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我等你的春暖花开》 第1章 风云变涌(1) Z国,赫赫有名、闻名遐迩的大都帝国,云集着全世界最顶尖的全能人手,各门各派的财阀集团的崛起地,是全世界财富起源的集中地,可是让各个邻国羡慕不已,有好几次蠢蠢欲动按捺不住心中的欲望,想要垄断他们的市场,却无果。 虽然说这是一个和平的世界,但人都是欲壑难填的,好几年前,邻国派了很多密探去打探这帝国的所有情报,好找个弱点下手,可不消几个小时,他们得到的,却是被残杀的尸体。 于是,他们这才知道,Z国的强大背后,实际上云龙混杂,黑道白道不是很泾渭分明,所匿藏的危险可是不可预测的。因此在此之后,所有邻国都对这个强大的帝国保持良好的贸易往来,从未有半点侵略的念头。 只是,此时Z国的天空乌云密布,前一刻还天气晴朗,下一刻却突然黑压压的,产生了云谲波诡的诡异氛围,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但却不影响顾矢趐的好玩心情。此时十三岁的他正无视管家的吼叫,在通过许多密码关卡后,直接冲出大门,一个拐角,很快便消失不见了,令管家气不打一处来。 顾矢趐在拐了一个角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翻了一个高墙,可好胜的他忘了年纪尚小的他,体力始终还是有限的,在帅气利落的一个翻身后,结果却一个不慎,整个人连滚带跳地横趴在地面上,大腿上避不可免的有了很多擦伤。 但他还是即刻爬了起来,左右观望了下,在发现家里人的保镖或者管家没有跟上来后,顿时狡黠地笑了起来。尚却稚嫩的他,在这么一笑,顿时流泻出一种不可阻挡的魅力,涅而不缁的贵族气息无处不散。而事实上,他本身就是出身于豪门世家。 一身的名牌白衬衫,搭配着简短利落的长裤,此时因为刚刚跌倒了,长裤上顿时多了几块血点。但他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小女孩。 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打从他第一次认识她之后,他便知道这个女孩身上都透露出一股神秘气息,让人不敢轻易去打探她的秘密。 此时的女孩一头波浪卷发,搭配的衣裙都是名牌货,明眸皓齿,目光流转间有着千金小姐的娇俏可爱,只可惜她天生就是个冰山,从最一开始她总是挂着一脸生人勿近的“冰山脸”,要不是她主动搭讪他,他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去热脸贴冷屁股。 只是顾矢趐明白,打从第一天认识她以后,他想要了解她多一些。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向来玩物丧志的他顿时有了好好认识一个人的冲动,而他,甘之如饴。 “我看你也没帅到哪里去啊。传闻中的顾家大少爷,也不过如此嘛!”恰如她冷淡的性格,女孩第一句话便是对他冷嘲热讽起来。 顾矢趐对此一点都不尴尬,拍拍身上仅存的灰尘后,他便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脸庞:“本少爷帅可是攻无不克的事实,刚刚只是不小心跌倒而已,你有必要这么嘲讽吗?” “啧。”女孩似乎不愿意多说什么。 顾矢趐耸耸肩,没有在意。“刚刚我可是好不容易从管家那儿逃脱出来,如果你约上我的目的就是在这里对我进行嘲讽,那还是免了!” “如果你是一个有本事的大少爷,从管家手上逃脱出来也是件容易的事儿吧。”女孩继续说着。 “好了咯。难不成你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对我评头论足啊。说吧,你要带我去哪里玩?”一旦说起玩,顾矢趐的精神顿时抖擞了起来。 身旁的女孩瞧见他一脸的兴奋,顿时不禁暗自冷笑了起来,可须臾后,她却开始茫然了。 是啊……她,要带他去哪里玩呢? 第2章 风云变涌(2) 顾家少爷逃脱出来的消息不胫而走,顿时佣人厨师上上下下都知晓这件事情了,进而导致在休息间休息的顾凌风也耳有所闻,顿时睡意全无,狠狠地一掌拍在木藤椅子上,发出巨大的闷响。可他竟然没半点痛觉,双眼依旧精神矍铄,那股不怒而威的气息吓得赶来通报的管家都不禁跪了下来。 纵使现如今的顾凌风已经皓首苍老、头发花白,但他毕竟可是顾氏集团稳稳当当、纵横捭阖的创办人,而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不晓得赫赫有名的顾氏集团呢? 传闻Z国在前几年之前面临一场经济大变动,缘由是各各邻国企图以扇形之势合谋垄断Z国的市场,借此控制好这大都帝国的市场,可没想到这场危机却被当时候崛起的两大集团给迎刃而解了,而这两大集团就是传闻中的顾氏集团和许氏集团。若将他们以一男一女来比喻,可谓“双剑合璧”,跟他们有企业往来的,谁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可如情同手足那般亲密。 “我请你来干啥?!给你吃饭好让你什么事都不干吗?”顾凌风气得连青筋都暴露在面孔上。 管家连看都不敢看顾凌风一眼,生怕一看了,他的脑子会被顾凌风的目光给射得千疮百孔。他全身不禁颤了颤,在咽了口水后,才说:“对不起,顾先生。是我的失职。” 其实也不算是他失职,在顾凌风下令所有人都好好看顾顾少爷后,并确保他不会外出后,他便一直站在他的房间外日夜地守在那儿。但他毕竟也年事已高,一身的老骨头怎么能够经得起折腾,于是在下令所有的佣人和员工确保顾少爷不能从房间踏出半步后,他整个人就瘫痪在地面上,一个歪头便呼噜睡觉去了。 直至他被佣人们的惊呼声给惊醒。在他朦朦胧胧醒来以后,便看到一个修长的声音消失于楼梯口。这不是顾少爷还有谁?敢情是这狡猾的少爷踩着点来进行他的逃跑计划的? 可那时候管家也没管那么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下令所有人抓住他,可终究还是徒劳无功。在看到那些试图抓住他的佣人们被一个完美的过肩摔摔得整个人抱头呻吟,他突然产生一种自己脸被拍打的感觉。实际上是他怕少爷整天宅在家里不运动,于是派来了专业的武道师给他进行训练,没想到在这要紧时刻顾少爷竟然在此用上场了。 所以到最后,肯定是追不成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爷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 本来他想派些人手去擒住顾少爷,只是突然回想起顾凌风那时候下令看管好顾少爷的惊恐面孔,于是决定速速通报才尔后下决定。 “矢趐为何要出去?”顾凌风捂着额头,烦躁地问道。 “不清楚。好像是为了赴约。”管家也是一知半解。只是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于是他便建议道:“要派些人手去找顾少爷吗?” “你这个管家是白当的吗?当然是快点去找回他啊!”顾凌风气急败坏地摔了一个骨瓷杯。 管家立刻站立起来,在转过身时不满地嘀咕了一声,可是在走至门口的时候,他感觉眼前一闪,突然脖子上一凉。 在他不知不觉倒地的那一刻,他残存的意识只留在墙上溅血的一幕。 第3章 风云变涌(3) 顾矢趐闷闷不乐地坐在长凳上,望着天空上已经变得黑压压的乌云,心里的郁闷顿时一瞬间增加了不少。 本来瞧着天气都不好了,他一个大少爷肯定是向往着窝在家里舒舒服服地睡个懒觉的时候。哪怕他好玩,也不会想要落个全身湿漉漉的下场。 只是约上他的是那个神秘女孩。纯心萌动的他当然人小鬼大地幻想着美好的约会,两人徜徉于落叶缤纷的林荫道,享受着温煦阳光带来的温暖,和美丽的风景所带来的震撼感。 不过现在,当然没有什么浪漫感。那个女孩的确是带他来到了公园的林荫道,只不过没有浪漫地相偕走在一起的画面。 一来到公园,女孩便一脸“你自便”地坐在长凳上休息,完全没多加理会他。直至顾矢趐怄气地在公园处走了一圈之后,他才返回原地,惊愕地发现女孩还是不愿搭理他的意思,让他甚是心灰意冷。 于是他大摇大摆地坐在长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可女孩还是无动于衷。 顾矢趐的心情早就被她毁坏了,现在又出这么一戏,语气便开始不耐烦了起来。“你到底约我来这里干嘛?就算不是约会,也得聊天吧。你就只是在这里坐着,怎么,是把我当成摆设品晾到一旁去吗?” “看来只有堂堂一个不务正业的大少爷,才能天马行空地想着风花雪月的事儿。”女孩冷笑说着。 顾矢趐听了后,顿时不说话了。他沉静地望着眼前跟他同龄的女孩,不知怎的,他总觉得眼前的女孩不简单,身上散发的阴郁气息彰明较著。这个年龄的孩子本该天真快乐,可眼前的女孩未免太过成熟了吧。 “随便你怎么说。”顾矢趐转过身子,粗鲁地在长凳上仰躺了下来,大腿还十分不优雅地横放在女孩身上。“既然你带我来就只是把我放凉一边去,那至少也该回报我一点福利吧。乖。就给我把脚放在你身上。” 然后还继续一边揩油一边继续说:“哟。这肤质……可真是滑啊。哟……这大腿……” 身旁的女孩早已忍无可忍了,在顾矢趐恬不知耻地往他身上揩油,顿时站了起来,并给躺在长凳上的他一个回旋踢,让他大惊失色地整个人滚落去地面上。“死开!” 顾矢趐本身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在他发现脚边又增添了伤口后,便一脸不悦地跳去准备离开的女孩,伸手就想要擒住她。 结果女孩像是已经预料到般,即刻头也不回地抓住了顾矢趐的手,一个旋转,顿时扭伤了他的手。顾矢趐顿时发出如杀猪般的嚎叫声。 于是,一直以来学着武道的他当然立刻在这个时候对她发挥本领。可女孩终究还是太厉害了,不到一下子,他已被她按趴在地面上,而她依旧一副冷冰冰的脸孔。 “够了!你给我放手!”自尊心很高的他咬牙切齿地说着。还好现在人影几乎没有,要不然他这个大少爷的身份简直是颜面扫地。 “服输先。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得瑟!”女孩依旧不放手。 “要我服输?!你还是等天塌下来吧……啊!啊!痛!你给我停下来!” 女孩一边加紧力道一边继续说:“服输!” “好!好!我……”顾矢趐紧紧攥着拳头。“我服输!” 等到他能够安然地起身的时候,女孩早已甩身离开了。这让原本火怒的顾矢趐突然不觉得生气了。 他静静地看着女孩的背影。不知什么时候,乌云已然散开,此刻正夕阳西下。 不知为何,在夕阳的斜射下,女孩的身影看起来如此阒寂孤单。 第4章 风云变涌(4) 当时候的他,一直认为,人性是如此美好。就像清澈能见底的潭水,可却还是忘了,不论哪个时候青苔总会滋生、蔓延,直至整片潭水一片浑浊。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女孩早已不见踪影。于是他立刻跑上前去追,可女孩就好像凭空消失了,让他遍寻不得。 于是他只好回家去。光想起回到家要面对父亲的“河东吼”,他不禁开始头疼了。自小他母亲便逝世了,所以他父亲比任何人还看顾他的安全,他明白他的苦心,可就是有时候觉得窒息。 此时夕阳的余晖仍旧映射在整片天空,云朵顿时呈现一种血色,顾矢趐望了一眼,不禁打了冷战。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立即拔腿就跑。结果一到自己的家的时候,远远的他便发现大门处人影窜动。 向来警惕的他顿时放慢了步伐,在打开以金打造的大栅门后,他以徐缓的步伐沉默地走向大门处。 途经花园,却不见半点人影。花园四周围都围绕着层层递递、错落有致的台阶,台阶旁种满了千枝竞相的花儿,空气中充溢着属于花儿独特的花香。可就在这一刻,却隐隐参杂了血腥味,以极快的速度蔓延他所有的知觉、感官。 他的心禁不住地打了一个颤。倏然,一股呛鼻的血腥味溢上鼻头,他发觉自己不知觉地咬破了唇。 “你们是谁?”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在来到大门口后,他便发现那儿站着两个看似守门的蒙面人。 其中一个蒙面人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充满冰冻的萧杀之意。不一会儿,他开口了,瓮声瓮气的。“我们是你爸请来的保镖,特此在这里奉守。” 顾矢趐不是傻子,若是保镖的话,肯定是要寸步不离地守候在父亲的身旁,而不是像看门口那般看守大门。再加上那两个蒙面人无法掩饰的萧杀之意……他的家从未出现这样的人。 倏然,他想起了在他逃跑家之前,他父亲千叮万嘱他不要踏出家门半步。那时候的他嗤之以鼻,可如今回想起来,他似乎从他父亲眼中探寻处一抹恐惧。 父亲……究竟在恐惧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他第一个反应便是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里……已经不是他的家了,曾经的温暖不再。刚刚他所站的位置刚好可以瞟到花园所有的角落之处。只见每一个角落都堆积着鲜血淋漓的人体,毫无生命迹象。 原来人的生命,在这个屠宰场上,是如此地不堪一击。只需轻轻一辉,便人头落地。多么地一蹴而就。可却只有禽兽不如的人才可以如此对待人性。 “顾少爷,你这是要去哪里?”这个时候,另外一个蒙面人突然说话了,语气带着戏谑之意。 “啊……”他尽量克制自己不要恐惧。“我这是想起了自己刚刚出门把东西留在那儿了,我去去就回……” 没想到那个蒙面人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不给他走。顾矢趐一个激灵,立刻使劲地拼命往前跑,结果那人的手劲是如此之大,他甫踏出一步,整个人便被拉回来了。 他使命地想要摆脱那人的魔掌,可那人明显是个练武的顶尖高手,不论怎么狂甩,都挣脱不了。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少爷。”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另一个蒙面人冷笑说着。 “你父亲可正在里头‘等待’着你。不想见他一面吗?” 父亲……对!还有父亲。既然逃脱不了,那么不论如何他必须要见上父亲一面,看看他的状况。 于是,他不再挣扎了。待大门在他身后关上的时候,恐惧感顿时如决堤般溢满心头。他深深地吸一口气,扑鼻而来的却是令人发指的血腥味。水晶灯一如往昔地在上垂吊着,此时却发出微微的光芒,不带半点温暖,它周遭整齐有序的棱角,却散发着尖锐之意,化为冰凌狠狠地刺穿着他的心。 不知什么时候,家里的大厅整整齐齐地站着很多蒙面人,他们的眼神没有温度地望着他。 顾矢趐残缺的一丝希望顿时被湮灭了。看来……外界是一时半刻无法知道顾家现在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 他克制自己不要泄露自己的恐惧,要像个男人般,无坚不摧。可就在他通往父亲房门的时候,在他看到从小陪他长大的管家瞪大双眼、一动不动地躺在地面上的时候,他顿时崩溃了。 他咬着牙,泪水终究还是扑簌簌地流落出来。他全身不禁打了颤,突然觉得这里很冷。 他立刻跑上前推开父亲的房门。映入眼帘的却是让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事情。他不禁大哭出声来,整个人突然瘫痪在地,全身无力地趴在地面上。他一直哭一直哭,哭得呼天抢地,想要把心中的恨意给发泄出来。 视界所及之处,是鲜血流动在地面上的鲜活画面。可供祭在鲜血上面的,却是砍得面目全非的人体,四肢已经被彻底拔除了,头颅也被斩了,此时正恰如一个摆设品般摆设在人体旁边。 没人想到,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成功男人,会落得如此可悲的境地,死后还有受到如此凌迟的对待。可不管他是怎么成功的男人,在顾矢趐的认知里,他只是一个属于他的伟大父亲、一个在母亲逝世后处处给他温暖的父亲。而他的父亲,已成了活生生的冰冷尸首,甚至还受到残忍的对待。 不知什么时候,门口站着一个人影,冷眼观看着顾矢趐如何崩溃的一幕。 顾矢趐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纵使泪水模糊他的视线,他还是看清门口站着一个人。又是一个不知从哪里滚来的蒙面人。 不用想,肯定是他们杀! “你们这些蒙面的,死混账,看我怎么扒你们的皮!”终究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顾矢趐无法冷静自持,任由自己冲动地扑上前去。 蒙面人一个利落闪身,顾矢趐整个人狼狈地扑了个空,甚至撞上了台阶的一角,腹部顿时涨满了疼痛感。一时之间他动弹不得。 蒙面人似乎嗤笑了一声,过后在他愕然的目光下,狠狠地击打他的颈背。顾矢趐顿时晕厥过去。 …… 混沌的意识中,似乎残留着芳菲花香,那是他家的院子独特的气息。 顾矢趐看着他的父亲正摆出威严的架子,狠狠地训斥他的手下人员。连他只是远远观望,都不禁心生惧意。 可是在他走上前来的时候,父亲突然换上一副蔼然的面孔。这是只独属于他的温暖。他不禁笑了。 画面顿时转去父亲倒在血泊中的一幕,死状可怖,面目全非。 曾经的温暖,顿时被黑暗取而代之。曾经的花香亦不再,扑鼻而来的只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深深地盘根在他的心和脑海,化为一场场往后不断凌迟他的可怖梦靥。 第5章 世道不过如此 很多时候,顾矢趐希望自己能够就此沉眠下去,哪怕时间是一辈子,他也愿意,因为他感觉身心俱疲,他身上背负着重大的罪孽。只是他有时候又不想,每当沉入梦境的时候,潜意识总会将他带领父亲被杀的那个时候。 那是个怎么样的折磨呢? 顾氏趐单手抽着烟头,眯着眼,沉浸在这纸醉金迷的世界里。周遭灯红酒绿的,舞台上好几个女郎跳着钢管舞,甚至似有似无地对他抛媚眼,并且缓缓地解着衣带。 他看了眼,熄了烟头,即刻拿着酒瓶往他嘴里灌下去,硬是压下心中的反胃感。是的,自从几年前发生的重大变故后,他心中甚是排斥女人。尤其是……她。 此时他身处于一个高档的酒吧会所,只有非富即贵的高级人士才能出席的场合。可也没多高级吧?顾矢趐看着其中一男一女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胆地尝着禁果,不禁讽刺出声来。 似乎是觉得心里头郁闷过度了,抑或还是音乐太吵了,顾矢趐于是起身前往洗手间。 他使劲用冷水泼着自己,试图让自己能够从麻木之中找回属于自己的知觉。只是终究还是无济于事。 他望着镜头的自己。物是人非,时过境迁,他不再是那个单纯懵懂的顾家少爷了。此时的他染着五颜六色的发,衣领上的金扣大半没扣,暴露出的线条分明的胸肌和手臂上都刻着非常刺眼的刺青,采用最狂浪不羁的色彩……里里外外都透露出吊儿郎当的痞子样。 自从父亲被残忍杀害之后,顾氏集团一夜之间便发生大暴乱,不消一会儿,这个集团便消失于众人面前。而他这个顾家大少爷的头衔当然也被摘除了。 曾经轰动一时的顾氏集团就这么不翼而飞了,不免让众人都唏嘘不已。而现在冠居龙头的,毋庸置疑便是翘首之楚、曾经还与顾氏集团并驾齐驱的许氏集团。 许氏集团?哼。真可笑。 顾氏趐双眼浮起一抹猩红,须臾间便消散。 走出洗手间的时候,隐约一抹馨香扑面而来。顾矢趐一个激灵,顿时在女性洗手间附近看到一个少女正失神地将头抵靠在廊柱上,脸色红彤彤的,似是喝醉了。 一抹熟悉感猛地涌上心头,他就这么不由自主地走向了她。待靠近她并看清她的脸庞后,他感觉脑袋如五雷轰顶,电光火石间,脑子里的回忆飞速直奔他们初次相识的那一天,女孩于一棵樱花树下茕茕孑立,周遭一身清冷。 回想至此,他感觉身体各处就像突然被拉扯着,浑身的毛孔都沁入了冰冷的痛感。 “我们认识吗?”顾矢趐低沉地问道。 “走开。”许瑾笙眼光一抬,一抹冷光自她眼底一扫而过。她……似乎认不出他。 然后,她就这么转过了身,离开了现场,唯余属于她的馨香残存在此,才能够证明他们刚刚的相逢不是一场梦。 顾矢趐冷笑出声,尔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不料却看到一男一女已经占据了他的空间。那男的明显在强迫那个女人,女人只管反抗和啜泣不已。 顾矢趐不动声色地来到那男人身旁,轻轻拍他的肩膀。男人大怒起来,转身想要揍对方个满天怀时,在看到是顾矢趐后,即刻大惊失色,求饶起来:“抱歉啊,何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顾矢趐完全没有理会他,反而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俯在沙发上衣服凌乱不堪的女子。此时她正无声地啜泣着,因悲痛而染红的面颊看着楚楚动人。在她发现顾矢趐的目光一直盯着她时,她抬起头来,在看了他一眼后,目露喜色,暗自解开已松垮的肩带,酥胸隐现。 在这个非常时刻,顾矢趐自恋似地看了对方男人的面孔一眼。嗯……的确,长得真的是猪脸样。难怪他只能强迫女人,而不是女人主动倒贴,也蛮可怜的。 “这里还有一间包厢还没租下来,我这里有一笔钱,你就包下来然后赶紧完事吧!”说完,还从口袋里拿出花花绿绿的钞票给那个男人。 那男人简直是开心得炸了,感激地收好钱后,以比平常还要大的力度拖着那女人前往极乐天堂去。 哼。真是下贱得可以!对他倒是恨不得脱光衣服献身。这世道……原来不过如此吗? 第6章 毒瘾 过后的一段时间,顾矢趐只是静静地坐在皮质沙发上,抽着烟,吞云吐雾。他静静地看了眼手中的腕表,皱着眉头。是的,他在等待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耳旁响起了一道沉稳的声音。“何少爷,交易可以开始了。” 不论时间已过了多久,顾矢趐心中还是无法接受这个姓氏,但这也没办法。 他冷眼望着前方的蒙面人:“这就是你们办事的能力?” “对不起,何少!我的确失职了,一切听凭责罚!” “好!从你戴上蒙布的一开始,你的责罚就是给我拿枪毙了自己!”顾矢趐似笑非笑地说着,看着是开玩笑,可又好像不是。 看着蒙面人吓得整个身子都颤抖,顾矢趐只好作罢。到底还是一个替自己办事的手下。 “算了。领路吧。” 那个蒙面人带领他走过曲曲折折的回廊,直至走到一个包厢面前才止住步伐。“少爷,就是这里了。” “嗯。”顾矢趐豪爽地推开大门,一眼就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戴着墨镜。 “年轻人,你几岁啊?”黑衣男人摘下墨镜,啼笑皆非地看着他,眼神里活脱脱是讽刺之意。 “十九。但也够成大事了。”顾矢趐坐在他的对面,满不在乎地翘起了二郎腿,似乎一点都未被前方的黑衣男人的威严给震慑。 “好!足够爽快!我指定的货,带来了没?”黑衣男人笑了起来,脸部的疤痕因他这么一笑而牵动起来,煞是可怖。 顾矢趐说了声:“进来。” 而一直在后头等待的蒙面人立刻走进来带来了一袋厚重的东西。拉开拉链,里面满是包包白色粉状的东西。 黑衣男人无法克制自己的兴奋,伸手就想拿走属于他的货。可却被顾矢趐领先夺走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黑衣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勾唇诡异一笑,说:“行啊!你这小子!”顿了顿,匪夷所思地继续说,“可我怎么能够确定你这袋货不是赝品呢?” 顾矢趐冷笑说道:“你可以不信我的货,但总得也信我响当当的名号吧。” “名号不能保证什么。也许……我是你的仇人也说不定,你就这么摆了我一道呢?”黑衣男子不善罢休地说着。 “如果你是我的仇人,你的人头早已落地了。”顾矢趐的怒起一下子爆发了。 “小子!别太猖狂!”黑衣男子顿时也被惹怒了,眼神开始冷却下来了。 顾矢趐咬咬牙,察觉到自己的失策。在平复好情绪后,他便说:“你想怎样?” “很简单。由你去验货!” 顾矢趐明显僵了下。眼前的货可是最近研发的新一款毒品,吃了可是会让人的毒瘾无法自拔,痛苦不已,更不用说他自己本身已有了旧患。以他的性子,看到对方这么摆自己一道,他肯定直接拂袖离去。 可是……不得不说这最近新研发的毒品,乃是地下市场最高价贩售的毒品,因此也不是很多人愿意下重本去买此货。 “怎么?不敢了?还是心虚了?”黑衣男子一边笑说一边重新靠回后方的沙发上。 顾矢趐未说什么,但脑海里却浮现出将此人千刀万剐的情景。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包白粉,然后在包装的边儿上割出一个小缝,如流沙般的白粉流落在桌面上。 他低着头,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狠狠地吸了一口。 一会儿后,他沉静地抬起头来,说:“可以了吗?” 黑衣男子望了一眼,愣了,似乎是没想到顾矢趐没表现出任何不适。其实这货他相信是假不了,他硬是要求顾矢趐去验货,无非是因为他太猖狂了,再加上看着他年纪尚小,也没染上什么毒瘾过。 “哈哈!果真是老手!”但他总归也得给自己个台阶下。在叫了自己的手下把几袋现金摆在桌面上后,他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经过顾矢趐的身旁时,黑衣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小子,做人别太猖狂了。这就当作一个教训!” 顾矢趐不禁冷笑出来,说:“老子就是有猖狂的本性,你奈我如何?” 似是没想到他能够翻脸得如此之快,黑衣男子顿时冷了脸,语气带有一丝危险之意。“你等着!惹了我可是没好下场!” 待那男子离开后,顾矢趐的身子倏然崩溃瘫倒在地,身子还禁不住地抽搐,眼睛顿时泛起了可怖的血丝。 一直在旁待命的蒙面人见状后,立时三刻地打了救护车过去。在等待的空当,还不忘扑去顾矢趐的身旁去照看他的状况。 顾矢趐只觉身体非常痛苦难耐,几番抽搐后,脑海便没有意识地昏睡过去了。 第7章 义父 醒来后,顾矢趐第一个看到的人,依旧是一个蒙面人,不过与在酒吧会所的不同。 此时,他就这么立在病房的角落守候着,身上那顾锋芒内敛却又沉着的气息,是人人难以模仿的。 顾矢趐在看到来人后,笑了:“林景玄,你怎么来了?” 被称作林景玄的蒙面人在摘下面罩后,露出一副刚毅有神的脸庞,浓厚的眉目更衬得他眼神散发着尖锐之意,让人难以直视。“何少,我是收到手下通知后,才知你出了意外。” “都是朋友,你何少何少的干嘛?”顾矢趐不悦地说道。 “装模做样不给么?”林景玄挑着眉说着。 “好了。废话少说。快点给我办好出院手续吧。”顾矢趐没好气地说着。 “医生说你身体未好。不如住院进行仔细的检查吧。”林景玄说道。 顾矢趐翻了一个白眼给他:“你傻了啊!给我义父怀疑不就麻烦?!再说了,我这可不是普通的病,若还在这里呆下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于是,在“强行”地办好了出院手续后,顾矢趐为了防止义父怀疑,只好赶着回家去。车子驶到了一座仿若皇宫的别墅,但相交于他曾经的家,眼前的还绰绰有余。 驶入内院里,整片花园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儿,因此颜色纷纷杂杂,呈现出一种很有意境的艺术感,让过来人甚是怡然自得、心花怒放。 当车子停在大门前时,顾矢趐冷着一张脸,下了车。毒瘾所带来的后遗症,让他一时之间感到头晕眼花的。在深深吸一口气后,他打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坐在棉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面露凶光,眼神寒冷若冰山的一角,头发有些花白,有着历经沧海桑田的老练感,很显然是个经常在商场上打滚的圆滑老头。 “你这什么样?头发搞到古灵精怪的?别忘了你可是何氏集团的继承人、堂堂何大少爷!”中年男人看了顾氏趐一眼后,便直接骂出口来。 何氏集团,一个也是拥有响当当名号的集团,能力在许氏集团之下。一个拥有潜力股和雄厚资金的集团,却甘于臣服屈居于许氏集团下,是个很奇怪的事,但世人也不多理会。毕竟,权力的倾轧,是普通人难以理解的。 而何氏集团的董事长,名叫何竣城,也是顾矢趐的义父。 顾矢趐听了后,脸上的讽刺之意尽显。“继承人?你确定?有这么便宜的事吗?你的另一个‘真正’的、流着你血脉的儿子呢?他不是正在国外的集团分部那儿当经理吗?为的就是拥有一定资格后将我取而代之,不是吗?难不成他在国外喝西北风吗?” 顿了顿,他接着说:“老头子,别因为我年轻就把我当成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你真以为我不知你打的如意算盘?” 何竣城听了,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一时之间没说话。 顾矢趐勾唇冷笑,摆着大架子地上着回旋梯,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站住!” 顾矢趐止住步伐,啼笑皆非地望着一脸阴沉的何竣城。 “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寄人篱下的义子而已,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就真以为自己还是何家大少爷吗?从你父亲被杀的那一刻,你就注定是个弃子!要不是我看你可怜得什么样,你以为当时候我会收养你吗?” 顾矢趐一听到父亲的名字被提起,心中的血液顿时来个大翻涌,拳头不禁紧紧攥了起来。 第8章 引狼入室 “怎么?恨不得杀我吗?”何竣城看着顾矢趐那双欲喷火的眼神,阴恻恻地说道。“可这是事实啊。你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在你家族被扫灭的那一刻,你的命运注定就是活在罪孽之中。是我一片好心,收养你这个畜生。而你竟然敢忘恩负义?” 顾矢趐苍白着脸孔,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那段时间发生的惨况。 那时候他好不容易从犯罪组织的鬼门里逃脱出来,身体皆是遍体鳞伤、羸弱不堪。他最终找到因为不堪负荷,直接倒地昏迷,而好巧不巧却倒在了何竣城的家门口。 醒来后,他也没得什么温柔的对待,依然倒在原地中,只是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充满嫌弃之意的脸孔。是何竣城,赫赫有名的何氏集团的中坚分子。 他本不愿意收留他这个不知从哪儿来、甚至还亵渎他家的土地的野孩子。只是在顾矢趐报备他的身份后,何俊城这才有了一丝迟疑。 过后,在顾矢趐卑微地一番哀求乞求后,才让何俊城勉为其难地收留他。 “那时候顾矢集团发生灭门惨案,外界有谁不晓得这件事,我收留你这个烫手山芋已经是此生最大的仁慈了。”何竣城继续说道。 一直沉默很久的顾矢趐也在这时候抬起头来,一步步下着楼梯缓缓走到何竣城的面前,挑起笑容无畏地望进他的笑容里。“那时候的我鲜少抛头露面,最终外界也下了一个定论‘顾家少爷音讯全无,列为失踪人口’。老头子,你可别忘了,当初你收留我还跟我谈条件,而我也答应了。我身份干干净净地踏入你的家门,尔后也答应你那龌龊的条件,你说你仁慈?你可别跟外界说这件事儿,到时候可是笑掉大家的牙儿了!” 何竣城听了,脸色难看地抽搐了几下,不语。 是的。表面上风光无限的何氏集团,谁也没料想到他是个徜徉于灰色地带的犯罪分子,洗黑钱、贩卖毒品、走私不在话下,更令人震惊的是,他背地里旗下的一个令人、甚至是警察和国际刑侦都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 谁也不曾想过,当年邻国派遣而来的密探,皆被这个杀手组织以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斩草除根,杀伐果断残忍。 而何竣城当初提出的条件,便是接受成为他旗下杀手组织的成员分子。 从顾矢趐点头答应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身上,背负的是重之又重的罪孽,很多时候都让他无法喘息。所以他只能堕落、荒废,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聊以**。 顾矢趐不免嗤笑了声出来:“你除了给我一个房间和一张床,还有什么?从我那时候正式踏入你家门开始,有什么不是我自己争取的?当初在我最伤重的时候,你一丝一毫食物都不给我,还要我咬着牙去外面自己谋生找食物。老头子,该说你太高估自己了,还是我太低估你了?” 何竣忍无可忍地叱喝:“既然住在我这里,我就是规矩!你可别得意忘形,要不然跟你父亲一个性子,迟早会落个人头落地!” 顾矢趐听了,眼色冷了下来。旋即他展开一抹笑靥,强硬地压下心头的怒气,说:“笑话!我可从未在这里得到值得我身份的对待,你要我跟着你的规矩走?”话未说完,他使眼色叫了林景玄进来,然后低声通知他什么。 不一会儿,原先在酒吧包厢里的那个蒙面人从一个角落来到顾矢趐的身边,手中还握着袋子。 顾矢趐一言不发地从袋子里拿出几叠钞票,然后直接丢去何竣城的身上。“欠你的,此时此刻一笔勾销。” 最后,在离开这里之前,他低声在何竣城的耳边说:“也妄想试图想要掌控我!也许你说得对,从你收留我的那一刻起,你可是在引狼入室!” 第9章 杀手组织 顾矢趐从家里大门出门的时候,在旁等候的林景玄也跟上来了。 黑夜中,他们迎着凉风徐缓走着,前面的道路看似没有尽头。 “你知道吗?现在的你活脱脱看起来像我的小跟班。不觉得委屈?”顾矢趐顿住步伐,啼笑皆非地望着他。 林景玄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顾矢趐会问这么白目的问题。尔后,他笑着回应:“以私,我们是朋友。以公,我愿意服从于你。所以不觉得委屈。” 顾矢趐深沉地望了他一眼,不知过了多久,回以一笑。说不动容是假的,只是他的心早已沉沦在黑暗中太久了,因此心中浮起的情绪很快就消散。 顾矢趐在花园里一阵兜兜转转后,终来到一处花丛。出于自然本能地观望周遭确保没一丝人影后,他蹲下来,在排排花丛灌木下找到了暗格,并微微使力推了下来。只见暗格之下,是一层层秩序规整的台阶,往下后便是一条逼仄的通道,不知通往何方。 下了台阶后,通道两旁的土壁上的灯火倏然自燃了起来,如沉浮于暗黑中的鬼火,煞是可怖。 顾矢趐漫无目的地走在通道上,低声问着身旁的林景玄:“情况怎么样了?” 景玄笑着回应:“人已抓来,正等着你发号施令!” “呵呵!”顾矢趐忍不住阴恻恻地笑了起来。这也不能怪他,谁叫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呢? 待走到尽头处时,顾矢趐冷静地看着前方的铁门,不知在思索什么。等到感觉自己准备好了后,他问着一旁依然微笑的林景玄:“准备好了?” “就等你而已。” “那就走吧。”甫打开铁门,空气顿时充满萧杀的尖锐之意,是成千上万的箭簇从各个角落急速地飞窜至他们的面门。 顾矢趐和林景玄以着超然的能力硬生生地躲过所有的箭,不一会儿便毫发无伤地通过了所有关卡。 在他们准备入室的时候,几支箭倏忽从前方射至他们的面门。因这不属于关卡的一部分,他们有些猝不及防。 顾矢趐在几乎零点零五秒的震惊以后,以着极快的速度单手接住了所有的箭。因箭头而产生的冲力让他的手被震麻。 林景玄低头看了眼顾矢趐手中的箭,在看到箭头上涂抹的绿色液体时,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毒液。看来……他们这是狗急了跳墙才想要急着解决你。” 顾矢趐冷笑出声来:“嗯哼!这里本来就是权力斗争的残忍组织。你还奢望什么?” 林景玄皱着眉头不语,似是默认了。 “没事。这里很快就会来个大换血!”说完,顾矢趐率先入了室。 只见室内的空间非常之大,一些华丽贵重的装饰更是把这里衬得美轮美奂,在这萧杀逼仄的空间,却摆着一架三角式钢琴,黑色的漆面呈现出一种锃光瓦亮的通透感。乍眼一看,整体的风格感觉很诡异。 此外,往里面走去,便可以看见内室各处都有无数间空间不算小的休息房间,是供给在这里的所有杀手们休息的地方。 因此可以看得出,豢养这个杀手组织的雇主有着非凡的雄厚资金,不必多言,这个雇主可是前一刻还跟他反目成仇的义父。而这个义父,却也在他年纪尚小的时候以条件为筹码,把他送到这片不是人活着的地方。 那时候的他身体羸弱,容易成为受欺的对象。他付出了若干的汗水与努力,双手也沾满了不知多少人的殷红血液,才到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只可惜,他这个不知从哪个洞口滚出来的毛头小子纵使发挥所长努力去证明自己的领导能力,但始终一开始豢养和创办这个组织的何竣城还在,所以仍有大部分的人不愿意听命于他,甚至起了毒心想要把他除掉。 纵使如此,但仍旧有少部分的人愿意听他发号施令,忠心于他。而第一个就对他倒戈相向的人,是林景玄。 别看他身子瘦削修长,看起来一派文艺气息,实际上他可是数一数二、令人闻风丧胆的顶尖职业杀手,也因他动作利落疾速,江湖大道之上都称他为“暗雷”,在暗黑中闪出疾霆不暇掩目的速度动身杀人,让人来不及反应就已命丧黄泉了。 能够被贵为称号的杀手,毋庸置疑在这权力斗争的杀手组织有着崇高的地位。因此只要能够掌控到他们五个人,实际上也代表你掌控了所有的杀手组织。 至今为止,江湖大道上已传有五个称号,分别为“暗雷”、“沉掌”、“曲终”、“眠术”和“毒狂“。而其中这五个顶尖杀手之间,最强大的莫过于暗雷。不论你怎么天方神通,都抵不过一个“快”字。 顾矢趐无法忘记,那时候刚入门的他,为了得到地位和权力,不惜代价地将自己的双手染上了血。不过纵使如此,他还是不够沉着、不够火候,但比他才大一岁的林景玄却在那时候愿意放下身段,服从于他。那一刻,他们便成为了好搭档、好兄弟,就算顾矢趐此时此刻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但对于跟林景玄之间的情谊,他也会好好珍重。 只可惜,五个顶尖杀手之间,就只有林景玄一个人倒戈相向,其余四个则坚决反抗,甚至对顾矢趐和林景玄起了杀心。 顾矢趐冷着一张脸,缓缓往一个中年男人的方向走去。中年男人看了顾矢趐一眼,嗤笑了起来。 “毒狂,你就这么恨不得想要置我于死地吗?在箭头上涂抹可让人瞬间死亡的毒液,你可真够厉害的!”顾矢趐说这话时,脸上依然笑着。 毒狂,顾名思义,便知晓他是个狂热于利用毒物去伤害他人。近来他所研发的毒物,已趋向难以被察觉的致命打击,也因他的痴狂,所以世上对于他所研发的毒找不到任何的解药。而他呢,也觉得人既然死了,何必浪费时间去研发解药? 他的杀人方法呢,就是杀人于无形、无血。你也许只是静静看着他一眼,你都没发现自己已然中毒身亡了。 “只是……”顾矢趐继续说道,“都那么多年了,你不累吗?” 未等对方回答,顾矢趐脸色顿时冷若冰霜。“你不累,我却累了!” 第10章 睚眦必报 毒狂虽觉有异,但到底也没说话了。 顾矢趐也没心思去理会他了,他转过身对林景玄说:“我要的那个人呢?在哪里?” 林景玄踢了翻就着眼前的木椅,而原先坐在木椅上的人顿时摔个四脚朝天,已然碎裂的木椅碎片刺进那人的肌肤里,让他痛得龇牙咧嘴的。 是那个前一阵子跟他进行交易的黑衣男人。 顾矢趐走到他身前,蹲了下来,看着他难堪的样子,笑了。“怎么样呢?到底是谁惹谁呢?” 黑衣男子咬牙切齿地说:“小子,你可别太过分,没有我,你休想再从我身上赚到一分一毫的钱。” “我这人呢,其实蛮知足的。接你一笔生意,也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去找下一个买家。但可惜我唯一的缺点就是,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说完,顾矢趐便自顾自地为自己蒙上了布,只留下一双清冷的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猎物。 顾矢趐这辈子没想过,自己总有一天也会跟这些杀手同流合污。他永远无法忘记,就是这样的杀手对他一家进行扫门,并让父亲生前受到凌迟的对待。 只是他没办法,他早已走上一条不归路,自我堕落了。这,是他必须作的选择。 顾矢趐随后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并从口袋里拿出一道匕首,放在手心里玩着。黑衣男人见状,即刻吓得颤巍巍起来。“你……你要干什么?你这样……可是杀人犯法我跟你说!你现在还年轻……做错了事可就前途尽毁了!” “在这片地方,你还奢想法治能够救得了你呢?况且,你什么时候那么信任法治了?一个走私贩毒的买家,却跟我谈法治,笑话!”顾矢趐冷笑起来。 “你……” 对方未说完话,顾矢趐便扔出了手中的匕首,稳稳地插在了黑衣男人的背部上。 在匕首飞出的那一刻,顾矢趐的身体也有所动作。在匕首沉没于男人的身上时,他人已到了跟前,一手抓起了那男人的头,一把刀片横放在男人的颈部。 “有什么话要在死前说吗?”顾矢趐也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含笑说着。 “你这混账,你会得到报应的,你……”话未说完,男人突然发觉自己无法说话了,低头一看,喉头处已被划下了深深的刀痕,鲜血扑簌簌地迸发出来。顿时间,他没了气息,姿势甚是奇怪地迎接死亡的到来。 顾矢趐看了一眼,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约莫过了一段时间后,他才缓缓站起来,双腿已不知什么时候麻木起来了。 “处理好他!”他神色淡漠地下令道。一会儿,便有几个蒙面人速速处理好尸体。 在这里,所有人对此事都见怪不怪了,一瞬间的沉默后,便各自各司其职了。 顾矢趐本想在这里逗留一下子,只是在发现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时,他立即转身离开现场。 离开前,他隐隐见到了其余四个顶尖杀手那泛起的讽刺之意,到底也忍不住停下步伐,转过身对他们一字一字地说:“你们等着!很快你们就知道你们的行为是有多么地无知!” 说完,便没再多看一眼他们什么脸色,直接甩身离开这里。 上了车,不一会儿的时间,林景玄也跟了上来。他坐进驾驶座上,看着顾矢趐一脸苍白痛苦地压抑着,担忧地说:“不妨在你义父的家休息吧。你现在这样……只怕不好!” 顾矢趐咬牙道:“然后就被他发现我什么问题吗?!快点开车,少废话了!” 林景玄只好无奈地开车驶到了一个小区,通过了警卫后,便扶起顾矢趐缓缓走去电梯。 顾矢趐感觉这一次更加辛苦,他几乎是克制不住身上蔓延的战栗感,似有千万只蚂蚁在他身上爬过、啃咬着,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感。 电梯缓缓上行的期间,他再也忍不住地瘫倒在地面上,全身禁不住地抽搐。脑海里一片天花乱坠,这个时候,他看不到林景玄一脸的担忧,也看不到这世界上一切的纷纷扰扰。 失去意识之前,他仿佛看到父亲蔼然的脸庞,那抹自他脸上的柔和的光,如潺潺流水抚过他的心。 第11章 别无选择 当顾矢趐醒来的时候,窗口外晨光熹微,时候还早。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成皱巴巴的样子了,有一股咸涩的味道蔓延。 皱起眉头,他立即洗了一身澡。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林景玄已备好早餐。看到顾矢趐没事后,便松了口气。 坐下来吃着早餐后,顾矢趐便尴尬地问:“嗯……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没什么的。”林景玄摆摆手说着。 顾矢趐沉默地看着他,最后也没说什么。 其实关于林景玄的身世,他只从他嘴里知道个大概,比如说林景玄是从九岁开始便入了何竣城旗下的杀手组织,而他的父母则早已逝世了。 顾矢趐曾经装作无意地问道:“哦,那么……顾氏一家被惨烈杀害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吧?”他那时候不过是想要试探他有否参与过那一次的杀人案件。 结果林景玄波澜不惊地回答:“嗯……具体怎样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们根本没参与那一次的案件!” 说得倒是有模有样,顾矢趐也不知该相信与否。 很多事情,不是他不想去相信。只是每当想起父亲的死状,他总是心痛难耐。 “我吃饱了。就先走咯。”林景玄突然站起身准备离去。 顾矢趐回过神来,然后问:“要去哪里呢?” “随便走走!”林景玄笑说。 走到玄关的时候,林景玄犹豫了一阵,最后转头说:“矢趐,其实……昨晚真的有必要去杀那个男人吗?” 顾矢趐脸色沉了沉,一言不发。他回想起昨晚的一幕,自己是如何残忍地持着刀割破那人的喉咙,温热的鲜血淋在他的手上,而他则冷漠地看着那个人逐渐了无气息。 很残忍吗? 这都是他一直以来的作风,不是吗?也是一个杀手残忍的本质,不是吗? “景玄,我们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样了。我们既然堕落成为一个杀手,那么何必还要忍气吞声呢?就这样无边无际地堕落吧,也许才能找回属于真正我们的感觉。”顾矢趐无神地说着。 林景玄就这么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他随即转过身来,望着前方黎明时分的光芒,突然觉得心底一片寒冷。 他摇摇头,离去前,对顾矢趐慰问了几句:“以后,别这么铤而走险吧。毒品,不是你可以轻易碰得的。” “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拉!啰嗦!”顾矢趐摆摆手说道。 林景玄无奈地叹气了一声,尔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在林景玄离开后,顾矢趐揉揉眉头,忍着身体的不适准备再度回到床上休息一下。他没想到新研发的毒品的毒瘾竟是这么严重。 说实在,成为毒品供应商的一份子,是他这辈子没预料过的,毕竟入了杀手组织的门槛已经是够沉重悲惨的事儿了。 只是他需要钱,来为自己谋后路,尤其是非常清楚何竣城阴晴不定、说翻脸就翻脸的性子。 所以在一番打探后,他只身一人来到狼窝跟着一堆毒枭进行谈判。那时候年纪尚小的他跟一堆老练的毒枭进行谈判,实际上是在与生死进行一场鏖战。 被枪抵住的他忍着身体的发颤,与毒枭们进行非常漫长的谈判。直至最后,才说服他们成为他们的一分子。 而代价就是,在他们面前吸着各种各样的毒品。他永远无法忘记他们那副猖狂的嘴脸,也无法忘怀第一次那缓缓吞噬他的毒瘾,几乎要了他的命。 而也是从那时候起,他已经患上了毒瘾,历经很久的一段时间才戒除。却没想到,他又再次沾染了。 他知道自己其实没必要这么做的,没必要拿命扛上去,一点都不值得。只是心中复仇的爝火一直在他心底赤赤燃烧着,让他选择义无反顾地跳进黑暗的潭水。哪怕没命,也抵不上失去的痛苦。 第12章 往前不返 等顾矢趐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他骨碌碌地爬下床,换上一身便装,然后驶车前往杀手组织的领地。 以着非比寻常的速度通过了关卡后,进了内室,他一眼便看见了林景玄正等着他。 “等了很久了吗?”顾矢趐问道。 “也没有。刚刚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林景玄含糊说道。 虽然很好奇林景玄究竟有什么事情需要每天都要去处理,但顾矢趐对他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所以也没打算去问。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顾矢趐脱下身上的便装,换上了一身黑装,并戴上了面罩。他持着刀,横卧于前,利落地在空中甩出几条弧线,隐约响起了令人汗竖的破风声音。此时此刻,他活脱脱一个职业杀手,杀人不留情面、不留余地,在他面前,生死不过一刀之间。 “你觉得呢?其实从我进入这个家门时,我就打算这么做了。要不是因为我还没在这个杀手组织彻底掌权,我也用不着忍气吞声。而现在,时机不等人了,我也没这个耐心去等待下去!”顾矢趐把刀把匿藏于衣服之间,眼光透出一抹冰冷之意。 “可是这样做很冒险!”林景玄担忧地说着。“况且,为何你就必须要杀他呢?难不成没有其他办法?” “景玄,我杀他,是有原因的。他这种人,死有余辜!”说完,顾矢趐便转身准备就此离去。 林景玄望了顾矢趐的背影一眼,轻声叹息起来。他知道,顾矢趐目前为止不愿意对他说什么原因,而身为他的好友,他只能支持他所作的决定。 同是堕落之人,黑与白在他们面前不再泾渭分明了,而他为何不去支持呢? “好吧。我明白了。只是……刚刚组织接了一个棘手的任务,稿酬很高,你要执行吗?”林景玄随后问道。 他心里清楚,要说动顾矢趐接手任务的条件就是丰富的稿酬。若稿酬不高,门儿都没有。 果真顾矢趐停下了步伐。踟蹰了一阵后,便转过身问:“好吧。也可当作一个热身!” 瞧着顾矢趐如此张狂地将杀人这事儿说得如此淡漠,且还充当一个热身,林景玄不禁心里一堵。但他最终也没说什么。 “那就出发吧。”林景玄也迅速换上了黑装,准备离开这里。 “……我一个人就行了。”顾矢趐没好气地说。 “你这是担心我瓜分你的稿酬吗?”林景玄挑着眉说道。 “……没有。”谈钱会伤感情的,顾矢趐只好睁眼说瞎话。 “行了吧你!稿酬就不用瓜分给我。我只是觉得两个人行动比较安全!”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了,顾矢趐哪里敢继续厚颜无耻下去。“我也没这个意思。算了吧,你想得多少就得多少!” 他们走到内门前,刚巧一个蒙面人也要进去。蒙面人在发现是顾矢趐后,便毕恭毕敬地打了招呼:“何少!” 顾矢趐点点头,算是打回招呼。 前往停车库的时候,林景玄说:“其实已经有很多人逐渐倾向你的阵营了。” “那又怎么样?”顾矢趐坐上了车,闭眼假寐。“你也应该知道毒狂他们始终不愿意认我为领导者!” “所以这就是你决定杀何竣城的原因吗?” 顾矢趐倏然睁开了眼,一抹漠然从他眼底一晃而过。沉默了许久后,他才说:“原因之一。” 第13章 任务 林景玄大致跟他说了委托人是个被妻子严重背叛的男人,刚结婚不到三年,他的妻子便转眼投靠一个富可敌国的金龟婿,并被男人抓奸在床。是个老套得不能的情节。 其实也无怪那个男人为何必须要倾家荡产下重金委托他们这些杀手去泄他心头之恨,因为都说了是金龟婿,金龟婿的身边肯定有一大堆保镖围绕着,更不用说他的住宅区的安保系统森严无比。 “我已经叫了人手暗中处理了那个人的家的安保系统,所以我们只管放心去执行我们的任务就好了!”林景玄笑着说道。 “杀人来咯!”顾矢趐挑着眉,语气看似轻松地说着。 “……”林景玄顿时黑了脸。 等到抵达了目的地之后,顾矢趐看了一眼前方金碧辉煌的独立式洋房后,不禁嗤笑了一声:“还富可敌国?你确定?” “至少在这寸土寸金的国家,他也算是有钱有脸的人了!”林景玄没好气地说着。 顾矢趐斜瞟了一眼,说:“所以说做人不要太高调,下一刻性命可是难以保证!” “……” 当两人下了车之后,微风和煦,却有种刀削般的刺骨森然。 顾矢趐和林景玄自然提高警惕,三步并作两步地越过高墙闪进了房子里面。 果真如林景玄所言,一路上他们可是畅通无阻,这也让顾矢趐有着闲情逸致去观望周遭的风景。 “你瞧着那里种植的花儿,多老土啊……” “你瞧瞧那里的池塘,到底有没有细心照料啊,多么污浊肮脏,连死鱼的尸体都不清理……” “你瞧瞧那里的假山,是有多假啊……还摆着孔雀屏风,那人还真以为自己是古代出身啊,那怎么不放骨瓷陶器算了……” 一路上,林景玄的脸色越来越黑,直至最后他忍无可忍地咬牙说:“矢趐,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至少攸关生命面前,也得不要当成家家酒好吗?” 顾矢趐双手放在后额,说:“住在这屋子里的‘金龟婿’,可不是什么善茬好料,表面上风光无比、宽怀善良的商人,实际上暗地里做出不知多少龌龊的勾当,简直是死有余辜!” “……那么总归也得闭上你的嘴巴,尽量不去打草惊蛇吧?”林景玄说。 说时迟那时快,他们的后方突然传来了惊呼声。 一个女佣人发现了他们的身影,不禁惊呼出声,问:“你们……你们是谁?” 顾矢趐和林景玄顿时止住步伐,脸色有点冷硬起来。做杀手那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在那么短的时间就被暴露了,这得怪谁? 几乎是一瞬间的动作,那个女佣正转过身准备向其他人报备时,一把匕首忽然趁其不备地刺进了女佣的后背,须臾间,她便倒地不动,不知死了没。 林景玄奇怪地喵了顾矢趐一眼,刚刚那刀是他扔的。“你也会制毒?” 很明显一刀不可能就让一个人在短时间之内丧失行动能力的,那么匕首上淬着毒是存在很大的可能性的。 “半斤八两。”顾氏趐似乎也没打算说那么多。 林景玄也没时间追究,立刻动身闪进了房子里面。他不想这一次的任务有任何的变卦。 结果一到了正中厅,却发现所有的保镖和人手已在这里静候他们的到来。 林景玄愣了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或者说,他们今天决定杀人的任务原来早被他们知晓得一清二楚了。所以此刻是在埋伏他们? 眼光微眯,一抹杀气之意顿时从他眼光迸射。林景玄扭头对一旁也提防着的顾矢趐说,“你即刻上楼。这里我来处理!” 话不多说,顾矢趐即刻冲出包围,甩身上楼去。后头准备追上他的人手顿时被林景玄以着非凡的速度杀个片甲不留,一霎间血溅满地。 一场见血的战争,终于开始了。 顾矢趐在来到了第二楼之后,几抹人影顿时向他扑去,他一边闪身一边亮出双刃刺进每个人的要害。 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地面上已是尸首遍野,浓重的血腥气息挥之不去,连带压得顾矢趐的心凝重了不少。 可就在他转身准备前往多一楼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后背一凉,有一股凶猛的劲气正往他后背袭击。 几乎是自然本能,他有些狼狈地闪躲了后背突然的攻击。提了提神,他抬头看到一个面露凶光的中年男人正死死盯着他,那双充满冷意的双眼仿佛把他看成了一个死人般。 顾矢趐咬咬牙,他知道,这一次是真的遇上了高手。 第14章 旖旎与萧杀 那男人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前来,一股劲道化为强烈的罡风,所经之处具有毁灭之势。 顾矢趐眼瞳一缩,直觉性地往右边闪,但他错估了高手的能耐。那男人竟然一霎间就跟着闪去他的方向,毁天灭地一个拳头重重地欲击在他的胸膛上。 顾矢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预判错了,但还是机敏地直接倒在地面上,眼看拳头以着不罢休之势直接冲往他的面门,他巧妙地在地上滚了一番。 随后,他直接从地面上弹起来,从内服里掏出两把匕首,转眼间便直准地丢往那人的要害。 那人堪堪闪过,可却还是因为反应慢些,手臂被锋利的刀尖给割出了伤痕,几滴血液滴落在地面上。 “你这畜生!”显然那人是出了名的高手,那么多年来在战斗上肯定只有毫发无伤的分儿,要不然只是被轻轻割伤,怎么可能会如此勃然大怒? 旋即,那男人已冲去他面前,一个拳头狠狠地不留情面地往他面门扫去。顾矢趐侧身躲过,却发现身子动弹不得,原来身子已被他另一只手给握住了。眼看拳头距离自己面门就只有几厘米,他旋即来了一个回旋踢,却只看见那男人狡黠一笑,顺势紧紧攥住他的腰身,使出全部力量把他压倒在地。 狠狠撞击在地面上的痛觉让顾矢趐一时之间难以窒息,他知道此刻是容不得半点晃神,无头苍蝇似地翻过身子准备站起来时,一个拳头堪堪击打在他的腹部上,让他顿时痛得蜷缩着身子。 一股血腥味从他嘴里蔓延,顾矢趐跌跌撞撞地倚着墙面站立起来,抹了一口血。 可那人却不放过他似的,再次以雷霆之势冲去他的面前。 顾矢趐顿时知道,眼前这人玩的是柔道,难怪他有如此巧妙柔软的身手。 但……那又如何?他记得很久以前父亲还在世的时候,逼迫着他去向一位武道老师学习以强健骨骼,而他那时候第一个学的,便是柔道。 既然攻击眼前这人只会被他迅速抓到把柄,那么倒不如就专注于防守,能够拖时间就拖,反正……也不是不能拖。 他旋即避开了那人的攻势,直接往后倒退了几步。敛了敛神,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趋势。 哪怕他已经很久没练习柔道了,但他也毕竟拥有过强的学习能力,只需要点通一下就好。因此他轻易地跟那人见招拆招,让那人一时之间不能攻上来,久而久之,那人也开始不耐烦起来,拳法也开始乱了。 但就是在这么个关键点,那人突然瞪大双眼,就这么倒在了地面上,抽搐了几番后,便不再动了。 顾矢趐望着这一幕,不禁冷笑。“跟我斗?!门儿都没有!” 实际上在他早些飞出去的两把匕首上都淬着一抹强烈的毒液,在没入血液之后便会以瞬间的速度侵入四肢百骸,让你短时间之内倒地身亡。 在飞快地搜索周围无人后,顾矢趐迅速跑上楼去,经过一个转角后,便来到了主卧房。 这一楼里几乎没什么人,也没什么保镖,看来那个“金龟婿”可真是打赌他们不可能杀出重围来到这里吧。也难怪他还有这闲情逸致在这满是萧杀的氛围中与情妇调情着。 隔着门板,他隐约听到一些声响,格外暧昧,让人发指。 第15章 悄无声息 顾矢趐缓缓撬开门,结果隔着屏风,看到一幅非常吃香的画面。 隐约轻抚过一抹暗香,却被两人的激情情潮给碾压成齑粉。 可是过了一阵子后,女子开始了挣扎,只见她双手紧紧攥了起来,而且力道逐渐在加紧。 男子似乎无所察觉,反而继续变本加厉地持续着,一抹狠戾在他眼底一闪而过,某种席卷而来的危险感顿时让女子察觉到不对劲了,于是挣扎得更加厉害了。“你在干什么?我叫你放手!救命啊!” 呼叫了一阵后,发现始终没人过来救她,于是女子开始了一阵拳打脚踢,并拼尽吃奶之力用脚狠狠往男子的肚子上踢过去。 顿时间,男子抚着肚子,神色痛苦难耐,脸色依旧绯红无比。他盯着女子匆匆拾起零散的衣服,准备离去的背影,顿时目露凶光。 终究女子还是低估了男人一旦被激起的爆发力,旋即间,男子弹去女子的面前,在女子惊恐的眼神下,狠狠把她扛在肩膀上,并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给狠狠扔在床面上。 他随后不留女子喘息的空间直接吻下去,再度上下其手……结果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一阵清脆的打脸声音顿时显著。男子显然暂时顿住了他的行为,而女子则大怒地想要再掴男子一掌。 男子顿时发了疯,毕竟被女人打脸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他狠狠地掴了女子几个掌,女子顿时不堪男子的暴戾恣睢,昏迷了过去。 就是这个时候。 一直匿藏在暗处的顾矢趐霎时有所动作。他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男子的身边,在男子想要进一步伤害女子的时候,一把刀已横放在他的劲侧,并划出了一丝完美的血线。 “彭”的一声,男子已倒地身亡,鲜血顿时沾染了地面。 随后,顾矢趐收起了沾染鲜血的刀把,以及一罐散发着奇异香味的罐子。 这是一种可让人陷入极地疯狂的催情药,也是导致男子刚刚发狂的罪魁祸首。 刚好在这个时候,林景玄也来到了现场,他身上除了一些不算严重的伤口,大致上无任何大碍。 “完成了?”林景玄不等顾矢趐反应过来,便低头看了一眼已经了无气息的尸首,然后再抬首看了一眼在床上仍陷入昏迷的女子。 “走吧。那个女子就不用杀吧,反正她也没看到我。”顾矢趐说完便飞快清理他们在场的任何痕迹,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虽心生起疑,但林景玄认为当下不宜久留,于是跟着顾矢趐相偕快速离开现场。 第16章 摧毁 “要不直接回组织那边休息下?”坐上了车,林景玄凭着超然的驾驶技巧,在短短时间之内就已上了高速公路。 一瞬间,周遭车辆稀疏,倒是为他们增添一丝宁和感。 “不了。直接动手吧。”顾矢趐想了想,最终痛快地拍案决定。 “不觉得仓促吗?”林景玄问道。 “有什么仓促的?我们做这一行,就是要给对方个措手不及!”顾矢趐冷笑说着。“况且……越早完成越好,最好是傍晚之前。” 林景玄听了,不赞一词,算是默认。他差点忘记了,顾矢趐的毒瘾随时会发作,尤其是晚上时刻。 想了想,他猛踩油门,车速顿时提升了不少,车子就像飞射而过的箭簇,在空气中划破出一丝罅隙。 顾矢趐见状了,也没说什么。到底也是累了,他于是闭眼假寐,过了一会儿,不禁沉入了睡眠海洋之中。 …… 影影绰绰中,他置身于一个废弃的屋子之中,一种腐烂恶臭的气息蔓延四周围。在这昏暗逼仄的空间中,他听见人影攒动的声音,不远处有几个人正欢天喜地地打牌,与双手双脚被镣铐、蹲踞在角落上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在恐惧着、颤抖着。呼吸起伏不定,苟延残喘。似乎认定了就这么一辈子会在这暗无天日的角落里葬送他的未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有脚步声往他这里走来。他的眼睛被戴上了黑色的纱布,于是他看不清,只能听得出有脚步声响起。 足音跫然,带有一股沉重窒息的感觉。 是两个人,止步于他的前方。 “可真是如一个丧家犬啊。倒是让我不禁同情起来了。”一个男人蹲了下来,捏着他的下巴,带有戏谑却令他感到熟悉的声音让他打从心底发寒一片。是冰冻彻骨的通透感。 “他对我们没什么用处,多活一天可真是浪费我们这里的资源。倒不如让我们暗中处理他!”顾矢趐听得出,这个人肯定是绑架他来这儿的其中一个杀手。 “别紧张。”男人这个时候放下了手,起身站了起来。“留他在这儿多几天吧,最后再处理他也不迟。” 他们离开这里有点远了。而顾矢趐就这么浑身无力地趴在地面上,饥饿感让他只想闭上双眼就这么一了百了。 可男人模糊的声音还是不偏不倚地飘到他的耳边里,让他顷刻之间无法接受。“……何竣城也真是不够朋友,竟然豢养你们这帮杀手也没让我知道。还得我费心去打探……” 再后来的话已听不清了。但顾矢趐无法忘怀,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犹如再一次深陷于泥潭中,可这一次,却充满着酸性的溶液,正一寸寸地侵蚀他的肌肤。 …… 倏然睁开双眼,顾矢趐发觉自己全身被冷汗浸透了。 他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盒,动作娴熟地敲出了一支烟,顺手地使用打火机点了火后,便开窗狠狠地吸了几口烟。 疾风参杂着烟丝极快地呛进他的鼻子里,却莫名地让他感到心中一阵舒畅感。 再猛然地吸了几口后,他心中也沉淀了下来。他转头瞥了一眼正专心驾驶的少年,少年一副沉着稳定的光芒,倒是让人觉得安定不少。 顾矢趐始终参不透为何林景玄要对当初顾家被扫门这事儿讳莫如深,以及甚至还说谎,跟他说他们没有参与那件事儿。 但始终罪魁祸首不是他,杀害他父亲的杀手也不是他,所以顾矢趐也懒得追究下去。 “到了!” 转眼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豪宅矗立于前,在朗朗乾坤下闪烁着锃亮的光芒。 而此时,顾矢趐决定不惜一切代价,狠狠瓦解、摧毁它。 第17章 见证 “你先在这里等待一下。时机到了才进去吧。”顾矢趐匆匆脱下黑装,穿上整齐的便装,活脱脱看起来一位纨绔少爷,只可惜却被花花绿绿的头发色彩给毁坏形象了。 林景玄反对:“你就这么一个人光天化日之下杀他?你以为他是吃素的吗?” “放心。我自有分寸。”眼看林景玄还是一脸担心,顾矢趐只好加上一句,“这是我必须独自一人解决的事情。” 下了车后,迎面而来的微风突然觉得有点冰冷了。走了一小段路之后,他发觉自己整个身子都紧绷了起来,他是在……紧张吗? 笑话!只不过是要杀一个人而已,他紧张个什么?有辱英名! “何少爷,回来了啊!”花园里的花匠热情地向顾矢趐打招呼。 顾矢趐点点头,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后,他突然转过身来,对那个花匠说:“以后别再叫我何少了吧。我的名字是,顾矢趐。” 这是一场必须胜利的战,他不可以输。一旦输了,他会面临一场他无法承受的浩劫。 林景玄问过他,有必要这样做吗? 是啊,有必要这样做吗?有必要把自己逼退去峥嵘山崖,完全没有一丝退路吗? 很多时候,他也这般反复问着自己。 可最后心里总会有一个笃定的答案,这个答案已经伴随他很多年了,在他心版上已经刻下了非常深刻的痕迹。 我必须这样做。这是我一直以来秉持的信念,也是我这几年来仍旧活下去的信念。我想要为我爱的父亲洗清冤屈,并在我有生之年,一一斩除当年杀害我父亲的罪人。 哪怕我堕落成不是样子了,哪怕我自己本身亦有了罪孽,我仍旧不惜代价。 …… 推开大门,顾矢趐远远便发现何竣城正悠闲地拿起一个清朝瓷器左右观看,并亲自用布缓缓抹着,颇有珍宝的风范。 只有顾矢趐知道,当初在拍卖会上买下这个价值不赀的古董的资金,可是源自于何竣城在暗地里做下的不法勾当。 是有多可笑? 而眼前这人还真毫不羞耻地继续观望他所有在拍卖会买回来的作品,令顾矢趐禁不住地嗤笑了一声。 “怎么?舍得滚回来了?”何竣城放下手中的古物,冷笑说道。 “我来只是想要看你怎么死而已!”顾矢趐缓缓坐在沙发上说出狂言。 何竣城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可旋即间,他把他一向看重的古董直接摔在地面上,顿时之间碎片四溅,而他也没躲闪起来,面色平静地任由碎片刺进他的肌肤里。 顾矢趐冷笑看着他又出什么好戏。 “也许是我太过风平浪静了,总是让你自以为是地认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小子,如果你再半点猖獗,你的下场就不过地面上的古董,哪怕是我曾经重视的,转眼间也可以被我亲手摧残。抱歉,我就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何竣城缓缓走到他的身前,语气沉稳有力。 “也别忘了你现如今的身份、名字。顾矢趐这个名字,早在他父亲不在世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存在了。我希望你能明白这点!” 顾矢趐抬头仰望着何竣城一眼,有种大鹰涉猎猎物的错觉。于是,他也不遑多让都站立起来,这一场局,只怕他不会像以前那样甘于屈就眼前这狼狈为奸的小人了。 “老头子,你真以为你自己可以限制我吗?我就是爱用这个名字,你奈何得了我么?”顾矢趐挑着眉说着,脸上却阴笑着。 “你这个畜生!”没想到何竣城此次忍无可忍了,直接狠狠地剐了顾矢趐的脸。 顾矢趐一时之间来不及反应,整个人狠狠地摔倒在地,狼狈不堪的。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抬头时,眼光已是清冷一片,如深邃的海洋再也难以见底。“老头子,这可是你逼我的!” 说完,一个翻身,顾矢趐明眼手快地亮起匕首,狠狠地想要杀何竣城个措手不及。 可何竣城毕竟姜还是老的辣,竟然还可以堪堪躲过顾矢趐这猝不及防的一击。他面露惧意,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按下了客厅长方桌下的警报器。很快的,杀手组织就会派人过来这里保护他了。 而顾矢趐也无所畏惧,仍旧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身上散发出准备战斗的磅礴气势。 早在之前他已嘱咐了那些愿意听令于他的手下们凡是听到警报声都不要轻举妄动。所以最后来到现场的,肯定是毒狂他们几个。 也好,他们总归得见证这一幕。 第18章 少年如画中人 “顾矢趐,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何竣城铁青着一张脸。纵使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纵横了那么多年,可面对攸关生死的状况时,他也不免恐惧起来。 “我很清楚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顾矢趐头也不抬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眼眸冷光一闪。“不就杀死你而已吗?” “你……” 顾矢趐迅速抛开手中的刀,何竣城吓得整个人扑在地面上,可那把匕首像是有知觉般地反弹回他的身上,让原本想跳去桌子底下拿把手枪的他失了策,再度狼狈地堪堪躲过了那一击。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给我适可而止!”因来回闪躲,此时何竣城已气喘吁吁了,但却依旧咬牙切齿地撑下去。“你要什么跟我说,我什么都满足你。” 啧! 鬼才相信你! 一个老奸巨猾的人,从他嘴里说的话,是人都不会相信! 这个时候顾矢趐毫不留情地进行了反击,若他真的放过了眼前狡猾的小人,他难道还有好日子过吗? “你给的了吗?老头子。我要的,你永远都给不了!”顾矢趐冷声说道。 何竣城顿时吓白了,似乎是怕谈判不成,自己的老命就这样赔上了。“笑话!这天大地大哪里没有我做主的份儿?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就求你适可而止!” 顾矢趐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怪人般,说:“我要我的父亲起死回生,你做得到吗?做得到,我就放过你!” “你这……无理取闹!”何竣城瞪眼说道。 “是啊!我就是只要这个。你能满足我吗?”话毕,便从靴子里的暗格里抽出一把短刀,光芒散在其上的反射让何竣城无法自已地颤抖起来。 “又不是我害你父亲死,你凭什么对我所索求?!” “你胆敢说这话多一次?”顾矢趐冷眼一扫。 “我……” “老头子就是老头子,果真脸皮厚得不行。当初跟许氏集团合谋除掉我父亲的事情,难不成你健忘了吗?要不要我再重申重申?”顾矢趐的语气藏着威胁之意。 “……”何竣城知道此刻矢口否认不过是让自己的状况更糟糕,于是只好咬牙承认。“当初只是合作利益而已,你也知道,商场如战场……” “视人命为狗粪吗?”顾矢趐把玩着手心里的短刀,缓缓抚摸着刀柄粗粗的纹路,颇有闲庭信步的从容不迫。 “矢趐,其实我也没的选择啊!当年的情况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的……” “那又是怎样的?我父亲被残忍杀害,不是拜你所赐吗?” “不是我指令杀害你父亲的啊!是许国峰啊。你的杀父仇人,可是他啊!”生命垂危之际,何竣城只好招供不讳。 顾矢趐低头不语。 许国峰乃是现如今闻名遐迩的许氏集团的董事长、龙头,其实早在他绑架的那段期间,他也知晓个大概了。 眼看顾矢趐隐隐有着动摇的迹象,于是何竣城只好继续拖延时间。“如果你要对付他,我……我旗下的杀手组织可以供你使唤!” 顾矢趐听了后,笑了。他怎么可能不晓得何竣城打的如意算盘? 但他还是没有作出任何动作。他也是在等着。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就像是提前能够预知般,顾矢趐抬起头望着何竣城时,只见眼前的人突然整个人无力地瘫痪在地面上,身子禁不住地抽搐,呼吸非常困难,脸色开始发紫。 哪怕是脑子不灵光的人也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了,更何况向来精明的何竣城? 他艰难地望着顾矢趐缓缓向他走来的身影:“你是怎么办到的?” 刚刚他可是毫发无伤,顾矢趐怎么可能可以趁虚而入对他下毒?而他刚刚只是顾着躲闪来回,根本没碰什么东西,除了…… “你在警报器动了手脚?”想到这里,何竣城突然感觉手心里一疼,低头一看,只见他的掌心不知何时看似被针筒戳了一个血洞,血珠正一滴滴往外淌落。 “果真是聪明的老狐狸才能即刻反应过来嘛!不过这有什么用,你现在还有五分钟不到的时间跟我抬杠。有什么话要说就尽管说吧。我等着。”顾矢趐说完,还真坐在沙发上阴沉地看着还在地上挣扎的人儿。 何竣城陡然放弃了挣扎,阴狠地笑说:“你真以为你自己也能安然无事地逃脱出来吗?你现在想逃跑也来不及了,毒狂暗雷他们在赶往的路上!” “不!你又错了!暗雷,早就是我的人了。他是不会来这里了!” “笑话!”可是眼见顾矢趐沉凝的脸色,何竣城不禁怀疑起来了。“就算是这样,你也逃不出这里!” “死到临头了还敢跟我打赌,老头子?不怕我突然一刀杀死你吗?” 这下,何竣城脸色僵硬,尔后短暂的时间内不说话了。 时间正一秒一秒地流失,而何竣城的生命也在悄无声息地流失着,直至终末。一会儿后,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般,无声地笑了起来。 “你果真跟你父亲一个样子,目空无人。这也怪不得让许国峰想要对你父亲下手了。说实在,我也心痒难耐,当初看着你父亲的嘴脸,我都恨不得想要瞧瞧在死亡面前他还能摆出这么个嘴脸吗?哈哈!” 顾矢趐一个箭步来到了何竣城的面前,紧紧攥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给狠狠抬起来。“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信!我为什么不信?哈哈!”何竣城此时正如一个疯子般地狂笑着,脸孔扭曲。“活该!顾矢趐!活该你也有那么一天!活该你父亲死了!也许你杀得了我,但迟早你这猖狂的性子,会让你以后有着跟你父亲一致的下场!你那时候没看到吗?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他死的样子太好笑了!他……” “你这禽兽!”顾矢趐狠狠地在他颈部的大动脉划了个深深的血痕,殷红的血液顿时溅满他整个身子。 他亲眼看着何竣城瞪大的双眼透露着惊恐,全身不断地挣扎抽搐,之后便动也不动地躺在他的怀里,任由血液缓缓流过地面,汇流成河,直至生命的尽头。 就这样……死了?就这么……不堪一击? 顾矢趐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捂着脸,然后轻轻笑着。不知是悲是喜。 是啊,人命就是这么不堪一击。就好像当年的他一回到家,转眼便失去了他最敬爱的父亲。 “老头子,你也有今天啊。”他无神地说着。 就在这个时候,林景玄踩着点来到了屋子里,结果却看到了这血腥的一幕。少年如画中人,以鲜血为底色。 第19章 生死对决 正当林景玄准备迈步走向顾矢趐时,后方突然响起了破空声,三把剑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破空而来,转眼间便抵住他的肩膀。 林景玄眼眸一冷,身子下意识地闪去右边,可一只手却也无闲空地从摆在角落的迷你武器库掏起剑,倏忽横放于自己的身前。 只要有了刀,万事皆不足以惧。 毒狂、曲终、眠术和沉掌纵使人数众多,也不敢轻易下手。 眼尖的毒狂透过林景玄看到了已倒地身亡的何竣城,顿时火怒起来:“你这兔崽子做了什么?!看我不放过你!” 说完,便一个劲儿地往前冲,期间林景玄以刀阻挡他向前,可他明眼极快地暗中飞出几支淬着毒的银针。林景玄眼色一惊,一个利落地闪躲开来。 转眼间他便来到了顾矢趐的身边,飞快地射出几支暗器。在支支银针即将没入顾矢趐的肌肤时,顾矢趐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慵懒地提起剑,不费吹灰之力地拍掉了飞射而来的暗器。 顾矢趐也不遑多让地从衣袖里掏出已暗藏好了的暗器,在毒狂愕然的目光中,狠狠地甩出了手中的银针。 只见银针已非常快的速度刺进了毒狂的肌肤,一瞬间毒狂瘫痪在地,全身无法动弹。饶是以制毒闻名的他,在探知到身子所中的毒是远比他还要威猛凶烈后,当场目露惧意地瞧着眼前的少年。 “毒狂,说实在从我一开始入你们这个组织起,我自认我自己可以领导你们,而我这几年以来也做到了。曾经的我,不管你跟眠术他们有多么反抗我的领导地位,也因为你们是我的长辈,我不曾想过动过杀手。可你们却一次次地挑战我的底线!” 被贵为称号的五个顶尖杀手之中,就只有林景玄一人是属于后出之辈,其余人的年龄可当成顾矢趐的长辈了。 “你……”毒狂想要抬起手,可此时却发觉自己全身动弹不得。“你竟然精通制毒……” 话没说完,只见站在不远处的沉掌已忍无可忍地飞身越过林景玄,以着凶猛的掌势直接往顾矢趐的头部打去。 沉掌,顾名思义以其惊天动地的拳掌套路而闻名。 而果真名不虚传,顾矢趐哪怕已历经了百般风险,身子也差点无法负荷头上猛然袭击而来的掌风。但他无所畏惧,头也不抬地只手挡住了来人的攻击。 纵然顾矢趐为此苦练了多年,也始终还是太自信了,两掌相击而产生的震动让他当场出了内血,而整个胳膊也硬生生脱臼了。 沉掌心里一惊,同时也看到自己占优势,于是立即再出一拳。 可心细分明的顾矢趐早已以另一只手出拳,狠狠地击打在沉掌的腰侧。隐约闻得骨头碎裂的声响,沉掌单手抚住受了伤的腰侧,咬牙切齿地瞪着对此漠然无比的顾矢趐。 就在此时,钢琴声悠然响起,如响遏行云的歌声婉转清丽,可乐曲却以悲伤的小调为基调,同时间乐符之间也参杂很多变音记号,使得这乐曲在在透露出一种悲伤既诡异的基调。 眠术和曲终就在这关键时刻同时出手,让顾矢趐心里都不禁为他们喝彩了。 因受了毒狂和沉掌猝不及防的袭击,他此时也身受重伤。而曲终所弹的乐曲以悲伤诡异而闻名,足以让人心神受不住而陷入了迷惘中,进而让眠术在这时候进行突发一击,为他人进行催眠。 至于催眠过后的后续发展,基本上无需多说。 顾矢趐当下飞快地闭上双眼,以无比敏锐的耳朵听得出曲终此时所弹奏的乐曲为C小调,那么他就要在脑海里想着一首对应着C小调的歌曲,例如,降E大调的曲子。 而眠术也在这时候如躲藏在丛林里的虎狼缓缓出现在猎物的视线中,只见他轻轻有规律地叩敲着大厅的桌子。如舒缓而过的潺潺流水,流过每个人心中的背旮旯儿,挥之不去,让人不禁松散懈怠起来。 饶是定力很强的林景玄也开始觉得晕乎乎起来。 顾矢趐咬着牙,顺着旋律的播放,他也轻轻平稳地敲着一旁的木质墙壁,发出铿锵的声响。他,也在试图借着旋律的助力去催眠眼前的敌人。 须臾后,顾矢趐的节奏开始乱了,心神起伏不定。他知道,自己逐渐要落于下风了。 转首看了一眼林景玄,原本站在玄关处的他已经就地晕倒不动了。 本来眠术他们根本不配当林景玄的对手,只不过却被他们抢了先机。 咬咬牙,顾矢趐费神地想着逃脱的方法。 就在他开始沉不住气的时候,他耳尖地听着曲终弹的乐曲已逐渐趋向高潮,于是他立即凝神,手仍旧节奏有致地继续敲着。 直至曲终按照谱上“subito”的指示,狠狠地在琴键上敲出几个重音和弦时,顾矢趐立即有了所动作,直接发出指令:“睡!” 这是一种瞬间催眠术,借着旋律重音的助力去营造一种持续时间很短的惊愕反应,会让对方处于一种高度的被暗示性的状态。只要喊出指令,必能摆对方个措手不及,而顾矢趐深信眠术深谙此道,却仍旧比对音律敏感的他慢了半拍。 喊出指令后,只见眠术有着半分的错愕、半分的迷茫,尔后缓缓地倒在地上,陷入了睡眠。 曲终也不得不咬牙切齿地停下了音乐。他跟眠术乃是并蒂共生的存在,少了一个就不行了。 整个过程发生不到三分钟。而已中毒即将身亡的毒狂在看了所有的过程后,才彻底流露出打从心底油然而上的恐惧感。 “难怪我次次对你下药,你都毫发无伤。难怪……” 毒狂已经很多次都对顾矢趐下杀手了,只是始终还是留有一手。他记得他初次对顾矢趐的饮料下一种毒性很强的毒物,可顾矢趐却在他的亲眼下,能够完整喝下整罐饮料还全身毫发无伤的。 那一瞬间,他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所以和眠术他们计划除掉顾矢趐的时候,都是留有一手,始终带着试探性地对付着他,以能够摸清他的底。 没想到,此时此刻已证实了他的猜测,而他却要付出死亡的代价。 “哈哈哈!小子,你难道以为杀了何竣城,我们就要对你这个毛头小子俯首称臣吗?”死亡当前,毒狂说话也不留余地了。 “你们不想也得想。”顾矢趐蹲下身子与毒狂的视线保持平行,微笑说着。“上帝还真是眷顾我啊,竟然让我在这几年来可以一下子学习你们所有的专长和技能。你说,就算你们死了,难道组织会就此崩塌吗?你觉得,眠术、沉掌和曲终会罔顾他们的生命吗?” “你……”话没说完,毒狂顿时口吐狂血,就这么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想当初你也肯定参与杀害顾矢一家的事吧,你难道就没好奇那失踪的顾家大少爷到底下落何方呢?”顾矢趐好整以暇地看着毒狂还在做无畏的挣扎。 “你,你就是顾矢趐!”毒狂的双眼充满着惊恐。 “不错。”顾矢趐笑说,但那笑却是阴森的。“也亏得‘何令邵’这个义子的身份才能掩盖我的身份,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毒狂气得睖睁着一双眼,咬着牙说:“你敢杀我!你休想有好日子过!” “不!只有你死了,我才有好日子过!” 毒狂轰轰烈烈的一生,流走于江湖大道上都踩有他鲜明的血印,象征着他崇高的身份,及从默默无闻到声名鹊起的征程。如今,他就这么在少年的微笑注视下,荒诞地结束了自己一生。 也结束了,毒狂在杀手界的身份。 第20章 就这么麻木 林景玄毕竟是个底气很足的顶尖杀手,昏迷了一阵后,便倏然苏醒了过来。 他缓缓站了起来后,便看见顾矢趐一脸淡漠地处理何竣城和毒狂的尸身,对于一个相处了数年来的义父,眼前的少年漠然如冰,仿佛不过是个毫不相关的人。 一瞬之间,林景玄感觉眼前这人不太像他一直以来认识的朋友。仿佛这一刻的他,才是他这一生所穷极追求的。 不知不觉已近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斜照在顾矢趐的身上,清瘦的身影映射在满是血液的地板上,徒留一抹阒然清凉。 “暗雷,可别忘了当初你是跟谁一伙的。在这个时候,就只有你能杀得了他。”曲终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他的身边,悄然地低语,在这寂静的氛围显得森然阴凉。 林景玄眼眸一冷,低声说:“趁火打劫这事儿,可不是我爱干的事儿!况且,顾矢趐的能力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由他领导是再好不过的事。” 曲终咬紧牙关,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毒狂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他也忍无可忍了。“早知道我们就该杀了你!当初留下你简直是一个隐患!” “曲终,请注意你的措辞。”林景玄眼底闪过一抹杀气。 曲终面色一骇,终是没说什么,气得直接转身就走。 也就是这个时候,顾矢趐已走到他身边。“走吧。” 上了车,有一段时间林景玄没与顾矢趐说任何话。等到车子驶了一小段路后,林景玄才打破尴尬。“……要去哪里?” 顾矢趐听了,白了身旁人一眼。“敢情你是走到半路了,才来问我这个问题吗?” 眼看顾矢趐貌似恢复如初,林景玄暗中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面不改色:“这不是某人自己不一开始就说嘛!” “……算了。回我的小区。” 林景玄瞄了他一眼。看来他还是心情很重啊…… 直至车子驶进了小区,两人一起上了楼进了房子后,林景玄才开始追问起来。 “所以这就是你直至现在才杀何竣城的原因?为的就是训练和吸取毒狂他们每个人的专场技能吗?” 顾矢趐站在阳台上,此时天空流露出黑丝绒般的黑黢黢。夜凉如洗,他深吸一口夜风,却始终无法驱除心底的阴霾。 “到了这个地步,要完全掌控组织的话,只能以暴制暴。我如此勤加苦练,也是以防万一当成我的后盾。” 其实是在入了杀手组织一段时间后,他自己发掘自己有学习上的天赋,于是不断打探和勤加练习,才到现如今令人震惊的成果。 “其实你一直以来想要掌控杀手组织,究竟是什么目的呢?”林景玄问道。 顾矢趐其实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他自己在做什么,他心里有数。哪怕是对于这世上唯一的好朋友,他也选择讳莫如深。 或者说,他陷入的罪孽太多了,他也不想拉着林景玄一起沉沦。 “事后你就会知道。总之我是不会害你就是了!”最终,顾矢趐还是选择讳莫如深。 而林景玄也没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于是转开话题:“那么何竣城死亡的消息,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已经重新布置好了现场。警察刑侦他们来了后,只会得出是毒狂亲手杀死何竣城的结论。”顾矢趐冷静地说。 “可是眠术他们呢?他们是目击证人吧?”林景玄担忧地问。 “你是担心得太多,脑袋开始不灵光了吧?”顾矢趐抬眸望了愣怔了一下的林景玄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林景玄想了想后,才知道为何顾矢趐会那么自信。 眠术他们纵使心中有恨,也不会拿杀手组织来开玩笑,毕竟组织可是他们依附为生的救命稻草。万一他们成为了目击证人,向来敏锐的刑侦难道就不会顺着这个线索查到他们的老巢吗? “好了。我也累了。你也走吧。”顾矢趐走出了阳台,准备回到他的房间休息。 林景玄点了点头,纵使心中还是有担忧,但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了,再待下去也不过是热脸贴冷屁股。 “哦,对了。明天就跟我去警局一趟吧。”在还没进房门之前,顾矢趐突然记起了这件事,转身对已经走到玄关的林景玄说道。 虽觉突兀,但林景玄还是颔首答应。 “晚安了。” 顾矢趐再关上房门后,突然整个人如棉花似地软倒在地,全身开始汗涔涔。 他咬着牙压抑着从身体各处迸发而来的毒瘾,最终还是无法战胜这病魔,不禁痛苦得呻吟出声。 月光如练,在地面上映射着他的身影,惨淡狼狈。他不由得闭上双眼,脑袋全然放空,任由痛感袭击他的全身。。 就这么,麻木下去吧。 第21章 昭然若揭 一切都如顾矢趐所预料之中,只不过代价却是,他几乎每一天的行动都必须得蒙着脸鬼鬼祟祟的,让他心生厌烦。 他在这几年住在何竣城的家也不是白住的,只要有机会,他都会趁着何竣城没注意的当下,偷偷蒐集他所有的犯罪证据。 于是,前几天去了警局后,他还要煞费苦心地扮演一个彻彻底底的受害者,诉说着当年从顾家逃亡的艰难生涯,以及也被何竣城暗中领养了后,过的不是人的日子。 到最后惹得审问他的警察都不禁为他掬一把同情泪时,他才拿出何竣城所有的犯罪证据,毕恭毕敬地呈交上去。 到得最后,警察问道:“那时候何竣城被杀的时候,你有否在现场目击任何一切?” 顾矢趐毫不犹豫地点头,然后将脑海里编排好的故事娓娓道说出来,期间也不忘作出一脸的惊恐,好让警方更加相信他所言属实。 直至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警方在他离去前问了跟案件毫不相关的问题:“当初你的父亲被杀的时候,你也在现场吗?当初逃亡的时候为何没来警局报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矢趐顿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父亲被杀的时候,我人在外。过后因为怕惹祸上身,于是只好躲避一会儿,然后刚好我的义父撞见了我,便收养了我。” 言简意赅,却句句不真。警方虽觉有疑,最后还是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回程的路上,车行道上尘埃飞扬,让人犹如置身于迷雾之中,恍然觉得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 顾矢趐缓缓穿梭于人群中,心里暗忖:说给你们警方事实又如何呢?当年杀害我父亲的可是权势滔天的许氏集团掌门人,连局长厅长都要让步三分,说出了事实,可真能保证将凶手绳之以法吗? 该来的,总会来。他深信,自己步步落下的棋,不会轻易功亏一篑的。 …… 几天后,经过严谨的调查,再对比顾矢趐的口供,警方便宣布结束案子,并证实了毒狂为仇所杀。至于顾矢趐则被完全排除嫌疑。 然后他也一并接受了各个媒体的采访,当众公布自己是顾家失踪多年的顾家少爷,当场顿时一片沸反盈天。顾矢趐永远都忘不了那种场面,台下记者争先恐后地挤在人群中试图从他嘴里套出其余的讯息,而挥之不去的镁光灯在他眼前如烟花般炸裂,周遭一瞬间白花花一片。 他精准地拿捏好尺寸,回答必须答的问题,对于他没利的问题,他保持三缄其口。 因此等到报道新闻都爆料出这一切的时候,观众官方看了都不禁同情起顾矢趐的遭遇。同时,也钦佩和折服于他的勇气,竟然以身犯险蛰伏于何竣城这龙头的身旁,只为了搜罗他一切的犯罪证据,助警方将这侵犯百姓利益的罪魁祸首给绳之以法。 一夜之间,何氏集团内部进行内乱,各各大股东纷纷抛盘,股市亦以惊人的速度下滑了很多。不到几天,有心人士趁此收购吸纳何氏集团的股份,并以低价成功收购了何氏集团,并加以进行重装和改制。 顾矢趐望着电视屏幕播放着一个新闻财经频道,一个面色清瘦、笑容蔼然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地站在高台上,享受各方给予他的祝福,笑容可掬。之后,他便发表针对收购何氏集团这事的感言,也大方地公布往后几年来他所制定的商业版图,无不令各方商界人士为此折腰佩服。 这,可是令人歆羡不已的成功商业人士啊。许氏集团的创办人兼执行总裁——许国峰拥有成功商业人士之号,可真是当之无愧、以扬仁风。 有那么一瞬间,顾矢趐很想当众撕裂他的嘴脸、挖开他的心,让大家看看他的心究竟装载了多少罪孽和鲜血,揭破他温和面具下的歹毒和阴险。 有记者问道:“许先生,近来消息已爆出了顾矢趐的身世。你对此有何感言?” 许国峰仍旧微笑着,说:“说实在我对于当年发生在顾家的事,感到非常遗憾。如今看着他的儿子依然健全好好的,我深感欣慰。他日有机会必定探望探望他……”话未说完时,电视屏幕突然一黑,整个客厅这时候才安静了下来。 顾矢趐淡漠地放下遥控器,不理会一旁一脸不爽的林景玄。 “你干嘛关掉啊?”林景玄皱眉问道。“那可是堂堂正正的成功商人啊!他的演说可真精彩。” “……只不过是假惺惺的一出戏,你何必较真?”顾矢趐阴阳怪气地回答。“何竣城刚死不久,他就趁虚而入收购了人家的公司,你觉得他有你想象中的风光无限吗?他可真是尽会说些花言巧语来维持自己的形象。” 林景玄听后,出奇地沉默,没出言反驳。 顾矢趐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正想打破沉默时,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顾矢趐从沙发上起身,徐缓来到了门前。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泛着红眼眶的清瘦少年,原本英俊的脸孔在此时增添了一抹沧桑。 “令邵,我……我知道我没资格见你,我也没想到我爸没有好好对待你……我更没想到我爸他是那么一个斯文败类,一个……混账……”何正舜脑子里正费尽心思地找出可以恰当形容他父亲举止的形容词。 顾矢趐立即打断,语气波澜不惊。“好了。正舜,我没怪你,你也不用自责,你也不用为你父亲的行为而负责。” 说实在,对于何正舜这个义哥,他心里是有点复杂的。毕竟在那个充满凶险的家,就只有眼前的少年是他可以依附的阳光。总是在他遇到难关时,何正舜会即刻义不容辞地帮忙、关心他。 所以直至现在,顾矢趐对于他没什么恨。甚至发生这些事都是他暗地里造成的,他心里产生那么点愧疚。 “哥,这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叫你哥了。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弟弟,你也不再是我的哥哥。我们,各走各的吧。别问我为什么。”顾矢趐再度打断他欲说的话。 眼前的少年风尘仆仆从国外学有所成,不像他,注定了在黑暗中打滚。两人一旦没有牵扯了,那也好,毕竟何正舜从小就活在美好的表象中,也从未知道过父亲的黑道生意。 何正舜想要再说什么,只是在看到顾矢趐似乎不想再说话的样子,最终也只能给予祝福:“……好吧,我知道了。也是,毕竟我爸都没把你当成儿子看待,你不愿跟我有牵扯也是理所应当。” 不,不是这样子的。 一股苦涩从他心底荡开来,如圈圈涟漪。但他早已学会面不改色地压抑所有的情绪,所以他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不管如何,你还是我的弟弟,这一点是不会变的。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找我吧。”说完,何正舜便转身离开。 顾矢趐静静地望着他的身影消失于电梯间时,才缓缓关上了门,困住了一室的压抑。 他抬头,刚好撞见了林景玄晦涩不明的眼神。。 顾矢趐没说什么,耐心地等着他说话。 第22章 开学 “你到底说不说?我没耐心继续等待。”顾矢趐挑着眉说道。 林景玄沉默了一阵后,才眼光复杂地望向他:“……所以你原来是顾家大少爷啊?你可真不够朋友。” 其实这句话他前几天就想对他说了,只是怕被顾矢趐认为他小心眼,直至现在他压抑不住才说出来。 “有什么好说的。”顾矢趐淡淡说道。“现在大家只要一听到顾家,便会联想到当初惨绝人寰的命案,然后对我满满同情。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林景玄一时之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也得到我想要的。”顾矢趐迎着林景玄的目光,微笑说道。 反正,不管怎么样,何竣城旗下的杀手组织已归纳他所有,从此他的领导地位是无人敢置喙的。 反正,他现在可以完全摆脱何家大少爷的身份,再度能够以“顾矢趐”这个身份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何乐而不为呢? “对了。”林景玄见气氛有点凝滞,于是即刻转移话题。“忘了跟你说,快要到三月了,我早就帮你办好了入学手续。下个礼拜便是开学日了。” 开学…… 顾矢趐有些茫然地望着前方。 感觉距离他上一次上学的日子,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不过一场黄粱美梦。 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吧,多得他所有原先平静的生活已来了个大反转。 “怎么了?”林景玄的声音顿时让他回过神来。 他摇摇头,语气有些艰涩:“没事。开学……真好。” 林景玄狐疑地望着他,怀疑眼前的人是否吃错药还是什么。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地说:“是啊。不错。” 至少,开学代表着生活新的一个篇章,也让他们暂时远离一切纷纷扰扰。 许家豪华别墅。 初春阳光和煦,透过枝叶纷披,在地面上打上斑驳光斑。一旁的池塘水波潋滟,随着微风的吹动泛起了圈圈縠纹,越荡越远,似是欲荡进人的心头去。 许瑾笙坐在软椅上,透过前方的落地窗观望着难得一见的湖光景色,可她脸上却无动于衷,似是已经对此司空见惯了。 她任由女佣为她梳理发丝、挑选适合的衣装,就像个任由别人摆布的傀儡,而这就是她周而复始的生活。一切,都顺着节奏慢慢走下去。 “二小姐,老爷子可真是疼你。你这身衣装,可是世界限量款呢。”女佣在一旁忍不住歆羡道。 许瑾笙听了,嘴角微微一勾,满是讽刺之意,眼底闪过一抹不该在这年纪浮现的悲凉。 “好了。二小姐赶紧下楼吃早餐吧。老爷一大早就一直等着你了。”处理好一切后,女佣便拍拍她的肩膀说。 许瑾笙一言不发地顺着回旋楼梯徐缓走下楼,眼光不禁扫到吊挂在墙壁上的世界名画,在上方垂吊的琉璃水晶灯透射的光芒照耀下,油画上的色彩光泽鲜美、栩栩如生,在在透出一股奢华之意。 下了楼,她直接来到了餐厅。长桌的对面坐着一个刚毅硬朗的中年男子,他的身旁也坐了个人,是个貌美如花的千金小姐,顾盼之间眼波流转,皆透露出娇俏可爱之意。 “父亲,姐。”许瑾笙淡然地望着前方两人和乐融融的相处,低声打了个招呼。 许国峰望了她一眼,眼底原本的温柔立即无声无息地潜回深处。 许瑾笙依旧无动于衷。她似乎早已习惯了父亲对于她跟姐姐之间判若云泥的态度。 “我有话要跟你妹妹说。你就自个儿去玩吧。”许国峰转头望着身旁的女孩,脸色转变成只对于她的温柔。 “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非要支开我啊?”许兆姣嘟着嘴抗议道。 许国峰依旧耐心地与她斡旋:“乖。” “好吧。”许兆姣无奈地起身,在离开之前顺手拍拍许瑾笙的肩膀,压低声音说:“等会我要逛街,你不如陪我吧。” 许瑾笙淡淡一笑,说:“看看吧。”她的行动处处被限制,又怎么可以擅作主张呢? 许兆姣眨眨眼,说:“看我的。”然后抬起头对着许国峰说:“父亲,你可别占用瑾笙太多时间,好吗?待会我可要她陪我逛街。” “好好好。知道了。”许国峰笑着应道。 “所以,可别放我鸽子哦。”说完,许兆姣便转身离去了,那抹倩影就这么消失在转角处,如翩然飞舞的蝴蝶。 许瑾笙目光一动。说实在,她也说不上讨厌许兆姣。至少在这清冷的别墅里,唯一对她真心坦待的,只有她。 “吃完早餐后,我有话跟你说。”不等她反应过来,许国峰便径自从佣人手中拿起报纸进行翻阅,语气不容回绝。。 而她,必须臣服。 第23章 多年以后,听到他 不消一会儿,许瑾笙放下刀叉,抬头对正读得津津有味的许国峰说:“什么事情?” 许国峰放下报纸,在看了一眼许瑾笙那碗几乎未动的食物,不悦地说:“你吃得太少了。吃多一点。” 许瑾笙听了,也没反驳地乖乖扫完桌上的食物。 一旁的许国峰见状了,满意地勾唇微笑,也不等许瑾笙吃完,便开始打开了话题。“我已经帮你办好了入学手续。” 许瑾笙停下所有动作,眼底闪过一抹惊喜。可许国峰接下来的话却是犹如把她从云端踹去深谷里。 “XX学院。”许国峰说出了不是她预期中的学校。“是你即将读的学校。” 许瑾笙心底很想呐喊,为什么许国峰到最后临时变卦,为什么明明说好了的事情他非要出尔反尔。究竟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对她而眼是有意义的? 但她还是面不改色,眼光却清冷了下来:“为什么?” 明明许国峰已经知道她想要读的学校是另一所虽没XX学院著名,但至少还过得去的学府。更重要的一点,那所学府拥有着她一直都想要的清静,没有非富即贵、没有尔虞我诈,也或许没人会因她的身份而借此夤缘而上。 “有必要问为什么吗?”许国峰抬起眼眸,那目光竟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一抹狠戾。 “我觉得有必要。”许瑾笙攥起拳头,咬牙说道。 她现在赌的是她梦寐以求的清静,这叫她怎么轻易接受?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多么期盼开学的到来,如今却被许国峰的一句话扼杀进摇篮里。 “XX学院是Z城最著名最好的学院,同时它也符合我许家二女儿的身份,是你该入的学院,我觉得你没有理由不去接受它。”许国峰说道。 就这么个荒诞的理由?他就可以轻易改弦易辙? “你明知道……”许瑾笙正欲反驳,却被打断。 “够了。我跟你说我的决定,不是来听你违逆抗议。”许国峰眼底顿时冷了下来。 许瑾笙咬着牙,到底还是沉得住气,最终面色平静了下来。 “去了那个学校后,尽量跟顾矢趐打交道。我要你帮我看着他。”过了一阵后,许国峰才说出真正的目的。 顾矢趐?该不会…… “是的。你没听错。”许国峰笑着说,没人看得清他眼底浮现的阴冷。“顾凌风唯一的孩子,曾经风动一时的顾氏集团的原班继承人。” 是他……真的是他。 许瑾笙握着杯子的手,开始颤抖着。原先心底的怨恨,也在这一刻听到顾矢趐的名字后,烟消云散。 已经多少年了,每次想到这个少年,她心底总会不安、难受?只是她不曾奢想他们会有重逢之日,她也一直以来认为这一生就这么背负着不安走下去,直至死亡的那一天吧。 没想到,他活得风光无限,再度以惊人的姿态重降在这世上。 “为什么?他难得从那一次的黑暗经历走了出来,你为什么还不放过他?”许瑾笙冷眼说道。 “够了。我来这里,不是要听你训话。”许国峰脸色有点僵硬。“再说多一句话,我就锁你去地牢。” 许瑾笙只好立即噤声,因为她知道,眼前的男人说到做到。 “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说完,许瑾笙转身离开餐厅。 等到餐厅只剩下许国峰一个人的时候,一个人影缓缓从角落里走出来。他一身黑装、一脸蒙面,没想到许国峰会请一个杀手作为自己的保镖。 “许总,不如让我帮着你监视顾矢趐吧。”那蒙面人低着头,卑微乞求着。 “不用了。用不着为了一个毛头小子而大动干戈,甚至还是我的贴身保镖。”许国峰淡淡婉拒他的建议。 蒙面人没说什么,一言不发地退回角落去。。 他眼睁睁看着许国峰从容不迫地站起身离开餐厅,举手投足间所流露出的强横掌控欲,让他一瞬间无所遁形。 第24章 当年之事 距离开学还不到一天,顾矢趐决定去处理一些事情。 首先他便前往他一直以来都出出入入的高档酒吧会所,在跟酒保点了酒后,便一边等待一边轻啜着酒,一派闲情逸然的样子。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充斥着烟味的空气。他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争斗打骂的声音、听到了属于酒吧会所的激烈音乐,也听到了陪酒女郎在男人怀里媚笑的声音。 这是一个不入流的场所,所谓的高级也不过是为了掩盖内里的龌龊不堪,而他这几年沉沦在此,也不知不觉适应了这个环境。 “顾哥!”很多人见了他,都毕恭毕敬地打了招呼。 这也不见得奇怪。最近的他可是风火旺盛,现在黑道白道上上下下的人都无不为他曾在铁血浪尖下熬过去的事迹深深折服和钦佩,于是一声一声“顾哥”叫得爽,导致他只是坐住一会儿都怀疑自己快要产生耳鸣了。 “顾少!”一个蒙面人看到他后,便来到他的身边。 正是那个一直替他贩卖毒品的手下,此时也随着其他人一致地称呼他真正的姓氏。 顾矢趐感慨地看着眼前的蒙面人,突然心里有一股冲动,啼笑皆非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一直戴着面巾。摘下它吧。” 蒙面人心里一动,也只好摘下了,面巾下露出的是一张刚毅的脸庞,大致观看便可知是个二十有余的男子。 “其实你的身份原本是杀手,却要你处理这个那个的,你心里什么感想呢?”难得今天心情比较放松,于是顾矢趐头一次跟他寒暄。 蒙面人一怔,显然没想到顾矢趐会跟他聊天。于是想了想,便说:“能够服从于你,一直是我的荣幸。” 这句不假,从他亲眼看着顾矢趐在年纪小小却如此有勇气地跟一群毒枭谈判时,他便发了誓要跟着他,哪怕他们之间存在着年龄的差距。 顾矢趐没说什么,心里也没为此而生出半点波澜。或者说,对于一个纯粹的手下,他从未有半点感情进去。他认为,这是一个愿意臣服于他的手下该恪守的责任。 于是,他也没任何心思继续寒暄,直接切入主题:“跟往常一样,我会有几个月不在这里,交易出货收货的一切事项就由你处理吧。” “好的。”蒙面人应声答应。 顾矢趐点点头,喝完手中的酒后,便准备离开这里。 结果在中途时,一个女郎忽然跌跌撞撞跌进他的怀抱里,捧着一双迷茫的双眼望着他,呢喃:“帅哥……” 向来最讨厌女人的肢体接触的顾矢趐顿时感觉心中一阵反感,全身也起了鸡皮疙瘩。他狠狠地退开了身子,任由女郎一个不慎地跌落在地面上。 他没理会后头女人对他的挽留,直接甩身离去。 上了车后,他直接嘱咐代价前往一个地点,然后便无力地背靠去椅背上,揉揉有些酸疼的眉心。 自从他被绑架以后,他的身体和潜意识似乎开启了保护机制般,对于女人的肢体接触甚是排斥。所以这么多年来,哪怕他纵横黑道,身边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的身影。 他所前往的地点也很靠近,须臾间便抵达了。 这是一间很简陋的公寓,放眼望过去,脱落的油漆和斑驳的黑点流露出一种萧索的意味,也因这里居处偏僻,根本很少人会经过这里。所以,这里是个藏身的好地点。 这座公寓甚至没有保安人员,连一个电梯都没有。 顾矢趐缓缓上着破败不堪的楼道,有好几次身子粘上了蜘蛛网,这让稍有洁癖的他不禁皱起眉头。 上至第三楼后,有一些居民看了他,十分客气地跟他打了招呼。 顾矢趐冷淡地点了个头后,便继续上至第五楼。第五楼的廊道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至少一眼望过去还看得到尽头。而廊道旁便是一间间二居室,这一楼的房子也足够杀手组织所有的人员居住了。 他进了最靠近楼道的房子,原本沸反盈天的氛围顿时因为他的存在而一室清静,落针可闻。 顾矢趐冷眼看着所有的人员,只见他们各个面露惊慌,都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他不禁嗤笑一声。 也对,几乎全天下都知道他的身份了,更何况是这些曾经参与杀害顾矢一家的他们呢?见到曾经在顾家瑟瑟发抖、嚎啕绝望的少年如今成为他们的首领,这感受想必很有趣吧? 顾矢趐也没有跟手下们打好一片的习惯,直接放下狠话:“既然大家都知道我的身份了,那么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当年顾家被杀害时,我想问,是谁对我的父亲痛下狠手?” 结果全部人顿时面露骇色,个个都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全部都没有回答。他们似乎也没预料到,顾矢趐竟然早就知道他们是顾家杀害一事的始作俑者。 顾矢趐见状,露出一抹浅笑,笑里却藏着刀锋。“不决定说是吗?那好,我一个个人去审问,直至你们其中一个人愿意回答为止。” 说完,还真的从口袋里拿出锋利的匕首,并闲闲地抛在空中,然后稳稳接住,这样回环往复的,却让所有人仿佛感觉全身被刀削过的刺骨感。 “顾……顾少。”终于有一个人似乎不愿见到同伴受伤害,只好站起来说实话。 “就是你吗?”顾矢趐冷眼一抬,那双眸子似乎恨不得想要将那人给杀个片甲不留。 “不……不是。我是想说,杀害你父亲的那个杀手,其实我们也不知道。”那个蒙面人支支吾吾道。 “不知道?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一直以来都冷静的顾矢趐此时却开始有些失控了,让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吐出来。 “真的不知道!他……他好像是趁我们处理任务时,潜了进来,等到我们任务完成的时候,我们都找不到他了。” 顾矢趐听了,心里“咕咚”一声,他突然觉得,事情不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了。 “他有什么特别的特征或行动吗?”顾矢趐冷声问道。 “没有……大家处理任务都是戴着蒙面的,几乎都认不出彼此……”那蒙面人摇摇头说,然后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反射性地说,“不过我记得他是负责看守大门的,因为几乎很少人愿意去探风的,就只有他那么奇葩地毛遂自荐。” 看守大门…… 一霎之间,顾矢趐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开始踏入满是血腥味的家园时,远远就看见两个蒙面人看守大门的画面。 其中一个蒙面人满是戏谑地牵制着他,并要挟他进去大门,以便能够自己亲自看一眼父亲是怎么样的死法。 顾矢趐忘不了他蓦然回首的那一刹那,那蒙面人纵使满身严实的黑装,却掩饰不了那双眼流露出的一丝兴奋和冷残。 难道他愿意看守大门,是为了等他吗? 想到此,顾矢趐顿时心血翻涌,整个人如坠冰窖,寒气逼身。 “还有其他特征吗?”顾矢趐继续追问。 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可见那人的目的不是很单纯。 “……没有了。”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答案只会让人火上加油,那蒙面人顿时脸色苍白。 顾矢趐看了他一眼,他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于是淡淡地说:“坐下吧。任何有关那个人的消息,都第一时间通知我。” 说完,他便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结果一走了出去,便刚好撞见到林景玄正倚着栏杆,罕见地抽着烟头。看了顾矢趐,猛地眼光一缩,全身毫不自在。 顾矢趐勾勾嘴角,没说什么。他等着,身旁这人的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林景玄开口说话,带有一丝叹息。“原来……你早就知道那么多。” “你当初为何说谎?”顾矢趐转头瞥了他一眼。 “半真半假。那一次任务后,何竣城下令我们全部不准再提当年的事情。而我却的确没参与那一次的任务。”林景玄挑着烟头的手指颤抖了几下。 顾矢趐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听到他那么一说,心里也顿时舒坦了不少。至少,他没参与那一次的任务…… “算了吧。既然如此,我也没打算怪你什么。”顾矢趐朗声说道。。 此时,皓月当空,夏日的夜风带着一丝清爽。林景玄望着旁人一时豁然开朗的神情,顿时心里一阵复杂。 第25章 命运交界的重逢 三月,初夏时季。 早上时候,天气带有一丝清凉,顾矢趐一身的休闲T恤和黑色长裤,倚着副驾驶座上的窗口,慵懒无比地欣赏外面不断倒退的风景。 林景玄瞥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爽:“拜托你。别真以为自己是大少爷的样子,以后可是由你来驾驶。” 顾矢趐耸耸肩,不予回答。 等到车子驶进了一个拐角后,顾矢趐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给深深震撼了。 一座贵族学院的建筑物矗立于前方,“XX学院”这四个大字在建筑物的正中方被精雕细镂,犹如鬼斧神工,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一派华贵气息。 放眼望过去,这座学院竟然占了几乎上万平方米的空间,宽敞似一望无际的视野顿时让所有在籍生心旷神怡。这可真是所有人向往神游的梦幻学院啊。 进入了校园大门后,车子便来到了校园里。前方一大片的青青操场,有一堆活泼好动的青少年们各自进行活动,玩得不亦乐乎;旁边则是一大片的花园,花团锦簇,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儿,芳菲馥郁,化为潺潺流水滑过每个人的心神;至于另一边则是一道林荫道,一排排笔挺的树木整齐有致地排列成一条直线,光线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叶在泥路上形成斑驳光影,几对情侣踩踏着细碎光影,携着和风,共谱一段浪漫的曲子。 顾矢趐在车上兴致盎然地观赏完所有景色后,便对一旁的林景玄说:“你已经读了这里一年,也未免太幸福了吧?” “还好,不过是一间学院。”没想到林景玄给予的回应如此冷淡。 “那你当初读这里什么目的啊?”顾矢趐嗤笑说道。 林景玄眼光闪了闪,尔后说:“上学啊,能还有什么目的?” 顾矢趐顿时翻了一个白眼,率先下了车。结果才刚下了车,便见到有一群女孩红着脸偷偷看着他,当然也少不了一群男生们见了他花花绿绿的发型后都不免嗤笑一声。 顾矢趐有些自尊受创,便俯下身对正发呆的林景玄说:“你觉得……我要不要改发型啊?” “早叫你改了你又不听?”林景玄冷笑说道。 顾矢趐顿时沉默不语。 他当初中意这个发型,是因为这个发型看起来吊儿郎当,有一种堕落的自我放狂,能够时刻提醒他他不再是一个纯朴、未涉人世的少年了。他这几年一心想要为父亲复仇而导致的自我堕落,已是铁铮铮的事实。 “……还是不改吧。反正也影响不了我的帅气。”顾矢趐不理会林景玄白痴般的目光,直接前往报到处。 结果一到了报到处,他又见到一波人群围绕着其中一个女孩,而且大部分的人是男生。 顾矢趐也被这个状况给吸引了注意力,他很好奇究竟是何人可以勾得一群男生神魂颠倒似的…… 结果就这么一看,他顿时僵住了,身体四肢亦同时软麻无力,他只能站在原地,隔着轰动的人群,遥遥望着她。 许瑾笙一开始摆着不耐烦的表情,结果在这一刻突然感觉有一道炽热的视线往他这里投射过来。 她冷眼一抬,也是在电光火石间,就这么僵硬地伫立在原地。。 枯黄的落叶在两人视线交错之处不停飘落,似是想要掩盖这不同寻常的篇章,但命运的交界线仍旧让他们能够隔着万众人群,找到彼此的身影。 第26章 纷纷扰扰 等到顾矢趐匆匆报到好之后,结果负责报到的女老师竟然还死咬住他不放。“啊,顾家少爷,可不可以跟我合个影?” 顾矢趐当即黑了脸下来,不啻是因为他要急着找着许瑾笙,也是因为听到“顾家少爷”这四个字的时候,不知是否是个讽刺呢?毕竟现如今顾氏集团早已凭空消失了,他哪来的大少爷身份,一切不过是曾经。 而也是这一份曾经,让他再度声名大噪。真是可笑。 “老师,我没时间。抱歉。”有礼地婉拒后,他直接倒回头来到了校园。一番东张西望后,终于在林荫道那儿找到了她。 正当他想要走过去的时候,一抹身影突然挡住了他的视线。是林景玄。“喂喂!你这是要去哪里呢?不是要我带你去你的课室吗?” “算了吧。我不会迷路的。你就自个儿上课去吧。”匆匆打发了他之后,顾矢趐立即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林荫道那儿走去。 快要靠近许瑾笙的时候,他不禁放慢了步伐,回忆也在此刻回到了在酒吧会所相逢的一幕,那时的她低垂着头,酡红的脸庞透露出一抹哀伤悲恸,与此时清冷的她大相径庭。 这是第二次,他再度见到她了。 她依旧冷淡如初,在看了他一眼后,也依旧匆匆转开视线。 只是,顾矢趐非常明确一点:他恨她。很恨很恨。 因此,原先再次重逢的紧张感也因为这一刻的认知让他顿时摆着一张痞子脸,坏笑地搭讪着:“嘿,美女,还认得我吗?有兴趣跟我交流吗?” 许瑾笙万万没想到顾矢趐会来这一套,她以为自从顾家灭门之事后,他对她会恨之入骨,怎么此刻却愿意跟她搭讪呢?而且还搭讪得令人……讨人厌。 “……抱歉,就冲着你这头花花绿绿的发型,还是免了。”她冷淡应道。 顾矢趐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做人不带这么肤浅吧?你瞧我这脸蛋,可媲美所有的国际巨星了。” “……自恋狂,现在是谁肤浅了?” 顾矢趐笑了笑,这下没回答了。他听着她的语气充满冷嘲热讽之意,恰如当年的她,这性子还真是没改过。 “我走了。”对于这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许瑾笙有些不自在,于是在撂下了一句后,便仓促地离去了。 顾矢趐没有挽留她,只是静静地含笑望着她离去的倩影。直至她消失在拐角处时,他眼底一冷,嘴上的笑意已荡然无存。 就好像刚刚的相逢,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幻影。 …… 许瑾笙在回到报到处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一起争执发生。 只见报到处站着一个垂垂老矣的中年男人和一个衣裤简陋的少年。那中年男人似乎在求着报到处能够宽容宽容下,好让他的儿子能够入得了这所闻名遐迩的学院。 “我儿子他的学业成绩可是优秀。不信你可以察看他的成绩表。”说完,那男人还掏出成绩单,正要递给报到处的女老师过目。 结果那女老师却一脸嫌弃,完全是不待见客的样子。“老头子,不是我不让你儿子进,你儿子优秀是没错,但是这里可是非富即贵的学院,只要你拿得钱,你儿子就可以立即入校了。” “可是……就不能通融下吗?我……我可真没钱啊。就不能看在他的成绩上,通融通融下吗?”那男子似乎还不放弃。 一旁的少年看着父亲这般委曲求全,脸色一黑,隐隐愠怒起来。 “成绩好有什么用呢?老头子,你也都一把年纪了,就不知道世界的规则是怎么运行吗?很明显我们这里是不会收留你们这些穷光蛋,到头来也只会败坏学院的名声。”那女老师说话愈发尖酸刻薄。 “你们的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吧?就一些千金大少爷大小姐,我看占最多数的不过是玩物丧志、好吃懒做的败家子吧?”一旁静默的少年在此时忍无可忍地出了声。 那女老师瞪大双眼,气不打一处来:“哎哎哎,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怎么那么没家教呢?果真啊,穷家出身的孩子就是那么野,我看你啊,有模有样的,没想到却是烂到骨底里去的废物啊!” 那男子双眼顿时目露绝望,知道都到这般境地了,于是只好强拉着少年离开这是非之地。 许瑾笙看着那男子趁人不注意狠狠地打了那少年的额头:“你怎么就不能忍呢?刚刚爸爸可是差点游说成功过了呢。” “爸,这怎么可以忍啊?况且,你哪里游说成功了?我都说了这里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了……” 两人的说话声渐行渐远,而一直站在一旁充当旁观者的许瑾笙也不由得讽刺笑出声来。 这情景,让她想起了许国峰对她说的话。 “XX学院是Z城最著名最好的学院,同时它也符合我许家二女儿的身份,是你该入的学院,我觉得你没有理由不去接受它。”。 有时候她在想,若她没有这一层的身份,是不是能够活得自在些?也许这样就不必看到太多的势利眼、太多的不公,而她也无需被卷入这不堪的纷纷扰扰之中。 第27章 迷路逢她 顾矢趐选修的是商学院。结果就一如林景玄所言,他在这高楼林立的迷宫中迷失了方向。 他顿时急得团团转,他最讨厌就是一旦迟到进班,结果还有受那么多人注目的感觉。 于是,他决定跑去问人,可问题是他所处于的地方却不见一丝人影。很明显,这个时候大部分同学都已经上课了,而他还在校园里溜荡,可真是不明不白地落了个“坏学生”的罪名。 在他决定不管不顾地四处乱闯时,他的眼角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缓缓向他走着来。 是她。 顾矢趐挑挑眉头,望着周遭四处无人影的状况,心里暗忖:有点意思。 许瑾笙的视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后,却没跟他打招呼的意愿,径自越过他自行离去了。 顾矢趐打招呼的手就这么僵硬地立在半空中,活脱脱是个不知廉耻的招财猫似的。 于是,他一脸冷色地跑去她的身边拦住了她的去路,说:“没看到我吗?” “现在才看到你了。”许瑾笙没有因为他的拦截而生气,语气一贯地冷淡。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冷冰冰?”顾矢趐冷笑说道。 “以前?我们认识过吗?”许瑾笙觉得自己很厉害装傻充愣,心里都不禁要为她自己喝彩了。 不是她不敢跟他相认,纵使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不过是自掘坟墓,只是这一刻的她下意识就不想跟他相认。一旦相认,她不知道眼前的少年还会如这般平静以待吗? 顾矢趐愣住了。他随后眯起眼,密切地观察着许瑾笙所有的反应。 她是在说谎吗? 可是以她食古不化的性子,她会说谎的吗?而且还是如此弥天大谎? “……六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你是脑子退化了吗?还是当真以为我愚蠢?”顾矢趐的双眼划过一抹冷意。 “抱歉。我是真不认识你,你似乎认错了人。”许瑾笙撂下话后,便匆匆越过他离去了。 顾矢趐伫立在原地,微风伴随着属于她熟悉的馨香沁入他的心脾,是一种会照耀心底的芬芳。曾经那段黑暗的绑架经历,他也以为这股馨香会带给她光明,没想到不然。 他非常确定,他不可能认错眼前的女孩。 反正……来日方长,她既然要这么赖皮厚脸不认账,而他为什么又不奉陪呢? 他旋即再度走到他身边,慢悠悠地问道:“话说……你名字叫啥啊?” 从以前到现在,他都不曾知道她的名字。也许,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缺憾。 “许瑾笙。”许瑾笙淡淡地回答。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顾矢趐问道:“你就不好奇我的名字吗?” “你的名字已是普遍满天下了。”许瑾笙的目光没有任何波澜。 “那你还真是注意我啊,可真是我的荣幸。”顾矢趐勾起唇角,粲然一笑。 有那么一瞬间,许瑾笙被他的笑容给深深震撼了。他就……不恨她吗? “怎么?我太帅了吗?”顾矢趐挑眉开始自诩一番。 “……你挡着我的视线了。”许瑾笙面不改色地回答,然后踮起脚跟想要直接看一眼前方教室的班牌。 可结果天意弄人,她就这么戏剧化地往前扑到。 而顾矢趐本意上前扶住她,等到她平衡好身子后,他脸色一僵,因为他发觉自己的手就这么巧合地搭在她的腰肢上,细细软软、不盈一握。 可也是在这么个刹那,他脸色苍白,一下子松开了手。 许瑾笙也完全没预料到顾矢趐在救了她之后还会放手,所以她就这么直面地跌倒在地,膝盖硬生生地被擦伤了。 她抬起头,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你……”。 可结果在看到他不对劲的脸色之后,心里的怒起一下子烟消云散,嘴里原先充满谩骂的字眼顿时化为一句:“你到底怎么了?” 第28章 反感肢体接触 顾矢趐眼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我最反感女人跟我有任何肢体接触。” 许瑾笙没好气地说:“那你也没必要反感到这种地步吧?”还害得她受伤。 顾矢趐沉默了下来,目光变得更加深沉。他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 “我送你去医疗室吧。”顾矢趐看她草草地处理好伤口,于是关心地说道。 “不用了。这点伤对我而言还不够瘾。”许瑾笙站了起来后,径自往那教室走去。 顾矢趐直至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他已经进了商学院,而且前方女孩要进入的教室正是他要进的教室。 一切真有那么巧合吗? “真没想到你也对商学有兴趣。”顾矢趐进了教室后,厚着脸皮地直接坐在她的身旁。 许瑾笙听了,心里很想苦笑一番。她哪里有的选择呢? “要不是你,我哪里可能会选择商学?”话一说出口,许瑾笙恨不得想要掌自己一嘴。 “我?”顾矢趐好笑地望着她。“我怎么了?你倒是说看看。” “……没什么。”许瑾笙立即止住了话题。“你倒是听书吧。教授现在可是盯着你不放。” 经许瑾笙这么一说,顾矢趐这才注意台上的教授正一边授课一边将那道犀利的视线目不专情地投放在他的身上。 看到顾矢趐已经注意到了,教授也毫不避讳地作出“我在观察你”的手势。这赤裸裸的威胁,倒是让教室里所有的同学都注意到异常的状况了。 但顾矢趐也没多加理会。只要他想跟许瑾笙聊天,天打雷劈都阻挠不了他。 实际上他也是个好学勤奋的学生,在找不出跟许瑾笙可以聊的话题后,便全心投入在课堂上。 今天所授予的课程是战略管理。课程便在顾矢趐偶尔看一看身旁的女孩和认真努力听书的情况下草草结束了。蛮短暂的时间。 顾矢趐有些愣了愣,这战略管理的课程都还讲不到一半,就这么完了。他立即转头问着身旁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的女孩:“瑾笙,这怎么回事啊?” “你没看课堂表吗?”许瑾笙斜瞥了他一眼说道。 顾矢趐有些尴尬地笑着,课堂表这东西……他这种人哪里可能会看的? 似乎看出了顾矢趐的尴尬,许瑾笙只好解释:“其实坦白说,XX学院在大家眼里是有多么崇高的地位,但实际上不过是宠着我们这些少爷们小姐们的幌子。” 顾矢趐有些不明白。 许瑾笙只好继续进一步解释:“忘记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学院里有很多家长们举牌大闹事,他们反对学院给予学生繁忙密麻的课堂安排,因为他们认为自己的宝贵儿女们无法承受太大的压力。所以结果你也知道,学院的赞助方大部分都是来自家长,院长怎么可能不听家长们的话?最后,校方便将学校的课程和玩乐时间一划为二,而玩乐时间占据所有时间的四分之三。” 顾矢趐差点想笑出声了,这么荒诞的事情,XX学院还真有脸皮继续抬举自己的身份?哎,看来这所学院也不见得有多好啊,表面上风光多云,不知里面到底豢养多少个斯文败类呢? 于是顾矢趐抬起了手,结果大家都在收拾准备离开教室了,哪里有人会注意到他。他立即放声大喊:“教授,我想要继续上课。” 实际上他进入这所学院也是因为它的著名,但更重要的是所有专业之中最为著名选秀的是商学院。没想到事实却是如此,那么他在网上查看的数据也不过是虚造吧。 哎……厚颜无耻,说的就是院长吧。 如果再按照这样的进度下去,顾矢趐认为一个单元半年都上不完。 结果就在他放话后,氛围突然一下子冷凝了下来。大家纷纷都用一种冰冷的目光看着他,仿佛明言:我不管你是哪根葱,还是大名鼎鼎的顾家大少爷,凡是阻碍我们玩乐的,后果自负。 教授明显是没有遇过这么“勤劳”的学生,倒是愣了愣后,呵呵笑说:“你是……顾矢趐同学,对吧?没想到我教学多年还真可以见到一个勤奋的学生。现在我看是不适合继续上课,要不这样,你若有什么需要就单独来我办公室,我单独给你上课。” 顾矢趐没想到会得到那么便宜的事情,于是忙不迭地颔首答应。而所有同学的敌意目光也顿时消失了。 出了教室大门,清风萦绕。顾矢趐远远便看见很多纨绔少爷们身边都有正值芳华的千金小姐们,隐约听到少爷们的轻浮语调和千金小姐们被调戏而露出的嘻嘻笑容,皆让顾矢趐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所谓玩乐,看来也不过是各自奔去如意情郎或美丽伊人的身边嘛。”顾矢趐有些好笑地对刚走出来的许瑾笙说道。 许瑾笙没有回复,从容不迫地越过他离去了。。 顾矢趐看了她的身影一眼,抿唇不语。 第29章 一见倾心 顾矢趐心里感到很纳闷。 都几乎差不多绕了整个校园,怎么还是找不到林景玄那个混账的踪迹呢?该不会是突然怀念当杀手的感觉躲在暗处吗? 正当他的怒火快要到一个极点时,他终于在一棵槐树下看到了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那不是林景玄还有谁? 只不过林景玄的举止很可疑,只见他的手指正惴惴不安地绞紧在一块儿,视线正盯着某个方向不动,向来灵敏的他竟然也全然没察觉顾矢趐的身影在逐渐靠近他。 “喂!”顾矢趐在背后喝了他一声。 林景玄警觉性地吓了一跳,在看到来人是顾矢趐后,顿时尴尬得难以自处了。“矢趐,是你啊……” “你在干嘛?”顺着他刚刚的视线,顾矢趐看到的是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女孩。她的身影很是高挑得出奇,全身上下名牌货不在话下,却掩饰不了那令人惊艳的美丽脸蛋,无化妆粉饰,有着比其他千金小姐还要更加自然清新的感觉。 阳光底下,那女孩正跟一群闺蜜高谈阔论,她笑容豪爽,可见是一个大气风度的女孩子,不矫揉造作,确实是难得可见的一个女孩。 “你看她那么久做什么?该不会是喜欢她吧?”顾矢趐一针见血道。 林景玄虽被揭穿了心里窘迫到要命,但他也不是个爱绕着弯子的人,于是也只好坦白说:“嗯。我是喜欢她。” “多少年了?”顾矢趐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已经多少年了。”林景玄有些茫然起来。 顾矢趐狐疑地看着他,过了一阵才转开话题:“她是谁?能让你这个杀人不留情的人坠入爱河,甚至到无可自拔的地步?” 杀人不留情…… 林景玄的脸部不禁抽动了几下,这是什么鬼形容词? 但他还是如实回答:“许家大小姐。许氏集团执行董事长的大女儿。” 顾矢趐听了后,一瞬间对那女孩的好感下降了许多,甚至到了零下以度的太平洋里去。 又是许家?原来许国峰还有另一个大女儿?所以许瑾笙原来是许家二小姐。 看来……他还未完全了解过许家的一切啊。有时间必须要彻底调查一番,哪怕是翻起了他们家的祖宗十八代也在所不惜,正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她的身份那么大,你觉得许国峰这种‘成功商人’会将他的宝贝女儿许配给你?”顾矢趐有些残忍地打破身旁少年的幻想。 林景玄眨着眼,显然没预想过这个状况。 “你不会傻到没预想过这个状况吧?”顾矢趐震惊地问道。 “我……”林景玄想说什么,只是却欲言又止,眼神闪过一抹罕见的慌乱之意。最终,只说那么一句,“可问题是她不怎么喜欢我。” 不喜欢他? 顾矢趐装模作样地仔细扫视林景玄的全身上下,论模样虽没他帅,但已经够好看了;论身材,虽没他好看,但也够修长好看了;论清高,虽没他清高,但也够高冷了……种种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少年。 那个许家大小姐怎么那么没眼光啊? “干嘛用这种眼光看我?”林景玄警惕性地看了他一眼。 顾矢趐这下换成了同情的目光,说:“所以一直以来你都是追逐人家的份儿,突然替你感到可怜。” “去死。”林景玄随脚踢上了撒在地面上的铝罐。 顾矢趐看着往他面门直冲而去的铝罐,堪堪地闪身躲过了这一击。他有些生气地望着身旁的罪魁祸首:“干嘛你?” “你欠打。”林景玄只撂下这一句,尔后转身前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顾矢趐看着他的身影,有些被他的冷淡之意震慑了。他看着前方的少年头也不回地走,没理会他,也没理会那让他倾心的女孩,就像是执意要避开这一切…… 第30章 到了食堂,顾矢趐又一番天翻地覆的寻找,才找到了林景玄。 只见不远处的金色长桌上,早已备好了银碟和银筷,各种色香味俱全的美味珍馐一系列地排放在长桌的正中,直至长桌的尽头,从主菜到甜心,处处透露出细致的味道,直直让人赏心悦目。 林景玄就坐在那个长桌上,但他目光却不在那些食物上,反而是他身旁的女孩。一脸的明艳动人,正是许家大小姐。 顾矢趐也没决定走上前打扰他们难得的温存时光,只不过耳尖的他在听到那些闺蜜们对林景玄的酸言酸语后,便有些坐不住了。 “我真不知道某些人,明明女方都表示不喜欢了,他怎么还不知廉耻地继续追求呢?” “郎有情妾无意,他难道不知道吗?” “真没想到。以前看他蛮帅的,此时看他死皮赖脸地追着我们的许家大小姐,我突然觉得他恶心到骨底里去,让我想起什么话来着——一朵花插在牛粪上啊。” “是啊。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无名无分的。最多也是仗着几把钱才能入得进这所学院吧。能跟我们许家大小姐配,我看他是得投胎等着下辈子吧。” 顾矢趐于是寒着一张脸,直接坐在林景玄的旁边。一霎间,原先谈话的女生们全部噤声,望着他的目光皆眼光一亮。 林景玄有些尴尬的脸色在看到他的出现后,不由得放松下来。 顾矢趐没望那些女生们炽热的目光,反而看向他的好友,突然觉得这一刻的他好陌生,没有一如往常的果断锐利,反而在爱情面前有着俯首帖耳的自卑和无地自容的窘迫境地。 他直接转头对那些女生们说:“你们的许家大小姐貌似没有男朋友吧。既然如此,我想我的好友有权力和资格去追求她吧。” 那些女生们尴尬得面色绯红起来。她们没想到顾矢趐会听到她们的对话。 而原先为了断林景玄的念想而保持淡漠的许兆姣,在看到顾矢趐后,突然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停格在那少年双眼所张放的狂烈和猖獗。 “你是……”许兆姣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顾矢趐伸出手来:“我是顾矢趐。” “你好。我是许兆姣。久仰大名。”许兆姣咧嘴一笑,然后也伸出手回握。 一瞬间光滑的触感漫入他的心头,让他想起了许瑾笙,亦也有如此肤如凝脂的肤色。 “许家大小姐,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林景玄不似你其他的追求者那么盲目和愚蠢。请你用正眼看着他是怎么在乎你,而不是去理会你闺蜜们所散播的流言蜚语而否定他对你的付出和关怀。如果你是担心他的人格问题,那么我用我的名义保证,他将会是个好男人。” 许兆姣听了,尔后脸色复杂地看着林景玄。 她虽是万千集宠的千金小姐,但她也不是傻子。她知道身旁的少年对她的情是真心,每次在她最彷徨的时候都有他陪着,只是她的一颗心却无法为此而跳动。 林景玄同时也在看着她,两人的视线顿时相撞在一起。头一次,他望见了女孩的双眼浮现一抹认真之色,心里一紧,说:“给我一次机会吧。兆姣。” 许兆姣立刻收回视线。 一颗无法跳动的心,怎么可能可以回报另一个人给予的深情和关怀?最终,也还是落得对方遍体鳞伤,而她也不想看到这个结果发生在身旁少年的身上。 “我也说了很多次了。放过我吧。”许兆姣说完,便站起身匆匆离去。 放过她?这怎么可能呢?他爱她,不知多少年了。。 一抹涩然浮现在他心头,弄得他呼吸困难,心里翻江倒海的。 第31章 XX学院的宿舍是令刚入学的学生们都为之振奋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这里的宿舍可是华贵奢侈无比,说它是宿舍都有点侮辱了,因为远远望过去,就好像踏入了一个世外桃源的民宿。 顾矢趐和一班的新生陆陆续续地排队在柜台前准备入宿手续。那队伍如长龙般排至宿舍外面,而很不幸的顾矢趐有点排到很后。 每个人都怕争不到好的房间,因此每个人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脸按捺不住的急躁脸色。唯独顾矢趐百无聊赖地双手插在口袋里,隔着太阳眼镜望着宿舍建筑楼的中心点。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木制牌子——“世外桃源”这四个字深深镌刻在其,字迹入木三分、龙飞凤舞。 也不知是哪个傻子随便拿一个成语取名字的。 只是等了不知多久后,顾矢趐发觉队伍还是跟之前的几乎毫无变化,他这才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随口问了问前面的人发生什么事后,顾矢趐才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原来大家都在争着位于男女宿舍楼的交界线的几个房间。 “为什么呢?那几个房间很大吗?”顾矢趐有些丈八金刚。 结果前面那人用白痴般的目光看向他,说:“你傻了吗?你只要住在那几个房间,出个门就可以见到对面的美女了。” 所以意思就是说,偷窥对面女孩的私生活变成住在那几个房间的男生们的乐趣吗? “……变态。”顾矢趐不知觉地说出了这话。 结果却惹来前面这人的不快:“别以为只有男生争着。要不然队伍直至现在也不会依旧排到那么长了。” 这又是为什么?难不成女生也有偷窥男生私生活的习惯?想到这点,顾矢趐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想到哪里去了呢?”前面的男生没好气地说着。“其实大部分的男女都选择抢那几个房间,也是为了方便谈恋爱。” 哦…… 所以是只要对方生病,男生就可以马上跑过去照料女孩,因为怕距离太远无法在短时间之内照顾女孩,女孩就会感觉不到恋爱的滋味而移情别恋吗? 顾矢趐天马行空地乱想一遍后,才惊奇地发觉这一次的队伍竟然缩短了很多。 前面那人也为他解决了疑惑:“也许是那边的房间爆满了,大家也只能各自放弃吧。”说完,还不禁自怨自艾:“哎,就只是吃东西吃慢一点,竟然错过了最佳抢房间的时间……” 轮到顾矢趐的时候,顾矢趐还未递交林景玄亲笔写的“同意一起入住签证写明书”时,负责入住手续的女老师机械性地说:“要入住的话,就别打着50号至60号的房间的念头。要入住就听候我指定的房间号码,不听就拉倒。” 顾矢趐这才理解为何队伍在须臾之间就缩短那么多了。原来是对方没给学生们选择的后路了…… “老师,你好。我这里有一位学长同意我跟他入住的写明书。”说完,顾矢趐便有礼地将手中的信给递交上去。 结果那女老师看了一眼后,就似笑非笑地说:“顾同学,你可真幸运,竟然抢到了大家梦寐以求都抢不到的房间。” 啊……这什么情况?? 原来林景玄住的房间竟然是大家做梦都抢不到的房间。那说起来他的确是蛮幸运的。 第32章 正当顾矢趐办好了手续准备浩浩荡荡地前往房间的时候,女老师突然不满地叫了他一声:“喂,顾同学。” “老师,什么事?”顾矢趐狐疑地问道。 “你是装傻了吗?难道不知道这里的入住手续有一个规矩吗?”女老师脸色不好地说道。 “……什么规矩?” “规矩就是,你必须要多付几百块的手续费。”女老师义正词严地说道。 顾矢趐有些不理解:“叫院长给你啊。怎么叫我们这些学生给你呢?” “小费你懂不懂?没看到老娘一把老骨头了还在这里忙东忙西吗?”女老师不满地说道。 那你也可以选择退休啊?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啊……当然,顾矢趐万万不敢再在太岁头上动土,虽然在杀手界上打滚那么多年已砥砺他天地皆不怕的性子,但身在学校就最好有学生的样子,别轻易惹麻烦为妙。 “那你是要多少钱啊?”顾矢趐只好妥协。 结果这女老师竟然说:“哎,别把我看成一个爱钱、势利眼的人哦,你也知道的,这份工呢是很辛苦的,我要天天早起在这里受寒,直至深夜才能下班,甚至都有一连几天没吃午餐……” 说得那么多,无非是想要顾矢趐多加小费而已。 顾矢趐忍不住抽动嘴角,心里想: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难不成这里的学院的老师都是一个性子吗?难不成欣赏他的那个教授也该不会嘴里说免费给他授课,然后背地里就催促讨小费呢? “我要的也不多。看在你那么帅的份儿上,就两百多块吧。” 所以,帅也是一个该好好珍惜的福泽吗? 不耐烦地给钱打发这个“拜金老师”后,顾矢趐便匆匆地赶到了林景玄的房间。 林景玄所处于的房间是位于宿舍男生楼的后方,刚好对面就是宿舍女生楼的前方,远远望过去,还真有几个美女的身影在前方走动。 男女宿舍楼之间的交界点是一座池塘。此时已近傍晚,橘红色的霞光就这么不偏不倚地挥洒在池水上,一圈圈带着星点微茫的波纹越荡越远,如浩淼星空的繁星点点,密密麻麻地组织成一个完美精湛的画图。 而池塘的中心点亦被设计改造成一座喷泉,间距紧密的几条水柱从几个洞口迸发出来,隐隐雾气氤氲,磅礴气势一览无余。水里也有各种各样的鱼儿在唯美风景的衬托下互相追逐,无拘无束,翛然畅快。 “站在这儿做什么?”此时,林景玄打开门,狐疑地看着他。 “所以许兆姣就在对面而已吗?”顾矢趐无心地问道。 结果林景玄却摆出一脸被抓包的样子,说:“你怎么知道?” 嗯……我怎么知道?问得好。我也不过是猜,结果却猜中了。林景玄你这个人到底是被情欲彻底上身还是什么,竟然也有一天会随着那些男生们玩着这些无聊把戏?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许瑾笙想必也会住在对面吧。 “就瞧你望向许兆姣时的一脸神魂颠倒的样子。”顾矢趐随口说道,直接越过他随手把随身行李丢在属于他的床位上。 “哇。感觉这里跟总统套房没分别啊。”顾矢趐望着周遭金碧辉煌的一切,啧啧称奇道。 林景玄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走到顾矢趐身边的床位,脸色依然没有好转,一脸抑郁样。 于是顾矢趐只好连忙转开话题:“话说你怎么没跟我说入住手续也要付小费啊?” “……结果不也解决了?”林景玄显然没心情回答他的问题。 顾矢趐只好于心不忍地戳中他的痛处:“说吧。怎么喜欢她的啊?” 林景玄恍惚将目光投向窗外。夜幕低垂,月光倾洒的柔和光晕照耀在他茫然的神色上。 顾矢趐心里想:看来,一番跌宕起伏的故事正要开启了。大概就是,一个黑暗沉郁的少年如何喜欢上和追逐一个阳光开朗的女孩的故事? “我也不知道。喜欢大概就是,一个没道理的事情吧。”。 听到林景玄这么草率可却充满真谛的答案,顾矢趐一瞬间彻底无语起来。 第33章 追求者 顾矢趐只要找到机会,便会见缝插针地来到许瑾笙的身边。总之就是不放过能够在她身旁逗留的机会。 纵使心头仍旧藏着对她的憎恨,但她的清冷和淡然总是让他感到心安,在无形间化开他心中的雾霾。 此时正是下课时间,全部同学要不跟自己的另一半幽会去,便是火急火燎地奔去食堂以“医”好他们饥肠辘辘的肚子。 许瑾笙从来都不爱热闹的地方,于是在食堂对角的园子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享用食物。底下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方有槐树笼罩着,糅合着芬多精和花香的气息让她不自觉心旷神怡,也让她沉重的心情一瞬间得到解放。 结果好不容易寻得的宁静便被突如其来的脚步声给打断了。 许瑾笙仔细一听,不难听出那人似乎蓄意放缓步伐以掩盖脚步声,但他忽略了一点,在这人迹全无的园子里,哪怕是风吹的声音都能听到,更何况是脚步声呢? 她索性径自吃自己的食物,在察觉到来人的身影逐渐明晰时,头也不抬地说:“……这一次你不会该说又是一个巧合吧?” 顾矢趐的脚步顿了顿,脸色有些尴尬。但厚脸皮也厚惯了,于是整个人直接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怎么?不欢迎吗?” “欢迎。我怎么可能不欢迎?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闲空时间过来找我?没自己的事情要去处理吗?”许瑾笙清冷说道。 “本少爷就是有时间。你奈我如何?” 听着他这般语气,回忆顿时浮泛在记忆的水潭中飘摇不定。那时候的他也是仗着自己大少爷的身份目空一切,那双眼充满着不羁和桀骜。 “话说回来,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有一个姐姐呢?”顾矢趐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便问身旁的女孩。 “……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你最后不也知道?” “你跟她关系不亲吗?”顾矢趐看着她无动于衷的神色,随口问道。 “还好。”她们是很亲密,只是她对亲情的那份渴盼早已被许国峰扼杀在摇篮里。 “话说我的一个好友他对你姐情有独钟。这个你知道吗?”顾矢趐突然想起了林景玄那患得患失的表情。 “你好友是谁?”许瑾笙随意问道。她向来都知道她姐姐一直以来都有很多追求者。 “林景玄。认识不?” 许瑾笙一听到这名字,登时如遭雷殛,脑子里仿佛停了机思考不得。 怎么会是他?而且还是……好友? “怎么?你认识吗?”顾矢趐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惊讶地问道。 “哦……没。不认识。”许瑾笙草草地回答。 顾矢趐耸耸肩,随即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你呢?有没追求者?” 许瑾笙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自己会被他追问有关这个问题。 关于追求者吗……确实是有,而且还多不胜数、烦不胜烦的那种。 但她却选择回答:“没有。” “啧!”顾矢趐很明显不相信。 以前的他都能对她动心了,更何况是其他的男生们? 那么现在呢?他还对她动心吗?此时此刻,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头也不动,斜斜地瞟着身旁女孩的侧脸,在斑驳光影的衬托下,显得清冷如百合、美丽得不可方物。 在她那样残忍地伤害他,他还能对她动心吗? 刚好在这个时候,一阵疾快的脚步声在这幽静的园子里彰明较著。顾矢趐挑着眉头转过头来,却刚好在园子的角落看到一个人影从重重灌木花丛里走了出来,在看到许瑾笙时,眼光顿时一亮。 “瑾笙,你果然在这里啊。跟以往一样还是喜欢清静的地方啊。” 顾矢趐眯着眼,冷冷地看着前方的不速之客。是个少年,浓眉大眼,修长的身影和浅浅的微笑皆流露出一种王子般华贵的气息,与他的“五色鸡头”产生了明显的对比。。 看来……眼前的少年跟他身旁的女孩是旧识吗? 第34章 “陈寒阜,你怎么来了?”许瑾笙话中有话,她实际上问的是他怎么会过来这里读了? “好歹我们也认识那么多年了,看到我也得表示欢迎吧。”陈寒阜一脸受伤的表情。 许瑾笙挑着眉,一言不发。 说起来眼前的少年也是个豪门出身的小公子,父母亲据说都是白领商业人才。她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在中学时期几乎每时每刻都少不了他的纠缠。 直至那时候她忍无可忍地对他叱喝:“可不可以不要再纠缠我了?我说了千百万次,我是不会喜欢上你的。” 结果他却一脸嬉皮笑脸地说:“哎哟。冰山大美人此刻终于生气了。好开心呢,你肯定是第一次对我破功。” 既然沟通了千百次都无法扭转乾坤,许瑾笙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地事事躲避着他,每一次看到他的身影,总会进行一番无视,尔后转身彻底离开现场。而这一场来回的追逐,直至中学时期告了一段落才正式结束,也让她松了一口气。 可结果来到了闻名遐迩的XX学院,终究还是躲不过吗? 哎……自古红颜祸水,她突然想这么说自己了。 “有什么好欢迎的?我的性子向来都是这样你也知道。”许瑾笙不冷不热地说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陈寒阜才注意到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他想忽视也很难,因为那双目光冷得若他再无视的话就会冻得他彻底发寒。 “这是……”他看了一眼顾矢趐,然后示意许瑾笙作介绍。 顾矢趐挑着眉眼,这世道哪里有人不知道他是谁的,除非那个人是罕见的井底之蛙那类型的。可眼前这人父母亲都是有名望的大商家,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谁?除非是想要向许瑾笙确认他是不是她的男朋友或什么。 也对,孤男寡女在一个僻静的园子里享用下课时光,的确令人容易浮想联翩。 于是,一个坏的念头从他脑际一划而过。在许瑾笙还没回答之前,他一手捞住了她的后脑,邪魅一笑,然后直直俯下身子往她柔嫩的嘴唇吻去。 蜻蜓点水的一吻,却足以让许瑾笙的心湖泛起了激荡的波纹。 而顾矢趐匆匆结束那突如其来的吻之后,硬是压抑心中升腾的反感,面不改色地对前方一瞬变脸的少年说:“你觉得呢?” 陈寒阜有些脸色发黑,对许瑾笙确认:“所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许瑾笙仍处于恍惚状态中。她微微轻抚自己的唇瓣,感觉唇上仍旧还有属于他的余温,有着张放狂烈的味道。 陈寒阜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于是爆了一句粗口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现场。 园子里现在再度剩下他们的二人世界了。 许瑾笙也在这一刻回过神来,她转过头,刚好看见顾矢趐一脸的压抑神色,很明显对于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甚是反感。 一想到她的初吻就这么被他嫌弃和糟蹋,一想起自己的初吻就这么不翼而飞了,是谁都会气得想要执刀杀死那个罪魁祸首,更何况是她? “你这个流氓,既然这么讨厌我的靠近,还敢过来吻我?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精虫上脑吗?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让你随便吻的地步吗?”许瑾笙连珠炮轰似地咬牙质问。 顾矢趐深意地看着她不说话,心里说不上什么情绪来。 因为许瑾笙说得很对,他分明讨厌女人的靠近,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只是为了单纯激怒陈寒阜吗? “怎么?心虚不说话了?”许瑾笙冷笑说道,然后站了起来,想要快步离开身旁无理取闹的少年。 顾矢趐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而且还是前往陈寒阜刚离去的方向,登时一阵愠怒地把她给拉进自己的怀里。 “啊……”许瑾笙一个没反应过来,人已入了他宽厚的怀抱里。“你……” 顾矢趐低头再度吻下去,属于女人的馨香和体温伴随着微风通过他的感官入了他的心,激发起心底最汹涌的狂浪,将他给深深卷走。 …… 他仿佛置身于水深火热的炼狱之中,他就这么趴在地面上,双手双脚绑着镣铐。隐约一抹馨香抚过他的头顶、他的知觉,混着浓浓的石灰气息,却仍旧显著,撩起了他求生的渴盼和认知。 “救我……”他不由得呼救起来。抬起头的刹那,却见一双透着冷冽淡漠的眼神。 …… 顾矢趐一个激灵,双手彻底放开了她,就在她愕然的目光下。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许瑾笙早已落进了身后的池塘,当浑浊的池水猛地涌入她的鼻腔之时,她才恼怒地意识到这一次那该死的家伙又放手了。 由于是整个人直接往后扑进池塘里,她一时半刻也无法自救,立即做出激烈的挣扎。 顾矢趐眼见许瑾笙有危难,即刻慌张地跑过去将她从深渊中给拖回来。。 在从鬼门关中被救出来后,许瑾笙禁不住地打了冷颤,咬牙切齿地盯住一脸愧疚的少年:“你该死……”可始终还是体力透支,还未说完想说的话,她便无声地昏厥过去了。 第35章 XX学院的医务室。放眼所及,医务室确实是个空间极其宽敞的地方,里面有单人床和双人床,每张床都被隔着一条帘子,算是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空间。 当然,像XX学院这种贵族学院怎么可能没有属于自己的医院?只不过许瑾笙不过是稍微体力透支而昏迷过去而已,无需大动干戈移驾去医院治疗。 顾矢趐心里有些愧疚地凝望着许瑾笙的睡颜,因为发生了小意外,她的脸色比往常还些许苍白,有着楚楚可怜的韵味,无不令男人心折。 旋即,许瑾笙的双眼猛然睁开,在一阵短暂的迷茫后,她看了看身旁有些心虚的少年,目光陡然一冷。“少在这里假惺惺了。我看你是刻意推我落水的。” 顾矢趐静静地望着她,没反驳。于情于理都是他的错,最终他叹息说:“对不起,瑾笙。” 一瞬间,许瑾笙所有的怒气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她有些愕然地望着向来骄傲的少年对她软绵绵地说声对不起,语气有点木讷,明显是不常跟人道歉。 “算了。我没事,也不会对你生气。”她淡淡地应道,有些不敢看他的神情。 他怎么可以轻易说对不起呢?是她……她才是该对他说对不起的那个。她甚至没资格去承受他的一份歉意……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在这空荡荡的医务室响起。转眼间,许兆姣的身影闯入了他们的视野,她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许瑾笙的状况。“你还好吗?” “还好。”许瑾笙淡淡地应道。 “你怎么就不小心突然跌进池塘里了呢?”许兆姣没好气地说道。 许瑾笙这下没选择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一旁沉默着的顾矢趐,一脸“既然一切事情是你惹的,那么你就自己去解决”,然后闭上眼假寐。 “咦咦……” 顾矢趐连忙对一旁还想追问到底的许兆姣说:“许大小姐,瑾笙她还要休息,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许兆姣这下才看到了顾矢趐的存在,脸色一红,然后点点头随他一起离开。 关好医务室的大门后,许兆姣便问道:“你跟我妹妹很熟悉的吗?” “……不错。”说不上熟悉,也说不上生疏,一半一半吧。 “哎。说起来我妹呢,她对人很少亲近过。所以她的性格你也得多多包涵了。” 哪怕顾矢趐憎恨有关许国峰的任何一切,但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孩没有千金小姐惯有的冷傲和目中无人。他不由得好奇她跟许瑾笙之间的判若云泥,一个大气开朗,一个沉郁清冷,明明是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为何会造成两人性格上如此大的差异呢? “瑾笙她有发生过什么事吗?在她小的时候。”他忘不了初次见到她的那个时候,春天盛放的完美季节,她周身的清冷却足以冻结所有的事物。想当初的他就是被这股神秘的气质给深深吸引。 “怎么这么说呢?她能发生什么事情呢?”许兆姣挑眉说道。“怎么突然想了解她?你喜欢她吗?” 顾矢趐愣怔起来,然后摇头直觉性地道:“没有……” “那就好。”许兆姣眼睛一亮。 顾矢趐感觉心头漫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却见许兆姣突然止住步伐,帅气利落地转过身,长长带着波浪卷的发丝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弧,指着他说:“因为我喜欢你。” 顾矢趐听了,心里一跳。“你在开玩笑吗?” “你觉得呢?”许兆姣反问道。 “我没觉得什么,因为我们之间不可能,而我也没喜欢你。”顾矢趐毫不留情地拒绝。 “啧。我也只是开玩笑而已,不给吗?”许兆姣说完,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转过身离开现场。。 顾矢趐望着她的背影,脑海里不禁想起了林景玄,忽而心生烦躁,挠挠头草率地前往他的宿舍。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