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我在阴间当记者》 第一章 跳河 首先声明,我人格方面绝对没有问题,正常的社交,正儿八经的三观。 再次说明,我姓徐,叫徐明亮,因为名字老土,别人都叫我阿亮。 人们都说我宅心仁厚,有着阿甘的奉献精神,只是脑子可能存在一些问题。 三十岁以前,我混得一塌糊涂,身边的钱财被骗子骗的一干二净,就连正经亲戚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生怕我为他们带来某种精神上的损失。 这损失一开始我并不明白,我只知道有一次我穷的已经两天没有吃饭,去找我表嫂蹭饭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他们都叫我丧门星,那天是我无意中撞见表哥表嫂吵架,而吵架的矛头直指向我。 “这种亲戚,你还有什么必要带回家里,狗挨顿打还知道下次再也不犯,可他呢?被骗了多少次了?你舅舅是不是被他气死的?你舅妈是不是被他气死的?这种人不是我说你,你把他带回家就是对我们智商的侮辱!” 那一天,我夺门而出,我常常扪心自问,世界有时候待我太薄。 不过虽然有这种悲观消极的想法,我却从来没有想不开,而且坦率的说,我在这些方面还是挺积极的。 我这人谈不上乐善好施的资本,但是绝对有一副菩萨心肠。 与表哥表嫂撞见的那一幕是在3月的的某一天,也许这是老天爷对我比较另类的一种眷顾。 我当时真的心中无比气愤,不过表哥与我亲疏,我心里清楚的很,他当然不会因为表嫂的责备而放弃与我血浓于水的亲情。 这样的事情,通常事后,表哥都会语重心长的再次给我来电安慰,下午时分,我沿着沿江大道一直走,其实就是为了等表哥的一个电话。 表哥的命是我救的,因为我的水性的确很好。 小的时候他经常跟我说,将来娶了老婆,他的老婆就是我的老婆,这件事情因此成为村里人的一个笑柄。 走在沿江大道,一直到道口老桥的时候,我都没有等到表哥的回电。 然而,就在这时,我遇到了一件跟之前表哥一模一样的事情。 “我勒个去,有人要跳桥!”我心灰意冷,不巧就看见了这一幕。 不过今天我有点不想救这个人了,因为我怕这人会跟表哥一样狼心狗肺。 表嫂的话,我想了想也许他是对的,我妈是被我气死的,我爸也是被我气死的,结果都逃不了一个骗字。 所以,今天,吃一堑长一智,咱得狠下心,这人就算是真的淹死,我也不能救! 然而,当这女子跨上桥栏的那一刻我犹豫了。 “徐明亮,你现在是兜比脸还干净,无依无靠,无儿无女,你还有个卵蛋的顾虑,进局里去了兴许还能落个晚节大保的地步……” 徘徊犹豫良久之后,我决定了,救! 不过这人已经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不会吧,小姐姐,你怎么出手这么快,这让我以后下地狱了怎么办啊!见死不救那是要被油炸刀锯的啊!” 容不得多想,我已经冲了出去,而且连个盹都不打一个的跨过栏杆跳了下去。 三月的天气依旧很冷,河水冻的人刺骨的疼,而这之前的两天,南城还纷纷扬的下了一场暴雪,我天生就是水鸭子,在跳入水中的那一刻,仍然感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冷。 作为一个游泳高手,我知道这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厚衣服吸水快,所以人在水中就沉的越快,这也就导致了很多轻生的人把自杀时间选在了冬季。 这个地方是个跳桥人的天堂,我知道的就已经不下于十起,因为这片水域没有救生艇,而且河道极宽,水流汹涌,一般的救援人员赶过来的时候,可能跳桥人已经不行了。 不过当我抓住这女子的胳膊的时候,我松了口气。 选择跳河轻生的人往往会在兜里或者腰上绑上许多石头,庆幸的是这个女子身上没有绑一块石头。 当我从水里把她捞上水面的时候,我看清了这个女子的整个面貌——美,绝对的美,即便是轻生,这女子仍然是一朵出水芙蓉,论年纪,她可能正是二八年华。 一头乌溜溜的长头发,一张俊俏的脸庞,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足以融化任何一个男人的铁石心肠。 “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去死!” 我把这个女子紧紧裹在腋下的时候,这个女子仍然极力的想要推开我。 “美女,生命只有一次,走了就再也不能重来,咱们上去好好商量行不?再说了,你就这么悄悄的走了,你对得起你妈对你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吗?你想过他们的感受吗?” 也许是我生来的软弱气息,这女子在我的劝导下终于放弃了抗衡。 她,老老实实在我的护卫下慢慢的朝岸边游去。 就在这时,水中一个漩涡从我身边飘了过来,那个漩涡速度极快,而且个头巨大,看情形完全能把一艘快艇都给吞下去。 我有些水性本领,知道这种漩涡这个时候肯定就是摧枯拉朽,咱们今天很有可能两个人都上不去了。 这真是运气臭极了的一天,早知道我忍气吞声在表哥家随便挨过一晚上,兴许就没有事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肠子都悔青了。 然而令我更恐惧的一幕还在后面,等到我把视线从那个巨大的旋涡身上转移到眼前这个女子身上时,我才发现,我身边竟然空空如也。 “见鬼!不会是这女人趁着我不注意,又从我胳膊空里跑了出去吧?没可能啊,不可能我没有知觉的啊?难道是河水太冷,我的胳膊已经冻的麻木了?”我不禁叹了口气说道。 我甩了甩胳膊,但这么一甩,发现自己身轻如燕,手脚都很利索,哪里有一点冻僵的意思? 一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不会吧?不会真这么邪门?” 这女子一从我身边溜走,我瞬间感觉就轻松了不少,这时在水里面那真是浪里白条。 我踩在水里四野里望了下,发现这江面上真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我越想越害怕,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呢?小姐姐啊,你可别吓我,我胆小! 心里想入非非,桥上已经热闹非凡起来。 “兄弟,千万别想不开啊!要想想你的爸妈!他们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么走了,你可对不起你父母啊!” “我滴个乖乖!兄弟,有本事你别起来,淹不死你的!” 林子大了,说什么的都有,又劝我别想不开的,也有让我赶快死,讨清静的。 我一听这些桥上幸灾乐祸的那些人,别提有多窝火,我张嘴就要破骂:“你他x的眼瞎啊,跳河的是个女的,跟我有毛线关系!” 还未张口,桥上表哥也已经站了出来:“阿亮!你别乱来啊!你嫂子没那意思!我这不来跟你道歉吗?听哥的,别想不开!咱们上来一切重新来!” 我一听这话,百口莫辩,连表哥都这么想了,看来这误会闹得有些大了,今天出门真应该看看老黄历的。 我刚要向表哥解释,这时身边的那个巨大的旋涡已经卷了过来,我一看哪里还顾得上桥上那些人的冷嘲热讽,这时拼命的往远处游。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快!晕!一直下沉!眼前全是水! 这是我被巨大的旋涡卷进去以后的第一感觉。 我知道这个时候最好能够闭着一口气,看看这旋涡能不能把自己甩出去,或者在水里借助自己的力量尽量摆脱这个旋涡的束缚。 然而,一只力气极大的手好像在水里一直把我朝水底拉一样,我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 搏斗之间,我已经狠狠的呛了一口水,这口水难受的就好像肺里面打了几十针一样,我忍不住向外涌了一口痰。 我意识到这个时候可能已经不是那个巨大的旋涡在作祟,回身就要照着这脚下的东西狠狠的拍下去。 心说,今天我就是死,也要叫你死在我前头。 不过这一回头,一张惨白的脸已经贴在了我的鼻尖,一双诡吊的眼睛像钉子一样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 第二章 棺材 “鬼啊!”我第一反应就是这样。 不过在水中,我怎么叫都叫不出来,这种无奈恐怖的感觉,比之鬼压床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前世界,一瞬间的功夫,被我激的全是水花,视线达到极度的模糊状态。 “怎么办?不能肯定不能硬碰硬!得智取,徐明亮,你小子傻了一辈子,聪明一回行不?”我不断安慰自己。 好在这回老天爷给足了我的面子,我总算争了口气。 心情坐定的时候,眼前水的世界逐渐明朗了起来,一张熟悉的脸也随之清晰。 “怎么是刚才跳水的那个女人?”我心中大惊。 这可真是见了鬼,咱今天点子不会背到这地步吧?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好在这张惨白的脸并没有堆满各种狰狞的表情,而且这张脸依旧有些令人怜爱,依旧有些气质可人。 冬季的水清冽、纯净,江中已然清澈,她的一个回眸都仿佛是一张唯美的图片,秀色可餐、美的窒息。 一头乌溜溜的长头发,轻飘飘的展开在水里,定格的一瞬间,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恋爱了。 我怦然心动,为曼妙的身材心动,为非凡的气质心动,为醉人的面孔心动。 这是我第一次在水里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我曾经游泳的时候救过一个初中生,他溺水的时候浑身缠着一条巨大的水蛇,不过我当时依旧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惧过,因为这个女人除了美丽之外,整个脸上都十分的僵硬。 我心有余悸,想起之前的画面到现在仍然惊魂不定,好在这个女人的脸最后总算是动了。 旋涡很大,凭直觉判断,我们两个人可能无法逃过这个巨大的魔爪,但这个女人最后的一刹那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定在了水里,就感觉她在酝酿一场新的爆发一样。 没过多久,这女人浑身不自主的躁动了起来,样子像极了一个跳大神的老巫婆,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想玩什么花招,但江水之中很快聚集了大量的鱼群,鱼群的个头最小的都有胳膊那么长,这条河应该说是相对比较平静的,一个小县城里面从未有人乱放生,也从来没有听过有入侵物种泛滥的记录,但这些鱼一张嘴的瞬间,我就被他们满满一嘴的獠牙吓得惊魂失措。 “什么情况?不会这女人使了什么妖法要用这些鱼把我活活咬死吧?”我心中一直这么怀疑。 当鱼群满满的把眼前这个女人围住的时候,我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不对!这鱼群是来救人的!” 看见眼前情况,我马上意识到这个反转的局面,那个水中的女人不断的向我招手,意思是让我过去,好像她有什么高招。 我遇到这情况当然有些不明就里,但这个时候很明显只有眼前的这个女人对我来说还有一丝希望可言,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我与这女人卷在旋涡之中,距离甚近,来不及思考,我便顺着旋涡的旋转力度顺势朝着这个女人游去,而那个水里的女人则很镇静的一把拉住了我。 我俩在这个漩涡之中,那个女人挽着我的胳膊,嘴里面一直念念有词,就好像眼前的这些鱼群完全能够受她驱使一样,没过多久鱼群就开始往外散开,这时光线一下子又亮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我看清了这鱼群围住的东西。 一口棺材!一口血红的大红棺材! 是的一口棺材,这些鱼群竟然从哪里弄来了这么一口有些瘆人的大红棺材。 “他们想干什么?” 还在犹豫当中,那口大红棺材已经卷入了巨大的旋涡之中,旋涡带动着我,带动着这个女人,带动着这些鱼群。 那个气质的女人向我挥了挥手,意思是让我紧紧的扒着这口棺材,我看着这口棺材,很明显这口棺材是非常密闭的,而且里面肯定是空的,而这女人的意思就是让我借着这口棺材的巨大浮力游上去。 我会意的向这个女人点了点头,之后便紧紧的扒在这口棺材的棺材盖上面。 除了血红以外,这口棺材的棺头之上还用黑漆写着一个巨大的寿字,而棺材的四周,则上满了棺材钉。 密闭是绝对的,因为这个时候我趴在这口棺材上面感受不到一丝水往棺材里灌的力度。 这个地方是楚文化的发源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时候上游曾经发现过大量的楚国贵族墓葬群,从那以后,盗墓贼就看上了这条河里的墓葬,在整个中国,这里的水下墓葬都是比较出名的,所以这个时候从水里面冒出一口棺材我一点也不稀奇,少见多怪的只是那些往来的外地客商。 并不好奇这口棺材,不代表我就不好奇这些神秘的鱼群,因为以我的判断,这口棺材肯定是这些鱼群顶上来的,而且他们与眼前这女人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默契,这种默契凭我老头儿对我的传授来判断,肯定在神婆某些方面是有些造诣的。 至于我老头儿是做什么的,我这里只能做粗略的一番交代。 我老头儿再往上一代就是农村常说的大仙,只是到了我爸这一代的时候这门手艺逐渐没落了。 我爷爷那一辈的时候据说是我们南城这一带比较出名的大仙儿,解放以前,凭着这门手艺爷爷可以说扬名立万,就连当年某党拉壮丁的时候,县长大人都得看看我爷爷的脸色。 我爸这一代,因为游手好闲,这门手艺只传承了一个皮毛,很大程度上,我老头儿被社会人一直定义为江湖骗子,不过这个江湖骗子虽说一直不务正业,他却为我积下了不小的资产。 八十年代,个体承包户开始成风,一家老国营企业因为业务持续性的不景气,我爸从领导手里盘下了这个小厂,这个小厂虽然当时地段偏僻,可两年以后,这里就赶上了大开发,这一地段迅速成为县里炙手可热的黄金地段。 又过了两年,我爸十分眼尖,看中了某单位的一个单元楼,这家单位是一个化工单位,在整个南城可以说还是一个风光无两的大企业,不过在改制的关键口上,这家化工厂出现了特大责任事故,全厂死了整整二十几个人。 当时的形势,但凡是有一个人在里面正常上班,那都能养活一家老小,这个特大事故以后,对于厂方还有家属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棍。 因为很多家庭失去了家庭支柱,有两家人一个因为经济困难,一个因为精神打击,相继在自家屋里选择了悬梁自尽。 到过年的时候,南城因为遇上了五十年不遇的大雪,气温打破了很多的记录,烤火中毒的案子当年持续攀升,这家小院点子太背,又有两家六口人因为一氧化碳中毒,送去医院以后再没能醒过来。 这家小院从此就被彻底的定性为凶宅,一座当时居住了几百号人的大厂从此再也翻不了身,我爸当时手里有些闲钱,花了不到八万块钱把这个小院给买了下来。 意外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 2008年,中国经济形势一片大好,一个被搁置了十几年的几乎快要塌掉的老建筑,因为修建绕城公路,彻底的被盘活了。 因为拆迁,我爸一夜之间跻身千万富翁的行列。 有人曾经做过统计,在当时那几年,可能整个南城最有钱的就是我们徐家,整个南城也都在疯传,徐老鬼发的就是他x的死人财…… 这就是我的一点家世情况。 南城是一个山区小城,全县百分之七十属于特困山区,遇到这种有气质的美女说实话也是不多见的,县城里有很多卖房子的售楼小姐,也有很多从事某些保险或者公关的人,但是那些水货,我看一眼就知道都是外强中干的货。 这年头,有点钱的或者有点野心的基本上都往大城市定居了,南城的人才损失也就更加的大了,说实话我第一眼看到这位美女的时候,我就感到她肯定不是本地人,举手投足之间就能看出。 我扒住这口棺材以后,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浮力一直把我在朝上拽,而那个美女此时也跟我一样,心里好像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保命要紧。 南城的这条河最深的地方可能上百米,这一段流域最深的最少也有三十来米,我们被旋涡卷进河里应该有十来米深,棺材这时候顶着我们一直和这个巨大的旋涡抗衡,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我们就漂了上来。 棺材出水的那一刻,我感觉人生已经走过了好几年一样,就仿佛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世间的惊险刺激已经完全走了一遍。 当我扒着这口棺材上来以后,我肯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向这位气质的女士说一声谢谢,不过我再一回头的时候,却发现我四周又是空荡荡的静无一人。 这打脸的一幕真的有些让我跌份儿。 我心说,老天爷你也太会捉弄人了吧?不就是对这美女动了一点歪心思吗?至于吗?还跟我玩起了人间蒸发的游戏起来了。 然而,当我俯身再看看眼前那口棺材的时候,我又吃了一惊。 棺材,哪里有棺材啊?这分明就是一具泡的发了胀的尸体! 第三章 变了个人 我这人爱看侦探,也写过一些灵异,虽然是个万年扑街的渣渣货,但对于尸体的一些现象偶有耳闻。 尸体泡在水中发胀,基本都是组织细胞内部的细菌过度繁殖,使得组织内部分解产生的甲烷含量急剧上升才导致,这个尸体显然已经有些时日了。 我看到这具尸体以后,当时就吐得不成人样,这时蓝天救援队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已经冒了出来,汽艇船在江面上疾驶而过,划过一道巨大的水痕。 “兄弟,原来你不是要跳河啊!” 我一听这帮救援人员的话就十分的来气,不过再一想,他们比我还不知情,连我到现在都没有闹明白的事情,又怎么能够强求他们来接受呢? 我哎了一声叹气的向那些蓝天救援队的人说道:“是的,我当时在水里就看到一个人形的东西,我以为是有人跳河了,所以直接就跳了下来,可没想到这一下来竟然捞上一具尸体来。” 蓝天救援队的一个帅小伙这时向我竖起了大拇指:“大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看来你这回要颁布一个见义勇为奖才行啊,要不然就是让正能量得不到扩散,你都不知道,刚才水里的那旋涡,我们还以为河里面有飞船呢!” 我被小哥的这话逗得一乐:“小哥,你这科幻片看的有点多啊,竟然把UFO都搬了出来。” 那小哥见我一笑,也礼貌性的向我回笑,之后一把把我拉了起来,剩下的人则开始堵住那具朝下游一直漂的尸体。 尸体捞上来以后,警车还有法医就赶到了现场,我也被带到了局里做了一个简单的笔录,之后便跟着表哥一起回到了表哥的家里。 这一路上,表哥吓得脸都紫了,差点没哭出来拉住我说道:“阿亮,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气我?我跟你说,你嫂子那德行,我早就看她不爽了,你前脚走,我后面就跟她大吵了一次,这回我铁了心要跟她离了,你嫂子这人就是有些狗眼看人低……” 不出意外的一顿臭骂,虽然我知道到最后表哥还是要腆着老脸再去讨好表嫂,但我这会儿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了,从我这次被骗以后,表哥家是我唯一能够歇脚的地方。 我是个隐形富二代,财产虽然说不上多,但总算还过的去,然而就在2015年的时候,我被骗了第一次,当时我押上了我爸给我的整整一千万在市里面买了一块地皮。 我爸的意思是现在行业一直不景气,叫我别插手这一行,不过我一直想摘掉别人扣给我的那顶无能之辈的帽子,所以急于求成,动员了这个家庭关系,加上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领,我爸把前些年的那些征迁款给取了出来,决定让我去闯一闯。 结果押金一交,就上了职业骗子的套,一千万直接打了水漂,骗子后来是抓着了,但是却在澳门因为赌博输的一干二净自己在脑门子上给了一枪死了。 我妈一直心脏不好,从这事儿以后,她就落下了病根。 2016年春节的时候,她老人家还是没能扛过来。 我妈死了以后,我爸的身体也就每况愈下。 2017年的时候我又被骗了一次。 当然,那次的钱也是找我爸要的。 我跟我爸杠了很多年,我瞧不起他发的是死人财,而我爸一直对我各种打压,说我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关系也就这么一直不好不坏的持续着。 那一年我跟朋友整了一个中小型企业贷款平台,一开始的时候生意的确做得有模有样,我爸见我生意有点起色,也开始慢慢对我转变了态度。 后来我连哄带骗又从他那里搞来一千万,经过朋友介绍,我把这一千万借给一家做电子产品的公司做了风投。 结果这家公司老板带着一千万还有小秘又跑了,不过这一次跑到了缅甸,人后来也抓着了,但钱已经被这家伙挥霍的一空。 我爸这人心气高,那天晚上就咽了气。我知道这个也不能怪他想不开,谁让这一千万还带着他的养老钱。 那一年,我爸走的时候也是春节。 我送走我爸的时候,他就孤零零的躺在一个铁盒子里面。而我,则魂不守舍的抱着这个冷冰冰的盒子。 人生前再怎么伟大,死后还是就这么被一个小小的盒子给装走了,那一年我彻底的感受到了什么是冷暖人间,而我,突然成了老天爷的一个弃儿。 有商业头脑的人,拿着几千万块钱肯定会一直做着钱生钱蛋生蛋的事,但我爸不是这么一个人,他宁愿守着自己的钱看着他发霉,也不愿意这些钱突然间被花光。 所以用亲戚们的话来说,我爸这辈子就只有做土老财的命,到最后还被一个不孝子活活气死。 我爸走的时候最后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话,“报应!报应!” 这句话我每每想起来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连个畜生都不如。 表哥是唯一一个拿我当人看的人,这个我知道,我对生活其实也有些心灰意冷,不过我十分的不甘,因为我总觉得我还一口气咽不下去,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得混个人模狗样儿才行。 所以,我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一直到现在…… 跳河救人这件事在南城传开了,我在朋友圈还有本地公众号上都看到了这个新闻,首页里,媒体记者朋友们把我的大字画拍摄的十分传神,表哥甚至在晚上一直为我竖着大拇指,说我总算为徐家扬眉吐气了一番。 但我,总感觉哪里遇到了一点问题,而且越想感觉问题越大,我隐隐的觉得那具尸体可能就是救我的那个女人。 也许是这段时间持续性的高压生活还有情绪低落的原因,我一直感觉自己像是缺了某股劲儿。 回到表哥家中,表哥一摸我脑门才知道我已经在发高烧。 我在表哥家中吃了两副退烧药,但高烧一直不退,直到半夜十二点整的时候我才浑浑噩噩感觉好了点,但这时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好好睡上一觉。 在睡梦之中,我的脑子里面一直都是关于白天那个神秘女人的事情,我井井有条的分析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并没有睡着。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躺在床上越想越睡不着,到后来竟然烦的想从床上下来走走,但我眼睛刚一睁开,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又贴在了我的眼跟前。 我定睛一看,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天碰到的那个气质女人。 我当时还没完全醒过来,脑子里面一直迷迷糊糊,这么躺在床上突然间又碰到这个女人,心里难免吓得有些心惊肉跳。 那个女人一见我吓得跳了起来,连忙哈哈的笑了起来。 我见这女人没有恶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美女,你是谁啊?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你?”我搞不清楚这女人是怎么找上我的,便问。 “是不是觉得我阴魂不散?不过没有关系的,我就是你的第一个老婆……” 我一听这女人的话,就觉得她有些信口开河。 瞅情形,这女子应该还是未婚青年,怎么能随随便便跟人开这种玩笑呢?思想操守也太淡薄一点了吧? “美女,是你脑子发热,还是我脑子发热?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搁以前这就是败坏家风你知道不?”我这人性子挺直,开门见山就对那个模样俊俏的女子说道。 “什么跟什么?你知道现在我们是在哪里吗?你现在已经死了,我们都成鬼了,哪里还在乎那么多的条条框框……”那女子望了我一眼,又说,“不过也能理解,你是新死之人,不明白我们这里的规矩,我也就不跟你掰扯了,咱们慢慢的适应……” 我一听这女子说话就感觉她说的越来越不靠谱,心说,这妮子真是乌鸦嘴,什么我已经死了,我就发个烧感个冒而已,怎么还就死了呢?你这是故意咒我还是怎么的? “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小心说错了话闪了舌头!” 那女子一听我这话,叹了叹气:“徐明亮,你这脑子还真是木头脑子,不过谁叫你遇上一个好老婆?我今天正好有心情,等下就给你来一个洗肠换脑的手术……” 说完,这女子就拿出一副道具,摆出一副真刀真枪就要干下去的阵势,向我走了过来。 我一见这女子这阵势,马上就有些慌了,看情形,这女子怎么都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的样子,万一真遇上非法行医或者贩卖人体器官的事情,那我亮哥一世英名可真得败在这娘们儿身上了。 我看了看四下,感觉自己仍然在表哥的家中,这个时候就要跑,但眼前这女子也不是吃素的,上来直接就是一针直接扎在我的胳膊上,我浑身一软,马上就失去了知觉。 “麻药,肯定是麻药!” 我心里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见自己已经用不上力,便要向表哥求救,谁曾想,扯破了嗓门都喊不出声音来。 接下来的事情,我就彻底的被吓瘫了。 这女子虽然用的是麻醉剂,不过我并没有就此昏睡过去,眼睛对周围的一切仍然有感知,软绵绵中,我就看到那个女子挥动着手术刀哗啦啦一刀切在了我的脑袋上,之后便是一阵一阵拉锯子的声音。 “相公,你这脑袋真是浆糊脑袋,你看看脑浆全是浑的,幸亏你娶了一个好老婆,要不然以后肯定还得继续被骗,被欺负……” 说完,这女人就拿着一副脑浆递在了我的眼前,我一看这东西,是货真价实的一副脑浆,差点一口气没换上来。 这时就看见这女人拿来一个盆子,盆子里面装满了水,这女子这时就把我的脑浆放在水里,开始漂洗。 这女人跟我动真格了!我下意识反应就是这样。 这女人帮我洗完脑浆以后,我便看见这盆子里面浑浊一片,全是跟泥水一样的东西,脑浆这时变得的确要比之前要白很多了。 那女子捞起脑浆在空中晾了晾,向我炫了炫之后就把它朝我脑壳里面塞,我能明显感觉这塞棉花一样的感觉。 过了很大一会儿,这女子就开始在我脑壳上缝线,一台开颅手术就这么完成了。 开颅手术以后,这女子坐在地上狠狠的歇了一会儿,接着,她又拿着另外一副手术刀朝我面前走了过来。 我不知道她现在又是想做什么,还在犹豫,手术刀已经闪着寒光,朝我肚子上划了下去,我能明显听见切西瓜一样的声音。 我感受不到痛苦,但能清晰的看见这女子对我做的一切,这女子划开我的肚子以后,便扒开那条口子,手一伸就伸进了腔子里面,开始往外拽我的肠子。 一盘肠子马上亮在我眼前。 “相公,你这肠子也这么脏,明显的是吸收不好,难怪你脑子那么浑浊,不过幸亏你遇到了我!” 女子说着这些,手里便开始往外把肠子里的脏东西翻出来,我脸上的汗随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已经像河水一样往下流。 又过了好半天,这女子终于把我的肠胃清洗完毕,这时候开始往我腔子里面塞肠子,我依然和之前一样,能够明显的感到她朝我腔子里面塞棉花一样的感觉。 肠子塞完以后,这女子又开始缝线,等到她拍了拍手大功告成的时候,周围农民房里传来了一声公鸡打鸣的声音。 那女子马上就是一哆嗦对我说道:“相公,天亮了,我要走了,等下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留给你,你可以加我的微信!” 说罢,门口便开始有人敲门。 “亮子,亮子,你没事吧?” 是表哥的声音没错,我下意识的就往门口看去,但眼前的那个女人眨眼的功夫就又神出鬼没一样的不见了。 表哥门一开,我才一屁股从床上坐了起来,那种如堕地狱一般的感觉就像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哇,表哥,好清晰的一场梦!”我擦了擦汗,向表哥应了一声。 表哥见我大汗淋漓,便过来摸我脑袋问我发烧有没有好一点。 我脑子里完全一片混乱,便伸出脑袋让表哥摸了一下,这不摸还好,一摸表哥竟然摸了一手的血。 第四章 第三只眼睛 “亮子,怎么在流血,不会是被那具尸体感染了吧?”表哥看着自己手上的血,马上大叫了起来。 我一听表哥的话,心里面也是一阵嘀咕,心说,这梦里面的事情怎么还应验了呢?不会真被这女人开了膛开了颅? 带着疑问,我伸手就朝自己肚子上摸了一下,这一摸,发现肚子上面竟然也有血。 我随即就是一懵,这明明就是一个梦,怎么身上还流血了呢? 这个时候,我已经渐渐怀疑一直困扰我的那个年轻女人可能不是人。 她的话有些令人费解,什么叫我已经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但我转而又一想,发现这年轻女子说的又好像有几分道理,因为从下午回到表哥家中,我一直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尤其是下午照镜子的时候,我当时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一开始,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我就有些纳闷,当表哥给我拿药进来的时候,我猛然间在镜子里面看到一个浑身都是血的人,那人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脸上、鼻子、眼睛里全是血,但这人的动作却跟我出奇的一致。 一直到表哥也走到了镜子里面,那个浑身是血的人才消失,而镜子里才照出我本来的样貌。 我们老徐家吃了几辈仙家的饭,我当然知道这是不祥之兆。 不过徐家到了我这一辈时,已经对仙不仙家没什么感觉,手机微信现在满大街都在跑了,我们肯定得与时俱进才行,守着老黄历过日子肯定不是长久之计,有些东西该舍弃的就得舍弃。 我当时没有太信这个,只道是因为发烧已经烧的不省人事,脑子里已经出现了幻觉。 现在想想这年轻女子对我说的对我做的,我马上就有些怀疑我可能真的已经死了一回,只不过,因为这场手术,我幸免于难,重新又活了过来。 我听我爸说过一些关于鬼医生的故事,有些人阳寿未尽,又染了邪气,这样的人是可以请鬼医来救人的,在阴间有一群专门给鬼魂治病的医生,他们就被称作是鬼医,鬼医治病跟阳间的医生治病道理是一样的,只不过鬼医只能在梦中救人。 我把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表哥说了一遍,表哥一听我这话就有些慌了。 “亮子,你可别吓我,你要是真没了,我可真对不起死去的舅舅舅妈,要不这样,现在天马上就要亮了,我带你去柳镇看下半仙儿,这个半仙儿也是专门治鬼病的,上回隔壁村有一个黄花闺女大了肚子,结果一直找不到这孩子爸爸是谁,这女孩在父母的逼问下,才说自己做梦的时候,被人侮辱了,这对父母怀疑这女孩怀的就是鬼胎,于是第二天就带着女儿去看这老仙儿,结果老仙给了一道符,这女孩就药到病除了……” 柳镇的杨半仙我听过,这人是有些神乎其神的,对于治疗癔症之类的病的确有一套,但是关于这个鬼医的头衔我还是第一次听过。 我徐家祖上就是吃这碗饭的,我爸在我小的时候就经常对我说,这仙家的事情不能尽信,到了我这一代,对于牛鬼蛇神就更加深恶痛绝了,一想到这个,我就直接拒绝了表哥。 “表哥,不用了,那玩意儿也就骗骗老头老太太什么的,咱们一个年轻人跑去占生死,问吉凶,这不合适吧?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爸还有我爷爷就是做这行的,我对他们从心底就不讨喜,再说了,我现在感觉比昨天好多了……” 表哥一听我这话,才没提这事儿:“也是,我刚刚摸了你的脑门子,感觉是比昨天好多了,而且体温还有些偏低……” 表哥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小县城里,这工资水平模模糊糊,表嫂在一家婚庆公司做司仪,因为工作繁忙,小侄女现在丢在姥姥家。 表哥见我并无大碍,七八点的样子就跟表嫂一起去了各自公司上班,留下我一个人在家里无所事事,最近一段时间,法院连我们老徐家的小院都给收走了,我可以说浑身上下就只有几百块钱。 对于一个过了十几年阔绰日子的人来说,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日子不好不坏的过了两天左右,一切按部就班,我本来已经把这些事情忘了个干干净净的时候,又一件事情打破了大家清静的生活。 我住的那个房间以前是小侄女的书房,小侄女星期六星期天基本上都在这里做作业,这地方因此有很多她的作业本。 我发烧的第二天下午,小侄女打来电话说有一本家庭作业忘在家里,表哥因此专门从公司赶了回来给小侄女送作业本,没想到次日小侄女彤彤就出了事。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这天下午彤彤的画画老师跟往常一样,交代一些事情以后便让小孩子们各自临摹课本上的卡通画,没想到作业布置完以后,彤彤就发了疯,说什么自己是邪灵上身,要来找徐明亮。 老师和学生当时都被彤彤这一幕吓得傻了,最后还是班主任和校长赶过来才把彤彤按住,彤彤是安静了下来,不过她嘴里一直不停的吐泡沫,这把学校老师可都吓坏了。 校长意识到这事情可能有些严重,用手朝彤彤额头上一靠,才发现彤彤浑身已经变得滚烫,校长跟班主任这才打了急救电话,把彤彤送到了医院,并第一时间通知了表哥表嫂。 这事情我一直不知情,老师也没有问过彤彤嘴里的徐明亮是谁,就以为彤彤可能烧的有些胡思乱语。 学校发生了这件事情以后绘画室也就关了半天,原因是校长认为老师在教学生画画前,给学生讲的一些神话故事可能影响了学生的正常思维,以至于彤彤在发烧以后出现了这种幻觉。 第二天的时候,学校绘画课正常开放,可当老师去收昨天学生们留下的画纸时,才被昨天的那件事情吓住。 原来彤彤不仅情绪失去了控制,她画的那一幅画也极其的诡异,小学生的画作,缺乏生动形象是肯定的,但是彤彤的这幅画表达的内容却很清楚。 老师翻开彤彤的画,只见彤彤的画上面赫然的画着一个棺材,而棺材边则躺了一个人,不过这个人已经被刀捅死了,拿刀的那个人拿着刀又跟疯了一样四处乱捅。 学校老师因此把表哥表嫂叫了过去,并且直接问表哥表嫂是不是在教育孩子方面有些极端,以至于彤彤的思想出现了走火。 彤彤的一个代课老师是表嫂的闺蜜,表哥表嫂跟班主任说明了一切之后,班主任一直不相信他们两人,因为彤彤出现了这种反常的表现是一个不能改变的事实存在那里的,学校严重怀疑表哥表嫂有人格缺陷,甚至扬言要报案。 直到后来表嫂的那个闺蜜赶了过来,替表嫂求情,学校又结合彤彤之前在学校的表现,才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过表嫂却因此又恨上了我,因为彤彤那副画里面,躺在棺材旁边的人他备注了姓名,这人不是别人,正好是我,而拿着刀四处乱捅的那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彤彤自己。 彤彤与我叔侄关系甚好,平日里我对彤彤非常怜爱,彤彤黏我也比一般人厉害,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不用说我也是痛在心里的。 自从出了这事情,我就想起彤彤小时候在我面前撒亲的种种场面,小孩子忍受这种痛苦,我真的有些难以接受,表嫂对我的种种责备我也自然不能反驳。 我跟表哥私下商量了一番以后,决定会一会这么一个人。 我们从老师手里索要了这份图画,并打算从这幅画下手寻找突破口。 值得一提的是,当我拿到这幅画的时候,才发现画里面还存在另外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好又是这些天一直缠着我的那个年轻女人,因为彤彤的这幅画里面的棺材里躺着的那个人戴着一个凤头金箍。 这种凤头金箍与苗疆的一些少数民族头饰极为相像,而且这个年轻女人佩戴这种奇怪的发饰好像并不只是点缀打扮,而是在故意遮掩她眉心中间的某些胎记。 “亮子,怎么还愣着了?有什么发现吗?” 表哥见我一直紧紧的盯着眼前这幅画,这时问我。 “表哥,你看看这个年轻女人的眉心,是不是一个胎记?” 表哥对这年轻女人没有印象,但是这幅画用意却表达的非常明显,他接过这幅画眼睛一扫,平直观感觉抒发着自己的看法说道:“亮子,你不觉得这有点像一只眼睛吗?” 我登时就是一愣,想不到我苦思冥想了半天的事情,就被表哥第一时间就道破了天机。 表哥说的没错,这人眉心被金箍遮住的地方好像还真是一只眼睛,而且彤彤的画作里把他刻画的十分诡异细致,就仿佛一只死死的瞪着我们一样。 我很快就意识到问题可能就出在这上面。 “那你意思是这是一只阴阳眼?”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比较脑残的想法,尽管我心里明白这些都是骗人的玩意儿,可彤彤现在的情况已经明显显的摆在这里,这个几乎已经是铁定的事实。 表哥有些淡淡的看着我,我知道他的脾气,但凡是他这么不咸不淡的表情,基本上就是对某一件事情的肯定。 我看着表哥的神情,他的眼睛里写满了各种无奈,但我越想越不服气,因为彤彤不管怎样,我都得把他给捞回来。 “表哥,那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彤彤稀里糊涂的就送了命吧?彤彤现在可是一直还在医院发着烧呢!” 谁知就是这么一句话,竟然把表哥给激怒了。 “亮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知道彤彤画的第三只眼睛是什么眼睛吗?这是点龙眼!是水里的脏东西缠上彤彤了!” 第五章 点龙眼 我有些不明白表哥的话,这彤彤一直很乖,可以说从头到尾一直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面,我还总爱笑这孩子长大肯定是个书呆子。 可以打包票,她最近没有在任何一条河边玩过,这怎么还被水里的脏东西缠上了呢? 想到这里我就有些怀疑表哥是不是有些想多了。 不过这时我突然间就想到了前段时间做的那个梦,那个在梦里面把我脑塞肠子洗了个遍的年轻女人,在最后离开我的时候,好像从彤彤的书柜上随手拿了一个本子然后信手写了起来。 按照这女人的说法,她这是在给我留她的联系方式,走的时候千真万确这么说的。 我马上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心里不由的都悔死了,心说,这么大一件事想不到竟然被我遗忘了。 彤彤出事的那天中午,彤彤的姥姥就给我打过电话,问我有没有看到彤彤,彤彤是不是回家了,我当时还专门找了几个房间,都没找到彤彤,便对彤彤姥姥说没看见。 彤彤姥姥当时听我说没看见彤彤,心里也挺急。 不过她姥姥是个知识分子,我跟她说话一直很少,彤彤有她老人家照顾,我跟表哥从来都是很宽心的,她这个人很自觉,不喜欢别人啰里吧嗦,我也就没在意。 到了学校上课的时候,我有点担心,便给彤彤姥姥回了一个电话。 谁知道彤彤姥姥说的话还有点让人啼笑皆非。 我在电话里就听见彤彤姥姥又恨又爱的说道:“亮子啊,谢谢你关心啊,彤彤找到了,这孩子今天中午啊,从学校回来的时候路过医院后门的那些纸扎店,竟然一溜烟溜到了一个纸扎店里面……难怪我找不到!这孩子,差点没吓死我!” 我当时还没睡醒,想着反正人找到了就行,这事真没在意。 不过我还是下意识的问了句:“阿姨,这彤彤怎么纸扎店里面还有同学?” 谁知道彤彤姥姥直接回道:“亮子啊,你表哥最近是不是又开工了?彤彤怎么说的神乎其神的?说要给一个熟人送一部手机……我当时就把她手里的那个纸扎的手机给扔了……你回头跟你表哥再说说,都什么年头了?怎么还信这种鬼把戏……” 老太太当时对表哥意见挺大,说完这些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知道表哥跟表嫂娘家的那层关系,表哥会请碟仙,他是我爸的最后一个关门弟子。 表嫂是知识分子后代,表嫂毕业以后,在一家外企实习,被一个老外追的很紧,而表嫂的爸妈特别反对这件事,直接把表嫂从上海给赶了回来。 认真的讲,表哥其实是钻了空子,表嫂年纪轻轻便对宿命之说相当痴迷,而表哥恰好是做这个的,当然两人都有正经职业,回到老家的表嫂与表哥同时进了一家公司,两个人一拍即合。 表嫂长得婀娜多姿,表哥则是一表人才。 之后的之后,在某一个风流的夜晚就有了彤彤,两人完全是奉子成婚,表嫂一直这么强势,原因就在于与那个外企高管的纠缠关系使得自己总看不清自己,摆不正自己心态。 表哥家里有一堆老古董,这是我姑父的老嗜好,表嫂的父母肯定早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以后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表哥从没用过这些鬼把戏,但是这些鬼把戏里面总有些忽悠人的障眼法,这些魔术就是当年骗得表嫂芳心的不二法器。 这老太太当时见了彤彤的事情,肯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些了。 怪就怪我也被老太太的思想给带歪了,我以为彤彤真还就是老太太说的那么一回事,现在想想,这件事情真的是一个不可忽略的问题。 一个纸扎的手机,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留下的联系方式,那本笔记本…… 我当即和表哥进行了必要的对质沟通。 表哥表示根本没有的事情,自从和表嫂结婚以后,别说碟仙,就是千纸鹤纸飞机这玩意他都有职业病性的恐惧,生怕破了戒。 很多次彤彤吵着闹着要玩纸飞机,表哥都坚守到了最后,仙家的事情表哥最近可以说碰都没有碰一下。 表哥这么一说,我们就把事情的重点转移到了这本笔记本上面。 “表哥,那你那天给彤彤送去的是不是一本绿色塑料壳的本子?” 表哥点点头:“是!就是这本!” 说到这里,我跟表哥几乎已经能够确认,这作祟做猖的可能就是那个本子。 我跟表哥飞奔到学校,把彤彤的书本文具统统拿回了家。 不过我跟表哥在那本册子里面翻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一行突兀特殊的字体。 数次尝试无果,表哥有些费神的问我:“亮子?有没有可能这一串子字是鬼文?” 来不及多想,表哥就把手指割破了,接着逐字逐行的在这本子上面画了起来,血淡淡的画在书上,不过连翻了很多页,这里面都没有出现奇迹。 等翻到最后几页的时候,奇迹出现了,只见一段数字马上在表哥手指血的浸泡下显现了出来。 “表哥,有情况!”我说。 表哥早已经注意到了这些。 鬼文一般只有到了入夜的时候才能读出字来,常人要想读出鬼文来除了开阴阳眼就是用指尖血了,这种指尖血也不是一般人就能发挥出来的,男子行冠礼之前必须抄满九百九十九遍道德经,女子及笄之前得抄满七百七十七遍道德经。 虽然我不信这个,但这回不信不行,我安慰着自己把它朝可信的方向联想。 “我滴个天,彤彤还真是被点了龙眼!” 我还沉浸在思索之中,这时又听见表哥说了一遍什么点龙眼的事情。 “点龙眼?表哥?什么情况?听你说了第二遍了!我怎么没有听过点龙眼这么一个说法?” “亮子,你跟你爸从小到大都没得沟通,你懂得什么狗屁点龙眼!点龙眼说开了就是龙宫里的龙太子龙亲戚之类的犯了条令,龙王爷为了找替死鬼,就把这龙亲戚的眼睛还有龙皮龙骨点在人身上,让人去做替死鬼……” 我一听表哥的话,便模模糊糊的对点龙眼有点眉目了。 表哥的意思大概就是这彤彤就好比水鬼索命一样,必须找替身这水鬼才能超生,不过这回索命的不是水里的鬼,而是水里的神。 这些年我所染指的事情一直都是实力装逼,而后实力打脸,以至于现在的我已经严重怀疑人生,你现在要跟我说人类已经登上火星,我甚至忍都不打一下的信了。 前些年我兴许会磕破脑袋也得争个赢,不过现在完全不行了,因为我怕,我怕再一次实力打脸…… “表哥,合着你的意思就是彤彤被龙王爷圈中了要当替身?” 表哥心灰意冷:“亮子,据我了解的,彤彤估计是这么一回事,不过这点龙眼比水鬼索命还要命,被点了龙眼的人三日之后,便一刻也离不开水,否则就会浑身溃烂,一直到被活活的旱死……” 表哥用词用神都很专注,这使得我更不敢生疑。 点龙眼的事情我没有听过,不过这人得了怪病离不开水我还真听说过。 清代在我们村子就发生过这么一件怪事,当时有一个人刚满十五岁,身上就开始长鱼鳞。 开始的时候人都以为他是得了皮肤病,后来一个看相的才对村民们说这是将来村里河里面的龙王。 村里的人一开始的时候都不信,可又过了半个月的时间,这人身上已经长满鱼鳞,嘴上也已经开始长出鱼鳃还有龙须。 当时这事情是我老太爷亲自经手的,他开始也跟村民们思想是一样的,就想着这人肯定是一场大病救不活了。 直到这人长出鱼鳃时,我老太爷才重视起之前看相那人说的那话。 于是老太爷跟村民们合计着就把这人的尸体扔进河里面,是生是死也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可这人一扔进水里,他马上就发出一阵牛一样的叫声一溜烟跑了。 村民们这时才信了这看相人的鬼话。 这件事情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因为我从小就耳闻目染听得几乎耳朵都起了茧。 小的时候,我老太爷还经常拉着我到那人出事的地方指着对我讲起过那些往事。 据我老太爷对我讲的,这个人跟老太爷年纪差不多大,不过这人生下来的时候就很奇怪,这小子铁定不能哭,一哭,村子里面肯定有水灾。 有一次村里几个小伙子去游泳,结果遇到了乱兵。 这些乱兵都是为害一方的恶霸,奉行有枪便是草头王的丛林原则,当兵的基本上跟绿林上的人没什么区别,拉壮丁起绺子的多的数不清。 我老太爷他们一见这些人就是这些天一直在村子里拉壮丁的乱兵,吓得腿肚子都抽了筋,只能临时抱佛脚,闭气躲在河里面。 那年月农村哪里有什么潜水工具,基本潜水比的就是耐力,最多也就撑个芦苇杆在外面吸口气,可这乱兵来的太突然,去哪里找换气的东西? 而且这个还不是最主要的,老太爷他们原以为这帮兵痞就是路过而已,可谁曾想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来河里取水的,有的人甚至干脆跳在了河里面直接打起了趟趟。 老太爷和几个小伙子吓得差点没喘上气来。 眼看着有些人已经渐渐不支,这时那个浑身长疮的小伙子竟然拉着众人往水底跑了过去。 老太爷他们瞬间就有些懵圈,心说这家伙怎么在这个点上要谋财害命起来?可没想到这家伙最后竟然用嘴人工呼吸,帮着其他人一口一口的换上了气。 好几个大小伙子愣是在水里面待了大半个钟头,等那些乱兵退去,都没一个人溺死在水里。 我想表哥所说的点龙眼的事情,应该与这个神秘人长鱼鳞的事情差不多。 第六章 神秘的电话 我问表哥:“表哥,那被点了龙眼的人身上是不是会长一层鱼鳞一样的赘生物?” 表哥脸色平静的冲我点了点头:“怎么?你什么时候也端上了舅舅这碗饭?” “表哥,你想多了,我跟我爸天生就是相生相克,我怎么会管他这些闲事?不过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咱们徐家这么多年吃这碗饭,我总有些耳闻目染的,这事情恰好我就听老太爷讲过!”我挤眉弄眼的回答。 表哥与我年纪相仿,老太爷活着的时候算得上是高寿,我爷爷死了好几年,他老人家才跟着去了,而且老太爷特别喜欢我们两个小重孙,打小就听过古书里面的一些奇闻怪谈。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你小子像是挺懂的样子……”表哥一听这事情是老太爷说的,便不再起疑,“不过我想你对点龙眼还是只有一点通会的。” 表哥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我说得上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朝那一蹲,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我明白表哥话里有话:“表哥,你是说这点龙眼不简单?” 表哥有些嗫嚅的说:“点龙眼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一般情况,民间的画师还有雕刻师在构造龙这个形象的时候,往往眼睛就是留在最后点下去的,据你爸跟我说的,这是在给予龙的生命,如果过早的把眼睛点上去,龙是不太喜欢工匠们在自己身上乱画的,被水里面的龙王选中点了龙眼,实际上也怨不得龙王徇私舞弊,龙王选人实际上选的都是那些即将枉死的人,彤彤的这幅画一旦被画了出来,就意味着被套住的她,身上的龙已经有了意识,同时也在向家属传递信息,在龙还没有真正活过来的时候,家属如果能够扭转乾坤,龙王也是会放人的,七日以后若还是没有家属能够来救赎,那么被点了龙眼的人就只能浑身溃烂而死。” 我一听表格的话就有些唏嘘不已,难怪表哥之前脸色看上去那么难看,几乎就已经是放弃了的思想,原来点龙眼还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想起彤彤的活灵活现的样子,我依旧心有不甘,而且彤彤在课堂上针对我的那一番话更是刺的我喘不过气来。 “表哥!不行!咱们不能就这样放弃了!”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表哥听了我的话以后长叹了一口气:“救!拿什么救啊!这从龙王爷手里抢成功这些人的就只有张天师一个,而且当时张天师直接入了海,把孽龙给斩了!你我何德何能?” 这是一个摆在那里的事实,冲动谁都能行,但是肚子里得有水才行,没有降魔本领,那肯定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我听了表哥的话顿时间也陷入了沉思,自不量力的事情我做的多了去,可这回人命关天,我真不能在逞能了。 困顿、迷茫一时间笼罩在了我跟表哥的头上。 表哥虽然不动声色,但凭我对他的了解,他现在内心深处肯定早已经是塌天式的乱。 “有救!表哥,我想起来了!当年老太爷在面对那个浑身长鱼鳞的怪人时,也曾经使过招,只是到最后这人有些厌世,不愿在人间逗留,老太爷这才把这人给放了!” 表哥一听我这话,马上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问我:“亮子?什么招?” “龙舍利!” “龙舍利?” “对!龙舍利!老太爷当年为了救那个小伙子专门在河边设了一场法事,用的就是龙舍利,据说这龙舍利是一位与东海龙王拜过把子的道长的骨舍利,这道长生前与东海龙王有过约定,但凡是龙宫与凡人有过节的地方,无论什么时候把他的骨舍利带出来点水,诸煞即可化解!” “点水?你是说徐家法坛老祖宗李三子的骨舍利?” “对!想必你也听过,这正是天师点水!” “在遇事湾点蜡烛,唤水猖的法术?” “对!在淹死人的那些地方开坛设法,头天正午以黑狗血花公鸡血镇河神,子夜的时候再去这地方点上七七四十九盏招魂灯祈禳,以后连续七日携龙舍利泛舟遇事湾,船头船尾都挂上彤彤的衣服,至七日午夜时分再撒以黑芝麻糯米粒驱蛟,船不动而逆水前行,招魂灯骤亮之时,彤彤就算保住了!” 这也算是我搜肠刮肚得到的一些有益的消息,李三子是我们徐家的恩人,也是我们徐家一个老祖宗的义父。 传闻这李三子素爱饮酒,早年其实并未入道家大门。 李三子是个贫苦渔民,早年间妻小在河里溺死,李三子对人生有些心灰意冷,便每日泛舟在江上乱行,也不求能多捞鱼,也不求一日三餐饱腹,只为能在河里再次遇到自己的妻小。 可等了整整十年都没等到妻小的鬼魂,到第十一年的时候李三子悲痛欲绝,想要投河自尽,却因祸得福遇上了河里面另外一个好人——一个屈死的水鬼。 原来这水鬼一直在等机会找另外一个替死鬼,自己完成任务以后自己便要去要另外一片水府做官,这李三子阳寿已尽,正好这天就要赴死黄泉,这李三子其实就是这水鬼圈定的替死鬼。 不过这水鬼深深佩服李三子的一片痴情,在李三子阳寿要尽的时候放了李三子一马,李三子没死,这水鬼却被龙宫的判官怪罪了下来,龙宫给这人定了罪,要这水鬼一生一世都在这里做一个孤魂野鬼。 这水鬼虽然身获大刑,不过得了李三子这个知心好友却没有一点怨言,因为这么些年一直都是李三子这人给自己好吃好喝的供着,但凡是李三子有酒喝,就没有少过这水鬼的一份。 这水鬼就是以一个假阳人的身份,一直跟李三子一起同甘共苦。 李三子这人一直心灰意冷,根本没有其他渔家勤快,但是依旧能够谋的一番生计,就是因为这水鬼一直在水里面给这李三子赶鱼,要不然李三子早就饿死了。 龙宫的人因为这水鬼放走了李三子惹了一屁股事情,也一直在寻找李三子,不过李三子已经早早的被打发到了一所寺观里面做了道士,这寺观敬的就有龙王爷,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龙宫的人一直就没有找到李三子这人。 直到东海龙王微服这里时,他才发现一直在逃的李三子,不过李三子和这个水鬼的故事深深的打动了东海龙王,东海龙王这才放了这个水鬼还有李三子。 东海龙王因此还和李三子还有那个水鬼拜了把子,李三子与徐家感情一直甚好,当年李三子穷困潦倒时,村子里面没有一个人瞧得起他,只有老徐家一直像孝子一样端茶递水的伺候着他。 李三子出名以后便收了我的老祖宗为义子,因为和东海龙王的关系,李三子就为徐家留下了他的骨舍利作为我们徐家的传家宝保存了起来一直到现在。 我当然不信这些玩意,不过事到如今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为了救彤彤,我只能什么事情都豁出去了。 我们彼此间相互探讨已经摸出一些眉目,我趁热打铁继续深入的问:“表哥,你意思我明白,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得把所有的事情理清,才能对症下药,彤彤最近真没去过什么邪性的地方,她怎么莫名其妙就被点了龙眼呢?” 表哥一愣:“彤彤最近肯定没有乱跑过,这一点她妈盯的相当紧,我也问过彤彤的姥姥,她在姥姥家里也特别老实,除了去了那家扎纸店,其他地方可能看都没多看一眼。” 我知道表嫂和表嫂母亲的脾性,他们这一家子有着一种知识分子的轴性,对门风这东西一直看的很重,在监管彤彤方面老两口真的无可挑剔,要是他们张嘴说了,那肯定就是板上钉钉没有的事情。 “那么照现在我们的分析来看,问题可能就出在这个纸扎店上面了!” “是的,亮子,看来咱们无论如何都得去会会那一家扎纸店,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先把这一行鬼文搞清楚,因为直觉告诉我,引导彤彤走向那家扎纸店的肯定跟这一行鬼文有关系!” 我跟表哥此时眉头都皱的紧紧的,咱们都是明白人,这行鬼文肯定就是在梦中给我做手术的那个女人给我写的,既然是这样,我想彤彤可能还真是遇上了脏东西。 “表哥,擒贼先擒王,咱们现在肯定得找到冤主才行,而且彤彤是怎么缠上这冤主的,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当务之急,彤彤是什么性格咱们都非常清楚,她几乎就是一个书呆子,她平日里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我之见肯定跟这一行鬼文密不可分,你有什么线索或者说想法没有?” 我步步逼问表哥,表哥一时间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表哥终于灵机一动说道:“亮子,我想起来了,你看看这鬼文,明显是一串数字,你有没有发现他是一个手机号码?” 我看了看这一串数字,发现这串数字还真是一个完整的手机号码,便马上问:“表哥,这是中国移动的手机号码?要不要咱们先拨通一下,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表哥点点头,之后便拿出手机按照这一串数字拨了起来,但电话那头一直都是盲音。 表哥有些不服气又拨通了第二遍,但是这第二次的时候电话里面竟然提示这是一个空号。 我跟表哥一时间又陷入了迷惑之中。 “亮子,是个空号……” “我听见了……”但我转而一想又有些另外的想法,“表哥,这一串数字既然是鬼文,那么有没有可能只有到了晚上才打得通?” 表哥被我说的一愣:“有是有这个可能,不过这电话真能拨到阴间去,我想只有鬼才会相信,要不要咱们换换思路?会不会这一串数字不是一个电话号码?而是其他的联系方式?”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表哥,他说的肯定是有道理的,做人做事都不能死脑筋,学会变通才是成功的不二法器。 想到这里我也灵机一动:“那有没有可能是一个微信号码?” 谁知道这话一说,表哥马上就像是领会到了什么似的。 “亮子,还真是一个微信号码,彤彤身上一直有一块儿童手表,这手表都戴了好几年了,我平时就经常看见她跟自己同学微信聊天!” 第七章 龙舍利 表哥的话无疑是给我们思路点燃了一盏指路明灯,我跟表哥几乎同时拿起了手机打开微信加起了这个微信号码。 但遗憾的是当我们在搜索栏里面搜索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这微信号码又是一个空号。 “那看看这会不会是一个公众号或者是资讯新闻?” 表哥这么提示着我,我已经一路把搜索信息在朝下面拉了,不过这下面关于这组数字的搜索信息一直都是一片空白。 这个时候失落是在所难免的,毕竟思路已经很上道了,但答案却很伤人心。 我跟表哥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思绪几乎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面。 “要不要先来根烟?”表哥一筹莫展的说道。 表哥结婚以后,就很少抽烟,这个举动无疑在向我传递着一个信息,那就是他现在的内心深处可以说已经焦躁到了极点。 我平时也几乎不怎么抽烟,但这两年遇到的事情实在太多,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点上两根烟解解闷,排排寂寞。 表哥说完,我已经向他递了一根黄鹤楼。 烟是黄鹤楼最便宜的一款,表哥没有火机,我向他又递了火,两个人云里雾里就这么沉静了下来。 “亮子以后少抽点烟,我不记得你以前不抽烟的吗?”空闲之余,表哥都还不忘教训我一番。 “这不解解闷吗?你知道的,我爸走以后,我能活下来就全靠老天爷照顾了……” 表哥窘状的看了看我之后便吐了个眼圈说:“也苦了你这个富二代了,不过你小子也是罪有应得,生生的把几千万的家产给败完了……” 表哥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说一句话,我们周围一时间变得异常安静。 表哥心知肚明,而我则没有勇气正视自己,谁都知道再往下说下去那就是在我伤口上撒盐。 房间里马上就腾起一屋子二手烟,表哥则一直心不在焉的沮丧着脸。 再没有想到破绽之前,我想我俩都不愿说第一句话。 大致一根烟的功夫,表哥的脸色突然间舒展了开:“亮子,我问你个问题,有没有可能这个微信号码只有彤彤加上去了?而我们所有人都被设置了权限或者说这个人一加上彤彤就把微信手机号解了绑?” 我一听表哥这话激动地差点跳了起来:“表哥,谁说不是呢!我看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你怎么不早说?” 表哥把烟蒂踩在地上狠狠的捋了捋说:“亮子,那行,既然咱们想到一块儿了,那么我们就去医院看看,先把彤彤的手表翻出来看看,事不宜迟,我们现在马上过去,一面夜长梦多……” 表哥这么一说,我们便雷厉风行的赶到了县医院。 表哥的单元楼距离县医院走路都只要十来分钟,因为情况紧急,我跟表哥连走带跑,花了五分钟的时间便赶到了县医院。 等到我们进了县医院,才知道彤彤可能马上就要被送到ICU重症监护室。 我跟表哥一听这话,几乎就是五雷轰顶,来不及表嫂、表嫂的母亲阻拦,我跟表哥就顺下了彤彤手上的儿童手表。 我一摸彤彤的手,简直就像是火炉一样,那一瞬间就仿佛心已经全部碎了一样。 而彤彤的嘴唇已经烧的有些起皮,脸色极其的难看。 没有跟表嫂还有表嫂母亲解释,我跟表哥就带着彤彤的手表重新回到了表哥的住所。 表哥直接打开彤彤的手表,接着便在彤彤的微信聊天记录里面翻了起来。 “钱主编!亮子,你看果然有一个陌生人的微信!” “那你翻翻这彤彤跟这钱主编究竟都聊了一些什么?” “好,我看看!” 表哥说完便在里面一直聚精会神的翻看,但也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间,表格的脸色一下子就抹了下来。 “表哥,什么情况?怎么不说话了?彤彤究竟跟这钱主编聊了些什么?” 表哥铁青着脸依旧一言不发,我一看这情况就有些急了,马上从他手里把彤彤的手表拿了过来。 在这手表里面上下一滑动,我不禁也僵在那里。 手机里的东西信息量很大: “我是前段时间在南城溺死的钱主编……” “阿姨,你好,别吓我!” “怎么?你不是徐明亮吗?” “不是,我是他侄女!” “怎么是这种情况?难道徐明亮怕死不成?我不是把这微信给的徐明亮吗?” “是的,但是你把微信号码留在了我的课堂笔记本上,而我们班上这两天正好要复习以前的功课,我想徐叔叔应该是没有看到,然后直接就被我爸拿了过来!” “阿姨,你不要急,徐叔叔很爱我的,他跟我爸的关系就像是亲兄弟,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跟你说?你一个丫头片子你知道什么?这可是玩命的游戏!” “阿姨,这个你就想多了,我爸跟徐叔叔都是好人,而且他们都会一点道术,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我会把原话传给他们的!” 彤彤和这名钱主编聊到这里的时候两人停顿了一下,两人再一次聊天的时间显示的是中午十一点半,而且是彤彤主动开口。 “钱阿姨,在吗?” 电话那边显示的时间是11点34分,很明显钱主编似乎有些事情。 “在的,你是叫彤彤吗?” “是的,阿姨……” “有件事情必须得跟你说一下,你最近恐怕有些麻烦,你先不要生气,认真听我说,这样才能对你有好处!” 彤彤这边显示的时间是11点40分再次给钱主编回的信息,看的出来彤彤是经过一番心理斗争才开口的。 “那钱阿姨,你直接说吧,我看看我是不是遇到了你说的那些麻烦!” 电话那头回的很干脆:“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你看看你的手掌心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一些胎记一样的图案!” 彤彤大概按照指挥,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之后便回道:“真是神了!钱阿姨,你怎么知道?” “那好,你现在找个没人的地方,掀开衣服看看自己胸口是不是也有一个胎记图案显现了出来!” 大概是周围本来就没有什么人,彤彤很快的回复:“天啊!钱阿姨,我的胸口竟然有一个龙头图案!” “彤彤,不是我要害你,实在是你有些太冤枉了,你知道你加的这个微信是什么微信吗?” “什么微信?” “诅咒灵媒!” “什么意思?钱阿姨,你是说你不是人?是一个灵媒?” “是的,谁加上了这个微信就等于被诅咒了,不过我也很奇怪,一般的人是看不到这些字的而且随随便便也加不上去,你怎么轻而易举的就加了上去呢?” 沉吟片刻,彤彤回道:“那钱阿姨,我这些东西就是我遇到的麻烦吗?” “是的,这是点龙眼,被诅咒的人很快就会全身糜烂,这是龙王爷圈定的替死鬼!” “那怎么办?钱阿姨,我可不想我爸他们这么伤心!” “我再帮你想想办法……要不这样,你今天中午路过医院后门的那些纸扎店时,进门去问问老板看看有没有纸扎的手机,然后到下午的时候直接把他烧了,到时候你再联系我!” 可惜的是,彤彤中午的确买了一个纸扎手机,但这纸扎手机却被她的姥姥发现 ,结果顺手就被愤怒的姥姥给扔进了垃圾桶。 我看到彤彤手机里面发送的最后一条语音信息,里面的内容就是关于彤彤姥姥把手机扔掉的事情: “钱阿姨,不好了,我姥姥把我买回来的纸扎手机给扔了!” 钱主编那边回了一个突兀的流汗表情,接着剩下的什么就没有了。 现在的情况,我们都很揪心,彤彤那边按道理说应该把她接回来,用水慢慢的养起来,但表哥跟我到医院的时候,他很明显没有这个意思。 不过,表哥兴许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毕竟我们还有七天的救赎时间,这期间我们肯定不能把目的暴露的太明显,要不然以彤彤姥姥的性格肯定又是一顿打砸抢。 看着表哥痛苦的表情,我不想继续给表哥添乱,只能又点燃一根烟,盲目的抽了起来。 从这些信息中其实不难看出,这人其实明显是冲着我来的,只不过彤彤阴差阳错的给我顶了包,这一点想来,其实的的罪过比谁都要严重。 我与表哥的交情不得不让我重新的反思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我一直以为自己其实就是人们嘴里常说的丧门星,我常常这样自责,但是现在的情况,一昧的自责似乎已经没有了用处。 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将功补过,把彤彤彻底的从火海里面救出来,这才算是认真的忏悔! 另一方面,其实我也真有些搞不清楚,从种种迹象来说,这个溺死的钱主编,唯一跟我有纠葛的可能就是那次跳河事件。 想到这里,我心中也是一颤,终不成就是那次跳河事件钱主编才认准了我? 不过回想起那天的事情来,这个有些不合逻辑啊,如果钱主编那个时候已经盯上了我完全有机会在当时就要把我给溺死在河里面,为什么要等到现在,磨磨唧唧的绕一大圈子呢? 就在我沉浸在一片疑云当中的时候,彤彤的手表突然间震动了起来。 没错,回信息的是钱主编! “徐明亮,能救彤彤的现在只有你了!” 一条醒目的信息一下子弹了出来。 第八章 怪异的车 我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不会吧?这简直就是料事如神啊!她怎么知道现在就是我拿着彤彤的手表呢?” 我满腹狐疑的望着表哥,表哥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亮子,这事情是他娘的有些邪乎啊!这钱主编好像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就仿佛一直就在我们身边一样。” 我一听表哥的话顿时就有些毛骨悚然:“表哥,你别吓我,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神神鬼鬼的?无外乎都是人心在作祟,你不胡思乱想,邪祟的东西自然就远离你了,你别把我爸的那一套全学会了!” 嘴上说着这些大言不惭的话,说实话,我内心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的,简直可以说慌得一批。 凭良心讲,为了这些,我爸给了我不少脸色,我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南城的一次工地事故。 当时那个工地在南城比较大的一个工地,据说前一天挖到两具尸骨,当时那老板有些粗心大意,直接让钩机就给铲到渣滓车里面装走了,可没想到这辆车走到垃圾填埋场的时候,车子当时就翻了车,司机当时就死了。 那个工地老板也非常的倒霉,回到家里面老婆莫名其妙要跟自己离婚,没过两天自己的女儿又被别人搞大了肚子,结果对方不想买票,气的这工地老板差点没跳楼。 后来工地上的一个项目经理就对工地老板说,是不是那两具尸首在作怪。 从当时那两个人的打扮来看,这两个人虽然是贫苦人家,但好像仍然可以清晰的看出是一对苦命鸳鸯,因为两个人埋在地里的时候都是紧紧相拥的。 他听人说,这种苦命鸳鸯的煞气是最大的,缠上之后就是种种不顺,而老板最近一段时间正好就十分不顺。 工地老板听到以后,就觉得这项目经理说的非常有道理,于是当天就来拜访了我爸。 我本来就瞧不上我爸这坑蒙拐骗的手艺,自然是各种刻薄挖苦,可我爸当时就接下了事情,还装腔作势的对我说,这老板是缠上了蛇精。 工地老板印堂发黑,眼露凶光,三日之内不拿住妖孽,就必有血光之灾。 这骗子的老一套,我当然烂熟于心,不禁嗤之以鼻。 不过没想到过了两天,这工地老板就提着大包小包来我们家还愿了,还说我爸简直就是未卜先知,在世诸葛亮。 再一细问,原来这老板回去之后就按照我爸的指示,用雄黄酒每天都要洗十几次澡。 在用雄黄酒洗澡的第一天,其实他的身子就出现了好转。 工地老板在家里泡完澡以后,发现澡盆子里面直接就好像多出来一些东西,一开始这工地老板以为是多余的毛巾,但捞起来一看才发现是一堆蛇皮。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这老板就又照我爸吩咐,大中午的一直在三四十度的太阳底下暴晒,直到自己的影子渗出血来,他又用我爸给的符水一把泼了上去。 邪门的事情接着又发生了,符水一泼上去,一团黑气便腾了出来。 那地上的影子渗血不说,影子也像是化石一样深扎在工地操场上,那工地老板很好奇,就叫来挖机一直挖,结果发现,这影子像血一样渗在地里面至少十米深。 这两件怪事发生后的第二天,工地老板的女婿不知道抽哪门子疯,愣是跪在他家门口说对不起他女儿,无论如何都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两个亲家翁一见面发现男方比女方还有钱。 他老婆本来是要闹离婚的,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回心转意,揉肩捶背端水洗脚简直跟伺候大爷一样的伺候上了,弄得这老板那天晚上一直不自然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从那件事情以后,其实我就对父亲改变了看法,最少明面上还是不随便说道那些鬼神的。 表哥见我露了怯,忙拿起了手表用语音识别打了一连串字发给了钱主编。 “我是彤彤爸爸,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对一个十来岁的小朋友下什么毒手?” 表哥说这些话的时候,多少带着一些情绪。 我以为对方会发过来一串子报复性的话语,没想到没过多久彤彤的手表又震动了起来。 “今晚八点,不见不散!” 我一听这话就来气,忙对表哥说:“我勒个去,这是要去秋名山开车啊?你问问他房间号多少?我就不信了!” 表哥见我说出这一番话,鄙夷的瞅了瞅说:“亮子,我记得你不是这种人啊,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带颜色的思想?” 我的一帮亲朋好友,除了表哥能治住我意外,其他人每一个能够让我心服口服,表哥一这么说,我便怂了下来:“那可不是吗?这娘们儿不就这意思……不信你问问她!” 表哥有些不信邪:“发就发,我就不信鬼还会约炮!” 说完,表哥就打了一行字:“地点哪里?房间号多少!” 很快对方回了过来:“八点钟,丁记牌楼站台,到时候有人接你,车牌号五个4!切记!不要照镜子!” 一句话言简意赅,也算打消了我跟表哥的疑虑。 两小时后,我跟表哥如约而至。 丁记牌楼的背景据说是一个大马老板,整个南城,像我们这种土生土长的人应该说没有什么陌生地方,唯独这个丁记牌楼。 这是一个五星级宾馆的建制,但建成两年以来几乎就没有见他对外开放过。 三月的天,淅淅沥沥的又下了一场小雨,我跟表哥两人冻的直流鼻涕。 表哥一边跺着脚搓着手,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路上车子的车牌号。 到了八点整的时候,果真一辆五个4车牌号的出租车走了过来。 “徐明亮吗?有人让我来接你!上车!”我跟表哥还没反应过来,那的哥已经张嘴对我们说道。 这的哥开门见山,如此直爽,表哥便一马当先的上了车。 门啪嗒一声关上,表哥系了安全带说道:“那好,咱们走吧!” 的哥笑吟吟听完我们的话,笑吟吟的看了看我们,之后挂了挡一脚油门便跑了出去。 很久没有见过南城的夜景,想不到黄金时段的南城竟然如此瑰丽。 刺眼的霓虹灯射穿了漫天的雨线,广场上的大屏幕一直投放着各种明星脸孔的广告,街角的人群一波又一波…… 车子里面开了暖气暖烘烘的,的哥少言寡语,只有我跟表哥一直很自来熟的跟这的哥嘘寒问暖的说着客套话。 “师傅,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沉默了半天,的哥才蹦出来一句话:“听广播吗?” 我跟表哥见这人答非所问,立马觉得他可能有些问题,我们两个此时抱成一团,生怕这的哥对我们有什么非法企图。 不过,当我们一门心思的看着的哥表情时,才发现这的哥似乎看上去没那么恐怖。 他虽然语言短,但面相看上去十分温和。中控台上的收音机开关被打了开,音量开关也慢慢的被调大。 广播里面传来了一则颇具磁性的美女播音员声音:“三八妇女节当天坠毁在刘村悬崖,车牌号为五个4的出租车已经被找到,车上共计六名乘客无一生还,据了解,这是南城三十年以来最大的一起交通事故,警方推测可能是道路结冰出租车刹车失灵造成了这起车祸……” 新闻还在播放中,这时信号已经慢慢变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嘈杂的电磁波干扰声音。 我跟表哥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脸已经白的像纸一样,再往这司机脸上一看,这司机脑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破了一个大洞,血一直汩汩的在往外流。 的哥虽然一脸鲜血,但仍然有条不紊的打着方向盘。 “神经病!这是什么破收音机,全南城五个4的出租车就只有我这么一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还无一生还,这些人就应该办了才行……” 的哥讲到这里的时候,我跟表哥的手已经开始哆嗦了起来。 “老哥,是谁让你来接我们的啊?” 的哥依旧游刃有余的开着车,不过这时已经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随和起来:“一个女记者,这段时间她包了我的车,给的钱还不少呢!你看看,这些都是他给我的!就是他让我来接你们的。” 说完,这的哥就把手扶箱里面的钱全部拿了出来,在我们面前显摆。 我跟表哥定睛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我靠,这是冥币!这的哥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我跟表哥生怕说错了话拆了场,所以一直一言不发。 当车子驶过火葬场的时候,广播里面的声音才又重新清晰起来:“调频986,欢迎来到亡灵电台,亡灵的世界!” 这时的的哥变得很热情:“要不要来根烟啊,我跟你们讲啊,你们真是遇到了好人啊,那个女记者人很好的,说你们遇到了麻烦,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你们送到她那里去,他最近帮了我很多忙啊,我小孩每天早上都吵着要坐我车,我跟孩子妈却是一点时间都没有,这不一直就是她在帮我送小孩上学!” 说完,这的哥就把烟打了开,然后递上一根血淋淋的烟。 我跟表哥看着这些染了血的烟,恶心的差点吐了出来,这时只好以不抽烟为由婉拒了这的哥的好心。 的哥见我们推却,才收回烟塞在自己嘴上,点了上。 火机一打开,火焰照在这人的脸上,鲜血则泛着寒光,我跟表哥一直看的直冒冷汗。 “哎,到了,到了,他m的,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还是先找个停车场,把车子停下来,等下我们再带你们过去见钱主编。” 说完,这的哥便摇下了窗子,对着前面喊了起来。 我跟表哥定睛一看,前面哪里有人,有停车场,完全是一片公墓。 好事不来坏事成双,就在这时,表哥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 我听了电话响,也不敢作声只悄悄的问了句:“谁啊?”。 “你嫂子!”表哥也压低了声音回答。 “不会来查岗的吧?怎么办?这可不能说实话!” 说完,表哥便听我的话,把手机给挂断了。 但这时嫂子好像已经变得有些不依不饶了,微信视频的声音传了过来。 “又是你嫂子,要不要接了跟他说我们现在正在往医院赶?” 这回,表哥不耐烦的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嫂子愤怒的声音:“金文儿,你是不是皮痒了?连我电话都挂……” 但通话的时间好像不长,电话里就传来了一阵卡顿的盲音。 我以为表哥失去了耐心故意挂断了电话,便凑着脑袋朝表哥的手机看过去。 这回头一看,才发现表哥一脸惶恐的表情紧盯着手机屏幕。 压抑之中,就听见表哥牙缝里挤出一句结巴的话说道:“亮子,咱们身后好像有人!” 第九章 告状 我紧盯手机,眼睛一扫发现好几张血污的脸正紧紧的贴在我们的身后。 几双诡吊的眼睛就像是钉子一样看着我们。 “表哥,都说了,让你别照镜子,可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自己吓自己!” 也不知道这的哥听见我们说话了没有,反正这家伙一直手伸在外面,好像在冲着一位停车小哥说着话:“小哥,还有没有位子?给我这车找个位子你看行不行……” 表哥见的哥没有察觉,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手机,之后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装傻充愣起来,我不想这些事情越描越黑,只能规规矩矩的也装起傻来。 火葬场周围一片漆黑,尤其是冬季下了一场雨之后的这个点。 火葬场依山而建,地势可以说相当的偏僻,山洼之中全是参天的松树,一阵冷风一刮,树冠便像波涛一样起伏起来,那情形活脱脱就是一个鬼灵的世界。 “这里不让停车!停车位满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位停车小哥风尘仆仆的向我们走了过来大声的说道。 我跟表哥这时候恨不得一棍子把自己打昏过去。 一片漆黑之中,这小哥的来历尚且搞不清楚,现在倒好,这小哥直接就对我们说停车位满了…… 这诺大的一片坟地,反正我们是一个人都没有看见的。 停车小哥身材伟岸,是一个标准的帅哥,尤其是身着一身制服,更加使得他帅气逼人,遇上这样的人,再坏的心情,瞬间都会烟消云散。 “那有什么地方可以停的吗?”的哥此时恭敬的问道。 “看见了吗?那边山脚下,顺着围墙一直走,走到拐角处有一处坟地,那里就有一块空地可以停车,老兄,这里今天晚上有重要的人物,你不要砸我厂子啦!” 我跟表哥相互错愕的看了一眼,完全没有听明白这小哥说的什么意思,但这小哥的眼泡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下子从眼眶子里面滚了出来,这小哥正要伸手去抓自己的眼泡子,这时脑袋突然间又掉了下来。 “司机,快走,还不快走!有鬼啊!”我跟表哥异口同声的喊道。 这司机也吓得不浅,这时挂了倒挡,疯踩油门,车轮子几乎在地上空转的起了黑烟。 “小犊子,谁跟你是兄弟啊,我是大活人,你是死鬼,咱们都不是一路的人!” 逃离之中,司机仍然不忘这么强烈的为自己辩驳着。 我跟表哥一直惊魂不定的看着眼前的那位停车小哥,生怕他此时追过来。 那小哥此时猫着腰一直在寻摸着自己的头颅,直到车子退出几十米远我跟表哥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眼看着虎口脱险,这时突然间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以为是表哥找我,不过眼睛顺着司机旁边的中央后视镜一扫才发现,那几个邋遢的死鬼已经张牙舞爪向我跟表哥扑了过来,正要掐我的脖子。 “下车,我们到家了!”一个熟悉的女声此时从那几张狰狞的脸孔中间传了过来。 “钱主编!”我下意识的就感到了一种亲切之感,这么在心里说道。 车子陡然间停了下来,而我也一个机灵的醒了过来。 眼前露出一个醒目的路牌:“刘村”。 “亮子,这是前些天出租车出事的刘村!” 恍然间表哥意识到了些什么。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刘村跟南城的火葬场相去甚远,怎么眨眼之间我们就从火葬场跑到了刘村? 就在这时,表哥手上彤彤的那块手表响了起来,表哥诚惶诚恐的读起里面的信息来。 “都说了,不要照镜子,今天是这些人的头七。” “车子里面的人一旦出来,看见镜子里面照不出自己,就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这些不甘心自己已经死了的人,会拼命的拉着阳人的魂来安慰自己,到时候你们有一百条命怕是也经不起拉。” “幸亏这司机被我买通了,他一听到那句下车的话,就意味着自己的行程已经结束了,要不然今天恐怕你们就得死在荒郊。” 微信一条接着一条的震动着,毫无疑问,这是一连串的指责信息,我跟表哥总算看懂了些什么。 钱主编的意思我明白,如果我们没有照镜子的话,可能这的哥已经按照既定行程把我们顺利带到了目的地,而现在可能一切都得重来。 表哥看着这微信里面的信息,不由悔意丛生。 “我们的目的地是火葬车吗?” 表哥忍不住,终于单刀直入的把信息发了过去。 微信很快响了:“我在火葬场开会,的哥本来是过来接我的,鬼走一步,凡人要走千步,现在一切都被你们打乱了,所以从火葬场到刘村也就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对于你们来说也就等于做了一场梦……”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们走狗屎运了,今天南城举行全省三年一度的科举大考,监考官就是汉桓侯张翼德,因为上次科举考试许多考生做了弊,所以今年南城的科考是阎罗王钦点的重点监督对象,鬼界许多刚正不阿的名流都赶了过来,你们只有在这个时候找到桓侯张翼德,并且一纸诉状把龙王告上去,你们的彤彤这个时候才会有救……” 讲到这里,我们方才明白了这钱主编的一番好意,而钱主编的身份也似乎逐渐明朗起来。 “你的意思是跪拦钦差?” 电话那头信息回的很快:“差不多吧,桓侯在南城今晚下榻的地方就是在丁记牌楼,我委托关系搞来一张会客的请帖,刚要进去拿请帖就被你们搅黄了,停车小哥是张翼德在我们这一代的世孙,一见有活人闯进来直接终止了今天晚上所有的外宾会见活动,所以今晚要见到桓侯估计有些困难……” 我跟表哥的心情可以说过山车似的起起伏伏。 自古就有句话叫做“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没有了请帖,我们肯定知道其中利害关系。 表哥站在路边向我叹了口气说:“你嫂子真是我命里的克星,什么事情计划的再天衣无缝都要被她搞得鸡飞蛋打……” 我听了表哥的抱怨以后,也有些心神不宁,钱主编说的对,鬼车里的镜子能照,但唯独阳人带的镜子不能照,这就是人鬼殊途的区别。 就在我们绞尽脑汁的时候,彤彤的手表又响了。 “我想起来了,凌晨两点,两里庙有一个老鼠嫁女的宴席,张桓侯肯定会应邀出席,这两里庙敬的就是这义鼠的真身塑像,义鼠早年间为从蛇腹中救下自己同伴,衔住蛇尾巴勇斗了很久这蛇才从嘴里把同伴给吐了出来,这事情后来被当地的土地神上报给了阎罗司,当地方才建了两里庙祭拜,我们只要去两里庙先拜一拜这义鼠,凭借这义鼠的名声肯定会为我们呈上冤情!” 两里庙这块地,我清楚的很,前些日子我还跟那几个骗子过去游山玩水过。 这个小庙位于南城招娣山黑风岭,这地方距离刘村很近,但是中间有一条水路,要想过去黑风岭必须找个摆渡人。 传说这地方山上有几只非常残忍的猴子,这猴子擅潜水,但凡有走夜路的,猴群先是入水把船尽量打翻,若是有人侥幸逃了去,猴群又往往用巨石往人脑袋上砸,之后吃了人脑浆方才离去。 所以一到了晚上就没有摆渡人再敢出来摆渡,只有一个牛老二这些年一直坚持摆夜渡。 两里庙过去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土家族的寨子,十几个寨子共计人口有两千多,这么多人总有些家里遇到紧急情况需要夜渡河流的,而恰好周围的摆渡人受尽了猴子的欺辱,没一个敢摆夜渡的。 应运而生的牛老二就这样成了县里面的红人,他的事迹还被县里的宣传部拍成了宣传片,广告都打到了央视。 牛老二这些年身子明显不如以前,前些日子我们过去的时候,据说老寒腿就犯了一直住在医院里面,昨天我在公众号里看到了他的一则消息,说是现在已经出院带病上岗了,不过到了晚上十点肯定就得收摊。 我问表哥现在几点了,表哥看了看手表说道:“马上八点半了!” 我一听就感觉我们的时间有些不够用:“表哥,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过去,从这里到仙人渡翻山越岭要走一两个小时,我们现在就走!” 临行之际,表哥还问了问钱主编要不要一起去。 钱主编回道:“黑风岭厉鬼精灵很多,我一个单身女子只身过去有些不便……” 我跟表哥不得已只能行色匆匆的踏上了征程,两人马不停蹄,翻山越岭,终于在九点五十分的时候赶到了仙人渡。 此时仙人渡旁边伫立着一个抽着旱烟锅子的老头,我跟表哥一看,心里就乐呵歪了。 牛老二为人很热情:“小伙子,要摆渡吗?你们今天走运啊,我今天第一天上岗,刚准备收摊,你们就来了。” 这老头一口稀齿,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吧嗒吧嗒的往嘴里喂着旱烟。 我见这老头笑容可掬,自然心里松下不少气说:“赶到了就好啊,我跟我表哥就怕赶不上了啊,牛师傅,能不能快点,我们哥俩赶时间。” 摆渡的工具很简单,一个简易的竹筏加上一台汽油机,这老头一看就是个办正事的人,我们一说这话,他就拉起了汽油机的启动杆,汽油机一下子轰鸣了起来。 南城的这条河从秦巴山迤逦而出,地形相当复杂,尤其是这一段水路,比起长江三峡来那也是不让三分。 河面氤氲着水汽,低温使得我们更加清醒,表哥跟我早已经把视线转移到了周围的美景之中。 两岸虫声鸟鸣依旧连绵不绝,一片碧岭幽水之中真是好不惬意。 但我抬头向前面看过去的时候,才感到了一丝恐怖。 “表哥,你看看前面那片水域是不是也有一排竹筏子?而且竹筏子上面也站着一个人!”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水中一阵潺潺的声音逐渐向我们靠了过来,再定睛一看一个水桶粗的影子已经围在了我们筏子周围。 “亮子,你有没有发现这牛老二有些怪怪的,你看他的头,像不像一颗龙头?” 表哥轻声的问我。 第十章 杀龙 “不好,我们这条船上的不是牛老二!那条孽龙找上门来了!亮子,抄家伙!” “表哥,用哪几个法器?” “龙舍利,屠龙刀啊!亮子,把包给我,你准备糯米还有芝麻往水里撒,这龙最怕糯米粒,糯米粒一落在水里,龙就会把他们当成蛆虫,以为蛆虫是来吃自己的!” “好的!” 说完,我对着水里的那条巨大的影子就撒了一把糯米还有芝麻粒。 糯米芝麻粒一洒在水里,这水里的孽龙果然就悻悻的远离了我们。 表哥穿上了道袍,手携了屠龙宝刀,迤逦向这立着的龙王走了过来。 这屠龙刀是我们八点以前去姑父的古董房取来的,表哥并不知道这屠龙刀的事情,此屠龙刀非彼屠龙刀,金庸中的屠龙刀完全是江湖中纷争之物,这把屠龙刀却纯属于道家的法器。 这把屠龙刀相传是唐代魏征梦斩泾河龙王留下的那把刀,魏征死时把这把刀扔到了华山脚下,华山道人为这把屠龙刀修了刀鞘,此后便一直是镇河斩蛟的宝贝,到明代时,据说这把刀已斩得蛟龙千余条。 至李三子时,他便把这刀一并送给了我们徐家,这孽龙胆子也真是大,竟然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徐家并不是小打小闹,别说斩龙刀,捆仙绳打鬼鞭样样都有,只是这么些年来一直缺乏一个可圈可点的高徒,我爸我太爷顶多也就是行脚大仙,跟天师嫡传一脉真的没法比。 想到这里我有些面露难色,有屠龙刀傍身当然最好,但我最担心的还是表哥的道行不够,万一道法运了上来被这孽龙压了下来,到时候屠龙刀不但伤不了孽龙,表哥反而因此会被屠龙刀反噬。 表哥拖刀倚立,他倒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不堪一击,龙与蛇本出一宗,龙七寸与蛇七寸地方皆是致命的地方,他一出手便对着这黑龙的七寸位置砍了下去。 那伫立在船头的老头此时突然回身,我们一看这老头的真面目,才发现这真是一条连胡须都是黑的黑龙。 据萨守坚萨真人的布道说,这黑龙极擅布雷,很会兴云吐雾,但这黑龙性好色,每年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都必须在当地献上处子河姑,待这黑龙玩亵一番满意以后才会及时布雨,合理布雨,要不然非涝即旱。 表哥拖刀便砍,那黑龙一回头便吐出一股闪电来,雷声轰隆,感觉地上就像敲起了大鼓一样,表哥猝不及防,提刀挡在面上,只看见一条白练刷的一声击在了这把屠龙刀上。 亏得这把屠龙刀斩龙之时,多考虑到某些暴龙兴云吐雾反抗,这扛雷的本领很强,表哥虽被击中,但并未伤至脏腑,只被这一股巨大的推力推得连连退出了好几步,几欲跌在水中。 我见状不妙,赶紧助了一把力,死死稳住表哥的身子,只感到这竹筏在此时重力倾斜突然间就要被压翻了一样。 表哥嫉恶如仇,想起彤彤来,此时化悲愤为力量,一个旱地拔葱飞身又朝着黑龙的七寸砍过来,但这黑龙身姿敏捷,只一个躲闪,将表哥的这一刀躲了过去。 黑龙恼羞成怒,此时可以看见脸上的鳞片已经倒树了起来。 接着做了一个仰天怒吼的姿势向我们不断咆哮,那巨大的咆哮声震得我们耳朵都感到快要聋掉,好一会时间里耳朵里一直都是嗡嗡的耳鸣声。 示威完毕,这黑龙已经四肢着地像一直大虫似的斡旋着我们。 表哥趁着这黑龙安静的时候,松开已经被刀柄震得麻木的手,狠狠的活动了一下,接着又紧紧的握着刀柄,颇有一种鱼死网破的精神虎视眈眈着这条黑龙。 黑暗之中,我就要过来给表哥帮忙,但表哥胳膊一伸把我挡在外面,说这事情跟我没关系,我一听也有些愤慨难耐,心说,彤彤这事全是因我而起,怎么会跟我没有关系呢? 心里想着这些,身子就要冲出去用另外一把弓弩射这黑龙。 不过就在这时,表哥一口鲜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亮子,你没有功夫的底子,别乱来,我只吃了这黑龙一招就伤成这样,你要是乱来,只能是送死!” 我哪里顾得上表哥这些话,这时想都没想,扣动扳机,弓箭嗖的一声就朝这黑龙眼睛射了过去。 哪曾想这黑龙真不是吃素的,此时钢铁似的尾巴朝上一扬,刺的一声向那支箭拍了过来,那支羽箭当即被这黑龙折成两端。 那黑龙见我们左右夹击,心不禁就在怒火中烧了起来,此时龙身躯一震,前边两只爪子就拍了起来,一排竹筏在水里立刻就灌了一坑水。 我们在筏子上面重心不稳,一直左右乱晃着。 又是一声咆哮,刺啦啦的闪电就从嘴里喷了出来,我此时可以防身的身无只物,暗道一声不好,今天怕是要被这黑龙给收了。 千钧一发之际,表哥横刀立在我面前又把那道刺啦啦的闪电给挡住了,但此时的表哥体力已经耗尽,这黑龙一道闪电直挺挺的把我们俩推向了水中。 我俩前面应声栽倒,后面一道黑影立刻见缝插针,从筏子旁边的一片水域就游了过来。 我水性很好,但此时在水中搀着表哥就感觉抬着一根软面条似的,再一看表哥,表哥顿时哇哇两声又呕出一大滩血来。 我心中大叫不妙,心中疼痛无比,抱住表哥时,表哥已经是白惨惨的一张脸,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表哥,表哥,你别吓我,咱们的路还长啊,你还要见证我成为百万富翁的一刻啊!表哥!表哥!” 任凭我怎么呼唤表哥,表哥依然没有了回应,鼻子里嘴巴里只有一口一口的鲜血往外涌。 “金文儿,我靠,你他m的醒醒……” 悲痛难耐!晴天霹雳!毫无征兆! 这时水里的那条龙,筏子上的那条龙已经泰山压顶般袭了过来。 “我去你妈的,劳资跟你拼了!” 我提起屠龙刀便要朝那黑龙砍去,不过黑龙的尾巴只轻轻一甩,屠龙刀便已经沉在了水底。 “完了完了……”我手无寸铁,哭丧着脸说道。 从未如此悲伤,从未如此绝望,只感觉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 就在两张血盆大口向我们伸来的时候,远处筏子上传来一阵呵斥声音:“住手!孽龙!张桓侯在此,我看谁敢造次!” 对面筏子上只有牛老二一人,这人肯定是真正的牛老二,但声音绝不是牛老二发出来的。 话音刚落,一阵铁链拖动的声音已经从对面筏子上传了过来。 一阵歇斯底里,一阵拼死挣扎,黑龙已然被一道无形的铁链锁了起来。 “孽龙,受死!” 隔得近时,我方才看清了张桓侯的面貌,其貌不扬的脸上写满一身正气,一双怒目圆睁,两道浓眉长须,一声声呵斥声若洪钟,令人胆寒心惊。 “桓侯,救我女儿,救我女儿!切莫错杀!” 我明明搀着表哥,表哥此时却已经飞身站在了桓侯身边。 我此时才闹明白,原来表哥就在刚才已经归了西,这桓侯身边的正好是表哥的鬼魂。 “来者何人?你可有什么冤情?” “回桓侯,在下金文,刚才孽龙杀死的正好是我,不过有一条龙已经在水里逃走,这条龙正好挟持着我女儿的魂魄,求桓侯为我们主持公道!” 电影似的剧情,而我早已经潸然泪下。 “牛二,你且在这里等着,等我收拾完这条孽龙,你再来为我们摆渡!” “好嘞,桓侯都发话了,我这老头儿只好照办了!” 牛老二把筏子朝我们这边撑了过来,之后把长篙向我们伸来,我搀着表哥的尸体一点一点的爬上了牛老二的筏子。 桓侯这人是个实干家,不过没过多久,这桓侯就灰头土脸的走了回来。 “金文,你可看好了?确认走丢了一条孽龙?我怎么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那条孽龙?” 此话一出,我跟表哥已经有些战栗不安,连表哥都看到的东西,怎么桓侯就没看到呢?他可是阴间的钦差!不会向来秉持公道的张飞张爷爷这会儿也徇私舞弊起来了吧? 我低头不敢正视桓侯,但隐隐的斜视了一眼桓侯,桓侯脸上此时可以说,写着一个大写的尴尬,凭我的直觉判断,桓侯不是徇私舞弊,而是真的铩羽而归。 眼看着众人被桓侯的失手弄得十分尴尬,这时有人在岸边喊了起来。 “师傅,靠岸啦!帮我们过下河!” 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富于磁性的女声。 对,这人是钱主编! 牛老二见有人在岸边求渡,这时笑盈盈的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有人,有鬼,有神,真是齐活了,好嘞,小姑娘来喽。” 须臾时间,钱主编已经渡河而来。 美,一如既往的美,一头灰溜溜的长头发,一张俊俏的脸庞。 “桓侯,这水里的龙是除了仙籍的风中龙,也就好比是一条新死的死龙,这金文是新死之人,除了金文这里没人能够看见,不过这孽龙大概还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这孽龙为了找替死鬼,早已经在一个小孩子身上点了龙眼,这小孩就是金文的女儿,在金文女儿还清醒的时候,我让她给我烧了一个手机,只有这女孩用过的手机才能照见这孽龙,遗憾的是这小孩捎给我的手机最后被自己的外婆给扔掉了,不过没关系,我让一个出租车司机给他的老婆托了梦,这个沾了小女孩气息的手机又重新烧给了我,这段时间我已经把这条孽龙为虎作伥的所有证据全部拍了下来,希望桓侯能够主持公道!” 说完,钱主编把手机递给了桓侯,桓侯一看手机,不禁怒发冲冠。 接着,张桓侯跟表哥一起又用手机又在水里搜寻那条逃走的孽龙,可惜的是所有跟着去的人都铩羽而归。 张桓侯马上就有些气急败坏说道:“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我张翼德回去以后便叫了阴兵前来捉拿,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抓住……” 众人总有些败兴,但不知怎么,这水里面突然间就像煮开水似的冒出了大量的鱼群,就连我们的竹筏都被鱼群抬了起来。 “亮子,你身上的龙舍利怎么像灯泡一样亮起来了?” 表哥话音刚落,被张桓侯捆在一边的黑龙已经呜咽的叫了起来:“三弟,三弟!” 第十一章 脑死亡 铁链铮铮作响,我们循着黑龙的视线向水面看去。 这眼睛一扫,发现从水里面漂出一个黑黢黢的东西。 “三弟!三弟!”黑龙哭声越发惨了。 我们此时才闹明白,原来从水里面飘起来的就是另外一条跑掉的孽龙。 “牛二,拿灯来,看看这里面是什么?”桓侯吩咐说道。 牛老二言听计从,取了竹筏上的探灯,那刺眼的光线朝水面一照,一条水桶粗的七彩蟒蛇映入了众人的眼帘,那一层艳丽的鱼鳞在探灯的照射下泛着闪闪的寒光。 那条蟒蛇的脑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劈了开,皮开肉绽之中还散发着带着一股恶臭的白烟,牛老二再把电灯朝其他水面照过去,这一照才发现正是这些鱼群簇拥着这条七彩蟒蛇,最后把这条七彩蟒蛇押解到这里的。 “小伙子,你身上这发光的东西叫什么?龙舍利?”桓侯好奇的上下打量着我问了问。 “是的,这是我们祖传的东西。” “可是那个叫做李三子的人送给你们的宝贝?”桓侯追问。 我诧异的望着桓侯:“你怎么知道?我听我老太爷好像是这么说的,这是东海龙王的拜把子李三子的骨舍利,听说主要就是降龙的。” 桓侯像是看愣头青似的看着我,之后笑呵呵的说:“小子,你真是目不识宝啊,跟李三子还有东海龙王一起拜过把子的还有一位鬼差你可认识?说出来吓你一大跳,丁无发,阴间现在的很多大小战役都是他在主宰,比我的官阶还要大一级呢!丁记牌楼就是他点名要去的,知道为什么吗?丁无发是个实战阳谋家,很会维持关系,阎罗王都拿他没办法,所以这次更是大张旗鼓把所有考官的下榻地点选在了自家院子里。” 我无心理会桓侯的这些话,因为表哥的尸体躺在我的怀中已经渐渐僵硬起来,我能看见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就连嘴唇都已经变得青乌。 表哥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亲的一个人了,如果他死在我怀里,我想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意义也已经不大了。 我气死了自己的老妈,又气死了自己的老爸,现在又连累了表哥,试问这样的人天不亡他,他自己有脸活下去吗。 我形单影孤的望着桓侯:“桓侯,听说你生前就是刚正不阿的正义之人,我表哥完全是为了我才失去了性命,所以我希望您能网开一面,让我替我表哥去死,反正我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桓侯看着我楚楚可怜的眼神,微有触动,但不知为什么,到了舌尖的话又吞了进去:“小亮啊,这个都是天道轮回导致的,具体是不是天意,我回头还得查查,要不这样,你表哥现在三魂六魄只剩一魂一魄了,肉身还是要保存好,我回去先跟丁大人商量商量,如果是阳寿已尽,那你只有节哀顺变,如果另有隐情,凭借丁大人跟你们祖上的交情还有我张翼德的名声,肯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 我听了桓侯的话,只能作罢。 桓侯见这七彩巨蟒已经死去,便把这七彩蟒蛇弃尸街头,随即叫了一帮鬼差把黑龙给押了下去听候发落。 表哥的魂魄则一直跟在桓侯左右步步不离。 桓侯邀请我跟钱主编去两里庙吃吃鬼斋,我一见这里面没有一个熟人便摇头拒绝了桓侯的请求。 这牛老二常年摆渡丝毫不惧鬼神,听桓侯说十有八九摆的都是鬼渡,我们这些人这里面只有牛老二是一个活人,我没有办法只能请了牛老二帮忙。 牛老二把我载回仙人渡以后,央了一帮子隔岸的亲戚,最后这些人找来一个面包车一直把我们送到了医院。 医院这边,彤彤刚要被拉进ICU,她便一场噩梦似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一幕把当时在场的医生还有其他病人家属都吓得不轻。 医生见彤彤大汗淋漓,一摸彤彤的脑袋,早已经退了烧,再掀开彤彤的衣服一看,那些鱼鳞一样的诡异纹身已经逐渐在褪色消弭下去。 表嫂看见彤彤什么事都没有了,激动的热泪盈眶,但彤彤醒来以后,便对表嫂哭着说表哥可能遇到了些事情,怕是有些不妙。 表嫂不以为意,便让彤彤别胡思乱想,明天复查一下,如果没问题,休息两天还要继续上学。 彤彤吵着哭着不愿意,说爸爸马上就回来了,变一直在医院门口等着表哥。 表嫂刚追出来要让彤彤回病房,就迎头撞见了正在推着推车把表哥往急救室送的我。 表嫂还没反应过来,彤彤已经趴在病床上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爸,爸,你醒醒……你醒醒……” 表嫂一开始无动于衷,怔了半天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瞬间像决堤的河水一样哭了起来:“亮子,你表哥怎么了?你把你表哥怎么了?你还我老公!” 说完表嫂也一头趴在了表哥的病床上抚摸着表哥的脸颊:“金文儿,你别吓我啊,我平时都跟你开玩笑的啊,你可别跟我玩真的,老公,你醒醒……” 我知道表嫂其实也深爱着表哥,只是身为一个见过世面的知识女性,在性格方面显得更为矜持罢了,表嫂这么一哭,我感觉鼻子眼角也隐隐一酸。 一行热泪随即流了下来。 “让一让,病人快不行了,准备呼吸机!呼吸机!王医生病人需要做紧急心肺复苏!” 我还没解释,医生护士已经推开了我跟表嫂,几个急救医生行色匆匆的簇拥着表哥扬长而去…… 我跟表嫂还有彤彤一直围在急救室门口,而表嫂一直坐立不安的徘徊在我的面前。 几个小时以后,急救室的门打开了。 “谁是病人家属?病人可能已经脑死亡,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不过病人很奇怪,颅内一点出血痕迹都没有,就只有肺部受到一点点震伤,建议你们还是转到大医院看看他是不是有另外的先天病史……” 一位普通话略微蹩脚的老医生走了出来对我们说道。 表嫂一听这话差点昏了过去:“脑死亡?那不就是植物人……” 稳重的男医生看了一眼表嫂之后说道:“可以这么说,但是建议转到省城医院做进一步观察,以我从医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你丈夫的这病可能存在其他病变,这种病变可以肯定的讲绝不是创伤造成的后遗症。” 医生的这话说得很有技术含量,无疑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表嫂之前一见到表哥满身血污的样子,就怀疑跟着我鬼混,又受到了连累,而现在,医生的这番话无疑给她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张桓侯说得真的有道理,阎王不收你,就算是你在鬼门关逛破了鞋都不会放你进去。 既然表哥不是创伤所致,那么我就有理由相信,表哥的魂魄只是短时间内寄存在桓侯身边,有桓侯这样刚正不阿的人守着,我完全没必要多操那份心。 不过眼下还是有一个现实的问题,表哥现在不在家了,我一个人住回他家里面去,肯定会落人口舌,今天晚上睡觉的地方可真成了一个问题。 搁以前,不想回家,直接就在外面开个宾馆就行了,可现在我银行卡里一分钱都没有,我能去哪里?睡桥洞?不可能的,现在这么冷,谁在桥洞里面,恐怕今天晚上我就得在表哥前面一步去见包青天了。 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凑合着去姑父家的古董房住一晚得了。 古董房里的古董被姑父看管的很严,所有的古董都被姑父放在了一个小隔间里面,一到姑父关门打烊的时候,这个小隔间就会被重重机关锁起来。 也因为有了这些保障,姑父才敢光明正大的把古董店的钥匙给我。 这一晚上我一身疲惫,回到古董店子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我困得实在不行,但一想到表哥这事情我就揪心的又睡不着。 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里一直都是关于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彤彤虽然被救了回来,但是一系列的疑问还是没有解决。 就好比那场鬼手术,还有我与钱主编的各种缘分巧合。 我想所有的事情,应该最早从那次跳河事件说起,当时见到的钱主编,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和今天晚上见到的钱主编是一个人。 那么问题来了,钱主编为什么挑中了我,而不给别人做一台鬼手术?还有,从其他种种迹象来看,钱主编说的灵媒诅咒,谁加上了这个微信号码等于就受到了诅咒,这里面从头到尾作怪的应该说都是钱主编,怎么现在把所有的责任都嫁祸给了那个黑龙还有那条死龙? 这借刀杀人的一招也太阴险了吧?简直把自己的罪责全部给开脱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对这个钱主编就不寒而栗。 这个人可能城府极深,但转而一想,我又发现这些逻辑又有些偏颇,要知道最终救下彤彤的可以说还是钱主编,而且钱主编跟那个监考官桓侯的交情似乎还不浅…… 我越想越乱,想着想着,睡意就上了头,不过眼睛还没闭上,就听见门外有人啪嗒啪嗒的敲起了门来。 “开门,开门,救救我们!有人在追杀我们,徐老师,求求你救救我们!” 第十二章 纸人 我眼睛就像沾了胶水一样,怎么都睁不开,脑袋也像是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 但哐哐的砸门声越来越重了,我感觉姑父店子的大门几乎都要被他们砸坏。 警醒的我顾不了各种心烦意乱,突然间强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猛的睁开干涩的眼睛。 “这特么是谁啊?还让不让人睡了?大半夜的撞鬼了吗?烦不烦” 意识慢慢清醒,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样自言自语说道。 这深更半夜的又是我一个人在店子里面,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会不会是想趁火打劫,用这种卑鄙奸诈的手段,先骗我把门打开,之后再一拥而进把我打晕,把姑父的古董宝贝全部给洗劫一空? 这么警醒的一想,我发现很有可能,毕竟姑父店子里的老古董这些年炒得蹭蹭蹭的在升值,他的这些物件有几件随随便便都是几百万的价钱。 但从他们言语之间,其实不难看出,这帮人好像认识我,不然不可能叫我徐老师,只是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徐老师的头衔?或者说他们的本意是在叫我徐老湿? 姑父的店子装了24小时不间断闭路监控,特别是门口还有柜台,收银台。 我打开了店子里的大灯,而后便来到显示器门前,想看看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 一开屏幕,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地方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怀疑自己可能又遇到了鬼,但怎么想都怎么不对劲,临街的店面最外面一层都是卷闸门,摄像头取景的那部分明明可以看见卷闸门一直哐当哐当的晃动着,而且那帮人一直都在说话向我求救。 有图有真相的东西怎么就是看不到人? 想到这里,我有些怕了,心说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不过当我循着显示屏上面那些起伏的动静朝下看时,却发现情况好像不是这样的。 门一直在哐当哐当的晃动,门店上的灯光也很明显,只是我忽略了很多本质性的东西。 “敲门的不是人!”我惊恐的张望着在心里喊道。 心里想着这些话,一只胳膊已经顺着卷闸门下面的门缝伸了进来,这条胳膊正拉的像橡皮筋一样,在往里面玻璃推拉门的铁索上伸。 我定睛一看,发现这是一条纸人的胳膊,没错! 剪纸人的手艺很不错,纸片剪成的胳膊还被涂上了鲜艳的各种颜色,比起医院后门那些纸扎店的纸扎人可要华丽许多,只是这手伸出来的一瞬间,我能够感到的只有一阵诡异还有恐怖。 咔咔的一声,玻璃推拉门的锁好像被打开了,这时纸人的身子脑袋也顺着门缝挤了进来。 我一个人躲在电脑屏幕面前瑟瑟发抖,生怕发出声响来,这纸人发现了我把我弄出一个好歹来。 我眼睛一直盯着这个已经闯进来的纸片人,此时这个纸片人一直站在房间里四处张望着,他身子扭动的时候,纸片上的褶皱也就跟着露了出来,时而回头,时而低头,总之好像就是在房间里找什么东西一样。 “徐老师,徐老师……”要不是薄如纸片,我想他的动作基本上就跟人的动作没有什么区别,纸人这时直挺挺站在那里向房间里面叫喊着。 见没人回应,这纸人又向前走了几步,此时的我已经悄悄的躲在了电脑桌子下面,连个长气都不敢出一个。 我顺着电脑桌的腿空,一直观看着这个纸人的一举一动,纸人这时已经走到了电脑桌面前,距离我的眼睛只有两拳之远。 他一来到电脑桌前,我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恶臭味,这种恶臭味就像是死猫死狗腐烂的味道一样,我忍不住捏着鼻子,鼓起勇气向那个纸人腿上看了一眼,这一看才发现这人光着的小腿上面爬满了恶心的蛆虫,有的地方甚至连里面的骨头都能看见。 那纸人走到电脑桌面前,之后便停顿了下来,过了几秒钟的时间这纸人才开始动了起来。 我躲在下面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听动静,我大概可以判断这纸人肯定在电脑桌上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因为那磕碰声音实在是太明显。 “我靠,这死鬼究竟来干什么的?死人应该没必要枪活人的钱吧?还是说他是来这里借东西的,我在网上可是看过不少阴兵借粮的故事,这人不会真是来姑父家借什么东西的吧?”我心里战栗的这么咕叨着说。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纸人打开一个铁盒子之后,马上又停止了动静。 紧接着就是一重锤砸在电脑桌上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躲在电脑桌下面,怎么都没料想到这纸人会来这么一出戏,本来就紧张的我,心扑通一跳就叫出了声音。 不过幸亏这时那纸人也狠狠的叫了一声,他的声音很明显要比我的大,所以我这么一声惨叫很容易就被掩盖了下去。 我幸灾乐祸的捂着嘴,暗笑真是天助我也。 这纸人恶狠的一叫和我不同,我的叫声里面透露着无穷无尽的恐惧,他的叫声里则透露着一种难以掩盖的愤慨,简直可以说义愤填膺。 我默不作声的盯着这纸人的腿,就等着他一无所获或者说拿了东西直接走人,但这时我突然感到我身后好像有一个人的呼吸声冒了出来,而且微弱的气流吹在我头发上痒痒的。 就这么一下下的时间,我后背马上起了一层白毛汗。 我缓慢的转过头朝自己身后看去,这一看,一个画的十分妖艳的鬼脸就贴在了我脸上,而她整个身子已经弯的像麻花一样,钻在桌空里。 “鬼啊!” 忍不住一声,我终于叫了出来,而且脚底装了发条似的跳出了电脑桌腿空,非也似的跑了起来。 我随意间就抄了一个防身工具,并将一根棒球棍一直对着这纸人示意让他别过来。 奇怪的是,这纸人显然没有一点伤害我的意思,而是各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徐老师,救救我们!我们不会害你的!听我说,我们被人,追杀了,不信你来电脑桌前看一看。” 我刚才在电脑里已经看到了有跟他一模一样的四个纸人贴在墙上,这个时候尽管有人为我壮胆,但我依旧有些不敢朝电脑上看。 不过和纸人一直耐心的劝说着我:“徐老师,阴阳界最厉害的记者冯世珍已经死了,不过他在临死之前,已经被人将他所有的记忆转移到了你的身上,所以现在能够救我们的只有你了。知道为什么有人要诅咒你吗?因为冯世珍大记者知道的太多了,有人就在钱主编里留给你的微信号码上动了手脚,所以一旦有人加上去,就等同于受到了诅咒,那些人本来是要害你的,可惜的是却被一个小女孩帮你挡了灾……而且诅咒你的人就是今天追杀我们的这些人。” 这台鬼手术,时到今日终于有人出来为我科普了一番,虽然我不能百分百肯定,但直觉告诉我,事实恐怕就是这样。 “老兄,事情是有那么些事情,不过,你叫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这些话呢?鬼知道你是不是使诈?故意骗我……还有,要陷害我的是一条七彩巨蟒,他不是已经被收了吗?听你这意思,你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啊!” 谁知道这纸人此时哈哈冷笑了起来:“徐老师,你真是幼稚,我们是鬼界的斧头帮,有什么事情我们不知道的呢?四个小时以前,这七彩巨蟒是被你们给结果了,但既然是幕后大老板,这人岂是你们就能随随便便见到的?” 我一听这话越发迷糊了,照他的意思,这杀死七彩巨蟒的可能就不是我那块龙舍利了,而是他们所谓的幕后大老板。 “什么意思?你意思是杀死七彩巨蟒的不是我的那块龙舍利?而是另有其人?” 我此时心中一点恐惧都没有,直截了当的问那个纸人。 “杀死七彩巨蟒的肯定是龙舍利,但是如果有人不放手,那条七彩巨蟒可能现在还在逍遥法外,他也不会稀里糊涂的就死了,简而言之,这就是一个做好的局,放走七彩巨蟒任其放肆,只是大老板为形势所逼,要不然大老板稍加管教,他也不会去送死。” 他这么一说,我明白了些什么,到张桓侯面前告倒这点龙眼的七彩巨蟒,我们志在必得,凭借丁无发和我们祖上的关系,这个大老板为形势所逼肯定是识时务的人。 但一个巨大的疑问在这时又冒了上来,这个冯记者身上到底背负了什么秘密? 我此时坦率的跟着这个纸人走到了电脑桌面前,定眼一看,显示器画面上七八个身着寿衣的大汉正抬着一个红彤彤的轿子停在了门口。 那轿子的门帘一掀开,就从里面走出一个凤冠霞帔的新娘子。 第十三章 诸城姥姥 “轿子里面的这个人就是你说的大老板?”我问纸人。 纸人没有说话,而是示意让我注意这些人的变化。 这花轿里的女人一直盖着一块红盖头,我看不清她的面目,但是这女人裹着一个三寸金莲小脚,我却看得十分清楚,而且她的身材十分曼妙,凹凸有致,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标致的古典美女。 我数了数这里面的轿夫,前后正好八个人,这么一顶八抬大轿抬过来,可以想见他们没有带一个多余的人。 再看看外面那些纸人,数量上可以说跟这些拉着鬼轿子的人差不多,但是这鬼新娘一从轿子上面走下来,就看见一种无形中的气场把这些纸人给压住了。 所有的纸人眼睛齐刷刷的盯着眼前的那个鬼新娘,而每个人的身子则不停的哆嗦着,而且在这些身着寿衣的一群人面前,他们实在显得有些獐头鼠目。 鬼新娘缓缓走了几步,便停在轿子前面,而那些轿夫则分次从杠子两边走了出来,分立在鬼新娘的两侧。 留在外面的其他几个纸人,显得非常怂包,那鬼新娘只轻轻抬了一下手,纸人中间已经有一个想都没想的跪在了地上,接着那跪在地上的人便点头如捣蒜的给这新娘子磕起头来。 不过,这一切场景一直都非常的安静。 照理说,姑父的店子这么小,外面有一点风吹草动,我们都是可以听见的,可是那新娘子一出现,整个世界就像陷入了一个无声世界一样,跟之前那些纸人敲门的情景形成了两个鲜明的反差。 站在我身边的那个纸人精神高度集中,一直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那个显示屏幕,我可以清楚看见他此时的面部表情,当门口那个纸人扑通跪倒在地的时候,我身边的纸人眉头皱的几乎要挤破掉。 看得出,他现在的表情比之前还要愤怒,他脸上那些用笔勾勒的线条,此时显得特别灵动。 我把视线重新转移到显示屏中,显示器上的那个新娘子表现的十分沉稳,头上的盖头也一直没有掀开,那些轿夫这时候随着门口视线的增强,显示在屏幕中的样貌也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这不是一群现代人,因为绫罗绸缎的寿衣样式都是很古老的马褂样式,而有的轿夫甚至还留了一绺长辫,并且所有的人头上都顶着一顶黑色的瓜皮小帽,这些装束可以说有很明显的时代气息。 “这是洪门的八大金刚,那个一直不肯剪辫子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雷老虎,这新娘就是人见人怕的诸城姥姥,据说生前是诸城的人,因为埋在铁山的一块养尸地里,又加上月亮长照,这诸城姥姥就变成了旱魃,阎罗王好几次过去都没把她收了,后来没办法,阎罗王只能转围剿为招安,诸城姥姥现在已经是地府的正规编制,不过她的权利高度自由,除了阎罗王,没人敢甩他面子……”纸人终于开口说话。 我一听这话就有些来了兴趣,于是问那纸人:“那她怎么是一副新娘子的打扮?” “诸城姥姥为阴间杀人不见血的冷血娘子,绰号就叫做鬼娘子,不过她生前是一个烈女,因为大婚之日,丈夫被阴兵拉去当壮丁死了,所以诸城姥姥便跟着上吊自尽了,大婚之日屈死的人可谓煞气极大,因此到了阴间依旧一副新娘子的打扮……”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究竟有什么过节,他们要对你们赶尽杀绝?” “诸城姥姥是阴间黑道老大,道上有道上的讲究,冯记者就是死在我们斧头帮的地盘上,而且冯记者手上大量的材料死后便找不到了,所以诸城姥姥就要在我们头上出气,问题出在我们身上,我们今天当然死有余辜,不过那份材料至关重要,我今天来就是要把他生前留下的大批材料交给你,没有这些材料,就算你有冯记者的记忆,也是徒劳,毕竟好记性不如一个烂笔头。” 此话一出,我大概就明白了这些人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想不到阴间也是这么黑,还有黑道白道,但仔细一琢磨,我又有些不乐意了,这诸城姥姥看样子就很厉害,可以说杀人不眨眼,他们这么做不明显的是坑我吗? 我不胜其烦的就向这个纸人兴师问罪:“老兄,你这么说我可就有意见了,你既然知道这份材料有多危险,你们刚才还这么招摇过市!你不怕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那纸人就是个笑面虎,一听我这话马上就乐了:“您真是谨小慎微的一个人,冯记者也算是没有看错人,你有所不知,这份材料是仙人渡摆渡人牛老二在河里面捞起来的,之后牛老二就把他当成了一份土特产捎给了我们,换言之诸城姥姥压根就不知道冯记者的材料在我们手上。” 我一听这人极力为自己开脱罪名,就知道她办事很不牢靠,于是发起牢骚又说:“那你现在没个理由的闯了进来,还不是会引起诸城姥姥的注意,平白无故的就朝我们店子里钻,是个人都会起疑心的。” 谁知道,纸人这时竟然又微微一笑回答:“冯记者对我们斧头帮恩重如山,我们一看是冯记者交代的事情,马上就酝酿了一个局,三天前,我们斧头帮的人故意把一个阴兵虎符一两百块钱卖给了你姑父,这阴兵虎符可以调集阴兵五百名,我们今天就是佯装来寻找这个阴兵虎符才进来你姑父店子的,要是你早点来这店子过个夜,恐怕我们也不会等这么久才来,所以诸城姥姥根本不知道,他一直以为我们就是单纯来找这个阴兵虎符搬救兵的!” 说完,纸人有向我指了指屏幕最旁边的一滩血迹说道:“看见了吗?这是一个完全跟我们两家人不相干的一个野鬼,只可惜他来的太不是时候,而且还在一个不该来的点来了,既然来了,那我们就只有奉陪到底了,所以……我的同伙直接把这只鬼的头颅给割了下来,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为了做到绝除后患,我们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所以,诸城姥姥就算是有通天本领,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的。” 纸人一番话令我马上恍然大悟,难怪这些人一进门就大喊着救命救命,原来是用来麻痹这诸城姥姥的,而他之前在电脑桌前停顿了一下,原来就是因为这个野鬼的闯入,看来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简直不容想象,连孙子兵法都搬了出来。 我正琢磨着这个纸人下一步会怎么办,哪里想这个纸人早就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那个他说的所谓阴兵虎符,此时将那个兵符紧紧的握在自己手里。 原来姑父这个老油条根本就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那天这东西实际上是跟一个玉如意一起打包卖的,本来姑父看都不愿意看这玩意一眼的,无奈斧头帮的人执意要两个东西一起卖才行,这老头没办法才出了两百块钱一起买了。 这也就是股东行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东西买回来以后,姑父想都没想的把他丢在了桌子一边,所以这纸人一来就翻到了这东西。 我见他拿到了阴兵虎符,马上就要问他下一步怎么办,没想到这人马上就顺着门缝挤了出去。 我生怕这些事情暴露了,于是一个人独自坐在电脑面前,看着显示器里面传来的画面。 “老刘,别怕他,前些日子丢掉的阴兵虎符被我找到了,原来被人捡了卖在这个古董店了,你别怕,我现在就去调集一些阴兵来。”那个纸人走出房间以后便这样对诸城姥姥这样说道。 诸城姥姥一见这纸人手里果然握着一个阴兵虎符,一开始还有些触动,表情为之一震,但没过多久这诸城姥姥竟然神经病一样的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王把头,没想到你堂堂一个斧头帮帮主竟然这么幼稚,我诸城姥姥的家事,你也不问问,谁敢插手,就算你调来救兵,又怎么样?黑道中的事情,就算阎罗王来了,我说一个不字,他也不敢说一个是字!” 我一听诸城姥姥的这种奸笑声,就觉得这人实在是厉鬼一个,言辞间都是这么阴毒。 如果是个人,我可能毫不犹豫就冲上去跟他理论一番或者打他一拳,可这是个鬼,而且还是个有权有势的厉鬼,我想这样的主儿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轻举妄动的。 我坐观其变,就等着看看双方会出现什么样的阵势。 那纸人首领听了诸城姥姥的话以后,可能是被唬住了,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僵硬了。 接着那纸人首领便把阴兵虎符收了起来,脚一跺,双手捻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的做起法事来。 只见长长的街道上,一瞬间就刮起了一阵阴风,那阴风由远及近,到这边时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风,再过不久,这龙卷风里便开始飞沙走石,乌云滚滚,覆盖了整条大街。 这么一个时间点,这么冷的天气,看着这一阵阴风就感觉汗毛直竖。 又不多久这滚滚乌云里马上就轰隆隆的扯出几道白花花的闪电。阴风的嚎叫声还有轰隆隆的闪电声听得我背后凉飕飕的,就感觉这些人仿佛针对的全是我一样。 怒吼声中,这滚滚乌云里马上传来一阵一阵马蹄乱踏的声音,我盯紧显示屏幕再一看,发现这滚滚乌云里已经飘起了无数的纸人纸马。 那些纸人各执兵器,千军万马立刻杀到了诸城姥姥面前。 但就在这么一种大兵压境的情况下,仍然看不出这诸城姥姥有任何的慌乱,只见这诸城姥姥面对这些纸人纸马面不改色,从容淡定的说了句话:“好,王把头,有骨气,既然你这么讲义气,只叫来你们斧头帮的人,而没有去搬阴兵,那我就赏你个全尸!” 诸城姥姥这时突然掀开红盖头,龇牙咧嘴的向这些纸人纸马鬼号了一声,她的庐山真面目这时也一下子露了出来。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我魂都没有了。 第十四章 蹊跷的钱主编 这哪里是一张人脸,完全就是一张猫脸,尤其是那一双放着绿光的眼睛,简直就能把人的魂魄直接给吸走。 诸城姥姥此时也是一跺脚,一挥手,但我感觉就是这么一跺脚一挥手,这四周的天儿马上就变了,只见隔壁一排排店面屋顶上,大街上,就连垃圾桶里都开始出现一种蠕动的黑潮。 黑潮一点一点的靠近,我睁眼一看,才发现这些黑潮里面闪烁着无数只类似诸城姥姥眼睛一样的绿光,再一瞧,发现这黑潮之中竟然是无数只黑猫在里面涌动。 黑里透着绿,这阵势丝毫不输于斧头帮的那些纸人纸马。 成百上千只黑猫组成一支更具震慑力的部队,排山倒海一般向斧头帮首领压了过来,纸人首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势,此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不觉的就朝后倾斜了一下。 我知道黑猫的意义,通常一只黑猫在某些信仰中,常常就是女巫化身这么一种形象,黑猫的到来往往就意味着大凶之兆,但凡是这只黑猫一直围着某家住户不肯离去,而且一天来几次,那么可能就意味着这家家里有丧事要发生。 有些玄学家认为黑猫能够看透生死,而且每天夜晚都是出没在鬼魂的世界里,所以他对生死有一种特殊、敏锐的嗅觉,一般的人八字要是不太硬最好不要招惹或者随便领养流浪黑猫。 黑猫这么恐怖,这诸城姥姥却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呼唤出这么多的黑猫来,可见这诸城姥姥还是很厉害的。 看着满屏都是幽幽的绿光,我不禁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甚至都不敢直接朝电脑上面看。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铃声是微信专属的铃声…… 我心思高度集中在外面的监控录像上,手机一响,我感觉吓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阴风呼呼的吹着。 心砰砰直跳,最后我鼓起勇气打开了手机。 手机用防水袋装着,自从去了仙人渡以后就再没打开过,我一打开手机发现通知栏的各种推送信息已经满了,即便是这样,微信的信息似乎一直都很少。 我先是把这些后台全部关掉,而后就进入了微信。 一打开微信,唯一的几条信息就是两条腾讯新闻还有一个好友申请提醒,不过当我点进好友申请里面的时候,才发现这人的头像是钱主编的真人头像。 “是不是遇到了黑猫群!通过一下我有事找你!” 来不及多想,我就通过了钱主编的好友申请。 我正准备着给她发信息问问怎么回事,这钱主编直接就给我打来了视频电话。 微信视频通话的铃声音量很大,我生怕这铃声引来外面那些人的注意,急忙接下了钱主编的电话,并把音量做了适当的调减。 对面钱主编那边的实时画面马上传了过来。 她现在正在一条空荡荡的大街上,街边的霓虹灯依然大大的开着,不过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阿亮,你看看我是在哪里?”钱主编笑容满面的说。 我听了这话瞬间就觉得钱主编这人挺无聊的,心说这么晚给我打电话竟然就是跟我闲聊,我现在手头上一大堆事,你也真是不怕添乱。 见电脑上双方对峙正凶,我压低着声音回道:“钱主编,你还真是清闲啊,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就是来向我问好的,不过这个点可不能说是关心,只能算得上是骚扰。” 电话那边钱主编向我挤眉弄眼,做了个鬼脸:“美的你吧,我打电话是要告诉你咱们现在正式成为同事啦!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不过现在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我问你,你现在眼前是不是有许多黑猫,听我说,等一下不管这些猫怎么样,你都不要插手……” 说完,不知道为什么,这钱主编就把前置摄像头调到了后置摄像头,影像里见景不见人。 我这人一提男女感情就有些花痴,当即就是一懵,只听到了前半部分,而根本没听清后半部分。 我有些不明白钱大主编的意思,据我了解,这钱主编应该不是人,而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咱们之间还能做同事,这是不是有些痴人说梦话? 再说了,记者这一行我是最瞧不起的,基本也就是收黑心钱才给你办事的,该报道的不报道,没意义的报道,天天一大堆,想诋毁谁就诋毁谁。 这是什么?八卦!狗仔! 对不起,咱们不好这一口!你最好还是有多远走多远…… 我大言不惭直接就回了这钱主编:“钱大美女,这个你就想多了,在下不才,但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我就是穷的只能吃屎,我都不会去当记者,除非你能把我被骗的那两千万给追回来,要不然咱们回头就相互拉黑得了。” 画面里的钱主编走在一盏昏黄的霓虹灯下停了下来,之后她的口气马上就变了:“阿亮,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事已经是敲定的事情了,你要是敢插手,三天之内肯定不得好死。” 钱主编的话显然跟我的话不在一个频道上,我跟她说的是玩笑话,而她跟我说的则像是在讨价还价。 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怎么把这么恶毒的话都给搬了出来,这不是咒我死吗?她的话马上引起了我的警觉。 “钱大主编的意思我知道,不过你有些太高估我了,我何德何能?站在这里的是阴间的一帮地痞流氓,还有成千上万的女巫,我平时连个鸡都不敢杀,怎么有胆量插手他们的事情?” 感到不对劲的我,马上故意就给钱主编一个定心丸说道。 不过那边钱主编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竟然吃错药似的说道:“阿亮,你小子还真够自作多情的,咱们做同事已经是够抬举你了,你竟然这么不知好歹,你以为你是谁啊?还真的以为我在跟你搞对象?不过你插不插手都已经不重要了,你先别挂电话,我给你看样东西……” 我一听这话就傻了眼,没想到这钱主编竟然这么直接而且前言不搭后语。 不过既然她说到这里来了,我也就来澄清一下,我徐明亮三十来岁的人了,到现在还没一个女朋友,有这想法实在太正常,我承认在她刚才跟我套近乎的时候,我的确有想过跟她发展成男女朋友的想法,但现在她这么不知好歹,我想我肯定得保留我的一些想法。 心里想着,嘴上已经阴险的说道:“那钱主编,我就拭目以待了。” 这个钱主编也真做的出来,还真这么跟我杠上了,微信里面的传来画面一直来回晃动,看得出钱主编走的很快,但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我的脸色迅速的就青了下来。 “钱主编,你干什么?你还真朝我这来报复的吧,我可告诉你,我这边现在围了一大帮阴间的黑帮人士,他们马上就要进行一场街头械斗,你可别乱来,说归说,我可真不想你出事。” 大概还是我心软,一见到他周围的店铺已经距离姑父的古董店很近,我就开始有些紧张了。她是鬼,那些械斗的人也是鬼,就算不针对她,出现误伤,那也是伤不起的! 尽管我苦口婆心,可是这钱大美女已经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了姑父的古董店子面前。 当钱主编把镜头对准姑父店门口大门的时候,我不禁间又错愕了。 “怎么样?这叫花子怎么样了?” 一辆警用摩托车上面走下来一个阿SIR,阿sir对着正在往救护车上抬担架的护士问道。 救护车上一位年轻漂亮的护士姐姐听了阿sir的话,这时回道:“估计是没用了,你看他鼻子还有嘴里都是黑血,这脑溢血还是比较严重的。” 姑父的店门口死了一个老头儿,地上流了一大滩的黑血。 而从钱主编手机传来的画面里则看不到一只猫,一个纸人。至于那个所谓的诸城姥姥还有那顶大红轿子我可更不敢多说了,毕竟停在门口的是阿sir的一辆摩托车还有医院的一辆救护车。 可我在对照电脑显示屏一看,成千上万只黑猫已经像摆阵似的流动了起来。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跟钱大主编根本就不在一个地方!这下我可犯了难,难道这个世上有两个相同的古董店?就连附近的地理概貌都一模一样? 带着一连串疑问,我张口就向钱主编求教:“钱大美女,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我话刚吐出来,钱主编那边的电话已经挂掉,回响在我耳边的只有叮咚一声的盲音。 钱主编挂断电话以后,我就开始一直的想入非非。 按道理说我与钱主编看到的东西是没有什么差别的,她虽然是一只鬼,但我也因为那场鬼手术基本上也已经被开了鬼眼,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呢? 我拿着手机一直冥思苦想,这时钱主编终于给我发来一条文字信息。 “看到没有,这个老头就是新上任的鬼差,也叫巡灵人,大致就跟阳间的警官是一样的,他现在已经把所有的对外信息全部切断了,外面的人除了鬼差还有阴兵,就连神仙都看不见了,一旦你们那边出现暴乱,这个新上任的巡灵人马上就会冲上去把所有的人都抓走,如果你这个时候过去,那就等于自寻死路,鬼差马上就会把你带走,可你是一个阳人,一旦这样,你就等于永远的死去了!” 这应该是钱主编提前编辑好的内容,然后一键发送给了我,要不然她不可能编辑的这么快。同时也是钱主编一个比较大胆的推测,我明白她什么意思,而且当我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已经无形中原谅了她之前的冒昧,并且心中还略带一丝感动。 不过多疑的我这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这个纸人首领之前跟我说杀过一个无辜鬼,因为这只鬼无疑中闯进了我们的秘密行动,所以必须除掉这只鬼,这件事情好像跟现在死在姑父门口的老头有点撞衫。 我知道鬼杀人的手段,一般来讲鬼要是直接动手杀人只有两种手段,第一就是吹灭人肩膀上三把阳火,第二可能就是用刀直接把人的头颅砍下来,之后这人可能因为这样也就猝死什么的了。 可即便这样,他的鬼魂应该都是还在的,人死和鬼死毕竟是不同的。 但那个纸人首领说的很明白,他杀的是一只鬼而不是一个人,而现在钱主编又说这是一个鬼差,这只鬼没有死,说实话,前后这么大的反差一下子就让我起了疑心。 我留了个心眼,想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于是我试着把姑父电脑上存储的录像调出来,我像看看这纸人之前在我躲在桌子下面的时候,到底为什么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 监控录像很快调了出来。 不过遗憾的是监控里的东西实在有些太震惊! 第十五章 一场血战 我对照了一下这些录像的对应时间。 三点四十左右的时候,姑父的门口果真摇摇晃晃走来一个叫花子。 但这叫花子并不是纸人杀死的,因为在旁边的地上躺着他的尸体。 等到这叫花子的鬼魂,摇摇晃晃的走到纸人面前时。 其中一个纸人此时才举起了纸刀,一刀砍在了这叫花子的脖子上。 画面上鲜血喷涌而出,纸人顺势将这只鬼踩在了地上,割下了他的头颅。 也就是说监控画面里面显示的是,这纸人杀的是一只鬼而不是一个人…… 三点四十一分的时候。 一辆警用摩托车赶了过来,现场拉起了警戒线,接着救护车也赶了过来,之后的事情竟然跟钱主编给我发的视频电话里面情形一模一样。 但我看了看现在的实时时间,电脑的右下角显示的是三点五十六…… 这个时候,真相已经慢慢浮现了出来! 也就是说,钱主编发给我的视频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假的。 这段视频应该是十五分钟之前提前拍摄好,之后转成直播形式发给了我。 而且拍摄视频的还不是一个鬼手机,而是一个活人用的手机,要不然不会连那些纸人还有鬼魂都没有拍到。 我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钱主编到底经历了什么? 当我继续盯着眼前的历史录像观看时,我马上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此时的画面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闪了一下,而且从画质上看,不像是录像设备出了问题,而更像是一种外在光源形成的光视觉。 于是我把画面放大,一个角落一个角落搜寻。 当搜索到一颗桂花树下面是,我才发现,原来这爆闪的画面,是一台照相机闪光灯形成的效果。 而手持相机的,是一个年轻女子。 不过就在年轻女子拿起相机准备翻照片的时候。 她身后突然走来一个黑影,这黑影虽然看不清楚具体模样,但我仍然能够直观的判断出他是一个道士! 道士手里拿着一个铃铛,鬼鬼祟祟走到那个年轻女人身边的时候,突然间用手捂住了那年轻女人的嘴。 而后,一个巨大的黑色袋子便从头到尾把这女人给套住了。 接着,道士就把女人扛在了肩上,消失在夜色之中。 “天啦!有人绑架了钱主编!”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咯噔一下在自己心里说道。 那个道士有问题!他不是本土道士,他是东南亚降头师!我马上认识到这个严峻的问题。 这是一种逼供降头,逼供降头又叫傀儡降头,主要就是针对鬼的。 当被下降的人被喂食酒虫、麻铃以后,降头师便在一边摇铃铛,铃铛要的越快,这鬼受控制的就越厉害,直到最后离开铃铛声,那些被下降头的人开始不适应,开始变得异常躁动,这时降头师趁机而入。 他们以自己的声音模仿铜铃的声音,逐渐的,降头师就用自己的声音替代掉铜铃铛的声音,从而遥控被下降头的鬼,自己说什么,这鬼也就跟着说什么,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傀儡。 这降头师连鬼都能够绑架,说明他是极其厉害的。 不过这个绑架钱主编的人,这个时候给我打来这个视频电话究竟有什么用意呢?这个我始终有些捉摸不透。 “那好,我听你的,他们的事情我一概不管,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等一下咱们先见个面,放心,我不会打你主意泡你的……”我将计就计给这个假主编发了过去。 手机过了一会儿终于又响了:“等下我还有点事情,需要临时出去一下,不过我们可以在以后的某段时间随便挑选一个时间一起吃顿饭,你只要记住,不该碰不该管的千万不要管,这样就行了,这样是为你好……” 显然,挟持钱大主编的那个臭道士是故意找理由为了避开我。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他现在肯定有些心虚。 见这东南亚降头师这么狡猾,我不得不改变策略:“那这么说你就是不卖我面子咯,既然你这么说,那么等下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想我可能就不会袖手旁观了,毕竟我还是比较偏向这些纸人的。” 那人此时应该是被戳中了痛点,马上回了一条信息:“别!” “那好,咱们就定个地点,等下他们杀完以后,我就过来找你,我也跟你实话实说,我看上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对你有了感觉,你要我按照你的要求办事,那么肯定是要有些筹码的。” “好,那等一下这些人搞定以后,我们在那个卖早点的刘记豆浆铺见,但我确实有急事最好见面时间别太长,这是我们俩是第一次约会,所以说见面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紧张,如果表现不好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狐狸的尾巴立刻露了出来。 我现在几乎可以料定,等一下我们见面的时候,钱主编肯定会被一旁的某位陌生人士,像人偶一样控制着。 这降头师之所以会这样说让我别介意,肯定是怕自己到时候表演不得当,露出破绽,因此才欲盖弥彰,提前给我打预防针,给自己找台阶。 殊不知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做好我的,你做好你的,咱们努力向神雕侠侣发展!” 钱主编的电话就此告一段落。 之后的我,将身心全神贯注在这黑猫与之人身上了。 不得不说与这老狐狸角逐的时候耗费了我大量的时间。 此时纸人首领已经和诸城姥姥的八大金刚干了起来,不过彼此的喽啰相互的阻挡着对方的前进。 监控画面里,漫天乱飞着被撕烂的纸屑,地上的黑血则已经慢慢汇成了一条小河。 外面战马嘶鸣和黑猫惨叫的声音不绝于耳。 黑云不断的翻滚在这些混战的死鬼头上,很多黑猫纷纷被乌云里卷来的巨石砸中身子,喵喵的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一边的猫脸诸城姥姥始终没有出动一根手指,而他的八大金刚则跟纸人惨烈的厮杀着。 纸人手里的纸刀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但凡是有猫过来的,基本就是切西瓜似的被砍了。 有的黑猫身上穿着黑色铠甲,这纸刀一刀砍下去,黑猫的铠甲就被砍成两段,弄得那些黑猫一时间都不敢像这些纸人靠拢。 黑猫之中有瘸腿的,也有独眼带着铁眼罩的,还有脸上全是刀疤的,总而言之这些创伤使得黑猫看上去显得更加阴暗,他们最厉害的就是爪子还有僵尸一样的牙齿。 黑猫的爪子挠在纸人身上的时候,几乎招招致命。 每一爪子都是抓在纸人的颈动脉还有眼睛上的,有的猫则一跃而起,直接用僵尸一样的牙齿,嘴巴一张咬在了纸人的喉咙上。 而那些纸人喽啰则更加厉害。 他们手里拿的全是纸做的斧头,难怪这纸人首领对我说他们是阴间的斧头帮,大多数的黑猫都不敌这些纸做的斧头,很多黑猫中刀以后,肢体直接被砍断在地上。 挣命的、惨叫的、死了的数不胜数。 而姑父门口的卷闸门则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身体碰撞的声音。 一轮搏杀以后,就看见滚滚乌云当中的诸城姥姥手一抬,当着黑猫群龇牙咧嘴的叫了一声。 那些黑猫一听到这诸城姥姥的惨叫,纷纷止住了步伐,黑压压的猫群一瞬间的功夫开始往后撤退。 而这边纸人首领似乎已经中了一刀。 他紧紧的捂着胸口的伤口,手一抬,空中飞着的纸人纸马也开始安静了下来,其他纸人搀扶着纸人首领靠到了姑父店门口卷闸门这里。 一个不男不女的重声从诸城姥姥那边传了过来:“王帮主,今天这事情就到这里,是你的弟子管教不严才出现得罪洪门的情形,我们洪门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诸城姥姥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 现如今阴间的黑帮就是你我两个帮派最大,巡捕房早就想把咱们两个给收了,只要你交出我的东西,咱们回头依旧是和和气气,希望你还是知道一些好歹……” 从这老妖婆的嘴里我大致明白了一些事情,但我不知道这诸城姥姥嘴里说的那东西到底是不是这纸人首领送给我的这些材料。 带着疑问,我决定继续静观其变。 那边纸人首领捂着胸口,此时早已经吐了一口鲜血。 纸人首领,忍着伤痛说道:“呸,老妖婆,亏你还知道唇亡齿寒,想当年在阎王爷面前告黑状,吃了我一口的也不知道是谁,想我王老四一家十五口人命竟然就这样全部死于非命, 我与你诸城姥姥有不共戴天之仇,又怎么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忘了前仇旧恨……今日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有什么大招你就放马来吧,我王老四要是怂一下就不是娘生的。” 诸城姥姥听了纸人首领的话以后怒不可遏,双手向天一伸一抖,便狠狠的说道:“好,既然这样,王帮主就别怪我心狠了。” 说完,诸城姥姥仰面向天,又是一阵惨叫,只感觉这一下怒吼,日月都为之惨淡,电闪雷鸣马上就哗啦啦的从天而降扯了过来。 “不就是一本如意册吗?不要也罢,我就不信凭我洪门以及诸城姥姥的厉害,这阴间还有比我更厉害的人!” 说完,这诸城姥姥马上就喝退了八大金刚,那八大金刚得令,退到诸城姥姥一边。 只见这诸城姥姥仰天又是一吼,千百万条白练一样的蜘蛛丝已经从她身后飞了出去。 那些蜘蛛丝跟长了眼睛似的,径直的就朝纸人还有猫群飞了过去,而后千百万条蜘蛛丝齐刷刷的伸进了这些纸人还有黑猫的嘴里。 一声厉吼,蛛丝马上把黑猫、纸人的身体刺了个对穿。 诸城姥姥此时浑身一抖,一发力,那些千百万条蛛丝立马又扯了回来。 只听见惨叫声一片,黑猫、纸人的内脏就被这倒钩似的蜘蛛给拉了出来。 四野里一下子沉寂下来,那纸人首领满嘴鲜血用手指了指诸城姥姥:“你……好……狠……” 说完,这纸人首领双脚一软,几欲跌倒。 不过就在此时他身子一侧,一张血污的脸径直的望向了姑父店门口的那个摄像头。 我在这边监控里看的清清楚楚…… 这纸人首领一双绝望而又渴求的眼睛,紧紧的望着我,嘴里嘟哝嘟哝张了两下。 接着,他眼睛一直。 纸人首领右手永远指在前面的倒下了…… 第十六章 两条新闻 “真狠!连自己人都杀,而且一个不留……” 我瞠目结舌的盯在监控画面前。 满地都是内脏,满地都是死尸,满地都是纸片。 愣是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八大金刚都看傻了眼。 滚滚黑云消失了,电闪雷鸣消失了,只有死尸…… 诸城姥姥这时卷回了从嘴里伸出的那根无比细长的舌头,最后咂了咂嘴,舔了舔舌头手一落说道:“走,打道回府!” 呆若木鸡的八大金刚此时愣了半久才醒过神来,诸城姥姥此时重新盖上了红盖头,掀开这轿子的门帘,八个身着寿衣的大汉分走到各自位置。 一个“起!”字,轿子缓缓抬起,掉头,直到最后越走越远,瞬间消失在我的眼前。 看着这些纸人还有黑猫,我忍不住的犯恶心。 就在这时,姑父店子后面的一家农户里的公鸡开始打鸣了。 地上的黑猫还有纸人眨眼间的功夫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心中大叫了一声不好,看来今天是见不到钱主编了。 这公鸡打鸣就意味着所有留在阴间的鬼这时候都必须撤退了,因为阴间的鬼魂最怕阳气,当人气越来越旺时,阴鬼很有可能被人身上的阳气给杀死。 阴鬼一死便意味着堕入了无间道,永世不得超生。 不过趁着这会儿,我还是勉强给挟持钱主编的那个人发了条信息:“钱主编,黑猫和纸人打完了,不过公鸡已经打鸣,现在还能按时赴约吗?” 电话那边很快回道:“不能,这个时候恐怕得改变一下见面的地点。” “那选在什么地方?” “一旦天亮就意味着所有的阴鬼都得蛰伏起来,否则被太阳一晒就会魂飞魄散,现在能够见面的方式只有两种,要么我附身在某个阳人身上,咱们可以随便找个地方见个面,要不然就只能找一家扎纸店或者棺材铺,我躲在一个遗像里面,而你抱着我的遗像我们找一个见不到阳光的地方……” 看不出来这个降头师考虑的还是比较全面的,完全不像是要对钱主编痛下黑手的样子。 想到这里,我有些纳闷了,心说会不会是我想多了?钱主编现在或许根本就没被人绑架? 但我想到我之前被骗的经历,我马上沉默了,这个世界,对敌人的放纵就是对对自己的谋杀,这是一个很深沉的问题,有的时候就是因为一时心软往往会毁掉一盘棋。 于是,我心一狠,暗道,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好! “照你这说法,我是没得选择了,这儿最近的丧葬用品店还有六七里路,要不这样,咱们把见面时间改到今天晚上怎么样?我还有一大堆事要做,而且现在的我特别需要补一场觉。” “那最好不过,那就等到了晚上再说呗!记得到时候给我发信息!” “嗯,好的,那你先忙咯!” “好!” 应付完这个老狐狸,我开始着手办起姑父这边的事情。 我把姑父电脑桌上的各种文件、摆件统一清理了一下,不过翻找了很久,我都没有找到那个纸人首领说的一大堆材料。 电脑监控里的那些打斗场面也已经随着天色的改变,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这时才开始意识到那场鬼手术的重要性。 只是所有的东西,到现在仿佛还只是一个开头。 眼看天上已经开始露出一点鱼肚白,我这时困顿点燃了一根烟。 我这人有个缺点,那就是到了白天怎么都睡不着觉,就算前一天晚上一个通宵都没有睡,我依然是怎么都睡不着。 有人跟我说,这是一种失眠症,是一种病,而且还是一种神经病。 如果长期这样发展下去,那么这样类似的病人就会逐渐发展成神经衰弱,甚至是精神分裂,这些人往往比其他人暴力倾向更加严重。 我当然赞成这种说法,不过我还没发展到这种地步,因为连续两天都是这样,我还是能够做到倒床就睡的。 烟的火星一明一暗,我也躲在房间把烟雾吞吞吐吐,一瞬间的功夫,浑身的睡意就这么被我驱赶走了。 我的作息习惯和现代社会的很多年轻人都有些相似。 在清晨醒来的第一时间,无一例外的会打开手机刷刷朋友圈公众号什么的,尽管睡眼惺忪,黑色眼袋十分严重,我依然风雨无阻。 当我习惯性打开南城的本地服务公众号时,南城的很多新闻就开始更新了。 “《仙人渡昨晚发现一条七彩巨蟒死尸,专家鉴定这条巨蟒可能死于渡劫》” 其中一个醒目的标题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看到这个标题之后,心中也十分的好奇,便随便点了进去看了看,里面的信息大概是这样报道的: 这条七彩巨蟒据专家测量发现其身长足足达到了十三米,而且腰围的直径达到五十公分,这在整个省都少见,不过令人费解的是七彩巨蟒的脑袋上有明显的电击痕迹,蛇头脑门上已经被烤的炸裂。 七彩巨蟒被发现的时候是在一颗千年古树下面,当时的卖菜翁以为是一棵树倒挂在哪里,但他走进一看才发现是一条七彩巨蟒。 巨蟒的浑身都是伤痕,而且在巨蟒的尸体旁边还发现了许多小毒蛇、蟾蜍的尸体。 村民们都在传说,昨天晚上在这里听到了很多刀枪搏斗的声音,他们怀疑这是上天派的天兵天将把他杀死的。 记者在赶过去的时候,有很多村民还反映这七彩巨蟒长的有鹿角还有四肢,不过经过记者勘察发现这只是一个传说。 接着,下面就是记者附上的几组高清图片。 很明显,这个新闻也是一个标题党。 实际上专家什么都没说,就只说了一下他的身长体重还有品种,至于什么渡劫不渡劫的基本就是村民们的谣言。 看完这则消息,我就退出了这家媒体的公众号。 但当我退出的下一秒,又有一条信息更新了,题目就叫做《古董店门口昨夜发现一具无名男尸,男子系南城五旬流浪汉》。 这一次因为跟我息息相关,所以我刻意点了进去,我一看这则消息,报道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大约是凌晨三点半的时候,这个流浪汉老头尾随着一个年轻小伙子走到了一家古董店门口,但当这个小伙子进去没多久,这个流浪汉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倒地身亡。 法医给的尸检报告是,这名流浪汉是死于脑溢血。 但是当这尸体被送到太平间的时候,这流浪汉不知道怎么回事,肚子突然间爆了开,他的肚子里一下子爬出许多蛆虫。 问题也就出在这里,经过鉴定,这种蛆虫根本就不是大陆原生的。 而且一直以来都被列为禁止携带的入侵物种,内地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一例这种入侵物种的实物,他的产地主要就集中在东南亚的某个岛国。 不过,这个现象很快被遏制了,专家已经把这种蛆虫的虫卵全部扑杀,就连这流浪汉的尸体也已经被就地处理最后进行了火化。 我一看到这个消息,马上就有些沸腾了,如果用道教的观点来看待这个问题的话,这个就属于一种明显的降头或者蛊术,而且最主要的是这种蛆虫竟然不是产自内地,而是来自东南亚。 我马上意识到这个流浪汉死因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而这一切可能与绑架钱主编的那个东南亚降头师有撇不清的关系。 这么一想,我就开始对这东南亚降头师种种猜测了。 种种迹象,都可以看出,这个降头师为了我好像还真有点设身处地,一个流浪汉接近了我被杀了,这些纸人和黑猫打斗的时候,这个降头师却以各种理由加以阻拦,力劝我不要乱来。 他这么处心积虑到底是为什么呢?我心中不禁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眼见着街上行人逐渐增多,车辆也开始嘈杂的穿梭了起来,我有些急了。 姑父向来都起的很早,我肯定得赶在姑父来店子之前,把那个纸人首领交给我的东西找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起码的信用问题。 如果那个纸人首领想要逃走,我想他完全有各种机会逃走,可是他宁愿死,也不愿意暴露一点自己的身份,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景仰。 一份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东西,看在鲜血的份上,他都是一份难能可贵的东西。 只可惜,这一次翻找,我仍然一无所获,就在我有些垂头丧气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声音。 “年轻人,要对自己有信心,相信自己一定会找到的,好好想想人跟鬼之间是怎么打交道的,还有那个纸人首领刚才对你说了些什么,你就会慢慢的找到你想要的东西的!” 声音是一个从未谋过面的男声,而且听口气,应该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老男人,不过他的话听上去的确让人感到很靠谱。 “你是谁?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能不能出来见个面?”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现在是谁……不过看在你这么成熟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我究竟是谁,我问你,你前些日子是不是在梦里面被人做了一个洗脑手术?” “是的,你怎么知道?”我一听,回答。 “哈哈……”那人连笑了三声,又说“我就是那个换给你脑子的冯记者!” 我顿时就是一愣,心说有没有搞错?还真把我当成三岁的小孩子? 谁知道心里想什么东西,这人都能听见:“什么有没有搞错,既然你不信就算了,我跟你说,我现在能够进行沟通实际上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为这是一种排异反应,也就是说等这段排异反应结束后,我就和你正式的融为一体了,我再也不能跟你进行对话,而你我的记忆已经达到互通状态……” 我不知道这话是该信好,还是不该信好,但直觉告诉我,这人的话好像有一定的道理。 这时问道:“那冯记者我怎么相信你呢?” 那冯记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不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能够帮你找到那个纸人首领给你的东西,还有你看看你的影子!” 屋子里面的光线很暗,姑父店子里的大灯照的人影子也非常模糊,为了得到一个清晰的影子,我打开了卷闸门还有玻璃推门。 这时室外的光线一下子就照了进来。 我按照这个人的指示就去看自己的影子,这一看,我发现自己影子的身后竟然背着一个鼓鼓的背包。 而我的肩上则扛了一台庞大的摄影机,脖子上则像是挂了一台数码单反。 我当即就是一愣,不过这影子竟然手一伸冲我打了个招呼! 第十七章 冯记者 “怎么样?看见我跟你打招呼了没有?”冯记者说。 我一见地上的影子伸手跟我打起了招呼,马上就倒吸一口凉气,心说,看来这冯记者说的是千真万确。 没想到就是这么仅仅一个在脑子里面才有的想法,这一瞬间就被冯记者听到了。 “老兄,不是看来千真万确,而是本来就千真万确,不过你现在能够跟我沟通的时间已经不长了,下午的时候,等到你的脑子彻底的接受了我的记忆以后,咱们就算是缘分到头了,这个世界上也就再也没有冯记者了,有的只有徐记者,亮记者!” 我一听这冯记者的话蛮伤感,疑心也就慢慢的消失了,此时的我已经开始慢慢接受冯记者对我的告诫。 “这个影子会一直跟随着我吗?”我就单纯好奇一问。 没想到钱主编听了我这话,非常诲人不倦的向我说道:“这个就是你跟其他走阴人的区别,别人过阴的时候,一旦进了阴间是绝对看不到影子的,但你却能够在阴间也看到自己的影子,也就是说你是一个游走在阴阳界的记者……” “阴阳界的记者?” “对,就是阴阳界的记者,我们可以采访阴间所有的三教九流,五行八作,这个影子就是我们的通行证,当阴间的记者正常采访的时候,他的影子是杀不死的,一旦记者鬼魂被杀,那么他的影子会马上同步到阴间的宣传司,他就是一个比阴间任何警报系统都要灵敏的报警装置。” 冯记者的话听的我有些云里雾里,不过大部分的东西我还是可以听明白的,他的意思大概就是这个影子就是阴间记者的标志。 “那绑架钱主编的那个东南亚降头师,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对我投鼠忌器?”此时的我马上联想到那个降头师来。 “你是说你在监控里看到的那个泰国降头师?” “是的……”我回答。 “在我生前的时候,遇到过这个阴险的降头师,不过据我了解他的身份很高贵,而且他跟阴间的几起小鬼失踪案可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具体什么来路,我就有些不清楚了,但是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一看就不是正道中人,跟这种人打交道,你一定要小心。”冯记者侃侃而谈说道。 见冯记者似乎知道一些关于这个降头师的事情,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于是急切的向他问道:“那冯记者你还有没有关于这个降头师更详细的资料或者看法?” “我对他的了解肯定不会像查户口一样精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之所以在不断在暗中保护你,暗示你,其实是有自己的如意算盘,我们阴间的记者一出面,连诸城姥姥都得开一条绿色通道,所以诸城姥姥这种大角色也是惹不起我们的,一旦这事情在鬼界曝光,鬼界的正义之士会对他进行抄家式的调查,到时候诸城姥姥只有吃不了兜着走,鬼界的刑罚十分严格,像他这种货色,要连续挖出上下十代的人堕入无间道,也就是说这直接影响到他在阳世间那些亲戚的福报命运,就算是在阳间混得再怎么风生水起,那些人也会因为鬼界案子的牵连立刻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 冯记者说的十分详细,关于阴间的一些事情,我也逐渐了解了不少。 如此一看,这个贼眉鼠眼的降头师,还真是在打自己的如意算盘,而他的目的好像很简单,那就是一定要纸人还有诸城姥姥两败俱伤…… “就这些?”我有点觉得冯记者给我的东西不够,笑嘻嘻的问。 “老兄,这么多已经不错了,要知道我也不是万能的啊!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跟你说一下。这个降头师是个华侨,祖上就在中国东南沿海一带,他们泰国那边的华侨,像这种没有被同化的华侨可以说少的很,这个降头师十分的保守封建,入了这行基本就是五弊三缺,他的独子就是上吊死的,为了把儿子从阴间拉回来,他使了不少邪术,现在他儿子是鬼界重点监督对象……我感觉这事情跟他儿子应该有撇不开的关系。” 冯记者真是太谦虚,知道这么多,竟然说自己也搞不清楚。 “冯记者,这还不算多?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把有些东西隐瞒了不想告诉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做了那一场鬼手术以后,我的脑子就开始变得特别好使了,我这么玩世不恭的说着,想诈诈看这冯记者到底还有没有料。 谁知道这冯记者马上在我面前叫起苦来:“哎呀兄弟啊,天地良心啊,谁藏掖谁孙子,真看不出来你怎么这么难缠啊……” 我见冯记者叫苦连天,这时才闭嘴不提这泰国降头师的事情。 “我们在阴间采访的内容仅仅限于在阴间沟通,所有的采访都无法在阳间得到合理的曝光,说的简单点,阴间的记者和阳间的记者完全就不是一个系统,要想把阴间的一些事情在阳间得到曝光,就只能通过给阳间的人匿名托梦的形式,不过这东西得好好把持,游走在阴阳两界的记者其实并不多,可能整个世上也就不到十个,其他的就全部是鬼记者了。” 接着,冯记者又讲了许多关于阴阳记者的事情,看得出他人真不错,脾气耐心都非常好。 说了这么半天,我差点忘了这堆材料该怎么用,这些设备该怎么用。 于是,我赶紧补问:“哦,对了,趁咱们现在时间还多,我得问你一些关于纸人给我们带来的那堆材料的事情,这些材料被我的影子背着,我怎样才能把它调阅出来呢?而且,你也知道的,我读他的时候不可能只在晚上读,白天有时间,我想我也是需要看一下的!” 冯记者听了我的话以后,心态十分平淡的回道:“对哦,这还真是一个问题,差点把他给搞忘记了,你只要记着,这堆材料谁都碰不了,只有阴阳记者本人才能读取,这是一组密码,密码就是每个人的冥诞,因为我在阴间查不到你的冥诞,所以我只能用我的冥诞了,记住,我死的那一天是19年的父亲节。”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日历,想查查父亲节这一天到底是哪一天,但打开日历一看,我发现19年父亲节显示的是6月16日。 这一下子,我就有蒙圈了:“什么?现在是三月,6月16日,那不还有几个月?天啊,冯记者,你说你的冥诞是19年6月16日?那你现在岂不是还没死?这什么情况……” 冯记者似乎早有准备:“阿亮,别大惊小怪的,我只是提前走了下而已,没到这个时间点阴间也是不会收我的,但我们都是阴阳界的记者,既然有这项本领,怎么就不能搞一点特殊化呢?” 见冯记者言辞间这么平和,似乎早已看穿生死,我不方便再问下去。 “那你完全可以在死后继续在阴间做鬼记者?怎么现在随随便便就把自己整没了?整的灰飞烟灭了?”我和冯记者交起心来说道。 冯记者顿了一下,之后有些哽咽的回道:“哎,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只能说人生苦短,没有意义的人生又何必多待一天呢?不过……” 冯记者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把后面的话卡在了那里。 我一见冯记者这么例外,就有些来气了,气冲冲说道:“看来你还是不把我当朋友,有些话还是不敢说……” 这些年来,除了表哥,我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在提起朋友的时候,我甚至有些自卑,我不知道什么是朋友,什么是友情。 这话语重心长,发自肺腑,可以说没有丝毫的激将意思。 “哎,也不全是,这些东西,我想你需要一段发掘时间,我的记忆已经转移到了你的脑子里面,只是有些屏蔽掉的信息还没有到重见天日的时期,但他早晚都会出来的那一天,你以后慢慢就会知道,如果你实在想知道,我想,我也不是不能说……” 冯记者的思绪此时开始变得有些怅惘了。 “那就说说看呗!”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开始讲了……” “哪儿那么多废话!” “我是被人追杀的太紧,已经走投无路,所以在这个时候才找来钱主编帮我做了这台鬼手术,实际上,我就吊死在你表哥楼上那一家。” “那钱主编到底是谁?” “钱主编的肉身找不到了,她一直被遗弃在阳间调查自己的死因,因为阴间的生死簿上也查不出她的户籍以及死因死地,但她醒来(阳间死去,阴间即为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南城了,我们同为记者,所以就建立了一些友谊……” “你的意思是,你们调查的某些东西可能触动了某些人的核心利益?他们才追杀你?” 冯记者此时长长的叹了口气:“是的,我跟钱主编调查发现,诸城姥姥他们很有可能在造一种假孟婆汤,这种假孟婆汤喝了以后,很多人投胎以后,他的前世依旧能够记得清清楚楚,就连在阴间的经历都能在来世记得清清楚楚!” 我一听冯记者这话,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心说怎么阴间还有打假的,于是我问:“那他们喝这种假孟婆汤究竟有什么用意呢?” 就在我快要问到事情的核心问题时,这冯记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对我叫道:“不好啦,阿亮,你的体质太好了,排异期已经提前结束了,我的脑子好痛,好痛,记住,阿亮!凡事沉着冷静,总有些东西会水落石出的!” 这冯记者前面刚刚说完,后面我的脑袋也开始剧痛起来,痛的就像是要炸掉一样。 我虽然痛的苦不堪言,但是隐约之中,我还是明白一些东西,可能事情真是冯记者说的那样,我的脑子现在已经和冯记者的记忆开始融合了。 而我,可能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冯记者了。 “阿亮……朋友……要活在……彼此心中!” 绞痛中,传来冯记者与我最后一句话。 这话讲的时候断断续续,咬紧牙关,勉勉强强,直到中断…… 第十八章 镜子里的人 冯记者是个好人,我徐明亮三十来岁的人了,头一回感到了什么是朋友。 不得不说这是一出让我小有感动的感情戏。 我看惯了很多阳奉阴违,看惯了许多口蜜腹剑看惯了许多人间冷酷,也经历了许多人生当中大起大落、生离死别。 冯记者是第一次让我感到十分亲近的人,不过这也真是一个笑话,阳间找不到一个知根知底的好朋友,想不到阴间竟然一抓一大把,看来这个世界上比鬼害怕的果然还是人心。 冯记者走后,我依然将枯燥的生活挨了下来。 既然东西已经找到了,那我现在留在姑父的古董店子里面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不过姑父的店子实在太乱,我忍不住走的时候帮他把店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流水账似的生活节奏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这时姑父从家里面赶了过来。 “哎,亮子,昨晚上在这边过夜?”姑父永远一团和气的问我。 “是啊,表哥昨晚出事以后,我一个人回他那里挺不好意思,所以就在您这蹭了一晚上……” “你听说了吗?亮子那单元楼上吊死了一个记者,听说挺好的一个人,不知道怎么想不开,说死就死了……”说完,姑父有些诡怪的看了我一眼,话锋一转,说“哎,亮子,不对啊,你这休息的有段时间了,怎么这个点了还肿着个眼泡子?我怎么看你这精神有些不对劲啊!” 姑父这么一说,我已经搞明白一些事情,这冯记者果然一点都没对我说假话,看来他真的吊死在了表哥的楼上。 不过我有些好奇姑父看我的眼神,他那样子就好像我脸上真有什么东西似的,于是我问他:“是吗?我觉得还行啊!你是不是昨晚上也没睡好,今天眼睛不太好……” 姑父这人一般内心世界是不会轻易溢于言表的,我知道表哥出事以后,他肯定也是一晚没睡,虽然他抗击打能力很强,但毕竟上了岁数的人,此时熬了一晚上的他说话都有些迟钝。 没想到他听了我的话以后,眉头马上微微一扬:“看你说的,你去我那卫生间好好照照镜子,你这模样都大变了,还说行,你说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去戏班子了还是说去了夜店?” 他这一说,我就有些奇怪了,昨天晚上咱们先去了丁记牌楼等那司机,后来就莫名其妙到了刘村,之后就去了仙人渡,这全程当中应该说都是没有什么与唱戏或者说化妆有关的东西啊,怎么姑父现在说出这样的话。 于是乎,我马上就走到了卫生间的镜子面前,但我一照却发现我的脸上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姑父,你是不是眼睛真不好使了?我看了这么久也没看见有什么不一样啊!” “怎么?亮子,你小子意思是我在骗你咯!” 姑父说这话的时候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我一下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就在这时,镜子里面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镜子里面的我根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心里顿时就像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似的紧张了起来,心说:“不会吧?怎么这么邪门?怎么镜子都照不出我的样子来了?难道说我已经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了?不可能啊……姑父跟我说话说得好好的……” 我努力的使自己心情保持平静状态,这时用手狠狠的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对自己说:“徐明亮啊徐明亮,你别这么胆小,或许根本就是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但我眼睛一睁开,发现镜子里面这时突然间伸出一个头来。 看见这一幕,我不禁魂都吓没了,而那个人头伸出来以后,好像从镜子里面一直在往外爬,因为她的头发很长把自己的五官全部挡住了,所以我什么都看不清楚。 不过,这人从镜面上钻出来以后,手这时也突然间扒了出来,就像这镜子此时完全就是一个隧道一样。 我心砰砰直跳,眼睛一直盯在镜子面前,这时这人的另一只手也从镜子里面扒了出来,我定睛一看,发现这人的左手手指骨头都能看见,就像肉刚刚被扒掉一样。 她的衣服非常破烂,身上也很脏,而且头这时慢慢的抬了起来,这时枯草一样的头发下面,终于露出了一张脸,但我再一看,发现这人的脸就像一个洋娃娃的脸一样,而眼睛,就像一双塑料眼睛一样。 这个时候的我再也受不了了,拔腿就要跑,但回头一跑,这边已经有人拦住了我的去路,我一看什么都没看见,再一看,发现拦住我的人是一个齐我腰的一个小孩,难怪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小孩用手推住我以后就开始使劲摇头,但他什么话也不说,似乎就单纯的为了阻止我才推住我,我回头一见镜子里面的那个人半个身子已经爬了出来,马上就急了,这时使劲想要推开这小孩子,但我往他肩膀上一推,一条胳膊轻而易举就被我拿了起来。 我顺着胳膊里的空洞朝小孩身子下面看去,这一看才发现这小孩半个肚子都是空的。 “叔叔,车子好重,压的我好痛,怎么都抬不起来……” 我心中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孩是出车祸死的。 “走开啦,小孩,我跟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干嘛缠着我不放?” 那小孩空洞的眼神一下子平和了下来:“请问你是徐明亮徐记者吗?” 我满脸疑问的看着这小孩,打量着他,心说看来这人是冲着我来的,要不然不会打听的这么清楚。 “是的,小朋友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小孩此时面如灰烬的脸突然露出了笑容,但这时突然跪倒在了我面前:“徐记者,求你为我们伸冤!我跟我娘死的好惨!” 小孩此言一出,我大概是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原来他是来找我帮忙的,而并非是找我算账的。 “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如果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尽我自己最大的力量,但如果帮不了的话,我希望你也不要怪我,毕竟我也不是万能的!” 那小孩一听我这话哭的越发猛了:“徐记者,我妈说你是最通情达理的,阴间下一届宣传司总长的位子就是你的,只有你能帮我们伸冤,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就一直跪在这里!” 看样子这小孩是认准了我,我真是够走运的,前面刚刚被委任一个记者的头衔,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现在就有人找上门要我主持公道了,看来我以后的日子肯定是没法过了。 “小朋友,镜子里面的是你妈吗?” “是的,我是他妈妈,而且我们都是二十年前死亡的,不过我们并不是一起死的,我小孩当时被醉驾司机撞死,但是这个司机在阴间找了人,篡改了生死书,硬说我小孩有先天性晕厥史,我小孩明明就是先猝死,而后才倒在了车轮子下面,阴间做了一场伪证,阳间法医检查的结果自然察觉不出什么破绽了。” 小孩的妈妈此时从镜子里面已经爬了出来,整个人血淋淋的站在我身边这样说道。 “那后来呢?” 听得有些认真了,我就这样问。 那个妇女这时抹了一把眼泪又说:“经过法医鉴定,我小孩的死亡报告里面写的就是先中风猝死,而后遭遇碾压,司机只被轻罚了五万多块钱,到现在一直逍遥法外, 二十年前查酒驾工具十分落后,几乎只有抽血检查这一项,而这人正要抽血的时候,这个司机又在阴间找了人制造了一起医疗事故,死者家属直接封停了医院大门,医院的人全部放了假,这人因此躲过一劫, 这件事情以后,我们全家都陷入了一片阴霾之中,不过铁证如山,我们也只能认命,可没想到一年以后,我小孩给我托梦,说他死的好冤, 本来我不怎么怀疑这事情的,后来那天我去找醉驾司机索赔,才从邻居们嘴里听说,这司机那天晚上喝了好多酒,而且这人性格十分暴躁,有人亲眼看见这司机就是故意朝小孩身上压过去的,而一星期后,经过我的调查,我发现这位司机还真的嗜酒如命,并且案发当天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发疯了一样……” 故事太离奇,我这个时候已经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想不到这司机竟然这么可恶,见这妇女一直掉着眼泪,我安慰道:“大姐,你的事情我基本上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帮你主持公道!” 这女人终于泪花里闪出了笑容:“那真是太好了,徐记者,您要是帮我们洗了冤,我们肯定会把你当成神一样供着!” 说完,这妇女砰的一下,也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急忙搀扶起这位大姐说道:“这么说我的那副妇人脸是你画的咯?” 那妇女这时笑了笑说道:“是的,这是鬼化妆,可以让他在想要的时间里随便出现,我们为了这件事情在阴间已经打了十几年的官司,可是对方势力实在太大,一直告不翻, 我上个月才刚找到另外一个记者,前面的失败经验告诉我不能贸然行动,免得惊坏了对方又把这个记者买通了,所以我一直跟踪这个记者,可是这个记者竟然自杀了, 但我发现他把自己生前所有的东西都转移到了你的身上,所以我就在你们聊天的不经意间在你脸上画了一个唱戏的脸,逼着让你照一回镜子……” 这位大姐一说,我就感到他们肯定历经了千辛万苦,要不然不会风声鹤唳到这种地步。 前面这位大姐说过自己也是二十年前死的,我见这位大姐这么年轻就死了,怀疑这里面也有冤情,于是就想问问这位大姐,她自己是怎么死的。 不过,就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间有响了,而且听声音也是微信信息。 我有些嫌烦,但还是掏出了手机,不过手机一打开,我发现这信息又是钱主编发过来的。 “这个女人有问题,小心有诈!” 第十九章 邪门的招工 一看到这条信息,我就有一丝打人的冲动。 “我靠,明明是你这老头儿有问题,怎么反过来你还倒打别人一耙?看来你是千方百计要阻止我的事情……” 不过俗话说,三人言成虎。 这老头儿发给我的信息就算再怎么没价值,我想他对我的思维还是有一些干扰的。 我暂且按兵不动,警惕的说道:“那大姐你是怎么死的呢?” 那位大姐目光深邃的看着远方:“在我查到真相以后,就开始试图给我孩子翻案,可是这些事情的手脚动在阴间,我根本告不翻这个案子,就在我基本上已经失去信心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 经过调查我发现,这司机还参与了另外一起凶杀案,原来他包养了一个孤儿院的女学生,而且一直供养这名女学生读到了大学,但是就在这女孩大学毕业的第一年,这名女大学生怀孕了,不过这司机不想要这个孩子,两人因此闹翻。” 讲到这里时,大姐清了清嗓子。 之后又说:“司机因为情绪失控持刀当场杀死了女学生,案发后,这位司机就连夜用混凝土把这女孩埋在了一个工地里,因为是孤儿,没人知道这件事,不过我小孩托梦给我向我说明了此事,但我小孩并不知道尸体埋在哪里,于是我当天就赶到了孤儿院,想要把真相查出来。 但就在这时,一把锋利的刀从背后刺进了我的心脏…… 刺死我的正是那个司机,这人胆子十分的大,竟然挖开一座新坟,把我装进了这个新坟棺材里,我跟我丈夫当时因为小孩子的事情已经离了婚,我爸妈也走的早,我连个失踪人口都没报上去,真是可怜我们孤儿寡母……” 这大姐讲到这里的时候,连我都没有忍住掉下了眼泪。 “那你现在想让我怎么帮你?” “司机小的时候在山里拜过一个唢呐师父,这个唢呐师傅因为只吹丧调,到现在已经吹了七十多年了,阳间的丧事在阴间那就是喜事,因为有了这门手艺,这位唢呐师傅身兼多职,醒着的时候他在山里就是一个普通老农,但是他一睡着,在阴间就是一个主管诉讼的书刀手,很多案子就拦在他那里。” 我听后终于有些明白。 于是接着问:“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替你把这个喇叭匠给扳倒?” 大姐点了点头说:“如果这个恶棍不清除,我想我们永无出头之日,所以只有把他扳倒才行……” 不过我这时,想起老头儿给我发的信息,还是有些顾忌。 于是我故意刁难了一下她:“大姐,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有很多东西不是嘴上说说就行了的,你我都知道扳倒这个喇叭匠就可以搞定一切,但是我们现在什么证据、人脉都没有搞清楚,试问怎么扳倒呢?” 不过这位大姐似乎准备的很充足。 “南城火葬场那边今天举行三年一度的鬼科举,你们家的故交丁无发借着这次监考的名义来到南城进行省亲活动,我想咱们可以通过这层关系,直接向丁无发告发这个喇叭匠。” 我一听这话,就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这时又故意推脱。 “那个跟我祖上拜过把子的丁无发?大姐,这可是有段历史的交情了,现在都过了几百年了,我真不知道这层关系还管不管用!” 大姐一听这话,这时脸色已经抹了下来。 眼神里透露着一丝难以言尽的绝望。 “哎,我懂了,徐记者这是在推辞,既然这样,那我们娘儿俩还是不给你添麻烦了!” 不过,我一见这大姐一幅黯然伤神样子,马上又后悔了。 “大姐,你先别难过,要不这样,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不过这事情我得从头到尾好好规划一下……” 这是一个大实话。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而我有真有那本领,我想,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种犯了命案的事情我也一定要把他揪出来,可如果是假的话,那么我真的就无能为力了…… “那好,既然徐记者这样说了,我就先等一等,你说的对,你现在可能连自己什么身份还有来历都没有摸清,现在还真不是接案子的时候……” 大姐一番通情达理的话,使得我对她刮目相看。 见她这般理解,我眼神里逐渐露出一丝喜悦:“谢谢大姐这么明白事理,这真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眼下的我自己的落脚处都还搞定,试想我又有什么能力处理这些阴间复杂的事物呢?” 大姐此时笑了笑:“那是,那是,你现在落脚点还真是个问题,我跟踪你这么多天,发现你跟你那个表嫂关系好像有些紧张,那咱们就回头再联系……” 说完,大姐这时走到小孩的面前,牵起了小孩子的手说道:“囡囡,我们等一段时间再来吧,我相信徐记者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他一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 一句扎心的话,大姐牵着小孩子的手在我面前瞬间消失了。 “咚咚!” 卫生间敲门的声音传了过来。 “亮子,有没有事?不就洗把脸吗?你这进去可有些时间了?” 姑父此时已经开始催我。 我一听姑父的话,为了掩盖刚才的那些事情,连忙朝脸上打了几把水。 冬天的水很冻,冻的扎手,这对母女俩的形象在我眼前一直挥之不去。 二十年,一个人可能一辈子就只有那么二十年,想不到阴间这么黑。 想着这些还有那个小女孩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对着镜子里面的我愣了下来。 不值钱的眼泪和冰冻的洗脸水混在了一起…… 随便在脸上抹了一下,我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亮子,刚才我听见你在卫生间里絮絮叨叨的,这是跟谁在说话呢?我怎么在外面还听见打官司什么的?是不是你被骗的那两千万有消息了?” 姑父的耳朵挺厉害,没想到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打听起这八卦新闻真是一套一套的。 “哦,这事啊,一个要账的给我打电话要钱,我跟他说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姑父见我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朝下问。 而我,下一步可能真得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要不然今天一天可真够我喝一壶的。 北方冬日的暖阳格外少见,尤其是像这种碧空如洗的天气。 跟姑父告完别,我鼻子里哈着两条气住,就一步迈进了崭新的世界。 困得不行的我,决定去县人民公园里的长藤椅子上面去睡睡。 那里环境很好,加上旁边有两个治安亭,实在是像我这种失业小青年的好去处。 走到公园,我买了一份报纸,扫去了长藤椅上面的许多水杉树叶,之后垫起来便安心的躺下来了。 因为实在太累,刚躺下,眼睛就闭上了。 不过眼睛好像还没闭紧,公园里就走来一群小年轻。 “招工了!招工了!有需要的可以马上走了,到地就给安排宿舍,包吃包住,一个月保底八千……” 招工地点就在人民公园经常招工的一角。 只是招工的那一帮子人有些怪里怪气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人事部的人竟然打扮的这么杀马特,有的人甚至边招工还便抽着烟。 “兄弟,你们是招什么工种的?” 这时,一个岁数大约在四十左右的老实男子凑了过去问道。 “哟,大哥,您这身板怕是不行啊,咱们这工作得看看八字才行,八字不硬的怕是不行,不是我们不要,而是怕过去了以后把命给搞丢了!” 一个染着绿色头发的杀马特青年,向这位找工作的大哥回道。 我一听这些招工的人讲的那些话,就感到特别愤怒,见过各种刁钻招工的,我从来没听过还有人说要招这种八字硬的人,你这不是明显欺负老实人吗? 想到这里,我马上走了过去打抱不平:“哟,哥们儿,你们这是火葬场招工还是怎么的?还他娘的八字不硬的不招,我看你们这就是摆明了的欺负老实人。今天要是不说实话,哥们儿我马上就砸了你们的摊子!” 说完,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蛮力,一下子一个擒拿,就把那个染着绿色头发的杀马特小子给拿住了。 那个杀马特小屁孩顿时疼的嗷嗷直叫:“大哥,轻点,我说,我说,咱们招的人都是疯人院的伙计,不过这个疯人院和其他地方的疯人院有点区别,关在这里的都是一些高智商的 病人,所以我才说八字不硬的不招,实不相瞒,今年我们我们招过去的人一半过去就自离了,而且里面经常有员工不正常死亡……” 见这小子说的有那么一点意思,我马上把他松了开。 “那你看看我这身子板能不能进去?” 那小子吃了我的亏,这时不敢诳我。 此时酸溜溜的说道:“那这个要看你的八字了,一般八字不硬的,咱们真不招,去了基本就是送死,我们老板说了,人死多了对他的福报有影响。” 我一见他没把我话当真马上又怒了:“怎么着?瞧不起你大爷还是怎么着?” 说完,我狠狠的又踢了一脚那个小子。 那小哥一下子就老实了:“那行,那您就把您的八字给我看看。” 我见这小子认栽,这时想起之前那个老哥,又对这小屁孩呵斥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刚才那位老哥,你最好恭恭敬敬的给请回来了,告诉你,爷最瞧不起你们这种以貌取人的人!” 这小子明显怕了,这时恭恭敬敬的把刚才的那位大哥给请了回来。 那位老哥大概是很久没有找到工作了,杀马特小子找上他的时候,他早已经是老泪纵横,而且嘴里还喃喃自语:“什么饱读圣人书,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都是骗人的!” 我一见这老哥一身腐儒气息,又气又好笑,心里暗道,想不到世界上真有这种读书把脑子读坏的人。 那老哥跟我不相熟,走过来这边以后,跟我一直点头哈腰,连连称谢,接着杀马特小哥就取了纸笔要我们各自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 那老哥拿起笔的时候,手忍不住的都在抖,而且眼泪鼻涕一直没断。 过了一会儿这老哥跟我的八字终于勉强写完算是递了上去。 没想到的是,那小哥接过我们的八字以后,整个人马上僵在了那里:“我去,两位大哥,你们这命格真是绝了,一个是天煞孤星,一个是魁星踢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想知道是相中了还是没相中,于是直截了当的问他。 谁想到这小哥一脸笑意:“相中了,相中了,像二位这样的,我们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呢,不过你们可要想好,你们要去服务的是鬼,而不是人……” 第二十章 在路上 这个杀马特小子这么一说,我马上一愣。 意识到这可能又是我做的一个梦。 不过,梦中的我此时意识还是比较清楚的。 我定了定神,想要回身把眼前的公园跟现实中的好好做一个对比。 我刚抬眼,远处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女孩,走到了公园小卖部。 她此时对着小店老板咿咿呀呀说了两句,接着那个店老板便打开冰箱,开始给女孩翻找东西,一会时间,老板就拿出一杯拿铁。 但当他把这杯拿铁递给女孩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杯拿铁竟然红的有些可怕。 我对血非常敏感,一眼就看出这可能就是人血。 而这时,女孩慢慢悠悠的找出了一张纸钱来递给了店老板。 我一看这张纸钱,马上又有些奇怪了,这张纸钱竟然是一张纯白纸,而且纸的中间还剪了一个圆窟窿。 这明明就是一张冥币! 那个女孩买了饮料以后,马上拿出吸管就在杯子上面扎了一个洞。 这时一口吸了下去. 不过这一杯饮料刚到肚子,血红血红的水就从她的肚子里流了出来,我再定睛一看,发现那女孩的肚子豁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冰水则正好是从这口子里流出来的。 看见这一幕,我不由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敢乱下结论的我,于是又用眼睛试着去寻找另外一处不一样的地方。 我放眼望去,这时草坪上走来一堆正在散步的年轻情侣。 女孩手捧着一束漂亮的鲜花,两人看上去十分恩爱的样子一直并步前行,但他们走到我这边时,我才发现这束花竟然是很多地方上坟用的那种塑料剪纸花。 我跟我爸耳闻目染,多少有些胆量,这时候试着想跟这两个情侣打声招呼,但这新郎官这时猛地咳嗽了一声。 由于他距离我很近,他这一咳嗽,我马上感到脸上被喷了一片黏糊糊的东西。 于是我就用手去抹,这一抹我发现这人喷出的竟然是一滩血,而血里面好像还裹着另外一个东西,于是我用手捋了捋,但这一捋,我发现这新郎官吐出来的好像是一片肺叶。 我心中不由就紧了一下,看来我不是在做梦,而是来到了阴间。 于是我做了缓兵之计问那个杀马特小子:“小子,做人做事可是要负责的啊,我们明明一个大活人,你这竟然脸都不红一下的说,要招我们过去给一帮子死鬼服务,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完,我又跟老鹰抓小鸡似的抓着这人的衣领,直接把他单手提了起来。 杀马特小子这时马上焉了求饶说:“老大,我说,我说,不过我想我要是直接说我们都是鬼,你可能怎么都不会相信,所以,我想你还是先看看我们这些人的影子再说……” 这人一说,我马上头一低,朝脚下看去,眼睛一扫,我才发现这帮招工小子还有刚才那位找工作的老哥,地上连个影子灰都没有,而我,一个直挺挺的影子一直踩在脚下。 “什么意思小哥?” 那小哥白了我一眼说道:“大哥,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们这帮人都是死鬼,就只有你一个人是大活人,不过你虽然是大活人,来到了这边,其实还是跟我们一样的,我们都需要工作,你这么辛苦两头跑,其实就是提前给自己在阴间存钱……” 这小哥这么一呛我,我脑袋才灵光了一点。 只有那个傻大哥一直蒙在鼓里,好像没有听懂人话。 不过这杀马特小哥,似乎对我影子的来历还有些不清楚。 如果冯记者之前对我说的是真的,这个影子就是阴阳记者的象征。 那么阴间的人按道理说,应该都是知道的,既然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子又没有直接一语道破?还是说另有隐情? 想到这里,我不禁就是一脑袋疑问。 “小哥,你这话我就有些不明白了,既然咱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又怎么能够走在一起呢?是不是我的身份有些特殊?” 我没有直接问这小哥,这影子是不是记者的象征。 因为我怕自己会因为这个,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权衡之下,我用了这个含蓄的方式想要一步一步套路他。 杀马特小哥此时用手掰着我的手指,试图让我松开他的衣领,之后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大哥,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你怎么不松开我?” 这小子还学会了跟我谈条件。 我一听这话,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在理。 于是松掉了这小子的衣领说:“那行,我看你小子挺懂的样子,那你就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小子一见我这样一个态度,这时逐渐变得有些膨胀。 说道:“看到没,这位找工作的老哥,他没有影子就说明自己是真的已经死了,而你,则是一个走阴人,也就是说阴阳两路都可以随便来随便去。 只有你们真正死亡,你们在阴间才会看不到影子,否则,以做梦或者任何过阴的形式来到阴间都会有影子出现,不过俗话说入乡就得随俗,你在哪一边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哪一边就得服哪一边的管,因此我们可以照样把你当做阴间的人进行雇佣以及各种法务活动。” 这小哥说来说去,没见到他说一句有关记者的话,我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聪明过了头。 我为自己的小聪明受到挫折,而感到有点颓丧,正要直来直去的问这事情。 此时站在一边的那个老哥,早已经按捺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小兄弟,不可能的,你是不是在骗我?我刚才还好好的,一直在这儿找工作,怎么现在就死了呢?而且我之前想起自己找工作的艰辛,还特意对着自己的影子做了一首诗,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是有影子的……这诗我到现在还记得,而且正有打算投给出版社的,不信我给你念念……” 说完,这老哥清了清嗓子,念起了自己写的那首诗:《沁园春之你好黑》,公园买瓶水,票子还得给,对影成三人,怎么这么黑,今天运气背,有个好职位,路子正好对,可惜没话费。” 我一听这老哥的话,差点笑抽筋。 这老哥真是秀逗,这尼玛完全就是打油诗一首,而且读上去还一点层次感都没有。 就这诗,他还敢一本正经的说朝出版社投。 我看他真是应该好好撒泡尿照照自己。 一想到这个,我心中不禁就有些怀疑,心想这杀马特小哥是不是搞错了。 就这水准,还特么魁星踢斗,你这是侮辱我们智商来着的吧。 魁星踢斗是什么意思啊?那就是文曲星下凡的意思。 文曲星是谁?文人这一行的祖师爷! 就这老哥的破诗,送人擦屁股估计人家都嫌糙,更何况要跟一群高智商的疯子进行博弈,我想要真进了那疯人院,指不定这位老哥第一天就挂掉了。 那杀马特小哥见我们两个人都有些不信了,这时也有点急了。 顿了顿以后,他马上改变策略对我们说道:“两位老兄,你们不要不信,我们是按照表格里面的内容来判断的,而且我们从来没有失算过,不信我们可以选几个你们已经死去的某些亲人的生辰八字还有姓名试试,只要姓名还有生辰八字一输,肯定能算出他们的死期。” 这小哥虽然长得次了点,不过讲起话来那还是有点逻辑的,见他说的头头是道,我决定试一试。 我周围亲戚当中最近才去世的,而且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我的双亲。 想起他们的音容笑貌,我就十分的惭愧,于是我把他们的生辰八字还有姓名分别报了上去。 不过,二老的生辰八字还有姓名刚刚报上去,他们的去世时间马上在几个小哥手里就显示了出来。 我拿着这些日期,再和实际生活中二老去世的日期一对比,赫然发现两者一点差错都没有。 这一幕马上狠狠的给了我一记耳光,但我还是有些不服,这时想让这傻子大哥试试。 这傻子大哥在我的催促下,连连找了四个人的八字试了试,结果这四个人的去世时间,跟这台机器里面查找到的内容都是一模一样。 这一瞬间的功夫,我跟傻大哥已经丢了魂似的愣在了那里。 我仔细想了想杀马特青年的话,他们说的也许真有道理。 这傻大哥说话文绉绉的,总还跟一个“文”字沾边,而我,父母生生被我气死,这已经跟天煞孤星这种诡异的命格有些不谋而合。 想到这里,我隐约间感到这个傻大哥可能大有来头。 不过这些现在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重要的是,我得弄清这小子究竟知道不知道我阴阳记者的身份。 这次,我没有绕弯子,而是直接问这杀马特青年:“小哥,有件事情我还是不明白,那就是有关我这影子的……我怎么听说它是阴阳记者的特殊标记,你们可不要利用我这一点,来陷害我……” 那几位招工的杀马特青年,见到我们的特殊命格以后,心里一直美滋滋的,生怕我们反水不做了。 这时,反复的安抚我们不要有思想包袱,并且很套近乎的跟我说:“老兄,看你还是个聪明人,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你知道阴阳记者跟走阴人最大的区别吗?他们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左肩上有一台摄像机的影子,你再看看你,连根头发都看不到,很明显,你不是记者,在我们招工人的手上,你们什么身份都会显出原型的……” 这一瞬间,我茅塞顿开,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于是头皮一硬,准备跟这几个人去看看。 不过,这傻大哥到现在还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 这几位小哥倒也实诚,大概是觉得强扭的瓜不甜,于是决定放他回去一趟,让傻大哥好好见见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傻大哥人傻心不傻,想来想去觉得几个小哥忽悠劲太大,就一直拉着我让我跟他一起回去。 我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了他的要求。 之后我们便跟几个小哥签了一个回魂协议,协议的内容大概就是要严格按照指定日期回来,而且回来以后就必须按时上班。 我们归心似箭,哪里还会去看这些东西。 于是按照这些人的要求,来到一口枯井旁边。 这时接待我们的小哥用力把我们朝枯井里一推,我浑身一个哆嗦马上醒了过来。 这个梦做的很沉,以至于我醒来很久一直觉得自己还在梦里一样。 过了好久,我终于有点知觉,但耳边一个奇怪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声音好像一种鸟的叫声一般。 太阳此时已经走到了正中央,我缓缓睁开眼睛。 斜射进来的阳光,刺的我的眼睛有些胀痛,但穿过阳光,我还是可以模糊看见,又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 不过这一次不是一双人眼,也不是一双鬼眼,而是一双乌鸦的眼睛…… 第二十一章 乌鸦 “别动,你身上有东西!” 不知道我是听错了,还是幻听。 我总感觉这句话好像是从这乌鸦嘴里冒出来的。 这只乌鸦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眼睛,而他的一张尖喙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朝我眼珠子上啄去。 我害了一场大病似的,抬起虚弱的手,想要把这只丑陋的乌鸦赶走。 不过这时,乌鸦的尖嘴已经径直的朝我眼睛啄了过来。 痛!扎心的痛,乌鸦的嘴一下子就啄在了我的眼睛上。 我眼前顿时一片模糊,世界从此陷入一片血色之中。 “小子,别碰瓷了,我嘴又没伸进即眼睛里去,这是鬼降头,也叫鬼遮眼,中了这种降头的人会永远处于梦游状态,我只是把那两只鬼手虫子从你眼睛旁边给拉了出来而已!” 说话的还真是这只乌鸦,这个的确有点令我以外。 “鬼降头?”我啊了一声问。 乌鸦四处张望,之后鬼使神差的说:“是的,不过这种鬼降头是一种很罕见的降头,如果我没有猜错,就只有泰国降头世家矮家才会这种降头。” “矮家?” “是的,高矮的矮,这是一个稀有姓氏,矮家主攻的就是降头和蛊术,鬼遮眼一般都是孕妇招了脏东西或者人被死鬼缠上才会出现鬼遮眼,矮家的这个鬼降头一场凶险,若是被下了这种降头,人在睡梦之中可以被把梦里面的话全部都给讲出来……” 我一听这话,马上就想起了那个绑架钱主编的降头师来,看来这降头十有八九都是他对我下的,他这是想从我嘴里套东西。 看来这个矮老板这次来是下了血本了,竟然对这么多人打起了歪主意。 我眼睛里面一片模糊,此时已经看不见这乌鸦在做什么,但是能够感到这只乌鸦站在我的脸上,此时翅膀一震,从我身边走了开。 “喂喂,别走啊,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见这只乌鸦没有动静,我内心十分着急的说道。 “喂,老板,他是给你找药水去了……” 一个男声此时从我耳朵里传了过来。 “你是?”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跟我一起找工作的那位傻老哥!” “哎,不对啊,你现在怎么这么聪明了?” 我语无伦次的说着。 “喂,老兄,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有你这么打击人的吗?” 话音未落,一阵微弱的气流又向我卷了过来,我有一种明显的触觉,感到两只爪子落在了我的脸上。 “来了,老弟,那只乌鸦把药水带来了!” 话刚说完,我已经能够感到一种冰凉的东西倒在了我的眼睛里。 这东西就跟眼药水一样,在滴进我眼睛的一刹那,一道刺眼的光线立刻射进了我的眼睛里。 “怎么样?这药水用上去还可以吧?告诉你,能有这样的待遇真是你们家祖坟冒青烟了,这只乌鸦号称是乌鸦中的金凤凰,能从这个世界上搞到许多我们意想不到的东西,有一次我们村子里有个年轻人中了邪,走路就跟蛤蟆一样乱跳,也不知道这乌鸦从哪里叼来一直骨笛,结果这东西递给年轻人一吹,当时那家伙就在地上抽筋晕了过去,好家伙,脏东西整整吐了一盆,一醒来这小子就没事了……” 也不知道这老哥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这药水起了作用,这点一点都不假。 当药劲渗透到骨子里的时候,我眼前的血色逐渐就像一层雾一样消失了。 再过一会儿,我这眼睛就跟火眼金睛似的,看哪里都看的倍儿亮。 不过我一睁眼,打量跟我说话的这老哥时,我愣住了。 “老哥,你真不记得我了?咱俩刚才还一起应聘了的呢!” 那老哥不知道是故意装作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反正我跟他说这些的时候,他表现的是一脸懵逼。 “老弟,我想你这脑子是被那姓矮的给祸害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我现在过的虽然谈不上富裕,但是手底下还是有上百号员工的,看见没,隆氏野味就是我开的,整个南城谁不知道隆山鸡……” 我以前手头上阔绰的时候,南城的权贵们大抵都认识,这老哥不说我还没察觉,他一说,我发现他还真是南城野味大家隆山鸡。 隆山鸡这人因为一双斗鸡眼而著称,他所独创的烟熏野味,在整个省城都属于重点保护企业,以前做葛粉的时候,跟我爸还一起倒腾过,所以我对他的印象格外深刻。 他跟我姑父是一担挑,表姐夫表妹夫来着,按辈分,我还得叫他一声叔。 他这么一说,我怀疑刚才那场经历,搞不好真是一场梦而已。 不过我始终不相信,这场梦有这么逼真。 于是我想起跟那个杀马特小子签的一个协议来,当时这杀马特小哥为了防止我们逃脱,在我们身上点了劳务鬼契,大致就是在手上给我们绑了一个工作牌。 我把手伸出来一看,妈的这手腕子上还真留了一个红色的印记,印记上面的字是反的,大概就跟印章上刻得的那些字是一样的,我知道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有这功能。 它拍出来的东西往往就是反的,于是我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一拍,发现这上面写着几个“梅记劳务”大字。 这白纸黑字写着的东西,我想我们肯定是耍不了赖的。 于是我问那位老哥:“老哥,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可以把手伸出来看看,我手腕子上反正是有几个印记的,要是你手腕子上没有印记,那这事我肯定就认了,不过要是有的话,我想我们还是信守承诺的好!” 隆山鸡一开始表示有些不可思议,但手伸过来一看,发现自己手腕子上竟然有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东西,马上愣在了那里。 “我去,小弟,想不到真有几个字!那你说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见他不是狡猾的人,现在已经有些信服了,这时开导的说道:“既然有这么一件事情,那么我想,我们还是按照要求,回家准备准备,然后再去按时报到的好,免得到时候把阴间这些人惹怒了,引来一堆麻烦。” 隆山鸡听了我的话以后,整个人马上变成一滩烂泥一屁股坐在公园的长凳上说道:“阴间?小哥,我有些不明白你说的意思啊?谁都知道,这一去阴间,就意味着人已经死了,你可不要危言耸听吓唬我!” 说到底这隆山鸡还是有些心有不甘,我见他这幅德行,这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但就在这时,天空中飘来一层黑压压的乌云,乌云马上就遮住了明晃晃的太阳。 我也十分好奇这一幕,照理说冬天的天气变化是没有这么大的,怎么着一眨眼的功夫,说变天就变天了呢? 于是,我紧盯着天上的这片乌云打量起来。 不过,我仔细一看,发现这些乌云很是蹊跷。 “哇!哇!”的几声叫声,我看清楚了这乌云的来历。 这不是乌云,而是一群乌鸦…… “老三,人无信则不立,你的阳寿已经耗尽了,不可再做这样不守信用的事!” 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此时从公园的另一角走了过来。 而黑压压的乌鸦群,随着他的到来像雨一样落在了我们的身边。 我抬头再看隆山鸡时,隆山鸡已经跪在了地上…… 第二十二章 已经死了 “师父!” 令隆山鸡行如此大礼的,正是这位仙风道骨的老头。 我怕抬头看了一下这人的打扮,只见这人鹤发童颜,虽已是年近古稀的老人,但身子板依旧健朗,精神依旧矍铄,只是穿着打扮实在老气横秋,从头到尾都穿着一身灰白色唐装,脚上则穿着一双千层底的黑色布鞋。 柳镇的鬼医杨半仙! 连番斟酌了好几遍,我终于肯定的说道。 只见隆山鸡跪在地上,一直呆滞的僵硬着脸庞。 “没错,正是在下!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知道的还挺多,你莫不就是徐老鬼的败家儿子徐明亮?” 那杨半仙捋了捋胡子声音敞亮的对我说道。 我一听杨半仙都知道我的事情了,马上苦笑的低下了头表示默认。 南城很小,但是卧虎藏龙,关于我的败家事情,我想现在肯定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我正要骂这老头儿不识抬举,没想到这时隆山鸡已经跪着爬到了杨半仙的脚下,死死的抱住了杨半仙的腿,死缠烂打说道:“师父,你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救我啊!我家里可是有一大家子人等着我……我一死那整个隆家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吃百家饭了?” 说完,这隆山鸡已经哭得梨花带雨。 杨半仙见徒弟这样苦苦相求,这时扶起了隆山鸡:“老三,你先起来,不要把这件事情想得太复杂,要知道这件事情是福是祸,现在还说不清呢!” 隆山鸡此时一听杨半仙这话,马上站起来抹了抹眼泪,哭丧着脸问道:“师父,这话是怎么说起?” 杨半仙此时捋着山羊胡说道:“徒弟,你真是糊涂,阴间现在有一桩无头公案要从根查起,而你命格奇特,就是这道无头公案的主持人,所以今天必须去报道,而且你想的那些也是没有的事情,你儿子现在是不务正业,一事无成,这些完全都是因为你的宠溺导致,你死以后,才是他浪子回头的开始,他以后的产业可能比你现在的十倍大都不止!” 隆山鸡听完这话,转悲为喜:“师父既然这样说,那我只有照办了!” 杨半仙捋着山羊须一直紧皱眉头,也不知道藏着什么心事,过了半久,才张嘴又继续说:“不过跟你一起去的这位朋友,就有些问题了……” 我见这杨半仙这么说,一下子就有些不愿意了,心说你老小子说什么不好,说这种咒人的话,你真不怕闪了舌头? 谁知这杨半仙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额头,之后又压了压的的后背此时说道:“你有一个鬼老婆,你们本是一对令人艳羡不已的恩爱夫妻,可是你的鬼老婆却中了歹人的奸计,我问你,你前段时间是不是被人做了一台鬼手术?” 我开始半信半疑,现在一被杨半仙说中,马上感觉他有两把刷子,于是爽快的回答:“半仙儿,是又怎样?” 那杨半仙瞬间就一脸忧虑的说道:“哎,真是罪孽啊!你生来就是天煞孤星命格,那些塞进你脑子的东西也只有你能够驾驭,只是你的老婆在给你做手术的时候,麻醉药被人动了手脚!里面掺的有尸油!毒性一旦发作,你的意识就会受人操控,这算计你的人也不知道有什么诡计!” 这杨半仙的话马上就把我唬住了,要知道搁平时,我肯定是不会相信这些江湖骗子的鬼话的,可是现在这人看上去的确有两把刷子,尤其是这乌鸦群都能受他操控,这不得不引起我的重视。 我表情木讷,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杨半仙见我一直不说话,这时信誓旦旦的又说:“不过,你这病也不是没得治,据我杨半仙这么多年给鬼治病的经历来讲,那个歹人的江湖伎俩也就是一剂药的事情!” 见杨半仙有方子,我立刻转忧为喜,但此时依旧不知道怎么张口,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杨老道,我知道你的名号,你这人专门治鬼病不治人病,打的就是救死扶伤,普度众人的口号,那你既然有方子,为什么还不救人?” 杨半仙又捋了捋胡须,说道:“这方子我肯定是有的,这尸油麻醉剂是泰国古曼童埋于芭蕉林下生根之后,取滴血的芭蕉精酿制而成,是一道专门给鬼用的麻醉剂,不过因为邪性,具有降头的作用,一般的鬼医是弃之不用的,只有邪门歪道才会使用。 想治他也非常的简单,用雷击木所制香火,敬鼠仙所烧成的香灰,再加以镇痫符水炮制,于七日之内服下,保可病除,只是你的病好治,你老婆的病就不好治了,因为她中毒至深,唯有在发病之日用雷击木鞭打,至最后吐黑血昏死过去,方能有效,所以我今天只能将雷击木的鞭子送给你……” 杨半仙推心置腹,实在让我不敢乱弹琴,只能硬下头皮接受了他的馈赠。 说完他就把一包草药递给了我,之后又把雷击木放在我手中。 “最后再跟你说句话,这是你当记者以后的第一次正式采访,阴间的记者是有几重身份,侦探、律师以及执法人!这一次你们要去的地方是个龙潭虎穴!所以一定要克制、谨慎!” 交代完所有事情以后,杨半仙匆匆的从公园走了开。 这时围在我们身边哇哇乱叫的乌鸦也一溜烟飞走了,但这杨半仙走到不远处时,我清楚的看见他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看样子他这一行,是费了不少的周折。 隆山鸡对我说,杨半仙这人之所以被称为鬼医,实际上就是这些乌鸦给他鞍前马后的在跑腿。 这些乌鸦是杨半仙饲养的宠物,杨半仙平生不养猫不养狗,只养乌鸦,所以与乌鸦的感情特别深厚,而乌鸦常年出没在黑夜老林子里,所以有不少的见闻和药方。 杨半仙能有今日的成绩,也全部仰仗这些乌鸦的本事。 杨半仙终身不娶,就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徒弟因为上山采药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找回来,第二个就是隆山鸡本人了。 当时隆山鸡送到杨半仙手里的时候,隆山鸡已经奄奄一息了。 据说他爹是个赌鬼,在钱赌输了以后,把自己的儿子又当给了一个阴鬼,所以隆山鸡从那以后就一直跟个死人一样昏迷。 隆山鸡的老妈因为看不下去,就把隆山鸡送到了杨半仙这里。 杨半仙传授隆山鸡本领,也完全是为了让他自保,所以隆山鸡很少在别人面前显摆自己师父的那些本领。 他师父只治病,从来不干预阴间的鬼事,除非逼不得已。 今天他能来,肯定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才来的,而一般他只要干预了阴间的鬼事,他的一颗鬼心脏就会犯病。 隆山鸡这么一说,我大致就明白了杨半仙刚才吐血的原因。 亏得那个杀马特小子放我们回来走了一趟,要不然,这些来龙去脉咱们可能到现在都没能搞明白。 我问隆山鸡要不要,回家跟老婆孩子告个别。 隆山鸡摇了摇头说:“只要有我师父在,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我这么回去,反倒给我老婆孩子添堵。” 看到这隆山鸡有老有小,我徒有羡慕,谁叫我这么不争气,气死了自己的老爹,又气死了自己的老娘。 不过这杨半仙说的那些话,可真是另有一番韵味。 他这人仿佛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那天钱主编给我做手术的时候,就跟我说,她是我的老婆,我到现在还没能搞明白,现在杨半仙也这么直言不讳的说。 我固有的想法,现在也开始逐渐动摇了。 而且,他甚至一眼就看穿了我阴间记者的身份。 这个说实话真的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真不知道,我跟这钱主编到底有什么一段孽缘,而我们将要去的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 在我正琢磨这些事情的时候,隆山鸡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被一根从天上掉下来的电线给砸中了,那一瞬间的功夫,我就看见白闪闪的电流晃了出来。 只见隆山鸡马上就像筛糠一样的抖了起来,我见状感觉不对劲,急忙过去就要帮忙,但这时一股电流电的我下意识的就缩回了手。 我反应过激,一侧身晃晃悠悠头撞在一个石凳上昏了过去,迷糊间就闻到一股烤肉的味道。 一刹那,我意识到隆山鸡可能已经死了…… 第二十三章 碰瓷老乔 “不会吧?山鸡哥就这么死了?” 我眼睛一闭,就感觉灵魂出了窍,身子一直在空中没头没脑的飘着。 这时,一个杀马特青年走到了我身边。 “回来了?” 再一看,山鸡哥已经背着一个蛇皮塑料袋站在了我的身边。 看得出,行李里面装的全是些发黑的烂被子,还有很多看上去几百年没有洗过的衣服。 “这傻老哥脑子有些问题,他现在还认为自己没死,不过你们都是大爷级别的人物,我们真惹不起,我只能跟你这样说,因为这傻老哥的师父救他的时候,把他的魂收的太狠,所以,在我们这边,他的脑子就有些不怎么灵光! 这杀马特小哥趁着傻老哥还没清醒的时候,偷偷这样跟我说。 我知道这山鸡哥的遭遇,当然不会随便嘲笑他,只跟这小哥说了句:“人无完人,这傻老哥毕竟在阳间是个人才,咱们还是别取笑他。” 那小哥点了点头,之后就冲我一笑:“既然这样,那么咱们就启程了,你我都是在其位谋其政,只是端的饭碗不一样而已,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面,既然跟了我们公司,就得按照我们公司的规矩办事。 第一,我们是有劳务合同的,合同期限为三年,不过一切因地制宜,阴间的规矩毕竟很多,我们这些合同什么的也都是有变数的。 第二,就是工资问题,我们公司是不允许家属捎钱的,一切钱财只有等到合同到期以后,直接到账,在疯人院里面,一切开销都是用粮票还有工分票来取代的。 第三,也就是我们最需要强调的一部分,疯人院里面按照阴间的律法来讲,他们是受到保护的弱势群体,禁止一切欺负或者变相欺负疯人院病人的行为发生,还有,不得帮助或者协助病人做出违背疯人院条令的事情,违者按开除处置,开除员工,需缴纳三倍罚款才能走出疯人院,要不然就以病人的身份进行质押!” 小哥形式主义的向我们讲了一些规则,之后他便把我们带进了一辆面包车里面。 车子顺着一条柏油路一直行驶,之后穿过了很多哥特式古建筑,那些建筑看上去十分的阴森破败,和很多吸血鬼电影里放的画面极其相似。 接着,我们又穿过许多残败的中国古代建筑,古色古香的格局十分规整,不过与画面极不对称的,就是那些倒落的牌匾还有灰尘盈尺的断壁残垣,很多中式建筑上面蛛网遍布,有的甚至长满了杂草。 走到一座寺庙的时候,天空中扯起了白花花的闪电,刹那的时间,倾盆暴雨已经落了下来,轰轰一阵雷鸣,远处的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条口子一样,我坐在面包车里面,就只看见雨刮器不停的在挡风玻璃上面乱划着。 小哥对我说,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兰若寺,因为名声大噪,阴间按照一比一的比例修建了这座兰若寺,不过兰若寺现在已经成了乌烟瘴气的地方,很多考生慕名而来,就是为了一场艳遇。 小哥的话说的我当时就是一愣,想不到阳间有的事情,在阴间还是少不了。 当面包车开过兰若寺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司机说现在已经到了忘川河。 我心中一奇,就问这司机那怎么没有看到奈何桥。 司机笑呵呵的对我说,现在阴间人口过多,而且阳间的人动不动就烧个大巴车路虎奔驰什么的,现在的路已经不够用了,桥已经修成了人车两用的特大混凝土桥。 我终于明白了小哥说的什么意思,心中顿时各种感慨。 就在这时,一个步履蹒跚的一个老太太突然间撞到了面包车的保险杠上,那个招我们进来的小哥脸色立马就变了。 “小李,是那个碰瓷的老乔,怎么办?我们要不要绕道,还是说给他一点钱算了?” 我注意到,另外几个小哥听了这话时,脸色立刻大变,就像是遇到了瘟神一样,便好奇的抬起了头,想看看他们怎么处置。 那个傻大哥,此时嘴里一直念叨着一些不愿意的话,眼睛里还不停的闪着泪花。 “徐记者!徐记者!为我伸冤!我有冤情啊!” 听到这老婆婆的话,我立刻意识到了这婆婆今天可能来就是为了见我的。 不过坐在面包车里面,我并不敢太明目张胆,我注意着这些人的所有面部表情,想看看他们是怎么应付的。 这时那个老婆婆一直拍打着面包车的引机盖,嘴里不停的喊着什么话,但就是听不见他的声音。 我看了看这婆婆的嘴型,意识到这个婆婆是有话要对我说,这时便要下车去问问。 但这时,傻老哥突然间拉住了衣襟,眉头紧皱冲我摇了摇头。 这傻老哥一般是不会出手的,他这个举动立刻引起了我的警觉,这时我刚刚起身,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不知道傻老哥想对我说什么,但凭着这老太婆说话时的嘴型,我慢慢的搞清楚了她对我说的话。 “快走!别回头!” 一字一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个婆婆不是来碰瓷的!” 我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是反观这个傻老哥,一直气定神闲的样子,我又怔住了。 毕竟和这位阿婆比起来,傻老哥才是最可靠的。 “老乔,拜托你碰瓷找一辆豪车行不行?你瞅瞅我这面包车,能给你几个钱?保不齐,哥几个还没有你有钱,你识抬举点,要不然我就给我们老板打电话,让你再坐一次老虎凳!” 车门关上,雨一直下,就听见杀马特小哥对着婆婆指手画脚的说道。 “我要见徐记者,我要见徐记者!” 婆婆已经有些癫狂的趴在了引机盖上这样说道。 “什么徐记者不徐记者的,我们现在招到新人了,他们是去疯人院伺候像你这样的老太太的,没有徐记者,给你两百块钱,你现在赶紧走人,要不然我们直接把你丢忘川河去的!”杀马特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这是鬼门关,过了忘川河才算是真的死了,这婆婆常年在这边碰瓷,说明她肯定还没死透,你不要乱来,小心中了圈套!” 傻老哥这时终于开口说话,这样叮嘱我说道。 说完,我已经看见杀马特小子甩给了这婆婆两百块钱冥币。 不过这老婆婆倒是来者不拒,爽快的收下了这两百块钱,但这婆婆依旧没有丝毫要离去的意思。 几个杀马特小子这时已经忍受到了极点,此时一哄而上,把这婆婆干脆架了起来,准备抬到一边。 但这婆婆好像也不是吃素的,她颇有一股子蛮力,此时蛮力一上来,竟然和其他几个小伙子打了起来。 几个小伙子不敢真动手,一直想要把婆婆按住,慌乱间婆婆已经走到了我们这边,并且把门打开了一个缝。 这几个小伙子一下子就不耐烦了,直接就动手,在这婆婆身上打了起来。 老婆婆扛不住这么多人揍,这时走到一边被狠狠的按在了地上打趴下。 不过这一回,她边挡着他们,边一路爬着想要逃跑。 但是,这么多人打一个人,肯定是不禁打的,很快,老婆婆一动不动的躺在了大雨之中。 之后,那老婆婆便抬起头冲着我诡异的一笑。 而我,则将她混乱之中递给我的那张纸条死死的攒在自己手里,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咚咚咚……”一阵轮船的汽笛声传了过来。 忘川河上飘来一辆巨大的轮渡货船。 这时,几个杀马特小伙子才拍了拍手,上了车! 第二十四章 疯人院 轮船靠岸,司机把车开到了船上开始轮渡。 一路无话,下了轮船以后大致十来分钟的时间我们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规模庞大的疯人院,整个疯人院坐落在一个高大的山脚下,屋宇院墙都修建的高大豪华。 我一抬头一看,“博爱安定医院”几个斗大的字马上映入了眼帘。 “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们这些人不能进去,只能你们这些发了工作证的人才能进去,不过,在进去之前,我们要做好交接,必要的指纹信息还有阴间档案,都必须核实完毕,才能进去。” 说完,绿头发的小伙子走到了保安亭,报案把一个本子拿了出来,绿发小伙子开始做走访登记,登记完以后,两个报案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 经过攀谈,我们得知,这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就是疯人院的院主任。 主任是一个说话和蔼的人,一切信息的录入也进行的很顺利。 几个小伙在我们与主任交谈的过程中,全程规避,很多人在一旁闲的无聊,点起了香烟,在一边无聊的抽着。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接着,主任把这些杀马特小子叫了过来,并给了他们一大堆资料,便把他们打发走了。 “我先给你们讲一下规矩,因为这里关押的都是阴间高智商的犯人,所以你们在今后的工作中,禁止与任何一个人私密交谈,而且不得伙同这里面的病人做任何与医院院规违反的事情,接下来,就是你们的工作内容,服务员的工作,大致就是打杂以及做好清洁工作,不过疯人院的工作和其他养老院的工作不一样,有些病人在出现精神躁动的情况下,你们需要协助院方,对病人的出格行为进行制止!因为事物庞杂,所以有些事情也就只能讲到这里,剩下的,会有你们的领班在以后的工作中慢慢交代……” 主任交代完这些,就把我们领到了领班面前。 领班是一位年轻漂亮的护士姐姐,主任跟我们说,这个医院只有领班可以使用镇静剂,因此领班的权利在整个疯人院是最大的,我们一切工作今后都要听她调遣。 疯人院的工作也就这样正式开始了。 领班告诉我们,整个医院一共有一百零八名病人,而护工只有二十个,二十个护工看上去很多,但却是分两班倒的,所以管理起来人手还是有些紧张的。 我们现在上的是夜班,夜班一共两个组,两个领班都是年轻的护士。 接着,领班带我们进去看了看病人,并且依次介绍了各个病房的病人情况。 因为身份的特殊,每个病房只有两位病人,而有一半的病人又有其他并发症的出现,必须重点隔离,所以两位病人一个房间的很少,基本上一大半都是一人一个房间。 我们这个班基本上都是分配的双人房,只有一位身份十分特殊的人享用了一个高级别的套房。 这名病人,据领班介绍,以前是阴阳界的法王。 法王智商很高,有多次伤害护工的记录,而且曾经三次成功的逃离了疯人院,这期间一共三名护工因为阻拦法王逃脱,而被法王杀死。 法王的经历十分传奇,不管他遇到什么人,他都坚持说自己没有病,那三位被法王杀死的人就是因为信了法王的话,之后被法王给杀死了。 因此,从这三起案子以后,法王就成了疯人院最头疼的病人。 为了防止上面案例的再次发生,医院规定,每一个新上任的护工,三天以内禁止接近、伺候法王。 我跟山鸡十分好奇,于是问领班这法王到底是怎么疯的,领班眼神马上就暗了下来,悄悄对我们说:“法王是怎么疯的我们都不清楚,不过据我的观察,院长和主任在法王面前都十分的恭敬,有一次我无意中撞见了他们的谈话,结果发现院长还有主任都有些怀疑法王是被强行关进来的,也就是说,法王可能真的没有疯!不过在领导面前,尽量不要讨论法王的事情,不然会很惨的!” 我跟山鸡哥一听这话,心里马上就有些凉了。 难怪之前那个杀马特小伙子对我们说,这里面的情况复杂的不能再复杂,现在一看,这里面的情况比他说的还要复杂。 法王的房间是在二楼走廊的最尽头,而且紧邻他的三个房间就是院长、主任还有领班护工的办公室,最靠近法王房间的是院长办公室,过来就是主任的办公室,这边第三个就是我们护工的办公室。 医院这样一个布局安排,就是为了高密度监控法王,防止法王再次逃脱。 我跟山鸡听的目瞪口呆,此时望着法王的房间,不禁浑身就打了一个寒颤。 这时,就听见法王的房间里传来哐当哐当的砸门声,那砸门的声音很响,一听就是整个身体俯冲的力量,在往上面砸。 领班见我们傻了眼,急忙向我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示意我们不要管。 谁知道这时候法王的砸门声音更加重了,而且边砸门还边喊着:“放我出去,我没病,放我出去!” 领班见状,急忙拉着我们蹑手蹑脚的走了开,说道:“千万不要听他乱说,这周,你们两个有一次单独伺候法王的时间,到时候我跟主任都放了假,就只有院长在场,所以整个医院就属你们最危险,记住,千万不要听信他的话!” 领班越说越邪乎,以至于我跟山鸡听了以后现在都有点不想干了。 但这时领班好像就跟会算命似的对我们说:“是不是有点想不干的意思了?不过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们了,你们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几个坐在那里流口水的傻子?那些就是违背院规,被质押下来的护工,疯人院里面待了这么久,没有病现在也磨出病了,有一次两个人愣是说一加一等于二,结果就被病人给收拾了,两个人又按照其他病人的回答说一加一等于三,结果又被收拾了,现在你去问他一加一等于几,那几个护工就只知道冲着你流口水还有傻笑……” 这话掷地有声,对我跟山鸡来说无异于念了一下紧箍咒。 我跟山鸡只能老老实实的点头首肯。 法王介绍完以后,领班就带着我们去了其他房间,在我们管理的接近三十个房间里面,还有其他很多厉害的角色,其中尤以一个开锁匠最为突出。 剩下的那些病人身份分别是一些侦探、杀手、发明家、医学家、化学家、画家、黑客、老千、股票操盘手以及其他行业的佼佼者。 领班说,开锁匠据说是鲁班的嫡传弟子,很多大公司的保险箱还有金库大门都被他打开过,此人精通开锁,把开锁这一行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到最后竟然痴迷于开心锁。 心锁,也就是利用人体的穴道以及特殊催眠,解开人的内心世界,从而使某些人更加的聪明,不过他这人的思维跟别人不一样,自己的老婆跟他是同门师兄妹,他老婆也挺想得开,结果就在她身上做了实验。 可是当所有步骤都集中到位时,自己的老婆突然之间血液逆流,当场暴毙,自己受不了这个打击,也就疯了,不过人虽然疯了,他的各项技术却一点都没倒退。 整个疯人院,除了法王,就属他最厉害,三秒钟之内他可以解开任意一个他想要打开的锁。 所有的病人几乎都是心理失控而变疯,就比如那位黑客,自己唯一一个女儿,被自己制造的木马,把银行卡里的钱全部都给盗走了,女儿因为承受不起这个事实,当时就跳楼身亡了,当黑客发现这个事实以后,当场就疯掉了。 只有一位医生,他是最冤枉的,这位医生生平主攻的方向就是药剂,特别是精神类药物,只可惜在一次病毒实验中,出现了一场事故,病毒穿过种种隔离措施,直接入侵了医生,医生因此疯掉。 这些,就是我们天天面对的病人,一些大致情况。 我跟山鸡听完领班的讲述,基本上已经能够感到一股很强烈的杀气。 第二十五章 翻墙 “你们这三天暂时上三天夜班,我听说你们中间有一位是走阴人,所以为了方便,你们俩以后就是长白班了,阳间的夜晚正好是阴间的白天。” 领班交代完最后一句话,就带领我们去吃了夜宵。 疯人院的夜宵很丰富,领班说,这是病人家属们供奉的祭祀品,因为身份特殊,这些祭祀用品几乎取之不尽。 饭后,领班为我们发放了各自的工作服。 晚上的时间比较空闲,我跟山鸡的主要职责就是负责监督。 因为这些人不是普通人,很多人一直想趁着天黑跑出去,而他们中间,多数人又是身怀异能的,所以夜班在这个时候显得尤为重要。 领班带领我们熟悉了楼层的各个主要出口,以及常人极易忽视的一些隐蔽通道,之后便跟我们分道扬镳。 经过我跟山鸡的摸索,我发现每个房间都有自己的独立卫生间,但是今天杀手那个房间,水管不知道怎么回事停了水,所以今天晚上那个杀手走出房间的频率一直很高,他的大小便都是在走廊的公厕里完成的。 领班之前跟我们说,道义上讲,疯人院是不干涉病人自由的。 疯人院的安保措施非常严格,基本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而且每个哨岗都有武器守备,理论上讲,只要不走出大门口,这些病人可以在院内任何一个允许的地方自由活动。 一想起领班的话,我跟山鸡就意识到,今天杀手房间断水,很有可能就是杀手自己做的一个局而已,而他的目的可能就是要再今晚逃跑。 我跟山鸡商讨之后,决定把精力全部集中在这个杀手身上。 然而,就在下半夜的时候,疯人院的警报拉响了! 一大批保安荷枪实弹的赶了过来。 “护工,护工,快把锁匠的门打开!” 第一次上夜班,而且站岗时间这么长,我跟山鸡下半夜的时候基本上已经睡了过去。 保安噼里啪啦赶上来的时候,我跟山鸡还没反应过来,这时领班跟我们一起打开了锁匠的房间,然而房间门一打开,我们却惊奇的发现锁匠已经不在房间了。 “糟糕!这是调虎离山!我们中了那杀手的计了!” 跺了一下脚,护士领班气急败坏的说道。 “封锁一切出口!快快快!” 保安队长,此时马上呵斥道。 疯人院一时间热闹了起来。 我跟山鸡完全不知所以,想不到第一天上班,就遇到了这件事情。 知道中计的我们,急忙赶到了杀手的房间,而杀手此时正手里拿着一份阴间时报,躲在厕所里面解手。 “干什么!两位,上个厕所都不让上吗?有没有搞错!” 此时杀手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飞扬跋扈的说道。 “告诉我,那个锁匠在哪里?” 想不到杀手刚刚说完话,平时老实巴交的山鸡哥一下子抓起了正在解手的杀手,并且恶狠狠的说道。 “老大,你在说什么?我一直在我房间里啊,这个锁匠跟我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你凭什么冤枉我?” 杀手满脸横肉,脸上的刀疤微微一扬,又不可一世的说道。 谁知道这山鸡哥此时端起杀手拉完大便的马桶,连个哈欠都没有打一下的泼在了这位杀手身上。 那个杀手一瞬间就怒了,这时拎起山鸡的衣领就要动手,而山鸡此时也丝毫不让步,这时眼睛狠狠一瞪,杀手衣服上已经烧了一个洞。 杀手立刻沉默了下来。 “魁星踢斗!行,你赢了!老大,你这么大一个人物,竟然跑到疯人院当护工,你有没有搞错?” 杀手此时胆小如鼠,已经老老实实蹲在了墙角。 “啦,我知道你是好人,我全告诉你了,高智商医生从院子里面的树叶里提取了一种麻醉药,我刚才出来抽烟的时候,已经对着你们放了出来,所以你们就睡了过去,魔术师变了一个魔术,借着领班出门的时候锁匠藏在了领班的身后,就这么简单锁匠就出去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锁匠现在已经回来了,就门口那几个损色,哪里是他的对手,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现在肯定还在垃圾桶里睡觉……没必要紧张的,护工!” 看不出任何破绽,要说这群人是群疯子,我想,但凡是个会动脑子的,肯定不会相信这种屁话,因为不管从逻辑还是他们的言行方面都丝毫看不出疯癫的症状。 我跟山鸡此时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马上赶到了垃圾站的垃圾桶里翻找。 领班不知所以,这时跟着我们走到了垃圾站那边。 我跟山鸡在垃圾桶里面一翻,发现其中一个垃圾桶里面果真躺着一个人,不过此时他浑身是血。 山鸡见状,马上大叫了一声,这时锁匠才伸了伸懒腰从垃圾桶里面站了出来。 “护工,食堂伙食太差劲了,我就来垃圾桶里面找找食物而已,没这么紧张吧?” 医院安保人员这时从院子周围赶了过来,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锁匠没事人一样,趔趔趄趄的站了起来。 我一看明锁匠,这时正在往手上舔着垃圾,马上感到一阵恶心。 看来这位是真疯了,不是假疯。 “明虎子,你知不知道我们所有的人都在找你?” 护士姐姐动起怒来的样子蛮可爱说道。 “娜娜护士,我又没逃跑,你们紧张什么,要不要我跟你说第二遍,我是在垃圾堆里找吃的啊,食堂的伙食太差劲了,我怀疑厨师长开小灶啊!” 这个叫明虎子的锁匠始终面不改色,疯疯癫癫,而我跟山鸡这时也不敢说话。 山鸡这个人真是深藏不漏,以至于我都有些傻眼了。 “哎,对了,是谁告诉你们我在垃圾桶这边的?” 明虎子有一处没一处的又问道。 “听好了,今天带我们来这里的就是这位大叔,隆山鸡!” 护士姐姐羞答答的强作硬气说道。 也不知道,是这护士姐姐故意陷我们于不义,还是说真的有些愣头青,反正山鸡哥的事情是就这么暴露了。 “哦,原来是这个斗鸡眼的护工啊,见识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回见了!” 不知道锁匠说的是哪门子语言,他边甩着疯步子,边这么说道。 这一夜,锁匠的事情,就算这么过去了,也不知道明虎子到底出去干什么?但我想他如果是真想逃出疯人院,那么他肯定是不会再回来了的,疯人院的人对事情的对错缺乏判断力,但是所有人的求生欲望都是一样的。 既然这样,他肯定就不是故意逃出去的,明虎子心中肯定有难言之隐,要不然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要知道每打一次镇静剂,下次投胎的时候,灵魂就会受到很大的伤害,如果过度注射,投胎的时候可能就直接成傻子了,一旦成傻子,那就不是一世傻子了,而是世世就是傻子。 明锁匠这么鬼精的人肯定不会这么傻硬来的。 那么是什么让他甘受如此风险呢?这个恐怕知道的就只有他本人了。 明虎子闹完这一出以后,后面的半夜也就算彻底安静了,但我发现护士姐姐竟然在这件事以后,趁着我们不注意,头头溜进了法王的房间。 我初来乍到,不敢胡思乱想这些关系,但我想护士姐姐偷偷进去法王房间,肯定不是做见不得的男女事情。 因为我发现护士进去的时候,就一直板着脸,出来的时候依旧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如果我没有猜错,她肯定是挨了一顿臭骂。 但我怎么都想不通,一个护士口口声声说的重点看护对象,为什么就能把她臭骂一顿呢?按照常人的思维,应该是护士姐姐进去对不听话的病人一顿臭骂才行。 虽然我理不清这些事情,但是明锁匠见到我们时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最开始明虎子对我们是十分仇视的,而现在,他一见到我跟隆山鸡,言谈举止之间都透露着一股客气劲儿,虽然精神劲儿看上去永远不是那么正常,但我依旧能够强烈的感应到。 疑问是必然的,不过毕竟我是生人,他们是老熟人,职场的经验之谈告诉我,我,最好还是老实一点。 第二十六章 月光光心慌慌 不觉间,天已破晓,一轮血红的月亮已经挂了出来。 领班说,阴间是没有太阳的,只有月亮,当月亮出来的时候,所有的阴鬼也都出来活动了,而月亮落山的时候,所有的阴鬼肯定都得跟着销声匿迹。 这是阴阳两道的定律。 不知道怎么回事,月亮出来的时候,我却怎么都没有醒过来。 照理说,我跟山鸡是不一样的,山鸡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死人,而我只是以走阴人的身份出现的,阴间现在是白天,阳间现在应该就是黑夜。 我在公园躺了这么久,不可能到了晚上就没人管吧?怎么着都应该把我放回去,看看我的肉身才行啊。 公园里虽然安全,可是现在的天气依旧很冷,晚上的那天儿,要是我不赶紧回去,不被冻坏,也得被野猫野狗给吃了。 想起这个我就不寒而栗,不过这时明锁匠突然走到了我的身边。 “月光光,心慌慌,又是谁家要哭丧!呵呵,护工,有糖吗?” 明锁匠嘴巴一歪,一副中风的样子,嘴角流着口水问我。 握见这明锁匠十分可怜,于是把昨天领班给我们的糖分给了他一块,正准备递给他,谁知道后面的那个高智商医生突然间把糖夺了过去。 “呵呵,找到了,这是我的,你们谁也别跟我抢,要不然,我弄死你们,告诉你,我可是医生!医生!比领班还厉害的!” 听到这个我可气又可笑,想不到堂堂一个一流医生,今天竟然混到这种地步,竟然对一个不入流的护士都膜拜起来,这世上的事情,想来真是造化。 明锁匠见医生把糖夺了过去,马上就要伸手过去抢,但这时,一颗糖已经被医生给掰开喂进了了嘴里。 这医生也是欠揍,吃了就吃了呗,竟然到最后得了便宜还不卖乖,傻乎乎的冲着这明锁匠炫耀了一番。 这一下子明锁匠就有些不干了,马上撇着嘴,三岁小孩子似的走了过去推了一下医生,一个劲的让医生把糖还给他,而且不仅用手推,马上还掐住了一生的脖子,往人身上咬了起来。 我见状急忙吹了哨子呵斥住明锁匠。 领班的说的对,院儿里的病人最怕哨子响,一旦哨子响了,就意味着要关黑屋子,要打针。 疯子不是植物人,不是死人,有时候也有喜怒哀乐,你打他,他肯定也怕痛,有时候甚至会哭,你给他糖,他也会冲你笑。 在求生欲面前,疯子和正常人是没有什么区别的,给他一刀不喊痛的,那肯定就是植物人,是死人,而不是疯子。 我哨子一吹,不仅明锁匠蹲在了地上,就连抢糖的医生都蹲在了地上。 可能是医生胆子有点小,这时听到哨子响了以后,蹲在地上腿一直不停的哆嗦着说道:“别打我,别打我,我没犯错……我不打针,不进黑屋子……” 一句话道出了疯人院的黑幕,也让我感到了恐怖,真不知道以前这些护工是怎么样对待这些疯子的。 明锁匠可能混过江湖,之前他跟山鸡讲话的时候,就颇有一股江湖习气,现在见我吹了哨子,人虽然蹲在地上,但是并没有那么害怕,反而他蹲在那里一直不停的哭着说:“糖,我的糖,你还我的糖……” 哨子响了以后,领班和其他几个护工都赶了过来,问我有没有事。 我摇了摇头,就说两个人只是有点小摩擦,为了一颗糖而已,这时其他护工才散了开。 只有领班的留了下来开导我说:“阿亮,你要小心一点,这些人并不是完全疯掉的,只是间歇性精神失常而已,就说昨天那个明锁匠,鬼才知道他是真疯还是假疯,不过你最好别太跟他们打感情牌。 有几个人,现在医院已经怀疑他们有精神分裂倾向,就算在他不发疯的时候,也有可能在一本正经的编造故事,毕竟这些人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他们生前智商都是高的吓人的……对了,我看这明虎子之前好像跟你说过什么话,他跟你说了些什么啊!” 领班套路完我以后,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我一听她这话,然后对照明锁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想了想,觉得这些话完全没意义,于是一股脑的把它讲给了领班听。 “他好像在说什么,月光光,心慌慌,又是谁家要哭丧!怎么这话里面还有其他的话吗?” 谁知道领班听完这话以后,马上就坐不住了。 “阿亮,你惹下大事了!为什么不早说!” 我也不知道领班的在说什么,心想,从昨天到今天,我屁事都没有做一个,怎么还惹下大事情了呢?这领班的话明显有些让人不服啊。 于是我就问领班到底怎么回事。 领班一脸惶恐的看着我说:“阿亮,这是明锁匠的暗语,他今天要杀人了!搞不好可能就是那几个被质押的护工……” 我一听这话,就想起之前他跟我说的,那三个因为违背院方规定而被当成病人进行质押的护工。 “他们不是现在已经真疯了吗?明锁匠杀他们干嘛?他们跟明锁匠有仇吗?” 一连串疑问向领班压了过去。 领班这时仍然惶不可言,一脸焦急:“三名护工还有明锁匠,当年伙同法王打开了医院的大门,当初他们几个人一起约好,等到大门一打开,护工就带着明锁匠还有法王一起跑,可护工却在最后出卖了明锁匠,一口咬定是明锁匠袭击了护工,放走了法王,医院的警报马上就拉响了,却只有明锁匠一个人被抓了起来,明锁匠因此记恨在心,而这句暗号正是当年他们使用的暗号……” 我大致听懂了领班的话,这时要将功补过,好好把明锁匠押下去,可医院的警报已经拉响了。 “杀人了!杀人了!快来啊,死了三个人!” 医院的保安此时对着院子里面不停的喊道。 不一会儿的时间,病人和护工都赶到了凶案现场,只见三具血淋淋的尸体躺在垃圾站的旁边。 “这人死为鬼,鬼死为魙,这些人死了以后怕是就灰飞烟灭了,永世不得超生不说,连鬼都做不了了,可怜,可怜啊……” 一位跟我年纪相仿的年轻护工,此时摇了摇头感慨的说道。 “是明锁匠,一定是明锁匠,昨天晚上我们去垃圾桶找他的时候,就看见明锁匠浑身是血,这三个人本来就跟明锁匠有仇,所以人一定是明锁匠杀的……” 另一名年纪比较大的护工此时也这样说道。 我一时间也对明锁匠产生了严重怀疑,要知道,昨天我也是亲眼看见,明锁匠浑身是血才从垃圾桶里站了起来。 如此这般,这件案子,看起来也几乎是没有悬念了。 只是,这明锁匠此时跟我们围观在一起,他丝毫听不懂其他的人都在说什么,好像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真应了领班那句话,真是搞不懂明锁匠是真疯还是假疯。 我在正思考这明锁匠会挨个什么处分,这时所有的人已经都闪了开,只有明锁匠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 我也不知道是谁有那么大的气场,一抬头才发现这人正是院长。 “领班呢?我都说了,这明锁匠有精神分裂倾向,总是爱一本正经的虚构故事,把自己捏造成英雄,你不信,现在倒好,出了命案子吧……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押下去!” 院长怒气冲冲的说。 而一旁其他组的护工,早已经闲言碎语的讨论了起来:“看见了没,所有病人见了院长都远远的躲开,说明明锁匠真的已经精神分裂了,他连院长可能现在都不认识了,可能院长这个时候在他心里就是一个抢了他老婆的坏人……” 第二十七章 灯笼 “那把他关到哪里去?” 我们组的领班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问道。 “能关到哪里去?国际通行惯例,精神病人发病期间出了事情只能有我们医院负责,把他关进特护房去,记住了,锁芯要用铁水封住,大门也要里外三层钉死,食物也准备好了,除了监控,谁也不许靠近他半步!” 院长依旧气愤难平的指责着我们组的领班。 领班是一个聪明秀气,而且很识时务的一个人,但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脸色一直不好看,就好像对院长的这个决定十分不满似的。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不过毕竟院长的级别要比护士高,护士依然不敢作声,马上让我跟山鸡还有几个保安过去按住明锁匠。 可惜了这明锁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又要被注射镇静剂。 我们五六个人走到明锁匠面前,马上一起动手,把明锁匠按得一动不动,接着护士就找来了注射器,狠狠的扎进了明锁匠的肌肉里。 明锁匠一阵惨叫,过了半会儿,终于一动不动安静了下来。 “从今天起,一直到后来的半年时间,所有病人都只能在自己规定的岗位还有休息场所活动,这件事情事情重大,得朝冥司上报,在冥司处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真相以前,你们的活动必须得到合理控制。 现在,我代表院方做出一个决定,凡是有违规的人,视情节延长在疯人院的质押期,如情节恶劣,发放无间道永不超生,而且这些决定还会以托梦的形式传达到你们在阳间的亲属,你们的探亲时间和次数也会在这段时间得到缩减。” 这项决定一宣布,很多现在没有发病的人马上就不愿意了,四周一片哗然。 “凭什么,他明锁匠一个人干的事情,凭什么要我们埋单?我们要抗议!” 另外一组的病人反应特别强烈。 院长此时缄默不语,静悄悄的走到了这几个抗议者的面前:“为什么?那我现在告诉你!来人,把这几个人关进黑屋子里去,再罚抄一百遍检讨书!” 那几个抗议者,见院长这么一说,马上就怂了下来求饶:“院长,院长,我们按照吩咐做事就行了,求求你们不要把我们关黑屋子!” 不过院长铁石心肠,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说道:“早在干嘛了,现在才认,晚了!” 说完,又是一阵呵斥,另外一个班组的护士和护工已经把这几个病人押了下去。 “阴间的刑罚不是阳间的刑罚,阴间是一个阴气很重的地方,很多阳间被遏制下去的龌龊事情,在阴间散漫的空间里得到了滋生,所以阴间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使用重刑的地方,因此我希望你们不要乱来,我们疯人院的待遇想必你们是知道的,要是我都不收的人,我想你们就只有去阴间尝尝油炸刀锯是什么滋味了!” 一口唾沫一个钉,那些护工和病人马上鸦雀无声。 虽然我不清楚他说的这些话的真实内涵,但我感觉院长这人好像有些自吹自擂,完全把自己想象成了辛德勒,把自己的疯人院美化成了辛德勒的工厂。 不过转而一想,我发现院长这话,搞不好还真有这回事。 从小我就听说阴间有十八层地狱,普通凡人兴许没事,不过但凡是生前做过坏事的人,那都是分情况打进十八层地狱的,这东西,西游记里面还有吴道子等历代名家的画里面可是看过不少,各种场面残酷的刑罚,历代名画家并不少见。 可是反观这些人,应该说生前都是犯过重大过错的人,而现在却过得比谁都要滋润,这说明疯人院是阴间的一个法外之地,这道理可行性方面还是说得过去的。 不过要是这么说的话,这院长没有把明锁匠直接送到十八层地狱,而是把他关进特护房,这一点看来还真是有徇私舞弊的嫌疑…… 难怪这领班一直心存怨言。 明锁匠这人,平时估计口碑并不怎么样,看样子就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一到这个点,就有这么多人落井下石。 我跟山鸡也一直感慨这明锁匠真是不识抬举,这一早一晚的时间,就除了这么多事情,不给他颜色,我看也不行。 很快,我们跟对班就到了换岗的时间。 不过,我跟山鸡始终没有看到和我们俩对班的那些人出现。 我跟山鸡一下子就有些纳闷了。 这时,领班才匆匆忙忙的走到了我们这边对我们说:“今天刚刚得到院长通知,你们两个要和对班两位进行调班,也就是说,从今天起你们就正式长白班了,而且是跟着院长一个班。” 我们也不知道这时喜还是忧,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凭杨半仙交代给我们的,这些人就算再厉害,我想他也不敢动我们一根毫毛。 山鸡礼貌性的向领班回了个礼,之后领班便收拾了东西准备下班。 转眼间,一轮血月已经从西边升的很高。 对班的领班是一个很温柔的护士,性格各方面都要比之前的领班好上很多,不过,我总感觉这小女孩不像是做事的人,因为我跟山鸡不管跟她说什么,她都是莞尔一笑,那种嗲气,我别扭的甚至有些浑身起毛。 “你就是徐明亮还有隆山鸡吧,我是这个班的领班护士,你们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就在直接跟我说吧,对了,院长让我跟你们说一下,两个班连着上肯定有些累,你们可以在各自的宿舍先睡一个钟,你们的病人,就先交给我跟院长打理吧。” 韩护士自始至终都是笑意绵绵,不过举手投足之间,还是可以看出一些封建时代的大家闺秀风范。 山鸡这样岁数大的人,还能跟她相处,而我,则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虽然她长着一张仙女儿似的脸蛋。 “那好,那我们就先回房间休息了,你要是有事,可以随时敲门。” 山鸡笑着回了句。 “嗯,你们先回去睡吧!啦,亮子哥,这个是院长让我送给你的,院长说,这顶灯笼对我们鬼的眼睛很好,你回去以后就把它挂在房间,他肯定能帮你不少忙的。” 这一声亮子哥叫的我浑身不由自主就起鸡皮疙瘩,我心说,你是领班,我是小喽啰,咱们之间没必要套近乎吧。 谁知道山鸡看不惯我一副磨叽的样子,直接从韩护士手里接过了灯笼。 “代我们向院长说声谢谢了,我们初来乍到,还希望你们多多关照。” 也不知道之前傻乎乎的山鸡,进了疯人院以后怎么会这么聪明,办事竟然这么利落,俨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接了灯笼,山鸡马上就把灯笼撑了起来,对我说:“亮子,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小心暴露了自己……你没看到这疯人院明显就是两股势力在较量吗?这么敏感的时间,你都敢搞暗拍,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灯笼点燃,我原本地上的影子马上被这灯笼的影子盖了下去,那地上正在晃动的一个摄像机,马上就被一块纱巾似的东西给盖住了。 我被山鸡的话,说的一愣,心说,难怪从昨天开始,我就觉得这里的人怪怪的,特别是领班,竟然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进了法王的房间,那脸色一看就是去打小报告的,看来她是真有小心思。 “这是青纱灯,有些鬼到了阴间,身上的记号依旧不能消去,为了使他吓人的面目遮盖掉,青纱灯也就出现了,阴间但凡是看见打着灯笼走路的人,一般都是身上需要掩盖的毁容鬼。快,亮子,把在忘川河旁边,那个碰瓷老乔给你的纸条拿出来!” 我万万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灯笼,都会牵出那张纸条来,看来这里面的事情简直比特工还要厉害。 这老乔是个怪人,她既然有求于我,而且还给我塞了纸条,可我昨天晚上偷偷看了一眼,那上面竟然什么字都没有写。 这件事情害的我苦恼了整整一晚上。 山鸡说完,我就急忙从裤子里面把那张纸条给取了出来,然而,就在山鸡把这张纸条往青纱灯下一凑,才发现这上面的字竟然又是—— “月光光,心慌慌,又是谁家要哭丧。” 第二十八章 明锁匠 “什么意思?”我问山鸡。 “这是个很伤脑筋的问题,我想我应该和你一样,也急于知道答案,不过老乔应该是疯人院里面某个派系的眼线,这个谚语肯定是一个情报,只是我们现在暂时看不懂而已, 你想想他常年在奈何桥旁边碰瓷,却始终不进鬼门关,也不回阳间,这说明他在这条路上肯定是另有图谋的,可她在这里究竟干什么呢? 要知道阴间到阳间就只有这么一条路,必须从奈何桥走,虽然奈何桥扩建,但那也只是换个车道的事情,本质上还是没有区别,这样一种情况,奈何桥上的信息量肯定就很大,因此在这里安插情报员是十分重要的,这也是我阻止你下车的主要原因,假如你一下车,也就进入了其他派系的视线。” 山鸡逐字逐句的向我解释,我大致明白了他之前,为什么要把我拦下来。 不过说到这里,我还是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这老乔既然知道我就是徐记者,为什么对着我一直叫嚷着?这么喊,就不怕让我直接现形了? 难道他和之前的纸人一样?也是做了一场局? 我刚要问山鸡这件事情,山鸡已经笑吟吟的说道:“别问我,亮子,你的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这老乔不是傻子,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已经用这种大喊大叫徐记者的方法,叫了大半个月了,但凡是路过奈何桥的每一辆车,老乔都会像这样乱喊乱叫,所以那些跟老乔对立的一方,根本就不知道究竟哪一辆车里面是徐记者。” “那他们就不知道无看生死簿什么的,查询我们什么时间进鬼门关吗?” 我还是有些疑问的问道。 “这个就是我师父的高明了,知道我师父到底为什么会吐血吗?因为他直接出面干预了鬼事,我想你现在还是一脑袋疑问,到底是什么鬼事,其实很简单,师父用自己的修行为我们改了命, 这一点就连黑白无常都被隐瞒了过去,当黑白无常前来勾魂的时候,拘魂令上面的内容已经被改掉了,黑白无常只能无获而归,实际上我们早已经死了,而他养的那些乌鸦,作为死神的鹰犬,又向冥界谎报了我们的死亡时间……”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用心良苦。 “那这谚语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揣测的语气又问山鸡。 “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两个人的身份应该已经泄露了,但是疯人院里,你我的身份,就连法王都不敢随随便便动我们,所以,现在的情况,可能就意味着,疯人院的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了,疯人院里面的暗战,可能稍有不慎,就会演变成一场暴动,而暴动双方的后台可能直接就是阴间的各位大佬,目的就是在我们发现真相之前,清理完所有不干净的东西……而这句谚语,可能就是互相站队的一句暗号,不过,我也不是很肯定。” 山鸡一直耐心的跟我解释。 不过我不明白,他怎么一下子知道这么多东西。 “山鸡,这些信息你从哪里搞来的?不会是从这谚语里面找到灵感的吧?” 我开玩笑的口气这么一问。 山鸡一听这话,笑了笑看着我说:“我师父曾经在这个前任法王手里做过事情,法王最擅长的就是借刀杀人,不过他今天遇上了行家,明锁匠这人在阳间的声威很大,你想想我师父是吃什么饭的?山医命相卜……” 山鸡这么暗示的一说,我立刻就醍醐灌顶,毛塞顿开。 鬼医杨半仙在整个北方、中部,那都是相当有影响力的,我记得我爷爷见到这鬼医的时候都得连鞠三个躬,如果说明锁匠生前的威望也很大,那么想都不用想,杨半仙跟明锁匠,那肯定是认识的。 也不知道负责把山鸡借来阴间的到底是哪位高人,居然利用了这个巧妙的关系,把山鸡借来阴间断案。 山鸡一直以富豪的身份隐藏在阳间,可以说除了杨半仙和山鸡本人以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这层关系。 他作为杨半仙的徒弟,肯定法王跟明锁匠都认识,这样一来,山鸡对案子的了解程度,先天性的就比别人多了几成。 而且法王、明锁匠这种大人物见的世面非常广,因为圈子大,认识的那些人肯定也很庞杂,对掌门人以外的那些小人物肯定不认识,这就使得山鸡成了更加合适的人选。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这些将计谋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大人物。 山鸡见我一脸惊讶,这时又对我说道:“是的,事情可能就是你想的那样,道门五术基本都是相通的,入了这个门,就好比成了同行,谁对同行没有个了解呢?这明锁匠在阳间是《鲁班书》的嫡传大弟子,道门这一行,谁没有听过《鲁班书》?明锁匠在道门中的地位,大致就相当于那些四大天师后人的地位。在机关销器方面,四大天师后人甚至都比不上。我师父修身这么多年,跟明锁匠不是一般的铁。” 他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测,但接下来的一番话,更令我震惊。 “亮子,你耳朵朝我这边凑近一点,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你猜猜这疯人院的院长是谁?” 这话还真把我问住了,我跟山鸡相比,完全就是门外汉一个,说到这些,我哪里插得上嘴。 这时就见山鸡把声音压到最低,对我悄声说道:“这院长是我失踪多年的师兄!知道我最开始来到阴间的时候为什么这么傻吗?我师父把我的魂魄淡化稀释了,为的就是能够进一步迷惑法王还有明锁匠的眼睛,避免在招工的时候被他们认出来!直到现在,我师兄甚至都没有认出我来。” 高!实在是高,想不到这鬼医杨半仙竟然大脑这么发达。 搁以前,这完全就是一个元老级军师!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片惊喜,激动的心几乎平静不下来,真想不到在一片凶险之中,我们竟然有这么多意外的的收获。 “那法王究竟跟明锁匠是不是死对头?” 我始终很纳闷,一直打破砂锅问到底。 “亮子,我不是什么都知道,不过有一点我们必须认识到,那就是明锁匠生前的时候,就已经被内定为下一届冥司武备处法王,这个官职正好和法王的官职是重合的,但实际情况却是,阴间的武备处法王一职到现在还空缺着,据我猜测,这明锁匠应该才是整所医院最大的角色,而他的目的可能就是取而代之现在的这个法王,只是现在的法王一直不肯交出权利,我想,这些,在疯人院内部可能已经是几乎公开的秘密了。” 山鸡事无巨细的跟我说着这些内幕,而我听得哑口无言。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疯人院,竟然是这么一个暗流涌动的凶险场所,而且这里面竟然卷杂着这么多幕后大佬,我想想就觉得难以置信,不可思议。 关于这句谚语,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昨天那个被我们泼了粪的杀手,说的话是对的,那么明锁匠昨天肯定是出了医院大门的。 既然要逃出去,那么我想肯定是有目的的,而且应该说,这一趟不出去还不行。 明锁匠对我说的话跟这老乔的递给我们的那个谚语这么相似,而且明锁匠只出去这么短的时间就回来了,我就在想,有没有可能他昨天去见的那个人就是老乔? 我把我想的这些讲给山鸡听,但山鸡听了我的话之后不置点评。 所有的问题可能就被,这个简短的谚语给难住了。 山鸡说:“亮子,这件事情要想搞清楚,还得从那句谚语说起,按照我们现在掌握的,这句谚语的确是明锁匠还有法王他们那天逃跑,当时几个人之间的暗号,只有收到暗号以后,分别掌管三个重要关卡的护工这时才会依次打开门,要不然,对不上暗号,计划就会随时取消。 我就在想这三个护工是真傻还是假傻?有没有一种情况,昨晚杀害三名护工的那个人,想用当年他们使用过的暗号重新试探一下他们,结果从这三名护工因为印象深刻,果真抖出许多料来,把真相给说出来了,而这个真相因为危及了某位大人物的利益,所以这个大人物才杀人灭口,让这三个护工把真相带到棺材里去……” 想不到山鸡的思维如此缜密,他分析的这些东西,简直可以做一本教材来使用了。 他这么一说,给了我不少启发。 我按照他的路子继续分析解剖。 照现在的情况分析,昨天晚上三名护工被害,凶手不是法王就是明锁匠。 虽然各种证据,都不利于明锁匠,但是从山鸡给我们的线索来看,法王的嫌疑可能更大,因为他倚老卖老,霸着权利不放,才是引来两派斗争的根源。 至于凶手到底是谁,恐怕只能从当年这件逃跑案件的背后真相入手了。 然而,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疯人院好像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好多蝙蝠,院长,好多蝙蝠……” 话声刚落,疯人院的警报声又拉响了。 “黑魆鬼来了,快点放孔明灯,烧死黑魆鬼!” 人声鼎沸,无比嘈杂。 整个疯人院上下一起躁动,我能听见楼梯道里面,全是匆忙下楼梯的声音,而楼下保安的声音则好像变的更加恐怖、狂躁。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这时人云亦云,跟风走在山鸡后面赶到了疯人院的广场,此时所有的人两人一组,都在忙着撑起孔明灯,然后准备把孔明灯放到天上去。 而天空之中,一群黑压压的蝙蝠,好像抬着一具浑身穿着黑斗篷的尸体,逐渐的靠近了那一轮血红的月亮…… 第二十九章 黑魆大王 “好一个月光光,心慌慌,又是谁家要哭丧,想不到是这个意思!” 山鸡此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具尸体说道。 我有些不明白山鸡说的什么意思,于是一脸诚恳的问山鸡这话是什么意思。 山鸡此时若有所思,眼神深邃的说道:“黑魆鬼是每年清明节前后在阴间闹月的厉鬼,不过你看他身穿黑斗篷,露出一头金色头发,大概就看出这鬼有些不一样,实际上他就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洋鬼,只因他来的时候,会像鸟一样叫几句,而且听声音极像月光光、心慌慌,又是谁家要哭丧,所以有人就写出了这个谚语,这个谚语也就成了黑魆鬼身份的一个象征。 黑魆鬼是鬼死之后变成的吸血鬼,他特别喜欢吸食阴间血月的精气,而且把血月的精气吸食完毕以后,他就会变得十分凶残,号称是阴间旱魃,黑魆鬼所过之地,千里赤地,阴鬼被这种煞气腐蚀以后,会变得奇渴无比,不管喝多少水,都依然觉得很渴,直到最后被活活渴死。” 跟着山鸡混,就是有肉吃,想不到他懂得竟然这么多。 “那这些人放孔明灯干什么?就为了把他烧死?” 想到哪里是哪里,我又没事找话问山鸡。 “黑魆鬼浑身都长满白毛,怕火是必然的,不过放孔明灯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把那些蝙蝠驱赶走,因为蝙蝠号称黑夜精灵,黑魆鬼最怕光,蝙蝠群就相当于是他的移动房间,只有在这个房间里面不断的被阴气滋养,黑魆鬼才会越战越勇! 不过,他们这次放孔明灯,只怕是另有用意,这里有高人指使,你看看这孔明灯的阵势、节奏,绝不对像是一般人能够想出来的。” 山鸡这回说话变得有些故弄玄虚,我听上去就觉得神神秘秘的。 “怎么?这孔明灯敢情是要摆出一个阵吗?那敢问这阵是什么阵?” 见山鸡有一处每一处的吊我胃口,我直来直去的问。 “什么阵势……这种阵势,只怕是我师父也没有见过,这是一轮纸月亮,吸血鬼的眼睛里面,世界都是血一样的颜色,所以,这种纸月亮很容易把吸血鬼的眼睛糊弄过去,等一下黑魆鬼一旦把这纸月亮当成真月亮,那么他等一下可就真糗了,纸月亮又叫火烧符,火烧符直接能把所有阴鬼的魂魄都烧成灰,只可惜,这种阵法世上只有一人能摆的出……” 我一听这话,显然有些入迷了。 “隆山鸡,你能不能别像便秘一样?说话能不能爷们儿点?快说,这人是谁?” 山鸡不屑一顾的看了看我一眼:“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一见他这么说,马上就扬起了眉毛,心想,这小子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会是说他自己吧? 我此时就像丈二的和尚,一脸意外的指了指山鸡就说:“别兜圈子行不行,难不成这纸月亮真是你摆出来的?” 山鸡扑哧一声,笑的喷出一口口水来说:“亮子,想不到你想象力这么丰富,你丫怎么不说这纸月亮是你放出来的呢?还有,你能不能小声一点?隔墙有耳知道不!这纸月亮全天下就只有一个人能做出来,这人就是冥界武备处法王……” 我马上就是一愣,表示有些不相信:“老隆,你这是开玩笑的吧,这法王现在被里三层外三层关在铁牢里,怎么可能是他放出来的?你是不是脑子有些问题?” 山鸡有些不耐发的白了我一眼,之后说道:“阿亮,你小子动下脑子行不?这疯人院搞不好就只是一个幌子,而里面的各派大佬一直暗箱操作着这个巨大的机器,和自己敌对的一方进行着各种较量,即便是发生流血事件,这里仍然是一个法外之地,各派大佬这么做,归根到底还是不让这脏血溅到自己身上,别一天到晚学的太天真。” 山鸡从来没有这么训斥过我,这一回,我能明显感觉他发了一点小脾气。 我知道自己有点站不住脚,只能软了下来。 山鸡见我现在才领悟到其中真谛,此时接着说道:“法王的母亲是一名剪纸匠,彩门五朵金花中的花魁,法王活着的时候就跟他的母亲学了一门好手艺,他之所以能够在冥司得到重用,也跟他这门剪纸手艺息息相关。 相传法王的母亲是唐代玄宗时期的人。 安史之乱中,法王的母亲曾经剪过一座纸城还有七十头老虎守城,安禄山走到纸城的时候,无数人被纸城里的纸老虎吃掉,到最后只剩安禄山一人。 这法王的母亲于是又剪了一座城隍庙,那些泥塑也统统用纸剪成,接着,趁着安禄山仓皇逃窜,法王的母亲就给安禄山唱了一出冥司断案的大戏,愣是安禄山这么厉害的人,都让法王的母亲给打趴下了,从这以后安禄山就成了瞎子。” 我听了山鸡的话,顿时就对法王的母亲心生膜拜。 山鸡见我听得眼睛都直了,马上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亮子,有点出息行不行,法王搞不好现在就是我们的死对头,对敌人的仁慈就等于对自己的残忍,你竟然对他母亲燃起了膜拜之心…… 告诉你黑魆鬼今晚的出现就是为了专门对付法王的,因为今天,法王的元神最薄弱,如果法王把黑魆鬼打败了,那就意味着我们的情况会变得非常被动…… 阴间的血月就是法王的元神,黑魆鬼不是每年都出现,他一旦出现,肯定就意味着有可趁之机,法王在位的时候,法王就是专门对付黑魆鬼的,不过现在,冥司法王没有了冥界提供的武器,今天可能就意味着有一场令日月都惨淡无光的大战。” 我有些不懂山鸡的话,照理说,这黑魆鬼肯定是阴间的一大祸害,怎么到了这个点我们不帮冥司法王,却要助纣为虐和这黑魆鬼站在一起。 我被骗了这么多次,多次受骗的经历告诉我,对于自己不确定的事情一定要学会拒绝。 于是我问山鸡:“老隆,你的话我大致弄懂了一些,不过我想我有一个问题,你必须澄清一下,不管怎么样,黑魆鬼肯定是最大的祸害,我们为什么不先帮法王一起除掉黑魆鬼以后,在反过来对付法王呢?还是说你们想坐收渔翁之利……” 山鸡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这样说道:“冥界的事情,你还不懂,不过你只要记住,现在就是你正式采访的时间了,后面发生的事情,一定要录清楚了,这对于我们以后扳倒法王至关重要……” 我第一次做采访,有些机器还不知道怎么使用,正在思考要不要输入冯记者对我说的那些密码什么的时候,地上的影子肩膀上突然就伸出了一个摄像机。 机器一直咔哒咔哒的响着,看样子,他已经越过一系列开机操作,直接对准了眼前的这一幕。 “看样子,机器准备的差不多了,亮子,你第一次拍,一定要把天上的拍清楚,人不人的其实都不重要,如果拍不下来,你最好做好文字准备,能记下的尽量记下。” 机器一直响着,而我,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天空,此时那无数的孔明灯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聚集到了一起,很快,这些孔明灯果真像山鸡说的那样,围成了一个巨大的月亮。 天空中一下子出现了两轮明月,一个血红血红,而另外一个,则发着幽幽的冷光、白光。 “法王,你终于出来了!” 只见蝙蝠群中,那个穿着黑色长袍的洋鬼,此时眼睛闪着和血月一样的红光,一瞬间的功夫,手持着一轮十字架飞到了那轮纸月亮下面。 “来吧,法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言罢,这穿着黑色长袍的洋鬼一下子立在了空中,浑身一抖,无数黑色蝙蝠像沙尘暴一样,向那个纸月亮盖了过去。 眨眼的功夫,黑压压的蝙蝠已经将那轮纸月亮盖住了,那轮纸月亮的白光,眼见着渐渐暗了下去。 谁知道,此时天空中竟然驶过一阵阴风,那蝙蝠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时候竟然像墙皮一样逐渐剥落,天空中传来一阵阵蝙蝠的惨叫声。 而黑魆鬼已经像是重重挨了一拳一样,突然间在空中被推出数丈远,幸亏后面的蝙蝠来的及时,要不然这黑魆鬼恐怕此时已经从天上跌了下来。 “哈哈,好一招大风吹,法王,有种就别怕,我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黑魆鬼挺着那柄黑色十字架长剑,此时吐了一口鲜血,又站了起来。 只见,那些蝙蝠说话间,已经前仆后继又冲了上去。 来势汹汹,疾驰如风。 啪的一声,不知道这时究竟是怎么回事,那纸月亮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然化作了一张人脸,而这张脸就在黑压压的蝙蝠向他袭过去的时候,巨大的嘴巴已经早早的张了开。 我站在园中,感觉这张大嘴几乎能把天都给吞下去。 不过再等我一眨眼睁开眼睛的时候,谁知道这张大嘴此时突然吐出一道巨大的火舌。 地上马上雨点似的落下许多蝙蝠的尸体。 “哈哈,法王,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法王,想当年你是怎么欺我鬼门无人的,今日你定要加倍奉还……” 言罢,这黑魆鬼此时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重重的推到了远处。 不过这一时,所有的蝙蝠好像已经失去了招架之力。 噌的一声,黑魆鬼还有无数的蝙蝠,就被火舌吞噬了,黑魆鬼瞬间被火舌撕碎,裂成无数的火点,而黑压压的蝙蝠化成一场恢弘的火雨。 “亮子,拍好了,精彩的内容马上就要来了……” 这时山鸡心急火燎就跟我说。 我不敢松懈,虽然玩不转机器,但是眼睛一直盯在天上,就怕回去写不了报告。 “杀法王!杀法王!” 黑魆鬼的惨叫还在天际回响,此时那张巨大的人脸也已经不受控制了,只见那火势越烧越大,噌的一声竟蔓延到了四周,而天空,此时就像泼了汽油似的。 “这天是假的,这天是法王用纸剪的!” 混乱中就听见人群中传来这句话。 而天,似乎已经塌了下来,就像一张纸被烧了一个巨大的洞。 火越烧越大…… “快跑啊,天快要塌下来了!” 疯人院陷入一片火海,病人、护工、保安竞相奔命。 我恍然大悟,这时才明白山鸡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这时,二楼法王房间那边砰的一阵爆炸声响了过来。 第三十章 审法王 “冥王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道是哪阵风竟然把冥王都给吹来了。 “亮子,快,把摄像机带上去,拜冥王!” 混乱中,山鸡马上就抓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推了出去。 “回冥王,南城徐明亮,徐记者前来报告,我们已经将法王所犯种种罪行用摄像机拍了下来!请冥王定夺,将法王立即打入十八层地狱!” 山鸡拉着我穿着火海,陡然间走到了冥王面前,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冥王大腹便便,此时带着冕帽,低头望了一眼山鸡还有我。 “哦?南城徐明亮?可是那东海龙王拜把子李三子义子的后人?” 哦了一声,冥王问道。 “正是,这位就是李三子义子的十九世世孙,将星天煞孤星是也……” 隆山鸡掷地有声的在冥王面前回道。 “哦,将星天煞孤星?那可不就是下一届宣传司总舵头?” 想不到这冥王老头说话还挺幽默,竟然一身江湖习气的跟我讲话。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势,要不是这山鸡苦拉着我,我才不会来见这什么冥王、海王呢…… 这时正要跟这老头说句“江湖路远,有缘再见”,可这冥王左右的人脸色一拉,我立马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下来。 冥王的出行规模甚是庞大,仅前面的仪仗队,就有好几十人,后面摆着的刀斧手、左右禁卫军更是多的数不清,冥王本尊座驾后面过去好几排甲胄兵卫,才是一堆看上去十分别扭的酸儒大臣。 “是的,这位就是下一届的冥界宣传司头把交椅,只因上届兵法道法大赛丢了身份文牒,才被冥王亲自发配到阳间的……” 冥王嗯了一声,又说道:“原来是这小子啊,本来我跟监考大官都已经商量好了,上届兵法道法大赛状元头衔已经花落这位小哥,可是这小哥竟然在见我们冥界大臣的时候,把身份文牒给弄丢了,我面子实在拉不下来,才把小哥送到了阳间尝试了一段被人骗的日子……不知道这小子丢三落四的习惯是不是已经改掉了。” 冥王老头儿说话甚是气人,不过,没想到我前一世竟然还有这么光彩的这一面。 那冥王旁边的左右护卫十分威严,和城隍庙的泥塑错不了太多,我一抬头想要跟冥王套套近乎,可这左右护卫一个眼神就把我压下去了。 我不敢强作声,这时就等着冥王使唤自己。 隆山鸡这小子在冥王面前那真是要多怂有多怂,以前在我面前都是趾高气扬,想不到到了这个时候,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我见隆山鸡都这么老实了,这时更不敢造次。 这时,冥王排开了左右护卫,一班文武大臣从冥王后面就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来人,把徐记者的摄像机取过来,我们好好看看到底他拍下了什么东西……” 说完,冥王就派了一个传送官过来要取我的摄像机。 我这人,在曾经有钱的时候,对摄像机偶有接触,虽谈不上精通,但是比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却要强上很多。 传送小哥很客气,走到我面前就要我把东西拿过来,可这一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试了很久,那个扛在影子左肩上的摄像机就是拿不下来。 不是拿不下来,也不是忘记了密码,而是这密码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输进去,怎么玩的。 那传送小哥手伸在我眼前都已经发酸了,这时见状,一下子就有些急了:“老兄,你什么情况?怎么着?还要冥王再治你个欺君之罪吗?” 见这小哥催命一般,我脸上的汗珠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这一幕把旁边的山鸡都弄得十分下不来台,冥王和一些大臣见东西迟迟交不上来,已经开始闲言碎语的讨论了起来。 “亮子,你搞什么鬼?你不会到现在连着东西还不知道怎么玩的吧?还不快把摄像机拿上去!” 任凭山鸡怎么说,我依旧是四下无门。 这山鸡见状只能十分窘迫的为我打了个圆场,向冥王说道:“回冥王,摄像机可能遇到了一点问题,徐明亮徐记者是第一次采访,他可能对阴间的采访流程还是有一点不熟悉,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这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这法王是怎么自欺欺人的……相信徐记者事后肯定会做一个详细的报告。” 不知道山鸡哪儿来的这么大的面子,只见山鸡跟冥王这么一说,冥王还真百依百顺应了他。 “那好吧,那就等事后再说,我今天来就是受明锁匠的邀请来你们疯人院的,你们什么都不用说了,当初给你们疯人院这么好的一个待遇,你们偏偏不知道珍惜,搞得我这一班文武大臣在我面前一天一个说法,我脑皮都快炸掉了。来人,去把明锁匠还有法王都请出来!” 言罢,一帮甲胄护卫已经在护工的带领下,走进了房间。 这时,明锁匠和法王相继都被带了上来,当我看到这法王的时候,我真的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隆,这法王怎么是奈何桥边碰瓷的老乔?” 山鸡此时生了一肚子闷气,有些不想跟我说话,我当然没那么不识趣,这时只能规矩的跪在地上。 法王头戴铁枷锁,手上和脚上都上着铁镣铐,面容相当苍老,此时跟明锁匠并列站在了一起。 “法王,你这演的一处好戏啊,阴间的天都被你偷梁换柱换掉了,你是不是有心思哪一天连我都给替换了……” 冥王这人说话相当直接,甚至有些不符合一个帝王应有的风范。 这时,明锁匠开口说道:“启禀冥王,法王仗着在位时的权利,不仅大力扶植自己的亲信,而且还徇私舞弊,在孟婆汤上动了手脚,但凡是法王亲近的人,他就会在这些人投胎的时候把孟婆汤换掉, 这样一来,很多人投胎以后依然记得自己的前世,而那些他看不惯的人,他就操作这些记得前世的人,找上这些政见不一的人把他们直接杀掉,也就这样,阴间根本无法接受这些冤魂,只能送到枉死城,那些受到贬谪的大臣到了未来这一世的时候,也就彻底消失了,根本无法再重新掌舵大任…… 他现在一直不肯让出正位,也正是因为自己的手还没有洗干净!” 法王可能是刚才受到了那个黑魆鬼的反杀,此时浑身冒着黑烟,但对明锁匠的话仍然不屑一顾,甚至都不想正眼看一眼,最后怒气冲冲的说道:“明法王,你不就是见我反对你当冥司法王,你才对我痛下毒手吗?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在床,你无凭无据,为什么要血口喷人……孟婆汤是冥司独立的一个机关,我们法王根本无法操作,试问我又怎么去动手脚呢?” 明锁匠听了法王的狡辩,似乎早有准备,此时从容不迫的说道:“启禀冥王,既然法王心有不服,那么我也没办法,只是,我从奈何桥阴阳道那边找来一个人,他也许能证明我说的一切。” 奈何桥那边的阴阳道,我知道。 那个地方,一般是鬼门关不收,而凡间肉身已经毁掉的人居住的地方,不是阴间也不是阳间,所以叫做阴阳道。 冥王听后,和周围大臣商讨一番,大概觉得可以,这时一招手,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有请证人……” 明锁匠听后,端坐起身子,此时连拍三次巴掌,这时已经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又被带了上来,我定眼一看,十分熟悉,但这时在场的人已经全部炸了窝。 “这人怎么跟法王长得这么相像?” 没错,这人就是奈何桥边的职业碰瓷人——老乔。 言语不一样,但是意思大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这人真的跟法王一模一样。 就连冥王本尊,这时都愣在了那里。 “明锁匠,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跟法王长得这么像?不会这人也是法王用纸剪出来的吧?” 明锁匠此时站了起来,走到这老乔身边,掀起了老乔的头发,对着冥王说道:“回冥王,这人名叫老乔,具体名字,卑职也不知道,但是据他所说,这人就是法王的双胞胎弟弟,只是老乔为了逃避法王的追杀,一直改了女声,才躲过一难。法王在阳间做的一切,老乔都可以作证!” 那老乔一听到明锁匠这么说,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哭嚎了起来:“冥王,为草民伸冤,我本是法王的胞弟,只因看不下这法王在阴间阳间为非作歹,好言相劝了他一把,可法王却因此动起杀心,只因我嫂嫂明事理,懂是非,暗地里把我放了出来,我才侥幸逃过一命,只可惜我妻我儿却被法王杀了,我现已经将法王在阴间阳间犯下的种种罪孽记录成册,望冥王为我妻儿伸冤!” 说罢,老乔从身上掏出一本册子,册子上面黑色封面,手写着:“降龙十八掌……” 众人见这老乔手中的册子上面,竟然写着降龙十八掌几个字,此时不禁哄堂大笑。 但老乔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老乔流落阴阳道,每到夜晚就会回想起妻儿被害的往事,因此特地留了个心眼,旁人只知道我每晚都会发疯似的练降龙十八掌,但是并没有人知道,我这是把法王的罪证全部写在这里面,为的不是别的,为的就是自保……” 第三十一章 证据不足 一番话,惹得一班文武大臣再也笑不起来,就连传送小哥的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传送小哥抹了抹眼角,这时把这本降龙十八掌端在手上,风驰电掣般把这本降龙十八掌递了上去。 冥王接过这本降龙十八掌,不觉间已经废寝忘食的读了起来,这一看,眉头越皱越紧,有时甚至忍不住捏了一下拳头,咬了咬牙。 这些微小动作都会引得台下一般大臣的各种躁动,有的大臣心惊肉跳,交头接耳,有的则跟着浑身一颤,眉头一皱…… 冥王略微扫了一眼,就交给一个文臣看了起来。 这文臣估计一目十行,记忆力非常好,这一看不禁也眉头紧皱。 就这样,一本本册子在一班大臣里面传阅了起来。 “大胆法王,你可知罪!” 一声呵斥,惊堂木早已经在御前的办案大桌上拍了起来。 兀自这般,依旧不见法王有一点畏惧,此时依旧昂首挺胸。 我看的登时就是一愣,也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底气,这么多人面前竟然一点恐惧都没有。 “冥王,不是我武备法王说你,想当年我在冥司打前阵的时候,你还是冥王面前的一个小喽啰,你可不要忘记阴间的审判是要经过巡捕房、殿前司以及刑部督察院三衙齐审的,再说了,这老乔是我的胞弟不假,可是刑部明文规定,三服以内近亲禁止上堂为证,有作证者视为伪证……我想你做了几代冥王,应该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这一席话,把冥王和一班大臣愣是说的目瞪口呆。 只见冥王脸色马上就变了下来:“巡捕房、殿前司、刑部督察院按例属独立机关,只听任于宣传司,冥王、法王以及各殿鬼王都是无权干涉的,只可惜宣传司一职也一直空着,既然这样,那这件事情就只能暂时搁置了,不过你法王包藏祸心,竟然连阴间的天都给换了下来,此事事关重大,我已经上奏三界,在没有搞清楚真相之前,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明锁匠一干人等听了这冥王的话,也是连声叹气。 见这法王一直逍遥法外,明锁匠此时又站了出来说道:“启禀冥王,明锁匠还有一事要讲,这法王与我明虎子素来不合,我一直以为这阴间的交接手续没有做完,这法王一职我才迟迟未曾上任,直到前些日子,法王与我共谋逃出疯人院,我才得知这法王是要杀我灭口, 只可惜那三名协助我等逃走的护工昨夜已经暴毙身亡,要不然我就要与法王当庭对质,鉴于以上遭遇,我强烈要求取缔疯人院,至于那些病人,我想只有极少数是真病,至于其他人,也无外乎是法王一直拉拢的对象,这些人都是高智商人群,以我之见,应该发回相关公司,如果再有发病,应当就地强制管理,而不应该集中管理,否则如果一旦拧成一股绳,恐怕就要铸成大祸。” 明锁匠一番话立刻引来了山鸡的附和。 “回冥王,明虎法王说的有道理,这些人智商本来就很高,应该使其各司其职,变废为宝,切不可啸聚而行!另外,前任法王一事,我建议还是交由徐记者亲自调查,徐记者命格乃是天煞孤星,一般的邪气很难侵犯,这种命硬之人,也是阴间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没想到山鸡竟然是这么一个小迷弟。 尽管我又一次在当众场合,丢人现眼搞砸了一桩差事,但是这隆山鸡一直对我不离不弃,拔刀相助,这使得我非常感动。 也不知道冥王是心虚怯了这法王还是怎么回事。 冥王命刑部衙门把法王押下去以后,便秘密召集了隆山鸡、明锁匠还有我三人到了阎罗殿之上。 冥王跟我不熟,与明锁匠还有隆山鸡则是相逢恨晚。 山鸡与冥王畅聊以后,一直在我左右叮嘱我。 说这冥王的位子实际上尚未坐稳,法王与冥王是不共戴天的死对头,只因法王杀死了自己的师父刘少保,还纠集了江湖上的许多绿林好汉,诸城姥姥一干人等,一直以实权相要挟,质押了冥王的双亲以及长子。 除此以外,法王徇私舞弊,在阴间因为一己之私谋,大兴土木,杀害了不少阴间的鬼匠,而他竟然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给了冥王…… 所以这一次,不除掉法王不足以平民愤。 山鸡告诉我,法王最毒辣的一招,莫非将一帮死对头先贬下阳间,后又让心腹前去杀害。 所以,除去这些阳间的杀手十分重要。 不过,现在的法王,因为没了势力,孟婆汤实际上早已经动不了手脚,所以那些法王隐藏在阳间的杀手,也就只有他以前埋伏的那么几个固定的人,不过这些人都是从事灵媒的高手,所以除掉他们很麻烦。 冥王的意思是让我去阳间自由采访,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所以这件事情,只能在不惊动阴间任何一个人的情况下秘密展开。 因为这些从事灵媒的人手上都犯有命案,冥王的意思是在调查出真相以后,就地走阳间的路子,用阳间的律法把他们除掉,这样尽量不要把法王给逼急了。 之后我们再里应外合,把一共五名大臣秘密救回阴间。 这五名大臣是揭发法王的挑大梁人物,在秘密救回五名大臣以后,再由我跟山鸡准备好各种揭发证据。 冥王一面向三界揭发法王,一面稳住诸城姥姥还有殿前司、刑部督察院的那一帮人。 等三界派出钦差大臣以后,我们一鼓作气,三管齐下,直接剿灭了法王一帮人。 只是法王这人城府很深,想必他现在也已经在跟我们做着生死斡旋,所以我跟山鸡的时间也非常有限,必须赶在法王翻盘之前,把法王一网打尽,否则时间拖延的太长,或者打击不到位,那后果就很难想象了。 我本来以为这件事肯定要从长计议,怎么着也要在阴间待上两三天,没想到冥王跟我们秘密交代完这些,便催着我们赶快上路,而且越快越好。 冥王说,现在法王的人可能已经注意到山鸡的身份。 这山鸡的身份,现在只有疯人院的院长还有我们三人知道,疯人院的档案虽然被院长当时就给烧了,不过这法王的一帮人十分擅长圆光术,读心术,查到山鸡的身份估计也是早晚的事情。 千万不能让山鸡的身份暴露了,阳间的事情,不到生死时期阴间是插不了手的,所以,现在我跟山鸡必须马上赶去人间。 我一听冥王的话,就有些傻了。 我是一个走阴人,这会儿肉身应该还在,可是这山鸡的肉身,早都已经被高压线给烤熟了,这山鸡还怎么回到阳间?难道他一直以一个阴鬼的身份跟在我身边? 这估计还真有点行不通,阴间不管阳间的事情,可是你一个阴鬼,人家肯定管得了,你这样招摇过市,不说鬼差或者法王的人,就算是人间的道士碰到,可能随时都会收了他。 谁知道我刚刚把这问题准备向冥王反应了一下,冥王和山鸡已经猥琐的笑了起来。 “阿亮,有件事情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表哥其实生来就已经是被阴间的人判了死刑的,不过你爸有点道行,在你表哥小的时候,给他改了命,只是你表哥有些傻, 你表嫂因为跟一家公司的洋人老板一直有来往,这洋人老板是一个地道的骗子,而且手上背了几条人命,阴间的人找了他很久,可这人用邪术把你嫂子的魂魄给锁住了,想用你表嫂当替死鬼,这事恰好就被你表哥碰见了,你表哥为了救你表嫂,便又把自己的命给改了回去,并借机把这洋鬼给除掉了, 阴间的这一场官司,你表哥已经处于明显的劣势了,不过就在前些天,桓侯张飞去南城监考的时候,他跟丁无发微服私访,无意间听见了你表哥这事情,便有心要渡你表哥,这次隆山鸡陪你,可能就要附身在你表哥的肉身身上,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无虞…… 当然这事情跟你表哥有商量过,你表哥现在正在桓侯身边,桓侯这人非常器重你表哥,丁无发也对他很是欣赏,你表哥做出这样的牺牲,我们也不是没有看在眼里,等到法王一除,你表哥就立即还魂!” 第三十二章 还魂 狗血!狗血!实在是狗血! 想不到阴间的事情也这么狗血,我一看山鸡这幅猥琐的样子,就恶心的想要吐。 “山鸡,你小子什么鬼心思,我肯定是知道的,既然冥王都发话了,那现在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过,我得郑重提醒你一下,你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你可不要打我表嫂的主意,要是被我发现,我早晚得替我表哥正法……” 既然这是这么多人在一起商讨得出的结果,那么我想我肯定就不能违背众愿。 山鸡这人,我知道,他肯定不是这么随便的人,我想,回到阳间这小子肯定第一时间就是去偷偷的看一眼自己的老婆孩子,至于表嫂,我估计两人从此就要正式开始彼此的分居生活了。 “那好,既然已经交代完毕,那么现在你们两个就即刻启程,啦,临走之前给你们一道虎符,这虎符不同于阴兵虎符,他不是调阴兵的,而是当年我跟道门九大长老,为了防止人鬼大战,阳人失去主动地位,在龙岭捏出的百万泥兵,此符又叫藏兵符, 记住藏兵符一生只认一个主子,切不可随便托付,你们两个一文一武,就只能徐记者调兵,凡调兵者,不可见心头之血,否则杀气太大,只能用指尖之血唤醒藏兵符,而且借兵者天人合一,冒领泥兵也是要遭反噬的!” 话犹未了,冥王拂袖一挥,只感觉我跟山鸡浑身一抖,飘进了一个黑洞。 再眨眼时,心儿忽地一颤,入坠深渊一般逼真醒了过来。 “醒了!醒了!妈,你快看,徐叔叔和我爸都醒了过来!” 朦胧之间,我就看见彤彤已经哭红了眼睛。 “徐叔叔,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你也太禁不起打击了吧,我妈那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至于吗?您这都自杀两回了,说出来你都不信,我们看到了公众号新闻,马上就赶了过去,结果你身上已经落了一层黑压压的乌鸦,只怕我们再晚到一会儿,就看不到你了!” 依旧是彤彤跟我最亲,我此时浑身依旧没有力气,摸了摸彤彤的脑袋,示意让她别哭。 我听完彤彤的话以后,不禁感慨这鬼医杨半仙安排实在是天衣无缝,要不是他养的这些乌鸦守着我的肉身,搞不好我真就被野猫野狗给糟蹋了。 一点一点清醒过来,我看了看旁边的表哥,表哥的嘴唇已经开始干裂了。 而表嫂,已经拉着表哥的手哭成了泪人儿:“金文儿,你总算醒了,你知道吗?你真的快把我吓死了,答应我,以后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以后也什么都听你的……” 不过,大概是山鸡的灵魂和表哥的肉体对不上号,此时表哥的肉身从病床上一跃而起,并不领情。 “我是谁?我怎么在这里?你是谁?干嘛拉着我的手?我认识你吗?” 这时表哥马上把手从表嫂的手里抽了出来。 我见状,才算彻底松了口气,心说这山鸡还算识相,要真占了我表嫂的便宜,回头我肯定得老账新账跟他一起算。 表哥醒来以后,动作神情几乎与隆山鸡别无二致,我一看就知道他这是附身成功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决定还是以表哥相称。 就算是情况再紧急,我们现在也要开始养成习惯,他就是我表哥,而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隆山鸡这个人。 而且在这段时间里面,隆山鸡本人的潜意识里面,也要完成这样一个质的转变,谍战片里面这种忽然叫某人的名字,使得隐藏身份暴露的事情多的数不清,所以我们最好谨慎谨慎再谨慎。 表哥坐起来以后,一直傻傻的看着周围陌生的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他之前说的那些话,马上就让表嫂有些难受不已。 “医生,快来看看,三十六床病人醒过来了……” 表嫂一直以为表哥可能是因为受到伤害,失去了本身的记忆,此时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叫来了医生。 值班的一声听到三十六床的呼叫声以后,马上赶了过来,医院的主任还有主治医生围了满满一屋子。 接着有很多医生就开始俯首帖耳的讨论了起来。 “你是三十六床病人亲属吗?病人大脑皮层存储信息可能受到阻断,以至于他之前的记忆都是错乱的或者说压根就记不起来,建议你们还是早点出院,找一个熟悉的环境,逐渐诱导病人找回创伤的记忆……” 一个年级稍微大点的男医生此时叫来表嫂,对表嫂说了一大堆医学上的话。 表嫂是个知识分子出身,听得懂医生的话,这时只能在医生面前点头。 “那医生他会不会从此以后,就找不回自己失去的记忆了呢?” 此时的表嫂,显得有些茫然,问道。 “这个得视个人体质而言,有的人大脑创伤比较厉害,如果是无法弥补性的,他可能一辈子就记不起来了,如果是单纯属于精神上的信息断裂,通过后天的刺激,以及大脑开发,是有可能实现恢复正常记忆的,从你丈夫的情况看,他的大脑没有明显的创伤,所以是有可能实现完全恢复的,这个得要有耐心……” 我见表嫂还有彤彤蒙在鼓里,实在想笑。 但这个氛围里面,真不能开这种玩笑,于是强压着把自己的笑意塞了回去。 那边的隆山鸡十分会演戏:“你是我老婆?我老婆不是死了吗?你是谁?不要骗我……我会告你的……” 越描越黑,表嫂这时候几乎是一脸黑线。 不过这隆山鸡脑子挺灵光,这时竟然定直走到了我的身边说道:“亮子,亮子,救我,这女的要杀我,快点救救我……” 这出戏一演,表嫂和彤彤立刻傻了眼:“医生,不是说他什么都忘记了的吗?怎么还记得他的表弟?” 表嫂病急乱投医,一脸娇气的冲着医生发着磨叽。 “病人家属,请您冷静冷静,病人现在只是部分失忆,对于印象特别深厚或者与生俱来的东西,肯定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印象,请您稍安勿躁,后期康复的确是每个病人家属都十分头疼的一个问题。” 医生见表嫂这般磨叽,设身处地的劝说着表嫂。 表嫂可能是被表哥气在头上,医生劝了一会儿,这时才清醒了过来。 “那好吧,真是麻烦医生了!” 说完,表嫂走到表哥身边,狠狠的掐了一下表哥的胳膊。 “好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连自己老婆都忘记了……” 不得不说隆山鸡是一个被富豪耽误的影帝,表嫂就这么被忽悠的信以为真了。 临走时,表嫂还不忘扔给我一句话:“亮子,反正你最近也没什么事,我看你表哥身体各方面都没事,也就脑子有些问题,要不这样,你先帮我带带他,这段时间就让他跟你睡一块儿,跟我睡一块儿,我看着就心堵……” 表哥冲我偷偷一笑,我俩总算是逃过一劫。 “不过丑话说前面,你要是敢把你表哥带坏,朝女人堆里带,我非把你的皮给扒了!” 我随即又被吓破了胆。 就这样,第二天上午,我跟表哥就出了院,而彤彤也去了学校。 表哥甩开表嫂的束缚以后,就开始和我一门心思的投入了对法王的反报复工作当中。 第三十三章 喇叭匠 隆山鸡没有闲暇的时间去探望自己的老婆孩子。 不过我们抽着一个空档,还是打听到了隆山鸡的一点点消息。 隆山鸡的尸体从公园收回去以后,就进了殡仪馆.。 他的老婆孩子还算有良心,请了画尸人帮忙给隆山鸡给画了一个假脸。 隆山鸡被高压电烤熟的四肢身体,他的老婆孩子也花了高价用硅胶仿真皮肤补齐。 尸体在殡仪馆停了一天一夜以后,就被送到了火葬场。 因为在南城,他的企业家身份还是比较突出的,送葬那天来了许多社会企业家,南城的各大公众号也相继刊登了这个讣告。 经过排查,表哥(以后隆山鸡逐渐用表哥代替)告诉我,关于阳间的这五位大臣,法王虽然心狠,但是有一点还是做的不错的。 五位大臣今,世在阳间的家庭都很富足,没有一个投胎在贫苦、病灾家庭。 五位大臣当中,有一位姓齐的大臣,现在处境最危险,因为法王已经向杀手下达了指令,近期就要把他杀掉,只是这个通灵人近期官司缠身,刺杀行程稍微延后了一些。 不过,这位通灵人杀手最近已经慢慢从官司里面抽身走了出来。 所以这位齐姓大臣是我们现在第一个解救的对象。 按照冥王还有明锁匠的指示,这个杀手手上犯有几条人命。 我们的目标是要把这些通灵杀手以前的案子翻找出来,之后,以匿名举报的形式把材料投递给阳间的主管人士,这样用阳间人的流程,把这个杀手除掉,尽量使得这件事情不要牵动阴间的人。 我问表哥,我们第一个目标是谁,表哥挠了挠脑袋对我说:“这件事情,都是冥王口口相传给我的,所以我得好好捋捋……这第一位通灵杀手好像是一个喇叭匠,对,一个在山区吹锁啦的喇叭匠,这个喇叭匠有些怪怪的,他只吹丧调,不吹喜调……” 表哥这么一说,我就愣在了那里,一个喇叭匠,还是一个通灵人,而且还只吹丧调,不吹喜调,这故事怎么这么熟悉…… 仔细一想,我想起了之前在姑父古董店遇到的那对母女。 当时那个大姐对我说,他小孩出车祸身亡,明明是一桩冤案,却被司机的师父,一个喇叭匠打通了阴间的关系,而被拦了下来。 现在表哥说的那个喇叭匠,对号入座,不就正好是一个人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里就感慨万千,这真应了那句老话。 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件事情,因为和喇叭匠息息相关,所以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表哥说了一遍。 不过表哥一听这跟阴间扯上了关系,马上脸色就大变了。 “阿亮,现在阴间的人,不管是谁,我们都不能惊动,这对母女就算良心再怎么好,保不齐暗处的一双眼睛已经盯上了他,所以,这事情怎么都要避开这对母女,小心牵一发而动全身。” 表哥的话,立刻让我打了个寒颤。 要不是他这一番话,我现在保不齐,就已经去姑父的古董店把这对母女给叫上了,要真出现了表哥说的这种情况,我想我可能真就成了一位罪人。 表哥的意思,夜晚是属于阴间的,白天是属于阳间的。 所以我们但凡做事,最好趁着白天再去。 只要天儿稍微有点擦黑,那么我们就得马上收手,不为别的,确保万无一失,这样肯定最好。 表哥是个谨慎的人,他考虑的这么周到,我只能点头肯定。 我跟表哥在出院的第二天早上,就钻研起了这个准备杀害齐姓大臣的通灵人。 这个喇叭匠,生活习俗非常怪异。 据冥王给我们的材料,这个喇叭匠昼伏夜出,跟我们理想中的动手时间明显相违背。 喇叭匠不仅作息习惯是颠倒的,而且他这个人神出鬼没,常年住在一个不通电的古村里。 这个古村,据说以前是那个镇子的义庄,稍微早些的时候,村里死了人,犯了不吉利的,几乎都是把尸体拉在那里停放的。 关于喇叭匠,整个村子都少有知道他底细的。 人们流传最广的,就是这喇叭匠常年睡在棺材里面。 如果有人要找他,不是在义庄的那些空棺材里面,就是在义庄后面的乱葬岗里面。 有一次有一个大户人家,家里面死了人,想请他吹丧调。 结果去找这喇叭匠的时候,人家在坟头上支了一个桌子,五六把凳子,愣是说在跟人打麻将。 可这家里出了丧事的人,环顾四周都没有看见一个人,结果这人当场就吓出神经病了。 了解到这个情况以后,我不禁对这个人就有些畏惧了,怪不得法王连冥王都得让他三分,原来这法王的人真不是吃素的。 不过,冥王交给我们的任务,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要想法设法完成。 我跟表哥通过搜集发现,这喇叭匠所在的古村,位于秦岭深处的一个古镇里面。 山高路远,于是我跟表哥决定马上就动身。 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我俩驾着一辆五菱宏光赶到了老龙口古镇。 老龙口是一个非常偏远的地方。 清朝的时候,这里是运盐的一个大通道,要不是因为这个,老龙口这个地方估计到现在都是一片无人区。 五菱宏光开进来不露富,像我们这种外地人随便找个借口混进村子,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表哥跟我说,在这种地方要想伪装的像样点,就得把自己说成是民俗爱好者,主要目的就是来这里采风的。 这一招果然管用。 村子里一听说有人要采访这里,一个两个笑的嘴都合不拢了,都说这山沟沟里面,浑身是宝,搞旅游开发肯定没有错。 但我们一说要去蛇仙村,那些人的脸色立马都变了。 “徐老板啊,我看你们是好人,要不肯定不会跟你们说实话的,这蛇仙村我看你们还是别去的好,这地方啊闹鬼,而且还挺严重,根本没什么开发价值,要真是开发出来了,我估计到时候也得吓死不少人……” 村子里的人都喜欢抽水烟,这时一个满口稀齿的老大爷巴拉巴拉两口水烟就对我们这样说道。 我跟表哥一听,先是一愣,但同时也吃了一颗定心丸。 看来咱们今天没有找错地方! 表哥人鬼精鬼精的,叽里呱啦跟这老头说了一大堆的话。 说什么现代人都喜欢猎奇,就好比有些地方的鬼村,那人气都是特别旺的,人要是真害怕鬼,那很多公园里的鬼屋也就没人光顾了。 这老头一听我们说的挺有道理,这时才跟我们指了指蛇仙村的大概位置,说这蛇仙村就在老龙口镇的西南方。 不过这条路因为不通人烟,现在已经被山体滑坡给冲毁了,要想上去,全得靠走,而且蛇仙村有一条很宽的河,河上就只有一条软桥。 而且临走时,这老头还不忘叮嘱我们。 “小伙子,进了村以后,千万不要动歪脑筋,那桥据说是一条巨大的蛇精变成的,而且蛇仙村里面的蛇非常多,品种多不说,这些蛇还都是成了精的,有毒的,记住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慌张,蛇也有怕的东西,你只要身子站正了,他们也不敢欺负人的!” 我跟表哥肯定也吃了一惊,但是这些,我们早都有心理准备。 见老大爷一副古道热肠,我们客气的向他道了几句谢谢。 接着,我们就沿着一条土路向蛇仙村挺了进去! 第三十四章 蛇仙村 镇子上的老大爷老奶奶果然没有骗我们。 通往蛇仙村的唯一一条土路,早已经荒芜的不成样子,要不是竖着一个破败的路牌,我真以为这地方没路。 这条路年久失修不说,隔个两百米还老蹦出一些孤坟来。 不知道是这地方的人都是这种讲究,还是怎么回事,坟堆都是修在路边。 我跟表哥看见那些坟头上插的花圈还有纸灯、纸吊子就不寒而栗。 表哥笑了笑对我说:“阴间的时候,见了那么多鬼都没有怕过,怎么现在偶尔碰见个新坟,就怕成这样了……” 说话间,山上这时已经起了漫山的一片大雾。 山里的雾真不是外面那些雾能够比的,只见表哥在我前面还没走出多远,刹那间的功夫,他就被白茫茫的雾霭给吞了进去。 我一见表哥消失在了雾气里面,这时心不由的就紧了一下。 “表哥,表哥!我靠,走这么快干嘛?抓兔子去吗?” 在我们老家,上山抓兔子这话,一般就是咒人死的,表哥一听这话,马上就怒了。 “亮子,真想把你这张臭嘴给缝起来,有你这么咒人的吗?” 我也管不了这么多,就这破地方,满上又都是坟堆子,现在还起了这么大的雾气,只要有人能给我做个伴,我怎么都喜欢,就怕一直走到头,都看不见一个人影。 见表哥从雾气里面走了出来,我的心情才稍微平静了一点点。 表哥这时不断的跟我交代,一定要跟紧点,小心踩滑了。 我见表哥这么照顾我,这时心里逐渐的就有些适应了。 但这时脚下一滑,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了,竟然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 我气的不禁就大骂表哥:“表哥,你真是一张乌鸦嘴,怎么说什么就来什么?” 嘴上说着这话,我就双手撑在地上准备爬起来。 不过就在我手刚刚撑到地上,我马上浑身就出了一身白毛汗。 “我靠,这个坟堆怎么棺材都被冲出来了……” 不过转而一想,我表哥的本事这么强,我自然也就不怕了。 于是我狐假虎威,又对着这具骨骸说道:“啦,不管你是男是女,今天都不是我有意冒犯,如果多有得罪,改日我一定好好给你烧烧纸钱,拜拜堂口……” 说完这些,我就从那个骷髅头旁边爬起来站定在那里。 不过,我抬头一看,表哥这时竟然又失踪了。 四野里白茫茫的一片,而且冷风嗖嗖的灌着,雾也像风一样呼呼的飘着。 “表哥,表哥,人呢?” 站稳正喊着,这时从远处的上坡晃晃悠悠的闪出一个人影。 这人穿着一身素衣,看样子是家里新死了人,依旧守着重孝的。 外面虽然穿着孝衣,但是里面却穿着牛仔裤、呢子大衣还有小白鞋,而且看上去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大。 我见表哥找不到了,便在这时向那位身着素衣的女子打了声招呼,想问问她有没有看到我表哥。 那个女子虽然一脸素颜,不过模样却也还紧致俊俏。 这时,她遥遥一应,显得十分平易近人,便对我指了指前面说:“我刚才看见好像有一个人往这个方向摔下去了,帅哥可以去那个方向找一下……” 我一听这个素衣女子的话,就感到十分不妙,心说这表哥竟然比我还惨,我好歹摔在了原地,这表哥倒是好,直接滚下山坡去了。 也不知道这山坡下面安不安全,说完我便顺着这个女子所指的方向追了下去。 一路追,还在一路喊着表哥表哥的,可这荒郊野外的没一个人回应。 我顿时就有些急了,但这时走着走着,周围的雾气就开始逐渐散开了。 再睁眼一看,原来顺着这一路下坡,我竟然一个人就走到了蛇仙村。 只见这蛇仙村里面,一排排吊脚楼修建的十分敞亮,街道也十分的整洁。 整个蛇仙村的街道成一个V字型回廊结构,在两条大街相交的这栋吊脚楼上面挂着一块金匾,金匾上字漆剥落,但字迹依旧能够清晰的辫认出。 我挤了挤眼睛,看了看这上面的字,这村子的名字正是蛇仙村三个大字。 青石板铺砌而成的大街,至今看上去仍然一尘不染,那些门面楼上的木质门看上去颜色是斑驳了些,但是依旧彰显出一股古朴结实的气息。 我千想万想都没想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没几个人住,竟然还有人把这里打扫的这么别致。 想起这些,我就觉得这里的人其实也蛮不容易。 见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到了蛇仙村,我马上找了个地方准备用手机给表哥打个电话问问, 但这时,手机上一点信号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肠子都有些悔青了,早知道这样,我们就带一对儿对讲机的。 现在可好,也不知道表哥有没有事情,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冥王交给我们的事情还真有可能就这么泡汤了。 越想,我就越苦恼。 这时,蛇仙村一个铺子的大门突然间打了开。 里面走出一个络腮胡子的壮汉。 这壮汉一看就是本分老实的人。 他背上背着一个背篓,里面空空如也,但是篓子的外面却挂着几把采药的铁铲,看样子,这是经常上山采药的药农。 “喂,那位小弟,你是干什么的?这地方危险的很呢?你一个外地人最好不要一个人在村子里面走,要不然出了事情可就不好了……” 我一见这壮汉说话厚道,便觉得这人其实很好结交。 于是就想趁着这壮汉还在的时间,从这壮汉嘴里套一点关于那个喇叭匠的消息。 “这位大哥,你好,请问你们村子是不是有一个喇叭匠?是这样的,我是隔壁村子里的外地女婿,我老丈人前天刚死不久,可是就在昨天我们准备把他下葬的时候,出现了怪事,我老丈人在棺材里面本来躺的好好的,可等我跟我大舅哥准备把棺材盖盖上的时候,他老人家却突然间一屁股坐了起来, 如果说仅仅是坐了起来,这个也很好说,可这时,他眼睛也睁了开,而且惨叫了一声哭了起来,便又倒下去了,我大舅哥跟我这时就感到很奇怪,于是就凑上去看了看我老丈人的尸体, 可这一看,我跟我大舅哥才发现,我老丈人躺在棺材里一直流着血一样的眼泪……村里的人都说我老丈人是没死利落,还有话要说,怕是要尸变,于是叫我赶紧过来找覃喇叭匠帮忙…… 你看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那壮汉很好结交,我只这么粗略一说,他便点了点头说:“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胆子这么大,敢一个人过来这里,我们这里的覃喇叭匠治这个是挺厉害的, 不过他今天好像有事上山上去了,你要是急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他家坐一坐,估计也就半个钟头的时间,他可能就回来了……”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顾不上表哥了,我心说,能早一会儿是一会儿,反正现在咱们怎么都联系不上了,与其这样毫无头绪的找人,不如先去喇叭匠那里探探。 于是在这壮汉的带领下,我健步如飞的跟着他向喇叭匠家里走过去了。 可等我们走到街道尽头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越来越感觉这壮汉好像有些不对劲。 尤其是他的头,竟然跟一个蛇头一样。 深感不对劲的我,这时马上警惕起来。 但这时那壮汉突然间就回过了头,一张泛着寒光的蛇脑袋,吐着巨大的蛇信子,一下子就向我咬了过来…… 我以为这下肯定要被这蛇给吞了。 但这时这蛇的脑袋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就像被炮弹爆了头一样。 蛇脑袋一下子被打成了一滩烂泥。 “亮子,怎么就这么点脑子?我们遇到了鬼雾,你都不知道,幸亏我来的早,要不然……”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只感觉黑暗中一股无形的力量就已经把我拉了起来。 而我,定睛一看,一口棺材里竟然藏着满满一窝毒蛇。 而其中最大一条毒蛇的脑袋已经被表哥砸成了烂泥。 第三十五章 对讲机 这是一条头上长着跟鸡冠子一样的鸡冠蛇。 难怪他有这么厉害的催眠术。 这条成精的鸡冠蛇一死,棺材里面的一窝小蛇,这时就开始不安分了。 表哥正要用酒精烧他们,但这时从那鸡冠蛇的脑子里面一下子涌出许多黑色的粘液出来。 不等表哥把一大瓶医用酒精扔出去,那黑色的粘液就像是强酸一样,一下子就把所有的小蛇给活活腐蚀死了。 “我靠,怪不得老龙口的人说这里蛇厉害,没想到竟然厉害到这种地步,看见没有,胃里面都有强酸了,这说明已经到了吞云吐雾的地步,这种强酸能使得这鸡冠蛇从嘴里喷出冰一样的寒气,而且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像电鳗一样从嘴里放电!” 关键时候还是表哥见多识广。 “那这山上的鬼雾有没有可能就是这些蛇吐出来的?” 表哥说到这里,我便好奇的一问。 “这个肯定不可能,你看看我们四周,几乎全是这种白雾,要是全都是这样的鸡冠蛇吐出来的,那不知道得要多少蛇,不过,我想既然这鬼雾有麻痹你的作用,那可能这里面还是多少掺杂了一些毒气的!” 表哥饶有趣味的说。 我重新从这个坟堆上站了起来,此时周围依旧白茫茫一片。 而一块已经倒塌的石碑,这时突兀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抬头一看,这石碑上面用工艺品喷绘着一个年轻女孩的头像,这女孩头像则正是我刚才看见的那位年轻女孩。 我一看,心里马上诧异了一下。 在对准这石碑上面女孩的死期一看,我才发现原来这女孩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经死了。 只是才死了十年的人,竟然坟堆就成了这幅德行,这未免让人有些太心酸了。 我跪在这女子的坟前,取了一些纸钱烧给了这个女子,之后便对着她磕了几个头,以示对亡灵的尊重。 随即,我跟表哥便在茫茫的白雾中又重新穿梭了起来。 表哥做事稳妥,我一直跟在他身后。 不过,我耳朵一贴进他的背包,就感觉他背包里好像一直有种收音机的噪声,在里面回荡一样。 那声音除了噪声以外,我隐约还可以从里面听到一个女子的怪异声音。 就好像有人一直在向我们求救一样。 我越听就越感觉瘆得慌,于是便问表哥这是什么东西。 表哥一听,也是一头雾水,这时取下了背包。 我们贴在背包外面,耳朵几乎竖了起来,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因为这是之前放了很久的一个背包,我跟表哥也不太熟悉。 于是,表哥把背包的拉链打了开。 这时,声音一下子变得明显、清晰了起来。 “亮子,怎么听上去像是一个女人唱戏的声音呢?” 我一听表哥这样说,不禁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说:“表哥,你别吓我,这地方,最好别讲这种故事,会出人命的……” 心里虽然这么说着,但我耳朵一凑,也从这声音里面听出来一点门道。 “表哥,这还真是有人在唱戏,而且唱的还是《还魂记》,你听,俺老道姑看守杜小姐坟庵,三年之上。择取吉日为她开设道场,超生玉界,早已门外树立招幡,看有何人……这是要还魂的节奏啊……” 表哥被我说的一愣。 此时竖起耳朵一听,点了点头说:“阿亮,还真是你说的这些台词,莫不是你之前看到的那个女子看中了你?” 我一听表哥这话就有些不愿意了。 “表哥,你这话什么意思?这要逮着谁谁都能看上我,我成什么了?古代叫面首,现代就叫小白脸了……” 谁知道表哥被这么一说,还来了劲。 “怎么?亮子,你还不信,你好好听听,这人就是在叫你的名字,明亮哥哥,我是你刚刚祭拜的小娘子……” 表哥边学着里面的台词,一边已经被吓了一跳。 唱到“我是你刚刚祭拜的小娘子”时,几乎一口气没换上来堵在了那里。 “我靠,真找你的。” 说着,表哥的脸色已经憋得通红。 现在的情况我们是知道的,不管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能暴露自己的阴间身份。 如果不小心让人知道了,那么可能就会全盘皆输。 “表哥,这小娘子好像真的缠上咱了……” 说着这些,我背后早已经凉飕飕一片。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表哥一股子不信邪的蛮劲上来,马上手伸进背包里翻了起来。 表哥这人做事,我有时候有点拿捏不住,我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只见表哥大概翻到背包最底下的时候,突然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看表情,这下面肯定是有东西…… 我见表哥一言不发几乎傻在那里,也被他一股紧张劲感染了,还以为这地方的毒蛇,趁着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已经钻进了我们的背包。 此时的我,咽了咽口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看着表哥。 但表哥这时突然惨叫一声,几乎蹦了起来。 我被这一幕吓得差点昏死过去,感觉心脏病马上就要犯了,吓得拔腿就跑了出去。 但这时,表哥手里突然拿着两个东西,竟然满脸轻松的笑了起来。 我惊魂未定,定睛一看,才知道表哥是故意吓我的。 而他手里,刚好摸出一对摩托罗拉牌子的对讲机。 “亮子,真想不到你表哥包里面还有一对对讲机,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刚才你被那蛇迷住的时候,就一个劲儿的找我要对讲机,我也抱怨自己没准备好,现在倒好……别说,你拜的这小娘子还真起作用……” 不知道表哥是夸我还是损我。 不过我一看见这对对讲机,马上就跟沙漠里面看到了绿洲一样。 刚才被那条鸡冠蛇催眠,我真的特别想要一对对讲机,想不到现在马上梦想成真,简直比求佛还灵…… 这是一个发人深省的事情。 在这沟通全靠吼,没人只有狗的荒郊,一个即时通讯工具真的比命还要重要。 表哥比我还意外,他没想到这背包里还这么能藏东西,之前他一直在包里面翻,从来没发现多的东西,想不到现在竟然跟变魔术似的蹦出两个疙瘩来。 不过,我跟表哥还是有些疑惑,那就是这对讲机拿出来的时候,竟然还在响,而且那种滋滋的声音,就像受到了很严重的电磁干扰一样。 表哥拿出排雷精神来,一直将精力集中在这对讲机上面。 此时对讲机里面的女声早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过去发电报的那种滴答声音。 我们琢磨了半天都没有搞清楚这对讲机里面在讲什么。 这个时候的我,马上就有些不耐烦了。 就想着这玩意实在是耽误我们行程,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我就想把对讲机关了,免得被干扰。 但表哥的脸色在这个时候马上又放了下来,而且马上把我的手按住了,示意让我不要关掉。 我一看表哥没完没了的样子就有些来气了,于是指着他鼻子就是一顿骂。 “表哥,玩玩就行了,你还真玩上瘾了,告诉你,我可不吃这一套,都吓过咱一回了,这回咱们说死了都不会上当……” 谁知,这次表哥毫无自觉意识,又装起死人来要吓我。 我这回才不跟他客气,上来就把对讲机给收了。 但这时表哥竟然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眼睛死死的等着我。 “亮子,这是摩斯密码,对讲机里面的人是在跟我们说——快跑!” 第三十六章 怪山 摩斯密码我熟悉,但是我不懂翻译。 表哥不说还好,一说,我马上就确定这就是莫斯密码。 世界上大部分电报,就是由一连串子的摩斯密码组成,所以摩斯密码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很熟悉。 我读书的时候老师还特意为我们开了课讲解摩斯密码,所以听到这种熟悉的声音以后,我才知道表哥这次跟我来真的了。 雾气越来越大,气温也越来越低了。 我跟表哥破译出对讲机里面的内容以后,马上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加快了速度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但还未走出两步,我跟表哥立马就像脚底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三十六章 怪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七章 骨桥 “还不快走,小心等一下这些蛇过来反击!” 脚刚迈出来,表哥已经拉着我飞快的在路上跑了起来。 我被这些东西整的实在是怕了,这时腿上装了发条似的一直充满能量。 一场大火把四周的雾气烧去不少。 走出一里地以后,我仍然能够看清后面的那些黑烟,不过这也仅限于黑烟而已,因为火已经被无数的蛇给彻底扑灭了。 临近蛇仙村,这边的路开始露出一点原有的地基,而此时,大概是由于向阳的原因,这边雾气已经渐渐消去,天色也已经出现放晴迹象。 饶是这么寒冷的天儿,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三十七章 骨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八章 酒 “亮子,别动,好像有情况,你有没有发现刚才那个石狮子动了一下?” 我一听表哥这话,马上吓了一跳,用眼一瞧,发现桥头的确立着两个巨大的石狮子。 不过,我盯了很久都没有发现这石狮子有什么异样,甚至可以说上面连个树叶子都没动。 这一对石狮子头向对岸低着,苏溪桥的所有铁链都是从这两只石狮子的嘴里吐出来的。 这很符合古代中国人修桥的作风,我记得曾经在电视台上看过一个黄河铁牛的纪录片,这片子里面那巨大的铁牛就是用来栓黄河浮桥上的铁链的。 中国古代,一般大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三十八章 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九章 太岁 我见了这一幕,马上一阵恶心,嗓子一甜,肚子里有股脏东西就要往外涌。 但这时这桥下面突然间一个人影一晃而过。 不知道这一幕,表哥看见没有。 不过,我抬头去看他的时候,似乎他的动作永远都要比我快上一个节拍。 “嘘,亮子,桥的木板下面趴着一个人,现在的他已经盯上了我们,切记不要让他上了身!” 我也听不懂表哥在说什么,但他眼神自始至终都是不带一丝苟笑,使得我永远都会被他迅速的感染。 “表哥,真的假的?我可什么都没看见,你可要帮我看着点!万一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三十九章 太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章 野草痋 “凡事要看仔细一点,这太岁尸跟我纠缠在一起,不论怎样变形,但是它的脖子那一块始终都保持不变,就这样,我几乎就可以断定,这太岁尸的命眼在脖子上!” 表哥用心的向我说。 不过这太岁尸还有那些鬼影被除掉以后,苏溪桥上的两头看上去依旧很幽深。 那种一直不见头的深邃,真的让人难以猜测两头的路到底还有多深。 表哥把这两个祸害除掉以后,马上蹲在了地上对我说:“亮子,现在把所有的木板都反过来,我想看看这些人骨里面有没有一个五根手指长在一起的人!” 我也不知道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四十章 野草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 虫子被烧死了 我顿时间就慌了,浑身不自主的起了一身筛子,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 表哥这时比我更急,马上吞了一口口水说:“阿亮,这玩意千万不能把他戳破了,否则找到宿主在你身上寄生了。” 我一听表哥的话,那可以说是六神无主了。 “那现在怎么整?总得把它整出来才行啊!” 表哥此时走到了我的跟前,把我的裤腿卷到了最高位置。 之后便对我说:“得阻止她继续前进,这虫子我师父叫他锅灰虫,是野草痋的始作俑者,一旦寄生在你的体内,你的身体就变成了一颗巨大的野草, 不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四十一章 虫子被烧死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二章 鼻子闻气 这些年,秦腔在网上炒的老热,我听过不少秦腔,随着这老头逐渐的走进,我跟表哥马上就听出这老头吹得是秦腔《祭灵》。 我跟表哥心里马上一紧,意识到这个老头儿可能就是传说中那个通灵杀手。 表哥生怕这老头儿心怀鬼胎,这时抽出了身上的防身用品。 我生怕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漏掉了,于是把那个纽扣摄像头检查了又检查,之后也拿起了一个防身用品备在手里。 我们严阵以待,就准备他一出手,我们下一秒马上把他撂倒。 可这老头儿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面瘫表情,根本不像是要谋财害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四十二章 鼻子闻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三章 来到义庄 我跟表哥大惊失色。 而我心里则一直不断的埋怨着表哥,都说了不要让他在这么厉害的妖人旁边,抛头露脸,可表哥就是不听,这些可好了,惹出麻烦了吧? 表哥这会儿也有些没了主心骨,大概他也没料到这老头儿竟然这么厉害,此时已经从背后慢慢抽出了防身物品。 我本来是想在这老头面前辩解辩解的,可这老头儿完全就是个聋子,这会儿根本没必要跟他解释。 然而你,就在这时,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老头儿的紧张的脸色一下子放了下来。 “哦,你们是泰国来的?好吧,真是一场误会,一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四十三章 来到义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 全是蜡烛做的 “表哥,表哥!你看这老头儿的胳膊!” 表哥此时一直跟这老头儿在攀谈,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当我指着这老头的胳膊,跟他说这老头儿有问题的时候,他急忙从老头的胳膊下面抽身走了出来。 不过这时候,整个义庄内部就像渗水一样开始在往下面滴水。 我怕这水又是什么致命毒物,这时候跟表哥急忙避开那些水滴。 但空气中这个时候随即传来一种蜡烛燃烧的味道,而且这种味道变得越来越浓,几乎呛得我们呼吸都有些困难。 表哥见状正想过去把那老头儿拉过来,问问他怎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四十四章 全是蜡烛做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 矮道士 我虽然心里面痛恨这老道,但人家现在毕竟救了我们一命,这个时候还对人家以怨报德,恐怕老天爷也会看不下去。 看着这个老头手指了指钱主编,脑袋一歪,死了过去。 我跟表哥也有些扼腕叹息。 只是,钱主编这人,表情一直有些麻木不仁。 我看不清她脸上到底是爱还是痛,但是她的表情从头到尾都很僵硬,不过她伤心的流下了一连串的眼泪却是真的。 见钱主编,这么伤心,我跟表哥也不敢插嘴。 不过,不知道是我这人脑子太脏,还是什么,我总觉得这钱主编跟这老头儿关系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四十五章 矮道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六章 真相 矮道士的周密计划也就这样开始了。 矮道士这个人非常阴险,他最开始用邪术绑架了钱主编所在杂志社总编的女儿。 总编本来是想应付应付矮道士,等矮道士一把自己的女儿放走,他便通知钱主编回国的,可是这个矮道士非常狡猾。 一年前,东南亚一个地方出现了一个灵异事件。 该地有一位资深摄影师,在东南亚一处深海进行海底拍摄时,发现了一座海底的神秘建筑,这座建筑周围的海藻和鱼群都非常的诡异。 海藻长大之后,竟然能变成人形一样的植物,而且那里的沙丁鱼也非常的奇怪。<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四十六章 真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 找主播的路上 那些狼群在山头摆完这一个大字,见我们迅速的回了头,有所领悟,这时便一阵风似的散了开。 接着二十几头山狼趁着夜色,就一头猫进了森林之中。 “这些狼群是矮钟涛爸爸,小时候在山里认识的一群朋友,到了这一代狼群,应该都是它们第四代甚至是第五代了,不过这些狼崽子们依旧懂得知恩图报,我们来的时候,就看见这蛇仙村上面一直盘桓着一家航拍无人机,矮道士觉得十分奇怪,便把这些狼群派了出去搞侦查……” 表哥此时听了钱主编的话,千恩万谢,几乎已经差跪下来给她磕头了。 因为事件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一章 找主播的路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章 公墓直播 这名司机也算是罪有应得。 表哥跟我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都感觉特别的振奋人心。 关于喇叭匠的所有事情,现在也就算是告一段落。 那位齐姓大臣也算是彻底安全了。 表哥说这五位大臣都属虎,是弹劾法王的五虎臣子,等到把这五位将要刺杀他们的杀手解决掉以后,我们便要和五位大臣一起再去阴间当面对质弹劾法王。 除了人证,最重要的就是物证了,拍摄当然是第一手资料,不过我们还要帮助明锁匠还有冥王找到法王遥控杀手的证据。 这一点,我们在喇叭匠身上就做的不是很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二章 公墓直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章 洋娃娃 “洋娃娃?老铁,你们真会开玩笑,我都检查好几遍了,这边充气的早都烧过去了!” 康帅傅一直在倒腾着自己的那张鬼脸,完全没注意到他身后的洋娃娃早已经从墓碑旁边站了起来。 这时屏幕下方的评论里面再次炸了锅! “什么充气的?那是真的洋娃娃,就在你身后!从石碑前面祭台上爬起来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帅傅,放心,你今天晚上要真到了那边,我一定给你烧一个充气的!” “开局一张图,有种别回头!” “回首,掏,走位走位!” 各种评论都有,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三章 洋娃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章 直播意外事件 “这人认识我!” 这绝不是巧合,因为世界上的记者数量本来就很少,如果名字不是烂大街的那种,基本上重名的概率就不存在…… 而且最主要的是,我们跟这位主播只见的瓜葛实在太多。 从冥王给我们的材料来看,这主播身上也是背负着好几条人命的。 这人的话,几乎就是一针见血的戳中了我们的神经…… “你有病吧?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可没见过这样诋毁人的……” 令我意外的是,有些骨灰级粉丝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为康帅傅辩解道。 然而,那个神秘人的评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四章 直播意外事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章 下一场直播 我听了表哥的话,脑子当时就是一嗡。 “表哥,那个公墓的工作人员应该就是半个小时前才死的,这人不会就是我们要保护的那位大臣吧?那些狼群会不会给我们信息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表哥本来就有些接受不了,这个时候显得更有些抓狂了。 “这可不是好兆头,难道说,还是被法王占尽了先机?我们的身份泄露了?不可能啊,这一路上根本没有人知道的,要不就是我们在喇叭匠那里的时候,果真被法王的人监视了!任何一个陌生人的闯入都会逼得法王那一帮人狗急跳墙。” 越想越乱,我见表哥有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五章 下一场直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章 黑鸢 表哥越想越气愤。 我听了这话以后赶紧用他手机打开支付宝,准备把这酒店的房间退掉。 可这个酒店竟然有一个非常扯淡的规矩,就是酒店客房一旦退掉,钱不能在线上退,只能去店子里面找前台退。 我一见这霸王条令马上就气的冒了烟,这破酒店简直就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表哥见我怒气冲冲便问我:“亮子,咋回事?瞅你这表情不对劲啊……” 我只能如实回答:“没什么,这钱估计咱们是要不了了,因为这莱金酒店退房的钱只能去找前台要,线上根本退不了……” 表哥一听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六章 黑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章 扣扣群 老太婆说完这些话,便拎着那个死了的黑鸢走下了自家的农田。 “各路鬼大侠,一路走好,我们家也就这条件了,不过你们要是有事相求,我随时可以帮你们,但求你们不要缠着我的孙子了!天灵灵地灵灵,我老婆子在这里真是谢谢各位了!” 边走,那个老太婆便向四周双手合十躬拜着,一边求神一边念叨着。 这老太婆刚走,地上的那堆火纸就被一阵阴冷的龙卷风给卷走了。 我跟表哥看着那堆被卷上天空的火纸,几乎快要飞到了太空一般。 不过再仔细一看,发现天空中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七章 扣扣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章 302房间 我跟表哥看到了这则消息,也挺八卦的点了一下刚才那人的头像。 结果这哥们还真的被踢出了群。 群里面的人这时跟我一样好奇心都来了。 “是的,刚才那个叔叔被踢出群了!” “老康,啥情况?还不赶快出来澄清一下,这可是个污点啊!” “真的,这人真被提了!” 本来踊跃发言的康帅傅这个时候一下子沉默了起来。 一百多条信息里面,几乎没有看到康帅傅一点痕迹。 现在的老康可真是万众期待。 我跟表哥对这件事情并不了解,于是我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八章 302房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章 当铺 整个房间压抑的异常,尤其是那种红漆,看上去格外的阴森。 在这几个字的字迹很潦草,除了一面墙上贴了报纸,其他地方都不同程度的被喷上了红色油漆。 油漆顺着字迹一直往地上流的那些痕迹,好像透露着无穷无尽的怨气。 “表哥,这什么意思?要不要把楼下的工头叫上来问问?我想这些字肯定不是这家人临死之前写的,要不然这件事情肯定已经立案了,不会这么草率的定性为自杀事件。” 我这么说着,表哥此时神色却十分不对劲。 只见他他缓步走到这房间的四面墙壁跟前,之后就在这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九章 当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章 诡异的铅笔画 “表哥,这门窗不是全部拆了吗?怎么还有关门的声音?” 表哥定在了那里,精神好像一直集中在刚才那副铅笔画上。 “亮子,不好,他来了!” 我听了表哥的话马上变得发怵起来,不过记忆中的那个铅笔画是没有门的啊,这声音怎么会是从那副铅笔画中传过来的呢? “这种画叫做穿衣画,人在看了这种画以后,眼部神经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干扰,就像网络上疯传的那些流动画一样,这些诡异的画作是顶级的画家专门针对人眼漏洞,往往一副静态的画,在看的时间长了以后,眼睛就会误以为它一直在动!<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十章 诡异的铅笔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一章 进画救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李来顺在这当铺里面所抵押的东西,就是破解天目煞阵法的招式!” 我对表哥越来越敬佩。 他真是推理界的天才! 弄明白这些以后,关于以后对付康帅傅的手段可以说就这么迎刃而解了。 表哥撕开报纸,之后让我在这幅铅笔画上留一个记号。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这幅铅笔画必须用我身上的煞气刹住才行,要不然到时候,这房子拆迁的时候肯定会继续出人命。 本着佛家普度的思想,我在上面留下了一个特殊的记号。 这幅画里面,我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十一章 进画救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二章 多了一个人 按理说,那个小学徒是这位阿嫂抱着的,我们现在这些人中间,应该只有六个人影才对,可我数了几遍,发现这里面怎么数都有七个人。 而且多出来的那一个人肯定不是那个小学徒,因为他的身材很高大,几乎比表哥要高出一个头。 我看的马上打了一个机灵,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鬼当铺里面应该说多也只能多一个掌柜的,可是他明明是被我杀死了的啊! 为了确定这掌柜到底有没有死,我跟表哥检查了好几遍。 那个掌柜的脑袋被我用手那么一擦,此时在这鬼当铺里面,整个脑袋都被我搓成了骨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十二章 多了一个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三章 七盏灯 我看了这一幕,马上感到表哥他们现在岌岌可危。 于是掏了一张护身符直接在那个本命灯蜡烛上点了起来。 可那本命灯上的蜡烛突然间一闪,就灭了下去。 我见了这情况,感觉就像心砰的一下就碎了一样! 但就在这时,那老头突然间站了起来,并且迅速走到了我的跟前,用手指朝那蜡烛灯芯上一指,念了句“急急如律令”! 那根蜡烛竟然又重新燃了起来,只是火焰一直很弱。 那老道点燃这根蜡烛,脸色马上就变得像白纸一样惨白。 我正要过去扶他,他却一把推开了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十三章 七盏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四章 人形虫草 “那不是胳膊,是虫草,你看它身上有没有根须!” 我刚把那条血淋淋的胳膊拉出来,老道又已经闭着眼睛说道。 我用脚踢了踢这东西,之后用手电筒照了照,发现那些血迹其实并是不会血,而是一块一块的像血冻子一样的皮,而那个胳膊一样的东西正好是一个树疙瘩。 这条胳膊现在摔了个四脚朝天,那些密密麻麻的根须则正面摆放在我们面前。 “老道,好像被你说对了,这东西的确长得有好多树根!现在怎么办?” 话刚说出口,那个胳膊一样的东西便像乌龟一样在地板上翻了过来,而接下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十四章 人形虫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五章 小人抬棺 老道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他走起路来都感觉仍然有些不得力。 不过表哥真没预想到这一幕,此时那张符纸一下子被老道扑打在了地上。 “老头儿,你想干什么?我们现在可是争分夺秒,要是这些人晚一点上黄泉路,阴间的那些人可能就不会收他们了……” 表哥被突然拦住,心里面肯定有些窝火,此时这样跟这个老道据理力争道。 “大侄子,你是中了他们的毒还是怎么整的?这些人一旦去了黄泉路,就只有被灭口的份儿,你这不是送他们上路,而是送他们去死!” 这老道此时就像呵斥自己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十五章 小人抬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六章 童颜老头 这个小家伙说话的口气,搞得好像他很精通一样。 我跟表哥满脸错愕,正要寒酸寒酸这小学徒。 可这小学徒马上拿起了我们手中的铅笔说了起来:“这幅画,是从人的骨头开始画起的,这是吴道子一个鬼弟子的真传手法,因为那个鬼弟子姓叶,所以这种画法叫做鬼翻页,这是一种鬼画, 人和鬼所看到的效果绝对是不一样的,人所看到的只有线条还有轮廓,鬼通过这幅画所看到的东西却又是一番情景,首先在鬼的眼中,这幅画是可以翻页的,而且每一层所看到的绝对不一样 打个比方,翻开第一页,那么可能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十六章 童颜老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七章 猴师叔 一句话牵出许多大事。 表哥一听这老道的话,顿有所悟:“你是猴师叔?” 老道点了点头说:“小子,算你还有点良心,没有把我搞忘记,当年要不是我把你弄到山里面,要猿王给你采药,恐怕你小子现在已经投胎了好几次了……” 表哥此时变的非常惭愧,一直抬不起头对着这老道说着道歉之类的话。 那老道一听表哥这么客气,心里自然舒心了不少,这时便让表哥不比多礼。 原来隆山鸡小的时候送到杨半仙那里时,还不是杨半仙救的他,因为杨半仙开的一副草药非常的难得,而且这种草药得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十七章 猴师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八章 收场 我一看到这信息,心中一万头羊驼就奔腾而过。 这特么什么情况?从没见过有平台这么急的,这才封了一个晚上,今天晚上就又解封了,这是在伤害群众感情你知道吗? 要是杀人不犯罪,我现在就想拿一把喷子直接把这快脚老板给撂倒。 “小子,你等着,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你这样搞得我们措手不及,我们有机会一定让你死无全尸……” 我盯着手机屏幕恶狠狠的诅咒了这康帅傅一番,大骂这康帅傅就是挨千刀的。 表哥跟猴师叔见我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着,注意力立马被我成功的转移掉。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十八章 收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九章 陨己星盘阵 “秋葵路180号,亮子,不是,这康帅傅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想不到,康帅傅竟然把这直播地点选在了这个地方。 这康帅傅究竟有什么用意呢? 难道这房子里面还有他想要的东西,还是说他已经瞅准了新的目标,准备在这次直播之中将对手杀害? 那家公司的项目部其实距离秋葵路180号并不远,基本上就是在秋城市区内。 我跟表哥还有猴师叔在一家餐馆吃了一点饭,这时候就赶到了秋葵路附近,就近找了一个路边停车位把车子停了下来。 猴师叔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四周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十九章 陨己星盘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章 下水道直播 我向猴师叔还有表哥说明了我的本意。 没想到表哥反应非常大:“阿亮,你小子有点不够义气啊,我什么时候像你这样临阵脱逃过?你先等等不行吗?我就不信邪了,这康帅傅也是人,我们在阴间阳间都有人,还怕这小子不成?不要什么事情还没有开始就被吓破了胆……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的!” 表哥说的没错,康帅傅就像电影里的大反派,很多人其实不是被反派本人打倒的,而是被反派的一种气势给提前打倒的。 有时候不是对手太强大,而是我们太自卑,可是一自卑,世界上便什么奇迹都不会有了。 他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二十章 下水道直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一章 胆儿肥 说完,康帅傅便跟这位助理一前一后下了下去。 镜头里面的视线一下子变得狭窄起来。 “下水道里面腐殖质产生的甲烷非常多,我们在这里面尽量避免使用明火!” 进去下水道以后,康帅傅便这样交代道。 不愧是化学高材生,走到哪里都不忘把自己的学问拿出来摆弄摆弄。 不过康帅傅说的很有道理,很多网站上都播放过一条小孩子过年在井盖上面放鞭,被下水道沼气炸翻的小视频。 当时那个小孩因为瓦斯爆炸,被气浪掀翻好几米远。 这个基本常识还有安全问题,我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二十一章 胆儿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二章 人数破万 “完了,完了,老康,这回肯定完了!看来这事情得报案了……” 助理傻眼的说道。 老康也有些心烦意乱:“六子,你慌个啥,人又不是我们杀的!再说了,这尸体什么时候的、到底是不是一桩命案还不一定……” 这是一个关键的梗,之前我跳河救起的那具女尸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法医鉴定给的结果就很明确,说那是一具古尸,而且这里面涉及到一个盗墓团伙。 下水道是一个藏污纳垢乱象丛生的地方,记得小的时候我们镇上的下水道里面也死过一个人,但这人就是发洪水的时候从井盖子里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二十二章 人数破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三章 傀儡 六子见状,几乎尿了裤子。 “老康,救我,我的老天爷,这尸骸要整死我呀!” 我跟表哥看着手机里的直播画面,被这一幕弄得目瞪口呆。 这种事情不是六子碰见了会害怕,恐怕全天下所有的人见了以后都会被吓尿。 我在车子里面几乎叫了出来:“表哥,这尸骸好像真还活着,不信你看看他的手指,几乎能看见他在动!” 表哥也看的正在兴致上:“看到了看到了,急啥,掐的又不是你!我估计这八成是有恶鬼在捣乱!” 表哥这种在鬼神方面久经沙场的人都这样想了,那些观众们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二十三章 傀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四章 解剖标本 绳子一拉起来,那具尸体就松弛了下来。 整个尸体的身子就像骨头变软了一样。 六子推开尸首,这时屏幕前的取景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老康,还有一个东西,亮闪闪的,就在我脚下面……” 说完,六子把那个铁块递给了康帅傅。 康帅傅对着镜头说道:“老铁们,不是演戏哟,再重申一遍,只是我们两个逗比把这遭遇变成了一场戏而已,现在已经搞清楚了,这尸体里面缝着许多绳子,而我的助手六子无意当中套中了这个绳索!现在我们发现一个铁块,我们来看看这铁块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二十四章 解剖标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五章 火锅店 我们坐在车里面,看着康帅傅他们正在一堆废墟上收拾摄像器材。 而他们的工作车子好像就停在我们不远的位置上,两位助理这时候已经开始往这边马路上停放的车辆搬东西,准备退场。 接下来的事情,可能就得按照正常的案子程序来走了。 “亮子,别想了,人家都撤场了,我们也得该干嘛干嘛去了!我听说秋城一家羊蝎子做的不错,要不然我们仨先去填个肚子再说,这都好几天了,肚子里面一点油水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我肯定得瘦成皮包骨了!” 表哥的这个建议当然好的很,大冬天的谁还不想整个火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二十五章 火锅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六章 猴子 “怎么样?这是人手指吗?” 一位年纪稍长的阿sir这时走了过来问其中一位法医。 “老大,这手指一看应该就不是人手指,不信你看看他的背面,很明显是有毛发的,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一根灵长类动物的手指!” “那么确定?” “几乎可以肯定的说是这样的,不过这事情不能凭我的片面之词,具体的肯定得做组织细胞鉴定,这个是流程性的问题……” “那好,那就先清场,再把他们老板娘还有这一桌的顾客带回去做个笔录!” 不过年轻的队长这时,悄悄的把这位来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二十六章 猴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七章 偷影子 “阿亮,现在开始记录!” 表哥浑身酒气,但是很沉着的说道。 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一阵胶卷转动的声音。 而看看地上的那个影子,此时他的肩膀上已经抬出一台摄像机。 “表哥,不用了,你看看我的影子……” 表哥看了看我的影子:“阿亮,看来你小子还真的对这台摄像机一窍不通,等下我们回去之后,看来有必要突击一下采访的问题,就你这阵势,等于说随时就在康帅傅这样的人面前败露了……” 我不明白表哥的意思,但是地上影子扛着的那个摄像机,此时已经左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二十七章 偷影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八章 破掉杂耍人 “大侄子,问题不在这猴子身上,而是在这老头身上!” 猴师叔说话跳跃性实在太大,以至于我跟表哥都有些跟不上节奏。 表哥好奇的问道:“猴师叔,您慢点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老头吹的是暗哨,控制猴子鬼魂的是那个老头儿,所以现在必须把那个老头收拾了才行!” 没人知道猴师叔这话,是有一处没一处的胡扯,还是一个大实话,但猴师叔这时候已经从自己腰包里面掏出一个快脚上很火的那种陶埙吹了起来。 “呐,我现在吹一曲勾魂曲,这老头最怕的就是勾魂曲,因为勾魂曲的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二十八章 破掉杂耍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九章 开心眼 我看了一眼老不正经的猴师叔,就感觉他是在拿我们开涮。 我心说,猴师叔,你怕是在做梦吧?诸城姥姥除了怕阴间的那些大佬名人,就连冥王都得让他三分面子,你现在说我们这里面有人能够对付他,这不是痴人说梦话吗? 不过猴师叔笑的很彻底,笑的很开怀。 “这猴子是说,它知道怎么把你身上的心眼激活,你身上的这台摄像机一旦激活,别人是无法窃取的,因为那个时候摄像机里面的东西会同步上传到阴间宣传总司,到时候诸城姥姥肯定面对的就是各种口诛笔伐!” 猴师叔这么一说,我就想起冯记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二十九章 开心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章 食影兽 我开始还不为所动,满怀信心的认为,这猴师叔跟这只猴子肯定能把这件事情搞定,可现在猴师叔的话,简直超出了我心理预期。 “猴师叔,食影兽是什么东西?”我心中一动,这么问道。 表哥跟我一样,都有些晕乎,这时跟我一起眼巴巴的看着猴师叔。 猴师叔一点也不拖泥带水:“食影兽就是专门吃人影子的怪物,据说是一种蚯蚓死后所变成的东西!” 我一听猴师叔的这话就来了兴致:“那猴师叔,这食影兽跟康帅傅之前挖到的那些蚯蚓会不会有联系?” 猴师叔不假思索的回道:“肯定没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三十章 食影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一章开机成功 猴师叔很好奇这只猴子为什么会写字,于是想方设法的跟这只猴子套近乎。 这猴子磨蹭了半天,才不情不愿的告诉猴师叔。 原来这只猴子真的是猴子军的后代,他的母亲就住在南城,因为跟一个姓杨的饲养户斗气,跑了出来,结果被拐到了外面,在半途中就生下了自己。 猴师叔本来就对这个杨姓饲养员挺好奇,怀疑这个杨姓饲养员就是杨半仙。 结果再一问这猴子的母亲是谁,这猴子马上在他手上写了几个字,猴师叔差点晕过去。 “你母亲真的是猴三姐?” 那只猴子鸡叨米似的点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三十一章开机成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二章 古宅 “不能吧?第一次上岗,就拍到这么诡异的东西,那以后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我内心深处马上这样想到。 但那个吊死的女人,肢体始终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在风力的作用下,微弱的来回晃动着。 “表哥,好像拍到脏东西了!这里面有一个吊死的女尸,看样子死了很久了,因为她的脸已经有些干瘪了!” 凭着记忆,我摸索着对表哥他们喊道。 可是表哥他们现在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根本没有一个人应声。 这四周鬼一样的安静,越光又像水一样撒了进来,我马上就有些惶恐不安了。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三十二章 古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三章 小玉 “哥们儿,你这兄弟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脑子刚刚清醒过来,客厅里面有几位食客已经开始推搡着我这样说道。 表哥跟猴师叔这时候都很被动,一个劲儿的像孙子一样给这些食客还有老板娘道歉。 “对不起哟,我这兄弟脑子的确有点问题,他不能喝太高,一睡着就会梦游,我跟他说这事情他还不信,现在好了,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老板娘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他一马吧!” 表哥跟猴师叔这些话,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看样子,我刚才眼睛一闭上,就受到了那个女鬼的挑拨,这时候可能对着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三十三章 小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 代驾司机 “醒了,醒了,小老弟,你兄弟好像醒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老板娘二楼的雅间里。 猴师叔跟表哥都一脸惊诧的望着我。 “亮子,看样子你真的不能闭上眼睛,你一闭眼,就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刚才那一幕看的我跟猴师叔都傻了眼,你知道吗?到最后你浑身一直发抖,抖得就跟装了马达一样,而且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像一口气换不上来一样!” 表哥说的我能懂,因为我现在眼睛睁着,依旧能够感觉四周的世界像发地震一样在摇晃。 直到过了起码有两分钟的时间,我才感到心里舒服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三十四章 代驾司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老坟场 我跟表哥还有猴师叔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照理说猴师叔也是有阴阳眼的,我跟表哥在这方面也不差,怎么会连是不是鬼宅都分不清楚呢? 再说了,我们在美团上订的餐,美团上的东西应该不会是假的吧?你以为这是点的鬼外卖吗? 猴师叔眉头一皱,就向表哥暗示了一些列的动作,示意这人肯定有问题。 表哥听懂了猴师叔的话,这时候挤眉弄眼的回了一下猴师叔。 两人有一处没一处的把电话里面的那个人给忽悠了一顿。 “那可能就是我们喝酒喝高了,忘记路了,我刚才见这一段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三十五章 老坟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六章 没听过的鱼 我马上神色大变,这时候悄悄的躲在了表哥的座椅后面。 我拿起手机,把手机微信全部调成了无声模式。 而猴师叔本人,也紧跟我的节奏。 手机九键拼音悄无声息的点了起来…… “猴师叔,什么情况?这小刘好像是康帅傅!” “是的,得想办法把他甩掉才行,要不然我们就非常危险,如果真的开进了悬崖或者水塘里面,之后又被康帅傅用力邪术,那么我们将被紧紧的封死在康帅傅手里!到时候冥王他们都救不了我们!” “你意思是他们现在已经狗急跳墙了?最后一招都用了上来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三十六章 没听过的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七章 水库 表哥猝不及防,车身马上曲线行驶在马路上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我跟猴师叔怕就这样被甩出去,马上半关上了车窗。 那尸鱼的触角非常的柔软,但是缠在脖子上肯定是致命的,表哥眼见着脸色已经憋的通红。 可惜的是,我跟猴师叔想帮忙,却根本帮不上忙。 不过庆幸的是车速迅速的降了下来,凭直觉,此时的车速应该再九十公里以内。 以这样的速度发生碰撞,只要不碰到致命挤压或者说坚硬物的穿刺,其实生还的几率还是挺大。 “表哥,松手吧,速度降下来了,就算发生碰撞,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三十七章 水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八章 渔夫爷爷 这惊险的一幕,竟然与数天之前的那场跳水救人之事出奇的相似。 我十分后悔没有将龙舍利戴在身上,要不然这时候的鱼群肯定能出来再帮我一次。 沉在水里,拖动速度极快,这就使得我们三个人在水里面此时根本不能正常沟通。 因为视线是模糊的,而嘴则根本无法张开。 怎么办? 可连猴师叔手里的青铜古刀都无法施展,我们用什么跟这东西斗? 我再一次感到了水的无情,水的冷血…… “爷爷,你看,那里好像有很多鱼,水里面全是波纹!” 绝望中终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三十八章 渔夫爷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九章 棺材虫 “老爷子,快帮我们把身上的那些东西给扒下来!” 歇了一会儿,我终于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了。 那老爷子跟半大小子一听我们会说话,不由的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爷爷,还真是个人!幸亏被我们发现了啊,要不然真得被当成鱼给卖到菜市场去!” 半大的小子,嘴巴张的能塞进一个拳头,这样说道。 爷爷神情也很夸张:“作孽啊,也不知道这水库里面以前打出来的鱼有多少是人变的!小明,快把他们身上的鱼衣扒下来,时间越长他们的皮肤长进去的就越深!” 半大小子眼疾手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三十九章 棺材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章 乌龟 渔夫老爷子的话刀刀见血。 原来上次下水道直播,康帅傅已经做好了几手打算。 这个用棺材虫还有尸鱼来达到谋害我们的办法,肯定是刺杀我失败之后的另外一个计划。 而康帅傅有一部分还是冲着棺材虫去的,这就叫做一石二鸟。 通过制造一场车祸来达到杀人灭口的目的,这种险恶用心于是没谁了。 不过康帅傅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有算到,我们竟然在这边遇到了一个偷鱼的老渔夫! 老爷子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自然得拿个主意救这司机小刘了,毕竟人家是因为我们才被康帅傅盯上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四十章 乌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 水下有个怪物 “亮子,这潜水员肚子好像空了!” 表哥手摸了摸潜水员的尸体说。 “怎么可能,就这么短的时间,他肚子就空了?除非底下有搅拌机这样的机器!” 我见表哥满脸煞白,这样反驳的说道。 潜水员的尸体真的太恐怖,眨眼的功夫他的脸皮就变得像蜡皮一样,甚至可以说已经有些朝干尸的方向发展了。 “还愣什么?翻过来用手电筒照照不就知道了?” 猴师叔见我们迟完全怯场,这时叮嘱道。 而我跟表哥则慢慢的把潜水员的尸体翻了过来,接着我用手电筒就朝潜水员的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四十一章 水下有个怪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二章 怪物实拍 无人机被击落,老董还有仇法医的心情都很沮丧。 这边的显示屏上面也迅速的换成了一个雪花屏,信号彻底的中断了。 “真是见鬼!想不到这东西这么厉害!现在怎么办?只能朝上面报,用铁家伙对付它了!” 谁都知道老董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的那意思肯定就是申请武力收服它了,因为这东西一看就知道是肉做的,火力如果猛一点,消灭它估计就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事情。 “能怎么着,既然他这么冥顽不化,那么我们只能这样做了!” 仇法医这时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这无人机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四十二章 怪物实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三章 采访还要开光 “仇法医,怎么有青蛙的叫声?” 老董怀疑这水库里面的东西还没有清理干净。 而仇法医早已经拦下了他:“什么青蛙叫,那是娃娃鱼在叫,我们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把人家吵醒了!” 仇法医这么说了,我们也不敢顶嘴。 老董就问他现在可不可以下水把车子给捞起来了,仇法医这时才对我们说道:“这事情,我看就没必要劳驾你们了,你们给我准备一套潜水衣,老董你大概忘记了,我以前可是职业潜水员!” 老董一拍脑门子:“还真忘记了,你以前好像还得过奖,看来今天这潜水员死的真有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四十三章 采访还要开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 胎雕 “这人是康帅傅!” 我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亮子,看清楚了吗?怎么会是康帅傅?” 猴师叔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回荡。 “对,是康帅傅,确定无疑!等等!仇法医把康帅傅杀死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这视频证据全部摆在那里。 仇法医挥着青铜古刀直挺挺的砍在了康帅傅的脑袋上,水里面一片浑浊。 康帅傅看样子陷在淤泥里面,而且他根本没有办法从里面出来! “不对!这个才是章鱼怪产的子!” 康帅傅一被砍死,水里面 《我在阴间当记者》第四十四章 胎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 水下直播 “看样子还被我们猜着了!” 拿着手机我就对猴师叔还有表哥说道。 “猜是猜到了,不过康帅傅在这个时候开直播,不是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思吗?他生怕今天的事情还不够麻烦吗?” 表哥指出这些疑问对我说道。 这肯定是个问题,用现代人的话来说,这康帅傅就是顶风作业! 理论线索到这里似乎一下子中断了。 我们再一次陷入了困惑之中。 现在的情况只能暂时在直播间里面耗着了。 手机屏幕里面传来的是康帅傅在水库水底的直播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