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阴山密档》 第1章、老云岭 山多定有怪,峻岭必生精,老一辈的人常说深山里头往往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那是一些古老而又诡秘的东西,它们不知道诞生于什么时间,只是常年的藏匿在浓密而不见天日的原始森林中。 直到近代,伴随着林业的开发它们才逐渐的暴露在一批人的视线中。 而我的爷爷,正是最早那一批接触到这种诡异“东西”的人。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那是一个林业兴起的黄金时代。 当时的林业,并没有现在的那么多条条框框,事情很简单就是在林场干活,一个大型林场统管整片山区,里面起码有三四百号人,按职位划有财会,生产,调度和营林。 这上百号人其下又按山区划分不同地域,一个地域接着再按大小面积划分小厂,小厂里头又分为,营林、育苗、伐木、栽树…… 我的爷爷是在1965年国庆之后随着林业招收的政策进入这一行的,当时他跟着十二个人,被划分到了赣南山区中一处叫老云岭的地方。 这一呆就是十二年。 这十二年里,他们似乎接触到了这座山中最古老,最神秘的东西,所以…… 所以十二年来从没有人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离开过那个地方,甚至有些人,直到现在都没有从那里出来。 按照当地人的说法,他们将被山神永远的留在这里,直到死后,灵魂回归。 当然这些年里,不是没有人想要走,可就是走不了,冥冥之中像是有一股力量,在扼住他们的咽喉。 第一个想走的人,是一个叫沈海的家伙,因为头大,所以爷爷他们私底下都喊他大头。 1967年,大头家里托关系给他相了个女的,那女的是个老师,就在他们老家工作,知书达礼,性情乖张,大头回去见了一面就被深深地迷上了。 当然女方对他的印象也是不错,接下来就是顺水推舟的婚姻商讨大事了。 从彩礼到嫁妆,双方谈了很久,然而在说到工作的时候,女方家里人却是皱了皱眉头,不同意了,说是山区里头的工作不好,毕竟一年下来都见不到几面,会影响感情。 得,最后没办法,大头只能答应年底的时候就申请不干了。 就这样双方定下了年底的婚期,然后大头带着必走的决心又回来了。 按他的说法是,在做个半年赚点钱就走了。 毕竟在那个年代,起早贪黑,工作强度极大的伐木工种是待遇极好的。 可是就在万事都具备的时候,变故发生了,他那个未婚妻出了事! 大白天被人在别人床上给抓了个现行。 大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口气喘不上,差点没哽死。 当然这事其实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爷爷对我说那大头的未婚妻据说是中了邪,大半夜从睡梦中推开门跑了出去,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地鬼使神差的又出现在了别人的家中。 这件事情在当时很是轰动,甚至一度被人认为是五鬼搬尸,但是却一直没有个结论,因为一天后那个女教师跳河了。 而大头呢,心如死灰的他,从此再也没有出过这座山,一辈子都呆在了那个地方。 听到这里,我问爷爷,按道理说山神封门不是应该封住那个想走的人吗?怎么到最后是另外的人疯了。 爷爷说,这就是那座山邪门的地方,那山被当地人称之为豁斯,是“迷惑人心恶鬼”的意思,那些恶鬼会控住你的心智,从根本上让你离不开这座山。 听到这里,我还有点儿不信,毕竟这世界上巧合太多,我们不能因为一个巧合就认定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情。 但是爷爷还有第二个故事…… 第二个是胖子,那胖子叫王明,他的事发生在1968年的冬天。 说故事之前,有必要提一提这个所谓的老云岭,来这里之前爷爷就听说这老云岭有三怪,三怪指的是老云岭与其他赣南地区相悖的地方。 第一怪山不长赣南橙,第二怪水不养千年鱼,第三怪肉冻渡天荒。说白了就是这个地方的气候变化多端,似乎不按纬度常识来。 众所周知,这赣南靠近广东是属于中亚热带南缘,到了冬季就别说天荒(冬荒)了就连下雪都几乎是少之又少。但这个老云岭不一样,爷爷来的时候听说过,这里的冬天特别的冷还会下雪,而且特殊时期甚至会有大雪封山的情况。 果然第三个年头,也就是1968年的十二月份,赣南的山区中下起了一场罕见的暴雪,其大雪纷飞,导致河流冰封。 按照爷爷的记忆,时间是12月15日,因为那时候林场的财务给签了工资表,出纳发了工资。 当天是小雪,北风刺骨的刮着,他们早上10点进入林场,一天的工作后,临近夜晚准备回程。 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十一个人是两个,两个,三个这样回去的,最先回去的是伐木工,爷爷他们搞的是森林管理,则是最后一队回去的。 可是回去之后,却发现少了一队人,也就是胖子所在的负责育苗工作的那一队。 当时天色已经渐暗,外面飘着大雪,大伙们心知这要是一入夜,怕是要冻死在外面了。 没办法,只能打着手电去找…… 终于在山坳处的苗圃里找见了和那胖子一起的家伙,只见那人捂着头战战兢兢的蹲在栏杆旁,却是一动不动。 唯独不见了胖子,问他怎么回事,他张开口却是极惊之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努力了半天后也只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颗树。 爷爷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便循到了树旁一看,很快手段的光照下,银白色的雪层上发现一连串的脚印,脚印杂乱像是被什么拉着在走一样。 可是细看之下脚印却只有一组,这就奇怪了,大家不禁想到虚空中一个没有脚的人拖着胖子走的景象。 胖子去了哪里?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此时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呼啸的北风从林子里卷着雪花疯狂而至。 时间不等人,大家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脚印再往前走,可走了一段路,在厚厚的雪层之上,他们看见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东西!! “嘶……” 在场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明晃晃的雪地上拖着一长条的印迹,丈量下来足足有六七米的宽度,也不知道是什么巨大的物种行走过后拖出来的。 “是大蟒。”有人说道,“而据说大蟒张口能隔空吸人,想必是胖子被那东西给吸了过去。” 蛇! 常年进山的人,一看便知这是大蛇走过的痕迹,可是这么大的蛇几乎可以说是罕见的,更何况现在还在冬季,要知道蛇可是冬眠动物,特别是大蛇,它们到了冬天更是一动不动,如同死物一般,怎么这寒冬腊月会有蛇跑出来? 人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家警惕了起来跟着蛇印打算去一看究竟。 风雪之下,数人踩着厚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加上渐入夜色,林中开始了片刻的寂静期。 但走着走着,一行人惊讶的发现,蛇的印迹居然消失在了一片山崖之前,而那胖子的尸体则是被裹着一层唾液丢在了不远。 大家看见了尸体印证了猜测,便纷纷跑了过去。 但诡异的是,胖子也不知道死前经历了什么,身体竟然被拉长了一倍有余,蜷缩着像是一个孕妇肚子里的胎儿一样倒在雪地上。 脚连着头,颈部转了个弯,面部朝上,双眼翻白,嘴巴微张,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死状极其诡异,看着人背后冷汗直冒。 反正就是一句话,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被蛇给吞吐后的样子。 队伍里此时有上了年纪的当地人,说这种死法八成是触动了山神,我们最好不要去乱动尸体。 按道理说,当时这种迷信的思维想法是没有人信的,但是长期进山的人却不一样,他们看的了太多,不符合常理却又真实存在的东西,所以针对这些是十分信服的。 但那终究是一小部分人,而我爷爷就是那个不信邪的,他大胆的上前想要去搬动尸体。 可是走近了之后才惊讶的发现,那胖子的尸体不为何居然碳化了。 蛇体内部的粘液之下,是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满是龟裂的纹路,而站在很近的地方看去,可以看见那奇长无比的身体,明显是被什么巨大的外力给拉扯过一样。 故事讲到这里,可能你也会和我有一样的看法,为什么胖子是死于蛇口会和山神封山扯上关系呢? 按照爷爷的讲诉,在他们回到营地之后,打算收拾胖子的遗物,但是意外的发现原来胖子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看样子他是已经打算自己在做完了今天的工作之后开溜了,故而山神趁着他要走之前,便是派那条蛇过来收了他。 那事情到这里,关于胖子的问题,应该是告一段落了,可是我多问了一嘴。 问爷爷那胖子的包里都装了啥,为什么山神会知道他要开溜呢? 我之所以这么问,完全是听了关于大头的故事得出来的结论,就比如大头回家相亲那次,为什么山神会知道他出山只是请假而不是离职呢?为什么山神相信他一定会回来呢? 而胖子这次只是单纯的收拾了一个包裹就把他给弄死了?山神真的是神嘛?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可就是我这么一问,爷爷却是沉默了,他沉默了很久,接着点了支烟,就出门去了,出门前他说一句话。 “山……在将我们变成它的一部分。” 看着爷爷的背影当时我一直在想,爷爷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不说而已。 而因为年龄的关系,我没有想过去究根结底,但现在反观起来,其实不是那样的…… 爷爷在关于胖子的故事上留下了太多的疑点,如今一回忆起来就会发现其实到处都是疑点。 第2章、钥匙 前面说到了因为山神封门,爷爷被封在了山里十二年。 这十二年里,认清了山神诅咒的事情后,不是没有人没有想过借着节假日的时节逃离那座山不在回来,但很快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死讯传来。 所以12年下来,老云岭林场的人始终是不多不少的保持在12个人。 当然在这里面还有很多新来的,不懂规矩的人惨遭横死的故事,这里面可谓是匪夷所思,云竭波诡,但是在这里都不在多说,我唯一想要提一下的是关于我爷爷的那次。 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经历,彻底改变了他。 当时是1975年,那个时候赣州市人民医院改制,人员变动较大,所以空了一部分位置出来,而爷爷因为懂一点中草药,奶奶那时也在赣州落了户,所以家里人拖了点关系搞到了一个外调名额,说是可以调来医院当司药员。 几番运作之下,很快调用的通知书下来了。 可是情况并没有那么一番风顺,最开始是下发通知的时候,那个送通知书的同志在送书的途中消失了,失去了踪迹,连带着那张纸像是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一样。 当然一个送信的人,并不会本质上的影响到什么。 能影响的直接人,应当是政策的审批人。而偏偏就是这个人在审批后的隔日死了,死于心肌梗塞,劳累过度。 而他重新接手的人,却又搁置了这个派调工作的计划。 不能说这是巧合,但终究是因为这一切的种种,那一年外调得事情还是是没有落实下来。 最后也就是那个时候,爷爷明白了,他明白他们这批人已经在某种意义上是无法出山的了。 但是他不死心,开始寻找出去的办法,从真正的意义上逃离这座山。 直到1977年,机缘巧合之下他才打开了“山门”,也就是在那一年,他的外调通知书发下来了。 当然其中的故事爷爷一直没有外说,直到他临死前…… 爷爷的死很正常,像是一众得知自己要死亡的老人一样,器官开始衰竭,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交代后事上。 他当时说的第一句话是:“其实我们一直弄错了,那根本就不是一座山,而想要留住我们的,也不是山。” 接着爷爷慢慢的对我们说出了那个惊人的故事,那段尘封了四十多年的秘密。 1977年,同样是冬天。 但有所不同的是那一年雪下的太早了,十年不遇的大雪,加上猛烈的西北风,所有的人都知道,冬荒要来了,但是偏偏食物还没有囤够。 这时营地里面的办公室主任接到了厂长的通知,说是要组织老云岭的猎户进山大规模狩猎。 而这种大规模的狩猎,一般来说是极其少见了,因为村子里的人都认为这样的后果是来带来生态圈的失衡,但是冬荒之下已经不得不这么做了。 接着村长和办公室主任召开了狩生大会,那会议无非就是商定一下方案和人数,与普通会议无二,但是唯一有区别的是这这种大规模的进山狩猎是不允许有外人进山的。 这是一个死命令,而这里面的外人是指除了猎人之外所有的人,包括长期生长在这里的村民,所以林业部门的兄弟以及村民在狩猎的当天,会守住上山口。 这是老云岭猎户从很早的时候就流传下来的风俗,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没人知道是谁定下来的。 所以这种狩猎是绝对隐匿,绝对神秘的。 而也就是那一年,爷爷意外的闯入了山里,还亲眼看见了,那场诡异的狩猎! 然而在这段回忆开始之前,爷爷先是进入了一场沉睡,爸爸和叔叔都很担心,他们看见爷爷的血压直线降低,便喊来了医生。 医生给爷爷加持了药物,说情况不是很好,老人的全身各个器官都开始衰竭。 也就是说爷爷的时间不多了,有啥要交代的,就快点儿交代吧,别磨磨唧唧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爷爷突然睁开了眼睛,他说了两个字。 两个我们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明白的字。 他说的是…… “钥匙!” 没人知道那爷爷临时前说的钥匙代表着什么,但医生的解释是人在临死之前说的话是将回忆与臆想揉捏起来的。 所以接下来的话,我已经完全不能去分辩真伪了。 他说…… 赣南的山区猎户和普通的猎户不同,他们进山时除了鸟统还会带上一只活公鸡,二两猪头肉。 然后找到山谷分流处的杀干树进行山神祭,这里分流指的是山谷脚下的分叉道,而杀干树就是长在分叉道上的一棵树,当然如果是石头那就是杀干石了。 它们占尽地势,划分山图,自当是可称为山神。 豁斯山脚下的则是一棵大叶樟,这棵树长在整座山的风水分流地,可谓是吸极了阳气,本是胸径只该有五米的树干,硬生生的是长到了五十米,树皮老生开裂,细看之下宛如蛇鳞,至于那扎根与地土相交之处,更是盘根缠绕,犹似虬龙。 不一会儿爷爷当时眼见那猎户杀了鸡,又浇于热血在树干上接着放了猪头肉,一路念叨着什么往林子深处走去。 结果走着走着,猎户突然开抢了…… 他一路朝天放枪,一路都有各种天上的野味掉下来。 而若是朝深林开枪,则是有野猪,山鸡,花豹穿林外出,直接撞死在山石之上。 爷爷说他自觉奇怪,心想他到底说了啥?会引得猎物自动送上门,就一路偷偷的跟上去了,结果终于听到了他嘴里说的是什么。 很奇怪,那不是什么敬畏的话,也不是什么奉承的话,相反却是骂人的话,直接骂娘,骂的太难听了。 全是冲着山神去的。 什么,老鬼壳,尼滴着过莫切代给老仔。叼你妈别,给你鸟别面都不要。 大意就是老东西,你个断子绝孙的家伙,操你娘的,给脸都不要脸了。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因为我离得太近,似乎也受到了骂山的影响,那个时候我的脑子里出现了一条蛇,一条巨大到足以生吞下一个成年人大小的蛇。它遍体黄鳞,头生双角,一双竖瞳摄人心魄。”爷爷躺在床上如是说道。 我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会说是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条蛇,但是他接下来的故事足以让我感到匪夷所思…… 他说:“但也就是在它扑过来的一瞬间我明白它不是真的,我知道是骂山间接的影响了我的情绪,使得我产生了幻象。” 爷爷的分析很到位,以至于我从这句话可以判断出他在这个时候的思绪还是很清晰的。 “我迎了上去,穿过了那条蛇的皮肤,进入了它的体内,而在它的体内,我看到了一样东西,是一把钥匙。” 这是爷爷第二次提到所谓的“钥匙”。 说完这些,爷爷喘了一口气,大叔急忙上前给他抚了抚胸口。 可是身体到了这种情况下,也没用,爷爷又咳了咳,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一样。 “对了,都来了吗?”那个故事像是中止了,爷爷开始转了一个话题。 这是要交代遗嘱了。 我爸点了点头,“都在了,老二、老三、还有孩子们。” “那这样吧!”爷爷说了四个字,接着顿了很久,似乎在考虑什么,久而之后说到:“我留下来的东西,不算多,老大有自己的工作,就少拿点,耀民和国庆现在没工作,多分点给他们。至于孙儿,况儿是长孙,他老大又没分到我什么,我便打算把钥匙交给他了……” 这是爷爷第三次提到钥匙,说完之后,爷爷屏退了所有人的,只留下老爸说是要单独交代一些东西。 就这样三分钟之后老爸打开门说爷爷不行,让我们去看最后一眼。 等我们进去的时候,爷爷突然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是靠着床头上坐起来的,他见我们都进来了,笑了笑做了一个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动作。 向我们挥了挥手,说:“我先回去了。” 就这样,爷爷过世了。 当然这都不算什么,毕竟那个时候我还小,对于爷爷的感情并不算深,唯一能使我感兴趣的是爷爷到底留给了我什么东西。 那把钥匙又是什么? 然而在最后分财产的时候,家里人却发现爷爷的遗物里根本没有钥匙,甚至是类似于钥匙类型的器物。 最后没办法,他们只是认定当初爷爷的神智大概是模糊了,所以才会说一些胡话。 当然,我可不认为那是什么胡话,我知道当初爷爷的神智是绝对清醒的,而且脑回路也是异常的稳定。 所以对于这把被爷爷潜意识揉捻出来的“钥匙”,成为了我心中二十多年以来最大的谜团。 毕竟爷爷最后,分来分去啥也没留给我爸,也啥都没留给我。 这一切以至于我在回忆起爷爷的时候,总会是想起那把钥匙,我会想这把钥匙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它会在什么地方静静的放着呢?是老家的宅子?还是像传奇一样埋藏在墙砖的隔层里?又或者是地基的泥土下? 直到三个小时前…… 第3章、快递 “盛况,你的快递!” 19年入夏的第一周,高温过后,江西境内迎来了第一场雨,如同黑暗中有一刹那绚丽绽开,四体通泰。 “丢桌上!” 我坐在店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剧,剧里的爱情故事把我这个90后的老男人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叫盛况,91年生,永修本地人,没什么大志向属于典型的那种吃老本不愿上进的家伙。 按照读者中的老掉牙鸡汤来说,就是“活得快乐的人,正是那些守得平淡的人。”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感觉在一个小县城,有一个小房子,做一点小生意,养活自己,足以。至于赚大钱,搞大事,那不是我的目标。 所以大学毕业几年了,依旧是一事无成,只能拿着老妈东拼西凑借来的钱,和从老爸那里继承下来的店铺,改装了一下开了一家奶茶店。 “都快奔三了,还看这玩意!”快递员李俊伸过头来看了一眼笑着说道。 李俊是我们这个片区的专员,几个月前才划分过来,他和我性格挺相似所以接受了几次快递,也就聊了起来,而他平时闲的没事也会来店里跟我吹吹牛。 “关你屁事!”我和他很熟络了,所以说起话来也是无遮无拦的。 然后憋了一眼桌上的快递,那包裹不过巴掌大小。 “话说,我最近没买东西啊,那里头是个啥?” 他憋了我一眼,“我怎么知道,我只是送快递的又不是给你寄快递的。” 我与他打趣,“靠,你就不会看一眼?” “滚!”他瞪了我一眼,“我他妈的可是有职业操守的男人!” “你有个屁!”我呸了他一声,“谁不知道,你这个家伙每个月起码要去那商场里拆几百块的神秘盒子?” “那和这个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收费的你都去拆,这里一堆一堆免费的你还不一个个的看了个遍?” “去去去!”李俊摆了摆手,“和你说句实话,你这里头是啥东西,我还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我看着他强调了一遍。 “赶紧他妈的拆了吧!别叽歪了。”李俊这时索性也不走了,坐下来看着我拆包裹。这家伙是个典型的性别为男,八卦起来却比女人还要女人的家伙。 他带着凳子,往我柜台前移了几步,递给我一支烟。 “成!”接过烟,我也递他一杯水,“话说你最近这么闲?” “这县城小破地方跑不了几个钱,都是大叔大妈,谁用快递啊。”他喝了一口水饶了饶脖子,摩拳擦掌催促着道,“快打开看看啊。” “戳,又不是充气娃娃,你一大龄单身狗急个什么劲啊?” “少啰嗦,快点。”他拍了拍我的手背。 “是啦,是啦!”我叼着烟,嘬了几口,熟练地拆起了快递。 没一会儿快递袋被拆开了,一个小盒子露了出来,那盒子四四方方,通体裹着透明胶带,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这么严实?不会是计划生育局寄过来的东西吧?” 李俊笑了笑不说话,我则是坐下来一点一点的开始抠破那个盒子的外包装。 盒子不过巴掌大小,而且密封性很好,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了一圈透明胶带,十分难撕,没有剪子和小刀的情况下,我废了吃奶的力气才撕出一个口子。 这他妈的太紧了,我严重怀疑这个寄件的家伙是和我有仇。一边想着一遍眯着眼睛往里面看去。 可是我这抠了半天,无奈口子太小,这么一瞧,光线还洒不进去,只得打着手电往里面照。 而很快光线下,我在里面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小东西,那玩意儿不到巴掌大小,也不知道是个啥。 深吸一口气,钳进去两个手指,用力夹住了那个东西,准备把它给提出来。 接着猛着一扯,那玩意儿被我拉出了一截身子出来,定睛一看倒是个奇怪的器件。 从这半边看,只见那东西是个长条状,条子的下面,有一块凸出来的白色泡物,硬邦邦的,像是一个……一个微缩版的虫茧,它就这么倒挂在那儿。 琥珀?还是玉石?我不得而知,倒是那个长条的材质黄灿灿,像是有点儿重量,大概是黄铜之类的玩意儿吧。 “是什么?”见到这个东西,我和李俊都是相顾无言,那家伙更是看的傻了,愣了半天才说一句话来。 我砸吧砸吧嘴,“鬼知道,反正看样子一定值钱。” “转手不?” “滚!” 正说着,我手上发力,想把那长条状的东西往外扯,但几经鼓弄之后却是怎么发力都发现扯不出来,似乎还有个大头卡在盒子里。 “咯!用这个。”李俊递给我一把指甲钳。 瞪了他一眼,“你他妈的也不早点拿出来。” “嗨!这不是忘了吗!”他指了指盒子,“别闲着啊,快,快。” 有了利器我倒也是拆的快,不一会儿口子给我剪大了,那个东西顺着开口滑到了我的掌心。 我看着那东西心里一怔,直是感觉被针猛的扎了一下。 那……那居然是一把…… 一把钥匙! 第4章、寄件人 那与其说是钥匙倒不如说是一个类似于钥匙一般的器物。 长条状的后面还有一个大头,是圆形的看上去像个硬币,但是比硬币要大,其中一面,还雕刻着一个图案一个屈倦着的类人型图案。 为什么说是类人形?因为那图案中的“东西”身体奇长且头脚相连,如果不细看五官的话,猛地看去还以为是一条爬虫缩成一团。 我摸了摸下巴,一时间有些思绪飘忽了起来。 “查的到寄件人嘛?” “怎么了?”李俊看着我:“发财了还不忘挖井人?” 我摇了摇头:“这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其实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首先我不敢确定这是否就是爷爷当年反复提到的“钥匙”,再者就算真的是,为什么它会时隔十五年,才被送到我的手上? 而这个东西又是谁送出来的?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一概不得而知。 “你知道吗?寄件人是谁?”我再次问道李俊。 他不答,捡起地上的快递袋,抖了抖,展开在我面前,“这个件,没有寄件人的任何信息,甚至连收件人的名字也只有一个盛字,也是亏的我认识你,才给你带过来的。” “没有寄件人?”我皱了皱眉头:“你们寄件不是会查身份证明的吗?怎么会让寄件人不留身份下来呢?” 李俊想了想说到:“可能是寄件人有要求吧?不过你想要查寄件人的话,可以去我们的系统里查。” 我一拍大腿,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他接着对我说:“不过,即便是事情复杂,你所收到的也不过是一个文玩,有什么好害怕的?你认为是恶作剧?” 这事我和李俊说不清楚,如果真的要说那从头捋起来都能当电视剧看了,我可费不得这种时间。 “我觉得这不是恶作剧那么简单!我坐你车过去,你带我去你们县里的总店去,帮我好好的查一查。”没和他多去废话,而是直接从橱柜里摸出两包金圣丢给了他。 他对我有用,我知道这寄件人的信息算是客户隐私,一般来说要没有快递公司人员的应允,是会因情况不同而不予查询的。 “成!”李俊也不啰嗦,接过烟,往车里一丢就带着我直奔他们县里的总店去。 永修这边有一条街都是接收快递的,里面是一排的仓库,所有的小快递从全国各地来到这里,再经过仓库分发出去。 不多时到了站点,他带我走了进去。 这里仓库不算大,里面堆满了快件,靠近后门的地方搭了一个大理石的柜台,上面排着一排电脑,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哥此时正坐在那里。 李俊走了过去,和那个家伙寒暄了几句,又给点了根烟,就把那个快递袋上的寄件单塞了过去。 接着我看他们在电脑那边鼓弄了一会儿,就走了过来。 我见他脸色不好:“查不到?” 他点了点头。 “不对啊。”我纳闷了,“前几年不是快递行业整顿嘛?按道理说现在寄件都是实名制阿!” 李俊则是把我之前给他的烟从裤带里掏出来又推给了我,“我们就是小快递公司,没那么多正规手续,平时能有单子送就不错了,哪里管的了那么多。” 我心头一凛,发现事情一下陷入了死局。 而似乎那个给我钥匙的人想要刻意的隐瞒身份一样,他将自己所有的信息都深深的藏匿了起来。 但是…… 不对! “不对,不对。”我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世间不可能有万全法,在这个互联网高速发达的时代,没有什么信息是可以藏住的。 “什么不对?”李俊好奇的看着我。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我问:“能不能反查?” “反查?” “这么说吧,一般来说我们寄快递是寄件人与收件人的互动,中间是你们快递公司串联。那么如果我反过来呢?我能不能通过接收快递的小哥去反过来调查其寄件的地址与人物?” 李俊愣了一下,穆然地又把香烟给塞回自己的兜里转头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对前台的家伙说到:“喂,胖子能不能查一下这个快递是哪个区域,哪个兄弟接手的?” 柜台前的小胖木纳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有戏,也不多想便跟了上去一起挤到了电脑前。 不到一分钟后,信息查到了。 “就我们九江这一块,这是隔日达的。”那胖子似乎视力不好,伸着头用手指着电脑的屏幕一行字一行字的读着,“是……是……哦,是都昌那边的。” 都昌?李俊看了看我,眼神明显就是在问我,你家有哪位亲戚在都昌发财啊? 我摇了摇头,都昌没有我认识的人。 那既然是这样就越发的说明这个快递的来源神秘。 “收快递的是谁?”我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拍在柜台上,“有联系方式嘛?” 不出分毫力气就收入一张红票子,柜台前的小胖这几乎是笑着眼睛都闭上了,“当真?” “骗你做什么?”我松开手。 “成,那你等下。”小胖重新坐在电脑前,飞快的打着键盘点着鼠标,没一会儿有结果了,“杜晨,他叫杜晨,电话是151*****744。” 电话和工号旁边,是一张老式的脸。 什么叫老式?那是一个国字脸蓄着山羊胡的家伙,他戴着一副大镜片的眼镜,第一眼看去像是民国时期的教书先生,对,这就叫老式。 看了胖子一眼,也没多想,手机解锁就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我从来都是个行动派。 “嘟嘟……嘟嘟。” 可电话响了好几分钟,却还是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李俊问我。 “没人接电话。”皱了皱眉头想着,“会不会是忙去了?” “不应该阿,他要是跑单的话,怎么可能连电话都不接?” 然后我又接着打了两三个电话,依然没人接听,然而换李俊的手机打还是如此,没办法我也不打算在这里耗下去,与胖子和李俊道了个谢,转身就走了。 回去的途中,我百度了一下都昌这个地方,就在离九江不远,怪不得说是一个片区的。 可是我就算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为什么这把钥匙会落到都昌。 想的头疼所幸不想也罢,回到店里我交代了一些东西自己先家去了。 然而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李俊的电话。 我问他是不是那个叫杜晨的人回了消息? 他说你可就拉倒吧还回消息?能回消息就出鬼了。 我心里此时浮起一个不好的念头,忙问他怎么了。 “那个杜晨死了。”只听见李俊在电话里说到:“死在家了,而且……” “死了?”我大骇,“怎么会死?几时死的?怎么死的?” 我一连串的问题,一口气吐了出去,但是说着说着我也说不下去了,事情已经摆在这里,关于这把钥匙的线索已经彻底断了…… 但李俊还没说完,那边他似乎整了整思绪,顿挫了很长一段时间。 “几时?”李俊的声线有点发抖,“他妈的警察说这家伙死了足足有一个月了!” 第5章、线索 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哆嗦。 死了一个月还能送快递?是死亡讯息?那是柯南看多了。还是爱岗敬业的工作精神?那就更扯淡了。 但我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想着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可不信一天前会有一个死人特意给我送出一个快递。 当然如果你要跟我说是派件人的名字系统入错了我也是相信的,又或者是某些人为了刷业绩什么的招人冒名顶替之类的…… “戳,话不能瞎说,你有没有搞错?”屏退了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对着电话说道,“你核实过消息了吗?” “不会错的,尸体是今天下午发现的。”电话那头李俊的声音还是抖的,“这家伙的邻居下班回家的时候,发现他们家的门是虚掩着的,本来打算进门提醒他关门,结果一进去就看见杜晨的尸体。” 他一边说话还一边喘着气,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累到了。 “我戳。”李俊的声音幽幽的,我听着听着浑身打了个寒,也止不住的被吓了一跳。 按了按太阳穴,突然觉得事情不正常了,“那我的这个件到底是谁发的?” “我帮你问过了,是杜晨发的。” “怎么可能?那家伙不是死了足足有一个月……”说着我突然想到了些东西,忙问:“尸检结果不可能这么快出来,你是怎么知道他死了这么久的?” “这还需要等尸检吗?那样子傻子都看的出来。” “什么?” “你等下,我们区域群里有照片,我转发给你。” 说完李俊挂了电话,而没一会儿我手机叮了一声,一条消息转了过来。 是那个死者的照片! 点开信息,第一次的看见了那个名叫杜晨的人,只不过他已经死了。 照片里那个叫杜晨的家伙身体像是被拉伸了一般,蜷缩着倒在地上,这么一眼看去他的头和脚几乎都快要够到了一起了! 很显然,这不是一个常规的死法,同理也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杀人手法,毕竟要硬生生的拉扯一个人的皮肉骨骼阿! “这照片谁拍的?” 按道理说命案现场的照片不可能外流的阿! “最先赶过去的片区的同事。”李俊如实说道。 嗯了一句,没有回话,只是看着那张照片心里隐隐的浮出一种情绪,一种异常原始的情绪。 是恐惧,那种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 “那死亡时间呢?” “你没看到那家伙的身上嘛?皮肤都干瘪下去,很明显的腐化!” 我有点无语了,对于这种仓促的判定方法有点哭笑不得,便对着电话说到:“我戳,你这也……哎……那个,你……” 拿着手机,一边看着照片一边对着免提说话的,但说着说着,我的思维卡住了,因为看着那照片中杜晨怪异的死亡姿势,一个奇怪的想法跳了进来。 等等……不对…… 脑海的混沌中仿佛有一道电闪炸开,思绪被猛然拉长,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好像见过类似于这种死法的图案。 哪里? 在哪里? 应该是不久前见过的…… 蜷缩的人,不成比例的身体。 像是一条虫子? 头连接着脚,开口的圆形。 一系列的记忆碎片被猛然塞进脑子里。 终于…… 终于我记起来了,这……这他妈的不是我那把钥匙上的图案嘛? 那么一瞬间,像是有一股电流穿过我的脊梁骨,狠狠的打在了筋上,我止不住的猛抽了一个哆嗦! 这绝对不是巧合,也不是意外,这是太为纯粹的因果关系,而很显然我口袋里的这把钥匙就是所谓的“因”。 该死……那这么看来,那个叫杜晨的绝对和这把钥匙有着什么非凡的关联。 抓着口袋里的钥匙,想到这里不禁手脚冰凉。同时我也在想那它到底是不是十五年前爷爷提到的那把钥匙? 深呼吸一口,往日的回忆与思绪又涌了进来。 如果是,爷爷临终前的遗言究竟代表什么?他为什么会选择把一个这样的东西交给我? 那如果不是,这把钥匙又为什么会流到我的手里? 一连串的疑问,像是炮弹一般塞进了我的脑子里,而电话那边李俊的声音还在继续。 “喂喂,你有没有在听。” 我缓过神来:“哦哦,你说。” “你他娘的压根就没有在听吧?” “抱歉,想到点事情。” 我现在脑子十分混乱,根本听不进去什么东西,不过想想也是,突然收到一个死人送出来的快递,已经没几个人可以用正常的思维去定位这个事情。 接着对电话那头说到:“我这边还有点事,晚点发给你。” “靠,这么邪门的事情,你还有空分神。”李俊的声音倒是比我的还大。 “所以阿,你帮我查下这个快递的发出人,或许可以找到点线索。”我有点不耐烦,想要快些打发他。 接着就挂了电话,推开门进了家中。 深呼吸一口气,稳了稳神,一头就摘进了沙发里。 事情的严重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其实想了很久,这把钥匙已经很明显是爷爷当年所反复提到的东西了。 而爷爷当年所提到的这个玩意儿,现在看来绝不是单纯的让他出了山门这么简单,按了按太阳穴脑子莫名的生疼起来。 可就在这时,头顶上的钟响了起来。 整点了? 看了一眼,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时针居然指向了三。 凌晨三点? 从沙发上坐起来,按了按脑袋,“是睡过去了么?” 再往窗外看去,只见玻璃之后是一片墨黑,无星无月死寂一片。 接着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咚咚咚。” 是……是敲门的声音? “谁啊?”没有来由的,几乎是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咚咚咚。”门还在敲,没有一点要停下的意思反而是愈发的急促。 忽然想起,老人提到过,凌晨三点鬼敲门,这时候是阳气最弱,阴气最盛的时候。 头皮一阵发麻,然而巨大的恐惧没有使得我退缩,反倒是激起了强烈的好奇心,我一边捂着嘴一边蹑手蹑脚的往门口走去,想要看看门外! 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透过猫往门瞄去! 而随着敲门声,外面走道里的声控灯已经亮了,东倒西歪的鞋架,几个破旧的纸盒,偏黄的灯光照在斑驳的墙上,凄凄惨惨。 我怔了一下,空的? 而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猛然间一张脸探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声来。 感觉好像门外的那个家伙在通过猫眼与我对视一样。 那个戴着眼镜,留着山羊胡,一张国字脸的家伙! 第6章、诅咒 看着门外的那个人,只是觉得脑子一怔,浑然是断片了片刻。 杜晨?这家伙不是死了吗? 背靠着门,我大气也不敢出一句,然而门却是一下又一下的被推动着。 冷汗从额头上不断地冒出。 “咚咚!” 接着一下门被踹开了,一股巨大的力道将我掀开了几米外,紧接着一个身体比例失调的东西“爬”了进来。 没错!是爬的,因为身体已经被拉长到了一种失调的地步,所以这个“杜晨”是没法直立,故而他像是一条蛇一样蜿蜒着在地上蠕动着。 “你是……”明知这就是那个死去的杜晨,但我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颤抖的声线将我的声音拖到老长,最后一个“谁”字压在口里几乎都没发出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杜晨”突然头一百八十度转了一个边,朝着沙发所在的地方看了过去。 打了一个机灵,猛然想到那正是我放着钥匙的地方! 可是这还不算完,因为很快我的视线透过那条“杜晨”的身体,看到了另一个人…… 不,不应该说是人,反倒是用人蛇来形容的比较贴切。 没错,是另一个身体被拉得几近变形的家伙,他和“杜晨”一样蠕动、翻滚着那人身爬了进来。 我倒在地上,双手背撑着,死死的吞了一口唾沫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然而这还不算完,不止这两条人蛇,接着门外暗淡的声控灯接连亮了起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远处一点点的延伸过来。 是……是一群,一群这样的人蛇。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我,突然间我开始意识到是那把该死的钥匙把他们召集过来的。 咬了咬舌尖,努力想要让自己从战栗的感受中挣脱出来。 “丝丝!” 是蛇信子的声音! 它们……它们在转瞬之间,从楼层的走廊中涌了进来。 软体动物扭曲的身体,无一例外都长着一张人脸,有老有少,他们用已经软绵无力的四肢在地上刨着,飞快的聚集到了我的身边。 “谁?你们是谁?为什么会来找我?” 就这样,他们围着我,扬起细长的“脖子”或者说身体来的更恰当,就这么俯视着我。 “我不认识你们,我……不认识……” 一张一张人脸,仿佛最为纯粹的众生像,他们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们,然而我发现自己却是怎么也动弹不得。 但…… 就在绝望之际很快一张脸冲进了我的视线。 那张脸的主人也是一条人蛇,他先是一口咬住了一条人蛇的颈部,接着扭着头把他甩了出去。 “谁?”看着那张脸,一瞬间有那么一种强烈的记忆暴击感。 是我熟悉的人,我应该记得他,可是我偏偏想不起他,那应该是很久之前的故人。 “嗤嗤!”又是一口,那条人蛇从远处奔袭而来,一口一口的撕咬着我周边的人蛇。 而终于,我像是知道了什么,猛然的大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们……你们都是死人,都是死人对不对?” “你们都已经死了,你们已经死了!” 我大喊着,像是要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全部的宣泄出来。 而同时,我看见了盘踞在沙发上的“杜晨”,此时金黄色的钥匙在他口中衔了起来,钥匙上诡异的图腾像是活的一样蠕动着。 我大喊着:“钥匙!” 死人,这些都是因为这把钥匙而死去的人。 然而此时“杜晨”已经叼着钥匙从沙发上爬动了下来,他头也不回的向着门外爬去。 “钥匙!”我又喊了一遍,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喊,仿佛这个时候我的身体意识是不属于我的。 我只是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情绪在占领着我的大脑,他告诉我……钥匙,不能丢。 “钥……”我又喊一遍,而就在这时,突然我看见了天花板。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我跳了起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周围还是一片漆黑,窗外有灯光与星光挥洒进来,头顶上的时钟摆针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叮!” 整点了,我摸出手机想要看看时间,但是很快我发现此时手里抓着的居然是那把古老的金色钥匙。 “梦?”捏了捏颈椎,长时间在沙发上卧睡的姿势使得我有些难受。 “应该是梦不错了!”擦了一把满脸的汗水,打开了手机的屏幕。 凌晨三点。 看到这个时间,猛地止不住抽搐了一阵。 屏住呼吸,静等了片刻,好在没有听见什么敲门声。 这样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 然而这时我才注意到手机屏幕上是满屏的微信信息,用手一滑,上下翻滚了足足有两秒钟。 谁发的消息?印象中只有和前女友分手的时候,手机被这般折磨过。 解锁进去,很快李俊那家伙至尊宝的头像跳了出来,接着信息一条一条的自动往下滑去,看了一眼竟然有三十多条语音信息,其中还夹杂着几张图片,信息的发送时间大多数是晚上12点,而1点,2点的时候也有。 按了按太阳穴,这家伙是不睡觉的么?倒是比我还要上心这事,看来这永修八卦小王子的名号还真不是瞎封的! 接着花了半个小时去听他的语音,想知道他通宵达旦的到底是为了啥?但很快我发现这个李俊似乎顺着杜晨这根藤摸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又花了十多分钟去整理所有的语音和文字信息,终于那个看起来平淡的秘密被彻底的挖了出来。 根据李俊的调查,这个杜晨在鄱阳那一带干了五六年了的快递了,算是老员工了,不过这个家伙似乎一点都没有冲业绩的心态,平时的话,雇了一个人替他去接单,自己则是从来不出面干活,但是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一个月才会跑上一单。 接着就是一张寄件单,是凌晨一点发出来的,虽然不清晰,但起码还是看得见一些东西的。 上面的信息和我收到的包裹一样,没有寄件人,没有寄件地址。 我不明白李俊发这个的意义。 滑动图片,是下一张照片,这个是在凌晨两点的时候,还是那张快递单,是更加清晰的照片。 照片没有寄件人一栏,而是只有收件人一栏。 同样,收件人是空的,没有联系电话,而有的只是一个地址,地址空荡荡的落笔在快递单上,此时一眼看去显得异常的突兀。 “江波商务楼1023” 在往后滑已经没有图片了,也没有语音了,只有一段半残的文字信息。 “就是那个地方,你必须……” 到了“须”字之后,就没有了下文,什么也没有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李俊会发一段这样的文字给我,还是说他临时有事去了? 但下意识的我看了一眼发送信息的时间。 上面写着: “03:00” 第7章、噩梦 给李俊去了个电话,这家伙果然没有睡,滴了两声通话被接听了。 “喂,你小子怎么回事?”我揉了揉眼睛,“怎么他娘的打一半的字就没了?搞得和那些写的狗腿子一样,太监了?” “……” 一分钟,两分钟。 沉默,电话那头却还是没人响应! 我心头一凛,怎么回事? “李俊?” “李俊?” 我叫了两声依然没有人回应。 恍然过来,猛地怔了一下,那是谁接的电话?还是说接完电话,太困就直接睡了? 不对,按照接电话的速度可谓是瞬间接通的,我几乎可以确定那边一定有人。 此时一定有个人正拿着李俊的手机听着我的话,而不管那个人是谁,那么结论只有一个就是……出事了! “戳!”我低声骂了一句。 但很快平静下来,问他:“你是谁?李俊呢?” 依旧是沉默,没有一点声音。 他在试探我? 我也不说话了,只是死死地把电话放在耳边。 死一般的寂静,深夜凌晨万物俱籁。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如果不是那手机屏幕上通话中的时间计算,我甚至都会认为这通电话压根就是无人接听的。 但并不是这样,现在肯定有人在李俊的家里,而且以飞快的速度接通了我的电话。 按了按太阳穴,有一点想不通,如果那个人潜入李俊家里是为了对他施害,那么为什么一切不悄无声息的进行?反而是突然接通我的电话,不惜暴露自己的行动? 他一定有目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时一个可怕的想法跳了进来,“是我?” “窣窣” 正琢磨着,突然有声音传来。 我神经骤然跳动,抓住了那声音的来源。 “窸窸” 有什么东西在木质的地板上拖动,拖鞋?不对!是大面积的东西。 闭上眼睛,仔细的在黑暗中聆听着,终于我捕获到了一个声音“吱啦” 是指甲在地板上滑动的声音。 脑海中一点线条在随着声音的律动而勾勒出来,慢慢的,一点点的那些线条逐渐的完善…… 我猛然顿悟,戳是人,是有人被拖着走的,是尸体吗? 这不是脑洞,推算之下,事情的可能性极大。 那这么说李俊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恐惧开始在大脑里蔓延,像是快进了数倍的蛛网编织过程。 该死,我早就该想到的,他的信息发了一半很明显就是被人袭击了。 事情一想通,马上便挂了电话急匆匆的报了警。 半个小时后,我跟着警车一起来到了李俊所居住的小区楼下。 当时为了防止凶手还在上面,我先被留在了下面,而那些警员先冲了上去,直到半小时后我才被通知可以上去了。 然而等我上去之后,却发现房门大开,里面什么也没有,不单单只是人,而且就连搏斗的痕迹与血迹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像是有人临时出差,顺带收拾好了家庭卫生一样。 李俊消失了,消失的彻彻底底! 屋子里四个警察看着我一言不发。 “不可能,我朋友一定出事了。”我对他们说道。 “那你把情况从头到尾和我们说一遍。”他打开了胸前的执法记录仪,还顺带用手机调出了出警的报告界面。 我知道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了。 捋了捋思绪,接着从李俊的信息开始一点一点的对他们说着,中间的内容有过调整,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有过介入杜晨的死,我只是告诉他们,这个家伙欠我钱,所以李俊是在帮我调查这个家伙的行踪。 当然聊天的内容,警方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一段很快就跳过了。 然后就在我讲到那条李俊给我发了一半的信息,还有那接听却无人电话的时候,有人打断了我的叙述。 “电话?”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员皱了皱眉头。 我说是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说真的有人想要加害我朋友,按道理说不应该会接我电话的啊! 他摆了摆手,皱着眉回忆道:“我上警校的时候,有过这方面的培训,就是在匪徒与受要挟方通电话的时候,我们会要求受要挟方尽可能的拖延电话的通话时间。” 我一脸问号,问他:“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说道:“长时间的通话,你有没有觉得有这么的一种可能,就是电话那头的人是想通过这电话更直观的了解你。” “我?这个太扯淡了吧?” “不是扯淡,只是想法之一,我们就是这样,有时候思维需要发散,从无数的发散原因当中逐一排除次要原因,那么遗留下来的就是根因了。” 没来由的一怔,有种暗地里被人监视,深处寒冰的感觉。 的确如同他说的那样,这可能是原因之一,“可是他只是接听我的电话,可以得到我的什么信息?” “声音!”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道:“声音是一种极其特殊,又极其容易辨认的东西。” 我心头一凛,完全明白了。 再结合李俊的失踪与他所调查的东西,我想一定是有人想要关于杜晨的秘密完全的消失,所以李俊被加害了,然而我这个第一时间得到转手消息的人,也被列入成了追踪目标之一。 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又想到昨晚的那个梦,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我脑中生成。 这个想法让我几乎是情不自禁的喊道:“痕迹,你们可以检测痕迹的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只能用手去丈量,“有没有发现……发现这个地方有爬行动物的痕迹?” 结果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因为此时我正在接受调查,任何的言语错失都会被记录在案,指不定警方还会认为我精神方面有问题,从而把我给扣押起来呢。 而且这个时候,难道我的内心深处是已经默认了那种梦中“蛇人”生物存在的? 就在我惴惴不安的时候,坐在李俊家里沙发对面的警员,却是停下了在手机上记录的过程,从而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也只是这一眼,让我我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怎么感觉我变成了嫌疑犯一样? 笑了笑,我接着说:“我也只是问问。” 关于这个事情,我没有再提,因为我已经有答案了,从他的眼神中我知道我没有说错,而他们绝对在这个屋子里检验出了什么痕迹……关于蛇的痕迹。 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他继续问我:“说说你电话里面听到的声音吧?” 声音?捏着口袋里的钥匙,用手指在那钥头上的蛇状图腾上抚摸着。 是蛇爬动嘛?我不知道,“那个……” 接着我把我在电话里听到的声音,从头到尾都形容了一遍。 凌晨5点,太阳还没有出来,天阴沉沉的,调查没有结果,但是人的确是失踪了,没办法我只能跟着警车去了局里接受报案登记。 凌晨6点,李俊没有被找到,已经被正式列为了失踪人员,从天亮开始将会有专人对他的行踪进行确定,而我在受到了一小时的盘问后出来了。 早上7点10分,太阳依旧藏在云层里,天黑的可怕,走在街上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回到家里,破天荒的找了个摊子,就这么裹着重新躺进了沙发里,顺带看着手机里一大段的语音记录。 我知道,此时的李俊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两个小时过去…… 上午9点,依旧是暗无天日,推开窗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看来是暴雨的前兆。 我换了身长袖驱车到了李俊的店里,果然他并没有像是往常一样提早过去分拣快递。 等了10分钟…… 9点10分,李俊还没有来,我几乎已经确定他不会来了。 心脏开始狂跳,暗中被人窥视的感觉如芒在背,我开始担心我是不是已经成了下一个。 人就是这样,一旦抓住什么希望,哪怕是百分之一,还能精神奕奕,但是如果那百分之一的希望都破灭了,就足以压塌他的世界。 瘫坐在快递公司的门口,几乎是无意识的掏出了手机。 “不能坐以待毙!”深吸了一口气,自己对自己说道。 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滑动着聊天记录,我需要李俊所留给我的最后的一条线索。 很快我的视线定格在了那个地址上,那个并不存在地址。 “江坡商务楼1023” 第8章、袭击 永修这一块有新城与老城两个城区,城区中间是修河由南自北贯穿而下。 江坡则是在修河大桥之下,那里是两个城区交界的地方,因为临近修河所以二十多年前这里是还一片比较繁荣的地区。 这其中多是一些地质工作者的居住地,什么地质队居民大院、办公旧楼都在这一块,但随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慢慢的就破败了下来。 所以说别说商业楼了,就现在来说那个地方连个正儿八经的院子都没有。 “那么这个所谓的,江坡商务楼1023……” 又重复了一遍那照片上的地名,想着没错啊,难道还是说其他的地方有个叫江坡的? 可是我把照片放大,收件地址写的很清楚“江西省九江市永修县。” 这就奇怪了,怎么收件地址会是一个不存在的地方? 还是说这是之前街道改道使用的名字?因为2012年的时候永修改制,所以一些老旧的小区和街道名字都连着一起改掉了。 想到这里,便马上给我同学打了一个电话,这家伙是规划局的,按道理是可以查到房屋建设土地审批时所使用的原始记录,所以找他基本上没错。 “滴滴!” 电话响了两声,这家伙接通了。 “喂,老子正忙着呢,有什么事情中午说行不?” “行个屁!”我喝止住他,“出事了,我他妈的快死了。” 喘了两口气,见他不说话,我压低了声音继续说到:“不开玩笑,我摊上事了。” 电话那头顿挫了几秒钟,“你等下……” 接着我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 “怎么回事!”他声音有些焦虑。 “我长话段话,首先你别管我说的真实与否,你只要查就是了!” “叮!”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音,接着是斯斯的吸气声。 “你说!” “帮我找一个地方,江坡商务楼。” “江坡那边?你怎么了?” 我打住他,“别管,这事你管不来,兄弟我时间不多了……” 沉默…… 足足过去了20多秒,随着手指掐灭烟头的焦吱声。 “这事好办,但你那边……” “我不知道,说真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经历什么。” 又是沉默…… “行,1个小时。”他沉声道:“最晚2个小时,我一定给你电话。” 恩了一声,与他道了个谢,我挂了电话就开着车就去了店里。 虽然出事了,但手头上的工作还是要交代的,我先是安排了一下后面的工作,然后从店里摸出一根棒球棒还有一把强光手电。 做完这一切,我找了个店里偏僻的位置,闭上眼睛开始等电话。 我知道…… 我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我不得不作出反应,因为回想起来,这个事情其实早就在10年前就初现端倪了。 而早在10年前我就应该想到的。 那一年,是我父亲失踪的时候…… 也就是2009年。 说起我爸,这事情就有些悬乎了。 我记得他是09年农历十五,去给爷爷祭拜的路上失踪的。 当时我还在读大二,为了找他我还在班级群里发动了周边县城的同学一起。 而两个叔叔则是请了人,把他能去的地方翻了个遍,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 无奈之下,家里只得报了警,但是官方现场排查了一遍后依然无果,最后甚至怀疑是被人绑架了。 但其实想到这个结果得时候,家里人心里都清楚,这年头谁会去绑架一个没钱,没势的中年老男人啊?不得钱,又不得色。 不得已,为了找到是否有冲突绑架的迹象,官方沿街开始排查监控,他们最后花了一周的时间,把视线锁定在一个小区的物业监控上。 因为那监控头正好对着我老爸可能路过的那条路。 很快官方调取了当天的监控录像。 我和叔叔一起跟着他们,按时间段逐一筛查,几个小时之后,老爸失踪前的影像资料被找了出来。 这算是唯一一份记录了老爸失踪前的文件了。 先说老爸要去的地方,也就是我们县里的墓园。 监控录像中可以清楚的看见他走的路线。 那个时候,从县里去陵园,原本是一条“卜”字型的三叉道路,陵园是在去往“、”型的道路上也就是右拐。 可奇怪的是当时的监控里,老爸他途径了三岔路口,并没有拐进陵园路,而是笔直的往前走,进入了监控的死角。 而那个地方…… 就是新老城区的交界处…… 江坡。 坐在椅子上,用拇指压了压太阳穴。 直觉告诉我,这不是巧合。 按照李俊的说法,从好几年前开始,杜晨就在不断地从鄱阳发出一个快递邮寄到这个江坡的地区来。 那么,江坡……江坡……那么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 “叮叮叮!”手机响了。 我睁开眼,马上接听电话。 “我查到了!” “真的有这个地方?” “江坡商务楼。”他在电话里说道:“实际上永修是没有这个地方的,而它的存在也仅仅存在于十年前的审批档案里。” 我嗯了一声,“你说,我听。” 接着我这个朋友与我说起了当年关于这个不存在的地点的诡诞的故事。 搞房地产的人都知道,一个项目批复下来,流程是极其繁琐的,从取得发改委的“立项批复”到建委的“施工许可证”中间差不多有三十多个步骤,而能走到规划局的流程,少说也有六七个。 所以对于十年前的这个项目,可以说是没有人比规划局了解的更详细了。 而在档案中第一次规划局给出的“规划意见函复”,里面就明确的标注了项目名称。 “江坡万禾房产商务楼” 这个项目征地是在现江坡菜市场的那块地,但是十年前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项目在“钉桩成果通知书”这里被打掉了。 “打掉了?”听到这里,我有点茫茫然。 “不是我们打掉的,是测绘院打掉的,这是一个隶属于地质局下面的单位,主要就是实地测量。” “为什么会打掉?”我还是很在意这个结果。 “我有问过……”他吞了一口唾沫,顿了很长时间,“我问过了我单位上资历比较老人,他们的统一回答是,十年前测绘院在实地的时候,挖到了一些东西。” “是什么?” “没人知道,但这事情很少有外流出去,所以县里的人都不知道。” 这是一个无解的东西,我不打算去过多参问。 便转而问他,你有看过整个项目的规划图吗?可以找到的1023这个所谓的房间是什么地方吗? 他说规划中的项目,平面设计图是不会有那么详细的,不过这楼没有10层,那么单从名字来解释,应该是第一层的商铺。 接着他还与我说了那个原本打算建立的商业楼的原型,一层是商铺,二层到七层是住户楼,八层是最高层当时是打算搞一个可以俯瞰全永修的观光酒店。 我点了点头,忽然之间明白了,也就是说事实上永修真的没有这么个地址,而那个快递单上的落款只是一个建立在十年前那个被废弃的规划项目之上的虚构地址。 “1023” 但偏偏最诡异的是,这几年来那个杜晨所发出来的快递,还都是送到了这个原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地方去。 第9章、不存在的楼房 15年前…… 不,其实时间要追溯到更早,一张巨大的网暗地里早已铺开。 从爷爷接触到那把钥匙开始,再就是我父亲,然后就是杜晨接着又是李俊。 赣南的山区之中,江坡的地下,鄱阳的某个地方,这些线索漂浮在银白色的网中,似乎在等待着一条能够串联它们的线。 “不能等了,我必须做点什么。”我告诉我自己。 此时是中午12点,很是意外的天色阴暗了下来,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出了店门,我嗅了嗅空气中闷热的柏油味,看样子这是要下暴雨了啊! 急急忙忙的赶往车里,起了火,就准备往江坡那边开去。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一味的躲避和等待已经没用了,老爸的失踪和杜晨的死亡,李俊的下场说明了一切,这就是一个诅咒,如果不去解开它,下场只有死。 按了按太阳穴,脑海里还会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他给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就是那个地方,你必须……” 我必须?我想必须什么?我必须按照李俊出事前的思路继续追查下去吗? 该死,开着车,一路上我脑子里想到了很多东西。 在鄱阳杜晨真的就是寄件人嘛?还是说他只是一个中转?而这么多年了又到底是谁在那个不存在的地址里接受杜晨所寄出的快递? 还有父亲的失踪是否真的与当年爷爷的死有关?与这把钥匙有关? 人就是这样,发散性的思维是拦不住的。 可是不管怎么样,李俊在临死前提到了那个地方我必须要去。 沿着沿永昌大道拐进了白莲路,没一会儿就上到了前往江坡方向的建昌大道。 中午12点半,天黑的可怕,像是一瞬间就入了夜。接着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暴雨如注,从天而降。 我丢掉嘴里的烟头,骂了一句该死的賊老天,又重新点了一根,可是没办法江西这边夏季的天就是这样比婆娘的脸翻的还要快。 1点,暴雨还在下,像是神话中的天门洞开一样。乌云在视线的顶端翻滚,各种各样的雷电被压缩成光球的大小在浓厚的云层上飘忽闪烁又炸裂爆开。 车子已经开不快了,我打着了应急灯,在路上磨磨蹭蹭的开着,这辆从叔叔那里继承的三手东风,似乎有点扛不住这种雨势了,雨刮来回拨动着视线依旧是一片模糊。 1点半,平日里午休结束的闹钟响了起来,我抽了一根又一根烟,终于磨磨蹭蹭的开进了湖东公园。 之后便沿着公园里头的小路一直开着。 20分钟之后,我到了…… 从公园的后面出来,左边是当年拍到老爸最后画面的小区,直走就是墓园,右拐便是满是锈迹的指路牌。 狂风与暴雨打在路牌上,使得它来回晃动,摇摆不定,像是活的一般。 咬了咬牙,继续拐了过去、 路牌之后是一条泥泞小道,小道两旁是杂密的荒草与木叶繁茂的柏树,以及偶尔可以从草木之间看到的青砖瓦砾房。 打死了方向盘往里面慢慢的开去,深处我所看见的是鳞次栉比的老屋,还有攀着墙遍布在四周的爬藤植物。 这些植被无人修剪,而且在这种郊区,没有什么高楼的地方每天长时间受到长时间的阳光照射,那生长的速度简直是逆了天。 再往深处走去,就是我那个同学提到的老项目的旧址了,这里经过早期的开挖和地基打探,几乎已经没有了90年初起的那种原貌,留下的只有断壁残垣的屋子。 二十多年来,这个地方仿佛是被遗弃了,破旧与腐烂是它的代名词,如同是坐落在缅因州边界上的寂静岭一般。 坐在车里,我静静的打量着这座被遗弃的旧城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大腿处突然开始发烫。 “戳,什么鬼东西?”我倒吸一口气,伸手往口袋里摸去。 温度还在升高,很快我抓到了那个高温源,随手一抓,把那东西甩了出来。 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落在副驾驶座上。 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钥匙! 那把一直放在我口袋里的黄金钥匙。 此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它开始浑身散发出银白色的光,就如同是我在梦里看到的那样,而很快,钥匙柄上的那蛇状图腾也开始如同是活物一样游弋起来。 我异于惊讶,但接着车子的尾部像是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 很自然的抬起头,想要往后看去,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回过头,却被眼前的东西死死的抓住了目光。 因为我看到不敢置信的一幕! 这时眼前的残址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栋八层高的楼房。 也就是……那栋……原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只存在于档案中的“历史”建筑。 第10章、诡楼 很明显这不是一栋正常的建筑,早先年听过海上有蜃楼一说,那是由雾气凝聚而成的幻象,远远看去真实无比,仿佛有仙山楼宇漂浮在水面。 而相比于那种听来的传说,我倒是觉得现在眼前所看见的更加真实,更加令人身临其境。 “这到底是什么啊?”按了按太阳穴自己问自己。 没有答案,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那真实无比的建筑,直到烟头烧到了手。 “嘶!”的缩了一口气,打开车窗把烟头丢了出去。 心里此时已经是一团乱麻,现在的我很显然已经接触到了一些超脱于科学之外的东西。 但比起蜃楼,我更认为它是我心中的执念所化,是感应到了我内心的想法由某些致幻的物质化成的。 “幻觉,幻觉。”我告诉自己:“都他么的是假的,别害怕!” 可说完之后,我又哆哆嗦嗦的举起手,塞了根烟进嘴里。 …… 下午4点整,我坐在车子里已经抽完了一盒烟,雨势丝毫不见有小而那栋建筑还依然耸立在我的面前。 我看着那建筑,知道杜晨的快递每个月都是按时发到这里,而当年我爸的失踪多半也是因为它。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死死的吞了一口唾沫,用手掐灭了最后一根烟,滚烫的热量灼烧着我的手指,白色的烟夹杂着焦作声。 “戳!”又愤愤的骂了一句,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去看看,不然的话我费尽心思查到这里为的又是什么? 掐着手指,疼痛感疯狂的刺激着我的神经。 “找到那个房间,找到这些年那杜晨究竟往这里送了什么。” 最后一凛气,便提着棒球棍口袋里插着手电就这么走进了雨中。 冰冷的雨水打在我的身上,眼前是藏于月色下阴森诡异的楼房。 那栋不存在的,却又出现了的楼房。 一步一步的接近,可饶是心里下了定念,此时也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围着房子的铁门近在眼前,我知道真实与虚幻只在我伸手去触摸它的那一刹那。 走到铁门前,很快发现这里的锁已经是锈迹斑斑,黑色的旮沓爬满了锁身,雨水打在上面飞溅起来。 所有的一切真实无比,我深呼吸,知道这不是梦,不是虚无。 接着屏住一口气,伸出手去,很快那种冰冷的触感传了回来。 头皮一阵发麻,我怔了片刻,意识猛然涣散了起来。 “不是幻觉,世界上没有这么真实的幻觉。” 接着手上发力,几乎没用劲就把锁给翘掉了。 破旧的门,在暴雨中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摇晃着被打开了。 我就呆呆的站在那里,漆黑的夜,磅礴的雨,手电的光线投射在院子中,仿佛是虚无混沌中的一束光。 而沿着光线我看见的是杂草丛生,满目凄惨。 那栋本该不存在的房子就在我的不远处。 一共八层,从上到下,我目光随着手电所涉及到的地方全是布满了爬山虎尸体的墙面,那些植被像是一层套布覆盖在大楼的外侧,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干枯了,但也是层层密布,将楼宇裹得严严实实,那些偶尔露出根茎外部的地方,能看到的也只是发黄的墙面,还有破开植被打开着的窗户。 窗外栏杆已经锈的不成了样子,被风一吹半挂在了那里,大老远的甚至还能听到摇曳的声音,当然玻璃也是破的破,没破的则也是砸出一个六角形的口子。 望眼看去,全是破败之象。 “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江坡吗?还是另一个世界?” 各种各样的想法不断的跳进我的脑子里。 死死的吞了一口唾沫,我掐了掐自己,仍然不敢就这么轻易的走进这里。 可这时雨势更大了,不一会儿我的衣服已经从里到外湿了个透,那种粘稠的感觉贴着皮肉难受极了。 回去?不可能,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可是个纯爷们。 进去?可真是害怕啊! 妈的,我心里做着挣扎,但想着再不济也找个地方先避避雨再说吧。 便打着手电来回扫了一圈,确定没人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在大雨中,我低头猛进,可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这里除了一些杂草,还有很多很多的泥巴,一脚踩下去基本上人就有点难走了。 看样子都是基建时留下的,这里还没有铺上水泥,也没有砖块路,这小区应该还属于一个未竣工的残次品。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在这个地方,这栋楼依然没有建成?是和我现实中世界里一样的原因吗?我不知道。 不过这种奇怪的思绪在脑海里一晃而过很快就消失了,因为雨势太大了,我不得不做出躲雨的本能反应。 走了好一阵子,才到那栋楼房的脚下。 此时乌云散开月光随着暴雨投射下来,我看见楼房的前面正中间是一个大门,大门是那种老式的木制拉门,门的中间有两个把手,门上有一条一条的铁栏杆,一把巨大的锁把门给锁的紧紧的,但是由于这里荒芜了太久,门的一个把手居然松开了,一道供人出入的缝隙出现在了我眼前。 雨势不减,倾盆而下,噼里啪啦的打在我的身上。 像是救命的稻草,我在大雨中奔跑着,三脚并一步的跳了上去。 可此时风大雨大,门前的小屋檐根本挡不住瓢泼的雨水浇在我身上,没有办法,根本来不及去多想便单手捂着脸推开手电的开关,挤过门缝从楼里钻了进去。 这一进去,风声一瞬间顿灭,猛然收声,四周死寂一片。 巨大的反差,如同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我滤干了头发,脱下衣服,用手电四下扫了一圈。 不得不说,这里的布置与建筑风格还真是老式房屋的样子。 大门的里面是一个大厅,大厅的正前方是一道楼梯,左右两边是伸延到两侧的过道,多半是因为爬山虎的原因,那过道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少的可怜的月光照射进来,凄凄惨惨。 我盯着那个地方,一时间脑子乱了神,不得不说昏暗的地方,总是会产生诡异的想法,手电所照射不到的暗影之处,仿佛有细小的脚步声在挪动,残破的门墙之后,有小孩在嬉笑。 “别去想,别去想!”我不断的对自己说着。 “1023”我心中默念,开始转移自己的思绪,然后轻点着脚步往一侧的走廊走去。 这过道里到处充斥着腐烂的气息,那些第一层中的木门早就烂透了,转轴从连接处脱落,导致它们全部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 我踩着老旧的木头,嘎吱嘎吱的走着。 偌大的楼房中轻微的脚步声,一点点的扩散到每个角落,又回荡到我耳中,像是有无数个人在行走着。 我下意识的四周看了看,只见斑驳的走廊里,什么也没有,除了我手电投射下的影子。以及墙面上早就剥落的白色油漆,它东一块西一块的脱落,留下来的凹凸面像是一张一张死人的脸挂在墙上。 看到这里,心里顿时一怂,死命的吞了一口唾沫,心里默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一边念,一边走,就这么24个字,我来来回回的念叨了四五遍,很快顺着其余满是灰尘的门牌号大概的确定了方向。 “1024、1025!”打着手电我勾着头往前看着,生怕看错了那些破旧的门牌,“看样子就是这里了。” 果然这不是住户的门,而像是一家店面。 它门楣巨大,大门的外面有一道伸缩门,是那种往两侧开合,中间上锁的类型。门的两侧还贴着鲜红色的对联,对联上附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加上残破不堪,早已认不清上面的文字,只是门框上的横联依稀可见“吉星高照”四个大字。 我记得01年的时候,对联就是这样,因为当时它的内容还不是很丰富,没有那么花里胡哨的语句,唯一能写出来的就是什么三阳开泰啦,五福临门啦,吉星高照啦之类的话。 横联上还悬着一面破旧的八卦镜,镜子早已不能折射出光线,四周的铜边也腐锈的斑斑点点不成样子。 镜子的正对门挂着一个邮箱,邮箱上装有一个电灯泡,当然时间久远,它早已不会亮起来,反倒是蜘蛛在这里起了家,它以灯泡作为基点,巨大的蛛网四处延伸开来。 很普通的一个老式小区样式,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只是所有的一切放在这个地方,都变了样。 伸缩门没有上锁,我轻而易举的给拉开了。 里面是一扇铁门,铁门上有一处很明显的凹凸物,我打着手电一边照,一边伸手抹了抹。 门牌显露了出来。 1023。 “终于……终于找到了。”我心脏开始狂跳,这就是这几年来杜晨不断邮寄东西所到的地方。 “里面会是什么?杜晨所寄出来的东西?还是收件的人?” 此时站在门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脑子里一怔,居然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推了推那扇门。 “嘎吱”的铁门的转轴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门没有锁…… 开了…… 第11章、1023 很明显这不是一栋正常的建筑,早先年听过海上有蜃楼一说,那是由雾气凝聚而成的幻象,远远看去真实无比,仿佛有仙山楼宇漂浮在水面。 而相比于那种听来的传说,我倒是觉得现在眼前所看见的更加真实,更加令人身临其境。 “这到底是什么啊?”按了按太阳穴自己问自己。 没有答案,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那真实无比的建筑,直到烟头烧到了手。 “嘶!”的缩了一口气,打开车窗把烟头丢了出去。 心里此时已经是一团乱麻,现在的我很显然已经接触到了一些超脱于科学之外的东西。 但比起蜃楼,我更认为它是我心中的执念所化,是感应到了我内心的想法由某些致幻的物质化成的。 “幻觉,幻觉。”我告诉自己:“都他么的是假的,别害怕!” 可说完之后,我又哆哆嗦嗦的举起手,塞了根烟进嘴里。 …… 下午4点整,我坐在车子里已经抽完了一盒烟,雨势丝毫不见有小而那栋建筑还依然耸立在我的面前。 我看着那建筑,知道杜晨的快递每个月都是按时发到这里,而当年我爸的失踪多半也是因为它。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死死的吞了一口唾沫,用手掐灭了最后一根烟,滚烫的热量灼烧着我的手指,白色的烟夹杂着焦作声。 “戳!”又愤愤的骂了一句,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去看看,不然的话我费尽心思查到这里为的又是什么? 掐着手指,疼痛感疯狂的刺激着我的神经。 “找到那个房间,找到这些年那杜晨究竟往这里送了什么。” 最后一凛气,便提着棒球棍口袋里插着手电就这么走进了雨中。 冰冷的雨水打在我的身上,眼前是藏于月色下阴森诡异的楼房。 那栋不存在的,却又出现了的楼房。 一步一步的接近,可饶是心里下了定念,此时也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围着房子的铁门近在眼前,我知道真实与虚幻只在我伸手去触摸它的那一刹那。 走到铁门前,很快发现这里的锁已经是锈迹斑斑,黑色的旮沓爬满了锁身,雨水打在上面飞溅起来。 所有的一切真实无比,我深呼吸,知道这不是梦,不是虚无。 接着屏住一口气,伸出手去,很快那种冰冷的触感传了回来。 头皮一阵发麻,我怔了片刻,意识猛然涣散了起来。 “不是幻觉,世界上没有这么真实的幻觉。” 接着手上发力,几乎没用劲就把锁给翘掉了。 破旧的门,在暴雨中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摇晃着被打开了。 我就呆呆的站在那里,漆黑的夜,磅礴的雨,手电的光线投射在院子中,仿佛是虚无混沌中的一束光。 而沿着光线我看见的是杂草丛生,满目凄惨。 那栋本该不存在的房子就在我的不远处。 一共八层,从上到下,我目光随着手电所涉及到的地方全是布满了爬山虎尸体的墙面,那些植被像是一层套布覆盖在大楼的外侧,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干枯了,但也是层层密布,将楼宇裹得严严实实,那些偶尔露出根茎外部的地方,能看到的也只是发黄的墙面,还有破开植被打开着的窗户。 窗外栏杆已经锈的不成了样子,被风一吹半挂在了那里,大老远的甚至还能听到摇曳的声音,当然玻璃也是破的破,没破的则也是砸出一个六角形的口子。 望眼看去,全是破败之象。 “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江坡吗?还是另一个世界?” 各种各样的想法不断的跳进我的脑子里。 死死的吞了一口唾沫,我掐了掐自己,仍然不敢就这么轻易的走进这里。 可这时雨势更大了,不一会儿我的衣服已经从里到外湿了个透,那种粘稠的感觉贴着皮肉难受极了。 回去?不可能,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可是个纯爷们。 进去?可真是害怕啊! 妈的,我心里做着挣扎,但想着再不济也找个地方先避避雨再说吧。 便打着手电来回扫了一圈,确定没人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在大雨中,我低头猛进,可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这里除了一些杂草,还有很多很多的泥巴,一脚踩下去基本上人就有点难走了。 看样子都是基建时留下的,这里还没有铺上水泥,也没有砖块路,这小区应该还属于一个未竣工的残次品。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在这个地方,这栋楼依然没有建成?是和我现实中世界里一样的原因吗?我不知道。 不过这种奇怪的思绪在脑海里一晃而过很快就消失了,因为雨势太大了,我不得不做出躲雨的本能反应。 走了好一阵子,才到那栋楼房的脚下。 此时乌云散开月光随着暴雨投射下来,我看见楼房的前面正中间是一个大门,大门是那种老式的木制拉门,门的中间有两个把手,门上有一条一条的铁栏杆,一把巨大的锁把门给锁的紧紧的,但是由于这里荒芜了太久,门的一个把手居然松开了,一道供人出入的缝隙出现在了我眼前。 雨势不减,倾盆而下,噼里啪啦的打在我的身上。 像是救命的稻草,我在大雨中奔跑着,三脚并一步的跳了上去。 可此时风大雨大,门前的小屋檐根本挡不住瓢泼的雨水浇在我身上,没有办法,根本来不及去多想便单手捂着脸推开手电的开关,挤过门缝从楼里钻了进去。 这一进去,风声一瞬间顿灭,猛然收声,四周死寂一片。 巨大的反差,如同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我滤干了头发,脱下衣服,用手电四下扫了一圈。 不得不说,这里的布置与建筑风格还真是老式房屋的样子。 大门的里面是一个大厅,大厅的正前方是一道楼梯,左右两边是伸延到两侧的过道,多半是因为爬山虎的原因,那过道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少的可怜的月光照射进来,凄凄惨惨。 我盯着那个地方,一时间脑子乱了神,不得不说昏暗的地方,总是会产生诡异的想法,手电所照射不到的暗影之处,仿佛有细小的脚步声在挪动,残破的门墙之后,有小孩在嬉笑。 “别去想,别去想!”我不断的对自己说着。 “1023”我心中默念,开始转移自己的思绪,然后轻点着脚步往一侧的走廊走去。 这过道里到处充斥着腐烂的气息,那些第一层中的木门早就烂透了,转轴从连接处脱落,导致它们全部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 我踩着老旧的木头,嘎吱嘎吱的走着。 偌大的楼房中轻微的脚步声,一点点的扩散到每个角落,又回荡到我耳中,像是有无数个人在行走着。 我下意识的四周看了看,只见斑驳的走廊里,什么也没有,除了我手电投射下的影子。以及墙面上早就剥落的白色油漆,它东一块西一块的脱落,留下来的凹凸面像是一张一张死人的脸挂在墙上。 看到这里,心里顿时一怂,死命的吞了一口唾沫,心里默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一边念,一边走,就这么24个字,我来来回回的念叨了四五遍,很快顺着其余满是灰尘的门牌号大概的确定了方向。 “1024、1025!”打着手电我勾着头往前看着,生怕看错了那些破旧的门牌,“看样子就是这里了。” 果然这不是住户的门,而像是一家店面。 它门楣巨大,大门的外面有一道伸缩门,是那种往两侧开合,中间上锁的类型。门的两侧还贴着鲜红色的对联,对联上附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加上残破不堪,早已认不清上面的文字,只是门框上的横联依稀可见“吉星高照”四个大字。 我记得01年的时候,对联就是这样,因为当时它的内容还不是很丰富,没有那么花里胡哨的语句,唯一能写出来的就是什么三阳开泰啦,五福临门啦,吉星高照啦之类的话。 横联上还悬着一面破旧的八卦镜,镜子早已不能折射出光线,四周的铜边也腐锈的斑斑点点不成样子。 镜子的正对门挂着一个邮箱,邮箱上装有一个电灯泡,当然时间久远,它早已不会亮起来,反倒是蜘蛛在这里起了家,它以灯泡作为基点,巨大的蛛网四处延伸开来。 很普通的一个老式小区样式,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只是所有的一切放在这个地方,都变了样。 伸缩门没有上锁,我轻而易举的给拉开了。 里面是一扇铁门,铁门上有一处很明显的凹凸物,我打着手电一边照,一边伸手抹了抹。 门牌显露了出来。 1023。 “终于……终于找到了。”我心脏开始狂跳,这就是这几年来杜晨不断邮寄东西所到的地方。 “里面会是什么?杜晨所寄出来的东西?还是收件的人?” 此时站在门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脑子里一怔,居然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推了推那扇门。 “嘎吱”的铁门的转轴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门没有锁…… 开了…… 第12章、脚印的痕迹 我无法想象,另外一个自己在这个阴森诡异的房间里接收快递的景象。 而且这张快递单也很奇怪,李俊调查到的是一张有收件地址的,而这张又是有收件人,暂且抛开那个名字不说,我反而觉得它仿佛是一个圈套,一个诱惑我不断深入的圈套。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最开始是被李俊的消失以及老爸的失踪引诱过来的。而现在当这张快递单出现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旁观者,或者新来的入局者,而是…… 而是一个早已身在局中的“子”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事情已经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范围,那种感觉简直让人窒息。 情不自禁的又看了看快递单上我的名字,我戳,真尼玛的蛋疼。其实换句话说,这些地板上的脚印,很有……很有可能就是我的咯? 想到这里,便把自己的鞋子按着一个脚印比对了上去。 一模一样,42码的脚,不大一点,不小一点。 戳,还真他么的是我的脚。我什么时候来过这个鬼地方? 低着头,看着那个脚印,手电强烈的光束照射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白晃晃的一片一瞬间一个想法跳了出来。 我想到了…… 不对……不对,不对,这事情不对。 我抓着那个快递袋,翻过玻璃柜台,蹲下身开始往地上看去。 脚印还在地上,一个接着一个,凌乱不堪,有深有浅,而问题就出在这里,深与浅是代表着被灰尘遮掩的厚度,也说明了时间性。 比较浅的应该是更为久远的脚印了,而那些比较深的,则是近期留下的。 我趴在地上,嘴巴里叼着手电一点一点的看着。 浅的脚印,很凌乱方向不一,这很正常,因为有人来,就有人走。 但不对劲的地方就出在那些深的脚印上,那些是近期的脚印,而这些脚印全部都是朝着一个方向。 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个人压根就没有出过这间屋子。 想到这里,抬起头四面看了一圈。我很确定这个地方除了我已经没有第二个人了,那么这个脚印去了哪里?很明显他是没有出去的。 一边琢磨,一边决定顺着脚印的方向走。 我知道那个近期留下的脚印一定会带我来到一个终点,一个当初那个“人”消失的地方。 果然,不多时来到了房间靠墙的一个柜台前。 左右看了看,两边什么都没有,那么就只剩下这个大柜台了,脚印也是延伸到这里就消失的,不过这个柜子有足足有两人多高,如果真的要推开它还是需要一点力气的。 鼓足一口气,我放手上去试了试,最后还是放弃了,也不知道之前的那个家伙是怎么推开它的,看样子多半是有机关的。 皱着眉头,举着手电,我四下又转了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对于我这种疯狂消消乐,100关都打不过的家伙,要找到什么格格不入的启动点简直太难了。不过不管了,既然推不开把它撬倒不就行了。 我手头上什么也没有带,只好就地去找,最后在铁架子的商品柜上找到了个东西。那是圆柱形的杆子,杆子有半截身子那么长,虽然锈了,但却是实心的。 花了些时间,我把它弄了出来,插进了柜台与墙壁的缝隙里,一二三发力把缝撬大到能让我伸手指进去,然后一只脚抵住墙面,把手探进缝里,用力往外掰扯。 此时柜子的木板发出恐怖的摩擦声,我也不松力,倒是双脚蹬在了墙上,接着柜子终究是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道,发出了嘎吱的声音,再就是咚的一下,整个柜台被我搬动着倒了下去,一时间地面震动,尘土飞舞,周围所有的落灰都溅了起来,它们在这个地方也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现在猛然被吹动,迷得我睁不开眼睛。 同时那巨大的声音也惊得我吓了一身冷汗,但很快我镇定了下来,急忙捂住嘴,拿着手电往柜台的背后照去。 柜台的背后是一面水泥墙,一面半边的水泥墙,而下面靠近地板的地方,竟然有一个黑幽幽半人高的门洞,连着一道往下的水泥阶梯,不知道通向哪里。 第13章、盒子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明白为什么这间屋子虽然有人活动却也是老旧不堪了。 也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尘土中,脚印会单一且程式化了。 因为这间屋子只是一个障眼法,对于脚印的主人而言,它不过是一个走廊,真正的屋子其实在这地底下。 勾着腰,弯着背,举着手电,探头钻了进去。 阶梯深不见底,而且有曲折,有坡度。 它两边是用黄泥土拍成的墙壁,泥土很厚里面还参杂了一点其他的物质,和老家在农村的房子一样,很显然是一个豆腐渣工程。 鞋子踩在厚实的水泥上,发出沉重的响声在狭小的通道里激起回音无数。 走着走着,暗道的下面出现了一道门形的支架,那是为了支撑山体的岩石所固定的,再往下几乎每走上10米就能看到一个这样的东西。 我看到这里不禁感叹,这他妈的是违规基建啊,业主胆子真肥还敢在修河边上这样的往地下开挖。 记得我那个同学和我说过,当初江坡的这个项目被否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楼层所报太高,因为楼越高,地基要求加固的就越深。要知道这江坡可是靠近修河的地方,越往深处挖,就越是可能打通地下河,越是土质松软。那么一旦地基打在这种地方,楼房塌方的可能性就会很大。 走了十多分钟,还不见头,我感到越发的奇怪,这个地方已经不是明显的建造地下室了,而是有目的性的在深挖,看来这业主不简单啊,那么这下面到底有什么呢? 又走了十分钟,终于手电的光线照射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 是一个房间。 一扇转轴木门。 我愣住了,这他么的不是扯淡吗?你告诉我一栋鬼楼的下面,业主费尽力气挖了50多米的深度,居然只是为了建造一个房间? 站在门前,伸手握住那个门柄,我只犹豫了一下,就定了定神,转动了门把手,推开了门。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寻找的真相多半就在这门的后面,我也不好退缩,来到了这个鬼地方,自然要看看那个把我引到这里来的人,的目到底是什么。 门后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冷得有点让人不寒而栗。我哈了一下,就发现有白气从我嘴巴里呼出来,这下边的温度看来确实很低。 举起手电往里面看去,只见这里就是个青砖房室,房间有20平方米左右,墙上是上个世纪的海报与报纸,它们来来回回的糊了好几层,把这个地方打造的像是村口的厕所一样。 头顶上一个老式的军绿色吊灯挂在上面,下面放着一张书桌和一个板凳。 书桌上摆着一本书,以及一只钢笔和墨水瓶。 我走过去,发现墨水瓶里面的墨水早已已经干涩了,看样子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拍了拍凳子上的灰土,我坐在了书桌前,拿起来了眼前的那本书。 吹拂掉上面的灰,看见了它的本来面貌。这是一本红色的封皮的本子,右上角印着一颗红星,中间则是四个大字红星日记。 起码是五六十年代的东西了,我看着好奇也不知道当初在这里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用这种东西写日记。 又抖了抖本子,沉住一口气,捏着手指翻开了那厚纸壳装订的封皮。 第一页是伟人的头像,第二页是清秀的钢笔字,“加强营林学习”,然后就是一个极其潦草的签名,具体是什么名字我看不出,反正名字上还盖着一个红色的印章,挺正儿八经的,印章的下面是8个数字。 1961,11,25。 这时时间吗?1961年? 再翻过一页,我就懵住了。 这写的是什么? 只见那些文字极其怪异,东歪西歪,密密麻麻,像是黄豆一样的大小,而且还横竖排满了一整页。 脑海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好,不禁想着这到底是啥? 我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读书的时候历史还是不错的,所以一些古代的文字多多少少还是认识一些。 要从头说起,这古代的文字有楔形文字、甲骨文、金文、隶书、楷书等,其中最深奥难懂的就是楔形文字,当然这种文字是生活在美索不达米亚的苏美尔人创造的所以和我们不搭架。 而我们中华的文字源头,就是甲骨文,这甲骨文是古代占卜遗物。在商代,先民们遇到疑难之事往往求神问卜,烧灼龟甲或兽骨,观察其裂痕,借此以定吉凶。贞人把占卜过程的记录契刻于龟甲或兽骨之上,其内容角称为卜辞,其文字称为甲骨文。 当然这些文字,虽然生涩难懂,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有形象可寻,毕竟早期的文字都是属于象形文字。是在图画文字基础上形成的。 可是我眼前的这些东西就完完全全的不属于它们。 这是一种一眼看上去,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文字,它毫无规律可寻,且样式多变,有的文字就是一个点,有的文字像是一条盘着的蛇,还有一个“8”或者横着的“8”以及上下左右方向的“凵”这样的。 也就是一些这样的文字,以一种极其紧密的顺序排列着,密密麻麻的写了一页,不……是好几页。 不,也不是好几页,我一张纸一张纸的翻动着。 不知不觉的翻完了一整本的日记,而看完之后,我才发现这所有的日记,都是用这种诡异的字体记录着的。 “这他么的到底是什么鸟东西?” 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翻到了日记的最后一页。 映入眼帘的是右上角的“勤工纸品工业出品”,以及写在空白纸页中间的一段汉字。 它写着…… “山,在将我们同化。” 第14章、暗道 那是一段极其潦草甚至可以说是狗爪子一样的字迹,我是看了很久才看了个明白,而到了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写了通篇“怪异文”的人,最后会留下这样的文字。 “山……在同化我们。” 的确难以辨认,但写的确实就是这六个字。 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怎么说呢,可以说它像是一个抄作业的高中生才能写出来的,那种感觉自己距离交作业的时间不够,拼命鬼画胡才写出来的字体。 等等…… 时间不够? 我自己都被这种思维吓了一跳,但是反推一下居然还真的有这种可能性。 像是……像是某个人在短暂的摆脱了束缚之后写出来的东西,类似于那种命案现场的死亡讯息。 是这个日记的作者在想要传达什么信息吗? “山在同化我们。”我念了一遍,张开嘴把它读了出来。 山?什么山?同化我们?是在指变成山? 变成山? 猛然我想到了爷爷曾经对我说过的那句话。 “山……在将我们变成它的一部分。” 瞬间头皮就炸了起来,顿时感觉一股阴冷的寒流从我的脊梁骨中穿流而过。 这本日记的主人是在赣南的那片山区中待过的人? 脑子有点发木,开始晕了起来,但潜意识告诉我,这个地方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便开始左右拉开那张桌子的抽屉。 一层,两层,三层,中间,空的……全是空的。 这里和上面一样,这张桌子被人整理过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留下。 可是为什么整理之后,还会留下这本怪异的日记呢?它就这么端正的摆在桌上,像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一样。 绝对,绝对还有什么东西是留下来的…… 深吸了口气,我镇定了一下,接着,弯下腰来继续开着最下面一层的抽屉,我必须查看一下这里看看有什么线索。 果然第四层,当我发力的时候,突然感觉那一层的抽屉被锁住了。 上锁了?心里一阵窃喜,这不是什么坏事,它能上锁就说明这里面还有着更为重要的东西。 当即也管不了那么多,先是把桌子倒了过来,然后拿着凳子冲着那抽屉的底部就是一顿猛砸。这书桌也不知道是购买于什么年代了,根本就不怎么牢靠,被砸了几下就裂开一个口子。 接着打着手电往裂口里面看去,光线一照,我就欧耶了一声,抽屉里果然放满了东西。 把手电含在口子,双手齐上,没一会儿就把桌子的底板给拆开了,那里面一页一页的发黄的稿纸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拿出稿纸,吹掉面上的灰尘,看到上面是几棵树的图标与一刻红星,以及写着的《营林技术系列标准》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这果然是当年林场的人。 再往下就是什么《造林质量管理》、《苗木储备计划》,接着翻,看了一大堆都是一些正式与非正式的林业文件。我这到头来吃了一鼻子的灰,结果啥也没有找到。 但我不信邪,心想这个地方所有的抽屉都被搬空了,就只有这个抽屉留了这么多的资料而且还上了锁,难不成里面什么都没有?世间不可能有万全法,凡是存在的就一定所有道理,这个抽屉不可能就只有这些。 抽出手电,吐了一口唾沫,换了管气,继续扒着。 这个抽屉很大,也很深,而且明显就是一个书呆子的抽屉,越当我翻到“下面”其实也就是抽屉“上面”的时候,那些日常的生活用品就越多,什么老式的眼镜,怀表,搪瓷杯还有几张粮票。 而最后当我彻底觉得没戏的时候,一个银色的盒子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几乎是欣喜若狂的把他抓了出来,这是一个我婆婆那个年代才会用到的铝盒,它的一侧是转轴,一侧是一个长方形的搭扣,一般来说是老一辈的人在家里用来装首饰或者值钱用品的东西。 抓着那个东西,我也不管脏不脏就是一下坐在了地上。紧绷的神经放松之后,大腿瞬间就抽搐了起来,我这是站了太久了,酸的难受。 反观那个盒子,我知道这里面一定就是我要的东西,而且这个盒子也一定是为我准备的,它本是应该放在抽屉的最上面,正正地摆在那里,好像是故意摆上去,等着我一样,在一拉开抽屉就可以第一时间看见它。 抱着盒子,放下手电,呼哧呼哧的喘了口气,有点疲惫,四周一片漆黑,也安静得要命,停下动作来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 大概两分钟后,我认为自己休息够了,或者也是四周寒冷的气温包裹了过来。 颤抖了一下,打开了那个盒子。 “啪嗒”的一声,即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种铝盒的锁扣依然是轻松的滑开。 此时手电还在地上,光线弥漫不过来,我身体巨大的暗影遮挡着盒子里面的光,但隐约的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本子,以及一个小东西。 会是什么?带着疑问,拿起手电,看见了盒子里面的玩意儿。 那是一个中指长度的青铜器物。 我把它拿了起来,转动着打量了一番,这东西居然是人面鱼身的。 其人面占据三分之一的大小,脸颊凹陷,五官明显,诡异的是一双眼睛暴凸在外,看的人十分不适。而那人面之下则是一条鱼身,上面刻有纵横交错的条线,虽然几经岁月,凹槽之中满是细小的白色石灰状污垢了,但也能看出那是做工上乘的鱼鳞。 “人面鱼?” 我突然想到了韩国那边前几年传出来,鳜鱼和鲤鱼杂交出来的人面鱼。 不止是人面,我还在看那个东西,直到把青铜人面鱼翻了个边,我裁看见那鱼腹之上,则是一段一段的节界。 这是?是和我那金色钥匙上一样的东西,透明的白色的蚕茧一样。 人面、鱼身、蚕腹?我这下彻底懵掉了,怎么也想不到有什么东西,可把这三样联系在一起。 但不管怎么说,就现在而言,我起码可以确定这个东西多半是和我手里的钥匙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了。 收起那个人面蚕腹鱼,我的目光开始放向了盒子里的另外一样东西,那也是一个日记本。 第15章、人影 泛黄的日记本,从它满是划痕的牛皮封面与残破的夹页里可以看出,这是一个长期出野外的地质工作者或者说是林业工作者才会有的本子。 不然的话一本牛皮封面的本子,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翻开第一页,上头画着一幅图,圆形的地图,周围是被圆珠笔涂抹均匀的黑色,黑色的区域中有三个空白地区,它们坐落在图的左右和下侧,再就是一道环形的白圈,它里面有大大小小的不规则椭圆形,椭圆形上写着清爽的字体,我仔细看了一下,是什么秀峰,何家岭,老羊沟。 怔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是地名?这是山图!! 这居然是一幅山图,在往图的内部,是一片起伏的线条。 白色的是群山的山峰,里面起伏的线条是主峰。 山图的右上角画着一个坐标轴,轴的中间有一个勺子,四面写着“东南西北,西北……”八个方位。 我的第一映像告诉我,这十有八九是一个地质工作者的东西。 再往后看去,就是一片林区图,这幅图画的十分仔细,如果不是之前的山图,光看这幅我完全会认为它是一个实景素描画。 参天的大树,林间的小路以及一片花圃,同样的是左上角也有一个坐标,只是坐标轴的位置变了,勺子的指向变成了东南。 这应该是一种定位方式,之前的时候听人说过有一些猎人在进去一些认为自己出不来的山的时候,就会绘制一些山图,那种的时候就会用到这样的特殊手法。 而不管是猎人还是地质的工作者,他们所要做的都是进山。 接着往下翻去,本子里都是绘画着各种各样的山图与林图,同样坐标轴也在一点点的变化。 我停顿了一下,把前后的图画在大脑里连了一下,感觉这就是一个位置的变换图,从一整片的山区,最后定位到了某个特定的区域。 的确是在绘制进山的山图。 直到翻到了很后面,日记本里的的风格一变,笔画开始潦草起来,愣了片刻一下子竟然没法看出画的是什么。 定了定神,仔细地去辨认,看了五六分钟才看出来,这是什么建筑的画像。 一个门框,左右两个石像,这是庙宇?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画这种东西的功底是真的差,本该是两个石狮子的东西,结果那狮子头硬生生的被他画成了两个人头。 而那两只人头就这么被镶嵌在石狮子的身上,表情痛苦,面部狰狞。 我看着害怕,情不自禁的念叨了一句:“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然后往下翻了一页,一些熟悉的东西映入了我的眼帘。 是那些怪异的文字,只不过不是密密麻麻的一片,而是一个怪异文字,对应着一个汉字。 “这是注释?是翻译?”马上明白过来了。 比如两条平行的杠就是中间加一个点就是鱼,比如一个小圆圈那就是蚕,还有一个“火”字型的字那就是人。 人面、鱼身、蚕腹,仿佛是响应着我口袋里的那个青铜器,日记里清楚的写明白了那些怪异文字中记载的东西。 大概是一群人非常崇拜这种人面蚕腹鱼的事情。 而这片注释里,其实并不是单单只是所谓的解释,还有一种列举,翻到后面几页,我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像是人这个字出现了多少次啊,山洞这个字出现了多少次啊。 其中出现次数最多的是“蚕”这个文字,多达100多次,还有一个眼睛状的文字出现了三十一次,当然我不知道这三十一是从什么地方记录下来的,但是可以知道,日记里胖子把它定位为一种图腾,一种竖着的眼睛图腾。 日记里是这么写的,那既然有了图腾,还有了崇拜的信仰那就说明有文明,这个文明来自于一个很古老的“空间”,没错……他用的是空间两个字。 一来来自于神秘空间里面的文明国度,而因为那些字体细小却又蜷缩在一起,所谓被他称之为蚕文。 皱了皱眉头,我想如果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些东西,或者是这本日记我大概会认为他是个疯子写出来的东西吧? 但不是这样的,自从我进入了这个神秘的地方,又看见了第一本那诡异的蚕文日记,现在心里已经多多少少相信了这些东西的真实性。 不说完全接纳,起码有百分之50。 至于是哪百分之50,就不好说了。 大概的往后又翻了几页,这里面全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笔记,内容我看不太懂,却是看得出来这本日记的主人,为了翻译那些怪异的蚕文是下了大工夫的。 我却是不感兴趣的,在这种又破又冷的地方,完全静不下心来,跳过这些蚕文,再往后面就是很正常的日记了,大概连续翻了好几页,发现日记的主人记录了自己平日里面的一些工作。 无非是什么泥土采集,土质鉴别,甚至还有山石的分析记录。 时间是从65年开始的,有些年头了,而日记的内容很是枯燥无味,看得有点令人昏昏欲睡了,但我知道这里面的东西一定不会这么简单,有人能把这本日记放在这个地方,就足以说明它的重要性,所以我一页一页的翻下去。 中途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已经过了午夜,距离我来到这里,过去了6、7个小时了。 打了一个哈欠,加快了的速度,可是很快不对劲的地方出现了…… 我越是往后看,就越是觉得这个家伙不是搞地质的,反而……反而是搞林业的,因为这里面他有记载他的一些同事的内容,我大概能分辨出那是什么。 搞林业的会和搞地质的在一起吗? 继续往后看去,接下来的内容更是印证了我的疑虑,果然这本日记的主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地质人员,而是一个林业人员,和之前桌面上的那本日记的主人一样,他们都是赣南山区里面的一份子。 也就是当年跟着爷爷一起进山的那批人。 “那么这个家伙是谁?” 抱着这个态度,我开始漫长的计划。 定了定神,聚集起精神,用心看了下去,一边看,一边找寻日记这个日记的主人对我爷爷的描写。 “老狗!”这是他们对于爷爷的称呼,在他们的眼中,爷爷是一个胆子大而且极其心细的人。 再往下看,我越是感到一股寒意通体而来,因为很快我发现这个日记的主人来到赣南的林场并不是抱着单一的为祖国贡献的目的来的,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而那个东西有极大的可能就是那个蚕文中所记载的文明。 再往后,我几乎是确定了这种想法。 他在找一座祭坛,祭坛的大门就是最开始日记的起始封面所画的那样的。 很明显他已经定位了他所要寻找的东西的位置,但当我看到他即将出发的时候,日记却没了多少页数,后面是整整齐齐的页面,那多半是空白出来的。 我跳过页数往后翻了翻果然是这样。 揉了揉眼睛,长时间的文字,加上手电光照的模糊,已经使得我视力有些下降了,中途换了节电池,就一目三行的看着,很快翻到了日记的最后一页…… 上面写着: 68年12月15日,大雪。 我找到了入口,今天就会动手。 就这十二个字,我皱了皱眉头,然后把目光重新望向了那日记的时间,68年12月15日? 这一天…… 我怔了一下,突然感觉这个时间在什么时候,似乎被什么人提到过。 大概是爷爷吧,毕竟是他们赣南山区的人和事! 12月15日,记忆开始搜寻关键字,爷爷,林业,赣南…… 15日?发工资的日子? 还是1968年…… 终于我想起来了,卧槽了一句,头皮一阵发麻,这不是当年王明出事的那一天吗?也就是当年莫名其妙的死在雪地里的那个林场的胖子。 难道说这本日记是那个胖子的? 第16章、被劫持了 这是王明的日记,这么说当年爷爷的故事应该就说的通了,这个家伙是带着目的来的,他窃取了山中的秘密,在15号的那天正准备逃走,结果就出事了。 在王明死后,爷爷他们翻出了王明这本日记所以才知道了那座山的真相。 细极思恐,那如此来看爷爷之所以知道钥匙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因为骂山的原因咯?又或者说他早就知道了这座山的秘密,当年大雪封山的时候他是带着和胖子一样的目的才进去的? 是因为封山了,四周无人才选择那个时机的? 也就是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安排的循序渐进的进行的,并不像是爷爷当初所说的那样。 换而言之,那……那临终前爷爷的话,其实有一部分都是他编造出来的谎言。 事到如今回想起来也的确是那么回事,爷爷到了最后编出来的东西,几乎是玄之又玄的了,什么看到了幻觉啊,遇见了一条蛇啊,接着就莫名其妙的得到了那把钥匙。 很显然在爷爷的故事中,这一段本才是最重点的地方,但是他选择了回避,中间可以说是省略掉了一大串的内容。 思绪一层一层的推进,目的呢?谎言的目的呢?通常我们的谎言都是为了掩盖某些所谓的真相而编造出来的。 那么在爷爷的故事里,他需要掩盖的又是什么呢? 要知道爷爷他临走前的思绪是绝对清醒的,不然的话不可能编造出一个这么完美的故事来哄骗我们。 头皮一阵发麻。 黑暗中,我仿佛站在一扇虚掩的门前,只要推开门一切的真相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爷爷的故事……爷爷的故事” 我按着脑袋疯狂的回想当年他说给我提到的故事。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所有的故事都有可能是被编造出来的。” 想到这里,浑身像是浸入冷水之中,止不住的打了一个战栗。 这个想法的起因是王明的死,我看过他的日记,在他的日记中,他有提到过他的目的可能被暴露了,有人盯上了他,不是林队里面的人是另外的一伙人,所以他不得不提前行动,在等到山里的第一场雪下下来的时候。 所以并没有爷爷所说的那么邪门,王明他是极有可能在半途被人截住给害死的。 那么同理是不是可以得出一个这样的结论? “没有所谓的封山,也没有所谓的大蛇。” 而它们存在的理由说到底很可能就只有一个,而这一个目的才是爷爷当初编造了这一切故事的真相…… 就是…… 就是为了掩饰他当年为什么在一座山里一呆就是十二年。 那他的目的是和王明一样的嘛? 突然间我有点迷茫了起来,合起来那本日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去做什么。 可就在这时,忽然耳边听到了一个声音。 是脚步声,有人从楼梯上下来了。 “谁?”我先是猛地一惊,再几乎是本能的做贼心态四周转了一圈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这四面围墙,一间小屋那里还有我躲藏的地方。 “踢踏,踢踏。”鞋子踩在楼梯上的声音很响,通过幽暗狭长的通道一直往我这边传了过来。 不对,我忽然想了起来,这地方不是真实的世界,怎么会有人? 浑身一颤,恐惧感开始由内而外的蔓延开来。 “踢踏,踢踏。” 声音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脑子里一片混沌,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两个字。 “是谁?” 咬了咬牙,从地上捡起一根拆散的桌子腿,屏住呼吸看着前方的光线口。 终于脚步声临近了。 慢慢的手电的光线下一双腿照了出来。 牛仔裤?心里松了一口气,最起码可以说明这是个人! 可是接下来,等到那个人的脸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我就彻底的慌了。 “李俊?” 我止不住的喊了出来,那家伙居然是李俊。 但我只是喊了一句就收住声了。 因为这时的李俊双目翻白,面色扭曲,已经完全就不像是个活人了。 心头一凛,吞了一口唾沫,无数个诡异的念头浮现在我的心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很熟悉的声音,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窸窸窣窣”的声音。 “盛……盛况。” 正当我发呆的时候,李俊喊了我一声。 我呆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应答。 “盛况!” 见我不回答,他又喊了我一声,一边喊着,一边他的脚步还没有停,慢慢的走到了我的跟前。 我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鬼使神差的嗯了一句。 仿佛在应答。 接着他那翻白的眼眶里,猛地一阵蠕动,一双眼珠从脸皮下浮了上来。 “快……” 他说了个字,然后脚下一踉跄,整个人朝着我栽了过来。 然后继续说着:“逃” “什么意思?”我扶了他一把。 李俊接着却是不说话了,只是反手扣着我的肩膀,整个人搭了上来。 我抱着他,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觉得他的身子软绵绵的,像是一团橡皮。 而在这团橡皮的背后,我居然看到有一条白色的东西,吸附在上面…… 不,不是吸附。 此时李俊的背上开了一条口子,皮开肉绽向着两边翻开,却是没有血,或者说是血已经流干了,而这道口子里,我看到一条白色的很粗的虫尾就这么显露在外面,不断的摇晃着臃肿分节的身躯,发出令人反胃的蠕动声。 “呕!” 几乎是本能的把我李俊甩到了一边,扶着腰呕了出来。 而李俊被我一甩,整个人趔趄了几步,却也没有倒下去,反而是向着屋子里的墙面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快走,快走。”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李俊背上的是什么东西,他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此时的想法却是和他不谋而合。 要离开这里,很显然他背上的东西是一条活着的虫子,类似于水蛭一样的东西,如果它一旦…… “我戳!” 正想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条白色的蠕虫,仿佛是打通了李俊体内的血脉,在一秒钟的时间里猛然窜了进去。 接着有血与肉沫飞溅出来。 而反观李俊他承担了极其大的痛楚,却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边向着墙壁走去,一边嘴里喃喃自语。 “李俊。”我看着他,忍不住喊了一句。 李俊不答我,拖着那残缺的身体还在一点一点的走着。 此时他的身后的那条虫子已经完全不见了踪迹,同时他背上的皮肤开始逐渐的碳化,血红色的裂纹开始密布。 我猛然想起了杜晨的死,原来那不是尸斑而是虫子进入了身体之后的身体表象。 “啪!”李俊已经走到了墙边,他咬着牙伸出手一巴掌拍在墙壁上。 “喂……你……” 我想要叫喊他,但很快眼前的景象却让我说不出话来了。 墙壁开始外凸像是要脱落一般,接着灰层散落那面墙居然转动了起来。 “暗门?” 漆黑深邃的暗道,里面如同被泼洒了一层墨汁。 “快……”李俊面露青筋咬着牙冲我说道:“走啊!” 第17章、山门 变故来的太为突然,我看着那扇门的出现,心中一个念头猛然升了起来。 “戳!你他妈的一直在玩我?” “没时间解释了!”李俊咬着牙突然转过头,我看见那一对眼眶中花色的眼珠开始如同是活物一样乱窜了起来。 “快!”他瞪了我一眼,接着眼珠爆了出来,眼白急速扩张,像是那些被彩蚴吸虫寄生的蜗牛一样。“从这里走!” “不对。”这个时候我的心里一片明镜。 这个李俊并不是简单的是一个所谓的快递员,他和那个杜晨一样,是一个传达者。 而他之所以对杜晨的事情那么的上心,并不只是什么简单的好奇心和八卦态度,却是他与那个杜晨两人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 该死!我早就应该想到的,想到那些所谓的快递既然是从鄱阳快递出来的,那么在永修就应该有一个送件的人,一个可以把快递送到这个鬼地方来的人。 可还不止是这样,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方其实李俊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传达者了,他似乎还在引导我,引导我一直寻找到这个地方。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着他,想要伸手去扶他。 “没……没时间了。”李俊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而此时他的背部开始供了起来,然后一个东西从里面慢慢的突了起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破茧…… 我瞄了一眼,差点没被吓死,因为那他妈的居然是一个人头! 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扇门,我知道再不做点什么八成要出事,而回去的路已经被堵死了,那怎么办? 从暗门走?我看着那间砖墙背后的门,心里不禁想着如果听从李俊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毕竟这个地下空间的房室,极有可能就是李俊自己建造的。 也不多想拔腿就冲了过去。 手电的光线在眼前晃动,明暗在不远处的隧道里交替,接着有极大的冷风倒灌而来。 我进来了…… 这里是一条地底裂缝,裂缝的两侧是暗红色的岩壁以及绿色的植被,中间有清澈的地下水渗透下来,在脚底形成涓涓细流向着黑暗的远方流淌。 “地下还有空间?” 很显然这是一个很大的地区,而且还是被人有过开发的。想到这里我不住的想到了原本那个处在江坡地底的诡异东西。 就是我那个同学所说的,当初在建筑这栋建筑在测绘的时候有挖到什么东西。 打着手电走了进去,接着墙体重新转动,李俊封住了我回去的路,而同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 我打了一个寒颤,选择相信他继续往山体裂缝的深处走去。 李俊身体上的变化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了,我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他对于当年林场的事情以及我老爸的失踪都是有一定的认知的。 还有那条虫,从尾部看来,感觉像是一条白色的蚕。此时我想到了那把钥匙以及青铜器上的白色玉蚕体。 是蚕寄生在人的身体里?然后把人体当成是一个蛹最后完成孵化? 那么当年王明所调查的古老国度就是所谓的蚕国? 我知道在上古的时代,山海经里记载了很多奇怪的国家,可是想来想去,我可从来听说过什么化蚕的古国。 慢慢的走着,细水逐渐在脚下汇聚,一条沟壑显现出来。 弯下腰抹了一把脸,水流清冷如同是雪水一般,我打了个机灵瞬间清醒了。 地下的空间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山体之间的缝隙忽大忽小,手电抬起来向上照去,直是感觉到自己的渺小,站在这里仿佛是处于宇宙混沌之间,眼睛所能看见的只有一片虚无以及灰蒙蒙的水雾。 那是地上河流渗透下来的水汽。 正想着,忽然山体裂缝的不远处有一点光线亮了起来。 是光…… 我心头一凛,“有人?” “会是谁?”我沉下心,驻足不前。 死寂的隧道中,在我的脚步停下之后,四周所有的声音都窸窸窣窣的传了过来。 我静听着,有脚步声,还有拖动什么重物的声音。 没有多想,我将手电的光线调到最暗捂着灯口,以那个飘散的灯为基准点,漫步追了上去。 “是有人生活在这里?还是说是蚕化的人?” “它来自那里?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疑问接二连三的开始在我脑子里发起了连珠炮。 随着好奇心的增加,我放轻了脚步,加速跟了上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很快我看清楚那远处的那道光。 它在左右摇摆不定,忽明忽暗,似乎……似乎是……一个蜡烛的火光。 蜡烛?我开始冥想了,这丫谁吃饱了没事在这里点蜡烛? 思绪怔了一下,屏住呼吸,接着追上去。 几步路后,隧道开始变成弧形,山体开始变化的十分光滑,那种被水流冲刷打磨过后的痕迹越来越显露。 地势的走向在这里十分明显,脚下的沟壑也开始变大,一条河道逐渐的清晰起来,水流声不绝于耳,湍急往前。 而同时前面那个人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憋住,捻手捻脚的挪步过去。 “噗呲,噗呲。”那个家伙似乎正推着一个比他身体大了一倍的东西,费力的往山体裂缝的深处走去。 我抓了抓脑壳,心想这家伙到了推了个啥?莫不是觉得天气热打算,搬张床在这里头乘凉? “嗖嗖!”远处有巨大的风倒灌了进来,那前面的人手中的烛火被一吹,扑腾一下灭了去。 光线骤然消失,黑暗重新吞噬这里。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吓,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却喘不上另一口来,胸前一闷大脑顿时空白。 “怎么回事?鬼吹灯啊?” 我站在原地,连忙关掉自己的手电,接着呼哧呼哧的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大气不出,耳边听着不远处那个家伙的响动。 但是说来也奇怪,我这一停下来,似乎那个家伙也停下了脚步,深邃无比的隧道中,死一般的寂静,那一瞬间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噗呲,噗呲。” 所幸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紧接着那个拖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那个家伙似乎有点疲乏了,脚步声不如之前的灵活,反倒是有点软弱无力。 我心中默念着三、二、一,算着那家伙走了不远,自己也压低了脚步声,从新在黑暗中摸着墙往前走去。 无止境的黑暗中,仿佛有一只无形而的大手,正死死的掐着我的心脏。 “啪嗒,啪嗒。” 脚步声消停了下去,接着我的耳中传来了另外的一个声音。 就像是有人用曲卷的手指甲,滑动着墙壁上的石砖。 “噗!” 一点火光在黑暗中亮起,接着蜡烛被重新点了起来,细微的烛光,将不远处的一小块地儿,照的微亮。 而也就是这么一点点的亮光…… 我忽然看见了…… 看见了那个家伙拖着的是一个什么东西。 四四方方。 戳,是口棺材! 可是这个想法还没有在我心头停留太长时间,耳边一声喘息声传了过来。 我一凛,身后有人? “谁?”思绪一顿,立马转身,无奈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钟,我就感觉自己的颈部被狠狠的敲了一下…… 再接着,就昏死了过去没有一点反应。 第18章、落水洞 那扇门还是被打开了,直到这时我才发现那把开门的钥匙就是我从盒子里拿出来的那根人面鱼。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卷起门内的尘土吹灭了立在一段的蜡烛。 所有的人被门内的东西吸引住了目光,他们没有拘泥于我的话,倒是转过头举起手电往门内照去。 空洞的黑暗被一束一束的光给取代,里面的空间暂时瞥见了一角,那是尘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地域。 “看见了什么?”疤脸问女人。 “有东西。” 说着她的手电停顿了下来,光线里坐落着一个巨大的东西。 骨……骨头,是什么生物的骸骨。它犹如一座山恒立在门后,雄伟的白色骨架,覆盖着整片黑暗。 那骨头自中间的脊椎,向两侧分散着无数个巨大的脊骨,脊骨之下那如同是利剑一般肋骨插在泥土之中,蜿蜒而去深入黑暗之中,不见头尾。 “我的妈呀!”我揉了揉眼睛忍不住的吃了一惊,“这是妖怪吗?” 没有血肉,没有鳞片,光是一具骨架,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一切。 “是蛇?”矮子叫喊着:“蛇骨?这么大?” 女人默不作声,只是举着手电沿着那根骨头往黑暗中移动。 “这不是蛇,它还有足!”瘦子说道:“是蜈蚣?” 巨大的足骨,每隔一节骨头就会长出一对,它们在骨骸的脊骨之间每一根都有十多米的长度,它们横跨在门内的山体之中,形成了一道一道“拱门”。 很快手电照射到了死角,女人不得已开始往门的里面走去。 “别……”我下意识的还想要拦住她,但为时已晚,她已经走了进去。 沿着骨头延伸的方向,回过头她似乎看见了处于门上放的什么东西,接着倒吸了一口气。 死寂的空间中,只听得她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牙齿和牙齿发出相互碰撞的声音。 “什么?”疤脸喊了一句,也跟着跑了进去。 接着还不等我开口,矮子踢了我一脚,我也跟着跄踉着跌进了门里。 那一瞬间,我直是感觉自己的懵的,脑袋像是中了一枪一片虚无,浑身血液凝固不流。 “这他妈的就进来了?” “我戳,完了。” “出不去了!” 接二连三的可怕想法,随着那些怪异的思维跳入我的脑海,顿时手心淌出了一滩汗,脚掌头皮也发麻了起来。 但很快这一切都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才发现那都只是潜意识在作怪罢了。 便也跟着他们往前走了几步,穿过了山门,后便顺着骸骨的顺延方向抬起头往门内的顶上看去。 而只是看了一眼,我也惊的直跳了起来。 那不是蛇也不是蜈蚣,亦不是龙骨,却是一个人头,巨大的人头静静的悬挂在山门之上,它并没有骨化反倒是栩栩如生,一对铜铃大小……不,不对,应该说是探照灯大小的眼睛珠子正居高临下的死死的盯着我们。 这一对视,来自于上古的威压严就足以震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是山神!”女人在经过了短暂的惊吓后很快定下了神,“应该是已经死了。” “死?”我看着那头颅怎么也想象不出这个东西已经死了。 “恩,头颅应该是经过什么特殊的手法保存,就和山门之外的石雕头部一样。” “木乃伊?”我很自然的接过了话茬。 “估计是吧!”女人也是乐的自在,看了我一眼说道:“你的钥匙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地下室!”人在墙头下身不由已,我只得如实托出。 “地下室?”身后的瘦子走了过来。 我惊了一下马上意识到他们很可能不是和我一起进来的,那这么说进到这里的路还不止一条咯? 其实想想也对,当初测绘院的人找到这里的时候,应该是打通了一条路的,而且极有可能发现了这扇门,不然的话他们为什么会停止对这个地方的勘测? 那么同理,这些人多半也是从那个地方下来的。 “不然嘞?”我看了瘦子一眼,“话说你们是从什么地方下来的?还拖着一个这么大的箱子?” 那玩意儿就是我一开始所看见的类似于棺材一样的东西,无非就是一个长方形的箱子罢了。 “从地面上啊!”疤脸男说道:“倒是你,是从那个地下室过来的?这附近的楼层吗?” 我愣了一下附近的楼层?他娘的这鬼地方的头顶上不就有一栋楼吗? 但我没心情和他们多扯淡,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地下室里有一些奇怪的东西,我就拿了出来,其中包括了你们所开门用的那把钥匙。” 一边说,我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好家伙是被摸了个空,那些日记和最初所得到的钥匙全都不见了。 “还有这些日记写的都是什么?”刀疤脸把日记举了出来在我面前晃了晃。 解释不清楚了,这些个鬼东西要真的说起来,估计一天一夜都说不完,而且对于这些人我可不想全盘拖出自己的家底。 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我……” 话说过半,突然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身上传来,像是被电着麻了一下,顿时打了个哆嗦。 接着下意识的抬起头,然后看见…… 我居然看见了那只巨大山神头骨上的眼眶里…… 眼眶里那对眼珠滚动了一下,视线向着我这边挪了过来。 我戳,它居然看着我,就这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愣在原地,我一动不敢动,但紧接着我猛地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拉了我一下。 下意识的回过头,背后却是空无一人,此时瘦子和矮子已经走到了我的前面,他们专心于那巨大的山神骸骨。没有光线的照射,山门外一片漆黑,不……不是漆黑,不知道为什么那根蜡烛还是亮着的,它在风中摇曳,散发着微弱的光。 但接着火光中出现了一只手,他从黑暗中探了进来,拿起了地上的蜡烛。 蜡烛则是随之上升,慢慢的照出了那个人的身子,从腿到腰再到胸口。 “有……有人……”我下意识的想要喊了出来,但是很快所有的话都被我塞在了喉咙管里,它们像是一团棉花堵在那里,使得再往后头我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了。 因为我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他就站在山门的外面,举着蜡烛静静的…… 静静的看着我。 第19章、消失 我看着那个人,仿佛是照着一面镜子,那张脸……不,单说那身衣服我就再也熟悉不过。 现在…… 一个极其诡异的事情就摆在我的面前!! 另一个“我”就站在距离我不过几步之外的地方,他举着蜡烛,微弱的光投射在他脸上,惨白无比。 “怎么了?”看到我的动静,身后的女人转过向着我望了过来。 我木讷的举起手,指着山门之外,但是异变发生了,风又大了起来,这时,蜡烛的火光猛地一摇,灭了。 黑暗重新的笼罩了那片地区,另一个“我”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有什么?”他们逐渐的收回目光,被我的异样给惊动。 但他们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没有看到另外的一个我,也没能看到那蜡烛之后的黑暗中有什么。 “手电!” 我上前一步,想要抢过女人手中的手电。但是被她敏锐的避开了。 “外面!外面有个人。” “你疯了吗?”瘦子看着我,隔在了我和女人之间,手电的光直射在我的脸上。 “我们不能呆在这里了,山会吞噬我们。”我回想起那个站在山门前的自己,虽然猜不到那究竟是什么,但隐约的可以想到那‘东西’八成是来自于‘山’,便摊开手怒吼着:“如果在深入的话,可能会再出不去。” 对于那座山的恐惧,我完全的是来自于爷爷,小的时候爷爷对我说过许多当地的传说,以及那些死于非命的“翻山者”的故事。 虽然说刚在才地下室里,我看见那些日记的时候,有一瞬间是推断出当年“真相”的多半为虚假的,但那童年如同是阴影一般的思绪,是不会被一点点疑虑给击破的。 可在我呼喊的时候,其余的人却像是看着傻子一样看着我。 这不怪他们,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关于山的故事。 但是我知道,我知道不能在往前走了。 “你们看呐,看山门的外面。”我指着黑暗的山门,妄图唤醒无知的人类。 可所换来的依旧是无动于衷。 “喂!”恐惧在心头疯狂的,我冲着那扇门喊了出来。 但什么也没有,一切重归黑暗。 我忍不住拔开腿冲了过去。 我想,我想要确认一下……确认那个该死的拿着蜡烛的“人”到底是不是我。 可就在这个时候,后脑勺一疼,巨大的无力感疯狂的袭来,是猛地被人打了一棍子,我趁着意识还未涣散回过头。 看见是……是……不,看不见了。 视线慢慢的模糊,眼皮开始颤抖,无尽的睡意袭了上来,接着整个人我就昏死了过去。 再一次的昏死。 而在那之前,我想着,我忽然意识到…… 自己可能出不去了。 ———————————————— “咳咳”爷爷坐在床上,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大叔急忙上前给他抚了抚胸口。 可是身体到了这种情况下,也没用,爷爷又咳了咳,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一样。 医生给爷爷加持了药物,说情况不是很好,老人的全身各个器官都开始衰竭。 也就是说爷爷的时间不多了,有啥要交代的,就快点儿交代吧,别磨磨唧唧了。 而爷爷的死很正常,像是一众得知自己要死亡的老人一样,器官开始衰竭,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交代后事上。 但他并不全是后事,而是回忆,很长很长的回忆…… “是1959年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赣州市人民医院改制,人员变动较大,所以空了一部分位置出来,而因徽(奶奶的名字)知道我懂一点中草药,所以家里人拖了点关系搞到了一个外调名额,说是可以调来医院当司药员。 咳咳……费了很大的工夫,加上我从山里狩猎出来的几只野外,黄院长最终还是答应了给我一个名额,一周之后,调用的通知书下来了。 那时我就想啊,我终于可以从真正意义上的逃离那座山了。 可是情况并没有那么一番风顺,最开始是下发通知的时候,那个送通知书的同志在送书的途中消失了,失去了踪迹,连带着那张纸像是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一样。 这太不符合逻辑了,不过在这座山的面前,是没有什么逻辑可言的。 当然一个送信的人,并不会本质上的影响到什么。 能影响的直接人,应当是政策的审批人。也就是赣州人民医院当年那个因为工作劳累,死于心肌梗塞的黄院长。 他死了,死的也不符合逻辑。而他重新接手的人,却又搁置了这个派调工作的计划。 不能说这是巧合,但终究是因为这一切的种种,那一年我外调得事情还是是没有落实下来。 最后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啊,才算是明白,明白我们这批人已经在某种意义上是无法出山的了。 但我没有死心,开始寻找出去的办法,一个能从真正的意义上逃离这座山的办法。 终于一切在1962年的时候迎来了转机……” ———————————————— 黑暗中,爷爷苍老的声音还在耳边盘旋,但是脸上一阵一阵的拍打感,还是惊醒了我。 最终随着那声音的消失,我完全的清醒了过来,我看见疤脸和女人。 “这里是哪里?”我捂着头坐了起来。 “不知道,按道理说应该是地底下吧!”女人就站在我的不远处,她举起手电,黑暗中光线弥漫开来。 光线重新回归我的眼中,眼前的一切开始慢慢的在瞳孔里交错重叠,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地底居然会出现一座山。”她接着说道。 愣了一下,随之脊梁骨一阵发麻,按了按眼眶我也随之看去。 只见眼前的两侧是绵延往黑暗中的山体绝壁,山壁之上有巨大的裂痕,裂痕中有水流涌出,以及白色的不知道生物的骸骨。 这是落水洞,也就是地表水流入地下的地方,是属于地表及地下岩溶地貌的过渡类型,所以那些水流也就是地上水流渗漏而来的。 可这都不是什么重点,重点是数支手电光线照射之下,一座巨大的地底山体浮现在了我的眼中。 不,不是一座,而是两座,它们坐落于洞穴之中,在平整溶洞的地势之中有着绝对的拔起高度以及相对高度,只是其间有一条庞大的裂缝,使得山体被一分为二。 而且不止是这样,我看见那女人的手电光线很快驻停了下来。 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材被数根宽厚的锁链,吊在两壁夹峙之间。 第20章、死亡河滩 “其他的人呢?” “已经下去了。”疤脸指着下面说道,那里是一处岩石阶梯,天然形成的乱石台阶,上面印刻着如同海浪一样的纹路。 而此处是一片山崖,我们站高望远,所以将那座“地下山体”的情况看的是一清二楚。 “地底山脉。” 很多年前,我偶尔有听说过这个词汇。但其实它根本就是一个不存在,也无法被证实的,因为地球的内部并非空心的,而是实心结构。所以按照我们常规的理论来说,眼前的景象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可即便是这样,那座庞大的山脉依然是出现在了我的眼中,它是由地壳变动,还地底岩石层挤压而来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座悬挂在之间的棺材,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它不单单是一座普通的山体,最起码在很古老的过去,它曾经被某个文明所具有。 “下面没有问题,可以下来了。”这时我耳中听到了嘈杂的声音。 是对讲机,我看了一眼疤脸手上声音的来源,还是一部很老式的马兰士对讲机。 这东西是日货,属于很早期的手动调频方法,我记得原先的时候老爸就有一部这个家伙,当初他一边拿着对讲机还会一边给我说起它的好处和用法。 “好的,我们这就下来。” “等等……”这个时候对讲机中的声音嘈杂了起来,像是有气流猛烈的窜动。 是风。 “怎么了?”疤脸皱了皱眉头,察觉到了什么。 可是已经没有人回应他了,对讲机中只有狂躁的风声,以及沉默,长达两三分钟的沉默。 我们三人对视,突然一颗心揪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足以说明这个地方不太平。 “去看看?”女人倒是胆大,挑了挑眉建议到。 “去什么?”我拉住她的衣服。 “兹兹兹。”忽然对讲机中传来了异样的声音,紧接着是剧烈的喘息。 “呼哧,呼哧。” “喂,发生了什么?”疤脸拿着对讲机冲着吼道。 “这座山……这座山。”对讲机中是矮个的声音,他的声线断断续续,如同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感到十分惊恐的东西。 “听得见吗?”疤脸打开了身上所有的光源,居高临下向着无止境的黑暗深处看去。 可即便是这样所回应他的也只有空旷落水洞中传来的一阵一阵的回音,目光能所及的也不过是云烟雾弥的深渊巨口。 “哗啦啦。” 很快另外的一个声音传了进来,不……应该说还有另外的一个声音。 “啾啾啾。” 我愣了一下,戳!这他妈的不是树叶摇摆的声音,还有鸟鸣的声音吗?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一层的鸡皮疙瘩攀上我的头皮。 众所周知,植被的生长是需要光合作用的,可是为什么即便地底深处没有阳光也会有树叶的莎莎声?而且更诡异的是,居然还有鸟叫。 “喂,是鸟的声音吗?地底怎么会有鸟?这里不对劲。”我看着女人和疤脸企图说服他们,“这个地方有问题我们不能在往前走了,依我看……” “兹兹兹。” 就在我说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话,先是电流的乱序声,接着矮个的声音传了过来。 像是遇到了什么袭击,他的声线颤抖着,吐字都开始模糊不清。 “我想起来了……我……我,见过……见过这座山。” “兹兹兹。” 然后又是电流的声音,矮个的声音逐渐的小了下去。 “磁场?”女人看了疤脸一眼,自言自语的念叨着。 是磁山嘛? 但依稀我们还是从对讲机的频道中,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女人和疤脸莫名其妙的对视了一眼,“他说了什么?” “听不见,先过去看看吧!” 疤脸说完之后,把手电卡在了自己背包的肩带上,然后一只手抓着我的衣领将我扯了起来,又接着推了一把。 变故来的突然,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到了这种份上他们依然不听从我的劝阻,还执意往前走。 我跄踉了一下,被推搡着跌跌撞撞的往下走了几步。 这是一片大概有45°倾斜的陡坡,坡上益于地底的地质变动,形成了一道一道的波浪纹,此时到了起了防滑的作用,我冲了几步慢慢的借助地形缓下步伐来。 “你他妈的疯了?”我回过头看着他。 他则是一脸的无以为然,手里提着我之前拿着的球棒,挥了挥示意我接着往下走。 女人倒是往前走了几步,丢给我一支手电,而很快她也没有了再往下走的趋势。 很显然,在前面两个人遇到了不知名危险的时候,我变成了第三个探路者。 发了一通火,无奈最后还是认清了现实,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去。 因为陡坡的原因,我是侧着身子往下走的,而越是往下走,就发现这片地下落水洞中的风就异常的大。 这么大的风,无非就是两点,第一点是有出口,第二点就是有溶洞。而对比与这两点我更是倾向于后者。 又走了10多分钟,渐渐的我距离地面开始近了起来,而这个时候离奇的事情出现了,我的耳中听到了风吹草木的声音。 我停下了脚步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那里就是山的位置,手电的光线之下,是郁郁葱葱居然长满了植被的山。 山上有参天的大树,浓密的灌木,以及……以及长满了青苔的巨型石像。 甚至水流潺潺与鸟鸣兽吼的声音不绝于耳。 怎么说呢,它在这地底的世界中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仿佛是世外桃源一般。 我一点一点的往下走着,不知道为什么一股令人向往的思绪在疯狂的牵动着我的神经,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在我耳边轻声呢喃。 “过去吧,过去吧……” 那声音虚无缥缈,又宛如天外之音。 但很快我发现自己居然控制不了身体了,我走下了陡坡开始向着山体所在的方向走去。 100米 50米 30米 20米 “啪嗒。”一个清脆的声音猛地把我拉回了现实。 脚底踩到了什么东西。 低下头,我看见一个对讲机…… 一个残破不堪的对讲机。 对讲机?对啊,我这时才想起来我是来找人的。 定了定神,开始举着手电往四周扫去,可是怪异的是一眼望去,别说是人,就连手电的光线都不见了。 矮个和瘦子失踪了,像是爷爷故事里面的那个快递员一样,他们就这么突兀的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一样。 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第21章、对讲机 两个疑问,第一,消失的两个人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 第二,这部老旧又破损的对讲机又是来自什么人? 更不知道了,不过这么一想,难不成在另一个未知的时间段还有某些人下来过这个地方? 那会是谁呢?他的目的呢? “该死,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少人来过?”我拍了拍手,向着远方开始望去。 然后…… 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摒弃混乱的思绪,继而平静下来。 坐在山前,我开始冥想。 可是思来想去,其实结果发现这个事情根本不存在于什么谜底。 这是一个定向思维的问题,其实事情的本身是没有谜面的,因为有时大脑产生了定向思维,老是觉得问题没那么简单,结果反而是越想越复杂。再加上爷爷小时候向我传输的关于“山”的故事,使得我的思维变成了一种固定的模式。 那么抛开这些复杂的谜团,结果就很简单了。 第一: 我告诉自己,没人会在接触一座山体后无缘无故的消失,小时候的故事那只是爷爷年幼时哄骗我的假话罢了,而矮个和瘦子他们两个人极有可能是往前走了,走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光线还不足以弥漫过来。 第二: 关于那部对讲机,它大概是许多年前来到这里的人遗留下来的产物,我看见它的外面落满了一层的灰,只是很凑巧的那也是一部马兰士对讲机,而且型号也是老式的。 可真的是这样吗?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发现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蹲下来,看着地方的对讲机,虽然时间和岁月在它身上打磨了太多的痕迹,但起初的那种破损还是清晰可见,它的半身已经不见了了,边缘留下的是残次不齐的缺口。 “看样子是被什么力量巨大的东西给造成的。” 然而不管那个人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会在这个地方丢掉这只对讲机就足以说明这个地方发生过什么。 袭击?还是意外? 那么串联一下思维,矮个和瘦子的短暂失联是不是和“它”是有关系的? 晃了晃脑袋,该死的定向思维又产生了,事情兜兜转转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一切依然是未知数,都是谜。 “哗啦啦。” 身后一阵碎石滚动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回过头看见黑暗的高处,两支手电在交相辉映。 心头一凛,知道他们来了。 我不能再等了,即便是有危险,我也要离开这里。好不容易的脱离了那些人的控制,虽然钥匙丢了,但是和他们在一起终归还是更加危险的,那可是一些亡命之徒,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会把我做掉,毕竟在这种地方,死一个人是永远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定了定神,确定了目标开始制定“逃亡”路线。 可是应该往那边走呢?因为现在的情况不单单是后有追兵了,如果矮个和瘦子没有出事的话,我也不能把他们视而不见。 所以我需要的是一个避开前后两者的路线。 举着手电瞩目望去,两座山坐落在落水洞的中间,除去中间的山路峡谷之外还有左右两侧可以供人行走,我不清楚如果矮个和瘦子还确认存活那么他们会走哪一条路,但是本能的想法,他们应该是绕过山体前行的。 毕竟山体中间是溪流谷地,没有人会去走那么难走的道路给自己添麻烦的。 所以…… 所以我需要避开他们,从山体之间穿堂而过。 当然为了自我保护,我四周巡视了一圈捡了一根比较粗的树枝,收拾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向着山谷开始进发。 视线的尽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以及轻微的手电光源下那此起披伏的山体轮廓。 十多分钟后,我来到了山谷的入口,这里是一处溪流,溪水从深处高地顺流而下,足以说明这里的地势。 蹲下来我捧起水抹了一把脸,冰冷刺骨宛如冬天的雪水。 倒吸了一口冷气,大脑被刺激的异常冷静,浑身上下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开始逐渐的恢复充实。 是地下河,只有常年流进在深不见光的地底水,才会如此的冷彻。 那么既然有河道,我是不是可以顺着河道找到出去的路呢?毕竟疲惫和饥饿已经开始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我了,我知道再不出去的话,我仍然会死在这里。 一边想,一遍挽起了裤腿,踩着不深不浅的溪水往上走去。 那里是漫长的河道阶梯,其中横七竖八倒着枯死的树干与巨大的石块,它们在手电的照射下无一不是映照出绿色的光,伸手抚摸上去,已经长满了一层厚厚的苔藓。 放眼望去,这里简直就是绿色的国度,所有的一切,包括山谷的石壁上都是最为纯粹的绿色。 再往上看去,横向生长的巨木遮天蔽日,他们像是巨人的牙齿一般将山谷笼罩了起来,而细看之下,居然还有松鼠和长臂猿等一干栖息在树上的生物,它们在黑暗中攀附在树上,嘴里发出刺耳的尖叫。 我按了按眼睛,已经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一切了,这他么的已经不是什么山不山的问题了,而是地底的百米之下,居然出现了一套完整的生态链,而且生态链中的生物还都是地面上才会有的。 继续往前走,很快眼前出现了一道石壁,峡谷的地形随着山势开始往上攀升,我咬着手电,踩着溪水开始往上爬。 爬上来之后,河道依然是河道,只不过两侧的距离显得比较宽广了,那是无数个透明的碎石子以及鹅卵石堆积而成的河滩。 沿着河滩继续往前走,很快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兹兹兹” 是电流的声音,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在疤脸的对讲机里我就听到过这个声音。 心里一怂,想着难不成那两个傻逼也和我一样选择走这条最难走的路了? “该死。” 但很快我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就是远处的山谷中只有“兹兹兹”的电流声,却没有手电的光线映照出来。 阳光沙滩,两个男人,还他么的关了灯?打了一个哆嗦,一个极其腐想法冒了进来。 “呸。”我扇了自己一巴掌,也关掉手电开始摸黑前进。 可是随着我不断的往前,耳中那种“兹兹兹”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其吵杂无序充彻心扉,更是令人几乎抓狂。 它在山谷中充斥产生了巨大的回音,回音荡漾一层接着一层,听在耳中使人有一种迷幻的感觉。 不对劲,不对劲,声音太大了,这绝对不是一部对讲机可以发出来的声音,这他么的就是无数个错频的无线电台才会造成的声音。 回音越来越大,说明距离越来越近,但是很快我发现这些嘈杂的尖啸声中,有那么一丁点的异音。 这个异音不是电流的乱序声,而像是有人的话语声。 夹杂在“兹”中的声音。 而且……而且我忽然想起来了。读书的时候,我用电脑和朋友开麦的时候也出现过这种回音的情况,当时上网查了一下,说是麦克风和音响喇叭离得比较近。 也就是说,声音在话筒和喇叭间不断传递,声音信号经过喇叭后又一波比一波强,最后就形成了类似于这种的啸叫。 可是对比于现在的情况,这么庞大又嘈杂的声音,他绝对不是一两部的对讲机就可以造成的,而且即便是有很多的对讲机,这个声音的出现也一定会有一个声源。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猛然的打开了手电。 结果眼前的景象使得我心脏骤然跳慢了半拍。 只见河滩上,并没有矮个和瘦子的人影,只是凌乱的散落着数以千计的对讲机,他们零散的落在那里,大部分都还是处于待接受消息的状态,所以那些回音都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我好奇的捡起一部还在处于工作中的对讲机,发现这依然是一部老式的马兰士对讲机,不……不只是我手里的这一部,这里所有的对讲机我发现都是这种型号的,无一例外,它像是被拷贝复制的文件一样。 而更可怕的是,这些对讲机有其中一大部分是破碎不堪的状态,像是被什么巨大的物种给碾压过一样。 “该死,要出事。”一个可怕的想法冒进了我的脑子里,潜意识的我感觉自己要远离这里。 但很快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知道……兹,兹,兹。” 是我手里的对讲机,而这一次我总算是明白,原来那些所谓的电流声并不是什么磁场的干扰,而是一段话中,开始几个字的回音。 知道的“知”字,在经过无数的回传之后,便成了“滋滋”的回音。 那问题来了,是谁在对讲机的另一头说话? 巨大疑问,使得我拿着手里的这部对讲机慢慢的往回走了一段距离,而终于那个一直不停的声音,在我耳中清晰了起来。 他说的是: “我知道你在那儿!” 皱了皱眉头,很明显这不是疤脸或者女人的声音,也不是矮个和瘦子的声音。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我很熟悉,十分的熟悉。 “我知道你在那儿!” “我知道你在那儿!” …… 声音还在继续,我眯着眼睛一遍又一遍的听着。 终于……终于我想起来了。 这他么的是我爸的声音。 第22章、第一次推论 建造于树根之下的石室破了一角,一道半人身位的裂缝就开在那里,此时也不知道从何处来的风,呜呜的穿透过缝隙吹了进来。 我松下一口气,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可即便是这样问题依旧还在这里,那石室背后的风又来自于哪里?森林之间林木密集,草木繁盛按道理说是不可能有如此大的风啊! 休息了片刻,我迈腿走了进去,接着趴在那裂缝之上往外看去…… 可就是这么一看把我整个人都惊了。 原来那石室的背后居然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巨渊,其下漆黑一片左右绵延百里,其中有横风周遭而过呼呼不绝。 “啊丘……” 打了一个喷嚏,我摸了摸鼻子缩头回来。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一道这么长的深渊裂缝。” 想着这本就是地底深处,如果再加上这么一道地缝,那最下面岂不是要到了地心?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地方的建筑到底来自于什么人的手笔? 举着手电,我向着那些挂在石壁上的面具望去。 那是一个青铜面具,面具的整体是正方形,其眉尖上挑,眼球巨大,双耳向两侧展开,宛如蝙蝠一样。一张阔嘴,口缝深长上扬,像是在阴笑一般看得人好不瘆人,它们就这么密密麻麻的挂在墙面上,一眼看去不禁有点恐怖起来,但唯一奇怪的地方是它额部的正中居然有一方孔。 这种方孔有点儿类似二郎神的天眼,直目正乘。 “青铜直目面具?”我自言自语的念叨了出来。 这面具造型夸张,且表情神秘诡异,细看之下我发现我还真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不,不应该说是我知道,而是我在家里的书籍上看过这种面具的记载,好似是古代的傩面具。 傩面具这种东西,源自于中国古代的巫傩文化,“傩”乃人避其难之谓,意为“惊驱疫厉之鬼”。所以那些傩面具个个都是造型分外突出诡异,想想倒也,是如此毕竟要去吓鬼嘛,不诡异点怎么行? 而且傩文化的确是有在江西一带流传,书中提过,那巫傩的活动在赣鄱大地可上溯到殷商。经三千年的沿袭、发展,所以在江西形成了积淀丰厚的历史,而且江西傩事活动分布广泛,其中的许多民俗遗存和影响还一直延续至今。 “那么照这样看去,我背上的这个图腾以及这地底的诡异“山”,都是来自于所谓的傩?” 摇了摇脑袋,很显然这个说法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 但隐约之间两者又看似有些许的关联。 我此时干脆席地而坐,按了按太阳穴心底深处开始推论起来,因为事情发展到这里我已经掌握了些许的线索,我觉得是时候把这些线索给串联起来了。 那么就先从傩开始吧…… 据我所知,这近代的傩文化在我国主要分布在黄河流域、长江流域和西南地区。这些傩,琳琅满目,种类繁多,各有特点。有以服务对象、演出对象和演出场所划分,分为民间傩、宫廷傩、军傩和寺院傩四种。 这四种里面还有傩礼,傩戏一说,那古代的傩礼有两大任务:一、定期驱傩;二、为死去的帝王将相送葬。而比起傩礼的庄严,那傩戏则就简单化了许多,要知道这傩是古代驱疫降福、祈福禳灾、消难纳吉的祭礼仪式。巫傩歌舞逐步溶入了杂技、巫术等内容,扮演因素、表演因素也增多了,并与其他地方戏剧种有所借鉴与交流,甚至出现了傩、戏杂陈的局面。随后,我省各地的巫傩活动出现了逐渐戏曲化的倾向,剧目日渐增多。到了清代的同治、光绪年间,傩戏已初步脱离了傩坛,登上了戏台,而且常年都可以演出。到了本世纪三、四十年代,傩戏还进入到热闹的城镇演出。 当然这些都是近代的傩,还没有涉及到上古的傩,上古的傩更是诡异神秘,就算是在书中也仅仅是写了只言片语,说是涉及鬼神,有通天彻地之能…… 而不管是上古的傩,还是近代的傩,其实它们都有一个固定的特征-可以沟通死者。 意为:“从死亡的国度引渡逝者的魂魄” 看着那墙壁上的面具,我逐渐的陷入了沉思。 “死亡的国度?”我默默的念着。 推论到了这里,很快我发现已经无法正常的切入了,因为现代的人对于傩文化的知晓,少之又少,而且一旦牵扯到鬼神就变成了迷信之说。 可现在我的思维已经不能用常规的方式去推论整个问题了,因为当另一个世界的建筑出现的时候,我应该就是已经处于了某种不符合规则的逻辑之中,那么我此时就不能再去用正常的逻辑看待整个事情,如果这样的话我的想法必定会像是之前一样,陷入一个无法自拔的死循环。 故而我目前所需要的就是用一些非常规的东西,去打破这个逻辑。很显然这个东西就是现在我所见到的“傩。” 傩这种东西,在上古的时候是沟通天地之用,从傩神到巫傩其实古人一直都是用这种东西,来连同天地人三界的。 直白点说傩文化是可以牵扯到一些神秘的世界的。 比如说刚才提到的“阴间”。 想到这里,自己冷不丁的都打了一个哆嗦,但我的思绪还没有停止,因为我能把事情牵扯到这里,并不是空穴来风。 毕竟“山”这个地方,如此看到绝不是正常的世界,所以它极有可能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有着一切的可能,它或许不同于正常人世界的规则,但是两者却有丝丝缕缕的联系。 古人认为人类所谓的阴间其实是存于现实世界中,有着某些与现实世界相似的规则,但入口无法找到,是人类死后才能进入的。 “死后才能进入?”没错,这句话完美的契合了当初李俊的那段话。 我记得他说的是“死后又无法真正死亡的家伙。” 什么叫死后有无法真正死亡?人死之后不就是到了阴间么?而在阴间中人还不能真正意义上的算是死亡,在佛教未传入前的传统信仰认为,普通人死后亡魂会归于阴间之下或者升天继续生活,是另类的永生。 冥冥之中,“啪嗒”一声,好似所有的环都被扣上了,我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样一来似乎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说得通了。 不断死亡的尸体、不存在于人世间的建筑、不存在于常理中的“山”、另一个我以及巨大的骸骨。 那也就是说,其实我现在所呆着的地方应该是死者的世界? 也就是所谓的“阴间” 第23章、悬崖 这个结果不是无中生有,是根据我目前脑海里无数个线索的碎片,经过演算和逻辑推导而得出的结论。 当然这个结论不见得就是最终的定论,但它绝对是最接近真相的那一个。 “该死!”按了按太阳穴,我不禁想到,“当年爷爷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而他最后真的是凭借钥匙才出来的吗?” 然而不管最后爷爷逃出这个地方的方法是怎么样的,我现在最起码先要摸清楚这个地方。 确定了路线,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着墙壁的裂缝走去。 之前在裂缝处往外观望的时候,隐约的看见那道深渊就之上似乎有一点的黑色影子,像是一道吊桥横在上面。 “这里会是入口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再一次的探出了头去,裂缝之外最先接触到的是一根一根的树枝蔓藤,那些植被下面是一小块仅供单人落脚的凸地,地面外侧便是万丈深渊。 我打着手电朝着之前看到黑影的地方瞧去,果然大风之下耳边听到了铁锁乒咛乓啷的声音。 不只是这样,光影交错的地方我还有新的发现,就是同样的方位视线所及之处,有一处平台,那是吊桥在深渊这边的连接点,而那个平台正好可以顺着石室外面的凸地走过去。 吞了一口唾沫,我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走出了这间石室。 接着往后的半个小时里,我苦闷的在树林里不断的走着,愣是没有找到一条出路,最后无奈还是循着“呜呜”般的风声走回到了那间石室里。 “呸”拍了拍手掌,咬了咬牙,我还是决定走这条险路。不然的话,在这座山里找一个出口,简直就比走迷宫还难,迟早老子会饿死在这里。 先将手电叼在嘴里,再把手搭在树藤上,最后侧过身一股脑的就这么钻了出去。 “嘶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瞬间山谷深渊间吹来的风,带着我的衣物猎猎作响,头皮阴冷一片。 双手抓着外部长出来的一根树藤,咽了口口水低下头看了一眼悬崖的底部,那里是万丈深渊,深不可测,手电的光没入其下,被彻底的吞噬不留下一丝痕迹。 站在这里,仅仅是看上一眼便是满头大汗。 闭上眼睛,手里抓着树枝的力气更大了,抬起头深呼了口气。慢慢的挪动脚步开始往前走去。 就这样本来几分钟就可以走的路,被我硬生生的走了十多分钟,然而即便是这样中途还是有意外发生了…… 那时我正靠着墙一边挪着脚步,一边数着自己的心跳,接着在山谷吹动的树枝声响中,另外一个声音出现了。 那声音来的极其的快,像是有人在树上抓着枝条疯狂的摆动一样,我暗自到了声不妙,接着就这么抬头往上去看,果不其然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影子就这么冲天而降向着我砸了过来。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使得我松开树枝,侧过身猛地一跃。 紧接着下一秒钟,巨大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 他妈的,居然是一块石头,是一块从上面滚下来的足足有一台电脑机箱那么大的石头。 不过好在是我躲过了这个东西,不然的话现在的我估计已经在深渊下面躺尸了。可即便是这样现在的情况对于我依然很糟糕,因为方才心急躲避,结果一下跳得有点远了,刚松动了一下身子,脚下一滑差点没自己摔下去,好在我眼疾手快,单手扣住了山体的外凸部分,险而又险的没有出事。 抬起头,嘴里的手电光线顺势往上,我看见茂密的树枝之上,一个黑色的人影在闪动。 “好险有树枝挡住,不然的话,那石头悄无声息的落下来,我多半要被砸死。” 心里道了一句还好,急忙双手发力,想要爬上去。 “咿呀,咿呀,呜呜!”那个影子一击没有得手,嘴里发出了巨大的呼喊声。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骤然的明白过来,原来之前我听到的那个声音,并不是什么风声而是那个影子的叫喊声,它其实一直在将我引到这里来。 “该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艰难的仰着脖子,一边爬动,一边用头转着弯想要把光线去定位住那个家伙,可是那影子在石室之上移动飞快,还不停的捡起石头往下砸来,我完全看不见那到底是谁? 就这样没过多久此时头顶上又传来了动静,我暗叫了一声苦,还来不及爬上去,急忙用手代脚,在悬崖上攀附挪动。 果然下一秒,又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从我刚才的身位下滚落。 它比刚才那个还要大,在山体上摩擦着落下,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最后坠入深渊,没有一丝动静在传回来。 手心已经开始微微冒汗,我不知道这下面到底有多深,但是知道现在上面一定有个家伙是要置我于死地的。 是谁?矮个?还是瘦子? 不知道,而现在也不是管这些的时候了,我得离开这个鬼地方。 时间一刻不得停留,来不及怠慢手上力道不减,我继续双手发力在岩壁上攀爬着,而同时还有数不清的石头向着我砸下来,它们有大有小,有的砸在我手上,我吃了一疼却也不敢多做动作。 可这都不是见危的,真正让我见危的东西,却在下一刻突然而至,是风……是气流…… 风力之大将我整个人都掀了起来,我不得不身下发力,将自己沉在岩壁边缘,以至于不被吹走。 这一下我有点措手不及,毕竟谁也没有想到峡谷深渊之中的风力会达到吹起人的地步。 但即便是这样,风力依旧不小,反倒有越发变大的趋势。 瞬间我整个人都被吹着摆了起来,嘴里咬着的手电随着头颅的摆动,四下乱晃,光与影的交错,看着我头部发晕,终于手掌也渐渐的脱离了崖壁,整个身体开始往裂缝中飘去。 “戳。” 也正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那个影子在一击没有得手的情况后,接下来的小石头并不是想用来砸死我的,而是为了让我腾不出手爬上凸地,因为“它”知道在这个地方,真正致命的东西其实是那山谷之间的横风…… “不好,要出事。” 手脚冰凉,危机之下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慌乱之下手电从嘴里掉落,眼前漆黑一片,时间被猛然拉长,我看着光线先我一步坠进深渊,将悬崖上的一块岩壁照的通明。 “该死……” 脑海里一片空白,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东西抓住了我。 短路的脑回路重新被接上,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是一只手,是个人。 “谁?” 第24章、吊桥 来人双手发力死死的拉住我,可无奈峡谷之间风力太大他压根不敢提我起来,我就这么被他抓着,吊在漆黑的岩壁上。 “别松手!”他开口对我说道,可是我什么也听不见,巨大的风声将一切撕成了碎片。 就这样,愣是挨过了五分钟。 风小了,那家伙把我拉了上去。 我此时心脏狂跳,差点没猝死过去,接着一只手电的光就打在了我的脸上,视线瞬间致盲眼前空白一片。 摆了摆手,推开那只手电,“话说你们一群人都有病是不是?这么喜欢用手电照别人眼睛?” “你怎么回事?”疤脸的声音传了过来。 “什么怎么回事?”装傻是我一贯的天赋。 “你们两个有病是不是?非要在这个鬼地方聊。”女人在我身后推了推我。 脚底一滑,顿时心又跳到了嗓子眼,我急忙抓住树枝喊道:“说的是,说的是,先过去再说。” 所幸这个时候头顶上再也没有捣乱的家伙,我们还是一路险之又险的走到了平台上。 借着手电的光四下打量了一圈,这里是一片巨大的平台,平台的后方是一座小型的吊桥,它与横跨在深渊上的巨型吊桥不同,它的路面仅仅是几片木片,而那些木片经过了风吹雨打早已经残破不堪,只是看了一眼就有点心惊肉跳,想着如果从正门走进来,怕死要在这破桥上遇上一劫咯。 吊桥过去是一道用不规则石块堆砌而成的古城墙,那城墙上爬满了根茎交错的树藤,在树藤的后面则是巨大的蛇状图腾,以及无数张诡异的古傩面人像,它们被雕刻石墙上,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这些外来者。 入口就在不远处,只不过巨大的树干将那个地方完全的封闭住了,如果不爬树而上的话压根就找不到这个地方。 我们目前所在的平台,好像是一处祭坛,祭坛的脚下是四方的青砖,中间摆了一个巨大的木柱,柱子上插满了倒刺,而倒刺上则是挂满了尸体,这些尸体已经骨化看不出年代和面貌。 木柱的四周摆满了火把的残留物,以及少许的灯盏,我可以想象当黑夜来临,这里的先民聚集在此时礼拜的模样。 不过现在都不复存在了,因为不单单是入口,其实就连整个城墙和祭台都已经与这片山融为了一体,翠绿的青苔在这上面铺满了一层,放眼过去那里还看得到什么青砖的本来色彩。 少许的地方还放着一些石碗与石锅,以及腐烂了手柄而落在地上的石枪的尖头与箭簇。 我来回走动了一圈,什么有价值的参考物都没有,全都是无法辨别的残破图案,细看过去是清一色的抽象画。 收回了思绪,我看了看不远处的疤脸和女人,它们这个时候正对着深渊发愁。 那说到这两个家伙新的疑问又出现了,之前在上面扔石头下来的是谁?之前我还以为是疤脸的这一伙人,但很显然是我考虑错了。 “喂!”疤脸打断了我的思绪,“这个盒子你能打开吗?” “打不开。”我大致猜到了为什么他们会救我多半是因为这个盒子,所以我还是必须得吊着他们,“这里又没工具,我去哪里给你开这盒子?” 疤脸眼睛一亮,“有工具你能开?” “噗呲,你就信这小子的邪。”女人笑了笑,从疤脸手里接过盒子。 “嘿!”女人这么一说我可就来气了,这祖上吃饭的行当怎么的也不能给说的一无是处吧?便提高了嗓门说着:“这就是你外行了吧?说我不懂开锁,那我就来给你掰扯掰扯,自古以来,就有锁匠,民间三十六行,其中一行是铁器行,铁器行又有二十四匠,铜匠就是其中一匠,生铜匠开店浇筑铜盆铜镜铜炉,熟铜匠挑着担子修理锁匙,烟嘴乐器。” 说完这些,我冲着她挤了个眼睛,“怎么样?这种八宝盒上的锁又叫做八门机括锁,其内有机簧与铜齿,它们各分管着八道锁门,如果不是用特定的钥匙是极其难打开的,而且这种鬼盒子怪就怪在它的内部有一种自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你如果强行打开盒子,它十有八九是会先行毁掉里面的东西。” 女人:“……” 疤脸:“……” 说完之后,场面瞬间冷静下来,他们面部的表情开始阴晴不定。 我知道他们在衡量我说的话,可是他们能分辨个真假出来么?说白了刚才的言论当然是假的,可它也是有原型的,都是我爷爷从小给我灌输过的,而且他们两个之所以需要我,绝对是自己已经摸出了这个盒子的一些原理,所以我只要牢牢的抓住“盒子没有人开,就会自毁”的这个点,他们就绝对抓不到我什么语言上的漏失。 果然片刻之后他们商量的结果出来了,还是和之前一样,疤脸给我红脸,女人给我白脸。 “那出去之后你有几成把握能打开这个盒子?” “十成。”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道:“十成的把握,开什么玩笑,要知道我入修理锁匙的手艺也是拜过祖师爷的,而且不逢年过节,收徒传艺的仪式还举行不了。” 骗人绝不能迟疑,这是忽悠最简单的常识,面对这种隔行如隔山的场面,能忽悠得就往大里忽悠,一句话就要下定论,先骗过自己,再不给对面留余地。 沉默了,那两个家伙又沉默了。 最后还是女人先开口了,她看了看我说道:“那这个盒子我们暂且不说,就说说对面的情况……” 接着她冲我嘟了嘟嘴,把目光向着那座巨长的吊桥看了过去。 搓,心底一沉知道这两个狗东西果然又要那我做小白鼠了。 那个地方是一个长度数百米的吊桥,吊桥的入口两侧立着两根三人合抱之粗的铜柱,柱子上刻满了诡异的鬼头傩面,那些傩面形态不一,表情各异其中有两个鬼面更是尤为恐怖,它们长角外露獠牙下翻,一张血盆大口拉开到了嘴角边,而那吊桥的锁链就是穿着那鬼面的巨口,然后顺着铜柱打入地下的。 吊桥的中间铺满了铜板,铜板与铜板之间距离相差不大,故而大风吹过整个吊桥都会发出轰鸣的声音。 “这鬼地方是人走的吗?”往前走了两步,探着头向深渊底下看去。 那一道裂缝犹如天堑,像是恶魔的巨口,长在地壳之中,深望过去直是觉得浑身冰冷,好似下面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一样。 “废话,不是人走的,那我们是什么?”女人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接着抬起了脚。 “别别别。”我一看急了,急忙往吊桥上走去,“大姐啊,这地方可不是闹得玩的,你这一脚下去,小白鼠都没了。” “叫谁大姐呢?”那女人嗔道。 我缩着脑袋,有点卑微,“那你是小姐?” “滚。”女人抬脚冲着我踢过来。 我一个侧身闪过,不敢和她多扯,抬脚向着吊桥上就走了过去。 此时风还不算很大,我走在铜板之上双手死死的抓着两侧的铁索,每当是微风拂过,桥身左右摇晃,一颗心瞬间就僵硬了起来。 “快走,快走!”告诉自己不能在这里久留。 可即便是这样,走到中间的时候还是走不动了,路被堵死了…… 是个人,一个人此时正站在吊桥的中间。 我举着女人给我的手电,眯着眼照了过去,而这一照我整个人就头皮发麻了起来。 原本单单只是一个人我还不怎么在乎,毕竟之前我就被这里的“人影”害过一次,差点没死在那悬崖上,只是这个“人”有点诡异。 因为黑暗之中那家伙正弯着腰,冲我作辑呢。 第25章、古城 早先年,我听过山里有鬼市的传闻,说是有人走夜班三更半夜累得不行,结果就遇到了一个笑眯眯的人,那人一边作辑,一边邀请旅人去家里过夜。 旅人经不住盛情,加上疲劳过度,便跟去了。可又那里知道那是山中鬼魅精怪所化为的人形,这在山中鬼市里住了一晚上,被吸取了精气,第二天在起来时发现自己却是倒在一处山洞中,而年龄又像是老迈了40多岁。 我此时看见站在桥中的那个家伙便是如此,只不过他带这个面具不见表情是喜是悲。浑身穿着倒是喜庆至极,挂满了各色各样的彩带,而除了胸口悬挂着两个铜镜,衣袖与大腿的裤子上还零零散散的绑了好几个铜铃铛,微风拂过,发出清脆的声响。 “走啊!”身后女人的叫喊声传了过来。 “走不了,这里有人。”我不敢转头,直是往后退了两步,战战兢兢地说着。 说完这句话,我便撇开头,可奇怪的是即便是我如此大的声音那家伙还是弯腰在原地一动不动。 “难不成是个死人?”想着在这个地方耽搁不了多少时间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果不其然离近了之后,才发现那个所谓的“人”也只不过是一尊穿了衣物,带了面具的石像。 那也就是说,这东西是一直在这里的咯?带着巨大的好奇心我用手摸了摸那石像的衣物,只见那衣物的物料硬实且有弹性,上面还有各种各样的颜色。 “兽皮?”很快我摸出了那种质地,手电的光照下,也看见那衣物浑身都是缝补的痕迹,像是乞丐服一样。 “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但还好这里风大,石像上没有落多少灰尘。”拍了拍手,发现很多衣物的边角处依然如新。 可这样的话问题就来了,这尊石像如果说在晃动的吊桥上不被风吹动,还可以用自身的重量作为解释,那为什么这些衣物还会如此的完好悬挂在这上面呢? “是定风用的,你这个白痴。”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愣了一下,恍然间便明白了,这尊石像多半就是为了镇压山谷之间的横风所建在这里的。怪不得这座吊桥能在这个地方保存的如此完好。 想通了这些,我脚下也不多做停留,不多时便来到了悬崖的对面。 这里是一座处于森林之中的古城,它是由青砖堆砌,楼阁围建起来的,占地面积不大,但保存极其完好,踏足进去很快我发现这里已经被森林占据,一眼望去皆是各种各样的植被,真菌、地衣满地都是,乔木与空竹也是竞相生长。 隐约之间倒是可以看见一些木制的围栏与推车散落在地上,以及牛、羊头骨制成的装饰物。 深吸了一口气,拨开身前的厚叶蕨类植被往前走去,而慢慢的随着手电光线的移动,这片古老的遗迹也完整的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只见那些植被后面可以看见有一片空地,空地中有一座巨大的石塔,塔身有四五层楼左右,其上多有破败之像,残砖瓦砾四处散落,但总体还算完好,只不过因为地势的原因,它已经与一棵生根于它左侧的巨树逐渐的合为了一体。 走进之后,惊讶的发现那居然是一棵红豆杉,是经过了第四纪冰川遗留下来的古老孑遗树种,世界上公认濒临灭绝的天然珍稀抗癌植物。 “这地方到底存在于历史的多少年前啊?” 树根与树枝依附在石塔上生长,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去,现在足足已经有了三十多米,台头望去,红豆杉枝繁叶茂的树荫如巨大的伞撑开在塔上,而那些根筋藤蔓又宛如虬龙扎根在墙砖的缝隙中,像是一道一道的裂痕。 绿色与青色此时在这里交相辉映,植物与文化相融一体,我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打着手电继续往上看去,这塔内部共分两层,第一层为诡异的巨蛇雕像,第二层是巨大的石碑。石碑太高我看不清楚上面刻了什么文字,但是第一层的雕像我却是看的一清二楚,却是我进入山门之后所看见的“蛇骨”模样,它盘在一根石柱上,高仰着头一双镶嵌有宝珠的眼睛在手电光线的照射下,反射出晶莹的光。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看了一眼高塔边上,被红豆杉挤掉的只剩下半截路的楼梯,心想估计也只有那座石碑上才有可能把他写清楚吧! 转过视线,移动手电的光四周又看了一圈,想透过这里的建筑了解一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放眼望去四周是嵌入山体之中的楼阁,甚至还有绿色的棕榈树叶倒垂遮掩,只能偶尔的从一些植被的空隙处看出这座古城墙,以往的风采。那里是部分波浪状的瓦砾图案,当然具体的名词我叫不上来,属于早期的古代先民装饰风格之一。当然不只是这些,楼阁的墙角之处还有爬满了青苔的斗拱与鸱吻。 “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怎么上去,里面有会有什么?” 视线继续往下,我看见楼阁中还有不少被风吹开的木窗,那大概是古时有人居住的地方吧! “喂!”思绪之间有人声从远处传来。 我回过头去看见女人和疤脸此时正翻过一块巨大的石头从草丛中爬过来。 “你们怎么才来?” 这次我没有逃跑的年头,因为他们给了我一只快没有电池的手电,我知道在这种没有光线的环境下,如果没有了手电我是…… 等等……恍惚之间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低下头,此时我手中的手电光线已经微弱不堪,甚至光线开始闪烁起来,可是为什么我还可以看见不远处的那两个人? 思绪慢了一拍,木讷的抬起头,直到有暗淡的光线从高处的树林中洒落下来。 而且……而且光线还在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这……这怎么回事?这不是阴间吗?怎么还有光了?”我有点懵逼,“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第26章、地底的太阳 “光线?太阳?”一时间我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回事?”疤脸问我。 “我怎么知道?”摆了摆手,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长时间的高度神经紧绷,我需要休息下。 “会不会是地表上的太阳光投射下来的?”女人如是到。 摇了摇头,觉得这种想法太过于扯淡,按照我之前所计算过的地底深度,就算是太阳光线可以直射下来,也绝不会有这么大面积的投射范围。 可话说回来,那……那这头上的东西该什么解释? 盛大的光线透过树枝投射在古城的广场上,空地之中尽是斑驳的树影,随着风的拂过光暗闪动,好不刺眼。 想了想我却发现事到如今,好像太阳这才是唯一的可以说得通的地方,不过是什么地方的太阳就不好说了。 早些年,我听过地球空心理论,有人认为地球并不是实心的,而是由多个空心球体套起来组成的。在每一个球体之间的空隙处,其实就是一个类似于我们地球的环境,那里植物茂密,气候宜人。 那一论证说提到过一个有趣的说法,说是地幔数十亿年来都没有任何变化,因此那里很有可能成为维持长期生命、稳定居住的场所。 难不成这个地方就是地心世界? 还是不对,我们并没有潜入那么深,可是……可是…… 抬起头,看着密林上空的光线逐渐的盛大起来,还是迷茫了,在这个神秘叵测的地方,所有的一切似乎并没有我推论的那么容易,眼前依旧是一片迷雾,依旧是未知的地带。 “娘的出邪了,对讲机还是没有反应”疤脸左右看了看也挑了一条少有青苔的大石头坐下,“话说那两个家伙到底跑去哪里了?” 耸了耸肩表示并不知道,我的确没有追上他们,也没有发现他们的尸体。 “什么痕迹也没发现?”疤脸面对着我,再度问到。 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个人感觉言多必失和这些人打交道还是少说话为好。 不过此时我倒是看着他们手里拎着的那个大箱子来了兴趣,这个箱子也就是我最早看见的,因为是棺材的那个东西,他们一路翻山越岭都是拖着这个箱子的,无怪乎从吊桥一路过来走的那么慢。 很想问上那么一嘴,但我还是管住了自己。 “那你就……”疤脸还想说什么,但是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喂,这个地方不对劲。”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四周看去发现这个时候她已经爬到了一棵树上,并且沿着树干抬头往天上看去。 疤脸却也不管,倒是散漫的很:“上头有什么?” “说不清楚。”女人说着:“这里不是什么溶洞的天坑口,上面的光好像不是从外界照下来的。” 听闻之后,我和疤脸顺着那棵树干上的蔓藤,爬了上去,当我们踩着几根树枝攀附到一定的高度后,树叶开始松散起来,抬起头有足够大的空间可以让我们直视天上的那个发光体了。 不……还是无法直视,因为它的光太强烈了,在没有墨镜的情况下我们没有办法长时间盯着那个东西看,不过起码可以确定那是一个圆形的发光物体,是一个类似于太阳一样的东西。 “一个……一个发光的玩意儿?”疤脸有点愣住了。 “还真是个太阳?”我有点发憷,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了之前在悬崖上袭击我的影子,“如果这里真的就是地心,那么那个影子是不是地心人?” 该死,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危险了,而且矮个和瘦子极有可能就是被那些“地心人”给收拾了。 可这种地方真的有人吗? 左右看去,四野阒然,空寂一片。 “你想到了什么?”女人见我趴在树枝上一动不动,便问我到。 而我想了想还是将之前考虑到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女人和疤脸也沉默了。 “先下去再说。”疤脸说道。 接着我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爬了下去,重回地面。 女人拍了拍巴掌,抖落掉衣服上灰尘,看了我们一眼说道:“我准备去那块石碑看看,我们必须弄清楚这个地方的来历。这个小子说的事情其实我是不赞同的,地心人只是一个虚构出来的幻想,我看这里的楼阁与建筑风格很明显是我们古代的风格,而且这个地方的深度也不够,绝不是地心。” 很明显她的想法和我最初的是一致,但眼前的又怎么解释?于是我便问她:“那你觉得还有更好的解释没?难不成矮子和瘦子是自己溜了?” 第27章、箱子里的东西 女人摇了摇头,“我们对这里一无所知,所以我们要从这个地方入手,要搞明白这究竟是那个朝代的,那个文明所建筑的遗迹。” “那你打算怎么办?”疤脸看了看女人问道。 “从那山神雕像入手,他们信奉山神就足以说明它们不是属于地心人,是一个有信仰的先古遗民。” 疤脸摇了摇头,“不对,那雕像不单单是信仰的问题,那只是单纯的惧怕。” “哦?”女人挑了挑眉。 而这个时候,我的好奇心让我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这个女人在挑眉的时候,脸颊上的表皮是没有动作的。也只是这时我才猛然发现这个女人所有的表情都在脸上都显现不出来。 很快一个很好的解释跳了出来,她带了人皮面具? 我盯着那女人看一时间入了迷,而她和疤脸的对话还在继续。 疤脸则是说:“记得我们从吊桥过来的那个祭坛嘛?那里有一个献祭活人的死亡柱子,我在那边找到了一处壁画,壁画的内容是古代的人把活人挂在上面,然后等待山神的降临,也就是我们最初看见的那条巨大的‘蛇状怪物’,所以我认为在这里移居的先民,并不是单纯的信仰‘山神’,而是惧怕,因为他们来到这里的缘故所以不得已才选择信奉‘它’。” “为……为什么?”我急忙插了一句嘴,因为刚才女人突然转头,目光和我正好打了一个照面,我心底一怯便转移话题了。 “笨蛋,是因为信仰冲突了。”女人接过话题,“你一路走来,没有留意到这里的一些东西么?这里有勾型的蛇状图腾,也有山神图腾,一个遗民的部落不会同时对出现两种信仰,如果有两种,那就说明是迫不得已的。” 点了点头,我顿时也有豁然开朗的感觉,看来这里的人,多半是后面移居进来的,所以才会被迫供奉那个巨大的山神,也无怪乎河滩上会有那么多祭祀用的木桩,因为他们山神口粮。 “也是生活所迫阿!” “先上去再说吧!”女人剜了我一眼,拨开身前的草堆往前走去。 我被看着一身冷汗,心想难不成发现了?不对,哪有那么容易发现,或许只是鉴于我直视她的无礼吧! 没办法顾不得多余的想法,也只能抓了抓蓬乱的头发跟着他们往前走去。 不多时我们来到广场中心的巨塔之下,此时塔右侧的楼梯因为红豆杉的缘故,已经破损不堪,那些如蛇一般的根筋攀附在楼梯之上,将整个阶梯大半部分搅碎的不成样子。 “沿着树根往上爬,有楼梯的地方就走楼梯,这个地方应该可以上去。”那女人倒是属猴的,动不动就爬树,只是往上看了一眼便回过身说道。 “那这玩意儿呢?”我用脚踢了踢那大箱子。 “你在下面看着。”疤脸说道。 说完,他就和女人胼手砥足的往上爬去。 没一会儿两人就透过树叶隐入了上层的高塔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而我在这里闲的无聊,却是打起了那木箱子的主意。 那不过是一个黑色的普通箱子,四角有金属的折角,前面有一道卡扣,卡扣上有一把挂锁,这种锁很常见,记得在我读小学的时候,很多班上的同学都是用它锁抽屉,而那个时候我为了偷窥一些同学的小秘密,特意还让家里人教过我怎么开这种锁。 这种锁的工作原理很简单,其本体都有一个锁心,锁心上除了插钥匙的孔外,还有几个圆孔,这几个圆孔和锁体上的几个圆孔对应,里面可以放一个弹簧和2个高度不同的铜弹子。 钥匙插进去后,由于齿位高低不同,两颗弹子便被顶上了不同的高度,如果恰好所有孔内的两颗弹子的分界与锁心的圆周等高的话,这锁心就可以在锁体里转动了,于是锁就开了。 想到这里,我便将自己的钥匙环卸下来,然后用力的掰扯直了,接着将一端90折叠,然后绊住锁孔用于旋转发力,金属丝在锁孔内弹子附近来回扫动,如此这般我试了估计有上百次,终于“啪嗒”一声,锁被打开了。 打开之后,我发现那木盒以及笔记本果然就在其中,而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一个仪器。 看样子这个箱子本就是装这个仪器用的,我将仪器拿出来看了看,很快在铭牌上找到了那个仪器的名字。 “地质雷达探测仪?”我嘀咕了一句。 这不是地质队使用的嘛? 又看了一圈,发现那仪器上还有一张黄色的外检合格证。 这本是一张正常仪器上都该有的合格证,是地方计量院或者有资格的检测机构给出的,仪器可精准使用的时间,但是当我看见那个校准的时间之后,整个人都悚在了原地。 因为上面写着的是:“2009年6月15日。” 09年的东西?十年前了? 十年前的东西,四个人,地质勘测队? 此时一连串的想法,不断的在我脑海里冒了出来,像是扯住了一根绳子,猛地发力将另一头的什么东西都带了出来。 轰的一下,脑海里仿佛炸起一道惊雷。 江坡地底,4个人的队伍,测绘用的仪器。 天呐,难道……难道……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抬起头往上看去,难道他们是十年前的,进入地下洞穴而失踪的测绘院的那4个人。 第28章、水渠 十年前的检测标签,如新的仪器设备,以及完全符合的人数,所有的事实都指向了一个诡异的方向。 十年了,不是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啊?那为什么我会遇到十年前进入这个洞穴的人? 难不成是穿越了?放屁……这么狗血的剧情我都想不出来。 即便是这样,但本能的还是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这个时候令我浑身白毛汗狂冒的问题出现了,原来这个时候我手机上的时间居然错乱了,居然显示的是一连串的#号数字,而且更诡异的是每过去60秒,#号就会在手机上跳动一次,它像是在变成一个其他的数字,但是一瞬间最后还是变回了#。 “我真的穿越了?原来这里不是阴间,而是2009年的永修地底?” 倒吸一口冷气,大脑的血管像是要胀开。 “你来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文字……” “好像是……” 高塔之上有嘻嘻索索的人声传过来我听在耳中,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上面的人真的是测绘院的嘛? 这种感觉是随着我的想法跳出来的,因为我记得我最初遇见他们的时候第一直觉他们就是土匪,而且很明显他们对于这个地方有着极度强烈的探秘心。 像是……就像是带着某种目的进来一样的。 “哗”的一下,被自己的这种推论吓了一跳,可是想法这种东西一旦在心里扎了根,就根深蒂固了。 他们绝对不是测绘院的人,一定是事前就知道江坡的下面有什么东西,所以提前混进来的,那么……那么他们应该是一群极度危险的盗宝份子。 咬了咬舌头,现在暂且不管我是不是穿越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远离这些家里,另寻出路才对。 四下周遭转了一圈,很快我发现在广场的地面上,有一个类似于排水渠一样的东西,它被隐藏在杂草之中,我一脚踩下去地面一陷方才感觉出来。 “排水渠?”我灵机一动,心想着如果这条水渠是直通城内的,想必我可以顺着它进到里面去。 于是乎我开始沿着它一直摸索,终于摸到了山体的一处夹角处,那里被密密麻麻的杂草给挡住了岩石的根基,不过看水渠的沟壑,就是从里面延伸出来的。 抓紧时间,徒自的拨开草堆,顺着沟壑所在的地方慢慢的朝里面摸了过去,果不其然伸头进去之后看到的是一个可以供一人爬行前进的地洞。 “又他妈的是地洞?”抓了抓脑袋,感觉这下有点慌了,我手电的电池明显不够用了,没有光照在这种地方,一旦迷路了就是找死。 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在广场上等那两个人09年的家伙下来,要是看到我把他们的箱子给撬开了,多半也是直接打死的。 一狠心,想着手机的电量还有半分之60,就扎头爬了进去。 水渠里面是双层的墙砖堆砌而成,此时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月,里面早已没有了水流,有的只是布满了墙壁上的蛛网与断落在水渠中的木制栏杆。 举着微弱的光线,继续往里面走,不多时脚下显得杂乱起来,这里有许多陶制的罐头与巨石块,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头骨,有牛、羊、虎、豹都是一些猎人常会追捕到的生物头颅,它们各种各样好不诡异,拳头大小的老鼠则在那些骸骨的眼眶与嘴巴里打着转,偶然感受到光线的温度会探出头来看我一眼,然后发出警示的“吱吱”声。 不过还好这个地方空气算是流通的,所以里面并没有多少气味,我只是稍稍的捂着口鼻,单手打着手电往前探去。 而很快,行走之中,手电的光线终于用完了…… 眼前一懵,黑暗重新降临,空洞的水渠中,数不清的爬虫声开始被无限放大,听在心里双腿忍不住打颤。 拍了拍脸,往前挪了两步,然后一边摸索着,一边将手机掏了出来。 在这个事件紧迫的时候,想着能走一步是一步,如果不赶快通过这个水渠进入到古城的内部,多半真的会困死在这里的。 低着头,然后滑动屏幕,前屏微弱的光亮了起来,稍稍给了一点心理安慰。 再点亮了手机自带的电筒,伸手将光纤往前探去。 可就是这一下,光线的照射中,只见此时黑暗里一张脸猛然朝我扑了过来。 第29章、山鬼 那是一张长满了白毛的驴脸,探过来的时候还张着嘴,一排雪白锋利的牙齿看着我心头一惊。 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双腿一哆嗦倒在了地上。 接着那玩意儿一伸手扯住了我的衣服,它的力气极大嘴里还是不是的发出“咿咿呀呀”的嘶吼声。 这声音我听得极其耳熟,不一会儿才反应出来,这不就是我在悬崖上那个用石头砸我的影子的声音吗? “妈的,原来是你这个家伙。” 正想着,那家伙一把将我提了起来,我双脚离地,手机落在了地上,光影之间,看见那是一个身高约有2米左右浑身白毛,驴头人身的怪物。 “这是什么怪物?”一边想着,一边我努着伸手去掰扯那东西的手腕,可即便是这样我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在它的面前小的可以,无论怎么去发力都搬不动分毫。 “呜呜!”或许是激怒了它,这时候它嘴里发出愤怒的吼叫声一把抓住我,就甩了出去。 “轰”的一下,我被甩到了墙上,巨大的震动将我五脏六腑几乎要震裂了,接着喉咙一痒张口吐出一滩血迹出来。 可我不敢多做停留,在那个怪物抬手再度向我袭来的时候,一个矮身弯腰从他的裤裆下钻了过去,就地打了个滚,捡起了地上的手机,捂着胸口拔腿就往黑暗中跑去。 风声在耳边响起,两旁的石壁在视线的余光中飞速倒退。 脚下踩着不深不浅的淤泥,偶尔还有几个硬物绊着,低下头一看发现那不是什么动物的头骨,却是一具尸体,一具完全骨化的尸体。 还不止是一具,放眼望去我现在走的过道,四周居然堆满了骸骨,那些白花花的骷髅头就这么冲着我,光线的照射之下,仿佛是有意识一般全都盯着我看。 “娘的。”骂了一句倒霉,忽然间我明白了这里是巢穴,那个怪物的巢穴。 这才刚刚逃离狼窝,又入了虎穴,本想着远离了那对男女就不会出什么事,结果反倒是自己跑进了更危险的地方,而且看着满地的白骨累累脑子里有闪现过了刚才那个怪物的满口尖牙,很显然那东西是吃肉的。 “擦!”奔跑中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直骂自己倒霉,但很快更倒霉的事情出现了,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堵墙,墙上有一道巨口,口子上打满了木栅栏。 娘的,心里一怂,死路? 巨大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那是爪子在地砖上急速摩擦的声音,而且更为可怕的是还不单单只有一只…… 此时我就停在那栏杆的面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耳边四周的声音尽数传来,一只……两只……三只…… “该死,该死。” “怎么办?” 心脏开始狂跳,血液在体内翻涌,慌乱中私下看去只见此处四周布满了茅草铺成的草垛,草垛上还飞溅着稠密的血液,低下头满地都是人类尸体,要么是缺胳膊,要么是缺腿,更有者胸前直接被开了一道口子。 戳,真是自寻死路阿。 一阵头晕目眩,感觉这里就会是自己的葬生之地了。 “不……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 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得逃!” 深呼一口气,定下心看着那木栏,木栏不算是粗无非是普通的樟树干制成的,上面还挂了许多生物的毛发,随着不远处的风吹来,它们像是海草一样起伏飘动。 “有风,说明外面一定就是出口。” 根本来不及去多想,我直接硬着头皮向着那木栏撞了过去。 这一下我是发了十足的力道,整个人撞完之后五脏六腑都翻腾起来,巨大的痛楚沿着我的躯干向着内部散去,加上之前的内伤,张口又是一摊血吐了出来。 “不行,不能等。” 我站起来,听着不远处的脚步声由远到近…… “继续!”我咬牙撤步继续俯冲。 “咚” “咚” 一下,两下,三下,那木栏本就是年久之物,加上长时间的风干,已是脆弱不堪,终于“嘎吱”一声,有裂开的声音响起。 “戳!” 这一下算是给我吃了兴奋剂,我根本不再做等待,抬脚就朝着那个地方踢去。 接着“噗”的一声,其中一根木栏断裂了,我整个人也因为用力过猛栽了进去,而同时身后的怪物也如期赶到。 可是就在我只有半边身子穿过木栏的时候,在另一半的身子却被抓住了,率先冲过来的一只怪物扯住了我的手臂。 尖锐的爪子猛地透过衣物扎到了皮肉,我一吃痛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缓过神来,往后看去只见那一只只怪物就堵在木栏的后面,它们咆哮着,雪白的唾沫从腥盆大口中飞溅出来,鲜红色的舌头在嘴里打着转,一张驴脸上的眼睛双目直瞪。 “该死!”我一只脚蹬在完整的木栏上支撑着我的身体不被拉扯进去,另一只手急忙去解开自己的衣服。 “得想办法离开这里,要挣脱这个家伙。” “轰!” 祸不单行,这个时候其余的怪物也冲了过来,好在它们因为身形巨大还不能从断裂的木栏中穿过来,只能隔着木栏拍打着。 “咿咿呀呀。” 五只,足足有五只怪物,它们隔着木栏看着我,不断的发出那种原始食肉动物对食物渴望的叫声。 “妈的,来不及了。” 此时那只抓着我的怪物已经扯破了我的衣物,锋利的指尖划到了我的手臂,巨大的疼痛直入大脑令我欲生欲死。 “戳”我发力大喝,“你他么的。” 接着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手臂从衣袖中抽了出来,然后只听着撕的一下,那怪物已是将我的半边衣服给扯破了。 一瞬间,手臂上鲜血四溅。 嗅到了血液的味道,木栏另一面的怪物更是抓狂了起来,纷纷嘶吼着,用锋利的爪子拍打着木栏。 所幸我这边算是得意脱身,也不敢多作停留,拔腿就向着风吹来的方向跑去。 而身后那五只驴头人身的怪物,更是聚集在一起纷纷伸手想从那细小的木栏缝隙中穿过来,它们龇牙咧嘴的叫喊着,犹如阴曹地府中忘川河下不得脱身的恶鬼。 不过我也知道,这些木栏并不能隔离它们多久,我现在需要的是彻底的摆脱掉那些该死的东西。 水渠之中,脚下多是干了的泥巴,此时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多少尸骨,放眼望去除了从墙壁上坍塌而下的石块,这个地方算是比之前的路好走多了,没过多久我便是寻到了风吹来的地方。 那里是一面砖墙,墙壁上绘着五颜六色的彩画,只不过时过境迁,那画中的图案早已斑驳不堪,无法辨认其中的内容,而风就是从那副画中吹来的,在壁画的中间脱落了几块砖头,外面有点滴零散的光线投射进来。 “出口?” 心里一喜,急忙伸手过去掰着那些墙砖。 那墙砖也不知道怎么会从中间破开一道口子,但就是因为这道口子,使得它周遭的砖石早已经松动开来,我伸手进去发力搬着,飞身用脚踹着,不出十多分钟,很快一道可供人出入的裂缝给我砸了出来。 拉拢着眼皮,此时我已经浑身浴血,筋骨松散了,长达数十个小时的拼搏,加上刚才的生死瞬间使得我精神达到了一个疲累的临界点,终于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外面是什么地方,我翻过那道口子,一头栽了出去。 倒着的地方,有阳光直射下来,背上的泥土柔软而温和,恍惚之中好像是回到了家里,躺在那席梦思的床上。 接着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耳边却是响起了一个声音。 “下面没有问题,可以下来了。” 谁?谁的声音?潜意识最先苏醒了过来,它开始收集四周的信息。 “好的,我们这就下来。” 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我极度熟悉。 “等等……”最初的声音响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那个我熟悉的声音。 很熟悉……是谁?是谁? 等等……我想起来了…… 睡梦中,我猛地惊醒,大脑瞬间恢复运作,我记起来了,这不是疤脸和矮子的声音吗? 可是不对啊,矮子和瘦子不是失踪了嘛?怎么又和疤脸联系上了? 而且说什么下来?下到那里去? “兹兹兹。” 又听到了嘈杂的声音,歪过头去,只见声音的来源是一部躺在我不远处的一台马兰士对讲机。 “这座山……这座山。” 对话还在继续,的确是疤脸和矮个的声音,其中还掺杂着瘦子的讲话声。 “听得见吗?” 疤脸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我想起来了……我……我,见过……见过这座山。” 最后一句是矮子的声音。 声音戛然而止,再也没有了后续,只留下我一个人呆呆的对着不远处的那部对讲机,以及不断盘旋在我脑海里的那句话…… “我见过这座山。” “我见过这座山。” “我见过这座山。” 按了按太阳穴,突然我意识到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样的对话。 第30章、营地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在这部对讲机里听到几个小时前的对话。 而且这部对讲机是从哪里来的? 一个个的疑问跳进我的脑海,爬过去捡起那部对讲机,细看之下发现那居然是一部和疤脸他们使用的一模一样的对讲机。 老式的马兰士对讲机! 又是这部手机,隐约想起在我入山之前,我也有看到一部这样的对讲机,它残破的落在地面上,当时并没有过多的引起我的注意,可是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再回过头去深思,不禁让人一阵发寒。 “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 难不成是因为同一型号设备的原因,所以这东西能接收到当初疤脸和矮子的对话?然后对讲机又有实施保存通话的功能? 按了按太阳穴,又看了一眼对讲机的电源指示灯,还是处于绿色的状态,看样子来人就在不久之前,那么按照这个思绪往下推断,这个来者基本上确定就是和疤脸一伙的人了,也就是说在他们四个人之前这个地方就已经有人进来探路了。 细想之下,这种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可如此一来,新来的问题又冒了出来。 他们的目标难道不是城里面的东西么?为什么会跑到外面呢?不远处我看到泥土中有散落的血迹一点一点的向着密林深处延伸而去。 只见此处已经是古城的外部,我刚才钻出来的地方是一处墙洞,青色的城墙左右绵延,何止百里视线的尽头下根本不见头尾。 而古城的另一面就是整片的原始森林了,那里是最古老的原生态丛林,其中古老的草木在没有限制的条件下为了争夺光线,竞相生长。一眼望去完全不见天日,就算头顶的那个“太阳”再怎么盛大,它所散发出来的光线依旧是无法照射进来。 按照我入山的进度推算,此处便是森林的腹地了,不,应该说是这座山的腹地。 “为什么那个人会进入林子?”按了按太阳穴,直觉告诉我,那里面一定藏匿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然的话那个受伤的家伙不会冒着风险进到这里面的,毕竟血液的味道会吸引大型的食肉生物。 “要进去吗?”潜意识告诉我,这片林子不会像是表面上的这么宁静。 举着手电往里面照去,那里面是非常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黑暗,彷佛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之中又有一双诡异的眼睛,正无声凝视着我这个外来者。 之前有听爷爷提到过,说是每片古老的森林都有自己的一套呼吸系统,它们就像是人类的五脏六腑,而往往在森林深处的心脏位置,最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那是一些古老而又诡秘的存在,不知道诞生于什么时间,只是常年的藏匿在浓密而不见天日的原始森林中。 “要不要冒着风险进去?”一个选择摆在了我的面前。 “算了还是进去了。”我告诉自己,现在的情况以及不允许我在做选择题了,而在这片林子里绝对就有疤脸他们所寻找的东西,那个东西多半能让我找到离开这里的方式。 拍了拍脸,下定了决心,便跟着那血迹一路向着林中走去。 埋首走入树林之中,一瞬间周遭的环境就大幅度变化了起来,只见地面是潮湿的树叶层,这些落叶之下隐藏着已经腐烂了的泥浆和木头,头顶上是冷杉林和针阔叶混交生长的巨树,它们在此处交替错节,遮天蔽日。 就这样走了半个小时,便见前方不远处一小条莹白色的水流从高处而落,稀里哗啦的水声很是好听,走近一看那是一处水潭,潭水很清,如果不是水光倒影,几乎感觉不到水的存在。 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迫不及待的弯下腰喝了一口水,补充了点能量之后,我开始寻着那血迹的路线往前走去。 很快视线里出现了一排木栅栏,栅栏上编满了动物的皮毛,以及各色的彩带,一眼望去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翻过木栏里面是一条泥土小道,道上猩红一片,估摸着是血液渗透的原因,早先听说古代的先民部落会将通往祭祀神坛的道路浇灌鲜血,意味灵魂行走的道路,现在一看还果不其然。 心里一喜,想着还算是找对了方向就沿着林间小道一直往前走去,很快眼前有一点光线跳了出来,我心头一凛,慢下脚步轻悄的走过去。 距离越来越近了……光线在黑暗的不远处愈发的清晰。 光线在跳动…… 是……居然是一堆篝火。 我躲在密林之中张眼望去,很快便将那个地方看了个全,想不到那居然是一个由简易帆布与树枝搭建而成的营地,营地中空无一人,却生着一堆篝火,火光扑面而来,在阴冷的密林中显得尤为突出。 可就是这样,唯独却不见营地里面的人,我翻过一堆杂草,离得近了些,看见那营地里还摆着一块巨石,石头上铺着几个本子像是工作台一样,巨石的下面放着两个登山包,以及一些生活用品,不远处还挂着一张吊床,上还垫着一张毯子。 搓了搓手,冲着掌心哈了一口气。 “人还没走,等一等。”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因为没有活动的缘故,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寒气开始入侵,打了一个哆嗦感觉脚都移不动了。 “妈的?难不成死在外面了?” 最后我还是忍不住了,扒开杂草向着营地摸了过去。 近距离看去,营地里还是比较杂乱的,里面散落着一摊血迹,以及一卷一卷的绷带和消毒药品,还有随意丢在地上的水罐和压缩饼干的包装袋。 “呸,真他妈的富裕。” 像是进了村的鬼子,摸入了营地,随着点滴的温度传到了身上,我便一股脑的脱了鞋子和残破的衣物仍在火堆边上,就开始翻起那个家伙的背包。 那是一个褐色的双肩的战术背包,我看国外的探险电影里面背的都是这个,说是中间夹了一层钢板,比较好受力,而且内部空间极大。 拉开拉链,哗的一下,眼中精光就炸了出来,只见那里头东西全面的很,什么牛肉罐头、大号电池、食盐、维生素片甚至还有两瓶葡萄糖。 “啧啧啧。”擦了擦嘴角边的口水,也不多管拆开了一个罐头伸手进去掏了起来,再顺势拎起了一瓶矿泉水,一伸腿坐在一个石板上将脚往篝火那边架了上去。 “啊~” 一瞬间,麻酥的感觉传遍了全身,骨头像是都要散了架一样,微微的眯着眼睛,猛烈的睡意再一次的袭了上来。 可没等我休息多久,林间传来了草木摇晃的声音,以及轻微的脚步声。 “谁?”一睁眼,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缩着身子,弓着腰向声音的方向看去。 先是一个黑色的影子,慢慢的再是手电的光线,接着随着距离的接近,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家伙。 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他左手打着绷带,衣衫褴褛,一张削瘦的脸上布满了沧桑,以及被藤条擦出的血痕。 我看着那家伙,心头一凛,“哎,这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31章、未知者“A” 我躲在巨石后面,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家伙,又随着他的临近,一点点收拾好我动过的东西,将它们不留痕迹的放回去,再撤离到营地的后面。 这个营地是依靠着一颗巨树搭建的,我转到树的背后,大气也不敢喘。 “这个家伙是谁?” 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是一种既视感,极其强烈的既视感。 那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家伙?是我的店里?还是…… 而伴着脚步的声响,很快他回到了营地的篝火前,然后传来了一阵拉扯布料的声音。 “他在换绷带?” 我屏住呼吸,不敢言语,只能靠着树,轻微的转动着自己的身体,然而很快身后传来了一阵咳嗽的声音,然后一个东西被丢了过来,那是一个罐头,在我脚下滚动了两圈停了下来。 怔了片刻,内心深入仿佛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袭而过,想着我到底那里露馅了? 深吸一口气,捡起罐头走了出去。 “你怎么发现我的?” 他没说话,只是用手拨着一边的枯枝叶,然后抛入篝火之中,篝火慢慢旺了起来。 “你是谁?”我又一次问到,接着拉开了他丢给我的罐头,继续用手抓着把里面的牛肉扯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他抬起头忽然说道,声音异常的低沉,有气无力的样子。 往嘴里塞了一坨肉,点了点头,给他竖起一根拇指,“你还真是个聊天鬼才。” “嘿嘿。”他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嗓子的问题,那笑声像是破了个口子的鼓风机,“你不认得我,我却是认识你。” 怔了一下,却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接。 不过既然是老熟人了,我也不在乎那么多了,直接从地上拽过他的背包,拉开拉链把自己我喝剩下的水给摸了出来,咕嘟咕嘟的灌了半瓶。 “其实很早我就看见你了,看见你从那座城墙里钻出来。”他看着我,依旧是一脸似笑非笑。 我懒得理他,继续吃着罐头,这家伙说的话太他么的跳跃性了。 “我一路跟着你,直到你找到这里。” “嗯嗯!” 我一边吃着,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直到那家伙说了一句话。 “你还是那么喜欢吃肉啊,老狗。” 他说话的声音不阴不阳,低沉的可怕,咋一听上去还以为他叫我老公,吓得我一口肉全吐了出来。然后擦了擦嘴巴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老狗?谁啊?这家伙认错人了吧!还是说他脑子瓦特了? “你是?”我再度问到这个问题,但很快改口了,“你认识我?” “嗯,我记得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大概还没有想到我还活着吧?” “等等!”我伸出一只手,“你连你自己都不记得,怎么会记得我?” “我?”他楞了一下,苦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关于自己的记忆感觉每时每刻都在减少,所以我只能不断的在本子上记下自己的信息。”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那石块上的本子,那里摆着一支钢笔以及一瓶墨水。 “为什么记忆会变少?” 他摇了摇头。 我微微错愕,“那你在这里呆了多久?” “多久?”他拧开一个随身的水壶灌了一口水,“在这个鬼地方你觉得能用时间计算吗?” 什么?这句话什么意思? 心头一绞,猛然想起了自己手机上的时间变化,瞬间顿悟,在这里时间是不会流动的,虽然说这里不是阴间,但它也不是正常的世界,确切的说这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慢慢的收起自己惊讶的表情,开始恢复镇定,看着他将话题继续续上,“你的失忆和这个地方有关?” 可他却不接过我的话题,自顾自的说道:“老狗,你是来找我的么?” 我看了看他,心想着这个家伙绝对知道这个地方的秘密,他在这里很长的时间了,如果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八成就可以找到出去的路。所以本着虚与委蛇的道理,决定不管是不是他认错了人,都要陪他演完这出戏,便回答他:“是!” “你怎么进来的?”他看着我,神情有些激动。 他这么一问,我却是懵圈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句话,很显然这种对话跳跃性太大了,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信息,只有彼此相熟的人才能对话下去。 “就如同你想的那样。”我对他露出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接着说道:“但现在的问题是,出口又在哪里?” 想了想,觉得这样回答最安全。 “出口!出口?”他怔住了,顿了半天后接着说道:“我似乎找到了出口,但是没有钥匙我还是无法出去。不过现在好了,你进来了,说明钥匙已经拿到了,那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该死的山了。” 他说着,然后拨开杂乱蓬松的头发,伸头找我探了过来。 “话说你真的认不出我了?看样子我在这里的确太长的时间了啊!老狗。” 言语之间,我却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清楚他的样子。 甲字脸型中年男人,脸庞上大下细,前额大而阔,鼻大且直。 一瞬间不久前在河滩上,那诡异而恐怖的记忆完完全全的涌入了进来。 无数具挂在木杆上的尸体,无数张惊恐而扭曲的脸。 “卧槽,是你!” 第32章、地宫 在我的惊呼之下,对面的那个家伙笑了笑。 “你终于想起来了!” 我愣了片刻,心里直是骂想起你马买皮,老子真不认识你,不过你他么的不是死了嘛?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可即便是心中惊涛骇浪我也不能表露出来,只得强压住内心恐惧,对他说道:“我只是想起一点,但好像我的记忆力也在衰退。” 果然装傻才是唯一的出路,这是渣男手册里面写过的,我最是认同的一句话了。 “也怪不得你,这个地方很奇怪。” 我挑了挑眉头,心想你丫的终于说到正事上了,便顺势问到:“怎么说?” 他看了我一眼,拍了拍裤子从篝火旁站了起来。 “你随我来。” 点了点头,只见他也不打手电就离开营地往森林的内部走去。 他没有沿着那条小道,而是扒开草木藤条,一头扎入密林中一路向着不远处一处岩壁的方向走去。 “喂,等等。”我刚才更换了电筒的手电,可就算举着光线,在这么浓密的草丛之中也举步艰难,而且在这里我似乎还能看见一些古代木屋建筑的残垣,看样子这里八成是一处被遗弃的古代先民居住地。 所幸走了10分钟,手电的光线下,那个家伙停了下来。 “这条路我走过了无数遍,所以清楚的很。”他向我道:“老狗你来看,这个东西我可是无意中发现的。” 从我手里拿过电筒,对着岩壁上照去,只见那个地方是一处一人高,二十多米长的山体裂缝,山体中的岩壁上爬满了蔓藤,那是一种全绿色叶卵形的植物,枝梢有淡黄色伞房状聚伞花序,果圆柱状披针形。 “这儿?” “进去!”那家伙拍了拍我,率先一头钻了进去,接着他扯开山体裂缝中的蔓藤,一个黝黑的洞口显露出来。 当即也不多想,低头钻了进去。 进去之后,瞬间感觉四周宽敞了很多,再随着那家伙的进来,光线将这里照了一个通透。 天哪,这里居然是一处巨大的空间,左右看去手电的光线在这里照射不到尽头,能看到的也就是一根根立在中间,布局有序的石头柱子。 这是人工建筑?是属于一处古代的遗址吗? “这么大?”我吃了一惊,“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一座废弃的宫殿罢了。”那家伙摆了摆手,将手电往头上照去。 抬起头看见这空间的上方是精美的建筑吊顶,其格式层层收拢高出好不精美。每层顶角还各卧雄师一尊,上部殿檐系缀铜铃,殿堂以铜柱金顶而装饰,气势雄伟壮阔。 只不过与之毫不匹配的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这里整片地面上都散落着吊顶的斗拱碎片与瓦砾残渣,甚至还有许多动物与人类的骸骨,我瞪着眼睛看过去,发现那些人类的骸骨身上都插满了长矛与箭簇,他们像是被故意杀死在这个地方的。 而且随着我们的深入,那些被杀害的尸体就越来越多,一路走去满片的死亡气息,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坟场。 “别去看,在往里面走!”他上前一步,带着我在黑暗中走着。 我走在黑暗的大殿之中,四周的石柱像是一道道门扉,近看之下可以发现那上面都有着精美的爬龙雕刻,其造型苍劲古朴,全身筋肉虬结,身满鳞片,做出嘶吼的样子。 再往前面,手电的光线在黑暗中照出了不少黑色的影子,他们密密麻麻的站在远处。 “是铜人。”他解释着,像是一个导游。 走到身边,我发现那些铜像数量足有上百,规模之大另人叹为观止,而且它们的造型、风格上是基本一致的,都为直鼻阔口,圆顶长眉。但他们都顶头戴着饰有兽面纹和回形纹的花状高冠,身上穿着三层华丽衣衫。双臂平举,置于胸前,两手硕大,握成神秘的圆环形,手心中空,上下相对,像是在执行什么古老的仪式。 但大小差别则极为悬殊,有的等人高度,有的却只有半人身位,这就是古代很明显的阶级分化体现。 走过了“人”群,眼前出现了,一座青砖巨石搭建而成的祭坛。 它两侧挂满了五彩的帆布,帆布上写着我看不懂的文字,举着手电打量之下,发现这些文字居然与我在地下室找到的那本日记上的文字有几分相似。 祭坛的四周墙砖上,涂满了白底加三色彩绘的壁画,这些除了祭天地的壁画之外,就是部落迁徙与战争的画,其中或捕猎,或农耕、以及建筑、仪式,涵盖了该部落的各个全部领域应有尽有,这些也许对于研究断代史的学者来讲,是无价的瑰宝,可是对我这种人,却无大用,只希望从中摸清楚这个地底部落的来历,但是一时之间,看得眼花缭乱。 所幸我身边的这个家伙对这地知根知底,他倒是给我解释了几句,再带我走到一面壁画前,指了指我才看明白了个5、6分。 原来这个部落,本是地面上的一个国家的分支,但是由于战争的原因,被迫流离失所,但是根据他们的巫师首领的提示,他们沿着一处洞穴进入了一个地底,然后在地底搭建村落,而随着他们在地下的发展,很快他们遇到了守护在地底的山神以及山鬼,为了寻求更大的空间,他们选择向山神祭祀,并且修建神庙。 这其中的内容和疤脸所猜测的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但是壁画对于这个所谓的“山”的描写仍然没有任何描述,这样的话我能知道的只有这个在山洞里居住的部落的详情,完全没有关于出路的信息。 “这不都是部落里头的玩意儿嘛?”我皱着眉看了身边的家伙一眼,倒不是怪他提供的信息不符,只是心里落差有点大,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我所想知道只有怎么从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出去。 “咯,在上面呢!”这时他指了指祭坛上的方向。 他所指的方向是祭坛的最上层,这个祭坛一共分为三层,第一层祭坛的两侧立着两只兽身人面的青铜雕像,中间有一口方鼎,鼎上站着四只铜鸟,它们引颈伸腿,动态十足。 第二层上摆着四面巨大的青铜架子,架子上零零散散的摆着一些东西。 而第三层却是与此处辉煌大气而格格不入的一片残破废墟,像是之前建筑而成的楼阁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硬生生的压垮了一般,宫殿祭祀台上的顶层,一眼看去全是瓦砾断砖。 “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里只是废弃的宫殿,有人在撤离的时候,毁掉了这里的东西。” “目的呢?” “我也不知道。”他举起手电,指着不远处那片废墟中说道,“不过那上面有你想要知道的东西。” 这三层之间有从两侧蜿蜒而上的阶梯衔接而成,远远看去像是一座高架桥。他带着我拾阶而上,走过第二层的时候,我看见架子上空了很多位置,大概之前都是放置一些祭祀用的礼器与法器吧,但现在一眼望去能看见的也只有半身躺在架子上的一幅一幅骨架。 “为什么这些尸体只有半边身子了?”我好奇的问身边的那个家伙。 他看了我一眼,“你家做菜一次性会切掉一整块肉?” 这话有些无厘头,但细品之下却是让我浑身打了几个冷颤,一股寒意在脊梁骨上久久不散。 急忙拔腿沿着阶梯往上走去,很快在最顶层的废墟中,我找到了那家伙提到的“我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块篮球架大小的金碑,碑座为四人拱背托起状,碑身分布着神鸟绕日纹,碑首上是一轮镂空的太阳型器,太阳的两端是金色的飞鱼与箭头。 “记载中,这里是属于一个叫做‘蚕’的部族。”那家伙在我身边说道。 我随之向着碑身上看去,只见那上面除了少量的文字还有一幅一幅的图画,图画倒是简单易懂,分别有四张图,第一张是部落随着一条地下裂缝迁移进地下的图。第二张则是一个带头进入地底的巫师,手里举着一样东西,然后地面的裂缝开始整合,地底重新回归一片整体。第三张是一副祭礼图,包括请祭山神、占卜、行巫等活动情形,场面中所有的人都带着直目面具,诡异无比。 这三张图,基本上算是统计出来,整个部落来到地下后的一系列的活动,我本不会怎么在意,只不过当我看见第四张图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个人举着一把钥匙,然后将钥匙锁进了一个盒子的画面。 而那把钥匙正式杜晨邮寄给我,尔后又被李俊偷走的钥匙。而那个盒子却是我在地下密室里书桌里翻出来机括盒。 “等等……等等……” “不对……不对……” 脑海中神识一阵恍惚,如果说盒子里就是我收到的那把钥匙的话,那么在钥匙已经被杜晨取了出来的情况下,那现在的盒子里装着的又是什么? 我正想着,下意识的又去掏放在衣服口袋里的盒子,可是掏了半天,再一低头忽然发现我的衣服早就被扯了个稀巴烂,而之前放在兜里的盒子早已不见踪迹了。 第33章、再次消失 忽然之间我想起来了,那是在排水渠的时候,那怪物用爪子扯掉了我的半边衣物。想必多半是在那个时候盒子掉了出来。 怎么办?回去拿吗?该死,一想到又要回到那种阴冷潮湿的地方,面对那种可怕的怪物我就浑身难受。 “老狗怎么了?”看着我的异常,身边的家伙拍了拍我。 “没……没事!”我故作镇定,现在的情况我绝不能让他看出钥匙不在我身上。 现在我只要先骗这个家伙带我找到出去的路,然后我再一个人偷偷折返回来找到盒子就可以了。 不过问题是,这个家伙带我来这里是做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的要给我讲这个地方存在的文明来历,他大可以面对面告诉我啊? 我想他并不知道盒子还有钥匙的事情,那他之所以带我来这里一定还是别有目的。 果然很快他蹲了下来,指着碑身的一角,“你看这里。” 我跟着把视线移动过去,看到那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居然有一个圆形的钥匙孔。 “钥匙孔?”我马上联想到了电视剧里那些在家里藏匿宝贝的,隐蔽暗格。 “对啊,对啊!”那家伙有点兴奋,“快,快把你找到的钥匙拿出来,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恍然大悟,他之所以带我过来,就是认为我的钥匙可以打开这个碑身上的暗格。 可是这碑上的凹槽真的是用我的那把钥匙就可以打开的吗?远看之下感觉大小不太对劲,便打着手电往那个钥匙孔里面照去的时候,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然有所发现,这个孔里面的根本没有所谓的锁芯,有的只是一道一道的滑口,那滑口处分别顶着一个圆形的球状体,看样子它运作的原理只是把那些滑口里面的圆形物体顶入门里面就可以解锁机关了,那如此的话它所需要用到的钥匙,压根就不是杜晨寄给我的那种分齿状钥匙,而是分角状的钥匙。 “这是一道暗门锁,用的不是我找到的钥匙。”我站起来忽悠到那个家伙,“其实准确的来说,它只是一个机括而已,里面有滑体和齿轮,如果将滑体推到了固定的位置,便会启动齿轮解除闭合的状态了,这样吧你去营地里找三根钢丝过来,我就可以打开这个东西了。” 其实用我现在身上的钥匙扣做成的钢条也完全可以打开这个暗格,只不过我想要将这个碍事的家伙忽悠走。 果然这个家伙似乎十分信任我的话,点了点头就拔腿冲了出去,几分钟后便随着脚步的远去消失在了宫殿之中,而我也飞快的用嘴巴叼住手电开始插入钢丝工作起来。 摸了摸碑身的金壁,拂去落在上面的灰层,在浇了点水上去,很快一块方形的暗格雏形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大概比划了一下,我马上从地面上捡起来几块碎木片放在暗格的上面,其目的就是等机括弹开的一瞬间将木块插进去,以防整个暗格的二次防盗措施,再一次自主锁回去。 当然这样做不是没有原因的,小的时候我就听爷爷说过这样的机括,说是在滑锁触动机关的时刻,只有仅仅一秒钟的时间,因为时间一过机关就不吻合了。 做好了完全的措施,很快我便吞了一口唾沫开始将钢丝慢慢的伸进去了。 这种古代的锁,其实正如我想的那样并没有多少工艺的成分,只要是用东西把机关顶住就可以了,所以不出1分钟,这个暗格就啪嗒一声被我打开了。 紧接着一阵灰尘抖落,一条开口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按住木块的手急忙松开,嘎吱一下将它卡了进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然而至,仿佛那暗格的里面有一只手一样,在2秒钟后暗格的裂缝居然开始飞快的往回弹去。所幸我提前塞了一块木头,就这样它为我争取到了片刻的时间,在短时间里我飞快的把手掰住了暗格的小开口,接着猛然发力,硬生生的把那个暗格给扯开了。 而暗格的开门里面果然有一根铜柱连接着的,可奇怪的是那里面居然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怎么回事?”心里一阵失落,“难不成这只是一个虚格?” 一边想,一边不死心的继续打着手电往里面照去,可暗格不算太深,一眼望去便是看了个通透,又哪里还有什么宝贝。 不,不可能,古墓还有虚冢,可是这种藏匿东西的暗格怎么可能有人设计了出来却不放东西?这他妈的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么? 抬起头,又看了一眼碑上的刻画,又看了看这个空洞洞的暗格,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为了印证这个想法,很快我将我的手放了进去,当我手掌完全伸入的时候,指尖很快的碰到了硬物。 “到顶了?” 看来这个暗格只有巴掌大小,那么里面的东西极其有可能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巴掌大小?” “盒子!” 按了按太阳穴,那个想法越发的在我心头坚固起来。 娘的,不会就是我在地下书房找到的那个盒子吧? 盒子?盒子? 闭上眼睛,我开始回想起那个盒子的模样。 “山图……” 没错,那盒子的周身是刻有一副山图,山图穿林而过最后来到一处石门前,石门前还有一个钥匙孔。 “树林,石门……” “山图?地图?” 思绪恍然大悟,我的天呐,难不成那个盒子上的图案就是离开这个地方的路?而那个盒子之所以会出现在江坡地下的密室中,是因为有人从这里偷走了它。 该死,我真的是傻逼了,很明显那盒子上山图中孙绘制的密林就是我现在所在的地方,而那条蜿蜒的林间小道,既是我一路走来的那条满是鲜血的神道。 那么按照记忆中的盒子上的山图,我只要一直沿着神道往前走的话,便是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想到这里,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松开手甩掉暗格的门,三步并一脚的跳下祭坛,急忙向着营地跑去。 我的计划很简单,在那个家伙从营地拿了铁丝去地宫的时候,我正好可以回去偷走背包,再回去水渠找回盒子,最后独自一人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打着如意算盘,还刻意避开了来时的遗迹群落,一路上甚至还哼着小曲,可当我回到营地的时候,却是傻眼了。 因为此时营地中却是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也没有了,别说是背包和食物,就连石块上的书本和之前升起来的篝火都被扑灭了。 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幻觉一样,而那个不久前还坐在这里面对面亲切的喊着我老狗的那个家伙,却是和矮个他们一样,再次的消失在了这个地方。 第34章、镇山兽 不对,营地里还有温度,篝火也没有完全的扑灭,手电的光线四下扫去那些更换后的绷带与食物袋也都在地上散落着。 难不成那个家伙是知道要走了,所以提前打包了东西去找我了? 哼,苦笑了一下,想着还真是个单纯可爱的家伙。 算了,不去管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回到水渠里面将盒子找回来,现在不管盒子里到底还是不是钥匙,但那玩意儿上的山图绝对是指引我出去的唯一途径。 咬了咬牙,翻过营地,沿着小道一路往回摸索,终于在一段时间后我又看见了不远处的城墙。 继而找到城墙上的裂缝,又慢步走进去,可当我进去之后却发现那个盒子已经不见踪影了,地面上只有我被扯下来的半边衣服。 “怎么回事?”趁着那些怪物已经不在了,我举着手电四下晃荡了一圈,依然是没有找到那个盒子落下来的痕迹。 难不成是在林子里掉的?抓了抓脑袋,想着这下可就难办了。 想来想去,时间已经过半,觉得在这里一直耗着也不是个办法,要是等下那些怪物又回来的话,指不定真的就把我抓了,再说一大活人总不能给一泡屎给憋死吧,走一步看一步吧! 于是又折身返回,一头窜入了树林中,我打算先沿着神道走走看,看看那条道到底是通往什么地方的。 就这样一路走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时,发现越往深处走,四周的植物便越是古怪,有的树的根系,像蛇一样缠上另一株大树,有的树则直接从别的树干正中生长出来,像是寄生一般,有的植物开的花裂成两片,边缘全长成锯齿样,像一张张怪兽的嘴。 手电四下扫着,满眼看去仿佛是进入了一个古怪的国度,国度里都是奇形怪状的妖魔。 而且林子越密,气温越低,此时也不知道山外的时间,只是慢慢这里头飘满了一层白色的雾气,才走了一段路便是满脸的水渍,就连自己嘴里哈出来的气,也同朦胧的雾气融在了一起,不分彼此,手电的光线更是深度不足几米外,视野内一片茫然。 接着又是感觉一个东西钻进了我的裤腿狠狠地咬了我一口,紧了紧牙关准备低头把那个玩意儿扣了出来,可是当我扒开裤子一看,居然发现那是一只拇指粗细的蚂蟥,那蚂蟥像是吸饱了血,此时正趴在小腿上一动不动。 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蚂蟥这种东西,是不能轻易将蚂蟥拔掉的,因为越拉蚂蟥的吸盘吸得越紧,这样,一旦蚂蟥被拉断,其吸盘就会留在伤口内,容易引起感染、溃烂。 按道理来说,一旦发现被蚂蟥叮咬住可以用清凉油、浸有香烟的水、食盐、浓醋、酒精、辣椒粉、石灰等滴撒在虫体上,使其放松吸盘而自行脱落。可是我这一趟出门什么也没有带就连唯一的香烟也早在车上被抽光了。 于是乎我只得先将另一条腿的裤子扎死,再往蚂蟥叮咬部位的上方轻轻的敲打着,因为小时候听说过这样可以使蚂蟥松开吸盘而掉落。 但这个方法耗时极长,有的时候还不见得管用,可事到如今我也是没有了办法,无奈只能这样照办。好在老人没有骗我,眼见那蚂蟥整个身子足足涨了有2倍之后,居然真的从我的腿上脱离了下去,于是急忙挤掉伤口中的淤血,然后绑好裤腿,继续往前走去。 我知道在这个地方已经不能久留了,这里就是山的内部,是最阴湿的地方,也最是滋生一些大小蚊虫毒蚁的地方,特别是在那些叫不出名称的巨大花朵和寄生植物中。 想着那些植物本就是其毒无比,再加上那些虫子,浑身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干脆直接脱下残破的外套把四肢的袖口又扎了一遍。 “嗷……嗷……”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山林间传来了一阵如雷喧天的咆哮。 这一下如同是有万雷在不远处炸开,把我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疑问在心里漫开,心想着这不是老虎或者狗熊的声音啊? “啊……啊……” 紧接着又有人声响了起来,那声音凄惨至极,撕心裂肺,但声线之中我却是听出来了他的来源,那分明就是当初一口一口叫着我老狗的那个人。 “咦?”他不是应该在宫殿里面吗?怎么会现在在我前面呢? 带着浓烈的好奇心,我急忙拔腿冲了过去。 一路跑着,一路都听到了惊恐的尖叫,那声音凄楚哀鸣,到了最后都有点声嘶力竭的样子了,很快视线里传来了手电的光源,那光源此时就被仍在地上,随着它所照射到的范围,我有看到一只巨大的野兽此时正站在林间的一处空地中。 那东西身高有2、3米左右,四肢着地,胸前肌肉鼓起,周身毛色偏黄且光鲜亮丽,只不过那东西高仰着头像是在咀嚼着什么,使得那原本落在地面上的手电光线照射不到它的面目。 只是随着那东西的不断咀嚼,它口中的人声便越是微弱下来,同时还不断的有血液顺着它的颈部皮毛大量的涌出,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上,发出令人寒颤的声响,其场面血腥不忍直视。 “老……老狗……” 明显,那个家伙看见了我,此时他居然拼着最后一口气冲我喊了出来,那声音带着笑意,像是锁魂的女鬼,听着我一阵颤抖。 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我只是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疯了,真的是疯了。”我抱着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怎么也想不到几个小时前就坐在我对面与我谈笑的家伙,如今会落得这种下场。 接着那林间巨大的野兽像是进食完毕一样,囫囵的吞下那家伙的尸体,甩了甩脖子,重新迈步走入了森林之中再度的消失不见,但即便是这样我依然是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往前一步。 刚才那恐怖的景象,以及那凶猛的生物,久久的震撼着我的内心。 “该死,为什么他会走在我的前面?” “该死,为什么这个林子里会有这么恐怖的野兽?” “该死,怎么办?怎么办?” 无数个疑问在我脑海里盘旋着,直到我看见了那个落在我不远处的背包,那个褐色的双肩战术背包,它应该是被甩出来的所以里面的东西散落在地上,而在手电的光线下,我赫然是看见了一个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东西,是一个四四方方巴掌大小的木盒。 “我戳!”一瞬间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同时关于那个家伙的疑问也是被揭开了,原来他也是个虚与委蛇的家伙…… 想必当初他是跟在我身后,捡到了我从衣服里掉出来的盒子,又为了独自离开便诱骗我进去那座宫殿当中,然后就回到营地收拾东西打算一个人跑路。 按了按太阳穴,心里也是哭笑不得,想不到在我骗他的时候,他的心里却也是打着如意小算盘,那这么一说他叫我老狗的原因只是为了拉近关系? 边思考着,边走了过去捡起地上的背包,毕竟那里面还有一些的医疗用品,我还得快速的把腿上的伤口给处理一下。 就这样打点好背包,我躲进林子里给腿上了药又包扎了一道伤口,然后整理了行装,原地休息了一段时间,吃了点东西进了点水,开始继续往前走去。 当然关于这个家伙他只是一个小插曲,我没有怎么在意他的死活,到是他死后还给我提供了不少物资,想着等我出去之后必定多给他烧些纸钱。 这一路我又沿着神道,弯弯曲曲的走了不下几个小时,期间手电的光线下,眼见树林的密度已经不怎么浓密了,但是树梢之上之前所看见的那一轮太阳却是不见了,所以一路走去,林子里都是漆黑一片,而很快走着走着在那不远处的黑暗中我像是听到了人言的声音。 那声音淅淅沥沥很明显不是一个人所发出来的。 这一下我算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早早的关了手电,向着声音所在的地方挪过去。 转过一道弯,沿着神道我看见不远处一点光线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心中一凛,想着果然是有人。 是谁?这个地方除了疤脸和那个倒霉鬼之外,难不成还有其余的人进来?而这些前赴后继进来的家伙,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带着巨大的疑惑,慢慢的走了过去。 这一次我走的很轻,也十分确定自己没有被发现。 很快,我离那个光源近了,而那些人的声音却也是越来越远了,他们像是遗弃了这个光源向着更深远的密林间进发了。 深吸一口气,竖着耳朵,蹑手蹑脚的开始往那边摸去。 终于片刻后来到了那光源的身前,低下头细看之下发现那居然是一支蜡烛,蜡烛烧了一半,绿色的烛火在微风下忽明忽暗,我看着这支蜡烛,心里有点感到似曾相识,就弯下腰将它拿了起来。 可就在我拿起蜡烛的一瞬间,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声音战战兢兢的大喊着:“有……有人……” 第35章、轮回 那个声音……那个声音是我在也熟悉不过的声音,就是我自己。 “怎么?”巨大的疑惑之下,接着是女人的声音。 “她也在?”心头一紧,忽然发现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对话好像似曾相识。 紧接着低头看着手里的蜡烛,顿时想到了当初我站在山门外看见的“另一个我”,而此时我就站在山门之外,手里还拿着半截蜡烛。 “难道?难道当初我看见的人,就是现在的我?” 远处的光线开始浮动起来,就在我内心深处杂乱纠结的时候,终于看见了那几个人影,一、二、三我一个一个的清算着,五个人,足足五个人,不多不少。 我戳,我回到了几天前? 接着他们开始躁动,山门内的我,此时正指着我大喊着,这一下我和“他”的视线猛然对上了,心脏如同被暴击,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时隔几天再度看见自己,却已是两者互换。 马上有的光线开始向着我这边投射过来,心中一紧本能的吹灭了手中的蜡烛,侧身闪躲到了一边。 那是……那是几天的刚被劫持的我? 大脑里一片模糊,怎么回事?怎么回到了几天前? 再转身往后看去,虽然那里是一片漆黑,但依稀还可以听见松林的声音。 记得当初来到山门前的时候,是在一片山体的溶洞里被疤脸那伙人打昏了,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带到了这里。 然而在我经过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居然又回到了这里,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那这算什么? 时间重置?还是……还是轮回? 不应该是时间重置,时间重置的话,是曾经的自己回到了原点,而现在已经是另外的一种情况,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切事情的经过开始我的大脑中来回盘旋。 混沌的思绪里出现了一个白点,这个白点沿着我走过的轨迹,开始一路在脑海里画着不规则的图形,而最后却又回到了原点,这是一个圆,但一个白点却又变成了两个,因为之前的白点还在原地。 是轮回,一个会产生附加物的“轮回。” 站在暗处,看着此时山门的内部,那5个人已经发生了争吵,声音越来越大,紧接着我又一次被打晕了。 “这家伙疯了?” “我看不像,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也许真的是局里有人跟着我们呢?” “不可能,我们的行踪从没有被暴露过,现在别去顾虑太多,我们先找到那东西,一旦时间太长被发现了就彻底暴露了。” “可时间真的足够吗?” “你放心,他会给我们争取时间的。”疤脸的声音传了过来。 在这期间女人一直没有插话,直到我躺在地上发出了一阵哀鸣,她才慢悠悠的说道:“如果不搞清楚这个家伙的来历,我们……” “我们什么?他不是重点,这个家伙还有利用的价值,利用完了之后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扛起来,走!” 随着脚步声的离去,我才知道这些人果然就是当初混入测绘局打算进来盗取宝物的,而且还真打算利用完我之后,把我在这里做掉。 “呵呵,还好老子中途溜得快。” 心里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自顾自的念叨,而思绪回到刚才的断点处,所以……所以因为轮回所产生的附加物,那片河滩上才会出现同一个人无数具尸体的现象?也就是说那个偷取我盒子的家伙,其实早已经在这个地方经历过了无数个轮回? “出不去的山、另一个自己、不断死亡的人、重复的对讲机、对讲机里重复的话、复活的人……” 原来如此,轮回,这是一个巨大的轮回,所有的一切在这座山里变成了一个圈。 这……这才是山的诡异之处。 虽然现在还没有彻底的摸清楚为什么轮回会产生,为什么这种‘附加物’会凭空多出来。但有一点我始终不理解,就是这个轮回在不断演变的过程中,真的不会出现意外吗? 简单的来说,在河滩上不断轮回的那个人,为什么又会突然的出现在林子里?他的轮回不应该是在河滩上就是终点了吗? 还有,如果现在的我作为一切轮回的起点,那么是不是我逃离了这座山,剩下的我就会不断的从这里逃出去?那真实的世界上岂不是会出现无数个我?还是说,只要我离开了这里,轮回就中断了?那四个家伙就不会在溶洞里遇见我,河滩上的家伙也不会在营地遇见我,就像是爷爷当初逃离了“山”的时候一样,关系就会被切断一切都回到正常的轨道? 一切都是未知,在现在看来,个中关系估计也只有爷爷才清楚吧。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必须要找到出去的路,可如果真的一切是按照盒子上的指示那这个地方就应该是终点了啊?进入了山门之后应该怎么办呢?把之前的路重新走一遍?很快我开始意识到方向的错误性了,也许那盒子上所雕刻的山路根本就不是刚才林间的神道。 那怎么办?茫茫地底林海,我不可能再冒着被他们发现的风险去找另外的一条路。 “滴答……” 忽然间感觉到一滴液体,落在了我头上。 什么东西?伸手去一模,黏黏答答的打亮了手电往上一照,瞬间吓得魂飞魄散了,因为那居然是一滩血水。 接着下意识的举起手电往头上看去。 忽然看见的是一个巨大的人头,那人头长着一张圆滚滚的包子脸,脸颊红润,一双眼睛黑不溜秋的此时正俯视着我,格格不入的是那娃娃脸的东西,却长着一具狮虎一般的兽身,此时他就蹲坐在巨大山门的左侧莲花台座上,而且它的嘴巴此时正微微张开,透过手电的光线,甚至可以看见里头满是倒刺的牙尖与鲜红的皮肉残渣,以及……以及那从嘴角边滑落的豆大的血迹。 是当初我看见的镇守山门的巨兽,依稀记得第一次到来这里的时候,还以为它们只是单纯的雕像,可这么一看它们居然是活的,而且还在不久前跑进了山林中吃掉了那个偷我盒子的家伙。 第36章、第二次推论 惊悚的气氛在无形中散开,站在那远古巨兽的身下,脑海中能存有的只是恐惧与死亡的感觉。 “我会死嘛?” 这时那东西的嘴巴已经完全的张开了,它低头俯视,粘嗒嗒的唾液与腥浓的血浆成块成块的掉落下来砸在我身上。 “该死,怎么会死在这里?”脑海中此时浮现的全是之前那个家伙死亡的回放,那种身体断裂,撕心绞肺之痛。 牙关打起了哆嗦,发出咯吱咯吱的磕碰声,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在死亡面前我什么做不了,我太渺小了。 捂着头死死的蹲在地上,可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我仍活着。 不敢置信的再站起来抬起头,却见那巨兽早已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庄严的蹲坐在石台之上,宛如一尊雕塑。 刚才的一切好像是它只打了一个哈欠。 “它不打算吃我?”心中疑惑。 想起之前我第一次经过这里的时候这东西也是无动于衷的,难道说是我不符合它的胃口? 这太扯淡了,那为什么偏偏是“那家伙”被吃了?还是大老远的,特意跑进了林子去吃的。 想到这里我就不理解了,从那家伙被吃的地方到山门前起码也有近1小时的路程,那这镇山兽是怎么感应到他的存在又从这里跑过去吃掉他的? 等……等…… 感应?对于这个突发想到的词,我很是意外,但思来想去事情的发展却极有可能是这样的。 对啊!难不成是感应到了才去将他吃掉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问题又来了为什么只吃他又不吃我和其他的四个人? 难道是他和我们有不同的地方? 脑海中,我将“那家伙”分离出来,想要排除他与我们的不同点,可是想了很久却也没有个头绪,而唯一他与我们不同的地方,就是极有可能脱离了自己的“轮回”。 这个推论是基于我对于山的理解上的。 在我的理解中,轮回分为两种,第一种是死亡后的轮回,比如在河滩上出现的同样的尸体,第二种是特定时间的轮回,就比如我看见的自己。 目前的‘山’里分有6个人,共三拨,第一拨是09年进来的测绘局的疤脸他们,第二拨是那个偷我盒子的家伙,就暂且叫他“老鸟”(老骗子的意思)。第三拨就是我。09年的人疤脸他们其实也是陷入了‘山’的轮回,所以十年过去了,他们还没有出去,老鸟也是一样。 那么老鸟的轮回是怎么样的呢?是一个地方为起点,到自己“死亡”后回到这个起点。当然这是我的理解,因为老鸟说过他的记忆在不断的流失,大概是因为死亡的原因,他不记得他自己的死,每一次醒来都是在原点,所以他会重复不断的进行着自己的“目的”,这个所谓的“目的”就像是疤脸他们进来寻找东西一样。 他们被抹去了死前的记忆,保留了最初的“目的”,故这个“目的”就会一直的将他们推入这个无尽的循环。 而老鸟之所以被吃掉,极大的概率就是他脱离了自己的“轮回”,也就是那个死亡河滩。 当然他为什么会脱离之前轮回,这个我不得而已,不过我想他零零散散的记得一些关于自己之前的事情,也是因为他脱离了轮回的原因,所以记忆也在慢慢的恢复。 但是作为“山”的守护者,镇山兽是不会允许一个这样的,脱离“轮回”的人的出现,所以老鸟就被吃了。 至于那些傻子一样的测绘局的人,还在不断的进行着这个可怕的循环。他们的起始大概就在江坡的地底。 至于我呢,其实并不是我穿越到了09年的世界,而是我和其余的五个人一样,进入了一个未知的、独立于常世之外的世界。 也就是爷爷所提到的“山”,正如他说的那样: “山……在将他们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因为进来了之后再也出不去了,如果一旦有人脱离控制,就会就像是当初68年死在大雪中林场里的那个胖子一样,其实细想起来,蛇毕竟是冷血动物,怎么可能大冬天会有什么蛇的出现?想必当初吃掉胖子的便是赣南那座“山”中的镇山兽了。 按了按太阳穴,脑袋突然有点隐隐作痛,大概是用脑过渡的副作用吧。 但即便是这样,我的推论也是没有任何证据的,而且关于我猜想中的第二种轮回,我想他应该是有一个时间的,但这个时间也是不得而知,我不知道这种轮回多久会启动一次? 苦笑了一下,最后正当我打算放弃的时候,忽然一拍脑门。 “对了,老鸟这家伙不是提到过一本日记么?” 按照他说的他的记忆是全部写在了那本日记上的,所以我或许可以从那里面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想着此时“疤脸”和“我”大概率就在不远处的断崖上等着矮子的回复,我便干脆直接安心坐在地上,抽出了背包里的那本日记举着手电翻了起来。 可就是这本记载着老鸟记忆的日记,在我看了大概十多页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而且这些地方异常的惊人,越是往下看,就越是心惊肉跳。 第37章、日记(1) 首先,我被骗了,这个本子里记载着的根本就不是关于老鸟的记忆,也就是说它当初在营地里和我的一切对话都是以诱骗我的盒子做为目的。 其次,这本日记中的东西在我看到了一半的时候,思维就停止运作了,因为那些东西是涉及到了65年赣山区中的一些事情,而且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山多定有怪,峻岭必生精。 寅时入山门,世间无此人。” 这是写在本子开头的一句话,翻开第下一页是清秀的钢笔字体,写着“1965年10月1日”,再往后看去里面的内容具是一些枯燥无味的流水账一般的日记,可就是这些平淡的叙事日记里,却记载了一切的起始…… 大概看了看里面的内容,然后用自己的思维整理了一遍。 所谓的起始是在1955年的7月底,地点是湖北省宜昌市的南津关,背景是三峡工程勘测的计划工作。 说是长江水利委员会在工程勘测的时候,于一处山体绝壁中发现了一处非常古老的遗迹,那地方只有几口破旧的木箱子以及一些早已掉色的帆布,遗址非常的陈旧,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古老的东西,而且在遗址靠山的墙壁上,他们发现一面岩画薄壁。 当然上百年的风吹雨打那岩画早已经无法分辨,而真正奇怪的是薄壁的后面,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人不小心用手推塌了那片山壁,随即他们便发现了那里面的秘密。 山壁的后面有一个很短的通道,连通着一片构筑在山体内部的空间,而在那片空间中他们发现了一副大小小数以千计的文字石刻,这些文字都生涩难懂,就算是当地的古文学专家来了,也都无法分辨那些字体的意思。 按照日记中本人的叙述,那应该是一个在历史中失传的文明所留下的。因为文字与文明一样,只要有记载都会有流传,从早期的甲骨文到如今的汉字无一例外。既然专家都不能从历史中考究出那些文字的内容,就足以说明一切。 那个文明在历史里出现了一个断层,这个断层是几乎是没有任何对外文字记载的,所以关于这些文字,没人可以读懂,自然也就是成为了天书。 接着那个时候为了研究那些文字,当地请来了很多考古与文字专家,他们日以继夜的探究那些文字,然后在第三天的时候出事了…… 疯了一个人,是北京过来的一个专家,当初对外宣称是家族性遗传病,很快就送出去治疗了。但是没过多久,又有第二个和第三个人疯了。 最后碍于压力,这个文字破译的项目就停止了。据说那些疯掉的专家,都是在熬夜破解了文字的秘密之后疯的。 而那些文字,和我猜测的一样就是我在江坡地下室中日记本里所描写的文字。 看到这里,我掏出那本记事本,快速的翻动着本子上的页面,很快定格在了最后一页,那上面用极其潦草的文字写着“山在同化我们。” 深吸一口气,直到现在我算是明白为什么那最后的文字会极其的潦草了,因为这个家伙和那些破译三峡天书的专家一样,在写下这些文字之后疯了。 我:“……” 好了,这些只是我根据日记中的记载推测出来的,那么事情回到赣南。 赣南的起始则是在58年的8月底,那个时候定南县的一个文物局干员,在上山下乡收取文物的时候,于老云岭的一处农村中发现村民用来砌墙的墙砖有些特别,那上面有一种神鸟绕云的纹路,而且中间还有一些看不懂的怪异文字。 当时他的直觉就告诉自己这些墙砖不对劲,询问过村民之后,村民才说是几天前在山里面捡的,而且你若是要的话多的很。 果然那个干员在村子里一处空地上找到了一堆同样的墙砖,他如获至宝,推测它们可能出自于一处古代的遗迹,而在那个文物普查的年代里,要是真的发现了以前未知的文物可是会奖励不少粮票和肉票的,于是乎花了点商品票证带了一些墙砖下山。 回到局里之后,局里的同事很快发现这些文字应该是属于某个历史断层的文明,如果能够破译的话绝对是大功一件,可无奈他们资源不够,便开始寻求外助,就这样事情一层一层的传到了北京那边。 很快北京派了一名文字专家过来,而那名专家一看到这些文字就认定它是属于“55年的三峡天书”,因为听说过这种文字的邪门性,所以他并没有急于投入研究,到是提出去老云岭的那个村子看一看。 因为是高层的特派人员,他的话自然是牵动着地方总局的,所以很快局里找到了当初那个干员,要求他带那名专家前去文物的发现地。 可正当他们时隔多天后再一次回到老云岭的时候,却是傻了眼…… 因为那个村庄已经不见了,就连村庄里面的人也全都消失殆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第38章、日记(2) 如果说是整个村子的迁徙那么还会留下些许的残址,比如说空无一人的房子或者地基,最起码多多少少的都会有一点人工的痕迹,可他们眼中看到的却不一样,那是一片空地古林。 第一时间,北京来的那位专员是认为文物局的小伙子带错了地方,可那小伙子却一口咬定就在这个地方,至于为什么那个村落会消失他也不知道,而且细想之下他还说那村子的确有所古怪。 因为老云岭这个地方深处赣、粤、闽三省的交界处,所以第一次接触的时候他还没有怎么在意,可是现在细想之下还却有不对劲的地方,就是村子里人说话的口音不像是赣州的本地人,也不像是粤语,同时民居的样式,无论是牌楼、门厅,还是屋檐、窗棂,都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吊诡之处。 至于吊诡在什么地方,他也道不出来,只是觉得进来之后浑身都感觉不舒服,说是不像是进入了一个村子,反倒是……像是进入了一座坟墓。 当然这些话,并没有人相信,只是这本日记的作者在定南出差的时候无意间打听到的。 接着时间转到了64年的3月份,那个时候赣州县组织了一个地质勘探队要进赣南的山区进行岩矿测试,这是一场历时为一年的超大型活动,说是要开发赣州矿产的新资源,那时候赣州可是有素有“世界钨都“和“稀有金属不稀有“之称,所以这场大型探山活动,并没有引起过多人的注意,要知道经过建国后的开采建设,赣州已是成了全国重点有钯金属基地之一。 就这样,岩矿测试的项目在赣南的山区进行了一年,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对于外界来说完全就是个谜。 一年之后,勘探队就从山区撤离了,撤离的时候据说是少了12个人…… 12个人?对于这个数字我有点熟悉,但具体是什么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了。 以上的内容,在日记里只是一笔带过,其中并没有去怎么多说,但是我看得出来,那1年的时间里以及那失踪的12个人,一定没有表面上过去的那么简单。 接着时间到了64年的7月份,日记中提到赣州的林业局开始招人。 看到这里,我神情猛地紧绷了起来,也是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这本日记的主人,是在用自己的文字记录着65年赣山区中的一些事情,同时我的脑海里第一个疑问浮现了起来,那么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呢?是55年三峡天书的调查者?还是说是58年的山村失踪案的见证者? 又或者说是一只追踪这些文字的冒险者? 一切仍然是迷雾,但是我坚信在这本详细的日记中,那个家伙一定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我选择继续往下看去。 方才说到了林业局招人,日记中有提到,他们招人的标准和其他的林业局有所不同,要的是军人退伍而且有一定的野外生存的经验。 虽然说条件有点苛刻,但是人家工资开的高啊,毕竟在那个年代,起早贪黑,工作强度极大的伐木工种是待遇极好的。 当初招聘一放出来,前来应聘的人极多,但奇怪的面试官挑来挑去最后只选了12个人。 怎么又是12?看到这里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我按了按太阳穴,恍惚间记得爷爷对我说过,当时的林业,并没有现在的那么多条条框框,事情很简单就是在林场干活,一个大型林场统管整片山区,里起码有三四百号人,按职位划有财会,生产,调度和营林。 这上百号人其下又按山区划分不同地域,一个地域接着再按大小面积划分小厂,小厂里头又分为,营林、育苗、伐木、栽树……如果是从上到下算来,这一个区域再怎么分配也不止只会给到12个人啊? “难不成是因为为了节省人力,所以工资开的才高?” 不可能差距太多了,我只能接着往下看去。 如此想着日记翻到了下一页,接下来的日记里又是一些流水账的文章,日记的主人记录了自己平日里面的一些工作。 无非是什么泥土采集,土质鉴别,甚至还有山石的分析记录。 时间是从65年开始的,有些年头了,而日记的内容很是枯燥无味,看得有点令人昏昏欲睡了,但我知道这里面的东西一定不会这么简单,有人能把这本日记放在这个地方,就足以说明它的重要性,所以我一页一页的翻下去。 打了一个哈欠,加快了的速度,可是很快不对劲的地方出现了…… 我越是往后看,就越是觉得这个家伙不是搞地质的,反而……反而是搞林业的,因为这里面他有记载他的一些同事的内容,我大概能分辨出那是什么。 搞林业的会和搞地质的在一起吗? 继续往后看去,接下来的内容更是印证了我的疑虑,果然这本日记的主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地质人员,却是一个林业人员,而且……而且…… 他居然还是赣南山区里面的一份子。 也就是当年跟着爷爷一起进山的那12人的其中之一。 第39章、日记(3) 日记看到这里,基本上日记主人的身份也昭然于世了。 老鸟他是当初跟着爷爷一起进入林场的12个人中之一,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天书”,而他之所以会一路来到赣州,完全是因为55年的“三峡天书石刻” 一阵欣喜,有种揭开迷雾的感觉,因为对于爷爷当年所说的林场异事,我一直抱有很大的兴趣,而且我现在身处的境地似乎也与爷爷当年有所恰合,所以希望能从这本日记中找到一些关于64年的事情。 抱着这个态度,我继续了这个漫长的计划。 很快在日记中一切都有了定论。 当年林业局招收进山的12个人,是为了彻底的摸清楚老云岭的秘密,一则是为了找到“天书”的出处,因为从那个定南干员带回来的石砖可以看出,它是用来堆砌一面很大的建筑墙体使用的,所以学者们一致认为,在赣南的山区之中一定有一个很大的关于使用“天书”文字的文明遗迹。 二则是调查那个神秘出现,却又神秘消失的村子。 其实这么看来,虽然明面上没说,赣州的局中人物还是认定了关于“村子”的传闻。 抓了抓脑袋觉得那些人真的疯了,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的。 可一旦细想却又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我现在都身处在了一个轮回当中,看见了不断死亡的人,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翻动页面,很快被挑选出来的12个人,都顺利的进入老云岭,他们找到了之前勘探队所搭建的“林场”,找到了一些关于上一支勘探队遗落下来的东西,同时这本日记的主人也找到了关于“12”的疑惑,因为早在64年7月份的时候勘探队的人就发现了一些线索。 那线索正是关于“12”的,当然内容是什么日记的主人,并没有在日记里用文字写明出来,那其中大概看样子也只有他和勘探队的人知道了。 而一直看到这里,我也想起来了为什么我会对于“12”这个数字那么的敏感了。 那不单单是勘探队失踪的人数,也不只是林业局所招收的人数,其实对于“12”我的最初理念是在爷爷的故事里,记得爷爷有说过…… “老云岭林场的人始终不多不少地保持在12个人的数量。如果有人死了,很快就会有新的成员补充进来。” 当时我只是觉得一个岗位一个人,走一个自然是顶进来一个,可是现在想来却是异常的诡异。 那么十二到底代表着什么? 按了按太阳穴继续往日记中看去,和我一样这本日记的主人显然也对于这个数字有所疑惑,最初他认为这个数字是对于山神的“祭祀”,但后来这个观念被他否决了,因为在这个地方“人们”对于山神并没有多少的敬畏之心。 说到这个地方的“人们”,也就是爷爷在故事里提到的老云岭的村民,亦是58年消失在山区里的那个村庄,然而在爷爷他们进入老云岭的时候,这个村子又一次的出现了。 看到这里我非常困惑,可是关于这个地方,日记里却没有提及太多,一切都好像本来它就是存在的,平常而又自然。 那么我也跳开这个话题不谈,回到日记里写到的被否决的山神祭祀想法,因为在这个地方有一个十分诡谲的习俗“骂山神” 那村子里的猎户和普通猎户不同,他们进山时除了鸟统还会带上一只活公鸡,二两猪头肉。 然后找到山谷分流处的杀干树进行山神祭,这里分流指的是山谷脚下的分叉道,而杀干树就是长在分叉道上的一棵树,当然如果是石头那就是杀干石了。 在猎户看来,它们占尽地势,划分山图,自当是可称为山神。 祭祀完了山神之后,他们便会往山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骂,骂的很难听,而越是难听就越有自动送死的猎物送上门来,那些野猪,山鸡,兔子穿林外出,直接撞死在山石之上。 笑了笑,看到他在日记中写到的如此风俗,觉得有点趣味。 当然不止是这个,这本日记里甚至还记载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具是一些骂神骂仙之事,到是看得出来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的村子,他们的原住民确实是没有什么信仰也不敬畏神仙。 就这样接连的跳过了大半部分的日记页面,中途我也曾试着去关注村子里面的事情,但很奇怪在这本日记的主人眼里,村子的再度出现仿佛并不能引起他的重视,而那些进入老云岭的12个人,也都各自居住在村子里长期生活着,与村民们相融甚佳,犹如邻里乡亲。 但也就是这种平静,使得我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惧,头皮止不住的发麻了起来。 就像是爷爷说过的那样“事出反常必有妖” 揉了揉眼睛,长时间的文字,加上手电光照的模糊,已经使得我视力有些下降了,中途换了节电池,就一目三行的看着,跳过了一些生活中的婆婆妈妈琐事,很快翻到了日记的最后一页…… 上面写着: 68年12月15日,大雪。 “我找到了入口,今天就会动手。” 就这十二个字,我皱了皱眉头,然后把目光重新望向了那日记的时间,68年12月15日? 这一天…… 我怔了一下,突然感觉这个时间在什么时候,似乎被什么人提到过。 大概是爷爷吧,毕竟那是他们赣南山区的人和事! 那么……那么这个日子? 12月15日,记忆开始搜寻关键字,爷爷,林业,赣南…… 15日?发工资的日子? 还是1968年…… 不对,不单单是这样! 68年……68年,思绪猛然拉长,回忆开始如同是胶片电影一般在脑海里旋转。 终于我想起来了,卧槽了一句,头皮一阵发麻,这……这不是当年王明出事的那一天吗?也就是当年莫名其妙的死在雪地里的那个林场的胖子。 难道说这本日记并不是老鸟的,反而是那个胖子的? 第40章、对讲机 胖子?那么这本日记是老鸟从别的地方捞出来的咯? 那是从什么地方呢?记得爷爷说过,胖子死后他们回到他的房间里有发现收拾好的行李和大大小小的探测工具。 难不成老鸟是当初12个林场成员的其中之一? 那也就是说老鸟也是认识爷爷的? 又或者说这座江坡地底的“山”是与赣南山区的“山”是相连的? 脑子里开始了一贯的自问自答,这是在目前环境下我自己逐渐的养成了这种习惯,这是一种类似于5why的分析法,也就是对一个问题点连续以5个“为什么”来自问,以追究其根本原因。 但连续的追问之下,我发现问题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在没有任何线索的前提中,我的所有主观假设的都变成了逻辑陷阱。 这种逻辑陷阱会带给我一些弯路,拍了拍脑门,正当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很快我口袋里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我知道那是矮子和瘦子第一次和疤脸他们的联系,当时的“我”应该还在昏迷。 对讲机里,矮子和瘦子已经缓步的进入了山崖的底部,开始向着山里面进发,同时我看着手里的这部对讲机也逐渐的推理出一些细节。 其实在我经历一个轮回的期间,中途应该最起码有过一次以上的轮回,因为在城墙的外部我已经通过这个对讲机听到了一次矮子的汇报。 而这部对讲机,极大的可能是疤脸和女人其中一人的,在我还没有进入这个轮回之前这条路线或许就是他们的出入口,那么水渠中那些尸骨也多有可能就是他们两个人的,这么看来十年的时间,这些家伙真的就在不断的死亡啊! “我们已经到了……” “说说情况吧!” 第一次的情况汇报已经开始了,说明他们目前是到了山崖底部的。 接着矮子形容了一下悬崖底部的地形,然后四下转了一圈,确定了那口悬挂在山体间棺材的方位,我眯着眼睛一边听着,一边等着时机,但很快对讲机里很快一个奇怪的声音传了过来。 “滋滋滋滋。” 那声音之大,害得我一阵耳鸣,头昏目眩的。 “措大西,搞犀利鬼东西嘛?” “不是我。” “也不是我,我的对讲机一直是关着的。” 场面猛然陷入了死局。 突然疤脸说了一句:“这里还有别人!” “那咯?” “不管有没有别人,起码在这个地还有多出两部以上的对讲机,而且我们的对话可能被监听了。”疤脸如是分析着。 “有人介入了我们的频道?”女人似乎想通了。 “没错。”疤脸说道:“那种声音是‘语音自激啸叫’是麦克风与扬声器之间产生的自激反应,必须有两台距离很近的对讲机同时开麦才会有这种声音,有点类似你去练歌房,拿话筒对着音响就会有这样的声音。” 忽然间我也明白了,读书的时候,我用电脑和朋友开麦的时候也出现过这种回音的情况,当时百度了一下,解释为麦克风和音响喇叭离得比较近。 也就是说,声音在话筒和喇叭间不断传递,声音信号经过喇叭后又一波比一波强,最后就形成了类似于这种的啸叫。 对讲机的另一头,疤脸这句话之后,对讲机里再一次的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谁也没有再说话,我也是摒着一口气,很显然造成这次啸叫的原因不是我,我的手里只有一台对讲机,不足以造成这种情况。这么庞大又嘈杂的声音,他绝对不是一两部的对讲机就可以造成的,而且即便是有很多的对讲机,这个声音的出现也一定会有一个声源。 也正如疤脸说的那样,在这个地方起码还有两部以上的对讲机被人同时按着对话按键。 难道说这里还有第七个,第八个人? 我不得而知,但起码他们这样选择暴露自己,一定是有目的的。 “咳咳!”突然对讲机里传来了咳嗽的声音。 那声音极其的细腻而尖锐,不像是疤脸又或者是女人的声音,也不是矮子和瘦子。 这像是在宣战一般,和我猜测的一样,在这座山的里面还有除了我们以外的第七个,第八个人,而此时他们选择了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 又是沉默,漫长而压抑,然而在长达数十分钟的沉默后疤脸最先开口了。 “你们是谁?” “……” 1分钟,2分钟,3分钟过去了,没有人说话。 然后在我认为一波已去的时候,最先跳出来的又是“滋滋滋”的杂音。 猛地一下我被吓了一跳,按了按耳朵,有点被震的头昏目眩,正准备关掉对讲机结束这场无聊的闹剧,但就在这时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不会错,的确是个声音,那个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夹杂在尖锐的音律之间。 它柔弱却又阴沉,甚至还拖着长音,像砂纸磨过桌面一样沙哑。 是个女的? 她说:“救……救我。” 单单就是这三个字,突然间使得我浑身白毛汗往外狂冒。 那细微的声音我不确定其他人是否有所听见,但我肯定是听得清清楚楚,那的确是一个人女人的声音。 “救救我……” “救救我” 声音还在继续越发的微小,越发的凄厉。 我打了个哆嗦,心里忍不住的生出一股战栗的感觉。 这他妈的还是人的声音吗? 第41章、此处有鬼 “鬼求救”的声音持续了三分钟,三分钟后一切都噶然而止。 接着疤脸和矮子商量了对策,在分叉路口的时候他们各自挑选了不同的方向,决定找到对讲机另一头的人。 就这样,对话回到了我醒来的时候,再然后的一切就是我所经历的事情了,悬崖上另一个我先下去,接着疤脸和女人也下去了。 山门前恢复了死寂。 我深吸一口气,从镇山兽的石座下走了出来重新站在了门缝之间。 这是我第二次站在这个地方了,犹如天门一般坐落在山体之间的巨大石门和我形容鲜明的对比,同时我两次的心境也成了鲜明的对比。 几乎没有多想我抬脚走了进去,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退缩的余地,在我的身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慢慢的推动着我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 很明显拿使用对讲机作怪的人绝对不会是我,然而也不是还在河滩中轮回的老鸟,那么那个人影是谁?我打算进去一探究竟。 举着手电走在黑暗中,头顶上是鲜活的山神骨骇,两侧有中如云层一般的岩石花纹,它们或灰或白密密麻麻的点缀在山体之中,波澜壮阔。 接着我花了一些时间走到了悬崖上,沿原路向下走去,又一次的站在了分叉路口前,只不过这一次我选择了绕过山中的河道而行,我打算跟着矮子他们去看一看。 这个地方本是一个“回”字型的区域,外侧的大“口”为落水洞的山体侧壁,内部的小“口”则是那座诡异的山,我此时走在落水洞与山的中间,耳边尽是水流冲刷奔腾而下的声音与林间飞禽走兽的嘶吼。 所幸在这个山壁与山体相交的地方其实并没有什么树木,顺着开阔手电一眼望去视线畅通无阻,而唯有的却多是从“山”中生长出来的杂草藤本植物,它们在地面上蔓延着交错繁衍。 不过走了一段距离我的左边出现了一条溪流,那是从地面上沿着山壁流下来的地表水,它们在这里汇聚成河,经过千百年的时间居然冲刷出了一条宽大的河道,水质如何宽度几许我是看不出来,因为河水却被草藤厚厚的覆盖了一层像是冬天的大棉被一样。 然而走了不远,我忽然发现此时手里的对讲机又开始响了起来。 黑暗中,那种声音像是一把尖刀猛地扎进你的胸腔。 “救……救我……” 声音如有如无,气若游丝,若不是仔细听,根本无法分辨。 我很好奇,将对讲机附在耳边用心聆听着。 但听着听着,忽然我感觉后劲一凉,好似寒冬腊月的时候有人在你背上哈了一口气。 “谁?” 打了个哆嗦,猛然回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左右望去却也只有顺着山壁淌下的水流,与随风摇摆的树林。 “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刚才的感觉依旧真实,用手往后劲摸去感觉到皮肤上湿漉漉的。 一抹伸出来一看,居然是一片湿气。 心脏被突的一下揪住,“不对劲。”嘀咕了一句,心知刚才绝对有个……有个“东西”在我身后。 倒吸了一口凉气,开始缓步的往前走去,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矮子和胖子极有可能就是死在了这里,所以这个地方对比于山中或许还不会很太平。 心里正想着,突然对讲机又响了起来。 “滋滋滋!” 又是电流的声音,而且声音异常的大,却又异常的清晰,杂乱之中我已经能分辨出里面轻声人语的对话了。 那种像是鬼魅一般,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里绝不止有一个人,应该有很多,像是一个群体。 按了按太阳穴,屏蔽左右的声音,一边思考一边继续探路,在这里走唯一的好处就是地势开阔,不像是树林之间所到之处全是参天大树,一眼望去视线被来回的阻隔,不得所见。 但几秒种后,我发现自己的思绪完全镇定不下来,因为电流声越来越大了,随着我不断的往前,耳中那种“兹兹兹”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其吵杂无序充彻心扉,更是令人几乎抓狂。 它在山谷中充斥产生了巨大的回音,回音荡漾一层接着一层,听在耳中使人有一种迷幻的感觉。 不对劲,不对劲,声音太大了,这绝对不是一部对讲机可以发出来的声音,突然间我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往前看去…… “近了,应该是近了。” 没错,那些引起共鸣的声音,应该是本体对讲机所发出的,而那部发出电流声的对讲机,应该就在我的不远处。 往前看了一眼,没有手电的光线,只有电流声不断的传出。 我此时开始关掉自己的对讲机,也关掉手里的电源,开始摸黑前进。 按照疤脸的推论,这个地方的“东西”就是为了吸引他们才制造这个自我显露的圈套,所以既然我和矮子他们一样进入了这个圈套就不得不小心一点了。 就这样在黑暗中我开始听着声音摸黑前进,回音越来越大,说明距离越来越近,但是很快我发现这些嘈杂的尖啸声中,有那么一丁点的异音。 这个异音不是电流的乱序声,是有人的话语声,是黑暗中的“东西”所发出的声音,它们在交谈,在商议,在……在嬉笑着。 “果然有东西,” 一时间我慌了神,左右看去,想要从夹杂在“兹”中的声音,找到那些“东西”的所在地。 很快它们被我发现了,直是看见右侧的诡林之中,此时无数对红点正盯着我,它们或明或暗,飘忽不定,对视之下许久后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双一双的眼睛。 “那是什么?” 极端的恐惧,使得我整个人都跄踉了起来,但终究算是镇下了心神,接着便推开手电冲着那片林子狂吼到:“谁?” “……” “……” 没有回复,那些红色的眼睛仍然在注视着我。 我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恍然间感觉被人扼住了脖子,像是溺水了一般。 “什……什么” 呼吸艰难,思绪之间一股窒息感涌了上来。 “gun……滚……滚啊!”青筋涨露,双目爆瞪,我张口喊道。 就这样片刻之后,那股无形的力量消失了。 猛地吸了一口气,摊在地上,此时的我已经是满头大汗,浑身的衣物也湿了个透。 可就在这是,摊在地上的我摸到了一个东西…… 那…… 那居然是…… 是一只人腿。 吓了一跳,心脏几乎骤停。 转头望去却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不,不对,不止是一个,随着我手电的光照,此时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地方的一切。 这哪里还是什么山谷之间,落水洞中,分明就是一处坟场。 只见河滩上,躺着数以千百的尸体,以及凌乱散落着的对讲机,它们零散的落在那里,大部分都还是处于待接受消息的状态,所以那些回音都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矮子?瘦子?” 我爬起来,蹲在地上看着他们,只见他们双目不闭又口部怒张,面色乌青泛黑且五官表情惊恐,像是死前看见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情。 “这……这是吓死的?” 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死法,可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 思绪之中,猛然间一层鸡皮疙瘩又浮了出来。 因为就在刚才,我的后颈上又被“哈”了一口凉气。 那种呼吸的声音,冰冷的湿气,绝对……绝对在我的背上就有一个“东西”。 猛然回头,可和第一次所见到的一样,视线中皆是空荡荡的一片。 “到底是什么?”抓了抓头发,我感觉自己要被折磨疯了,精神快被推到了分裂的边缘。 但就在恐惧弥漫之时,忽然间感到身后的背包动了一下。 背包?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转过脖子,斜下眼睛,慢慢的把视线移动过去。 此时居然看见背包的拉链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个口子,而里面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鼓动一般。 第42章、尸变 我看着那背包,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鼓动一样。 想着这个那东西是什么时候钻进我背包里面的? 急忙从肩上卸下来,打着手电往内部照去…… 只见背包中还有一个夹层,而那个夹层的拉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了,里面一个黄色干瘪的东西在怪叫着上下窜动,而且随着手电的光线照射一双眼睛甚是明亮。 当时只是觉得心里一紧,看来它是很早就被放在了那里头,多半是老鸟进山的时候带进来的,忙用手伸进去掏,可来回抓了几下到没有抓着,却是手指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撕……”抽出手来,看见指尖破了一个口子,口子里黑色的血液直是往外狂冒。 “黑……黑色的?”吓了一跳,可随着我手的抽出来,那个东西显然是想要跳出背包,正一只白色的绒毛爪子趴在包口,出我一看哪里还容得了一个仇家就这么从我手里溜走,急忙按住背包把那个东西给按了回去。 妈的,老鸟这是带了什么东西? 但念头一转,那个人是个精明的家伙,能带上这个不是没有道理的,而且还专门的塞在背包的夹层里,一定有所用途,小的时候听闻有进入深山的掌眼(盗墓贼),专门带有家中豢养的仔猪(獾猪)在5-8月进山,那时候正是仔猪的生育期,而这种仔猪喜欢吃死者的肉,野生的又长居于墓穴之中,这样那些人便能够顺着仔猪一路摸到墓穴挖取宝贝。 “难不成老鸟带的也是用来探路的?”也不多想,所幸拉上拉链,用之前开锁用的钥匙扣将那拉链给扎了起来。 就这样,里面的东西在背包里折腾了一下,又消停了下来。 我松了一口气,接着之前的疑问打算再度去观察一下矮子和瘦子的尸体,想着这些家伙原来是死在了这里,看来他们的轮回和老鸟一样,都还没有进山就已经结束了。 但他们的死因仍然是一个谜,他们死前到底看到了什么会这样的惊恐? 盯着那些尸体看去,他们此时就倒在地上,因为死不瞑目的缘故我一弯腰正好与我瞪眼对视上了,我止不住的浑身打了个哆嗦,看着它们凄惨的死状顿时有点毛骨悚然,可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一股寒意袭来。 接着就是背后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个趔趄我差点没倒在地上,然后感觉双肩一沉,好像背后此时正趴着一个人一样。 可回头看去,却依然是什么都没有,而且背包的拉链也拉的死死的,里面的东西也逐渐的消停了下来。 “是潜意识作祟吗?” 随便是这样,那种诡异的感觉仍然存在。 左右望了望,四周一片空荡,只有成群的尸体趴在我的脚下,甚至还有的半身没入了泥土之中,而在手电的光线下,右边的河道倒映着波光粼粼,左边的林子随风摆动,里面似乎站着人,身形被拉的老长。 眯了眯眼睛正打算定睛看去时,“嗖嗖!”耳边忽然有脚步的声音。 漆黑的林中,像是在有人踩着纷纷的落叶在奔跑一样。 脚步不断,声声入耳。 “谁?”心里一紧,急忙举着手电扫射过去,看到林子却有一闪而过的影子。 心里揪了一下想着一定是拿着对讲机的人,像是“他”就与矮个和瘦子的死有关吧? 可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带给他们这么大的惊恐? 是看见自己了?还不至于。 那就是看见死人?也不至于。 我冥思着,可一下秒钟,忽然感觉自己的脚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膈住了。 甩了甩脚并没有注意什么,只是想着是泥土中的树根,毕竟左侧就是一片高地,高地的上面是成片的树林,那些树木的根部像是蟒蛇一般穿透高地的土墙,扎入山谷之间,在地上盘旋蔓延。 可奇怪的是发力踢了踢脚,却怎么也甩不开那个东西,反倒是“树根”扎的我越来越紧了。 咬了咬牙,不住的生痛,只能低下头看去。 然而这一看却是把我吓得魂魄都出了窍。 只见那早已死去多时的矮子此时正伸出木柴一般的手臂,死死的抓着我的脚。 还不止如此,我现在正走在尸体堆的正中央,发现除了那些地面上的尸体,此时还有被时间尘埃埋没于泥土下的尸体也开始蠢蠢欲动。 手电所照射到的地方,先猛然一只漆黑的枯骨手臂从泥土里伸了出来,紧接着视野之内无数只手破土而出不断的挥舞着,场面骇人,泥土下哀嚎一片。 那些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的矮子和瘦子,他们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身是血,身体的表皮已是重程度腐烂,脸型呈现扭曲状。几只白胖的蛆虫在脸上爬动,只要是稍微用力的走动,脸皮夹杂着蛆虫窸窸窣窣的掉落。 近身一米的位置,甚至可嗅到浓浓的腐臭味和腥臭的血味。 “这……这是什么?” “不好,得跑。” 脑子疯狂给自己下达一道一道的指令,可就在这时,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脚已经无法动弹了,而随着耳边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蠕爬声,恐惧的念头开始在我大脑里扎根,接着瞳孔开始放大,脚裸开始软化。 “该死,怎么会这样?” 尸体已经朝我扑了过来,我方才意识到,这……这是尸变? “妈的,动啊,动啊!” 几乎是要哭出来,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的稻草一样。 可这他妈的哪里还有稻草给我抓? “动……动啊!” 祸到临头,千钧一发,变故发生了…… 关键的时候,突然背包里传来了一阵声音,那声音极其的细小而且刺耳,像是人在叫喊一般,我听着那声音猛然间浑身恢复了知觉,趁着一只尸体扑过来的时候,无巧不巧的一个侧身闪躲了过去,咬牙打算向着森林所在的地方跑去。 可跑了不远,愈多的尸体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他们嘶吼着,奔跑着,相互撞翻,相互踩踏,数量之多密密麻麻。 只见在前方的尸体接连被后方的尸体所撞翻,倒在地上沦为肉垫,随后一波接一波,竟然越来越长,尸体在尸体上攀爬,一眼望去如同一条巨蟒在地面上蠕动。 这……这简直就是尸潮。 大脑里空白一片,没有人任何的思维,只是觉得一具一具形态各异的尸体从视线里飞掠而过。 而且一路上还有许许多多的尸骨从地底爬了出来,那样的景象完全超乎了我们的常识,他们似乎饿极了,相互啃食着,血肉横飞,断肢残体满地皆是。 忽然一只骷髅爬到了我腿上双手死死的抱着,跑动中我发力一脚把它踢开,可是随着力道飞出去的也只有他的下半身,上半身依旧是抱在我的大腿上,手电隐约的照出一只黑色的爪子,随后就是两只空洞的眼睛,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蠕动,估计是眼珠,看得我一阵反胃。 “该死,该死,该死,怎么会这样?” “噗!”的一声,思绪戛然而止,一具矮子的尸体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扑了过来,它带着我以及浑身的血浆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摔进了尸潮之中。 紧接着,手电的光线被吞没,视线开始消失,那一张一张裂齿的残脸猛地向我扎了下来。 第43章、惑心 临死之际脑海中一片混沌,直是感到过往一切如同水泡渐渐上浮。 接着就是黑暗,无尽的黑暗。 而黑暗中又仿佛有声音,我好奇的去听,那是爷爷的声音。 他在说什么? 却是听不清,到是矮子和瘦子出现在了黑暗中,他们看着我朝我走来,哭喊着说,我好冤,我好冤啊! 苦笑了一下,心说关老子屁事,我都要死了。 可看见他们两个忽然间,我像是想起了什么。 不……不对劲…… 可……可是哪里呢? 记忆开始被放大,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是我遗漏掉的。 是什么呢? 是什么? 矮子和瘦子还在朝我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他们的模样在我瞳孔中放大,还是老样子,双目巨瞪,口部大张。 “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了。” 按了按太阳穴,忽然才想起来这些家伙不是被吓死的吗? 左右看去身上并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伤痕啊? 难道……难道? 强忍着浑身的疼痛,我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试图爬起来。 几番的挣扎之下,终究是站了起来,我看着自己现在已经被啃食残缺的腿部,又看了看左右附在我身上撕咬我的尸体,那种蚀骨钻心的痛依然存在,但我确实是推开他们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戳,明白了,这是幻觉! 这种想法忽然的从我的内心深入跳了出来。 深呼一口气,闭上眼我尝试着将四肢的疼痛给屏蔽了过去,端坐在地上诵起了静心咒。 果然……很快身体上那种火辣的感觉消失了,手脚似乎又像是衔接了回来,睁开眼视线所见之处依然是那片峡谷间的高地。 一切都消失了,没有尸潮,没有撕咬,这里不是地狱,还是老地方。 呼的松了一口气,接着察觉到背上似乎趴着什么东西,而且颈部也被什么蓬松的毛发擦着怪痒的。 还没有等我转过头,就看见一只爪子正宛如人手一样就这么搭在我的肩膀上。 那是一只白色的爪子,趾端爪尖锐,趾间有很小的皮膜。 这一下可是幻觉之外的东西,看的是真真切切,霎时间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可还没有等我惊魂定下,就感觉身上的背包在左右摇晃着。 “卧槽,那东西居然在拉扯我的拉链。” 当时也是脑袋一热,心想着老子差点被你玩死,你居然还想偷我包里的东西,便直接伸手抓住了那东西的爪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然发力给甩了出去。 这一下我是发了狠,而那东西显然也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吱”的叫了一声就被砸到了不远处的石头上,啪叽一声脑瓜子开了,溅出一地的血来。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连忙举着手电看去,定神一看却见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只黄鼬,它浑身都是浅沙棕色的皮毛,只有尾巴是雪白色的,此时正挣扎着在石板上艰难的爬动。 “黄鼠狼?还是白尾?”忽然想起这东西在我们乡下被称为“黄皮子”,那时候老一辈的人关于它的传说是数不胜数,其中谈论最多的就是说它能蛊惑人的心智并且看透人心,成精后喜欢与人接触,受人叩拜,有时候会帮助人,但是它的复仇心理特别强,如果有人欺负它,一定会加倍的报复,所以老人们总是说如果碰见了黄虎狼不能打它。 而且更诡异的说法,是认为这种东西,可以拜月化精,它们一旦有了阴性的灵气就会从尾巴开始变色,等到通体白色就说明已经修炼成精,然后可以附着人体变成人过日子了。 看着不远处,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黄皮子,心想着这只既然尾巴已经变白,就说明已经是有了道行,怪不得能制造出这种几近真实的幻觉。 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方还远远没有结束,如此看来我的背包里八成就是只小的黄皮子,而刚才制造幻觉的那只黄皮子就是为了解救它才附在我身上的。 它从我进入山门后就一路跟着我,在我后劲哈凉气,勒住我的颈部,拉开我背包的拉链,还制造幻觉,可即便是这样它也只是个半途出来的家伙,而那真正使用对讲机诱惑我们过来的幕后黑手应该还藏匿在这边地方。 “到底是‘谁’?” 我知道“啸叫”产生的原因,是喇叭和音响在极近的距离下才会发生的,所以那个“东西”应该不会距离这片尸地太远。 死死的吞了口唾沫,我知道“它”就在附近…… 从地上捡起手电,按了按脖子,眯着眼睛四下看去。 这里是处于“山”的树林的侧方,面前是一处土坡,土坡内有手腕粗细,纵横交错的枝节从中破土而出,那是在此处扎根了上千年古树的根茎。 我仰头看去,这个土坡高度大概有两层楼的高度,左右望着绵延在视线之外,宛如一座围护这森林的古城墙。 而惊奇的是,在这座“城墙”之内,还有一个一个的石龛,那里面有着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影子。 “尸体?”我举着手电走了过去。 那石龛不算太大,也就是半层楼的高度,里面摆满了残留的火把、木枝与一些爬满了铜锈的青铜器具,而走近之后才猛然发现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坐落在里面的东西才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里面摆放着一尊通体爬满了青苔的雕像,雕像古朴沧桑,也不知道在此处摆放了多少年,整体已经与土坡内的根茎融为了一体,但那些雕像的头部像是被什么东西敲碎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只盘着身体爬在上面的黄皮子,那玩意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却是头颅高翘,像是取代了石像的头部。 如此一来,这些石雕就全都变成了黄大仙的雕像。 手电的光线照去,看着那尖嘴毛脸黄皮子雕塑,一股寒意莫名的冒了出来,很明显能这么做的也只有黄皮子。 退出那个石龛,我一个一个的往下看去,很快便发现这里所有的石龛中,居然全都是挂着黄皮子的石雕。 娘的,打了一个凛冽,心想难不成我是进了黄皮子窝了?这里的黄皮子都成精不了不成,还会给自己树立雕像。 这他妈的简直就是“企业文化” “看样子,这里还不单单只有一只黄皮子。”我告诉自己矮子和瘦子的轮回在这里结束多半是与这些东西有关,所以不管怎么还是要务必小心。 毕竟刚才那种幻觉的真实感绝对是可以媲美电影级别的。 “喂!” 正想着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了出来。 我下意识的回过头,猛然看见此时那些空地的尸体中正站着一只浑身白毛的黄皮子。 那东西皮光毛滑,双眼金亮,气度与神态宛如一个活人,更惊讶的是那东西的前爪,居然没有了正常黄鼬爪子该有的皮膜,而且指头奇长,像是……像是一双人手。 而且不仅仅是这样,随着手电的光线摆动,我很快看到了那只黄皮子的脸,接着惊叫了一声,跄踉的倒在了石龛。 “这……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 我见那黄皮子的头部右面半边,赫然是长着类似于人类的五官。 它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我的不远处,用那张半人半兽的脸看着我。 第44章、控神 那半张人脸像是被泼洒过硫酸一般,面部长着如同水肿泡白的表皮,表皮之下鲜红的颊肌显露在外,眼眶斗大如同骷髅,白色的颈骨隐约可见,怎么看怎么恶心,可就是半张这样恶心的脸,却长在了一只黄皮子的脸上,半兽半人。 搓啊,这他妈的是成了精的黄皮子啊,而且看着样子已经是快幻化成了人形。 我所知道这世界上智商比较高的动物在传说中都有“拜月”行为。民间的说法是,日为阳、月为阴,月圆的时候为月之阴极,但凡是想要修仙的“禽”与“兽”,都属于太阴。属于太阴之物它要修成精,就必须吸收月光的精华,相传这些生物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偷偷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学着人的样子,顶礼膜拜,而修行圆满之后,便会化身为人。 可即便是这样再看我面前的这只黄皮子,我实在是想不通它常年生于地底,怎么能拜月修行? 等等……等等…… 难道说是头顶上的那轮太阳? 不,应该还不止是这样,传言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就是采取活人精气的说法,这是一种邪门的道法,虽然离奇,但也管用,想必这个东西便是使用对讲机诱着疤脸那一伙人进来后然后吸食采阳的,所以那些廋子和矮子的尸体之所以死法诡异,并不是受到惊吓导致,而是被打开了七窍活活当成了补品弄死的。 细想之下极有可能,可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这千百年的时间里,再加上吸收了这么多人的精气怎么可能只是化身成这幅鬼样子? 它似乎只是一个化形了一半的残次品,想到这里,我不自禁的瞄了一眼,只见那半张皮肉抖动的脸,还在朝我露出诡异的笑,一张满是肌肉外露的脸,将嘴角拉的老长,看的我是心脏狂跳,几乎要窒息。 恐惧的念头,在我心头百转千回,但最终还是一个疑问冒了出来。 还有……还有……为什么单单是一只黄皮子就可以干掉这么多数以千计的“人”? 正想着,它仿佛是读懂了我的心似的,接下来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黄皮子此时就站在我不远处,它半边嘴巴也没动,却依然有声音传到我这里来。 那声音柔弱婉转,仿若女子。 “你来了!” 可我听在耳中,心里仿佛却有千万匹羊驼奔腾而过,想着这要是久未归家的游子回到家中,听见娇妻一喊倒也罢了,但……但是……你妹啊,你他妈的是只黄皮子啊,又在哪里学来的萝莉音?这是看了乔碧萝的直播么? 可还没等我吐槽完,那恶心的东西居然冲我笑了。是那种阴阴惨惨的笑,半边人脸挂着皮肉还拉动着嘴角,直是看见白色的下颚骨与半截参差不齐的人牙。 接着它伸出人手一样的爪子,朝我挥了一下。 这一下我算是看见那东西手里所抓着的东西,赫然就是一部讲机。 “噗通。”视线猛然变换,来不及思考我整个人却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又突的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这一下绝对是不自然的,只是感觉自己的腿部仿佛不受到控制一样,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压着我的腿,接着就是腰,他开始不自然的动了起来,带着我的上半身,不断的起伏。 “咚咚咚” 这一下就完全的变成了扣头。 我不断的磕着,因为身体的原因一下又一下的将额头狠狠的砸在面前的石头上,不一会儿便是满头鲜血。 那些血,从头上流过眼帘,使得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四周一片血红,唯一不变的只是那只黄皮子,它好像是站在了我的脑海里,即便是我闭上眼睛也能“看见”它就站在不远处,咧开嘴发出讥讽的笑声。 “咯咯咯!” “咯咯咯!”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黄皮子的笑声,那声音十分的刺耳渗人,在黑暗中乍的响起,仿佛一把尖刀猛地扎进心里。 但即使是这样,我依旧拿它没有一点办法,因为慢慢的从我的胸腔,再到手臂身体上所有的躯干都开始僵住了起来,大脑中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驱使着我,它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似乎是黄皮子的语言,但是我随着那声音,只有不断重复着一个动作。 恍惚之间我似乎明白了,这个东西控制了我的神。 听闻传说,黄鼠狼有一种神通说是能够迷惑人的心智,让人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并成为黄鼠狼的“代言者”。早些年还不怎么信,但现在一看过来发现还真是如此。 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如果真的一直被这样控制的话,我多半会活活的给这黄皮子磕死的。 正想着如何才能脱身,忽然一丝光从高处照了下来。 接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的光挥洒下来。 高地的四周被照射的一片登亮,猛地明白这光线就是当初我看见的那个“地底”的太阳。 “咿……” 这时那只一直在接受我朝拜的黄皮子,突然长吁一口气大喊了起来。 那声音足足持续了一分钟,接着我就默然的停止了叩拜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擦拭满面的血迹,我左脚一登居然整个人跃了起来,然后就这么徒自的跳起了舞。 因为被黄皮子控了神的原因,我只能就这样听凭摆布,甩开胳膊,狂暴的舞动了起来,顺拐、屈膝、下沉、含胸、挺腹,时而奔腾跳跃,时而激烈诡黠,又时而婉转婀娜,期间好几次我还扭曲了臀大肌。 同步,在逐渐升起的“太阳”光线下,那只黄皮子也与我跳着一模一样的舞姿。 恍惚之间我想起来了,这应该是一种傩舞,曾经在婺源旅游的时候我就有看见过,当时导游说这是一种模拟女性的“妮行步”,是古代驱傩神班常会跳的一种舞姿。 但比起婺源的那种傩舞,我眼前这只黄皮子跳动的却是更加的形象传神,更加的妖异诡魅,仿佛真的是一个古代的女子在我眼前跳动。 就这样,跳着跳着,只是感觉一团火热的气从小腹之间涌了出来,先是下体不自然的硬了起来,接着就是胸口,再到喉咙,那团气却是还在升腾,仿佛要顺着我的筋脉蓬勃而出。 “不好。” 心知那黄皮子控了我的神,一边带着我拜月,一边鬼舞,其目的就是通过这种古老而诡异的舞姿将我体内的阳气给引诱出来,然后再吸食进补。 果然没多久,我的腿开始驱动着我的身体朝那黄皮子走了过去。 一边走,一边扭动着已经散了架的“蛮腰”,而同时那只黄皮子也迈步朝我“扭”了过来,还长大了嘴巴,如同人一样深吸了一口气。 第45章、化形 眼看那只黄皮子离我越来越近,张口的气甚至都要呼到了脸上,我只是感叹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这种地方。 但这个时候一个东西,从我书包里跳了出来,是一只金色的黄皮子。 估计是在我跳舞的时候书包背被抖开了,而那个东西也随即逃了出来,就是这么一下,我的身体突然恢复了自如。 此时一得解脱,脑子立马以每秒360码的速度飞快运作了起来。 “他娘的,这书包里的黄皮子绝对有问题。” 当时也不管三七二十,猛地一个飞扑就将那没跑多远的金色黄皮子给抓了个住,也才发现那黄皮子 《阴山密档》第45章、化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6章、第七个人 “人……是人的声音?” “得……得救了?” 这是我第一反应,因为听到了人的声音起码说明那黄皮子已经不在了,自己也算是安全了。至于我是怎么安全的,管他呢! 形势突发生转,前一秒脑海里还沉溺于临死的恐惧中,下一秒却是直接崩溃了。 在前所未有的压迫下,劫后余生的所有情绪宣泄而出。 接着便是一把转身抱住了身后的那个家伙硬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那是一种最为纯粹的宣泄,我一边哭一边甚至用头擦着那人的裤腿叫起了爸爸…… 但很快我发现了不对 《阴山密档》第46章、第七个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7章、完全错乱 “你说什么?”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炸毛了。 “就是……就是李俊啊!”她看着我,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不对劲,猛然间我起了一股强烈的警觉感,为什么她会单单的提到李俊?其实我刚才的问题很简单,就是为什么她会来到这个地方,但是她的回答却提到李俊这个名字。 “你到底是谁?”我退后了几步,第一次一股危险感涌了上来。 不同于疤脸那一波人,最起码在我和他们相遇的时候,大家是相互不知的,但是这个女孩不同,仅仅从他说做了李俊两个字就知道她对于我是有过了解的。 《阴山密档》第47章、完全错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8章、黄仙殿 没有说话,沉默了数十分钟,尽量的平息了自己内心的动荡。 这女孩还不知道那具尸体的事情,她没有去过1023,也没有见过那具尸体,所以我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慌乱。 就现在而言这件事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把手机递还给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她继续说着,很快所有的故事形成了一个圆,那个李俊通过江坡的地下防空洞,来到了地底的“山”中,他似乎是有目的的,而女孩则一路跟着他,直到那个李俊搭建好一个营地,然后就一头扎入了古林的深处消失不见了。 接着女孩以营地为中心向着四 《阴山密档》第48章、黄仙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章、走 我们绕过石像,里面则是一条仅供人爬行的小道,小道的两侧的土墙中扎满了尖锐的木刺,木刺上挂着破损的衣物布条,以及鸟类的羽毛,地面上又是白骨累累的尸骸。 女孩和我说,萨满供奉神灵,讲究的是意志坚定且姿态卑微,所以两侧的木刺是为了防止进殿跪拜的人心态左右动摇的,而那些尸骸估计都是黄皮子叼进神殿中进食的山中动物。 “那为了让我们跪拜着进入所以洞穴的高度特意设置的这么矮?”跪在地上爬着,我对她说道。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毕竟这本就是一条供黄皮子出入的道,而我的那些想法都是没 《阴山密档》第49章、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章、禁止说话 这里是一处溶洞,溶洞中怪石嶙峋,石笋林立,上面倒挂着钟乳石,下面是瀑布渗漏进来的水,逐渐汇聚成了一条小溪。 我低头跟着女孩往前走去,途中一言不发。很快我发现这个地方是一个喇叭形的洞口,当我越往深处走去,发现上面的空间离我们就越近,没过多久就只能跪着前行了。 就这样在溪水中爬行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我整个人就受不住了,不是冰冷的溪水,而是压抑,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感充斥着我。 真的很压抑,在无边的黑暗中,偶尔有碎石落下掉在水里发出的扑通声,还有衣物摩擦山洞岩石发出的悉悉 《阴山密档》第50章、禁止说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1章、牢笼 “谁?”神思一断,大脑开始麻木。 没有回答,只是那只手在我胸前反复的拉扯着,像是……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 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心脏在胸腔内疯狂的跳动。 直到死寂的黑暗里发出了,锋利的指甲划动着衣服所发出“嗤嗤嗤”的摩擦声,这时我才察觉到那是一只五指奇长,手腕极细的手。 “黄……黄皮子?”几乎是一瞬间我就联想到了那个化形了一半的黄皮子。 我记得它的手,那只抓着对讲机的手。 “哈!” 蓦然间背后有东西伸了出来。 《阴山密档》第51章、牢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2章、女孩 走过祭祀神树的大殿,我们走到了一片陡坡上,陡坡一层一层的往下递进像是简陋的梯田,当时女孩对我说道,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处神堂,穿过神堂就可以看见祭坛,而祭坛之后就是古林密道了。 “古林之后就是那扇门?” 女孩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不保证我们可以出去,但是那后面的确就是出路了。” “如果真的在世界上有一条路是可以通往这里面的,那么是不是说明那个所谓的‘李俊’是这里的常客?” “常客?”女孩看了我一眼。 “就像是每天早上去菜市场的早餐店吃一份鸭血粉 《阴山密档》第52章、女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3章、西墙 大概是5秒钟后我摔倒了一处地面上,接着女孩也落在了我的身边。 但这里不是平地,我落地时一脚没有站稳,突然整个人一陷,脚底打了一个趔趄往下又缩了去。 是个斜坡?不……这他妈的简直就是滑滑梯。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手电的光线在黑暗中来回晃动,咬了咬牙绅士的一把抱紧了女孩,两个人就这么滚成了一个团,向着坡下摔去。 所幸这样的滚落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很快我们重重的栽进了一个陷坑。 “咚……吱……啦”的一声,这个地方的墙体发出了与碰撞不匹配的声音。 《阴山密档》第53章、西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4章、降灵 萨满世界以其神秘的思考把万物之灵的幻象再造成奇异的万灵之物—神偶,它们是安置众神的神具,是降灵的必须之物。 后续我有了解过关于萨满降灵的一个过程,其最大的程度就是与请神的差距,众所周知请神是通过萨满的舞蹈、击鼓、歌唱来完成精神世界对神灵的邀请或引诱,使神灵以所谓‘附体’的方式附着在萨满体内,并通过萨满的躯体完成与凡人的交流。 而降灵则不然,它大体是指萨满教用原始的手工艺方式把自然宗教改换成人为的多神偶宗教。是没有任何媒介的,就连本体也只是尸体,有的甚至是用狍子腿骨做成的身 《阴山密档》第54章、降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章、岩画 那只是一面较薄的山壁,一铲子拍下去就裂了开来,石块簌簌的往下掉,尘迹撒满了整个木匣。 “里面是什么?”女孩的好奇心浮了起来,一把趴下也将头挤了进来。 “空……空的……” “有空间?”女孩伸手把手电照了过去,发现那开裂的墙面后面居然是一片狭小的地域。“快,快把洞打通。” “打通?我又不是地鼠,你……” 可我话还没有说话,就见她缩了回去,给我屁股补了一脚。 我吃了一痛,半句话给吞了下去,而一下没注意倒是整个人顶牛去了出去,先是头撞了上, 《阴山密档》第55章、岩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6章、不可能发生的事 其实当我看见那个图腾的时候,再联想到进入这片“山”的人,我就想到了一个词。 “轮回” 如此看来,那个图腾便是代表着重复轮回之象。 轮回这种东西说起来很是玄妙,我最初接触到这种东西的是时候,是在网上看了一篇帖子,是央视著名的天气预报节目主持人宋英杰的故事。 宋英杰在论坛爆料自己儿子豆包的灵异事件,他称豆包同学快四岁了,晚上临睡前跟他说:我的老家就在四川,在成都西边一点,家里还有两个女儿,一个15岁,一个10岁了。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们了,可能都快认不出来了 《阴山密档》第56章、不可能发生的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7章、继续往下走 在这条神庙与山体中间所存在的夹缝,我原以为只是古代人类的埋尸之地,万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还可以看见最是熟悉,也最是感到神秘的东西…… “钥匙!” 这是最先跳进脑海里的词汇,可转念一想又怎么可能会是钥匙,在那个时候或许连钥匙的最初理念都没有存在。 压了压眼睛,再眼看去,可那先入为主的概念却依旧在不断的推动着我的潜意识。 而就在我顿愕的时候,女孩也开口了。 “是钥匙么?” 转过头惊讶的看着她,有点不敢置信,我们很少在某些层面上有过共识的时 《阴山密档》第57章、继续往下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8章、厮杀 最终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女孩的身体只是到了一定的极限,肌肉的跳动与轻飘的脚步都是那种神经紧绷到临界点的表现。 在我再度触碰到她的时候,她就这么倒了下来。 我顺势跪在地上,一把将她抱进怀中。 “怎么了?”最初的惊恐依旧笼罩着我,直到她轻微的鼻鼾声渐渐的传了出来。 哭笑不得,我几乎要在崩溃的边缘了,谁知道她居然给我整出这么一个乌龙来,脑海里划过一推乱七八糟的黑线,张口就想要把她给骂醒,可就这么低头一看她的瞬间,我却是硬生生的把那些话给憋了回去。 《阴山密档》第58章、厮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9章、两具尸体 “磅”巨大的声音在耳边炸开,热浪卷起尘土。 记得几个小时前我也曾感受到这种强烈的气震,但今时与往日不同,随之而来的还有满瓢灼热的鲜血。 猛地撒了我一身,最后甚至带着一丝喷薄星星点点的散落了下来。 “你……还好么?” 朦胧的视线中,女孩慢慢的走过来看着我说道。 “我……”我想要说什么,但是随着血迹的消除,视线渐渐的清晰起来,我看见了……看见那个女孩的左手已经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吊在身前,伴着她剧烈的喘息轻微摆动。 “你怎么了?你……你的手 《阴山密档》第59章、两具尸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0章、燕式落水 这是一种既视感,是超脱于常念的既视感。 强烈,非常强烈,而上一次这种感觉还要追溯到我拿到钥匙的第一个夜晚。 那个晚上,那个噩梦中,我所看见那张人蛇的脸,是那么熟悉,那么深刻,他好像是刻在我骨子里的记忆,可偏偏却是记不起来了。 而事到如今,我早已忘记了那张脸的模样,甚至是那种强烈的感觉,一切直到刚才……在刚才的一秒钟里,那种感觉又从脑海里划过触及心脏。 “咚咚咚。” 我见过,见过这只手表。但是在哪里却是想不起来,像是雨夜里模糊的水中倒影,越是想 《阴山密档》第60章、燕式落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1章、尾声 以这种高度跳落,即便是燕式也没有人撑得住巨大的冲击,“咕噜咕噜”的吸了两口水,整个人几乎昏厥了过去,但只能强忍着大脑的膨胀开始在水中游荡了起来。 因为我看见在水中的不远处一道光线透过水纹传播过来。 “是她?” 我游动了过去,可当我伸手触及那片光的时候抓到的却仅仅是女孩的肩带灯,她人却是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该死,去哪里了?”心里骂了一句,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不一样的事情,光线的照射下眼见浑浊的水在我逐渐的下沉后愈发的清澈,是那种质的变化而且异常的明显, 《阴山密档》第61章、尾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章、父亲的秘密 老爸是在我读大学的时候失踪的,也就是江坡商业楼开挖的那一年--十年前,2009年。 时间是年初的时候,在大年初三的早上,老爸按往年的习俗去爷爷坟前扫墓,也就是这一去,他再也没有回来。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不留下一点痕迹。 当年的我还在读大学,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慌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脑子里一片空白,从没有想过这种只有电视剧中才有的桥段,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那段时间妈妈和两个叔叔在外面奔走,而我……开始了颓废。 清楚的记得,那一年的时间中,我 《阴山密档》第1章、父亲的秘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章、环耳交龙纹敦 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同样的事情重复发生,如果不是两个人的叙述方式不同,我差点就以为时间倒流了。 可看着床边的这个人不管是样貌还是语气都与刚才的那个“人”绝无二般。 那眼前的人是谁?刚才出现的人又是谁? 思绪开始混乱,脑袋又开始胀痛。 但很快我注意到了一点,就是现在这个小叔在描述那个痕迹的时候,用的是类似于纹身一样的记号,却不是半小时前出现的那个“小叔”所用直接提到的图腾。 几乎可以断定前后出现的小叔不是同一个人了,而且言 《阴山密档》第2章、环耳交龙纹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章、巨鳖驮山 “到底是什么?”我当时是这么问他的。 “是献给蛟的食物。”你爷爷他是这么说的。 “食物?”我这下来了兴趣,会是什么我永远也猜不到的东西呢? 不过既然蛟龙既是被囚困于青铜敦之上,就说明在很古老的年代里,是有人类锁着它的,那么我完全有理由猜测那敦中是用来装着蛟龙的食物,也就是祭祀用的贡品了。 这古代祭祀大致上分有三种,腊祭、三牲以及人祭。 我挑了一种最为常见的答案回答他:“里面装着的是尸体嘛?” “差不多。”小叔点了点头,给了一个很模糊 《阴山密档》第3章、巨鳖驮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章、出院 睡意全无,我不知道第一个进来的小叔到底是谁装扮的,但他的故事现在细想起来的确有所不完整的地方。 这些地方不是他没有告诉我,初步分析应该是爷爷没有告诉他,但不管是爷爷在古敦里看到了什么,还是在蜃景的山中发现了什么,这些都变成了60年的一个谜。 所以他在故事中只是一个倾听者,对于我又只是一个转述者。 “可他到底是抱着一种怎样的想法才把这些事情告诉我的呢?” 这个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但很快我在真正的小叔所告诉我他知道的事情中,倒是推断出几分那个家伙的来历。< 《阴山密档》第4章、出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章、照片与老人 眼前的这个人的身份其实我猜到了一二,记得在锁龙地的时候我有听到疤脸和女人的交谈。 在交谈中,我们知道他们不是只有四个人,在地面上应该还有一个接头的人,而那个人多半就是这个坐在对面的黄兴辉了。 只是我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我进去了江坡地下的锁龙地,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唐突的询问我是否认识那四个人,但此时此刻令我更加吃惊的却是那张老照片,因为我看见照片的里面…… 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怎么也无法相信在照片中,居然可以看见他,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揉了揉眼睛, 《阴山密档》第5章、照片与老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章、邦志军 他的话一说出口我就下意识紧张起来,直是拖着凳子往后退了两步,随时准备夺门开溜。 “别紧张,我不会把你怎么样。”黄兴辉笑着说道:“我不是那种制造暴力的人,毕竟我上了年纪,而我所想要知道的很简单,无非就是关于地下的事情。” 我不说话,只是转过头看了一眼包厢的门。 “三石不是我的人,我只是托人让他和你联系上。”老家伙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只是想见一见你,印证一下我的推测。” “什么推测?” “十年过去了,轮回是不是又开始了。”他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 《阴山密档》第6章、邦志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章、另一个世界的虫子 “虫子?” 对于这个回答,我完全的不能接受,因为它几乎是颠覆了我的认知。 “就是你肩上的那种东西,你以为它只是一种图案吗?” “你在说什么?”有点错愕,心里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你进过‘山’了?” 我点了点头。 “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我没有说话,不是在想着要不要说,而是在想要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关于山的诡异那可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完的。 可还没有等我开口,邦哥又开口了,“你进入的是‘山’的世界,不是我们 《阴山密档》第7章、另一个世界的虫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章、解咒 所有的想法只是来自于大脑内部的第一直觉,我无法仅靠着这点感觉就去否认掉邦哥的做法,只能硬着头皮往上走。 我们走过了一处山道很快来到了那片山的跟前,山中林间还有一条弯曲的小道,也不知通往何方。 “那人到底是谁?这么神神秘秘的?” “这个人没问题。”邦哥拍了拍我的肩,“他叫邱露,早期的时候一直跟着你爷爷,你进入之后报自己的名字,再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好奇道:“那你呢?” “那家伙性格古怪,我就不进去了,在这里等你。”邦哥 《阴山密档》第8章、解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章、模糊记忆 眼睛一闭,思绪开始被吸进旋涡,所有的都不复存在。 无生无死,没有时间,颠倒空间。 这……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不……不对,怎么还会有感觉? 蓦然的睁开眼睛,恍惚之间有盛大的光投射下来,风吹竹摇,鸟鸣兽走。 前面是弯曲的山道,往回看去,依稀还可以看见坐在树荫下的邦志军,“怎么回事?” 梦?还是幻觉? 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没有血迹,也没有刀痕,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一样。 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我开始往山上走去,不知 《阴山密档》第9章、模糊记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章、往事 黄兴辉,那张脸居然是黄兴辉的脸,我看着蛇人状的他,几乎是胸腔要窒息。 他朝我扑来,力道之大差点崩断了锁着他的铁链…… 那是一根金黄色的锁链,也不知道是黄铜还是什么,颜色有点和钥匙相近,但又绝对不是钥匙的那种颜色。 “斯斯……” 黄兴辉发出蛇一样的声音,他像是忘记说话了。 “盛况!”背后传来了邱露的声音,他抓着我的衣领将我整个人提了起来,一把丢到了走廊上,然后关上灯,带上门。 接着里面传来了一阵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后,房间重新消停了下来 《阴山密档》第10章、往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章、找到了…… 他这么说我一点儿也不意外,因为在等待他消息的时候我也是做足了功课。 在锁龙地下女孩有和我提到过,李俊这个家伙早些年是个盗墓份子,那一身脱皮的病情就是进墓的时候落下的。所以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鸟,而且作为一个盗墓的份子,我也不太相信他从良之后会实打实的搞起快递的行当。 同时回想起他来干活的头一个星期,就不停的往我店里跑,不就是为了和我搞好关系么? 很明显李俊是带着目的来的,一个极其充分的目的,当然具体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怎么回事 《阴山密档》第11章、找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章、来人了 阶梯不是水泥铺成的,倒像是匆忙挖出来的,坑坑洼洼一脚长一脚短的。 我一边走,一边与邦志军通着电话,但很快信号中断了,下意识的我是认为是入地太深的缘故。 举着手机开始往上走去,可当我快要回到地面的时候,一阵嘈杂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和哒鳖崽子就是进去哆葛间屋哩。”(那小子就是进了这间屋子) “切哆有十多分钟咄。”(进去了有十多分钟了) “戳,一定是有鬼。” 三个人?不,不对人数应该更多,听脚步声起码有5个以上,而且这里面不是李俊的 《阴山密档》第12章、来人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章、河道 “你很聪明。” “聪明个屁。”白了那家伙一眼,“除了黄兴辉谁还会干出这种烂屁眼的事情?” 脏话一出黄兴辉手下的人都躁了,几欲冲了上来冲我施暴。 而我现在是耍猴儿不怕人多,看热闹不嫌事大,所幸破罐子破摔了,摆了摆手,“得得得,你们老板不在这里,别搁这鬼地方秀什么忠心,加不了几个工资。” “可以!”拍了拍手,那中年大叔又道,“临危不乱,有个性。” “有你妹,老阴阳人了?”听着这狗日的讲话,心里忍不住一阵反胃,心想着这他么的都是什么组织,管理层都是 《阴山密档》第13章、河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章、古墓 吃惊的看着两侧的墙壁,开始明白为什么李俊会找到这个地方了,就现在看来它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河道。 “快到了。”中年人用竹竿轻轻的捅了一下墙壁的壁画,“哗哗”的大面积脱落了下来,不过依稀还是能够看到那是壁画上绘着的是一扇巨大的拱门,拱门之后有无数的人在一条地道之中开凿挖掘, 壁画上内容就是工匠开挖这条水路时的情形,在古代像这样大规模的工程,一般都会被用作画的方向,将其过程保存下来。 “这是被什么文明给记载下来的图案?”我好奇的开口问到。 那不是上古的岩画, 《阴山密档》第14章、古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章、深潭 心头一跳,连忙的趴在船边往水下看去。 此时所有的人都打开了身上的光源,整片水域之上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但唯独那深水之下光线到了一定的距离后便是不视一物,也就是那个地方,在我们所有人的目光中,一个巨大的黑影浮游而过。 “那是什么?”有人喊了起来。 “别喊!”中年人提手禁言,接着小声道,“先四周看一看。” “还看?你不要命了?”我冲他喊道。 他瞪了我一眼却是不说话,倒是纹身男站了出来,“想走就自己游回去。” “我……” 言而又 《阴山密档》第15章、深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6章、青铜鼎 “什么声音?” “婴儿?” “会不会是潭底的那个影子?” “娃娃鱼?” 一阵诡异的声音,最是能激起内心的恐惧,如果说之前的水影还不足以让这些家伙感到害怕,那现在的声音足以让他们腿软了。 果然船上有人支支吾吾的说了起来,“门……门哥,要不要撒铜钱?” 中年人沉默不语,过了两三秒其余的嘈杂声渐渐的消散下去,但黑暗中的婴儿哭声却还在继续,声音时长时短,一停一歇,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数量绝不是一两只。 “继 《阴山密档》第16章、青铜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7章、水鬼 大脑一片空白,思绪猛然被固定。 接着就是入水…… 刹那间四面八方的水流疯狂包裹着我,冰冷的地下河水,如同是雪山上的冰泉。 我在水中打了一个哆嗦,呛了一口气,震起了无数气泡,滚滚上冒…… “不行,不能死在这里!” 重新憋住气,双手拨动着水,在水中浮了起来。 此处是地底的水潭,常年由河水冲刷,水质清澈通透,在上面巨大的探照灯光线下,倒映着绿色,仿佛一片翡翠海。 在水中我费力的打开头灯,清冷的光开始在水底下散开,猛然间我看到一个 《阴山密档》第17章、水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章、死斗 它看见了我,在冰冷的潭水中,猛然摆动身子扑腾过来。 巨大的身躯携带着水流的急速涌动,突然间那些浮尸也在水中翻腾了起来,手舞足蹈一片死亡之象。 倒吸一口凉气,手脚冰冷,眼看着那条巨大的蛇离我越来越近,眼看着那些尸体愈发的癫狂,可一点办法都没有,在水下此时我完全的就变成了一只待宰羔羊。 开始越来越近…… 30米…… 20米…… 来了…… 我疯狂的拨动手脚开始往前游动,无奈这毕竟是在水下,一切的活动都变得有了局限性,再加上那条巨 《阴山密档》第18章、死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章、寅时已到 潭水中龙鸣不歇,屋毁垣断。 那些原本残留遗立在水中的颓瓦破壁,现如今在蛟龙的腾舞之下更是摧毁殆尽,我们站在船上满耳尽是砖块的崩塌之声。 正想着那中年人是不是疯了?居然敢去徒手博蛟龙,但很快潭水之上的黑暗中异变开始了。 雷鸣凸现,巨大的白色闪电划破黑暗,接着打在了青铜巨鼎的乌木之上。 继而乌木燃着,火苗冲天。 “这……” 看到这一幕瞬时我惊的说不出话来,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个雷暴骤雨的日子里。 “时间到了,墟要出来了。”胖子继 《阴山密档》第19章、寅时已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