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莫负时光莫负卿》 第1章 车祸?召唤?公主? 落日的余晖打在君卿染侓师所的窗子上,周围笼罩着一些温和的光晕,往日热闹的侓师所在这傍晚时分也显得格外的冷清。 君卿染趴在桌子上,一只手单撑着脑袋,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拿起平时常用的碳素笔不时按动着,清冷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那双会说话的眼呆滞的看着着桌子上的盆栽。 ‘铃——’ 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君卿染飞快接通电话职业性地机械地说:“您好,我是君卿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君卿染话音未落,电话里的声音便如河东狮吼般蹦了出来:“帮我?你赶紧给我滚回来相亲。” “妈!” 君卿染的声音顿时低了下来,刚刚的气势全都没了。手机被她拿的离耳朵远了一些,嘴角立马扬起谄媚的笑容,狗腿的敷衍道:“妈,我这不是忙嘛,最近手上有些案子很棘手!” 她的声音有些讨好,就她妈给他找的些都是些什么玩意,一个个长得猴脸腮嘴的,陪他们吃饭她都觉得自己起码要少活几十年。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今天你必须给我回来,你李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对象,对方是个海归!我说你今年都二十五了,你李阿姨家的孙子都能打酱油了,你看看你这个不争气的,每天都在你的小侓师所里瞎忙活,咱家缺那几个钱吗……” 电话里的老妈喋喋不休,君卿染不禁扶额,她知道这次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了,只好在老妈的碎碎念中同意了去见面。 君卿染很快就来到了老妈告诉她的酒店,老妈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君卿染,立即挥手招呼,君母好像对这只国外回来的大乌龟很是满意,为了更好的促进两人的关系,君母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只留下君卿染和那个海归在那大眼瞪小眼。君卿染如坐针毡,只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海归先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可是他接下来说的话有些颠覆了君卿染的世界观。 “君小姐,初次见面,我对你挺满意的,我也从李阿姨那儿知道了你的情况,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只是我有几个条件,想在结婚之前提一下。第一,为了表示你的诚意,我希望这顿饭我们应该AA。第二,我现在已经三十岁了,而且我妈也想早点抱孙子,所以我希望结婚后的六个月里你能给我生个孩子。第三,我觉得已婚女士不适合再抛头露面,你是个侓师对吧?所以有空你还是把你的侓师所关了吧!” 海归本来还想长篇大论一番,君卿染早已笑着打断了他。 “好说好说。第一,今天这顿饭嘛,不用客气,我请了。第二,既然你要求六个月内给你生个孩子的话,以免延误对你造成困扰,所以我现在就得赶紧找人先去怀一个。至于第三个嘛,我建议你移民到开挂的民族印度去,听说印度的女人就连逛街都是戴着帽子和纱巾的,那才是真正的不抛头不露面,不知你意下如何?” 海归眉头紧蹙,满脸不悦。 君卿染却不在乎他是否高兴,继续说道:“像您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还是不要出来委曲求全寻求什么对象比较好,我觉得那是对你的一种亵渎。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拜拜了您内。” 刚走出酒店,君卿染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不用看就知道是老妈打来兴师问罪的,她没有去理会一直在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嘴角泛起阵阵苦笑。这已经是她第N次相亲失败了,不是她对那些男生有偏见,而是他们的奇葩程度和这海归不相上下…… ‘滴滴——’ 君卿染忽然听见一阵刺耳的汽笛声,她猛然抬头,强烈的氙气大灯霎时刺痛了她的眼睛,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体像一片落叶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她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猛然想起,此情此景,竟跟昨天晚上的梦境一模一样…… …… 墨越国公元202年,宰相东方明谋朝篡位,发动了战争。 在双方的交战中墨越国的皇帝不幸驾崩,东方明对外宣称病故,而真相却不得而知。 皇帝在临终前把年幼的太子墨玥城托付给了士大夫名扬。名扬年轻时浪迹天涯、行侠仗义,可惜受了小人陷害,最后被皇帝意外相救。皇帝对他有恩,他曾发誓,此生必效忠皇室。皇帝驾崩后,名扬带着太子出逃,尔后创建了名门。后来名扬收了墨玥城为弟子,授予他毕生所学,更名白溪。 十八年后。 庭院中的少年手持长剑,眉宇间英气逼人,冷漠的让人不敢接近。他冷峻的脸上有着非凡的容貌,只是那一双眸子似乎染上寒冰,没有一点温度。一身墨绿色的长袍随着舞剑的动作随风飘动,风中杂乱的竹叶掉在地上,已被他无形之中分成规则的细丝。 少年停下手中的动作,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发生变化,可想而知他的内功已经强大到了什么地步。 “好!” 名扬鼓着掌,慢慢走近少年:“溪儿你天赋过人!想不到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剑法居然已有所小成,妙啊!” 白溪看了看散落一地的叶子,淡淡说道:“师父谬赞了,徒儿不知何时才能造福天下……” 他的声音中带了些不易察觉的落寞,可名扬还是听了出来,他叹了一口气,看着那片竹林许久不语。 突然之间墨越国乌云密布,闪电交加,整个墨越城楼都被笼罩在黑色的阴影之中,黑压压的一片,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白溪看着突然沉下来的天,原本冷意的双眼中竟闪过一丝喜悦:“师父,徒儿是不是可以下山了?” 名扬抬眼望天,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天意呐,都是天意!” “师父……”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你便下山游历一番吧。不过你要切记,这些年妖魔横行,山下动荡不安,你要事事小心!” “是,徒儿遵命!” 白溪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他嘴角微微扬起,表情早已将自己出卖。他想有所作为,甚至……他想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 墨越城,皇宫九天殿。 瞭星台上的火焰与天相接,一个女子身着一袭黑色长裙,手上的火焰此起彼伏的无风自动,墨色的发丝杂乱的飞舞着,宛如幽夜中的黑精灵,在黑夜中显得那般生动。只是,她瘦弱的背影在清冷的月色中显得尤其孤单。 突然,天空闪过一道五彩炫光,这道强烈的炫光划过天迹,在天空中留下了彩色的轨迹,为黑暗的墨越国增了一些艳丽。 黑衣女子嘴角微微勾起,那双黑色的眸子在黑夜里宛若天上的星辰,闪耀着些许光辉。 “来了!” 她的声音中多了些兴奋,但见她快速收紧手中的火焰想要将那抹彩色的光慢慢拉拢到身边,然而,出乎黑衣女子意料,天空中的闪电并没有因为光束的到来而消失,反而愈加激烈了起来。雷声轰隆隆响彻整个天空,似乎有些东西正要脱离了她的控制。 黑衣女子暗道了一声不好,她拼命的想要按压下这闪电雷击,可是就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阻挡着她。她的精力渐渐耗尽,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忽然,她手中的火焰骤然灭了。她的眼中满是不甘,胸口一甜,一口鲜血沿着嘴角缓缓留下。以此同时,那道光束失去火焰的指引顿时失去了平衡,像断线的风筝猛地向下坠去。 “罄音司命!”一旁的侍女慌乱的上前扶她。 罄音身心疲惫,用虚弱的声音缓缓说道:“墨越星被干扰,轨道失去控制,神女……不知被带去哪里了。” “怎么会这样?” 一男子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但见那男子也身着一袭墨绿长袍,头发随意的用簪子插上,看上去甚是飘逸洒脱,只是他话语中的喜悦有些出卖了他。 罄音的瞳孔闪烁,明暗交替,不由攥紧了拳头。对于这个发小的嘲讽,她最终还是给予了还击:“怎么,神女下落不明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一派胡言,罄音司命,你的这顶帽子我可带不起!” 男子显得有些生气,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诚然,从小到大,他什么都瞒不过她。 “呵!”罄音别开脸,不再看他,却继续嘲讽道,“如今太子下落不明,神女无法出现,墨越国动荡不安。作为宰相的儿子,东方朔,你难道不知道你是最大的受益者吗?” “是又怎么样?你别弄错了,神女是你弄丢的,可不是我。”东方朔俯下身子抹掉罄音嘴角的血迹,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你还是自己想想怎么去皇上那开脱吧!不过,你要是求我的话,我或许会帮你!” “你做梦,除非我死!”罄音把头偏向一边。 “那你就等死吧!”东方朔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他强行压制自己心中的不忍,说出的话令他自己都有些心寒。他收回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罄音低着头,谁也没有发现她眼中的失落。 他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大概就是那件事发生后吧!她想或许他们就如同两条平行线,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焦点。 …… 君卿染做了一个很离奇的梦,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古代,变成了一个身份尊贵的公主。她的脑子很乱,乱成了一锅粥。 “想不到你们比我想像中还要聪明,真是有趣极了!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君卿染突然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的语气无比冰冷,也足够狂妄自大。 “我们二人只是一时兴起,不是有意冒犯的!” 君卿染随之又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语气有些愤怒,但声音却很有磁性,相比较之下,还是他的声音好听一些。但她也忽然间反应了过来,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什么生呀死呀的?杀人可是犯法的!她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然而视线模糊得可怕,除了几个人影之外根本看不到别的东西。 这时原先的女子又说话了:“你们可知这是哪里?敢扰乱神灵,当诛九族!” 男子眉头微蹙,眼中似乎有些不满,他抱拳说道:“我们不过是路过而已,而且我刚才已经跟你道歉了,你休要欺人太甚!” “你们闯到这里就该受到惩罚!”女子越发变得凶残,面色铁青,像是索命的冤魂。 “你怎的如此蛮横无理?” “呵,你可知这是谁的灵柩?这可是落星公主的墓地!” “呃……落星公主?落星公主不是沐夏王朝的吗?距现在都有几百万年了!”男子有些疑惑。 “没错,我等奉命在这里守卫公主,擅闯者,格杀勿论!”女子的声音冰冷如铁,却铿锵有力。 “传说落星公主死于巫术……”男子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轻声说道。 “闭嘴!你该死!”原先那女子被戳中痛处,就要动手! 正在这时,君卿染终于恢复了视力,她惊讶地发现她此时竟躺在一口冰棺中,处处都冒着寒气。透过冰棺,她恍然看到了说话的男女,说话的男子一表人才,而那说话的女人竟是一条巨大的蟒蛇。她的瞳孔急剧变大,惊叫道:“我的妈呀,有妖怪!” 她意识到情况不妙,情急之下只好装死,学着周星驰的模样不停的小声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谁知一旁的妖怪闻言立刻安静了下来,竟没了任何动作,全都看向冰棺。 “公主……公主您真的醒了?” 大蟒蛇轻柔地爬在了水晶冰棺上,语气温柔,竟跟刚才判若两人。 君卿染见自己被识破,不由得哭丧着脸看向那男子央求道:“小哥哥救命!” 她双手捂着眼睛,指间微微露出点缝隙,两只眼睛不安的看着周围的人。但见那些大蟒蛇已经变幻成了人形,转眼之间都变成了绝世美女。他们立即跪倒在地齐声喊道:“公主赐罪,奴婢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责罚!” 第2章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呃……公……公主?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君卿染满脸问号,心中的三连问更是把自己问得找不着头脑。但出人意料的是众美女们还未答话,他们的身体竟然全都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恍若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为首的美女一脸淡然,轻声笑道:“公主,如今你已苏醒,我等的使命已经完成。只是……只是我等今后不能再陪伴公主左右,请公主务必要照顾好自己。” 君卿染连忙问道:“你们……这又是什么情况?” 众美女齐声喊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公主,我等大期已至,若有来生,我等愿继续追随公主,效犬马之劳。” 话音刚落,众美女们随即化为了一片光雨,尽数落到了君卿染身上。她的心中五味陈杂,一时竟不知该何去何从。这一切发生得真是太突然了,这叫人怎么接受嘛!不由心道:咦,我现在会不会是在做梦?这片光雨倒是和车祸前的灯光有些相似,又或者,我现在正在手术台上,这些光雨便是手术室里的无影灯光吧? 想到这儿她连忙捏了捏自己的脸蛋,随即感受到了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傻傻地楞在原地自言自语:“不是做梦?我的妈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该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就在君卿染手足无措时,一旁的男子缓缓走近笑着说道:“你好,我叫白溪,这位是我的小师妹名若离。敢问姑娘,你……真是落星公主?” 君卿染微微一愣:“讲真,我连落星公主是谁都不知道,其实我的职业是律师!” “律师?律师是什么鬼?”一边的名若离仔细打量着君卿染,满脸诧异。 反观白溪,他当然也没听说过这个职业,只不过相比之下,他显得比较镇定罢了。 君卿染撇嘴解释:“律师嘛,就是帮人打官司的。” “打官司?官司是谁?”白溪和名若离异口同声,这次他们的惊异程度倒是颇为一致。 君卿染愣住了,她不知该如何解释,缓了半天只好哭丧着脸回答:“既然你们不认识,那就把官司当成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好了。” 谁知白溪却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正色问道:“敢问小姐芳名?芳龄几许?” “我叫君卿染,今年二十七岁,喜欢唱K,至于特长嘛,腿特长。”她说着故意伸出了自己的腿笑了笑问,“你看,长不长?” 白溪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女子,不禁由衷感慨:“姑娘真乃天下第一奇女子也。” 君卿染很不习惯这种文绉绉的交流方式,不由问道:“咱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这里阴森森的,怪吓人的。” 话音未落,两人随即听得名若离喊道:“师哥快看!” 君卿染和白溪顺着名若离的目光看去,但见冰棺后竟然有一块石碑。那块石碑很奇怪,这里的一切都一尘不染,干净得恍若不像是人间,但那石碑上却被盖满了灰尘,像是在刻意掩盖着什么。 名若离连忙用衣袖擦去了石碑上的灰尘,惊奇的发现石碑上有好多奇怪的字符。 白溪漫不经心地看向石碑,这不看不要紧,乍看之下两只眼睛不禁瞪成了铜铃。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由非常古老的石材制成的石碑,他轻轻抚摸着上面字符的纹路,心中竟突然冒出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他有些迷惑,但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兄弟,你怎么了?”君卿染大大咧咧地问。 “兄弟?我不是你的兄弟好咩?”白溪这才如梦初醒。 君卿染没想到白溪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于是解释道:“好嘛好嘛,大不了以后我不叫你兄弟,叫你帅哥好吧?” “呃……随意吧。”白溪随意敷衍着君卿染,内心却早已澎湃,他自己根本就无法解释内心刚刚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波动,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他缓了半天才又轻声说道,“这些字符看上去像是古老的字符,是落星公主那个时代的。” “是吗?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你看,这底下有个字可以推动。”名若离说着便用手推了推,但见石碑开始不停的震动,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不好,有机关!”白溪一声低吼。 随着白溪话音刚落,地面果然开始摇摇欲坠,君卿染和名若离瞳孔渐渐放大,像是被这图如起来的震动下的丢了魂。尤其是君卿染,她脸色苍白如纸,紧紧闭着嘴唇以致于忘了叫喊。 此时只见地面轰隆隆的出现一道白光,随即他们三人便一同落到了塌陷的洞穴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掉入了洞底,白溪双手挥舞着空中的灰,却见自己紧紧拉着君卿染的手,却不见了名若离的身影。他连忙松开君卿染的手,一脸焦急地喊道:“师妹,你在哪?” “师哥,我好怕!” 白溪二人循着声音看去,终于在一个石堆旁边发现了名若离,她的表情有些痛苦,眼眶含泪,令人心疼不已。 看着她虚弱的模样,白溪蹲下身子轻声安慰。此时君卿染分明看到了她眼中对自己的敌意。作为一个律师,君卿染太懂得察言观色了。她知道,想要离开这里必须依靠他们的力量,于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可以离白溪远了些。 待到名若离的情绪安稳下来,白溪从怀中拿出一个火折子点起,在洞里四处打量了起来。 眼前全是用琉璃珠雕刻成的壁画,壁画上的人物栩栩如生,画卷蜿蜒连绵了一路,像是记录了一个人漫长的一生。壁画在火光的照射下闪烁耀眼,七彩的颜色显得异常诡异,像在黑夜中摇曳的鬼魅。 看着墙上的壁画,不知为何,白溪心中那种兴奋感愈加强烈,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大。他好似对壁画上的女子很熟悉,但他却知道,自己从未见过他们。他不禁伸手抚摸到了女子落泪的脸上,试图擦拭女子脸上的泪水。 忽然,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来不及多想,一条秘密通道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三人相互对视,名若离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开心地说:“师哥快看,好像是出口哎。” 白溪还来不及回答便听到四周像是有什么动静一般。他把中指放在嘴边对名若离比划了一个嘘的姿势,自己则猫着身子慢慢向洞穴深处走去。 奇怪的声音越来越近,君卿染刚想问发生了什么,郝然见便看到通道里飞来黑压压的一片,竟是数以千计的蝙蝠。 白溪暗叫不好,手中的剑不停地挥舞着,奇怪的是这些蝙蝠一落到地上就消失不见了,好似被认为的变异了。 名若离见白溪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也拿起了手中的剑跟了上去。白溪知道君卿染毫无抵抗之力,不由将她拉在了背后,和名若离一起护着她。名若离虽然很不情愿,但她也知道此时正处于危机关头,更何况她从不敢也不愿违背白溪的意思。 三个人背靠着背,随着手中的剑落下,空中的蝙蝠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还增多了。 名若离的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显然她已经坚持不了多久。 白溪的呼吸有些浮动,他虽然还能继续打下去,但是这么多蝙蝠,继续下去一定会消耗更多的力气。他眉头紧蹙,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脑袋急速运转:“师妹,师父给你的九味真火可带来了?” 名若离看到眼前那只可恶的蝙蝠飞来飞去,生气的一剑砍了下去。听到白溪在问她,她连忙会意,在白溪掩护她下,顺利从怀中取出了九昧真火。 白溪用内力点燃了那九味真火,很快整个通道中就都被火花包裹,那些蝙蝠全部被烧成了灰烬。顿时通道之中弥漫着一股恶心的味道,那味道像是什么东西烤过,焦味一直往他们的鼻孔内吸。 名若离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求助的看了白溪一眼。 白溪看了看她,说不多说,直接一左一右拉着他们的手向通道的深处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通道的前面终于出现了一道白光,三人随即加快了步伐。 在微弱的光线照射下,可以看清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花海,花海中央是一颗树,树被萤火虫包裹着,在这微弱的光下显的格外妖艳。 君卿染等三人的出现惊扰了花海中的蝴蝶,蝴蝶全都飞到了空中,漫天飞舞的蝴蝶和迷人的花香让他们快要陶醉在这世外桃源之中了。 “哇!好美啊!”名若离挣脱了白溪的手,开心的向那片花海奔去,边跑边开心的大喊,“师哥,你快来!这里的花好好看。” 白溪倒是没有像名若离那样兴奋,一开始他也被眼前的画面迷惑住,但很快便清醒了过来。更多时候,越是美好的东西都越是邪恶的,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在背后咬你一口。很显然名若离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她像个孩子一般在这花海中追逐,扑蝶。 白溪细细的打量着周围的风景,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在很久以前和一个女孩许下一个约定。他们会以天地为父母,以花为媒,萤火虫为客,举行一场盛世婚礼…… 名若离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惊叫了一声然后不断后退,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拌到了。她的面色变得苍白,急剧大喊:“师哥救我,这里……这里有怪物!” 她的声音里面带着哭腔,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怪物。 这时君卿染和白溪才缓过神来。 但见名若离的身边有两只庞然大物,它们青面獠牙,类似犬类,体型像大象一般大小,它们一步步逼近名若离,嘴角留这腥臭的口水。 “君小姐,你留在这儿别乱动。” 白溪说罢立刻冲到了名若离的前面,大怪物看到冲过来的白溪立即兴奋了起来,两只眼睛放着绿光,像是看到可口的食物。 白溪冷声一笑,随即将怪物引到了一边。 “小哥哥小心!”不知为何,君卿染竟也紧张了起来。 白溪的手上很快出现了一把冰剑。那怪物像是害怕寒气一般,向后退了两步。 “寒冰诀!” 白溪默默念着咒语,手上的剑寒气更甚,等到寒气汇集成一股气流,他就将手中的剑狠狠地回来出去,两个怪物一接触到就变成了冰雕。 解决了着两个怪物,白溪回头看了看瘫在地上的名若离:“搞定,别装了,起来了!” 听到白溪的声音,名若离这才慢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看了看白溪,俏皮地说:“师哥,我腿软,来拉我一把。” 看着她耍赖的样子,白溪无奈的摇了摇头,伸出手将她拉了起来。 她还想在说什么,却忽然听得白皙沉声道:“嘘,别说话!” 话音刚落,前方忽而出现了一些声响。三人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缓缓向前走去。随着他们的前进,树上的萤火虫突然散开,然后又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全部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火球像是在给他们带路,他们跟在火球之后谨慎前行,最后在尽头处发现了一个类似洞穴的入口。火球进了洞穴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映衬着光亮,几人郝然发现一副更加栩栩如生的壁画。壁画中,一个女子撑着油纸伞,面如桃花,眉宇微蹙,极具魅惑之力。 “这个人……怎么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君卿染突然开口,他的话让在场是三人全都愣住了。 与此同时,名若离满脸惊惧,她的嘴唇不停颤抖,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哆嗦:“师哥,你看,石壁上的女人好像……好像笑了……” 话音刚落,壁画中的女子竟从壁画中走了出来。 君卿染瞠目结舌,那人竟然从壁画中走了下来,这可是只有在电视中才会出现的桥段啊! 第3章 霸王硬上弓 “星儿……” 那女子的确在笑,但任谁都能看出她眼中的苦涩。她的目光温柔如水,仿佛君卿染是她最亲近的人。她慢慢走近,缓缓伸手,想要抚摸一下君卿染的脑袋。 “星儿?又是落星公主吗?可是我……”君卿染一脸懵逼,她边说边下意识地后退,谁知一不小心却撞到了身后的石壁。她揉着脑袋龇牙咧嘴地惊叫,““哎呦喂,我这值钱的脑袋啊,律师最重要的就是脑袋,可不能撞坏咯!” 白溪见状轻笑:“打官司靠的不应该是拳头才对吗?关脑袋什么事?” 君卿染恶狠狠地瞪了这个榆木疙瘩一眼,随即冲身前那女子解释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我根本不是你口中的……” “咳咳。”白溪的嘴角不由抽了抽,他似乎知道君卿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于是故意咳嗽了几声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抓了抓她的衣袖冲她严肃地摇了摇头。 君卿染自然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主,这样一来她早已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点了点头咧嘴说道:“好吧,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好像……好像失忆了。” 君卿染心道,既然她把自己当成了公主,那不妨就将计就计,说不准还能来个狐假虎威,岂不刺激? 她知道这女人对自己毫无敌意,随即冲到她面前左看看右瞧瞧,更让人无语的是她竟还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女子的脸庞惊叫道:“哇塞,你的皮肤怎么这么好,你是怎么保养的?来来,分享一下秘诀呗!” 女子微微一愣,笑容有些僵硬,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 白溪终于看不下去了,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冤魂怎么这么淘气?而更加神奇的是她竟和落星公主的身体匹配度这么高,不知这到底是不是一种巧合。 “我说落星公主,请问……你一直都这么顽皮的嘛?”白溪轻笑。 “呃……呵呵……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君卿染尴尬地收回爪子,随即在白溪的示意下开口问道,“这里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们该如何才能出去?” 那女子有些愕然,好像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反问道:“星儿,你是什么也记不得了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君卿染看得出女子眼中的希望,也看得出她眼中的激动,可是她本就不是什么落星公主,自然不会有落星公主的记忆。只是这场戏是无论如何都要演下去的,她缓缓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我觉得这里很陌生!” 君卿染本想继续说下去,白溪作势又重重咳嗽了两声,君卿染会意,乖乖闭上了嘴巴。 白溪笑着给君卿染打圆场:“你们在这墓穴之中逗留百万年,又如何知晓这世间早已大变了模样。连你都不甚了解,就更别说落星公主了,她不知情亦属人之常情。” 君卿染配合地点了点头,不是她畏惧白溪,而是白溪刚刚在她耳边说过,如果她暴露自己不是落星公主,那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面对着女子的问话,她有些紧张,随即也顺着白溪的意思解释:“没错,我这一睡就是百万年,如今天下大变,我又怎会知晓?又如何记得这些?” 经这么一解释,壁画上的女子竟对此深信不移。她关心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可有不适?” 看到她的关心,君卿染眉头微蹙,在女子殷切的眼神中,她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我只是想问,一个死了的人突然活了过来,难道你们就一点也不惊讶?” 说实话,任何人在面对这件事时绝对不可能这么淡然,仿佛一切都是他们自导自演的戏。她说着又去揪了揪白溪的头发,边揪边问:“喂,你们不会是来这儿拍戏的剧组吧?别跟我开玩笑了好吗?大家都是成年人,别再玩这些小把戏了。” “剧组?” “拍戏?” 白溪和那女子同样惊讶,他们在想:自从她醒来之后老是说一些听不懂的胡话,难不成是刚脑脑门被棺材盖给挤了?但更离奇的是,她脸上的表情竟然比他们还要疑惑,这又是怎么回事? 君卿染以为他们真的是在拍戏,于是脸上无端升起了一股愤怒,她撇嘴说道:“好了好了,我不陪你们玩了,我手上还有很多案子,没工夫在这儿跟你们瞎闹。” 她误以为这些是那个海龟花钱派来整蛊自己的,索性坐到了地上吼道:“我可告诉你们,你们现在侵犯了我的人身自由,已经触犯了我国的法律,我一定会将你们告上法庭……你们就等着吃官司吧。” “吃官司?”白溪一脸愕然,“官司还可以吃吗?不是用来打的吗?” 这时那女子忽然仰天长叹道:“哎,星儿,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都没变。” 她说话时低着头,眼中的挣扎终于被坚定替换,随即缓缓解释:“众所周知,当年落星公主是沐夏国第一才女,但事实并非如此。落星公主其实是个傻子……” “什么?落星公主是个白痴?”白溪自知说错了话,连忙捂住了嘴。 女子缓缓点头:“是啊,其实公主只有三岁孩子的智商。但饶是这样,皇上还是最疼爱公主。直到有一天,公主一睡不醒,皇上请了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后来有一个道士揭了皇榜,坦言公主在出生时丢了一魂一魄,因此才会神智不全。而且这一睡便会沉睡百万年之久,待魂魄归位才会醒来,而我们则自愿在这里守护公主。” “所以你……和刚才那些蟒蛇们已经活了百万年之久?”君卿染问。 “是。我们祈求道长将我们重筑,迎候公主的到来!” “怪不得,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我会醒过来!” 白溪一双探究的眼神微眯,不知道在寻思什么。他缓了缓轻声问:“重筑的代价是什么?” “代价?呵呵,何为代价?能陪伴公主百万年,是我们的荣幸!” 君卿染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她忽然间想起了刚才那些守护在冰棺前的大蟒蛇,原来他们所付出的代价就是自己的生命。落星公主苏醒之时,便是他们陨落之日。想到这儿她不由瞪大眼睛吃惊的问:“为什么会这样?” “公主无须为我们感伤,人类寿命仅百年而已,但我们却已活了百万年,如今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壁画女子说罢微微一笑,看着君卿染的目光更加和煦。她顿了顿又冲白溪说道,“公子,在下最后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白溪抱拳说道。 女子看了君卿染一眼,随即用神识和白溪交流道:“公主醒来之时遇见了你,想必这并不是巧合。所以我想请公子代为照顾公主,小女子必将感激不尽。” 白溪默默点头。其实白溪根本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即使没有她的托付,他也一定会将君卿染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的。 见白溪答应了,女子终于有些欣慰。她忽然又冷不丁地说:“公子,小心你小师妹!” 听到她的提醒,白溪随即四处查看,竟发现不见了名若离的身影。他满脸疑惑,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壁画女子不舍的看了看君卿染:“星儿,今后没有了我们,你要好生照顾自己。星儿,珍重!” 话音未落,她的身子渐渐变得透明,就像刚才那些蟒蛇一样。 君卿染看着化为光雨的女子,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白溪眉头微蹙,他定定地看着君卿染问:“你到底是谁?” 白溪虽然语气有些僵硬,却没有任何杀意,不知道为什么,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心中的悸动竟然愈加强烈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强烈。 君卿染还没有从刚刚的难过中缓过神来,她轻声道:“我说过了,我叫君卿染,是一个律师。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儿,更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脑子好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白溪将她的迷茫看在眼底:“你很不寻常!也许,你真的是落星。” 他没有半点犹豫,而是肯定的语气。世间每件事发生都有它的意义,一切都是定数。 君卿染与他四目相对,目光触及片刻,她便低下了头,声音有些微弱:“我说你们真不是在拍电影?还有,你们说话都是这么文绉绉的吗?还好我文言文学得不错,不然都无法与你们交流了。什么呜呼哀哉的,累不累啊?” 正当白溪准备说话时,君卿染又打断了他:“对了,刚才她要你小心你小师妹,你小师妹哪里去了?总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吧?” 白溪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睁得老大:“你能听到我们的神识交流?”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只有拥有足够强的内力和修为才能听到别人用神识交流的内容。而令白溪惊奇的是,这个冒牌的落星公主很显然一点修为都没有,这又是怎么回事? “嗯哼?有什么问题吗?”君卿染点了点头,瞪大眼睛向看着怪物一样看着白溪,她是真的觉得他们说话她听到到底有什么好奇怪的。 白溪很快冷静下来,他将手握成拳,放在自己的嘴边咳嗽了几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你这个孤魂野鬼算是赚到了。” 他说出来的话更是气死人不偿命。 “说谁孤魂野鬼呢?我了个去,你才是孤魂野鬼,我是钟馗,专门捉鬼的。”君卿染气急败坏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凶狠的大老虎。 白溪不理她,自顾自的向外走去,头都不带回一下。 君卿染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着急地问:“喂,你去哪?”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踩到了些什么东西,她木讷的缓缓低下头看了一眼,只一眼她就吓得魂飞魄散:“妈呀,骷髅头,呜呜呜……” 君卿染尖叫着,一跃而起双手紧紧的环着白溪,双腿同样环着他的腰,把脑袋埋在白溪的颈窝里,像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白溪连忙把双手举起,眼神左右躲闪,被她的突如其来弄得有些不自在:“喂,你先下来好吗?有话好好说,别讹人好吗?” 君卿染剧烈摇头:“不要不要,这里太可怕了。” 她不仅没有松开手,反而把他抱得更紧了。 白溪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便威胁道:“你先下来再说,不然我就把你丢在这里喂蝙蝠。” 某人这才像个猴子似的松开腿慢慢滑了下来,只是看着白溪的眼神中多了些无声的申诉。 白溪眼神不自觉的看向了别处,君卿染只顾着害怕,却忽略了白溪的尴尬。 “还愣着干嘛?还不走?”白溪故作愤怒。 “我不要。”君卿染有些生气的嘟囔,“我才不要踩着这些白骨走,你走吧,不要理我。” 白溪无奈,只好微微蹲下身子苦笑道:“好吧好吧,就算我怕了你,上来吧,我背你!” 他说罢又自言自语地撇嘴说道:“苍天啊,大地啊,我白溪这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我一定是疯了,一定是!” 君卿染闻言缓缓睁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随即嘴角笑容慢慢散开,毫不犹豫地爬上去。 突入起来的重量让白溪眉头紧蹙:“呃……君小姐,你……你好重!” “重?你开什么玩笑?我这么苗条,才一百二十斤好吗!肯定是你平时不健身,缺乏锻炼。放心,今后多练练就好了,省得你结婚的时候抱不动新娘子。” “你都抵得上小师妹两个重了,这也叫苗条?”白溪头也不回的怼她,只是君卿染看不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竟一脸幸福。 “哼,我跟你说,你这样会没朋友的!”就这样君卿染骂了一路,然后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先找小师妹!” 第4章 闹别扭的小两口 然而名若离竟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他们几乎找遍了此处也没能找到她的身影,不由得苦笑连连。 在此期间君卿染也慢慢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也对这个时代有了个一知半解。其实,在平时,除了相亲,她也从来都是个乐天派。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事情已经发生,她即使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试着找找回去的办法。比如——再故意出一次车祸! ‘咕咕’ 此情此景,君卿染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抚摸着干瘪的小腹嘟囔:“小哥哥,我们还要找多久啊?” 白溪蹙眉,他从包裹中拿出几个馒头塞到了君卿染手里淡淡说道:“呐,先垫垫吧。” 君卿染无奈地接过馒头,刚咬了一口便吐了出来,瞪大眼睛惊异地说:“我了个去?你确定这不是铁块?还是你诚心要硌我的牙?我跟你讲,在我们那个年代,也只有监狱里的犯人才吃这种东西。据说,监狱里的油条都可以撬动铁栅栏……” 白溪一脸懵逼,因为这些名词他从来都没有听过,索性只当她在发疯,拿起馒头自顾自吃了起来。 君卿染倒是很有骨气,纵然她已经饿得两眼发黄,却始终都没有再吃一口。 看着她倔强的模样,白溪没来由的一阵心疼。他将剩下的馒头收起然后说道:“小师妹可能已经离开这里了,我们也走吧。” “真的?”君卿染欢呼雀跃,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她现在最大的期望。 白溪默默点头,随即头也不回地向出口走去。君卿染连忙跟上,一下子跳上了他的背,还露出一张特别无辜的脸,仿佛这跟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似的天经地义的事。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君卿染郝然看见了一个集市。正值午时,集市上热闹非凡,处处都是吆喝卖东西的小贩。 “哇,好热闹啊!”君卿染乐得手舞足蹈,开心的左顾右盼,“快……快放我下来,小哥哥,那里有肉包子卖欸,话说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吃过包子了。没有麻辣小龙虾,包子也是可以的。” 白溪满头黑线,随即如了她的意,直接把某人扔了下去。 ‘唔——’ 君卿染闷哼一声,屁股上的疼痛让她恶狠狠的瞪了眼白溪,但丝毫不影响她对吃的向往。她马上从地上爬起,飞快向那些小摊奔了过去。 “老板,这个这个,HOW MONEY?” 卖包子的老板一愣,以为是捣乱来的,只给了她一个白眼让她自己体会。 君卿染这才想起这里的人不会说英文,只好改口问:“老板,你的包子怎么卖?” “十文钱一个!”老板没好气地回答。 “十文?十文是多少钱?”君卿染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塞到了老板手里笑道,“按照我们那的物价,这样的包子也就是一块钱一个,给我来二十个,不用找了嘿。” 老板却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君卿染提高了声音问道:“这是什么玩意?一张有颜色的纸而已,你是不是想吃霸王餐?你想吃霸王餐可以直接跟我说,然后我再考虑要不要打死你。” 君卿染猛然一愣:“这不是纸,是钱……” “我看你脑子是被门给挤了吧?走开走开,别耽误我做生意!” 君卿染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问:“那你这有没有微信支付宝?有没有二维码?我给你扫一扫?” “扫你奶奶个大腿,我看你是找抽。”老板说着便伸出了手,毫不客气就要给她一个大嘴巴子。 白溪见状连忙抓住了老板的手,然后鄙视地看了君卿染一眼拿出一串铜钱扔给老板说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说道:“不好意思,我这位朋友这儿有点问题,您别跟她一般计较。” “你大脑才有问题,你全家大脑都有问题!”君卿染气得直跺脚。 白溪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随即识趣得闭上了嘴巴。白溪付了钱拿了包子,像关爱智障儿童似的分给君卿染一个,又不由分说向前走去。 “喂,白溪小哥哥,我还要买这个。别怕,大不了我到时候把钱还给你,我银行卡里还有好多存款呢。” “哟,这个也不错,我要买!” 不知是谁说的,女人的使命就是买买买。不消片刻功夫,君卿染就差些把白溪身上那点家当挥霍了一空,而她却没有一点要收手的意思。 诚然,白溪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这娘们这么败家,他可不要把她救出来。但看着君卿染依旧昂首阔步,又摸了摸干瘪的钱袋,随即结结巴巴地说:“君……君姑娘,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先找个歇脚的地方吧。” 君卿染正色点头,问:“可是……我们今晚去哪儿睡?” “城西好像有间荒废的破庙,我们就去那儿吧。” “不是吧!破庙,你开什么玩笑?”君卿染不满的看着白溪,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怪物啊,怎么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自己好歹也算是个美女,这世上哪有请女孩子住破庙的? “不然呢?”白溪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接着说,“像你这样大手大脚,咱们很快就要露宿街头了。讲真,你比小师妹还败家。” 听到他的话,君卿染也知道自己理亏,她撇了撇嘴,不开心的嘟囔:“人生苦短,人们不是常说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没酒喝白开水,该潇洒就要潇洒嘛。” 白溪摇头苦笑,不敢苟同。 终于,他们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间客栈,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酒楼老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穿梭,他们看上去很般配,但似乎又有些疏离,说不准是小两口吵架了呢。 “住店!”白溪冷冷答道。 老板会意:“两位是要一间还是两间?” “两间!” “一间!” 两个不和谐的声音同时响起,老板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移动,最后终于确定了两人的关系。没错!就是夫妻吵架。 这边君卿染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溪故作愤怒:“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是不是对我有所企图?” 她有些激动,以至于声音都高出了好几个调子。 白溪以为她会说他好色,他紧张的等着她的下文,结果出乎他意料的是君卿染无奈的看了看他,然后小声的在他的耳朵边说了句:“你不会都抠门到这种地步了吧?我也是醉了。我真的有钱,以后会还给你的。” 此时白溪被她的脑洞彻底打败了,正常的女人会这么想吗? “呵呵,两位不必争了,本店只有一间客房了。”老板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白溪一眼,像是在说,有这么漂亮的娘子还不知满足,你可真是个大猪蹄子。 白溪嘴角不可多见地抽搐了几下,再不多话,随即付钱上楼。 君卿染连忙上前轻声问:“小哥哥,你不会真看上我了吧?不过相比起来,你比那些相亲对象可要优秀一万倍呢。” “不是,人间动荡,妖怪纵横,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白溪淡淡解释。 “哦,谢谢!”君卿染说罢把被子铺到了地板上说,“好吧,看在你这么优秀的份上,本姑娘原谅你了。你睡床,我打地铺。” “你就这样睡?”白溪一脸吃惊的看着睡在地上的君卿染。 君卿染心里不禁冷笑,笑话,你以为我想啊?如果不是你小气我会这么委屈自己?虽然心里小声逼逼,但是表面上却还是笑吟吟的说:“不然呢,新时代女子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睡得了高级酒店的席梦思大床,也打得了地铺。我跟你说,遇到这样的女子你就娶了吧,保证不吃亏。” 兴许是太困了,君卿染竟很快便睡了过去,不时便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君姑娘,你睡了吗?” 白溪轻声叫了几声,但君卿染睡得太死,丝毫没有反应。他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自然不会真的让她打地铺,随即轻轻将她抱在床上,自己则躺在了原先君卿染的位置闭目养神。 天色刚亮,君卿染惊叫的声音便响彻了整个房间。 “我怎么跑到床上来了。难道是我梦游了?”她顶着一头鸟窝,丝毫就不顾自己的模样。 “一大清早叫什么叫?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白溪有些愠怒。 “不瞒你说,我有梦游的习惯,你说,我昨晚是不是梦游的时候非礼你了?我的天呐,真是造孽啊,小哥哥,你大胆说,放心我承受的住,如果真的那样,我会对你负责的。” “噗嗤!”白溪不禁被她逗乐了,用手戳了戳她的小脑袋笑道,“我说你的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啊?脑洞这么大吗?是我抱你上去的,你一个女子睡地上,叫我情何以堪?” “扫噶,扫戴斯乃!”君卿染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偷偷用眼神打量着他,想不到这个臭道士还有点可爱嘛。 白溪看着她的小眼神不停转动,就知道她又在动什么歪心思,不由忍着笑正色道:“起床了,我们去鬼门!” 白溪话音刚落,君卿染的眼睛就瞪的大大的:“鬼门?不是吧!妈妈咪啊!鬼门里会有鬼吗?” 白溪像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笑:“你不就是鬼吗?还会怕鬼?” “可是……我还是怕……” “有我在,怕什么?” “帅气!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像我这样厉害的人物通常都会活到大结局的。” 君卿染得瑟的看着白溪,对她不知哪国的鸟语,白溪早已见怪不怪了。 洗漱罢,两人随即出门,走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他们的身边经过,来来往往的人群摩肩接踵,君卿染的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白溪似乎注意到了她的不适,随即将她往自己身边拽了拽。君卿染有些诧异的看向他,随即明白了他的心意,嘴角不禁微微勾起。 突然,白溪停住了脚步冷声道:“有妖气!” 君卿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郝然看到前方的高楼上笼罩着一股黑色雾气,好似这座城都被一片雾霾所笼罩,整座城内都是阴深深的。 君卿染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妖气挺重的,我看不止一个妖怪。” 说罢她的笑容逐渐放大,然后又大大咧咧地笑道:“嘿,还别说,那个楼还挺好看的!” 白溪白了她一眼:“那是青楼!” 谁知君卿染听完他的话双眼瞬间放光,不由分说地拉着白溪向青楼奔去,边走边说:“走走走,咱们抓妖怪去!” 此时的她异常激动,天哪,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可以去逛青楼,只感觉自己的嘴都快要咧到后脑勺了。 白溪眉头紧蹙,一手拍开她的手,满脸不悦。 君卿染不明所以,抬起头迷糊的看着他,一脸疑惑。 “君卿染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子要矜持,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白溪叫道。 君卿染不满地撇嘴,委屈的看着白溪问:“我又做错啥了?” 白溪不由扶额,他突然发现君卿染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或许她还真是那个白痴的落星公主呢。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训斥:“放手,大街上和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哦哦,你说这个啊!我还以为什么呢。当今社会在街上秀恩爱的情侣随处可见,他们不仅拉拉扯扯,有的还亲嘴呢。” 君卿染摩挲着那只被白溪打了一下的爪子,心里很是委屈。不就是摸了个手吗?又不是把你怎么了,再说了,跟你牵手吃亏的是我,占便宜的是你才对呀,榆木疙瘩! 白溪看着她倔强地脸,最终摇了摇头,没有下文。 不一会君卿染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回头对他说道:“喂,我们不是要去逛窑子吗?你得帮我换套行头。像我这么帅,女扮男装一定比你好看。” 白溪汗颜,是他的错觉吗?她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对青楼这么感兴趣?这不是男人的消遣之地吗? 第5章 逛青楼 讲真,君卿染女扮男装的模样还真的挺好看。他们两个走在街上,白溪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君卿染清秀帅气高贵优雅,竟然还有了回头率。 只是细细看去,君卿染满脸不情愿。她不满的抱怨:“为啥不给我买那件白色的长袍,这件长袍灰不溜秋的丑死了!” 她说罢又看了看一袭白衣胜雪的白溪,仿佛飘飘欲仙,要直上青云。看到这儿她心中的怨气就更重了。 白溪听到她的不满,心里有些好笑,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少废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青楼,面对眼前的青楼,君卿染猴急地准备向里冲,然而刚迈出步子被白溪从后面拉住了衣领,不由得开始呜呀乱叫。 “吵什么吵?”这时青楼的老鸨一脸不悦地走了出来,边走边骂,“姑娘们还在睡觉,你们……” 老鸨忽然看见了风度翩翩的两人,立即变了口气:“哟,欢迎欢迎,两位公子里面请,我这就去叫姑娘们起床。” 纵然老鸨心里还在嘀咕,这两个奇葩竟然一大早都来逛青楼,也真是没谁了。 君卿染和白溪二人被迎了进去,不消片刻,老鸨便带着浓妆艳抹的姑娘们走了进来,姑娘们各人用手绢蒙着半张脸,颇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丽。 老鸨一个劲的挥舞着手里的手绢,满脸的厚重的妆容让君卿染的嘴角抽了抽,她不禁愕然,这个时代的颜值都低到这种地步了吗?为啥老鸨这么丑!果然人均颜值都下降了吗?再细细看去,那些姑娘也没有一个特别惊艳的。根据多年的经验来看,君卿染认为,这店要倒! 白溪浑身不自在想要躲开姑娘们的魔爪,但见君卿染倒是自来熟,立刻左拥右抱了起来。她两只手缠在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子身上,嘴角得意地向上勾起,一脸坏笑的看着老鸨,邪魅地笑着说:“妈咪,我可是第一次光顾,你可不要把好看的姑娘藏着掖着哦!” 她故意用着半调子的语气说着,边说边用手揩油似的在老鸨的脸上抓了一把,换来的是白溪频繁的白眼。 白溪恶狠狠的瞪着她,故意干咳了几声。这不咳嗽还好,一咳嗽竟然让身边的女子瞬间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他一时之间根本应付不过来,于是连忙向君卿染投去了求救的目光。但君卿染却故意视而不见,两人被姑娘们们簇拥着上了楼,里面更是一副繁花似锦的风月之地。 可以说这地方堪比欢乐城,怪不得那些人誓死也愿意在这里风流快活。 君卿染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左顾右盼,心中满是兴奋。如果不是白溪在她身边,估计她都能手舞足蹈起来。 不一会儿,白溪被惹得烦了,不由冷着一张脸大声呵斥道:“你们都下去,给我们准备一间厢房,我和贤弟有事相商。” 他本来很严肃的说着这句话,但很快就被老鸨的话打断:“呦,这位公子看似是正经头一回,想不到竟然比这位小哥哥还要心急。难不成是公子对我们的姑娘不满意?哎,只是我这儿的头牌馨儿姑娘一定要到晚上才会接客,若是公子是为了馨儿而来,恐怕要等到晚上了。而且……馨儿姑娘也不一定会见公子。” 老鸨一边说一边一脸坏笑地看着君卿染。 君卿染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对于白溪这句话,她也是醉了。在妓院要厢房用来干嘛,她还能说啥?不过她对馨儿忽然有了兴趣。 白溪自然不管什么头牌不头牌,他现在感觉浑身不自在,耳根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红色。他将手握成拳放在嘴前故意咳漱了几声冲君卿染轻声说:“跟我进房间!” 他说罢不由分说拽着君卿染向一旁的厢房走去,君卿染恋恋不舍的放开姑娘们的手,撇着嘴不情愿地被拽进了房间。白溪重重闭上了门,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厢房内安静的有些压抑,君卿染眉头一皱,无奈地问:“你到底想干嘛?两个男人来青楼不找女人,却自己开了间厢房,你让别人怎么想?” 白溪看了她一眼,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淡笑着反问:“那不知君公子意欲如何?” 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君卿染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就这样两人大眼瞪小眼。直到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君卿染才起身淡淡说道:“我去WC!” “等等,你去干嘛?”白溪诧异地问。 “我去卫生间!” 白溪缓缓摇头,还是不明白。 见他一脸疑惑,君卿染无奈的摇了摇头:“本姑娘要去茅厕,OK?” 白溪点了点头,随即又坐在原地开始闭目养神。 好不容易逃出了白溪的‘魔掌’,君卿染开始光明正大地四处乱逛。入得黄昏,青楼里果然热闹了不止一个档次。一个个风流客揽着一个个姑娘,或开怀畅饮,或吟诗作对,或男欢女爱,当真是风流快活。君卿染随意走走看看,房间中不时传出的巧笑和娇媚之声让她不自觉的红了耳朵,她故作坚定地散着步,突然看见两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走进了她旁边的一间厢房。 君卿染一眼就看出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于是便悄悄跟了上去。 房间里如死一般的沉寂,君卿染将耳朵努力的贴在门上,但可惜的是什么都听不见。正当她为此急得抓耳挠腮时,她气馁地向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到了身后的女子。女子怀中的琴随之掉到了地上,发出了一阵杂乱的声音。 这声音自然惊动了房间里的人,同时也惊动了白溪。 ‘吱呀——’ 两间厢房的门同时被打开,君卿染自知情况不妙,立刻拽过身后的女人装作醉酒的模样,两只手毫无章法地在女子的身上游走,嘴里不正经的笑道:“小妞,今儿你要是把大爷我伺候好了,今后就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原先那鬼鬼祟祟的两人中其中一个黑衣男子眼带杀意,刚想拔剑,却被身旁的蓝衣男子轻轻制止了。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无妨,只是个前来寻欢的醉汉,别打草惊蛇。” 他说罢又冲君卿染笑道:“只是这馨儿姑娘卖艺不卖身,这位小兄弟今晚恐怕要失望咯。” 君卿染一脸迷离,想不到怀中的女人就是头牌馨儿,不由细细看去。乍一看去,馨儿果然长得国色天香,比其他姑娘不知漂亮了多少倍。她不由分说在馨儿脸上亲了一口,馨儿的脸顿时变得通红。 白溪一把拉过君卿染,满怀歉意的冲两个男人笑着说:“不好意思,我这位贤弟向来风流,见了馨儿姑娘更是把持不住。扰乱了两位的雅兴,实属抱歉。” 蓝衣男子嘴角微微勾起:“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说罢有深意的看了眼白溪,加深了脸上的笑容。 白溪看他的眼神也变了变,君卿染感觉两个人之间都快冒出火花出来了。君卿染再次被带到厢房,只见白溪面积如水:“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怀里我的好事?” 君卿染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自顾自的坐到桌子旁,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拼命的往嘴里灌着水。过了好久她才嘟囔:“我能坏你什么事?你既然嫌我是累赘,为什么还要救我?让他们把我逮了去不是刚好趁了你的意吗?” 白溪怒极反笑,她倒还生气了,她有什么资格生气?破坏了他的计划,还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到头来还是他的错了? “以后不准再擅自行动了。我说过,这里是很危险滴。” “哦。”君卿染轻轻应了一声,一脸委屈。 白溪又吧啦吧啦给她讲了一大堆道理云云,然后拉着她快步走到窗户旁边,看那架势竟然想要跳下去。君卿染见状拼命的用手抓住了窗台惊叫道:“喂,我知道错了啦,你不要这样。你要自杀不要带上我啊!我貌美如花,还想再多活几年。” 白溪看她一脸怕死模样,直接点了她的穴道,然后直接将她拦腰抱起跃出了窗户。君卿染被吓得闭紧了眼睛,心里早已将白溪骂了千遍万遍。 “到了!”白溪冷冰冰地说。 君卿染缓缓睁开双眼,果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地上。她不解的看着白溪,突然不敢置信地问:“你……你竟然会飞?” 白溪摇头苦笑,只是定定地看着青楼,火光在脸上摇曳,映红了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君卿染顺着白溪的目光看去,郝然看见刚刚还繁华热闹的青楼一转眼便已被大火吞噬。 她满脸不可置信,吃吃地问:“怎么会这样?” 惨叫声和哭喊声从大火中传来,她随即看见从大火中跑来几个着火的男人,但他们找不到水源,任他们在地上滚来滚去也扑灭不了身上的火焰,最后竟在他们眼前被活生生烧死,而更多的则早已被大火包围,根本没有一丝生还的希望。 忽然,爆炸声响彻整个天空,好似这片天都被染红了一般,越发的妖艳。 君卿染的一滴泪从脸庞划过,她的眼中满是伤痛,还掺杂着一丝害怕。照这样看起来,还是自己的社会安全,这里动不动就被杀,冤案错案满天飞,当真恐怖。 “弱肉强食,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白溪淡淡说道。 君卿染不住摇头:“这个世界太恐怖了。” 白溪依旧面无表情地说:“我不管你来自哪里,总之你要记住,要想适应这个世界,就要改变自己。” 君卿染却坚定地回答道:“我不想改变自己,所以我们改变世界好了。” 白溪看着她眼里的坚定,不自觉的被她渲染,他的嘴角扬起一抹不经意的笑容,他明明知道这种想法不可能实现,但还是答应了她:“好!” …… “话说,我们就这样无聊的躺尸吗?” 君卿染不满的撇撇嘴,她真的很无语,现在距上次青楼事件早过了一个月了,但白溪却并没有陪她一起去改变世界,不仅如此,这一个月他们哪都没去,天天在酒楼里吃饭睡觉,就差打豆豆了。 “不然呢?”白溪睁开睡意朦胧的眼反问。 “去哪儿?小道士你是不是傻了?我们当然要去改变世界啊!”君卿染冲到白溪面前,将手放在他额头上夸张地说,“你也没发烧呀?” 白溪打开她的手,坐了起来问:“那你说去哪儿改变世界?” “你不是说要去鬼门吗?” “你不是很怕鬼吗?” “被鬼吓死也总比在这儿无聊死要好。” 白溪冷笑了声,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看着远处,他知道,即使不去找他们,总有一天他们也会找上自己的。看着君卿染一脸期待的模样,他又不忍心泼她的冷水,于是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说:“如果要改变世界,那我们不如先去衙门找份差事干吧?” 兴许是因为自己是律师,君卿染莫名对这份差事很满意。 “好啊!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君卿染乐的像个孩子。 在君卿染的催促下,两人随即行动了起来。凑巧的是衙门正好在招人,其他倒是好说,就是薪水有些低。 君卿染用手托着下巴说:“我去,工资这么低?我的出场费也不止这些啊!” 白溪鄙视地说道:“你也可以选择不去!” 君卿染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然后老实的跟了上去。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她吃他睡他的呢! “两位是来应聘的?”大堂的捕快眼神在他们身上来回切换,他觉得这两个人气度不凡,自是十分欢喜。 “对,虽然工资很低!”君卿染不满的抱怨着,想起自己将一个月的工资还买不起几个包子,眼神便不再那么友好。 捕快笑着解释:“欢迎欢迎,我叫竹枝!” 君卿染连忙学着电视上的模样抱拳回道:“我叫君卿染,他叫白溪,是从……” 白溪连忙掐了君卿染一把,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啊?难不成说自己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竹枝见状不由得笑出了声:“君兄很是有趣!” “你确定那不是傻?”白溪看着君卿染,眼里满是嫌弃。 第6章 第一个案子 看着这两个有趣的同僚,竹枝眼中的笑意愈加明显:“我觉得还行。” 寒暄之后,竹枝便直接带他们去了后院厢房,他推开厢房的门笑着说:“今日大人不在,你们就暂且在此住下吧,明天我带你们见过大人之后再说。” “有劳竹枝兄了。”白溪看着竹枝,双手作揖。 君卿染也学着他的模样作揖,只不过那动作却没有一个是对的。 竹枝不由笑出了声:“大家都是同事,自然不必如此客气。随意就好。” “哥们,我就喜欢你这性格,比某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对了,你可有婚配?赶明儿我给你介绍几个怎么样?” 君卿染顿时开心地拍着竹枝的背,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只感觉屁股传来一阵疼痛。她愤怒回头,郝然看见了白溪恶狠狠的眼神。她惨叫道:“姓白的,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敢揍你!” “好啊,你来试试!”白溪的语气有些冷,好像在刻意和她保持着关系。 这时后知后觉的君卿染才发现竹枝的耳朵微微有些发红,知道他在害羞,便乖乖闭上了嘴巴。 白溪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他笑着拍了拍竹枝的肩膀笑道:“我跟你说过了,他脑子不好,喜欢开玩笑,竹枝兄不要在意。” 君卿染刚想怼回去,却见白溪满满警告的眼神,瞬间挫了下来,不再反抗。 “嘿嘿,无妨。天色不早了,你们先歇息,我先回去了。”竹枝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白溪默默点了点头,随即把竹枝送出了门。 君卿染看着竹枝离去的的背影缓缓问道:“喂,你说,竹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一副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模样。 白溪冷着一张脸问:“怎么,你看出什么不同了?” 君卿染看着他淡淡笑道:“没有,只是觉得他气度不凡,应该是个好同事。” 她说罢眼珠不停转动,好像又在打着鬼主意。 白溪拿起桌上的杯子随意晃着杯子里的水,任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次日,君卿染和白溪一大早便起来了。竹枝好像早已算准了时间,正当他们准备出门时,竹枝也正好敲响了房门。‘咚咚咚’的敲门声传进了君卿染的耳朵,她连忙开门,笑嘻嘻地向竹枝问好。 竹枝笑着说:“大人要见你们,两位还请随我来!” 二人二话不说跟着竹枝走到公堂之上,这时君卿染但见公堂之上有一个女子瘫坐在地,满脸泪水,提高了语调哭道:“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你先莫哭,有何冤屈且细细说来,本官自然会为你做主。” 公堂之上端坐之人不怒自威,在君卿染的印象中,他竟和电视中包青天的形象一模一样,而更巧的是,他竟然也姓包。君卿染心想,他莫非就是包青天的后人?不不不,墨越国在史书中没有记载,而且这里的人们都有大神通,至少也应该比三皇五帝更早一些,或是上古远古时期也说不定,所以这个包大人应该是包青天的先人才对。但不管怎样,这个包大人一定是个好官,一定。 女人闻言停止了哭泣,边抽噎着边说:“大人,贫妇是本县人,家住石盘边。我夫君三年前去满仙楼去做工再也没有回来。前些日子我去满仙楼要人,他们竟然……竟然说根本没有这个人。大人,当初可是我亲自把我夫君送到那里的,我亲眼看见他走进了满仙楼。” 女人心中的委屈无法言语,她低声抽噎着,心里的悲伤不言而喻。 包大人忽然提高了声音问:“你去过满仙楼了?那你是怎样离开的?” “他们把我赶了出来……呜呜~”女人自顾自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包大人脸上的诧异。 “竟有这等事?你先别着急,这件事我会尽快给你一个答复。你先退下吧。” “多谢大人,大人的恩德贫妇没齿难忘!” 包大人缓缓点头:“退堂!” 待那女人离开,竹枝才把君卿染和白溪带到包大人面前正色说道:“包大人,他们到了。” 包大人抬头看了两人一眼,随即问道:“你两可愿到我这而当差?哎,近几年水灾旱灾接连不断,天下民不聊生,税收也大多交给了上面,这待遇嘛,属实有些低。但你们放心,跟着我,还是饿不死的。” 君卿染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得白溪抢先问道:“不知道大人对刚才的案子有什么看法?” 包大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答:“不瞒你们说,其实……失踪的根本不止那女人的丈夫,这三年来,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报案。而那些失踪者都是在满仙楼失踪的。所以我刚才才会问她是怎样离开满仙楼的呀。” “那你们没有查过吗?”君卿染问。 “当然查过。”包大人面色铁青,“只是我们派去查案的捕快也都没有再回来,所以……所以……” “所以你们这儿的人手才严重不足?”君卿染愣住了,这么说,他们这次来当真岂不是来送死的? 竹枝则一脸恨意地说:“实不相瞒,这三年来,兄弟们也全都失踪了。我觉得……这个满仙楼分明是个妖楼。” “难道你们就没想过满仙楼里的那些……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包大人和竹枝异口同声地问。 “是妖孽!”一直默不作声的白溪认真说道。 竹枝吃惊的看着他惊讶的问:“妖怪?不会吧?据说东方宰相曾在墨越国周围设下了禁制,妖界的那些孽畜根本不可能冲破禁制来人界为非作歹……” “事情早有意外,或许,是哪里的禁制出了问题也说不定。”白溪依旧冷淡。 “没错,这样一切都才能说得通。”君卿染顺着白溪的思路接着说,“我想他们可能在谋划着一些不可告人的惊天大秘密,在我们那个年代,里基本都是这么写的。” 君卿染说罢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觉得自己果然是最聪明的新时代女人。 白溪嘴角抽了抽,这丫头,果然正常不过三刻钟。 “那我们该怎么办?”包大人问。 “再去一趟。”白溪眼神中满是深沉。 竹枝又问:“可是我们这次用什么理由呢?” “查账呗。”君卿染调皮地回答,“在我们那个年代,每个公司的账面上都会有些问题,所以我想满仙楼也不例外。总之咱们先混进去,然后杀他个措手不及。” 竹枝恍然大悟,木讷的点了点头:“是个不错的主意。” 包大人给君卿染和白溪二人配了捕快刀,然后又特意叮嘱了一番,这才让三人一同前往满仙楼。不消半个时辰,三人便站到了满仙楼的门口。 君卿染用手捂着嘴回头问白溪:“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白溪示意她先不要说话,大体看上去,满仙楼如别的酒楼一样,只是生意特别好。 “出入酒楼的都是男人!”君卿染目不转睛的看着出入的人们,分析道,“这里该不会表面上是个酒楼,而实际上也是个青楼吧?” “你对青楼貌似很感兴趣,嗯?”白溪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话语间带着不同寻常的调子。 君卿染浑身一振:“喂喂喂,你可别瞎说,我什么都不懂,只是随便猜猜的。” 她说罢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美瞳中波光粼粼,一时迷住了白溪的眼,白溪竟然不由得发起了呆。 恍惚间,一个轿子落在满仙楼的门前,君卿染和白溪即刻紧张了起来。但见他们先是走进了旁边的商铺,再出来时每个人竟都做了些乔装打扮,而他们也分成了两拨。一拨人去了别处,而另一拨人则走进了满仙楼。 君卿染和白溪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君卿染首当其冲走进了满仙楼,而白溪则跟踪另一拨人很快消失。 君卿染走进满仙楼之后找了个最角落坐了下来,她认真环顾四周,郝然发现周围的装饰异常独特,就像是四面墙都贴上了现代的墙纸。但奇怪的是墙纸上的图案让人很不舒服,若细细看去,颇有西域之风。 迷迷糊糊中,她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但奇怪的是竟没有人来招呼她。忽然,她又发现了一个更加奇怪的现象,这里的人只有进来的,却没有一个出去的。她大致理了理思路,从自己进来到现在,有很多人都进了满仙楼,但大厅里的人却还是那么几个,难不成进来的那些人全都凭空蒸发了? 她是个律师,思想严谨是第一条件,她立即想到了关键之处。既然没人出去,那如果自己要走出去,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儿她连忙起身向门口走去,忽然,周围的画面突然全都变了,周围的一切就像影像一般播放着那些进入满仙楼那些客人的下场。她像戴着3D眼镜正在观看一部超惊悚的恐怖电影似的,那些客人被一群狼头人身的怪物撕扯着,他们面孔逐渐变得狰狞,尖叫声、求救声充斥着她的耳朵。她下意识地后退,她甚至闻到了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她心如擂鼓,不安地攥紧了拳头,两腿发软,喉咙阵阵发干。 “不行,我不能死。”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君卿染转身向后跑去。与此同时,四周的惨叫声愈发激烈,她的额头上、手心里渗出了冷汗,身体也因恐惧而剧烈颤抖。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好像再也坚持不住了。 突然那些血淋淋的尸体挺立了起来,嘴角的笑容让人觉得有些惊悚。鲜血染红了地面。妖怪们仰天长啸一步步向她逼近。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就在她分神之际,一个要怪狠狠的咬住她的肩膀。一声闷哼从她口中溢出,显示是受了重伤。随着越来越多的妖怪扑了上来,她终于支撑不住,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迷糊中她感觉有人抱住了她,她奋力睁大眼睛,只见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两个外露的眼睛在夜色里看不清任何情绪……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终于晕死了过去。 黑衣人看了眼怀里的人,又冷冷看了眼试图接近的妖怪们。 妖怪们顿时吓得后退了几步,不敢再有所动作。黑衣人不由分说的抱起怀里的君卿染,眼中竟忽而闪出一丝温柔。尽管知道怀里的人一时半会也醒不了,但他还是将脚下的步子放慢了些,以免让他不舒服。 他缓缓走到黑暗的尽头,伸出手比划了一阵,虚空中竟郝然被划出了一道口子。口子外面耀眼的光芒瞬间将黑暗照亮,驱散了人们心中的恐惧。黑衣人摇头苦笑,他知道,不管阳光多明媚,都无法洗清这片黑暗中的萎靡肮脏。 他的眼光中带着些泪的闪光,他抱着君卿染跳了出去,又伸出手强行将结界缝合了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这些肮脏彻底掩埋。 …… 汗水浸透了君卿染的衣服,她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她做了一个又长又恐怖的梦,她在梦中不停呓语,梦中的她极其不安稳。她忽然感到有人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猛地张开眼,如小鹿般的眼神中充满水光,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透彻。她不知所措的看着身边的女子,眼里满是迷茫。 “公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身旁的女子低声唤着她,眼中竟充满了欣喜。 君卿染微微一愣,她挣扎着起身,但乍动之下牵扯到了伤口,不由疼得她龇牙咧嘴。 女子紧张的关心道:“公子别乱动,你受了伤,这样会牵扯到伤口的。” 君卿染看了看自己缠满纱布的身体,先前的记忆这才涌上脑海。她满脸困惑,随即问道:“你是……?这是哪儿?我怎么会来到这儿?” 女子佯装生气,微微蹙眉:“才几日不见,公子就把人家忘了?” 第7章 隔阂 君卿染无奈,不由得细细看去。只见这女子生得乖巧,红衣罩体,仪态轻盈,声音好似云雀。只是她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自己何时认识了这等美丽女子? “公子,我是馨儿!” “馨儿?”君卿染马上清醒了过来,但心中的疑问去更多了。她微微抬起头记着问,“你是馨儿?那场大火……你是怎么从那场大火中逃出来的?” 她话音未落,馨儿便打断了她:“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天定,公子不也一样逃了出来吗?兴许这都是上苍的安排。” 尽管她话语之间疑点众多,但是君卿染还是配合着她的演出:“馨儿说的很有道理,这许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缘分呢?” 她的眼神带着探究看着馨儿,嘴角的坏笑无法隐藏,眼神也越发露骨。 馨儿的脸渐渐的变得彤红,像个煮熟的螃蟹。如果她不是一个红尘女子,君卿染几乎要认为她就是个不经人事的小女孩。 “公子莫要打趣我。”馨儿一脸娇笑。 君卿染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哦对了,你是在哪遇见我的?又是怎样救了我的?” 她说罢有些吃力的撑起身子,馨儿见势就过去扶她。她爬起来,脑子里满是那些人惨死的画面,她狠狠甩了甩脑袋,似乎想要把脑袋里那些画面全部甩出去。 馨儿淡淡解释:“我看到你时,你就躺在满仙楼的院子里,满身是鲜血,所以我立即让人把你抬了进来。” 她有些紧张的看着君卿染,马上又岔开了话题:“公子放心,我没有帮你换衣服,与公子没有肌肤之亲……” 君卿染看了看自己满是血的衣服,冲她笑了笑:“不管怎样,多谢馨儿救命之恩!” “公子无需多礼!”见到君卿染苍白的脸色丝毫没有恢复,反而脸上的倦意无法遮掩时,馨儿又体贴的说道,“公子累了就再休息一会,馨儿晚点再过来找公子。” 看着馨儿逐渐走远,君卿染整理下脑袋里的一切,谁知越理越乱,心中满是疑惑。馨儿刚才的解释很明显漏洞百出,很有可能馨儿与这一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她为什么又要救自己?难道她真的爱上了自己?也不对吧,如果馨儿是妖怪,自然会发现自己是个女儿身,她又怎么会爱上一个女人。莫非……馨儿是个男人? 她眉头紧蹙,脑子里一片狼藉,根本无法判别是非。 她缓缓起身环顾四周,馨儿说这是满仙楼的后院,而看样子一切都符合馨儿的描述。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她明白,从现在开始,她必须事事都要小心,不然很有可能会万劫不复。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君卿染索性又来到了满仙楼的正厅,又坐在了先前的位置。 “公子,你怎么出来了?你的伤……”馨儿看着坐在满仙楼里的君卿染,眼神复杂难明。 君卿染随意看了她一眼,不在意的笑了笑:“无妨,只是刚才做的噩梦让我很是压抑,说起来,那是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有很多狼头人身的怪物,而且那些怪物是要吃人的。” “做梦而已,公子不必惊慌。”馨儿轻笑,但眼中却毫无笑意。 “哦?可是那个梦却很真实呢,有时候我都在怀疑,那到底是不是一个梦!” 君卿染边说边看着馨儿的眼睛,想从中得到一些线索,然而令她失望的是馨儿的脸色始终都没有任何变化。 君卿染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馨儿的手紧紧握成了一个拳头,慢慢的收紧。 “不过你说的也对,只是做梦而已,也不必太过惊慌。” 君卿染眼中的深意更加明显了,她不着痕迹的把目光看向门外,满仙楼外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虽然与预期出了点差错,不过也算成功了一半。 馨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有些躲闪:“当然了,梦终究是梦。” 她说罢冲君卿染笑了笑,笑靥如花。 “但愿吧!”君卿染轻笑,心里竟忽而轻松了许多。 …… 城西,月光婆娑,那间破旧的破庙在月光下竟显得异常孤独。 一个男子在黑夜的映照下身影朦胧,他跪在地上,不敢去瞧他眼前的男人一眼。他的头埋得很低,头压得有多低,姿态就有多低。 “主人,是馨儿,馨儿救了那个神秘的小子!” 那个被叫做主人的人没有说话,但是身上的冷意却更甚。过了好久,男人雄厚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如果她变了心,你就把她杀了。一个废物而已,死不足惜!” 跪在地上的男人瑟瑟发抖,生怕主子发怒,连他也一起处理了。他恭敬的回了句“是”,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顷刻间,主人就像幽灵般消失在夜色里,仿佛不曾来过一样。 跪在地上的男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他缓缓起身,木讷看着外面皎洁的月色,心中的惧意久久不曾散去。 深夜,馨儿睡的极其不安稳。忽然,一道黑影闪过。馨儿警惕地爬起来,识别出来者,她一颗悬起的心慢慢放下。 “喻哥哥!”她直言不晦的道出来者的身份。 男人低着头,目光在夜色下越发朦胧:“是我告诉了主人,你救了他。” 馨儿无奈的点了点头:“即使你不说,主人也会知道的。毕竟,我们只是他手中一颗小小的棋子,即使你不说,也会有千万万万个人去想他邀功。其实,我早就考虑清楚了,像我这种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死了……也许才能真正得到解脱!” 馨儿有些释然。是的,她累了,是心累。 男子闻言立即慌了神:“馨儿,别这样。我们已经回不了头了。” “喻哥哥,与其苟且偷生,活得没有一丝尊严,不如按照我的方式活下去,哪怕只有一天,我也无怨无悔!”馨儿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她缓缓走向前,目光看向窗外,眼神有些深远,“你还要这样下去吗?这么多年,你可有过一丝开心的时刻?这样活着你难道不累吗?” “可是……你忘了你弟弟是怎么死的吗?” “我没有!”男人的话让馨儿的脸色微微发白,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头。她的内心被恨意充斥着,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鲜血顺着她的手滴到地上。她恶狠狠地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馨儿,相信我,只有主人才能帮我报仇。待大仇得报,我们就脱离主人,无论生死,我们都要在一起!” …… 日子过得很快,但于君卿染来说,却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觉。她感觉过了几个世纪,身上的伤才好了个大概。她每天都坐在满仙楼里同一个位置默默发呆,看着门外人来人往的街道,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榆木疙瘩。 刚从外面进来的馨儿看着君卿染看着窗外发呆,嘴角不由微微勾起:“我知道,工资是觉得无聊了是吗?” 君卿染听到声响,回头看了看她笑着说:“知我者馨儿也。不过话说回来,你难道不觉得无聊吗?” 馨儿笑着走向她身边摇头苦笑:“当然无聊,我们不像公子,像我们这样的女人,其实连这‘无聊’二字都是没资格说的。” 君卿染好奇的看着她问:“那这个年代的女生无聊时一般都会做啥?” “女生?”馨儿不解的看着她,一头雾水。 君卿染尴尬的笑了笑,掩饰的咳漱了声:“咳咳,我说的是女人……嗯,对,女人!” “发呆,或者……看别人发呆!”馨儿掩面轻笑,竟有一丝撩汉的意味。 “馨儿今年多大?” “刚满十六岁。” “哦。”君卿染撑着自己的头,歪着头斜着眼懒散的看着她,忽然说道,“哎,哪个时代都不容易。在我们那儿,像你这么大的女孩子是要准备高考的。你可不知道,高考真的能累死个人!” 馨儿一头雾水的看着她,根本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由问:“公子不是本地人?” 君卿染笑着回答:“也算是,也算不是。哎,连我自己现在都糊涂了。我若说我是古代和未来的混血儿,你信吗?” 馨儿微微一笑:“公子真有趣!” 君卿染敷衍的笑了笑:“这段时间真是麻烦馨儿姑娘了。” 她嘴角的笑意不太明显,但却是发自内心的。不管馨儿是什么人,她都感谢馨儿。如果没有馨儿,也许她早就死了。 馨儿看着君卿染的侧脸有些失神,很快她的嘴角也轻轻勾起:“公子哪里的话,馨儿乐意照顾公子呢。” “呃……”君卿染轻抿唇瓣,随即轻声说,“是时候离开了,我已叨扰你够久的了。” “好,大男儿志在四方,公子尽管去忙,馨儿不敢耽误。”馨儿眼波流动,眼中有些落寞,她顿了顿又说,“公子不嫌弃,便是馨儿的福分!” “怎么会,能遇见你,我很幸运!” 君卿染定定看着馨儿的眼睛,馨儿也抬眼看着她,很快又把头低了下去。 君卿染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满仙楼,再也没有遇到当初那种情况。她心乱如麻,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馨儿的方向,眼中有些茫然。 哎,下次见面,我们可能就是陌生人了。 君卿染如是想着,然后转过身,毫不留念的离开了。 馨儿看着君卿染离去的背影,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过脸庞,在落日的余晖中闪闪发亮。她轻轻擦干泪水,眼神逐渐开始变得坚定。 …… “君兄?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白兄,快来,君兄回来咯!” 竹枝见到许久不见的君卿染,兴奋地简直要跳了起来。诚然,他兴奋的原因是因为君卿染是第一个从满仙楼里出来的捕快,要知道,自己曾经的那些伙伴可全都没了消息,恍若人间蒸发了一般。 白溪闻声也很快就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君卿染时,他的眼中忽然闪出了无法掩饰的欣喜。 “君……你……回来了!” 白溪定定看着君卿染,以前他都不曾怕过,但这次他居然有点害怕君卿染再也回不来了。在这一刻之前,他都还在后悔,明知道让她去满仙楼是送羊入虎口,为什么还要让她孤身犯险?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他到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但当再次看到他时,他却又想,让她独自去满仙楼是最好的安排,作为名门大弟子,他必须要顾全大局。他暂时还不能亲自出手,只能利用她去趟这趟浑水,否则打草惊蛇就太不划算了。 当然,君卿染也是个聪明人,她此时也早已猜到了白溪的用意。但她还是选择保持沉默,太多时候,把真相说出来并不是一件好事,而且会很伤感情。 想到这儿她笑了笑说:“怎么?不希望我回来嘛?” 白溪的眼神有些躲闪,随即也尴尬地笑了笑回答:“哪有?回来就好!” 竹枝好似不明所以,又有些急切,他拍了拍君卿染的肩膀问:“君兄,满仙楼到底有什么问题?” “有狼首人身的怪物,进去的那些人全都被那怪物吃掉了!” 君卿染冷静的陈述一个事实,仿佛刚刚经历一场生死劫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竹枝有些愕然,他双手按着君卿染的肩膀,眼睛在她身上扫描着,试图想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白溪的手慢慢紧握,手心的汗水早已出卖了他。他看了看君卿染,恰巧这时候君卿染也在看他。对视的一秒终他看到了她眼底的释然,竟还掺杂着一些嘲讽。白溪的心一震,他知道她会生气。一直最信任的人再遇到危险时不仅没有出手相救,反而从背后捅了你一刀,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会生气的。但是为了顾全大局,他不会心软。这是他在名门学到的,也是名扬对他所说次数最多的一句话! 他本想说些关心的话,但是话还未出口就被他咽了下去,他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第8章 流觞阁 君卿染觉的心里空荡荡的,她把目光投向竹枝,扯出一抹苦笑:“我的确受了些伤,但现在都养好了。走吧,我跟你细细说说满仙楼的问题。” 三人相跟着走进厢房,竹枝便有些着急地问:“君兄,还有什么发现?” 竹枝一脸严肃的看着君卿染,他有些着急,声音中带着满满的迫切。 反观白溪,他虽然不动声色,却也在等待她的下文。 “我感觉满仙楼里被设下了一个结界,那些人进到满仙楼后便被吸到了结界里,然后就会被隐藏在结界里的怪物吃掉。” 君卿染的眼神有些空洞,仿佛那天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后来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竹枝紧张地问。 白溪握着杯子的手慢慢收紧,手心的汗出卖了他的在意。 “我只记得要怪向我扑了过来,后来我就昏过去了。”君卿染说着冲竹枝笑了笑,装作一副故作轻松,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当时真的害怕得要死。她接着说,“再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之后便看到了馨儿。” “馨儿?”竹枝惊奇地站了起来,不由提高了声音,“你是说上次失火的春楼头牌馨儿姑娘?” “没错,是她!”君卿染坚定地点头肯定。 “是她?”许久不说话的白溪眉头微蹙,他盖上了茶杯的盖子,单手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君卿染。 君卿染也坚定的看着他:“是,馨儿的出现让我觉得非常奇怪,我认为馨儿可能和这些事情有所关联。只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救我!” 白溪低着头不再说话,许久他低沉的声音才缓缓传来:“或许……这只是个圈套!” 竹枝连忙分析道:“你是说……馨儿是为了引我们上钩才故意救了君兄?” “不可能!”君卿染连忙否定,“馨儿对我没有利用,只有关心。” “呵呵,不对你好怎么能取得你的信任?这是骗子们管用的伎俩。”白溪看了看她,置疑的意味很明显了。 “就比如你是吗?”君卿染冷笑,一脸清冷。 白溪又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他无力解释,倒不如沉默。 “也许我可以把馨儿争取为我们的人,毫无疑问,她知道得很多,如果把她争取过来,兴许会揭开事情的真相!”君卿染继续淡淡说道。 白溪冷冷说道:“她是不会把真相告诉你的。” 君卿染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哦?是吗?我的第六感通常很准!” 她眼底的自信让他有些动容。 “第六感?那我们赌一次,无关结局!”白溪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君卿染不满的撇嘴说道:“我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的!” “拭目以待!” “好!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 …… 再次来到满仙楼,君卿染倒是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她看着依旧繁华的大街,人来人往的满仙楼,忽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公子?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公子了呢。” 君卿染回头,果然看见了馨儿,馨儿的声音中带着些不确信,脸上却写满了欣喜。 君卿染默默点头,然后凑到馨儿耳旁轻声问:“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你现在方便吗?” 馨儿看她一脸严肃,不由得噗呲的笑出了声:“方便方便,公子不必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公子里面请!” 君卿染跟在她后面走进了馨儿的闺房,但见闺房里异常干净整洁,给予人一种特别舒适的感觉。馨儿把君卿染让在椅子上轻笑道:“公子要说什么?尽管说就是。放心,这里绝对安全。” 君卿染闻言也不再扭捏,随即问道:“馨儿可是在满仙楼做工?” 馨儿闻言,眼中的秋波开始闪烁:“是,我出身红尘之中,本就不敢有所要求。那日大火之后,幸得满仙楼老板不嫌弃,便收留了我。我在此打一些杂做一些粗活,也挺好的。” 君卿染突然说:“你总是这般妄自菲薄!” 她顿了顿又说:“这世上本不该有什么尊卑贵贱,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生活。做人如果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还有,机会是自己争取的,我相信你。馨儿,别说我不照顾你,现在你眼前便有一个改变生活的机会,你愿意跟我走吗?” 君卿染说罢略有深意的看着她的眼睛,等待着她的答案。 然而馨儿却转眼无奈看向了窗外,她的脸上有些迷茫,缓了良久才回过头木然地看着君卿染的眼睛摇头苦笑道:“工资的好意馨儿心领了,但从我来到这儿的第一天起,就没打算再离开。不管结局如何,都不会改变我的意志。公子,这都是命,人是无法打败天的。” 馨儿突然紧紧抓着君卿染的手说:“公子,你是个好人。听我一句劝,你走吧,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这个世界……将永世不得安宁。” “什么意思?你是说……” “公子,算我求你,别问了。知道太多会给你引来杀身之祸的。答应我,离开这,好不好?” 君卿染的手有些颤抖,杯里的水洒了出来,溅湿了她的衣服。衣服很快湿了一片,馨儿见状连忙用手帕去擦,君卿染却不着痕迹的轻轻拂开她的手,露出一丝别有深意的无奈。 “馨儿,谢谢你!我还有事,告辞!” 她不等馨儿回答便像个孩子般赌气地离开,只留给馨儿一个倔强的背影。她看不到馨儿的眼波中有泪水在滚动,一如她不明白馨儿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 “回来了?不用问,只从你的脸上我已知晓结果了。”白溪说着放下手中的笔,轻轻拿起自己的画作,清冷的声音继续淡淡地传来,“来,赏析下我这副画作,看是否有意境?” 君卿染本就一肚子怒火,如今更是郁闷,她毫不掩饰眼中的不满,双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狠狠的瞪着白溪质问:“你知道不知道这个世界马上就会大乱?你真的不知道我很生气?你竟然还有心情画画?” 她说罢就去抢他手中的画,白溪身形一闪轻巧地躲开,依旧淡淡笑道:“我不画画还能干嘛呢?你倒是教教我?跟你一样到处去吃闭门羹吗?” 他的态度让君卿染有些发懵,她攥紧了拳头:“你……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君卿染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咽到了肚子里,只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本来就是这样!”白溪细心装裱着手中的画,依旧不动声色地说,“还有,我劝你不要把心思花在馨儿身上,没有用的!” “要你管!你都不管我的死活,又干嘛要管我和馨儿的事?” 君卿染忿忿地离开,一路上拉拢着脑袋,拖着沉重的步伐,看上去就像一只被霜打了的茄子。竹枝在庭院中看到迎面走来的君卿染,不由叫道:“君兄,这里这里!” 君卿染心事重重,哪里能听见他的叫唤?直到竹枝站在她面前,她才猛地抬头被吓了一大跳。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责怪道:“嘿,你干嘛一惊一乍的,是吓死人啊?” 竹枝看到她呆萌的样子不禁噗嗤出声:“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 “我觉得白某人是不是有病啊?” “怎么了?我觉得还行!” 君卿染哑然,这场景一如她第一次见竹枝时。白溪说自己脑子有问题,竹枝也是这样回答的。想到这儿她不由摇头苦笑,倒是这竹枝挺让人舒心的。 她下意识地看着竹枝的眼睛,竹枝对上她的目光,目光只对视一秒便将目光移向了一边,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替白溪解释道:“他自然有他要做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而且,他最近挺忙的,心情不好也可以理解!” 君卿染闻言却更加恼火,她完全忽略了竹枝的感受怒怼:“呵呵,他忙?他心情不好?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你去看看他在干什么,他可是在画美女欸,哪有一点心情不好的样子?” “美女?”竹枝轻笑,“君兄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放屁,我会为了他吃醋,那母猪都会上树了。” 竹枝笑着解释:“君兄,不瞒你说,在你在满仙楼的这些天,他真的挺着急的。而且不知道为何,近来发生了很多命案,把我两忙得焦头烂额。我们查出,这些命案很不一般,幕后黑手有可能牵扯到很多大人物,搞不好啊,这墨越国也会改姓。我想白溪应该是为这件事烦恼吧!你先别去惹他生气了。” 君卿染不服气地撇嘴,她感觉出了他们的嫌弃,当然她也知道她现在并不能给他们帮上什么忙,甚至不添乱就算是真正的帮忙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好好,你们嫌我碍手碍脚是不?那我走就是了,你们都厉害,只有我可有可无,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竹枝本来想阻止,可他却突然看到远处阁楼里的白溪冲他缓缓摇了摇头。 待君卿染走远,竹枝迈着步子走近白溪。他直接坐到白溪对面开门见山的问:“白兄你这是……” 白溪却面无表情地答非所问:“竹枝,你来这里多久了?” 竹枝不明所以,却还是淡淡回答:“三年了吧。” 白溪轻笑:“那便是有些时日了。” 他说罢又问:“可以把你左胳膊的衣袖拉起来让我看看吗?” 竹枝大惊,猛然站起,但见白溪依旧不动声色,只好再次缓缓坐下,轻轻拉起了衣袖。但见他的左臂上印着一个白云图案,好像一个什么标记。 白溪默默点头,随即也拉起了自己的衣袖,他的左臂上竟然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标记。 竹枝此时更加惊讶了,他猛然抬头,问:“你……你……” “我的名字叫白溪!”白溪放下衣袖,满脸微笑。 竹枝恍然大悟,但眼中更多是则是不可思议。 “现在你还要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对他吗?”白溪轻抿唇瓣,紧紧盯着君卿染离去的方向,仿佛是对竹枝说,也仿佛是在对自己说,他说,“流觞阁的规矩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希望你以大局为重。还有,风月堂堂主现在身在何处?你去通知他,让他来见我!” “是!”竹枝起身抱拳行礼,不敢有所怠慢。 “现在就去办吧。还有,关于满仙楼的事,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说法!” 竹枝恭敬地回答:“是!” “等等!”白溪又说。 竹枝站定,随即又问:“大师兄还有什么吩咐?” 白溪冷冷地问:“满仙楼里是否真是来自妖界?” 竹枝微微撇嘴,顿了良久才坚定地回答道:“是!” 白溪的脸色阴晴不定,若他们真的来自妖界,那这个世界没准真要大乱了,他必须要尽快查出真相,这样才能不辱师门。他忽然又想起了那个古怪精灵的小师妹,语气不由又缓和了下来:“与我一同前来的还有小师妹,但小师妹却在半途中却无故失踪了,名门弟子遍布天下,自然会很快找到小师妹的下落……” “小师妹也来了?那师父……” “师父还在名门。”白溪淡淡说道,“幸好师父没来,若是让他知道你们这三年来毫无作为,不被气死才怪!” 竹枝的额头忽然渗出了冷汗。他知道名扬的脾气,白溪说得不错,若是让名扬知道了,那他们这些名门弟子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先下去吧。” 白溪轻轻拂袖,竹枝如蒙大赦般离开。 …… 夜晚,黑夜逐渐拉开了序幕,星星在夜色中不停闪烁,星光缭乱,美丽得有些醉人。 君卿染迷茫的看着天空,她不知道白溪的身份,更不知道什么名门和流觞阁,甚至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去向何处。她的身影在月光中格外清冷,说不出的孤独。 满仙楼,一个琉璃珠悬在半空,落下了丈许光幕。光幕中显示出来的竟是君卿染所在的场景…… 第9章 事实 满仙楼,夜。流离中的君卿染正在黯然感伤,丝毫不知道竟有很多人都在窥视着她。 “主人,我要不要去……” 满仙楼厢房内传出了这样一个声音,但见说话的人卑躬屈膝地做了个杀的手势。 那被称作主人的人嘴角微微勾起,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忽然,他手中的幽冥之火以迅雷之势直接攻入身边人的身体,那人应声倒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还掺杂着一种对死亡的惧怕。他目眦欲裂,似有些不甘心。而作案的人却缓缓收起嘴角的微笑,一脸冷意的看着地上的人,只道了句‘废物’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不好了,不好了,出人命了!” 满仙楼新招的小二惊慌失措地从房间里冲出来,差点摔倒。听到他的叫声,很快来了很多围观者,众人挤在满仙楼门口,人头攒动,人山人海。 君卿染、竹枝、白溪很快便接到了通知,他们马不停蹄立马赶来满仙楼,费力挤过人群,但见尸体已经被官府的人处理好了。 白溪就像现代的刑警队长似的拉开盖着尸体的白布,面不改色,一脸淡然。 君卿染凑近一看,心情顿时就不美丽了。但见死者全身赤裸这,七窍流血,全身皮肤发黑甚至有些发紫,却找不到明显的伤口。 君卿染着实震惊了一下,她曾经由于要找证据亲自去验过尸,她本以为那就够可怕了,然而却没想到眼前这具尸体竟比当时要可怕得多,而且似乎处处透着古怪。她‘咕咚’咽了一口唾沫,随即想要起身,竟忽然看见了可疑之处。 “你看这里,怎么会……” 君卿染发现死者的肉里竟有些像虫子一样的东西在血液里来回穿梭着。 经过君卿染的提醒,白溪也很快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轻轻按着死者的胳膊,但见那些嬉笑的虫子随即向别处‘游去’,那些虫子透过皮肤呈现黑色,竟是一群活物。 白溪冲竹枝做了个颜色,竹枝立刻起身清理人群。待人群渐渐散去,白溪拿出一根银针,冷冷的看着地上面目全非的尸体,然后冲君卿染轻声道:“你要不要也回避一下?” “我为什么要回避?”君卿染有些不满。 白溪邪魅地笑了笑:“好吧,我可劝过你,是你执意不要回避的。” 白溪说罢便面不改色的将银针刺入死者的手腕,但见本是鲜红色的鲜血离开身体之后瞬间变成了黑色,同时一股异常恶心的腥臭味扑进了君卿染的鼻子,惹得君卿染再也忍受不住,蹲下身子‘哇’得一声吐了出来。 白溪淡淡看了君卿染一眼,有些疼惜,也有些无奈。 这时竹枝惊呼出声:“这是怎么回事?” 白溪的脸色丝毫没有改变,但他虽然有心理准备,鼻间的味道还是让他有些恶心。 空气中弥漫着的腐臭味让三人不约而同地捂住了鼻子,竹枝捂住了鼻子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质疑道:“这是什么味道?这明明是具新鲜的尸体,可是现在看上去却是像死了一个月了!” 君卿染看了眼白溪,随即提高了声音喊道:“什么?一个月?” 她突然感觉有些地方很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一时又说不上来。 “竹枝,去把止血药拿来!”白溪吩咐道。 止血药很快被拿来了,白溪打开瓶子,将白色的粉末倒在刚刚刺开的口子上。三人但见刚刚还血流不止的伤口瞬间便不再有鲜血流出,君卿染好奇的看着白溪手上的药瓶,白溪被她灼热的目光弄的不耐烦,随即扭头问道:“怎么?有事?” “嘿嘿嘿……那个……能把这玩意儿借给我玩玩吗?”君卿染恭敬的笑着,双手合十,一脸无辜的看着君卿染。 白溪不自在的咳了几声:“不行。” “哎呦我去,你这样是没朋友的,浪费感情!”她说罢不屑的撇撇嘴,她知道以现在这种情况也查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像只骄傲的小孔雀气势汹汹地离开了案发现场。 竹枝看了眼地上的血迹,然后又看了看白溪问道:“大……白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白溪的嘴角又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淡淡说道:“什么都不用做,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竹枝心中虽有些疑惑,但碍于白溪的身份,他也不再说些什么了。 满仙楼内,君卿染看着周围熟悉的摆设,不由得再次想起了馨儿。她直接向后院走去,也许馨儿知道一些内情,而这里嘛,留给白溪和竹枝他们就行了。 很快她便来到了院子里,本来记忆中对馨儿住的地方是了如指掌的,可是现在的她居然有些模糊了。君卿染眉头微蹙,不,作为一个律师,她的记忆力一向都很好,而这里明显就是被重新布置了一番。这个馨儿……貌似真的是个神奇人物。 此时,她心里也默默的有了打算。因为找不到馨儿,她只好打算原路返回去找白溪他们,然而却发现自己完全找不到出路,似乎又来到了幻境中,兜兜转转,在后院一直转着圈子。 跟白溪在一起经历得多了,她遇到这种情况倒没有先前那样慌张了。她想,也许这个凶手对自己本没有敌意,若非如此,要杀自己还不是易如反掌?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想到这儿她的嘴角微微勾起,轻松的说:“出来吧!这么处心积虑的把我困在这里不就是想要见我嘛!本姑娘花容月貌沉鱼落雁,还有很多小哥哥等着要见我的。”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只见从远处角落缓缓走出一个黑衣人。他头上带着一顶黑色斗笠,遮住了脸和脖子,似乎把自己装进了套子里。君卿染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通过身形依稀判断出他应该是个男人。 男人像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他猖狂地大笑着,说话的声音如锯子锯木头般沙哑干瘪,想必不是真声。他大笑道:“没错,老夫的确是在这里等你!谁让你坏了我们的好事,谁让你勾引馨儿……什么?你……你是女人?” 君卿染被男人刺耳的声音刺的近乎耳鸣,她站直了身子,冷冷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哦,我好像知道了。你们办事不力,所以被自己的主人杀了灭口是吗?” 想她好歹也是个千本的人,这点小事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男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以闪电般的速度来到君卿染身边,掐住了他的脖子,隔着薄纱布料,君卿染可以看到他愤怒的双眼:“留着你就是个祸害,今天你必死无疑。” 随着男人紧紧收缩的力度,君卿染的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的一张小脸煞白,大脑因缺氧而剧烈咳嗽了起来,同时双手紧紧抓着男人的胳膊,用尽力气说道:“你杀死我算什么本事?再说了,杀我也好歹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男人像是听进去他的话一般,竟果真松开了手,在君卿染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掀开了斗篷。君卿染看着他熟悉的一张脸,眼睛不由得瞪得老大,诧异地问:“是你?” 男人笑了笑,一步步向她逼近:“没错,是我。在青楼的时候,你偷听我们讲话,我便起了杀心。若不是公子阻拦,你早已成了我的刀下亡魂。谁知之后你竟又擅自闯入了满仙楼,你自寻死路,死了也怪不得谁,但谁知馨儿居然又冒死救下了你。我实在是想不通,像你这种该死的人,馨儿和公子为何却不忍对你痛下杀手?” 最后一句话他是吼出来的,口水甚至都溅到了君卿染脸上,君卿染的眉头紧蹙,却依旧淡淡擦了脸上的唾沫轻笑道:“哈哈,一番谬论简直要笑死我了,你竟敢说我该死?你们杀人不眨眼,视人命为草芥,真正该死的该是你们才对!” 男人被君卿染戳到痛处,直接拔出腰间的剑快速向君卿染胸口刺去,君卿染认命的闭上了双眼,心想:这时候恐怕是不会有人来救我的吧。死就死吧,也许死了就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纪呢。 “住手,喻哥哥不要!” ‘叮’ 一块石头飞快打在了男人的剑上,男人的剑被打落在地,只听得哐当一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君卿染默默回头,但见馨儿早已张开双臂挡在了自己身前,毫不畏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副嗜血的模样。她苦笑道:“喻哥哥,收手吧!闵越已经被主人杀了,我们还会远吗?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管怎样,主人都不会放过我们的。” 男人听了馨儿的话脸色并没有好转,一张脸黑的彻底:“馨儿,你……你真要背叛主人?” “我不曾想过要背叛他,可是当时我们一起进来的人如今还剩下几个,依稀记得,当时我们十几个同乡前来投奔他,而如今,却只剩下了你我二人。你真心觉得我们能逃得过被杀的命运吗?” 馨儿的语气有些愤怒。诚然,他们为了主人尽心尽力这么多年,没有想到最后全都落得了个不得好死的下惨。 男人像是被馨儿说动了,他颓废的放下手,神情黯然:“可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我们不杀了他,主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君卿染从馨儿的后面走出来,脸上早已恢复血色,一双眼里满是真诚,“与其为他们卖命,不如和我们一起斩妖。如何?” 男人冷笑了一下,仿佛是在嘲笑君卿染的自不量力:“你以为就凭借你们的力量就能和主人抗衡?”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馨儿没等君卿染解释就说出了这句话,“同样都是死,那为何不试一试,起码还有生还的余地。” “馨儿,你……” 馨儿将手放在男人嘴上,示意他不要说话,她接着说道:“一直以来,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小弟报仇。人类杀死了我弟弟,所以他们都该死。可是……可是后来我发现我为了报仇。竟也慢慢沦为了一个该死的刽子手。如果说他们该死,那我也一样该死!我不想再做一个杀人机器了,我真的累了。而且……” “而且什么?” 馨儿定定地看着男人的眼睛摇头苦笑:“每次在梦里看见弟弟,我都会有一种莫名的罪恶感。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保护我,不然我早就死了。我本来想把这个秘密一直隐瞒下去,但事到如今,我便告诉你。其实……我小弟和你的家人都是被主人所杀的。” 看着男人吃惊的面孔,馨儿神色黯然,似乎连她都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但,这就是事实。 男人一脸不可置信,他定定看着馨儿的眼睛,试图找到一点玩笑的意味,然而他并没有。这时不止是男人吃惊,就连君卿染都没有从这巨大的信息量中缓过神来。 “所以……一直以来,你们都是在帮助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而去杀人?” 君卿染只能得出这一个结论。 馨儿看出他们的疑惑,随即点头继续说道:“还记得结界里的那片幻境吗?” 君卿染因为上次就是被困在那里,于是立即点了点头。 男人倒是一副了然的样子,一张脸上毫无血色,他瘫坐在地上,筋疲力尽。 “其实那只是记忆墙……” “我知道,就像我们那个时代的电影一样!” 馨儿有些愕然,随即又解释道:“虽然我不知道电影是什么?但想来应该就是那个意思。那里记录着每个人死去时的场景,并且会无限制反复一遍又一遍在我们面前重演。在那里,我们杀死了自己的亲人。其实……是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小弟,是我,自己杀死了最亲的亲人。” 说到这儿,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立刻站了起来大吼道:“我们快走,那些怪物如果知道咱们背板了他们,会……会冲出结界来追杀我们的。” 第10章 主人 还没等他们走了几步,三人便看见周围的景象竟再次发生了变化。 他们应该是又回到了当时那个结界里面,这次狼首人身的怪物更多,血腥气息也更加浓烈。怪物们气势汹汹地看着他们,猩红的舌头舔着嘴唇,眼里满是贪婪。 看着周围渐渐逼近的那些吃人的妖怪,君卿染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哪知馨儿却一把抓住她关切地说:“,公子,小心背后。” 君卿染回头一看果然看见后面有一只妖怪正张着血盆大口,静静的等着她自投罗网。此时此刻,她竟也顾不上害怕,只是抱怨道:“我了个去,这怪物也有些太恶心了吧!” 馨儿没空去理会她,一直处理这身边的这些妖怪,显然主人已经知道他们会背叛他,这些怪物们便不再听他们的话了。 看着越来越多的妖怪,馨儿的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此情此景,他们毫无胜算。 君卿染像是看出来此刻境况危急,她躲过身边那只大妖怪,一张脸上满是焦虑:“哎我说,你们难道一点后路都没有给自己留吗?” 馨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当时一心只想着为弟弟报仇,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主人,自然也就没有想过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男人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身边的场景再次发生变化,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殿,饶是看过不少宫廷剧的君卿染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这大概是比皇上住的地方还要豪华十倍! 君卿染以为自己脱离了幻境,没准就遇到哪个好心人把他们给救了,不由得开始好奇地观赏起这里的辉煌来。但馨儿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她紧抿唇瓣,眼里满是惊惧。 但见屏风后面坐着个男人,他在屏风后优雅地弹着琴,琴声悠扬,缓缓飘进了三人的耳中。就在几人不经意间,琴声愈加激昂澎湃了起来,随之他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琴弦啪的一声断掉了。 君卿染不由得浑身一震,吓了一跳,顿时破口大骂:“你丫的到底会不会弹琴啊?就这水平也好意思拿出来炫?好歹我也过钢琴四级了,要不我给你露一手瞧瞧?” 屏风后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透过屏风看着外面的三个人,当看到君卿染时,他一眼便发现了君卿染的女儿身,他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眼中闪过几丝兴趣。 “主人,我把君卿染带回来了。” 听着旁边男人的话,君卿染和馨儿全都看向了他。 “喻哥哥你……”馨儿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面对主人的杀亲之仇他都能无动于衷? 屏风后面的男人慢慢的站了起来,声音像是古井般低沉,君卿染通过声音不由的可以想象,对面的男人长相一定很妖孽。 “做得好,赏!” 淡淡的几个字便使身边的男人跪了下去。要知道自从他跟了主人之后,他就没听过主人如此夸过别人,心中的不安不由更加严重了。 “为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男人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的忠诚。 屏风后男人的语调微微上扬,别有味道,但是君卿染却察觉到一丝危险。他摆了摆手轻笑道:“馨儿,你说我平日待你如何?恩?” 馨儿吓得赶紧跪了下去,身子瑟瑟发抖,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染上了几分颤抖:“主人……对馨儿很……很好!” “很好?”屏风的男人没有再掩盖身份,直接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馨儿和一旁的男人把头埋进了地板里,君卿染则饶有兴趣的抬头看着慢慢显现的男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让君卿染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哎,可惜了这副好声音,长相倒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见君卿染叹了一口气,男人竟轻轻摸着自己的脸,声音似笑非笑:“怎么?让姑娘失望了?” 君卿染哪里反应过来有危险,随即点了点头应声回答:“恩……多少有点失望,我以为那么好听的声音会是一个好看的小哥哥呢!” 男人并没有继续同她玩笑下去,直接一个眼神,殿内的暗卫就直接围了上来。 看着自己的手脚瞬间被暗卫控制住,君卿染一脸懵逼:“小哥哥,咱们有话可以慢慢说,这绑架可是犯法的呀!大不了我向你道歉,我说个谎,小哥哥你长得很帅,真的很帅!” 男人没有理会她,只是缓缓走近馨儿旁边,一只手轻轻抬起馨儿的下巴,一张脸上满是笑意。他缓缓加重了手中的力度,轻笑道:“这么多年潜伏在我这儿,你一定没想到会有被我发现的一天吧?” 男人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馨儿也不打算继续隐瞒,她抬头直视面前的男人淡淡回答道:“从进来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想着活着出去。” 馨儿的眼神慢慢变冷,哪里还是刚刚那副害怕的样子?她的嘴角向上勾起,嘴角竟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她也学着男人的语气笑道:“呵呵,我以为你很早之前就该发现的,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 君卿染瞬间不说话了,直觉告诉她,身边的这两个人都不简单。她早已忘记此刻正在被人绑着了,从而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安静得不能再安静的吃瓜群众,甚至按捺不住性子和身边的暗卫聊了起来:“这位帅哥,你说你们家的主子是不是喜欢我家馨儿啊!啧啧,你看这架势,如果真的喜欢,我倒是可以为他们做个媒。” 暗卫:……这人怕不是脑袋有病? 屏风男嘴角微微扬起:“现在知道也不算太晚,毕竟为了取得我的信任你不也杀了不少无辜百姓吗?你觉得名扬还会让你回名门吗?” 馨儿的手有些颤抖,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这个人不过是在挑拨离间罢了,但饶是如此,她还是有些担忧。 君卿染听到现在总是听明白了,原来馨儿竟是名门的人。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白溪也是名门的!所以馨儿本就是跟自己一伙的?白溪一直都在背后默默的帮助她?所以一直以来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所以他才会跟自己打赌说自己争取不到馨儿?所以第一次去青楼见馨儿时他竟说她差点坏了他的大事?原来他们一早就有联系?所以在得知自己被馨儿所救时也并没有那么奇怪? 可是他为什么不把这一切都告诉自己?难道他一直都不信任自己? 想到这儿君卿染顿时有些生气,不由顺带的把火发到了屏风男的身上。平时她就讨厌这种虚伪的人,虚张声势,什么玩意。她生气地上前一步大声道:“你一个大男人要杀要剐就来个痛快的,和我们说这些有个屁用?磨磨唧唧像个娘们,不,你连娘们都不如。” 屏风男脸色一凛,像是万年冰山一样永远到不了头。他放开馨儿冷笑着看着君卿染冷声道:“我倒是忘了还有一个你的存在。说说看,你想怎么个死法?” 他说着一步步逼近君卿染,君卿染尽管有些害怕,还是僵着自己的脑袋,装着一副镇定的模样。 “我告诉你,我才不怕你,你以为你是谁?” 随着屏风男的逼近,君卿染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男人走到她身边,她终于丢弃反抗叫唤道:“喂喂,好了好了,我认输,不是说投降输一半嘛?我现在好怕,有谁来救救我?我只是路过的好嘛?” 屏风男冷冷的看着她:“这就是神女?神女就这副模样?” 他早就听闻神女已经来到墨越国了,想不到竟是如此痴傻之人,他不由得心生怀疑,怕不是搞错了吧?这个女人傻不拉几,哪有一点神女的气质?是了,一定是自己被骗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神女,这一切都是那女人骗自己的。想到这儿他竟哈哈大笑了起来,同时决定给这个传说中的‘神女’一个机会,看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他的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君卿染什么也没有听清,只是一脸惶恐的看着他,眼看这个男人明显已经动了杀了她的心思,但奇怪的是他的眼神竟又在转瞬之间柔和了下来。 她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只是觉得事情也许会有转机。随即灵机一动,按照剧本上来说,像她这样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里的不速之客应该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也会有很多机缘和奇遇。想到这儿她谄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嬉皮笑脸道:“大兄弟,我劝你最好不要伤害我,说不定我是来拯救你们的,毕竟我是在古墓中躺了几千年的人物,如今醒来肯定不是巧合。” 听她这么说,屏风男原本想要放过她的心思早已荡然无存,这个女人注定该死。她若不死,他又如何成就大业。 想到这儿他冷冷说道:“我想我们不需要你来拯救。就让这一切到此为止吧!结束了,再见!” 他说罢手上突然现出一把血红色的剑,血剑红光大盛,同时红光里竟传出一阵阵鬼哭狼嚎之声。原本低着头的馨儿和那个所谓的喻哥哥顿时都睁大了双眼,能让主人亲自动手,而且要动用血剑的,只有君卿染一个人。也就是说,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一定很不简单! “你要……要干什么?”君卿染看着逐渐逼近自己的剑,只见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犹豫,明显就是置他于死地。她被吓成了一个小结巴,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摇头苦笑,想她活了两辈子,好不容易赶个流行来个穿越,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成为剑下亡魂了。 正当她认命的闭上双眼等待帝王时忽然听到一声闷哼,她缓缓睁开眼睛,郝然发现那个被馨儿叫做喻哥哥的人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随后没了呼吸,一张脸也顿时形如枯槁。而此时屏风男手中的血剑遇到污浊的血液顿时黯然失色,全然没了原先的红光。他也闷哼一声,一口鲜血从他嘴角溢出,他大手一挥,瞬间没了踪影。而四周又变成了满仙楼的景象。 馨儿原本想去救君卿染,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为了救自己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她连忙把他抱在怀里,看着怀里的喻哥哥,她的眼泪缓缓滑落。 “为什么?我一直都在骗你,你为什么还要舍命救我?” 男人此刻早已显示出真身,他早已没了当日的风流倜傥,在被那把剑刺伤后,立刻变成干尸的模样。 君卿染的两只眼睛不由得睁得老大,她这才知道,原来他们都不是人!她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只是定定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时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我……我爱你,其实从你来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流觞阁的堂主,可也就是那一刻起,我便爱上了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给你打掩护,只希望主人不要发现你。我只是……只是没有想到你为了取得主人的信任竟然把自己也变成了一具干尸。” 男人说完这几句话后,早已变得虚弱至极,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眼里包含着太多情绪和感情,他期冀的看着馨儿问:“从头至尾,你可有一点点喜欢我?” 君卿染看着男人眼中的期待,一阵动容。他就要死了,馨儿即便是稍微骗他一下也行,能让他安心的上路也值得啊! 馨儿却毫不掩饰的看着男人肯定的说道:“没有。” 她像是怕男人不相信一般,随即又补了一句:“对不起,一点点都没有。” 男人绝望的闭上了双眼,馨儿紧紧咬着嘴唇,嘴角闪过一丝苦涩,可是男人再也看不到了。 “哎,你明明是爱他的!”君卿染看着悲伤的馨儿,摇头苦笑。 馨儿紧抿唇瓣,想要把内心的伤痛遮盖起来,可还是被君卿染察觉了。她突然又失心疯般地笑了起来:“爱又怎样?我说爱他就会醒过来吗?遗憾和恨,有一个就够了!” 第11章 怪物横行 君卿染突然不说话了。 也许馨儿说的很对,有时候给了对方希望,其实也是给了他更大的痛苦。他已经包含恨意,为何还要他空留遗憾?爱而不得是痛苦,爱之所得,却又生死相离,是遗憾!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但听得‘噗’得一声,馨儿竟突然吐出一口血雾。 君卿染连忙上前将她扶住柔声问:“你怎么了?” “我的时间不多了。”馨儿缓了很久才紧紧抓着君卿染的手缓缓说道,“其实我们只是这里最低级的干尸,根本不知道上面还有什么样的大人物。这么多年来,我和喻哥哥一直被派到满仙楼做事,我们名誉上是满春楼的掌柜,实则利用满仙楼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前来满仙楼的男人都会被吸掉元气,但那些元气最后到了哪里我们也不清楚。” 她缓了缓又说:“满仙楼大堂里的墙上有个暗格,你们打开暗格便可以看见记忆墙,那里有很多吸噬元气的怪物,他们不是白溪师兄的对手,还请君姑娘让师兄去将他们消灭干净。馨儿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说了这么多,馨儿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她又吐了一大口血,一头乌黑的头发早已变得雪白,原本细腻的皮肤也变得粗糙不已。她用尽力气说道:“君姑娘,麻烦你转告白溪师兄,我从没有背叛名门!还有……妖……塔!” 馨儿的胳膊突然垂了下去,看着怀里馨儿的尸体,这是君卿染来到这里第一次觉得力不从心,她的胸口一阵抽痛,但见身边的两具尸体逐渐变成了一摊尸水,散出的恶臭让她又弯腰吐了起来。 君卿染失魂落魄地走出满仙楼,竹枝早已迎了上来。他一脸担忧的走到她身边询问:“你跑哪儿去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一旁的白溪早已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污浊之气,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问道:“馨儿死了?” “恩!”君卿染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脑子里还是在想为什么馨儿会死?她明明可以不用死的。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白溪放下手中的药,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人对妖是不可以动情的,这是名门的规矩。她坏了规矩,所以必须死!而且她不止对一具干尸动了情,还把自己也变成了一具干尸,很显然,她把自己给作死了。” “可是……她没有背叛名门!” 君卿染突然觉得馨儿有点可怜,也觉得无论再说什么都不会改变结果,不由拉拢着一颗脑袋不再说话。 白溪淡淡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世事无常,人生无常,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于馨儿来说,死……是一种解脱。” 竹枝的目光一直在两个人身上来回移动,君卿染叹了口气,然后扭头向竹枝轻声道:“满仙楼大堂里有一个暗格,那里便是邪恶之源,我们这就去消灭他们。” 竹枝震惊之余,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只是君卿染现在一心沉迷在馨儿的死中无法自拔,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可竹枝却不知道一旁的白溪早已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白溪他们很快就打开暗格,君卿染因为毫无战斗力被白溪安排在外面戒备,他和竹枝则进到结界消灭怪物。很快,他们便大胜而归。君卿染一眼便看到了白溪胳膊上的伤口,立即迎了上去:“白……你受伤了?怎么样?痛不痛?” 白溪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淡淡的看了眼竹枝,竹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立刻圆场:“白兄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都怪我,干什么都笨手笨脚的。” 君卿染一听是竹枝的问题,眉头顿时蹙了起来,她毫不客气地说:“如果自己没有能力就不要进去拖后腿好吗?就跟我一样留在外面岂不是很好?” 君卿染向来是个直肠子,再加上律师那种怼天怼地怼空气的习惯,于是直接怼了竹枝。 竹枝默不作声,只是双侧的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头。 …… 事情告一段落,君卿染难得的可以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她穿越到这里明明还不够一个月,但她却感觉好像已经有很久了,以致于现在竟早已忘了现代的一些习惯,说话做事越发像是这个时代的侠客了。 躺在床上,她不由又想起了可怜的馨儿,也开始对名门好奇了起来。 名门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竟然都不让人谈恋爱,这跟二十一世纪的中学又有什么区别?而且名门里似乎有很多规矩,而无论是谁,只要坏了规矩,就得死。哎,真是太不人道了。反正睡不着,倒不如去跟白溪多了解一下名门,顺便再了解下自己所处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想到这儿她轻轻起身,快步走到白溪的房间,伸出手,却始终都没有敲门。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半晌,然后又悻悻然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找我?” 当君卿染刚迈开第一步时,房间里突然传出了白溪的声音。但听得白溪接着说道:“门是开着的!” 君卿染气冲冲地推开房门大步走进去,也不管白溪什么脸色便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椅子上,没好气地说:“这么高冷干嘛?在我们那个世界装深沉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哦?什么代价?”白溪轻笑。 君卿染不服气地嘟嘴:“在法庭上,不说话的人往往死得最惨,到时候因为不会说话而被判十年二十年的,多不值得啊。” 白溪摇头苦笑,心想这丫头又在说傻话了。 “白溪,我想问你,名门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 “一个很普通的地方而已。” “普通?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普通呢?” 白溪顿了顿正色道:“名门是天下正派之首,掌门是天下间大名鼎鼎的大英雄名扬。名门向来以降妖除魔为己任,门下弟子行事光明磊落,秉天地之正气,卫道除魔,为人敬仰。” “那里面是不是有很多规矩?”君卿染又问。 白溪默默点头:“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名门弟子遍布天下,若没有规矩,成何体统?” 他说罢突然又问:“怎么?你怎么突然之间对名门如此好奇?难不成你也想加入名门吗?” “我才不要!”君卿染连忙摇头,“我才不要变成和你们一样的人。” 白溪呻吟了片刻突然又笑着说:“不如你拜我为师怎样?为师教你斩妖除魔之道,我是名门大师兄,若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徒弟,自然也不敢欺负你。” “呃……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君卿染说罢就去摸白溪的脑门,手却突然被白溪紧紧握住,白溪笑道:“自你来到这个世界,已有数次身陷险境,我若不教你点本事,你总有一天会死于非命的。” “死于非命就死于非命,反正我不做你徒弟!”君卿染死鸭子嘴硬,“做你女朋友还差不多!” “女朋友?” “呃……就是很好的朋友就是了。”君卿染如是解释。 白溪点头轻笑:“好吧,照这样说,我也是你女朋友咯?” ‘噗呲’ 君卿染顿时笑出了声,她大笑道:“你傻不傻呀?我是女的,所以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是男的,当然就是我男朋友咯。”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说到这儿,白溪渐渐严肃了起来。他交给君卿染一些呼吸吐纳的法门,又教给了她一些简单的御敌招式。看着君卿染认真的模样,他不由欣慰地点了点头。 …… 就这样过了数日,君卿染学得有模有样,于她自己来说,修为也有了些长进。与此同时,白溪的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阳光明媚,又是美好的一天。 君卿染盘膝而坐,按照白溪的法门呼吸吐纳,灵气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周天,只觉神清气爽,竟比健身的效果好了一万倍,不禁觉得人类果然是奇妙的生物。她双手撑着下巴,不知不觉中,她越发不想再回到那个喧闹的现代生活中去了。 “想什么呢?”经过馨儿的死和这些天的修炼,白溪明显感觉到这个丫头成熟了不少。 君卿染回头看了白溪一眼,不禁又想起了馨儿。她苦笑道:“讲真,在你们这个世界里生死真的很无所谓,人生也毫无公平可言。一开始我选择做律师就是为了维护弱者的利益,但到了这里我才发现,太多时候,我真的无能为力。” 白溪在她旁边坐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远处,柔声问:“你老说我们这个世界,那你告诉我,你们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听到他的话,君卿染立刻偏过头看他:“你相信我说的话?” 从来到这里开始,所有人都把她看做是不伦不类的疯子,倒是眼前这个人虽然平时冷淡,但是却在背后一直默默的帮助她,现在还教她本领,也算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朋友了。 “为何不信?”白溪同样转过头来看她,两个人的视线就这样冷不丁的撞在了一起,“落星公主都复活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君卿染轻笑:“我们的世界很和平,不会像你们这样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而且说的都是大白话,不会像你们这样难懂。还有,我们那儿人人平等,国家以人为本,一片和谐。” 白溪看着君卿染的侧脸,她说起自己的世界是那样的自豪,不过真的有那样的地方吗?现在妖孽纵横,百姓民不聊生,人民连温饱都保证不了,更别奢求人人平等一片和谐了。 君卿染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笑嘻嘻的看了白溪一眼:“不过你们这儿的男人倒是风流潇洒,在我们那儿实行一夫一妻制,一个男人一般只能娶一个妻子。” “一个?”这种事确实让白溪震惊了一会,虽然他对这种事没有特别的兴趣,但是一世一对人倒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他点了点头,眼睛中满是向往:“那确实是个好地方,如果有机会,我定要到你们那去转转。” 两个人正聊得兴起,忽见竹枝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何事?”不知道是不是君卿染的错觉,他觉得最近白溪好像有些仇视竹枝,但此时当着竹枝的面,也不便开诚布公地问出来。 竹枝本来就是从前堂跑过来的,这时有些气喘吁吁,他缓了一会说道:“现在街上满是妖怪,他们在四处袭击百姓。” 白溪和君卿染对视了一眼,顿时知道了情况的严重性。那些怪物本来只是在满春楼这个小地方为非作歹,现在竟敢直接去街上闹事,看来他们的力量强大了很多。 他们二话不说赶到了街上。 果然,眼前这些怪物并非狼首人身,更多是体型很大的君卿染从未见过的一些动物,君卿染只见一只毛绒绒的嗜血怪物拉着一个壮年的男子咬着他的脖子直接吸干了他的血,惨烈程度令人动容。 君卿染不由往后退了两步,一不小心撞到后面的东西,她猛一回头,忽然看见一个妖怪正张大嘴看着她,她甚至能闻到怪物口中的腥臭味。 君卿染不由的大叫了一声:“我的妈呀!白溪救我!” 白溪微微转身,随即冷冰冰地抛下一句:“你现在已经长大了,该学会自己对付妖怪咯。” 君卿染双眼一瞪,随即想起了白溪教给自己的法门,不由一股脑毫无章法地全都用了出来。不知在原地胡乱打了多久,直到白溪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终于停下。她缓缓睁眼,却见眼前的妖怪哼哧哼哧倒在地上,早已没了行动之力。 白溪正色道:“这里的妖怪虽实力不高,但数量太多,凭我们的力量怕不能与他们抗衡。” 君卿染看着他僵硬紧绷的脸,也知道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不由压低声音对白溪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退回衙门再从长计议吧!” 两人相视点头,连忙退回了衙门。 衙门内包大人正急得抓耳挠腮,看到二人后连忙迎了上来问:“可有什么线索?这些怪物……” 见白溪摇了摇头,包大人一张期冀的眸子顿时就黯然失色:“哎,这些怪物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我敢肯定,一定是有人在从中搞鬼!” 白溪突然问:“竹枝呢?” 第12章 废物 第12章废物 君卿染一愣,这才发现竹枝果真不见了去向,不由提高了声音惊道:“对啊,竹枝呢?他刚才还和我们在一起的。” 她说罢又问包大人道:“大人,你不会给竹枝安排什么特殊的任务了吧?” 包大人闻言连连摇头:“都这会儿了还有什么特殊任务?再说了,他是跟你们两个一起出去的呀,所以该我问你们才是。” 白溪看着包大人若有所思的模样随即开口:“现在妖怪乱世,大人,我希望你能替我回名门一趟把这里的事禀明师父。师父忧国忧民,决不会袖手旁观,定会派人手来的。” 对于竹枝,他再没有多说一个字。 包大人重重点头:“好,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他说罢似乎觉得有些不妥,随即又说:“要不……我让竹枝与我一同前去?如何?” 话音未落,三人便听见竹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大人,如今这里只剩下白兄和君兄,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我决定留下来帮助他们。” 包大人听了竹枝的话觉得也不无道理,于是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就留在这里,随机应变,我连夜上山去请求支援。” 包大人走后,君卿染看了看竹枝,越发觉得这小伙有些不对劲,她一脸笑意地往一旁挪了挪,伸手拍了拍一旁的空座位,笑着说:“竹枝,来,过来坐。” 竹枝直接在她指的地方坐下,一脸苦恼:“我刚刚去外面考察了一下,我发现城南那地方好像是妖怪出没的根源,你们怎么看?” “城南?”君卿染眼睛微眯,好像当时白溪要带她去的鬼城就是那个方向,难不成真的是在哪里?她不由看了眼白溪,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许久不曾开口的白溪点了点头,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打着,等到君卿染不耐烦了,想要催促他,他才慢悠悠的开口:“我们可以去考察一下。” 竹枝原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平静的下来,他笑着说:“要是我们能把这源头的妖怪灭了,必定能找出那个幕后者。” 三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就上了路,奇怪的是一路上他们根本就没遇到什么妖怪。周围的房子都是一些破旧的草屋,家家户户的门都是紧闭着的。只有墙上鲜红的血液提醒着她那妖怪是真实存在的。 突然君卿染像是发现了什么,她拍了拍身边的白溪,没有发出声响,只是眼神朝角落瞟了瞟,示意他看那里。 白溪顺着她示意的地方看去,只见那房子的角落里竟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生的极好,一张小脸红润至极,身上穿着也尽是绫罗绸缎缎,看上去与这里格格不入。 看到了他们,小女孩立刻惊慌失措地向他们冲了过来,动作一气呵成。她一把抱住君卿染的大腿可怜巴巴地说:“姐姐,那里……那里有妖怪!”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一时之间君卿染有些迷茫,这个丫头如此古怪,到底是什么来路? 君卿染蹲下身子,轻抚着小女孩的脸蛋柔声问:“不怕不怕,有姐姐在这里,他们不敢伤害你。对了,你能和姐姐说说那妖怪长什么样子吗?” 小女孩慢慢抬起头,一张乖巧的小脸竟突然间变得青面獠牙,嘴里腥臭无比,唇角还残留着红褐色的血渍。她猛然抓住君卿染的手邪魅一笑:“你看,就是我这个样子。” 白溪一早就知道那小女孩是妖怪变的,还没等她下口,白溪身形微动,一把剑早已经刺穿了她的身体。绿色的血液四处飞溅,溅到了君卿染的脸上,恶心至极。 白溪见她呆愣不说话,以为她是被刚才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着了,随即一脚将那妖怪踹开,同时将君卿染揽到了自己的臂弯里柔声道:“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此情此景他的语气,一如刚才君卿染对小女孩的态度。 君卿染微微一愣,从心底冒出一阵久违的温暖。她定定看着白溪,只感觉全身酥酥麻麻,血液也无端沸腾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突然之间咬住了白溪的胳膊,然后像恶狼一般撕扯了起来。 白溪顿时感到一阵剧痛,不由瞪大眼睛:“你……” 此时君卿染褐色的眸子已经全然变成了绿色,白溪这才发现原来那只妖怪的血液竟然有毒。 看着逐渐抓狂的君卿染,他冷冷看了看一旁的竹枝冷声问:“解药!” 竹枝被这一系列的事情看花了眼,直到白溪叫他,他才有所反应,他连忙上前反问:“什么解药?” “名门圣药解毒散!怎么,你竟没有带在身上吗?” “哦哦……在。”竹枝说罢便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找出几颗白色的药丸递到了白溪手中。 白溪眉头紧蹙,接过他手中的药丸君卿染喂下,同时点了她几处穴道。 君卿染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一阵模糊,缓了好久才有些迷茫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见她有所好转,白溪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竹枝赶忙上前一脸担忧的看着君卿染心有余悸地说:“刚刚那个小女孩是个妖怪。” 君卿染却一脸迷惑,什么小女孩?他们不是刚刚才到这里吗?她用手支撑着地面,这才从白溪的怀里退出了一点。看着路边的房子和身旁那只妖怪的尸体,她的眼中满是迷茫:“咦?我们不是才刚刚从衙门出来吗?这是哪儿?” 白溪闻言疼惜地摸了摸君卿染的脑袋轻笑道:“我说……你难道又失忆了吗?我在一本上古典籍中看到过一种健忘症,你是不是患了这种不治之症?” “你才得了健忘症,你全家都得了健忘症!”君卿染不满地嘟起了嘴,却舍不得从白溪的怀中离开。她就这样一边抓着白溪的胳膊一边喋喋不休地嘟囔,忽然间看到了白溪胳膊上的伤口,不由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是被妖怪给咬了吧?话说被妖怪咬了之后会不会变成妖怪呀?” “你猜!”白溪微笑。 “我不猜!”君卿染又一脸淘气地问,“白溪,如果你真的变成妖怪,会不会伤害我啊?” “不会!” “真的?” “真的!” 君卿染满脸幸福:“我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她说罢又看了看一脸镇定的竹枝,不由叹了口气,仿佛在说:你看竹枝,不仅不知道关心队友,反而还有些愤怒呢。 三人又休息了片刻,待到君卿染恢复了些力气,然后继续向前走去。但见一路上遇到的尸体堆积如山,街道上血流成河。白溪一路检查死者的伤口,却忽略了精神有些恍惚的君卿染。君卿染拖着疲惫的步子艰难地前进,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更不知道将要去到何处。 “回去,回去,回到该去的地方。” 白溪突然听见了君卿染的声音,他猛然回头,但见君卿染的一双眼睛此刻变得碧绿,嘴唇像是喝了毒药一般变成紫色,嘴里不停地在重复着那句话。她忽然加快了脚步,到最后甚至飞奔了起来,而她的目的正是尽头的那间当铺。 白溪已顾不上其他,立即全力向君卿染追去。但令他诧异的是,即使他用上了全力,也根本追不上君卿染。 君卿染的速度很快,她在当铺旁停了下来,嘴角的笑容有些嗜血,依旧在小声说着:“回去,回去。” 与此同时,不知道从哪里涌现出无数与君卿染一样的人,快速将白溪和竹枝包围了起来。 竹枝见状脸上尽是惊慌:“这里……这里应该就是源头了,我们只要毁了这里,就可以拯救百姓。” 此时竹枝显得极其兴奋,语气也不由得意了起来。他没等白溪回应便自顾自的跟着君卿染的脚步跑进了那间当铺。 白溪眉头微蹙,他担忧君卿染的安危,此时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随即也跟了进去。 当铺内异常诡异,与外面简直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外面一片喧嚣,而里面却像是被消音了般没有半点声响。当铺的空地上放着无数个方形盒子,他们不知道盒子里装着什么,只是看见那些绿色的液体便是从这些盒子中流出来的。 君卿染像是对这里极为熟悉,她径直走到墙角摸索了几下,机关被触发,那面墙竟然凭空现出一扇石门。随着一声轰隆隆的声响,石门缓缓被打开,君卿染毫不犹豫便跑了进去。 看着君卿染进了石门,竹枝立刻冲身后的白溪说:“白兄,君兄他……” 白溪身形极快,只听得他一声轻喝,早已将君卿染抱在了自己怀里。他四处看去,这个暗格应该是当铺用来搁置货物的,但当铺已荒废许久,里面自然不会有什么货物,倒更像是有着什么秘密藏在里面。 见君卿染被白溪所救,他一张脸上竟浮现出满满的凶狠。 白溪不经意间解开了君卿染身上的束缚,没有束缚的君卿染像是一只挣脱牢笼的野兽,竟直接推开白溪,兀自跳进了暗格。 白溪暗道一声不好,只得一同跳下暗道。 暗道里传来一股腥臭味,白溪立刻用衣袖捂住了鼻子。这些味道他太熟悉不过了,那是……尸毒的味道。 白溪冷笑,这下面竟是一个尸毒加工厂,而那些绿色的液体就是尸毒。 “君姑娘小心!” 白溪极速掠向君卿染,以免发生像刚才一样的意外,他不得不再次点了君卿染几处大穴,将她抱在怀里好生照看,再也不敢大意了。 白溪眼睁睁地看着跳入暗格的白溪和君卿染竟毫无反应,嘴角甚至扬起了一抹深邃的笑意,先前的愤怒和凶狠随之也早已荡然无存。他试着叫了两人几声,然后得意地打开了旁边的另一个暗格走了进去,用得意的语气说道:“小师妹,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该记头功!” 那个被叫做小师妹的女人看着琉璃球中的白溪和君卿染,像是俯视蝼蚁一般地笑了。只是她的眼神复杂难明,有爱、有恨、有嫉妒、有痛苦,还掺杂着无尽的迷茫。 她说罢缓缓转身,光幕映出了她的脸。 这个女人……竟是在古墓中消失的名若离。此时的名若离身着一袭紫色长裙,与紫褐色的嘴唇相互辉映,美丽中带着无尽的邪恶。 竹枝看着眼前名若离娇艳的容颜,不禁有些晕眩。他出自名门,而他第一次见到名若离时,便深深地爱上了她,恨不得为她上刀山下火海。更何况要杀个区区的白溪和君卿染?为了她,别说白溪是名扬的大弟子,即使是名扬本人,他也照杀不误。 “师妹,要不要再加一点惩罚?”竹枝抬起头,一脸凶狠的看着琉璃球里的两个人。 名若离闻言缓缓走近,一只纤细修长的手轻浮过竹枝的脸,轻笑道:“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满意了呢!” 她慢慢的将嘴凑近竹枝的脸,樱桃般的小嘴呼出的气打在男人的脸上,弄得竹枝有些心猿意马。见到竹枝无比享受的模样,她娇笑着撇开自己的脸,一张脸渐渐变得清冷,双手也顺势收了回来。 名若离薄唇微启,原本娇笑的脸蛋瞬间沉了下来,一张脸上似笑非笑:“你早就知道君卿染是个女人,还这般往上凑,怕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竹枝似乎被她探究的眼神吓着了,连忙摇头辩驳:“师妹,我对那个女人没有半点非分之想,我心里只有……” “哼。”名若离冷笑了一声不再看他,“但愿是这样,不然你应该知道得罪我的下场。去把底下的机关打开,我倒要看看君卿染这个神女到底有些什么本事。” 竹枝有些迟疑,楞在原地久久未动。 名若离沉声问:“怎么了?” 竹枝缓缓摇头,他顿了顿才淡淡说道:“君卿染根本不是神女,她就是一个废物!” 第13章 变异老鼠 “你说的可是真的?”名若离不可置信的看着竹枝,想要从他的言语中判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竹枝的眼神没有半点躲闪,也就是说这个让主人忌惮的人是个废物? 竹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半句多余的话。他相信名若离已经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这样的话……”她的眼神微眯,像是在算计什么似的,“那就给他们多加点料。把底下那几只妖怪放出来吧,顺便把君卿染身上的毒也解了,我特别好奇,凭借他们的力量能否逃过那几只怪物的追杀。” “是!”竹枝说罢拿着名若离给的药物直接下了暗道去找他们。 此时白溪和君卿染正在和几只怪物打斗,由于君卿染中毒的缘故,白溪放不开手脚,以致险象环生。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危,但也不太可能逃出生天。 竹枝简直连忙上前与白溪站到了一处,将身前的妖怪逼退了些,这才急匆匆地说道:“白师兄,我刚才在外面遇到一个高人,这个药可解君兄体内的毒。” 白溪单手持剑,警觉地看着四周冷声道:“好,你先帮她解毒,我给你们护法!” 他说罢将君卿染交到了竹枝手上,没有了君卿染碍手碍脚,他竟以一人之力抵挡住了数只妖怪的围攻,而且丝毫不落下风。 反观竹枝默默点头,随即轻轻掰开君卿染的小嘴直接将药丸塞了进去。 喉咙里的异样让君卿染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缓了好久,她的意识才慢慢恢复。她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的睁开双眼,惊讶地问:“竹枝?” 君卿染看了竹枝一眼立即被一旁的打斗声吸引了目光,眼看几只妖怪把白溪围在了中间,就要就地击杀,她立即明白了他的处境,不由紧张得攥紧了手。她连忙冲竹枝喊道:“喂,你还抱着我干嘛?你是傻子吗?白溪都快要被杀死了,你还不去帮忙?” 可能是她太关注白溪那边的境况,以至于忽略了竹枝眼底的阴霾。 竹枝紧抿唇瓣,他顿了顿,随即点头,之后拿起武器渐渐靠近白溪。突然一个妖怪向竹枝扑去,但见竹枝猛地完后一倒,手里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开关,竟又凭空出现一个密封的房间。竹枝冷笑着在墙上摸索了片刻,那房间竟无端被打开一扇石门。他立即钻进了门里,随着他大笑三声,房间和石门竟像人间蒸发似的没了影踪。与此同时,周围竟又多出了数倍体型更大的妖怪。 君卿染震惊的看着紧闭的大门喊道:“白溪,竹枝他……” “没事,你体内的毒已经解了,按照我教你的法门御敌,咱们先出去再说。” “那竹枝怎么办?他好像被那个石门吸进去了。” “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再担心别人吧!” 白溪的话令君卿染心里很不是滋味,竹枝好歹是他们的伙伴,居然这般见死不救?她试着运转体内的灵气,果然发现竹枝已解了自己的毒。她起身立即走到刚刚竹枝消失的地方手不停的在墙上找着机关,全然不管身边到底有多危险。 ‘噗’ 君卿染微微一愣,但见白溪的剑从自己的身侧传了过去。她缓缓转身,郝然看见他的剑已刺穿了一只妖怪的眼睛,而那妖怪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一对爪子竟已搭上了自己的肩膀。若不是白溪,她……有可能已经被妖怪给伤了。 白溪冷冰冰地拔出长剑生气地说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我可没有你这么冷血,你不就竹枝,那我来救!”君卿染不理会他,继续找着墙上的暗门。 白溪想说的话全部被堵在嘴里,只是恶狠狠的骂了句:“你怎么这么蠢?” “靠,你说我蠢?”君卿染干脆不找了,直接冲溪大吼。 她正要跟白溪掰扯掰扯,却见一直妖怪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飞奔了过来,二人一不小心便被扑倒在地。与此同时,君卿染无意间摸到了机关,那个密闭的房间郝然出现。她学着竹枝的动作在墙上摸索了一阵,只听得一阵巨响,石门果然再次被打开了。 正在这时,那只妖怪再次扑了过来。君卿染在惊慌之余拉了白溪一把,而人一同掉进了一个大坑里。出乎意料,君卿染始终没有感到一丝痛楚,只是嘴上温软的触感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直到白溪用内力擦出一个火花,两人终于看清了大坑里的场景。 此刻君卿染的薄唇正贴在白溪的嘴上,她不由睁大了双眼,仓皇将身下的人一推,坐直了身子,脸红成了猴子屁股:“你……你居然……你夺走了我的初吻?” 见白溪还在地上躺着没有动作,她不由又着急了起来:“喂,你怎么了?不会是想抵赖吧?” 白溪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淡淡了扫了她一眼:“无妨,只是被猪压断了手而已。” “猪?哪里有猪?” 君卿染缓了好久才知道白溪口中的猪说的竟然是自己,她生气地拿手胡乱指着他,她本来气势汹汹想好好怼他一番,但话到嘴边却又像是被白溪说中了心事一般不自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还顺道捏了捏自己肚子肉的小肉肉轻声问:“呃……我很胖吗?我觉得还好吧?” 君卿染的呆萌让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完全被替换,白溪感到一丝难得的轻松。 君卿染确认自己没有变胖之后狠狠的瞪了眼白溪撇嘴道:“明明是自己弱不禁风,偏要把罪名扣到我头上来,哼。” “快起来,有东西过来了。” 君卿染话音未落便听到了白溪警觉的声音,她想问些什么,却见白溪早已把自己拉到了身后。她歪着一颗脑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却什么也看不到,于是无奈地问:“什么东西过来了?我怎么什么都看不……?” 白溪则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前方的声音越来越近,应该很快就会来到这儿。 “嘘,不要说话。” 白溪靠近君卿染的耳边轻声说着,温热的气息打在君卿染的耳朵上,让她的耳朵瞬间变得通红。她顺从点了点头,看着远处飞来的不明飞行物,乖乖闭上嘴巴,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一呼一吸间,两人随即看到了无数的影子。他们不知道那是些什么生物,只知道他们比外面那些大妖怪还要危险得多。两人看着逐渐逼近的那一团生物,近了,更近了,君卿染随即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那竟是一群变异的老鼠,数量竟然达到了数万只。 “我的妈呀,是……是耗子!”君卿染毕竟是一个女孩,她对老鼠和蟑螂有着莫名的恐惧感。 “幽冥之火!” 白溪一步上前把君卿染护在了身后,他的双手在虚空中随意摆动,但见双手之中突然蹿出了数道紫色的火焰。整个区域瞬间被火焰染成了紫色,那些逼近的变异老鼠见状四处逃窜。 原来那些老鼠害怕的是火? 做完这一切,白溪转身将那个手足无措的家伙搂在怀里,低声说道:“搂紧我。” “不要,男女授受不亲……” 话说这样说,君卿染其实早在说话之前就搂住了他的腰,将脑袋贴在了他的胸前。不知道为何,她好喜欢这种感觉。她的小脑袋在白溪怀中蹭了蹭,一股异样的感觉在心间滋生了出来。她臆想:这个男人可比先前那些相亲对象好多了呢。 白溪抱着君卿染腾空而起,他现在修为不够,还不足以御剑飞行,但轻功还是可以的。他很快离开了这个房间,随即又看到了一个暗道。暗道里没有一点光束,暗道尽头无疑又是一个封闭的房间。 “我们……不会永远都出不去了吧!” “放心,像你这么蠢的人绝对能活到最后。” 君卿染闻言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我的天?这个人是来搞笑的吗?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挖苦自己蠢吗?不过听他说完这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内心的不安确实是渐渐平息了下去。 “你才蠢……” 君卿染说罢又开始在墙壁上东摸摸西瞧瞧,见她这么莽撞,白溪无奈的摇了摇头轻笑道:“这里的机关很多,而且有很多暗器机关,你……” “咻……” 一支短箭稳稳从君卿染发间穿过,直接插在她后面的墙上,顺便还带下了几根她的头发。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眼里写满了惊恐。过了好久君卿染才缓了过来,她冷冷的看了眼白溪骂道:“姓白的,你先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乌龟王八蛋,我就算是金刚不坏之躯,也经不起你这般的诅咒啊。” 说完她气喘吁吁的打算离白溪远一点,没想到随着她的移动,竟又处罚到了一个机关。一只短箭再次射出,白溪直接冲过去将她搂在了怀里,硬生生的用手臂挡下了那只箭。 “小心,箭上有毒!”白溪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生怕君卿染再次触发机关,随即把她按在了地上,警觉地看着四周。 君卿染看着他受伤的手臂不由得一阵懊悔:“我中毒不打紧的,起码你能救我出去,现在这样,谁也救不了我们了。你怎么这么傻?” 她嘴上说着骂他的话,心中却是震撼无比,他从来不相信一个人会为了别人而舍弃生命。 一直观察暗道里情况的名若离拳头不由得收紧,眼中满是嫉妒,她狠狠的将一旁的杯子摔在地上,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竹枝,骂道:“蠢货,谁让你伤害师哥的?师哥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把你碎尸万段!” 竹枝任凭名若离杯子里滚烫的热水洒在身上,眉头微蹙:“是……白师兄自己冲上去的。” “啪——” 名若离一巴掌狠狠的打在竹枝脸上,坚硬的指甲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几道刮痕,火辣辣的疼着。 “还敢顶嘴?”名若离怒目圆瞪,满脸愤怒。 竹枝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师妹,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小师妹吗? 没有等到他想通这个问题,就见名若离丢下一个盒子,盒子直接砸在他的头上,他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怠慢,立即恭恭敬敬把盒子捧在了手心。 名若离冷声道:“去把这个送给他们,你就跟在他们身边,想办法让师哥离开君卿染那个贱人。” 竹枝默默点头,起身径直走了出去。经过那片变异的老鼠时,他缓缓攥紧了拳头,缓了良久,他竟直接逮住一只老鼠塞在了嘴里。他的眼中闪处异样的光芒,那是一种对血的渴望。 “白兄!君兄!你们在哪?” 竹枝对这里很是熟悉,他很快就接近白溪和君卿染所在的地方,为了防止被他们怀疑,他在很远的地方就开始叫他们的名字。 君卿染搂着怀里的白溪,此刻白溪的一张脸因为失血果多变得异常惨白。随着时间流逝,君卿染的内心变得无比的忐忑。直到听见竹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回应道:“竹枝?是你吗?我们在这里!” 竹枝闻声快速直接走了过来,看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溪,他的眼中闪过焦急的光芒,慌张的问:“白兄这是怎么了?” “他被毒箭伤了。” 君卿染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竹枝身上,虽然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说,但是从她的声音中明显能听出她的紧张。 竹枝二话不说就从口袋里拿出药给白溪服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白溪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他怎么样?”君卿染紧张地问。 竹枝看着面前渐渐熟络的两个人,不由心想:如果小师妹知道白溪和君卿染……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现在的他只能先完成名若离交给自己的任务。 但是,该怎样才能让白溪离开君卿染呢,这明明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他们两个在一起,自己又怎么对君卿染下手? 第14章 我要和你一起睡 又过了片刻,白溪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君卿染一副快哭了的模样。 君卿染哭声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知不知道那样做很危险?毒箭射的是我,又不是你……” 虽是责怪,但是语气中的心疼和后怕不言而喻。 白溪轻笑着抓住她的手,稍微有些好转的脸上挤出一抹惨淡的笑容,轻声道:“怕什么?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像你这么蠢的人一定会活到最后。我这么聪明,所以就更不用说了。” 君卿染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闭嘴,等你伤好了,我们再算旧账。” “哎,只怕我们的账一辈子都算不清……”白溪的眼神竟柔情似水。 殊不知琉璃球那边的名若离恨不得将君卿染碎尸万段,名若离的指甲深深刺进了肉里,一双美眸充斥着满满的恨意,像是被人夺取了最宝贵的东西一般。她像个巫婆似的咬紧了牙,从嗓子眼挤出了一句:“君卿染,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抢我东西的下场……” 白溪等人大概休息了半天左右,看着周围封闭的空间,不由得再次心生绝望。 “竹枝,你刚刚是从哪里找到我们的?难道说附近还有别的出口?”君卿染一边将白溪扶起来,一边看着竹枝问。 竹枝面色一凝,继而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就是在墙上随便乱摸了一通,然后就找到了这里。” 君卿染不满的撇撇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凭什么他摸到的就是出口,而自己摸到的就是些暗器。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竹枝轻笑道:“竹枝,你运气这么好,不如再去墙上找找出口。反正我和白溪的运气背到家了,碰到的都是暗器机关。” 竹枝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这家伙想让自己去送死还能表现的再明显一点吗?偏偏他表面上还不能做出任何反抗,只好笑着说了声‘好’。 看着竹枝在墙上不停地寻找机关,白溪的嘴角也微微的向上勾起。不知道这丫头算不算是歪打正着。 竹枝此刻的内心是奔溃的,明明知道机关在哪里,却还要一副故意找不到的模样。为了不让白溪怀疑,他故意选了一面没有机关的墙,转而对君卿染说:“君兄,这里太大了,咱两一起找吧。我找这边,你找那边?” 君卿染犹豫的看了眼白溪,白溪这家伙一向运气比她好,她凑近白溪小声的说道:“我选哪面墙啊?” 白溪见她一脸期待的小模样,他脸上隐约有些笑意,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过去。 得到白溪的肯定,君卿染径直走到竹枝身边那堵墙,左瞧瞧右看看。由于上次的暗箭事件,她多少有些心悸,所以也只是左瞧右看,根本不敢上手。 一旁的竹枝虽然也在摸索着出口,但是眼神一直都未曾离开过君卿染,见她犹豫不决,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心道这个君卿染是认真的吗?出口机关明明就在她旁边,只要随意摸索几下就能找到,可是她竟连摸都不摸?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就像一个人成天烧香拜佛祈求神灵让他中一注彩票,但他连彩票都没买,中个锤子? “君兄,我找遍了这边也没有找到机关,或许机关在你那边!” 听竹枝这么说,君卿染即使再不愿意也得认命。她轻轻摸上那面墙,突然之间四周开始剧烈震动,墙上的灰尘全都被震下来了。她不知道自己按得是什么,随即立刻跑到白溪身边,一只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叫道:“好像地震了,这下我们该怎么办?” 竹枝听到她这样说不由满头黑线,这个所谓的神女为何是这副德行?她一定不是神女,一定不是。 看着面前隐约出现了一条通道,君卿染这才开心的冲到出口左顾右看,缓了半天才转过身来对白溪说:“喂,我真的找到出口了欸。你看,我一点都不蠢,对不对?” 只见白溪和竹枝一副你是白痴吗的表情看着她,她这才撇了撇嘴,小声嘟囔:“我这不开心嘛!” 三人终于逃出了当铺。由于白溪有伤在身,君卿染提议先回到衙门再从长计议。三人马不停蹄赶到衙门,此时包大人早已带着一些名门弟子回来了,见白溪、君卿染他们回来,便迎了上去。 “怎么样?可有什么线索。”包大人问。 白溪摇了摇头,那个当铺显然只是一个妖怪的栖息地,很显然,除了地道中那些变异老鼠和妖怪,其他的想必都是之前当铺老板为了保护货物而设定的机关。 而这时包大人将闲杂人等全部支了出去,屋子里瞬间只剩下了白溪、君卿染、竹枝和包大人四人。 白溪知道包大人有重要的线索要说,不由看了竹枝一眼,随即轻声说道:“竹枝,我见城东有些人家还未脱离危险,以防万一,你现在带些人去保护他们。” 竹枝本来是想知道包大人带回来什么秘密,但是看到白溪这架势显然是要将他打发出去。他强忍着怒气点了点头,不甘心的走了出去。 君卿染和包大人像是看出了其中的猫腻,包大人还未开口,君卿染便直接问:“你为何要支走竹枝?” 白溪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这才淡淡的开口说道:“只是让他去办点事拯救城东百姓,你别多想。” 君卿染觉得自己确实是想多了,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看向了包大人:“包大人,你们有什么发现?” 包大人这才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这次我上山时,竟发现鬼楼……消失了?” 包大人语气的惊讶程度让君卿染觉得自己仿佛在看一本恐怖。一栋楼无缘无故地消失了?这时怎么回事?鬼楼又是什么楼?闹鬼的楼吗? 白溪脸色一凛,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只是紧泯的薄唇透露出他的紧张:“师父知道吗?” 包大人重重点了点头:“名大侠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最近山上也不是特别太平,他老人家要我转告你,要小心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白溪回头看了看君卿染,又轻抿了一口茶水。 “喂,你看我干嘛?你以为我是卧底?”君卿染提高了声音。 包大人连忙解释:“我也不知道名大侠是什么意思,我想了又想,他可能是想说,我们身边确实出现了叛徒。” 白溪没有说话,一双墨色的眼睛深不见底,似乎在考虑一切事物发生的可能性。 君卿染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托着自己的脑袋,视线在包大人和白溪身上来回打转,随口说道:“白溪是名扬最得意的弟子,自然不可能是叛徒。倒是包大人您……有点可能。” “包大人,你是不是叛徒?”君卿染眯着眼睛,一脸探究的看着包大人,仿佛认定了他就是叛徒一般。 没等包大人开口,君卿染额头就挨了一记板栗。君卿染捂着自己的脑袋,一脸哀怨的看着打她的人。白溪犯下手中的茶杯,一脸无奈的看着她:“敢怀疑自己的顶头上司,你胆子倒是不小!” 包大人却心胸宽广:“在没找到叛徒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包括我!” 白溪默默点头:“我心中有数!咱们静观其变就好!” 待白溪说罢,包大人叹了一口气:“当下也只好这样了。” “师父还说了什么?他这次派了多少人来?”白溪问。 “只有跟我下山的那些!” “知道了。”白溪轻咬着唇瓣,忽然又拉着君卿染的手说,“我们再去外面转转,看看城里的情况。” “你的伤……” “无碍,百姓重要!” 在白溪的提议下,二人又去了一趟城里。城里没有妖怪再出现,倒让两人长舒了一口气。只是城里到处都是妖怪出没的痕迹,令人望而却步。直到太阳落山,白溪才打算收工。 回衙门的路上,君卿染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定。他拍了拍走在前面的白溪,一双眼睛中满是楚楚可怜。 白溪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君卿染接下来的话差点让他破了功。 “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 “什么?” 白溪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说实话,这也怪不得白溪不相信,毕竟在这个封建的古代,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会如此‘口出狂言’? 君卿染直接快步走到白溪面前,一张小脸上写满了认真,她看着白溪再次重复了一遍:“我说,今晚我们一起睡!” “理由!”虽然她的话很雷人,但是白溪还是很快就把它消化了。一脸探究的看着眼前的傻丫头。没错,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傻丫头。 君卿染自然是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看着他眼中的探究,立刻怂的撇开眼:“我是说……有叛徒的话,我们可以……” 好吧!虽然她也知道这样有些不对,但是除此之外是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啊! “我知道了!” 得到男人肯定的回答,君卿染猛的看向他,原本以为要大费一番周章,没想到这就答应了?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白溪将手放到下巴处轻轻咳嗽了一下:“我在想,保护你的安全确实很有必要。”说完这句话他的耳朵突然浮起一丝羞涩的红色,只是在夜色的朦胧中有些不真切。 …… 夜里君卿染睡得极其不安稳,突然有什么液体滴在她的脸上,她伸手摸了一下,顿时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白……白溪?” 一旁的白溪在发现了异常,听到君卿染小声的叫唤,同样小声的回应她:“不要动,不要说话。” 君卿染立刻闭上了嘴,果然周围开始逐渐出现一些细碎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即近,慢慢的向他们这边靠近。 白溪侧着身子,想要弄清楚对方的人数,可是脚步声异常混杂,不由得让他犯了难。 不一会的功夫,那声音直接靠近了他们床边,白溪立刻用内力点亮了房间里面的灯,顿时房间里面灯火通明。 看清来人,君卿染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真实,那些原本是包大人从山上带下来的名门十兄弟居然变成了青面獠牙的怪物。他们猖狂地笑着,一步步向君卿染他们逼近。 君卿染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房顶,竟发现上面正悬挂着包大人的脑袋。这些人明显是趁着包大人睡着的时候下了狠手,如果不是她今晚选择和白溪睡在一起,现在这上面悬挂的……兴许就是她的脑袋,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白溪立刻掀开被子直接一把拽起君卿染:“搂着我!” “……”又是这句,不过她还是乖乖的搂紧了白溪的脖子。 白溪手持长剑,看着对面的同门师兄弟,一时也下不了狠手,他的剑法虽然犀利无常,但俱都可以避开了他们的要害。数十个回合下来,白溪反而渐渐落在了下风。 君卿染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突然,那些人的爪子抓破了君卿染的手臂,新鲜的血液滴在白溪的剑上,剑突然发出耀眼的红光。君卿染此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眶通红,满身都是煞气,她直接抢过了白溪手中的剑,天外飞仙般向众人飞去。 “卿染……” 君卿染此刻像是失去了心智,哪里还听到白溪的话。她拿着长剑冲到那些变异的师兄面前左右开弓,每一招都足以置人于死地。她的长发被风吹起,一双血色的眸子在夜晚的照射下变得极其的妖艳,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像是黑夜中的幽冥,魅惑心神。 但见她扬起了手中的长剑,长剑红芒大盛,在空中闪过耀眼的光芒。顷刻间,那些人全都倒在在地上,登时没了呼吸。 君卿染回头看了一眼白溪,眼中饱含着太多的情感,还不等白溪反应过来,她已经倒在了地上,竟是晕死过去了。 第15章 宰相府 君卿染渐渐苏醒了过来,看着身边若有所思的白溪,她突然之间不敢说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她会那么冲动,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直接拿起剑挥了下去。也不知到那些人是不是都被她杀死了。 白溪见君卿染的睫毛动了动,便知道她醒了。 见她一直不说话,他忍不住开口:“醒了?” 君卿染也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她慢慢睁开眼睛,却不敢去看白溪,深怕他会怪罪她。 “刚刚……”白溪欲言又止。 “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杀他们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拿起剑……然后……白溪,你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君卿染一脸纠结的看着白溪,就怕他以为她是故意的。 “我相信你,他们没死!” “什么?他们……我刚才明明就把剑砍下去了啊!”君卿染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溪,像是这些都是他说出来欺骗他的一般。 “不信你看!”白溪向她身后努了努嘴,也是一脸疑惑。 君卿染趁势向后看去,但见原先那些人早已褪去了那副青面獠牙的样子,而是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她惊讶地看着白溪,希望白溪能为她解释一下。 白溪见她是真的吓着了,也不再隐瞒:“师父说你是神女!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可是刚刚看到你拿起剑的那一刻,我不得不信,也许……你和落星公主一样,真的是神女!” “我……是神女!?”君卿染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继而又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别扯了,这比穿越更加荒诞不是吗?” 白溪知道和她说再多她也不会相信,索性就闭上了嘴。看到她手上的伤口,又忍不住告诫了她一句:“你最近哪里也不要去,还有,小心竹枝。” “竹枝怎么了?”君卿染早就知道白溪讨厌竹枝,却没有想到竟提防起竹枝来了,想到这儿不由提高了声音说道,“我可告诉你,咱们两的命都是竹枝救的,你可以讨厌他,但不能冤枉他。咱们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 白溪见她滴水不进,便直接叫来了身后师弟。师弟的毒性刚解,身体还有些虚弱,在白溪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 君卿染一愣,立刻从床上跳起来了,这个人不就是刚刚被她一剑砍下去的人吗? “小哥哥,你没事吧!我刚刚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君卿染满脸歉意。 那师弟咳嗽了几声笑道:“没有,多谢兄台救命之恩。如若不是你,我怕是已经没命了。” “此话怎讲?”白溪故意问。 “是竹枝,他用尸毒控制了我们,还把包大人给杀了。” “竹枝……他为何会杀包大人?”君卿染有些不敢相信。 “他也是人利用的。” “被谁……” “是……” ‘噗’ 还没等他说完,一根飞镖直接刺穿了他的喉咙,他捂着喉咙瞪大了眼睛,然后倒在了地上,登时没了呼吸。 这时一道影子从窗前经过,君卿染和白溪相视点头,然后追了出去。 “竹枝,别再逃了。前方已是万丈悬崖,你已无路可退!”白溪冷冷地看着身前的黑衣人,一副要清理门户的表情。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我的行动明明天衣无缝,怎么会被你看穿?白溪?你从怎样发现我的破绽的?” 竹枝摘下了自己的头套,眼中没有丝毫悔意,只有被发现的懊恼。 看到竹枝的那一刻,君卿染的脸早已被自己打肿了。亏她那么相信竹枝,没想到到最后白溪竟然是对的。 “你自以为天衣无缝,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白溪冷笑,“还记得那日我要你叫风月堂堂主来见我的事吗?” “是她?”竹枝目眦欲裂。 “呵呵。你以为她早就死了,故而可以来个死无对证,即使我找到她的尸体,也无法证明你早已背叛了名门。但你却不知道,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便已经跟她见过面了。” “不可能。她已经死了,你们怎么可能见面?”竹枝一脸不相信。 白溪淡淡说道:“她的确已经死了,但她却又没死!” 君卿染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一会死了一会没死,到底怎么回事?” 白溪轻笑:“馨儿就是流觞阁的风月堂堂主,这你总该明白了吧?” 此话一出,君卿染立即明白了过来。之所以说她死了,是因为她很早之前就变成了干尸。之所以说她还活着,是因为她还拥有意识和行动力,她跟活着根本没有什么区别。果然,果然白溪早就见过馨儿,他也是从馨儿那里得知竹枝已经成了名门的叛徒。 想到这儿君卿染连忙又说:“馨儿在临死前让我告诉你,她没有背叛名门,从来都没有。” 白溪默默点头:“我知道,我相信她!” 君卿染回想了一下,确实在这期间竹枝的种种行为都充满着诡异。这样想虽然有些本末倒置,但那都不重要了。细细想来,竹枝经常会无缘无故地消失,又会在一些紧急关头出现,这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 了解了其中原委,竹枝也不再纠结。他一脸嘲讽的看着他们大笑道:“就凭你们?就可以拯救世界吗?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看着他不为所动,君卿染上前凑近白溪,小声的说道:“你师弟说他也是被利用的,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可以让他心甘情愿地背叛名门?” “怎么做?” “我的脑子里忽然闪出了一种古老的催眠术,我想应该会有用。不过需要你先将他制住才行。” 白溪点了点头,随即以闪电般的速度走到他的后面,竹枝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白溪完全制住。 君卿染定定看着竹枝说:“看在咱同事一场,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说出你背后的人,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我呸……”竹枝直接向君卿染吐了一口口水,脸上欠扁的笑容越发明显。 “好,非常好,这是你自找的!” 君卿染以脑子里的方法开始对竹枝进行催眠,不一会儿,竹枝感觉自己有些迷糊。君卿染给了白溪一个肯定的眼神,随即柔声问竹枝道:“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竹枝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变得有些涣散,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慢慢的开口:“是小师……不,是那个大恶人,是他……” “住口……”竹枝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了名若离的声音,他微微清醒了一些,终究没把名若离的名字说出来。 “那个大恶人是谁?他现在在哪里?”君卿染又问。 竹枝的意识昏昏沉沉,他随口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大恶人住在宰相府!” “你再多说,我就得和你一起去死了。”名若离的声音非常急切,她生怕竹枝说出来主人的信息。 竹枝又清醒了一些,他不能让小师妹去死。他狠狠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同时挣脱了白溪的束缚,竟径直跳下了万丈悬崖,没有丝毫犹豫。 “竹枝……”君卿染赶紧趴在悬崖边叫他。 只见竹枝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像是一种解脱。他很快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这无尽的悬崖里。 “他……他也死了……”君卿染瘫坐在悬崖边上,面上满是苦笑,“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死了,我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白溪叹了一口气,在她身边坐下,伸出手想要拍她的肩膀,手停顿在空中许久,又缓慢收了回来。轻声道:“不是你的错!。” 听着他安慰的话,君卿染抬起头看着他,一双美眸中布满了泪水,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兔子,楚楚可怜的看着他:“我不想……不想这样的。是我,是我害死了他!” “不是你,害死竹枝的是那个大恶人!”白溪抬眼看着远处,眼里满是坚定。他已经决定,要将此事查个彻底。 “大恶人!”君卿染喃喃呓语,把这三个字深深印在了心里,“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大恶人是谁!” “不管他是谁,我都要把他找出来。”白溪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我们这就去宰相府!” 君卿染听了他的话,抬起头看着他,狠狠的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坚定。 他们没有片刻停留,直接快马加鞭连夜赶到了宰相府,看着气派的宰相府,君卿染突然感觉心口一阵绞痛。 “怎么了?”看着君卿染的异样,白溪立刻上前扶住了她。 君卿染用手捂住胸口:“没事,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白溪见她一副虚弱的样子,随即在离宰相府不远的一个酒店住了下来。 “咱们今天不去宰相府了吗?”君卿染看着白溪关上房门,有些不解。 白溪看着她脸色有所好转,一张阴沉的脸总算有些好转。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对竹枝……是不是……” 他想了想,后面的‘是不是对竹枝有好感’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没事没事,这几日舟车劳顿,身体有些乏累。所以我决定暂且休息一晚,明天晚上我们再混进去。再说了,这宰相府可不比衙门,哪是我们想进就能进的?” “哦!来这这么久,你们这的皇帝当下是谁啊?”君卿染歪着脑袋,一脸不解的看着白溪。她好像从未听他们说起过当朝皇帝。 “先帝驾崩,只剩下一个幼子,方才五岁,由宰相辅佐。” “那大恶人是妖怪的头头,而据竹枝所说,那大恶人就住在宰相府,那也就是说宰相府是妖怪的源头?现在你又说皇子由宰相辅佐,也就是说现在是妖怪执政?” 君卿染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消化这些信息,这个信息未免太大了点,太劲爆了吧! 白溪淡淡笑道:“所以当今世界群雄并起,人人都有狼子野心,这是墨越国的灾难。” 君卿染看着白溪平静的模样,君卿染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转移话题:“我们明天怎么混进宰相府啊!” 好像什么问题都比不上这个重要,君卿染一张小脸上尽是苦恼之色。 他看过很多电影电视,像这种混进去的桥段,一般是乔装打扮成送米送面的商贩就可以。 “乔装打扮呗,即使他们是妖怪也要吃喝住行的。放心,我自有办法!” 看着他笃定的模样,君卿染也心安地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可是我们进到宰相府,应该从哪下手呢?” “下手?”白溪被她这句话吸引过来,直接看着她。 “怎么,咱们进去是要逛街的嘛?我可是神女……” 白溪随意走到她面前,伸手戳了戳她的脸:“我说你这脸皮也不厚啊?怎么说出来的话那么显脸皮厚?” “……” 拒绝和智障讲话,君卿染发誓,白溪毒舌起来简直没有人能比的过。 透过窗户,君卿染突然瞧见楼底下两个人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她怕打草惊蛇,直接对白溪勾了勾手指,白溪会意,立即走了过来,随即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虽然听不太真切,能听到只言片语倒是也够用了。 “怎么样?你们家大人最近可有什么动作?” “别提了,也不知道我家大人最近在搞什么,这院中的家丁是一天比一天少。” “家丁不见了?你说这宫女不见了还有些正常,这家丁怎么会不见了?” “我也是奇怪啊?”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楼上的君卿染和白溪听得有些吃力,没过一会他们的声音竟又开始大了起来。 “什么?妖怪?” “嘘!你不要命了?我也是猜测的,不知道真假!” “我们家大人上次受了伤,已经有许久没出门了。但饶是这样宰相也不露面,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这父子俩的事,我们也就别操心了。” 两个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应该是走远了。 第16章 杀鸡儆猴 “这宰相府应该是有些名堂。” 君卿染说完,一副你看我多棒你快夸我的表情,直接被白溪一副你才知道的眼神秒杀的连渣都不剩。 “这宰相的儿子为什么不和宰相住在一起?”君卿染小声的嘀咕着,按古代的风俗来看,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都住在宰相府才是。 “这才能说明问题。” “什么问题?” 见君卿染一好奇宝宝的模样,白溪无奈的挑了挑眉。他用口型对君卿染说了个‘妖怪’二字,君卿染立刻会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她呆萌的模样再次逗乐了白溪。 经过了数日的舟车劳顿,他们很快便沉沉睡去。兴许是困极了,他们竟一觉睡到了天亮,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远远的在街上候着,看着昨日偷听那家丁大摇大摆的带着些人过来‘扫荡’,君卿染一脸不开心,嘟囔道:“好好一个宰相府,怎么弄的跟日本鬼子进村似的?” “日本鬼子?”白溪蹙眉。 君卿染连忙解释:“就是十恶不赦的大强盗……” 看着她这般抱怨,白溪没忍住差点笑出了声,不由打趣道:“像你这般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的,怕是有几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君卿染见白溪打趣她,不满地说道:“本来就是。身为宰相,自然享尽了荣华富贵,缘何又对百姓如此?岂不是贪得无厌?” “哎,世道如此……” 白溪正要往下感叹,却忽然听见了一个飞扬跋扈的声音。 “疯婆娘,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我们家老爷要的就是你这里的好酒,而你竟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我们,可是当我们傻吗?” 地上的女人被那家丁一吼,瞬间直哆嗦,颤巍巍的开口:“官爷,今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哪还有粮食来酿酒?这儿仅剩的那些酒前几日也被你们给抢……给拿去了……” “借口倒是不少,你怕是活腻了吧?不拿酒是不?给我打,狠狠地打!” “救命啊,官爷,我家真的没有酒了,你就饶了我们吧!” 这道巷子瞬间被女人的哭喊声和打砸的嘈杂声所埋没。 看着眼前的场面,君卿染难免有些于心不忍。她攥紧了拳头说:“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白溪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这出好戏,淡淡答道:“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你……你怎的如此冷酷无情?” 君卿染说罢就要冲上前去,但刚走一步便被白溪给拦住了。白溪摇头苦笑道:“傻瓜,你再仔细看看。那些人不过是在唱一出苦肉计罢了,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吓唬其他村民的。” 君卿染的目光开始在酒缸和家丁身上扫过,自顾自分析道:“这么大面积的酒缸被砸碎却没有一点酒的味道,说明酒缸里的根本就不是酒,而是……水?” 白溪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这些家丁虽然一直在砸东西,却一直在挑最便宜的砸,明明手边有很多可以直接拿着砸的东西,却都避开了。所以……”君卿染突然提高了声音,“杀鸡儆猴?” 白溪轻轻的拍了拍君卿染的头,难得地夸赞:“不错,总算还有些脑子。” “……”君卿染撇嘴,“你能好好夸人吗?” 白溪轻笑:“你看,从现在开始,已经有很多村民乖乖把家里的东西送到他们手上了,简直是一举两得。” 君卿染蹙眉:“这难道都是宰相的吩咐?” “当然不是,宰相哪里会有闲工夫管这些小事?怕是这些狗奴才借着宰相的名义来为自己搜刮民脂民膏的。” 君卿染看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原来这作威作福的行为从古代就开始了,呵,好品德没有流传下去,这坏规矩倒是一点不差地流传下去了。” 白溪看了她一眼问:“你们那个世界也是这个样子?” 君卿染轻抿唇瓣,无奈地点了点头。此时见里面的打砸声渐渐弱了下来,她便轻声问:“待会我们怎么混进宰相府?” 白溪看着家丁得逞的笑容,心中也满是厌恶,他撇了撇嘴说道:“他们得到目的应该就会离开,然后我们偷偷跟上去,待到僻静的时候将他们打晕,这样就可以装作他们的样子大摇大摆进宰相府了。” “等等……咱们只有两个人,而且咱们的模样和他们……简直天差地别好吗?我再怎么打扮也不可能那么丑的吧?”君卿染认真的看着白溪,像是纠结世界末日般蹙起了眉头。 白溪一脸宠溺的看着她:“你难道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幻术的存在吗?” 君卿染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白溪看了看里面原本还在仗势欺人的家丁和那哭的凄惨的女人没了踪影,只剩下一些官差在收拾烂摊子。他提议再等等,然而等了好久却没见那带头的家丁出现。他生怕节外生枝,不由冲君卿染悄声道:“走,我们上楼瞧瞧去。” 听到白溪开始发号施令,君卿染猫着身子跟在他后面,从酒馆的前院直接走到了后院。院子中没有一棵树,直接让君卿染犯了难。她愁眉苦脸的看着白溪,白溪笑了笑,一把搂过她,不过片刻时间,君卿染就稳稳的落在了阳台上。 “什么时候我也能把这轻功学会就好了。”她小声的嘀咕着,没等白溪说出嘲讽的话来,她就摆了摆手,狗腿子一样地笑着说,“我就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走,我们去看看那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两人说罢直接走进了房间,看着这酒馆虽不大,里面的房间倒是不少。君卿染站在过道里看着两边的客房指了指说:“你搜那边,我在这边瞧瞧。” 白溪点了点头,两个人分头行动。 不一会儿,君卿染就在一间房子边停了下来,这屋子里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以致于她想要忽略都难。 “官爷……轻一点……” 听着不堪入耳的话语和呻吟声,君卿染竟忽然来了兴致,如果不是有要事在身的话,她可能会买包瓜子,坐在这里好好欣赏一番。 白溪见君卿染没了动作,只是站在间个客房前没了动作,便飞快的走到她身边关心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嘘!”君卿染做贼心虚的挪到白溪身边一本正经地说,“这里面有情况。” 白溪自然也听到了里面那不和谐的声音,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心道:这些人都这么饥渴的吗?他直接将君卿染拖到一边,不理会她的挣扎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 “????” 君卿染一双眼睛睁得雪亮,这个人……这个姿势好帅,她还真想挪到边上去看看里面的状况。她如是想着,脚步便不由自主地往一边移了移,却见白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怒道:“非礼勿视,你去一旁等着。” 君卿染虽然有些不甘心,奈何她根本不敢违抗白溪的命令,只好在外面乖乖等着。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白溪穿着一身官服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君卿染连忙上前往里瞄了一眼,但见那两人直接被白溪绑在了床上,嘴里还被塞了一块抹布。 “穿上!”白溪将一件女人衣服塞到了她的手里,这衣服显然就是刚刚那女人的。 君卿染眉头紧蹙:“这衣服好脏,还有一股怪味,我……我能不穿吗?” “赶紧套上,底下的人就要上来了。” 听白溪这样说,君卿染这才不情愿地将衣服穿在了外面,她还想埋怨几句,却见几个家丁急匆匆地上了楼。他们看到君卿染先是一愣,随即看了看白溪,眼中满是疑惑:“老大,她……” ‘老大’二字让君卿染彻底懵了,她回过头,却见白溪早已变成了原先那个家丁的模样,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白溪暗暗瞪了她一眼,随即学着飞扬跋扈的语气说道:“兄弟们,你们看这妞儿怎么样?” “美若天仙,简直是仙女下凡……跟大人您真是配极了!”众人连忙夸奖。 “哈哈哈。”白溪说着一把将君卿染搂在怀里淫笑道,“美人儿,今晚好好伺候大爷,今后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鬼才要伺候你!”君卿染满脸黑线,但突然之间却又想到自己来这儿的意图,不由又在心里骂了白溪千万遍,表面上却装作一副娇羞的模样,细声细语地回应道,“一切但凭官爷做主。” 众人大笑,在肆无忌惮的笑声中,君卿染狠狠掐住了白溪的腰,疼得他差点露了馅。 一行人又为宰相府添置了一些东西,然后趁天黑之前回了宰相府。 太阳落山之后,天色渐暗,给整个世界都披上了一层黑纱。 进到宰相府之后,两人立即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商量对策。看着这院子里戒备森严,更何况他们对这里的地形完全陌生,倒真是有些犯难。 “怎么办?现在我们根本就无法行动啊!” 第17章 妖兽 白溪自从进到宰相府后就一直在观察这府里的地势,在和家丁们聊天的过程中很快就得到了些线索,画出这府中的地势图应该不是难事。看着君卿染一筹莫展,他突然动起了要逗逗她的心思。他故作无奈地说:“我觉得目前没有什么办法,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在这里做几日短工倒也不错!” “纳尼?你是认真的吗?难道你没看到那些宿舍?简直还不如狗窝!” 君卿染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白溪身上,现在这家伙居然说他也没有办法,那现在该怎么办? “哈哈,小傻瓜,逗你的。”白溪轻笑,随即又正色说道,“我拿到地形图了,我想……今晚我们就可以行动。” “你……好你个白溪,这才几天,你就被我给带坏了?”君卿染被气的声音瞬间拔高,白溪听到有脚步靠近,立刻捂住了君卿染的嘴。他对君卿染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直到她完全意会后才松开了手。两人随即听到了两个完全陌生的声音。 “你说大人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妹妹,你也别不好意思,你虽是最后被纳进府中的,但谁不知道宰相大人最宠你?可这如今都快一年了,大人不仅没来找过你,也没有找过别人,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妹妹被说到了痛处,随即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但那姐姐却又神秘地压低了声音说道: “妹妹,你最后一次侍寝可有看出什么端倪?东方大人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有倒是有。”妹妹沉吟了片刻,随即有些疑惑地说,“我记得那天侍寝后大人突然勃然大怒,竟将我直接推到在地,很是奇怪。还有,他的眼睛……竟然是……是绿色的!” “绿色的?” “嗯,这是我亲眼所见,决不会有假!” “妹妹,你说大人会不会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 “休要胡说,我们还是快点回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白溪突然说:“我觉得我们要先去会会这个宰相大人。” 看着白溪一脸深不可测的样子,君卿染就知道他已经有办法了,便不在过问。 夜色渐浓,宰相府里伸手不见五指。两人小心翼翼地集合完毕,随即往君宰相住的地方走去。院子里来回巡逻的守卫很多,君卿染和白溪躲在假山后面,等待比较好的时机再出去。 “这里的守卫最是森严,我觉得宰相应该就住在这里。”君卿染压低声音,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好奇,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侍卫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未必!”白溪轻声说道,“据我观察,这里是宰相府内最简陋的房间了,应该是奴才丫鬟们住的地方。堂堂一国宰相,怎么会住在这里?” 君卿染见他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不服气地把脸扭向了别处,目光所及,她竟看到墙角那里居然有光亮折射出来。而且这光根本不是灯光,说红不红,说绿不绿,就像电视中阴曹地府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光。 君卿染也来不及说什么感叹的话,看着这诡异的灯火,她直接推了推身边的白溪:“快看快看,那是什么?” 白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面上一凛:“你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 白溪说罢一跃而起,跳到了那房子的顶端。 看着底下来回走动的护卫,君卿染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深怕自己暴露位置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好,白溪很快便飞了回来。 “怎么样,里面是什么?”君卿染问。 白溪眉头微蹙,面色少有的严肃:“我在屋顶上查探了一圈,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屋子里的一切都特别正常……” “难道……在地下?”两个人异口同声。 说到这儿白溪直接带着君卿染飞到屋顶上,然后趁守卫换班时溜进了屋子。进了屋子,君卿染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口又开始微微发疼,她的额头顿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张脸也瞬间变得无比惨白。 白溪意识到君卿染的异常,随即找了个角落将她放了下来问:“你……没事吧?” 君卿染抬头看了白溪一眼,咬咬牙点了点头:“我们先去找那个大恶人,其他的我们出去再说。” “那你……”白溪欲言又止。 “我没事!” 白溪见她如此执着只好去寻找暗道,目光在周围环顾了一圈,他终于发现屏风上那只龙嘴里含着的珠子有些猫腻。他轻轻转动珠子,只见屏风下面渐渐出现一个楼梯入口。他兴奋的看了君卿染一眼,君卿染看着那入口,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些笑容。 暗道中有很强的红光照射了出来,白溪握着君卿染的手,两个人慢慢的向楼下走去。 君卿染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热意,嘴角在白溪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勾起,那股热流直接由手心传到君卿染的心中,一颗无处安放的心灵瞬间被填满。 他们轻轻的迈着步子向下面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一股热流突然向他们袭来,君卿染瞬间感受到周围那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那浓烈的味道让她几近窒息。 白溪自然也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不由开始放慢了脚步。他又将君卿染的手握紧了一些,柔声道:“小心一点。” 两个人慢慢到达了底部,不仅是君卿染,当白溪见到下面的情景时也不禁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暗室,而是一片血海…… 所谓血流成河,也大不了就是如此。君卿染的腿突然软了,几乎就要倒在地上。 白溪连忙扶住了她。与此同时,两人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阵怪异声,他们微微抬眼,心中升起一阵恶寒。 细细看去,这里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洞穴。洞穴中央是一片湖,湖里满是鲜红的血液。温泉四周都是由人的骨头支起的栅栏,那些骨头像是被人精心打磨过一般,异常的雪白,与鲜红色的水面构成了鲜明的对比。 君卿染和白溪对视点头,然后缓缓向湖边走去。 突然,湖面上竟然飘起了几具男尸。细细看去,那些人生前应该是遭受了什么酷刑,他们的瞳孔大如铜铃,脸上满是痛苦和狰狞。但见还有些人尚且还留有一口气,他们拼了命的想要爬出血湖,奈何他们身侧那些白骨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插入了他们的身体,他们绝望地沉入湖底,不久之后又浮出了水面。 这场面太过于血腥,君卿染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将脑袋埋进了白溪的怀里,攥紧了拳头。 此刻白溪终于明白这府中的家丁为何越来越少,看着这湖中浮起的尸体,他感觉自己无法呼吸。即使他见过太多血腥的场面,竟也被眼前的场面给深深震撼了。 “白溪,我们走!”君卿染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这是一种来自心底的恐惧。 两个人绕过湖面,渐渐往洞穴里面靠近,此时那怪异的声音越来越大,听上去竟像是被折磨的惨叫声。他们又往前走了几步,郝然看到洞穴正中央端坐着一个男人。不,确切的说那是个半人半妖,他有一头青色的头发,人脸狼身,但身上却并不是狼毛,而是尖锐的鳞片。他的指甲很长很锋利,他的双手如钳子般捏了一个男人的脖子,在白溪和君卿染的眼前,他一口咬开了那男人的脖子,贪婪地吮吸着他的鲜血。待那男人不再挣扎,一张脸完全变成青色,便被他丢进了沸腾的血湖中。 君卿染见状差点惊呼出声,白溪直接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到石堆后面。那半人半妖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直接将目光看向了他们的位置。 君卿染和白溪连忙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被他发现。 白溪记得师父曾经说过,二十年前妖兽纵横世间,最后被一神女镇压在妖塔之中。难道这里就是妖塔?馨儿也说过妖塔的存在,难道说…… 如果真是那样,如今看来,怕是这镇妖塔也压制不住他了。 正当他神游之际,那妖兽早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只见那妖兽面目可憎,一双凶残的眼睛死死盯着君卿染,像是要把她生吞一般。他略带兴奋地嘶吼道:“我终于等到你了……” 话音未落,妖兽竟挣脱了捆绑他的铁链,张开血盆大口直接扑向了君卿染。 说时迟那时快,白溪立即将怀中的君卿染推到一边,拿起手中的剑,径直刺向妖兽的眼睛。 妖兽知道厉害,连忙止住攻势向后退了几步。他大笑一声,竟像眼镜蛇般,眼中竟极速喷出了两道绿色的液体。 白溪堪堪躲过。他持剑护在君卿染身前,白衣飘飘,像一个不可战胜的战神。 妖兽低声咆哮,双眼也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显然,白溪已经惹怒了他,他一步步逼近,锋利的指甲见风就长,成了他最危险的武器。他怒吼连连,趁白溪眨眼的瞬间冲了过去。 “幽冥之火!” 白溪也怒吼一声,一把长剑蓝光大盛,快速结成了一个蓝色屏障,将身后的君卿染包裹了起来。他极速飞起,像尊天神挥出两剑,洞**顿时冒出了无数道蓝色火焰,俱都向妖兽砸去。 “哼,雕虫小技,你这招比起名扬可要差的远了。连他都奈何不了我,更何况你?” 妖兽冷笑一声,竟用身体硬生生接下了所有蓝色火焰的攻击。他双手交叉,低声念了几句咒语,但见虚空中竟凭空飞出一个巨大火球。大火球来势汹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白溪彻底淹没。 ‘噗’ 白溪只觉胸口血气翻涌,他终是忍耐不住,喉咙一甜,喷出了一口血雾。他回头疼惜地看了君卿染一眼,缓缓倒在了地上。 “白溪!”君卿染痛苦的叫了一声,悲痛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白溪,眼里冒出了火焰。 “看着你这么痛苦,我很开心!”妖兽一步步向她走来,眼里满是激动和兴奋。 君卿染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那火焰就要冲破她的身体,甚至要穿透那个蓝色屏障。终于,她仰天长啸,一双眼睛变得通红,身上竟然燃起了紫色的火焰。她缓缓起身,将白溪的剑握在手心,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妖兽见状噔噔噔向后退了三步,先前的激动和兴奋早已换成了无尽的恐惧,他颤颤巍巍地说:“你……你来了……” 君卿染话不多说,谁都没有看清她的动作,但她手中的剑已经戳进了妖兽的身体。妖兽不可置信地看着君卿染,终是摇头苦笑,随后倒在了地上。君卿染仰天长叹,然后抱起受伤的白溪飞出了洞穴。 从宰相府出来,君卿染随意找了一个破庙,将面色苍白的白溪轻放在地上,脸上尽是懊悔。 没错,她再次让他受伤了。 正懊恼中,君卿染突然听见身体中传来一个声音:“还愣着干嘛,快给他疗伤!” 她连忙看向四周,试图找到声音的出处。然而,她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 名门。 明明先前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却早已是疾风骤雨。大雨很快淋湿了名扬的衣服,名扬站在阁楼上,眼皮有些沉重。不知道为什么,他从今天一早开始便有些心绪不宁,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在疾风骤雨中,天空中突然闪出了数道五颜六色的闪电。其中那道紫色闪电最为显眼,但那高贵的紫色闪电周身却被镶上了红绿色的边,看上去异常诡异。 阁楼上的名扬眼皮有些沉重,当看到这道紫色闪电时,他突然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要来了!” 他看着那道紫色闪电自言自语,突然,他那双祥和的眼变得无比坚定,脸上也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他的拳头越握越紧,发出了一阵骨质脆响。 “不好,城儿有难!” 话音未落,名扬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疾风骤雨中。 第18章 秘密 自竹枝死后,名若离便一直躲在当铺之中。她不敢回名门,亦不敢回去见主人。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主人竟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找到了她。 “主人!”名若离一脸惶恐地跪在地上,她知道没有完成任务的下场,那就是死路一条。 那个被称作主人的男人昂首挺胸站在那里,一袭黑衣在夜色的笼罩下更加显得不真切。他冷着一张脸看着跪在地上的名若离冷笑道:“这点小事都办不成,你说,我养你有何用?” ‘啪’ 男人将手上的琉璃杯捏的粉碎,一双丹凤眼带着些许笑意。 名若离吓得瑟瑟发抖,在她的印象里,他就像是暗夜的修罗。她曾亲眼见识过他是如何将他手下的人抽筋剔骨,如何叫他们生不如死。 想到这儿,她就连说话都颤抖了起来:“主人,我……我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如今将这个秘密献给你,以抵消我的罪过。” “哦?这个天下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你倒是说来听听!”男人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波动。 “其实……当年的太子墨玥城根本就没有死!” “你说什么?”男人闻言立即愤怒的挑起名若离的下巴,一双眼睛满是探究,像是要把名若离吸进去一样。 随着他手上的力度加重,名若离感到有些呼吸困难,不由剧烈咳嗽了起来。她费尽力气说道:“白溪……就是……墨玥城……” 见她不像是说谎,男人立刻收了手。 名若离坐在地上,眼神复杂难明,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此时当真?” “千真万确?” “那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名若离以为男人不相信,竟直接跪倒在男人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你该知道,我爹就是大名鼎鼎的名扬。想当年,名扬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皇帝驾崩后,便把太子托付给了我爹。我爹带着他离开皇宫,然后创立了名门。其实名门弟子大多都是对前皇帝忠心耿耿的人,这些年来,他们时时刻刻都在为了墨玥城重夺帝位而努力着。” “听说名门里规矩很多,背叛名门者,无论是谁,都得死。是不是?” 名若离连连点头:“的确如此!” “嘿嘿,那你为何要投靠我而背叛名门?名扬可是你的亲爹呀……” “呵呵,亲爹?可是我恨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名若离的眼神中突然闪出无尽的怨恨,她咬着牙恨声道,“他亲手杀死了我娘,他根本就不配做我爹。” 男人冷冷的看了名若离一眼,依旧淡淡道:“你要是敢说一句假话,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名若离跪在地上,双手呈跪拜的姿势,不停磕头:“谢主人开恩,谢主人开恩!” 男人冷哼一声,随即拂袖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名若离跪坐在地上,不住摇头苦笑。 是的,从她下山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无路可退了。 …… 墨越国,瞭星台。 跟名扬一样,罄音的心里也莫名烦躁了起来。看着天边那些五颜六色的闪电,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她傻傻地望着天空,任由豆大的雨滴落到自己脸上。她自言自语地痴痴呓语:“能拯救这个世界的,也许……只有你了。” “罄音,太子并没有死,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罄音突然听到了东方朔满是质问的语气,她缓缓回头,但见东方朔正站在自己身后。他身着一袭黑衣,给自己增添了少许神秘的气息。他的眼神里有些愤怒,但更多的却是责怪。 罄音早就知道东方朔今天晚上要来找她,但是听到他这副质问的语气还是气得有些受不了。 “如果你的态度能稍微好一点点,兴许我早就告诉你了。” 罄音说罢故意扭过头,走到瞭星台上专心致志地开始摆动自己那些天文仪器。说是专心致志,其实不过是她装出来的,这一点除了东方朔,竟连她身边的侍女都看了出来。 “你们先下去吧!” “诺!” 东方朔见罄音一副对自己爱理不理,于是支开了所有的下人。他缓缓登上瞭星台,鼻尖慢慢的靠近罄音的脸,随意拿起她几缕头发放到鼻间闻了闻笑道:“既然已经接受了我送给你的香水,这脾气为何还是这般暴躁?还是……你只有对我才这么暴躁?” 看着他一副轻浮的模样,罄音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不知道是被他给气的还是怎么的。她恨恨地说道:“东方朔,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下作吗?” “呵!我下作?可你又比我金贵到哪里去了?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愿意为了我放弃一切对不对?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事事与我作对?” “不,我不爱你,也不会为了你放弃一切!” “呵呵,如果不爱我,你又怎会将圣晶石弄丢?” 东方朔嘲讽的声音像是一根刺,狠狠的扎进了罄音心中。这么久以来,尽管他对她百般刁难,她也没有像今晚这一刻这么恨他。是啊,她当年所做的一切,在今天看来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她歇斯底里:“东方朔,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爱上了你。我有眼无珠,为了你,我竟鬼迷心窍残害了诸多苍生百姓,成为了天下的罪人。如若不是为了唤醒神女,我早已以死谢罪了。” 也不知道是罄音的哪句话刺激了东方朔,他直接坑着罄音的脖子同样歇斯底里道:“想死?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欠了我那么多,就算死一万次都不够。所以我要你痛苦地活着……” 罄音抬起头看他,素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里面布满血丝,像是许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东方朔逼着自己不去看她,所有的心痛都化为了手上的力度,他恨不得将她脸上的肉给撕扯下来。 罄音没有反抗,脸上满是坚决,任由他将自己的脸狠狠捏住。尽管痛入骨髓,她也不要向他求饶。她冷声道:“哦?是吗?可惜,你根本就奈何不了我。你要我死,我便偏不死。你要我活,我现在就可以死在你的面前。要不要试试?” “你敢!”东方朔目眦欲裂。 “你知道我的手段!”面对着自己深爱的男人,罄音终究还是狠心不下,她的语气竟也缓和了下来,她接着说,“回头吧,现在回头还不晚。东方,你不可以再这么胡闹下去了。” 可是对方却无视了她的情义,东方朔大笑道:“你说我胡闹?若不是当年的皇帝昏庸无道,你以为我会举兵造反吗?是他该死,除了我,谁都不配做皇帝。他不配,他的儿子也不配!” “东方,你……” “我意已决,你什么都不必说了。” “东方!”罄音缓了良久才真诚地说道,“东方,你最应该注意的人是你身边的人。你以为最亲的人,可能就是将你推向深渊的人。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东方朔此刻哪里还能听进去她的话,他一把推开罄音冷笑道:“怎么,劝我不成,现在又想挑拨离间了?告诉你,我当年能杀得了皇帝,现在就能杀掉太子。白溪……还不是我的对手!” “东方,不要这样做。”罄音拉着他的手,一脸祈求。 她早已在轮回之境中见到了一切事物的前因后果,他不希望东方朔会是那样的下场。她如今能做的就是劝东方朔回心转意,以人力战胜天意。 然而,她也知道,天意不可违。她只是想再努力一下,但求问心无愧。 东方朔以为他是在给白溪求情,一张脸深沉的像夜晚的湖水深不见底。他冷笑道:“你求我啊?只要你求我,我就不杀他。” 终于,罄音缓缓跪倒在地,语气诚恳地说:“我求你,不要杀他!” “你……竟然为了他……求我?”东方朔失心疯地大笑了起来,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哈哈哈,当初我那般求你,你都不肯回头,我当真都快要以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了。一直以来,即使你犯了死罪都不肯求我,如今竟为了他而下跪求饶?好,很好,非常好!” 看着东方朔斯歇底里的嘶吼,罄音的心在滴血。她很痛,痛到无法呼吸。但如今,她不能再任意妄为了,她不能把以前犯过的错再犯一次。 “东方,你没有墨越国重要,我是墨越国的女巫,我不可能为了你放弃天下苍生。” “呵,好一个不放弃天下苍生。所以你这是要为了天下苍生而放弃我了吗?” 罄音逼迫自己不去看他,狠下心说道:“我不曾爱过你,又怎会有放弃一说?” “好好好!”东方朔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他愤怒转身,却突然摔倒在地,喷出一口血雾。 罄音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扶住:“你……受伤了?” “滚开,我不用你管。”东方朔一把甩开罄音,起身踉踉跄跄地走远,背影渐渐从罄音的视线中消失不见。 第19章 黑衣人 破庙,风雨交加。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他疗伤?” 正懊恼中,君卿染突然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连忙看向四周,试图找到声音的出处。然而,她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一颗心不由悬到了嗓子眼。 “谁?谁在说话?” “你不必害怕,我即是你,你即是我。”那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君卿染这才发现那声音果真是从自己身体中传出来的,不由又问:“那妖兽……是你帮忙打走的?” “是!” 听到如此肯定的回答,君卿染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欣喜的说道:“既然你如此神通广大,那有没有办法救救白溪。” 她说的有些着急,看着白溪越发苍白的脸,脸上写满了惊慌。 “对不起……我不可以!” “为什么?” “我一直被封印在你体内,刚才之所以能暂时突破封印是因为你们遇到了生命之危,如今你们已然得救,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再次被封印。” “那白溪怎么办?他是为了救我才弄成这个样子的。我不要他死,我宁愿死的是我!” “你先别急,按我说的做,他会没事的。你先将他身上带着的药丸取出给他服下,放心,会有人来救他的。你……” 那声音还未将要说的话说完便消失了,君卿染试探的叫了好几声,然而却一直得不到她的回应,这才确定她重新被封印了。 她丝毫没有停顿,直接从白溪的口袋中拿出了几粒药丸给他喂了下去。但见他的呼吸开始慢慢变得匀称,君卿染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看着外面的狂风暴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由又叹了一口气,将白溪紧紧搂在了怀里。 突然,窗外闪过一道人影,在闪电的照射下越发让人毛骨悚然。 “谁?”君卿染看着那身影快速走过,顿时警觉了起来。 但听得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猖狂的笑声,与此同时,破庙的大门被一阵狂风猛的吹开。君卿染只见那人一袭黑衣站在门前,满头长发在风雨中肆意飞扬。他的脸逆着电光,君卿染看不清他的模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感觉此人的身形是那样熟悉。 “你……要干什么?”君卿染双手持剑挡在白溪身前,她握剑的姿势有些笨拙有些好笑,但脸上却写满了坚决。以往每次都是白溪保护自己,这一次,她要以自己的力量保护白溪。 “你问我要干什么?那你觉得我会干什么?”黑衣人止住了笑声,一步步朝他们逼近。 轰隆隆,一道惊雷炸起。在闪电的照射下,君卿染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意。 “你是那妖兽派来的?” 君卿染已猜到他一定是为了白溪而来,毕竟现在的白溪毫无战斗能力,这正是杀他最好的时机。她的语气很笃定,似乎已经认定他和那妖兽是一伙的。 她想再说些什么拖延时间,却猛然想起这个黑衣人的身形竟与那日在大殿中想要杀死自己的屏风男有些相似。她蹙眉问道:“你……你是馨儿的主人?你到底是谁?” 君卿染不由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原来这个人不是来杀白溪的,而是来杀自己的? 黑衣人见她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嘴角不由微微上扬。他轻笑,想不到这个蠢货倒是有点脑子。他缓缓停住脚步,犀利的目光在君卿染和白溪身上不断徘徊。 “不错。”他没有再控制自己的声音,那熟悉的嗓音果真与那日无异,“只不过这次我来不仅是要取你的命。既然你们相亲相爱,那你身后的那个人,我让他给你陪葬好不好?” 他说罢嘴角突然闪过一丝嗜血的笑容,眼中跳动着兴奋的火焰,好似杀人对他来说,是一件异常快乐的事情一样。 君卿染看了一眼地上的白溪,见他眉头紧蹙,她心中不由有些慌乱。但她可是一个金牌律师,在她的人生字典里,官司可以输,但气势决不能输。事已至此,她也顾不得那许多了,于是故意装出一副很淡然的样子笑道:“我才不要哩。你不是要杀我吗?说好杀我一个就只能杀我一个,我可不要连累别人。更何况,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干嘛要他给我陪葬?嘿嘿,倒是你,给我陪葬还差不多。” “呵呵!”男人冷笑一声,一双眼睛像是一潭死水般没有任何波动。准确的来说,他看君卿染就如同在看一个将死的陌生人。 君卿染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忍不住开口:“不过我有一事不明,如今我就要死了,还请你不要让我不明不白地死去。你为何要杀我?总得给我一个理由。还有,你到底是谁?” “好。理由嘛,跟上次一样。既然你和这个孽障关系这么好,那就一起去下地狱吧!” “等一下……” “呃……” 不知为何,黑衣人竟果真停下了手。他不解的看着君卿染,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停下。 君卿染一愣,忽然想到和电影中一个铁的定律——反派全部死于话多。按现在的人设,自己和白溪是正派,而这个不明来历的黑衣人则是反派。倒不如多跟他聊一聊,也许聊着聊着他就心脏病突发而死翘翘了呢。 想到这儿她睁开刚刚因害怕而紧闭的双眼,一脸后怕的问:“你杀我是因为我是神女,是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可白溪与你无缘无仇,你为什么要杀他?还有,你叫谁孽障呢?叫白溪吗?他是一个好人,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孽障了?”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黑衣人,大有一种你若不告诉我我就死不瞑目的意思。 “想知道?那就下去问阎王吧。”他说罢将手中的长剑挽出一个剑花直接拔出剑,对准君卿染的胸口刺了上去。 君卿染的心跳渐渐加快,在临死的这一刻,她的大脑里犹如走马灯一样闪出了自己有生之年的种种画面。她想,也许死了之后就能回到二十一世纪,然后通过老妈的介绍,白溪就是自己下一个相亲对象。她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真的遇到白溪,她一定会同意和他在一起,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白溪,我……爱……” “哐啷” 是剑落在地上的声音,这声音把君卿染从天马行空的想象中拉回了现实,她猛然睁眼,郝然看见身前竟多了一个女人。 但见那女人手执一把圆月弯刀,身着一袭绿色长裙,给人一种神秘清冷的感觉。她站在那里,犹如一个视死如归的战士。面色清冷的看着那个黑衣人,仿佛在说:要杀他们,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是你?”黑衣人的眼中忽然闪出了无尽的愤怒,他咬牙切齿地从嗓子眼挤出一句话,“你为何要来阻止我?” 他怒了。 这是君卿染第一次见他发怒,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尽怒火,竟还掺杂着一丝无奈和悲哀。 女人没有理会他,只是转身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白溪,然后递给君卿染一个药瓶轻声道:“这是名门特制的金疮药,你且给他涂抹伤口。” “你又是谁?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君卿染迟疑地问。 “我叫罄音!”罄音温柔地笑了笑,看向君卿染的眼神中竟充满了友好。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个名字,君卿染没来由地安心了起来。她木讷地接过罄音手中的药瓶重重点了点头:“好,谢谢你!” “不用谢。我已通知名扬大侠,他此时也应该到了。” 罄音话音未落,却听得黑衣人冷声说道:“罄音,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他们杀了?” “我不信。”罄音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中满是坚定。 男人嘴角扬起一抹嘲讽:“是谁给你的自信?纵然我受了伤,你们三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君卿染突然说:“难道你不知道吗?梁静茹是她的姐姐,所以是梁静茹给她的勇气咯?” “什么?”黑衣人满脸不相信,“你竟然还有一个姐姐?不可能,我们青梅竹马,你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姐姐?梁静茹是谁?她是什么来头?” 君卿染心想反正是拖时间,现在只能拖一会算一会了。随即冲罄音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又冲他说道:“哼,你竟然连梁静茹都不认识吗?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梁静茹便是金鳞的化神!” 君卿染情急之下说出了《风云》里的东西,如果允许,她甚至可以把《天龙八部》《三少爷的剑》等等等等全都背一遍。 黑衣人顿时被唬住了,他惊道:“金鳞?我在古籍中听说过金鳞,难道……” “你听说过就好办了,怎么样,还不赶快将我们放了?否则,此时若让金鳞知道,她一定不会放过你!”君卿染几乎要笑出声了,若是这样都能过关,她以后就要上天桥说书去咯。 不料黑衣人却冷笑道:“即使是金鳞又如何?我东方朔在此发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改变了,罄音年少时与东方朔情投意合,却不想被东方朔的父亲东方明利用,以致她看守的圣晶石不知所踪。皇帝知晓后将罄音关进了天牢,而那时的天下早已动荡不安,百姓民不聊生。东方家举兵造反,皇帝驾崩,由皇帝的弟弟小王爷继承皇位。而明眼人都知道,小王爷不过是东方明的傀儡罢了。后来,罄音被东方朔从天牢中救出。本来这就是故事的结局,然而罄音最后却得知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阴谋,目的就是圣晶石。甚至于她和东方朔的那段爱情,亦是东方明的计策。罄音一气之下斩断了自己对东方朔的情义,一心修炼巫术,成为墨越国的国师,感应天命。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实东方朔是爱她的。纵然一切都是假的,但那份爱情,却是真确存在的。 哎,或许是天意如此,两个有情人最终变成了这副敌对的场面。 东方朔看着罄音,往事历历在目,他逼迫自己不要去想,但越是这样,就越是忘不掉。他攥紧了拳头冷声道:“罄音,如果我不爱你,你又算得了什么?你当真以为我还会像一开始那样什么都听你的吗?” 听出他话语间的嘲讽,罄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啊!他以前可是什么都听她的。可如今变成这样,她又能怪谁呢? 她只好咬着牙说:“我从来没有那样以为,你跟我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东方朔仰天大笑:“是,大国师罄音的心里向来都只有天下苍生,又哪里容得下我?” 君卿染很聪明,再加上作为律师的敏感度和职业病,此时已经大概了解了东方朔和罄音之间的关系。这男人分明和这女人有一段过往,可是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这个女人应该是不想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了。所以现在是郎有情,妾无意? 君卿染自作聪明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逻辑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由笑着说:“小哥哥,小姐姐,听我一句劝,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只花呢?既然小姐姐不爱小哥哥了,那小哥哥又何必强求?” 对上男人嗜血的眸子,君卿染瞬间就闭上了嘴。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还是闭嘴吧!免得惹祸上身。 “放过他们,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到时你就会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罄音觉得此刻必须得让东方朔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一直以来他都被蒙在鼓里,这对他根本就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东方朔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话,他觉得罄音就是故意制止自己杀死他们。 见他没有任何动静,罄音的语气中又多了几分沉重:“如果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后还要杀他们,那你尽管回来,到时我决不会阻挠你!” 君卿染忽然被罄音的这句话给吓着了,不是吧?这个小姐姐这么不靠谱的吗?果然在爱情面前,人人都是魔鬼? 第20章 身世 见东方朔有些动摇,罄音回头看了眼君卿染吩咐道:“你……照顾好他。名扬大侠很快就到,到时请代我转告他,就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而且……” 她说着又看向虚弱的白溪轻声说道:“现在也是时候将真相告诉他了。” “喂,真相?什么真相?我说大国师,你可不能把我们扔在这里不管哟?” 君卿染还要说些什么,却见那两道黑影瞬间在风雨中消失不见,如果不是那扇开着的破门,她还真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个老人急匆匆地推门而入。君卿染并不是傻子,她在心中暗暗断定,此人应是名扬无疑了。 “想必这位就是名大侠了,久仰久仰!”君卿染起身学着电视里的人物冲名扬抱了抱拳,随即指着白溪道,“前辈,白溪他……” 名扬轻轻摆手。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爱徒,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关好门窗,却又不急着医治白溪,而是坐在地上不知在摆弄些什么。 君卿染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长头发白胡子的老人,原来名震天下的名扬竟长这副模样? 名扬活了这么多年,自然是老妖精一般的存在,哪里不知道君卿染心里想着什么。他看了君卿染一眼轻笑道:“小姑娘,你以为我应该长什么模样?” 君卿染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回答:“我原本觉得你应该和武当山的张三丰一个模样,没曾想你竟然长成了幽冥二老。” 名扬哈哈大笑:“臭皮囊而已,长成什么样都无所谓了。好了,不要再纠结我长什么样子。丫头,老夫还得请你帮个忙。” “但说无妨!” “去那边抱些茅草过来。” “哦。干嘛用?” “生火!”名扬笑得很慈祥,“小姑娘看上去聪明伶俐,怎的如此愚钝?只要生堆火,不是就安心很多了吗?” “你……”君卿染撇了撇嘴,口中的‘你才愚钝’怎么都不敢说出来。她摸着自己的脑袋,心想自己果真是愚钝,若是早些生堆火,也确实可以安心一些。再说了,这里阴暗潮湿,若是让寒气进了白溪体内可怎么办呐。 “无妨。他的修为深厚,即使身受重伤,也能抵御寒气的。倒是你,若是身受风寒,那就不好咯。” 君卿染大惊。这老头怎么什么都知道?连自己想什么都能知道?这么说自己还不敢随随便便想事儿了?想到这儿连忙转身,乖乖去另一边抱柴生火去了。 名扬笑着将白溪扶起来,不知他做了些什么,只见白溪喷出了一口血雾,脸色依旧惨白。而更让人担心的是名扬也虚弱了很多。 君卿染见状连忙上前扶住白溪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显然,这是一句废话。 白溪轻轻咳嗽了几声,终于是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君卿染一脸担忧,他轻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又调息了片刻,名扬的脸色逐渐恢复了过来。他轻轻拍了拍君卿染的肩膀笑道:“不用担心,他的伤已经无碍了,再休息一会就会痊愈。” 君卿染点了点头,拿出手帕把他嘴角的血渍给擦干净,便和名扬一起扶着他躺在了火堆旁。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白溪的面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伤势显然已经好了大半。 “你醒啦?”见到白溪没事,君卿染开心得像个孩子,她连忙冲一旁的名扬叫唤着,“喂,老头,白溪醒了。” 听到她叫自己老头,名扬的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刚刚在闲聊的时候这家伙就一直叫自己老头,没想到这会还叫上了瘾了?哎,但碍于身份,自己还不能说什么。这该有多尴尬。 “师父。君……她是无心的,你不要怪她!”白溪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要多勉强就有多勉强,“师父,你怎么来了?我没事,名门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您……” 名扬却立即拉下一张脸:“不想见到我也不必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他自然是知道他这个徒弟的,向来好胜心强,如今这副模样,指定是觉得给自己丢人了。 君卿染见名扬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立刻说道:“老头,不准凶,吓坏他怎么办?” 名扬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提高了声音骂道:“你这臭丫头?我凶你啦?我明明凶的是我的好徒儿,你嚷嚷什么?你现在还没过门就敢对我这样,过了门该怎样?我今儿还就告诉你,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跟溪儿在一起。” 他说罢又冲白溪说道:“溪儿,这媳妇儿可要不得,为师以后给你找个温柔的。” “老头,你说谁不温柔了?我就要跟你的好徒儿在一起,怎样?我今儿也告诉你,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白溪见着两个人幼稚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一暖。但忽然又听到什么‘在一起’‘媳妇’‘嫁娶’等字眼,不由又红了脸。 “啧啧啧,你一个丫头这么蛮横无理成什么体统?我怕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哟。” “要你管!” “我才懒得管!” “那你还管!” “哼,老夫还不理你了呢。”名扬气呼呼地转身,看着白溪,他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他叹了口气说道,“哎,为师迟迟不让你下山就是因为这些事,你们这些小孩子就是不懂老夫的一颗苦心啊!” “什么苦心,就是一颗黑心。”君卿染小声的在角落说着。 “臭丫头,你又说什么呢?” “说的就是你!”君卿染抬着头,娇纵的看着名扬,接着说道,“罄音有话要我转告你。说什么是时候告诉白溪真相了,还说什么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真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一个个怪里怪气的。” 名扬闻言摇头苦笑,过了好久,他才重重地点头说道:“是啊,为师夜观天象,得知妖兽和神女都已出世。现在也是时候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了。” “什么真相?”白溪一脸惊讶的看着名扬,他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风停了,雨断了,破庙中只有名扬一个人的声音。 名扬淡淡说道:“想当年,宰相东方明为了谋朝篡位,竟然盗走了圣晶石协助妖兽。以致天下间妖兽横行,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墨越国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后来,先皇被处死,先皇临终前将太子托付给了我。那时我带着太子四处漂泊,万幸忠良之后大有人在,于是我们一起创立了名门。碍于他们身份特殊,更有的忠良在皇宫任职,以防万一,所以大家决定让我掌管名门。后来我们又一起暗中创建了流觞阁作为名门的地下组织,流觞阁弟子遍布全国,个个都是忠良之后!” “这些您不是早就跟我说过了吗?”白溪问。 名扬点头继续说道:“没错,这些我都跟你说过了。但我隐瞒了你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 “没错。”名扬重重拍了拍白溪的肩膀说道,“其实,你的名字叫做墨玥城,乃是墨越国的太子!” “什么?”白溪和君卿染异口同声,这个消息也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太子在上,请受老臣一拜。” 名扬说罢果真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向白溪拜了一拜,正色道:“太子,老臣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能重夺帝位,如今我已召集所有流觞阁弟子,我们可立即攻入皇宫,取回属于你的东西!” “呃……”白溪现在有些懵。 如今天下大乱,所有人都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一时之间他的心中像是一坛陈年老酒晕散开,无以排解。其实他根本不想去夺回帝位,只要百姓们安居乐业,人民富足,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正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名扬,却忽然听得君卿染说道:“一个妖兽就可以让东方明成功造反?这么说那妖兽岂不是很厉害?” 听着君卿染不知天高地厚的谈论,名扬直接毫无夸张的回答:“当然很厉害。当年我们数十人合力都无法将他击杀,最后还是由神女出手才将他镇压在了锁妖塔里。可惜的是,在那不久,神女便羽化了,似乎也是因为封印妖兽而致元神崩溃。” “不好。”君卿染突然想起来,罄音和东方朔去找那只妖兽了,“罄音和东方朔好像去找妖兽了,如果妖兽那么厉害,那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名扬闻言脸色立即变得铁青,他暗道了一声不好,立即说道:“走,我们现在就去宰相府。” “等一下!”君卿染又说,“东方朔是东方明的什么人?” “嫡长子。” “呃……”君卿染微微撇嘴,“既然东方明是我们的敌人,那东方朔自然也是我们的敌人咯。这么说来,就让他去送死好了,我们干嘛还要救他?” 名扬却焦急地说道:“罄音是流觞阁六大首领之一,而且还关乎圣晶石,我们一定要去救她!” 第21章 好好活下去 宰相府。 东方朔一直跟在罄音后面,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停了下来,不再继续走了。 “怎么了?”罄音回头看着他,一脸严肃。 东方朔直接迎上了她的目光,丝毫没有躲闪,冷声问:“你到底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我不想再继续陪你玩下去了,我一定要回去杀他们,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我。” 罄音见他要走,立刻叫住了他:“等一下,你看完这个,再决定要不要和我去。” 在东方朔迟疑的目光中,罄音打开了轮回之境,但见轮回之境中闪出了这样的画面:开东方明私自逃到妖塔中,与妖兽达成了协议。妖兽答应帮他夺取天下,而妖兽要东方明去帮自己盗取圣晶石。 画面很快定格,东方朔不可置信的看着罄音,问:“是我父亲……盗取了圣晶石?” 罄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东方明授意东方朔跟罄音在一起,似乎对这个儿媳妇很满意。然后当他们坠入爱河时,东方明利用这层关系从罄音那里偷走了圣晶石。圣晶石失踪,先皇大怒,让罄音说出圣晶石的下落。因为深爱着东方明,所以罄音自己扛下了所有的责任,被关进了天牢。 画面骤转,那妖兽在人间为非作歹,吸食了无数人的元气。而东方明父子则在京城杀出了一条血路,直逼皇宫,毫不犹豫地将刀刺进皇上的心口。看着皇帝死不瞑目的样子,东方明哈哈大笑了起来。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为什么不说?”东方朔攥紧了拳头,“你为什么不肯说是我父亲偷走了圣晶石?” 东方朔突然有些难过,声音都有些颤抖。原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错怪她了。 罄音没有说话,只是轻抿唇瓣,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为了我们都能够好好活下去。我害了天下苍生,我死不足惜,可是我爱你,我想让你好好活着……” 东方朔突然觉得有些心痛,他一把将罄音搂在怀里,恨不得把她揉碎在怀里,他咬着唇恨声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可知道,我也爱你!好爱好爱!” 他将脑袋埋在罄音的脖子间,语气中满是懊悔。他恨自己懦弱无能,让罄音承受这么多。 罄音被他紧紧的搂住,心像是被拉动的一根弦,猛地被拉紧,又被他温柔的松开放回原处。眼泪缓缓滑落,有他这句话,即使现在就死去,也值了。 忽然,她提高了声音说道:“不好,现在彗星有所波动,星象也发生了变化。而且近来妖兽的功力有所恢复,我想他已经完全吸噬了相国的元神,与他合二为一了。圣晶石或许也已经被他开启了。” 她此刻对东方朔没有任何保留,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部告诉了他。 东方朔轻轻松开罄音,眼神里满是真挚:“我陪你一起去阻止他,找回圣晶石。” 罄音同样看着他,看到东方朔眼底那抹熟悉的温柔,她笑着点了点头。纵使前方是不归路,只要有他在,那就是人间芳菲。 “今天府中可有什么异像。” 东方朔和罄音突然听见了东方明的声音,两人微微一愣,不敢贸然上前,只好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没发现什么异象。” “好,你先下去吧!哦对了,今晚要加派守卫日夜不停地巡逻,但凡有人闯入,格杀勿论。还有,我很累,要休息,无论是谁,都不要来烦我。” “是!” 一个侍卫从房子里走出,很快消失在了东方朔和罄音的视线中。侍卫走后,屋子里再也没有了其他声音。 东方朔轻声问:“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走进去?还是……” 罄音连忙摇头:“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她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琉璃珠,双手轻轻摆动,眼前突然现出了房间里的一切。在那光幕中,两人突然看见一团黑雾从东方明的身体里面冒了出来,那黑雾慢慢幻化成了一个人形,就站在东方明对面。两人但听得东方明在和黑影说话,却无法听到黑影说了些什么。 “你不是说要帮我夺取天下吗?” “……” “为什么骗我?你的目的不是早就达到了吗?” “……” “什么,你要我的身体,不可能,我告诉你,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东方明这句话似乎惹恼了那黑影,黑影竟直接抓着东方明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东方明悬在半空中不停的挣扎。那黑影张开了嘴,直接咬住了东方明的脖子。 “爹——”东方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猛然叫出了声,若不是罄音拦着,他就要冲进去将那黑影碎尸万段! 那黑影听到声音,忽然转身,定定地看向他们,竟咧开嘴露出一个贪婪的微笑。 “咔嚓” 琉璃珠应声碎成了碎片,一片片掉落在地上,随后消失不见。 ‘吱呀——’ 但见房门被缓缓推开,竟是东方明从里面走了出来。只是东方明的双眼没有焦距,看上去麻木无神,任谁都可以看出那早已不是一个活人。东方明像僵尸一样机械地扭了扭脖子,然后径直向东方朔走了过来。他的速度很慢,动作也极其不灵活,就像一个刚刚学步的婴儿。 “他杀了我爹,我要找他报仇!”东方朔目眦欲裂,牙齿紧咬,咬破了自己的唇。 “东方,你先不要冲动,妖兽已经恢复了七成功力,而你有伤在身,现在你是斗不过他的。” “就算是死,我也要为父报仇。” 东方朔说完直接冲上前去,一双眼中满是恨意。他不管不顾,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把这个妖兽灭了,不要让他再去祸害别人。 罄音自知劝不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和他一起走了出来。而那妖兽也刚好走到了他们身前,他没有说话,只是咧开嘴露出一个微笑。那微笑阴恻恻的,透露着无尽的危险。此时妖兽已经将东方明的元神吞噬干净,彻底占据了东方明的身体。 “父亲,孩儿……”看着站在面前的东方明,东方朔眼中还有些期冀,也许自己的父亲还没死,也许琉璃珠中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 罄音却轻轻拉着东方朔的衣袖缓缓摇头道:“他不是你父亲。” 东方朔内心最后一点期冀被消耗的干干净净,他一双眼睛怒视这眼前的妖兽:“你这个怪物,你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像是一只发怒的狮子,亮出了自己的血剑,刺向东方明的脑袋。然而东方明却连躲都没躲,而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嘴角的笑容更加惬意。仿佛他不信东方朔会伤害东方明的尸体,也或许是他根本对此时的东方朔不屑一顾。 “孩子,我是你的父亲啊……” 东方明突然笑着说出了这句话。话音刚落,东方朔握着剑的手有些发抖,是啊,这是父亲的身体,他怎么能杀害自己的父亲? 罄音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脸色一凛,直接抽出圆月弯刀砍向东方明的要害。她清醒的知道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东方明,下手自然不会留情。就在弯刀即将砍中时,只见东方朔突然之间冲了上来挡住了罄音了攻势。 一招既出,罄音怎么可能收回。东方朔用身体硬生生帮东方明挡了一刀,鲜红的血液瞬间刺痛了罄音的双眼。罄音斯歇底里:“你怎么这么傻?他是妖兽,不是你父亲东方明!” 东方朔内心波澜起伏,他实在是下不了手。 “如果今天你不杀他,那我们都会死!” 东方明生气的捏住罄音的喉咙,直接将她举起,手上渐渐加重了力度。 “放……放开……我!”罄音的双手试图去扳开他捏着自己脖子的手,奈何那只手纹丝不动。 东方朔见状连忙上前阻止,但东方明似乎是气到了几点,他轻轻一甩,罄音便像一个断线的风筝远远飞了出去。见罄音受伤,东方朔终于意识到了事态严重。他重重甩了甩头,随即一跃而起,在虚空中唰唰唰刺出八剑,每一剑都只中东方明的要害之处。 然而东方明身形明明未动,却将这八剑尽数躲了过去。他笑着打出一掌,动作看上去虽慢,但东方朔却怎么都躲不开。只听得‘噗’的一声,东方朔在空中喷出一口血雾,狼狈地倒在了地上。他单膝跪地,竟是被打断了三根肋骨。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妖兽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强大,他也终于知道罄音说的对,现在的他们是斗不过妖兽的。 “罄音,我爱你,所以……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答应我!” 东方朔说罢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将血液喷到了血剑中,片刻间血剑红芒大盛,气势竟比妖兽都要强大。他已经决定,要用自己的身体守护罄音。他奋起攻击妖兽,直到成功引起妖兽的愤怒后急速逃走,将妖兽引到别处,给罄音留下了足够逃跑的时间。 “不要……”罄音痛苦地大吼,然后晕了过去。 第22章 嗜血蝙蝠 “罄音姑娘,罄音姑娘……” 罄音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她吃力地睁开眼睛,喉咙里的血腥味和头上的痛感让她清楚的意识到刚刚那不是一场梦。 “你怎么了?我是君卿染!” 罄音连忙紧紧的抓着君卿染的手,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有些颤抖:“快去救东方朔,他引开了妖兽,往那边去了。” 名扬却冷冰冰地说:“罄音司命,就算我们去了也没有任何胜算。你这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吗?为了区区一个东方朔而搭上我们的性命,值得吗?” “我……”罄音低下了头,名扬说的没错,就算是他们所有人一起上都不可能是妖兽的对手,更何况她和白溪还受了重伤。 名扬叹了一口气,把目光看向了正在那纠结的君卿染。 “老头,你看我干什么?我不拖你们后腿都不错了,你还是祈求我下次逃跑能跑快一点吧!” “徳性,也不知道你这没脑子的呆瓜是怎么当上神女的。” 听着名扬语气中的嫌弃,君卿染皱了皱眉头,不满的说:“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被逼的?没准我还真不是神女呢。” 这个老东西也真是的,一天不怼她就不舒服。 名扬看了看罄音,随即开口:“罄音司命,这丫头的记忆还能恢复吗?” 罄音点了点头:“应该是可以的,只是我现在受了伤,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当日她在召唤神女的时候被意外打断,以致神女失去了前世的记忆。虽然这并非全是她的过错,但她也难辞其咎。她定定看着君卿染,决定最后再试一试。 “喂,你要干嘛?我可不要当小白鼠,既然你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等明天再说好了。” “无须担心。” 罄音说罢双手一阵摆动,指间突然冒出一道蓝色光束,极速没入了君卿染的顶心。 君卿染的脸上写满了纠结,心中也不由变得不安了起来。但看到白溪和名扬俱是一副淡然的神情,她也不好不配合。只是在心中暗自嘟囔,我哪里失忆了?会不会是这些人弄错了? 想着想着,她忽然感到很困,睡意袭来,让她的眼皮来回打架,紧接着她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不久竟沉沉睡去了。 不知就这样沉睡了多久,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君卿染缓缓睁开了眼睛。 “神……女?”罄音试探的叫了一声。 君卿染睁眼便看见了眼前这几个陌生的面孔,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突然伸手摸了摸罄音的衣袖大惊道:“我了个去,我说这位小姐姐,你这古装在哪儿买的呀?多少钱?啧啧啧,混COSPLAY的一般都是有钱的大佬,一定没有错。这布料、这手工、这艺术,当真是极品。” ‘咳咳’ 听见男人低沉的咳嗽声,君卿染随之抬起了头,当看到一袭白衣翩翩公子模样的白溪顿时愣了,她连忙红着脸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在心中暗喜:我靠,难道这就是老妈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这个人长的简直了,也太帅了吧?人间极品! 君卿染朝白溪抛了个魅眼,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白溪,不害羞地说道:“小哥哥,你是来相亲的吗?你好,我叫君卿染。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哦对了,你在哪里上班?有车有房有存款吗?嘿嘿,就算没有也没关系,我自己开了一个律师事务所,一年能赚蛮多钱的。大不了我养你呗。” “卿染?”白溪看着君卿染越发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是是是!” 君卿染说着看向其他人,一双眼睛不停的在周围几个人身上来回的打量。她顿了顿,终于明白了过来,他们应该是来帮这个小哥哥把关的。咦?不对,这个小姐姐脸上怎么还带着伤?嘴角也有血渍?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在拍电影?哇塞,这妆容也太真实了点吧?还有这白头发长胡子的老头,还有这白衣帅哥,嗯,应当是自己不小心误入他们剧组了。这位小哥哥一定是个刚出道的明星。不得不说,现在的小鲜肉真的好鲜呐。 感叹了一番后,她的脸瞬间就垮下来了,心情也瞬间不美丽了起来。她嘟起嘴淡淡说:“我知道了,你们在拍电影是吧?这是在拍什么新剧啊?我觉得这剧情真是特别高级,上映时我一定会去贡献票房的。”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那么问题来了,我怎么会在这里呢?我是一个律师,刚才好像接到我妈电话要我来这儿相亲,该不会是我走错路了吧?” 君卿染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脸疑惑。 屋子里剩下的三个人相互看了看,也惧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难道罄音不仅没有帮君卿染恢复记忆,而且把她先前的记忆都给弄丢了? 白溪试探地问:“卿染,等下我们要去消灭妖兽。” 君卿染满脸黑线,头上顶满了问号。这些哥们也太拼了吧?这周围都没有摄像头了,就这还和她演戏呢?想不到这小哥哥这么年轻,难道脑子有点问题吗?还是太敬业了?导演不喊‘卡’,就要一直演下去吗?她撇嘴说道:“你说什么?打怪兽?那是奥特曼干的事好不嘞?” 此情此景,任谁都看了出来,君卿染是彻底失忆了。看她现在这副模样似曾相识,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便是这样疯疯癫癫,说什么拍戏之类的让人听不懂的话。但现在情势危急,她又失去了记忆,这颗如何是好? “她失忆了!”罄音轻抿唇瓣,说出了这个大家都难以接受的事实。只是相对来说,罄音更加难过一些。因为东方朔此时生死未卜,只有神女才能够救他。她顿了顿又懊恼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明明不是这样的呀?该不会是……” “是什么?”白溪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大概是神女之前的记忆不太友好,使她不愿意记起这一段往事。” 白溪定定看着君卿染,她此刻的样子就像是一个乱入这个世界的过客,一双眼睛里满是迷茫。 君卿染看着同样困惑的三人,也满是疑惑地问:“你们的意思是说我失忆了?也就是说,在我没有失忆之前你们是我的朋友?” 她边说边仔细看着三人,奈何脑子里竟丝毫没有印象。她向记忆更深处寻去,忽然感到胸口一阵抽痛。她痛苦地捂着胸口,一张脸霎时变得惨白。她咬着牙说:“好痛,我的胸口好痛!” 白溪见状连忙上前将她抱紧。 名扬和罄音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脸色沉重。 罄音拿出了轮回之境,里面呈现出来的画面让众人顿时惊呆了。但见那妖兽此时已经冲出了镇妖塔,到处吸食成年男人的精气。镇妖塔被破,墨越国将陷入一个空前的危机之中。 “不好,妖兽已经冲破封印了,如果我们不去阻止的话,墨越国将会血流成河。”罄音看着轮回之境中的景象,脸上写满了焦急。按照这样的情况来看,东方朔……早已凶多吉少。 名扬眉头紧蹙,他们现在根本就无法和妖兽抗衡,即使前去阻止也只会白白送命而已,可是不去的话,这天下…… 君卿染抬着头,一双眼睛呈现出来的是血色的,一张清冷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是在看向白溪的时候,眼角才微微有些松动。她突然冷冰冰地说:“你们与其这样纠结,倒不如先去镇妖塔里看看。他在镇妖塔被封印了如此之久,塔中自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罄音闻言竟直接跪在了地上,脸上也露出一丝欣喜:“罄音叩见神女。罄音自知闯下大祸,死不足惜。只是东方朔依然心存善念,还请神女出手相救。” 看着地上跪着的罄音,君卿染淡淡开口:“事已至此,谁是谁非都已不再重要,你们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打败妖兽,将百姓拯救于水深火热之中。我的元神撑不了多久,罄音,快带他们去镇妖塔。剩下的,就要靠你们了。” “是,罄音遵命!” 罄音话音未落,君卿染早已昏死了过去。 名扬随即点了点头:“神女说得对,妖兽被封印在镇妖塔之中数千年之久,期间一定发生了很多事。” “那我们现在即刻启程。”白溪一脸坚定。 名扬又看了眼白溪怀里的君卿染缓缓摇头道:“还是等神女醒过来再动身吧,此事干系重大,她才是我们不可或缺的一环。若没有了她,我们连一丝胜算都没有。” “可是……她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白溪话音未落,却见君卿染忽然间打了一个激灵,她快速从白溪怀中跳了出来问:“动身去哪儿?” 白溪见她醒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见她没有发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随即回答:“我们决定要去镇妖塔找到打败妖兽的办法。” 君卿染还要问些什么,却见三人心事重重,于是迷糊中踏上了前往镇妖塔的路。一路上君卿染像是一个好奇宝宝,看着宰相府的装置,一时之间被迷了眼。心想,这些东西都是真正的古董啊,要是拿到现代,肯定每一件都价值连城。眼看名扬带头进了一条地道,她连忙问道:“哎我说,这镇妖塔不应该是一座塔吗?怎么坐在地下?” 三人俱都给了她一个白眼,然后继续向下走去。 “这里就是通往镇妖塔的暗道。”罄音看着那床上的枕头对他们说道。 白溪看着屋里的摆设,这妖兽居然这么谨慎,上次的入口已经被封住了,他竟又在这里重新打通了一个出口。 君卿染听到罄音这么说,径直凑到床边看了看枕头,满脸黑线:“你说……这枕头是暗道机关?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她说着直接抓住了枕头想要一探究竟,谁知枕头被抓起的一瞬间,那床直接从中间向四周打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入口。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撇嘴尴尬地笑道:“嘿嘿,这果然是个暗道,真是神了。” 突然底下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君卿染伸了伸脑袋,想要看清楚这洞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不看不要紧,乍看之下忽然看见洞穴底下出现无数双红色的眼睛,她惊叫了一声立即扑进了白溪的怀里。 此时就连白溪都差点没站稳脚跟掉进去下去,名扬身形一闪扶住了白溪,白溪则紧紧将君卿染揽在怀里,生怕她发生什么意外。 罄音冷哼一声,将圆月弯刀护在了身前,眼中满是杀意。 洞穴下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名扬冷声道:“大家小心,封印被破,那些妖孽没了束缚,此番会是一场恶战。” 白溪重重点了点头,随即将自己的大褂脱下裹住君卿染,然后将她安置在了角落柔声道:“你安心待在这里,我发誓,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君卿染重重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呆在原地,紧张地看着他们的那边的情况。听到白溪那些话,她的心里只感觉暖暖的。即使今天就这样死了,能有他陪着,也不算太糟糕。 “哼,尔等魑魅魍魉,出来受死!”名扬大喊一声,手中的长剑顿时白芒大盛,将洞穴之下照得恍如白昼。 紧接着,洞穴之下那些东西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般一阵打乱,随后全部朝他们涌了过来。迎着剑光,众人郝然看清了那些东西的模样,他们身形极小,像是蝙蝠,但是嘴里却多了一对獠牙,身上那对翅膀也像是一把锋利的利剑。 这些本来就是正常的蝙蝠,只是在这妖塔中生活了数千年之久,一直以妖兽所吸噬的精气男人血肉为生。久而久之,这些蝙蝠便开始变得嗜血,身体也发生了变异。 “不好,是变异的嗜血蝙蝠!”看着大片大片的变异物种涌了上来,罄音连忙冲名扬喊道,“蝙蝠惧光惧火,名掌门,快用你的九昧真火对付他们!” 第23章 打蛇打七寸 名扬闻言立即会意,他收起长剑一跃而起,竟悬在了九天之上。白溪和罄音也腾空而起,护在了名扬两侧,给他做掩护。 名扬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微动。忽然之间,只见名扬的手心中冒出了两团紫色火焰。他大喝一声,紫色火焰迎风就长,快速向涌上来的蝙蝠飞去。 那些变异的蝙蝠像是无穷无尽似的,他们似乎知道那紫色火焰的厉害,全都疯了一般去袭击名扬。为了护法,罄音和白溪不得不全神贯注。转瞬之间他们已经挥出了数百剑,剑光所及,那些蝙蝠直接变成了一缕灰烬,落在地上消失的干干净净。 此时君卿染捂着嘴巴,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蝙蝠给盯上。他们现在无法护自己周全,或许只有装死才是唯一的活路。 “呔,九昧真火之下,尽数化为尘土!” 名扬又怒吼一声,紫色火焰忽然像烟花般炸开,强大的光亮刺的人睁不开眼睛。蝙蝠感受到了强光的刺激,全部想要往洞穴里钻。名扬哪里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但听得他又低声吟诵了几句,用全部内力催动着九昧真火,将火的力量发挥到最大。那些变异蝙蝠发出一阵阵嘶哑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和尸体烧焦了味道,令君卿染弯腰‘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而那些蝙蝠也很快被烧成了灰烬,虽有几只漏网之鱼,却也无关紧要了。 好不容易处理掉了这些蝙蝠,白溪等人稍稍缓了一口气,并没有因此松懈。他们知道,这镇妖塔深不见底,底下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呢! 白溪疼惜地看了一眼正吐得天昏地暗的君卿染,眉头轻蹙,心里满不是滋味。他可以保护她不让她受伤,但这呕吐……他真的有些无能为力。 待君卿染好受一些,白溪将她揽在怀中。他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忽然听得名扬正色说道:“丫头,待会到了下面切记要跟在我们中间,不要到处乱碰,这屋里几乎全是机关,如果不想死就给我老实一点。” 被骂的君卿染可怜兮兮的把眼神投向了白溪,这个老头真的是太凶。 白溪看着她那无辜的眼神没有说话,这个傻丫头确实过于迟钝。如果刚刚不是他眼疾手快,这家伙估计早就掉到了洞里面去了。也得给她一个教训,他也就没有理会她了。 君卿染见白溪不理会自己,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名扬:“知道了,老头就你话多。” “你……”名扬被这丫头气的太深,立刻吹胡子瞪眼起来。 “师父,她就是个小孩子。”白溪看着名扬生气色样子忍不住开了口,话语中有些无奈,仔细听还有些宠溺的意味在里面。 名扬哪里不知道自己徒弟的心思,冷哼一声直接向暗道走去,徒儿大了,不中留了,学会胳膊往外拐了。 一帮人直接从入口出发向洞穴里面走去。 “小心点,这暗道里面可能会有一些什么机关或者异兽。” 罄音走在前面,一只手拎着刚刚从上面带下来的东西,另一只手拿着剑,小心翼翼的向洞穴里面走去。 君卿染在最后面,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洞穴里面的东西,那双爪子也不闲着,东抓抓西抓抓。 “收回你的爪子。”突然君卿染觉得手上一痛,名扬一回头就看见那个臭丫头在墙上摸来摸去,顿时拿着剑鞘敲一下,嘴上也没有闲着:“你看看你,你这么不谨慎,等下触碰到什么机关,是不是要我们几个给你陪葬啊!” 那老头说的有板有眼的,君卿染缩回手放到嘴边吹了吹,这个老东西打人还不是一般的痛。 “我只是看看这个墙上有没有灰,证明这是不是经常有人来,你这老头只知道教训人。” 君卿染不情愿的看着名扬,这老家伙是不是看她不顺眼啊?怎么老是针对她? 白溪看了看师父,也觉得师父有些过分针对君卿染,他不动声色的直接将君卿染拉倒自己前面,自己则是走在最后面。 被拉到前面的君卿染有些迷糊,看了看后面的白溪,这个小哥哥人还是蛮好的,嘴角轻轻勾起。 走在后面的白溪可不知道她是这么想得,只是一直跟在后面观察地势,这地方有些阴暗潮湿,一股霉味在鼻间散开,周围的气氛有些压抑,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刚刚被君卿染怼过的名扬此时也默不作声了,本来他也不过是就事说事。私心他是有的,看到白溪和君卿染走的近,他不由的在心里给自己的女儿名若离捏了一把汉,他哪里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小心思。 这洞穴里越是安静,君卿染等人就越发的小心谨慎。 “有动静。”白溪听到周围有细小的声音传来,立刻让他们做好准备。 君卿染听到白溪这么说,心中有些怪异,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脚底的凉意却让她只感觉浑身不舒服。直到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她不由的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脚下凉嗖嗖的?”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感觉到那湿滑寒冷的触感像极了八爪鱼的触手,不由得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听她这么说,白溪立刻拿出火折子点亮了一些东西,映着微弱的光亮,众人郝然看见脚下竟堆满了密密麻麻的蛇。 “啊,救命啊,好多蛇,我最怕蛇了!” 君卿染吓得跳了起来,她就知道那奇怪的感觉没那么简单,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有些慌了。极目望去,几人发现不仅地下是蛇,就连周围的墙壁上也都爬着各种各样的毒蛇。它们昂首挺胸地吐着蛇信子,‘嘶嘶’的声音让人胆寒。它们蓄势待发,像是在寻找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把他们吞下去。 “不好,这些是烈焰蛇,不仅有剧毒,而且这种剧毒十分难解。”罄音眉头紧蹙,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些蛇应该生活在干燥的沙漠中才是,但咱们会生长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难不成它们也变异了?如果它们也变异了的话,那这一关真的很难过! “烈焰蛇?墨越国最毒的毒蛇,没有之一,只要被它咬到,就等于是没有救了。”名扬的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手心里还是冒出了一丝冷汗。这种蛇本应数量极少才是,但看这里的数目,少说也有上万条之多。而更糟糕的是这种蛇毒根本没有解药,而是毒发的时间很快…… 一群人此刻被困在洞中,寸步难行。 君卿染苦着一张脸看了看白溪,忽然想到有打蛇打七寸之说,她试探着问:“你们知道啥是七寸不?” “七寸?”三人同时摇了摇头,不明其意。 君卿染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随即说道:“蛇的七寸就是心脏部位,它们跟人一样,心脏就是他们最薄弱的地方,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试着攻击他们的七寸。” “只是这蛇数量众多,若一条一条打,该打到什么时候?再说了,我们动手必定会惊动其他蛇,到时候他们一起攻击我们,那我们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白溪一脸担忧。 名扬却轻笑道:“我在古典籍中看到过,七寸确实是蛇最脆弱的地方,只要我们动作足够快,应该可以消灭他们的。她说得对,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那这样就没有问题了。”君卿染微眯着眼睛,一张小脸上仿佛写上了志在必得,继续自信的说道,“好,那你们按我说的做,你们三人都是当今的高手,我刚才也看到了,你们可以在转瞬之间刺出百余剑,再附加上剑气,一次性攻击数百条蛇应该不成问题。现在你们三人合力将所有的力量都打在蛇的七寸部位,动作要快准狠,争取一次性攻击到更多的蛇。”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即同意了君卿染的建议。三人运起全身灵力,将全部力量注入到了自己的武器中,三人腾空而起,快准狠地攻击着这些蛇的七寸。 君卿染果然看到那些蛇毫无招架之力,脸上的得意之色不由更加显摆了。看着那些蛇逐渐的被消灭,君卿染逐渐放松了警惕,甚至在原地给这些蛇唱了一首《凉凉》。 在唱到一半时,君卿染忽然感觉腿脖子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她连忙低头,却什么都没发现。她轻轻挠着被咬的地方,只感觉不痛不痒,兴许是自己的错觉吧,于是也并没有当成一回事。 很快周围的蛇都被他们杀的干干净净,君卿染看着周围蛇的尸体,眼神忽暗忽明,在漆黑的通道中有些不真切。 罄音将最后的一条蛇砍断,笑着问:“你是怎么知道打蛇要打七寸的?” 君卿染故作轻松地说:“我可是神女,这些常识性的问题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嘛!” 白溪看着君卿染开心的模样,清冷的脸上也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罄音看着周围的环境,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我有些搞不懂,这些烈焰蛇本应该生活在沙漠中,但为何会大量在这里出现?” “你担心……这是个圈套?”白溪看了眼罄音,直接道出了她心中所想。 罄音微微点头:“确实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名扬淡淡说道:“既来之,则安之。走,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招数。” 第24章 镇妖塔 一行人边说边向前走去,不多时,他们竟看到前面竟出现一个出口,出口中有些零零散散的光芒,似乎出口之后便是外面的花花世界。 白溪远远的看着那些亮光,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们的速度很快,很快便走近了出口。看着里面如同梦境一般,几个人不禁看花了眼。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原野,里面百花齐放,蝴蝶漫天飞舞,好一片鸟语花香。 君卿染不由的看呆了,直接走到花前蹲了下来。那花丛中的小松鼠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立刻抱着松果消失在了这一片花海之中。 “这里……这么会……”罄音迷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的疑惑更甚。这里更像是被人施展了什么法术,所以这些根本就不存在,而是幻境? 名扬毕竟见多识广,他从中隐约感受到了一些戾气,也许这里表面上鸟语花香,其实则是危险重重。 眼看着君卿染伸手要去碰那些花,他立刻出声阻止:“小心,不要碰那些花。”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些话如此美丽,激起了君卿染的爱美之心。她本意是想摘下那朵花戴到自己头上,经名扬这么一惊,她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离她最近的那朵小红花后便楞在了原地。她连忙抬眼,随即看到了名扬杀人般的眼神,她只好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然而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朵被君卿染碰过的花竟立刻枯萎了,全然不复刚才的鲜艳。君卿染见状立刻躲到了白溪身后,一股危险的气息涌上心头。 “小哥哥,这个地方未免太诡异的吧?”君卿染一脸恐慌。 名扬看到她这副样子也没有指责她,只是沉声说道:“这里应该就是古典籍中所说的花海梦魇,其实这里就是我们的梦境。” 他说罢看着君卿染那朵枯萎的花,若有所思。 “那为什么卿染碰过的花会枯萎?”白溪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君卿染,如果这是花海梦魇,那么这些花就代表了做梦者的心境。君卿染碰到的花会枯萎,那就是说……君卿染会带来死亡? 罄音没有说话,同样用手指碰了一朵花,结果那朵花竟又盛开了一些,而且比之前更加鲜艳了。也就是说,罄音会带来生机和希望? 名扬和白溪相视点头,随即也伸出手试了一下,竟发现被自己被碰到的花也盛开了一些,和罄音一模一样。 “不,不对!并不是她能带来死亡,而是说只有她才能摧毁这个梦境!”名扬不由提高了声音。 这时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君卿染,异口同声地说:所以请你尽力搞破坏吧。” “啊,这么好看为什么要破坏啊!”君卿染有些不乐意,作为中华民族的好公民,这种事她才不要做呢。 白溪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越是漂亮的事物就越是危险,而且这里只有你可以让它们枯萎。” 感受到头上的温度,君卿染的耳朵忍不住染上了红晕。虽然她失忆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白溪足够只得信任,她知道他会保护她,不惜一切。想到这儿她重重点了点头,随后向花海走去。但见君卿染所经过之处,那些娇之欲滴的花全部都拉拢着花瓣,开始枯萎凋零。 突然她被什么给绊了一下,随之摔倒在地上。 白溪简直立刻赶到君卿染面前柔声问:“怎么了?” 慢慢的透过那薄薄的裹裤,鲜红的血液渐渐染红了君卿染的白色布料。白溪的手轻轻的碰了一下君卿染的伤口,君卿染嘶的一声惊呼出声。 “你受伤了?”罄音赶了过来,看到君卿染的伤口沉声问道。 君卿染点了点头,腿上的伤口让她想骂人,可不是事出必有妖吗?这个鬼地方简直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君卿染的伤口上,只有名扬注意到了,这些花是因为沾染了君卿染血之后才会枯萎。突然,君卿染的伤口泛出一道血光,一时之间整个花海的花像是中了毒药般竟全都枯萎了。 “我身下好像有东西!” 君卿染还来不及感叹,周围的一切让他们四个人都差点被吓到失神。但见原先本来是一片花海的地方竟全都变成一片片白骨,那些白骨慢慢的从地底下爬了出来。君卿染感觉自己的屁股底下有些松动,低头一看,直接蹦到了白溪身上。 这些白骨密集在这片花海之中,尽管他们站着的地方很小,但是脚下的白骨还是在不安的躁动着。 “这是……”白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丧尸!”罄音紧抿唇瓣,唇角间毫无血色。 名扬也攥着拳头恨声道:“传说在远古时期的战争期,上皇为了自己的权势到处征兵,然后派他们前往战场杀敌。由于他的鲁莽和贪心,以致全军覆没。后来有些心怀不轨者为了借助他们的力量,于是在他们死后利用他们的怨气控制了他们的元神。最后这些失去灵魂的肉体便变成了丧尸。而现在我们遇到的……大概就是这种丧尸了。” 罄音苦笑着说:“这些丧尸可不是一般的丧尸,由于他们没有元神,所以不老不死不生不灭,战斗力百分之百,现在被我们遇到,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什么?这些家伙是丧尸?我还以为是白骨精呢!”君卿染看着那些蹦跳着向他们走开的那白骨,忍不住打了个颤,更是搂紧了白溪的脖子。 名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君卿染,刚才是这个丫头的血滋润了这些白骨,看来这些白骨都是签过血契的,那么只要断了他们的血…… 想到这儿他连忙冲白溪喊道:“溪儿,帮丫头包扎伤口,用咱们名门的金疮药!” 白溪听完不由心中一震,师父向来是个抠门的主,用金疮药来愈合这样一个小的伤口,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君卿染自然也知道名门金疮药的名贵,随即挥了挥手无所谓的说道:“不用了老头,我知道你也是一片好心,我这点小伤,用你那金疮药实在是太浪费了。” 名扬知道他们的想法,便直接开口:“你的血是这些丧尸最好的食物,所以只要你不再流血,这些丧尸没了力量的源头,便是撑不了太久的。” “原来如此!” 白溪闻言立即给君卿染贴上了金疮药,君卿染的伤口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很快愈合。与此同时,但见那些原先像打了鸡血一般的丧尸们像是没了电的机器人般行动渐渐变得迟缓,最后竟又重新倒在了地上,形成了一堆杂乱无章的白骨。本来喧嚣的四周瞬间变得死一般的沉寂,终于令几人长舒了一口气。 君卿染一脸惊奇的看着四周的白骨问:“我的血威力居然这么大吗?这些白骨是吸人血的吗?” “当然不是!只有你的血才对他们有用!”名扬淡淡说道。 “这又是为什么?老头,你不会是在框我吧?” 名扬缓缓摇头:“其实我也恨奇怪,为什么只有你的血可以让他们复苏,难道是神女那段不堪回首的连自己都不愿记起来的记忆吗?难道是你和他们签订了血契?” 名扬看着君卿染越发觉得奇怪,这些完全和他的想法一致,只是这些白骨什么时候和她签订血契的?是现在?还是很早很早以前? “血契?”君卿染不解的睁大了眼睛。 名扬看她这个样子也知道她根本就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主,不由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算了,我们还是继续前进吧!” 穿过这片白骨地,四人终于来到了镇妖塔中封印妖兽之地。君卿染和白溪来过这里一次,这里的情景倒是没有怎么改变,只是那血湖中的血水完全变成了黑色,并散发着一股不同于先前的恶臭味。 君卿染紧紧捂着鼻子看向四周,只见黑色的血湖中漂浮着数不清的白骨。突然,她的脑海里闪过一副同样的画面。她大惊,难道自己在很早之前就来过这里?不然为何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到这儿她歪着脑袋不解的看着白溪问:“我是不是来过这里?” 白溪回头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样子,直接说出了她心里的疑惑:“没错,就在几天前我们一起来过这里。当时我身负重伤,后来不知怎么的就逃了出去。” 君卿染看着周围的景象不顾名扬和罄音的阻止,竟直接捡起了血湖边的一根白骨,然后将白骨径直塞进了身前的墙中。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只见血湖中出现一个巨大漩涡,仿佛那下面有一个抽水机被插上了电源。漩涡越来越大,现出了一个直通湖底的圆坑。 “跳下去!” 君卿染冷冷地看着三人,此时她的双眼再次变成了血红色,原本白皙光滑的皮肤上竟现出了从横交错的青筋和血管,让人看上去狰狞可怖! 第25章 我不要 罄音看着君卿染一脸冷意,顿时有些不解:“卿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机关?” 她知道,君卿染的记忆根本就没有恢复,而到现在为止,自己身上佩戴着的感应石也没有丝毫变化,所以此时的君卿染跟刚才也没有区别才是。 君卿染的视线一直集中在这腥臭的湖水中,沉默了很久,她才缓缓开口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一早就恢复记忆了,我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欺骗那只孽畜罢了。” 她说罢定定看着罄音的眼睛面不改色地开口说道:“罄音司命,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她的语气冰冷刺骨,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名扬若有所思的看了君卿染,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溪对此也有些意外,之前君卿染好几次都将自己的元神激发了出来,但那时候的她给自己的感觉是暖暖的。但现在她给人的感觉确实冷冷的,这又是怎么回事?他具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觉的异常诡异。 “神女……” “让你跳,你就给我跳,底下自然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君卿染不给罄音任何反驳的机会,面色沉寂如水。她的眼神就像暗夜中的魅火,神秘之中带着些迷人心智的蛊惑。 “等等!” 名扬觉得有些蹊跷,连忙拉住了罄音,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君卿染,君卿染木讷的看着他,眼底一片空洞,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被人操控的傀儡。 “神女,既然你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你能告诉我们圣晶石的下落吗?现在妖兽在外面屠杀无辜百姓,百姓们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名扬盯着君卿染的眼睛,可惜她的眼底没有任何波动,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我说了,你们要的东西就在下面,只要你们下去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们。” 突然,镇妖塔开始不停的震动,边缘的石头也开始不断下滑。看着周边的环境,名扬等人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要不我们先去漩涡里看看,这里很快就要到塌了。”罄音提议。 名扬此时犹豫不决,他暗暗觉得,此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白溪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身边的君卿染。她面色清冷,一张脸过于死气沉沉,完全没有往日的朝气。他看着周边不断掉下来的岩石,终于开了口:“这镇妖塔马上就要塌了,反正出也出不去,倒不如听卿染的下去看看。也许圣晶石就在下面也说不定。” “这……”名扬犹豫了几面秒,最终还是和他们一起跳进了漩涡里。 刹那间他们的鼻间都被腥臭味萦绕,心中那股想吐的感觉越发强烈。他们像是进入了一个无底洞,身体一直在下坠。君卿染没有说话,一直在看着周围,尽管周围都是黑褐色的血水,饶是白溪这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都忍不住捂紧了鼻子,但她却像是没有嗅觉一般纹丝不动。 白溪心里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人终于到达了湖底。看着周围的景象,白溪不由得心中一震,他们身处的地方竟是当日的那间当铺。只是这间当铺像是被人重新装修了一遍,原本破旧的房子被镀了一层金,金光闪烁,显得宝相庄严。 “这是……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罄音说着轻轻摸上了身前的墙壁。突然,有什么东西刺痛了她的心房。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回忆像决堤的潮水瞬间涌进了她的脑海。脑海中的画面一幕幕闪过,她和东方朔你侬我侬的画面、天下间百姓被妖兽抽筋扒皮的画面,那些受害的百姓们血淋淋的站在她面前,眼中满是哀怨的看着她机械地说道:“你还我们的命来!” 罄音痛苦地捂住了脑袋剧烈摇头:“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有意要害你们的。” 名扬见状直接将罄音的手拽了回来,同时往她体内注入了一丝灵力。罄音体内的灵力被名扬的灵力带着在体内运转了一周,终于清空了脑海里的东西。她大口喘着粗气,虚弱地说:“我这是怎么了?我刚才……好像……” 名扬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其实你看到的这些金光都是人们的怨气。妖兽收集了这些怨气,并将其镀了上去,这些可以影响你的心智,唤醒你心中的最大恐惧。” 白溪若有所思,不知怎的脚下竟绊了一跤,他一个没站稳撞到了身后的君卿染。君卿染一个踉跄,随即双手撑到了墙上,才不至于摔倒。突然,君卿染目眦欲裂,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她瞪着充血的眼睛大吼道:“都给老子滚开,这天下是我一个人的!杀,杀,杀!” 白溪、名扬和罄音三人立即从中听出了问题所在。君卿染是神女,神女怎会有征服天下的决心?所以说在他们面前的根本就不是君卿染,或者,是有人占用了君卿染的身体。而普天之下,能占用君卿染身体的,只有妖兽。 名扬立即说道:“罄音,轮回之境中有没有神女那段不愿提起的记忆?” 罄音一愣,随即应道:“有。但是那段记忆被封印着,我试了好几次,都无法解除封印。” “那怎样才能打开封印?”白溪问。 罄音回答:“除了神女自己打开封印之外,或许可以试试用她的血来破除封印。” “血?”白溪突然兴奋地提高了自己的声音,“这里有现成的,咱们试试!” 名扬手疾眼快,他立即用长剑在君卿染手腕处割除一道伤口,一滴鲜血在剑尖出极速旋转。名扬和罄音二人相视点头,罄音祭出了轮回之境,名扬将长剑上的一滴鲜血印到了轮回之境上。 只见轮回之境突然散出了一道红色光幕,在光幕中,那段模糊的记忆被渐渐驱散迷雾,变得清晰了起来。 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只见妖兽率先出现在了红色光幕之中。他在人间为非作歹,吸干人类的精魄不说,还吞噬掉了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变成了毫无知觉的傀儡。在妖兽身前是一片巨大的火海,那些傀儡们呆滞而木讷,排着长长的队伍向火海走去。 妖兽仰天长啸,突然将手中的火球扔向火海,但听的‘轰’得一声,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灰烬。而妖兽手中的火球,郝然正是早已丢失的圣晶石。 ‘噗’ 罄音突然喷出了一口血雾,紧接着悬在空中的轮回之境开始摇摇欲坠,最终重新飞回到了她的手心。三人转身看去,但见君卿染眼睛发红,脸上写满了恨意。而趁机袭击罄音的,也正是君卿染。 突然,君卿染扭曲的眼神中有闪出一丝无奈,她大喊道:“你们快离开这里!” “神女……” “卿染……” 罄音和白溪见状就要上前,却听得君卿染愤怒地吼道:“别过来!” 她说着痛苦的抽出手边的匕首刺穿了自己的手掌,然后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们一眼,慢慢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靠近他们,冷冰冰地说:“嘿嘿,有点意思,今日你们羊入虎口,一个都别想跑!” “你们快走!” “我要杀了你们!” 君卿染一个人扮演两个角色,两个声音也慢慢重叠到了一起,脸上满是痛苦。白溪知道,她正在承受着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不由掉出了眼泪。他曾发誓,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可如今…… 君卿染忽然面色一冷,双手成掌以最大的力气轰向了金色墙壁,随之那金色墙壁开始剧烈摇晃,然后整个世界也剧烈摇晃了起来。 罄音看着摇摇晃晃的洞穴,不出意外,只要再过一刻钟,这里就会变成一片废墟。 “哼,想同归于尽?你舍得吗?”君卿染大笑着说。 “我已经犯过一次错误,决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也许,死……是一种解脱!” 君卿染回头看了白溪一眼,随后一步步向当铺里走去,背影中带着些绝望,瘦弱中有掺杂着一抹最后的倔强。 “卿染……”白溪大叫,他不想,不想这一转身,就永远见不到她了。 君卿染低声嘶吼:“走!忘了我,忘了我!” “我不要!”白溪转身把自己手中的剑扔给名扬坚定地说道,“师父,对不起,我不能再坚持我自己的梦想了。我是太子也好,名门弟子也罢,若没有了她,我的人生将毫无意义。再见!” 名扬怒道:“胡闹。你若死了,墨越国怎么办?墨越国需要你,天下黎民百姓更需要你,你若死了,我该怎么向先皇交代?” 白溪轻笑:“这个世界离了谁都照样转。我知道,治理国家,会有人比我更加出色。比如——你!” 白溪说罢腾空而起,运起全身力气轰向虚空,但见虚空中凭空现出一个传送门,他将名扬和罄音扔到了传送门里,然后将传送门抹去,毅然追上了君卿染的脚步! 第26章 下不了手 君卿染眼睁睁地看着跟过来的白溪,脸上写满了震惊和诧异。他刚刚明明可以和名扬他们一起走的,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回来?难道他竟真的要和自己一起去死? 想到这儿她不由冷声问道:“为什么?” 君卿染的声音有些沙哑,其中还参杂着一丝不多见的颤抖。 白溪缓缓止住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嘴角突然闪过一丝笑意,那笑容竟让君卿染的心没来由的一暖。他缓缓伸手双手,触摸到了那面黄金墙。突然,他的脑海中显示出了他与君卿染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那时的她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她的古灵精怪、她的自作聪明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原来,他最怕的就是与君卿染分离。原来,他早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 画面突转,君卿染倒在了一片血泊中。他感觉他的心忽然被撕裂,他咬烂了自己的唇,鲜血沿着嘴角渐渐溢出。 强大的意志使他很快就从幻境中走了出来,他拼尽全力上前将君卿染紧紧搂在怀中,任凭掉下来的石头砸在自己身上。尖锐的石头划破了他的皮肤,他惨白的脸上挤出一抹惨白的微笑,柔声道:“我不想离开你,仅此而已!” 君卿染痛苦的捂着脑袋,与此同时,零星的记忆涌上心头,满是苦涩的味道: “卿儿,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我不想离开你,一点都不想!” 画面中,男人宠溺地摸着女人的头,他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然而,脑海中又闪出了另外一个场景,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女人瘫坐在地上,满身血渍,眼中充满了绝望。她的嘴角微微颤动,无奈地低吼:“不是我,不是我,连你都不信我吗?” “妖女,与妖兽串通谋害百姓,罪无可恕!” 而昔日里那个柔情似水的男人站在他的身前,眼神冷得像是一块千年寒冰。他的声音中带着狠戾,好像要把眼前的女人碎尸万段。尽管女孩拼命否认,他还是绝情的用手中的长剑刺穿了她的心脏。 “不是我!”白溪怀中的君卿染不知道为何突然吼出了这三个字,她的心突然间好痛好痛,几乎痛到无法呼吸。 她发了疯似的冲白溪吼道:“你骗我,是你骗我……” 可惜,此时的白溪早已听不到她的话了。就在她想起这些的时候,他已经昏死了过去。 白溪的双臂还强有力地抱着她,她抬眼定定看着白溪的脸,心竟越来越痛了。她不明白,在记忆中,那个男人明明是一个负心汉,明明是自己的仇人,可自己为何非但不恨他,而且还一心想要他能活下去? 不知道为何,她不想看到他受任何一点伤害。 也许,她爱他,很爱很爱! “啊~” 君卿染仰天长啸,眼泪缓缓滑过,心已痛到了极点。与此同时,在君卿染的怒吼声中,洞**的石头竟全都飘到了虚空之中。她起身将白溪抱起,如一个斗士般从这片废墟中走了出去。当看到心急如焚的名扬和罄音时,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救……他!”君卿染终于撑不住,只说了这两个字便倒在了地上。 “神女……” “臭丫头……” 名扬和罄音连忙上前查看。 名扬拿出一颗红色丹药给白溪喂下,他此时的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徒弟终究还是为情所控,一如当年…… 而罄音则将君卿染抱在怀里给她输送真气,希望你能尽快醒转过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君卿染那里没什么好转,好在白溪终于醒了过来。白溪缓缓睁开眼睛,只一瞬间便知道自己已脱离险境。他抓狂地拽着名扬的胳膊问:“师父,我怎么会在这里?卿染呢?她在哪里?我要跟她在一起!” 名扬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随即看向君卿染的方向低声道:“她没事。” “神女中了毒,所以……”罄音欲言又止。 “中毒?” “嗯,应该是我们在消灭那些蛇的时候她不小心被烈焰蛇咬到了。不过不用担心,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烈焰蛇,而是妖兽变的鬼把戏。所以她后来才会被妖兽所控制,差点……” 罄音后来的话白溪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忽然间想起在昏倒之前好像迷糊间听到君卿染对自己说了什么,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只是感觉那些话很熟悉,好像在很久之前就听过一般。想到这儿他问名扬道:“师父,我和她之间……是不是发生过很多事?她到底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为何这么问?”名扬没有躲闭,直直地看着白溪的眼睛。罄音说得对,现在也是时候把这一切告诉他了。他苦笑道,“其实就算你不问,我也要将这些告诉你。两千年前,那是墨越国最强盛的时期。那时上皇励精图治,文武群臣个个都是爱国爱民的好官。但除此之外,是因为墨越国还有一个最伟大的皇后,而这个皇后……便是我们口中的神女!” “什么?神女?莫非就是……她?”白溪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名扬重重点头:“不错,神女就是这丫头的前世!” “那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啊,神女在封印妖兽时也被妖兽打成了重伤,并且还中了妖族剧毒。妖族剧毒能让神女变成另一个妖兽,为了天下苍生,所以上皇不得已在全天下的面前亲自将她处死!尔后上皇因心怀愧疚而退位让贤,之后不知所踪!”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 “不错,那丫头的前世是神女,而你的前世……则是墨越国的上皇!” 名扬像是陷入了悠远的回忆,那时的他初出茅庐,这回头一想,竟已过了两千年。两千年来,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有很多都已变了模样。不,与其说改变,不如说这是一个轮回。白溪和君卿染,甚至是破印而出的妖兽,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没想到能见证这一切的,恰恰就是自己罢了。 白溪怔住了。 讲真,这些天他听过很多不可思议的故事,然而都没有今天这个故事让自己震撼。原来,他和君卿染前世竟然是一对夫妻,而他们选择在这个时间节点重生,应该也被赋予了某种职责和任务。看着君卿染苍白的脸色,白溪竟然笑了。他想:能跟你做夫妻,死而无憾! “不好了,妖兽杀到这边来了。”罄音的话让二人从悠远的思绪中回到了现实。 极目望去,只见远处大火弥漫,而在那大火之中,东方明站立虚空仰天长啸,眼神中尽是兴奋与贪婪。罄音知道,东方明已经死了,而那站在天空之中的,就是妖兽本人。 “那畜生的修为……不可能,他才刚从镇妖塔里逃出来,修为决不会恢复得如此之快!” 名扬不可置信的拔高声音,他本想己方若是倾力一战或许有机会获胜,如今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白溪眉头紧蹙,上次和妖**手时他的功力虽然异常强大,但那时的他气息紊乱,手法生疏,最多也只恢复了一半功力。但现如今在他身后隐隐可以看到一个魔尊正在成型,足有睥睨天下之势。 君卿染的睫毛动了动,尔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一脸迷糊的看着四周问:“怎么了?” 罄音将她慢慢扶起来涩声道:“看样子,我们今天要和妖兽决一死战了。” 听到这句话,君卿染恨不得立刻再次晕过去。我的天,这也太惨了点吧?刚醒就要拼命? “小离……是你?”名扬死死地盯着前方,眼中几乎就要喷出火焰。 众人顺着名扬的目光看去,但见名若离正侧立站在妖兽身边,满眼挑衅。 名扬看着名若离那副模样不由心中一紧,喉咙瞬间染上了一股血腥味,他的喉咙有些发干,头皮也不由开始阵阵发麻。他不敢相信,自己一手养大的宝贝女儿居然有会和妖兽站在一起与自己为敌? “呵呵呵,名扬,你做梦也没有想到吧?”妖兽看出了名扬的窘迫,笑得猖狂至极。 “是你……是你控制她的对不对?”此时的名扬目眦欲裂,已陷入了癫狂。 一直没有开口的名若离一脸淡漠的看着名扬,嘴角忽而闪过一丝轻蔑的笑容,她轻笑道:“我亲爱的父亲,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不是他控制了我,而是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哈哈哈,太多事根本不像你所说的那般美好,你们肮脏邪恶,竟然还打着正义的旗号。呵呵,也真是难为你了。” 名若离说着一步步走向名扬,眼中陡然生出几分杀意。 “为什么?”名扬有些颓废,他聪明了一世,高傲了一世,自认正义了一世,结果却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指责,这该怎么承受? 名若离顿住脚步,微微勾起唇角,一张脸上尽是不屑:“名扬,你没必要这么吃惊,我能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完全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杀了我娘,我又怎会变成这样?” 她眼中的恨意愈加明显,握着剑的手在微微颤抖,身上粘了血的蓝色流沙裙在风中摇曳,在这强大的杀意之下,她在风中的身影却显得那样弱小无助。她仰天大笑,眼中却流出了眼泪,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到她的脖颈,直至消失在她的衣服里。 她恨他。而这份恨的来源,正因为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最亲的亲人。 “你知道吗?我每天都活在痛苦里面。我亲眼看着你杀死我娘,但我却还要假装不知道,还要假装可爱假装乖,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名若离痛苦的吼了出来,她压抑了太久,像是要找一个宣泄的出口,将自己内心的愤懑全都表达出来。她有些语无伦次,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心境。 名扬的眼神有些躲闪,他感觉自己全身冰冷,像是被人塞到冰窖里一样。他双手抱住了头,脸色苍白,慢慢的蠕动嘴角:“你怎么会知道?” “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吗?”名若离恶狠狠的说道。 君卿染和白溪一行人有些凌乱,名扬竟然亲口承认了是他杀死了名若离的母亲?可这又是为什么呢?她是名若离的母亲,也是他的妻子啊。 名扬感到眩晕,他的身子一阵摇晃,眼看就要跌倒在地。白溪见状立刻上前将名扬扶住,用不可置信地语气问:“师父,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您没有……” 名扬随意摆手打断了白溪的话,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一脸愧疚的看着名若离苦笑道:“小离,这是一个误会,你母亲她……” “够了,你不配提我娘。别再跟我说你有多爱她,你要真爱她,就该去陪她!” 名若离说罢直接拿起剑刺向名扬的胸口,她的剑又狠又准,眼看就要刺穿名扬的心脏。反观名扬却一脸洒脱地闭上了眼睛。是啊,他爱她,就该去陪她。能死在自己女儿手上,也总比死在妖兽手上的好。如果他的死能换名若离回头,值了! “住手!”白溪身形一闪,只听得叮当一声,他手中的剑已挡住了名若离的剑尖,两把剑停在虚空之中,似乎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衡。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帮他?” 名若离抬起头一脸绝望的看着白溪,这一句话,她是吼出来的。 “行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若离快杀了他,不要犹豫,他可是杀了你母亲的凶手啊。”妖兽在一旁拼命的刺激着名若离。 话音刚落,名若离的眼睛突然变成了红色,红芒大盛,她已经迷失了心智。她将内力集中在手心,用尽全身力气击出毁天灭地的一掌。 “师妹,你真的下得了手吗?这些年来,师父对你怎么样,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这次白溪没有阻止,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目光如刀。 突然,名若离的眼里闪出无尽的痛苦。她痛苦地仰天长啸,然后一掌打向自己的胸口。 第27章 恶战 名若离猛然喷出一口血雾,黯然神伤。 是的,她根本就下不得手。 那妖兽见名若离没有伤害名扬,不由说了一句‘废物’,直接使用内力一掌打在了名若离身上,名若离的身子倒飞而起,飞到了五丈之外。 “小离……” “师妹……” 名扬和白溪腾空而起,名扬将名若离抱在怀里,眼中喷出了怒火。他早在之前就发过誓,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女儿。而白溪和名若离一起长大,自然也十分疼爱她,如今见她受伤,也暗暗攥紧了拳头。 “臭丫头,帮我照顾小离!”名扬说着将名若离送到了君卿染和罄音手中,回头定定看着妖兽,一副就要拼命的架势。 妖兽大笑道:“啧啧啧,不错不错,要的就是这种气势。这个游戏越来越好玩了呢?杀几个一心求死的人有什么乐趣?再愤怒一点,让这个游戏增加一点难度。” “畜生,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白溪一咬牙腾空而起,他手持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妖兽的胸口。 谁知妖兽竟然丝毫没有躲闪,任凭长剑刺穿自己的胸膛,却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他轻笑道:“力量是够了,但是没准度,你这一剑若是再准一点,没准就可以刺伤我咯。” 他说罢突然大吼一声,身体中突然散出一股异常强悍的力量,将白溪震到了三丈开外。 白溪一个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了殷红的血液。他缓了好久才缓缓起身,面色有些凝重。他知道,现在的妖兽和上次在镇妖塔里的妖兽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他现在比当时至少强了一倍有余。而当时的妖兽就可以将自己秒杀,更被说现在了。也许,这里的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白溪……你没事吧?”君卿染惊呼一声,脸上写满了担忧,却令身旁的名若离醋意大发。但她也知道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于是只好甩开君卿染的手,自己向后退了两步,一脸不悦。 白溪轻轻挥手,以示自己无碍,然后又将目光落到了妖兽身上。 罄音顺着白溪的目光看向了妖兽,忽然间恍然大悟,她怒道:“怪不得你的功力恢复得如此之快,原来你吃了很多修道之人!妖兽,你竟敢违背天道!” “哈哈哈,我即是天道!”妖兽一脸鄙视地看着众人,仿佛在看一群渺小的蝼蚁。 “修道之人?”白溪震惊的看着罄音,怪不得他总感觉这妖兽功力大涨,原来是吃了修道之人,想到这儿他连忙问名扬道,“师父,名门师兄弟们可安排妥当了?他们……” 名扬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暗道了一声不好。 罄音连忙拿出了轮回之境,众人但见妖兽趁着他们前去镇妖塔这段时间直接杀进了名门,将名门弟子的道行全部归为了己用。看到这儿名扬脸色一凛,暗道了一声“该死”,事态十分严重,按这样的形势下去,那这个天下…… 白溪脸色同样好不到哪去,他看着名扬沉声道:“师父,如今之际,只好让流殇阁众弟子前来一同降妖了。” 名扬重重点头,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七彩烟花点燃绽放。所谓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这七彩烟花正是流觞阁紧急集合的信号。 妖兽惬意的看着他们做完这些,依旧嬉皮笑脸地说道:“麻烦名大侠让那些弱不经风的家伙速度快些,我正愁一一找他们去了,等吃完了他们,我的功力也该恢复到巅峰了。到时别说是你们,就是神女出世,我又有何惧?”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据我所知,当年你的功力应该在巅峰吧?还不是照样被神女给封印了?你以为你天下无敌吗?说做梦了。”罄音不满的怼了回去。 “嘿嘿,你以为神女会比我好过吗?我只是被封印,而她呢?她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吧。而且……你以为她可以杀死我吗?若是能杀死我,她为何还要将我封印?她表面上假惺惺地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其实只是因为没有那个能力而已!” “你放屁!神女当年放你一马,就是要你……” “要怎样?改过自新吗?呵呵,我在你们人族的眼里是罪大恶极,但你们却殊不知,我在妖族的心目中可是鼎鼎大名的大英雄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族人,我何错之有?” “少拿你那些谬论来蛊惑人心。妖兽,我要让你知道,即使神女不在,我也可以将你重新封印!” “哦?你可以来试试!” 罄音双手在虚空比划了一阵,竟凭空取出了一把琵琶。 妖兽笑道:“若是你祖宗还在,兴许能跟我纠缠一阵。呵呵,你的道行差太远了,即使有圣天琵琶在手,也不是我的对手。” “少废话,接招!”罄音一步跃入了虚空,犹抱琵琶半遮面,右手抚上了琴弦,满脸坚决。 妖兽狂妄的看着罄音,似乎对她的攻击不屑一顾。他又笑道:“哎,你可知道,墨越国的司命是不可以动情的。而你不仅动了情,还为情所困。哈哈,真是好笑极了” “狂妄,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领。寒冰诀!” 白溪也纵身一跃跳到了空中,冷冷的看着那妖兽。话音刚落,白溪的手上忽然绽放出了一朵冰花,那冰花像是锋利的的刀刃,随着他一声冷哼,冰花极速旋转,花瓣离开花朵,竟形成了无数片白色的飞刀,尽数刺向了妖兽的要害之处。 “哟,不错不错,你比那些废物强多了,我若吃了你,肯定提升得很快!” 妖兽双手抱了一个圆,竟在身前制造了一层金色的屏障,堪堪抵挡住了漫天的飞刀。 说时迟那时快,白溪身如鬼魅,竟突然出现在了妖兽的身后。 “幽冥之火!” 白溪怒吼一声,双手指间又燃起一道紫色的火焰,他轻咬舌尖,往火焰上喷了一口血,但见那火焰突然爆开,将妖兽的后背炸了十个小窟窿。 妖兽冷不丁着了白溪的道儿,眼中闪出了无尽的愤怒,他撤去了屏障,散出了漫天的杀意。 漫天杀意席卷而来,竟令白溪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他像是被捆住了手脚,就连呼吸一口都极其费力。 此时罄音见妖兽受伤也顾不得其他了,她抱着琵琶五指齐动,击出了五道气浪,径直飞向妖兽的眉心。她知道,眉心乃是妖兽的照门,只要击中,他们便有了战胜他的机会。 “雕虫小技,也敢在此卖弄?给我去死!” 妖兽仰头怒吼,那吼声竟直接将五道气浪击得粉碎。他又冲罄音击出一掌,罄音全力招架,却还是被击飞了。罄音单膝跪地,捂住胸口,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直接吐了出来。 “你没事吧!”君卿染看这罄音问,一脸担忧。 罄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事,随即将目光再次落到了妖兽身上。此时白溪和名扬双双上阵,三人斗得天昏地暗,场面异常激烈。 白溪和名扬二人将妖兽围在中间,配合极其默契。但饶是如此,他们却丝毫不占上风。无论他们出什么招数,妖兽都能轻松化解。明眼人都能够看出,他们这边早已尽了全力,但妖兽似乎还没有真正发力。要不了多久,他们必将被妖兽所伤。 名扬突然冲罄音吼道:“罄音,琵琶行!” 罄音闻言重重点了点头,这‘琵琶行’乃是司命一族最高深的功法,需处子之身才能修炼。可罄音早已不是处子之身,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东方朔。所以她虽然知道‘琵琶行’的法门和口诀,却发挥不出它的威力。只是现在听名扬提起,她也只好抱着最后的希望姑且一试。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罄音起身低声唱出了这几句诗,她如仙女般在虚空中翩翩起舞,只见她一手抱着琵琶,另一只手轻抚琴弦,优美的曲调宛转悠扬,与她的歌声相互辉映,让人感觉一阵凄美。 与此同时,名扬和白溪两人拼了命地开始攻击妖兽,每一招都用上了全力,只为给罄音争取尽量多的时间。他们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攻击终于起到了效果,妖兽眉头微蹙,显然不再像之前那样大意了。 他们自杀式的攻击给妖兽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令他也无法估计罄音。罄音觉得这是一个绝佳时机,不由提高了声音唱道:“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此时但见罄音手中的琵琶竟变成了一张射日弓,而那琴声和歌声也渐渐幻化成了一支散发着金芒的箭。罄音把弓拉满,用尽全力射出了那一箭。金箭飞一般地射向妖兽的太阳穴,而罄音再也承受不住,又连着喷出了三口血雾! 妖兽的速度也快到了极致,随着金芒渐盛,他竟借助名扬和白溪的力量向高处飞出少许,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但他再快也快不过金箭,众人只听得一声闷哼,竟是金箭穿透了妖兽的胸膛,最后化为了虚无。妖兽喷出一口鲜血,双眼登时变得通红,恨不得将罄音抽筋拔骨! “罄音小心!”就在所有人都怔住的时候,空气中传来了君卿染急切的声音。 第28章 苦命鸳鸯 随着君卿染话音刚落,罄音只觉自己的后心被重重打了一掌,她的喉咙一甜,不禁又喷出一口血雾。她默默转身,看到身后那人的模样后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道:“你……你……我不信……” 白溪见状大怒道:“东方朔,你卑鄙!” 东方朔一击得手后却一直怔怔地站在原地没了动作,双目无神,似乎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些人。他缓缓抬头望着天空中的妖兽,像是在等待他的命令。 “东方朔,受死吧!”白溪身形掠起,手持长剑站到了东方朔身前,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东方朔早已死了千次万次了。 “太子不要!” 罄音奋力挡在了二人之间,看向东方朔的眼神里竟充满了欣喜。她以为他已经死了,还好……还好他还活着……他还活着……真好!她转身渐渐走到东方朔的面前,想伸手去抚摸一下他的脸,她想再感受下真实的东方朔,因为他曾经是她最爱的人。不,曾经是,现在也是。 然而东方朔的脸上毫无波澜,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神里竟写满了陌生和厌恶。 “东方,我是罄音啊!”罄音没有看出他的异样,一脸动容的看着他。 东方朔冷冷地看着罄音,忽然他的心弦被不知名的东西突然狠狠拨动了一下,他眉头微蹙,似乎极力在想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却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于是狠狠甩着脑袋,任谁都能看出此时的他一定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东方你怎么了?难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东方,我爱你!”罄音定定看着东方朔的眼睛,语气有些急切。她知道现在的东方朔已经被妖兽控制了心神,若要让他完全清醒过来,只能靠他自己。 “你是谁?” “我是你的罄音啊,你曾说过,会和我一起打败妖兽,还世界一个和平,然后我们两就去浪迹天涯,这一辈子都不分开了。” “不……我没有说过,你撒谎!” 东方朔说罢竟直接刺出了一剑,就在众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血剑已穿透了罄音的肩膀。罄音只感觉一阵剧痛袭来,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反观东方朔,一双眼睛却早已变成了血红色,他彻底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不,不是陌生人,而是敌人。 罄音痛苦地摇头,她知道,此时的东方朔和东方明一样,已无药可救了。 东方朔手上的血剑在刺伤她的同时将她的心劈成了两瓣,她原本满怀期待,现在却被伤的如此彻底。罄音不在乎身上的伤,她在乎的,只是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她爱他,却又不得不与他为敌。 她能做得到吗?也许,能吧?也许…… 她像是一只失望的小兽,把自己受伤的情绪全部收敛了起来,一双眼中满是幽怨。她冷笑道:“东方,你爱过我吗?如果我杀你,你会恨我吗?”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东方朔的声音寒冷如冰,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插进了她的心底,令她痛到无法呼吸。他说罢又说,“我没有爱过任何人!” “所以一直以来你都是在欺骗我是吗?”罄音的声音极其颤抖,脸上写满了痛苦和绝望。 “对,我一直以来都是在骗你!”东方朔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些话他说得很轻松,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般轻快。 妖兽看到一脸惆怅的罄音,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他轻笑道:“司命大人,她既然敢这样伤你的心,那么你现在很想杀死他对不对?讲真,我也很鄙视这样的渣男,要不这样,我帮你个忙,咱们一起将他杀死如何?你只要亲手杀了他,我就放过你和墨玥城,还有你这些朋友。这交易稳赚不赔,要不要考虑考虑?”妖兽一边蛊惑着罄音,一边控制着东方朔。 “我呸,你休想!”罄音的脸因愤怒而极度扭曲,她嘶吼道,“放了他!” “哦?你说放就放?我不要面子的嘛?要我放了他简单,得要你们其中一个人来换!” “你放了东方,我做你的人质!”罄音的声音中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坚定,她已经决定了,只要他放了东方朔,她就立即咬舌自尽。她本就是戴罪之人,死不足惜!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为表诚意,你得先杀掉你一个朋友。名扬、墨玥城、君卿染,你选一个。” “你卑鄙!”罄音转头看了其他三人一眼,随后又冲妖兽大声吼道,“我在此发誓,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这么说你是不肯跟我合作咯?”妖兽也不恼,低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哎,一会你就会明白你究竟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他说罢身形一闪便闪到了东方朔身前,他一把将东方朔的脖子狠狠收紧,但见东方朔像是一个被人随意支控的娃娃,一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甚至连痛苦都感觉不到,就像是一只木乃伊。 罄音咬烂了嘴唇,暗暗攥紧了拳头,只觉整个身体都燃起了愤怒的火焰,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包括自己。 “啧啧啧,你口口声声说爱他,为何现在却无动于衷?原来你也不过是个只会动嘴的小女人罢了!那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妖兽说着又加重了力道,众人只见东方朔脸上青筋凸起,竟是连呼吸都做不到了。 君卿染连忙冲罄音说道:“罄音,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他就会放过你们,用我一命换你们这么多命,我死也值了……” 话音未落,罄音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直接抱起琵琶扑了过去。 妖兽见她冲了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随即一脚将东方朔踹开,竟徒手去接罄音的琵琶。罄音此时用上了十二分的力度,一声娇喝,把一缕元神注入到了琵琶之中,竟与琵琶融为了一体。她要用自己的身体作最后一搏,即使无法消灭妖兽,也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所有人都看出了罄音的心思,包括妖兽。但妖兽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待到罄音攻过来时,他反手朝东方朔的后心打过去一个火球,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不要……” 罄音见状不得不收回攻势扑向东方朔,帮他挡住了那致命一击。火球击碎了罄音的五脏六腑,她喷出的滚烫的血液尽数喷到了东方朔的脸上,她倒在东方朔怀里,眼神有些不甘,转而很快换成了欣慰。 于她而言,能死在他的怀里,是一件最幸福的事。 她的唇微微动了动,她想最后再对他说一句‘我爱你’,可惜,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她也没有力气再说出口了。她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之后慢慢闭上了眼睛。她的双手自然地垂了下去,像断了线的风筝。 关于罄音的回忆如决堤的潮水般涌向了东方朔的心头,他终于记起了曾经的一切。 …… “东方,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呢。” “那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当然啦,小罄音,你可要记住今日许下的承诺哟。如果有一天你敢离开我,我就恨你一辈子……” “恨我一辈子?这么说你会记住我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忘记对不对?” “当然,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忘记你……” …… 原来……罄音一直都没有违背承诺,违背承诺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他轻轻抚摸着罄音的脸颊,眼泪忍不住掉出眼眶,顺着脸颊一滴滴落到了罄音脸上。一个男人,就在这样的情境中痛哭流涕,伤心欲绝! “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 东方朔的思绪飞的很远,那时他和罄音才刚刚成年,两个人就已经互托终身了。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得听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你知道吗?”罄音歪着脑袋对东方朔说着,一双眼睛里满是期冀。 而他因为父亲的话误会了罄音,对她爱理不理,只是慵懒地回答:“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定,还有,我是不会娶你的。” 后来,他们两个虽然相互牵挂,距离却越来越远。一如两条相交线,相交之后便会越来越远,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再后来,便到了现在,他们的距离达到了最远,生离死别,阴阳相隔。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死,音儿,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你醒过来,我现在就娶你……” 男子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凄凉,听上去异常悲戚,就像是窗台上燃着的蜡烛,油尽灯枯,那束光亮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惜,怀里的女子再也听不见这些话了,她的身体渐渐化为一阵光雨,慢慢消失不见,全都汇集到琵琶之中。据说,罄音的前世就是一把琵琶,琵琶久经人事拥有了生命,拥有了七情六欲,又化作人形升华了自己的人生。 从何处而来,便归往何处,这就是罄音的一辈子。 “罄音……” 东方朔仰天长啸,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癫狂。在被俘的这些天,妖兽对东方朔进行了兽化,所以现在的他相当于半个野兽。罄音的死激发出了他的兽性,他把目光缓缓落到了妖兽身上,语气寒冷如冰:“去死吧,你根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东方朔一步步走向妖兽,每走一步,杀意便增强一分。 都是因为妖兽,他的父亲死了,他的罄音也死了,他现在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他活着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报仇! 他一声怒吼,竟将身上的衣服炸开了,而更令人吃惊的是他的皮肤上竟长出了动物的毛发,同时他的嘴里长出了獠牙,手脚也长出了无比锋利的指甲,一双眸子也更加嗜血。 “你……该……死!” 东方朔一字一顿,杀意已达到了最强。 妖兽看着东方朔这副模样不免有些震惊,他原本想将东方朔兽化之后为己所用,但他却小看了爱情的力量。没想到罄音的死给他造成了如此之大的影响,更没想到他竟然会有如此之大的力量。但震惊归震惊,妖兽却并不慌,因为东方朔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他轻蔑地笑道:“拜托,她是因为你才死的,而不是我。更何况,就凭你,能杀了我吗?” “杀不了也要杀!” “好,那就试试看咯。” 妖兽双手微动,手掌间竟形成一个比刚才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火球,他冷哼一声,将火球砸了过来。东方朔自知躲闪不过,随即用上了全身灵力幻化成一个大水球,向迎面而来的火球砸了过去。 正所谓水火不容,两个球相撞,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地面都微微颤抖了起来。一层层能量波犹如水中的涟漪般散开,强如名扬白溪都被震伤了。 战圈中的二人微微站定,虽然东方朔略逊一筹,但也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妖兽的嘴角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对东方朔竟让欣赏了起来。 东方朔大吼一声,变被动为主动,一双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他的身形极快,如鬼魅般欺近了妖兽身前,双掌成爪,用尽力去抓妖兽的脖子。妖兽顺着东方朔的力量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然后竟诡异地跳到了东方朔的身后,以相同的招数去抓东方朔的胸口。东方朔暗道一声不好,随即一个转身将妖兽的双爪推开,四只爪子抓在一起,一时之间竟谁都没有摆脱掉谁。 “东方朔,只要你跟了我,就可以做这个世界的王!”妖兽的嘴角微微抽搐,眼眸深不见底。 “废话少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这可是你自找的。”。 妖兽说罢以极快的速度一口咬住了东方朔的脖子,他狠狠甩着自己的脑袋,竟咬下了一块带血的皮肉。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