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我是珍珠你是蚌么》 第一章 月儿湖 今日月圆,被微风轻拂过的月儿湖微波荡漾一片粼粼闪闪,空气中时不时飘来阵阵幽香,叠叠环绕的群山把月儿湖捂的严严实实躺在中间,周围林子里随处可见的萤火虫伴着清冷的月光忽上忽下翩翩起舞,甚是美轮美奂! 随着月亮渐渐升起,湖面也隐隐约约泛起一层淡淡的灰色薄雾,月亮升的越高,这雾也变得越发浓郁,待皓月当空时,这雾气竟厚重凝实的如同青灰色的山石严丝合缝般的平罩在湖面,好似耍赖一般硬生生想要斩断这月光与湖面的联系。 奇怪的是这月儿湖边竟是一丝雾气也未曾沾染,郁郁葱葱的林子沐浴在月华中美得生机勃勃。对比此刻湖面上空的一片死寂霾霾,恍如两个不同的世界,彼此为邻又互不打扰。 月儿湖尽头的一端边角上,突兀的延伸出数十米长光滑平整的青石板,好似谁在月儿湖末端无故割了道口子,青石板就流了出来。突兀的莫名其妙! 待月亮刚刚落下,这诡异的雾气也瞬间褪却的无影无踪,无迹可寻。湖底一座堆满了瓶瓶罐罐的洞府中,一位拄着根老藤制作而成的拐杖,身穿织锦华服的老者,红光满面的脸上看上去人畜无害。貌似随意挽在头顶的灰白发髻上却簪满了琳琳琅琅的珠钗。由身材到长相,再由长相到打扮,属实分不清到底是奶奶还是老伯! 此刻正瞪大了双眼,全神贯注的盯着桌上这枚跟桌面差不多大小正微微开合好似呼吸一般流光溢彩的蚌! 足足盯了七七四十九天后,瞪着通红的双眼柔声嘟囔道:“奇怪,明明已经孕育了两百年怎么还没化形呢!难道我记错日子了?” 满脸疑惑不解时,门忽的被推了开,冒冒失失闯进来一个约么六七岁大,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粉雕玉琢般的女娃娃,可惜身上乱七八糟挂着全是绿油油的树叶。唉~美中不足! “老螺,怎么样了,你还没把我未来道侣孵出来么”?小女孩用力踮着脚,两只白嫩嫩肉乎乎的小手扒在正好齐平她翘挺的小鼻子的石桌边,嘴巴没闲着,眼睛认真凝视着眼前这枚仍旧无动于衷,微微闭合,浑身华光流转的蚌! “我呸呸呸!你以为我是孵蛋呐!就算他是个蛋,我也不是山林里的鸟啊雀啊?我是螺丝精好不好?不过我记得当年那个过路的仙人好像是说这蚌只需两百年就会孕育出人形,难道时间太长我记错了?”老螺拄着拐杖慢悠悠绕着石桌一直不停念叨…… 此时湖边青石板上,一个一身黑蓑衣打扮,精神抖擞的老人正手指着湖底跳着脚骂骂咧咧:“你个老螺丝精,我当年明明跟你说的是两百年孕育而出的是女娃,三百年孕育而出是男娃,每日清晨日出时分,把它带出湖面吸收炽阳精华,你倒好,白天把它藏在洞府里遮的严严实实,晚上倒是屁颠屁颠的捧出来美名其曰吸收月之精华!你特么这是听话听一半,外加自由幻想呢?” 那蚌里面藏的可是我们妖族大帝凤凰的私生卵啊!可怜我这原本就微弱的法力,还要耗尽心血遮挡每逢月圆之夜藏在月华中的阴柔至寒之气,这人间界本就灵气稀薄,两百年来我是入不敷出,主人啊!我就快要被榨成鸟干了啊!呜呜呜呜~ 这黑衣老者骂着骂着就跌坐在石板上捶胸顿足哭了起来,哭的是老泪纵横,伤心不已!看的甚是可怜心酸……哎! 第二章 忽悠! “老螺,这蚌会不会根本就化不出人形啊?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久还没化形成功呢?我都快要无聊死了!他要是化不了形,我不是就永远没有道侣了吗?这世上真的只剩下我们两个妖精了么?”小女孩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蚌,可怜兮兮的说着。 老螺叹了口气,哎~坐在石凳上轻柔的摸着小女孩黑亮的头发说道:“珍珠啊!你这头发再给我几根呗,这两百年来日夜守着你未来道侣,熬的我头晕眼花,咳,咳,咳!你看,连咳嗽都带血丝了,再不补补我怕你道侣还没出来,我就要先挂了!” 这名叫珍珠的女娃刚听完老螺的话,蹭的一下就绕去了石桌另一边,捂着头发奶声奶气冲着老螺喊道:“我不给,你自己说说,这些年你都拔了我多少头发了?你看看我都多少年没长过个儿了?你自己不好好修炼净想着打我主意,哼!我不管,反正我不给!” 老螺听珍珠气呼呼说完,老脸一红悻悻的说:“我哪有不修炼,我不是怕你将来在这世间孤单,才日夜守着这蚌,耽误了修炼么!亏得我还把我唯一的宝贝避水珠都给了你,你也才能时常来看你道侣。你这没良心的人参娃,真是让我寒了心…算了算了,你这头发我也不要了,你走吧,等我死了,你就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世上吧!”说完硬是挤出了两滴老泪…… 珍珠看着正低头擦眼泪的老螺,不禁联想起日后她就要孤单一人在这世上的情景,顿时悲从中来,扒在桌边两眼泪汪汪的问老螺:“为什么这世上会只剩我们两个妖精了呢?以前是有很多妖精么?” “哎~说来话长,我还是小时候时听这月儿湖的一个王八精说”…… 这湖里还有一个王八精么?在哪里啊?我怎么一次都没见过啊?珍珠一脸兴奋的问老螺。 唉唉唉,请不要打断我的思路,别人说话的时候你能保持安静么?我说了这是一个说来话长的故事,你这一打岔我又要重新回忆一遍! “哦!我不说话了,你慢慢说!” 嗯~言归正传,我记得当年那王八精说,原本这世上是有很多妖精的,那时候远不像现在这么环境恶劣,灵气稀薄。那时候的万物生灵随便什么只要修炼个几百年都能成精,哪怕是块石头,日子长了也能成精。忽然有一天,九天之上有两位道行高深的神仙因为喝醉了酒发生口角,就打了起来。 本来也没多大的事,可是没打赢反挨了顿打的那个神仙,回去后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就去找了个跟他关系好又讲义气的神仙,两人一块又去把那个神仙揍了一顿,这一来二去的,谁还没有个亲朋好友,拜把子兄弟啊?慢慢就变成了神仙打群架。打着打着不知怎么就打到了我们这一界! 我的天,我们这哪里经得起他们那群神仙搞破坏啊,果不然有天就被他们把天给打裂开了道口子,那叫一个天崩地裂,飞沙走石。我们这界那些原本生活的美滋滋的妖精先辈们,立马就不干了,但凡有点道行的撸起袖子上去就是干。 然后这神仙打架又变成了神仙跟妖精打架,这一打就足足打了五百年呐!虽然最后是熄火停战了。但咱们这一界也彻底被嚯嚯的千疮百孔,灵气尽失。那些妖精先辈们也都大多战死的战死,还剩些有能耐的也都纷纷另寻出路离开了这一界,余下几个老弱病残在这苟延残喘。那王八精说他自己就是其中一个,最终也油尽灯枯,消散于世间。我给你的避水珠还是从他坐化的地方找到得呢! 幸得咱们妖精一族的王,看这一界被糟践成这样,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拉着其他几界的大能们闹上了九天要个说法。最后九天上的那位,自己也觉得有些愧疚,毕竟是他们挑的事,殃及我们这么多无辜。于是费劲功夫才总算把咱们这一界给修补好,可惜啊,这灵气却是无法修复如初。所以这后面就再难孕育出妖精咯! 珍珠听的一愣,不由问道:“老螺,那我是怎么来的啊”? 老螺:“额,这个嘛,你可能是个意外,也可能是这天地间最后的造化都给你赶上了!” 珍珠:“那你又是怎么成精的?” 老螺一脑门子汗:“额,我可能是刚好赶上了你前面的那个造化!”…… 珍珠又指向石桌上面的蚌:“那它又是什么?你不是说他也能化形成功给我当道侣么?” 老螺瀑布汗:“我怎么知道它是什么情况啊!它是当年一个过路的神仙硬塞给我的,说他两百年定会孕育出人形,还说是我的一场大机缘。他一个神仙难不成还会骗我一个小小螺丝精不成!珍珠,你说自打你化成人形到现在,五百年了,除了我你还见过第二个妖精么?” 珍珠那粉扑扑的小脸儿上眉头微皱,惹人怜爱的叹了口气,哎~看着蚌低声说道:“那倒是没有,看来这界果真是只剩我们两个妖精了!蚌啊蚌啊,你还要多久才能化形成功啊?你要加油努力化形哟,等你化形成功我天天给你吃头发!”说完轻轻在蚌壳上拍了拍。 桌上的蚌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紧紧的闭上了刚刚还微微开合的缝! “喏,这根头发你要省着点吃哦,你这湖底太闷了,我回林子里修炼去了。”珍珠说完咬牙从头上扯了根头发下来,递给老螺后,径直蹦跳着走了出去,远远传回来一句话:“蚌,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哦”。 老螺看着手上这根已经变幻成小拇指般粗的参须,摇头微笑着自言自语:珍珠这小丫头就是嘴硬心软,真是个善良的女娃娃啊。难为她又要多修炼个几十年啰! 第三章 凤凰私生子! 那之前还伤心悲泣的黑衣老者,此刻嘴里叼着根野草,换了个姿势斜躺在青石板上,遥遥望着珍珠从湖中出来,然后蹦进了林子,三蹦两跳恍恍惚惚间就失去了踪影。不由得又开始感慨万千…… 哎~想我鸟族威风凛凛的皇,偏偏娶了兽王的掌上明珠,一头母老虎为妻!明明是个妻管严,偏偏又喜欢沾花捻草,四处留情!扔下这么个烂摊子就不管了……虽说坐上了妖帝的位置,还不是个耙耳朵!可怜我这孤零零的小乌鸦,天天闻着这人参娃的肉香,却是不能下嘴!也不知道还要在这凡界熬到什么时候哦…… 五百年前,我本是妖帝府中一名身份卑微的低等家奴,是府中膳房里的下等打杂小司,平日里在膳房负责给厨子们打下手,千百年也难得见到主子一回。 可就在三百年前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主人突然纡尊降贵找到了我,还把我带来了这凡界,并把他的亲生血脉,一枚气息微弱的凤凰卵托付给了我。 嘱咐我寻一隐蔽之所,保护少主出世,并且千万不能暴露少主的身份。在这凡界更是不能擅用法术,以防走漏风声,被妖后察觉。 我这才知道,原来妖帝又背着妖后在外面寻花问柳,跟一个孔雀精好上了。偏偏正如胶似漆时被妖后撞见,气的妖后当场就一掌劈死了这可怜的孔雀精然后拂袖而去,咱们这妖帝虽然悲痛万分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再说这几千年来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咱们妖帝烂漫多情的性子那是妖尽皆知…… 就在妖帝肝肠寸断抱着孔雀精想给她寻一妥善的安葬之所时,忽然感应到这孔雀精腹中竟隐隐传来他的一丝血脉气息。帝后成亲已五千载有余,至今却仍未育有子嗣,顿时妖帝是又惊又喜,在耗费了万年功力跟数滴心头精血后才终于把这枚凤凰卵给保了下来。 可妖后是出了名的善妒,泼辣,法力高强,妖帝是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赢,再加上妖后背后还有个护短的兽王,小妖知道,妖帝心里苦啊!思量再三,妖帝为了护住孔雀精跟他的这丝血脉,这才寻到府中法力低微毫不起眼的我。 这界原本并不算是凡界,很久很久以前,这界是一个灵气充沛适合我们妖精修行的好地方,曾经归属于我们妖界管理。可自打经历了那场震惊三界,因为一场酒后闹事而引发的种族混战后,此界灵脉被悉数尽毁,再也不适合修行后,妖精们也纷纷离去。时间长了就彻底的沦为了凡界! 妖帝为了躲避妖后耳目这才把我带至此界,吩咐我好生守护少主,待将来寻得合适良机再来迎接少主回去。现两百年已过,再过一百年待少主出世时,那便是我妖族的第一位皇子,想必到时候主人定会想尽办法接少主回去。我这苦日子也总算是要熬到头了! 每每思及主人不嫌弃我出身卑微,法力低下。竟把如此尊贵的凤凰血脉放心交付于我守护,我又怎能不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待我来到这凡界之后,寻寻觅觅了数十载,才得已在这十万大山人迹罕至的原始丛林中,寻得这处我甚是满意的静逸之所,一次去湖边闲逛时无意中被我发现,这里居然除了我以外,还生活着两个野生的土著妖精,这界怎么还能有妖精呢?这就奇怪了! 一番仔细探查之后,发现这湖底还残存着一丝极其微弱要死不活的灵脉。不过对于我们这些妖精来说,这点灵气还不够日常打坐的,实在想不明白这两个妖精是怎么成的精!或许是这灵脉的原因吧! 也可能是这两个妖精曾经遇上过什么大机缘,才能在灵气如此恶劣稀薄的情况下还能化形成精。真真是走了狗屎运。 本想找机会把这两个妖精给吃了,可转念一想,倒不如把少主交给这湖底胆小的老螺丝精看护,我在暗中保护似乎更为稳妥些,至于那人参精就留给少主出世后,用来滋补身子。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 虽说我法力低微,可唬唬湖底哪个没见过世面的老螺丝还是足够了,当下在湖边寻得一只大蚌,使了个障眼法把少主藏了进去。在岸边足足守了一年,才终于等到这老螺丝离开湖底出来湖面透气,尼玛,我容易么! 本来是想着给他些好处,让他帮我看护少主,可谁知我还没飞到他跟前,他就已经激动的跪在湖面管我叫神仙……还非要拉着我教他修行法门!这倒是把我给弄懵了!尴尬!他该不会认为有翅膀会飞的人都是神仙吧! 如此一来我干脆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掰扯,一顿忽悠之后,他终于喜笑颜开,如获至宝般的抱着少主回了湖底。却把我对他的千叮咛万嘱咐记得是颠三倒四乱七八糟! 平时也就算了,每逢月圆之夜看他捧着少主在湖底湖心处诚心修炼时,我就气的肝儿疼。为了纠正他错误的行为;我在这岸边苦苦等了他一年又一年,愣是没见他踏出过水面一次,活活把我从少年熬成了老伯! ~可惜我只是只法力低微不会水的小乌鸦,我要是只鸬鹚精我非下去把这老螺丝吃了才解气。 哎!~可怜我这两百年来,每每月圆之夜就得耗费一滴心头精血,我才四千岁啊!兄弟们,在我们妖界五千岁才算是刚刚成年。你再看看我现在,哪里还有半分少年的模样。呜呜呜~! 放着活蹦乱跳的人参娃,只能看不能吃,更不敢显露身形!但愿将来少主出世后,还能记得这几百年来我小乌鸦的赤胆忠心,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倒是这妖帝主人,自从把我送入凡界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也没收到过任何消息。额!他该不会把还有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给忘了吧?要不然难道又跟哪个妖精勾搭上了? 这黑衣老叟,额不!这小乌鸦竟独自在这青石板上翻来覆去逼逼叨叨了大半天,才终于化回原形向着林子深处飞去。我滴妈,可真是个能逼逼的小妖精…… 第四章 珍珠 “小乌鸦呀小乌鸦,你说当妖精有什么好呢?除了能跑能跳能说话还能干嘛?还不如你一只鸟,鸟还能飞呢!”小珍珠躺在林子里一颗参天老树下,抬眼望着头顶上这只正落在树杈上梳理羽毛,经常在湖边飞来飞去,黑不溜秋傻不拉叽的鸟,不由的跟它闲聊起来,反正也不指望着它能回答! 今日晴空万里,暖风徐徐,珍珠早早的就来到山顶上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打坐,采纳天地灵气,一番吞吐修炼完毕后,在这十万大山里四处溜达起来,采采野花,摘点野果,再喝点花蜜,闲逛了一圈后无聊的抱着一大束野花躺在这颗老树下无所事事。阳光挣扎的穿过如网兜一般枝繁叶茂的老林,草地上随处掉落着它晃眼的斑斑点点。 珍珠半躺在树下正悠闲地看着这些斑点发呆,这傻鸟就飞了来。想起以前她还是一株人参的时候,也总有一些动物喜欢围在她附近玩,直到有一天晚上,一道七彩的闪电忽然从天而降,没长眼睛的正巧劈中平日喜欢抱着她睡觉的那条陪伴了她很久很久的黑色大蟒身上。 这条可怜的黑色大蟒就这么外焦里嫩的被劈死了,黑色大蟒临死的时候嘴里滑出来一颗鸽子蛋大小黢黑发亮的珠子,正好滚落在她身边,可惜那珠子破了,从里面缓缓流出来一股腥臭熏天的黑色黏液,全黏在了她身上,当时就被这股子臭气熏晕了过去。 等珍珠再醒转过来的时候,旁边黑色大蟒的尸体已不见了踪影,不过一个奇怪的人此刻正奇怪的瞪着她;把她吓得大叫一声“啊”拔腿就跑,咦!我能跑了?!!!而刚刚那个奇怪的人也被她吓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跑的无影无踪…… 刚跑的太急了,待平复了心神,珍珠这才仔细打量起自己来,她本来的根茎全变成了胖乎乎的手脚身子,手指在肚皮上戳了一下,软软的还挺好玩,以前只能静静的待着,现在可以跟小动物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能说话。哈哈哈,太开心了!不过这光不溜秋的不如我之前的样子好看,只能找些跟我以前模样差不多的叶子装饰在身上了咯! 刚化出人形的人参娃就这么兴奋的漫山遍野瞎转悠了几天后,一日就闲逛到了月儿湖边,正对着水里自己的倒影目瞪口呆时,这湖心处突然冒出来一张老脸,满脸谨慎的朝她喊到:“喂,女娃娃,你是谁?你从哪里来的?” 闻声把珍珠吓了一跳,四处打望,才终于在波光粼粼的湖心处找到了浮出水面的那个脑袋,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她那天醒来时见到的那个人吗? 缓了口气也对他喊道:“我是人参精,我就住在这前面大山里,你又是谁?”湖中那个头又朝她靠近了一点点说:“我是湖底的螺丝精!” 于是这两个妖精就天天隔着湖面东拉西扯的闲聊了起来,时间一长,倒是成了朋友。老螺说人参娃这名字不好听,就给她取了个名叫珍珠。 老螺说他隔了五万年才再见到珍珠这一个妖精。珍珠好奇的问老螺活了多少年了?老螺两眼一翻,想了半天说:时间太长他也忘了…… 不过这一老一小两个妖精倒是亲密的很。这老螺也教会了珍珠修炼的方法。作为报答,珍珠也给了老螺一根头发。从那之后,珍珠的头发就成了彼此情感交流的凭证! 珍珠在树下想着想着不禁就又想起了那条黑色大蟒,想必它那天要是没被劈死的话,估计也会化形成功吧,那她就又多一个朋友了。 唉~做妖精太孤单了!这蚌也是,都又过去了这么久还没化形,真是个没用的蚌精!老螺说等蚌化形成功给我做道侣,我虽然欢喜,可是这道侣到底是什么啊?问老螺老螺也不说,只说等我长大了就知道了…… 别看这老螺活了一大把年纪,除了打坐修炼啥也不会,胆子又小,平时窝在湖底也不爱出来,都不嫌闷得慌!算了算了,我还是去看看我道侣出来了没有。说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粘的枯草树叶,扒拉干净后,对着树上的小乌鸦说:“小乌鸦,我走咯,你也要小心点不要被大蛇吃掉哦!”就晃晃悠悠的朝着月儿岛的方向去了。 我呸!你才被大蛇吃掉,你全家都被大蛇吃掉,不对,你被凤凰吃掉,哈哈哈哈…… 第五章 蚌壳精?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情况?这只乌鸦是想不开投湖自尽么!我靠,从哪里飞来这么多鸟!小珍珠长大着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珍珠今日刚从山顶修炼完毕,准备去月儿湖找老螺丝,这还没走到湖边,就远远看到一团小黑影在空中来来回回不停的向着湖面冲去,赶紧加快步伐想看清楚是什么情况,走近仔细一看,却发现原来是那只经常在湖边飞来飞去的乌鸦,这小乌鸦今天是怎么了?脑子疼么?老冲着湖面撞干嘛啊! 还没看明白这乌鸦到底想干嘛,天边又由远而近的陆续飞来许多各式各样的鸟雀,纷纷低鸣着围着湖面飞舞,顿时把湖面上空染的五颜六色,这雀鸟群还在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飞来,纷纷加入这湖面上空正不断壮大盘旋的七彩霓裳大军。 我滴妈,该不会是老螺丝把人家这些鸟的鸟蛋都偷了吧!不行我得赶紧去告诉老螺丝,人家鸟都找上门了! 一路直奔湖底老螺丝洞府,珍珠还没跑进门就一路喊到:“老螺丝你是不是偷人家鸟蛋吃了?”说完急得把门用力推了开,我去,这又是什么鬼!老螺丝这寒酸昏暗的洞府,此刻竟被夺目耀眼的七彩华光晃的有些睁不开眼睛!老螺丝此刻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站在门边,珍珠眯着眼睛寻找这华光的出处,天哪!这蚌怎么现在变得跟琉璃一般幻彩晶莹。恍惚间还能看见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颤动! “喂,老螺丝,你醒醒,这蚌怎么了?” 此刻湖面上空,铺天盖日数以万万计的鸟雀纷纷张开着翅膀,层层叠叠的似乎想要把这月儿湖给掩盖起来,小乌鸦此刻也化为一身黑蓑衣老者的模样,正站在青石板上神色焦急的盯着湖底。 远处山顶上此刻也远远站着一位头戴玉冠,眉眼含情,五官俊美无暇,身穿一袭白色素雅飘逸长衫,上面缀满了银丝纹路。一头齐腰的灰蓝色长发此刻被这山风挑逗的丝丝飘舞。这世间所有的花儿加一块怕也不及这位一半动人心魄的风情! 这位此时也是背负双手朝着月儿湖方向眺望,温情脉脉的悲伤哀语道:“羽霓妹妹,看到了吗?你的孩子就要出世了,如果当年你不被凰离哄骗,如果当年我可以早点赶回来,你又怎会香消玉殒,骨肉分离!” 我凰乾向你在天之灵允诺,就算是倾尽所有也定会护你孩子此生平安周全。 此刻湖底洞府中,老螺丝跟珍珠焦急的围着石桌转来转去,“老螺,我道侣会不会有事啊?他还要多久才能出来啊?” 看着桌上光芒越来越盛的蚌,这一老一小两个妖精的心也跟着突突乱跳。 “我也不知道,应该会成功的,这可是神仙给的蚌,神仙应该不会骗人的吧!”老螺丝此刻也是心急如焚,不由得安慰说。 “老螺丝,你又没偷鸟蛋,湖面怎么会围了那么多鸟雀啊?我都不敢出去了,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不告诉我?”珍珠十分不解的追问老螺丝为何湖面有这等异象。 老螺丝也是一头的雾水,暗想着他平时连湖底都没离开过,怎么会惹来如此多的鸟雀? 忽然桌上华光猛的一收,原本在石桌上的蚌悄然没了踪影,却多了一枚金光闪闪跟个西瓜差不多大小的蛋立在中间! 珍珠张大了嘴巴对着老螺丝怒喊到:“嗷,你还说你没偷蛋,你再说你没偷蛋。这是什么?你把我道侣还回来,呜呜呜~你个坏螺丝精,你还我道侣,呜呜呜”还没说完眼泪已经吧嗒吧嗒往下掉的不停。 老螺丝此刻看着这枚蛋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拄着他的拐杖不停的戳着脚下踩着的黑石板,恨不得把这石板戳出个眼才好! 珍珠伤心的趴在蛋边嚎啕大哭,老螺丝心乱如麻更是没有头绪,这两妖精谁也没空搭理谁,只是这金光闪闪的蛋,开始左右摇摆起来,珍珠这下也惊的止住了哭声,泪汪汪的看着摇摆的越来越厉害的蛋。 咔!石桌上的蛋忽的裂开了一道细细的缝,紧接着咔咔咔的缝越来越多,金光也越来越盛!一道刺眼的金光过后,珍珠跟老螺丝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是谁……? 第六章 鸟蛋?蚌精? 此时的石桌上哪里还有什么蛋!连片蛋壳渣都找不着。倒是端坐着一个看着约三四岁胖乎乎奶嘟嘟的漂亮娃娃,指着一脸错愕呆萌的珍珠问道:“你是谁?” 珍珠茫然的指着自己鼻子:“我是谁?我是珍珠啊!你又是谁?” 老螺丝这会儿倒是回了神,伸出颤悠悠的手,指着这个奶娃娃问道:“你,你是那个蚌么?”蚌!他是蚌么?珍珠听见老螺的问话,两眼瞬间闪着小星星满怀期待的望着眼前这个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欢喜的小人儿,盼望着他的回答。 只见桌上这个奶娃娃伸了个懒腰,摇摇晃晃的爬起来突得从桌上一跃而下,待落地瞬间已经长得比珍珠还要高一个头,哪里还是刚刚三四岁的可爱模样,明明就是个十三四岁俏美无双的少年! 这两个妖精嘴巴已经塞的下一个鸡蛋了,痴呆的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愣在当场久久回不了神! 仔细一瞧,少年眉眼之间竟与刚刚山顶上俊美的让人目眩神迷自称凰乾的男人有几分相似,不过却是比凰乾多添了一丝英朗。 眼前这个黑发及腰的赤裸少年,俏美的脸上扬起一轮小太阳,耀眼的对着珍珠大声调笑道:“你不是说要给我吃头发丝么?” 老螺,为什么他哪里长的跟我不一样,珍珠突然指着眼前这个少年的,嗯~中间部位!认真的考量着跟自己的区别…… “哎哟!祖宗,你给我把眼睛闭上!”老螺丝终于有了反应,赶紧在少年身上幻化出一件黑色长衫。 珍珠惊讶的瞧着少年身上的长衫,顿时双眼噙泪委屈巴巴的看向老螺,指着他问道:“老螺丝你偏心,我跟你认识几百年你也没送过我衣服,为什么蚌一来就有”? 老螺丝无语道:“你还小,再说你身上不是有吗?” 什么?!!!珍珠指着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树叶!凌乱吼到:“老螺丝,你良心不会痛么!你吃了我那么多头发,却连一件衣服都不舍得给我!?” 已经被彻底凉在一边的少年,颇为尴尬的看着这一老一小正为了该不该给珍珠衣服而争的面红耳赤!不禁有些头大~这两个妖精是不是忘了今天的主题,en要不要好心提醒一下! 好在凰乾的瞬间出现,停止了这场极其尴尬的纠纷,三人震惊的看向他齐声问道:“你是谁?” 凰乾并未回话,只是痴痴的打量着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少年。 “喂!你没听见我们在问你话么?”珍珠好奇的走到他跟前挥舞着小手问着。 放肆!凰乾一声怒喝,随手一拂,眨眼之间珍珠已经口吐鲜血瘫软倒地。 “住手”!“珍珠”!~看着地上不知生死的珍珠,少年惊惧万分的向着凰乾怒吼。张开双臂咬牙挡在抱着珍珠的老螺丝身前,双眼通红愤怒的似乎要迸出火来! 凰乾讶异的观望着面前这张甚是亲切熟悉的容颜,可却是对着他瞋目切齿;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袭身披幻蓝霓裳的倩丽身影,顿时有些伤感,不由得对着他柔声哄到:“小子,你该叫我一声叔叔,我来接你回家了。” 少年仍是愤怒的冷声回道:“我不管你是谁,我哪儿也不去,这里就是我的家,你今日既伤了她,他日我必会双倍讨回!” 正抱着珍珠垂泪的老螺丝听闻此话已是吓得肝胆俱裂,连忙放下珍珠,着急的连滚带爬跪倒在凰乾身前,把少年拉扯到身后,双手作揖颤抖的说道:“这位高人,他还是只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求你饶了我们吧?”说完在地上不停的用力叩首,洞府静的只听见咚咚咚咚不断传来的碰撞声! 哎~罢了罢了!凰乾淡淡的说道:“起来吧!”听完此话,老螺丝连忙叩谢,又跪着退到珍珠身边,重新把她抱在身上,老螺丝的额头上已经是一片血迹斑斑。 本该是喜气洋洋的情景却变得如此惨烈不堪,凰乾心中暗自一叹,犹自说道:“你今日出世引起的天地异象只怕很快就会来人查探,你若执意留在此地,不要说他俩会没命,就连你也是自身难保。” 少年回头看着身后仍然昏迷不醒的珍珠,犹豫了片刻说道:“要我跟你走也可以,但是她俩得跟我一块。” 没问题,凰乾爽快答应,对他来说这不过就是件顺手的事。随手一挥,眼前三人瞬间失去了踪影。 湖面青石板上,小乌鸦望着湖底,焦灼的来回度着步子,凰乾刚出水面,小乌鸦便迎了上前,恭恭敬敬叩首道:“小的见过乾王殿下。” 凰乾哼了一声,淡淡的说:“回去告诉离帝,人我帮他领走了。”说完没等小乌鸦回话就踏着虚空,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凌乱的小乌鸦独自在青石板上哀鸣! 乾王殿下,你倒是先把我带回妖界啊……!乾王殿下……! 第七章 蓝蚌身世 书房内一个身形修长挺拔的男人此刻正背向门外站着,静默的看着墙上的一副百鸟朝凤图,一头乌黑齐臀的长发闲散的披在血色华丽长袍上,站立良久后低声的说了句:“如何”? 房间内忽然从空气中现出一位古稀老者,垂手立在门前,一脸谨慎回道:“如你所料!凰乾已经把他带回府了。” 哎~!希望他日后能理解我这一番苦心。 老螺丝此刻若是看到,定会惊讶的吓掉下巴,这位古稀老者不就是他口中那位油尽灯枯消散于世间的王八精么! “你现在明白,为何我要带你走了吧?” 乾王府一间密室内,少年与乾王相对而站,迎着乾王温柔的目光,少年对他的怨恨也因刚刚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而被惊得冲乱打散! 呵呵!呵呵呵!少年不绝苦笑,长吁口气后对着凰乾说:“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的亲生母亲被当今妖后害死,而我的妖帝父亲,确因惧怕妖后而不敢认我?那你又何必来漟这趟浑水?倒不如让我自生自灭!” 凰乾心疼的看着紧握双拳却没有一丝表情的少年,满目柔情回忆道:“我与你母亲在这栖梧郡相识数万年,情如兄妹,你母亲在世时最是喜欢听我抚琴,吃我府中做的梧桐糕,她是这妖界最美丽善良的女人,你母亲的云雀舞更是让这天地也黯然失色……唉!于情于理我都不会放任你不管。你母亲名讳蓝羽霓,不如就叫你凰羽如何?” 少年听他说完,眉头一皱沉声说道:“我不姓凰,从今往后我叫蓝蚌!” 凰乾听他说完,微微皱了下眉头,当日凰离秘密派人传信给他,他这才知道,羽霓竟还留有一丝血脉在这世上,可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不敢相认,这帝位竟如此重要么,可怜这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母亲,思及此处不由摇头苦笑道:“也罢,日后你就在我这乾王府潜心修炼,你的身份除我以外,任何人都不得告知,包括你带回来那两个妖精,可记清楚了?” 蓝蚌心想,他们不知道也好,当下便也乖巧答应:“嗯~”! 乾王府别院的一间厢房中,珍珠已经换下了一身树叶,对着镜中一袭淡绿色留仙裙,黑亮柔顺的头发上系了一根浅粉色丝带,整齐的拢在身后,脸上也是干净的快透出光来。满脸不可置信的回头问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老螺:“老螺,你是不是对这镜子使法术了?”说罢又对着镜子在自己脸上捏了一下! 法术?什么法术?老螺一脸的不明所以。 此时蓝蚌跟在凰乾身后推门走了进来,一眼就暼见站在镜子前局促不安的珍珠,不禁楞了一下,刚刚还紧锁的眉头似乎也随着珍珠的发带熨平了开。 老螺丝见此情形赶忙过来拉着珍珠毕恭毕敬的跪倒在地,叩首说道:“小妖见过乾王殿下。” 乾王走进房间,并未落座,严肃道:“以后你们俩个就留在这别院,伺候蓝蚌少爷的饮食起居,平日里不得我允许,不许踏出乾王府半步,听明白了吗?” 两妖听完赶紧点头应允:“听明白了!” 嗯~起来吧!乾王说完没再逗留,独自走了出去。 房间里,三人相对无言,珍珠望向蓝蚌,目光相撞又胆怯的缩了回去,老螺丝也望着蓝蚌,踌躇的欲言又止。 “老螺,珍珠,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了。”终于蓝蚌的眼泪打破了这喘不过气的沉默,一想起自己的身世更是委屈的不能自己,这一刻恨不得把所有的委屈不甘通通哭出来。 老螺看着站在跟前正垂泪悲泣的蓝蚌,回想起这几百年来的日夜相伴,心中不免一阵酸楚,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于是快步走到他跟前,把他一把搂进怀中,轻轻的抚着他的背连声安慰道:“不连累,不连累,这里不是挺好的嘛,灵气浓的都快滴出水了。比我那湖底好多了,不哭了啊,乖~!”是啊,你看我都穿上新衣服了,珍珠看着越哭越大声的蓝蚌,心里莫名一阵难过刺痛,不由自主的也跟着蓝蚌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哽咽着连忙附和。 这一老两小,此刻紧紧的抱成一团,接二连三的伤痛跟委屈也终于随着这渐渐微弱的哭声缓缓散去…… 院子外围的一间屋顶上,凰乾迎着头顶明亮阴冷的月色,独自呆坐在屋顶的屋脊上,清冷的就像一幅画。久久不曾离去。 第八章 栖梧郡 悲伤随着眼泪流了出去,蓝蚌此时的心绪也平缓了许多,拉着老螺跟珍珠平坐在厢房里间的一条卧塌上,转过身握住珍珠的小手关切问道:“珍珠,你好些了吗?” 老螺环顾周围,屋子里整洁明亮,布置的也是古朴雅致,与他之前的洞府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再瞅着眼前这两个生的如花似玉的半大孩子,不由得想起珍珠以前成天围着蚌打转,嘴里嚷嚷着要道侣的日子,眨眼之间恍如隔世。唉!造化弄人呐……难道这就是当初那个小神仙所说的机缘? “我没事啊!这王府的丹药实在是太好吃了,吃完浑身暖洋洋的舒服,你看;珍珠背了过身去,吃完那颗丹药我连头发都长长了呢。”~珍珠得意的在蓝蚌眼前显摆着自己齐腰的长发,接着说道:“要是天天都能有丹药吃,就算是让我天天吐血都行,比我打坐修炼可划算多了!” 老螺抱着昏迷不醒的珍珠刚到王府时,乾王就给了老螺一颗丹药,说是能活死人肉白骨,伐经洗髓的灵丹妙药。要老螺喂珍珠吃了,就当是这些年照看蓝蚌的报答。珍珠哪里知道,这丹药就连乾王自己都没剩下几颗! 老螺听完珍珠这番意犹未尽的慷慨陈词!不禁莞尔,宠溺的在她头上敲了一记道:“你这人参娃,真真是记吃不记打,在王府可不能还像以前在月儿湖那般淘气,没事就在这院子里好好待着别闯祸,要不然万一哪天碰上个贪吃的妖精,把你吃了都没人知道,听到了没?” 瞅着老螺那一脸认真样,珍珠嘟着嘴满是不情愿的答应:“哦”! 看着珍珠一脸的泄气样,蓝蚌心中又泛起一阵难过。都是因为他,回想起珍珠跟老螺在湖底围着他打转,自由自在的那些日子,心中突然就冒出来一个念头,忽的站起来对着老螺跟珍珠拍着胸口承诺道:“老螺,珍珠,你们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的,不再让你们受半点委屈!” 此时妖族王城中一所气势恢宏的大殿内,一名身披玄青色貂裘大氅,身躯凛凛,长相魁梧的中年壮汉,正与旁边一名容貌艳丽,身着白色狐裘,姿态雍容华贵的年轻女子相邻而坐。 这位姿容华贵,容貌艳丽的年轻女子正是当今妖后,兽王白奎的独生嫡女,白倩雪;此刻腾得站了起来,满脸震惊的盯着旁边这名燕颔虎须的魁梧男子。惊讶的说道:“什么?凤凰血脉出世?这不可能,父王,你是从哪得知的消息?属实么?” 白奎沉思片刻说道:“昨日我麾下一名妖将路过凡界,恰巧遇上了百鸟朝凤的天地异象,待他赶到时,却是晚了一步,什么也没发现。” “我们妖族四大圣族自古以来血脉就延续困难,青龙一族早在亿万年前就已经叛出妖族,投奔了天族,而玄武一族自当年那场大战后也悉数战死,这数十万年来也未曾再有半点消息。现如今这妖族就只剩下凤凰一族与我白虎一族。” “凤凰一族如今只剩凰离跟凰乾兄弟两人,倒是我们白虎一族还有你烨叔叔跟他的儿子白麟,可惜你烨叔叔自当年那场大战后就一直重伤未愈,卧病在床,熬了这些年早已是苟延残喘油尽灯枯!” “如若此时再有凤凰现世,恐怕我们白虎一族在这妖界一家独大的日子就要过去咯!倘若那凤凰是由你所出也就罢了,可这么多年你也未曾有半分动静,唉~!” 白倩雪听他父王这一番解析后,脸色不禁一红,随即又坐回椅中不满的娇嗔道:“父亲,你也知道这凤凰一族血脉延续困难,这能怨我吗?不过自从当年那孔雀精死后,凰离这些年倒是老实了不少,成日都待在府中闭门不出,依我看定不会是凰离的血脉。” “至于那凰乾嘛?他在那偏远的栖梧郡向来是闲散惯了的,据这些年安插的探子回报,平日除了在府中抚琴,甚少外出,更是未曾见他与任何人相好过,再说如若是他的血脉,他凤凰一族这么大的喜事他又怎会不报,莫非这凤凰一族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人么?也没道理啊?”说罢,这父女两人又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兽王严肃的对着妖后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凰离身边你要盯紧些,切莫大意。凰乾那边我会再加派人手仔细查探。如若寻得那出世的凤凰,杀!” 妖后刚刚离去,门外就有妖精前来通报:“启禀兽王,栖梧郡刚刚传来消息。”说罢便呈上了一块碧玉的牌子。 兽王神识莫入其中,什么,乾王府领进去两个孩子!难道那刚出世的凤凰竟是乾王血脉不成?心中不由震动,即刻在玉牌中回复道:“速速查明是何真身,速禀。”便又将玉牌交给了那通报的妖精。 兽王每天忧心忡忡的焦急等待,直到第五日,栖梧郡终于传回了消息,什么!真身竟是孔雀,还有一个人参娃!这倒把兽王难住了……怎么会是孔雀呢?那哪个出世的凤凰此刻又在何处呢? 第九章 道侣 “蓝蚌,老螺,你们快出来看,我能变出大石头啦”! 王府别院内,珍珠一身浅浅的绿站在院子里一棵梧桐树下,两眼冒光的看着身前白玉圆桌上一块足足有巴掌大的山石!兴高采烈的连声呼唤正在房间里试菜的两人。正午的阳光飘洒在她微微湿润的额头,晶莹的泛着细闪的光。 屋内蓝蚌跟老螺吃的正香,听闻珍珠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唤,连忙放下筷子就奔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咽下口中的美味…… “嗯~哪呢?哪呢?”环顾一圈,两人终于发现了珍珠口中的大石……! 只见珍珠挺直了腰,俏脸上洋溢着和煦的笑容!满是期待的目光正斜瞟着身边略微有些尴尬的两人~ 蓝蚌倒是看明白了珍珠的小心思,立马说道:“啊!哈哈哈,珍珠真厉害,才两月就能幻化出实物了,比老螺可强多了!空有一身妖力却连个实物都变不出来……成天就知道吃!”(这句倒是真心的) 珍珠听完蓝蚌这番中肯的夸奖后,立马得意洋洋的冲着老螺做了个鬼脸,甚是可爱,蓝蚌见着此情景,也跟着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来王府近五百年时间,乾王每隔几月便会过来指导蓝蚌修练术法,每次指点蓝蚌修习时也不避着珍珠跟老螺,凤凰一族的修炼秘法唯有凤凰血脉才能修炼,倒也不怕他们听了去,除了一些浅显的只需妖力便可施展的法术两人倒是跟着修习了些。 这些年老螺倒是勤勤恳恳认真的修练了一身的厨艺!视府中的厨子为知己,就差磕头拜把子了,至于这术法嘛!嗯~隔空取个物,胸口碎个石,再使些看得见摸不着的幻术啥的,倒也不在话下…… 我怎么了?我在那苦哈哈的湖底待了那么多年,那湖底又全都是些左亲右邻的,我吃谁也不合适啊!除了偶尔碰见个来湖边喝水的小兽才能开开荤打打牙祭,我容易么? 怎么到了这里我还不能善待善待自己啊?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有个爱好不行啊?你俩这些年不也吃的挺欢的么?”老螺委屈的浑身是理! 这些年,除了不能出王府,三人在这府中过的也是温馨滋润。兽王倒是中间来过王府两回,凰乾每次也都大大方方的把蓝蚌,珍珠叫了去,只道是故人之子。那兽王又岂会知道,凤凰一族在成年涅槃之前,真身竟会与孔雀一般无二,四大圣族各有各的秘辛。接连探查无果后,倒也打消了对乾王府的怀疑。 珍珠与蓝蚌也在这嘻嘻哈哈的吵闹声中,渐渐褪去了当初青涩的模样。 珍珠也早已不是当初那珠圆玉润的珍珠,此时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婀娜多姿,一双黑亮灵动的杏眼可谓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唯独这性子还是欢脱的与小时候一般无二。蓝蚌长相倒是与少年时候相差无几,不过是肩膀宽阔了些,个子也长了不少。如今比乾王还要高上几分。 这日,蓝蚌刚刚修炼完毕,看见正坐在院中发呆的珍珠,春风轻轻撩动着珍珠散落在脖颈间的几丝秀发,或许是觉得痒痒,珍珠随意的把垂在脖颈间的几丝秀发给拨到了耳后,看着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蓝蚌忽然脑子一热,莫名就脱口而出道:“珍珠,你怎么不叫我道侣了?” 额!话音刚落,这两人均已是面红耳赤,蓝蚌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正想挖个洞钻进去时,只听见珍珠用异常温柔的快听不见的声音嗡嗡说道:“以前不是以为没有妖精了么!”听完这话,把蓝蚌这孩子急得也顾不上挖洞了,立马走到了珍珠跟前看着珍珠长长的睫毛说到:“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我哪有反悔!” 阳光下,蓝蚌在痴痴的笑,珍珠在寻地上的洞。 老螺看着珍珠与蓝蚌日渐升温的感情,遥想起当初一句逗珍珠的玩笑话,心中更是欣慰,这膳房也是跑的越来越勤!三人在这乾王府的小小别院中,既平淡又温情满满的相伴中,度过了每一个清晨与日落,美好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就这么轻轻一晃就晃过了四千年。 百年前妖界突然出了件大事,各妖族都接二连三的有妖精失踪,待找到时,全部都被挖去了妖丹,只剩下了一具尸体,就连向来太平的栖梧郡也是接连的发生了几起!一时间妖心惶惶,妖帝震怒。 连不问事事的乾王,也不得不在外追查此事,近百年都没回过府。 妖界皇城妖帝府中,今日妖帝召唤各妖族的首领齐聚在此,商量近日的闹得沸沸扬扬的夺取妖丹之事,端坐在上方帝位中的妖帝凰离却是那日在书房看画之人,只不过此时一头长发挽起了发髻,藏于玉冠之中。原本就俊朗的脸更是比那日精神了不少。 看着下方一片闹哄哄的景象,不禁抬高了几分音量正色说道:“近日凰乾在追查妖丹被夺之事时却在栖梧郡意外的发现了天族的踪影,特意召集各位前来商量此事,在座各位可有什么看法?” 凰离这话音刚落,刚刚还在交头接耳,热闹纷纷的大殿,此时更是一片哗然,却是没一个人站出来,凰离无奈的摇头道:“兽王可有什么看法?” 白奎抖了抖身上的貂裘大氅,缓了片刻,站出来沉声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事关两界太平,不如等乾王查探清楚,再做打算如何?”众人纷纷附和,表示赞同。 凰离见此情景,眼中讥色一闪而过,淡淡的说道:“那便按兽王的意思待凰乾查探清楚了再议吧!” 前些日子凰离在妖后殿中例行公事时,妖后情到浓时不慎说出,她白家那位油尽灯枯的叔叔,有望恢复,当下便把凰离惊的差点乱了方寸,待回到自己殿中时,越想越觉得此事有蹊跷,脑中忽然闪过近些年诡异的夺取妖丹之事! 即可便给乾王传了封秘信,要他暗中调查,前两日终于等来了乾王的消息,兽王也虽然也上报了不少他族中失踪的妖精,可乾王调查时却发现了一件怪事,在所有被发现夺取妖丹的妖精尸体中,唯独没有他兽族的尸体!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于是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第十章 烨王 只见凰离刚从大殿出来,瞬间就已出现在书房内,依旧还是立于那副百鸟朝凤图前,只不过此刻确是面朝门外。那名古稀老者早已在书房等候多时。 只见凰离一脸急切的向那老者问道:“玄老,查探清楚了吗?” 玄老微微点头道:“此事已有点眉目了,只是那烨王府近来戒备森严,想要进一步探查恐怕还需些时日。” 凰离听完玄老说罢,面带阴郁的陷入思索中,食指在书案上轻叩了片刻后说道:“我儿涅槃在即,只怕没有多少时日再耽搁了,今日试探你也看到了,妖族上下如今都以兽王马首为瞻,如若不能在我儿涅槃之前扳倒兽王,他又如何能平安度过此劫! 凤凰涅槃本就凶险万分,涅槃一旦开始,到时天降异象,这妖界上下如何瞒得住? 若不是前些时日白倩雪无意间说漏了嘴,我又怎会想到这夺取妖丹之事竟是兽王所为。今日又怎会兵行险着。 隐忍绸缪了近万年,如今好不容易有此良机,玄老,此事我唯有拜托你了。” 看着眼前一脸热切的凰离,玄老不由心中一动,犹豫再三缓缓说道:“涅槃一事我倒有是个主意,当年那场大战我身负重伤,为了躲避当时的仇家,我藏身在凡界,无意间却发现了一条残存的灵脉,我在那条灵脉上修养生息了数万年,直至重伤痊愈,临走之时为了避免那条灵脉被他人发现,我便用我的本命法器玄冥尺封住了那条灵脉。 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年想必那条灵脉的灵气足以支撑涅槃所需。到时不如就让蓝蚌在凡界涅槃如何?到时天地异象,就算兽王想要查明这涅槃之地,也需要些时日。凤凰涅槃需要大量灵气,谁又能料想蓝蚌会在凡界涅槃呢? 听闻玄老此番说辞后,凰离面色一喜心中不由得感念万分,激动的双手抱拳振振说道:“灵脉乃天地至宝,如此珍惜之物,玄老今日却为了小儿涅槃一事慷慨告知,如此大恩凰离今日暂代小儿谢过玄老,日后定要犬子当面拜谢!” 玄老摆了摆手淡淡说道:“你又何须如此客气,你我二族本就同气连枝,更何况你父亲当年于我有救命之恩,现如今玄武一族只剩下我一人,再珍贵之物于我又有何用哎……!只是这兽王,如若这夺取妖丹之事到时查明真是兽王所为,只怕他也未必就会束手就擒,到时这妖界只怕是又要生灵涂炭,风雨飘摇。唉!” 凰离又何尝不知玄老心系妖界亿万生灵,可如今这妖界被兽王一族欺压的处处哀声怨道,天族又对我妖界一直虎视眈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若真如白倩雪所说,有秘法能让白烨恢复如初,当年的烨王可比现在的白奎更要残暴万分,到时我妖界只怕再无安宁之日。 古今兽王更是为了白烨不惜虐杀我妖界数万妖民,玄老,此事关系我妖界存亡,于公于私都不可再拖了!”凰离言辞恳切的望向正一脸愁容的玄老。 玄老又何尝不知凰离所言非虚,只是这妖界四大圣族,青龙一族早已叛投天族,玄武一族古今仅剩他一人,如若再灭了白虎一族,四大圣族名存实亡,这妖界将来又如何能与天界抗衡!思来索去,却是两难,不由得长叹一声,哎……! 玄老思量再三,看向凰离目不转睛的问道:“如若查明是兽王所为,你又将如何处置?” 凰离迎着玄老的目光心中已有计较,淡定说道:“此事本因白烨而起,只要他交出白烨,再褪去兽王之位,此事我便不再在做计较。如若不然,那也只能一战了!” 玄老点头,如此甚好,只希望那白奎为了妖界众生莫再一意孤行,当下心中已有决断,随即对凰离说道:“既如此,我便放心了,烨王府那边我会紧快查明,届时也希望你能为了妖界苍生恪守今日承诺。” 凰离面色坦然,言之凿凿道:“玄老尽可放心,我身为妖帝本就是为了这妖界万民,定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做出有损妖界之事。” 而此时烨王府后山一处隐蔽的山洞中,兽王正与一名长相阴厉,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低声交谈。山洞尽头的一间密室中央,离地七尺处凭空悬着一尊青色巨鼎,鼎下一朵黑色巨莲正不停向着悬在上方的巨鼎窜出丝丝阴蓝的火焰,像是要让这阴蓝穿透此鼎才罢休! 鼎中溢满了细闪的黑色液体,仿佛天上的繁星掉落在墨汁一般的液体中,这墨汁中浮着一个布满黑色纹路的脑袋,这张如干枯树皮的脸上,双眼紧闭,久久才有一丝黑气从鼻中呼出,鼎中不断有气泡翻滚炸裂,鼻中每呼吸一次这细闪的墨汁便暗淡一分。 只见这阴厉男子对着兽王说道:“伯父,这批妖丹怎么比上次拿来的少那么多?看这成色修为也不如上次那批好,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没了。” 兽王也是无奈的说道:“你就别嫌东嫌西的了,就这批我也是费劲功夫才寻来的,现在这些妖精都谨慎的很,落单的是越来越少,这凰乾也是追查的紧,上次就差点被他撞上了,唉!早知道就不去他栖梧郡寻妖丹了,弄得如此麻烦,好在没查到我们头上,不过这栖梧郡怎么会出现天族的人呢?奇怪!” “伯父,这妖丹可是万万不能断了,再有两百年我父亲就该醒了,实在不行要不我去把凰乾的妖丹弄来。”白磷恨恨的说。 “你疯啦,先不说你是不是他对手,万一此事败露,这妖界我们还如何立足?这些年各族的妖精我们都掳了个遍,一旦被他们得知,后果不堪设想!”兽王一脸嫌弃的看着白磷这个没脑子的傻货! “那怎么办?要不然就从我们自己兽族下手算了,反正我们兽族妖精众多,少个十万八万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嗯,就先拿狼族开刀,妈的,上次让他们送两个狼女来玩玩,居然给我送来了两个猫女,他妈的,当劳资瞎呢?” 还没等这白磷说完,这兽王以经气的快七窍生烟说不出话了,也懒得跟这傻货再废话,只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灭了他,立马就离了去。 唉,伯父,你先别走啊!不动狼族动猫族也行啊……! 第十一章 珍珠~参丹 “哎……为什么这栖梧郡只有春夏没有秋冬呢?” 珍珠,老螺,蓝蚌,三人在这待了近五千年的王府别院中,此时姿势整齐划一,两手托着腮并排坐在院子正屋的门槛上,目光呆滞的望着院子中央的一堆七零八碎的石头山,例行着每日一呆! 院子上空一朵孤独的胖棉花云,紧贴在蔚蓝的天幕中,久久的也未曾移动过,这朵云估计是吃的太撑走不动了吧! 珍珠率先结束了今日份的发呆日常,站起来抖了抖双腿,信手变幻出了一颗小石子,小手一扬随即投向了那堆石头山。回头看着身后这两个还没从呆中出来的雕像,默默地又幻化出了一盆水……小手接着潇洒的一扬! 蓝蚌跟老螺,淡定的拂去了满脸的水珠,不过瞬间又回到了刚刚干净清爽的样子,瞧着他俩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珍珠叹了口气:“哎~好无聊啊!”老螺回应道:“是啊!”说罢也站了起来,拄着他那根油亮的枯藤独自向着膳房的方向缓缓踱去,留下了蓝蚌跟珍珠在这门槛边面面相觑! “嗯!珍珠你刚刚说栖梧郡没有什么?”蓝蚌突然反应过来,抬头看着珍珠问道。 听完他这问题,珍珠无奈的两眼一翻回答道:“我说这栖梧郡为什么只有春夏没有秋冬!你也太后知后觉了吧……”! 蓝蚌有些不明所以,不由得又问:“为什么要有秋冬?春夏不好么?” “冬天可以下雪啊,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下雪了!”~珍珠说完又望向了那堆石头,一脸的惆怅! 蓝蚌听完珍珠此话,心中顿时泛起阵阵酸楚,各种记忆随之涌上心头,更是忆起了当初要带她们离开的承诺。 都是因为我她跟老螺才会被关在这小院几千年,而她跟老螺却从未抱怨过,每天嘻嘻哈哈的陪我打闹,照顾我生活起居,陪我修炼,我竟然还心安理得的乐在其中,越来越浓的愧疚与自责不断的在胸口盘旋,直冲鼻腔。 蓝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泪花一闪而过,用力的挤出了一个微笑对着珍珠说道:“你想看雪吗?我现在就下给你看!” 说罢就走到了院子中央那堆石头旁,闭上了他那双黑亮的凤眼,口中不断默念,只是片刻就猛的睁开了双眼,举起一只手臂向着逗留在王府上空的那朵胖云,遥遥一指。 空气中仿佛多了一条看不见的线在用力的拉扯着那朵无辜的胖云,云挣扎着被牵扯的离别院越来越近,终于那朵胖云生气的黑了脸,委屈的在别院内开始扬扬洒洒的飘起了雪白的泪花。 珍珠见此情景,先是惊讶后是惊喜的开心蹦向蓝蚌,满脸兴奋的说:“哇!蓝蚌,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法术的啊,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好开心啊,我以后终于可以经常看雪了。哈哈哈哈!” 只见珍珠在这漫天飘荡着雪花的院中,开心的张开双臂,扬起头,闭上眼睛,一脸欢喜满足的迎接着空中不断飞舞向下的雪花,任由着雪花停留在她的脸上身上掌心里。 蓝蚌久未见着珍珠如此兴奋欢喜的模样,心中愧疚感更甚,不由得更加卖力,只一会儿院中已经是白茫茫一片,身旁的石堆已经变成了一座小雪山,珍珠在院中快乐的堆起了雪人! 蓝蚌此时妖元已逐渐不支,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希望珍珠能开心快乐的久一点,咬牙硬撑着直至视线逐渐模糊,恍恍惚惚中隐约还能看见白茫茫中的那一抹绿,忽的喉间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即眼前一黑便一头栽倒在这雪地中。 迷迷糊糊中,仿佛有双手一直不停的在脸上轻抚,微微有些痒痒,费力的睁开眼睛,视线还未清晰时,便听到了一声咋呼:“蓝蚌,你醒啦!” 珍珠的俏脸立刻浮现在我眼前,看着她红肿的双眼,眼角还残留着一道泪痕,心隐隐作痛,不禁想伸出手为她擦拭干净,无奈手却使不上力气! “我没事,你看你眼睛都哭肿了。” 蓝蚌话音刚落,就见老螺急急凑了过来,随即凰乾也紧跟着来到床前,在屏退了珍珠跟老螺后,严声对蓝蚌喝道:“胡闹!你尚未涅槃,妖丹不稳,怎能如此不计后果胡乱施法,那天气变换之术,岂是你现在这点微末的修为就能掌控的? 幸亏我来的及时,妖丹未损,否则你此生涅槃无望!涅不了槃的凤凰,与那山野妖精有何分别?涅不了槃就修习不了我凤凰一族的传承秘法,你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将来又如何有能力保护你想保之人?” 听完凰乾此番呵斥,蓝蚌也深知此事是自己鲁莽了,于是一脸诚恳的向着凰乾说道:“我知错了,甘愿受罚!日后定会勤加修炼,不再莽撞”。 凰乾见他动弹不得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心头微叹,他母亲若是在世,见到他此番模样怕是要心疼至极,不禁柔声说道:“哎……你与那珍珠自幼相伴,情投意合,我自然是看在眼里,这几千年的相处,珍珠那女娃我也看着欢喜。 只是你可知,我之所以不让你们离开这小院,一是为了保护你,二来也是为了保护她,草木成精素来不易,更何况她本体还是一株人参,倘若她日后若是不幸凝结出了参丹,只怕是又要引起一场浩劫,就算她没能结出参丹,她这人参精也是稀缺的很,将来你又如何护得了她? 蓝蚌听完此话,已是吓的大惊失色,急忙问道:“乾叔叔,参丹是什么?” 凰乾见他如此着急,不禁有些后悔,本意是希望他得知此事后能激励他勤加修炼,可见他如此激动慌张的样子,又怕影响了他修炼的心性! 耐不住蓝蚌的再三催促,缓缓说道:“这参丹对于我们妖精来说,可起死回生增加妖元,可对于天族来说那就是天下至宝,参丹还有一个功用就是能帮助天族平安渡过天劫,我妖族虽不须历劫可单单是起死回生就已经值得各家争夺了,只要有了这参丹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不过这参丹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凝结成功的,所以才显得更加珍稀宝贵。” 听完凰乾此番解释,蓝蚌已是惊惧万分,胸中仿佛压了一块巨石般难以呼吸,耳边不断回荡起那句,“我天天给你吃头发哦!” 珍珠,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除非踏过我尸体!蓝蚌在心中默默发誓。 第十二章 豪华参汤! 蓝蚌瞪大了眼睛瞅着珍珠手中这碗还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汤药,胃中不断有股子酸气上涌,看着珍珠一脸关切的表情,无奈讨好道:“好珍珠,这药能不喝了么?我真没事了,这都已经是今天的第四碗了!我这连打嗝都是药味了……” “不行,妖医说了,你妖力耗尽,妖元不稳,得补!这可是我用了十根头发熬了整整一天一夜的豪华参汤,不苦,你尝尝!”蓝蚌见珍珠态度如此坚决,看来不喝是不行了!唉~无奈的只能费劲坐起来接过了这碗“豪华参汤”! 蓝蚌这才刚抿了一小口,便已经是苦的头皮发麻,两眼热泪的看着珍珠求饶道:“珍珠姐姐,我能待会再喝么?” “不行,得趁热喝,都是因为我贪玩任性,才把你害成这样,连妖丹都差点毁了,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为你熬些汤药,我得看着你喝完我才心安。”珍珠说着说着便又开始双眼蓄泪哽咽起来…… “我喝,我喝,你别哭了!我马上喝。”蓝蚌眼见珍珠又开始垂泪难过的模样,马上捏住了鼻子,眼睛一闭痛快的咕咚咕咚三两口,便干了这碗强力参汤。 强压住喉间那股不断翻滚上涌的酸苦之气后,蓝蚌轻轻握住正停留在在他嘴边温柔擦拭的那双软若柔夷的小手轻声说道:“你别再自责了,这事原本就不怨你,是我自己想这么干的,只要你开心我这点小伤就算值了,别再难过了好吗?再说我这不是没事嘛!最多我以后凡事都量力而为行了吧?” “嗯!那你可要说话算数,日后若是再这么莽撞,我,我可就再也不给你熬药了!”珍珠微微有些羞涩的抽回了被蓝蚌握在掌心的双手,假装生气道,只是绯红的双颊一直延伸到颈间向下,削弱了她此时应有的气势,反倒是把蓝蚌看的是一阵心猿意马,想入非非。忽的鼻间有股热流就顺势淌了出来! “啊!蓝蚌,你鼻子流血了,你别吓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坚持一会,我马上去叫妖医!”珍珠吓得手忙脚乱,说完就站起来要往门外跑,蓝蚌赶忙一把扯住她淡绿色裙角叫到:“我没事,可能刚刚那碗参汤太补了,有点上火!”只是这一扯貌似手劲使得大了些,倒把珍珠扯了一个趔趄向后反摔倒在蓝蚌怀中! 一时间四目相对,两人皆是脑中一片空白,心中小鹿暴动。蓝蚌刚刚才擦掉的鼻间的血渍此时又重新缓缓流了两行出来!这默默升温的微妙气氛,把二人熏的是面红耳赤,连呼吸都染成了粉色! “咳咳咳”!老螺此时手上端着一碗不知名的羹,不合时宜的走了进来,珍珠马上羞的站了起来,也没跟老螺打招呼便径直跑了出去,蓝蚌抹了一把鼻间的红线,看着老螺一脸的尬笑! 老螺假装啥也没看见,把手上的羹汤端在蓝蚌嘴边淡淡的说:“嗯~我给你炖了天上地下十全大补汤,赶紧趁热喝了吧!” 蓝蚌……!满是可怜的哀求道:“老螺,我刚刚才喝了一碗参汤,这十全大补汤就免了吧,再补下去恐怕我就要爆体而亡了!要不这大补汤还是您老自己喝了吧?” 老螺听完两眼一瞪,气呼呼的说道:“怎么?珍珠的参汤喝得我老螺的十全大补汤就喝不得啊?我这补汤性温不碍事,赶紧趁热喝了!” 蓝蚌……苍天啊!五碗了,整整五碗!殊不知珍珠此时正守着药炉,一脸认真的看着火候……! 第十三章 夜探烨王府 今日这妖界夜色如墨,漆黑浓郁的伸手不见五指,漫天夜幕中寻不着半颗星辰,抬眼望去尽是无边无际的混沌。 妖界皇城西南角的烨王府此时却是一片灯火通明,守卫深严。单单这巡府的侍卫就高达一百零八队之多,不过这也难怪,这烨王府本就家大业大,占地万顷,府中群山林立,亭台楼阁更是数不胜数,与皇城东南角的兽王府号称妖界两大府邸!反观那妖帝凰离不过百顷的府邸,倒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被夹在中间,显得有些小气! 玄老一身黑袍在这气势磅礴的烨王府连探了几日也未寻着那白烨的踪迹,此刻正藏身于府中一颗层层叠叠形如松塔一般高大粗硕的古树,俯身蹲在古树顶端枝繁叶茂的一处树冠中。 透过层层枝叶望着下方不断来回巡视经过的府中侍卫,再看向不远处连绵不绝灯火辉煌碉楼画栋的院舍,不免有些疑惑,暗自嘀咕:奇怪,照这守卫如此频繁严谨的巡逻来看,那白烨定是在这府中无疑了,可这几日这各间厢房之中他都探了个遍,也未寻得半分踪影,能藏在哪呢? 玄老正疑惑踌躇间,树下由远而近传来几个女妖精一阵一阵的娇笑浪骂声,各种污秽浪荡之言不断传入玄老耳中,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这王府之中怎会有言行如此放浪形骸的粗俗妖精! 待那几名女妖精走近,玄老这才看清这是四个生的貌美如花,长相各有千秋,衣着轻纱片缕,体态妖娆的狐妖。 只见其中一个身着红色薄纱,略有妖意未见媚态的狐妖正手持着一柄白色半圆羽扇,边走边对着其余三妖娇嗔说道:“几位妹妹,今日那白磷将我们姐妹几个一并唤了来,只怕是又在哪处受了气,待会儿可得留心点儿伺候,那可是个喜怒无常的主,特别是璇儿妹妹,你今日初来,待会说话时可得思虑清楚了再说,切莫大意害自己平白丢了性命,还得连累我们姐妹几个!” 那名身披鹅黄色薄纱,长相清纯脱俗却眼含一丝媚意被唤作璇儿的狐妖,闻听此言虽面带不屑却也乖巧的连声应允,说罢几个狐妖又开始娇笑嘻闹成一团,顺着脚下的萤石小径向着不远处的亭台楼阁缓缓移去。 玄老在树上听闻这几个狐妖所言,立马悄无声息纵身于上空漆黑之中,缓缓御空跟了上去,这几日他在这王府查探均未见着这白磷,想必是这几日他又去哪处寻欢作乐了吧,此刻跟着这几个狐妖说不定能从这白磷处得知他父亲白烨的消息。 玄老不紧不慢的跟着几名狐妖缓缓移至山凹处一座独立坐落的金碧辉映的宫殿,跟守在殿外的守卫恭敬交谈了几句,便见殿前的一名侍卫将她们领了进去。 玄老跟着几名女妖缓缓轻落在了其中一间屋顶上侧耳倾听,不出片刻玄老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随即便独自坐在屋顶静望着夜空,良久之后房中传来的靡靡之音才渐渐消停散去! 房中传来一名女妖嘘喘着问话:“不知今日是谁惹得我们白磷大人如此上火啊,姐妹们都快招架不住了!”随即又是一阵延绵的娇喘…… 这阵娇喘又是持续了半刻钟后,听闻白磷懒懒说道:“这妖界除了我那兽王伯父,难道还能有谁能有本事让我平白受气?哼!我那伯父就是个怂货,这也担心那也考虑的,如若换成我父亲,这妖界早就是我白家的了,还能轮得到那个懦弱的凤凰称帝?待我父亲醒来,哼!” 只听白磷话音刚落,那名叫璇儿的狐妖便接话说道:“哎哟,大人您又何须生这犯不着的气,如今这妖界不都是看兽王的眼色行事么?那兽王膝下又无子,将来这兽王的位置还不是落在你头上,这妖界到时还不是您白家说了算?就算烨王如今身体抱恙也是无碍的。” “谁告诉你我父王身体抱恙的?”只听见这白磷话音一转,咄咄问道。 接着那名叫璇儿的狐妖言语瑟瑟颤颤的结巴说道:“大,大人息怒,小妖也是听妖界传闻烨王殿下久未露面,方才大人又说烨王未醒,小,小妖这才斗胆猜测的。还望大人饶命。” 其余几名女妖也纷纷求情道:璇儿妹妹今日初见殿下英姿,一时紧张才会口无遮拦,胡言乱语。还望殿下饶她一命,我们几个姐妹定当好好伺候殿下,还望殿下开恩! 只听闻房中一阵不停歇的求饶,突然传来白磷的哈哈大笑声,接着说道:“她说的也没错,我父王的确是身体抱恙未醒,既然她如此关心我父王的身体安危,你们几个又是如此的姐妹情深,那便都留下来助我父亲早日康复吧!哈哈哈!” 紧接着房中便是传来一片哭天喊地的哀嚎声,不出片刻便又重新恢复了宁静。听的玄老在屋顶已是面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的下巴暴露出他此时的震怒。 而此时的白磷,看着手心处悬着的四颗拇指大小的玄青色妖丹,面色狠厉道:“能助我父亲恢复是你们的福气,要不是白奎那个老不死的拦着,就算是灭了你们狐族又如何?” 说罢便收起了妖丹,推门而出向着后山的方向飞奔而去,全然不顾身后这刚刚还与他行鱼水之欢,此刻却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第十四章 夜探烨王府《二》 眼见那白磷匆匆忙的向着后山飞奔而去,玄老立马打起了精神,小心翼翼的隐在漆黑的夜空中紧随其后。只见那白磷一路未停的奔向后山,却在一处陡峭的石壁上忽的一闪而过便失去了踪影,想必是有什么秘密洞府之类的,如此蹊跷隐秘,玄老此时心中已经笃定那白烨必是藏于此山之中。 而此时独自一人在山洞中的白磷倒是闲情逸致的很,这山洞除了入口处隐藏了几处暗哨,洞中确是空无一人,竟然连半个守卫也没有,只见他哼着小曲,三步两晃一路悠闲的向着洞中深处走去。这山洞内倒是简陋的很,除了一进洞中的一张石桌几张石椅,就再没有别的陈设了,与这烨王府的气派奢华更是半点也扯不上边。 白麟沿着灰白的石壁,石壁两边沿路安凿着如同满月一般用作照明的法器,清冷的白光映的整个山洞一片惨白清冷。白麟拉长的黑色倒影投显在洞中反倒还显现出了一丝生气,随着忽长忽短的黒色影子很快便来到了山洞尽头这安放着青黑龙纹巨鼎密室前。 那黑色巨莲仍旧凶猛异常的炙烤着悬在它上方的这尊青黑巨鼎,巨莲中喷出的阴蓝火焰与这洞中的惨白格格不入,独自散发着一股对这周遭一切不屑一顾,睥睨天下的气势,唯有这青黑巨鼎仿若生死仇敌一般。而那巨鼎在这猛烈的火焰攻势中沉默的不动声色,只有鼎中不断翻滚的气泡见证着这场孤独持久的拉锯。 鼎中气泡不断翻滚爆裂诡异的却是一丝热气也未曾显现,好似没有温度一般。鼎中那个布满黑色纹路浮在中间犹如枯木的人头,此时依然是面无表情双眼紧闭。 白麟此时一改刚入洞中时的那股悠然自得,小心谨慎的靠在密室的右边石壁,满脸垂涎的望着密室中央这朵如同帝王般的黑色巨莲,静静的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就这么呆望了一刻钟左右才缓缓沿着石壁飞向巨鼎上空,抬手间掌心中变换出了那四个狐妖的妖丹,就这么随意的抛入了鼎中,仔细的打量起鼎中之人来,眼中尽显狂热敬重之情;就这么注目片刻之后又匆匆离去。 玄老此刻却是在半空中踌躇不止,刚刚随着白磷一路前来,单单暗哨就已经发见了四处,况且这石壁周围一目了然,并未见有任何可遮挡之处,这不禁让玄老有些为难,此时白烨情况未明尚不宜打草惊蛇,正举旗不定思索之间只见那白磷已经从石壁外一闪而出,眨眼之间便向着王府的方向没了踪影。 看着下方一队刚刚巡逻至此的侍卫,玄老不由心中一动,随即便缓缓的隐身向着队伍最末端的那名侍卫靠近,无声无息贴近时只见玄老对着那名侍卫后背轻轻一点,这倒霉的侍卫便已瘫软嗝屁,还未倒地时玄老又单指对着他轻轻一弹,这侍卫便已化为飞灰消散在空气中,落下个死无全尸!而此同时玄老已经幻化成刚刚这名侍卫的模样,紧随队伍其后,这看似惊险却并未被察觉半分的一幕实际发生不过只是瞬间而已。 玄老随着队伍向着白麟消失的那面石壁有条不紊的靠近,待走近才发现一丝妖法的波动,眼中光芒一闪定睛一看;我滴乖乖!这哪里还是什么光滑的石壁,眼前的石壁如镜花水月般遮挡着前方一座郁郁葱葱的山峰,再仔细望去,那山峰半腰处的一块峭壁上,一个黢黑约一人大小的洞口在从山顶垂掉下来的藤蔓背后随着夜晚的山风忽隐忽现。 眼前情形使得玄老心中此刻已经震撼的无以复加,不知是谁能有如此高深莫测的妖法在这王府之中摆出如此玄妙庞大的阵法,这数万年来也曾传出一丝一毫的消息,若不是他今日的偶然发现又恰巧精通一些阵法,只怕就是再过万年他也不得所知。只是不知这阵法除了幻化之外是否还有别的功用,这倒把玄老给难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只巡逻的队伍貌似也不知这阵法的存在,沿着这幻化的石壁绕了半圈,此时跟迎面巡逻自此的另一队侍卫,打了个照面后又交叉而过。 玄老思虑再三,在此地再逗留下去已无任何意义,倒不如回去把今日情形悉数告知凰离,商量个完全之策再行定夺。思已自此便不再耽搁,瞬时消失在这王府之中。 第十五章 美男计! 妖帝府中,一间如同琉璃一般莹莹生辉极尽奢华的卧房内,一张由一整块巨大的泛金色犹如羊脂一般温润的妖界珍宝,赤金玄玉镂空雕刻而成的雕花拔步床中,象牙白的晶莹蛛丝帷幔轻垂在床沿两侧,床塌上妖兽鹿蜀的皮毛为垫,鸾鸟腹羽为絮以天蚕之丝织锦而成的七彩羽被。单单一张卧榻便已映照的整个房间金碧流转。 凰离此刻正怀搂着妖后白倩雪卧躺在床塌之上,怀中的白倩雪双眼微闭,娇嫩的脸上透着一丝潮红,似乎经历了刚刚那场大战过后已经精疲力竭的沉沉睡去。凰离也与刚刚那副满目春风的温情模样相去甚远,此时面色阴沉的快滴出汁来! 自从玄老昨日将烨王府后山隐藏大阵的消息带回,凰离心中已然大乱,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发现全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种种计划也因此不得不重新慎重部署,难道这烨王府又或者兽王一族除了妖丹一事还隐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不成,如今这妖界又还有谁能有如此手段连整座山峰的气息都能隐藏幻改,恐惧的是竟然连玄老都差点欺瞒了过去,要知道玄老于他父辈那时便已成名已久,如今在这妖界已是屈指可数的大妖之一,一身修为犹在他之上,与那兽王也不相上下,就算与巅峰时期的白烨也可一战。要知道当年的白烨可是妖界第一猛将。 那兽王白奎虽法力高强却是有勇无谋并不精通阵法,那白麟虽然有些法力可又是个仗着家族余荫不学无术的草包一个,这白倩雪虽然法力不弱可也是刁蛮任性与他父亲相差甚远,这么多年相处也并未见有任何通晓阵法的端倪。至于白烨;自从当年那场大战遭受重创万幸拣回一条性命后,便一直重伤未愈闭门不出,拖了这数万年早就已经油尽灯枯,否则那兽王又何须如此费尽心机冒险为他夺取妖丹续命! 如今这白家迷雾重重,凰离与玄老思索了一宿也不得丝毫头绪,无奈之下凰离只得来白倩雪这卖卖色相,沟通沟通夫妻情分……! 好在白倩雪虽然蛮横霸道,对凰离却是一往情深多年未改,凰离与白倩雪自幼相识,当年的白倩雪也是天真烂漫,活泼可爱,凰离更是生得风流倜傥才貌无边,两人当年那是爱的晨昏心颤,处得是锦瑟和鸣,并非是如妖界盛传的那般,说当年凰离是为了巩固妖帝之位才娶了兽王的女儿。 上一任妖帝本就是凰离凰乾两兄弟的父亲,在当年青龙一族叛逃,围追堵截之时不慎被偷袭导致重伤陨落,凰乾本就无心帝位,为避嫌便自主请命去了妖界与凡界的入口交界之地,栖梧郡镇守,栖梧郡是天族想进入妖界唯一的大门,天族之人若想进入妖界必须借道凡界再由栖梧郡进入。反之妖界之人想进入天族也是如此! 就在凰离继帝位不久,母亲也因思虑患疾不久后便郁郁而终,凤凰一族就只剩下了凰离凰乾两兄弟。 言归正传那凰离与白倩雪成亲后两人也曾共度过一段恩爱甜蜜你侬我侬的温柔时光,只是这岁月绵长,慢慢的这白倩雪刁蛮的本性也随着这如流水般的岁月逐渐显露了出来,在凰离的包容下更是变本加厉,越发的蛮横起来。这凰离也由包容变成了忍让,夫妻情分也在这轰轰烈烈的日子中渐渐淡薄了起来;也是迫于兽王的权势强横,不得不暂避锋芒,于是干脆眼不见为尽,日日在外风花雪月,在这妖界惹出了不少风流韵事。 虽说妖界本就以强者为尊,以凰离的身份就算是纳多少个妃也不为过,不过以这白倩雪的性子又如何能忍住自己头上不断闪烁的绿光,那她岂不是整个妖界的笑话!于是凰离身边来一个她便杀一个,这凰离也是由着她去,只是这偷欢的手法越来越高明,白倩雪也越来越难掌控他的行踪,这两夫妻猫捉老鼠的游戏也是玩的越来越溜,直到一日凰离遇见了初来皇城的蓝羽霓。 这蓝羽霓自幼便在栖梧郡长大,与凰乾相识数万年,生性善良偏又生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这凰乾也是个怂货,情根深种却又不敢表露一丝心迹,偏要假装兄妹之情,要不然凭这数万年的交情,哪里还有凰离什么事!(额,跑题了,原谅我为凰乾打抱不平,来自老母亲的私心!) 凤凰一族本就是鸟族之皇,这蓝羽霓又是孔雀一族的掌上明珠,初进皇城自是要去帝府拜见凰离,何况这凰离还是待她如亲妹妹一般凰乾的哥哥!这凰离第一眼见到蓝羽霓的时候便已心潮澎湃,蓝羽霓因为凰乾的缘故对凰离也是多了一分亲切。一个有心一个无邪,这蓝羽霓哪里经得起凰离这情场高手的甜言蜜语,没过多久两人便已经耳鬓厮磨,难舍难分;凰离对蓝羽霓也是越处越欢喜,越发的真心实意起来。 只可惜好景不长,任这凰离再是小心翼翼还是被妖后逮了个正着,待凰乾得知此消息时,蓝羽霓早就已经香消玉殒,虽对凰离心生怨愤,却也无可奈何,当凰离后来告知羽霓还留有一丝骨血时,凰乾这才因为这同宗同爱的唯一血脉不得不抛开对凰离的嫌隙,与凰离一道共同谨慎应对日后将要面临的这许多风波! 看着怀中熟睡的白倩雪,凰离不禁想起了种种过往,爱过,怨过,恨过,算计过。如若有朝一日他与兽王挥刀相向时,这怀中熟睡之人又该如何处置……刚刚一番试探,这白倩雪竟也不知烨王府设有阵法之事,观她反应到也不像是演戏作假,这烨王府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兽王连自己的宝贝女儿也不曾告知! 第十六章 妖后寿辰 “哎!如今时间紧迫,就算冒险也只能放手一搏了,玄老觉得如何?”凰离俊朗的脸上如今也显露出一丝沧桑颓废,打从白倩雪房中出来,胸口仿佛压了巨石一般,当初的雄心壮志,满目清明早已被这烨王府的重重迷雾搅得混沌不堪。 玄老看着眼前这有些彷徨丧气的凰离,打从凰离幼时起便是看着他长大至今,却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虽是受他父亲临终所托暗中辅佐,可经过这么多年的陪伴相处,早已是亦师亦友。 今日所议玄老虽然觉得仓促不妥,确也说不出什么反对之词,这烨王府不如就如他所言,闯上一闯,就算他是龙潭虎穴,他玄老活了这把岁月又有何惧!既以决定便不再犹豫,当下便答应了凰离。 眼见玄老答应的如此爽快,凰离也一扫刚刚的阴郁,往日的豪情壮志又重新找了回来。遵照刚刚的计策,由凰离设计拖住兽王,玄老硬闯烨王府幻阵。 而此时正在乾王府潜心修炼的蓝蚌,却对远在皇城这场因他而起,也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一无所知。 在床上接连躺了几日,历经珍珠伙同老螺每日继夜的精心投喂后,蓝蚌一如回到当初活蹦乱跳的样子,只是这心境已与之前大不相同,自从蓝蚌从凰乾口中得知珍珠日后在这妖界的艰难处境后,因心中的担忧而对拥有强大的实力也前所未有的迫切起来! 蓝蚌明白想要永远的守护住珍珠,就必须要让自己快速的成长起来,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没有实力拿什么保护心中所爱之人!修炼,唯有没日没夜的努力修炼!若想要在这妖界自保立足,前提是自己首先要涅槃成功, 眼下距离涅槃已经不足百年。蓝蚌如热锅上的蚂蚁,一丝一毫的时间也不敢耽误,成日在房中修炼已经接连着几日未曾出过房门。 而对于蓝蚌的此番突然变化,珍珠虽然迷惑不解,却也并未打扰,每日都会在蓝蚌的房门外静静的待上半日,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这王府小院也在这沉静的气氛中而变得日渐诡异起来,就连老螺最喜欢泡的膳房,也去的没有往日勤快了,居然破天荒的开始求着凰乾教习术法来。凰乾也没有拒绝,扔给了老螺一本册子让他自己研习,便又消失在这乾王府中。珍珠也依然如往日一般,除去每日去蓝蚌门前待上半日,便是陪着老螺一同修习术法。 比起乾王府的诡静,远在皇城的妖帝府中此时却是一片歌舞升平,其乐融融。今日是妖后白倩雪的生辰,各部族的首领也纷纷前来道贺,妖后的娘家人自然也是悉数到场。今日的妖帝府人影绰绰,一片欢腾盛景。 白倩雪今日也是高兴的容光焕发,明艳动人。自从上次凰离主动去她房中过夜后,这夫妻感情也回温了许多,就连今日寿辰也是凰离主动提出一并操办的。往日凰离可从不关心这些,看著府中处处张灯挂彩的喜庆景象,白倩雪这心里也跟灌了蜜糖似的甜进骨子里。 白倩雪心内暗自悱恻想这凰离肯定是在外面玩腻了才终于发现最终还是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对他一片真心,也是,外面的那些妖精又怎能跟自己堂堂兽王独女相比,不自量力。 思及此处更是得意洋洋,不禁想着日后对凰离也要温柔些,思罢便满目柔情的向着正在跟她父亲对饮的夫婿望去,凰离貌似也感受到了她的心念一般,也回头望着她含情脉脉温柔一笑。 兽王眼瞅这两口子眉来眼去的样子,这心里是又高兴又奇怪!不禁想这两口子是怎么了?是吃错药了还是自己眼花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对这凰离向来是一往情深,如今若能跟凰离夫妻和硕他这当父亲的自是欢喜不过,可……! 当年倩雪她娘在生下她之后就立马断了气,虽然他府中妻妾不少,可除了这个宝贝女儿,就再没所出,从小被他骄纵惯了,自己这女儿是何性子他自是最清楚不过。这凰离这些年跟倩雪早就已经是貌合神离,这妖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凰离如今这般模样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兽王百思也不得其解,不管今天这凰离对他女儿是真情还是假意,只要她女儿高兴就行,量他也翻不出什么天来,如此一想便也不再纠结。待过些时日这妖界还不是他白家说了算。 只是这妖丹……哎! 第十七章 夜探烨王府《三》 “今日如此热闹怎么不见白磷那小子呢?”凰离在晚宴时给白倩雪夹了一块她喜欢的吃食随意的问道。 “哦!前几日父亲训了他,要他在府中自省思过。所以今日并未前来,不过早早的就差人送了贺礼过来。”白倩雪笑答。 “哦,原来如此!那倒是可惜了。”说罢又向着座位下方的兽王遥遥举杯,兽王也马上端杯同饮,台上台下一片和乐融融。 而烨王府这边,天色才刚刚微暗,府中便以是灯火辉煌,白磷此刻衣冠不整的在房中正左右搂着两个未着寸缕的妖艳少女饮酒寻欢。 玄老此时隐在这石壁上空,双目间连连微光闪烁,仔细勘察着脚下这片阵法有何轨迹破绽可寻,观摩了许久,府中侍卫已接连巡视了四遍,月亮也已经高悬,今日天气不错,夜空中繁星点点,隐幻在石壁后的山头被这月色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薄纱,在这月影中越发显得神秘单薄。 玄老在半空中研究了这阵法许久,仍是犹如雾里看花,窥不清全貌。暗自称奇间抬头看了看天色,神色不禁又焦急了几分。 今日机会难得趁着白倩雪寿辰,玄离在府中设宴拖住兽王众人,此时天色已不早,怕是也拖不了多久了,错过今日不知又要等待多久?机不可失,不能再耽搁了。 哎!罢了,成败在此一举,索性放手一搏。 只见玄老在半空中摇身一变就幻化成了白磷的模样,忽的突然出现在石壁下方,瞬间就踏入了石壁中不见了踪影。 刚没入这片山谷,玄老立马就感受到了六道隐晦的气息从身上一扫而过,若无其事的一路并未停留,向着峭壁上的山洞飞奔而去。好在这处阵法并未见有何攻击属性,原来只是比较高明的障眼之法,不由的心中长吁一口气,自嘲道;倒是自己过于谨慎了!早知如此何须浪费这许久时间…… 此时在房中左拥右抱的白磷,正兴致勃勃的享受着这软玉飘香的殷勤伺候,微醺的双眼迷离中透着舒坦,好不自在。 而此刻妖帝府中,张灯结彩一片歌舞升平。数名羽族的艳丽舞姬正合着乐师的节奏,在殿中曼妙起舞,众人皆是沉醉在这美妙的清音曼舞之中,府中的奴婢下人更是不停的穿梭其中,及时的为众人斟满酒水。妖帝妖后与众人皆是喜笑颜开,眉飞色舞。 玄老小心翼翼的踏入这黢黑的山洞,刚刚释放出神识,便在这洞中深处感知到了一股令他心悸的气息。不由的停下了脚步,周身支起一道无形的屏障,谨慎而缓慢的通过这黝黑昂长的通道,向着尽头处的一丝光亮走去。 仅仅在这小小的通道内又发现了四名虎族高手的气息,四道气息也跟随着幻成白磷模样的玄老,离这光亮越来越近,待行到洞府门口,仔细一瞧,这下把玄老彻底难住了。这洞府内虽然空无一人,可这入洞府处却是设了一道禁制。 这道禁制他要破除也不难,只是颇要废些功夫,如此一来势必会惊动设禁之人,看样子想悄然潜入是不可行了。玄老此时颇为无奈,自己费尽心思还是免不了要一战,哎!他不是惧怕争斗,只是不想伤及无辜,两族之争一旦开战,波及的却是整个妖界。 行已至此断然没有再退回之理,罢了!但求速战速决吧…… 只见正站在洞府门口的玄老忽的就失去了踪影,瞬息之间便又见他拎着一名身形小巧的黑色身影回到了原地。刚刚还停留在他身上的四道气息也全然消失不见。 “说,此处是何禁制?这洞府之内到底隐藏着什么?” 玄老此时已经恢复了真身,只是周身笼罩在黑影之中,让人看不真切。向着正縮卷在地上刚刚所拎之人默然问道。 这小妖刚刚亲眼所见眼前的这名煞星,只抬手之间便瞬间灭掉了自己的几名同伴,连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此时早已经吓的魂不附体,为求活命哪里还敢有半分欺瞒,瑟瑟发抖的老实回答道,“回大人,小妖只是奉命监守此地,并未进入过洞府,此处禁制只有白虎一族血脉方可进入,小妖属实不知这洞府之中有何秘密,大人饶命啊!” 玄老听闻,也不管趴在地上不断求饶的这名妖精,眉头紧锁,独自沉思,兴许是嫌这讨饶的小妖过于聒噪,指间一抹幽蓝一闪而过,这小妖也瞬间化成了飞灰再无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只见玄老看着眼前的禁制沉默了片刻之后,一张老脸越发的严肃起来,紧接着双手快速掐诀,一抹幽蓝自双手之中浮现而出并且不断壮大,眨眼之间已经凝聚成一颗巴掌大的光球,数道紫色电弧在这光球上不断游走,幽蓝的光芒映照在玄老的脸上,连这通道内仿佛都随着这幽光变得阴寒起来。 玄老再次望了望这道禁制,脸上浮出一道坚毅之色,双手一推,手中光球便向着那洞府门口之间昏黄流转的禁制撞了上去。 第十八章 封灵散 在光球飞出去的那瞬间,玄老已经迅速后退并在这洞**设下一道结界,防止此处的动静外泄,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道刺目的白光由禁制处喷射而出,顷刻间便照亮了整个洞穴。 只见这洞穴石壁上方还凿出了几个半人高的**,想必刚刚那几名暗哨就是藏于此处吧! 随着脚下的震荡暂缓,玄老也撤去了不知何时覆盖在周身的灰白铠甲,大步流星的向着洞府深处奔去。 与此同时,位于皇城中央的妖帝府邸,正与身边美貌侍婢调笑的兽王,忽得双眼一瞪,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兽王此时连嘴角的血渍也顾不上擦,大惊失色间,急冲冲的便要离府而去,全然不顾妖帝的面子与满堂的错愕。 “来人,拦下!” 凰离此时也从座上站了起来,大声喝道。 眼见堂下被一群红衣铠甲侍卫包围其中的兽王,就连大殿外也是红影层层,一副蓄势待发,严阵以待之势弥漫了整个妖帝府。妖后此刻已经认出,这是凰离凤凰一族的专属死侍,这数万年来都不曾出现过! 白倩雪此时的酒意也彻底惊散了去,既愤怒又迷惑的看向凰离吼道:“你疯了么?那是我父王!”堂下众人也皆是诚惶诚恐的望向凰离,不知妖帝此举意欲何为? 凰离并未理会身后的白倩雪,满是严肃的向着堂下众人淡淡的说:“诸位不必惊慌,今日邀各位前来,一是为了妖后寿辰,二是为了了却我妖界的一桩悬案,为了诸位的安危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诸位见谅。” “不知妖帝所言是何悬案?此举莫非还牵扯了兽王不成?” 正是堂下孔雀一族的主母,蓝溪看向兽王嘴角冷冷一撇的说道。这蓝溪本就是蓝羽霓的母亲,当年爱女无故惨死,与这兽王一族早就势如水火。见此情形心中更是快慰不已。 凰离看向蓝溪,微微点头示意后又看向兽王说道:“我妖界这百年来,屡屡有妖精被夺取妖丹,可这数万被夺取妖丹的尸体中为何独独没有兽王一族的尸体?还请劳烦兽王给个解释?” 凰离此话一出,堂下顿时乱成一团!这百年来各族无数妖精被掳,待寻到时全部皆只剩具冰冷的尸体,这还是寻着的,还有哪些连具尸首都没留下的更是数不胜数!凰离此言更是让这些痛失亲人的族群炸开了锅,纷纷剑拔弩张的看向兽王要个解释! 就连白倩雪此时也是惊疑不定的看向自己的父亲,犹忆起百年前她父王有一回兴奋不已的悄悄对她说,她堂叔白磷有望康复,且让她先不要声张,莫非此事真与她父王有关?!苍天啊,数十万被掳的妖精!这可是灭族的大罪啊! 这白倩雪越细想就越惊怕,忽的两腿发颤使不上力气,面色苍白的瘫倒在这金色的豪华后椅中。 只见那兽王面对此如此情形仍是面色不改,威严的目光淡淡的扫视一圈后,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众人,眼光纷纷躲闪,兽王冷笑连连,一脸无惧向着凰离问道:“呵呵!瞧你今日这阵仗,想必是预谋已久了吧,如今又何须如此惺惺作态,只是就凭你这几只鸟就想拦住我,未免也太瞧不起本王了吧!” “凰离自然是知道兽王法力高强,神通广大,又岂能没有准备呢!只是不知兽王中了这封灵散法力还能发挥出几成呢?” “什么!封灵散?”兽王闻听此言,敢忙运转妖元,这一试之下,面色惧变。方才提气居然连半分也妖力也使不出来……只是不知是何时中的这封灵散,吃食酒水他食之前均已查试过,并未见有任何端倪。此时妖元被封,惊惧之下更是盛怒不已! “好你个没胆的凤凰,居然敢算计到我头上来了,哼!就算我妖元被封,但凭我这身蛮力,若想留住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待我解了这封灵散,我定拔了你的鸟毛,烤了你的鸟尸挫骨扬灰!” 兽王何时受过此等羞辱,此刻已经是气得失去理智,当下再也难掩心中震怒,冲着凰离破口大骂。 “放肆,给我拿下!”凰离话音刚落堂下已经斗成一团。回头看向椅中一脸惊慌不知所措的白倩雪,冷冷的说道;“来人,送妖后回房,不得我命令不得踏出房间半步。” 白倩雪此时哪里还不知,今日种种皆是在凰离算计之中,无奈此刻妖元被封,想起凰离近日来的体贴温存,心中撕扯绞痛的不由放声大笑,临走时一言未发,双眼通红的瞪着凰离,那眼中的恨意似要将凰离千刀万剐。 第十九章 两族圣物 就在玄老刚刚踏入洞府的刹那,一直泡在巨鼎内沉睡的白烨忽的一下睁开了双眼,枯朽的脸上双目如炬,死死盯着前方,仿佛正透过石壁看向门外闯入之人。 玄老环顾四周细细打量着眼前空荡的石室,最后目光落向了石室右侧角落,一条灰蒙蒙惨白白的甬道,满脸慎重的再次幻化出那身灰白厚重的菱纹铠甲,只留下了一双眼睛裸露在外,随即大步向着甬道尽头走去。 随着通道内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白烨满是沟渠的脸上也越发的沉重起来,眼神中却是透着一股浓浓的苍凉! 站在甬道尽头这扇厚重的石门前,玄老心中暗叹;哎!老朋友,终于又要见面了……! 只见玄老伸出右手,掌心处幽蓝再次浮现,那抹幽蓝随即轻轻的贴上了石门,只顷刻之间这厚重的石门便细细洒洒的纷纷下落,最后变成了地上一堆深色的石灰。 随着这层灰蒙逐渐下落,石室内的一切也越发的清晰了起来,玄老呆在原地,已经被眼前浮现的场景彻底震撼的脑中一片空白,久久回不了神! 这黑莲!这鼎!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玄老现在是彻彻底底一脑门子的问号,眼前这一切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这朵黑莲分明就是凤凰一族那失踪数万年的传承圣物,涅火幽莲!当年整个妖界都盛传,正是青龙一族盗了这涅火幽莲才举族叛逃的,当初就连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这涅火幽莲对于修炼之人可以说是至宝,若是在这幽莲上修炼不仅可以洗筋伐髓,祛浊静心,精纯妖元,更是能助凤凰一族在涅槃之时抵御心魔。 只要有了这涅火幽莲凤凰一族在涅槃之时就不必再苦于心魔侵袭,涅槃成功几率自然就大大增加,所以这涅火幽莲自古以来就是凤凰一族的圣物,代代相传。 只是这幽莲涅火过于霸道,除了凤凰一族天生亲火,不惧这涅火焚烧,若是其他修为不足之人被这涅火沾上,顷刻间便可化为飞灰。 玄老想不明白当年为何有人会盗这涅火幽莲,除了凤凰一族,法力低的自然是用不上,而法力高的冒着被凤凰一族追杀这么大的风险,就为了精纯些妖元,未免有些太不值当!现如今这涅火幽莲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至于这悬在上方的巨鼎就更是奇怪了!若是没看错的话,这尊青黑龙纹巨鼎不是青龙一族的传承宝物苍龙鼎么? 这苍龙鼎同样也是青龙一族的圣物,这苍龙鼎可自行将天地灵气转化为至纯灵液,只是需百年方可凝聚一滴,常食之可强化肉身,增加寿元,比那涅火幽莲更是温和许多,至于这苍龙鼎是否还有其它玄妙,玄老就不得而知了,只是这数万年来从未听说过这苍龙鼎被盗啊? 这涅火幽莲与苍龙鼎为何会同时出现在烨王府,玄老不知更是不敢去想。 当年因为涅火幽莲被盗牵涉青龙一族叛逃之事,导致当时无数妖界大能陨落,这其中更是有他众多的亲朋好友,其中包括他的两位挚友,当年的妖帝凰煦,还有当时青龙一族的少族长龙霄云,纷纷在这场绵延千年的腥风血雨中陨落。 此刻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的玄老,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目了然的石室,看着幽莲仍旧气势汹汹的炙烤着悬在上方的苍龙鼎,心中滔天的悲愤之情越发汹涌。一个黢黑巨大的阴谋或许即将在今日被揭开,而玄老却对这始料未及的一幕压抑的迈不动步子。 “玄冥!多年未见,不进来一叙么?” 玄老顺着声音望向那尊苍龙鼎,面色铁青难掩心中愤恨之情,紧紧握住因为愤怒而不住颤抖的双手,缓缓飞向那发声之人。 看着眼前这满满一鼎由无数妖族之人的妖丹,所化而成的妖元灵液,就为了这一鼎灵液,牺牲了我妖界数十万妖界子民啊! 看着鼎中这些细细闪闪不停在翻滚的黑色灵液,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张张在悲鸣怨吼的男女老少的面孔。悲悯之情充斥着玄老整个胸腔,压抑的犹如刀剜一般,眼角缓缓流出两行清泪。 玄老望着在灵液中淡定自若的白烨,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问起。只是掌心处又浮出那抹熟悉的幽蓝,静静的向着白烨飘去,却在距离白烨双眼一拳之处停了下来,这抹冰冷的蓝映照的白烨那布满沟渠的脸庞更加阴森无比。 第二十章 白烨之威 “数万年未见,没想到你这老乌龟居然还活着!故人相见,不先叙叙旧么?” 白烨淡淡的看着玄老,依旧神色淡定,全然不顾眼前这团即将触目的光焰,嘴角突然诡异的上扬,冲着玄老温和一笑,仿佛真真是见着了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只是这犹如枯树皮的脸上,突兀的配上这笑容,着实有些渗人。 听完白烨此话,玄老冷冷的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紧接着又说道:“即是故人,何不出来一叙?” “哈哈哈哈!怎么,你难到是怕有人说你堂堂玄武一族少族长,欺负我这行将就木之人么?”只见这白烨连笑不已,就连泪花都笑了出来……! “呵呵!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玄武一族,不过是孤家寡人罢了!” 玄老心酸自嘲道;“当年那场大战,我玄武一族悉数战死,烨王难道会不知么?” 白烨好似并未听闻玄老此番言语,目光空洞的仿佛正透过玄老的身后看向石壁,又或者飘回了当年那场大战。 两人忽然同时沉默不语,不知各自在想些什么,整个石室安静的只剩下一个个气泡微弱的喘息声。 就这么僵持片刻之后,白烨的目光也终于游荡了回来,突然面色一改,眼漏凶光,冲着玄老愤恨说道; “想我白烨在这妖界叱咤纵横数百万年,机关算尽却仍是抵不过这天道轮回,偏偏在这最后关头功亏一篑!我白烨不服!既然这天要绝我白烨,那我便拉这整个妖界陪葬。” 话音刚落,只见这白烨忽的发出一声震天厉啸,那抹一直悬在眼前的光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浪,震散直至虚无。 而白烨此时瞬间从鼎中一跃而起,直接冲破上方石壁,朗朗月下,突现出一头如这山峰般巨大,威风凛凛的白虎真身,一路向着东方飞驰而去。 玄老在这厉啸声中首当其冲,匆忙退后躲避,幸而早早铠甲护身,虽然并未伤及自身,确也是被震的头晕脑胀。 见此情形深知今日这场恶战已经无法避免,惊骇之中迅速收了这苍龙鼎与涅火幽莲,向着白烨的方向紧追其后。 与此同时,尚在府中妖姬怀中饮酒作乐的白磷,被这声直冲妖魂的厉啸声惊的面色大变,眨眼之间,人已经消失无影,只留下一声惊恐的“父亲”,与那两名此时口鼻溢血,惊骇失措的美貌妖姬仍残留在这殿中。 尚在浴血厮杀的妖帝府中,兽王白奎仍在这层层红影中奋力搏杀,身上不再完整的玄青色貂裘大氅不断向下滴落的黑红的血液,大腿处隐隐显出一道血肉模糊深入见骨的伤口,正不断向外渗着血。 黄玉铺成的地板上此时已经被无数鲜血染成了一片斑驳发黑的暗红,地上残破不全的尸首横七竖八的散落各处,惨烈血腥至极。 此时的兽王,披头散发满脸血污,身上伤痕累累,单凭着肉身的强横厮杀这许久,体力已逐渐不支,不由越发焦急起来,心道;难道我白奎今日当真要命丧此地么! 凰离冷冷的看着府中这场厮杀,心绪却早已飘向了烨王府,不知玄老那边如何了?为何这般许久却仍未传来消息? 烨王之威勇,妖界无人不知,就连凰离也不得不敬畏三分,过去这许久,莫非有变么?为何心绪如此不宁……! 忽然一声由远而进的虎啸传来,凰离面色骤然大变,身上顿时换成了一件红棕色暗金铠甲,金色羽状纹路布满整个铠甲之上,手中也突现出现了一柄赤焰长剑。 凰离立于妖帝府上方半空处,满目沉重的向着远处正飞驰而来的那团不断变大的黑影望去。 闻听这声虎啸传来,妖帝府中所有人此刻都已是吓得惊骇万分,怔在当场。兽王此时却是面色一喜,随即面色狰狞的放声大笑。 “哈哈哈!凰离,你等着,本王待会儿定会扒光你的鸟毛,鞭了你的鸟尸!” 第二十一章 预感 今日修炼为何总是惶惶不安静不下心来? 栖梧郡凰乾府;蓝蚌一身白衣盘坐房内,今日修炼之时久久也不能入定,正暗自疑惑中,这隐隐的不安也越发的强烈起来,就连呼吸也是烦闷的要紧。 “难道是有什么恶事要发生么?该不会是珍珠出什么事了吧!” 自他闭关修炼以来,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珍珠了,思虑至此,胸口仿佛被谁突然揪了一下,竟刺痛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刺痛吓得蓝蚌更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立即慌乱的向着门外奔去。 蓝蚌心神不宁急匆匆的正准备去寻珍珠,刚拉开门还没看清,就差点被这门栏上的纤细绿影绊倒!紧接着一道悦耳的天籁传来。 “哎呦!蓝蚌,你要死啊,你踢到我了,哎呦,我的腰……” 珍珠今日刚修行完毕,照旧来蓝蚌房外呆坐一会,许多时日没见着蓝蚌了,也不知他今日会不会闭关结束出来,这老螺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居然转了性,正儿八经的也开始闭起关来……! 这小院如今冷清的连只鸟儿都不路过了!就剩她每日跟个孤魂野鬼似的在这院里东待待西坐坐,要不就是对着院里的那堆石头说说话。 在妖精漫长的岁月里,这过的也忒乏味了……! 珍珠这会儿正如平常一样,坐在蓝蚌门外的门栏上发呆,除了屋顶就属这儿离蓝蚌最近了! 胡思乱想间突然听见房内蓝蚌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由得喜出望外,刚准备站起来给蓝蚌一个惊喜,这背上就挨了一脚,差点没把她踢摔出去…… 珍珠这会儿站在门边,揉着正疼得火辣辣的细腰,一双眼含星光的俏眼,此刻正嗔怒的怨着蓝蚌,说好的惊喜呢! 望着眼前这张这么多天以来朝思暮想的臭脸,喜悦之情被这一脚给踢的全躲藏了起来,只剩下每日潜伏着的孤零零的委屈,无穷无尽的孤寂忽然涌上心头。 兴许是腰痛的缘故,珍珠望着蓝蚌,忽然就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蓝蚌看着跟前这正嚎啕大哭,梨花带雨的珍珠,本能的一把拉入怀中,慌乱间只想要紧紧抱住她,环抱着怀中的珍珠,嗅着发丝传来的淡淡清香,这七上八下的心也终于安定了些。 “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不哭了好不好?是不是很痛?先去我房中躺会儿,我去把妖医叫来。” 抱着怀中越哭越勇的珍珠,蓝蚌不禁担心自己是不是把珍珠给踢伤了,这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着急的赶忙把珍珠横抱了起来,向着房内走去,刚把珍珠抱上软塌便准备转身去叫妖医。 眼见蓝蚌刚转身要走,珍珠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哭了,连忙一把坐起来拽住蓝蚌衣角,糯糯软软,仍带着哽咽委委屈屈的说道;“你别走,我没事,我就是一个人太孤单太想你们了!” 听完珍珠这话,蓝蚌又赶紧坐回了珍珠身边,握着珍珠的双手,紧望着珍珠哭红的双眼,更是心疼不已。一边为珍珠细细擦干眼泪,一边温柔问道;“怎么会一个人呢,我不是在这呢吗,再说还有老螺呢? 一听蓝蚌提到老螺,珍珠又是一阵伤心,蓝蚌这刚擦干的眼眶,这会儿又盈满了雾水,眼见着又开始滴滴掉落的泪珠,蓝蚌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连声安慰。 看着蓝蚌这慌慌张张手足无措的样子,珍珠心底的孤寂委屈,被这蓝蚌手忙脚乱中的汹汹暖意取代,刚刚被踢跑的喜悦之情又重新陆陆续续找了回来。 珍珠轻轻拉过正在自己脸庞温柔擦拭,蓝蚌温暖修长的手掌,捂在自己手心,心念万千的盯着蓝蚌这张比之前微微显的有些清瘦,越发的棱骨分明的俊脸。 犹豫了片刻,仿佛下定决心般,目光坚毅的看着蓝蚌双眼,柔情的向他询问起这些时日的困惑; “你跟老螺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都抛下我开始闭关了?你不说,老螺也不说,你们什么都瞒着我。我知道你们不告诉我原因是为我好,怕我担心, 可是看你们这样我好难过,我知道我修为低,可是我会努力修炼,如果将来真的是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我会好好的保护自己,告诉我原因好不好?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 迎着珍珠充满期待的眼神,蓝蚌有苦难言,他不知该怎么向珍珠说明,只因她本体是一株人参,日后在这妖界将危机重重,随时都可能被夺了性命。 不!蓝蚌说不出口,就算珍珠怨他,他也不能说,他害怕珍珠在得知真相后,终日活在惶惶不安的恐惧中,这残忍的真相他一辈子都不希望珍珠知道。 他会努力修炼变强,珍珠他会好好守护,她只需要快乐的活着就好。蓝蚌暗自下定决心,永远也不会告诉珍珠这悲惨的真相。 第二十二章 小鹿要撞死了 珍珠静静的握着蓝蚌的手,等待着他的回答,眼见蓝蚌神色一变再变,不禁心中更加忐忑不安起来,难道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么? 蓝蚌看着满目期待的珍珠,更加心乱如麻,该找个什么理由才能让她安下心来?思来想去也找不出个合适的说词,干脆把心一横,将自己的身世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我不是有意要欺瞒你跟老螺的,只是怕你们知道了会有危险,你不会怪我吧?” “什么!妖帝之子!你是凤凰?你不是孔雀么!” 待蓝蚌缓缓说完自己的身世,珍珠被这隐藏了几千年的秘密惊悚的脑袋一片空白,吃惊的慌忙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紧盯着蓝蚌。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难怪乾王要把她们留在这个小院内,不让出王府。现在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蓝蚌对珍珠这一脸震撼吃惊的表情很是满意,虽然没能告知她的处境实情,但是说了自己的身世也不算是欺瞒,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赞,只是不知为何这心悸的感觉仍是挥之不去? “那你是因为快要涅了才这么没日没夜的修炼么?涅槃很危险么?”珍珠无不担心的问道; “没事儿,不危险,只是需要花费百年时间,你不用担心。”蓝蚌情不自禁的捏了捏珍珠粉扑扑的小脸,见她满是关切的眼神,心头满是甜蜜。 “你要涅槃,所以要努力修炼,只是这老螺又是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子呢?”珍珠疑惑不解的问向蓝蚌。 “啊!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是啊,老螺怎么突然会想起要修炼了呢?”蓝蚌也是一头雾水。 那你涅槃之后有什么打算?我们要一直留在王府里吗?妖帝没来寻过你么? 珍珠小鸟依人的靠在蓝蚌肩头,不禁好奇问道。 蓝蚌被珍珠这三连问追的不禁有些惆怅,蓝蚌不是没想过这些问题,只是现在尚未涅槃,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现如今除了修炼,他又能做什么打算呢? 至于他那连面都没见过的父亲,经过这些年,凰乾不断向他阐明这妖界的局势,虽说理解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但这么多年的不管不问,他心中又怎能不怨,更何况他母亲因他惨死却连个名分都没,更别提什么报仇雪恨了。 想起自己无辜惨死的母亲,蓝蚌心中更是怒火升腾,不禁握紧了拳头,呵呵,他父亲愿做缩头乌龟,他可不愿。白虎一族,妖后,哼,有朝一日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珍珠靠在蓝蚌肩头,感受到蓝蚌因气愤而微微颤抖的身子,连忙抬头向着蓝蚌望去,看着他越发严峻的侧脸,不由得误以为是因为自己刚刚提起妖帝的事情,惹他伤心难过了。 一想起他的身世,珍珠心中又泛起阵阵酸楚,她是天生天养莫名奇妙成的精,没人管就算了,可是蓝蚌不一样啊,还未出世母亲便惨死,父亲也不与他相认。 珍珠思及至此,再瞧蓝蚌现在这般眉头紧皱难过的模样,更是心疼万分,情急之下不知该如何是好,心疼的赶紧站起来紧紧的抱住他,柔声安慰。 “别难过了,你不是还有我吗?还有老螺啊,我们永远都会陪着你的。” 额!原本端坐在软塌上的蓝蚌被珍珠这突如其来的爱的拥抱,顿时打散了思绪,被珍珠埋在胸前,柔软处传来的阵阵馨香,不停的往鼻孔钻,不禁有些上头,心跳加速。 蓝蚌万分艰难的从珍珠胸前挣扎了出来,再这么抱下去,只怕自己鼻血就要沾在珍珠衣服上了……尚未正式成年,淡定淡定! 看蓝蚌这面红耳赤扭扭捏捏的样子,珍珠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这情急的举动似乎有些过于暧昧,虽说两人情投意合,平日最多也就是拉拉小手,哪里会像今日这般没羞没臊的。 按妖界的算法,蓝蚌还未成年,这珍珠只比蓝蚌大几百年,也只能算是刚刚成年而已。这两个理论大与实践的青春小妖,此时皆是春意涌动,满面羞红,各自埋头动起小心思来。 “嗯,那个,珍珠你腰还疼不疼。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蓝蚌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正忙着低头害羞的珍珠一愣,随即顺口回答道;“啊!哦,早不疼了,我这天然野生的没那么娇贵。” “哦,不疼了就好,不疼就好!嗯……你要喝水么?” 珍珠;我不渴…… 蓝蚌……我渴! 第二十三章 血脉危机 凰乾近日来为了妖丹之事四处追查,已经久未回府。今日难得在府中休息片刻,正在书房翻看这堆积如山的卷轴,突然一阵心颤惧意传来,凰乾立马惊的脸色大变。 这是凤凰一族与生俱来的血脉危机感应,如今这妖界,除了凰离跟蓝蚌,再无第三个跟他有血脉联系之人,莫非是蓝蚌出事了? 而蓝蚌与珍珠此时正手牵着手,面对着面坐在房中软塌上,词不达意的专心练习着甜蜜大法,顺便研究研究要不要把双修秘法也提前实践下,房中突然出现的凰乾瞬间打破了两人的计划。 凰乾的突然出现,把这两个浓情蜜意的少年吓的犹如被捉什么在床般,慌的是心肝乱颤! 凰乾此时也顾不上棒打鸳鸯的尴尬,一脸凝重的望着蓝蚌。珍珠见此情形,赶紧知趣的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对着蓝蚌做了个鬼脸并深深瞟了他一眼。 蓝蚌也被凰乾的忽然出现,搅合的颇为难为情,倒也没细看凰乾此时的神色,等了片刻也不见凰乾出声,这才好奇的向着立在房中发怔的凰乾望去。 “乾叔叔,是出什么事了么?” 眼见凰乾一脸凝重,却又皱眉不语。只是恍如失神般的盯着他看,在王府这数千年来,从未见过凰乾像今日这般情形,蓝蚌不由的担心问道。 眼见蓝蚌此刻好端端的在王府谈情说爱,凰乾心中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既然蓝蚌无碍,那便是凰离了,前些时日凰离还传信与他,说是妖丹之事已经确定是兽王所为,且已有对策,莫非有变么? 这心悸之感越来越强,皇城仅凰离一人,如何是兽王一族的对手,如若再加上烨王,糟糕!凰乾被这翻推断已经吓的是两腿发虚,差点站立不住。 凰乾沉重的看着蓝蚌,似乎在做着什么决断!半刻钟后,只见凰乾重重的喘了口气,然后对着蓝蚌慎重说道; “你父亲此时有性命之危,我马上要动身去皇城,此去危机重重,如若我一月尚未传信回来,你记住,一定要立刻带着珍珠一同离开这妖界,先去凡界找个隐蔽之处躲藏起来,万不可动用法力,这是我的破界令牌,里面记载的有去凡界的事项,你好生收好。” 凰乾话音刚落,就凭空幻化出一块巴掌大漆黑的木头令牌,牌上单刻着一个凰字。随即便扔给了蓝蚌。切记一月之期,不可耽搁。随着这最后两句叮嘱的消散,凰乾也在这房间没了踪影。 瞧着空荡的房间,蓝蚌一脑子乱麻,手中的黑色令牌仿佛不断重复着凰乾的嘱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父亲会有难,他不是妖帝么?为什么乾叔叔要他带着珍珠离开妖界? 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就如同他今日不断心悸的胸口,摸不着一丝头绪!只是凰乾这仓促的嘱咐压的他快喘不过气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连妖帝都会有生命之危,乾叔叔竟然让他去凡界躲避,难道乾叔叔也会有危险吗? “蓝蚌,乾叔叔这么快就走了吗?”珍珠端着一盘鲜红的果子走了进来。 “蓝蚌”!瞧着蓝蚌仿佛魔怔了一般,对她的话恍若未闻,珍珠放下手中的果子,蹑手蹑脚的又走到他耳边重新大喊了一声。 耳边突响起的这声炸雷,总算是将蓝蚌从这无边的混乱中拉了回来。 “珍珠,老螺还没出关么?”蓝蚌回过神来,看着珍珠突然问道。 “还没有呢!也不知道他还要闭关多久,怎么了?”珍珠疑惑道。 蓝蚌原本是打算去皇城寻凰乾,虽说他与父亲从未见过面,可是一听到凰乾说他父亲有性命之危,他就揪心的厉害。母亲已经没了,他不能连父亲也失去了,怎么样他都要去皇城见他一面。 刚想把破界令牌交付给珍珠,按照凰乾嘱咐他的原话,同样叮嘱珍珠一遍,可转念一想,按珍珠的性子必然不会乖乖的去凡界,不禁泛起难来。 以他现在的修为,前去遥远的妖界皇城,只怕路上就要耽搁一月之久。让他在王府等消息更是坐立难安,珍珠那点打酱油的修为就更别说了。 蓝蚌现在是走又不放心,待又待不住。急的他不停在房间里溜圈……! “蓝蚌,你能别转了吗?我看的头晕!”珍珠坐在软塌上吃着果子,眼瞅着蓝蚌一句话也不说,尽自顾自的围着房中那张乌木老圆桌转悠。 “你们俩个小家伙都躲在房内干嘛呢?” “老螺!你总算是出关了,你快看看蓝蚌,他今天不知是怎么了,一天都心事重重的,问他又不说,你快问问他什么情况?” 看着老螺精神抖擞的门外走了进来,珍珠立马迎了上前,亲昵的挽着老螺的胳膊,向他撒娇道。 渍渍渍,你还别说,这老螺万年不遇的闭一次关,这一出来整个人气势都不一样了。就跟回了春似的,腰都直了些,居然连拐杖都不用了…… 第二十四章 老螺出关 今日结束闭关,刚刚出关的老螺,这会挺胸阔步的走出房间,伫立门前,远眺半空,沐浴在朦胧的暮色中尽情的舒展着筋骨,顿时感觉到妖气游走在全身四肢百?,真真是神清气爽,不由的感慨;看来这关还是要常闭才是! 这老螺虽然成妖多年,可是以前不但疏于修练,更是没人教导他修炼之法,全凭着自己胡编乱造瞎折腾。经年月久,空有一身妖力,却不知使用之法,如今得凰乾传他修炼整合之法,自然法力是一日千里,这会儿俨然一副大妖之势……! 上次蓝蚌吐血,老螺本打算回头给凰乾奉茶时,却无意听见凰乾跟蓝蚌的谈话,他这才知道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两个小妖,竟有如此坎坷的身世。 这蓝蚌还好,怎么说也是妖帝之子,将来有可能是要继承妖帝之位的;日后就算出个什么事,也有人照着,可怜自家珍珠天生天养,如若以后珍珠跟蓝蚌修成正果,那他可就是珍珠唯一的娘家人了,如若日后蓝蚌始乱终弃,珍珠又该如何是好? 谁让蓝蚌有个花心的爹,这同根同源的可说不准……况且还从凰乾口中得知了参丹一事,珍珠日后在这妖界只怕是要举步维艰,时刻都可能有性命危险。 老螺惶恐,想当年在那凡界,珍珠尚在年幼时,他便知道那参须的妙用,何况如今是在这无边的妖界,从小看着珍珠长大的老螺,早已经把珍珠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从凰乾口中得知珍珠是这妖界人人觊觎的香馍馍后,老螺更是寝食难安,食不知味。这才重新动了修炼的心思,从凰乾那里讨要了修炼之法。哎!做人不易,做妖也难啊…… 怎么今日这院中如此安静?老螺在这西院寻了一圈也没见着半个人影,想必珍珠这丫头又跑去蓝蚌厢房了吧! 蓝蚌自己挑的房间在这小院的最东边偏僻一角,虽是小院,也有十几间屋子,假山池塘后花园,应有尽有,只是与这硕大的王府相比,的确是个小院。 老螺刚走到蓝蚌门前,便听到珍珠的声音传了出来,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喲!蓝蚌这孩子老螺自然是满意的,两个都是他从小看着大的娃,品行自然是一清二楚,只是知道了蓝蚌的身世后不免有些患得患失。 听到珍珠这娇滴滴的抱怨,老螺也不免好奇的看向蓝蚌,蓝蚌此时也看向了老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来,跟我老螺说说,有啥烦恼的事,咱们叁一块商量商量,总比你一个人胡思乱想要有用些对吧?”对对对,就是,你就快跟我们说说吧,急死人了。珍珠也立马顺着老螺的话往下附和。 蓝蚌紧握着手中的破界令牌,心中挣扎的不知该如何说起,艰难的看向老螺。 也罢,老螺也不是外人,自是信的过的,当下便把自己身份和如今的状况告知了老螺,只是避开了珍珠有关之事。 老螺心中有数,便也假装刚刚得知,一副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只不过是老螺惊的是妖帝有难之事! 想不到这妖界竟是如此凶险,连堂堂妖帝都会危及性命,想起刚刚出关时的意气风发,不由得暗自叫苦,心内盘算着;保命要紧,要不还是带着这两孩子溜吧,反正现在有破界令牌,干脆回那人迹罕至的月儿湖躲起来,总之是万万不能让蓝蚌独自去皇城的。 凡界虽然灵气稀薄不利于修炼,总比这危机重重,动不动就失了性命的妖界好些,当下便想收拾包袱走人。可转念又想,不行啊!万一这妖帝没事,凰乾回头回来找不到蓝蚌怎么办?到时还不得敲碎了他这老螺丝的壳……哎,不妥! 蓝蚌和珍珠耐心的看着一副萎靡不振端坐在乌木圆凳上,时而摇头晃脑,时而眉头紧锁,专心思索的老螺。 两人等了约莫一刻钟后,老螺这才抬起头死眉烂脸的向着蓝蚌娓娓说道:“我觉着吧,你要去皇城之事欠妥,非常不妥,一来,这皇城距离咱们栖梧郡路途遥远,以你目前的修为此去太过危险,不妥。 二来,你就算是去了,能不能见到妖帝大人不说;单这能让妖帝大人都有危险的事,你去了非但帮不上忙,说不定还要拖他后腿,要不然怎么会把你藏在这栖梧郡呢,对吧? 这其三嘛;若是妖帝大人没事,想必过几天乾王大人就回来了,到时找不到你,不是又是一桩麻烦么? 我觉得不如就依乾王所说,在这安心等待一个月,如若一个月后没有传回消息再做打算。” 蓝蚌耐心听老螺说完,不禁嘀咕;这说半天不等于没说么!但是他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难道真的只能在这王府静静等候么?这如何安得下心……。 “对啊,蓝蚌,你就听乾叔叔的话,先在王府耐心等待一月嘛,要是一个月后没消息的话,我跟老螺就陪你一起去皇城嘛。” 珍珠也劝说着蓝蚌。她就是再笨此时也明白了,若让蓝蚌独自去皇城肯定是件极危险的事,既然危险定不能让他独自前往,实在不行大不了陪着他一块去。 老螺气苦,珍珠这孩子还真是无知者无畏,竟还想着陪着蓝蚌一块去皇城,只怕还没出这栖梧郡就已经小命不保,比起蓝蚌,她才是真正的危险。 哎,眼下要紧的是先把蓝蚌劝住,这一月之后的事到时再说,大不了把这俩孩子迷晕了扛走,好歹在这王府中跟着膳房的厨子混了这么多年,这迷药之杂项倒是学了不少,只不过学的大多都是些催情的迷药…… 咳咳咳,先不说这个,说不准过些时日乾王就回来了。 见老螺跟珍珠都建议他在王府等待消息,蓝蚌也不再坚持,当下便默认表示同意,就等一个月再说吧。 老螺见蓝蚌沉默不语,便知他已经同意留下,不由的终于松了口气,这才对嘛。去什么劳什子皇城,还不如跟着他回月儿湖。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月儿湖现在怎么样了?竟有些想念湖里原先的亲朋好友,不知如今还有活着的没…… 你们俩个很久没尝我老螺的厨艺了吧,今晚就给你俩做个水陆全席,再喝点小酒,把这些个烦心的事先忘了,庆祝我老螺出关。 老螺扔下这句话,便自顾自的去往膳房,忙活他的水陆大餐,全然不顾这两个各有所思,一脸忧愁的蓝蚌,和默默看着一脸忧愁蓝蚌的珍珠。 哎……今晚的月色甚是明亮刺眼! 第二十五章 前尘往事 “久闻烨王身体抱恙在府中休养,不知今日突然造访我妖帝府所为何事?” 眼前的烨王已重新化做人形,如丝绸般顺滑的银色铠甲与高大壮硕的身形紧密贴合,隐现紧密结实的肌肉线条,双肩处各突出一个陨金打造的虎头,手中握着一柄黑色长枪,立于身前,甚是气派威武,就连这布满沟渠的面容也显得精神矍铄了几分。 玄老不敢大意,谨慎的遮挡在凰离身前,白磷此时也急匆匆的从远处飞了过来,满面焦急正要开口之时,白烨单手一挥,白磷便老老实实的立于白烨身后,阴厉的盯着玄老。 白烨恍若未闻,并未回凰离所问,径自朝着下方妖帝府中落去,白磷紧跟其后。顷刻间半空中便只剩下了凰离与玄老两人。 凰离见白烨如此目中无人,一副视他如无物之举,脸色阴沉的不住颤抖,玄老刚刚赶来的匆忙,还未曾将方才石室内所见告知凰离,趁此空当赶紧将涅火幽莲与苍龙鼎之事向凰离传音。 “什么!涅火幽莲居然在烨王府!”凰离被这一消息震撼的瞠目结舌,内心波涛汹涌,不断告诉自己冷静,冷静。深深的吸吐了一番才终于恢复了沉着之情,望着下方的妖帝府,眼中寒光毕现,随即也落了下去。 白烨大步踏入殿中,被围困在其中的白奎喜不自胜,围绕周围的妖界各部族首领纷纷退避,不敢直视,就连正在围攻白奎的红衣死侍也不知此刻是该战还是该停。 好在凰离随后而至,喝停了众侍卫,让其退出大殿,殿外守候。 白奎满身血污的站在白烨一旁,全然不顾自身伤势与满堂的部族首领,冲着凰离叫嚣道:“小杂毛,你不是欺我白虎一族无人么,识趣的话就赶紧给我解了这封灵散,我俩堂堂正正斗上一场,否则我让这妖界再无凤凰。 此话一出,满堂首领愕然,兽王这是摆明了要反啊,此时若是站错了队只怕有灭族之祸,再观那白烨仍是一言未发,神色如常。不知到底在盘算什么。 白烨此刻是有苦说不出,他本还需百年方才能痊愈,此秘法太过血腥,一旦开始便不得中断,否则前功尽弃,还要受数十万妖丹阴力反噬,谁知却被玄冥寻了来,危急之下,不得不贸然中断,此时妖丹逆行,心脉紊乱,已然是强弓弩末。 本打算趁着最后的时间,将凰离一举击杀,能看着白虎一族登上妖帝之位,也算是死而无憾,可谁知那玄冥竟来的这般快,就连白奎居然也危在旦夕! 这疗伤秘法本是数百万年前在龙族的一处秘境中寻得,连同还有那苍龙鼎。 当年他本是误打误撞进的那处秘境,压根没想过竟然会这么巧的遇上龙族圣物,当年的龙族还未曾叛出妖界,只不过行事过于低调,又甚少与其他部族往来,向来在妖界没什么存在感,白烨当时见四下无人,便将那苍龙鼎连带旁边放置的记录疗伤秘法的玉牌一并盗了去。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苍龙鼎,才又有了盗涅火幽莲的心思,妖界四圣族,向来以凤凰一族为尊,他白烨不服,凭什么这妖帝只能是他凤凰一族,他兽族疆域最广,勇士无数,属下最多。 凭什么每次送死的就先是他兽族,这妖帝之位轮也该轮到他了。恰巧这时又让他得到了苍龙鼎,白烨当时心想,莫非这就是天意! 本想着将这盗去的苍龙鼎嫁祸给凤凰一族,等龙凤两族大战,他白烨届时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一举吞并两族。 可白烨苦等了百年,龙族也未曾有苍龙鼎被盗的消息传出,白烨不禁怀疑自己盗的这个难道是个假的苍龙鼎,可这分明就是苍龙鼎啊!总不能带去龙族验证一番吧。 这欲望的种子一旦萌了芽,便汇聚了世间的一切罪恶与韧性,既然这凤凰一族嫁祸不成,那便换个思路,没有办法就创造办法,别说,这白烨运气还真好,居然连涅火幽莲也被他成功盗走。 在白烨几番挑拨之后,这上一任妖帝也就是凰离的父亲果然就找上了龙族,一切都朝着白烨计划那般有条不紊的进行。 随着老妖帝陨落,龙族叛出妖界,眼看心愿就要达成之时,却爆发了那场祸及整个妖界的大战。 果然是妖算不如天算,这白烨也在那场大战中身负重伤,虽侥幸逃回妖界,无奈伤势太重,重伤未愈,一直昏迷不醒。 要说这白烨也是个倒霉蛋,有勇有谋却单单少了分气运。直到百年前熬到油尽灯枯之时,好不容易清醒了一回。 嗯,应该是回光返照吧,突然就想起了那份疗伤秘法,秘法中记载所需的涅火幽莲跟苍龙鼎他均已到手,心道天无绝人之路,便速速将白奎找了来。 若是有法子能让白烨康复,这白奎自然也是大喜,当下便决定自己负责去寻妖丹。这百来年都未曾出任何纰漏,只需再过百年他白烨便又能叱咤风云,到时妖帝之位自然唾手可得。 谁知,临了临了,这玄冥又冒了出来…… 憋着这口气的白烨,回想这过去种种简直是欲哭无泪,这贼老天简直是在逗他玩呢! 第二十六章 战! 此时的白烨只想趁这最后的时间,思虑如何才能一举灭了这凤凰一族,了却自己多年的夙愿。 而凰离看着殿中重头到尾一言未发,气定神闲的白烨,更是忌惮的不敢妄动,一时间殿中除了白奎喋喋不休的咒骂声再无第二个声音,严峻的气氛充斥整个大殿,谁也不曾先动一步。 倒是这白奎骂着骂着,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以他弟弟的性格今日怎会这许久也不曾有半分举动?当年妖界的第一勇士,灭了这凰离还不是小菜一碟? 玄老如今依然全身笼罩在如岩石般的灰白铠甲内,看不清面容,这白奎倒是也没认出来,也许是压根没想过玄武一族居然还有人存活于世吧! 白奎不禁又疑惑的看向白磷,只见白磷对他微微摇头,兽王心中此时已然明了,今日之事怕是没那么容易善了,立马知趣的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满殿之中也只有白磷知道他父亲此时的真实境况,这秘法白磷自然是一清二楚。此刻虽然心急他父亲却也不敢有任何表露,心知他父亲此时定是在等一个有利的时机。 凰离若有所思的看着殿中噤若寒蝉的众人,忽然脑中灵光一现,不对啊,以白烨的实力何须如此装神弄鬼,必是装模作样,不禁心中大定,出声试探道; “不知我族丢失多年的圣物为何会出现在烨王府中?且兽王残杀我妖界数十万无辜子民,烨王此时前来还望给个解释?” “笑话,我兽族行事何须向你区区一只鸟儿交代,若不是看在我女儿的面上,你这妖帝之位坐的稳么?”白烨还未出声,这兽王便忍不住讥讽起凰离来。 兽王今日当着妖界众人的面被伤的浑身没一块好肉,这般奇耻大辱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虽然也察觉到此刻情形不对,可被凰离这一激,又想起当年若不是自己女儿非这凰离不嫁,他白奎鼎力扶持,当初势单力薄的凰离如何能在妖帝之位上稳坐这么多年。 想当年唯唯诺诺的凰离,如今翅膀硬了便想翻天,一想起自己那伤心欲绝的宝贝女儿,白奎此时恨不得饮其血,噬其肉,挫骨扬灰方可解恨。 白烨瞧着周围这群正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妖界族长门,胸口一阵烦闷,不能再耽搁了,这妖力在体内越来越狂暴,自己能压制的时间不多了。 当下也顾不上这许多了,对着凰离挑衅道:“凰离,今日情形你也不必再出言试探,不如你我一战,我若是输了,自然束手就擒,如你所愿。如何?” 殿中众人听闻,惊骇的大呼不可,这凰离那里会是烨王的对手,这不是送死吗?纷纷上前欲要阻拦,就连玄老也着急的挡在凰离身前劝道;“此事不可,不如就让我这把老骨头会会烨王吧。” “慢”,凰离急忙喝住欲向烨王扑去的玄老。 此事事关妖帝颜面,如何能让玄老代劳,凰离隐忍了这么多年,此时若是退缩,日后还如何管理这妖界,今日无论生死,他都要一战,一洗多年的隐晦,蓝蚌就要成人,他凰离如今后继有人,何惧之有。 再说,观今日白烨的种种反常表现,他未必会输。思及此处心中又定了几分,随即向玄老传音道:“凰离拜托玄老,如若凰离今日不幸身亡,蓝蚌那小子还请玄老代为照拂。” 玄老还未来的急阻拦,凰离已经瞬间冲破大殿飞向半空,一身血色铠甲红光流转,背生一双巨大的七彩羽翼,手中刺眼的剑芒由剑尖激射而出,一头黑色长发在这清冷明亮的月色中,随风轻摆。 如血色战神般俯视着下方众人,剑指白烨道;“来战。” 白烨嘴角冷笑,如此甚好,就怕你不敢应战。当下便追上半空,玄老,白磷,众族长纷纷升上半空中紧追其后,诺大的大殿顷刻间便只剩下了妖力被封无法御空的白奎一人,殿外的侍卫又重新围了上来将兽王围在中间,兵戈相待。 兽王此时气得只想骂娘,这没眼力劲的白磷,也不知道捎上他一块,他要亲眼看着凰离被碎尸八块不可。 第二十七章 烨王自爆 皓月当空,凰离披散在铠甲外的黑发无风自舞,双手紧握血色长剑横在身前,专注的看着对面持黑色长枪相对的白烨。 事关生死,也关系着妖界未来,凰离对阵白烨不敢有丝毫大意。 瞧着凰离一副小心翼翼的攻守之势,白烨打心里满是鄙视,目光中不由的也增添了几分讥讽,此时更加是心愤难平。 天不佑他白烨,趁着最后这口气,怎么着也要拉着凰离同归于尽,只可惜那凰乾不在,总归是给白虎一族留下了一个后患。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杀一个算一个吧,临死之前若能尝尝这凤凰的鲜血,也算不亏。 白烨心念自此,再无半分犹豫,妖力汇聚于枪尖之上,二话不说举枪便朝着凰离冲去。 伫立远处观望的妖界众人,此时神情尽不相同,飞禽部族皆是忧心忡忡,对凰离此战紧张万分,若是胜了也罢,如若是败了,数百万鸟族众人又该何去何从?难道真要在兽族的鼻息下苟活么? 反观兽族中的豹族,灵猴族,猞猁族,鼠族等几大族长此刻确是一脸兴奋满目期待的看向白烨,玄老面色阴沉的冷瞧众人,心底默默记录着谁是敌谁是友! 玄老环顾一周却见白磷独自一人远远的站在一旁观望,这货倒是谨慎的紧。 眼见白烨手中黑如闪电的枪芒却来越近,凰离再无半分保留,汇聚全身妖力集于剑尖,一道凌冽的红光顺着剑尖劈了出去,随即便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黑芒。 妖界之人修炼到他们这般修为,正面交锋时一切招式均是无用,拼的是谁的妖力更加浑厚精纯,谁的胜算就更大。 红黑相交刹那,凰离如遭受重击般,胸口猛地被撞的生疼,忽得喉间一咸,一丝鲜血便顺着嘴角流淌了下来。 白烨此时也不好受,凰离这一击虽未伤至吐血,可持枪的双手也被震得虎口发麻微微颤抖,原本就在体内分流乱窜的妖元,经过此轮战斗更加狂暴起来,妖元流窜过的经脉中传来阵阵紧绷刺痛之感。 感知到体内变化,白烨凄苦万分,更是焦急无奈。照此迹象只怕离妖丹碎裂不远了,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行。 此时的凰离,强压住喉间不断上涌的血腥之气,心中大骇,早知白烨勇猛,却未曾料想到他病了这许多年还能有此功力,不禁下定决心,今日一战哪怕拼的妖丹自爆也必须要让他命丧此地,如若不然妖界将永无宁日。 凰离未等白烨再使出第二招,便咬牙再次调动体内妖元,挥舞手中长剑向着白烨奋力一击。 玄老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与白烨以命相搏的凰离,若是有性命之危,时刻准备出手相助。 远处的白磷同样也是神情关切的紧盯着白烨,瞧向凰离之时,眼中不时闪过狠厉之色,右手始终插在左手袖中,一动不动。 凰离与白烨同是抱着必死之心相斗,次次交锋皆是不留余手。数次交锋过后,白烨吐了三次血,凰离八次。 此时的白烨面色癫狂,脸上青筋不断跳动,身上的白色软甲不再完整,就连左肩上的虎头也被削去一边,白烨心知妖丹马上就要爆了。 而凰离此刻也是满身浴血,身上的铠甲支离破碎。手中巨剑如拐杖般支撑着凰离精疲力竭的身体。抬眼看着不远处的白烨。 只见白烨突然化回巨大的白虎真身,硕大的虎头此刻眉心处光芒鼎盛,朝着凰离狂奔而来。 玄老看着突然变化的白烨,心念一紧,糟糕!惊骇之中匆忙向着凰离飞去,焦急大喊; “不好,他要自爆!快让开!” 众人听闻玄老这声大喊,吓的纷纷退避逃命,开玩笑,烨王自爆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跑的晚了,只怕老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眼见远处仓促奔来的玄冥,白烨巨大的虎头上,虎嘴处撕裂出一道阴森的冷笑,锋利的虎牙寒光毕现,仿佛在嘲笑着玄老;你来晚了! 而白磷此时终于动了,双目噙泪望向白烨喊道;“父亲”!却是向着玄老飞速靠近,左手上突然多出一个深紫发黑如拇指般大小的圆筒状器物。 他父亲临终时的夙愿,岂容任何人破坏,这魇毒针筒是他从天妖黑市上花了大价钱交易所得,本是他保命之物,此时用于玄老身上正好。 这魇毒针筒乃是天族秘制,凡中此针者一生修为不出片刻变会消失殆尽,且绝无恢复的可能。此针于修行之人过于歹毒,就连在天族也是禁忌之物。 只可惜此物射程短且只能用一次,所以白磷此刻只能靠近玄老,趁其不备要其老命! 第二十八章 勤王! 玄老此时满心焦急的只顾着带凰离逃离此处,哪里还顾得上突然奔来的白磷。 就在白磷距离玄老不足百丈之时,白烨爆了!一道刺目无边的白色涟漪瞬间漫延开来。 玄老与白磷迅速被这溟灭一切的白光吞没其中,不知身死……! 这道无声却震人心魄的刺眼光波在半空中足足漫延了数十里后才缓缓散去,落下了一地的鸟尸! 待余波缓缓散尽,众人才又战战兢兢的重新飞奔了回来,人人担心着不知这场争斗过后,妖界是否要重新洗牌? 烨王自爆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只是;妖帝在这场泯天灭地的自爆中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无数种可能在各部族首领的脑海中一一闪过,都在思量;或许,自己族群崛起的时候到了……! 众人四处打量着这个一眼望尽的战场,费心尽力搜寻过后,这天上地下,连妖帝,玄老,白磷的半点残渣也未寻着,莫非全部都在这场自爆中尸骨无存了么? 虚空中,众人暗自庆幸自己逃的够快,否则只怕也会如同这消失的几人,不留半分痕迹。 东方朦朦胧胧的鱼肚白,黎明迈着碎步缓缓到来。警示众人;自爆一时爽,过后泪茫茫。妖丹散去概不复还,危险操作,切勿模仿! 突然,只见狐族长老眼珠一转,紧接着豹族,灵猴族,猞猁族,鼠族几位族长纷纷朝着妖帝府中飞去,余下众人纷纷醒悟,是了,兽王此刻还被围困在妖帝府中。 此时该如何站队众人心中各有打算,眼见众人纷纷气势汹汹的向着妖帝府飞去,可把鸟族之人急的心焦火燎,不知眼下如何应对! 蓝溪此时率先站了出来,迅速吩咐属下速速去栖梧郡寻找凰乾回皇城,再同余下几族鸟族长老商议,由她带领孔雀族人先去妖帝府打探消息,剩下众人全部返回各自部族早做打算。 唇亡齿寒,蓝溪长老虽然说的随意,可各族长老皆是活了漫长岁月的妖精又岂会不明白个中道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了鸟族未来,纷纷眼含热泪向着蓝溪长老抱拳告别。 此时去妖帝府可说是九死一生,蓝溪长老为了鸟族子民不顾自身安危的大义,众人怎能不感怀敬佩,事不宜迟,各族长老纷纷向着四面八方迅速离去。 蓝溪目光沉重的看着跟她一块留下的数百族人,皆是无悲无喜,目光坚毅的望着她,等待着号令。 蓝溪长老见此情形,深感大慰,坦然道;“好好好,你们都是我孔雀一族的好儿女,走吧,随我一道去妖帝府热闹热闹!” “是”众人皆气势如洪,震声应答,紧随蓝溪身后向着妖帝府方向飞去。 众人尚未进入妖帝府中,便听到鼠族族长率先大喊道;“兽王大人,子虚率领鼠族上下前来听您调遣。” 其余众族长听罢,皆在心底腹诽;呸!马屁精,真不要脸。 随即狐族族长也紧随其后尖声喊道;“兽王大人,胡娇带领狐族勇士前来勤王!” 紧接着各种花式投诚,纷纷此起彼伏传入妖帝府中……生怕自己万一声音喊小了,兽王没听见! 只见豹族首领一马当先远超众人,率先冲入妖帝府,哼!你们声音大有什么卵用,有劳资跑的快么?待兽王大人见到我,这勤王首功自当是我豹族拿下。 这豹族首领此刻满脑子想着兽王的封赏,暗自臆想道;等兽王当上了妖帝,这兽王之位自己不是有戏了么! 豹族首领心怀喜悦的向着大殿全力奔去,仿佛已经看到了兽王之位正在前方向他含笑招手,全然没发现在这守卫森严,诺大的妖帝府中,竟然畅通无阻,没有一个侍卫前来阻拦。 落在豹族首领身后的众人,眼巴巴的瞧着他率先向着大殿奔去,这老豹子,跑的也忒快了点吧!情急之下,喊得更是撕心裂肺,感人肺腑。 一波紧接一波的声浪,向着妖帝府层层推进……震耳欲聋! 全速赶来的蓝溪众人,望着围绕在妖帝府,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匆匆集结而来的队伍,怔顿片刻,更是不顾燃烧自身妖力,义无反顾的加速冲向妖帝府中,如同一支燃烧的利剑射入其中。 道歉! 各位老大,不好意思,最近比较忙。明后天恢复更新! 《我是珍珠你是蚌么》道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九章 平乱! “兽王大人,花豹来……” 这豹族首领刚意气风发,心急火燎的跨入大殿,口中之话还未等喊完,便瞧见那殿上端坐之人,顿时吓得脑门冒烟!不正是妖帝凰离么! 之前离去之时还是满地的残桌断椅,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此时皆不见半点痕迹,整个大殿空旷无物! 空旷的大殿中,数名红甲侍卫严待两旁,兽王此时已不知去向,只见凰离正完发无损的端坐帝位,乾王立于妖帝右侧,左侧站着那名不知底细的黑衣老者,三人正齐刷刷的盯着他! 花豹被此情形已经吓的汗如雨下,哆嗦得恨不得自废双腿,妈的,没事跑那么快急着投胎啊,如今怕是小命休矣! 正急得不知如何应对讨饶时,身后鼠族,猞猁族,狐族终于呼喝着急匆匆闯了进来,花豹心中一喜,好好好,来的正好,有难均摊嘛!妖帝大人总不至于把我们这么多人都杀了吧…… 凰离饶有兴致的看着不断涌入大殿的各族首领,至今还未见到一个能把口号完整喊完的,看来大家的眼力劲都挺不错嘛! 待到最后,才见到蓝溪长老率领属下满身浴血的冲了进来,拐杖上的血渍还未干透,滴答落地的声音在这寂然无声的大殿上声声敲击着众人的心弦。 见到凰离完好无损的端坐殿上,就连乾王殿下也身在殿中,蓝溪长老见此,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妖帝无恙,天佑鸟族。绷紧的心神此刻终于可以松懈下来,赶紧抱拳向着凰离行礼道; “蓝溪来晚了,还请妖帝大人恕罪,鸟族各族长老此刻正召集族人前来助妖帝平息叛乱。” 凰离望着站立下方伤痕累累的蓝溪众人,心中感动,动容说道;“蓝溪长老不顾自身安危,率众前来,凰离不慎感激,何罪之有?来人,速速带蓝溪长老与众人去偏殿休养,疗伤。” “属下无碍,谢妖帝大人挂念关怀。” 待到蓝溪众人退下,凰离这才冷眼看向余下战战兢兢的妖族各族首领,正色说道; “怎么?刚刚不是喊的挺大声的嘛,这会儿怎么都不说话了?莫不是见到我无恙,失望的哑巴了,还是在等你们的兽王?” 只见鼠族族长突然一声扑通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妖帝大人,子虚错了,子虚不该听信他们妖言惑众,一时糊涂,犯下这弥天大错,如今见到妖帝大人安然无恙,子虚心中欢喜,更是羞愧难当,日后妖帝若是有召,誓为妖帝大人抛头颅洒热血,妖帝大人您胸怀天下,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我艹,这墙头草莫不是因为不要脸修成的精吧!竟然为求脱罪,把他们全给卖了,众人鄙夷怨恨之下,不禁也佩服这子虚这非一般的演技与脸皮厚度! 胡娇看着匍匐在地的子虚,眼神流转间,忽然也跪倒在地,望着凰离,梨花带雨咬牙说道; “望请妖帝大人明察,切勿听信子虚一派胡言,属下与众位族长皆是受这子虚怂恿才一时迷了心窍,属下现已知错,甘愿受罚,只求妖帝大人莫被这无耻小人诓骗。” 花豹见状,赶忙有样学样的跪倒在地,嚎叫道; “对对对,还请妖帝大人明察,我等都是受了这子虚的蛊惑,才会一时糊涂犯下这不知死活的大罪,万幸妖帝大人平安归来,未使我等泥足深陷,属下日后定会严查律己,绝不再犯,望请妖帝开恩,给属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属下知错,属下认罚,请妖帝大人开恩!” 在场的诸位族长哪个不是活了数万年的老妖精,既然子虚不仁在先,就不要怪他们不义在后,眼下自然是保全自己要紧,当下纷纷跪倒在地附和认错。 子虚在这齐声的指责中,满嘴苦涩,任凭他就是再巧舌如簧也难敌这众口铄金,真是应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 凰离看着下方跪倒一片,不断相互指责,讨饶认错的众位族长,不禁怒上心头,冷笑连连说道;“好一个一时糊涂,如此说来,你们今日叛乱,全错在子虚一人对吧?” 听闻凰离此番言语,整个大殿顿时雅雀无声,有子虚的前车之鉴在前,任谁此时都不会贸然跳出来应答,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事到如今唯有装聋作哑才是保命上策。 第三十章 平乱!《二》 凰离被殿中这群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众位族长,气得胸闷气短,浑身都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凰乾默默后退一步,单手轻抚在他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凰离脸色这才逐渐平复,好在下方众人均是俯首在地,并未瞧见此番情景。 凰离回首,眼含深意的看向凰乾,示意无碍,凰乾这才重新站回原地,只是神情却不似往日般冰冷平静。 玄老此时也望向凰离,眼角微微湿润,垂立在宽大的袖口中双手紧握成拳,凰离冲着玄老嘴角含笑,微微摇头,便重新看向殿下跪伏的众人。 此番叛乱,若是依法严治,难免会引起妖界动荡,此时若天族来犯,眼下妖界这盘散沙如何能御敌守卫家园!如若今日轻饶,日后只怕又是后患无穷…… 哎……今日之境况该如何处置,凰离不禁扶额沉思。 殿中俯首跪拜的众位族长,见良久不曾有音信传来,胆子大的不禁好奇的朝着凰离偷偷望去,只见凰离脸色阴沉一分,心便随着凰离的脸色下沉一分,脚不着地如坠深渊,越瞧便越惊心。 特别是这鼠族族长子虚,这子虚本就生得骨瘦伶仃,面无二两肉,这会儿跪在地上发抖的频率都快赶上啄木鸟了! 凰乾冷眼观望着下方神态各异的众人,突得冷哼一声,如雷贯耳般响彻在众人耳间,吓得跪在地上默默观望的诸位妖界大佬们纷纷惊慌的重又埋下了头,不敢有半分动作。 正沉思的凰离仿佛也从这声冷哼中有了决断,正襟危坐间目光清明的扫向下方众人,随即吩咐侍卫将白奎押上殿来。 此时的白奎,衣衫褴褛,满身血污,一路被左右两名侍卫架着拖入殿中,若不是瞧见正瞪着凰离的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只怕会误以为是拖了一具尸体上来! 如一滩烂泥似的躺在大殿中央的白奎,几次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始终未能如愿,费尽全力昂起的头颅,不停的冲着端坐上方的凰离发出阵阵愤怒的,呜呜的嘶吼声,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众人心知肚明,定是妖帝对白奎施了口不能言的法术,谁能想到,就在昨日还是叱咤妖界,赫赫有名的兽王,仅过了一日便成了这般凄惨的模样! 尤其是殿中那些平日里打着兽王的旗号,作威作福的各族族长们,此刻更是栗栗危惧,所谓树倒猢狲散,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不知妖帝会如何处置他们。 白虎一族,烨王自爆,兽王被擒,烨王之子白磷下落不明,如今只剩一个尚算完好的白倩雪被软禁在妖帝府中。 凰离并未理会地上的白奎,犹自说道; “此番妖界动荡,皆由白虎一族所起,如今祸首白烨已经自尽,至于兽王白奎,念在你白虎一族这数千万年来,为守卫妖界立下的汗马功劳,又是倩雪的父亲,特此网开一面,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故废去你一身修为,剥去兽王一职,日后就留在王府养老吧。” 凰离刚宣布完对兽王的处置,便不顾地上似有话要说不端扭动的白奎,重新命人又将他拖离了大殿。 随即又对着下方这群昔日归属于兽王麾下,此刻正惶惶不安,胆战心惊的各族族长们轻描淡写说道; “至于你们嘛,为了妖界安宁,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计较,自废修为便可离去。” 凰离此话一出,下方哗然一片…… 就连凰乾跟玄老也是一脸不解的看向他,就这么算了?!!凰离仅微微点头,并未解释。 花豹;“我艹,自废修为,这也叫不再计较!在这妖界没修为跟死有什么区别?这妖帝特么也太腹黑了吧?” 胡娇;“你急个屁啊!让你废修为又不是让你废妖丹,这修为没了还可以再修,你也不想想,咋们这本是都是灭族的大罪,现在只是废个修为便作罢,赚了赚了!” 子虚;“对对对,赶紧废了修为走吧,趁妖帝还没改主意,小命要紧!” 众人议论纷纷,不一会便一个个自废修为,屁颠颠的感谢过妖帝的大恩大德,迅速离去。 见众人全部散去,玄老正准备向凰离询问,为何这么轻易就放过这些反叛之人?只见凰离忽的喷出一口血沫,随即便两眼一闭倒在了椅中。 第三十一章 离别 蓝蚌,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珍珠端着一盘刚刚出锅,香气四溢的梧桐糕,刚走出膳房准备给蓝蚌送去,便看到蓝蚌捂着胸口,面色苍白的迎面走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就是心这里跳的厉害,跳的都快蹦出来了,总觉得不安,老螺呢?刚去他房间没看到他,他在膳房吗?” 蓝蚌顺手接过珍珠手上还冒着热气,叠满梧桐糕的盘子,问道; “小蚌壳,找我干嘛?”老螺人还没见到,声音便先一步从膳房里传了出来,紧跟着就见到满身布满白面的老螺,手上也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梧桐糕走了出来。 近几日来,珍珠见蓝蚌坐卧不安,担心之余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便缠着老螺教她做蓝蚌平时最喜欢吃的梧桐糕,惟愿他能吃的开心些。 走走走,都别堵在膳房门口了,回咱们院里说;老螺边说着边准备把手上的食盘递给眼前两手空空的珍珠,蓝蚌抢先又接了过来…… 嘿嘿嘿,蓝蚌长大啰,知道疼媳妇啰! 老螺自顾自的走在前面,突然打趣道;把身后的珍珠囧的狠狠在蓝蚌腰上掐了一把! 哎呦,你轻点掐,梧桐糕都快掉出去了,蓝蚌一手端着一盘梧桐糕,躲避不及,疼得嘶牙咧嘴。 妖帝府内,凰离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昏迷了五日这才悠悠醒转,刚睁开双眼便看见榻前站立着的双眼通红的凰乾跟玄老,瞧他俩一副悲愤欲绝,欲言又止的样子,不以为意的微笑道;能先扶我坐起来么? 白烨自爆妖丹之时,威力之巨大,可平山填海。足以将当时已经妖力耗尽,重伤不已的凰离一同溟灭于天地。 原本凰离绝无生还的可能,幸而凰乾来的及时,就在白烨马上自爆之时,不惜燃烧自身妖元,将他救出了自爆中心,才没随着白烨一块灰飞烟灭。 即便如此,也被这余威震的心脉尽断,妖丹破损,如今仅靠着灵丹续命,苟延几天罢了!就连当时带着他全速逃离的凰乾也同样被伤的不轻。 只有玄老因当时离的较远,自身法力深厚而玄武一族又善防御只受了点轻伤,确也同样被震的七晕八素,只是不知当时朝着他狂奔而来的白磷怎么样了,自爆过后同样失去了踪影,不知是否同他老爹一块作伴去了…… 凰乾与玄老汇合后,当下便带着重伤的凰离回妖帝府疗伤,刚进入到妖帝府便看到仍在负隅顽抗的白奎,本就因担心凰离的伤势而暴走的凰乾,震怒之下更是把白奎揍的只剩下了半条命。 在凰离一再的坚持下,又接连服用数颗灵丹之后,才有了之前殿上的一幕,凰离自知自身已时日无多,避免狗急跳墙,妖界大乱,只得仓促行事,从轻处罚众人。 好在白烨已死,白奎也被废去修为,妖后白倩雪软禁府中,唯剩一个白磷下落不明,不过区区一个白磷不足为虑,这场风波总算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迅速平息了下来。 刚刚醒转的凰离,看着自己的胞弟与辅佐他多年的玄老,心中苦涩,这妖界他还有许多心愿未达成,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他堂堂妖帝,自省其身,深知已无半点可能,如今也不过是拖一日算一日罢了…… 思及此处,对那白烨不惜残杀数十万妖界子民,盗取妖丹之事似乎也理解了几分,但凡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谁又能心甘情愿慷然赴死。 只是他与白烨不同,他是妖帝,何为妖帝,妖帝不止是掌控妖界,同样也是守护妖界之人,如若要以牺牲他人性命的代价以续自身之命,他凰离做不到,也不屑做此等偷生之人。 虽有不甘也不过是早走一步罢了,纵然妖族寿命漫长,同样也敌不过这天道轮回,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凰乾看着床榻上萎靡不振的兄长,生死当前,纵然之前再多怨怼,此刻也烟消云散只剩下手足同胞浓浓的悲痛,恨自己不早来一步,万般自责如鲠在喉,无从说起。 玄老与凰离更是如师如父,如今凰离却是要先走一步,当年他父亲临终所托之言,字字清晰在耳边不断回荡,玄冥有愧,有悔,更是痛心疾首。若当时在那山洞密室中将白烨击杀,凰离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第三十二章 离别《二》 乾王府内,凰乾与蓝蚌在这生活了数千年的小院相对而坐,这几千年来,单单小院内的草木都成精化形走了好几波,唯独这院中莹润的玉石桌椅仍是一副岁月静止,不思上进的样子。 杯中的清茶冒着袅袅的白雾,正值盛午骄阳,阳光劈头盖脸的笼罩着整个乾王府,一身素白的蓝蚌向着天空望去,明晃晃的日光有些刺的眼睛生疼,满目的蔚蓝还混着丝丝裹骨的寒意。 凰乾昨日一早便从皇都返了回来,路途实在遥远,中途一刻都未停歇才在今日清晨赶回了乾王府,不顾自身妖元耗损,直奔蓝蚌小院,将皇城凰离的消息告知了蓝蚌,待调息半日又将启程同蓝蚌一同启程去往皇都。 身边的凰乾不知何时已经离去,珍珠此刻正坐在凰乾刚刚坐过的位置,静静的陪着一直怔怔的望着天空的蓝蚌。 初夏的阳光温柔的从院中高大的生机满翠的树冠中穿过,团团点点的映照在蓝蚌的脸上,只是今日这俊朗的脸庞却像这树阴一般,透着朦胧不清的霾暗。 或许是因为不擅表达,也可能是因为草木系成精脑子不好使的缘故,珍珠每次看到蓝蚌满怀心事,伤心难过想要安慰他的时候,脑子里除了想抱紧他的冲动外,怎么也翻找不出慰人的话语。 每逢这时,珍珠总是特别懊恼自己,除了静静的陪伴,她什么忙也帮不上蓝蚌,如果难过可以像头发一样,说剪断就剪断就好了,只要蓝蚌能开开心心的,哪怕要她剪断满头青丝她也是愿意的。 珍珠曾经在乾王府的书房内,翻阅过几本描述凡人情情爱爱的小书册子。 凡人的爱情故事里总是装载着太多悲欢离合,虽然看得荡气回肠,情感天地,可也太过于无奈悲情了些,珍珠不是很喜欢,幸而庆幸自己是个妖精,有术法可依,有漫长岁月可靠。 至于爱情嘛!珍珠不是很懂,不过只要蓝蚌开心她就开心,蓝蚌难过她就跟着难过,想必这与凡人记述的爱情也是差不多的吧。 听老螺说,蓝蚌傍晚时分就要随凰乾一同去往皇城,说是他父亲身体有恙,她也想跟着一块去的,可是老螺说路途太远,又是蓝蚌的家事,不许她跟去,乾王也说了只带蓝蚌一人前往。 珍珠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她跟去,她跟蓝蚌难道不是一家人么?那蓝蚌的家事不就是她的家事吗?再说了;她可是人参精啊!既然蓝蚌父亲身体抱恙,她送药上门不是正合适么? 一想到蓝蚌傍晚就要去皇城了,珍珠心里就空落落的,既想他多陪陪父亲,又盼望他快去快回。 打从蓝蚌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要跟他分别,而且还不知道要别多久,闹心!唉…… 珍珠,你什么时候来的? 自从凰乾口中得知,他父亲深受重创,或将不就于世的消息后,蓝蚌的心好似堵成了一团乱麻,说不出的慌乱,憋得难受。 尚未出生,母亲便已身故,在这王府小院躲藏了五千年,终将与从未谋面的父亲相见,却是因为父亲即将临终的噩耗,呵呵,生离死别,一字一意犹如刀剜。 曾经无数次在脑海中幻想模拟过与父亲相见的场景,或指责或愤怒,又或相拥相泣,可笑的是唯独缺了临别。 千万种思绪熬出一锅杂乱无章的粥,全糊在脑子里,黏黏糊糊的塞满了六识,一片混沌,直到耳边突然传来温暖的一声;唉……! 第三十三章 离别《三》 天空仍旧璀璨高悬的太阳才刚刚西斜,老螺已经张罗了一大桌子饭菜,嚷嚷着要给蓝蚌他们践行,这劲头,渍渍渍,就跟皇城没有饭吃似的…… 蓝蚌也早已从珍珠轻微的叹息声里回了神,只是情绪依然麻木低沉,老螺在院中园子里寻着他俩时,只见珍珠静静站立着,正将石凳上的蓝蚌搂在身前,温柔的捋着垂在素白后背上乌黑的发。 妖帝境况,老螺一早已从乾王口中得知,心疼蓝蚌小小年纪便要承受这许多委屈悲痛,想要安慰一番,又觉得妖帝之事不便提起,只得把无限关怀倾注于这满桌的菜肴里。 望着园中这两小无猜,情意绵绵的小两口,突然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远眺半空,今日这日头仿佛也比往日下落的快了些。 望着此情此景,老螺犹豫再三,纠结着,最终还是决定让这小两口再待一会,一跺脚,扭头又向着乾王住处走去。 待来到凰乾房前,却是吃了个闭门羹,被门前守卫侍卫告知,乾王正在房中调息,不便打扰。 心念着院中那满桌爱的佳肴,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蓝蚌珍珠刚刚所在的园子里,望着园中那一对璧人,起风了…… 乾王府这后花园,不似妖帝府那般众多的奇花异卉,花团锦簇。却是郁郁葱葱的长林修竹。遍地星星点点的蓝色鸢尾随风起伏,似蓝蝶起舞,似星河倒灌,迷离雅致。 天色微暗,临行在即。不忍惊扰埋首腰间的蓝蚌,可低头站了这许久一动未动,脖子微微有些酸楚。 珍珠缓缓的,轻微的,稍稍转动了一下崩的发酸发紧的脖子,扭头间正好瞧见了不远处望着她俩的老螺,只见老螺指了指天空,又做了个吃饭的手势,便转身离去。 珍珠心中轻叹,今日时间过得也太快了,轻柔的拍着蓝蚌后背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石凳上的蓝蚌松开环抱在珍珠腰间的双手,缓缓抬起头,握着珍珠双手轻声说道;“可以把你身上的香囊赠予我么?你身上的香味很温暖,闻着静心,我想随身佩戴。就像你陪在我身边一样。” “香囊?什么香囊?我重来不佩戴那些玩意儿啊!” 珍珠不解,疑惑的从蓝蚌手中抽出自己的双手,扯着自己淡绿色领口,低头使劲嗅着,没味道啊……! 奥!我知道了,蓝蚌说的香味肯定是我本体的参药味,珍珠忽然恍然大悟,嘿嘿,原来蓝蚌喜欢药味啊,嗯,有法子了。 “你快回去吧,乾叔叔该等着了,我去给你取香囊,很快,一会我去找你,等我哦!” 珍珠撂下这句话就兴冲冲的跑走了,留下一脸无奈的蓝蚌……这傻瓜,我俩回去不是同路么,跑什么! 夕阳余晖下,蓝蚌远远跟着前方鸢尾从中奔跑的淡绿色身影,脸上扬起了一丝暖意。 只见珍珠气喘吁吁的跑回闺房中,马不停蹄的就在房中橱柜里翻腾起来,一阵衣裙乱飞,总算在衣橱最底层抽屉里找出一白一绿两条丝绢。 找到了!珍珠开心的拎起这两条手绢,这手绢还是她一千岁生日时,蓝蚌赠她的生日礼物,据说这丝绢是凡界定情之物。 香料倒是有现成的,只是这香囊该怎么做呢?也没个样式参考……珍珠瞅着桌上这两条丝绢,不禁犯着嘀咕。 “哎呀,不管了,再磨蹭蓝蚌都要走了,香囊香囊,不就是闻个味嘛!” 只见珍珠一把拿起桌上的剪刀,未有半分犹豫就剪下了垂在耳边的一缕发丝,剪成细细的小段平洒在白色手绢上,发丝刚刚落下便幻化成了拇指粗的参须小段。 珍珠皱着眉头看着手绢上这好似树根的结节参须,又低头闻了闻,琢磨着,蓝蚌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味吧!只是这参须离体后,最多保持个几百年就药性全无,药味尽失,嗯,还是再加点料,保它药性永远不散才好。 珍珠打定主意后,只见她两手挽了个诀,随后右手中指和食指的指端冒出一缕细如小指的绿芒,指向胸口处缓缓向上移动。 眼见珍珠额头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神情异常痛苦,就连正缓缓向上移动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却仍然眼含笑意的咬着牙,瞧向桌上的白色丝绢。 忽得,珍珠突然喷出一道鲜红中透出一丝翠芒的鲜血,悉数喷在了白色手绢上的参须上,舔了舔唇边残留的血渍,面色惨白的欣喜道;“成了,加上这本命参精,待蓝蚌随身佩戴可保百毒不侵,万邪不入,静心凝神外且药性永存。不愧我聪明机智,完美!” 珍珠满意的审视着自己的创意“香囊”,先将混着参精的参须使了个小术法将之碾细成粉,取白色手绢包好后,又放在了绿色丝绢中间,紧接着又解下系在头发上的淡粉色丝带,将丝绢四角捋在一起系了起来,不忘打了个蝴蝶结!不错不错,蓝蚌见了定会欢喜。 顾不上披散的头发,珍珠乐呵呵的拿起香囊就向着蓝蚌院子奔了去,兴许是本命参精失的有些多,珍珠刚没跑两步就开始头晕目眩,四肢骤然无力,只得跌跌撞撞一步一喘的坚持着,好不容易来到蓝蚌院前。 蓝蚌房中隐约传来老螺的大嗓门,珍珠捋了捋额头垂落的散发,深深吸了一口气,奋力的挺直了背,强打精神,若无其事的如平时一样,笑着走进院中。 “蓝蚌,给你香囊。” 凰乾,老螺,蓝蚌围坐在满桌的佳肴美味前,听见珍珠的声音,纷纷看向门外款款而来的珍珠。 只见珍珠得意的将藏于身后的香囊向蓝蚌递去,只见向来泰然的凰乾突然噗的一声,笑出了声,紧跟着老螺老脸一红,说道;“乾王见笑了,珍珠这丫头随我,粗手粗脚的。” 乾王笑道;“无碍,无碍,只是第一次见长得像包子的香囊,有些惊讶,倒是我少见多怪了。” 珍珠倒是不以为意的嘟囔着;我说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原来是像包子啊!乾叔叔这么一说还真是挺像的,都是馅包在里面,我这香囊也是。 蓝蚌倒是欢喜的一把夺过珍珠手中的香囊,迅速揣入怀中,边说着:“像包子好,我就喜欢吃包子……”说完便拉着珍珠的坐在自己旁边。 凰乾跟老螺瞧着这两个郎才女貌的孩子,相视一笑,近日来的阴郁也稍稍消逝了几分。 凰乾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向着蓝蚌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动身了。” “蓝蚌,我跟老螺在王府等你回来,你好好照顾自己。”珍珠牵起蓝蚌的手,依依不舍的道别。 “嗯嗯,我会的,你跟老螺也好好保重。” 瞧着凰乾手刚落在蓝蚌的肩上,两人便瞬间一同消失在蓝蚌房中。 “老螺,我头晕!”只见刚送别完蓝蚌的珍珠,扶着门框,话才刚说到一半,便瘫倒在地。 第三十四章 你父亲,他很爱你。 “乾叔叔,我父亲,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凰乾携裹着蓝蚌,似一道流光划过,今夜这如深渊般无星无月的妖界上空,向着皇城疾驰飞行。 一直安静无言的蓝蚌,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凰乾有些讶异,这是蓝蚌第一次好奇询问,关于他父亲的话题,心头微酸,这孩子从出生,便从未在父母膝下承欢过一日,如今就连父亲也将……唉 虽为圣族,纵享有亿万年的寿命,同样逃不过这七情六欲,爱憎别离,凰乾心念至此,不免伤感,不由疾飞的速度也暂缓了些。 “你父亲比我大十万年,少年时便跟随父亲南征北战,平定妖界,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是妖界公认的天才,在我年幼时,便时常听族中老人夸你父亲是凤凰一族诞生以来,涅槃时间最短的一人,我们凤凰一族,向来都是百年涅槃,而你父亲当年只花费了七十年,就涅槃成功了。 可惜当年那场大乱,我们父亲英年早逝,族中精英悉数战死,凤凰一族元气大伤,而白虎一族便是那时,在妖界大露锋芒,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你父亲虽已登上妖帝之位,却仍是处处受制于兽王,为了妖界稳定不惜忍辱负重数万年,直到你的出现,为了能早日与你相认,你父亲这才不惜挺而走险,只可惜千算万算却漏算了烨王。不惜自爆也要拉你父亲同归于尽……” 凰乾扭过头看了看,只顾低着头沉默的蓝蚌,顿了顿,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当年因为你母亲的惨死,我也怨过你父亲,直到你快出世时,你父亲才偷偷找到我,将你托付于我照看,却并未为当年之事解释半分。 直到百年前,你父亲才秘密将准备扳倒兽王之计划告知与我,我这才知道,你的父亲,我的兄长,竟一个人默默筹备了这么多年,这其中的艰辛,苦楚,却无人述说。 你父亲最大的心愿便是能与你光明正大的相认,凰羽便是他为你取的名字。希望你明白,你父亲他,很爱你。” 蓝蚌并未抬头,只是哽咽的央求道;“乾叔叔,你别再说了……” 凰乾红着眼眶,目光深邃的望向前方无尽的黑暗,并未再说什么,只是搂在蓝蚌肩上的手臂,却传来了阵阵隐忍的抽搐,哎!搂着蓝蚌的手,心疼的又搂紧了几分。 仅只多带了一人,速度却是要慢上许多,照此速度,黎明之前怕是到不了皇城了,希望兄长千万要撑到他们到达,凰乾心内祈祷着,不惜耗费妖元,使速度又加快了几分。夜空中,火红的光芒一闪而过。 “妖医大人,孩子怎么样了?” 小小的闺房内,坐在床边为珍珠诊脉的老妖医,刚从珍珠手腕上将手抽了回来,这才刚刚站起,老螺便一脸急切的拉着妖医的手问道。 看起来与老螺差不多年纪的老妖医,低眼看向正拉着他不放老螺的手,连哼了两声,老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自己的手,双手抱拳行礼道;“都怪老朽一时情急,妖医勿怪,勿怪,请问妖医,她是何病症,打不打紧?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了?” 老妖医清了清喉咙,不慌不忙的渡着步子走向门外,老螺眼巴巴的盯着老妖医的后脑勺,亦步亦趋的跟着,直至门外,来到院中,才停了下来。 老妖医忽然转过身,看向老螺,脸色一沉说道;“她虽本体是一株人参,于修炼有益,可怎么说也是个脆生生的女娃娃,你们这般巧取豪夺,无异于杀鸡取卵,修行之人,怎能这般借助外物?” 老妖医说罢,又狠狠瞪了老螺一眼。 正心急珍珠病因的老螺,被老妖医此番举动跟话语,怔得是一头雾水,不知老妖医到底说的是个什么意思? 看着面色不善的老妖医,把老螺急的不停搓手。只得硬着头皮又问道; “妖医大人,我是个野生野长的老妖,不懂什么礼数,您刚说的这些我实在是不明白,要不您再说的简单些?这女娃到底打不打紧?” 老螺这一问,把老妖医噎的差点眼珠瞪了出来,甩下一句;“好生休养,切莫再动用本源,否则妖丹难保,妖途尽毁。”便拂袖而去…… 老螺心道;这老妖医,好大的气性!不过总算是听了个半明白,大概,应该,就是说;珍珠现在没事,得好好休养,要是休养的不好,以后会有事! 老螺转身回到珍珠闺房,看着躺在床上仍昏睡不醒的珍珠,琢磨着,这老妖医说的杀鸡取卵是什么意思!? 嗐!还是等乾王回来再问个明白吧。 这养生的方子他倒是知道不少,站在床前,看着昏睡的珍珠,瞧这气息均匀,估摸着珍珠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醒,便又急冲冲的奔向膳房,给珍珠准备滋补养生的药膳。 一路念叨着,那天上地下,四海八荒各种奇珍滋补之物,感叹着,这王府就是好啊,要啥有啥……! 第三十五章 相认既别离 妖界皇城,妖帝府,凰乾带着蓝蚌,一路疾飞,中途未曾停歇片刻,总算是在次日月亮高悬上空时赶至了妖帝府。 妖帝寝殿内,凰乾,玄老,蓝蚌纷纷静立在床前,才几日未见,此刻半躺在床榻上的凰离,已经面如枯槁,披散着的长发也已变得斑白,半睁着的双眼,一直注视着蓝蚌,嘴角微微颤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凰乾跟玄老见状,心中虽悲痛至极,却默契的退出寝殿,双双守在门外,各自默默抚泪。 床前的蓝蚌,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眼泪途径下巴,滴滴掉落在脚边,怔怔的看着躺在床上,一直痴痴望向自己的凰离,却怎么也移不动步子。 来时路上,想过无数次见面时的场景,要说的话。可当父亲就在眼前时,除了胸口排山倒海的疼,脑子里空的一句话也想不出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无,就连双腿也失去了知觉,只剩下揪心的疼痛。 床榻上的凰离,费力的睁着双眼,看着眼前跟自己眉眼相似的蓝蚌,这孩子,像我,也像羽霓,长得真好啊,可惜啊,看不到你成年,娶妻生子的时日了。 凰离费尽全力,想招手示意蓝蚌靠近些,可就是如此简单的心愿却比登天还难,妖丹尽毁,妖元尽逝,剩下最后这口气拖到现在,就为了与蓝蚌见最后一面。现在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看着自己日思夜想几千年的孩子就站在眼前,想摸摸他的脸都办不到,就连眼皮也变得越来越沉重,凰离心知,是自己时辰快到了。 我的孩子啊,为父对不住你,临终前能见到你,我凰离无憾了。 眼见着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凰离,忽然眼角流出两行清泪,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父亲!”…… 就在凰离闭眼的那刻,蓝蚌终于伤心欲绝的喊出了,这声在心中封闭已久的“父亲”! 门外的凰乾跟玄老,听见蓝蚌这声撕心裂肺的呼喊,立即推开门冲了进去。 只见蓝蚌跪匐在床榻前,紧握着凰离的双手埋头抽泣,整个寝殿在蓝蚌的低泣声中,压抑的如空气中飘满了粉尘般难以呼吸。 凰乾与玄老,静静的站在蓝蚌身后垂泪默哀,无尽的悲伤只能在泪水中宣泄。 三人在这寝殿内,一直哀伤至黎明时,玄老才艰难的强忍住痛失亲朋的悲痛,上前拉起悲伤至无力的蓝蚌,从怀中掏出一块状如柳叶的白色灵玉,对着凰乾嘶声说道;这是你走后,凰离用最后的妖元封了一道神识在里面,嘱咐在他走后要我交予你。 待凰乾双手颤抖的接过灵玉,紧接着又从手中幻化出一个介子锦囊,说道;“这里面装着你们龙凤两族的圣物,涅火幽莲,与苍龙鼎,这是在白烨府中,后山密室里所寻得,之前情况危急,还未来得及交给凰离,今日也一并交付予你。” 什么?涅火幽莲! 凰乾大惊,丢失数万年的族中圣物竟会在白烨府中寻得!还连同着青龙一族的圣物! 凰乾心中虽有疑虑,此刻却并未向玄老细细追询,只是淡淡接过介子锦囊揣入怀中,便重新端详起手中灵玉来。 只见凰乾左手中迅速掐起一道红色光诀,咻的一下便隐入了灵玉之中,紧接着,一道虚幻的身影从灵玉中飘了出来,离地三尺飘浮在三人跟前,正是刚刚故去的凰离。 一直沉溺在悲痛中的蓝蚌,看着漂浮于眼前,父亲英姿挺拔的身影,更是心痛的哀哀欲绝,口中呢喃着父亲,泪眼婆娑的拖着沉重的双腿,向着这道虚幻的身影靠近。 离蓝蚌最近的玄老见状,快速移步至他身后,迅速在蓝蚌颈后点了一下,只见蓝蚌便倒入玄老怀中,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玄老扶着晕倒的蓝蚌,无奈的对着凰乾说道;此子涅槃在既,不宜再过度劳心费神,让他先睡会儿吧。 凰乾正要回答,殿中漂浮的身影却开始犹自述说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合葬 虚影中的凰离,目光极静,淡然看向前方,沉稳说道;“吾弟凰乾,当你看到这段灵识,想必我已魂归天地,天道轮回,终有归期,不必哀伤,只是事出突然,如今只得将这妖界重担托付于你。 我已留下一份令喻,将妖帝之位传位于你,我知你向来不喜这繁琐俗务,只是妖界不可一日无主,以你的聪明才智,足以胜任,不必忧心。 我们父亲当年临终之时,最后的心愿便是希望四大圣族可以重新凝聚,与妖界共进退,可惜!父亲遗愿我未能完成,希望能由你重现,四圣重聚的妖界盛世,这也是我为何不灭白虎一族的原因,妖界若想恢复巅峰鼎盛,四大圣族,缺一不可。 此番白虎作乱,事急从权只得先从轻发落各族叛乱首领。未免引起天族居心叵测之辈推波助澜,我身陨之事万不可泄露,留于你的令喻里,我已说明,因伤闭关,妖帝之位由你担任。” 话刚自此,只见虚影中的凰离又淡了几分,似风中残烛,不知何时便会彻底消散,凰离无波的面容也增了几分急切,继而加速说道;“我凰离死不足惜,唯一亏欠我儿太多,可惜此生未能弥补,日后只能继续拜托你替我担父之责,此外请将我的尸身与羽霓葬与一块,生不能与她同眠,死后能与她同穴也算一桩幸事。 至于其他,可向玄老请教,凰羽,就托付你们了…… 虚影中的凰离,留下这最后的言语,便彻底如风般消散在两人眼前。 凰乾扭头拭去眼角的泪水,继又转身看向床榻上的凰离,悲伤的紧闭双眼,轻声说道;走吧! 只见凰乾刚抱起床上的凰离,便消失于寝殿之中,玄老也随即搂着怀中仍在熟睡的蓝蚌一并消失离去。 鸟族禁地中,一处绵延的山脉凹地,初升的太阳透过厚厚的云层裂缝,将金色纱幔般的晨光,洒向这片芳草萋萋的隐秘之地。 一棵伞状的参天大树,在这片点缀着缤纷花朵的绿毯中拔地而起,绿色巨伞下孤独的凸起一座爬满白色羽叶茑萝的青玉坟冢。 凰乾抱着已故的凰离,玄老将蓝蚌轻轻的放躺在坟冢前的草地上,这棵巨树的树干处,突然裂开一道可供二人同行的通道,凰乾抱着凰离,独自沿着树中不断向下的台阶缓慢深入。沿途布满了萤火般的微光,映照着脚下的台阶。 不断向下走了约一刻钟,终于不再有台阶,而映入眼帘的确是如树外一般遍地花朵的草地,在如明月的光辉中,无风自舞,似幻境一般,静逸,空灵。 凰乾怀抱凰离,安静而缓慢的走向那道躺在草地中央,绝美的身影,沿途不断滑落的泪水滴落在青翠的草尖,似露珠一路晶莹来到草地之人身前。 第三十七章 无声的告别 丝丝清新的泥土气息混着青草的芬芳,还夹杂着一股熟悉的珍珠的味道直冲鼻腔,蓝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漫天的星河与银色的月光在夜色中争相辉映,璀璨却不刺眼,刚刚醒转的蓝蚌,躺在草地上稍稍整理了下思绪,便双手撑地坐了起来。 一道孤独落寞的背影正对着他,迎着月光静静的站在树下一座坟冢前。 “你醒了?” “乾叔叔,我父亲他?我睡了多久了?”蓝蚌默默来到凰乾身边,开口问道; 凰乾指向旁边树干裂开的黑色洞口,淡淡说道;“去见见你父母吧!我们,该走了。” 一路抚着如细沙般,闪烁着莹莹微光的墙壁,蓝蚌盘旋着蜿蜒向下,怀中陆续上涌着珍珠那温暖熟悉的馨香,不断平复着他此刻哀痛彷徨的心。 在通过那段漫长而又短暂的幽径台阶后,一片宽广的,碧光粼粼的广袤草地映入眼帘。各色小花似洒落满地的珠光点缀其中。远远望去,两道火红的身影,熟睡在草地中央。 蓝蚌望着眼前一幕,适才稍稍平复的悲伤又接连不断涌上心头,眼中不断噙满的泪水,步步煎熬的向着草地中的两道身影缓慢靠近。 跪倒在如熟睡的父母身前,蓝蚌试着仔细端详父母的音容相貌,却总被夺目而出的泪水模糊的一片朦胧,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也看不详细,无尽的悲伤的再也抑制不住,失控的似孩童般在父母跟前仰天伏地大声痛哭,为痛彻不已的心,寻找一个宣泄。 正当蓝蚌悲痛的不能自拔时,怀中珍藏的香囊,忽然掉落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总算是让蓝蚌暂停了哭嚎,悲泣的捧起掉在草地中的香囊,贴近脸庞深深的嗅着,这熟悉的香味,好似珍珠此时就陪伴在身边,不断慰藉着蓝蚌抽痛不止的心。 在这熟悉香味的陪伴下,蓝蚌沉痛的气息也逐渐平复,这才终于能清晰的看清眼前的一切。 草地中的父母,身穿大红喜服,神态安详,蓝蚌仔仔细细的看着母亲的脸庞,尽管听凰乾描绘过母亲的美貌,却仍不及他眼前,母亲容貌的万分之一。号称妖界当年的第一美人,他的母亲,此时与父亲就这么静静的睡在眼前,似一幅绝美的画,美好也凄美至极。 当蓝蚌再次回到凰乾身旁时,太白星已经悬挂在东方地平线上,凰乾目光温柔的拍了拍蓝蚌的肩,随手一挥,这棵参天大树的树干便又恢复了原样,那条通道也随着树干的重新闭合而消失不见。 蓝蚌从四周采了一束纯白的野花,静静的放在这无碑的坟冢前,再次磕头过后,两人便一同消失在这轻柔的晨风中,随风摆动的花草,也交替着挥舞道别。 第三十八章 离开乾王府 凰乾新任妖帝,妖界虽议论纷纷,确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白烨当时自爆的威力巨大,凰离能捡回一条命,已属万幸,如今重伤闭关也无可厚非。 凰乾本就是妖帝的亲弟弟,又有凰离亲手写的继位诏书,担任妖帝之位也是名正言顺。因此在继位大典上,也算是一派祥和,无惊无险的完美落幕。 初登妖帝之位的凰乾,因之前白烨自爆惹出的乱子,此时在皇城也是终日忙的分身乏术,白虎之乱表面虽已平息,可毕竟兽王一族在这妖界初始之时便盘亘至今,其根深蒂固不容小觑。 而蓝蚌再过月余便要到了成年之日,马上就要涅槃,未免横生枝节,凰乾与玄老一致商定,待蓝蚌涅槃成功之后,届时再向妖界公布蓝蚌的身份。此番变故,唯一值得欣慰的,便是寻回了族中圣物,涅火幽莲;对蓝蚌涅槃成功的胜算又增了几分。 而玄老也一如当初允诺凰离的那般,在凰乾的继帝大典结束后,便带着身心疲惫的蓝蚌返回了栖梧郡,计划稍作修整后。不日便要带着蓝蚌重返凡界的月儿湖,并由他守护蓝蚌涅槃。 当玄老一路风尘的带着蓝蚌刚回到乾王府,蓝蚌这前脚才刚踏进屋子,闻讯的老螺与珍珠便一路欢喜的喊着蓝蚌的名字,兴高采烈的直奔蓝蚌住的小院。 一分钟以前;老螺还站在珍珠床边,唠叨着珍珠要躺着好生休养,宜静不宜动。一分钟以后;府中门房小妖刚把蓝蚌已经回府的消息说完,这一老一小便已经跑得没影了!果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距离蓝蚌跟随玄老离开皇城,重新返回乾王府已经过了半月,这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珍珠。除了老螺刚见到玄老时,着实受了点惊吓! 这数万年前就已经烟消云散的王八精,就这么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老螺面前,差点没把生性胆小的老螺吓得妖魂离体,这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战战兢兢的指着玄老“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这老螺当年可是从玄老的“坐化之地”,里里外外的把玄老当年遗留之物,卷了个底朝天! 如今亲眼见着,在他心里如老祖宗似的大妖突然出现在面前,再想起自己顺走的那些“遗物”,吓得老螺这腿肚子直哆嗦,连着舌头也打了结,扑通一下便伏地跪在了玄老面前,如捣蒜一般不停磕着头,这嘴里含糊不清,谁也没听明白他到底在嘟囔些什么…… 老螺这一跪,把旁边的蓝蚌和珍珠彻底整了个莫名奇妙! 这蓝蚌倒还好,只是发蒙为何老螺突然如此这般,可怜珍珠不明所以,见老螺惊吓的如此失魂落魄,还以为是他犯了什么性命攸关的大错,吓得她也赶紧随着老螺一同跪在了玄老面前,惊慌失措的不停替老螺磕头求情…… 此时的玄老同样也一头雾水的发着蒙!看着跪在自己身前不住磕头求饶的一老一小,回乾王府的路上,玄老还心想着,当年那个成天黏在自己身上的小螺丝,再见到自己时怕是要高兴坏了,可如今相见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这蓝蚌好不容易才把两腿发软的老螺跟珍珠扶了起来,玄老满是不解的凑近盯着老螺;“小螺丝,你不认识我了么?” 玄老这一问,把老螺吓的又是一个踉跄,慌张的又要准备跪下…… 玄老扶着额,在经历了一番驴唇不对马嘴的问询后,几人总算是理清了这桩乌龙的始末!珍珠鄙视的看着老螺,老螺尴尬的看向蓝蚌,蓝蚌哭笑不得的举目四望! 窘迫的渡过了短暂的一天的尴尬期后,玄老终于久违的再一次的感受到了,来自老跟屁虫的热情,哪怕是上个厕所,老螺也必会在门口守着!殷勤的让玄老无数次感动的想了结这小螺丝的余生…… 虽然得知了蓝蚌父亲的噩耗,可对于天生天长,无父无母,植物系的珍珠来说,对蓝蚌失去血脉至亲的切肤之痛,她并不是很能感同身受,只是看着蓝蚌这半月以来一直萎靡不振,郁郁寡欢的样子,她的心也会紧跟着蓝蚌的眉头一块,拧成一团。 当然,最重要的,是蓝蚌回来了,蓝蚌离开的这半个月,她就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连腰身都胖了一圈。 老螺每日打着要给她补身养气的幌子,逼着她一天五顿,试遍各种不知名的,什么号称流传万年的各式固本秘方!还有无数稀奇古怪的花,草,鱼,虫!若不是蓝蚌回来了,估计她现在还得被老螺关在床上试药……。 珍珠独自坐在自己房间的屋顶上,仰头望着头顶这片月朗星稀的夜空,花香袭人,夜风正好! 明日便要同蓝蚌一同去往凡界了,五千年了!终于要离开这乾王府了。虽然不知前路如何,可终于是要离开了。 第三十九章 重返月儿湖《一》 珍珠,老螺,蓝蚌一行人静静的站在玄老身后,望着阻挡在眼前的这片无边的灰雾,这便是妖界与凡界的交界处了。 站在前方的玄老,只是随意的大手一挥,这片灰雾便立即空出了一条供四人行走的通道,珍珠望着前方无尽的灰蒙,也不知这结界要走多久,不禁有些紧张,正习惯的准备轻扯蓝蚌的袖口,却被蓝蚌抢先一步将手握住,温柔的放在手心。 玄老回头,正好瞧见这一幕,不禁感叹这青春年少的好时光,心头微松,随即温和的对着身后众人说道;“穿过这片瘴雾,就到了通往凡界的结界处,在这迷雾里,任何神识均无用途,千万紧跟着我,莫要跟丢了。” 只见玄老这端话音刚落,老螺便一个晃身,野蛮又直接的,强行出现在正手牵着手的珍珠与蓝蚌的中间,一边紧拉着一个,神情紧张,嘴里还不忘嘟囔着;“牵好牵好,此处凶险,莫要走散!” 看着老螺这副严阵以待,紧张兮兮的样子,珍珠自然是老螺的首席拥护者,听完更是挽上老螺的胳膊,很是肯定的连连点头,而另一侧的蓝蚌,则是无奈的被老螺强拉着。眼巴巴的瞅着一螺之隔的珍珠。 三人并排着紧随玄老身后,刚刚踏入这片雾茫区域,脚步便是一沉,仿佛身负千斤重担,雾中的灵气更是寥寥无几,连空气都犹如布满了尘埃,呛得几人纷纷屏息皱眉,不再言语。 玄老脚步缓慢的走在前方,不断拨开前方的浓雾,自语道:“翻遍上古所有卷轴,也没有这片瘴雾形成的记载,只知道这片瘴雾自妖界初始时,便一直存在于此处。 当年我们妖族的第一位妖帝,也就是凤凰一族的始祖,凰天大帝;当年才刚刚成年的凰天大帝,与同样是刚刚成年,青龙一族的始祖,龙壹王尊;一同游历至此,发现了这片瘴雾之地。 当时这两位年轻气盛的始祖,不知这瘴雾的凶险,便一头闯了进来,费尽了千辛万苦才只探寻了不足此地的百分之一,直到后来两人因灵力耗损太快而不得不退了出去,不甘放弃的俩人,又相约修行万年后再来探这瘴雾之地。 两位始祖就在这么一次次的失败中一点点探寻,终于在数百万年后,终于发现了隐藏在这片瘴雾之后的通往凡界的结界,那时的凡界人烟稀少,草木丰盛,鸟兽众多。一片原始的欣欣向荣,灵气也不似现在这般稀薄。” 三人正聚精会神的一路跟随,听着玄老的讲的上古传奇,前方的玄老却忽然停顿了下来,猛地回头,眼神警惕的看向他们三人身后。 玄老的这番突然举动,惊的老螺三人也赶紧回头望去,只见刚刚一路走来的通道又被这灰蒙的浓雾重新占据,身后一片浓灰的混沌,什么也看不清楚。 三人不解的又重新看向玄老,只见玄老对着他们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便轻轻的略过他们身边,向着来时的方向奋力一扇,才被浓雾占据的通道又重新显露了出来,玄老望着眼前的空荡,目光不由变得迷惑起来,难道刚刚的那丝杀意感知错了么? 第四十章 重返月儿湖《二》 刚刚那一刹而逝的杀意,紧紧萦绕在玄老心头,心神难安。修炼至今这般岁月,放眼当下整个妖界,难逢对手,适才那丝杀意又岂会感知出错。 只可惜在这瘴雾里神识被封,无法探查,又要顾及凰离唯一的骨血,蓝蚌的安危,玄老思虑片刻后,还是决定先出了这片瘴雾再说。 此时的玄老,刚准备返身重新赶路,突然发现这满脸疑惑待解的挽手三人组,正齐刷刷的望着他!严峻的脸上不由得微微松了松,淡淡的说道; “修炼一途坎坷凶险,稍有不慎便有丧命之危,弱肉强食本就是妖界法则,在未能强大到无畏无惧之前,更是要时时提防,处处警惕,方能保命避险。此处灵识无用,还是谨慎一点为妙!” 一直生活在乾王府,被悉心圈养的三人,在听完玄老的这番剖心训导后,无不钦佩的两眼放光,满是恍然大悟之情。 看着眼前这两个郎才女貌,表情纯真无邪的孩子,虽然老螺的老脸夹在中间有些刺眼,玄老心中不禁暗叹; 这妖界如今暗流涌动,这两个孩子又涉世未深,不知世间险恶,偏偏这女娃又是个惹人觊觎的人参精,日后怕是免不了要腥风血雨。唉!凰离啊凰离,你儿子可是给你找了个不省心的儿媳妇哦! 只是不知那刚刚隐匿在瘴雾里的人是何目的?此时危患未明,不可大意。 玄老并未明言,只是将蓝蚌唤至身边,与他一并行走,又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巧的斑驳小镜,随即赠予珍珠,命她随身佩戴,并解释道;此镜乃是我本体一片磷甲所炼化而成,有遮蔽神识之功效,除非对方法力高过于我,除此之外,任何人都无法探究你本体真身。 珍珠听完玄老的话,虽然并不明白玄老为何要给她小镜掩盖本体真身,可是莫名得了件宝物总归是件开心的事,当下便雀跃的将小镜贴身收好,满心欢喜的向着玄老连连道谢! 蓝蚌跟老螺自然是明白玄老赠珍珠法宝的用意,珍珠在旁,两人不敢明言,只得对着玄老深深的作揖鞠躬,以示感激。 玄老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脚程又加快了些,算了算时辰,还需半日才能走出这瘴雾,当下便不再言语,专心赶路,身后的珍珠倒是一脸喜悦的挽着老螺,时不时的掏出怀中的小镜看了又看…… 兴许是在这草木不生,寂静的,灰茫无边的瘴雾里,走的太过于压抑,几人走了还没一个时辰,老螺就已经顾不得这瘴雾中的不适,出声向着玄老询问;关于之前两位妖界始祖未完的故事。 就连蓝蚌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玄老,珍珠同样是竖着耳朵想知道这后面的传奇秘闻,他们在王府时,可没有人给他们讲解这些上古传说!就连王府的书房内,也只有排兵布阵的术法书籍。 玄老瞧着这一个个勤学好问,期盼的小眼神,不禁回想起当年他在月儿湖休养时,那成天黏在他身上的小螺丝,小螺丝如今已经变成了老螺丝,看着老螺那张红润的胖脸,不由心头一乐,就连刚刚的忧虑也冲淡了不少! 玄老理了理思绪,便又重新接着述说起这段上古轶事来。 第四十一章 重返月儿湖《三》 话说当年凰炎大帝与龙壹王尊在发现了结界外的新大陆后,满是兴奋与一腔热血的两人,当下便商议决定分开搜寻这片未知的领域。 上古时的凡界灵气虽不像妖界那般浓郁,确也充沛的适合万物修行,就在凰炎大帝一路向东飞越了无数莽荒山脉后,终于在一片深海水域中发现了同是圣兽的,我玄武一脉的老祖,玄极圣祖。 “哇!玄老,您也是来自凡界么?那我们是一家耶!” 珍珠还未等玄老说完,便已经兴奋的蹦到玄老身边,亲昵的挽上玄老的手臂。身后的老螺见状,惊慌的赶紧走到珍珠身旁,将她拉扯开。惶恐的拉着她向玄老致歉; “老祖,这丫头自幼便被我惯得没大没小,失了礼数,老祖莫怪。” 一旁的蓝蚌见此情形,也是赶紧的将珍珠拉至身边,护在身后。挺身向着玄老作揖道:“玄老,珍珠只是听闻玄老祖上与她同属一界,一时敬仰所致,并无冒犯之意,玄老您道高德重,定是不会与她一般计较吧!” 听完他俩的话,只见玄老不紧不慢的,捋着自己一尺来长,灰白的胡须。瞅过正鞠着躬作揖的蓝蚌,又瞟瞟此时一头细汗的老螺,再看着被蓝蚌护在身后,嘟着嘴一脸委屈的珍珠。 此情此景顿时让玄老感念起自己年幼时,四处贪玩不爱修习术法,母亲当年也总是在严厉的父亲面前这么护着他。再瞧这珍珠,不由得心头一酸,连语气也柔软了许多。 “好啦好啦,你们也都别崩着了,赶路要紧,再说这丫头又没说错,论算起来,这丫头确实跟我也算是一家!” 玄老此话一出,反倒把在场的三人说楞了,不明白为何玄老会说珍珠与他是一家? 瞧着几人惊讶的眼神,玄老并不理会,只继续边走边说道;“我玄武一族的确不是诞生在妖界,而是在上古时期的凡界,当时凰炎大帝在未遇见我族玄极老祖时,一路虽然也见到了不少修为高深的大妖,可都只是些天赋异禀的寻常妖精,直到遇见了同样身负圣族血脉的我族老祖。 圣族是随天地初开时一并衍化诞生所出,每一个圣族的血脉内都蕴含着鸿蒙精元,血脉内的鸿蒙精元越是醇厚,对天道的感悟也便越容易,所以修炼速度,自然也要比寻常妖精快上许多。 当时年轻气盛的玄极老祖与凰炎大帝足足憨战了百日,最终累到双双妖元耗尽,还是难分胜负,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场憨斗,两位老祖都对彼此在争斗时的磊落而变得惺惺相惜起来,并允诺要世世代代交好,这份承诺也一直延续到现在。 而当时一路向西探寻的龙壹王尊,同样在途中遇见了白虎一族的老祖,白靖兽王!不过当时勇猛好斗的白靖兽王却是被龙壹王尊给揍的只剩下半条命。 玄老说到此处顿了顿,回头看了看,意料之中一脸惊愕之情的三人,不禁满意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没想到吧,白虎一族也是出自于上古时的凡界。” 老螺,珍珠,蓝蚌三人均是被这段上古秘辛给震惊的无以复加!玄老话音刚落,三人便异口同声的问道:“后来呢?” 后来…… 玄老若有所思的望向那前方的混沌,仿佛在直视过去那段上古传奇。不等三人再次开口,继而说道;后来龙壹王尊带着当时被揍的七晕八素的白靖兽王转遍了整个凡界,再无所获后,便继续带着白靖兽王前去找凰炎大帝汇合,这也是四圣族的第一次聚首。 凰炎大帝当时邀请玄极老祖与白靖兽王一同返回妖界修炼,毕竟妖界的灵气还是比在凡界要浓郁的多。 不过老祖当年念在凡界生灵无数,天灾水患又众多,从而拒绝了大帝的邀请,倒是兽王一族举族迁往妖界繁衍生息。 当年的妖界,由凤凰一族统领陆地,青龙一族统领水域。而凡界则是玄武一族统领水族,白虎一族统领陆地生灵。 不过由于白虎一族迁往妖族的决定,这个平衡便被打破了!最终四人商议,由凤凰一族统领飞禽一族,青龙一族统领水族,白虎一族统领兽族,而我玄武一族统领草木精灵一族。 而玄武一族并未前往妖界,实则这凡界生灵皆由玄武一族掌管。所以说这丫头与我本属一家也并无不可。 上古时期,凡界人族稀少,那时还并未有天族。直到数亿年后,人族繁衍达到鼎盛,而人族中又出现了许多感悟天道之人,而后人族那些感悟道境的大能们,齐心合力又开辟了一界,称之为天界,天界中人又自称天族。 天族不似我们妖族那般繁衍困难,这此后仅仅只是过了数千万年,便已经有与我妖族一战之力,天族势力的不断增长,便开始觊觎我妖界统领的地界。当年的凡界便成了天族垂涎争夺的第一战场,当年那场大战,我玄武一族首当其冲,全族战死,仅剩我一人。 说到此处,玄老已言语哽咽,随即便默默前行不再言语。听完这段妖族秘史,蓝蚌心酸的看着自己身旁的这位挺拔老者,玄武一族悲壮的过去,卫保家园的无畏赴死,全族仅战至一人的英勇。 而此时的珍珠已经完全沉浸在那段漫天哀嚎,浮尸遍野的修罗战场中,眼泪不可自抑的夺眶而出,心痛到浑身颤抖,仿佛自己当时就站在那战场上,看着那一道道身影坠落,胸口越来越痛,越来越痛。 同样在偷偷擦着眼泪的老螺,渐渐察觉到了珍珠的异样,只见珍珠神情布满哀伤,眼泪如泉涌般不住滴落,似失了魂般拖着步子前行。 这一幕把老螺吓得,赶忙摇晃着珍珠,连连喊道;“丫头,你怎么了,丫头,快醒醒。” 行走在前方的玄老与蓝蚌,听见老螺的呼喊,连忙回头,蓝蚌更是慌张的快速移到珍珠身边,把珍珠一把抱起,焦急的询问老螺发生了什么事? 玄老此时也已经来到了珍珠身边,还未待蓝蚌发问,便一指点在珍珠眉间,只是片刻,珍珠便在蓝蚌怀中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第四十二章 重返月儿湖《四》 自从珍珠在瘴雾中昏睡过去,玄老查探诊断并无大碍后,几人便一路未停的加速赶路,终于在四个时辰后走出了那片瘴雾,期间玄老在蓝蚌的请求下又为珍珠诊断了一次,仍是未查探出,珍珠身体有何不妥之处。 “玄老,珍珠她真的没事么?” 蓝蚌抱着怀中仍未有醒转迹象的珍珠,一脸担忧的等待着玄老的回答。 一行人此时就站在这道耸入云霄,通往凡界的结界前,如阳光穿透从天而降的水幕,泛着七彩粼粼的波光。而身后一丈处,便是来时那片漫无边际的瘴雾。泾渭分明的空出这一丈黑色岩石之地。 待玄老再次查探过珍珠的内息后,看着心急如焚,脸上爬满了担忧的蓝蚌跟老螺,长吁了一口气后,只得无奈的再一次说道;“她没事,只是因悲伤过度,心神有些损耗罢了,估计再过两个时辰后,她便会醒了。” 听完玄老的话,蓝蚌跟老螺都松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归位,神情也逐渐缓和了下来,至于珍珠为何会突然这般哀伤入骨,自有等她醒来才能得知了。 既然玄老已经说了,再过两个时辰后珍珠便会醒,当下也就不再耽搁,仅刹那恍惚,玄老便以将几人带出了结界。 当抱着珍珠的蓝蚌与老螺再次睁开眼时,已经身处一座孤岛的悬崖之上,放眼望去,无穷无尽的深蓝争相涌动,无数的浪花在疯狂的撞击着脚下的礁石。 活了五千年的蓝蚌与不知自己活了多久的老螺,被眼前这浩瀚磅礴的一幕震憾的无以复加。也难怪,两人自打出生到现在,唯一见过的水域,除了月儿湖,也就是乾王府院内的花池了!活了这些年头,这妖当的着实有些憋屈…… “玄老,我们能在这待一会再走么?珍珠醒来若是见到这儿的风景,定然会很欢喜的。”蓝蚌心疼的看着怀中的珍珠,向玄老恳求道。 “嗯,我们在这暂且待一晚,明日再出发。” 玄老一直站在悬崖边上的结界前,背向着蓝蚌跟老螺,头也没回,只淡淡的留下这句话,便又不再出声,也不知是在思虑些什么? 在得到玄老的同意留下的答复后,蓝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走向不远处的一块平整的礁石,面朝大海,抱着珍珠坐了下来。海风扑面,怀中的珍珠柔柔暖暖,独有的馨香伴着海风不断缠绕着蓝蚌,生出一种分不清此时是蓝蚌抱着珍珠,还是珍珠抱着蓝蚌的错觉! 早已跃入海中的老螺,此刻正兴奋的追逐着海中的游鱼…… 结界前的玄老,此时已转过身,静静的注视着眼前这美好的一幕,只是心中却在叹息! 瘴雾中尾随他们的那丝杀气,到底是谁? 第四十三章 重返月儿湖《五》 “珍珠,你醒了?身子可有何不适?” 正当远处橙红色的夕阳即将被无边的黑色汪洋吞没之时,珍珠终于在蓝蚌忐忑等待的怀中睁开了双眼。 “这是哪里?我怎么了?”珍珠揉了揉仍有些眩晕的额头,在蓝蚌的搀扶下茫然的望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峭壁另一头,老螺此刻正专心致致的用法术炙烤着一堆从海中搜寻来,各式不知名的海中生物。 听见珍珠已经醒来的消息,急忙收了手中的蓝色火焰,仓促的向着珍珠跑去,而玄老在珍珠睁开眼睛的那刻,便已经来到珍珠身旁,在蓝蚌关切的眼神中,抽回了刚给珍珠诊完脉的手。 此时刚稍稍恢复清明的珍珠,一头雾水的看着身边围绕着她,正嘘寒问暖的蓝蚌与老螺,在两人絮絮叨叨,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中,昏迷之前的记忆也渐渐浮现…… 至于她为何会忽然哀至晕厥,珍珠也不清楚。只依稀记得在听闻玄老讲述那段毁天灭地的妖界大战时,冥冥中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片修罗战场,亲眼看着那一道道身影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从空中坠落。 遮天蔽日的暗红色血雾,在半空中形成了一片巨大的血色浮云,那一刻,她更是心痛的喘不过气来,再后来;睁开眼已经是此刻了。 玄老几人仔仔细细的听着珍珠讲述,晕倒前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精疲力竭的夕阳也悄然避入了海底沉睡,呼啸的风推着浪,一遍又一遍的戏耍着脚下的礁石。 “老祖,如丫头刚刚所述,您可知是何缘故?对她身子可有损伤?为何会对那场战乱如亲入其境般感同身受呢?” 珍珠话音刚落,老螺已经满是担忧不解的抱拳向着玄老请教。 同而,蓝蚌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紧张的拉着珍珠的手,迫不及待的望着玄老,等待答复。就连珍珠也同是一脸困惑的望向玄老。 是何缘由呢?玄老错开六道期盼的光,目光没入远方漆黑如墨的浓稠暗涌。珍珠所述,纵然他活了数亿年,也从未遇见过如此诡秘之事! 莫非……难道是?不,不可能!玄老脑中忽然蹦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荒谬因由!这突如其来的念头把玄老的思绪彻底打乱弄散,不由得谨慎的,重新审视起珍珠来! 迎着玄老突然投来的目光,珍珠被瞧得心底阵阵发怵,不明白玄老为何眼中会隐隐带着一丝不善?难道自己做错什么了么? 一刻也未曾停息的海风,不间断的围绕在四人身边,奔跑跳跃,穿插而过。衣角裙边被搅动的呼呼作响,众人腰间垂落的长发,在浪花朵朵碎开的节奏中此起彼伏。 蓝蚌望着沉默不语,正紧盯珍珠的玄老,气氛莫名有些紧张!不自觉得离珍珠又靠近了些,肩并着肩。如此情形,心有所感。老螺也慢慢故作自然的,不经意的移步至珍珠身前……! 两人的此番小动作,全然落尽玄老眼底,目光也从珍珠身上收了回来。 “丫头,你过来。” 第四十四章 重返月儿湖《六》 今日月圆,被微风轻拂过的月儿湖微波荡漾一片粼粼闪闪,空气中时不时飘来阵阵幽香,叠叠环绕的群山把月儿湖捂的严严实实躺在中间,周围林子里随处可见的萤火虫伴着清冷的月光忽上忽下翩翩起舞,甚是美轮美奂! 随着月亮渐渐升起,湖面也隐隐约约泛起一层淡淡的灰色薄雾,月亮升的越高,这雾也变得越发浓郁,待皓月当空时,这雾气竟厚重凝实的如同青灰色的山石严丝合缝般的平罩在湖面,好似耍赖一般硬生生想要斩断这月光与湖面的联系。 奇怪的是这月儿湖边竟是一丝雾气也未曾沾染,郁郁葱葱的林子沐浴在月华中美得生机勃勃。对比此刻湖面上空的一片死寂霾霾,恍如两个不同的世界,彼此为邻又互不打扰。 月儿湖尽头的一端边角上,突兀的延伸出数十米长光滑平整的青石板,好似谁在月儿湖末端无故割了道口子,青石板就流了出来。突兀的莫名其妙! 待月亮刚刚落下,这诡异的雾气也瞬间褪却的无影无踪,无迹可寻。湖底一座堆满了瓶瓶罐罐的洞府中,一位拄着根老藤制作而成的拐杖,身穿织锦华服的老者。 红光满面的脸上看上去人畜无害。貌似随意挽在头顶的灰白发髻上却簪满了琳琳琅琅的珠钗。由身材到长相,再由长相到打扮,属实分不清到底是奶奶还是老伯! 此刻正瞪大了双眼,全神贯注的盯着桌上这枚跟桌面差不多大小正微微开合好似呼吸一般流光溢彩的蚌! 足足盯了七七四十九天后,瞪着通红的双眼柔声嘟囔道:“奇怪,明明已经孕育了两百年怎么还没化形呢!难道我记错日子了?” 满脸疑惑不解时,门忽的被推了开,冒冒失失闯进来一个约么六七岁大,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粉雕玉琢般的女娃娃,可惜身上乱七八糟挂着全是绿油油的树叶。唉~美中不足! “老螺,怎么样了,你还没把我未来道侣孵出来么”? 小女孩用力踮着脚,两只白嫩嫩肉乎乎的小手扒在正好齐平她翘挺的小鼻子的石桌边,嘴巴没闲着,眼睛认真凝视着眼前这枚仍旧无动于衷,微微闭合,浑身华光流转的蚌! “我呸呸呸!你以为我是孵蛋呐!就算他是个蛋,我也不是山林里的鸟啊雀啊?我是螺丝精好不好? 不过我记得当年那个过路的仙人好像是说这蚌只需两百年就会孕育出人形,难道时间太长我记错了?”老螺拄着拐杖慢悠悠绕着石桌一直不停念叨…… 此时湖边青石板上,一个一身黑蓑衣打扮,精神抖擞的老人正手指着湖底跳着脚骂骂咧咧: “你个老螺丝精,我当年明明跟你说的是两百年孕育而出的是女娃,三百年孕育而出是男娃,每日清晨日出时分,把它带出湖面吸收炽阳精华。 你倒好,白天把它藏在洞府里遮的严严实实,晚上倒是屁颠屁颠的捧出来美名其曰吸收月之精华!你特么这是听话听一半,外加自由幻想呢?” 那蚌里面藏的可是我们妖族大帝凤凰的私生卵啊! 可怜我这原本就微弱的法力,还要耗尽心血遮挡每逢月圆之夜藏在月华中的阴柔至寒之气,这人间界本就灵气稀薄,两百年来我是入不敷出,主人啊!我就快要被榨成鸟干了啊!呜呜呜呜~ 这黑衣老者骂着骂着就跌坐在石板上捶胸顿足哭了起来,哭的是老泪纵横,伤心不已!看的甚是可怜心酸……哎! 第四十五章 重返月儿湖 《七》 天空中;月光越来越微弱,就在即将彻底遁入青灰色的天幕里失去踪影时,珍珠也再次在蓝蚌的怀中清醒了过来。 珍珠刚刚睁开还有些迷糊的双眼,便撞上一双如这四周汪洋一般漆黑深邃的眼眸,安心且倍感温暖。 “你醒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揉了揉仍有些昏昏沉沉的额头,在蓝蚌小心翼翼的搀扶下缓缓从蓝蚌舒适的怀中坐了起来。理了理鬓角边散落的几丝秀发,在蓝蚌关切,专注的眼神中,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我没事,怎么我又睡过去了?我这次又睡了多久啊?”珍珠站起来微微整理了一下裙摆,舒展疲乏筋骨间,自语式的问道。 “没睡多久,才两三个时辰,玄老说是因为你在瘴雾里的精神损耗太大,所以才会比较嗜睡,休息休息,恢复精神就好了。” 蓝蚌紧跟在珍珠身旁,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自从经历了他父亲去世后,对珍珠也越发的紧张起来,说不清道不明,极度害怕珍珠某一天也会先他离去,蓝蚌心里清楚,珍珠未来的修行之路何其危险,蓝蚌害怕自己会护不住她。毕竟他父亲,当初威震三界的堂堂妖帝,也没有护住他的母亲。 好奇怪啊!以前我们在凡界时,我成天都是漫山遍野的到处溜达,也从来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怎么这才在妖界待了几千年,再回来这凡界时,总觉得这凡界闷闷的,连呼吸都不畅快了呢!老螺,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谈话间,蓝蚌跟着珍珠,珍珠抽动着鼻子,一路嗅到了老螺的海鲜大餐旁!随手抓起就近的一段已经烤的金黄香酥的海鳗,两眼放光的一口便塞进了嘴里。一边呼着热气,一边吧唧吧唧着嘴巴,忙不迭的招呼着身旁的蓝蚌跟她一起大快朵颐。 “老螺,我这睡一觉起来,你的厨艺又见长了啊!”一整条鳗鱼下肚,珍珠整个人都觉得精神了不少,越吃越开心的她,连连冲着老螺竖起了大拇指,见珍珠如此活蹦乱跳的样子,自然是把老螺乐的不行。 “哎呦,丫头,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眼见珍珠又掰下了一条如手臂大小的螃蟹腿,老螺不禁急了,这丫头,再好吃也不能这么个胡吃海塞法呀!跟打出生没吃过东西似的…… 旁边的蓝蚌也是看得懵了,这珍珠平日虽说是好吃了些,可也没见过她这么个吃法呀!这老螺堆得这些个海鲜,都够十个人的分量了,眼下珍珠已经下肚了一大半,蓝蚌越看越不对劲,“珍珠,别吃了,再吃该把身子吃坏了”边说着敢忙拉扯着珍珠离开那堆吃食。 “蓝蚌,我好饿,让我再吃一点吧,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突然好饿好饿,好像饿的快死了!” 珍珠难得朝着蓝蚌撒次娇,竟然还是为了口吃的,可是肚子真的好饿啊,好像五脏六腑都饿没了,体内空空如也,刚吃进的食物都没了,跟没吃似的,越吃越饿。体内妖丹处也越来越热,跟着火了似的。 老螺,你快去叫玄老过来看看珍珠怎么了?一边担心着珍珠,一边又要忍心拒绝珍珠苦苦的哀求,脚忙手乱的蓝蚌,只得赶紧催促老螺去寻玄老来。 第四十六章 重返月儿湖《八》 好在玄老此刻并未走远,只在片刻便已经同老螺来到珍珠身边,看着面色通红的珍珠也是一愣,眼前的珍珠此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仿佛陷入癫狂一般,一直不停的喊着饿,在蓝蚌的阻挡下苦苦挣扎。 而蓝蚌对于珍珠此时的异状早已经心乱的手足无措,只得用力抱住珍珠,一边不停的喊着珍珠名字,试图唤醒正一个劲的要奔向那一推吃食的珍珠。心急如焚间看到玄老前来,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不待蓝蚌开口,玄老已经速速上前,两指点在珍珠眉心,妖力通过玄老的指尖,在珍珠体内速速流转,试图找到致使珍珠这般异状的罪魁祸首。 就在玄老妖力流转进珍珠体内的瞬间,一直奋力挣扎找寻吃食的珍珠也逐渐的安静了下来,只是仍旧如梦呓般,双眼无神的一直望着眼前,口中不停嘟囔着饿。 而玄老在自身妖力注入珍珠身体后,随着时间的流逝,神情也是越发的严峻起来,直把一旁一直在焦急等待,不敢出声打扰,只得不停打量他脸色的蓝蚌跟老螺,给惊吓的手心冒汗,胸口发紧。 玄老此刻同样是满头的疑惑,妖力在珍珠体力已经流转了数圈,除了发现珍珠的妖丹比寻常要活跃的多,其他并无任何异常,任他见多识广也从未遇见过如珍珠这般,接二连三竟有如此多让他束手无策,不得所知的症状…… 正待玄老还在苦心思索间,珍珠体力的妖丹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只一刹那便把玄老输入珍珠体内的妖力给吞噬了个干净,迅速顺着这股妖力的源头,从眉心处玄老的指尖源源不断的疯狂抢夺吸收着玄老的妖力。 这一瞬间的吞噬,把玄老惊骇的简直无以复加,待玄老反应过来,急忙将手抽离珍珠的眉心,这一切皆只发生在瞬间,好家伙!仅这一瞬,玄老便被珍珠吞噬了将近五十万年的妖力,虽然这五十万年的妖力对于已经活了以数亿为计算的玄老不算什么,可是以珍珠才五千余年的妖龄来说,要想从玄老体力抢夺妖力如同蜉蝣撼树,根本是痴心妄想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偏偏竟然在这小丫头身上发生了! 这一突发的变故,让玄老懵了!还未等玄老理清头绪,珍珠体内忽然爆发出无数道刺眼的红色光芒,这刺目的光芒让玄老,蓝蚌,老螺三人不得不暂离珍珠的身旁,退至五米开外,才能勉强睁眼观望前方这团夺目,炽热的如熔岩般的红色光团。 随着这团红光越来越盛,三人也已经逐渐退至了十米开外,这团红光才逐渐稳定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发生的实在太快,已经彻底让几人没了头绪,唯一可做的只有等待。三人皆是满心忐忑,愣愣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这团神秘又绚丽夺目的红色光团,不知道下一秒还会发生什么?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