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柳花满庭》 第一章：方家嫡女 “颜明啊，为父同你说的，你记下了没有？”方朝声正在嘱咐着他心头最得意的嫡女，方颜明。今日，他作为大理寺卿，受皇帝之命，被派往渝州出任一段时间的特使，查明那里南王叛起原因。 “父亲放心，颜明定谨遵父亲教诲。”方颜明俯了俯身，低下头去，姿态颇有大家闺秀风范。 方朝声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出差渝州少则要两个月，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嫡女，总担心她的性子会招惹一些祸端上身，但好在，这么多年来，方颜明总是尽量克己，言行举止仪态大方，也给了方朝声不少宽慰。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方颜明抬起眼眸来，眼波流转，似透着星光点点。确认方朝声已经离开以后，她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嘴角挑起一抹笑。 “可算是把老爷子给盼走了，终于没人天天看着我练琴棋书画啦！”方颜明放松地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语气里都透着放松。 一旁的丫鬟春晓出言提醒道：“大小姐，您这么称呼老爷，不合规矩。”春晓的声音淡淡的。 正准备换装的方颜明身形一顿，笑容僵在了脸上，拍了拍脑袋，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个丫头！ 春晓是方颜明的贴身丫鬟，比她年长一岁，是6岁起就跟着她的。不过，虽然两人一起长大，性子却不尽相同，方颜明活泼调皮，春晓则显得冷淡规矩了些。 不过，最令方颜明头疼的，就是春晓的循规蹈矩。为了迎合方朝声的“一定要把女儿培养出大家风范”的理念，这么多年来，除了方朝声自己的关心和付出，还有的就是春晓一直从旁督促，定期向方朝声和高婉汇报。 方颜明眼睛一转，心里打起了算盘。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负手而立，拿腔拿调起来，“春晓，本小姐问你，平日里，小姐我待你怎么样？” 春晓不觉有他，乖乖答道：“小姐平日与人为善，乐善好施，对我们这些下人更是从不苛责。” 方颜明点了点头，继续问：“那你单独说说，我待你如何？” 春晓思索了一下，还是回答了，“春晓有幸，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时常待我亲如姐妹。” 春晓说到这儿，语气里也有一丝喜悦。方颜明待她好那是全府皆知的事，别的院儿的丫鬟都因这个羡慕她。 “说的太好了！”方颜明突如其来的大声，把春晓实实在在吓了一跳，还没等她出言提醒，方颜明就已经抓起了春晓的双手。 春晓更懵了，小姐这是，哪一出？ 只见方颜明眼里写着满满的渴求，眼角还泛着泪花，春晓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太妙啊！ 但是晚了，她就是想跑也来不及了！ “春晓，既然如此，你可否满足妹妹我那么一个小小小小的愿望？”方颜明紧紧攥着春晓的手，刻意地加重了“小”字。 春晓楞楞地点了点头。 “我想出府逛逛~”。 “小姐.......”春晓话都没说整，方颜明就立刻打断了她“那我就当你允了啊，回头千万别告诉我娘和爹爹！”一边说，一边提着裙子一路小跑了出去。 第二章：并非亲生 看着方颜明远去的背影，春晓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今天背后发凉了，她赶忙跟上小姐的步伐，在后面别追别喊：“不行啊，大小姐，夫子说了，明天要检查您的《论语》背得如何的，哎，您不能出去！” 方颜明可不顾什么《论语》、《孟子》了，好不容易等到了爹爹不在家，她可不会放过这个去外面调查的机会。 至于调查什么嘛......是有关她亲生父母的。 方颜明今年十七岁，而在她十岁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不是方朝声和高婉的亲生女儿。 那天，小方颜明第一次给高婉，也就是她现如今的娘亲，方朝声的正妻，绣了一个小香包。 她正想将香包给高婉送去，聊表孝心，却听见了从房间里传来爹爹的声音。 “绝对不能让颜明知道她并非你我亲生的！”方朝声的语气很强势，严肃，是方颜明从来没有听过的。 可随即，更大的震撼席卷了她的大脑。 她居然不是亲生的？！这对于十岁的方颜明来说，简直如惊雷在她的脑中炸开了，一瞬间她脑子空空的，身子也僵住了，动弹不得。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方朝声就推开门走了出来。他见到小女儿，也先是一愣，然后恢复了平时的慈父模样，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颜明什么时候来的呀，怎么都不进来呢，刚刚爹爹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方颜明这才回过神来，她定了下，随即笑着答道：“爹爹，我才来你就把门打开了，你说我们是不是亲父女，真是心有灵犀。至于其他的嘛，颜明什么也没听到。”这是方颜明第一次对爹爹说谎，她尽量表现地镇定一些，但手心和后背已经全是汗了。 方朝声听到这样的答案后，深深地看了方颜明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了，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便离开了。 方颜明此时也没有送香包给高婉的心了，因为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一条据说是从出生就带着的帕子，她想，这可能是从亲生父母那里所得的。她要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方颜明把香包交给高婉院子的下人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她回自己的碎雨院时，脑子里是混沌的，但更多的是疑惑，她想找到她的亲生父母。不为别的，就想问一句，为什么要离开她？ 方颜明到屋子里，从床中的暗格里翻出了手帕，细细端详着。她不过学了三个月的女红，只能看出，手帕上绣着的一丛翠竹用的是很昂贵的金蚕丝，这么稀有的蚕丝，在京城的大家内都没有几人用得起。更特别的是，她和女红师傅学习了那么多种刺绣手法，就算她绣不出来，但也应该能认出来才对的，可是这丛竹子，图案这么简单，绣法却繁复至极。 方颜明认为，这绣法和丝线来源一定是寻找亲生父母的突破口，所以她七年以来都在寻觅着。 除此以外，一向被方朝声作为大家闺秀方向培养，只学习琴棋书画的方颜明，主动地向高婉的父亲，她的外祖父，镇南将军高鼎学习武功。名义上说的是想习一些来做小女子防身用的，其实她心中暗暗打算：。 既然丝线和绣法都那么特殊，那么足以证明她的亲生父母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她总觉得，学习一些武功，会用得上。 第三章：巷口捉贼 方朝声总说会把女儿养成大家闺秀，让人意外的，他并没有阻止方颜明学习功夫，似乎对于这一方面的事情，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方颜明想，爹爹应该也是猜到她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了，所以，这算不算对她的一种支持呢？ 就这样，从十岁的小方颜明，到现如今十七的方颜明，她一有机会就去寻找可能的线索，虽然很漫无目的，但是她不想惊动府里的人，毕竟，高婉还不知道她在寻找亲生父母，她不想让这个养育她长大的娘亲伤心，尤其是高婉的身体越来越差的情况下。 整整七年，方颜明半分线索都没寻到，一是出门的机会太少了，二是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小。即使如此，方颜明没想过放弃，她反而觉得，七年都查不出一点线索，那么她的身世定是扑朔迷离，她就更要查到底了！ “小姐，你慢点儿......”春晓在后面紧紧地追着方颜明，可她哪里能有武功底子的方颜明跑得快，没一会儿便气喘吁吁，方颜明也就没了影儿。 此时的方颜明总算是安心了，虽然春晓一直以来安分守己，也很尽心地照顾她，可她总觉得这丫头的脑子不太灵光，有的时候比那夫子还死板，总讲规矩挂在嘴边，明明比她就大一岁，却像个老嬷嬷。 得到了半点清闲，方颜明在大街小巷边走边张望，还是老规矩，但凡遇到绣坊，成衣铺子，还有衣料丝线铺，她都要进去仔细看一圈。 “五个月没出过府了，铺子换了那么多家，衣料也填了那么多，这次应该能有点收获吧......”方颜明小声低喃着，她总是有那么一丝希望在，即使渺茫。 “呀，方大小姐，您又来啦，还是寻那种金蚕丝，找那绣法？”说话的是一家巷口老铺子的老板娘，琅姨。由于方颜明总来，原因琅姨也算是略知一二了，两人稍微有些熟络。 方颜明笑着打了声招呼“琅姨，好久不见啊。这次新进的衣料真不错，想必在琅姨这张巧嘴下，又是生意兴隆的一个月吧。”琅姨一听顿时喜上眉梢，看来确实最近的财运不错。 “衣料丝线好是好，可惜了，姨我替你看过了，还是没你要找的，”琅姨看着方颜明的神情低落了下来，也轻轻叹了口气，“哎，方小姐，只怪您要的那丝线和绣法实在太难找了，有些事，可遇不可求吧。” 方颜明听了，面上又重新挂上了笑，“琅姨不必安慰我，毕竟已经寻了这么久，失望次数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你能看开就好。”琅姨点了点头，两人还没接着说下去，方颜明突然注意到门口的一些动向。 一个穿着粗布衣的男子正鬼鬼祟祟靠近一个衣着略显华贵的男子，目标好像是他腰边挂的荷包！ 方颜明不动声色地走近，她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准备抓个人赃并获。 果不其然，那个粗布衣男子缓缓地将手伸向了荷包，他刚刚握住荷包，正准备往下拽时，方颜明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大胆贼人，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窃！”。 粗布衣男子见势不妙，但见方颜明是个女子，认为她定没有自己的力气大，便想把方颜明的手甩开，趁机逃跑。 第四章：莺香鸢儿 方颜明哪里会给他这机会，她动了内力，那贼人刚觉手腕吃痛，还来不及震惊方颜明的力气怎会如此之大，就被方颜明反手一擒，动弹不得。 那被偷的男子也是个楞的，现在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大喊有贼，让周围的人报官。 见有人往官府跑，贼人彻底急了，还想着逃跑，却发现自己的整只胳膊像是脱了臼，每动一下，都钻心的疼。 “还想跑？”方颜明说着，手上又用了些力气，疼的那贼人大叫：“姑奶奶，姑奶奶，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这也是......” “给我打住！少瞎攀亲戚。”方颜明不想听他在这儿编故事，“你要再多说一句，我就点了你的哑穴。”那贼人方才乖乖闭嘴，也不挣扎了，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多谢这位小姐了，在下司马府大少爷司马池”男子对着方颜明作了作揖。 原来是司马相府的大少爷。 方颜明施施然地回了个礼，仪态优雅的仿佛刚刚擒人的不是她一样，“这位公子客气了，小女子只是见不得这等宵小之辈光天化日就敢做如此胆大妄为之事，路见不平罢了，还望公子以后出门在外多加小心才是。” 司马池听到这儿，颇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在下知道了，多谢姑娘提醒。”说罢，他好似突然想起什么，把荷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锭银元宝，说是要给方颜明作谢礼，不小心，还顺出了荷包中的一方帕子。 方颜明眼疾手快，握住了那帕子，正要还给司马池之时，她瞥见了帕子上绣着的鸳鸯，虽然不是金蚕丝，但是这个绣法，只一眼，她就能确认！ “你这帕子是从哪儿得来的！”司马池刚要收回帕子，没想到方颜明握得更紧了。 “这......”他有些欲言又止，“快说啊！”方颜明真的急了，七年了，整整七年，她终于不再是自己给自己希望了，她终于摸到边了！ 司马池其实很为难，可是见到方颜明就差拎起他领子追问了，两手一拍，说了出来，“这，我也是怕姑娘笑话，在下倾慕那莺香楼的鸢儿姑娘，奈何她卖艺不卖身，我也没讨到什么好。这是上次去听她弹曲儿，她离场的时候落下来的，我就留了个私心，没还给她。”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确实，不问自取莺香楼姑娘的私物，不是件光彩的事。 方颜明却没在意这些个不搭边的事儿，她得到回答后，激动地泪快要出来了。 “公子，我有个不情之请，您能否把这条帕子赠与我？”虽然刚刚帮了眼前的人，但是要方颜明主动向别人讨要东西，还是有些难为情。 “害，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倒是姑娘别嫌弃这是莺香楼出来的物件儿才是。”司马池刚才就在琢磨要怎么答谢方颜明才好，这下她主动开口，也让他的心情明朗了些。 方颜明一听，立马就笑开了，朝着司马池连身道谢，她真的没有想到，顺手帮了一个人，竟会有如此收获。 大概这就是因果循环，善恶报应吧。。 “小姐，您让奴婢……好找啊！”一只手“啪”地一声搭在了方颜明的身上。 第五章、另寻他法 她回头一看，发现是春晓。 “春晓，春晓，你看这是什么！”方颜明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帕子，“这才是真是好找啊！”方颜明一时间没控制住，晃着春晓的肩膀，好不容易停下来休息会儿的小丫鬟，这时候感觉自己的身子骨都要被晃散了。 方颜明没有再多说，她把帕子仔细收进了怀里，朝着琅姨作了个揖，“琅姨，您说得对，有些东西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承您吉言，颜明算是没有辜负了这么多年。”说罢，转身朝着莺香楼去了。 这一次，她的脚步是轻快的，踏着喜悦的，就连吹过耳边的风都是带着祝福的。 琅姨对着方颜明的背影笑着点了点头。春晓却是懵了，好不容易追上了小姐，她这又是要往哪儿跑？也不多等，便提裙跟了上去。 “爷，来看一看啊~” “爷，莺香楼的姑娘个个都身怀绝技，绝对让您满意~” 莺香楼的门口，几个姑娘和老鸨不停地招呼着来往的人。姑娘们穿得都花枝招展的，说话软声细语，身段婀娜多姿，腰上好像没有骨头，风一吹就要倒。 方颜明竟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怪不得那些个权贵沉溺于莺莺燕燕之间，要我是男人，我也喜欢。” 春晓一听小姐说的话，咳了一嗓子，立马又出言提醒:“小姐，您是大理寺卿府嫡女，说话要注意些身份，尤其……” 方颜明立刻摆手示意她住嘴。她一看到春晓这个一本正经地样子，她就头疼，明明是自己带大的丫鬟，怎么一点儿都不像她呢？ 方颜明按了按太阳穴“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不必太在意。” 说着，她向前试探着走了一步。 “小姐！”春晓顿时急了，刚刚小姐还说她只是随口一说，怎么这会儿就要进去了？ 春晓赶忙叫住方颜明，“小姐，这等烟花巷柳之地，您是万万进不得的！”方颜明回身看了一眼春晓，给了她个安心的眼神。 “你放心吧，你家小姐进去是要办正事儿的，断不可能进去寻欢作乐。”方颜明说罢，又想往里走。 “站住，”这次拦下方颜明的不是春晓，“这位小姐，您可瞧好了，这是莺香楼，可不是您应该来的地方，您要是进来了，那就是砸了我们的招牌了！”见方颜明一个姑娘家要往里走，老鸨带着二三个侍从拦住了她，警告着说道。 “那如果我非要进去呢？”方颜明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侍从。“这位小姐，这里能进来的姑娘只有两种人，一是卖艺的，二是卖身的，您是哪一种？” 方颜明深吸了一口气，不接话了。 看来今天想要进这莺香楼还得另寻他法。 早知道出门就该女扮男装了！ “小姐，不说您作为大家闺秀要离烟花之地远一些，就是您想进，也进不去啊。”春晓趁着机会，见缝插针道。 方颜明识趣地往后退了退，但是没有离开。她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方颜明离开了莺香楼的正门。 春晓暗自庆幸，小姐能够想通简直太好了。 哪知方颜明绕道了莺香楼西面街上，这里不比东面街宽阔热闹，西巷子旁紧靠一间酒楼，中间的道儿窄的紧，只够两个人同时过。。 春晓看见方颜明闪进了西巷，有些莫名其妙。 第六章、假扮清莲 站在西巷，方颜明抬头望了望，发现窗户的高度以她三脚猫轻功很难上去，但是在西巷有一棵粗壮的大树，一枝略粗的树枝伸向莺香楼一扇窗。 大概比划了个高度，然后方颜明对着春晓回头一笑，“春晓，你就在这里乖乖地，等你家小姐我胜利归来！” 话音刚落，还不等春晓作反应，她身形一闪，用力向上一蹬，蹬上了树上，然后顺着树枝爬到了窗前。 “小姐！”春晓给吓了一跳，她实在没想到方颜明居然会使这么一招，要是给老爷知道了小姐偷偷溜进莺香楼，那小姐肯定要被家法伺候了。 “小姐，你快下来！”春晓又急又怕被人发现，不敢大声。 方颜明认认真真地看着眼前的路，没心思回春晓的话。 终于，她打开窗户，飞身进入了窗内。 春晓在巷子里急得原地转圈圈，又没有别的办法，过了一会儿，她只好认了，“既然小姐吩咐了，我还是就在这里好好等着吧。”她自言自语。 方颜明进入的是莺香楼新花魁—清莲的房间。 清莲正在房内梳妆打理，她认认真真地将一张信纸折好收了起来，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来。 回身之际，方颜明一个手刀打在清莲的脖子上，她顺时昏了过去，倒在方颜明的怀里。 方颜明将人轻轻抱到床上，换上了她的衣服，戴上了面纱。 “这位姐姐，对不起啦，就暂时借你的身份用一下。”方颜明将衣服拍拍平整，突然听到重重地敲门声。 “清莲，你好了没有，就等着你了！”门口传来老鸨尖锐的声音。方颜明见势，立刻回道“来了，妈妈。” 老鸨领着方颜明走到一楼的大舞台旁，一路上方颜明头都不敢高抬一点儿，生怕被发现。 “清莲姑娘，既然事已至此了，你就别挣扎了，给我好好演，说不定今晚哪个官人瞧上你了，你后半辈子就不用受苦了。”老鸨转过身来，轻轻拍了方颜明的肩。 “是，妈妈。”方颜明低声回答。老鸨轻哼了一下，“今天倒是乖顺，上去吧。” 方颜明信步走上台去，瞥了眼周围，几乎全是起舞的姑娘，而中间一架古琴却无人弹奏，想着这琴应该就是为清莲准备的了。 “好在老爷子天天盯着我习琴棋书画，这可难不倒姑奶奶我。”方颜明暗自窃喜，正了正身子，盘腿坐在琴前。 素手轻拨玉弦，仙音如缓溪流出，优柔绵长，入耳即醉了人心。莺香楼里暧昧的烛光此时像是有了生息，环绕着弹琴之人，随音律起舞，衬得抚琴女子如同陨尘的仙女一般。 台下，有人轻佻眉梢。 “此曲只应天上有，顾兄，以前怎么没听过白家的女儿是个古琴高手啊。”高铭峥一双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台上奏琴女子，轻抿一口茶水，一副飘然享受之态。。 顾泽斜眼看去，冷冰冰的开口，“高铭峥，你平日花天酒地惯了，不归我管，今日，可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第七章、玄影秋阁 方颜明哪里会晓得，今日她不过是随便进了个屋子，碰上的却是今天的主角。 这个清莲是近三日才来的新人，据说她美艳动人，但是三日了都不接客，可老鸨居然不恼，还为了这个新花魁办了今日的歌舞会，可想而知，这容貌身段绝对是一绝。 正因为如此，引得不少富家子弟，风流过客来莺香楼，想有机会一亲芳泽。 至于像顾泽和高铭峥这样的人前来另有他因。 当今的朝堂大致分为三派： 除去丰治皇帝本身和皇帝最亲信的玄影卫以外，势力最大，权倾朝野的便是卞左丞相一派。卞左丞相是当年先帝开国之时的得力能臣，先帝退位后，权力表面上全部移交当今皇上，而实际上，不少实权都落到了卞家。但碍于太上皇的面子，卞家直至五年前先帝仙逝前都还算安分，虽少不了背地里的动作，可是也不会过于嚣张，如今已算得上肆意妄为。 即使如此，时至今日都无几人敢弹劾卞氏父子，因为历史证明了，一旦有人与卞家作对，即便你眼下再春风得意，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变得落魄流离。 卞家为了稳固祖业，卞思业在先帝退位前便将自己的大女儿卞溪送进了太子府，可惜当时先后已经下了凤旨命太子求娶先后的侄女，户部尚书的千金—董媛为太子妃。 卞溪成了太子的贵妾，如今的容贵妃。 不仅如此，卞思业的长子卞谷任工部侍郎，其嫡次女是大皇子的贵妾。 由此一来，卞家势力遍布朝野，背后的关系复杂繁绕。 这剩下还有一派是持中立态度，只想着国泰民安，心思不放在权力之上的清官，这些人在卞家的势力下是少之又少。 两天天前，京城出了件大案，户部侍郎白嵩嫡女白英离奇失踪了，这白英已被赐婚给了四皇子，离大婚还有半月，居然逃跑了。 白嵩跪在玄武门前跪了三天，皇上念及旧情，并且因为四皇子妾室多不胜数，这次在宫宴上又意外看上了白英，便要求皇上赐婚，白英逃跑也在情理之中。 比起降罪，现在最主要的事情还是要把白英找回来，皇上命令玄影卫和秋阁同时寻找白英。 顾泽就是玄影卫，皇帝身边最亲信的人。 “顾千户，您的动作真是够快的啊。”在顾泽和高铭峥不远处的一桌，一个男子发话了。 顾泽循声望去，见了人，笑了笑。 “若佥事，承让了，您也不慢啊。” 若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想到我们秋阁这次的对手又是顾千户，顾大人可要手下留情啊。”说罢，自顾自地喝了口茶。 顾泽冷声回道：“若佥事说笑了，你我都是为皇上效力，是友，非敌。” 高铭峥暗暗叫了一下顾泽：“喂，怎么秋阁派来的又是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上次宫宴那事结束后，我看他一眼都直犯恶寒。”。 顾泽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应高铭峥的话。 第八章、色令智昏 高铭峥也不恼，只是觉得那若靖嘴角挂着的一抹阴冷实在让人瘆得慌。 台上的舞乐渐渐的陷入了尾声，舞姬们已经退下台去，只有琴音还未断，不久，方颜明将琴一稳，也要退下台去，却被老鸨拦住。 “各位～晚上好啊”老鸨娇媚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方颜明还未弄清当下的形式，只好再次将头低下来。 老鸨把方颜明往前推了一把，“各位，你们今日怕都是为这位美人儿来的吧～”方颜明一愣，什么意思，自己随便爬了个窗，结果还是个重要人物？！ “妈妈，你就别吊人胃口了，赶紧给个爽快话吧，怎么样，才能让清莲大美人跟我们走？”一个红衣男子站了起来，看那副样子，就知道是个常客。 老鸨掩面笑了笑，“哟，李公子还真是没耐心～”说着就一挥素手，抛了个媚眼去。 老鸨又扭动了下身躯，“各位公子，今日我们从四百两开始，依次加价，价高者得！” 方颜明身躯一震，心中默默哀怨“不是吧，我的运气未免太差了点。” “五百两！”还没等方颜明怨声结束，若靖便高声报了价。 方颜明立刻抬头看去，只见这个人一身阴冷之气，狐狸眼透出精光，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看着就令人生寒，但是生的却也是俊俏好看。她着实想不透这种人怎么会来青楼，还出手如此阔绰。 老鸨一听立即喜笑颜开，“哎呦，若大人不愧是秋阁的大人，一出手就是不凡～” 若靖挑衅地看了一眼顾泽，没有得到后者的回应。 “五百五十两！” “五百八十两！” “六百两！” 又有几个似是富贾名门的弟子在陆续叫价。 老鸨在方颜明耳边乐呵地不得了“你看看你，这张脸果真是天赐的好物，我不过是把你的画像放了出去，这些男人啊，都看你移不开眼了呢～” 方颜明不动声色，她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静观其变了。 高铭峥听着此起彼伏的出价声，有些着急了，“顾泽，我们还不叫价吗？” 顾泽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先看看秋阁的准备，一定要一击制胜，不能跟他纠缠过多，否则损失会超出预期。” 叫价声还在继续： “八百两！” “八百八十两！” 叫到这儿的时候，没有人继续加价了，老鸨笑盈盈地说“要是各位老爷不加价了，那这三声过后，各位可就没有机会了哦～” 方颜明看了看刚刚最后叫价的，是一个红衫男子，面若桃花，怀里抱着的两个姑娘都没有他好看。 此时那男子也朝方颜明看来，两人一个对视，气势谁也不输谁，男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八百八十两一次！” 已经有人在计数了 “八百八十两两次！” “八百八十两三……” “等等！”若靖大喊一声，“我出一千两！”。 在座的人都大吃一惊，虽然都是富家子弟，不说连一千两也拿不出来，但是就是为了和一个姑娘一夜春宵，那一千两也太不值当了，若靖这秋阁之人不仅来了这儿，还叫出高价，难不成真是色令智昏？ 第九章、箭在弦上 老鸨此刻已经乐得不行了，本来她就是受人委托，没想到这个天天阴郁沉闷的女人，居然可以卖出这么高的价格。 难不成现在的男人都换了口味？看来之后要让楼里其他姑娘也练练了。 “我出一千一百两。”沉默了这么久的顾泽终于开口了。 但是还没有等伙计开始喊，若靖立马接到：“我出一千两百两！” 老鸨心想，确实得让楼里的姑娘换换口味了。 “若大人～今日的出手真是让奴家叹为观止啊～”老鸨发出“咯咯”的笑声，扭动着腰肢道。 若靖却没有理会她，而是顾泽。 他傲慢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老对手。 “上一次让你狡猾地溜走了，这次，你输定了！”若靖心里暗暗想着。 坐在一旁的高铭铮也是急得不行了，已经听伙计喊到一千两百两第二次了，他手按了下顾泽的肩：“你还在等什么呢！” 顾泽默默地喝完了最后一口茶，而一千两百两三次也被伙计喊出了口。 “走吧。”他不冷不热地开了口。 “什么？”高铭铮有些反应不及，“我们今天来的目的不就是这个清莲吗，怎么说走就走了？” 高铭铮本也不确定能不能拿下这个清莲的，毕竟倾国倾城的容貌，加上那么多达官显贵在此，若要拿下，必定得破费一番，可他也是做好准备了。 但他怎么也没能想通，即使顾泽对若靖忌惮，也应该多和他对上两轮啊，怎么才叫了一个数就停了。 “戏看够了，茶也喝完了，不走，留这儿做什么？”顾泽从软椅上站起，掸了掸衣衫，转身就要走。 “站住！”若靖也搞不懂顾泽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这样不战而胜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顾泽脚步一顿，转身回来，挑了挑眉：“若大人，有何指教？” 若靖紧盯着顾泽：“顾大人今日来，是来打在下的脸吗？” 听见这话，顾泽勾了下嘴角，微微摇头。 “若大人此话何意，你今日来为的是这个女子，为她三次叫价，我怎忍心夺爱呢？”顾泽说话永远不紧不慢，而这恰好能够点燃若靖的怒火。 “顾泽，你少来！上次宫里一事你耍了聪明，这次也不能光明磊落地一较吗？”若靖三两步紧逼到顾泽面前，他的怒火已经显而易见了。 “若靖，你做什么！”高铭峥眼见两人箭在弦上，赶紧伸出手护在顾泽面前。 “不过一介纨绔，也敢直呼我的名字？”若靖阴冷地看向高铭铮。 “铭铮，把手放下，给若大人赔罪。”顾泽将手搭在高铭峥的胳膊上，示意他放下手。 “可……”高铭铮还想说什么。 “照做。”顾泽只给了他两个字。 高铭铮把手一甩，把头别过去，沉了沉气，给若靖作了揖：“若大人，在下太着急了，多有得罪。”。 “哼。”若靖只冷哼一声，他不在乎高铭铮的态度，他瞧不上这个纨绔，他只是想看看，顾泽会做什么态度罢了。 第十章、清莲死了 “哎呦，二位爷，你们都消消火。”老鸨见局势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要是这两位官爷在她的地盘吵起来了，那她还怎么做生意。 老鸨笑着从台上匆匆走到二人中间，摆摆手连忙道：“二位爷，大家来着莺香楼那都是图一个乐的，二位要是在这儿吵起来，坏了兴致，可就不好了呀～” 顾泽一下笑开了，说道：“若佥事，你也听见了，还是不要为难妈妈的好。” 若靖摸了摸鼻子，不甘心的道：“妈妈，今儿这个面子我算是给你了。”又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顾泽：“但你给我记住了，你总有一天会输在我的手下的。” 顾泽没有理会若靖的挑衅，漫不经心地作了作揖，打算告辞。 这时，却听见一声尖叫从二楼传来。 “啊！救命啊！清莲姑娘死了！快来人啊！” 二楼清莲的房间里传来丫鬟的惊恐叫声。 “什么？”若靖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往楼上赶去，顾泽示意高铭铮先跟上，然后将台上的“清莲”抓住，拉着她也往楼上去。 众人也发现了事情不对之处，要是清莲姑娘死在了楼上，那台上那个又是谁？ 不过他们可没有心情看热闹，一个个都怕惹上这人命官司，全都一哄而散。 此时的方颜明彻底懵了，她本来就想趁着顾泽和若靖争执时逃跑，没想到真的清莲居然在这种时候死了。 她想奋力甩开顾泽抓着她的手，奈何手腕被钳制地太紧，根本挣脱不开。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顾泽一边拽着她上楼，一边警告她。 方颜明听见，也不挣扎了，毕竟现在这个时候，要是逃了，才是更让人怀疑，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一探究竟。 若靖上了二楼来，循着丫鬟的声音找到了清莲房间，只见清莲脖颈上缠着一条白绫，正挂在房梁上，面色惨白，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众人见状，莺香楼有些胆子小的姑娘，直接就晕了过去。 顾泽把方颜明带到了这儿后，一个甩手就将她扔在地上，然后摘掉了她的面纱。 老鸨见到这张脸，立刻大叫起来：“你是谁！你根本不是清莲！” 还没等方颜明说话，若靖就继续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冒充清莲？你是怎么杀的人！” 方颜明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们别逼得那么紧行不行，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说着，盘腿一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众人。 顾泽冷哼一声，双手背在身后：“那就一个一个回答。” 方颜明低头低声自语道：“冷冰块。”然后她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一，我是大理寺少卿方朝声的嫡女，方颜明。”说完她顿了顿，观察了一下周围人的表情。 有几个人是震惊，而大部分人是怀疑。 方颜明也没有太在意，继续答道“二，我不是有意冒充她的，这是场误会。至于，更重要的，人不是我杀的。”。 若靖眯眼看着眼前的女子，嘴角一斜。 第十一章、是心动啊 此时官兵已经将莺香楼围了起来。 “嘁，一派胡言！”若靖突然提高了声调，吓得方颜明一个激灵。 她刚还看这男人被自己迷的五迷三道的，还一掷千金，怎么这态度说变就变的，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东西 方颜明摊了摊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名牌来：“诺，要是不相信，你们大可以自己看，我确实是方家大小姐。” 高铭铮从她手上接过名牌来，确认了一番之后，对着顾泽点了头。 “即使你能证明自己是方家大小姐，也不能证明自己没有杀人，更何况，你还冒充了清莲。”若靖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 “真是难缠。”方颜明咂舌道：“我来莺香楼是来找人的，不过刚在门口的时候，他们不让我进，我只好从窗……”方颜明手指向窗子，话说了一半，突然愣住了。 “怎么了？”顾泽发现了方颜明表情的异样。 明明她进来的时候窗户打开了，怎么这会儿又关上了？可能是清莲醒来之后关的？ 罢了，先不管，眼前要先把事情解释清楚才是。 方颜明指着窗的手一甩，说着：“啊，没什么，我是说，我只好从窗口的树爬了上来，碰巧树枝延到的就是清莲姑娘房间，我一进来，怕她大喊大叫，就给她打晕了放床上，妈妈又急着喊她表演，所以我才戴了面纱假扮了她。”方颜明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来龙去脉，想着坐下来喝一口水。 可刚提起水壶来，就发现桌子中心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若靖一把拿走了方颜明手中的水壶：“谁允许你动现场的东西了？” 方颜明笑了：“怎么，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我喝口茶还不行啊。” “你可还没证明自己没杀人，如果你是在破坏证据呢？”若靖不顾方颜明地辩解，把水壶放回了原位。 “行行行，不喝就不喝，不过我是不是凶手这个事……”方颜明突然看向了顾泽：“你们也不好武断定论吧，就算我现在最有嫌疑，但是我一没有动机，二没有凶器，怎么我就成了凶手了？”方颜明看着这个刚才死死抓住她的男人，眼里闪着挑衅的光。 不过她挑衅的意味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但是由此一来，方颜明的眼睛看上去亮晶晶的，甚是令人喜爱。 不过喜爱的人不是顾泽，反而是在一旁站着的高铭铮。 高铭铮自方颜明的面纱被摘下来时，就感觉自己的心加重跳了一下，再看方颜明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灵动可爱，神情自若，遇事不慌不忙，尤其是那眼睛，更似是夜晚的明珠般清丽透亮，看着方颜明，他好像快要无法呼吸了。 这，莫不就是心动？ 顾泽暗自给了高铭铮一个白眼。 他不喜欢被人这般盯着看，便别过头去，但也没有回答方颜明的问题，而是抛出了一个新问题：“你说你是来这里找人的，找什么人？”。 方颜明舔了下嘴角，勾起一抹笑来：“你看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不可能是来寻夫家的，那莺香楼都是女子，你说，我能来寻什么人呐。” 第十二章、密室作案 高铭峥突然一个回神，大声喊道：“你莫不是喜欢女人！” 这一声出口，周围的人一众了然的表情，又是笑着一阵窃窃私语。 方颜明给高铭铮吼得一愣，随机就笑开了。 “哈哈哈，怎么，不可以吗？”方颜明笑的前仰后合的，觉得这高铭铮甚是好笑，便想着再逗一逗他。 高铭铮也知道刚才自己失了态，收敛了一下，不敢再看向方颜明。 “你最好老实一点。”若靖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甚是滑头，居然还搞不清眼前的局势，是凶手的概率很大。 方颜明撇了撇嘴，“真是无趣。”她直了直身，继续说：“我在路上因巧合结识了位公子，他怀里绣帕的绣法让我甚是感兴趣，他说是这莺香楼鸢儿姑娘的东西，我便来了，后面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就这样？”顾泽狐疑地看着方颜明，只是因为一个绣法，会让一位大家闺秀跑到青楼来吗？ “就这样，你们爱信不信。还有，我们在这儿说的也够久了，仵作检查的也差不多了吧，不如听他说说。”方颜明没心情跟他们解释过多了，她的理由确实荒唐了一些，但话已至此，只有更多的证据才能说明问题。 “仵作，结果如何。”若靖询问着。 “回若佥事的话，此女口鼻里有残留的迷烟，脖颈上有明显勒痕，眼睑出血，嘴唇发绀，内部血液呈暗红色流动状，确认是窒息而亡，死亡的时间不到半个时辰。” 方颜明立刻抓住了关键：“你们听见了，死亡时间不到半个时辰，而半个时辰前，我就一直在台上表演，并且到现在我也都在众人面前，从未离开过，那么，我就没有作案的时间。” 若靖闷哼一声，没有说话。 顾泽突然注意到了什么，问向一开始发现清莲尸身的丫鬟：“你为什么要进清莲的屋子，你来的时候，房门是不是关着的？” 那个丫鬟突然被问话，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我，我是例行打扫的丫鬟，我想着清莲姐姐在台上表演，刚好可以来打扫，便来了，可是…”丫鬟说到这儿，停了一下。 “可是什么？你有话便说。”方颜明拍了拍丫鬟的后背，轻声安抚道，一看她就被吓坏了。 丫鬟感激地看了一眼方颜明，继续讲了下去：“一般姐姐们在厅中接客都是不会关门的，更，更不会锁门，但我今天来的时候，门却被锁上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请了备用钥匙开的门，然后…就看见清莲姐姐，她……”丫鬟没有在说下去，毕竟死人的这种场面，确实会给人留下不小的阴影。 “那就奇怪了。”顾泽开始环视起这个屋子来。 高铭铮不明所以，凑到顾泽身边问道：“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吗？” “房门锁死，窗子紧闭，且不说我们进来时丝毫闻不到迷烟的气味，烟散的那么快，而且，凶手是怎么从这个房间里逃脱的。”。 “很明显，这儿有别的出口。”方颜明接着顾泽的话说了下去。 第十三章、人皮面具 顾泽测过头看了一眼方颜明，后者朝他笑盈盈的，他没有过多的眼神停留。 若靖也已经观察了起来，但他首先看的是尸体，他要先确定这个清莲是不是他们要找的白英。 仔细看向清莲的脸，确实是和画像上的白英一模一样，毕竟那种倾国倾城的脸，很难认错。 但…清莲的脸看上去总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若靖翻动了一下尸体，发现清莲的脖颈后有一块皮肤的颜色明显和其他地方有偏差，他手触上那块皮肤时，居然能够轻松地将其掀起，随即，清莲的一整张脸都被撕了下来。 “人皮面具！”若靖握紧手中的那张皮，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老鸨的面前，严声质问：“这不是真的清莲，真的清莲在哪儿？” 方颜明本在研究桌子的中心，听到若靖的质问，她寻思着，这个清莲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怎么一个两个都来冒充她。 也有可能…… “也许，她就是真的清莲。”方颜明拦下了步步紧逼向老鸨的若靖，“妈妈，是谁将她送来的。”她总觉得，清莲就是一个圈套。 “你想的没错，清莲确实是个圈套。”顾泽此时正在检查窗子，看似漫不经心地对方颜明说着。 方颜明微愣了一下。 奇了怪，这小子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若靖看向老鸨，神色更加阴冷：“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老鸨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绣包来，眼睛不敢看向众人，颤抖着说：“事情是这样的，在前几天，有人突然把清莲给我送来，还要我将她捧作花魁，把名声打出去，并且把她的画像挂在了外头，要求我必须在今天把她卖掉，我看她长得那么好看，又有银子赚，当然就同意了…我也没想到会出人命啊，真不关我的事！” 方颜明双手环在胸前，思考了一会儿，她没有办法直接问那二人他们来此的目的，毕竟这二人肯定没有那么容易就说出机要任务，她只能用现有的线索来推断了。 对了，她刚进来时，清莲好像收起来了一封信。 方颜明赶紧在清莲的梳妆桌里翻找起来。 “找到了！”方颜明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是什么？”高铭铮又凑到方颜明的身旁。 “我进来时，看见清莲将这封信收了起来，说不定这能带给我们一些答案。”方颜明没有过多的废话，她快速把信打开，仔细地上面文字。 上面只写了一行字“三日后，死。” 方颜明皱了下眉，除了这么一句话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你说清莲收起了这封信，她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顾泽此时也站在了方颜明的身后。 “没错，而且她的表情特别的平静，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方颜明努力回忆着当时清莲的反应，她似乎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决心了。 “这件事情倒是变得有意思了。”顾泽喃喃低语。。 方颜明轻轻点了下头：“看来，我们必须先找到那另一个出口了。” 第十四章、嫌疑加重 方颜明将信交给了顾泽，又回身到圆桌旁，她俯身下去，一只眼睛透过桌中间的圆孔，里面不是空的，似乎有什么机关。 她敲敲打打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反应。 顾泽走到桌对面，双手扶在桌两侧，将桌面一旋，只听“隆”的一声，在墙壁前的衣柜居然自己打开开了，露出一扇木门。 门那头的衣柜此时也打开了。 “妈妈，隔壁是谁的屋子？”若靖走出房间，进入了隔壁。 “隔壁的这间……就是鸢儿姑娘的屋子了。”老鸨看向方颜明。 “什么！”方颜明被震惊到了，怎么今天好不容易发现了线索，却闹出这么多事情来，这些人之间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最重要的事，今天若是找不出凶手，凭之前的一番说辞，自己就危险了。 众人也想起了之前方颜明说自己来这里就是寻找鸢儿姑娘的，而鸢儿和清莲的屋子又是相通的，这下不令人怀疑方颜明都难。 不过此时她的辩解都是多余的，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方颜明试探着问向顾泽：“你们几人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说着，观察着顾泽的脸色。 顾泽却是不让人失望。 他根本没有理会方颜明，而是推开了衣柜里的门，走到了鸢儿的房间，高铭铮就紧跟在他的身后。 方颜明翻了个白眼，叹口气，“方颜明啊方颜明，你这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吗？明明就知道他不会告诉你的。”她心中这么想着，脚下也没闲，跟了上去。 门的那边和清莲的房间没有什么区别，也不见鸢儿人影。 “妈妈，鸢儿呢？”方颜明没有跟着其他三人找线索，她决定先问话。 “鸢儿，我也不知道啊，她刚刚还在台上伴舞来着呀！”老鸨是真的慌了神，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莺香楼里居然还有这个密道，而且现在发生了人命官司还和自己楼里的姑娘脱不了干系，这以后要她怎么做生意啊。 方颜明看出她的情绪有些失控了，放轻了语气：“妈妈，你先别害怕，你把鸢儿的事给我详细讲一下。” 老鸨仔细回想了一会儿，轻摇了头：“鸢儿她没什么特别的，她从四年前就到我这里来了，当时她说她是父母双亡，只好来我这里谋个出路，我就把她留了下来。她这几年来也是安分地做好自己的事，没出过什么情况。”老鸨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方颜明听到这话，满脑子都是混乱的，她只好再问老鸨些问题：“那，鸢儿可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之类的？” 老鸨思索了好一会儿，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鸢儿她特别喜欢吃桂花酥，每月的十三日必去王记酥饼买，四年来都是如此，我到也觉得没什么，就没有放在心上了。” “看来，我们又有新的线索了，你们有什么发现吗？”方颜明转身询问那三人。 高铭铮是唯一一个回应了方颜明的，但他只是摇头。。 “那各位官爷，不如我们王记酥饼走一趟？” 第十五章、王青被害 一众人赶到了王记酥饼店，官兵一下子就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老板王青见这阵仗，慌了神，下意识地往怀里揣进去了什么东西。 “拿出来！”若靖还是那一贯的凶狠脸，他狠握住王青的手腕。王青一吃痛，将手上的东西甩了出来。 顾泽捡起来翻看，是王记的账册，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顾泽又拿出了刚刚方颜明交到他手里的信，一对比字迹，果然一模一样。 此刻的王青已经跪了下来，一直在求饶。 若靖不耐烦地给了他一脚：“闭嘴，问你话了再说。”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们因某种目的来到莺香楼，是为了带走清莲，或许说，是带走长着和那人皮面具一样的人。没想到，清莲不是要找的人，而她本身就是一个替死鬼。”方颜明停了一下，稍作思考，又继续道：“鸢儿应该是个暗探，这么多年一直潜伏在莺香楼，就是为了随时待命，而王记酥饼就是他们的接头点。鸢儿这次的任务就是在拍卖结束之后杀了清莲，不过我的出现打乱了计划，可是拍卖已经结束，时间到了，她也只好先按照计划行事了。” 方颜明走到王青的身边，蹲了下去，笑着说：“我说的不错吧，王老板。” 王青不敢看向方颜明，但是他的神色已经不难看出真相了。 方颜明只能推断到这儿了：“你们不愿告诉我目的是什么，我也只能想到这么多，至于剩下的，看来你们得问他了”方颜明指了指王青。 王青此时的汗已经浸透了衣襟，看来方颜明说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说，到底是谁派你们做的事！”若靖又给了王青一脚。 “我…我说，我说……”眼见王青正要开口之际，突然飞来一箭，中正王青眉心。 王青头一歪，到了下去。 若靖测了下鼻息，摇了摇头：“没救了。” “看来，方小姐说的不错，凶手这是怕幕后主使暴露了。”高铭铮在一旁分析着。 “现在，我总可以证明我不是凶手了吧，我觉得你们目前首要任务就是找到鸢儿，而不是跟我纠缠。”方颜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打算离开。 顾泽这个时候却开口说了话：“方小姐留步” 方颜明深吸一口气：“又怎么了，嗯？”想着好不容易能走了，怎么又叫住自己。 “方小姐，今日得罪了。”顾泽给方颜明作了揖，方颜明瞬间恍惚了一下。 这，冰块在跟她道歉？倒也没有那个必要，他绝对不怀好心。 果然，还没等方颜明回话，顾泽就继续道：“等我们抓到了鸢儿，定会通知姑娘的。” 这话在别人听来，像是在给方颜明行方便，毕竟方颜明此次来就是找鸢儿的，那找到了人，通知她一声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方颜明心里可清楚了，这个顾泽明明就是想借助自己的力量查案，说不定还对自己有怀疑，想观察鸢儿见到自己的反应如何。 “真是个狡猾的狐狸。”方颜明心里愤懑。 但是她回眸一笑，还是那双明亮的眼睛，紧盯着顾泽：“那就谢谢这位官爷了。”。 转过身来，她就收起了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第十六章、罚跪祠堂 方颜明也是倒霉，本来小心翼翼去趟青楼也没什么关系，但现在和人命案联系上了，大街小巷也都在说下午的事，方颜明闯青楼的事儿就被传开了，外面是众说纷纭。 “完了完了，这次回去，免不了要跪祠堂了，唉。”方颜明在这里唉声谈气，失魂落魄地往家走着，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姐！”她一回头，发现是丫鬟春晓。 “春晓，你怎么每回出现都跟个鬼似的，要吓死你家小姐我啊！”方颜明有些哀怨地责问道。 春晓这下子来了劲儿：“小姐，谁吓谁啊？好像有人跟我保证，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结果呢？她不仅被人发现了，还跟着官兵出来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嘛！”春晓双手叉腰，数落着方颜明。 小丫鬟本来在莺香楼门口等着，那是心急如焚，想着小姐怎么去了那么久，这时却看见楼里的人全都跑出来了，就是没看见小姐。没过一会儿官兵又把这楼给围上了，她就更害怕了，总觉得小姐出了事，但又进不去，只能在门口踱步。 踱了一会儿，居然看见小姐和官兵们一起出来了，她还没来得及叫人，一行人就又匆匆离去，官兵那么多，她也接触不到小姐，只好跟在后面，看完了在王记酥饼发生的事。 这可给小丫鬟的心理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她差一点点就以为出事的是自家的小姐了。 想到这儿，春晓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委屈都写在了脸上：“小姐，你知不知道春晓有多担心你啊。” 方颜明赶紧抱住了春晓，拍着她的背安慰：“没事了，春晓，没事了，你看，你家小姐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嘛。” 方颜明说着还转了个圈，给春晓看了看。 “小姐，话是这么说，但是你以后可不准乱跑了，这次的事情闹了这么大，回去夫人免不了要责罚了。”春晓摸了摸眼泪。 方颜明一想到这块儿她头就疼：“我也知道啊，唉，我怎么就这么不走运呢，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认命吧！”方颜明掺着她的小丫鬟，两个人回了府。 果不其然，高夫人斥责了方颜明一顿，就把她关到了祖宗祠堂里，不准她吃晚饭，罚跪一整夜。 方颜明也没有什么怨言，她知道高婉是为了自己好，而且自己这次确实太擅作主张了，虽然还是觉得没有找到鸢儿很可惜，不过她也愿意领罚。 她今日最大的收获就是顾泽承诺，找到鸢儿后会通知她，即使顾泽没安什么好心，不过她认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假的成不了真，真的也不会变假，随那个冰块怎么怀疑了。 哦对了，她还有个收获，那个叫高铭铮的纨绔，倒是挺有意思的。 此时，夜已经深了，门却发出了“咯吱”一声。。 有一个人缓缓地走了进来，跪着的方颜明已经昏昏欲睡，听到身后的动静，惊醒过来，猛地回过头去。 第十七章、妹妹曼丹 “谁！”方颜明回过头来。 “怎么了姐姐，这才出门多久啊，就不认识你妹妹我了？”来的女子高傲地抬起头颅，一只手还在把弄头上的簪子。 方颜明借着月光，这才稍微看清了来者：“原来是曼丹妹妹啊，我还以为是谁呢。”方颜明说着，又自顾地把头转了回去。 方颜明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方曼丹，她是方朝声的妾刘氏生的，那性子确实是和刘氏如出一辙，心高气傲，什么也瞧不上，还喜欢处处找优越感。 平日里方曼丹就和方颜明不对付，觉得方颜明不过是会在方朝声面前装样子，假正经，先生教课却总想着出门去玩，不配当她的嫡姐。于是乎方曼丹总是挤兑方颜明。 方颜明倒是不把方曼丹放在心上，毕竟都是女孩子，自己是嫡，她是庶，待遇差了一大截，她心里有怨气也是正常的，而且方曼丹说得倒也没错，自己总是想着往外跑。 于情于理，方颜明都不会和这个妹妹计较。 “姐姐，你看看你今天都做了什么好事，现在满城都传着姐姐的名字啊。”方曼丹一向阴阳怪气，方颜明已经习惯了。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嗯，本来我的名字京城也都知道……那妹妹怎么大半夜来啊？” 方曼丹嫌弃地看了一眼方颜明：“真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凭什么能评得上京城四大才女之一的，那群平民真是瞎了眼。”方曼丹走到方颜明的身侧：“我告诉你，你若是不想好好地坐这个嫡女的位子，那早晚我会取代你！” 方颜明打了个哈欠，顺手伸了个懒腰，手从方曼丹的脸前落下，吓得方曼丹连退几步。 “你若想当，你就凭本事来拿吧，夜已经深了，莫不是妹妹觉着姐姐我太寂寞，想陪我一夜？”方颜明无奈地看着方曼丹，她感觉这个妹妹想的是越来越多了，居然把自己当成了假想敌。 方颜明没有心情陪她演这出后宅恩怨，你死我活的戏码，想把她劝回去睡觉。 “谁要在这儿陪你了，反正你自己在这里好好思过吧，最好别让我再看你的笑话了，哼！”说罢，方曼丹又扭着腰肢走了回去，方颜明的耳边也感觉清净了不少。 刚刚方曼丹那么一闹，她也全无困意了。 方颜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态，端端正正地跪坐着，看向方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双手合十，心中默念。 “各位祖宗，原谅颜明不孝，我知道这样对不起方家，但是如果你们在天有灵的话，请保佑颜明可以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吧，就算找到了，我也会好好孝顺父母，供奉你们的。”方颜明希望这祈祷可以起到那么一点微小的作用，这么多年了，她真的等的太久了，可今天的线索就已经让她身心俱疲，她觉得未来的路定也不是那么好走的，眼下求祖宗保佑，也是给自己的心里一点安慰吧。。 过了两天，方府的大门口又传来了消息。 第十八章、女官当朝 “夫人！来人是玄影卫顾大人！”家仆匆匆地跑进百鸟院来通报。 此刻的高夫人和家中一众女眷都在此聊天吃茶。 方颜明一听“顾大人”三个字，眼睛就亮了起来。“没想到，那群人动作还挺快的嘛。” 高夫人把茶盏轻放下来，柔声细语道：“那顾大人来，有没有说要做什么？”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家仆神色有些为难。 高夫人点了头，让家仆领着顾泽来百鸟院。 顾泽一进入厅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见过顾大人。”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然后单独向高婉行了个礼：“见过高夫人。” 高婉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虚扶了一把顾泽：“顾大人太客气了，不知您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我家老爷出任公差，暂时不在府中，您可以同我先说一声。” 顾泽轻声一笑，看向方颜明的方向：“我这次前来，并不是找大理寺卿大人，而是找方大小姐。” 听到这儿，众人心里一阵哗然，什么时候方颜明还和皇上身边的亲卫有了关系的？ 高夫人神色变了一变，还是温婉地笑着：“我家小女尚未出阁，不知顾大人寻她何事？” 顾泽刚才的笑甚是引人注意，表情难免让人感觉有些暧昧，方颜明心想，这个狡猾的狐狸又在弄什么名堂？ 顾泽没有回应方颜明警告的眼神，而是收起了玩味的笑容，讲明了来意：“上次莺香楼一事，方大小姐展现出了惊人的观察能力，并且推理的准确之度也令人叹为观止，现在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我们希望方大小姐可以协助我们。” 众人突然就大失所望，还以为能吃到什么新鲜的瓜，原来不过如此啊。 高夫人不解：“玄影卫里有如此多的人才，顾大人您本身也是能力卓越，何必要让小女来协助呢？” “夫人有所不知，除了这次的事件以外，陛下还给我们布置了任务。”顾泽直了直身子：“当今圣上招揽人才，而女子里的人才更是急需。现如今，朝堂之中已经有了两位女文官和一位女将军，她们的表现都不输于男子，所以陛下也在让我们留意着。” 方颜明之前也听说过这件事，想着女子也能当官，实在是不可思议，那是历朝历代都没有的事，女将军更是威风，听闻她率领军队连破敌国三座池城，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了，她还想一睹风采呢。 不过照着这只狐狸的意思，他还挺看重自己的？ 顾泽的话也没有讲完：“那日我见方大小姐机智灵敏，遇事不慌不乱，很有条理，应该是个可以栽培的人才，所以今日我才前来，希望方大小姐也可以与我们合作，说不定，方大小姐可以发挥不一样的作用。” 方颜明本来听着顾泽讲话，眼睛却看向地面，时不时地点点头，反正她觉得顾泽不可能有什么好心思，不过听到这儿，她抬了眼，向顾泽看去。。 碰巧，那人也朝他看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第十九章、流狱审人 方颜明也没有想到，那人会看过来，但是她毫不客气地看了过去。 拼心态？姑奶奶我没在怕的！ 顾泽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不过有点小聪明的小姑娘，居然敢与他对视这么久还不输下阵来。 不过，他俩这么一看，倒是又勾起了在座吃瓜群众们的兴趣，大家一会儿看看方颜明，一会儿看看顾泽，仿佛那二人眼神中的不是火药味，而是暧昧的气息。 这可能就是，眉目传情吧！众人这么想到。 或许是气氛有些焦灼，或许是顾泽的目光实在是过于热切，高夫人看着局势越来越不对劲了，轻咳了两声。 方颜明这下注意到了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围观，闷哼一声，别过了头去。 顾泽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高夫人，您考虑的怎么样了？”顾泽看着高夫人有些犹豫的神情，开口催促了。 “这……要不还是看颜明的想法吧……” “我去！”还没等高夫人把话说完，方颜明就主动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人葫芦里卖的是解药还是毒药！ “好，那就请方小姐随我来吧。”顾泽也是不够客气的，给高夫人行了个礼后，对着方颜明招招手，转身就走了。 方颜明寻思，这什么意思，招小狗呢？她尽量平息了怒火，换上一副标准的假笑，跟了上去。 方颜明独自坐在马车里面，静心养神，她最近几天一直都在想着这件事，三天没睡一个好觉，终于有了眉目了，反而觉得自己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其实她方颜明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只是这几年来，一旦有了机会和线索她都不会放过，久而久之，她的观察力居然也比常人要强上许多，再听外公跟她讲的那些兵法，战场上的实事，才让她小有谋略。 虽说她已经强过了不少寻常人，但是论观察力，她自认比不过顾泽，论谋略，她觉得若靖也比她上乘许多。 她希望这一次是一场真正的磨炼。 马车很快到了城北的“流狱”，这里关押的都是一些待审犯人，审完之后，要把他们的罪状上报到正狱史那儿，由他们签字确认，才会关进大狱。 方颜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她看着眼前阴森可怖的流狱，其实心里也是有点慌的，即使听再多的故事，真正要她面对这关押了成百上千在审犯人的流狱，她还是有点害怕的。 流狱对于那些嘴硬的人专门研发了一套酷刑，火烙全身，针扎指甲都算是轻的，你不想开口，他们有一千一万种方法让你开口。所以即使站在大门前，你也可以听到里面的犯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真的就像是地狱里的冤魂在哭嚎一般。 方颜明有些不自在，目光开始闪躲，顾泽看出她可能有些害怕了，但也没有安慰，只留了一句：“怕了，就得不到你想要的了。”然后带着众人走了进去。 这一句话点醒了方颜明。。 对，现在还不是怕的时候，她既然要查明身世，面前必然充满险阻，现在就怕未免也太早了！ 第二十章、顾氏语术 方颜明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快步跟上了前面的人。 流狱里面甚是阴森，方颜明进来之前想象的恐怖画面不及里面真实的十分之一。 流狱总体是一条长长走廊，两边统一大小的牢房关押着待审犯，有的人被挂在架子上，皮已经被剥下来了，有点人四肢全都没了，只剩个身体，嘴里还发出嚎叫声。 方颜明到底是个小姑娘，哪里看得了这些，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干脆就把眼睛闭上，闷着头往前走。 就这样，方颜明快步地走着，在有人叫她停之前，她都不打算睁眼了。 “咚”的一声闷响，方颜明只觉得脑壳一痛，不得不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她前面的顾泽停下了脚步，而她实实在在地撞在了他的背上。 “哎呦！”方颜明伸手揉了揉脑门，不悦地问到：“你好端端地站这儿干嘛，到了你倒是叫我一声啊！” 顾泽不想理会这个小丫头，脚步停了一会儿，就向左转去，走了。 “快点跟上来。”他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 方颜明这才发现，流狱中间也有分岔的路口，她刚刚要是一直闷头往前走，准要撞在墙上！ 这下子方颜明没了脾气，淡淡地“哦”了一声，就又快步跟上了。 怕再遇到有岔路的地方，方颜明也不闭眼了，她改成紧盯着顾泽的后背，强迫自己不往两边看去。 其实，这块冰人倒是还挺好的。 方颜明看着顾泽的后背，不禁想着。 顾泽也是感觉到了身后热烈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叹了气。 小丫头果然就是小丫头。 两个人就这样各自心里想着，走到了关押鸢儿的地方。 牢门打开的动静，让已经昏睡过去的鸢儿惊醒，她看着来人，用劲力气喊着：“别问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一个字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此时的她被挂在木架上，除了脸以外，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穿着的衣服被打得破破烂烂，里面的肉翻了开来，血已经染透了衣衫，顺着木架流到地面上，汇聚成了一个小血洼。 眼前的惨象给了方颜明极大地冲击力，她脑子嗡地一下，瞬间就感觉胃里有东西在往外涌。 不过她也注意到了顾泽投来嫌弃的目光，她没办法，只好强忍下恶心感，猛地吸上几口气，却发现空气里都是血水的恶臭味。 “要是不舒服的话，你就走吧。”顾泽幽幽地在方颜明的耳边来了这么一句。 这听上去像是关心，但方颜明要是真的走了，那些从鸢儿身上搜到的线索也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果然，狐狸就是狐狸，总是没安好心，很有他的风格！ 方颜明杏眼一睁，怒瞪回去。 虽说她本来就不是来帮忙查案的，她只想要鸢儿的帕子，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问到有关帕子的一些线索，可眼下这个情况，鸢儿都已经成了这副样子，还是咬紧牙关，怕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看样子，确实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她身上搜到了什么吗？给我看看。”方颜明直接挑明了目的，她想看看顾泽的态度。 第二十一章、当众调戏 顾泽刚才一直在观察鸢儿见到方颜明之后的反应，她确实没有什么异常，和平时一样，眼里满是绝望。 在流狱中犯人，通常都是和鸢儿一般的神情，他们知道无论开不开口，此后都是这般不人不鬼的样子了，也不知道有几天可活，他们最大的解脱，就是死亡。 顾泽朝着身边的侍卫点了点头，准许了方颜明的要求。 侍卫将一个盘子端到了方颜明的面前，上面全是从鸢儿身上搜来的证物。 方颜明直直地看过去，一眼就盯住了她要找的东西。 一块方帕。 一看到那块帕子，方颜明激动地手控制不住得抖。 没错，那方帕子绝不是一个巧合，这帕子上面的绣法也是一模一样的！ 方颜明小心翼翼地拿起帕子，然后紧紧地攥在手中，放到了心口处，她感受着自己剧烈地心跳。此时此刻她已经忘却了一切，甚至她没注意到，一滴热泪从她的脸颊滑落。 因为看到这些，就是看到了希望。 负手而立的顾泽看着方颜明表情的变化，轻挑眉尾，却没有开口，就静静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方颜明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她明白自己想要得到更多的线索，眼下唯一的途径就是跟顾泽合作了，遇事她开始仔仔细细地研究证物。 鸢儿的证物很简单，一封信和一块玉佩。 她先从信看起，信上也是只有一行字 “正午悬阳。” 她又把信纸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自语道：“磨透纸背，笔锋锐利，看来执笔之人会武。字是从左向右写的，嗯…是个左撇子。信被随身携带，还是折叠放置这么久，褶皱却不明显，纸面平滑，是上等的宣纸啊。”说到这儿，方颜明放下了信，把玉佩拿了起来。 “这玉通透，无明显缝隙，摸上去有一股温暖之感，应该是上乘的玉，怎么会带在一个风尘女子身上？莫不是哪位阔老爷送的？”方颜明从来不在意这些珠宝玉石等玩意儿，并不懂行，她将自己力所能及的都说了出来。 “就这些？”顾泽听完了方颜明的想法，略微有些不满意。 方颜明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他：“顾大人，我猜我应该把你能说出来的都说的差不多了吧，至于你看不出来的，你难为我有什么用。” “正午悬阳。”顾泽三两步走至方颜明的面前，俯下身，直勾勾地看着她：“悬阳指的是京都的悬阳门，正午是接头时间，至于具体日期，应该是本月的十三号。” 方颜明被顾泽突如其来地靠近吓楞了，脑袋里一片混沌，他说的话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什…什么…”说实话，方颜明那一刻话刚说出口就狠不得可以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居然被这个男人给成功唬住了，还在这种情况下失了神，看到那男人侧回身去，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她很确定这个人就是在调戏自己！ 方颜明趁他不注意，做了个鬼脸。。 “顾大人真是好生睿智啊，小女子甘拜下风！”这话她说出来的时候，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第二十二章、就你和我 “谢谢方小姐夸奖，不过这话在下听得够多了，既然看不出什么东西了，就走吧。”说完，顾泽转身就走，都不给方颜明一个反应的时间。 小丫头撇了下嘴，“哎”了声，把几件证物都收了起来，就“乖乖”跟在了顾泽后面。 还是跟来的时候一样，方颜明只看着顾泽后背，视线都不敢往旁斜一点。 “死冰块脸，好端端地跟我作什么对，不就是青楼乱了你们的计划，本来你们也找不到要找的人，要不是姑奶奶我宽宏大量，看我不骂得你狗血淋头！”当然了，方颜明这段话只敢在心里默念，她现在的主要目的还是要紧靠玄影卫的势力，可不能把顾泽这个人在明面上给得罪了。 顾大人只感觉后脖颈处有一道阴冷的目光“嗖”地射向他，启唇轻语道：“果然是小丫头。” 话语中满是不屑。 出了流狱，方颜明第一次感受到阳光原来是这么的温暖，空气原来是这么的清醒，以前平常的枝头鸟鸣，现在都是这样的悦耳动听。 但是她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以后她会习惯流狱的景象，甚至把审问之事当作家常便饭。 “今日是本月第十二日，明天他们就要接头了，我需要准备一下吗？”方颜明还是往常一样笑盈盈地仰头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你说呢。”顾泽就像是一桶冷水，从方颜明的头上直直地浇上去地那种，把她的笑立刻冻住了。 方颜明翻了个白眼，重新收拾了自己的笑：“那顾大人，不如我们先去个地方？”光说还不够，她的小手还去拉顾泽的衣袖：“就，你和我。” 顾泽一晃，把手从后抽到了前面，没让方颜明得逞。 “方小姐有什么事情，这里不能说？”他感觉这个小丫头单纯就是想报复一下他，没个正行。 方颜明虽然没有能成功抓到衣袖，但是她也丝毫不恼，声音反而更轻柔了一些：“哎呀，顾大人，这里人多，不方便。”这回她还附带了一个媚眼过去。 周围的其他侍卫看得心都痒痒了。 顾泽停顿了一下，看向方颜明，眼神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哼，傻了吧，让你刚才戏弄姑奶奶！ 迎接着顾泽怪异眼神的方颜明笑容更加灿烂了，她还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 谁知顾泽下一句话就令她凌乱了。 “好啊，那就走吧。”顾泽难得对着方颜明笑了一下，但是这个笑简直令方颜明想把他撕碎！ “你……”方颜明笑容瞬间消失，一口气鼓在嘴里，防止自己骂出声来，小手指着顾泽的脸，眼睛里传达着一个信息“你可真是好样的！” 顾泽收起奢侈的笑容，板着脸，抓住对面小姑娘的手腕，轻轻一甩：“方大小姐，要懂礼仪。” 方颜明手被甩开了不说，她自认为刚才情绪是有点激动了，但是这个死冰块脸，凭什么教训自己！ 很好，我到要看看这个案子谁解得快！到时候，我要你输得心服口服！！ “方大小姐，走吧。”方颜明平息怒火的这么一会儿，顾泽已经坐上了马车。 第二十三章、疑点重重 马车上，顾泽率先打开了话题：“户部侍郎白嵩的嫡女白英失踪了。” 方颜明一副了然神态：“所以你们那天到莺香楼是误认为清莲就是白英？” “对”顾泽也没有拐弯抹角。 “可是那天，你只叫了一次价，不成，转身就走，一点也没有误认的意思啊，反而像是来看戏的。”方颜明手撑着头，倚在马车窗上。 “太丑了。”这句话飘然进入她的耳中。 “什么？”方颜明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英是出了名倾国倾城之貌，虽然未亲眼见过，但依那画像来看，即使戴着面纱，也知你跟倾城之貌完全不沾边。”顾泽说着，还把白英的画像拿了出来，让方颜明自己品会。 确实，画像上的女子面若桃花，樱唇微启，柳叶细眉，杏眼圆睁，神态妩媚动人，一袭红衣更衬得人娇媚至极。 方颜明看得有些呆，以至于忘了反驳顾泽说她丑这件事。 “他们即使要找替死鬼，也应该会找个像模像样的。我当下就认出来你不是清莲了。”他没有说，其实是因为白英根本不会抚琴。 方颜明已经开始习惯顾泽明里暗里地讽刺她了。 “所以说，白英不是逃跑的，而是被劫走的？那些人还特意送来一个清莲，三日后的拍卖只是想有人见证所谓白英的死亡。”方颜明想了想，大概摸清了个脉络：“可是…人皮面具的伎俩未免太过冒险了，若大人一下就能发现，一个能让暗探在莺香楼潜伏四年的幕后黑手，能用这么拙劣的方法吗？”她想不通，感觉这些线索得来的也太容易了，能静心四年，按兵不动的人，不会这么草率的。 “还有十三日这个关键时间，我也觉得很奇怪，鸢儿怎么那么容易就会被你们抓到？”方颜明直接提出了疑惑。 “我们是在城郊客栈抓到她的。”顾泽其实也有很多想不通之处，抓到鸢儿的时候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了，况且鸢儿似乎早已做好了死的准备。 “城郊客栈，那就更怪了，能培养这种暗探的幕后黑手应该是有不小势力的，鸢儿既然已经得了手，为什么不回去找她的组织，反而要逃到客栈里去？”方颜明频频摇头，本来她以为已经要拨开云雾了，可是现在她发现，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她认为鸢儿的出现就是在告诉我们几个要点：“正午时分”“悬阳门”“十三日”，这些东西的指向性太过于明显了，不过已经今天已经十二日了，似乎他们也只能在明天走一趟悬阳门了。 至于那块玉佩，方颜明觉得这才是关键，一个风尘女子随身携带一块这样的玉佩也太奇怪了，就算是那家官老爷送的，那么多首饰，为何偏偏带着这个？ 虽然她不懂玉，不过好在她认识个懂玉的人，希望他能够给到一些帮助。 想到这儿，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顾大人，方小姐，地方到了。” 方颜明撩开马车帘，张望了一下，确定地方后跳下了马车。。 “顾大人，走吧。” 第二十三章、兄弟情深 顾泽下了马，看到目的地居然是一个如此熟悉的地方。 高铭铮的府邸。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顾泽不解。 高铭铮不是玄影卫的人，他的确和若靖说得没差，他爹是做皇商生意的，倒弄的是官盐，时不时还参与点船只生意，所以他们高家是真正的富可敌国。 方颜明看着金碧辉煌的牌匾，不免咂舌，心中默叹“有钱就是好啊！” “顾大人，这可是你的朋友，你不知道他经常游走在各大拍卖场，收藏的玉石数不胜数吗？他肯定比我懂这个玩意。”她把玉佩从怀里摸出，晃了晃。 顾泽确实是忘了这件事，他本还想着找个玉器专家来好好鉴一番，却忘了自己身边就有个玉器专家。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也不过和他见了一面，就这么熟络？”他都能不记得，这丫头怎么这么了解的？ “什么啊，我爹平时也会研究这些玉器什么的，我就是听他提过几句罢了，还有，就是因为不熟才想着你也来的呀不然我可能连他面都见不到。”方颜明上前跟门口的侍卫说道：“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玄影卫顾大人和方家嫡女想见一下你们家少爷，麻烦了。” 侍卫刚要应下，就听里面传来一个明朗的声音。 “不用通报了，不用通报了！小爷我来了！”就看一抹玄色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在大门口来了个急刹。 不等方颜明开口，高铭铮就抢先说了话：“方小姐，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了呀？”他把“兴高采烈”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方颜明就是觉得这个家伙确实可爱。 “高公子…” “叫我铭铮就行！”高铭铮顶不乐意方颜明叫他高公子，未免也太和他生分了。 方颜明轻笑一声：“好，那你唤我颜明就行，铭铮公子，今天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哎呀，什么忙，你有话就直说，能帮我都帮！”高铭铮是在想尽了办法套近乎，他就是觉得这个方小姐笑起来真的可人。 方颜明就不跟他客气了，把玉佩递到了高铭铮的面前：“顾大人他们已经将鸢儿抓住了，这是从她身上搜来的证物，据说公子是位玉器老手了，希望你可以给我们点方向。” 话说到了这里，高铭铮才发现了顾泽站在一边，他眼睛一斜：“你怎么也在这儿？你出的主意？” 顾泽闷哼了一声，还是回了高铭铮的话：“是方大小姐叫我来的，也是她的主意。” 他怎么认识的这种见色忘友的朋友？ 高铭铮简直不要太惊喜，没想到颜明小姐早就注意到了自己，竟然还主动找他来帮忙！ “颜明小姐，这个忙本少爷帮定了，你且将这玉佩放我这里，待我出了结果，我肯定立刻告诉你！”高铭铮把玉佩从方颜明手上接过来，给她下了个保证。 “那真是多谢铭铮公子了。”不费一点力气就能办成事，也算是给方颜明省了不少时间，她给高铭铮行了个礼。 高铭铮赶紧上前虚扶了一把“颜明小姐太客气了。”他说着又看看顾泽：“你以后来找我，直接让人通报就是，不用带上他。”。 方颜明看着两个人深厚的友谊，笑了。 第二十四章、拨云见月 方颜明刚回方府，立刻就往高夫人的清河院去了。 高婉此时正在给方朝声写信，听到女儿回来，赶紧把笔撂下了。 “颜明啊，你去的地方危不危险，有没有受伤，顾大人为难你了吗？”高婉把方颜明的手握住，仔仔细细把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方颜明笑着将高婉的手放下，坐到她的身旁：“母亲，放心吧，颜明不过是去了趟流狱，又不是和穷凶极恶之徒打架，怎么会受伤呢。再说了，顾大人是看重我才带我去的，又怎么可能难为我。”她尽量把这些事情说得很轻松，其实如果给她选，方颜明是再也不想进第二次流狱，也不想再碰到顾泽那个讨厌的家伙。但是她更不愿意让高婉担心。 她又陪着高婉聊了好一会儿的天，用过了晚膳之后才回了自己的竹香院。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的很早，方颜明即使裹得严严实实，凉风还是止不住地往她脖子里钻，冻得她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春晓不断在她耳边提醒着赶紧回屋子里，生炉火，暖和些，她就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望着天上的星星。 她看着天空中的云，一大片一大片地将明月遮住，不过，等云飘过，月亮还是那般的明朗。 或许，有些答案需要时间，但无论过去多久，真相永远会像明月般，直接地，透亮地暴露在人们的面前。 “小姐，你在这儿坐了有一柱香的时间了，夜凉，染了病夫人又该担心了。”春晓不知道小姐在想些什么，但是总不能让小姐一直外面受冻，只好搬出来高婉。 方颜明点了头：“也是，不能让母亲担心，我们进屋吧。”她站起来，推门进屋，一股暖流袭来，甚是舒服。 春晓替她把披风取了下来：“小姐，您是在为今天的事情忧心吗？”虽然春晓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是她也不想小姐心里装太多的东西。 方颜明添了些灯油，拿出了书来读，灯明晃晃地照着她的脸。 “春晓，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有些事情暂时想不通。”她说完了这句之后就静了心，认认真真地读着书。 春晓知道小姐的脾气的，也就不再在她的耳边唠叨了，她走到炉边不时地添一些炭，主仆二人做着自己的事，没有过多的话语。 方颜明知道这几天她分去了太多神，几乎没怎么认真温习过先生教的功课，既然今天事情有了一些进展，明天也有了方向，她也算安心了不少。 既然前路还是迷茫一片，她也不可以怕，这是她必须要去闯的。 她把功课温习了个八九成，就歇下了。 翻来覆去，一夜未眠。 第二天，黎明刚刚划开暮色，天边第一缕光透过窗子里时，方颜明就起身了，她换上了最轻便的一身衣服，简单洗漱，和高婉请了早安，便出发去往悬阳门。 这一次的守株待兔，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马车之上，方颜明把仅有的线索整合了起来。 第二十五章、合月悬阳 从清莲的案子开始，她得到了一封要清莲三日后死的信、清莲脸上的人皮面具、鸢儿是某组织多年的暗探、“正午悬阳”的信息以及一块特殊的玉佩。 这些东西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似乎这次的案子就是那么简单。 先假设白英是被人绑走的，那么绑架之人为了混淆视听，让清莲戴上白英容貌的面具，再在莺香楼大肆宣传，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安排清莲在拍卖当日死去，是要有人见证白英的死亡，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去寻找白英，他们也就暂时安全了。 可是问题就出现在了，无论清莲是怎么死的，必须要见到尸体，只要有人检查了尸体就不难发现人皮面具这件事，那这个替死鬼的意义在哪里？另外，完全可以让清莲自杀的，为什么一定要让一个潜伏了四年的暗探动手，这也太大题小做了。 而鸢儿这里的问题就更多，一个专业的暗探，每个月十三日都明目张胆地去王记酥饼，那么万一有一天做事留了痕迹，不是很容易让人端了这个接头点吗？鸢儿暴露之后，不会到那个幕后之人那里，却往城郊跑，还敢住客栈，不是等人来抓吗？一个暗探，明明已经收到了信息，却不烧掉，摆明了是要把这个消息传达给我们，又是什么意思？ 方颜明总结了一下到现在为止她的发现和疑惑，揉了揉太阳穴：“问题出现在哪儿呢？” “为什么偏偏是悬阳门？”她思索着，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 京都四个方位各有一门，南北是合月、悬阳，东西是回凤、玄皇。有意思的是，东西两门都是偏北设立的，倘若其中三门有任何变动很快就能调集到其他两门的兵力，悬阳门就不同了，即使驾着骏马飞驰在城中，从南门到北门一个来回也要五刻钟的时间。 这绝对是一个圈套，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合月门，而白英很有可能会出现在那儿！ 方颜明算是想通了这一点 “师傅，我们还有多久到悬阳门？”方颜明掀开车帘，急切地问向车夫。 “回小姐的话，还有一刻钟就到了。” 方府本身是靠近合月门的，冬日天亮的晚，她又一直往悬阳门这里赶，估计也就还有三刻就是正午了。 方颜明现在必须往合月门赶了，但是她一人之力绝对不可能带回白英，玄影卫几乎都在悬阳门潜伏着，她要想办法去通知顾泽。 两头为难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骑马疾驰着。 那是——顾泽。 她立刻让马车夫停下，走出车帘，把手递给了顾泽，顾泽握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拉，方颜明稳稳地落到了顾泽的马上。 两个人的动作行云流水，好似已经配合了很久一般。 “你也想到了？”方颜明没想到顾泽发现问题如此之迅速，甚至还能有时间赶过来。 顾泽专心驾着马：“当然，早猜到是个圈套了，但没想到他们玩这招。”。 马一路狂奔着向合月门去。 第二十六章、寻回白英 他们一路上快马加鞭，总算是在正午多半刻钟的时间内赶到了，两人飞身下马，询问着驻守士兵，来往的车马之中有没有表现奇怪的，并且把白英的画像交给他们看。 一个士兵惊呼：“这个女人我们见到了！刚才有一辆马车，上面坐着好几个彪形大汉，还拖着一个麻袋，我们觉得怪异，就例行检查了一下，见那个女人昏睡在那儿。” 那两人听到之后，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追！” 方颜明丝毫不客气地再次坐上了顾泽的马，二人虽靠得很近，方颜明挺直腰背甚至刚好能听见顾泽的心跳声，不过眼下这不是值得她在意的事情。 “吁！”顾泽突然猛地向后拉紧缰绳，方颜明一下子有些措手不及，半个身子已经掉了下去，顾泽忙腾出一只手来，拦住方颜明的腰，将她扶回了马背上。 “怎么了？”方颜明不明所以，这还没追到呢，停下来做什么。 顾泽指了指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一具尸体。 那是一名女子，身着红衣，比对身高体重都和白英相差无几，只是，尸体的脸被刀子划上了几十道，面目全非，根本就无法辨认。 “又是一个替死鬼？”方颜明皱了皱眉。 “看来是的，坐好了！”他们没有在这具尸体旁过多停留，毕竟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追到士兵所说的那辆马车。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一会儿，他们就看见了那马车的轮廓，顾泽又抽了一马鞭，加快了速度。 眼瞅着就要追上那辆马车了，顾泽问向方颜明：“知道怎么让马停下来吧？” “嗯。” “好！” 顾泽将缰绳和马鞭交到方颜明的手里，飞身而起，一蹬马背之后在空中连续几个筋斗，稳稳地落在了马车顶上。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飞刀，直接朝着马车夫的脖颈处去了。 “噗”一声，车夫的血从刀口炸了开来，一下就没了气息，马瞬间失了控，挣脱了缰绳，车子差点翻到在地上。 里面冲了出来大概有三四个大汉，其中一个人拿着大刀夹在白英的脖子上。 “谁！”那几个人瞬间慌了神，警惕地四处张望。 顾泽旋身落地，也不跟他们废话，又是飞来两镖，直接解决了两个人。 现在，就只剩下那个劫持着白英的了。 “你，你别过来，你要是靠近一步，我就立刻杀了她！”那长胡子大汉连连后退，威胁着。 方颜明此时已经把马稳稳地停了下来，那大汉正背对着她，似乎还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两人又是一个眼神，方颜明蹑手蹑脚地走到大汉身后，一个飞踢向他的手腕处去，大汉一个吃痛，直接就把手中的大刀给扔了。 还不待他反应，顾泽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一刀，便了解了他。。 此时的白英已经醒过来了，她一个娇滴滴地官家小姐，经历了这么多可怕的对待，现在还有好几个人死在了她的面前，她瞬间泣不成声。 第二十七章、事情经过 方颜明自己也是害怕的，其实刚才顾泽的意思分明是希望自己可以直接动手杀了那大汉，不过，她一没武器，二她也没那个胆子。 她可以接受顾泽杀人的场面，她看到这些内心甚至都没有什么大的波动，但是一旦要她亲自动手，她绝对下不去那个狠手。 顾泽也能理解，眼前这个小丫头就算有些胆魄和智略，可要是把这些罪恶都剖开在她的面前，要她亲自去沾上血水，她也只是一个娇小姐，她或许也不该承受那么多的。 此刻的方颜明顾不了这些，她把白英揽至肩头，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没事的，别害怕，你已经安全了。” 白英一直哭，她就一直安抚，动作尽量放得轻柔，直到她肩头的衣衫都给哭湿了，白英才停了下来。 “大人，属下来晚了，请大人恕罪！”恰巧玄影卫们也赶了过来，给白英和方颜明送来了马车。 “无妨，白大小姐已经找到了，扶两位小姐上马车吧。”顾泽摆摆手。 上了马车后，白英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方颜明这才开口问她事情的经过。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本来在家绣着花，突然有一个黑影从窗户翻进来，让我写了逃婚书，然后就把我打晕了过去。后来我醒过来的时候就被交到了刚才那群人手里，他们前几天就把我绑在茅屋里，说是过几天要逃到南弋国去，直到昨夜，他们找来了一个和我身形差不多的女子，将她的脸给刮花，听那意思是要混淆视听，后来的事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白英一想起来那几人在她面前刮花那个女子脸的画面，她就又止不住眼泪了。 方颜明很是同情她的遭遇，她回想着顾泽杀人时的果断，那鲜血飞溅的场面，也是一阵反胃，白英要靠在她身上哭，她也随她去了。 他们一番波折，总算是把白英给找了回来，带回了白府。 玄影卫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如实向皇帝上奏后，他也没有再怪罪白家，大婚无奈向后推了半月，还是会如期举行。 方颜明那天还接了一通圣旨，大致内容无非是称赞她作为女子的聪慧和胆识，此外特地给了她个大理寺特使的令牌，说是希望她能在方大人不在时，替父平京中之事。 这令牌对方颜明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嘉奖，有了这东西，京中大大小小的案子，只要不被秋阁和玄影卫们独揽去，只要她想，她都可以参与了。 反观高婉就没有那么开心，虽然自己的女儿被皇上赞誉了，可她实在不想方颜明再去冒险了，这次的白英一事，方颜明就已经接触了危险的边缘，若是日后总是参与案件，那说不定哪一日，毒手就会伸到方颜明的身上。 高婉是这么想的，可是看到方颜明的笑脸，她也不想坏了女儿的兴致，只是嘱托了她不要因为一两句赞扬就心高气傲起来，要本本分分地办好每件事，不要得罪了官场上的人。 方颜明仔细把高婉的话都记在了心里，听上去是有些唠叨了，但是那些却是一个母亲对女儿最真挚地关心。 看着母亲的头上已经生了银丝，方颜明难免有些自责起来了。。 是啊，本身卷入这趟漩涡之中都是她自己甘愿的，她又怎么忍心让养育她的母亲分担走忧愁呢？ 第二十八章、卞氏父子 距离白英的事情又过去了三天，方颜明这三天在家里就安分地跟着先生读书学琴，到算是让高婉省了不少的心。 不过由于方颜明着实是被白英的长相惊艳到了，于是把那幅寻人的画像给私藏了起来。她还奇怪，这京都的人怎么知道评个四大才女，不评个四大美女呢，要是哪天出了这个投票，她绝对投白英！ 她把白英的画像对着烛光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里感叹自己怎么就没生的这副好皮囊，真是世事不公啊！ 兀地，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白小姐的脖子……”方颜明眨巴了下眼睛，又仔细确认了一遍后，随手将画像卷了起来，眼睛看向窗外，眉头紧锁。 如果这副画像没有一点问题的话，那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看来她有必要去找顾泽一趟了。 而且关于那块玉佩，高铭铮可能也研究出些东西了，她也得去高府一趟。 还有大理寺那边，她得了令牌之后一次没去过，这也不像回事，既然做了特使，那必然要担起自己该担的责任来。 方颜明突然就意识到一大堆事情已经压到了自己身上来，不禁感觉有些头疼。 罢了罢了，先睡觉，有什么大事一觉睡醒了再说。 这半个月来，方颜明睡过的好觉屈指可数，她也是想不通，这白英的事件其实从头到尾都挺顺利的，怎么她就是忧心忡忡地睡不着。 另一边的卞府。 “废物！”卞思业把手中的毛笔一甩，对着跪在他面前的白嵩破口大骂。 “我把白英给你，是让你把她培养成优秀的探子的，你倒好，居然前几天才告诉她应该做的事，她不愿意，你还让她跑了！你现在怎么有脸来见我？”卞思业的情绪更加激动了，脖子涨得通红。 “是，是我无能，卞大人您千万不要动了气，是我无能。”白嵩魏巍颤颤地跪在那儿，不断给卞思业磕着头。 “白英那个废物我已经处理掉了，既然不愿意和我们配合，那么下场就只有死！”卞思业恶狠狠地说出这番话来，白嵩头磕得更响了。 “好在我还留了一手，否则失去了四皇子这条情报来源，我看你那什么来给我赔罪。”卞思业不想再见到白嵩这张脸了：“滚吧！” 白嵩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卞府。 “父亲大人，您还是不要为了这种事情动怒，气坏了自己身体就不好了。”卞谷给卞思业沏了一杯茶。 “还不是手下的那些废物办事不利。”卞思业手握拳状，狠狠地锤向桌子。 卞谷笑了一下：“父亲大人，不必为此烦恼，儿子了解那些人，自然会给所有的计划一个完美的后路的，这不，当初送白英来的时候，特地从双胞胎中选了一个，怕的就是这种事情的发生。” 卞思业喝了口茶，消了气：“还是谷儿你想的周到，要是仅凭那些废物，我们的大计还不知道几时能得以实现。”。 “父亲大人过誉了，您放心，只要是我们卞家想要的，必须是我们的！”卞谷的眼中闪出一道危险的光。 第三十章、为谁效命 方颜明实实在在地睡了一个好觉，起来的时候方府已经准备要用午膳了。 她决定这顿饭不在自家吃了，去蹭饭。 高府也是在京都北城，所以没一会儿的功夫，方颜明就赶到了。 还没下马车，就见高铭铮在门口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 “铭铮公子，你在这儿做什么？”方颜明的声音把高铭铮的神儿给唤回来了。 “颜明小姐，你真的来了！”高铭铮一看面前的紫衣女子，笑成了一朵花儿。 “怎么，铭铮公子能掐会算，算到我要来了？”方颜明打趣道。 “没有，我就是想着日子也差不多了，你也该来了，这不，你就出现了，你说咱俩是不是心有灵犀？”高铭铮那股子不要脸的劲儿让一旁的家仆都忍不住吐槽了。 “少爷，你明明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天了，你……”话还没说完，嘴就给高铭峥捂上了。 他给家仆使了个眼色，“会不会看场合说话？” “嘿嘿，颜明小姐，你看这时间刚好要用午膳了，要不你就留在我高府用吧，我们刚好把玉佩的事聊一聊。”高铭铮向方颜明发出了邀请。 “正合我意。”方颜明歪头一笑，就跟着高铭铮进了高府。 最近几天高老爷和夫人都外出经商了，府中除了高铭铮以外，就高老爷的妾李氏和李氏的庶出小姐高岚。 方颜明按照规矩就不用去拜见了，直接和高铭铮去了高府正厅里，把下人都支开了。 “铭铮公子，关于这块玉佩你都看出了什么？”方颜明不寒暄了，直接挑明主题。 “我本来也只以为这是一块比较上乘的蓝田玉，但是后来我摸着这块玉，那温润的手感让我想起来一样东西。”高铭铮没有卖关子，直接说了下去：“两年前的炎骨国曾经进贡了一座玉雕珊瑚，我当时在宫宴上拔得了头筹，皇上特许我近观抚摸了那玉，我可以很确定，那玉珊瑚的手感和这块玉佩一模一样！” “某不是那鸢儿是炎骨国派来的细作？”方颜明大胆猜测道。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方颜明又摇头：“可是有很多地方就说不通了。” “有什么说不通的？”高铭铮不解。 “我们当日抓获的那伙人是打算把白英送到南弋国的，那么可以推测出鸢儿极有可能是为南弋国做事的，但她又有炎骨国的玉佩，那她究竟是为谁而效力？还有，王记酥饼的老板身世我们查过了，他祖上三代都是我国人，也从未远去过他国，那么为什么会选他的铺子作为接头点？”眼下最大的难题，就是看不透鸢儿的身份，由于她什么都不肯说，白英案也已经结束了，她明天就要被押往大狱了，方颜明总觉得不会那么顺利的。 两个人都沉思了一会儿，气氛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看来白英的这件事牵扯进来的人都没有那么简单。。 “或许我们需要再等一等，时间会让狐狸漏出尾巴的” 第三十一章、百醉楼见 方颜明留在高府用了午膳之后马不停蹄地就到了大理寺。 她得先把爹爹办公差之后的所有案件卷宗全都过一遍，尽快熟悉大理寺的办事制度。 大理寺少卿莫大人对于这个新来的特使小姑娘这股子劲儿还是很看好的，虽说前三天方颜明都没有来瞧过一眼，他是有些不满意的，觉得又是一个光挂官职不干实事的人，但是今天方颜明从中午来就一直泡在卷宗室里直到深夜，还托了手下的人回方府给高夫人报个平安，他就有了些改观。 他认为这个小丫头做事确实是细腻周到，前途可期，也不怪皇上特封了个特使给她。 方颜明虽然被评上了京都四大才女之一，但她也从来没有因此骄傲自满过，不过她还是认为自己算是颇有能力的，可今天进了大理寺这么一看，她就发现她对自己简直过于高估了。很多东西她都不懂，她所谓的能力对于大理寺来说简直就像是一张白纸。 她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分析卷宗的内容，遇到实在有困难的地方，方颜明也没有腼腆，她不懂就问，不会就提，半天来来回回找了莫大人七八趟，莫大人都是耐心地给她指导，她就拿出一个小本子做记录，莫大人说一句她就记一句，同上先生的课一般认真。 这倒也是莫大人欣赏方颜明的原因之一。 方颜明就这样熬着自己，每每是天蒙蒙亮就起来，夜已经很深了才回去，以至于现在大理寺的钥匙都交到了她的手上，一连熬了七日，她终于在第八日的上午收到了一封回信。 “今日正午，百醉楼。” 方颜看着这封回信，撇了下嘴：“顾大人总算是有闲心见我了，真是个大忙人啊。” 她那日去高铭铮府前她就写了封信送到玄影阁去，表达想要见顾泽一面，有要事跟他商量。 结果呢，杳无音讯了七日才给她回了个信。 “莫大人，晚辈今日中午有些事要与人商讨，得出去一趟，还请莫大人不要怪罪。”方颜明离开前特意去找了莫协一趟，这是她应尽的礼数。 “颜明啊，你有事就去吧，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我和你父亲两个老头子也是做了近十年的官，也不敢说现在官场上游刃有余，你适当放松些心态也是好的。”莫协已经把方颜明当作自己的女儿看了，他早年决定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国家，所以并未娶妻生子，现在出现了这么一个小姑娘，他真的是喜欢得不得了。 “还有啊，叫我莫叔就行。” 方颜明对于能结实这样一位良师，也是十分感激：“那颜明谢过莫叔的指点。”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就朝着百醉楼出发了。 说起百醉楼来，倒也是个有历史的老酒楼了。 百醉楼开在京都景色最美的地段，这里不仅有佳肴美酒，更是时常请京都颇负盛名的人来进行展示。好比之前一个号称天国舞女的女子被请来一舞，那日得到的收益，百醉楼会和展示者七三开，对大家都有不少利益。 因此，百醉楼的名声越来越响亮，已经成为了京都第一大酒楼，今日正午恰逢一场表演。。 表演者，是京都四大才女之首的，柳年青。 第三十二章、一般货色 也不知运气是好是坏，因为柳年青今日要在此弹奏一曲琵琶，百醉楼的人比平时多出了将近一半，楼满进不去的，就在外面凑了桌椅板凳，坐在湖边，只为了听上柳年青的那惊鸿一曲，或者说是远观那柳年青的摄魂夺魄的容颜。 方颜明在这人流中艰难前行，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手肘撞向了她的腰，旁边还有一人踩到了她的裙摆上，这一下，她瞬间就失去了重心。 “啊——”方颜明下意识地闭紧了双眼，把头埋进臂弯里，尽可能的想要减少伤害。 过了一会儿，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方颜明试探性地睁了一只眼，发现自己的腰上多了一条手臂，正把她整个人环住。 她大惊，不自在地扭动了下身体，头顶低沉地声音传来：“别动。” 方颜明一顿，这声音有些熟悉啊，再抬头看去，果然不出她所料，是顾泽。 “顾大人，你这样抱着我，不好吧？”方颜明觉得这个姿势也太暧昧了，本想着赶紧站直，但是一碰到顾泽这人，她就忍不住想要戏弄一下。 于是，她一动不动，仅仅抬着头，带着一抹狡黠的笑，望着顾泽那张俊脸。 说时迟那时快，顾泽“嗯”了一声，随即就把手给背回到了身后。 方颜明身体随之一转，然后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这下，方小姐应该满意了吧？”顾泽的声音幽幽飘入方颜明的耳中：“这几天知道看卷宗，不知道练练自己那三脚猫功夫吗？” “顾泽！很好，我记着了！”方颜明双手撑着地，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来。 顾泽不着痕迹地冷笑一声，甩下一句话就向前走去：“跟上来，蠢货。” 方颜明表面上乖乖点头，顺从地跟在他身后，实际上在内心里把这个杀千刀的冰块脸骂了千八百遍。 不得不说，百醉楼的包厢还是很享受的，坐在二楼包厢内，左边帘子拉起就可以看到大厅的表演，右边窗户推开，就是淮春河的风光。 “顾大人还挺会挑地方的呀，怎么想来这里谈事情了？”方颜明坐在顾泽的对面，把左侧的帘子拉了开。 “因为今天这里有柳年青的表演。” 方颜明一听这话，嗤笑一声，心里想着“男人果然都是一般货色。” “要我论，柳年青的容貌根本比不上白英，白英那是真正的倾国倾城之貌。”方颜明看着楼下热闹的人群，摇头道。 顾泽抬起眼来，审视了一下方颜明，随口说了句：“美人，各自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便不再发话了。 方颜明一个白眼就翻了过去。 不过是男人的借口罢了。 “话说回来了，从那天开始我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方颜明不再跟他闲聊：“我回去仔细看了白英的画像，你们能确定所提供的画像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吗？”。 顾泽答道：“画像是户部侍郎白嵩亲自提供的，我想，绝对没有问题。”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