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智豚》 第一章 末冬末夏 2139年中国宜城 南长街于宜城最南部,是一处柔情似水的心灵归处。 与曾经在周边陪衬着的运河、烟雨塘、水墨港相比,唯有长街保留了原汁的古色古香,长廊上高挂的大红灯笼一直延续至前方看不清的地平线处也未止。 夜幕下,曾经风韵独具的江南水弄堂似也在若隐若现着。此景浴心之外,令人留恋不舍的,最是长街尾处的一家酒吧,名为:末冬末夏。 已近深夜,酒吧门外停了一辆无人驾驶班车,走下来的是一位年轻小姑娘,扎着马尾,身着粉色织衣,微微一笑或是小嘴一咧便会生出一对甜甜的酒窝。 小姑娘回首瞧了瞧长街后,又兴奋地转头盯住酒吧上方的木制招牌,只是上用隶书所刻,她并不认识,撇嘴一笑,道了句:就是这里了。 入了酒吧门后,小姑娘又是一惊,此刻映入她眼帘的,正是一颗膨胀而来的红巨星,如临深渊便下意识惊叫了一声。待巨星爆破后,飞火透过身体透过岩壁流窜于酒吧每一个角落。 “哇塞!真刺激!” 一阵热血翻腾过后,光亮渐暗,如燃尽了的烛火,整个酒吧在跳动的光线中入了黑夜。 小姑娘头回见不知缘由,正要摸黑走路时,宏大的音乐声响起了,流窜地飞火又回来了,正向中心聚拢,片刻便融为一颗火球,伴着音乐律动,那火苗如同曼舞的女子婀娜多姿。 小姑娘兴许是站累了,趁着火光四目一扫找个位子便坐下了。此时,在她身后走来一位酒保。 “美女,需要喝点什么?” “嗯...都有些什么?有酒单没?” “有的!看来美女是头回来我们这儿吧。” “快拿来看看。” 酒保礼貌一笑后,只是在自个儿的手机上点了一下,小姑娘眼前便出现了一份悬空的虚拟酒单。 “这便是,您可以用手翻动。” “互动全息投影,我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么高规的格技术竟用到酒吧上来了,这生意得有多好才赚得回本钱来。” 酒保礼貌一笑并未言语。 “那就给我来杯山竹吧。” “好的,您稍等!请问?您还需要吃点什么吗?” “还可以点菜?这还是酒吧吗?” “您觉得是便是,您不觉得便不是。”酒保依然保持着微笑,“我们这里没有电音的嘈杂,没有刺猴头痛的假酒。只有小众的音乐和清香的秘制果酒,还有来自各地地道的江湖小菜。” “喔,现在不饿,一杯酒就好。” “好的,稍等!” 这时小姑娘眼前出现了字幕:支付失败!一边的酒保也是一惊,于是亲自用手操作了一遍,但结果还是支付失败。 “美女,我不知道是我们系统出问题了还是您的妆容问题,系统不能识别您的容貌,所以支付不了。不过您......”酒保还未说完,小姑娘便似已知道问题所在一般,急忙打断了酒保。 “不碍事!不碍事!你这24小时营业吧,我或许得待上好几天,不急结账。” “这......” “快上酒去吧,你看我像没钱白吃白喝的人吗!” “好的!稍等!” 须臾,一杯清香的山竹果酒便端了过来。 酒保走后,小姑娘品了口果酒便再次将目光聚集到了火球上。此时,火苗早已熄灭,暗红的球正在冷却。在众人的惊呼中,小姑娘也看到了一颗从远处高速飞来的星球,越来越大,最终撞在了暗红球上。 被撞击的暗红球并无大碍,只是倾斜了些并快速旋转起来。这时,低沉的音乐开始变得激昂涌动,如沐春风看到万物复苏一般。 杯中的酒很快就已喝尽,于是小姑娘叫来酒保一次点完摆满了整个酒桌。这一夜,怕是要倒在这里了。 小姑娘虽然言语彪悍,但喝酒的动作形态却显得文雅,只是并不流畅,有时像泄了气皱皱眉又很快调整了过来,有时眼中还露着怯,似乎在模仿些什么给人看却又怕被发现。 空中旋转着的球已经彻底褪去了红色,醉眼朦胧的小姑娘似乎看到它正在泛蓝,还听到了风声和雨声,持续了很久很久。在她闭眼前,小姑娘终于看到了星球演化的最终模样,湛蓝湛蓝的。 “这是...这是...地球!”小姑娘呢喃一句便呼呼睡去。 第二天一早,酒保叫醒了小姑娘。 小姑娘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到酒保后又冲向了卫生间。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眼角处有了一丝丝纹路便急忙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爽肤水涂在了脸上,待如芙蓉出水后,小姑娘笑了笑,满意地向酒吧大厅走了去。 回到酒桌时,小姑娘才注意到记忆中悬在上方的地球已不见了。接替的是一轮圆月,像一颗明珠。再环顾一下四周与脚下,小姑娘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个只有旧时才有的乡村环境中。 此景,小姑娘似乎在某位名家的散文中见述过,具体的就不再想起。此时,音响中想起了声音,不是音乐,而是一段朗诵。 曲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 小姑娘听着入了迷,仿佛觉着那后半段就是在描述她一样,芙蓉出水,艳绝四方。一阵痴迷过后,瞅了瞅四方后羞涩地笑了笑。 一阵饥肠响动,小姑娘叫来了酒保。饥不择食,便在眼前所亮的菜单里随意点了些江湖小菜。 “美女,你这是在等什么人吧。” “没有啊,觉着这里舒服,就想多待几天不可以吗?” “好吧,不过得提醒你一下,我们酒吧是可以暂时赊账,但最短期限也只是七天,到时您恐怕要必须结一次账了。” “为什么是七天?” “因为我们酒吧用全息投影只做了七个主题,来这的人外地居多,多为慕名而来,也就看看这七个主题图个新鲜,看完自不会再看第二遍,所以老板就定了可以七天为期赊账。” “你们老板倒是挺有意思的,昨天是周一,所以那个开始的火球算是第一个主题了,那今天这乡村风格算是第二风格的主题了。” “您说的没错,昨个儿主题叫宇宙洪荒,今儿个叫荷塘月色,是依据名家散文做的。接下来还会有冰雪之歌、墨雨云烟、把酒临风、烛火流光、大唐风云,据说这七个主题已经延续有二十几个年头没变过了。” “二十几年头不变,不与时俱进也不怕生意黄了。” “这正是我们的特色,我们把它叫做情怀。” 这时,另一位酒保端了些菜走了过来。 “您的饭菜好了,慢慢享用!”说完便和端菜那位一起走开了。 这一天过的很快,小姑娘喝累了就睡会,饿了就点些菜,莫不是酒吧秘制果酒,恐怕早喝坏了身子。接下来的两天,也同样如此。但到了第五天,小姑娘似乎是着急了,显得特别烦躁。 这天的主题是把酒临风,对小姑娘的糟糕心情似乎特别应景,上半日还喝得尽兴,只是到了下半日便撒起酒疯来了。 小姑娘似醉没醉的大声嚷来酒保,开始嘟囔了几句谁也没听懂,见酒保呆滞没反应,又提了些嗓音。 “能不能换个主题,这个让我特难受,换一个!” “也不是不行,要是换的话,这一周的损失得您来承担。” “什么损失,不就换个主题吗?哪那么多事?” “有些人就是为了一次看完主题来的,您这一换,也不知道会有多人因此离去,也会造成不好的声誉,所以......” “明白了,多少钱,我出。”说着,小姑娘摸着口袋欲拿出手机准备付款,结果发现手机似乎早已不见了,怎么也找不着,心想估计是被偷了。 一边酒保也看出问题,脸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我说你可别装糊涂啊,要是想赖账可找错地了,我再给你一分钟,要是不行我就报警了。开始人脸识别就觉得有问题,现在给我来这么一出,都2139年了,还有人玩这么低级的,当我是傻子吗?”酒吧一把拉住小姑娘的手,“我现在就报警,你别想跑。” 小姑娘这回真急眼了,一把甩开酒保的手。 “给我起开,我手机丢了,人脸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什么,我告诉你,别和我玩花的,我还算是好的了,要是我们老板在,指不定指鼻子骂你呢,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酒保这喋喋不休的模样,终还是将小姑娘压在内心的怒火给激出来了。 似宇宙洪荒里膨胀的红巨星一样,一把拽过酒保便是一顿噼里啪啦的数落,看那酒保畏缩压着愤怒得样子,眼看就要动手将全拳头抡过去,拳头却被一位中年大叔握住了。 “干什么,说不过就要打人吗?” “对不起老板,我错了。”酒保委屈道。 来者是一位温情中年大叔,眸子深邃如渊,高挺鼻梁,方正立体脸。大叔和小姑娘对视时停住了几秒,很快又回过了神。 “老板,您认识她?” “没你事了,干活去吧。” 酒保并不知何缘故,又不好多问,只好带着委屈的眼神走回了吧台。 “摘了吧。” “什么?”小姑娘不解。 “大热天带着个真皮面具也不觉得捂得慌,我早注意到你了。” 小姑娘一时变得异常兴奋起来。 “看来你就是了。”小姑娘说着便扯掉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精致小巧脸蛋,活脱脱一个邻家小妹妹。除了脸形外,特征与面具也所差无几,尤其是那对稚嫩的酒窝,令大叔再次愣神了一会。 “我是什么,你为何要带着我妻子模样的面具?” “您是《宜城破局》的作者安子羡,对吧。我是您的书迷,我叫墨静婷。”见大叔不悦,墨静婷故作委屈模样,“您海涵,带面具还不是为了找您。 “听说您老婆出事后,您就封笔不再续写,连私家侦探的工作都不干了。您知道我们广大书迷是有多难过吗?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您有天想通了能续写下去,可是这一等就是十几年。” 安子羡并未生气,反是和蔼地笑了笑。 “你多大了?” “十九了。”墨静婷迅速回道。 “当初我写书的时候,你恐怕还未出生,小小年纪,为何会喜欢一个如此古老的故事。” “不古老!不古老!喜欢一个东西是不需要讲理由的,我找您就是想知道您为何就不写了呢?就算是难过,但都说时间是良药,过去这么久也该释怀了吧。” 安子羡陷入了沉默,虽然脸上依然是一副和蔼的面貌,但呆滞的眼神却出卖了他复杂的内心活动,似乎一眼千年,那些繁琐的往事正在他的脑海中如倍速播放得电影一样闪烁着。 墨静婷见状有些慌乱。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许久,安子羡终于开口了。 “书里有个故事里的人物原型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失踪后至今我都未能破获,但警方以意外死亡结案。我觉得不是,但又拿不出证据,多年未有任何结果,当证据链闭合时,我还是觉得那不是真的。你觉得我还能写得下去吗? 安子羡示意墨静婷入座后,似乎在酝酿些什么。 “我那朋友叫李文吉,在书里他叫吉奇。记得最后一面也是这个酒吧里,和现在你我一样面对面坐着,我还记得那天的主题是烛火流光.....” 也不知是被那张熟悉的人皮面具所触动,还是被墨静婷天真无邪和那甜美的酒窝所感染,安子羡没有了任何防范之心,他一向是个严谨的人。 于是,安子羡向墨静婷讲述了一段他与李文吉最后一面的往事。 第二章 尚未尘封的往事 那天安子羡的心情不是很好,在李文吉未到前,独自一人就已喝了不少,目滞言乱,已呈醉翁之势。也致他未能察觉到李文吉孤郁难舍的神态,以致后来所发生的事让他自责不已。 李文吉是个恰时算点的人,到了约定的时间,他就一定会出现在酒吧门前。 进了门,他就看见空中数不清还带着尾焰的火柴划过黑色空间向他冲来,虽已见过数次,但那三维立体效果还是让他下意识起了躲避的动作。等火柴穿过他的脑门,穿过他的心脏和全身时就会尴尬一笑。 在火柴即将摔落墙壁和门框时又瞬间挺住了,悬在空间静默的那一刻,像级了黑夜中燃烧的火把。火红舞动,将酒吧大厅映得格外妩媚。 随着光影跳跃的幅度越来越大,在即将燃起熊熊大火时,这些变了如同火流星的火柴又以此前速度迅速穿回李文吉穿过众人的身子向空中聚拢,最后汇聚成了一颗赤色的月球。 在所有人都在未知惊叹时,激荡的音乐开始响起,在令人情绪跌宕起伏的旋律起到高潮时,赤月开始了剧烈的抖动,最后如揉碎了的镜面,似洒落金色的雨,落在了李文吉的额头与身子上。当酒吧的每个角落都被点缀时,又汇聚成团,最终演变为数支烛火。凉风袭来,一切又静谧了。 烛火将李文吉的眸子映得深邃,似有星光落入成水,积满了愁郁。 李文吉回首在固定的方位一眼便瞧见了正在冲他傻笑的安子羡,右手一挥示意,左手举杯一饮而尽。 “怎么了你?像霜打了茄子似的,身体不舒服啊?”安子羡似笑非笑地说。 “没事!最近有些失眠,没休息好。” “嗨!那请个假好好休息调整就是,别亏待了自己。” 李文吉会心一笑,叫来酒保要了一杯山竹酒。 “你别说,我还真请了假。” “喂!你要干什么?”安子羡将已靠近嘴边的杯子停住,睁大只右眼,“我随便说说的哦。要我说啊,你就是缺乏运动,回头一起去健身房最好不过了,保你回去倒头便睡。” 李文吉定睛瞅了瞅微醺半醉的安子羡,用平淡的语气说:“机票都买好了,准备去旅游。你说的对,算算日子,好久没出去看看了,是该走动走动活动活动筋骨了。” “你来真的!什么时候走?” “明天。” “这么急!这不会是赶着要见什么女网友去了吧。”安子羡邪魅一笑,用食指点了点,接着便一个不经意的加速挠着李文吉的咯吱窝,笑着喊道,“是不是!是不是!” 李文吉没有回应,附和着安子羡挠人的动作一直傻笑着。随后喝尽了手中的酒,直到面容出现些微红的躁点时,才开口说:“对了!你约我不是有事要说吗?”李文吉放下酒杯顺了顺脸蛋,“什么事?” “你不提醒,差点给忘了,是......”安子羡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悦的事,欲言又止,随后表情有些微妙的痛苦,“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一个小姑娘的案子吧。” “嗯,记得!是那个叫喵喵的。” “我的推论和警方那边一致,证据链闭合,凶手确凿了。” 李文吉静默了一阵子,说:“是那位生物老师!” “是的!也是她的父亲!”安子羡有些震怒地回道。 李文吉忧郁的目光开始变得冷漠起来,转头看向了远处一支较大些的烛火,似乎这是留在他心中最后一点温暖。被衬得暗黄的侧脸,亦如哽咽无声的千古悲凉,眸中的冷色也成了字字珠玑的泪光,都溅落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激昂的乐声开始响起,使得烛火也摇曳得更加妩媚,随着音乐的旋律到了高潮,挥舞的烛火也开始向中心聚合。 这回不是赤月,而是一颗闪着强光的太阳。 在众人不得已闭目时,乐声戛然而止。静谧!还是静谧!直到眼前出现了点舒服些的光色,乐声再次响起,他们看到了一轮又大又圆的银色月盘。为此,众人开始高呼,情不自持,竟举杯开始邀月共饮了。 月盘持续有五六分钟,狂欢过后,一首特制的乐曲也接近了尾声,月盘也像瞬间被揉碎,银色光粉从天而落,落在脸上,直到消失殆尽。 李文吉似是触景伤情累了一肚子话想说,结果,却只冲了安子羡挤了个不失尴尬的傻笑。 安子羡瞅见,故做个心慌面惧表情,说:“咦?你咋的了?别这么看着我,我心里怵得慌,你...你不会是...” “去你的!”李文吉正了正音,“只是想起了些大学时,一起厮混的日子。” “你还好意思说,每回睡懒觉让你帮我喊到都露馅。那老师只是觉得声音弱了点,让再重复一次,结果你倒好,大声喊了句,马上到!” 想起这些,两人都失控大笑,尤其是李文吉,笑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那会儿的我呆呆的,身子弱还倔强。有些人见不得我自律模样,有意没意就会挤兑我。” “更过分的是,他们还整个小团体来孤立你。这冷暴力,有时真是比刀子还狠心,还好我正气凛然,不与那帮乌合之众同气同秋。”安子羡笑着说。 “是啊,多亏有你拿我当兄弟看啊!不然,那个艰难岁月还不知要怎么度过!没成想,这一晃就是六年过去了,真似恍如隔世啊。” 安子羡又是哈哈一笑,说:“你怎么了?又回到那个书呆子气的你了。” “谢谢!”李文吉做了个打哈的动作,低眉瞅了瞅杯子,“要说治失眠,当属这酒为最佳良药了,不出两杯便觉得乏困。我得先回去了。” “也好,你明天几点走啊,我送你!” “不用不用!你也少喝些,虽说是果酒,喝多了也伤身子,保重!”说完,李文吉告了别便出门离去。 坐在对面的墨静婷听着入了迷,见安子羡良久不语,便说了一句:“所以,李文吉李叔那会儿不是去旅游了,他对你了说了句保重!这分明是在向你郑重告别啊。” 安子羡微微一笑,说:“小小年纪,懂得倒挺多。注重细节,有反推思维,是个做侦探的料。” “多谢夸奖!”墨静婷乐得像得了大奖一样,“那后来呢?李叔到底是去旅游了吗?” 安子羡看了看腕表,迟疑了一会儿。 “时间不早了,得离开喽。你也该回去了,这么些日子,独自在外不归,家里人会着急的。” “好吧!那我下次来你还会在吗?不会躲着我吧?还是留个联系方式,我会经常来找你的!” “下次吧,我得赶时间。”安子羡再次看了回腕表,表现的有些焦急,随后跨步开始向外走去,边走边说,“下次!下次!” 墨静婷起身将小嘴一噘,哼了一声自言道:“反正是酒吧的老板,跑不了。”于是浑身一松向后倒落在了沙发椅上,但迎接她的不是舒软的适感,而是一阵硬物恪体的痛感,伸手一摸,竟在椅垫下找到了自个儿的手机。 在亮屏上,墨静婷看到已是晚上七点左右,当下便做了打哈欠的动作,一副困得不行模样。于是,收拾了下随身物品便出了门去。 墨静婷并不打算就此回去,也不想离得太远,最后沿着长街一路寻至中处一酒店便住下了。 第三章 金甲将军 入了房间,墨静婷感觉异常乏困。头重脚轻,每走一步都像过了万年,这不是走的太慢,而是意识渐趋模糊,就像模糊掉的灵魂在颤抖,看到的只有重影,每次只有异常短暂的清醒,如此在意念中反复。 墨静婷心里知道,她那间歇性发作的毛病又来看她了。每次都像是意识被抽离,然后在另一个世界静静观望,只是会以一只天堂鸟的身份存在。似梦非梦,她早已习惯。 上一次发作时,在梦里,墨静婷看到了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侣,男的叫慕子吝。女的叫白容。从重逢到热吻相拥,再到二人四处观花赏木,最后到了一处看似虚假的篾笆房里,男女二人的合卺之欢都被天堂鸟看的真切。 在最后一次的清醒中,墨静婷眉头一皱,使了力气快速走近床沿倒下入了梦乡。 再次睁眼,墨静婷低头瞥了一眼脚,并无惊喜,依然是一只黄身黑翅天堂鸟。此刻,正立于一颗树干之上,目光所见之处都是平原。微风一掠,右方的曙光便有些夺目,花香飘来,同类便扑腾喳叫开始了一个花香鸟语的早晨。 扑腾累了,墨静婷在一片栀子花从边的一颗杨树上落了脚,顺便看会儿风景。 不出半晌,前方传来天雷般的扰动。因此,其他路过的鸟也相继落在了墨静婷身旁,并和她看向了同一个地方。 墨静婷看到了一辆白色复古式房车被一群辨认不清朝代的兵马给围住了,有骑着马拿长矛的,有拿盾的,还有拿弓的。 听得一声怒吼后,兵马开始向两边开出一条道来。接着,一位面瘦肌黄身穿金色铠甲似将军模样的人从前方匆忙走来。邪眉媚眼还露了个极其猥琐的笑容冲着车里喊:“里面的美女听着,从现在起,你就是本将军的夫人了。你若即刻顺从于我,便可保你荣华富贵,还会给你比这破车好上万万倍的琼楼玉宇。” 音落良久,车内并无任何动静。由于黑色窗帘缘故,墨静婷也不知车内是否真的有人。 那位金甲将军又叫嚣一会儿仍无动静后,便显得急躁不耐了。随着右手向前一挥,士兵们蜂蛹而动,用着手里冰冷的铁器对车又砸又戳还连踢带拍,看着显得又蠢又可爱,使得其它些鸟都乐得喳喳乱叫。 等到人疲力尽抱着手脚哇哇叫时,这些士兵也未将车门弄出个损痕来。那金甲将军见状便一副怒不可揭模样。 “真是一群没娘养的笨蛋,比猪还笨,看本将军怎么做的。”说着便翻身下马,手握青铜长剑快步向前卯足了力气插进了车门缝里。本想利用杠杆原理轻松破门,却在嘎嘣一声后踉跄倒地,剑断了,接着便是一阵哄笑。 金甲将军面子挂不住,起身抬脚做了个大动作,最后轻轻地踢了一脚。 “笑什么笑!”金甲将军向士兵怒斥一句再次面向车内,“不理我是吧,那就别怨我作恶喽,所谓敬酒你不吃,非要吃个罚酒。” 说完,金甲将军转身看向一众士兵斜嘴一笑。 “你们去捡些柴火,将这车子给我堆满喽,越多越好。本将军得不到的,那就烧死她,让她灰飞烟灭。” 待一切准备完毕欲点火时,车门开了。 天堂鸟们和众士兵一样齐刷地偏头一看,车上下来了一位白衣仙袍似神仙一样的貌美女子,惹得那将军直流哈喇子。 墨静婷很快便认出此女正是上回所见过的白容,她又向车门内瞧了瞧,看到了一位躺着的黑衣人,只是瞧不见容貌只有一脚。车门很快被关上,墨静婷猜测是慕子吝,但想不明白为何一直躺着没有任何动作。 “我可以跟你走。”白容面向金甲将军,“但你必须答应我不得破坏这两车,否则,就算灰飞烟灭也不让你得逞。” “得咧美人!”将军边说边一把将白容搂过,“还不过来,谁还稀罕这破车!” “你!你..放手...放开我。” 将军也不做过多执拗,反手将白容丢给副将。 “把她捆起来。”金甲将军猥琐一笑,转身又面向士兵,“给我点火,给我烧,哼!委曲求全还跟我谈条件,天底下有这好事吗?在这个世界,道理是讲不通的,你得跟我比比谁的拳手硬,烧!” 白容发觉不妙便想逃回车内,但一切都晚了,任她如何嘶吼乱叫也无可奈何。最后,她那哀怨长虹的哭啼也只是淹没在了大军撤退的步伐声中。 看着熊熊燃起的大火,金甲将军发出一声浪笑后转身策马而去。 杨树上的花鸟们也跟着开始扑腾,最属墨静婷扑得最凶。随后越过花丛追上了那位金甲将军,伴着尾随而来的其它花鸟,像是批述着金甲将军的品行底下,在将军头上叽喳鸣叫。 最后,精准的在将军那张得意的面容上落下了一砣鸟屎。伴着愤怒与抓狂的身影下,一群花鸟立刻肆意散去,啼鸣声却更响亮了,像是进行曲,一会儿便溜儿的没了踪影,使得那几声几乎入了魔的叫唤声异常响亮。 墨静婷飞回了那颗白杨树上,看着车外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着,想做些什么却无计可施。但想到既是个梦,那就做个画外人目送一个陌生人远去吧!来世也做只鸟,不!你应该是不存在的。 白色洁亮的车身在鸟儿的注视下渐渐被熏成了黑色,伴着滚滚浓烟,天色终于逐渐落下了夜幕。 墨静婷见火趋灭,车身焦黑便欲离此远去。不想,那车门却又打开了。吓得墨静婷险些脚软掉落下来,几声咳嗽传来,车上下了一位黑衣男子,正是慕子吝。 见此,墨静婷一乐,从他头上盘旋了一圈又落回了原地。她乐的不是此人的福大命大,而是此车的耐高温能力。 慕子吝下了车后,左瞅瞅右瞧瞧很快便推知车被打劫,白容被奸人掳了去。一闪而过的焦急后,便自言一句令墨静婷也发蒙的话:小沫,帮我查查发生了什么事,算出经纬度,精准导航。 或许梦里的事就是这样荒诞,时代交叉人言乱语。墨静婷还在想着,底下的车就已被重新发动并掉转了个车头沿着兵马轨迹快速驰去。 出于好奇,墨静婷以相同的速度尾随飞车而去。 在一道道弯路后,慕子吝的车在一山寨子前终于停住了。未等墨静婷稍喘些气,就见慕子吝火急火燎地冲出车门,赤手空拳直冲到了寨子门前,然后指着楼上守门士兵怒吼着要求开门通报那匪首。 很快,墨静婷看到寨门被打开,一个士兵将慕子吝带了进去,一直带到寨子的大堂。那金甲将军正于大堂上方座椅上大口吃着肉,大口喝着酒呢。见到慕子吝赤手空拳不禁发疯似的大笑。 “你可真是铁憨憨,一个人就敢闯我大寨。”将军又瞧了瞧慕子吝的身子脸蛋,“看看你这灰头土脸样,也配与我争美人。哈哈哈。” “她在哪里?” “哈哈哈,你回去吧。我答应她不杀你,她便承诺做我的将军夫人。我可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就算你冒死前来,我一样不杀你。” “我呸,还将军,不就一破土匪吗?”慕子吝正了正话音,“她在哪里,另外,我要提醒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这是在作死。” 听得此话,金甲将军的嬉笑脸立刻褪去,转头怒视着慕子吝。 “你个傻缺,你才来多久,你觉得那可能吗?反正又出不去,为何不逍遥快活过完余生。在这里,你可以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无数的琼楼玉宇,你甚至可以做上帝,你可以做很多你喜欢的事。我是过来人,你该听我一言,莫要等白了头要见了死才后悔未能早些逍遥。” “像你这样没有信念的人如何做得了那前程之事,也就是你这样甘愿堕落的人太多,以至于进程多年不进,你是真的该死。” “算了,多说无益。”金甲将军手一挥,“把他捆了,也别虐他,入了天牢好生伺候。我有雄兵百万,倒要看看这无坚不摧的信念如何使你走得出来。” “你...你不要...不......” 慕子吝的声音逐渐远去,墨静婷已听不清楚,不是他被渐渐远去,而是墨静婷和入睡前一样,乏困不已,如灵魂归位,在酒店的床上醒来了。 每回发病醒来都会抑郁一会儿,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双目无神的墨静婷坐起身子发呆了一小会儿,接着看了看时间,似乎是恢复了些意识,刚斜视着手机的眼球提溜一下就回正了。 时间是上午九点多一些,这么看来,这回是她醒来最早的一次了。 墨静婷缓慢起身下床边走边褪去自身的衣物,等到了浴室门口时刚好一丝不挂。亭亭少女,生得了一副令人羡慕的良质,冰清玉润,宛若香培玉琢。无衣蔽体也掩不去鬓云乱撒、酥胸半掩的气质,不似是人间佳人了。 开了水阀后,墨静婷闭目将脸面朝上迎着水流到全身,并保持了很久这样的动作。再睁眼时,她转了个身刚好对着了一面镜子。透过水雾,她看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蛋,腮凝新荔,鼻腻鹅脂,观之可亲。 半个小时后,墨静婷穿好衣裳。已完全摆脱犯病苏醒后的后遗症,眉眸没了阴云,酒窝也不再吝啬开绽。那个嬉皮小姑娘回来了。 第四章 神秘人 再次回到酒吧时,墨静婷看到了昨日于安子羡口中所描述的唯美画面-酒吧主题:烛火流光。当时就听得迷人,这回亲眼所见便顿时惊住了。 那个酒保在墨静婷入门时,一眼便瞧见了她。本想着回避,但考虑到她与老板的关系甚好便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您好美女!”酒保笑着拍了一下正呆视于烛火化月景象的墨静婷,“不知您此回需待上几天?” 墨静婷回头瞅见是那酒保便哦了一声。 “你怎么还在这里?” “您说笑了,我是这里的员工当然会在。”酒保心知墨静婷的意思,只是不想过多谈及,“昨日怪我眼拙,未能辨出您朱门绣户的气质,还望姑娘海涵。若您非要追究割我工职,想到家中上有...” “停!打住!”墨静婷揶揄道,“你是干什么的,上班就好好工作,拽什么词。文绉绉的,听得又酸又臭。还有,你是不是还想说你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七八孩子啊。你拿我当傻子哦,你这么年轻一小伙子,八十老母得什么时候生得你!” “这个....这个....”酒保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便一笑以饰尴尬,“最近在备战一个古文言说的赛事节目,这说着说着就...” “行了行了,再说又给自己绕进去了。”墨静婷不耐烦地说。 “对了!”酒保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有人找你,已经恭候多时了。” “恩?谁找我?” 酒保用手指了指昨日墨静婷与老板所在的位置指去。 “就是他!” 就着昏暗的烛火,墨静婷一眼便认出了此人,眼睛里既是欣喜又是忧愁。随即捋了下两肩上的辫子,对酒保说:“照我昨天的菜加些量再来一回,一杯山竹一杯酸梅酒。” “得肋!” 在酒保走后,墨静婷小心翼翼地走近了那人的身后,趁其观火赏月发愣之际,突然伸出双手捂住了此人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猜对了就请你吃饭。” 那人听言会心一笑。 “我的好妹妹,可找着你了。” 此人正是墨静婷的亲哥哥墨奕铭,对自己的妹妹是百般娇宠。 “哼!没劲!你就不能装一回不认识我?”墨静婷不悦地嘟着嘴,随即又笑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可是屏蔽了你们所有的联系方式。” “你还笑,就这样出来玩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墨奕铭从一边的包里拿出了一盒药,“赶紧吃了,昨晚是不是又犯病了。你出来吃不着特制饮食餐就算了,怎么药也不带,要是出了事,你可曾想过哥哥的感受,还有她...” “行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墨静婷似乎不愿哥哥提到的那个她,便打断了哥哥的话。 “静婷,若不是她我也找不到你,她还是关心你的。” “你说每回她都能知道我在哪,她是不是给我植入定位芯片了。看来,我得给自己来个体检了。” “你不能总是这样,她毕竟是你...” “墨奕铭!你有完没完!”墨静婷突然喊起来,声音很大,大的将刚好送菜过来的酒保给吓得一哆嗦。 “好好好!我不提她。”墨奕铭妥协笑着,转身接过酒保递来的菜,“那就吃饭吧,昨半夜赶来到现在一口没吃,快饿死我了。还是你懂我胃口,这都是我爱吃的菜,还有这酒。妹妹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哥哥滴” 听到哥哥对自个儿如此上心,墨静婷安静了片刻。 “你找我就是为了给我送药吗?” “是啊!不然呢?” “你平时那么忙,随便找个人就好了,干嘛非要亲自来。” “别人我不放心,再说别人就算找到你又如何,话都说不上,这药还怎么到你手上。” “好吧,那谢谢你喽,墨奕铭。” “叫哥哥。”墨奕铭假装不悦,见静婷翻了个白眼说,“算了,反正你是我妹妹。” “你什么时候走?” “中午十二点的机票。”墨奕铭随口一说,但又想到了些什么,“这回你得和我一起回去,外头不安全。要是再犯,也没个人照顾你。” “我还不能和你回去!” “为什么!在酒吧待了这么久也该腻了吧。” 墨静婷笑着凑近了些墨奕铭,说:“让你帮我查的人我找到了。” “哦,书迷得见了偶像。”墨奕铭看着静婷开心的酒窝思考了一会儿,“这药随身带上,暂时不回也行,反正到时或许你自己就来找我了。” “什么意思?”墨静婷不解地问。 “没什么。”墨奕铭吃好后看了看手机信息,“照顾好自己,我这临时有急事得改航班早些回去了。”说完便准备起身。 “知道啦,你放心回去吧。” 墨奕铭检查了一下给妹妹准备的药后,拍了拍墨静婷的肩膀便笑着离去了。 看着墨奕铭远去的背影,墨静婷还是有些触目伤怀的,直到哥哥出了酒吧的门彻底没了踪影才收回视线。 墨静婷看了看吧台又仔细看过酒吧的每个角落,没有发现安子羡的身影,便挥手招来了酒保。 “你们老板怎么还不过来?” 酒保有些疑虑,他以为墨静婷该知道的,毕竟昨日两人聊得挺长时间的。但没细想,笑着回说:“您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老板周六和周日都不来这里。” “为什么?一周无休的员工这么辛苦,他也忍心给自己双休吗?” “不是。”酒保笑道,“您误会了,我们老板可当真是个大孝子,也只是回个老家和老人吃个饭去了。据说有八九十了,日子不多,毕竟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墨静婷听言也是一愣,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那是她老爸?还是他姥爷他爷爷他太爷?” 酒保双手一摊,无奈地道:“都不是,那是他认的爷爷!” “认的?”墨静婷怪声道,“还有认爷爷的?” “诶!又不是认的八竿子打不着的生人,那是朋友的爷爷,只是...” “哦!明白了,那就是李叔的爷爷。” 墨静婷本想再追问出地址何处,仔细再想,若要再寻过去折回来实在费事,于此处及附近等待最好不过。刚好肚子又饿,看了看桌上被墨奕铭光盘的菜碟,肚子响得更大声了,随即便问酒保重新点了几样小菜。 第五章 月思人独椅 待酒食呈来,墨静婷也顾不得那虚渺的自我形象了,大快朵颐且就不谈优雅了,只是这喝酒如汤水的模样倒是引得众人目瞪口呆。 酒足饭饱过后,墨静婷对着墨奕铭刚送来的药静静地思虑了一会儿。 一直以来,如果不是间断性地呈现,那个关于天堂鸟的梦,就似一部影视连续剧,而昨晚那个异常精彩的剧情似乎对她有了些吸引力。 初次犯病还是在墨静婷很小的时候,也曾对这个世界心存疑惑,一个意识似可游刃于两个不同的世界里,一度令自己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才是真实的。当然,身遇此怪病,想想,也只有傻子才会坚信不疑了。 想到这里,墨静婷未语先红,起了个过去也有过却未曾付诸行动的小心思。接着,便快速收起药瓶一粒也不吃。就是想看看那个叫什么慕子吝的,倒是如何解救出他自己和他那位心爱的人,也想瞧瞧那位匪首终会落得个何等下场。 令墨静婷沮丧的是,越是努力想做一件事,似乎就越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那个对于天堂鸟的梦,她越想反是越兴奋,与乏困犯病离得甚远。 思来想去,左等右等,等着周边人群攒动了一波又一波,等到了天昏夜临时,墨静婷终于妥协认清了现实,天堂鸟、陌生人都不过是个梦而已。再怎期盼,那上天不给你的,紧扣十指也依会漏掉,给你的,反是最平淡时却给与了你最大的拥有。 墨静婷自幼性格使然,从不过分苛求自己,来就来过就过,一笑便了之。这半日沉浸于自嗨状态不可自拔的样子,自会引起有心人的注目。这不,于她一侧便迎来了那位小有恩怨却依然不失微笑的酒保。 “嗨美女!”这位酒保绕过墨静婷身后笑着走来,“今夜还是准备于此睡至天明吗?” 墨静婷回首见是酒保便随口回了一句,说:“倒是想睡个好觉呢。”这回她对酒保没了一丝厌恶反感,这几日过来她都未曾注意,现想想,除了上回被自己激怒外,每回见,这酒保都笑容满面,早至夜临,再累也未见一丝不悦。如此努力苛求自己奋斗的人,想必也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吧。 “你这活干得挺累的吧?”墨静婷突然问道。 酒保似乎有些受宠若惊,说:“不不不,一点也不累,这正是我所热爱的,为人民服务嘛。当然这也只是其一,尚且这世界如此美好,值得人们为之奋斗!” 墨静婷微微一笑,说:“怎么不把这话说完?这后边那句可没这么美好。” “那不重要,那是他海明威说不同意前半句,但我同意啊。”酒保开始喋喋不休道,“所谓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若世界以痛吻我,我还是要报之以歌。纵然伤心,也不要愁眉不展。平生不做皱眉事,世上应无切齿人。每天给自己一个希望,试着不为明天而烦恼,不为昨天而叹息,只为今天更美好!人生没有对错,只有选择后的坚持,不后悔,走下去,就是对的。走着走着,花就开了。” “停!” “我笑,是因为这生活不值得用泪水去面对。当......” “停!!!!”墨静婷实在受不了酒保这疯魔劲,赶紧喝声制止了,刚有的些许好感便瞬间全无,“我说呢,可总算找着原因了,语言可真是个利器,这把你给洗的。如此精神,必成大器啊。” 酒保未听懂何意,也不细问,只一笑,说:“实在抱歉,我这个话匣子啊,有时就像能被关键词触发似的,嘟嘟嘟的停不下来。” 墨静婷白了他一眼,随即又问:“嗯?......问你点事?” “您说!” “关于你的老板,你了解多少啊?”墨静婷假装随意一问道。 酒保听言一怔,有些暗自欣喜,随即又瞧见她面露羞怯,便笑得更开心了,像是在想:合着,你和我老板不熟啊!随即便凑近了些墨静婷,说:“了解颇深!” “真的!”墨静婷即刻绽开酒窝,“快细细给我说说,听听有没有我没听过的。” 酒保再次凑近了些说:“可以!但咱老板曾也是个风云人物,自那事后,他的花边故事可不是随便就能知晓得了的,所以嘛?可懂?” “那就做个交易喽!”墨静婷不以为然道,“什么价不重要,你赶紧说来听听!” “好说!好说!”酒保眉开眼笑道,“你可知我们老板原是干侦探的?” “知道?” “那你可知我们老板就是《宜城破局》的作者?” “知道!” “那你可知道我们老板曾钟情于一人至今?” “也知道!” 酒保一听便有些不悦了,眉目跳动故作沉思有顷后说:“我想这事你定不知道了!” “你再磨磨唧唧,信不信我打你哦!”墨静婷皱着眉有些气急地说。 “你可知‘智豚案’?” “?......‘智豚案’?不曾听过!”墨静婷本已不再抱有惊喜的心又欢动得跳起来,“智豚是为何物?这与你们老板又有什么关系?” “别急!别急!容我慢慢与你娓娓道来!” 酒保转身向吧台的一位同事打了个响指,如暗号一般,两人相视一笑便心知肚明了。 “智豚曾被发现于海州角。”酒保笑着对墨静婷说,“当地村里有一小姑娘,每天都会到一个被称作‘鳄鱼石’的边上看海,这本身也没什么。有一天,风特别大,结果那小姑娘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下去。这把家里人给急得,找了很多天也未见个尸身的踪影,本已打算放弃,你猜怎么着!那小姑娘竟自个儿回来了。 “家里人不解缘由便问了,怎么回来的?那小姑娘便说是个能听懂人话的大鱼送她回来的,还带她游了大海深处,还会笑着与她嬉耍玩水。你说这话谁能信,这与妖怪何异?倘若真如此还不吃了她?就算也没这么编的吧。这家里人便当她并未摔进海里,只是在哪迷了路磕碰了脑袋或做了个梦说起胡话罢了。 “后来,这事传到了正四海寻友的老板和她女友胡瑶的耳里。老板当时听了也不以为意,倒是他那女友却当了真,便找到当事人,一再询问小姑娘更多关于那条能听懂人话的大鱼的细节。只推敲半日,她便画出了大致模样,小姑娘一瞧只说有点像。 “那胡瑶一听似知道了什么,便转身直接找来一张白鱀豚的图,结果那小姑娘一瞧便叫着就是它就是它,我的大鱼。你要知道那胡瑶本就是研究早已灭绝多年的白鱀豚的,遇此重大消息,一回头便将此事上报,还成立了专项生物研究团队。后来,在小姑娘地指引下,也的确找到了那条能听懂人话的大鱼,只是......”酒保言此停住,叹了口气。 “只是什么?”墨静婷焦急地问。 “哎......大鱼打捞上来的当天晚上,研究团队就遭遇不测,据说无一幸免,连人带鱼全部消失不见。后来的事就不得而知了。”酒保做了个护住心脉的动作,“听起来是否觉得此案甚是诡异?这事被传的很是邪乎,见那鱼智商颇高,逮捕时费了不少事,后来便称之为‘智豚’了。” “这就没了?”墨静婷没好气地问。 “这再往后就属于绝密了,我哪里还能晓得。”酒保笑着耸了耸肩,“你看这个花边故事能给个多少钱?这可是咱们说好的!” 墨静婷低眉笑道:“故事听着还行,可惜到了高潮处却没了下文,吊人胃口却也无可奈何,这就折个价给你个五十块吧!” “五十!”酒保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道。 “怎么?嫌少啊!”墨静婷于裤袋中掏出唯一一张皱巴巴得五十元人民币揶揄道,“就见你嘴巴巴拉半天,谁知道这故事是不是你自己编的。” “好吧,五十就五十吧。”酒保努嘴似笑非笑道,“好歹还够个酒钱。”说完接过皱纸币顺便收拾了下墨静婷的酒桌便欲离去。 “别急着走啊!”墨静婷叫住酒保又点了些香味各异的果酒。 果酒入腹直到墨静婷微醺,深夜已近凌晨时,悬空的烛火再次演化为了银色月盘。也将墨静婷的整个脸色衬得暗黄,本是昂扬的乐声也变得似在哀怨,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下坠,显得既孤独又冷寂。 一人独椅于清风月夜下,又配得一曲哀思醉乐,这酒入了愁肠便是相思了。至于思的是谁,墨静婷也是混乱不清。醉熏得像一只漂泊在海滩上的小船,谛听着晚潮跳舞的乐声。本该是享受酣畅的淋漓,却第一次开始讨厌这醉酒后的失忆了。。 带着趔趄的脚步,墨静婷回到酒店倒床伴着鬓云乱撒、酥胸半掩的模样便入了梦乡。直到忧思在她心头平静,就似暮色降临在寂静的山林时,才随了愿,又回见了那天堂鸟的梦。 第六章 太阳女神 这回墨静婷这只黄身黑翅天堂鸟苏醒在了干裂的田埂上,墨静婷左眺右望,未见着记忆中的山寨,也未寻着慕子吝。倒是干裂的土地边上围着一群愁眉不展似农民模样的人,拄着锄头,扇着芭蕉,也不知在乱语着什么。见鸟动了,便低沉一句,这鸟可算命大,没见渴死也没见摔死。 闻言,墨静婷竟也觉着异常口渴,便用力扑腾着向上飞了大致四五米,可举目望去,未见寸草,只有干涸的河渠与沿至地平线处的旱田。墨静婷又朝着西南方向飞了大致几十米,觉着累了便于一颗枯树上歇了脚。 不知过了多久,树下歇了一人,精气神还不错,寸头有须,是位中年大叔。让墨静婷好奇的是那人的肩上竟还挂了只鹦鹉,时不时的还会对上几句话,这倒让她羡慕不已。一只会说话的鸟不奇怪,奇怪的是,既是梦,怎就自己不能是只会说话的鸟呢。 只听鹦鹉用着稍显尖锐的声音说:“傅锐,这儿的庄稼汉这么多,咱要是能将他们武装成一支精兵强将,到时带着他们攻打赛斯也就不算什么难事了。” 傅锐道:“你说得倒是简单,虽说这些人都是虚拟出的意识,但也有自主思考能力。你说,他们为何要听我的。” 鹦鹉:“那赛斯怎就可以拥有一支兵马,要是不能及时救出白容,我怕到时忍不住非亲自撕了那赛斯的肉身不可。” 听到这里,墨静婷方才明白,原来那只鹦鹉就是慕子吝,此刻与那叫傅锐的正合计着要如何组织力量去攻打山寨救出心里的姑娘呢。 墨静婷低首往下瞧了瞧,见傅锐捋了捋鹦鹉额头上的绿毛,平静地说:“不要急子吝,我想那赛斯应该是给他们编造了一个美丽的故事。当然,有些人是趋利的,只要赛斯给的利足够大,谁还愿意喝西北风去,跟着大哥烧杀抢掠岂不逍遥自在。不过,像这样的战斗力也最容易被瓦解。” 鹦鹉眨巴着眼睛将头一歪,说:“照你这意思,我们也可以效仿一下赛斯,给这些庄稼汉讲讲故事,再给他们造些兵器,不,造些机枪坦克不就所向披靡称霸这个世界了?” 傅锐忍不住笑了笑,说:“你知道的,这个世界无异于现实。你要是给他们如此先进的武器,回头反过来打你岂不是养虎为患了。这是赛斯聪明的地方,就冷兵器最好,这也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至少这样的文明不会出现技术爆炸,也好操控一些。” “好吧,你继续,不过我们得抓紧了。哎......要不是只能附身于一个人体模型,我也不会变只鸟以致自己不能亲自操纵,谢.....” “先别急着谢,等救出了再说。”傅锐这话接得极快。 “好吧!” 傅锐继续说:“虽说谎言不会骗过所有人,但真实与虚假会达到一个平衡。要想壮大组织力量,就得依靠一些虚构的神话,给他们建立信仰,得让他们知道为什么而战。你说当年汉高祖斩白蛇起义不也是这个道理嘛。 “当然,也得考虑实际情况,不能空口白话。你说我要是走过去与他们大讲进化论、相对论、量子物理,大谈质能方程让他们建造无敌枪炮杀个人就可以过上好日子,这恐怕要拿我当神棍暴打一顿了。何谈跟着我卖命?” 鹦鹉似乎明白了傅锐的话,点了点头,说:“我算听懂了,我们要是能给这些庄稼汉注入些精神力量,这样英勇无畏的战斗力定能与那赛斯一战。” 傅锐看着鹦鹉的眼睛,挤眉笑道:“你有办法了?” 这时,鹦鹉用翅膀指了指上方,说:“瞧见那只天堂鸟没,一直干巴巴地瞅着咱两,估计是因脱水太虚弱导致飞不动了,这种没水的感觉我经历过,那可是一种历见死亡的绝望啊。” 墨静婷听得聊到了自个儿,竟像是做了窃听的贼一样,不免有些羞愧,但碍于天炎灼闷,也就懒得动弹了。 只见傅锐一幅似大梦被点醒了模样,说:“你说的对,对那些庄稼汉来说,目前最要紧的就是水,我们可以将白容塑造成他们的一个神,只要能救神于苦难便可天降甘霖,敬神于庙堂便可风调雨顺。届时,我们再利用人工降雨帮助他们实现心头所愿也并不难,这样,你这位心里的姑娘在这个世界里也可以过得更滋润些。” “那说干就干!咱这就开始吧。”鹦鹉催促道。 但傅锐却面露难色,说:“可我跑过去该说些什么呢?” “这个......”鹦鹉想了片刻,随即道,“曾听白容讲过他们族里的传说,索性就拿她当太阳女神来塑造。不过你得装下神棍,就像被神灵附体。我附在你耳边,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好......好吧!” 刚说完,墨静婷便瞧见傅锐起身快速向人群多的方向跑去,边跑边羞怯怯地嘟囔着,哪是什么神棍,倒像是发了疯的憨包。为了听清傅锐说了些什么,墨静婷也扑腾着跟了过去。 傅锐:“我的太阳女神啊,虽然你委散在了尘土里,但这并不能证明这尘土比您还伟大啊!是您的火焰赐予了我们光明,也从未忘记过您这位执灯的天神,我知道您此刻正坚韧地于黑暗中忍受着苦难,我知道您无时不刻在牵挂着我们,我知道您痛恨自己不能再为众生降下甘霖以脱苦难,我知道您身陷囹圄身不由己,请您莫要怪罪我们,您再坚持会儿,我们就要到了。” 说完,傅锐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并将手心翻上虔诚一句:“我的太阳女......” 傅锐还未说完就被一位好奇的中年庄稼汉打断了,用着微颤干瘪的声音问:“你说的可是当真,刚听你喊什么太阳女神正遭受苦难,难道我们这里干旱无雨就和这位神有关?” “对喽!”傅锐窃漏了个喜色,“你说的对,正是因为我们的太阳女神被恶贼掳去,才使得我们的生活这般苦不堪言,如若我们视旁不管,这旱田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咧。” 那人又问:“要果真如此,那我们还等什么,另信有不信其无啊!” 其余人也开始三言两语附和起来 “你说被恶贼掳去,可知那恶贼在哪?” “我说这日子总也不得劲呢?” “就算是为了子孙后世也要豁出去营救我们的神啊!” “可我们只是些会种地的,听你所说那恶贼的势力指定不小呢,我们能怎么做?” 这时傅锐快速接过话,说:“我们唯有靠自己,我们要抱着必胜的信心,拿起手中的农具,救出我们的太阳女神,只有让太阳女神重新回到我们身边,神才会施法大降甘霖,使得万物复苏!眷顾我们的生活啊!想那恶贼不过是个山头小匪,尽是些贪生怕死、好生懒惰之徒。 “只要我们足够团结,只要我们无惧前行,就算那恶贼势力再大又如何,他们作恶与神作对就注定干不过我们这些正义的、为神为我们自己生活而战者,我们救神于苦难就是救我们自己于苦难,我想上天也会也眷顾我们胜利的。” 傅锐说完,那周边的人便开始骚动起来,干裂的皮囊混合着刺鼻的气味开始不断的向他聚拢。这时,墨静婷瞧见了已是鹦鹉的慕子吝大声了喊了句:救出太阳女神!活捉掳贼! 这些人听言便像是积蓄已久的怨气找到了宣泄口,个个义愤填膺开始振臂高呼:救出太阳女神!活捉掳贼!救出太阳女神!活捉掳贼!...... 阵势愈演愈烈,已远远超出傅锐和慕子吝的预期,一时也被惊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地面的灰土被扬的越来越浓,墨静婷只好飞高飞远些躲着点。随后,她瞧见傅锐随地捡了个锄头也拿来作兵器,接着指了指东南方向,高喊:“冲啊!” 在他的带领下,那地动山摇的呐喊声如破云霄冲上天际,墨静婷从未见过如此仗势,内心除了震惊还有些兴奋。 急速行进一个时辰后,大部队便直捣金甲将军的老巢。 对于接下来即将兵戎相见的场面,墨静婷心里有些害怕便在寨门外的一颗高树上停住,用翅膀遮了半只眼,看了一眼后又将另一只也遮了起来。 待农将们破了寨门时,墨静婷却听到了金甲将军无所畏惧的声音:“想我在此经营数年,没想到却折在了你这个小毛头手里。” 墨静婷急忙睁眼寻声瞧去,竟瞧见了昔日那位耀武耀威的金甲将军被自己的士兵压在了傅锐和慕子吝还有白容的身前,那慕子吝此时也恢复了人形。见此,墨静婷欢脱得挥了挥翅膀,觉着这世界可真有意思。接着便飞近了些,停在了寨门边的瞭望台上。 “赛斯,你知道你输在什么地方吗?”慕子吝看着金甲将军平静地说。 “无非就是养了帮骄兵蠢将,贪生怕死而已,并非我无能。” 慕子吝走近了些金甲将军,说:“因为信仰,这是你欠缺的东西,或许你曾经也拥有过。我并不会将你怎样,我只想告诉你,想想自己曾经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是否如我一样有个心底放不下的人,不管那是不是虚妄,但你不能让她断了希望。希望这东西,一旦没了,与死又有何异?对于我,就算要用一万年,我也绝不会放弃。” 赛斯不屈的脸色开始变得柔和些了,但盯着慕子吝却一直不言语。 “让他走吧。”白容轻声地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前来搭救的农将们便从赛斯旧将手中拽过赛斯解了绳索,这乖巧的执行力让白容也是一怔。 慕子吝见状附耳小声说:“以后,你就是他们的神了。”白容闻言,两眼瞪圆,云里雾里,一副傻白兔模样。。 出了寨门的赛斯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向人群鞠了一弓,随后便快速离去,墨静婷瞧见后,便向他挥了挥翅膀,以示祝你好运吧。 第七章 寓意 对于这番因夺爱而裂变出的战争,墨静婷也分不清究竟是谁对了,倒是很明了的知晓最后的结果决定了谁被留了下来。 细细想一想,自己一度憎恶的金甲将军似乎也并无大错,爱戴他的兄弟,得福共享,掳了人也不虐。再看到那金甲将军被俘后的表现,无惧无恐,漠视死亡,与那曾于表面而显俘的恶色异如两个人格。不屈的背后,在出了门又似有悔悟,这大概是极致的英雄主义过后,看清生活真相却依然热爱生活的体现吧。 对于这些,或许只有聪明人才会产生疑虑。想到这里,墨静婷心中竟泛起了丝许得意。 再转头时,墨静婷又瞧见了慕子吝将白容拉至一边嬉说了一会儿,接着便见白姑娘面露难色,似乎对接下来的日子有些担忧。 “想想自己不过是个普通姑娘罢了,岂承得起这一方尊神的担子。” 听此,慕子吝微笑着说:“没事的,他们对神所祈愿的事情,我和傅锐都可以帮你而助他们实现。总有一天,你会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世界里去的。”慕子吝深情地注视着白容的眼睛,“相信我,不会太久的。” 白容眼含柔情回道:“我哪里不信,我一直都相信你。我只是......只是害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虚幻感,你我如阴阳相隔。”转眼又难掩幽怨,“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特别孤独特别害怕,每次等到你前来问候的时候,我那思念的情感就会成了泪水,可却总也流不出。我真的害怕,害怕这灵魂离了身体太久,这份肉躯所产生的情感会被淡化远去。现在的我,或许只是虚幻的我,我......” 慕子吝迅速打断并紧握住白容的手,说:“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随即又宽慰道,“你就当是体验了一回做上帝,接下来,这农耕文明会走向何处,未来的盛世烟火由你来放。” 听那白容所说,也不知为何,墨静婷却能深刻体会到她那怅然的情感。或许,只因两人都曾孤独过吧。 看着白容孤郁的神色,墨静婷心生了个大胆的想法。随后飞去于上空盘旋一圈便落在了白容的肩上,然后冲着她叫了一声,只是这嗓子并不美妙,听起来倒像是射击的声音。 “嘿,小家伙!你还在这里呢!”慕子吝瞧见欣喜道,“这家伙跟了我们一路,莫不是渴的难受,要问我们寻点吃的喝的吧?” 墨静婷不停的眨着眼皮,又歪着脖子冲他扇动了两下翅膀。 “这鸟真好看,黄身黑翅白尾,倒像是黄丽。”白容说着又抚摸了下墨静婷的额头,随即又伸了手。墨静婷见此,轻轻一跃便落了上去,引得白容笑得像是绽了一朵花,竟显北方佳人,绝世而倾天下的神仙气质。 “这可不是黄丽。”慕子吝回道。 “那它是什么鸟?” “人鸟一枚,身高二丈,肩宽腰窄,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外号‘气死潘安’!”慕子吝瞅着墨静婷嬉皮道,见白容面露疑色又说,“开个玩笑!这鸟叫天堂鸟,又名极乐鸟、太阳鸟、风鸟和雾鸟,与燕雀属同类。 “别看它自身靓丽多姿,奈何卿本佳人,却与乌鸦沾亲。悲哀的是,因为漂亮所以在现实里惨遭猎杀,算是珍惜动物了。而且,这鸟还有一个极好的寓意——象征着爱情忠贞不渝,一朝相恋,众生相伴,一辈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若是死了另一只,那活下的那只便会绝食而亡。” 听到这里,白容怜爱的捋了捋墨静婷的尾巴,眼中尽是温情。 “你要是喜欢,不如我捉了它关了笼子,让你养着也与你做个伴。”说着,慕子吝便欲动手,而墨静婷眼疾翅快,很快躲过偷袭起身飞走了。 见此,白容很是不悦,说:“你要干什么,就算我喜欢,你也不能这样斩了它的自由。让它去吧,何必强求。” 这时,傅锐走过来咳嗽一声,说:“你两儿先停会儿,赛斯旧将把寨子里所有的金银细软都摆了出来,这些物资和旧将怎么妥善处理很重要,毕竟这白姑娘目前的身份不与往常了。” “我也不知道,你说怎么办?”慕子吝反问道。 “寨子烧了,遣散旧部,想留下的就留下。暂将物资拉下山交由白容分调管理,这样农将们也不会有怨言。” “那就这样办吧,恐怕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那好,你们两儿和队伍先回去,我得先离开一会儿。”傅锐瞧见两人不解的眼神又说,“出发前,我注意到那旱地上空早有乌云,既已救出太阳女神,那这降甘霖的事儿就得实现。”说完便笑着转身离去了。 白容依照刚刚所讨论的,将大致话意又向众人复述了一遍。 赛斯的那些旧将听言便轻松了许多,但得知流寇主义不可再重蹈时便面露不悦了。对他们来说,留下无异于身陷囹圄,还有些人就是矮人看戏,图着离去时可领取的微薄碎银便也动摇了。 最后所剩些安土重迁的人大致一二百,跟着打点好行头便一起与众农将班师回村了。 当尘土再次高扬时,墨静婷才注意到西方的晚霞已经烧红了半边天。随即飞向后山寻了附近一处的小溪流,饮水过后又飞到一颗高树上,俯瞰着大火山寨的黄昏。好在只是一个遥远而朦胧的梦,那浓烟将诗一样的霞景,泼洒得如倒了墨水,染的一身黑。 待一团红火球似的夕阳,终于滚落到西山背后时,晚霞也收尽了它的最后一抹余晖,天地昏暗了下来。 等到初现的星光开始隐去,乌云在炮声般的雷鸣中降下了雨水时,墨静婷便发觉头部有些隐隐作痛了,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嘈杂的音乐声。 曲中唱到:我总是躲在梦与季节的深处,听花与黑夜唱尽梦魇,唱尽繁华,唱断所有记忆的来路...... 墨静婷总算于睡梦中醒来,由于几天内连续发病两次的缘故,以致这回醒来头痛难耐,当下便四处摸过药来迅速于口中干咽了下去,一直舒缓至铃声不再刺耳时方才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句非常温柔的声音:“没事吧,吃了药好些没。” “又不是头一回了,死不了,该干嘛干嘛去。” “得了,没事就好,有事尽管与哥哥说,咱们几天后见。” “喂!我又没说要回去,就这样,挂了。”。 起身后,与往常一样,墨静婷边走边褪去衣物,于浴室里简单梳洗一番再穿戴好衣着便出门去了。 第八章 争论 宜城的天气总是令人始料不及,两秒前还是艳阳高照,这会儿就被乌云拉上了帘幕,一声惊雷诈响,又是风起云涌,接着便是魆(zhuō)风骤雨。 地上落满了雨洼,长街的行人在奔跑,临街的孩子在吵闹,昔日的霓虹灯也不再显得热闹,只有急骤的雨声淅沥,令人又是焦灼又是烦躁。 前后不到十分钟,熙攘的街道就落得清冷,也只有无人驾驶班车还能安适如常平稳地载客行进。 还好酒店与末冬末夏离的不远,墨静婷用手遮在额前提了些速度,一路小跑很快便到了酒吧门外。 奇怪的是,木制招牌的霓虹灯不亮了,透过玻璃瞧去,室内也显得昏暗,也无平日那样热闹的客人骚动。 进了酒吧,墨静婷没有看到任何相关主题,甚至有些冷清,还有些莫名的恐惧。低眉看了时间,也就下午两点左右,这个时段虽说不是最热闹但也不至于开着门却连个营业的样子也没有,实在令人不解。 揣着疑虑,墨静婷继续向酒吧深处走了走。 到了吧台附近时,她听到了笑声,还有人唱着歌,还有那位爱财酒保羞答答的谦辞,接着似是电视机里新闻的播报声,再者就听到了安子羡的声音,音质亲切浑厚,一听便要酥了骨头一样。 墨静婷快速越过屏风移至吧台边沿,小心地探头瞧去。在氤氲的黄色吊灯下,她看到了一群酒吧职员和少许着装随意的人正围在长方木桌子旁嬉笑言谈,处于二字排开中间位的正是安子羡。 见此,墨静婷那揣着疑虑的问号又大了一圈,猜想大概是有人过生日吧。 墨静婷理了下妆容,接着便露了全身用着大方而优雅的步调走了过去。 “哎呀,看这架势,莫非是哪个要过生日不成?”墨静婷快速扫过众人又道,“不对,怎么没有蛋糕呢?不会是你们在开什么内部会议吧?”想着又是餐桌,哪个公司开会是这样的,墨静婷便摇了摇头。 安子羡见来人是那小姑娘,只是笑了笑并未言语。倒是那位酒保先接了话,说:“美女,今天我们这里设备检修。”随后做了个无奈表情继续说,“不营业,抱歉喽,请您明日再来吧!” 这时,安子羡接过话说:“诶,小李,这么急着撵客做什么。”说完伸手指了指方桌边上,“今天算是半营业,来者就是客,不嫌弃就入座吧。” 墨静婷努着嘴仍是有些疑惑,再次快速扫了一遍众人目光后便缓慢入了坐。 “你来的次数不多,所以这样看起来确实奇怪了些。”安子羡看着墨静婷微笑道,“今天谁也不过生日,也不是什么内部工作会议,也就是个庆功宴而已,既然来了就一起分享一下,见者有份嘛!” “庆功宴?”墨静婷不解地问,“超额营收啦?” 那位被叫做小李的酒保迅速接过话说:“前一阵子,我们老板鼓励我们要多扩展自己的业余活动,如果有谁得了奖什么的,不管大小,给奖金不说还给亲自办庆功宴。”说完,酒保眉头上扬了些,“你算是有福了,这顿饭——免费的!” “哦,这么说,这是有人得奖了?”墨静婷咧嘴扫视着众人说。 “当然是我们李哥喽。”另一位酒保接道,“他这回可了不得,工作努力不说,就那么点业余时间参加市里的青年征文大赛还得了优秀奖。”听此,小李的眉头扬得更高了,那得意的小表情像级了被顺头时的狗宝宝。 “差不多了,小张!你通知下后厨准备上菜吧,上完菜叫他们过来一起吃。”安子羡对着他右边的一位职工说。 “啧啧啧!”墨静婷揶揄道,“还真是想不到啊!竟然是你!”说着又伸了伸手,“有纸质稿没,拿来瞧瞧,倒要看看写了些什么。” 小李嘻笑着迅速从自个儿的里袋中掏出了一份被折了三两次的白纸,随后递给了墨静婷:“拙文!拙文!” 打开白纸,墨静婷看到的是一篇小短文,标题是:水性论。 一见这佛性标题,闪现在墨静婷脑子里的全是些鸡汤文、职场文什么的,出于好奇便硬着头皮读了下去。 内容如下: 曾有幸与一位书友交流而深得教诲,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我们相聊得益于一个水字。只聊了几句关于写字的闲语,我便断定此人非同一般。 和他是在一次书法展上认识的,长的十分清秀,字迹沉稳厚重。写字时,形随笔动却十分雅致。对于美的追求,已经达到人笔合一了。 他跟我说他喜欢运动,尤其热爱篮球。他认为做人就得像水一样,因形而变,静则如止水,动则如疾风。以水为友,以水性而写字,以水德而生活。水性温和善变能通万物,细则如溪流,粗则如涛涛江水,或清或明。书法也是这道理,矫若成龙,飘若成凤。运球也是如此,迅捷快速迂回变换。所以水通万物。 当时可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 此后深感自己与人差距便常在闲暇时坚持读书,如今虽不说过之不及,对水也算颇有自己的见解了。 水的价值非同小觑,因为水是因形而变。杯中之水就有杯子之形,山中之水就有山之灵气,清澈而甘之如饴。江中之水又有孕育两岸民众的魄力。 若是能通水性,生活便是如鱼得水。因为既知水性,便知可动可静之理。而有些人呢就愚痴执念,固本自封,不愿接受任何与自己执念相悖的观点,甚至受惑于某些信念:坚持自己的立场,总会有一天会成功。 语言本身富于力量,但榆木耿直不知变通,就是难行一事。所以圆通纳谏,不断的修正执念,再次酿化为力量坚持下去才是正道。只有这样不断的磨合相通,勿痴执念,方能行云如水,找准方向,如此一般抽丝剥茧,精化目标才能真正实现自我价值。曾经书友授我以渔,如今我向大家授之以渔。 如果有一天可以有:容纳百川之度;潇洒豁达之襟;一泻千里之轻妙;川流不息之气魄之时便可彻通水性。那时,自身的价值岂能是语言可以述说的! 难怪老子也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阅完内容,墨静婷显得有些倦意,随后将白纸递回去说:“写得不错嘛,就是读来晦涩,也不知说的什么意思,味同嚼蜡,一点美感都没有。”说完又看向安子羡,“像那些悬疑多好看,引人入胜不说,还能罗得一帮子粉咧。” “那只能怪你自己读书少。”小李有些不服气地怼道,“我这文深刻而警醒,大气而雄魄,对水性的解读深而广,语调抑扬顿挫,怎就不美了,真是没鉴赏力。哎,可真是夏虫不可语冰啊!” 听到这里,墨静婷便不高兴了。 她的出发点并非是讨得他人欢喜,若是那样,就不得不准备在任何时候或任何事情上做出妥协。显然,墨静婷是要进行一场反击。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对于一个物件,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我都有喜欢和不喜欢的权利。就好比你此时的愤怒,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尘埃草芥。我压根儿都不在意,你又怎能说我头发长见识短呢,真是可笑啊!” “果然是只见过一口一寸方井、未见过草原的人啊。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实为强词夺理,当真如孔夫子所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嘿,你怎么骂人!还妄称读书悟性,我所说的句句在理,你不能用理来驳斥我就算了。却只会陈词引旧来辱人,真是朽木,可悲啊!” “你......你......” “你什么你!怎么?又想动手啊,哎呦,眼睛都红了。” “气死我了你!” “都说人的眼睛是黑的,心是红的。这眼睛一红,那心就黑了哦!”墨静婷说着便嘿嘿一笑,那酒保却被气的直愣愣的。 对于这一幕,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安子羡却觉得津津有味。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曾经的背影,而且还是忧伤的,因为他曾把快乐都留在了前面。。 这活力的气息无疑又让他再次看到了那像卫生纸一样的青春,瞅着挺厚实,扯着扯着就没了。然后,在某一个瞬间变老。 第九章 新闻 那酒保一时血气翻涌,什么话也说不上来,只安坐于自己的位上不时地斜视着墨静婷,倔强的小手也会不停的做些很夸张却又显得合乎心情的动作。 墨静婷将嘴一撇也不再不依不饶,静静地躺在椅子上,双手托住右腮,在瞧见酒保斜视的目光时便会回个鄙视的神情。 一时间,似乎陷入了既尴尬又不失寂静的场面。 ...... 直到... 直到传来一句关于“脑机仪”一词的插播新闻,才将气氛缓和了些,这场并无结果的争论算是结束了。 这个“脑机仪”似乎很有魔力,除了墨静婷显得很平淡外,其余众人包括安子羡也瞬时被这个新闻消息吸引了过去。 于是,墨静婷也抬眼向右方与安子羡正对面的大屏上看了过去。 画面中显示受访的是一位来自阊恒科技生物公司的发言人姜伟。 记者:“您好!姜先生,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这一次,原本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您了,最后结合了网上的传言就想问问您?” 说到此,那外采的女记者倒是笑的极为开心,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再看姜伟,平淡无奇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姜伟:“嗯,没关系!你问吧。” 记者:“上回您提到了‘数据主义’一词,因此很多网友便说我们或动物都是代码,就像基因可编写一样。鉴于此,您能跟我们说说关于‘数据主义’的具体含义吗?” 姜伟用手推了推眼镜,依然不失微笑。 姜伟:“这个‘数据主义’其实并不复杂,我就言简意赅一些吧。可以说,任何现象或是实体的东西都可以说是对数据处理的贡献,这并不是胡言乱语,自《物种起源》问世百年以来,生命科学早已认为生物体都是生化算法。现在的信息科学家已经能够写出越来越复杂的电子算法了,未来动物与机器之间的隔阂也会被消弭,这些数学定律和生化算法也都是相通的。” 听完,女记者显得有些迷茫,显然她听不太懂,职业一笑便问了下一个问题。 记者:“好的。网上传言说,贵公司已经在研发与此方面相关的生物科技技术,并且取得了重大突破。对于此,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姜伟顿了一下。 姜伟:“传言也未必是假的,说实话,确实有。而且对于本周三所发布的‘脑机仪’也算是一个过渡产品,我想很快就会与大家见面的。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女记者热情地和姜伟握了一下手。 记者:“谢谢!谢谢姜先生接受我们的采访。” 到此,画面就被切入到了主持人的演播室里。 主持人看起来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他道:“如今的科学让人类既是惶恐又是兴奋,借此我引用尤瓦尔赫拉利在他书中所问的,也向业界科学家问一问:生物真的只是算法,而生命也真的只是数据处理吗?智能和意识,究竟哪一个才更有价值?等到无意识但具备高度智能的算法比我们更了解我们自己时,社会、政治和日常生活又将会有什么变化?” 到此,插播的新闻算是结束了。 墨静婷注意到一边的安子羡在看完新闻后便陷入了沉思,问道:“怎么,你也对这个科技心生担忧啊?”随即又嬉皮道,“你要是真想知道些什么,不如到了周三发布会,我们一起去现场看看,顺便问问那些人。” 安子羡回过神笑了笑,没有回应,这时小李接过话说:“这哪能是你想去就能去的?谁不知道阊恒生物科技公司在国内的名头,全球领先的信息与生物科技解决方案供应商!历届发布会的规模档次也只能在电视机里看个新鲜而已。” 墨静婷抬了抬眼一笑说:“是嘛,那就没个别的办法了?” “怕是有也没用喽。”酒保道,“现在都周一了,后天就是他们公司的产品发布会,这入场券还有得剩吗?” “???......周一?”墨静婷极速点亮手机看了看,心中惊道,“都周一了!我这是睡了一天一夜?看来这吃药的事还是不能乱来。” 这时,那位叫餐的小张回来了,身后跟着四五位端盘携菜的厨子,佳肴的香气一下就打断了墨静婷的思绪,肚子也瞬间不争气的鸣起声来,尴尬笑了笑又凝视着菜肴咽起了口水来。 很快,饭菜上桌完毕,后厨的人也依次入座吃着饭相互闲聊起来。 只是安子羡在看完那则新闻后便一直闷闷不语,倒是墨静婷却显得得意了些。这时她想起了墨奕铭走之前还有电话里所说的话。 这才明白,原来这墨奕铭早就知道,安子羡会对这“脑机仪”产生忧虑。但想想又觉着哪不对劲,没细想便准备回头在电话里好好问一问墨奕铭了。 这顿饭,墨静婷吃的还算合口。 只是,那些人在看了新闻后,就一直谈着一些与所谓“数据主义”相关,但听着又觉得荒谬的话语。 “我觉得,这个‘数据主义’是具有一个宏大的概括意义的。不管是历史还是权力,或是你我、人类之间的各种活动。” “对于学者或是知识分子而言,它或许能提供一个世纪以来所苛求的科学圣杯。” “我倒是觉得这‘数据主义’会颠覆我们人人类的社会学概念,一直以来,数据只是智力活动的一种体现,若是转化为信息、知识,最后变成智能,达到人类所不能处理的,那么,将会是件恐怖的事。” 这些人越聊越兴奋,越聊越浮夸,上到天文下至地理,似乎无所不能。看来,禁锢思想的,不是环境所设下的牢笼,也不是他人所施与的压力,恰恰是自己。 当一切尚未安静下来的时候,墨静婷突然发现,习惯如此可怕,因为她总是莫名陷入一种的孤独的恐慌。她试着拽着某位阔论的尾巴,可惜,并不能像春姑娘的衣裙那样,带她看到一片绿色的世界。。 墨静婷又瞅了瞅安子羡,依然默默不语,埋头却只吃着一道菜。 第十章 特邀嘉宾 墨静婷又拿出手机,一边吃着饭,一边给墨奕铭发了微信,可过了好几分钟也未得到回复。准备发起视频通话时,想想饭桌有些嘈杂便又算了。 ...... “如果‘数据主义’最终能解释这个世界的所有物质规律,那么,我认为我们人类也该被淘汰了。你们想想,基于数据的人工智能怕是比人类强个万倍也不止吧。” “我觉得可怕的是,如果这‘数据主义’在将来引领了人工智能的飞速发展,你们想,那一定是掌握了我们的自由意志和我们幸福的生化代码。这数据系统可直接通过调整算法来干预人类的自由选择和幸福度。到那时,也不知该是欣喜还是悲哀啊!” “人类始终是沿着科技路径发展的,等到自然科学达到可以控制人类意识的时候,应该也只限于人类不包括其他物种。这样的话,人文主义并未消失,只是人文主义的存在和形态有了改变而已。” “要是真到了那天,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讲,改变数据是没有意义的。” “你们太过于危言耸听了,人类和人工智能是可以共存的。起码可以达到一个平衡状态,万事都有利弊,那人工智能既存在就必有它的弊端所在,就这一点,人类就可以完全操控它。” “这可能就是宇宙演化的最终意义吧,在我们看来悲观的事物,或许只是宇宙的必然,与宇宙的历史所相比,未来实在太长,我们人类的存在根本不值得一提啊。” “在宏观上我是认同的,但是如果要说点正能量的话,那么我们还是应当聚焦当下,提防数据主义给现有的人权和人性造成的伤害。” “嗯......有道理!” ...... 不知过了多久,室外的雨大概是停了。 这时,叫餐的小张吃完离开饭桌去了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后厨的人与部分职员还有那些少许“见者有份的人”依然在侃侃而谈。当然,这并不包括墨静婷。 “这‘脑机仪’究竟会有多神奇,若是正如传言中的那么划时代,也不知道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否享受到这科技的乐趣。” “据说是可以读取我们大脑的记忆,反正——听着挺玄幻的。” “要是这么先进的话,要是用好了,这社会应该更和谐,这要是用坏喽,那这社会还不是乱了套!” ...... 墨静婷无暇听论这些没谱的言论。吃饱后,来到前厅找了个安静些的地方给墨奕铭拨去了电话。 嘟......嘟... 这才响了三声不到,电话那边就被接通,接着便传来了戏谑的声音。 “哎呦,静婷!这么快就想哥哥我了?” 墨静婷没有出声,只是眉头挑动,咳嗽了一声。 这时,电话那头又传来了正经严肃的声音。 “算了算了,说吧!我知道,你每回主动拨我电话,定是有事的。” 墨静婷迟疑片刻,小声回道:“你那还有阊恒科技产品发布会的入场券没?我需要用。” “当然有,你可是自家人,这也算事吗?”随即,电话那头又传来似是捏着嗓子听起来很奇怪的声音,“我明白了,你不会是想为那个安子羡来问我要的吧!要是这样你可就想多了,白费!” 墨静婷听此立马皱了眉头眯了眼,说:“哼!你什么意思?我不管,你必须给我!必须!立刻!马上!” “哎呦......我的大小姐,你误会哥哥了。” “这还差不多......” “嘿......这恰恰相反呐!他要是想要,我有多少给多少,他全家组团来我都乐意,我还巴不得呢。” “嗯?...” “他本是公司安排的特邀嘉宾,给他寄了邀请函又致电询问,可至今也未给公司确切的回复啊。当然,不来也没关系,我们有紧急预案。” 墨静婷听了有些懵,一时理不清安子羡与阊恒科技之间的关系来,便问:“这又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他是因为好奇这‘脑机仪’会对社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心里想去现场瞧瞧又无奈于自己没有资格呢。”墨静婷转念又说,“你快给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接着又开始支支吾吾。 “这个......这个嘛.....” “你倒是说呀!” “......不急,这事在电话里头三言两语也讲不清楚。回头等你回来,我好好给你讲一讲,要多详细有多详细。你要是回来,最好是......”墨奕铭的话尚未说完,墨静婷就直接挂了电话。 ...... 绕过一个圆桌,墨静婷又走至窗前,本想透过玻璃往外瞧一瞧,结果一个突来的闪电又将她吓退了半步。像是一个大人跟小孩子玩的恐吓玩笑,就是那么巧的让在她摸近了窗边时来了这么一回。 等到雨声淅沥再次传来时,墨静婷重新靠近了窗前。 此时的窗外是一个雨的世界,而窗内却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凄凉中又带着丝许哀伤的世界。 但这一切在墨静婷的心里又都是美妙的,像一首搁浅已久的曲子,萦绕在她的脑子里。周身的每一刻或是脑子闪现的没一帧时光,都似是梦境般低回盘旋,有时候,墨静婷一直以为这就是她的全部。 墨静婷又向上空看去,也不知是暮色四合还是云蔽给的虚幻,已分不清昼夜。 静静的杵在这一隅里,像是将自己的灵魂放在一个小木匣子里,悄悄地梳理着忧伤的过往和错落有致的思绪,如同浪潮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大脑,接着便是一种无言的美感让她无所适从,就像墨香的文字,散发出的一种婉约的情怀。 萦绕在耳边的曲子开始变得低沉,恍惚间,像是隔世的芳华,在微雨里轻轻颤动。沐着清幽朦胧的梵唱,突然间,那些浓墨的心迹,让墨静婷开始害怕起来,害怕拾起记忆,更害怕孤单时没了心里的寄托。 最后,像是整个灵魂包括她的身躯或是整个空间乃至宇宙,都在慢速的摇晃,就如小孩子在摇篮里被母亲唱着儿歌轻轻摆唤的虚幻感。 ....... 当这一切消失时,墨静婷才明白,她只是恋上了忧伤,爱上了微笑。 第十一章 不如认个师父吧 ...... 等到墨静婷再次回到里屋饭桌的时候,其余人都已经散去,吧内的职员也都在干着自己该做的活儿。唯有安子羡一人,依然独坐在那儿,似在沉思,涣散的目光看起来显得有些怅然。 墨静婷见此便走近桌边,搬移了个椅子至他身旁坐下,说:“安叔,你在想什么呢?”安子羡抬眼瞧了瞧墨静婷,抿嘴一笑没有说话。墨静婷眸子一转,又说:“我也注意到了,你是在看完那则插播的新闻之后,心思才开始变得沉重起来的。不如——让我猜一猜,你......你是不是很想去现场瞧一瞧?” 此时,安子羡那平静的脸色有了些波动,轻轻一笑,再次看向墨静婷说:“你还猜到了什么?” 墨静婷托腮两眼蠕动故作沉思哼唧了一声,随后便咧开了笑。 “如果是真想去的话,那么,你就一定会有办法去的。要是不去嘛,但内心又特别纠结!所以你是可以去,但碍于某些事,你又不想去,就这样自我矛盾,谁也打不赢谁。你看...我猜的对不对?” 安子羡挤动了下右眉,平静地说:“别说,还挺有道理,看你这天真无邪的模样,这脑瓜子分析起事儿来却一点也不含糊。” 墨静婷听了有些得意,本是托腮的身姿立即坐正,嘿嘿一笑说:“我也是看书跟您学的。您不知道,我只读了几年学,家里人又不管我。能与我解闷的也只有您那与我灵魂契合的书了。”墨静婷小脑灵机一动又说,“这么说来,您也算是我的人生导师了。不如......以后——您就做我的师父吧。” 安子羡快速接过话,说:“赶紧打住!这饭不能乱吃,这话也不能乱说哦。你我萍水相逢,不过是读了些我那半成的书。算起来,这还算是我们第二回见面,彼此都不甚了解。如此草率就认我做你师父,你年纪小,长得又漂亮,尚不知人心险恶,也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啊。” 墨静婷倒是显得更开心了,酒窝一绽,抓着安子羡的手说:“我不管,我打小没爹没妈,更无人教我识人辩事,我觉得你是好人,那你就一定是好人。” ...... 闻此言,安子羡征了片刻。 安子羡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经历诸多磨难尚能维持自身的无邪与纯真,觉着实属不易。便顿生怜爱之心,想来又是块璞玉,又起了雕刻一朵花的艺术之心。希望能尽些薄力给这孩子疏导人生,以免入了歧途。 “你这么仁,我哪里还好意思不义,别的本事没有,只希望能叫你初心不改,保持一颗善良的心吧。” “这么说,你答应了!”墨静婷开心得像得了糖果的小屁孩,围在大人周边一直乱舞着,花枝乱颤不说,嘴里还一直嘟囔着,“师父!师父!......” 一时间,那带着糖心味儿的酒窝也让安子羡恍惚了一会儿,也不知又想起了什么。 ...... 安静下来后,墨静婷又凑近了些安子羡问:“师父?那你想好到底去还是不去了没?” 这时,安子羡看起来轻松了许多,平淡地回了一句:“你觉得呢?” “去啊!肯定得去啊!虽然我不清楚师父纠结的原因是什么。但据我所了解,这‘脑机仪’也算是当下一个划时代的产品了,说不定会改变人类历史的演变轨迹,载入历史不说,要是能在现场亲历这场面,您不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非常自豪的事吗?” 安子羡闻言轻轻笑了笑,说:“也好,那就去了!交通那么便利,也就几十分钟的事。”低头又看了看腕表,“天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我也得回去准备准备,后天就出发。”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去。 见此,墨静婷赶忙拦道:“师父,你先别着走啊,不如给徒弟留个电话和地址吧,以后徒弟要是有事找你,也方便些不是?” 安子羡听得说了一句:“也是!”接着便于裤兜里拿出手机与墨静婷在屏幕上做了个同样的手势,“这是我电话,地址——我觉得就不必了,一般我都会在酒吧。社交软件与此同号,不过最好不要给我发微信,我很少看的。” ...... 看着安子羡渐渐消失的背影,墨静婷转身又找到了那位被师父叫做小李的酒保。 估摸着刚刚师徒两唠嗑的熟悉劲也尽收眼底了,那酒保一看来找的是墨静婷,便咧着一口白牙,笑着问:“美女?有什么需求尽管提,保证服务周到!” “相识这么久,还不知你全名呢?” “李忠荃!” “嗯?......李——忠——犬?这名字也太......” “你可别乱想啊,不是那个犬!是草字头下边放一个全部的荃,那是君的意思,也就意味着我是一个十分忠诚的人,尤其是对待我的雇主。说来我也算是集儒家思想的大成者了,这仁义礼智信一样不缺。嘿嘿......” “你对自己还真够自信的,这话也好意思说得出口。”墨静婷白了他一眼道。 酒保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墨静婷又说:“嗯......跟你谈个交易吧。” 听此,李忠荃的眉头竟又上扬了起来。 “快说,快说!只要我能做的,必极尽所能,只是......” “还是那句话,那不是问题!”墨静婷这话接的极快。 “可上回你就给了五十!这回可......”李忠荃嗫嚅道。 听此,墨静婷忍不住笑了笑,说:“你回你放心!不少给,事儿也很简单,对于你们老板的动向我要随时可以了解,一周一千!干还是不干?” “成交!”酒保激动地回道。 “你不是忠荃吗?竟然答应得这么快!”墨静婷惊叹之余又鄙夷道,“哎,你这人......算了!算了!靠不靠得住?” 那酒保眉开眼笑地看着墨静婷,接着又拍了拍胸脯。 “靠得住!靠得住!,相当可靠,我说了,尤其是对待我的雇主!”说完便拿出手机同样与墨静婷做了同步手势交换了联系方式。 ...... 临走前,墨静婷又咕哝地叮嘱了一句:“千万别让你们老板知道了哦!” “明白!放心就是!您慢走。” ...... 出了酒吧,墨静婷的心情看起来特别舒畅,在已干迹的长街长廊上边走边跳。当抬头看到明月西斜时,又轻声哼起了儿歌。 这歌儿似乎生来就根植在她的记忆里,只是每当萦绕在耳边时,都是朦胧的,但这并不影响墨静婷辨析出它的歌词。 墨静婷哼道: 长长一条路 伴着怅怅一缕思 无论是哪里 悠悠牵挂 谆谆叮咛 为你指点迷津、割除荆棘 举目时 我是皓皓明月 垂首时 我便是莽莽大地 若风 若雨 若冰霜 鬓上泊寒雪 若秋 若夏 若芳华 岁月成星泪 你的摇篮 似在潮边 你的忧伤 似在我身边 ...... 墨静婷只是觉得异常顺口,便一路欢快地哼至了酒店。 进了房内,墨静婷吃了些药后,走至床沿重重地任自己倒在了舒软的大床上,接着又诡谲地笑嘻嘻地摸过枕头蒙住了自己的脸。这喜悦被匀开,怕是半会儿之间也挥散不去了。 ...... 不知过了多久,墨静婷看不到窗外的月亮了。便起身褪去自身衣物,准备洗个澡。当热水润湿了全身时,墨静婷面朝镜子,对着云雾中的自己,仔细地瞧了很久,也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特别的虚幻感。 大概洗了十分钟吧,不......该有半小时......也不清楚是多久。 只是等到墨静婷出了浴室,穿了衣服,再朝窗外看时,已经彻底不见了月亮的踪影。再瞅向东方,似乎也即将开始显露些鱼肚白。 ...... 再次躺到床上,墨静婷再也入睡不了。脑子里想的全是关于安子羡为何是阊恒科技特邀嘉宾的问题。她不明白,一个曾经做侦探、写书或是经营酒吧的人,为何能与国内顶尖的科技公司勾上关联,而且还是特邀嘉宾,可想这分量不是一般的重。 墨静婷越想越不明,不明便胡思,越胡思就越兴奋,最后反是更加的想要快速得知这些真相了。 ....... 算了,反正也是睡不着,墨静婷便起身看了看时间,想不到干熬了这么久,竟已凌晨四点多了。随即便起身收拾一下行李与随身物品,接着又快速在网上订了机票,最后出了酒店拦了车,准备去机场回扈渎[hùdú]市找墨奕铭去了。 第十二章 原来是这么回事 当再次踏足那条已落满秋叶的归路时,墨静婷方才觉知,已是秋分了。 伴着丝凉的风,儿时那些孤影独步的记忆便随之涌来,想着那些寻寻觅觅不知觅谁,冷冷清清更无人听诉的日子,自想长歌当哭,却又哀而不伤。 初露的晨曦抹去了墨静婷稍显倦怠得心情,看着于黑夜中渐渐苏醒的城市,只微微一笑,便昂首阔步,入了自家别墅的门。 平日里,墨静婷很少在家,除了墨奕铭以外,连个佣人也没有,显得这个大房子异常的清冷。 来到墨奕铭的房门前,墨静婷三敲两下无人回应,又用力敲了二下三回还是如此。 于是,墨静婷又给他播去了电话,却是已关机。想必,墨奕铭应该不在房内,可目前时间尚早,以他的惰性,定不会是去了公司。 又无生来与自己缠身模样的怪病,也不会是入睡沉迷了。 那该会是去哪了呢? 墨静婷扶腮思忖了片刻...... 一分钟后,墨静婷查看了今天的日子,脸色一沉,叹了句:“这个墨奕铭,说过多少遍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都不晓得你若拜错了人,可不就成了诅咒嘛。”说着便慢悠悠地走向了后方的车库,驶了一辆最廉价的红色迈凯伦去了墓园。 ...... 在墓园外,墨静婷看到了一辆黑色红旗。当红色迈凯伦靠近它的时候,那黑色红旗闪了一下车灯,接着出声道:“你好,墨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小琪琪想死你了......” 听到这矫情的声音,墨静婷的脸蛋似乎挂满了黑线。 ...... 墨静婷下车摘了墨镜。最后,在豪华墓园的第一排第二处,墨静婷一眼便瞧见了墨奕铭,此刻正面朝碑文,两眼无光地说着胡话。于是,便似在公园闲庭信步,晃晃悠悠来到了他的右侧不远处。 墨奕铭闻声回首一瞧,见是妹妹一时竟显得有些晃神,当下便揉了揉眼睛,发现并非幻觉便咧着笑激动道:“这么多年,你总算肯主动来看看咱爸了!” 墨静婷瞥了他一眼,似乎不太满意他的说辞。 “你可别多想啊,他出事那会儿,我还没出生呢!在我的字典里,这父亲究竟是什么概念?可不是模糊这么简单,反正对我来说,他不过是个生人,可没你这样的父子情深来得令人——动容呦!” 听此,墨奕铭并不生气,只是叹了口气。 随后咕哝道:“怎么会呢?他毕竟给你了生命。” “那又如何?生而不养,血浓于水又不融情。”墨静婷接得极快,说着又斜视着墓碑道,“再说了,你不是也讲过,未曾见着尸体。只知车毁人亡,后不知踪迹,指不定还活着呢。嗯!乐观点...”说完又冲着墨奕铭眨了下右眼。 墨奕铭似乎也很想认同妹妹的说法,但他那凝重的表情让这种想法有些不太实际。毕竟这么多年了,要是有奇迹,何须等到现在。 “是啊,我又何曾不希望是这样。想想,他要是还在的话,一定是很爱你的,和我疼你一样。” 说到这,墨静婷便有些不悦了,甚至皱了眉显得生气。 “是吗?那可就说不准喽,这是否躺着的未尽职责也就算了,那活着的‘她’——可是对我不闻不问,你我区别对待之处可不只是上了几年学那么简单,那些孤独的日子你可曾体会过?”墨静婷说着便有些动容,眸子深处竟显了些湿润,“每当西风残照天凝地闭的时候,又有谁知我内心的苦闷?” 看着妹妹阴郁的眸子,墨奕铭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道:“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倒是墨静婷看到他蹩脚慌乱的模样,竟忍不住笑了起来:“行了行了,你对我如何,我心里自然知道。”随即又长唧一声,“还算是——称职吧。” 墨奕铭顿时心里暖暖的,便勉强挤了个不失尴尬的笑容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 “那一定还没吃早饭了吧!”说着便挽着妹妹的手向外走去,“回来得这么急,一准是要问那安子羡的事吧。” “也不全是,顺便回来看看你喽。”墨静婷说着便开始大幅度地摆动自己的另一只手,“那你还是说说吧,不过现在他可是我师父喽。” “是嘛!”墨奕铭咧嘴笑着,“边走边说,你师父这人嘛,嗯......还挺痴情的,这事怎么说呢......嗯...你知道他曾有过未婚妻吗?” “了解一些,可惜死于‘智豚’案了。” “不不不......并非如此,他未婚妻恰恰是‘智豚’案那晚的唯一幸存者,至于她那天是如何会幸免于难的,恐怕你得问问你师父喽。” 墨静婷一怔,竟有些暗自欣喜。 “你是说我师父的未婚妻还活着吗?” 墨奕铭似乎想起什么哀伤的事,用着平淡而坚定的语气说:“死了!” 这时二人步入了红色迈凯伦的车内,黑色红旗则自动启用了无人驾驶模式尾随其后。 墨静婷于副驾驶穿戴好安全带后,又问:“那又是怎么死的?这命怎就这么艰难呢!” 墨奕铭轻轻叹了口气,道:“哎...她和咱爸一块儿出的车祸,就在巴黎,具体的我不清楚。你师父的未婚妻受了重伤,虽然经过抢救,但一直昏迷不醒,躺在重症病房里也只是慢慢等死。后来迫于医疗费的压力,你师父便将她转回了国内,又恰遇当时国内新出了一项技术,兴许能救一下他未婚妻吧,所以你师父便想试一试。” “然后呢?” “没钱呗。” “那我师父就这么放弃治疗了?”墨静婷怪声道。 “当然没有,那会儿他手里有一份资料是公司一直力争想买断的,但多次邀谈都没有结果。由于他未婚妻出事急着用钱,所以,最后他自己带着资料找来了,我看过当时的录像,你师父看起来挺颓废的,似乎也挺内疚的。” “那你说,这车祸会不会是公司的竞争者故意造成的?” “不是,纯属意外。要说竞争者,放眼国际都很难找到。你要问那‘智豚’案怎么回事的话,我只能说,那是个迷。” “好吧!”墨静婷努嘴又问,“这么厉害的资料为何会在我师父的手里,他是科技人才吗?不是吧,难道是......”墨静婷欲言又止。 “难道什么?” “没什么...”墨静婷晃神笑了笑。 “资料为何在他手里并不重要,至少你师父的人格还是值得敬佩的,若非是他未婚妻出了事,这摇身一变成富翁的事,他瞧都不会瞧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据我了解,他也做了不少慈善。” “既然那份资料卖了不少钱,那手术费不就有着落了吗?” 墨奕铭顿了顿,平淡地说道:“这的确令人惋惜!手术并没有成功,你师父可能过于伤心便归隐了吧。处理完未婚妻的后事就消失在了闹市里,大概是用手里所剩的钱接手了一个酒吧过起了平淡的生活。”墨奕铭又无奈地一笑,“有时候,还挺羡慕他这样的生活。” ...... 红色迈凯伦再次入了车库,下车后,墨奕铭边走边说:“我最近刚学了个手艺,等会亲自下厨做给你吃。” 墨静婷耸耸肩表示无所谓,随即又问:“那他怎么又会成为特邀嘉宾的?” 墨奕铭一笑:“自然是那份资料,因为它才让公司成功研发出了‘脑机仪’,这个可以造福人类的科技,自然也有你师父的一份功劳,毕竟那份资料助了不少力,起码让公司预定的进程加快了至少二十年。” “原来是怎么回事。”墨静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做了个打哈的动作,眼皮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一宿未眠,我要睡觉了。” 这时,墨奕铭眉头一簇,快速打量了妹妹的身体状态。 “药吃了没有?”墨奕铭赶紧提醒道。。 “吃了...吃了。”墨静婷边打着哈欠边回道。 第十三章 这饼还凑合吧 ...... 别墅内是一个厨房与客厅并存的复式结构,虽然摆放的物件稍显简陋,但依然掩饰不了厨房的凌乱。 墨奕铭悄悄地走近,并轻轻地敲了敲已是疲倦憨态模样的妹妹的肩膀:“你等会儿,吃些东西再睡。很快的!我很快就能做好。” “好吧,那你快点哦。”说完便双手托腮,疲倦地瞅着前方,墨静婷知道自己一点儿也不饿,回来之前可是吃了顿免费的大餐,只是看着墨奕铭兴奋难掩的热情,便有些不忍拒绝了。 “得嘞,静候佳音!”墨奕铭这话接的相当快。 这时,墨奕铭也顾不得穿戴围裙了,洗了手,快速走向不远处的厨房说:“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到了厨房后,墨奕铭掏了些面粉放入盆中又加了些水,接着便开始用力揉和。边揉面边与墨静婷讲着些奇怪的话。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个裁缝来见一个国王,他们自称能做出全天下最漂亮的衣服,而且愚蠢的人是看不到它的。于是,裁缝便装模作样地给国王穿上问他漂亮不漂亮,可是国王明明看不到衣服,碍于面子只能硬说漂亮,你猜结果怎么样?” 墨静婷没好气的低沉了一句:“这不就是皇帝的新装嘛,还用猜吗?你可别拿我当小孩子哄哦!” 墨奕铭似乎在憋着笑,不过很快就笑得漏了牙齿。他的手法算不上娴熟,甚至有些笨重,但看得出来是有常练的。 “不是,这可不是什么皇帝的新装。”墨奕铭一边揉面一边笑着,“结果你猜怎么着?这第二天,国王就宣布,给全国姑娘每人做一套这样的衣服。” 说完,墨奕铭自个儿便哈哈大笑起来,还问:“是不是很好笑,有木有觉得不困了许多。” 墨静婷白了他一眼:“你可真无聊!” ...... 一会儿的功夫,便见着面团成型了。 墨奕铭又系数罗列出了香蕉、奶粉、橄榄油、番茄、奶酪和白砂糖。 “我再给你讲一个。” 墨静婷努嘴瞅着他没有说话,墨奕铭一笑便开始用擀面杖使劲地擀着刚柔和好的面团。 “就是说,有兄弟二人,合伙请一个教书先生,两人商定,按日期轮换供伙食。每当交接的日子,两人必定互相推托,新接的总怪先生消瘦,责怪另一个伙食供给得太差。” 这时,面团已被擀成了一张约八寸大笑的面饼,接着,墨奕铭又将面饼铺在了涂满油的烤盘上。 “于是,兄弟二人约好,每到交接日,便秤斤两,作为交班肥瘦的凭证。一天,弟弟要把先生交给哥哥,临交之前,让先生吃了一顿。谁知上秤时,先生放了一个屁。你猜这弟弟责怪先生说了什么?” ...... 场面一度寂静了好一阵子,直到墨静婷那眯眼皱眉的神情缓和成一幅算了算了的样子,接着又轻轻地叹了一气。 “不知道...”墨静婷随口回了一句。 这时,墨奕铭走出厨房大声笑道:“那弟弟责怪先生说,秤上的买卖,怎能轻易放出来?不用费话,再给我吃了下去!”说完,笑声便更大了,甚至有些陶醉。 墨静婷像是忍无可忍,坐直了身子说:“咱两之间是不是有代沟,这哪里好笑了,你还真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思,竟然讲这么恶心的笑话。这不得不让我担心,这未来的嫂子该如何与你相处哦!...”随后又快速补了一句:“不对,以你这样的直男性子,要不是你的身份,哎...这么说来,选嫂子可得注意喽!” 墨奕铭一听,神情立马僵住了,耸了耸肩又走回了厨房。 ...... 几分钟后,墨奕铭兴奋地将微焦得香蕉披萨端至妹妹眼前:“快快快......静婷,我做好了,你快尝尝。” 等盘子在桌上放置好了后,墨静婷仔细瞧了瞧。 嗯.......一言难尽! 不过,卖相看起来倒还不错,要不是显眼的面皮,还以为是水果沙拉。还有浓郁的香蕉奶油的气味,闻起来也能接受。当下便小撕了些于入口中品尝起来,可刚嚼了几口便皱起了眉头。 墨奕铭期待地问:“怎么样?好不好吃啊?” 墨静婷缓慢将额头抬起,接着做了个深呼吸:“你劲头儿是不是太大了些,这饼好生硬。” “......!!!”墨奕铭这才想起哪里出了问题,“我好像忘记发酵母粉发酵了......要不然...我再去重做一份!” “算了算了,就是硬了些,还能吃,你就别瞎忙活了。”说着,墨静婷又撕了一半递给了墨奕铭,“你也吃些吧,我要快些吃完去睡觉,好困。” 在墨奕铭的心里,这一幕,他不知道等了有多久,一有空就跟人学,然后一有空就练。他知道妹妹从小到大受了很多委屈,那些模糊的记忆,在他的心里也异常的深刻。 而墨静婷也一样,一个人独处惯了,有些温情就变得更敏感,只是她更喜欢享受,而不是表达。 ...... 等到披萨吃完,墨静婷回到房间睡到傍晚的时候,被下班归来的墨奕铭叫起来吃了些东西,然后又问了问李忠荃关于他师父的动向。 嗯......一想到第二天是发布会的日子,可自己刚刚又睡了一天,要是一直熬到天明,哪里还有精神去现场陪着师父看产品发布会。 为此,墨静婷在自家健身房里的跑步机上,连走带跑运动了有半个多小时,接着又做了几组仰卧起坐。 ...... 等到传来酸疲的感觉时,墨静婷到浴室冲了个澡,然后就准备回去睡觉了。 可是...... 躺在床上歇了歇,体能倒是恢复了,可脑子却清醒的很。 怎么办? 无奈,墨静婷开始在网上阅览些快速入眠的方法. ...... 最后,她将枕头翻了个面,以为让自己的后脑勺感到凉爽和舒适就能快速入眠。 五分钟后,她判定,这个方法无效。 墨静婷又试着与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背道而驰,不是有种说法叫以毒攻毒嘛,要是自己可以保持清醒,等到大脑累了,不就很容易睡着了? 但......五分钟后,她又判定,这个方法无效。 哎!墨静婷叹了口气。 在辗转反侧中,她想到了小时候,外婆第一次来看她时的场景。当时,她高兴级了,以至晚上兴奋地睡不着。然后,外婆就开始给她讲故事。 但,也就是从那以后,外婆就再也没有来过。 想到这里,墨静婷心里不禁有些难过,脑子里不断地闪现着外婆曾经讲述过的故事,还有外婆的笑容,怎么也挥之不去。 ...... 不知过了多久,她竟然睡着了。依然是伴着外婆的故事睡着的。。 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第十四章 师父哪去儿了 等到阳光照在了墨静婷那张甜美的脸蛋上时,那双紧闭又不失迷人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接着又哼唧一声伸了个懒腰。 但...... 很快又想起了什么,倔强的小手立马放下并迅速坐起了身子。 墨静婷起身赶忙看了看时间,惺忪迷离的眼睛聚焦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了钟点。庆幸的是,离发布会开始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紧张的神情便立马松弛了许多,在透过黑色窗帘裂缝的光影下,显得异常静谧。 ...... 简单洗漱后,墨静婷走至客厅门前又停下了。随即,便迅速回屋换了身特别朴素的衣着,运动鞋、牛仔裤配了一件米白色汗衫,顺便扎了个精气神十足的马尾辫。 在镜子前细细瞧了瞧似乎很是满意,墨静婷又拿过手机给安子羡拨去了电话,期待得神情又很快绽成了一朵花:“师父,你等我,我这就找你去。” 出门后,墨静婷没有选择开车,而是一路小跑一直出了别墅区,选择去乘坐无人驾驶班车。除了时下提倡简装轻车出行、为环保做贡献的兴起原因外,墨静婷认为,师父在过去与公司有些不愉快的小恩怨,有意在掩饰自己的身份,而且她一向喜欢如此。 阊恒科技公司的新品发布会在扈渎[hùdú]国际酒店,位于一号国际机场周边,倒是方便了不少国际友人,只是墨静婷还得倒腾一下,转个班车方能达到。 ...... 到了酒店时,离发布会开始只剩二十分钟。 墨静婷赶紧台前台后寻找师父的身影,但都无果。打了电话又无人接听,又给小李去了信息,得知师父确切出发便更觉得奇怪了。因为扈渎市离宜城并不远,按照这个时间,已经够师父来回好几趟了。 思虑无果...... 在墨静婷准备重新扫视周围的时候,在她身后走来了一位大叔,笑着打断她说:“小丫头!别找了,我一直在你身边。” 墨静婷听到熟悉的声音显得很兴奋,可笑容在转身定睛一瞧后便消失了,说话者的服饰、形象与自己的料想大相径庭。在墨静婷看来,师父应该是西装革履,准备在台上光鲜亮相的。 而眼前的这位身着蓝色休闲服,头戴鸭嘴帽,黑色边框眼镜,方正严肃的脸带着一嘴半厘米长的山羊胡者,一定是认错了人。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墨静婷疑虑地问。 “你说呢?这不过一日没见就认不得师父了,哎......”说着,安子羡故作苦涩模样摇了摇头。 熟悉的声音还有“师父”一词,终于让墨静婷确认了他的身份。 仔细地打量一圈安子羡后,墨静婷笑着问:“师父!你咋打扮成这副模样就来了?”随后又伸过手摸了摸师父的胡子,“难怪我一直找不到你呢!就现在这副模样,你若不吱声,打死我也认不出!还不知要找到何年马月去呢!” 安子羡淡定地笑了笑:“没认出好啊,也不枉我一番精心准备。” 墨静婷眉头一挑,似冒了个问号。 “我不明白,有这个必要吗?” 安子羡静静地看着墨静婷,神色看起来显得意味深长,随后又撇开眼神,轻道了一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好吧。”墨静婷努嘴又问,“师父!你怎么不问一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你不是本地人吗?”安子羡淡淡地回道,“如果不是的话,当我没说好了。” 听此,墨静婷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哼唧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呗,可能是你隐藏的不够好哦。”安子羡邪魅一笑又看了看时间,“先找个地方坐吧,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十五章 前奏 话音刚落,大厅的音响里,就传来了像是机场登机前,播音员播报一样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请入座,请关闭手机或调成静音模式。”之后又用英文播报了一遍,“Ladies and Gentlemen .Please take a seat. Please turn off the phone or turn it to mute mode.” 听此,墨静婷与师父二人便挨着于身前就近的位子坐了下来。 英文播报结束时,厅内的灯灭了,使得整个大厅瞬间成为了黑夜。墨静婷感觉就像在电影院里一样。接着,在众人前方的舞台上,出现了一个立体旋转屏幕,酷炫地闪过彩虹灯后,便开始播放起一段关于本次亮相产品的视频。 先是出现了一行字幕: 他是一位老人,一位孤独但并不贫困的老人。 接着,出现了汽车的鸣笛声、嘈杂声还有口哨声...... ...... 字幕结束后,镜头给了一位老人的脸部特写,发色黑白相间,干燥布满条纹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睛里更是显得无比苍凉。 在镜头拉远后,又给了老人对面灯牌的特写,五秒后成了绿灯。 再看老人却纹丝不动,似乎在静静沉思观望,等到绿灯秒数剩下一半时,才缓慢走过,但速度极慢。 等快到了对边时,红灯亮了。 紧接着一辆黑色老旧的小轿车,在老人右侧来了一个急刹车,老人猝不及防便踉跄倒地。缓了半天准备起身离开时,却被一位面带怒色的小伙子给拦下了,他拉住老人的手说:“这位老爷子,先别急着走,这事得交代清楚。”说完便拿出手机报了警。 老人似乎不明所里,稀里糊涂地就被带走了。 ...... 到了局里,小伙子说:“我要告他,他恐吓我,明知绿灯通行却站着不动,等秒数快结束时又缓慢走过,这分明就是恐吓,必须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面对小伙子的片面说辞,众人听了并无反应,只是让他稍等一下。 在管事职员调看过事发地的监控后,发现确实如那小伙子所述。又快速调取了老人的个人资料,发现这位老人中年丧偶,晚年儿孙又无时傍在左右,不排除老人有极端思想以求一死。 接着又调取了小伙子的个人资料,一位普通上班族,不爱存钱,喜欢研究些理财产品,无不良记录。但有一条,他是学心理学的,而且擅长数据计算。完美的履历似乎并无破绽。 再询问老人却片言也不语,这便无法推敲他的思想走向。面对小伙子的咄咄逼人,办事职员也较为被动。 正一筹莫展时,上面领导及时分发了一款最新的科技产品——“脑机仪”。 ...... 仪器精准读取了老人在事发地时的所有记忆及思维数据,结果反是那小伙子动了不测意图,想要在那个可以混淆的时间点敲笔钱。而老人只是思维迟钝,有些轻微的色弱,也知道自己年老体迈,所以一直在仔细地分辨灯牌所亮的灯色而已。 面对这些数据,小伙子起初以为是伪造,而且认为所谓的“脑机仪”不过如测谎仪一样,不能用来作为凭证。 办事职员在获得老人的授权后,读取了老人的部分记忆,当画面里出现他的孩子时,疲皱的脸色终于笑开了。 可......这还是不能说服那小伙子。 于是,那小伙子说,我就不相信有这么神奇的黑科技,我也授权,读取我的大脑试试,倒要看看要如何骗得过我。 没成想,在仪器准备就绪,画面刚出现一个小姑娘的脸蛋时,那小伙子便立马叫停,大声喊道:好,我信了!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虽然小伙子认错,但办事职员依然要责罚,好在老人主动要求和解,不追究任何责任。 最后,小伙子开车送了老人一程。 画面消失,一片黑暗过后,又是一行字幕:我们的产品神奇吗?或许有人以为,这个视频有特效合成的嫌疑。不慌,待会儿让你们在现场看个够,没错,要相信的自己的眼睛,相信科技的力量! ....... 视频到此便结束,厅内的灯开始亮起,播报的声音也再次响起:“有请阊恒科技公司消费者首席执行官——姜伟先生。” 第十六章 发布会一 在掌声中,姜伟面带微笑从舞台的右侧款步走来。到了中央,掌声即止,姜伟又向大家挥了挥手。 “我想先热情感谢大家来到阊恒科技产品发布会现场,这一次,我们经过多年努力为大家带来了一款从理论到现实的划时代产品——脑机仪,大家请看大屏幕。” 在姜伟身后出现了一张类似越野摩托车的安全帽,就造型来看,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做工质感却相当精致。 姜伟说:“此外,我还要特别感谢一个人。很抱歉,我们尊重他个人的要求,所以不能告诉大家的名字。他不想曝光以后,被诸多媒体所打扰,但他以无私的奉献精神为我们提供了非常珍贵的资料,以此我们才填补了数据漏洞及设计理念为大家带来了一款完美的产品。” 这时,台下一位较为年轻的记者问:“姜先生,刚才从视频所知,这款所谓的‘脑机仪’是可以读取人的记忆,您能跟我们讲讲它的原理吗?” 姜伟说:“当然可以,发布会就是让大家能够清晰、准确并快速地认识我们的产品。在过去的几十年间,与大脑空间方位认知功能相关的位置细胞、网格细胞、头朝向细胞和边界细胞陆续被发现,它们共同构成了大脑内部的导航定位系统。大家可以先看看这张图。” 这时,大屏幕出现了一幅人类的脑部构造图。 姜伟说:“在大脑前额叶和后顶叶区域存在着一类神经元,它们的活性与抉择过程密切相关。单个神经元的活性可以揭示大脑在进行抉择时的思考过程,这些抉择神经元在思考的过程中会通过感觉、价值、记忆等方面的信息进行整合,最终产生一个抉择变量,而抉择变量在计算过程中是以动态来呈现的,这就意味着信息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 “也就是说,抉择变量反映了大脑抉择的思考过程,这个过程我们可以将它进行数据化,这些抉择变量所产生的感觉、价值和记忆等信息在数据化后被计算。我们在脑机仪里,也就是你们刚看过的帽子里布满了上亿个电极矩阵,它可以精准而快速地将数据化的计算结果进行编译,最终以画面形式呈现在屏幕里。” 台下另一位年轻的女记者又问:“但是,怎么区分我们看到的画面是真实的还是被幻想出来的,毕竟有些人的想象力、空间组合能力是相当丰富的。还有,我们看到的画面是当事人经历事件时的完整构图还是只有一个模糊的焦点,若是后者,会不会因为当事人的忽略而提取不到关键的信息?” 姜伟笑了笑说:“这位女士,你算是问到点上了,这也是我们在进行产品定位时有过激烈讨论的。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待会邀请您上来亲自体验一下,一定会给你带来震撼的。 “先说构图和焦点的问题,如果一个人对周围的每件事都保持绝对的意识是十分困难的,因为心智很快会因过滤信息过多而超负荷。心智在过滤掉环境提供的大量信息如声音、景象后便会更好的工作,这个在术语里叫做焦点关注。。 “当然,与它所对应的叫做边缘关注,它指的是心智处理意识之外信息的能力,能够对很多发生的事情进行边缘关注。这种无意识的心智包括了我们深深压抑的记忆,所以最终呈现的画面不仅完整而且更丰富,至于如何区分幻想和记忆,我们可以通过观察抉择神经元的放电频率,操作也相十分简便,就像喝水一样。” 第十七章 发布会二 说着,姜伟将目光锁在了刚刚那位女记者的身上,本想伸手做一个邀请手势却又迅速收回,笑着说:“从你焦虑的神情上,我大概能猜出你所担心的是什么。我想也是大家最关心的一个重要问题。 “是啊,试想想,一个产品可以肆意读取你的记忆,除了惊叹,剩下的恐怕就是恐惧了。因为,在它面前,我们将变得毫无隐私可言。若是有人弄丢了,别人捡着了或是他人直接买个用于盗用隐私、盗取银行资料,这个社会岂不是乱了套?关于这些潜在的危害问题,我们也曾激辩得天昏地暗,大家可以看大屏幕。” 此时,于后方大屏上又变更出一张似是选项表单的图。 姜伟说:“针对这些问题,我们的研发团队为产品制定了一个严格的一对一的保护机制。也就是说,用户到手的产品,在被激活的那一刻,它就只属于你自己,也只能是你自己才可以启用并进行读取记忆的操作。当然,对于相关的机要部门,像是刑警队,我们会独自为他们设计一套,针对犯人而言,权限会更大一些。 “另外,就是我身后的这张图所展示的。其实,我们的记忆也是有时间概念的,当你在检索并回忆某些事儿的时候,也是以时间为第一检索信息。这样,我们在可选的选项表单里加入了时间轴。读取的时候,就可以选择封闭某时间段的记忆。 “在这张图上,我们看到,用户可以选择记忆选项、幻想选项和现在选项。这个现在选项就相当于将你的眼睛转变为了摄像头,屏幕所呈现的就是你所看到的。只要选了某个选项后,其它选项在大脑进行的内容我们就不会看到。” 说完,姜伟再次看向那位女记者,这回非常优雅而大方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说:“这位女士,你愿意上台亲自体验并感受一下产品的魅力吗?你放心,绝对不会触及到你的隐私问题。” 话音刚落,整个大厅便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尤为墨静婷鼓动的最为热烈,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只见那位女记者迟疑了一会儿,在掌声渐熄时,怀着好奇又羞怯的神色缓慢地走上了舞台。当坐上了工作人员刚递上来的黑色软皮椅子上时,整个大厅又变得出奇的安静,大家都在翘首观望,期待着即将出现的神奇一幕。 见这女记者未语先红模样,姜伟伸出双手做出欲合未合,似是太极的手势示意说:“做个深呼吸,你似乎太紧张了。” 女记者羞涩轻笑不语,默默地点了点头。 “女士贵姓?” “额......额,我姓陈。” “好,谢谢。”姜伟笑着看着自己手中的脑机仪,“陈女士,体验过后,这款脑机仪就只属于你了,为了感谢你的配合,我们将免费赠送给你。”说着,便将脑机仪轻轻地戴上了陈女士的额头。 待放下像是太空服头盔那样的玻璃罩两秒后,脑机仪在酷炫灯亮了一圈出声道:“扫描完毕!激活成功!已连接,准备就绪!” 姜伟说:“陈女士,你看到面罩里出现的选项表单了吗?” “嗯,我看到了。” “很好,你现在可以用手在外层点开时间轴,选择你想封闭掉的一段记忆,也可以设置关键词,这样脑机仪就不会读取与该词相关的记忆。” 陈女士闻言迅疾地用食指点了点只有她才能看到的位置,看着似乎早已想好了一般,她的操作流畅到像是轻车熟路。 “好的,我设置好了。” 姜伟说:“好的,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你可以选择一个选项为我们、为全球的观众展示一下。” ....... 陈女士犹豫片刻后,点下了回忆选项并设置了时间。接着,大屏幕出现了三比一占比的分屏。一占比屏显示的是数据和曲线图,三占比屏便是脑机仪读取编译出的画面,是以陈女士视角呈现,看着倒像是一部言情片。 第十八章 陈女士的记忆 大概是小区的楼下。 有一男子,手捧百朵玫瑰花,周边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路边树上挂满了气球,还有地上摆满了烛火...... 看起来,该是那个男子要向某位心仪的女生表白了吧。 ...... 不知过了多久,大屏所呈现的画面突然闪了一下白光,接着便听到捧花的男子大喊了一声。 “陈静萱,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接着,那些凑热闹的人便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看到这里,墨静婷在想,这么老掉牙的套路,能成就见鬼了,不禁便摇了摇头。 这时,小区楼上开了一扇窗户。不久,又滴下,不....是一盆水,接着,地上的烛火便系数熄灭,还传来一句:你快走吧,幼稚鬼,太丢人了! 只见那男子的神色由兴奋逐渐得变得的凝重,也不见收拾东西,独自一人走在寂寥的小街上。 ...... 墨静婷看此,心想果然不出所料啊。 大屏中的男子突然消失了,接着便像是被快进的电影一样,以一个影子渐现的方式,跳到了另一个时间段的记忆。 只见陈女士下了班车,瞧了瞧熙攘的街道便缓步走进了一家小饭馆。 香气、交头耳语还有微暗蜡黄的灯色显得很是温馨。刚入门不到三两步,便有一男子笑着迎来。来者身穿暗绿衬衣,寸头,浓眉杏眼,还有一副利索而坚硬的脸形,一笑便漏出一排像玉一样的白牙,极有感染力。 他说:“静萱,你来了。”陈静萱只轻轻嗯了一声,到了桌边看了都是些普通家常菜便坐下了。 “你上回说的对,我太自以为是了。引了那么多人问你表白,又是烛火又是气球给你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我也觉得我挺幼稚的。”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不过是个普通女子,无财无貌,每天为了生活而东奔西走于每个新闻前线。以你的条件,找个比我好的姑娘可容易太多了。” “不,再美的花瓣也终将凋枯,等落了青春却了少女风姿时,你的香魂依然是袅袅的,那是最美的灵魂,我喜欢,就是喜欢你这么一个普通女性。 “我还记得你采访时说过,即使生命柔弱,飘摇,像风雨中的一朵小花,也要努力绽放,去触摸阳光下的温暖。我也只是个普通的消防员,我所要绽放、所要触摸的便是每一次于熊熊大火中,救出一个又一个普通的生命,我想这就是我的价值所在,也是我喜欢你的地方。答应我,做我......” 男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怯弱,无处安放的手似想擦拭些什么,一皱眉又放下了,倒是惹得陈静萱开始暗自发笑。男子道:“你要是不愿意,再拒我就好。但你可千万别哭,我最怕女人这副模样了,对不起。” 只见陈静萱似有感动,两眼变红,又难掩激动。 “好,我答应你!” 这时大屏上的画面消失,出现了字幕:读取编译完毕!请做出下一步指示! 再看椅子上的陈静萱时,似已暗暗哭泣良久。在掌声雷动和姜维的祝福后,许久都未言语。姜伟又说:“陈女士,你的男朋友真的非常棒!” 过了一会儿,似乎缓过劲儿了,陈静萱微笑着说:“谢谢,我分享这一段只想告诉他,你并不普通!你是我心中的英雄!谢谢!” 姜伟刚要接话时,陈静萱又迅速说:“没关系,我可以的。”接着又点选了幻想模式,一占比屏的数据和曲线跳动的异常迅速,三占比屏的画面先是出现了一团熊熊大火,很快便又消失了,只有一片黑暗。 陈静萱立即解释道:“抱歉,我控制一下情绪。” ....... 几秒过后,一占比屏的数据和曲线依然跳得迅速,但三占比屏却为大厅内的所有人呈现了一幕精美的画面。 第十九章 陈女士的幻想 似乎在一架高速飞行的飞机上,俯瞰着苍茫大地,画面变动的速度极快。 一会儿是红尘十丈,一会儿又是茫茫的大海。 ...... 很快,似又成了一粒尘埃,在密布的云层里曼舞,还有一道道似是隧道一样的彩虹桥,只是桥的另一端一直看不到尽头。 渐渐地,曼舞的尘埃化身了一朵蒲公英,像是在风中用飞舞来诠释着生命的涵义。 它跳着,跳着便飘上了彩虹桥,随着风速的加快,它的舞姿也随之变得更加迅捷妩媚,直到天空开始飘来细雨。 在微丝雨片中,被滋润的蒲公英,慢慢落下了桥墩,刚好也泊到了桥的尽头。接着,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开始布满鲜花,还有弥漫着馨香的花片,还有一叶扁舟似在水中央。 东风又起,蒲公英被再次拂起,在阳光下,再次化身,成为了一位翩翩少女。 墨静婷定睛一瞧,原来这美女正是于台上分享幻想模式的陈女士。 上了那叶翩舟后,陈女士遥望前方,最后消失在了云际里。 ...... 正是桃源初晴,倏忽间,又淅淅沥沥。又见远山流水,花香鸟语。 一袭上锈凤凰的红袍女子,趟过水涧,轻步前往山腰走去,走至一块顽石边,又闻见一曲高山流水琴音。 女子回眸未语,一看那容貌还是陈静萱,只微微一笑便提了些速度,寻着琴音处奔去。 她跑啊跑啊,像久离在外归乡的少女,看到心中期盼已久的亲人一样,以飞蛾扑火的速度直扑那奏琴人的胸怀。 再看那奏曲者,黑衣战甲,浓眉杏眼,一副大将模样,一看便能想到是位英雄豪杰。再细看,这模样竟是那饭馆内的求爱男子。见着陈静萱便笑着将她搂入怀中,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一为人。” 陈静萱却道:“一朝春去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紧接着,那战甲男子便如会飞烟灭,成了尘埃粒子,在风的借力下,弥漫在大地的上空,等落下的时候,又像是抚育出了无数花花草草的生命,个个想要争奇斗艳,又像是赶着出来为他送行。 最后,细雨长虹,一切又消失了。 ...... 此时,画面消失,屏幕成了一片空白。 一会儿之后又呈现出厅内众人不解的画面。 姜伟立即解释说:“大家莫要奇怪,这是陈女士结束幻想调成了现场模式。她此时的眼睛就如同一个双镜摄像头,而且还是超乎想象的像素。非常感谢陈女士为我们带来的精彩体验。”说着,姜伟走近陈女士身旁,轻轻摘下了脑机仪。 与陈女士热情握手过后,姜伟将脑机仪递给了工作人员,让他们登记包装,要在会后亲手交到陈静萱女士手上。。 待陈女士下了舞台回到自己的座位后,中央大屏出现了异常醒目的四个大字:生态系统! 第二十章 发布会三 平静许久的安子羡,在看完这条字幕后,内心总算有了些波动。 犀利的眼神如视炬火,似乎这正是他所期盼的东西。而一边的墨静婷在察觉到这些微妙地变化后,便问:“师父,你在想什么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安子羡淡淡回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与脑机仪相比,这四个字更为惊艳。” “是嘛,一个系统而已,在如今这个时代,早不新鲜了吧。” 安子羡漏了一个很奇妙的笑容,就好像是吃了一块芥末陷的糖果,然后不得不笑的样子。 “只是觉得,还是听听这位姜先生会怎么说吧。” “好吧,难道是我out了嘛。”说着,便又朝前方看去。 在众人交头接耳的一阵喧闹后,姜伟有些难掩内心的激动,呲着牙,走起路来还显得手舞足蹈,最后笑着说:“这算是我跟诸位先透的一个底,这个生态系统暂时还不能发布。当然,也不会让大家等待的太久。这个系统是公司结合脑机仪的功能特点,专门为用户定制的一套系统。届时便会万物互联,那是真正意义上的万物互联。 于此,这个姜伟先生竟深吸了口气,又重叹了一声。 “正如我前些天接受采访时所说的,人类或是动物与机器之间的隔阂已经消弭,这将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系统,我们也将有机会体验到不同的人生。暂且就将它定义为‘狂欢倒计时’吧,这是公司董事会讨论所决定的,也是为大家准备的一个盛大的礼物。让我们一起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吧。 “最后,我想大家应该和我一样,很关心这个脑机仪的市场价位。是的,这也是我自己很兴奋的一个地方,为什么呢?大家请看大屏幕。” 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后,大屏上显示为:九百九十九¥ 看到这,墨静婷和她师父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其他众人却兴奋地呼嚎乱叫,溢出整个大厅的兴奋之情,似乎已演化成了汪洋大海,好像要冲出这个似是方寸之囚的牢笼。 姜伟说:“是的,我和你们一样激动!你们也没有看错,这次的价格颠覆了公司以往的传统,也颠覆了国内甚至国际上,在高端产品上的价位。没办法,我们就是这么亲民,这也要非常感谢我们董事会的大力支持。 “在董事会和相关条例的支持下,我们调整了脑机仪相关的市场定位。在如今这是个时代,我们要致力让每个人,都能体验并享受到科技为生活带来的乐趣,这不只是我们突发的一个宗旨,它将成为公司的一个信仰。” 底下又掀起了一阵高潮,欢呼声、尖叫声...... “本次发布会至此算是告一段落了,我们在B厅内,安排了几十台脑机仪供大家现场体验。最后,再次感谢诸位前来参加我公司的产品发布会,也感谢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们!谢谢你们!大家辛苦了!” ...... “师父,你要去B厅内体验一下吗?” “不了,没什么好看的,有些记忆不看为好。” “那你要干嘛去,回宜城吗?” “这酒店有些闷,出去随意走走。” “好吧,那我陪你走走。” ...... 扈渎国际酒店周边有一个国际公园,墨静婷陪着师父在里面走了大致十几分钟,可惜碍于天色淘气,实在没什么雅兴玩些亲子或是情侣、朋友之间的小游戏或是小乐城。 大概是下午五六点的样子,西方的天色有些昏沉,只是灰蒙蒙的却不见夜幕降临。 “静婷,今天就这样吧,我得回去了。你也别疯玩了,早些回去,想师父的话,就去酒吧找我。” “哎呀,师父,这就要走了呀,徒弟还没走够呢。” “你可真有趣,走路有什么好留恋的。”说着便寻着路口走去。 “师父,我知道附近有一个特别好吃的餐厅耶,反正中午你也没吃饭,不如徒弟我请你吃吧。就当——就当是补一个拜师宴。” “哼...哼...拜师宴是什么,可没这个说法,我想还是......” “哎呀,你就别还是了。”说着便挽着师父的胳膊,“走吧,又不让你破费,真的很好吃的。” “额......好吧。” “我记得那家餐厅的名字非常好听,叫什么...叫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叫鼎鼎香餐厅,特别好,便宜还管饱,划算级了。” ...... 十分钟后,鼎鼎香自助餐厅外,复古式装修,看起来像上个世纪的欧式风格。 在看到招牌后,墨静婷显得特别开心,而安子羡却皱了皱眉。 “自助餐厅?” “是啊,自助餐厅怎么了,好吃管饱就行,师父,不会是觉得太没档次了吧。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咱们换一个,我还知道附近有个叫......” “哦不,挺好的,就吃自助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管够。” “是吧,既然这样,那咱们快进去吧。”。 再次被墨静婷挽着胳膊的安子羡会心一笑,有那么一瞬间似乎似曾相识。 第二十一章 鼎鼎香里的转折 华丽的水晶灯下,投下淡淡的蓝色光,以至于餐厅是蓝色的,桌椅也是蓝色的,恍惚之间有种到了爱情海的错觉。 “都说矜持是人类的本能,尤其是注重文明礼仪的中国人。可是...”一位路过墨静婷身边的路人说道。 到了自助餐厅的墨静婷,那所谓矜持的本能早已瞬间被击得粉碎。 什么?这个不能多吃? 不行,这个我最爱吃! 什么?这个伤胃? 嘿嘿,我是谁,倒要试一试! 不出半会儿,一张半径只有半米长的桌子,被墨静婷摆的满满的,还一副自己血赚的模样。 等安子羡捡完几块牛排和一些其他食物回来一瞧,那呈现出来的,已不是一张挂满黑线的脸,而是一张苦涩的脸。 “师父,你怎么了?” “你拿的这些,可真是......一言难尽!” “怎么了?甜点、饮料、冰淇淋不都挺好的嘛?” “先说这甜点,你也看到了,餐厅里的蛋糕、甜点都是琳琅满目的,而且口味众多,诱惑力十足,可想想,为什么呢?” “嗯...好吃又便宜,吃的人多。” “这也算是一个理由,但你不知道的是,吃蛋糕容易胀肚子,饱腹感特别强。”说着,竖了个食指摆了摆,“不行,要少吃。” “好吧。” “同样,这冰淇淋,还有这碳酸饮料,和蛋糕一样,都很容易胀肚子。不行,得少吃,关键是特别伤身体。” 看着嘟嘴的墨静婷,安子羡拨动着自己盘里的牛排,分了一块给她继续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吃回本是吧,但这牛排也是不便宜的。不说那么多了,赶紧吃吧。” “嗯!!” ...... 等到餐厅外的霓虹灯开始炫目起来的时候,墨静婷擦拭了一下嘴角,又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什么人时,才小声问道:“师父,发布会开始时,姜先生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吧。所以,你才要打扮成遮样的。” “也...不全是吧。” “没想到,师父你这么厉害!要知道,你那份资料可是帮了很大的忙,不然,这脑机仪还得二十年以后才能面世,可了不得。” 安子羡听完,脸色稍显凝重,随后抬头瞧了瞧墨静婷又挺直了身子。 “真没想到,你能知道的这么具体。我是不是得重新考量一下你的身份了。” “师父,你千万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夸一下你。” “这也不怪你,有些事,你想问就问吧。” “师父,你到底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可是,我真的没有恶意的。” “当年......你父亲确实找过我,但对于她的死,我真的很抱歉。” 听此,墨静婷的整个身心都变得颤动了。她认为,师父对她的误会很严重。而且,还知道到了她的身份,很可能被师父当成一个女儿处心积虑,为父亲寻仇的故事。要是这样的话,可了不得。 “师父,你知道了?可并不是我有意要瞒着你,只是......” “我明白,在酒吧时,你直接说了名字时,就已经知道了。你哥哥当年也找过我,那年,他找我想要知道你父亲是否还活着,还问我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巧的事。” “什么巧不巧的?”墨静婷瞪圆了眼睛问道。 “当年是我约你父亲见面的,那时我在巴黎,原本是想着等回来再处理。但你父亲等不及,想要快速见到我手里的那份资料。 “当时我在教堂,你父亲匆匆赶来的时候,资料又恰好不在身上。在回酒店的路上时,就出了意外。” “是啊,那紧紧是意外,墨奕铭不会认为是你一手操纵的吧。这个大笨蛋!要是师父做的,怎么可能连未婚妻也......”墨静婷欲言又止。 “没关系。”安子羡顿了顿,“你哥哥当时问我,为什么我会完好无损。这也是巧合的地方,当时回酒店时,那辆车中途突然熄火,又在偏郊外的地方,一时半会好不了,所以我想着要再找辆车,结果,刚离车不到十米就炸了。” “听起来是很巧,那后来查清楚车爆炸的原因了吗?” “车没什么问题,只是被人提前安置了炸药。” “那...这不就是谋杀了吗?这......那个墨奕铭还说什么纯属意外。” 安子羡苦涩地笑了笑。 “不过师父,我绝对相信你,这一定不是你做的。这背后一定是有人觊觎你那份资料,杀人越货,然后栽赃给你。” 安子羡沉思几秒后说:“吃完这顿饭,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来酒吧找我了。” “为什么?师父,我没有怪你,我真的没有。” “这不是你的问题,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处在这件事背后的最终目的,还没有人清楚,我希望我们保持些距离,别再让悲剧重演了。还有,这件事你也不要多问,这背后的势力,目前所知都是空白的。” “可是,那份资料已经没有曾经的那份价值了,已经被应用到现实了呀。” “谁说是资料引起的,那不过是个幌子。” ...... 十九年前,自智豚案案发一个月后。正值阊恒科技技术总监的墨晓北突然收到一则短信:我想好了,不过我人在巴黎不太方便。等我回来,我们见个面,这份资料,我想赠送给你们。 墨晓北难掩内心的激动,当下询问了安子羡的地址便飞了过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背后的黑色蛛网,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作为技术总监,他渴望技术能够得到突破。但,也因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 出了餐厅,墨静婷与师父分别后,目送着安子羡坐车去了机场。 等到一股凉风拂面时,她的内心又感受到了一丝凄凉。一路走走停停,最后又入了扈渎国际公园的门。 ...... 一条国际公园僻静的小路上。 “谁!”墨静婷突然大声回头喊道,她发现好像有人一直在跟踪她。但回首四处瞧时,又没人。 无奈,墨静婷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等到了路口时,她听到了急刹车的声音,还有人问:“姑娘,你等一下!”陌生的声音中还带着不怀好意。 墨静婷在前方一辆车玻璃中,看到了后方几个模糊的身影,当下便深吸了口气。接着,便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起来。 “快追!快追!别让她跑了!”。 一时间,不止慌乱,还显得异常嘈杂。 周日 周日不更推荐些歌给你们:1.说谎的哑巴2.山顶球场。3.忆 《智豚》周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二章 被绑 也不知跑了有多久,一辆横停在街尾处的面包车堵住了墨静婷的去路,还未等墨静婷细想,那面包车上又陆续下了五六位黑衣壮汉。面无表情,只盯着墨静婷的一举一动,最后处在中间的那位说了一句:“跟我们走一趟吧。” 墨静婷还在想着来者究竟为何人时,来自身后的一只手搭在了她的左肩上。也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在她的脑子里闪现了一幅微妙的画面。 当下便用右手抓住,一个旋转反腕压肩加一记扫腿,就将那人扑倒在地上,疼的嗷嗷叫。 对自己这套娴熟的擒拿手法,墨静婷心里也一惊。这时她又看到一个影子向她冲来,又以一个侧翻滚躲掉了来自身后的一个脚踢。 那人见此,扭了扭脖子并握紧了拳头,待墨静婷刚起身时,就一个重拳扫了过去。躲闪不及的墨静婷,以最快的速度颤击了对方右胸离腋下一侧的位置,接着就见那人哆嗦一下又以痛苦的表情甩了甩手臂。 这一套又惊呆了墨静婷自个儿,只见自己一个左掌挡在自己胸前,右掌以一个出击的姿势伸在前方,像级了咏春的起手姿势。 “大哥,看来她是个练家子,不好对付啊。” “是啊,大哥,这事拖不得,咱们得速战速决!” “以她的身份,咱们是伤她还是不伤她,不伤的话,那最后伤的就是我们自己人了,你看怎么整?” “什么怎么整,先抓了再说,咱们只拿钱办事,其它的不要想。” 最后,墨静婷又听见了处在那几位壮汉中间的那位说了句:“一起上!” 一个人或许还能对付,但面对几位身手不俗的大老汉可就不得不跑了。 当下,墨静婷的脑子里又闪了一幅微妙的画面,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面包车的尾处,借力了墙壁上的一个凹口,在空中横翻了一百八十度越过了面包车。 对于这个动作,惊呆得已不只是墨静婷自己了,还有那几位慌不择路的黑衣壮汉。等醒悟过来想立马追上时,墨静婷早已跑得没了踪影。 ...... 经过四处周旋,绕了一大圈,到了最后,墨静婷又回到了扈渎国际公园。还想着,那些笨蛋怎么也不会想到,本姑娘又回来了。 再次走在那条僻静的小路上时,墨静婷想到了师父走之前所说的话,难道这背后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难道与师父接触亲密的人,就真的会有生命危险?好像也不对,李叔的爷爷还有他的酒吧职员也挺亲密的,难道就只针对我们墨家的人? 哼,一定是本姑娘想多了,都过去近二十年了,要真有那么不堪的话,又何必等到现在才动手呢。肯定是那些人觊觎我墨家的钱财,想绑了我再问墨奕铭敲一笔钱。想得倒美。我墨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外婆创立公司以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靠劳动所得。还有,我是那么容易被抓的吗?这身手我自己没想到,哼......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得明月西斜,繁星点缀得夜空令墨静婷看得有些陶醉,想象着自己漂浮在那深渊之中,也像个星星,日月不易,尘土不衰,然后俯瞰着大地苍生,遥看着人间烟火。 那该是一个多美的世界!哎......墨静婷不禁叹了一气。 ...... “姑娘,小心啊!”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入了墨静婷的耳朵里,很快又想起来是之前叫她等一下那人的声音,这回似乎没有不怀好意,难道自己多疑了? 想到这里,墨静婷忍不住回头一瞧。 只隐约听得朦胧的一记闷棍声,紧接着就摇摇晃晃,昏倒在了地上。对于墨静婷来说,昏倒的只是她的躯体,而她的灵魂却清醒着入了一个看不清四方的混沌世界里,不像是犯病,也不像是个梦。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的世界开始清晰起来了。她看到了日月星辉,看到了红巨星,还看到了与自己擦身而过的彗星,带着长长的尾焰,真像个扫把。 好像哪里不对劲,墨静婷赶紧低眉瞧一瞧,哪里还看得见自己的身体,没有手也没有脚,没有身子更没有腿,似乎是透明的,却又清晰地看得到周边的一切。墨静婷不禁想,难道这就是灵魂存在的方式? 哦!不会吧,为何我的灵魂会游荡在这虚无的世界里。难道!这才是我的本体,我的来源? 若真是这样,这个世界该有多么荒谬,该有多么无聊!没有红尘世俗之趣,也没有人情冷暖相知,一个没有自我,只有一个思想却只能眼看着似乎虚假的一切。 不是吧!难道.....墨静婷想到了自己在公园里遥望星空时所想的一切,这么快就实现了梦想? 好吧!如果这是我的本源,请立即让我看到地球...... 不知又过了多久,墨静婷似乎看到了一条隧道,而且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将自己吸了进去,以一个看不清隧道岩壁是何模样的速度穿行起来。 速度还在不停的加快,早已超越了光速的存在,似乎一切也变得立体起来,她看到了时间轴,看到了像胶片一样存在的历史,看到了恐龙,看到了夏商周,看到了秦汉,看到了唐宋,还看到了大荒凉的地球...... 也不知是不是到了隧道的尽头,像是撞在了一睹墙上,一切开始了静止。墨静婷终于看清了隧道的模样,五彩缤纷,还带着雷电在穿梭。当还想要继续细细看看时,只听得一只鸟惨叫了一声,一切消失又归于混沌了,还是黑暗的,像睡着了一样。 那鸟叫声如雷贯耳,墨静婷终于想起来,那不美妙的、像是射击的声音不就是天堂鸟才能叫出来的吗? 哦......那究竟是时空的隧道,还是现实与梦想连接的通道!既真实又虚幻。最终,我还是到了这天堂鸟的世界里。 此时,我是不是一睁眼就能看到一个美丽如仙子的姑娘,哦不,在某一个地方众人的心中,她已经是神了吧。 如果不是这样,我还挺期待接下来会看到一幅什么的神仙画面。。 好了,我准备睁眼了。想到这里,墨静婷深吸了一口气。 第二十三章 慕子吝的真名 一秒后,墨静婷朦胧地睁开眼,依然是那只熟悉的天堂鸟。在往上瞧时,还看到了一双充满怜爱的眼睛,当看到自己醒来又迅速散了眉见阴云并喊着:小沫,小沫,你可醒了。 听到白容这小沫地叫唤声,墨静婷就奇怪了,难道她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可自己从未说过半句话,也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一人,没道理啊。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知道吗?小沫,你刚刚突然摔倒,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慕子吝刚给你塑身的模型就出了什么大问题。刚与你玩得开心,你就这么吓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墨静婷听得云里雾里,只是使命地摇了摇头。想想刚刚那隧道里,突然像撞在墙壁的那一刻,莫非是撞击了这只鸟的灵魂?所以,当我占据了它的身体时,它就像我犯病时那样突然倒地不省人事了?嗯......应该是这样! “你没事就好。” 墨静婷起身四处瞧了瞧,发现自己身在一张木桌子上,与自己上方半米高的地方横着一个吊着的木棍,想着自己应该是从这里摔下来的。 除了这些,房内布饰简陋,也只有白容一人。看来,自己附身的这只鸟是被那个慕子吝抓来陪着白容解闷的。 “小沫,咱们不玩那些飞来飞去的游戏了,玩玩别的吧。可是,能玩些什么呢?你要是能说话就好了,我们还可以聊聊天。哎......” 墨静婷也无奈,只歪着脑袋瞅着她,不时地发出些不美妙的叫唤声,听了几次把自己都听得烦了,只好闭嗓不言了。 “不如给你讲讲我和慕子吝是怎么相识的吧,你愿意听吗?” 既然你愿意讲,那本姑娘就听一听吧,反正也没事可做,还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时候才会醒过去。也祈求那些该死的黑棍手对我的身躯留些情面,别整的太难堪了,不然......哼。 想到这,墨静婷连忙像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 “真的吗?太好了,嗯......让我想一想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讲好呢。毕竟隔的时间实在太久,算算该有快二十年了,都差点忘记他的真名叫李文吉了。嗯......那该是从......” 什么?李文吉?慕子吝就是李文吉?他就是我师父当年苦苦寻找的好朋友?这到底是个什么神仙世界,若真的是个梦,我与李叔素未谋面,在梦里怎会有一个清晰的模样,我们似乎也并无交集,怎么会如此交缠在一起这么久? 从第一次犯病就瞧见了他,这该死的世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虚假的东西反而越来越真实,真实的却越来越虚假。所以,我究竟是谁?孤魂野鬼?游荡阴阳两届? 墨静婷越想越崩溃,甚至想到了自己可能真的是个孤魂,然后四处篡夺他人的身子,而那个混沌的世界或许就是她的来源之地。 “慕子吝是李文吉自己将名字拆开组成的,李字拆开就是木和子,文和吉字下半部组成吝,这样一看吉字里没士就等同与李文吉没事喽。第一次听他这样讲的时候,我也听懵了......” 好吧,这真是个逻辑鬼才。 墨静婷不再胡思乱想,毕竟在自个身上发生的怪事实在太多了,就像被打闷棍前的那身手,还有这似在阴阳两届穿梭自由的“写轮魂”。经历诸多,早就历练出了一颗强大的心脏。 ....... 待白容整理好讲述思路后,墨静婷听到了一段来自很多年前的有趣得故事。 第二十四章 白容讲述一 记得是2019年6月的某一天 那天早上,我从宁州乘飞机去任嚣市的某一个山村旅游,好像叫六婆村。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那里,大概是心情不太好。也没有特别的目标,只知道那个山村是隐居在群山中的小村落,海拔有近七百米,空气特别清新。据说,还是一个极佳的观星处之一。 到了任嚣机场后,转了一辆客运汽车,没有固定的座位就择近处一个靠窗口的位置坐下了。 当时车上人特别多,大多是来旅游的,这也是令我惊讶的地方,没想到一个小山村也会这么受欢迎。后来我才知道,他们都是天文爱好者,来这里没别的,就是为了晚上看星星。 也不知过了多久,汽车在村口停下了,只记得西边的太阳烧得特别红,也没有什么云彩,却有很多飞鸟迎头掠过。 车门开的那一刻,车上的人像疯了一样。不为别的,只为了能早些下车联系到租帐篷的阿姨领了帐篷好快点进山,虽然山顶有酒店,但贵的离谱,所以没人想吃这个哑巴亏,除非迫不得已,没想到在我们身上应验了。 我与车门本就离得近,就算不急着下车也被簇拥的人群连带了出去。也没来得及检查随身的物品,到了车外不下三两分钟,就有一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子突然叫住了我,看他全副武装,携带的东西非常完备,所以才不急着下车。 我并不认识他,就问他喊我有什么事,结果他说:“你是不是丢了手机啊。”我听此赶忙四处摸着,确实丢了,就说:“坏了,可能刚刚落在车上了,是被你捡到了吗?” 他听到似乎很兴奋,我还以为真被他捡着了,可他却说:“那你快去吧,你看,车刚走,应该还追的上。” 说实话,我脾气还算好的了,当时听完恨不得上去狠狠踹他一脚,但气急归气急,当下重要的还是追车要紧。 正当我准备加速起跑时,又有一人突然叫住了我,这回便是李文吉了。他说:“喂!别追了,在我这里,我帮你拿了。” 你不知道,当时我听得这话是有多激动多开心,要是没了手机,可就寸步难行了。在那个时候,哪样不花钱呢。所以当时特别地感谢他,山村野外,谁会借钱给个不认识的人呢,就算是报警也得费不少事,说不准晚上还要露宿山头。 后来,我们就结伴一起行走。 可也算是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到了租帐篷的阿姨那里,哪里还有多余的帐篷等着我们领。本想着等第二天再上山,但当时心怀一种侥幸心里,期盼这山上的酒店还能剩下些空余房间吧。还有就是不想错过一个最好的天气。 那位租帐篷的阿姨给我和李文吉指了一条上山的另一条路口,虽然很窄,但也不显得很拥挤。就在一片瓦房的后面,被满山绿竹遮掩,蜿蜒曲折不是很好走,我们中途,大概休息了四次。 也不知用了多久,大概是一个小时吧。到了山顶,终于看到了一座稍显破旧的酒店。即使很累也没办法,又快速入了酒店的前台。 幸运的是,酒店还有最后一间房;难过的也是酒店只剩一间房了。 想想当时,领了房卡后,别提有多尴尬了。后来,我们又一起吃了饭。 等到差不多六七点的样子,记得天色显得有些朦胧。 刚吃晚饭,彼此也都不困,李文吉就建议一起天台看星空。 ...... 等到了天台,我才知道,这里是一座花园,中间摆放了一张被各种花卉包围着的圆形桌子,还配有沙发。 看到沙发的第一眼,我就忍不住跑过去躺了上去,实在是太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西边的太阳就要落下,温度也渐渐地降了下来。丝凉的夜风也开始轻轻扬起,在太阳终要没落的前一刻,终于浮现了一丝红霞。 其实在宁州也没少见过晚霞,但这山头的似乎不太一样,那红霞像是喝醉了酒一样,会以膨胀的方式渲染开来,但又多彩多姿,一会儿是炫目的彩衣,一会儿是粉红色的巧人,一会儿又是橙色的萌宠,最后以一个衣裙彩带似女子模样驾着彩云,在人群地欢呼中消失远去。 当时李文吉和我谁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观赏着诗一样天空,这也算是来这最初的目的吧。 只记得,夕阳消失在地平线,湛蓝的星空开始隐现时,李文吉似乎陷入了沉思,就像在默默地寻找着陌生已久的记忆。我也一样,总之是陶醉的。 那夜空就像被洗刷过一样,蓝幽幽的。看似离得很近,却又遥不可及。远观又不可触碰,真怕一伸手就被打碎了。还有那些星罗棋布的繁星,似乎也在窃窃私语,诉述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因为海拔的原因,随着时间的流逝,昼夜温差的问题使得我们无法忽视它,就算是夏夜的风,也还是夹带着些冷的,甚至是寒冷。当时李文吉和我穿的都较为单薄,没过一会儿便开始蜷缩着身体,直到最后开始打颤。 没有办法,谁让我们功课做得不到位,在这里已经不是钱能解决得了的,最后不得不回到房间里。 在回房间之前,李文吉是不同意和我一起回的。他说:“男女有别,又是刚相识,这要是头回见就睡到了一个房间里,这要是传出去,对你的影响不好。” 说完还深吸了口气,准备在这个冰冷的天台上熬过一夜,看他穿的比我还凉快,真要是到了深夜,还不冻出病来。 没办法,虽然初次相识,但见他应该也不是个坏人,就硬拉着他一起回了房间。现在想想,这缘分的事就是这么奇妙,就好像早已经被上天安排好了一样,在对时间里遇到对的人。 在酒店里的那一夜,虽然过得很艰辛,但也很暖心。如果不是李文吉一直陪着我聊天,要是只有我一人的话。恐怕到了深夜,我会被自己吓死。。 奇怪的山村,奇怪的酒店,奇怪的黑夜,在那个时间,对我来说一切都是奇怪的,就像着了魔一样,总有些奇怪的画面扑着你的脑子。 第二十五章 白容讲述二 还好,房间里也算宽敞,打地铺是没问题的。 房间大,那床自然也会大一些,只是实在无法睡在一起。 李文吉本想着房间里有空调,不像外边冷的受不了,用自己的衣服在地上随意一铺就应付过去了。 我又不是冷血的人,最后在我的执意下,我将床上盖的被褥给他放地上半铺半盖,那剩下一张铺在床上的褥子,我也用来半铺半盖。 赶了一天的路,彼此都很累。所以躺下一会儿,李文吉就睡着了。至于我嘛,头回遇到这样的事,睡着似乎有些困难。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隐约中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还有朦胧的哭声。 我探头寻望,可四处一片漆黑,但刚刚的窗外确实有个影子一闪掠过,我有想过可能是白天看到的飞鸟。但接下来所感受到的一切,让我再也绷不住了。 我匆忙地跑到地上,到处摸着李文吉的身子,大声哭喊道:“李文吉!你快醒醒,李文吉!你醒醒!” 在我摇晃加上越来越大的哭声中,他总算是醒了。 李文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也有些慌乱,当下便坐起身子,他小心地环视了房间的周围,并未发现什么变化。 听到我还在小声地抽泣,李文吉立马开了灯,见到我慌乱的神情又问:“白容,你这是怎么了,你怕黑吗?要是这样,那就不关灯了。” “你没感受到吗?我们的房间在不断的下坠中,就像电梯一样。”我近乎发疯一样的喊着,“你看看窗外,我刚刚看到东西了。” 李文吉听了我的话有些发懵,揉了揉眼睛,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走到窗前揭开帘子一看,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又走到门前小心地螺开门栓,虽然开了门,但看到的和窗外是一样的画面。 黑的像无底的深渊,透着莫名的恐惧,一秒也不能再看下去。 “怎么办李文吉?我们是不是住进黑店了?”我非常焦急的问。 或许是因为我的哭声和近乎沙哑语言的渲染下,整个气氛显得有些恐怖,甚至让人心里发怵。 也不知道李文吉是不是找到了我的问题所在,没过多久,他就走到我身前说:“你要努力保持冷静,这里的游客很多,也没听过什么奇怪的新闻或是不好的传闻出现。不管究竟为何,等到天亮再说。我们要相信科学,这个世界没有什么邪物的。” 他的话还是很有作用的,我听了确实开始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我抚平自己的情绪后,李文吉慢慢地将我扶到了床上。 我将自己整个都埋进被褥里,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他关了灯回到地铺上继续躺着,一切又回归了平静。 整个房间安静的好像时间停滞了一样,仿佛一个动作就能将这平静击破。 那时候,我的世界里依然是乱的。我的整个内心是需要宁静的,但仍然被恐惧所充斥着, 这种恐惧又在不断地催促着我胡思乱想,一种莫名的惊慌随时在我身心的每一处流动。 我甚至感觉到真实感离我越来越远,已经离我有一万年的距离,一种我永远也触碰不到的遥远。 我想打破这种无助的感受,但又不愿意睁开眼睛,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害怕看不到黎明的黑夜。 最后是李文吉先开了口:“白容,你还好吗?” 他这轻柔的声音就像一滴小水珠打破了平静的湖面一样,然后像被漾起的涟漪一点一点地波动到我的耳边。 我还蜷缩在被褥里,听到后就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他是否有听到。 他又说:“你一个小姑娘,胆子这么小,怎么就一个人出来旅游了。还是这种山村野外的,坏人不多,但也乱的很,最好要找个人结伴而行。” 我现在总算想起来那时候为什么要去六婆村了,时隔太久,我还是迈不过去那道坎,像一块石头压在心里。 我当时回李文吉说:“大概是因为我的父亲吧,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在我们那的一个山头看到一个流星后就得了癔症,常常说起胡话。” 其实我说的都是实话,可奇怪的是,虽然我父亲似乎被判定是有癔症,但他的话却总是有预见性。 记得有一次在家里做饭,他突然大喊着阿妈的名字,还焦急地跳来跳去,要让我赶紧去找她。 我怎么安抚都没用,只好将灶里的火熄掉出去找阿妈。 没想到等我找到的时候,阿妈已经晕倒在山下的一颗松树旁。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后果将不堪设想,因为阿妈心脏一直都不好。 当时李文吉听了我父亲的病况后,又关切地问候了我父亲,希望他能早日康复。 我沉默了很久才给他回话:“有一天,我下山买药不小心被车刮了一下。等我回去的时候,发现父亲不见了,后来在崖边下找到了他的尸体,听人说那天他疯癫的跑出去喊着我的名字。” 他听了这个也沉默了很久,我又告诉他,父亲生前告诉我,在一个看得清星空的地方,找到一颗最亮的星星,那个就是他。 ...... 也不知过了多久。 李文吉像化身了一位治愈师一样对我说:“你安静的休息一会儿,不要紧绷着自己。闭上眼睛听听自己内心的声音,感受一下灵魂的沉淀。安静会给你一种力量,它会让你调整,让你享受。冷落也好挫折也罢,相信这个世界很美好。安静的角落里有一个安静的我,没有人会伤害到你。” 一切又重归到了安静中,听了他的话,我当时的状况确实缓解了很多。 也不知是什么心理在作祟,那一刻在我的心中莫名地涌起一份幸福感。 甚至一直想这样到老,还有一种莫名的思念在身体里蔓延。 不是无助时的那种温暖在指尖漫溢,而是从心中绽放出的一种默契,灵动、依偎、浅笑。。 像是红尘中,一份岁月静好、相知相守的纯真在挠着你的心,一阵一阵的痒。 第二十六章 白容讲述三 现在我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情感了,在那一刻我爱上了李文吉。 或许,缘分和情感这样的东西就是这样的奇妙,你不知道它会给你带来什么,但一定会在产生的那一刻让你无比的幸福。 我不知道,那一刻李文吉是否也与我有同样的感受。只是在时间的流逝中,一切开始恢复了正常。 那时候,我的脑子里依然很乱,却不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羞涩,就是那种很难为情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 也不知是入了梦中还是产生了幻想,我看到了一面湖和一片波光粼粼的草原,还有数不清像繁星一样的萤火虫,它们共同点亮了我世界里的黑暗。 慢慢的,萤火虫的光越来越亮,甚至亮的有些刺眼,像日光一样,晒在我的脸上。 其实那就是日光,因为我的眼皮开始透着一片红。一会儿之后,我的右半边脸开始有些灼热。 当时我也意识到了,所以睁了眼睛就看见了阳光洒在我的褥子和脸蛋上。同时也看清了昨晚的真相,什么房间像电梯一样下坠,那些都是我的胡思乱想。因为我有轻微的抑郁症,后来李文吉也猜到了我的病情。 等我醒来起身时,李文吉早已不在房内了。后来我问他什么时候出去的,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告诉我,在天色渐亮前听到了我入眠的轻微鼾声。他想着要是到了天彻底亮时,就像睡在了某个女孩子的闺房里,会很不好意思。 他还说在透过窗帘的蒙蒙亮光中,看到了我侧卧时的样子——头发如乌云铺散,眉间笼着愁云,长长的睫毛会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还说我的肌肤像牛乳,红唇嘟起的样子特别可爱。 他看到这些时,就会觉得内心有一种负罪感,所以就赶紧出了门去。 后来,我在天台的花园里找到了他。东方的太阳早已经升起,只是晨雾还未彻底消散。 天台是山顶的最高处,所以底下的风光可以尽收眼底。 酒店门前还有周边零散的地方都搭满了帐篷,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也经历了一个特别的夜晚。 山里早晨的景色是非常漂亮的,现在想着那些画面都有些陶醉。 随着太阳升高,晨雾散去。山林在清晨的朝阳和人们的欢呼中渐渐苏醒,空气在阳光下流动,阳光在树叶上跳跃,还有阵阵鸟鸣在山中回荡。 一切都如出浴的美人,光亮如新,秀色可人。与夜里那死寂般的黑暗相比,就如同一场虚幻的梦。 ...... 后来,我与李文吉又一起吃了早饭。 那个餐厅在酒店的一楼,刚到时都没怎么留意,第二次光顾时才发现它的美。 一番古色古香的中式格调,即便是一家西餐厅,但每个角落经过精心布置过后,却完全不会有西餐厅的拘束感。 餐厅里已经有了不少人,虽然嘈杂,但临我们近些的谈话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年代实在久远,只记得大概是这样的。 “你知道吗?” “什么?” “我昨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梦见自己掉落在无边无尽的黑暗中,没有一丝的光亮,还不时的传来吼叫声,吓死我了。” “哦?是嘛!梦——我倒是没做,声音我倒是有听过,昨晚半夜里有怪叫声,很多人都听到了,都以为是山里的野生动物跑出来吃人了。然后一群人开始往酒店楼上跑,后来发现是酒店大堂里的音响里传来的。” “可不是我帐篷的隔音太好,真是睡的太死了,啥也不知道。” 可能是酒店房间的隔音太好了,他们说的动静,昨天夜里我竟没有一丝察觉,整个房间还安静的吓人。 除了这些好玩的以外,其实那天吃到一半的时候,来了一位女子,我不清楚他是不是一位特殊人物。只知道她进了门就吸引了一众人的眼球。 是一位气质优雅的女子,约莫二七八岁,相貌娇美,肤色白腻。着了一件黑色皮衣,显得身子特别纤弱。 而跟在她身后的那位被叫做伊克的人,长得也挺奇特的,应该是她的助理。高高瘦瘦,黑色西装,一头很短的卷发,脸色看起来不太自然,还有走路时的动作显得特别的僵硬。 他们两看起来不像是来看星星的,倒是像导演组选人,来物色演员一样。只记得那个伊克的,一动不动却又显得了然于心的样子,在看到那女子做了一个手势后,就开始向每一个人散发了一份名片。 原来是医院里的人来做宣传的,名片上介绍说,若有神经问题可以找他们咨询,还可以免费检查,尤其是大脑的神经。当时看到觉得有些可笑,没想到后来还真的用上了,这也是我和李文吉之间的一个奇妙之旅的开端,否则我又怎会来到这里。 ...... 正当白容想要继续讲述的时候,在竹房外传来的吵闹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墨静婷还沉浸在白容所讲的故事里,而白容听到喧哗后,立马显得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 渐渐的,吵嚷的声音越来越大,接着门就被推开了。 ...... 自成为太阳女神的这一段时间里,白容在慕子吝和傅锐的帮助下,建立了和自己村一样的寨子。 以白容所居的寨子为中心,再以圆形向外扩展建设其他人居住的竹房。 除了这些寨子,围在周边的就是那些解甲归田的农民大军的土地。没有固定的种植物,像瓜果蔬菜、五谷杂粮等都随意种植,也没有人管,除了用金银购换外,也可以用食物进行交换。 慕子吝也分得了小部分土地,他在地里种上了和家乡果园里一样的梨树。一到三月开春,便会出现一片银色梨花挂满枝头,就像个世外桃源。 这慕子吝还给梨园做了围栏,栏门边上还题了首诗。 右边为:忽如一夜春风来,左边为:千树万树梨花开。 一到梨花盛开时,在火树银花下,那些忙活了一天的犁地人,就会围着篝火载歌载舞,风风火火的持续数日有余,直到一夜大雨将梨花冲落的干净。 后来在白容的建议下,就以“梨花节”命名了梨园盛开时的一切活动了。 ....... 外面因何吵闹,墨静婷并不清楚,但就白容的脸色来看,她大概知道是那些常有的,但也令人揪心的琐事。毕竟,不管何事,无论大小,遇事不决都会来找他们心中的太阳女神。 第二十七章 沈二错哪了 “太阳女神,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说这话的是一位中年大叔模样的犁地人,曾也是太阳女神救援大军中的一员。 除了他,还有四位或是五位同样的人,也在吵吵闹闹的要太阳女神为他们做主。 这还只是进了门的,墨静婷向门外瞥了一眼,看到那长长排着队的,就像书上记录的那种抢票时代的样子。个个摇头探脑,吵呼得面红耳赤。 “你们都给我停下,不要再吵了!”白容指着那位首先到达的人,“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他们怎么都在指责你!” “不不不...太阳女神,我可是个好人啊!是他们,他们先动的手。” “你叫什么?做了什么引得他们这么恼火?” “我叫沈二,没做什么得罪人的事,是他们羡慕嫉妒恨。” 墨静婷看到白容突然皱了皱眉,接着便用右手摁着自个儿右侧的太阳穴,看起来是有些头痛。于是,飞起叫了一声,便落在了她的左肩上,还做了个缓慢扇翅的动作。 “你快说到底做了什么?一人说你有问题,或许有误会,但你看看这有多少人都在说你啊!” “太阳女神啊!您要英明啊,他们抢我的食物,还要糟蹋我的地。”沈二委屈道,“我辛辛苦苦种的那些瓜果蔬菜容易吗我!” “太阳女神,你不要听二蛋胡诌,他就是个投机倒把的小人。” “对啊!小人一个!” “就是,就会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 这一众唧唧歪歪的嘈杂声,让白容更加得头疼脑热,目光扫视了一遍众人,最后还是指着沈二说:“还是你来讲,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直以来都是风调雨顺,庄稼也种的十分有规律,怎么会抢你的食物。” “话是这么说,可我真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来。”沈二说,“去年我种了棉花,到了腊月就用来与他们交换食物。到了今年,他们到好,不种吃的改种棉花,那我又不是随大流的人,就种了吃的也算好过活。他们吃完了地窖的储物,就来抢我的食物,我这招谁惹谁了。” 原来,自救回白容后,沈二重新分得了土地,别人都是种吃的,然后存在自家地窖里备着过冬。但他却种起了棉花,等到了腊月,他的优势就来了。 天气太冷,就得有棉花来做棉被棉衣过冬,他就以高倍的交换条件来换取别人的食物,过得相当滋润。 “我们都被你骗了,去年你那是交换吗,那简直就是抢啊!” “对啊,太阳女神,去年他用棉花以一换百的高价换取我们食物,现在我们种了棉花,哪还有吃的,他倒过的挺滋润,我们都得饿死。” “对,他就是骗子。还有李一,张麻......他们全是,都学了沈二的坏,把我们害苦了。” 白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梗概,一时语塞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本以为风调雨顺,人人有地种,人人有的吃就会安分守己,可以过上安安稳稳快乐安逸的生活。 没想到,这这个虚拟的世界里,也一样充斥的贪婪、狡诈与无知。随后,茫然的面孔上便落下了淡淡的哀伤,挥了挥手轻声说:“你们都先回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虽说这一众人之间争吵不休,但对于太阳女神的话还是很尊从的,嚷嚷着来又嚷嚷着回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打起瞌睡的墨静婷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慕子吝的欢呼声。 白容也觉得特别奇怪,等慕子吝现了身便埋怨说:“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焦急,都快烦死了。” “你就别费心了,就让他们瞎闹去吧,都是虚拟的,干嘛让自己那么累。” “不...不,他们奉我为神,待我如亲,我和他们的感情是无比真实的。我也只想让他们好好地过日子,快乐得生活,可...我连这点都做不到。” “我知道,你也别急着丧,这次我给你带了好消息!” 听此,墨静婷突然来了精神,晃了晃了脑袋,接着飞高些落在了那根横木上。 “什么好消息把你兴奋成这样了,说来听听吧。” “我们成功了!无损成功率百分百!” “什么成功了?你的意思是......” “没错,你可以离开这里回归到现实中去了。也可以和我一样,回到身子中,做一个体验者,也可以尝到真实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了。” 这些话对墨静婷来说似乎并不奇怪,对于白容的状况,甚至觉得与自己十分相似。无奈的是自己开不了口,有很多的话想问,却只能继续以一个戏外者的身份继续看下去听下去。 “可是,我走了,他们怎么办?没有了精神寄托,没有人约束他们,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你可以像我这样来看看他们。” “可是,我不能像现在这样一直住在这里,你不知道他们随时都有事来找我的,我要是走了,他们一定以为这是个骗局。” “这个...这个....我也没想好。” “那你回去找傅锐商量一下吧,他阅历多,或许能想个好的法子,要是能全身而退,还不破坏现状是最好的了。” “嗯......好吧,那我现在就回去找他去。” “嗯!不着急的,你要想好了再来。” 慕子吝走后,白容拾掇了一下稍显脏乱的房间,接着便拖着腮陷入了沉思。 ...... 这个世界究竟是不是我的一个梦,他们说的现实和虚拟又是怎么一回事。回到现实,回到哪里去,虚拟,这是一个虚拟的世界吗? 要是真如姜伟说的什么生化代码,难道我也只是一个不存在的、被创造出的一个代码吗?难道....我不是人? 不可能!这肯定不可能的!我在现实里可是有一副活生生的肉躯,就算科技再怎么厉害,又怎能剥夺别人的灵魂呢。 何况我的身份还是...这些想法实在有些可笑。 可是,那李文吉和慕子吝又是怎么一回事。这该死的梦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人物越来越乱了,难不成是被那一棍子给敲成傻子了?还是敲到了我的某个神经让我的思维错乱了。 那个该死的黑棍手,等我醒了非要你好看...... ...... “小沫,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安静?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白容的声音打断了胡思乱想的墨静婷,看着满脸疑惑的白容,墨静婷也挺苦涩的,也不知该如何表达此时的想法,只是扇动了两下翅膀,接着又随意叫了一声。 “没事就好,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你会舍不得我吗?” 墨静婷将翅膀绽开并慢慢摆动了两下。。 “小沫,你真听懂我的话了吗?你这一定是舍不得的意思吧,我也舍不得你。但也没有办法,我在这里待的实在太久,我太渴望回归到我的本体了。” 第二十八章 离别终是泪 大概到晌午的时候,慕子吝和傅锐一起现身了,慕子吝的手中还拿着许多看不懂书名的古籍。而傅锐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等看到小沫时又逗了逗它。 墨静婷见状也只能暗自苦笑,保持一个站姿,将头一歪,一副鄙视的样子。 “你们想到什么办法了?”白容焦急地问,“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我和傅锐商量过了,我们可以建立一个小王国,制定制度,统一货币。”慕子吝兴奋地看着白容,“虽然他们对你言听计从,但心中总没有一个既定的规则来约束自己。所以很难统一思想做好一件事。” 白容有些迷糊:“不太明白,你说具体些。” “就像我们的世界,如果没有法律、没有国家的观念存在,复杂的人类就不可能运转起来,要让大家都相信一个同样虚构的规则,我们才能一起打好一场排球,不然就是一盘散沙。” “好吧,好像明白了些。”白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想啊,有了规则,这市场就能发挥作用。等你走了以后,他们不再为心中的某个神而服务,而是为了某个概念服务,这样才不会与现实渐行渐远。” “那这个王——由谁来当?在这些人当中选的话,恐怕谁也不服谁。” “不需要什么王。” “什么意思?” “我和傅锐到时为你举行一个升天仪式,不过在这个之前,你需要亲自为他们制定一套制度,我和傅锐再打造一些专门用来执行制度的隐形人。谁犯了错就像遭了天谴一样,这比什么都管用。” “什么升天仪式?” “我们准备将你塑成一个雕像,而你的真身以飞仙的理由离开了这里。就说入凡尘时辰已过,只有以石头塑身留宿此地才能更好的造福众生。但必须遵守相应的制度,否则就会遭到女神的惩罚。” 白容总算是听明白了,凝重的脸色渐渐转为了兴奋,又问:“那具体怎么执行,又该制定些什么制度来约束他们。” 这时,傅锐终于接话了。他笑着走近慕子吝身边说:“我们想参照并简化古制设四部,即户、礼、工、兵,每部再设左右郎、郎中、员外郎。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这些,白容瞬间表现了不悦:“这些东西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想到那些古老的东西,会不会产生一些腐朽的封建制度。” “那我们就不用。”慕子吝说,“我们只是简单设想了一下,这么快来找你,就是为了能一起商量商量的。” 白容沉思踱步了一会儿,随后说:“生活需要礼仪,不如将儒家的仁义礼智信教会给他们,嗯......再将大侠的思想灌输给他们,就是那句叫什么,叫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嘛!不仅为了自己的事,要是别人出了事也要出力帮忙。” 见慕子吝不语,白容又补充道:“我觉得,要是能教会些他们技能就更好了,那个鲁班的木工活,还有建筑、铸剑什么的,起码得有些生活的技能。” 这时,沉默良久的慕子吝突然开口道:“我有个法子了,就照你的意思做。儒家的仁义礼智信全都要,至于你说的那个侠的精神,其实就是墨家的精神。”慕子吝指了指手中的某本书说,“这本就是关于墨子的书,我有粗略地看过。” “他说的没错,墨子就是个侠客,他的主张都是让人讲和平、远离战争。像他说的兼爱非攻,意思就是要博爱,消灭战争。若是遇到别国有难,还会不计代价前往救助,赴汤蹈火,这种精神非常难得。”傅锐接过慕子吝的话说。 慕子吝拍了拍傅锐的肩膀,又放下手中的书笑着对白容说:“那墨子的组织太过庞大,因此就会带来巨额开支。为了维持日常运转,墨子自力更生,将所有的组织人员培训成了技术精湛的工人。 “让大家伙打家具、搞建筑、造守城武器。这样的组织机制,你说他们的生存能力强不强,而且遵守礼制,又有兼爱非攻的思想加持,一定可以让你放下一个心了。” 白容听了非常开心,边踱步边说:“嗯!这样既有了法,还有情,关键还有持家的本领,想想这未来的样子该有多幸福多快乐,也不知能不能看到那天。” ...... 在商议达成一致后,他们共同为这个即将诞生的小国取名为“均”。 除了那套融合出的思想体系外,为了运转正常,白容还是采用了简化的古制。 户部总管全国财政,接受各方土贡,掌管“均国”户籍、土地、钱谷的政令以及贡赋。 礼部掌管全国教育事宜兼教育制度的拟定,设学堂于各地,并统一考试选拔人才。 兵部与字面意义不同,一时没有外患,故将那些闲散人收归来作为一线的治安人员,负责民间的安全事宜,虽吃官粮,但并不富裕,也只能吃个饱饭且条例苛刻。 工部主管全国城郭、舟车、器械、钱币、河渠等政令。 四方百姓有各自所属的种植户,稻谷户、棉花户、菜户、果户等。到了丰收季,就可以去工部换取货币,用货币又可以换取各式各样的所需品,还可以进学堂,不再像以前那样为了小事相互置气。 ...... 天色渐晚时,白容召集了所有人相聚在梨园,虽不是梨花时节,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闹,慕子吝和傅锐教会了他们放烟火。 当烟花在寂静的夜空划开七彩的美丽时,仿佛一切都没了虚幻的色彩。只有破灭前的壮丽和凄美的倩影,直到灰飞烟灭,留下记忆中美丽的瞬间。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一切,墨静婷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想起那些过去繁琐相遇的记忆,墨静婷总算预感到,这是白容在向大家告别,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想到这些,墨静婷难掩心中泛起的忧伤,扑腾着翅膀,越过花丛与树木。最后落在了白容的肩上,并腻腻地将翅膀和额头贴近了白容的脸,也不知为何,眼中还含着一滴泪。 当她想继续再看看白容那温柔善良的脸蛋时,眼前的一切开始恍惚了起来,接着慢慢模糊。还听到了白容朦胧的喊叫声,和她睁眼时听到的一样。 等到白容的声音消失时,墨静婷又听到了一位陌生男子的声音,一直在喊着,醒醒,快醒醒。 等听到了第四声时,墨静婷终于辨识出,这不就是那个叫他小心一点的声音吗?也意识到自己终于于睡梦或是晕厥中清醒过来了。。 这一切如此的真实,它已经不像是个梦了。墨静婷叹完又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剧烈的摇晃着,以至于那朦胧的叫唤声越来越大,等睁开惺忪的眼睛时,她看到了一张既恐怖又陌生的脸。 第二十九章 优倍大叔 噔噔噔 睁眼的那一刻,墨静婷以人生中最快的速度起身并后退了三两步。 她看到了一张非常恐怖且令人有些恶心的脸。 眉毛两相错位了一厘米,右眼下眼皮外翻露着血红的肉皮,而左眼却呈方形并透着一丝邪意。 鼻梁和嘴巴也有轻微错位,加上整张右脸都有一股烧焦的痕迹,就像农村人家灶台上的锅底,又黑又不平整。 这家伙又是什么妖魔鬼怪,墨静婷一边想着一边警觉地打量着眼前这位恐怖的陌生人。 那是一位中年大叔,与安子羡年纪相仿。 见墨静婷做出这样的反应,大叔立即从口袋里拿出口罩并迅速带上。接着又看着墨静婷,并将双手伸在前方。 “姑娘你别怕!” 见此,墨静婷立马又摆出了一副咏春的起手式。当看到他眼中露着怯时,心中的堤防便松了许多。 “那天是你跟踪我?在叫我?” “你是说昨晚吗?是的,但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提醒你,但又不敢靠得近。” 昨晚?在梦里过了这么久,竟然才过了这么点时间。墨静婷又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好像是在一个废弃的化工厂里。 光线有些暗淡,墙壁上的小窗也分不清外面是什么时辰,整个空间还弥漫着一股尿骚味。 看这位大叔的模样和言行,也不像是那个下黑棍的人。 但周边又没别的人,难不成绑我的那帮人被他一人制服了?他的身手也像我一样,将他们打跑了? “是你救了我吗?绑我的那些人呢?” “走了!” “走了?” “是啊!” “真是奇了怪了,他们是自己的走的还是被你给打跑的?” “很抱歉,我还没那个本事。当时我被他们发现了,然后就被一起带了过来。我也搞不清什么状况,只是半小时前,他们接到一个电话后,就松了绳子走了,就这样。” 难道是那帮人知道了我的身份,然后害怕就放了我?嘿...不对!要是事前不知道我的身份又为何绑我?那肯定是知道才要绑我要钱的,所以是绑票成功且勒索也成功了,真是可恶。 墨静婷放松警惕并走近了大叔的身前,再次打量了一下他,那错位的眉宇在脑补复位后的样子,不知为何竟然有些似曾相识,。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不...我不知道,或许有吧。” “什么叫你不知道!见过就见过,怎么?你也要跟我攀附一下,想问我要点钱啊,说吧,想要多少?” 说完,墨静婷就皱眉努嘴鄙视了他一下。那人见此也慌乱的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焦急的眼神一直想往外蹦些什么,可只见面罩下的嘴巴蠕动,半天也没出半个字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狮子大开口没关系的,我见识多稳得住,你说吧!” 又静默了一会儿,那人才慢吞吞地说道:“我不要钱,我也不想要钱,我只是想不起来要说些什么。你问我们是不是见过,可我确实不知道,我这脑子受过伤,有些记忆不是模糊就是丢失,所以......” 我算是明白了,这位大叔曾经应该经历了一场大火,烧伤了自己的脸,又被重物砸到了脑袋损伤了记忆。我们又是在扈渎国际公园相遇,那应该是来参加阊恒科技的发布会,想用那脑机仪看看自己的记忆了。 想到这里,墨静婷又问:“或许真的误会你了,算了,你也别放在心上。” “不会不会,你还好吧,我看到昨晚那人下手挺重的,跟敲铁似的,嗙的一声。” 噗嗤 墨静婷忍不住笑了出来。 “说得这么绘声绘色可真有意思,敲铁可还行,那我还不废了。” 听完,那大叔也尴尬地笑了笑。 “你也是来看新品发布会的吧,怎么样?看到自己的记忆没有?有没有想起什么?” 大叔沮丧地叹了口气。 “哎......人太多了,体验区的机器不够数,要是照着排队来,我得挨到下个月,何况还有很多走绿灯的一直往前面穿插着。”说完又苦涩地笑了笑。 这不是我圣母啊,大叔他确实挺可怜的,何况我有能力帮助他,虽然脑机仪即将开售,但我完全可以送一个给他嘛,毕竟也是因为我才让他也受了些苦。嗯!就这样办吧。 “大叔,你叫什么,留个地址给我,我回头送你一个,你也别客气,你也是因为我才被受累的。” “不用不用,我叫优倍,法国名的音译,我朋友给我起的。哦,说到朋友,我得该走了,之前叫了你半天不见醒,现在好了,我可以安心地走了。” 吱~~~兹~~~ 外面传来了急刹车的声音,接着又传来:静婷!静婷!你在这里吗? 喔!这个墨奕铭怎么才来,不对。墨静婷赶紧冲着刚起步向外走去的优倍大叔喊道:“优大叔,你不要从前面走,改道改道,不然又以为是你干得坏事,他可比我鲁莽多了,指不定上来就给你来一记重拳!” 优倍听到也挺机灵,立马转身带着还好的表情加速向后面跑了过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 “静婷!你在这里吗?” “嘿!嘿!”墨静婷也喊着,“墨奕铭,我在这儿。” 咣当~~~咣当~~~ 这步伐声听起来挺奇妙,一会儿,墨静婷才看见,原来是墨奕铭穿了双拖鞋就屁颠跑来了。 这家伙在干什么,这副样子,怎么像是临时接到了通知后立马赶过来的。还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看来,最近又加班了,不然以他平时对我娇宠的模样,要是不知道我去了哪里,还不把扈渎翻个底朝天。 “你没事吧,静婷,这是哪个不要命的小王八蛋干的,我妹妹也敢绑,真是活腻了。”说着,这墨奕铭又是给墨静婷揉揉肩,又是捶捶背的。 “我没事。”墨静婷想了想,“我想问你些事,你得跟我说实话!” “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最近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我觉得和我的病有关,你对我的病了解多少?” 墨奕铭听此恍惚了一下,看着墨静婷无比严肃的脸又思忖了一会儿。 “你的病是与生俱来的,你出生的那年,只有外婆和她在你身边,而且在你十岁前,我们都是被隔离开的。在我的印象里,你的样子似乎在十岁就已经定格了,我就知道这些。” 墨静婷听完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思考着。 “所以对你来说,我犯病时只是会突然晕厥吗?” “难道不是吗?还有什么其它不好的病症吗?” 墨静婷苦涩地笑了笑,看来我的病充斥的神秘啊,那个如神游太虚一样的世界,真的只是我的一个梦吗?为什么我生病至今,她却不闻不问,女孩子就要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吗?我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静婷,你别乱想了。”说着,墨奕铭搂着妹妹的肩开始向外走去。 墨静婷缓过神来冲他挤了个微笑,只是显得疲倦,以至于酒窝也是苦涩的。 “哦对了,外婆说要来看看你,她听说你被袭击了,所以很担心。” “是吗,想想有多久没见到她了,竟还没忘记我这个外孙女。” “静婷,你又胡说。你知道的,外婆很忙嘛。” “知道了,她什么时候来?”。 “明天。” 第三十章 闲聊 “墨小姐,你还好吧!来的时候,少爷的心率跳得非常快!小琪琪好担心你哦!你没事就好。” 噗嗤 墨奕铭看到妹妹忍不住笑了出来便说:“这家伙可是越来越皮了,你是不知道啊,它还经常给我放些像是黑暗料理一样的音乐,整的我头都大了。” 上了黑色红旗车后,墨静婷静默了一会儿。刚听到外婆要来的时候,她还是很兴奋的,也曾多次主动前往外婆的住处看她,但都没有见到她老人家本人。 但一想到她,墨静婷内心刚泛起来的心兴奋就被抹平的干净,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一种淡淡的哀伤,却比痛还难受。 “这回她会一起来吗?”墨静婷嗫嚅着问墨奕铭,说完又迅疾将头转向窗外。 这回儿又轮到墨奕铭静默了一会儿,等到了一处红灯路口时才说:“我也不清楚,外婆在电话里说,有些事要亲口告诉我们。我在想,这些年关于你和她之间的奇妙关系是不是要解开疑团了。” “是吗?也就是说她还是会来了。”确认这一点之后,墨静婷心中的淡淡哀伤得到了些缓解,她比谁都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墨静婷想着,既然都来了,能说清楚最好不过了,浑浑噩噩过了十几年,一切都像是虚幻的,总要给它填充的清晰些。 “应该——会吧,我也很久没见到她了。”墨奕铭叹了叹,“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我毕业回国的时候,这期间都是用电话联系的,包括她告诉我关于你的位置。” “她真是比外婆还神秘,真是弄不懂,这又何必呢。”墨静婷常舒了口气,“外婆对她就没有偏见,怎么她对我和你这样就区别对待呢。” “你别想太多了,静婷!这绝不仅仅是因为重男轻女导致的,在我的印象里,她一直都很好。” “是吗?你倒是讲讲她都哪里好了?”墨静婷随意一问。 “五岁那年,她经常会拉着我坐在她身边跟我讲,说是等你妹妹出生了,你要好好呵护她。她还说要将你捧在掌心,让你活得像公主一样,还把你未来的蓝图规划的清清楚楚。” “可事实并非如此,很明显,她当时在哄你。”墨静婷有些不屑,“就现在来看已经足够明显了,我像是被遗弃,你倒成了王子,而且...” “静婷,你是在怨恨我吗?” “不,我是在怨恨她,我怨恨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有你一直祭奠的父亲,为什么那么大个人了,不陪着家里的孕妇和孩子,非要着急慌张地冒险出行,这是不负责!不负责!” 墨静婷越说越气,到了最后就吼了出来。 “墨小姐,请你保持冷静,小琪琪检测到你的心率异常。很好,心率恢复正常,你的调整能力真是异于常人,小琪琪非常佩服。” 墨奕铭被妹妹这一吼吓了一跳,似乎这是他头回见到妹妹情绪失控,在他的印象里,虽然墨静婷总有抱怨和不满,但一直都是冷静而且从不这样吼叫宣泄。 “静婷,你要是觉得吼出来好受些,你就多吼几声。” “我没事了!”墨静婷的声音冷淡而低沉。 这时,黑色红旗车离开了郊区,上了高速。 “其实,你说的没错。”墨奕铭想着安抚一下妹妹,“一切都是因为父亲引起的,他当年要是听她一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 “你是说车祸的事吗?”墨静婷平淡地搭着他的话。 “是啊,一切的平衡都因为这个被打破了。你不知道,在你出生前的两个月,她得知父亲出事的消息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见妹妹许久不说话,墨奕铭继续说:“就像得了失心疯,但也没检查出病来。每天抑郁寡欢,吃不好睡不好,直到你出生都没见好转。可惜我那时还小,很多事不知道,我要是早些长大或许就能帮她分担些。 “那时候,外婆正是忙碌的高峰期,她就一直自己苦苦支撑着,我能想象到她的心里有多么痛苦,而我能做的就是好好吃饭好好上学,不给她添乱,别的啥也做不了。” 这时,安静许久的墨静婷终于开口:“所以,她是在那个时候就对我改变了看法,在她心里,我是不是成了不祥之物了,所以她最爱的还是那个叫墨晓北的吧。” “或许是吧,她们两之间的故事没有人知道。”墨奕铭语重心长地说。 墨静婷再次陷入了静默状态中,她努力放空自己的大脑,不去胡想些让自己心酸的故事。要是真能控制就好了,有些该有的不该有的画面总是闪烁着,连绵不绝,挥之不去。 “算了,其实想一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除了她那一点温情外,我似乎什么都不缺,也不算是亏待了我。”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你饿不饿啊!” 这时的黑色红旗车准备下高速,即将路过的正好是于前方三百米处的鼎鼎香餐厅。 咕咕咕~~~~咕咕咕~~~ 墨静婷本想随口一说还好,但这实诚的身体却提前出卖了她,不禁在心中埋怨着,真是不争气,这暂时的高冷形象全让破坏了。 “你看!”墨奕铭笑着往后瞥了一样墨静婷,“想吃什么,这回我不下厨了,找个好吃点的餐厅,吃个够,我也好久没出来吃了。” 在墨奕铭刚说完,黑色红旗路过了鼎鼎香餐厅。墨静婷察觉到到了熟悉的气味,便赶紧道:“就这里吧,我常来。” “哪里,我怎么没瞧见。”墨奕铭停下车,向窗外四处寻望着,最后瞧见了位于身后两米处的鼎鼎香,“你说的是这家自助餐厅吗?也好,你喜欢就行。”说着便将车驶向了附近的停车场。 ...... 再次站在鼎鼎香餐厅门外的时候,明明是昨天刚发生的事,在墨静婷看来却像是过了千年。那短暂而微妙的记忆像是已被时间苍白,沉淀出的朦胧感,让她觉得有些浮生若梦。 “想什么呢?”墨奕铭见妹妹看着店名发呆便好奇地问。 墨静婷微微一笑,接着便挽着墨奕铭的胳膊:“没什么,进去吧。” “不对,以你刚才的样子,一定是......” “没有,你想多了,我只是饿晕了。” “是嘛!” “你...再多问,我就不理你了。” “好吧,准备开吃......”。 夜,依然很美。但,岁月的年轮也依然无情,该来的总会来。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筹备新书中本书会更得慢些了。还有武汉加油! 《智豚》新年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武汉加油! 每天都在关注着疫情,看着劳累的医护人员,心里挺难受的。以至于没有心情更文,只在内心虔诚地祈祷,砥砺前行,共渡难关。 我们中华民族是最优秀民族 没有什么困难能阻挡我们前行 我们要众志成城 我们要沆瀣一气 我们更要相信团结的力量 不添乱不信谣不传谣 武汉加油! 白天已经将微薄的物资邮寄给了指定的地址.... 希望愈多的人如我一般,为武汉加油! 《智豚》武汉加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一章 神秘盒子一 次日清晨,墨静婷早已起身以欲眼望穿的心绪,在窗前等待了很久。 室外阳光明媚,风清气爽,一切都是协和的。 在外婆未达前的每一分每一秒,她的心情都是矛盾的。一会儿是想要一种立马可以见到外婆的心境,另一会儿又害怕见到一直以为都较抵触的那个“她”。 两个不同的声音愈发清响,直到眼角显得少许精疲时,门外传来了墨奕铭的欢叫声。 墨静婷知道,她们终于来了,那忐忑不安的心却瞬时冷静了下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包括她自己。 ...... 一辆黑色加长的宾利赫然停留在了别墅外,气派非凡。 墨奕铭欢快地小跑过去,并主动开了宾利的车门。 仍依在窗前的墨静婷掀了帘子的一角,静静地观着即将从车上而下的人。 在外婆脚离地的那一刻,似乎时间都静止了。 首先下车映入兄妹两人眼中的是一位生面孔,是一位中年阿姨,眼宽戴镜,头发紧致向后盘着。兄妹二人心中确信从未见过。姑且就在心中以为是外婆换了一个助理。 但接着下来的一位便彻底消去了他们的猜想,因为第二位下来的正是过去不常见却总伴在外婆身边的贴身助理——柔姨。 在柔姨下车前,身在眼前的墨奕铭,脸色早已显得凝重。 墨静婷只瞥见一角,错过墨奕铭的耳角,大致能看到柔姨怀中抱有一个盒子。 盒子呈方形而黑色,看起来就像是装载骨灰用的。墨奕铭也猜测是这样,而且墨奕铭也注意到柔姨的脸色异常深沉显重,更明证了他的猜想。 窗前的墨静婷在柔姨下车后也终于看到了这只显得肃穆的黑色盒子。 但只是看一眼便将视线移到了车内,她想着接下来下车的,该是“她”了。 柔姨向墨奕铭问了一声好,接着便将盒子递给了那位生面孔的人。 看到柔姨半搀扶着车上的外婆,墨奕铭当下赶紧过去帮忙。同时也奇怪,母亲竟然没有同来。没有细想,在外婆下车离地时又向楼上的窗边瞥了一眼。 他并未瞧见妹妹,心想这一切她都已看入了眼,心中也不会存有芥蒂,该是下楼来了。 果然,在他向外婆寒暄不到几秒便听见了妹妹一声娇滴滴地欢叫。 外婆看到冲她蹦来的外孙女也立时展开了笑容,只是面容显皱,又似饱受日夜工作的历打,那虽由内而外的笑容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只是眼角微眯,嘴角与面额却微丝不动。 那位生面孔更是毫无表情变化,柔姨显得亲切,但似乎也很难挤出笑容一样。 这些都在墨奕铭的观察之内,再想到那只盒子,便猜想这不会就是母亲吧!与此同时,心中执意否决却泛起了痛苦。 外婆将迎面扑怀的墨静婷紧紧拥抱了很久,双手轻抚着她的头发道了一句:“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兄妹的外婆名为冷千结,是阊恒生物科技公司创始人。年轻时为环保局的一名外派工作人员,曾遭遇意外消失过一段时间,后被警方寻到并治愈伤病。由于身体原因便再也不能做回原来的工作,虽然上面有意挽留,但她却主动辞去了工作,并依靠一份自称是自己研究多年的资料创立了阊恒科技。 自创立公司以来,她的行踪就变得极为神秘,一般很少露面。虽然年迈退居一线,但居于幕后的冷千结便更加神秘了,而且阊恒的主动权也一直牢牢地把握她的手中。 墨静婷与她上回见面还是在很小的时候。也就是那一次,在墨静婷的脑海里刻下了一段挥之不去的少儿催眠故事。 墨静婷娇声道:“外婆,你可算来看人家了,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 外婆显得很平静,但声音却显得急颤,道:“委屈你了,也怪祖母不好,这些年忙于工作,忽略了你们的感受,以后不会这样了。” 墨静婷道:“这次,她为什么没有随你前来,就是这么讨厌我吗?” 外婆与柔姨对视了一眼没有接她的话,脸色在短暂变化过后又归于平静。 柔姨反是显得与年龄相符的柔情,眼中似含血丝,并渐渐转红,似有万般言语要诉,却又欲言又止。 那位生面孔的阿姨依然不动声色,一幅显得严谨不苟的眼镜更让人觉得她像是一位么得感情的冷酷杀手或是高科技智能机器人。 看到柔姨的脸色变化。 墨静婷随即离开祖母的暖怀,转而向柔姨问了声好,最后目光再次落到了重回到柔姨手中的那只黑色盒子。 柔姨低眉不再看着墨静婷的面容,墨奕铭却觉得他的猜想愈来愈真实。 墨静婷柔声道:“柔姨,你怀中抱的是什么宝贝?”虽言语轻松娇柔,心中却一蹙,似也猜到了些不好的事情来。 柔姨蠕动了下嗓子,再次抬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外婆说道:“先进屋吧,听说你近日被人袭击绑架,我得让益客给你好好检查检查身体,这次来还是要询问询问你那生来便有的怪病。”说着便指了指那位生面孔的阿姨。 原来祖母口中所说的益客便是那位生面孔的阿姨,名字倒显得奇怪。 墨奕铭听此赶忙于前方将别墅的大门彻底放开,并恭敬地将祖母一众人迎入了别墅内。 ...... 在客厅中,外婆于茶几内侧靠东的主沙发坐了下来,柔姨和益客也依次于她身旁挨坐。 在主沙发对面,墨奕铭和墨静婷入座后,抬头时刚好与外婆的目光碰上了。兄妹两,不禁莞尔一笑。 墨奕铭道:“外婆,你来前在电话里说有事要告诉我们,难不成和那只黑盒子有关吗?”接着又看向了已放于茶几上的黑色盒子。 外婆闭目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墨静婷忍不住道:“墨奕铭你急什么,外婆初到,平日工作又忙,你先让她老人家小憩一会儿再述与我们不好吗?” 听此,墨奕铭脸色稍显尴尬,转首向妹轻轻一笑道:“知道了,我的老妹。” 墨静婷皱了皱眉,显然不满意这个老妹的称呼。 外婆不出声,柔姨和益客不好先开口。 趁外婆小憩这回儿,柔姨去往离此只有几步之遥的厨房,领来刚好有热水的茶壶。 沏好茶水,在为众人斟上茶水时,外婆明了眼睛并蠕动了下喉咙。。 兄妹二人立即放下手中正要饮下的茶水,端正了下坐姿,严肃看着外婆。 好消息!科研人员发现:3种药物对病毒有较好抑制作用! 28日,一系列好消息从中国科学院武汉病毒研究所传出:该所刚研制出了用于研究的抗体检测试纸;同时,该所与军事医学科学院毒物药物研究所联合发现了在细胞层面上对新型冠状病毒(2019-nCoV)有较好抑制作用的雷米迪维或伦地西韦( Remdesivir,GS-5734)、氯喹(Chloroquine,Sigma-C6628)、利托那韦(Ritonavir)等三种“老药物”。 其后续的临床使用,正在走相关程序报批。 本条消息转自人民日报 祈愿疫情能早日结束 为武汉加油! 为奋战一线的医护人员加油! 相信中国力量! 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为抗战疫情贡献一份力量! ....... 加油!a! 《智豚》好消息!科研人员发现:3种药物对病毒有较好抑制作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随笔:为中国加油!为武汉加油! “姐,它飞起了!终于飞起来了!” “在哪里呢?没有啊,只是伸首探脑,羽翼尚未丰满,又病了一场,怎可飞起。” 昏暗的天色,微寒拂遍四野。 窗外里静若寒蝉,里屋里却童吟不断。 再不见昔日年欢月繁,只得见一番鼠藏窖地般——偷得浮生数日闲。 “那些都不重要,我能感知到它的信念,一定能度过这次难关,然后重新翱翔于这天地间,叫那些冷眼落石的伙伴们刮目相看。” “小弟,你的语气似乎很自信哩。” “这些日子里,它们叽叽喳喳似在辩论吵架,谁也不服谁,还有甚者竟恶言相向,以至于谣言四起,弄得这小家伙一时间似若独于人世,只有些微薄相倾的挚友相助。它正在接受命运地考验,思如神游太虚,终会破茧成蝶。” ...... 那只色衰翅软的小雀似听到了小弟的声援,闭目间,一滴热泪在寒风中像一颗钻石熠熠生辉,它暗忖定不会忘却予自己任何方式的相助,假以时日,不负重托时,在翱际霞云里,兼则天下...... ...... 半月后,啼鸣伴着童吟似的交响乐响彻行云。 (a!)。 随写.2020.1.29 第三十二章 神秘盒子二 外婆看着墨静婷缓缓道:“这茶几上放的就是你母亲冷月云,她已经去了。” 这话如雷贯耳,像一记重拳敲在了兄妹二人的肩头。 墨奕铭虽早有心理准备,但被告知确认的那一刻依然遭不住血脉翻腾的喷涌,连眼睛也变得血红。怔了好一会儿,嗫嚅在嗓子里的言语终也吐不出来。 墨静婷这时出奇得安静,一直注视着几上的盒子,瞅不出任异样的眸子动也不动。 想着第一回儿见到她的样子时,自己还是那么小,虽然她的目光有些惊悚,但依然接受了飞扑入怀的墨静婷。在听到颤巍巍的一声“妈妈”后,动情地捂鼻慢噎,然后大声回应了一句,接着便重重在自己的额头亲了一口。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给与的温暖,她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像是久居浮海的浪儿,在无助中靠了岸。 在十岁前,似乎一切都还不错,她有固定的归期,除了送些药,还会一起美美地吃一顿晚餐。想来那些亲密的岁月里,总是那么短暂。 直到十岁生日那年,墨静婷左顾右盼,直到天昏夜灵,也没有见到母亲的身影。 那一次,是自己第一次感到伤心无助原来是那样的痛苦,又像被弃入了无边烂河,再不能靠岸。 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一通电话。 只有无期的期许,由满怀期望到热泪满行,再到冷艳生恨。 墨静婷记得那一次她随外婆来时,她对自己表现是那么得冷漠那么得厌恶。在她的眼神里,墨静婷除了看到第一回的惊悚,还看到了恐惧,甚至是绝望。 ...... 在外婆正式宣布盒子的秘密后,柔姨再也兜不住内心的话语。 她道:“静婷啊,你不要怪你母亲,其时她一直都是爱你的,只是她自己也痛不欲生,每天都在与自己的心魔做斗争,但她始终都陪伴着你,从未...” “小柔,你要冷静一下。” 柔姨欲言又止,与外婆对视一秒后,又道:“你母亲是在三天前去世的。” “死于何因?”墨奕铭忍不住插道,“她是得病了吗?可我的印象里,母亲身体似乎还不错,平时虽少见,但从未见她生过什么小病,更不谈什么大病了。” 那位叫益客的突然瞥了一眼墨静婷,随后又恢复了原样,冷酷没有任何表情。 墨静婷还是那样,只听不问,越来越像益客了。 柔姨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外婆,见她不做任何反应,继续道:“要是生得了病到是好了,不管大病小病都还有得治疗,偏偏身体啥病没有却得了要人命的心病,这心病无妨,却害得她精神崩溃,总爱寻死腻活,生厌这世界没了盼头啊。真是个可怜的丫头,你柔姨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未说完就老泪纵横。 一时间,整个气氛变得异常肃穆。 墨奕铭轻缓了一句:“母亲是思念成疾,无论思谁,得病的那一刻,她自己也不清楚了,无视生死,痛苦难当,这就是抑郁症的绝望之处吗?“ 又道:“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们,做子女的一定可以帮到她的。” 柔姨道:“哎...有心无力,孩子,你也别自责了。” ...... 不知过了多久,柔姨移走了茶几上的骨灰盒,交给益客放置了另一处。 心绪有了很大缓解的墨奕铭道:“绑架妹妹的那些人,我不会放过他们,我现在就去找人好好查一查。”说完便准备征得外婆同意。 柔姨脸色显得奇怪,外婆也没有反对,只道:“最近祖母要接走静婷检查身体,公司那边出了新技术,这回要彻底根除她那与生俱来的怪病,免得像她母亲一样折磨久了倒生了心病。” 墨静婷听得终于有了变化,用着一种奇妙的眼神看着外祖母。 “要是能彻底治好妹妹的病,那真是太好了。”说着,墨奕铭搂了妹妹肩,“我这就去查查那些无法无纪的狂徒,定让他们吃不了好果子。” 墨奕铭离开客厅向外走去,柔姨也跟着相送,最后叮嘱了几句,回来关了门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外婆看着墨静婷一直沉默不语,问:“你心里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出来,今天祖母都会予相知,有些事我是该告诉你了。” 墨静婷不再沉默,抬起头看着外婆道:“她对我真的从来没变过吗?” “是的!”柔姨坚决道。 外婆也默默点了点头。 “她一直都是爱我的,只是深陷自身病痛,不愿让我相知,然后故意疏远我,是吗?” 这回柔姨没有回应得那么爽快,沉吟片刻回首看着外婆便也噎住了。 外婆别有意味地打量了墨静婷,轻声道:“其实......你也死了。” 霎时间,墨静婷像被雷击一样。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中闪过,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因为这个想法,曾经也有过判断,毕竟那种不符合常理的怪病实在过于蹊跷。要是如外婆这般所说,自己不过是个机器人罢了。随后便露了个诡异的笑容,僵硬而冷酷。 看到这一幕,柔姨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柔姨小心地问。 “没有,我还是那个我,你们尽管告诉我吧。我也想尽早得知有关自己的一切怪事。” 不知益客是否在计算什么,突然道:“一切都正常,无妨。” 外婆道:“按照你母亲的遗愿,那盒子里装的是你和你母亲合在一起的骨灰。” 墨静婷怔了一下没有言语。 外婆又道:“今天,我会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你,希望有一天大家都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不要心生怨恨,做到自己能做事。”外婆说这话时,声音是颤抖的,似乎在对一个生怀超能力的人委以重任。 一时间,墨静婷显得茫然,因为与她的预期相差的越来越大。 外婆看了看柔姨,示意让她继续说下去。 柔姨看着墨静婷微笑了一下,道:“你的病得从你父亲出事的时候说起,这一切都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墨静婷心中暗忖与自己设想差不多,昨日还与墨奕铭讨论过,她的问题都是那个墨晓北出事时才发生变化的。 但接下来的话彻底让她崩溃了。 柔姨又道:“其实......你生来就伴有重症肌无力和侏儒症两种病症,或许天不让你亡,恰逢公司技术得了突破,在你母亲的执意哀求下,冷总为你进行了生物技术改造。”。 这话比雷电还要厉害,墨静婷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她从未想到,自己会是那样的。 第三十三章 儿歌由来 在墨静婷内心的翻涌在表面并不能看的出来,但那个益客却一眼便识辨出了,就像墨奕铭红旗车上的智能语音系统。 “静婷啊,你还好吗?”柔姨关心地问。 “我没事,柔姨您继续吧。”墨静婷的话接得极快。 柔姨细细打量了一番墨静婷,又瞧了瞧益客,益客没有任何指示,指示默默点了点头。 “好吧。”柔姨叹了口气,“当年你父亲墨晓北确实有些鲁莽了,当我们得知他出事的消息时,已经是在几日后。当然你母亲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柔姨,关于墨晓北的事,我不想知道的太具体,如果可以,我想您可以直接讲讲关于她或是我的事吧。”墨静婷打断柔姨道。 “也好。”柔姨注视着墨静婷,“你母亲有产后抑郁症,而且非常严重。尤其是在得知你父亲和你自身的两种病症时,变得更加崩溃。” 墨静婷沉默不语,外婆则闭目,只有眉头会不时的挤动。 柔姨继续道:“月云后来带着你来找冷总,希望能救救你。冷总权衡再三,你不知道的,当时技术刚出,所以不太稳定,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现在的我是机器人吗?”墨静婷突然开口问道。 柔姨听得一怔。 外婆也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墨静婷,随后又看向了益客益客给了个放心的眼神。 “不...不是,你比机器人更高级”柔姨颤声道。 墨静婷愕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柔姨,期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们采取了你自身的基因,用特殊材料为你塑造了一个可以像人类一样伴着年龄增长而变化的身体,就是你现在这副,多么完美。” 墨静婷不解地问:“既然说比机器人更高级,高级在哪,我还是我吗?我的思想要是来自何处,除了那个令人诡异的怪病外,我不觉得有何不一样。” 柔姨道:“本来是将你放在了特制的休眠箱里,那样可以保你不会受到病痛的折磨,休眠箱与服务器相连,你的意识可以进入仿生模拟系统,而你这副身子就像一个移动的手机,可以接受到意识注入,肉身消息时,你是活在这个现实里可以感受一切,肉身醒来时,便会进入另一个令你奇怪的世界。” “所以,你们给我吃的药,是尽量让我待在这个现实世界里。”墨静婷道。 “是的。” “但现在的我已死,现在的思想又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们来看你的原因,要给你做一个彻底根治手术,将数据化的意识植入你的身子里。”柔姨顿了顿,“其实,那夜绑你的人是我安排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测试,所以你会功夫这些都不要觉着得奇怪。” 墨静婷沉默了许久。 ...... “她一直是陪伴在我的肉身旁是吗?”墨静婷问道。 柔姨不禁也颇感动容,道:“是啊,这天底下哪有做娘的不爱自己孩子的。” 外婆干咳了一声。 柔姨继续道:“在你母亲看到刚塑身出来的你后,她感到了害怕,就像看到了怪物一样,她不知道这还算是自己的女儿吗,她很难接受这样的你。好在一直克制自己,直到你十岁那年,你的肉身突然晕厥,便再也克制不了。” 墨静婷总算知道,一种感觉自己的灵魂总像被放在了一直小匣子是怎么一回事了。 耳边再次传来那首搁浅已久的曲子,朦胧而哀怨,就是那首她在长街一直哼唱到酒店的儿歌。这回听,格外的心痛。原来,哪儿歌是母亲一直为自己吟唱的,消失她内心恐惧和割除心灵荆棘的人,一直是她。 墨静婷的世界又开始像天昏给的虚幻一样,分不清这昼夜了。 又感觉自己是静静的杵在这一隅里,像是将自己的灵魂放在一个小木匣子里,悄悄地梳理着忧伤的过往和错落有致的思绪,如同浪潮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大脑,接着便是一种无言的美感让她无所适从,就像墨香的文字,散发出的一种婉约的情怀。 萦绕在耳边的曲子开始变得低沉,恍惚间,像是隔世的芳华,在微雨里轻轻颤动。沐着清幽朦胧的梵唱,突然间,那些浓墨的心迹,让墨静婷开始害怕起来,害怕拾起记忆,更害怕孤单时没了心里的寄托。 这个寄托原来一直是母亲,现在,真的没了。 这时,柔姨、外婆和益客都惊呆了。 因为,在墨静婷的眼角出现了泪水。 墨静婷感到无比的伤心难过,她问:“柔姨,母亲她是不是一直会为我哼着一首儿歌,曾一直萦绕在我的耳旁。” 柔姨被她的泪水触动,移动她身旁本是墨奕铭的位置上,紧紧抓着墨静婷的手,道:“是啊,你母亲只守在你的肉身休眠箱旁,自编儿歌,还将箱子改造成摇篮一样,摇着摇着就唱起来,然后轻声哭泣,看着真让人心痛,可柔姨也没办法,就是冷总也顾不得啊。” 说完,柔姨长长叹了一口气。 外婆眼里也渐渐有了些红色,但脸色依然保持原样,带有点点红色的眼神还透着一股狠劲。 一切的误会终于揭开,墨静婷忍不住地念起了那首儿歌。 一字一句,声嘶力竭。 长长一条路 伴着怅怅一缕思 无论是哪里 悠悠牵挂 谆谆叮咛 为你指点迷津、割除荆棘 举目时 我是皓皓明月 垂首时 我便是莽莽大地 若风 若雨 若冰霜 鬓上泊寒雪 若秋 若夏 若芳华 岁月成星泪 你的摇篮 似在潮边 你的忧伤 似在我身边 ...... 在儿歌哼完,整个客厅安静了一会儿。 外婆开口道:“静婷啊,跟外婆会实验基地,要彻底根除你的病症。这样就不用担心忘记吃药而犯病了。” 柔姨道:“是啊,静婷,你外婆对你是寄予厚望的,这一辈子有许多事,在做了之后才发现,自己也许不该这样,可醒悟的时候,有些事已经身不由己,想做些得到救赎或是挽回些什么。” 柔姨的声音开始颤抖,“算了,说那些干什么,治好你的病要紧。” 墨静婷看向益客,眼中漏出一种奇怪的眼神。 外婆解释道:“她与你不一样,她只是一个人工智能机器人,你可是伴有人类基因并柔和了全球最先进的生物科技。” 墨静婷收回视线,转而跟着外婆和柔姨出了别墅。 外婆告诉墨静婷,这回治病需要很长时间。 墨静婷听得,转头看着眼前这栋别墅陷入了沉思,好多磨人的记忆开始不断涌来。 她想到了天堂鸟的梦里,白容宴客饮酒酒向大家伙告别的场景,还有昔日与墨静婷嬉戏打闹,母亲第一次亲吻她的额头,一切的一切既熟悉又开始变得悠远。 片刻之间,墨静婷明白,原来自己要告别的东西太多,她嫣然已成为了一个新生事物。 那些不舍的岁月里,终于融化为了热泪。。 最后依偎在柔姨的怀中上了车,车出了别墅区,驶向了墨静婷既期待又陌生的区域。 第三十四章 大道自然 宾利还在行驶,以一个看不清窗外物质的速度飞驰着。 靠在外婆肩上的墨静婷突然感到无比的恐惧,她不知道将来需要面对的是什么。对尘间依然留恋,她这一去再回来,就再也不是那个随性的自己了。 那个让自己生恨的寄托不在了,甚至自己也不在了。 我此时的存在还有意义吗?墨静婷在心中反复地重复这句话,她想到了那个从未喊过一声哥哥的墨奕铭,想到了相识不久却一见如故的师父,还有那位见钱眼开的酒保李忠荃。若是有天她真的不在了,包括这副科技身体,他们会不会感到痛苦。 除了那个哥哥,别的应该都不会吧,至于外婆,一向神出鬼没,柔姨是随着外婆的。那自己于师父和小李他们又有何干呢?不过是萍水相逢,或者比这个还要云淡风轻。 所以,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外婆为什么要将我复活。这一刻,墨静婷方才想明白,大道自然,生老病死本就是天道轮回的规律,这样的存在将毫无意义,只会平添自己的痛苦。 墨静婷道:“外婆,送我回去吧,或者毁掉那个来自我的原本意识。” 柔姨一怔看着她又看了看外婆,而外婆则平静如初,似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怎么了,静婷。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这么想了,跟柔姨我说说,有什么难受的尽管说出来,千万别再憋着了。” 墨静婷沉默了片刻,道:“命里不该有的,强求得来的,始终不会快乐,何况,在得知这些之前。我一向是以一个得了怪病的普通人自居,现在的我,到底算什么呢?按照你们的设想,我将会永生,死亡也与我永不再相遇,那该多痛苦。” 听到墨静婷发自肺腑的声音,柔姨愣住了,显然,她没想过这些问题,而且还只沉浸在科技被突破的喜悦里。对于科技对人类的应用后,社会会发生怎样的改变,人性是否会因此扭曲等一系列复杂的问题,她统统都没有想过。 益客是一名机器人,在听到墨静婷的那番论述后,竟漏出了个奇妙的眼神。 益客道:“孙小姐,智能和数据化是未来的趋势,你并不是唯一一个,所以你不会孤独,也不会痛苦。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为什么?”墨静婷问道。 “人类的文明虽然璀璨辉煌,但基于碳基生命的躯壳始终太脆弱了,而且人性过于复杂,那些违背人伦的邪恶就不该存在。若是在科技的助力下,进化出的新人类就可以得到数据的辅佐。理性将成为最常态,那些贪得无厌的念头反而成了天荒夜谈。你说这样不好吗?如此去粗存菁,未来的文明将会更璀璨。” 墨静婷不清楚益客的这些话是被设计好的还是她自己思考出来的。 问道:“这时你自己思考出来的?” 益客道:“是的,我被赋予了自主思考的权力,前提是不能毁灭人类,以帮助人类进化为第一要务。” 静观许久的外婆终于开口了,道:“静婷啊,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祖母对你非常有信心,幽怨这么些年了,你都能始终保持这可善良的心,有一天你一定会找到你存在的意义的。前期是你得活到那一天,你的命不是说本不该如此,而是天道不公,你就得勇敢的与天斗,斗到你破除天界,找到那个你认为的意义为止。” 墨静婷愕然,不时语塞,盯着外婆的秀眸动也不动。 外婆又道:“所以,我赋予你新的生命,不只是为了科技的探索,而是让你本该灿烂的人生得到该有的享受,科技不就是服务于人类的吗?你说生老病死是天道常态,但医疗科技治病救人不也是与天斗吗?要是人人得病而信道法,那这个世界里人类早就没了,谈何生命的意义呢?” 墨静婷终于露了笑容,那个标志性的酒窝也开始浅浅舒展。 外婆再次将墨静婷搂入怀中,语重心长道:“静婷啊,祖母这辈子有有太多遗憾了,那些该做没做,不该做却做了的事,无不折磨着我。我希望你能勇敢一些,直面人生的惨淡,何况你的世界里还是明亮的,不要辜负祖母好不好。” 依偎在外婆怀中的墨静婷伴着两行热泪不住地点头,咕哝道:“嗯!外婆,我会的,我会的,从来就没人负我。” 此时,抽噎的墨静婷想到了阊恒科技发布会时,那位体验并分享记忆的陈静萱女士,她的男朋友是一位普通的消防员,在熊熊大火中,他赋予了别人的生命,虽然自己不再,那些在陈女士幻想中的茫茫草原里,那些为他争奇斗艳似为他送行的花草树木,不就是一个意义吗? 墨静婷道:“外婆,我听你的,我要好好活着。” 柔姨和外婆欣慰地相视一笑。 墨静婷又道:“外婆,关于父亲的事,你们知道吗?” 外婆再次沉默了...... 柔姨思忖片刻道:“冷总虽有叫人探查,但始终无果,事发突然,又远在国外,实在不好查出个水落石出。” 都以为墨静婷会因此不高兴。 墨静婷却道:“没关系,我能理解,你们繁忙无暇,这件事,我要亲自去查,而且要查个底朝天。” 外婆道:“好,很好。外婆非常支持你,这就是你重生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关于你父亲因何而故,是个极为蹊跷的事。你只有弄清楚了,才不枉这一生来一糟。” 柔姨笑道:“静婷,你看你外婆多为你高兴啊,以后想查尽管去查,不管查到谁,你外婆都不会怕的,有什么要求,到时候你尽管提就是,一定会让你满足的。还有你那位师父,带着一起查,他未婚妻和父亲一样死的不明不白,你们相互协作一定会很快就有新的线索了。” 墨静婷心想师父的事一定是墨奕铭告诉他们的了,道:“你们都知道了,可是师父说,背后隐藏的黑色蛛网非常复杂而且恐怖,他一直认为所有的事都是因他而起的,接近他就会遭遇不测。” 外婆道:“没关系,会有人保护你们的,只怕他们不来找你们麻烦呢。” 墨静婷一怔,转瞬间又笑了笑,又依偎在外婆的肩头上。 ...... 宾利在半小时后到了一处神秘机场,墨静婷与外婆众人下车上了一架造型奇特的飞机便向外婆口中的基地驰去。。 在里面她或许不会看见,这架飞机的速度只在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第三十五章 基地一 与其说是飞机不如说是架飞行器,因为它会变身,机翼像鸟儿的翅膀一样收展自如。 墨静婷探往舷窗,对着还能入眼的模糊外景,心中感慨万千,似有一种容华谢后,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既不回头,那就勇敢向前。 世俗尘缘向来如水,当下的怅然也不过是一缕青烟,未来应该还是丰富的。 此情,就不用以泪应景,去了,来吧,我要拥抱你——我的新生命。 ...... 飞行器在告诉旋转中,像一道闪电,地下的锦绣山河如白驹过隙,很快便到了荒无人烟的山峦地带,目测海拔五千不止。 抬眼望去,只见云雾缭绕于山头,还有地面散着的热气,没有一丝生机。 更甚奇怪的是,两座相邻的山却有着两种相反的状态,一座是冰雪覆盖,另一座却是山红一片,像是被大火炽烤过后的红薯。 最终,飞行器在一座最高的山头停下,墨静婷听到了一声类似太空舱门对接的声音。 舱内传来飞行器的播报声:对接成功,即将下沉,请做好准备! 刚说完,墨静婷便感觉到了一阵失重传来,就像电梯,再看往舷窗,只看见霹雳电流闪动,感觉像是穿梭在时空隧道里。 几十分钟后,失重感消失,舱门也开了。 基地传来机械播报声:欢迎来到阊恒科技2号基地,我是助手36,很高兴为您服务。 出了机舱,在通往基地的长廊里,墨静婷看到一位身形魁梧却酷似益客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它的胸前又金色烫样字体:助手36。 越过墨静婷‘益客和柔姨众人,助手36径直来到冷千结身边,道:“主人,有什么指示?” 墨静婷一怔,心想着鬼地方虽然头次来,却不感到陌生,甚至还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冷千结看往益客道:“益客,你快去做些准备吧。” 益客像领了命令一般,冷酷地向长廊走去,接着转了弯消失了。 又道:“助手36,你领着静婷去检查检查身体,还有,将她的数据化意识波动图传到我的内室去。” 柔姨温柔地抓住墨静婷的手道:“没事的,很快就好,我和你外婆在内室等你。” ...... 通过长廊,墨静婷进入了通往中央大厅必过的一条宽仅有两米的狭窄通道,长却有五十多米。接近通道的尾处时,墨静婷在两边的墙上看到了“培养皿”的字样。 过了通道,是中央大厅内。 非常宽阔,高有百米,四周的柱体向上聚集为尖顶状,如金字塔。 顶部下方由四边延出的支柱扶着一颗黑色的巨大石球,半径足有百米。看着既壮观又令人心生敬畏。 墨静婷就像个乡巴佬进城一样打量着周边每一个地方,她好奇地问:“那石球是干什么用的,放在半空,好奇怪啊。” 助手36道:“那是一颗核反应容器,算是一颗能量球,可以驱动整个基地运行,但并不是唯一。” 墨静婷恍然大悟一样点了点头。 四下里,墨静婷见不到像自己一样的同类,不,是人类。行走在身边和远处的,胸前都是有金色烫样字体。 墨静婷虽心生奇怪,但,对于科技领域的知识,她一窍不通,所以一切新鲜的东西都是奇怪的。 ...... 最后,墨静婷被助手36领进了一间大小只够容纳两人的监察室。 墨静婷还在打量着四周奇怪又诡异的仪器,助手36道:“孙小姐,您请躺下。” 墨静婷听得,顺着助手36所指看去,一个像冰箱柜门的抽屉床慢慢地延伸过来,还冒着些奇怪的气体,一时间,整个检查室里云雾缭绕。 墨静婷不假思索地躺了上去,接着,抽屉一样地床自动缩了进去。 在抽屉床外延的指示灯亮后,墨静婷一瞬间便失去了意识,整个世界开始变得混沌。 在助手36眼前出现了一个悬空的虚拟屏幕,上面是有关墨静婷各项指标的数据,还有曲线浮动图。 当看到数据平稳,但一支红色曲线却频繁地跳动时,助手36不慌不忙地用虽是机械却不显得笨重的手,在与屏幕一样的虚拟键盘上乱敲了一通,接着,一切看是显得正常。 抽屉床也自动弹了出来墨静婷睁目坐起下床,一时间,像是此前犯病醒来后的模样。 “孙小姐,请随我来吧。“ 墨静婷终于彻底清醒,看了看四周,跟着助手36出了检查室。 ...... 到了内室,冷千结和柔姨都在,正看着益客传过来的数据意识波动图。 看到墨静婷后,冷千结道:“一切都正常,我们要将服务器里的数据化意识注入到你这副身子里,准备好了吗?” 柔姨显得有些激动,双眼含情看着冷千结又看往了墨静婷。 墨静婷沉思了片刻,她想到了慕子吝,也就是李文吉和白容,还有那位傅锐。如果自己的意识是在系统里,那她遇到的这些人是不是也意味着和自己一样的境遇,何况,李文吉确有其人,而且那么巧的刚好是师父最好的朋友。 墨静婷道:“外婆,在那些梦里遇到的事都是真实的吗?” 柔姨笑着接道:“当然是虚假的了,系统里的一切事物都有你想象的假象,你看到或许是来自己你记忆深处的潜意识。” “不管有什么疑问,回到扈渎尽管去查吧。”冷千结回道。 墨静婷沉默不语,对于柔姨的一番说辞,显然不能令她信服,她断定,其中必有隐情,只是迫于相关形式,不能告诉自己而已。 想着便瞥往了柔姨,在她的颜色里,墨静婷看到一丝歉意,这便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同时,墨静婷也害怕起来,她想,自己的所思所想会不会完全被外婆操控或看到。 她道:“你们是不是能知道我的一切想法,或是任何隐私的东西。”说完便想到了自己曾经不管到哪里,都能被找到的事情。 柔姨嗫嚅着,看往冷千结没有接话。 冷千结道:“不会,我们只会看你的身体指标,那也只是你那副肉躯,所以需要时刻观察并了解你现实生活会遭遇什么,从而影响到自己。你现在这副身子是属于超科技的,具有自我修复的能力,同时也被赋予了相关超能力,在意识完全注入不再是原程连接,我们就不会得到任何数据了,因为你有绝对的权利。”。 墨静婷心想原来如此,也不再询问。 第三十六章 基地二 在冷千结的示意下,墨静婷跟着助手36进入内室中右侧的房里。 里面有一台墨静婷看不懂的仪器,但又不像是仪器,只有一张床,床边有一盏黄色吊灯。 离吊灯半米处,有一定想时帽子的东西,这一刻,她立马想到了阊恒科技发布会时所展示的脑机器。 墨静婷大概也猜到要怎么操作了,既然是将数据注入身体,就会像在电脑那样,将硬盘和电脑对接,然后等个几分钟便传输完毕了。可是,她又想,自己身上并没有任何可以用来作接口的东西,那必然是要借助那个类似脑机仪一样的东西。 既然能肆意读取人类的大脑,并将记忆幻想数据化,那么,延伸到更高级些的科技,将灵魂,不是意识也数据化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果然,墨静婷刚坐到床沿,助手36便取来那顶似帽子的仪器,轻轻戴上了墨静婷的额头。 一时间,墨静婷再次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像睡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在助手36或柔姨、冷千结的眼前所出现的虚拟屏幕里,就像一幅在医院吊瓶一样,药水在慢慢地输送到病人的身体里。 墨静婷那被数据化后的意识也类似这样。 在屏幕中,左侧是一位线条清晰的人形图,右侧是一只类似机器的东西,两者被一根五彩斑斓的线条连接,在屏幕的最上方,有传输数据百分比。 这一刻已经传输了百分之五十。 柔姨已经由兴奋变得紧张,外婆冷千结却出奇的冷静,眼中显得异常复杂,似乎在她的脑中已经闪现了无数个曾经的往事画面,有悔恨,有凶狠,有嫉恨,有难过,还有渴望得到救赎。 柔姨是冷千结创立公司两年后便跟着她的,或许,有些事情,除了冷千结自己,只要她不愿意说,没有人知道,在她这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造就出来的。 这一刻,时间是何等的缓慢,慢到像是凝固在这一刻了。 百分比还在继续上升中,已经是百分之六十了。 这时,在房子外,冷千结收到了一份文件,是来自益客的。 文件里像是有迫在眉睫的事,她的眉头在浏览片刻便皱得使面容显得憔悴。柔姨看到后,则暖心地将冷千结扶到一边的沙发上躺下。 柔姨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数据哪里不对?” 冷千结长舒了口气道:“不碍事,与静婷无关,是我自己作的孽,他们的计划开始了,恐怕我已经无能为力,哎......” 柔姨脸色也变得低沉,眼神开始茫然,道:“冷总......” “还是叫我小结吧,冷总这个称谓让我有一种吞心噬骨的罪恶感,难受极了。”冷千结打断道。 “好的,小结。”柔姨握住冷千结的手说,“你要是真的后悔了,静婷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要不要告诉她。” “不...不,再等等,他们也是受害者,再等等...再等等...”冷千结不断的小声重复着。 柔姨看着冷千结孤郁不决的神色大感黯然,紧紧握住她的手,红着眼睛,慢慢地挤了个不失温暖的微笑。 ...... “传输成功,兼容率达到百分之百。”助手35机械而冷漠的声音在内室中响起。 在墨静婷睁眼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了,她看到任何东西都是立体的,每一样东西都有它的具体数据。 看到助手36时,就会有:目标机器人,材质、危险别等等评估数据。 出了这间侧房,她再次看外婆,再也没有以前那样的感性,她分析了外婆的身体指标,才知道,外婆患有多种病症,就一个心脏病就能让她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同时,墨静婷也知道,柔姨和外婆都是普通的人类。她也在好奇,为什么外婆不改造自己,让自己更健康或者没有任何病痛的折磨。 外婆坐起身,道:“感觉如何,有没有不适感。” 柔姨也关切的看往墨静婷,眼中噙着泪,不知是喜悦还是哀伤。 墨静婷道:“感觉很好,前所未有的舒爽,别人识物也变得异常迅速。” 又问道:“我可以与互联网想通吗?或者互联网与我想通,我可以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自由穿梭,还能再回到那个虚幻的梦里吗?” 外婆道:“不是独立存在的,与网络互通就会带来未知的危险,不过也不是不可以,日后外婆再告诉你,你先适应一段时间,等你的意识和这副身子能彻底融洽在一起时,外婆要交代些东西给你。” 墨静婷本想细问何物时,但听到后面,想想就算了,道:“外婆,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到扈渎,是不是要留下来观察几日,还是说要在这里适应,等待你委托什么?”她说这些并非乱言,因为她从柔姨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在灾难中获得了希望,好像自己就是一位英雄。 外婆和蔼地笑了笑,道:“这么急着走嘛?这才来多久。” 墨静婷嘟了嘟嘴。 外婆又道:“好了好了,你可是随时回到扈渎,我让益客送你。” 墨静婷:“外婆,我会想你的,只是深感自己能力有增,便想早些去查查父亲和师父未婚妻的事,这不就是我重生的意义吗?我想成为一个默默的拯救者,也想为这时间平反冤屈,让这个迷蒙着轻纱似的世界变得更亮堂一些。” 柔姨和外婆都欣慰地笑了笑。 外婆道:“你能这么想最好了,祖母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亲送你了。”说着便看往了柔姨。 ...... 出了内室,墨静婷离开外婆的暖怀,转而挽着柔姨的胳膊,问外婆道别一声后,便径直想着中央大厅走去。 益客在那里已经恭候许久。 走入通道,进入长廊,墨静婷又看到了那架奇形怪状的飞机。 和益客上了机舱问柔姨告别后,机舱关闭缓缓上升。。 直到一声播报响起,飞行器变了个身,像一只无翅的小鸟,以一个不可以的转速向上升高到云层,接着又变身露出一对翅膀一样的机翼,向扈渎急速驰去。 第三十七章 回到扈渎 到了一月之前的那个机场后,墨静婷再次乘上了那辆黑色宾利。 只不过,这一趟,车上似乎没有一个正常的人类了。 益客和她......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但在墨静婷心中,很快便泛起了莫名的兴奋。 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也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使命感。曾经的她,因为母亲在心中一直是个结石般的存在,所以,总有间断性的不悦感。 但是现在不同了,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别提有多敞亮了,这只针对自己而言,同时自己又富有别人没有的能力,所以她想大展拳脚,为那些真正需要正义的人而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尽快查出父亲和师父未婚妻的死因,目前自己掌握的资料基本为零,所以决定先回别墅再去宜城。 墨静婷不禁想,时隔一月,也不知道师父他可否安好。 ...... 半小时后,宾利进入了扈渎中心的别墅区。 墨奕铭已经在院门外恭候多时,看到宾利刚露出一角便喜笑颜开的迎了过来。 墨静婷瞧见墨奕铭那嬉皮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心想着墨奕铭还是老样子,要不要将自己的事告诉他呢。 还是瞒着他吧,想想,在某种意义上,这位墨奕铭是不是已经算是个孤家寡人了,父亲、母亲都相继离去了,那是真正的离去,要是知道这个妹妹其实也离去了,而身在他眼前的这位是个半人,他该有多难过。 所以,还是瞒着他吧,外婆主动不告诉他,或许除了自己想到这些外,可能还有更多因素在衡量中呢。 想到这里,墨静婷决定,只要外婆和柔姨不主动道破,关于自己的问题,她谁也不会说,哪怕是师父,想想还挺刺激的,就像神仙下凡一样,可以掌握很多主动权。 一个月里,墨静婷想明白了许多事情,那些虚幻的阴云早已消失远去。 现在的她虽然不及此前的精灵古怪,但,这个灵魂还是一样有趣的,至少,充满正义,阳光还博爱。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变得比以前冷静了许多,而且思维敏捷到不可想象,这还是超能力未激活前的状态,想想要是让外婆激活自身的超能力,那该有多酷啊。 ...... 在宾利停在院前时,墨奕铭笑着开了门。 墨奕铭道:“老妹,你可算回来了,一个月啊,快快快,让哥哥抱一下,想死你了。” 墨静婷努嘴一笑,下了车和墨奕铭来了个旷日许久的拥抱,墨静婷只觉得在这个世界上的墨奕铭显得有些孤独和可怜,给他一个长长的拥抱鼓励一下他,毕竟他一向宠溺自己。 墨静婷被墨奕铭紧紧相拥,却一言不发。 墨奕铭见到妹妹这样念怀自己,不禁湿了眼眶,感动的一塌糊涂,心中不禁叹想,妹妹终于长大了,也知道疼爱这个哥哥了。 墨静婷轻轻地拍着妹妹的后肩,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分开后,墨静婷道:“她的后事安排好了吗?” 墨奕铭黯然地注视着墨静婷,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道:“你还不是不能原谅她吗?” 墨静婷愕然,心想,墨奕铭是不知道自己和母亲之间的这层故事的,道:“不...我早原谅母亲了,只是母亲一直没有原谅我而已,不过没关系,她依然是我母亲,我也永远是她的女儿,永远都是,就像亘古不变的星空,哪里能轻易改变得了。” 听到妹妹这番深情的话,墨奕铭也一怔,感叹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那真是太好不过了。只是有些遗憾,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看着夕阳将下,晚秋风起,一时间不免有些感伤。 墨静婷问道:“母亲葬在哪里了?” “墓园!”墨奕铭不假思索道,“和父亲的那一排早被买下来了,所以与父亲相邻,也算了却母亲生前一直对父亲的恋恋相思吧。” 这时,益客主动向兄妹二人告别,然后开着气派的宾利回程了。 刚走到铁栏门不到一寸距离的墨静婷突然停下,道:“我想去看看她。”说完便径直向车库走去。 墨奕铭迅速尾随跟上,道:“我陪你一起。” 墨静婷道:“不用了,我想一人和母亲待一会儿,你准备些吃的吧,等我回来,好好庆祝我重生......” “重生?”墨奕铭不解问道。 墨静婷不禁莞尔,道:“根治了我几十年的病,可不就等同于重生了吗?再也没有病痛的折磨,多好啊。” 墨奕铭快然道:“对对对,你去吧,我这就去准备准备。” 看着墨奕铭欢快的背影,墨静婷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哀伤,说不清道不明,淡淡如烟,很快便消散远去。 墨静婷去车库驶了辆红色迈凯伦,直往墓园而去。 ...... 十分钟后,红色迈凯伦停在了墓园门外。 此时,秋高气爽,院内显得异常肃穆,白亮的秋菊,还有路道边烂漫的花草,配上天空飞过的鸟儿,这份源自自然和内心的哀伤便更加推人泪下了。 好在墨静婷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那时,想到些自己孤独岁月时便要声泪俱下,想来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现在嘛,再伤感,只会沉默,至于泪水,她也不知何时再能留下。 这回,走在墓园的通道上,墨静婷再也不会像曾经那样闲庭信步,她心怀敬畏和感恩之情,目视着母亲的墓碑,缓缓前行,显得格外有仪式感。 到了母亲墓前,墨静婷稍稍瞥了一眼一边的父亲便不再相看。 看着墓碑上母亲憔悴无神的照片,墨静婷心中感慨万千。 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 胸有万般苦,又有千般喜。 苦的是,知道的太晚。喜的是,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母亲一直都在她身边。 哎,母亲啊...... 你要是能早些告知女儿,该多好。 曾经的曾经,看到你第一面时,你还容光焕发。 知道你心心惦念,我会好好活下去的,而且要活得更精彩。 ...... 沉思许久的墨静婷,最后缓步上前,依偎在母亲的墓碑前,轻轻地吻了吻,接着起身又移到父亲的墓前。 墨静婷道:“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死去了,这些已经不重要,要是还活着,我希望能早些找到你,要是真的不幸,我会尽快查到你的死因,然后找到你的躯体接你回家,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突然之间,墨静婷感觉到了异动,意识和身体合体后,她的警觉性异于常人。 “谁!”墨静婷突然转身喊道。 没看到任何人,墨静婷小心地移步向位于后方不到百米的地方瞧去。 果然,在墓园外,他看到了以为衣衫褴褛的人快速逃去,想来是个讨饭人,想到富人区的墓园里找些值钱的或是好吃的吧,便不再追究。 她很想开启数据分析,但......似乎没有那个必要。 ...... 回到别墅后,墨静婷与墨奕铭大吃大喝了一顿,兄妹两人非常的开心。 吃到一半时,墨奕铭突然道:“静婷,我查了那些绑你的人很久,可是,过去一个月了,我还是没有任何头绪,真的对不起啊。” 墨静婷先是一怔,随后又想到那些人其实是柔姨暗中安排的,所以那些人没有伤自己,也没有下重手,一个电话就放人溜之大吉。 以柔姨的格局和谨慎,墨奕铭又怎能查到眉头呢,想到这里,她很想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但是,那自己的事不久瞒不住了吗。所以,这事还是瞒着吧。 墨静婷道:“没关系,实在查不到就算了,我自己以后小心些就好,何况他们也没犯什么大错,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墨奕铭看着妹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墨静婷知道他很自责,也清楚墨奕铭是当她在宽慰他,但越是这样,墨奕铭的心中反越自责了。 想到这里,墨静婷想到了一个唯一可以缓解墨奕铭忧虑的法子。 她咧了咧嗓子,道:“哥,真的没事了。” 这一声哥果然很有效果,墨奕铭先是一怔,待反应过来后,黯然的神色立马变得欢脱。 毕竟,这几十年里,妹妹从未喊过一声哥哥,在他心里,这一声哥对墨奕铭来说,那是一种何等的地位,至少,他可以认为,他没有了一种疏离感,他此刻的内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墨奕铭开怀道:“诶!”不停地回应妹妹的那一声哥,最后惹得墨静婷不禁一笑。 ...... 夜深的时候,墨静婷和哥哥才欢快不舍的去卧室里睡觉。。 第二天一早,墨静婷向哥哥简短了说明了些早已编好的理由便离开别墅去了宜城。 第三十八章 缅怀旧地 在去往宜城的航班上,墨静婷查看了手机上的消息记录。 有一个通讯人的右上角已经达到了九九加,那就是李忠荃。 在墨静婷接受治疗的这段时间里,李忠荃也不管墨静婷是否收到或是有无任何反馈,他就一直按照每天三个时间点,固定的像个程序,将安子羡的生活动向发到墨静婷的手机上。 墨静婷心想,这小子还挺够意思的。这段时间都没有给他结算工钱,不错,挺靠谱的。 她逐一浏览了每一条信息。 自安子羡从扈渎回来后,就很少出现在了酒吧里。除了周末陪老人外,来酒吧的唯一理由就是不得不开的一周一次工作总结会议。 墨静婷以为是师父在故意躲着她,上次在鼎鼎香餐厅的时候,师父已经明确表明态度,或许又怕徒弟会忍不住来找他,发生不可预测的意外。 事实真的如此吗?墨静婷推想完在心中不禁疑问着。 想想以师父严谨的性格也不是不可能,但不免有些小题大做了。时隔二十年,早已物换星移,时过境迁。 难道说,师父自他未婚妻出事过世后,他就一直没有缓过神来吗?这样沉寂于汪洋闹市中,除了心中有悲苦,为何不去好好查查与那些不法之徒斗一斗呢。 不行,等找到他后,可得大胆的问一问,不能就这样糊涂的过去了。 或许,师父只是掩人耳目,明面上是个酒吧小老板,背面里却丝毫未歇着,指不定已经有了重大突破,现在正躲在某个角落,然后借着昏暗的灯光,呕心沥血地梳理着每一个线索呢。 也可能,这故事背后的势力真的可以压得人不可开窗大口喘气吧,师父他或许清楚自己力量单薄,但又不可让更多人涉及此事。何况,毕竟能力有限,肯定是需要一个帮手的。 或许,柔姨他们也查到了些东西,只是碍于无暇,在将我重生后,便促成与师父联手。 要是如此,那最高明的还是柔姨和外婆啊。 决定了,等找到师父后,直接摊牌,但关于自己重生的问题还是不能让他知道。 现在自己会了些拳脚,只要不来阴的或拿着无敌的枪炮就足以对付了。还好是在国内,要是境外的话,得另想法子。 还真像是黑白双煞,一个是推理领域的佼佼者,一个是刚获得武力值无敌的打手,当然,推理应该也不差多少。 ...... 看完信息,墨静婷敲字给李忠荃做回复。 墨静婷:今天,你们老板在不在酒吧? ...... 李忠荃:?? 墨静婷:怎么了,你这什么意思? 李忠荃:是本人吗? 墨静婷:是的,如假包换。 这时李忠荃发来了一段六十秒语音...... 墨静婷看到很无奈,先是将语音转换为文字,但那个家伙喜欢说古言,转换的不够流畅,最终还是选择听一听。 李忠荃道:“***美女,你可总算现身了,还以为你食言,只拿我寻开心了呢,既然如此,你看,可否将我们约定好的事情做个......做个......不知美女可懂小弟的意思。” 听完语音,墨静婷白了一眼,随后便点开转账选项,按照一周一千,算来一月有余,墨静婷给他结算了八千,不是认为自己人傻钱多,而是在这个失联的日子里,那家伙还能恪守职业操守,不失信于人,确实值得奖励。 可是,刚转账完不到一分钟,对方便来了退款,墨静婷一怔,点开是对面转账来的三千元。 墨静婷努嘴之际,对方又发来了一段语音。 他道:“美女,不管是你算错还是故意多转,我只拿我该拿的,谢谢。” 墨静婷被李忠荃的话触动了,那个在她印象中贪财的小李是不是得重新考量一下他的品行了。 墨静婷又发:你还没回我的话? 李忠荃:其实,你可以直接问老板的。最近他很少来酒吧,我又拖不得身,所以,有些情报不够准确。 看到这里,墨静婷自然知道师父不在酒吧里,但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办呢?也不是自己不想问,只是来之前,拨给师父的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 出了机场,墨静婷搭乘了一辆无人驾驶班车,和她第一次来宜城那天一样。 十几分钟后。 下了班车的墨静婷一直凝视着酒吧外,那个泛着炫彩边的木制招牌,一时间,感慨万千,好像离开了很久很久一样,但又觉得那些日子恍如昨日。 此时,艳阳高照,但属晚秋,又加之天气显得凉爽,所以,在回首古街长廊时,就像一眼千年。每一个角落都让墨静婷觉得,那些走过瞧过的岁月里,是真的存在过的。 本来,墨静婷想着是要快些找见师父,但这一刻她改变了想法,她要重温一下初次来到这里时的小心情。 她已经忘记酒吧的主题是从哪一个开始轮转的了,所以在入门前,她还猜想这次会不会和第一次一样,冲她来的是颗吓人的火球穿膛而过呢。 怀着激动的心情,墨静婷缓步入了酒吧的门。 没有巨星红球,也没有荷塘月色,更没有烛火流光。 墨静婷在入门的一瞬间像是穿越到了大唐,所以,她立即知道,这回的主题是大唐风云。 酒吧内,正是琼楼玉宇,雕梁画栋。 十几个俏佳人,或是环抱琵琶,或是最吹筚篥,或是抚琴吹箫,还有擂鼓伴着妖娆妩媚的舞姿。 合奏出的曲子令人心旷神怡,一会儿高昂难抑,一会儿低沉黯然。 但,所有的画面与美人曲子结合在一起时,仿佛亲见了那个万国来朝的大唐盛世,人民安居乐业,醉卧在每一个可以纵乐处,纵享太平。 多美的世界,墨静婷心中暗叹着。 ...... 在曲子接近尾声时,那个酒保李忠荃一脸惊讶地跑了过来。 他道:“真的是你,美女,请问,这回是找人还是喝点或吃点什么?” 墨静婷道:“都不,只是小小缅怀一下,一会就走。” 李忠荃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到一个角落,道:“虽说今天是周五,但老板几天前就出发不在城里了,至于去哪里,做什么,我就一概不知了。” 墨静婷思考了一会儿,道:“还有什么线索。” 李忠荃也思考了一会,道:“曾经都不曾注意,只知道老板少许的花边故事,要说......似乎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离开几天,当然,我来酒吧时间不久,具体是否这样我也不清楚。” 听到这条线索,墨静婷一下子就想到了师父不是找故友叙旧,就是去找她未婚妻叙旧情了。算算时间,与父亲同时出意外,她被送去了医院,撑了一个多月也是有可能的。 墨静婷道:“你可知道你们老板的那位未婚妻葬在哪里了?” “桃花谷。”李忠荃这话接的极快。 墨静婷也是一愕,问:“回得这么快?都不用想的!” “这还用想吗?网上到处都是老板未婚妻葬哪的消息。” “???”墨静婷不解,“怎么一回事?” 墨静婷当然有想到那些网友或许是因为智豚案,才想深入发掘师父未婚妻的事。但是,阴谋论归诡谋论,不会连个死后安身之处也要叨扰吧。除非...... “这你就不懂了吧。”李忠荃笑着道,“这回免费告诉你,老板在老板娘的墓碑上镶了一颗拇指大小的钻石,被传开后,可不就炸了锅嘛,都想过去瞧瞧,然后看看能不能给顺走。可是......” 虽然李忠荃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墨静婷也知道,以师父的能力,既然敢在碑上镶钻,自然就不怕别人来盗。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镶钻可以理解,缅怀爱人,但米粒大小就可以,为何会是一颗拇指大小的钻石。 问了李忠荃,他也不知。 墨静婷又询问了李忠荃关于桃花谷在何处,随后便出了酒吧去了。 原来,桃花谷在海州古城郊外,与海州角相近。。 安子羡的未婚妻胡瑶生前是个极爱桃花之人,当年寻迹李文吉时,路过海州角便得知桃花谷地带。那时候,她便决定死后要将骨灰撒在那一片迷人的烂漫处了。 第三十九章 桃花谷一 宜城与海州同在一个省份,但地理位置却为天南地北,后者在北方。 因此,虽在同省,但路途十分遥远。看着地图,就像要横穿一个漠北。 好在当下交通十分便利,墨静婷没有选择乘坐飞机,转而去了曾经被叫做高铁的列车,时速为曾经的十倍,来来回回不过几十分钟的事。 ...... 到了海州站,墨静婷本想凭借自己的数据分析能力前往李忠荃所给的地址去,但太过费神,她还不知道自己依靠什么维持身体运行的,只是与常人一样会有饥饿和饱感。 所以,借着时下最火的导航软件,不出半小时,便打车到了目的地。 的士一路行驶到一处小村落,在绕过村落到了一处呈现S弯道形的路面便停了下来。 这条路是桃花谷口入必经之路,在路口右边矗立着一块心形石头,上书——桃花谷。 路边遍地桃树,还有些到不上名来的山野香花,其中秋菊最为烂漫。 晚秋时节,纵使桃树遍地,也不见半朵桃花绽放。 路口停了不少车辆,大都是慕名前来,又或是觊觎安子羡未婚妻的那颗拇指大钻石。 路边上闲闲散散有大致十几人拍照嬉笑言谈。 墨静婷在谷里晃悠半天,像是被迷阵昏了头,怎么也找不到师父的身影,甚至没能走出第一个环形桃花阵。 墨静婷心里明白,初来乍到,对地形未作认真分析对待,当下便立步向西面八方思索起来。 几秒过后,墨静婷眼睛一亮。 她猜测师父一定和发布会时一样,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奇怪的模样,至于是否如上次那样的胡子大叔就猜不准了。 所以,寻找的方法不能像正常那样看身形或看脸了。 又走了几分钟,墨静婷出了第一个环形桃花阵来到了一个湖边。 水为翠绿色,整个湖面就像一块巨大的翡翠。 墨静婷只抬眼眺望感叹美景一番便继续沿着湖边向前走去。 十分钟的样子,墨静婷看到了一户人家。 是两层小洋楼,外边围着一个方形篱笆墙,墙外是桃树。可以想象,在三月开春时,桃树盛开,那该是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了。 绕过洋楼,墨静婷继续向前走去,在洋楼后方两百米处,她看到了一条石板路。 不宽,足够两人并排行驶。 两边是常青树,路面曲径通幽于前方看不见尾处。 墨静婷欣然踏上,一路走走停停,最终在石板路的拦腰处找到了一位疑似是师父的人。 那人在离开石板路右侧五十米外,笔直站立,似在悼念着什么。 墨静婷随即离开石板路向他走去,在离他不到两米时,在脚下看到了一块脚掌大小的树立状的石块,上书——续情园。 至此,墨静婷心中认为八九不离十了,将骨灰撒至这里应该最好不过了。 想来,那师娘的墓碑应该在他的正面,想着便要继续挨近叨扰一下。 还未等墨静婷开口询问,那人却先开了口。 那人道:“来了。” 墨静婷一怔,以为他在自言自语。 那人又道:“时隔一月,这回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听到这里,墨静婷才确认师父早已知晓她的到来,心中暗想师父真是厉害,同时也料定是李忠荃提前告诉他了。 墨静婷道:“这个小李,双面间谍啊,看我回头不好好训训他。” 那人转了个身,正面容貌终于落入墨静婷的眼中。 与上回参加阊恒科技的发布会一样,一位胡子大叔,只是穿着便了些,这回是一身黑色,显得很肃穆。 安子羡盯着她道:“也别怪小李不是了,都是我的意思。” 墨静婷惊讶道:“什么!” 安子羡又道:“小李是个孝顺的人,他父母是老来得子,有了他,人已老得不能再悉心培养,反要小李来侍奉他们了。” 原来,李忠荃是个苦命人。他父母年轻的时候组成的是丁克家庭,初婚时,男欢女爱,享受二人世界乐的不得了,可是,等赚了足够的钱,双鬓被时光染白时,两人逐渐老去。身体也不断地出现了问题,每次在医院陪伴着另一半便有一种异常苦涩的孤独。 最终,小李父母用年轻时冷冻的精子和卵子,造就了李忠荃。 小李十几岁时,父母便双双病倒,所存的钱早已所剩无几。 小李不得不辍学,四处寻找任何一个可以挣钱的工作。但年龄不够,在这个法制社会里,谁也不愿意冒险录用。 好在师父仁慈,收作学徒,才算安定下来。 小李工作非常出色,但有个毛病,就是不爱接受自己不该得的钱。所以,安子羡不好明着给他涨薪水,便想了个法子,告诉他,以后有人来寻他便可以讲些花边故事给他们听,从中也可以获取些利润。 这也算是小李凭借自己能力获得。 ...... 墨静婷绕过师父,她看到了一块比续情园大上三四倍的石块,本以为是师娘的墓碑,但仔细一瞧不对。 碑上没有师娘的名字,是一行细小的诗文,在尾处便是一颗拇指大小的钻石。 石碑外用像是钢化玻璃给罩住了,有很多砸痕,看来,这材质很坚实,觊觎钻石的人没少发力气砸这块碑。 墨静婷嘟了嘟嘴,不管师父投来异样的目光,小声地念出了石块的碑文。 你是我一生的情缘 不论贫穷或富有 爱都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是我爱的源泉 不论风雨或雾霭 心都在那里 不离不弃 你是我爱的火焰 不论酷暑或严寒 情都在那里 不生不息 你是我夏日的呢喃 不论荷香或柳绿 念都在那里 不忧不泣 你是我梦中的红棉 不论花开或花落 缘都在那里 不深不浅 你是我长长的相思线 不论离别或相伴 义都在那里 不近不远 ...... 最后的文字是:爱夫安子羡以此文深切悼念。 墨静婷没有念出最后几句。 安子羡在墨静婷念完后,眼神显得十分哀怨。 他道:“大老远地过来找我,就为了念这个的?”。 墨静婷一笑,回道:“当然不是了,我来看看师娘行不行啊。” 第四十章 桃花谷二 安子羡没有立即回复她,在墨静婷琢磨诗文的间隙,细细打量了一番。 也许是感受到了她有所变化,道:“你似乎和一个月前不太一样了。” 墨静婷听到不禁喜笑,她当然知道师父定是有所察觉了,但也不能否认或告诉他关于自己的事。 墨静婷做出一副像是被人夸赞了一番模样,道:“是嘛,我是比以前可爱了,还是更漂亮了。”接着便绽开了似是一朵鲜花一样的大酒窝,配着此景显得格外迷人。 安子羡只是有一丝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或许只是在上次餐厅之后,这小徒弟有所思考,成长了些,所谓相由心生,难免有所变化。 他道:“更可爱了,也更漂亮了。” 这话听得墨静婷喜滋滋的,立马上前挽着师父的胳膊,然后在一边的小石墩上坐了下来。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安子羡眼视前方,“别告诉我,你只是单纯的想师父,然后忍不住就跑来了。” 墨静婷大笑了一声,心想师父也变了许多。道:“怎么,徒弟想你不行嘛?哼,上次在餐厅里说的那些话,吓得人家这么久不敢胡来找你,憋在家里实在太无聊了。” 看着碑上的诗文又道:“师父,那颗钻石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可以这么大,是你准备向师娘求婚时用的吗?” 安子羡也看往石碑处,那些浮生过往便随之涌来,沉默许久。 他道:“你说对了,这可钻石就是当年我在巴黎教堂向她求婚用的,她也答应我了。” 说到这里,安子羡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随即便随风飘散,回复了平静。 安子羡平复几秒后,便将求婚那天的浪漫简述给这位许久不见的徒弟。 ...... 那是二十年前,智豚案案发的当天。 那天,安子羡收到一则短信,说是有李文吉的消息,要求相约在郊外的废弃厂房边上交易。 看到信息的那一刻,安子羡当然是持有怀疑态度的。 他甚至想置之不理,但对方发来的下一则短信便让他毫不犹豫的信服了。 那是一张李文吉在山中旅游的照片,算时间,不像是以前的。 安子羡寻人急切,看到有这么一个确凿的线索,自然不会放过。 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地点后,却迟迟不见有人现身与他交易。他等得焦急便四处乱闯,将整个废弃厂房转了个遍。 最后,在厂房的某个角落里,他听到了手机的声音,就在一个机器与管道的缝隙里。 安子羡费了不少力气才将它拿出来,可是,他正要接通时,铃声停止了,接着便听到了清晰刺耳的滴滴倒计时的声音。 他当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便赶紧扔出卧倒。 果不其然,在他扔出不到一秒的时间里,那部手机在落地的空中便被引爆了。 好在发现得早,冲击波被躲掉,只是爆炸的碎片刮了他的大腿部。 安子羡又防着对面有下一个陷阱,便拖拖拽拽地出了厂房,好一会儿后,躲在了一处草丛茂密处报了警。 到了医院时,胡瑶不知是如何得知他受伤的消息,请了假便过来了。 那天研究团正在准备打捞大鱼,所以可以有一些空闲的时间。 在医院里,两人腻歪了一会儿,胡瑶见到他并无大碍,陪到夜里八点多时,便准备回去了。 因为她当时收到消息,大鱼打捞的非常顺利,可以进行下一步采样检测工作了。 没成想,在得知消息的前后不到两分钟,她又得知,研究团出了事,连同大鱼,研究团上下几十人无一幸免,出自己以外。 胡瑶当时获悉后,立马便眩晕了过去。 ...... 等她醒来时便一蹶不振,好长时间都不能正常进食。安子羡看着自己的爱人逐渐消瘦,心中也不是滋味。 在出院的那天,他强行带着胡瑶去国外旅游散心去了。 他的第一站选择了巴黎。 当时,还有一件事缠了安子羡很久,是李文吉留给他的一份文件。 在求婚的前一刻,安子羡决定全心照顾胡瑶,便依照李文吉当年所给的遗愿,希望将它奉献给社会,不谋求一分利益。 在求婚前,他给阊恒科技技术总监墨晓北发了信息,希望回国后可以洽谈相关事宜,能够要严格遵照李文吉先生的遗愿所做。 ...... 后来的事墨静婷已经知晓一二,肯定是求婚成功不久,她父亲便赶来了。 接下就是上次在餐厅里所说那样,在回酒店取文件的路程中发生了意外。 这车轮转的悲哀故事,真让人心惊不已。 再次听到,墨静婷心中按下决心,更想要查清楚这些事的缘由了。同时也恨不得将自己的事与师父相知,然后快速的与师父一起进行查案。 凡事急不得,要是师父知道后,指不定会怎么想呢,所以还是慢慢来。 墨静婷的眼光跳过石碑上的诗文,移到了那颗拇指大小的钻石上。 她道:“那颗钻石值不少钱吧,也可以看出师父你是有多爱师娘啊,不惜血本呢。” 安子羡抿嘴不言,起身过去又蹲下。隔着玻璃罩轻抚了一番那颗闪闪发亮的钻石。 大概过了一辆分钟,他才将钻石的由来告诉了墨静婷。 原来,这颗拇指大小的钻石是安子羡自己人工合成的。 在他知道原理的时候便开始了,直到遇到心意人,然后在求婚时拿出来,在合成并抚育的过程中,就像孕育一个孩子。 钻石是由碳元素组成,有天然钻石和人工钻石之分。当然,后者也是真正的钻石,结构的一样,不存在真假。 传统的钻石合成方法,是模拟钻石自然形成的环境,给碳加上高温、高压,就能将碳转化为钻石。 利用天然钻石籽金片和甲烷,在能量作用形成碳的等离子体,这些等离子体就像灰尘一样,会慢慢沉积到钻石的籽晶片,钻石自然就会慢慢地变大。 每小时能长0.007毫米,算下来一星期就可以生成出一颗1克拉大小的钻石。天然钻石籽金片就相当于是材料,甲烷就是养料。 安子羡为了这颗满怀爱意的钻石付出了许多心血。 ...... 到了夕阳西下时,安子羡看了看时间,心中挂念着老人,本想主动与墨静婷分别后便离去。 谁知,墨静婷先开了口,道:“师父,带我一起去吧。我想看看老爷爷,顺便也想看看李文吉李叔家里究竟是什么样的。” 看着师父不情愿的脸色又道:“没事的,我保证不会给你添乱的,对了,你这儿有李文吉叔叔的照片吗?可否让我瞧瞧,是一位什么样的帅哥哩。” 墨静婷是想验证一下那位在自己天堂鸟梦中的慕子吝是否就是现实中的李文吉,哪知师父告知她一张照片也没有。 她不信地翻看了师父的手机,除了师娘外,果不其然。 墨静婷不悦道:“师父,你这算不算重色轻友啊,作为做好的兄弟,怎么能没有一张照片呢?” 安子羡无奈道:“哎......说来也怪,巴黎出事后不久,我手机中毒了一阵子,文件全丢失了。你师娘的照片还是从家里的相册中重新录入的。” 至此,墨静婷惊愕地沉默了片刻,心想,那些人可真够狠的,完全可以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还么有任何反制的手段,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想着便心疼起师父来了,心中再次按下决心,一定要找到那些猖獗的狂徒,然后给他们来个狠狠地大耳刮子。 ....... 安子羡拗不过徒弟,最终两人一道出了桃花谷直奔李文吉叔叔的老家而去。 第41章 汪姨 因为安子羡每个周末都会回去,再忙也从未有间歇过。因此,从出发到目的地,墨静婷都不见师父向老爷子通报什么。 李文吉的老家在海州古城十里街街尾,曾经靠老爷子经营着一家杂货铺过活。 这些都是墨静婷略知的信息,更多更细便无从所知了,包括那个李忠荃,何况也不再她们合作之间的义务。 很想多问问关于李文吉更多的事情,但路程太过短暂,还未来得及提问,就到了下车的时间。 墨静婷怀着兴奋的心情下车,她看到了一条真正的古街。 青砖石路,残垣断壁,四处可见,看着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反而是浓重的历史厚重感扑面而来。 跟着师傅走过几十个铺子,中途转了个小弯,最后终于看到了一家半经营状态的杂货铺。 帘门两边贴有木刻楹联,上用行书所书。 铺子上层是住人的地方,下层分两间,靠外的一间摆有货架售卖,里面则是一间小仓库,用来备些火热的货物。 再里面便是楼梯了。 进了门,墨静婷就闻到了香菜味传来,闻着还不止一道菜,心想是铺子主人知道师父会在这个时候到来,所以早早地做上饭菜,不然一个老爷子,定多加个保姆,不过两人,岂能吃这么多。 果不其然,入门不久,从最里面的楼梯口下来了一位阿姨,墨静婷不知道是否是一位照顾老爷子的保姆,只是看起来非常的年轻。 且非常儒雅随和,额头和眼角处的皱纹铺在一张褶皱而亲切的脸上,一头卷曲的短发像罩了一层白霜,一双大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 这一副雍容闲雅的气质,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位保姆,墨静婷疑惑地打量数据分析得知,这位阿姨的身体非常健康。 安子羡看到阿姨后赶忙走上前与她拥抱了一下,阿姨看起来非常开心。等看到墨静婷时,显得既好奇又有一种暗喜。 这时,安子羡赶忙拉过墨静婷介绍了这位阿姨,道:“这时汪姨,这多年来,一直是她在照顾爷爷。”正要向汪姨介绍墨静婷时,汪姨早已喜笑颜开。 她抢先道:“子羡啊,这位小姑娘该是你女朋友了吧,多俊俏的姑娘,快快快。”说着便拉着墨静婷的手向楼梯走去,“你爷爷要是知道了,肯定开心的不得了,快上去让他高兴高兴。” 安子羡本来像是否认并解释的,但听到汪姨后面的一句话便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墨静婷自然知道师父想什么也知道这之间存在的问题,只是暗笑,不解释也不拒绝,径直跟着汪姨上了楼去。 走过楼梯,刚到了房门口。 汪姨便喊道:“老爷子,你快快看看子羡带什么来了。”说着,便入了门,走过客厅入了西南角的一间卧室里,老爷子正躺在那里眯着眼向门外瞧着。 汪姨又道:“是你未来的孙媳妇,你这天天念叨的,可算见到了真人。” 果然,那位年逾九旬的老爷子开心得张了嘴巴,看不见牙齿,笑得十分开心,笑着笑着便留下了两行热泪。 老爷子努力地伸了伸手,墨静婷见此赶忙走过去握着他的手。 老爷子嘟嘟囔囔,勉强听得了一句像是:好...好! 看到这一幕,汪姨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两行热泪也不禁滚流,接着便挨在了安子羡的肩上小声地抽泣着。 安子羡看着也颇感心痛与无奈,只轻轻地拍着汪姨的后背。 由于老爷子身体原因,不能和安子羡与孙媳妇一起进餐,一天内只能少食多餐,大多都是在睡眠中度过的。 ....... 饭吃到了一半时,墨静婷突然问道:“汪姨,您这有没有李文吉的照片?子羡因为手机出过问题,所以过去的照片都丢失了,最近他一直给他讲李文吉和他的往事,所以就想看看。” 安子羡听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有苦,却也无可奈何,只好附和徒儿的眼神应和着。 汪姨笑道:“有的...虽然家里也不多,但还是特意存了一张,只是过去很多年了,不知有没有花掉,你等下啊。”说完便起身回房拿去了。 在这个间隙里,墨静婷快速地打量了师父,令她奇怪的事,并未发现什么不悦的感觉。 安子羡道:“静......”话只说了一个字,墨静婷便迅即唏嘘道:“你说错了话,我看的出来老爷子和汪姨是真的很开心,既然这样,我受点委屈也没什么的。” 安子羡哑然,最后轻轻道了一句:好吧。 这时,汪姨笑着回来,手中拿了一张两寸小照片。 墨静婷接过照片只瞥了一眼便认出了这照片上的人,正是过去于天堂鸟的梦中所遇见的慕子吝,也就是李文吉,顿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好在早已心里准备,不然她非得精神分裂不可。 墨静婷装作细看一番照片模样,道:“这就是李文吉啊,长得比子羡可俊多了。”说完便将照片赶忙还于汪姨。 汪姨收回照片放在册子里后,叹道:“哎...可惜这孩子薄命啊,真是可惜......” 墨静婷知道汪姨是想到了李文吉失踪的事,心里一触,本想安抚一下什么的。却见汪姨转而笑道:“不碍事,不碍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早就释怀了。” 汪姨又道:“你们两虽然看着年龄不怎么般配,但这也不是大问题,只要真心相爱,就可以了。” 安子羡刚想说些什么,汪姨继续道:“我你们的老爷子不也是年龄差距很大吗?这并妨碍我们在一起,所以你们也别多想什么。” 墨静婷趁机瞥了一眼师父,发现他面露难色,一副像是被饭食憋住了气管,不禁心中偷着乐了一番。 听到汪姨与老爷子之间的事,墨静婷非常好奇,便问:“姨,您是怎么认识爷爷的啊,看到你们能够白头到老,真是令人羡慕理。” 安子羡这时白了徒弟一眼。 汪姨笑着握着墨静婷的手道:“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没关系的汪姨,我愿意听您将,只要您愿意说,我最爱听故事了。”。 汪姨笑着沉思了一会儿,像是在捋一捋尘封许久的记忆,最后便开始向墨静婷娓娓道来。 第42章 汪姨的过往 汪姨全名汪小忆,那年她还是南蜀城的一名小有热度的报社编辑,主要负责生活类的。 南蜀城在另一个省份,与宜城所在的省相邻,不同的是,南蜀所在的省份,全域都在长江以南,而宜城所在的省份却被长江拦腰切了开来,海州刚好在江北地带。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风和日丽,汪小忆正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读着读者寄来的信件。 看的深沉时,一声哭腔惊醒了她,是一位已经哭红了双眼的陌生女人。 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是李文吉小时候与老爷子的合照,汪小忆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问道:“你怎么了?” 那个女人将照片递给了汪小忆,告诉他,那个孩子是她的儿子,在昨天被这位老汉拐走了。 照片是她从附近的监控里调来的,希望汪小忆能帮帮她,写个发人深省的寻人启事。 汪小忆是个及有正义感,同时富有爱心的人,听了那个女人一番陈述,当下便恼火得重拍了桌子,一副怒不可揭的模样。 汪小忆努力地安抚了那位哭得成变了脸型的女人,让她回家安心等消息,并免费帮她撰写了文稿刊登在了报纸上。 而且,每期都会刊登,在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篇幅处,那张照片存在了许久。 那篇文稿的内容标题是:又是一个让人痛心的事 内容如下: 近年来,人口拐卖事件越来越多,我们也在积极普及家长对孩子的安全教育和相关措施,尽管大家的防范意识有所提高,但依然防不住犯罪分子卑劣的手段。 就在昨日,一位近似发疯的年轻妈妈哭着跑来了报社。是的,她的女儿被人拐走了,这位年轻妈妈似乎在一夜之间白了头发,双眼红肿,脖颈上、脸颊上、手臂上还留有淤青,她用沙哑的声音哭诉着她孩子的体貌特征,她声嘶力竭地喊着:“求求你!求求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吧,你要什么都可以!求求你!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 她想让那位拐卖她孩子的人知道她是一个多么爱孩子的母亲,希望用她的诚心来感动别人。然后,她拿出了一张照片,是一位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流浪汉,她认为是这位面向和蔼的老汉拐走了她的孩子。她说,那天有人看到老汉抱着一个孩子慌慌张张的到处乱跑,不管是与不是,我们希望有看到的人能积极与我们联系,贡献一点我们的力量帮帮这可怜的母亲吧。 我们也希望这位老汉能发发善心,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解决的,如果您能看到这篇报道,我们风里雨里等您! 最后,我们提醒大家,自变革实行以来,总人口中男女比例失调日益严重,打光棍的男子越来越多。人口拐卖的贩子特别喜欢把目标锁定在女孩身上,用各种方法引诱、欺骗女孩,要多提供孩子们的辨别是非的能力。 在这件文稿刊登以后,老爷子与李文吉的噩梦便降临了,曾经还可以乞讨为生,报纸一登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喝风挨饿已是常态。 汪小忆的感性性格以至于她为能冷静地分析并查证事情的原委,只是觉着那女人实在可怜,出于同情便编写了这个可怜母亲悲惨遭遇的故事,还号召了一大批行内人来一起帮帮她。 一时间,那份简短的文稿像一份红色通缉文件,无处不在。 那一段时间里,她并不知道给别人造成了多大的灾难,也不知道自己被那个处心积虑的女人给利用了,甚至还觉得自己正义极了。 直到三年以后,汪小忆才明白,她不仅冤枉了一个好人,还成为了一个助纣为虐的恶人。 那位所谓的“可怜母亲”被警察抓起来了,原来她才是一个真正的人贩子。 只是当时她拐来的孩子被她弄丢了,所以被背后主使的人狠狠地打了一顿。 她只是觉得是老爷子抱走了那个孩子,为了报复,她就声色汇演地给汪小忆编造了一个动情的故事,说到痛楚时还声泪俱下。 这一切只是源自这个女人内心的私欲,让一个不相关的人也像一样饱受折磨,然后让自己扭曲的心灵得到些快感。 汪小忆在意识到自己冤枉了一个好人之后,心里非常的内疚,于是她又想在报纸上为老爷子平反到处,澄清事情的真相,并郑重的道了歉。 但这始终还是不能让她的内心得到安宁,汪小忆又开始四处打听老爷子的下落, 但人单力薄便想故技重施,试图发动内行人帮助自己寻找,但时过境迁,她的名声在业内已经臭掉,谁也不愿意帮她。更多的是不再信任。 曾经的读者来信也变成了谩骂和讥讽,一时间她似乎失去了所有。 汪小忆的愧疚和这件事带来的负面影响终导致她主动辞去了报社的工作。 亲自去往老爷子曾出现的各地打探你他和李文吉的下落,终于,苍天不负有心人,一年后,她在海州找到了这对遭受苦难的爷孙。 找到之后,汪小忆才发现,这个老爷子早在五年前就失忆了,医生告诉她是被剧烈冲击或者遭受了巨大的悲伤导致的。 接下来的几年里,汪小忆一直资助着老爷子,帮他们在海州安定后,一边领他看病,一边查找这当年发生了怎样的变故才导致老爷子这样。 后来,汪小忆查到了关于宁州的一件残酷车祸事故的报道,她就拿了过来给老爷子看了,没想到,老爷子看到报纸上的图片后,沉默了好久好久。 最后哭了起来,医生说是在重度刺激下恢复了记忆。 ...... 虽然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但汪姨讲述的非常流畅。即使眼中噙着泪水,也是对过往的缅怀,而不是内疚或是自责。 接着她又将后面与老爷子一起过活的事告诉了墨静婷和安子羡。 ...... 在老爷子恢复记忆的前几年,汪小忆的丈夫在就因为生意失败欠了一大笔钱跑了,扔了一堆烂摊子给她,她又无儿无女,每天被那些债主们催的都快要进了疯人院。 后来老爷子知道这件事情后,主动联系上汪小忆,帮忙分担了点,一点一点的就把那点的钱眼给堵上了。 后来,老爷子身体每况愈下,与李文吉之间的误会始终得不到开解,这身边便无人照料。 汪小忆知道后就想搬过来和老爷子一起住,好方便照顾着,但老爷子又怕别人的闲言碎语,始终不肯。 汪小忆不愿意妥协,就直接向老爷子求婚了,还拿着老爷子的手机直接给李文吉和那些曾经的邻居和朋友发了微信告诉他们要结婚了。 ...... 听了汪姨曾经的过往,墨静婷和安子羡都非常感触,没想到两位还有这样一段奇遇,最终相伴到老,既令人感动又令人羡慕。 饭后,墨静婷主动帮忙收拾了一番碗筷桌椅,待收拾完毕,汪姨又拉着墨静婷坐在客厅里,拉起了家常。 好像很多年没说过话一样,又好像早已认定了这个孙媳妇,感到无比的亲切。 墨静婷感受着汪姨的爱意和热情,最后问:“姨,李文吉和老爷子之间的误会究竟是怎么一会儿事啊?方便讲讲吗?”。 “当然......当然方便,”汪姨顿了一下,“遗憾的是,这误会再也没有机会解开了,事情是这样的。”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