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乘风来》 入山 昆仑山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如巨人一般矗立在西京国北方。山顶有座道门悬挂“玉清镜”三字牌匾的小道观。小道观说小,那真的是小的不能再小了,只有三间残破不堪的泥坯房,居中的是一座悬挂祖师爷画像的祖师堂,画中人手持一把云纹样式的桃木剑斜挂腰间。右边是一位名为元始小老头的住所,左边小泥坯房是小老头昨天新收小徒弟的狗窝,为什么叫狗窝?这个自打出娘胎以来锦衣玉食的小家伙昨晚翻来覆去了一整晚把干净整洁的房间弄的像狗窝一样。 面对陌生环境顽皮的小家伙一大早就早早的起了床,没有娇生惯养公子哥的起床气,对周围的一切环境充满了新鲜感,不禁的四处蹦蹦跳跳跑上跑下左瞧瞧右看看的。 最后这位名叫陈长风小家伙实在无地可去了径直昂首挺胸的来到了一颗千年老松底下打坐的元始老师傅面前说道:“嘿,老头我以为俺爹喊俺来游山玩水吃香喝辣的,瞧着您这小道观四周都是悬崖峭壁的,没啥个看头”小家伙带着不屑的眼神继续说道:要说吃香喝辣的我瞅着屋后那老母鸡还凑合着,咱中午吃它么?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妈的逃都没地方逃,离家又那么远......老陈家那个当爹的心可真坏透了,哪有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的。 潜心打坐的元始老师傅睁开眼睛,微了微笑,并不理会这位小顽童的自言自语。 谁知那小家伙又道:“老头,俺爹俺娘曾跟俺说到,人死了之后才能被后辈子孙悬挂画像于祠堂之上,就像俺家里,俺爷爷的爷爷画像就挂在俺家祠堂之上,还是好大一副。你这也没死啊,干嘛把自个画像挂在自家祠堂里.....” 这位姓元名始的老道人捋了捋洁白的胡子道:“长风啊想不想以后当个御剑千里万里的大剑仙或是那一拳能把天地打破的武神,还是那法力无边的神仙高人呢?不然你这一辈子啊,别指望打得过她了,男人打不过娘们算啥本事,老夫都替你丢脸”。 杨家小女名小烦、陈家长子陈长风。西京国清风城陈杨两家隔着条南北道,陈家座西朝东,杨家座东朝西三代世交门当户对。自小就订下娃娃亲的两个小家伙及为不对付,什么吵架啊,什么互抢玩具啊,抢不过就打架,陈长风擅长抓杨小烦的头发,杨小烦经常把那个可怜的小家伙脸上抓出一道道的指甲印,可怜的小家伙自打跟她相识以来脸上基本上都是坑坑洼洼的,有时洁白的小手臂上还能躺着几排小牙印,可这小家伙根本舍不得给未来媳妇下狠手,毕竟将来还是自个老婆呢!最后总以两个小孩子的一句话为结尾。 陈长风:杨小烦,我看以后谁敢娶你,伶牙俐齿的,谁瞎啊! 杨小烦:说的好像你有地方娶媳妇似的! 当那个小冤家临行前红了双眼可怜兮兮的跟他道别,要被她父亲送往极远极远的云霞山修行,末了给他来了一句,“等我练成大剑仙,到时候天天得让你躺床上,天天揍你爬都爬不起来”然后竟然就笑嘻嘻的远去了。 这个气宇轩昂的小家伙不知不觉间答道:当然是那个腰间挎着把剑行走江湖让男人瞧着嫉妒万分,小娘们看着痴痴呆呆大剑仙! 同时心里嘀咕了一句:将来娶一堆老婆气死你” 恍约三年后........ 师傅您说教我练剑,可三年了,您总让我读书写字,啥个时候我才能当大剑仙啊? 让我写字也好歹给我买点宣纸啥的,您老人家要是没钱可以让我那狠心的老爹让管家送些过来啊,俺们家那玩意堆了一整间书房,您这整天让我在这黑不溜秋的大石板上练字,啥时候是个头啊。师傅我都十岁了,师傅能不能换个字啊,这个“德”字我都写了几十万遍了,这黑不溜秋的石头都写坏了。 元始老头转过去眼角瞥了他一眼说道:将来被某个娘们欺负了,别说你认识为师,为师跟你不熟。 陈长风心里想着,这老头法术那么高,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千里之外来去自如,好不快活,可就不肯教我,每天练字练字的,难道将来用这笔杆子跟那拿剑的冤家打架?俺这不是小命难保么…… 回过头的元始师傅那脸啊,跟那偷偷溜出寺庙偷吃烧鸡的光头和尚一样、心满意足啊! 这小王八蛋下笔有神,贫道从天外天厚着脸皮拐来的乌金陨铁居然能被这小子以其心力刻画入神。要知道没个百年功力休想从上边刮出点粉末,这小混蛋.....妈的老夫还得故作镇静。 “反正你这小子逃不掉的,四面悬崖峭壁,你倒是飞啊,打死老夫也不教你那天地间来去自如之法”元始老道故意大声的自言自语。 元始老道再一次回头望向那一笔一画连头也不曾抬一下,认认真真练字的小王八蛋跟他说了句:长风啊看老夫飞来飞去的好玩吧,想学啊,练好字,等哪天心情好了再教你,省的以后打不过那小姑娘,跑路的本事总得教你。 小家伙........ (师傅你这饼画了三年了) 莫非这老头知道我学了这天地间来去自如之法早晚要跑路? 我那狠心的爹够坏的,我自己儿子丢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这老头也是一个德行……感觉人越大心越坏。 书上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咋摊上这两个玩意儿。 不知道她现在还好吗?她那么冰雪聪明的我现在肯定打不过她,如果偷偷溜回家碰上了我只能躲着她,诶小小少年小小愁啊! 元始:长风啊去做饭吧……都日落西山了 小家伙:好的师傅。 心里再一次偷偷的骂道,什么都没学到,挑水、洗衣做饭样样倒是手把手教我,哪怕实在不想学,这老头就整天念念叨叨的:“长风啊你一遍学不会为师就多跟你说几遍,比如这洗衣服啊就应该....... 杨家落 一转眼又是一个三年过去了…… 六年间挑水洗衣做饭,从来不跟师傅抱怨过半句,毫无富裕家公子哥的嚣张跋扈。 要是搁六年前的陈长风跟他那两个所谓的小兄弟绝对的清风城的无敌小霸王。 一生下来胖乎乎的林荣三岁的时候就被那称做天下第一大镖局“虎门大镖局”大老板的爹林镇硬生生的拉去站桩练武,说啥事都要从娃娃抓起,所以不到五岁的他就晒得黑乎乎的,看起来憨态可掬,实则力大无比。 林镇,刚正不阿,豪情万丈,一杆虎旗走天下。 至于这位童小财乃西京国先皇驸马童胜之子,皇亲国戚! 这个混账玩意鬼点子就是多啊,趴墙头偷看别人家寡妇洗澡,躲自家丫鬟卧床下偷看丫鬟换衣服。 暮色里会偷偷的约上陈长风跟林荣三个前往清风城最大的风花雪月楼“喝茶” 美名曰美女如茶: 九十分以上为西湖御前龙井千 八十分以上为热情奔放的南国大红袍 七十分的属于乌龙秋茶 六十分的以下的这三个小恶霸根本就没啥兴趣。 三个小恶霸喝茶真的只是喝茶。摇曳多姿的老鸨给她几百个胆子也不敢再卖酒给这三位混世小魔王喝啊。就像不久前某一次喝真酒的三个小家伙,上头了以后兴奋得像群野狼一样上串下跳的,在那些烛光幽暗的房间进进出出的玩捉迷藏。最后还是童家大管家带了将近一百个护卫挨间挨房的搜寻这三个家伙。 据说到现在好多当天晚上在那些幽暗房间光着身子的客官一脸绝望的跑出风花雪月楼。到现在每晚睡觉前还得多看几眼床底下,对待身边的美娇娘光明磊落,合衣而眠! 鬼点子最多的童小财每次都让那个像入秋乌龙茶的老鸨伺候着,若有所思的跟两个小兄弟解释道:让那些御前龙井,南国大红袍要付钱的。漂亮老鸨伺候着,端茶倒水不用给钱啊,因为她不专业。因为清楚这三个小魔王来历的她也不敢收钱啊。 南北道过往那些年轻漂亮屁股翘的俊秀小娘们,哪个没有遭过着三个小混蛋的毒手。 城里小家小户的养些鸡,鸭鹅的,经常被这三个小兔崽子拿着浸泡过高度米酒的白米偷偷的喂着。那些吃醉的鸡鸭鹅都让那个似乎天生神力的林荣扭断脖子,那个鬼点子颇多的童小财让他家的下人偷偷的宰杀干净,然后找个无人的田垅处烧柴生火,在无人的庄稼地里折几个玉米地瓜。 小肚子撑饱了之后名曰:天下美食不过如此,不花钱的东西,吃的就是那个香啊! 住在南北道东边李大爷养了七年会说话的那只鸟儿的未能幸免于难。事后童小财还跑去跟李大爷诉苦,说李大爷那个会说话的鸟不好吃,才咬一口就丢掉了。 误以为那只是自己没关好鸟笼子的八哥自己跑出去玩了。知道真相的李大爷当天夜里差点上吊自杀。 最难忘的莫过于那次没有吃醉的大白鹅,摇摇晃晃的喊来了一群同伴,追着三个家伙跑了半个清风城。 据说那个鬼点子最多的童小财好像尿裤子了。 知情的当地人被这三个小霸王欺负惯了,敢怒不敢言,没办法因为得罪不起啊。还得陪着笑脸说道:欢迎下次来玩啊。 外地携漂亮小媳妇游玩路过清风城不知情的好汉,面露凶相,想教训教训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时,莫名其妙的总是被一些身材魁梧的汉子围着揍。 据说事毕那些挨揍的都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赔偿金。 更夸张的还有人说了这么一个事,某个外地穷困潦倒的江湖侠客挨揍以后返乡居然置办了不少产业,富甲一方! 唯一敢惹这三位小恶霸的她姓杨,因为他们的老大陈长风打不过她。 她曾当面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我的心上人只会是那种,一人丈剑三千里,一剑递出,能叫天地变色的大剑仙。 就你这种偷鸡摸狗的下流货,不配! 孩童时的他不是为了所谓的小男子气概,只为了吸引所有她的注意,希望她能听到关于他的一切。 不知何时起,那个大约五六岁模样的小家伙总喜欢躲着自家院子里,用一把槐木制成的木剑,折磨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 那一年陈府来了一位远游的老道说是想收下这位纨绔当弟子,教他读书写字,习武练剑。 记得那位老道只说了那么一句:三教合一,万法低头,千万之法一剑破之。 那许久未曾露面的陈家老祖宗破关而回,差点朝着这个老道三跪九叩。 陈庆生带着满怀期待的眼神望这他这个自小娇生惯养的大爷。 奇葩的是这小家伙什么话都没说。 不忍心这个对他言听计从的父亲失望,也不想以后再被某位粉群小冤家看不起。 那一夜西京国战力最强的大内高手,隐藏市井的世外高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西京国位于梧桐洲西南方,是整座天下版图最大的五大洲之一。青山绿水连绵不绝。 陈家祖辈世代经商,到了如今陈家家主陈庆生这一辈已经攒下一笔不菲的家底,据了解内幕的朝堂户部大佬咂舌称道:富可敌国。 光看那陈府占地万顷,府内亭台楼阁排兵布阵般气势恢弘,那屋顶全部采用那弹丸之地琉璃小国出产的琉璃瓦,五颜六色金碧辉煌。 一些个外乡人初入京城误以为那是皇宫大院。 杨家世代书香门第,教师育人。杨家家主杨行才高八斗,现如今为西京国清风书院院长。 辰子三十六年,西京国三太子赵恒被污蔑夺权篡位,意图造反。 东窗事发,三太子被皇帝赵世下旨打入大牢,泽日问斩。幸得三太子随身死侍拼死相护得以逃脱。。 三太子实乃杨行得意门生,杨行一家深受其害,皇帝下旨,于秋后满门抄斩。所幸杨家小女孩在云霞山修行,天高地远,幸免于难。 此时距杨家小女初入云霞山修行七年之后,这一年,杨小烦十二岁、陈长风十三岁。 富可敌国的陈庆生愿散尽万贯家财只为换取好友自由之身,奈何此案牵扯颇深。 皇帝下旨:他人言此案,谈此情,以同谋论处。 杨行临走前对着前来送行的老友陈庆生说道:我这一辈子对得起我这行业的老祖宗。我跟锦绣两个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小女了,杨家就剩下小烦一个了,告诉那个小王八蛋,以后别让她受委屈了。 回天乏力的陈庆生泪眼朦胧,坚定的说: “她是陈家的,陈家也是她的” 两行热泪,一杯老酒,敬老友! “对不起,时间到了,该走了” 押解死囚的老捕快哽咽小声说道。 转过身的杨行携妻王锦绣昂首挺胸迈入刑场。 无声的泪,无声的言语,眼神呆滞,目送老友的离去。 站立秋风中的陈庆生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像个佝偻的老人家。 那善良无辜的王锦绣,一往无前,毫无畏惧。 那个儒士模样的中年人,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九月三十、清风城再无杨家。 九月三十、云霞山大雪岩上。 依稀瞧见一位身着粉色长裙的少女眺望远方,双目泛红。 那少女亭亭玉立,倾国倾城! 下雪了! 想她 昆仑山顶,玉清镜道观前。 长风啊你那老爹陈庆生寄来的书信看了吧。 这位恍惚间又长高了个子的俊美少年皱了皱那双紧密的眉毛,紧握了双拳,片刻之后又松开了,呼出一口气,小声的答道:师傅看过了。 “长风想她了没”元始老道一脸严肃的说道。 少年陷入了沉思,那个从小就不对付的小冤家,她还好吗?那个春暖花开的喜爱穿着一身粉色长裙的她在她家门口的桃树下荡秋千的她还好吗?那个总跟他炫耀她今天跟着她爹又学会了多少字,跟着她娘亲又学会了琴棋书画的粉裙小冤家现在还好吗? 每次总是偷偷的躲在房顶的阁楼里,在阁楼纸糊的窗口上用手指捅了个小洞,偷偷的看着那个天真无邪的冤家荡着秋千。 她在那玩多久,他就看着多久。 春暖花开,万紫千红,不及她的微微一笑。 紧皱的眉头缓缓的舒展开来,清澈的双眼宛如天上的明月。 想她了,很想。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师傅,我想喝酒! 陈长风在无能为力的年纪碰到了最想保护的她,除了心痛还有不忍以外? 不妨大醉一场。 酒这东西是越喝越清醒,越清醒心就越痛! 元始道人捋了捋雪白的胡须笑了笑,望着眉宇间挂满忧愁的徒儿说道:为师出家道人哪来的酒给你喝啊,好小子你可以学剑了! 老道当年得到成仙前游历途经清风城,大雨时节病倒了,倒在那时泥泞的南北道上,恰巧心善的的陈家开山老主偶然发现。将他背回了那个家徒四壁的家,亲自调养,陈家媳妇端茶倒水,好生伺候着。 整整一个月! 哪像现在这个世道人人自顾不及,躲避不及,唯恐惹祸上身,心怀讥笑着冷眼旁观。 得道前的元始老道,那真的是穷得一清二白,一身行囊只有两身换洗衣物。无以回报。心善的陈家开山老主对着这个老道人只说了一句,人人好公,则天下太平。 元始老道离去之时,陈家老祖宗将他家仅剩下的干粮取了将近三分之二交于老道。 许多年后潜心修道的元始终于证得大道。得道飞升! 善良的陈家开山老祖宗,靠着他为人心善的缘故,双手正大光明为后辈攒下一笔家业,到了陈长风这一辈,那财富让人瞠目结舌! 望着身上刻着陈家老祖宗影子的陈长风,观其心地脉络,闻之心相。让天外归来的元始道人忆起当年情节,最终违背天例收之为徒! 贫道法号:元始天尊! 一剑天上来 剑为死物,人为活物,如何让一把剑飘逸不失沉稳,又可静如行云流水,猛如烈焰破苍穹! 心念到,剑到! 一剑递出,万法低头,遇山开山,遇鬼超度,遇仙诛仙! 随心所欲,无可匹敌! 出剑之人要忘乎生死, 出剑之人每一剑递出,要做到无悔,要无愧于心,痛痛快快的一剑递出,他人之生死都在一念之间。 徒儿听懂了吗? 元始道人及其严肃的继续说着:长风看好了,接下来你看好为师的这一剑。 这一剑,名为御风 只见老道人左手拂后,右手轻抬, 那把祖师堂画中的桃木剑自画中缓缓的凝结为实物,如脱缰野马像一条蛟龙呼啸而来,剑尖朝下,悬停于师傅身前。刹那间四周千条万条如蚕丝般洁白的细丝环绕剑身。 头顶上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乌云笼罩,整个昆仑山顶一瞬间漆黑如夜,电闪雷鸣。 唯有眼前那把桃木剑如晌午的太阳,光芒万丈。 元始老道右手握剑朝天空挥去,身形纹丝不动,剑还在手,可那剑身前环绕的千万条洁白的细丝凝结成一把巨大的桃木剑闪耀着金光隐约间蛟龙环绕,向天空飞去,没入乌云中。一个呼吸间,天地清明,恢复如初! 神色平静的元始老道望着痴痴如醉的徒儿说道:“天地间,花落花开,潮起潮落,风,雨,雷,电,皆有灵性”。 师傅跟你说个简单点的,就比如那征战四方的战马,那些看家护院的狗,最初是如何驾驭的? 剑招无招 剑名御风,如何御风? 那么就需要一个字,悟。 书上的那些个道理是死的,人是活的,书看得完? 读书人,读书人读了一辈子的书也读不完,那么有些人读过一些书,成就远远就大于那些天天读书一辈子的读书人? 你已读书习字七年,做人无非就是仁义道德,如何做,怎样做? 没有悟,如何学以致用,拿着一本书,天天看着书就是读书人?拿把剑就是个剑客? 你以后的剑怎样出?为谁出? 所谓天地间来去自如之法源于皆源于悟, 我化为风,风化为我,风似我,我如风,天地之间来去自如! 把自己当做这片天地,天地生万物! 一招即万招,且看心中气,! 御风天上来,天地间来去自如! 一剑天上来! 人间境界?无界! 依稀间如老僧入定般站立风中的英俊少年双目紧闭,浑然忘我,好似有所顿悟,身边春风缓缓萦绕。 元始道人心念一动,以双手勾画出一片小天地,笼罩整座昆仑山。 待陈长风睁开双眼时满天繁星,明月高悬。 身边一切早已不复存在,玉清镜祖师堂?千年老松?师傅? 仿佛是一个梦。 唯一还存在的只剩下陈长风那间泥坯小狗窝。 还有立于身旁边小半截插入泥土中的长剑,剑身如霜雪。 书桌上躺着一封泛黄的书信,信里的内容写的是:徒儿长风,为师私自下凡只为了却当年修道时与你先人的一段恩情,现在恩情已还,那把名为霜雪长剑是你当初练字那块天外陨铁所铸,虽然只传给你一式剑招,日后剑道之路能否登天,还得看你以后的造化了,当你能亲手拔出那把霜雪剑,霜雪剑会自动认主,可随你心念变化之,到时你就可以带着它下山去,与你若是师徒情缘未尽,他日可重逢,勿念! 七年相依为命的师傅说离开就离开了,连给他说一次保重的机会都没有,眼泪盈眶的他望着满天耀眼的星辰,轻轻的挥了挥手,不舍的轻声说道:“师傅保重”。 踏雪归 东风可化雨,细润万物生。 熏风东南至,可吹池上林。 金风自西来,万物悲寂寥。 朔风呼啸至,积雪浮云端。 昆仑山顶上位于霜雪剑前枯坐的那名被雪花掩盖的年轻男子如一座调皮顽童堆砌的雪人一般纹丝不动。 这些年来春来冬去细细的感受四季天地万物复苏、生长、死亡。 落叶归根,万物衍生千万物。 一切皆为空,非有非无,能生万物,又不可住、可留、可得! 佛家所说的世间一切万法,皆是随因缘而生起,随因缘而散灭,终不可得,我们恰是因为不能真正的解悟此空理,才需有念,循教入悟。 道家所证道的是,天地万物皆有道,什么是道在何处? 何处有天地万物皆有道!什么是道,在何处? 何处有天地万物皆有道!什么是道在何处?何处有道是阐述万物之间的道理称作于道。 道在哪?道在平常心!心中有道, 天地万物都是道。心头间那被悄悄种下的道果静悄悄的萌芽了。 心中如阳光般灿烂扫尽心地间尘埃的陈长风轻轻的拔起了那把霜雪。 轻轻的一剑挥出。 素雪纷纷鹤委去,清风飙飙入袖来! 一袭白色长袍的陈长风将那把霜雪轻别于腰间,双膝跪地,双手抱拳对着记忆中玉清镜方向三跪九叩! 今有远客踏雪而归。年方十八。 那年的男子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只稍微用一条白带子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全身散发着跟他的剑一样冰冷的气质! 一身白衣,白衣如雪! 十一年 清风城南北道上那户金碧辉煌,宛若皇宫的陈姓大宅已经有些许年冷冷清清的,每到夜晚总特别显得那么的孤寂。 可让人惊讶的是那陈府今晚为何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好不热闹,一大片灯火辉煌。 最壮观的还是屋顶上放的烟花,各种五颜六色的烟花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五光十色。 众多陈家亲朋好友前去了解,才知道原来是陈家那位当年的纨绔小霸王下山回家了。 南北道上两旁居住的那些小户人家,许多人免不了一副忧心忡忡的嘴脸,估计今晚是睡不着了,以后估计也不安心了,家里的鸡鸭鹅估计又要倒大霉了。 关于许多邻里街坊闲谈时总免不了谈论陈家这位小霸王。 聊着聊着到后头那住南北道东面的李大爷总会哼哼道:等那陈小纨绔回家时,你们这些人养的那些鸡啊鸭,都该死了” 自从他上山学艺时,那他的好兄弟林荣跟童小财,一个跟着他爹走镖,走南闯北。一个乖乖的被他爹关在家里读书写字,靠着皇亲国戚现在捞了个四品的中书侍郎混混日子。 自从陈长风去了昆仑山修行后,另外两个小恶魔风花雪月楼也都没再去了。 正所谓自己在哪个层面上,自个兄弟也就在这个层面上,想看清楚自己的位置,看看身边的朋友就清清楚楚了。 若是你穷的叮当响,你们别说你的朋友有多么的有钱,你那有钱的朋友还真不一定拿你当朋友! 因为是怕以后跟学剑有成的长风的距离远了,兄弟也没那么亲了...... 要是孩童时的陈长风,看到这么热热闹闹的陈府,总会带着林荣跟童小财上串下跳的满院跑,跌跌撞撞的,家里好些名贵瓷器都遭了殃,要知道一个名贵瓷器可以顶上普通小户人家近三十年的积蓄,那些年代已久的名人墨宝字画,总让小家伙偷偷的带出去,让清风城里的手艺人糊纸鸢。 富可敌国的陈家主当然不在乎。 家主陈庆生总对着心疼的长风娘说道:“人生有几个童年,长风想玩就让他玩个够,总有一天他会学着长大的,他也就只有一个童年,我不想我的儿子一个童年过的不那么快乐,他有没有什么出息我这个当爹的不在乎,反正咱家的钱都花不完”。 将近十一年没见过孩子的长风妈特别高兴,满脸挂着幸福的热泪。 见过双亲吃过晚膳的陈长风跟他们说赶路有点累,吃饱喝足了想回房休息一会。 一张臭老脸绷了五年多的陈庆生此刻面露喜色对着一脸幸福的长生娘亲说道: “景芝啊你一个当娘亲的,这些年总念叨着,等孩子回来的时一定让他多找几个媳妇儿,这样你就可以多抱几个孙子了,你要知道当初我娘亲也是这么想的,可我不就只娶了你一个。当年介绍二房的媒人都快把家里的门槛踏烂了,是谁整天不吃不喝的寻死寻活...... 陆景芝感慨的拥抱着陈庆生..... 不知道那杨家小女孩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了,这些年托人送去云霞山的书信,寄过去的许多名贵物品都入石沉大海。 陈家少爷的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卧榻是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拔步床。给人的感觉是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多年居住泥坯小狗窝的陈长风并没有反感自己爹娘的一番良苦用心,深夜躺在卧榻之上的陈长风无心睡眠。 鬼使神差的他偷偷的来到了当年那个望着她的那个小阁楼。 还跟着孩童时一个样,蘸了蘸口水,往纸糊的窗口捅了个小洞,眯着一只眼睛,望向那株无依无靠的桃花! 当年杨行一案家产充公,待官府抄家完毕。朝堂上一些愤怒的右派学者,趾高气扬的来到毫无生机的老旧杨家大宅,墙倒众人推,三天时间一座清新淡雅的古老院子消失不见,留下满地狼藉,只剩那株风雨飘摇的桃花! 世代老老实实做生意的陈家丝毫抵挡不住一群愤怒的朝堂官员。 民斗不过官啊,再有钱的也不如有权的! 当年那个喜欢桃花盛开时坐在桃树底下无忧无虑荡着秋千,一身粉色长裙可爱的小冤家这些年过的好吗? 一刹那恍惚间隐约瞧见那株挑花前跪着一位身披缟素腰间别着一把白色长剑的年轻女子,在皎洁的月光下,冰清玉洁,天地悄无声息! 两个泥人 飞奔而下小阁楼的陈长风,脚步缓缓挪动着,慢慢的走着,安安静静的站在她的背后,细细的端详着她。 她大概是不小心坠落凡间的天使,与凡尘女子不同的灵气,她就像空中的羽毛,你很想触碰,却始终不忍心打扰她的安静,倒不如就把她当作一幅画,永远地守护着她。 深夜的春风偶尔带着刺骨的寒冷,特别是刚下过一场春雨的现在。 心疼她的陈长风忍不住脱下身上那件白色的锦绣袍子,轻轻的走过去披在她的肩膀上。 陈长风疼惜的轻声说道:“回来了,咱们回家吧”。 “家,我没有家了” 那张转过头的绝美容颜冷冰冰说着。 十一年未见,但陈长风依然可以从她那张世间八万个文字无法描述的绝美脸庞瞧出当初那小冤家的模样。 神色冰冷的杨小烦站起身,与陈长风擦肩而过,右手握住剑柄,朝皇宫方向缓缓走去! 陈长风痴呆的转过身望着那个亭亭玉立倾国倾城的少女,突然不顾一切发疯的奔跑过去,双手环在她的腰间,英俊帅气的脸庞依偎着她的肩膀哀求道:“别去好不好”。 “放手” “不放” “再不放手我杀了你” “死我都不会放” 神色冰冷的杨小烦一记十层功力的肘撞,撞向陈长风的胸口。 一脸担忧的陈长风像那断线的纸鸢砸向三十米外的泥泞里。 挣脱开身的杨小烦面无表情的继续朝前走去,头也不回。 泥泞里挣扎起身的陈长风口吐鲜血,佝偻着身子,右手捂着胸口发疯的奔向那位月光下,宛如仙女下凡的女子。 拼命的抱住她的双脚,此时的陈长风已经无法站起身子,趴在地上的他只能死死的抓住那双脚,不让她再往前迈一步。 神色冰冷头也不回的她看也不看,毫不犹豫拔剑,一剑朝背后划过...... 深夜还是那么的寂静,连听到他一丁点声音都没有了…… 那双泥泞肮脏的双手依然死死的扣住了她那双如雪的芊芊玉足。 瞬间慌乱的杨小烦转过头望着脸朝地,趴在地上后背一片猩红的陈长风,望着这个为了她连死都不怕的小冤家拼命的哭喊着:“你不要死啊,说话啊,我求你跟我说话啊,求求你了,长风,陈长风听到了没有”。 斗大的泪珠从那双目若秋水的眼里滴落,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掰开那双扣着她脚踝的双手,芊若的娇躯背着他在泥泞的南北道上飞奔。 一个小泥人背着一个泥人! 两个泥人! 演技 从小就懂事乖巧的杨小烦,总是被她那个在清风书院当院长的父亲带到书院读书写字,书院停课休闲时,她就跟着她的娘亲王锦绣一起学习那些大家闺秀该学的琴棋书画。 若不是对面那个陈姓纨绔小霸王,天天净干着偷鸡摸狗的勾当,小小年纪的她就想着以后要是嫁给这种人,那还不如去山上跟着那些修行证道的神仙修行。省的天天见着他的面就烦的要死,要是修行个几十年的,到时回家说不定那小混蛋早已娶亲生子了,那也算是一件天大的高兴事! 小小年纪就会整天胡思乱想的,怪不得自个叫杨小烦的,小小年纪确实挺烦的! 在杨小烦的记忆里并没有这十一年里关于陈长风的点点滴滴。 心思单纯的她觉得像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公子,这十几年也无非重复着当初顽童时的路子,日复一日罢了! 十一年头一次偷偷的跑下山就想着能不能为自己父母报仇,半夜偷偷摸摸的溜进皇宫,试着能不能手刃杀害自己父母的狗皇帝。 哪怕明明知道皇宫大内许多九层通天境武夫,九层重楼剑师,以及大量侍卫,苦练十一年剑道八层云顶境界的自己也忍不住想拼命的试一试。 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的活着有什么意思,如果能手刃仇人,那么死又何妨。 只是那个纨绔是个意外, 那个冤家为了阻止她连命都不要了! 让这些年那颗置身冰天雪地的心,仿佛春风拂面! 望着躺在床上,裹着跟粽子似的这个冤家,一身泥巴的杨小烦感觉脸庞微微发热,小脸红红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那个不要脸的混蛋,背着他跑回来的时候那双该死的爪子居然还有意识的死命的紧紧的抓住那两座初长开来的雪白的高耸的雪峰! 这时刚微微睁开双眼的陈长风望着眼前的这个小泥人,那粉红的小脸儿,似桃花,极美,极美,只是那身泥...... 那脸红的杨小烦望着刚睁开眼的他瞬间恢复冰冷的神色,伸手过去给了那个无耻的家伙一巴掌。 一脸“懵逼”的陈长风,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懵逼了…… 转过身杨小烦走出了陈长风的卧房,一脸焦急的陈长风挣扎起身。 这时门外的陈庆生刚好踏门而进,示意他不要动,安心躺下。 “放心吧,她暂时不会离开的,你这小崽子整整趟了两天了”。 “那她......”陈长风一脸的不解。 “我已经让你娘亲帮她准备好了,让她先去沐浴更衣,还有准备了一些她小时候喜爱的食物”。 “对了这两天她哪都没去,就整天呆在这里,他指了指刚刚杨小烦座过的那把椅子”。 对一切全在掌握之中的陈长风坏坏一笑,并无言语。 一脸幸灾乐祸的陈庆生对着陈长风笑到:“小兔崽子长大了噢”临出门前还不忘给了陈长风握拳竖起一个大拇指! 其实悟道有成的陈长风在她转过身背起他之前,他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后背那剑伤完全就是故意不去恢复的。 只要不是致命的伤,他都可以恢复极快极快的。 就是当时没有想个法子,偷偷的亲她一口,挺后悔的,要么下次就假装掉河里? 看来读过几年书还是不错的,涨了许多见识。 只是假装受伤躺了两天一动不动有点累,不过想着一身泥的小泥人,小心翼翼的喂着汤药,躺个一辈子咱也乐意, 哼,媳妇儿,跟我斗你还嫩得很! 少女上山 陈府院子里陶然亭中,那个有着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的杨小烦,亭亭玉立的依靠在亭子的栏杆边上,抬着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翩翩少年郎的陈长风如痴如醉。 好一个男才女貌,才子佳人画面! “听说你明天就要走了”? 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忍不住问到。 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的杨小烦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依旧仰着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那个从小就懂事乖巧的小女孩,除了这些年想念自己的父母亲以外,头一次有了牵挂。 对这个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冤家。 可家门的血海深仇让她无法自拔,无法控制着自己去想着这些男女情爱,强忍着自己不去想这个前些天还躺床上的冤家,可偏偏又忍不住。 更何况自己与这个自小不对付的冤家,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定下了娃娃亲。 突然发现他有那么一点点的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可惜是可纨绔,若是他能改变那么一点点,至于他是不是什么大剑仙也就不那么的重要了。 几年来那颗渐渐封尘的心, 如万年雪山上一盏飘摇的烛火,有了一丝丝的温暖。 少女,情窦初开! ——— 次日清晨,杨小烦跪在那棵开满桃花的桃树前喃喃自语的道别。 神色平静。 那树底下长眠着,生她养她的父母。 准备回师门的杨小烦告别了陈家老两口子,就是没有等到那个天生不对头的小冤家。 临行前陈家老两口语重心长的跟小小烦说道:“小烦啊,你也是我陈家闺女,你是我们的家人,我们也是你的家人,有时间多回家看看。 实在是舍不得杨小烦一个小女孩孤苦伶仃的,交代完保重后的两口子老泪纵横的望着那个倔强的女孩转身离去。 以她目前的实力实在是无法报仇,自己一个人送死不要紧,可能还会连累陈家,到时候连累陈家落得跟杨家一样的下场。 偷溜下山的她毫不犹豫的选择继续回到山上安心练剑,直到有能力手刃仇人的那一天。 一条狗 云霞山位于西京国正南方枫叶洲境内,返回师门途中的杨小烦一身粉色长裙薄纱遮面,一大早疲于赶路的她出了清风城,在天色渐晚之际来到了与清风城相邻的倒马关。 只要出了崇山峻岭的倒马关就进入枫叶洲的边境,云霞山在枫叶洲南粤国境内,她需要一个人穿过大半个枫叶洲。 背着个简易小行囊的她准备在前头倒马关那座不太平的梧枫客栈休息停一宿。 梧桐洲枫叶洲各取一字的客栈其实规模不大,上上下下两层大约二十来个房间,价格也不贵,据说这几年陆续有好几个外地做生意的商贾在这座梧枫客栈住了一宿后凭空消失。 剑道八层云顶境的杨小烦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三脚猫功夫的山下马贼,若起了坏心思,根本就不介意出手教训他们一番。 跨过梧枫客栈大门的杨小烦楞了一下,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俊美无比的脸庞。 这家伙座在客栈一楼酒桌上面朝客栈门口方向,好像专门座在那,干嘛呢?等某人? 只见他眼前这桌子上早已准备一桌丰盛的美味佳肴,看样子他连筷子都没有动过,就安安静静的座在那。 面无表情的杨小烦里也不理,从店小二那边要了一间普通的厢房,就直接上楼去了房间。看都不看他一眼,这家伙倒是挺无聊的...... 怪不得早上没有瞧见他,还以为他还在那舒适的大床上梦周公呢! 最好让那群马贼将他打劫一空,让他身无分文的一路乞讨回家,胡思乱想面无表情的杨小烦心里充满了小小的温暖。 无奈轻叹的陈长风端起了酒杯一人独饮,反正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看你怎么甩得了我这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又多金的狗皮膏药。 獐头鼠目的店小二瞧着这位身着锦袍,腰悬一块晶莹剔透玉佩的富贵公子哥。悄悄的朝着角落里那七八个大口喝酒,满嘴荤话的虬髯大汉打了个手势。 为首那黑衣打扮的虬髯大汉站起身来,一脚踢开脚旁的凳子,抽出一把狭长的刀,来到陈长风的面前,一刀砍在那张木质的八仙桌上,深嵌其中。 那群满嘴荤话的虬髯汉子一个一个连成一圈,将陈长风连同那桌美味佳肴圈入当中。 梧枫客栈的店小二急忙的将客栈的大门紧紧关闭,轻轻的呆一旁看着热闹,那名为首的虬髯大汉其实是梧枫客栈的大掌柜,叫李铁石。 那大掌柜抬起右脚单脚踩在陈长风面前桌子下的那条长凳子上,俯身居高临下面露凶相道:“这位小兄弟,如果你懂一点点的事,也就是说如果你懂事一点,你就会明白大爷我想干什么,当然大爷我有时候比较喜欢文明一点,当然”,李铁石语气加重了一下,继续面露凶光继续的说下去:“不文明的时候,我自己都怕”。 露出点紧张略带惊慌声色的陈长风赶紧站起身回答道:“这位好汉,如果你们那东西不够吃的话,你们可以来我这,做下来在我这边吃”。 语气因为紧张的缘故陈长风继续结结巴巴接着继续说:“这几位大哥,这一桌丰盛美味小弟我都还没有动过筷子,希望几位大哥不嫌弃,如果几位大哥嫌弃的话,稍等片刻我让店小二再去重新准备一桌,再温几壶上等佳酿,希望几位大哥别生气,别打我”。 为首那名不知为何笑出声的虬髯汉子李铁石,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怒骂道:“妈的,你个智障,老子我打劫,打劫懂不懂,乖乖把你身上钱财全部给老子交出来,不然把你这英俊的小白脸砍成一堆泥”。 那剩余围着陈长风的汉子还有那獐头鼠目的店小二瞬间捂着肚子哄堂大笑。 “赶紧把值钱的玩意给老子交出来”为首的虬髯汉子又重复了一遍,又继续催促到。 “刚上楼那位蒙这面纱身着粉色长裙的女子,虽然看不清脸面,不过那身段,绝啊,等下做了你这个小白脸,老子就上楼跟那女子生死逍遥去”。 “噢,原来你们几位大哥是打劫啊……,银子这玩意我多得是,小弟我这就拿,大哥别伤及小弟性命,别打我”。 一脸惊慌的陈长风战战兢兢的从袖中拿出一踏银票,恭恭敬敬的双手递给眼前客栈大掌柜。 一脸嫌弃陈长风磨磨蹭蹭的大掌柜一把扯过那踏银票,不经意的眼角瞥了那踏银票一眼,连忙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在瞥一眼。 好家伙,全部是那聚德钱庄出的银票,每张银票的票值十万两银子。聚德钱庄出的每一张银票在梧桐洲,枫叶洲,银杏洲通兑。 那聚德钱庄是那位西京国产业遍布三大洲,富可敌国的陈家产业,完全信得过。 那一踏十来张的银票价值一百万两白银,名李铁石的虬髯大掌柜欣喜若狂。 要知道这么多年的为非作歹也赚不到这些银两的一成,想着这单生意就足够跟这些刀口上舔血的兄弟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那个贪生怕死的陈长风战战兢兢的用商量的语气跟大掌柜李铁石小声的说道:“大哥,这些银子够吗?如果不够的话客栈外边,我骑来那匹马的马鞍下还有一堆像这样的银票。只要大哥别伤害我,那些东西你都可以拿走,那匹日行千里的的卢马,也可以一并孝敬大哥您”! 没等到陈长风把话说完,李铁石一脚踹开了客栈老旧的木门和那个獐头鼠目的店小二还有剩下的马贼小弟,争先恐后的朝客栈门口夺门而出。 片刻后客栈门口传来了一阵狂欢大笑,再接着就听到了一群骏马狂奔的马蹄声,越来越远! 有了几百万两百花花的银子,给这伙马贼几辈子都花不完了,现在身怀巨富的愉悦心情哪顾得上那位蒙着面纱身段一绝的小娘子。甚至连这座还能值几百两银子的梧枫客栈,那伙一夜暴富的马贼都不在乎了,感谢祖宗保佑,感谢老天有眼,今晚钓了条大白傻! 客栈二楼的那位蒙面女子左手拿着那把斜垮腰间白色长剑,右手握着剑柄,站在厢房的门后头,刚才真的差点忍不住下楼教训那伙不入流的马贼。 是不是有些担心他了?那个笨蛋不会喊一下,哪怕他轻微的喊一句,我就可以去帮他解决掉那些麻烦? 他好像亏了些银子? 好像真的被收刮得一干二净? 这个笨蛋真的当银子不是银子。 被洗劫一空的陈长风还是独自座在先前的位置上。瞧着好像还挺开心的。 哈哈现在终于彻底身无分文了。 媳妇,以后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我陈长风以后就是你杨小烦的一条小狗狗! 无赖 孤男寡女的共处同一间客栈,躲在二楼厢房门后的杨小烦松开了那紧握住剑柄的右手,轻手轻脚的走到那张摆放在厢房居中小方桌前,洁白如玉的小手拿起茶壶,往自己的面前倒了一杯茶水。 而在客栈楼下大厅的陈长风同样一个人在那倒着小酒壶,在那慢慢的,一个人慢慢的喝着,似乎喝不醉,空荡荡的梧枫客栈静悄悄的。 她知道他喝了一夜的酒。 他知道她喝了一夜的茶。 早上的太阳微微睁开眼之时,整晚未入眠的杨小烦收拾好行囊下楼准备重新启程,至于那个姓陈的家伙,她想着帮他留点盘缠。 毕竟自己的未来在哪,自己一个人也不知道能走到哪,也不想心里有些遗憾,虽然曾经让她挺感动的,可面对现实,难免还是很无奈,情窦初开的少女不得不抬起头勇敢的往更高处望去。 希望他一辈子潇潇洒洒的无忧无虑的当那个富家公子哥吧。 虽然与他从小指腹为婚,可现在父母的血海深仇比天还高,可山上修行不知何时是个头,看来今生只能辜负了他。 依旧围着那条粉色面纱她来到了他的面前依旧冰冷的说道:“回家去吧,此次上山,我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下山。回去吧,别跟着我了”。 看不清她面容的陈长风死皮赖脸的起身说道:“小烦,你就当我是一个跟屁虫,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如果你烦我了,你就可以当做看不到我,等你什么时候到了云霞山,我再发个书信跟家里人说一声,让他们来接我回家去,在这之前你就别想着甩掉我,你要半路上丢下我了,我就到处游山玩水去,玩个几年就不回家,到时候害你陈伯伯,陈婶婶伤心难过,那跟我可没啥关系了”。 “反正你是我从小就指腹为婚的媳妇,我跟着媳妇也没有什么不对”.......语速极快的陈长风说完话。 这趟下山让杨小烦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有个家,哪怕自己害得陈长风受伤,陈家主依旧对自己嘘寒问暖的,婶婶陆景芝整天拉着杨小方家长里短的,况且陈家二老真的把自己当做闺女,甚至比别人家的亲闺女还亲。更何况指腹为婚是父母之命。 孝顺懂事的她宁肯一辈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也不愿意伤了爹娘的心。 这一趟偷偷的溜下山,和蔼可亲的婶婶陆景芝曾语重心长的跟杨小烦说过“什么时候你能解开心里那道结,到时候肯定要风风光光的嫁进陈家,伯伯婶婶不着急”。 疼惜杨小烦这小闺女的陆景芝擦了擦眼泪。那时的杨小烦真的就没有忍住了泪水。 这个从小就不对付的小冤家她知道劝也没有用,他那臭脾气说到做到,随他吧,反正感觉还是自己有点亏欠他的,如果爹娘没有蒙受不白之冤,现在的她应该已经是他的媳妇了吧…… 杨小烦望着这位玉树临风的纨绔公子哥还是一贯冷漠的口吻给他回了一句:“你开心就好,随意”。 将客栈厨房食物洗劫一空的那个无赖咧嘴笑道:“媳妇咱们出发咯”。 春风 身着粉色长裙,背着简易行囊,腰间斜挎一柄雪白长剑的杨小烦一路低着头,朝着前方一座名为卧龙岗的深山小道走着。 一个嘴里叼着一根小道边上随手拔下来狗尾巴草的富家公子哥,背着一个还不算小的包袱,在后头远远的跟随着。脸上时不时流淌着愉悦的笑容,只是那家伙与刚出梧客栈那会,浑身上下锦绣华服相比,此刻显得邋里邋遢的。 只是两个人并无任何的言语交流。 时不时停下脚步的杨小烦回头嘟着小嘴,瞪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 那家伙好像更加开心了…… 爬着崎岖的小山路好像浑身使不完的劲..... 翻过这座名为卧龙岗的大山就可以到达枫叶洲地界。 好像不怎么着急赶路的杨小烦突然停下了休息一下会。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不忍心那位纨绔的富家公子爷。那个从小就出生在金山银山里的家伙曾几何时这般狼狈过。 杨小烦来到了山涧的一处小溪流旁,挑了块干净整洁的大石壁俯身坐下,取下背后的行囊,双手熟练的从行囊中拿出一个白馍,一壶水,递给刚到身旁的陈长风,然后稍微的低了低头。 一身邋遢狼狈不堪的陈长风并没有伸手去接她递过来的食物。 陈长风望着她深情的说道:“小烦你等我一会,就一会会,我再没本事,也不允许我的媳妇遭这份罪”。 说罢,转身离去的陈长风再一次回过头来认真的说道:“媳妇,我这就给你做饭去”。 原本低着头的杨小烦,这一次差点把自己的头埋进那两座坚挺的雪峰之中。 听着陈长风大步离去的声音,杨小烦稍稍抬起头悄悄的瞧了一眼他的背影,又迅速的低下头。一脸小家碧玉娇羞的模样。 那家伙说他要去做饭?那家伙居然会做饭?她有点期待! 与师傅读书习字七年的陈长风哪天不是他做的饭菜..... 刚登山第一天开始,师傅就手把手教他学做饭。挑水,洗米,煮饭用多少水,煮粥用多少水,那可是方方面面一应俱全啊! 他要不学做饭,他觉得会被狠心的师傅活活的饿死。 在那个没有吃过苦头的富家公子哥,上山的第一天,小肚子实在是饿的受不了。狠心的师傅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跟他说,你想吃饭,就得自己学着做,怎么做?不清楚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跟为师问。你要不想学,那你就继续饿着肚子。实在是撑不下去的小家伙用他弱小肩膀强忍着肚饿,来来回回的挑水,生火、洗米、煮饭。以至于生米还未完全熟透时他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完全忘了吃饭还需要加个菜。 那时候感觉他这条小命真的是快饿死了,最终他在第三天终于吃上了香喷喷的米饭,第六天终于学会了炒菜。 陈长风远离杨小烦视线后,如凭空消失一般出现在一头在卧龙岗山底下庄稼地里啃食的大野猪面前,于袖中取出那把用心念将它化小的霜雪,轻挥一剑砍下了那面露獠牙的大猪头, 再轻轻一剑砍下了一条野猪后腿,扛着那条猪后腿的他将剩余的那猪头猪身子悬挂在庄稼地旁的稍高点的树枝上,他知道明早勤劳的那些对野猪憎恨无比的庄稼汉子一见到这些肯定乐的合不拢嘴。 扛着一条大猪腿的陈长风在杨小烦失去耐心前终于气喘吁吁的回到她身边。 “你哪来的这个”?她好奇的问到。 “刚好我在这小河下游处碰到了一位常年在这卧龙岗打猎的猎人,他刚猎杀了一头挺大的野猪,我用我身上那块玉佩跟他换了一条猪腿”丝毫不慌不乱的陈长风坏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腰间,示意那吊着那块晶莹剔透白色玉佩的地方空荡荡的。 杨小烦一阵无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像习惯了这个天生做赔本买卖的家伙。 搁下野猪腿的陈长风搭了个简易的小灶台,在附近捡了些枯枝落叶放置其中,从包袱里取出火折子点燃,再搭个架子将整条野猪腿置于上头烤着。 “媳妇,你照看一下炭火,记得来回翻一下食物,我去捉几条鱼炖个汤”陈长风习以为常的交代着”。 “陈长风你在胡说八道我就砍死你,你信不信”杨小烦咬牙切齿杏眼微瞪朝着他轻吼。 脸色微变的陈长风背对着杨小烦突然间加快脚步飞快朝眼前小溪流奔去。 阵阵无语的杨小烦顿时哭笑不得,蹲下身来漫不经心的翻转着烤物,时不时添加着柴火。 偶尔站起身来偷偷观看那个在石壁下方小水潭中,轻挽着裤腿,站在刚好没入膝盖的水中,拿着根一头削尖的树枝心平气和的盯着水面的他。 少女微微的看得入神...... 很快陈长风就扎了几条个头不小的溪水鱼,双手熟练的在那小水潭宰杀干净。 陈长风从包袱中取出了一堆零零散散的小物件,那取自于梧枫客栈的锅碗瓢盆,一堆乱七八糟的佐料。 在旁边用石头在垒起一个小灶台,小溪边取一壶干净的水,炖起了鱼汤。一边还不忘记给这条正在烤的野猪腿撒上一些佐料。 杨小烦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见怪不怪的跟他说了这么一句:“看来不见的这些年里,你那偷鸡摸狗的本事还真长进不少”。 只是回过头的陈长风对着她咧嘴一笑,并不言语。 “喂,杨小烦,能不能把你的剑借一下”? 说罢陈长风望着杨小烦斜跨腰间的那炳白色长剑。 心机单纯的杨小烦抽出长剑递给了他,以为他是好奇借给他看一下而已,谁知道那个可恶的家伙居然拿着那把剑切起了那条烤熟的野猪腿....... 小脸蛋瞬间委屈极了…… 那把她只出剑过一次的长剑...... 那把曾经沾染过他血迹的长剑...... 着急的她毫不犹豫伸手过去抢那把剑,他不在意,她可是在意的,真的很在意。 那家伙直接往嘴里丢了块烤肉进去,嚼了几口吃下去,自卖自夸的称赞美味。 然后那家伙殷勤的帮杨小烦盛了碗鱼汤,端到了她的面前,在帮她拿剩余的烤肉,然后跟她说想休息会,一个人跑去不远处石壁上双手枕着头躺着在那。 一个傻瓜拿着价值百万两银子的玉佩去换一条价值三两银子的野猪腿只为想让自己吃得好点…… 鲜美的鱼汤融化了心头的春寒,心口暖暖的。 如果没有那些血海深仇,我应该早就嫁给他了吧?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等?又能等我多久....... 其实自己这些年除了想念自己的爹娘,空余的时间都是在想念那个被她抓一脸头破血流,双臂被她画了一排排小牙印的小冤家。 多情的春风吹散了她滴落下来的泪...... 聚水成剑 三月后,一路慢腾腾的好似游山玩水般两位珠联璧合的年轻男女,终于来到了云霞山下的云上城。 这里城池壮大,高楼林立,酒坊,茶亭,销金窟应有尽有,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做生意的小摊小贩的吆喝声,好不热闹。 云霞山依山傍水如巨人一般矗立在云上城南方,出了云上城南城门就属于云霞山地界。 杨小烦所属师门就在云霞山上半山腰处的云霞剑池。 一路风雨同舟的两人将迎来了分别。 分别前,陈长风没有用他一贯痞子一样的语气,认认真真的说道:“媳妇,放心好了,安心练剑,不用担心,什么都不要想”。 临别前的杨小烦从行囊里那个刺绣一朵荷花的布包里边拿出了她所有积攒的银两递给他。 一张忧愁写满脸庞的绝世美颜望着他,薄唇轻启:“谢谢你,回家吧,两位老人家会担心的”。 陈长风没有接过她递过来的银两,深情的望着她,然后安安静静的转过身,融入拥挤的人海中,那个风度翩翩的背影举起了右臂,大拇指与食指捏了个圆圈。 那位有着绝世的容颜亭亭玉立倾国倾城的少女眼框微红。 轻声呢喃:“对不起”! 返回云霞剑灵的杨小烦,因为私自下山,师傅云彩罚她上云霞山大雪岩悟剑思过,与世隔绝。 世间武道排行前十的云彩年幼时就上山学剑,剑术有成时只下过山一次,后来也不再下山了。在云霞山中,云彩就是那个天。 当时年幼的杨小烦第一次登上云霞山时被云彩一眼看中,直接收为关门弟子,也是云彩唯一嫡传弟子。 所以整个云霞剑池的剑池弟子看待杨小烦的眼神都是充满了羡慕。 杨小烦天生聪慧,云彩师傅的耐心教导,又加上这些年一直非常努力的学剑。被誉为超越云彩剑仙的存在。 如果不是这次私自下山,那么极有可能杨小烦就是未来云霞山的主人。 知道自己惹师傅生气的杨小烦并无任何言语,当天就上云霞山山顶的大雪岩闭关悟剑。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那个风度翩翩背影走进了沿街的一座简易的茶坊。 落座之后,端着茶坊伙计刚送过来的龙井品茗了一口之后,将茶杯放于茶桌上,只见他打了个奇怪手势,片刻之间一个魁梧的汉子来到了他的身前,恭恭敬敬喊道:“少爷” 这名名为吴松的魁梧汉子是陈家陈庆生贴身保镖,武夫九镜巅峰,西京国排得上号的武道宗师,只是同境武夫不如剑士,有道是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不过在那个卧虎藏龙的西京国国都也是个排面上的存在。 陈长风懒懒的道:“坐” 吴松恭恭敬敬的答道“不敢” 陈长风也不再勉强,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麻烦回去好好的照顾好老两口子,至于他还想在外头多待些时日。 吴松双手抱拳真诚的说道:“少爷这是老爷子的意思,当下人的还是得听命行事,若是少爷觉得烦,那小的躲远一点地方便是”。 见四处无人的陈长风轻轻拍了拍桌子,那杯满倒龙井茶杯,杯子里的茶水仿佛天空中龙吸水一般径直浮空,凝聚成一把透明小剑,锋芒毕露。 再次轻轻拍了下桌子,悬空的茶水一滴不洒的飘落杯中。 聚水成剑。 尽量稳住自己心神的吴松弯腰抱拳离去。少爷聚水成剑功夫闻所未闻,那把锋芒毕露的水凝之剑,似乎天下无敌! 云天楼 夜幕时分准备打烊的茶坊小二望着这位似乎好像并没有离开意思的俊颜公子个忍不住的来询问一句,奈何囊中羞涩的陈长风低头苦笑不得,离家时随身携带了近五百万两的银票,都让梧枫客栈的那伙马贼劫走了。 心善实诚的店小二并没有为难这位瞧着富贵的外地公子哥,就当是请他喝一下午的茶。 那位富贵公子哥歉意的跟茶坊小二说道,改天一定亲自登门送还茶水钱。 离开前,那位公子哥还询问茶坊小二,云上城哪有上好的客栈,而且还是最贵最好的那种。 结果搞的茶坊小二一脸迷糊,喝杯一文铜钱的茶水都结不起帐的人,居然还想着去住个上好的地方。 打小心善的茶坊小二并无太多言语,认认真真的为他指了指云上城最奢侈的云天楼。 心善的茶坊小二恭恭敬敬的跟着陈长风道别。笑呵呵的说,客官闲暇时记得了小茶坊喝杯茶水,小的请客。 陈长风尴尬的笑着说:“一定” 云天楼,云上城最大最奢华的客栈,没有之一。夜幕华灯照耀下,金光闪闪,蓬荜生辉,如同天上仙人的仙家府邸! 当然价格可不便宜,普通厢房一晚五百两银子起步,最贵的天字号至尊厢房每晚价格白银万两或等同的黄金百两。 有传闻言云天楼的天字号至尊厢房,里面住宿客官,吃饭只需张嘴,沐浴都不用自己解衣穿衣,疲惫时还有专门疏通活络筋骨的女卷,坦白一点也就是说,住云天楼天字号厢房的客官,累了只需要闭上眼舒舒服服的睡一大觉。 传说中如果一个男人这辈子只要有机会在这住上一宿,那么可以说他的人生差不多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也可以说死而无憾了! 当陈长风对着礼貌殷勤跑过来打招呼的小伙计说道,来一间天字号的厢房时,云天楼这位名叫张大福的小伙计差点惊掉了下巴,要知道偌大的一座云上城,只有一家最奢侈云天楼,而天字号,只有唯一一间,天在最高处! 这是开业三年以来,头一次有客人问津。 陈长风跟着年轻小伙计到了厢房以后吩咐小伙计送些食物过来,再温一壶好酒,不许任何人打扰。除此之外并无太多言语。 年轻的小伙计直直楞着,在这应有尽有的云天楼,寻欢作乐,富贵逍遥乃人之常态。 敢情这位公子爷,说睡觉,真的只是睡觉而已…… 颜惜最 云天楼外官道上一阵阵马蹄声震耳欲聋,大约将近百来坐骑来到了云天楼外。 为首是一位英姿飒爽身着一袭青衣的年轻女子,坐骑前方那几位好像比较尊贵的直接翻身下马,进入云天楼内。其余人马原地等待。 一个彬彬有礼的中年人温厚的嗓音对着前来招呼的云天楼掌柜说道:“麻烦来几间上好的厢房,再帮楼外那些人马安排一下”。 “我姓颜,听闻云上城云天楼天字号至尊,当世之最,我就好奇,掌柜的安排一下,我就住那”。那英姿飒爽的女孩子紧接着调皮的说道。 南粤国颜家,帝王之家,整个南粤国姓颜的让那些贫民百姓,上山修行之人都高攀不起,也得罪不起。敢自称姓颜的,谁也不敢乱说,严重点的抄家灭门的罪状。见这位近百骑军护卫随从的颜姑娘并非信口开河。 这位名为颜惜最的年轻女子是当今南粤国最高掌权者最喜爱的小公主,从小就喜欢各地游山玩水,喜欢与那些江湖侠客饮酒,切磋武艺。败少胜多。 那位南粤国最高掌权者多喜爱这位活泼可爱的小公主,整个南粤国都知道。 曾经为了这满足位颜小公主的好奇心,开凿引海水挖深坑,命人开船下海捕捉一条上万斤的大鲸鱼,喂养其中。这等大手笔令人瞠目结舌。足以见得南粤国皇帝老爷对这位活泼可爱的小公主有多么的宠爱。 谁也不敢伤及这位金枝玉叶,除非是想活到头了。 南粤国身边有近百骑随从护卫的颜姓年轻女子,肯定是那位整天喜欢各地游山玩水的小公主无疑。 这不酒楼掌柜带着一张好似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表情唯唯诺诺的跪下回道:“回公主殿下,那天字号厢房刚刚才被一位外地客官住下了”战战兢兢跪着不敢起身。 “哦” 公主殿下充满了好奇,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她并没有太多的失望,这让刚游完归来的她反而心生好奇 颜惜最并没有为难这个唯唯诺诺的酒楼掌柜的,其实他也是个掌柜的而已,传闻中云天楼最大的幕后老板,其实是那西京国富可敌国的陈家。 “刘叔叔,什么人这么大的魄力,我得上去瞧瞧”。公主殿下好奇的对着骑兵的首领说道。并且伸手示意他别跟着。 见怪不怪的骑兵首领刘宗示意手下该干嘛的干嘛去,好像公主殿下习惯这般。 公主殿下吩咐掌柜的前面带路。 来到天字号门口的公主殿下示意云天楼掌柜退下去招待其他人。并且表示绝对不会让住宿的客人为难。这位虽是喜欢游山玩水广交江湖侠客的公主殿下,她真的乖巧懂事,只是天真可爱好奇而已。 好奇这房间这位住着一晚近万两银子的客官到底是个什么人? “咚咚咚”公主殿下踮起脚尖侧着耳朵聆听厢房里的动静... “咚咚” 第三下敲门声还没落下时门打开了,一条纤细白能的手臂还悬于半空中,这让一些心虚的公主殿下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开门的那个人有着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宛若明月的双眼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 颜小公主看痴了,小脸蛋微微发热,不知不觉地两条纤细胳膊抱胸环绕,酥胸微挺。 “真帅啊”颜惜最不知不觉脱口而出。 看得陈长风一阵阵尴尬..... “何事”陈长风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局面。望着这位娇羞可爱一袭青衣的姑娘。 “这位公子,我.....我能说我是因为好奇,你信吗” “好奇?好奇什么”?陈长风望着这位俏皮可爱的不速之客笑问道。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颜惜最接着说道 “好奇是什么身份的大人物才住得起这挥金如土的销金窟……尤其还是如此年轻” 心里想着不止年轻居然还帅的无法无天了…… 少女好奇的眨了一下眼睛。刚过来的路上酒楼掌柜的悄悄的跟公主殿下说道,这位客官住店不需要丫鬟端茶倒酒的,反正什么都不需要,不喜欢有人来打扰,只是简简单单的要了一些食物跟一壶酒,花费万两白银居然不为风流......,所以她好奇心更重了。 “一起喝一杯”?陈长风淡淡笑问道。 “好啊”不加思索的颜惜最脱口而出,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娇羞的低下头。跟随陈长风进入厢房中。 踩着名贵地毯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好像活了十六个年头了头一次这样。 至于这间铺满名贵地毯,挂满整间墙壁的文人墨宝,超级豪华的厢房都无心观看,心心念念想着眼前的男子?想着恨不得连他的祖宗十八代都了解一遍。 他姓什么叫什么?哪里的?结婚了没? “你好我叫陈长风” “陈长风、哈,你好你好我叫颜惜最”你 双方做在酒桌前四眼相对时,此刻的颜惜最又一阵娇羞。 心里想着,我姓颜,这公子居然没听说过,还这么镇静,应该是外地的,莫非是游览天下名山的读书人或者江湖人士?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颜惜最问道,“陈公子,你是来云上城游玩的”? 有些愉悦心情的陈长风忍不住的开玩笑凄凄惨惨的说道:“我也是今天才到的云上城,我是从遥远的西京国过来的,路上偶遇那无良的马贼将我身上的盘缠洗劫一空。这不已经身无分文了,也不想着继续流浪了,听闻这云天楼住上个一晚,就算人生止步于此也无妨,颜女侠就不要跟外边的人透底子了,让我好好的享受一晚,免得人生留下遗憾。” 演技精湛的陈长风说完长叹一口气,可怜巴巴的看着颜惜最,摇了摇头,端起如玉的酒杯,一杯佳酿入喉。 不忍心看他这般的颜惜最握住酒杯的小手紧了紧,心急的说道:“陈公子放心,这点小忙我还是帮的上的”。 “那怎好意思麻烦颜姑娘呢”? “没关系,没关系我爹不差银子的” 少女紧接着恳求的小声说道:“陈公子接下来游山玩水的能不能带上我,我家里的爹娘,哥哥他们都很忙,我又不想天天待家里,好吗”? 陈长风看着这位天真善良的颜姑娘神秘兮兮的低下头在她耳旁轻轻说道:“听说这云上城有一家赌坊半夜挺热闹的,要不咱去瞧瞧,不过你得带点银子,反正我是没钱,去不去随你”。 “嗯”一声细弱蚊吟。 “去不去” “好”丝毫不担心受怕的颜惜最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三更天时,云天楼后门口见,到时候你不来我就自个去了”。 “一定到” 万利赌坊 云天楼后头寂静的马路上,满脸期待的颜惜最时不时四处张望着。 一条洁白的手在她肩膀出拍了拍,轻微转过头的颜惜最果然瞧见了那张俊美无比的脸庞。 只见他笑了笑:“带银子了没,咱赌钱去”。 云上城彩云街上一座规模宏伟三层建筑,灯火辉煌。这座三层的建筑入口处有一块书写着“万利赌坊”四个烫金大字,金光闪闪,据说实属纯金打造。赌坊里外牌匾,窗边,门前对联皆为真金所铸。如此这般阔气,恰似这家经营数十年的赌坊底蕴之所在。 从未来过云上城的陈长风对这里好似熟门熟路一般,知根知底。 陈长风伸手牵住了颜惜最一前一后的跨过赌坊的大门。 脸若桃花的颜惜最,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是因为第一次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还是第一次与他“亲密接触”,那就不得而知了。 “颜姑娘”陈长风坏笑的看着她的如桃花般的脸庞。 “怎么了”颜惜最脸红心跳慌乱的回答道。 陈长风放开了牵着她的那条胳膊,张开五指握拳,伸出大拇指跟食指,用这两根手指头来回轻轻搓动着。 突然明白过来的颜惜最慌乱中从袖里将自己带过来的所有家当全部取出,递给他,娇羞的低下头。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相信他,哪有这种刚认识的就带着人家上赌场赌钱的..... “拿着”陈长风开心的对着她笑了说道。 “啊,是不是不够,不够我让刘叔再准备些银两送过来”。颜惜最有些自责的抬起头看着他。 “傻丫头,你这都五百万两银子了,银票你自个家里印的,晒干也得需要点时间啊。哪有人上赌场把家当都带过来的,要是咱赌输了,明天咱倆付不起云天楼房资,岂不是半夜得跑路”? 这位颜大公主真的是没有考虑这些,听说某人想去赌场玩,鬼使神差的她真的就让随从出游的骑军首领兼账房的刘叔,把出游剩余的银两悉数交予她,真的就全部带了过来,全部交给了陈长风。 还真的是验证一句千古不变的真理,沉迷恋爱中娘们,智商负数啊! “拿着”陈长风晃了晃手中那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示意颜惜最收下其余财物。 “一百两够吗”? “放心,嗯” “嗯” “走吧”陈长风再一次牵起了她的手,走了进去。 万利赌坊有三层。 第一楼都是那些市井百姓,还有那些鸡鸣狗盗之辈,妄想不劳而获之人。 第二楼属于那种商贾云集,兜里有几个小钱的,半夜再带些美娇娘来见识见识世面的颇多,还有一类的就是不差钱,就是喜欢赌的。所以二楼就显得比较文雅一点。 能进入第三楼的全部都是那些江湖上有头有脸的,朝堂上某部一把手的,或者坊间商家为富一方的巨头。三楼就显得比较寂静。 一楼大厅里座无虚席,一楼主要玩比较简单点的赌术,像今天就主要赌骰子比大小。 各种骰盅声,时不时响起,荷官报完点数后,有些欢呼声,有些气得骂娘的跺脚的此起彼伏…… 从小和林荣与童小财三个常混风花雪月楼的三个小家伙对这些门道可谓是熟门熟路,三个顽童那时,学什么正事都学不来,学什么乱七八糟的臭毛病,那是与生俱来。 陈长风牵着颜惜最的手直接来的万利赌坊一楼大厅的中间处。 “买大还是买小”? “我、不懂,我不知道”? “随便说一个”。 “那就买大” 等颜惜最说完,陈长风就将他手里的那张一百两银票扔在了赌桌上那个大字上头。 待围在赌桌前的赌徒下注完毕,荷官麻利的摇动骰盅,放于赌桌上,掀开喊道: “556,大” “赚了一百两银子”陈长风回过头对着颜惜最笑着告诉她。 颜惜最仿佛心里头的石头落地一般稍微松了客气。 陈长风能感觉得到她手心里全是汗水,其实一百两银子对于他倆人来说真的连发丝的发丝都还不如。 可偏偏害怕因为自己而输掉这一百两银子的颜惜最,比自己随随便便挥霍掉的千万两银子还心疼。 “休息一下” 说罢的陈长风拉着木偶一般的颜惜最来的位于赌场边缘的休息区。 殷勤的赌场小二端来了一壶免费的西湖龙井。 陈长风耐心的跟着颜惜最说了些话语,“赌场里赌的倾家荡产的遍地都是,可又有几个人能赢到痛快,赢到富可敌国呢?赌,就是个赌,运气,什么的那是不存在的,那赌什么”? 陈长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接着说下去:“我们只赌这一百两,还有刚赌赢的一百两。如果我们输了,就真的彻彻底底的只输了一百两,但是赢的话,我们可以赢挺多的。赌钱并不一定保证输赢,但是起码要做到,输怎么个输法,输多少能否及时的控制住?也就是说,还没赌之前得先想好自己要输多少,而不是想赢多少,这里边的门道深着呢……我们就赌一百两,如果把这一百两银子输完了咱就回去,好么?你不会心疼吧?” 颜惜最望着这位夸夸其谈的陈公子,没有觉得厌烦反而觉得很开心,开心的是他可以跟她说这么多话,反正他说的那些对于她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痴痴的望着他,哪怕周围电闪雷鸣的,完全就是没当一回事。 “你决定就好了”颜惜最望着他轻言道。 一脸坏笑的陈长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眼角轻微扫过一桌大概坐着十来个赌徒的小赌桌。 “颜姑娘,接下来,我给你表演一场好戏,但是你不要问。事后我再给你解释解释,安安静静的呆在我身边就好”。 颜惜最脸庞微红害羞的看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好像对这个认识不到半天的陈公子,出奇的信任! 杀猪 陈长风拉着颜惜最,往那张看似热热闹闹的小赌桌走去。朝前面坐着一个身着麻衫的汉子身后停下了脚步。 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一袭白衣还挺有礼貌的中年人站起了身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起身招呼道:“欢迎这位公子与这位美女跟大伙一起小赌一把”。 一袭白衣的中年人右手边两位同伴赶忙起身让座。 没有任何矫情的陈长风在紧挨着这位一袭白衣的中年人位置坐下,身旁的颜惜最也在陈长风身边安安静静的坐着。 “在下王文至,敢问这位公子高姓大名”一袭白衣的中年男子抱拳道。 “王大哥,在下姓彪单名一个悍”。陈长风赶忙站起身来,随后两人一番推诿后一起落座。 “王大哥,你们这里的玩法规矩是”?陈长风谦虚的问道。 “这桌我坐庄,赌番摊。说起来很简单,赌起来也很容易。具体赌法是,在番摊桌放一大堆青豆,叫“摊皮”从中分出一堆,用“摊盅”也就是一个比较大号的瓷碗盖住,至于分离剩下的那堆先堆放一旁。参赌者想买什么,便把赌注押在“摊正”的那一方。 开摊时揭去摊盅,用“摊竹”也就是一根长约一尺的小竹竿,将那一小堆“摊皮”拨开,然后可十个或者五个为一皮,拨回那分离出的那一堆里。看最后一皮剩余多少,猜中者赢得彩头。 比如买一,最后一皮正剩余一粒,便是中奖胜出,或者单独买二、三、四、到十,这样单数字投注的奖励为下注彩头十倍奖金胜出。五皮赌字数量为一至五,最高为五倍胜出。也有买单双的说法,比如买单或者买双,赔率只在一赔一之间。彪悍兄弟听明白了吗”? 王文至耐心的跟着陈长风解释到。 “好了没有啊,可以开始了没,他娘的废话一大堆,俺待会还得赶回家杀猪卖肉去”。那个应该是输得流汗的麻衫汉子骂骂咧咧的催促道。 陈长风心里头乐呵了一下,杀猪的被当一头猪杀了一晚。奇了怪哉。 “懂了懂了”陈长风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开始吧,我就着跟这位大哥买就可以了”。 “这一把赌十皮,下注、下注,买定离手”王文至熟练的将赌桌上一大堆青豆用小竹竿从中间摊开,一半用摊盅紧紧的盖住。 这位真的是个杀猪的麻衣汉子右手拽紧了浑身上下紧紧剩余的五十两碎银子,颤抖的拍在了那个画圈的九号上,闭上眼,嘴巴念念有词。依稀听着好像是那祖宗保佑,佛祖保佑之类言语...... 陈长风衣袖里取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也跟着压在了九号上。剩余其他人都在其他位置上的任意号都压上了近三百到五百不等的银子。 此刻整张赌桌上就那个可怜的九号押注两百五十两银子最少。 下注完毕。 “开”众人齐声高喊。 颜惜最轻轻的拎着陈长风的衣角,有些紧张看着赌桌上的那个摊盅,但是安安静静的,并不想打扰他。 “开”王文至轻轻的掀开摊盅,熟练的用那根一尺长的小竹竿十个十个青豆依次分摊着。 “九,哈哈哈,中了、我中了,祖宗保佑啊,佛祖保佑啊”! 那杀猪的汉子兴奋地跳了起来。 赌桌前剩余六人不解地望着王文至,并无言语...... 此刻的王文至一脸糊涂,心里暗暗的自我安慰到“按道理剩余应该是十颗青豆,怎么突然多了一个,难道手法太快失误了”? 善于伪装的王文至双手抱拳对着陈长风跟那个杀猪的祝贺到:“彪悍兄,运气真不错,厉害厉害,现在运气这么旺,再来一把吗”? 下注五十两的杀猪汉子得到了五百两银子。 下注两百两的陈长风得到了两千两银子。 没有一张银票,全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大的小的通通都有。 这个原本准备娶媳妇的云上城杀猪汉子,十五岁学杀猪,杀了二十来年,辛辛苦苦攒下了近一千两银子。 杀猪汉子托媒人婆去寻了一门亲戚。女方的对他也挺钟意的,他也挺喜欢。奈何女方娘亲,逼着杀猪的必须在云上城买上一套过得去的宅子。再给女方家五百两银子的彩礼嫁妆,否则这门亲事就没得谈了。 云上城普通一套宅子差不多需要两千两银子,这让全部身家不足一千两的杀猪汉子这阵子差点喘不过气来。傍晚开始一个人喝酒喝到了半夜,喝迷糊了,然后脑袋秀逗了,不忍情投意合的那位姑娘家再继续等下去,娶不到她也只怪自个,没啥个本事。寻思着过来这万利楼赌一赌。 万一赌赢了,这辈子就与她安安稳稳过日子,白头偕老。 赌输了,自己就早点死了这条心,也别耽搁人家了。就一辈子打光棍算了,都是命。 “这把继续赌十皮”庄家王文至自信满满的环顾众人。 杀猪汉子歪着那颗憨厚的脑袋瓜子沉思着,好像在计算着什么....... 杀猪汉子片刻后掏出了两百五十两银子,满怀希望的还是压在了那个给他带来惊喜的九号上。 陈长风当然还是继续跟着杀猪汉子,把赢来的两千两银子一大堆全部压在了九号上。 王文至有些错愕,稍后有些欣喜,做完这一庄,早点去找个挂红灯笼的地儿,美酒入口,美女入怀。 他感觉今天有些邪门,多年未失手的他居然失手了一次。 “开” 还是九颗青绿色的小豆子.... 王文至脸上煞白,其余六人瞧这神情一脸憔悴...... 这几个小雏鸟也想当托儿,跟本少爷比演技?就王文至那粗劣的手法也想在二爷跟前耍大刀。陈长风心里冷笑。 陈长风转头过去在颜惜最耳畔轻声的说了一句,颜惜最回头过去发现刘叔一人居然安静的坐在旁边的休息区,颜惜最走了过去跟刘叔交代了几句。 杀猪的汉子抱着两千五百两银子喜极而泣,加上未下注的共计二千七百五十两,踉踉跄跄的回家。 “祖宗保佑,佛祖保佑,谢谢,谢谢,不来了,不来了。够了够了,多了两百多两银子。赶明儿可以去买些她喜爱的首饰,再给她添置些衣裳”汉子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眼眶泛红。 到手两万两银子的陈长风笑眯眯的看着王文至,双手抱拳还礼:“多谢王公子,多谢”! 夜路走多的王文至见到鬼了,这次明明是八颗青豆,在他的眼皮底下,硬生生的多出了一颗。 他终于明白这这位彪悍公子哥惹不起,年纪轻轻的本事大了去,怪自己是个瞎了眼的老鼠一头撞到猫头上去。还好这位彪悍公子并无恶意,性命最重要,所以他就朝着赌桌前的着几位倒霉的小伙伴使了个眼色,一群人灰溜溜地出了赌坊。 “哼那个杀猪的居然有高手帮助他,害咱哥几个设了一晚上的局,居然亏得连裤衩都没了,走一起抄近道,到他家门口扒光他”。王文至不甘道。 这八个家伙就真的准备在杀猪汉子家门口的道道上,拦住他。 结果等杀猪汉子到家时,惊讶地看见家门口有八个灰头土脸,鼻青脸肿的,用荷叶捂着裆部连裤衩都没有穿的家伙相互搀扶...... 赌局一 “颜姑娘咱现在可以上二楼去瞧一瞧,咱现在手里头有着两万两银子,今晚手气好像不错,去不去”? 陈长风似乎在征求这位颜大公主的意见。 这位颜大公主并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她也是第一次来赌场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感觉比较新鲜好玩。跟外面游山玩水的江湖好像不大一个样。跟着那些江湖游侠儿比喝酒打架什么的好像还没输过......久而久之感觉也没个啥子意思。 其实最主要的是身边这个可以让她脸红耳赤的美男子。 天真活泼的她有时候并不会想得太多,每次瞧见那有些江湖风范的高手,她总是不要脸的纠缠着人家比试比试,胜出对方之后再拉着人家喝个酒,交个朋友的。 那些江湖游侠哪敢真的跟这位颜大公主用全力的比试啊。 瞧着她,每次出皇宫贴身不离的近百骑护卫站在她身后,那气势,个个都战战兢兢的如履薄冰。 害得那些江湖侠客每次都得故意找个破绽甘拜下风。 每每到跟这位颜大公主比拼酒力环节,这些江湖游侠难免受宠若惊。直呼:颜女侠义气,海量。 随从护卫早已见怪不怪的,这位颜大公主就只有这么点奇怪的喜好而已,喜欢江湖,就真的喜欢江湖而已。 后来那些跟颜大公主喝过酒的比过武的侠客慢慢得知,原来这位喜欢四处找人喝酒比武的就是南粤国最高掌权者的那颗明珠。 后来的江湖就有这位,江湖人称“颜无敌”颜大公主。 与人比酒无敌,比武无敌,容颜无敌! 在陈长风的面前,这位有着豪迈性情的颜无敌,颜大公主,瞧着好像是个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模样。 可连她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要是以往个性,瞧见这位风度翩翩的陈长风,早就非得拉着人家先来个三壶陈年花雕漱漱口。 她居然变得不像她自己,好像在他面前,很努力的想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可谓是再坚强的娘们也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座可以依靠的肩膀。 “你去哪我就跟着去哪”。 颜惜最眼巴巴的盯着陈长风。 赌场的二楼有大小包间大约十来个环绕着二楼的大厅。 今晚各个包间大约近百人,都聚集在大厅之中,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陈长风拉着颜惜最的手找了个冷清的角落坐下,再顺手往前方桌上拿了杯牛奶递给了颜惜最。 喜欢听江湖游侠讲述那些奇奇怪怪幽默事的颜大公主似乎意思到了什么,双手交叉环绕胸前。好像在保护着什么? 可她好像忘记了那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那句老话。 眼铮铮的望着陈长风递过来的牛奶发呆..... “在胡思乱想什么呢”陈长风坏坏一笑 “哼” 颜惜最好像气呼呼的样子。 “现在还有点温度赶快喝了,听话”陈长风哄着说道。 “不听,哼”这位颜大公主看来还在气头上。 “不听话的姑娘家,将来没人要的,到时候嫁不出去就尴尬了……”陈长风继续逗着她。 “搁桌上放着,等下想喝我自己会拿”一双洁白无瑕的小手臂依旧环绕胸前。 “诸位,诸位好汉,美女请大家静一静”。大厅中央处赌场二楼一位负责人模样的老者伸开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片刻。 这位老者紧接着继续说道:“诸位,今晚赌场二楼的压轴节目马上开始,稍安勿躁,容老夫说一下规矩”。 “参赛人数最多为一百名,每人报名费一万两银子,报名人数请登记。比赛分两组,五十人一组,直到一人胜出为止。两组人各组的第一名将参加三天后万利赌坊三楼举办的“南天”盛会选拔决赛。 南粤国万利赌坊的赌局,名曰“南天”大概意思就是南粤国天下之内的盛举,每过十年举办一次。 盛会事宜在南粤国的历代皇帝授意下,每一届全由万利赌坊全权负责。 南粤国山上各大宗门,南粤国各大商贾巨富都会参加。 这活动习俗延续数百年之久。 传闻中南粤国开国帝王,当初在第一届的南天赌局之中,拔得头筹。尔后结交众多江湖豪侠,商贾巨富。 当时暴君当道,民不聊生。那位开国帝王率领那一届南天侠义之士奋起反抗,推翻暴君。终于迎来了南粤国的辉煌盛世。万利赌坊南天赌局习俗才得以流传至今。 最牛的赌局当然得在最牛的地方举办! “各位,今晚万利赌坊的二楼将胜出两位参赛者,这两位参赛者将于三天后参加万利楼三楼决赛,到时将由排名靠前的三位参赛者,前往今年的南天盛会”。 那位老者话语刚落下,大厅里一阵欢呼。 二楼赌局马上开始了,陈长风拉起颜惜最白嫩嫩的小手往前方报名登记的地方一前一后走了过去。 颜惜最不忘用另一只洁白如玉的小手拿起放桌子上的那杯牛奶,放着手心里紧紧的握着。 第十九章 曾有仙人下凡 “两个名额”陈长风对着登记的管事人说道。 “姓名”负责管事的稍微抬起了头看了陈长风和颜惜最一眼。 “彪悍,小最,就这两个名字咋样”? 陈长风回过头来看着颜惜最,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正在喝牛奶的颜惜最慌乱了一下下,差点呛到了。 颜惜最咳嗽了一声心虚道,“我不会啊” “没事,反正咱是出来玩的”。 “那你决定就好,听你的”。 这个皇帝老爷的心头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她自己都有点懵...... 等陈长风跟颜惜最报名完毕之后,就可以在旁边休息区,等着赌坊二楼的负责人宣布赌场规矩以及玩法。 半个时辰后,“诸位,请到前台抽取号牌,抽取到数字一到五十者,请在我的左手边区域桌子前入坐。抽取数字五十一到一百者请到我的右手区域入座,入座完毕我将为大家宣布本次赌局规则”那位负责人严肃的说道。 陈长风抽取的数字为六十九,颜惜最抽取的数字为三十一。 “放心吧,你可以的,加油”。 陈长风在颜惜最耳边轻声说了句。 整个二楼中央大厅一划分为二,陈长风在右边,颜惜最在左边。 “本次比赛为转盘轮番决胜”随着二楼现场的负责人那位老者的宣布,众多赌徒一阵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赌坊伙计分两组,每组八人抬了两座约两米来高的木制转盘。那圆盘上有十个格子,其中一格为全部涂抹成蓝色,其他九格全部涂抹成红色。还有一根细长的尖角指针。 一左一右,两边给放置好一座。 每人有三次机会,如果三次机会里,没有转到指针停留在蓝色区域视为淘汰。 第一轮胜出者将直接进入下一轮比赛。 左右两边,五十人为一组,直到决胜出各组的最后一人。 待规则宣布完毕。呆在左边这一组的颜大公主跃跃欲试,直接第一个跑上前直接转动转盘,等到那个圆盘转动数十圈以后,那根细长的指针果然停留在转盘上那一个格蓝色区域。 剩余那四十九人每人三次机会用光了,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进入下一轮比赛,所以颜大公主毫无悬念的直接胜出。 连颜惜最都感觉是不是认识了这位陈公子以后,运气似乎特别的好。 她不知道的是,那位现在,已经在世间无敌的陈公子,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曾有仙人下凡,传道授业,睥睨人间! 至于陈长风那一组,他就慢慢的折腾着,五个轮番后,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让那根细长的指针恰巧停留在转盘上蓝色区域的最边缘上,又刚好假装运气爆棚,惊心动魄的胜出。 只是害得这位颜大公主免不了替他一阵担心,待宣布完比赛结果之后才松下那一口气。 周围那些人极度沮丧,奈何万利赌坊财大势大,又有皇帝老爷在背后撑腰着,谁也不敢放肆。淘汰出局的基本上都乖乖的,听话回家洗澡睡觉。 “恭喜这位彪悍公子还有这位小最小姑娘,本人是万利赌坊二掌柜的孙负,欢迎三天后前来我们万利赌坊举办的“南天盛会”选拔赛,到时排名前三位可以前往皇宫,参加南粤国十年举办一次的“南天”盛会。你们两位的姓名已经登记在册,三天后过来赌坊直接找老夫就可以了。夜色已深,老夫休息去了。 赌坊二掌柜孙负笑呵呵的对着他们两个人挥了挥手。 离开前赌坊的的伙计送来了两张五十万两的银票,陈长风不客气直接拿在手里,一只手拉着颜惜最走了出去。 “颜姑娘,这是你的”说罢,陈长风递给了颜惜最一张五十万两的银票。 “我不要”颜惜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他。 “颜姑娘霸气,五十万两银子啊,庄稼人几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陈长风笑着对着她说。 “你自己都没钱住客栈了,你留着吧”颜惜最认真的回复。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陈长风笑嘻嘻的模样在外人眼里,好像很讨厌。 可这位颜大公主,并不这么认为。 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等他们两出了赌坊大门口,他们两人看到了近百名,齐身下马,列队整齐的护卫随从站于马前,护卫头领刘宗抱歉弯腰严肃说道:“小姐,家里有变故,咱们得即刻启程回去”。 颜惜最望了望陈长风,薄唇轻启,却又没有任何言语。 只是眼里充满了对这个仅相识半天的陈公子依依不舍。 陈长风笑了笑,朝着已经跨身上马的她挥手告别。 陈长风站在原地目送着这位骑马离去的颜姑娘,青衣飞扬。 那位骑马远去的颜惜最忍不住回头喊了句“我一定会回来的”。 第二十章 肩膀的傲骨 第二天清晨,陈长风取出了那块原本系在腰间后来藏起来的玉佩,将它交给那云天楼憨厚的伙计,并吩咐伙计亲手交给云天楼掌柜。 收到玉佩的云天楼掌柜吴世根,望着这一块洁白无瑕正面篆刻一个小楷“陈”字的玉佩,立马小声询问这玉佩出自何人之手,傻了眼的憨厚伙计连忙回答说道“就是昨晚入住咱云天楼至尊的那位年轻客官”。 云天楼掌柜吴世根,原本西京国陈家伙计,这位做事勤勤恳恳的老人家,当年在老家主的授意下,只带领三十同伴来到南粤国并拼下一份偌大的产业。 陈家产业遍布天下四个州,陈长风还没出生时,吴世根就被派往南粤国,负责南粤国全国客栈酒楼这一块生意,陈家生意做得实在是太大了,满载瓷器,丝绸,茶叶的跨洲渡船,满天下跑。 那些自家船家,售卖货物的店铺掌柜,帮工的伙计都在自家酒楼吃饭。 东边的瓷器,南边的茶叶,西边的瓜果,北边的粮食。 渡船往返各洲各国之间,除了搭乘的客人之外,还有满载的货仓,绝不走空。 所以天下人评价西京国陈家,富可敌国,真的实至名归。 吴世根语重心长地对着这位从小收养的憨厚伙计说道:“之恩啊,什么话都不可以说,什么没看到,懂吗”? 这个在雨夜中捡到的憨厚孤儿,被吴世根取名为,吴之恩。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 就如同陈家老家主当初在一群流浪的乞丐堆里救下的吴世根一样,给予吃的穿的住的,给予读书写字。 憨厚的吴之恩闪烁着明亮的眼睛,乖巧懂事的点了点头。 知恩图报。 吴世根赶忙小跑的来到陈长风居住的天字号至尊厢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屋内那位年轻公子哥面带笑容的过去开了门。进屋后的吴世根关上了门,弯身准备下跪行礼。 手脚利索的陈长风赶紧上前搀扶着这位远在异国他乡照看陈家家业的老人家,顺手扶着这位勤勤恳恳的老人家坐下。 老人家热泪盈眶望着陈长风道:“少爷,老奴,终于等到你了。十一年前老爷亲笔书信告知老奴,务必让老奴等到少爷前来”。 “吴爷爷辛苦了”陈长风尊敬的说道。 完全没有主人与下人言语之间的那种居高临下。 如果陈家当家的陈庆生见到吴世根的话,至少都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吴哥” “少爷,老爷也老了,老奴也老了,以后的担子都落在你的肩头上,那西京国暴君昏庸无道,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我陈家以善行天下间,杨行两口子含怨九泉,我陈家岂能忍气吞声,袖手旁观。老爷跟老奴说过,如果此生未见百姓安居乐业,杨行含怨昭雪,那百年之后也没有任何脸面见列祖列宗。哪怕万贯家财散尽又何妨。少爷身为陈家独子,理应挑起肩膀上的担子。挑起那份陈家以善行天下的傲骨”。 这些事陈庆生永远不会当着陈长风说。 吴世根声泪俱下,陈长风于心不忍。 “吴爷爷,有些事我父亲不会当面亲口跟我说,我也懂,哪有自个父亲让自个儿子去当个诛九族的反贼?倘若我本事再不济,自取灭亡,至少陈家的那骨气也不能断在我的手里头。我理解我父亲,他的儿子陈长风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偷鸡摸狗的小霸王。请吴爷爷放心,为南粤国百姓,杨叔两口子,我会尽力的”。 当然还有那个有点烦的杨小烦。 陈长风站起身来,望着窗外沉思着。“吴爷爷,安排那个年轻人,我想跟他见一面”。 以家风之气抗衡一国力。 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 第二十一章 担子 “赵恒,进来吧”。陈长风坐在厢房酒桌前,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说道。 稍后传来了开门的声响,后背交给了赵恒的陈长风并未转过身。 “陈公子”赵恒所以陈长风的无理丝毫并不在意。 “若无礼相待,太子殿下当如何”陈长风端起了一杯酒,依然背对着赵恒。 “不学礼,无以立,君子当以身作则,修身养性”赵恒朗声道。 “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陈长风接着言道。 “莫道书生无胆气,敢叫天地沉入海”。赵恒坦然自若的回答道。 “书为何读,读何书”,陈长风继续问道。 “为天下苍生而读,读立德,立功,立言,之书”赵恒面不改色答道。 “为何事,为何求,若我无你所求,又当如何”。陈长风继续与赵恒针锋相对。 “为苍生而求,而后求心,天意昭烔,我自独行,天意虽不容我,心安即是归处”! “可曾有愧”陈长风问道。 “问心本无愧,何处惹尘埃”!赵恒一说完这句话,突然间楞了一下。 一个斟满酒的白玉酒杯突兀悬空停于眼前。 陈长风笑呵呵的转过身对着赵恒举起酒杯道:“一杯浊酒敬天地,半捧黄沙埋忠骨”。 陈长风走过去握住了赵恒的手轻声说道:“别让杨叔失望,别让西京国老百姓失望,愿我陈家可换得西京一国长治久安”。 两个年轻人肩上扛起的那叫做希望的担子! 昔年三太子赵恒逃出死牢时,在陈家护卫协助下,化装虎门镖局的小跟班才顺顺利利的来到了南粤国。 在云上楼掌柜吴世根安排下,这十一年来一直呆在南粤国,饱读诗书,不骄不躁的,唯有想起当年为了他而枉死的先生、那些拼死救他的亲信,还有那些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老百姓,心中难免还有些忧愁。 此番南粤国的南天盛会,那些有实力山上的仙家宗门,每个宗门各有三个名额,市井间的商贾巨富,朝堂权臣依然一样。像云天楼这样的商业翘楚也有三个。 南天盛会里各行各业的佼佼者都会前往参加。 仙家宗师年轻一辈的弟子,武夫,剑客,比武论剑,决出当代的天才榜。 万利赌坊选拔出来的赌徒,则是以赌为主,决出赌王。 南粤国的读书人,则是以诗词歌赋等,决出文凭榜状元。 还有那碧玉年华容颜出众女子评选出来的佳人榜花魁。 一个南天盛会将会评选出当代的顶尖翘楚。 云天楼有三个可进入名额,陈长风一个,三太子赵恒一个,吴世根以云天楼主人的身份一个。 第二十二章 兄弟 南粤国国都云海城虎门镖局分部。 特意准备前来参加十年一次南天盛会的林镇已经提前到达。 这些年虎门镖局的产业慢慢的开始撤出了西京国地界。 林镇在那朴素的镖局大厅喝着茶,时不时眼角偷偷的瞥了一眼门口那个晒的像个黑炭一样的强壮年轻人,带着欣慰的微笑。 烈日炎炎下那黝黑的年轻男子金鸡独立的站在一根立镖局门口空地独木上,浑身上下肌肉强壮。 一双伸展握拳的手臂上悬挂着两块重于千金的铁石,纹丝不动。 林镇喝完茶后,起身走了出去。 林镇抬起头看着他的孩子 “累吗”? “不累”,黝黑的年轻男子心无旁骛的答道。 “陈家那小王八蛋也在南粤国”林镇神秘兮兮的笑到。 那黝黑的男子斜着脑袋,疑惑道:“真的” 林荣一溜马双臂一震,将那两块重达千金的铁石提在手上,直接纵身跳下。 “容儿稍安勿躁,南天盛会他会来的”。林镇赶忙道。 不知不觉小家伙林荣陪着他老爹林镇走南闯北的十多年了,除了练武学拳站桩外,都不爱怎么说话,跟广交天下豪侠的林镇分明是两种性格。 不过林镇对于他真的非常非常的严厉。走镖时,镖局镖师,还有那些伙计,不是骑马的就是搭马车的。 唯独林荣从来都是用他的一双脚丈量着每一寸土地。 从春到冬,在复春。有十一个年头了。 从无半点厌烦,他也知道想要站得高一点,那就得苦多吃点。不希望在未来的以后,在兄弟们的后头远远看望着。 再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偶尔会自言自语:“再苦再累,我也得撑着,我的兄弟以后会需要我的,想欺负我兄弟,得问我的拳头答应不答应”。 “爹,长风哥在哪”?林荣问道。 “在云上城呢” “云上城远吗”? ———— 夜幕低垂,一个强壮黝黑的少年眼神坚定望着前方,陡峭险峻的山路中,健步如飞,彻夜狂奔。 第二十三章 天有多高 三天后的傍晚,陈长风带着一个皮肤黝黑发亮浑身肌肉蛮横的年轻人一起前往万利赌坊,今晚赌坊胜出者将代表万利赌坊参加今年南天盛会的赌王争夺。 “我名叫彪悍,我想找一下孙负孙掌柜的”陈长风对着赌坊伙计说道。 “公子里面请,里面请,孙掌柜的早就有交代,若公子前来,就由小的亲自带路,这位公子请跟我来”。赌坊伙计殷勤的说道。 在赌坊伙计的带领下,陈长风跟林荣来到了位于赌坊后头处一座僻静的小院外。赌坊伙计识趣的自动离去。 陈长风敲了敲小院的木门,发现木门并未完全关闭,随后推开了木门走了进去。 突然间一道携带风声强烈的剑气朝着陈长风扑面而来。 身后的林荣随手把陈长风拉到了身后,双脚踏马步微蹲,入地三分。双手向上交叉握拳以手臂交叉点撞击这道剑气。 一招过后林荣纹丝不动。 又一道剑气从天空而来,飞向两人。 林荣屈身单脚踩大地高高跃起,单拳砸碎那道剑气。 “兄弟,霸气”。 “好一个无敌金刚拳”。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彪悍公子?不对该称呼你陈公子”赌坊二掌柜孙负右手拂须笑眯眯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位练习无敌金刚拳的年轻人,想必就是虎门镖局豪侠林镇他儿子吧,后生可畏啊”。孙负心满意足说道。 “孙先生”陈长风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们二位进屋吧”孙负说道。 陈长风示意有些愤怒的林荣收起拳架子,拍了拍林荣的肩膀捏了捏他手臂上的肌肉笑呵呵说道“兄弟啊,出息了,那些娘们老喜欢像你小子这种肌肉发达的家伙,走,进去吧”。 跟在陈长风身后的林荣咧嘴一笑。 “就是不知道你那玩意能不能像你的拳头一样硬”走在陈长风冷不丁飘出这么一句。 “风哥放心,那家伙绝对比拳头还硬”林荣一本正经的答道。 心思单纯的林荣,绝对相信自个兄弟,他兄弟也不多,就一个陈长风还有那鬼点子颇多的童小财而已。 陈长风说什么,林荣就做什么。要陈长风不说什么,估计现在的林荣这家伙能把这小院子,一拳砸成废墟。 不经意间陈长风就让林荣忘记了刚才挑衅的两道剑气。 “陈公子,林公主,请别介意刚才老夫的试探之举”,孙负歉意道。 “孙先生,此话怎讲”陈长风问道。 “陈公子是否记得三天前轮盘赌局”孙负看着陈长风说道,只是眼里多欣赏的意味。 陈长风笑了笑,示意孙先生继续接下去的言语。 “那晚赌坊二楼有三位以气劲见长的落云宫高手,记得那位颜姑娘吧”?孙先生问到。 “嗯”陈长风回道。 “那位颜姑娘的娘亲,并不喜欢她赢了那个名额,就是怕到时候赢了那个名额,传出去名声不太好听。陈公子别介意,毕竟赌呢,这种事对一个还未出嫁的闺女来说不是件光彩的事儿”。孙负停下来喝了口茶。 陈长风笑着说道,“然后呢”。 “那三位落云宫高手同时暗中出手,想改变颜姑娘的赌局结局,可最后一脸惊讶,却无可奈何。到底哪位神仙高人出手的呢?老夫思来想去的,觉得你挺可疑的,因为你是跟着她一块过来的,最后在你的赌局里做了手脚,最后还是改变不了任何结局。所以今天才有了问剑陈公子之举”。孙负虚心问着。 “你怎知道我姓陈”?陈长风好奇的问道。 “我儿孙兴平曾经前往西京国历练,临死前担任西京国三太子赵恒护卫,三太子昨晚来过”。老人家坦然解释道。 孙负捋了捋他洁白的胡须,好奇的看着陈长风。 “可惜今天还是没有试探出陈公子正在的实力”孙负说完赞赏的看着两人。 “我也不懂我的实力在那个层次”陈长风模糊不清的回答着。 林荣傻笑着,孙负一楞。 天有多高,天也不知道,天它娘也没告诉它啊。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