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终源记事》 第一卷 涅槃计划 第一章 必争之地 （第一节 将军） 生命是最宝贵的资源。宇宙广袤，荒芜是永恒的主题，生命确是最大的变量。海德将军深知今天关于这个变量的任何决定，将关乎这个星球，他的种族所有人的命运走向。车子缓缓通过天人广场，这种古老的交通工具只能在中都院外才能见到了。老将军稳步下车，命两名随从随车等待后，与助手缓步走向中都院。 秋肃令玉桥镀银，天未放亮，桥底似有似无的水声让原本不高的桥廊增加了陡临深渊仓皇感，二人快步走过，中都院的大门保留了两千年的雄伟。紧闭的正门，在帝国时代仅在皇帝出入宫殿时才能打开，如今也只有在大型缔约会时使用，供千万议事代表们通过。经过左偏门的漫长门洞，清晨日光虽然熹微，却在出口刹那涌入视野，使二人不得不重新调整焦距来审视眼前这片雄伟景象。海德已经有20年没回到这里，依旧记得初来此地时心理的冲击感，表情也同旁边的年轻人一模一样。 “走吧，别让各位大佬等急了”海德幽默又略带讥讽一笑，让助手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快步追到将军身后，目光随广场蔓延到尽头，又沿中都院内百会大厅阶梯逐次抬高，再被一列排开的八根人形立柱占据，在立柱支撑的庞大门庭上方，金黄色的盟辉已经提前沐浴到了第一缕阳光，并及时将这束光明传达到了地面，传到了助手哈尼斯的眼中，盟辉向上的建筑，只能以夸张的角度仰头观望，左右两个副楼首先脱出视线，与天幕融为一体，随后是高耸的主楼深入蓝天，目光能及之处，除了中都院与蓝天，再无其他。哈尼斯心中不禁感叹：这座星球的其他建筑，无不已经高耸入云，以其他建筑为背景，同时也成为其他建筑的背景，绵延互通，横纵无边，不见天日。而中都院这座两千年前的旧宫殿，却以空旷为要素，彰显出同盟国应有的庄重，也是这个星球仅存的挣扎与尊严。 百会大厅外，两行礼仪人员一字排开，同盟国理事长已经站在门口迎接。 “欢迎回到祖国，功勋卓绝的海德将军”，理事长以完全合乎礼仪的表情问候，同时伸出储备已久的右手迎接。海德将军快步穿过礼仪队伍接握，握手时也体现了一个老牌军人的利落与稳健。“马克理事长过奖，陈年往事不值一提，好像眼前倒有难题迫在眉睫。”马克心知海德被突然召回，必定心存疑虑，但表情依旧不失礼仪的毫无变化，丝毫未对海德的话给予肯定或者否定的态度表示。 三人步入大厅，大厅穹顶高度夸张，一律采用金丝刺绣大红绒布，与金红地毯上下相呼应，圆形主会厅中央开阔，同盟国各邦旗帜高悬，从穹顶一直垂落至近人高度，圆形主会议厅外围是观会坐席，此时正逐级抬高以备观会人员入席。 “会场还未布置完成，各邦代表及参会议事代表还未安排入场，烦请二位到接待室稍作休息”。 “议事代表参会？同盟国所有议事代表？” “不瞒您说，此次会议各部研究甚久，将由同盟国元首亲自主持，具体会议议题，将军若问我，我定会知无不言，但我却一无所知，所以还请将军不要怪罪或因此产生偏见”。 将军狐疑的看了理事长一眼便不再说话，径直走入接待室。 “将军切勿怪罪，用来自盖亚行星的贡品接待你们”淡绿的茶汤装在水晶盏中越发显得通透“生态学家已经竭尽全力，但这个星球的物种还是持续减少，目前基本的粮食作物也只剩下玉米了，将军从盖亚提供的茶叶，只有接待探索星际的归来者或是年末宴请的时候才能申请使用，审批级别也高的吓人”。 “没关系，如果喜欢，马克理事长可随时造访盖亚，我那里许多工作还需您的指点，顺便也为“涅槃计划”出谋划策一番”尽管极力控制，在听到“涅槃计划”时，马克脸上还是闪现出一丝不安，立刻被将军锐利的双眼捕捉。此时，海德心里已经了然，此次急召，“讨论蓝域人与卡蒙人关于盖亚的界限问题”绝对只是借口，很大可能，他们苦心经营一个世纪的“涅槃计划”要到此为止，或者至少要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阻力。只是暂不确定这阻力是来自内部还是外部。 “有看见马克理事长吗？” “在接待室” 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室内正在谈话的人员已做好被打断准备，紧接着，三声不重不轻的敲门声传来。 来者瘦高，一头银发已表明其年龄与海德近似，看见海德在此一脸惊讶。 “将军来得够早，一路辛苦”。 “再辛苦，也不抵纳特星长在纳特行星所遭受的万分之一。” “应该的，能为盖亚提供任何一点支持，都是我们的荣耀，至于苦劳，相比种族延续更是微不足道。对了，没想到你这么早到，我找马克理事长有点事，稍后再来叙旧。” “特纳星长有何指教？” “指教的事还是要您出马，几个星长就会议座次安排问题与会务组看法不一致。盘古星长坚持认为各星长意见达不成统一，应一起坐主会议桌，会务组认为各星长举派代表上座，我个人倒是赞同后者，毕竟后场呆了一个世纪，海德的所有想法我都了解。” “若是如此，就难办了，各星长在接到会议通知之前没集中讨论，汇总意见吗？” “昨天接到通知，几个星长吵了一晚上没出答案，今天过来劳烦您给协调，建议您亲自去教育这帮鬼佬，他们不买我的账，您代表元首，他们无论如何还是要听的，我与您同去” “不必了，正好将军没人接待，你们是又是旧交情，雨前的贡茶刚泡上，陪将军喝完这一壶，会议也就快开始了。” 海德与特纳是老相识，一眼便识破了特纳诡计。不由调侃道：“星长日理万机啊，什么时候开始承担各行星之间的协调事务了？” “根本没什么意见不一致，老领导，我跟您说，我们昨晚根本没什么可讨论的，会还没开始，我们就一致赞同如今的战略计划”。 没待说完，特纳便把身前原本属于马克的茶盅仰头一饮，待吞过之时，才想起马克临走说的话，这才不禁回味刚才味蕾的经历，乍一入口，除了清灵之感，这茶与纯净水在味道上绝无二致，待入喉时，才表现出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甘甜，等到回味时，却弥散出一道清香，使满口芬芳，再追寻确已经不见。特纳不禁暗骂“马克这厮，究竟藏了多少好东西，自己这个后勤星长，连个粗枝大叶的茶梗都难喝到”。 “既然如此，那就请特纳将军解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我们帝国上下如此讳莫如深，以至于对我这样行将就木之人，都要守口如瓶如此”。 “他们总是这样，瞻前顾后，神神秘秘的，不过这次的事情我看并非针对您一个人保密，或者说，同盟国的初衷也不是保密，否则他们不会通知所有的星长、各分管理事长直到各议事代表都参会”。 “好了，别卖关子了，赶紧透露情报，会议可能马上要开了” “是这样，两个星期前，我们接应到一队拓荒者，他们的星舰已经破损严重，舰上人员全部阵亡，由于黑匣子使用最高保密标准加密，只有同盟国元首才有权破解，我们不敢贸然处理，就交给了同盟国，过了仅两天时间，盟国除盖亚星外所有战舰被召回，元首亲自视察了星系防御体系布防情况，一周前一组与部署在盖亚星系兵力相当的舰队出发，已驶往卡蒙方向，几个星长分析拓荒者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主要情况可能有三：第一、出现了第二个盖亚；第二、出现了第二个卡蒙；第三、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旦被占据可能彻底改变卡蒙和蓝域的博弈局面。” 海德终于理解盟国为何神神秘秘召回自己，这三种情况无论哪种都不能用引力波通讯来解决。 “要战要和都离不开将军，这是各星长一致意见，我们在母星之外漂泊太久，多数人活着是为了实现一个世纪前您提出的梦想，到今天，所有行星已经改观，实验星成果更为显著，理想马上实现，决不能因为任何阻碍而丧失一个世纪的努力，换句话说，即使与卡蒙开战，也同样离不开将军，所以刚才所谓星长意见不合，纯属演戏，目的就是让我过来同将军说这样一句话——于战于和，请您一定保住绝对权威，因为大家都只相信您。” 马克的催促跟预想中来的一样快，毕竟各星长着重演戏，谁都没想将整件事闹到元首面前。令人没想到的是代替马克前来催促的人选，眼睛不大却向外斜吊，顺着窄长的鼻子向下，是一张不开口都能自带微笑的嘴，整张脸型上圆下尖，让海德想起了盖亚一种特有的生物:狐狸。 “将军、特纳星长早上好，马克理事托我来告诉二位，各星长已经达成一致意见，由盘古星长担任星长代表参会，会场已经布置妥当，我可以引导二位入座。” 海德将军习惯会前上个厕所，更何况今天喝了这么多茶叶，接待室原本有独立卫生间，偏偏今天故障，于是二人便推却了这位盛情的传令者要引导如厕的邀请，径直开到门外卫生间。 “财政长官的儿子，还有几年要换届了，野心勃勃”。特纳小声解释，海德微笑将头一点，未做任何评价。 接待室外的卫生间，虽也称作公共厕所，但配套依然不失豪华。每两小间成一大间，并与其他大间相互隔离。海德刚推开内间门缝，赫然发现外间有人站立，一袭黑衣。“有刺客”海德第一反应，并立刻启动随身的力场防护罩，然后施展一套熟练的近身肉搏术，将黑衣人死死治住。过程虽快，对方却不至于丝毫不反抗，这让海德犹豫自己的判断。 “将军也有判断错误的时候？将军应该不介意把我放开之后再听我自我介绍。” 海德心想，如是行刺，尽管有最先进的力场防护，但这么近距离恐怕自己也凶多吉少，而且没有哪个刺客能在白色调的卫生间里把自己打扮成一身黑来行刺。这一分析，便对来者的身份有了九分把握。 “我们当兵的，永远要对危险保持最高警惕性，即使心中存疑，也要做最坏的打算并应对，这是职业习惯。接下来你要解释解释这算什么？偷看别人上厕所，难道是你们的职业习惯？” “将军猜对了，这就是我们的职业习惯，不请自来，我是同盟国情报总督，李康德”。 “时间有限，我只能长话短说:1.事有蹊跷，任何事情都不像表面那样，而我们又没有足够情报做证据支撑；2.跟您刚才的第一反应一样，建议下所有决定之前，继续多考虑一种情况，能想象到的最坏情况；3.无论如何，保住您的权威以及您的生命，整个同盟国需要一个有信服力的人，人民也需要信仰”。 三句话如同三个霹雳，将海德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今天获取的信息太多，又没有一件事是准确的，千头万绪，直到门口催促声传来。待海德回过神来，黑衣人早已消失无踪。 第一卷 涅槃计划 第一章 必争之地（第二节 百会大厅） “狐狸”先生的声音又高又尖，哈尼斯从没遇到这样的人，就从接待室到会议大厅这点路，能把两位老者的功绩赞美个遍，顺便又与自己拉上校友关系并且找到共同的同学。 太阳刚跃出地平线，百会大厅的窗户自动调整角度，使透进的自然光线恰好落在中央主会厅，清晨的阳光使已落座在主会厅的各理事长面透微红。外围的万人观会席已经座无虚席，偶尔有人交头接耳使整个大厅充满嗡嗡杂音。哈尼斯不禁赞叹同盟国的组织能力，一壶茶的时间几万人就能完成就位。 迈进主会厅时，嗡嗡声便突然消失不见，哈尼斯知道单向隔音罩已经启动，主会场发出的声音观会席所有人都能听到，观会席的声音主会场却丝毫听不见。海德与哈尼斯在“狐狸”先生的指引下落座，座椅背对百会大厅大门，长方形会议桌一侧只有海德和哈尼斯，另一侧则是各理事长及星长代表，再后侧紧贴观会席前设置了元首位，只有主持人马克、同盟国元首两人入座。继续往后便是环形观会席，从各星长、同盟国各总督、各区域总理事直到各议事代表。随着马克和元首二人先后落座，百会大厅大门也缓缓关闭，观会席顶部环形灯光由外向内逐次熄灭，只留主会厅一束太阳光，外围不再见影闻声，仿佛只有主会厅的人自己在开会。 “耕耘在盖亚的开拓者们，浪迹在星际的探索者们，坚守在各行星的守护者们，以及母星之内之外的所有奉献者们，我谨代表蓝域人，向大家带来诚挚的问候，感谢大家一个世纪以来对蓝域发展所做的贡献。”元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隔音罩自动关闭，观会席的掌声如潮水般涌进来。 “上次召开这样的会议，还是100年前，那时候我们发现了盖亚，并与同期发现的卡蒙人展开了20多年的战争，致使整个星系面临崩溃，种族几近灭绝，那次会议所作的决策想必今天参会的许多人都记忆犹新，正是因为上次的决定，使蓝域保证了一个世纪的平稳发展，至今发生的多数情况，都在计划范围之内我们称之为“涅槃计划”，然而，遗憾的是，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件大事，致使整个计划无法按原定路线发展，给我们带来三个问题：（1）我们应不应该废弃“涅槃计划”？（2）如果废弃之后，我们将用什么计划取代？（3）如果不废弃，我们又该如何调整实施。按本星系“公约”规定，以上三个问题母星议政委员会已经不具备完整决策权，因此，我们再次召集大家光临此地，共同研究决定，接下来的会议将由马克理事长主持。” 马克简短的介绍了各参会人员后着重强调了会议流程：“为保证信息共享及会议问题研究效率，会议主要分为汇报提问环节、情报发布环节、集中讨论环节、观会人员提问环节、方案提出及决策环节。各环节发言次序及时间要求在各位桌面会议议程第一页，请大家按次序发言，首先有请主会席人员就“涅槃计划”的制定者海德将军，盘问计划执行的相关事宜，每人限问2个问题，三军总督先来。” “将军早上好，提问之前我先做一下简短汇报，目前同盟国星舰数量是一个世纪之前的十倍还多，航行速度、主炮攻击力较上次星际战争至少提高了2倍，情报和信息沟通机制已经更迭5代，目前能够实现10光年外即时通讯，通讯台更加轻便，普通星舰具有装载，反观卡蒙，这一个世纪不仅科技毫无进步，制造业也接近停滞，最新情报显示，一个世纪前卡蒙还能批量制造星舰，如今系外几条大型星舰一直在维修却从来没修好。我的问题只有一个而且很简单：请问将军，如果此时与卡蒙开战，我们有多大几率胜出？” 三军总督穆雷体型高大硕壮，主会桌诸人中只有盘古的体型能媲美，在他开口说第一句话时，海德就知道他要问什么问题，于是穆雷话音刚落，海德便不慌不忙的解答道 “120年前，我还是一个舰长，在我的星舰发现盖亚不久，我们就遭到了卡蒙人的袭击，当时我并没有立刻请求支援，而是利用盖亚星系星图、地形、引力潮汐等优势，不断制造假象，当时，我们随便改变一个行星的运行轨道，就能干掉他们一个星舰连队，也使卡蒙人不断增兵，最终在我的请援信息指引下，我们打掉了卡蒙所有增援星舰。占卡蒙星系星舰编队总量的一半以上，我们称之为’第一次盖亚战争’，这场战争之后蓝域与卡蒙的兵力对比与今天相差不大，随后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同盟国不顾我的劝阻，在对卡蒙星系的行星防御系统、星图等信息不了解的情况下，执意发起侵略，致使星舰大幅缩减，以至于在’第二次盖亚战争’的时候，我们连盖亚领地占有权都丧失，成就了今天我们与卡蒙人分界治理盖亚的现状。近一个世纪的发展，我们依旧没能渗透卡蒙的布防、依旧没能探测出卡蒙的星图（即使探测出了也没用，他们随时可以更改），除了生态领域，其他领域都没能实现跃进发展。实事求是的讲，要侵略卡蒙，想都别想，要占领盖亚，从兵力上说是轻而易举，但我们暂时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没等海德继续解释穆雷迫不及待的问出第二个问题。 “因为，”涅槃计划”主要目的之一就是拖住时间，用以复制盖亚生态，在盖亚开辟战场，无疑会将一个世纪的努力付之一炬，很明显，卡蒙和我们都有完全摧毁盖亚的能力，雷总督可能还没有问完，什么时间开战最合适？为不占用大家提问数量，我先行回答：等我们确认可复制盖亚生态系统了，便可以尝试驱逐卡蒙人，并通过局部战争形式消耗卡蒙战力，直至卡蒙内部出现分裂，然后趁机侵略。各位，战争永远是政治的延续，不是为了战争而战争。”穆雷点点头，然后示意生态理事长发言，同时也需要时间平复一下自己燃烧了几十年的战斗热血。 生态理事长是在座唯一女性，人近中年但精心保养的皮肤足以让多数少女嫉妒，开口便用流利但鼻音很重的普通话说道：“得力于盖亚团队的研究成果，母星上最后的农作物——玉米算是保住了，试验田开辟成功后将满足母星上80％人口的温饱需求，目前阶段仅能满足30％，注射浓缩能量代替食物维持生命的时代即将结束，海洋生态依旧需要来自盖亚的藻类来修复，投放于各修复区的藻类目前存活过半，赤道附近水域藻类已经加速繁殖并有扩张趋势，即便如此，营造适宜鱼类生存的水环境至少还需要20年，同时由于雨水中有害物质含量依然居高不下，陆地生态恢复还要继续往后排。没有人比我们更不希望战争发生，我代表手下三万名生态学家呼吁：千万不要引发战争，否则我们人口将锐减至现在的10％，我想问将军的第一个问题：您是“涅槃计划”的总负责人，蓝域星系驻盖亚行星的总指挥官，如果我们能够占领盖亚星系，是否具备移民条件？” “移民是’涅槃计划’的最后一步，前提是我们消灭了卡蒙人，否则他们随时会将盖亚的生态破坏的比蓝域还糟糕。除却人为因素不谈，就生态环境而言，盖亚能满足100亿人口的百年温饱，如需继续维持，便需要生态理事会制定长期环境规划。总之：能移居但守不住，立足蓝域，恢复母星生态，创造几个实验星是最稳健方法。” “如果把生态系统比喻成一张网，每个物种便是一根丝，多个物种构成一个循环系统便是一根线，多根线相交叉拧成一股绳，绳子编织才能织成网。实验星是母星的伴星，局部地区已经满足单一物种生存，也就是几根丝，这丝何时成线、绳、网，直至到能够支撑规模庞大的蓝域子民，已经逼疯六十多个生态学家，实验星计划耗资巨大，不知将军为何如此坚信该计划的可行性？” “实验星计划启动于80年前，在这之前已经有了几个世纪的构思。原本’涅槃计划’核心是保住盖亚生态作为研究和后期移民对象，同时恢复蓝域生态，实验星则是在与母星毗邻的行星上建立一套全新的生态系统，这个计划若成功，我们已经接近创始者。”年龄增长，让海德长时间说话便喉咙沙哑，在轻抿完一口热水后继续说道 “80年前，实施之前，自信心来源于对盖亚地质勘探时的意外发现，原本目的是探测矿藏，但生物学家偶然发现，盖亚地壳中的生物化石分布结构与蓝域母星相差巨大。蓝域地壳生物化石展示给我们的，是几十亿年生物逐渐演化增多的图景，但盖亚不同，盖亚地壳化石显示，某一时期内该星球的生物呈爆发式增长，虽然暂未确定爆发原因，但可以确定的是：只要营造合适的土壤环境、大气环境、水环境、微生物环境，给予合适的人为诱导因素，物种会呈爆发式增长。到时候丝就会越来越多，成线、成绳、成网也是时间问题。” 没等海德说完，哈尼斯已经注意到席间已经开始频繁的交头接耳，尤其是听到物种爆发理论时，明显能感到生态理事长眼中已经重新燃起了希望。但他知道海德没透露的信息还有很多：例如卡蒙星人某些生物的基因可能演化成任何生物，进一步加速物种爆发的速率。此时资源理事会会长的声音将哈尼斯一下拉回会场。 开口的是个比海德还老的老者，发出的声音也跟这年龄一样苍白无力。 “我今年已经200岁了，应该感谢一个世纪前的战争，让我们有机会从卡蒙人身上提取抗衰素，让我们寿命得以延长一个世纪之久。但我们的能源却用不了这么久了。一百年前的战争，使我们损失了大半反物质能源。支持盖亚星的研究、往返的物资和粮食、星际探索、局部冲突主要能源还是反物质，目前可观测范围内的反物质已经开采完了，探索者发现能源的速率比不上能源消耗速率。一个月前，开采1804号星区反物质矿时，发生了大爆炸扭曲了周围空间，使一颗恒星与矿区发生湮灭，这个矿区我们计划使用三十年的。虽然我们与卡蒙人签订了和平开发协议，明确了谁发现、谁开发、谁使用的原则。但卡蒙人至今已抢夺了我们大小30个矿区，而我们如果一直恪守’涅槃计划’的不战原则，恐怕我们的能源只能支持半个世纪，到那时候，我们所有的发动机将瘫痪、武器将失灵，再多的星舰都会变成没用的铁壳子。” 说到这里老者不禁一阵剧烈咳嗽，让哈尼斯不禁怀疑这老头能否撑到把会开完，同时也暗骂会务组怎么派这样的人参会。老者感到自己失态，锤了三下胸口重新坐直，但声音却比此前更虚弱。 “再过两年我就要入土为安，这几天我天天在想，五十年后我们能源用完，怎么能打赢卡蒙，我时常梦到我自己重返年轻，成为将军那样的英雄，然后带领舰队扫平敌人，将盖亚和整个宇宙的暗物质能源据为己有，但我醒来才发现我已经老了。我想在我死的时候一定有理由安心：因为在我活着的时候能源充足，足以供给我们星际旅行、战争、运输。至于我死之后所产生的麻烦，完全可以推脱于后世没有按照我的计划去探索、去发掘，导致能源枯竭。将军比我小不了几十岁，提出’计划’（指涅槃计划）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腔热血，但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能源或者没有我们的时候，’涅槃计划’该怎么办？” 老者虚弱的声音渐渐隐去，全场安静。哈尼斯终于明白安排这样一位老人参会原因。虽然看似没有提出任何具体性问题，但越是这种问题，越难回答，尤其在这么多议事代表面前，答得少的算敷衍，答得多了有漏洞。答得太具体，没有理论支撑，答得太笼统是诡辩。 “一些事情，做成功就是千古伟人，做失败了就是千古罪人。”海德首先说出了很多人想说但没说的一句话。 “但总有人要去做，即使当年不是我提出’涅槃计划’，也总有江德、河德、山德提出’涅槃计划’或是’复兴计划’’创世计划’’毁灭计划’等等。因为，是历史选择了我们，而不是我们选择了历史。所以，假设当年提出的是别的计划，而那个计划至今依然没有宣告失败，大家今天也一定会在此讨论那个计划的可行性。这是历史的必然！” “历史产生了很多伟人或者是罪人，有的是应运而生，有的是应劫而生，但我认为所有人都是应势而生。所以关于接班人问题，不是我海德一个人能决定的，还要靠各议事代表、理事长、元首共同选择，但是更多的还是要依靠历史的抉择。而在此之前，我们能做的是对坚定对计划的自信心，为计划的顺利实施培育足够的人才，到时候自会有人顺势起立，引导下一个时代。” “老理事长关于能源问题的担忧也同样是我的担忧，银河系顶部的反物质喷泉足够我们使用上万年，但与我们相距太远无法开采。如今，能源问题不仅困扰着我们，也同样困扰着卡蒙，冒险抢我们的矿，因为他们的反物质已经接近枯竭，可以预见，这种事情以后还会发生很多，而且愈演愈烈成为引发战争的诱导因素之一。我们要做的，是要在各矿区布署适量兵力，卡蒙人不敢出重兵抢夺，那样会导致他们母星或者驻盖亚地区兵力空虚，让我们有机可乘。所以老理事长提到的能源枯竭后卡蒙人的入侵问题可以不用担心。当务之急，还是守好现有矿区，开发新矿区，同时节省反物质能源消耗，民用能源、短距离星球间穿梭、运输还是以核能为主。据我所知，再过二十年卡蒙能源也将枯竭，他们耗不过我们。” 这次回答，让海德消耗了三口水，窗外透过的阳光已经告别了清晨时的羞红，逐渐加强热度，照耀着财政理理事会会长的光头熠熠生辉。 财政会长的汇报，不像前几位理事长一样言简意赅。横向纵向穿插，罗织了大量数据，最终只为证明一个问题：帝国财政已经入不敷出，为了支撑这个庞大的经济体系，各方面支出必须有所裁剪，而“涅槃计划”无疑是造成这一现状的主要因素，问题的矛头有一次完美的指向海德。 在狂饮一大口水后，海德答道：“我并非经济学家，但我的认知告诉我，经济必须循环起来，整个体系才能活跃。如果某一环节出了问题，导致循环停滞，进而会造成整条链路崩溃。一个世纪以来，提到’涅槃计划’，同盟国好像都在投入，给盖亚提供了免费的星舰、免费的专家、免费的能源、营造了免费的基地，同时也花费了大量的财力，解决盖亚地区与卡蒙人的边境冲突。而此过程，盖亚没有满足同盟国经济体系的回馈需求，是造成经济体系即将崩塌的主要原因。如此概括，应该是理事长刚才要表达的主要意见吧？” 海德将灼热的目光投向财政会长，似乎让光头的亮度又比刚才增加了一等。财政理事长匆匆点头，心里不禁暗想：这老头究竟是不是干将军的，怎么啥都懂？ “如果盖亚是个资源类行星，我们的投入会立刻在资源上得到回报。如果我们跟卡蒙奉行的不是和平主义政策，而是掠夺他们的星舰，开发更多的资源，我们也能得到足够的回报。而恰恰我们二者都没选。反而，选择了一条长期投入而不见回报的道路。为什么？因为就当时的情况，我们还真没得选！” “让我们简单回顾一下历史：400年前，蓝域的资源接近枯竭，科技停滞不前，文明开始倒退，统治者将目光投向了星系之外。300年前，我们的祖辈用了一个世纪造出了反物质发动机，并穷尽一个星系的能源造出了少的可怜的反物质，让我们得以到达观测范围内距离最近的一个反物质矿，并成功完成了开采。之后，我们开采了足够的反物质能源以及各种本星系稀缺的金属。那时候，我们资源富得流油，造出的星舰，足以从母星排列到特纳。但是，我们付出了什么，我们唯一能生存的母星，生态环境急速崩溃，从走兽、到飞禽，再到鱼类，最后是植物和微生物。此后100年，是生态恢复世纪，在着力恢复母星生态的同时我们发现了几个宜居行星，直到那时候我们才认清，我们用一个世纪时间毁灭的大自然，是我们再花几个世纪都难以重塑的。我们控制了风、火、雨、雷，在不同的星系之间来回翻腾，却控制不了任何物种的诞生或毁灭。这座诞生了我们的星球，像是成了我们的敌人，穷极了狂风、暴雪、烈日、火山、地震等种种方式要把我们这个种族从此星球抹去。然而，我们越抗争，就越孤立无援。每一次自然环境改造，又造成了大批量生物灭绝，直到最后，这个星球只剩下我们，第一次大饥荒，我们吃完了所有能吃的东西，只能靠合成有机注射能量续命。120年前盖亚发现，还未认真探索，便与卡蒙作战二十年，直接导致第二次大饥荒，人种几乎灭绝。试问，那个时候我们如果不启动’涅槃计划’是军事上能胜出，还是生态上能保住？” 水已喝干，将军重重放下水杯，提高声音说道：“没错，蓝域提供了很多免费的东西给盖亚，但盖亚也提供了足够的食物给母星，使蓝域人口能够在一个世纪内恢复到大饥荒前的水平。而同盟国为了调控分配，食物都是按人发放，导致国家财政仅有支出没有收入。我个人认为，以基本口粮来支持收入也是不人道做法。所以，问题的核心不是经济循环，而是资源分配。之前，因为运输能力不足，我一直主张仅运输压缩固态食物、液态能量注射和口服液。其他原生食物运输受限，此次回来，我发现如今运输舰存在许多空仓，禁运的原生食材多数会作为走私对象流入民间，价格之高连我都没法想象。今后，在不妨碍主材料运输情况下，我同意开放原生作物民间流入渠道，浪费不了许多能源又能解决我们财政理事长的燃眉之急，可是不知道资源部理事长能否赞同。” 海德的目光再次投向老者，而后者却告别了刚才的语重心长，立刻答道“如果经济崩溃，资源再多也浪费，不如平衡发展，何况近几次盖亚归来的星舰不都是满载，这也得益于母星玉米的扩种，如真如生态理事长所言，以后空仓会越来越多，所以运输原生食物不算浪费能源，运输舱空载来回才是浪费，如果民间渠道开放，一些原始产物也可以让路过盖亚的拓荒者带回。” 财政问题解决，接下来的问题，不再如刚才一样尖锐。科技理事会、生物卫生协会、人力协调会各自都在想办法瓜分盖亚星民用品交易开放后所增加的财政收入如何瓜分问题。最后发言者是盘古星长，也是在座块头最大的壮汉，哈尼斯不禁怀疑，他屁股底下的凳子到底能不能撑到会议结束。盘古汇报声音响亮厚：“母星之外，各功能行星运转正常，所有星长对计划充满信心。如果哪位没有信心或者各议事代表听说那个民众没有信心，就欢迎到各功能行星造访。另外如果财政能分我们一点，我们会加强蓝域星系布防，足以监督周边两个星系之外的文明踪迹，目前只能监控一个半。实验星情况刚才生态理事长说了，物种爆发理论我们各星长回去都会当喜讯。汇报完毕，没有问题要问。” 第一卷 涅槃计划 第一章 必争之地（第三节 抉择） 马克暗想，自己又被几个星长联手算计，主意肯定是特纳出的，改天一定跟这几个星长好好聊聊。 同盟国元首颤颤巍巍拿起身前手稿，并指示马克调整会场布置。 哈尼斯惊奇的看着主会场的变化，座椅支撑脚逐渐收入地底，椅子整体悬浮依次移动到元首座位旁边，紧挨着元首的是海德，其他理事长依次左右排开，自己和盘古位于边缘两侧，然后元首身前会议桌面左右延伸到所有刚入座人员身前。此刻，主会厅中心会议桌逐渐折叠收入地底，地面原本严丝合缝的地毯竟然自动均分8份，缓缓卷入边缘地脚。地面开始变透明，并向上发出微蓝色光线，随着各邦国旗的升起而缓缓上升，屋顶透下的自然光线逐渐变暗。蓝光触及大厅顶部时又向四周散开，最终形成一个以主会厅为底，以大厅天花板为顶的蓝色漏斗状空间。 此时，元首的声音缓缓传来：“感谢各位提问者的付出，以及海德将军的耐心解答。经过刚才的讨论，我想所有所有人都坚信，一个世纪以来，我们寻找了一条最正确、最适宜的道路”。伴随着元首的声音，“蓝色漏斗”开始播放蓝域星系一个世纪的发展成果，与普通三维成像不同，百会大厅的成像系统会根据观看者瞳孔与大厅中轴线的距离，自动调整播放图像的大小，使前排观众不会因为图像太大而看不全，后排观众不会因图像太小而看不清。 “而今天把大家召集到此，是因为两个星期前发生了一件大事，足以左右整个计划的顺利实施。” 画面以一个故事的方式展现了拓荒者的星舰从被发现、营救、运送的全过程。最终聚焦到黑匣子，顶部闪现的红光赫然写着:最高机密，元首秘钥亲启。 “今天之前，这个机密只有我一人知晓。各理事会仅知道有大事发生了，却不知道具体何事。保密到今天，目的就是要要得到一个受无关因素干扰最少的答案。然后，跟一个世纪之前一样，大家一起制定计划，共同实施，接下来，让我公布最新情报。” 黑匣子的画面缓缓展开，释放出一个球状物体。确切来说是一个星球，一个完全由反物质组成的行星。 “刚才提到的能源不足问题，我想今后不是问题。一个月前，一队拓荒者发现一个暗物质行星，位于3806号星区中央地带。考虑到引力波传送信息会被窃取，这队拓荒者并没有立即发出信息，而是尝试联络附近拓荒者及军舰。而几天之后，他们却遭到了卡蒙星系军舰袭击，成员全部阵亡，舰长在濒死之前启动超光速自动飞行，两个星期前，特纳星接到这艘破损到即将爆炸的星舰。之后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清楚了”。 尽管早有准备，听到这个消息后，会议现场还是乱成一团，仅有坐席中央的元首跟马克正襟危坐，等待着现场混乱的平息。海德若有所思，旁边的穆雷眼神中重新燃起烈火，另一侧的资源理事长却在迅速打开生命维持装置，稳住了心率和血压，双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旁边生态理事长双眉紧蹙，正在同生物卫生理事长在展板上写写画画。财政理事长掩面，人力资源理事长瘫坐。盘古一拳钝桌，直接锤烂了隔板下面的立体显示屏。哈尼斯目光投向海德，似乎想通过细微的表情变化解读下世纪的历史走向。 分会场上，交头接耳已经成为最文明的行为。嗡嗡的噪音让议事代表沟通基本靠吼。有打开桌前三维立体显示屏发表演说的。有圈起会议入场牌上星徽上的星舰与另一个圈起森林与大海的人争的面红耳赤的。有动作没有能源理事长快，未来得及打开生命保护装置就晕倒被抬走的。力场隔音罩消失，百会大厅外五百米的岗哨听到嘈杂声持枪冲进来，主会厅外会务人员将其挡住却不知如何解释状况。 混乱将近持续了将近30分钟，所有人都未察觉，主会厅上方光线调节屋顶全部开启，会场从逐渐从黑暗变成光明。直到座前隔音罩缓缓升起，热闹才渐渐平息。元首的声音缓缓传来： “可以理解大家现在的心情，我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表现跟资源理事长一样。如果不是动作迅速，怕是要在医院抢救两三天。” “由于情报关乎决策，意义重大。原本会到中午同盟国要统一安排宴请。但是出于安全考虑，防止会议未产生决策就有人擅自行动。因此，还要辛苦各位中午在此统一就餐统一休息。下午会议一点半开始，中间休息时间大家可以整理思绪。感谢大家一个世纪以来为本星系所作的努力……” 接下来的客套话谁都没有听进去。蓝域星人所谓的午餐只是一块充满有机能量的压缩饼干，主材肯定是玉米。可以选择上百种口味，但入口后无论是口感、味道、下咽时的回味、吞下后的饱腹感都跟原生作物存在天壤之别。哈尼斯有20多年没吃这种食物了，但他知道，即使是这样的食物，在他们家乡也是不可多得的上等，直到如今，蓝域多数地区生命是靠注射能量维持。至于配合使用的口服液，也仅仅是为保持这套进化上亿年的消化系统不至于因为长期注射而退化废掉。 观会席很多来自偏远地区的议事代表一年吃不到几次固体食物。几十个人在下咽之后又返上吐出，满脸泪水，不知是因为吃到固体食物的感动，还是呕吐引起的连锁反应。午餐环节进展迅速，所有人等待最后几个议事代表挣扎着吃完，心中百感交集。 此时，所有会议桌自动折叠退入地下。身下座椅腿部席垫缓缓抬高，背部缓缓降低，颈部升起舒适的头枕，使参会人员处于仰卧状态。席垫的边缘先是左右延伸，变成一张宽敞舒适的床垫，而后四周向上升起乳白色墙壁，使整个座椅席垫变成一个太空舱一样的休眠室，最后，两片明板从舱顶两侧探出、合拢，随着舱室的移动，慢慢播放舱室使用说明书，包括如何进行温度选择、亮度调节、席垫柔软度调整等。 整个百会大厅穹顶再次关闭，只有各休息舱微微发光，元首位置舱室首先起飞，二排、三排等后排依次跟随，一直上升至百会大厅顶部。元首休息舱悬停在顶部正中央，其他人员的舱室环形围绕，后排舱室如反向流淌的沙漏，依次延展摆布，直至在整个百会大厅形成一道星星点点的整齐而暗淡的圆柱。 思绪万千，两小时时间谁都没有入睡，仿佛恍恍惚惚的，床又变成椅子，会议的桌子又出现在面前，只是座次又一次调整，整个大厅10人一组构成一个环形讨论小组。若干小组构成一个大圆形讨论区共5个。围绕着中间一个小圆型，小圆型人员由原元首台人员组成。 “为保证讨论效率，接下来由我介绍规则，5个大区集中讨论5个问题，每个问题分成正反两面，一致同意正方的请按1，一致同意反方的请按2。达不成统一的，请一致提出问题原因，原因不超3个。讨论过程中，每一个半小时会发布一次问题原因收集，并由主会场人员尝试解读，下面公布议题。” 议题1：发展生态是保证本种族生存的首要任务；发展军事力量是保证本种族生存的首要任务； 议题2：此时与卡蒙交战必胜；此时与卡蒙交战必败； 议题3：盖亚地区政策该民主决策；盖亚地区政策该由涅槃计划统一指挥 。。。。。。。。。 没等议题放完，海德便示意马克要发言。在征得元首同意后，海德毅然站起，猎鹰般锐利的目光在消失了一个世纪后重现，眼中的烈火让穆雷都望而生畏，凌然起身高声说道： “一个世纪以前，大家选择相信了我，本人有幸见证大家保持了一个世纪的信任直到如今。今天，我请求大家再相信我一次：此时贸然出兵胜率几乎为0。卡蒙占领的反物质行星足够湮灭3个星系，只要他们稍微控制释放一点能源，我们所有的星舰编队都将消失。万万不能开战。但是，如此大的反物质矿也万万不能让他们得到，那样我们不仅失去能源，还会失去盖亚，还会自身难保，这我们大家都知道。” 海德顿了顿，环顾四周，声音再度提高：“请大家再次相信我，只需要同盟国批准特赦一队拓荒者，我自有办法保证那颗行星不会落到卡蒙手中”。 海德说完，径自坐下，最后一句他本想说“将那颗行星带回蓝域”，但想起黑衣人李康德的话，他又生生将最后一句话咽了回去。会前，曾两次有人让他保证权威，这一次，他就赌上自己所有的权威，剩下的事情，交给同盟国来裁决吧。 第一卷 涅槃计划 第二章 百足之虫 （第一节 角斗场） 小牛安详的卧在变异室，四周纯白洁净，出生以来，自己的身体也从来没有这样干净。眼前这群像虫子一样的生物，里里外外把自己清理了好几天。没有了赶不走的牛虻和甩不掉的吸血虫，但小牛还是习惯性的撩了撩尾巴。浑身舒服唯独肚子难受，他使劲打开喉咙，努力的想从胃里返上一点东西到嘴里回嚼，至少体验一下食物从喉咙吞下时的快感。然而，什么都没有，小牛只能徒劳的张开嘴，做了个咀嚼的动作磨磨牙，然后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重新把自己的大头放回后腿的肉垫上，开始闭目养神。 遗憾的是清梦还没开始，又被这帮“虫子”打破，他们用铁钳撬开小牛的嘴巴，灌进大量的液体，与前几次灌完液体的感觉不同，这次满足了小牛期待已久的饱腹感，现在小牛感到浑身充满力量，一心想回到草原撒腿狂奔。但它不能狂奔，一阵莫名的刺痛让它做回清梦。 再度醒来，小牛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一个透明玻璃房间，两侧隔壁分别蜷缩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狐狸和另一头小牛。每个房间，除了一个动物，还有一个“蛋”。小牛凑到蛋前，认真的看了看、闻了闻、舔了舔，确定不好吃，正准备卧倒继续休息。忽然，“蛋”碎了，瞬间射出一股白色液体附着在小牛的后脑勺，然后一直向背部延伸到尾椎。 小牛感到头痛欲裂，发了疯的用牛角不停的撞击玻璃墙。但头上疼痛没有减轻，脊上却出现了一道滚烫的热流，慢慢淌向全身。小牛感觉头要炸了，确切的说已经炸了，五官严重扭曲变形，扁长的牛头开始变圆，大嘴开始向后收缩，眼部位置迅速抬高，牛角开始变尖变硬。更加恐怖的变化发生在全身，原本两片半月形牛蹄各自刺出3块骨头。粗壮的大腿变细，小腿加粗，脊柱急速收缩抬高，小牛已经不能稳固站立，一头栽倒地上，不省“牛”事。 “牛哥哥又做噩梦了。”柔弱的问候将小牛拖出噩梦。狐小妹从对面的土巢探出小脑袋。 “是啊，没事，早点休息吧。明天就要毕业考试了。”小狐狸不情愿的缩回脑袋再无声音，小牛却再也没睡着。他确定，这一切并非梦境，而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可怕回忆。他朦胧的回忆起自己曾是一头真正的牛，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草原上。然后被一群虫人捕获，转化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些“虫子”自封为神明，管这一过程叫做“进化”。 他还记得在转化后的那天下午，有人（确切的说是一个长得像猫头鹰的怪物）偷偷进来给他打了一针，并告诉他这会帮他假装镇定，能救他的命。他想嘶吼，但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逃离，但四肢丝毫动弹不得。但他飘荡的灵魂，让他看到了隔壁的小牛已经被唤醒，“虫子”关切的拿出一大碗肉示意进食，小牛至今记得同类嚎啕大哭的声音，以及显示屏上越来越密集的波浪型和迅速变化的读数。 令小牛更为吃惊的是他居然听懂了“虫子”们的话：受体记忆未完全消除，附着失败。一个“虫子”拿出一个棒状物，只见光芒一闪，隔壁小牛便不再动弹。 小牛吓得魂飞魄散，就在这时，他感到眼前白光一闪，吃力的睁开双眼，刚才的那几个“虫子”已经出现在自己身边：牛肉，确切的说是自己父母的肉。小牛终于明白隔壁牛为什么嚎啕大哭。在他想愤怒起身，踏烂眼前这群“虫子”时，他想起了“猫头鹰”的话。他瞥见“虫子”们正在细心观察波浪和读数。他接过盘子，狼吞虎咽的吃完牛肉，打了个饱嗝倒头就睡：附着成功，各项指标正常。拿棒子的“虫子”收起棒子，转身出门。小牛揪心的听着隔壁传来的声音：小狐狸瑟瑟发抖的吃完一盘狐狸肉。 角斗场，黄色的地面血迹稀疏，黄色的“虫子”布满了黄色的台阶，黄沙漫天。卡蒙，一个尚武星球，本届被“拯救”的生物，只有通过“毕业考试”，角斗，才能回到他们的家乡，为“拯救”更多生物而努力，才能有更多机会立功，向他们的“虫子”神明申请繁衍权利。否则，他们只能在这个充满黄沙的星球做苦力，成为这些黄沙的一部分。 小牛今天只要赢三场，就能赢得去“圣地”的资格，他知道，虫子所谓的“圣地”就是他的家乡，他一定要回去，和牛群团聚，做回一头真正的牛。 角斗场的闸门打开，和他对阵的是剑齿虎，獠牙长而坚固，爪子尖而锋利，身体硕壮体格匀称，站立时威武霸气，奔跑时虎虎生风。剑齿虎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短而响亮的嚎叫，冲向小牛，伴随着观众席上的“神明”一片尖长凄厉的喝彩。 剑齿虎的速度极快，在接近小牛的瞬间突然变向、上墙、居高临下、腾空俯扑，利爪出鞘，大嘴张开对准小牛脖子。小牛也不甘示弱，就地跳起，粗壮的臂膀稳稳锁住剑齿虎喉咙。二人双双落地，溅起一圈黄土荡漾到角斗场边墙。 观众席的呼声越来越热烈。 小牛死死锁住剑齿虎脖子，剑齿虎咬合力惊牛，大嘴不断张合，企图撕咬，四爪乱蹬勾破了小牛臂部牛皮。眼看锁喉不住，小牛撤出一手，冲剑齿虎大头猛砸两拳，然后迅速跳到三米开外，气喘吁吁。 剑齿虎站起，挤了挤被牛砸肿的左眼，还没搞清方向，只见一个压低的牛头拦腰撞过来。剑齿虎躲闪不及，一阵天旋地转，重重砸到地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剑齿虎被抬走了，小牛返回休息区，等待下一个对手。 能赢一场，至少不用被评价为价值最低的人而去做苦力了。咕咕叫的肚子让小牛怀念起家乡嫩绿的鲜草，一定要回去！小牛再次暗示自己。 在这个黄色的世界呆了两年，每天都要聆听这些“神明”传递教义:我们（此处指虫人），是神族的代表者，宇宙秩序的掌控者，“圣地”的合法拥有者。你们（此处指所有半兽人）原本也是高等生物，在“圣地”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许多年前，恶魔入侵“圣地”，将你们的祖先改造成低等物种。我们竭尽全力拯救你们，但恶魔太强大无法将你们所有人救出。神魔之战消耗了卡蒙大部分能源，神族被迫与魔族达成和解协议。但你们千万要记住:时时刻刻提防魔族人，不要被他们的外表欺骗，时时刻刻燃烧心中的怒火准备为营救你们的种族而战，时时刻刻将自己的心脏奉献给神明，为你们指引前进的方向。 想想，你们的父母依然是低等动物，当牛做马，任凭恶魔宰杀，神族恨不得立刻举兵抗争，但是魔族能量太大，诡计多端。能拯救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神王是最慷慨的帝王，对于那些抗争魔族有功的人，将赏赐他们继续繁衍后代的权利，功高者可在“圣地”批准封地，建立自己的部落，使自己的后代都能成为高等生物，长居久安。同时，资源有限，对付魔族耗能巨大，神族是公平的，绝对不会眷顾那些没有价值的人，那些懦弱无能的人，那些碌碌无为的人！ 小牛每次静下心来都会回顾一遍教义，并告诉自己不要相信，还要练就一副虔诚的外表。只有他自己知道做真正的牛是何等的惬意，做他们口中的高等动物又是何等的悲哀。但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这会让自己立刻被那种发光的棍子捅死，或是被发光的枪打的灰都不剩。但他还是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狐小妹，给她勇气，让她不再惧怕恶魔，不再瑟瑟发抖。不过，这一切都要在他返回家乡之后。 想到狐小妹，又让小牛不禁想起那些可恶的狼人，他们总是成群结队欺负别人，唯独又对狐小妹关爱有加。本来因此还可能对这些狼人有点好感，成为朋友，但一想起这群狼人那匍匐虔诚的样子，小牛又不得不对他们敬而远之。再想起狼老大那张刀疤脸，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人回家乡，等会儿角斗遇到狼人一定下狠手，绝不留情。小牛重重的锤了一下地面，暗自下定决心。 第二场比赛比想象中来的要慢，直到小牛激动的热血变得有些焦虑才被通知入场。 竞技场的栅栏再度打开，一阵血腥味道扑面而来，定睛一看，才发现土黄的地面又增添几道浓烈的血迹。 对手是金刚猿人，青面獠牙，肌肉累累，光头秃尖处窜出一束火红的头发扎成小辫。小牛想不明白为何所有人出场都要大声吼叫。出于礼貌，小牛也“哞”的叫了一声，感觉没气势，叫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金刚猿人冲了过来时，能感到地面被他踩得一晃一晃。力量有余而敏捷不足，不知道智商咋样，估计不会太高，否则也不会被分配到这个量级。小牛心里暗下判断。 金刚猿人青绿色的拳头被小牛轻松下蹲躲过，并绕道身后想再次靠锁喉赢得上风，却没想到猿人力量太大，轻松扳开小牛的手臂，一个过肩摔把他摔个四脚朝天。 青绿色的大脚，在小牛面前越变越大，小牛暗骂不好，迅速翻身想躲过这脚重踩，却忘了撤出两支细长的牛角。 牛角垫着地面被踩入地，牛头瞬间翘起来，小牛感到脖子咔咔一阵异响，脑袋“嗡”的一声，也分不清东南西北，看不清金刚猿人了。小牛只能快速站起，后退，想迅速拉开安全距离，脑袋却还没恢复平衡，又踉踉跄跄的摔了个底朝天。 没办法的小牛只能快速用目光搜索敌人，却发现金刚猿人正在金鸡独立，双手抱着一只脚，上面有两个血窟窿，像个400多斤的孩子在竞技场中央边跳边叫。 长吁一口牛气，压低牛头，四脚抓地，箭步冲出。 见小牛这样冲来，金刚猿人倒是一脸自信的稳扎双脚，双手狠狠抓住两根疾冲的牛角，顺冲劲斜着一翻，小牛又一次摔个马趴。 这次猿人不敢踩了，而是迅速跑过去按住牛头猛砸。小牛掰不开猿人强壮的手臂，两只后腿悄悄曲起，猛然蹬向猿人小腹。 猿人捂腹后退，小牛知道想获胜就坚决不能让他喘息，抱住猿人大头屈膝顶向他的头部。猿人受此重击勃然大怒。青绿色眼睛变得血红，发了疯似的用头撞，拳砸，脚踹。猿人力量太大了，小牛招架不住，连忙撤退。 猿人完全不顾体力消耗，追着小牛一顿猛捶，角斗场的立柱，铁栏，窗户在小牛的躲闪之下无一幸免。 激怒猿人是危险的，但逃跑是明智的，二人围着角斗场转了三圈，墙壁倒塌的声音，铁门窗破碎的声音，观众喝彩的声音夹杂着场中扬起的黄土，终于让猿人筋疲力竭了。 小牛感到猿人出拳明显迟缓，力道明显不足了。再次压低牛头，冲向穷追过来的对手。这一次，牛角没有被握住，猿人被拦腰撞倒，眼前一黑，被8个过来打扫场地的狗头人抬上小车运走了。 小牛默默走出角斗场，完全不理会观众席上的喝彩。而此刻观众席中一个条纹华的“虫子”小声指示另一只“虫子”:给他安排最强的对手，这头牛我要了。 回到休息区的小牛再也没心思回忆往事，这一场让它消耗了大量体力，脑袋还在嗡嗡作响。他沉沉睡去。 “牛哥哥”没睡多久，狐小妹声音传来。小牛翻了翻眼皮慢慢醒来。 “你赢几场了？” 牛抬了抬手，比出一个2。 “太好了，我也赢了两场了。” 看到小牛又要睡去，狐狸赶紧把他摇醒。 “牛哥哥，我能拜托你个事吗？听人说跟你比赛的人都被你撞昏了，大猩猩现在还没醒，要想继续比赛应该要延迟到下学期了。你能不能答应我，等会儿如果遇到狼人，不要把他们撞晕好不好。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小牛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如果遇到狼人，要用最大力气撞晕才对。既然狐小妹这么说，他也只能答应，毕竟狼人如果跟自己在一个量级，又有多大几率能走到第三场呢。 见到小牛点头，狐小妹一蹦一跳的离开。 “狐妹”小牛突然叫住他，狐小妹回头看时，只见他眼睛瞪得溜圆，一点没有刚才的惺忪。 “一定要赢三场！等到了圣地我有事情告诉你”。 “放心吧，狐狸高兴的点点头，欢快的跑开了。”小牛从来不担心狐狸能输，他最了解，这个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颗多丰富的内心。小牛沉沉睡去。 第三场，为了追求刺激，虫子允许选手选择一件冷兵器战斗。小牛在斧头和锤子之间摇摆不定。长柄斧头杀伤力大，用起来更趁手但力道有限，但是考虑到刚才遇到的对手力量太强，用锤子更粗暴。最终小牛还是选择了一双短柄战锤。 对手是狼老大，小牛又意外又激动，意外的是这家伙居然也能撑到第三场，激动的是终于有机会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张狂人物。 按照程序，狼老大一声大吼，赢得台上一阵喝彩。碍于情面，小牛只好举起双锤环顾看台示意。 狼老大的狼牙棒很符合他的气质，双手持棒抡出一个饱满的圆弧划向牛腰砸过来。小牛双锤交叉，结结实实的接了一棒。这一棒的力道比小牛想象中的大多的，直震得小牛双手发麻，才明白狼人能走到现在绝对不是吃素的。 狼老大的兵器长度上占有绝对的优势，大棒槌舞的密不透风。小牛知道要想获胜势必要近身攻击。 于是，他不停的用双锤格挡，同时慢慢缩进与狼老大的距离。 狼人也不是吃素的，几招下来就识破了小牛的阴谋，所以每次攻击完都拉开距离，确保下次攻击还是用棒头位置砸向敌人。 见计谋被识破，小牛立刻转换战术，稳稳的接住一棒后立刻用锤跟勾住棒子向后一拉，狼人力量不及小牛，棒子险些脱手，只能上前一步抢住棒子，此时正好撞上身前等待已久的牛蹄，被一脚蹬飞。 狼老大经常与人打架，实战经验丰富，即使先吃亏也丝毫不气馁。狼牙棒继续抡圆了攻击牛头，待小牛判断好路径，准备格挡之时，狼人忽然改变攻击方向，向右画了一个完美的弧度砸向牛腰。尽管反应迅速，双锤还是没有及时就位，狼牙棒一半砸到锤柄，一半砸到手上，力道透进腰里，带来一阵剧痛。 临时改变攻击路线的打法，狼人知道小牛肯定有了防备不能多用，况且改变路线会让让狼牙棒损失一定的攻击力度。与此同时，小牛也终于明白了狼人能走到现在的原因，在之前欺负同学的过程中，他积累了足够的战斗经验，这也就解释了即使剑齿虎这样的凶猛角色，见到狼人也要避让三分的原因。 接下来是，漫长的胶着战斗，小牛一直想近身，狼人一直在防备，却保留着足够的体力从不主动进攻。小牛不断绕来绕去，寻找突破的机会，狼人总能用长长的狼牙棒阻止他一次次的逼近，这让小牛心里烦躁不堪。狼人见机会来了，在接完小牛一锤后故意加大挥棒力度，狼牙棒头举到了身后。小牛见机迅速一个转身近了狼人身前，紧跟着右手握锤径直向狼人胸口砸下，却不知狼人早有准备，后撤一步用狼牙棒柄顺势挑开锤子，此时，棒锤已在身后储备了足够动能，自斜上方抡圆挥下，冲牛颈而去，小牛防备不急。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响，被砸到跪地。 狼人见机，迅速再挥一棒，冲牛头砸去。小牛已知躲闪不及，索性压低牛头，用颈背接棒，同时向狼人冲撞过去。这一棒，让小牛险些晕倒，但冲撞的势能已经爆发出来，眼看小牛挨过一棒后牛头正正撞到狼人腰间，然后迅速抬头，让人站立不稳，被牛顶飞重重摔在地上。 小牛，如果是一头真正的黑牛，在对手倒地后接连顶撞攻击，是牛类压制敌人获胜的最佳方式。但是，由于小牛已经被改造成牛人，后腿虽还能像普通牛类一样为冲撞提供动力，但由于腰部增高，前腿成臂，牛头不能像原始牛类一样，压倒近地高度，然后再牛角顶到敌人的瞬间向上猛抬，再度将敌人顶上天。但小牛知道，还有一个绝佳的顶撞时机，就是敌人从倒地到站起来的瞬间，此时撞上，轻则吐血晕倒，重则开膛破肚。而狼人此刻正在试图站起。 摆好姿势，压低牛头。偏偏此刻脑海里突然回荡起狐小妹的话，自己答应过她，不冲撞狼人，况且是对她照顾有加的狼头，这让已经压好的牛头产生了些许迟疑。 “混蛋，他在干什么”。场外观众发出一阵唏嘘。 “撞上去啊，想什么呢。”有些虫气的张牙舞爪，有些拖着尖锐的叫声喝着倒彩，有些则大声呼喊，吞吐些不明含义的词语。小牛还不知道，自己前两场比赛的无敌牛头冲，已经积累了多少人气，多少人等着看他压低牛头撞飞敌人的那一幕。牛角朝前，眼睛上翻的形象已经被注册成某牛肉制品的商标，他的毕业考试，已经被各大媒体转播，成为单场比赛收视率最高的节目。但是押宝在牛头连赢三场的赔率还是不高，毕竟多数牛头人并不喜欢也不善于战斗，能赢一场的都是罕见。 小牛最终还是冲了上去，但良机已错，站起后的狼人一个优雅的转身躲开冲击。让原本必胜的机会变成一幕可笑的斗牛。转身，加一棒锤，重重的砸在了后小腿，又是一阵剧痛，小牛后腿已经不敢发力，再也不能发绝招撞击了。 这场比赛已经从午后打到了傍晚，创下了单场比赛时间最长的记录。此时日已西沉，卡蒙星的沙尘暴已经聚积成一道土黄色的巨大墙壁，从地平线的东端滚滚逼来，左右不见尽头，上下不知天地。赛场上，突风阵阵，场边旌旗，一会儿列列作响，一会儿垂头丧气，倒是被吹起的印画着骷髅头的黑色布屑，自从被吹起来，忽高忽低却一直没有落地。 小牛打了个响鼻，喷出了冲进去的黄沙，空气里弥漫着金黄，唯有观众席在一层看不见的护罩保护下，依然保持着清新空气。小牛知道，如果不早点结束战斗，怕是要在沙尘暴里战斗了，角斗一旦开始，就一定要角出胜负，不可能因此关闭。 见狼人始终不来近战，小牛索性拉开距离后瞄准，一把掷出一柄战锤。战锤翻滚着划破空气，砸到狼牙棒瞬间一顿乱蹦，锤到了狼人下巴，狼人大张的嘴受力迅速合上，来不及收回的舌头被尖锐牙齿刺破，一口鲜血和着两颗被砸掉的门牙吐出。 “卑鄙”狼人刚想破口大骂，却发现牙齿漏风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专心应对逼近的小牛。 终于近身了，这对于小牛来说得心应手，长长的狼牙棒被小牛死死的憋住，施展不开。膝盖、头顶、肘击、重锤，让狼人节节败退。这让狼人失去了刚才的理智，正式发怒，它索性扔掉狼牙棒，双手变爪，死死锁住锁住小牛握锤的手臂，张开大嘴垫着脚冲着牛头一阵撕咬。小牛也不怎么理会没了两颗牙的狼嘴，只用剩余的一只手不断锤击。 锁住的锤子让小牛不能痛痛快快的绝杀。狼人一直撑到了沙尘暴到来。刹那间，天地黯然失色，狂风夹杂着砂石疯狂向二人射击。小牛感觉鼻子里塞满沙子，已经不能呼吸，眼睛被吹的丝毫睁不开，想要听声辩位，却被列列风声，乒乒乓乓的金属撞击声，噼里啪啦的砂石射入岩土声灌满了耳朵。小牛只觉着有东西不断在打击自己，不只是狼人还是飞过来的不明物体，出于无奈，只能一阵瞎窜猛砸。然后一阵天旋地转，不知所以。 第一卷 涅槃计划 第二章 百足之虫 （第二节 神们） 小牛再度醒来，发现已经躺在土巢里，狐小妹正在用纤维棒清理自己耳鼻内沙子。“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会在这里？比赛赢了吗？他们呢？”“你一下问这么多，让人家先回答哪一个？” “比赛赢了吗？” 听到小牛再问，狐狸也不再作答，反而一本正经的收拾起清洁用品，摆出一副要走的样子。小牛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想了一想又重新开口问道。 “你赢了几场？有没有受伤？” “犹豫半天才问这话，让别人听到还以为我逼你呢，还是怪我自己不要脸活该，非得讨得别人关心。” 小牛无奈，只能目光呆滞的看着一层层土巢，复习一下计数能力。而狐小妹明摆着一副要走了，任小牛自生自灭的架势。 “看到你没受伤，我就很放心了”其实这才是小牛心里一直想说的话，只怕忽然说出来，万一对方满不在乎，自己的一肚子关心反而会变成自作多情。现在看到狐小妹站起要走，不知何去何从，便脱口而出。 “我倒没有受伤，小型动物斗场多数是闹着玩玩，观众也少的可怜。倒是跟你交手的三个人，现在还躺在医务室重伤修复舱。” 小狐狸自顾说话，小牛却只信一半。小型动物角斗肯定没她说的那么轻松，三个对手一定都被狐狸日常的柔弱面所欺骗，之前多数冲突都要狼群出头，连小牛自己都没见过狐狸真正的战力，这才是小狐狸能轻松取胜的原因，他太了解她了。 “狼头不应该呀，我终究没下狠手。” “他是被沙尘暴卷起的飞石砸中，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能在这么重要的战斗中留情。” 小牛刚想回绝这份道谢，还没张口又被狐狸打断。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小牛预感，好消息可能不是太好，但坏消息肯定很坏，否则狐小妹不会绕这么一大圈才说出这个话题。 “先说坏消息吧。” “坏消息，你和狼人谁都没赢，昨晚组织抽签决定你们的去向，狼人抽到了圣地，我连赢三场，也是去圣地，以前都是你照顾过，这是我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照顾你。” 小牛笑了笑，小牛很少笑。 “好消息通常不会跟坏消息旗鼓相当吧？” “赢两场的多数去参军，不过你不用。你是为数不多的能两胜零败的人，艾莫公爵点名让你加入他的星舰队伍。那里都是从军队里选拔的顶尖人才，立功机会比去圣地还多。” 还未说完，刺耳的集合铃声已经敲响。 “你冲洗一下身上的泥沙，五官我已经帮你理干净了，十分钟后要集合，进行毕业训话。” 所谓冲洗，水是坚决用不到的，大功率空气脉冲配合强力吸尘器，让藏土纳沙的毛发迅速恢复顺滑。由于毕业角斗，让他们能够有两天使用蒸汽的资格。虽然时间很短，沐浴在这样潮湿环境让却小牛感受到了莫大幸福，甚至差点忘却了不能去圣地的烦恼。 在卡蒙星，虫子是神明，是天生的统治者。虫子身上的花纹不同，对应的阶级也有差异。最底层的是灰白纹，负责卡蒙星基本的体力劳动和重要的传宗接代任务，再上层的是青蓝纹路，他们有资格接受基本科技教育，为工厂，设备，航天器材建设提供基本技术支持和监督，再往上的黄色纹路，多数都是工厂、矿场的一把手或者某地区领主。至于橙色、紫色、红色纹路，还有传说中的七彩纹路，小牛只听说过，没有见过。 前面毕业训话的是罕见的紫色纹路，身体尖细修长，托着同样细长的头颅，仰头时，头后的甲壳与背脊骨节合二为一，只有平视或俯瞰时，才能分得清哪里是身体，哪里是脖子或头。眼睛不大却极为靠后接近脑勺，眼睛周围总有一团颜色与纹路主色一致的眼圈，并辐射出一道由粗及细的线条上接脑后背纹，下连鼻尖。两鼻细小如针眼，下面是张大长嘴能开到后脑勺，嘴巴内细长舌信是他们发出尖锐叫声的原因之一。坚硬的节肢左右各八个不分手脚，张牙舞爪的甚至能刺穿多数金属。八爪之外，有力的后肢支撑站立，修长的前肢前端是一双长着毛刺能抓能吸的手。尾巴长的夸张以保证这长身从爬行到站立的瞬间不至于摔倒。黄纹校长称他为大苍侯爵，两年的学习，除了洗脑，让这帮学生熟练了掌握了卡蒙语，此时，大苍用着语调高昂的语调开始了他的训话： “卡蒙不需要懦夫，所谓和平主义在此也行不通。今天能参加训话的，都是战斗力十足的优秀人才。两天的角斗，让你们充分证明了自己没有枉费天神眷顾，为自己打开了通往未来的阶梯。” 话音刚落，万人广场发出阵阵怒吼，小牛这时才发现能参与训话的都是胜利在2场以上的，其他人可能已经在拉去矿场做苦力的路上了。 “六百年前，上古之神与魔族开展了一场旷世大战，卡蒙就是核心战区之一，神魔必争领地。三军对垒，旷日持久，士兵遗骨铺天盖地，战舰残骸充斥寰宇。神王见魔族死不悔改，天兵死伤无数，忍痛抛却怜悯，向创世神借引圣光，一举摧毁魔界。” “你们的祖先本是天兵天将，魔族忤逆苍天，擅改五常，使他们变成无智之物，任人宰割。神王五百年夜不能寐，为寻找遗落天兵。直到一百年前，在圣地将你们发掘，而你们已经不再是你们祖先原来的样子。” “看到他们呆滞的目光，愚蠢的动作，仅懂吃饭睡觉，一心只顾温饱。所有的神族人恨不得立刻将他们全部恢复。但是，神魔斗争让卡蒙与天界断失联系，创世神也在打败灭世魔鬼忙于修复家园。一股黑暗势力，却在神族无暇兼顾的角落悄然崛起。” “他们自称蓝域，他们狂妄自大，他们贪婪无度的愚蠢统治者只顾壮大黑暗势力，却摧毁了他们自己的家园。于是，他们也盯上圣地，这片千万年前，被神族精心改造的领土之一。他们黑暗的爪牙已经渗透圣地，他们尖利的刀刃无时无刻不在屠杀你们的祖先，如果让他们得逞，圣地也将和他们星球一样，最终被散发的恶臭摧毁。” “神族，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选择了你们。” 吼吼吼现场发出了三声整齐的低吼回应。 “你们这些人，有人将身穿战甲，手持魔法加持的圣器，成为战无不胜的天兵。有人将涂上伪装，前往你们的圣地家乡，成为拯救祖先的圣人。有人将驾驭神舟，航行在荒芜之海，成为天神的使者。但无论在哪里，无论到什么时候，燃烧的热血绝对不能冷却，战斗的欲望时刻防止腐蚀。战胜邪魅要靠你们，占领圣地要靠你们，拯救祖先还要靠你们。” “释放你们的怒火吧！” 唬！唬!现场发出愤怒的低沉。 “燃烧你们的热血吧。” 吼！吼！现场发出压抑的嘶吼。 “毁灭他们，为先辈而战，为圣地而战，为无上神王奉献你们的生命” 哈啊！哈啊！现场发出了震彻云霄的呐喊。 此时，灰黄的天空沙尘渐散，天光刺透云间，直射入地。顷刻，沙尘安然入土，白云惊见大地，又仓皇失措的翻滚消散。2年来，一直土黄风燥的卡蒙此时天高极目，地静穷听。 “神王万岁”第一排有人提前从震慑中反映过来，匍匐在地。 “神王万岁神王万岁神王万岁”所有人跟随匍匐，高声跪拜。就连紫纹侯爵，也虔诚趴倒，随跪拜的节奏共同起伏。 “你是黑暗的终结者，光明的引路人。你是万物的传世神，抵御黑暗的坚强后盾。。。。。。” 不知何处飘来了祷告之歌，让万人广场齐声合唱。 “。。。。。。我将奉献我的热血，让你能够留住我的余温。我将奉献我的心脏，让你能够找回我的灵魂。万神之王，您是我唯一的信仰，世间唯一的真神。” 祷告唱到第三遍结尾，“神迹”逐渐消失，世界重归土黄。 “神王听到了你们的祷告，也记住了你们每个人的面孔。”大苍侯爵继续说道。 “但是你们不要妄图欺骗，因为他能洞察每个人的思想。”大苍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一股肃然杀气突然穿透整个广场。 “把他带上来。”大苍一句怒吼，一个被捆绑的人被带上。 震惊、疑惑、惶恐，强烈的不安将小牛的思乡烦恼彻底取代。这张酷似猫头鹰的脸，是自己日夜思念，迫切想再次见到、质问的。但是他却出现在今天，这样的场合。 “有认识这个异类的吗？”现场安静的出奇，小牛能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这个人，是来自地狱的恶灵。在神族拯救你们的时候，一直在作恶多端。据我所知，今天参与训话的各位，就有人在进化过程中，被他蛊惑，产生虚假的记忆影像。目的险恶，居心歹毒，为的就是腐化天兵，分裂神族势力。但即便他神出鬼没，本事通天，依然逃不过神王英明的法眼。包括今天参与训话的各位，有谁，曾受他蛊惑，自己站出来，神族有能力恢复你们错乱的记忆，否则按欺骗神明之罪论处，剥夺灵魂，永世不得超生。” 小牛感觉心脏要跳出来了，他现在已经知道那种不停变化的波浪和读数设备是用来测谎。此时，如果拿来检测，自己铁定完蛋。小牛心中万分纠结，如果此时出来，性命能不能保住不说，记忆定是要被这些虫子抹去。如果不站出来，顶多一死，何况猫头鹰既然敢这么做，肯定也不会为自己一人冒风险。如此一想，小牛便安抚下狂跳的心脏，决定静观其变。 “咚咚”几声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晃动的地面传来，顷刻间，一个硕大的身躯跳向训话台。在接近台子的瞬间，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反弹倒地。 “骗子，恶魔，都是谎言，你们才是真正的魔鬼。” 正是金刚猿人，只见他一边呼喊，一边猛砸了，歇斯底里。台子周边的布置毁坏殆尽，台子却始终安然无恙。 “大家千万不要相信他们。为什么把我们抓到这里。” “虫子”们只是冷眼看着一切，既不发怒，也不阻止。 金刚猿人一次次的攻击，试图冲破这层无形的屏障，却从未成功，换来的只是屏障内虫子的不屑、蔑视与讥讽。 终于，在一次攻击之时，屏障毫无征兆的忽然消失，猿人一个踉跄滚入台上，得此机会，猿人抡拳挥向大苍，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离地，摔向远处。如此多次，丝毫近不了身，歇斯底里的愤怒变成歇斯底里的大哭。 此时，大苍缓缓开口。 “以神王名义，剥夺你二人的生命。你们的身体，将在圣火中燃烧。你们的灵魂，将从灼热里升华。” 说话间，“哄”的一声，二人全身烧起烈火。四射的火光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但实际的火焰却并不烈，而是由皮及骨，一寸一寸缓慢灼烧，任凭二人如何挣扎也不能扑灭分毫。沙土飞扬的空气里充斥着毛发烧焦的糊味，后飘来血液翻滚的腥臭，最后变成热气腾腾的肉香。歇斯底里的大哭也变成歇斯底里的呐喊，变成歇斯底里的哀嚎，最后变成非动物喉咙所能发出的凄惨尖叫，火焰足足烧了一个小时，二人才纹丝不动，烈火变青烟。台下，有捂眼不看的，有呕吐不止的，有腿软不撑的，甚至有人失禁，让充满肉香的空气里夹杂着几丝腥臭，在逐渐变冷的空气里，人人噤若寒蝉。 “还在想什么？”一声简短愤怒的呵斥，让所有人回过神来。 “还有人想和他一样吗？不想的就赶紧站出来！” 队列里，零零散散的走出几人，拖着沉重的步伐迈向前排。小牛发现，这几人都是刚才表现最为夸张的，有几人裤子还是湿的，只有壮实的半人马毫无俱意，怒气冲冲，不知看到金刚猿人的下场，有没有庆幸自己不像他那样冲动。 但小牛无暇思考这些，此情此景，已经让他丧失了基本的分析能力。他一遍一遍的默念着圣经教义，好让自己恢复平静，生怕面对那些可怕的测谎仪而露出马脚。脑子一片混乱，腿确想保命，右脚不由自主迈出，想往前台走去。 “别动”小牛清楚的听到有声音传到耳朵，提醒自己，但仔细观察周围却不见任何异常。 小牛继续试图将脚迈出。 “别动，静观其变。”这次听得真切，确切地说，并不是听。因为声音不是从耳朵传来，是从脑海凭空出现，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满身花纹的“虫子”。 “神明显灵了！”这是小牛第一次彻底相信这帮虫子的话。如果不是在训话，自己一定要像那些虔诚的教徒一样跪倒匍匐。 一道光亮的弧线从东北方向天边飞来，只几秒的时间便迅速悬停在万人广场上空。此时才能看清原来是一个小型圆盘状飞行器。 “你们是迷途知返的孩子，去吧，让神明替你们拨除云雾，重见光明！” 这一次，所有人的脑海都出现了一个纹路更加鲜艳的神明，包括大苍在内，所有人都匍匐在地，吟唱着一遍又一遍的祷告。 圆盘飞行器缓慢来到十二人上空，底部舱门开启，释放出一道黄色光线，在万人祷告声中，十二个匍匐的人缓缓从黄色光线中升起，进入飞行器内部，舱门关闭，飞行器再次划出一道弧线飞走。 日暮西沉，天色渐暗。没有测谎仪核查，“异类”也没再继续追究。对于这2万个即将前往盖亚或者参军的兽人，“虫子”在此，给了这些人第一个恩惠：命名权。毕竟以后不是在学校，不能狼1、狼2，小牛的叫了，甚至为了谁叫狼1都能大打出手。每个人都有一次机会，为自己命名。 这一次，炸了锅，五花八门的名字层出不穷。有霸气十足的像：无敌黑旋风，恶魔粉碎者，残忍血爪，无情铁蹄等；有恭敬虔诚的像：神王之盾，圣光守护者，黑暗终结者；还有长的夸张被拒绝注册的如：心献神明血洒疆场守卫卡蒙终生除魔断头不忘咬一口的，最后被取了后三个字做名字了。 每个人带着自己的名字、原种族、性别、离开卡蒙后的去向等信息依次走过一个发光装置。左臂被光线烙印了身份标记，右臂被注射了一股不明液体。至此，每个人都完成了自己身份登记。 告别，总是行色匆匆，两艘巨大的鸟状飞行器分别停到了广场左右，一艘将送往去“圣地”的飞船，一艘将送往各军事驻点，唯有小牛两个都不能上，另一艘盘状飞行器在“圣地”飞船旁边等着他。 狐狸挽携着狼人的来到小牛身前，告诉小牛她叫“枝篱”，因为在课件的胶片里，看到的树枝围起的篱笆园，这一直是她做梦都想去到的地方。还告诉他狼人原本想叫“冷面兽心”被她删了两个字，叫“冷心”。 “无疆”在被问到自己的名字时，小牛也吐出两个字。 “真巧，我们三个人都是两个字。无疆，有什么含义吗？” 看着枝篱热切的眼神，在看了看周围张牙舞爪的虫子以及那么多朝圣者，小牛缓缓答道。 “是个愿望吧，希望我们的神王万寿无疆，希望神族领地广阔无疆，希望神族的统治永世无疆。” “呲”一旁的虫子发出尖利的叫声，这是喝彩。原来是大苍听到他的回答，走了过来，并直立起修长的比小牛还高半截的身子，手抓交替抚摸着牛头：“你是一个优秀的孩子，将来一定会为神族做出贡献，神王会记住，并给予你应得的恩赐。” 大苍能过来，让无疆很意外，而冷心接下来的话，让无疆又一次意外。 “角斗场，谢谢你留情。要不是之前狼族的所作所为，我想我们应该老早就能成为朋友。听说艾莫公爵的舰队虽然强大，但都是执行凶险万分的任务，一定多加小心。” “你们也是一样。离开这里，谁都不可能一路顺风。我们的对手，远比课本里描述的强大。各自保护好自己吧。” “在我心里，保护好枝篱比保护我自己重要。无论如何，一定珍重。有机会去圣地，一定找我们。”狼人能说出这样的话，让小牛倍感意外。挥手道别，他两走上舷梯，无疆进入光幕，各自向着各自目的地，出发。 第一卷 涅槃计划 第二章 百足之虫（第三节 矿区） 艾莫公爵的舰队所向披靡，无论是机动装置，还是武器装备都是全卡蒙最好的。五年间，无疆跟随舰队四处征战，目的只为争夺那些受保护壳保护的闪闪发光的物质。人们叫他反物质，无疆知道，这是卡蒙所有航行、武器的能源，也是他们制造神迹的必要物质之一。 此行任务，是争夺被蓝域人控制的1804号矿区。如果这次能成，神族的力量将会大增，能量足够战胜蓝魔（蓝域魔鬼）。 艾莫公爵，将亲自指挥战争。按照计划神王的第三个儿子，丽塔夫威尔将前来督战，不料飞船半路发生意外，战争比原计划提早三天。 此时舰队还在距离1804号矿区的2光年之外。这就意味着所有作战计划要提前布置好，星舰将以扭曲空间飞行的方式尽可能靠近矿区。 所有人都穿上了力场防护服，浸润在液体防护罩中，防止被启停的加速度撕碎或者被扭曲的空间吞噬。 无疆负责飞行前的最后一道工序：给战舰发动机添加反物质燃料。 只高度及腰的这么点物质，就能够保证诺大的星舰一星期内抵达1804矿区。这块燃料虽然不大，但重的要命。以惰性临界暗物质作壳，壳体设置泄漏孔和引导流，控制湮灭速率引发的力场，使外界外围物质不至于进入，壳内物质不至于泄漏，阻断湮灭途径。 即便如此，这个朴实无华的外表下，隐藏的东西依然充满危险。移动的过程当中千万不能晃动，超级计算机无法发射信号探测球壳内部，所以任何晃动都会使内部反物质产生流速，导致力场不均，进而产生更大的晃动引发泄漏或大范围湮灭。小牛听说过，曾经有一个星舰编队因为燃料添加发生事故，致使整个编队凭空消失。自此以后，所有编队添加燃料都要保持安全距离。出于防备，这种危险燃料只有少数人有权限取用，而且只能人工取用。 “小心点，蠢牛。”通道里的广播振得无疆耳朵嗡嗡响。说话的，又是一个狼人，也是本舰唯一一个狼人。喜欢种群聚居的狼人，脱离种群后能有多不合群，小牛算是见识到了。似乎从一开始，这个叫青眼的狼人就对小牛有莫名的敌意。奈何作为本舰的战力担当，二人又经常协同作战。五年间，无疆的每次战功都会被抢，成为他获取生育资格的工具。 若仅如此，无疆还只是厌恶，并不仇视。更过分的是，无疆每次单独任务时，这位仁兄必定会搞小动作。就像刚才那声呵斥，正好在燃料取出过程也是最危险环节。 燃料在星舰中央，通过仅能容纳一人的狭长通道，无疆的防护服自动开启。 首先通过的是真空门，进门关闭后，将会把所有空气抽走，所有呼吸只能依靠防护服进行。其次通过的是虚空门，此门关闭后包括暗物质内，所有物质将会被湮灭中和，只有受防护服力场保护的送料者和物料除外。 无疆的工作，就是要检测此门及夹层的是否的确被完全中和。他缓慢的取出双物质单向引力探测器，没有指示灯，手部的轻微振动表示探测器已经打开。探测器发出轻微的双物质引力，来吸引虚空夹层内的物质或反物质，被吸引的物质只能单向进入探测器，如果有物质进入，探测器将会发出两种不同的振动信号，表示物质或反物质存在残余。在度过漫长的检测时间后，未察觉报警，无疆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最后一道门直通反物质发动机，也叫混沌虚空发动机。这是碟形战舰的中心地带。此时的发动机，场景与虚空之门内并没有两样，混沌、虚空、没有一丝光线，与外界也无通讯，只能靠脚下的引力路径和操作者的记忆，将燃料送到指定区域。 66步，这个路径无疆已经烂熟于心。在到达指定位置，无疆松开燃料的一刹那，保险装置自动解除，随着壳体力场的逐渐减弱，整个燃料逐渐发出暗紫色的光线，然后变成幽蓝、亮红、橙黄，直到如太阳般耀眼夺目，照耀出球形发动机广阔光滑的球壳，与此同时，整个燃料在自身力场作用下开始上升，直到球形发动机的中央。在第一束光线到达球壳的时候，球壳力场立刻触发，向内牢牢锁住了反物质活动范围，由壳体向外延伸出16条平行于飞行器碟翼方向管路，各管路倾斜构成螺旋形状着联结发动机外壳跨过虚空夹层，通过阀门与夹层外浸泡的正物质相通。 管路阀门缓缓打开，少量气态正物质缓缓吹进，与内壳反物质逐渐发生湮灭，为虚空夹层内的力场提供足够的能量来封锁和控制反应速率。湮灭产生的推力，使燃料开始旋转并逐渐加速。看到一切运转正常，无疆知道自己也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以尽量均衡的速度，撤离发动机舱。 由于发动机力场全部启动，返回时得以快速通过三道闸门。直到穿过真空门的瞬间才听到发动机的轰隆声，再次确定一切正常，无疆离开发动机舱，返回驾驶舱。 舰长是一个叫做黎川的紫纹神明，此刻正在心无旁骛的观察发动机仪表的各项读数。 “舰长大人，发动机燃料添加完毕，请指示。” “嗯，看到了，各项仪表正常，你是我见过的第二棒的牛族人。有机会一定介绍一个第一棒的给你认识。” 此时，驾驶台的青眼也恰好出现。 “报告舰长，1804号矿区最新星图已导入超级计算机，并核对无误。” “好的知道了，你们再熟悉一下作战职责，十分钟内进入休眠状态。” 遵命，无疆率先离开驾驶台，完全不理会欲言又止的青眼。见状如此，青眼也只好紧随其后，暗恨无疆又毁了自己一次邀功的机会。 无疆、青眼、狮人傲雄将组成三人作战小组，加入先头冲锋部队。 “这次任务紧急，战舰由超光速飞行，到悬停也就几分钟时间。我们必须在悬停后十分钟之内到各自作战艇就位。作战群到达指定距离后，所有战艇先行攻击，不计火力，以引诱敌军战舰。正式应敌时，尽量保存火力，我开一号艇，负责主战力输出；青眼二号艇负责掩护，三号艇由无疆负责，紧急情况支援我们。没疑问的话小组解散进入休眠状态。” “我能开二号艇吗？我比较适合支援。” “我只是作战计划的贯彻和执行者，对战术安排有意见可以找队长反应，还有其他疑问吗？无疆，你呢，是否觉得自己更适合掩护？” “没有”二人齐声点头，一人真心，一人假意。 进入休眠舱之前，青眼还不忘多一句嘴。 “如果这次作战后你还活着的话，我一定给你讲讲你们牛族最强的人，在你还是蠢牛的时候，他已经功勋卓绝，获批在圣地建立自己部落了。和他一比，你简直差远了。” “谢谢你的好意，先掩护好我们再说吧，和他一比，你不也一样？” 不理会青眼的叫骂，无疆只管管上舱门，随着舱内液体浸润全身，意识也逐渐模糊，进入深度睡眠。 反物质发动机高速旋转，飞碟的中央上下开启两个泄压孔，两道强烈的伽马射线喷涌而出，整个战舰像是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战舰外壳的力场逐渐增强，拉伸着周围空间逐渐弯曲，使周围星星点点的太空扭曲成一条条光带。泄压孔在逐渐调整，在与战舰外壳力场接轨的瞬间，上下两道伽马射线立刻扭曲，散射成一道光幕防护罩，与强大的力场一起守护整个战舰，保证在折叠空间飞行过程中不被时空陷阱吞噬，或者飞星袭击。 仿佛一块被扭曲已久的弹性透明塑料纸，突然被刺破，歪曲的表面瞬间恢复平整通透。一瞬间，亮如日光的飞船突然消失，扭曲星空重回平整，星光点点，只留下难以察觉的晃动涟漪，标示着星舰的去向。 1804号矿区，澄澈的星空悄然泛起涟漪，成千上万，密密麻麻。分秒之间，万道光线刺破涟漪中心奔突而出，1秒时间跨越2亿米距离，万条光线尾端悬停成万艘大型星舰以半圆形态包围着矿区。 星舰内，“嘭嘭嘭”6万个休眠舱同时开启，谁都不理会舱盖周围汽化的液体以及浸润全身未干的溶液。饥饿，呕吐之感交叠，也无暇顾及。 “快点，别吐了” “冲锋部队集合，冲锋部队集合，一分钟之内不到位视为不服从命令，按军法处置。” “别穿了，先赶紧上舰”。 各组长，队长，指挥官不停的发号施令。 无疆边吐边跑边套上红色防护服，一手抱着透明球罩迅速跑向休眠舱上方的小型作战艇，中途还不忘帮傲雄捡起掉到舷梯台阶下的球罩。 舰队安静了十分钟后，八炮反物质炮弹投向矿区。每个炮弹后面跟随者十万个小型作战艇形成的作战群。 炮弹接触矿区力场防护罩，瞬间与外壳正物质湮灭，定向爆发出强大能量，矿区力场开始大幅度扰动，防护罩在炮弹接触的地方撕开了8个缺口，作战飞艇蜂拥而至。 宁远舰长，1804号矿区负责人。早在空间扰动时便紧急启动一级战备，空间扰动点距离矿区如此近，已经不足以启用星外防线阻击。外层防护罩，主要功用还是防御飞星袭击，反物质导弹这种量级的攻击，主要还是要靠舰队及内层防护罩。 “全体舰队，紧贴矿区内层防护罩外布防。五舰组成一阵。战列飞艇围绕战舰机动。外层防护罩一破，战舰主炮先行阻击。” 宁远考虑2秒，继续命令道：“技术团队分两组就位，一组前往控制室，启动天体防御系统，另一组马上下矿井待命，内层防护罩一破，马上启动自毁装置。” 外层防护罩破裂之前，战舰的超级计算机已经算准反物质导弹攻击位置及破裂时间。护罩破裂瞬间，蓝域星舰导弹连发，8个缺口处，大量作战飞艇被轰成碎片。 即便如此，仍有大量的飞艇利用导弹间隙涌入。 “各舰队注意，所有主炮向护罩缺口齐射，逼退飞艇后暂停5秒。防务小组做好准备，利用暂停时间恢复力场防护，机动舰艇阻击敌军飞艇接近力场发生器。我们要关门打狗了。” “收到，舰长” “收到，舰长” 8个缺口迅速关闭，已进入的飞艇被全部剿杀。这次试探性攻击也让卡蒙人摸清了矿区的布防情况。 亮光一闪，另八枚大型反物质导弹发射，穿过密集的作战群，再次撕开8个缺口。不同的是，这次缺口的位置经过了详细计算，炸开的同时也毁坏了周围爆炸范围内所有的力场发生装置。 飞艇再次蜂拥而入。 后方主力舰继续加强火力。反物质导弹一枚接一枚，丝毫不计能源消耗。 “计算机小组，流星雨是否就位。” “随时准备发动，宁远舰长。” “启动流星雨，目标敌军主力战舰，注意攻击效力。” “收到。” 吉尔尼斯教授作为计算机小组组长，在运算陨石、行星轨道方面造诣极深。早在作战开始时，他已经组织团队排布各陨石、小行星的次序，计算攻击批次、路径以使攻击效力最大化。 “流星雨”是借用在陨石、小行星上预装的推进装置并利用超级计算机控制推进器能量释放效率和方向，以改变陨石、小行星的运行轨迹，用以攻击敌军。该战术为海德首创，在盖亚时就曾用一颗行星撞击，摧毁了卡蒙人整个星舰编队。 自从该战术发明以来，各矿区及行星的星际布防上都会应用，毕竟这是能量消耗最小但效果最明显的战术。 吉尔尼斯梳着整齐的大背头，黑白发色均匀相间，此时光滑的脑门上已经汗珠林林。 “第一组陨石群先行攻击，中间夹带小行星。” 与名称相同，数百万个流星划着长长的尾巴齐齐冲到舰队方向。 “敌军启动流星雨，各舰队分散，启动超级计算机，进行动作追踪。” 由于总指挥艾莫公爵安排，前期作战暂由橙纹的舰队副队长担任。应对流星雨，务必要分散舰队，大型星舰一个爆炸就容易火烧连营。卡蒙已经吃过一次亏！ “舰队移动，各小组根据各舰分布情况，调整追踪目标。一个战舰至少分配三个小行星。” 卡蒙舰队主炮再也无暇顾及矿区外围防护罩，所有的主炮根据动作捕捉结果，所有的炮口对准袭来的小行星追踪移动。这是两个星系计算机能力的交锋，任何一个小行星的撞击都足以撕碎战舰力场护罩，造成毁灭性伤害。卡蒙人要做的是，捕捉到隐藏在所有陨石中的小行星，而矿区的任务是预测敌军的计算结果，并在最关键时刻调整轨迹，使拦截导弹落空。每台计算机都在超负荷运转，散热器疯狂旋转，但控制室的温度依旧急速升高。吉尔尼斯教授脑门的缜密汗珠逐渐汇聚成滴，顺着背头流向下巴，最后消失在机房的灼热地面。 流星雨接近舰队那一刻，华丽的表演才正式开始。舰队的拦截副炮亮光频闪，毫秒间，数十万伽马射线饱和打击。让所有的“流星”爆成一朵朵火花，四散溅射。 舰队主炮，此时也不再计较能源消耗。齐射十轮反物质追踪导弹，导弹离开炮筒，调整好角度直冲目标，在漫天光火中，炸出更灿烂的烟云。 从矿区望去，舰队的四周仿佛在演绎着无声的交响乐。饱和攻击的副炮，是曲律紧凑的和弦。陨石一颗一颗的爆炸，如同动人的节拍，配合着朵朵绽放的小行星的主旋律，在战舰被击沉的瞬间，演奏达到高潮。 数万战舰，有的完美拦截了所有的攻击。有的则因计算偏差，导致过近距离拦截，力场防护罩破损，“流星雨”转化成密集的“冰雹”，轰击到战舰外壳，就是千疮百孔，碰撞到导弹舱，就是局部开花，弹射进驾驶台，就是“虫”仰马翻，全体开花。但最不幸的还是那些计算失误的，整个战舰被行星洞穿，行星的碎片，战舰的解体，燃料舱的爆炸，使整条占线亮如白昼，让矿区所在星系的恒星都黯然失色。 尽管控制室的透光外壳已经自动设置成99％遮光，在刚才耀眼的战绩下，一切依旧刺眼。 “吉尔尼斯，真是一次完备的攻击。告诉你的人。重头戏该上场了，启动天体攻击系统，小行星做掩护，卫星做干扰，目标，整个星舰编队。” 宁远舰长信心满满的发出指令，幻想着这次作战胜利，卡蒙兵力至少衰减三分之一。届时，自己也将位列名将，甚至能成为海德那样的英雄。 艾莫公爵，卡蒙四大守护神之一，战斗天使。黄色为主基调，橙色和紫色交替的纹路布满全身，手爪比大苍还要长出两倍。头、身体的每节边缘都镶饰满金红色战甲，手、爪、腿更是合金环绕。特殊的身体构造，特殊的制服提供的特殊力场防护，让它即使在超光速飞行时都不需要进入休眠状态——这要消耗大量能量，除了它和神王宇宙中再也找不到第三个能有这样待遇的人。 相隔两个星系的这个角落，正好是能随时观察战场的极限距离，同时又能几乎在引力通讯到达战场的10秒之内赶到战场并发出攻击。 此时，偌大的战舰只有他一个人操纵。这次的艾莫，既是总指挥官，也是飞船驾驶员，又是发起进攻的小兵，在收到最后一次通讯后，他果断的按下了超光速飞行按钮，一瞬间，前面的星空扭曲成一道道亮带，飞船前后两端形成两个旋涡，在前进方向的前段扭曲缩小后在后端扩大，推动飞船超光速前进。 矿区，所有人的精力都集中在眼前的战斗，行星、战舰的爆炸让眼前一片明亮，计算机系统超负荷运行，忙于控制天体防御系统的运行。没有人注意到，也没有一台计算机检测到，一个超大型战舰悄悄的加入战斗，在矿区战线的背侧紧急悬停，未待停稳，连发的导弹配合反物质发动机泄压口的射线突破外层防护罩。 宁远，是在背侧防护罩异常破损后，才发现战舰的偷袭。此时，重新布置防御已经来不及。这个偷袭战舰的目标只有一个：控制室。 燃料舱，整个被投下。在接触内层防护罩的瞬间，爆炸，内层防护罩毫无意外的被撕开缺口，随后，一颗导弹精准的射入控制室。吉尔尼斯在内的所有计算机及控制人员全部阵亡。 此时的宁远已经乱了阵脚，派战舰阻击背部敌人，又一次中了艾莫的圈套，瞬间撤走大量兵力到背部，使外层防护迅速失手。密集的战艇如潮水般涌入矿区范围。阻击队到达背部的那一刻，一只小艇已经撤出的攻击范围，淹没于茫茫夜色之中，眼前只有一个失去了燃料仓的空壳战舰。 “柯西舰长，收到请回答。” “收到，宁远舰长。” “控制室破坏，本矿区天体防御系统、自毁能力丧失，我命令你，立刻攻击矿区背部，打开泄压孔，我和左翼舰队将附着矿区两侧适时调整方向。用矿区本身的力量毁灭整个卡蒙星舰编队。” “收到，舰长”柯西知道，两侧战舰调整方向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敌军战舰躲避和反向进攻的速度。宁远要做的，只能是牺牲整个矿区，拉着卡蒙三分之一的兵力陪葬。 内壳防护罩还未修复，三颗导弹投出后，柯西命令整个舰队迅速撤离，以免被喷涌而出的能量炸成碎片。 矿区包裹层在受三个导弹连续袭击后破碎，正反物质湮灭，强烈的伽马射线推动整个矿区撞向编队。 撞过来了，一切尽在艾莫掌控之中。 “后排舰队，组织力场封锁，冲锋小组分三个战斗群。两个主攻侧翼，另一个配合星舰牵制剩余战舰，我不希望矿区再破一个洞。我们的目标是拿下它，而不是毁灭它或被他毁灭。” “天使大人，神王急电，请您务必亲听。” 这场战斗，是无疆参加过的最激烈的一场，蓝域人连小型作战飞艇都用的碟形的，卡蒙还是鸟型的。面对这些五个一组，一会儿叠成圆柱混乱攻击，一会儿排成环形交替包围、消灭的战术。冲锋小组往往是三个小组才能应对蓝域人一个小组。 无疆时刻不忘自己的支援任务，时刻观察周围火力变化情况，防止被这群碟艇击落或包围。但是青眼却屡次陷整个小组于险境，多次在冲击圆柱组合时不加大火力压住攻击，导致傲雄冲锋困难，无疆只能无奈补防，却被骂补防不及时。应对包围时也是，傲雄刚要突破，青眼却减弱攻击力度。 即便如此，小组还是战功赫赫，成为第一个冲入右翼的人。直到占领敌舰那一刻，青眼争功夺利的本性又一次疯狂暴露。 “报告指挥官，653018号作战小组青眼，夺取了右翼主舰控制权并活捉敌军舰长。” 还未等青眼汇报完成，全军接到撤退通知。 “所有作战单位注意，放弃本次战斗，十分钟内归舰，有新作战任务，军令如山，切勿恋战逗留。” 青眼听罢，一掌甩向俘虏舰长，本来昏迷的舰长狂吐一口鲜血，晕厥过去。 “你，看着他。”青眼厉声吼向无疆。 无疆不甚理会，自顾查看伤者情况。 十分钟后，庞大的舰队开始撤离，所有完好的战艇集中在到所有完好的星舰上，剩余的战舰残骸、战斗者尸体漂浮在茫茫太空。无疆再次躺进休眠舱，再次回顾一遍新作战计划：夺取、守住反物质行星！ 第一卷 涅槃计划 第三章 拓荒之人（第一节 际会） 穿越了水的屏障，让文明能够离开陆地边缘，在江河湖海中穿梭；穿越了空气屏障，让文明能够摆脱星球表面，在洲际行星间航行；穿越了空间屏障，让文明能够突破星系的封锁，出没在恒星系统之间。如果把空间比喻成水，那扭曲空间飞行便是航海，引力场异常是海中的旋涡，陨石、飞星、小行星是海中的礁石，孤星是小岛，星系是大陆，宇宙则是整片汪洋。 没有人能描绘出这片汪洋的全部图景：哪个礁石有什么矿藏，哪个小岛有什么生物，或是哪片大陆有谁的文明。更不用说，哪里有旋涡，哪里有礁石，哪里水流急，哪里密度大。 对于文明来说，未知总是充满着危险，只有把未知变成已知，才能解决心中的不安。由此，两个文明不约而同的催生出同一个行业——拓荒之人。探索并绘制数十亿星系的星图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得益于星图共享系统的开发，蓝域所有的拓荒者都加入了星图绘制和检验的行列。这大幅度减少了超级计算机在飞船航行时的计算资源消耗，保证了航行安全。同时也能让所有拓荒者少走弯路，留更多的能源和时间去探索未曾开发的星系。 这是一项纷繁复杂的工作，因此也练就了导航员张恒沉默寡言的性格。此时，他正在聚精会神的校准这个不知多少年前前辈们探索过的这个星系。 “有这么多错误吗？你们这个系统不是有自动校准功能吗？”作为一舰之长，杜威总是找准时机关心一下队友。虽然他从不在言语中正面体现关心的意思，以及这次“关心”的时机可能选的不甚恰当。 张恒自顾校准，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 “我们已经是两个文明通缉的人了，你校准的数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传，你做这些也很可能白费力气。”杜威又一次开口，同样没有真正表达自己想让张恒停下来休息，喝杯水平复一下心情的意愿。 “舰长。”张恒突然开口，杜威已经记不得上次听张恒开口是几天之前了，于是双眼直视，侧目倾听。 “您今晚要吃肉吗？” “你脑袋是不是被这些星星搞乱了？我从来不吃肉，你难道连这个都忘记了？”半天憋出这样一句话，让杜威确实感到莫名其妙。 “我没忘，我只是想告诉你，就不吃肉这个问题而言，整个蓝域可以分为三种人:第一种人，第一种人自己不吃肉，同样也不让别人吃肉，尽管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消灭世界上所有的吃肉人士，但只要一有人在他面前吃肉，他就要阻止，轻则咒骂，重则打杀。” “那后两种呢？” “第二种就是自己知道吃肉能破坏生态，坚决不吃，但是从来不管别人是否吃肉。第三种人也是不吃肉，仅仅因为别人都不吃肉，或者因为同盟国禁止吃肉，所以不吃。我们舰成员，能聚到一起，就是因为所有人都是第二种人。” “哈哈哈哈”驾驶台不知何时进来两个人，在听到张恒的“吃肉论”后笑的前仰后合。 “哈哈，四弟，你听懂了吗？老大让老五休息，老五说，滚一边去，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老三边笑边拿起手中的风干肉片塞进嘴里，并顺便用舔完的手指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 “哈哈哈，三哥，我一直说咱老五是所有航行家里面哲学最好的。”老四边说，边走到老五身前，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一手拿着酒隔着椅背拍着张恒的后背，一手掀起衬衫抚摸着自己摊成四块的肚皮，用极力排除方言的普通话说到“老五这个吃肉论，又给我们大家上了一课，但哥觉得，你还落了一种人:就是不吃肉，因为没见过肉的。哈哈哈哈。” “不对，四弟，没见过肉，还没见过自己的肉吗？应该是没吃过肉才对。”老三补充道。 “三哥，如果连人肉都算上，那你这样说也不对，我就问问你，啃自己老婆算不算吃肉。” “算，算，啃别人老婆也算，还是四弟牛逼，老五你这吃肉论简直漏洞百出啊。” 这番话一出，连沉默寡言的老五也笑了。 “你们干嘛来，这么晚不睡觉。”如果老四是尽力掩饰方言，老二的就是在尽力掩饰普通话。 “笑什么，都想好下一站去哪了吗？我们可是唯一一批被两个文明通缉的人。”老二总是提前打算未来，不像三四那么没心没肺，也不像老五那样沉默。 老四带着方言声情并茂的的把刚才的剧情复述一遍，老二听后更是开怀大笑。不过欢乐的气氛并没持续多久，通讯员老六匆匆的跑向驾驶台。 “大哥，海德将军约谈！”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震惊，欢乐气氛一扫而光，老三肉掉，老四酒醒。 “星舰所有的信号全都关闭了，同盟国怎么联系上我们的？” “同盟国并没有联系我们，海德将军推测我们会到这个星系，在外轨道一颗行星上降落等我们的。我观察过，没有军队到来。” “通知所有人员，准备着陆。” 海德着陆的行星，位于这个无名星系的外围。这一路大家告别了刚才的轻松活跃，转而分析海德此行的目的和他们被两个文明通缉的真正原因。 首先开口的是老五，作为本舰星图系统和计算系统的负责人，沉默寡言的他很少主动开口说话。 “难道是同盟国要与卡蒙开战了吗？如此的话，大哥肯定是最佳人选，12年前凭借优秀的指挥能力，抵抗并消灭了整个卡蒙抢矿编队，完美的保护了矿区。” 听到这里，老四愤怒的放下瓶子，起身坐到杜威身旁，并开口道：“若是如此，我们还不乐意呢，当时大哥还不是因为一心主战，却始终说服不了顽固的海德，才放弃军务总督候选人的资格。独资买下起源号，远离蓝域四处拓荒的。” 还没等说完，又回到刚才座位上拿起瓶子又灌了一口酒，继续说：“严格来讲，拓荒者和星际强盗并没有明确的区分标准，没有一队拓荒舰不配备战斗力的。谁又能证明哪个矿区时哪个文明先发现的呢？争抢是必然的，不争才是毁灭的开始。为什么别的星舰都不抓，偏偏把我们列成通缉犯？” “老四，我觉得盟国并不是因为我们抢劫才通缉我们，毕竟这一行我们干了十几年都没问题。况且，卡蒙人抢了我们多少矿区，杀了多少人，我们抢他们几个星舰，杀几个没进化完全的生物，应该没必要闹成星际纷争，肯定有别的原因。”老二在一本正经的说话时，方言被彻底排除在外，发音比老四还标准。 “对，抢星舰和杀卡蒙，盟国应该是默许的。这会不断消耗他们的战斗力。”老三钱一航是起源号战略指挥官，总是喜欢从战略角度出发分析问题“至于抢劫，盟国只规定了不能劫掠卡蒙的星舰，但却没有规定如果劫掠的将会受到怎样的处罚，所以，问题的原因可能不是我们劫掠的行为，而是我们劫掠的对象。” “有什么特殊的呢？一艘除了航行速度快，啥都没有的星舰。”针对老三的分析，杜威提出反驳，而大家都知道说的是哪一艘“要么资源特殊，要么人物特殊，要么有什么不得了的信息。你们有发现特殊的吗？” “特殊？我们这么多年从业经验了有没有特殊还不一眼发现了？除了发动机没有别的矿藏储备，信息库除了星图啥都没有，不过星图表明是要去1804号矿区的，我们这边刚劫完，1804就被劫了，是挺蹊跷的。”老四说话总是急冲冲。 说道从业经验，杜威倒想到一点：“你们有发现‘虫子’吗？”多年经验告诉他，“虫子”是卡蒙最高等的生物，每个星舰至少一个，往往都是舰长级别，特别难对付！ “没有。”众人齐声回答。 杜威突然意识到什么“糟了，我们捡到宝了自己还不知道。快派飞艇回去，把那条星舰拖回来。” 这次轮到老五感到莫名其妙，但依旧迅速遵照命令导入那艘害他们四处躲藏的星舰坐标。 “老二，你带队过去，挑几个身手好的，记住，一遇到那艘舰，立马全力场封死，只拖带，不占领，我们在系外行星汇合。” “放心吧，大哥。”被掠夺的星舰，是在听到海德到来后才被遗弃了，相距不远，老二江天际只带了30艘飞艇出发。 讨论至此，杜威对被通缉的原因和海德此行目的已经大致了然：“那条船，一定有我们忽略的地方，舰上可能藏着某个重要的卡蒙人，我们还未发现，海德，很可能是来谈判要人的。” 众人深以为然。 约谈的行星与其说是星球，倒不如说是悬浮于星系边缘的巨大冰块。恒星的光芒，散射至此已经疲软无力。水在离开阳光后，与石头差别不大，有的层层叠叠累成高山，有的歪曲弯折形成低谷，有的单片斜刺跃地穿出好似遮天巨石。但不管是山是谷还是石，在这里都是相对的概念，一坐山顶可能是更大深谷的谷底，一片巨石可能是一坐高原的山顶。但约谈的地点却绝对低洼，星舰在穿越无数层叠的山顶与深谷之后才降落汇合，让人不禁感慨宇宙汪洋的鬼斧神工，如此发达的蓝域文明，能标注到这边“礁石”的位置都何等的困难，跟别提“礁石”的地形和全貌。 与其他自然地形不同，汇合点是一个一看就是人为造成的巨大深坑，坑之大，足以容下巨大的“起源号”星舰，却还未占足一半。海德乘坐略大于小型飞艇的星舰秘密前来，与“起源号”相比可为蚂蚁见大象。 巨大的星舰着陆，老四虽然喝了不少酒，但精湛的操作技能和丰富的驾驶经验，让整个星舰在着陆过程中有效的利用了力场、气流、能量释放三种动力，巨舰着陆，没有一块冰融，没有一丝冰裂。反观海德那艘小舰，半截被冻在冰面以下，着实给足了约谈者一个下马威。 出于礼貌，起源号选择放舷梯，船员徒步下舰。巨大的舱门打开，一阵冷气吹拂，让门附近的把手、纸张、玻璃迅速结出冰花。 “通知厨房开饭，多用原生食材！”杜威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领队步行逐级下舰。 所有人都提前穿上了本舰标准制服，深空灰的底色，紫红色的格纹，肩章齐整，步伐一致，杜威领头，后面是老三老四、老五老六，再其后就是各部门副手，三副、四副，以及探险家、科学家，但数量最大的还是“安保队伍”，用一支军队来形容毫不夸张。众人依次走下舷梯后列成整齐的方阵。 海德是一个务实者，从不耍舞权弄威。在“起源号”舷梯放下的同时，也穿好军礼服，同哈尼斯一起步下舷梯。 双方人员都有意控制步速，恰好在两个星舰中央空旷地带汇合。 杜威双腿一并，行了一个干练利落的军礼：“起源号”拓荒舰舰长杜威，携全体船员恭迎海德将军。” “恭迎海德将军。”全体船员齐声喊道。 “同盟国驻盖亚星系总指挥海德，代表同盟国和盖亚问候起源号全体船员，你们受苦了！”海德说完，还一个利落军礼。 “为了种族延续！”所有船员齐声答道。 “起源号全体船员整队完毕，还请将军指示任务。”杜威继续报告。 “任务明确，但具体细节还需跟杜威舰长商讨，其他人员可就地解散。” 杜威示意老三跟上自己，同海德、哈尼斯一行四人向冰封世界的深处走去。 隐形的力场防护，让这些身穿制服的人能够保持舒适的体温，但目之所及的荒芜景象，让所有人不寒而栗。一行人行走无话，约谈者不知如何开口，被约者不敢擅自回答，只有海德首先打破沉寂。 “１００多年前，在盖亚发现以前，我们的上一辈就来过这个行星。目的是为了取冰运回母星恢复生态。到最后才发现，尽管消除了辐射、加装了符合母星水质的各种元素，但是所有的动植物还是一放进去就死。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众人齐齐摇头。 “因为，没有生命！盖亚的水，即使随便取一点出来，给予合适和环境和时日，便能滋生藻类、鱼类，因为那些水，看似纯净，却有着数不尽的细菌、鱼卵、植物种子，元素齐全，条件适宜。而从行星取来的死水，无论科学家怎么努力，都制造不出这些细微条件。所以，我们离创世神、造物主的距离还很远很远。” 海德说完，众人若有所思，但搜遍脑袋也想不出哪句话能打开主题。 第一卷 涅槃计划 第三章 拓荒之人 （第二节 星际劫匪） “将军如何知道我们在此？” 这次开口的是杜威，想慢慢试探进入主题。 “这个不难，近几年的拓荒者都会帮助同盟国在不同的星系设立监测站，虽然并非每个星系都有，但是两个星系之外有个监测站监测到超光速飞行，再同你们消失的时间地点一比对，不难发现你们的踪迹。” “既然如此，同盟国为何不早动手过来抓捕我们，反而等到今天？难道所谓通缉也只是做做动作。” “本来不是做做动作，抓捕行动被更重要的事情耽搁住。另外，你们现在是合法的拓荒者，不再是通缉犯，前几日我亲自为你们申请了特赦，也算是个见面礼。” 海德的这番话一定程度上否定了杜威之前的推测，让杜威顿时摸不着头脑。“既然取消了通缉，那将军此行目的是什么？” “请你帮忙！” “我只是一个小小舰长，如果有什么能力为将军效劳定会赴汤蹈火。” “不是为我效劳，是为整个蓝域？” 这句话一出，更让杜威疑惑“为整个蓝域？要打仗吗？” “可以这么说吧，首先要谢谢你，当年能在为兄弟复仇心切和涅槃计划之间，顾全大局选择后者。说实话，你当年追随者如此之多，怎么就能轻易放弃主战立场，转而成为拓荒者呢？” “相比于个人的仇恨，种族的延续更重要。”这让杜威想起了前尘往事，以及12年前在矿区那些被卡蒙人屠杀的兄弟。“更何况，我并没有放弃主战立场，这些年，多数时间用来抢劫，真正拓荒工作确实很少做。” “当年，你的灭蒙计划确实新颖，突破了所有人的想象力，若不是先有涅槃计划，我都要全力赞同你的计划了。” 这两个人如此坦诚布公的交谈，让随行的二人都有替他们感到相见很晚的意思。 “难得能让将军欣赏，当时将军也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了。”杜威矛头暗指海德全力组织灭蒙计划所做的行动。 “这不是应该做的，而是必须做的。或许，当年如果是灭蒙计划先提出，如今我们也能取得阶段性成果。但是，多数问题的答案往往不止一个，如果思想与行动不能统一，再正确的计划也会变成内耗，反之，则有可能取得成功。” “是啊。一旦相信了某个选择是正确的，心里就会不断找理由说服自己，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就像我当时选择拓荒，每次劫掠完卡蒙看到船员兴奋目光，我会暗示自己相信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每每收到某个矿区应对卡蒙作战失利，我会庆幸自己当年没有率军出征，再次暗示自己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在我收到涅槃计划在母星和盖亚顺利实施，取得阶段性成果时，也会一次次暗示自己还好没有率军出征，打乱计划，而是率队拓荒，在偏远的角落贡献自己的力量。” “所以，我们一致赞同这个想法:一个人一旦相信某个选择是正确的，总会不断的找理由暗示自己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即使遇到困难，也会想方设法不断解决，达成自己的目标，到那时，即使那条路并不好走，可能选择另一条路更为简单，然而目标已经达成了，不正确的也会变成正确的。个人如此，文明亦然。” “是的，所以，关键是要找到一条能使所有人都相信那是正确的道路。这一点我就佩服将军。当年我也是看到两个计划所产生的矛盾要逐渐分裂整个蓝域，才选择了放弃，转而拓荒。没想到将军竟然能理解到我当时的心境。” “你不也是同样理解了我？认为我当时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一航和哈尼斯两人互递一个眼色，一方面高兴这二人根本没有要计较前嫌的意思，说这么多都在相互体谅，另一方面惊讶，竟然有人能把强盗工作说的这样清新脱俗。 “那接下来，我们又该做什么呢？” “在你被通缉之后，与外界断了通讯，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先是卡蒙人在盖亚找我发出最后通牒，说要求两个文明全宇宙通缉你们，因为被你们抢劫的星舰上，有治理卡蒙环境的最新研究方案，如果不能原封不动归还星舰，卡蒙将首先摧毁盖亚，再向蓝域宣战。三天后，1804号矿区被卡蒙抢夺，矿区防守失利，宁远被俘虏，整个矿区启动自爆，湮灭了整个恒星星系。卡蒙人本有能力阻止自爆，但他们匆匆忙忙撤离了战场。因为，宇宙首个反物质行星被发现？” 在听到“反物质行星”这个词汇，杜威和一航同时震在原地。大块的反物质，在以正物质为主导的空间里极不稳定根本不具备存在的条件。蓝域最大反物质，也就是1804号矿区，只有卫星那么大，体积还不到盖亚的百分之二。反物质行星，这概念只存在于书剧中。 “被发现，被我们发现吗？”杜威小声问道。 “是的，但现在被卡蒙占领了。” 一瞬间，杜威差点没站稳，如果卡蒙占领，兵力就会大增，那蓝域岂不是要完了。进而猜测出了海德此行的目的。 “将军该不会找我们，劫回他们的矿？” “是的，他们劫了我们这么多次，我们劫他们一次。总归是合理的，难道不对吗？” “合理是合理，但怎么实现呢？” “怎么实现？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探讨的话题。在这之前，我们不妨先讨论另一个问题，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舰长长期和卡蒙打交道，不知是否有高见？” “真正的敌人？这个问题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考虑。整个卡蒙，表面上看是由一群没进化完全的兽人主宰，但是在劫掠无数星舰之后，我们发现所有卡蒙中型以上舰船，舰长都是虫人。也有许多大型星舰，除舰长外还有其他虫子，但都官居高位。” 这就对上了，哈尼斯，把你的研究成果与大家分享一下。 哈尼斯跟随海德多年，因为知道自己不善言辞，所以从不主动插话，除非海德要求，然而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今天算是一个例外。好在这次是让他讲自己专业知识，稍作停顿后便整理好思路讲到： “我们与卡蒙斗争了100年，巧合的事情太多了:100年前，抗衰素是从虫人身上提取的；一般兽人一条命，虫人两条命；虫人的基因可以加速宿主进化以适应环境，基因在不同环境下能诱导出不同物种；虫人从来不做苦力” “等一下，你这信息量太大了，虫人两条命什么意思？”与哈尼斯恰恰相反，钱一航是属于特别喜欢半路插话的人。 “虫人会在临死前，剥离自身基因，附着到附近生命体，并控制宿主思想，直到宿主死亡。阁下劫持这么多卡蒙星舰，难道没发现吗？”哈尼斯不善言辞，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劫持换成拓荒更恰当。 钱一航倒毫不在意：“没发现，他们根本没机会找到宿主就被老大一枪崩的灰都不剩。所以，你们怀疑是这帮虫子统治着这些所有半兽物种？” “并不恰当，我们推论，这帮虫子与这帮半兽人是两个物种！所有的半兽，都是这帮虫子从野兽改造出来的。” “这太离谱了吧，之前不是说他们是没进化完全的野蛮人吗？你们这么大胆想象，有证据吗？还是仅凭之前的巧合，就敢得出这么大胆的结论。” “有证据，但并不充分。我统计了100多年前卡蒙入侵时的记载，那时的卡蒙人，是与现在完全不同的不知名生物。而如今，多数卡蒙人性状都与盖亚生物性状一致。” “所以，你们怀疑是卡蒙人改造了盖亚的物种？” “而且规模庞大！” “这么说，我们真正的敌人并不是之前所谓的，没进化完全的蛮人！” “反而是比我们更高等的生物。” “那这和此行目的有何关系。”到现在还没聊到主题，杜威有些着急。 “在你们被通缉之前，曾经劫掠一条卡蒙的飞船，我们怀疑里面有卡蒙星球的某个重要人物。你们有没有见过那条飞船上有虫人？” 聊到这里，杜威终于有所慰藉，因为自己也算猜对一半“说实话，那条船我们搜刮遍了，除了一些好酒好肉、奢侈品、几本破书，啥都没有。将军怎么料定，那里会有重要人物？” “还要感谢卡蒙人自己。飞船一被劫持，全卡蒙如热锅蚂蚁，差点要跟蓝域开战。给出的理由可笑：说是舰上有卡蒙生态恢复的研究成果。这群人，只会破坏哪里会研究。思来想去，除了虫子老大在里头，没有别的理由。船还在吗？” “昨天还留着，昨夜听到您约谈，遗弃在恒星的另一侧了，不过我已经派二当家去拖回来了。您放心，我已经通知封锁，即使有虫王，我们也能活捉。” 海德不禁佩服面前这个年轻人，早在自己到来之前，就得出了与自己一致的推论。然而，如果有虫王，为何当时没有发现呢？ 刺耳的警报，打断了几人的谈话，通讯员小六的呼叫也同时传来。 “怎么了?”杜威故意将呼叫调整至外放。 “二哥发来求援，遭受卡蒙伏击！” “全体集合，快！” “通知战舰，调整到战斗状态！” 两位领导同时发出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全歼伏兵！” 第一卷 涅槃计划 第三章 拓荒之人（第三节 夺舰） “冰坑”内数千个小黑点快速向各自星舰移动。“起源号”发动机产生巨大轰鸣，此时，高良再也没有心思秀自己的驾驶技艺，战舰迅速预热起飞，舰下冰层开始融化，并由中心开始辐射，四分五裂。而海德的星舰，却在爆轰出一阵气雾后，迅速起飞。也算为刚才的下马威扳回一局。 两艘战舰，都以生命所能承受的重力加速度的极限状态飞行。即便如此，赶到现场时也是在一个小时以后。 30艘飞艇，6艘拖航、24艘阻击。在支援刚到的那一刻，最后一个阻击艇阵亡。6艘拖航艇正在与比自己大数千倍的星舰苦战。 “哈哈，他们不敢开大炮，大哥，这舰上一定有料。”老四满面红光，无比兴奋。 “将军，我舰守卫，你舰包抄。如何？” “正合我意，指挥权给你。” “遵命”得到海德的认可，杜威受宠若惊。 “老二，对方实力如何。” “大哥，他们有三艘主力战舰，每条战舰最少三千飞艇。还好老五探测的早。你们来之前，我这刚应战。” “一航，留500艇护卫主舰，你领其他飞艇飞艇建立防线。注意，他们目的肯定是夺舰，抓着这一点打。” “天际，我派老四过去接应你。交接完后立刻回来帮我指挥主舰作战。” “六子，从护舰小队里领50艇，绕开主战场，找个制高点，随时联络作战信息。” “老五，和六子配合做好敌方所有星舰飞艇统计，我们要全歼，不能有一个漏网之鱼。” 伴随着几条命令，所有人都迅速出发。 “大哥，亏你们来的快，要不你二弟今天要报销了。” “给你个机会，狠狠的揍他们，一个不能留。”杜威对待敌人时的仇恨，丝毫没有像对待兄弟们的关心那样遮遮掩掩。 “放心吧，大哥，一个跑不了。”代替杜威指挥全体，老二已经习以为常。径自接过深空对讲机，而杜威却默契的走到驾驶台中央的一把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二哥，我这边准备用7号战术。”为了保证应敌通讯不被破解，一航通常使用暗语指挥，所有人都对暗语烂熟于心。 “六子，敌方什么情况？” “飞艇大约1万，3艘星舰，7号战术合适。” “老三，注意一定好门，老四前期不要用力过猛。” “收到！” 所谓7号战术，就是分批放进包围。碟形飞艇在对阵鸟型飞艇方面有先天优势。 起源号放出的飞艇，在星舰前端设置了稳固防线，一航抓住了卡蒙人夺舰心理，不断营造防线被突破的假象。等到足量的卡蒙飞艇突围入内，才发现高良已经率队在防线内以逸待劳。 卡蒙，“神明”制定的特殊奖惩模式让所有飞艇都想争头等功，一旦突破防线，所有人便不计后果的蜂拥而入。 高良的疯狂，在屠宰卡蒙时展现的淋漓尽致，包围、绞杀、追击。他从来不用杀伤范围大的反物质炮弹，因为那东西一炸，所有东西都没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偏偏热爱用伽马射线将敌舰打个稀烂。这是两个文明在能源、科技、生产力方面的交锋，分秒之间，消耗的能量相当于一个恒星一年的能量总和，卡蒙主舰还未调整战术，飞艇已经损失过半。由于高良的疯狂，从外防线到内侧绞杀阵，充满了金属遗骸。再也没有飞艇能在不拐弯的情况下飞进。 “三哥，飞艇开始撤了。检测他们主舰正在充能，二哥主舰那边你要小心了。” “好的，六子。老三，你千万别追，撤回老四那边。他们想夺舰，肯定不敢朝你们开炮。” “不是全歼吗？飞艇逃跑怎么办。” “这你们不用担心，飞艇那点能量，飞不到卡蒙。老五，你统计逃跑数量。” “逃跑的你们不用管，有我”。说话的是海德，其实这句才是老二真正想说的。毕竟即使逃不到卡蒙也会逃到附近卡蒙据点泄漏情报。 “将军，现在跟您共享数据。”张恒对于加密传输也是得心应手。 “二哥，注意了，他们主舰要攻击了。” “好的，六子。老五，我们接他们几炮试试？” “没问题。” 还是反物质导弹，大中小三形掺杂、高速、密集射出，考验“起源号”计算能力的时候到了。 张恒利落的分配好计算资源：副炮饱和攻击，拦截小型导弹；中大型各自分配附加炮和主炮。没有一个导弹击中星舰护罩。 “六子，看清楚哪艘火力最猛了没有。” “中后方那艘，不好打。” “就打那个。老三，6号战术。” 6号战术是诱敌。 “老五，你之前星图画好了没有，选一颗星星给我。” “有，冯。”冯，是二马，说是在2个行星之外，如果是凉，就是之内了。但这些，卡蒙人就算听见也听不懂 “各单位注意，冯！” 命令没下完，下一波导弹雨已至。张恒故意放水，“起源号”右侧翼尾直接被导弹击穿。 “各单位，主舰受创，撤！注意守好战利品。” 此时杜威依旧闭目养神。 飞艇挟持着战利品与“起源号边打边退。卡蒙人见此，加大火力疯狂输出，起源号多处翼尾被击穿，几处舰体也重创，防护罩危在旦夕。 频闪的亮光一刻不停，一个打一个逃，飞过了两颗行星。 杜威睁开了眼睛。 “所有主炮瞄准敌舰，附加跑瞄准第三环行星，齐射。” 这句话，卡蒙听懂了，但是已经晚了。“起源号”的炮筒闪出光亮，附加炮的导弹比主炮小，不能大规模湮灭正物质，但炸毁一颗行星的能力充足。卡蒙所有战舰忙于应付主炮导弹的袭击，根本来不及全部拦截射向行星的附加炮弹。 杜威刚睁开眼，战舰四周环状屏幕正在播放舰外画面。漫天火海！反物质发动机爆炸的幽蓝亮光；战舰燃烧的橙红亮光；但最终消失在一片更大的亮光之中：老五挑了一颗气体行星！ “起源号”的导弹接触行星表面的瞬间，以氢氦为主体的行星表面轰燃，灰黄色的表面印透出血红，整个行星如同一只来自地狱猛兽的头颅，慢慢张开它的的血盆大口。 火舌舔舐，被卷入的飞艇次第开花，发出一道道幽蓝的亮光之后，在一片火海中化为灰烬。 獠牙撕啃，残骸、碎片无所幸免，被一一嚼碎，成为火光的一部分。 嘴巴大开，慢慢吞向还在顽固抵抗的星舰。 三条战舰还在顽强抵抗，发动机全速运转，力场防护罩由透明变成幽蓝，努力支撑橙红色火舌舔舐舰体的欲望；副炮火力全开，频闪的亮光已经让蜂窝状的炮筒发热变红，漫天火雨，火球数量只多不少；主炮频发，想通过正反物质湮灭中和整个行星，但所有导弹还没打进“猛兽”嘴里便外壳融化，反物质半路泄漏，湮灭发出的能量反而助纣为虐，加速这血盆大口越长越大。 “他们要突围了。”杜威欣赏完舰外风景后小声嘀咕，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所有人注意，关门。”老二听到杜威的嘀咕，立刻更改布署。 所有飞艇五个一组，以“起源号”为中心纵横布置，形成一个扇形球网。 卡蒙人冷血性格此刻突显。三条战舰，牺牲了最大一条做盾牌，剩余所有飞艇环绕包裹，意在组成一把能刺穿球网封锁的利剑，保证后两条战舰能够突围成功。 球网攻击扇饱和射击，所有炮筒亮光频闪。 卡蒙舰盾开足马力防御，防护罩从幽蓝变成深蓝。 “集射，目标，掩护舰发动机。”。 所有亮光从球网内面出发，到掩护舰发动机位置集成一点。 后方，“猛兽”的大口越拉越长，前方，“网”与“箭”的距离越来越近。 顷刻间，掩护舰发动机爆炸。爆炸的能量夹杂着弹雨，让第二条战舰直接千疮百孔。但第三条战舰却抓紧了时机，突破“起源号”右侧球网飞向太空。 环形战舰无需掉头，直接用另一侧炮弹追击，但敌舰越开越快，密集的炮弹随着距离增长，越变越散。 “老五，计算逃跑轨迹。” “不用了，这个交给我吧。” 海德的战舰“猎鹰号”划出一道长长弧线，正好拦截在卡蒙舰的逃跑方向上。随后，战舰角度调整成垂直，对向朝卡蒙逃舰身下开去。卡蒙人从来没见过这种操作，只管发炮阻击。杜威等人也楞，不知“猎鹰号”意欲何为。 两艘星舰接触刹那，“猎鹰号”四周喷射出剧烈的光线，整个战舰变成一个“风火轮”，将逃舰均分成两半。速度之快，让所有人能看清楚还没来得及炸开的反物质发动机内部结构。然而只是一瞬，发动机内燃料随之爆炸，整个星舰分成两个大饼，向相反方向翻滚漂浮。 “猛兽”的大嘴伸向“起源号”，爆炸的行星让星系内多了一个太阳。 “主舰后撤，各飞艇分组肃清，张恒统一指挥。”老二下达了最后一条命令，也走到星舰中央，同杜威一起，欣赏着大屏上的舰外风景。 “杜威舰长果然名不虚传。”猎鹰号舰长欧阳建南身材低矮，满面红光，斑白的鬓角和乌黑的发梢证明了他是个人到中年但无法面对老去的人。“刚才你的撤退命令，我都差点信了，要不是你们提前强调了6号计划，连将军也可能看不出破绽。” “这都是小把戏，更何况，整个战斗场面主要不是我指挥的。”杜威一向习惯隐藏自己，不论是优点还是缺点。 海德一眼便看出了杜威的用意，不由更加佩服这号人物。一场战斗能体现的东西太多了，不论是人员安排、战术选择、舰艇协同还是关键节点、重要机会的把握，瞬息万变的战场是对一个总指挥综合能力的极大考验。然而在敌人三倍兵力的情况下，这个人居然能悠闲的闭目养神，他究竟蕴藏着多大能量，让海德都感到后怕。 “将军，你们的战舰有生命扫描装置吗？”杜威尽快岔开话题，不愿听到别人讨论他们的战术安排。 “这不是拓荒舰的标配吗，我们这是战舰，没有这种东西。”接话的是欧阳建南。 “我们也是战舰。”老四听到这句话，立马插话。说道一半便被杜威白了一眼，但老四并未放在心上。 海德和欧阳建南相视一笑。 “宇宙太荒芜了，蓝域用生命扫描仪寻找了一个世纪，除了盖亚，也什么都没发现。那玩意耗能太大，很多拓荒舰都把它卸掉了，没有也属于正常现象。”杜威给出了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 “若没有扫描仪，只用小型探测仪，要找遍整条星舰的话，估计那颗行星已经被开采完了。”海德明知道这是句废话，但还是要说出来，借机讽刺讽刺这位以拓荒为名义四处劫掠的舰长。 “嗯，更何况还是要摸黑找，容易穿帮。但我们总不能把那条舰的燃料仓给装回去。万一那家伙启动星舰再跟我来一场星际大战，可是得不偿失。”听海德这么说，杜威顺着话茬来了一招揣着明白装糊涂。 “让他自己出来得了，烟熏、火烤、次声，总有一样他受不了。”眼看着两个人要把天聊死，老二识相的出来解围。 “好主意！”众人相视一笑。 “可别让他放出第二条命，我可不想哪个船员被魔鬼附身。”杜威不忘提醒一句。 第一卷 涅槃计划 第三章 拓荒之人（第四节 反物质行星） 3806号星区，中央地带，适合反物质行星存在的绝佳地带。 区别于一般意义上的星系，这是一个恒星极多而又运行杂乱的大型星团。每时每刻，都有星球相互碰撞，爆裂四散的陨石、巨型恒星的引力、急剧变化的温度，无时无刻不在浪费着星舰能源：计算行进路线、爆破威胁星石、调节舰体平衡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然而，最危险、最耗能的，当属扭曲时空恢复。 星球运转无常，引发引力变化无常，使周围的时空极度扭曲。 “方向把定，不要乱动！”艾莫的声音传遍整个舰队。公爵此时及为生气，已经有5艘星舰发生意外，3条向弹弓一样弹射出去，撞毁了沿途行星；2条直接被超大型恒星的引力捕获，没等掉进表面便化成一团烟火。 5次失事，艾莫还并不心疼，他真正担心的是失事后的扰动，稍有不慎，整个编队可能丧命于此了。 但无疆此刻无暇顾及这些。1804号矿区总指挥在自己的照看下死亡，舰队护法召他解释缘由。 护法舰位于整个舰队前列，八大指挥舰之末。除了战斗人员在，驾驶台成员全部是虫人。无疆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高阶神明，在这里，青蓝纹路成为最低等的人，被一个个橙黄纹路的人指使的脚不沾地。 紫纹护法跟大仓一样，属于“神族”教义的守护者，自从无疆被押到座前，就没正眼看过他一眼。 “为什么不提前汇报!”无疆刚解释完宁远受伤原因，护法就针锋相对。 “紧急撤退命令下达，军令如山，没来得及汇报。” “保护他的命，比你执行军令更有价值。” 紫纹护法自顾修理着自己尖细亮丽的手爪，满不在意语气让无疆窝了一肚子火。 “但那是军令。”无疆无奈，只能再次强调。 “你什么意思，以为用军令在压我，就能摆脱你们谋杀的事实？” “请不要带上我们，重伤是青眼造成的，我一直负责照顾。” “卑劣的低等物种，永远不知道悔改的败类，自从你开口说话，每一句都在蔑视神明，我不想再跟听你解释了，等待死亡的判决吧。” “来人，把他带到看守间。” 无疆被两个篮纹虫人带走。 “你应该立即处决。”“他这是亵渎神明。” 旁听者对护法的判决评价，在出门的那一刻传入无疆的耳朵。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卑微与渺小。 宇宙的浩瀚让所有的东西都显得渺小。星团内环，舰队像一群小蚂蚁逐个跃出。空旷、虚无之境与外圈星团的密集形成巨大的反差，这片被星团包围的虚无之地的核心，才是反物质行星坐标位置。 但反物质行星还几近不见，因为整个视野已经被两个超大型黑洞占据。黑洞体积，每个都比盖亚的恒星大千万倍，组成了稳定的双星系统。外围的密集星团，就是被这两个黑洞引力捕获的结果。反物质行星，是其中一个超大型黑洞的卫星，此刻沐浴在两个黑洞视界边缘，仿佛随时要被这两个庞然大物吞噬。 相比于外圈的密集、杂乱的星球，空旷、虚无之境的更加危险可怕。 “各飞船注意，跃出星团后环形排开，先绕双黑洞公转。” 看守房内，无疆感觉到平时沉稳无比的星舰正在微微的晃动，这是发动机加负荷运行的结果。透过隔板窗照进的光线忽明忽暗，走马灯一般播放着舰外的斗转星移。 无疆感到胃部不适，这样的感觉，让他想起自己被转化之前那无忧无虑的生活，七年时光，练就了自己逆来顺受的性格。卡蒙2年的虔诚祷告，太空5年的英勇奋战，冷心的霸道，青眼的争功，时时刻刻消磨着自己。而今，护法黑白不辨，是非不分，自己的性命也是危在旦夕。 “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场不赢，留在卡蒙。”无疆心想，然而转念又想到：“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如果回不了家乡，留着这条命有什么用呢？” “牛的寿命15年，从转化到现在已经7年了。听说转化后的兽人，至少能活80年，用60年攒满功绩，后20年回过牛生。”这样的想法，主导了自己7年，不争、退让、谦逊，也造就了今天的尴尬处境，在所有人都争功夺利的大环境下，这好像是必然的结局。 “这不是卡蒙需要的人！”无疆又想起了当年的角斗，目的就是选出那些能争善战，耍勇斗狠的人。那时的自己，凭着回盖亚的强烈愿望，几乎完成了3胜。此刻回忆，那真是牛生辉煌。如果自己一直能保持那种斗志，也不至于落到今天。 “如果这次能活命，一定不再得过且过，一定要活出样子。”无疆心里暗下决定。 窗外的亮度逐渐增加，代替了明暗交替的播放。 “时空转换机”一颗体积略小于星舰的器械，扭曲时空开拓的必备之物，此刻证发出浓烈的光芒，驶向舰队。 区别于一般作战舰，这种机械结构简单:就是一个发动机，加少量辅助设备，用以消耗能量，进而散发强大力场，开拓出一条时空隧道，保证隧道内的飞行器处于正常时空中，摆脱“宇宙航行一日，卡蒙已过万年”的窘境。 黑洞引力巨大，连转换机发出的光线都被吸向黑洞一侧，远远看去，像是一团逆风飞来的火球，所有的火苗都被吹向后侧。 转换机在靠近舰队的边缘停滞，发出强大能量，重新编辑周围时空。无疆感觉眼部极度不适，时空扭曲，同一片星空向左右眼传送出不同的视觉信号，让目光无法对焦，大脑判断紊乱。 舰队跟随在转换机身后，向黑洞飞去的路上需要反向推进以克服黑洞强大的吸力。所有战舰都即要保持足够的距离，又要保证沿编辑器开辟的时空小径前进。 “所有战舰关闭隔板窗。” 如果刚才望向窗外，感到的只是眼部不适，那现在看去，只能用目眩神摇来形容。十几个执意要辨明时空景象的船员已经由于大脑运算能力不足晕倒。但还是有人争相观看，即便这些人扭曲空间飞行多年，但那都是在休眠状态进行，新奇感、求知欲和生命体与生俱来的对于渺小、无知的惶恐，让还没有晕倒的围观者，要么瑟瑟发抖、要么泪流满面。 艾莫的命令发的及时，但依旧有一条星舰由于船员失职，偏离时空轨道。 “谁都不要救。”艾莫立即下令，阻止了一旁的星舰想把它拖回的冲动。 “等你把它救出来，已经过去一万年了。”引力空间如此之强，让一向大胆的艾莫也不敢轻举妄动。 舰队逐渐接近行星。只有透过驾驶台显示屏，才能看到这个行星的真正面目。 整个行星被黑洞视界外的强光包裹。但区别于一般游离与视界之外的星球，这颗星球的亮度要远远超过视界光线。 “要不是两大天体引力太强，捕获了附近所有天体。这颗反物质行星，怕是也同其他星系反物质矿一样，被湮灭成陨石或者直接化为虚无。” 为了此矿，卡蒙所有顶尖人才汇集于此，说话的是四大神使之一，卡蒙所有顶尖科技的掌控人，艾达公爵。 跟艾莫一样，此人也是满身花纹，只是艾莫的底色是亮黄色，此人的底色却是天蓝色。 “这里引力场极强，就连引力信号都会在此扭曲失准。外围被星团封锁，难怪我们用尽各种途径，依然没有很早发现这个星球。” “隔离护罩施工过半，神王想如何处置此星？”看到不断自转的行星，一面光亮无法直视，一面黑暗接近虚无，艾莫充满顾虑的问道。 由于该空间内杂质少，反物质行星与周围正物质湮灭速率均匀，在星外轨道出现了一个中性虚空夹层，这为隔离罩铺设提供了完美的便利条件。 此时，罩面支架已经搭设完毕，无数飞艇向蝗虫一般飘摇在行星周围，要赶在蓝域人干预之前，紧锣密鼓完成施工。 “说是要运回卡蒙，三大天使一致同意，这个难道有异议？” “这个地方，易守难攻，在这里开采，任何舰队接近星团都能发现，仅派一艘星舰在内层防守，能防住所有蓝域星舰袭击。” “如果他们不袭击这里，守半路劫持你的矿呢？” “拦截一艘扭曲空间飞行的飞船，需要消耗的能量和获得的矿藏相比，简直毫无意义。只要我们运输舰别搞那么大，速度别搞那么慢就行。” “来回运输耗能巨大，神王舍不得。” “运回去，我们能守得住吗？” “战斗天使也有害怕的时候？这个矿本身就是个武器，足够摧毁几个星系了。” “对，足够摧毁几个星系，包括我们的星系！” “你是说，内部叛乱？”艾达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这只是一方面，看来这里布防完成后，我要回一趟卡蒙觐见神王了。” “我与你同去，顺便敲敲边鼓。” 二人说话间，舰队已经到接近行星表面。温度和引力呈指数增长，整个舰队耗能巨大。发动机已经到达极限。 “所有战舰分散网布。组织人员对接主辅机切换工作。”艾莫再次下令。 第一卷 涅槃计划 第三章 拓荒之人 （第五节 夺矿） 战舰辅机，是独立在发动机之外的能量转化装置。可单纯接取能量，代替发动机供应除飞行以外的所有能源。 数万飞艇从罩面支架上接出长长的管路，对接工作简单，但需要超高精准操作。 这是羚羊女士玉羚枫的特长。作为“神王”虔诚的信徒，此刻她正同飞艇上所有人一起，做任务前的祷告——神王是万能的，武器、设备只有接受神王的“赐福”才能具备灵力，而“请赐”的主要方式就是每日祷告和任务前祷告。 对接艇来到战舰翼下，玉羚枫对一切烂熟于心。 “守护光明的神王，请为我的利剑赋能，让他斩杀盘踞在黑暗中的恶魔，斧正虚空。”所谓利剑，是一道能散发强烈引力场的探针，玉羚枫小心翼翼的将它刺入通外接口的中央，这个深度要好好把握，刺的太浅，力场到达不了，后面的钨索将会被外界引力撕碎，刺的太深，探针受外界高温着火，会给整个舰艇带来灾难。 玉羚枫精准刺入，通过观测口看到口外扭曲的空间立刻斧正。 “英勇无敌的神王，请为我面前的钨索赋能，让它裹满冰霜，抵御神舟外的烈火。”祈祷的同时，钨索表面结出一层冰珠，周围寒气逼人。 玉羚枫小心翼翼的戴上手套，用操纵间的机械手夹起钨索，对准通外接头，并收紧卡扣。机械手缓缓推动钨索探出舰外，一阵火光爆闪，除了钨索外所有附着杂质都被燃烧殆尽，整个钨索表面光洁明亮。 如此多节重复操作，让钨索和探针同步上升到战舰的通外接口。最后一步也是最麻烦的，玉羚枫需要登入战舰，协助对接。 “所有星舰加满燃料，辅机舱要时刻有人看守，随时准备斩断连接，进入战斗状态。”矿区的状况，让艾莫坚信能抵御任何攻击，在发出最后一道指令后，与艾达一起，飞向卡蒙。整个矿区，交由红纹侯爵血冥指挥，人称血侯。 “血侯大人，星团外发现两条战舰，轨迹偏向星团。” “轰烂，不是我们的战舰就轰烂！这有什么好汇报的。” “但我怀疑”汇报者的迟疑，让血冥极不耐烦。 “怀疑就快说，迟疑什么？” 血侯一声怒吼，让汇报者不敢多做犹豫。 “我们怀疑发现三王子的战舰，目的地未知。其后发现尾随舰。疑似追击。”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么多军舰信号，难道没有一个能识别出来的吗？说什么怀疑！” “舰队信号识别无误，一艘卡蒙舰，当时是三王子乘坐的，一艘蓝域舰。怀疑原因是三王子为什么不发任何消息。” “废话，三王子被劫持的时候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全军戒备。派100条星舰拦截追击舰。保住三王子性命第一，抓活的第二。”“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低等物种，看我怎样让他们生不如死。”后一句属于血侯的自言自语。 所有战舰都启动主发动机供能。但战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胶着。100艘战舰刚开始交火。尾随追击的“起源号”便战斗力不支，掉头准备逃逸，却被数万飞艇团团包围。 青眼是第一个登艇救援的人，自己见过最高阶的神明就是紫纹主教。彩色纹路的只在画面里见过，之前想都不敢想，这次却有机会营救。 整条战舰一片漆黑，看来是因为能源即将耗尽，省能飞行的结果。登舰那一刻，血腥扑鼻，目之所及，死伤殆尽。 “申请用生命扫描仪，死伤过多，无法搜寻。”青眼知道，第一个申请的人有机会得到第一手信息，不禁庆幸自己有个好脑子。 巨大的战舰移动到被营救的舰艇上方，幽蓝的光线从战舰底部发出，穿过所有障碍物，布满被营救战舰的所有空间。 “85°角，外数第三环扶梯下方救生艇舱过道内发现生命体征，其余人员全部阵亡。” 青眼两脚改四脚狂奔，冲向目的地。刚下扶梯，就看见一个炫彩斑斓的“神明”躺倒在地，奄奄一息。 炫彩的花纹，五彩斑斓的战甲，超强的力场防护。“就是他”青眼对自己说。 “653018号作战小组青眼，发现高阶神明。有生命体征，但还昏迷不醒。” “先执行身份确认。” 青眼心跳加速，慌乱的找出提前准备好的身份确认器对准“神明”左臂。绿灯伴随着“嘀”一声，印刻于左臂的身份磁片扫描成功：“丽塔夫威尔，神王第三子……”其后的信息隐去。 青眼跌跌撞撞后撤两步，进行全身体态特征扫描。 此时，虚弱的“神明”忽然睁开眼睛。有力的后肢猛蹬地面，弹起整个身体跳向青眼头顶。手爪并用死死抱住青眼，尖利的爪子差点刺穿力场防护扎进脖子。 “三王子殿下万岁，卡蒙万岁。我是卡蒙舰队作战兵狼人青眼。” 听狼人如此说，丽塔夫慢慢松开手爪。仔细看了看，是狼人。再仔细揉了揉眼睛一看，确实是狼人！一脸的慌乱变成趾高气昂的傲气。 “狼人，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尊敬的殿下大人，我叫青眼，希望我污秽的名字没有污染您的耳朵。”这条狼，除了抢功，拍马屁也是一把好手。 “从今以后，这个名字将尊贵无比。”丽塔夫身体依旧虚弱，在尊威和休息之间他选择了后者，疲惫的坐向通道口的台阶。 此时，青眼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周到，跳上舱内应急救生艇，一把拗断驾驶台前舒适的座椅。垫靠在台阶之上，活像一个王座。 “殿下请上坐，这样肮脏的台阶不符合您的身份。”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的长官是哪位？” “我们效力于艾莫公爵，前几天到此守卫反物质矿。” “艾莫公爵？叫他过来。” “殿下大人，艾莫公爵前去觐见神明了。” 丽塔夫似乎没在意艾莫的去向。使劲摇了摇头，努力的清醒了一下意识。 “英勇的狼人，我太虚弱了，我的星舰被那群低等生物劫持，船员全部阵亡，我躲在应急舱内不知过了多久，要不是他们把发动机重新安装上为了找我，我根本没机会来到这里。现在能否带我见见你们的负责人，我需要救治。另外，如果你们抓到了那条战舰，立刻通知你的负责人，留他们全部性命，我将亲自处罚。” 青眼立刻按要求传递信息，顺便瞄了一眼生物体征检测读数，“100％”符合，青眼将检测结论发送至指挥舰。 此时，狮人傲雄及其他搜救人员已经抵达，到来后，立刻匍匐在地面大呼万岁。狼人站在“王座”身后，有种接受万民朝拜的感觉。 “告诉后面的人，不用过来拜了。英勇的狼人，带我见见你们的总指挥吧。” 狼人跟在丽塔夫身后，穿过朝拜的众人，趾高气昂的跟随，并向投过目光来傲雄给出一个不屑的眼神。只是在指路的时候依然低三下四，毕恭毕敬。 总指挥舰的体型堪比一颗小行星，医务条件仅次于皇宫，丽塔夫接受了10分钟的治疗便恢复如初，神采奕奕。 血冥率领众人匍匐医务室外。青眼感觉这时候跟在丽塔夫后面就有点尴尬了，但王子又点名要求，只能又硬着头皮跟着他穿过长长的，众神朝拜的行列。这些花纹，是自己以前做梦都见不到的。而刚出门，血侯瞪自己的那一眼，让他至今毛骨悚然，后背发凉。 “都起来吧，以后别跪了。血冥跟我来。” 看到血侯跟来，青眼识趣的跟在血冥身后。 “反物质行星？你们打算运去哪里？” “神王的命令是运回卡蒙。艾莫和艾达公爵认为此行凶险，已经觐见神王，请求在此开采。” “去总控室看看！” 虽然些许迟疑，但血冥还是引导丽塔夫来到总控室。 总控室位于行星壳罩表面，与壳罩一体，可以利用行星本身的能量控制飞行或者直接以行星做武器。 “去卡蒙的星图导入了吗，在第几列。” 工程师熟练的帮忙找出星图。 “这玩意能飞？” “能量巨大，只要愿意，一天到卡蒙都不成问题，只是启停加速度过大，即便休眠舱也不能提供足够缓冲。” 丽塔夫点点头不再说话，绕总控室行走一圈，巡视了总控室所有的控制开关。 忽然，丽塔夫按下一个紧急开关，这切断了所有已经恢复辅机供能的星舰能源入口。外层所有星舰失能停电，有的甚至因此发生了意外或碰撞或坠毁。 众人还未摸清楚情况，丽塔夫又立刻锁定了卡蒙星图，按下启动按钮，并将一个小型装置放在总控台。 “注意，一小时后出发，目的地、蓝域！”总控室响起了响亮的警报声。 “这个装置跟我的生命和防护服力场是连锁的，只要你们妄图攻击我，这个就会爆炸，毁灭你们的矿区和整个星舰编队。” 丽塔夫边说边脱下“衣服”。看到此景青、冥二人此刻充满愤怒，原来“丽塔夫”现在只剩一张皮，里面包着一个肚皮摊成四块，几乎啥都没穿的蓝域人。 “不要紧张，这个星球我帮你们送到家园。如果不想死全就按我说的做：先给我找瓶好酒，再把我的星舰上所有的队友还给我，少一个，我拉你们全卡蒙陪葬。” 血冥、青眼此刻如遭受一个晴天霹雳，懵在原地，无动于衷。 “快点，非得我发火吗。”假丽塔夫说着便一拳砸向壳罩盖板控制器，指示灯立刻由绿变红，一整组壳罩盖板立刻掀开，行星各受力平衡方向喷出强力能量，附着在外层的星舰立刻遭殃。 见如此，血冥向青眼大吼：“还等什么，赶紧按他说的做啊，要拉整个神族陪葬吗？” 青眼慌忙逃走，刚要出门，又被假丽塔夫叫住，边笑边骂道：“你他妈害我差点笑场，多亏老子演技好。血冥你们星球有没有谐星这个职业，这位仁兄真是一把好手。” 青眼心态已经崩了，根本没敢听完就慌忙逃窜。血冥见情况如此，只好自己下令。 半小时后，“起源号”所有船员占领反物质行星。老四高良满面红光的选好目的地“卡蒙”，出发！ 第二卷 沧海横流 第一章 终魂斧 “开门！快开门！来人啊！”门外嘈杂慌乱，所有人都漫无目的地的四散奔图，爆炸声接二连三，巨舰左倾右晃，无疆被困在狭窄的看守房内，突如其来的晃动已经让他的膝肘处皮开肉绽。 “彭”又是一声爆炸，战舰急抖，无疆双脚失稳倒地。 “快开门，有没有人了。” 门外的脚步声明显改变方向。由刚才的向内疾冲，改成向外奔逃。刺鼻的青眼透过门缝向房间内蔓延，种种迹象表明，这条战舰即将坠毁。 无疆放弃喊叫，用强壮的身体撞击房门，一次又一次，但门型丝毫不变，肩部已经撞得生疼。 “轰”又是一声巨响，整个房间向后倾斜，无疆有一次失稳跌倒。伴随着巨响，一阵破空声划过，撞破房门，削掉无疆的左牛角尖，钉在墙上。 一把战斧。无疆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把薅住战斧，三斧头劈烂房门，大脚一开，这道仗势欺人的房门再也没了先前的刚硬，松松垮垮的散落一地。 看守房位于辅机舱外，扑鼻而来的烟尘让无疆一阵咳嗽。无疆返回看守房，深吸了一口较还没来得及污染透的空气，憋着向烟雾深处走去。 烟雾遮挡住了视线，所有物体仅仅见到轮廓。常年从事燃料添加工作，让无疆对机舱路线烂熟于心。地上零零散散躺满了“虫人”，毫无防护，不知是死是活，但无疆无暇施救。 看守房尽头门外有力场防护服和应急呼吸器，无疆快步走过去。熟练的穿戴好，提着“惰性物质灭湮剂”开始寻找源头。 阿尔萨德，是护法舰舰长。辅机舱爆炸，所有战舰维修人员被困。护法舰不是战舰，没有那么多兽人，即便是少量的维修人员，也是由篮纹虫人担任。此刻几千个护法正在集体向神王祷告。几千个科学家不明觉厉的瞪眼旁观。 “舰长，辅机舱刚刚发现生还者。”仅剩的飞船主驾驶汇报，让阿尔萨德重新燃起了希望，祷告团也瞬间安静起来。 “赶紧接通信号。” “舰长，爆炸毁坏了所有扩音器。没办法联系。”舰长的眼神重归失望，祷告团的声音又齐齐传来。 “不对，舰长，您帮我看看，他手里是不是拿着一把银色的长柄斧。”一个橙纹科学家急速跑到监视器前。 仅有的一段视频录像被不断放大，最终被聚焦到一个银色斧柄。 “这是我闲来发明送给我朋友的，功能强大，驾长，您能发通讯波段信号给我吗，我来跟他对接。” 无疆感觉手中斧柄一震，然后斧子居然说话了，吓得他险些掉落。 “英勇的牛战士，辅机舱爆炸，所有入口被毁坏，我们进不去，现在需要你帮忙拯救整条战舰。” “我该对着这把斧头说话吗？” “可以。”没想到斧头真说话了“爆炸点在辅机舱通外接头处，那里舰板受损，随时可能破损，你先过去封堵。” 无疆听罢。迅速跑向通外操作间。 越接近，地面就越滚烫，距离操作间还剩几十米，但牛蹄已经冒烟，舰体地面发红，随时可能融化。 “你把斧柄逆时针转一格。” 无疆照做，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斧面延展成一个光滑的飞行板，斧柄成了把手。通外操作间独立于辅机舱壁的下层，空调系统还没坏，让地面还未通红。 无疆用战斧砍开操纵间大门。一个女性斑羚人正在瑟瑟发抖，一遍又一遍的祈祷。无疆拍拍女士的肩膀，她才发现有人进来。 “一切我都按照程序做的，丝毫不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斑羚女士极度慌乱，语无伦次。 “这里空调系统能源怎么来的？” “我打开了应急空调机，还能坚持十分钟，否则就要爆炸了。” “应急空调机能接到地面吗？” “能，但是没有能源。” “用你的战斧的能源，你把斧头尖打开，直接对准全舰能源接口。” 接口插上一颗，战斧通体幽蓝，全舰供能，所有灯亮起，风机发出嗡嗡声音，浑浊的空气逐渐得到净化。 “坚持十分钟，我马上排查主机不能启动原因。” 于此同时，通外接头损坏已经无法承受巨大压力，连着未拆除的钨索瞬间弹出。无疆反应迅速，立刻抱住了被强大引力吸走的斑羚女士。 所有的碎片受舰外强大的引力吸引，子弹一般向战舰外射出，刚出舰口，又被外界高温瞬间汽化，变成一道道一闪即逝的火星，更可怕的是，脱落的辅机壳也受到引力影响，缓缓的向操作间撞过来。 无疆迅速放下玉羚枫，用宽大的腰身靠住缺口，堵住能量外泄的渠道。 “你们再撑一会，我这马上好了。” 力场防护服在强大的宇宙力量面前撑了几十秒便出现破损。玉羚枫迅速脱下自己防护服叠好塞进无疆衣服内，死命的靠在无疆身上一起堵住缺口。 无疆从来没有触碰过异性，更别说紧紧的抱住。此刻玉羚枫柔软的身躯撩拨着他全身的触觉细胞，这是有生之年从未感受的温暖。尽管缺口处的热量急速上升，无疆还是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的停留，在这苍茫无际的星辰大海，两个紧紧依偎的渺小灵魂。 但眼前的情况不容他们考虑这么多，缺口处的温度持续增加告诉无疆力场防护服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搞定了没有？”无疆冲着斧子大喊。 “再坚持一会儿。” “快点，马上坚持不住了。”无疆感觉背部如受针刺，又有强大的吸力向把自己从小孔内拖出飞船。 “我在这里顶着，舱底有爆炸碎片，你去拿几块飞艇外壳碎片过来，记住，一定要是外壳碎片，快去。” 玉羚枫飞一般的奔了出去，即使如此，也保持着羚羊与生俱来的优雅。失去了斑羚的余温，无疆感到背部的疼痛被放大万倍，每一秒就像过了一个世纪。 等到玉羚枫递过碎片时，汗水已经浸透他所有的毛发，意识马上就要消失。 见到碎片，无疆拼着最后的力气指示玉羚枫拿过来灭湮剂。 “等会儿我把身体垫上之后，身体撤出来的时候肯定会有缝隙。你用灭湮剂对准缝隙用力喷。知道了吗？” 玉羚枫听完频频点头，满脸水珠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无疆顺着衣服小心翼翼的把碎片垫如后背，一股强大的吸力把碎片吸住，无疆脱下衣服，迅速转身。缝隙处透进强烈的高温和强大的吸力，无疆感觉双手顶住碎片用力撑起躯干，但他感觉颈椎已经拴不住头颅，左牛角在燃烧，做半脸也炙热难耐。 “快点喷啊，别管我。”灭湮剂喷出浓稠的黏液，与防护服反应成惰性胶状物，死死的咬住了碎片，终于堵住了缺口。 无疆发出低沉的吼叫，用力拔出被胶住的双手，此时已经皮毛全无，血肉模糊，白花花的骨头若隐若现。 无疆瘫坐在地，粗大的鼻子不停喘息。玉羚枫则撕开自己的背心细心的擦拭着他的伤痕。 “牛长官”斧头里传出的同样的声音，但却改变了尊称，“您还能继续行动吗。” 无疆无力冲斧子喊话，单手比划了出一个“是的”的手势。 “发动机不能启动的原因已经排查到了，安装在发动机燃料仓底部的超级计算机感应器被辅机爆炸损坏，有个备件可能是放在……” “我知道哪里有备件。我这就去修。” “斧柄尾部圆头顺时针拧一格子，能取下斧子。你先拿去开路，越快越好，许多战舰失控，马上有几条要撞过来了。” 无疆边听，边撕开自己的上衣包在受伤的双手上。拿起控制室的应急能量接头递给玉羚枫“你需要照看这里，一旦口子要漏就堵上碎片用那个喷，等会儿我拔下斧头，这里会特别热，你受不了就插上插头启动空调，记住要节省能源。” 玉羚枫坚强的点点头，无疆拿起战斧。幽蓝的光芒没有消失反而加强，附着在锋利的斧刃，无形中增加了些许锋利。 除了辅机舱被爆炸炸空，其他所有的出口都被堵住，无疆凭着记忆一路劈砍开路，斧头削铁如泥，为脱皮的双手减轻了很大负担。此舰虽然体积大，但与自己的战舰舰型一致。找到并安装感应器对自己来说不是难事。 血侯此刻情绪消沉，眼看一个个星舰撞毁，手里拿着指挥电话却不知该发什么样的命令。总控室的所有人都集中在这个小艇上，看着渐渐远去的行星，了解原委的噤若寒蝉，不了解的面面相觑。 “把那头狼人找出来，就地处决。”血侯怒气冲冲的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 青眼此刻躲在设备间，门外的喇叭能清楚的听到每条命令。一瞬间从人生巅峰跌入低谷，想到英明一世如今难逃一死，都是因为那个可恶的蓝域魔鬼，如果就这么死了，这个仇谁来报。 “不如逃跑。”强烈的求生欲让青眼暗下决定。蹑手蹑脚的走出设备间，向应急逃生艇跑去。 “什么人？”虫人听觉敏锐，青眼一出设备间便发现动静。青眼只好再次藏回去，透过门缝悄悄向外望去。 一个篮纹虫人正在四处搜寻，走到设备间门前，看了一眼准备继续搜索。 青眼心跳太快，汗如雨下，双手握住门把手太紧，把手与门锁摩擦，发出“吱”的一声尖响。 “谁在里面”篮纹虫人快步奔跑过来。 青眼见躲藏无果，算准了时机，在虫人接近的那一刻，猛地将门扇出，虫人受力摔倒，青眼见机，利落的夺过射线枪，一发射线，虫人上了西天。 层顶一阵跑动声音，青眼知道暴露了，恶向胆边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迅速将虫人尸体拖到物料间门口，自己则躲在救生艇架子上方。 虫人一看就没有实战经验，全都围在一起查看篮纹虫人尸体，这给足了青眼机会：他仔细的瞄准好物料间舱门，射线连发，物料间储存了少量武器和燃料，爆炸直接炸死了十几个虫人，飞艇也炸穿一个小孔开始泄漏。 整个飞艇立刻陷入慌乱，青眼趁乱，顺着应急逃生孔一层一层爬向驾驶台。 所有人都跑去抢修，留在驾驶台的人寥寥无几。看见青眼出现在门前那一刻，先是充满愤怒，当他意识到青眼手中的枪，又变成深深的恐惧，还没来及发出下一个命令，便被一枪击毙。 射线枪：“突突突突”驾驶台为数不多的“虫子”像割韭菜一样倒下。 看到血冥手中的指挥电话，他默默的将通讯方式由全艇调到了全体舰队，发出了一条简短的指挥讯息：“各位舰长大人，我是653018号作战小组队员青眼，我们遭到蓝域人算计，总控室人员全部阵亡，传达血侯最后命令，全体战舰整队到原行星外轨道处等候，所有时空转换器加满符合，保护整个舰队不要陷入时空旋涡。” 伴随着无数“收到”，所有漫无目的挣扎的战舰缓缓列成一队。 青眼带走了总指挥电话，按下了飞艇自毁按钮，走向了应急逃生艇。“总控室所有人员全部阵亡”这句话，1分钟后变成了事实。 “你叫无疆？”小牛虚弱的点点头，一个橙纹科学家站在自己身前亲切的问候：“你立大功了，这把战斧作为礼物送给你，你可以给他取个名字。” “就叫终魂斧吧。” “斩断所有恶魔的灵魂？” 无疆用力点点头。没有回答“其实是斩断7年来，自己浑浑噩噩的灵魂！” 第二卷 沧海横流 第二章 巨型炸弹 艾莫公爵没想到，自己前脚刚到卡蒙，反物质行星后脚就追了过来。行星直到接近星系的外围，才从扭曲的空间中跃出，由于导入了卡蒙星系所有星图信息，没有任何碰撞，行星直接跃过星系最外层行星轨道，停泊在绕恒星的第四个行星和第五个行星之间，也就是紧贴卡蒙星系母星的外圈位置。 “亲爱的异邦友人，我是来自蓝域的拓荒者，代表蓝域向往来100多年的文明表示真诚问候。” 来自于血冥的授权未来的及收回，老五张恒和老六巴木林破解了卡蒙所有的通讯、星图，此刻杜威的话正在通过各种通讯方式传到所有卡蒙人的耳朵。 “今天，我们给全卡蒙带来了一份丰厚的见面礼，一颗完全由反物质组成的行星。这代表了全蓝域人最高的诚意，但是卡蒙在100多年来的交往中却从来不曾真诚，我们此行目的简单，就是要见见你们的最高领导人，并讨论一些对两个文明都有益的事情。如果卡蒙愿意接受这份诚意，不要用一些牛啊狗啊的打发我们，如果不愿意接受，那对于这份不尊重，蓝域也会礼尚往来。” 杜威话还未说完，已经看到整个星系的几个行星正在调整位置，隐藏在黑暗中的一个个星舰编队渐渐发出亮光，杜威嘴角轻蔑一笑，继续说道： “蓝域人通常先礼后兵，希望卡蒙的兄弟也会遵守这个好习惯。据我所知，这颗恒星能够湮灭包括卡蒙在内周围至少。。。。。几个来着。” 杜威故意小声问话，以作强调，小六摆出一个6. “周围最少六个星系将一同覆灭。我的舰队成员不少受过你们的迫害，我的战友我的家人全部在你们入侵矿区的时候丧命，希望你们在做任何决定之前，好好拍拍你们的小长脑袋，如果能拉着整个文明陪葬，我们几个不介意成为烈士。” 杜威说完故意重重放下话筒，所有信号断开，仅留一道刺耳的长声。 艾莫公爵强忍着愤怒听完，一旁的艾达早就已经发出凄厉的尖叫。帝王宫的大门缓缓打开，触动着二人敏感的神经。走出来的是一位紫色纹路面色戚然的侍者： “神王说，不想见到你们二位，也不想听任何解释，要艾莫公爵代替神王去听听他们想要什么。” 侍者传达完命令直接回去，留下二人不知所措。 杜威把驾驶台所有的人都清走，独自一人观赏着另一个文明的天空。本以为，这个星球也会像蓝域一样，高楼林立、路桥纵横、车马流转、灯火通明，但没想到从遥远的太空望去，目之所及，除了黄土，再无其他。这星球连水都没有？蓝域至少还有个海，虽然被污染了！ 杜威不停的翻弄着手中行星自爆器，12年前的一场大战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走向，从此复仇成了人生的主要意义。现在，这个机会就在自己手中，只要按下这个按钮，整个卡蒙将为自己陪葬。 杜威不停拨弄，拇指一次一次扣向开关。如果有什么舍不得的话，就是全舰船员。这么重要的任务，海德为什么会交给我们这群人。难道，毁灭卡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若是如此，选择这帮人做这杆枪，实为独一无二了。 杜威再次将拇指按向按钮，闭上眼睛，想象着如何告别这个扯淡的世界。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舰长严令，现在没有一个人能进去，并不是针对您。” 哈尼斯的声音让把杜威从从黑暗的深渊拉回现实。 “让他进来吧。” 哈尼斯精神萎靡，扭曲空间飞行，让他狂吐一个多小时至今水米未进。 “大科学家怎么还没休息好就跑上来了。” “海德将军让我务必在到达卡蒙之后转告你两句话。” “什么消息？还非得藏到现在才说。” “第一句：大家都是聪明人，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当了烈士，他不想为你著书立说。” “第二句：真正的敌人在暗处，一颗炸弹可能炸不完。” 哈尼斯说完便捂着嘴巴面对着门角的垃圾桶干呕。 “将军没说什么时候过来谈判？” “将军说，谈判事宜还要报请同盟国，让我们耐心度过这段时期。” 1个月间，整个同盟国乱成一团。 暗物质行星的公布让偃旗息鼓已久的主战派纷纷起立，有人主张派舰队夺矿，有人主张围城打援，有人主张占领盖亚，有人论证了所有的作战理论都不可行，得出的结论竟然是耗尽所有能源反物质能源跟卡蒙同归于尽。一个世纪前的末日图景再次重播，纵火、跳楼、暴乱、强奸，巨大的压力下，所有的条文束缚、道德捆绑全都失效，整个盟国乱成一团。盟国元首一心守护“涅槃计划”周旋于各派言论之间，最终因体力不支，心脏骤停。 元首刚被抢救过来，海德指挥的夺矿成功的消息传遍了所有星系。一时间，英雄的光辉再次照遍蓝域的每个角落。世界重归安定、星系一片祥和，同盟国上下一心，准备组建暗物质行星运行轨道，为宝藏也为英雄，接风。 末日的余温还未扫除干净，7天后，暗物质行星被运向卡蒙的消息再次传遍整个宇宙。“叛徒、走狗、卖国贼”的字眼已经完全取代了7天前英雄的光辉。“涅槃计划”受到前所未有的攻击，整个盖亚军区驻军违抗命令，擅自进攻卡蒙地界的情况频频发生。卡蒙人，不甘示弱，两个文明在盖亚星外爆发大规模战争，星舰残骸从盖亚行星一直蔓延到第九行星。 年迈的同盟国元首，终于再次体力不支，倒地身亡，此时，距离元首换届大选还有三年。 “将军，您还是再穿一层防护服吧。”已经套了三层力场防护的海德，在警卫的不依不饶的坚持下只好再套上一层。活了将近两个世纪，这是他第一次在层层护卫之下踏上母星的土地。 再回百会大厅，装饰全撤，布置简单，横七竖八的座位上，各理事长人人面露愠色。 “为什么不提前报告你的计划。” 失去元首，军务总督手腕最硬，率先发话。 “一些事情，一旦说出来就没法实现，就像薛定谔的猫。” “居心何在？”“狐狸”先生替代了马克，坐上了总理事主任的座位，让海德惊奇，升腾出些许担忧。 海德知道他说的是把行星运到卡蒙的行为。 “那可是一颗炸弹，足以消灭一整个卡蒙文明。” “这么说，你不是叛变。”“狐狸”先生实名霍启萌，对于显而易见的事实也要不依不饶的讨个说法。 “够了，这还看不出来？”盘古自打开始就看这位理事长不顺眼，愤怒打断这句幼稚的话。 “我要安抚人民，我必须确认事实，我不能对他们说假话。”狐狸先生连用三个第一人称造出了一个排比句。 “那你应该向老元首学习，确认这等无聊的问题并不是安抚民心的前提条件，马克，你的前任，随便一句话都比你说十句来的强。”特纳前半句还想平心说教，但说到一半气不过，直接把心里话吐了出来。 “那你去找马克啊，我任理事是竞选结果，由不得你在这指指点点。” “去nm的竞选，要不是海德将军开放原生物品交易渠道，你老爹才没有那么多交易筹码，把你推到这个位置，别以为我们都是傻子。”盘古气的大脸通红，要不是碍于情面甚至想大打出手。 “你们吵这些有用吗？还是让将军解释一下下一步计划吧。”财政理事长向生态理事长使了个眼色，在座的唯一女性立刻出来解围。 “我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没想到能引发这么多的想象力。民愤那边多请启萌操劳一下，为同盟国带来如此多的麻烦，我们深表歉意。” 听海德如此说，“狐狸”先生满意的点点头。 “有没有人想过，我们夺矿成功后把它运到哪里合适？真的运回蓝域？你们刚才说叛徒，你们这个词用的好，但凡出一个叛徒，全星系的人都要被拉去陪葬，你们不怕吗？” “我把那颗行星运到卡蒙，难道就是送给他们？思想就这么单纯？脑袋都不会转弯？非得等我来解释？我不解释，你们就在那天天揣测，别的什么都不理，任凭一些人造谣生事，你们管都不管？我死了怎么办？”海德越说越激动，这是老者从未有过的情绪，他大口灌了一杯水。 在座的都知道在说谁，狐狸先生大脸通红想反驳却被老爹一眼瞪了回去。 “用你们脑袋好好想一想，有这么一颗炸弹放在家门口，控制按钮在我们这里，我们提任何过分的条件，他卡蒙敢不答应？？？” “那究竟提什么条件？”新任能源理事长兰永旭立刻接话，想把话题引入正轨。 “还提什么条件，直接炸掉他，一绝后患。”穆雷好似跟卡蒙有仇，一有机会便想挑起战争。 “炸掉他？我们爆了1804矿区，没有多少矿了，炸完我们用啥？”兰永旭首先否定了穆雷的想法。 “能源可以再探索，但卡蒙却是永恒的敌人。我赞同炸掉。”此刻盘古站到了穆雷这边。 “在此之前，我也想过炸掉。为此，我特意申请共和国特赦一队劫持者，这些人不用我命令，都会选在炸掉。但在行动前，我让他明白了一件事，就此我肯定，这队人不会炸掉卡蒙。” “什么事？”一干人等都听过杜威的故事，齐齐发问。 “我们真正的敌人还没从未露面！” “开什么玩笑，那跟我们打了一个世纪的东西是什么?” “对，盖亚地区最新研究成果，我们真正的敌人并非这群没进化完全的兽人，真正的卡蒙人是也是不是半兽而是半虫。” 海德将哈尼斯告诉杜威的话重复一遍。很明显看得出，多数人不信。 “这也不具备说服力。” “是的，证据虽然不充分，但卡蒙有个神话传说，他们是创世神的后裔，包括虫人在内的所有卡蒙人都深信不疑，但联想一下，这些虫子是否也是半兽人，那创造这群虫子的人，是否才是真正的敌人？因此，我们能让他炸了吗？” “如果不炸的话，我们应该跟卡蒙谈什么？” “或者谁去谈判？” 第二卷 沧海横流 第三章 大闹异星 卡蒙星系，有史以来最壮观的景象在杜威面前铺开。两道由星舰并排组成的亮光从卡蒙母星表面大气层开始，依次延伸排列到反物质行星。一艘大型礼仪舰在另两艘小一号的礼仪舰簇拥下缓缓开向反物质行星，礼仪舰经过的地方，两侧的星舰才会点亮，用最大的功率发出日光般耀眼的光线。远远看去，好像是一条“太空地毯”随着行进的步伐慢慢展开。 “前进方向左边的星舰歪道哪里去了？卡蒙就这点计算能力吗，对齐都不会？”杜威看着面前的景象不断挑出毛病。 “密度，密度，卡蒙就星舰就这么几条了吗？能照到的地方刺眼，照不到的地方漆黑一片。这样怎么能体现礼仪效果呢？” “死变态，他这分明在耍我们。”此时的艾莫已经处于暴怒状态，这是第三次谈判申请，面都没见到眼看又要被打回去。 “要不然，动用储备舰队？”面对暴怒的艾莫，艾达小声提醒。 “坚决不行，会破坏整个示弱计划！” “老三、老四、老六，你赶紧领几组人过去，帮他们调整调整舰队密度，老五你也别闲着，帮忙计算一下舰队排到什么样密度才合适，另外还缺多少星舰，如果卡蒙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那把起源号借给他们好了，实在不行让同盟国再调几艘过来。” “胡闹，欺人太甚。”听到杜威的安排，艾莫气到差点爆炸，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 “杜威先生，请尊重卡蒙的自主权，另外你们的人在本星系及周边飞行，我们不敢保证遭遇任何意外。” “尊敬的卡蒙长官，尊重是相互的，一个世纪前你们派一个猪人冒充你们最高领导去参加和谈会，我们今天才搞清楚，那是一个最卑微的种族。尊重是相互的，我们这么做是不想再吃一个世纪前的亏。” “另外，意外情况你们可以不用保证，但是如果真出现意外你们只负责承担责任就行了。一艘飞艇和一个行星一比一兑换，没得商量。” 杜威说完便挂断通讯，任凭艾莫怎么吼叫也都不再答话！ 多年的默契配合，让一航和高良从接到命令开始就理解了杜威的真正目的。 “怎么突然熄灯了？这怎么调整计算？”对于耗费卡蒙能源，高良一向是毫不节省。 “前面的往后一点，离这么远干什么？” “多派几艘飞艇出来，绕他们星系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偷懒不干活儿的？” “老五，我这边上传数据，你注意接收计算。” 所谓调整间距本来就是个幌子，一部掩藏了一个世纪之久的星图，在张恒的屏幕前逐渐完整清晰。 “他们这明显是在刺探我们的布防。”艾达好像显得比艾莫还要生气。 “我知道，正好给他们点胆量，海德老头太保守了，我们等了一个世纪他们都不敢再来进攻，这再坚持一个世纪的话，我们都要被他们耗死了，测测也好，给他们点自信。” “你就不怕他们发现密藏？” “真正的密藏不是放在这里，至于那些次要的，能不能发现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既然如此，戏份是不是还没做足。” “你说的对。”“找几个飞艇给他们伴飞，注意不要起冲突。”艾莫口头向传令人下令。 “看来我们应该要去他星舰走一趟，配合一下演出了。”艾莫诡异一笑。 “同盟国还没有消息吗？”为了防止有人冲动按下自爆按钮，驾驶台现在是哈尼斯和杜威二人轮值。 “将军说个理事会吵了好几天都没有得出答案，叫我们先等等。”哈尼斯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但说话依旧虚弱无力。 “这样下去，我怕撑不了几天，卡蒙就会怀疑我们内部出了问题。” 哈尼斯不再接话，目前的局面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能帮得上忙的人。 “听说你是研究历史的？”杜威此刻却丝毫不在意星舰外卡蒙人的警告威胁，转而与哈尼斯开启了闲聊模式。 “我原本是地质学家，到盖亚研究地壳结构和矿藏分布的，后来发现物种爆发理论，又转成生物学家，研究生物了。” “物种爆发理论？如何解释呢？” “盖亚的地质结构显示，某一段时期内生物结构呈指数增长，这与我们星球的生物演变过程很不一样。目前初步推测是物种生存环境突然发生巨变，但也不排除有文明诱导的原因。但不管怎么样，这直接论证了短时间恢复生态的可能性。也为实验星计划提供了充足的证据。”哈尼斯在说起专业性知识时一向头头是道。 “那这与你研究历史有什么关系。” “确切的说，我研究的是卡蒙种族历史。这转变是在研究盖亚生物过程中发现的，卡蒙虫人的基因能促进生物智能进化并引导原始卡蒙人适应不同星系的生存环境。但是这些兽人的基因却丝毫没有这项作用。” “所以你开始怀疑卡蒙人并非同一个种族。” “是的，同时，我还研究了这些兽人的教义，里面提到所有虫人都是神明，所有兽人是他们拯救的结果。这也侧面论证了所有兽人是他们转化而来的结果。” 聊到这里，杜威也终于开始言归正传：“听说卡蒙虫人也是分等级的，这方面你有研究吗？” 听到这个问题，哈尼斯颇为自得：“这成果还没有公布，你是第一个能问出这样有深度的问题的人。” 哈尼斯很少奉承人，杜威听能听到这样的话也是略显意外。 “通过观察他们的行为以及历次摩擦伤亡数据统计，卡蒙人的等级是以主纹路颜色来区分，主要分为4个等级：最低等的是白色纹路，除了或者和生蛋别的什么都不管；其次是黄色纹路，负责基本的劳动力工作，但也仅限于端茶倒水清洁扫地等，真正的苦力还是兽人承担；再上层是蓝色纹路，在更高纹路虫人的领导下负责教书、维修、工程监督等技术性工作。蓝色以下，多为底层。” “难道还分三层？” “是的，中层的纹路多是暖色调：紫色纹路负责宗教维护，多为护法、主教等等；橙色纹路是地区领导人：大型星舰的舰长，星球的星长等等；红色纹路是指挥官级别：统一指挥某几个星舰组成的编队或者几个行星组成的防务单元。” “嗯，这是中高层了，再往上我来猜猜？是不是我之前劫持的那位，是虫子的最高阶神明呢？” “这很难确定，你这几天不是一直再试探吗，结果如何？” 杜威跟意外，哈尼斯这种人都能看出最近自己在此无理取闹的用意，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战略布置。 “并不能说毫无结果，但从这些虫子按部就班的表现来看，他们好像还是有主心骨的。他们最高层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呢？” “据他们的传说来看，他们所谓的神王拥有四大守护天使，分别掌管魔法，能量，战斗，信仰。稍微一分析，这四大块可能是科技，能源，军队，法律，可能我们抓了他们一个天使？” “不像。”杜威有预感，但又说不出。 “叮”的一声脆响，引力通讯机传来一组加密简讯。哈尼斯翻译了半个小时，愁容满面。 “将军告诉我们，同盟国对参会代表问题依旧争论不辛苦，让我们做好长时间在此久留的准备。” “开什么玩笑？”杜威满怀期待的心情又一次被浇灭。 “大哥，有卡蒙战舰未经申请接近我舰是否击落。” “击落，没申请的一律击落。” “杜威舰长请冷静，我是卡蒙神王，此行单独拜访，不涉及星际礼仪，还请放行。” “让他自己进来！” 高大的虫躯足有4米，好像要刺破驾驶台的屋顶。本来个子就不高的杜威对比之下活像一个侏儒。虫躯被五彩战甲包裹，虫身为金黄色的彩纹。 见此情景，杜威索性瘫椅在驾驶台旋转的椅子上，待虫身整个登上驾驶台后方转过椅子。活活的把一个高低落差的气势扭转成了国王见臣民的姿态。 “我刚才扭到腰骨，既然神王执意要求不用礼仪，那我也不下地接待了。” “卡蒙有全宇宙最好的医生，不如让他前来为舰长治疗？” “不必了，为了保证谈判细节，我所有舰员都协助你们了，我的私人医师正在回来的路上。说说神王此行的目的吧。” “带来一份小礼物，舰长请向后看。” 杜威顺着指示望去，只见舰外漆黑的深空慢慢闪耀出点点幽兰，光线足足上万。 “这是卡蒙所有的战斗力储备，舰长如果喜欢可以都拿走，赠送给您私人的。” “什么意思？贿赂我？我不吃那一套。” “没有条件，只是带来一句奉劝，不要妄图刺探我们星图和布防，否则就算谈判成功，你以及你们所有舰员也会在不久的将来遇害。” “你他妈威胁我，以为我是吃土长大的吗。”听到这句话，杜威更是暴怒，拿起操纵手柄一拉，反物质行星定向本喷出一道射线流，击中第四轨道行星。 受到冲击的行星的表面开始变形，从太空看去都能发现从射线流中央扩散出一层层环形蘑菇云，向整个星球蔓延。 “够了。”眼看行星即将炸毁，艾莫连忙阻止。“即便是平等会谈，那应该要你们最高领导人出面，轮不到你一个小小舰长在此胡闹。” “你又凭什么证明你是卡蒙最高领导人吗？” 杜威敏锐的察觉，眼前的“虫人”根本不是来贿赂自己，而是来试探自己的底线。于是，不慌不忙将操纵手柄归位，轻轻的敲动操纵台上一个不起眼的按钮。 驾驶台的前立柱的暗格突然开启，格内灯光透亮，照耀着里面的东西闪闪发光。看到里面的东西，艾莫强忍着想跑过去掐死这位舰长的冲动：里面存放着是三王子的尸体，被这群该死的蓝域人制成了标本。 杜威整理好衣领，慢速均匀的走向“标本”，好让这个所谓神王好好欣赏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 “那什么证明？拿这个证明！他的外表是鳞片，你的外表是硬壳。你们这是第二次欺骗我们，就我个人而言，丝毫不介意拉你们整个星系陪葬。三天之内，如果不把这个人找过来见我，刚才那颗行星就是你们母星的下场。” 杜威说着从“标本”身上取下一个圆盘掷在艾莫脚下，圆盘做工精美，细腻的鳞片层次分明，与所有“虫人”不同，它有两对强壮的后肢，而两对能吸能拿的前爪举起太阳了的光辉定格在圆盘之内：这是卡蒙星系的星辉，所有卡蒙人膜拜的对象，众神之王！ 第二卷 沧海横流 第四章 “霍”不单行 百会大厅外，晨光熹微，冬日的第一片雪花，向大地报告了世间的又一个轮回。千层台阶，一老一少拾级而上，讲述着光头爸爸和毛头儿子的故事。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你这几日的表现，真的让我很失望。”霍国颂对自己的儿子霍启萌如是说。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搞成这个样子，现在我一出面就是众矢之的。” “你现在应该明白了，许多看似简单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它表面轻松的样子，那天特纳让你学习马克，是对你好的。” “父亲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有什么奥义吗？” “多数奥义不可言传。不过你抓住这一点应该对你有所帮助：多数问题，不在于你答什么，而在于你怎么答。” “能不能说的再透彻点？” 霍国颂不由的白了儿子一眼：“举个例子，如果你想自荐去参与此次双星系和谈，你将如何表述呢？” 霍启萌略有所思：“我不会直接说我想去，但我会论证别人去都不合适。” 霍国颂嘴角上扬，他早已把这个儿子看的透透的：“你只答对了一半，维护星际和平那是说给外面那些人听的，还有一部分人，你跟他说出的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能猜到你后面想说的所有的话。注意，不光是你的想法被他猜透了，你的所有思路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你是说海德老头？” “不单单是他吧，蓝域这样的人不再少数，海德只能算典型代表。” “那我应该怎么做？” “向马克学习，不参与任何实际问题的讨论，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开会如果不寻求决策效率，一切都是浪费时间，你要做的是从中调和、汇总、化解多数矛盾，对于少数尖锐的问题，要善于丢给强者。开会是门艺术，把这件事做好，你才能继续往前走。” “也就是我自荐参与双星和谈的事情没希望？” “不是没希望，是那一步不到，就不能先走。”霍国颂知道儿子很看中卡蒙谈判的机会，这可是他竞选元首最大的筹码。“你是会务组织人员，议题安排什么、发言次序如何、参会人员选择哪些，这些问题会直接引导矛盾的走向。等到所以事情一筹莫展之际，你再作为一个救场者出面，所有的事情不都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吗？” “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我怕我一旦不参与实际问题的讨论，就会因为没有机会发表意见而失去前往卡蒙谈判的资格，如此的话，竞选可就没戏了。” “谁告诉你去卡蒙谈判一定要在竞选之前了？” 听到光头爸爸如此说，二人相视一笑，百会大厅的大门缓缓开启，主会厅正虚位以待。 “早上好，海德将军。”海德一进门就看到霍启萌灿烂的微笑映着早晨的阳光迎面扑来。 “启萌早上好，大家早上好，怎么样，想好该怎么讨论了没有。” 这句话是冲着在做所有人说的，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说给谁听的。 “我昨晚回家，反思很久，这几天一直没有吵出结果，我认为原因在我，遵从了特纳星长的建议，我也学习马克给大家制定一个详细议程规划，不过由于一夜的时间过于紧张，个别环节设定可能没有各位前辈这样深思熟虑，我先念给大家听听。”霍启萌今天才做回当日的“狐狸”先生，不说话都能自带微笑的嘴角又挂回了鼻子下方。 “你早该这么做了，否则我们都考虑绕开你自己开会了。”盘古说话一向不怕得罪人。 “星长教训的是，我为前段时间的不理智道歉”狐狸先生说话一改从前，突然180度大转弯这样说，反而让盘古显得很没风度。 “继续说议程的事情，共分三个环节，本次谈判主要是海德将军促成的局面，还请将军先为在场人员解释谈判计划，主要包括：反物质行星的处置方式、去卡蒙星的谈判内容、谈判完成后保证卡蒙履约措施、缔约后蓝域星系的走向。第二环节是大家提问，第三环节推举谈判人选。” 这么多天，讨论终于进入正轨，海德暗自高兴：“我的计划目的很简单，就是锁死卡蒙，但是，这么做存在两个风险：一是如何保证反物质行星撤出卡蒙时的安全，万一刚离开卡蒙星系，半路就被炸了怎么办？二是这东西在卡蒙已经被挟持一次，怎么保证不被再次挟持而威胁蓝域安全？这两个问题在座诸位如果有考虑过我想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肯定不能放在蓝域！”穆雷如是说。 “也肯定不能放在卡蒙！”盘古补充道。 “那放在哪里？”女生物理事长总是喜欢承上启下。 “盖亚！”众人异口同声。 “是的，放在盖亚最稳妥，那里布防严密，不用占用额外的舰队资源。而且，我们可以通过谈判的条件，让卡蒙先行撤军。我们再把行星开过去，到时候卡蒙想进都进不来。”争吵是没用的，最有效的办法是让别人自己说出你想要的事情，海德深谙此道。 “所以，行星不能作为一个整体撤出来对吗？”这次穆雷的反应好像超出海德的想象。 “嗯，可是切割反物质要消耗大量的资源。”资源问题永远是兰永旭所担忧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它在卡蒙，卡蒙有义务协助切割。”特纳一语中的。 如此高的讨论效率，完全超出了“狐狸”先生的想象，不禁后悔自己早没有这样组织。 “答案我想已经明了。不需要我多做解释了，在座各位还有不懂的吗？” “海德将军，我始终不明白一点，为什么不能在卡蒙直接让那颗行星炸掉呢？”穆雷还在心心念念的毁灭整个卡蒙星。 “因为这些事情太蹊跷：我们同时发现了盖亚；我们又同时发现了反物质行星。如果这些事情是另有其人在暗中操纵，贸然炸掉卡蒙后果将不堪设想。” “也就是说，所谓虫人的创造者不太可能是唯一敌人？” “这个不太确定，我的怀疑开始于哈尼斯的研究，确信于李康德的对话，对了，元首去世后他一直没有出现，同盟国有方式联系他吗？” 众人摇头：“真正联系方式，元首去世前没说，不过这个人通常是不请自来，也许合适的时候他就自会出现。” “看来大家对于计划本身已经不再存疑，是否答疑环节可以取消，直接进入人选确定环节呢？”霍启萌间众人已经不再有争论，直接跳到第三环节。 众人皆表示没意见，霍启萌端正一下坐姿，身体前倾，用这张自带会笑的最开始了他最关注的环节发言。 “今天的讨论相当顺利，下一环节我们首先确认一下，几个人参会合适；再推举合适人员，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如果元首没去世，将军和元首组合是不二之选。”女生态理事长先发言，默示这一环节正式开始。 “即便在今天，将军也是肯定要去，我们再定一个人不就全搞定了吗？”特纳接过话茬，首先挺住海德的权威，海德见状如此，也不便继续发表意见。 “让兰永旭去，毕竟这是能源问题。”霍国颂会上第一次发话，成功的将问题的矛头指向了新能源部长，而后者却并未觉察，甚至向投自己一票的财政理事长递过一个感激的目光。 “是能源问题，难道不是防务问题吗？按这个逻辑，盘古也得去。”穆雷第一个不乐意，首先攻击了霍启萌的看法。 “防务问题又海德将军，兰永旭去可以洽谈卡蒙开采许可的事宜，我认为合适。”女生态理事长再次发言，力挺新能源理事长。 “若说谈判实际问题，不管是能源还是军务，交给将军一人我认为足够了，去一个身强力壮的以防意外效果更好。”特纳立刻站到穆雷一边支持盘古参会。 “不然，我听说那个叫杜威的舰长虽然身材矮小但身手矫健、战斗勇猛，那边有他应该足够。不如加派一个外交人员，就今天表现来看，启萌比较合适。”女生态理事长实在搜寻不到什么夸赞词汇。 趁所有人尴尬停顿之际，霍启萌迅速接话，电光火石间将父亲今早的谈话又回顾一遍，自带微笑的嘴开口说道：“星际谈判，本身肩负责任巨大。稍有不慎就会成为历史的罪人。我认为我连做这个罪人的资格都没有。刚才听在座的各位讨论，各有道理，但难达统一，所以我建议，真正谁去做这个罪人还是交给人民裁决。按照大家一致同意的说法，尽快竞选出元首后与将军一起参与谈判。” 回程途中，海德遭遇了一场离奇刺杀，刺杀者竟然是自己的贴身护卫。一种不祥的预感蔓延到老者心头：自己可能活不到竞选完成了，杜威那边还不知道能撑多久。既然霍启萌提到了历史罪人，就让已经垂垂老矣的自己做一回罪人好了。 第二卷 沧海横流 第五章 世纪新约 海德、哈尼斯、杜威一行三人在舰队的簇拥下，踏上了卡蒙昏黄的土地。这段时间以来，整个卡蒙被杜威等人整的鸡飞狗跳。巨大的精神压力加上这位喜怒无常的舰长，人人身心俱疲，甚至希望和谈立刻就开始。 气势恢宏的礼仪不知是杜威十多天来的大闹的结果还是卡蒙本有的接待礼仪。“战舰地毯”，一直从反物质行星铺排到卡蒙母星大气层表面，比肩接踵，不曾断绝，进入大气层，飞艇组成的力场矩阵隔绝了漫天黄沙，由高空到地面纵深排列，三人所经之路天朗气清，风云不起。 为首的是艾莫、艾达，二人体型庞大，五彩的战甲迎着日光熠熠生辉，遥遥跟随的，是海德等人，将军一袭深绿军装、杜威深空灰的制服、哈尼斯深蓝色的科研服，三人所到之处，道路两旁列队警戒的各色虫人次第下跪，除了下跪时的碰撞声音，整个世界安静的出奇。 三人步伐稳定缓慢，面对这个眼前这个隐藏了1个多世纪的星系 ，每个人都曾幻想它的样子，然而，当他真正展现在自己面前时，却出乎每个人的意料：这个漫天黄土的星球，原始的不能再原始，地表除了隐约可见的教堂、工厂，再无其他。 真正让哈尼斯感到意外的是：几处地表有萌芽的植物，虽然黄沙漫天，但依旧顽强生长。哈尼斯猜测，这座星球以前可能同母星一样，处处欣欣向荣，可能这里的虫人只是破坏了生态，但并未大范围污染环境，才导致了漫天黄沙。 但是卡蒙，从来不会让众人失望，惊喜永远留在暗处。 三人走过不长不短的地表道路，面前出现了一个不高不矮的土坡，土坡中央，呈现出一个极不起眼的门洞，进入门洞，才发现一切别有洞天。 “卡蒙人，原来是穴居生物！” 艾莫、艾达二人引领三位到访者登上一个球状悬浮飞行器。 “换一个透明飞行器，否则我就引爆行星。” “大人，我们没有透明飞行器。” “换一个透明飞行器，否则我就引爆行星。我不想再说第三遍。”杜威坚定的眼神让两位天使确信他真的能干出来。 一个全透明的观光飞行器落在五人面前，装载着众人开往地底世界。 “这简直就是一坐大型地下城市。”哈尼斯心中感慨。洞口、岔路交互相通，如果不是飞行器装载着众人一路穿梭，很难想想能有人记住熟记道路不走丢。 “你们怎么记路呢？”看着窗外的虫人和兽人们井然有序的奔走，杜威不由发问。 “走远路有路线指示装置，不过他们的活动范围不大，好记！”艾达见艾莫不搭话，只好自己回答，不能把这位暴脾气舰长惹急了。 地底世界壮观庞大，最外层世界几乎没有虫人，没有灯光，所有的兽人骨瘦如柴，不断的重复着单调乏味的工作，为整个地底世界的运转提供源源不断的能源、资源。看到飞行器飞过，所有的兽人不论远近都跪下祈祷。 舱外亮度不断增强，标志着飞行器进入了地下二层世界，这里的兽人个个精壮，但是被赤身捆绑，排排陈列，各色虫人穿梭在兽人之间，挑选、交易。 飞行器在纷乱的洞口间不断穿梭，慢慢的进入地下三层世界。这里光线明亮，圆球状的建筑交互相通，在这里墙壁、隧道壁不再是黄土，而是铺上了一层纯白色纳米板，光滑、细腻。让一干人等不禁佩服卡蒙的生产力。在这里，精壮的兽人从事着搬运、建筑、服务等基本工作，个个面露幸福。而虫人正在作威作福的接受着顶礼膜拜，悠然懒散的躺在圆形建筑内调整完墙壁的透明度欣赏着繁忙有序的世界。 继续向下，进入了进入商业区，这里灯光明暗交替，行者、飞行器、小型个人飞行装置熙熙攘攘，在这里，再也不见一个兽人，让三人不得不重新估算卡蒙虫人的人口数量。 再向下，建筑风格告别了光滑、纯白，所有洞口通到这里成为末端出口，整个世界顶部布景成蓝色天空，太阳、流云、飞鸟在布景中不断播放，远远看去真假难辨。 “这里应该是卡蒙的政治、科技核心了。”杜威暗想。 飞行器越过高大建筑，在核心层中央地面降落，降落点空旷巨大，好似一个圆形法阵。艾莫走下飞行器，步入圆阵中央，“天空中”射出一道蓝色亮光，扫描、比对了艾莫的生物特征后消失。 艾莫刚回到飞行器，空旷的广场中央便开始凹陷，艾达驾驶飞行器停在凹陷部位中央，整个飞行器依托着地面的陷落，不断深入地底深层，除了飞行器发出的光线，外面一片漆黑。杜威紧紧的握住行星自爆器。 不知过了多久，“凹陷”变成了“凸起”，包裹着飞行器从地底钻出，“下”变成了“上”，让杜威怀疑卡蒙是不是把整个母星凿空了，整个星球成了“虫子”们的巢穴。 但震惊却远远不止如此，在这里，整个地表居然被植物覆盖，所谓地表，弯曲成一个球形空间，包裹着的植被呈现出“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在球状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片陆地，依地而建的城堡，上下对称，天地不分。 “欢迎来到四季城——卡蒙的核心。” 紫纹侍者在此恭候，引领着众人踏过春夏交接的地面，来到城堡的底部，随着引力逐渐增强，一行人缓缓“坠”入城堡。 艾莫、艾达二人已经很高，但是当“神王”真正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在一次刷新了众人对“高大”这一概念的认知。 足足7米高的身躯，要靠4个强有力的后肢才能撑起，四条臂膀，比艾莫还有长出 一半。与别的“虫人”不同，“神王”身上覆盖的并非硬质甲壳，而是闪闪发光的七彩鳞片，映射着穹顶中央的小型“太阳”雍容华贵的气质尽显。 “我是众神之王，古力斯塔威尔，尔等闯入我的疆域，抢夺我的能源，屠杀我的子民，能否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您想听什么解释？因为一个世纪前卡蒙没有遵守和平缔约，接二连三的抢夺蓝域矿区？还是那些兽人没有遵守公约准则，大肆侵占盖亚土地，猎杀蓝域科学家？英明的众神之王，尊重是相互的！”海德针锋相对。 “但是那颗行星是卡蒙先发现的，如果想保持公约持续有效，就要确保卡蒙开采权。” “把黑匣子拿给神王看看。” 哈尼斯取出提前备好的拓荒舰的黑匣子，播放星舰从发现反物质行星，到遭遇袭击的全过程。 古力斯塔威尔若有所思，小眼频繁眨动，透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担忧:“我以创世神的名义发誓，攻击者绝对不是卡蒙人。” “这都不重要，我们想传达的是，关于这颗行星，蓝域具有绝对的开采权。而且鉴于卡蒙频繁抢夺蓝域矿区，我们认为有必要重新约定一些事情，作为卡蒙最高领导人，我相信您有能力保证整个卡蒙遵守这个约定。” “事已至此，我三儿子的性命都搭上了，你们向要什么就直说吧！” “在文明福祉面前，个人仇恨必须抹去，就行我们这位舰长，他的全家人都丧命于卡蒙的炮火之下。今后两个文明都不要旧事重提。”海德将目光投向杜威，后者点头以表赞同，神王也只能默示同意。 “我只有三个要求：第一、卡蒙所有人员在两个月之内撤出盖亚，永远不许踏足；第二、运用你们星系的能源，将反物质行星切割成8块，分批运往盖亚；第三、两个文明继续和平共处，盖亚周边一个星系范围内，不允许卡蒙战舰涉足。” “尊敬的海德将军，您的大名在一个世纪前已经传入我的耳朵。谈判要互利互惠，不能仅仅索取，我想这个道理您应该懂。” “尊敬的神王大人，您想要什么利惠不妨直说，允许在遵守以上原则下加一个附加条件。” “我们星球的生态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也需要恢复环境。而且我们的能源就快要用光了，如果能再发现一个像盖亚那样的星球，我们也不会再跟你们争抢。” 海德加装思考一阵：“那8个行星矿分给你们一份，前提是卡蒙只有开采权，没有控制权，开采地点依旧设在盖亚，仅允许运输舰入内，所有往来星舰必须经过蓝域搜查，所有人员禁止携带武器。” 神王微微点头以表同意：“既然如此，你们还有别的要求吗？” “行星切割成8份前，还请神王屈尊到起源号喝茶，所有行星都运走之后再回神王殿。” 古力斯塔威尔从王座上起身走下台阶：“出门时不能乘坐透明飞行器，我不是什么人都见的！” “你们两个留在神王殿，不必担心我的安全。” 艾莫和艾达不再跟随。神王殿的大门缓缓关闭。 “他们想耗死我们。”艾达担忧的对艾莫说。 “是的，但是他们做不到，只要这个老头一死！”艾莫一脸自信。 “你是说示弱计划能成？” “绝对能成，蓝域人狂妄自大，如果没了这个老头坐镇，他们会迫不及待的打进来。” “那我们是不是要尽快把这件事推上日程？”二人相视一笑。 第二卷 沧海横流 第六章 将星陨落 海德已经三天没合眼，哈尼斯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劝告。奈何自己不善言辞，依然无法说服这个顽固的老头。 “我怀疑全卡蒙都在演戏，这几年他们科技倒退根本就是装的，卡蒙展现出来的战斗力远远不止这些。”望着舰外被切割的行星，杜威斩钉截铁的下判断。 “不管是不是装的，我们也绝对不能再派战舰来侵略，从能源到生态慢慢锁死他们是最稳妥的办法。” “将军深谋远虑，现在我才知道当年的想法多幼稚可笑。” “想法很独特，并不幼稚。”海德时刻不忘鼓励眼前这个年轻人，他预感此人以后必能主导一个时代。 “两个月的时间，能有条不紊的切割一个反物质行星，这需要多高的操控精度！多么先进的生产力！再看他们再系外的表现，铁定是装的。” “这得多亏舰长的天天恐吓，他们才能有此表现。” 咚咚咚，沉闷的步伐沿着驾驶台的楼梯传了上来。由于谈判完毕，杜威放宽了驾驶台进入条件，六兄弟可随意进出，来者是老五老六。 “大哥，周边的四个星系的星图也都探测完了。老五那边已经点亮，在蓝域的星图库中，卡蒙地区不再有黑暗。” “辛苦你两，卡蒙人阻拦强度如何。” “阻拦一直很强烈，如果不是四哥耍狠，两个月根本测不完，所有的飞艇都有卡蒙人伴飞，信号也经常被扰乱。” “阻拦是正常，不阻拦才有阴谋。有重大发现吗？” “有。他们母星旁边有一颗卫星，极不起眼，但任何信号都探测不进去，我们怀疑里面装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难道他们还有反物质？” “如果是反物质的话，那可比1804号矿区还大。足够他们用半个世纪。” “你们想个办法确认一下。还有老五。”杜威突然叫住想要下去的二人：“星图先不要上传到共享系统，这是大事，等我决定。” “杜威舰长也想做和平使者了？”海德微笑着说道。 “跟了将军这么久，不长点见解怎么行。” “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交给同盟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星舰之外，八个反物质矿均匀排列在恒星周边，防止意外泄漏引发连锁反应。最先施工的矿区已经部署完毕，正在绕轨道公转。来自蓝域的星舰已经附着到罩壳表面，正在制定拖航计划。其次施工的行星，已经接近尾声，工程艇正在盖上最后的盖板。三、四、五、六号矿施工进度逐渐滞后，三号已经完成控制室布署，四号罩壳施工过半，五号框架搭设完毕，六号框架搭设一半，秘密麻麻的运输艇连续不断的往来于母星与矿区之间，运送框架、罩壳、盖板等资源。 大型反物质开采切割舰，发出猛烈的伽马射线，能量之大，足以看出射线周边的时空明显扰动扭曲，随着耀眼的反物质矿猛地一亮后迅速暗下，最后一个矿区被切割成两半成为第7第8矿。 一艘比起源号还大的星舰缓缓向起源号驶来，看到星舰侧面“森林与河流”的盟徽标志，海德脸上爬满了从未有过的愁容。 “看来有大佬要来了。”杜威望着来舰，暗自计算如果需要战胜这样一条战舰需要怎样的战术布置。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老者眼中闪闪发光的烈火逐渐熄灭，疲惫感灌满全身：“你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聪明人，但往往容易被个人的感情左右理性思想。以后不要如此了，在种族生存面前，该隐忍的时候隐忍，该出头的时候也要出头。” 载人交通艇在众人目光的追随下，缓缓向起源号驶来。海德、杜威、哈尼斯三人整齐的排列在接艇舱门外。轰隆隆的声音顺着紧闭的舱门传了进来，标志着交通艇已经完成就位。众人心理紧绷，准备面对同盟国的责问。 舱门处爆发出一阵气雾，来者的身影在气雾中逐渐清晰。看见来人，海德和哈尼斯明显的松了口气。 “老领导，一切都在计划中吗？”来人正是特纳。 “多亏起源号全员配合，计划比想象中的要顺利。同盟国怎么样了？没有乱成一锅粥？” “毛头小子比想象中的要有潜力，当然霍国颂肯定在背后出谋划策。几人成功的将您的行为解释成同盟国的暗中安排，我也是利用他们这个逻辑，才申请来做这个特使。否则我一点都不怀疑毛头小子会派人过来押你们回去。” “这么说，竞选很顺利？” “这么大的筹码，能不顺利吗？再加上霍国颂在财政上的操控，小狐狸已经被推举成元首了。三个月公示后将正式上任。” “看来一切都顺利，我的行为我回去亲自向同盟国解释。”海德嘴上这样说，心理的担忧丝毫未减。 “哈尼斯同我回去吧，我离开这段时间，还要靠杜威舰长在此盯住。记住，该争的 时候要争，一定不要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抢夺了此地的主动权。”海德做好最后的安排，杜威也不禁钦佩老者的先见之明，表面看起来一切顺利，实则处处波涛汹涌。 几人没有继续闲聊，将军携二人匆匆离开。 “平洋号”星舰是继“起源号”系列舰之后全蓝域最新型战舰，全舰军备化，安保设施全宇宙顶级，此次前往卡蒙唯一任务就是接海德。 没有卡蒙星图，整个星舰需要在引航艇的指引下开出星系。但即便如此，引航艇也不可能直接接近平阳号伴飞，因为整个星舰一半以上的飞艇起飞，环绕在平阳号四周，形成严密的保护网。 看到如此严密的保护，无疆也幻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能成为这样的人物，但转而又想，这些蓝域人，都在为保护自己的种族而奋战，自己又该为了什么奋战呢？ “兄弟，不赖啊，在想什么？”青眼见无疆出神，主动过来套近乎，但满嘴的口臭让无疆毫无掩饰的表现出恶心之态，看来是又一次适得其反。 “听说神明要对我两论功行赏，我的理想是能拥有一艘星舰。”看着窗外的巨型星舰，一颗螺丝都比自己整个飞艇还大，青眼的眼中满是憧憬“但我听说卡蒙星舰数量持续减少，神明从来没有批准大型星舰给兽人，如果一次批准两艘则更加不可能，你该不会跟我的梦想一样吧。” 这头狼人终于暴露了自己真正的目的，无疆的恶心之感从胃里蔓延到心里：“没错，跟你一样，我也想要一条大型星舰。” 不再理会青眼的咒骂，无疆径自走向驾驶舱，心里不禁暗想：“虽然卡蒙人已经开始从盖亚撤出了，但自己如果能赶在撤出的时间节点回去，卡蒙应该不会在意丢了一头牛。转而又想到枝篱，想到枝篱又想到玉羚枫，凭借功绩，自己能争取不止一个生育权。最终还是枝篱的面孔逐渐替代了玉羚枫，占据了自己整个脑海。” 终魂斧发出碧绿光芒，向平洋号星舰投射过去，几乎同时整个平洋号舰身突然一抖，然后恢复正常，此时，平洋舰刚刚飞出卡蒙星系，正是准备超光速飞行的前夕。 “有刺客！” “有刺客！注意保护好海德将军！” 混乱，整个平洋号内部如同蚂蚁窝里被放了一把火，狼奔豕突、鸡飞狗跳。喊着有刺客的人下一刻就成了刺客，喊着保护好将军的人下一刻便将枪口指向海德。整条战舰的所有人仿佛失去了意识，成了原始的野兽，疯狂着破坏着眼前的一切。 特纳、哈尼斯二人现在谁都无法信任，两个老头加一个年轻人背靠背组成三角防御阵，用射线枪击杀一个个前来攻击的人。但好景不长，特纳那一面的甬道内爆发处急躁的振动，三人聚精会神，枪口一齐对准了甬道尽头。 “杀”特纳一声暴吼，枪炮齐齐开火，射线在接触血肉的瞬间爆开一蓬一蓬红雾，崭新的战舰，金黄色的墙壁迅速被染成血红。腥臭刺鼻，让第一次杀人的哈尼斯狂吐不止，但手上的火力丝毫却不能放松，因为几个穿着力场防护服的舰员已经扑过来，其中两个手里还有射线枪。 “左边远的那个交给我，你跟将军打右边那个。” 三人火力持续输入，枪口的热气浪冲的哈尼斯眼睛几乎睁不开。终于两个拿武器的失心者在连续的火力攻击中倒下，此时，站在最前面的特纳力场防护服已经破了几个洞。上层传来的隆隆声告诉众人战舰上所有人都已失心。 “你们两快撤，我掩护，到下层密封舱。” 甬道内，失心之人层层叠叠，疯狂的扑向顽强坚守的三人。海德居中，特纳殿后，哈尼斯开路，边打边撤，向密封舱逼近。 人潮中，夹杂着拿武器的和穿防护服的是重点关注对象。海德和特纳默契扫射，使所有失心人堆成尸体墙，暂时堵住了一批攻击者。 “就现在，快。”随着海德一声急吼，特纳投出了一枚小型反物质手榴弹，正反物质湮灭，爆发出强大能量，将二十多公分厚的舰板炸出一个大坑，后继者争相掉进坑内，但看着填坑的速率，估计撑不了多久。 “快跑！”后路暂时堵住，让三人有精力面对前面零星敌人，移动速率明显加快。在海德和哈尼斯的掩护阻击下，特纳关上了一道又一道舱门。 密封舱位于发动机舱外，保证发动机运行密封而设立。特纳熟练的关上发动机舱门，打开密封舱门。 “你们两进去，我在这守住。”此时发动机舱门也在人群的撞击下挤压变形，时不时还夹杂着射线枪的轰击声。 “我在外面帮你！”哈尼斯已经没有什么可吐，强烈的求生欲驱赶了恶心、恐惧，整个人已经变得精神抖擞，好像是久经沙场的战士。 “不行，你得进去，万一我这边失手你还可以充当一个防线，密封舱很大，你让将军在里面你在外面，我的防护服破了，进去没办法呼吸。”特纳没说完就关上沉重的舱门，然后死死锁住。双手持枪，聚精会神的等待发动机舱门告破。 失心之人如潮水一般涌进来，特纳已经扔完最后一枚手弹，舱内堆满了同胞尸体。频繁扣动扳机，令特纳的手指抽筋，丝毫用不上力。安全范围一步一步缩小。忽然，一道射线射向自己左臂，特纳躲闪不急，整个上臂被击穿，他只能单手持枪，疯狂的向攻击者扫射。这让旁边的失心人有了可乘之机，蜂拥而上。特纳拔出手刀，应对这最后的疯狂。 不知厮杀了多久，特纳浑身被鲜血染透，左臂彻底断裂，右手只剩三根手指紧紧的持刀，他感觉自己就快坚持不住了，正准备把自己年迈的身躯交给这些失心人处置，但是毫无征兆的，所有人恢复了理智，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面面相觑。 “快，海德将军在里面，赶紧把他救出来，送回杜威那里。”特纳强撑着身体对下令。 密封舱的舱门打开，眼前的景象让特纳颓然倒下：哈尼斯全身是血，旁边横着一具老者的尸体——正是海德将军。 “不能轻举妄动，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否则会破坏整个计划。”杜威听说海德被刺杀的消息后无比震惊，甚至拿起了自爆按钮与这群虫子同归于尽。但他想起海德临走时说的话，没想到应验这么快。 “你们来的时候没什么人知道吧？” “他们是乘坐我的运输舰来的，应该没人会察觉。”欧阳建南此刻也是愁容满面，海德是自己最钦佩的人，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丧命异星。 “平洋号还停在那里？” “我以顺带运载反物质样本做研究为由让他暂时停在那里，所有人员都在打扫战舰，卡蒙这边倒好像没收到刺杀成功的消息，看起来毫无反应。”欧阳建南回答道。 “不可能没消息，否则失心状态不可能立刻恢复正常，哈尼斯，你要尽快研究一下这是什么科技？是化学药剂？还是物理电波？还是生物干扰？我总觉得卡蒙这些虫人有古怪。” 哈尼斯害怕极了，嘴角动了动但是说不出一句话。 “同盟国会给他生的机会吗？” “你是说判他死罪？同盟国不可能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 “今时不同往日了，杜威舰长。” “不管怎么样，你们要先回去。欧阳舰长，我建议平洋号暂由你代管，率众人先回同盟国复命。记住，将军被刺杀的消息，不要再往外传了，我这边加强震慑，尽快促成盖亚撤军和反物质行星运输事宜。” “遵命。杜威将军。”欧阳建南自从一见到这个年轻人就感到此人不一般，“将军”二字脱口而出。 第二卷 沧海横流 第七章 奖罚分明 “大哥，虫王吵着要见你。” “不见，直接拉到盖亚。” “好像力场防护对它不管用，他竟然能从封闭罩中走出来，视若无物。它是走出来跟我说的。” “他还说什么？” “他还说就凭我们如果想扣押他是根本不可能，他想走就走。” “吹牛逼，那他怎么不走，还要见我。你帮我看着驾驶台，我下去会会他。” 古力斯塔威尔正端坐在为他量身定制的巨大接待舱中，整个舱壁由透明防护罩组成，沿防护罩的边缘设置肉眼不见的力场防护。卡蒙的众神之王，此时的一举一动都在起源号舰员的监视之下。 防护罩顶部，在古力斯塔威尔齐眼位置，是老二江天际执意要加装的谈话甬道。甬道从舱壁开启入口，契合防护罩的透明风格，一直延伸到防护罩壁，尽头设置透明椅子一张，不难想象，江天际在平时就坐在这张椅子上将这个巨虫当成了一只观赏动物。 出于尊敬，杜威并没有坐到椅子上，而是将椅子折叠入地，蹲在古力斯塔面前。 “找我？这么快就要废除约定？” “年轻人，约定时期已到，最后一颗反物质行星已经完成围闭，马上就要起拖前往盖亚了，难道你们要把我这只老骨头也制成标本吗？” “暂时没这个想法，处理这么大一个标本要我舰所有人都不干活，还要处理一个星期。但我还不能放你走。如果你还没老到记不清事情的话，应该记得我们约定了三点内容。” “盖亚地区，我们已经撤军了。” “是撤人，不是撤军？不管是虫人还是兽人！据我所知，你们有一个特殊的选拔模式，去往盖亚的兽人都是好斗之徒。看来你们对‘军’的定义蛮宽松的。” “我叫你来，还有第二件事情。”古力斯塔好像并不在意自己是否能立即回去。 “神王殿下有何指教，不违背种族利益的话有什么需要帮忙还是可以商量的！”杜威身体前倾，认为能被这个神王拐弯抹角才提及的事情，应该不是什么小事。 “你们的大将军海德，死了是吗？” 杜威听罢，抑制住自己摸向衣服里的射线枪的冲动，双眼冒火，杀气逼人，冷冷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告诉你，如果今天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认为一命换一命是最公正的交换。” “我是众神之王，你们一直在嘲笑，但我确实有一些神能，比如读到本星系内所有卡蒙生物的脑电波，以及被注射微型生物计算机的所有兽人的脑电波，不论他们身处何处，或者陷入怎样的时空。这是卡蒙高等生物上亿年进化出的本能。” “你想表达什么？” “你们将军遇害的时候，我们卡蒙有一个新发明的脑电波读取装置恰好扫描到海德所乘坐的星舰，应该叫’平洋号’方向，本来这个装置是针对卡蒙人和兽人的，但当时它却读取了某个‘人’眼中的信息，我从头到尾观看了整个事件。” “某个‘人’？” “是的，我敢确定，那不是卡蒙人，卡蒙虫人物种虽然高等，但只能读取自己人的脑电波，还没进化到能控制思维的状态。你可以反过来想想，如果我们真有那么高等，怕是你们在一个世纪前已经灭绝了！” “你这样也说服不了我，如果真有生物能这么高等，为什么不早点现身，控制我们两个世界所有人思维做奴隶，或者直接来场大战？” “我也只能猜测，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没有这种能力，具体他为何这么做，我无可奉告。另外，他已经发现我了，在他结束控制平洋号舰员之后，我感到一股强大的意念灌入我的脑海，在我马上失控之时，他又迅速消失，我把他理解为他给我的警告。你们蓝域有记忆读取器吗？我可以将这段记忆共享给你们。” “有，没必要，我可以相信你！”古力斯塔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杜威认为没必要再继续求证。更重要的是，记忆读取技术属于核心保密技术，不能民用的，杜威一点不怀疑同盟国如果读取了这段记忆会不会引发出别的联想而毁灭“世纪新约”…… “这么说来，是你先欠他一条命，然后他带着自己的功绩赎了不属于自己的罪？” 无疆和青眼二人同时站在艾莫面前，眼前这个耳闻已久的公爵比想象中还要高大威猛的多。在全卡蒙最大的星舰——创世者号的舰长房间尽头，无疆那2米半高的身材此刻也是尽显渺小。 青眼此刻眼珠子乱转，拼命的向搜索脑海中的记忆片段编辑成词汇以否定艾莫公爵的看法。但土灰色的脑袋里面此时一片空白，喉咙紧缩发不出任何声音。 “先把加藤北护法带上来！” 几个橙纹虫人压着紫纹护法出现在艾莫公爵面前，后者见状立刻下跪，完全丧失了当天趾高气昂的气势。 “你，认识他？”艾莫用“手”下的辅爪指了指狼人青眼。 “回大人，不认识，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没听这位牛战士说过吗？” 见到无疆，加藤北仔细看了看，然后恍然大悟，似乎判决无疆已经是一个世纪之前的事情了。 “回大人，小人意思是之前没听说过，但是真没见过？更加不认识。” “没见过，不认识，刚听说？那你为什么包庇他？” “属下一向按法典办事，并没有包庇？” “哦？那你说说，为何判决处死这位无辜的牛战士啊？” “回大人，这头”加藤北努力的闭上嘴巴，好让“蠢”字不像往常一样脱口而出“牛当天极度侮辱了神族威严，按卡蒙法典，侮辱神明就要判处死罪。至于这个”加藤北努力回忆，终于想起了狼人的名字“青眼，属下也是准备下达死亡判决，并无包庇之意。” 艾莫从座椅上站起来，身后卡蒙的金黄星徽照耀着五彩战甲，为公爵的轮廓再次镀上一层金黄。如同从光明中走出来的巨神。无疆仅是瞥了一眼，便赫然发现这个人竟是万人广场训话当天，出现在自己脑海中，呵斥自己“别动”的人物。 艾莫摸着加藤北的头，好像要随时拧断他的脖子：“哼，护法。你好大的神威。看来我哪天得好好跟艾肯公爵商量商量你们这帮神棍所谓的法典到底该如何修正了。今天算你机灵，先饶你一条狗命，滚下去吧。” 加藤北感觉自己捡到一条命，快步走出舰长房间，连滚带爬的离开。 “这下清楚了！神族好像并没有判错，只是有点判重了。” 牛、狼二人连忙点头称是。 “既然你们两个斗立了大功，一个拯救了卡蒙最强舰队三分之二的星舰，另一个拯救了全卡蒙所有的顶尖科学家。宁远死亡的事情就不跟你们追究了。说说，想要什么吧。” “我能指挥一条大型战舰吗？天使大人。”青眼此刻早已抛开生育权这种低级理想，率先提出要求，在他看来，越先提出的要求越容易达成。 “吱吱吱”艾莫发出了尖锐的声音，二人将其理解为嘲笑“兽人指挥战舰，原本稀有，指挥大型战舰的一个没有，你哪来的自信。” “天使大人给我的自信，本人自从加入天使大人舰队以来，一直英勇作战，我和无疆等人组成的战斗小组，每次都能顺利完成作战目标。这有赖于天使大人超强的指挥战术，而在此过程中，我受深受启发，每天钻研作战配合、星舰指挥，希望有天能够为神族贡献更大价值。” “你倒是挺会说话，看在你立这么大功的份上，先准你指挥大型战舰6个月，用这么大成本来验证验证你是不是吹牛，你应该感到荣幸。” “多谢天使大人，小人定将不负所望。” “你呢？牛战士？你也想要大型战舰？” “不大人，我的理想比较简单，就是能去‘圣地’然后我想寻求两个生育名额。”无疆此刻说出的是自己真实的理想，而青眼则认为无疆是因为自己已经要过星舰了然后才这么说，所以心理并没有半点感激之情，反而满满的瞧不起。 “哦，你这两个要求加起来，比不让狼人半个？” 见无疆不作答，艾莫继续说道：“星舰可以再造，这些顶尖科学家可几个世纪都培育不出来。按理说你的功绩比他大，想要大型星舰的话，不必设置考察。” “天使大人，‘圣地’被恶魔占领，神族一天不抢回‘圣地’我就我就一天夜不能寐。” “哦？那边确实开始撤军了，不过矿区开采还需要点人手，正好你之前是加燃料的，给你安排个矿长当吧。你的生育名额立刻生效，后期娶妻了只需要报个名字，她的名额也将立刻生效。都下去吧。” 二人缓步告辞，刚走到门口艾莫的声音再次传来：“无疆，你再留一下，狼人先回去吧。” 无疆再次来到艾莫面前。 “坐。”无疆屁股底下突然出现一把椅子，在艾莫的准许下无疆坐下，如坐针毡。 “好像我这是第二次救你。第一次是在万人广场，第二次是在刚才，你信不信，刚才如果我不恐吓一下加藤北，三天之内，你还会因为侮辱神明而丧命。” 无疆大眼等的溜圆，完全没想到艾莫能这么说。 “不用吃惊了，你的小秘密我都知道。你可想好了，出了舰队就不是我的势力范围了，再出什么事我可救不了你。” 无疆从椅子上下来，长跪在艾莫面前：“感谢天使大人两次相救，如有机会，我一定以命相报。” “好了好了，起来吧，我不吃这一套。本来你的请赏条件已经满足了，但是艾达托我再次谢你，按你的性格，到盖亚也会遭人暗算。把这个戴在身上，如果再遇到危急情况，把里面的东西捏碎，我还能再救你一条命。” 艾莫将一个银色臂章丢到无疆面前：“但是记住，如果被我说准了，那你用过这个东西之后立刻回来效命于我，不要再想着去盖亚那种蠢地方了。另外，他们叫你蠢牛，我觉得是在指出你的缺点，并不是侮辱。” 无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一句“谢谢天使大人。” “别谢了，去吧，记得，盖亚已经撤军了，不能随便入内了，放弃你那些愚蠢的想法！” 哈尼斯独自坐在纯白的牢房，大功率强光灯照着自己连个影子都没有，连续三天三夜，只有房门偶尔打开，送进少量口服液。巨大的心理打击加上强光灯的折磨，让自己严重的精神衰弱。 “噗噗噗”房间的传声筒再次响起“请复述一下当天事情的经过！” 这个问题不止回答的十遍了，每次回答都为自己带来无尽的痛苦，哈尼斯已经崩溃：“你们让我怎么说？你们想让我说什么？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你们再问有意义吗？我不复述了，人是我杀的，你们直接把我处死把。”哈尼斯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传声筒还是跟之前一样，毫无反应，不再说话。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吼完之后，强光灯立刻关闭了，于是整个人便从无上的强光跌入无尽的黑暗。 声音自此再没响起，口服液送达的时间也不再规律，哈尼斯已经忘记过了多久，好像自己被放逐在时间之外。 又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开启，一个巨大的身躯打着手提灯出现在哈尼斯面前，是盘古。 “形势不容乐观，他们将刺杀解释成了内部叛乱，矛头直指杜威。我费了很大的周张才进来看你。可怜的孩子。没人记得你们的功绩，而你们的生命却还要受到威胁。” “谢谢盘古星长。” “我不再是星长了，现在是霍启萌当家，特纳还在重症监护室至今未醒，几个星长被打散，我被派往盖亚开矿了。明天出发，我来是想告诉你，无论如何，不要认罪，不认罪你就有权利申诉，申诉才能保住性命。” “知道了，谢谢星长。”哈尼斯头疼欲裂，不知如何感激盘古。 未再说话，守卫便开始催促。 “我要走了，否则被人发现了。” 铁门重重关上，一切重归黑暗。 又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再次被打开，房间灯光也亮起。一张酷似狐狸的脸探到了哈尼斯面前。 “这段时间受苦了，本来应该早点过来看你，可最近一直周旋于各势力之间，实在抽不出时间。” 哈尼斯只是点点头，并不说话。 “现在有人指定杜威谋反，所谓‘失心’的言论科学家已经论证没有这种科技，作为校友，我倒有办法救你一命，你只要指认杜威谋反，所有平洋号舰员受他指使，法不责众，你和平洋号舰员都能保住生命。” “想要我的命就拿去吧，没必要扯上别人。”哈尼斯虽然不善言辞，但不至于傻到看不出霍启萌的用意，如果真认罪，所有人都要完蛋。 “我知道，盘古来过跟你说了一些事情，但他的话你绝不能信。现在只有我能救你了。” “杜威没问题，要杀杀我好了。” “你这样，神仙都救不了你，等死吧！”霍启萌重重的摔上了牢房的铁门，留下哈尼斯，等待着死亡的判决。 第二卷 沧海横流 第八章 九星归位 最后一颗反物质行星完成封装，保证如此庞然大物超光速飞行是一项超高水准的工作。行星表面，密密麻麻的宇航员穿着太空飞行服来回奔走，每一块盖板、每一个缝隙都必须经过严格的检查确认。 行星四周，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已经对接了四艘大型拖航舰，用于运算沿路星图和中途变向。 “星图计算系统已经导入。”张恒此刻已经移居总控室，大型量子超级计算机的高速运行，让这里极度燥热。“二哥，等会儿出去的时候你那方向上引力较强，我把变化曲线导入拖航舰。” 杜威、老二、老三、老四，四个人每人负责一个方向，起源号此时也附属通接在主拖舰旁。 “收到，沿路有几个黑洞？” “有5个大型黑洞，只有一个会形成明显的引力旋涡，我已经把曲线导入各互联计算机了。” “好的，注意扰动，六子那边怎么样。” “大哥，我这边没什么大问题，所有盖板和缝隙检查完毕，人员开始撤了，有153处需要再加固，这153个人半个小时候回舰。” “好的，各旁拖舰点火试机，主控室测试行星推进装置。” “点火试机”命令相继发出。 拖航舰发动机发出“嗡嗡”的加速声，舰体一阵抖动后恢复平稳。推进器各向旋转一周试运行后，整个行星周围四个点开始出现四个淡蓝色火焰，然后亮度不断提高，转为橙黄。行星中央的推进控不断调整位置，反复开合。 “主拖舰正常。” “一号副拖舰正常。” “二号副拖舰正常。” “三号副拖舰正常。” “备用舰正常。” “行星表面封装检查完毕，所有检查小组人员已归位。” “所有蓝域人归位。” “收到，开始自旋。” 拖航舰推进器缓慢调整方向，由垂直于行星的方向逐渐改成侧向水平推进，四个拖航舰顺次推进，整个行星开始顺时针旋转。 “引力补偿曲线完美，数据准确。” “好的老五，启动行星推进器。” 漆黑的星空，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辉，行星底部泄压孔启动，强烈的伽马射线一直喷射到卡蒙母星大气层外，尽管提前做好了防御屏障，但强大的冲击力还是激起大量的沙尘，以喷射点为中心，环波不断，蔓延覆盖了整个星球表面。 “开始推进，注意动态引力曲线补偿。” 随着推进器的启动，整个行星开始前进，加速度曲线增长，伽马射线的尾迹越拉越长。由于需要动态补偿引力，四个推进舰时而平向、时而侧向、时而垂直，推进器的亮度也随着泄压孔开合不断变化。在整个行星后方形成了以中央伽马射线为中心，四周螺旋前进的光带。 “动态补偿平稳。” “好的，张恒的各副拖负责人值守，其他人准备进入休眠舱。”杜威下达最后一道命令，整个行星准备进入扭曲空间飞行，届时一切将由超级计算机自动控制。 杜威离开主拖舰驾驶台，来到起源号，此时古力斯塔威尔的巨大防护罩已经开始充装缓冲液，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仿佛一具标本。 “劳烦神王屈尊跟我们一起游览盖亚风光。卡蒙人适应加速度能力通常比蓝域强，不知神王在这方面是否有特殊需求。” “不必劳烦，我这样坐着就行了，告诉他们不必加缓冲液了，拖着行星开不快的。” 杜威知道虫人一向强悍，但没想到能强悍到可以适应扭曲空间飞行的程度，既然古力斯塔这么要求，杜威也只好命令中断缓冲液添加。 “继续添加按钮在墙壁顶部，如果受不了可继续添加，我可不想你发生什么意外。” “回去吧，年轻人，我答应跟你们去盖亚就一定会去，不必在此监督我了。” 杜威见状如此，只好离开。 行星此时已经飞出卡蒙星系，恒星的亮光在身后越来越暗淡，宇宙的庞大，让即便接近极限飞行的飞船也显得笨重迟缓，在没有任何参照物的漆黑空间中，一切仿佛都已经静止。 “大哥，所有设备运转正常。” “切换成电脑控制吧，半小时后，进入超光速状态，现在所有人都去休眠舱吧。” 在量子计算机的控制下，四个拖航舰逐渐摆脱了控制角色，形成了以主控室计算机为首脑，四个拖航舰为手臂的统一整体。 在行星前进方向的另一侧，另一个反向推进器也开始启动，前后两道伽马射线越来越猛烈，行星周边空间开始扭曲。手臂此刻现在已经开始使用行星能量，手臂的方向精确调整，配合行星表面的小型泄漏孔，慢慢引导周边空间弯曲率，四只手臂左右延伸形成了一道绕行星的完整光环，光环周边缓缓伸出无数“小手臂”向前后两道伽马射线的防线撕扯。在“小手臂”触及伽马射线的瞬间，两道射线分散成缕反向弯曲，将整个行星包裹在一层光幕之中。 光幕旋转，行星开始向前加速，拉出一道长长的亮光之后，消失在泛起一阵涟漪的茫茫太空中。 盖亚，从极地的上空看去，白天能见到8个太阳，夜晚能见到8个月亮，今天，随着第8个反物质的行星的泊入，太阳和月亮的数字都变成了9。 “一切正常。”在确认一切正常后杜威放下了深空对讲机。 “不好了大哥。”小六神色慌张的跑向驾驶台。 “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古力斯塔，古力斯塔不见了！” 防护罩安然无恙，整个起源号没有一道划痕，甚至连走动的足迹都没有。扭曲空间飞行，战舰监控无法记录数据。古力斯塔怎么出去的，一切成了谜。 地面上有个奇怪的盒子，是古力斯塔留下的最后一个物品。杜威刚想拾起，还未靠近，盒子便已扫描了杜威全部生物特征信息。 盒子启动，古力斯塔的投影占据了整个防护罩，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亲爱的异邦友人，感谢这段时间的接待。当你们看到这个消息时我已经遵守了我的承诺，确保你们安然到达了盖亚。我的要求很简单，希望你们能遵守承诺，能给一个矿让我们开。” 古力斯塔说完，黑色的盒子便随着投影的消失化成了灰、再化成了烟、最后飘散到空气中消失不见。 “走吧，我们的科技比人家差远了。”杜威此刻已经确认，这些年卡蒙的虚弱肯定是在演戏。看来自己有必要去一趟同盟国，完整的汇报此次卡蒙见闻。 “舰长，盘古星长求见。” “快请进来。” 硕大的身躯让宽敞的星舰入口都显得狭窄许多。 “星长怎么有时间前来此地啊？” “哈哈，以前是星长，现在是矿长了。他们叫我来此开矿。” “啥意思？”杜威一听便知道兹事体大，盘古做了防务星星长几十年，拥护者无数，是除海德之外对整个行星防御系统最熟悉的人，同盟国居然会将这么重要的人调离值守。 “啥意思！元首和海德将军一死，整个同盟国大乱。你们的这次行动，成为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政治筹码，少数人在你们回来之前取得了话语权，海德将军被一如既往的解释成英雄，将军之死被指成谋反，现在在追主谋，估计下一步就到你了。” 卸磨杀驴、得鱼忘筌、过河拆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词汇一瞬间涌向杜威心头。看来自己从一个通缉犯变成另一个通缉犯，不禁再次想起海德临行时的话，再次计上心头。 “让你来开矿，所有矿总控室现在都是你的人对吗？” “是啊，要不然呢。” 杜威想骂“一群蠢货！”但又怕盘古对号入座，于是笑着问盘古“你听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吗？” 盘古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你小子，有种！” 蓝域星驻盖亚的兵力占到了整个蓝域兵力的三分之一以上，杜威以阻止卡蒙人夺矿为由将所有战舰集中在8颗反物质行星周边。 在确认所有战舰集中完毕后，杜威下达了这么一条信息。 “我是蓝域星系起源号拓荒舰舰长杜威，反物质行星挟持者。卡蒙之行，极度凶险，但我们收集了许多有价值的情报，足以左右未来一个世纪整个蓝域的走向。但我听说，这段时间同盟国新元首在将军之死这件事上大做文章，将我和哈尼斯的行为解释成谋反。为了保证正义能得到伸张，我必须拥有能与他们对等谈判的实力。” 杜威顿了顿，好给各舰舰长一点反应时间：“所以我建议，个舰舰长交出你们的战舰指挥权，如果不交也没关系，行星自爆器还在我手里，大家可以托着整个盖亚一齐下地狱。” 杜威说完，关闭深空对讲机，拿起另一部内部对讲机开始下达命令：“老二老三老四，你们分把起源号舰员分三队，移交各战舰控制权。老五统计、老六观察联络。” 盘古旧部下首先领头，各战舰指挥权顺利移交。杜威下达第二道命令。 “切断盖亚到蓝域的所有供应。抽一半战舰出来到星系外阻拦闯入者。” 然后一脸讥讽的嘲笑显露无疑，倒回驾驶台中央的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接下来该轮到同盟国着急了。 第二卷 沧海横流 第九章 故乡之客 “圣地”与教课胶片上的描述分毫不差，是一方美丽而祥和的净土。在此留居的每个卡蒙人，都不忘自己的使命——尽一切努力消耗蓝域恶魔的势力范围。 但这不能做的太明显！ 冷心已经盯了9天了，眼前这个蓝域恶魔终于落单。偏偏此时，枝篱却发来呼叫，冷心并不理会。与生俱来的捕猎本能，让冷心猫低身子，整个身体被茂盛的草丛覆盖。 这种蓝色衣服的人经常用自己的祖先做实验，动不动就开膛破肚极其血腥。冷心专挑这种命蓝色衣服的人下手，积分长得飞快，不出意外，这个人得手后就能攒够资格获得生育权。 冷心慢慢靠近，先天的优势让它能够在接近猎物时毫无声音，仔细利用风吹草动前进，远远看去，风吹的晃动恰好掩盖了穿行的扰动，即使明知道草丛里有一匹狼也极难观察具体位置。简单的力场防护，隔绝所有探测信号。 越来越近！在离目标还有半米的位置，冷心停住不动。他在等一个时机，等待挂在腰间 的力场防护控制器露出。 通讯器一声振动，打破了这四寂无声的宁静。 “谁，谁在那里？”蓝衣人极为警惕，起身四处张望，顺手掏出了生物信号探测器观察。这让冷心眇清了力场防护控制器的悬挂位置。 箭射而出，三步既达，所有能量集中于右前爪，稳、准、狠的直插腰间，控制器毫无意外的被破坏。 没了力场防护，蓝域人在卡蒙兽人面前简直不堪一击。一个虚晃，引开了射线枪的火力，腾空一跃，尖锐的牙齿毫不费力的刺穿脖颈，腥甜的鲜血浸润整个口腔。 任务完成一半，接下来便是血腥的造假工作。模拟坠崖的假象、撕开肚皮掏出心肺，最后冷心“熬~~”的一声，引无数真狼前来享用佳肴。生物信息导入，任务结束。 冷心快步逃窜，几分钟内便离开了蓝域人的边界范围，回到卡蒙领地。然而与以往不同，一向毫不越界的蓝域人此刻成一排一排，列队向卡蒙领地核心地带进发。 负责情报收集和猎杀蓝域任务的卡蒙领地，位于整个分界线的边缘，也就是说自己外出捕猎的功夫，蓝域人能轻而易举的到达自己的领地。 冷心内心极度不安，此时才想起枝篱的呼啸和振动的信息。他仓促的打开通讯器，信息显示：“神王命令，卡蒙驻所有圣地人员紧急撤离，手头任务立刻终止。禁止在猎杀一个蓝域人，违者军令处罚。” 冷心仓促的拨开通讯器呼叫枝篱。 “赶紧回来，他们要摧毁我们的家，我撑不住了。”枝篱略带哭腔的喊叫，让冷心不再顾及安全，一路狂奔向住所跑去。 冷心用4年的功绩换取一个生育资格给了枝篱。按规定，获取生育资格的人可离开群宿区单独自建居所。这3年来，冷心一半的时间用来执行任务，另一半时间协助枝篱建立居所。 不过冷心最担心的不是居所被破坏，最心心念的还是枝篱的安危。 “你不要冲动，拆了再建，我马上回去。” 冷心拼命奔跑，完全不顾发现自己的蓝域人的叫喊。破空之声频频划过耳边，是射线枪发射的声音，但他丝毫不理会。 大型机械铲斗推进，部落中所有的居所都变成黄土。土坡之下，一个小而精致的房屋顽强的矗立在铲斗的尖齿之下。 冷心既紧张又感动。几个狼人组成一道防线，死死的挡在铲斗面前，房屋门前，枝篱娇小的身躯正在大声叫跳。 “怎么回事？” “神族突然下令，所有卡蒙人撤离圣地，刚接到命令这些恶魔就来了。” “老大，只要你下令，我们拼死也要干掉那台铲斗。” “你们不想活了？赶紧遵守命令，撤退。” 眼看铲斗即将落下，冷心一把抢出楞在铲斗下的枝篱。 “没了。什么都没了！” “傻瓜，房子没了再盖，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看到铲斗已经将小屋破坏成一地碎渣，心满意足的朝下一个目标转向。枝篱用力挣脱了冷心怀抱，哭着跑向废墟。 冷心本以为枝篱想找铲斗机拼命，追到一半发现她只是从废墟中不停的翻找东西，便不再阻止。 新木染旧尘，青窗撒血泪。屋瓦倾覆，烟尘飘零。隆隆的机械，凄惨的啼哭，落寞的身影，迷茫的双眸。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冷心立下毒誓。 枝篱翻出一串草绳穿着的漂亮贝壳，头也不回的向冷心跑去，二人搀扶，离开了这个憧憬了7年的世界。 “大人，虫人撤离完毕，兽人还有少量剩余，不知是死是活。” 星舰内，一个橙纹虫人向另一个红底花纹虫人报告。 “不管是死是活，一律引爆，省的那群低等生物再用他们来做研究。” 运输舰内，枝篱和冷心刚完成身份登记。外面的景象让二人心惊肉跳：几乎同时，还未上舰的兽人立刻脑袋开花，横七竖八的尸体中，有不少狼人曾是冷心奋战已久的兄弟。运输舰迅速起飞，眼前的土地在面前越变越小，陆地、海洋、云层、星空，最后都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冷心不禁再立一个毒誓。 无疆此刻站在矿区指挥舰内，由于矿区总控室必须要由蓝域人控制，卡蒙只允许有一艘不设武力的矿区指挥舰，其他只允许开矿舰入内。 看着眼前的这个星球，大部分的表面都被蓝色的海洋覆盖，无疆知道，这是蓝域人口中的盖亚，卡蒙人口中的圣地，自己心中的故乡。 一个星期之前，他以阻止撤退为由踏上了这片土地。所有牛群见到他都疯狂逃窜，未丢失的记忆让他听懂了牛群口中的“怪物、异类、恶魔”等词汇。 “即便是融入不了牛群，摆脱文明之间的纷争，作一个隐居者也不错。在如此美好的环境中，没有黄沙、没有尘土、没有随时爆炸的燃料、没有射线枪。” 无疆就此玩了2天消失，任凭通讯机怎么呼叫只假装不回答。直到第三天的早晨，终魂斧开始传出艾莫的投影。 “蠢牛，还没放弃你那些愚蠢的想法，终魂斧暂时更改了你的位置信息，2个小时候给你改回来。我劝你赶紧回到矿区好好做你的矿长，否则会脑袋开花，别怪我没提醒你。” 无疆跑向天边可见的运输舰，沿路零零散散的兽人尸体全部脑袋开花，这证明艾莫并没有骗他。最后一个运输舰消失在天边，无疆绝望的瘫坐在地上，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而此时，终魂斧却扭曲成一个小型救生飞艇，无疆笑了笑，踏上了回舰之路。 这几天，他一直闷闷不乐。这个矿长怎么当，做什么，他一点思路都没有。尽管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但是他知道自己就是一个被架空之人。他提议的任何想法，那些人都在极力反对。 他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烙印，这个烙印加那一管注射剂，让卡蒙虫人随时能追踪到每一个兽人的位置，更可怕的是，只要他们动一下意念，就可以让目标兽人脑袋开花。 无疆无奈的转过身，漫无目的的四处乱转，最后定格在矿工登记处：两个熟悉的身影让无疆无法迈动脚步，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枝篱。 “什么？你是说你是这里的矿长？” 冷心的脸上，兴奋和难以置信交加。 “你们还等什么，赶紧过来帮他登记啊，这么多矿工，这个效率到明天都搞不完。” 在冷心的招呼下，一群狼人不顾阻拦，在登记口的侧面再设一个登记台，满脸热情的搞起了“微笑服务”，同时也让旁边的工作台很没面子。 “你们两个，登记完后赶紧上调度室，这么多运输舰要么排队等在外面，要么都装满货物跑了，还得让开矿舰等着，赶紧把所有开矿舰、运输舰、矿口统计编号。” “还有你们仨，到驾驶台看着点，这么多运输舰连条航线都没规划，别撞了。” 冷心一口气下了三道命令，让无疆感到就当矿长而言，这个刀疤脸比自己强。 “兄弟，我看你人手不太够啊，缺人就跟我说，都是我的人。” “哎呀，你手怎么了。” 枝篱的关注点跟冷心不一样，一眼看出了无疆受了伤却还没完全康复的手。 “哦，在别的星系被恒星的温度烧的，后来又被灭湮剂粘掉了皮肉，只能慢慢长。” 无疆看了看流脓的手掌，几天没上药掌面便开始龟裂。 “你快去帮他上点药，好好包一包。” “不必了，我去医务室看看就行。” “他也是医护人员，快去吧。”冷心丝毫不介意给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没想到，再照顾你是在5年后了。”枝篱一边包扎一边回忆着往事。 “没想到，这几年你们两个的经历这么丰富。冷心居然从狼老大做成了百兽之王？” “哈哈，那都是他们封的，远远没有你一个大矿长来的实在。” “我这才是徒有虚职，还是不如他来的实在啊。对了，你们获取生育权了没有，没有的话我这倒有一个名额。” 枝篱含笑，知道无疆打什么主意:“你啊，别为我操心，我一直把你当哥哥，就算有名额也不必让给我。再说，冷心已经给我争取了一个名额。” 听到枝篱这样说，无疆此刻心里一阵酸楚。不知该如何继续话题。 “你这人挺奇怪的，一开始我知道你对我有想法，我一直等着你说，你却丝毫不表露，一天天跟个木头似的。现在冷心为我付出这么多，我在跟你这个大矿长跑了，让人家怎么看我。” 听着枝篱这样说，无疆更是满脸羞红，恨不得找个洞子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其实，我也是把你当妹妹。” 憋了半天说了这样一句话出来，让枝篱更是笑得乱颤，为了避免尴尬，无疆也跟着笑了起来。 “放心吧，冷心一向仗义，有他在你这个矿长肯定坐的稳稳当当。” 二人的谈话被门口的虫人偷听。 第二卷 沧海横流 第十章 云山雾海 “看看你干的好事，现在杜威又劫持了整个盖亚，包括我们所有的战舰。” 霍国颂怒气冲冲的将最新情报拍到霍启萌的桌子上，硕大无朋的光头已经红的发紫。 “情报我已经收到了，你不用再念一遍给我听了。” “你怎么跟老子说话的，没有我，你能走到今天？” “我是国家元首，你是财政理事长，你教教我，应该怎么跟你说话？” “不孝子，我是你爹，我能推你上去，照样能拉你下来。” “你是我爹？那是你这么认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我劝你赶紧辞职，做财政理事长很少能有不发生意外的。” 大光头的颜色已经从紫红色渡成了紫黑色，怒气冲冲的踹门而去。 “不要留下什么痕迹，你知道该怎么做。”霍启萌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然后，房门无故而开。 “各理事长，今天有什么坏消息要报告给我？” 自霍启萌做上元首，恢复了封建时代才有的早朝制度，所有理事长需要每天黎明前到百会大厅讨论决事。开始各理事长都是阿谀奉承这位年轻有为，发愤图强的新元首，所有人都投了早会一个赞成票。暗自认为这不过是新上任元首的三分钟热血。但这已经三个月了，寒冬的天气越来越冷，中都行省还不允许飞行器入内，众人只能乘坐慢吞吞的车前来，但这份热血丝毫没有削减的意思。 科技理事长、生态理事长这几个年纪大的首先熬不住，三次请辞元首都没同意。所有人不禁开始羡慕被淘汰出局的盘古。 “由于盖亚地区切断供应，生物恢复计划停滞不前，这样下去，原本开始增多的物种又要面临减少灭绝。”生态理事长原逢莹首先打破宁静。 “我这边也是，罢工潮已经开始蔓延。由于粮食供应被忽然掐断，整个蓝域生产力直线下降。犯罪率飙升，整个国家乱成一团。外界怨声载道，矛头直指您本人。”人力理事长赵耀此刻的脸上布满阴霾，一点不像他的名字。 霍启萌张开他自带微笑的嘴，双唇好像在当上元首之后越发显得红润:“好了，这切断供应又不是我的决定，你们不能动动脑子？每件看似带来劣势的事情都有可能转化为优势。就像面前这件，给他安一个叛国罪，民众会毫无疑问的坚定的支持我的判断和决定。所有人都可能恨不得前去盖亚亲手撕了这个土匪。” “元首大人，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第一，媒体是独立的第三方，我们可以施加影响但无法左右媒体的意志。第二，就算前者成功了，也无法解决生态供应，粮食供应这些实际问题。”原逢莹在对待元首时一向苦口婆心 “更何况，原生物品供应链断裂，经济好像要面临崩溃了。”赵耀补充说道。 “我这里也有问题，1804号矿区湮灭，本来想依靠反物质行星续接能源，现在能源一直没续上。这样下去，拓荒编队要暂停，反物质一旦切断供应，其他矿藏运输也会受阻。延伸到生产力方面将形成一个恶性循环。”同为年轻人，兰永续丝毫瞧不起这位新元首。 霍启萌抓了抓头发，原本高高的发际线上的头发在他的挠动下分散成缕，使并不茂盛的头发显得更加稀疏:“这样吧，我们把问题一个一个解决。首先财政问题，家父两个周前刚刚意外去世，财政理事长职位空缺，经济不能崩，我举荐袁天署暂代其位。” 众人心里暗骂，这元首真是什么人都敢用。这个天署外号老鼠，是霍启萌的大表哥，一直在舅舅霍国颂的荫蔽下从事走私勾当。想不到老鼠也有见得了光的一天。 “没人反对？那这个话题先到这里，下一个话题。马克在哪里，我需要一个总理事协理政务。” “去盖亚了，跟盘古一起去的。”赵耀回答。 “去盖亚？干嘛？” “说是去考察参观，按理说应该回来了。” “好，回来之后给我一个消息，这家伙干政务是一把好手，不用可惜了。” 穆雷心里埋怨:是不是好手不知道，反正比你强。看到霍启萌正在盯着自己，好像猜透了自己的心思，于是赶紧岔话道:“下一个事情，是不是该讨论一下关于杜威的要求了？” “哦？他还有要求？说来听听。” “确切的说，不是他要求的，我们几个理事长一致决定去试探的。”穆雷心直口快的说出了实情。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怕你不同意。”生态理事长赶紧接话，怕引起矛盾。 “怎么试探的？” “我们找了一组拓荒队，告诉他母星的现状。” “他怎么回答？” “他自始至终没回答，倒是他的副手让我们再回来准备一次全员议政大会，要求同盟国全体议员参加。” “坚决不可能，我们要主导所有话语权。” “可是。如果不答应他的话，上面那些问题如何解决？”赵耀对目前的现状最为担忧。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你们科技部有没有什么高明科技。能瞬间杀死他们，保留军舰的那种？” 在不涉及学术问题时科技理事长司徒鸿展从来不会主动说话，一头标准的地中海配合粗框大眼睛，是他教授身份的象征。 “不考虑战舰本身防护，这种技术早就有了，但是考虑战舰本身尤其是力场防护，这种技术远远达不到。否则我们也没必要与卡蒙苦战多年。” “那就加紧研究这个课题，需要多少资金，向财政去申请。” “元首大人，科技的突破要遵从一般规律，研究效率与资金投入有一定的相关性，但没有必然关系。更何况，不少科学发现是无心插柳的结果。” “吆？第一次见到还有给钱不要的。你们大伙儿说说，还能想到什么办法？平常要钱一个比一个积极，几百个理由层出不穷，真正用到你们的时候怎么都懵了？” “要不？让他有来无回？”穆雷率先想到点子。 “这行不通，他敢来就说明他有备而来，否则他肯定让我们去他那的。”兰永旭率先否定了穆雷的看法。 “打的话胜算能有多少？”霍启萌再次开口，一脸严肃。 “胜算能有七成，不过打起来的话盖亚肯定是要毁掉了。另外还怕卡蒙从中作梗。” “倒不如这样，我们再许诺卡蒙一个矿区。让他们去打。”霍启萌身体前倾，双目闪闪发亮，一脸狡黠之相。 “这风险更大，请神容易送神难，弄不好连盖亚也丢了。”兰永旭直言，让霍启萌又变回一脸严肃。 “元首，我认为事关重大，我们不能盲目决策，现在完整的方案可能谁都拿不出来，不如大家各自回去想想办法。”赵耀看越讨论越离谱，一点都不怀疑他们会继续做出什么离谱的决定，赶紧硬着头皮想结束这扯淡的会议。 “赵耀说的对，外面乱的很，当务之急先平乱比较合适。”刚才的谈话让原逢莹也紧张了一番，见赵耀这么说，赶紧声援支持结场。 众人皆散，霍启萌瘫坐在椅子上冲着空气说：“跟紧他们，听听他们背后讨论什么。” 赵耀和兰永旭在中都院大门外再度汇合。 “外面真有你说的那样糟糕吗？” “比我说的还要糟糕，罢工只是开始，小范围势力已经开始抗议了。” “看来我们得想个办法说服元首，该妥协的时候还是要妥协。” 穆雷和原逢莹直到深夜才兜转到报废飞行器处理厂。 “你答应过我，不引发战争，我才支持你们推他上位。别忘了你们的诺言。” “我一直在遵守，否则刚才也不会在他谈到战争的时候给他泼冷水。” “启萌前后表现太让人意外了，我已经有点担心他会拉整个星系陪葬。不如，我们说服他先同意那个杜威的要求，以作长期打算为好。” “是啊，这孩子我都有点琢磨不透，霍国颂在的时候还能通过他爹施加影响力，现在连财政理事都是他的人，我们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们也真是的，要说那个哈尼斯有罪还合情合理，为什么要对那个叫杜威的下手。” “这你就不明白了，立这么大功，身边又有这么多追随者。肯定会成为海德第二。这个人曾经是能做到我的位置的，他主动退出，我才有机会。启萌是怕他功高盖主，先绝后患，这种做法情有可原。” “我看你也是怕他抢你位子，才给他安了一个功高盖主吧，都是你们惹得，我就不该上你们的船。” “上都上来了，以后也别说这话。” “我可警告你了，一旦生物恢复计划出现倒退，别怪我跟你们撕破脸。” “不会的，我等会儿去联系一下赵耀他们，不行就先斩后奏，先答应杜威条件再说。” 司徒鸿展是个技术宅，能够参透各领域的知识原理，利用科研中心的资源，他毫无破绽的黑入了元首权限才能开启的“全宇监控系统”。大量的数据筛查，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困难的工作。几分钟，他就找到了霍国颂发生意外的画面。 几艘核动力飞艇意外连环相撞，意外泄漏的辐射让所有人丧生。这种事情，几十年都没有发生了。 司徒鸿展不断的回放：碰撞动力源、核反应堆的三层保护强度、泄漏发生点。一串串公式在从他的笔下冒出。 “以上三个要素，不足以发生连锁：（1）动力源不唯一，导致连环碰撞；（2）首先发生泄漏的核反应堆不是受力集中点；（3）即使所有反应堆都爆炸，也不足以引爆霍国颂的飞艇。综上所述，霍国颂的飞艇被人动过手脚，有力量暗中操作导致了初始碰撞。批注:所有隐形技术应用都被元首控制！” 司徒鸿展小心翼翼的截取视频影像，用运算纸包好移动存储设备。但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于是，拿起墙角的灭火器疯狂喷射，一个恐怖的人影，从飘落的粉尘中显现出来。强烈的恐惧让这位教授不知所措，甚至忘记了逃跑。 “biu”的一声，暗杀枪射出一枚子弹，司徒鸿展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第二卷 沧海横流 第十一章 拨云见雾 欧阳建南无聊的在空地上来回踱步。同盟国赏赐的这座豪宅位于空旷的市郊，即便如此，这方圆几公里平坦的空地在母星已经极其少见，如果再连平整度也算上，整个母星能找到这样的地方绝对不到十处。安保措施仅次于元首府邸。 如此平整的地面寸草不生，空旷程度让守卫甚至能统计出天空中一天内飘过的所有布屑的总数，更别说有人想接近这里。屋顶、门前、瞭望塔上布满了守卫。欧阳建南知道，这些人与其说是在保护自己，倒不如说是在监视自己。 自从驾驶平阳号回到母星，新元首就慷慨赠予自己如此豪宅并且承诺同盟国正在研究委以重任。可至今为止，除了严密的监视，并无半点消息。 欧阳建南想过外出，但每次刚出门必定发生意外，最近的一次意外让他险些丧命。这让自己不得不理解成是对自己的警告: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在这呆着！ 平阳号全体舰员等待审判，猎鹰号不知身在何方。欧阳建南从未感到如此孤立无援。这让他不得不每天踱步度日。然而，远处窜出几个小黑点，慢慢打破了今日的无聊。所有警卫加强戒备。黑点越攒越多，领头的几个越变越大。深空灰加蓝色格纹的制服让欧阳建南一眼便明白，猎鹰号舰员来了。 “别开枪，别紧张，都是我的老部下。”欧阳建南阻止了凶神恶煞的守卫。 守卫在离豪宅500米远处设卡，拦住了靠近的众人。 “老南，我带兄弟们过来看看你，你这不让进是什么意思？” “老庞，同盟国已经卸任我的舰长职务，我现在准备高升了。” “高升了，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听说你要高升，我把兄弟们都带来了，给你贺贺。” “你这也得瞅个好机会啊？不看我这什么状况吗？让兄弟们回去吧。”欧阳建南知道这些人肯定进不来，不如自己劝他们回去，这帮人应该知道自己什么意思，兴许还能想到什么别的办法把自己搞出来。 “好，好。你这是当了领导，忘了兄弟。算了，你们先回去吧。话说老南，你这舰长不当了，总得把舰长授权给我吧，没有你的授权，战舰很多战斗命令执行不了，万一遇到敌人咋办。” “哎呀，回去再说吧，在这里怎么授权？” “在这里怎么不能授权，我都把权限转换器带来了。你压了我几十年，就不能早早完成我当舰长的心愿？” “好了好了，满足你，不过其他人你赶紧让他们撤走，省的我的守卫还得拦着，怪累的。” 授权过程繁琐，但耗时并不长。舰员并没有撤走，守卫也依然站成防线，甚至有几处想靠近豪宅的人员跟阻拦的守卫生起冲突。 欧阳建南自认为副舰长庞明光听懂了他的意思，授权完成后二人也没再寒暄，踱步的心情被搅，欧阳建南只能回到豪宅。 诺大的客厅，家具陈设如同迷宫。 “欧阳舰长！” 听见有人小声叫自己，欧阳建南循声望去。 来者一脸微笑的坐在一个昏迷的守卫身上，欧阳建南感觉此人似曾相识，仔细回忆才想起在起源号见过。 “欧阳舰长，别来无恙。” “你好，想不到你们还有时间光临敝府。” 听到欧阳建南管这栋建筑叫敝府，巴木林不由大笑。 “大哥说你有危险，让我们过来救你，所以借用你的舰员转移一下他们注意力。还有，这个人，想杀你。”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出去。” “不慌，跟我来。” 豪宅光滑的地板不知何时被破开一个洞，巴木林熟练的扫描了欧阳建南的生物体征信息。上传完毕后二人一起藏入洞中。 “有刺客。” 整栋建筑已经完成建模，立体投影开始播放刺客守卫与欧阳建南的追逐信息。所有守卫注意力向建筑内集中，几个守卫开始跑向建筑。 “轰”的一声巨响，豪宅变成废墟，肢体满天飞。 附近还没被炸死的守卫迅速跑向废墟，疯狂的搜寻的尸体。 “有看到爆炸点吗？” “好像是舰长自爆。” “自爆？他身上有自爆器吗？” “这是舰长的标配！” “队长，发现刺客尸体。” DNA检测仪拿过来。 “确认死了？”霍启萌狐疑的看着前来复命的守卫队长。 “DNA检测无误，确认死了。” “那是刺客的，欧阳建南的还没找到？” “元首大人，这种程度的爆炸很难再留下什么东西让我们检测。” “好了，你下去吧。” 刺眼的阳光，让哈尼斯险些失明，从牢房一路被拖到中都院，虚弱的双腿已经支持不住他瘦弱的身体。再回百会大厅，依然人满为患，可主席台上下陌生的面孔，昭示着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这次的座次安排从进门开始，到元首台逐次抬高，形成一个阶梯，哈尼斯被按坐在背对门的位置，眼前高一级的是各星长，再高一级的是各理事长，元首台更是高高在上，以背侧的诸多议员为背景。 哈尼斯坐旁依旧另设一坐，没了海德不知道所为给何人。 但答案几乎立即揭晓，大门开启，杜威首先走了进来，随行者还有马克、盘古。 看到这样的座次安排，如同死刑犯受审，杜威等人并不落座，哈尼斯见状也直立起身。 “起源号舰长，你为何不落座？”没有总理事，霍启萌这位元首只能自己发言。 “同盟国，为星、舰、矿三国度同盟。并不是母星各理事会同盟。上一次缔约会，由于矿区忙于生产，放弃参会资格，这个马克是组织者，同样也是见证者。这一次可不同，作为盖亚行星代表的马克星长，作为全同盟国最大反物质矿的盘古矿长，作为拓荒舰舰队代表的我悉数参会，我们没找到自己的座次，怎么坐？” 霍启萌哑口，原逢莹只能接过话题。 “你说你是拓荒舰代表？你有什么证明。” “看来同盟国这段时间并没有关心漂泊在异星的拓荒同胞，昨天，所有拓荒舰发布了一则联合声明，一致推举鄙人为拓荒联盟代表参加此会，这难道有什么异议吗？” 霍启萌不安的交头接耳，赵耀递了一个眼色告诉他，情况属实。当着这么多议员的面，霍启萌不敢再次弄权，只好再次开口，锋芒指向自己的前前任——马克。 “马克什么时候成了盖亚星长，这个可是需要同盟国任命的。” “这个问题我来解释一下，看来元首还没有认真看完我的工作交接文件就匆忙上任了，各行星星长有任免两种方式，一种是推选，一种是直接任命，同盟国驻守的行星上以亿计，如果每个行星都让同盟国任命星长的话，可能元首的每天的工作量都会被这种杂事占满。” 马克顿了顿，看着霍启萌想反驳又立马说话堵住他的嘴。 “我知道，元首想说即使是推举的星长也要报请同盟国审批，但是有一种情况除外，就是一个行星所有的驻民一致推举一人当星长，这时候只需向同盟国备案就行了。” “以上是盖亚一致推举鄙人的文件，赵理事可以核查。” 赵耀向霍启萌又递了一个确认无误的眼色。 “不对，海德将军当时也是众人一致同意后，才交由同盟国审批的。”穆雷忍不住参与话题。 “这个我最清楚了，同盟国审批的是海德将军作为’涅槃计划’驻盖亚总指挥的申请，而非盖亚星长的申请，总督可算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杜威听罢，一脚踹翻了面前的会议桌。“狗屁不通，同盟国章程被你们作践的一塌糊涂。一个懂的都没有，还有脸人模狗样的坐在那里，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我告诉你们，只要你们还坚持这个态势，今天这种会，我们就不参加！什么同盟国，干脆改名为蓝域理事协会算了。” 撂下一番狠话，杜威愤然离席，盘古跟上去劝阻，马克却留在百会大厅。 “愣着干什么，赶紧调整座次吧。大佬脾气上来了谁都劝不回来。” 会务组不少人是马克前属下，习惯性的遵守马克的安排开始调整座次。 杜威气冲冲的走出中都院，直到天人广场的尽头与老二等人汇合。 “六子那边怎么样？有消息没有。” “好消息，大哥，欧阳建南劫持到了，而且他手里偷偷拷贝了整条平洋舰的数据资料，我们的劫舰计划可以不用再进行了。” “没有坏消息？” “没有坏消息！你二弟怎么可能给你带坏消息。” “嗯，严肃点，小心有人跟踪。可惜了我那么完美的劫舰方案，其实我还挺想要那条战舰的。” 再回主会厅，坐次已经调整完毕，元首单独一桌，其他和理事长同杜威等人一桌。 “尊敬的杜威舰长，平洋号所有舰员一致交代，海德将军之死是受你指使。结合你卡蒙归来后一系列勾结举动，很难不将你同叛国者联系到一起。”霍启萌开始便扔了个王炸，这倒勾起了杜威的兴趣。 “他们那时坦诚交代吗，他们那时屈打成招。看看哈尼斯你们就知道了，多精神的小伙子，现在站都站不住了。”杜威指了指身旁已经瘦的灌骨凸显的哈尼斯好让镜头给他一个特写：“这种折磨，让他交代谁他就交代谁。” “你当时在现场，那你告诉大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启萌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杜威丝毫不掩饰脸上轻蔑的笑“什么叫我当时在现场？你哪只眼看见我在现场？” “我的意思是，你当时在卡蒙，你跟大家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样问，还有个差不多。讨教问题就要有讨教问题的样子，别动不动就给别人扣帽子，这让我严重怀疑你这个元首位子是怎么坐上去的。”看着霍启萌要发飙，杜威适当收住攻击话语，继续说道：“当时发生什么，这位哈尼斯同志已经跟你们讲过多遍，所有人都精神失常，不要命的向海德将军发起攻击。” “可母星已经开过多次论证会，两个文明的科技都做不到控制人思想的程度。”说话的是新任科技理事长，此人倒是一改大背头、粗框眼镜这种传统的学究气质。朴实的再也不能朴实的衣服，一头乌黑的寸发，年轻的双眸烁烁有光。 “我们用我们的科技水平去论证另一个文明的科技本来就是可笑的，何况，卡蒙的高等虫人自己也承认可以侵入别人的脑电波查看意识。” “如此骇人听闻的情报为何早不报告，今天才拿出来说，这样会大大降低可信度。”穆雷问道。 “问我吗？我如果立刻回来向你们报告，怕是连在这里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搞不好比这位兄弟还惨。” “不管早报晚报，这种说法有严重的逻辑错误，如果卡蒙有这个能力，是否能证明就是他们控制的人杀人。”赵耀的疑问只是针对情报本身。 “赵理事问的好，我觉地并不存在逻辑错误。卡蒙最高领导人曾经被我囚禁，情报是他告诉我的，即便是他也只能是读取并不能控制人的思想，如果能控制的话，也不至于同我们苦战一个世纪。” “也许是新科技呢，卡蒙最新研究成果。”霍启萌话刚出口就意识到不对，不过话柄已经被杜威抓住。 “刚才还说盟国已经论证了没有科技，现在又怀疑有这种科技，同盟国的论证是小学生写作业吗?一看不对了就拿橡皮擦一擦？如果真有论证，把论证过程拿出来看看，一切不讲过程只下定论的行为都是耍流氓。” 见自己的话柄被抓，霍启萌气不过，于是狠狠的抓住了杜威的话柄：“好吧，既然舰长也同意不讲过程只讲结论没有说服力，那就有请舰长把‘船员失心’这个结论的过程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好了。” 这么快就被自己给兜进去了，这让杜威有些失望，杜威准备了5套方案对付这个元首，没想到用了两套就搞定了，让他不由的对蓝域的未来充满忧虑。 “我看你们是想一条路走到黑，把人证物证带上来。” 当欧阳建南出现在百会大厅那一刻，霍启萌的脸色由红转青，由青变黑，双手努力的支撑身体好让自己保持元首该有的姿态，而实际上却再也没有刚才质问的气势。 “元首好、各星长、舰长、理事好，各议员下午好。我本是猎鹰号舰长，奉命到卡蒙运送设备，我刚到达系外，便被平洋号飞艇拦截，告诉我发生了大事需要协助，我登舰之时，满舰的鲜血让我这个久经沙场的人也烈烈作呕，我听说状况后，也同各位一样，不敢相信，但我确实看到了几个还没恢复的舰员，仿佛饿到发疯的疯狗。我知道兹事体大，于是备份了一套战舰数据资料，没想到能在这里派上用场。” 马克示意，会务组人员接过影像资料。主会厅的投影开始展现出当日血腥一幕，直到密封舱被掀开，哈尼斯满脸鲜血的面孔显露出来。 “不管理论怎么样，这就是事实。给同盟国三条建议：第一、放了平洋号所有舰员，无罪释放；第二、把重症状态的特纳星长还给我，盖亚也有充足的医疗条件；第三 、放了哈尼斯，无罪释放。” “前两条可以做到，最后一条不可能，所有人亲眼见到，海德将军是哈尼斯所杀，杀人偿命这是本星系历来规定。” “但这可是无心杀人。”马克故意强调。 “同盟国可没有规定有心无心，这个头一开，所有杀人都变成无心杀人，马克前理事也应该知道后果。”原逢莹也想置哈尼斯于死地，这样杜威大感意外，于是暗下决定，找她麻烦。 “先别讨论这个了，有心无心，也得让他吃顿饱饭，这个状态的他是讨论不了任何实际问题的，不如先让他本人下去。” 哈尼斯在两个守卫的搀扶下离开了会场，此时杜威才能有条件使用备选方案。 “好吧，其实还有一个情报没有透露，哈尼斯本人立了大功，但他本人忧虑重重，不知该不该将这份成果交给同盟国:得益于他的方案，卡蒙周边及周边五星系所有星图资料已经在我这里，不知道这么大的功，能否换一条命，或者应该加官进爵的什么程度。我觉得至少是个元首。” 听到卡蒙星图四个字，穆雷严重燃起了烈火，会场外更是一片骚动。 “杜威舰长真会开玩笑，整个蓝域还真没开过这种先例，今天所有议员都在这里，让我来拍这个板的话显然是高看我，不如将这个决定权交给人民，赞同处死还是无罪释放，投票表决。”霍启萌见大势已去，准备顺手卖个人情，塑造一下自己民主的影像。 “这是哈尼斯本人的工作成果，我把它放在这里，如果不能换条命，我将立即销毁。现在立刻开始投票。” 一切超出想象的顺利，让杜威不禁怀疑，同盟国是否还准备了后戏。但不管怎么说，此事都是当着所有议员的面进行，所谓叛国的言论已经证伪，哈尼斯也得救。美中不足的是，违背了海德的意愿，送出了星图，提前埋下战争的祸种。杜威只能执行最后的附加方案。 “众代表都在，今天亲眼见证了同盟国如何颠倒黑白。经反复磋商，我、盘古矿长、马克星长一直认为，盖亚地区已经具备独立主权资格。今天我门正式通知同盟国，盖亚将独立出同盟国管辖，单独建立理事国。盖亚将继续协助母星恢复生态并提供食物，但一切不再免费。下次会议，忘大家移步盖亚，研究贸易往来问题。” 杜威说完便同马克、盘古离开，留下错愕的众人。 第二卷 沧海横流 第十二章 第八矿长 分拨给卡蒙的反物质矿，是八颗行星中最小一颗，即便如此，也足够支持数十年能源供应。开矿者的多为之前在盖亚的兽人。 “蓝魔以卑鄙的手段劫持了圣能，迫于神王的威仪他们并不敢独吞。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在此可以为所欲为。你们都是经过层层选拔野性十足的合格战士，但在这里，在目前的阶段，你们要收起自己的野性，谁要是因此让神王在蓝魔面前丢脸，一律立即处死，绝不姑息。” 紫纹护法加藤北被从艾莫的舰队中调离，全面组织第八矿区的教义法理:“以上出自四大天使之一——艾肯公爵的亲口指示。我在这里只强调一句，任何情况都不能与蓝域人发生冲突，否则不问原因，一律处死。” 随着教会人员的不断扩充，第八矿区宗教活动打到了空前的水平。一切行为都必须经过严格的宗教礼仪规范，曾经战力十足的兽人现在都忙于背诵祷告、学习各种繁文缛节——这是有积分的，而且，前夜不祷告第二天工具就会失灵；不遵守参拜程序，飞艇启动不了；只按门禁不说话，大门就打不开。 这可苦了一直杀人如麻的狼人兄弟，个个都是大老粗，暗杀和刺探情报是精英中的精英，背诵和遵守这么复杂的章程，至今还没有一个狼人能做到。眼看着积分停滞不前，别的羊啊、鹿啊、狗啊的积分猛涨，所有狼人都着了慌。 “无疆矿长，这有点太繁琐了，严重耽搁开矿效率，不是我们不虔诚，而是这些护法都记不住的东西拿给我们遵守，我们实在记不住。” 眼前的狼人聚积成群，本来是要到库里寻找工具发放的。现在连库门打不开。 “让我来吧。” 无疆故作虔诚的进行了一番不长不短的祷告，完毕后双手合心比划出一个卡蒙的星徽，然后拖着无形的星徽先后放置于门上的各个角落，边放嘴上边说。 “星徽照门顶，卡蒙永平宁；星徽耀门边，神王长得安；星徽落门底，圣能不见底……”无疆边说，密封门的缝隙边透出蓝色光线，由边缘向中间不断靠拢，如同蓝色水流，逐渐流向门中央的银色星徽。 眼看蓝色水流进入星徽，星徽也逐渐透出蓝色微光，但是突然间微光变弱，水流撤出规回到边缘。 “看来又错了，这连矿长都记不住。” 让我来试试，玉羚枫高挑的身材出现在众人面前，由于拯救战舰有功，现已是矿舰对接工作面的负责人。 玉羚枫只是将门边和门底的顺序互换，末了加了一句“星徽合门中，环宇早一统。” 一套复杂的手势之后，星徽再度发出柔和的光线，如水流一般向门中央流淌，最后汇聚到门中央被星徽内神王的图腾托起的太阳。光芒越来越耀眼，最后变成一片光潮席卷了整个房间后，大门开启。 “要心诚，更要礼成。心是礼之内敛，礼是心之外放。” 玉羚枫悉心的进行了一番教导，自豪的离去。暗自以为无疆一定会因此高看自己。而无疆则心想，若非她如此虔诚到执迷，自己有可能早就成为跟她无话不谈的人。 在矿区从事生产的多数兽人是原驻守在盖亚的人，这让冷心得心应手的协助无疆完成了统治。从此，第八矿区形成了以无疆为首的生产管理和以教会加藤北为首的教会管理双首领。 “这是你情敌违抗军令的证据，只要你愿意可以随时治他于死地。”加藤北拿出冷心在盖亚暗杀蓝域科学家的数据，事情刚好发生在撤退命令之后，现在教会将其定义为了违抗军令。 “有劳护法费心了，但这并非我情敌，而是我兄弟。”无疆将“我兄弟”三个字特意着重强调。 “卡蒙，讲究的是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有资格生存，只有果断的人，才能获得繁衍生息的权利。你是强者，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受神明保护，更何况以合理的手段娶妻生子，你这种妇人之仁，迟早葬送你的前程和生命。” “感谢护法给我上了第二堂课，不过这种事情我下不去手，我奉劝你们也最好别做这个打算，否则别怪我跟你拼命。” 无疆不想再跟这个加藤北废话，扭头就走。 “尽管你现在身居要职，但你的身份决定了你永远都是卑微的低等野兽，野兽不主动进攻，总有一天要被其他野兽吃掉。” 加藤北的声音在关门的刹那消失，无疆却再也不敢在那里呆下去，因为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拿起那串数据，签署处理决定，然后永远得到枝篱。 “怎么样，离间没成功？” “不怕，这么容易就试探到了他的性格弱点，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加藤北轻蔑一笑。 矿区表面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蜂窝状矿坑，分层均匀开采是反物质矿开采的传统方式，数百万矿井同时开采，使整个行星的反物质均匀减少。在冷心的帮助下，整个矿区数百万个工作面井然有序。 “超合金掘进臂的消耗速率是一般矿区的一倍以上，但还是不能达到神王规定的效率的一半。看着飞艇外陈列的掘进臂，冷心忧心忡忡。 看着延伸到矿体表面的掘进臂，每开采三个矿井就必须更换。 “一个掘进臂的造价等于三十个飞艇了，我们这么用说不过去。”无疆更是发愁，掘进臂是最昂贵的消耗品，也是最容易被私下交易的物品。拓荒者、私矿开采者、蓝域人都喜欢偷偷低价收购这种能够深入到反物质中探囊取物的金属。 “如果不探的这么深，开采效率还要降低一半，伸得越深，反物质浓度越高，消耗越严重。如果达到神王要求的效率，掘进臂消耗还要增加十倍不止。现在这个挖深，是可接受的临界极限。很少能有虫人主动接兽人的话茬，面前这个自称麦莉芬的蓝纹虫人却主动上来为这两个半懂不懂的人解惑。 “有别的办法吗？两者都保证的那种？” “别的办法，原理和材料都已经限制死了，除非改变工艺。” “工艺？什么东西？”无疆脱口而出，毫不掩饰自己半懂不懂的身份。 “就是开采方法。本矿区是按照卡蒙所能想到的最大矿区设计出来的。但庞大程度还远远不够。简单来讲，如果想提高速率又节约损耗，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加大掘进管壁直径、加大虚空负压泵的运转效率、加大中转器的吞吐量。” 冷心将信将疑，不禁发问“如果这样可行，那为什么不在设计的时候就采用这种方式。” 、“一来，矿区设计的时候蓝域还在劫持卡蒙；二来卡蒙从来没有设计过这么大的矿，存在这种偏差正常，总体来说，能保证如此迅速的进入正常开采，这个矿区设计已经算是非常成功了。” “这倒简单了，你能把方案拿给我吗。我将及时禀报神族。” “恐怕不行，不是方案的问题。而是这个方案涉及的东西太多？” “改个型号设计什么？” “掘进臂加工、虚空负压泵生产、中转器规格都要改，整条产业链都要改。这么严重的事情，矿管会解决不了。” “那谁能解决。”无疆迫切的问，心里自然想到了艾莫。 “至少需要能量天使艾瑞和魔法天使艾达两人同意才行。优先争取魔法天使同意方案比较合适。” 一听有艾达，无疆心里踏实了一半。马上安排冷心帮自己盯住矿区，匆忙乘舰前往卡蒙。 “大人，非常高兴您能如约而至。”狗头人白塔奉冷心之命看守报废合金臂。 来者是一位橙纹虫人，乘坐伪装的运输舰偷渡而来，听到白塔的寒暄并不理会。径直走向舰窗处。 “就这么点货，不够我跑一趟的！” “大人，这边看的很紧，这些已经是我能搞到的极限了。” “我奉劝你不要搞了，当我白跑一趟好了。你一个兽人搞这个，让我很怀疑你的动机。” “我的动机最单纯了，过了明天我的积分就快满了，现在盖亚地区不设领地，我只能回卡蒙传宗接代，我不能一穷二白的回去。” “临走前，搞票大的？” “不算大。”白塔心想，帮冷心处理了这么多难题，自己一直忠心耿耿，这样做也不违背道义。 “那好吧，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放到指定地点。明天我的运输舰会过来装货，你不要把这部分登记在册就行了。” 橙纹舰长说完便离开，留下白塔暗自偷笑：从损耗记载、运输登记、看守记录自己前前后后忙了2个月才调出了这么一批“废物”，看着它们如同看着精心培育的果实即将收货。但是这种满足感马上变被一声怒吼打破。 “好一个狗头人，居然监守自盗？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黑暗中加藤北的护法慢慢走出，白塔已经来不及考虑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护法大人饶命，小人一时贪心，护法大人饶命。” “擅自处理合金臂，你知何罪？” “小人知道，死罪。小人立刻取消交易，希望护法大人从轻处理。” “从轻处理？也是死罪！不过死的方式能舒服点，你是想要砍头呢？还是想要枪毙？对了圣火焚身见过没有。” 一想起万人广场上燃烧的猫头鹰，白塔就汗毛倒竖。 “求护法大人绕我一命，我愿意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加藤北并不急于表态，仔细看着这位瑟瑟发抖的狗头人表演。 “两个月前，我就看着你搞鬼动作，碍于你是冷心的人，效忠无疆，我就不好意思插手。我相信无疆和冷心都是那种死板教条的人，被他们知道了，你一定是个死。所以知道今天才来帮你一把。” “谢谢大人恩典，小人感激不尽。大人今后有什么吩咐，小人定当以命相报。” “你的命？不值钱！但如果你老大的命，还值得考虑一下。” 白塔仿佛明白了加藤北的用意，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挣扎，终于下定狠心：“大人有何吩咐，小人在所不辞。” “好了，神族也没你想的那么坏，我是对你好也是对你老大好。把这个交给他，这是我在无疆桌子上发现的。但是如果说我发现的，定会激化我们二人的关系，你就说你发现的好了。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去他桌子上的理由。” 白塔接过东西，上面赫然写的：违抗军令数据资料——冷心，保密等级A级。 第二卷 沧海横流 第十三章 天空之城 城市，已经不再是30年前的概念。车子还未开到中都行省边界，绵延耸立的建筑已经占据了整个视线。飞艇顺次不停起降，勾勒出一缕缕航线编织成网，形成了一个以中都行省为中心的巨大漩涡，汇聚、驱动着整片人造丛林，漩涡的底部，是聚散开合的人流，如同从漩涡淘出的沉沙碎石，随着漩涡的摆动而左右起伏。。 车子在漩涡边沿停住“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你自己想办法吧。” 哈尼斯并没有想到问司机该怎样才能唤来飞艇，离开这个暗流涌动的漩涡。他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已经翻天覆地的一切，仿佛这个阔别三十年的母星才是外星，而哪里又是自己的家园。 “小伙子，搭艇吗，去哪里？”一个满身尘土土的壮汉从沉沙碎石中脱颖而出，一脸憨笑的出现在哈尼斯面前。 “去这里，费用怎么付？” 听到哈尼斯的话，壮汉含笑变大小，一脸横肉上点缀着生意人独有的盘算与狡黠：“这什么年头了，还说费用。小伙子，外星来的吧？” 哈尼斯并不想掩饰外来人的身份，他也没这个能力，只是点点头。壮汉一看，便喜笑颜开，就像守了八年木桩的老农终于等到了兔子。 “那你跟我走吧，立刻就能出发。外星人回来想来母星生活，是一定要办权属登记的，一看你就是盖亚来的，那边一切开销归公，活的无忧无虑吧。” 壮汉好像并不在意哈尼斯是否能支付乘坐飞艇的报酬，一路协同这位“外星人”到行省边站办理权属登记后远程召唤了一只飞艇。 壮汉熟练的将哈尼斯的地址输入成坐标后，向背后舒适仿皮座椅上一仰，任由飞艇自行飞行穿梭。 “母星这几十年变化太快。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这种飞艇都是富人的玩物，那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飞艇天天开着兜风，想不到，这梦想竟实现了，你说可笑吗，哈哈哈哈。” 哈尼斯不知道该安慰这名“司机”，还是当成一种幽默陪着他笑。他直直的坐起身子，目光尽可能的从高速飞行的飞艇中捕捉外面图景。 “躺着吧，看风景也不用这么费力。”壮汉随手按下透明罩面上隐藏的触控面板，艇身随机从纯白转换成透明，漩涡以外的图景，随着飞艇的攀升变得波澜壮阔。 高大的建筑，已经告别了“楼宇”的概念，成为了一个个“节点”组合而成的整体。较小型的“节点”是民宅，一万个民宅，围绕着一个大型“节点”，是商业中心，几十个商业中心团簇，包裹着中间一个超大型“节点”，是政务中心。所有节点用桶状管相连，普通民宅之间桶管截面已经有100平方，商业中心、政治中心的桶管是前者的几十、上百倍。 建筑物以外，除了繁忙的飞艇再无其他，放眼望去，整个星球好像是被节点建筑网和穿梭交通艇主宰的世界。 “别看了，这里风景都一样。你要去的地方在偏区，还要1个钟，先睡一点吧。” 哈尼斯遵从了壮汉的建议。疲惫的身躯和舒适的座椅相遇，两片眼皮早已支撑不开。但熟睡的愿望好像不能如愿，壮汉的声音每次都将他从梦的边缘拉回飞艇。 “嘿，外星人，你相信有神明吗？” “神明，你的定义是什么，更高等的文明，还是像卡蒙那群所谓神明一样，处处制造神迹的东西，还是像古书里记载的，会魔法，会创造一切超自然的东西？” “全都不是，是那种我们现在完全理解和解释不了的东西。” “在盖亚那群猴子眼里，我们也是完全理解和解释不了的。我们也是神明？” “看来你还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我一直认为神明是存在的，否则怎么解释宇宙诞生，又怎么解释文明诞生呢。” “我们是进化来的，这不需要解释！至于宇宙诞生，我们目前的科技还解释不了的。” “是进化来的没错，但诺大的宇宙时空，为何就单单进化出我们和卡蒙两个文明。” “因为宇宙本身是荒芜的，演化出生命的概率相当于你把一块精密的机械表丢进海中，凭海水的力量把它组装起来。”哈尼斯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这个奇怪的壮汉讨论这些若有若无的东西，但他觉得自己已经记不得多少年没与人争论了，不如就这个可有可无的话题好好讨论讨论，也算锻炼一下言辞。 “但是这种概率，在无限长的时间和无限多的星球里，看似很小，实则很大，至少不至于两个。” “所以，你就认为我们是神明创造而来的吗？”哈尼斯开始学习海德的说话方式。 “不，我认为我们是因为神明的忽视而诞生的。你想，如果宇宙真是神明创造的，不可能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放任不管，我们参破了除了创造生物之外的所有奥义。如果再能创造生物，那我们岂不成了创世神。” 壮汉的思路太过清奇，哈尼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把头扭向窗外：飞艇依旧穿梭在单调的网状建筑中，要不是方向显示持续前进，很难不让人怀疑飞艇是在兜圈子。 “里面的人，不出来透气吗？” “这谁敢出来，外面不是，酸雨、毒雪就是辐射冰雹。稍微有能力的人，都躲在建筑里呼吸着进化好的新鲜空气，只有像我一样啥都不懂的人，才出来跑出租艇。哈哈哈。” “母星的环境还是这么糟糕？” “整个海洋一天不变好，陆地就一天别想好啊。你说真可笑是不是，我们记忆年就从海中登上陆地，后来又从陆地跑向了星际。到头来才发现，还是没有离开海洋的控制。” “水是生命之源。想不到你还对生态有研究。” “这年头，跑出租没点见识，都不知道跟乘客聊啥。” 哈尼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眼前的建筑已经告别了清一色的银灰，开始呈现出天空蓝的颜色。 “快到了。我先泊艇，你等我一会儿，我送你上去，你自己找不到地方的。” 飞艇航线在远处建筑上的一个黑点处重新汇聚成流，在川流不息的航线上等了十多分钟也没有并线成功，壮汉不耐烦的关闭了自动驾驶模式。 “这自动驾驶安全距离调这么大，这样下去，到下午才能有就这么大的空子给我们钻。” 壮汉不顾后方飞艇的警铃，熟练的穿梭于航线之间，一会儿在航线外伴飞，一会儿侧侧滑，一会儿近距离跟艇驾驶，极速的启停让哈尼斯有些眩晕，等到再次望向窗外时，黑点已经变成一个超大巢穴，进出的飞艇如同蝙蝠，有的安静的栖息在穴壁艇位，有的寻找，有的离去，乱中有序。壮汉趁着一个飞艇离开的时机，将自己的飞艇停泊到了来之不易的空闲。 艇舱与艇位通道联动开启，打开了通往建筑的大门。建筑内的交通，一律依靠单舱运载，全部由计算机控制。回转的走廊多如蚁穴，哈尼斯很好奇这个壮汉如何能记住这么复杂的建筑通道，绕了不知道多少圈，哈尼斯完全丧失了方向感，二人终于到达了集散中心。 “看看地址后面的编号B-27-0506，你先在这里叫一艘穿梭舱，前往B区，然后以同样的方式前往27号楼，第0506室。” “好的。谢谢你。”听起来还算简单，哈尼斯似懂非懂。 “现在母星报酬结算都是按照世界平均劳动工时。送你过来共消耗了我一个半小时，算上司机这个艰苦行业的工时偏差，收你2平时（世界平均劳动工时）还算合理吧？” 哈尼斯听说过世界平均劳动工时的概念：是一年内蓝域所有人的劳动产值除以一年所有小时的平均数。虽说要支付2个小时的报酬给司机，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换算，自己做科学家的时候只需要10分钟的工作量便可以支付这2个小时的报酬，于是欣然同意。 杜威已经给自己支付了一个月的宾馆住宿费，在这个举目无亲的星球，哈尼斯很难想象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自己能否找到一份工作来支付刚才那2个小时的工时。 无论如何，他准备首先好好睡一觉再说，狱中的精神煎熬让他几乎崩溃，在注射了有机营养液后，哈尼斯已经深深地陷入柔软的床垫。 但对海德的死亡悼念，对文明的前进方向担忧，对自己该何去何从迷惘不停的在脑海里打转。在得之不易的片刻宁静之中，纷纷扰扰的爬满全身。哈尼斯死死的蒙住头，好让这些思绪暂时隔离在外。可怕的是，这些想法却从床垫上生根，密密的爬上哈尼斯的躯体，死死抱住这个发抖的可怜人。 哈尼斯从床上跳起，凄吼的奔向玄关，睡意全无的他，只能打开灯，呆呆的望着外面繁忙的世界。 第二卷 沧海横流 第十四章 故人初见 2个小时的出租艇服务与2个小时的包裹分拣服务等价，整个蓝域母星就是一个运转流畅的大型机械，每个人都作为一个零件嵌入这个整体中，被一个叫做“等价劳动工时”的大网统一联动，所有人的劳动都被超级计算机记录于大网中，无论你是身在母星还是飘摇星际。 哈尼斯找了三天，自己所能提供的劳动仅限于：一般搬运劳动、包裹分拣处理、城市垃圾分类等工作。哈尼斯还是选择了包裹分拣，不重不轻的工作坚持10个小时，恰好能把所有的思绪藤蔓都打发走。而包裹分类过程中，自己也随着分拣而逐步捋清楚每件事情的缘由。 再次回到房间，一身疲惫的他已经不再惧怕黑暗：难道就这样做一辈子分拣工？哈尼斯关上了灯。 几声敲门，打扰了哈尼斯难能可贵的清梦，命令机器人开门的同时他胡乱的穿上睡衣。 “你好，哈尼斯，还记得我吗？” 三十年的盖亚生活，让哈尼斯自认为忘记了所有的前尘往事。但是当来者的容颜再次映入眼底之时，所有的回忆如同积存已久的洪水瞬间决堤，片刻间将一切顽强的抗拒涤荡干净——一个自以为忘却的人再次出现，打扰了自己清淡无奇的人生。 “大科学家，大学者，不记得我了？我是艾丽雅，你的大学同学。” 哈尼斯尴尬的紧了紧还没穿好的睡衣，还没说话已经满脸羞红：“没，没忘，你怎么找到这里?” “原理事长提到的，否则我还真不知道你居然经历这么多。我如今在生态理事会做科研。”艾丽雅将哈尼斯的表现解读为男女同处一屋的尴尬。 “研究哪个方向？”哈尼斯意图尽早的把话题拉到专业领域，以避免没话说的尴尬。 “生态恢复喽，全星系都在研究这个！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母星所有生态学家将你奉为祖师级人物。仰慕程度，不亚于当年你作为少年天才被入选前往盖亚时，我们对你的羡慕。” 哈尼斯将信将疑，然而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话说，你以后打算做什么？我怎么听人说你现在在分拣包裹。” “嗯，分拣包裹，挺好！” 哈尼斯由衷的发言，却引得艾丽雅哈哈大笑：“你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的？我怎么记得上学那会儿，有人对着空荡荡的教室大喊：里面进去一头毛驴。只有你信以为真，第一个冲进去查看，出来还一本正经的告诉大家，那个人在说谎！” 哈尼斯当然记得这个故事，那是自己最大的糗事，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被安了一个耿驴的称号。他还记得艾丽雅当时笑的别提多开心，就像刚才的笑容一下，多少次出现在青春时代的梦中。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前几天一直睡不着，自从干上了分拣包裹，睡眠质量才有所提高。” 艾丽雅再次开怀大笑，小巧的鼻子微微上扬，吸张于黛眉玉唇之间，辉映着廊灯的昏黄，衬托出一种如梦似幻的迷离“跟你说话真有意思，开个玩笑你都杠上了。不过说真的，我挺担心你的，听到你的消息我是立刻赶过来的。” “谢谢你。”哈尼斯从来不敢高估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分量，尤其是面前这位。听到这番话，意外大于感动，但他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面色已经从羞红变成通红。 艾丽雅把这一改变解读成感动，然后继续施以关心：“如果是心理过不去的话，尽早去看心理医生，不要一个人扛着。我这次来是因为听说你居然在分拣包裹，母星生态恢复急需你这样的人，虽然元首他们不太可能予你要职，但就单纯从事科研而言，我觉得我们可以共事。所以，能不能邀请你来我的实验室，我提供实验条件，你提供理论支持？” 哈尼斯万万没想到能有这么一天，当年，因为这个人的一个背影，自己魂牵梦绕二十年，这几年不结婚，颇有那种过尽千帆皆不是，除却巫山不是云之感。也正是那种对于患得患失的恐惧，让他毅然决然的参与盖亚人才选拔，逃离这个失魂落魄之地。 “一起共事是什么意思？她如果还单身，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追求？如果不是单身，梦中的这个背影是否又要一次次破灭？”电光火石之间，哈尼斯已经将患得患失之情抒发到极致。通红的脸开始阴晴不定。 艾丽雅把他解读为对前途的纠结。 外面忽然沙尘大作，呼呼风声透过纳米通风玻璃刺进室内，夹杂着刺鼻的酸味，让二人作呕。机器人自动接管了全屋控制权，调整纳米玻璃窗的严密程度、空气净化器功率开到最大、自动调整室内光线明暗。最后走到哈尼斯面前：请选择是否需要香水或类型。 哈尼斯犹豫了一下，点了一个玫瑰香水，几乎同时，室内便飘起含苞待放的香味，这又引得艾丽雅噗嗤一笑，这次不知该如何解读“耿驴”二字浮现在脑海。 噼里啪啦的声音敲击屋顶。艾丽雅命令机器人调整房间透明度。哈尼斯仰头，穿过已经变透明的建筑外墙望向室外。鸡蛋大的冰雹在锤击到建筑外壁时爆开，墨绿色的光泽闪耀，在建筑外壁几近铺满时，整个外壁开始高频率震动，好让所有碎冰从圆润的外壁滑下。 “剧毒，腐蚀，辐射，别说极端地区，即便是行省中心的室外，都不具备任何动物的生存条件。为了减少对自然界的干预，同盟国已经被说服放弃了天气控制，这样的冰雹说来就来，毫无预兆，人们已经习惯待在室内。” “要加紧净化江河湖海，藻类移植工作怎么能这么滞后。” “想知道原因？来我实验室吧。这是我的地址和通讯方式，想通了就联系我。我要赶紧离开了，这次冰雹过后，一大堆数据需要分析。” 艾丽雅匆忙又开，留下哈尼斯一人，更睡不着了：与女神共事，想都不敢想，今天机会却来了。这究竟是要实现梦想，还是要破灭梦想？自己有资本追求她吗？就算侥幸追求到了，自己这样的性格，能否保证两个人的感情维持？到头来还是要失去，如此的话，倒不如不曾拥有。还是她已嫁他人，干脆让梦碎个痛快。但他有不敢面对那样的现实，毕竟怀有梦想比梦想破碎要充实的多。 就这样的：又怕得到，又怕失去，让他辗转反侧一夜难眠。待起身洗漱时，却赫然发现，房间里突然多出一个黑影，吓得他被子一紧，捂住胸部大叫。 “别紧张啊。自己人。”黑影开口说话，让哈尼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是同盟国情报总督李康德，你的命是我和杜威策划救的，所以不会害你。” 听他这么说，哈尼斯大发雷霆：“你们知不知道，把那些星图交给同盟国，会引发多大的战争，整个新约都要被你们毁了。” “别紧张，我和杜威一直认为，你的生命比那些死星图有价值。何况杜威劫持了整个盖亚，同盟国想开战，还要问问他同不同意。” “你们这是分裂，背叛。这个杜威倒是镇得住，谁敢保证在盖亚不会再出一个霍启萌。” 哈尼斯的回答让李康德哑口无言，自己和杜威只谋划了最近几十年的历史走向，却远远达不到世纪新约取胜所需要的时间。不禁感慨面前这个年轻人没有白救。 “看来这几天分拣包裹的工作没有白做，这么短的时间想明白这么多事情。” 哈尼斯短哼一声，不以为然。 “听我说，我现在严重怀疑发现盖亚，和发现反物质行星是有人可以导演，可想而知，两次发展都将两个文明推到了战争和毁灭的边缘，又让海德将军硬生生的拉了回来。我需要你协助情报部调查清楚，我们真正的敌人。” “我是个生物学家，又不是情报学家，我怎么能帮上这么大忙。”哈尼斯没给李康德好气，显然不打算感激他们的救命之恩，反而对他们交出星图的事情耿耿于怀。 “非你不可。你研究的是卡蒙种族，已经提到了虫人和兽人并非一个物种的说法，这个杜威也得到了论证。但你有没有考虑过，虫人就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那不是很显然吗？要不然呢？” “我透露给你个情报吧，发现反物质行星的拓荒者舰，黑匣子记载是被卡蒙人所杀，而我查阅了反物质行星周边星系的超光速检测仪，这个方向上根本没有卡蒙星舰。所有卡蒙星舰，都是在拓荒舰失事后才向那边开去。” 听到这里，一种强大的恐惧感涌上哈尼斯心头。 “更可怕的是，我暗访了许多盖亚飞船，我了解的情报是，他们坚信反物质行星是他们拓荒者自行发现的，我们才是掠夺者。再联想一下盖亚发展历程，两个文明在一个计算的精准的时间节点不期而遇，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 哈尼斯惊的说不出话。 “我之前跟海德透露过一定的信息，他才会做出将反物质行星运往盖亚的决定，否则我相信，按照老将军的计划，杜威现在已经成了烈士。” “那，这和我研究生物有关系？” “有，关系巨大！卡蒙有个传说，说他们是创世神的后裔。起初我们把它当成一个笑话。现在我倒是有点信了，因为他们传说记载：创世神在和魔鬼争斗中引天光消灭了魔鬼，神族也将近灭绝。这是不是表明，卡蒙本身就是星际移民，在不知多少时间之前，他们曾经是更高等的文明，而那场大战，让他们元气大伤了，才造就了今天的卡蒙？” “你是让我去研究卡蒙的历史？” “不完全正确！我是让你去研究卡蒙种族进化史，我严重怀疑。当今的神王，那个巨大的虫人，都不是最原始的卡蒙人，甚至跟那些兽人一样，是寄生结果。真正的卡蒙人是否因为内战而元气大伤，藏在某个角落操纵了这一切？” “这确实很合逻辑，也很有必要。我能做什么？” “现在马上起床跟我走，我的身份和你即将从事的职业决定了我不能直接出手救你，只能以这种方式，从此，世上再无哈尼斯！” “我能留个纸条或者发个信息吗？” “你觉得可能吗？新兵！。” 第二卷 沧海横流 第十五章 新仇旧恨 神王殿，古力斯塔威尔端坐大殿中央，一殿之间，春夏秋冬四季节囊括，暖炎清寒各气候俱并。 “这么说，老头的死真的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中央的古力斯塔让原本奇耸的穹顶都显得有些矮小。 “我和艾莫也策划过谋杀，不过那是在他们把炸弹运走之后。没人会拿整个星系冒险。”艾达落座于冬季，大红的底纹在白雪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还好，那个人只是个土匪，不是个疯子。老头的眼光挺毒啊。艾莫，你怎么不说话？老头一死，你没对手了。” “神王陛下，不能这么说。蓝域总是不经意中给我们惊喜，比如那个土匪。”神王的话让艾莫怎么接都觉得不妥。 “知道就行，能从我们战神手底下抢矿，了不得啊？艾莫你真咽的下去？不找个机会扳回一局？” 所有人都听得出，古力斯塔这是对艾莫大加讽刺：“还是等着最后一起清算好了，虽然出了不少意外，但事情的总体走向还是符合示弱计划预期。那颗行星，就当是暂存在那里好了。”艾莫不动声色的退回了神王的讽刺。 “恐怕情况并没有大天使想的这样乐观吧。这示弱示弱，示着示着怎么就成真弱了。这一个世纪，不论是造舰能力还是开矿效率，不论是技术突破还是科技研发，不但止步不前，甚至极速倒退。再过几十年，恐怕我们演的太投入，忘了自己在演戏了吧。”绿色底纹的艾瑞公爵是全星系的能源和生产力的掌管者，对于示弱计划总是牢骚满腹。 “出现这种情况，根源不在计划本身，是我们统治思路的问题。今天一个神明，明天一个恶魔的，如此愚弄，就算是我们几个知道在演戏，也组织不了那些低等人假戏真做。我了解，艾达手下有几个科学家都信教了。”艾莫顺势将球提给了坐在春日阳光里的艾肯。 “宗教是最具约束力的方式？否则我们对那些兽人怎么讲？我们从盖亚把你们抓过来，把你们变成了怪物？这帮人不天天造反才怪！”艾肯一脚又把球踢了回去。 “放弃宗教，并不代表我们放弃约束力。多数时候那帮人需要的不是一个真相，而是一个故事。把这个故事讲成宗教体系，我觉得未免太过了。这让很多人失去了独立思考，探索发现的能力，也就造成了艾肯所说的现象。” “所以你要特意安插一头牛给我，来证明你是对的？”球本来又要踢会给艾肯谁知道艾瑞从中间抢断了。 “那头牛有功，他拯救了一个星舰的科学家，理应得到应有的赏赐。”艾达把球夺了回来顺势又传给艾莫。 “赏赐是一方面，我和艾达本来是要安排他在盖亚和海德偶遇的，他手上有把新式武器，能轻易干掉老头。” “一把忠魂斧，一个特赦令，一个矿长职位，两个生育名额，艾莫公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慷慨了？” “忠魂斧，等他真正研究明白还是要几十年的，说白了这即是赏赐也是开发实验。”艾达对无疆的印象特别好。 “实验？好像你们拿这头牛不止在做一个实验吧？现在最大的能源矿都不归我掌管了，反而交给了已一头没有消除记忆的蠢牛，这实验成本是不是有点高？”艾肯对艾莫擅自安排矿长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但实验结果不是很成功吗，并没有出现什么反动、背叛，反而一心一意为神族效命，这不直接证明了，即便脱离宗教，兽人还是可控的吗。何况，自由思想的存在，让他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发现能源开采的效率问题和解决办法。” “什么？我没听错吧，这是要我们按照那头蠢牛的建议，改造所有的合金臂、中转器、虚空泵的型号？”艾肯霍然站起，如果不是神王在此恐怕要大发雷霆了。 “方案合理，艾达论证过了，这个有什么疑问吗？无疆本来就干的不错。”艾达点头表示赞同。 “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这么搞，我们整个卡蒙的权利体系很快要崩盘的。” “好了，牛牛牛的讨论半天了，如果真能加快开采，就赶紧采纳实施。理论就是理论，不要跟种族贵贱扯在一起。宗教的事情我还得考虑考虑，艾肯不要太惶恐，人人都注射了基因炸弹，量他们也不敢搞出什么大乱子。你们还是说说，接下来怎么办吧。” “矿是不能抢了，艾莫没必要带那么多兵。”艾肯首先提议削弱艾莫军权。 “我同意，这也是示弱的一部分。”艾莫立刻赞同，他知道，话说到这种程度自己强留兵权的话会被解读成别的用意而引来杀身之祸。 “神王陛下，我们还有天光吗？”艾达对于那种科技极度关心。 “没天光难道打不过他们？” “艾莫指挥的话，不存在打不过的。我只是想再次能有机会了解这种科技。” “看来我真要到黑暗之城走一圈，找找我们的创世神了，这一去就要20年，艾瑞你先遵照艾达的建议，抓紧开采，给我准备足够的能源吧。” “好的，陛下。”艾瑞并不情愿。 “艾达，从盖亚撤出来，我们没办法再转换兽人了。兵力、劳动力将会大减。但是培育太多的纯种卡蒙人会浪费太多资源，你控制人口数量，然后多挑选优秀幼苗壮大你的科研队伍吧。” “艾莫，你舰队缩减一半，剩下那一半仍然由你带队，这段时间不要再同蓝域人起冲突，任何人违背命令立刻处死。” “艾肯，我认为你应该用心听听艾莫的建议，新秩序建立以来科技一直在倒退，不无原因，以后限制神职人员增加。你留出一半的精力协助艾达研究怎样进一步利用创世者基因。” “别的我不想多说了，两个王子我已经召回，我不在的时间所有的事情听从大王子指令。” 无疆要逮捕冷心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冷心正式得到消息之前，矿区已经开始了小规模暴动，以白塔为首的几个狼人团体甚至已经联名上书到总护法要求撤销无疆的矿长职务。 “无疆不可能害你的，这没有动机。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白塔他们，不要弄得大家最后没法收场。” 枝篱似乎比冷心更着急，冷心对信息的准确度也存在质疑，但这毕竟关乎自己性命，他现在最想弄清楚的是白塔有没有动机。 “不要再犹豫了，小心被别人钻了空子，无论如何等无疆回来一切就明白了。” 听了枝篱的话，冷心也只能出门阻止事件继续扩大。 “老大，你现在除了我谁都不能信，你想想当年，无疆是否对枝篱动过邪念，再想一下自从他们再次相见，别提有多亲密，有些事情我们即便看到了也不好跟你讲，但你自己心里要有底，先下手为强。” “你们看见了，你们看见什么了，把话说清楚！” 冷心不是小气的人，但也容不得别人这么说。 “这又是包扎，又是治疗，又是谈心的，你难道一点不担心？” “就看到这些？你就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看你是活腻了，以后有事就报，没事别在背后乱传。联名的事情先放一放，暂停所有活动等我命令。” 两种截然不同的论调让狼老大心如乱麻，他清走了所有人，自己跑到偏僻的角落，静静的望向窗外：这是谁给自己出的难题，自己如果采取行动，那些虫人也未必可信，反而会中了他们的奸计到头来里外不是人。但如果自己不行动，很可能要付出生命代价。 窗外的合金臂已经排列成一片金属矩阵，映射着恒星的光辉无边无际的延展到宇宙深处，远处天边的小黑点在一个一个“吃掉”这些庞然大物，那是新到达的合金臂回收运输舰。 冷心看着窗外呆若木鸡，运输舰活动了半天减少的合金臂还是难用肉眼判断，也证明了这损耗数字触目惊心。 “妈的，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冷心忽然从呆望中惊醒一溜烟跑向控制台。 “麦丽芬，你现在忙不忙？” “我正在验证设计方案呢，冷心大人，有何指示吗？” “我有个问题弄不懂，能不能过来帮我个忙。”护法不可信，枝篱不可信，无疆不可信，冷心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面前这个技术专家。 “冷心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助。” “帮助谈不上，我有个教义搞不明白，你能帮我解释什么意思吗？”冷心将控制台的一部《光耀经》拿到麦丽芬面前。 麦丽芬没想到冷心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但他并不想暴露自己不受教义掌控的事实，只能说道：“这一段，我前几日也在研究，不过又被产能改进方案的事情耽搁了，大人着急吗？” 麦丽芬的回答，完全符合了冷心的心理预期，但他依旧不动声色并装出一脸遗憾之状：“这样的话，我改天亲自请教加藤护法吧，我还想请你帮个忙。” 冷心把合金臂出入库记录、反物质生产报告、报废装载记录等一大摞文件放到了麦丽芬面前：“我查了一下，所有记录都对的上，但我依旧担心神族会不会依然怀疑合金臂的不正常损耗，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方式能够确切的计算出消耗速率，我们好提前自查一遍。” “计算方式是有，但这需要：合金臂开挖深度、虚空泵运转速率、反物质密度这一系列生产数据。即便如此，也只能计算出理论数值，误差还是存在的。” “误差能有多少，能有一飞船吗？” “倒没那么多，按照现在这个时间节点计算，误差能控制在千位级别，飞船是几十万位级别的，不可能那么大。” “好，你帮我算一下，我好心里有个底。” “老大饶命，你跟矿长是兄弟，帮我劝劝他，我什么都不要了，行星外我有一飞船的盖亚的原生物品，你们可以拿去，跟蓝域人换取任何你们需要的东西。” 在麦丽芬的帮助下，冷心快速的得出了结论，面前这个白塔，经不起自己三诈便招了自己偷卖合金臂的事实。 “交给你处理吧，兄弟。” “算了，我不想杀你的旧部下，还是交给加藤北吧。” 白塔哀嚎着被拖走，而冷心却感到一阵后怕：“看来我们是被算计了。” “这个文件我见过，加藤北想用这个让我干掉你。”无疆很感激冷心对自己的信任，卡蒙之行费劲了自己的心力，他万万没想到艾莫、艾达同艾肯、艾瑞速来不合，周旋于四大天使之间让他险些丧命，如果再面对一场背叛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 “你当时怎么说的？”枝篱比较关注过程。 “我说他是我兄弟啊，我肯定要保他，要杀他就等于同我为敌。” 冷心此时已经是后悔与感动交加，但枝篱却极为生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很容易让那个家伙抓住把柄，就算你心里真是这样想，也不要直接说出来呀。” “那我应该说什么？” “你应该告诉他，冷心没接看到军令啊，没收到就不存在违抗了啊。算了，既然你已经跟他那样说了，以后跟他们说话，先思考三秒再开口。” 无疆和冷心默契的点了点头。 加藤北为了灭口，白塔没有任何争辩的机会就被处决。而这一幕又被前来运送合金臂顺道摆放加藤北以感谢其当时不杀之恩的青眼看在眼里，一抹邪魅的小挂到了在青色的狼眼下展露。 第二卷 沧海横流 第十六章 山海大观 黄尘清水三山下，变更前年如走马。沧海沉沙，汪洋洗浪，舟徜三栖，神游五洲，千里波光静卧，万丈云影流苏。盖亚风光，足以让所有来过的人沉醉流连。 穿梭舰是专门为盖亚设计，能够海陆空三栖穿梭，此刻正静默在水下万米的海沟底床，明亮的灯光在漆黑的水下开辟了一条亮带，但得不到任何反射，死寂无声的水底似乎比浩瀚的宇宙更显深邃。 “你还记得卡蒙吗？从外太空看去，他们整个行星没有海洋、河流，当时我差点相信虫人是不需要水的生物。”杜威望向身边的哈尼斯，后者一言不发，大有向在这里呆上一整天的架势。 “是啊，这个物种隐藏的太深了。如果不是你连下带骗，谁能相信他们居然有能力把整个行星挖空了做巢呢？”与艾利雅见面后，让哈尼斯慢慢变得多愁善感，词汇量也逐渐丰富。 “我们已经下潜了一万多米，即便如此还是停留在这个星球的表层。挖穿一个行星，不光涉及劳动力问题，压力、温度、引水、通风，蓝域再发展一百年都达不到这样效果。” “那你认为，我们能战胜他们吗？” “单靠世纪新约，我们只有三成把握。所以我把你卖给了李康德。虽然说，你之前提供了很多价值无限的信息，但即便如此，我们对卡蒙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如果能把整个卡蒙的来龙去脉搞清楚，我想至少增加2成把握。” “然后再靠盖亚和蓝域分立增加两成？” 杜威非常惊异，这个闷头葫芦居然也能看懂自己的布局：“分立成功能增加2成，失败的话减少2成。” “还存在失败一说，现在只要你愿意，整个盖亚都会成为蓝域的政治、经济中心。” “不会的，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筐子里。分立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你懂的。” 二人的谈话陷入沉默，杜威驾驶着穿梭舰逐渐上升，试图摆脱这种压抑的气氛。一阵猛烈的激流，让穿梭舰犯浮颠簸，告诉二人这是在深水而非深空。 “看了我们要加速离开了，底床的火山快喷发了。” 哈尼斯循声望去，高温让流水不断汽化成泡，一道血红的条纹涌动，好像是大地中被撕裂的伤口。穿梭艇急速上升，伤口越变越细，眼看细如发丝之时却爆发出一团灿烂的火焰，水波褶皱，暗流涌动下，水底一片混乱。穿梭艇继续加速，流线型设计让它在应对水的阻力之时能保证超高的加速度逃离爆发的暗流。 穿梭艇逃出动荡的海底，强光惊扰了暗无天日的海底中长相奇丑的怪鱼。在色彩斑斓的珊瑚、巨型贝壳之间斜刺穿梭。最后豁然冲出海面，伴飞的海鸥，身下的飞鱼，拍水的巨鲸，没有任何生物将他们当成外星来客。 飞行间，海面泛起旋涡，旋涡中心喷出一条马面鹿角、蛇神鱼鳞的怪物直腾云霄，所到之处，翻云覆雨。 “在盖亚几十年，这里的生物我们统计了不到千分之一。”看着怪物逐渐远去，哈尼斯不禁感慨：“我听同事说过这种生物，随流云而生，伴雷雨而行，随云散而消逝，我一直想研究，看来这几年是没机会了。” “研究那帮种子，难道不比研究一条长蛇有意思吗？南凕海好多奇物，我听老二他们说见过一种大鱼，能跃出水面化身为鸟，双翼铺展，足以丈量整个起源号。我只当他们是在做梦。” “你刚才见到的那条蛇，你去告诉任何一个没见过的蓝域人，他也会说你在做梦。” 海岸终于出现在地平线尽头，近海区域不明水深之处，无数蛇颈生物探出它们细长的头颅，好奇的望着这高速飞行的怪物。近岸处的生物伸长脖颈张开大嘴，意图捕食整个舰艇果腹。 “这种家伙脖子到底有多长？” “我倒是关心它嘴巴能张多大。” 一座座小山碎落在岸海交接之间，海潮起落，绕过青绿色的山间夹缝，来回淘洗出一湾湾清潭，虾蟹、贝壳、乌龟、海星随海水涨落爬向岸滩，重复着无数陆地动物的先祖曾经走过的路。 哈尼斯忍住了自己捉鱼摸蟹的欲望，穿梭艇继续前进，越过飞吹草低的平原，在兀然突出的一坐柱状高山下挺住。 “天柱山，将军生前酷爱此地，安葬于此，应该也算是他对蓝域贡献的最好回馈。” 二人穿过穿过一片丛林，与一般的生机勃勃不同，这里同样的树木丛生，不同的是这里只生着一种树木。树林中央，一株冠绝云天的主树盘旋入云，以主树为中心圆盘状森林层叠铺开。 二人徒步如林，突如其来的湿冷让哈尼斯喷嚏不断，高木做柱，枝叶盖顶，阳光见缝插针的刺入，整片树林在明暗交替的映照中更显层次分明。盘枝错节的树干，向上生长则为枝叶，向下生长结成根茎，无数细根像是枝节下方生出的触手，挣扎着想早日深扎入地再次分生。 “榕树，盖亚特有的树木，树冠盖住阳光，树枝不断分泌毒液滴入土壤，所到之处除它之外的所有草木不生。真是生物圈进化几百万年的智慧。”哈尼斯谈到有关专业的知识词汇量又更进一层。 “这种自私的智慧有难道不是另一种愚蠢？就像蓝域一样，能让所有害人的病毒覆灭、细菌不生，气候随召，呼风唤雨，到最后却只剩下我们一个种族。任何事物，太过绝对了就会失去多变的可能性，成为一潭死水。” “你这让我想起了将军几年前看到这片树林的提诗，我带你去看看。” “不用你带路，将军的墓葬就在那个地方。” 中央主树下，一个毫不起眼的土丘埋葬了一个英雄人物的传奇人生。树根环抱了一块表面光滑的青石，清晰的字迹毫无察觉到历经十年的沧桑。 《一木成林》 盛冠绝云天，盘根结幕帘。 蓬盖三生华，藤掩一径残。 休言不朽纪，莫羡常青年。 枯荣自有数，天意恐难旋。 “枯荣自有数，天意恐难旋。蓝域几万年来都在逆改天意，现在看来我们是赢了，母星所有的自然躁动都归于平静，和天意作对了几万年才发现最后的对手是我们自己。” “大学者今天这么多感慨，将军的墓志铭我还没想好，一直空着，既然情绪都烘托到了，不如墓志铭的事情就交给你？” 哈尼斯并没有在墓碑刻字，但也没有否决杜威的要求，而是凝聚之间力场发生器，在青石背面提了一首无题之诗： 碎琼远落侵寒江，烟云散聚两无常。 棋罢方知茶凉早，泼尽乃觉杯犹香。 穿过一木成林的榕树，炎热的阳光逼走了尾随二人的清寒，林草依旧茂密，但已经告别了先前的单调与齐整。参差不齐的树木给予阳光前进的通道，让树下的草木能够重见天日，阳光洒下的地方，郁郁葱葱绝对不见土色。 蝉鸣虫吟，呼啸狼吼之声不断灌入的耳朵。树木的清芳，混合着花草的幽香时刻充斥鼻腔。一片阴影在树顶草尖上浮动，类似狮吼的叫声竞从天空传来，二人寻声仰望：一个马身鸟翼，人面蛇尾的怪兽从天空掠过，在二人上空盘旋一圈后离去。 丛林深处，落叶窸窣，异兽频出，天柱山山麓不似柱峰那般奇骏陡险，但拔地而起的落差依然不输多数山峰，登高望远之际，阔叶已经变针叶，灌木已经变小草，及至峰脚之下，已是皑皑白雪，手可摘星。山脚下，一汪清潭倒影着日行千里的流云，天水之间，世界已经颠倒难辨。不知名的花彩水禽，惊觉湖岸青石二人，拍起翅膀点水低飞到远处湖畔边角。天柱像是一把被冰霜裹住的而插在地上的大剑，缭绕的云雾好似逼人寒气。 “有一些风景，即便透支一个文明几万年的想象力都描绘不出。”镜湖之岸，巨石之巅，流云之下，大剑之刃脚，宏大的背景中两个渺小人类正在探讨宇宙真谛。 “不论是我们还是卡蒙，如果继续掌控这里，或者移民于此，那这座漂亮的星球就失去了所有变数，再也演化不出别样的文明。” “这个假设很有意思，假如几亿年前蓝域也被另一个文明发现，那是不是也演化不出我们。” “那绝对不会有我们，说不定星系也不会保存到今天。所以我们的诞生是幸运的，那时候的宇宙还是荒芜。” “那么你认为宇宙是本来荒芜还是变得荒芜了。” “本来荒芜，我说过，宇宙演化生命的概率就像把一块精密的机械手表扔进大海，凭借潮汐的力量重新组装。但即便如此，在无限长的时空中，这种小概率事件也有可能被频繁触发。可能我们诞生的时候，宇宙尤其荒芜。就像如果有一天，我们和卡蒙同时终结，我们已经把这里改造的完全具备文明诞生的条件了，一切将会水到渠成。” “也许你是正确的，一个文明的终结会成为另一个文明的源头。”越是深谈，杜威越是坚信这个人没白救，即便付出与卡蒙开战的代价。 “你来这里就是告个别？”与生俱来的敏感，让杜威知道哈尼斯大老远跑过来绝对不是跟自己游山玩水探讨宇宙真谛的，自己一直等着这个闷葫芦开口却始终没结果，只好自己问了。 “确有事情要麻烦你，除了‘虫人才是真正的敌人意以外’，我在盖亚还有许多研究成果，这些成果要么一旦公布就会引发战争或者混乱，要么现在即便公布也没人相信。所以我要摆脱你。”哈尼斯说话间，喉咙已经吞吐不清，满面羞红，杜威却非常好奇，究竟是怎样的成果能让他有如此之态？ “这没问题，你要我怎么帮？” “生态恢复应该是无国界的，我要你帮我在盖亚虚构一个人物，我会定期秘密发送给你一些成果，你以这个虚拟人物的名义帮我联系这个人，让她在母星公布。” 杜威接过地址和联系方式，看到名字的那一刹那，杜威终于知道哈尼斯紧张的原因，白纸黑字写着一个女性名字：艾利雅，生物学家，地址。。。。。。。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一章 柯伊博与星际长城 20年后。 “今天是世纪新约签订20周年，也是盖亚新纪元20年，这20年间，卡蒙一反常态，没有一个矿区被抢，也没有一个星舰遭劫，在盖亚地区从事开矿的卡蒙人也规规矩矩，从来没有出现过不经检测便进入盖亚的案例。但我们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星际长城即将完工，今天我们将迎来蓝域驻盖亚国度总指挥——杜威首长的检阅。”柯伊博教授放下笔记，准备迎接这必将载入史册的一天。 星舰运行到盖亚行星的边界，蓝色的海洋被太阳镀上金边，恒星的光芒从金边一侧照向星舰，在金边的光辉之中，起源号搭载着首长等人是今天检阅长城的主要队伍。 “首长早上好！”柯伊博虽然不是军人，但也学着欧阳建南等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硕大的盘古站在杜威身后，还军礼时像是要把星舰的地板踏碎。 “感谢柯伊博教授亲临盖亚20年，星际长城才能这么快完成第一节点。邀请你多次到盖亚喝茶，你一直忙于建设，我只好过来了。” “能为这里做点事情是我多年来的心愿，还要感谢舰长给机会呢。”杜威一向不喜欢众人以元首相称，相比之下，自己更喜欢舰长这个称呼。 “我们边走边看，你只负责讲解即可，更不用当做什么视察。” “那我就从头开始了。” 柯伊博打开立体呈像系统，以恒星为中心的盖亚星系全图呈现到整个星舰驾驶台。众人围城半圆形，杜威位居中央，盘古和柯伊博分居两侧，再两侧分别是特纳、张恒、巴木林、高良和欧阳建南等人。 “星际长城工程构思于20年前，由杜威元首提出，盘古星长设计，本人深入设计和建设。主要建设内容包含三大部分，让我们由外向内说起。” 柯伊博摆了一个手势，位于半圆形中央的恒星迅速缩小，整个星系模型向内收缩，凝聚成被密密麻麻的星球包裹的空心圆球。 “最外层是星云防御系统，也是建设时间跨度最长的一部分，总共耗时20年。”随着柯伊博的解说，一串串数字出现在空心圆球的上方：“星云直径1光年，包含彗星1298.38426638亿颗，其中小行星占约1.8％。1/3星星来自于盖亚星系，其他则取材于临近星系。所有星星运行轨迹记录在计算机，5/6的彗星安装推进装置可随时改变轨道，其他没有装置的自行运转，1000万年内没有撞击盖亚的危险。” “小行星呢？”张恒迫不及待的问。 “所有小行星都具有推进装置，不仅可以变换轨道，2/5的行星可以追踪目标，追踪范围0.03-1光年不等。” 高良满意的点点头，开口问道：“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在没有星图的情况下，即使星舰再高级，到这里别说超光速飞行，即便是超重力加速度极限飞行也会被撞几个大窟窿。” “一般星舰的确如此，但不排除战舰副炮拦截开启的情况。” “怎么破？”杜威问道。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说话的是盘古，既是蓝域行星防御系统的总设计师，又是盖亚星际长城的设计师：“即便副炮开启，从捕捉到识别到发射拦截也要一段时间，这就意味着超光速飞行是不肯能的，但是光速之下的高速飞行倒是有可能，因此，任何超光速靠近的战舰到这里必须减到光速以下，依靠这一点，我们在星云之外，建立了8个监测站，能够实时监测所有未经允许靠近的飞船，到时候数据传回，拦截自然不是问题。” “更何况，即便是以光速飞行，穿过整个星云也要耗时一年。” “嗯，到时候我们的星舰在里头等着他们就行了。那第二部分呢？” 柯伊博将三维成像不断放大，中央的小黑点慢慢放大成一条环形点阵组成的细密光带。 “刚才讲的是星舰入侵的情况，但假如大量星舰牺牲自己自爆开路，强行闯进来的话，只要星舰数量够多，也能为后续的星舰打开一条通道。这个卡蒙完全能够做到，所以我们设计了第二条防线。以本人名字命名的环形星带。” “这有什么作用？” “如果说星云防御系统是阻碍、减速。那这条行星带就是拦截、消灭。相比于星云的彗星和小行星，这条防线的组成都是以大型天体为主。如果想通过撞击实现入侵，至少要毁灭全卡蒙所有星舰。” 柯伊博自信的摆了摆手势，一串数字凭空而出。 “这里彗星上万，小行星6000多颗，与盖亚行星体积相仿的大行星30多颗，每个行星都具有追踪攻击能力，也就是说，即便星云防御系统破碎，他们依旧会被这些提前运算好轨迹的天体攻击。” “再怎么说，这些是环形，不是球形，如果敌人从上面攻过来怎么办。” “柯伊博自信一笑，第一，环形排列并不代表攻击范围也是环形，之所以这么排列是为了方便引力控制，也就是要说的第二，在所谓的上下两个方向，我设置了引力场陷阱，一旦敌人从那边走，不好意思，引力场启动，所有星舰自动跌入环带。” “有这两道防御，在整个宇宙中也是首屈一指得了，第三道是什么。” 柯伊博继续摆手势，环形带由密集变成稀疏，最后定格在盖亚行星外环的行星，人们称之为“火星”之上：“这并不算防御系统，但这是防御系统的一部分，防御控制室，建立在盖亚行星前沿。但数据运算资源就占地2万平米。比卡蒙和盖亚任何机房都大。” “详细数据不用说了，直接说惊喜吧。”盘古看了数不清的量子计算机数据有些不耐烦。 “惊喜就是，控制室直接连接8个反物质行星总控制，而且，即便总控室被攻击，行星上的控制室依然可以控制8个反物质行星。这也就避免了1804号矿区被攻击后整个矿区失灵的尴尬。” “8个反物质行星，足以毁灭所有敌人，只要他们是正物质组成的。”盘古的话引得众人大笑，但是他本人却一脸严肃：“所以，这是最高机密，第三部分建设蓝域同盟国都不知道，整个控制室位于地下，在这里我和柯伊博也不透露具体位置。为了保密，所有参与建设人员都提前宣誓，即便建设完成也不会离开控制室，而是继续参与维护和运算工作。届时将会作为最高机密移交给杜威舰长，也请大家保密，有人问道就说控制室在盖亚，其他只字不提。” 所有人都知道问题的严肃性，欧阳建南见状立刻组织大家宣誓。 “我们到星带和星云内逛一逛吧。”杜威的提议结束了柯伊博的三维模拟汇报，所有人搭载猎鹰号向星系外围飞去。 几艘吨位与起源号相当的大型拖航舰证拖带着最后四个大型天体泊入轨道，主动力由附着于行星的若干拖航舰单向释放能量提供，附着于四周的副拖舰控制方向，螺旋前进，星体表面的气体和附着物夹杂着拖航舰释放的能量光线，在星体后方留下了长长的尾巴，少数物质参与已经被系内巨大的气体行星捕获。 “等着最后四个大型天体泊入，柯伊博防御带就正式建设完成。两个引力陷阱的位置保密。” “给杜威舰长展示一下效果。”盘古提醒道。 “控制室注意，一号区亮灯。” “收到，教授。” 漆黑的太空，数万星辰开始发出微茫的光线，从盖亚看去，天空的星星更加繁多，“月亮”也多了几百个，慢慢的，星光开始越发强烈，“月光”也不再是软弱无力，行星背向恒星的一侧开始被照亮，夜行动物慌不择路，安眠的雄狮开始起身迎接“朝阳”，“值班”的蒙哥叫醒了所有熟睡的同类，围观着反常的天空。 看着亮带逐渐完整，光辉照耀星系所有角落，杜威开口：“好了，不要浪费能源了。我们再去星云看看吧。” 漫长的虚空，让人有种远离星系的错觉，第一颗彗星划着长长的尾巴闪过，标志着目的地已经临近。 “各位领导不妨进入休眠舱吧，如果以这个速度航行下去，到星云之外远观起码要一年。” 众人遵从了教授的建议，再度醒来之时已至光年之外。 “虽然从数据上看，星云的天体数量远远大于星带，但密集程度而言二者不相上下。” “用的什么推进器。”巴木林是个技术宅。 “这个问题问的好，星云内多数彗星是冰状物，热力推进很容易融化失稳，推进器用的是新技术，最大限度控制了湮灭的正反能量释放，然后冷气做功推进，不产生光和热。” “整点花里胡哨的给领导们个惊喜？” “控制台，二号区遮光。” “收到教授。” 猎鹰号外壳板收起，整个星系的景象被纳入眼底，柯伊伯带再次被点亮，辉映着恒星的光辉组成一个闪亮的大圆盘，让整个星系尽收眼底。刺眼的光辉未持续多久，几百个小黑点整齐列队，横纵排列到整个圆盘中央，整齐列阵完成。 “散”盘古一声低语。 所有的黑点开始散射成无数小黑点，圆盘的光辉慢慢变得模糊，黑点数量持续增加，知道整个圆盘的光亮被遮，夜空瞬间漆黑。 “映。”又是一声低语。 黑点按照文字的笔画顺序，缓缓写出“盖亚不灭，蓝域永存”的字样。 “这得浪费多少能源。”这一幕虽然花哨，但杜威看着着实心疼。 “舰长忽略了，我们现在是在一光年之外，所以圆盘光辉是几个月之前集中调试时的成像。我通过猎鹰号的计算系统追踪到了光线传播位置，跑到了成像的前头。” “嗯，现在给我一个望远镜，在这里能看到几个月之前的我。”老四的话又引来一阵哄笑。 “长城的风光确实震撼，不过柯伊博的计算能力也是首屈一指啊，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能计算到光的前头，老五，你们有时间可以切磋切磋。” 柯伊博只是含笑，他这么做只是不想盖亚再步1804号矿区的后尘，如果卡蒙胆敢再次入侵，一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总有一天，他会亲自为自己的老师——吉尔尼斯教授复仇。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二章 千里东风 新纪元第20个春天，北风回南，带来了天上的云中的辐射，海中的腐蚀已经不再的消息。天人广场，已经移栽了40次的新柳开始发芽。一切安然向好，越来越多的人已经试探着走出了建筑森林，不再惧怕这个孕育种族上千万年的星球母亲。 星际交易市场是整个星球人流最大的场所，原本独立于建筑森林之外的场所并没有设计隔绝地面人流的设施，数万人排队在门口之外，希望能抢到最新鲜的原生食物，不管是自己吃还是倒手一卖，都能对得起徒步晨起徒步几公里的付出。 “食用菌，食用菌，食用菌。跟你们说了多少次，这几个数据必须体现在包装上，现在又给我一个白袋子，给我退回去。”袁天署肥壮的脸盘上地势高低起伏，白一块黄一块黑一块活像一个没刮干净皮的土豆。 “袁理事长，我这已经按照上次的要求标注了。”送货人指着包装角落的一个方框表格：蘑菇800克，产地盖亚，生产日期。。。 “你听不懂话吗，蘑菇也有松菇，香菇，鲍菇个头也分大中小。还有有毒无毒，干的鲜的，你这一股脑混在一起，让我们怎么定价。” “理事长，您这是新规定，估计您规定的时候这批货已经在路上了。我这不是针对您和规定，不如这批先放进了，下次一定按要求标好。” “我这也不是针对你，我今天放你进了，后面的人还会用相同的理由，这样整个蓝域市场怎么统一？退回去。” “袁天署，不要太过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干什么勾当。现在学成出师了，又来整老朋友。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送货者把蘑菇向桌子上一拍，鼓涨的包装袋被砸个稀烂，菇蓬混杂着汁液爆射出一片独特的浓香，让围观者垂涎三尺。 “你不吃，我吃？告诉你，回去带话给杜威，一个星期内必须接受蓝域指派的专家，否则将暂停所有交易。我说的！” 听袁天署这么说，送货者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做了法子，只好满脸堆笑：“老鼠，不要生气了，这次是我不对，要不这样，这一船货我就送给母星了，这个话还是让别人带吧。” “拉走拉走，放这里我也不收。” “好你个老鼠，你不念旧情，就别怪以后的生意没法做，山水有相逢，有你求我的时候。” 送货者愤愤离去。 “舰长？货！” “不要了，就当被老鼠吃了。” “理事长，货！” “没听见我刚才说倒掉吗？” 元首府邸是比赠送给欧阳建南的府邸还大两倍的地方，可能用宫殿来形容比较恰当。来自盖亚的花梨、紫檀首先满足了这里的装设需求。 书桌是用一整块不知名的前面古木整块切割而成，光滑的桌面不需要打蜡便圆润顺滑的让人爱不释手，桌椅是做工考究的精雕细刻，衬垫着整张虎皮让，但坐在里面的人却失去了年轻人原有的矍铄，鬓角斑白，一身疲惫显然是一夜没合眼。 “20年了，每次都要我给你擦屁股？”霍启萌看着面前摞成一沓的刊物，每一页都是关于公然倒掉原生材料的指责。 “原来你把这些解读成擦屁股，我的表弟，你什么时候能从这些闲言碎语中解脱出来，拥有自己的思想？” “不管怎么样，我的支持率已经再创新低了，这样下去母星能不能保住星系的中心地位都不好说，到时候整个文明都受盖亚那个土匪指挥得了。” “有失才有得，你总是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怪不得总是要杜威牵着鼻子走，你已经被他算透了，你知道昨天我如果不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我想不出来，一船菜接了能有什么后果。” “他这是在试探你的底线。你昨天接了就等于开了先例，下次他们还会以同样的理由不配合。关键是下面的人都在看你的表现，你如果不强硬，下面那些没人敢招惹那个土匪，自然也没人会阻拦。别说我找事，我这是帮你扳回一局。内部的你随便编造一个故事就能解决，外部的威胁才是致命的，更何况这个人办事从来不显山露水，让你在不知不觉中丧失主动。” 袁天署说着抓了一把花生扣进嘴里，碎屑混合着飞沫四溅，完全打散了霍启萌焚香煮茶的兴致。 “你这样就有主动权了，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暂停供应，到时候生态、能源都是问题，民意会进一步大跌。” “民意，民意，离下次竞选还有三十年呢，你这元首才做了不到一半时间就开始患得患失。告诉你，这次主动权一定在我们。” “此话怎讲？” “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艾利雅指着报告厅中央的三维影像，台下观众数十万计，汇集了整个蓝域所有的顶尖学者，这是自己第四次做这样的报告，已经没有了第一次时的紧张，但他依旧忐忑不安，因为她不确定这个成果一旦公布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大家好，我的报告内容是《关于卡蒙虫人和兽人并非一个种族的论证》，大家看第一章呈像，不要以为它是一个普通的卵，这是卡蒙虫人的卵，是宇宙几百亿年进化的结晶。” 艾利雅顿了顿，将呈像调到下一个画面，模拟出卵的内部结构“最左边这张是卵的剖面图，主要包含两部分，我放在右侧，前面这张是初代遗传序列，后面这张是后代遗传序列。” 全场鸦雀无声，目不转睛的看着呈像再跳过一张。 “我们平常所见的虫人，就是初代遗传序列转化而来，后代遗传序列转化不成任何生物，但是注意右边这张图。如果给予合适的条件，初代遗传序列在破壳而出时是介于生物和非生物之间的遗传特殊遗传序列。” 右边的图再放大，形成一个动态演示影响，播放着一头牛转化成牛人的模拟影像。 “与盖亚生物相同，我们生来都有一串稳定的DNA序列，维持着我们一生的正常发育。初代遗传序列的作用就是破坏这种稳定的DNA序列。让我们看一下微观过程。” 牛的身体无限放大，直到清晰展示了牛体内的某个细胞：“这种遗传序列一旦接触受体生物，就会转化成无数个0.03纳米左右的微颗粒，颗粒由两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拆解霉，专门拆解生物体内的双链DNA，第二部分是遗传链，将与拆解完的DNA的另半条链合并，将细胞改换成新的遗传性状。” 立体成像模拟演变了整个过程中生物体内部结构的变化：“整个过程非常迅速，卡蒙人在整个转化之前会向受体注射营养液，保证转化过程的新细胞合成，一头成年小牛，30分钟就可以完成转化。” “关于生育。”呈像系统展示出一个牛人和一个羊人“转化后的兽人不再具备生殖隔离，但是前提是他们要拿到‘蛋液’也就是后代DNA。” 呈像系统又切换画面，是一个上层兽人，下层虫人组成的金字塔“在这里插一个社会学概念，卡蒙人以生育资格来驱动整个兽人社会运转，如果两个兽人想结合，他们只需要住在一起就行，不需要办理登记，但是如果想生育，就必须要到虫人那里获取他们转化时留下的蛋液，以注射的方式打入体内，这也完成了兽人成人的最后一步，生殖器官性状的改变。”尽管早有准备，但讲到这里艾利雅雪白的双脸还是透出羞红。 “卡蒙人控制社会结构还有第二种方式，就是所有兽人的毕业典礼，这时候他们将被赐予名字，授予身份证明和烙印，但这是一个永恒的陷阱，在这时候会在所有兽人体内注射一个依靠量子通讯的基因炸弹，某些虫人，在一年之间就能成批杀死兽人，不管他在宇宙的哪个角落或者陷入了哪个时空。所以，卡蒙的集权结构十分稳定，兽人永远是战士、奴隶、牺牲者。” 三维影像切换成一串串令人看不懂的图文，艾利雅知道，表演正式开始：“接下来，我将讲解初代、后代遗传序列的测序结果和所有理论的论证过程。” 同样坐在观会席的还有原逢莹，心理不禁暗惊：“这么说，20年前那个叫哈尼斯的人说的是对的。” 5年一度的全宇最佳科学家奖毫无意外的颁给了艾利雅，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连续四届包揽全奖，鲜花、掌声、奖杯，但是在艾利雅心中，兴奋已经远远大于疑惑。 “所有的研究成果都来自盖亚的一个自称为‘莫言居士’的人提供，他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一定用我的名义发布。” 看着桌面上的巨人传、光年周刊每一本的封面都是自己的照片，艾利雅陷入沉思：“四部研究成果发布以后，你将被整个蓝域奉为神明，你说的话就是圣旨，一定要切忌，第一，暂停一切关于卡蒙人研究的课题；第二，大规模生态恢复即将开始，你来主导一切，阻止所有拔苗助长的言论；第三，秘密研究智慧生物和生态系统的相互影响关系，探索一条符合蓝域人未来的进化方向，在整个宇宙面前，我们这个物种太低等了。。。”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三章 神武关之变 印有“神与太阳”的卡蒙飞船排成一列，接受蓝域人的逐个检阅后才能前往矿区，20年间，这个检测点不断外移，如今已经远到星系之外这让超光速前来的飞船不得不先减速受检后再回到超光速状态。在检测点两侧，检测站被制作成两个英明神武的神像，“神武关”因此而得名。 一条笔直的通道穿过星云连接柯伊伯带直通外轨道上的反物质矿，所有飞船受检阅后必须沿着该通道规定的路线行驶，一旦越界就会被不知名的彗星撞击。 “别来无恙，狼人舰长。” “运输工作越来越难了，还是冷老大滋润，整个矿区让你整治的井井有条的。” “谁都有难处，神武关位置已经脱出星系，两次加减速透支了运输舰的运载能力。” “蓝域也太专权了，你们应该跟他们交涉。” “已经交涉两次了，无疆去谈判了三次，他们坚持必须如此。” “我倒有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说来听听。 “来往矿区的星舰，从矿区一直排队到星带边缘，你觉得蓝域人能数过来吗？” “我每天光统计这个，都要好几组人，蓝域人肯定数不过来。” “所以，加入我们飞船能够超光速进出，他们能有多大的概率能发现呢？” “你疯了？冲关可是死罪。” “我知道，我说的可不是冲关。第一，我们不走他的关卡，直接再开一条路，这不叫冲关吧。第二，这些蓝域人，只管我们怎么进来和带什么进来却不管我们怎么出去，这更构不成冲关。” 看冷心还在犹豫，青眼继续补充：“你看，蓝域人给规划的航路这么窄，既要放进又要放出。这让进来出去的都得排队，但是就矿区而言，最耽误效率的是这些有装载任务的，我们从这些任务舰里面抽一半，只出不进，没人会发现。” “即便这样，无疆肯定不会同意。” 听冷心这样说，青眼就知道这事一定能成。 “你不说，我不说，那些舰长不说没人会知道，你也是一个讲义气得人，无疆现在就是在刀刃上跳舞，他就算心里倾向于同意，有怎么会嘴上说出来呢，你申请他不同意，这是他应该做的，我们作为兄弟，要做我们应该做的，你说是不是？” “你这说起来轻巧，从这么复杂的系统中获取一条稳定航向，想都别想。” “你们不敢想的事情我已经办成了，知道为什么来往的所有运输舰就我效率最高吗？就从他们开始运行星的时候我就没用正常路出去，我手里有一条航线，走了几千次计算过的，绝对没问题。这个秘密我只跟你讲，那个无疆总是以为我跟他有仇，跟他讲他会杀了我，你如果同意，我就把航线给你，不同意，我自己走，走的顺，我自己发财，走的不顺后果也我自己负。你考虑考虑吧，我的飞船马上要出发了，下次回来我们再商量” “派个飞艇跟着他，看看他从哪里出去。”冷心暗下一道命令。 狼人疲惫的回到房间，惊讶的发现美酒、佳肴、好友全齐。一串醒目的数字出现在眼前“100”难道，积分够了。 “尊敬的冷心矿长，特意通知您已于新纪元20年4月2日16:00成功攒够生育积分，您已经获得择偶权，如果对方也取得生育权，请就近前往护法舰登记。”无疆念完，整个房间爆发处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 惊喜来的有点晚又有点突然，冷心只记得几年没碰过酒的大家，在那天都很兴奋，枝篱拉着自己不知道敬了无疆多少杯，而后者拉着他两的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他们谈到了盖亚、谈到了卡蒙、谈到了毕业时的那场战争。最后所有人醉倒在矿区之外的这座孤岛上。 无疆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也有这样一天，但他记不清对方的样子，因为梦中人的面孔每次都在变化，一会儿是狐人、一会儿是羚羊，一会儿又是一头母牛，他梦到所有兽人和所有野兽都来祝贺，但就在二人宣布结婚的那一刻，猫头鹰又一次凭空出现“他是个异类，不属于野兽，也不属于兽人。”异类、异类的声音不绝于耳，所有祝贺者四散奔逃，无疆拼命的呐喊吼叫，又咱人群中不停的寻找伴侣“老哥，你拉着枝篱干嘛？”见到冷心在一旁，无疆又赶忙逃窜“你往哪里跑，我在这里啊。”玉羚枫一把拉住逃窜的自己。 从梦境到现实的距离太远，无疆反应了好长时间才发现一切是梦，一地狼藉的杯盘让他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但他还没有时间仔细回想，耳畔就传来紧急的催促声： “你喝酒喝傻了吗？艾肯公爵等你很久了，我说你在矿区，帮你挡了回去。你赶紧过去吧。” 玉羚枫的催促让无疆再也没心思会议细节，一溜烟奔向指挥室。 艾肯的投影一直端坐，不论无疆如何呼叫都一动不动，这是对无疆迟到的一种无声告诫。不过无疆依旧庆幸，好在这是远程投影艾肯闻不到满身的酒气。一人匍匐一人端坐，二者仿佛坚持了一个世纪，艾肯才慢慢张开眼睛。 “产能又下降，能给个合理解释吗，牛矿长。” “艾肯大人，情况我都报告过了，蓝域人不断将关口前移，这次不是生产能力问题，而是运输能力问题。” “不是让你搞清楚他们想要什么吗？” “大人，只要兽人去谈判，他们就会派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敷衍，这个我也向您汇报过，期望您能亲自前来。” “我去？你怎么不直接说让神王亲临？看来安排低等人做矿长始终是个问题。限你一周内恢复产能，否则我自会派遣别的高级别虫人接替你的位置。” 通讯挂断，跨星际远程即时通讯，需要消耗大量能量，只有神王和四大天使才能干出这种事情。冷心目睹了全过程，不禁在心中暗骂，并暗自拿定主意。 一周之内，运输能力的提升宛如神助。在无疆的追问下，冷心只好用星舰载荷效率来敷衍，无疆也是将信将疑。但是很多捷径一旦开辟，就会违背最初的设定条件，很快捷径的讯息在各舰长之间越来越广泛，已经有几十艘星舰开始不走神武关路线入矿。这让冷心勃然大怒。 “不是让你告诉他们，只能出不能进吗，怎么现在都用这条路线进来了？” “我又不是那些舰长，我可管不了他们，这是你的职责啊。” 青眼的态度更是火上浇油，彻底激怒冷心：“告诉你，主意可是你出的，到时候事情败露，看看谁倒霉？” “主意是我出的，你有什么证据吗大人，不要血口喷人。” 听青眼如此说，冷心后背毛发倒竖，惊惧夹杂着愤怒让这位许久不曾发怒的狼战士再次爆发出动物的本性：双眼血红，獠牙展露。青眼当然也不是好惹的，利爪出鞘，直面扑过来的冷心。矿区内没有武器，二人都没有启用防护服，虽然青眼也算身经百战，但就近身肉搏而言比起冷心还差一大截。在整个控制室被打的七零八落之后，獠牙终于扎进青眼的脖子，千钧一发之际，闻讯而来的的无疆及时赶到。 “住口，冷心，你不要命了。” 冷心犹豫间，命在旦夕的青眼奋起反抗，利爪划破了冷心的刀疤眼，这再次激怒了后者，獠牙张开，腥甜的鲜血已经开始浸润口腔。 “想想枝篱，他还等你回去。来人，把这个青眼关起来。” 冷心无力的倒在地上：“无疆，我们闯大祸了。。。” “马上联系神武关守卫，我们两去自首。”听完冷心的解释，无疆既感激又愤恨，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找蓝域人说清楚，自首比被人抓现行处罚要轻。 “也就是说，那几个星舰的行为不是你们授权的对吗？”钱一航作为神武关分管负责人，在听取完无疆的解释后颇有要大事化小的意思。 “是的长官，有关星舰我们会重重处罚，还请友人不要因此而产生误会。” “来人，通知张恒统计所有卡蒙航线外星舰，通知高良拦截所有战舰，押送神武关，如有不配合者立刻消灭。”钱一航连下两道命令转身面相无疆“处罚是必须的，但是再次之前，我们要确认是否有星舰偷测我们的星图，走私线内的航线我将全部拦截，至于外面排队的和已经在开矿的，我们要全舰搜查，以确认我们最高机密没有泄露。牛矿长，这期间请您在此配合工作。” “当然，我马上下通知。” 整个盖亚星系，所有卡蒙星舰被蓝域的通讯系统切入，响起了如下信息：“经调查，卡蒙星系少数星舰存在私自开辟航线的恶性行径，为确认星系最高机密不被窃取，请所有星舰排队到神武关外接受搜查。” “以上情况属实，请各位积极配合。”无疆补充道。 未进入光速飞行的星舰主动开始掉头，已经进入超光速飞行的星舰，还未脱离控制室量子计算机的控制，也都自动掉头。只有几艘不服从命令的，葬送于高良的炮筒之下，使星光满洒的星空增添了几道靓丽的光辉。 排查工作已经持续了两天两夜，大量的蓝域人踏入卡蒙星舰，拍照、记录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与其说是排查，不如说是技术窃取。这让加藤北护法大为光火。 “护法大人，小人有个计划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事情都这样了，艾肯艾瑞两大天使正在赶来，有什么办法赶紧说，否则你们都要脑袋落地。” “那个土匪能劫持整个反物质矿，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劫持他们整个星系呢？” “你说的倒轻松，这个星球，别说星舰，连一把射线枪都找不到，你拿什么去劫。” “大人，那个杜威劫持反物质行星的时候也没用什么武器，更何况说道武器，我们并不是一点也没有。”说着，青眼便掏出射线枪递到加藤北面前：“我舰是处理废料的，无疆给我的航线上不设卡，我刚刚没收了一批船员私带的武器。” “有多少，加藤北望着射线枪出神。” “2000把射线枪，2000把反物质枪，1000个小型火箭弹。” 强烈的求生欲和强大的立功欲蒙蔽了加藤北的双眼，他情不自禁的抚摸向20年都没有再触碰的武器，劫持计划打开了这位虫人长官的思路，他还知道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足以让整个盖亚万劫不复。 护法舰位于所有受检星舰的中间地带，由于体型庞大，数千蓝域人登上舰艇，舰上的卡蒙人统一前往神武关卡内等候。 有人神情慌张，有人遮遮掩掩，这触动了钱一航敏锐的神经。 “力场封闭！”命令还未来得及发出，一颗火箭弹便冲进了检查关卡，包括神武像在内的整个关卡化为乌有。此刻巴木林在另一个神像的制高点目睹这一切。 “大哥，卡蒙人冲卡，战舰已经朝矿区飞去，三哥阵亡。” “知道了。”杜威回答了简单的三个字，双眼已经微红：“柯伊博教授，蓝域人冲卡，准备劫持矿区，到你发挥的时候了。” “收到，舰长，放心吧！”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四章 天河北望 最凶残的战争通常都是不宣而战，关外受检的星舰在神武关爆炸的下一秒，疯一般的加速，不要命的冲向第八矿区。柯伊博轻敲了几下计算机，几道简单的指令下达，高速运行已经不再昏暗，长长拖着长长的尾巴组成了一片密集的球形攻击网，沿着杂乱无章的轨迹向武神关蜂拥而至。前列舰队掩护，加藤北吼叫着下达命令，最前列星舰以大型拖航舰为中心，组成了一道星舰盾牌保护着后排舰队向前冲刺。 “星舰线性排列，逼他们减速，找出结构重要点。” 又一道简单的指令下达。一个小行星奔着舰盾中心迎头而去。运输舰早有防备，提前射出一枚反物质燃料做武器，随着燃料外壳的解封，整个燃料变成了一个越演越烈的火种，与行星撞击的瞬间，火种变成了燎原之火，横向爆开成一片光幕，光幕过后，一环环冲击波才交替发出，巨型海啸，扰乱了所有天体的轨迹。 柯伊博当然知道他们能防住，但光幕爆开的瞬间，所有战舰不得不加强力场防护，尤其是前列战舰，剧烈的能量耗损让反物质发动机险些失能，线性舰阵减速以纵波的方式向后传递，有几列星舰已经来不及减速撞上前排。 光幕弹雨之中，一道迸发着蓝光的风火轮穿越而来，从前排的星舰开始切割，一直到线性舰阵的第一个撞击断点，处垂直升空后拐了一个尖锐的角度再次冲舰阵而来。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在见识到欧阳舰长的独特战术之后，高良已经将“平洋号”改装成风火轮舰，这威力极大，但却需要超高的驾驶技巧去控制所有通外阀门，而且，极度耗能！ 所到之处，原本一道整齐亮丽的舰阵被切成火星迸发的两半，沿着神武关一路向外，好像是从整个星系之内延伸出来的两个触角。 “还等什么，要当靶子吗？所有星舰分散突击。” 终于接到命令，所有的星舰四散奔逃，有服从命令的继续深入盖亚干扰、有小部分不服从命令的开始返回卡蒙。 神武关第二个神像，在激烈的战争对比下显得冷清异常。狼人与生俱来的捕猎能力和警惕性让他带领分队绕过所有监控。巨像脚趾是进入检测站的正门，随着狼人摆完一个手势，远处射出的火箭弹瞬间将门轰个稀烂。 “冲！”所有兽人涌入检测关卡。 门开的那一刻，巴木林已经开始警觉。 “所有人注意，有人强行闯入检测站，从三楼开始封锁所有通道。” “需要协助吗，六子” “不必，应付的过来。” “各小组散开隐藏，不必主动攻击，寻找机会潜入。”随着青眼的命令，所有兽人开始散开隐藏，大厅平静的出奇，让值守警卫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混乱是取胜的阶梯，开来已经乱的差不多了，该给这帮布置天高地厚的蓝域人一些颜色瞧瞧了。”加藤北阴笑着按下一个按钮，战斗才刚刚开始。 “指挥官大人，盖亚多个地方检测到地震，卫星显示，所有震区都飞出不知名飞行物，目标是总指挥室。” “终于露马脚了，通知所有地面星舰，开始拦截。” “平洋号”好像在惊涛骇浪中熟练穿梭的小船，在柯伊博和张恒的计算下，巧妙的避开了所有障碍物，主炮、副炮、附加炮配合着独特的“风火轮”战术，所到之处，都是噼里啪啦一阵爆裂，战舰内所有人都受不了这样的驾驶模式，终于熬到姜天际的作战指令： “老四，别玩了，赶紧去组织保护总控室。” “收到二哥。他们是来送的，想攻击总控？他们吹牛逼！” 不明飞行物让所有拦截舰队扑了个空——所有不明飞行物在接近基地的附近抢入地面，沙起尘飞，鸟兽散尽。飞行器落地解封，无数“虫蛋”滚落一地。 “舰长，监测到地面有成片不明物体接近基地。” “收到”杜威已经确认威胁主要来自于地面：“老二，你率起源号到太空指挥整个战役，地面的事情交给我。” 成片的“黏液”在树丛杂草中穿梭前进，从草尖树冠剧烈的抖动中能判断其前进方向之迅速。 “开火”在“黏液”接触到基地光环的基座同时，杜威果断下令。 弹雨交叠，淋着交界处的地面现出密集的蜂窝，但是所有的射击除了在地面留下深深的孔洞之外丝毫阻止不了“黏液”前进的步伐。就像一张腥臭浓郁的血盆大口，整个基地的基座已经被这张奇怪的大嘴吞噬包裹。 “快用喷火筒。”随着杜威的命令，一圈喷火筒组成的阵型在喷射极限距离处挺住，熊熊的烈火迎头向烧向黏液。散播于空气中的腥臭瞬间变成焦糊，喷火筒攻击有效。 武神关内，出奇的安静让三楼的守卫汗如雨下，几声“咚咚咚”传来，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后一切又归于寂静。 “二组，前去打探情况。”五个人领命出发。 蹑手蹑脚的几个人悄然无声的踮脚跑下楼梯。随后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让所有人毛骨悚然，归来时杂乱的脚步声再也没有去时的小心翼翼。 “怎么回事？”楼梯处的守卫见归来者一脸青黑，眼神黯淡无光。但半句话刚问出，射线枪的能量已经击穿了他的身体，让原本鲜活的一个人瞬间变成了焦炭。 还没等后排人反应过来，五个人的火力已经铺满了整个楼道。 “攻击。”副队长在发出最后一道指令后牺牲。 “4楼注意，三楼已经沦陷，攻击者不明，初步判断有叛变其倾向。”最候的信号刚刚发布，一声惨叫之后，信息传递者也跟着阵亡。 五个最先前去探查的小组带头，踏着快速蔓延的满地黏液，刚刚牺牲的队员有的正在被黏液侵蚀，有的已经变成另一条生命从地上站起。向着惶恐不安的四楼走去。 烈火的攻击已经让蔓延而来的“黏液”变成一堵焦炭墙壁，随着“黏液”大军的推进，墙壁在烈火的烧灼下向后弯曲变形，成为一张向后卷起的“地毯”，慢慢的“地毯”中央开始断成数节，在烈火的烧灼下成为一个个圆润的球形。背向烈火的一侧，球形开始“生根”坚韧的根部一端紧抓地面一端粘紧球体，曲张成一条弹力十足的“皮筋”，断裂的瞬间，整个球体射向了烈火喷射着。 伴随着一声惨叫，被击中的喷射者瞬间倒地，球体爆开，流出的液体开始入侵到喷射者的五官，凄惨的吼叫伴随着剧烈的挣扎，再经过一动不动的安静之后，整个人又重新从地上弹起，面部已经丧失了普通人应有的血色，变成死人一般的青黑，重新拾起烈火枪，调转方向，率领着“黏液”大军，向基地而来。 “射击”杜威果断下令，这一瞬间他想起了哈尼斯关于虫人的论述：“他们已经不是自己人了。” 凡人的肉体在射线枪面前根本不堪一击，真正的敌人还是慢慢渗透的黏液。 “所有人，进入基地内部。关门。” 基地是一坐高耸擎天的建筑，平时光滑的表面映射着日光熠熠生辉，而今天整个建筑都被一层恶心的黏液覆盖，坚不可摧的外壳此时已经被这些液体渗透，部分地方扩散出如同锈蚀一般的孔洞。 “冰轮号，到基地屋顶接应所有人员。爆破组准备，一定要在这些东西全部爬上来后炸掉。” 神武像总共七层，第五第六层的失手完全出乎巴木林的预料。第七层的大门紧闭，所有人都难以相信，在真空环境都能密不透风的封锁门居然能被这种可怕的黏液渗透。 “六子。关好门用喷火枪。” 杜威的讯息提醒了巴木林，但是关内并无需要烧的东西并没有配备喷火枪。 “那就烧完所有能烧的东西！” “终于把你们堵在这里了。”在最后一波“粘液”渗进大门之后，青眼等人已经出现在门外。又是一枚火箭炮弹，固若金汤的大门在炮弹面前完全丧失尊严，轰击炸飞了门口的守卫，门内的所有人也被冲击波震荡腾空，又重重摔倒地上。 “所有人就地寻找掩体，保护好指挥官。” 命令之后，枪林弹雨让整个第七层变成炼狱，狼人凶残的本性在作战的时候发挥到极致，潜伏、果断出击，加上兽人对战蓝域人的先天优势。 “神武关第七层被占领，整个关卡全面失守。” 六子的汇报惊呆了所有人，随后一声惨叫，整个人已经晕厥。 “蓝域鬼佬，这个人的命你们要不要了？” “等等。”杜威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七层控制室：“你们想要什么条件？不要再杀我兄弟。” “条件？很简单，以牙还牙，八个反物质行星原封不动的还给我们。” “好的，你的先放人。” “那不行，放了人我还凭什么相信你？” “好，那我们折中一下，我先把第八行星附近星图给你。” 控制室的操纵台下，一个不起眼的盒子漂浮而出，青眼接过盒子：“我刚才可没答应，至少要四个盒子我才能放人。” “你。” 杜威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破空之声划过，几个还没反应过来的队友已经被削掉脑袋，好在青眼反应迅速，用冲锋枪格挡改变了攻击者的路线。一把斧头，这把斧头的主人青眼一声都不会忘。 “青眼舰长，你这样违抗命令擅自行动，一旦挑起星际战争，这后果你担得起？” “担不起，所以我也要学学对方，劫持整个星系。” “别傻了，那几个行星他们不知道设置了多少陷阱，你还是赶紧放下武器，事情还有谈判商量的余地。” “杀了他。”在青眼的命令下，所有人向开火。 终魂斧化身盾牌，死死的包裹住牛人的身躯，所有的能量在射入盾牌的瞬间被表面吸收。随着射线的攻击，整个盾牌面越来越蓝。 “破”无疆一声暴吼，蓝光散射，爆发出一阵冲击波，整个屋子的人被吹离地面订到墙上。 盾牌此时一分为二，一面仍是盾牌，另一面却成为一柄小型投掷斧，斧头旋转掷出，所到之处削铁如泥，几个自信力场防护服的人毫无意外的被劈成两半，只剩青眼一人躲闪及时，但是头顶还是被劈掉一层头皮，这样脾气原本就不好的狼人暴怒。 “为什么，你老是针对我。”青眼怒吼着射出一枚火箭弹，无疆举盾格挡。正当他准备发出第二次攻击时，一艘战舰却撞破了七层控制室，直接将“武神”的头盖骨削掉，替代成一个战舰“屋顶”。 “这是星图，先劫持第八矿区，不用管我。” 青眼将黑盒子扔进了圆形光幕，强大的引力瞬间将其吸进舰体内部。 “大哥，发现一艘超光速飞船，从武神关方向奔第八矿区而来，拦截的话将消耗大量能量。”老二的汇报一向中规中矩。 “给我炸掉。” “收到。”老四抢先一步回答。平洋号也做好了接敌准备，张恒已经将运行轨迹接入平洋。 但敌舰还没飞到一半，一个小行星精准的撞进舱室，整个突袭计划破产。 “所有人注意，肃清所有卡蒙星舰，一个不留，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杜威连续强调三遍，老三的死亡和老六的惊心让他好像回到了40年前，此刻脑海中的理性已经所剩无几。 行星自转，盖亚地区已经进入深夜，仰望星空，银灰色的天河星罗棋布的包容漫天群星，在从天河中心位置，向北极星方向望去，两道巨大“伤口”在爆出一团亮光之后转为久久不能散去的暗红，点点星光好像陷入浪潮，不再是缓慢难觉的斗转星移，反而转变成聚散无常的流星雨，一朵朵“星光”爆开，照向地面如同无声的闪电，此情此请一直持续三天，之后，所有浪潮平息，星移斗转回复，只是天河北望，两道暗红的“伤口”仍然依稀可见。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五章 画虎不成反类犬 宇宙的空间非常广阔，但星系之内却各有各的不同。有两种方法可以安然到达一个陌生世界，第一种就是飞船的航行速度远远低于光速之下，摸索前进；第二种情况就是提前获取当地星图轨迹，避开所有障碍直达目的地。后者相较于前者，至少能省去一年的系内航行时间。但对于战舰而言，还有第三种方法可以采用：预知系内所有大型天体数据，利用超强防护罩和副炮饱和攻击的方法消除所有小型天体。不过这极为耗能，即便能安然到达，战舰燃料仓也几乎消耗掉所有能源，持续作战能力大大减弱。 加藤北的战舰，在拿到第八矿区星图的那一刻，便立即共享了矿区星图资料，尽管柯伊博教授调整了所有天体运行轨迹，但沿途的大型天体数量位置并不能做到即刻调整。这给了早就埋伏在暗处的卡蒙舰队可乘之机。 “所有人进入休眠舱，数据小组分配主副炮拦截资源，务必按照起飞顺序拉开间距，在不撞到矿区的情况下，能冲多近就冲多近。”加藤南侯爵，是加藤北的兄弟，原本服役于艾莫公爵麾下，由于公爵转而拓荒，加藤北的作战小组游弋于盖亚之外待命。而加藤北传来的劫持计划深深打动了这位舰队长官，如今星图已经拿到，所有事情即将水到渠成。 300艘战舰，就像排好顺序发出的火箭，一个接一个闪着亮光进入太空，速度急速攀升最后消失在泛起波纹的太空之中。 最后一艘星舰被击毁，夜空归于平静，所有人刚松完一口气，柯伊博的话却再次将激起紧张的氛围：“系外检测站显示，几百艘超光速飞船闯入，已经进入防御星云，预测目标：第八矿区。” 扭曲空间飞行，扰动了沿途所有天体的运行轨迹，有的被战舰直接遭受大型天体撞击坠毁，有的防护罩破损，有的计算失误偏离航线。最终能到达矿区的只有二百艘战舰。反物质导弹率领着数十万飞艇攻击，目标只有一个——夺取矿区的控制室。 以逸待劳的老四早就率领着众人布下了严密防线，飞碟绞杀阵配合彗星的打击，即便是几十万飞艇也如同扑入火中的蝗虫，一个一个失去控制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交替坠落。 就在所有人稳操胜券之际，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飞艇直接放弃攻击，飞艇飞行员直接放弃抵抗，直接从飞艇舱内弹出，借助座椅推动力向矿区表面飞去。 飞行者的大小，属于太空微臣级别，这需要将飞艇的追踪精度调整到“米”的级别，但这非常容易被战争留下的其他碎片干扰，射击精度直线下降。 几十万人，如蝼蚁一般接近行星表面，用提前准备好的反物质枪打破力场防护。一场近身战役在行星表面上演。 总控室的所有人组成了一道坚实防线，子弹不绝，力求让将所有侵入者阻断到射程之外，在射程的极限处，入侵而来的兽人已经堆积成山，也为后来者打造了一个坚实稳固的尸体堡垒。 “发射。”随着一声命令，一颗反物质火箭弹冲向总控室保护圈，巨大的爆炸能量冲散了圈子阵型，这给了入侵者得以冲锋的机会。 “冲啊。”在狮人傲雄的带领下，所有人不要命的向总控室冲去。 “启动星体表面泄压孔。” 总控室的指挥下，表面泄压孔毫无防备的喷发反物质能量，让不行踩到的人散发出强烈射线时候灰飞烟灭，这这炸毁了十几万入侵者，但进攻者的数量太庞大,而且泄压孔有规律的排列，很快，总控室便已失守。 “亲爱的蓝域友人，我谨代表卡蒙神王向往来1个半世纪的文明发出诚挚的问候。”狮人傲雄学着当年杜威的说话方式，颇有以牙还牙的意思。 “别说了。”杜威干脆的打断了前者的陈述：“我知道你们劫持了总控室，但这又不是反物质独星，谁他妈的会傻到把总控室设在星体上面？” 杜威说完，把话筒面向群众，一片爆笑之声传来，让参与劫持的兽人都心灰意冷。 “总控室授权解除，准备攻击行星控制室。”被劫持的控制室的操纵台发出的声音让所有人不寒而栗，但另一个声音传来又让所有人吃下定心丸。 “亲爱的蓝域友人，我是卡蒙驻蓝域系外战舰总指挥加藤南。” “他妈的有完没完。”杜威听到这里已经不耐烦，但还是给声音继续的机会。 “盖亚不能发生战争！这是常识！不过今天我认为有必要再跟你们上一节科普课。” 杜威整理了一下衣冠，继续听这个人胡扯。 “20年前，你们把8个反物质行星在盖亚周边布置，每个行星距离盖亚行星的位置恰好是在爆炸冲击可预防范围内，而且8个反物质行星的距离刚好不会产生连锁爆炸。” “麻烦你说快点，我还赶时间送你一程呢。”老四的话又一次打断了涛涛不绝的发言者，不过后者并没有因此沮丧 ，反而更加兴奋。 “刚才你们好像忘记了，不过我现在可以提醒你们，你们误认为跑偏航向的星舰全都到达的我们计划的位置，以我舰为中心的爆炸足以卷向第八矿区的反物质矿，然后依靠战舰位置的联锁，整个盖亚都将化为灰烬。” “替我向吉尔尼斯教授问好。” 柯伊博的一句话，打断了演讲者的废话。随后，强大的引力从柯伊博带的正反两个方向上同时产生，蓝域的星舰提前有所准备，所有的战舰加满负荷抵抗这突如起来的强大力量，大型天体的推进装置也随着引力的产生同时启动，一瞬间，强光再次照亮的星系的每个角落。 只有卡蒙舰队猝不及防，就像被突如其来的激流卷入的一叶扁舟，摇摆翻滚的跌入后方星带。少部分星舰直接被星带内密集的天体摧毁，大部分星舰反应迅速，开始计算引力变化并利用推进装置保持稳定。可是跨光年而来的距离以及抵抗外围天体的干扰已经让战舰的能量几近枯竭，最多抵抗了2分钟，便随着巨大的潮汐能量跌入柯伊博带内。 引力足足持续了三分钟，随着引力的消失，所有的光线逐渐归于暗淡，夜空重新回归。300多艘星舰如今只剩20多艘，而且已经是能源耗尽的空壳，再也没有底气发出炸毁整个星系的豪言壮语。 “我一个干土匪的，能让你们给劫了。给你们的神王发讯息，由于你们的恶劣行径，所有卡蒙人必须立刻撤出盖亚星系，卡蒙，不再具备第八矿区的开采资格。” 轰轰烈烈的“神武门之变”终究成为了一场被彻底碾压的闹剧。讯息传回，让驻守卡蒙的四大天使震怒。 艾肯公爵怒在，居然有人在关键时刻叛反，如果拿到了整个盖亚的星图，攻入行星内部都不成问题。 艾瑞公爵怒在，主持叛乱的居然是自己的两个得力手下，如此愚蠢的行径居然没有提前向自己报告。 艾达公爵怒在，20多艘的星舰都是本星系的中坚技术结晶，储存了大量系内信息居然就这样被反劫持了。 然而最为暴怒的还是艾莫，矛头直指艾肯：“你怎么能不跟我们商量，便批准舰队行动，虽然矿区不归我管，那个舰队也不再听从我的指挥，但所有的军事计划必须要过我这关。” 四人怒火相向，争论不休。最后所有的争论都集中于一点，无尽的担忧——经此一役，蓝域向卡蒙开战只是时间问题！ 撤离计划在艾肯统一布署下进行，有了冷心的亲自保护，无疆经历了7次暗杀都没有成功，但他从所有人的严重都察觉到了对于背叛者的鄙视，以往跟自己无话不谈的麦丽芬自此也时刻躲着自己。 审判由艾莫和艾瑞主持，无疆自知只背叛星系这一条就足以让自己死一千次，于是毅然承担了“开辟走私通道”的这个始作俑者的罪名，冷心不禁无罪，而且在夺取第八矿区时表现积极，被升为三人作战组组长，加入了艾莫舰队。 青眼这个幕后策划者，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能指控，而且在夺取神武像控制室时有功，被封为更大星舰的舰长。 经此一役，两个文明不约而同的召回了宇宙中所有的服役战舰。矿区能运回的全部运回，不能运回的有的就地炸毁，有的提前2光年设立监测站，一旦发现入侵者不必战斗，立刻启动自毁。 所有的拓荒者接到公告，选择就近的矿区或者驻点待命。 行星防御系统的控制室进行了全面的更新调试。 全宇通讯系统再次更迭一代。 三个星系的星图再次调整了运行轨迹。 在四大天使的簇拥下，古力斯塔威尔终于回归，神王殿再次庄严肃穆，阴云，覆盖了宇宙所有角落。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六章 宴入鸿门 “敬拜杜威舰长，惊闻卡蒙叛变，阁下运筹帷幄，方保一方平安。初闻凯旋之信，蓝域全盟同庆，再知贵兄壮烈，星系上下共哀。蓝域与盖亚，虽两地分治，然同属一胞，福祸与共，休戚相关，万世不能分割。盖亚遇险，时刻牵动母星，未能浴血奋战，全域深表惭愧。防人之口，胜于防川，星系上下多次请命予舰长以至高荣光。策勋仪式将在中都院外天人广场举行。届时，望杜威舰长不计前嫌，亲临寒地。霍启萌率全蓝域居民翘首以盼。” “大哥，这明显是个阴谋，我觉得不去为好。” “我知道，但最近这个蓝域元首办事一改常态。措辞不跟以前一样，不是威胁就是谄媚。这样盛情邀请，我们不去的话就是我们要搞分裂了。” “这都已经分裂了，还在乎那些干什么？” “不一样，至少两个星系现在都遵守基本公约：所有星际争端需要共同决策。他们多次邀请我们详谈，我们都推脱了，但这次不一样，如果我们再推脱，他们完全有理由撕毁公约。” “撕就撕呗，他们想打卡蒙，就让他们自己去打。我们偏安一隅，两不相干。” “说是这么说，但是毕竟他们才是文明的火种，我们只是寄居者，责任不是我们不想承担就能不承担的，假如不去，历史和人民早晚要把我们钉到耻辱柱上。” “那你注意安全，我帮你物色几个替代老三的人，回头你把把关吧？” 20年来，能源和生态问题的解决让整个蓝域母星取得爆炸式发展。绵延不绝的建筑已经占据陆地面积的1/3以上，让星球上所有人都住有居所。星球上的其他区域已经划分了农作物区域、生态保护区域和实验区域。两级区域的破冰船和水质进化船日夜工作，太空看去，淡绿的有毒冰山已经被纯白的无害冰层包围。 “只要生命的基本条件保障了，我们就能腾出精力，专心发展科技和生产力，到时候消灭卡蒙只是时间问题了。”这是盘古的想法，沿用了涅槃计划的最初思路。 “生命基本条件保障？标准是什么？一千年前的古人大肆破坏环境，豪言人定胜天的时候能想得到有今天吗？” “路走到今天，我们回头看，才会有那么多感触。但如果当时我们一心一意搞环保，我们可能连逃出星系的机会都没有，那到如今，是不是连同卡蒙抗衡的资格都没有呢？” “所以人们经常混淆概念。说保护生态，并非是说把生态放在唯一重要的位置。而至少是应该放在同能源、科技、生产力同等重要的位置。而不是两千年前的嘴上保护，和如今极端主义者的返璞归真式保护。” “那你认为，保证生命基本条件的标准是什么呢？” “我认为，要从我们能复制生态系统开始，到能够创造生命为止。什么时候，只要给我们一颗适宜的星球，我们能够创造第二个盖亚了，那我们就成功了。” 飞行艇脱离起源号，向着母星的大气层飞去。遥远的云团白绿相间，散落着的黑点是云端空气进化船。伴随着飞行艇的逼近，黑点也越变越大，擦身而过的瞬间，近距离观察：宛如一座漂浮的城市。 “能源问题解决，云层净化效率都提高了，这东西应该是用反物质能量的，本身不用核能，减少了辐射积累。” 盘古感叹之间，飞行艇已经接近地表，净化船覆盖到的地方，来自盖亚的很多植物得以幸存，有的挣扎生长，有的刚发新芽。飞行艇低空飞行，地平线尽头的黑色土地慢慢出现一个白点，白点连续增多，绵延成一道白线：正式纳米建筑森林。 建筑森林，不再是20年前的密集间距，若干节点团之间，就留出一片阳光能直达地面的空地：开始移栽树木，黑白孔洞密集而鲜明，让密集恐惧症的杜威感到了些许不适。多数树木都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缘，诉说着这异性他乡的疾苦。 以人组成的列队，通常是欢迎礼仪必备的招式。飞艇直接在中都行省外停泊后众人由古老的敞篷车接上。一出转换站，平时车水马龙的大道全部肃清，街边站满了人整齐列队，车子经过之处，所有人整齐有序的行军礼注目。 一百多公里的路除了整齐列队的人和宽广无物的马路之外，再无其他。周围建筑清一色换成天蓝色，不开一窗。 列队一直到天人广场，到达时，后者也已经人满为患。杜威下车那一刻，礼炮和音乐齐鸣，如果说这场接待礼仪的唯一美中不足，便是接待之人的长相：坎坷波折的脸上黑黄白三种颜色分布，活像一个没削好皮的土豆。 袁天署偕同杜威，沿着人阵留出的通道，步伐整齐，匀速前进，礼炮在经过的地方靠前的位置点燃，在空中爆出蓝域、盖亚、森林、星舰的图案，图案爆出后便悬浮空中久久不散。 “白天燃放，亮度就这样完美，而且定格时间这么长。这帮龟孙子竟然用反物质研究烟花！”杜威不禁在心中暗骂这种狂妄自大，挥霍无度的行为。 授勋仪式短暂简单，单纯的歌颂和华丽的溢美之词让杜威甚至开始打消关于鸿门宴的判断。 热热闹闹庆祝，人声鼎沸的喧嚣让所有人有些飘飘然，杜威不止一万次动过想要离席的念头，但角色的素养又将他死死钉在观光席上。直到日暮西沉，众人在百会大厅内开宴就坐，第二阶段的表演才正式开始。 夜宴绝对是2000年来最高的规格，所有菜品都使用原生食材烹制，所有议员参加宴席。酒水充足。这让盘古回忆起20年前的这里，有人居然因为能从嘴里吃进东西而感动到流泪。 主会桌霍启萌主陪，袁天署副陪，穆雷三陪，女将原逢莹四陪。杜威、盘古、高良、张恒分别为主客，二客，三客，四客。 宴会的前半段无聊至极，陪客领酒和各议员桌的敬酒让四位宾客苦苦支撑。老五滴酒不沾，让杜威在翻江倒海之际想起了三四组合，悲戚之情借着酒劲漫上心头，让袁天署误以为时机已到。于是匆忙结束了漫长的敬酒环节。 议员散去，残羹端走，佳肴重置，添酒回灯。第三轮的表演才正式开始。 “这道开胃汤，是来自2000年前的美食记载配方熬制，虽然我们也没尝过2000年前母星作物的味道，但按照食谱记载，应该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霍启萌给众人乘汤，袁天署看着浓汤中上下翻滚的杏仁，突然来了一句：“仁生玄黄，满座谁煮浮沉”。 以这样的方式开题，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但杜威也不是轻易示弱的人，夹了鱼贝刺身给忙活着的霍启萌，筷子有意无意的指向餐盘内已经融化出两条“河流”的“冰山”道：“冰发银璀，一盘共图泾渭。怎么老鼠兄这么快就要行酒令了，这样的话满座都得喝多了。”杜威突然想起了面前这个人，自己还是劫匪的时代他是与自己齐名的走私犯。 “哈哈，好一个一盘共图，泾渭分明。一言不合就斩断能源物资供应，能不能一盘共图不说，泾渭分明全是先做到了。”喝了酒的穆雷满脸通红，也不在顾及军务总督应有的礼节。 “一言不合这个词用的不好，应该罚一个。”盘古在方方面面都愿意和穆雷针锋相对：“这不叫一言不合，这叫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们辛辛苦苦供应的东西，你们哗的一下全都倒掉，那我们还供应干什么？” “嗯，雷总督用词有问题，该罚。”在老四等人的附和下，穆雷仰头一饮而尽。 “在这里，还要像舰长星长认个错，倒掉那些东西不是针对盖亚的，总有一些送货人，不按规定标注信息，让我们这些人不知道该怎么定价，这市场开始的时候小，现在越做越大，弊病越来越展露，不那么做不行啊。星长，舰长不要误解才好。” 这巧妙了的把责任推到了送货人身上，同时让杜威等人显得小肚鸡肠了“标准的问题，还需要我们官方沟通，交给那些人他们永远做不好。” “这么说舰长也同意，恢复供应了。另外，指定标准我们需要有一定的知识基础，否则朝令夕改，我们二人也麻烦对不对。之前提了好几次让几个人去盖亚，舰长一直迟迟不肯放。” “老四，回头配合袁理事长做好这方面工作。” 高良心领神会。 “刚才所说的一盘共图问题，我觉得有必要集中讨论。尤其是舰长如何看待神武关之变？” “一群愚蠢的人策划的愚蠢行动，没必要小题大做。” “我看不是，他们这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 “底线已经试探出来了，暂停他们的开矿权利。有争议吗？” “有，这样他们会狗急跳墙。蓝域盖亚现在都不安全。” “怎么做才安全？” “消灭卡蒙！”穆雷的插嘴打断了袁天署和杜威的谈话，满座四惊。 “我的想法很简单。”杜威起身，觉得到了摊牌的时候：“战争，我绝对不赞同，其他可以商量。”说完便朝门外走去，一干人等追随，只有袁天署还坐在桌前，背对着拉扯的众人说道：“这么说，舰长要撕毁公约，盖亚和蓝域各自决事了吗？” 杜威头也不回给了一句：“如果袁理事执意如此解读，我也无话可说。” 初春的微风，吹着众人愈渐迷，杜威不禁庆幸这次带了盘古过来：“明天一早帮我办两件事，第一，帮我找个人，他叫艾丽雅，这是地址；第二，帮我找个靠谱的记者，我要在母星发表一个声明。”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七章 各自需行各自门 “莫言居士”曾同哈尼斯一起共事，也正是因为后者的推荐，自己才能有今天的成就。艾利雅看着手里的来信，思想都牵回20年之前。 “那是A级罪犯，让他进生态技术理事会？我坚决不同意！”原逢莹听到艾利雅的主意，一向保养很好的脸部顿时花容失色。 “不是进理事会，只安排他到实验室，这个人我非常了解。”后半句艾利雅没说：“这个人是她从小的对手，师长眼中的模范，父母口中的‘别人家孩子’。” “这我批不了，你要是还坚持，就去找元首吧。” “理事长，麻烦您在看一下他的简历，他是国考状元，第一批被筛选去盖亚的科学家，海德将军的唯一助手。虽然学的是地质，但有论据表明‘生物大爆炸’理论就是他提出来的，如果能来我们实验室，说不定能解决困扰已久的世纪难题。” “你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天真，这么多人研究了一个世纪，能叫一个毛头小子搞定了？放弃你那些幼稚的想法。那很危险！”慵懒的下午就这样被破坏让原逢莹显得特别不耐烦。 “那请理事长帮我申请一个觐见名额，我亲自向元首申请。” “执迷不悟！别以为我在刁难你，这都是为你好，名额可以给你，不过你要考虑好后果，一旦让他进入你的实验室，属于违反理事规定收留有犯罪记录人员，你的实验室将不再受理事会支持和认可。还有就是你的前程，除非做出特别突出贡献，否则一切科研进步奖都不会颁发给一个曾经收留罪犯的人。” “原理事长，我都想好了，谢谢您的关心。但我认为，在世纪难题面前，牺牲区区一个实验室和我个人前程，不算什么。” “呵，年轻人。”原逢莹嘲弄的将一张觐见卡丢到艾利雅面前，低头伏案，这明显是送客信号了。 霍启萌答应的特别痛快：“谁让我们是同学，说实话，对于哈尼斯，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元首惜才，我相信整个蓝域都会因此得益。” “嗯，确实是个人才。对了艾利雅，你还没结婚吧。我表格，财政理事长袁天署一直跟我打听你婚恋情况，你该不会对哈尼斯有意思吧，如果这样的话我可不能同意你的条件哦。” “懒蛤蟆想吃天鹅肉。”艾利雅早就知道这个袁天署，自己这个大龄剩女至今没人敢追求，就是这个人从中作梗，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狼狈为奸等词汇顿时出现在她的脑海：“老学长净能说笑，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正巧袁理事长今晚约我看电影，看来我不去这醋意是消不掉啊。” 霍启萌哈哈大笑，艾利雅却在心中盘算这好人卡该怎么发。 袁天署远远没有艾利雅想的那样好拒绝，显然霍启萌已经将所有事情告诉了他。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敌意，艾利雅只好暂缓发卡计划。倒是这个哈尼斯，该给他安排什么角色呢。一夜没说好的她紧张的敲了敲酒店房门，开门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你好，哈尼斯在吗？” “不认识，你走错了。”说完便将她拒之门外。 艾利雅疯了一样本项前台，却被告知“客人天没亮就退房了，去向实在不知道。” 艾利雅冷笑一声，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向集散大厅。 每个人在年幼的时候都有自己的小小目标，艾利雅也不例外——一定超越那个叫哈尼斯的人！但是每次都事与愿违，这种不甘、愤恨一直蔓延到自己大学时代，直到她发现这个家伙居然对自己有意思，她知道该怎么“复仇”了。年少不懂事的嘲弄，总是没有分寸。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果然能将一个人搞疯，艾利雅也沉醉于这样的满足感之中。直到有一天，这个患得患失的人找到自己，说他要申请去盖亚的资格，问她要不要一起：“你脑袋发热了吧，即便能申请到资格，谁愿意抛弃自己的亲人，几年都不回来一次呢？” “不会的，星舰技术发达了，几个月就可以顺路回来一次。” “不去，要去你去吧。”艾利雅明显生气了，但哈尼斯并不认为这是气话。 一个患得患失的人，一旦决绝起来也还真没有回旋余地。名单公布的那天，哈尼斯一脸灿烂，艾利雅猛然发现，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现在轮到了自己。 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入艾利雅的法眼。别人一个一个的恋爱结婚，自己却挑挑拣拣直到从学士成为研究生，再到博士、教授，同年龄段的单身男士已经不是中年油腻、就是猥琐大叔，这种尴尬，伴随了自己几千个日夜。 门铃响起，机器人自动播放门外来访者画面：是一个高大魁梧之人。 “你好，哪位？” “你好，是艾利雅女士吗？有个叫‘莫言居士’的人让我来找你。” 40年前的难题现在又摆在了艾利雅面前，完成《智慧生物进化方向与智慧生物与生态环境相互影响关系》的难题势必要在盖亚解决。来着同样带来了另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战争马上就开始了。 40年前，自己放弃的机会，今天把它补回来吧。 无聊的记者生涯，让南溟深深刻体会到人生的乏味。深入挖掘事实真相，报导现场一线情况时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然而生不逢时的是，自己刚刚有资格成为一名真正的记者，新闻事业部就迎来了改制，所有的报导都增加了一层审核机制，如此以来，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者混的风生水起，花边新闻者次之，真正想发出自己声音的人，却被一片更大的声音淹没。 “除了记者，自己还能干什么？”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南溟深很久。又是一个波澜不惊的早晨，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自己美好的早餐计划已经被一个壮汉打破。 “你好，我是盘古，原行星防御系统控制星星长。” 听到来人的自我介绍，南溟深彻底打消了吃早餐的念头。 “我知道，现在是盖亚反物质矿矿长。” “没错，我一直想找个有种的人，听朋友介绍你够有种，我给你一段视频，你敢发布吗？” “敢是敢，我没这个权利。” “不用权利，渠道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了，将不会再有审核环节，除此之外，你就按照正常流程走就行了。” “介意我提前看看是什么视频吗？” “亲爱的蓝域同胞，我是蓝域驻盖亚同盟首领，拓荒舰协会总舰长杜威。难得在20年后还能踏上母星土地。为了表示诚意，我在这里给出两个建议和两个诚意。第一个建议，你们的元首正在图谋侵略卡蒙，如果各位还有点基本的常识，建议劝劝你们的元首；第二个建议，不要狂妄自大的以为生态已经恢复完毕了。第一个诚意：如果蓝域任何角落发生战争，盖亚将保证所有物资供应充足，且免费；第二个诚意：盖亚将保证所有的能源供应充足且免费。” 袁天署面无表情的看着早间视频新闻，最令他担忧的不是新闻内容，而是这个表弟听到新闻内容后又一次怒不可遏。 “谁发布的，马上给我关起来。” “你慌什么，你这时候关人，不是让民众觉得你这是心虚？” “你总是有办法，你看你搞得，现在他把所有的问题又推回给我们，外面已经天下大乱了。” 袁天署大口的饮了一杯咖啡“第一个建议，他不说，民众早晚要知道，总是要面对，早晚都得来。第二个建议，为了你好。至于两个诚意，信一半就好。他这么说，就是想摆脱自己的历史责任，证明他试图阻止了战争决策但没成功。但是，谁说要发动战争了呢，谁又能确定，即便开战就一定会失败了呢？” “你说的倒轻松，我们就剩30年时间，现在是卡蒙有史以来最虚弱的时候。我们不趁机打败，我敢保证，30年之后我们会死的很惨。” “你总是想那些没用的，你听我就行，不用考虑那么多。” 袁天署刚说完，新闻事业部部长就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我发誓，这种事情我绝对不知情，是盘古安排的，他利用老友关系，再找了一个毛头记者，请给我1天时间，我傍晚就把调查结果和处理意见呈上来。” “行了行了，又来，谁都不用处理，就说这是我们官方发布的。另外对于昨天的所有事情只允许正面报导，不允许有负面言论。去吧。” 一个满头大汗的人刚走，另一个满头大汗的人又冲了进来：“他们走了，不辞而别。” “走了就走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他们把艾利雅拐走了。” “什么？”袁天署这土豆皮脸一下全黑了下来，顿时有了一种女朋友被自己仇家抢走的羞耻感，强烈的恨意涌向心头：“杜威，你狠。我跟你不共戴天。”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八章 中流击水 从蓝域出发，以光速飞行的方式前往卡蒙，要600多年。没有星舰能在不停下续航的情况下一次性飞到目的地。反物质湮灭产生的能量，即便再高，也只能扭曲空间，而不能撕裂空间，这是由能量释放效率上限决定的。而这也就注定了，如果现有科技条件下，远距离星际侵略就是痴人说梦。 星舰总驾驶长楚天阔是一个极度反战人士，此刻正拿着一个多世纪前的《论侵略卡蒙的可行性分析》一书高声朗读，作者：海德。 “你们别光听啊，说说看，你们怎么看待这次行动？” “你那是100多年前的论调了，现在星舰已经具备了一次性航行到卡蒙的能力。”同盟国战舰成员由军务统一指派，并不像起源号那样的拓荒舰，由一群具有共同价值观的人组成。说话的是作战指挥官龙玉川。 “不错，你如果想1年飞到卡蒙，你可能能剩点燃料打一场仗。你如果想6个月飞到卡蒙，你只能胜点燃料用来逃跑，但你想三个月飞到卡蒙，你只能剩一堆铁壳子，当人家的活靶子。” “各位不要误解了同盟国意思，只是袭击一个基地，谁说要侵略卡蒙了？”舰长钟志宇是个怕多事的人，尤其反感这个滔滔不绝的楚天阔。 舰队起航，所有的战舰都同“平洋号”一个规格，从蓝域恒星系统的第七个行星“舰港星”出发。军务总督穆雷亲自担任总指挥，目标：“界河”。 界河，并非一条河，而是漂浮于两个星系空间距离的1/2处的一条水流状星云：这里是恒星诞生的摇篮，也是引力流速非常不稳定的区域，无数星舰丧命于此。往来于星际的飞船，都要选择绕开这片危险的“界河”航行，但这并非易事。整条“界河”平均宽度就有3光年，长度60多光年，横向绕开界河几乎不可能，而纵向“上下坡”式航线是许多星舰航线的首选。经过100多年的探索，两个文明都选择了“明珠港湾”这条狭窄的航道航行。 “明珠港湾”是整条“界河”里唯一深凹区域，星云演化出三个恒星胚胎，组成了一条狭长的“三角阵”捕获了“水流中”的所有天体杂质，也为“港湾”提供了稳定的引力环境。往来的舰队，就是从“明珠港湾”的空隙中穿行，长此以往，形成了一条稳定的航向“明珠港湾航线”。 但是，港湾内，并非空无一物，“港湾”几何中央的位置，孤零零的悬着一颗大型固体行星，蓝域人叫它“云中孤岛”，卡蒙人称之为“流浪孤星”。但它实际并不孤单，谁都知道，一旦控制这里，就能控制整条航向。围绕此地的来回争夺，两个世纪以来从未间断过。这也是穆雷等人此行的目标。 “所有星舰，做航行前的最后一次检查，设备组负责发动机、能源组负责燃料续航确认、导航组负责星图，作战小组回顾一次作战计划后，所有人进入休眠状态，不出意外，我们要1个月后在孤岛会面了。”穆雷发布出发前最后一道命令。从军多年，从未指挥大型战争，是自己一生的遗憾。看着2万条凝聚整个文明科技和生产力的战舰，在恒星的光辉中列阵待命，金戈铁马，沙场点兵的豪情油然而生。 明萨罗，卡蒙驻“流浪孤星”的指挥官，6天前就向战斗天使艾莫报告发现敌情，但是除了派200艘战舰让自己指挥之外，并没有做出任何指示。 敌人比自己想象还多，足足2万艘大型战舰在“明珠港湾”之外列阵，肆无忌惮的开始更换燃料。 “指挥官大人，此时派舰队前去攻击一波，至少能吃掉3000舰。” 手下的提醒也是明萨罗正在纠结的，如果艾莫能多给几千艘战舰，自己完全有自信守住这里甚至实现反扑。现在手下，算上残破舰，总共有495艘战舰，能不能守住真是未知数。但作为一个合格的指挥官，如果将慌乱的心情传递给下属，这是致命的！ “不用，没这个必要。按兵不动，他们打不进来的。明珠港湾只有一个出入口，即便地方战舰再多，也铺展不开。”明萨罗说完环视四周，细长的脑袋几乎能原地不动旋转360° “传令下去，所有战舰就位，三个组成一组，两艘好的加一个次的。50舰为一队，堵住狭道入口。注意，战舰防护罩破损时立刻撤回，换新舰接替，千万不可破损。能源耗尽，整体换队接替。” “收到！”听到明萨罗如此自信，所有军官仿佛找回主心骨。 “所有舰队听令。30舰一队，成楔形突击阵。冲锋。” 明珠港湾内部开阔，只有一条可供出入的缺口，由太空到湾内，需经过一条狭长的通道，边界清晰的通道时刻充满危险，稍有不慎，便可能跌入星云，运气好的变形破损，运气不好的，直接被卷入引力漩涡轻则陷入时空陷阱，重则撕裂粉碎。 青眼作为作战舰舰长之一，参与了第一梯队的防御阻击。敌舰逼近，虽然早有准备，但看到每个敌军战舰堪比一个大型城市，足足比卡蒙战舰大出一倍，不由得后背发凉。 “稳住，稳住。听我命令再攻击。”明萨罗生怕紧张气息蔓延全军，而造成过早攻击或胡乱开炮，而扰乱整个作战计划。虽然自己也是第一次见识蓝域星系的真实实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绝对不相信对方有如此大量的大型作战舰队。 “开火！！！” 两边指挥官几乎同时下令。密集的火线瞬间迸发，在狭窄的通道内，汇聚成两道逆向交叉的湍流。湍流“触底”的那一刻，荡漾成一道到轻微起伏的波纹后消失不见。 “这么打没用。”作战经验十足的青眼首先发现问题。“我们集中火力，冲着一个打。” “听他的，先集中打一个试试。”青眼说出了明萨罗想说的话。 所有战舰听从命令，集中一个攻击。 “火力、火力、再集中，最上面那个你们打哪去了。”青眼的声音时不时在通讯器中响起，所有的湍流慢慢凝聚成一个小圈，在青眼一个一个的点名之下，小圈的范围不断缩小，最终成为一个小点。 漫长的交火是能源的大规模消耗，所有舰长眼都要看花了，计算小组手都要敲断了，最惨的是炮兵小组，不断调整着主副炮节奏。然而，一切终有尽头，爆炸之光传来，标志着蓝域第一个星舰报废。 “再打哪一个？”青眼大声发问。首先拿到一血，让明萨罗稍有激动，不过下令时还是适当收了一下情绪：“跳着打，打散他们。” “我们打5号位置那艘”青眼立即落实指令“他们阵型有问题，这么大的战舰爆炸，旁边受影响攻击力直接下降。后面接替舰也要先清除残余才能攻击。我有个提议。” “舰长请讲，他们的战舰塞满通道了，后背拥挤。我们先集中精力打废战舰，不用非得打爆。这样废战舰出不去，好战舰进不来。” “同意，就这么打。” “各战舰注意，集中火力。”穆雷对于被拿一血的事情耿耿于怀，本来对己方战舰极度自信的他，不得不面对现实，学着地方的集中火力战术。 “他们集中火力了，注意，战舰一旦防护罩破损就退下去修理，后面的自动补上。我们后背广阔，耗死他们。” “收到。”各作战成员已经拂去先前的阴云，士气昂然的连操控不迭的手都不觉得疲劳了。 “这样打不行的。我们会被耗死的。”楚天阔又吐槽起上级战术布置。 “少说两句吧，大家都忙着呢。”钟志宇聚精会神的看着炮弹的攻击结果，卡蒙人特别鬼，受攻击的战舰直接放弃攻击，全部能量用来防御，一旦发现防护罩撑不住就立刻向后撤，迅速的换另一条战舰过来顶上。 “总指挥大人，我还有一个想法。”这次青眼是单独调频道向明萨罗报告。 “请说。” “我们后方区域广阔，他们集中攻击哪条战舰，我们就让哪条战舰直接撤回来，让他们攻击落空，这样会降低战舰损耗。” “好主意，狼人舰长。”明萨罗考虑数秒便按照青眼的建议布署战斗。 “你看，我说不行吧，人家背后没东西，我们后背堵得死死的，这样打不行，白费力气。” “你是不是太闲了？”久久没有成果，己方第五艘战舰已经报废，这样龙玉川也跟着暴躁不安。 “发表点看法真难啊，我不在这里碍你们事了，需要航行的时候叫我吧。”楚天阔若无其事的走回房间，放弃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驾驶台观战资格。 战争愈发白热化，蓝域星舰报废的速度远远赶不上补充的速度，撤回去的星舰逆向航行，不得不扰乱阵法，让出一条通道，然而很快这个办法也行不通了，有数条战舰在通道内抛锚，其中六天有随时爆炸的危险。 “暂时撤退！”穆雷不得不接受现实，发出了撤军令。 “所有人注意，不要追击！不要追击！不要追击！”明萨罗是个见好就收的指挥官，一切更为棘手了。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九章 破阵 “靠近卡蒙方向，还有另一个出口，我们可以派兵过去前后夹击。” “后方出口的情况同这里一样。白费力气。” “在那边布署战舰，卡蒙舰队来了，我们就腹背受敌了。” “即便是在这里作战，卡蒙舰队也一样能绕道我们后面啊。” “不不，完全不一样，过了界河，我们可就没有监测站了，在这里布阵至少比在另一侧多了几光年反应时间。” “还是想想怎么破阵吧，另一侧敌情不明，最好不要涉险。” “破阵？这几天我们把能用的阵法都用完了，照这样下去用不了三个月我们整个战舰编队都会被他们耗光。” “行了，这些都不靠谱。” 穆雷看着手下这群“谋士”越讨论越不靠谱，看来还是要自己出马 “我们围城打援怎么样？不进攻了，围住他们，直到他们弹尽粮绝，即便他们援军抵达，我们也可以提早建立防线，趁着他们加燃料的节骨眼消灭。” “是可行，但不知道港湾内的物资情况，万一援军不来，我们又要在这守多久呢。” “谋士”虽然出谋划策不行，但是最后的担忧却一语成谶，舰队守了3个多月，安静的夜空让所有人要发疯。 “总督大人，我们舰出了一位谋士，说有办法攻入明珠港湾。”钟志宇终于无法忍受楚天阔的滔滔不绝，让他感觉危险的是，整个驾驶团队好像都开始成了他的教徒，反动的声音越吵越大，这让钟舰长生怕出现什么变故。再一次，让他撞见了驾驶员正在批评穆雷的战术，这让他怒不可遏，直接一个呼叫到了总指挥。 “是吗？我一天不知道接几百个这样的信息，但由舰长呼过来的你还是第一个，确定他的方案可行吗？” 钟志宇本想将楚天阔一军，头脑一热，没考虑代打报告，舰长也是要负责的，只能硬着头皮告诉穆雷：方案可行。然后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楚天阔不是在吹牛。 “楚驾长，请您到驾驶台准备作战方案汇报，总指挥将亲自听取。” 还在睡午觉的楚天阔被钟志宇叫醒，有点摸不着头脑。“总督怎么知道的？” “我申请他过来的，你好好汇报吧。成功了你就是英雄，失败了就永远不要再发表这样的言论。” “放心吧，舰长大人。”楚天阔并没有多考虑，只当是自己遇到伯乐，抓起制服向驾驶台跑去。 “你懂打仗？”穆雷带领一群谋士前来，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 “不懂，各位将军。但我认为现在的局面不是排兵布阵的问题，而是一个星际航行问题。” “航行问题？怎么解释？” “所有的前提都建立在三个恒星的平衡之上，如果我们不走前后两个缺口，从星云内直接插进港湾之中，局面就不攻自破。” 几个谋士不顾礼貌的爆发出一阵大笑。穆雷压制着自己爆发的冲动，继续说道：“我们不是来搞工程的，并没有拖带时空编辑器过来，普通战舰的力场防护不足以抵御星云内的引力狂流。你说的从星云内绕过去，应该怎么解释？” “这些都不用。即便编辑器过来，也不可能开辟稳定航道，我们反而会被他们攻击在半路上。可能我的说法不太准确，我的意思是改变星云通道内部结构，制造更大的缺口绕到明珠港湾。” “改变通道结构？可不是用嘴就能改变的，而且，在战争开始之前，没人会傻到测量一个变化无常的星云内部结构图。而现在，我们又不具备测量条件。” “总督大人看走眼了，我就是那个傻人，这内部结构图我还真测过。我曾经专题研究过这个明珠港湾能长期存在与一个变化无常的星云内的原因。而且，颇有心得。” 楚天阔的话让所有人眼前一亮，钟志宇悬在心口的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 “指挥官，发现敌情。” “按原计划阻击。”明萨罗此刻已经充满自信，对于蓝域舰队的攻击，他们现在是来几艘吃几艘。 战斗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没人观察到狭窄通道之内，拥挤已经成为假象，在一段空旷的航道内，一艘战舰正在偷偷地加能，瞄向星云内一颗巨星恒星。 “放缓，放缓，能量慢慢往上加。”楚天阔现在暂时代替了钟志宇，成为战舰的总指挥。 “方向还不对，慢慢向右转。”战舰以肉眼难以察觉的角度缓慢偏移，计算机高速运转，精确程度已经到了小数点后百位。 “好了，把定。”操控人员丝毫不敢怠慢，方向分毫不差。 “把定，把定。所有控制小组都别动，攻击小组准备。”楚天阔死死盯住星云内部引力检测数据，立场流速忽高忽低，极速变化，每秒的变化数值上亿落差，让检测显示屏几乎要爆表。但他还在等一个数值，虽然一年多没跑过这条航线，但他相信这个“老朋友”定会如期而至。 驾驶台安静的可怕，所有人都保持着固定的姿势，好像时间已经定格。只有风机乎乎作响，暗示着这一切并非雕塑。仪表盘的数字，变化幅度越来越小，终于让楚天阔放宽心。 “阀门解封，攻击小组准备。” 巨型星舰的发动机也比一般星舰大出一倍，整个发动机壳缓缓旋转，释放了泄压阀的锁扣，锁扣向外舒展，强烈的从锁扣之内微微透亮，整个发动机与外界，只有一层薄薄的片约束。 “充能，充能。” 伴随着强大的能量压力，整个发动机已经接近爆炸边缘。而力场监测仪表盘的数字却越来越稳定，直到定格成一个稳定数值，终于等到了！ “放。” 在发动机内酝酿已久的能量喷薄而出，强大的伽马射线流笔直的向目标冲击。 几乎一瞬间，仪表盘的数值极速攀升到爆表。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射线流准确的命中了目标。 “阀门开大点，能量不要太集中，我们只是推推它，千万不要给炸了。” 伴随着命令，射线流越变越粗，巨型恒星在迅流的推拥下开始缓缓向后移动。 “好了，停。报告总督，绕道即将开通。” “攻击舰队出发！”穆雷一身令下，等候在外摩拳擦掌已久的战舰瞬间弹射出去。 巨型行星位置改变，这严重破坏了星云内部的受力平衡，运行在巨型行星轨道外围的天梯瞬间失去了引力束缚，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着明珠港湾低洼处那个更加巨型的恒星移动，引力平衡的改变，同时作用在了通道出入口，靠近低凹地带的卡蒙战舰毫无防备的被猛的扯入星云，伴随着“水流”内的天体“杂质”流向复杂的“界河”深处。再强的力场防护也不能同时供应引力撕扯、天体撞击、反向加速，所有被卷入的战舰，毫无意外的被撕成粉碎。 “趁现在，冲。” 在楚天阔的命令下，待命已久的战舰借着引力流的“东风”向着湾内低凹处流去，前进不再靠推力，推力方向调整至前进方向垂直，所有驾长聚精会神的看着楚天阔给出的模拟星图，在即将到达低凹底部的那一刻，充能已久的发动机瞬间爆发，推着穿出星云分界层，从“明珠港湾”的“湾底”斜刺穿出。 “攻击。”所有舰长同时下令，卡蒙舰队腹背受敌了。 “指挥官，他们穿进来了。” “看见了，3组掩护。其他战舰副炮饱和攻击，力场加满，目的地自定义，分散撤退，所有人进入休眠舱。” 兵败如山倒，漂亮的进攻让穆雷又重新找回自信，整个卡蒙舰队仅有16艘战舰顺利逃跑。 “今天三喜临门，第一，我们打了一场漂亮的攻坚战，损失不大，几乎全歼敌军；第二，整个云中孤岛已经被卡蒙改造成一个成熟基地，我们最完好的保存了这个战利品；第三，我们的谋士团又添了一名顶尖人才。” 然而在星际的另一侧，艾莫公爵却没有表现出想象中的震怒：“你叫明萨罗？你我记得叫什么青眼，你的战舰还是我给你的。” 听到艾莫指名道姓，二人一直瑟瑟发抖，这是青眼第二次面对他的恐惧。 “你们不用害怕，你们打的很好了。500舰，换了3000大型战舰。很不错，明萨罗，我封你为孤星大将军，防守平祖关，青眼协助。” 二人离去，角落里穿出艾达的声音。 “你心真够大，就派不到500舰守港。还重赏败军之将。” “500舰，是最合理的数字了。守得住，我们就赚了，守不住损失也不大。最重要的是，我要看看蓝域这个率军之将有没有让我亲自出手的实力。”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十章 禅心已作沾泥絮 艾丽雅曾无数次想想过盖亚的样子。书本中、胶片中、立体投影中、VR视觉中，一次次充实了自己的想象，蓝域母星有个“盖亚大观”的大型建模数据库，号称能模拟整个盖亚星球的全貌，艾丽雅当然也去过。也曾经无数次声情并茂的讲述“盖亚大观”的见闻，精确到每一株草，每一棵树。 然而，模拟的终归是模拟的。即便是画面逼真到纤毫毕现，看多了，也不过是千篇一律的纹理复制。远近对比，明暗交替，高低错落，为视觉赋予了层次感；泥土的芬芳，花草的香气，树木的沉郁，混合成直击灵魂的味觉体验；鸟鸣，兽吼，虫飞，鹿奔，又让耳膜从电磁的声音中解放。生命力，是所有建模都无法复制和模拟的！ 艾丽雅选择了一片嫩绿而平整的山坡停下“单车”，在盖亚移居的蓝域人自觉抵制所有不必要的能源消耗，反物质发电机稍微运转几天就能提供源源不断的电能。个人外出一般使用“单车”。 天高云小，穹顶之下，山川好像是一个个低矮的土丘高低起伏。一片绿意盎然之中，只有耸立入云的引力通讯信号站下，寸草不生。探索智慧生物与生态的共生关系，首先要探索科技与生态的矛盾关系。信号站，从通讯位置考虑，远处的高峰是最合适，但是从生态上看，这回大范围影响周边的草木鸟兽。这个课题太庞大，已经让艾利雅抓狂了好几天，丝毫没有头绪。 “艾利雅教授，杜威舰长要见您。” 通讯器的呼叫彻底打断了艾利雅的思路。再度踏上“单车”，箭一般的射向碧蓝天际，惊起飞鸟一片，兽散树摇。 “艾利雅，久闻大名。”杜威从头到脚审视着眼前这位女性。身姿高挑，长发及腰，五官精致，素面朝天。投足间，步态静稳，挺立时，高贵端庄。颇有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之姿态。 杜威的打量，让艾利雅很不自在：“杜威舰长才是名震四方，世纪新约之后，很难再有蓝域人有资格进入盖亚，感谢舰长给予机会。” “这不值一提。盖亚环境熟悉的差不多了吧。我带你参观这里的实验室。” 听到杜威的话，艾利雅略感诧异，传说这个舰长极为小气，从盖亚出去的所有资源他都要一一过目，曾经有个生态学家想多采集一株植物标本做研究，他不禁断然拒绝，而且勃然大怒，从此小气鬼的帽子就扣在了这个舰长的头上。艾利雅来到盖亚，问遍了所有人都没听说过“莫言居士”，本以为要在此孤军奋战，没想到这个小气舰长居然邀请自己进实验室。 盖亚的“实验室”已经超出了传统实验室的概念，微弱的隐形力场防护，从整片大陆中隔离出一块20多万平方公里的区域，丛林草原、江河湖海、游鱼飞鸟、昆虫野兽，一应俱全，若不是随处可见，三三两两采集研究的科学家，此处与外界并无二致。 “能在蓝域从事科学研究的科学家，多数是环保主义者。这片区域的划分，还要追溯的海德将军时代。”杜威此刻当起了导游，开始用自己微薄的知识介绍这片最多来过5次的科研场所：“在盖亚，必须要把对生命的尊重宣扬到极致，才有资格研究生命。他们信奉：能现场观察的绝不移植，能外部探测的绝不解剖，能局部存样的绝不标本，的研究原则，所以真正的实验室空无一人，反而丛林、草原里全是他们的身影。” “我一直以为，能来盖亚的科学家都是一些极端主义的变态。现在我才明白，那些在蓝域的科学家才是无知无畏的疯子。” 二人穿过奇珍鸟兽的丛林，一幕更强的力场防护出现在二人面前，一个“门”状的结构出现在二人面前，“门”外站着一名壮汉示意二人停下。一看来着是杜威，又犹豫了一番。 “没关系，你该检查检查，我尊重且支持你们的规定。”杜威的话让壮汉不再犹豫。 “过了这道门，我们将到达研究中心，那是另外一个世界，而在这道门外，需要有专人确认，我们没有私自携带任何有生命的东西，以及有污染、放射、辐射信号的东西。” 壮汉掏遍了二人的每个口袋，袖口，仔细搜寻确认无误后才打开力场防护，二人踏入。 这完全是另一个世界。平坦的山顶，除了岩石之外寸草不生。 “如你所见，几十年前的一个实验室意外泄漏，将这里变成这副模样，而那些研究人员就此决定，不再另寻更好的实验场所，索性将这里建成科研基地。第一表警示；第二，即便再度泄漏也不会重复污染其他区域。” 平坦的山顶，面积远远超出了艾利雅的想象。地质研究、动植物研究、微生物研究、卡蒙生物研究专区，划分明显。 走到这里，艾利雅也不再顾及对方是整个盖亚的最高领导人身份，也不再顾及自己所谓丰功伟绩，突然问向杜威“舰长，盖亚之前有人经常与我探讨生态学问，他叫‘莫言居士’，不知您是否有耳闻？” “哦？我以为你都知道了呢。我就是‘莫言居士’啊。” 好像一万头黄牛从艾利雅脑海中呼啸而过，曾经一万次幻想过对方的身份，但都建立在对方是个科学家之上，这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对方居然是盖亚地区最高领导人。 “这真令人意外，但您的动机是什么？” 杜威早就猜透了艾利雅的心思，决定替闷葫芦试探试探：“哦。本来想慢慢跟你讲的，既然你都问到这里了，那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是哈尼斯介绍你给我的。哈尼斯你知道吧？” 听杜威这样一说，艾利雅心里镇定下一半：“当然知道。是哈尼斯想我的名义发表一些能令盖亚科学界信服的东西？” “不不不，哈尼斯看我这么老大不小也不讨个老婆，说介绍个舰长夫人给我。我一想，自己又没什么见面礼，只好汇总了那些盖亚科学家发到蓝域都没人信的研究成果，这样两全其美。” 艾利雅联想到最后一封信的内容，再联想到见面时的打量，在联想到这些研究成果的重要性，在联想到自己到盖亚以来所有人的毕恭毕敬。丝毫没理由认为这个舰长是在开玩笑。不由得脑袋一片空白，愣了神。 “到了。”看着艾利雅还在继续往前走，杜威故意延迟几秒后再叫住她。后者立刻从发愣中惊醒，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应对这样的情景。 “之前说要研究‘智慧生物与生态环境的共生关系’的课题，这个小组由你主导。这位是刘芙蓉教授，接下来的讲解由他负责吧。” “你好，艾利雅教授。欢迎加入哈尼斯团队。智慧生物课题，并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有三个疑问需要解决：蓝域人即便不破坏环境去搞星际航行难道就能跟自然界一直共处？卡蒙人同样具备星际航行能力，但他们的母星并未完全遭到破坏，为什么？第三，如果盖亚地区演化出智慧生物，他们应该是什么样子，他们会怎么对待他们的母星。” 接下来请看样本，三人进入了由两排巨大“罐子”所组成的走廊。 “蓝域的样本从史料记载中便可查询。卡蒙样本属于最高机密，罐子里保存的是蓝域唯一的一批卡蒙人和他们的蛋。至于盖亚的智慧生物，我们最近又有新发现。盖亚有一种猴子，跟蓝域人的基因居然95％相似，我们截取蓝域人对应的那段基因组，培育成干细胞。这是从干细胞中诱导出来的生物体。” 刘芙蓉说话间，罐体灯光依次点亮，与蓝域人外貌几乎一致的一个个裸体生物从罐体中开始显影。艾利雅此刻无暇再顾及杜威的求爱，一个想法出现在心底让她不寒而栗：“天呐，那是不是可以怀疑，盖亚生物与蓝域生物是同宗，那究竟是谁改造了这里？” “艾利雅教授问的好，这是我们另一个课题，不过只要刚才那个课题研究到尽头，相信一切也会自有答案。” 二人从诱导进化论，讨论到物种起源假说，再讨论到生态环境变化的历史主干线，再讨论到智慧生物因素对作为分支干线对主干线的影响。直到这里才出现分歧：艾利雅坚持认为，智慧生物一直是个分支干线，换句话说，现在蓝域智慧生物只要立刻灭绝，整个蓝域生态就会慢慢复活；而刘芙蓉则认为，从智慧生物进化到某个阶段，就从分支干线成为主干线。。。。。 专家一见面，专业词语层出不穷，一旁的杜威晕头转向，直到外面日暮西沉，二人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二位女士，用餐时间到了，吃饱了才有力气讨论。” 吃饭，也远远没有杜威想象的这么省心，两位女士一见如故，饭一直吃了1个小时，杜威见还没停下来的意思，只好推脱给艾利雅安排新住所，才将两人拆散。 “这是前组长的住所，直通实验室。你先在此暂住吧。” “前组长？哈尼斯？” “对，哈尼斯。” 看着简单而干净的房间，桌面上摆满了生物化石和不知名的蛋壳标本。艾利雅能想象到那个人在曾经在这个房间中研究了多少日日夜夜：“他现在在哪里？” “他？是谁？” “哈尼斯啊，他很多研究资料没带走，我就贸然住进来。这，，这这不礼貌。”艾利雅心里着急，嘴上也语无伦次了。 杜威却特别享受这个画面：“我不能告诉你，他去执行秘密任务了，这些研究资料对他没用。对了，送给你的见面礼很多都是从里面抄的。他一走，这里就被我查封了，直到你来了，我才命人重新打扫。” “杜威舰长，很感谢您的好意。但是我从科研角度，我发表那些论文是为了拯救文明，但是从个人角度，我并不会因为几篇让自己成名的论文而出卖自己的婚姻。对于您的求爱，不管是自发的，还是有人介绍的，我绝不会答应。请您在明天前往盖亚的飞船上给我安排一个座位。我会亲自回去澄清那些书籍论文的著作事宜。” “哦？这么快就生气了。我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那些文献是哈尼斯委托我发给你的，并没有见面礼的意思。跟你开玩笑你可千万别当真。至于他，想不想当聘礼，我就不得而知了。别着急走，他给你那些东西是有条件的，你要接下他的科研团队，以后你们可以直接通讯，不用经过我了。” 杜威说完就哈哈大笑，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艾利雅一人，先是坐在书桌前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又笑了一会儿，然后又哭了一会儿。他慢慢翻开一本写着“回忆录”的记事本，头一页，是从毕业典礼的照片上扣下来的自己的头像，下方备注一行字：禅心已作沾泥絮，莫向春风舞鹧鸪。 艾利雅又笑了一会儿，然后又哭了一会儿。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十一章 长生危局 “我们的文明，如今成了一潭死水。陈腐者截流，新生源不开。这是堕落的前奏，毁灭的丧钟。一个世纪以来，我们的科技丝毫没有进步，生态环境也没有本质上改善，人口先是暴增，然后衰退，直到今天保持了一个不增不减的可怕趋势。年轻人晚婚，不婚。年老的拜佛，修仙。科学家，思维固化到牛角尖里出不来，统治者，安于一时的虚假繁华，狂妄自大到无视内外交困的危机。醒醒吧，各位。伴随着你们朽而不死的身体，我们的文明同样病入膏肓。我们不妨再回想两个世纪之前，我们的长寿基因如何获得的。我敢保证，这绝对是卡蒙的陷阱。。。。”“这人叫什么名字？” “回元首，他叫李名扬，很早就有长生危机的言论，只是这个人演讲能力比较强，已经号召了一批人，开展了还阳寿运动。” “还阳寿？咋还？自杀？” “是的，自杀。” “还真有人活够了？他怎么不自杀？” “他说活到100岁将自觉入土。他还没活到。” “100岁，刚好是青壮年，他这是要毁掉一个文明的中坚力量啊。不能让他这么做。” “就让他这么做。”袁天署推门而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赵耀，你回头拟一份声明，大概意思是这样的:他这个理论，会严重破坏青壮年人口结构，这对文明发展来说并不隔离。长寿是物种进化的必然，是智慧生物突破星系封锁的基础。现在人口结构固化，是因为母星系资源承载已到极限。或许有一天，我们移民蓝域或者占领卡蒙，这点人口远远不够。” 赵耀奋笔疾书，现在各理事长都优先听从袁天署的意见了。 “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先听哪个？” “先听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我们成功占领了明珠港湾，而且孤岛上有个成型基地，这就意味着我们不用再耗费太多精力去建补给站了。” “坏消息呢？我们损失惨重？” “严格来讲，不算惨重。损失3000舰，蓝域一年的生产力一次小战役就打没了。” “卡蒙人，又忽然强大了？” “不，卡蒙跟我们预测的一样弱小，只是他们守关优势明显。” “把它包装成一场大胜，散播出去。” 上层一旦确定一个方向，下层就会逐级添砖加瓦，到了民众口中，卡蒙已然成为了不堪一击的纸老虎，延续了一个多世纪的和平以及近20年来能源、生态上的绝对优势，让人们遗忘了战争的恐惧，狂妄从无知中滋生，傲慢在荒唐里蔓延。所有人都开始坚信，这20年的能源、生态封锁，使整个卡蒙文明奄奄一息，神武关之变被解读为狗急跳墙；封锁矿区开采资格后的偃旗息鼓，被解读为毫无反击能力；明珠湾之战，被解读为不堪一击。看来消灭卡蒙不过是囊中取物，水到渠成。 在一个个用无知编织的梦想之中，有人甚至开始研究占领卡蒙后的领地划分，卡蒙人如何处置，新世界的三大格局等问题。这又造就了一大批专家学者，还有新的学术流派，嘴仗不绝，观点不断。好像战后资源分配，才是如今最大的难题。 “60万年前，创世神与妖魔开战。两族俱灭，唯众神之王率领部族躲过危机，定居卡蒙，重建部落。” 20年前，从丽塔芙威尔的星舰上收集的书籍为哈尼斯的研究提供了很多信息。所有书籍的封面都印有古力斯塔威尔的画像，唯独一本奇怪的书，无名无像。仅仅用用图示法标注了了许多行星位置。 成书年代无从考证，这让哈尼斯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比对，几十万年行星在宇宙中的位置到今天已经有很大的改变。在多方求助无果之后，哈尼斯决定自行钻研天文学。 “就是这颗行星。” “你确定？这书里标的这里有恒星，可这分明是个孤星。”哈尼斯极为自信，甚至报告了李康德来一起见证奇迹时刻。 在没有恒星，也没有大气的孤星表面，只有顶上星星点点的银河标志着二人并非落入虚空。这里环形山脉交错纵横，昭示着它曾经遭受可怕的陨石雨撞击。 “即便有什么记载，这都几十万年了，它还能存在吗？”李康德不由怀疑起哈尼斯判断的准确性。 “你看，下面这片土地跟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 哈尼斯在围绕行星旋转一圈后在此停住。从飞船向下看去，环形山的的弧度在此被一片由巨大的方块形状岩石所组成的圆形挡住。而被圆形围闭起来的区域内部，却出奇的平坦。中心位置有一个“门”型结构，悬挂着黄金制成的从未见过的图腾，图腾不是虫人，不是兽人而是一个类似于章鱼形状的多脚怪物。 “扫描岩层结构。”飞船的中心部位射出一道光幕穿透整个圆形地带。 “图腾门处有入口，其他部位都是岩石，地质结构稳定。” 二人将飞船悬停到“门”的正上方，通过光幕直接降落到“门”下。 悬挂于 “门”上的图腾突然开始说话，这并非标准的卡蒙语，但研究古书多年的哈尼斯还是勉强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欢迎来到文明之冢，旅行者。” “门”下的地面缓缓开启，露出一条斜通地下的台阶。二人调节了机场防护服，打开探照灯，慢慢的向下走去。 漫长的台阶直通地底深处，二人走的膝盖发软周围除了台阶还是没有丝毫变化，哈尼斯向下扔了一块石头，叮叮当当的回声过了很久才传回来。 “我们飞下去吧，太远了。” 哈尼斯也放弃了生怕错过细节的念头，跟随着李康德向下飞去。 台阶的尽头，是一个不算开阔的方形石室。室内除了墙上的壁画空无一物。但是壁画的内容，也足以让二人震惊。 “你这是运算的多少年的行星轨迹？” “62.5483万年前的。” “你说，那个就是古力斯塔威尔？” “虽然我就见过他一次，我敢保证绝对没看错。没猜错的话，这两个人现在也身在卡蒙。” 哈尼斯指向壁画，画面之上，“章鱼人”占了绝大多数比例，且位于三角形构图的顶角位置。其他不知名的物种簇拥在“章鱼人”的下方，而古力斯塔威尔和艾莫艾达也是出现在不知名物种之列。 与之交手的另一个物种更让二人震惊，形状、容貌都与如今的蓝域人相差不大。集群于另一个反向的三角形。 “这一看就是他们两个文明在打仗，但是，为什么只拿棍子呢？” “棍子应该是意思表示，如果是用战舰打，怕后来者文明看不懂意思吧。” 后一张图描绘的是银河系某悬臂中央位置的一个巨大爆炸，再后一张是惨烈的横尸遍野。 “这告诉我们，这两个文明打了一场大仗，然后都毁灭了？但古力斯塔威尔为什么也在陈尸者之列？” “也许这个壁画的记载者并不知道古力斯塔一干人等幸存了。” “那现在我们至少可以确定，古力斯塔威尔这干人，并非卡蒙最高物种。” “而且可以大胆猜测，这些章鱼人可能就是他们所谓的创世神。” “这虫人都能活60万年，那这些章鱼人不就是永生者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假设虫人是不是也被这些章鱼人像虫人创造兽人一样创造出来的？” “他们的动力是什么？一个种族自己生存不是最省心吗？” “也许，是为了奴役，就像如今的虫人奴役兽人一样。” “乍一听似乎有道理，但是你想想我们的文明，每次科技爆炸都是从摆脱奴役开始的。如果能在银河系搞出这么大的爆炸，那他们的科技肯定在我们之上。奴役，我觉得说不过去。” “我们的文明？我们的文明现在面临的难题是什么？” “长生危局！”二人同时脱口而出。 “对，假设这些章鱼人是永生体，当他们的社会阶层、思维程式、人口结构无论占领到哪里都会迅速陷入固化，因此，他们需要非永生体的新鲜血液注入。为文明的发展提供推动力量。” “那么，如此看来，霍启萌告诉我的，用侵略和占领的方式来解决长生危局，这些章鱼人在几十万年前已经证伪了。” “霍启萌？他难道要开战了？” “已经开战了！” “你怎么不阻止他，这么多可怕的情报，都告诉我们开战不利。” “老弟，我是情报专家，我把所有的情报都传回去了，我并非决策层。不过关于卡蒙人起源的这条线索算是已经确定了，不知道这条情报传回去能否止战。否则的话，我就再也没时间跟你到处乱逛了，前线情报容不得我脱身。你能不能确定银河系的那次爆炸在什么地方。” “这不太可能。这是一张简图，并没有标注悬臂。而且60万年过去了。再有，我们和卡蒙星系都在银河系外围，这个地方是在悬臂中央偏星系核心的地带，即便找到了，我们飞过去也得几十甚至上百年。这前提是这个爆炸点位置与我们星系还要同在一侧。” “是啊，60万年，足够他们从银河系一侧飞向另一侧。”李康德开始自言自语起来：“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卡蒙人60万年科技没有一点进步。他们没有像章鱼人那样给予兽人自由，而是搞那些可笑的宗教主义。这还解释了，为什么虫人也想要盖亚。。。。” “长生危机，远远没有那么好解决，但是既然开战了，你还是先去解决迫在眉睫的难题吧。” 哈尼斯的提醒让李康德回过神来，二人借用力场防护服的帮助慢慢向洞口飞去：“有什么帮助立刻联系我，你这条线索很重要，我们必须搞清楚他们祖先的位置，而且还要确认那场战争之后，除了古力斯塔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幸存者。” “这属于核心情报，外围分析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我想去卡蒙星球内部一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 “如果开战，就有办法。对了，杜威让我告诉你，有个叫艾利雅的在盖亚等你，这是他的加密通讯方式。”李康德丢来一个黑色加密装置，这让哈尼斯的眼眶瞬间湿润。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十二章 太空领土 宇宙中，想占领一个星球并非难事，但如果想长期占据却并不容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派驻战舰护卫。但是文明的战舰数量有限，一旦领土范围扩大，非常容易导致兵力分散，都守就意味着都守不住。第二种办法就是借用行星防御系统等天然资源，建立军事基地配合星舰防御，但这工程量巨大，耗时太长，非常驻领土一般不会选用。还有一种这种办法——将一定范围之内的恒星星系、孤星、星团、星云串联成一个统一整体，按照各自位置予以角色分工，纵深布署成一个整体防御系统。这在时间和能源上节省了重复投入，同时又对总体布署的合理性提出了巨大挑战。 “报告总督，界河以内所有的卡蒙驻点拔拔除完毕。” “知道了，联系母星，运送原材料过来。多界面同时开工。” 界河的另一侧，卡蒙的防御体系建设也正如火如荼。从卡蒙母星一直到平祖关外，随处可见往来繁忙的星舰。无数个天体之上，是散布的兽人如同蝼蚁，为这个庞大的系统建成而添砖加瓦。 无疆如今已经成为了这无数蝼蚁之一，在陡峭的石壁上为天体推进器的安装做最后一步——清理峭壁上的碎石。安装精读要保持2厘米以下的误差，大型掘进机械在挖出基本形状后撤离，精挖机械数量有限，在巨大的工作量面前，这种工作只能由兽人完成。 简单的防护，只能保证苦役人员基本的呼吸和辐射环境要求，整面光滑的峭壁只有依靠简单辅助工具攀登的方式作业。在这里，生命成为了最基本的消耗品，每天都会有数十名兽人惨叫着从峭壁上坠落，也许是由于体力不支，也许是因为无意踩空，惨叫声一直能持续秒才戛然而止，随后就是洞底传来的可怕回音。 每个深坑都有一个蓝色纹路的虫人监工，他们乘坐小型飞行装置不停的巡查。看着飞行器冲着自己而来，无疆的内心慢慢收紧，小心翼翼的转身背对峭壁，目光跟随飞行器行注目礼。飞行器来到无疆面前，射出一片密集的蓝色网状光线，用以验证无疆一天的工作成果。 “牛人，你干的不错，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回去休息了。” 飞行器说完便向着下一个兽人飞去。无疆终于松了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到通向洞口的竖梯。他感到自己沉重的脖子已经扛不住硕大的脑袋，强烈的饥饿感伴随着困意席卷全身。他拼劲最后的力气死死抓住梯子扶手，准备恢复一下体能。 “往上爬，蠢牛，不爬跳下去，别挡住别人的路。” 身下传来的怒骂让无疆打消了休息的念头。只好硬着头皮向上爬去。许多人因此放弃生命，包括刚才巡查舰的下一个目标，在听到全面返工，干不完不准休息的词汇后，身体向前一倾，坠入无尽的黑洞。 监工见此，更加恼怒无常，正巧看到在爬梯上准备撤离的无疆等人。 “爬梯子的那个，你过来。” 巡逻舰并没有特指哪一个爬梯子的，所有人都伏在梯子上好像在等待一个暴君随意挑选他们中的一个押赴刑场斩首。 探照灯的光环上下浮动，墙壁映射的反光让众人间歇性失明。更加增加了紧张的氛围。探照灯最终在无疆身下停住，这个一路催促自己的虎人终于从脚下离开。 “叫你爬这么慢，你等着，我一定能活下来，然后报这个仇。”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无疆用尽了所有力气飞快的向上爬。 餐食供应每6个小时一次，无疆连续两次都没有抢到。 “如果你睡着，就没人会叫醒你，你必须学会半梦半醒。” 一个瘦骨嶙峋的牛人出现在无疆面前“在这里，任何道理规则通通都是笑话，只有弱肉强食一个真理。刚才往上爬的时候，我就在你后面，那个虎人就是因为心软了才落得那样下场，如果是我前面有人慢吞吞，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从梯子上拽下去，如果是我有人呼来喊去，我也会毫不犹豫把他踹下去。” “那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无疆如此问，老牛冷笑一声“因为我知道你是谁，从哪里来。我觉得你等做到我一直想做又做不到的一件事。” “什么事？” “你看看那些虎人，狮人，凭着自己强壮的体魄占领了大多数资源。你再看看那些狼人，倚仗着人多，也能从哪些大型动物的嘴边分一杯羹。唯有我们牛人、羊人、鹿人，力一点都没少出，但基本的温饱从来没解决。” “你高看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运气好点，但做什么都会失败的蠢牛。” “那是以前的你，只有毕业的那一次，你为自己拼过。之后这二十几年，你的命运从来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矿长之死是你遭人陷害，营救科学家是你求生欲和本性使然，再当矿长是高层的判决，神武关之变是你手下撺弄。你这几十年，从来没为自己活过，甚至连心爱的女人都能拱手让出。” “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年轻人，我曾经取得过比你还辉煌的成就，但也是犯了与你相同的错误，才能沦落至此，记住，如果还不改变，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在这样的地方，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不管能做什么，首先要保住自己的生命，这次建设之后，要发生很大的战争，要死很多人的 。” 二人不禁望向天体之外，在拖航舰的拖带下，巨大的天体推进器已经抵达预定位置，隆隆的巨响震得二人耳膜发颤，随着一阵气雾从夹缝里喷出，推进器与天体之间组装已经完成，完美的契合度好像浑然天成。天体之外，无数亮光在夜空里来回穿梭，这都是卡蒙文明的产物，什么时候兽人才能拥有自己的文明？ “不要再查找他的踪迹了，这会招惹杀身之祸。” “他可是救了你的命，要不是他承担了所有罪责，被杀的应该是你。” “所以你想说明什么？我忘恩负义？” “反正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么找到他，要么杀了那个青眼。” “不要任性了，马上要打仗了，我们先想着怎么自保好吧。你现在要做的是看好肚子里的孩子。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你不去，我去。”枝篱气呼呼的摔门而出，门外的等候的狼人大气都不敢喘。 “看着他，别让他做傻事。” “是的，老大。” “另外”冷心叫住刚要出门的狼人：“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不敢。” “不敢？和不认为是两回事。你下去吧。” 食不果腹的饥饿，暗无天日的劳作，让无疆又一次体会到人情冷暖，无论是枝篱、冷醒、玉羚枫，还是麦丽芬、艾莫、艾达，没人再来关注一个自生自灭的渺小牛人：“兽人永远都是兽人，如果脱离了兽性，终将无法生存。”无疆此刻已经彻底理解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以及之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知可笑。 兽性，体现在要不犹豫的抢夺，只要自己吃饱，就不要管别人饿不饿。狼人剩下的残羹，鹿人藏下的粮食，羊人碗里的饭汤，只要没吃到肚子里，就很有可能变成自己的。即便是吃到肚子里，饿极了，这幅皮囊也有可能变成别人的果腹之食。 兽性，体现在睚眦必报的复仇，只要发生冲突，就必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因为你不找他复仇，他就会找你复仇。又一次，无疆望向在前面攀登的虎人，二话不说的小心接近，在其抬脚的瞬间将其抽离竖梯，并不理会那凄惨的长叫。 兽性，体现在即便不利己也要孜孜不倦的损人，在别人的工作成果上搞搞小动作，在别人失望跳崖后自己接替修正，在别人还未请功之前自己率先邀功。 这一刻，无疆终于理解了青眼。原来他才是看透本质的人，之前的自己不过是一个无知的笨蛋。 “下方小心。”一声嘶吼传来，峭壁下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坠落的巨石撵成肉酱。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头，巨石砸烂了峭壁下方的支撑横梁，横梁夹带着沿壁设置的竖梯以及环装支撑箍带整个地坑轰然塌陷。 看着混乱砸下来的物体，无疆畅快的闭上双眼，准备坦然迎接生命尽头这一刻。 终魂斧，自从被罚做苦役之后自此失去了光亮，自动变成一条腰带捆在腰间。此刻预感到危险的临近，在巨石未到之前，先行撑开一个球形防护罩。 泥土、碎石、钢铁、峭壁无数次的碰撞让无疆头晕目眩。透过护罩看外面，惨叫连连，血肉横飞的情景一直持续了数十秒，终于在触底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终魂腰带的力场组成一个半球，仅仅扣在地面，同时也扣住无疆之外的另几个兽人。 “我救过很多人，但依旧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我今天救他们出去，除了能得到一点自以为是的感恩，又能得到什么呢，况且腰间的宝贝若被人知，定会惹来另一次杀身之祸。” 并没有太激烈的思想斗争，无疆无视几个兽人投来的感激或者恳求的可怜目光，旋钮一拧，力场防护的范围瞬间关小，积压的巨石顺势将幸存者压成肉酱。 “998352号天体发生塌方，无人幸存。”监工者看着已经安静的废墟，除了烟尘还未散尽之外，其他都一动不动，然而，短暂的宁静再次被破坏，从废墟之中，挣扎着爬出一个牛人，这让监工再次更改汇报内容：“更正，有一牛人幸存，汇报完毕。” “他是怎么做到的？”强烈的好奇心在监工的心头萌生。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十三章 血战平祖关 1 新约23年，东风拂暖，春回故地，中都院外的嫩柳再发新芽，为陈腐了几个世纪的文明带来了病树逢春的消息。一时间，大街小巷奔走相告，媒体报刊争相报导。没人会注意，3月21日，《全宇周刊》的夹缝中还暗藏着一行小字“10万战舰已经列阵平祖关外，大战一触即发。” 经过一年的疯狂宣传，如今人人都相信战胜卡蒙不过是探囊取物，空前繁荣的经济，宇宙中已知最大的反物质储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战舰总量，绵延排列到明珠港湾的纵深防御系统，足以让整个文明高枕无忧。 “即便前线溃败，全军覆没，突破纵深防御系统也至少需要20年。而且，我们还有盖亚和反物质行星做威胁，也就是说，最坏的情况我们还是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对于普通民众更是丝毫没有影响。” 如今军事专家的解说已经没人再关注，网络上一旦有人提出反战理论都会被大肆嘲讽，群起而攻。 “柳树对土壤环境要求比较高的。这预示着继水、空气环境之后，我们攻克了土壤这最后一关，假如给我们一颗适宜生存的行星。我们就可以成为造物主。” 原逢莹白皙的的皮肤如今更加容光焕发，每日座谈“造物主之路”是她重要的日程之一。所有生态学家钻研多年的课题都一一解决。作为汇总者的他们已经享受到了这个文明最高的盛誉。 所有人的目光不在局限于星系之内，铲除异敌，殖民星系，扫集能源，拓宽疆域。才是这个时代的主题。 “大哥，母星现在太张狂了，我觉得你应该压压他们的势头。” “第一，我说了，他们也不信；第二，即便信了，把这个势头压下去了，他们那勃勃的野心也依然存在，反而会迅速的对我们动手。接受现实吧，老二，我们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按兵不动。” “3年前，那场宴会，你是故意输了场子。其实你内心是想让他们去打，一来，你也想看看两个文明的真实实力。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你想替老三报仇。” “你要是执意这样想，我也无法反驳。” “大哥，你不用担心承认，这其实也是我的想法，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兄弟都支持。我只是想给你提个建议，该找个人代替老三的位置了，否则我怕他们打输了，我们玩不转。” 八大反物质矿自转校准，所有阀门 完成了准确度校正。行星之外，柯伊伯带的天体运动轨迹再做调整，星云内的天体无限充实增多。 蓝域系内，专司造舰的舰港星昼夜不息。刑天号和共工号两艘有史以来最大的母舰问世。如果说平洋号的形状堪比一座大型城市，那这两艘母舰的体型就是两个小行星。 能源模块：只反物质发动机可比肩整个平洋号。若控制伽马射线流泄压，分秒之间可摧毁一颗恒星。 导弹模块：从大到小共分23种，最大型号的一发即可摧毁盖亚大小的行星。全舰装载5000发。最小的也能瞬间毁灭一艘战舰。副炮弹主打穿透力，弹壳一律采用惰性物质加固，能轻松穿透所有逼近物并实现拦截而不至于在能量的烘烤下未触及目标便提前融化。 猎豹突击战队：这是母舰的核心模块，也是专门为大型星际战争量身定制。装备2万艘大型战舰，每艘规格与起源号相当。但是，该类型战舰不再采用战舰＋飞艇的传统组合模式，而是抛弃飞艇配置，最大程度发挥战舰的攻击、操纵效能。配备大型导弹数十万计，其他导弹不计其数。能如“猎鹰号”一般释放超强伽马射线流攻击，只是前者释放的是“风火轮”，后者释放的是“风火盘”，从各个角度均有直连的射线攻击孔。而且，整艘战舰动力能源和攻击能源分区，解决了“猎鹰号”和“平洋号”攻击时效短的问题。 航修模块：可提供2千个战舰维修位，配件充足。 整个母舰就是一个装备了武装突击的小型作战行星。 “报告元首，蓝域最大太空母舰，共工号个刑天号建造及试运行完毕，申请交付，请指示。” “同意交付，立刻前往平祖关。” 舰港星星长祝铁军字正腔圆的向霍启萌报告。随着任务的层层下达。 原本悬浮物舰港星之外的两个大型“天体”解开了施工支架，巨舰起航，承载着一代人的光荣与梦想，挥手告国富民强的母星星系。 “此行险恶，一定注意安全，我在母星等你好消息。” “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多考虑几种情况，另外治国方面能保守尽量保守。别做傻事。” “土豆皮”和“狐狸先生”也就此别过。战争的号角正式吹响，整个星系散步于各处的战舰同时接到命令奔赴界河，千头万源舰队流最后在明珠港湾汇聚成一个巨大旋涡，又从旋涡的另一侧奔出，整齐排列布阵。从最近的行星望向天空，“界河”星云的宽度加粗一倍，雾状星云“两岸”都被整齐排列的“星星”包围。 “明萨罗将军，二王子要来督战。”繁忙的军务防守工作，让明萨罗抽身困难，在心理上极度抗拒有权威人员来打扰。不过后者带来了一份大礼，撤离改变了驱走了后者的烦躁心情。 “知道神族为什么这么肯定，他们一定会进攻平祖关吗？”二王子，丽可夫威尔，是一个仅存在于教科书里的神明，而今出现在明萨罗面前，与艾莫比肩齐身的高度，随着光线的变化而五光十色不断变化的鳞片，关节部位镶嵌着黄金的战甲，这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明萨罗差点忘记怎么回答刚才的问题。 不过青眼却丝毫不感到意外，就外观而言，丽可夫和丽塔夫看不出区别。 “卡蒙星系位置得天独厚，现有战舰的技术水平，如果想在不加燃料情况下一次性接近母星系，那么它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要经过星团、星云、黑洞、恒星星系这些障碍之一，或者诸多障碍的组合。既，大规模舰队行军，在这样过程中会被障碍分散，路径相差几光年，无法同时到达。但唯独有一条通道，可以容纳数十万舰队同时航行——梅德尼斯航线。平祖关是梅德尼斯航线的门户，必须占领平祖关才能控制整条航线。” “分析的很对，我来的路上看了你的布防，大胆但是有效，虽然不是什么大规模战役，但卡蒙毕竟几十万年没打仗了，神王对此也比较担忧，特令我送来秘密武器两件。” 不用丽可夫介绍，明萨罗已经看到了外面的天体，一个黑的反光，一个却略不起眼。 “那个黑色的是行星大炮。能拆分成60个使用，只是用来航行的能量不多，你先用拖航舰将它们摆到需要的位置，内部能量作战时再用。另一个是中子星，里面已经植入了引力聚合装置，只要你需要，就可以凭空创造一个黑洞出来。具体布置工作你来完成。这是60万年前创世神的科技了，原理我也不懂，你看着布置就行，好不好使我都不知道了，所以一定注意安全。” 丽可夫说完径自离去，青眼紧随其后，明萨罗也随即陷入了沉思。 平祖关外，探测器的极限位置处，数百条小型飞艇慢慢附着到了流浪在太空的小型天体背后，而后，飞艇的形体逐渐隐去，航行光芒掺杂于天体飞行的余光之中，难辨真假。会同这宇宙中无数天体尘埃，向着从平祖关的角落慢慢渗入。 “艾利雅，你好，我是哈尼斯。首先，我为20年前的不辞而别道歉。然后，感谢将我的研究成果公之于众。第三，感谢你能接受邀请前往盖亚。最后，我们的文明即将在平祖关与卡蒙人开战，我需要趁虚前往卡蒙母星内部研究这个文明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我没有活着回来，请你烧掉我桌子上的回忆录以及所有与我有关的回忆。” 这段话，哈尼斯改了数十遍也不愿发出。但艾利雅的消息已经堆积了好几条，最后一条显然已经生气。第一次回复，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哈尼斯最终还是含泪按了一下加密发送按键，微弱的引力波一去不回。 关闭全舰通讯，关闭飞艇主发动机，只保留转向喷气，按下隐形按钮。。。。第一次随间谍队伍深入敌后，哈尼斯按照整套表对照检查无误后，进入生命体征隔离舱。此时，他感到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漂浮于星际的尘埃，随波逐流一般，飘向自己的宿命。 “盖亚难道不给一点支持？”在接到哈尼斯的回信后，艾利雅已经失去理智，不顾阻拦的冲向杜威办公室。 “无条件的生态资源供应，无条件的反物质能源供应。这不算支持？” “战舰呢？盖亚这么多战舰闲置？” “小女孩，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战争。卡蒙可以直接放弃主战场前来占领盖亚，这是那些所谓闲置战舰的任务。而且，如果战败了，我要为文明保存最后的战斗力。” “你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这场战争是吗？” 杜威不再说话，泪水再次突破了艾利雅的眼部防线。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十四章 血战平祖关 2 平祖关外夜如水，星河漫漫凉若霜。守关的将士无数次凝望夜空，澄澈的苍穹温润如水，不起一丝波澜。以往如萤火虫般繁忙往来的飞船而今一个不见，只剩漫长的星河在头顶上演着一次次斗转星移。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大战的前兆。 当平静如水的夜空忽然遭受骤雨，深邃的星河溅射成一片飘忽不定的光影。千年孤星做堡垒，十万光剑破长空。所有人都明白，敌军来袭，宿命已至。 十万战舰同时抵达，同时悬停列阵。减速的同时，所有导弹按照提前设定好的程序饱和攻击。十万长剑瞬间幻化成百万剑雨，疯狂的向着平祖关奔去。 “所有战舰，抓紧时间换燃料。” 反物质燃料，一经投放，只能用完，无法回收。所有战舰出发前已经算准了燃料余量，确保悬停之后的燃料分文不剩，然后立刻换新。纷乱的剑雨，打消了敌人偷袭的念头，舰队抓紧了这来之不易的时间间隔，迅速将所有战舰燃料更换完毕，以最佳的状态投入战斗。 导弹雨闷头向前冲，小部分在沿途爆成烟云，肃清了战线之内的所有天体。爆炸的导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没有爆炸的却永远失去了机会。疯狂前进的弹头遭遇了无形的阻力，喷火的尾迹逐渐消弭，躁动的能量慢慢冷却，速度变缓直到定格成密密麻麻的小点一动不动。 “渐变性阻尼力场防护罩。原本只存在于理论中，没想到卡蒙居然已经掌握了这种科技。”所有参谋准备分析打击成效，却被眼前的一幕看傻了眼。楚天阔只好再次科普知识。 “原理你懂吗？” “这个原理太简单了，普通力场防护罩硬，导弹撞倒就爆炸。而这个是慢慢变硬。撞倒也不会爆。但是，我们造不出来。” “为什么？”好几个谋士同时发问。 “因为。技术达不到啊。所有力场防护要力场发生器，越大需要的发生器越多，而做成渐变型的需要的更多，而且，一个发生器破坏就会连累整个渐变系统。这是它的致命缺点。我们可以抓着这个打。”楚天阔自信满满的解答，同时借用天文望远镜寻找论据予以佐证“我凑，他们的发生器呢？这不可能！” 整个平祖关，居然能一个发生器都不用的情况下被整片渐变力场防护罩覆盖。 “第一关就难住了？”丽可夫威尔看着面面相觑的蓝域战舰大笑。“明萨罗，你要慢慢跟他们玩，可别把小兔子吓跑了。” “集中火力，打击一个点试试。” 在一个谋士的建议下，所有战舰开始集中射击。然而，并没有取得明显成效。除了许多导弹因为半路相撞而爆炸之外。 “航行专家有什么建议吗？” “不可能没有发生器，一定是被隐藏了，只是无法确认具体位置信息？” “知道在哪里，又有什么用？导弹打不进去。” “打的进去。” “怎么打。” “让导弹在没进入力场之前就引爆，靠爆炸能量摧毁发生器。” “各舰队注意。修改导弹爆炸逻辑，在到达防护罩之时起爆。” 又一轮射击。导弹在接近防护罩的瞬间爆炸，将整个防护罩面成了一片火海，爆炸的冲击使防护罩面荡起波纹，波纹作用于火海又卷起惊涛骇浪。然而，所有的震荡都随着能量散失完成后重归平静，爆炸能量除了掀起一阵紊乱的翻腾之外，甚至连护罩内定格的导弹都没有全部引爆。第三次攻击，失效。 “抓紧攻击间隙，反击。”看到敌人再一次攻击失效后，明萨罗感觉来而不往非礼也。 “敌军反击，注意间距。” 所有战舰训练有素，由外围的最先开始，内层的紧跟，快速分散成一个更为稀疏的阵型。但是，卡蒙的这波导弹雨的攻击效力却超出了所有人想象。多数导弹同预想的一样在战舰附近被副炮拦截，爆炸出一团光亮之后并没有对战舰本体产生实质性伤害。然而并非所有战舰都如此幸运，夹杂在弹雨中，出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反物质导弹，虽然在接近舰体之前，也同样被副炮击爆，但是爆炸能量太大，远远超出了力场的防御极限。以爆炸点为半径。所有的战舰被冲击波推向后方战舰，能量个撞击让战舰解体，引发了更大的一轮连环爆炸。 “后方战舰散开。”这是前方战舰在殒命之前发出的最后讯息。得此信息，战舰阵列再次由外层开始疏散。 “向后撤吧，先撤出有效攻击范围，我们从长计议。”穆雷见如此下去，讨不了什么好处，开始下令后撤。 防护罩的另一侧，几艘作战艇已经开始收集他们的战利品——在防护罩内定格的导弹。在所有导弹被收集完毕后，余下的废片用蓝域文字拼成了一句奉劝“回家去吧，低等文明。” 面对敌人的挑衅，穆雷却并未表现出任何暴躁：“呼叫李康德。” 平祖关的星际角落处，一个伪装成卡蒙飞艇形状的飞行器开始脱离了附着的小型天体，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关口的核心地带。 上千飞艇正在罩面处收集导弹残余。作为飞艇驾驶员，同盟国情报部旗下敌后探查小组——银狐小队的主力之一，陈阳熟练的作用卡蒙语像一旁收集导弹的飞艇搭话：“兄弟，我在导弹搬运舱内卡住了，能过来拉我一把吗？” “卡住就回母舰，我忙着呢。” 陈阳深谙兽人行事规则，知道如此肯定会被拒绝：“被他们看见我没运满就回去，要给我扣分的，这样，我把我收集的导弹都给你，里面有几个大型的，这样你能受到表彰而我也不至于受惩罚。” 兽人一听有力可图，便欣然同意。准确的移艇接舷而来。 “还好，是一个猪人”陈阳心内暗喜，预装在入口处的生物体征扫描仪已经准确扫描了来者的生物体征信息。后者满心欢喜“呼、哼、呼、哼”的跑向储物仓，却发现里面根本空无一物，“呼、哼之声变成杀猪般尖利的长叫，猪人显然已经发怒。”但随着一道光线的袭击，杀猪声戛然而止。 陈阳利用三维投影，准确的模拟出猪人的生物体征信息，以及最重要的一点——身份烙印。五分钟的时间，一切复刻完成，原来这个猪人的自命名叫“咬一口”，“这他妈咋起的名字”陈阳一边暗骂，一边给后者的尸体装上机械假肢，最后开启假肢上的三维投影，现在猪人变成了陈阳，陈阳变成了猪人，骂骂咧咧的走回猪人的飞艇。 来到猪人飞艇的陈阳迅速查看飞艇内的数字信息，但除了任务指令记录和作战成果记录之外什么都没有，不禁庆幸自己幸好留了一手。 时间宝贵，陈阳迅速混入收弹小队后遥控自己的伪装艇四处游走，全面扫描防护罩的布防信息。30％、50％，进度条缓缓的加载，让陈阳的心里更加紧张。 “有间谍。”艇内通讯器发出一声爆喝：“九点十分方向外数第三个。” “收到，咬一口请示，是消灭还是活捉？”看到进度条已经到90％，陈阳不得不以这种方式拖延时间。这让一旁准备发射攻击的飞艇也略有迟疑。 通讯器内愣了两秒，随即传来答案“消灭！” 陈阳率先冲在前头，同时操控伪装艇攻击，虽然伪装成卡蒙普通飞艇，但武器还是采用蓝域最高端配置，几回合下来，追击艇都被打残，为了不漏破绽，陈阳也给自己所驾驶的飞艇来了一下。 后方战舰已经预热完毕，一艘大型导弹攻击过来。陈阳一看，进度已经100％，迅速遥控伪装艇向情报部发送信息后，整条伪装艇在导弹袭击下成为碎片。 穆雷知道，对于呼叫，李康德从来不会回复，而且他敢确定，这个神出鬼没的人就在附近。因此，他召集了所有谋士等待着对方的到来。 接艇舱的隆隆之声传到驾驶台，随后一阵无声的寂静。直到人影出现在背后的那一刻，众人才发现情报总督已经如约而至。 “李总督，作战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这是盲人摸象，需要你来做眼睛啊。” “雷总督，潜入卡蒙有多难你应该有所耳闻吧。几个世纪都很少有人成功的事情，何况是在危急时刻。另外作战之前我也跟各位提过建议，现在又让我插眼睛？”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总督这么快就前来，应该也不是来数落我们，或者宣扬和平主义的吧？” “三个分队，个个都是精英，都牺牲了。换来的情报就这么多，另外有情报我自会发回来，不要再呼叫我的名字，更不要在这样的场合等我前来。” 李康德说完丢下一个存储装置，然后消失在角落的黑暗当中。 李康德提供的罩面的布防情况极为详细，但是却让所有人都一筹莫展：卡蒙人在短时间内居然在平祖关口建立了一串行星防御系统，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这么大的防护罩居然没有一个力场发生器，用整个行星内隐藏的能量为防护罩供能，当然可以抛却薄弱的力场发生器。但是这种技术是蓝域近百年想都不敢想的。 更棘手的是，关口中央位置，是一个巨大的钻石行星，周围被五个同样材质的行星环绕，显然是防护罩的控制中心。由中心向四周辐射，2500枚中型行星组成了防护罩的边缘。 “这绝对不仅是用来布置防护罩的。” 楚天阔的论断在众人脑海里回想，所有人都知道，仅仅突破这层防护，就要死很多人。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十五章 血战平祖关 3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花里胡哨都会变成空架子。 最坚固的盾终究需要最尖锐的矛来破。 “敌舰来袭。”警报响起，训练有素的卡蒙人迅速回到岗位。 “主行星区域暂停力场防护，最大火力阻击，旁星协助攻击。决不放一个进来。”随着明萨罗的命令，以钻石为主体的超大行星终于亮出了它的真面目：蜂窝一般的导弹孔均匀散布在透明表面。行星中央，一个恐怖的黑洞让所有人毛骨悚然，黑洞面积足足有两个“平洋号”大小——这并不是用来射击导弹的，而是射击超强伽马射线流。 “所有人散开，绕行星外围移动射击。”猎豹突击队，都是从星系内挑选出来的最优秀角色。其对象何永年更是以艺高人胆大著称。目测到大型伽马射线炮的同时，他就下令更改作战整形。以自己为中心，组成的圆锥形冲击阵立刻散开。炮口已经开始升温，泄流阀开启的瞬间，强大的射线风暴席卷而至。 所有的战舰都巧妙的避开了射线流，还有6000公里就可到达堡垒星。但在此时，粗壮的射线流突然拆分成上百条，向着往来的舰队，毫无规律的混乱攻击。 光速攻击，射线流拆分太快，自动驾驶模式没来得及识别射线射线运行规律，125艘战舰还没来得及开火便殒命星际。 何永年早就料到射线流肯定会更换攻击模式，拆分的瞬间，并没有选择插空航行，而是立刻操纵战舰悬停，以所有能源用来增强力场防护，猎豹突击队所使用的V86型突击舰凝聚了整个蓝域的最高科技，射线如同遇到了礁石水流，分散着绕向向四周流淌。V86型突击舰有两个独立的供能系统。何永年选择的是航行能源系统加上力场。此时舰内所有的警报闪起红灯，告诉驾驶员整条战舰负荷已经到达极限，已经到达了战损边缘。但何永年选择无视警报，按下了攻击能源按钮。 “激流中的礁石”慢慢发出亮光，在水流的包裹下，逆着向上游方向推进，为激流中的“热带雨林号”撑起一把防护伞。战舰所有的公攻击能源满负荷启动，防护伞越撑越大，更加刺耳的警报让何永年不胜其烦，索性拉下应急呼吸面罩戴上隔音。接下来的操作，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激流在防护伞的阻挡下散射成一片面积更大的光幕，一直到“礁石”后方目测8万公里之后才重新集结。 两个文明都在关注着眼前这辉煌的一幕。即是对自己科技的确信，又是对前线士气的鼓励。 目光聚焦之下，“防护伞”瞬间虚弱，让穆雷等人同时闭上了眼睛，然而，激流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摧毁礁石，反而被从礁石中慢慢撑开的更大的防护伞再次逼退——攻击能源和航行能源并能成功，合力产生的伽马射线流将轰击流逼退。 防护伞越撑越大，正反两个方向的激流在交界处形成一片更大的光幕，光幕面的伞状曲率慢慢变小。最后成为一个平整的均匀射向四周的巨大光幕圆盘。 “看到了吧，也不过如此。”艺高人胆大的何永年用精湛的驾驶技术终于赢下了一回合，一时间。整个冲锋部队士气大振，怒吼着逼近行星堡垒，还有3000公里，肉眼已经能看到堡垒行星的表面轮廓。 “射线流并股，灭了他”丽可夫威尔看到这一幕极为光火，越过总指挥明萨罗直接下令。 30股射线合股成一道更加强大的射线流，但何永年好像抢先一步料到了地方的攻击，并没有选择继续与射线流对抗到一决高下，在射线流并股之前。操纵战舰一个翻身划出了激流，加速冲向堡垒。 见合流后的射线扑了个空，丽可夫威尔更为恼怒，冲向战略操纵室亲自操纵射线流追击。 单股射线流的连续变化轨迹很容易被量子计算机预测，射线总数减少又给予了更大的躲避空间，热带雨林号本来已经落后于突击舰队，但敌军如此意气用事暴露了很大的攻击盲区，何永年利用盲区的优势直追战友重回前列，其他战斗人员见如此情形也纷纷利用间隙猛冲，瞬间向堡垒行星逼近，只剩1000公里。 明萨罗见混乱攻击阵法被完全打乱，但碍于对方身份一时不好开口，眼看兵临城下，只好提前启动导弹攻击系统。 火力交锋，爆炸已成为家常便饭。由于提前预知了敌方堡垒的布置，参战舰队对火力情况有初步心理准备，但是应对大规模追踪导弹的袭击，还是严重透支了战舰的追踪计算系统。堡垒的导弹攻击，型号、速度、爆炸程度均不同，战舰每秒至少要追踪30万个导弹的运行轨迹。这导致许多战舰在主副炮拦截分配上计算失误，就在交火的瞬间，上千条战舰因为被爆炸能力极强的大型导弹钻了空子而爆炸。 “报告战损情况！” “1126艘战舰爆炸，3205艘战舰不同程度损坏，在冲锋的还有10669艘。” “防护罩一破，立刻返回航修。各舰继续向前推进，攻击系统加强力场防御，主推系统马力开足。只有最大程度接近，才能保证攻击效力。” 何永年的指示，已经开始攻击的战舰立刻收起能量，所有的战舰外壳力场防护已经加强到肉眼可见，攻击的导弹雨以及拦截的炮弹在战舰周围迸发出一片片烟云，紊乱的射线流，纷繁的导弹雨、爆炸的冲击波让冲锋的战士寸步难行。 “何舰长，你们一定坚守，步步为营。远程测量小组和计算机小组马上就位，30分钟之内，我要拿到对方的火力布置。” 在这场硬碰硬的对抗，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知彼知己。 30分钟，对于冲锋的战舰来说就像过了几个世纪，密集的炮火，不仅让冲锋队寸步难行，而且又将其向后逼退500多公里。丽可夫在追踪何永年无果后，气急败坏的将控制权再次移交给控制小组，这又让明萨罗夺得先机。 “伽马射线，使用紊流攻击阵。” 明萨罗的命令下，伽马射线流不再单纯的合并或者分解攻击，而是分合无常，时而几十股并线，时而上百股爆开，好似舞台上的聚光灯，伴随着一首毫无节奏感的音乐，照得所有人头晕目眩。 2000公里，战舰损耗已经五成，但丝毫没有战果。 “地方的战力分配资源已经统计完毕，所有战舰请查收。” 穆雷的讯息，真是雪中送炭，解了苦战者的燃眉之急。大、中、小型导弹的比例，伽马射线流每股的冲击能量、以及最大攻击能量、平均攻击能量，堡垒中火力密集点的位置及其最大攻击范围等数据，详细的传送到所有战舰的数据库——这是几千艘战舰用命换来的。 “各舰队注意，以3号阵型冲锋，目标，堡垒前200公里。” V86号战舰，每舰仅有6人服役，个个都是蓝域精英人士，6人当中就有一位专职负责计算资源分配的专家，此刻所有战舰拦截火力分配完毕。3号阵型，为3人一组冲锋阵。3个战舰共享计算资源，其中最前端的负责力场防护开到最大，后两舰并行，左舰利用所有的攻击系统饱和攻击，右舰辅助计算冲锋航线，辅助左舰拦截。 1000多个攻击阵，如同1000多把锥子，游走躲避于伽马射线的电闪、密集的导弹雨滴、以及爆炸的雷鸣之中。 800公里，已经开始出现冲锋小组战损； 500公里，敌人的火力再提高一个阶段，显然所有的行星已经火力全开； 200公里，冲锋小组战损过半，但是使命已达。 “8号阵，反击。” 在太空中，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碟形战舰也无分正反背侧，8号阵，所有的碟形战舰抛弃了阻力最小的横向飞行模式，所有战舰纵向布置，碟面正对堡垒，以使攻击效能发挥到最大。而舰内的人员，依仗陀螺仪来保持平衡，能够敏锐的观察舰外战机。 “不光他们卡蒙有惊喜，伟大的蓝域人，到我们给惊喜的时候了。” 所有的战舰2组合并成一组，组成6舰一组的梅花攻击阵。中央战舰不攻击，而是将双能源系统开到最大，提供围护整个攻击面的力场屏障。其他五个战舰继续共享计算资源，无视所有的来袭导弹雨，而是火力全开，凭借密集攻击的概率，消耗掉所有的袭来弹雨。 如此近的攻击距离，任何力场防护都会撕成粉碎，再强大的计算机从计算到拦截也需要时间。200公里，防守者可谓什么都做不了。 何永年所谓的惊喜，卡蒙人已经收到，蓝域战舰从未使用过的超大型导弹此刻在前线现身。密集程度与以往普通战舰的中型导弹数量相当，而中小型导弹的数量更是成数十倍的增长。 此刻，攻守方的形式已经互换，猎豹突击队，作为蓝域文明初次投入战场的骑兵，光荣的完成了它的使命，以最无畏的姿态，代表着一个文明的科技、生产力、能源、制造技术的最高水准 ，代表着同盟国200亿公民2个世纪以来的兢兢业业奋斗与梦想，代表着一个进化了上亿年的种族最不屈的尊严和最无上的荣光。 此时的猎豹突击队，已经幻化成了一面巨墙，阻断了堡垒的所有攻击，墙体继续向前逼近挤压，碾碎着沿途所有残余。 “碾压小组出动。”随着穆雷的命令，8万艘摩拳擦掌的大型战舰箭一般的射向前线。整个前方阵地危在旦夕。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十六章 血战平祖关 4 平祖关，是一个关口紧收，关道开阔的地带。为了顺利打入关道，而同时不被关门打狗，就必须将关口肃清，这就意味着， 必须将中央行星堡垒和周边辅助行星悉数拔除。 中央堡垒的攻防已经进入白热化，所有战舰的导弹火力、能源火力已经达到极限，每秒钟消耗的能量已经够整个星系用半年。 八万大型战舰兵分两路蜂拥而至，其中2万舰加入中央堡垒的战斗，僵持的战局立刻开始扭转。 “能源还剩5％。”不用手下汇报，明萨罗已经看到中央行星能源格亮起的红灯。 “力场屏障全面撤销，外围行星自由攻击，战舰列阵。” 与此同时，所有突击舰队的能源也开始亮起了红灯。热带雨林号由于先前对抗伽马射线流，能源已经丝毫不剩，在综合战舰投入战斗后便开始返航。 “空中加油。” 在穆雷的指挥下，蓝域的有一个技术突破呈现在所有人面前——正在攻击的突击舰并不需要人工添加反物质。中央的两个反物质舱可以一分为二，推进能源和攻击能源交替，使战舰在作战情况下即可更换新能源，最大程度的保障了战舰的续航。但这也有弊端。 明萨罗耐心的看着敌方精确的操作，在主副舱更换到过半的时候才下令：“中央堡垒，启动自毁程序。” “向后撤，所有战舰，快。” 穆雷是一个观察极为敏锐的人。在作战指挥中心的屏幕上 ，所有的数据每秒都在变化，让人应接不暇。但穆雷还是察觉到了异样——远程测量小组显示，中央作战堡垒所有行星内部能量异常飙升。一种不详的预感漫上心头。 爆炸就在一瞬间。冲击波先行而至，瞬间掀翻了附近作战舰队，交叉碰撞、擦枪走火，几百艘战舰因此爆炸。随后是从夹缝中漏出来的不稳定射线流，无规律扫射，几十艘战舰来不及躲闪被锯成两半。其中，有的能源舱被锯断，能源泄露引发连锁反应，让周围战舰遭殃。最后，也是最恐怖的，能量和碎片流荡开。 所有战舰在接到穆雷命令时便反向加速，可是留给他们的时间过于仓促，还幸存的战舰翻滚着想回到平衡，奈何能量和爆开的钻石碎片来的太快，这是战舰与爆炸之间的赛跑。重力加速度已经到达极限，即便有力场的防护也无济于事，跑的太快的战舰舰员在重力加速度的挤压下爆成一篷血雾，跑的慢的已经被爆炸能量吞噬或者被激射的碎片击穿。 3000突击舰，最终安然回到后方基地的只剩900舰。 “战损情况如何？” “V86号突击舰共15000艘参与冲锋，彻底战损的8624艘，航修的5508艘，安然无恙的，只有968艘。还有堡垒中央协助攻击的2万艘综合战舰，只回来3000艘，其他全部战损，没有航修的。” 穆雷听到之后，掩面低头，手底下最精锐的部队已经损失惨重，如果不拿下平祖关，还怎么向全文明的人交代。此刻，他又回忆起海德的话，不禁庆幸20多年之前，前元首的英明决断，蓝域飞速发展20年，才取得这样的战果，假如20年前冲动狂妄的开战，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但形势不容得他多做回忆，关口处爆炸的行星堡垒此时已经冷却成一个暗红色的庞大伤口，由于主动力丧失，整个力场防护全然失效，卡蒙人并没有在关口外围的辅助行星上分散多少兵力。剩余的六万军舰每20个一组，正在拔除关口外围的所有行星。 所有拔除小组均由主发动机直接供能，20多条伽马射线流直接从发动机内喷出，在接近行星表面之前合成一股，能量飞流直下，让整个行星表面地动山摇的，所有智慧生命构筑的工事通通毁于一旦，能量继续喷发，岩浆流冲破地壳的阻隔，从太空望去，血管般流淌着的暗红遍布整个行星，沟壑纵横，勾勒出的伤疤层层叠叠。 “烤熟了，我们撤吧。” 随着队长的下令，拔出小组整体向后撤离，在即将拉开安全间距的时候，20多枚反物质导弹精确的射向轰击点，这些历经千百万年甚至上亿年才汇聚到一起的行星，此刻又化成满天流星，再次成为星际尘埃，向着宇宙的各个角落飘去。 平祖关关口，是一个细长的区间，如同一个瓶颈，由关口向内，空间才逐渐开阔。此刻，卡蒙的数舰队排列成阵，就像蜂巢里整装待发的黄蜂，密密麻麻的摩拳擦掌，等待惩罚这些胆敢捅蜂窝的人。 “前方战舰后撤，后方战舰平推，压缩战线间距。” 在穆雷的命令下，庞大的舰队以及后方的作战指挥中心缓缓向前推进。关口出的卡蒙舰队依旧按兵不动，所有人都知道对方要发起总攻了。 “后方待命的5000猎豹突击队做先锋，8万综合舰跟随，分三组作楔形突击阵冲锋。” 正面袭击狭窄关卡，就必须组织强有力的突破，结合平祖关的特殊格局，只要能突到前方开阔地带，就能配合后方作战部队，剿灭关口残余，以此来夺关。 在先头冲锋的5000部队所有的攻击能源用来加强防护，航行能源拦截推进。两翼部队掩护攻击，所有折损由中部自动补充。 如果说，破防护罩之战，是矛与盾之间的较量。那么冲关之战，就好比一支箭要射穿一汪静水比的不再是谁的矛利和谁的盾坚，比的是谁的动能强谁的动能强和谁的阻力大。 接火的瞬间，关口处所有的战舰冲冲锋部队齐射，左右翼所有的战舰冲着关口战舰齐射。刺破入口定然毫不费力，但是这支利剑究竟能势头不减，还是要强弩之末，关键是看冲入关道内的效果。 卡蒙战舰，密集的沿着关道纵深布置，利剑刺入，要面对所有方向上的阻力。强大的军事素养，让整个冲击队伍凝聚成一个坚固的整体，左右翼的消耗由中部自动补充，前端消耗由前端5000战舰自动补充，利箭终究势头不减，但水阻也不是摆设，在关道内敌舰的阻击下，攻击利箭越磨越短。 何永年位于冲锋部队的后部中央位置，每一艘战舰的战损都牵动着他的心，双眼时刻不离战损数量和冲击距离两个数据。眼看利箭磨损已经到达极限，何永年断然下令：“停止冲锋，线头部队展开成网，反向守住关口，中部部队配合，左右翼部队反向推进，配合关外友军，肃清关口。” 楔形冲击阵列尖端位置平面铺开，纵向三层。中部冲击舰队跟随排布，三层之后又加三层，只是后三层更为密集。动力能源接替攻击能源开始释放力场，攻击能源全面攻击撑住整个关道截面。 两翼舰队都在悬停之后开始反向冲锋，随着阵型的铺开无数作战艇从综合战舰中释放而出，游走于舰阵弹雨之间，专挑要害部位近距离投放炸弹。 “入口舰队挺住，以防御为主，内层舰阵向前挤压，他们他们想两面夹击我们的关口，我们就先把他们夹断。” 明萨罗一眼看透了穆雷的计划，关道内的战舰密度越来越大，第一个战舰层已经即将告破。何永年心想，如果破罩之战没有损失那么多V86型突击舰，如果再给蓝域20年造出更强更多的突击舰，那就不用死那么多人了。好在突击之前。他提前同穆雷约定了作战计划。看着关道内战舰越来越多，又一条作战指令飞出。 “全军注意，从关口位置开始，所有战舰以最快速度撤退，关内隔断层掩护。” “兵败如山倒，明萨罗大将军，回去我一定启奏父亲，好好赏你。” “所有部队向前挤压，前方关口收紧。”后者听了丽可夫的话立刻下令。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关道内的战斗，没有人注意到，刑天号和共工号两个巨型航天母舰在舰阵的掩蔽之下现身，全舰开始充能。 “指挥舰听令，饱和攻击。目标，关道。” 这就是穆雷的目的，用舰队突击的方式诱导敌方所有战舰集结关道，并慢慢向关口位置引导，最后祭出杀招：刑天号、共工号。 8个反物质矿，让蓝域得到了充足的能源，造出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反物质导弹，在刑天号、共工号的炮口下，卡蒙人理解了什么叫恐怖：力场防护？完全没用，即便导弹在1000公里之外爆开，能量也会将防护罩破碎。拦截？没有，在拦截的有效距离内，也是导弹破防的有效距离。导弹的能量释放可以说是专门为如今的战舰定制，此刻的平祖关，就像围困了一群蜜蜂的山洞，在洞口外的炮火攻击下，所有的蜜蜂无处遁逃。 导弹雨一直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爆炸之光不再传出，射出的导弹如同石沉大海，穆雷防下令暂停攻击。可以确信，平祖关道内，包括碎片在内的所有物质都被清除，关内空无一物。 “左翼清点2万综合战舰前往关道，遇到敌人，格杀勿论。” 听到穆雷的命令，已经从关道内撤离，布阵在指挥舰左翼的2万综合舰自动领命向着关道内冲击。 所有人都静静的等待冲锋队的消息，但关道的洞口内无声无息。甚至连战斗的迹象都没有。 “是不是那头敌人撤走，他，他们跑远了。”一个谋士说出他的推论。 “马上呼叫冲锋小队。” 强大的引力通讯波投向关道口内，但黑暗的关道内，依旧未见任何回音。 “再派2000小组，前去探查。”穆雷下令，右翼2000舰探查小组前去，前进小心翼翼，航速明显比前者慢了许多。 3天过去了，先后航入关道内的大小探测舰艇至少有5万，但关道内依旧漆黑一片，没有回音，没有战斗迹象，只有漆黑无物的关道口，在众目睽睽之下，平静的诡异又可怕。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十七章 血战平祖关 5 深邃的关道，用无底洞来形容丝毫不夸张。蓝域远征军已经在关口呆了20多天，进入通道的所有探测艇和战舰通通有去无回。更恐怖的是声、光、引力所有的探测装置都用上，通道内，要么没有数据，要么显示一切正常。 “绕后探测小队怎么样了？”所有的谋士又一次集中在一起商讨对策了。 “多数小组发回最后信息，都被半路敌人的埋伏干掉了。其他没有回复，估计是连发信息的时间都没有。” “我觉得还是考虑考虑我的提案，所有部队绕到关口后面。” “几个世纪之前都否定的东西，不要拿出来说了。除了平祖关畅通，其他部位都是障碍，大规模行军根本不可能。而且，还不知道有多少埋伏。” “要不？我们撤？”楚天阔说出了很多人想说都不敢说的话。 “绝对不可能，战争已经打到一半，关口已经破了，我们居然被一个黑洞洞给吓回去，损失了这么多战舰和战士，怎么向整个星系的人民交代？”其实穆雷主要关注的还是最后一句。 “我的意思是，佯装撤离，在附近设立观测站，慢慢渗透看看他们耍的什么阴谋？” 楚天阔的这句话，给了大家很大的台阶，既可以止损，又可以保住眼前的战果，而且可以美其名曰战略性撤退。 听到此言，众人已经开始将思考主力点聚焦到了如何战略性撤离之上了。所有人都没注意，一个黑影出现在角落里。 李康德故意让穆雷瞥见后就向着驾驶台下的楼梯走去，穆雷立刻尾随，二人一路无言直到进入穆雷的私人宿舍。 “通道里面状况复杂，现在除了卡蒙战略指挥的最高层，没有人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我这边也消耗了大量精力，丝毫没有进展。” “不说这个了，这是另外一条情报你看看吧。这场战争远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穆雷接过文件，被力场封装的黑色U盘扫描了穆雷体征信息后投影成三维图：是一个行星的设计图纸，人造行星，人造行星武器。 如果说关口处的堡垒行星，是在行星上安装大炮的话，那眼前这个可以说是一个以大炮为主体的行星。 “这种武器，蓝域也曾经构思过，但很多技术细节解决不了，就此搁浅。虽然体型比刑天号略小，但这个东西舍弃了星际远航模块，攻击效力应该比这两条最先进的飞船还高。而且我敢保证，这个武器现在就在平祖关。” “那么，这会不会是所有战舰都在平祖关失踪的原因？” “应该不是，那样的话至少应该有战斗的痕迹。这种级别的武器，无非是炮火强大点，还没达到无声无息就能消灭数万作战舰队的级别。” “这就更麻烦了。”穆雷陷入了沉思。 “好了，情报我已经带到，具体怎么决策你们讨论吧，我继续去处理我的事情了。” 行星大炮的消息震惊了整个谋士层，也将刚刚构思好的战略性撤退计划撕个粉碎。一筹莫展之际，通道内突然传来亮光。 “报告总指挥，检测到关道内有交火迹象。” “2万战舰，立刻出动。先发送前线信息，再交火。” 2万战舰领命出击，少顷，通讯器内便传来求援声，而关道内的交火更为猛烈。 “共工号在此等候，以刑天号为中心，所有舰队向前推进。” 穆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决定亲自去看看卡蒙人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仅剩的6万多战舰通过平祖关口，向着深邃的关道内进军。隐约的交火声和杂乱的求救声让所有人心惊胆战。但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通道内便再次恢复安静。 “是不是又全军覆没了？”很多人心里满满起疑。恢复如常的关道内又是死一般的寂静，越是寂静，人就越容易想象，而越是想象，全军覆没的想法越是在心中无限放大。 但关道之内还是出奇平静，透过隔板望向舰外星空，除了大战中逃逸的陨石化成流星频繁闪耀之外，关外天空依然澄澈如水。 越向关道内前进，星空就越稀疏。强光灯即便开到最大，所有的亮光也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没有一丝丝的反光。龟速前进的飞船，经过6天的航行仍然一无所获。无尽的虚空和漫长的黑暗让所有人都感到好像被时间放逐。强大的心理压力之下，有人呆呆的望着窗外，口中念念有词；有人疯狂的嘶吼；有人彻底被压垮，私自打开战舰通外孔成为了一块太空垃圾。 穆雷深知，再这样航行下去必定是更大程度的军心涣散，于是下令下令除所有战舰除保证航行、攻击任务的人员留守之外，其他人员全部进入休眠舱。同时命令前进速度加快一倍。 所有的装神弄鬼，最终都将有尽头。时间再过2天，实时探测距离的极限位置处，发现了大量战舰。 “报告总督，前方发现大量敌舰。” “不要冲动。保持现在速度，力场防护加强，不要先开火。” “3万战舰随主舰暂停前进，守住后方通道，其他战舰继续前进。放出飞艇，在最前端探测。” 伴随着穆雷的命令，所有人都被从休眠舱唤醒。显然面对敌人，比面对自己内心的恐惧要好受的多，一见到卡蒙，所有人都心潮澎湃，自动进入了战斗状态。 作战双方都弓弦大开，剑拔弩张。但始终没人射出一箭，一方是心里没底，一方是心里有鬼。 但是，答案很快就揭晓，敌军战舰，直到舰队接近到咫尺之间，才有所动作。然而，它们并没有选择攻击，而是以异常快的加速度，弧线路径撤走。 舰队立刻就知道答案了，在敌舰以舰阵覆盖的力场之下，是一个正在坍缩成黑洞的中子星。卡蒙战舰是选择了战舰所能承受引力的极限位置配合力场发生器和三维投影，伪造了一个正常的关道空间，进而掩盖了中子星被提前探测的可能。 敌舰撤走的瞬间，强大的引力洪流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所有战舰向黑洞拖去。 时空扭曲，首先便将毫无防备的飞艇撕裂成碎片；引力撕扯，所有战舰未来得及开启反向加速便被吸入洪流；能量吞噬，坍缩产生的强大能量为所有疲于奔命的战舰雪上加霜。 “以释放能量的方式扭曲空间，我们做到了。但是用压缩物质产生引力的方式来扭曲时空，我们恐怕再过一个世纪都做不到。他们是怎么把它运来的？又是怎么控制坍缩的？我们比人家差远了。” 楚天阔的感悟萦绕在所有人的脑海，穆雷也终于明白，那些进入空间探测的战舰甚至连求救信都没发便销声匿迹：电磁信号根本逃不出黑洞的捕获，即便有战舰耗尽所有能源发送引力信号，在极度扭曲的黑洞中，时空也远远慢于外界，可能有的战舰刚想到这一点还没来得及动作，舰队就冲进来了。 但现实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二人多想，强大的引力已经拖着残余舰队移向漩涡中心。穆雷亲自操控刑天号反向加速能源暂时减弱一毫秒后重新加到最强。一毫秒的时间足以让刑天号与舰队拉开距离，停滞在后方的刑天号独自撑开一片强大的力场，保证其余战舰得以逃逸。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李康德情报中的行星大炮赫然出现在撤离的航向上。最先撤出的战舰最先被大炮扫射，爆裂成一片火海。后方的战舰从未对抗过如此强大的火力，根本不是对手，只好边打边退。好不容易逃出的引力旋涡又重新向着舰队边缘撕扯。 “呼叫共工号，命你舰携所有余部立刻前往平祖关道，掩护其他战舰撤离。请务必在我发送的坐标位置悬停接火。” 有了关道内的消息和具体坐标位置，共工号再也不用顾忌关道内的诡秘，10分钟便行完了舰队摸索将近10天的路程。 行星大炮对于外围的共工号早有防备。原本计划凭借共工号背后偷袭与内部战舰合围的方式消灭这个大炮的梦想在接火的瞬间立刻破灭：行星大炮利用仅有的航行能源，在共工号还未挺稳之时，解体成6个“小炮”，火力全开绕到共工号后方。 凶猛的火力让共工号疲于应对，根本无法展开反击，眼看一个前后夹击的计划再一次被对方算计，又一次成了“包饺子”局面，穆雷再度下令：“所有战舰开足力场防护应对后方引力旋涡，我也要过去了。” 行星大炮的火力稳稳的中了李康德的分析，虽然在形体上略小于刑天号战舰，但因为舍弃了所有综合性模块，整个行星以作战为主要模块创造，完全碾压了两艘蓝域文明最强战舰。疲于应对火力的两艘巨舰一次次向后退却，后方的空间一步步再被压缩，眼看整个舰队即将进入引力旋涡，穆雷只好绝望的发出最后一道指令——求救指令。 “报告蓝域最高元首，这里是刑天号，我是军事总督穆雷，我舰队在攻占平祖关之时，遇到了行星堡垒、行星大炮、黑洞引力旋涡三大先进科技产物的联合阻击，行星堡垒已破，舰队陷入行星大炮、黑洞引力旋涡的双重夹击陷阱，整个舰队即将殒命星际，仅此警告后来者，莫再踏入陷阱。” “刑天号，报告你的位置！” 穆雷没想到，自己刚发出的讯息立刻便有了回音，而这个声音，是他一辈子不能忘却的。 “刑天号，报告你的位置，我是杜威！” “平祖关道，76524公里断面负35°角1010方向。” “收到，马上稳定军心，我一刻钟后到，配合你们突围！”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十八章 血战平祖关 6 杜威的呼叫直播在整条战线，让死撑在关道内苟延残喘的舰队回光返照一般，开始不计能源消耗的开到最大火力来牵制行星大炮。 综合舰内，所有作战飞艇自发集结，一致请战。看着如此强大的士气，穆雷也不再顾及战损，全部批准飞艇的请战要求。 一时间，在整场战争中都没怎么亮相的飞艇大军终于登场。每1千万为一组，共计12组，自漩涡边缘整齐列队至双母舰旁。 作为轻型作战单位，飞艇一般用在近距离火力压制或者登陆战中使用。蓝域飞艇自带计算和导航模块，这就赋予了他们一个更为光荣的使命——协助战舰拦截导弹。 飞艇自身携带能降低，即便个体爆炸，也不会连累整体；飞艇体型小，受攻击面积小，操控能力好。这让他们在拦截大型导弹方面得心应手的，但它有它的致命弱点，就是力场防护薄弱，卡蒙的行星巨炮当量几乎与刑天号巨型导弹一致。近距离拦截，轻则一换一，重则连累整个拦截面的队友。 上亿飞艇的加入，大大缓解了对抗压力大，关道内，被行星大炮压缩的空间又再次回弹，后方疲于应对引力漩涡的战舰也得以脱身。一时间，舰队所有能量和生命体全部投入战斗，行星大炮的火力明显开始被压制。双母舰的巨炮炮弹好几发都在行星表面附近爆炸，让很多炮筒短暂失灵。但穆雷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而是数千万飞艇驾驶员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短暂假象。到底能不能翻盘，还是要看杜威到底带来了多强的部队。 杜威舰队的来袭，在跃出扭曲空间之时便被卡蒙人观测。面向关道口一侧的行星大炮原本光滑的表面开始层层变形，亮出密集而又恐怖的炮筒，所有炮筒自动瞄准目标，伴随着卡蒙舰队的逼近缓缓移动。 “开火。”眼看敌人已经抵达关道口，明萨罗下令另一侧的行星大炮提前发动攻击。卡蒙的这个秘密武器，虽不知道是何时研发，但绝对是用来开展大型星际战争的。两侧炮筒同时满负荷攻击，并且每一侧火力齐平。让本以为杜威来袭后能够缓解关道内火力的希望破灭。关道内外证面对同样火力的敌人。 “释放拦截阵！” 在舰队刚冲入关道口的瞬间，杜威便下令，拦截阵的释放命令几乎与明萨罗的攻击命令同时发出。数十亿如电扇叶片一般旋转的物体组成一道密集的点阵墙，凭借密集的点阵和旋转的叶翅撞击来拦截。 这是一种古老的战术，已经被两个文明弃用已久，原因是拦截阵材料问题：一般性金属材料不足以击穿能够封装反物质的导弹金属外壳，除非用同样的导弹壳或发动机壳材料制作。而如此的耗材足以重做一枚导弹或发动机，两个文明都抛弃了这种方法，而一致选用导弹拦截导弹的能攻能守的方式。 但是神武关之变产生的战舰碎片充满了整个盖亚，杜威是个懂得回收利用的小气鬼，即便战舰金属也不放过，用这些碎片制成的密集拦截阵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有了拦截阵，舰队便可不用减速，最可能快的速度尽力接近行星大炮。多数导弹被拦截阵完美撞击，舰队算好时间，阵墙一幕接一幕。最大程度的减少了沿途的舰队折损。 “六子，这行星说白了就是一个武器，不是远程操纵的就是里面装设了操纵台。那头有黑洞，信号过不来，我猜测他们的操纵指挥系统就在这一头，你用猎鹰号前去寻找，记住，只需要找出操纵者，不管地方兵力多少，立刻返回，不要攻击。” “老四以你的平洋号为首率5万战舰，等下一波拦截阵发出便率舰队列阵。五五梅花阵，尽量守住防线不后退。” “老二，起源号给你，率3万战舰组楔形攻击阵从老四防线后面摸到侧翼。探测侧翼火力。” “老五，你负责统计他们的炮口排列规律。找出火力最强点和薄弱点。另外，所有舰员观测一下这个行星内部是否有操纵台和拼接纹路，发现异常随时向我报告。” 老三的牺牲，让杜威不得不重新担任舰队总指挥的角色，老二只能代替老三的角色加入战斗。 伴随着命令的发出，猎鹰号首先隐形，后慢慢的脱离舰队进入了越过关道壁开始寻找指挥中心。 最后一次的拦截幕墙一次发射三层，所有幕墙爆开之后，梅花攻守阵布阵完成，所有战舰算准了幕墙破裂时间，提前进行饱和攻击，以求在交火瞬间做到火力压制。 “所有战舰把飞艇先放出来，不要做无畏的牺牲。20万飞艇先从左右两个关道壁绕出去，协助猎鹰号寻找他们的指挥部。 所有战舰的功率将火力开到最大，但整个大炮行星在面对左右两个关道面的强敌之时毫不示弱。穆雷这边，飞艇大军已经消耗过三分之一，看到杜威到来之后丝毫没有分担这一面的火力输出，战士心理已经开始萌发出一丝绝望。 “后方舰队向前压，到库里清点那些航修的战舰，能飞的全部出来战斗。”为了保证作战人员士气，穆雷只能将所有的宝全压上。 梅花攻守阵输出的火力没有一个能接近行星表面，所有导弹悉数被拦截，前期拦截幕墙建立的优势正在逐步被逼退，行星大炮的火力正慢慢跨越与舰队之间的间隙，一步一步向阵列逼近。 于此同时，姜天际率领的起源号在阵列的边缘突然加速。 “各单位注意，加速到60t之后立刻转向停滞，所有舰队必须同时饱和攻击。” 以起源号为中心的楔形作战群突然出现在侧翼，让正反两面的炮筒没来得及转向，侧向的一长条炮筒没来得及启动，阵列对面的整个侧翼被打个稀烂。 “大哥，跟我们预测的一样，除了侧翼一个长条，其他炮筒全部转向朝正反两向开火。我在侧翼这边打开一个缺口。” “继续打，把缺口撕开。” 然而，这个撕破缺口的想法立刻又被打散，侧翼还没被撕开的炮筒已经展开，所有炮筒指向楔形攻击阵。 “换阵法。”在姜天际的命令下，侧翼的楔形攻击阵也转换成梅花攻守阵。 不过，这已经给了杜威破敌之策。 “这个大炮，密集攻击时的攻击面有限，球边沿位置的炮筒攻击有盲区，正面梅花阵移动攻击，尽最大可能拉开他们的炮筒布置。老二，我用拦截阵把你解出来，你专挑火力攻击装换成盲区的地方打，最大程度破坏炮筒。” 随着杜威的命令，所有人都理解了作战思想——以机动打静止，就要发挥机动的最大优势。穆雷听到了杜威计划，也勉强抽出一支1万冲锋舰组成的机动部队，整个行星的侧面炮筒开始削减，这又变相缓解了正面压力。 但卡蒙人立刻便发现了问题所在，整个行星开始随着舰队的移动而自旋，侧面的炮筒居然能流动性移位。 “大哥，火力布置统计出来了。这个行星，共有多达20种不同口径的炮筒。其中5种大型炮筒是行星的主体，他们不能移动，其他类型的炮筒都会移动，但根据口径不同，移动范围和数量也有差异。” “收到，把详细数据共享给所有作战单位，各单位合理布置攻击效力。” 有了数据的支撑，拦截和打击的效率明显提高，两个作战面的炮火终于持平。 “所有作战艇听令，10万1小组，100万一大组。协助侧翼分担火力。我让你再转。” 接到命令“蝗虫群”再次出马，上亿小艇在侧面来回穿梭，主炮一瞄准他们就跑，主炮一撤他们又回来，活像一群苍蝇。 此时卡蒙的计算资源明显不足，炮火分配已经开始捉襟见肘。关道内外两个作战面已经明显取得优势。 “大哥。”六子的话从对讲机传过来，这牵动了杜威的心：“已经发现他们的指挥中心，但是，指挥中心和行星炮之间用的是量子通讯和引力通讯几种复合性通讯方式不太好屏蔽。” “收到，你先回来。” “老五，有没有办法干扰这个通讯？” 老五虽然沉默寡言，但一眼便看透了杜威的心思——他想要这个行星。 “你首先得找到他们的通讯传输轨迹，然后再用很多战舰在那周围扭曲时空，但干扰效果和时间都不太确定。” “那有没有可能找到这个通讯信号收发器的位置？” “你等等，我给你算算。” “老四，我从你手下抽一万舰队，你们能顶住吗？” “哈哈，你先抽吧，我顶不住再告诉你。” “大哥，我这也能给你3000舰。” 、 13000舰组成的舰阵死死包围了通讯路线。 “各作战单位注意，等会儿这个大炮的作战信号可能被干扰，它可能不动，也可能发疯。但不管怎么样，只要你们手中的战舰还没损坏，就照着我给你们的这个点打，一定注意，只打这个点，打碎了就收，千万别给我把整个行星打爆了。” 战舰组成的屏蔽阵开始充能，3000舰在前，10000舰在后，前3000个战舰将能量舱整个卸下，组成一个包裹着反物质的能量阵。后10000舰发动机开满负荷，战舰周边时空已经扭曲到驱动整个战舰超光速移动的边缘。 “激发”随着张恒的一声命令，3000枚导弹精确的击中能源阵列，同时，另一万战舰配合能源释放的能量将扭曲的时空尽可能的长时间震荡。 信号被干扰，行星大炮行为开始失常，有的地方失能，有的地方疯狂扫射，活像一个没头苍蝇发了疯。失去了导弹雨防护的行星大炮很容易被精确打击。一轮齐射便打掉了行星外壳，直接穿入行星内部，将整个通讯器击穿。 “好了好了，别打了。别打了。穆雷，告诉你手下，别打了。” 穆雷眼睁睁着看着杜威又抢了卡蒙一个黑科技武器，自己吃不到葡萄也不能说葡萄酸，动作最快的六子已经将事先准备好的另一个通讯控制器安装到行星大炮上。 “六子，你说他们的指挥中心在哪来着？”杜威此刻开心极了。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十九章 黑洞大营救 “来人，召集近卫舰队，护送二王子回去，其他人，以指挥部为中心，列阵。”看到生力军的加入，扭转了已经唾手可得的胜利局面。关道内，所有蓝域部队朝此转向，明萨罗知道，指挥部的位置肯定是暴露了。 “行了，你已经打得很好了，一起撤吧。” “我辜负了神王和战斗天使的信任，誓与平祖关共存亡。” 看到明萨罗决绝的眼神，丽可夫赫然下令：“来人，把他拖走，所有部队撤离，不要做无畏的牺牲。” “大哥，他们撤军了。” 关道之外，原本混沌的虚空闪出亮光，亮光延伸到指挥中心位置时，更加密集明亮。许多亮光划出一道弧线，爆成一道光幕后消失。这是大规模撤军的征兆。 “派飞艇去探查，记住，持续保持联系，遇到敌人不要开火。” 巴木林领命前去。 于此同时，张恒已经组织人手开始维修行星大炮，而穆雷正在盯着跌入黑洞之内的四万多星舰。其中一万多舰已经进入视界范围。 “里面时间过得很慢，我们打了这么久，对他们来说一秒钟还没到。”看着穆雷盯着黑洞发呆，楚天阔上来搭话。 “有没有办法，怎么把它们弄出来？” “没带时空编辑器和拖航艇，很难。” “我已经命令明珠港湾的拖航艇和时空编辑器出发了。但这两个东西走的太慢了，到这里来要半年。且不说随时可能卷土重来的卡蒙人，单单凭这几万星舰的能源，能在里面支撑多久，都是个未知数。” “你看，它们现在所有的能源都是正对黑洞，如果我们给他们一个侧向的力和速度，是不是可以利用引力弹弓效应把他们推出来？” “侧向的力和速度？怎么操作？” “以最离视界最近的那个战舰为例。如果战舰有一个水平方向的速度，那它就不会被黑洞的引力捕获。同样，如果我们的战舰以超高的速度掠过这个区域，一样可以逃离黑洞引力的捕获。因此，驾驶用一艘V86型战舰，从距离黑洞很远的地方开始加速，擦着被黑洞引力捕获的战舰航行，并在接近战舰的瞬间释放力场助推，这样就给了黑洞边沿的战舰一个侧向加速度。假设这个多条战舰组成一道战舰流，频繁助推，这个水平速度就越来越大，最终完成营救。” “何永年，召集所有V86型星舰舰长到刑天号，我们开舰长大会。” 正在行星大炮维修的舰队工程师此刻看到经典的一幕。数千战舰在远处太空排队加速启动，以接近光速的速度冲向黑洞边沿苟延残喘的战舰，在接近战舰的之前，又放出大量炮弹在接近被困战舰的地方爆炸，爆炸给予被困战舰一个侧向推力，配合营救战舰的侧向引力向外侧向拉拽。1分钟内，有三千多条战舰精确的重复这样动作，在最后一个战舰拉拽之后，黑洞内被困的战舰如同弹弓一样射向远处太空。就像被困在沼泽地里的人突然被拉回岸边，被困战舰翻了几个滚之后便恢复平衡。 战舰流如此反复，一个小时就有5条星舰获救。 “这操作也太秀了吧？”作为航行专家的高良都没想到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不禁一边笑着一边佼有兴致的看着穆雷手下的表演。 “四弟，你别光看他们，赶紧想想办法，这么大一个大炮我们怎么把它拖回去啊？” “咱的战舰太小了，你看穆雷总督的战舰，每一条都比咱的大，要不问他借一条最大的？” 老四的话其实说的是杜威的心思，20年来，蓝域星系与盖亚贸易了不少战舰，但都与起源号型号相当，稍微大一点的也就是平洋号那种，而今天在这里看到的这些高级战舰，蓝域居然自己独享，遮遮掩掩的直到现在才拿出来见人。 “那些人，个个都是小气鬼，除非抢一艘，或者回头我们在盖亚的弄个造舰行星。”老二其实是在试探杜威的想法。 “这绝对不信，造舰行星，不是一个行星就完事了，从矿料开采运输提纯、到原材料加工，再到备件生产，最后是各模块组装，不动用一个星系的生产力根本运作不起来。那样的话，蓝天碧海的盖亚又会被污染成另个一蓝域，绝对不行。” “要不咋办，大炮快修好了，我们在这干等？” “六子，卡蒙人撤完了吗？” “大哥，一个不剩，整个平祖关都是空的了。” “他们舰队里有没有拖航舰的踪迹？” 杜威的问话让这几个兄弟大笑：“大哥，你是不是当土匪时间久了脑子里就剩一条思路了，啥东西都靠抢。” “有倒是有，不过拖航舰提前跑的，很远了追不上。” “那算了，我去找找穆雷。” “我感觉只过了10秒钟，刚想给你们发消息告诉你们有陷阱，就被你们救出来了。” “我也是，刚刚还在想，用什么样的方式发送信息你们能立刻收到。” “不过还好你们来的快，再往里一点，整条战舰都要崩溃了。” 杜威刚走到门外，就听见几个被营救出来的舰长在讨论黑洞里面的事情，这些人平时也会前往一些引力巨大的行星执行任务，但都是受战舰力场时空保护，或者预先改变目时空“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情况”并没有过多的经历。这次黑洞之旅，各星舰主要能源都用在保证舰体主体结构防护上，舰内的时空已经随黑洞引力流转。 “各位舰长，别来无恙啊？”杜威并不想偷听什么，直接推门而入打断了里面的对话。 “杜威舰长大驾，有失远迎。” “穆雷总督日理万机，不过这次的黑洞大营救招数确实新奇，估计除了视界边沿的战舰，其他都没问题吧？” “雕虫小技而已，比起杜威舰长的战时指挥还差一大截。各位舰长，你们都要感谢杜威舰长，要不是他来的及时，说实话，我们整个舰队都要全军覆没了。” 典型的军人素养铸就了穆雷直快豪爽的性格，此刻对于杜威营救的感谢也是发自内心。众舰长也齐齐的向杜威发来谢意，以及许多对于盖亚的美好祝愿。显然，整个蓝域已经默认了杜威是盖亚最高领导人的这个事实。 “本来还想修好大炮后来帮帮你们，现在看来应该不用了。” “不必劳烦，舰长此行有何指示？” “指示谈不上，有个问题比较棘手，也不知道总督能不能帮上忙？” “但说无妨！” “我想这个行星大炮放在盖亚能有很大的震慑力，只是怎么把它搞回去，让我头疼了好几天。我看你这有两个大飞船，不知道蓝域造了多少，能不能借一个给我。” 杜威觉得圈子已经兜够了，于是直接摊牌。而穆雷的脸色阴晴不定。 “这个人，做土匪的，说跟我借，势必是没有还的了。我如果不借给他，他这次又帮了这么大的忙，拯救舰队是事小，帮忙拿下平祖关事大。有点不尽人意，索性送给他，既还一个人情，又不显得小气。” “实不相瞒，整个文明现在只有这两个东西。不过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杜威舰张喜欢哪条就领走就是，正好驻守盖亚，两全其美的事情。” “那我就先替整个盖亚的民众谢谢穆雷总督。” 共工号很快就完成情交接，出乎意料的是，所有舰员一致同意随舰守护盖亚，这让穆雷喜忧参半。 黑洞大营救一直持续了2个月，除了视界边沿的2000条战舰其他全部救出。军务耗损统计，整场战争一共消耗V86型战舰14000余条，大型综合战舰7万余条，飞艇损失2.3亿。用伤亡惨重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所有活着的人都明白，今天能在这里统计伤亡纯属侥幸。 “报告元首，平祖关已经拿下。但损失情况不容乐观，请求母星再派舰队驻守，防止敌人反扑。” 于此同时，穆雷利用参与部队在关道末端建立了一层坚固的防线。监测器也大规模放出，前往一光年意外的所有监测关口。蓝域文明的脚步又一次向前迈进，这是整个星系几十年的科技成果、能源、生产力以及将近3亿人用生命换来的。 陈阳、哈尼斯等人借助战争的混乱正式的伪装成卡蒙人，随着卡蒙部队的撤离，向着这个神秘文明的深处而去，迎接下一个未知。 整个卡蒙文明的活动范围再次被压缩，无疆等人再度被召回星系附近构筑防御工事？ “战舰8万多，飞艇不计其数？我们损失了多少？” “两个巨舰开火的时候，关道有4万战舰，没撤出来。行星堡垒被毁，行星大炮被缴获。” “可以接受，总体是赚的，还死了这么多人。明萨罗将军，你给卡蒙带来了至少10年的和平。赏赐你纹路升级，以后你跟橙纹说拜拜吧，可以享受彩纹得的所有权利。” 明萨罗又一次感受到了神恩浩荡，伏叩拜谢 “另外，你还有个任务，到比尔防线帮我布防，接下来的战争将由我亲自指挥。”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二十章 科学家间谍 在黑暗的战舰底层舱室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哈尼斯已经忘记了时间，战舰内所有的兽人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战时的一级戒备，所有人不允许交谈，不允许随意走动，不允许进飞艇，所有食物供应由兽人总队长统一配送。 哈尼斯伪装成的是一个名叫敦敦的犀牛人潜入敌军，同一作战小组的是豹人利齿和小组队长虎人虎啸天。 小小的隔板房，只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张床。以敦敦的体型住在这样的房间，转个身都要同时触碰墙壁、床和椅子。漫长的戒备封锁对此而言就是牢狱之灾，哈尼斯不禁好奇，这个犀牛人平时如何打发时间。 但哈尼斯有很多工作要做，他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研究敦敦的生活脾性。只要往书桌椅子上一坐，电子记录仪扫描到敦敦的生物信息后便自动开启。首先弹出的是神王古力斯塔威尔的画像，哈尼斯从敦敦的笔记上得知，所有蓝域电子设备都有固定的使用程序，除非作战的应急状态，平常开启时和每天休息前都要祈祷。哈尼斯找到书桌上的祈祷经文，一番祷告过后，显示器播放了神王创世的影像之后便可以正常使用。 为了最大程度了解这些兽人的生活情况，每个兽人每天必须做汇报记录。哈尼斯翻阅敦敦的整个汇报记录，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这个犀牛人同他一样，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各项记录汇报能用一句话表达的就不用第二句，而且即便以哈尼斯这样的外星人看来，敦敦的卡蒙语法也是错误连连。这让本来还在担心犀牛人体格庞大容易露馅的哈尼斯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么没有存在感的废物，真是隐藏身份的最佳角色。 然而另一个坏消息出现在兽人的积分制度中：积分规则显示，所有兽人只要积累足10000分就能获得生育资格或者谋个一官半职。其中，杀死一个蓝域人计1分，如果这个人是士兵计2分，是士官计5分根据军衔以此类推，以此类推，但舰长级别以上直到将军不可滥杀，击杀科学家分数也高的可怕，一人就值100分，这让哈尼斯不禁庆幸自己能够从盖亚幸存。哈尼斯看了看敦敦的积分，只有20分。这更加佐证了敦敦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坏消息是，扮演这样的角色，根本不可能获得接触有价值的研究信息。 哈尼斯翻遍了整台记录仪的所有存储信息，确认再无有价值的情报后，目标开始转向抽屉。矮小的书桌一共三个抽屉，第一个抽屉凌乱无章，里面放着各种祈祷笔记、经文，还有算了好几次都没算对的积分运算，显然这个犀牛人已经被无聊的数学游戏和扯淡的积分规则整的发狂。 第二个抽屉几乎空无一物，除了几块不知道从哪个星球捡回来的漂亮石头，材质倒是经过精挑细选，有铁的、铜的、黄金的、金刚石的、钨的等等。有几块铁器已经被他磨成了尖锐的形状，这引起哈尼斯的好奇。 最令人好奇的是三号抽屉，空无一物为何要上锁。分析这个犀牛人的脾性，哈尼斯认为这是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硕大的身体让他无法蹲下身去认真翻找，只能把手臂尽量伸长来回摸索。这又让椅子在极度倾斜中跌倒，如同地震一样，整个房间都被跌倒震的一晃。地动山摇之际，让哈尼斯摸到了抽屉尽头的板材外壁上有东西。 “干什么呢？”门外传来了一声怒吼，哈尼斯紧张的关上抽屉，电光火石之间编出了理由。 “睡觉，睡觉掉床底下了。” 门外窗户探出了一张猿人的大脸，看了看狼藉的地面和还没站起来的敦敦，一阵冷笑。 “天天往床底下掉，我告诉你，如果你再搞坏第三把椅子，我再给你减5分。” 猿人憋着笑离开，哈尼斯憋着笑目送猿人离开，看来掉床底下的理由哈尼斯经常用。确认外面没有人，哈尼斯再次打开抽屉，借着躺着的姿势摸出外壁上的东西。然后以尽量小的声音挣扎着站起来。 是一个徽章，印刻着：暗月特别行动队的字样。哈尼斯在敦敦的笔记里见过这个字样，于是快速坐回座位寻找笔记，刚看完一句：暗月特别行动队，圣光照耀不息，兽人永不为奴的字样，便被门外的一阵骚动打断。 所有人，立刻，进入休眠状态，舰队马上起飞——看来卡蒙人是战败了。 哈尼斯谨慎的处理了硅胶模型和机械义肢，好让整个身体彻底与加速度缓冲溶液接触，同时也不至于因为身体与模型脱节而暴露。硕大的体型告诉他本组最大的一个休眠舱是为他量身定制，哈尼斯再一次在心理暗示自己：我是敦敦，是一头犀牛人。 卡蒙星系面向蓝域方向共有2个恒星星系，如同两个犄角能够戳穿所有胆敢来犯的异星人。自平祖关失守以来，卡蒙耗费了大量力量在两个恒星星系之间布置拦截，整条拦截防线被称为比尔防线。 “想入侵卡蒙都要过三关，无论它是南三关还是北三关，这最后一关只有60多万年前被攻破过，蓝域人已经跃跃欲试，看起来他们很有自信，明萨罗，你要好好布防。” 艾莫此刻已经全权接管了军务，所有军事力量都纳入他的麾下，再次成为继神王之后整个文明手腕最粗的角色。 “舰队想入侵母星系，就必须在这里减速到光速以下。这给我们很多机会。” “但你要知道，他们可是拥有周边所有星系的星图，完全可以通过比尔防线后再悬停。” “那样最好不过了，直接入侵母星，将面对周边6个星系军事布防的联合绞杀，有来无回。” “你思路倒是很清楚嘛。以前我怎么没发现这样的军事天才。”艾莫对明萨罗大加赞赏，居然有人能看透他的心思。“那你说说，比尔防线的意义是什么？” “最表层意思是阻挡大规模舰队入侵母星，但对方只要有星图，想在哪停就在哪停，所以这道防线不存在阻挡不阻挡一说，布防不能在依仗行星防御系统让飞船减速的模式。然后是第二层意义，经过平祖关之战，蓝域人绝对不会傻到不自量力的直接进攻母星系，最大的可能就是蚕食祖安系或者新繁系，比尔防线的主要意义就是阻击他们成功蚕食。所以布防上不能再以阻碍超光速飞行的大型天体为主，反而改成宇宙尘埃级别的小型天体更为适用。第三层意义，是我自作聪明，只有两个字概括：诱敌。” 听完明萨罗的思路，艾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说：“这场战争你可不能牺牲了。” 兽人的集结效率比哈尼斯预想的要高得多，几百万人10分钟的功夫就在战舰除驾驶台外最大的空旷地带“二层活动平台”集结。依旧是兽人自制，由猿人总队长下达指令。 “平祖关之战已经结束了，恶魔现在寸寸逼近圣光，作为护卫者，此刻要更加展现你们的荣耀。今后一段时间，你们将没有仗打，你们将同那些低等废物一样，在比尔防线上做工。但神恩浩荡，一不会让你们从事那些卑贱的劳动，二会将你们的劳动积分提升到原来的1.2倍，抓紧干吧，野兽们。” 猿人讲完便下台离开，平台上的所有兽人爆发处各式各样的吼叫，哈尼斯将其理解成兴奋，纷乱的人群之中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大腿，敦敦俯视发现一名羊人；“后天晚上3点，到3班活动室集合。”末了还跟了一句“圣光照耀不息。” 哈尼斯只好凭借记忆回答一句：“兽人永不为奴”羊人脸上立刻笑开了花，一蹦一跳的消失在人海。 所谓“不会从事卑贱的劳动”的承诺的确做到了。战舰上所有的兽人都利用飞艇去运输一些不知名的物质。而具体装卸的工作却是由那些“卑贱无用”的兽人来从事。 巴掌大小的方形物质被封装的很好，30个一箱，每箱至少有300kg。敦敦的任务就是负责将这些箱子运送到指定的天体上。 如此高密度的材料和精密的封装，哈尼斯一眼便看出，这里面封装的一定是反物质。只是这么小的剂量能做什么用呢？ 飞艇运载着箱子，几十分钟便能跨过几万公里的距离，导航显示无误，但哈尼斯怎么都找不到目标。直到将飞船旋转了几圈之后，才发现一个发灰的光点，哈尼斯驾驶飞船缓缓靠近，看到一个半人马正站在一个只有几百平方公里的小型天体上招手，脚下的振动棒和天体上方正的石坑诠释了这个兽人一身疲惫的原因。 “我都快把对讲机喊破了，你都不听的吗？”哈尼斯刚降落便牢骚满腹。 “哥们，你的对讲按钮没打开，喊破了也没用。”人马将怒火宣泄到对讲机上，把它按到坑里又砸又踩，这让哈尼斯感叹卡蒙制造物品的质量真硬。 人马挑了4个反物质方块后哈尼斯便离开。于此同时，哈尼斯脑海里却萌发了很大的疑问：“这么点能量弄到这么点的天体上，能干什么。”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二十一章 暗月特别行动队 战舰内的兽人，每3人一个小组，每500组一个班。为了不让这些人闷得发疯，每个班都会分配一个100平方米的活动室，内设搏击台、刀阵、沙袋等。 3班班长是一个叫做霍格的凶狠的狮人，一半左脸又明显的烫伤痕迹，顺带的周边的鬃毛寸草不生。他以召集各班格斗的名义将活动室的所有闲人清退出场，哈尼斯尽量气定神闲，但手里的徽章依旧拽的死死。三班活动室在一个隐蔽的拐角处，通往拐角的两个甬道有几个兽人装成闲逛的样子到处张望，间谍的基本培训让他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些人是在把风。 哈尼斯冷静的推开门，门内零零散散有80多人同时将目光投过来。 “我们的拳击手到场了。”霍格一看是敦敦，满脸欢喜的表情让整片疤痕都上下跳跃。 “请出示入场券。”哈尼斯刚想走上前去却被突然冒出的猪头人拦住。 “入场券应该就是徽章。”哈尼斯强作镇定的展示出来，猪头人将手里隐藏的一个装置向上一拍，一阵轻微的振动传来预示着身份识别完成。 整个活动室的人以看台为中心扇形就坐，哈尼斯到最靠墙的大型座位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但是，随着大型动物的逐渐入场，座次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一个河马人左顾右盼最后看见敦敦就快步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座位。哈尼斯看了看他腰间露出来的徽章，写着“敏敏”二字。 “敦敦，这几天怎么也不去找我了，等会儿咱两再过几招？” 哈尼斯表面镇定，心理已经慌得不得了。但后者还在喋喋不休：“上次霍格班长让你联系蓝域间谍，这事办的怎么样了？” 听到对方如此问，哈尼斯这才想起来，为什么自己能够轻易击杀这个名叫敦敦的兽人，原来对方是有意要跟他接触。不过这触发了他的灵感，一个故事从脑子里构思完成。但是他要确定一个前提，这群人找蓝域间谍做什么？ 正当哈尼斯考虑如何规避这个话题之时，霍格的声音已经从竞技台上传了下来。于此同时，哈尼斯看到墙边的兽人已经开始布置信号屏蔽器整个活动室现在已经同外界隔离。 “各位暗月特别行动队精英，感谢你们这段以来的默默付出，再次召集大家是想发布一些情报，为不浪费时间，我们迅速传达。” 霍格说完将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黑丝的物体，按了一下按钮，物体便开始发出声音。现场安静的可怕，明显经过变声处理的沙哑嗓音对这些人来说可谓天籁，而哈尼斯更是聚精会神，生怕错过一个有用情报： “各位兽人兄弟，你们都是从虫人无赖统治下看清事实真相的智者。今天给你们带来一个好消息，古力斯塔的统治已经危在旦夕，根据前线情报，平祖关大战蓝域人缴获了一个行星大炮，整个卡蒙舰队落荒而逃，据我所知，蓝域在这次大战中，安插了许多情报人员，很快，古力斯塔的秘密将会被全宇宙知晓，这个伪神、背叛者的政权即将被颠覆。接下来的任务，你们要找到蓝域潜伏进来的间谍，最大程度的向他们提供前线情报，单凭我们兽人的力量，完全不是古力斯塔的对手，最大的办法就是坐山观虎斗，如果谁能联系到蓝域情报人员，我将予以要职。” 黑色物体在传达完语音后便化成灰，消失在空气中。接下来说话的还是霍格：“平祖关之战前，领头人已经预测到蓝域间谍的渗透，暗月特别行动队也派出了出色的伪装者，各位，任务完成的如何？” “整场大战，我们都被关在战舰里。” “问敦敦吧，只有他被特别调派去清理导弹。” “对，问敦敦。” 此刻所有人的目标都聚集到敦敦身上，哈尼斯现在基本确定这个团体是卡蒙人的一个反动组织，力图推翻古力斯塔的统治，但没摸清状况之前他要给自己留后路，再次回顾一遍故事之后他走上了擂台。 “平祖关大战的时候，我正在收集防护罩内的导弹，一个蓝域间谍伪装成卡蒙舰艇接近过我。他给了我这个，让我随时可以联系他们的情报长官。不过为了保证情报不被泄漏，我马上送他去了西天。”经过李康德的长时间培训，不善言辞的哈尼斯现在已经开始说谎都不眨眼了。 “我不敢试图私自联系所以把它带了回来，私自联系蓝域人，这个影响太大，我没有跟任何人提及，在这之前，我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现在我把它交给霍格队长。” 霍格接过哈尼斯递过去的装置，仔细的打量一番，确定不是卡蒙的制造风格，于是相信了敦敦的话：“这个事情很大，我也不能擅自处理，为了保证安全，这个装置你先保管。这几天我会联系领头人把它带走，敦敦你这几天不要执行任务了，尽量呆在房间避开眼线。” 霍格的话刚说完，站在门外放风的人冲屋内大喊：“暴露了，快跑。” “先保护敦敦。”霍格的话刚说完，一个羊人便拉着敦敦跑向房间后面的密道。 “真有你的，敦哥，以后发达了不要我了我。”羊人边跑边说，而哈尼斯甚至都记不住他的名字。 二人通过密道，跑向三层楼梯间。突然冲出一个黄纹虫人，朝着二人便开枪扫射。冲在前面的羊人替敦敦挡住了攻击射线，拼劲最后一点力气将虫人摔倒，敦敦顺势抢过发射器冲着虫人的脑袋开两枪。一看羊人此刻也没了呼吸。 楼梯外传来紧凑的脚步声，敦敦将三层楼梯间门锁死，继续向下层楼梯跑。在绕到一个黑影的角落之后，就迅速开启隐形装置，犀牛高大的身躯立刻隐藏在黑影之中。 哈尼斯并不熟悉卡蒙战舰的布置，整个战舰就像一个巨大的城市。不敢打来路线导航，只能凭借记忆和方向感，摸索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房间。在确认四下无人后他关闭了隐形装置。然而，突然，虎啸天出现在了门口。 “我早就知道你有鬼。今天被我逮个正着。” “什么正着？我做什么鬼了？” “你刚才突然凭空出现，还说自己没鬼。说暗月特别行动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哈尼斯现在面临抉择，死不承认的话，这个虎人不一定有证据；如果在这击杀他，那事情将一发不可收拾；不如先骗他进来。 “干什么呢？”虫人尖利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哈尼斯的计划。藏在敦敦的身体里，他死死的盯住正在播放外面情况的投影，双手更是紧握射线枪和隐形装置。 “没什么？我的手下肚子不舒服。”虎人突然帮哈尼斯挡了住了门口的虫人。 “肚子不舒服就到医务室，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附近有没有可疑人进来？” “没有，长官。” 虫人停了虎啸天的话就没再进来，看见虫人走远，虎啸天倒是自己进到了敦敦的狭小房间。 现在击杀他，还有时间毁尸灭迹，但哈尼斯决定先听听这个人说什么。 “看在你每次都把战功让给我的份上，我就先帮你挡这一关。不过你永远记住，这个小辫子可被我抓死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就杀了我？你可以试试，我这带了录音笔，只要我一死录音就会上传给舰长，别做傻事。”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哈尼斯认为，这个人兜这么大圈子肯定有他的目的。 “暗月特别行动队，有意思的东西。如果我揭发你，应该至少能当个班长，所以首先你欠我一个班长的积分。” “我答应你，然后呢？” “然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搞的什么阴谋诡计，论能力、论计谋霍格都在我之下，肯定是你们特别行动队的操纵，他才能有今天这个位置。所以，班长的积分我可以不要，三天之内，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你杀了霍格，我要坐他的位置。” 虎啸天说完便离开，哈尼斯还在纠结到底是做掉他，还是按他说的做。没过多久，一个更大胆的计划从他脑子里冒出来。 战舰内，为了区分白天黑夜，按照卡蒙母星的时间，每日10:00会定时熄灯，这段时期，每个班都会指派专人巡逻宵禁。哈尼斯利用敦敦的躯体在熄灯前去了厕所，而熄灯之后，整副躯体在机械义肢的支撑下自动回到房间。哈尼斯却提前开好隐形装置，从躯体内潜出。 厕所内是唯一监控照不到的地方，哈尼斯在此进行着漫长的等待，终于虎啸天的身影出现了。这个虎人猜到了敦敦是暗月特别行动队的潜伏者，却没有猜到在皮囊包裹之下，里面还藏着一个蓝域潜伏者。 强大的电流让正在如厕的虎啸天身体立刻僵硬，扫描生物体征信息、安装机械义肢、提取血液DNA、复刻身份识别标签一气呵成。走出来的虎啸天，已经是一个被义肢支撑的皮囊。 哈尼斯利用同样的办法在霍格身上动了手脚，接下来，他只需要操控两个“模型”上演一出好戏。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二十二章 划时代的凯旋之歌 “盟国远征军在平祖关遭到了有史以来最强的阻击。在军务总督穆雷的英明领导，以及战士们的英勇战斗下，9月26日，平祖关彻底被攻破，卡蒙舰队落荒而逃。自此，整个卡蒙星系彻底暴露在同盟国的目光之下。” 平祖关之战胜利的消息传回蓝域，数百亿人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随即而来的是对胜利的歌颂和对牺牲者的悼念。在同盟国的宣传包装之下，整场战争变成了一个情节跌宕起伏的英雄故事：卡蒙人的阴险诡诈、蓝域人的刚毅正直、总指挥的英明果断、作战士兵的英勇慷慨。战争尔虞我诈、血腥残暴的本质被剥离，变成了一个纯粹而又单纯的正义战胜邪恶的电影故事。 电影大卖是必然，于此相关的文学作品、游戏、映像资料也盛行一时，让所有抓住机遇的作者、导演、游戏公司老板赚了个盆满钵满。由此，穆雷已经成为人们心内战神的象征，辗转反侧的人们会在床头挂一张画像辟邪；乔迁新居的人们会在房间放一个摆像镇宅；新建的战神广场已经将穆雷的雕像竖起，每当黎明来临时，雕像手中的巨剑映射着太阳的光辉刺向卡蒙星系方向。 “事实已经证明，海德在2个世纪前提出的涅槃计划，虽然有他的时代背景，但也难免犯了刻舟求剑的错误。”新闻、报刊、自媒体已经开始对涅槃计划评头论足，一个叫做《文明的方向》栏目邀请了众多专家学者，每周日晚都在讨论过去的方向、现在的方向、未来的方向。在这些有先见之明的专家学者的争论下，涅槃计划似乎成为了一个过时的命题并且已经被证伪。霍启萌和穆雷的搭档显然比前元首和海德这对搭档更具有时代意义。 霍启萌的支持率瞬间飙升，《全宇周刊》甚至将其评价为“继8000年前，完成全星球统一凯撒大帝之后，唯一一个再次主导世界走向的领军人物。” 而关于战争后半段，杜威的帮助，却被弱化成“战术性的优势，和锦上添花的举动。”对此，温和的人将其评价为多此一举；幽默的人将其讽刺为帮了点忙；自私自利的人直接攻击他早期不作为，战争即将胜利之时却来抢战功、争夺战利品的无耻之辈。无利不起早的混蛋自然而然跟强盗的形象联系在一起，免费的食物吃在嘴里、免费的能源加到飞艇里，战时的应急供应变成了本来就理所应当常态。 愉悦和欢庆一直持续到12月底，随着战士的陆续归来而逐渐达到高潮。 最先回来的是伤残部队，无论你伤残程度如何、有没有意识、会不会走路，全部两人一组安排医用飞艇迎接。战舰在城市边沿的驻舰坪悬浮，按照伤残程度伤重者在先，2人一组被力场光幕缓慢释放进医用飞艇，飞艇上，一前一后医护人员各一，负责看护被释放下来的伤兵。从驻舰坪到中都医院600公里的航线全部出清，让出一条专供医用飞艇往来的航道，媒体拍摄艇在航道边缘布置了无数摄像机，全程播报伤兵归来的雄壮景象。 “他们是英勇无畏的战士，用自己的躯体支撑着文明的步伐向前迈进。人们会记住你们的名字，盟国会汇报你们的奉献，文明会铭刻你们的事迹。”煽情的解说，加上无数摄像机的跟踪拍摄，一个个特写镜头出现在母星所有人面前：“蓝域文明绝对不会因为此刻的伤亡而退缩，那样会让他们的牺牲变得完全没有意义。今日的牺牲，是为了明日的稳定，今日的战争，是为明日更长久的和平，今日的牺牲，是为了明日更多的繁衍。他们用自己的生命，书写了一个个不畏强敌的英勇故事。我们会记住这些故事，我们的子子孙孙也会传颂这些故事。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成了那个为了文明前进而奋不顾身的领军人。” 医疗艇的长流，一直穿梭了整整一天，所有的伤残兵员才接待完毕，中都医院，这个整个文明规格最高的医院已经将近满员。前来慰问的领导、争相报道的记者、各种目的献爱心的志愿者已经将照顾病人的家属挤到一边。直到三天后，主舰人员归来，这里才人去楼空，得以安宁。 舰队刚回星系，穆雷的指挥官授权自动解除，标志着他已经从带兵总督回到执行总督的角色。霍启萌已经率众理事长等候在舰港星外，宏大的欢迎仪式也就此展布开来。 从舰港星到蓝域母星，所有的星舰航道全部出清。霍启萌、袁天署、穆雷协同其他舰长、理事长、高级官员乘坐热带雨林号为首，其他舰队成员除保留2班基本值班人员外，所有人登上飞艇。以热带雨林号为首，2亿载客飞艇簇拥的十亿多人浩浩荡荡开往母星——欢迎战士回乡。 这一天，所有的蓝域人都彻夜不眠，仰望着繁星璀璨的夜空中，那一道闪亮的光带。数百亿的目光，代表了数百亿人的心境：有热切期盼儿子、丈夫、爸爸回家的；有长大后希望成为他们的一员的；有垂垂老矣感叹年轻时没有机会征战异星的；有纯粹看到光带便萌发出满怀豪情的；只有少数人能在如此群情振奋的欢呼中保持着冷静，思考着文明接下来的走向。 归乡舰队正好迎着地平线的第一缕曙光到达母星，整个舰队以热带雨林号为中心环形降落在专门为迎接舰队归来而扩修的驻舰坪，舷梯放下，舱门开启，冬日母星的微风拂进战舰，告诉了全体舰员母星的空气再次向好，刺鼻的气味彻底被进化。 首先出现在舱门的是霍启萌，紧随其后的是袁天署。穆雷，各理事长、各舰长紧随其后，最后是主舰旁边的其他舰员。所有人步行踏出驻舰坪，而整条路线上已经被夹道欢迎的人群包围，在元首的脚尖碰到地面的那一刻，《同盟国之歌》也瞬间从依仗队中奏起，一时间，整个中都行省萦绕着相同的旋律。 走出驻舰坪，众人才发现今日前往中都行省的所有航道全部封闭，而原本只在中都行省内才能行使的车辆，此刻已经从停泊在刚刚修缮，延伸至此大的天人大道之上。霍启萌、袁天署、穆雷三人乘坐为首的纯黑敞篷汽车，从驻舰坪到中都行省的沿途已经万人空巷，全部聚集与天人大道的两侧。同盟国理事会已经提前在道路两侧搭设的阶梯看台，但这再如此大规模的欢迎队前还远远不够。 所有人手持彩旗，脸画彩带，穿着尽可能招摇的盛装，齐齐的唱着《同盟国之歌》，此情此请，已经让返乡的战士完全忘却的战场的恐惧，为着曾经抛头颅，洒热血的那段时光而感到自豪。 鲜花、掌声、礼炮，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30年来，第三次在中都院内大规模开宴，美酒与美食不计其数。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中都院隔热护罩之外飘起雪花，众人才从杯盘狼藉中支撑起沉重的身体，回忆起昨天的激情四射，好像又经历了一场大战。 所有军人有10天的假期，可以不受次数限制的进出中都行省——这10天，娱乐业也迎来的一次蓬勃的发展。 在一切虚假和浮夸的背后，霍启萌等人已经告别了那些豪情万丈的心情，因为这场大战的损失实在太过惨重。 8万战舰是蓝域20年的生产力；3亿作战舰员在不增不减的社会人口结构里该如何抽调；还有共工号被杜威领走，造出同样的一艘至少还需5年。在这样的背景之下，继续进攻必定毫无胜算，而不进攻，对于平祖关之战有该如何向民众解释。 “袁理事长现场督战，应该见识了敌人的火力。整个卡蒙文明，不知道隐藏了多少黑科技。如果元首执意继续战斗，那我甘愿辞去军务总督职务，你们另谋高人吧？” 袁天署并不精通打仗，但他明白如果自己不是专业人员就就不要瞎指挥，所以对于整场战争并没有过多的干预，但作为见证者，他现在却有绝对的发言权“我赞同雷总督的看法，虽然民众现在已经忘却涅槃计划，但是经过这次大战，我认为涅槃计划以及世纪新约才是拯救蓝域的最佳办法。另外那个杜威，不要再把他宣扬成我们的敌人。” “努力的这么多年，我们又绕回原点？你们几个诚心让我下不来台。” 听到霍启萌如此说，穆雷一把按住了想要发怒的袁天署的大腿：“既然我们已经迈出这一步，就不定定义成绕回原点。针对文明接下来的走向，归来途中我倒是跟手下的新任参谋长商量了不少，不妨让他给两位领导汇报。” 在征得霍启萌和袁天署的同意后，楚天阔的身影出现在了议事厅。 世界的另一侧，面对平祖关的胜利，盖亚民众却没透露出一丝兴致，多数人却在心底暗自忧虑。 “舰长，自从平祖关开战以来，袁天署派过来的人到处搞小动作。先是要求我们扩大食物供应和研究样本供应，后来又暗地攻击我们的审核机制；现在要求在盖亚地区建立监测站保证食品安全。”盖亚地区的政务副手一见到杜威便牢骚满腹。 “意料之中，联系袁天署，制定这些人来此地的工作职责给我们审核，他不制定或者这些人超越职责，就安排舰队把他们请回去。另外把马克叫过来，我们讨论讨论物资供应报价问题。” 平祖关，看似胜利了，却让整个文明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杜威已经开始后悔点兵出征的事情了。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二十三章 天网工程 “一直以来，我们的关注点在于怎样去阻挡大规模行军，而现在平祖关已经在我们手中，我认为关注点应该转移到干扰卡蒙个体星舰进入太空？” “这可能吗？宇宙这么大，每天进出卡蒙的战舰数以亿计。” “而且，平祖关只是在面对蓝域的这一面方向上有重要位置作用，卡蒙和蓝域之间，所有的星系都被探索干净了，如果你说的意思是在此阻挡卡蒙人的话我觉得完全没有意义。” 楚天阔刚一开口，就遭到了霍启萌和袁天署的质疑，不过他并不气馁，这些问题他都提前都已经考虑到了。 “作为一个关口，有它的防守优势，但如果作为一个基地而言，又有它的地形优势。我们不妨一起看看地形图。” 楚天阔打开了事先准备好的三维投影，有了杜威提供的星图资料，整个卡蒙的全貌详细的展现在众人面前。楚天阔将投影逐渐缩小，一直缩小到平祖关的位置。 “大家看，这是平祖关关口。为什么他的战略位置这么重要？我们先往右看，关口的末端正好连接到这个超大型星团的尾端，整个星团一直延伸700光年，绕过这里来蓝域，航迹线就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同样，向左看，这里不像右边那样有密集的天体，但是60光年外两个超大型黑洞组成的双星系统一上一下，正好隔断了所有方向上的航向轨迹，影响范围也直逼关口内壁，关口处密集的天体也是受其引力捕获而产生的结果。而另一侧的天体，同样向左延伸到60光年之外，与斜上方的这个新生的恒星星系接壤。” “地形大家都知道，直接说重点吧。” “说这么多，意思就是平祖关，整个平面所有方向都延伸几百到几千光年不等，这包围了小半个卡蒙星系，我们可用用它来发射大量小型探测器和导弹拦截天体？” “这不可能，一个探测器造价你知道要多少钱。全面探测的话，你知道要用多少探测器？” “元首说的有道理，现在星际探测器，用的都用引力或者量子来探测和传输信号，这造价的确很高，进度又慢。但那些都是用于超光速飞行探测和远距离实时传输，我们不需要实时知道他们有几艘星舰，也不需要进行超光速探测，我们要做的，只是他们战舰一出卡蒙，就防导弹把它打下来。因此，我们只需要一个雷达探测器，一个装在三五颗导弹的小型天体，再用电磁通讯器把他们联系起来就行。我算了一下，整套下来按照蓝域目前的生产力，一天造个上亿套是没问题的。” 听到这里，袁天署终于明白了楚天阔的用意：用无数个超简单的探测设备，预先计算从卡蒙起飞的所有星舰的大致运行轨迹，在其必经路线上发射导弹拦截：不必时时监控、不必统计数据，只需要把他们打下来。 “这东西，很容易被肃清。” “一个两个，倒是比较容易肃清，但是数百亿星际尘埃级别的设备散布于数万光年的空间之内，即便被肃清，那卡蒙付出的成本，也远远高于我们的这些制造成本的数万倍。” “目的是什么？一条战舰，只要拦截炮开着，就很容易将导弹截住。” “目的。就是限制卡蒙的星际探索。是的，多数战舰有拦截炮。但是普通拓荒舰的拦截炮能力却直线下降，拖航舰、时空编辑器不配拦截炮。而且，从卡蒙到外围平祖关外围，纵深几千光年，如果拦截炮全开，炮弹还没跑到一半就耗完了。如果想完全破掉这张拦截网，那卡蒙人就必须重新夺回平祖关：这个天然发射场。” 当天的讨论会一直开到深夜，所有的理事长齐聚，经过可行性分析和论证之后，楚天阔的方案一致通过，并正式命名为天网工程，楚天阔也顺理成章的成为工程的总指挥，从参谋官直接晋升为平祖关守关将军。 “这会最大程度的锁死卡蒙人，不出10年，对方必然会反扑平祖关。所以，这几年我们可要抓住机会好好发展。” “天网工程”，让平祖关的重要性发挥到极致，同时也给了那些骑虎难下的人一个台阶，只是作为该工程的总设计师，楚天阔一直没说的是，整个工程的中心思想还是沿用了海德的涅槃计划消耗卡蒙的主要思路以及杜威在几十年前提出的灭蒙计划的具体细节。不过现在的时机，恰好是能将二者合二为一的时候。 “现在把心放到肚子里，至少10年，卡蒙不会有所动作了。这几年的功绩，足够让你名垂青史，至于10年之后是成是败，完全可以推给你的接班人。眼下好好想想盖亚的问题吧，马上就要进行物资定价谈判了？”会议室众人散尽，只剩袁天署和霍启萌二人。 “谈判？我们还没宣布战争结束，他又要食言了？” “搞清楚现实，现在不是我们说没结束它就没结束，战争已经结束了。” “他什么时候来？” “恐怕，这次不是他过来的问题了，可能我们二人要去盖亚走一趟了。事实上，这次平祖关能赢，还依仗着杜威帮了大忙，否则我们必将全军覆没。所以这次对于他突然切断供应，我丝毫不意外。” “他提了什么条件？” “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提，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次不论他提什么过分的条件，他都有理。” 在盖亚生活的人，多数是星系内顶尖的科研学者和参军人员，整个盖亚并没有过多的人口去接待同盟国元首。而对比之下，随同元首来访的队伍之庞大，差点让守卫动用行星防御系统。 面对来访者，杜威并没有安排繁文缛节的接待，只是率领手下众人列队等候，这让霍启萌颇不高兴。而布置简单的会议室，更与百会大厅形成鲜明对比，面前满足所有人落座而略显拥挤。 “感谢元首及袁理事长屈尊来访，盖亚地区条件简陋，希望诸位暂时将就。” “没关系，状况我已经了解了，回去我就安排工程师来，这里缺一座大宫殿。” “感谢元首好意，大宫殿的事情大可不必，从蓝域到这里的人本身就不多，而且个个是环保主义者，给他们盖宫殿，他们也不会受用的。” “这倒是，这次来我也带了点礼物，到时候让赵耀分发给这些默默奉献的人，谨代表蓝域所有人的最高敬意。” 看着几人寒暄的差不多，马克适时切入进来，打开谈判主题。 “各位领导，作为盖亚地区的星长，我非常欢迎大家的光临，也为将近两个世纪以来，母星对于盖亚的支持表示感谢。” 听到马克开口，所有人都正襟危坐，谈判主题也就此打开。 “盖亚地区，为了保证生态最大程度不被破坏，在这里生活的多数是科研人员、军队以及他们的后代。只有少部分物资生产人员。近几年，随着母星人口日益增加，加上先后明珠港湾之战、神武关之变、平祖关之战，已经榨干了整个行星所有生产力。所以，今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是来商讨一个长久的对策，解决这种县长。” 听完马克的开场，首先开口的是袁天署，首先丢出一个试探“的确，盖亚地区除了生态资源外几没有其他宝贵的东西，不过说到生产力和人力，我觉得母星可以提供这样的条件。” “袁理事长说对了一半，还说丢了一半；对的一半是，生态资源虽然是单一资源，但也是最宝贵的资源，另外理事长丢了反物质资源。至于在盖亚地区投放生产材料和劳动力，我认为并不可取，这样会激化生态资源和其他资源共生矛盾，本末倒置之举。”开口的是马克，今天他既要充当主持人，又要作为谈判者，作为霍启萌和杜威之间的缓冲。 “既然如此，马克星长所说的长久之计指代哪些方面？”袁天署则是霍启萌面前的缓冲屏障。 “除了生态资源外，其他东西让盖亚自行生产是不现实的。而目前盖亚地区的需求量又大，比如平祖关之战后，和平局面被打破，卡蒙人很可能对盖亚有想法，所以，战舰资源是必要的。而且，近几年母星在战舰科技上对盖亚有所隐瞒，如果神武关之变，我们再有多一艘平洋舰或者共工号这样的武器，损失还会轻一些。但总不能在盖亚地区发展造舰行业吧？” 马克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好让所有人先承认他铺垫了这么多的前提，除霍启萌外，所有人都点了点头。他才抛出最后的话：“所以本次召集大家，是想讨论一下老问题，盖亚地区用生态资源和反物质资源交换母星的其他资源的可行性。” “如果这种事情落实到纸面上，盖亚地区就已经成为独立于同盟国之外的一个政权了。你们是想分裂蓝域？” 袁天署还没开口，霍启萌就迫不及待的点出问题的本质，这让本来和谐的会议顿时陷入僵局。 “体制，都是人定的，同盟国的最初也是仅凭一个公约来维系的，至于后来的规定，都是后来者根据时代的需求增删。谁能否认，在元首的带领下，我们的文明已经进入了一个新时代呢？” 马克深谙语言艺术，将霍启萌与新时代绑定，反驳马克就是反驳他自己。此时袁天署只好接过话题：“没错，体制这东西全部是人定的。能探索一条符合时代潮流的固然是好，但这很容易陷入误区，譬如某一方不合理定价或者单方面终止供应。只要双方不存在制约关系，那所有的体制都不会长远。” “制约关系，这个词提的好。我也为之前的不理智道歉。不过我相信这次如果定下基调，以后就不会再出现断供问题。只是关于制约关系，不知道袁理事长有何建议？” “交给市场怎么样？所有的交易不设在盖亚，也不设在卡蒙，以两个星系之间的某个点作为中间星系。”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二十四章 暗月教记事 凌晨三点的楼道鼾声震天，勾着所有巡逻的守卫都昏昏欲睡。距离4点的换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几个睡不着的兽人房间里亮起了昏暗的的光线，是电子记录仪运转的结果。个别人已经提前开始一天的祷告和汇报了。 一声虎啸打破了宁静，巡逻者还未搞清楚状况，虎啸天便一边怒吼一边冲向拐角的房间——霍格的房间。 “一边冲，一边怒吼，叛徒，你这个背叛神明的叛徒。” 霍格此刻正在房间祈祷，见虎啸天撞开门便与其扭打在一起。这一幕又恰好被正在上厕所的敦敦撞倒。 两个猛兽打出门外，一个犀牛人正对这门口劝架，将整个门堵的严严实实。没人注意到，已经被打的乱七八糟的房间里，所有的资料都被一股阴性的力量拖到暗处后消失，而记录仪的背面，一个不起眼的黑色装置正在读取并篡改着霍格的记录数据。 同为猛兽，难分高下，围观的人已经将整个拐角堵的水泄不通。 透过敦敦的目光可以看到，挤到前排劝架的，全部都是暗月特别行动队的人。这些人，倚仗着人多拉偏架，死死的堵住被挤到人群之外无法看清里面状况的巡逻员。人群之内，虎啸天的喉咙已经被戳破，鲜血流了一地。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守卫掏出射线枪放了两弹空枪。 “都给我散开，回去睡觉，睡再挡着我就灭了谁。” 门外的状况传到了已经隐身在屋内的哈尼斯的耳朵，传输才完成80％，局面如果这时便被控制那不仅所有的努力将功亏一篑，自己可能还有暴露的嫌疑。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操纵两幅皮囊朝守卫进行攻击。 守卫是一个硕壮的豹人，但也撑不住霍格的扑击应声倒地。 “他是叛徒。”虎啸天沙哑的喉咙吐字不清，但依旧重复着霍格是叛徒这样的事实:“杀了他。” 虎啸天的手已经开始抢夺守卫的射线枪。角落战斗大大限制了豹人的敏捷性，在虎啸天强大的力量下射线枪被一把夺走。枪口瞄准了霍格按下扳机。 霍格的反击轨迹也被哈尼斯提前设计好，只见狮人抓住枪筒一歪，射线正好击中豹人守卫，后者立马从一个活蹦乱跳的劝架者变成了一动不动的尸体。 此时恰好完成100％的数据传输。哈尼斯谨慎的检查了现场，并拿走了霍格的暗月特别行动队徽章。悄无声息的从敦敦的身体旁闪出的门缝里离开。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把两幅皮囊变成两幅真正的尸体。二人扭打之际，哈尼斯故意操纵霍格误触射线枪弹药开关。少量反物质弹药泄露将二人及周围近距离围观的兽人湮灭，而敦敦提前后退得以幸免于难，两幅假装打架的皮囊连同金属义肢顿时化为乌有。恐怖的血液从那些被湮灭一半、留下一半的尸体中喷涌而出，一直流淌到半个楼道，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围观者一哄而散，哈尼斯也拆下信息盗取装置窜进敦敦的身体里跟随者人流跑回宿舍。 “暗月特别行动队？什么组织？”橙纹舰长艾欧特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标准休息时间还未结束，就跑到了总指挥舰，好在作为总指挥的明萨罗并没有按休息时间走班，被火急火燎的艾欧特撞个正着。 “一个月之前，我就发现端倪。我舰三班班长霍格经常召集舰员集体聚会，本来我以为这只是动物间的搏击赛，并未加以过问。后来有人举报他们居然在活动室设置屏蔽装备。这让我意识到事情非同小可。前天他们聚会，我组织人手冲进会议室，他们却从会议室暗道逃离。我抓了两个活口，其中一个半路自杀，另一个在严刑逼问下才招出这是一个意图颠覆神王统治的兽人组织。” “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的组织了，单凭几个兽人，成不了什么气候，这件事还要继续调查。另外，那两个同归于尽的兽人是怎么回事？” “虎人嘴里喊得是叛徒，我刚调查过，这个三班班长霍格就是经常组织聚会的头目之一，虎人床上有刻着霍格名字的徽章，我昨天向各个组长发布了调查暗月特别行动队的命令，并附送了徽章图片，虎人可能凌晨刚看到命令，再对应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霍格身上扯下来的徽章。才会发生凌晨的冲突？” “有没有翻找霍格的房间？如果能拿到名单，呈报神王，这些人的轨迹将被全部掌控。” “霍格的笔记本和记录仪里确实有该组织相关信息，但是名单里却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我判断这群人并不是一点反侦察能力都没有的乌合之众。” “好，先不要打草惊蛇，重点监督当时参与拉架的那群人的轨迹。” 身在敦敦体内，哈尼斯能通过隐藏在皮下的摄像头观测到外界所有的变化，正是如此，哈尼斯敏锐的察觉到参与围观的所有人已经被跟踪。这段时间他操控敦敦，除了出任务就是在宿舍内睡觉。 虽然敦敦在睡觉，但藏在肚子里的哈尼斯却忙得几夜未眠。从霍格那拿到的资料齐全详尽，本以为暗月特别行动队是一群靠三分钟热血组织起来的乌合之众，却没想到，这个组织有着悠久的历史。 《暗月教记事》载：63万年前始祖卡蒙人与苏美尔人开战，在战争的紧要关头，古力斯塔威尔违背了星辰之王的指令，私自携手下作战部队逃走异星，自立为王，并盗走了对付苏美尔人的新型武器“天光”，导致星际战争溃败，星辰之王在余部掩护下逃到黑暗之城。 100年后，古力斯塔利用天光，全歼苏美人，重建卡蒙文明。并将星辰之王囚禁在黑暗之城。 随后63万年间，古力斯塔利用始祖卡蒙人的基因改造了22个星球的无智物种，为半人半兽。 暗月特别行动队成立于56万年前，古力斯塔改造第一个无智物种之后。 暗月特别行动队受星辰之王庇佑，只有历代最高长官才知道黑暗之城的坐标。 56万年间，古力斯塔每1万年会进行一次物种大清新，除神王、王子和四大天使之外，所有卡蒙人悉数灭绝。 大清洗时间，只有两次例外推迟，第一次，50万年前，星辰之王的能量突增，庇佑全体半智物种，所有物种揭竿而起，差一步颠覆了古力斯塔的统治。自此以后，星辰之王的封印再度强化。 第二次，约30万年前,66872星区的泰伯文明被发现，经过2万年的交战，卡蒙人终于全灭泰伯文明，大清洗也推迟2万年。 距离大清洗300年，卡蒙文明发现蓝域文明，预计第56次大清洗时间取决于蓝域。 哈尼斯花费了3天才将整个文明史翻译完成，如果记载没错、翻译没失误的话，那蓝域和卡蒙之外，60多万年见还曾经有2个文明现身。 如果数据统计没有失误，卡蒙至少毁灭了22个盖亚那样存在无智生命的星球，而盖亚是第23个。 这些情报，已经侧面印证了宇宙中那颗不知名行星上的记载。这也达到了哈尼斯此行的第一个目的——确认了62万年前的那场战争，有一个叫做星辰之王的人幸存下来。这已经功德无量了。但哈尼斯翻遍所有资料都没再有另一个情报——战争的位置。 相反，更多的疑问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频繁提到的天光就行是什么东西？黑暗之城又是哪里？这个暗月新教的最高领导人在哪？ 哈尼斯决定从最后一个问题寻找突破口，如果能找到暗月新教的最高领导人，所有的问题将迎刃而解。 一阵急促的敲门，打断了哈尼斯的思路。一个黄纹虫人出现在门口。一般而言，虫人不会直接接触兽人，除非有什么事情发生。这让哈尼斯神经高度紧绷。 虫人只是示意敦敦跟随其后，于是哈尼斯便打消了将其击杀的念头，操控敦敦“起床”。 二人一路无话，哈尼斯能明显感觉到，途经之处，曾经在3班活动室出现过的人组成了一个密集的眼线网，敏敏作为持枪守卫出现在二人面前。一个劲的冲着敦敦使眼色。 敦敦只好还了一个“一切安好”的手势，敏敏的目光才从二人身上挪走，若无其事的消失在转角的楼道。 “敦敦？是吧？” 守卫将其带入一个私人宿舍，宽阔的宿舍和橙色的纹路告诉哈尼斯，这个人就是本舰舰长。 “是的，大人有什么指示？” “奎安特舰长让我找一个强壮的、没有战功的人给他做家奴。我看你比较合适。”看着面前的兽人不说话，橙纹舰长将其解读为不愿意，于是安慰道：“家奴虽然难听点，但也是分做谁的，如果是普通民众的，那一辈子都是奴隶。但如果是某个将军的，那可大不一样。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牛人八干，就因为做了艾莫公爵的家奴，都能成为舰长呢。” 听橙纹舰长如此说，哈尼斯立刻控制敦敦喜笑颜开的回答：“感谢舰长的恩准，舰长有命，即便做一辈子的家奴也在所不辞。” “我也是上次喝酒输给那个鬼佬，你才有这个机会。去他那的话，战功你是别想有了，但是他答应我免费赠送给你500积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争取了。好好收拾东西，我派飞艇送你过去。” 在返回宿舍的路上，楼道里安静的出奇，所有的守卫已经换成虫人，身着力场防护服，手拿射线枪、手雷、火箭炮。哈尼斯利用敦敦的眼睛四处张望，偌大的住舱所有的兽人都被关了起来。 “别看了，这么多人，只有你一个能活。这些人能耐太大居然妄图推翻神王。去当家奴吧，看来当废物没什么不好啊。” 路过三班活动室时，门微敞开，哈尼斯通过敦敦的目光偷望里面，敏敏正好望向门外，投来一个复杂的眼神，让哈尼斯毛骨悚然。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二十五章 间谍的三重身份 敦敦故意放慢收拾完东西的速度，隐藏其中的哈尼斯开启了引力、量子、电磁波等各种通讯探测仪器，试图探究神王大清洗的方式。 “别磨蹭了，想死在这里吗？” 守卫的提示，让哈尼斯顿时明白，没有名单的话，整个战舰的兽人除了自己没人能幸免于难。 “是的，长官。” 敦敦没多少东西用收，一个小小的提箱，与硕大的身躯形成鲜明的对比。再出门的他，也不再向门房多看一眼，径自跟随守卫向着交通艇舱而去。 专门设计用来容纳大型兽人的交通艇，这给了敦敦前所未有的宽敞。然而在巨舰面前，再宽敞的飞艇也如同尘埃一般几近不见。飞艇飘出战舰的瞬间，哈尼斯面前的量子通讯检测器指针急速振动，而此时的战舰内，所有兽人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倒地离世。 奎安特的战舰的庞大远远超出了哈尼斯的想象，是迄今为止哈尼斯见过的卡蒙最大战舰，体积堪比平洋号。这是之前两个文明的接触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不过对于这些故弄玄虚的卡蒙人不停的刷新自己认知的事情，哈尼斯早已习惯。 真正让哈尼斯感到震惊的，是战舰内的管理:在这里虫人和兽人居然没有隔阂，自从敦敦的身躯踏入战舰的那一刻，合围迎接的兽人和虫人就让哈尼斯察觉到异样。进入战舰内，虫人和兽人并不像其他战舰一般分层而住，而是混杂聚居，串门、扎堆现象比比皆是。敦敦被安排到一个从未住过的大房间中，足足60多平，除了床和桌子作为基本配置之外，还有独立的卫生间、衣橱、书架等。 “你好，我是犀大角，奎安特舰长的副手。你可以称呼我为角哥。”敦敦看着在房间里给自己整理床铺的同类，人如其名，鼻子上的大角绝对是自己见过的最大的。 “你好，谢谢角哥。”出于自我保护，哈尼斯继续本色出演这个不善言辞的角色。 “听说艾欧特把所有的舰员都定义成叛徒，一并处决了，你知道吗？” 犀大角直奔主题，让哈尼斯有点猝不及防，尽管种种迹象表明，敦敦能够从众多兽人中幸存，肯定是这条战舰上有暗月特别行动队的人在暗中帮助。但对方是谁，什么身份，级别是高是低都不得而知，哈尼斯只好继续伪装：“我也不知道，艾欧特舰长只对我说他与奎安特舰长打赌把我输过来了。” “他没告诉你，来这里干什么吗？” “只是说做奎安特舰长的家奴，舰长是住这个房间吗？我是不是需要在门外打地铺？” 听敦敦如此回答，犀大角爆发出一阵大笑：“早就听说暗月第六小队有个叫敦敦的同类特别善于伪装，今天总算见识到了，家奴的事情先放放，这里就是安排给你的，你先安心住几天，等奎安特舰长回来再说。” 如果说兽人想颠覆古力斯塔，是因为他们长期被压迫，想获取种族自有。但如果连虫人都参与进来，他这个组织的目的是什么？ 眼下哈尼斯正面临这个问题。奎安特的回来比他想象的要快，敦敦刚收拾完东西就收到了召见通知。 “敦敦，暗月特别行动队情报员？” 如果兽人这样问，哈尼斯心里立刻就会出现两个判断：这个人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但如果虫人这样问，而且态度平和，就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更何况，对方是奎安特，大型星舰舰长本人。这让哈尼斯脑海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再次勉强搪塞：“舰长从何处听说的谣言？” “好了，别装了。这个战舰的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属于暗月新教的人。” 听到奎安特如此说，哈尼斯也没法再继续装下去了，操控着敦敦庞大的身体立刻下跪：“谢舰长暗中相助，属下才能保全性命。”巨大的身躯下跪的冲击让地板都明显一晃。 “本来不打算出手，但你做的太好了。不仅寻找到蓝域的通讯，还在危及关头偷换了霍格的记录仪数据。这两项功绩足够你吃一辈子了。不过我还是有关疑问，抢出数据之后，你为何不主动联系我们？” 哈尼斯当然不能说数据都是经过特殊加密的，而自己不是真正的敦敦，并不知道破解方式：“主要怕暴露，活动会被识破那天，我就察觉到危险。如果贸然通讯，可能会连累所有人。” “不错，不可多得的情报员。好了，不跟你兜圈子了，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暗月新教行动队方面的最高领导人，也许你还不了解新教最新调整的组织架构。我简单说给你听：暗月新教下设传教协会、行动队协会、暗杀协会和储备小队。” 哈尼斯从《暗月新教记事》中见到过，传教协会负责拉人入队，行动队协会负责情报收集、暗中破坏，暗杀协会负责暗中杀害关键人物，储备小队不参与行动，而是挑选的最忠诚的人等待古力斯塔的清洗时被封印的星辰之王保护，并在下次卡蒙转化兽人时混入其中继续宣传教义。 “我的级别，相信你也清楚了，本来霍格是想将你引荐给我，现在他死了，与蓝域人的通讯装置就直接给我吧。” 敦敦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的毫不起眼的圆柱形通讯器放到奎安特面前，通讯器顶端有个按钮，按下之后，整个通讯器变形成一个圆盘型讯息收发装置。 “这花里胡哨的东西，一看就是蓝域科技。不过还算先进，用的是纯量子通讯，不容易被干扰、探测和拦截。不过，怎么用呢？” 敦敦上前，向下按动圆盘，圆盘启动，出现了一个立体投影屏幕：“应该能通过这个屏幕呼叫操作菜单，但蓝域语言我看不懂，只能研究到这里。” 为了不暴露，哈尼斯只能点到为止了。 “麦丽芬，你去研究研究这东西怎么用，顺便发送个无意义字符检测信息去向。” “作为一个兽人，请告诉我，你加入暗月新教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自己不受压迫，为了种族获得自由。更重要的是，为了这段曾经受压迫的时间而复仇。”间谍生涯，练就了哈尼斯说谎不眨眼的能力，这时的他已经慢慢告别那个不善言辞的年轻人。 “很好，有公有私。你是一个明白事理，并且懂的自己想要什么的人，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任务，正好适合你这样的人。” “舰长但说无妨。” “古力斯塔他们已经察觉到暗月特别行动队开始复苏的迹象，新教暂停了宣传小队的活动。可是如果一旦与蓝域人实现沟通，那行动小队的人手明显不够。你是资深间谍，我给你3个月的时间发展壮大自己的队伍。3个月之后，我会安排你作为我的家奴身份归隐母星。我家并没有什么人，所以家奴你应该知道什么意思。” 哈尼斯料到，凭借沟通蓝域和篡改名单的两个功劳就能被特别行动队委以重任，但没想到能被分配这么重要的任务，而且，有了这位奎安特舰长的支持，自己的间谍生涯可谓一片光明。 “谢谢会长，定能不负所望。” “别着急表态，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在这片太空中，想要古力斯塔命的兽人不计其数。人数不图多，但一定要精锐。哪怕只发展一个能信任的，也比发展100个不靠谱的强。” “谨记。” “报告舰长，蓝域通讯器还算先进，语音和文字都能识别。信号跟踪完成，到700光年外的一个不知名行星中转之后，发到蓝域方向。几经周转之后才能蓝域，反侦查能力强，信号的最终到达点无法追踪。” 奎安特对于敦敦的怀疑彻底打消，但并未喜形于色，只回答了一句：“这对我们有益。”之后便示意二人离去。 浩渺太空，比尔防线。单一、重复的工作无疆已经不知道自己已经干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干多久。听了那个瘦骨嶙峋的牛人的话，无疆已经洞察了底层兽人的生存法则。在强壮的牛蹄和尖锐的牛角之下，即便凶猛的食肉动物也无法再食物的争夺中占到上风。温饱已经不成问题，单调的体力劳动已经不再是困累乏饿的煎熬，却成为一种消磨时光的工具。 不过，一个难题解决，便有更多的难题等着自己。自从上次受终魂斧庇佑而死里逃生之后。一个黄纹监工对他腰间的斧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此刻，刚刚抢着吃完食物，躺在巨石的阴影里休息，石头之外较明亮的星空下，已经有三条监工的走狗正在向自己靠近。 “牛人，你叫无疆对吗？” 无疆只是看着他们，并不说话。 “听说你腰间藏着一个宝贝，监工刚才说想看看。如果你愿意给他看看的话，我想他至少能给你免费记上一个星期的积分。” “你腰间也有个宝贝，你怎么不给他看看。” “小子，识相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免得积分捞不着，还得搭上性命。” 如果打架是避免不了的，那一定要先动手才能不吃亏 。面对一个剑齿虎，一个河马人和一个猿人，无疆毫不畏惧的从巨石的阴影里窜出来。一脚牛蹄准确的踢向猿人的裆部，三人之中战斗力最强的猿人惨叫着捂着裆部。 河马人行动迟缓，无疆把精力先放到了剑齿虎身上，就像回到10年前的竞技场之战，压低牛头是必不可少的动作。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二十六章 奴隶牛战士 三个不堪一击的兽人很快被撂倒在地之后，无疆显然还没打够。看着十几个兽人聚集到监工旁边冲着这边指手画脚，无疆决定今天索性豁出去，与其没完没了的受他们欺负，倒不如狠狠地揍他们一顿，给他们长个记性，看谁以后还敢。 一群乌合之众，即便是聚众打架都毫无章法，有几个脾气大的，首先冲在前头；紧跟其后的，是那些虚张声势，想趁火打劫的；最没有主见的和根本不想把事情闹大，跟随在最后面。 看着他们越冲越近，无疆一手抄起撬棍，一手拾起电镐头。卯足了力气向着冲在最前排的豹人投出镐头。 豹人早就看到了无疆的动作，镐头接近的瞬间便把身子一弯，镐头飞过头顶，随后，一阵凄惨的狗叫传来，跟在后头的闷头狗跑的狗头人没有豹人幸运，镐头直中面部，捅吓狗眼后让狗头人倒地大哭，凄惨的景象吓着后面的半截队伍明显放慢了步伐。 无疆也算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老兵，以一敌多的情况见多了。越是人多，脑袋就越是要保持清醒:不能被他们围起来打；尽量能游走攻击，以避免同时一个对付多个；单个人的攻击效力有限，如果决定攻击，就要冲着最有把握的那个打，而且一气打到他失去战斗力。 无疆迅速在脑子里回顾了一遍战术，再睁开眼就盯准了冲在前列队伍中间那个虚张声势的黄鼠狼人。在队伍即将接近的那一刻，无疆突然也加速猛冲，接近的瞬间佯装攻击豹人的头部，豹人一躲，撬棍便顺势落在更矮的黄鼠狼人头上，黄鼠狼人应声倒地，无疆再补一棍后立刻将棍子舞的密不透风，把所有人逼开距离。黄鼠狼人艰难站起想抱头鼠窜。无疆哪里给他机会，手里的棍子一下接一下，先打断腿，再猛击肚皮，后侧面打向脸部，随着几颗牙齿的喷出，黄鼠狼也失去了逃跑的能力。短短几秒间，逃跑这十几步路上满地是血，好不恐怖。 撬棍的攻击范围之外，有想近身而近不了的，有装模作样想冲进来一到跟前就止步的。无疆已经算透了这群人的心思。先处理一个最怂的，再处理一个最刺的，好让那些左右摇摆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那个豹人就挺刺。 无疆打完黄鼠狼后故意忽进忽退，时而从合围队伍的薄弱处突刺而出，时而在后方缺口快被堵上之际迅速逃跑。一行人被其玩弄于股掌之间活像耍猴。 这么多人近不了身豹人急得抓耳挠腮，终于因为冲的太快而脱离了队伍。无疆提棍左右虚晃，便与豹人擦身错开，双手紧握撬棍扭腰转身，追向豹人还未来得及回头的后脑勺猛击。 豹人闷哼一声便吃力倒地。背部完全暴露给后面追击的无疆。眼看又一棍垂直抡下来，豹人一个翻身侥幸躲开。撬棍击中地面反弹的力量震得无疆两手发麻，无疆啐了口唾沫，左右手倒换了两下撬棍后追着豹人边打边骂。 “不知死活的猫杂种，敢来招惹你牛爷爷，平常日惯着你是不是给你脸了。” 豹人在前面跑，无疆在后面追，再后面忽远忽近的跟着群架队伍。无疆并不理会偶尔冲近身的攻击者，专注于豹人一通猛揍。可怜的豹人自从倒地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完全失去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气势。 再一次攻击，无疆故意放慢了攻击速度，豹人得此机会便死死抓住了撬棍，心中刚刚一喜想借势夺来，却未曾料到无疆竟然手掌顶着撬棍根部弯腰借力向前一送，光滑的撬棍便秃噜过豹人的手爪刺进豹人的肚子。肠子混合着血液粘了一地，臭味夹杂着腥味扑鼻。豹人终于捂着肚子开始求饶，然而无疆并不理会，冲着头颅一棍，再无声响。 无疆索性将撬棍当做标枪，冲着人群一扔，人群有了镐头的经验立刻弯腰躲避，撬棍稳稳的插入后方巨石，尾部震得嗡嗡作响，棍上残留的血液溅射成一片血光。 惊魂未定的人们躲过了破空而来的血棍却没能躲过顺势压低冲来的牛头。两声闷哼伴随着两个兽人从人群里飞出落向左右地面。 无疆突破人群后顺势跑到巨石下面，拔出撬棍后冲着地面往下一插。怒吼到:来呀，愣着干什么废物们，一起上啊。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这些人平常都是仗势欺人，耍狠斗勇之徒，干的都是以多欺少的勾当。从来没遇到真正有勇有谋的狠角色。如今终于轮到自己占下风的时候一个个吓得比谁都怂，往日威风八面，天地不怕的气势早就被冲销的一干二净。个个畏缩不前，谁也不想再当第一个。 “回去干活。” 监工看到局面已定，赶紧叫停战斗。偶尔死一两个可以说是被陨石砸死了，一下死十好几个没证据他怕自己兜不住。另外，战斗力这么强的人，如果能拜投到自己部下，以后抢工程的时候也不会输得那么惨。 “没点战斗力还学人打架，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多少斤两。十几个食肉的欺负一个食草的还打不过，不嫌丢人。全都给我回去干活。今天你们所有积分清零，用来补偿这个被你们欺负的牛战士。” 无疆冷笑一声，在这里，一天被欺负的人成千上万，因为被欺负却被奖励积分的他是头一个。弱肉强食的信念再一次在无疆心中确立。 无疆理所应当的接受了监工的恩惠，成为他旗下最强力的一个打手。 整个卡蒙星系的工程规模浩大，高高在上的高等神明并无暇顾及蔓延的工程末端的细枝末节。有实力的大领主会凭借自身实力将所有难度小、成效好的工程垄断。只有那些没有实力的小工头才会游走于艰苦的星际之间，做一些上层神明不屑于做的事情。 不过即便如此，营收也相当可观。只要有活儿干，兽人的积分就能累计等价成自己的价值积分，兽人积分为生育，而虫人积分则为花纹升级。像明萨罗那样凭借两场战争就能升格为彩纹的虫人几万年都不会出现一个。因此，这导致了在细枝末节的黑暗地带，各工头之间的优质工程的抢夺屡屡发生。 反正打赢了，就有积分能赚；打输了，死的也是兽人；不输不赢或闹出大事来，大家也都可以把责任推给兽人。武力抢夺，是最低的成本。 在监工旗下，无疆战无不胜。这些对手，本来就是角斗之时被淘汰出来的，再加上这几年一直温饱不足，营养不良的。又是一群不讲策略的乌合之众，无疆加入的一个月之内，便连人带物吞并了十个项目工程。 无疆的积分更是蹭蹭往上涨，这样下去，再过一个月，自己就能摆脱底层奴隶的身份，成为一个驾驶员或者服务生不用出力干大活儿的人，但无疆觉得驾驶员的角色更适合自己。 然而，这样的想法，伴随着第是一个工程抢夺而破灭。 这是一个黑暗的金属矿坑，金光璀璨的矿石是制作战舰电路导线的最佳材料，整个矿坑抢下来一定会卖个好价钱，这次无疆以运输矿石为理由，带着200多人前往矿井内部。矿井越陷越深，温度也越来越高，200多人死死的挤在一个提升机里，无形的深坑恐惧，以及燥热的温度让所有人面临崩溃。 提升机猛然一振，标志着众人已经进入了井底。井底空无一人，众人越走越深，一直下到没有灯光的采掘面尽头。 无疆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突然，在工作面巷道入口处，出现了一大批兽人，个个手持刀斧。这些人，见到无疆等人并不意外，也不动手。 无疆意识到，抢矿只是谎言，这些人是来杀自己的！ “就凭你们？可要想好了。” 5年来，无疆再次解下腰间的终魂斧，这把能量尽失的斧头，除了保留了危急时刻的救命能量之外，只保留了2种基本的变形能力。 巷道宽大，无疆需要同时对付十几个人，终魂斧一分2把，完美的双刃弧形：“一起上吧！” 500人齐冲而来，无疆双斧同时飞出，一斧砍断了巷道顶部的支撑柱子，一根则砍断了供电线缆。 血、白骨、黑暗、惨叫。 忽明忽暗的电缆接头。 塌方的井顶，飞舞的砂石。 高温中浓稠的腥臭。 终魂斧时而变声双战斧，时而变成长柄斧。攻击范围远近交替，层次分明。 不知打了多久，所有人都知道，无疆就在巷道的尽头：谁杀了他，谁就能获得他和整个队伍的所有积分。 尸体慢慢积成堆垛，堆垛左右延伸到井壁形成一面台阶，台阶向后井壁再度延伸，形成一个斜坡，斜坡向上拔高，最后成为一个小山头。 井上的监工，死死盯住井下监控，巷道内的监控电线已经被无疆砍断，只有巷口处的监控还在运作。当最后一个兽人小时在黑影当中，监工知道，战斗已经结束了。 500人，不够他一个人打，这个人不除，以后自己肯定活不成。监工吃力的拿起旁边的报警电话。 “呼叫矿区护卫队，我矿区遭抢，损失惨重，请持枪前来。” 矿区护卫队，是独立于矿区内部管理体系之外专司解决矿区纠纷的武装队伍，抢矿是重罪。 20多个虫人持射线枪下矿那一刻，一个牛人站在一个尸体堆积成的小山之上，满脸是血，气喘吁吁。一手拄着长柄战斧，单脚站立，另一条腿无力的挂着，显然是瘸了。 “你，谁派你来抢我矿的？” “不是你吗？”无疆阴笑，恐怖的双眼充满血丝。 “这他妈是我的矿，我干嘛要派人枪自己的矿，护卫队，赶紧击毙他。” “击毙我？你们敢吗？”无疆扔出一个破碎了的金属牌子，上面有着艾达的亲笔签名和画像。 守卫见到这个，犹犹豫豫的放下枪。 “别听他的，赶紧击毙他，这个人很危险。” “你们不用为难，把我压到艾莫公爵那里去，要不要杀我，让他来判断吧。”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二十七章 复仇血手 “艾莫公爵并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先放下武器，我们会将你押送到警卫队，核实真伪在做判断。否则你只能是死路一条。”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终魂斧再度收缩成一条腰带，没了终魂斧的支撑，无疆只走了两步便双脚失稳，跌跌撞撞的滚下尸山，随即被两名守卫押走。 登上飞行艇之前，监工特意将两名押送守卫拉进暗处“这是两张5000积分的兑换卡，押送受伤的兽人，失血过多而死的现象比较常见。他杀了我这么多手下，我不想让他继续活着，希望二位能够理解我的心情。如果愿望达成，我将继续奉献5000积分。” 两个虫人接过积分卡，并未多说，便登上飞艇。 无疆确实失血过多，坐在飞艇后排有些昏昏沉沉，是复仇的意志时刻支撑的他保持清醒。前排的两个虫人频繁的回头让他早就察觉到异样。无疆假装睡去，期望骗过他们。20年的矿长生涯，让他也学习了飞艇的基本知识：在飞艇里，这两个虫人不敢用射线枪，否则会打坏操控装置。论肉搏，估计这两个虫人也没这个胆子。所以，这两个虫人如果想做掉自己，就必须先找个地方驻脚。 飞艇慢慢脱离了主航路，飞向了暗处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型天体。 “我们下去撒泡尿。”守卫冲着后排的无疆叫喊。而后者依旧装成昏迷的样子。 “昏了？还是死了？你过去看看。” 守卫走下飞艇，先摸了摸无疆的胸口，发现还有呼吸，又用射线枪口使劲撞击了三下牛头，无疆强忍着不格挡，装出完全失去知觉的样子。 “没死，昏了而已。” “把他抬下去。” 无疆的体重，在两个虫人尖瘦的身体支撑下，活像两根麻杆上插了一块砖头。二人强撑着把无疆搬到5米开外，便已经气喘吁吁。 “你去拿枪，我在这看着他。” 无疆在心里默数了7秒，确认其中一个已经离开一定距离之后，猛地从地上弹起，从后面扑倒了看守的虫人，用已经瘸掉的那条腿强忍者疼痛抵住驱赶，另一条腿踩住一侧所有的手爪，双手抱住虫人的头死命的向后扳。 突然被按倒的虫人又惊又怒，用还未被按住的另一侧手爪死命的挠向无疆。尖利的手爪轻易便刺破无疆的皮肤，鲜血将已经干松了的牛毛再度浸湿，在伤口之外排列成一撮一撮的可怕沟壑。 但无疆并不理会，双手依旧死死的扳住虫人的头，被制住的虫人发出一阵尖利的悲鸣，挠动的双手也慢慢变得无力，最后带甲壳的虫头还是比不过粗壮的牛手，细长的头颅被硬生生的掰断，一股淡绿色粘稠的液体喷出来，虫人再也没了反抗。 前去拿枪的虫人，在发现无疆起身时便迅速跑向飞艇。等他开启舱门，爬上飞艇再拿到射线枪下来的时候，地上只留下了同伴身首异处的尸体，牛人早已没了踪迹。 虫人沿着地下断断续续的血迹四处追寻。血迹在一处石坑边沿断绝，荒芜的天体，陡峭的石坑给搜寻的虫人带来了深深的恐惧。 “虽然这里偏僻，但依旧是个繁忙的航线，更何况构筑在天体上的反物质方盒里有通讯器材，一定要杀掉他。” 虫人下定决心，便小心翼翼的沿坑壁向下爬。前爪死死握住射线枪，强有力的后爪蹬地，其他手爪支撑嶙峋的岩石，几乎能360°旋转的头颅不停转动观望四周。 一阵反光闪过，圆刃终魂斧破空飞来，精确的切断了虫人一侧的手脚。失去了支撑的虫人就行一堆废柴，零零散散的落进了石坑底部。 无疆从石头堆后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拖着已经残废的腿向着石坑壁爬去。而落入石坑虫人并没有死透。挣扎着拾起掉落在一旁的射线枪，单手瞄准向上爬的无疆。射线枪后坐力让射线在出镗的一刻发生偏移，原本瞄准心脏的射线偏向了无疆的左手小臂。继左腿被打断之后，左臂也被打残，无疆单手单腿已经不足以保持平衡，也从石壁上摔落，掉进石坑底部。 射线枪不断射击，打的无疆躲在坑底石头后面不敢露头。无疆只好将终魂斧从石头的一侧扔出，火力立刻被吸引，然后单脚支撑起身子，单手瞄准散落在坑底的虫人，用力掷出斧头。终魂斧精准的斩断了虫人的头颅。 无疆召回终魂斧，单手单脚，匍匐着想石坑顶部爬去。 监工收到了从飞艇上发来的消息后信以为真，依依不舍的将5000积分打到对方账户，到账的那一刻，粗心的监工才发现异常，收分人：无疆。 马上召集所有人，矿区所有人，快。 500多人战死矿井底部，整个矿区只剩100多人。严阵以待的人们等了1天1也，什么东西都没等到。 监工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已经快要崩溃，面对包工老板的责问，他只能谎称有人抢矿后便叫人散去。 “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监工趁所有人都干活儿之际，暗中领了一条飞艇逃跑。繁忙的航线不分昼夜，飞艇穿梭给了监工强大的心理安慰，此刻他甚至已经怀疑，无疆是不是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然而，再繁忙的航线也终有流向角落的时候，无处可去的监工，只能返回他的老巢。 “所有人集合，到基坑边大门外接我回去。” 命令下达之后，通讯设备内却没有任何回音。 监工再次调整了通讯台按钮，再下达了一遍命令。 依旧没有回应。 这时他已经开始慌了，马上操纵飞艇掉头向回飞。 然而，为时已晚。一个守卫专用的巡逻艇侧面高速飞来，接近监工的飞艇的那一刻放了一颗炸弹，鸟型飞艇右翼被炸毁后立刻失去平衡，旋转着落向旁边天体的地面。 监工则被飞艇内的应急装置弹射而出，安然落地。巡逻艇也慢慢降落，无疆一瘸一拐的走出来。右手提着射线枪，左手大臂带动小臂辅助枪筒。冲着监工一枪，监工发出凄厉的惨叫，大腿已经被打折。 无疆一枪接着一枪，监工惨叫连连，20 枪之后，监工所有的手爪腿全部被射线卸下。 无疆慢慢走到跟前，浑身是血、面目狰狞的从腰间取出终魂斧。 “你，对这玩意感兴趣？你是对的！他比我的命值钱，但同样也比你的命值钱。” 已经被卸成一条光棍的监工依然没放弃强烈的求生欲，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你想要，我就给你好了。” 无疆把终魂斧变成长柄战斧，单手持柄，并不劈砍，而是用斧面一下一下的拍击监工。不知拍了多久，监工的身体已经成为一团硬壳夹杂着黏液的浆糊。无疆方停下拍击，单手持斧，就近找了块岩石半倚躺下。 “强大的牛人，你的生命力真顽强。”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巡逻艇下方传来，让无疆猛然一惊，抓起射线枪冲着巡逻艇扫射。 “别紧张，我们是同类。你先放下武器。” 飞艇的阴影里，一个河马人确认无疆不再扫射之后，慢慢的走了出来。 “你伤的很重，相信我，我先给你包扎。” “你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跟踪我？” “在你跟踪这个虫人的时候，我就开始跟踪你了。而且，我还帮了你大忙。知道为什么你降落之后还能跟他一对一单打吗？他在这之前可是呼叫了这里的工人。” “谢谢你的帮助，你有什么想要的？” “你有什么能给的？” “5000积分，应该足够了吧？” “我不要积分。我要救你的命。这里不安全，信任我的话，你先跟我走。” 无疆仔细打量了一番犀牛人，超强力场防护服，证明他并不是矿工身份，按他所说真的屏蔽了这里的信号的话，那么击杀自己肯定也不在话下，那么，这个人不是来杀自己的，可能真的是来救自己的。 无疆登上了犀牛人的飞艇，简单包扎之后，便被带到了一个更加偏远的天体上。降落后，犀牛人才打开飞艇后的应急医药箱和隔离防护罩，开始正式治疗牛人身上的伤口。 “身上的伤口已经受辐射，不祛除的话你活不过两天。小臂的筋骨断了，我给你接上了，能不能长好看造化。至于腿上，以现在的条件无法治愈，除非是大型战舰的高等医疗舱。” “保住命就行，大不了以后怂一点了。” “保住命？能不能告诉我，你活成这样，目的是什么？” “活着就是 为了活着，有什么目的，盖亚你去过没有？你去问问那些牛、羊、河马、犀牛的，他们活着有什么目的？” “这可不能混为一谈，那些动物没有思想。” “你不是他们，怎么知道他们没有思想呢？” “这是什么逻辑？照你这么说，你又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他们没有思想呢？”无疆确实知道他们有没有思想，但他不能告诉犀牛。 第三卷 星际远征 请假条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 《终源记事》第三卷 星际远征 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三十二章 探秘虫洞 1 卡蒙的黄沙，在一般人看来，是这些虫人大肆破坏这里的生态环境所造成的恶果。但是，哈尼斯只研究了一天便否定了这个结论:漫天的黄沙，对于这个星球来说，与其说是破坏，倒不如说是拯救。 哈尼斯来到卡蒙的第一天，便迫不及待的敲了几块地下洞穴的岩石。这种硬度极高的火成岩都是全晶质粗粒结构，这说明这些岩石并非卡蒙人挖掘坑穴后再凝固的，而是在卡蒙人建立虫洞之前，岩石已经在地底几千甚至几万米的地方凝固完成。 哈尼斯测量了这些岩石的地质年代，都是成石于70多亿年之前。这更加印证了哈尼斯的结论:所谓卡蒙母星，是一颗即将老去的行星。慢慢冷却的岩浆凝固成石，失去了流动性的地下火海，也让整个星球的磁场慢慢丧失。 哈尼斯甚至想象的到，这颗行星曾经面对的可怕灾难:地下热量丧，整个星球被冰川取代，江河湖海悉数冻结，地表物种持续灭绝。更可怕的是，没有磁场的保护恒星的风暴轻易地将大气层卷走，整个星球暴露在辐射和紫外线的侵袭之中，完全是人力无法拯救的世界末日。 是虫人拯救了这里:他们将行星深挖，巧妙的运用了地底余热沟通了地表的苦寒，在地下，建立了一个让文明继续生存的温床。 他们将所有水资源和气体都抽进行星内部，凭借地下的封闭性和行星自身的引力牢牢束缚住这些宝贵的资源。他们将满地黄沙吹起来，代替大气层抵抗紫外线和来自宇宙的强大辐射。 他们并非这颗星球的毁灭者，而是一群彻彻底底的拯救者。 研究到这里，哈尼斯不禁自问:蓝域母星再过10亿年也将走上老去这一必然归宿，届时，蓝域人要依靠什么形式来保住自己的家园呢？ 卡蒙人巧妙的运用了地热和埋藏在行星深处的无数通风管路，将整个行星打造成一个温度恒定的地穴生态系统。 不难想象，这个星球表面也曾经存在过液态水源。只是经过虫人几十万年的改造，所有的水都被引入了地下，纵深穿梭进入地底世界，所有水源都在神王殿附近合流后重新分散到外围，水和空气在地底不停的循环，是保证这个世界温度得以均衡分配的关键要义。 真正让哈尼斯大开眼界的，还是零散分布在聚居区外围的一个个独立的植物生态园。哈尼斯几次试图接近，但都被守卫阻挡，这证明了卡蒙人也对生态资源的重要性有着充足的意识。但这并不影响哈尼斯分析整个系统的基本原理。 虫人利用核聚变和核裂变为每个生态区制作了一个小型“太阳”，太阳被封闭在透明的辐射隔离层之中，保证植物在享受温暖阳光的同时不必收到辐射而枯萎。作为地质学家的哈尼斯，一眼便识别出植物生长的土壤并非卡蒙原有。这些土壤，有哈尼斯熟悉的，取自盖亚的灰、红泥土，有的则透着蓝光、紫光的超出了哈尼斯的认知范围，想必卡蒙人在这几十万年见确实不止发现了盖亚一个拥有完备生态系统的星球。 卡蒙人对于水源的管控比战舰还要严格。整个星球内，所有水资源数量都被登记在册，拥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做循环水；从循环水，灌装到星舰上离开卡蒙前往太空的叫做任务水；任务水必须在星舰内部控制循环，星舰服役完成返回卡蒙时，必须返还任务水，也称返还水；星舰从外形开采归来的，被称为外来水；无论是返还水还是外来水，都不能直接进入循环水，而是要经过长达3年的净化、检测、试验之后才具备进入循环水系统的资格。 在循环水系统中，从水源获得的未经使用的水，被称为源水，而使用过后的水被称为，次水。源水和次水在使用过程中会产生蒸发、饮用、附着等类型的消耗，被消耗的水就被称为自由水，自由水以住宅和人口计数来限定使用，住宅的面积加上在本住宅中居住的人员日均分配额，便是住在这座房子内的人每天能够消耗水的总量。当然，对于没有住宅的兽人而言，一天只能被分配到2升自由水，而没有其他用水权。 水循环系统所涉及的所有储存装置、管路、阀门甚至一个水龙头和淋雨喷头都被一个叫“圣泉守护”的组织管理，该组织直接由艾瑞管理，卡蒙人通过对水的控制，掌控者这个星球上包括植物、虫人、兽人在内的所有生灵。 住宅内，所有水都要被分类处理，有害的、无害的和有放射性的三大类和十几个小类。除了无害水，其他两类都是直接返回到各种的净化厂，而无害水会集中储存在一个装有检测装置储水罐内，被检测真的无害之后，会被排放到生态园，在这里参与有机循环之后再被净化或者生长、食用。不小心将有害水排放到无害水管内，不仅住宅的用水额度要直接减半，还要扣除高额的积分，这些都是敦敦和无疆作为仆人必备的知识，当然，这些知识都被神秘的宗教化、礼仪化了。 这种封闭式生态园各自独立在人造的巢穴之中，保持了一种单一恒定的简单循环，同时如此封闭的环境也避免了传染类疾病的危害程度。卡蒙，真是一个让人惊喜不断的地方。 如果能获得一些浅层地表岩石，就能分析这个星球生物进化史，为揭开卡蒙人起源的谜团提供佐证； 如果利用自己间谍身份和暗月教的助力，可以获取这个星球许多军事机密，为顺利入侵卡蒙争夺取胜概率； 如果找到这星球通风和水循环系统的结构重要点，可能不用军队，凭借一己之力就能毁灭这个文明的家园。 三件事，先做哪一个，着实是个难题。但目的不同，采取的方式可并不存在矛盾，暗月教正是摆在面前的一个很好的工具。 来这里之前的几天，哈尼斯除了无疆之外，并没有再发展别的队员，确切的说无疆也并非正式队员。哈尼斯确信，要领导一个庞大的情报收集和发送机构，会大大增加自己作为暗月特别行动对的敦敦身份以及埋藏在敦敦体内自己的异星间谍身份的暴露。 哈尼斯用全部的精力说服了奎安特另行成立一个独立的情报收集组织，而自己则领导这个情报发送组织掩藏在卡蒙内部。这样，哈尼斯能够轻而易举的获得卡蒙所有情报，而自己作为情报发送组织，也并未完全排除情报收集和发展成员的能力，可谓一举两得。 所谓“一条联系蓝域情报组织的途径”，其实都是演戏，早在麦丽芬实验之前，哈尼斯便故意设置了一套复杂的情报发送路径，这巧妙运用了自己所熟知的蓝域信息通行证和途径上的信号中转站，而信息最终却并未指向特定的地方，全部都会被当做干扰信号排除在外，最终，真正掌握情报的其实只有哈尼斯一人——他必须对情报的真实性负责，然后再以最保密的方式传送给李康德。 9246区星图、比尔防线第八区第5层防线7681号工作点埋藏反物质方块数量、科尔金号战舰兽人数量…… 凡此种种，多数信息都是垃圾信息。 “替我带个消息给奎安特舰长，就说蓝域人已经给出回复，我们的这些情报，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价值，反而那边倒发送给我们一个有力情报，说‘天网工程’已经启动，到时候卡蒙星舰出入星系不再安全，告诉舰长可以利用这个优势来收集统一情报。”这是蓝域给的原话。 无疆现在已经是作为敦敦和奎安特之间的缓冲。在星系附近服役的战舰，家仆每周可以到战舰一次，为主人采购、运送私人物品，无疆现在作为奎安特的管家，充当着敦敦面前的一个掩护人，以物资运输为借口，口头传递各方情报。 “另外，还要告诉舰长，这样的情报价值小、风险大，建议他在我们之间再设置一道屏障，不要让所有人的情报直接对准我们，而是要专人审核、专人发送。” “天网工程”所释放的检测和拦截器，在卡蒙人高层已经引起了不小的波动，一个月以来，先后有200多条战舰被放了暗枪，开始只是一两艘，没人在意，但是这个数字随着时间的推移递增上升，其中有两台珍贵的时空编辑器和一部特制的反物质行星采掘机也在攻击中被摧毁。 “这么说，这个蓝域来的情报线路确实可靠？” “我核查过很多次，从发送装置的制造工艺、到情报信息的传送途径，再到这次的蓝域情报回馈，这都不是一个普通兽人能伪造出来的。现在有足够的理由信服这条途径是可行的，才报到您这里。” 奎安特在听取了无疆的报告后便伪装成普通虫人警卫来到卡蒙的一处隐秘的地下巢穴。巢穴，是对这里最贴切的形容，这里是穿梭飞艇到达不了的地方，奎安特从飞艇下地之后，准确的穿过6次通往不同方向的穴口，途径了5个空荡荡的虫人土巢，在一个地下酒吧亮明身份，才从后面的通风管沟门井暗格处进入通道，通道尽头还有9个通向不同方向的穴口，奎安特从第8穴口进入才能到达这个虫穴议事厅。 作为汇报者的奎安特站在泥土的地面中央，四周的环形石壁上线性均匀散布了200个黑漆漆的洞穴，在200个洞穴的中央位置是一个洞口比其他洞穴大三倍的更大洞穴。奎安特面对这个最大洞穴，这是他唯一能确定里面有人的一个，但是这里面有几个人、有谁、是什么纹路的，即便奎安特都不得而知，更别说其他200个不时发出声响的其他洞穴。 “既然如此，就先暂停那些无用之人的愚蠢行动。我会派5个真正的精英给你。情报收发器也不要再给那个兽人保管了，一切审核收发工作都交给你。跟蓝域人打交道，要留好谈条件的资本，不要什么情报都往那里发。”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三十三章 探秘虫洞 2 “牛人？有！”奎安特一眼便识破了福尼克的动机。 “看来我们调查的没错。你帮他申请了一个摆脱奴隶的资格。” “对的，我家里缺一个管家，这头牛比较机灵。怎么了，他有问题？” “据我调查，他在矿井做奴隶的时候，有500多号称抢矿的兽人被杀害。另外，矿区监工和押送这位兽人的两名守卫也死于非命，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头牛不一般。” “哦。是他杀的。” 奎安特直截了当的承认，完全打乱了福尼克提前准备好的质询套路。 “能跟我说说原因吗？” “看来你们圣光护卫队对于星系以外的故事并不了解。没关系，我慢慢给你讲。” “那我可以录音吗？”战舰内，未经舰长统一是不准擅自录音的，从登舰开始，福尼克的记录仪一直处于关闭状态。 “没问题。但仅限这一段。” “对于这个牛人，我是有一面之缘的，确切的说，这个牛人拯救过整个卡蒙。麦丽芬也可以见证。20多年前，我们刚占领那颗反物质行星的时候，中了蓝域的诡计。当时满载了一船科学家的护法舰面临爆炸风险，这头牛用自己一个牛角、一双手皮，拯救了整个卡蒙科学团队。所以，能源与材料科学的领军人物艾力弗圣者，将自己研究出来的一个新武器一柄斧头，送给了这个牛人。后来，牛人被任命成第八矿区矿长，再后来矿长手下叛乱，牛人被迫承担责任，贬为奴隶。期间，牛人一直将斧子变成腰带捆着，一次意外，暴露了这个斧子的真正用途，引得监工眼红了。这也解释了那500多兽人的死因，监工想要斧子，设计抢夺却没打过。说起来，500个打一个，没打过，被反杀，不算有罪吧？” 福尼克也曾细致的观察过井下兽人的伤口，齐齐被砍断的躯体不是普通刀斧能够做到的，看来奎安特的解释比较可信。 “那监工和守卫是怎么回事?” “监工有动机啊，他搞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让守卫随便把牛带走。你查积分就知道了，监工给了守卫5000积分，守卫答应监工不上报，这给监工毁尸灭迹的时间。却没曾想，这被守卫提前识破了，来了个玉石俱焚。” “牛人呢，就这么巧的幸存了？” “老弟，他腰里那个玩意是我们文明的最高科技，救一头牛不难吧。” “是你救了他？” “确切的说，是我的手下捡到这个宝。这个牛人，很聪明的，我承认有点私心，正好他积分满了，你知道，找一个好的管家其实很难。” “干扰我们排查的，也是你的人？” “哦，还要跟你们报个歉，回去转告皮诺，有时间我当面拜访。本来想大事化小，才派这帮手下过去，这帮当兵的，只懂得执行任务，即便看到你们，也不会过多做变通。所以才搞出那么多摩擦。如果当时我在场，就能把话说清楚了。” 动机、逻辑、结果，全部能自洽，奎安特自信满满的和盘托出，让整个事件滴水不漏。这让福尼克感到，整个案子追下来，好像幸存的无疆才是受害者，其他人倒是咎由自取。 “长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奎安特望向一时断了思路的福尼克，后者在其示意下关掉了记录仪的录音开关。 “既然事情这样明了了，我们也不再过问，谢谢舰长配合。” 这次询问，过程虽超出福尼克想象的顺利，但是结果却并未完全超出他的预想。对于这种间接当事人的话，福尼克通常只信一半，现在，福尼克筛选出这一半能够说服自己的信息： 奎安特的确收留了无疆，并封他成了管家； 无疆曾立过大功，腰间挂有斧头的事实也是千真万确的，用它来解释监工的动机符合逻辑； 在矿区暗算自己的人的确是奎安特派去的。 这完美解释了整个案件本身，但却解释不了案件意外的另一个问题：奎安特为什么费这么大周张，去救一个对自己可有可无的管家——奎安特家中明明就他独身一身，有什么好管的？ 祷告，是在卡蒙母星的每个底层兽人应履行的最基本的义务。至少要每10天要去教堂祷告一次，但这并不容易预约。 在卡蒙，被半径约300米的隧道分支沟通起来的一个个巨型巢穴是虫人的主要聚居单位。哈尼斯不知用“城市”这一词汇来定义一个巢穴是否合理，因为每个巨型巢穴都是围绕中央教堂这个最高行政场所设立，除了教堂、住宅、圣泉守卫、物资领用中心、圣光护卫所几个功能分区之外，并没有像蓝域城市那样的工业场所、商业场所。 人口结构则差别更大，在蓝域，所有人都是统一身份：公民，所有人都只是职业不同而没有身份上的差别。卡蒙则阶层明显，共有掌权者、居住者、服务者、和被奴役者4个阶层。四个阶层的人从社会角色的职责和权利，到自由活动空间和食物水源的领用数量等方方面面都被固化。牢牢掌控在以教堂为中心的运行体系之下。 卡蒙人用树的结构给整个居住群落进行定义，这每个巨型巢穴就像树枝上的一片叶子，被称作“灵叶城”简称为叶，一个隧道就像一个树枝，隧道尽头的巢穴则是挂满枝头的枝叶，被这个隧道所沟通起来的“灵叶城”集群便被称作“圣枝区”简称为枝，被若干枝干盘附的主干被称为“天干”，主干连同着外围由兽人聚居层的“根系”和由奴隶兽人层组成的“沃土系”通到地表的一个入口，被这个入口所统管的所有地下世界便称为一棵“神树。” 奎安特住宅所在的叶城总共只有20万住宅，各阶层的人口合计100多万，聚集在约200平方公里的巢穴内密集但不拥挤。整个叶城安静的可怕，除了中央教堂。 情报发送装置被奎安特回收，这让敦敦和无疆更加无可事事，事情的发展完全洽和了哈尼斯的心意。从前端情报收集人员、到情报审核人员、再到被暗月高层亲自接管的情报发送部门、再经过几次周转做掩护。哈尼斯巧妙的敦敦的身份，在自己面前设计了看似与自己毫无关系4层屏障，然后再将自己从新教里架空。所谓情报发送路径本身就是吸引注意力的幌子，所有情报一经发送就自动同步到哈尼斯这里。 高枕无忧的哈尼斯，操控着敦敦的身躯，时不时就去教堂进行祷告。这让一同随行的无疆甚是心烦。 休息日，祷告的人尤其多，敦敦30天前的预约，才能排上休息日祷告的名号。跟蓝域的中都行省类似，卡蒙的政治中心也严格控制飞艇的出入，所有的交通工具都在距离中央教堂5公里外的武安广场边沿挺住。围绕教堂环形而建的广场正在从各个方向上涌入穿着四种衣服的人流。 所有的祷告者需要按照各自所在的不同的阶层穿上不同颜色的长袍。其中，穿着金色长袍的掌权者和穿着大红袍的居民从教堂的前门侧涌入，而穿着银白色长袍的服务者和穿着灰黑长袍的被奴役者从教堂的背门侧涌入。 所有人在进行祷告之前，都要先行在广场上参拜，人流在进入广场后根据自己所在的阶层自动寻找分区。整个广场灰白色地面被点缀上不同的色调，最后由内向外，分展成金色、红色、银白色、黑色四个圆环。 敦敦和无疆从黎明时分便出发，到达广场后，入口已经被在此等候了整晚的人挤满。二人一直排到天全放亮，才通过了狭窄的检测通道，前往参拜的人绝对不可携带金属制品，这点哈尼斯早有准备，早就打开了辐射干扰器，此刻被检测的敦敦的呈像与普通的河马人一模一样。 中间位置已经被前来参拜的人占满，二人只能在过道旁找个位置跪下伏拜。所有参拜人入场完毕后，就轮到祭祀入列了。 随着前后两个玄武岩大门的开启，伴随着整个广场播放的《古力安经》，由虫人组成的高级祭司队伍和兽人组成的经典祭司队伍个个穿着七彩法袍从前后两个方向进入教堂。 所有人低头垂目，口中念念有词，即便是靠近过道的参拜者，也不敢偷看祭司阵列一眼。哈尼斯透过敦敦毛孔的呈像，得以目睹这种外面的壮观。 队列最前的是一个高等兽人祭司，领头的是一个优雅的羚羊人，修长的腿脚迈动出羚羊独有的轻快步伐，轻灵而不失端庄。目光专注凝重，节奏匀速而缓慢。但是在经过哈尼斯所在的阵列时，这位极具修养的高级祭司眼神却明显有所飘忽，步伐也紧跟其后的开始紊乱。调整后的羚羊，步伐更慢，双眼依旧直视，但余光明显投向参拜者。 一个人的表情，是这个人内心的真实写照，尤其是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之时。哈尼斯当然没有放过这一微妙变化，飞快的将呈像信息导入超级计算机，表情所传达的信息、目光对准的焦距、前后步伐变化的速度等讯息综合分析，结论：故人重逢，目标人物，牛人无疆。。。。。。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三十四章 探秘虫洞 3 真正用来祷告的时间只有10分钟，而对于在门口排了5个多小时的虔诚跪拜者们来说，这一刻却是无上的崇高。 古力斯塔对神王这一角色的扮演可谓尽职尽责，如果有人从教堂里出来，告诉别人他在祷告时见到了神王真身，那别人不但不会怀疑，反而会对此人肃然起敬。类似的，还有向整个教堂的祷告者传递信念；窥探祷告者的思想并提拔那些绝对虔诚的人。 如果同样的事情放到蓝域人身上，绝对能引发保护隐私的全民起义。然而对于毫无隐私的卡蒙人，尤其是对于那些挣扎在底层的兽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福音。要想彻底摆脱奴役，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即便你已经没用到一无是处，依然可以通过虔诚的信仰来登上晋升的阶梯。 即便这概率比抛一枚硬币，落地时恰好侧面立起的概率还低。所有人都在努力变得虔诚，以期待神迹降临，进化自己卑微的躯体和灵魂，除了哈尼斯和无疆。虽然在卡蒙这样的中央教堂2千多万计，真正能让古力斯塔光顾的几个月也见不到一个，但哈尼斯和无疆还是暗自捏了一把汗。一个是具没有灵魂的皮囊，另一个则是没有失去理智伪装虔诚的异类，这种高曝光度的活动难免让二人心有忐忑。 面前有趣的事情让哈尼斯将满心忧虑排解在外，整场祷告，哈尼斯都在观察羚羊祭司和无疆表情的细微变化。 一进门，见到祭司台上的羚羊人，无疆全身一震后迅速低头带着敦敦躲藏在象人、河马人这些大型兽人的坐后，而后的整场祷告都低着头。整个祷告过程中祭司台上的羚羊人极力肃穆庄重，不是细致观察绝对察觉不到任何异样，但这一切早已被早已锁定观察的哈尼斯尽收眼底。吟唱着赞歌的羚羊人眼神在台下的祷告者之间来回移动，旁观者看来，这是在以神王的名义向着所有祈祷者致敬，但是情感动物的任何隐藏，在精密的图像捕捉和数据分析面前都将暴露无遗。分析结果显示，羚羊人的眼睛在移动到中大型动物身上时，出现了明显的聚焦动作，而在移动到小型动物群体之时，明显焦距尽失，只是空洞的扫视。目光转移速度则更为明显，在中大型动物身上停留的时间，比再其他动物身上评论要多0.2秒，在牛人身上停留的时间甚至要到0.4秒。直到祷告进行到五分钟之时，羚羊人在无疆身上停留的目光有长达1秒钟之久，随后扫视动作便明显消失，转变成庄严的平视，偶尔又向无疆这边斜视。 祷告结束，为了表示神恩浩荡，每个参与祷告的人都会领到一瓶圣水。在哈尼斯看来，这少的可怜的圣水能不能抵消这些大型动物这么长时间的代谢消耗还不一定。不过，这倒是一个好机会，因为发放圣水的就是高等祭司，羚羊女士本人。 无疆选择的大型动物群位于后排，等到领水队伍排到之时所剩的祷告者已经寥寥无几。 “无疆，好久不见。” “无疆？” 羚羊人连喊两声，但无疆依旧无动于衷。 “你是怎么了，你住在这片区吗？告诉我地址？” “您是在跟我说话吗，祭司大人？认错人了吧？” “什么认错人了吧？你不就叫无疆吗？”敦敦的一句话，打破了无疆酝酿几个小时的伪装，牛人喷了一口闭气之后愤怒跑来。 “对祭司说谎可是要重罚，不过从动机上来讲我这位朋友好像只是不想见你，并没有构成过失，不过作为一个合格信徒，我依旧要履行纠正谎言的义务，这是我们的住址，期盼祭司大人如能亲临指教。” 玉羚枫不知道二人唱的哪一出，只是紧握着敦敦给的地址，一直忙到日暮西沉。 返程的路无疆并没有与敦敦同行。等到敦敦回去时，无疆已经收拾好自己所有的物品，哈尼斯毫不怀疑，自己如果晚回来一会儿这头犟牛一定又要不辞而别。 “生气了，牛哥？” “这么美丽的高等祭司，难道还跟你有什么故事？我回来的时候用我所有的积分换了瓶酒，能跟兄弟讲讲吗？” “收拾行李是什么意思？这么点事情，就离家出走？我只告诉他地址，犯不着生这么大气吧？再说，欺骗祭司可是重罪，我这是帮你消除罪恶。” “那些鬼话，你也信？”无疆终于受不了敦敦的追问“让开，让我出去。” “你是奎安特舰长特批过来的，要走也要他的批准，我放不了你。我劝你现在静下心来，好好跟我讲讲故事，什么叫，那些鬼话我也信，难道对于那些教义，你从来没信过？” “哼哼，不用威胁我，我不吃那一套，大不了再贬我一次奴隶。” “你总把人往坏处想，还动不动就给自己一个最坏的心理预期，难怪你之前混成那样，我没别的意思，如果能有个祭司朋友，对我们是很重要的。” “我对你不也很重要？冒着生命危险把我救到这里，就为了天天跟你去教堂，念那些愚蠢的经文洗脑？” “我劝你控制自己的情绪和那些言论，被人听到要命的。” “别假惺惺了，那些东西，你更不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我们两个都一样，这些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 见无疆已经把精力从逃跑转移成吵架，敦敦便顺势按下他的行李，用自己所有的魅力，循循善诱的问道:“你说我们两个都一样，那我们你，我知道我们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无疆之所以能活成今天这样，第一因素便是保留了转化前的记忆，现在居然有人要和自己讨论兽人的由来问题，这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好，你说，我听，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所有的兽人，都是卡蒙人基因附着到盖亚生物身上转化而来的。没有神族描述的那么崇高。” 敦敦的一句话，让无疆彻底打消了离开的念头，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犀牛人，本以为，自己才是最特别的知道的最多的人，现在自己保守了半辈子的秘密同样被另一个保守者说出，内心的冲击，不知是感动还是心酸“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尼斯并不知道无疆的经历，开始扮演起一个兽人史学家的角色:“《古力安经-创世篇章》，把所有华丽的修饰去掉，便是一部卡蒙历史。第936页第二段，神族以天兵天将子嗣为己嗣，擢优而赐灵琼，于是鸿蒙皆辟，六神归主。” “这能说明什么，那么多人都觉得正常的事情就你聪明，能找出漏洞？” “这不奇怪，一旦一个群体坚定的相信某个事情，即便某个个体存疑，也会尽快说服自己坚信。但是你细品这段话，我们就是天兵的子嗣，神族跟我们喝了叫做灵琼的东西，把我们从野兽转化过来。而且这灵琼，根本就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都是虫人的卵。否则这句以天兵天降子嗣为己嗣，应该改成以天兵天降子嗣为将，才显得对等。诸如此类的言论多到不可胜数，感兴趣你就仔细翻阅，重新品读。” “姑且信了你，这跟玉羚枫有什么关系？” “这关系可大了。你难道就只好奇我们是怎么来的，就不好奇这群虫人是哪里来的吗？” “这跟好不好奇有关系吗，玉羚枫她能知道什么呢，她居然笨到对于神族的教条深信不疑，照单全收。” “我们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知道我为什么天天拉着你去教堂吗？我们能上到的最高层也只是第三层，往上还有六层，半部《祖安经》，就能推算出兽人的由来史，那一整部呢，其他那些只有虫人才能领阅的经文呢？” 知道敦敦透露自己身份，并非毫无来由的瞎胡闹，无疆心情平静了许多。 福尼克这是第四次抓到摩尔金和杰拉德偷懒。期初只是偶尔打盹睡觉，而这次居然过分到一起玩牌。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自己在这守一会儿。” “老大，这两个兽人虔诚的很，家也搜了，教堂也跟了，什么异常都没有。”摩尔金是个外表瘦弱的狗头人，不知道多少人曾被他瘦弱的外表欺骗，葬送在他凶残的血口之下。 “没发现异常，就代表没有异常了？没有异常，就代表没有违法了？”狗头人还想辩解，豹人杰拉德将其拉走。 对于两名手下的表现，福尼克是忧虑多于愤怒，他心里很清楚，追查一个多月毫无成果，整个护卫队上下已经对自己产生怀疑，再加之之前“追凶者”的盛誉压过了很多人的风头，现在有在皮诺面前打小报告落井下石的、有冷眼旁观准备看好戏的，就连那些平时见到自己都热情洋溢的人也慢慢疏远。 福尼克是个能洞明世事的人，他深知自己这样的角色，守住功绩要比创造功绩更加困难。如果这次成功，那以前所有的成就都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解释成运气。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定信念，耐心、耐心再耐心的等待鱼儿上钩。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三十五章 探秘虫洞 4 “《祖安经》是不是有两个版本，在罗格威林号上的时候，我偶然看到一本破旧的经文，内中描述与如今我们看到的很不一样。” “版本的事情，还要追溯到世界创立之初，那时天地一片混乱，为了广布信仰、消除蒙昧，创世神的治世真经被抄录成太多版本。很多传习者在抄录过程中，由于笔误或者添加了自己的见解，导致治世真经很多内容被扭曲。神魔大战之后，为了遏制这种扭曲势头，神王才开启了经书汇编工作。你看的那个版本，都有哪些出入呢？” “别的倒没有，只是里面对于天将后代的记载出入挺大。我看的那个版本说，神族总共拯救了22个世界的生灵，而现行版本说的是圣地的生灵是神王第一次找到并拯救的天将后代。” “那这不应该是《祖安经》内容，而应该是《古力安经》的内容，创世神是拯救了20多个世界，神魔大战后，被神王拯救的确实只有圣地一个世界，应该是抄录者搞混了《祖安经》和《古力安经》的记载。这是一个低级错误。” 玉羚枫和敦敦相谈甚欢，在旁听的无疆干瞪眼，对于宗教问题他是一点也插不上话。如果不是对敦敦有所了解，无疆毫不怀疑这两人都是虔诚的宗教信徒。 “这也难怪！我们这个阶层的人，只能读到《古力安经》和《祖安经》的一部分内容，创世神对于我们来说还很遥远。我本人是神王虔诚的信徒，非常乐于研读这些圣经，只是能接触的治世真经有限，难开眼界。” 一提到宗教问题，玉羚枫会油然生出一种高傲感，就好像是指点迷津的圣人，正在为世间去除蒙昧：“治世真经，只有修炼到一定境界的人才能接触下一个层级。我之前同你们一样，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兽人劳工。神武关之后，才到教堂做工。全是因为我足够虔诚，才能这么快的荣升成高等祭司。你如果用心钻研，虔诚信仰，接触高等经文不是不可能的事。” “祭司对我们来说太神圣了，我本人只想通读真理，领会教义。” “不通过祭司考核，又要接触高等经文，这就比较难，但不是不可能。幸好你们遇到了我，中央圣殿每年都会举行一次讲经，我是高等祭司，正好可以携带两名见习祭司。” “中央圣殿？” “对，中央圣殿！掌管所有圣殿信仰，也是治世真经全经的唯一存放地，归艾肯公爵直管。你们想去的话要尽快决定，我现在去给你们报名还来得及。” 玉羚枫的到访，与其说是与无疆重逢，不如说是与玉羚枫初见更恰当。令她欣慰的是，无疆也一改多年前对宗教敬而远之的态度，竟然接受了作为自己的随从，聆听中央圣殿的讲经。 玉羚枫愉快的坐上了返程飞艇，她要赶在报名时间截止之前申请两个旁听名额，没人注意到玉羚枫坐上飞艇后，飞艇的载荷比平时多了70公斤。 台阶，是一种有趣的东西。爱上层楼的少年独登楼台，总会引发万古愁绪、一腔诗怀；风华正茂女子步下旋梯，总会幻想成为公主，娇贵恩宠；高高在上的王者俯瞰陛下，总有一种君临天下，万民朝拜的庄严。因此，那些本来能够平路直达的场所，为了塑造庄严肃穆之感，台阶是必不可少的要素。 中央教堂的台阶高的可怕，四面环绕的台阶铺叠三层，台阶上到最上层平台，中央教堂稳稳的居中坐落。教堂高度夸张，单单最下层用于讲经的礼堂，都足以容纳数百万祭司。 无疆和敦敦与玉羚枫在礼堂外门口别离，作为随行者的见习祭司，只能在礼堂外环形夹层内听候。 无疆看着敦敦好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把射线枪、一张图、一个黑色磁性装置、一对电磁吸盘。 “这是整个教堂的通风管路布置图，这里是总配电室，路线我都给你标注出来了。到了配电室管口，用射线枪，把这个打到总配箱上，注意，一定不要打到风机扇叶。任务完成后立刻回来。” 无疆不知道敦敦怎样让厕所风机停转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弄到了这么多东西。任务时间紧迫，他以最快的速度爬上管道。 为了保证教堂新风，这个不知道什么年代建造的新风系统，管路居然能够容纳庞大的牛人身躯还有很大的空余。长距离攀爬，让他受伤的一条腿已经开始疼痛，好在有磁性吸盘的帮助， 能够借助强健的臂力前行。 越靠近配电室，出风量越大，风温逐渐升高，伴随着绝缘线受热分解出的焦糊气味，撕扯着无疆的衣服猎猎作响。到了配电室风机前，不依靠电磁吸盘的力量，很难对抗涌入的循环风。 无疆伏趴在风管底部，固定好电磁吸盘后，双脚踩着吸盘以防被刮回风管。但他没想到通风机扇叶运转如此之快，射线枪怎么可能不避开扇叶射入总配电箱。瞄准了半天无疆还是没有勇气开枪。 电子吸盘的把手咯着脚生疼，这提醒了无疆它的用途。于是无疆双脚踩住一盘，小心翼翼的曲身松开另一盘后，直身伸臂将吸盘固定在风机扇叶盘边缘。 不均匀的受力，让扇叶在经过磁性吸盘时产生规律性停顿。无疆很快便抓住这个规律，精确瞄准，平稳激发，磁性装置稳稳的附着到总配电箱。 配电箱的灯光忽明忽暗、风机运转速度乎弱乎强。但无疆无暇顾及这些，他必须依照敦敦的磁性装置只给了无疆10秒钟的时间。随后，整个风机管道浓烟滚滚。无疆已经顾不上自己腿部的疼痛，他需要为自己赢取足够的时间，因为前面还有一段向上攀爬的管道。 漆黑的烟云已经将后方的管道占满，平推过来的烟气混合着热流已经开始让人呼吸困难，无疆终于到达竖向管道。失去双脚的协助，双手交替利用电磁吸盘向上爬，这让刚刚拉开的距离迅速缩短。刚爬到一半，烟云便追到无疆脚下。无疆无视臂部酸痛，不要命般的加速向上。受热的烟云上升速度极空气中的氧气迅速减少，疯狂的咳嗽和烟尘的刺激已经让他眼泪不断，无疆索性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继续向上爬。 这是意识和灾难之间的斗争，强烈的求生欲终于让他在失去意识之前到达竖井井口，爬过布满烟气的横向管道。 无疆便放弃继续攀爬浑身缩成一团，任由身体随着管井下降。 总配电室切换到备用配电室最快也要2分钟，风机刚一停转，哈尼斯便拆开扇叶滑下墙体。所有的探测器和摄像头都失电，哈尼斯不用再避开摄像头和监测器，旁若无人的狂奔，10秒钟的时间便抵达封锁治世真经的门前。 这是一个隐藏在教堂底座之下的大型仓库，整个库房由整块玄武岩切割而成，圆润的外形，好像一个坟墓，埋藏着整个文明的秘密。封锁库房的巨大石窖除通风机之外其他都用巨石与外界隔绝，哈尼斯利用通风机管路巧妙的避开巨石大门，再利用全教堂断电，阻断了所有监测设备，现在摆在面前的只有一道屏障——库房的门锁。 库房利用单独系统供电，门锁为突如其来的黑暗撑起一丝微弱的亮光。这种以获取生物体征信息为密码的锁闭装置最难开启，触摸和呈像技术，能获取包括外貌特征、虹膜、温谱、声纹、DNA等独一无二的信息。哈尼斯用了2天的时间跟踪主教，现在他要祈祷的是主教能有打开仓库的权限、蓝域的科技能够在偏差允许范围内复制主教信息。 用提前准备好的塑胶颗粒打印好的外形皮囊，从主教粪便中提取的DNA粘膜、以及伪造的音谱、温谱，在接近库房的瞬间被扫描装置收集比对，按上门锁的瞬间被DNA检测装置收集、在发出声音的时候被音波判断装置收集。 整个过程耗时仅5秒。门锁打开，呈现在哈尼斯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不已。 福尼克等人并没有获得入场资格。圣光护卫队的身份在这些高高在上的宗教掌控者面前显然不够买账。 “教堂有自己的守卫，即便有人混入，也不必外人帮助，更何况是三个兽人。” 教堂安保队长的回复，让福尼克再次被藐视。于此同时，皮诺也正在联系教堂守卫处，申请入教堂执法的资格。 “我能确保你们进去，但理由是里面有在逃罪犯，所以，无论如何，要把这个假设变成事实。” 在设备间着火的瞬间，负责安保的虫人才接到守卫处的放行通知，福尼克等人飞快的向着教堂跑去。 电起火顺势火势凶猛，教堂内四处蔓延着浓烟。在此聆听祷告的祭司已经陷入慌乱，安保队伍全部精力用在疏散，所有的虫人从三面台阶有序撤离，留给兽人的只有一面台阶，前后的推搡已经造成了大规模的踩踏，如果摔倒，必定死亡。 眼看兽人的通道无人组织疏散，福尼克下定狠心的视而不见，从人流较稀疏的虫人台阶，反向进入教堂。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三十六章 探秘虫洞 5 烟雾已经将宽大的祈祷大殿笼罩，慌乱四逃的人影憧憧，火焰已经挣脱了燃烧丛，跳到了房间各处，点缀着整个祷告室光影绰约。房间的温度以肉体可感受的速度向上拉高，福尼克蓬软的鬃毛已经开始卷曲。 福尼克打开力场防护服，从立柱底部消防箱中抢出3个隔离面罩扔给摩尔金和杰拉德。 “摩尔金，去监控室外制高点，观察所有人动向，供电恢复后，立刻调阅监控。杰拉德他们两个肯定会趁乱混入人群，你守住楼梯口。” 福尼克安排完任务后自己去寻找起火点：如此快速点燃教堂，肯定是电起火，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更加佐证自己的想法。如此大规模起火，绝对不是用电器具出问题，不是发电设备问题，就是配电设备或线路的问题，发电设备在室外，来的时候没发现异常，那首先怀疑的就是配电室。 早在教堂外等候时，福尼克便察觉到首先从第三层飘起来的烟雾。明确楼层之后，起火点寻找起来并不费力，福尼克到达配电室时，面前已经一片焦糊，瞬时的电流高温已经让配电箱外壳金属融化，配电设备与金属外壳融化混合的物质喷溅到地面、墙面，让本来狭窄的配电室无处落脚。 福尼克小心翼翼的避开火苗，总配电箱已经焦糊成一团，配电箱下一团焦糊的粉末吸引了福尼克的注意力，粉末虽然已经融化焦糊，但从结晶颗粒判断，无论是粒度还是碾碎成灰后的质感都与配电室内的材料很不一样。粉末略带磁性，磁粉能牢牢的附着到总配电箱壳，更加证明这东西不一般。 然而，专心致志的福尼克有了力场防护，便丝毫没有感觉到外面温度已经开始下降，这是二氧化碳灭火系统即将喷淋的征兆。 强大的气流喷涌，与上升的热空气激烈对抗，爆发出的动荡让整个配电室一片混乱。温度急速下降，若不是提前开好防护、戴好面罩，福尼克坚信此刻已经丧生在这低温和窒息之中。 二氧化碳足足喷了有3分钟，所有的火苗和残余的热量都被涤荡干净，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它刚要收集的罪证。 供电恢复，空气循环系统开启，风机扇叶的转动又让福尼克将粉末掉落点和通风管道联系上。 “摩尔金，监控室查阅授权了没有。” “刚刚弄好，长官。” “马上给我查，总配室的通风管道都通向哪里。” “好的，马上发给你。” 通风管道的布局一目了然，除了连接了总配电室之外，还联通了另一个重要场所：治世真经储藏室。而这当中，唯一一个兽人能接触到的入口便是教堂夹层的一个厕所。 “杰拉德，你不要在楼梯口守了，他们可能不走楼梯，马上到夹层外环第32个厕所。摩尔金，盯住厕所外监控” “来不及了长官，已经有人从厕所里出来了，身穿红袍，看不清脸，混进祭司里去了。” “杰拉德，追。” “长官，夹层里全是人。” “从二楼过去！” 如果两个人行动，一个破坏供电，那另一个一定去了仓库。福尼克迅速下楼，向着底层仓库冲去。 仓库的景象，让哈尼斯充满惊喜。暴露在外的半球形之下，还有隐藏在地下的另一个半球。它的用途跟它的外形一样，是整个星球的坟墓。 整个“坟墓”是个球状小型飞船，飞行路线都已经设定完毕：5个星系之外的一个新生黑洞。 原来卡蒙，也会预想到文明衰落的那一天。到时候这个小飞船便会满载着整个文明的历史和曾经的辉煌，拥抱5个星系之外的黑洞，到时候，整个飞船会利用所有的能源维护船体不被黑洞引力撕碎，然后静等若干年后的世界，那些智慧生命解开黑洞引力，重新这个文明曾经的故事。 下层是动力装置，上层是书籍，外壁是壁画。 书籍共分了4个堆垛，每个堆垛都到哈尼斯齐腰高度，占地100多平。历史、科技、宗教与文化、外文明，为4个堆垛提供了索引方向。而被玉羚枫封为圣典的《治世真经》，只是堆放在宗教堆垛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上，虽然整部真经也是卷帙浩繁，但与整个库内藏书比起来，可谓小巫见大巫。 原本旨在调查卡蒙虫人起源的哈尼斯愣了5秒才想起时间宝贵。“透视之眼”是蓝域最新黑科技，能够在不打开书的情况下扫面整本书的记载信息。 具有超强穿透力的粒子，从书的正面射入又在背面射出，以每一页的粒子衰减来区分页码，衰减的粒子会在每页的平面铺开，识别页面上所有的颜色变化后形成反射信号回馈给发射源，发射源通过反馈信号的比对就能获取书籍的基本数据。随后将粒子信号转换成页码信号和图形信号，最后识别成文字信号。 哈尼斯只后悔没有带足够的透视之眼，单套设备扫描普通厚度的书籍平均也要10秒钟。为了节省时间，哈尼斯首先从历史索引中检索出一本《星图变化史》开始扫描，要记录近100万年星图变化，需要三本书，哈尼斯利用30秒的时间，再找出《苏美尔人的覆灭》、《伊泰族的覆灭与卡蒙族的崛起》，两套书一共6本。哈尼斯尽可能缩短扫描转换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扫完一本归位一本。只剩最后两本，预设在风机口的位移监测此刻发出警报，这提醒哈尼斯有人已经到达库房石门之外，眼前的情况容不得依依不舍，哈尼斯迅速将所有书归位，删除访客记录，关上仓库的大门，飞速跑向风机管口，利用预设好的钢丝将自己拉上通风管。 于此同时，整个仓库壁灯再次被点亮，监控、监测系统的也恢复如初。哈尼斯慢慢平复起紧张的心情，再次穿好敦敦的皮囊。 通风管道内的情况却超出了计划。磁性装置爆发的威力远远比想象的严重，断电的2分钟时间，燃烧产生的陈燕已经积满上层风管，哈尼斯进入管路之时，又恰好遇到着火大殿的二氧化碳灭火剂释放。上层排烟管的运行加上二氧化碳的释放已经让整个通风管内充满有害物质，为避免进门处的卫兵检查，哈尼斯并未给敦敦携带力场防护服，把这幅皮囊留在这里，又会增大暴露风险，哈尼斯决定等浓烟稍微淡化再行动。 “赶紧回去吧，兽人，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把守在仓库门前的卫兵并不相信福尼克的话，更不会放他进去搜查。 “相信我，里面的确有人潜入了。” “你这是在质疑我们两个吗？这是保密重地，放弃你那幼稚的想法，快回去吧。” “我说真的，他们一人断电，一人从风机管里爬进去的。里面有个通风管，真的。” “让你滚你没听懂是吗？就算有人潜入，能轮的到你进去查吗？”暴怒的虫人守卫已经将射线抢口对准福尼克。福尼克无奈只能退出仓库边界。 看着头顶的通风管路，福尼克又来了主意。 烟云已经消散的差不多，哈尼斯需要赶在兽人全部疏散之前爬回厕所。风力循环产生的上升气流让攀爬不再费力。很快，敦敦的身躯便爬出底层仓库。 然而，此时，一个强壮的狮人突然从侧面横管内出现。一把抱住了正在向上攀爬的敦敦。哈尼斯知道暴露了，控制磁性吸盘失去附着力，二人双双跌落井底。 福尼克被敦敦硕大的身躯压到身下，要不是力场防护服的存在，内脏都能被压扁。敦敦丝毫不给福尼克喘息时间，首先卸下他的射线枪，用射线枪打烂力场发生器后，一拳接一拳砸向福尼克脸部。 彪悍的福尼克哪里吃过这种亏，兽性大发，一只利爪护住头部，另一只利爪配合着双脚搬扯着犀牛人的身子向后倒，自己则顺势翻身。 哈尼斯根本不懂格斗，眼看要被福尼克一招制服，索性放弃压制，站起身子冲着福尼克的面门便是一脚。 福尼克是久经战场的老油条，轻松格挡住攻击。顺势伸手想要夺回射线枪。 哈尼斯哪里给他这样的机会，借着福尼克的手劲将枪筒掰断后，慌乱的捡起磁性吸盘向上爬。 福尼克则紧紧抓着敦敦的脚，无论对方怎么踢蹬都不松手。 爬的越高，上升的气流就越来越大，已经到了不再需要借助磁性吸盘都能上升的地步。福尼克这时已经解放双手，跟在敦敦后面拳打脚踢，哈尼斯无奈，只能利用磁性吸盘更加快速的继续上升。 呆在皮囊之内的哈尼斯则更为慌乱。这套伪装器材，是根据杜威伪装成丽塔夫的灵感设计的，为了避免冗杂，作为设计者之一的哈尼斯曾经极力反对引入武力系统。但最终还是没有说服作为决策者的李康德，金属骨架，没有采用哈尼斯提议的轻钢方案，一律采用精钢，珍贵的内存系统也被增添了格斗技巧。 哈尼斯没想到真有今天，但是培训课上，每当上到格斗操作时，他多数时间都在睡觉，他依稀记得要释放动作铰链，加持精钢骨骼，但是整套系统隐藏在哪里呢？ 形式已经给不了敦敦多长的考虑时间，随着排风管的数量增多，上升的气流越来越快，两个硕大的身躯被吹得越来越快，最终撞破了风机管上层过滤网，被抛到教堂顶部出风平台上。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三十七章 探秘虫洞 6 与敦敦交手，福尼克是越打越诧异。几招必杀技下来，脸都给它打歪了，这犀牛人居然还能站起来。而且此人力大无穷，两把手铐，一条锁链刚锁上就被挣断。 而哈尼斯并不知道理论上敦敦已经到达晕倒的标准了，还在控制着皮囊，绕着环形出风台瞎跑。福尼克追了一圈后，反向绕回，哈尼斯无暇操控，又被福尼克猛击一拳，随后双肩被对方紧紧抓住，狮人的膝盖向着侧上方避开鼻尖犀角，击中眼部面门。这一击，福尼克自己都在心里暗叫漂亮。 敦敦再次失稳摔倒，但是正当福尼克准备收拾战利品的时候，这家伙居然又站立了起来。 哈尼斯终于找到了格斗系统，配重用的金属融化成液态后，根据体型分配，进入了不同骨骼，隐藏在皮肤中的铰链接管了所有关节的控制权，站起来的犀牛人越发有劲了。 “来呀，蠢狮子，刚才不还手，别以为我怕了你。” 挨打的犀牛人，并没有像自己预想的那样倒地不起，反而精神焕发的站了起来，双脚半蹲，一只手在前一只手在后，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这让福尼克更加感到不可思议。 福尼克再次发起攻击，在接近犀牛人的瞬间迅速改变方向，四爪攀登上墙取得制高点后，居高林下冲着犀牛人的脖颈处肘击。 这次犀牛人的反应速度远远超出福尼克的预料，只是微微侧身一闪，便躲开了福尼克的攻击，眼看攻击落空的福尼克借势旋转腾翻，双脚平稳落地后冲着犀牛人腰间攻击。 敦敦完美的避开所有的拳头。这一回合，犀牛人的行动规律完全转变，让福尼克更摸不着头脑了。 “打够了没有，该我了。” 犀牛人说着，便以这种体型不该有的速度狂奔过来，福尼克不敢硬接，只能闪身躲避。而攻过来的犀牛人行为则更加反常，居然忽略了自己，对着前方风机口处的一块漂浮的红布开始拳打脚踢。 对于格斗系统没有深入了解的哈尼斯，研究了半天才明白，这套格斗系统分为群架和单打两种模式。如果是单打是要锁定打架对象，否则系统将会把周围所有的移动的事物作为打架对象，自动捕捉反击。 然而，作为打架对象的福尼克并不知道这些。他莫名其妙的发现，这个奇怪的犀牛人，只要自己上去打他，他就回过头来打自己，如果自己不动，他就打那块红布。 直到抓狂的犀牛人，不知疲倦的把红布打到天上去，场景又变成了两人大眼瞪小眼，福尼克不动，犀牛人就不动，福尼克一动犀牛人就打。 哈尼斯强忍着尴尬，耐心看完设计蹩脚的格斗系统指南，才学会了锁定目标的方式。 这次，他不再说大话了。 这安静出奇的犀牛人猛然冲过来，福尼克一惊向左一闪，没料到犀牛人完全改变了攻击章法，居然瞬间制动追着自己向左攻击。 福尼克弯腰躲闪，但犀牛人好像预测到自己的动作，提前一记上勾拳，稳稳的打在狮人的脸上。 福尼克强压着怒火，重新审视面前这个怪人。如果出长拳不行，那就用短拳、快拳。 福尼克右手向前虚晃，做出一个攻击左脸的假动作，犀牛人果然被骗，开始格挡。福尼克迅速发拳，酝酿已久的左手直直的冲向犀牛人面门。然而，这一完美的突发攻击居然又被挡住了。 福尼克不信邪，虚虚实实长长短短，无论攻击多快，是虚是实，通通都被格挡。 哈尼斯终于弄清楚这套格斗系统的用法，时间宝贵，他不打算再跟狮人耗下去，毅然点下攻击按钮。 犀牛人突然变得暴躁无比，骨骼似乎也更加强硬，福尼克疲于格挡，双手生疼，犀牛人的攻击却不知疲倦似的，密如雨点。 在操纵性方面，智慧生物和灵敏的机械设备相比还是存在巨大的差距，不到一分钟，福尼克便被一拳重击打晕。 哈尼斯关停了格斗系统，金属液体慢慢冷却重回配重空间，铰链也自动隐藏到皮肤里。他现在面临一个选择：让这个狮人活着，那自己的身份就暴露了，而如果杀死他呢？显然此人暗中追查自己已久，否则不会追到这里，估计还会有同伴以及上层领导者，这会引起更大的怀疑。敦敦还是决定放他一条生路，捡起磁性吸盘向下攀爬。 重新安顿下来的哈尼斯拿出透视之眼，检查数据解码进度，然而由于事发突然，自己未将透视之眼放好，应该是发生在管井中的坠落，已经将整个透视之眼摔坏。 还好，自己选择了信息同步功能，已解码的3部《星图变化史》已经上传了。 醒来的福尼克头痛欲裂，征战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置身险境，这个犀牛人既然有胆量潜入教堂重地，就应该有胆量杀死自己，况且是在教堂通风平台，没有监控、没人看到，神不知鬼不觉。 福尼克苦笑一声：自己居然被饶了一命。 “你们有收集到证据吗？”浑身是伤的福尼克在教堂外随便找了个空地坐下，两个手下对自己的伤势颇为好奇，但有不敢开口。 “我搜了那头牛的身，什么东西都没有，监控只拍到了他上了个长时间的厕所，身上的一身烟灰他说是被浓烟呛得。没有逮捕的证据，我把他放了。” “长官，谁把你伤成这样？” “他的同伙儿，那头犀牛。我在通风管道堵住了他，可是轻敌了，让他打败了。” 福尼克的战斗力摩尔金的杰拉德是见过的，居然被一头憨笨的犀牛人打败，如果不是福尼克亲口所说，二人简直不敢相信。 “通风管？他在里面干什么？” 听摩尔金如此问，福尼克再深叹一口气“那地方，哪里是我们这些人能轻易了解的。这次闯入教堂却没成果，皮诺脸上肯定挂不住。我们先回去吧。” 回程的路漫长又缓慢，驾驶飞艇的福尼克一直在沉思，两名手下在坐后也不敢插话。飞艇在叶城和通道之间穿梭，在经过三千叶城时，福尼克却突然将飞艇停滞。两名手下皆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福尼克。 “好好看看下面，那栋房子里，刚才有射线枪开枪的迹象。” 摩尔金和杰拉德不信，距离这么远，福尼克能看见射线枪？ “这不是我们的任务行动区，我最近惹了不少麻烦，你们两人也少不了受牵连。所以，等会儿降落后，摩尔金你把飞艇开回去，我自己去看看。” 摩尔金和杰拉德不知如何回答，福尼克只当二人默认。 目标住宅豪华的夸张，但是门口没有守卫，整个院落也不见一人。福尼克一翻身便灵巧的潜入院中。 贸然闯入，如果屋内发生的是劫持或者绑架案件，肯定不利于人质安全。福尼克猫身跑向住宅，隐藏在墙后透过玻璃观察屋内情况。 有两句兽人的死尸，鲜血蔓延一地还未凝固，这证明二人刚刚死亡。 福尼克发射铁钩到二楼平台，将自己拉上二楼之后迅速翻滚，匍匐在地面。屋内已经传出怒喝、恸哭之声。 福尼克接手了很多类似案件，流散的兽人劫持虫人，一些底层兽人太难管理，劫持得财便回到那脏乱的群聚地。 从窗内的景象判断，福尼克已经对作案动机分析的八九不离十。一个兽人证用射线枪挟持一个虫人，另一个虫人手中也有射线枪，但迫于人质不敢开枪。 福尼克围着平台绕到窗外兽人后侧，轻轻掏出射线枪后瞄准兽人的头颅，转念一想又稍微调整了射线能量，将瞄瞄准器对准兽人持枪的手部，射线在玻璃上留了一个微小的孔洞后准确的击中了兽人的手腕，失去力气的手已经不足以支撑枪支。 被劫持的虫人抓住机会立刻挣脱劫持逃离，兽人不顾手部的疼痛，用另一只手去捡地上的枪支，而持枪的虫人却并未给他机会，直接一枪击中兽人头颅，脑浆混合着鲜血再流一地。 待福尼克冲进室内时，刚才还在劫持的兽人已经变成一具尸体。 “我是福尼克，圣光护卫队成员，在此地执行任务，发现异常后赶来。请问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福尼克，我会记住你的，我是这个叶城教堂主教，这个兽人是我的家奴，不知什么时候偷得了我的藏枪位置，要抢劫我们，多亏你及时出现。” “楼下两具尸体是同伙还是被他杀的？” “那两个人是我的保安，被他杀的。” “情况我已经记录完毕，已经上传到本城护卫队，我是路过人员，没有调查权，如果没有其他需要汇报的情况，那我先告辞。” “太感谢你了，我会亲自到本城护卫队说明。你叫福尼克？我会记住你的名字，优秀的兽人，我叫麦伦，以后来本城可以报我的名字。你怎么回去？我呼叫教堂的飞艇送你。” “不必了劳烦，我可以搭乘回卫队的顺风艇。” 福尼克最终还是没能推却麦伦的盛情，装饰豪华的教堂飞艇引得卫队所有人注目，福尼克知道，现在并不是得意的时候，这一程，有很多情况要去跟皮诺说清楚。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三十八章 探秘虫洞 7 皮诺面无表情的听完福尼克的报告，之后传达了一个另他震惊的消息。 “昨天，我接到调令不再担任卫队队长的职务，要到前线了。今天我以交接工作的名义多呆了一天，只为帮你最后一个忙。我相信你的汇报，我也坚信这是个大案，大到你我查证都会遇到层层阻力，所以，临走前给你个建议：没有我，这两个案子你放弃吧，里面的阴谋太多了，以你一人之力恐怕很难应付。” 接替皮诺的人是个叫爱德沃的篮纹虫人，福尼克最终还是没有遵从皮诺的建议，前去汇报了两个可疑案件，整个汇报过程，艾德沃都在打磨自己的利爪，并没有给福尼克任何意思表示。 福尼克知道，他根本就不想听这件事，只是在耐着性子，于是也就长话短说，只描述事实，不增加自己的见解。 “的确疑点重重，但两件事，好像都不是我们卫队能力范围所能解决的。你整理个报告出来吧，我上报教会，看看能不能获得高层支持。” “另外，我想中央教堂应该核查通风管通向的库房。” “好了，知道了。这件事先到这里吧，我刚上任，案子都堆成山了，你的精力先从这两个没头绪的案例里分一分，另外摩尔金和杰拉德也从你手下分出来，蓝域人搞得星系外全是导弹，现在星舰进了星系都出不去，太空治安一塌糊涂，你的任务我已经分配给你了，先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好吧。” 爱德沃交给福尼克的案子足有上千件，大到杀人，小到交通事故，福尼克丝毫没有时间继续追查教堂之后的事情。还是摩尔金和杰拉德的到来让福尼克重新看到了曙光。 “长官，我们是来为之前的玩忽职守道歉。” “那时候，我两都不怎么相信你，毕竟，一个人不能总是对的。教堂事件，我们确信，你是对的。” “谢谢你们。遗憾我们没拿到什么证据，让你们跟着我白白浪费了这么久。” “只要能维护正义，浪费点事件有什么关系呢？” “是的，长官，我们两决定，不管上级怎么安排，我们两还是跟你混。” 看着两个坚定的兽人，福尼克心里大为感动，但他明白，如果真想对他们好，就不能答应这个请求。 “有你们两的信任，已经足够了，案子的事情也不是我们三个能左右的了。做好我们的本职工作吧。” “长官，为什么不将情况直接反馈到灵都安监局呢？” 圣光护卫队，在叶城内归教会管理，但是在若干叶城组成的分枝集群，会设置灵都安监局，是圣光护卫队的垂直上司，主要目的是统筹各叶城护卫队的联合行动。 “这要涉及三个安监局的相互交涉，没有确凿的证据，将事情的范围波及太广，不好。” “长官，我们只是提个建议，决定权在你。” “另外，您手头的案子我想我们两个能帮上忙，这样你就有足够的时间，至少先抓住那只犀牛人。” 哈尼斯终于完成了此次行动的主要任务：找到了卡蒙人与苏美尔人开战星系的坐标，那是蓝域文明都不曾涉足的荒芜地带。从蓝域出发，以蓝域文明飞船所能达到的最高速度飞行，到达那个星系，也需要10年之久，往返就需要20年。 哈尼斯归结整理了所有情报，自从平祖关之战，自己混入卡蒙已有半年之久。暗月特别行动队源源不断的传来前线军事机密，自从情报上传权限被接管，情报的内容也越来越核心。 周边恒星星系的布防图已经传来一半，不过，这几天却突然中止。最后一条信息，只有两个字：“谈判。” 哈尼斯将《暗月教记事》的记载，通过《星图变化史》推算的两个文明开战坐标，星系布防图，三个重要的情报归集到一起，为了最隐秘的发送给李康德，他需要一个帮手，所以，首先要找到同行间谍中的幸存者。 哈尼斯拿出特制的电波发射器，发出一串看似毫无意义的通讯电波。 卡蒙母星的表面鲜有人烟，卡蒙人将所有工厂都建设在地表，以防止对地下世界的污染。理所应当的，能在地下世界居住的人，都是上层人，而停留在地表的人，只有那些被奴役的兽人以及监督这些被奴役兽人的虫人。 没人会傻到在地表闲逛，温度、气压变化卷起的沙尘暴会毫无征兆的将在掩体之外的生命吞噬、埋葬。 而对于哈尼斯来说，这却是个天然的秘密场所。1天前，自己发出的求助信号，可他并不确定，整个间谍队伍有几人存活，甚至，有没有人存活。 哈尼斯将秘密汇合地点选择在一个巨大的地质断层之中，断层所造成的悬崖已经被风沙侵蚀的慢慢剥落，地质断带形成的石柱也已经布满疮痍。正是因为悬崖和石柱密林的阻挡，这个巨大的断层才没有被黄沙埋没。 哈尼斯选择这里，因为他确信，虫人不会将地下世界的出入口设置在地质断层，而这里又是一个天然的避风港湾同时又是一个绝佳的隐秘场所。 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依然未有赴约者，孤独和恐惧已经超越了漫天黄沙所带来的压抑。但哈尼斯还是不死心，决定继续等待。 这种单调乏味的世界很容易让人忘却时间，哈尼斯极力控制自己想去看表的冲动，怕时间过得太慢而继续面对物料，也怕时间过得太快而加深恐惧。 直到黄沙中，一个人影的出现，才将这些心情平复。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疑虑。 黑影越走越近，已经能看清轮廓，是一个强壮的猪人。 “陈阳。” 猪人的声音，顺着风飘过耳畔，短暂却清楚。 “哈尼斯。” 哈尼斯逆风回话，这让说话者和听话者都觉得有些吃力。 “只有我们两人幸存？”哈尼斯没想到，来者是整个间谍小组的指挥队长。 “看来的确是这样。其他人，要么没成功潜入，要么潜入后死于战争了。” 哈尼斯脸上一阵戚然。陈阳赶忙安慰：“不过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人越少，卡蒙人就越难发现，不过你这大科学家能幸存，却让我倍感意外。” “我这纯属侥幸，你听说过暗月新教吗？” “我正调查此事呢，好像是个反动派。你跟这些人有联系？” “我，不应该说我这副皮囊，这个叫敦敦的兽人，是新教徒。正是因为这个，我才侥幸存活。” “有什么收获吗，新教徒？” “暗月新教，表面上是兽人推翻虫人政权的组织，那是兽人这么认为的。但是，一些高等的虫人也加入新教，这就事有蹊跷了。具体目标我还没调查完成，不过，不管是虫人还是兽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先推翻古力斯塔的统治。” “很有趣，用什么方式呢？” “借助我们蓝域人的力量，他们的教徒，会收集一切我们需要的情报。” “挺有自知之明，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情报可信吗？” “这就是我呼叫帮手的原因之一，现在他们已经上传了旁边星系的半张布防图，可不可信，我还没有验证。” “我来验证就行，我这个角色，还在外太空打转，正好可以辨别真伪。” “另外，他们要求谈判，如果我们不谈判的话，情报将会终止。我担心在卡蒙母星内频繁和他们发消息互动，暴露的风险太大，所以呼叫求助。另外，我还有一些情报要发送给总督，最好从外太空发出为好。” “还有什么？” “有关卡蒙虫人起源以及与其交战文明坐标，我都查清楚了。” “这么说，你的任务完成了？如果要离开的话，我帮你安排。” “离开的事情，我还没想好。不过，敦敦的身份可能被盯上了，我最好要换个身份。” “不到万不得已，别换吧。卡蒙现在还不知道我们有这个技术，万一露个蛛丝马迹，以后可能就潜入不进来了。” “那我还是回去吧，也没什么任务了？” “哈尼斯，你还是生物学家，是吗？” “有过研究。” “不用谦虚了，母星的那些东西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都是你搞的。你真认为，母星的生态环境没问题了？” “只要平稳发展就行，不要再污染环境了，就不会遇到麻烦。” “这半幅布防图，加上杜威的星图，还有你刚才所说的谈判，足够再次引发一场星际大战。你觉得，母星生态能支持得住战争吗？” 听陈阳如此说，哈尼斯才恍然大悟。 “卡蒙人秘密太多了，咱两还是不要就这么走了。身份暴露应该不是问题，之前给你们培训了几万种杀人灭口的方式。发送情报和后面要进行的谈判，才是最高的风险，我先帮你担着。从现在开始，你主要任务不再是收集情报，你就把自己当成科学家就行，这可是一次能做造物主的机会。” 二人说话间，沙尘暴果然趁机肆虐了。子弹一样的石头，继续摧残着石壁石柱，就连飞艇的玻璃都咔咔响动，处于崩溃边缘。 “这次先这样吧，军事的事情交给我。没情况的话，少联系。” 陈阳痛快的告别，哈尼斯知道，这些话虽不中听，但绝对中用。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三十九章 探秘虫洞 8 “科瑞尔是你的导师更是我的老友，他出事后，我感觉自己的行踪一直被秘密监督。所以只能按兵不动拖到现在。” “您的大名，我早就在科瑞尔口中听说过。看来不光是我一个人认为科瑞尔是死于谋杀。” “绝对不是谋杀，我看过那个案件的公开资料，所谓5年的的那份检修单分明造假，这是和真货的比对。” “有这个证据，就足够翻案了！” “万万不可，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元凶是谁，就千万别透露本案的任何进度成果。否则，我敢保证，一旦你发布了变更本案性质的结论，我们二人就会立刻性命不保，然后整个案件又会再次石沉大海，无人问津。” “清源坛主，您是对圣光护卫队有多大的误解。我们可是:以正义为唯一指引，以真像为最终答案的人。” “好了好了，这些鬼话都是说给你们兽人听的，你还真信？我可警告你，如果你继续抱持这种天真的理念，这会为了查明本案真像带来极大的阻碍。那些话，只适用于兽人杀兽人或者兽人杀虫人的时候，而这个案子是虫人杀虫人。” 虫人杀虫人的案子，的确不属于福尼克的侦查权限。 “按理说，这种事情不应该找你，但是一旦交给虫人办理，查证力度会大打折扣，暴露风险会大大增加，所以，我才过来找你。” “说说你的动机吧，仅仅是老友关系，不至于冒此生命危险吧？” “看来我没找错人，这么快就跳出了宗教信仰思维局限了。是的，除了老友和知遇之恩外，他还掌握着一个惊天大秘密:万灵之血的埋藏地址。这份秘密，在他死亡之后遗失，查案和查万灵之血下落，并不矛盾。” “万灵之血？是什么！” “这属于虫族的秘密，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那好，除了你们二人，还有谁知道万灵之血的事情？” “没人知道了。万灵之血是他破获了一个叫做暗月新教的反动组织得来。情报是我提供给他的，所以只有我二人知道。” “暗月新教？这又是什么组织？” “一个反动组织，目的是推翻古力斯塔的统治，近几年越来越壮大。” “那这么说，科瑞尔的死可能是这个组织下手报复？” “不太可能，我是整个灵都圣泉守护坛坛主，灵都教堂主教也是我好朋友，是他告诉我这案子是上层教堂直接压下来的，暗月新教虽然能量大，但绝对没有胆量弄这么大动静而轰动整个教堂体系。” “能具体说说科瑞尔是怎样破获暗月新教的吗？” “你知道，管控整个城市的水循环比打击整个城市的犯罪意义更大。只要有水能经过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圣泉守卫的监控设备，这远远超出你们圣光守护的探测设备。暗月新教，经常组织地下聚集，他们躲开了你们，却躲不开我们，所以，结果可想而知。” “那为何我们整个护卫队却丝毫不知呢？” “万灵之血，这个名字，仅仅因为你听说了，就有可能带来杀身之祸。你们护卫队才多高的级别，怎么能让你们知道？” 福尼克陷入沉思，正在考虑眼前这个叫清源的圣泉坛主说的话有多高的可信度，而清源则猜测福尼克是被这项任务吓住了。 “如果你同意接受调查，整个3000灵都的所有情报我都可以共享给你。比你们护卫队的权限大出千万倍。你也可以选择拒绝，保住一条命。” “开什么玩笑，肯定同意。” “那我只剩下一个要求了，整个调查过程一定保密。有什么成果，我是你的唯一汇报人。” “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万灵之血。” “不是帮我，你是在帮整个文明。” “什么？60万年？你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他们还死不死了？” “真没想到，你会怀疑这个？《祖安经》里不是早就讲过了吗？神王永生不灭？” “那些都是骗人的，你也信？” “要学着去伪存真，跟你说了多少遍，好好读读那些经书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 “那你就把60万年存成真的？太夸张了！” 哈尼斯并不能告诉无疆，早在一颗不知名的行星上已经发现了60万年前关于古力斯塔的记载。 “你不信，也没办法，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你也是教堂行动的参与者，对于调查成果，有共享权。” 无疆一直听敦敦讲了一夜，关于虫人的起源，逻辑上说得过去，只是居然有人能活60万年，确实有点夸张。 “我不是不信你，毕竟你说的兽人起源还是属实的。” “哦呵？兽人起源属实？你怎么知道属实？” “实话告诉你吧，所有兽人，包括你在内，从野兽转化成兽人的时候，记忆都被消除了，唯独我没有。” 哈尼斯毫无防备，无疆居然能说这样的话。关键是，能透视思想的古力斯塔等人居然能留一个没有消除记忆的兽人。 “你这就瞎扯了，神王能看透思想的，没消除记忆，你还能活到现在？” “所以说，跟我在一起，你们很危险。神王知不知道我不清楚，艾莫肯定知道我没消除记忆的事情。” “哈哈哈，你真以为我刚才在开玩笑是吧？回敬我一个更大的？” “请你尊重一点，这件事情目前我只对你一个人讲过。不是跟你开玩笑。” 听无疆如此说，敦敦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慢慢变严肃:“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会惹来杀身之祸。” “我不告诉你，你也知道我们是怎么来的，因为我告诉你给你惹来杀身之祸的逻辑不成立。告诉你，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危险，因为你知道的秘密比我多多了，真正危险的人是你。所以，我告诉你这件事，是对你善意提醒，别再什么事都跟我说了，我是个危险人物，跟你们的宗旨不合。” 哈尼斯暗自庆幸，没把暗月新教的事情告诉他。但无疆的身份，噩耗大于惊喜，因为正巧，哈尼斯需要一个接近卡蒙高等神明的机会。 “等等，你刚才说艾莫，是守护天使艾莫是吗？你见过他？” “废话，我当过反物质矿矿长，四大天使我都见过？” “你的身份我知道，自从替别人顶罪之后，你再有没有见过他？” “这怎么可能？他们在天上，我在地下，差距这么大。” “他没收回忠魂斧，就代表没有抛弃你。你应该争取再见他啊？” “怎么争取？加入你们反动派？刺杀四大天使？” . “那我也再告诉你个秘密。我跟那些反动派的目的可不一样，我加入暗月教，主要目的不是推翻古力斯塔，而是探究种族起源，如果有可能，则探究兽人未来发展方向。” “发展方向？你想多了，我们连生育权都没有，怎么繁衍发展？” “好，看在你这么坦诚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件事情，生育权，根本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哈尼斯其实对于这条理论并不确定，但既然无疆告诉自己他没有丢失记忆，那就正好从这个没有消失记忆的兽人口中，求证这个理论的可靠性。 “你有办法延续种族？你怎么不给自己先续上？” “严肃点！我问你，你说你没消失记忆，那当年转化的时候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 “肯定记得，清清楚楚，就跟昨天一样！” “是不是有个蛋碎了？然后跳出一坨液体到你身上，然后你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啊，那个疼，现在想到都能出汗？怎么，你也没消失记忆？” “我没你这么幸运，我是从古书上看的。那我问你，蛋液去哪了？” “蛋液？的确有蛋液，他们用一个铁罐子7收起来，贴上标签拿走了。” “这就对了”无疆的话，再次印证了哈尼斯的猜测“你们所谓的生育权，其实就是这种蛋液，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哈尼斯太过激动，把我们说成你们，还好无疆的注意力不在这里，没有发现异样。 “什么意思？生育权注射的是蛋液？那后代生育怎么解释？” “后代，一样注射你的蛋液，直到稳定6代左右，才会遗传生育功能。”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四十章 探秘虫洞 9 艾达已经被楚天阔的“天网工程”整得快发疯，这种以电磁波为信号传递媒介的低端技术已经被淘汰了几十万年了，只有地对地的对讲机还在使用，蓝域人居然用这种低端技术玩出这么流氓的招数。 整个文明的星舰都拥堵在星系周边，最恶心的就是，这些如同尘埃一般的探测发射器不打进入星系的，只打击出星系的。 卡蒙已经组织了不下10次肃清，打掉的探测器没有1亿也有8000万了，蓝域人毫不在乎，源源不断的补充探测发射器的数量。毁掉这些东西并不难，恶心人的地方在于清除速度，系外空间这么大，这种宇宙尘埃级别的小型天体不在任何监测器的监测范围之中，而且，每组探测、发射装置的信号频率都不一样，要做到全部找到他们根本就不可能。 而要打掉它们，要派什么规格的星舰或用什么规格的导弹？小型飞艇，从一个点飞到另一个点，耗时太长，用大型星舰，耗能太大，用长距离远射程导弹，消耗资源太多。 蓝域人造的这些便宜东西，卡蒙人要花费至少100倍的成本去清除。长此以往，时间、资源、能源上的消耗必定令整个文明陷入困局。 古力斯塔很少发怒，但这次艾达明显能感受到神王盛怒所带来的恐惧。尤其是二王子，不合时宜的提出重夺平祖关而与艾莫发生激烈的争吵之后。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艾达一直坚信，任何文明都不可能将虫人这种强大的生物从这个宇宙中抹去，除非虫人自己。而现在，已经有这种征兆了。二王子借平祖关失守，在古力斯塔面前对艾莫和自己展开了激烈的攻击，这么多年来，艾莫能在古力斯塔面前失去话语权的情况不多。古力斯塔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艾莫的“示弱计划”，按照这个势头下去，做出重夺平祖关的决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务之急，还是用技术手段彻底解决蓝域的拦截网问题。 “重夺平祖关？居然有人能讲出这种话来，这是本末倒置，首先应该排除的就是这个选项。”橙纹虫人列文是艾达的得力助手，掌管能源和材料研究，终魂斧发明者。 “也许，讲话的人目标并不在此，而是想借题发挥。” “所以，不管是本末倒置，还是借题发挥，重夺平祖关这个选项要优先排除。” “还有其他选项吗？” “太好的方式没有，现在这个逐个定位，各个摧毁的手段肯定不是长久之计。这是几个科学家设计的星系电磁屏蔽器。” 艾达简单翻阅了一下架构，便把整篇设计图扔到一边。 “一群废物，就知道照抄几十万年的科技。什么屏蔽行星，这么大的空间，至少要建造1万个屏蔽行星，天天信宗教，把脑子都信坏了。” “我早就说过，科学家和护法不能有太多交集。你看现在，科学研究所设置在教堂里头，随军外出也是科学家也是跟护法舰同行。现在科学界已经出现新流派：创世神再生研究。” “这个问题，我提过很多次了，艾莫一直在向艾瑞和艾肯妥协。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想到什么好办法没有？” “摧毁、屏蔽、干扰，是应对信号传出的几个方式。这种流氓东西，摧毁和屏蔽手段都耗能太大，还是干扰比较合适。” “怎么干扰？建造几万个干扰行星？” “那倒不至于，干扰需要的功率小，不必那样大费周章。他们造多少低成本的探测发射器，我们就造比他们更多的干扰器，虽然空间太大，不排除有漏网之鱼，但总体效能，还是比摧毁和屏蔽高的。” “那这种干扰器要全波段的才行，尽量密集！不过这会影响地对地对讲和短距离通讯。” “有舍才有得，那种低端技术，早点淘汰也好。另外，在星系附近执行任务的星舰和飞艇无数，如果我们在所有星舰和飞艇上都装上这种干扰设备，效能会发挥的更大。” “这也需要很大的成本，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我们再想想吧，没更好的办法的话，就只能这么干了。” 列文是个朴实的唯物主义者，即便面对贵为天使的艾达，都是有一说一，从不唯权也绝不唯上。正因如此，他能够成为艾达的心腹。在得知无疆是未消除记忆的牛人之时，他心理是又惊又喜，坚持将终魂斧送给牛人，一方面是要报答救命之恩，另一方面则为了做个实验：即便没有宗教、即便将事实的真像告诉这些兽人，他们也不一定会叛乱和反动。 前期的实验结果一直很平稳，尤其是无疆作为矿长时的兢兢业业。神武关之变，深究起来也并非无疆的过错。列文对实验进程颇为满意。 直到神武关之变后，这个兽人越来越自私、冷血、暴戾，无疆的心理变化让列文非常担忧。然而，所有的实验进程都随着矿井下500人命案后中断。列文猜测，导致无疆陷入绝境的终魂斧一定被他雪藏了。 为了检测无疆的行为，列文专门设置了一台监测器，从艾达处归来，心乱如麻的列文看到已经息屏几个月的监测指示灯忽然亮起，立刻又兴奋了起来。而当他到终魂斧传递出来的内容时，又由兴奋转为震惊，他要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艾达。 有什么事情，能比杀害一个人更能让其痛苦？那就是摧毁那个人的信仰。 福尼克一遍又一遍的回味清源的话，很多时候，说者无意，而听者却被深深伤透了心。 在两个案件的调查过程中，福尼克已经开始有这方面的怀疑，但他努力的说服自己：这都是少部分人想掩盖真相的行为，与正义、信仰无关。 但这些话，从一个虫人口中说出来，就彻底浇灭了福尼克所有的幻想，更何况，这个虫人是3000灵都的圣泉守护坛主，一个最应该信仰圣光、维护正义的人。这时，他又想起调查科瑞尔案时，那个核设备维修厂厂长的话：事情真相是什么和你愿意相信的真相是什么，这时两个概念。 从某种角度上讲，那个厂长说话是对的，虽然自己不愿意相信，但这两件案子都是受到来自虫人高层的操控，自己所信仰的教会势力和自己曾奋战的军队势力最为可疑，继续向上查，可能涉及的虫人级别，是自己无法想象的。 神族的宣传之中，一直将圣光和正义等同，这次，福尼克要将圣光和正义区分对待了。 叶城，以1000城为一个集群，灵都则是这个集群的中心，每1000叶城围绕一个灵都，从入口开始数，第3000个灵都，便是3000灵都。 科瑞尔和奎安特的住宅都同属一个灵都。清源提供的监控专线为两个案件同步开展提供了便利。 如果犀牛人的教堂行动有所收获，那就一定会有下一步动作，所以，对于无疆和犀牛人，只需要做好监督就一定会有进度。 科瑞尔案，才是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的，搁置到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掉，这让福尼克不得不重新查起。 案发前的一个夜晚，科瑞尔住所所在区域发生了一次大范围停电，所有监控设备失灵，核设备应该就是在那时候被动了手脚，但此人反侦察能力特别强，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核设备维修厂始终逃脱不了嫌疑，福尼克已经将案发前后，厂长的轨迹资料播放了好几遍，此人的生活，单调的简单，上班准时到厂，下班准时回家，除了运动和游戏，就是吃饭和睡觉了。 福尼克紧接着检索了案发前后，厂区的所有通话，科瑞尔的名字一共出现了13次，但从地址上看，都不是自己要找的科瑞尔住所。而真正的科瑞尔的住所，的确只有5年前的一次修理。 这证明了一件事情，5年前的检修行为是真的，检修单也是真的，但是被人完美的篡改了。 怎么找出这个人？ 如果电子通讯过程中没有存档，那指使人篡改检修单的，应该是当面拜访了厂长。福尼克再度调出事发之前，维修厂门口的监控档案。 每天进出维修厂的人太多，为了锁定目标，福尼克只能用排除法。 首先排除兽人，这么重要的事情兽人不可能有知情权，更何况兽人不一定能指挥得了这个厂长虫人。 白色、灰色虫人比兽人的地位稍高，但依照上述逻辑，也可以排除在外。 剩下的，其他纹路的虫人还是有3万人之多。 如果这件事，与教会有关呢，会不会是教会的人过来传递指令？ 这个数字，还可以接受，共有20个教会的人。 如果教会的虫人，事发前后，既去过核设备维修厂，又去过科瑞尔所在叶城的圣光护卫队，那嫌疑更大。 科瑞尔继续缩小检索范围，符合条件的有3个人：1个篮纹虫人祭司、1个绿纹护法、一个紫纹主教。 圣泉守卫无法侵入圣光护卫队的通讯和监控系统，福尼克只能暗中调查。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四十一章 探秘虫洞 10 “无疆。。。哈哈哈，真是惊喜不断的一个人！他现在在哪里？”艾达满脸兴奋的完列文拿过来的情报，短短的三句话就能解决蓝域人的天网拦截，只是后面跟了一个小要求，是一个值得推敲的决定。 “已经告别奴隶身份了，在奎安特舰长家里做家仆。不过他好像并不满足这个现状，要求加入科研团队。通过邀功来提要求，不像他的性格，看来这几年的奴隶生涯对他的改变着实挺大的。” “人都是经历的产物，有什么样的经历，就会成就什么样的人格，这很正常。只是调派一个兽人到核心实验室，确实是卡蒙有史以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没那么糟糕吧，我们为何不把他也最为试验对象呢？整个文明的思维现在已经严重固化，所有科学家都钻进自己领域的牛角尖里出不来。或许，虫人世界该吸取一些新思想了。” “单单从科研角度来考虑，安排一个兽人到实验室可能是有益处的，但如果考虑到整体，这会在兽人群里中产生连锁反应。” . “我只是从一个科学家角度阐述自己的看法，至于管理和行政上的东西，我不懂，也不会发表见解。” “我知道了，那先看看他提出的方案吧，总体可行，但至少忽略了一点。” “恒星风暴对母星和系内人造器材的影响？” “是啊，不过这并不难防御，只要我们稍微更改一下母星大气层。系内重要器材都有力场防护，至于那些不重要的，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这会是个大动作，百年难遇的宇宙奇观。我觉得可以把它作为一个礼物送给艾肯他们，很少有神迹，能比这个更壮观。” “还说你不懂管理？这已经开始做人情了！” “具体怎么引发恒星风暴、怎么保护母星大气层、怎么保证系内器材不受损坏，具体细节你充实吧。无疆的事情，我还是先去找艾莫商量商量。” 艾达是四个天使当中唯一一个不折不扣的学者，正因如此，也造就了他优柔寡断的性格，这些年，如果不是艾莫的支持，整个科研团队可能都要被教会团体吞并。对于艾肯等人的专横霸道，艾达也是看在眼里，担忧在心里。 “这有什么好讨论的？科研团队是你全权领导，你想安插谁就安插谁。更别说，他还解决了这么大的难题。” “不用通知艾肯他们？这会进一步激化矛盾！” “兄弟，你不激化，这个矛盾他也已经存在了。与其这样瞻前顾后，倒不如先稳定好自己。这样，在他们背后捅你刀子的时候你才足够强壮能挡得住。” “好吧，但愿你是错的！” 案情的进展，超出福尼克想象的顺利。来自于护卫队老友的帮助，福尼克很快便拿到了3个可疑虫人的报案记录：篮纹祭司和紫纹主教的确是去护卫队报案，整个案件的闭合完整，调查过程也一切正常。只有绿纹护法可疑：无论是在护卫队还是在维修厂都没有明确的事项记载。 清源提供的专线，为福尼克提供了上帝视角。绿纹虫人的行动轨迹用一张图的形式展现在福尼克面前：除了居家和教堂，绿纹虫人去过的最多场所便是叶城本城之内的一家酒吧，看来，这个肩负者守护圣光的光辉使命的护法，其实并不虔诚。 疏疏密密的轨迹线，还描绘出这个绿纹护法的出城记录。卡蒙千篇一律的叶城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互沟通，普通人的轨迹线，都是在居住叶城的本城之内集中，而这个绿纹护法，三千灵都内几乎所有的叶城都有他的足迹，甚至，还频繁出入灵都。 最可疑的路线，就是他去过外层兽人聚居区，这条单一而细长的轨迹，在延伸到通向聚居区某一入口，便因权限不足而中断。但这足以论证福尼克的怀疑：这个口，正好通向板牙的住所，而路线时间，就在自己调查板牙之前。 福尼克算准了绿纹虫人出教堂时间，此时天还大亮，福尼克一直看着他进了酒吧才安心在酒吧对面的交易场假装闲逛。这里是整个叶城的繁华地带，傍晚时分闲逛的虫人以及各类兽人很好的掩饰了福尼克的踪迹。但是，随着夜幕逐渐降临，慢慢减少的行人和迟迟未在出来的绿纹虫人大大增加的福尼克的暴露概率。 绿纹虫人出酒吧的时间点并不稳定，福尼克只能将观察点从街上闲逛转移到酒吧对面三楼的一家咖啡厅的靠窗位置。 福尼克看着表，尽量平复自己焦虑的心情。咖啡已经续了5杯，午夜时分靠窗位置的座位灯光逐渐熄灭，最后只剩自己座前的一盏。这反而加重了这种焦虑心情，为了避免暴露，福尼克只好再度更换跟踪地点。 从酒吧靠窗的走廊迅速下到二层，福尼克再次观察酒吧门口左右街道，确认离眼的这几秒没有异常后，福尼克最终选择了建筑外的通风平台做掩体，蹲下观察。 虽然绿纹虫人出酒吧的时间点并不确定，但最晚不会超过凌晨3点。福尼克掐着表，已经凌晨2点，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刷新这个时间。福尼克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跟丢了，但是这种酒吧并不是普通兽人能消费的场所，贸然进入就是暴露。福尼克只好继续按捺住焦虑的心情。 绿纹众人最终还是如约出现在酒吧门口，此时已经凌晨2点半。坏消息是，这个虫人已经喝醉了，由另个一个篮纹虫人搀扶。福尼克暗想，看来在半路劫持这个可疑人物是不可能的了，不过既然他喝醉了，就不妨跟踪到他家，在一个醉汉家里控制他，比在大马路上劫持一个人风险还是小得多。 绿纹虫人家中，只有一个兽人奴仆，虫人未归，兽人一直在门口候到凌晨。在将绿纹虫人安置到床上之后，很快便乎乎睡去。 福尼克提前勘查过绿纹虫人住宅的布防，只有几个简单的监控设备，福尼克熟练的绕过。一根铁钩发射到二楼，福尼克悄无声息的攀登上去。在墙角，福尼克熟练的装好麻醉弹。借用长长的枪筒，缓缓地推开绿纹虫人二楼的推拉门。 麻醉弹发射，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声音，精准的打到了绿纹虫人的脖颈位置。福尼克踮脚快步来到绿纹虫人床前，掀开茧丝的一刹那，才发现自己上了当，内中包裹的，并非绿纹虫人，而是一个伪装成虫人的模型。 福尼克知道暴露了，迅速后撤，然而一发麻醉弹，已经准确的打向了他的腿部，福尼克挣扎着失去了意识。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四十二章 探秘虫洞 11 意识和昏迷之间正在进行着一场拉锯战，阴冷、黑暗包裹着整个躯体，头晕目眩，好像失去方向的小船在大海中遭遇了惊涛，随波逐流的不知道要去向哪里，福尼克已经忘却了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将要干什么。脑袋，在半梦半醒之中，好似要被强烈的昏沉拖进无尽的深渊，只有心底还残存的忧虑正在毫无缘由的大喊：别睡，醒醒，你很危险。 狮人努力回忆着自己是谁？在这里干什么？随着思考，思想的洪流开始驱散混沌，慢慢将狮人从昏睡之中扯进现实。他叫福尼克，一个兽人，在调查案件，被人暗算。福尼克猛然一惊，所有的会议就像洪水迅速灌满脑袋，意识彻底从昏迷之中挣脱而出，但身体却还在因为麻木而动弹不得。 福尼克庆幸身体运动机能还没有恢复，否则自己肯定会因为清醒时过激的反应而暴露自己已经清醒的事实，这样他就偷听不到看守自己的虫人之间的交谈。 “一天一夜了，怎么还不醒？” “最强壮的兽人，也要再过两个小时才能醒，耐心等等吧。” “太他妈浪费时间，把枪给我，让我崩了他。” “你能不能冷静点，没人指使和帮助，这个兽人能跟上我们？他知道的事情，比他的命珍贵的多。” “巴伦他们不是去他家了吗？他们可能已经拿到结果了。” 听到虫人的话，震惊和愤怒瞬间涌上福尼克的心头，这帮人，居然找到了自己的妻儿。福尼克勾了勾手指，运动机能已经恢复，但浑身都被结实的绳索捆绑，强大的军事素养，让他能够很快的排除冲动思想，现在暴露毫无意义，但要尽快想出办法。 眼部并未透射光线，证明此地是一个照明不佳的场所，似有似无的水滴和刺骨的寒冷，表明此地可能是地下水库周围，从说话和脚步声判断，虫人有2个，一人持枪。捆绑姿势为坐姿，福尼克慢慢给左腿加力，被捆绑的椅子在地面移动了分毫，福尼克知道椅子并没有与地面固定。 “拿到结果，他会告诉我们的，除非他家人也不知道或者不说。”两个虫人继续争吵。 “你咋知道，这个兽人就能说？或者不会骗我们？” 另一个兽人好像意识到什么，赶紧指示问话者：“糟糕，忘带测谎仪，地面飞艇有一个，我在这守着，你赶紧去拿。” “开什么玩笑，我走了，他醒了怎么办？” “你就是懒，他醒了也是被绑着的，我有枪，怕什么。你不去，我去，枪你拿好。” “你别走，他可是圣光护卫。” “怕什么，一年不知道有多少圣光守卫在我手下丧生，他醒了，你用枪指着他脑袋就行了。” 虫人的声音，在远处慢慢消失。福尼克知道，要想逃出生天，这可能是唯一机会，但他不能冲动。 福尼克静静的数秒，在等到前去取测谎仪的虫人离开20秒后，才略微动了动头，但双眼依旧紧闭。 “你醒了吗？”守卫的虫人立刻便察觉到异常，举起射线枪瞄准了福尼克的脑袋。 “你醒了吗？赶紧说话，否则我一枪崩了你。” 福尼克知道，他只是吓唬自己，闭着眼，眼球稍微动动，做出半眯半醒说不出话的样子。见状如此，虫人则更加紧张。持枪慢慢逼近，想查看究竟。但这正中福尼克诡计。 “别动，我告诉你，我有枪，你一动，我就崩了你。” 福尼克并不理会虫人受惊吓而发出的警告，侧耳专心倾听虫人的脚步，而表面则继续装作昏睡的样子。 狮人敏锐的听觉，能够从慢慢接近的脚步中判断虫人接近的距离，还不够近，这个距离发动攻击不足以一击致命。 福尼克故意身体一阵，嘴巴发出昏迷之人在清醒和昏睡之间挣扎而该有的呼呼声，脖子装作要将脑袋扛起，又屡次失败的样子。 虫人又是一惊，这次它不再警告，而是端着射线枪，慢慢向前。 福尼克挣扎那一下，双眼微眯的瞄了虫人一眼，便将虫人的高度、持枪的姿势熟记于心。虫人慢慢接近，已经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呼吸声。福尼克暗中将尾巴隐藏在身后，准备发动攻击。 狮人的双眼突然张开，虫人吓得一机灵，随即反应过来要发枪。枪声如愿发出，但持枪的手，在发枪前的一刹那却被狮人强劲的尾巴扫偏了位置。这么近的距离，虫人的攻击优势转瞬消失。枪口被尾巴扫偏后，还未重新瞄准，狮人便利用硕壮的脚掌，连人带身从地上弹射而起，獠牙展露，准确的扎向虫人的脖颈，坚固的牙齿和请打的咬合力瞬间便突破了脖颈关节的膜壳，一股深绿色浓稠的液体喷射而出，看守的虫人一命呜呼。 福尼克拾起射线枪，退向墙面，将椅子冲着墙面用力撞击，再坚固的椅子受不了狮人的猛劲，瞬间被撞个七零八落。福尼克用射线枪打破手铐脚镣。踮脚跑向通外出口，隔墙听着门外的声响。 脚步声慢慢逼近，福尼克将提前准备好的椅脚再次扔到土穴中央，伪造出打斗的声响。来者果然上当，脚步声立刻加速，冲进土穴之中，完全没意识到在门口侧壁掩藏的狮人。 福尼克迅速出击，射线枪连发，精准的卸掉了虫人的前后肢，虫人的躯干失去支撑，噼里啪啦的散落一地，发出一阵悠长凄厉的惨叫之声，只能用尖细的手爪在地上攀爬翻滚。 “谁派你们来的？”福尼克站到虫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地上打滚惨叫的虫人。 “呸”虫人的嘴部喷射出一股粘稠恶心的液体正中福尼克面部，“卑微的兽人，你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罪行？” 福尼克并不理会，又一枪射击，卸掉了虫人一直手爪。 虫人哪里经受过这样的折磨，在地面弹起落下，反复翻滚。 “我没时间在这跟你浪费。”福尼克打开测谎仪“想活命的话，我问一句，你就得回答一句。重复刚才问题，谁派你来的？” “你个畜生，没人派我来，你跟踪巴伦，就该死。” 测谎仪发出刺耳的警报，证明这个虫人说错话了。福尼克再开一枪，又射掉其一直手爪。虫人再次吃痛，惨叫中夹杂着恐惧 “谁派你来的，下次就打你头了？” “别打了，我说。你查了不该查的事情，艾肯大人派我们来的，你惹得起吗？” “别胡说。”福尼克脱口而出，但测谎仪并没有响起警报，这让福尼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万灵之血失踪跟你们有关系吗？你们把他藏在哪里。” 听到万灵之血，虫人更是满脸震惊：“你居然知道万灵之血的事情，谁告诉你的？” 福尼克并不回答，将枪口对向手爪，虫人立刻意识到问题，赶忙回答：“别打，万灵之血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知道的事情，我们也是受人指使，把它放在了指定地点。” “受谁指使？科瑞尔是不是你们杀的。” “科瑞尔是巴伦杀的。指使人我们没资格见面，他们只通过中间祭司传信的方式跟我们联络。” “你接通巴伦，按我说的问。”福尼克取出虫人的通讯器。虫人被逼无奈，只能拨通了一串长长的号码。 “怎么样？他受谁指使？” “不用回答！问他人质还活着没有。” “这边正常，人还没醒，他家调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人质？” “费了点劲，家奴特别凶猛，不过抓了他的老婆孩子，小狮子们嘴都真硬，怎么都撬不开。你那边注意点，这个人的军事素养太强，不能掉以轻心。” “问他，人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把人藏在哪里了？” “老地方，市郊地下水库检修通风舱。” “挂断！” 虫人并没听福尼克的话，反而擅自说了一句：“嗨，伙计，你记得双龙湖畔的烧烤吗？” 巴伦听后，立刻意识到队友已经遇到危险，而福尼克也立刻识别到，这是一句暗语。便立刻抢夺过电话。 “巴伦，你听着，我是追凶者福尼克，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如果敢动我家人一根毛发，就算追到宇宙边疆，我也一定敢保证，你的下场将会跟这个虫人一样。” 几声震耳的枪响，虫人惨叫几声便再无声响。巴伦冷静的听完整个过程，还给福尼克回了一句：“吓唬我，你有这个本事吗？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福尼克已经压抑不住怒火，再也没了追凶者应有的冷静，他打爆通讯器，登上虫人的飞艇，一路狂飙，朝着市郊地下水库奔去。 一路上，福尼克不断的祈祷，但一想到自己的祷告对象，心中又会充满恶心。无处祷告的福尼克，只能希望巴伦能在自己的恫吓之下，做出理性的判断。 一道地下水库，福尼克用换好的麻醉弹射晕了所有看守护卫。直接进入通风舱。然而，神明并没有听到他的祷告，整个通风舱一片焦糊，地上散落的白骨，昭示着几个狮人被灭口的事实。福尼克瘫坐在地，强烈的悲痛已经让他忘记怎么哭泣。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四十三章 恒星风暴 （上） 卡蒙星系的恒星，拥有着一个复杂而精密的磁场结构，20万个小型磁场监测卫星从不同的行星轨道发射，将整个恒星球形包围，很快，整个恒星的磁场实时变化图就呈现在艾达面前。 整套方案，是敦敦借用无疆的口提出来的。而作为构思者的无疆，也是唯一有机会目睹如此壮观画面的兽人。密密麻麻的磁感线从恒星表层喷出，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形之后又回到表层完成闭合，这种景象在恒星表面各处上演，磁感线之间，也如变化无常的云团，相互碰撞、融合、重生。这种肉眼看不到的景象，只有在在监测卫星的描绘下，才能构筑出如此完整细腻的变化图景。 在没遇到敦敦之前，无疆眼中，恒星就是一个发着光和热的大型天体，并不知道还有磁场的概念。但是敦敦一再嘱托，磁场概念是自己做矿长的时候了解到的，为了不露馅，无疆只能一遍又一遍回忆敦敦的话。 “接下来，只需要统计变化规律，找到磁场的结构重要点，稍加影响，就能产生连锁反应了。” 无疆的话，传到艾瑞的耳朵，这位天使本来就想借天网工程的事情打压艾莫和艾达的气焰，但怎么都没想到居然被一头牛解了围，心中压抑的怒火不便发泄，于是装出一面和蔼可亲的微笑，顺手拿了一个苹果递给牛头问道 “牛博士，之前小看你了，懂的不少嘛？你跟我讲讲，这磁场变化规律怎么统计、这结构重要节点怎么计算、连锁反应怎么产生？别让人说你不懂装懂。” 多年的奴隶生活，让无疆已经不再耿直，一眼便识破了无疆的下马威。但对于这位天使，他可是万万惹不起的，只能憨憨的把苹果整个放到嘴里，榨出满嘴汁液后迅速咽下去，听着艾瑞把话说完，自己才礼貌的开口回答。 “尊敬的力量天使大人，感谢您赐予我这世界上最美味的苹果。您看，这个苹果，它又大又圆，你我都知道，我能一口把它都吃掉。但是，咱两却都不知道，我这一口下去它哪个地方先裂开，那个细胞的职业先流出来，几个细胞能完整的到达我的肚皮，多少果皮能最后变成牛粪。” “哈哈哈哈，我们的艾瑞大人居然有时间跑过来给兽人出难题，艾瑞大人，以他的经历和所受的教育，能知道这些东西能够实现，已经很不错的。但是这个东西具体怎么实现，您不觉得，作为一个兽人如果知道这些的话，会不会是知道的太多了呢？” 艾莫不知道何时进来的，但一定是在无疆的“吃苹果论”之前，无疆深思熟虑才说出委婉的话，被艾莫这一翻译，矛头直接怼向艾瑞的小气，被他这么翻译，无疆不是这个意思，也变成这个意思了。 但艾莫并不打算给艾瑞下的来台的机会，直接说话送客：“力量天使，不去给我们加加力量，居然有时间在此给这位牛人功臣泄气，传到神王耳朵里可不好听。” “我可没时间，跟你们闲扯，我来这里就是警告你们，不要瞎胡闹，恒星年龄大了，做什么都别过火。” “哦，这个艾达心里有数。放心吧，还有别的事吗？” 艾瑞理都不理，气哼哼的走开了。 卡蒙人，将突破“天网工程”所作的一系列行动，统称为“利刃工程”，这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磁场干扰器。这种器材，要利用强大的电荷迁移的方式产生强大的磁场，作用在恒星表面，产生干扰产生蝴蝶效应，而令恒星表面的磁场不断累积加强，最终爆发恒星风暴。 这个原理很简单，但最重要的是其所用的材料，在这方面，卡蒙也是下了血本，所有的磁场干扰器，一律采用与战舰发动机内壳同样的金属制成，以抵抗恒星表面强烈的高温。 能源，利用的是高效能核反应堆，足够产生能影响恒星局部磁场的强大电荷迁移。 所有的干扰器完成就位，卡蒙单独为此建造一个运算机房，机房设置在一个星舰之内，这样既能观测数据，又能从外太空观测到人造恒星分包的壮观场景，此刻，有关磁场、温度变化的读数还算稳定，但随着第一个干扰器从轨道开始下沉，各设备的第一行读数已经开始剧烈变化。 干扰器绕着恒星方向环形转动，斜向变轨推进，随着离恒星的距离越来越近，绕星公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终被恒星的引力捕获，完成引力锁定，成为一颗紧贴恒星气态表层的小型卫星，随着恒星的自转而转动。 磁场干扰器的寿命有限，此刻正是它使命中最辉煌的时刻。在超级计算机的远程控制下，核反应堆平稳开启，强大的电荷沿着合金线圈迁移，迸发出足够干扰周围磁场的强大力量。此刻，艾达的双眼仅仅盯着恒星的磁感线模拟图景。在监测器的跟踪特写下，干扰器已经沉降到一片磁感线组成的云团的中心位置。 核能开启的那一刻，一丝丝的细线逐渐从干扰器中穿出，发出的瞬间，便与周围的磁感云团交汇，磁感线越发越多，交汇的云团也越变越强，慢慢的，整个干扰器便成为了勾通整片云团的桥梁，驱动着整个云团越积越大。 看到整个云团勾通完毕，艾达的双眼便离开了显示屏，戴上了特制的偏光镜片，开始观察恒星表面。 无疆也学着艾达，戴上了为牛人特这的偏光镜片开始观察。恒星的光芒在偏光镜片的作用下，已经从刺眼的白光变成一团暗红色的圆盘，在圆盘一角，不起眼的位置，已经有个小小的黑点正在暗自萌生，无疆知道，那便是磁场干扰器的降落位置。 “挺成功，注意观测磁场发育，注意干扰器发射的层次。”艾达下令后，便放心离开。 磁场干扰，需要持续一个月的孕育，才能爆发出恒星风暴，恒星表面的黑斑，艾达并不担心蓝域人发现，因为那些探测发射器发出来容易，收回去，只能用比破坏掉还难来形容了。 眼下，只剩最后一件事情，需要处理。要坏掉环绕卡蒙的所有探测发射器，这将会是卡蒙恒星形成以来最剧烈的活动，艾达要保证母星和整个文明的智慧产物万无一失才行。 卡蒙母星，行星表面所有的工厂停产，教堂和学校人员悉数撤离，并根据人员层级，安排到不同的地下层。 工厂内部，除了保留少数兽人在严格的防护下巡检值班之外，所有的生产人员悉数撤离。 除了行星内的地下空间外、星舰、战舰、系外空间，都成了这次风暴的避难所。 拥挤在星系内的所有星舰整齐列队，安歇已久的舰员重回忙碌，仔细排查整条战舰的力场防护情况。 在行星外太空从事苦力的奴工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坐上了专门前来迎接他们分飞艇，被分配到星舰或者地下空间。虽然恶劣而拥挤的环境让他们只能在地板上睡觉，但比起外太空劳作的体力消耗和恶劣太空环境，这些地方，对他们来说可谓天堂。 所有在星系外执行任务的圣光护卫队成员，也跟随着奴工撤离到地下世界，成为维持秩序的治安保卫队伍，防止在如此关键的节点生出事端。 卡蒙母星表面，漫天的黄沙已经毫无意义，表层风机暂停运作，无数兽人挖开了风机口，进行孔洞封堵工作。不明真相的他们，莫名其妙看着自己清理过无数遍的风机口今天居然要被堵上，心中对神王的敬畏有增加一层。 随着狂风逐渐停歇，地表仅存的大气也将被抽入地底世界。劳作的兽人望向天间，黄色的天空重回湛蓝，阳光洒下大地，所有兽人不约而同的跪地祷告。 磁场干扰器，目的之一，便是干扰恒星的磁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要保证母星在恒星风暴期间，能利用磁场屏障最大程度的减少到达母星表面的辐射危害。此刻，仅剩的所有磁场干扰器都已升空，在卡蒙母星表面构筑出一片网格状的磁场屏障。 在系内空间，作战待命的战舰自发集结到一起，纵向列队，鳞次栉比的排列到磁场网格后方，即便网格抵挡不住，还会有战舰凭借躯体为母星遮风挡雨。 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这让原本稳定的地底世界变得人满为患，治安现象频发。空气和水资源的管理也不再有序，敦敦所在的叶城，已经出现过3次外太空归来的虫人未遵守地底世界的用水管理规定而毁坏用水设施的事件。 哈尼斯怎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夜访正在维修的水阀，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特殊磁粉洒进卡蒙的水循环系统中，磁粉在水管中奔流，信号检测器在一片黑暗之中将供水管路依次点亮。 用同样的方式，哈尼斯获取了通风装置布置图。至此，只要时机成熟，以一人之力毁灭卡蒙母星也不再是难事。 磁场干扰器不断发射，恒星表面的黑点也越来越多，已经有黑点在不断聚集成群、成片，楚天阔、哈尼斯、无疆以及卡蒙的神王、四大天使每天都在盯着黑点的发育，所有人，都在等着爆发的那一刻。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四十四章 恒星风暴 （下） 恒星表面，黑斑越布越多，肉眼望去，好似一张红色的糖饼爬满蚂蚁，形状大小不一，颜色深浅各异，零零散散，有的独树一帜，有的聚集成堆。即便是老年恒星，也难以同时见到如此多的黑斑。 随着恒星、太空、地面所有应急措施布置完毕，整个星系也告别了往日的繁忙，天空重归暗淡，地表世界的狂风与沙尘也不再躁动不安，好似时间定格，一片前所未有的安静。 叶城内，所有的掌权者来到教堂之巅，教堂内外，皆人满为患，匍匐祈祷的人们，从中央广场一直延伸到城市中心圈外，叶城的天空，此刻也不再播放白云与飞鸟，全部切换到太空视角观测恒星。 星舰之内，高层舰员聚集到驾驶台，底层舰员聚集到三层活动广场，透过显示屏，观看着舰外播放的实时画面。 倒计时的数字越变越小，所有人都跟随者数字开始读秒，5.4.3.2.1。数字倒数至0的那一刻，人们不禁将目光转向太空、叶城天空、电子屏。然而，一切都没有发生，澄澈的夜空好似时间静止，所有人面面相觑，计划失败的想法，已经从很多人的心底萌生。直到八分钟之后。 早在倒计时数秒至零的那一刻，在磁场中心控制整个黑斑的干扰器有的开始自爆，有的开始疯狂的加强功率。监测设备传回的数据读数也开始急速变化，计划没有失败，而是刚刚开始。 第一缕光线到达拍摄仪，恒星表面的景象才正式的传进人们的眼睛，在磁场干扰器的扰动之下，整个恒星表面的磁场开始聚集、爆发。提前预设好的爆发路径，让恒星表面在明暗交替变化中，形成了一个“虫人托起太阳”的图腾景象，这是卡蒙的星徽，古力斯塔威尔的图腾，象征着庄严与神圣，在恒明表面爆发。 太空、教堂、星舰以及母星地表教堂、工厂的留守人员，催动着肺内的气流，以声带所能振动的频率极限发出最宏大而响亮的声音，最终淹没在这片振聋发聩的音潮之中。 随着黑斑聚拢汇集，耀斑逐次爆发，古力斯塔威尔的形象越来越明确清晰。而被其尖锐的前肢托起的太阳，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迅速提亮亮度。 亮光持续增强，让即便佩戴偏光片的人员，都感到了眼部不适。没去过太空的人，或者即便去过太空但没见过那种高亮度恒星表面的人，一辈子都想象不到能有什么物体能爆发处如此高的亮度。 在太阳内部托起的太阳最终在亮度达到极限之后，爆发处一片让人短暂失明的光亮，所有暗斑也随之消失。 目光从爆发的高亮之中撤回地面，无论身处何地，都能感到世界一片昏暗。除却那些留在地表的值班人员，在那里，窗口处透进的光亮虽然减弱，但依旧能让所有的影子都无所遁形。人民纷纷跪地匍匐，随着各处播放的祷告经文，吟唱着自己的信念。 爆发那一刻随着播放画面一起到达的，还有强烈的电磁辐射，激增的X射线、紫外射线、射电波等，辐射在摧毁卡蒙星系附近那些老旧通讯卫星之后，继续向外太空奔流。 在光线和辐射还未到达平祖关之前，楚天阔已经通过辐射监测器传回的激增变化的读数想象出监测器和发射器所面临的境地。围绕在星系周围器材首先会受到影响，轻则通讯失灵，重则设备线路损坏。而真正的危害还在后头。 强大的高能带电粒子流紧随强烈电磁辐射之后，此刻，所有暴露在星际空间无防护的天体以卡蒙恒星为中心，无一幸免全部被轰烂。卡蒙母星之外，由磁场干扰器组成的防护网已经随着干扰器被轰击而陆续失灵。在金黄的磁感线显示器上，形成一个个黑色空洞后又被另一片金黄所取代。 战舰比肩接踵，加强力场防护为母星遮挡了大部分漏网之鱼，然而就像倒进流沙的水，再细密也抵挡不住百转千回的水分子。 粒子流在穿越战舰之间的缝隙之后继续向前，在行星稀薄的大气层上留下一片绚丽多彩的光线之后，到达地表，高速度，高密度，高强度的带电粒子流轰击到裸露的带电设备或者通讯器材，便会导致设备损坏、漏电、火灾，而卡蒙地表所剩无几的动植物，在细微颗粒的轰击之下，甚至构造精密的DNA链路都能解体，绿色的植物迅速枯萎，而在那些没能抵挡住风暴的值班室内瑟瑟发抖的兽人，无论躲藏在什么地方都不足以幸免。 粒子流继续向外太空进发，如同万剑利刃，将整个天网工程撕成粉碎。光能发电板、线路板、信号发射器，通通遭受轰击而失灵。那些受电信号控制的导弹，好像挣脱束缚的脱缰野马，有的原地起爆，有的相互撞击，有的漫无目标的发射，去到太空深处，成为埋藏在星际空间的隐患。 监测器的读数不再变化，楚天阔知道，监测器也完蛋了，整个天网工程就这样被卡蒙人轻松破局。 但他并不担心：简单的让属下汇总了卡蒙人营造恒星风暴所利用的主要技术，相关技术所能消耗的成本，卡蒙整个星系从停止到恢复运作的成本。整个天网工程至少让卡蒙付出了10倍以上的成本。 楚天阔心里高兴极了，他亲自向元首回传申请，要求加大监测发射器的制造效率，成本换算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卡蒙星系又能经得起几次开开停停，卡蒙那颗快要老去的恒星，又能经得住几次这样的折腾呢？ 卡蒙人有效控制了磁场干扰的面积和能将聚集时间。恒星风暴常见的三种攻击的前两轮已经完成了本次风暴的主要目的，而至于最后一轮攻击——日冕物质抛射，并不是他们所需要的，在精心的布局和细致的计算之下，日冕物质抛射并未产生更大的危害。 但正如楚天阔所预测那样，让整个星系所有的文明活动都停止，很不容易。而让整个星系所有停滞的活动再恢复，则更加不容易。 带电粒子流袭击过后，在外太空观看了整个过程的艾莫便立刻撤走守在母星之外的战舰，所有战舰都布署在比尔防线，防止蓝域人利用文明停摆的间歇前来偷袭。 紧接着进入太空的，是那些之前聚集在星系之内无法外出的星舰，航线繁忙的可怕，这让卡蒙人不得开启了另一个工程“空天车站”来控制星舰的往返集散，防止频繁的撞击而产生过量的太空垃圾，影响整个文明的外出通道。 母星之内，整个世界则更加慌乱。虫人和兽人分区离开地底世界。前往外太空的优先，其次是在本星系空间执行任务的，最后则是执行地表任务的。从叶城的出口到所有的通外干道，都被密集的人流和繁忙的交通艇占据。 趁乱爆发的治安案件，已经堆满了所有护卫队成员的案头。兽人出逃、劫掠、复仇，充分暴露了整个文明在圣光的谎言掩盖之下的那些丑恶。 暗流涌动，以不同目的而聚在一起的秘密组织也依旧各自的宗旨开展行动。奎安特手下，暗月特别行动队的成员拓展一倍，已经从星舰组织渗透到教堂、圣泉守卫甚至是圣光护卫队之中。 在这次看似大获全胜的行动之中，因不明原因死亡的兽人、虫人不亚于一次中型战争——至少比1804号矿区争夺战所死亡的人多。 福尼克所杀害的虫人，如果发生在“利刃工程”发生之时，那他有足够的理由去掩盖掉证据。而被一腔愤怒冲昏头脑的福尼克当时并未想到毁尸灭迹，没有好运气等到利刃爆发的他早在目睹了妻儿惨死之后，就被护卫队收押，至此，自己顺利而辉煌的人生即将走到尽头。来自于教会的最终裁决：无论兽人方受到多大的迫害，单有一条杀害虫人之罪，便足以定他死罪。 此刻的福尼克，才真正感受到圣光的虚伪以及兽人种族的悲哀。若是几个月之前，自己还未调查科瑞尔案件之前，即便今日定他死罪，他也会认为自己罪有应得。然而，现在他的想法变了，他知道的越多，便会更加印证那些所谓神明的谎言。自己以前有多坚定，如今回想起来就有多恶心，而被这样恶心的赐死，竟是何等的悲哀。而更加悲哀的是，这帮虫人都要忙于利刃工程，甚至连赐死这个卑微生命的日期都被延迟。 监狱的犯人越积越多，饥饿和腥臭折磨不断折磨着福尼克。斗殴的情形每天都有发生，时有时无的粮食供应，已经让很多兽人爆发处野蛮的本性，原本食肉的兽人占足了上风，开始向牛人、鹿人、羊人这种食草兽人下口。 福尼克从来不吃一口兽人血肉，但他要努力，不让别的兽人吃掉自己。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不知度过多久，直到一场大火袭来。 福尼克早就闻到了臭味，动物的粪便堵塞下水管道好久了，味道浓烈之时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不知何人中下火种，整个监狱化粪池炸了，火光的烧灼下，臭味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要命的烟尘，靠近化粪池附近的几座监牢的兽人已经被呛死。 尸体化作燃料，火光踩着尸体，借着化粪池的东风，慢慢向福尼克所在的牢房逼近。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四十五章 罪恶与救赎 高温炙烤，福尼克的脸上感到针刺般的疼痛，不必等到火苗烧到，靠近着火点相隔的第三个牢房“轰”的一声开始燃烧，濒死的犯人发出一阵短暂而凄惨的呼喊便成为助燃烈火的干柴。 热量步步紧逼，这让牢房里平时互相残杀的兽人空前团结，求救无果之后，所有人都加入了撞击牢门的行列，遗憾的是，没有一个人能告破。 烈焰让汗水变得廉价，福尼克脱下所有那些被汗水所浸透的衣物以摆脱黏体的累赘。多数兽人在撞门几次之后就瘫坐在地，干渴让喉咙发痒，热气浪让呼吸的空气都发烫。惨叫声中，很多人被恐惧吓破了胆，还忘了自己有求生欲的事情。撞门的行列，人越来越少。 但福尼克绝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大仇未报，让他做鬼也不甘心。 兽人陆续停止行动，无论福尼克怎么呵斥都充耳不闻。体质不好的兽人已经开始兽人，体质好的兽人放弃抵抗，找好牢房的一角席地而坐，开始吟唱那些默念过无数遍的祷告。 牢房的干柴已经开始燃烧，有人扑救，有人置若罔闻。福尼克继续撞门，狮人强健的身骨和强大的动能已经让钉在土墙内的锚固点开始摇晃。这又一次燃起了他内心的希望。求生欲，让他忘记肩部的疼痛、口中的干渴、全身的汗水。 隔壁牢房也发生轰然，温度再次升高，除了福尼克之外所有人都放弃了抵抗，开始为自己的灵魂超度。锚固点的环扣越来越松脱，福尼克双眼仅仅盯住，若不是这个环扣，福尼克相信自己也会如这群兽人一样放弃抵抗，享受生命的最后几十秒安逸。现在他不能安逸，他是在万千绝望的灵魂中唯一抱持希望的人，撞击已经成为机械性动作。 空气中的氧气越来越少，烟尘弥漫，已经让鼻腔内的积灰已经让整个鼻子失去用途，下一个就轮到那只大张的嘴巴。 终于，锚固点整个被撞开，门框失去支撑整个坍塌下来。 “快跑，别祷告了！”福尼克向着牢友大喊，此刻他才发现，整个牢房除了自己已经无人能动。强烈的高温让福尼克已经顾不得多想，完全不理会两侧牢房伸出的那些求救的手臂，福尼克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通道。 事实证明，福尼克的决策是对的，在哪刚刚到达通道口的那一刻，整个地下牢房便发生轰燃。 沿着石头阶梯向上逃命，本以为安全的地上却大大出乎了福尼克的意料，整个看守大厅火光冲天，热气再次将福尼克逼入地下。 夹在上下的楼梯层之间，福尼克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他想祈祷，然而最近的经历让他一想到祷告便觉得极度恶心，他又想到惨死在烈火中的妻儿，是否冥冥中注定自己一家都要惨死在烈火之下。 呼吸越来越困难，福尼克的思想已经迷离。恍惚之间，他感到自己的毛发已经开始燃烧，放不下的执念，告诉自己绝不能死，然而，现实却已经给他下达了判决。 又是地下土穴、又是寒冷、又是滴水的声音。福尼克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传说人死前都会记忆重播，尤其是那些最念念不忘的场景。又一滴水滴落，福尼克只想这段记忆播放完，好让在下一段记忆的时候最后再见家人一面。 “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福尼克的耳朵，顿时让他惊醒，因为他已清楚，这不是梦！虽然自己想不起来，这个声音曾经在哪听过。虚弱的身体让福尼克抬不起头，他张了两下嘴巴，试图说话也未果。 “喝点水吧，狮人，你伤的很重。” 说话者慷慨的将所有兽人都视若珍宝的“自由水”灌到福尼克嘴里，水流淌过喉咙，延伸出一条剧痛之后，才能感到一丝丝滋润喂养生命。 水灌了几口，福尼克已经能勉强睁开眼睛。目光聚焦到眼前的身影那一刻，一个恐怖的想法从福尼克脑海里萌生。 “谢谢你救了我。”福尼克打开嗓子，但沙哑的声音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福尼克知道这次伤的不轻，喉咙都受损了：“但我想我不必谢你，因为火是你放的吧？” “不愧是追凶者，不过没有证据，你凭什么怀疑我？” “你救了我，就是证据。”要是在平常，福尼克肯定用滔滔不绝的语言将一切论证完毕，但以他现在的情况，只能在脑子里把没说完的话说完：“一个兽人，没有理由谁会去看守所，而在滔滔火海之中，精准的救出一个狮人并且自己毫发无伤，这就已经印证了这个兽人提前做好了防护，提前确定好了位置。” “可惜你不再是圣光护卫者了，优秀的追凶者。”犀牛人对于福尼克看破自己毫不在意。 “放火烧死这么多生命，你不觉得对比起良心吗？” “不觉得。关进去的人，除了你，都该死。没关进去的，比关进去的还该死。” “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是大名鼎鼎的追凶者，我要拜托你帮我查个案子。” “现在已经不是了。我不是护卫队员，我是杀了虫人的罪犯，我的身份已经不再让我具备追凶者的资格。” “杀死虫人的罪犯？那些虫人不该杀？怎么就成了罪犯。” “这是《古力安经》的规定，兽人杀虫人，有罪，当死。” “哈哈哈，《古力安经》是虫人制定的，当然要偏向他们自己。反而是你，兽人，如一个政权，它的80％的人力都用在维持这个政权，你不觉得这是一种病态吗？” “我并不觉得，强者为王，这是不变的规律。” “呵呵，又一个强者为王。狮人，在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拥有者那么好的条件去成为强者。就像两个星期前，你跟我干完仗之后，在麦伦的府邸杀死的那名狗头人。你有调查过他的动机吗？一个兽人，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拿起武器，去反抗一个虫人？你问都不问，就一枪崩了他？” “我崩的？我可没杀他，是麦伦杀的，他竟然说是我杀的。” “这都不重要，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所坚信的圣光，实际上并非表面那么纯洁，反而处处充满黑暗。就拿麦伦家的那个狗头人，做了一辈子奴隶，好不容易转成家奴却发现，生活并没有像想象中的改观，反而被同类压迫，被虫人欺凌，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路，就是拿起枪来反抗。现在事情又轮到你身上了，虫人是不是问都不问你的遭遇，就判了你死罪？” “犀牛人，我们都要服从客观规律，这些事情，不是你认为应该是什么样子，他就要变成什么样子的，我们能左右的了吗？” “狮人，我们两个左右不了，但跟你我一样，认清‘圣光’本质的人却绝对不止两人。加入我们吧，一起改变这个世界。” “加入你们？暗月新教？” “看来你对我的调查，进展比我想象的还要神速。对，就是暗月新教。” “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今天不劝我这么多，我也绘找到你们，加入你们。说说我的任务吧！” “‘万灵之血’调查到哪个进度了？” “‘万灵之血’，不是你们劫走的？” “不是，我们还没有那么大能量，动用整个教会的力量去抢夺一个东西。” “这个案子，级别高的吓人，是四大天使之一的艾肯亲自指挥的行动，那个叫巴伦的虫人还幸存，应该掌握了一定的证据。这是个不能查的案子，我已经为此付出代价，我的妻儿因此惨死，我的生命也差点因此终结。” “所以你要告诉我什么？你要放弃？” “不，我不信邪。我要彻底查清楚这件事情，不管牵扯到多高的层级。我要杀光那些虫子，为我妻儿复仇。我不再维护圣光，但我依旧要坚持正义。” 哈尼斯在心中暗笑，敦敦则一脸严肃的听他说完：“你要先养好伤，这个土巢我调查过，是为了城市火灾改变风向而建设的应急风道，你先在这养伤，食物和水我都留在你的床头，有事情就用这个联络我。” “说了这么多，也做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犀牛人笑了笑，心内暗骂这个狮人明知故问，同时也知道狮人这样问肯定是另有深意：“我是敦敦，对外就是一个普通的兽人家奴，在暗中，则效命于暗月新教特别行动队情报收集小组。暗月行动队，是一个要推翻虫人政权，还兽人自由，建立新秩序的组织。” 看着福尼克的心态越来越好，哈尼斯决定再告诉他一个消息：“本来想，等你好了之后再告诉你，现在看来，你的状态比我想象的好得多，就先告诉你吧：巴伦已经死了，跟你说的一样，这个案子，一般人查不来。” 听到这个消息，福尼克脸上的微笑逐渐僵住了3秒，随后有重新散开，只是多了一种狠毒的阴冷，语速平稳与其说是对敦敦说，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很好，推翻虫人政权！”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四十六章 情报总督与航行专家 陈阳和哈尼斯的情报源源不断的从卡蒙传回。作为情报总督的李康德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毫无保留，悉数上报。 霍启萌还如以前一样忧心忡忡，但是越来越油腻的脸和膨胀的肚皮暴露了他的生活品质并没有因忧虑而受多大影响。越来越高的发际线上稀疏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个标准的政治家派头。 “很好，有了这些东西，拿下周边两个星系是没什么问题了。只是，他们提了什么条件？” “他答应我们将传送比尔防线的布防图，前提是我们打过比尔防线之后便不再进犯 并且分兵协助他们推翻古力斯塔威尔的统治，勇立二皇子登基为王。” “哦呵，看来一向标榜政权稳固的卡蒙人内部并不太平。”听到卡蒙人的条件，霍启萌瞬间挥去了忧虑的阴云，一张油脸喜笑颜开。 “这没道理，我们能突破比尔防线，就能消除卡蒙人，我们有条件不履行约定，他们又能拿什么挟制我们？”袁天署并没有什么变化，尽管没作忧虑之状，可精气神远远没有霍启萌强劲。 李康德打开立体投影，一个五彩鳞光的虫人呈像展现在三人面前“两个文明，并不是一定要彼此消除对方，才能保证长存。我们愿意与蓝域人建立共生关系。蓝域有源源不断的科技更新，而我们有保证生态迅速恢复且长存的不二法门。蓝域人探索宇宙的道路，不会因生态威胁而停滞不前，卡蒙人固化的头脑也会因蓝域的智力输入而突破封锁。建立这种长存关系，都彼此都有好处。” “为了保证发送效率，卡蒙人只发了这样一段话。可以作为和平信号，也可以作为挟制条件。” “若真如此，蓝域对生态的依赖程度将会降到最低。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就让他们发送比尔防线的布防图过来先，条件的话，先答应他也无妨。” “谈判嘛，要有来有往才是。” 霍启萌说话的时候，袁天署总是要捏一把汗，在说前半句的时候，他怕的是霍启萌语言太直白，虽然二人心里都在想方设法消除杜威在盖亚的势力，但这是并不能在外人面前谈论的，尤其是这个情报头子。在他说后半句的时候，他又怕霍启萌咄咄逼人的性格再把来之不易的卡蒙情报线吓跑了。最没想到的，还是最后一句，这位元首居然绕了一圈，直接把板给拍了。外人在前，袁天署不好忤逆，只好善意提醒一句。 听了袁天署的话，霍启萌故做沉思一番才开口：“你说的对，不能太便宜他们，只比尔防线的布防图不足以表诚意，让他把整个星系的布防图全部发过来。” “顺便把卡蒙最尖端的科技发过来。例如，黑洞制造原理和制造行星大炮原材料的合金配比。” 李康德也为这元首捏了一把汗，幸好袁天署顺着话头接过去，整个谈判才更有意义。 为了表示诚意，霍启萌站在中都院的树下亲自拍摄了谈判条件，措辞委婉，表情到位。李康德心底的大石才算落下，然而，霍启萌并不打算让李康德放心离开。 “李康德，你是蓝域的情报总督，不是盖亚的，一些事情，就不用让杜威知道了吧？” “按照《公约》规定，情报工作服务对象是整个文明，盖亚与我们同属一个文明，有知情权！” “也对！这样也好，那以后你还是继续做整个文明的情报总督好了，只是蓝域作为独立的政权，要有自己的专属情报机构，情报线索和人员，还要从你手下分吧？” 李康德顿时明白，这明摆着是要把自己踢出局外：“情报工作不是儿戏，一个情报线索只能对应一个接口，否则容易暴露。按照《公约》规定，政权可以单独成立情报机构，但不得影响同盟国情报机构的运作。” “那么。我代表不了同盟国吗？” “代表得了，杜威也同样代表得了。元首应该明白，从蓝域和盖亚盟国分立那一天开始，蓝域文明现在已经是存在两个同盟国了。” “好，好。不愧是做间谍的，继续做你的事情吧，蓝域不会干扰你。” 李康德知道，尽管自己搬出《公约》，看似说服了霍启萌，但自己作为文明情报总督的身份所剩时日应该不多，一股阴云笼上心头，但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你决定做的有点仓促，应该跟杜威商量才好。”李康德走后，袁天署才正面提醒霍启萌，自从盖亚谈判之后，这位元首脾气越来越大，一些逆耳的话，袁天署这种直性子的人也只能拐着弯说给他听。 “到底我是元首，还是你是元首？盖亚谈判，你们已经让我很失望，眼看形势要因这个情报逆转，你又来出馊主意？别忘了，他可拐跑了你的女神！” 霍启萌这种公私不分的说辞让袁天署大为恼火，眼下他只能强压着怒火：“谈判，有得必有失，那次谈判之后，杜威再也没有擅自切断生态和能源供应，我们已经成功了。这次，你不跟他商量，他就有理由不出兵。” “是啊，多亏你们的功劳，几棵破树和几块破石头就是恩惠。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样子？蓝域已经成了盖亚地区的造舰工厂了，哼哼，有污染的制造业他不要，坐吃等死的人口他不要。倒是生态、能源、战舰，重要的东西都在他那，还有那些科学家和研究生，源源不断的往那边跑，现在的蓝域与其说是个文明，不如说盖亚的后方制造工厂和人才培养摇篮来的恰当。” 这位元首，真真的让袁天署哭笑不得，有功劳都是他的，出乱子责任全是自己的。 不过霍启萌的抱怨的确是事实，盖亚谈判，双方约定以两个星系中央的一颗行星作为“星间集市”，双方的交易都是通过集市中专，这样避免了杜威一言不合就切断供应的问题。 但杜威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谈判之后，盖亚正式被文明认可成为独立与蓝域同盟国之外的另一个同盟国：盖亚同盟国。 杜威也的确将污染严重的制造业留给蓝域，盖亚只吸收科学家和研究者这样的顶级尖端人才。蓝域和盖亚都有自主用兵权，这就让杜威放下了心中最后一块大石：即便霍启萌一时冲动对卡蒙用兵，尝了败仗，盖亚也能再次保留蓝域文明的种子，只要他能守住这里。 “我们果然没看错人，哈尼斯真是太棒了。”同样的情报放在杜威面前，他的关注点却跟霍启萌不同，杜威看都没看一眼布防图。 “以现在的航行速度，到达那个星系，至少要七八年。” “那也要去，我们对卡蒙了解的太少了。那又是一个充满谎言的世界，只有我们自己人去探索，我才放心。我马上组织人手，挑选合格的志愿者。” “人选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去吧。” “你去？这么大的情报组织，谁管？” “蓝域元首已经考虑对我动手了，我不去的话，情报组织也会脱离我的掌控！” “呵呵，蓝域元首撤你？那他也要跟我商量。” “我还是自动退出好了，我不退，他硬进人抢情报，后果不堪设想。” “难为你了，哈尼斯这条线给我留住，其他的情报线我不感兴趣，你都交给他们吧。” “呵呵，所有的利益分成，居然都没有这次分情报来的痛快。他们对哈尼斯也不感兴趣。” “哈哈。说的对。另外，‘天网工程’蓝域又说二期要继续干吗？” “没有这些情报之前，毫无疑问，要继续干。现在霍启萌的心已经不在封锁卡蒙这一边了，我觉得干的可能性不大。” “多好的思路啊，就这么说不用就不用了！” “怎么，你对这个工程感兴趣？” “不，我对这个计划的提出者感兴趣。” “楚天阔？” “是啊，航行专家。平祖关，黑洞里面营救飞船，让我大开眼界。” “嗯，是个人才，我给你搭个线？” “算了，他守平祖关最合适，到我这里，屈才。” 平祖关，最后一个监测器发射完了。楚天阔忧心忡忡，天网工程的暂停，透露了最大的信号：蓝域又一次放弃了封锁卡蒙的道路，应该要重新选择进攻了。 但是，这次，他要何去何从呢？ 他看了看手里已经写完三天的辞职报告：“天网工程被卡蒙全面肃清，整个工程宣告失败，鄙人愿引咎辞职。” 最终，他还是将这份信件发送回了蓝域。现在，他要发另一份信件：关于前往盖亚调查研究的申请。 杜威听说楚天阔从平祖关辞职要来盖亚的消息的时候正在吃饭，然后饭都不吃的奔向通讯室亲自拟定欢迎信件。 楚天阔的盖亚之行，没有霍启萌那么高的规格。但是，包括杜威在内的起源号五兄弟悉数参加。此刻他才反应过来，牺牲的老三——钱一航，也是航行者出身。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四十七章 0号叶城 从卡蒙社会的最底层，突然跃迁到最高层，阶层的突然变化让无疆一时难以适应。现在的他，已经到达了兽人阶层想能进阶到的极限。 0号叶城，是整个三层地下世界的中央位置，能在此地居住的人，多数是各地域领主、顶尖科学家、舰队统帅。没有兽人能在此地获得居住权，除了无疆。 被分配的住宅，虽说不是位于0号叶城的中央地带，但整个住宅的面积大的夸张，高大的三层房屋足足有三层，每层还设置了室外观光平台。门外是比住宅面积大两倍的草坪，一直延伸到卡蒙数千万叶城当中唯一有地表水库的地方。整个水库被设计成优美的人工湖，有了地表水，供应整个暴露式生态系统自然不在话下。单单整个地表水系统和暴露式生态系统的维护开支就足以支持一个千舰战队执行任务一整年。 无疆知道，自己能有今天的地位，少不了敦敦的背后支持。然而对于这个奇怪的人，无疆心里是疑虑大于感恩。 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自然不能再去奎安特的住宅与这个犀牛人厮混。他以召见的名义，将敦敦唤进自己府邸，这是自恒星风暴之后，二人第一次见面。 无疆已经在住宅聘请了自己的家奴，只身前来的犀牛人通过了层层安监，才最终来到了二层住所。 无疆只身站在楼等天台，俯瞰这楼下的湖光柳色。 “老朋友，怎么这么多天才想到我。”在无疆这里，敦敦再也不用顾忌嗓门大小，因为最近的临栋住宅，离这里至少也有800米。 无疆并未回头，也不说话，只是听着敦敦敦实的脚步，直到犀牛人走到他的身后，他才突然转身，提前准备好的射线枪已经举到敦敦的面心，眉宇间，往日的热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质问。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开什么玩笑？给我一个杀我的理由。”哈尼斯定了定神，确认面前这位牛人并不是开玩笑，于是控制了面部表情，安置在面部的3万个动作捕捉点，也及时的将表情传送到犀牛人的脸上，重归严肃后，敦敦以低沉的声音回答：“看来，你还是没放弃那套可笑的理论。也早就算计好有这么一天。你开枪吧，杀了我，你就成了不折不扣的科学家，没有污点，单凭自身努力上位的好公民。” 哈尼斯觉得，杀不杀敦敦，无疆心里肯定想好了，过多的解释反而多余。反正敦敦死了，自己就指定系统装死就行了，倒是眼前这个牛人，却是一副好皮囊。如此一想，两面都不亏。 无疆无力的勾了勾手指，但最终也没有扣动扳机，严肃的脸重新喜笑颜开。 “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叫你来这里，是为了一起欣赏这里的湖光美景。” 看着无疆如此表现，敦敦却没有重归放松，反而一脸严肃。 “我知道你想摆脱的不是我，而是暗月新教这个组织。我说过，你不加入的话，我也不会难为你。你不在组织名单之内，哪天出事了，也不会连累到你。” “好，既然话题都说道这一步了，那我也不再藏着掖着。你刚才说的，就算你不这么说，你们现在也不得不这么做，我并不担心。真正让我担心的，是你！” “我？哪里能让你担心？”哈尼斯心里暗惊，表面却不起波澜。 “在太空营救了我，在中央教堂制造火灾，这都可以解释成你们暗月新教的暗中支持。但这恒星风暴的构思，远远超出了这个文明虫人团体的想象力，而一个兽人，怎么会有本事参透恒星的规律。所以，你不是虫人，你也不是兽人，那你究竟是什么人？” 果然，自己暴露太多，身份被将要被识破，哈尼斯知道，刚才金蝉脱壳的想法还是太简单，自己想要活着走出这个门，就必须要小心应对。 “呵呵，还是低估你了。不过你想想，如果你转化成兽人的时候没有消除记忆，是个意外，那这种意外，会不会发生在别人身上？”记忆在哈尼斯脑海中不停回幕，终于，他抓住了无疆曾经告诉自己的记忆未消除的把柄，将一切诉诸不可知。 “从转化开始，我也跟你一样，并不相信虫人那一套，对于宇宙也是有着自己的看法。实话告诉你，教堂行动，也不是暗月新教的指派，而是我调查卡蒙历史和探索宇宙规律的本心驱使。也是从那次行动，我了解到了恒星构造，恒星风暴的构思正是从那时起源。” “那么，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知道的太多，对你并不是好事。就像是你，如果记忆消除，安安分分做一个牛人，或许那时，并不会沦落成奴隶下场。” “那现在呢？你对‘猫头鹰人’所在的组织了解多少？” “并不多，既然你问了，我就全部告诉你。起初，我认为，组织记忆消除的行动，是暗月新教干的，当我真正加入这个组织之后，才发现这个组织并没有开展类似的行动。直到10天前，我接到奎安特的命令‘调查万灵之血的下落’。” “万灵之血？” “奎安特只是让我调查下落，并没说让我调查它是干什么的。据我猜测，这可能就跟阻止兽人消除记忆，甚至是抑制生育权封锁有关。这会从根本上动摇整个卡蒙的社会，所有的组织都想得到它。” “这么说，查清楚万灵之血，就有可能查清楚帮我们保留记忆的人？” “理论上是这样。本来想先将你推举到高位，现在看来，你并不想再参与此事。”哈尼斯用自己的猜测，编造了一个故事，欲擒故纵，想诱导无疆再次登上自己的贼船。 “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便利，但有两个条件，第一，所有的行动，我都不会正式参与；第二，不能在往来我的住宅。” “这没问题，但我还需要一个交换条件。” “你有什么条件能交换？” “我能提供给你理论支撑，帮你继续坐稳科学家的位子，作为交换条件，你要给我提供包括生态环境、地质资料等所有方面的研究条件。我想这对你已经很简单，无非就是到某个地方敲块石头，到某个园林扣棵植物给我。” “你不像是个间谍。” “别着急岔开，我话还没说完。我还有第三个条件：以我分析，万灵之血，就是一组特殊的基因序列，这应该与虫人的基因序列有相通之处。我要你帮我取四大天使的天使之血，这也是我帮你上位到艾达身边的初衷。当然，这是附加条件，你可以不接受。” “你这可是死罪。我不能答应你。” 哈尼斯在说之前已经料到了无疆的口风：“我不是让你硬取，我只是让你有机会的时候能顺手帮个忙。临时粘到身上，不算死罪吧？” “你这个忙，条件有点苛刻，有谁有本事让四大天使流血呢？” “这个不用你管。我会给你制造条件。” 送走了犀牛人，无疆悬在心头的大石也终于放下。现在的生活，正是自己做奴隶那段时间所梦寐以求的，如果能如此安逸的过完此生，也挺好。 无疆想起了枝篱，他现在应该与冷心生子了，只是不知道身在何方。无疆极力的排除对于枝篱的思念，转而想起玉羚枫。上次教堂行动后陆续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这个犀牛人。 现在无疆可以随意赠与别人生育名额，他迫不及待的想繁衍后代。如果玉羚枫不再那样虔诚的信任神族的谎言，她将是一个不错的伴侣。 无疆呼叫来私人飞艇，往3000叶城方向飞去。下午的时光，叶城地面的所有人都行色匆匆，非休息日，教堂外广场只有零零散散的虫人信徒，而兽人几乎不见。 再次来到这里，无疆已经身披金袍。广场外守卫一下午见不到几个金袍者，于是毕恭毕敬，而看到披袍人竟然是一个牛人，则立刻将手移向腰间的射线枪。 无疆面含微笑的亮明身份，虫人守卫才立刻收起警惕，肃然起敬。即便如此，无疆还是从这种尊敬之中看出些许不屑。 无疆从正门进入教堂，无疆已经打探清楚，今天的主祭是玉羚枫。诺达的祷告殿人满为患，从后门进入的无疆，在玉羚枫的视角并不能分清楚进来的竟然是个兽人。 无疆就静静的看着玉羚枫领班祈祷，下午的阳光斜照入室，为室内增加亮度的同时并没有带来热烈的温度。 祷告一直进行到太阳落下天幕边缘的“地平线”，所有人陆续散场，虔诚的玉羚枫总是要目送所有人离场才会移步回家。非休息日，祷告人员并不多，太阳余光还能照亮室内之前，人员已经离散完成。除了边缘角落坐着的那个身披金袍的人。 玉羚枫并不想直接送客，这样显得没有修养，他只是加大收拾东西的动作幅度。然而，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对方还是不走。 “这位祷告者，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听到玉羚枫的话，对方并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子，落日的余光从教堂的彩窗照射进来，让本来金光闪闪的袍子反射出五彩缤纷的颜色。对方，缓步走向中央过道，越来越近，玉羚枫才看清对方尖细的牛角和魁梧的身躯。 “无疆？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等你啊，笨蛋！”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四十八章 万灵之血 火灾中敦敦的营救，让福尼克保住了姓名，但厚实的长鬃和柔顺的毛发皆化为灰烬。福尼克身体状态已经恢复，火灾后第一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征战一生，在面对强敌时都能毫发无伤的身躯却被自己人毁成这样。以这幅样子走在大街上，绝对没人能认出自己。 “身份烙印我已经帮你切除了，在神王的兽人名单中，你是个死去之人。这对你以后的行动有利。” “有没有射线枪？给我一把！” 敦敦将一把射线枪一个武器包和一副特殊的地图拿到福尼克面前：“你是个聪明人，你的仇人已经死了，我劝你不要做傻事。另外，这是整个城市的通风管道图，有了这个，就能潜入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不，一个虫人代表不了我的仇人。”福尼克拿起射线枪和管路图，对于如何行动，他自认为不需要敦敦的指导。 “有进展先向我报告。” 敦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福尼克并不再回答，只是做了一个“好的”的手势，便离开。 跟踪巴伦的当晚，自己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圣泉守护的坛主清源以及圣光护卫队的新任长官艾德沃各自效命哪个组织？按照普通的查案思路来解决，这些问题都是要层层缕清。但福尼克既没有那时的资源，也没有那时的耐心，更重要的是，他也没有那时的心境。福尼克知道，与其身处险境的一步一步查，倒不如将敌人逼到险境。 3000叶城，随着夜幕的降临，人际也逐渐消弭。福尼克来到集贸中心的地下飞艇停泊站，夜晚的飞艇绵延不断的驶出停泊站。福尼克藏到一个布满灰尘的飞艇底部，一直停留到深夜，飞艇启停的声音逐渐安静，门岗处传来阵阵鼾声。 福尼克沿着停泊站的边沿和飞艇的阴影处慢慢穿行。最终到达通风关口底部。虽然身体被烧伤，但狮人的敏捷仍在，福尼克后肢弯曲，脚掌大张，双手拄地，凭借后蹬的爆发力高高腾跃，3m高的顶部风机口在福尼克一跳之间。从集贸中心的风机进入，福尼克要匍匐前进十公里才能到达目的地，但追踪巴伦时的暴露另他不得不十分警惕。 福尼克选择的净是地下或者通风管，在保证高速攀爬的过程中没人能听到异响。雄狮独特的爪子构造在厚厚的肉垫包裹下几乎并未发出声音。除去竖直攀爬，福尼克尽量不用磁性吸盘。 清源的住宅，紧靠叶城中心位置，从通风管布置来看，这个房子至少有三层。虽然最近的房子也在300米开外，但福尼克还是决定不用能够声音巨大的射线枪。 福尼克从住宅一楼的厕所穿出，他熟练的敲开水管，漏水的警报大响。两个兽人家仆首先跑到洗手间查看状况。 福尼克取出匕首，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他们。若在以前，福尼克绝对不会这么做，但是现在，他如果怜悯他们，谁又来怜悯自己呢。 清源下楼查看情况之时，只见到两名兽人的尸体，哗哗的流水两整个厕所冲刷的全是血迹。清源暗叫大事不好，连忙叫醒所有家奴，充当守卫。 清源没走立刻请求护卫队支援，这让福尼克料定一定有鬼。二楼客厅，清源端着高频射线连发枪现在中央，五个兽人两个守在楼梯口，三个围在清源身旁，各个配枪。 早在吊顶上潜伏的福尼克已经掌握了清源的布防。他故意从楼梯口的边沿打开吊顶暗格跳下。 “他在这里！守卫楼梯口的兽人过度紧张，看到福尼克的身影后脑子一片空白，甚至忘记开枪，。 “你们两个去追，你守住楼梯口。” 两个兽人追过去后并未发出声响，无论清源怎么呼叫都没再有回音。 “你，到楼梯口拐角看看他们死了没有。” 守卫楼梯的兽人战战兢兢的领命前去，蹑手蹑脚的走到楼梯尽头慢慢探出眼睛观望客厅。一个小点直冲他眼睛飞来，兽人还未看清物体，但条件反射支持他迅速后撤，但还是没来得及。兽人撤回来的头颅眼睛上插着一把飞刀，另一只眼则是震惊和疑问。 七个兽人家仆各个是参过军的好手，还没看清对方是谁，有几个人，便折损了5个。清源命令两个兽人贴身保护自己，三人一步一步慢慢退到卧室房间。 福尼克从室外爬到二楼阳台，再上三楼阳台后找到了清源的卧室房间。 清源正在打开自己的台式计算机，福尼克知道，这个节骨眼还记得开计算机，里面肯定有什么重要资料着急销毁。 福尼克巧妙的作用二楼房间内守卫从下向上看眼部的视线盲区，用射线枪瞄好了清源的手爪，连开4枪卸掉了虫人的双前肢和紧随其后的两个手爪。 两名守卫从窗上向上猛射时，福尼克早就离开三楼阳台，重新潜回二楼阳台。这次他并不再鬼鬼祟祟，光明正大穿过客厅跑到清源房间。 开门，隐蔽，射击。一气呵成，两个兽人便一命呜呼。 失去了前肢还在地上翻滚的虫人，见来者是福尼克便颇为惊讶。 “怎么是你？你的悲剧我听说了，但你的家人不是我杀的，为什么回来害我？” “是啊，不是你杀的，但确是因你而死。我的仇没报，因为我不知道仇家是谁。所以先过来问你。你要是如实回答，还能保住性命，否则，你就是我的仇人。” “我知道你对圣光失去信心，但我劝你还是坚信正义。我找你执行那个任务，就是源于正义。” “少废话，正义不是挂在嘴上的。第一个问题，万灵之血是做什么用的。” “相信我，你知道的越多你就越不幸。” 福尼克拿出匕首，手起刀落，卸掉了虫人第二排左手爪嗯前关节。虫人不但没有像预想中那样惨叫，反而停止了打滚，安静的坐在地上，一副生死看淡的样子。 “我并不怕死，我也并不怕痛，不想继续惹麻烦，你就听我的话，不要知道太多。” 福尼克才不信他的，用匕首缓慢的割掉了虫人后关节，虫人强忍疼痛一声不吭。 福尼克如法炮制，割掉了虫人四个手爪，虫人除了闷哼几声，并没有福尼克预想中的凄惨。福尼克知道，这人有种。只好换一种策略。 “我两都是有信仰的人。不同的是，我的信仰因为你而搞丢了，而你的还在，这很不公平。实话告诉你，今天你是活不成了。不过你死了，你的信仰怎么办。你如果信任我，你就告诉我，剩下的路，我说不定还能帮你走。你如果不告诉我，我也能从你刚才删掉的计算机硬盘上恢复数据，找到答案，选择权在你。” 清源痛苦的闭上眼，再睁开时多了几分决绝。 “万灵之血，就是创世神的基因提取物。他能彻底破除兽人之间的生殖隔离壁垒，让你们不用申请，就能自主生育。” “哦，那你，或者你所效命的组织要了它干什么？” “破除卡蒙现在的制度环境，拯救虫族和兽族。” “怎么破除？怎么拯救？” “这说来话长。简单说，你们是被虫族洗脑愚弄的人种，但你们本身的智力和创造力并不低，而卡蒙的高等虫人，却因为过的太长思想已经固化。有了万灵之血，从根本上解除你们的生育障碍，把你们变成真正的智人，是打破卡蒙固化社会的好办法。” “所以说，教会要组织你们？” “是的，科瑞尔是他们杀的。万灵之血也被他们收了回去，你的仇人是他们，不是我。” “你的话，我只能信一半，不过还是感谢你的回答。事已至此，我没法回头，你也不能活了，抱歉。” 听了福尼克的话，清源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福尼克找到了清源计算机中那些没来得及删除的资料。其中有一个特别醒目的文件夹，标题是:科瑞尔之死的调查证据。内中包含了科瑞尔家辐射检测报告单真假对比图，射杀板牙的真凶，指派厂长更改报告单时的相片之路。 这样看。清源对于科瑞尔的死还是挺在意。 福尼克知道，这里并不能久留。利用通风管路，爬向下一个目的地:3000叶城圣光护卫队。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四十九章 圣光的阴云 恒星风暴刚刚过去，3000叶城的圣光护卫队一周积压的案件已经超过了以往一年案件量。手忙脚乱的人们并没察觉不到吊顶上的轻微异响和通风管时有时无的轻摇。 从清源的住宅，爬到3000叶城的圣光护卫所已经是第二天的黎明。这刚好符合福尼克的计划：他可以趁着这段时间观察整个护卫队。 清源遇刺案，在凌晨的时候被护卫队发现，在清晨的护卫队引发了不少振动，由于清源是整个灵都的圣泉守护坛主，3000叶城只有协助办案全，没有自主调查权。整个案件也是在引起不小的振动之后，被推诿到上级护卫所，而后又被上级护卫所发生的更重要的案件所取代。到中午前后，这个案子就被压到了第五层。福尼克可以料想，狮人一家的被烧杀案更不知被压到了几百层甚至上千层了。 繁忙一直到午后，下午来报案的人明显变少，福尼克暗笑，看来夜间的卡蒙着实不太平。本城护卫队队长是个青蓝纹路的虫人，求见汇报工作的人络绎不绝，电话不断有来自上层的质问和下属的求援，这让虫人根本无暇审核一夜堆积了几百份的连篇累牍的结案报告。 从凌晨一直到深夜，午夜时分的护卫所依旧灯火通明。只是人流量明显变少。福尼克一直等到了凌晨，除了紧急情况调派出任务的兽人之外，虫人几乎全部撤离，连续的劳累让值班人员也是睡眼惺忪。 福尼克找到视频监控专线，深处伸出利爪，用爪尖勾住端口接头轻轻拉动，做出一副自然松动的样子，丝毫没有碰散专线接头上的积灰。随后便迅速从吊顶跳上楼梯，穿着护卫队的队服，堂而皇之的经过门岗，找了台为关闭屏幕的计算机坐下。 案件发布系统福尼克不知操作过多少次，福尼克毫不费力的便找到了这台计算机的主人正在调查的案件。福尼克拿出存储器，将案件调查报告翻阅到最底部，找到了几个积压已久没有更新记录的案件。 他先将《科瑞尔遇害的调查罪证》 隐藏在保存待发的《猪人和狼人斗殴致死调查案当中》。随后又将《狮人福尼克一家遇刺真相》编写到《圣泉盗窃案》当中。最后，他截取了《万灵之血的起源与最后的下落》中的片段编写到《教堂火灾调查》当中。随后，点击“结案”按钮，案件自动 做完这一切，福尼克便要起身离开，但他低估了安保人员发现监控信号中断的速度，几个维修人员已经在走廊外排查。 福尼克见状，立刻坐下，用护卫队制服帽子掩面，加装休息状。门岗已经被叫醒，门外有六七个兽人，正在卡位上办公的兽人也起身管网。 “刚才有没有看见人进来？” 安保人员询问门岗无果后转问办公室内人员。福尼克知道他们的位置，自己座位离他们较远，自己应该不算可疑人员。福尼克决定继续装睡。 门岗人员已经开始排查办公室，福尼克听着他的脚步慢慢逼近，手紧紧扣住腰间射线枪。守卫靠近福尼克，只看见一个身穿警服的人上身躺在椅子上，双脚伸到桌面上，帽子掩面，呼呼大睡。 门岗保卫推了推福尼克，福尼克透过帽子缝，已经看到他的手掌慢慢伸向自己的帽子。福尼克轻轻解除射线枪保险。 “原因找到了，上面脱线了。” 检修人员的声音传来，保卫人员伸向福尼克帽子的手立刻收了回去。 福尼克一直睁着眼，透过帽子的缝隙，装睡了将近一个小时，确认值班人员又一次熟睡之后便堂而皇之的走出办公室。 在卡蒙，最受欢迎的订阅之一便是《案件揭秘》，移动端的公众号吸引了大批关注着，来自于圣光护卫队授权的渠道，每有案件结案都会在公众号自动更新。订阅人员，关注的目的各不相同，有的需要一个真相，有的需要一个故事，有的二者都不需要，只是为了在别人谈起这些事件的时候，自己不至于一脸懵逼。 这一天，3000叶城连发的三条结案消息成了整个全卡蒙的关注焦点。 福尼克认为，最先引爆的应该是隐藏在《教堂火灾调查》之内的《万灵之血的起源与下落》，但事实却并非如此。首先登上热点的却是隐藏在圣泉盗窃之中的自己一家的遇害案件。人们在纷纷谴责凶手作案手段残忍，兽人生命卑贱，教堂判决不公的时候，突然有人发帖，说上一个案件还有大料爆出。于是，群众的目光便对狮人一家的怜悯，变成对教堂隐藏真相的愤恨。 有闲情看《案件揭秘》的多为有点地位的虫人，当受害对象从兽人转变成自己的虫人通报，而且中间居然还牵扯上教堂组织调查和掩盖真相，关键证人被谋杀，本案的知情者皆死亡。一种恐怖的的阴云在所有人心中萌生。所有人都在纷纷猜测科瑞尔究竟查到了什么的时候，又有人发现了真相。看下面那个，那里有更大的料。 访问量又从斗殴案转向火灾案。当万灵之血的词汇映入人们眼帘，当他的功用和他最后的下落被广为人知。事实的真相已经不言而喻：一个叫科瑞尔的警官得到了万灵之血后被杀，教堂组织掩盖了事实真相，狮人福尼克调查事实真相导致满门被灭。 比事实真相造成更大的动荡的，是卡蒙社会本身。整个卡蒙社会，是依靠生存权、生育权、信仰构筑起来的坚固的结构。作为全民信仰的象征的教堂，已经被案件证明为掩盖事实真相的黑手。 数十万年来，古力斯塔运用初代虫人基因的优势能够定向查找出所有后代虫人，以及从虫人卵中衍生出来的兽人群体，配合出生时便植入到基因组里的解链炸弹，用定向秒杀的方式，掌管着所有兽人、虫人的生死。不 明真相的人都奉他为为神明，而如今真相公之于众，所有的超能力源自于他独特的基因组成，神明的光环被灭，神王的形象从神坛跌落，一落千丈知道魔鬼的行列。 更大的阴谋在更大的阴谋家心里萌生：如果谁能独占万灵之血，那谁都有可能成为古力斯塔威尔那样的角色。 近一个世纪之前古力斯塔很少大发雷霆，而近十年古力斯塔发火儿的频率明显增多。而像今天这样，直接对了艾肯一顿臭骂的情况更是史无前例。 “什么万灵之血，从哪里来的？有去了哪里？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陛下，万灵之血，可能仅仅是个谣言。我也知道这件事明察的话影响太大，只能通知教会暗中调查。” “你给我说说，你怎么查的？查出什么了？对手是谁？关于我们，他知道多少？” “对手的行动一直很隐秘，据推测，可能与十几年前干扰兽人转化的猫头鹰人同属一个组织，是个异类。但他居然能知道基因组的事情，这是我怎么都意想不到的。” “限你一上午，抹除所有这方面言论，限你三天，给我找出是谁发的这个案子，限你一星期，给我拿到万灵之血。有一件事完不成，我要你的命。” 艾肯灰溜溜的走出神王殿，第一件事情，早在面见神王之前便解决了，现在当务之急是第二件和第三件事情。 艾肯将古力斯塔的怒火变本加厉的发泄到青绿纹路的虫人身上。所有监控资料显示，整个护卫所都没有异常。除了凌晨2点时的十分钟中断。 “好，没有异常？那我问你，案件资料是从哪台计算机发出来的？” “欧米洛，欧米洛的计算机，但他死不承认犯罪事实。我已经把他控制起来了。” 欧米洛此刻有话说不清，两个同事一口咬定当时自己在加班。孤身一人的他没有能提供不在场的证据。 高达的艾肯出现在自己面前质问，让这个虎人紧张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艾肯摸着欧米洛的头颅，眼睛上翻，五彩鳞光的身体忽明忽暗。十秒时候，便放下手爪。 “不是他干的，你们冤枉他了，把昨天晚上护卫所的所有人都叫过来。” “昨天晚上，的确有人躺在这个座位上，我想拉他的帽子，可是监控修好了，我就没再起疑。我见过欧米洛在这个座位上，但那个人的身躯和欧米洛极为相似，我现在非常后悔没有拉下帽子看看他的脸。” “你，带我去看监控，哪里坏了。” 安保员战战兢兢的带着艾肯到监控掉线的地方。高大的艾肯不得屈膝仰面才能看清这个吊顶。艾达仔细检查的掉线端口，将四个前肢伸进吊顶用力向下扯，整个吊顶“轰”的一声整个塌了下来。 吊顶上的景象触目惊心。原本布满灰尘的吊顶，被侵入者的身体摩擦出一道道痕迹，艾肯沿着痕迹继续追到吊顶的通风管，在上三楼用同样的方式揭下吊顶。 “看到没有，还说没异常？这个人不知在这潜伏了多久，就连你的办公室都没能幸免！” 艾肯踩着吊顶的残骸，找到了一块蹄印。 “这是什么动物的足迹。” “狮，狮人。” “死了一家的那个狮人叫什么名字。” “福尼格，哦不，福尼克。” 艾肯严重透露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五十章 暴乱 “三大事件”在卡蒙的社会中持续发酵，往常在教堂外匍匐跪拜的人，如今全部变成反动派。受卡蒙社会阶级压迫已久的人们，并不缺乏反抗的情绪，只是缺乏反抗的缘由，关于神王、关于宗教的信仰，一直是人们心中阻拦反抗情绪的最后一道屏障。然而，随着被福尼克揭露的真相越传越广，卡蒙社会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被彻底掀开，挤压已久的火药桶终于等到了导火索。 “三大事件”公之于众的那天上午，叶城出奇的静默了一上午。然而，随着第一个抗议者出现在街头，这个火药桶便彻底爆发。 维持一个社会正常的运转秩序，并非易事。但让一个社会彻底停转，却并非难事。首先遭殃的便是城市用水系统，人们大肆破坏城市运水管路，将无数的循环水变成自由水。不到一个小时，整个叶城就像刚刚经历过暴雨的洗礼，被与生命等价的水此刻正廉价到在地面胡乱流淌。 紧接着倒霉的，便是神职人员。这些居住在市中心高高在上的拥有着鲜艳纹路的虫人，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变的如同过街老鼠。兽人、底层虫人，各个持械冲进自己家中。有些执迷不悟的，还站在楼顶企图为这些暴徒讲解生命的真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的，躲在衣柜、地下室等角落瑟瑟发抖，只有少数人反应迅速，提前收拾好东西，拿起射线枪，跑到教堂避难。 在群体行动面前，任何个体的罪行都是群体行为，谁杀了那个主教，谁杀了几个祭司已经不再重要。而那些只是带刀持械壮壮声势的人的罪行都是一样的。个体积压已久的暴怒，在群体中得到了肆无忌惮的释放。打砸抢烧，烧杀掳掠。当整个城市的秩序和财富都被暴怒的群体销毁殆尽，暴徒们的目光便开始投向了中央教堂。 教堂外广场，往日曾在此匍匐的人们此刻不再虔诚，暴徒突破了广场外防护栏。与教堂门口持枪设立防线的圣光护卫队展开了对峙。 红衣主教，并没有逃避自己普度众生的职责，正站在教堂二层进行最后的劝阻。 “你们都被骗了，万灵之血都是杜撰的。有人想从内部分裂卡蒙，你们别成了他人的棋子，回去吧，别让自己的尸体铺成别人进步的阶梯。” 紫纹虫人说话间，人群中一枚射线攻击而出，精准的朝着主教的面门飞去，虫人主教眼都没眨，长长的射线遇到力场屏障散射成一股能量从主教眼前消失。 一向以制造神迹著称的主教不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长期高高在上已经让他养成了藐视底层的习惯，也正式这种习惯驱使着他说出了那句不可挽回的错话：“我受神族能量庇护，尔等低劣武器休想伤我。” 库卡是从星际战队攒足积分在叶城内谋生的退役战士，真正参与过战争的人都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神能护体，就是普通的力场防护，自己多年前便已经看透了这种恶心的骗局，现在主教还敢在上面公然愚民。这猿人便纵身一跃，跳到广场边缘还未被完全拆除的隔离护栏之上，振臂高呼：“大家别听他的，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神能护体，那就是普通的力场防护。有射线枪的，给我冲他一个点打，马上就会破。” 猿人还未说完，护卫队便向他射出了雨点般的射线，猿人灵活的翻身躲过，但人群却因为攻击产生了大面积的伤亡。这更加激怒了暴怒的人群。所有持射线枪的虫人兽人并肩，冲着门口的护卫队成员轰击。 个体力场防护能量有限，根本承受不住如此规模的射线攻击，很快，护卫队成员便开始伤亡。这一刻，神能护体的神话彻底破灭，在多数人心中，这些沐浴着圣光的使者，原来也会受伤，也会疼痛，也会死亡，他们跟自己一样，都是生物，除了被不知名的技术加持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一瞬间，“神明”的形象再次从心头跌落。看到护卫队人员受伤，所有人开始向着教堂冲去，力求将这些平日作威作福的神明彻底践踏。 “有射线枪的先冲，注意扫射，不要给他们喘息时间。” 人流冲的越近，射线就越密集。本来就只有100多人的护卫队已经死伤过半，不得不丢盔弃甲向教堂内撤离。 暴徒紧追不舍，向着这个等级的象征，权利的代表，财富的汇聚之地。 哈尼斯知道，这一切都是福尼克做的怪。混乱给他更多的机会，现在他终于能够进到自己遥望了很久的地下生态园。 福尼克站在教堂的最顶端，看着底下的人们疯狂的涌入教堂，抢走了里面的财宝、武器后有汇聚成流，向着另一个叶城而去。 受恒星风暴的破坏，整个星球所有与无线电有关的通讯设备和屏蔽、干扰、检测设备都被破坏。福尼克也没想到，敦敦给自己的这个小东西居然这么容易就能在艾肯检查监控端口时，便成功的吸附到了艾达的铠甲之上。而且蒙混过层层检查而没被发现。 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这位四大守护天使之一，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谈话居然会被一个兽人监听。 “大人，现在控制言论已经几乎没用了，外面这么乱，不如请求艾莫大人援兵平叛？” “我们不是有护卫队吗，所有护卫队都给我从星系调回来。” “恐怕单凭护卫队还是不行，他们人数太多了，还洗劫了军火库。个个武装。” “先关闭地底世界的通道吧，艾莫最爱搞鬼，让他进来，整个教堂体系还会比这更糟糕。” “大人，二皇子回来了。”另一个声音以几近难闻的音量传入监听器。 “他在哪，我们马上过去。” “艾肯，你把我们坑惨了，照这样下去，我还怎么跟大皇子斗。”二皇子的声音不同于其他虫人的又高又尖，是另一种较为粗壮浑厚的嗓音，这让福尼克颇为奇怪。 “殿下息怒，这也是不得已，要是万灵之血落入他人手里，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父王见过万灵之血没有？” “目前还没有，不过，事情原委他都知道了，我们隐瞒不了的。” “那倒未必，你看我带来了什么？” 物品投掷到地上，摔出的“叮当”之声，传到通讯器里尤其刺耳。 “哇。。”又一声刺耳的声音，是艾达的惊叫：“你把他们杀了？” “研究出‘万灵之血’这群人已经没有价值了，父亲安排我追踪这种没用的‘异人族’居然耗费了我两千年时间，该到请功的时候了吧？” “请功？要怎么做呢？” “把这个蛇人的头颅送给父王他一定很高兴，而且我还破获了整个‘异人族’的窝点。万灵之血，我也将奉送给父王，只是纯净度方面，给他一个次品我想能蒙混过关。” “那正品怎么处理？” “还放到你那里吧，现在时机不成熟我还用不到，等我干掉丽勒夫再说吧！” 福尼克越听越震惊，整个事件居然从四大天使又牵扯到了双王子。如此说，“万灵之血”是由二皇子口中的“异人族”研究提纯的。而“异人族”明显是神族的敌人，二王子负责追踪剿灭这一族。一直看着他们研究出“万灵之血”才剿灭。 但福尼克不明白，异人族的东西怎么会到科瑞尔手中，教会组织明显是艾肯的羽翼，那科瑞尔肯定是教会组织的对立面，与“异人族”共站一队。 福尼克知道，只要能将这些讯息传递到古力斯塔那里，那他可能不仅会保住性命，而且有机会撤离推翻教会这个可恶的组织，真正的为家人报仇。 看着慢慢向城外涌动的人流，福尼克知道，单凭这些人的能力，是不足以抵御艾莫的军队。而且，不管是神迹还是科技，神王的定向秒杀能力的确存在。 叶城之间，相互隔绝的设计能够很大程度阻止暴乱的传播。进攻飞艇通行的连接各个叶城的通道之内，已经被巨石、飞艇的残骸堵占。没有重型设备开路，很难有办法将其打通。这让暴徒前进的道路受到了阻碍。 “敦敦长官，我想我不用跟你汇报进度成果，面前的景象你已经看到了。” “福尼克，你做的很好，只是可能有点过了，你必须以保住你的命为主，神王有定向秒杀能力，让他知道你的名字，你就必死无疑，你现在在哪里，我去告诉你怎么躲避定向秒杀。” “中央教堂楼顶！钟楼下。” 天幕的控制中心，就位于教堂顶层。福尼克和敦敦穿过了堆满高等虫人尸体和破碎玻璃的地面，电子门已经被砸烂，无需授权便轻易的进到了控制间。 福尼克看来，眼前这个犀牛人已经突破了兽人的知识极限，样样精通，这不得不让福尼克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不过，他现不是质疑的时候。 犀牛人熟练的更改了叶城的穹顶大屏，这完全在福尼克意料之中，真正出乎福尼克意料的是，整个3000灵都所有叶城的大屏都同时显示着同一行文字：“向下进发，秘密都深埋在地底世界。”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五十一章 尸山血城 0号叶城，教堂和护卫队的力量比普通叶城强千百倍。正因如此，这里的暴乱很快就被镇压，整个城市启动了突发事件特级响应，无数无人机从穹顶上飞出，停留在所有住宅的门口，只要有人离开住宅，无论什么理由，一律将其击毙。 护卫队和神职人员穿着为特级突发事件而定制的超强力场防护服，防护服的信号设置，是无人机区分敌我的关键。除了防护和区分敌我，这套衣服还有飞翔功能，现在，所有护卫队成员和部分神职成员个个持枪，悬停在穹顶下方的入口严阵以待。 “向下进攻！”的标语从3000灵都开始蔓延，陆续产生的连锁反应一直占领了所有灵都和叶城。哈尼斯趁着暴乱，一直黑入了整个天幕控制系统，标语突破了一个树洞、向着所有的树洞蔓延，一直占领了卡蒙人所有社会的天空。 暴徒们有了前进方向，便会产生一股合力，从叶城涌出的人流，不必在估计那些被堵住的通道，他们只有一个目标，向下进攻！把自己脚下的通道打通。 自发而成的暴徒向蝗虫一般，从叶城和一二层劳工区、聚居区汇集，在将各自的世界扫荡一空之后，全都向下进发，往日转们设计为飞艇通行的通道，现在挤满了人。不知何人、何时散播的消息，在人群中迅速传播开来：地底深处，有着无尽的宝藏和数不清的武器，只要杀死古力斯塔，便可以共享整个卡蒙的文明成果。 库卡已经成为整个树世界暴乱的领军人物。群情激奋，将必胜的信心无限放大。现在，人流在“向下进攻”的标语指示下产生的合力已经让他们成功突破层层障碍，抵达了三层地底世界的核心地带：0号叶城门外。这是兽人和低等级虫人所能到达的最远位置。 0号叶城通道口封闭，库卡知道，要想冲进地底世界，就必须面对里面的强敌。乌合之众，虽然人多，是不能成事的，关键是谁能利好用乌合之众的强大力量。 长期的军事生涯，让库卡深谙此道。如今，他终于有机会像一个将军一样排兵布阵。在通道应急避险洞穴内设立临时指挥所，所有缴获的物资都由库卡统一调配。 “破墙。”随着库卡一声令下，提前预设在通过道口的炸弹从中间起爆，以毫秒的微差向四周蔓延，将封闭的通道口炸出一个光滑的圆形孔洞。 “力场防护，马上启动。观察联络员，上前！” 在库卡的命令下，预设在通道口的力场发生器立刻启动。完美的拦截了叶城内，严阵以待的大炮发射的炮弹。 观察联络员，都是临时选召的有星际舰队作战经验的人员。这些人，能攒够积分获得叶城定居资格，本身就证明了其作战能力。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四个观察联络员已经对各自方向上的火力布置有了基本概念。 炮弹从通道口附近的高耸建筑起发，撞向通道口的力场防护，便爆发处一股能量后消失。小型的导弹由无人机和悬浮在空中的护卫队员射出，除了在力场防护罩上留下不规则的震荡之外，并没有产生实质性效果。威胁力最大的攻击，便是从中央教堂上射出的连发导弹，每3秒一枚，每次都会损坏一组力场发生器。 力场发生器层层损坏，但这为观察联络员赢取了足够的时间。库卡根据情报，快速的完成了通道内的火力布置。最后一个导弹车推到前线，最后一层力场防护罩也告破。 “反击！连续开火，不要顾及装备损耗。” 提前预设好路径的导弹和炮弹，发出的瞬间便寻找到各自的目标。很快，中央教堂顶部的导弹筒以及通道口外建筑顶部的火力点全都被打掉。 交火瞬间，取得的上风，让暴徒团伙群情激奋。库卡知道，要善于利用军心，为这群乌合之众营造出一种忘我的状态，才会让他们在接下来的惨战之中，无畏无惧、忘记生命的宝贵。 “加强炮火火力，打无人机，轰烂他们，我们就赢了。” 库卡的指挥下，炮火连发，所到之处，在无人机的阵列开辟出一条通道，然后又被旁边的无人机取代。 没了力场防护，无人机的攻击效果立刻凸显。比子弹略大的小型炮弹，狂风骤雨一般向着通道口射击。通道口门处的导弹车、大炮只坚持了十几秒后全部轰烂，报废。 库卡知道，要想稳定军心，就不能给这些人多考虑的时间。早在防护罩破碎之前，他就开始编排阵型。 所有持射线枪有力场防护服的叛乱者，按照高低次序排列，最爱的护理人只有几十公分，最高的猿人、象人有三四米，相互交叉错落，组成300人一组的攻击阵向前推进。这有效的保证了通道之内的攻击效力。 攻击阵型前仆后继的向前推进，在前排倒下的尸体不断的被后排的推进队伍向前推。在天幕斜壁上的通道口，悬挂出一条由尸体流淌成的瀑布。 来自通道内的攻击并非没有效果，天幕壁下的尸体越堆越多，火力丝毫没有减弱迹象，紧靠通道口的无人机已经开始出现较大规模的缺口，悬浮空中的护卫队员也开始阵亡、坠落。 “继续向前，不要停。不要让前排的兄弟白白牺牲。推翻伪神统治！” “推翻伪神统治！”随着库卡的呐喊，整个通道内也发出雷鸣般的齐喊。 “还我族人自由！” “还我族人自由！” “推翻伪神统治！” “还我族人自由！” 呐喊之声越来越响亮，冲锋的人们在一片音潮之中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恐惧，不要命的向着骤雨般细密如针的口门。 孔洞后排的人们不知道前线的惨烈，他们只相信库卡，因为所有的人都相信库卡。库卡在恰当的时机，将无人机和护卫队员的伤亡数字投射到通道顶部指路屏上。数字在队员的冲锋下持续增高。 只有库卡知道，双方数字增长的真实比例。所有无畏的牺牲都是在塑造一个时机：“尸体瀑布”在壁下堆积出一片“血肉高滩”，足以支持人们从洞口跳下。 库卡再变阵型，火力分布阵撤出左右两条空隙，让后排的人们能够向前奔跑。 “所有人注意，突围开始，落地后，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给我向前冲锋。着陆后，不用请示，自由开火。” “尸体的瀑布。”不再只是尸体，夹杂着活人向下泻流。兽人、虫人，在踏上“高滩”的瞬间，便向着真正的地面奔突翻滚，因为他们知道，稍有迟疑，便会被尸体洪流淹没，成为真正的尸体。未有向前，才有生的希望。 叶城地面，剩余的护卫队员和神职人员在地面设置了薄薄的防护带。 “射击。”从尸体洪流中奔突而出的暴徒并未有想象中的一马平川，三三两两的被阻击在防护带之外。 “轰隆。”0号叶城的天幕出现另一个爆破缺口，不知是谁，将库卡的作战经验共享到别的树洞世界。伴随着断断续续的“轰隆”之声，0号叶城斜壁上的尸体洪流越来越多，伴随着坠落的无人机和护卫队员的尸体，整个0号叶城下起了铁血尸雨。 地面防线护卫队员抬头仰望，整个美如天堂的0号叶城已变成一片人间炼狱。“尸滩”越累越高，变成一条能直接行走的便道。奔涌的人流根本不再顾及口门处的炮火，径直的奔向地面防线。 薄弱的防线再也没有先头的轻松，突围而来的人们如同无脑的恶魔不要命的向自己伸着血爪。 “轰隆。”又以口门被炸开，同时，第二个口门处已经有生者借助“尸滩”平安着陆到叶城的地面，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站在中央教堂之巅，看着一道道口门被突破，联系艾肯无果后，大苍无奈擅下决定，求助艾莫公爵。同时，命令地面防线缩小防御圈，所有已破口门撤走阻击无人机和护卫队员，协助地面部队，守住中央教堂和矩阵广场。 0号叶城，卡蒙社会区别底层和高层的重要枢纽，过了这一城，这群暴徒将会进入核心聚居区，那里有随处可见的下通接口，再向下是圣殿、科研中心没有军队防护，只有封印之门，直通神王殿。所以，守住矩阵广场，才能守住地底世界。 暴徒奔涌，防御圈越缩越小。暴徒们爬上住宅、档案馆、数据中心等高耸建筑之上，凭借着建筑的高度，与飞翔的无人机和护卫队员对抗。所有高耸建筑附近都留下了一圈钢铁和鲜血组成的废墟。 坠落的尸体上，还有没破损的飞翔装置，并不需要很高的技术含量，暴徒便占为己用。能飞起来，就能更有效率的执行战斗。无人机和护卫队这种空中作战单位，也慢慢开始出现大面积伤亡。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随着无人机慢慢投入战斗，禁足令的效力正在慢慢减弱。这些长居0号叶城的高层人士，在面对局势的时候都能做出对自己有益的判断。 没享受够特权的人心想：自己奋斗了一声才取得这样的成就，怎能因为几个暴徒的一次暴动，就再度成为社会的底层； 见风使舵的人心想：眼看整个世界都发生暴乱，自己如果还站在对立面，那下场将会与那些天上掉下来的护卫队员一样； 认清宗教骗局的人心想：既然宗教都是骗人的，那所谓圣光，所谓神罚，所谓地狱都是子虚乌有，眼前这暴动的世界才是自己必须面对的事实。 各种各样各怀鬼胎的人，拿起武器，开始向着中央教堂的名义走去。 内外交困，大苍唤来自己专属的应急艇，指挥权下方，以通报地底世界为由，离开了0号叶城。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五十二章 最后的信徒 玉羚枫坚决不相信福尼克公之于众的三个案件，虽然每个案件都证据确凿，有连篇累牍的图文资料做支撑。 与玉羚枫一样不愿相信事情真相的人还有很多，尤其是在0号叶城。虔诚的信徒们相约中央教堂，想通过虔诚的祈祷，驱散被邪恶蒙蔽心智的人们。 无疆再三劝阻，玉羚枫全然不顾，二人因此产生了争执，玉羚枫没有答应无疆的护送请求，自行驾驶飞艇向着心目中的圣殿而去。 此时的教堂，已经不再区分虫人和兽人的两大阶层，所有人都集中到第三层的祷告殿报团取暖。所有人都声嘶力竭，用自己最大的嗓音禀奏神王外面的惨状。响彻云天的祈祷鼓励了祷告者的信心，这让玉羚枫等人慢慢坚定了对神王的信心。 然而，自信心没坚持多久，窗外的炼狱景象便慢慢扭转了祷告者的看法。 迟疑、忧虑、恐惧慢慢替代了祷告者的自信，这些人既然选择相信了神王，就会不断的在心内说服自己，持续坚定这份自信。而越说服自己，祷告声音就会越大。 但是，窗外的景象已经让他们不得不分心。祷告词背错、背慢、漏背的情况时有发生，这让原本顺畅的祈祷中途卡顿了好几次，而随着口门不断开启，卡顿的频率越来越高。直到所有防线告破，地面护卫防线圈子越缩越小。 整个祷告团已经没有能力继续。人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到以神王图腾为画面的白色玻璃高窗前，此时，整个城市的街道，已经出现很多手持武器的叛乱者，已经有人接近教堂，向着围绕在教堂边沿的最后一圈护卫队员发起进攻。 “轰隆”一声，祷告大殿的门被踹开，人们惊惧的望着闯入者，后者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是情况紧急已经容不得他道歉。 “所有人，停止祷告。男丁到二楼大殿武装后到教堂外协助防守，女丁到门口武装后到顶部塔楼避难。” 顶部塔楼，是一个空荡荡地方，高墙围闭，使这里不易被发现，祷告者们依偎在一起，各自进行祈祷以求度过劫难。 爆炸声从远处传到教堂脚下，在教堂脚下坚持许久之后出现了短暂的静默。然后，又从教堂的低层向上传播，中间夹杂着惨叫声，东西破碎声，搬运物品声。 声音在传到高层教堂之后便逐渐安静。随后脚步声越来越细微，这表明所有入侵者已经将此地掠夺一空，而对于钟楼和塔楼为主体的教堂顶端并不感兴趣。 上上下下的脚步声，如同潮来潮去，标示着后续攻入者并不甘心接受这教堂被掠夺一空的现实。每次入侵者的脚步都越来越接近高层钟楼。已经有不甘心的搜寻者爬上教堂顶，不断搜寻顶部钟楼。 此时，祷告者不再各自默念，而是转为齐声低吟，想通过对神王还未放弃的期许来博取足以逆转全局的胜利。 搜寻者三五成群，脚步声越来越近。 “轰隆”又一次门被踹开。一个青面獠牙的猿人出现在瑟瑟发抖女丁祷告团面前。 “快来看，这里有一群神棍。”猿人就像发现宝物一般两眼放光。 “神棍，我最讨厌神棍，要杀就交给我吧。”一个瘦弱的豺人接话，言语中的兴奋之情比猿人更甚。 “快过来，我还能给你留几个。”猿人说话间，已经举起连发射线枪，瞄准了前排祷告者。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恐惧震住，只有玉羚枫还记得拿出武器。躺椅在后排角落的玉羚枫悄悄地用射线枪瞄准了猿人手臂，在猿人攻击之前，射线连发，取得了先机。 有缴获的超强力场防护保护，猿人能够从如此近的距离攻击中幸免，但连发射线枪已经被损坏。这让猿人勃然大怒，掏出手持射线枪开始反击。 玉羚枫也刚刚被力场防护服武装，但她知道，如此近的距离，防护服也撑不了多久。 “快点击啊，要不都得死。” 玉羚枫的话语惊醒了其他祷告者，人们纷纷拿起武器，猿人见情势不好，想要掉头奔走，却被反应过来的教徒打成筛子。 “所有人，都过来，她们杀死了老猿。” 豺狼人发布的远程通讯，召唤了二百多个兽人前来复仇，人人都有超强武装。 一枚火箭弹发射，将塔楼的一面墙壁轰了稀烂。 “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武器和作战经验的绝对压制，让本来数量占据优势的祷告团像割麦子一样倒下。 “速战速决，他们要炸毁教堂。”一个狗头人提醒豺狼人，生怕他们恋战而错过撤离时机。 玉羚枫艰难的抵抗着暴徒们的进攻，但一个都没打中，前面的队友大批倒下，暴徒们甚至藐视到放弃掩体，现在楼顶地面边扫射边向前逼近。 神王终究还是没有显灵，但玉羚枫仍然没有放弃信仰，此刻她闭上双眼，准备进行最后的默念。 忽然，已经定局的战斗真的出现了救世主，并非古力斯塔，而是无疆。 无疆驾驶着飞艇居高临下，凌空射击。几个脱离掩体的兽人立刻当场毙命。 然而，暴徒们也不是吃素的，一颗跟踪火箭弹斜刺冲着飞艇袭来。 在暴徒眼中，这位只身前来救援的飞艇主人真是不知死活，他们佼有兴致的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飞艇怎样被导弹炸成灰烬。 导弹发出的瞬间，飞艇极速躲避，但无论怎么驾驶，都躲不过量子信号追踪。对于导弹的自信，让这些暴徒并没有给予逃命途中不断接近自己的飞艇多少火力。 然而，飞艇在接近塔顶底面的瞬间极速转向，一把银色的斧头从飞艇中抛掷而出，尾随不掉的导弹直接被斧头劈成两半，在近地空间爆炸，这炸死了底面附近的二十几个暴徒。 随着斧头一起离开飞艇的，还有一个纵深跃下，落地时，左脚明显一崴的牛人。 看着牛人不断抖动的脚，豺狼人立刻发现了异常。 “不要怕，这是个牛人，还是个瘸子。” 瘸了一条腿，无疆的确行动不便。但长期的作战经验，让他能迅速选择了一个最优掩体。 精准熟练的射击和频率、间歇的把握让无疆基本一枪一个。几分钟时间，暴徒剩余便不到三十个。然而，暴徒的智商显然超出无疆的意料。 豺狼人利用无疆的盲区悄悄地摸进了钟楼附近，所剩的幸存者不多，豺狼人迅速的观察众人表情，很快便识别出这个牛人来救的人是谁。 豺狼人上蹿下跳，利用掩体掩护，很快便到达塔楼后侧，爬上高墙，凌空俯扑，玉羚枫刚反应过来便被死死治住。 “投降吧，蠢牛，否则你这个老相好立刻没命。” “你敢，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不用管我，无疆，杀了他们，这群亵渎者。” “我觉得可以谈谈条件，我给你看看我的宝贝，刚才那把斧头，可以切导弹的，换她的命。” 豺狼人沉思片刻便答应了无疆的条件。少杀一个神棍，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损失，反而会得到这样的宝贝。 “你先把斧头给我，我就放人。” 无疆不顾玉羚枫的劝阻，将斧头扔到两人中间。豺狼人示意队友捡起后，便信守了放人的承诺。 然而，就在他松开玉羚枫那一刻，银色斧头好像有了生命一般，自动开始攻击——绕着塔楼前转了一圈，包括豺狼人在内的所有人应声倒地。 “对不起，我当时该听你的。”玉羚枫见到无疆，便躲在他的怀里大哭。 无疆刚想安慰，脚底便传来一阵震动，让平台上，包括二人在内的所有生还者失去平衡。 无疆这才想起来到这里的路上，在教堂墙壁安装炸弹的人们。 现实容不得他多做考虑，他拉起玉羚枫的手，跌跌撞撞的跑向塔楼外平台边缘。玉羚枫并未搞清楚原因，几乎是被无疆拖着前进。在接近平台边缘时，无疆竟然抱着自己跳下。玉羚枫发出一阵嘶吼。 二人坠落十几米后，便被从上面以更快的速度俯冲直下的飞艇接住逃离。 此时，玉羚枫才看清教堂的恐怖景象。这座高达千米的教堂，底部已经被炸毁，剧烈的冲击，让长条形建筑从中间崩裂成好几段。坍塌的灰尘好像地表沙尘暴一般向四周及上下蔓延。这个史传屹立了40多万年的教堂，此刻正在断裂坍塌。 从城市的上空略过，更恐怖的景象映入眼帘。整个0号叶城已经被红色的鲜血浸透。土灰或亮黑的地表如今皆变成血红。同样变成血红的，还有地表水库的人工湖。 宽广巨大的矩阵广场，现在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黑地洞，从天幕侧壁不断涌入的人流再也遇不到阻力，汇聚到矩阵广场后变成继续向下的漩涡。 所有的景象表明，卡蒙地底世界彻底失守。从天幕侧壁涌入的人流，一直持续了整个下午，直到傍晚时分，还有零星人或飞艇入内。 最后一波人员涌入路矩阵广场后，又一段爆破之声传来。整个广场坍塌盖住了地底世界的入口。既为了阻挡驰援的艾莫大军，同时也估计这些暴徒破釜沉舟，进去了，就不能再回头！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五十三章 古力斯塔之怒 丽勒夫将装有蛇人头颅的箱子摆到古力斯塔面前时，艾肯仿佛听到了神王悬在心头的大石落地的声音。 “父亲大人，孩儿这次回来要带给您两个好消息。这异人族首领的头颅便是其中之一。” “做的很好丽勒夫，看来一直以来我都低估了你的能力。异人族一直以来都是大患，我们只有时刻保证强力打压，一旦让他们翻身，整个卡蒙世界乃至整个宇宙都危在旦夕。8000里路，父亲我耗费前半生才走完前7999里，这最后一里，也是最难走的一里，多亏有你帮我走完，这已经算是功德圆满。现在你说说第二个好消息是什么？” “全靠父亲大人的引导，孩儿才能这么快完成使命。至于第二件事，我是回来才听艾肯提起的。现在整个卡蒙都被万灵之血闹得沸沸扬扬。据我调查，万灵之血是异人族研究成果。我杀死异人首领的时候拿到了它们。但是，不知道有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神。” 丽勒夫将另一个盒子呈到神王面前，低头，用余光观察古力斯塔的表情。 盒子里盛放着透明瓶子，内中液体碧蓝纯净。古力斯塔细长的脑袋后面居然深处两个尖端发光的触角。触角在接近瓶口的时候犹豫再三，但最终还是伸了进去。 触角在刚一接触液体，便浅尝辄止一般迅速缩回。收回头顶的触角，亮光再度增加，而古力斯塔的一双小眼却慢慢翻白，远远看去，好像触角才是眼睛，小眼只是头颅花纹上的两颗白斑。 随着双眼转黑，触角亮光也逐渐暗淡。但古力斯塔全身依旧因为过度用力而处于僵硬状态。古力斯塔头颅微低，将亮度再次增强的触角深深地插入瓶子的底部。 这一次，不是浅尝辄止了。古力斯塔的小眼持续翻白，七彩的鳞片不断闪出亮光，将宽广高大的神王殿照耀着如同灯影频闪的夜场。 这种状况持续了约有两分钟，亮光才慢慢消失。重新漫透黑色的眼睛很明显能看出疲惫。 “这组基因的确很厉害，完全能够达到不借助卵就能改造生物的程度。但它还没有强大到他们所描述的那样，能够将改变后的性状突破生殖隔离遗传给后代。这足够可怕了，如果再放任异人族研究一段时间，那后果可要不堪设想了。你确定，这个研究成果是他们最先进的吗？” 听到古力斯塔问话，丽勒夫摆出一个坚定的眼神回答:“这个我可以保证，父王。您可以翻看我的记忆来进一步确认。” 古力斯塔迟疑了半秒做出了一个“不需要”的手势。作为众神之王，古力斯塔很少去翻看四大天使和王子们的记忆。这即是出于对他们的信任且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信任，又是为了避免因为某些不信任因素激化了本来就不和睦的四大天使和三个王子间的矛盾。 “解了我两个心头之忧，你在外星漂泊够久了，这几个世纪就陪在我身边吧。年纪大了很多事情我不爱操心了，刚好交给你一部分，你自己也要锻炼锻炼如何去控制一个文明。” 大仓不顾守卫的阻拦，冲去艾肯府邸之后才发现自己扑了个空，得知艾肯前往神王殿之后，又继续像地底世界的中心层奔去。 繁琐的的觐见程序让焦急的心情无限被放大。到了神殿门口，那个与自己一样同为紫纹的侍者还要自己在此等候，神王正在同艾肯和王子谈话。 大仓急怒，手爪死死抓住侍者头颅厉声说道:“我劝你现在就进去禀报，外面世界的混乱程度远远超出了你们的想象。晚一步，这些暴徒们就攻进来了。” 见大仓如此说，侍者倒是收起了刚才的趾高气昂，但还是匀速不失威严庄重的进入神王殿。 艾肯看着侍者突然闯进来，对着古力斯塔耳语几句，古力斯塔原本喜悦的表情重新归于严肃，眼神中透出一股寒气逼人的阴狠。艾肯知道，外面大事不好了。 “通道都开，放他们进来。”古力斯塔大手一拍，身前如同比普通楼高整块石头切割而成的桌子碎成两半。 暴徒们炸开矩阵广场之后再无阻碍。看着有人开始抢东西，库卡不得不再次发出全员通知:“各位不要光顾着眼前的礼仪。如果古力斯塔不死，你们抢再多的东西最后也是死。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到星球核心，杀了古力斯塔，我们有足足一个星球的财富可以瓜分。” 库卡一直提倡师出有名，说出前一番之后，便派出几个暴徒看守，阻止那些抢夺财富的人。 兽人们从来没进入地底世界核心，也不知道究竟有几层，但当他们惊奇的发现“下变成上，春夏秋某同地点”出现时，库卡知道。目的地已经到了。 “冲进来的人，不要在入口停留，先包围中间悬浮那块石头。” 人流量越来越大，直到敞开的入口被挤得满满，所有人都寸步难行的时候。位于球体中央的教堂顶部慢慢打开。 所有的暴徒都将力场防护开到了最强，单膝跪地，枪筒朝上，瞄准中央宫殿 中央神殿并没有如他们所愿开启大门，反而是穹顶张开，透出金黄色强烈光线，光线中一个七彩鳞光的高大虫人从教堂里“升”了出来。这个形象在课本、盟徽、图腾上不知见过多少遍，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古力斯塔无疑了。 “目标出现，杀了他！” 不管是装帅还是事实，库卡是坚决不给神王机会。 “齐射，干掉他。” 所有武器齐发，在射线在接近古力斯塔的瞬间消弭，炮弹，小导弹就地爆炸。悬浮物金黄中的古力斯塔双眼紧闭，对于暴徒们的进攻，毫不在意。 “所有武器，集中一点，春夏秋冬，每个方向为一组，齐射。打爆他的防护罩，我们就赢了。” 库卡也是高度紧张，但他必须安抚军心。但集中攻击的方式也和先前一样，丝毫不见效果。就连平时战争中常见的护罩力场震动涟漪也丝毫没有见到。 “想杀我，就凭你们。”古力斯塔的双眼突然睁开，震怒幻化成气流环形震荡开来。“既然所有人都执迷不悟，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说话间，古力斯塔的触角再度伸长，双眼再度翻白，甲光再度亮起。 没有任何攻击，但所有暴徒都捂住头颅在地上打滚。他们的脑袋嗡嗡作响《古力安经》好像是从外界传入脑海，在脑袋里不听播放，但听觉和视觉却从未向大脑传递这种信号。 更加恐怖的情况发生在全身，所有人都感到全身的每个细胞如针刺、同火炙，随后又变成难以忍受的膨胀，一而三，三而四从头部开始，直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 最终，惨叫声同时终止，所有入侵者七窍流血倒地暴毙。 堆积的尸体，一直从神王殿蔓延到地表。整个卡蒙行星充满了死尸。 福尼克在头痛刚刚开始时变取出哈尼斯送给自己的药物囫囵个吞下。 他的痛苦和那些人并不一样。狮人感觉到好像是有人慢慢卡住了自己的脖子，由松及紧，窒息的感觉让整个脑袋涨得生疼。 伴随着痛苦，福尼克甚至怀疑敦敦对自己说的是谎话:古力斯塔的定向杀人能力是利用特殊的脑力活动产生的量子纠缠，向你们毕业时便注射的那些试剂中的纳米炸弹发射信号，炸弹一旦接收信号，便会释放DNA解链酶，到时候，所有的细胞将全部失活，活着的生物都难逃死亡。 破解它的唯一方法，就是提前进入假死状态，用这个药，一定要在攻击之前找准时机吞下。这会让你假死一分钟，如果时间长了，细胞失活你就真死了，吃的时间早了，打击还没过去，那你一样会死。 福尼克想着敦敦的话，古力斯塔的打击已经开始让细胞刺痛，他唯恐敦敦骗他，又唯恐自己吃的晚了。但所有一切，都随着心脏骤然停止而归于虚无。 “所有舰队，没我的命令，坚决不准使用反物质武器。违抗者格杀勿论！” 听到0号叶城将要失守，十万火急，艾莫立刻整兵朝着母星飞奔回来。 作战飞艇通常不允许进入地底世界，尤其是携带反物质武器的作战单位。因为从星球内部起爆，只要少量能源便足以把整个星球炸个粉碎。 现在十万火急，艾莫不得不兵行险招。命令以反物质武器为主的鸟型作战飞艇直接整队救援。尽管反物质武器开火权限已经向上收紧，但艾莫还是担心一不小心走火，或者双方火拼太猛造成飞艇连锁引爆，把自己的母星给炸掉。 飞艇快速而有序的进入各个洞口，在宽广的甬道内穿行，所见的景象皆是触目惊心。在穿过第四层世界之后，看到倒伏的尸体死去的态势，艾莫知道，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命令所有作战飞艇在第三层和第四层维持秩序之后，艾莫飞速前往神王殿。 一次DNA辨别，一次大规模定向秒杀，让上了年纪的古力斯塔耗费了大量体力和精力，定向秒杀打击刚刚结束，古力斯塔便慢慢降落到神王殿的石椅上晕倒。 见神王如此之态，丽勒夫满满的爬上石椅前自己从来没有上去过的台阶，正面对着神王，手爪出鞘，慢慢的伸向古力斯塔脖颈。 “你父亲只是体力不支，晕了而已，不必碰他，他自会醒来。你还是先从那里下来吧！” 门口传来的声音让丽勒夫一惊，定睛一看，居然是艾莫。 “听说母星暴动，我是带了军队过来平暴！” 艾莫再度补充，听战斗天使这么说，丽勒夫只好走下台阶。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五十三章 刺杀 福尼克感到胸口好像遭受了一次重击，随后整个身体好像遭受了电击一般猛然一震，身体的机能彻底恢复，整个人的意识立刻清醒。记忆好像洪水般瞬间灌满空白的脑袋，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晕厥，头部的疼痛和身体的刺痛就像刚刚发生在一秒前。但凌乱的尸体表明，自己确实从这个世界上死亡了一分钟。 但福尼克无暇追究，他打开了提前带好的小型扬声器，丽勒夫和艾肯的对话便贯穿神王殿的大门，响彻了整个殿堂。 “父王见过万灵之血没有？” “目前还没有，不过，事情原委他都知道了，我们隐瞒不了的。” “那倒未必，你看我带来了什么？” “研究出‘万灵之血’这群人已经没有价值了，父亲安排我追踪这种没用的‘异人族’居然耗费了我两千年时间，该到请功的时候了吧？” “请功？要怎么做呢？” “把这个蛇人的头颅送给父王他一定很高兴，而且我还破获了整个‘异人族’的窝点。万灵之血，我也将奉送给父王，只是纯净度方面，给他一个次品我想能蒙混过关。” “那正品怎么处理？” “还放到你那里吧，现在时机不成熟我还用不到，等我干掉丽勒夫再说吧！ 神王昏迷，艾莫只身现在宫殿，而二王子利用串通异人族的证据已经昭然若揭。三个人定在原地，相互观察各自的脸色。 二王子再度看了古力斯塔一眼后，向艾肯投了一个眼色。二人便立即发起了进攻。 艾肯首要解决了神王的几个侍从，大仓知道，除了四大天使和两个皇子，所有人进出神王殿都不能带力场防护，此时要想不被解决，就要旗帜鲜明的选择队伍。而现在是形势，于公于私自己站到艾肯这边最为合适。 而丽勒夫却没有理会要有防备的艾莫，径直向着台阶上奔去。 艾莫没想到，这个平日温顺的二皇子居然要对自己父亲动手，只能快速跟上，想把他阻止在台阶上 艾莫久经沙场，对付一般的对手轻轻松松，而现在面对的是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丽勒夫，要顾及对方是二皇子的身份不能下手过重，又要同时面对三个高等虫人的进攻。 没有力场防护的大仓首先出局，被艾莫锋利的手爪瞬间刺穿，倒地并未身亡。 剩余三人张牙舞爪的扭成一团，一回儿从台阶上滚轮一会儿又猛冲直追。 福尼克本以为扬声音频一发出，便会立刻引得神王召见，在尸堆里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声响。福尼克心想，该不会是古力斯塔和进攻的兽人同归于尽了？于是决定只身前往神王殿一探究竟。 扭打在一起的三个人，看到又有新成员加入，愣了一下，首先说话的是艾肯。他一眼便认出这就是那个散播事实真相的狮人，暴乱能进行到这种程度跟他有很大的关系。但显然这个人是有备而来，所以拉他到自己这头，对他很重要。 “你是福尼克？赶紧杀了这个虫人。是他陷害我跟二皇子，你的证据是断章取义。” 二皇子一听，便知道来者并不简单，顺着艾肯的话往下说:“你杀了他，我是神族二皇子，我保你无罪。” 艾莫被两个人治的死死，根本没时间说话，只能单字蹦:“不要 相信 他们。相信 你自己。” 其实，艾肯刚一开口，福尼克便有了自己的判断，如果之前的决策还会被圣光的虔诚干扰，那么现在，他已经把关于宗教的所有干扰排除在外。 他掏出从攻入的暴徒身上缴获的连发射线枪，对着艾肯狠狠开火。 高频率强火力连发枪，让艾肯躲闪不及。很快防护罩告破，被卸去几个手爪后躺在地上呻吟。 古力斯塔，在射线枪开火儿的时候便被惊醒。触角上的特殊红外热力感应让他不必睁开眼睛便弄清楚眼前的事情。 丽勒夫拼命向着台阶上跑去，艾莫则是拼命阻止，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的狮人则不断与与艾肯纠缠。 古力斯塔并没有立刻选择睁眼，而是佼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一方面为了进一步确认状况，另一方面为了恢复透支过大的体力。 第三卷 星际远征 请假条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作者撞车啦，这几天处理事情，实在不想停更但是没办法。 《终源记事》第三卷 星际远征 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五十五章 审判 所有的躁动，都随着古力斯塔的醒来归于平静，神王殿下，作战飞艇全部降落，飞行员、指挥官、福尼克、两大天使、二皇子都匍匐在地，死寂无声。所有人都用余光向着高高的宫殿之上察言观色，意图通过神王的表情变化，判断自己的命运走向。 “没有人要跟我解释一些事情吗？”古力斯塔端坐殿上，这次他并没有发怒，但所带来的威严，更比发怒时要强千万倍。 艾莫并没有要解释澄清的事情，福尼克的事情说来话长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开始解释，艾肯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只有丽勒夫，努力的半天才缓缓开口。 “父亲大人。。” “住嘴！”丽勒夫刚开口解释就被古力斯塔打断：“这个大殿所有人都有权解释，唯独你不行。” 丽勒夫高大的身体在古力斯塔的震慑下已经开始抖动。 “既然没人主动说话，那我开始问了。你们所有人，是神族是兽族的都给我听清楚，以后出去也可以做个见证。” 所有人静默无声，根本没人敢对此话的可否发表意见，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连说“同意”的资格都没有。 整个大殿，只有晕晕乎乎的福尼克没有退回到殿下，此刻的他放下射线枪，端端正正的跪在神王的座前。而古力斯塔首先把头转向他。 “你是福尼克？那个被杀了全家的狮人？” 福尼克立刻点头，生怕迟疑异步而引得这个大虫子发怒。 “三大案件是你泄露的？你目的是什么，换句话说，你想杀谁？” 福尼克鼓足底气，事情闹到今天，有这么多人陪葬自己心里很满足了：“事情是我泄露的，暴乱是我推动的，我不是想杀谁，就是想伸张正义，这中间，谁阻挡我就杀谁。” “好，有魄力。他阻挡了你，我现在准许你杀了他。” 古力斯塔将前肢下的第一排手爪的右爪深处，指向了还在阶前下跪的艾肯。有了神王的指令，福尼克不再多言，端着射线枪下阶。作为四大天使之一，信仰的代表者，万众敬仰的荣耀天使一直是自己心目中圣光的象征。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动荡，居然将自己心中的信仰彻底击碎，而现在他居然有资格端枪对着这个心中曾经是信仰的象征的人。 福尼克将枪口对准艾肯的头颅，连发的射线对着艾肯的头颅爆射，射线频发将头部残余的力场撕个粉碎。爆裂的冲击透过力场防护罩在颅内引发震荡。福尼克精准的预判残破护罩剩余强度，罩壳破损的瞬间及时收手，这一套操作，没有十几年的作战经验根本办不到。 这过程，艾肯眼都没眨一下，这让福尼克很意外。 “为什么不躲？” “杀害科瑞尔，杀你全家，拦截万灵之血，我做了我该做的事情。杀了我报仇，是你该做的事情，没什么对错，我们都不需要逃避。” 福尼克没想到这个被虚伪的包装下的伪神明居然是条真汉子，于是放下枪。 “杀你报仇？我觉得不必了。不是因为你是天使，而是以你为代表的整个宗教体系已经被我瓦解。我个人仇恨已经报了，杀不杀你没什么关系。既然你我都做了我们该做的事，那我们两清了。” 对于福尼克开枪、交谈的全过程，古力斯塔并没有插话，直到狮人放下枪，重新跪在阶前，他才开口：“因为你个人仇恨，瓦解了我整个治世体系，我跟你有仇，这个要先记着。下面再回答我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你能逃过定向秒杀？” “我遇到一个奇怪的兽人，他似乎什么都懂，他料到您这次要开启定向秒杀能力，提前给我抑制生命体征的药丸，逃过秒杀。” “他是什么人？” “他叫敦敦，犀牛人，奎安特舰长家奴。” “艾莫，你帮我查找这个人。” 接到古力斯塔的指令，比丽勒夫更短的触角从脑后伸出，亮度也不如前二者。在众人的观望下，艾莫一直用了将近10分钟才满头大汗的下了定论。 “陛下，整个星球的人我查找了两遍。叫敦敦的兽人很多，犀牛人一共有三个，都不在本星系之内。我看了福尼克的记忆，符合福尼克描述的人的确有一个，但是死在平祖关。” “平祖关？这是个不好的消息！” 其实还有更不好的消息：这个福尼克和敦敦属于暗月特别行动队，但这其中又涉及到无疆，艾莫并没有说出来。 “我查看了福尼克的记忆，这兽人极度可疑：他去过中央教堂，在塔楼顶端跟福尼克发生过战斗。按常理，福尼克早就把他打死了，但是他一点事情没有。唯有一点可证明：这个兽人的确死在平祖关，现在的敦敦只是一副皮囊。” 古力斯塔满心忧虑更显威严，目光再次转向福尼克：“听说你叫追凶者？刚才说到我记了你的仇，现在给你个机会，把这个敦敦给我找出来，我给你权利，有什么需求你可以直通艾莫，现在去吧！” 福尼克领命，稳步走出神王殿后一路飞奔。随着福尼克的离开，艾莫也示意飞艇部队撤离，整个神王殿又回到原来的冷清。 “好了，现在兽人们该死的死了，该走的走了，现在我们开始谈谈自己家的事情吧！艾肯，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丽勒夫给我的万灵之血是不是真的？” 虽然二皇子眼看就要失势，但他自认为自己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但他又不想在古力斯塔面前说谎，只回答一句：“不知道！”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父皇，你不用问他了，我来说？” “你还叫我父皇，你个逆子！”听丽勒夫插话，古力斯塔便气不打一处来。“没让你说话，你就闭嘴！” “看来上次你跟我说了谎，我再给你个机会，回答我，你什么时候知道有万灵之血的，什么时候开始调查万灵之血的？” “知道万灵之血，时间很久远。自从10年前在训话场抓住并处死那个猫头鹰人开始，我们便从他的记忆中读取了异人族研究万灵之血的事情。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正在追踪异人族的二皇子。” “好了我知道了！所以你就指使他们，隐瞒了我？” 古力斯塔转头面向丽勒夫，后者不置可否。 “问你话呢！让你说的时候你又不说了？” “是，我指使他们隐瞒了您。” “好，你别说了。艾肯你继续，为什么万灵之血会流入卡蒙。” 这个问题，丽勒夫应该足够清楚，但为什么神王要问自己，艾肯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回答：“这我不太清楚，大概是异人族内部意见不合的结果，有一派坚持认为应该把万灵之血注射到某个兽人身上，这样就能在您之外再造一个神王。” “再造一个神王？” “异人族没有我们的基因，没法控制我们，但如果将从他们基因中提取出的DNA注射到携带我们基因的兽人身上，便会引发兽人再次变异，获得异人族的能力。突破生殖隔离、脑电波记忆读取、基因查找和秒杀，还比我们多了一种，脑电波行为控制。” “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瞒着我？看来你是真的想当神王？”古力斯塔又一次将脑袋转向丽勒夫，这次他识趣了，立刻作答。 “既要杀异人首领，又要万灵之血，就必须不能告诉您。如果您知道了，肯定优先启动追杀异人首领，成功了还好说，失败了的话，我们必须面对卡蒙被塑造另一个神王的事实。” “我问的不够清楚吗？我问你是不是相当神王，不是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丽勒夫细长的头颅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是又怎么样，丽塔夫死了，你活着的时候还好，你总有死的时候，到那时丽可夫总会找机会杀掉我，就像你杀掉你的亲兄弟一样！” 听了丽勒夫的话，艾肯知道自己一心守护的二皇子所剩时日应该不多了。古力斯塔缓缓闭上眼睛，整个神王殿寂静的可怕。等到他再次张开眼，好像又过了一个世纪。 再次睁开眼的古力斯塔，好像又苍老了几十万岁，虽然故意抬高语调，但发出来的声音明显让人感到力不从心。 “我给你们做了个坏榜样，不能再让你们给后来人做坏榜样。这次过错，我先饶了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艾莫，押他两个到地牢，让他们反省一个世纪。” 来自古力斯塔的审判终结，艾莫的部队接替了艾肯的教会组织，在每个叶城的入口处把守。整个卡蒙世界，实行了有史以来最严格的禁足令。叶城之内，食水开始按人头供应，所有人员不再区分阶层，转化成仅存的劳动力开始着手损坏的建筑物重建工作。与以往损坏重建不同，这次教堂的重建被排在了最后。 艾莫和古力斯塔在审判结束的第一时间，便来到艾肯的住所，去目睹传说中的万灵之血的真容。然而遗憾的是，尽管艾肯一再保证，他确实把万灵之血藏在这里。摆在众人面前的，还是一个空空的盒子！ “糟了，刚才在神王殿的谈话被人偷听了！”结合福尼克和无疆的记忆，艾莫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五十六章 潜入者 从坍塌的教堂逃离，无疆便带领玉羚枫躲回住宅地下室。顶层地面时时传来无规则的脚步声，告诉二人这个刚获得的豪华住宅被劫掠者光顾的次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一夜之间全都变成亵渎者？为什么神王没有显灵，四大天使也没有作法？”玉羚枫对于0号叶城中央教堂被炸毁一直耿耿于怀，二人在此躲藏了一天一夜，她依旧没从惊吓、悲哀、愤怒的负面情绪中走出来。 无疆不知道多少次，想告诉这个羚羊人，她所信仰的一切都是统治者的谎言，也不知道多少次，话刚到嘴边就是开不了口。就是因为怕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而这次，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看着玉羚枫情绪已经有所缓和，无疆决定彻底告诉她真相。 “你有没有怀疑过，你所谓的神明，也就是这些虫人，其实一直在骗你！” 听了无疆的话，玉羚枫猛地抬起头，哀伤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凶狠和迟疑。 “三个谎言，一次暴动，就改变你的思想了？你也要跟他们一样？去打砸抢烧，彻底毁灭这个世界，我们的家园？那你出去吧，趁着还能抢点东西！” “不不不。我的思想从来没被改变。”看着听到此话的玉羚枫表情刚有好转，无疆一咬牙，继续说道：“我是从来没信过这些东西！” “没信过？那你为何追随我？你为何去教堂？”听到无疆的话，玉羚枫将所有情绪从表情中尽收殆尽，只留下一张冷冷的毫无表情的连，质问眼前这个牛人。 而无疆并不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兀自按照先头的思路继续说：“我不信，不代表我不虔诚。我只是记得一些不该记得的事情，你听我慢慢讲。” 无疆从兽人转化开始讲，到训话场猫头鹰人的焚烧和艾莫的拯救，再到底层奴隶对信仰的看法，再到敦敦提到的生育方式的获取。 无疆将语速尽量放缓，嗓音深沉，玉羚枫只是悄无声息的听。直到无疆把所有的事情讲完，玉羚枫还是斜倚在地下室的墙壁上，一句话也不说。 二人在地下室再停留一天，直到外面再无声音，无疆才拿着终魂斧，掀开钉死的地下室隔板。无疆小心翼翼的探出牛头，紧贴地面的牛眼瞳孔紧缩，眼前的景象，如同炼狱一般铺现在他的面前。 “我们出去吧。信仰虽然是假的，但有时候明知道是假的还要说服自己去信——因为至少能活命！” 尸体从住宅一直延伸铺开，站在天台上眺望，满城的横七竖八，没有一个活物。 惨状又持续了一个白天，知道傍晚，那些掩藏在地下的人们才陆续收到“神王”一闪而过的通知，比以往的神迹短，但却很清楚：“出去吧，外面安全了！” 作战飞艇接管了所有叶城通外进出口的守卫，陆续从暗处钻出来的人们自觉加入打扫尸体的行列。而这几天，玉羚枫就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无论无疆怎么搭讪就是不说话，只是按时参加义务劳动，那些生还者，由于看到那些暴乱者的下场和接到神王的指令，无不俯仰叩首，玉羚枫也视若罔闻。 第四天，无疆醒来，看到桌子上的纸条，是玉羚枫的字迹：“无疆，谢谢你跟我说这些，你告诉我的是真相，但击毁的是我的人生，我不知该感谢你还是该记恨你，不要找我，让我单独呆几天。” 福尼克突破冲冲封锁才回到3000叶城，但他翻找了奎安特的整个住宅，却没找到敦敦的踪迹。暗间、隔板、地下室都没有出入过的痕迹，抢夺一空的住宅和桌面上的灰尘显示，在暴动之前敦敦离开了住宅便再没回来过。他去了哪里呢？ 福尼克再次将怀疑对象转移到无疆身上。 无疆看到福尼克便知道来者何意：“你找他？我也想找他！你为什么找他？” “他知道的太多了，这次暴乱与其说是我挑起的，倒不如说是他更合适。现在严重怀疑，他是蓝域人，劝你不要包庇他。” “你开玩笑。我跟他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他救过我的命，我包庇他的理由甚至没有你充分。我都没加入他的暗月新教，你呢？” 无疆如此回答，福尼克也确信了敦敦的确不在他这里，不得不重新理清思路，猜测敦敦的动机。 玉羚枫一走，无疆也感到无所事事，敦敦知道很多秘密，正好他也好奇，于是开始帮助福尼克分析敦敦可能的去向。 “按照你的假设，蓝域人到这里可能怀着什么目的？” “窃取军事情报！对，他们利用了暗月教窃取军事情报！” “你是追凶者，你认为如果他只有一个目的，能搞出这么大动静，而且，他之前给你我透露的破绽会不会太多了。” “有道理，那次你们去教堂，他要做什么？” “他要盗卡蒙治世真经，向弄清楚虫人起源，不过好像有意外收获，如果不是跟你战斗，收获应该更大。” “好，这是一个动机。但这件事之后，他还没走。就足以证明他有别的目的。” “作为一个蓝域人，没有比毁灭整个卡蒙更高的理想了！这次暴动，怕是你被他利用了吧！” 在客观分析面前，福尼克并没有回避无疆的怀疑：“宗教系统土崩瓦解，算是达到了我的目的，但这并不足以毁灭整个卡蒙，所以说，他的目的还没达到，但如果放任他大肆行动，那卡蒙危险了！” “毁灭整个卡蒙的话，他会用什么方式呢？” 分析到这里二人不禁陷入了沉思。此时，整个城市的通风循环已经恢复，时有时无的水声，标示着水循环系统也即将恢复供应。 福尼克看了一眼风机，突然想到自己和他在通风管中相遇，又是他给自己的通风管网布置，才能这么顺利的发动暴乱。 空气和水是卡蒙母星虫穴的两条命脉，看着逐渐恢复的水流，福尼克暗叫大事不好。 艾莫正在考虑怎么向古力斯塔报告暗月新教的事情，无疆就带着福尼克急慌慌的冲进自己府邸。 “天使大人，有急事不得不向您报告。” “哦？快说！” “追查敦敦一直没找到行踪，如果我们对他是蓝域人的假设成立，那我们分析，他会对整个卡蒙的水循环系统下手。尤其是水循环系统启动的节骨眼。” “我知道了。”听了福尼克的话，艾莫也暗惊，匆忙找到通讯器，拨通最新任的圣坛守卫总坛主：“听我命令，马上暂停水循环启动。马上！” 总坛主布米克是个福尼克首次见过的红橙蓝三色花纹虫人，看到艾莫带两个兽人前来先是投出一阵鄙视，在完二人对于卡蒙水循环系统可能遭人破坏的判断之后，又对二人肃然起敬，聚精会神的开始帮助二人寻找元凶。 “所有室外管路都有监控，地下管网有红外探测仪，如果有人员潜入，不可能没有警报” “不过过度相信那些东西，神王殿估计他都去过了，那几个破探头根本挡不住他，你先想想，如果要破坏整个卡蒙供水系统，怎么做最快？” “炸掉冰窖或熔炉！不过哪有那么容易。” “你们两人，一个去冰窖，一个区熔炉。布米克你下令所有手下排查管路，发现异常立刻报告。” 众人正慌乱之际，艾达的通讯从系外接通，艾莫一听是艾达，立刻抢过布米克的通讯器。 “艾达，我没时间跟你唠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有蓝域人在卡蒙搞破坏，首当其冲的是水循环系统，假如没找到元凶，你有没有办法阻止？” 艾达本来被派往星外追踪异人族和万灵之血的事情，听说母星遭遇暴乱要特地嘱托布米克加强水循环系统保护的，现在接过通讯的竟然是艾莫，还说出这样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这让艾达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所有水泄漏，将是大灾难，地底世界包括神王殿都不再安全。若真如此，布米克你要听好了。所有的地下水库都有备用抽水机，命令所有圣坛守卫护住抽水机，短时间内将所有的水送入水库。另外，如果有5成把握这件事要发生，那要报告神王，大家一起撤出卡蒙为好。水循环系统崩溃的话，神王殿将成为最危险的地方。” 听了艾达的话，艾莫越来越觉得这件事的重要性。 “近卫部队听令，马上前往神王殿。保护神王到总指挥舰。” “总指挥舰听令，给我以最快速度赶到母星上空，3000舰护卫，其他舰队从比尔防线开始防护。” “飞艇大军，1000艇一组，协助各叶城圣泉守卫，保护地下水库。” 没等艾莫下完命令，古力斯塔便出现在圣泉守卫的总坛，艾莫和布米克等人立刻下跪。 “不用跪了，浪费时间，我听到了你的担忧，你所想的没错。跟我一起撤吧。艾米克，你不能死，你得继续做总指挥，艾莫，你命令指挥舰跟这个控制室对接！”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五十七章 地世界心脏 冰窖和熔炉，是卡蒙母星的两颗心脏，从星球的中心泵出的高温水水体携带着热量输送到所有地下水库，再由地下水库分拨到星球的所有细枝末节冷凝后汇集到星球的两极，最后从两极灌入地底冰窖，在高温熔炉作用下再度加热泵发。 从圣泉总坛总控中心有通道直接进入冰窖和熔炉。二人使用为检修人员特制的飞行服来保证排查效率和维持体温。 在整颗星球巨大的“心脏”面前，二人宛如两个细胞一般渺小。 “这怎么找？”无疆曾想过这里的壮观，但没想过这么巨大。 “用这个扫。报警了就是说明有爆炸物，你负责熔炉，我负责冰窖。” “熔炉”其实是一个控制好速率的超大型核反应堆，棕红色的巨大内核源源不断的为外围冰窖层提供热源，冰窖上下两个银白色半球形包裹整个内核使从两极贯穿而来的水能均匀受热。上下两个半球被秘密麻麻的进出水管托住。水管纵横交错在神王殿所在层面的外围，是塑造神王殿春夏秋冬四个不同季节温度的关键要义。 进水管口贯穿两极，高温蒸汽不断喷涌上升以维持5千多千米的竖井不被冻结。上升的蒸汽凝结成水珠后降落回来，使整个空间汽水难分。 蒸汽的遮挡，福尼克和无疆刚一分别便迷失方向。无疆将探测器的功率放到最大，以最快的速度绕着熔炉转了一圈，整个过程中爆破探测器读数始终为零，这让他高悬在心口的大石慢慢放下。 正当他准备联络福尼克的时候，福尼克的声音也从通讯器里传来， “无疆，你那里有异常吗？” “没有，读数一直为零，也没发现有活人在这里。” “别大意，我问你，在中央教堂那次，他是怎样让整个机房起火的？” “他给我一个带有磁性的金属条，发射到配电箱表面就起火了。” “好，你上来看看。” 无疆在与福尼克通讯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向上进发，二人悬停在蒸汽缥缈的巨大半球面前。无疆努力的望向球壳表面，但蒸汽太大根本根本发现不了任何异常，他不明白福尼克究竟看到了什么，直到福尼克引领自己慢慢靠近表面，一个毫不起眼的磁性金属片出现在二人面前。 “怎么会设计这种东西？这肯定是人为加装的。”布米克盯着福尼克传回的磁性金属片的画面，整个冰窖用白银制作，这种黑色小金属面看起来与整个球罐表面格格不入。 在确认并非冰窖原装之后，福尼克猛地将磁性金属片撕成两半，从力场防护服内撤下一块金属徽章，二者接触的瞬间，金属徽章立刻被腐蚀融化。 看到这一幕，布米克立刻下令：“所有检修人，立刻到冰窖表面清理腐蚀金属。循环模块注意，不管用什么办法，尽快给我把冰窖里的水抽回储备箱。” 如何阻止水循坏被破坏，那是布米克的事情，福尼克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凶手！ 无疆和福尼克分头扫描上下两个半球面，上球面磁片布置完毕，下球面布置了四分之三。 “那头整整齐齐，这边混乱参差，这说明他从那头开始摆，摆到这里就匆忙撤走，可能就在我们进来之前。跑不远，赶紧追。” “这里这么多出口，往哪边追？” “布米克，帮我找找最近的通道哪里有出口。” “506号和310号。” “派人把两个出口拦截。” 第一次被兽人命令，这让布米克感到些许不适。 “听他的。”艾莫首先把握清楚局势，并安排飞艇部队也提前守在两个出口。 “布米克大人，如果要破坏水循环，淹了整个卡蒙地底世界，除了这里，最近的点在哪？” “这空间太大了，8个地下储水箱随便破一个。” “从哪个口进，既能通水箱，又能通出口。”没等布米克啰嗦完，福尼克便急着打断。 “24号水箱检修口和95号检修口。” “无疆，你去95我去24保持联系！” 检修口硕大的水管和在更大的涵洞面前更显渺小，利用防护服飞翔的二人，像是两个小虫，进入了黑暗的洞口深处。 专为检修用的防护服轻而易举便能导航到想去的位置，一路上，硕大的水管正在剧烈的晃动，并不时的伴随着像是锤子敲击金属的声音。福尼克并不知道这是强行阻断循环所产生的水锤效应，但他知道如果不尽快阻止犀牛人，那便会有更大的灾难。 此时的卡蒙世界，迎来了大暴乱之后的第二次动荡，指挥舰在星外悬停，古力斯塔和被押解的丽勒夫和艾肯为首，先行进入星舰。第二批则是科学家、各领主等。艾莫和布米克利用临时指挥艇随第二批人员撤离。 地底世界剩余人员由外向内逐次撤入地面。卡蒙母星，这个荒芜了几十万年的星球表面，再次布满生灵。地表的风沙停住，天空重回湛蓝，人们享受着久违的阳光，真正的阳光，虽然它刺到皮肤表面时还会造成一阵痛痒。 福尼克在24号入口之内找到了敦敦。犀牛人久别重逢之后好像比之前瘦了一大圈，一见到福尼克便转身充满微笑。 “你要感谢我，我帮助你复仇！” “要感谢你还是要杀了你，现在说太早了，识趣的放下武器，配合我们调查清楚你的身份再说。” 听福尼克如此说话，哈尼斯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他慌乱的寻找到几个月前使用过的格斗系统，并将力场防护开到最大。但面上却并不慌张，依旧装作没事人一样跟福尼克聊。 “他们杀了你全家，我帮你推翻了他们。这是事实，现在跟我合作，我能保证在这个世界重启之后，我们都是王者。” “得了吧。外星人。我要的是推翻这扯淡的宗教，而不是毁灭整个卡蒙，毁灭整个世界。” 福尼克并不愿意多唠叨，连发射线枪迅速出击，如此近的距离连发居然能被防御住，这是舰长级别才有的配置。 福尼克思考间，敦敦便闪身躲开，射线枪击中库底水管，裂缝显现，爆发出刀锋般的水流。 “打吧，越打破的越快，再打都得玩完！” 福尼克已经把犀牛人破坏的位置发送给了布米克，相信布米克和艾莫已经派人前来维修，那自己要做的，就是拖住时间。 “老兄，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我有射线枪，你也有。你有力场防护，我也有。你着急办事，我着急抓你。都不能干耗时间，不如我们都放下武器，关掉防护，再比划比划拳脚如何？” 福尼克边说边关闭力场防护，放下连发射线枪，然后将二者向旁边一踢，一个战士赖以生存的两件装备便咣咣铛铛掉进底层管路间的夹缝之中。 哈尼斯见状如此，也从万千交叠的关道之中现身，解开力场防护小心翼翼的放在后方管道上。缓缓的向着福尼克方向走来。 支撑金属和铰链重新接管了全身的控制。在千重万叠的管道之上，两个兽人展开了宿命中的第二次交锋。 福尼克暗想，论身高体重和种族优势，自己应该比犀牛人具备更好的平衡能力。所以不能像上次一样，正面跟犀牛人用蛮力较劲。 福尼克在管路之间不停跳窜，打一拳踢一脚之后就躲，尽可能拉开与敦敦之间的距离。而敦敦的搏击系统，虽然强大，却奈何不了脚下的管道地形，不能很好的定位与追踪，始终抓不住福尼克。 犀牛人的平衡能力远远超过福尼克想象。不管是从上层管道下落攻击他的头部，还是从下层管道抽腿攻击他的下盘，都被犀牛人轻松躲过。 而且犀牛人的反应速度也远远超过福尼克的想象，好几次声东击西都能被准确抓住。而动作速度更是让狮人大呼吃惊。 福尼克意识到，眼前这个犀牛人不是被蓝域人控制了思想，而是一个拥有着犀牛人皮囊的机器人，所以不管自己怎么努力，肯定打不过机器人的。 想通了这一点，福尼克便想好了应对之策。 再次从管道底部窜出攻击后，福尼克故意放缓速度。电脑只会动作捕捉却分析不出意图，紧紧跟随福尼克追击。 福尼克在犀牛人接近的那一刻弯腰一闪，轻松躲过攻击后顺势向后扫腿，做出要绊倒犀牛人的动作。犀牛人果然上当，轻松一跳要躲开。这恰好中了福尼克的计，既然电脑要锁定自己为目标攻击，那肯定注意不到刚才攻击间歇，自己提前预设在管道上的锁链。 福尼克顺势将捆绑管道的锁扣轻轻一拉，原本用来捆绑管道的锁链好似一个包围圈死死地将犀牛人捆住，不能动作。 福尼克知道机会难得，抓紧时间补了一脚，犀牛人便跌跌撞撞的坠入管道底部。既然是机器人，那也解释了上次为什么会力大无穷，能挣脱精钢手铐，再挣脱几条生锈的铁锁链肯定也不在话下。福尼克紧随着犀牛人下坠的速度奔向地面。 落地的犀牛人已经被摔得骨肉分离，脸部和手肘处仿生皮囊下，已经露出了银白色金属骨架。福尼克认为既然是机器人，那肯定存在控制器，只要打坏控制器，就会让它失灵。 福尼克不顾手部疼痛，死死按住犀牛人一拳又一拳攻击其眼部裸露出来的金属和仿生眼。哈尼斯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套路被彻底识破，而捆绑在身体上的锁链和死命压在上面的狮人让自己动弹不得，哈尼斯知道，这幅皮囊不能再用了，已经到了发挥其最后效用的时候。 福尼克感觉到身下的犀牛人突然不再挣扎反抗，反而全身变得越来越热，攻击面部金属的手已经开始感到灼烫。滚烫让福尼克已经支撑不住，翻身起立改用脚部踢打。 哈尼斯并没有给对方留太多时间，整个身体轰的一声烧起了大火，铁链随着大火烧断脱落。已经烧得火红的身躯一步一步接近狮人，在并不宽敞的管道底部空间，福尼克知道跟这个火人硬刚没机会取胜，便试着向上方管道逃离，奈何最低的管道也有两个自己的高度，根本没办法上去，这时，他望向了刚才被自己抛下来的连发射线枪和力场发生器。 第三卷 星际远征 第五十八章 洞底洪流 福尼克用射线枪接连攻击几枪，对方不但不躲避，反而迎面直上夺过枪支。力场防护已经失效，在机器人的强力面前即便有武器，福尼克还是再度失手。眼看着枪支被着着火的犀牛人夺走，枪口反过来对向自己，福尼克不由闭上眼睛，回味自己一生，也值了！ 射线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样撕碎自己的身体，一阵破空之声传来，银盘般闪亮的终魂斧巧妙的避开了所有纵横错布的管线在无疆之前先行抵达二人之间。 “火人”毫无防备，持枪的两条手臂被整个切下。随后落地的牛人瘸掉的一条腿跪地，另一条腿半弯曲以支撑整个身体。无疆好想发动攻击直接将这个火人撞个稀烂，奈何瘸掉的一条腿令他动作不协调，遂打消了念头，召回已经恢复能量的终魂斧再次投掷而出。 单斧变双斧，双斧变4斧，一直分割成密密麻麻的斧头片，来回切割，着火的犀牛人抵挡不住如此密集的攻击，所有关节都被切碎，慢慢瘫倒在地，火苗也随着减弱。 福尼克和无疆翻开火苗渐熄的犀牛人躯体，在精钢骨架包裹下，内部有一个足以容身的宽敞空间，空间内，有外环境显示屏，操纵按钮还有没用完的腐蚀铁片、信号屏蔽器、信号发送装置以及其他不知名的仪器、工具。 “糟了，又被他金蝉脱壳了！” 看到躯壳内的场景，福尼克已经确信这具皮囊下着实有人在操纵。 此刻，检修人员已经陆续入场，开始处理附着在巨型水箱上的薄片。无疆把终魂斧借给福尼克，自己则使用飞行装置二人继续追击逃跑者的踪迹。 随着高度逐渐上升，管道的振动速度也不断增加。锤击之声不绝于耳。所有的管道已经到达了乘载的极限。 先前被射线枪攻击的水管已经出现“哗哗”的水流，而且缺口越变越大。上升到入口处，福尼克看到所有的金属片已经开始破裂腐蚀，整个水箱外壁箱体布满了黑色的斑点。 而返回到冰窖之时，场景则更加让人震惊。上下两个冰窖已经被腐蚀成秘密麻麻的蜂窝，小部分蜂窝已经开始渗水，渗透而出的水流喷洒到已经开始停机的巨型核反应堆上，迸发出一阵蒸汽升腾，整个空间已经被蒸汽布满，伸手不见五指。 “无疆和福尼克听令”艾莫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冰窖和水箱腐蚀严重，完全阻断水循环被破坏是不可能的。洪灾马上要发生，你们二人从井口往上升，到北极待命，我派飞艇接应你们。” 无疆丧气的听着艾莫的命令，福尼克却在漫天的蒸汽中发现一丝扰动，他细细观察扰动的路径，内中含着一个隐形的影子。福尼克知道，隐藏在敦敦皮囊下的人在蒸汽之中能够隐藏光影，却隐藏不了身形。 锤击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最后轰一声之后，半球状的冷凝管球面被击穿，整个球面罩在了还未完全停机的核反应堆上。锋利的边缘已经刺透中心核反应堆球体表层。于此同时，整个洞穴内开始嗡嗡振动，好像千军万马攻入洞底：洪灾，要正式爆发了。 “遵从天使大人的指令，你先赶紧上去吧。我下去把罩子推走，免得反应堆爆炸。”福尼克看着无疆些许迟疑，继续说道：“有这么好的斧头保护我，你不用担心我！” 既然福尼克执意下去，此时的无疆也不再是那种舍命救人的性格，径自飞向北极。 福尼克借助终魂斧的力量将两片求罩推离反应堆，把冰窖阀门彻底关闭后，沿着阀门将整个冰窖半球托切割下来，远远的扔进检修洞穴之内。 此时的检修洞穴，已经开始向外流水，瀑布一般的高流而下，让整个空间急速降温，弥漫在空间中的水汽迅速冷却，整个空间慢慢变得清澈透明。 福尼克做完一切之后，装作要离开的样子，与此同时暗中开启了生命检测装置，在反应堆附近来回扫描。他知道，如果对方要毁掉整个卡蒙，那将这个核反应堆从星球中心炸开至少能造成大规模地震。 突然，探测器在转到十二点钟方向的下方时传来轻微振动，福尼克迅速转身，射线朝着指定方向发射，所有的射线撞到透明的屏障之后无端消失。 福尼克将生命探测器驾到射线枪瞄准器上，探测器追随者生命迹象不断移动，射线枪追随者探测器移动射击。 再强的防护罩在如此密集的射击下也逐渐崩溃，在福尼克的枪口末端，外星来客的隐身衣服开始显现褶皱，扰动着周围的空间。福尼克已经肉眼可见对方的移动轨迹，火力再次加强。隐身服已经开始胡乱播放画面，时而透明，时而颠倒前后投影。 对手眼看逃脱无望，冲着核反应堆投出一个小型炸弹之后隐藏到被流水占据一半的洞穴之中。 福尼克迅速接近核反应堆，取下对手投掷的磁性定时炸弹交给正在撤出的检修者，自己则继续向着洞内追击。 二人一前一后，逆着洞穴内的流水一直飞到已经储存满水的地底水库。 福尼克急速追踪，但对于终魂斧的操控还是不熟练，几次都努力都未将距离缩短到射程范围内。 哈尼斯没想到这个追凶者的洞察力居然如此敏锐。越向前逃跑，水流汇集的越大。哈尼斯尝试了几个出口，发现水管所通向的叶城都被洪水灌满。 哈尼斯慌乱的打开管道布置图，瞄准了一条飞艇通航干线之后，深吸一口气，潜入地下水库的深水之中。 福尼克此时明显乱了节奏，匆忙询问无疆终魂斧力场开启方式之后也追随者前者潜入水库。 整个水库已经是暗流涌动，平时难得一见的水源此刻环绕在狮人身边。漆黑一片的库底没有一丝光亮，福尼克打开探照灯，四下照耀，却失去了潜入者的踪迹。 福尼克冷静分析，如果对手想逃跑，力场防护破损的情况下最佳的选择就是就近找一条航行通道。 他迅速拨通了布米克的通讯，闻讯赶来的列文也协助将布米克指定的最近通道坐标导入终魂斧中。斧头在列文的操纵下变成透明流线型，快速推开水流向着目的地前去。 在终魂斧变身而成的潜水艇的乘载下，福尼克目睹了整个地底世界的惨状，与地下水库相联通的所有供水管道尽毁。飞艇跃出水库，来到一片广阔的空间，福尼克知道，这是某个叶城，此时的天幕已经被水浸湿坏了大半，在“水底”，星星点点的还未被水压浸泡影响的“灯光”昭示着这里曾经的繁华。“潜艇” 路过拦腰折断，已经开始着手修复的中央教堂之前，开始纵向向上攀升。破损的墙体已经添加新砖，破碎的玻璃已经更换一半。而这个世界，如今又要面对一次更加可怕的灾难。 潜艇继续向上，一个猪人突然撞到透明隔板上，福尼克惊得向后一退。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空洞无神的瞳孔，对方已经死亡了。福尼克将目光从下方教堂转向上方，整个叶城上空飘满尸体，原来那穹顶人造天空屏幕并不是坏了一半，而是被这些尸体遮住了一半。 潜艇在尸体中急速穿梭，不知撞穿多少具尸体之后，从靠近穹顶中心处的一个孔洞穿出，水压影响，这里的水流特别大，水和飞艇的残骸夹杂着无数尸体推着潜艇向前急速前进。大约前行了30秒的时间，潜艇转弯进入了一个更大的通道，而从叶城出来的水流则继续向下奔流。这个通道，就是布米克指定的目的地。水位已经淹没了一半通道口，福尼克操纵终魂斧变形成飞翔踏板，在通道有空气的一层向前急飞。 在通道的尽头，果然出现黑点，福尼克掏出射线枪，但瞄准的瞬间发现对方体型不对，定睛一看原来是个逃命的牛人，福尼克越是向前追，逃命的人口就越多。 混乱中，福尼克再度回归冷静。一个外星人，在人群中逃离，那他面对的危险却不仅仅是自己的追击，同时还要面对这些虫人、兽人的袭击，所以，在这水上水下两分界的通道内，最好的办法是走水路。 想到这里，福尼克再度打开生命探测仪，将仪器口对准水面，向着前方边飞翔边扫描。 水位越升越高，偌大的通道的后方已经泛起波浪，向前推进的波纹不断吞没着逃命的人们。终于，在前方60m的水下，发现了同样急速前进的生命体征信息。 在被福尼克盯上的那一刻，哈尼斯便已经察觉。再看一遍地形图之后，他已经选择好撤离的路线。 哈尼斯在与通道连通的平巷之间不断穿梭转弯，熟练的在各个小道之间穿梭，这让在水面以上的福尼克追踪难度增大。哈尼斯一个急转拉开距离之后，沿着逆流的甬道向上奔逃。 水位在向上的甬道内飞涨，但依然比不得二人一逃一追的速度。越向上，可供下潜逃跑的水流就越小。福尼克不明白对方为何要选择这样一条路线。直到甬道延伸到上方尽头，上升的水流已经是强弩之末，而通道又被下降的水流占据，两个相反方向的水流汇集到一起，在交界处形成一片紊乱的激流。哈尼斯已经预判好前方的情况，提前调整能量释放，整个人像一条剑鱼一般，飞速前进。 后方追击的福尼克并未察觉前方的情况，见前者加速以为是要越过上方高坡，也紧随其后加速前进。 坡度越来越陡，在接近坡顶那一刻，哈尼斯急速调整航向，向右上方斜刺前进，同时将推进力开到最大。而在后方的福尼克还以为前者是因为动力不足而用此方式，不由再次催促加速。 斜坡尽头，是与一个横向的更大截面通道交错的地方。早在下层通道的流速之中，哈尼斯便已经判断这条通道已经被水积满。横向通道在其延伸的航线上，有一个巨大的高低落差，尽管哈尼斯提前调整好前进方向，在到达坡顶时进入横向通道的瞬间前进方向几乎变成向右，但横向的水流太过急速，最终还是擦着通道左侧交界口的边沿穿出。 而在后方追击的福尼克则没这么幸运，坡顶水位的突然增高让他未来得及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被横向冲来的下沉激流裹挟着再回地底深处，变化成“冲浪板”形状的终魂斧也没来得及收回，离开了福尼克的脚掌，不知飘向了何处。 哈尼斯总算从追击中解脱，以这个速度飞向地表还需要很长时间，地底的洪流越来越猛，逃命的人们汇集在前方，他从凌乱的通道中诸多破损飞艇中找了一只能用的。简单修理了一下破坏的电路，水位已经从飞艇脚，上升到及腰高度，哈尼斯运用个人推进装置向上推了推飞艇以远离水位，启动了4次才将飞艇发动开来。预设好出口路线，加速逃离这个被洪水吞噬了的世界！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