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众神塔》 第一章 神尊 姜都冬日的风真的冷啊,寒风丝丝入愁肠,人茫心也凉。 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微靠着门楹,遥望者远处江上绚烂的灯火,眼眶微热。 “夫人,”小丫头拿来厚厚的披风为女子披上。“风大,我们进屋吧?” 面色温柔的女人努力压下眼中的涩意,换上浅浅的笑颜。 “是我耽搁你了,诉音。”女子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暖意徐徐散开。“若不是腹中孩儿闹腾,此刻的你也应是美美的和阿峥手牵手,漫步在丽人江边,互诉衷肠。” 今日是他们东大陆的踏歌节,未出阁的少男少女们都会打扮的美美的,手执一柄精美的花型灯笼,参加各种活动。在这个充满着浓情蜜意的日子里,不经意间的一个笑靥、一个回眸、一曲清辞一句诗都有可能成就一段或深情或美满或伤感的故事。 诉音侍立在她身侧,闻言,摇头。“夫人别打趣诉音了。诉音现在啊,只想和夫人一起迎接小主子的到来。” 女子轻轻抚摸着肚子,隐隐的落寞消失无踪,温柔的脸上笑容变得真实。“是啊,我们一直都很期待。” “所以,为了我们期待的小主子,夫人我们别吹风了,进屋好不好?”诉音声音清脆悦耳,恰到好处的撒娇让女子心中的郁气散了不少。伸手,让诉音扶她进了屋。 诉音扶着女子坐下,暗地里松了口气,然后转身去关门,手脚麻利,嘴也不停。“夫人您的日子也就在这几天了,可要好好紧着点自己。有什么事叫诉音就好了,诉音不在还有麽麽在呢,还有知道您喜欢热闹,但是咱们现在是特殊时期,等小主子出来您养好身子后诉音陪您出去溜达……。” 女子听着少女在那边絮絮叨叨,虽然这一幕发生了不少次了,但还是觉得有趣还有感动。 诉音关好门窗,在距女子不远处站了会儿,等身上的寒气被暖炉的火气冲散了,才靠近自家夫人。 一旁的火炉上,精巧的水壶咕咕咕的欢叫着,诉音嫩白的小手,拎过水壶,热气袅袅,茶香四溢。 在这个颇有情调的日子,主仆二人其乐融融,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踏歌节过了没几天,瑞雪接踵而至。 纷纷扬扬的大雪,编织成绝美的风景,家家户户迎着风雪,带着孩子,在雪中嬉戏玩闹。 姜家,在瑞雪中,迎来了新生命。 因自己尚未出阁不被允许进入主子所在的阁楼陪同主子生产的诉音,委屈巴巴的站在楼下楼梯口,踮着脚,够着头,生怕错过小主子的第一声啼哭。 虽然也急着抱孙子,但是看到这丫头眼巴巴的样子,姜家老夫人急躁的心情诡异的平静了不少,人也平静了许多。身后的侍女十分有眼力劲的扶着她坐下,奉上一杯热茶。 屋外,雪渐渐地小了,天边似乎还透着点金色的光晖,云层后面的太阳,正在努力的探出头。 “哇……”阁楼上,嘹亮的啼哭驱散了一室的焦躁。 天边,太阳露出半截身子,阳光洒在洁白的雪被上,熠熠生辉。 遥远的中洲大陆,无人登上的巍峨山峰,一座塔,突兀的破土而出,山风呼啸而过,吹落一塔的泥尘,露出晶莹剔透的塔身。 塔的顶层,寒冰为地,烈火为顶。 卧于冰榻上的女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素手轻扬,绕着她转圈圈疯狂作死的一把毫无特色的铁剑被啪的一下拍了下去,铁剑毫不起眼,却是锋利无比,直接贯穿了冰面,一层接一层,刺破每一层的地面,噌的一声钉在了最底层,动弹不得,剑身,几道血痕缓缓滴落。 而造成这一切的女子,却是抬起头,好看的过分的眼睛盯着头顶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原来,封印没了啊。 了解发生了什么的人不再关心其他,而是沿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阶梯款款向下。脚步轻盈,身影单薄。偶尔她也会看一眼自己经过的塔层,目光扫过倒在血泊中的生物,兴致来了,救上一救;看不顺眼,灰飞烟灭。盘踞在各层的神秘未知,隐匿在深处,不敢动。 在被破坏的地面自我修复完整时,女子终于走到了最底层。 “封了这些年,什么错觉给了你可以在我面前放肆的资格。”女子墨色的襦裙上绣着大片血色的曼珠沙华,裙摆摇曳间如同看见花海翻腾,面容如玉发如雪。 牢牢钉在地面拔不出自己来的铁剑不停的颤动,急迫而渴望。 女子嗤笑一声。 “主人?你是忘了她已经神魂灰飞神意烟灭了吗?” ”哦?忘了,你说的是你的命定之主。可是那又怎样呢?命定之主,呵,能承受住你的力量,你能笃定人家能承受你的过去、你的--一切?别忘了,你现在,象征的可是不详。“ 铁剑抗议。它才不是不详之剑,不是! 女子纤纤素手划过复杂的轨迹,墨色的光芒凝聚成墨色的折扇。 “没人在乎你到底是不是,他们若是说你是,你觉得谁能护住你,你又能护住谁?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何必这么天真呢。” 墨扇展开,道道金线在扇面扭曲。 铁剑渐渐安静下来,气息低沉,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童,时不时的颤抖下,宛如低咽。 女子不再理它,目光淡淡的落在扇面上。金色的丝线不停的翻腾扭转,挣扎之间荡起浓黑的雾气。有的线褪去一身的金色,纯洁如洗,消失在扇面;有的线却是渐渐被黑色同化,即将与扇面融为一体。 “冥顽不灵的东西,只能成为养料。” 女子截下半根黑线,慢斯条理的缠在铁剑剑身上。 “行了,你若安安分分的。你与那命定之主我便帮一帮,毕竟我‘好吃好喝’养了你这么多年,不想再留你颐养天年了。” 说完,女子化为流光,消失在塔中。墨色的塔也随着女子的消失而化为虚无。 姜都随着姜家少夫人诞下小少爷而热闹起来。姜家家大,满城挂满了红灯笼,家家户户都拿到了喜金,穷苦人家还得了够生活一年的花石。 “姜家可真是个善人啊!” “可不是嘛!” “孩子爹病了,送喜金的人还带来了治病的药,可算得上我家的恩人了啊。” “姜家有后,真好。” 姜都的人都在感恩着,也悲叹。 “这么好的人家,怎么就是个多灾多难的啊?” “希望花神可以保佑姜家不再受难了。” “没错没错。要不。我们约上几个好姐妹去花神宫给小少爷祈福吧,也耽误不了啥事。” “这主意不错,走走走。” 城里的女人们互相奔走,很快约定了祈福事宜。 “爹爹,我们不是要去花神宫为新来的妹妹祈福吗?我们也给小少爷祁个福吧。”小小少年吃力的抱着昨天在雪地里捡到的小妹妹,小脸上充满希翼。 工坊外大雪封山,工坊内热火朝天。 打铁的男人,露出憨厚的笑容。看着儿子沾着灰尘的小脸蛋,又看看昨天刚捡来的女儿白嫩小脸。 “当然可以。姜家都是大好人,祈福是应该的。” 少年欢呼。“谢谢爹爹,爹爹真好。” 怀中的女婴懵懵懂懂,咧着嘴,口水糊了少年的袖子。 姜都全民信仰花神,姜都亦是五大陆中鲜花之都。花神宫建在姜都南郊外,有结界守护,结界内繁花似锦,气候宜人。 花神宫的祈福仪式很暖心。因为姜都人爱花,也是以花为生。所以花神宫的祈福更像是对生命的守护。 掌心放上一粒花种,置于心口处,诚心的说出愿望,然后将种子种下。 来年,花开,就是祝福最好的诠释。 “尊上!”花神接收完愿力,惊喜的看到消失了近万年的神尊,她昔日誓死追随的神,静静的站在花神宫的屋顶上,遥望着远方。 依旧是墨裙白发的神尊,手执一柄墨色的伞,伞面金线翻腾。她立于花神宫屋顶,她眸色清浅,绝色的脸上神情漫不经心,人畜无害。 那是花神熟悉的神态。 “小花,你看!” 花神怔然。 看?看什么?下意识看过去。 五大陆,平和安宁。 不对!花神心底有这种感觉,到底哪里不对?她静下心,凝神看去,心底微沉。 “好看吗?”旁边,少女依旧漫不经心。“我可是觉得甚是好看呢。” “小神……”对于看到的东西,她不解。 少女见她踟蹰,也不逼她。微微侧过脸,花神硬是从她漫不经心的样子下看到了嗜血的兴奋。 “你还是太单纯了啊。这样也好,好好待在花神宫。也许……”也许什么,少女不曾说明。她的目光,伴随着几缕青色的流光,落在新生的生命上。 墨伞化为黑芒,凝聚成墨色折扇。 少女展开扇子,遮住嘴角嗜血的笑容。 第二章 被掳 日升日落,转眼已是五年。 中洲大陆有秘宝出现的这一消息短时间传遍五陆各个角落,消息不知从何而来,说起这个事情的人信誓旦旦,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般。传言愈演愈烈,勾的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花神宫,花神欢天喜地的让出了自己的修炼宝座,开开心心的自己搬了个小花座,窝在了一边。 天大地大,神尊偏偏待在花神宫,一定是很喜欢自己。嘻嘻! “小花儿,中洲据说有秘境出世,要不要我带你出去玩玩?”奈何百无聊奈,想引的耗子不出洞,不想看到的蛇鼠一大窝。 花神憨憨的摇了摇头。“东陆这边人美景善,我不太想离开这里。但是……”她才不想去那个秘境呢。 那才不是什么秘境,明明就是谧神塔,她跟着神尊一起,亲眼看着神尊像扔个不要的东西似的扔出去的谧神塔。 “但若是神尊去别的地方,我是一定要跟着的。” 奈何循循善诱,“真的不去吗?谧神塔里有好多纯净的神意,你随便炼化一个,可以从真神直接跨入永神哟!” 花神疯狂摇头,尊上这是把她当小白兔引诱呢。坚决不去,她喜欢自己修炼。 “我还是喜欢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外物于小神而言,不是正途。” 这朵小花花有前途啊! “好吧!”自己一步步修炼上去比直接摄取神意来的踏实,也更容易通过永神试炼。 该怎么样让她想的那个人入塔呢?这是个大问题啊。 想问题入神的她和已经进入修炼的花神并没有注意到。 她随手搁在一边的折扇,有幽紫色的光芒掠过,瞬时间扇面的金线便缺了一大块,不多时,新的金线翻涌而上,补上缺失的,让人瞧不出一丝端倪。 在察觉到扇外的人有些许动静之后,紫色慢慢沉寂,与墨色融为一体,消失无踪。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花神宫的结界自动打开。 今天又是一个繁忙的日子啊!花神看着大批人流涌入花神宫,开始祈祷。 待接收到愿力之后,花神眉头微皱。 姜家小少爷被家奴偷走,下落不明。 花神分出一丝神力,透过姜家供奉在花神殿的家花开始寻找姜小少爷的踪迹。 奇怪,姜小少爷居然已经身处东大陆边缘。花神想了想,还是给了姜家那边一条明示。 东大陆与中洲大陆隔着幻海,从姜都往西穿过荆棘丛林,便可到达寂地。 寂地,东陆唯一拥有可以平静无波的度过幻海的船。 昏暗的树林,三条人影或停或动,慢慢的将追兵引到了荆棘丛林深处。作为亡命之徒,枝繁叶茂的树林是他们的主场。 一个眼神的交汇,一个手势的掌控。绝地反杀,易如反掌。 “总算弄死这群苍蝇了,追在屁股后面快烦死老子了。”粗犷的男中音在寂静的林中响起,惊飞一群夜栖的飞鸟。 三人中唯一的女人在暗中翻了个白眼。“夜老二你就不能小点声,吵醒这个小胖墩又要哄半天又要浪费药。” 男人瞬间闭嘴。“这小子声音真的是烦人。”想到这个小胖子那震天撼地的哭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也有些吃不消。 “我觉得你的声音也挺烦的。”夜三娘忍不住怼回去,他们三人搭伙做些三教九流的事好多年了,好几次险些送命的导火线都是因为这个夜老二。嗓门大,做事冲动不说,还死要面子不听劝,真真让人头疼。 就像现在,被自己人说了也只是嘿嘿笑两声,然后去扒拉尸体上值钱的东西去了。 夜三娘翻了个白眼,抱着孩子转身问:“老大,你的伤没问题吧?” 夜老大刚刚替她挡了下攻势,受了点伤,她有点担心他的伤势。 被称为老大的男人慢吞吞的用从尸体上扯下来的布擦干净自己的宝贝佩剑。“没有大问题。”声音嘶哑,在这寂静的环境下,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嘎达。 虽然说听着声音许久了,但是还是感觉有点一言难尽。“老大,你还是别说话了,害怕。” ...... “走吧,过了这道林障,就是寂地。我们能喘口气了。三娘你顾好孩子,雇主要的是活蹦乱跳的活人。”老大压低嗓音,倒也没那么的令人难受。 三人慢慢走远,徒留一地的血肉横飞,宛如修罗场。 过了许久,黑暗中一阵窸窸窣窣,有人影踉跄着站了起来,望向寂地方向。 他伤的太重了,右手被砍掉,腹部几乎被贯穿,能活动全凭着一个执念。 残缺的身躯向三人离开的方向走去,一根藤蔓绊倒了他,他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慢慢的,匍匐前进。疼痛、寒冷慢慢浸入肺腑,无力的身躯愈发的迟缓,他告诉自己不能放松,不能就这样死去,至少要让夫人知道孩子是谁掳走的才不枉夫人救他一命养他一生的恩情。思绪越发的恍惚,耳畔好似可以听到夫人得知孩子被掳走时焦灼崩溃的哭泣声。 “对不起夫人,姜钰无能。”身影渐渐的没有了动静,不远处,莹莹的灯火渐渐走近...... “姜钰的命花怕是活不成了。”姜少夫人傅月纯津津的攥着手,声音带着哽咽。诉音心疼的看着她,眼眶微红。 来人很强势,对她们的现况很是明了。知道姜府在着手准备祭祖之事所以并没有在人群密集的地方下手,知道傅月纯武力不弱所以避开了她,知道老夫人伤势未愈所以直接分出来了主力对付她,让老人家伤势再次加重。这一切的一切,根本就是策划了许久的,还要加上‘里应外合’。 老夫人看着儿媳久违的打扮,鼻头微酸。自己儿子当初带人姑娘回家时,姑娘就这幅打扮。简简单单的发髻,一身青色劲装。只是昔日灵动的双眸如今温柔沉稳,隐隐带着疲倦。 “阿娘,祭祖之事就拜托阿娘了。请阿娘在众位先祖还有夫君灵前替阿纯告罪。” “谈不上告罪,有罪的是我这个老婆子。”她真的没用啊,眼睁睁看着孙儿被歹人掳走。 傅月纯柔声安慰,“他们都是有备而来,怪不得阿娘的。”怨吗?还是怨的。但是又能怎样呢,老人家一次又一次为孩子挡下伤害,她怎么忍心怨她。 老夫人握着儿媳的手,久久不忍放开。 直到诉音前来,“老夫人,夫人,我们该出发了。”不能再耽搁了,不然赶不上直达寂地的船了。 傅月纯带着诉音,两人骑着灵骑绝尘而去。 老夫人忍不住泪如雨下。五年前,夫君和儿子在她眼前相继闭上眼,留下她和儿媳相依为命,那时候,若不是儿媳腹中胎儿,她二人怕是撑不到今日。 如今,孙儿被掳走,内贼没有揪出来。 她不能倒下去,而是要强势的活着。肃清家门,等待他们归来。希望花神可以护佑他们。 只是,偌大的姜府,她一个人,会寂寞多久呢? 姜家,看不透啊! 花神凌空而立,百思不解。 笼罩着姜家的并不是晦气,而是一股很纯正的气息,具体,她也说不上是什么。 但是,为什么?短短的几年时间,姜老家主离世,他的儿子紧随其后离开人世,而现在,唯一的男丁又被掳走失去踪影……到底是天命还是人祸? 花神瞅瞅一旁神尊,试图听到一个答案。 奈何轻轻抚摸着折扇,并不开口。只是,她落在姜府的目光,有些许的不善。 “神尊。” 奈何收敛住思绪,转身离开。“那个小东西不会有什么事,命里的劫数罢了。强行插手会更糟糕,回去吧。” “是!”花神看了眼自己的信徒,叹了口气。 挺住啊! 第三章 凌虚 东大陆的边陲的小镇,民风淳朴,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岁月静好。 小镇名曰寂地。 夜老大三人随意找了家酒家,填饱了肚子,换了身人模狗样的衣服,给掳来的姜小少爷打扮的干干净净。四人伪装成一家子,大大方方出现在青天白日下。 “小崽子让你不听话,说不出话了吧。嘿嘿嘿!”老二这会记得压低嗓音说话了。 姜奕歌虽说才三岁稚龄,小心思不要太多。先前之所以大声哭喊皆是因为知道自己被绑架了后面有追兵,现在也知道追在身后来救他的人很可能出事了,也就安静下来了。 只是可恨这三人怕他哭喊给他下了药,而且浑身不得劲,应是做了什么手脚。连一丝求救的可能性都不给留。 此时,面对老二的嘲讽,姜奕歌心中有气,哼了一声,一巴掌扇了过去。 “噗,让你欺负他,挨打了吧。”三娘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孩了,够带劲。 老二攥起拳头吓唬小孩,小孩丝毫不怕,反而冲他拌起了鬼脸。 三娘在一旁看戏。 小孩闹了一会就不闹了,慢慢的安静下来了。 “小屁孩,接着闹腾啊。”老二恬不知耻的闹着。 三娘看着小孩脸上落寞的神色,“想他娘亲了吧。”毕竟第一次出远门。 老二也不逗他了,正色道。“雇主在中洲沃土等我们。明日有船渡江,我已经拿到通行证了。他上午出去了一趟,在黑市高价买了船票。” 老大点头。“安分点。孩子不听话就继续用药。”要活的也不一定是说哪个活法,不听话怪不得别人。 老大这话,也是说给慢慢吃东西的小孩听的。满意的看到小孩缩了缩身子。 “老大,你好端端的吓唬个孩子做什么?”三娘不乐意了。这小孩自从他们接手一直是她带着,平日吃喝拉撒养的好好的。这些日子也养出感情来了,看着别人吓唬心里不是个滋味。 老大神色莫名的看了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默默开口。“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三娘哑然。自嘲般的笑了笑。 “这个三娘子倒是个心肠不错的人呀。”在夜老大三人看不见的角落,两个纤细的身影鬼鬼祟祟。他俩身前一道若有若无的水幕,隔绝了旁人的视听。 哥哥听了妹妹的话不太赞同:“心肠不错还会干些腌臜事?” 妹妹有不同的意见:“生活所迫呀!” 哥哥撇撇嘴:“生活所迫就要做这些,那这个大陆就无所谓大陆了。你脑子清醒点好不好,谁不是为了生存为了生活呀。” 妹妹撅着嘴,小小的哼了一声。 “那个小孩,会不会是被他们抓的?你看这小孩和这三人的气质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哥哥戳戳妹妹的手臂。 况且那小孩的精神不佳,很明显就能看出点问题。 妹妹天生的草木亲和力让她对药物有着极强的敏感度。小孩身上若有若无的难闻的药味别人闻不到,她能! “用了药,估计是用了让小孩不能说话以及虚弱的药,这药用多了伤身。” “果然是抓来的吗?自家小孩肯定舍不得用这些。” “要不。我们回去跟凌哥哥说一下,救救这个孩子吧。”妹妹也不为三娘说话了,在他们家,小孩子就是希望。这样给孩子乱吃药被发现是要被关小黑屋的。 哥哥点头。他们还小,打不过这几个人。但是父亲说过,打不过叫家人,凌哥哥就是家人。 于是乎,夜老大三人在第二天凌晨赶往渡船时,遇上了硬茬。 寂地虽然是个安居乐业的好地方,却也是个小地方。眼前三个年轻人衣着华丽,气宇不凡,一看就不是这个小地方的人,也意味着不好惹。 可他们,拦在了他们面前。 “阁下这是为何?”老大本来还算好的心情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临门一脚的时刻最是令人糟心。他面容阴鸷,目光不善的看着眼前一派潇洒的青年。 青年一身杏色长衫,墨染般的发丝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飘扬着。俊逸的脸庞是笑非笑,浑身上下,都写着来者不善。 “凌哥哥,你看那个女人牵着的小弟弟,就是我说的被他们抓的小孩,还用药给毒哑了。”小姑娘抓着青年的袖子,义愤填膺的指着三娘子。 青年凌若虚好脾气的敲了敲急躁的小姑娘的头。“玲珑,安静。”而后看向对面。 “诨号老大老二老三,凭借着不俗的身手以及古古怪怪的药物。行走于五大陆,常年干些偷鸡摸狗的龌龊事。”凌若虚说完,目光落在三娘牵着的男孩身上,小孩子被遮住了一半的脸,看不清面容。 “你他妈又是何人,给老子滚开。” “想必你就是三人中做事冲动的老二吧,看来传言也不尽可信。”凌若虚气定神闲,至于夜老二暗中丢过来的玩意儿,那是一点也没放在眼里。毕竟他旁边的两个小孩儿也不是吃素的。 “咻……”水盾在他身前竖起,挡下了夜老二暗中弹飞过来的毒针。 “南陆水府,失敬失敬。”老大终于舍得给凌若虚身边的少年一个眼神了。 少年扬扬头,傲娇的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夜老大暗中给夜三娘丢了个眼色,示意夜三娘带着孩子先行离开。 夜三娘收到指示,正待行动,却被水玲珑封了路。 凌若虚也不再跟夜老大废话。右手微张,本命神武破空而来,战矛卷出凛冽杀气,直扑老大面门。与此同时,少年水灵光真力化为水盾,拦住了准备和夜老大二打一的夜老二。 水灵光微抬:“喂喂喂,你的对手是我,往哪打呢?”语罢,左手执盾,右手挥舞一条闪烁着电光的水鞭,鞭影迎上夜老二的刀气,顷刻间化为虚无。 “你还蛮厉害的嘛。”水灵光稳住被大力急退的步伐,随手凝聚出水鞭,扬盾砸了过去,鞭子再次挥舞。夜老二不敢轻敌,真力灌注于刀身,迎战。却看到少年狡黠的笑容。 “骗你的哦。”水灵光迅速变招,身子掠向与水玲珑缠斗的夜三娘,水鞭缠住她夹着小孩的手臂,真力顺着水鞭直冲夜三娘手臂。夜三娘手臂突然僵硬,她反应极快,真力顺着手臂重开禁制,反身去抓小孩。 然而水灵光比她更快,捞起小孩闪身避过夜老二的刀气。也不恋战,撤掉水盾,和妹妹水玲珑一起,起落间已离开战场。 夜老二和夜三娘对视一眼,两人合作多年,默契比常人好,今日却被两个小孩耍了,气的不行。偏偏两个小孩还在远处挤眉弄眼。 两人正待追过去,一杆血红长矛拦了路。 “年轻人,你这是要一对三?”夜老大沙哑刺耳的声音更加难听了。 凌若虚傲然一笑。“有何不可。” 狂妄至极。 三人同时出手,刀光,鞭影,剑气交织在一起,真力流窜其中,气势磅礴。凌若虚丝毫不惧,战矛化圆,生成道道残影,直接掀翻了对面三人。 水家兄妹。“好厉害啊。” 夜老大没想到这个青年这么强悍,仅仅一招,他们三人就败下阵来,所以他刚刚是在配合那两个小毛头。想到这,老大越发的的阴鸷。 凌若虚一手持矛,一只受微微背后,万夫莫开之势让夜老大三人微微胆怯。 两小只看呆了。 “还打吗?”凌若虚勾勾唇,挑衅味十足。 夜老二脾气暴躁,受不得这赤裸裸的挑衅。双眼通红,二话不说,扛起大刀就冲了过来。 夜老大来不及阻止,恍然之间,夜老二的身影倒了下去。 血色,染红了老大老三的眼眸 第四章 争端 谧神塔下。 “我们来啦!”人未到,声音已经过来了,随后一身粉衣的少女一头扎进水家带头人的怀里。 “哎哟,我的小玲珑,你吓死你水叔叔了。”水家带队的是水家管事,从血亲上来说也算的上是水家嫡系一脉的。他自小跟着水玲珑的父亲一起长大,人到中年也没有娶亲生子。一腔的父爱都放在了水玲珑兄妹身上。 轻抚着小丫头的头顶,对随后的凌若虚甚是感激。小丫头不被允许跟过来,心里不服,怂恿哥哥和她一起偷偷跑出来,刚好和在外游历的凌若虚迎头撞上。 收到凌若虚传来的消息,水家没办法去接人。了解到凌若虚也要过来,就拜托凌若虚把这两皮孩子顺带捎过来。 “这孩子?”水管事看着凌若虚抱着的孩子,莫名感到熟悉。 小孩本来是看着他的,听到他提到自己,猛的把头埋进凌若虚衣服里。 水玲珑非常自豪,扬起可爱的小脸蛋。“我们从坏人手里救下来的哟。”整个人都再说,快夸我,快夸我。 水管事深知小丫头的脾性,很上道的夸奖。“小玲珑真厉害。” 听了这话的小丫头更加神气了。 周围本是剑拔弩张,被她这么一番闹腾,但是缓和了不少。 “凌少爷是要入塔的吧,这孩子……”水管事想着带这个孩子,怕是不太好。 凌若虚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只是一路走来,这孩子特别粘他,一刻也不能离开他。若是随便找个人照顾他,怕是不行。 “水叔叔您这边有没有比较细心的人,能否帮小侄照顾下这个孩子。”不料话没说完,怀里的小孩就抬起头,气鼓鼓的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开始弥漫出晶莹的泪花。 …… “看来这是舍不得你啊。”水管事惊诧,没想到凌家这个长子还挺受小孩喜欢的。水管事思想打了个滑,这孩子也到适婚年龄了吧。 “水叔叔,我父亲……”凌若虚瞅了半天也没看见自家人。 “哦,你爹啊,陛下找你爹。” 凌若虚好看的眉头微皱,陛下又想干嘛?“水叔叔,小侄先告辞了。”不能再让父亲答应陛下什么了,我们家做的已经够多了。 凌若虚抱着孩子急匆匆的走了。 水管家招呼自家小少爷。“小灵光,过来,跟叔叔说说这个孩子的事情。” …… 谧神塔内,铁剑愈发的暴躁了。 奈何绕在它剑身上的黑线已经差不多被消化掉了,已经陷入了沉眠的它被一股熟悉的令它心惊胆战的压摄力惊醒。求生欲让他疯狂的呼唤某个蜗居千里之外的人。 花神宫,奈何正在调戏小花神,某把不要脸的剑不要命的呼唤让她不情愿的回到了谧神塔。 “你最好能说出个所以然,不然我折了你。” 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啊。 “什么他?......”瞬间反应,能让这把破剑怕成这个傻样的除了那个谁也没别人了。“那又如何,当年若不是我甘愿被封印,他能奈我何?” 你不怕我怕啊,我要是在我主人手上我也不怕,你又不让我去主人那里。 墨色流转,墨扇赫然在手。 奈何走到窗边,窗外人影重重,却没人能看进这塔内。 扇开,素手拂过扇面,眼角捕捉一缕紫色,倏然不见。 “嗯?”眼花了吗?怎么感觉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我要去顶层!!! 铁剑宁愿去顶层,顺带还可以淬炼剑身。它才不要待在一层,这个女人准备开塔了,那个人肯定要进来,它才不要看见那个人。 “出息!” 哼。铁剑报仇十年不晚,等我主人到了,我怕他。 这倒是。奈何也想到了当初它主人带着它所向披靡的场面,只是世事无常,他们几个小伙伴,如今却是各自选择各自的宿命,再也不复当年的美好。 轻叹一声,黑色神力卷起铁剑,恍惚间已到了顶层。 冰火两重天。 铁剑找了个地方竖着,如同老僧入定。 奈何不在管它,松开手里一直捏着的折扇,神力流转,挥手间折扇被打散,重归流光。流光熠熠,黑色与金色你追我赶,彼此交错又界限分明。 奈何仔仔细细看了个遍,没发现异常。 “杀伐,顾着点明日进塔的人,别死太多在里面。” 你要干嘛,你该不会要进去诛神图吧? “嗯。我刚在下面隐约看见了紫光。” 诛神图原型你都没发现异常? 奈何冷笑,“那并不说明没有异常。这个东西猫腻多着呢。”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这么笑,瘆得慌。 奈何翻了个白眼。“你是把剑,能不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剑怎么了,剑就不能害怕? 还真是理直气壮。 盘旋在空中的流光在奈何的控制下凝聚成一卷长图,墨玉画轴绸缎画面,画卷一出,整个塔顶都笼罩在沉沉的威亚下。 奈何指尖轻触画面,整个人瞬间消失了,仔细看去,画布上多了一抹红色。 皓月初升,谧神塔突然红光大盛,一直紧闭的大门在红光的拉扯下,裂开了一道小口。 众人心潮澎湃,屏住呼吸,却见那红光开门的速度慢的出奇。 “看来,这门不好开。”人群中,有人说。 “看来要开塔了。凌家主,小女就拜托了。”皇甫宗赢看着眼前的男人,态度诚恳。 凌霄应了。 皇甫宗赢听到这个才舒缓一直皱着的眉头,他急行几步到凌霄身前,拍拍肩。“谢谢你能容忍我一直以来无理的要求,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 凌霄沉默,行了个礼离开了。 皇甫宗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些许愧疚被女儿安危掩埋。 “您又答应陛下什么事了?”凌霄刚走到凌家营帐前,就听到了长子的问话,声音冰冷,语气恭敬。 许久不见的儿子越发的俊朗了,但是此刻的神情不太好。凌霄想到自己答应陛下的事又有些理亏,面对儿子的问话,他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出什么来。 凌若虚看到父亲这个样子哪还有不明白的,淡淡的失望从心底浮起,然后充满心田。 “是凌雪衣对吗?陛下向你要了凌雪衣,给他女儿,给琳琅公主对吗?”凌若虚很想从父亲口中听到一句不是,是真的很想。 凌霄在儿子含着淡淡期待的眼神中,艰难的点了点头。 果然!凌若虚苦笑,不该抱有幻想的。但是,他不解。 “父亲,我不懂。我在外行走的这三年,爱恨情仇,贪嗔痴恨,我都看过。”凌若虚很平静,很淡然的话,落在凌霄心里,却是苦涩万分。“从我记事起,你就对陛下的要求有应必答,对待琳琅比对我还有弟弟妹妹要好。这些我们兄妹都很懂事,从来没有跟您闹过什么。这点您承认吧?” “当年母亲和陛下的发妻同时重病,您将药给了陛下,理由是母亲病得较轻。你还记得这件事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凌霄苦笑,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失去了妻子啊! “星星和琳琅发生争吵那事您应该也记得吧。作为一个父亲,你不向着自己的孩子,反而责骂比琳琅小的女儿。” 星星被她阿娘带走了,他快五年没见过女儿了。 “还有太多太多,我不想说了。这次您承诺将凌雪衣给琳琅。您想过若空吗?”凌若虚一字一顿,“但凡您有一点在乎阿空,您就应该推辞。因为您的儿子,也还是个孩子。” “凌家……” “不要跟我说凌家的忠诚之心。”凌若虚不想在听到父亲那套忠诚论了。“您要忠诚,麻烦您一个人去,请不要搭上我和阿空。我们不想。” 凌霄无言以对,其实他今日也想拒绝的,可是当陛下以昔日朋友的身份说出照拂他女儿的话时,他又心软了。 “而且……”凌霄听到儿子嗤笑一声,“他皇甫家之所以为帝,原因是什么,众所周知,他这么端着,也不怕摔死。父亲,我的教养不允许我对您无礼,但是却阻止不了我对您的失望,此次事毕我会带阿空去游历,您好自为之。” “阿若你!”凌霄急了,他想问你不要父亲了吗?但是凌若虚已经走出去好远。他看到,儿子从阿空手上接过一个孩子,牵着阿空,渐行渐远了。 不是这样的,他以手掩面,他想,他是怎么把日子过成这个样子的,他这一生,到底在做些什么呢。 “哥,爹爹他……”阿空欲言又止。凌若虚看着他,明明和水灵光一样活泼的年龄,却压抑的像个小老头。 “没事,等我们从秘境出来,我带你去找娘亲。” “嗯!” 满月已升至头顶,子夜已到。柔和的月色洒在谧神塔上,红光如同得了助力,猛的拉开了塔门。 第五章 新生 诛神卷通体墨黑,画布上面金线密布,卷内世界亦可见道道金色流光。 奈何此刻已是不同于外界的装束。 红色的襦裙随风飞舞,裙摆上绣着金色的曼珠沙华。一头雪色的头发,用一支金色的发簪简单挽起。柳眉秀鼻,肤色晶莹,一双眼眸清澈明朗。右眼下眼睑下,一朵墨色的曼珠沙华隐隐绽放。 奈何静静地看着这片神域。 众神陨落之域。 大大小小的金色的各种形状的晶体漂浮着,漂浮在这片黑色的神域中,远远看去,如同璀璨的星空。 神意布置的星空,还挺好看的。 奈何神色淡然,慢慢向神域深处走过去,一路上靠近她的神意皆化为齑粉。 深处的神域,矗立着一座玉白色的宫殿,被结界守护的宫殿庄严似净土。 结界没有破损,但奈何掌控诛神卷近万年,自然能感知这里发生了什么。转身,目光重新落在满神域的神意中,浅浅的兴味浮现眼底。 一个新生的……神……吗? 双手掐诀,一手呈兰花指,横于胸前,一手捏着法决,缓缓在身前划开。一阵比神域更加深沉的墨色震荡开来,融进神域中。不多时,便撞上了一抹深沉的紫色。 紫色不成人影,实力却也不容小觑,但在她面前却是不够看。感受到神力传回来的阻力,奈何淡然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笑容,不掺杂一丝其他内容的纯粹的笑容,绝色倾城。 紫色也被这抹笑容震撼了一下,就这呼吸之间,它已被奈何捏在手上。 “居然是从众神殿诞生的神。”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众神殿如今困于诛神卷,诞生于众神殿的神没有源源不断的天地之力补足神力,无法长大。 “你是怎么从结界溜出来的,还吞了这么多的垃圾?”诞生的神是不能吞噬神意的。 幼神不能说话,疯狂的挣扎。 奈何干脆蹲了下来,提着亮眼的紫光,依旧带着笑意的脸庞是这神域中唯一的亮色。“吞噬太多没有洗清罪孽的神意,有点魔化啊。要不要我帮你洗洗?” 紫色挣扎的更厉害了。 有点失落的语气。“不愿意啊,那算了,你是要修魔?” 紫色安静下来了。 “这样啊。”奈何半晌菜说话,“也行吧,不过这样我就不能帮你了。” 紫色动了动,似乎在说自己不用她帮。 奈何另一只手戳了戳它。“你在神域是没有办法长大的,去魔域吧。”她低头,漫天神意被遗落在头顶,“看到了吗,神域的对立面,就是魔域。” 紫光大盛,急切的想要冲过去,力气大的奈何差点捏不住,没好气的弹了弹它。“急什么,这里是神域,诛神卷,进不去魔域的。魔域在灭魔卷里。” 感受到紫光传来的疑惑,奈何倒是没脾气了。“你还真是信任我啊,不怕我把你打散?” “行了,我知道万魔卷在哪,但是我没办法拿到它,等有人拿到了我在把你塞进去吧!现在,你跟着我吧,别在这神域到处晃了,消化掉你已经吞噬了的神意,别想着外面这些了。” “不情愿,想继续吞噬神意?”奈何收敛笑意,声音有点冷。“小东西,先前我的疏忽让你吞掉了一些神意,这并不代表我会放纵你继续吞噬。你知道吗,诛神卷诞生的幼神堕魔,按照条律是要被抹杀的。” 她只是不愿意这万年来诞生的唯一的生灵就这么没了才手下留情,没想到着小东西如此的得寸进尺。 紫光抖了抖,安静下来了。 倒是个懂得趋利避害的,奈何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把红色的折扇,手指微错,扇子打开,露出扇面。她将紫光胡乱揉揉,团了团,塞进扇子里。“先把里面待着,好好吸收你吞掉的神意吧。” 紫光听话的闪了闪。 解决完这个事儿,她静静的看着这座神殿,跨越时光与空间,昔日一同诞生于神海,一起相互扶持在众神时代杀出一条血路的三个人,不,应该说三位神祇,如今可以说是势如水火。虽然,只有她,尚且以初神之身存世。 不再犹豫,奈何化为墨色流光,轻而易举的跨越了结界,站在了众神殿大殿之上。 整个大殿是刺眼的白,祭台上的棺木却是醒目的黑。 她款款走向棺木,红的灿烂的裙摆层层叠叠,如血海翻腾。 棺木没有盖棺,走近就能看到躺在里面的神。一身绿色衣衫的女子静卧其中。脸上一道伤痕,深可见骨,却不影响给人的娴雅之感。神骨尚存,神意已毁。 “姐姐……”寂寞的大殿,奈何浅浅的呢喃,淡淡的悲伤弥漫。结界外的神意似有所感,翻腾不止。 卷外,众神塔第十层。 铁剑在角落竖着,在它不远处,是收服了一枚纯净的神意正在打坐修炼的凌若虚。若是奈何在此定会发现,铁剑此刻正在极力压抑自身的戾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臭女人怎么还不出来,都快一天一夜了,我不想和这个人待在一起啊,我怕我忍不住砍他啊! 铁剑想什么凌若虚并不知道,他也不会知道,救了他的未知的力量正在努力压制自己想要砍死他的心。 好讨厌好讨厌,杀死主人的丑东西好讨厌啊。 铁剑无意识的转动着自己的身体,搅起一个小小的漩涡,剑气夹杂着淡淡的戾气,顺着剑尖,直冲塔下,十层以下无论是还在苦苦挣扎的历练者还是塔内原有的生灵,都被掀翻在地。 戾气一缕一缕从剑身溢出,铁剑越发的暴戾,眼看就要失控。 第六章 剑灵 塔顶,墨色流光脱离画卷,落地成形的瞬间,诛神卷重新化为折扇,落在奈何手上。 “失控?”杀伐居然失控,遇到那个人了,不对啊!来不及细想,奈何直接瞬移到了铁剑所在的区域。 铁剑整把剑差不多被戾气包裹,离失控不远了。而地上盘坐修炼之人,有点奇怪。 这个人?奈何仔细的看了下,心里有了个猜想。 算了,以后再说吧,先去抽一抽那把破剑。 奈何所谓的抽一抽,是真的简单粗暴。一个字——抽!所以铁剑,名为杀伐的铁剑,直接被抽到了顶层,自然也清醒了过来。 主人!主人的气息! 随后跟上来的奈何被突然化形的杀伐扑了个正着。 “奈何,你去看主人,你不带我?” “一具没有神魂没有神意的尸体有什么好看的,还有,”奈何瞅着这个半大的团子,嫌弃。“你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杀伐倏的变回铁剑,不吭声了。6 “啧啧啧,被折断了的杀伐即使重归完整,剑灵会变成小孩。有趣!” 你的表情不像有趣,哼,死女人。 看主人不带我,臭女人。 趁我主人没了,欺负我,坏女人。 “啪!”过了头的杀伐被抽到了墙角,安静了。果然,熊孩子不能太惯着。 想到十层的那个男人,奈何瞅了眼杀伐,看来断剑重铸,剑灵损伤太大了,不仅实力下降,脑子也好像不太好了。 不过,半大的团子比以前顺眼多了。 扫了一眼塔内的人,除了那个男人,有天赋的还不少。 杀伐滴溜溜的又转回来了。 你不下去瞅瞅?或者去欺负下那个人? “不去。” 那个小姑娘处境好危险啊!! “你担心你去啊,别来烦我。我找找灭魔卷在哪?” ! 你找灭魔卷干嘛?你要堕魔? 果然重铸之后变傻了吗? “我堕魔干嘛,我现在这个样子,跟魔有什么区别?” …… 说的也是! “我怎么感觉,灭魔卷在十楼那个凌若虚身上。”灭魔卷在万年前那个事儿之后就一直存放在谧神塔,没想到居然被人拿走了。 估计它也认出了那个人吧。 奈何瞅了瞅低气压的铁剑,挪了挪身子。退化成小破孩的小破剑真的幼稚。 凌若虚此刻并不好受。 五陆修炼体系中,肉体凡胎流转的为真力。当真力遍布于奇经八脉,在丹田处慢慢汇聚,化为拟物。当拟物圆满,便可蕴养本命神武。 凌若虚天赋不错,年纪轻轻便能蕴养本命神武,是整个凌家的骄傲。 奈何手指在空气中搅了搅,一丝神力暗搓搓的绕着凌若虚转了个圈,然后悄咪咪的落在了他怀中的一卷白色的卷轴上。 “灭魔卷在沉睡啊。”打开灭魔卷让小幼神进去这条路行不通啊。 奈何想了想,抬头看头顶。 地狱火凌空燃烧着,噼里啪啦。偶尔一丝黑色火焰涌起,吞掉周边的火焰,看起来无害,却是最令人胆寒。 素手翻扬,诛神卷伪化的折扇被收了起来,伴生神武破罚已经被她拿在了手上。通体鲜红的扇子,幽幽的紫光在扇面游走。 一个新生的神祇,想吃。 杀伐若是人形状态,必定口水直流。 “啪!”再次被抽飞的剑。 “灭魔卷在沉睡,你没法进去。考虑下地狱火如何?”杀伐委屈的看着对着那个刚出生就走了歪路的神温柔的说话的女人,就只知道抽它。 紫光闪闪烁烁。 杀伐凑过去,搞不懂它在说啥。 “地狱火啊,地狱火可以让你变强。至于怎么变强,我没进去过,不知道。”她又不是没事做,为啥要进去。 紫光幽幽然,明明灭灭,似在犹豫。 奈何双指并拢,划过扇面。紫光被牵引出来,随着奈何手指一挥,身不由主的飞进了地狱火中。 果然是个狠心的女人。 “你再骂我,我就把你丢出去。那个人在大陆追随者还是挺多的。保不住有追踪你的东西存在。” 顿了顿,杀伐口中狠心的女人又继续道,“或者把你扔到你上个主人的部族,你觉得如何?” 哼!杀伐傲娇的溜走了。顶层有它专属的地盘。 这性子!要是姐姐活着必定很开心,毕竟姐姐一直嫌弃它太死板。 可惜…… 勾勾唇,把苦涩压下去。奈何身影消失,出现在塔下。 果然是利益惑人心呢。奈何隐匿身形,行走在人群中。来来往往的人,忙碌着。 有的治疗着从谧神塔出来的伤者,安慰着;有的人却是在骂着人,骂着不争气不上进,却不想想自己。有的相扶着离去,有的迟迟不肯离去,不死心,起着歪心思。 世间百态,人间清凉。 第七章 阿妩 中洲是五陆中的中心大陆,皇室皇甫氏盘踞在中洲的中央。 “琳琅!”王后自打宝贝女儿跟着丈夫去闯秘境,心就提了起来。现在看到女儿回来了,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琳琅公主正值妙龄,在谧神塔内的遭遇也是让她受了不小的惊吓。作为一个已经开始拟物的武者,这有点丢人。 “母亲。”即使有着凌雪衣的保护,琳琅还是受伤了,凌雪衣也直接被损毁了。“这次若不是父亲拿来了凌雪衣,女儿可能就要与母亲阴阳两隔了。” 虽然,凌家可能失去了两个儿子。 王后是知道凌雪衣这个事的,虽然对不住凌家,但是女儿最重要。 这边其乐融融,凌家却是愁云惨淡。 谧神塔消失,凌若虚却没有出来。而凌若空却是被水家的人抬出来的。 面容被毁,经脉俱断。那个最需要亲人在身边的时刻,凌霄却在皇甫琳琅身边。 “凌叔叔,您可真是个好人。”凌霄忘不了,水家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抱着自家儿子的手臂,隔着人群对自己说的话。 她面带笑容,凌霄却知道,那是嘲笑。 阿空被那道真力打下去时,琳琅公主也陷入了危险。他习惯了,习惯了孩子们的独立和坚强,他选择了救琳琅。等他再次看见自己的小儿子时,他已经不成人样。 凌霄坐在外厅,神情呆滞。 水管事看见他这个样子,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医者出来了。 “怎么样?”凌霄还是呆呆的,水管事只能自己问。他只是个外人啊,怎么感觉他才是家长。 医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废了,废了啊。”也是可怜,一个天赋不错的孩子就这么毁了。 “凌兄?”看凌霄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水管事只得戳了戳他。凌霄抬头,满目萧然。 “……”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屋外,有人吵闹的声音传来,熟悉的声音倒是惊着了凌霄。 看到来人,水管事带着水玲珑默默撤退。 “阿妩。”来人一身红杉,容光艳丽。身后跟着一个黄衫少女。对凌霄而言,恍如隔世。 阿妩冷然一笑,她的儿子终是毁在了这个男人手上。 “你还有脸叫我。”阿妩口气凛然。这个男人,真的是贱啊。“你好生顾着人家的女儿,人家可没替你着想。”她当初是怎么想着嫁给这个男人的,不仅自己差点送了命,自己的孩子也是命运坎坷。 “阿空今日我要带走,阿若我会派人找。至于你,找个时间,我们把婚契断了。” “阿妩!”凌霄看着妻子的脸,恍惚中看到了另外一张脸。 阿妩看着他恍恍惚惚的,冷笑。“怎么,看到我这张脸,又想到你心尖尖上的人了?为了那个女人,你也算尽心尽力了。我和孩子们四条命都比不上人家。”阿妩说到这,心里怪难受的。“既然忘不了她,当初又何必来招惹我。” 凌霄不语。 阿妩见他不说话,火气蹭蹭的。 “阿娘。”黄衫少女凌若星扯扯她的袖子。“别说了,我们去看二哥吧。”虽然阿爹不喜欢她,但毕竟是她的父亲。阿娘在自己面前揭他的往事,他也会难过的吧。 阿妩顺了顺气,气势汹汹的进了屋。凌若星落后几步,看着自己的父亲,老了,也沧桑了。看着自己的目光中,也有了自己曾经很希望得到的关爱,可惜,晚了啊! 行了个礼,凌若星跟着阿娘的步伐进了内室。 阿娘刚才的气势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伤心和悔恨。“我当初就该带着你们三个一起走。这样,阿若不会像这样杳无音讯,阿空也不会变成这样。” 凌若星看着昏迷的二哥,也是酸涩不已。 “阿娘……” “从今天起,我跟皇甫家不死不休。”阿妩咬牙切齿的说。 “我也会的。”二哥从小护着她,现在是该她护着他了。还有大哥,他那么善良那么强大,才不会像外面的人说的那样,可能没了的。 她一定会找到的。 而依旧在修炼状态的凌若虚,静静地盘坐在十层塔楼上。 塔顶的杀伐,偶尔会碰碰地狱火。但它从来不去十层,它已经感受不到奈何了,它怕自己控制不住戾气,会对那个人下手。 转眼,十年已逝。 十年,会发生很多很多的事情,但是有些事去不会变。 东都的傅月纯还在寻找自己的儿子。 南陆的凌若空依旧昏迷着。妹妹凌若星还在寻找自己的哥哥。 姜都的姜老夫人,肃清了门庭,苦苦等待着亲人的归来。 还有很多很多事,不仅仅只会坚持一个十年的,它会被永远的延续下去,直到圆满。 “要变天了。”奈何没有带着谧神塔,她切断了与谧神的联系,在花神宫沉睡了十年,直到花神通过永神试炼。 “神尊。”跨越了真神和永神门槛的花神,依旧觉得,自己眼前这个人依然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山。“您要走了吗?” 奈何点头。“再见也许就是敌人了。小花儿,再见。” 花神并没有挽留,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她的气息慢慢散去。 永神的境界,其实很残酷,她没有理由再跟着她了。 第八章 出塔 奈何并没有回谧神塔,她行走在满是人的街道,也没有隐匿身形,绝美的姿容引的路人频频朝他看去。 东都踏歌节。 东陆一个特殊的节日。 奈何随意进了一叶乌篷船,船家是个青年人,也是盛装打扮。 奈何想,看来是个有心上人的船家。 乌篷摇摇晃晃,水波轻轻荡荡。山明水秀,青空云散,令人心怡神旷。 “姑娘,这个给你。”闭着眼享受的奈何突然感受到船被撞了一下,下一刻就听到了这句话。 睁开眼,歪歪头。简单的动作让搭讪的男人心中直呼可爱。 花灯啊。踏歌节花灯是干嘛来着? 男人依旧保持着送灯的动作,奈何想了会懒得想了,伸手接了过来。 花灯做的很精致,还点缀着精巧的铃铛,轻轻晃一晃,便有清脆的铃声响起。 “谢谢!”微微笑了笑,表示感谢。 男人被这个笑容晃花了眼。 船夫有心提醒这个容颜出色的客人,便默默地准备划开船。 划不开。船被对方船上的人拿绳子拴住了。 “怎么不走?”奈何看出这个男人也没啥坏心,单纯的看到她好看就过来搭讪,也就没在意什么。 船家瞅了瞅被绳子拴住的地方,示意自己的客人看。 奈何看了看绳子,弹了弹手指,一道小小的气流发出小小的呼啸声冲向绳子,绳子应声而断。 奈何懒懒的瞅了眼男人,“看在这灯很精美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别来惹我哟。船家,走吧。” 小小的乌篷船沿着江水慢慢摇荡,身后装饰精美的船紧紧跟着。 船家无语。这个江少,有点执着。 “姑娘,你可得小心点这个江少。看起来不像个好人。您啊,今儿也别再乱接别人给您的花灯了。”船家耐心的叮嘱自己的客人,一个女孩子,虽然武力值不错,但是还是要注意点,万一人家人多怎么办? 奈何听话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船家欣慰的点点头。“姑娘,我们到啦。正好日落,我也该收摊回家了。”船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让奈何心里些许羡慕。 真好。 下了船,拎着可爱的小花灯,徜徉在穿梭着各种小商贩的街道上。日落西山,华灯初上,别有滋味。 奈何像一个普通人一般,脸上挂着微笑,听着喧闹嗅着繁华,享受着安宁。 “哥哥,快点,阿珠姐姐在等着呢。”活泼的女孩儿拉着男生从身边飞快跑过,带起一阵风。 男生不停的说着慢点慢点。 生活如此鲜活。 奈何拂过造型可爱的面具,勾着的唇角藏着苦涩。 对不起,还是要把你拉进来。 “给你。”还是那个被船家称为江少的男人,手里拿着她刚刚拂过的面具。 奈何抬眼,男人俊朗的脸上泛着浅浅的红晕。 害羞?奈何莞尔,伸手接过面具。 “你送我花灯又送我面具,我请你喝茶如何?” 江少眼眸一亮,连连点头。他对她一见钟情,此刻自己青睐的女孩请他喝茶,他求之不得,怎么会拒绝。 虽然有点风流,但是意外的不错。是个好孩子呢。 “走吧。” 江少一脸幸福,屁颠颠跟在后面,只要奈何看的东西都买买买。 跟班们都麻木了。 谧神塔。 塔顶的地狱火有异动的时候,杀伐正在下面几层和‘层主’们交流感情。地狱火势弱的瞬间,塔中的某些东西陡然间气势大盛。杀伐踌躇了一会,直接奔到了十层。 凌若虚从那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中醒来的时候,周身一片漆黑。 杀伐小心翼翼的来到十层,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只看到那个男人慢慢睁开了眼。 哼!没死就好,傲娇的杀伐闪回了塔顶。 地狱火火苗奄奄一息,火光之中,紫色越发的幽暗。 快要化形了? 狱怎么还不回来?好烦啊!! 想了想,杀伐化成半大的孩子,从自己前主人的宝库中扒拉出来一件男装。重新回到十层,把衣服往那个正在茫然四顾的男人面前一扔。“给你。” 然后飞速离开。 凌若虚一脸的懵懂。他一直沉迷在那种玄之又玄的滋味中,努力的追随那磅礴力量中的奥妙。在那种令人食髓知味的世界里,他忘记了一切,直到他吃掉了所有的力量,才猛然醒来。 那个孩子是什么意思,他依旧盘坐着,对对方的行为感到不解。手上的衣衫用料极好,触手软滑适中,他竟无法辨认出是何种材质。 凌若虚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似乎还在塔中,惊的立马起身。意外随之而来,他身上的衣服居然粉碎而落…… 他这才知道那个孩子的意思。手忙脚乱的穿好衣衫,红晕爬满脸颊。 “呼……”深深的吸气呼气,把脸上的热度压了下去,开始观察周边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一个大的法阵,七根闪烁着雷光的铁链从中心向外蔓延,爬进黑暗中再也看不见。而他,居然在法阵中心修炼了许久,至于是多久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他想沿着铁链看看尽头是什么。小心翼翼和铁链保持一定的距离,顺着雷光,顶着若有若无的压制力,摸到了黑暗的边缘。 “我劝你最好不要进去,虽然你实力大增,摸到了伪神的边缘。但是对上里面的东西,全身而退还是很难的。”脆生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 凌若虚转身,那个孩子凌空而立,精致的小脸上满是严肃。 “我送你出去。”他听到小孩如是说。他其实有人多的疑问,他想问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小孩眼中隐藏在深处的厌恶和杀意,他捕捉到了。 “劳烦了。” “哼!” 眼前一黑,尔后世界再次明亮。 天空碧蓝如洗,野草闲花无声的摇曳。 “这是哪?”这里不是进塔的地方,也不像有人烟的地方。环顾四周,苍茫空旷。苦笑一声,虽然没有对自己出手,却是给自己了个大麻烦啊,那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孩子,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 随便选了个地方,慢慢向远方走过去。也不知,阿空如何了,还有那个自己救下来的粉嘟嘟的小孩子,不知人家有没有好好照顾他。 召唤出本命神武炽缺,寥寥苍茫间,并肩而行。 谧神塔内,地狱火已经重新旺盛起来。黑红色的火焰夹杂着幽幽的紫。 杀伐依旧保持着人形,他站在与火焰同高的地方,眼神炙热。 “你已经看了我这么久了,又吃不到,不累吗?”火焰中传出来的声音,沉稳有力。 杀伐舔舔唇,“想一想就很开心。” …… “你把那个男人丢到了蛮野,你讨厌他?”新生的生命不是很懂这个小孩的想法,可能他们物种不一样吧。 杀伐哼了一声,那个人,他活该。“不说他,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新生的生命和那个人倒很有缘分,同一天从修炼中醒来。 若是两人知道这个小屁孩的想法,一定会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修罗。” “这个名字挺霸气的嘛。” “我是杀伐。那个女人是奈何。你若是化形需要脱离这个塔,但是我感受不到奈何了。”杀伐有点小难受。 修罗没搭话,他不懂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好贸然开口。 杀伐低沉了一会,有活跃起来。“不能化形就不能,你呆在狱火结界我就不能吃掉你,说不定等我控制好了奈何就回来了,你就可以化形了。” 修罗默,其实他现在对付一把剑灵不齐整的剑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看着这把剑严肃的样子。最后还是回了句“嗯。” 然后看着小剑兴高采烈的化为本体搁那转圈圈。 …… 果然是傻剑。 第九章 匠神 琴音袅袅,腔曲缭绕。说是请客喝茶的奈何斜斜的靠在软乎的矮塌上,对面江少正在殷勤的表演着茶道。 这个位置极佳,扇形的窗户对着江面。江上,灯火阑珊。 “奈何姑娘,尝尝看。”江少熟练的摆好杯碟,为喜爱的姑娘端茶倒水。随着茶水注入精巧的白玉杯,沁人心脾的茶香四溢开来,令人精神爽朗。 果然是好茶。 浅笑,“多谢。”清茶下肚,唇齿留香。 江少见奈何喜欢,脸上笑容更甚。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 不求对方回应他什么,只是看到对方欢喜的笑就很开心。 这种感觉应该就是母亲常说的真正的爱吧。 “哥哥,你和珠珠姐姐玩的开心点,我先去找小姐妹玩耍啦。”熟悉的声音。奈何循声看去,布衣钗裙的少女巧笑嫣然。 江少看着心爱的姑娘看着别人,心里有点酸酸的。 奈何静静的看着楼下的人,深感今天出来晃悠这个决定做的非常的正确。越想越开心,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江少看着这笑,痴了。 奈何收回目光,看到江少痴迷的样子,叹口气。本来是想陪着这个孩子玩一玩,只怕是玩不了了。伸手点在江少额头,男人盘坐的身体瘫软下来。奈何想了想,今天还是挺开心的,神力运转,一道扇形印记镌刻在男人背后。 做完这一切,寻着那一点的气息,终是找到了正在偷偷摸摸看自己哥哥约会的少女。 “欧亭御。”轻唤出口。 自家最大的买主家锦家小姐姐心仪自己的哥哥,自己也想撮合一下的欧亭御终是创造了一个机会,让锦家姐姐和哥哥单独相处了。尚不知感情为何物的她想要偷偷的学习一下,躲在树丛后面,却被吓了一大跳。 没好气的回了头,想要骂人的她瞬间换了话题。 “漂亮小姐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自幼喜欢漂亮事物的她,对于漂亮姑娘也没有抵抗力。 奈何见她怒气冲冲的脸在看见自己的瞬间变脸,心里有了个谱,笑的愈发的灿烂。 “我想要修复一下我的武器,听闻欧大师非常精通这方面,所以想请欧姑娘引见一下。” 欧亭御从美色中脱离,暗中警惕。 果然,匠神教出来的孩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好吧,我实话实说,我与你父亲是旧识。我找不到他了,你可以帮帮我吗?”实话实说的奈何态度极其诚恳。 摇头。 “那好吧,不为难了。”美丽的姑娘浅浅的笑着。毫不犹豫的出手,欧亭御软软的倒了下去。 “我不太喜欢废话,也不喜欢麻烦,所以,抱歉了。”单手抱着晕过去的少女,另一只手直接读取少女的记忆。 神力碰到了阻碍甚至是反弹。 看来匠神的小心机不少嘛,掩盖不了自身的气息,就在身边人身上做小动作。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他在这一块,找起来也不算难了,只是…… 奈何看了看少女,有现成的能让他自动上门的人,她为啥要自己费心费力的去找呢?她还是比较喜欢别人漫天找自己。 平日里,豪爽如汉子的女子一改彪悍的风格,一身淡绿的襦裙显得小巧可爱,猛然的转变让少年微微惊愕。 见自己的换装让自己心仪的少年有异样,甄锦花心里得意,面上越发的娇羞,手上拿着的雏菊样式的花灯随着主人无处安放的小手晃晃悠悠。 “阿珠今日有女孩子的样子了。”欧亭午认识她也不是一两天,自然是知道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儿对自己有着不一样的心思,只是他没有办法接受,故而一直躲着她。可是自己的妹妹又与她是好友,又一直撮合他两,他能怎么办。 “亭午哥哥喜欢吗?”锦花这个时候是真的害羞了,恋爱中的儿女,总是喜欢听到自己喜欢的人夸自己的。 真是让人头大,这叫他怎么回答啊。“阿珠自己喜欢就可以啊!” 没有听到自己臆想中的回答,锦花心下明白自己没什么希望了。压下心头微微的涩意,露出笑容。“那亭午哥哥可以收下这个吗?” 骄傲的少女双手平举着花灯,湖光映着游人放逐的花灯,闪闪烁烁。欧亭午犹豫了一下,终是接过了花灯。 “灯很漂亮,今晚的阿珠也很美。”温柔的声音如同清风,拂去愁绪。 这个少年,永远都是这样的温柔,所以她才会无可自拔的爱上他。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欧亭午拎着花灯,小小的灯火,小小的心语,眼前,少女眼含期待。暗中叹了口气,主动开口:“走吧,我陪你走走。” 意外的惊喜呢。 锦花美滋滋的跟着少年,灯火在地上投下清瘦的影子,锦花不知不觉,踩着少年的影子,本来想放弃的心蠢蠢欲动。抬头,少年挺拔的身姿越发的清晰,深深镌刻在脑海里。 远远望去,宛如一对璧人。 奈何抱着昏睡的欧亭御坐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幽暗的夜色和郁郁葱葱的树叶,两人的身影完美的被掩盖。 没有发现妹妹不见,难道还没有觉醒? 还有你,居然给他做红娘,你是傻的吗? 昏睡的少女并不知道,打晕劫持自己的人正在暗地里吐槽自己,她睡姿舒适的躺着,自然也无法看到奈何眼底的温柔。 皓月慢慢爬到顶空,夜深了。狂欢的人儿也该归家了。 欧亭午目送锦花进了家门,心下松了口气,转身就看到自己足不出户的老爹。 “阿爹!”难道阿爹要给自己找后娘了,看表情不是很像啊。 看到儿子无损的欧霆心下微松,没出事就好。 看到自家老爹不太好的脸色,虽然脸色黝黑也看不太明白,但是直觉老爹心情不太好的欧亭午问:“老爹,出什么事了?” 欧霆心下复杂,顾不上回答,直接拉着儿子回了剑庐。 “你这几天不要乱跑,就呆在剑庐。”欧霆眉心紧皱,表情不是很好看。欧亭午还沉浸在自家老爹的强大实力中。 “阿爹,你……”。 欧霆叹了口气,也没瞒着。“你老爹的仇人找来了,御儿体内的禁制被触动了。” 禁制,什么禁制? 怎么想的就怎么问了,欧亭午眼神复杂,自己的父亲似乎很不简单,那他的仇人更加不会简单。 御儿! “御儿!”御儿不能有事。 欧霆不急:“放心,我两没了御儿也不会有事。只是没想到,她来的这么快,我原本还想等你两……”话音戛然而止。 “我两怎么?”老爹这话说的,很玄。 “没什么?你在剑庐待着别出去,我去找御儿。” “我也去。” “不行!她不会对御儿怎么样不代表她不会对你怎么样。”欧霆再了解不过那个女人了,虽然一副人畜无害清纯可人的模样,但是心狠的很。 阿爹,那是妹妹。”欧亭午语气诚恳,态度坚决。大有你不让我跟着我会偷偷溜出去的意味。 欧霆的结界拦不住他,他一直都知道。 一个两个都不省心。欧霆没辙,只能让他跟着。 花神宫外,一座墨色的塔凭空出现。 杀伐突然间能感知奈何,喜得化成人形准备迎接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瞬间,它又感知不到了,甚至,其他的塔层发生了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她在干嘛? 可惜,没人能告诉他。修罗被困在地狱火中,感知力还不如它。 这个女人奇奇怪怪的,还是主人好。 第十章 故人 匠神这个神,最害怕的就是初代神祇之一的奈何。其他两位神祇至少在做什么至少会考虑一下会造成后果。但是,这位神尊不一样,做事全凭心情。 万年前,众神之战。沁御和奈何两位神尊遭到后神的围攻,沁御神尊为保护奈何神尊不幸陨落。侥幸逃脱的奈何神尊在休养一段时间后,直接对众神下手,那段时间,是神的黑暗时代,神尊的逐欢扇所到之处,众神无一幸免。 斩杀了众神的奈何最终被另一位初神封印。 匠神很难忘记当时发生的事情。 众神的血染红了大地,尸体杂乱的放着,红衣似血的女子神情淡漠的站在尸山血海中,银发飞舞,眼底嗜血的光芒未散,静静的凝视着对面悲天悯人的青年。 青年,也就是三位初神之一的弋江,万刃悬挂于身后,风尘仆仆。 “奈何,你为何屠神?”弋江从未看懂过这个小妹,就像现在,她露出他从未见识过的实力和残忍。 逐欢上,神血未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屠神的女子淡漠的脸上外听到青年的质问时居然露出了笑颜。 “想屠自然就屠了呀。”匠神忘不了那个笑容。 万刃和逐欢的对碰!弋江和奈何的对决! 场面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最后的结局就是,奈何带着谧神塔被封印,而弋江,不知所终。 “阿爹,你在想什么?”一路上,平日里就话少的男人显得更加的沉默。“您怎么知道妹妹会在哪里?” 这是通往花神宫的路吧。欧亭午本就是个心思通透的人,自己父亲应该不是个普通的武者,对于带走妹妹的人很熟悉,他们是熟人,而不是仇人,所以妹妹应该没有危险。 “阿爹?” 匠神被儿子从回忆中唤醒,心底隐隐害怕。 “别问。等会不管发生什么都别问,也别动。”那个人,不知道过了万年,会不会还是当初的样子。而且,他心里有事儿,所以,面对那个人时底气不足。 沉默。 伴随着一路的沉默,在天光咋破的时候,他们到了花神宫。花神宫此时结界未开,流光溢彩的结界分外的好看。 彩衣伴着蝶舞蹁跹,容颜隽美的花神似乎在等他们。 “好久不见。”花神平静的打招呼。 “每年都见,只是不曾亲眼看见你罢了。”匠神记得,这个拟物为花的女人在当年只是个跟在神尊奈何身后的小伪神,但是很奇怪的是,性情古怪的奈何很是纵容她。 花神点头,定定的看了看两人,转身离去。 有点莫名其妙。欧亭午不解其意,匠神却品出了些许意味。他能看得出,这位花神刚入永神境界不久,但是实力在他之上。他是吞噬了另外一位永神的神意进阶成为永神的,而花神确是自己一步步修炼上来的。 这个女人是真的不简单,千万年的孤寂与清冷,心性不定的人说不定已经放弃或者另辟捷径了,她但是坚持了下来。难道,这就是神尊奈何纵容她的理由。 花神袅袅的身姿没入结界,隐匿不见。匠神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一直看着她消失的地方,神色怔然。 “父亲!”欧亭午今天感觉自己三观颠覆,他没有忘记自己和家人每年都会来花神宫祈福。但是父亲居然和花神是旧识,这可太令人惊讶了。而且父亲的神色……有点那啥啊。 匠神回神,他不想带着儿子去见奈何了,万年前的神尊是怎么样的实力他了解,万年后没有了弋江神尊和沁御神尊压制的奈何是怎么样的实力他不敢确定,但是无论是哪种,他都不能让儿子去冒险。 “亭午,你留在这儿,等会花神结界开了你进去。” 欧亭午并不是很想让父亲一个人前去,所以他拒绝了。“阿爹,御儿是我妹妹。” 匠神同样很坚决:“你不能去,我会带着御儿回来的。” “可是……” “亭午,我不想动手。”匠神声音很平静。 父亲很严肃,语气很坚决,他只能点头。 匠神难得的摸摸儿子的头,平日里这种待遇只有女儿才有。“别担心,御儿不会有事,带走她的人不会伤害她的。” “但是会伤害我对吗?这件事,我们在家已经讨论过了。”这一幕很熟悉,昨晚才发生过。但是为很么呢,妹妹又是怎样的身份? “我走了,记住我的话,好好呆在花神宫。”匠神不再犹豫,叮嘱玩儿子后直接消失在他眼前。 欧亭午盯着父亲离去的方向,神色不明。 花香缭绕,芬芳怡人。 “花神殿下?” 欧亭午看着去而复返的花神,微微有点迷茫。 花神没有看他,只是看着他先前远望的方向,那是匠神离去的方向,也是花神宫的后方。 花神宫依山而建,山顶白雾茫茫,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别担心,神尊近来平和了许多,不会对匠神怎么样的。”顶多打一顿,死不了。 神尊又是什么?匠神又是什么? 他正胡乱想着,就听到身边的花神轻笑一声。 “匠神就是匠神啊,众神时代,他可是个香饽饽呢。至于神尊,不能说哟。” …… 虽然自家处于一种奇怪的危机中,但是身边一个大美人自己又不小心做了点蠢事,纵使事态不明,欧亭午一个刚成年的小男人还是默默的红了脸。 “花神殿下和父亲是朋友?” “不是哟。我们……是敌人呢。”匠神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锻器功夫在一众后神之中混的如鱼得水。而她,只是奈何神尊随手捡回去的小伪神。 “呃。”有点小尴尬,欧亭午也暗生警惕。 觉察到了身边这个孩子的小动作,她忙安抚。“不过是阵营不一样,又不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你不必害怕,而且你可是我的信徒,我不会伤害你的。” 虽然这么说,但是对方的防备心并没有降低呢。 沉默了许久,欧亭午率先开了口。 “花神殿下,我能问问,众神时代是什么吗?” “这你都不知道。” “不知。” 花神有点奇怪。不过,她并不知道,有些东西,在漫长的时间长流中,慢慢被遗忘。而有些记录在册的东西,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这样啊,那我也不能说呢,毕竟可能是匠神不想让你知道呢。” “花神结界要开了,我要走了。很久没有和人说话了,谢谢你。”花神说完,直接隐匿了身行。留下欧亭午一个人看着流光的结界像花一样盛开和凋落。 隐匿了身形的花神眼神微冷。 神尊奈何虽说性情阴晴不定,但是更多时间都是懒洋洋的。匠神当日目睹神尊屠神,按理说应该躲得越远越好。可偏偏,百年前,他隐居在了她的地界上。 众神皆知,伪神的她,忠于神尊。 匠神此举为了什么? 可惜,她好像没看出点什么。 第十一章 万刃 这是匠神第二次看见这座塔。 第一次是神尊奈何被封印的时候,第二次便是现在了。 传言,谧神塔有19层,只有顶层是安全的。至于里面到底有什么,进去没进去过的其实都说不清。 匠神站在塔下,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这座塔,这座选择了神尊奈何的天地神物。 墨色的塔身在阳光下,微闪着流光。细细看去,流光却是一串串奥妙的字符,看久了会…… 匠神猛然清醒,这字符好生厉害,不知不觉中自己差点着了道。仅仅只是外面就能引人陷入幻境,里面不知有多危险。 “神尊!” 匠神在外面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朗声叫到。塔门随着他的话音缓缓拉开,露出幽深的内在。 踟蹰了一会,还是跨进了大门。还未等到他看清身边的环境,大门缓缓关闭。 大门合上的瞬间,周边气势突然间变得富有攻击起来。一波接着一波的未知神力带着肃杀从四面八方袭来。匠神第一次进塔心里虽然有点慌乱,但是反应极快,身形微闪,躲过了第一波的袭击。 顶层,奈何懒懒的斜在塌上,光镜上匠神身影赫然在目。欧亭御依旧昏睡着,杀伐被冰在一旁的角落,想闹腾闹不出来。 臭女人,放开我,我要和主人在一起。 可惜,没人理他。 匠神最终还是没有一层层的爬上来,奈何直接拉了他上来。 咋然从一个幽暗的地方来到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匠神下意识的召唤出了自己的本命神武,奈何幽幽的看了他的武器一眼,挪开了视线。 “神尊!”匠神不再在意自己所处之地,而是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行礼。 “好久不见啊。”不善的意味并不曾收敛,神尊奈何的性子还是直爽的很。匠神念头未落,逐欢已经到了眼前,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他人已经飞了出去跌坐在地面上。 寒意透骨,直达心头。 “阿爹!” 他听到养女惊恐的呼喊。 “御儿!” 他顾不得驱散那股寒意,抬眼望去。 冰塌上昏睡的女儿已经清醒,看着自己,满眼惊惧。她身边,神尊奈何轻摇着逐欢,面无表情。 “我没事。”勉强露出笑容,寒气如同有生命一般,在五脏肺腑游走,带起一阵阵的战栗。 怎么可能没事,阿爹都在发抖。 “你是谁?要做什么?”她知道,眼前这一切,都与自己身边的女子脱不了干系。 可惜,她越是着急,奈何越是沉默,身边寒意越发的沉闷,匠神身上的压制力越发的厉害。 “你就这么关心他?”被烦得不行,奈何转头问她。 欧亭御一头雾水,那是她父亲她不关心他她关心谁啊。“他是我阿爹。”话中的意味很明显。 奈何勾勾唇,果然啊,一丝魂片罢了,终究不是阿姐。阿姐不会这样,阿姐喜欢的关心的都是她。 逐欢扬起,冰气席卷而去,匠神被寒气侵蚀,有心无力,只能生生受了这一下。 “你……!”欧亭御又气又急,想去帮自己的父亲可惜她不能动弹。 “我怎么?”奈何现在耳边全是声音,杀伐一直在说话,匠神的咳嗽还有欧亭御的指责。这些让她很是烦躁。 看着她越发不耐的神情,匠神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她发怒直接下狠手。 “咳……神尊手下留情。” “我总觉得,你有问题。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奈何压下内心的烦躁,看在他养了姐姐一丝魂片的份上,好声好气的说话。 匠神在奈何开口的时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神尊奈何喜欢扼杀一切她觉得不太好的事情,从前尚有沁御神尊压着,现在……匠神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带着一丝沁御神尊魂片的她,会压的住奈何吗? 匠神突然对自己当时做的决定产生了质疑。 奈何看着匠神变幻的神色,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你赌对了。有她的庇护我不会杀你。” 她果然知道啊。 “我和她还有那个人,我们一同诞生,一起生活那么久,她的每一点气息都镌刻在我的脑海中,你觉得我会认不出?” 讥诮的话语让匠神汗颜,欧亭御不懂他们再说什么,只能默默听着。殊不知,两人都是绕着她在谈判。 “杀伐是你重铸的?”她曾经有过一个下属神,那个神的本命神武经过匠神的锻造,品质和杀伤力都提高了不少。杀伐是沁御后来得到的天地神物,和谧神塔同级。 匠神稳住心神,恭恭敬敬的说:“小神只是觉得这么好的神物断了怪可惜的。” 不可置否,当年觊觎杀伐的东西还是蛮多的。 “接好了又给丢进了战场?”似笑非笑的样子让匠神头皮发麻。 “谧神塔当时就在战场,小神觉得杀伐还是放回去比较好。” 话虽没错,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不过杀伐现在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咦,这个人说起来是我的恩人哦! …… 蠢得可爱。 能听到杀伐心声的奈何和修罗,一致吐槽。 “你带着她走吧。”奈何解了欧亭御的禁足,看着她在恢复自由的第一时间奔向了她所谓的阿爹。 糟心! 匠神在女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刚站稳,就被送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臭女人,我的主人。 “你再吵试试。”逐欢已经展开,随时可以动手。 哼! 杀伐傲娇的哼了一声,终归还是不敢再吵。 “杀伐。” 干嘛? “你能感受到万刃吗?” 万刃?万刃是谁? “嗯?”猝不及防,杀伐居然不记得万刃。果然是被做了手脚吗? 有趣!看来匠神小心思不少呢。奈何一改刚刚的兴致缺缺,变得精神起来。 臭女人,万刃是谁,快点告诉我。 “万刃啊,是你的夫人呀!”难得的恶趣味,吓得杀伐抖了抖。 骗子。 不再理会它,奈何瘫在冰塌上,逐欢点着下巴,一看就是想做坏事。 修罗藏身于地狱火中,目睹了全过程。 “这个匠神,有点奇怪。” “我知道。”这个匠神,在众神时代风评就不好。 “那你……” 我,我只是,不想在姐姐面前,变成一个坏人啊。即使,只是一丝丝的魂片。留着他,就当还了这个情。 第十二章 闭目 蛮野之上,一道人影亦步亦趋,他的前方,飘着一轴卷轴。 凌若虚从谧神塔出来时并没有觉察到自己身上的异常,也就没有发现这个名叫灭魔卷的东西,毕竟谁也不会想到没有契约的东西会直接化为印记附在他的身上。 你能不能快点!! 在谧神塔,无论是本命神武还是伴生神武,其本身的力量都会被压制到一定的程度。灭魔卷的主人当年放弃神体神魂投入轮回,它自那个时候就一直被困在谧神塔第九层。 可能被压制多年,它……认错了主人。 说出来真的丢人,这个人身上有主人的气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染到的,浓郁的很。 能怎么办呢,只能暂时跟着他了啊。 一出来就是众神陨落之地,同时,也是他主人解体的地方,它一出来就给它这么大的打击,差点没让它也解体。不过还好,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带着浓浓的生机,主人应该是安然无恙。 “我说,小魔,你真的知道方向吗?我怎么觉得越走越远。”凌若虚在蛮野上差不多走了十来天了。虽然他不至于走不动,但是十来天自言自语,很累,再走不出去,他觉得自己会疯。 跟着就对了,我记得的,要不是你拖后腿,我早出去了。 还真是会推卸责任啊这个东西。 凌若虚想到这就无语。 对于蛮野,他了解的不多,在凌家书阁他曾经看到过记录。蛮野在万年前曾是众神之战的主场地,这里曾经是众多家族和势力历练的主场。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来这里历练的人越来越少,这里也就慢慢的从荒芜的险地变成了广阔无垠的草地,化身为现在的蛮野。 本来他一个人潇潇洒洒的,认准一个方向走慢慢也就走出去了,谁知道这个东西突然出现,关键是出现的时候动静还特大,直接掀飞了他的陆盘还弄晕了他。等他醒来,已经不在原地,而是在一条裂缝的底下,顺带说下,裂缝也是这个东西弄出来的。等他出来,已经摸不准方向了。 “我现在这样是谁造成小魔你需要我给你回忆一下吗?”一向翩翩如君子的凌若虚说起话来咬牙切齿。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呀! 呵呵。 或许是瞅着凌若虚脸色不是太好,灭魔卷咻的展开卷轴,纯白的卷面上红光闪烁,好一会儿才合拢。然后指着一个方向。 冲着那边,一天就可以看到人烟了。 这个玄乎的动作,凌若虚看了不下十遍了。“你确定?” 嗯!非常确定! “信你最后一回。” 在灭魔卷推演方向的时候,远在姜都的诛神卷中,又一缕神意从金色堕落成黑色,化为了诛神卷的养分。 而在北疆的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村落,正在热热闹闹的准备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阿柯,帮奶奶把菜端到广场去。”慈祥的老人家,颤颤巍巍的准备着饭食。听到奶奶呼唤自己的阿柯小少年疾步如飞的过来,帮着奶奶把饭食运往广场。 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姿矫健,端着个大大的食托穿行在人群中,掩盖的不严实的盅碗,留下丝丝香气。 “北冥奶奶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呀?”少年身后不一会儿就跟了一群被菜香勾引过来的小馋虫,叽叽喳喳的想要尝一尝。 过路的村民看到这一幕,会心一笑。 村子里,北冥老太太的手艺没的说,老太太收养的小孙子阿柯也是个妙人,特别受孩子们的喜爱。每年的年末祝余日,他家最热闹。 “村长大叔。”阿柯放下食托,对着德高望重的村长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村长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 阿柯对这个村长心怀感激,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已经死在茫茫的冰原上了吧。村长将自己从冰原上救回来,北冥老太太将自己养大,教给自己本事,这份恩情太重,让他不忍心离开。 “阿柯!”来人和阿柯一样,一身厚实的冰原传统服装,大手狠狠的拍在少年的肩上,成功的让少年疼的龇牙咧嘴。 阿柯心知这人就是故意的,也不含糊,顺势拉住他的手,直接来了个过肩摔。“岑起,你小子想疼死我啊?” 岑起哈哈一笑,躺着也不起来。 阿柯蹲下来,跟在他后面的小孩便开始往他背上爬。岑起嫉妒,他可喜欢小孩了,可惜,他长得有点凶,小孩子虽说不怕他但也不太亲近他。 “你们猎到了什么?看你的样子,是个好东西啊?”荡漾的不行的脸还有比平时力度小的巴掌,这个岑起,沉不住气啊。 阿柯从背上撕下一个小女娃抱着,女娃娃顺手搂着他的脖子,踢了踢躺着的岑起:“快起来,带我去看看你们猎到了什么?” 村长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见他们要走,才开口:“早去早回,一会儿来晚了北冥奶奶的菜就没你们的份了哟。” 两人点点头,因为食物的诱惑,小孩们都犹犹豫豫的留了下来,只有阿柯抱着的女娃娃死活不肯下来。 嫉妒啊。岑起瞅了眼阿柯的脸,眉目如画。好吧,这个看脸的村子。 不过……岑起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微红。 咳,阿柯长得是真的好看,比村子里的姑娘都好看。要是他是个姑娘家就好了呀…… “想啥呢?”屁股被踢了一脚,岑起听到他臆想的对象没好气的问:“一脸的荡漾,怎么,思春了,那家姑娘啊?” 这能说吗?岑起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他要是说自己把他当姑娘家甚至还想娶他,自己估计活不到看见明天的太阳。 “你这表情,太丑了。对不对?汐汐。”阿柯看着好友脸上神情变幻,嫌弃。低头问怀中的女娃娃又是温柔如水的少年。 女娃娃汐汐用力的点点头:“丑!” “哎,你这丫头,你岑起哥哥对你不好吗?你跟着你阿柯哥哥一起埋汰我。”岑起故作生气,这丫头,么良心。 “不是哥哥,”汐汐小脸认真:“岑起叔叔。” “噗!”阿柯乐得不行,这丫头太可爱了。岑起捂着胸口,他的心好痛。 两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村子地处北疆的北边,北疆人称这块地界为极北之地。这儿,常年风雪交加,满目皆是冰天雪地,不见一丝的绿色。但是,这个村子却有个绿意盎然的角落。 绿谷被村子里面的人称为圣地。岑起一家是守护圣地的守护者。 “我们在绿谷的湖里发现了闭目珠。” 村子外面是白茫茫的冰原,唯一能指引方向的便是闭目珠。村子里倒是有一颗,但是那是村子共有的,不可能给阿柯。 是的,村里人一直都在帮着阿柯寻找闭目珠,即便是北冥婆婆也是。他们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一直都在积极的帮着阿柯寻找离开的方法。 “能确定吗?”阿柯心口一跳,声音生涩。岑起知道好友的担忧。他点头:“是的,很确定。我阿爹确定那是母珠。” 这样啊。心中淡淡的喜悦夹杂着隐隐的离愁。 “走吧,去看看。又不是说马上就走了。”岑起见不得这么好看的脸上露出这种表情,粗暴的扯着好友往前走。 木头搭的房子孤零零的杵在湖边,木质的阶梯上守卫尽责的护卫着。 两人顺着阶梯爬上去,直接进了大厅。厅中几个中年人围着一个大水缸,啧啧啧的说着话。 “阿爹。” “岑叔叔!” 岑爹闻声回头,看见两人立马招手。“阿柯,快来,有了这个你就能安全的出冰原了。” 阿柯走到水缸边上,探头。 清澈的水里,粉色的蚌壳紧紧的闭着,白天也能看到的珠光透过粉色的蚌壳,落下一缸的清晖。 “好美!”后来的三人看着这个小生物,发出了惊叹。 似乎是听到了赞美,粉蚌慢慢的张开了自己的壳。嫩白如玉的蚌肉中裹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几根细细的红丝镶嵌其中。 几个中年人啧啧称奇,他们几个老家伙用真力安抚了半天也没见这粉蚌开口,结果几个小年轻一来,这粉蚌自己开口了。 难不成,看脸的? 瞅瞅阿柯那脸,又瞅瞅他怀里汐汐那张可爱的小脸蛋。扎心! “这就是珠母吗?” 旁边岑爹立马给小辈讲解:“成熟的闭目珠是晶莹剔透的,没有一丝杂志。但是珠母不一样,成熟的珠母,是黑色的……” “可是这个不是黑色的啊?”汐汐清脆的质疑声。 “汐汐不可以打断别人说话,不礼貌哦!”阿柯温柔的提醒小女娃。小女娃立马道歉:“对不起,岑爷爷,汐汐错了。” 岑爹捏捏小女娃肉嘟嘟的小脸蛋,继续:“这只珠母是已经成了亲的珠母,至于其他……咳。”他不太好意思说。 岑起和阿柯是什么人,懂了。 “原来如此!” “没错,过段时间,这只粉蚌说不定可以孕育出另一只闭目珠。”旁边的一人接过话,话语里洋溢着幸福。 是的,闭目珠就是幸福的源泉。 第十三章 碧落 村子名曰碧落。 热闹的祝余日过去,踩着清冷的月色,阿柯扶着和老姐妹们喝了酒的北冥婆婆,慢慢的往家里走去。 “阿柯啊,你走了之后,会想婆婆吗?”可能是喝了点酒,平日里不想说的话就这么说出了口。阿柯微怔,他看向婆婆,微醺的眼眸点点泪光格外的清晰。 怎么会不想,儿时的记忆很遥远了,可是婆婆给他的温暖确是如此的鲜活。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离开去寻找自己的家人这个事,确定是自己想要的吗? “婆婆在阿柯心里永远是家人。” 北冥婆婆闻言,笑。 这样就很好啦,只要有人记挂着,就好了。 看着婆婆满足的笑容,阿柯再次动摇自己离开的心思。 “你说你不想走了?”岑起一斧头差点没砍到自己的脚,吓得他丢了斧头直跳脚。 阿柯犹豫的点点头:“婆婆年岁已高,我不想她一个人。” 岑起明白小伙伴的心情:“确定不走?” 阿柯没说话,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双手抱头,还揪头发。看着这个样子,岑起哪里会不明白。 “我觉得,你还是离开比较好。”他在阿柯身边的雪地上坐了下来。“婆婆舍不得你很正常,但是你因为婆婆错过离开的机会,婆婆会责怪自己的。” 闭目珠,是北冥婆婆拜托他们留意的。她一直就想让阿柯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若是阿柯真的留下了,善良的北冥婆婆内心会有一道越不过去的坎,她的后半生即使有阿柯的陪伴也不见得会有多幸福。 “我……” “闭目珠珠母七天后可能要开始孕育新的闭目珠,若是你决定离开,阿爹他们会在绿谷开辟出适合珠母生存的水域。若是你决定不走,他们会放生珠母。左右还有七日的时间,你可以慎重的考虑下。” “我会的。”七天时间,足够自己做个决定了。 岑起突然贱兮兮的笑了起来:“除了婆婆,阿雪你舍得?” “说啥呢?”阿柯有点生气,都说了多少遍了阿雪喜欢的不是他。他也不想想,每次阿雪过来找他时都谁在场,可惜了,阿雪喜欢的人是个石头脑袋。 岑起用肩膀拱了拱阿柯:“那小妮子喜欢你啊!不然天天找你玩。” 阿柯从纷乱的思绪中把自己拎出来,然后看着岑起一言难尽:“来找我就是喜欢我?” “不然咧?” 还不然咧,人家可是奔着你来的啊。 “你干嘛用这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跟你讲,虽然你长得好看,但咱两都是男人,你死心吧。”岑起夸张的环抱自己,惹得阿柯直翻白眼。 “阿起,你希望我离开吗?”闹了会儿,依旧摆脱不了这个问题。 岑起沉默一下:“你是我兄弟。我不瞒你说,我想出去看一看。”说出了这个心声,他突然轻松了不少。顺势就说了下去:“我的爷爷,我的父亲甚至我的祖辈,因为是绿谷的守护者,我们岑家从来没有出过这个冰原。我想出去看一看,趁我阿爹还壮实。” 顿了会儿,接着:“从北冥婆婆拜托我们寻找第二颗闭目珠开始,我就在琢磨这个事儿了。我一个人出门我阿爹他们肯定是不同意的。但是加上你,说服他们的难度会小很多。” 原来是这样吗。 阿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他理解岑起内心的寂寥与渴望,可是想到婆婆,他又犹豫了。 “我不是逼你,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不要因为我影响了你。” 阿柯点点头,内心沉重。 回到婆婆的小屋,阿柯看到了阿雪。 “阿雪!”阿雪全名北冥雪,是他们碧落村最泼辣的女孩子了。不过这种性格的女孩子村里人都很喜欢。 “奕哥哥。”阿雪向他身后瞄了瞄,没看到自己想见的人,有点小失落。“我来和婆婆学做菜。” “做给阿起?” “怎么,你妒忌啊?”阿雪俏皮的反击。 “不敢不敢!” 北冥婆婆看着俩孩子你来我往,乐呵呵的。上年纪了,就喜欢热闹,喜欢看着小孩儿一团和气。 隔日,从梦中醒来。或许是前日的决定,又或许是自己的纠结,阿柯罕见的梦到了自己作为姜奕歌的时候。只是,梦中疼爱自己的人依旧模糊不清。 穿好衣服出门,婆婆穿戴整齐的坐在屋前的小石桌前,见他起床了,眉开眼笑的冲他招手。 “决定了。” 肯定的语气。 阿柯点头:“决定了。” 婆婆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就是害怕你因为我放弃这次机会。” “为何这样说,婆婆是阿柯的牵挂。” “你都不知道,你经常做梦叫着阿娘。可见你阿娘很疼你,失去你他还不知道有多伤心呢。” “我经常做梦吗?”可是自己没有印象啊。 婆婆点头,递给他一杯茶,就如同往日一般。只是往常都是睡前。难道…… “没错,这个茶是用绿谷的泉水烹制的。它叫忘忧。睡前一杯,可以让你忘却梦魇,睡个好觉。” 阿柯不解。 婆婆笑到:“闭目珠难得一遇,整个碧落,也就一颗。这一颗无论如何是不能给你的。为了让你过得舒服点,才让你喝忘忧。” “让你觉得外面的牵挂没有那么重要,差点放弃离开。所以我昨晚没有给你这个东西。” “婆婆这样做,你怪婆婆吗?” 原来是这样啊。 怪,怎么会呢? “阿柯若是对婆婆有怪罪的意思才是不知好歹。婆婆用心良苦,阿柯感激都来不及呢!” “不怪婆婆就好。出去之后一定好好保护自己。岑家那个小子望穿了眼想出去,他爹答应了。可惜了雪丫头的一片深情。” 想到这两人,阿柯也是醉醉的。 “你也别插手,缘分这种东西,急不得。” 阿柯点点头。婆婆一辈子见到了太多的事情,听她的没错。见他这么听话,婆婆拍拍他的手:“跟婆婆进去,有点东西要处理一下。” 第十四章 离开 东西?什么东西?阿柯隐约记得当时自己被救回来的时候应该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啊。 回屋,关门。 北冥婆婆拉开房间里的一道门帘,门帘后面是墙。婆婆将手贴在墙上,真力慢慢渗透,墙开始打开,等婆婆撤回真力时,一条暗道出现在阿柯面前。 “跟着婆婆。” 阿柯跟着婆婆蹒跚的步伐,顺着幽深的暗道往前走,走了没多时,柔和的光从头顶洒下来,隐隐可以闻到淡淡的清香。 暗道的尽头,是出口。 这里是……绿谷。 “婆婆,这儿?” 北冥婆婆没有回答,只是带着他继续向深处走去,很快,他们便到了目的地。 “村长,岑叔!” “你们来了呀。”村长手下不停,捣鼓着什么。 岑爹没说话,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他们来了。走近了才看清,村长手里拿着一朵纯白的莲花,往一个冰池里丢花瓣。“村长,您这是?” “我在给珠母准备住处。”生长在冰原和绿谷交界处的莲花,一半吸收生机一半吸收寒气,对于珠母来讲,是最好的食物。 村长把花瓣扒光,独独留下了花蕊。 北冥婆婆接过花蕊,又从岑爹手上接过一盏从湖底拿上来的淤泥,就着一旁的冰台,将花蕊一根根取下,放进淤泥中。 阿柯没有太多关注婆婆的动作,他的目光停留在粉蚌身上。粉蚌很给面子,再次露出了嫩白的肉肉和红丝褪的差不多的珠母。 “看来这个粉蚌很喜欢阿柯啊。”岑爹看着粉蚌开口,打趣。村长倒是不知道有这个事儿,很感兴趣,岑爹就把昨天发生的事跟村长说了。婆婆也是头一次听说,最后三人一起看着唇红齿白的阿柯,眼里的恶趣味不要太重。 阿柯一个俊美的小伙,愣是让他们整得红了脸。 冰原的风带来清凉,阿柯红着的脸在清风的安抚下慢慢变得正常。他开始仔细观察三位长辈的动作。 村长依旧慢吞吞的,把莲花花瓣撕成一丝丝儿的。 岑爹……这是在玩泥巴吗? 婆婆这是在做什么? 北冥婆婆身形瘦小,因为修炼的缘故,整个人很精神。她边笑边做着手上的事。 随着手腕轻微的抖动,手上拿着的小冰杵匀巧的划出满满的圆。 阿柯看的有点出神,北冥婆婆的动作很有韵律,一圈圈,淤泥夹着花蕊,被碾碎被融合,渐渐变成白色的浆,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阿柯,来。” “呃……”不是要让我喝掉吧?虽然看上去还不错,但是本质只是一坨淤泥呀。 “来,把左边肩头露出来。”村长终于撕完花瓣了。 虽然不解其意,阿柯还是听话的脱了一半的上衣把左肩头露了出来,在他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一只活灵活现的雪狐,盘旋其上。 村长接过婆婆手中的冰盏,走到阿柯旁边,在右手复杂的动作的指引下,白色的浆液慢慢飞起来,落在雪狐印记上。 冰凉透骨,寒意慢慢的从肩上蔓延,直达心头。这寒意,比他儿时落入冰窟时更为强烈。 北冥婆婆看着雪狐印记渐渐消散,一朵雍容的花重新出现。 “可以了,穿上吧。” 阿柯整理好衣服,看着他们,等着解释。 村长没说话,婆婆也没说,岑爹见二人不说,只得自己解释。 “你身上有一朵花的印记,应该是你家乡那边留下的追踪印记。这种印记,冰原以外的人都可以感受并追踪,但一旦进入了冰原就会失去联系。为了防止不必要的伤害,我们只能给你封印住。” “现在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你的亲人如果还在找你,他应该能够感知你在哪里了。说不定会进入冰原。”北冥婆婆接着说。 冰原是什么样子,阿柯见过。村里的年轻人曾经在岑爹和其他有经验的人的带领下见识过。 茫茫无边,万物俱寂。 所以,在意他的人会遭受这样的危险吗?他不能赌,也不敢赌。 不过…… “村长,什么印记这么厉害,可以跨越冰原的屏障,被人感知。”阿柯知道冰原外围有一道屏障,可以隔绝五感,什么印记,这么厉害。 村长看着阿柯的神情有点唏嘘:“若是我没猜错,应该是神印。” “神印!” 饶是北冥婆婆和岑爹都震惊了。他们以为这印记可能是家族印记,却没想到是神印。顿时看向阿柯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孩子。是神!? 阿柯在两双如狼似虎的眼睛的注视下,表面风轻云淡,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神印,是一种祝福。应该是阿柯的亲人为他祈福的印记。”村长坏心的顿了会才接着说,顺利的等到了三个人鄙夷的眼神。 “村长,您老正经点。”阿柯没好气的说,村长就是个老小孩。 村长调皮的对他眨了眨眼。 心有点累。 “珠母已经安置好了。以前的那颗闭目珠就给阿柯吧。”岑爹走到安置粉蚌的冰池边,看着粉蚌悠哉的吐着小泡泡,心突然安静了。 儿大不由爹啊!却是想起了岑起。 阿柯眼眶微红,不知道该怎么说。北冥婆婆拉着他的手,无声的安慰。淡淡的离愁荡漾在大家心中。 夜黑风高。 岑起和阿柯趁着夜色,踏上了离开的路。没有让过多的村民知道他们离开的时间,他们受不了那种氛围。 “路上小心。玩够了就回来。”岑爹该说的都说过了,此刻的千言万语汇成这一句。 只有真正要离开,才会觉得留恋。岑起抱了抱自家老爹,用力的点点头:“我会平安归来的。” 两人和家人道完别,跨上冰橇,没有回头,沿着离开的路,向前。 北冥婆婆和岑爹,站在原地,到那冰橇小到连一个点都看不见了,都不肯回村。 “岑叔,婆婆。” “雪丫头?”北冥雪一身的落雪,一看也是出来许久了。 她淡淡的笑着,拂去北冥婆婆身上的雪花:“该回去了。”说着,搀扶着北冥婆婆,带着她转身。 三个人沿着离开的人相反的方向,向前,也没有再回头。 虽然,如今的我们背道而驰,但我相信,我们总会团聚的。阿起,奕哥哥,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阿柯,不对,现在不能叫你阿柯了。得叫你阿奕了。”对新鲜事物和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冲散了岑起离乡的愁绪,虽然还处在冰原之中,人却是活跃了起来。 阿柯记着婆婆的叮嘱,出了村就叫回了自己原先的名字-姜奕歌,婆婆说,叫着自己原来的名字,也许有人会认识自己。 “阿爹说,有了闭目珠,我们有了方向,不用走弯路,可在三天左右到达冰原屏障……咦,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心不在焉的姜奕歌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冰橇并未在厚实的冰面上遗留下痕迹:“我总觉得,我弄丢了什么?” “你丢了什么?我看看我有没有带?吃的?还是喝的?”岑起以为他遗漏了什么东西。 姜奕歌摇头:“不,感觉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岑起皱眉,兄弟不是刚出来就思念婆婆了吧:“你想婆婆了?”问完就见少年摇头。 “那是啥?” 姜奕歌说不清那是什么,总觉得有点怅然,有点失落,还有点小伤感。他把这些感觉说给岑起听,成功的得到了小伙伴的解释--离愁。 他自己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不是离愁别恨,而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但是,他感觉的不是很清晰。 “别想啦,我们得准备找个地方休息啦。”岑起爽朗的声音,在冰原上散去。 “嗯!”总之,会回来的。 远方,旅者打扮的女人手中被摩擦的光滑的花行结晶,在沉寂了十几年之后,发出了柔和的希望的光芒。 傅月纯喜极而泣,抱着已成婚的诉音:“我就知道,阿奕他还活着。” 诉音也是百感交集,总算有个盼头了不是? 第十五章 相见 谧神第十八层。 杀伐是第一次来到这个隐藏的塔层。这里,宛如一个巨大的宝库,它看到一个个散发着巨大能量的灵宝虚虚的挂在各自的石头台子上,有刀,有剑,有弓,有盾。甚至,还看到了自己和一座塔。 这个塔该不会是谧神吧? 它向奈何传达这个疑问。 “别管这些,看看杀伐的微影,你觉得你和它相比,你缺少了什么?”重铸的杀伐器灵变成小孩,她问了谧神塔的塔灵阿塔,应该是缺了点东西。至于缺的东西的去向,就有点意思了。她并没有在匠神的身上发现一丝丝的端倪。 我的微影,那是什么东西? 今日份的奈何格外的好说话:“谧神的第十八层里,有所有永神境界的神,他们的本命神武或者伴生神武的一道虚影都会在他们成长为最终形态之后在这儿被留存。” !!这里是什么地方,太逆天了吧? “我也不知道哟。”她是真的不知道,作为和三位初神同时诞生的天地神物,谧神塔是最神秘的一个,万刃和杀伐这两把剑各司其职,器灵能够和主人进行沟通,可谧神不同,她当年执掌谧神塔,可是从第一层打到第十九层,最终获得谧神的臣服。但,至始至终,阿塔从未提醒过她。直到,众神之战过后,她被弋江封印时,阿塔将她从战场拉进了谧神塔,那个时候,他们第一次有了沟通。 所以说,强大如你,也是有不知道的嘛。 杀伐有点幸灾乐祸,唯一存在的初神,好像也不怎么样,嘻嘻。 奈何没有理会这个幼稚的东西:“你看出自己和它的差距了吗?” 杀伐的虚影,仅仅一道影子,气势如虹,根本就不是此刻的杀伐能比的。 “看来,你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呢!小……残剑。”女人报仇,不用十年,几句话之间就嘲讽回来了。 丢了东西?我丢了什么? 杀伐虽说小孩心性,看到虚影,该知道也知道了,它不是真正的孩童,它也是踩着死亡和献血过来的。 “你自己不知道?” 我说不上来。 看来匠神的功夫确实不错,简直完美! 勾勾唇,想起花神说的姜奕歌的花神印记重新点亮,说明花神印只是被遮住了。能遮住花神印的,这世上,可不多呢。 你又在想什么,你不许去找我主人的麻烦听到没有! 叹口气,这把残剑的器灵,太闹腾了。 “我找她麻烦干嘛,虽说只有一丝魂片,那也是我姐。”收起逐欢,“走吧,带你一起。” 去哪? “入世!” 北疆是五大陆中最神秘的一个大陆,地势诡异,气候同样也诡异的很,就像现在,她们穿着薄薄的衣衫,但是需要去的地方却是冰天雪地。 一片天空,两个世界。 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两片天地,一边暖阳当空,一边大雪纷飞。 诉音看得目瞪口呆。 傅月纯倒是没有那么惊讶,她出生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事情。她想的是,该如何进入这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去。 目之所及,皆是茫茫的冰面。阳光被不知名的东西挡住,照射不进去。 这种地方,危险可想而知。可是,她的儿子,心心念念了十来年的儿子,也许就在里面,等着她。她要接他出来,带他回家。 “夫人?”诉音尝试着往里走,被挡住了,走不进去。 “应该有可以进去的地方。我们分头找找。” “是!” 傅月纯向左,诉音向右,摸索着能进去的地方。她们挂念的人,也在向这个方向走来。 解决完一只雪狼,岑起摸了摸被撕开的衣服,心疼不已。“这小畜生的牙太锋利了吧。” 姜奕歌一身衣服也被撕咬得差不多成了洞洞装,一身狼狈。“冰原的雪狼居然会真力,太逆天了吧。” “还好只有几只,要是一群……” “等下,狼是群居吧,我记得……” “阿奕,快上冰橇,我们快跑,马上到屏障了。快快快……”两人手忙脚乱,狼狈的爬上冰橇,灵兽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急躁,跑的分外的欢快。 “噗……”姜奕歌忍不住笑了,“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后别人肯定觉得我两是要饭的。” 岑起看了看自己,又瞅瞅小伙伴:“你比较像。”他的衣服好歹比较完整,姜奕歌就不一样了,真“乞丐”装。 “行啊,我要饭养你啊!” 岑起捂脸:“你别用这种语气还有这张脸跟我说话,我受不了。” “?”偏偏姜奕歌一脸无辜“我怎么了?我不都是这样说话的吗?” “行吧。”岑起回头,发现并没有狼群追上来才放下心。 “阿起快看!”姜奕歌激动的声音。“那是屏障吗?” 前方,隐隐约约能看到,透明的冰山。 岑起没有看见任何东西,疑惑的说:“我没看见。” 想了想,姜奕歌把闭目珠握在手里,对岑起说:“你握着我的手看看。” 岑起覆上姜奕歌握着闭目珠的手,冰山隐隐约约样子出现。他迅速拿出他爹给他的障引-一只小巧的雪狐冰雕,对着拉车的灵兽说:“别停,冲过去。” 灵兽通人性,知道有雪狐大人的护佑,冰山对他们没有大的伤害,便直接冲了过去。 一阵天翻地覆,两人直接被甩了出去,甩出了冰原。 “热热热!”岑起的第一感觉就是热。 姜奕歌自然也热,冰原冷,他两穿的衣服都是防寒保暖的,此刻自然会觉得很热。 觉得热之外就是喜悦。 “阿奕,我们出来了。”这一切对于两人都是新奇的。岑起热泪盈眶:“呜呜呜,我终于出来了。” 姜奕歌稍微内敛一些,但内心,也是激动不已:“阿起,附近没人,先换衣服吧!”真的太热了,不好受。 岑起连连点头:“对对对,先换衣服。” 两人飞速换好衣服。脱去厚厚的雪原风服饰,换上轻便的衣服,岑起居然也是偏偏少年郎一个。 婆婆为他两准备的衣服,不是很好的料子,但是意外的合身。“婆婆手艺真好。” 岑起边欣赏自己边附和:“衣服做得好看,饭菜做的好吃。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嫁人……哎,你又打我!!” 姜奕歌笑的纯良:“慎言哦!” 岑起瞬间转移话题:“哇,外面的天真蓝,树真红。” 树……红……算了,兄弟脑子不好,不能吓唬。“阿起,那边好像有人,我们过去看看。” 突如其来的眩晕,冲击着脑海,还未走远的诉音察觉不对立马返身归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傅月纯:“夫人,您怎么了?” 傅月纯一把抓住诉音的衣袖:“诉音,印记的之间的共鸣突然间变得强烈了,是不是阿奕就在附近。快,找找有没有人。” 印记变得活跃,必定是小主子人就在附近。可是,夫人明显的不舒服,她要丢下夫人吗?诉音犹豫,还是觉得夫人要紧。 “夫人你身体要紧。” 傅月纯稍微喘口气:“我没事,只是神印突然之间活跃起来,我一时之间受到了冲击罢了。我已经缓过来了。”语罢,扶着诉音的手站了起来。“我的阿奕,一定在附近。” 诉音只得跟在她后面,她不太相信小主子就在这附近,毕竟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她还是想劝劝夫人,都找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夫人……” “请问,从那边可以到最近的城镇啊?”带着点胆怯的声音咋然响起,在这荒芜的偏僻之地,让人心惊胆战。 傅月纯回头,少年的脸,让她多年苦苦的寻觅和隐忍化作无声的泪水。 “诶,您怎么哭了,我……”姜奕歌心道自己只是问了个路啊,自己没做别的啊,这位夫人打扮的女人怎么就哭了,她旁边那个凶凶的女人不会要打他吧。不过,这位夫人好熟悉,好亲切。 “阿奕,你把人弄哭了啊?”岑起也是一脸的茫然,他家阿奕没干啥吧,怎么就哭了。想讹人也不能这样啊。 姜奕歌只能看着哭泣的女人慢慢向他靠近,他浑身不自在,却偏偏不想动。只能看着她走到跟前,眼含泪水。 “阿奕,我的阿奕,阿娘终于找到你了。” 第十六章 相认 阿娘?! 姜奕歌本来僵硬的身体更加僵硬了,他的……阿娘? 姜奕歌认真的看向眼前的女人。她一身青色的衣衫,干净整洁,头发有点凌乱,面目沧桑,眼神温柔。 记忆中也有这样一双温柔的双眸,如水的目光落在身上,很舒服。 “你是我阿娘,也太过于巧合了吧。”他其实有点相信的,因为那双眼睛,也因为偌大的冰障,偏偏她们在这里。 傅月纯不太敢触碰儿子,儿子有疑问才是好事,才不容易被骗。“不是巧合,我寻着神印的指引找过来的。” “神印?!阿奕。”岑起听到这,也信了几分。 “是的,神印。” 傅月纯正想解释,诉音拦住了:“夫人,从这里到镇上需要半天时间,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启程回镇上再说吧。” 傅月纯点头,诉音永远都是这么贴心。 “阿奕,和我一起回镇上听我说可以吗?”带着期待的眼神让人不忍心拒绝。 岑起在背后偷摸着戳了戳姜奕歌,回头,岑起小声的说:“我觉得你和她长得还有点像,而且她提到了神印。你当年被捡回去的时候才丁点儿大,知道神印的除了亲人就是仇人。不管是哪种,跟着走总会有点收获。” 想到一块去了。姜奕歌笑了笑,回答傅月纯的话:“当然可以,我们本来就是过来问路的。能一起自然最好了。” 他笑的时候,就如同花都百花盛放之时,心旷神怡,令人挪不开视线。就和他父亲一般。 诉音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身份不明的少年,像极了英年早逝的少爷。 “哈哈哈,一起走挺好的。互相有个照应。”气氛很胶着,岑起跳出来活跃气氛。 “那,我们走吧。有什么话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聊。”诉音扶住傅月纯,附耳轻声说:“夫人,不急于一时,您看,小公子和他朋友都一脸的疲惫呢。” 对,孩子一脸的风尘仆仆,肯定是累了。她怎么这么粗心呢。 “阿奕,走,我们回镇上休息。” 狱,你要去哪? “别叫我狱。”奈何不明白这个这把小残剑为什么要叫自己狱,虽然这也是她的名字。 不知道,就是想叫。 这把剑最近有点蹬鼻子上脸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么?想了想,威胁道:“听说凡界的茅厕很臭。” 潜词:需要我把你丢进去泡泡澡,清醒下吗? …… 对于杀伐的识相,奈何表示很满意。说好带着它入世的她换了一身橙色的流仙裙,杀伐被她套在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扒拉出来的看起来很高大上的剑鞘里,斜背在背上。看起来像个出来历练的大家小姐。 “店家,给我一间房。” 店家见来了生意,别提有多高兴。他们这个地处北疆北的小镇,来个生客着实不易。 “好嘞!姑娘,这是您的房间。阿良,带客人认房门去。” “来啦来啦。”年轻的跑堂一路小跑的过来。“姑娘,跟我来。” 房间在二楼,进了门,推开窗,窗外风景还不错。奈何表示很满意。 在她住进去的当晚,一行人也很来到了这个客栈。 店家高兴的合不拢嘴,今儿什么日子啊,生意也太好了吧。 “店家,四间房。”傅月纯的注意力全在姜奕歌身上,岑起不太懂外面的规矩,一路上都在默默地学习。还好有个诉音能管事儿。 “我可以和阿奕一个房间,这样节省。”岑起觉得两个大男人住一起没啥,以前他两经常一块儿住。 诉音横他一眼,悄声说:“我家夫人可能要去找你的小伙伴说话。” 岑起反应过来,摸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 这小伙挺可爱的,诉音觉得跟自家夫君少年时一样,带点点傻气。 “阿良,带客人认房门。” 阿良又是一路小跑,没办法,店里就他一个跑腿的。不过今天生意还不错,晚上可以买点小酒喝喝。 店家抱着今日赚到的钱,心情大好。“阿良~”! “来啦来啦,老板什么事?”小跑堂阿良跑的脸颊通红,双眼却是亮晶晶。 店家数了点今日份的收益,递给他:“来来来,今天生意好,这是给你的赏钱。这一份呢,拿去买点咱们北疆的小零嘴儿,给客人们送去尝尝。” 店家年轻的时候也曾游历过各个大陆,看得出来今日的客人都是来自其他大陆的,请他们吃点北疆的特产,表达一下北疆人的热情非常有必要。 于是,整个客栈的人都收到了来自店家赠送的小零食一份。 想吃! 奈何此次入世换了个大众的外表,杀伐看着很别扭。 “你想吃?”一把剑能吃这个? 想! “不给。”好歹是姐姐以前的佩剑,吃坏了怎么办。奈何悠哉悠哉的吃着小零嘴儿喝着茶。这小零嘴味道还不错,明天再去多买点。 杀伐暗地里撅噘嘴,虽然,它的嘴可能没人知道在哪。 隔着几个房间的另一房间中,四个人终究还是聚在一起了。诉音担心夫人岑起担心兄弟。 “小公子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诉音问,她比自家夫人理智。 姜奕歌点点头:“不多。记得家里很大,记得有人带走了我,记得一杆战矛。其他的偶尔会记起来,隔几天又会忘记。” 诉音点点头,自家小主子被掳走的时候年岁过小,记忆应该也是这样的。 傅月纯手里紧紧撰着花形的愿晶,愿晶此刻活跃的比任何时候都旺盛。 “小公子身上可否有什么印记?今日在那屏障前我听到岑小公子提到了神印。” “我身上确实有一道神印。”姜奕歌实话实说,婆婆告诉过他神印该如何验证,能拿出愿晶的人自然会是他该寻找的人。 “那小公子应该知道如何验证神印了。”那就好办了,只要验证成功,就能相认了。 姜奕歌看向一直看着自己的女人,点头。他对她的感觉太好了,打心底觉得,她可能就是自己的阿娘。 傅月纯伸出自己握着的手,摊开。一枚流光闪闪的愿晶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姜奕歌的手覆上去,诉音伸手,手指尖轻触,在两人的指尖划开一道微小的口子,一滴血涌出来。 愿晶似乎嗅到了血腥味,散发出柔和的光,血滴受到吸引力,飞到了愿晶上,愿晶光芒闪烁变幻,最终开出一朵花。 诉音认识,那是姜家的家花--荷姜。 姜奕歌也认识,那是婆婆画下来给他看的花。婆婆说过,当愿晶开出这个花,代表对方是他的血亲。 “阿...娘。”这个是他的阿娘,收到指引后马不停蹄过来找他的阿娘。 “阿娘的阿奕。” 两人相认,场面自然感人。岑起受不了这气氛,抹抹眼泪出门了,诉音吸吸鼻子,也跟着出去了。把空间就给这对分别了十几年的母子。 “诉音姑娘,你也出来了啊?” 诉音豪爽的用衣袖抹掉眼泪:“我嫁人了,不能叫我姑娘了。” “啊,那叫夫人?”岑起憨笑。 诉音心情不错,小主子找到了,可以回家了,自己可以夫妻团圆不用一个月见一次了,美滋滋。 “随着小主子叫我一声姑姑吧!” 岑起点头:“诉音姑姑。” 诉音笑了笑,又看了看自家夫人和小主子呆的房间:“夫人和小主子可能会聊很晚,小公子先去休息吧。我也要回房给老夫人带个信。” 虽然不知道老夫人是谁,听口气应该是阿奕的亲人。岑起应下,目送诉音离开,伸伸懒腰,回房了。 隐匿身形的奈何,看着两只飞向不同方向的信鸟,若有所思。 第十七章 一剑 找到了儿子的傅月纯心情大好,整个人黏在儿子身边,姜奕歌喜欢这种家人在身边的感觉,也不排斥这种黏糊劲。 诉音可算是见到自家夫人明媚的笑脸了,自从小主子丢了之后,一直郁郁寡欢。 “能看到夫人这么开心的笑容,我很高兴。”诉音和岑起落后那对母子几步,感慨道。 “傅姨很少笑?”怎么有人不喜欢笑呢。 诉音莞尔:“不是不喜欢笑,只是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自从小主子被人掳走,夫人就没开心过。笑容都是淡淡的,让人看着就很心酸。” 岑起从懂事开始就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也没感受到母爱。至于岑爹,岑爹的爱是粗暴的,两天一顿揍算是少的了。 看着姜奕歌,他心里倒生了点羡慕和嫉妒,不过想想他又没有父亲,这点心思也就没了。一个没有父亲一个没有母亲,况且他还和母亲分别了这么多年,比他惨。自己还是多关心关心他。 北疆的风情在这个小镇上被利用发挥的淋漓尽致。虽然地处偏远,却处处不失内涵,民风也挺淳朴。 “阿奕,你还记得救了你的人吗?”昨晚母子二人畅聊许久,傅月纯知道了这个恩人的存在。无论是姜家还是傅家,知恩图报这个道理还是懂得,也很重视。 记忆太过于久远,当时自己也还小,实在是记不太清楚了。“脑海中有模糊的印象,不清晰。” “有点难办。”傅月纯叹口气,这事急不得,先陪儿子要紧。“那别想了,有缘总会想见的。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阿起也过来看看,还有诉音。” 四人逛的挺开心的,也没注意到有人一直看着他们。 你盯着他们干嘛呀? 杀伐在奈何背上蠢蠢欲动,想去玩,但是不敢,会被丢茅厕的。 “想知道?”换了个形象,橙衫黑发清秀脸的奈何懒洋洋的问。 想啊,想啊! “我来……”奈何顿了顿,“杀人啊!” 杀伐无语,她杀人还不简单。 “杀人呢,需要理由和目的。也需要时机,更需要身份。你瞅瞅,我现在的脸是不是很适合杀人呢?” 什么脸,你又变脸了? 看脸的杀伐在奈何用了张很普通的脸的时候表示太丑不想看,于是再也没看过她的脸。此刻好奇了。 快把我拿下去放桌子上,让我看看。 挂在背上的它并没有发现她邪恶的笑意。 奈何“听话”的取下背上的剑,顺手下了个禁制,平放在她面前的桌上。不下禁制她怕等会它暴怒起来,伤了这小店里的人就不妙了,这店里的小吃食,味道意外的不错。 果然,看到这张脸,这把小残剑还是暴躁了呢! 臭女人!你想干嘛?为什么要用我主人现在的脸!你给我换回去!! “我就不,顶着别人的脸才好办事呀。” 办个屁的事,你给我换回去。 “说话注意点,想想茅厕。” 就算被丢进茅厕我也要说,不许用我主人的脸干坏事。你这个女人,那是你姐姐你忘了吗? “只是融合了我姐姐一丝魂片的陌生人,你就这么舍不得,好歹,咱两相处的时间比她久吧?” 哼,我家御御比你好多了。 “可惜,她死了,你残了。”奈何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情绪,淡淡的,平平的。 闭嘴,她活了。只要你帮她,她可以回来的。 奈何垂眸,是的,只要她出手,沁御姐姐是会回来,可是,那个无辜的灵魂呢,就该去死吗。沁御姐姐想来也是不想因为她要生就要别人死的。 看不懂你,有时候残忍,有时候又装好人。 “所以你只是器灵,而不是人。”人心复杂,众神之战为什么会出现,不过也是因为贪婪罢了。 奈何就这样,跟着姜奕歌等人,在小镇转悠了几天,直到他们退房走人。 连续退房让店家心痛。 “姑娘啊,你这几天应该还没有玩够,要不要在多住几天我让我家小跑腿带你到处逛逛呀。” “有缘一定过来,老板记得带我逛逛啊,我现在有点事要办呢!”奈何笑眯眯的,这种感觉很好。 这是一定要走了。店家心塞塞。 他的摇钱树没了,这几天,这位姑娘出手可大方了。 唉! 出了小镇,奈何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跟着四人,她把握着一个让人发现不了的度。 “阿娘,这些年奶奶和您还有诉音姑姑辛苦了。”十几年如一日,可想而知有多辛苦。 傅月纯爽朗的笑笑:“但是我找到了你。所以再多辛苦都不是问题。” 诉音眼眸含笑,附和着。 四人边说笑边赶路,氛围轻松。 突然,傅月纯停住。 “怎么了?阿娘。”四人中傅月纯的是拟物巅峰境界,她察觉到了什么,直接召唤出本命神武--软月绫。 其他三人见状,立刻警惕起来。诉音眼眸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很快消失不见。 “什么人?”傅月纯朗声喊到。 幻化成欧亭御的奈何缓缓的从隐匿的地方走出来,浅笑嫣然。 “姜夫人好耳力。” 女子一身的气息,清透纯正,清秀可人的脸上笑容灿烂。可是,傅月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人心难测。 “姑娘为何隐匿在暗处跟着我等?”姜奕歌从进入小镇就感觉有人跟着他们,但是对方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他也就没多想。想必也是这么姑娘了。 “我吗?我来杀人呀。”歪歪头,她手上的剑出鞘,直指傅月纯。 “休想。”诉音快速挡在自家夫人面前,厉声道。 奈何垂下眼眸,拿着剑鞘的手弹了弹剑身:“我只是通知你们,我想做的事,还没有人能阻止呢。” 姜奕歌和岑起也才刚到拟物境界,两人通样挡在傅月纯面前,深色坚定。 “为何要杀我,有人指使姑娘?”她不怕,儿子找到了,活着,他长得很好。所以,这个世上没有能击垮她的了。即使是死亡,也只是提前去见自己的夫君。 对面的女人没有说话了,她只是静静地挥剑,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姜奕歌四人立刻攻向她,她太快了,人已不在原地残影还在,四人的攻击落了空。剑气随之而来,掀翻其他人,独留傅月纯站立着。 傅月纯软月绫一端缠住刺过来的剑,拨向一侧,另一端突然变长,袭向奈何。 还不错嘛,奈何闪身避过软月绫和其他人的攻击。执剑,挥剑,庞大的剑气呼啸而至。 傅月纯倒下去的画面在其他三人眼中如同过了千万年。 软月绫断,剑气直接打在她身上。献血汹涌而出,傅月纯就这么倒了下去。 “阿娘!!” “夫人!!” “傅姨!!” 奈何收了手,看着姜奕歌将阿娘抱在怀中,真力不要命的往她体内涌去,可惜,没有任何作用。 带着仇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回了个挑衅的笑:“搞定,我走了。要报仇来东都找我哟。”说完,转身离去。 姜奕歌不敢相信,他刚刚找到的阿娘就这么没了。明明刚刚还笑着跟他说话的。 “阿娘!” 就这么一小会,他们就失去了他们所爱的人。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才刚刚见到自己的阿娘啊! 姜奕歌抱着傅月纯,失声痛哭。 第十八章 初神 傅月纯的尸身被装在一具冰棺中,上面镌刻着北疆独有的阵法,可在三十日内不惧高温,这样可以保证尸身不腐。 阵法是他们前些日子落脚的店家提供的。 店家也很唏嘘,他对于这个温柔似水的夫人印象很好,如今客死异乡,他能帮的尽量就搭把手了。 一切准备就绪,来时四个人,离开时三个人;来时欢声笑语,离开时寂寂无声。店家看着一行人渐渐走远,暗自叹气。世事无常啊,明天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店家摇头晃脑,背着手往店里走去。 谧神塔顶层。 杀伐因为奈何真的用欧亭御的样子杀人这事儿跟她闹了好久,很遗憾的被冰封了。 恢复真身的奈何依旧懒懒的窝在冰塌上,修罗难得没有修炼,陪着她说话。 “为什么非要杀那个女人?”修罗对外界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他洞察力很强,他能感觉出她上次带回来的少女对她来说很重要。 为什么呢。第一次,初代神祇神尊奈何露出了苦涩的笑。 “你笑的很难看。”修罗说。 “难看就难看吧。”奈何收敛起笑意,淡淡的说:“你不曾经历过众神之战,你也不曾遭受过背叛,甚至可以说,你的诞生你的成长都是很顺利的。” 修罗反驳:“你不是初神吗,你的成长不顺利?” 奈何眼神清冷,嗤笑一声:“所以,所有人如同你一样,都以为初神就是天地宠儿,一路顺风顺水。” 顿了顿,接着说:“初神的成长不比后神的成长之路简单。伴生神武和主人一起从神池诞生,所以初神除了自身的淬炼还要承担伴生的淬炼,这个过程中,消散的新生命不计其数。最终也只有我们三个人存活。你的诞生,让我很意外,神池几万年毫无动静,却偏偏诞生了你。而你,似乎并没有经历过这个过程。”不然,为什么会觉得初神是天地宠儿呢! 修罗确实没有经历过这个过程,他的出生很顺利。没有任何预兆,就这样有了意识,在那片令人很舒服的水池,泡了很久很久,直到自己感觉到没意思了,才溜了出来。外面,有很多好吃的,他经常偷吃。 “所以,在你吞噬那些神意的时候,我发现了你。其实,你说你要堕魔的时候,我有想过灭了你的。” 修罗抖了抖,如果奈何真的要灭了他,他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所以,这里……?” 奈何抬头看了眼地狱火中隐隐有了轮廓的影子:“地狱火可以燃尽一切阴暗之物,包括魔。” 修罗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自己刚进来的时候觉得难受的不行。 “你不怕我就此消散?” “适者生存,你若这点都抗不过来,就不用存在了。”轻描淡写的话语,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不是近来唯一一个新生的吗?”淡淡的委屈。 奈何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那又怎样。我没灭了你,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你还想要什么?”她低垂的眼眸中光芒明明灭灭,晦涩难懂。 修罗沉默了一会儿,转移了话题:“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要杀那个女人。” 话题转移的还挺快。奈何挑眉:“为了挑起他们之间的仇恨呀。”她说的可是大实话呢! “那不是你的姐姐吗?” “一丝魂片罢了。”姐姐的神魂,仅仅留下了这一丝的魂片。不可以重蹈覆辙呢。 这个女人,真难懂。 “杀伐,你已经封了它有段时间了。不准备放它出来?” 奈何看着那块冰,眼神微凉。残缺的东西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杀伤力还行,但是太蠢了。奈何想起以前那把剑,器灵沉稳大气,行事缜密,和姐姐沁御一起,所向无敌。 “你很喜欢它?” 修罗的声音顿了顿:“你经常不在,它是个解闷的妙人。” “难道不是因为你要通过他了解你想了解的东西?”奈何的话直指他的意图。 “有些东西我知道了也无所谓吧。毕竟,我离不开这里不是吗?” “你很聪明。”和聪明人说话,很省力。不过,离不离得开,也不好说。 招招手,封着杀伐的冰柱便被移到了奈何面前。解了封印,杀伐想要动动身子,却动不了。想要传递自己的想法,也传递不出去。 奈何伸手,食指划过剑身,杀伐身上的伪装一点点剥落,露出原本的样子。 半指宽的剑身莹白如玉,一道金色的云纹从剑柄直达剑尖,莹白色的剑柄上,同样镌刻着金色的云纹。 “这把剑,不像女子所用之剑。”修罗很中肯的评价。 奈何附和:“我也曾这么说过,可惜,它选择了姐姐。”说归说,她手下不停,修长素白的手指捏出复杂的法决,杀伐渐渐变了模样。 依旧是那般大小,却隐匿了神光,变得普通。金色的云纹变成墨色的龙纹,莹白色变成普通的铁色。依旧气势不凡。 “器灵呢?”修罗感觉不到杀伐的存在了。 看着变了模样的杀伐,奈何非常满意。 “我让他沉睡了。顺带隐匿了神光。”似乎哪里不满意,她再次动了点手脚。 做完这一切,奈何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这一方天地突然间变得空旷起来。修罗眼观六路,原来是奈何打开了顶层的门和窗。 从那小小的空间,修罗看到碧蓝的天,绿色的树,鲜艳的花。原来人间如此的多彩! “这个世界是不是很美好?”奈何站在窗前,居高临下,看着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神情放松。 修罗赞叹:“真的很美。” “所以,你要感谢我,若你真的堕魔,便看不到这么美的风景了。”奈何没有明说,修罗作为一个正在“改过自新”的幼神,自然也不会知道,魔,不容于这片土地。 “你要做什么?”修罗看着奈何拿起杀伐,感觉不太妙。 “丢出去,它太吵了。”奈何说完,微微用力,直接将被迫陷入沉睡的杀伐丢出了塔。“放心好了,即使器灵陷入沉睡,它在俗世依旧是难得的武器,毕竟是天地间自主创造的神物。” 修罗问:“你是想让它自己去找寻它缺失的部分?” 他并没有听到回答,奈何也没有要回答它的意思。 外来的风带来缕缕花香,可惜,修罗暂时还没有能力闻到这沁人心脾的味道。奈何坏心的想。 第十九章 归灵 姜老夫人在十天前,收到诉音的消息。 信鸟带来的家书说她的孙儿姜奕歌找到了,她终于放下了悬挂在心头十多年的大石头,一个人躲在宗祠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哭过以后,她又是那个精明能干的姜家老夫人,开始里里外外忙起来,准备迎接儿媳和孙儿。 谁料到这阵高兴劲儿还没缓过来,又收到了儿媳身亡的消息。 刚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以为有仇家在故意折辱她,等到消息确认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了。不仅仅是她懵了,收到女儿找到了外孙这个消息赶过来庆贺的傅家人也懵了。 傅夫人当场就崩溃了,嚎啕大哭,哭的不成样子。她的女儿怎么说没就没了。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好好的一个大团圆怎么就变成祭礼了呢? 姜老夫人呆呆的坐在宗祠里,看着层层叠叠的姜氏族人的灵牌,她累了,真的累了,她的心仿佛空了。 侍女看着她,不知道该不该劝。 主人家也真是多灾多难,也不知道这么善良的人家,怎么就落到如此地步。 侍女恭敬的站在宗祠外,看见已经收拾好悲伤的心情的傅家夫人向着这边走过来。 待她走近,侍女行礼。 傅家夫人悄悄地探了探头,看见姜老夫人的样子,也是心酸:“老夫人这样子多久了?” 侍女回:“已经一天一夜了。” 傅家夫人叹气,想去劝一劝也不知如何说。 她昨天哭了一场,心里别提有多不得劲。虽说现在想以前的事也晚了,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若是当年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女儿也不会过成这个样子。” 哪个母亲不疼自己的孩子呢!女儿嫁过来不到一年,公公和夫君就没了,好不容易孩子出生养到可以跑跑跳跳了又被人掳走,孩子找到了女儿人没了。她都不知道到底是自家女儿冲了姜家还是姜家压了女儿。 “傅夫人,您要不劝劝老夫人吧!夫人归灵这事,还是得老夫人掌握大局。不能小少爷带着夫人归灵,老夫人又倒下啊。” 侍女的声音不算小,也算得上是故意让里面的人听到:“现在我们小少爷接任家主的观礼帖子已经发出去了,夫人又……,”侍女想了想,还是没说这个话题。“夫人归灵之后,小少爷的接任礼也需要老夫人的操持。老夫人这样,怕是不行啊。” 侍女说完,看了看里面。冲傅夫人摇摇头,表示还是不行。 唉!傅夫人叹了口气:“宗祠我进去不方便,劳烦姑娘先将老夫人劝解出了宗祠,我在跟老夫人谈谈吧。” 侍女福身,本以为出了这事,傅家会和姜家闹矛盾。所幸,大家都很通情达理。 “那就麻烦夫人了。” 侍女松口气,傅夫人去比她们去好太多了。傅夫人的话老夫人会听的。 东都姜家,在大陆上也算得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家。姜奕歌当年被掳走,这事儿没几人知道,大家只知道,他们刚刚收到了姜氏家主继位的观礼请帖,刚刚启程前往,还在半路,又收到了姜少夫人离世的消息。 “这……”有缘碰到一起的势力,面面相觑。 “姜家最近这些人,真的是流年不利啊。”不过大家都挺佩服老夫人,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还能把姜家打理的这么好。 “苦了姜老夫人了。” “唉!” 大家唏嘘了一阵,也就散了。 “二哥哥,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凌家作为南陆的大世家,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凌若空在谧神塔中遭受一些不太好的事导致成了一个走路需要人服侍的废人,近几年越发的冷漠阴沉。 在妹妹面前,还是很温柔的。 “我看今日天气不错,想吹吹风。”幻海的风,一丝的海腥味都没有,反而带着丝丝清甜的味道。 凌若星叹气,都知道,幻海的风,有毒。哥哥这般说,怕是姜家人的遭遇让他心有所感了。 姜家很值得人同情,他们家又何尝不是呢。 大哥失踪,二哥残废,阿爹阿娘夫妻离心。都是可怜人。 “叹什么气呢?小丫头。”凌若空从遐思中缓过来,就听到妹妹在唉声叹气。 “就是觉得我们家其实也挺惨的。”凌若星收起暗淡的心情,说。 是挺惨的。凌若空面上不显,心里百转千回,最终化为恨意。 “都是可怜人。”凌若空拍拍妹妹的手,“都会好起来的。” 所有的事都在慢慢变好不是吗?但是,有的人,必须受到惩罚。 “小少爷,我们快到了。”远远的可以看到姜都花团锦簇的城门,诉音忧伤的心里雀跃着归乡的喜悦。 这一个月,姜奕歌慢慢的,变成了一个沉稳的年轻人。 抬眼,城池近在咫尺。 这就是自己的家吗? 姜奕歌蓦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阿奕。”岑起疑惑,难道是近乡情怯。 姜奕歌闭眼,喉头有些许哽咽:“我没有办法面对诉音姑姑口中那个慈爱的老人,我是回来了,可是她的儿媳回不来了。我也没有办法面对我的外公外婆,因为我,他们十几年没有见到女儿。” 他抬头,睁眼,把即将涌出来的热泪逼回去。“我觉得我就是个灾星。” 岑起一巴掌拍过去。“什么灾星,你不能把这一切都算在自己头上。至少傅姨那些日子是真的很开心。诶,诉音姑姑,你劝一劝他呀!” 诉音没有说话。 “诉音姑姑,你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岑起急了,“这不是阿奕能够控制的啊,阿奕比任何人都不想这件事发生。傅姨是他的亲娘呀。” 诉音避开岑起,还是沉默着。她也明白这些,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她的夫人没了,待她如亲姐妹的夫人没了。她知道自己不该恨,因为那也是她曾经心心念念期待许久的小主子,可是,他控制不住呀。 “我们走吧,别让老夫人等太久了。她年岁大了遭不住。” 姜奕歌深吸口气,挥手示意前行。 姜都的人注意到了这队人马,也有人认出了诉音,聪明的都猜到了这个冰棺中应该是姜家的什么人,都自发的临街站着,目送着这位逝者归灵。 “不是说,姜小少爷找到了吗?” “小少爷是不是那个长得好看的年轻人,他跟姜少长得真像。” “少夫人去哪了?” “这个冰棺该不会是……” “呸呸呸,别瞎说。” …… 姜府终是到了,追随着冰棺而来的姜都人也看到了姜府挂着的白纱,以及腰上系着白纱的姜老夫人和傅家夫人,所以…… 姜少夫人没了吗……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默默注视着冰棺,有些感性的女人捂着嘴,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长大了啊。 看到姜奕歌,也无需让人介绍,姜老夫人和傅夫人就知道,谁是他们的孙儿/外孙。他和他父亲太像了。 压下心中的喜悦,姜老夫人轻轻的抱了抱自己朝思暮想的孙儿,很快放开。走到冰棺前,看自己多年未见的儿媳。 傅夫人已经泪流满面,傅家主扶着她,自己眼中也是微红。 府门大开,姜家事先安排好的扶棺人接替了原先雇佣的扶棺人,很快,傅月纯的尸身便安排到了灵堂。 一天后,她将入姜氏祖坟,灵牌入宗祠。 第二十章 接任 傅月纯归灵后几天,姜家都处在一个低沉的氛围中。客人们都很识趣的没有打扰主家,安安稳稳的在偏院住下了。 归灵七日之后才能进行别的大事件,这是东都约定俗成的一条规定。 七日之后,刚刚归家的姜奕歌将会接手姜家,成为姜家新一任的家主。 他们还需要留下来观礼。 “玲珑!”凌若星看到儿时的小伙伴,立马大声招呼。水玲珑听到喊声也注意到了她。 “小星星。”抛开哥哥奔向小伙伴,留下水灵光在画摊前付账。自己的妹妹,得宠! “阿空哥哥。”飞奔而来的水玲珑看到凌若空的瞬间,立马变脸。凌若星看着变成乖乖女的好友,捂脸。 凌若空点头。“玲珑也来观礼?” 水玲珑摇头,她只是随着师父游历到了这里,刚刚好碰上了。“不是呀,我都不知道,我随师父游历到了姜都,听说了这里的事。想着我哥哥他们应该也会在,所以就试着去找了找,结果真的在呢。” “真的很巧合呢。这些年应该玩的很开心吧?”清雅灵动,巧笑间自有一番风姿。修炼有成的人,依旧清丽如少女。 水玲珑听着这话巧笑的脸有点垮垮的:“不好玩,天天被师父逼着背这个记那个。”背不出来,还要打手心。 凌若星“噗呲”一声,笑到:“是不是背不出来还要打手心呀?” 水玲珑闻言睁大眼睛,清澈的眼眸带着疑惑“小星星你怎么知道?” “你猜。”这小玲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打手心。这个小毛病知道的人多了去了。 凌若空看她们聊的开心,也不插话,冲着抱着一大堆东西过来的水灵光颔首。 如果可以,他也很想给小星星拎东西,而不是,自己成为小星星的负担。 “空少。”水灵光抱着一堆东西,行动不便。 凌若空示意身边的下属接过去,解救了大汗淋漓的水灵光:“怎么没带个人?” “玲珑不喜欢。她就喜欢压榨我。”看似抱怨的话里满满都是宠溺。 “臭哥哥。”娇嗔中尽是依赖。 若是自己身体尚好,或者大哥一直都在,他家小星星应该也会被宠成小公主吧。 所以啊,造成这一切的人,他们承受的他会加倍还回去的。 凌若星看着哥哥脸色不好,使了个眼色给水家兄妹两,两人会心,说起了别的。 自家二哥想什么她很清楚,握住他的手,她对他笑的很开心。虽然被迫长大了,虽然很多小女孩儿的喜欢的事不曾经历,但是她懂得了尊重,懂得了责任。 对于这一切,她很满足,甘之如饴。 只是,二哥哥看着小玲珑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对劲?瞅瞅水灵光,啧,眼里的防备似乎有点重。 “啊,玩了这么久,好饿。”一大早就跑出来玩耍的水玲珑觉得肚子空空,该觅食了。 “一起吧,正好我和星星准备去花锦楼。”凌若空若有其事的邀请。“正好玲珑和星星也是许久未见了,可以多聊聊。” “好呀好呀。”水灵光想要推脱,但是没快过自己妹妹,不过花锦楼的鲜花宴享誉大陆,既然空少邀约,他就不客气了。 姜府。 送了女儿归灵傅夫人,把对女儿的爱全放在了外孙姜奕歌身上。老夫人因为忙着准备阿奕的接任礼,也难得陪着孙儿,傅夫人便接手了这个事。 “阿奕,快来试试看这件衣服。”衣服是接任礼上要穿的,姜老夫人命人赶制出来的。 姜奕歌赶忙接下衣服,他怎么能让外婆服侍他穿衣。 扶着傅夫人坐下,听她说:“你阿娘小时候呀,可调皮了。刚缝制的衣服,穿上一天就给弄的破破烂烂。” “她呀,其实是不喜欢花花草草的。” “她呀,喜欢舞刀弄剑。她年少就出了家门出去游历。在踏歌节,认识了你的父亲。” “他们相爱了。很快,我们做长辈的就见了一面。傅家和姜家,都是名门世家,谈不上谁高攀谁,门当户对的,挺好的,就是远了点。” “远了点又能怎么样呢,你阿娘喜欢,你阿爹待她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成亲了,结了契。很快便有了你。” 姜奕歌听着阿娘以前的生活碎片,看着外婆。她神情温柔,嘴里呢喃着女儿的往事,无端端的让人心疼。 “后来啊,你爷爷走了,阿爹走了。你阿娘的心啊,那个碎啊,我心疼的不得了。”想到女儿当时的样子,她应该带着她走的 “外婆!”姜奕歌不忍心老人家再回忆这些了,他搂住傅夫人,手掌贴在她后背,真力慢慢顺着掌心进入傅夫人体内,运转了几个来回。才真力初阶的傅夫人情绪慢慢的平静下来,很快便睡着了。 “外公。”傅家主很早就来了,看到妻子平和的睡着了,便过来,搂她入怀。 “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女为母则强,就算我女儿是为了你而去,那也是她心甘情愿的。你若再这么低迷下去,才是对不起她。”女儿没了,日子还是要过。说他冷漠也好无情也罢,逝者已逝,生者更要好好活着。 “姜家的家运,你阿娘的仇。一切系于你身,你好自为之。”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们之间,虽说血缘亲厚。但他们之间隔了十几年,并非短时间能够熟稔起来。 只盼着,这个孩子,可以“站”起来。 傅家主走了以后,姜奕歌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自从阿娘归灵日后,他很少出房门,很少看见阳光。 有时候他也在想,若是自己决定就守在碧落守在婆婆身边的话,就算阿娘还在满大陆寻找自己,但至少她活着。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 阿娘也回不来了,自己要做的,还有很多。 想通了的姜奕歌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对着在外面等了好几天的岑起微笑。 门外,阳光灿烂。 门外,有人等着他。 素缟换红绸,素烛换红灯。 姜家家主之位,也可算是姜都城主之位。 城主之位,百年更换。 天下素来有得民心者得天下的说法,姜家待人宽厚,城主之位已有三百年未被旁姓拿走。姜家男丁相继离世,城中便有人猜测是否是有人妒忌姜家三百年来不曾动摇的地位暗下黑手。 只是猜测终归只是猜测,姜家也曾查探,并未查到什么。姜奕歌也试图从这个方向思考,但他对姜都了解甚少,自然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接任礼如期而至,传说中的花开满城也没有迟到。 华服的姜奕歌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眉目如画的脸上表情清冷。 “太像了!”归灵日那天,很多人因为路途遥远,没有赶到,自然也就没有见过姜奕歌。 “就这通身的气势,看来姜家并不会因此没落下去呀。”看着捋捋胡须,欣慰的感慨。这话倒是让他身边的人咬牙切齿。 老者旁边,面容有一瞬间扭曲的男人快速整理好表情,理了一下衣服,同时,做了个只有自己人懂得手势。 姜家上一任家主姜奕歌的爷爷的灵牌,从宗祠中请到了这个大堂。 接任的第一步,是要拜前一任。在姜奕歌行礼的刹那,变故陡生。 极淡的真力,冲着灵牌袭去。 真力化为剑刃,剑气直接击碎了袭击的真力。 拟物为剑! 在场的人脸色各不一样,有人欢喜有人愁。 “对灵牌出手,未免太过于无耻了吧?”拟物化剑,那么姜奕歌未来的本命神武是把剑无疑了。人群中有人已经在想,是不是需要找一把好剑来巴结巴结姜家了。 毕竟,不到20岁的的拟物境界,这天赋逆天呀。 姜奕歌的目光凉凉的落在宾客中一位衣着楚楚的男人身上。 “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不出来说说话吗?” 众人随着姜奕歌的视线,看到站在一位老人家身边的男人。 男人见大家都在看他,尴尬的笑笑:“姜小少爷,我可是不是不请自来的,我有请帖的。”男人说完,拿出了请帖。 众人一看,确实是请帖,和他们手中的一样。 “请帖是真的,人未必是。”姜奕歌微微一笑,好看的人笑起来都不一样,看着那笑容,微微有点眩晕。 男人脸色微微有点阴沉,仍是不慌不忙:“姜小少爷此话怎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略微有点有恃无恐,甚至还隐晦的递了个挑衅的眼神。 即使被挑衅了也是笑容不减,依旧气定神闲。“姜家与江家,虽然不是同宗,但是姜家相依相持已久,对彼此很是熟悉。”顿了顿,接着说:“你觉得你取代江家的人混进来,是个好主意?还是说,欺负我姜奕歌刚回来不懂事。” 两天时间,足够他搞清楚姜都的势力分布了。 男人挑眉:“我的确是江家人,姜少爷若不信,可去本家验证。当然,有些利害关系我想姜少爷不懂,老夫人还是懂的。” 威胁吗?若是真的江家,他还真的需要考虑考虑,至于这个人,他有什么可怕的,大家都这么熟了不是吗? 满屋的宾客,大家都不傻,姜奕歌羽翼未丰,若不是此人真的有问题,他不会针对这么一个人,他又不傻。只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个自称为江家的人身上,好真没看出这个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东西掩盖你本身的样貌,导致大家看不出你的模样。可是,你的好东西,似乎对我不起作用呢。” 遗忘的记忆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争先恐后的窜出来,他差点没掌住。 就是这个人,伙同他的同伙,掳走了才三四岁的他。 “夜老大,好久不见了。”脸上的笑意淡去,他不想过多废话,直接点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夜老大?这名儿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水灵光眉头轻蹙,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无果,只得继续看下去。 夜老大直接被戳穿身份,这才相信自己的伪装被看穿,有点不可置信。 “姜少爷再说什么,夜老大是谁?”夜老大还想强撑,可江家不干了,直接动手。 姜都姜家,江上江家。两家人姓氏极其相似,又毗邻而居,历来关系好的很。 此刻,见有人试图挑起争端,自然是气不过。 “保护好灵牌和老夫人。”见打起来了,姜奕歌和众人微微退后,让出了地盘。 看着场中两人你来我往,夜老大占了上风。姜奕歌能看到,他的剑意虽然不怎么样,却能屡屡破开江家人的真力,这不对劲。 细细琢磨,姜奕歌总算是看到了缘由。 那是镶嵌在夜老大剑柄上的一枚晶莹的晶石,夜老大的每一次挥剑,晶石会分出一缕不同于真力的力量,这股力量虽小,却能轻而易举的破开已经拟物巅峰只差一步进入另一个境界的江家人。 他能看到,其他人自然也能看到。 “那是神意!”原先站在夜老大旁边的看着倒吸了口气,惊呼出声。 “什么是神意?”不知为何物的人看着激动的一群人,一头雾水。 老者顾不上解释,直接出手,这下刺激到了夜老大。他直接将真力灌注到晶石上,晶石被激发出极强的力量,直接将攻向他的人弹飞。 被弹飞的人稳住形,喉头一甜,气血不稳,直接吐了口血。 “好厉害。” 夜老大似乎早知道这个结果,得意一笑:“哈哈哈,所谓世家,不过如此。” 语罢,直接挥剑斩向姜奕歌:“十年前,因为你,老二没了,老三重伤。这个仇,我可得报。” 姜奕歌闪开,这个人乱扣帽子的本事真大:“你们若不是利欲熏心掳走我,怎么会出事。” 夜老大的攻击越发急促起来,姜奕歌躲闪之间碰到剑气,并没有感受到刚刚伤了人的力量,是夜老大没有办法激发那股力量还是那股力量不会伤害自己。 想了想,他决定冒个险。 “阿奕小心!”思考之间,剑锋已到眼前,岑起的提醒让他回神,堪堪避过了剑锋。然后,化守为攻,直接以真力化剑,寻了个空子刺向夜老大,另一只手直接抓向夜老大执剑的手。 “怎么会,这个力量怎么伤不了你。” 果然是这样吗,那就好办了。姜奕歌确定了那个晶石的力量不会伤到自己,下手愈发的凌厉。夜老大本身境界不如他,很快便落了下风,被夺了剑,一脚踹到了外面。 侍卫眼疾手快,直接捆了他。 “果然英雄出少年。不错不错。”调息好了的宾客连连点头,对着傅家主连声称赞。傅夫人和老夫人则是拉着孙儿手看他有没有受伤。 处理好这个事,接任仪式继续。 直到礼毕,姜奕歌按照惯例登上城墙,礼成。 百花盛开。 第二十一章 认主 “你刚刚说,新的姜城主是当初我们和凌大哥一起救下来的小胖墩?”水玲珑和她师父本身就是游历至此,并没有请帖,故而也进不去姜府,也就没有看到那一幕。 水灵光点头,凌家兄妹也是很感兴趣,毕竟可以听到他们大哥的故事。 接任礼后,几个年轻人又聚在了一起。水灵光终于想起来了夜老大是谁。 “缘分真的是妙不可言啊!”没想到那个小胖墩居然这么厉害了,都拟物境了。“我记得凌大哥对三娘没有下狠手呀,她怎么死了。”水玲珑有点疑惑。 “这事儿不好说,各种可能都有。只是夜老大有这么重情重义吗?”想到夜老大说的报仇的话,水灵光有点不太想相信。 凌若空想到当时的场面,他很确信自己看到了夜老大的手势。那是大陆上的地下势力的一种很隐蔽的手势,意为--身份暴露,注意隐蔽。 “空少你觉得呢?”水灵光感觉凌若空应该知道点其他的东西。 凌若空摇头:“我不认识这个人,太好下定论。”他可不是不认识,他们还做过几次交易呢。他微微低头,隐匿自己的神情。 凌若星注意到了自家哥哥的异样,默默地挪了个地方,遮挡了一下。 “小胖墩真可怜。”水玲珑突然感叹。“我师父在接任礼后去拜访了一趟姜府,回来后说,老夫人可能不太好。” “不太好,是……?”凌若星微微皱眉,若是姜老夫人这当口有什么长短的话,他和哥哥估计会看到不想看到的人。 “就是你想的那样,身体太差了。我师父说,老夫人可能是因为姜家后继有人,一口气放松了,以前日积月累的病症都出来了。”想到师父唉声叹气的模样,这老夫人怕是真的不行了。 “老夫人真算的上是个奇女子了。”饶是凌若空这般,私下里愤世嫉俗的人,都不得不佩服。 可惜,这一生,命太苦了。 “神尊!” 花神昨日本是在花神宫和经常过来陪她聊天解闷的欧亭午下棋,突然一道强烈的神力影响到了她。自她进入永神境,很少会有这种感觉,这种被压迫无法反抗的感觉。就如同神尊奈何不收敛自身力量时,那般的压制力。 但是昨日的姜都城主接任礼需要她坐镇花神宫控制百花盛开,故而昨日没有出来查探。今日得了闲,出来了。正好遇上奈何。 “下面因为神意快打起来了。”贪婪和欲望,在一缕神意前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奈何盯着那一缕神意,脸上端的是意味深长。“想要这缕神意吗?” 花神愣了下,坚定的摇头。 “哦,那算了,放过他了。”奈何没有兴趣了,想走。 花神一急,扯住了她的袖子。 “怎么?”奈何还是第一次被人扯袖子,以前都是她扯她姐姐沁御的袖子的。 花神反应过来立马松手:“神尊认识这缕神意?” “认识啊,我仇人的。” 神尊奈何的仇人,那会是谁?花神眉心轻蹙,她眉目潋滟,肌肤胜雪。此刻低眉沉思,眉心无意微蹙的样子,风情万种。 “别想了,直接问不是更好。”围攻她和沁御的那堆后神还谈不上她的仇人,那堆后神也没有一个活到了现在,他们陨落后的神意,都在诛神卷待着呢。 “我的仇人,是弋江。” “这缕神意,是弋江的。” 奈何用着“今日的花开的不错”的语气说着不为人知的秘辛,仿佛下面的弋江神尊的神意不过就是路边的一朵野花。 弋江神尊的神意啊,初神的神意!花神再次将目光放在神意上,从外表上看,与他们后天修炼的神意并没有什么不同。 既然神尊不插手神意的事,她也不便插手了。 “多谢神尊为小神解惑。”神尊果然还是老样子,表面冷酷无情,内心温柔体贴。 “走了。别管这些有的没的。”你要插手这些我揍你哦! 花神点头:“我不会管神意的事的,况且若是弋江神尊的神意,怕也不是我一个后神可以管的。只是姜家作为花神宫的信徒,我得去看看老夫人。” “你去吧,我先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她就这么来去匆匆,让花神不禁哑然失笑。她家神尊真可爱。 花神不再看下面一堆人围着一把剑,面露狂热的模样。而是隐匿身形,落到后院,来到了姜老夫人的房间。 每日去花神宫祈福的不少,但是花神记得几十年前那个明媚的少女,虔诚的种下荷姜花的种子,期盼自己能够觅得一个如意郎君。 川流不息的人流中,少女如同一只灿烂的凤鸟,浑身散发着热情的魅力,令人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后来,她带着夫君来还愿。那是个爽朗的男人,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如同两个小小的太阳,生机勃勃,热情洋溢。 所以看到现在的她,纵使心里有了个准备,也微微有点心酸。 形容枯槁的老人静静地躺着,脸色晦暗,小小的一团,生机凋零。 “神医,您真的没办法了吗?”花神看到十几年前小小的一团,现在已经是个青年了。 神医便是水玲珑的师父,也是机缘巧合,刚好游历至此,看了一出大戏。 摇头。“她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好好陪陪她,让她走的开心点。” 姜奕歌心中沉重,哀声问:“奶奶还能坚持多久?” “不多了,七日已经极限。”这个孩子也是可怜人。作为医者,有德行有能力的医者,他与各大世家关系都还不错。对于姜家的事,还是知道一点的。 “我知道了。”青年脸色不好,疲倦又憔悴。“多谢神医了。” 神医拍拍青年的肩膀,叹了口气。拎起他的东西,随着侍女出去了。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花神抬手,想要给予一丝生机给老夫人。 被拦住了。 去而复返的奈何。拉着她,直接到了谧神塔顶。 “神尊,您……?”花神感觉她家神尊好像在生气。 “不要再插手姜家的事情。”奈何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淡和严厉。 花神沉默了一会,第一次反驳了她:“姜老夫人从年幼开始信奉花神,但作为花神的我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 “你在姜奕歌身上放的花神印不是对她信奉的回馈?” “可……” “你在这待着。” “神尊要软禁小神。”谧神塔是什么地方,进来了这里没有主人的准许,谁能出得去。 “神尊你不能这么做。姜家人世代为善,不该落到如此下场。”花神一点也不明白神尊为何对姜家这么绝情。从上一次她就发现,神尊那莫名的敌意。 “能不能,等你能强过我再说。”奈何说完,直接离开。留下花神在顶层与地狱火相伴。 “为什么?”花神并不知道,弋江的神意不会伤害姜奕歌,若她知道,她大概也会明白神尊奈何为何会这么做了。 在她不得其意的时候,姜奕歌看着沉睡的奶奶,为她掖了掖被子,径直去了前厅。 灵牌已经请回了宗祠。 众宾客围着镶嵌着神意的铁剑久久不曾散开,没有了真力的激发,神意并不会伤人。自然,它也不曾再度散发威力。 “各位可是想出法子让这个神意认主了?”成为了城主,气势自然也要拿出来。他做到了,来客被他的通身气势所震慑,倒也不敢轻视,看到他过来都微微示意。 “这缕神意附在这把剑上,也不知夜老大是如何拿到并加以利用的,现在连带这把剑都没人可以拔出来。” 当时,夜老大被姜家下人带走,姜奕歌也没拘着他不让众人审问,就放在偏房在。 看来,这些人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 “众位若是不得其解,可否移步。奶奶病情过重,需要静养。” “城主这是在赶我们走?” “莫非想独吞神意?” 姜奕歌垂眸,压下眼底的情绪:“不敢,只是,夜老大也给你们了,东西也让你们看了。你们拿不到,这也怪不得我吧。” “可姜城主要赶我们走。”人群中有人说。 “家里有人不适,需要静养,众位都是有头有脸德高望重之人,莫非还想留下叨扰?”青年神态自若,说出来的话也是合情合理。 “那,城主是否有办法解决这个事。”也有明事理的人表示家中有事,需要离开。只是这么大的好处要他们放手也有点不甘心,只能这么问。 姜奕歌摇头:“我第一次知道神意这种东西的存在,怎么会有解决方法。” “这……” 相顾无言半晌。有人提议:“当日,这缕神意并不会伤害城主,城主不妨试试?” 试试,若是真的为他所用,又该如何安抚这么多人。“不了,我对比不感兴趣。” “城主试试吧。” “试试?若是我成功让他认主,你们又将如何?”姜奕歌此话一出,众人不语,他嗤笑一声:“若是它有了归属,你们会是何种态度众位不曾想过吗?” “你们这么多人,神意却只有一缕。”他很冷静的指出最大的问题。 众人一直不敢正视的问题被赤裸裸的指了出来,众人一时无话可说。 “城主说的很对。水家退出这缕神意的争夺。我们水家两位小主子天赋都不错,用不用都挺好。”水管事也想明白了,反正他也拿不到,不如放弃,免得吃力不讨好。 梅家不想放弃:“我想搏一搏,也许它可以帮我家小少爷一把。当然,我不反对城主试一试。这种事也靠机缘,谁得了,谁的幸运。梅家不会为难谁。” 他这一表态,附和的人也不少,剩下的人有人离开有人固执的不肯同意任何说法,问他们怎么办他们也说不清楚。 “总之就是无论如何也得要点好处对吗?”姜奕歌轻笑,“哪来这么大的脸呢。神意不是你们所有,制服夜老大的也不是你们,你们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期待我姜都给你补偿,想的挺好的。多想想就好了,这,我姜都不奉陪。” 那一部分人被姜奕歌说的有点抬不起头,恼羞成怒。 “难道不该,我们风尘仆仆过来,辛苦至极。现在有了好东西也没我们的份,这点城主不该给点补偿。不会是姜都连这点东西都没有吧。”既然被戳穿了心思,干脆连脸都不要了的人。 嗤……,果然脸大。离他们近的人恐怕被传染了不要脸的病,都默默地离远了点。 “你们!” “姜都好东西不少,不过我就是丢了也不会给你们,想都别想了。” “你!哼!”那些人还想说什么,看到姜奕歌阴沉的脸色,突然间就胆怯。 “城主来试试吧,若是真认了城主我们也没什么话说,毕竟它不认我们。”梅家人,梅妩的家人,亦是凌若空的外祖家。 姜奕歌点点头,缓步走过去,手握住剑柄,很明显的看到毫无动静的神意开始闪出柔和的光。 众人见此,心有点沉重。果然,这缕神意比较中意姜城主。 神意慢慢的离开了铁剑,铁剑瞬间化为齑粉,在姜奕歌手上留下一手铁灰。 众人就看着神意慢慢的向姜奕歌靠近,似乎是想直接没入他体内。 有人不死心,出手抢夺,结果直接被弹飞。 神意慢慢的,没入姜奕歌体内。 “恭喜城主。”看来要重新琢磨对待姜都的态度了,拟物境的城主,认主的神意,不容小觑。 “阿奕,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傅夫人也在场,看到神意选择了外孙自然开心,但更多的是担心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奕歌摇头,他有点纳闷,这缕神意进入体内非常顺利,也很舒适,舒适的让他有种错觉,觉得这东西就是他本身的一样。 “那就好。”一旁的傅家主和岑起也松了口气。 众人见神意没了,心下怅然。不过有了心理准备,也没多难受,纷纷告辞。 很快,人群散去,独留了几位亲人。姜奕歌绷紧的神经总算能够放松了。 “做的挺好的。”来自不苟言笑的傅家主的称赞。 第二十二章 境界 “梅叔叔,您回来了。”凌若星是知道梅叔去争夺神意了。 “如何了?” 梅叔摇头,面色微涩:“神意认姜城主为主了。准备一下,我们准备离开吧。” 凌若星叹气,这种机遇可遇不可求,但是不是自己的终究不能强求,特别是这种有灵性的物件。 “也罢。只能祈祷去北疆寻找红莲的人能带回来好消息了。”凌若星叹气,这些年为了可以给哥哥修复经脉,她真的是殚精竭虑,四处打听有没有天材地宝。 “小丫头,辛苦你了。”梅家这一代只得了梅妩一个嫡系,本是想学姜老夫人招婿上门,却没能拗过梅妩。 年轻嘛,总是有点叛逆。眼光也不好,看上个男人渣成渣渣。不过总算是迷途知返了。 梅叔想,不仅迷途知返,还带回来两个优秀的娃娃。很好,很强大。 “我不辛苦呀。”年轻的女子,一派轻松。 谧神的顶层,奈何并没有把窗户关上。花神从奈何走后便站在窗前,遥望姜都的方向。 那边,正气凛然,不带一丝晦暗。 “神尊,到底想做什么?”她喃喃自语,面色凝重。她想出去,她还是想,给那个她心中的少女一丝丝的生机,神力化为利刃,想要击破窗上的结界。 “别费劲了,你出不去的。”男人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谁?”花神一惊,谧神塔怎么会有男人? “……”看到她动静这么大,见惯了波澜不惊的奈何的修罗顿了顿。“我在这儿。你别怕,我出不来的。” 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某个被关在地狱火里的某个幼神控制着地狱火疯狂的摇摆。 花神注意到了地狱火的异常,被关在地狱火中的存在,会是什么。 “你...是谁?”没有危险就好,花神松了口气。她挺害怕这座塔的,以前没少被里面的东西吓唬。 修罗沉思了一会,他要怎么介绍自己呢。想来想去,没想出个所以然。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不过奈何说,我是新生的幼神。” “新生的幼神!”花神跟在奈何身边多年,对这些也有些许的了解。新生的幼神,若是能够成长起来,必定是不输于神尊他们的存在。只是,他怎么会被关在地狱火中,地狱火,不是用来淬魔的吗? “对啊,他说我是新生的幼神。”修罗想了想,接着说:“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他睡了一觉,睡醒了就发现下面多了个女人。“还有,你是谁啊?” 花神收回攻击窗户上结界的神力:“我是神尊的追随者,你可以叫我阿萱。” 阿萱!奈何的追随者!没见过! “你怎么会在地狱火里。”神尊为什么会把幼神放在地狱火灼烧,地狱火对神魔都会有伤害的。 修罗有点尴尬,他不能说他差点堕魔啊,很丢神的。 “出了点小事。” “哦!” 两人相顾无言。 就在这时,奈何突然出现,不等两人说话,直接拽着花神离开。 “喂……”修罗的呼唤被卡在嗓子眼... “神尊要放我离开?您不阻止我了。”神尊这性子,万年来都不曾改啊。总是一出一出的。 奈何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你要是给她生机,我立马去杀了她。”反正她已经杀了一个人,再多几个也没关系。 花神有点被吓到,神尊以前,从来不会动凡人的。 “我不明白。” “你无需明白。” “总之,你若是帮了她,我就去杀了她。你若放她安静走完这一生,我便不再动姜家。”奈何说着,不像是说笑。 花神沉默半晌,才说:“我明白了。我回花神宫了。”奈何说什么就会怎么做,她就算救了老夫人,结局依旧是这样,还会给她增加杀孽。 “嗯。去吧!” 花神回了花神宫,欧亭午已经来过了,见她不在已经走了。可能是因为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过来祈福的人并不多,与往日相比较,冷清了许多。 时间,一天天过去。花神静静地看着代表老夫人的荷姜花一瓣瓣的枯萎,无声的凋零,心中不知什么时候滋生出来的凉意,一寸寸爬满心田。 闭眼,万年前的神尊,那个一身红衣秉性如火的女子慢慢淡去。万年后,一身黑裙的女子款款走来。 荷姜花的花瓣终是尽数凋零,这代表着与这朵花命运相连的人已经离世。 花神起身,飞向高处。 东都大地,依旧是水明山秀,风光诱人。 还是那个大厅,却没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身着白衣的姜奕歌静静的跪着,为老夫人守灵。 老夫人的归灵,没有告知任何人。 这是老夫人的遗愿,她想安安静静的走,她只要家里人陪着就可以了。 姜奕歌听从了奶奶意见,没有告诉任何人,扶棺也是用的自家人。 在灵堂停留了一日后,完成了老夫人的心愿,姜奕歌将老夫人葬在了老太爷的身边。 这对分离了十多年的夫妻,终于在一起了。 姜家的祖坟,很少形只影单,都是一对一对的。老夫人他们的下方,就是傅月纯和姜少爷。 “诉音姑姑,您可以带阿起回去吗?我想一个人在这待会儿。”青年平静的面容下,是快速成长的疲倦。 诉音突然就哽住了,垂眸,将隐隐的厌恶感压下去,带着岑起,全程沉默的退了出去。 整个地界只剩下他一个人,微微的花香让整个墓地有了丝丝的生气。他随意的寻了块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感受着近日来难得的宁静。 墓地外,岑起不走了。 “岑小公子,怎么?”诉音拎得清,不会把怒气转移到一个不想干的人身上。 岑起道:“诉音姑姑先走吧,我就在这外面,陪陪阿奕。不会打扰他的。”诉音姑姑对阿奕的态度他看在眼里,他实在是心疼他。 诉音点头,事情太多了,他要陪就陪吧。“那我带着大家先走了,你们早点回来。” 岑起点头,待他们走远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盯着墓地的出口,发呆。 透过微凉的风,能隐隐听到,细细的哭声。 原以为,离开碧落,离开冰原,离开北疆。他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可到头来,终归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姜奕歌靠在冰冷的墓碑上,微红的双眼,淡淡的泪痕。从一个开心的少年到一个沉稳的城主,成长的代价,太过于巨大。 天色微暗,墓地里安静的过分,蜷曲的人靠着墓碑已经沉沉睡去。一团柔和的光,在贴近他拟物的地方,慢慢展现出狰狞的意图,吞噬着已经成形的一柄小剑。 这片大陆,修者修炼的是真力。从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到真力初阶慢慢往上,经历真力中阶到达高阶,这个阶段不可以契约武器。真力高阶会经历一场真力暴动,捱过去了便是真力巅峰,真力开始在丹田处模拟出每个人最适合的兵器的形象,此时称为拟物境。 拟物境分三个境界,拟物刚开始凝聚到完整的时期为雏形期;雏形期后可以以真力化拟物为实物,用来作战,这个时期是化物期;化物期后便是淬炼期。 淬炼期是一个虚实相融合的时期,它需要每个人或寻找或打造出与拟物相对应的武器,与之融合,达到可以收放自如的境界,此刻拟物和武器融为一体,加以蕴养,便成了本命神武。 拟物可以说是修者修炼一途最重要的东西,被破坏以后,轻者成为废人,重者直接毙命。 神意对拟物的吞噬,很小心,像是在品尝一份美味的食物,一点点的消耗着,丝毫没有让姜奕歌感受到不适。 “阿奕...。”岑起从皓日当空等到夕阳西下,也没见姜奕歌出来,便直接进去墓地找人。机灵的神意察觉到有人,立马沉寂了下来。 岑起的叫喊声惊醒了姜奕歌,他睁开眼,天色已暗,夕阳只剩余晖,留恋着天空。 “你怎么睡在这了。”虽说埋得都是血亲,但是还是得注意啊,万一老人家不认得你吓唬你怎么办? 姜奕歌拍拍身上的泥尘,有点羞赧。“太累了,一时没掌住就睡着了。” 岑起一听更心疼了:“要不回去休息吧,这些日子你都没怎么睡。”眼底的青灰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了。 姜奕歌摇头:“阿起,陪我出去走走吧。我自从回到这里,还没有好好逛过这座城呢。” “行行行,你说做什么就做什么。” 两人如同在碧落时,并肩而行,踏着余晖,渐渐远离墓地,远离死亡。 第二十三章 亭御 两人一路无言,静静的并肩而行,从荒郊到闹市,从余晖遍布到江火点点。 到了闹市,两人才真正体会到了人世间的繁华与热闹。 “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呀。”岑起毫不在意路人的眼光,大咧咧的伸了个懒腰,感慨道。 “抱歉,带着你出来,没能好好陪你,反而让你和我一起承担了很多东西。”对岑起,他是有愧的。 岑起一拳锤在他肩上,如同在碧落的时候那般,一样的自然。“说啥呢,都是兄弟。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等你这边事了,陪我走遍整个大陆。” “嗯。”怎么感觉自己最近老是鼻子发酸眼眶发红呢。 “不许哭啊,你要哭我可就装作不认识你了啊。”看到姜奕歌的样子,岑起赶忙低声说。大男人哭哭啼啼,不好,不好! 姜奕歌压下突如其来的感动,板起脸。“谁哭了?” 啧,以为板着脸就听不出你那小小的哭腔了啊。岑起腹诽,没敢说出来。他打不过阿奕,不敢说不敢说。 “没谁,没谁。”岑起四下看看,突然眼前一亮,指着一个方向说:“我们去那边看看,那边人好多呀,肯定有好东西。”拉着姜奕歌就往前挤。 刚挤到一半,就被好友拉住了,岑起回头:“怎么了?快跟我进去看……。”话没说完,就看到自家好友冰冷的脸和充满杀气的眼神。 岑起顺着那道杀人的视线看过去,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是她! 是那个一剑杀了傅姨的女人。 “诶,你冷静!”岑起一把抓住准备动手的好友,“你别忘了你是城主,在这里动手会伤到普通人的。” 姜奕歌恍若无闻,直冲冲的朝着那个方向跑去。姜都的夜晚,人很多,摩肩接踵间,那个女人已经消失在人流中。 姜奕歌心中有把火,越烧越旺,他低低的笑了起来,宛如魔怔。挣开那双拉着自己的手,向着那个人离去的地方追过去。 “诶,那不是城主吗?”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看着那道奔跑的身影,诧异的问身边的人,正好是来不及追过去的岑起。 岑起装傻:“不是吧,不太像。”城主夜间苦追一名妙龄女子,有点不太好,而且还是在归灵间。 路人“哦”了一声,可能是看错了吧,自己对城主印象不深,认错也不丢人。 信了就好。岑起摸摸鼻子,看那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赶紧朝着姜奕歌离开的方向追去。 姜奕歌并没有追到那个女人,他没有时间去了解一座城,去认识每一条道路。左拐右拐之间,丢掉追踪的目标很正常。 一拳打在树干上,牙齿咬着嘴唇,漂亮的脸扭曲着,眼底却能看出深深的疲倦。 “你...没事吧?”哥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锦花也有事,欧亭御只能一个人出来散心。却发现有个人好像在追她,她躲了起来,偷偷的看到追自己的人长得挺好看的。嗯...虽然上次被漂亮姐姐骗了一次,这个漂亮的男人应该是个好人吧。纠结了一会,看脸的某个女人,没忍住,自己站了出来。 姜奕歌抬眼,那日的画面在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一遍遍的闪现在眼前。 “果然是你!”短短四个字,被他一字一顿的,慢慢的,低沉的,狠狠地吐出来,带着无尽的杀意。 我,我怎么了?我们不是第一次见吗。欧亭御一脸茫然,不太清楚这个漂亮的男人的敌意。 “喂,你谁啊,你怎么回事?”凛冽的杀意迎面而来,欧亭御闪身避过,几个回合以后,开始认真起来,她看懂了,这个男人是真的想杀她。 虽然不懂为什么,但是小命要紧。 拔剑,刚进拟物境界的她自然可以感知这个男人比她境界高,这让她微微有点兴奋。毕竟她除了是个颜控,还是个战斗狂。 姜奕歌用的也是剑,只不过,他的剑是真力所化。 而欧亭御的剑却是实实在在的剑,这剑是她无意中所得,当日她一见此剑便心生欢喜,便花了大价钱买了下来。 两人你来我往,各有优劣。 姜奕歌的剑意偏柔,真力所化之剑随着主人的杀心,几次散落成尖锐的碎片以刁钻的角度袭向敌人的要害,但往往被欧亭御堪堪避开,仅仅划破衣衫。 欧亭御的剑意比起姜奕歌来,豪迈了许多,也直白了许多。剑气所到之处,树会被砍断,花会被摧残,就连姜奕歌的头发,也被削去了几缕。 两人谁也不让谁,剑气和杀气在这一片小小的树林搅拌出不小的动静。寻着这动静,几道影子疾步向此处走来。 岑起是最先到达的,看到两人的打斗,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对着欧亭御出手。欧亭御对付姜奕歌一人还行,对上两个人自然吃力,躲过了岑起的攻势,自然没能躲过另一道剑气。 剑气上身,随之入体,身上一痛,喉头微甜,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身形微顿之间,凝聚出新的真力剑的姜奕歌已执剑近身,剑尖直指欧亭御心口,眼看就要为母亲报仇。 倏然间,剑下的人消失了。 紧赶慢赶的欧亭午,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妹妹。 姜奕歌眼角余光捕捉到了救走仇人的身影,手微微用力,剑影消散。身转手扬,新的剑招已成,袭向那道身影。 欧亭午无心恋战,抱着妹妹闪身躲过,直接向远处奔走,他家妹妹还受着伤呢。 “家主。”正待继续追的姜奕歌被赶过来的诉音叫住了。 原以为姜奕歌不会停手的岑起看到他停住了,也松了口气。 “诉音姑姑为何拦着我?”姜奕歌声音低哑,语气沉重,带着满满的仇恨。 听到这个声音,诉音有点怔楞。她一直以为这个孩子是温暖的,疲倦的,稚嫩的。从未想过,他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充满了仇恨。 “诉音姑姑。”岑起戳戳愣住的诉音。 诉音深吸口气:“带走那个女人的人,是城郊剑庐欧霆的儿子。” “所以?”失去了愤怒目标的姜奕歌慢慢的冷静下来。 “欧家以铸造为生,姜家大部分的武器都是在他家定制的,算是他家的大主顾。”诉音把夫君告诉她的转述给姜奕歌。 “论质论量,东都没有能媲美他家的。” 似乎看到了姜奕歌的想法,诉音幽幽的补了一句。 “那个女人和欧家什么关系?” “我夫君说,她是欧霆的养女。欧霆和欧亭午都挺疼她的。”诉音心里也恨,仇人近在咫尺,却没法报仇。这种感觉别提有多憋屈了。 姜奕歌闭眼,深吸口气,努力压下心中再次冉冉升起的怒火。 “回府!”既然这样,报仇一事就要徐徐图之了。 第二十四章 劝行 欧亭午抱着妹妹,因为怕被追,便直接去了剑庐的后舍。欧霆忙活完了一个单子,正在后舍休息。 看到女儿被儿子抱着回来,鼻尖还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御儿受伤了?怎么回事?”匠神询问的同时,手上不停,神力覆盖上女儿的伤口,却发现,居然没有办法愈合。 “嗯?”匠神再次以神力为女儿疗伤,还是不会愈合。 “阿爹,怎么回事?御儿的伤口怎么没法愈合?”自从阿爹的永神的身份曝光,他两有什么磕磕绊绊伤伤痛痛就没有请过医师,阿爹挥挥手就能解决的事没必要麻烦别人。 匠神一脸凝重。“这伤,是谁弄得?”该不会是神尊奈何吧?--远在中洲的奈何突然打了个喷嚏。 “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虽然不能让伤口愈合,倒也缓解了大部分的疼痛。“我在市集发现他追踪我,便躲了起来,后来他找到我的藏身地,一言不发就要杀我。”欧亭御可不敢说是看那个人长得好看,自己便从藏身地跑出来搭讪了,阿爹和哥哥会炸的。 …… 想都不用想,自家女儿(妹妹)肯定是看着人长得好看,自己跑出来的。 “你就不能长点心啊!”欧亭御恨铁不成钢的点点妹妹的头。 “御儿不认识那个人?”伤口用神力都无法愈合,只能是神力造成的,而且比他强。这个世上,除了神尊奈何和花神,还有其他的神吗?难道是那天的那股力量? 不得不说他真相了。 “我不认识啊。他当时的表情,很可怕。” “御儿从不与人结仇,这个人...对了,我带御儿走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有人喊家主。” “家主,”姜都能被称为家主的人,除去姜家就是江家,还有傅家。江家家主他认识,傅家主年龄对不上,难道是姜家。 匠神想到此处,吩咐儿子:“你最近留意一下姜城主的样子。” “新上任的姜城主。”欧亭午皱眉,确实,按照他们所思所想,这个新任的城主可能性最大。“只是,姜城主为何会认识妹妹,并且敌意这么大,大到下死手呢。” 匠神也不知道,只能自己查了。 欧亭御的伤,只能细细的清理了伤口,包扎起来。 翌日,天朗气清。 “家主,东西收拾好了。”家主昨日夜里让她帮忙收拾了一个包袱,全是远游的物什。侍女心想,莫不是家主要出远门。 姜奕歌点点头,检查了一番确认没什么问题了,便放到自己房间。 “阿奕。”岑起细细观察好友的样子,昨日的疯狂没了,人又恢复成了在碧落时的那般的温和。 青年微笑,依旧是霁月清风之姿,眉目含笑之间,散发出隐隐的诱惑。 岑起心里感叹,终究是不一样了。 “阿起,走吧,我陪你出去看看。”见岑起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内心涩然,面上诚恳“我今天无论怎样,一定好好陪你。” 岑起挑眉:“你确定?” “当然。” “那行,走!” 两人找了个靠江的酒楼,找了个江景隔间,温了一壶酒,点了一顿大餐。 “好久没这么放松了。”几杯醇香的佳酿下肚,岑起感叹道。 是啊,这种日子似乎是很遥远的存在了。还是在碧落的时候吧,两人经常这样,躲在一边,嘬点小酒,聊点心里话。 “你昨晚,有点吓到我。”看起来凶凶的岑起,其实胆子小的很。每次岑爹不在家,他都会就到北冥婆婆家,跟姜奕歌挤在一起。 “抱歉。”昨晚,他心里累积了太多天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他控制不住。 “说什么抱歉。要是我摊上这些事,我可能已经崩溃了。”岑起嘬了口酒,接着说:“你要看开点,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理好自己的心情,肩负起你该肩负的责任。” 岑起平日里大大咧咧,其实内心细腻强大。他在他十岁那年,便被选为了下一任绿谷的守护者。岑爹能够同意他出来溜达两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绿谷的守护者,一旦接受传承,便终身不能离开碧落。 责任这种东西,一旦打心底接受了,也不难去理解这其中的滋味。 “你比我豁达多了。”姜奕歌露出淡淡的苦笑,他现在就觉得他除了一张脸,其他地方都不如岑起。 “那可不,毕竟我年长你几岁嘛。等你在过个几年,指不定比我厉害多了呢。”岑起夹起一撮肉肉,一口吃掉,露出满足的表情。 姜奕歌看到他这模样,哑然失笑,默默的把自己这边的肉食换到他那边。 “希望如此了。” 岑起手下不停,下筷如有神助,一桌子的佳肴很快便被消耗殆尽,他满足的抹抹嘴,打了个饱嗝。 “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阿奕今天对着他欲言又止好几次了。 “你看出来了?” 这不废话吗。你动作这么明显,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 岑起点头:“有什么事直说呀。” 姜奕歌再次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我知道岑叔只给了你两年的时间,我们带出来的闭目珠也只能保持两年的生命力。但是我这边事情太多,没有办法陪你。所以,我想……” “你想我离开了。”岑起接过话,被下了逐客令他也不生气,他知道阿奕是为了他着想。 “不,我想,你该启程,去看看这片土地了。”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心里就踏实了。 两人的目光胶着在一起,在外人看来犹如恋人间的含情对视。 岑起先低头的,他拿起桌上的酒壶,也不小杯小杯的倒了,直接大口大口的,灌了半壶下去。 “你自己能行吗?”树立城主威严,整理家族大小事宜,还要记挂着傅姨的大仇未报。 姜奕歌点头:“我可以的。”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去游历大山大河。“说不定,哪天,我这边忙完了,会寻着你的足迹去找你呢。” 岑起沉默了一会,才点头。 “我明天就走。” “明天,我送你。” “好,那今天,不醉不归。” 醇香的酒缓缓斟入漂亮的酒杯,一纤长一宽厚的手各执一杯,碰在了一起。 天光乍破,清风微凉。 灵骑缓缓的踏过清早略显清冷的市集,朝着那花团锦簇的大门走去。 一路无言,并骑而行的两人都默不作声,控制着身下的灵骑向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径直穿过花香馥郁的城门,不停留,直到看不见那抹五彩斑斓。岑起终是勒住灵骑,对着好友说:“送的再远,终有一别。就在此处说再见吧。” “再见了。阿起。” “再见了。阿奕。” 岑起说完,摸摸灵骑柔软的长毛。随即骑着它,向前方奔跑,再也没有回头。 回头有什么用呢,徒增悲意罢了。 待到看不到岑起的身影了,姜奕歌掉头,回到了属于他的城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独自爬上高高的城墙,俯视下方。阳光开始洒满大地,勤劳的人们已经开启了一整天的忙碌之旅,刚刚冷清的市集变得热闹起来。 他们,是他的责任。 他姜奕歌会学着岑起,努力去接受这份责任,去品尝其中的酸甜苦辣。 第二十五章 花神 欧氏剑庐。 欧亭御的内伤痊愈的很快,但是那道剑伤却迟迟不见好,这让匠神和欧亭午急得不行。 “阿爹,要不我们带妹妹去花神宫让花神殿下看一看吧。”妹妹这伤,拖久了怕留下疤痕。女孩子留疤不太好,以后被夫君嫌弃怎么办。花神殿下的力量来自信仰和鲜花,说不定会对伤口有作用。 匠神很是心动。只是去吧,花神是站在神尊奈何那边的,他又有点害怕神尊奈何。但是不去吧,御儿身上的伤他又没办法。 纠结! “阿爹。据说神尊最近不在东都。而且,您可以不去,我带着妹妹去就可以。”欧亭午最近跑花神宫跑的勤快,自然知道些东西。 匠神点头。 “你带着妹妹去吧。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们碰到神尊了,记得让妹妹去和神尊说话。你,闭嘴就可以了。”想想他还是窝在剑庐吧,并不是很想冒险,毕竟神尊奈何是跑遍五大陆也要不了一炷香时间的存在。 欧亭午无语,那个神尊有那么可怕嘛。 作为家里唯一没有见过神尊的人,对于阿爹和妹妹的话,欧亭午有一丢丢不太相信。毕竟,他见过的神都挺好的,一点儿也不可怕。 “行吧,那我回去接妹妹,和她一起去花神宫。” 匠神挥挥手:“快去吧。对了,见到那个城主,记得躲一下,在妹妹伤没好前别起冲突。”至于城主为何对女儿敌意这么大这个事,还得等到姜家下次来人下订武器的时候,让来人代为邀约城主见个面,详谈一下才能弄明白了。 欧亭午应下自家阿爹的叮嘱,遇到那个伤妹妹的人他肯定要跑,他又打不过人家,他连妹妹都打不过! “家主。这些都是关于姜都以及大陆的一些记录和风土,这边的是姜都的城防部署图。城防图需要用城主印打开。”侍女抱来几摞书,按照书名井井有条的放在书桌上。 姜奕歌微微颔首,然后又沉浸在书里的世界去了。他需要尽快了解大陆的一些基本的知识,需要尽快吃透大陆局势。 侍女再次穿梭在姜家收藏极为丰富的藏书架里,搜寻家主所需的书籍。 “嗯?这个...”犹豫了一会,还是拿了下来,放在了一旁。 “家主,这个您需要了解吗?”侍女不太确定的问。 什么东西?姜奕歌抬头,看着侍女拿着的书籍。 那是一卷保存极好的古籍,可能因为年时久远,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霉味。 姜奕歌接过来,摊开。这本古籍没有名字,断断续续记录着一些他从未听过的故事。 想到自己体内的神意,姜奕歌来了兴致,把原先的书籍推到一边,开始细细的研究这本残本。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上,温暖着一室的冰凉。 欧家的住处,离剑庐不远。 欧亭御因为伤势未愈,又怕出门会再次遇到危险,在家已经窝了好几天了。对于一个活泼好动的人来说,这就像将他进行了软禁。 “啊,好无聊啊。”仰天长叹的欧亭御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 “好痛!” 欧亭午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家妹妹龇牙咧嘴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怎么,无聊了?” 欧亭御连连点头:“你们都不在,锦花姐又忙,都没人陪我。” “走吧,带你去见个人,或许对你的伤有帮助。” 一听可以出去,欧亭御眼都亮了。“太好了,终于能出门了。” “别瞎动。”欧亭午按住妹妹:“你别又扯到伤口了。” “哦!”乖乖坐好,等哥哥带自己出门。 考虑到妹妹的伤势,欧亭午破天荒的把自家闲了好久的灵骑牵了出来。 “走吧。” “来啦。” 兄妹两人,坐着灵骑,向花神宫走去。 通过结界时,他如同往日一般,轻抚了一下结界。花神说,这样,她就能知道他来了。 他两自欧亭御被奈何掳走那天,开始慢慢的熟悉起来。 欧亭午自小,会和大家一起,来花神宫祈福。他心中的花神,威严,温柔,强大。 后来,因缘际会之下,他认识了她。 他这才知道,神,其实也很可爱。他们相识之后,他会经常来这座宫殿陪她聊天,赏花。 她很温柔,很强大,笑起来...很可爱,却独独没有那种他以为的距离和威严感。 所以,才会养出这一方鲜花满地的祥和之地吧。 “哥,你带我见谁啊,你们约在花神宫见面吗?” “到花神宫自然是见花神。”欧亭午很认真的回答妹妹。 欧亭御以为哥哥在说笑,又想到自己阿爹的身份,感觉有点打脸。 “哥,你怎么会认识花神呀?”欧亭御小心翼翼的问。 欧亭午顺着花神给他的指示,带着妹妹向目的地走去。“是一个很奇妙的缘分。”因为妹妹的事儿认识了花神,今日又因为妹妹的伤带着她来见她,似乎缘来缘起皆是因为妹妹。 “哦!”敷衍的回答。 “到了。把手给我!”欧亭午把手伸向妹妹,神情温柔。 欧亭御内心暴动:“这表情,这模样,太吸引人了。臭哥哥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温柔!!” “怎么了?”见妹妹迟迟不动,欧亭午疑惑的问。 欧亭御赶忙拉住哥哥的手:“咳,没事没事。” 这孩子,越发奇奇怪怪了。 两人小心的避开其他人,进入了花神殿的另一方天地,欧亭御看到了花神,作为一个看脸的人,她很喜欢她。 这方小天地,是个小亭阁。彩衣的女子,托腮,静静地坐在那里。知道他们到了,便偏头,看了过来。 她没有那个神尊那般绝美的面容。但是皓齿明眸,眼含温柔,通身的气质令人如同清风拂面,自然清澈。 “你来了。”她说。 “我来了。”欧亭午回道。 “这是亭御,我妹妹。”欧亭午拉着欧亭御在花神对面坐下后,向花神介绍。 花神从他们进来,便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的气息。 她顺势看向欧亭御。眼前的女子甚为年轻,眉眼明媚如光,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有些许僵硬。 花神莞尔:“不用太过于拘谨。”匠神虽说是个神,但也是个男人,能够将女儿养的这么好,也很厉害了。 “啊?哦,好的。”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么温柔的神,她没办法不紧张啊! 花神见此,越发觉得好笑。 欧亭午难得看到妹妹如此手忙脚乱,也是忍俊不禁,不由得低低的笑出了声,很“幸运的”得到了妹妹隐晦的白眼一枚。 第二十六章 红莲 欧亭御的伤口在肩头,褪下那块儿的衣衫,揭去缠着的布条,可以看到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 上面残留着淡淡的气息,神力慢慢渗透那一块肌肤,与残留的力量相遇,碰撞出微微的激荡。 这是...神力啊! 花神抬眸,审视的目光描摹着眼前的女子。 “怎...么了吗?”欧亭御看到花神骤然认真的眼神,有点心慌。她求助的看了看欧亭午,不知所措,说话有点抖。 欧亭午一直看着花神,见她此刻眼神凛然,不禁紧张起来。御儿的伤,很棘手吗? 剑伤上的神力,花神前几日刚见过。 只是…… 弋江神尊的神意认主了? 又是谁,得到了这一份惊天的力量? “这伤,是何人所为?”花神问。 欧亭午思忖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我赶过去的时候因为担心御儿,并未和他有正面的接触,但我听到有人叫他家主。” 家主?花神脑海中立马浮现出姜都能被称为家主的人。 “我和阿爹想过,最有可能的便是姜家新任的家主,也就是城主姜奕歌。” 弋江神尊的神意便是出现在姜家,莫非,它认主了姜奕歌? 姜家,到底有什么,可以让弋江和奈何两位神尊对它都这么的在意呢。 “殿下,殿下!”担心妹妹的伤,欧亭午轻唤,打断了花神的沉思。 “嗯?” 回过神的花神歉意的笑笑:“你妹妹的伤有点麻烦。” 见听到这话的欧亭午有点急,花神安抚的笑笑:“别急,只是有点麻烦,不是没有办法。” 欧亭午放下心来,有点羞赧。 “其实,所谓的麻烦只是用时有点长,其他也没什么。她的这道剑伤,需要百花的生机来修补。只是,若是一下子抽取大量的生机,我不忍心。所以只能麻烦她在花神宫小住了。” 欧亭御听到这里就有点小小的忧伤,好像又要待在一个地方很久啊。 “多谢殿下。” 就这样,欧亭御开始在花神宫小住。只是,自此以后,她几乎没有再见过花神,他哥哥也没有,花神是出门了吗? 她的伤口,就如花神所言。只是待在花神宫,每日和来这儿祈福祈祷的人一起,浇浇花松松土除除草,多多亲近花花草草,就开始慢慢在愈合。 北疆,无名的小镇外,傅月纯香消玉殒之地,悄无声息的冒出了一棵小树苗。 小树苗白天与周边的小苗苗们没有任何差别,只是当夜色降临,冷月当空之时,小树苗却在缓缓的变幻颜色,从一棵青葱小苗苗,变成了一棵黑色的小苗苗。 小苗苗似乎很喜欢月色,沐浴在月光下,无风自动,欢快的舞动着它那小小的枝叶。 待到天色渐明,它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只是更加的青翠欲滴。 “咦,这棵小树苗不错,这一片就属它长得最好。阿良,来,挖出来带回去,种到后院去。” “好的,老板。” 青年很快把树苗挖了出来放好,随着他那空着手,哼着小曲儿的老板,四处寻觅下一个可以移栽到后院的花草树木。 阿良背着的背篓里,裹着泥土的小苗苗的根须,渐渐的探出小小的触角来。触角小巧精致,遇到微风拂过,迅速缩了回去。 这一幕悄无声息,倒是老板回头看了看。身后,一切如常,便没多想,继续寻找目标了。 没办法,客人觉得后院太过于空旷,得多找点花花草草填一填。 “老板,咱们得后院太大了,这些应该不够吧?”阿良背上的背篓,很精致但是不大,是老板娘用来赶集的,老板娘挺喜欢这个小背篓的。 只是,现在这个小背篓里,东西少的可怜。就这么回去,铁定要被骂。 老板瞅瞅他们这半天的成果,一棵小树苗,几根小草。 “我不是看了很多吗?怎么就这么点?阿良你怎么办事的?”老板生气,吹胡子瞪眼。 阿良无语望天,老板你也不想想你有多么的挑剔,看得多,中意的少啊!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最近生意差,说了估计不仅没有奖钱,还要扣月钱。 “要不,咱们再找找。”阿良果断的不理会老板故作凶残的问话,提议。 “不然还能怎么办?这几个客人太难带了。”找肯定是要找,不过这块地方也没啥好东西,要不…… “阿良,我们去哀牢山找找看。”他们这地儿游人少,需求也少,大家也都懒得跑那么远去找什么花儿草儿的,那边肯定有他看得上的,说不定还会找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阿良听到哀牢山三个字,身体抖了抖:“老板,不用搞这么大吧。随便薅点什么东西回去不就行了,你看,那堆草不是很好?” 老板顺着看过去,杂草一堆,毫无美感。 “不行,太丑。你去不去,不去这个月月钱全扣了。”臭小子,这么丑的东西也敢拿回去,怕不是想被我媳妇打死。 “还能怎么办,去呗。”只要不上去,也没什么事。 哀牢山离他们这个镇并不远,他们本镇的人很少去那边。即使是去,也只是在山脚溜达下。反而很多外来人会试着进山,只是进的多出的少。 他们镇上的祖辈留下过训诫,哀牢山是一座凶山,里面机遇与危机并存,若非有强大的实力,不要轻易进山。 他们这个镇,远离尘嚣与纷争。镇民都养出了一个惫懒的性子,少有修炼之人。所以,近年来,也没人没事做跑去哀牢山找虐。 两人很快便到了山脚。 果然,这边都没什么人来呢。 阿良眯眯眼,他看到了好多草药,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阿良,那个,那个,还有那个,快挖。”老板一手叉腰,一手指点江山。 阿良背着小背篓,端着小铲子,跑来跑去,挖的不亦乐乎。 小背篓装满了,还都是漂漂亮亮的植物,阿良就着一条浅浅的溪流,将小铲子洗干净,放到背篓里。 “老板,我们回去吧。”看看天色,以他们的脚程,刚好赶得上晚饭。 老板心满意足的摸摸他养的圆圆胖胖的小肚子,手一挥。 “走!” 两人走的潇洒,却没看到绿意盎然的山野间,一抹红色微微绽放,幽幽莲香徐徐散开,引来凤蝶翩翩。 第二十七章 化形 那是一枝半人高红莲,碧绿的莲梗亭亭玉立,红莲半开,莲香幽幽。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红莲越发娇艳,幽香越发动人,当冷月初升,露出小小的弯钩,红莲展开了它最后一片血红的花瓣,露出玉白的莲蕊。 红莲下方的水中,潜伏着一条小小的水蛇。 它守着红莲多日,就是为了红莲盛开之际,吞食它。眼见红莲已开,它一口咬上莲梗,试图弄断莲梗,让红莲落到水中。 废了半天劲,莲梗断是断了,只是花并未落下。 小蛇绿豆大小的眼中透出不解,它的花呢? 小蛇的眼神不好,没有看到一抹红衣,轻嗅着红莲,翩然离去。 奈何只是过来藏宝的。 常年被她伪装成扇子的诛神卷,恢复了原本卷轴的模样,被她封进一个墨玉匣子,藏到了哀牢山的某个角落。 正当她藏好诛神之时,嗅到了淡淡的幽香。寻着找过来,正巧赶上红莲绽放。 她喜欢红色,这花正对她胃口,便摘了。 刚摘下花,莲梗便断了。她这才看到隐藏在红莲下面的小蛇。感情她这是抢了人家的花?只是,花摘都摘了,自然是不能送回去的,她便送了点神力给一旁星星眼的小蛇,若是它能消化这一丝神力,也算是它的造化。 宝贝也藏了,花也摘了。她挥挥衣袖,翩然离去。 刚回到谧神塔,便察觉到了异动。 嗯?看着这大片的地狱火,她略微退了退。 “修罗?” 并没有应声。 奈何神情莫名,一道神力疾驰,没入熊熊地狱火中,没有引起半分波澜。 火势在慢慢长大,从层顶向下蔓延,气势汹汹的冲向冰面,时有火星点点,四下飞溅。 奈何看着自己手上,被火星灼伤的地方,眼底悲凉一闪而逝。 这个小幼神的化形阵仗这么大的吗? 火势越来越猛,冰层受到灼烧蒸发出朦朦雾气,缭绕在整片空间,与火焰相互抗衡又相互融合。 温度越来越高,高到奈何都觉得不适了。 “阿塔,你能行吗?” …… “阿塔?” 还可以,我用全部力量护住了其他塔层,保证其他塔层的住民不会受到影响。你...自己保护好自己。 “不用,这点火还伤不到我。” 阿塔不再传递信息,奈何也不在意。这么多年他们就这么相处下来的,它能在万年前拉她一把已经很对得起她了。 冰与火,雾与焰,将奈何这个看客逼着退了一段距离。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悦,倏地收了回去,团成一个团。 雾团团里面,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渐渐成形。随着它的越发明晰,雾团团以极慢的速度淡去。 奈何重新弄了个冰椅出来,懒懒的瘫了进去。 反正,这个小幼神吸收完这团火雾还需要点时间。 时间一点点过去,雾气渐隐,匿于雾气中看不清面容的幼神终于化形。 小憩的奈何睁眼,对上新生的幼神,幽深的眼眸。 “咳,穿上。”奈何瞅了一眼,小小的偏偏头。随手从逐欢里抽出一件衣服,丢给某个刚化形浑身不着寸缕的男人。 修罗倒是坦然,接过衣服套上。 “我穿好了。” 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须臾间他已站在冰椅前,一手撑着扶手,将她虚虚环在怀中,一手撩起几缕雪色的发丝。 对上他的眼眸,奈何勾唇:“胆子挺大。” 男人眸色暗了暗,学着她的样子,勾唇:“我喜欢你。” 喜欢? 奈何一脚将人踹了出去:“刚出来又想进去?” 男人笑:“你是说关进这里面吗?” 男人的目光不曾离开过奈何的脸,只是竖起手指,指尖冒出一朵地狱火。 …… “很厉害!”真心的夸奖。地狱火这个东西,能够伤到她。 “所以,你关不住我了。”男人有点小得意,从他见到她起,终于扳回一局。 奈何才不管他的小心思,在冰椅上换了个姿势:“那多好,你自由了。杀伐是被我丢出去的,你想想,要怎么走。” “你要赶我走?”修罗蓦然沉下脸。 “不然?”奈何看着他突然阴沉的脸色,失笑。“你该不会以为,我还要养着你吧?” “你能养着别人,为什么不能养我?”修罗莫名不爽。 我养着别人,我养谁了?莫名其妙。 “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说这话你还要脸吗?”这个新生的神,有毒吧。 “不要。”脸是什么,又不能吃。 …… 修罗有幸和杀伐享受了同样的飞翔之旅。 “阿塔,你还好吗?” 奈何站在窗边,看着一片狼藉的顶层。 地狱火已经灭了,露出一片繁复深奥的阵纹,那是弋江封印她的阵法,经过地狱火万年的灼烧,只堪堪烧毁了一个小口。而已经融化蒸发的冰面,亦刻着同样的阵法。 没事。 “我把修罗丢出去的时候你似乎很不愿?”奈何直视着缓缓显出身形的阿塔,大概懂了。“修罗,是你的命定之主。” 她只是暂时执掌谧神塔,她从来都不是阿塔的主人。 阿塔第一次现形,是他们定下约定的时候。 今天,是第二次。 “是的,他,是我的主人。” 天地神物自有他们择主的一套规则。 虽然,奈何早就有这个猜测了。不过,还是有点小小的伤心呢。 “谢谢你,奈何。” 阿塔为什么谢她,她很清楚。 墨色的瞳孔飘过血色,一闪即逝。奈何静默无声,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谢意。 “你我的缘分,就到今日了。”阿塔叹气,眼前的这位神祇,也是个可怜人。 奈何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只是淡然一笑,最后看了眼自己沉睡万年的地方,闪身离开。 这是他们当初的约定。阿塔依照约定,护她至今,她也该履行她的约定,放它自由,让它--物归原主了。 以后,是敌是友,也难说了。 第二十八章 战场 谧神消失,自然惊动了毗邻的花神 “神尊?”花神来到谧神原先所在的地方,墨色的谧神塔不见踪影,只剩下神尊奈何一人,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你怎么过来了?”奈何很清楚,花神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然心有嫌隙。不过,她做事向来如此,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赞同。 花神心下了然,神尊对于自己态度的变化早就有所觉了:“刚刚感受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便过来看看。” 心悸的力量,那应该是修罗修成神体的时候引发的天地之力吧。他刚化身,力量没有刻意控制,虽然阿塔遮挡了一部分,但泄露出去的也够让花神忌惮了。 “只是遗失的神祇化身罢了,你不必太过于担忧。”她和她之间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压下内心的怅然,奈何挥挥逐欢,径直离开。 花神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叹了叹气。回首看那一片曾经矗立着谧神的地方,绿草茵茵,似乎一切都不曾存在。 纵目远望,大好河山,风光动人。 心下却仿佛空了一大块。她的神尊,还是丢失了。 花神直觉神尊身上应该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一段时间没见,她身上似乎多了一种难言的气势,对她除了压制,还让她本身的神力在没有她的调动下自动与之对抗。 神尊她,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不过是没有了谧神的遮挡和压制,魔气开始和体内的神力争夺起地盘罢了。 也是时候,去取真正属于她的东西了。希望,它不会讨厌她吧! 蛮野之上,没有预兆,大地突然裂开,分割出道道深壑,深不见底。 蛮野之上,尘土飞扬。 红衣的女子,踏着满地的尘埃,缓缓而来。 她径直走到一处深壑前,不带丝毫犹豫,跳了下去。 她跳下去没多久,另一道人影追着到了这里。 “她跳下去干嘛?”这是个男人,一个好看的男人。黑色的儒衫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黑色的长发高高束起,透着飒爽。眉眼英气之余,萦绕着寒冰似的精芒。 若是跳下去的奈何看见,必定会认得,此人便是一化身便出言暧昧并且让谧神塔弃她而去的修罗。 蛮野上寂静无声,自然也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修罗也只是在自说自话,他被奈何丢出去,没飞出多远便稳住了身体。 稳住身体的他立刻往回跑,结果,不仅人没了,塔也变小了,在他还处于懵懂状态时,稀里糊涂的与它结了契印。 他立刻开始找寻她的气息,寻着气息一直跟到了这里,隔着远远的距离,他瞥见一抹红色跳了下去。 略微顿了顿,也没多想,修罗纵身一跃,跟着跳了下去。 大陆上,家蕴悠实的家族都知道,蛮野是万年前,众神之战的主场,亦是众神的埋骨之地。这万年来,来此地寻宝冒险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很少有人可以寻得那一份机遇。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众神战场确实是在蛮野,只不过不是在上面,而是在下面。 奈何从蛮野之上跳下来,很快便遇到了一层结界。 黑暗之中,透明的结界在神的眼中无从遁形。逐欢挥出,夹杂着一丝幽色的神力狠狠地劈在软弹的结界上。结界深深的陷下去,裂开一道小口,奈何趁此机会,闪身进去。 结界很快便反弹了回去,带出去一堆杂物。所谓的杂物,便是万年前遗留的遗物,亦是人们趋之若鹜的机缘。 待凹下去的地方恢复原样,破开的小口已被补全。 终于又回到这个地方了啊。 目之所及,皆是森森白骨。即便已经时过万年,依旧是满目的荒凉。可想而知,当初这个地方的战事有多么的惨烈。 “这里,是什么地方?”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背后呢喃出声,奈何回头便看到了修罗。 逐欢在握,奈何表情微冷:“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奈何戒备的样子,修罗内心微涩:“我跟着你跳下来的。” 他的样貌偏冷,可奈何愣是从这幅面容中看出了点点委屈。 “你跟踪我?”什么委屈,他委屈什么?她还没委屈呢。 修罗嘟囔:“我只是想跟在你身边。” “可我不想跟在你身边。”奈何拒绝,她习惯了一个人。而且,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是敌非友。 修罗打定主意要跟着她,压根不管她同不同意。“我执意要跟着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奈何轻哼,逐欢一挥,直接动手。 修罗见她动手,飞快的避开。她一直攻击他就一直躲。两人就在这玩起了你追我赶。 “轰!” 战场深处,传出巨大的声响,令人心里发寒的绝望充斥了整个空间。 “什么东西?”修罗因为谧神塔塔印在身,受到的刺激不大,但这种感觉也让他微微难受了下。 奈何从听到声响起便放弃修罗,直奔战场深处,声响传来之地。 修罗想跟过去,谧神塔阻止了他。 别过去! “为什么?”他担心她。 这是她的事,你若真心心悦于她,就不要试图窥探她。 还有,你虽为永神,但修为还是不够看,过去只会是给自己找点不痛快。 修罗根本不担心自己,只是问:“那边出现的东西是她的?” 是的,它已经等了她太久了。此时感知到她的到来,兴奋了点。 修罗了然,只是什么东西,会让他一个自然诞生的神感到如此的心悸神惫呢? 抛下修罗的奈何直接瞬移到了深处。 这里是众神之战的中心地带。 这里,比外围更加的苍凉。随处可见的残骸上垂坠着尚未风化的肉糜,地上汇成小水流的血液尚未干涸。鼻尖萦绕的,是腐肉与血腥交织的气息,令人作呕。 巨大的声响来源于一个巨大的深坑。 奈何移步到坑边。坑里意外的,干净的如同水洗过一般。没有残骸,没有血流,甚至连味道都没有。 深坑中央,是一把剑,一把血红色的剑。 剑身上缠绕着各色的神力锁链,锁链相织相错,形成一个小小的囚笼。血剑时不时挣扎一下,红色剑气和神力锁链想碰撞,将周边的空气搅碎。 你来了。 平淡无波的声音直接传进脑海中,丝毫没有被囚了万年的愤懑。 “我来了。” 终于准备接受我了吗? “你...不恨我?”奈何诧异,自它出世,就被她带人亲手囚在此处。 恨你有什么好处?作为一把剑,只有你能使用我,我恨你,就会有第二个命主吗? 奈何了然。 除了命主,它们这种天地神物不会有第二个主人。所以,它们,连恨的资格都没有。 它如此,谧神塔亦是如此。 第二十九章 破囚 “你做好准备了吗?”既然如此,它也该出来了。 当然,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你的准备做的太久了。 “抱歉。”她已经努力过了,可是终究抵不过天意。 不用道歉,我们是一体的不是吗? 被囚禁的伊始,它是恨的。它因为她而生,却被她亲手囚禁。 后来,众神战起,它突然间感应不到她了。担忧之余,却也在庆幸,它还在,它没有消散,证明她还活着。 它一直坚信,只有它,才是最适合她的。 她来了,证明它是对的。 它,斩渊,才是她的利刃,她的依仗。 奈何也不多言,逐欢舞动,神力与封禁斩渊的神力牢笼相撞。 “咔嚓...”第一条神力锁链断掉,神力相撞后的余波一圈圈荡漾出去,掀飞了附近的骨骸。 逐欢再次扇下,神力再次碰撞,第二条锁链应声而断,周围的骨骸再次被掀飞破碎。 一扇! 两扇! 一直到了第七扇。 你还好吗? 斩渊担心,现在的奈何,没有了谧神塔作为后盾,神力若是消耗过大,不足以与体内的魔力相抗衡,魔力会压制吞噬神力。 这对于斩渊来说,是好事。 但是,事是好事,时机不对! “没事。”若是神力无以后继,那就直接用魔力。 第七扇,对应的第七条锁链。 第七条锁链,用的并不是她以前的下属们的神力,而是初神沁御的神力。要破开它,就意味着要抽空奈何体内所有的神力,才能一举破开。 你先休息下,不要太逞强。 “没事!” 奈何调动体内神力,将之约束到一隅,给体力渐渐壮大的魔力腾地方。 被神力蕴养了几万年的经脉,在魔力的肆意横行下,痛感顿生。 奈何不理会,只是专心的,将磅礴的神力凝聚在一起,准备直接一次破开沁御的神力锁。 “轰……” 巨大的冲击力将奈何掀起,身体飞出之时,被人扶住。 而在花神宫养伤的欧亭御,蓦然一阵心悸。 修罗本是安分的在外等着,神力的碰撞一次接着一次,阵势一次比一次浩大。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一阵更为强大的冲击力传递过来。他没忍住,瞬移过来,正好看到奈何快要飞出去的样子。 奈何此刻没有心思管他,她体内神力已空,魔力肆虐,经脉中一阵接一阵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不要给她输神力! 正想这么做的修罗收到了阿塔的警告。 权衡之下,他听从了阿塔的意见。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紧紧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躯。 奈何此刻很不好受,她本是半神半魔之躯。知道这个事的也只有当年的沁御,还未找到谧神塔时,一直是沁御以神力帮她压制魔力。 后来有了谧神塔,她隐藏魔力的能力就更加的强大。她有想过,转魔躯为神体,只是没有彻底成功。 此刻,神力耗尽,被转化的魔躯瞬间回归,和魔力一起,开始转化神体为魔躯,这其中的痛楚不言而喻。 缓了一会儿,奈何挣开修罗,逐欢横在两人之间拒绝味十足。 修罗后退几步,示意自己的立场。 “你还好吧?”他是真的担心。 奈何看了他一眼:“我没事。” 奈何,他没有别的意思,你是他第一次见到的人,他把你当成亲人了。 斩渊突然给她传递了这么个意思。 这是谧神塔传递给它,让它代为转达的。 神物与神物之间的感应是受法则保证的。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顾忌他了。 稍许休息之后,忍着疼痛,奈何把目光放在了最后剩下的两根主要的神力支柱上。只要破开这两根,斩渊就能自己出来了。 第八扇,地动。奈何面色苍白,嘴角,鲜血流出。 第九扇,地塌。奈何七窍流血,肌肤寸寸撕裂,血流不止。修罗不禁上前,隔着一步的距离,防止她倒下。 奈何努力稳住,怎奈体内气血翻腾,经脉寸寸撕裂又重组。实在是撑不住,踉步履跄之间,被修罗扶住。 没有力气拒绝的奈何很是乖巧的被修罗半抱着,眼睛直直的看着疯狂挣扎的斩渊。 修罗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倒吸了口气。 坑中的那把剑,红色的剑气绕身,那些神力锁链,细一点的碰到剑气直接粉碎,粗一点的直接一剑就断了。很快,那片牢笼便被剪的粉碎。不仅如此,周边的骨骸尽数向它飞去,被它吸收殆尽,化为齑粉。 我终于自由了。 斩渊疯狂大笑,魔性的声音在奈何脑海中回荡,本就忍着巨大痛楚的奈何忍住轻哼。逐欢忍不住,直接飞出去一扇子抽的它团团转。 主人什么情况不会看? 迫于逐欢的压迫,斩渊暂时抑制住了自己激动的心颤抖的身,甚为乖巧的移到了奈何身前。 奈何此刻的情况不容乐观。 白发被鲜血浸染,凝成一绺一绺;红衣上也是大片大片的血迹,侵染了金色的绣花。面色如土,神情虚弱。 见到斩渊过来,她调动魔力与斩渊探出的力量相交,两股力量在一人一剑之间缠绵悱恻,形成契印,镌刻于奈何手掌心。 契印带来的力量是巨大的,若奈何本身就是魔躯,那么她此刻得到的力量将会让她修为更上一层楼。可惜,她此前半神半魔之躯尚未完全转换,巨大的魔力涌入体内,与之前的魔力融合,两两联手之下,差点让经脉崩溃。还好,逐欢见势不妙,直接承担部分力量,陷入沉眠。 伴生神武陷入沉眠的奈何,虽然经脉保住了,但是体内经脉被破坏,力量阻滞,剧痛之下陷入了昏迷。 斩渊受到的影响虽是最小的,但主人陷入昏迷,它与奈何又是刚刚结契,力量的反噬也让它的剑灵陷入了短暂的休眠。 一时之间,闹出这么大动静的,齐齐失去了意识。 修罗看着啪叽一下掉在地上的斩渊,搂紧了怀中人。 “阿塔,怎么出去?” 出口在这个深坑里,跳下去就可以了。 “这把剑呢?”他问的是怎么带它出去。 它会跟着的,因为是魔剑,出去后会直接回到魔尊奈何体内,你不必担心。 修罗听到这,抱起奈何,跳了下去。 第三十章 封脉 这一天,所有伪神境界的修者都感受到了一股威胁感极大的力量,可惜,很少有人知道,这是魔的力量。 毕竟,这里,是神修的世界。 这一天,昔日人烟罕至的蛮野,竖起了一座塔,一座莹白如玉的塔。 谧神的顶层,依旧是冰与火的世界。 冰塌上,奈何静静的躺着,双眼紧闭。 修罗双颊微红。他刚刚做了件很羞涩的事儿。他抱着奈何去了俗世,找了一家客栈。亲自去买了红色的流仙裙,亲自给奈何擦拭了身体,换了衣服。 我觉得你会被打死。 当他做这些的时候,谧神塔单方面被切断了联系,关进了“小黑屋”。等他被放出来的时候,修罗已经把一切的做完了。 然后,修罗带着被洗白白的奈何回到了蛮野,回到了谧神塔。 等阿塔知道修罗看光光了奈何的时候,深知奈何秉性的它,心底为自家命主默哀。 “没事,她打不死我。”修罗淡定的说。 好歹自己也是个神,顶多打残。 阿塔感知到命主的想法,嘴角抽搐。 命主,奈何神尊,哦不对,奈何魔尊可是屠过神,并且屠神之后与初神弋江打了一架的人。 依旧处于羞涩中的修罗,满脑子都是女子玲珑的娇躯,完全没有听到阿塔在跟他说些什么。 阿塔无奈,它觉得自己可能要和自家命主的伴生神武交流下,怎么样能在逐欢和斩渊两大杀器下保下这个色胆包天的人了。 奈何是能感受到自己处在一个什么环境中的。她只是整个人处在神体和魔躯的转换中,神魂却不受限制。 当修罗为她宽衣解带,擦洗身子之时,一向淡然不知羞涩为何物的她,居然有了淡淡的羞意之后,怒火才接踵而至。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这幅模样,是需要清洗。但是他就不能找个女人来给自己弄吗? 主人,冷静! 逐欢已经恢复了意识。在察觉到奈何心神不稳时及时出声,将奈何的注意拉了回来。 主人,现在要紧的是修补经脉。 神魂状态下的奈何深吸口气,压下怒火和淡淡的羞意,继续修补经脉。 她的身体已经差不多转换成为了魔躯。以前神力蕴养的经脉此刻被魔力浸没,受激蜷成一团。奈何叹口气,继续将蜷曲的经脉抚平。 抚平经脉极为困难,只能用神魂的力量一点点的安抚,毕竟她现在无法调动体内的一丝力量。 而且,从现在的状况看来,她需要做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抚平经脉之后可能会面临封脉。届时,她会有一段时间直接从永神境变成一个毫无修为的人。 身体受到重创,经脉受到强烈刺激,会让经脉自动封闭达到自我保护的目的。不过,这比经脉寸断好多了。 奈何一直不醒,修罗急得团团转。阿塔倒是知道点什么,但它不说。 “你怎么还不醒呢?”趴在冰塌上,看着女子日渐消瘦(并没有)的脸,修罗好生心疼。 “阿塔不让我给你疗伤。”修罗伸出手指想要戳一戳她的脸,没敢真的下手。“它说会让你的伤更加严重。” “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呢?”修罗痴痴的养着沉睡的女子,喃喃自语。 阿塔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命主会对奈何如此上心,明明他们的交集并不多啊。 塔灵显出身形,任劳任怨的端起一旁已经变成红色的水,泼了出去。然后开始新的一轮凿冰化水,再交给地狱火烤烤,一盆干净的热水就好了。 同时天涯沦落人啊! 它,堂堂天地神物谧神塔! 它,堂堂天地业火地狱火! 居然被它们的主人使唤着干这些事,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毕竟咱也是给魔尊做过粗使下人不是? 毕竟他家命主也只是个不被承认的贴身小侍童呢! 阿塔散去身形,瞅着命主熟练的将它囤了好久的鲛绒打湿拎干,小心翼翼的为沉睡的女子擦拭着微微渗血的脸庞。 叹气! 自己选择的主人,自己宠。 阿塔看着沉睡的女子,微微叹气。它慢慢的开始看不透她了,这就表示,她已经快成魔了。 犹记得,他们初见时,各自的狼狈。 那是几万年前的事情了。 天地剧变,神物出,法则乱。 杀伐剑、万刃剑、谧神塔、众神殿四件天地神物从虚无中诞生。 众神殿是最受法则偏宠的,它高悬于苍穹之顶,化出了神池。 神池孕育了神。 初神的诞生,使得五大陆上的修者的境界,突破拟物巅峰的界限,冲向了神的领域。 一时之间,伪神遍地。 神池诞生的三位初神,按照法则的意思,本应是杀伐万刃谧神的命主。 但是,众神殿出现了纰漏。 杀伐万刃感应到了各自的主人,各自择主。 初神沁御执杀伐,主杀。 初神弋江掌万刃,主罚。 谧神塔的命主,本应是修罗,本应主囚。 但是,三位初神中,并没有谧神塔的命主。只有一位喜着红衣的少女,她便是奈何。 奈何自出生之日便虚弱的很,沁御身为女子,虚弱的奈何便由她照看着,隔几日便为她输送神力蕴养身体,奈何的情况她自然很清楚。 半神半魔的,诞生于神池的所谓的初神! 她不着痕迹的拒绝了弋江想帮她为奈何蕴养身体的请求,不着痕迹的寻找第三件天地神物,终是在苍穹的尽头找到了它。 初见之时,奈何身体虚弱,神力聊近于无。 而它,因为无法感应命主,面临着被虚无粉粹的危险。 尽管要被销毁,它依旧不愿随意择主。 双方僵持了很久。 直到,法则发现,重塑它管辖这个修神世界的伴生神武并不存于世,杀、罚、囚三缺一,它才知道,它偏宠的众神殿出了岔子。 囚之主,还在神池深处沉睡。 三位初神,有一位不在它的命盘中! 法则一怒之下,毁掉了众神殿的殿灵。众神殿成了死物。为了让谧神塔给奈何一个机会,沁御将众神殿收进诛神卷,以诛神卷养着神池,换取奈何的一线生机。 奈何也是个令人惊奇的存在,她以半神半魔之躯,连闯十九层,见到了塔灵阿塔。 他们定下了交易。 它记得,那个时候的奈何,满脸娇憨。一心想要将魔躯转换为神体。 甚至不惜,联合沁御,封印了本就择她为主的斩渊。 可惜,众神战起,沁御身死。多年努力一朝成空,从她屠神开始,就注定只能为魔! 第三十一章 皇都 法则,立世之本。 奈何化魔,必定会让这个法则本就溃散的世界,更加的摇摇欲坠。 只是,此时的修罗尚不足以与她抗衡。况且,就算修罗此刻可以与之抗衡也未必会与她作对。 阿塔瞅瞅自家命主,心累! 在神的世界,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须臾间,可能就是沧海桑田。 谧神塔的顶层,冒着寒气的冰塌,昏睡许久的女子,在修罗的凝视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冷……”昏睡不比沉眠,今时不同往日。 “冷?”修罗稍许怔楞,立马意识到此刻的奈何,封脉之后与凡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他迅速将人搂进了怀中,抱着人闪身出塔,落在蛮野之上。 蛮野之上,阳光明媚,温暖袭人。 奈何浑身无力,只得任某个在她昏睡期间,将她看光了不止一次两次的男人抱着。 还好,怀抱挺暖和,阳光也挺暖和,正好可以缓和一下她冰凉的手脚。 修罗怀里抱着奈何,随意找了个阳光充裕的地方,席地而坐。 某位劳苦功高的塔灵,在它命主的压迫下,又在凿冰化水。某支地狱火,又在烧开水。 阿塔将准备好的热水送到了两人身前。 修罗将奈何换了个姿势抱着,语气温和:“这样会不舒服吗?” 奈何轻轻摇头。 修罗笑了笑,宠溺味十足。熟练的为她擦脸,擦手。最后将她赤着的脚丫子泡在适宜的热水中。 “阿塔说,我们之间的力量相冲,你现在的身体受不得神力,所以只能这样帮你暖暖手脚了。”修罗讨好似的笑笑,解释道。 融融的暖意从足底,爬到心底。奈何把目光从虚无的天际挪回来,放在了这个男人脸上。 他的脸,生的并不是那样的惊艳绝伦,而是带着一分粗犷两分英气三分俊秀四分舒坦,再加一分的肆意。说白了,就是长得普通看起来舒服。 当然,普通也是相对而言的。只是她看多了相貌不俗的男子,对此没有太大的感觉罢了。 “好看吗?”修罗将她的脚丫子拎出来,擦干,穿上烘得暖暖的鞋。见她呆呆的看着自己,调笑。 说实话,还不错,至少看起来挺舒服的。说肯定是不能这么说了,不然这个男人肯定会蹬鼻子上脸。 修罗见她不语,也不在意。 “五个大陆,你喜欢哪个?你现在也没有办法待在谧神塔里,我们找个地方,暂时落脚,等你恢复。” 哪个大陆啊? “中洲吧!”想到自己先前看到的一些东西,总觉得在中洲会看到一出好戏呢。 奈何目光微微闪烁,有点小调皮。 “中洲皇都。你照顾我这么久,我请你看一出好戏。”因为身体虚弱而言语虚柔的奈何,带着一丝丝小女儿家的娇羞。 中洲大陆,皇都。 说实在,五大陆的世家以及各方势力对这个地方的态度,都挺奇怪的。 一方面,皇都皇甫氏称帝五大陆已久,但各方势力对其并没有什么敬意,有时候甚至会有人踩在其头上撒野。 但另一方面,每年年末,众势力又会向其进贡。氏族山门的好东西又源源不断的送进皇甫家。 两种前后矛盾的行为让人着实不解。 皇都,最负盛名的就是皇城赌场。 皇城赌场,赌物赌人赌命,就是不赌钱。 有的人在这里一飞冲天,有的人在这里一落千丈。个中滋味,酸甜苦辣,自有人尝。 即便是这样,即使前面看不清是锦绣前程还是刀山火海,人们还是对这个地方,趋之若鹜。 “这个赌场,还真是个有趣的地方。”修罗津津有味的听着雇来的下人,向他说着皇都的趣事儿。对这个赌场倒是挺感兴趣的。 他带着奈何在皇都买了个雅致的小院子,亭台楼阁,水榭回廊,五脏俱全。 “想去?”本来想嘲讽他没见过世面的奈何想起他确实是没见过这些,话到嘴边变了样。 修罗听到这话,心里微甜。她这是在迁就他?顿时笑容满面,连连点头:“我还没有逛过俗世呢!” 这笑容太过于耀眼,晃得人有点心痒。奈何不自在的挪开视线:“那就去看看。” “好。”修罗内心雀跃,表面淡然,视线灼灼。 既然准备出门,自然要伪装一下了。 修罗看着某个女人倾城的脸,暗暗的在谧神塔内扒拉能够遮挡容颜的东西。 他最近看了些话本子,里面那些貌美女子出门都会被恶霸调戏。他家奈何长得这么好看,不能让别人看见。 “不带!”奈何看着修罗拿出来的帷帽,想砍人。她为什么要带这种丑不拉几的东西。 修罗这会儿强势的不得了,非要她带着。 “你是觉得我这会儿经脉被封,力量全无,只能依靠你了对吗?”奈何有点不耐,眉宇间自然带上了阴郁。“所以开始管这管那?” 修罗委屈:“我只是不想别人看你。” 生气的女人是很无理取闹的,即使她身份再高。 “我长得很丑,见不得人?” “不是,你长得好看!” “那我为什么要带那么丑的东西?” “因为我不想你被别人看见。” “所以,”奈何幽幽的说:“你还是嫌我丑!!” 阿塔不太懂这两人为什么要这么无聊的在这边吵这么无聊的事儿。 难道这就是作为人的乐趣所在? “你很好看。”修罗认真的说:“所以,我只想一个人看,不想给别人看。” …… 这人可能是在地狱火中烧太久把脑子烧坏了。奈何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又狠狠地走回来,拿起那顶帷帽。 惯的他! 修罗在后面,看着那怎么看怎么像落荒而逃的婀娜身影,浅笑。 她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 命主好傻! 第三十二章 荼蘼(上) 皇都的赌场,名字就叫皇都赌场。 这名字可谓是是霸气十足,丝毫不将毗邻的帝宫放在眼里。 有意思的是,帝家皇甫氏居然没有任何的不满,甚至时而会见到皇甫氏的几位后辈在此地出入,算是默许了这痞俗之地堂而皇之的使用这皇城之名。 两人入乡随俗的雇了一辆灵骑蓬车,制作雅致的篷车直达皇都赌场。 不得不说,能堂而皇之直接以皇都为名的赌场,担得起这个名字。 无论是临门的雕花鎏金大门,还是隔室的香木塌。无处不在彰显着“老子有钱”! “所以他们才不赌钱的?”这金灿灿的的晃得眼睛疼。“好俗气!” 修罗倒觉得还挺好看的,金灿灿的像极了他在神域时吃的那些美味的“小点心”。 “赌物赌人赌命,就是不赌钱。规矩倒是挺好的,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钱。”奈何带着被她嫌弃得不要不要的帷帽,悠哉悠哉的跟着接待的人逛着这偌大的皇都赌城。 青葱水灵的少年引路人,闻言粲然一笑,眉眼中似有万般风情。 “咱们老板想的就是这个理儿,姑娘可真是明白人。” 明白人? 这不是很浅显的道理吗?这赌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不错。 “小心。”修罗一直跟在她后面,见有人横冲过来,拉着她微微后退,躲过你追我赶的一群少年。 “王少,场内的规矩可是忘了。”少年见有人差点撞到了客人,脸微沉。 几个少年一看这少年,脸都白了。 “荼蘼管事,对不起对不起。”为首的少年连连道歉。 原来这少年就是传言中的荼蘼管事啊。 荼蘼不听少年的道歉,而是微微后退,身体微微弯下,向修罗二人以示歉意。 几位少年一看,就知道这二人是贵客,急忙向他二人道歉。 “无妨。”这几个少年在奈何眼中,比幼崽还幼崽,况且又没撞到她。 “带我们去厢房。” 至于少年手中那散发着浓郁药香的草药,怕是刚刚赢回来的吧,所以才会那么开心,以至于忘了规矩。 见他们不在意,荼蘼挥挥手,几位少年才松了口气,循规蹈矩的离开。 “姑娘真是个宽厚的人呢。”荼蘼继续引路,穿过一个个规规矩矩的赌间,总算是到了后院。 “只是不想麻烦,别多想。”她宽厚?开什么玩笑呢。 “这个荼蘼挺有意思的。”修罗帮着奈何把帷帽揭下,才看到她满头汗水。 “怎么出这么多汗?不舒服?”修罗有心帮我查看身体,又苦于二人力量相斥。 奈何不自在的想躲开修罗帮她擦汗的手,没成功。“正常的,封脉之后会出现各种症状,影响不大。忽冷忽热都是常态。” 修罗温柔的帮她把汗擦干,又帮她叫了热水,甚至来了句:“我帮你洗澡?”虽然疑问的语气,但是眼中的期待不容忽视。 奈何白皙的小脸上羞赧的红晕一闪而过,随后招呼修罗的就是迎面而来的剑影。 修罗果断闪人,逗急了不太好,要慢慢来。 留下奈何一个人在房间里咬牙切齿:“等我恢复了绝对会砍死他。” 修罗刚出门,荼蘼就黏了上来:“贵客可还有什么吩咐?” 本来是没什么的,但是沐浴更衣之后,得吃点东西啊,毕竟她现在只是个平常人。 “那就有劳荼蘼管事上一桌好菜了。” 荼蘼对一旁的下人点点头,自己依旧侍立一侧等着这位出手阔绰的贵客的吩咐。 自然,依照他们这儿的规矩,所谓的阔绰绝对不是指财力,而是指的他们用来买进门名额的东西足够让他们心动。 就像,能住进这精美的厢房的或许出了他们这儿的门,就只是个小乞儿。 不多时,容颜秀美的侍女鱼贯而入,训练有素的将佳肴美酒一一摆上桌,然后轻声退下。 “荼蘼就不打扰两位贵客了。待客人酒后,可差遣小侍来寻荼蘼,荼蘼带二位好好逛逛咱们这块地儿。”少年说完,急步退下。 “这儿果然不愧是能代表皇城之名的地方,就这吃食的味道都是一绝。”却是梳洗完了的奈何出来了。 刚刚沐女子,头发上水汽未干,热气熏陶后的脸颊看起来粉嫩可口。 修罗看着这样的奈何内心狂跳不止,大手一挥布了个结界。 “你布结界干嘛?” “防窥。”这种地方,肯定会有高手坐镇。今天他给出去的东西价值不小,万一有不长眼的人呢。 东西事小,他的奈何不能被看了去。 奈何瞥了他一眼,她的心情已经调整好了。面对某个男人时不时的调戏,镇定自若。对于他时不时的投喂,适应良好。 夜色很快到来,小侍离去没多久,荼蘼飘然而至。 修罗瞥了他一眼,此刻的荼蘼居然也是一身红衣,衬得他妖娆的眉眼更加的妖艳。 “劳烦荼蘼管事在此等等。”修罗看着这身红衣,有点扎眼。 转身进屋,看着奈何懒懒的瘫在椅子里,不禁好笑。他算是发现了,这个小女人是真的懒。 “走?”拿起帷帽的手顿了顿,想起她满头的汗水,果断的抛弃了这个。看就看,谁看他揍谁。 奈何总算是舍得她的椅子了。慢吞吞的爬起来,在后面。 两人出门,等在外面的荼蘼看到一身红衣的奈何,眼前一亮,丝毫不掩惊艳的目光。 惊艳之余,就感受到背后一凉,头皮发麻,转而变看到修罗不善的目光。 尴尬的笑笑,荼蘼带着两人开始游走这个宛如宫殿的销金窟。 只是,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瞅瞅一身红衣的奈何。 “换个人来或者我们自己走走。”荼蘼眼中,虽算不得温和却也是个平和的贵客修罗突然间说到。言语间冷意凛然,斩钉截铁,不容拒绝。 荼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犯了逆鳞,行为逾矩了。 “贵客息怒,荼蘼逾矩了。”荼蘼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诚惶诚恐的行了个礼。 然后神情萎靡的退下了。没一会,过来一位青衫女子,看到红衣的奈何,惊艳之余一丝遗憾一闪而过。 奈何察觉到这一丝遗憾,嘴角微扬,但是让修罗看呆了眼。 三人宛转而行,漫步在曲回折转的屋宇中,听着女子轻柔的介绍,倒也惬意。 一路而来,倒真让修罗大开眼界。 这里,还真是什么都能赌呢。 有意思! 第三十三章 荼蘼(下) 女子名曰听茶。 行至一处,听茶停下脚步。 “这儿是赌物之地,贵客是否要下场试试手呢?”他们引路人,主要就是向客人们推荐适合客人们行乐的方式。 这二位,男人气宇轩昂,女子倾城绝艳。女子淡然无波,男子却是兴致勃勃。纵观衣饰鞋屡,无一处不是精品,自然不能是缺衣少食穷苦潦倒之人,也就只能是缺个什么物件了。 “要去吗?”修罗问的是奈何,他没什么兴趣。他只是想来见识下这个颇负盛名的地方罢了。 奈何更不感兴趣,不过人情世故,她比修罗懂。知道来了此地肯定得下场试试手气,不然主家肯定不会高兴。 “试试?”奈何反问,表明了自己的意向。不过逐欢又沉睡了,她就只剩下了斩渊。 听茶很有眼力劲的带着两人进了这间看起来像是茶室的地方。 里面三三两两几个人,有人笑逐颜开,有人愁眉苦脸。看到有人进来,皆是眼前一亮。 来到赌物局的人,自然都是来找东西的。 茶室有一块留影石板,微微倾斜的靠在两根支架上。 听茶介绍:“两位可将自己所需之物与所求之物写在上面。若是对上了,双方都同意,便可进入赌局。” 这想法到不错,毕竟以物换物的话,价值不对等,想要的东西想换也换不到。以物赌物,至少还有点希望。 想要的东西。 奈何想想,该有的都有,也没什么想要的。她偏头,望向一直看着她的修罗。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修罗勾唇,奈何有种不祥的预感。 “想要你。” 她就知道!她就不该问他! 听茶感觉自己像极了刚刚喝了一大杯的酸梅汤,牙酸。周围的几人也是心有戚戚的互相望望,同感! 见好就收,修罗秒变正经:“我这里有一万年前众神战之时遗落的神武。” 且不说众神战的神武,单神武两个字拿出来,都是极品了。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有点不太相信。 这些人什么眼神,她家修罗什么人,这点破烂都拿不出来的话谧神塔这些年是吃土去了吗? 等等,奈何面不改色,内心却是起伏不定。什么时候,她把修罗划为她家的了。该死的修罗,老是他家奈何他家奈何的,把她也带偏了。 “这件神武,我想和有鲛纱的人赌一把。”修罗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东西他有,他也拿的出来。 “看来这位朋友不太适合我们这个房间。”有人提议,“听茶管事不如带这二位上上面看看。” 他们这里只是区区三楼,这位需要的东西不是三楼能有的。 听茶自然知道这些,她只是没想到这二位会这么大手笔,直接拿了珍贵到可以直接上最高楼七楼的物件。荼蘼这下了子可是闯了大祸了。 “两位所出所求过于珍贵,还请随我换个地方。” 修罗和奈何自然不会拒绝。 “你要鲛纱?”她有啊,一大堆呢。 “给你做衣服!” …… 听茶在前面,牙更酸了。鲛纱这种产自深海极其难得的东西拿来做衣服,她不嫉妒,不嫉妒。 皇都赌场,直达上面楼层用的是传送阵。 这让奈何对其幕后之人有了点兴趣,传送阵在众神时代很常见。但在现在,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突然间还有点怀念。 至于修罗,虽然是个新生的神,但他有谧神塔呀。 谧神塔的传送阵比这个残缺粗糙的东西好太多了。 听茶不动声色,留神着这两位贵客,结果直到到了七楼,也没能听到关于这个传送阵的一丁点儿的艳羡之声。 看来还是两位不动声色的贵客呢,听茶在心里默默说着。 “荼蘼!”听茶带着人转过一道转角就看到了荼蘼。 修罗目光扫过他便发现了端倪,这个少年似乎是受了点伤。 荼蘼此刻也不敢再像刚刚那般放肆了,他刚刚可是因为自己不当的行为,被好生责罚了一番。 “听茶姐姐,主人说带着二位贵客去内阁。”荼蘼双手交叉,身体轻轻佝着,极为礼貌。 内阁?! 这二位什么来头。 “我累了!”跑来跑去,奈何是真的累了。封脉期间的她,身体比普通人的更差。 修罗扶着她,有点担心。 奈何干脆直接窝进了他怀里,一副不想动的样子。 “内阁有位客人有鲛纱,并且对二位手中的东西极其感兴趣。”荼蘼并未抬头,只是愈发的恭敬。 听到有鲛纱,修罗有点心动。只是奈何? “内阁那位,可以请他去厢房吗?”抱起奈何,修罗问。天大地大,他家奈何最大,区区鲛纱算什么,大不了去找云绡来做衣服。 “这……”荼蘼有点为难,“没有这个先例。” “那就不急。”修罗转身就走人。“你可以先去问问,总归是在你们的地盘上,在哪不是一样。” 荼蘼猛然抬头,盯着那一抹红,眼神闪烁。 听茶默立一旁,没吱声,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担心起来,最终所有思绪化为一声无人听到的叹息。 “她可真美!”荼蘼眼神渐渐痴迷起来,他喜红,一个能将红色穿的如此惊心动魄的女人,一个倾城绝艳的女人,还有一头他爱的白发。这么符合他口味的女人,怎么能在其他男人身边呢? 听茶叹气,她这个弟弟,她越发看不透了。“那个男人不好惹。” 荼蘼笑,笑的疯癫。他怎么会不知道,能布结界,能拿出众神战的遗宝的人,能是好惹的人吗?可惜,那个男人眼神天真纯良,真的是干净呢。这么干净的人,怎么能争的过他这种,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呢。 “姐姐,去安排人,我们去他们那里。”说的也是呢,总不是在他们的地盘,在哪都一样呢。 听茶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才离去。 荼蘼往雕花的石柱上一靠,想到那抹红色,极为暧昧的舔舔唇,低低的笑了。 听茶并未走远,她隐在暗处,看着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少年,看着那久违的阴晦的笑容,突然觉得好累。 花开荼靡,终究是殇。 她还能护着他多久呢。 年轻的女子蹲下来,把头埋进裙摆中,无声的大哭。 第三十四章 梳脉(一) 将她放在床上,布结界。命主你里她远点。 阿塔看着奈何浑身大汗淋漓,红光微闪。知道这是经脉在进行第一次的自我梳理。 “阿塔,能跟我说说她的事吗?”修罗一直都不太想去追溯以前的事情。 谧神塔转眼间认他为主,奈何转眼间化魔。他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悄然发生了。 只是他涉世未深,秉性纯良,也可能是沾染到了一点奈何的习惯,有点惫懒。又或是说,直到现在,他也没能感受到有什么能威胁到他。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去想这些。 对奈何,也许刚化身那会,他的那句“我喜欢你”真的是所谓的雏鸟情怀。但是,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还有一些不可言说的小秘密,足以让那份雏鸟的喜欢,质变成男对女的情与意。 所以,他想要了解这个人,他喜欢着的这个人。 阿塔沉寂,修罗等了许久才回。 命主是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了吗? “当然!”修罗大刀阔斧学着奈何瘫在椅子里,果然很舒服。 既然如此,那么命主就需要让奈何殿下自己告诉您了。毕竟奈何殿下的过去,只有她自己才有资格去触碰。 修罗看着手心里,小小的塔印,老半天才挪开视线。“说的也对,我不该窥探她的过去。” 阿塔不再回话,安静的做一个小小的塔印。奈何体内经脉自我梳理,魔气纵横,溢散出来被结界挡住,在结界内流动。它需要护着点自己这个痴汉似的命主。 它真命苦,它应该多学学命主的伴生神武,乖乖的躲在一旁不说话,这样就不用啥事都要操心了。 修罗正想着,结界上力量的波动让他知道,那所谓的内阁之人终是来到了这里。 奈何的情况特殊,自是不能让他们看见。看来,自己还是得出去。 想到此处,他慢慢把自己从椅子中拔出来。极为困难的,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阿塔无语,再次叹气! “这位不知如何称呼?”来人排场倒不小,浩浩荡荡十来人。为首的自觉屈尊降贵来到这,还被挡在外面,极为火大。但碍于这里的规矩,倒是没有发作! “修罗。” 修罗?来人了然,来这儿的人用假名的也多。 “修罗公子不准备接待我等?”看他这样子准备让他们在这门外站着了。 修罗点头,动作干脆利落。 “这不太好吧?” 修罗垂眸,红衣的荼蘼,怎么看怎么让人不爽,这个男人,怎么让他有点手痒的感觉呢。 “我觉得很好。”又不是他求着他们,他何必迁就。 人群里,小小的不满被领头的人压了下来。虽说荼蘼管事让他们闹一会。但眼前的结界,让他知道,这个男人必定是拥有界盘。连界盘豆可以随意用的人,又岂是他们能惹的。 想通此处的他果断放弃了前面的计划,变得真诚起来。完全无视一旁的荼蘼那若有若无的阴沉的气息。 “修罗公子,不知您的赌资为何物?”领头人问完这句话,转身揭开他们捧过来的匣子,里面赫然是细腻精致的鲛纱。 看到鲛纱,修罗点点头,直接问:“你需要什么?”语气不可谓不狂妄。 领头人仿佛没有领略到这狂妄至极的态度,语气依旧淡然不失礼。 “本来是想见识一下众神遗宝,但今日见到了公子这儿的结界,便斗胆想见识一下界盘。” “界盘?”那是什么? 命主,他们以为这结界是界盘激发的。界盘是众神时代修炼到真神境界及以上的人为了保护俗世的亲人而创造的一种介质,我这里有很多。 修罗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东西。 “可以!”既然有,那就没有什么不可以?没有他也可以自己做。 修罗从谧神塔扒拉出一块丑不拉几的石盘。原来这东西就是界盘啊? “验货吧!”随手丢给一旁的荼蘼,随性至极。 “唉,你小心点。”尚不知东西的真假,但能住进这厢房的想必也是有好货的。真不知道这青年是哪家的,处事之间可见败家风范。 丢出去的石盘被荼蘼捏手中,他稍稍用了点力量,一个完美的结界出现。 居然是真的,一旁的领头人狂喜。 倒是修罗,看了眼荼蘼。这小小的少年居然是伪神境! 修罗是什么人,荼蘼一出手,他就感受到了淡淡的神力,只不过境界不稳。 “二位的货物都是好东西。不过二位要赌什么?”看着突然反水的领头人,荼蘼眼眸微闪,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心! 他们这可是赌场,他两一副要以物换物的表情,是不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随意!”修罗是真的随意,他现在心思都不在这里。 荼蘼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他也不急。如同这位修罗所言,在他的地盘上,自然是他的天下。 “猜猜那朵雕花的花瓣是多少瓣如何?”他看的是这厢院子里的一枝石雕的荼蘼,荼蘼的花瓣层层叠叠,雕的极为精致。 领头人看着那栩栩如生的雕花,他认识那花。 那是荼蘼,是这位管事最爱的花。 “三十五……”领头人迟疑的猜着,谁知道这种花多少片花瓣啊…… “确定了吗?”荼蘼神情不明,问的是领头的人,看的却是修罗。 领头人点头:“这种赌局,除了随便猜还能怎么样?” 荼蘼点头。“那修罗公子的答案呢?” 修罗瞥了一眼那石雕。“三十六。” 荼蘼示意小侍去数了数,得到的结果自然不是这两个数。 “那么,二位的赌约已成。不分胜负,所出之物就归皇都所有了。”纵使荼蘼见多了好东西,想到这两件东西会归他们所有,也有点激动。 “有这条规矩吗?”虽然界盘这玩意儿他多的是,但是就这短短几句话,就没了。所以赌场不愧为赌场吗? 领头人生怕他惹怒了这赌场的人,忙声说:“有的,有的。这规矩来源已久,约定俗成了。” 修罗微眯了下眼,他并没有听过这条规定。 命主,奈何醒了。 “行吧,既然赌约已经完成了,我就不奉陪了。”也不带他二人说什么,径直回了。徒留二人在外,各怀心思。 而此刻的奈何,靠在床边,红色的魔气缠绕,看不清她此刻的面目。 “她这是?” 淬体。以魔气淬体。这种淬体的方式,很痛苦。 “帮我弄点水吧,谧神顶层的寒冰水!” 第三十五章 蒙面 寒烟袅袅,寒气刺骨,凛冽的寒气在整个屋子的物件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花。隔着轻柔的纱帘,那无法安放的思绪因为朦胧而越发的躁动。 真的是放心啊!修罗无奈的自我嘲笑。 “她太过于信任我了。” 不是,是因为绝对的实力。 阿塔实话实说,法则之下,奈何殿下确实打不死他家命主,但是将他打残,躺个几十几百年还是可以的。 “阿塔你就不能好好夸夸我。”他家奈何怎么就不能信任他了,怎么就是笃定自己打不过她了。 我是一个有原则的塔灵。 阿塔腹诽,你什么心思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的心思不就是想抱着小姐姐天荒地老吗? “你的原则应该不该是我吗?我是你的命主。”修罗觉得他有必要跟这个傲娇的塔灵说道说道了,成天戳他一下是个什么说法。 “说话啊。”修罗倒是被阿塔这小动作气笑了。说不过就躲的小塔灵。 “喂!”修罗戳戳变成一座小塔竖在桌上的谧神塔。“你不要以为你现在不说话我就会放过你啊!” 幼稚的命主,我就不说。 修罗好笑,可劲的戳着小小的塔,可惜谧神虽然变小了,可实质上它还是一座塔,就这么戳,那必定是戳不动的。 “幼稚!”奈何出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副场景。 修罗见她出来,也不跟个塔灵较劲了,迎了上去。见她虽然脸色不太好,但是精神还不错,虚扶了一把,让她窝在他铺了鲛绒的椅子里。 “怎么样了?”问的依然是阿塔所说的梳脉。 奈何心情极为不错,她这第一次梳脉,就直接通到了丹田处。下一次,便可直接通脉,恢复力量了。 “挺好的。你刚和人赌了一把?”她迷糊中似乎听到了些什么,只是比较碎。 修罗点头,这里的赌局跟他在话本上看的完全不一样。“赌局有点敷衍。” “敷衍?”皇都赌场的赌局居然被他称为敷衍,看来是真的敷衍了,毕竟眼前这位可是个初生的神呢,放到俗世估计就是五谷不分的主。 修罗便把刚刚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下,惹的奈何笑个不停。 “猜花瓣,你居然输了!”神力一扫不就知道了,居然会输。 大概猜得到奈何意思的修罗以手撑脸,干脆光明正大的看着笑逐颜开的女子,才幽幽的说:“我只是不想占一个凡人的便宜罢了。”虽然最后那个人也没落到好处,想到此处,他又想起了那个红衣的少年,他是在是对那个少年喜欢不起来。 感受到他突然低落的情绪,奈何不明所以,难不成因为没拿到那鲛纱? “怎么了?” “那个荼蘼,他觊觎你!”修罗目光灼灼,生怕奈何露出一丝对荼蘼那个红衣少年的兴味来。话本上可说了,喜欢来源于兴趣。 荼蘼?那是谁? 奈何是真的不太记得,她漫长的神的生命中,记得的也不过是几个好友几个仇人而已。其他人于她不过过眼云烟,看过就忘。也有可能,以后她的记忆中,会多出个死皮赖脸的修罗? “你在想什么?”该不会是想那个红衣少年吧?修罗突然间杀气腾腾,一副想要打架的表情。 奈何摇头,安抚:“我在想,我的戏怎么还不开场?”而且,奈何细细的看了看修罗的脸色,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被以上人如此直白的看着,修罗直接微红了耳廓。“怎么突然这么看着我?”嗯?怎么感觉脸上越来越热,头也有点晕乎乎。 “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我觉得你脸色有点不对劲。”真的是不太对劲,有点像小醉了一般。奈何福至心灵般的摇了摇桌上的酒壶,这本是这皇都赌场为多人同行之人准备的,用以怡情小酌。 她手上这小酒壶,看着小,量却是不少,此刻却是空空如也,看来是被他给喝光光了啊,怪不得一副微醺的样子。 修罗来不及回些什么,酒劲上头,直接睡了过去。桌上精巧的白玉塔,化为流光,飞入他微张的手掌心。 “居然还是个小酒鬼啊。”突然间玩心顿起的奈何,蹑手蹑脚的挪到修罗身侧,捏了捏他红红的耳朵,见人毫无动静,下意识的捏法诀想拿出笔墨来在他脸上画点什么。 “……忘了逐欢在沉睡,我也没办法使用神力了。这次就放过你了,小坏蛋!”失去干坏事的兴致,神情惫懒的窝进她的专属椅子。 也不知道她的好哥哥弋江神尊...的神意,有没有开始作妖呢!突然间好期待呢。 桌上的斩渊适时的颤动起来,奈何经脉梳理过一次以后,斩渊便可以使用魔力了,但是这个大陆是神修大陆,并没有魔力,故此解封了也不过是一柄普通的剑,比之其他的也不过稍稍锋利了点。 有人在破结界! 作为天地神(?)物的它,即便无法展现它作为神物的天赋,但是对于小小的力量感知还是很敏锐的。 “破不开的吧?”不过也不一定,毕竟当初遗留下来的真神境虽然少,但不是没有。这个皇都赌场能这么光明正大的使用皇城之名,并且声势压过皇家皇甫氏,指不定后面有个真神境强者呢。 已经破了,我感知到了众神战场的气息。 奈何转而想到了过去这么多年斩渊时不时的爆发与挣扎,每一次没会伴随着蛮野的地裂与崩塌,以及众神结界的撕裂,还会从里面飞出点好东西。像这种在五大陆都算的上庞然大物的赌场,有这些不稀奇。不过,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破结界,是算准了修罗此刻的样子吗? 奈何瞅瞅瘫在椅子里睡得天昏地暗的某人,看来这人还是着了道啊。 一个连阿塔都发现不了的小暗手,会是什么呢?奈何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没有太大的发现,毕竟在那个强者为尊的时代,她不需要去知道这些东西,逐欢一出,什么都解决了。 他们马上进屋了! 斩渊似乎很激动,咋看是担心奈何,实不知是因为终于可以出鞘所以跃跃欲试罢了。奈何心知它的小九九,依旧懒懒的窝着。 荼蘼推门而入的时候,连自己都在惊讶此行太过于顺利了些。当看到那令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之时,所有纷繁杂乱的思绪通通抛诸脑后,满心只剩下欢喜。 “小少年,你这破门而入就是你们这皇都赌场的待客之道?”奈何把玩着血色铖亮的斩渊,眉眼弯弯,分外的无害。 荼蘼欺身而上,单手前伸,就要去扣住女子纤细的手腕。岂料还未近身,凛冽的锋芒微凉,女子手中的血色长剑出鞘,让他不得不稍作退步。 “好剑!”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把好剑。 如血镜般的剑身寒芒凛冽,映出荼蘼惊讶的俊脸,剑刃上流动的寒光不停的流动,隐然间便要取人性命。 “美人玉手可执扇,拿剑可就不美了。”既然已经进来了,也不急于一时半会了。荼蘼退了几步勾了个小椅子,好整以暇的坐下来,看着奈何旁边椅子上的修罗,嗤笑一声:“如今姑娘的朋友酩酊大醉,姑娘不如和在下出去走走。” 说着温良礼貌的话,打的却是财狼虎豹之心,这少年看着小,心却很大。 “不去!” 荼蘼脸色不变,踌躇满志。“姑娘不觉得,你并没有拒绝我的权利吗?” 嗯? 奈何突然间觉得好笑:“好像是没有。不过,你给我家修罗用了什么,让他就这么醉过去了。”她是真的好奇,他们这种诞生的神,一般的东西对他们是无效的。 对于修罗,荼蘼可没敢小看。虽然他境界不稳,但好歹也是个伪神境的强者,可是他面对修罗时却依旧觉得自己面前仿佛是一座他永远无法越过的高山。他一向谨慎,直接用了他以为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可能永远无法用到的惑神浆。 “想知道?”荼蘼笑眯眯,他实在是不想用暴力来对待这个她啊。“跟我走,我告诉你啊!” 这小子很嚣张啊,主人,砍他! 斩渊不停地在闹腾,要是它可以自己动,要不是奈何被封脉,它绝对会自己追着他砍! “我懒,不想动。” 一而再的被拒绝,荼蘼也颇有些动怒了。伪神境的气势直逼面前不识好歹的女人。 伪神境啊,怪不得这么的自负。 奈何似乎没有感受到这股压力,神情自若的站起来。她扬起手中血色的剑,与他对峙。 “很久很久,没有人跟我这么说过话了。”虽然没有半点修为的波动,但比他更嚣张的女人,拎着那把锋利的剑,玩味的眼神倒让他有那么一丝的不祥之感。 常说,美色误人。以这么小的年龄爬上伪神境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傻的。在他身上,奈何嗅到了那么一点杂乱的气息,似神非神的伪神境,真的太适合魔域了。奈何有点不太想伤他了。 荼蘼也不在与她虚以委蛇,伪神境的伪神力化成利刃,冲着那惊绝的女子,毫不留情的过去,目标却是那只要刺中便令人行动收阻的脚踝与手腕。 不死心的小少年,要是放到魔域,费不了多少时日,必定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想是这么想,但是魔域大门她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可惜了! 斩渊的锋刃落下,轰隆一声,屋子里的陈设被尽数碾碎,屋顶直接被掀飞。 荼蘼惊疑不定的看着那依旧锋芒闪闪的血刃,微微忌惮。 “果然是把好剑!”并不是荼蘼在说话,而是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红衣蒙面人。 现在这么多人喜欢红衣? “主人!”荼蘼一出手便吃了个大亏,虽心有不甘,但见到来人还是不敢太过于放肆。 果然还是不能相信姐姐呢! 一身青衫的听茶侍立于红衣蒙面人身后,满脸都是担心。 虚伪的女人!荼蘼心里愤愤的想。 “看样子,你便是此间的老板了。”奈何收剑,料到今日可能不能善了了。修罗这个小家伙,还是不靠谱。 红衣蒙面人点头,并不作声,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斩渊剑,大有立刻将此收入囊中的意味。 “今日之事,皇都赌场是否能给我个解释!”重新窝进打架也要护着的椅子里,奈何道:“荼蘼管事这手段,就是你们的行事作风?” 红衣蒙面人自然是知道此事的。若是荼蘼今日事成,他有界盘和鲛纱,这么点事说两句也就过去了,更何况,知道他喜剑的荼蘼也会将此女手中之剑献上。可他失败了,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着实让他难做。 “此事是我御下不严,姑娘想要如何?”一把锐不可挡的剑,断不可能认一个毫无修为的女人为主。皇都赌场能逍遥至今,凭的便是认怂。 想要如何呀?这倒是个难题! “不如,将这个小少年给我如何?”啧,这个小少年真是越看越喜欢,调教下以后带回魔域,做个小管家,简直不要太完美。 荼蘼给她,红衣蒙面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荼蘼能有今日的修为,除了他自己的筹谋,他这个老板出的力可不少。这个女人一出口便是要他的左膀右臂,吃相未免太难看。 “姑娘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红衣蒙面人语气微冷,气势渐强。剑拔弩张的氛围渐渐形成,周围窸窸窣窣,隐在暗处看热闹的人见势不对,开始远远的拉开距离。 奈何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把玩着斩渊。“既然如此,一开始就不要说我要如何,应该说你们该如何。说了又舍不得,白白落了名声。何必呢!” “是在下言语不当,即是如此,那荼蘼,就给了姑娘了。只不过,这么个妙人,姑娘能不能守住就不得而知了。”你想要,那给你。不就是一个人吗,一个境界不稳的靠吸噬了别人而升至伪神境的人,没有真神境强者为他稳固境界,过不了多久也就是个废人! “主人……”红衣蒙面人的话让听茶内心一紧,不由得嗫嚅,只是红衣蒙面人此刻没空理会她。她看向自己的弟弟,少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守住干嘛。一个想要让我成为他宠物的人,你觉得我要他干嘛。”不用守啊,回头让修罗丢到谧神塔关着就好了。 “既然这样,那等会自会有人送上他的契印。姑娘若是还想接着玩,在下便让人为姑娘换个地儿如何?”荼蘼废了,听茶不是还在。弟弟没了,疼爱弟弟的姐姐必定会有恨,恨意,是一个人强大的根。正好老祖不是抓了几个伪神境的人吗,可以试试。 “有劳。” 第三十六章 年关 虽然闹了这么一出,但是皇都赌场的动作还是很快的。红衣蒙面人强行带走听茶之后,留下的小侍很快便为他们换了个小院子,荼蘼的契印也很快便送了过来。 将修罗安置好了,重新窝回特意带过来的鲛绒椅,看着眼前少年依旧不改的眼神,有点头疼。早知道现在就不找那个蒙面人要人了,以后直接掳走多好。 “你去隔壁还是我去?”非要跟着她的少年,很想揍他啊。捏捏自己的手,有点疼。算了,揍人太累了。 既然契印在她手上了,自己可得跟紧了。虽然换了个方式,但终归他和她不是绑在一起了吗。 “契印在你手上,你是我的主人,我得跟着你。” “又没说不让你跟,只是让你去隔壁休息。” 奈何懒洋洋的样子,让荼蘼越发不想走。不想走那便不走,他干脆学着她拖了个椅子,窝了进去。 …… 怎么个个都学她。 而且…… “你是不是该有点下人的样子?”这少年还当自己是这里的管事吗,还是她表现得太平易近人了? 荼蘼一笑,露出自己最为乖巧的样子:“美人姐姐肯定不是那样的人对吧?” “哪样的人?” “会虐待我这么可爱的人的人呀!”对于装乖扮巧得心应手的荼蘼,常常在这幕后坐镇之人面前如此行径,往往都能心想事成。 他看人不说十拿九稳,七七八八总归是可以的。这个女人,一开始他误以为她是个没有爪子的小宠,靠的是床上那个被他略施小计放倒的男人。没曾想她才是真正的猛兽,单靠一把剑破了他的伪神境不说,还毁了后院一排院子全身而退。 而且,对于他这个试图染指她的人,也没什么杀意,只能说,或是对他另有所图,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借此,放肆一下呢。 “很不巧,我还真是这种人呢。” 斩渊出鞘,一剑下去,直接将红衣少年轰了出去。 “作为一个在这场博弈中的失败者,你可能需要正视一下你的位置。”她怕麻烦不爱计较,但不是能忤逆的。至少,这个少年此刻不能。 荼蘼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痛。又听到她如此的不近人情的话,又羞又气,挣扎着爬起来,躲进了隔壁的房间。 “还真是为了出气啊。”周围传来窃窃私语,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见荼蘼躲进了房间,奈何又关了门,便三三两两散了去。 “叩叩叩!”有人敲门,荼蘼忍痛开了门。门外是那个女人,作为一个契印被捏在手中的人,他不得不开门。 “明天修罗若是不醒,你该明白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少年的表情算不得好看,看来收到的打击有点大呀。 荼蘼压下喉间的腥甜:“是!” 不愧是坐到了管事位置的人,能屈能伸。奈何挑眉,见他低眉顺目的样子,挺满意的。 看着毫不留情转身就走的女人,荼蘼砰的一下关门。没关系,他不气,总有一天,他会站在她身边的。 虽说因为这么一件小事,皇都赌场丢了一个精心培养的管事,但对于这个庞然大物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 要说起大事,自然便是年关将至,每年对于皇甫氏的进贡的贡品事宜了。 东都、西域、南陆、北疆的主事人,将会在中洲汇聚。这短短的时间内,又将会发生什么事,给这个神修的世界带来怎么样的谈资呢? 奈何事不关己的窝着,看着修罗强行逼着荼蘼换掉了他那一身红衣。 其实她也觉得荼蘼这青葱水嫩的少年不太适合红色,反而是他此刻的青衫显得他更加的纯良了。 “我们回去吧!”修罗经历了这一番小小的打击,似乎长大了不少,甚至连时时刻刻挂在嘴边的若有似无的情话,都收敛了。若不是眼底在看向她的时候依旧炙热如火,她都以为他一夜之间断情绝爱了呢。 “不想再看看了?” “不过如此。”若不是阿塔的阻止,他差点毁了这里。神之怒,这小小的俗世之地,如何能承受。 确实是不过如此。再怎么堂而皇之,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名利场,上不得什么台面。 “那就走吧!”赶紧回去把荼蘼丢到谧神塔去,不然她觉得总有一天,修罗会捏死他。 三人畅行无阻的出了那鎏金的大门,伪装成真神巅峰的修罗气场十足,直接镇住了全场。 连荼蘼都觉得后悔,为什么自己会不长眼的觉得他很好欺负。胆战心惊的跟在两人后面,亦步亦趋。 待他们离去,隐在暗处的红衣蒙面人才松了口气。 他身边有一老者,目光阴鸷。此人便是他们皇都赌场的最大仪仗——真神境中期的强者。 “老祖,就这么放过他们吗?”昨日若不是老祖临时授意,他也不会干脆的把荼蘼给他们。 老祖阴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修罗身上。这个人真的只是真神巅峰吗?他怎么觉得这人身上,那种恣意,像极了当年的三位初神。 “老祖?” 老者沉吟半晌,还是下了决定。为了后辈子孙,还是接着认怂吧! 小心使得万年船,没了荼蘼,那就用听茶吧。至于另外两个,能躲则躲。 “以后看到这两人,躲远点。”老祖转身,嘱咐道。“虽然咱们实力也不差,但是这个男人实力深不可测,再加上那个红衣女人的那把血色之剑。一看就不是好惹的。皇都赌场经营不易,仇家也不少,这种人千万别对上。” “好的,老祖。”红衣蒙面人从小听着自家的发家史,深谙认怂之道。 “对了,老祖。今年的贡品您可有了打算?”每年给隔壁皇甫家的东西,是最让人头疼的。 老祖如同往年般,毫不在意的说:“最好的,多拿点。” 又是让他肉疼的六个字。他不该问的,多少年了,从来没有其他的话。 也不知道隔壁的,到底凭的是什么。文不成武不就的! 唉!他的宝贝啊! 这个时节,可不仅仅是他的宝贝不保。五大陆,他这边尚且只用出点血,其他四大陆不仅仅需要日思夜想殚精竭虑的挑出合适的宝贝,还要千里迢迢,耗费人力物力,渡过那幻海,来到这中洲大陆皇都所在之地,度过那短短的十五日。 “二哥。”依旧是这片海,依旧是他们兄妹俩。“又来吹风?”温柔的声音带着笑意,顺手推起自家二哥回到船舱内。 这是凌若星第二次与自家二哥一同渡过这茫茫幻海。与上次渡海之时最大的不同便是,自家二哥的眼睛里,有了光。有了光,便有了希望。 想到哥哥的那道光,凌若星微微有些失神。自打上次在姜都见过她以后,他们都没有再见过面。从那时水灵光的态度,她便知哥哥的情路不是那么好走。 “我知道,我是个废人。灵光不同意很正常。我也不会去纠缠于她。对我来说,她好,我便好。”这是之后她二哥对她说过的话。 真真应了那句“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你呀,越来越像个管家婆了。”自己才刚出去,便被她看到了,妹妹是不是点亮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奇怪的技能。 管家婆? “管家婆就管家婆,二哥你以为我会生气吗?才不会呢,等找到大哥我就要成婚了,以后当真成了管家婆才好呢。” “委屈你了。” 凌若星已经订下了婚约,家族联姻。契书已换,只差一场契礼,便是他姓之人了。 是他们做哥哥的没用,将梅家的兴衰系于她一个女子身上。 “二哥你在这么说,我就传书给玲珑,说你坏话了啊。都说了我不委屈了。谁规定的只有做哥哥的才能为妹妹牺牲啊!” 本来就是嘛,她很喜欢这种可以为家人付出的感觉呀。可偏偏他们老是觉得自己委屈了,真是讨厌! “生气了?”有这样一个妹妹,他真是三生有幸。 “一点点而已。”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凌若空的意思。亲人之间嘛,彼此之间的感情和担忧都是相互的。她只是不想让二哥有太大的负担罢了。 他们之间这种对话,隔个几天就会有一次,习惯了。 久久无言,两人陷入沉默和互相的对视中,像是要看谁能对方盯出一个坑来。 然后,两人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傻! “行了,二哥以后不说这种话了。”说出来也没什么用,要是可以让他好起来,他能说到自己痊愈而不停。 凌若星很是不雅的丢了个白眼给他:“你说了太多次了,信誉不足,我不信。” “那就没办法了。”学着她的样子,耍无赖也挺好玩的。 两人这波瞬间吵架须臾间和好的操作,让人简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梅妩作为梅家此次的主事之人,围观了自己一双儿女吵架的全过程。幼稚至极,无聊透顶。简直就是为了吵架而吵架。 “行了,你们吵架能换个别的事儿吵吗?或者声势浩大一点?不然一点乐趣都没有。” “阿娘,您还说呢,有您这么当阿娘的么?怂恿孩子们吵架。”凌若星笑道。 梅妩:“你也不看看,你二哥除了想他的心上人还有和你吵架的时候才会像个人外,其他时候就是块石头。戳都戳不动。” 凌若空无奈,自家阿娘又开始吃醋了。凌若星自然也明白,不由得捂嘴笑。 “还笑!”随手捻起手边一块拿来打发时间的小糕点,丢了过去,看着它被小女儿一把抓紧,啊呜一下放进嘴里,还冲她直嘚瑟。“你这丫头!” “行了!别闹了认真听我说!”梅妩表情认真,让兄妹二人也认真起来。 “我知道,因为阿空的事,你们二人对皇甫氏颇有微词,对凌霄那个男人也算不得尊敬。但是你们一定要答应我,在年关这一段时间内,不要去找他们麻烦。” “为什么?”问话的是凌若空。 梅妩说的就是他。知子莫若母,他在想什么,她很清楚,也理解。 “这其中缘由还不能和你们说道。但是当你们成为大陆的当权者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梅妩前半生为一个男人付出了一切,幡然醒悟之后,大刀阔斧的开始争夺南陆的执掌权,还真让她拿到了。 “能办到吗?不要惹事,如果害怕忍不住,就尽量不要出门。” “我尽力!”这是凌若空。 “好吧!”这是凌若星。 “这才乖嘛!”梅妩顿了顿又说:“当然,若是看到你们阿爹,我会揍他一顿的。” …… “行了,瞧你们这傻样,你们玩吧,我去隔壁凑凑热闹。” 隔壁,是水家所在。 可惜,小玲珑还没有归家。现在估计正随着她的神医师父到处溜达呢。 想带二哥去解解相思之苦也没办法呀! 算了,还是筹谋一下怎么帮二哥夺了自家阿爹凌家的权印吧! 第三十七章 汇聚 拉不下面子与梅家、水家共乘一条渡船的凌霄,可不知道自己的一双儿女正在筹谋着他手上的凌氏权印。 他正在认真细致的摆弄着一支小小的木雕,锋利小巧的刻刀在他手上留下了不少的伤口,时不时会冒出点小血珠。但他对于这个小木雕极为爱惜,愣是没让这小雕像沾上一点点的血迹。 细细看那雕像,是个女子。眉目清晰,衣衫的纹理清明,可见雕的极为用心。 凌霄小心的刻下最后一笔,然后将木雕小像上的灰屑用衣摆细细拂净。 见他完事了,身边的人才上前去,回复他一早的吩咐。 “家主,二少还是不愿理我们。”凌一一脸的丧气,家主和夫人还有姑娘少爷们之间的各种不和,总是他们做下人的为难。 家主也真是的,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哦,即便是现在,家主也没有悔改。凌一瞧了一眼那木雕小像,无声叹气。 凌霄手下动作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继续自己的事。凌一瞅着那木雕的皇甫夫人小像,不太懂自家主子。放着夫人,哦,不对,是前夫人那般美好的女子不好好珍惜,反而惦记一个对他没有丝毫情意的女人,还是个已经嫁人生子的女人。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 “继续传书,直到他答应为止。”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呢,只要他愿意回凌家,自己便为他铺平所有的路。他现在待在梅家,只能成为星丫头的拖油瓶。 凌一只得应下,他只是个下人,是非对错容不得他来质疑。 传书的小宠顺着船与船之间搭着的铁索窜进了另一艘船。然后被人拦下了。 “二少,还是凌家主的传书。”一直跟在凌若空身边的小童,看着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但那一刹那的出手如风,便让人知道这个小童是个高手。 “丢下去吧。”回凌家,铺平路。他不稀罕,他要的不仅仅是这个。 小童依言,将小宠带来的纸书团了团,丢进了无尽的幻海。 看着那小纸团,瞬间被幻海吞噬,面色苍白的青年,心头浮上一丝快意。 三天的幻海行程很快结束了。 来自四大陆的人陆陆续续的涌入皇都,皇城一时之间,人潮拥挤,声繁音杂。 皇都的大大小小店铺,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狂欢日。 荼蘼外出采买时,看到骤然增加的人流,才想起来年关将近了。 说到为何沦落到去采买,也是一把辛酸泪。他当初真的是眼瞎心也瞎,为什么想不开去招惹这两个人。若是安安分分,他指不定还是好好的做着管事,不至于变成一个下人。 以往这个时候,皇都赌场可是最热闹的时候呀。 想着昔日的繁华,他踏进了那一座小院。 “回来啦!小管家。”红衣奈何坐在一架秋千上,随着秋千的上下起伏,红衣飘然。 荼蘼充耳不闻,若是自己理她,那个疯子肯定又会以磨炼他的名义把他带到一个冰火两重天的地方打一顿。 “为什么不理我呢?”奈何眉眼含笑,满意的看着少年步履匆匆的离开。 真无趣! 被限制了行动的奈何招惹小管家不成,只得又爬上秋千架,看着天边漂泊的云彩。 修罗又不在? 斩渊被竖在一侧,作为一把封印了几万年天性的剑,它反倒很淡定。 “去谧神塔接受阿塔的教育了。”最近气势越来越凶残,人也越来越霸道。 我怎么感受到了另一缕初神的气息。 虽然气息不稳,但实实在在的是初神,它不会错的。 “应该是弋江的。”姜奕歌啊,姜都的城主。作为当权者之一,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姜府便只有他一个人有资格与其他大陆的当权者们同处一堂了。 弋江是谁?我只记得沁御。 哦,对,当初自己的事都是瞒着弋江的。封禁斩渊也是和沁御一起去的。 “弋江啊,一个很讨厌的人。”为什么讨厌他呢,往事太过于模糊,已经记不得太清了。 砍他吗? 砍他?想什么呢。奈何轻弹斩渊锃亮的剑身,听它一声轻吟。 “你要是去砍他,说不准会把万刃给勾引出来。是个好想法啊!” “什么好想法?”依旧是一身黑袍的修罗,气势却不可同日而语。 奈何见他回来,挪了挪身子,拍拍身边的空当示意他坐下来说话。“用斩渊去勾引万刃啊!” 阿塔这些日子一直在给修罗说那过去的故事,自然也说到了初神之事。“说不定真的能勾引出来。” 修罗此话一出,便可见斩渊剑身微颤。“他在说什么?” 奈何偷笑。“他在骂你呢。” 修罗闻言,凉凉的目光落在它身上,硬生生让斩渊生出了些许畏惧。 “你别吓唬我的剑啊。”伸手掐掐修罗的俊脸,奈何护短。 修罗顺势握住她的手,这些天,她好像在开始接受他了。“没有吓唬。我就看了它一下。” 奈何确实在开始慢慢接受他了。 诚如斩渊劝她的那般:迟早要去魔域的,或许一去便再也不会回来了,何不留下点美好的回忆呢!况且命主你也动摇了不是吗? 说白了,也不过是自己也动了那份心思罢了。 “你现在的样子,眼神成熟,气势十足。现在你要是去皇都赌场,估计没人敢打你的主意。” “你会讨厌现在的我吗?” 变成什么样子,都不想变成你讨厌的样子。若是你说不喜欢,我立刻改! “不讨厌啊,反而很喜欢。”奈何用着淡淡的口气,说着让修罗心花怒放的话语。 “你?”修罗话未出口,奈何就已经转过了身子,正对着他。 “我,可能,心悦于你!”女子静静地说着,面上一片风轻云淡。 修罗听清楚了她的所言所语,欢喜之意直达心底,拥人入怀,紧紧不放。 斩渊被迫在一旁,看了一出好戏。 阿塔又何尝不是呢!只是……算了,它担这个心干嘛呢,他就只是个塔灵。而且,命主是不是太高兴了,奈何殿下只是说了可能心悦于你,你能不能矜持点。 还有,那边那个墙后面的小少年,你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在这个小庄园里,你是最弱的啊,能不能把你那狠狠地表情收起来。会被揍的! …… 所以,果然被揍了吧! 冰与火的世界里,青衫少年被黑袍男子步步逼退,却又锲而不舍的想要拿到男子手中的竹笛。 阿塔现身,侍立于奈何一侧,同她一起看着那两人你来我往。 “殿下下一次梳脉的时间,可是能预算出来了?”阿塔轻声问。 奈何点头:“时间不太清楚,但是契机在弋江身上。”虽然已经轮回成了姜亦歌,但奈何还是习惯称他为弋江。 “为何会在弋江神尊身上?”阿塔不解,难道是因为弋江神尊封印了她万年。 为何? 奈何想起了弋江这一世的母亲傅月纯,虽然她变作欧亭御的样子杀了她,成功的让弋江恨上了她。但是,法则却是知道是她做的。所以,契机在他身上不是很正常。 “可能,法则太过于紊乱,糊涂了吧。” 你在逗我吗?法则再乱也不会糊涂,不然这个世界早就乱了套了。 既然不想说,那它也不问了。 一人一灵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同时将目光重新放回了被单方面殴打的荼蘼身上。 少年一次次被打趴下去,一次次爬起来,执着的想要拿回自己的笛子。那是奈何得知他拟物为笛时顺手丢给他的一支竹笛。 “你说,他要是得了这竹笛,没有跑到阿修面前炫耀,便不会被打的如此的凄惨。可他偏偏要跑过去撩拨阿修,何必呢?” “可能是太开心了吧。至于命主,那时吃味了。”荼蘼的心思他不便随意猜想,但是自家命主,确实是吃味了。 奈何听到此言,惊讶的回头看他。“阿塔你懂的还挺多的。连吃味都知道!”探究的眼神让阿塔浑身不自在,干脆直接溃散身形,隐于谧神之体。 “还说让我不要吓唬斩渊,你不也在欺负阿塔?”修罗揍完看不顺眼的人,神清气爽。 奈何伸手要抱,顺利的窝进修罗温热的怀抱中。“我可没有欺负它,他可能是害羞了。”探头看荼蘼,抱着翠色的竹笛,大字型的躺在冰面上,喘着粗气,看起来好惨。 “不许看他!”霸道的男人抱着她,窝进了冰椅,自己做了她的坐垫。 “好歹他也是我未来的小管家,没给我打坏吧?”吃味的男人,下手没轻没重的。 “打坏了我给你做管家。” “你是准备给我把人打坏了做我的管家,亏得我还想让你做夫君呢。”奈何笑吟吟的看着他给自己挖坑。 修罗立马改口:“打坏了给你修好,依旧可以给咱们做管家。” 荼蘼挣扎着爬起来,盘腿坐于冰面,细细调息体内渐渐夯实的力量。追逐着体内杂色的伪神力,渐入佳境。 “悟性确实好,但是走错了路。” “是不是觉得看到了自己。你们两个,极为相似呢。” 修罗想想自己的过去,果然很像。都是为了力量随意吞噬不该吞噬的东西,都是力量染上了阴翳,都...遇到了这个人。 只是,修罗怎么觉得,她对这少年的态度比对自己好多了? “所以,他是管家你不是啊!” 第三十八章 雪夜 四方俱往此间而来,贵不可言的宝贝送进皇甫帝宫,闻之都让人心生羡慕。 可惜,当权者并不如外人那般心花怒放。 帝家皇甫家,除却这一任的五陆之君皇甫宗赢外,所有男儿皆没有可担大任者,反倒是女儿琳琅,天赋卓绝人也勤奋。 只是最近,怎么也总不见人影呢? 皇甫宗赢头疼,四方来朝,儿子不成器,女儿撂挑子,这所有的事儿都得他自己来做。 糟心! 梅雪踏着细细的白雪而来,手里拿着一支小巧的木雕美人。 “下雪了?”见她斗篷上落着的就要融没了的一缕白,诧异。昨日可还是暖阳倾城,晴空万里。 盛装而来的梅雪生气。 这个男人还是变了啊,若是全心全意对她,必定不会问天气,而是会因为她手上的木雕小人大发雷霆,醋意满满。 想到此处,心口微凉。口气自然也不复往日的柔情蜜意:“嗯!刚落雪没多久。”还特意将木雕小人把玩了一下,这下终是让这个小东西入了皇甫宗赢的眼。 “又是凌霄雕的。”伸手拿过雕像,雕的还挺细致的。“跟你很像,一样美!” 他说的实话,这木雕栩栩如生,和眼前的梅雪别无二样。 他与凌霄年少相识之时,两人都是家族定下的继承人。 凌霄会很多东西,都是凌家从小培养的,让他很是羡慕。毕竟,皇甫家的继承人只要活着就好了,才华什么的,并不是很重要。 梅雪心梗,果然是变了吧!哼! “还我,这是凌大哥送我的。”一把夺过木雕,气冲冲摔门而去。 皇甫宗赢见她走远,才苦笑! 他实在不想陪她玩这种游戏了,特别是在凌霄妻离子散的况状下。 人都是自私的,他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将凌霄害成如今这个样子。 他卑鄙、无耻、龌龊,简直就是个混蛋! 他手里攥着凌家送来的凌雪衣,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一件应该是凌家宗祠供奉的那一件了,那件他都没舍得给自己儿女的传家之物! 他瘫坐在地上,怔然! 门外听到声音的小侍微微探头,见到那朴实无华的凌雪衣,脸色奇怪。 是夜! 收到了密信的凌若空神色莫幻。 两张传书并排摆在桌上,桌角的灯火闪闪烁烁,明灭之间衬得桌前的男人很是可怖。 “呐,我这个阿爹到底在想什么呢?一面苦口婆心劝我回家继承家主,一面又将凌家的宝物通通送进皇甫家。这是准备留个空壳子给我?”凌若空不恨不气,这种事情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供奉在宗祠的凌雪衣,那可是从远古传承下来的,据说凌家老祖宗就是穿着它从众神战场活下来的,可不是后来精制的两件可比的。 他还真是舍得! 想到自己查的一些东西,是时候给阿娘看看了,凌家是他为大哥定下的东西,想从他手里薅东西,问过他了吗? “小童,把我们查到的那些东西透露给我阿娘。” 小童点头。 皇甫宗赢这么多年是用怎么样的心态来面对凌霄还有他的夫人的。 凌若空蓦的嗤笑出声,怎么面对,与他何干呢。他又不是他,喜欢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凌若空虽然几近废人,但他有个好妹妹,有个好娘亲。 其母梅妩与凌霄解了婚契之后回了梅家。 梅家以女性为尊,原以为唯一的嫡女嫁人生子之后梅家可能会断了传承。听闻梅妩与凌霄决裂自是喜不胜收,梅家上下一心,其利断金。很快便助梅妩坐稳了南陆的当权者之位。 他的妹妹凌若星,是刚生下之时便被定为梅家下一任家主的存在。虽然定了亲,但对方会入赘梅家。 他的背后,除了梅家的鼎力支持,还有不满凌霄宠溺外人忽视血脉的一半凌家人。 虽然大哥近年来杳无音讯,但他年少成名,凌家剩下的一半观望之人也不在少数。 虽然他自己不够看,但是后台够硬。 “已经吩咐下去了。”他们这种玩消息的,自然有他们的渠道。 “至于以后凌家的传书,就不用再接了。” “是。” 明天,就是帝家设宴之日了,不能到场可真的是很遗憾了呢! 凌家、水家、梅家同属南陆,皇甫家为其设置的安置点在皇都的南侧。 与他们一样,东西北侧都设有安置点。 同他们一样,今夜的他们都不会很平静就是了。 东侧的庄园,迎来的依然是东都的人。他们自然也不是很平静。 老夫人在世之时,被她压制的人不在少数。她一离世,那些人自然开始光明正大的作妖。 挑拨离间,暗中刺杀,应有尽有。 而他,最没有想到的,会是诉音的背叛。或许也算不得背叛,她本就不是姜家人。 姜奕歌背着手,窗外大雪纷飞,地面已是素白一片。 “城主!”来人是江府如今的家主。与他难得投缘的一个同龄之人。 江北扬拎着一只小小的酒壶,看样子又是来找他小酌并且讲述他的思念的之事了。 想到这里,头疼! “来来来,城主你反正也睡不着,喝两口啊!”江北扬不比其他几个小家族的子弟,不仅一点眼力见没有还自以为是,成天捞着姜家人力单薄大作文章,然后被削的很惨。 他虽然纨绔,但是眼界够高,心够傲,最重要的是他看人很准。所以在站队的时候,他果断的站了姜家。至于家族里那些不同意的,咳咳,他老爹武力值还不错。 姜奕歌欣然接受,两人乘着夜色,就着雪景,在这异乡,畅聊人生。 “你最近还有失控吗?”不知道为什么,城主失控的时候他总在场,他们江府的几位长老还以为自己明面上诚服于姜奕歌,背地里下暗手呢。 他江北扬是这样的人吗? 姜奕歌摇头,两次失控皆因力量暴走所致。至于这力量的来源,近些日子来脑海中出现的点点画面为他解了惑。 怕是那神意带来的。 他查阅了姜家的古籍,知道了众神战,知道了神意。同时也知道关于神意的一些东西。 古籍上说,神意可以被人所吸收。但能被人体吸收并且转化为自身力量的神意,是纯净无暇的。而纯净无瑕的神意,则是永神境强者心甘情愿的散去神魂遗留下来的,目的在于让血亲后辈中出现强者以庇佑子孙。这种神意,凤毛麟角。 他清楚的记得,当日的那缕神意,虽为白色,却非纯净如水。 古籍上说,不是纯净无暇的神意,被人吸收,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堕落成魔。 他的两次失控,太像走火入魔了。 “城主...!城主!”见姜奕歌在自己的呼唤下回神,江北扬松了口气。“我以为你又要失控了。我跟你说,你这一失控,我们家那几个老头子绝对会以为我又要谋权篡位了。” “我倒希望你谋权篡位呢。”若北扬坐在他这个位置,必不会如他一般,一个人撑着这一切。 “可别。看到你这么累,我就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若不是因为家里因为支持还是反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做城主分成了两派,还吵个不休停,他连家主都不想做。做个纨绔多好! 执壶为他满上,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姜奕歌道:“我这么辛苦不过是因为偌大的姜家,只剩了我这么一个主外的人。家里头那些大佬,我去请过,他们非姜家生死存亡之际不会出手。你不一样,”他小酌一口,接着说:“你家里虽分了两派,但都疼你,你若是这姜都城的城主,他们必然会拧成一股绳,鼎力支持你。” 江北扬想想也是,自家人虽然分了两派,经常打打闹闹,但对于自己还是挺好的。不过……唉,不对! “我怎么觉得你在怂恿我造反啊?”江北扬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陷他于不义啊。 “被你发现了?” “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江北扬很恨的抢过酒壶,“我的酒,不给你喝了。”说罢,直接一口闷,结果,呛着了。 姜奕歌帮他拍着背心,助他顺气。“喝那么急做什么,你不给我喝我莫非还会去跟你抢?” 不停咳嗽的江北扬,没空反驳这个人,只能翻了个白眼以示自己的不满。 “终于顺过气来了。”这酒喝着不错,怎么呛了就这么难受呢。“我说你,不是我们几个帮着你吗?干嘛这么自怨自艾的。而且,你做的很好啊,没看到城里那几个一直观望的小家族都在维护你了吗?我跟你说啊,你再这么丧气,我就联合长老揍你。” 姜奕歌朗然一笑:“我是真觉得你合适,但没让你造反。毕竟,城主这个位置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那倒是,但你以后也别这么说了。话说回来,你搞清楚你为什么会失控了吗?我家老医师也没给你诊出个好歹,你自己就没点数?”江北扬又把话题扯回来,他害怕他失控的时候万一又只有他在场,那就好笑了。 姜奕歌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犹豫了半晌,只是模棱两可的说了句:“大概吧!” 大概就大概吧,有由头就行,有原因就能解决,那就都不是事儿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啊,看看能不能解决,有什么搞不定的就说出来。水上江府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江北扬很认真的说,“只要我江北扬执掌江府,就永远不会弃你而去。” 姜奕歌被这立誓般的说词惊了下,随即而来的是满满的感动。 “多谢!” “说好了啊,想明白了就不要再沉着个脸了。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的帝席只能你一人前去,万事要小心。”江北扬拍拍他的肩膀,他今日前来,最重要的就是这最后一句话。 “我会的。” “那就好,那我就先回了。今日还没有好好想我的女神,我要回去多看两眼。”说到女神,因为刚刚呛到之时咳得红晕满面的脸又染上了点点热度。 …… 还能说什么呢,姜奕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失笑。 第三十九章 封阵 飞雪迎春好兆头! 雪夜的除夕,皇都亦是热闹得很。 帝宫打开了常年紧闭的东南西北门,迎来了今年的各个大陆的当权者。人来人往之间,小公主皇甫琳琅趁着没人注意她,偷偷溜了出去。 “看好她,行事之间不要伤及性命。”隐藏在阴影中的人,看着纤细的身影渐渐脱离了帝宫守卫的保护区域,吩咐手下的人跟了出去。 他们的财神爷可是说了,除了性命,这个女人,坑一坑,不伤大雅就行。 至于怎么个不伤大雅,那就要看执行者的心情如何了。他可是管不着那边的人。 手下的人跟着小公主走远了,他才掸掸身上的落雪,慢慢的融入夜色,走远。 今天可是帝宫的除夕宴,周边时不时会有侍卫巡视,他可不能待太久,万一被发现了就惨了。 “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荼蘼被修罗二人带着,蹲在宴厅里。从他们蹲的地方,可以很清楚的看清除夕宴的全貌。 毕竟,这两人丧心病狂的人带着他直接蹲在了除夕宴设宴的宴厅的房梁上。 “放心啦,他们看不到我们的。你呢,只要不是大喊大叫,故意作死。这帝宫里面的永神境强者也是感知不到你的。”奈何就不明白了,当初给修罗下药下的那么开心的小小少年,胆儿大的很,怎么现在就这么怂了。“你给修罗下绊子的勇气哪去了?” “能比么?那个时候那里还是我的地盘,我能做主。胆子能小到哪里去?”而这里,可是赌场的老祖都不想惹的地方,不仅不敢惹,还会送礼。 “在那里也没见你做主啊,还不是被说送就送了。” “你……”她就是故意气他,然后让修罗那个臭男人生气,然后自己又会被打。 “好好待着就行!”修罗轻飘飘的瞅了他一眼,让他打了个激灵。 死男人,给我等着! 修罗似乎能察觉到他的心思般,轻飘飘的又看了他一眼,很快便移开了目光。 奈何趴在他肩头,看着一身白衣的姜奕歌,眉头微皱。看来,弋江的神意在慢慢的渗透轮回后的神魂了,过不了多久,弋江将会重临世间。 有些事,不能再耽搁了。 “怎么做?”修罗问。 奈何当然知道他在问什么,只是她也不清楚要怎么做才能促使经脉第二次梳脉啊,她又不是法则。 “等等看吧,正好看看,这些人每年耗费大把的灵器神武,到底在干些什么勾当。”奈何裹紧自己的小斗篷,她现在只是个普通人,她怕冷。 原以为会发生点什么除夕宴并没有出现什么篓子,酒过三巡,菜过五品,已是子夜。 “他们动了。”奈何已在修罗怀中昏昏欲睡,倒是荼蘼,对这些人的去向感兴趣得很。 奈何迷糊中听到这句话,惊醒。 修罗隐晦的看了一眼荼蘼,神色不定。但荼蘼就是知道,一顿打肯定是少不了的了。 “跟着他们。”奈何瞅着这一行人好像是要进行什么秘密活动。 荼蘼看着修罗熟练的将人抱起,被抱着的那个人驾轻就熟的搂着他的脖子。他在一旁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骂死这对狗男女。 三人跟着那行人,穿过长廊,进了这帝宫的大殿。 荼蘼被大殿里面堆积的灵器宝物惊呆了。 “好多好东西啊!” 没得到回应。 奈何是因为看到过的好东西多不胜数,这点东西还不放在眼里。至于修罗,谧神塔里,阿塔收敛的东西多的去了,这点东西…… “眼界太浅!”这是日渐威严起来的修罗。 “等我恢复了可以让你开下眼界。”这是一直盯着姜奕歌的奈何,她家逐欢,也是个敛财的主。 荼蘼沉默,他能说什么,这两个人的身份,他猜不到。细数五陆的显贵之家,丝毫没有这二人的信息。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下方各个压阵位上,已经准备就绪。真力透过灵器神武,灌注到法阵上,激活阵盘。 “这是法阵!封阵!”被封印了万年的奈何对这个法阵熟悉得很。虽说没有弋江布下的封阵威力大,但是也不错。 “法阵?”荼蘼有点懵,“那是什么?” 奈何奇怪:“你们赌场出了伪神境,都不告诉你们这个?”果然,还是有什么企图的吧! 荼蘼摇头,他进入伪神境不久,甚至拟物都不稳,也是最近才慢慢稳固下来的。 “行吧,等我恢复了找点东西给你看。” 刚说完这话的奈何便感受到抱着自己的手臂,力量紧了紧。 …… 这下面封印着什么呢? 奈何垂眸,法阵一出,下方的人便各自站在了各自的方位上。皇甫宗赢却没有进去法阵,反而指挥着侍卫架着传言中文不成武不就的,他的两个儿子进来了。 “陛下!” 皇甫宗赢无视了两个孩子哀求的目光,转过头:“推进去吧!” “法阵是以皇甫家的血脉为阵眼,四方力量为阵翼。目的是封印!” 血封,真是大手笔。 两个从未修炼的年轻的皇子,手心被割破,滴滴答答的流着血。被自己的父亲亲自下令,推进了这法阵中。 带着血的人刚进法阵,便被法阵里强烈的吸引力拉扯到阵心。奈何眼尖的看见,阵心的那一块地方,血色斑驳。 “这血……”修罗感觉,这血似乎有点不寻常。 “弋江的味道。”奈何语气很冷,这也是修罗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凛然的声音。让他也有点想要臣服于她。 “弋江神尊?”修罗最近已经是好几次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 奈何却没有理会他,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下面,心里犹如万马奔腾般心潮涌动。 弋江居然留下了血脉传承! 修罗见她不语,也不追问。也把目光放在了下面的阵法上。 阵法中,两个没有任何修为的皇子的血激发了阵法,法阵中流光闪闪,奥妙的炫纹一环扣一环,繁复的叠着。 随着阵法越来越精妙,越来越复杂,阵中之人也是越来越虚弱。 “在这么下去,那两个人会死吧!”荼蘼虽是在问,语气却很肯定。 修罗点头。 在场所有人都懂,皇甫宗赢既然将二人推了进去,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出来。 “这个人,够狠的!”奈何挑眉,如此狠决之人,怪不得能够保全自己呢。 只是,弋江的血脉碰上弋江的轮回,又会碰撞出怎么样的火花呢! 看着越来越稳固的法阵,奈何脸上笑意荡漾开来。 “你是说……”荼蘼的话还未说完,下面法阵就出了状况。 巨大的反噬力直接将东南西北侧方位的四位压阵人掀飞,摔了出去。 法阵的溃散来的无声无息,但见环环相扣的炫纹马上就要连接在一起,血纹中一缕流光却如同见到亲人般直奔南方位的姜奕歌而去。血液功效不再,阵纹无法连通,封阵下方,蠢蠢欲动的力量似乎察觉到了上面的问题,开始破阵。 命主,出手封印一下! 阿塔的声音激烈迫切。修罗想到奈何,便低头问她:“能出手帮忙封印吗?” 奈何沉默半晌,方点点头。 此刻,下方破溃的阵法中,两位皇子已经不成人样,但他们的血液流出,流淌的方向却非阵法中心,而是蔓延曲折,向着姜奕歌的方向而去。 而阵法中心,阵纹之下,隐约可见血色薄雾。 修罗出手,墨色的神力渗入法阵,快速修补了法阵。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压阵的力量会跑到姜城主身上?”皇甫宗赢被反噬力量波及,只觉得五脏六腑移了位,他挣扎着坐起来,看着死去的儿子的血脉之力,被姜奕歌吸收。 姜奕歌此刻已经处于一个失控的状态。属于弋江的神力在他体内乱窜,疯狂的吞噬着被吸引而来的血脉之力。 神力很快布满这片空间。 神力压制下的大殿,只剩下姜奕歌还有行动之力。“谁在那边?” 听着这声音,奈何让修罗撤了神力障。 三人的身影就这么大咧咧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姜奕歌见着奈何,眼中白光一闪,久违的气息终是回归了。 “奈何!” “好久不见,弋江...哥哥。”输人不输阵,奈何此刻虽然是个普通人,气势上却不输于弋江。 “你果然是魔。”弋江似乎想拔剑,但是万刃并不在此间。 “你不是早就确定了吗?不然怎么会那么干脆的对我动手。甚至都来不及去见姐姐最后一面。”想到此事,奈何忍不住嘲讽。 “沁御会理解我的。”此事是他的错,但是他们神的诞生,不就是为了封魔,为了这世间的安定和平吗? 理解,他是觉得那一丝魂片能承载姐姐的一切吗?“你很有自信呢,十载轮回,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赎罪罢了。你觉得姐姐会因此原谅你?”笑话吧。 “怎么,想朝我挥剑?”弋江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召唤什么,可惜,没有成功。 “你的万刃不理你啊。”奈何炫耀似的挥挥斩渊。“没办法呀,你的十载轮回还没经历完呢,而且还是个凡人之身,不理你很正常啊。弋江...哥哥不要太灰心哦!” “你居然对凡人动手!”弋江并不是在召唤万刃,他只是冥冥中感觉奈何与他这具身体有什么纠葛,便强撑着意识回溯了时光,看到了此世的母亲被她斩于剑下的事。 “你...杀伐...”弋江话未竟,姜奕歌的身体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神魂,致使弋江的意识被逼沉睡了过去。 “呃...”奈何沉寂了许久的经脉似乎有了异动,而且来势汹涌。 “快走,我要梳脉了!弋江那混蛋,想用因果牵制我。” 第四十章 梳脉(二) 命主,去蛮野。 阿塔深知,奈何的第二次梳脉必定会通脉,通脉以后便是化魔。化魔必定会有天罚,为了不伤及无辜,还是去个空旷之地比较合适。 况且没有人知道,一个神修世界里,半神半魔之躯化魔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六亲不认亦或是杀戮证道? 更何况,看样子,弋江神尊的回归也就在这段时间之内了。若到时候这两人碰上,必定天雷地火,后果难料。 修罗不再耽搁,抱着奈何,拎起荼蘼,直接瞬移去了蛮野。 蛮野亦是皑皑大雪,铺满了整个地面。茫茫的夜色中,修罗拿出一张木榻,将奈何放了上去。 “她怎么了?”荼蘼担心。虽然注定是他得不到的人,但是自己的契印在她手上,还是要关心关心的。 “去修炼。”奈何不在,修罗压根就不会理会荼蘼。 “我……” “修炼,不然你的手别要了。”修罗威胁到,奈何马上就会恢复力量,她似乎在筹谋着什么,用得着这个少年的地方会很多。不抓紧修炼,太弱了会拖她的后腿。 荼蘼气哄哄的瞪了他一眼,盘腿打坐。他忍,他打不过他,他修炼!! 命主,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打断她的梳脉吗? 听到阿塔传话的修罗,为奈何布了个结界,谧神塔瞬间拔地而起。他看了一眼专心修炼的荼蘼,回了谧神塔。 “你不是一直都很热衷于帮她的吗?为何突然这么说?” 魔修很难生存在神修大陆之上,阿塔也只是突发奇想。毕竟从来没有过魔出现! “从来没有过?” 是的! “若是奈何成功化魔,她并不需要修炼。”修罗指出了关键点。 这也是我无法确认的地方,我与奈何殿下相处几万年,自是了解她的性子,我并不担心奈何殿下会对这个世间做点什么,但是我比较担心她。 “她自己心里有数。化魔对她必定没有什么影响。”即便是有影响,有他在,他会助她。 命主既然如此说到,那自然有命主的道理。阿塔毕竟只是一座塔,行事之间少了些许思量,命主还请见谅。 “无妨,你也是担心。” 只是,命主。若奈何殿下化魔,那么,殿下的伴生神武亦会苏醒。 阿塔没有接着说,伴生神武苏醒,很多事都会身不由已。 “伴生吗?”修罗沉吟,他曾试图与伴生神武沟通,无果。 是的,伴生!伴生苏醒,命主的力量会更强。 修罗并未对此表现出多大的热忱,众神殿中漫漫的时日,那种寂寥他不想再次品味。而神域中那惊鸿一瞥,注定他没有办法放下奈何这个女人。 此间一人一塔在思考未来。 而在蛮野之上,荼蘼待修罗走后,便放弃了修炼,走到结界边上,看着那静静躺着的女子。眼中隐藏极深的爱慕此刻却是肆无忌惮。 奈何此刻神魂脱离了身体,顺着经脉运转的路线,来到了丹田处。 她的经脉,魔力阻滞,最终的原因在于丹田与经脉之间的一层薄薄的壁垒。 乳白色的壁垒,阻挡着红色的魔力,丹田一片干涸,逐欢的拟物,静静地漂浮着,通体的血色失去了光泽,犹如缺水濒死的海鱼。 不愧为弋江,居然在万年前封印自己的时候就做了暗手。乳白色的神力在魔力一次次的冲击之下摇摇欲碎,却依旧顽强的封堵着入口,大有一副万夫莫开的架势。 奈何气急而笑,这弋江,分明也不过是法则的一个打手罢了,操这么多心做什么,你做的再多,力量回归这事于她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看着那顽强的壁垒,透明的神魂狡黠一笑,她招招手,没有力量滋养的逐欢便踉跄着飞了过来。 内外夹击,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在她攻击那道薄薄的壁垒之时,每一道的攻击,都会让此刻被带着逃命的姜奕歌吐出一口老血。 江北扬自姜奕歌进了帝宫,便心神不定。果不其然,子夜时分,帝宫方向传来了异动。 他遣散跟随过来的东都之人,只身到帝宫附近打探消息。可能是他与他有缘?他刚到附近便遇上了浑浑噩噩的姜奕歌。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江北扬一把扶住惨不忍睹的城主,一身白衣已经被作践成了乞儿装。 “快走!”姜奕歌来不及和他说什么,只是催促他赶快跑。 江北扬一看后面的追兵,再看看自家城主这模样。得了,估计又失控了,还是在这个时节失控。还能怎么办,跑吧! 两人在皇都的深巷乱窜,身后追兵不断,偏偏姜奕歌又觉得头疼欲裂,脑海中似乎有人在同他争夺思想的控制权。 “啊...”江北扬注意到了他隐忍的痛意,挥剑斩杀跟上来了的追兵,直接将他手一拉,“上来,我背着你走。” 此刻的姜奕歌头疼未止,新的痛意又从奇经八脉中透体而出,也就不便推辞。他不能推辞,不然两人都是个死。 趴在江北扬身上的他,身上乳白色的流光闪烁,让追过来的人面面相觑。 “那是什么?” “不知道啊!” “管他是什么,接着追吧。” 皇都里,灯火通明。出了事,民众自然不敢出门,这倒是方便了逃窜的二人。两人找了个深巷的小院,躲了进去。毫不起眼的小院,却让追过来的人丢了目标。 小院亭台廊坊,水榭楼阁曲廊。正是修罗他们在皇都的暂居之地。 “这儿的主人不在。我们先借住一下。”江北扬小心翼翼的看了一圈,不仅没有主家,连个下人都没有。 姜奕歌顾不上说话,经脉中传来的痛意一阵一阵接着一阵。他靠在墙角,凝神静气,开始梳理经脉中陡然出现的不明力量。 江北扬警惕的留神着外面的动静,很是奇怪为何没有人追上来。 蛮野之上,修罗靠在谧神塔上闭目养神。城中小院有人闯了进去但是让他很诧异。 被神力结界笼罩的小院,能进去的人...? 弋江神尊。 阿塔回到。 血封阵法不成,血脉之力回归本体,虽说少,但终究是激发弋江神尊的意识。况且神意本身已存在于他的体内,弋江神尊的回归也只是时间问题。 “奈何正在梳脉,他在融合意识。看来法则是准备让他二人同时存世。”修罗似乎窥得了些许的天机。 命主你已入局,就不要这样一副局外人的样子了。 阿塔因为历经几近被毁之事,所知之事较杀伐万刃稍多。但也并非事事俱知,但修罗入局之事它还是知道的。 他一个法则选定的代言人,爱上一个魔尊,这其中又将掀起怎样的波澜。 谁也不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入局?入局又如何,如你所言,这方天地的法则要的是一个和谐至上的世界。但是人心难测,世事难料,和谐至上岂是那么容易。还不如追求一个平衡的世界。” 话虽如此,但是弋江神尊回归,必定会处处阻拦命主和奈何殿下。 修罗傲然一笑:“他是神,我亦是。”言外之意,两者相争,必定不相上下。况且他还有奈何。 但是,弋江有天下人的支持。 魔这个字眼,即使从未出现在这个神修大陆,但是并不妨碍大家对他的认知。阿塔想到,沁御神尊魂片轮回的第一世,杀伐思主心切,它亦有不忍,便放了它离去。结果因杀气太重,被那些人百般嫌弃。 “我信她。况且,无论往后这个大陆如何欺负她,我会在她身边。” …… 它只是想梳理一下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是来看他秀恩爱的。 奈何并不知这一切。 弋江的桎梏在一次次的冲击下,渐渐溃散。血色的魔力猛然冲进丹田,身体一时之间受不了如此的刺激,昏迷中七窍流血。 “这!?”荼蘼空着急,他什么都不知道,又进不去。一瞬间情绪的溃败汹涌而来。 “好好修炼,总有一日你会破得了这结界。”修罗见他情绪低落,念及此人是奈何钦定的管家。内心百转千回,终是出言劝了劝。 荼蘼讶然,这个人居然会安慰他。什么情况? 修罗见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轻哼。便不再理他。 经脉已通,奈何神魂归体,开始转魔体。 小院的姜奕歌,渐渐被白光湮没,前生记忆在眼前一幕幕的浮现,最终定格在了万年之前。 夜色渐渐隐去,日光慢慢倾城。 冬日的天,罕见的开始了电闪雷鸣。血色的惊雷,夹杂着天威,狠狠地劈向了蛮野之上。 魔力归体,化魔未成,若是被这雷罚劈中,不死也要退层皮。斩渊已能自由行动,一见不妙,自己迎了上去,挡下了一部分的雷罚。 修罗眼神不善的看着那雷罚,见斩渊也没能暂缓一下落雷的速度,墨色的神力凝成一股绳,直甩了过去。 法则虽然奄奄一息,几近溃散,却是依旧想要给这个化魔之人一个教训,凝成的雷罚自是锐不可当。不过经由斩渊和修罗的阻拦,声势也确实小了那么一点,当然,也只是那么一点点罢了。 雷罚带着千钧之力破开结界,落在奈何躺着的地方。 修罗瞬移过去,雷罚并未对他完成什么伤害,如同挠痒痒般略过他,直奔沉睡的女子而去。 修罗心提到了嗓子眼,这该死的雷罚,摸不着拽不住。他正准备带着女子闪开,便见一阵红雾闪过,一只冰冷的小手拽住他。离开了雷罚的区域。 第四十一章 恩怨 都说,瑞雪兆丰年。 亦说,万紫千红,只待惊雷第一声。 只是,这惊雷也太过去“惊”了吧。 蛮野占据了中洲大陆一大半的面积,此次惊雷落地,直接劈得中洲地动山摇。 “这……”荼蘼被拎着立足于半空,看着被惊雷劈开的蛮野,瞠目结舌。 “这就吓到了啊?我未来的小管家。”女子调笑的话语在耳旁响起,荼蘼这才发现,奈何与往日大有不同。 不复于往日的苍白无力,女子一身红衣神采奕奕,光彩照人。 只是怎么感觉面对她时很难受呢。 “把威压收一下。”修罗凌空而行,“我们离开。有人往此间来了。” 不是怕那些人,只是觉得麻烦。 “陪我去见见我的弋江哥哥吧!”奈何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必定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吧?可惜,为时已晚!作为姜奕歌之时的弋江神尊,可是与自己爱慕之人结下了不解之仇呢。 “走吧!”修罗从来不会反驳奈何的话,看得荼蘼直翻白眼。 “哦,对了,作为我的小管家的你呢,就不必跟着了。”奈何伸手在他身上留下印记,很是无情的说:“出去历练吧。你可是我定下的小管家,日后必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点能力可不够看哦。” 荼蘼瞳孔微缩。“你在赶我走?”虽然不太懂小管家是什么,但听其意,必然是她的下属了。下属不应该跟着主子吗? “你太弱了,跟着我会拖后腿的。”奈何没什么表情的说。开玩笑,她的对手起码也会是真神以上的,他这么点小伪神,准备弄谁?怕不是上去给人家送人头吧! “我!”荼蘼知道自己很弱,他的实力不过是坑蒙拐骗过来的。对于眼前这两人来说,的确不够看。 深吸口气,看着那明艳的红衣女子:“若是我变强了,你回来找我吗?” “自然会。”就算到时候实力不够看,脑子好也是可以的。总之,若是她打开了通往魔域的门,而他还活着的话,就带着他去魔域吧。 “你记住你的话,我会等你来接我。”荼蘼看着她点头,然后又看向那个自己一直讨厌着的男人,他不得不承认,他们二人站在一起,般配极了。想是这么想,心里却是酸的不行。“你要照顾好她。” 修罗罕见的,没有嘲讽,没有无视,而是安静的点点头。 荼蘼决绝的转身,背对着他们,渐行渐远。 “这孩子,都不问路的吗?”奈何瞅着荼蘼离去的方向,那边可是离人烟越来越远的地方啊! “你也不跟他说。”奈何指控修罗,这个人肯定又在欺负她的小管家。 修罗宠溺的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间温情脉脉:“正好锻炼一下他不好吗?” “也对。算了不管他了,我们回皇都吧。皇甫家的人估计能感受到弋江的回归了。”奈何遥望远方,能隐隐感觉到,封印着魔域之门的,并非只有皇都。 修罗亦是看到,五陆之上,皆有红云浮现。皇都却是一片清明。 “别看啦!”素手将男人的脸扳回来,看着自己。奈何捧着他的脸道:“皇都那个血封之阵应该是最重要的。被你封印了,至少几年之内不出什么问题。所以看上去一片清明啊。不过,你的存在肯定已经被弋江那群人知晓了。” 奈何说了一通,最后问:“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将不安分的小手重新握到手中,修罗浅笑。 他看着奈何浅笑,奈何盯着他浅笑。目光缱绻之中,两人都知道,离别早已注定,不过是迟早的事。 诚如奈何所言,她化魔之时,雷罚来袭。弋江在同一时刻重回神位,却是浩然正气。 神力与魔气同时出现,让各大家族里隐藏着的老家伙们欢欣的同时又忧心忡忡。 喜得是观此神力乃是神尊弋江,众神时代便以敦厚良善出名,与神尊沁御天造地设。 忧的是魔气。魔气之名,大都略有耳闻。但他们这五大陆是神修大陆,此间,真力只能修神并不能修魔。所以大家都不曾见到真正的魔,只是伪神境进阶真神境之时,会有魔劫。 魔劫之炼,会让真神境之上的强者对魔有着一定的了解。 而这股魔气,相较于封阵中的魔域之门,只强不弱。所以,这个魔,到底来自何方,又将作何行事。不得而知。 各位老祖只得下令自家子弟,外出历练定要小心谨慎,不得狂妄自大。 一时之间,大陆之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弋江还在咱们的小院里吗?”奈何可不管这些人怎么想。虽然刚得知自己是半魔之体时,她也如他们一般草木皆兵,自己把自己吓个半死。 “自然,而且周边还多几个真神境。” “那些人是去朝圣的么?”奈何简直无语,还有弋江,回归了就回归了,干嘛赖在她家不走。 “走吧,去会会他!”修罗但是想看看,纵横众神时代、封印他家奈何的三位初神之一的弋江神尊,是怎样的风采。 弋江感受着离他越来越近的神力与魔气,脸上淡淡的笑意愈发的明显。 江北扬坐的离他远远的,他能直白的说,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他的城主。他的城主,风流中自带忧郁气场,而眼前这位,脸还是那张脸,却是霸气十足。 而且,太暴力了。 屋外那些强者,可是被人家挥挥手被扔了出去的,太吓人了。喝口茶压压惊吧! 江北扬一口茶没下肚,屋外又来了声响,吓得他差点呛着自己。 掉头看姜奕歌,一派风轻云淡之间,笑意越发的风骚。 人未至,语先到。 “弋江哥哥这是准备鸠占鹊巢?”声音有点耳熟啊,好像他的女神呀! 女子声音刚落,清风略过,人已到了屋内。 “女女女女女...女神!”江北扬热泪盈眶,这不正是他的女神吗? “嗯?”在外就发现屋子里有自己的印记,原来是他啊,那时东都踏歌节的小纨绔。 “是你啊?”奈何咪咪笑,这个小纨绔好像成熟了点。 江北扬开心啊,自己想见女神太久了,只是苦于没有头绪,如今她自己出现了,可真是太好了。 “奈何,好久不见。”弋江端坐在上首,看着红衣女子。万年的时光让她褪去了青涩,变得明艳动人。可惜,她身侧,也不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了。弋江的目光在修罗身上一略而过,依旧回到了奈何身上。 奈何看着弋江毫无做客的自觉,倒是觉得无奈。“弋江哥哥,这里是我家,你如此行径,比之万年前,却是无礼了许多。” 姜奕歌,不对,他已不再是姜奕歌,而是神尊弋江。 弋江可不是这点小事能难住的,神情自若的站了起来,对着奈何做了个“请”。 “哼!”奈何神色自然的坐了上去,下巴一扬,示意弋江坐在下首。 “你化魔了。”弋江没坐,他若真坐下了可就真是为她是从了。 奈何点头,这事瞒的过别人,瞒不了他。“你不是早就怀疑我半神半魔之躯了吗?我化魔不是很正常?” 弋江垂眸,万刃不在,他无法对抗手执斩渊的奈何,更何况,新生的神祇似乎和奈何有点什么。 “是不是又想封印我?”奈何以手撑头,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个阔别了万年的人。 “其实我也很想砍你。”奈何话音刚落,斩渊跑了出来,蠢蠢欲动。奈何抓过斩渊,不怀好意的笑笑。“你给姐姐的那一剑,我是真的很想还给你。” 不说这个还好,说了之后,弋江明显变了脸色。“你没错吗?蛊惑沁御为你遮掩半魔之躯,让她常年神力无以后继,不然又怎会接不住那一剑!” “接不接得住另说,你为何会挥出那一剑?”当时的她,谧神塔在手,早已不需要沁御帮她遮掩半魔体,沁御又怎么会神力不济。他挥剑,沁御根本就没有躲,因为她不信,不信这个与她海誓山盟的男人会真的出手。 万刃挥下的那一刻,她很清楚的看到了沁御不可置信的眼神。若非她拉了一把她,她怕是要魂意俱伤。可尽管被她拉着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量,沁御美好的面容依旧受了损。 “我只是一时的怒其不争。”弋江心头有过悔意,可是逝者如斯,生者当勉。 “好一个怒其不争。那你能解释下你的血脉传承吗?来不及查看她的伤势就弃她而去,又是为了什么?”奈何越说越好笑,怒其不争,他有什么资格说这个话。 “这与你何干?”弋江被戳中心事,自然于她无话可说。 奈何撇嘴,这男人!“既然如此,那就请神尊自便吧!”话不投机半步多,还是别说了,免得大家都不开心。 弋江轻哼一声,转头就走。 江北扬在一旁瑟瑟发抖,虽然女神在这里,但是他还是东都的人,还是乖乖和城主走吧!虽然这个城主有点不太一样了。 “告辞!”城主一声不吭就走走了,他还是得招呼一声的。 “走好!”奈何被气到了,不说话。修罗对江北扬的感官还是挺好的,好脾气的回了一句。 “气死我了,他居然还说怒其不争,与我何干!”奈何越想越气,弋江向姐姐挥剑,不就是因为她奈何吗?这叫于她何干? 修罗在一旁听了个大概。 他家奈何的姐姐,应该就是阿塔口中的沁御神尊了,他隐约记得,他出生的大点中有一玉棺。能被安置在那里的,应该不会是旁人。看来,只能是沁御神尊了。 “原来,弋江神尊和沁御神尊是伴侣吗?” “嗯。他们只差在法则面前结契了。”想想其实也很遗憾,若不是弋江突然发现了自己半魔之体,也不会百般试探。确认以后大发雷霆,拂袖而去。 “还是我的错。”这是她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心结。 弋江,本是法则安排的主罚之人。对于半魔之体的她,那是来源于内心深处无法自控的厌恶。 因为她,她的两位最亲近的人闹翻了。 “最后,姐姐死在了众神的围攻下,就为了杀伐。”然后,她屠神被封。 将头埋在修罗怀中,万年不曾流泪的她,突然间觉得眼睛很痒。 “哭吧。事到如今,是非对错也难以去辨别。哭过之后,我们要好好想想,今后的路要怎么走。”修罗抚着那一头的白发,神情难测。 怀中的红衣女子,微微瑟缩。突的紧抱住他,无声的大哭。 第四十二章 书灵 魔尊落泪,万魔齐哀。 魔域,不知名的高山。魔气缭绕之中,一道红色身影蓦然捂住心口,身形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魔主,您怎么了?”身边绛红色衣衫的女子上前一步,关心之意丝毫不掩。但心头,一丝哀意却不知从何而来。 魔主却是狂喜:“我终于感受到了魔尊的存在。可是,为何他在流泪,他在伤心。” 女子听到此言亦是喜不自胜。魔尊啊,自从万年前隐约被他们捕捉到了一丝气息之后就隐匿无踪。现在终是有了行迹。 但是,却是在流泪吗?难道,自己感受到的那一丝哀意,是魔尊的吗? “魔尊落泪,万魔齐哀。怕是大家都知道魔尊现世了。”魔主挥去心头的哀意,背着手,仰天大笑。“魔域被法则苦苦压制,魔修被拿去做他神修的试炼之物。都是他的孩子,为何要对我魔修如此的残忍。现在,魔尊现世,我们离自由不远了!” 想到他魔域万年前魔主境强者众多,如今却仅剩了一手之数。 “绛虞,吩咐下去。封阵那边不能停,继续给我破。”魔尊居然在神修大陆,定是法则又利用魔尊做了些什么。 “是!魔主。”绛虞领命而去。 而在中洲大陆皇都小院的奈何,趴在修罗怀中睡着了。修罗并未带她回房,只是微微用力,与她换了个姿势。自己坐着,将她圈抱在了怀中。 神识沉入丹田处,许久没有动静宛如死物的一卷书,此刻已然苏醒,缓慢的转圈圈。 修罗神识刚进入丹田,墨色的书卷流光缱绻,幻化出一只拇指大小的小人儿。 “主人!” “你是御神书书灵。”修罗神识化作自己的模样,与那小人儿一般高。很清楚的看到御神书灵长着一张奈何的脸。 “换个样子。”修罗神识不愉,本体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御神书灵呆萌的眨眼:“主人不是喜欢魔尊吗?不为什么不喜欢阿书这个样子。” 用奈何的脸做出如此呆萌的样子,饶是修罗也不由得扶额。不过,还挺可爱的。 “换回来。”虽然很可爱,但是他更想看到奈何自己做出如此的模样。 御神书灵嘟嘟小嘴,不开心的转了个圈,换了个样子。小小人儿一身黑裙,肌肤胜雪。 “你是何时苏醒的?” “主人,是奈何魔尊的眼泪唤醒了我。魔尊落泪,万魔齐哀,她的存在也会为魔域所知晓。往后的日子,魔域之人会疯狂的攻击五大陆各处的封阵。”阿书在自己的本体上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或许是御神书太过于细腻光滑,又或是小人儿一时没有防备。“啪叽”一下,摔了下来。 阿书若无其事的拍拍摔到的地方,重新飞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寻了个地方,先试探了一下,没有滑动,才放心的坐了上去。 “所以?” “主人,你才是当年本应和弋江沁御两位神尊同时出生的初神,但是法则一念之错将已在魔池成形的奈何魔尊拉入了神池,并将主人困在神池深处。目的在于制造一个神修大陆。”神池可以困住即将出生的神,可是伴生神武打神意成型便有了意识,他们沟通天地,知晓众多。 “想创造神修大陆,三位初神不是更好?”这个法则,难以理解。 “不,神池诞生初神,魔池亦会诞生始魔。当初天道成立这个世界之后便陷入沉睡,法则执掌天地。天道本意是神魔共处,方能和谐。毕竟善恶本一体,全在一念之间罢了。但是法则强行将魔修困在魔域,圈养魔主为神境强者历练之路上的踏脚石,这就注定魔域不能有魔尊的出现。不然计划难行。” “这就是奈何为何会半神半魔的最初原因?” 阿书点头:“虽然,它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初神陨落,它本身接近溃散。魔域的魔修想出来,修神者不让他们出来。这两两对抗之下,迟早会出事。” “况且。神魔出现本就是为了这个世界。若这个世界神魔以现在这个状况相遇,必会血流成河。天道总有一天会醒来,见到这样的世界,我想,他是宁可灭世。到时候,先遭殃的肯定是作为神尊魔尊的你们。”阿书小小的脸蛋上顾虑重重。 “所以,我们为了保全自己,要给法则清场子?”修罗皱眉,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众神之战的目的是什么?” “那个时候,这个大陆的名字就叫神修大陆,没有幻海的分割。那个时候,众神割据,整个神修大陆几乎人人皆可成神。神多了,资源少了,人心也散了。整个大陆乌烟瘴气。法则那个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他错了。它设计让弋江知道了奈何的半魔体,意图让弋江逼一逼奈何促她成魔。但他没想到,沁御会如此护着奈何,也没想到众神会大胆到杀害宛如它亲生的沁御。” “众神战,不管沁御神尊有没有陨落,最终都会借由奈何的手,屠戮众神?” “所以,弋江心知肚明。只是封印了她。” 阿书点头。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修罗怀疑的眼神让阿书有点小伤心。 “灭魔卷,诛神卷都知道啊!”阿书气鼓鼓,“只有逐欢不知道。法则屏蔽了他。不过他对魔域很了解。所以,奈何魔尊对魔域也会有一定的了解的。” “所以,主人和魔尊,可能没有多长时间了。” 修罗不想在说,收回了神识。 奈何依旧窝在他怀中,睡得香甜。 一时之间,岁月静好。 弋江刚出小院便感受到了附近的血脉之力,想到被血封之阵吞噬的两个年轻人,心里一阵烦躁。 “那个,城主大人。”江北扬好不容易追上他,便见他脸色一变,颇有要发火的趋势。心里暗暗叫苦,只希望城主大人别把他也给扔出去。 弋江与姜奕歌本就是一人,见到江北扬战战兢兢的样子只得苦笑:“北扬,是我。你不必如此惧怕于我。”他这一世,父亲早亡,母亲横死,身边之人叛变。唯有兄弟,还在! 江北扬疑惑,别逗他啊,怎么看怎么不像同一个人啊? “你真的阿奕?” “我确实是他,只是想起了一些事罢了。”血脉之力传来的感觉不是太好,他需要过去看看。“我感觉这边似乎有什么不太好的事发生,想去看看,北扬一起还是?” “自然是一起。”废什么话,不和他一起他能去哪?指不定现在全城都在通缉他们呢。 “那便走吧。”弋江心系血脉,又顾及江北扬脚力,行动之间忽快忽慢,倒也很快到了一处破落的院落。 “这个地方,杀人藏尸的妙处啊!”江北扬感叹完,忽的后退几步。“阿奕,城主大人,你该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弋江暗自叹了口气,推门进去。 院中一派破落之相,家什物件皆是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可在那院落一角,却躺了个姑娘。 弋江这才确定,自己感受到的血脉之力便是她传递过来的。 江北扬早已跑过去,扶起了昏迷中的女子。 “如何?” “看着没有什么损伤,应该是迷昏了。”江北扬叫了几声,但女子一直双眼紧闭,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们怎么办,又不知道她是谁。要不找个客栈?”但是他们自己也在被追啊! “皇甫家的,直接送回去吧。” “不是吧,你忘了你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江北扬哀嚎,他不想在经历一次追杀了,太累人了。而且,他还想去见见自己的女神呢。 弋江转身离开,皇甫家应该就是自己当年为了血封魔域大门,留下来的血脉。他们之中,应该也有真神境之上的人,想必也不会太过于为难于他。 江北扬认命,跑就跑吧。抱起昏迷的人,跟在后面。 他们并没有经过帝宫的哪个门,弋江直接拎着他两进了帝宫。不出江北扬所料,他们刚落地,便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完了完了,都说了找个人把这小公主送回来便是了。这下可好了,直接被包围了。”江北扬啰啰嗦嗦,怀里的女子被他抱得更紧了。他得好好抱着,万一打不过他就拿她当人质。 这群人…… 弋江垂眸,他并未在他们身上感知到杀意或者其他不好的意思,反倒是像极了在迎接他们。 “殿下!”果不其然,周围的人匍匐在地,言语恭敬。 “啥?”江北扬傻眼,这是什么情况?殿下是谁? “是你啊,宗汀!” 随着弋江的话语,人群中须发皆白的老者,抬起头来,双目含泪。“殿下,属下终于等到您了。” 情之深意之切,让江北扬这个旁观者硬是看得鼻头微酸。 “都起来吧。”弋江也是感慨万分,轮回许多载,故人依在,真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那个……有谁能接一下小公主吗?”他的手有点酸。江北扬不太好意思的打断了他们的相逢。 果然,这个人不是他的兄弟他的城主了。不知道是被皇甫家的哪个小祖宗给占了身子了。太可怕了。 混迹于诸位老祖中的皇甫宗赢这才看到,女儿琳琅被一个男人抱在怀中,昏迷不醒。 “琳琅,醒醒!”皇甫宗赢接过女儿,立马叫了医师。“这是怎么回事?” “我寻着血脉之力找到她之时,她已经昏睡。身体倒无其他的问题,其他的可能要等她醒来之后才知道了。”弋江不太喜欢皇甫宗赢这个人,大多数的印象来自于将两个儿子毫不留情的推入法阵中,至死不曾流露出伤感。 本想兴师问罪的皇甫宗赢遇到弋江,只得偃旗息鼓。虽然他体质不行但脑子转的快,再加上帝宫的藏书他看的也差不多了,自然很快想清楚了为何姜奕歌陡然间变成了弋江神尊这个事儿。 “殿下,老祖们。容宗赢先行一步,带琳琅前去休息。” “去吧!” 眼见着人走远了,弋江才开口:“给北扬准备休息的地方,宗汀,你给我说说这些年的大事。” “是!殿下!” 第四十三章 悲催 宗汀在众神时代和花神瑾萱一样,算得上是各自主子身边的一个例外。 都是本事不大,却是备受青睐。 所以,纵使他至今只是真神境,但是弋江一方活下来的永神境都唯他是从。 “殿下,您坐。” “这里...”熟悉的物什,恍如当年啊。 宗汀笑了笑:“这里是依照当初殿下所居之处属下布置的,这里的物什都是您当年惯用之物。一物一件都被属下布下了阵法,使它们可以沿用至今不损毁。” 毕竟,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当年他们一件一件寻来的,皆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帝宫每一次的修缮之后,他都要亲自布置一个房间出来,随时准备迎接神尊。 “有心了。”弋江心下感动,众神殿灵被法则销毁之后,为保众神殿,沁御将其放在了诛神卷中蕴养。自那以后他们几人就没了居所。 谧神塔又不让除了命主以外的人进入。他便暂居在了下属的俗世故居。 环顾四周,感慨万千。昔日之景,历历在目。 这里,原本是……算了,都过去了不是吗?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真神之上,寿命虽长,却也是会缓慢老去。如今,他依旧年少,可昔日的少年,却已垂垂老矣。 宗汀摇头:“能追随殿下,一点都不苦。” 弋江招呼他坐下:“说说看,我记得血封之阵根本用不着生祭,怎么变成如今这样?” 他最初创立的血封之阵,是以他的神血为引,以天材地宝为盘。加固阵法,也只用几滴血就够了,更何况,宗汀他们还在,怎么就需要用到四方之力来维持加固了。 “殿下容禀。”垂暮的老者神色越发的恭谨,言语之间透着惶恐。“血封之阵阵盘虽为天材地宝所制,但毕竟历时过久,再加上天地变化,宝物中宝气流失,千年前就出现了破损。”宗汀顿了顿,神色哀戚。“阵盘破损,我们这些老东西便不敢再动手,只能以四方之力加以皇甫家的血脉之力才能勉强压制。生怕阵盘崩溃,酿成大祸。” 弋江听到这儿也大概明白了。当年的他,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考虑到天地之间的变化。 “起先,皇甫家的人为了这血封之阵,都是自我牺牲。后来,慢慢的……” 听到此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没有人愿意白白牺牲自己的生命。都是头一回来这世间走一遭,为何自己还没有看遍这花花世界就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言,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呢? “这也怪不得他们。”弋江心情沉重,千年前便开始的生祭,沿袭至今,也不知有多少性命折在了里面。 “都是我考虑不周。”千年来,这少说也有近千条性命了。 老者合眼,眼角有泪,悬而不落:“怪不得殿下。都是为了这个大陆,牺牲是难免的。” 弋江心头被千条无辜的性命压的微喘,神色沉重,难以言喻。 宗汀接着说:“殿下归来,若是怜悯我这些早逝的后辈,就请为他们下辈子谋点福气吧!” 疲惫的点点头,“我需要闭关几日。这几日里,你处理一下四方来客。你后辈之事,我会处理的。” 弋江这话一出,宗汀总算是放了心,恭谨的退下了。 宗汀走后,弋江静坐了一会。才排除纷繁复杂的思虑,神识沉入丹田。 他需要把这身体原先的拟物剑体,转化成卷轴。不然他没有办法感知灭魔卷在哪,力量无法回归,总归存在隐患。 灭魔卷,弋江的伴生神武。 北疆的无名小镇,依旧是那个可爱的老板。看到一身褴褛的青年进了门,立刻大喊:“阿良~。” 依旧是一路小跑的阿良:“来了来了,老板,啥事啊?” 老板一指青年,阿良立刻反应过来。急吼吼的冲到正准备说话的青年身前。 “我...” “客人,快来,我先带你洗个澡先。”不待青年说话,扯起他就走。青年被他拉了个踉跄,又被他拖曳着,心下叹气,只得随他去了。 他本以为,这店家会赶他走呢!毕竟老板的反应,像极了叫人轰他出去的模样。 老板看着被阿良扯着进了后院客房的青年,松了口气,总算逮着个人了。 “老板!”阿良突然出现,倒把老板吓了一大跳。 “死小子,活的不耐烦了吧!” “不是,老板,那个人看着像个乞丐,能付得起账吗?”虽然有了这个人,他们今天的生意不至于颗粒无收,但是万一这人没钱呢? 老板懒懒的看了他一眼,突然间一个头栗敲了上去。“没钱正好留下来抵债,然后我把你辞了,免得浪费工钱。” 阿良委屈:“老板,你这是过河拆桥。” 老板得意洋洋,摸摸自己的小肚子。“那个青年身手可不低,要是真没钱,就让人家欠个人情也是好的。” 原来在这等着呢,他说老板今天怎么这么好心了,看到个衣衫褴褛的人就如此的殷勤。 “臭小子,你这双眼睛咕噜咕噜的转,肯定是在心里骂我呢,是不?”老板多精明的一个人,看到这小子一副沉思的样子就知道心里没好话。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骂老板?那个,老板,我去给客人送衣服哈!”脚底抹油,先溜为敬。 “臭小子!”老板把账本一放,在柜台下方吧啦一会,总算是扒出了一张极其珍贵的绢纸,绢纸上画着个人儿,赫然就是那衣衫褴褛之人。 “啧啧啧,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啊。这小子不就是凌家失踪了多年的大儿子吗?我这要是报个信,这凌家和梅家的赏金可是不少!!!发了发了!”老板小心翼翼的左右看看,见没人,赶紧的将绢纸又给塞了回去。这可是一大笔财富,得藏好了。 青年正是凌若虚。 说起来他也是个比较倒霉的孩子。 因为沾染了弋江的气息,被杀伐报复性的从谧神塔丢到了蛮野,又被认错人的灭魔卷带错了路。后来他身上弋江气息散去,灭魔卷再次陷入了沉睡,留下他一个人对着广阔的天无垠的地,陷入了深深地绝望中。 他这是在哪里啊?! 当时,他还没有走出蛮野。 行吧,他认输,他接着走。当他嚼着草根咽着树皮走出蛮野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人烟。 喜极而泣的他晕倒在了这个村子的村民面前。 等他醒来的时候,贴心的村民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热水和素衣。 他向当地的村民询问回南陆的办法,得知村里有一条可以过幻海的船,不过大家都不会驾船。 忘了说,这个小村庄坐落于蛮野和幻海夹缝中,可真谓是夹缝中求生存。 没办法,凌若虚凌大少爷只好学习驾船,几天后,驾着有点破烂的船进了幻海。 可显而见,这样子会发生些什么。 “你可真倒霉?”阿良听得目瞪口呆,这人也忒惨了点吧,他光听着就觉得困难重重危机重重。“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阿良本来是遵照老板的指示来找这位客人要房钱的,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突然就聊起了这些。 “不过,我还是很幸运的。至少,那船并没有在幻海中央就彻底坏掉,否则,我就真的要葬身异地了。”凌若虚倒是看得开,他很少有看不开的时候。“哦,对了,阿良,你们这镇上可有钱庄?” 阿良一听这个,那必须的啊,还是个大钱庄呢。“有的,凌少爷要兑钱吗?” 凌若虚点头,经过先前那般的折腾,他身上值钱的东西就剩下他的炽缺和一个沉睡了的卷轴了。 “可否行个方便,带个路。” “当然可以啦!”今日总算开张了,老板肯定很开心。 “不是,你两准备去哪啊?还有阿良,我让你要的房钱要到了吗?”老板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翘着个腿,格外的开心! 开心? 老板难道未卜先知,知道这位凌少爷是个有钱的主? “老板,我请阿良小兄弟带我去一趟钱庄,这误工费我补给您如何?”凌若虚是个什么人,自然看得出老板嘴硬心软。 “误工费!阿良,好好招呼着啊!”乐的像个什么,眼睛都笑没了。阿良无语,老板敛财作风又开始了,他好想念老板娘啊! 凌若虚有凌家的契印,也有梅家的契印。纠结了一瞬息,凌若虚还是决定用梅家的。 很快,他就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变成了腰缠万贯的大富翁?并没有,因为是用的阿娘那边的契印,他就兑了可以维持日常开销直至回南陆的花销费。 “阿良,这个镇上有没有传书比较快的地方?”他十多年未和家里人联系,他们应该急坏了吧,还有阿空,他答应带他去游历的。 阿良想了一会,传书最快的,应该是他家老板吧,毕竟他家老板娘家里就是养信宠的。 “这个的话,凌少爷可以找我们老板,我们老板娘家里的信宠可是出了名的快。”他可是老板娘的侄子,卖出一只信宠也能分点零用。 这样吗?那正好,他本来也是准备在此地歇息几天。这段时间可把他累惨了。 梅妩带着孩子刚回到南陆梅家,下人便递上了一封传书。 “来自北疆的传书?阿娘,写的什么?快看看!”凌若星推着她二哥,一脸的好奇。什么人会从北疆给他们传书呢? 梅妩其实也很好奇,不过呢,作为梅家家主以及南陆掌权者,她要保持形象,得端着。 “啊~!” 凌若星同她二哥就这样看着他们家阿娘,端庄优雅的打开传书,然后一声激动的尖叫。 “怎么了?阿娘。”凌若星被阿娘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一跳,差点没将自家二哥掀翻。 “你大哥的传书!!我的阿虚,他终于...”梅妩说着,忍不住哽咽。十几年了,若不是看着凌家宗祠的他家阿虚的命契好好的,她都要崩溃了。 凌若星抢过传书,拿到二哥面前与他一同读,果真是大哥的手迹。 “大哥现今在北疆。”凌若空若有所思,现在才给家里传书,必定是这十多年所处之地书信不通无法传递消息,要不然就是大哥这些年人事不省。不过不管怎么样,有讯息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阿娘,我和小妹过去。您留下吧。”如今局势动荡,神尊归位,魔气渐起,南陆需要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压着。凌若空听着阿娘一叠声的吩咐,赶忙阻止。 梅妩嘟囔:“我也想阿虚。” “我们接到大哥,很快回来。”凌若星明白阿娘的心情,大哥是她第一个孩子,音讯全无这么多年,她必定特别挂念他。但是,南陆此刻离不了她。 “管家,你怎么还不去?”梅妩知道自己去不了,难受!又见刚才一直欲言又止的管家在一边毫无动静,不禁生气。 管家这才逮着机会说话:“车船早已备好了。属下刚刚就是准备汇报,收到了有人的消息,说大少爷出现在了他家的客栈。没想到,大少爷的传书这么快就到了。” “那我们赶紧走吧!”凌若星说完推着她二哥就走。 管家在后面跟着:“二少爷,少家主。你们不休息下吃点东西再走吗?” 说着吩咐吓人去收拾了一些吃喝之物。 梅妩看着一双儿女走远,笑了。 终于,一家要团圆了。 她缓了一会,吩咐到:“管家,帮我把书阁打开,我要翻阅一下。” 她要搞清楚,中洲那边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几句含糊不清的话语就想打发了自己,当她傻啊? 东都姜奕歌,她记得那个少年,若他真的是弋江神尊,姜家又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第四十四章 黑衣 姜家如今的境地,是否与弋江有关,谁也不敢妄下定论,毕竟,姜家男丁俱亡之时,他不过还是个种子罢了。 发出这个感慨,也不过是叹息那早亡之人罢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般悲剧无非是有人想夺权罢了。 毕竟,东都之主,可掌整个东都的收益,其中利益财富,足以动人心弦。 不过,这些弋江此刻也没时间去细细思忖,他正在拟物转换的重要时刻。 拟物的形态转化,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那便是将已成型的拟物打碎碾成粉,还原其本质,然后再次塑造成型。 这个过程,比之梳脉,痛感只多不少。还好伴生神武没有归体,不然他就再也无法进行拟物转换了。伴生神武与拟物不契合,他神尊之名,便名不符实。 神识幻化成本体的样貌,直达丹田。 丹田处一把凝实的宝剑,在神力的蕴养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那是他作为姜奕歌之时,蕴养出来的拟物。青色的小剑,看着很讨喜。 可惜了。 弋江心下直呼可惜,手上动作不停。 神识小人儿凝出一把剑,剑身通体黝黑,朵朵金黄的祥云点缀其上。 这正是弋江昔日所执的万刃的模样。 神识小人儿挥剑,斩向拟物之剑,两两相碰撞,青白之争,激起万千神光,散落丹田。 “嘶...好痛!”凡体果真经不得太大的刺激,不过痛归痛,还是要继续。 再次挥剑,两两相碰撞,温润如玉的剑体拟物,发出一声犹如哭泣声的哀鸣,蓦然断成两截。 弋江不忍,却也无可奈何,定了定神,再次挥剑。 剑体拟物断了之后,变得脆弱起来。弋江一剑便能斩断一截,不知道挥了多少剑,温润的剑体终于成了碎片。 神力散去,神力剑消散。 拟物的碎裂之痛,非常人能忍。弋江有神力护体,才不至于痛的面目全非。 全身心投入拟物转换的他,并没有察觉自己的屋子多出来了一个人,一个隐藏在黑色的兜衣兜帽之中的人。 黑衣人来无声,动无息! 弋江还在丹田中捣鼓着,他收了剑,盘腿坐下,法诀展开,慢慢的将那一堆碎剑粉碎,重回真力状态。 这个过程相较于断剑来讲,是一个比较轻松的过程。散物化力,只需要外来之力比它强,它就会听话的溃散,更何况,弋江尚未回归之时,神意就在以神力侵蚀着它。 很快,丹田中已然没有了剑体的一丝痕迹。剑体解体之后的真力很快便被神力包裹,乳白色的神力缠绕着那青色的真力,慢慢将其同化,转化为神力。 神识小人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一丝笑意浮现。 他缓了一会儿,盘腿坐下。开始凝结伴生拟物。 黑衣人静静地看着满头大汗的弋江,眼眸中闪过心疼。 绢布无声的出现在他手中,如同一抹幽魂般,他走到弋江面前,为他擦拭头上的汗水。 “真的是,苦了你了!” 作为神尊,这个世界的阶梯,最顶上的人,弋江愣是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黑衣人似乎可以看见弋江丹田处的动静,眼见着古朴的卷轴从一根线条慢慢完整起来,眼中划过满意和不忍。 这情绪化的眼神,让人费解。 眼见着拟物即将成型,黑衣人手中,凝成奥妙的法阵。 凡体不比神躯,弋江虽说神魂神意俱已归位,但凡体化神躯是一个需要天时地利的过程。拟物的粉碎重组已然耗费了不少体力,即使伴生拟物将成,但他的体力已是强弩之末。 黑衣人似乎也很了解这个问题,出手也没有下狠手,只是一丝轻飘飘的红色微光,足以让伴生拟物无法完整。 “怎么会?”宗汀已在外护法多时,眼见神尊伴生拟物将成的天地之力就要降临,突然间崩溃离析,这就代表着拟物失败。 这怎么可能? 弋江也没想到会有人突破宗汀以及其他真神境强者的护法圈进了他的房间,强行损毁了他伴生神武灭魔卷拟物的一根卷骨。 凡体承受不了如此大的破坏力。神识几乎是在一瞬间退出丹田,回归本体。弋江睁眼,黑衣人的身影近在迟尺。 挥掌,掌风呼啸而去,带落几个好看的瓷器。黑衣人闪身躲过,红色的力量迎上掌风,伴随着瓷器粉碎的声音,宗汀夺门而入。 弋江自然不是为了和黑衣人打架,他只是为了叫人。毕竟此刻的他脆弱的像个瓷娃娃,对上这个拥有红色力量的黑衣人,妥妥的炮灰。 “护主!”宗汀虽然年迈,但身形矫健,声音洪亮。很快,隐匿在这座帝宫各处的强者们直接包围了黑衣人。 黑衣人也不傻,见人多了,直接看了眼弋江。那一眼中,满满的笑意,分不清是什么意味。 “呲...” 红色流光一闪而过,人已不见踪影。 见人走了,宗汀赶忙扶住弋江。 “神尊?” “没事,扶我歇息一会。终归是凡体,太脆弱了。”这下可好了,拟物未成,伴生行踪不定,万刃也不知在何处。自己似乎有点倒霉啊。 宗汀将弋江扶到床上,也有点不知所措。 初神不比他们这些后天修炼的神境强者,他们力量不通,他也没有办法为神尊疗伤。 “宗汀。”六神无主之际,宗汀听到神尊的疲惫的声音。 “神尊,属下在。” 弋江想着那个黑衣人,身形纤细,红色力量。红色,是魔修的专属力量,神修大陆几乎没有人会拥有这种颜色的力量,即便是以火灵之力为修炼方向的西域,力量都是偏橙色。 所以…… 奈何…… 弋江想起那个自己叫了万年小妹的女子,会是她吗? “去请奈何魔尊来一趟!” 宗汀愕然,奈何...魔尊? “那个出世的魔尊,是奈何神尊!”奈何神尊什么时候成了魔尊了? “在皇都的一个小院子。”弋江抬手,白色神力飞入宗汀脑海中,描绘出路线。“态度好点!” 宗汀听得此言,立马亲自去请了。 宗汀走后,弋江却是静不下心来。 不管是不是她,他总是要问一问才放心。若不是她,那个黑衣人又是谁?那个力量,必定为永神境尊者级别之上。 若真不是她,那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他们不知道的人物呢! 第四十五章 小聚 “你是说,你们家弋江神尊请我这个魔尊前往帝宫小聚?”是他脑子进水了还是她耳朵不好听岔了? 宗汀言行恭谨,挑不出一丝的错误:“弋江神尊交代小神,须得好声好言恭请魔尊前往。小神虽说年岁已高,这话想必是不会听错的。” “哦?”奈何细细打量眼前的老者,隐约中似有那么点印象。宗汀老神在在,任她如何打量都不怯场。 这通体的气质倒让她高看了几分。 “好羡慕啊,弋江有你这么个管家。不像我的小花花,已经不太理我了。还有个新收的小管家,可惜是个小可怜,弱得很。”奈何越看这个老者越顺眼,“要不,你弃暗投明,追随于我如何?” 弃暗投明?!魔尊大人,您真是... 宗汀得体的笑笑:“魔尊大人说笑,小神已是垂暮之年,经不起折腾了,只想着安度晚年。” “安度晚年你还和弋江搅和在一起?行了,我也不逗你玩了,我现在不想动,等我啥时候想动了再去见他吧。”奈何见挖不动人,也失了兴致,懒懒的窝了回去。修罗伴生神武苏醒,最近都被谧神和小阿书逼着修炼在。等他回来一起去吧。 毕竟,刚刚天地之力聚合之时突然崩溃,必定是弋江出了什么问题。 她现在已是魔尊之体,也帮不了什么忙。 “这……”宗汀为难。 “这什么这,你回去就这么说他还能吃了你不成。别说你来请,他来请我都不一定给他面子。”他们是对立面,搞清楚点。你请我去我就得去,当她是召唤兽啊! “那小神告退。小神在帝宫备好茶水,静待尊上贲临!”宗汀无法,只得先行离去。 “难道,真的是他出了什么问题?”奈何脑子转的飞快,毕竟二人从身份,立场以及行事作风上来看,都属于对立面,见面没有你死我活已经算好的了。 请她小聚?是有陷阱,还是有阴谋? 要不要我去看看? 斩渊出声,灭魔卷和万刃都不在身边的弋江,作为一把剑,它还是不怕的。 “算了吧,你万一惹事了我又要给你处理,太麻烦了。等修罗回来一起去帝宫看看。” 我觉得你越来越依赖那个修罗了。 “我也觉得我自己越来越依赖他了。他很好,要不是他是神,又执掌御神书,我都想拐到魔域去了。”御神书的所有者啊,若是她给拐到魔域,估计天道和法则会一起,灭了她魔域。 那你慢慢想吧! “想着呢,天天都在想。不过有什么用呢,还不是白日做梦。”她是真的想拐人。 有梦做总比连梦都没得做好,我堂堂一把魔剑,已经闲到以修剪花草树木为乐了,作为命主,你该不该反省一下自己? 奈何轻咳一声,这个怪不得她,毕竟逐欢还没恢复,封阵的分布她也不太清楚。 “淡定淡定,你看你,短短时间之内,摆脱了囚禁。再看看我,短时间内,转体化魔。说不定短期之内,你就有架打了不是?” 你就糊弄我吧!什么叫逐欢大人没醒,你就不知道封阵所在,帝宫就有一个封阵,走啊,咱两破阵去啊!说白了命主你就是不想动,你就是懒! “被你发现了,你好厉害啊!”并没有什么诚意的夸奖。“说起这个封阵,”奈何突然严肃起来,“现今中洲有弋江压阵,我们肯定是破不了的。只能先破掉四大陆的小封阵。” 你知道地方吗? “大概知道,但是不好破。”好破的话,魔域那边也不会万年都不曾破开。“蛮力并不能破阵。它的每一个小封阵都有一把钥匙。就如同中洲的阵心一般,阵心要破,要么屠尽皇甫家,要么让弋江亲自破开。破小封阵,必须要找到钥匙。” 难度太大,弋江亲手封印的,他绝无可能会解开。 “所以,我们要先破开小封阵。至于阵心,到时候他若不从,我便屠尽皇甫家血脉。”奈何说这话的时候,眉眼中并无杀气,仿佛她说的屠尽血脉不过是再说今日天气真不错一般。 物似主人形,斩渊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妥。 小封阵你准备怎么破? “这个,到时候再说咯。”女子狡黠的笑容,让斩渊突然间沸腾起来。肯定有什么坏心思,不过它喜欢。 小封阵!奈何已然想起修罗未化身之前,她行走于五陆,总觉得有几个地方很奇怪。想来必然会有小封阵隐匿于其中。 至于是与不是,走一遭便知晓。 “有人来过?”正想着从哪个地方开始查探,修罗归来了。 修罗刚进门便知晓有人来过,至于是谁,因为撤了结界,他也知之甚少。 奈何点头:“我的弋江哥哥差人请我去帝宫小聚,你要一起吗?”她家修罗如今越发的俊朗了。 微一沉吟,修罗觉得此事有点蹊跷。“怎么突然邀你小聚?” “小聚这意思应该是他那老管家自己诌的,弋江本人的意思应该是让我去一趟。”大家这么多年的相处,脾气秉性都清楚的很。 “今天天地之力聚集又溃散,可是与他有关?”修罗想起那股天地之力,于天地之力中又隐匿着更奥妙的天意,似乎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 “十有八九。毕竟他虽然魂归意回,但身体还是凡体。况且他还是姜奕歌之时,拟物是剑体,极有可能是在碎剑体化卷体。”她在知道姜奕歌便是弋江轮回之时便很关注他,自然知道他的拟物是什么? “那去看看?”修罗提议。 奈何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担心了?”神与神之间总归会有点感知存在,他要没点私心她才不信。 “有点。”修罗倒是坦然,“毕竟你在琢磨着破阵,破阵之后我需要保全这个神修世界,帮手肯定是要的。” 他两之间,彼此爱意不消,又在为各自的世界打算。这算个什么事啊! “也对,也不知道我的魔主境还剩多少,够不够对付你们的?”逐欢没有恢复,她也难得与魔域取得联系。 两人突然间沉默下来,两两相望之间,修罗移步她身前,将她环抱。 “在我们成为敌人之前,我们要好好在一起,好好的享受这些安宁。” “嗯!”奈何回抱。 他们二人,今后会走到哪一步,没有人知道。但现在能好好的在一起,就已经很好了。 第四十六章 疑心 “殿下,您觉得如何了?” 距宗汀去请奈何已经过了三天。三天里,弋江已经调整过来,伤势也大好。但是伴生拟物将成之时被打断,致使神力受损,这些并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的。 内视丹田,素白的卷轴轴骨受损,缺了一根,致使卷轴无法合拢。卷轴无法合拢,拟物不完整,不仅不能召回灭魔卷,甚至连位置也无法感应。 “我已无事,四方主事安抚得如何?” 皇甫宗赢见弋江回归,心里有鬼,不敢在各位老祖面前出现,故而行事多有不当。他女儿皇甫琳琅至今昏睡不起,帝后梅雪日复一日照看着女儿,也疏于周旋于四方之人。宗汀只得自己出马,夺了后辈的权,安抚了四方主事,送走了众位。 “都已述清了此事,四方主事都回去了。”宗汀恨铁不成钢,只盼昏睡中的琳琅醒来,可以接替其父的位子。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能力心性比之其父亲,强了不知有多少。 “那个女娃你看了吗?”想到那日昏睡在地的血脉,弋江问到。一个女娃,不可能自己躺在一个破落之地。 宗汀皱眉,琳琅那个女娃娃平日里省心的很,也就是最近才变得神神秘秘的。 “小神看过,并没有发现不妥之处,但是这女娃娃一直昏睡,怎么叫都叫不醒。” “带路,我去看看!”毕竟是传承下来的血脉之力,弋江也不想一个小孩子长时间了无生气的躺着。 “怎么我刚来,弋江哥哥就要走?”奈何承认,她就是故意卡着点出声的。 红衣女子,恣意张扬。墨袍男子,丰神俊朗。 纵观身形,奈何与那日朦胧间看到的黑衣人,格外的相似。 “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想打架吗?”一副怀疑的模样,她最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没有啊,她很乖巧的待在她的小院子里,门都没出啊! “下来!”又不是没有门,怎么就是爱爬墙。弋江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万年前,哪哪都要操心的时候。 下去就下去。 乖乖的跳了下来,奈何围着弋江走了一圈。“你这是拟物转换失败了?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神力不稳。简直就是一个弱柳扶风的美少年啊。”言语之间并未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你是不是来过?”弋江开门见山,他们之间,并不需要互相试探。 奈何不解,什么叫来过?“什么来过?你该不会是说,你拟物转换之时,我来过,顺带搅黄你的事儿吧?” 泼脏水也不是这么泼的吧? “当日有一黑衣女子,神力还是魔力未知,但能看到她的力量具现之时,呈血红色。”弋江只是淡淡陈述自己的怀疑。 “血色的力量,神魔未知。那也不代表会是我,我若是想对付你,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吗?” “她并未完全搅乱我的拟物转换,而是在最后,使了点小绊子,使拟物将成未成,放在万年前,比起你的恶作剧,稍稍逊色。” “那我也只能说,不是我。血色的力量并非我一人所有。神修大陆没有出现过并不代表它不存在。而且,拟物破碎重组这种重要的时刻,你就没让人护法?” “宗汀带着一位永神境和三位真神境的神境强者在外护法,并未发现那人行踪。所以,我才怀疑到你身上。” “这是诬陷,妥妥的陷害。我要是想弄你,绝对会直接弄死你。留下这么明显的陷害证据,我给自己找麻烦啊!”弋江是实力下降,脑子也坏了吗? “所以我找你来,并不是因为认定是你,只是想和你一起,比对下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会是谁?”弋江话头一转,但是让火大的奈何一肚子气卡在喉间,无处可发。 “你!”斩渊在手,直奔弋江。 眼见着二人剑拔弩张,就要打起来,修罗慢悠悠的走到了一侧,尽量避开中心,以免被波及。 一旁以为这个风度不凡的男子会去劝架的宗汀:“……。” 还好二人只是简单的过了几招便停了手,许是伤了根本,弋江短短的活动了几下,便有些气喘。 “你现在都这么虚弱了啊?啧啧啧,简直不要太惨。”虽然不能打架,但不妨碍她嘲笑他,本来二人就是敌对面。 “好了,我们想想能够悄无声息,在众多神境强者眼皮底下潜入帝宫,只是为了让弋江神尊无法正常转拟物的人,会是何人?”修罗阻止了二人继续毫无用处的瞎扯。 “没头绪啊!”她要是知道,她非拔了她的皮不可,看到弋江的惨样她是很开心啦,但是连累她被怀疑,就不好了。 弋江同样也没头绪。 “会不会是另一个始魔?”奈何突发奇想,“你们想啊,初神本来是三个,没道理始魔就一个啊!” …… “会不会是第二个魔尊,你没有感应?”弋江差点被她带偏了思想。若是先前有魔尊出现,必然惊动法则,怎么无声无息。 “我也就说说。万一法则眼瞎了呢。” 话音刚落,惊雷渐起。奈何往修罗身后一躲,探头看天。 “凶什么凶,都快失控了还这么凶,小心把天道吵醒了。” 奈何此话一出,天上聚起的雷云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散去。 弋江:…… 修罗:…… 宗汀:…… 暗处的人:…… “这个法则,有点怂啊。”修罗感叹出声。 “刚愎自用,又怂。和皇都赌场那几个神境强者有的比。”奈何见雷云散去,慢慢从修罗背后出来。 “你刚准备去干嘛?”问的自然是弋江,“自己都成了这个样子,还准备折腾啥?灭魔卷不在,万刃也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你在折腾,怕是撑不到找到它们。” “有个女娃娃出了点状况,我去解决一下。”面对这似是而非的关切,在看着修罗虎视眈眈的眼神,弋江选择实话实说。吃醋的男人惹不起惹不起。 “那是他们上一辈做的孽,你去了也没辙。还是乖乖的先把你的拟物修好吧。”闲事真多。 “嗯?”什么意思,怎么修补,他现在没有力量再次化物了。 果然,轮回几十载,傻了。奈何并不是很想和这个人说话。 修罗微笑:“我们家奈何的意思是,我助你。” 第四十七章 雷始 “他能帮我?”弋江对此事持有怀疑态度,毕竟这个男人他并不了解,只知道应该是当初被法则牵制,遗留在神池的初神。 修罗被怀疑,也不生气,应该说他很少生气。“能不能,试一试便知晓。更何况,你能找到第二个能帮你的?” 沁御神尊如今只剩魂片,奈何已经成了魔尊,若想短时间好起来,可不就剩下他了吗? 弋江一时哑口无言,还真是,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这……” “能不能麻利点,咱们什么身份,难不成会做手脚?”要打痛痛快快的打,搞那些个阴谋诡计烦都要烦死。 “我只是在想,会不会太麻烦这位小兄弟了。”他又没有别的选择,能不接受吗? 口是心非! “不会很麻烦,毕竟我的伴生和谧神都在身边。” …… “那就麻烦你了。”谧神塔已经不在奈何身上了吗?想起那座塔,弋江也不由得眼热。不过天地神物这种东西,眼热也没办法! 二人进了屋,屋里的陈设精美雅致,倒像个新房。 “是不是觉得我这么个大男人,这屋子的风格不适合我。”弋江见修罗的微微打量这屋里的陈设,便开口问道。 修罗点头,的确与他不搭。弋江此世,眉眼风流,秀美俊雅,但没人会将他认作女子。纵观这间屋子的陈设,却是更偏向于女子的喜好。 “奈何应该和你说过,我与初神沁御倾心相许,是当时令人艳羡的伴侣。”弋江忆及那个清雅的女子,眼眶微红。“这里,本是我准备着,和她成婚用的婚房。” “婚房?”修罗是真没想到,原来弋江和沁御都要成婚了吗? “这里布置好了之后,我无意间发现奈何的半神半魔之躯。那时候的我,本是准备去向沁御求亲的。”若是,没有发现奈何的异样,如今也不会是这个局面吧。 “你与她二人相处万年,当时面对奈何就没有一丝犹疑和不忍吗?”这是修罗在听了万年前的恩怨之后,最为疑惑的一个地方。 弋江回想当时,自己得知半魔之事,脑子里完全没有那种怜惜之意,只想逼着她化魔,然后将她正法。 “我那个时候……”似乎有什么被忽略了。 “我与你,并无太大的交集。但是,我并不认为你是那种,会对朝夕相处犹如亲人之人下手的人。”修罗也有自己的想法,弋江此人,看起来不像那种人。 弋江苦笑的盘坐下来:“那是因为我们相识不久,而且现在也不是那个众神割据的时候。现在的安宁,会让人抛去尖锐,变得温润。” 修罗在他对面盘坐下来:“或许吧!”他的确不曾经历那个时候,从奈何与弋江的态度来看,他们也并不喜欢那个时候。 “今天奈何在外护法,若你说的那人不想让你恢复。想必会再次来捣乱。”修罗黑色的神力,从掌心相对之处,源源不断的流入弋江体内。弋江有了外援,神识壮大起来,化作小人儿,钻入丹田。 黑色的神光经由小人儿之手,化为白色,淌入那半阖的卷轴之中,慢慢修补轴骨。 奈何立足于屋顶,看着那神光熠熠,撇撇嘴。 “你们上次对付的黑衣人,有什么特殊之处吗?”宗汀陪着奈何,也有监视之意。奈何又何尝不知,不过她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宗汀想了想,当日黑衣人黑衣兜帽,只余一双眼睛在外。“她看殿下之时,眉眼含笑。” 眉眼含笑,那个人是真的了解她啊。她以前坑弋江成功,也是乐的不行。看来这个黑衣人是真的想陷害她,不过她也低估了他弋江与她奈何之间的关系,也没搞清楚弋江此刻处在一个什么境地? “殿下可有何发现?”宗汀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只是觉得那个人还真的挺了解我的。但是,了解我的人不多啊!”奈何干脆盘腿坐下,站着有点累。 宗汀还是觉得眼前这位嫌疑最大,但是他不敢说出来,甚至一点点表情都不敢泄露。 “不过,若真想陷害我,那她今日必定不会前来。毕竟我在这里嘛,她要是来了,我就清白了。” 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宗汀暗想。只要他家弋江神尊没事就行,反正他们初神之间的事他也管不着。 “不过,有一就有二。总有一天我会把她揪出来,扒光她的黑衣兜帽。我倒想看看,何方神圣,敢陷害我。”奈何说这话的时候,也很平静。 好怕怕! 斩渊突然出现,围着自家命主转圈圈。 宗汀被这血色之剑吓了一跳,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 别退了,再退要掉下去了。 斩渊晃悠到已经到了屋顶边边上的宗汀身上,转圈。 “别退了,我家斩渊说,你再退就要掉下去了!”奈何托腮,看着自家小剑调戏别人家的管家。 “啊?”宗汀回头看了看,果然快掉下去了,虽然掉下去没啥事,但是丢人啊!赶紧往前走两步。 看来这个管家也挺不靠谱的。奈何暗暗的想。 “奈何殿下,可以将这剑召回去吗?小神年迈,经不得吓。”这是魔剑吧,如此强盛的煞气。 “斩渊,回来,你吓到人家了。”奈何招招手,斩渊转了一圈,不太情愿的回到了奈何手上。 天地之力源源不断的涌向这边,这也就意味着弋江拟物将成,本想偷吃点的奈何想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万一天地之力不够,弋江又出事了,那她了就真的洗不干净自己了。 天地之力本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能被感知却不能被看见。但尊者境不一样,尊者境是屈居于天道法则之下,凌驾于万物之上。 奈何能清楚的看到,天地之力随着屋内之人拟物将成之变化,在空中变化成卷轴模样。 一旦屋内之人拟物成型,这天地之力将会将此反馈于天道,天地神物便会应运而生。不过现今天道沉睡,法则濒临溃散,弋江也并非初生之身,估计也没有什么福祉降临于世。 奈何注视着那卷轴,莹白如玉,分外好看。 轴骨慢慢的被神力支撑起来,慢慢的凝实,慢慢的…… “快闪开,”扯过斩渊避开,顺带拎走了宗汀。 听着耳边雷声阵阵,看着天上雷云密布。“居然还有雷劫?” 法则有毛病啊,劈自己的亲儿子。 奈何看着那越聚越多的雷云,皱眉。 第四十八章 落雷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此刻聚集了大片的雷云。雷云之后,黑衣兜帽之人,悄然屹立。 “如今,带着沁御一丝魂片的女子正前往北疆,你的灭魔卷也在北疆。若你成功转化了拟物,必定要前往北疆。” 黑衣人眼含怜悯,手上却不停歇,雷云越来越多。 “我不能让你二人再次见面。” 奈何眼见着雷云越来越多,都快比得上她当日化魔之时雷云之厚了。 “你家弋江神尊怕不是也是个魔吧!这惊雷,落下来估计得毁掉整个帝宫啊!说不定,连皇都会给毁了。” 宗汀急了:“这可如何是好?” …… 奈何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小管家挺好的,虽然弱了点,但是识时务,敢作为。最重要的是,有眼力劲! “你当里面那两个是死人吗?没发现雷云追着跑了,不在原地了?”那两人,跑的比谁都快。 她家修罗跑的时候都没叫她,难受! 宗汀抬头,果然,雷云正朝着蛮野的方向飘过去。 雷云之后,黑衣人也松了口气。若他们不走,这雷必然是要劈下去的,若真伤了满城的性命,天道会立刻苏醒,活生生的撕了他。 奈何看着那片雷云,总觉得奇怪。 “我上去看看!”语毕,也不等宗汀反应过来,直接化为流光,转眼间便与雷云齐高。 黑压压的雷云,奈何并不敢太过于靠近。她绷着精神,四处找寻不妥之处。 黑衣人隐身于雷云之中,心下暗自心惊,对这个魔界至尊敏锐的洞察力有了个大概得了解。看来以后要尽量少出现在她面前了。 黑衣人这么想着,身形微晃,瞬间化作一道滋滋的流光,隐匿于世间。 “咦,那股奇怪的感觉消失了。”怎么回事,突然间就失去了方向感。 斩渊:命主,你发现了什么? “刚刚能感受得到一种很奇怪的力量,让人有点心痒痒的时候又有点臣服。” 斩渊:臣服? “没错,就是臣服之意。莫非,是天道苏醒了?也不对啊,天道若是苏醒了,看到这一切,他肯定会去找法则的麻烦。天道和法则有异动,那我必定能感受到啊。” 斩渊:所以,命主还是没有头绪? “没有,关我什么事?”奈何抱着剑,立足于苍穹,本来就没她什么事啊。 斩渊:那你为何这么急着上来找端倪? “因为我家奈何也在雷劫范围内啊,万一有什么东西伤到了他怎么办?”奈何一脸理所当然,本来就是! …… 斩渊觉得它问这个问题就是个白痴,它家命主现在,除了修罗就是修罗!!哼!! “你说,咱两能把这个雷云劈散吗?”突然间跃跃欲试,这个雷云真的让人有一种想要劈下去的冲动。 斩渊:别,雷是我最害怕的东西。命主你能下去吗?你要相信,修罗和弋江神尊能够自己处理的! “行吧!”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也懒得做,要不是因为修罗在下面的落雷范围内,她说都懒得说。 下方蛮野之上,弋江丹田处拟物将成。 落雷也已集结完毕。 落雷以千钧之势,劈向底下相对而坐的两个男人。 修罗早已做好对策,谧神拔地而起,阿塔在顶层显出身形。墙角堆着的界盘被他丢了出去,叠加着撑起了一个半球形的结界。 “轰~” 第一道落雷与结界同归于尽,第二道蓄势待发。 奈何瞧着那落雷,心头一转,将斩渊丢了出去。 斩渊:命主,你干嘛!你不能因为修罗大人而抛弃等待了你万年的我啊! “试一试,我怎么觉得这个雷有点中气不足呢!”奈何心底有个猜想,需要斩渊配合一下。 斩渊听到奈何此话,掉头便迎上了第二道落雷。它们应命主而生的天地神物,全身心的相信着自己的命主。 果不其然,斩渊很轻松的破掉了第二道落雷。 “啧啧啧,这雷劫,是来给我家斩渊挠痒痒的不成。”奈何开启嘲讽模式。斩渊与她心意相通,此刻命主让它知晓了她内心的想法,它立马配合。 斩渊:这力道挠痒痒还真不错! “是吧,那剩下的也交给你了。”奈何勾唇。蛮野之上,劲风阵阵,奈何所立之处,红衣猎猎。 回归于天地的法则气的牙痒痒,它自然不能用太大的落雷去劈弋江。他只不过是不想让他这么快恢复拟物罢了。要是劈重了,伤了他情况会更糟糕。 第三道落雷说来便来了。斩渊依旧是很轻松的破了它。 第四道,第五道…… 整整七道落雷,没有一道能劈到下面的两人身上。偏偏奈何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法则是不是不行了,落个雷都落不下去。” 斩渊:挠痒痒的力度也不太行。 斩渊也不遑多让,毕竟物似主人形嘛! 法则被气得完全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直接逮着那把破剑劈。 奈何暗搓搓的笑了笑,从半空中落下。此时,弋江体力神力圆满,轴骨补全,拟物大成。磅礴的天地之力疯狂的涌入他的丹田之中,为蕴养拟物提供足够的能量。 天地之力将怒急攻心的法则惊醒,弋江拟物已成,不可逆转。 果然,所谓的魔尊,魔剑还有魔修都是来捣乱的,都是来克它的。 顿时,风起云涌,一道水桶粗细的紫色罚雷已成。 奈何见此,心下恼怒。眼底含冰,纵身飞起至半空,伸手握住斩渊。红色的魔力第一次展现于这个神修大陆。 “我奈何一没有祸国二没有殃民,法则降下罚雷,总该有个说法吧!”看来,黑衣人定是法则无疑了,这什么情况,法则居然可以化为人身,行走于世间! 雷罚降世,无外乎这个世间出现了罪大恶极之人。她化魔之时降下罚雷,她认。但今日,怎么着,也得有个说法不是。 红色的魔力透过剑体,与降至半空的紫色罚雷相遇,成鼎力之势。 雷与力,碰撞出滋滋的火花四射。 修罗收了力,见到的便是与罚雷相抗的奈何。他心下一紧,莫不是天道要惩罚于他家小奈何? 他飞身至奈何身侧,欲以神力与奈何一同对抗罚雷。谁料他的神力刚接触罚雷,那威力巨大的紫色罚雷便如同枯木般,粉碎无踪了。 ??? 什么意思? 奈何倏地看向修罗,深色莫名。修罗却没管这些,揽着她的小蛮腰,回到地面。 “有没有伤到哪里?”修罗柔声问,那声音,让一旁的弋江浑身不得劲。 奈何却只是瞅着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转着圈的打量:“你有点凶残啊,那可是罚雷啊,怎么碰到你就萎了?” 修罗也是一头雾水:“我当是我们一起击退它了呢?” “怎么可能,击退那也得有个大动静啊!”奈何伸手,捏住他的脸颊,“你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身份?” 修罗吧啦下来作怪的手:“没有,我的一切对你都是敞开的。” “你两够了啊!”弋江在一边,牙酸! “受不了你可以走啊。”刚刚那个落雷绝对是冲着弋江来的。“还有,那个雷冲你来的吧。” 弋江刚要说话,被她截了话头:“我现在一旁那落雷看都不看我,直奔你去。我拦下了七道雷它才生气劈我。” 所以你要好好想想,为什么视你如亲子的法则为啥要这么对你? 弋江一点即通。 第四十九章 唇舌 虽说弋江奈何二人现今各自为营,但几万年累积下来的默契还在。弋江一听奈何所言便知,能控制落雷的只有天道和法则,天道是否苏醒是个未知数,但是法则却是一直存在的。 “虽然,法则已经溃散,但毕竟也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我还以为它会好好休养生息呢,没想到凝聚了个化身出来作妖了!”对于这么皮的法则,她是该生气呢,还是该笑一笑呢!毕竟也是傻的可爱! 此时三人已在归途,奈何挽着着修罗,也不好好走路。弋江一人在后寂寂独行,凭空也得了些许的落寞。 “它,为何不愿我恢复?”他想不通,在面对封阵日夜被攻击,神修大陆上还有一位魔尊的情况下,一直偏爱神修的法则,为何会做出如此决定。 毕竟,他弋江,是这神修大陆仅存的两位神尊之一。而修罗,还没有完全成长为一个尊者! “会不会与你的伴生神武有关?”修罗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想来法则应是不会伤害弋江,只是想让他没有那么快恢复。“你想想,你若拟物大成,第一时间便会寻找灭魔卷。” 话,点到即止。 “可是没道理啊,灭魔卷迟早会回到他的手中,别人拿着这个有没有什么用处。”奈何也想不太明白。伴生,伴随着初神出世而出世的神武! “灭魔卷现在在哪里?”她转头问在后头踽踽独行的弋江。 弋江停下脚步,闭眼。眼前的景致从蛮野慢慢展开,跨过河流,越过高山,飞过幻海,直达一个无名小镇。 “北疆哀牢山下的一个无名小镇。”弋江说完,眼神蓦然变得冰冷。他静静的看向奈何:“你杀我此身之母的地方!”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奈何默默的退到修罗背后,不语。这事儿她确实有点理亏。 “你还用着沁御这一世的身份!”弋江想到作为姜奕歌之时,他对待欧亭御的所作所为,想要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看着我们两之间再无可能,你就这么开心?”弋江此刻算得上咬牙切齿了。 “如果不是当初你那毫不留情的一剑,我何必做这些事情?”对凡人动手的确是她的错,但她不悔! “但是阿娘她只是凡人。”弋江怒吼。 “姐姐是对我最重要的人,她也是对你最重要的人。按照身份来说,很公平!”奈何吼回去,吼什么吼,当她不会是不是? “蛇蝎心肠!” “我什么性格你不知道,我都屠神了你以为我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凡人?还以为我是个良善之人?”奈何也气了,刚刚还在帮他对抗法则,现在恢复了就跟她脸红脖子粗,翻脸真快! “天道有定,神不得对凡人出手!” “我又不是神。你还不是对欧亭御出手了,虽然那个时候你没恢复记忆。”她是魔尊! 不说这个还好,说了弋江更炸了:“那还不是因为你从中作梗!” “我不从中作梗,等着你恢复过来,跑去找她亲亲我我吗?仗着她没办法恢复?”想的真美! “歪理。我与你无话可说!”跟她说话会被气死。 奈何撇嘴:“我又不想和你说话。修罗,走了,我不想和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待在一起。” 修罗歉意的笑笑,随着奈何怒气冲冲的步伐越走越远。 一双璧人,迎着即将落下的夕阳,向前而行。暮雪,白头,地老天荒。 “你在谧神塔里关了个人?”修罗身为谧神塔的主人,虽说没有细细游览过整座塔,但是大概还是知道的。 “不许说出去,不然翻脸!”挥挥拳头,无意中的嘟嘴倒让修罗想起初见阿书之时的场景,倒是真的让他看到了一回他家奈何可爱的样子。 “弋江的北疆之行蓄势待发,可是要去凑个热闹。” “法则最害怕的应该就是弋江与沁御姐姐的再次相见。它肯定是知道灭魔卷在北疆的,所以按照它今日所为,必定是欧亭御在北疆或者前往北疆的路上。”它高高在上习惯了,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法则。它这点小心思,任谁细细品味都能参得透。 “不过,我很好奇,弋江如此温润的一个人,他的转世之身必定也是个谦谦君子,是如何对付一个杀亲的仇人的。”修罗想到弋江,与他想象中相去甚远。 毕竟,奈何对他不假声色,言辞之间必然没有多少好话。阿塔也只是在陈述当日之事。所以,他脑海中的弋江,是个魁梧阴鸷之人 但见着了,透过姜奕歌的皮相亦可想象出当时的他是何等的风姿。 “我也不知道,你那个时候不是刚好出世嘛,我突然间觉得很伤感。一时之间,小花儿离我而去,阿塔要你不要我了。我一难过,就跑去找斩渊了。”然后后面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啊! “对不起。”我的出现让你失去阿塔,修罗眼眸中荡漾着浓浓的柔情,看着在他前方蹦跳着前行的女子。 奈何背对着他,并未看清那浓烈似纯酿的眼神:“说什么对不起呢,阿塔庇佑我万年。若非地狱火一直焚烧那法阵,我可能还被封印着呢。” “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要说。若非你挣脱封印而出,发现在神域胡乱吞噬的我,将我带出来,投入地狱火中。阿塔也不会迎来他的命主。”是非对错,总归画了个圈,谁该感谢谁,谁该怪罪谁,能说的清吗? 奈何转身,倒着向前走:“很像是一个轮回。因为半神半魔之体,我需要阿塔。因为阿塔,我得到了庇护,因为我,你没有堕落。” 奈何说着话,没有看路。蛮野之上,什么都不多,沟壑之类但是挺多的。 “小心!”修罗但是看到了她身后的小沟渠,伸手拉她。但是没来得及,两人都摔了下去。 暧昧顿起! 修罗一手垫于奈何脑后,一手撑于她耳旁。就这样,将她整个人俯圈在自己的怀中。 温热的呼吸两相交织,终是情难自禁。唇齿相依之间,两颗心,紧紧依偎。 第五十章 羞涩 皇都小院,虽说主人均已归家,却是安静无比,恍如无人之境。 陈设精美的房间内,斩渊幽幽的,游走于对着铜镜发呆的命主背后,来来回回,荡荡悠悠。 斩渊:不就是亲了一下吗?命主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斩渊看着从蛮野归来就一直捧着脸,脸红发呆的命主。敢情她以前大大咧咧看似荤素不禁的样子是装的啊! “你懂什么呀,这可是我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我一直以为他还是个占有欲比较强的小孩子嘛!”说起来,修罗这个人吧,平日里会时不时挑逗一下她。但是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除了当时自己昏睡之时他帮自己换了衣服这事比较出格之外,还真没做过其他的事。 而且,他是真的化身没多久,放在万年前,真的就是个小孩子! 斩渊:搂搂抱抱不算吗? 斩渊无语,当它瞎啊,平日里搂搂抱抱,时不时埋个胸,摸个头什么的。能不能体谅它一个孤家寡人之剑! “可是,我感觉平日里搂搂抱抱也是我主动居多吧,我瞧着话本子,女子当矜持,我是不是太不矜持了?”奈何娇羞的脸秒挂愁容。 斩渊无法想象自家命主矜持是什么样子,想想平日里出去转悠之时看到的那些大家闺秀,一举一动,有说不出的好看。再想想自家命主若是那般行径…… 咦~还是算了吧! 斩渊:不会不会,命主和一般女子哪能一样。 “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呢?”奈何捉过飘悠飘悠的斩渊,拿起平日里描眉之物在它剑身上画圈圈。 斩渊不敢反抗,默默承受着它这把举世无双的魔剑不该承受的“羞辱”。 斩渊:命主若是如寻常女子那般矜持,以后又该如何统领魔域! 对,就是这样,绝对不是因为风格太违和。斩渊默默的想着。 “……” 我怎么这么不信呢?算了,如果让她如同话本子中的大家闺秀大半姿行,估计会吓死人。魔修儿女嘛,敢爱敢恨才对。 不过,修罗那个男人,该不会也在害羞吧,都已经半天没见着人了,平日里,他可是一刻都不想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呢。 如她所想,修罗的确在害羞。 阿塔:命主,你连人家身子都看过了,现在不过是碰了个嘴,为什么脸上像是快要着火了? “……” 能比吗?现在的她,清醒着,能左右自己的思想与动作。她并没有推开自己,而且还回应了自己。 唉,命主傻乎乎的。阿塔深深地叹了口气,和阿书交流去了。 阿塔:命主这么羞涩真的好吗? 阿书:可能魔尊大人就喜欢主人这种纯情的? 阿书:你在魔尊身边这么久你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子的? 阿塔:……我想想,并没有异性在她面前晃悠过。喜欢什么样的?沁御神尊那般? 阿书:魔尊殿下喜欢沁御神尊? 阿塔:可能吧,毕竟她对着沁御神尊笑的可开心了。 阿书:…… 阿塔:…… “你们两在瞎说什么?”修罗从羞涩中清醒,就听到阿塔和阿书不着边际的对话! 阿塔:命主,你今天还没有和奈何殿下说晚安! 天大地大,奈何殿下最大。用这个转移命主的注意力是最好的!绝对能行,绝对不会被关小黑屋! 然而,下一刻,它被关进了小黑屋。 阿书:还好,主人关不了我。阿塔小哥哥,好好反思。 然后,下一刻,它被单方面切断了联系。 …… …… 修罗修理了一下自己的两个不着边际的神武,才起身向外走去。今天确实还没有和他家小奈何道晚安呢。 夜色正浓,推门。对面的屋子中隐约透出微光。 她是在等自己的晚安吗?修罗暗暗的想,心底的雀跃无人能懂。 奈何还真是在等他的晚安。奈何听到对面推门的声音,刚刚放下的心又紧紧的揪了起来。 斩渊:命主,放轻松! 奈何深深吸口气,努力放松!肯定是来道晚安的,平常心对待! “叩叩!” 斩渊:别发呆啊,去开门。 斩渊都快急死了,愣着干嘛啊? 奈何默默的移到门边,猛的拉开了门。 “你……” “你……” 两人顿了一下,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出去走走!”奈何提议,斩渊说的对,有什么害羞的嘛。 “嗯!月色不错。出来走走也好!” 奈何瞅瞅天,哪里有月色,黑压压一片。 修罗自知失言,轻咳一声。 “月色是不错啊。”害羞的修罗还真是秀色可餐。 斩渊:你是不是忘了你刚刚的样子了! 不理它,保持住形象。红色的魔力缠绕,斩渊直接被扯进了院子里的水塘。 修罗瞅瞅斩渊的下场,抖了抖。 “今天的事你怎么看?”奈何问的是那几道落雷。 修罗想起那甜蜜的触感,回:“挺好的!” ??? 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是,对于那场落雷...”奈何默默的看着修罗,眼神中写满了你在瞎想什么? “呃...那场落雷,”尴尬之情不言于表,修罗立刻接上话题:“虽说落雷并未落下,但观其方向,目标应该是弋江神尊。” 奈何附和:“我已经提示他,有可能是法则在捣乱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信?” 斩渊:你们的对话,能不能好? 斩渊表示,区区水塘算什么,它可是历经了被困,被雷劈的剑。 弋江会不会信,或者他会不会去深究这些,他们都不会知晓。但是,他两又陷入无话可谈的境地这倒是真的。 “回去休息吧,晚安!”终是修罗道了晚安。 奈何心下松了口气,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进了房间。其实对于他们来说,休息不休息,都一样,仪式感罢了。 斩渊叹气,所以说自家命主虽然早人家修罗神尊几万年出生,其实还是个没有过女子情怀的纯情之人!? 笑死他了,等逐欢大人苏醒,它绝对要和它分享这个事!! 修罗看着紧闭的房门,偷笑。 所以说,他家小奈何也在害羞不是! 第五十一章暂别 虽然,身边有个冒着甜腻气息的命主,但是,斩渊还是很舒适的。一把剑嘛,总不能要求塔能体味人间百态,酸甜苦咸不是。 所以,一夜好眠! 不过,睡一觉真的能让人忘记一些事吗?斩渊幽幽的浮在空中,日常怀疑这两位尊者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为什么昨天晚上扭扭捏捏,羞涩如纯情少男少女的二人今天却可以若无其事的在一起说说笑笑你侬我侬呢?! 你们是忘了你们昨天那股子别扭劲? 人类,真是难以理解? “不管弋江会不会怀疑法则,但是他的北疆之行必定是躲不过去。我必定要去一趟,因为诛神卷也在北疆。”诛神卷,神尊沁御的伴生神武。 伴生神武与修炼之人的本命神武之间的差别,除了威力之外,便是它有着生死相随的特质。 本来,沁御若是灰飞烟灭,彻底消散在这片天地之间的话,伴生神武诛神卷亦会灰飞烟灭。可偏偏,她一丝残魂存世,诛神虽说失了主人,陷入沉睡。但因沁御用神力压制奈何半魔之体已久,奈何体内沾染了沁御的气息,故而她可以进出诛神卷内空间--神域! “诛神卷在北疆?不是在你手上的吗?”修罗记得阿塔说过,众神殿在诛神卷内,他从众神殿的神池中出生,被奈何逮到。 奈何眨巴着眼睛,无辜道:“我隐约感觉到你要化身,你化身我没了压制就会化魔。所以,我就把它卷起来藏到哀牢山了啊!” 话题既然到了哀牢山,奈何兴冲冲的说:“我还在哀牢山山脚捡到了一朵红莲。” 某条已经在哀牢山争夺地盘,耀武扬威的蛇:要脸不,那是我守护了好久的花!什么捡的,那是我的!你抢的! “红莲!?” “应该不是普通的红莲,反而有点像狱火红莲。”当时天色将晚,红莲花开之时,散发出宛如地狱火般的光芒,还好她及时给那花朵罩了个小结界。 “狱火红莲?”这个阿塔并未说起过。 阿塔:…… 命主,你放我出去,我不想呆在小黑屋了。 “狱火红莲绽放之地,必有异物出世!”奈何回想起当日的情形,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异物,有可能是天材地宝,也有可能是灵物。当然,法则溃散的情形下,亦有可能是魔界之物。” “魔界不是有封阵封着?”修罗不解。 “封阵,封的是魔域,是法则当年圈养魔族之地。魔界有入口。当然……”见修罗想说话,奈何话头一转:“我还没找到入口!” “看来北疆之行,你是躲不开了。”修罗问。 奈何自然是要走一趟的,法则如此作为,必定与沁御姐姐有关。 “我躲不开?嗯?你不去了?”不是已经有共识了吗? “我...”修罗大手抚上白发,眼底有不舍。“阿书说,我需要去通过阿塔的试炼了。” 昨晚,他将阿书和阿塔从小黑屋放出来,阿书气急败坏,让他立马进行谧神塔的试炼。 阿书和阿塔,力量都不一般。若非两者主动臣服;或者说,如果不是天道让它们追随于他,它们必不会屈居于他修罗之下。 论武力,他比不过奈何; 论阅历,他依赖于阿塔。 很多时候,他觉得,他都处在奈何的保护圈中。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保护她,爱护她。她一个人,在这神修大陆之上踽踽独行,已经很累了。 “你同意了?”说实话,他也该长大了。 修罗艰难的点点头,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即使是她提出的他们在一起,也不过是她漫漫的生命里,需要一个陪伴的人罢了。 可是,昨天的那一场意外。让他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人在努力。 “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吧!” 即便这样,她又是一个人了。 修罗凝望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 “谧神塔从最底层到最高层,每一层都会让人受益匪浅,你要好好体味一下。我当初可是一层层打上去了,阿塔才勉强跟我做了交易的。”人生何处无离愁,又不是不会再见面。 “等我!”修罗强硬的说。 奈何听着这语气一愣,对上他的眼睛。没有平和,没有惘然,只有霸道和肃杀。似乎她不同意,他就会将她就地正法,关起来一样。 可就是这样的人,让她心底微微波动。 “好!”语笑嫣然。我等你出塔,你若不来,我们就再也不见。 斩渊:…… 这是什么神展开,昨天还甜甜蜜蜜,今天怎么就要分开了? 再次被关进小黑屋的阿塔和阿书表示,人这种生物,七窍玲珑心,它们终究还是跟不上。 太难了! 阿塔似乎爱上了蛮野这片广阔的地域。 一红一黑两道流光,降落在蛮野之上。热情似火,稳重如山。 谧神塔瞬间显出身形,莹白如玉的塔身,在蛮野厚厚的雪层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没有太大的动静,塔门缓缓拉开。阿塔在门前出现,一身白袍,两袖清风。 “命主,魔尊大人!”阿塔微微躬身,见礼。之后便安静的侍立于一侧,不在说话。命主和魔尊大人必定有话要说。 阿书:魔尊大人真的好好看啊! 阿塔:那你还拆散他们? 阿书:一时的分别,才能换来长久的厮守,你懂不懂啊,阿塔叔叔! 阿塔:他们注定无法厮守,你想什么呢? 阿书:呃……这也不能怪我,天意如此。不过,主人真的太弱了嘛~ 当然,神武之间的交流,也是可以偷偷进行不被主人发现的。这种话题,自然是要屏蔽主人的。 阿塔:确实有点,在魔尊大人面前真的不够看! 阿书:唉~ 阿塔:唉~ 阿书:没办法啊,世道越来越乱,主人若是不强大起来,神修大陆要怎么办呢? 对不起啦,魔尊大人还有主人,天命如此,挣不开的。希望主人能够及早的通过试炼吧! 修罗的身形湮没在谧神塔内幽深的黑暗之中,阿塔躬身行礼,转瞬即逝,谧神塔须臾之间便消失无踪。 斩渊:命主,你要哭吗? “滚!”极其不爽的口气。 斩渊:好的! 血色的剑在空中打了个转,飞不见了。命主心情不好,跑远点比较好! 第五十二章 告别 强颜欢笑的送修罗进了谧神塔,奈何无精打采的走在蛮野之上。 万籁俱寂,虫鸟无声。 一人一剑,红衣白雪,分外鲜明。 “我们...去东都吧。”奈何幽幽然的话语在这寂寥的蛮野,有种令人闻之落泪的伤感,眼眸深处更似有泪光闪动。 斩渊:命主…… “我没事,又不是死别,迟早会再见的!”扫去内心的离愁,纵目远望,不过是回到了最初的时候而已。 更何况,相较于最初,她已经没有了生怕被看出半魔之体的惶恐,还拥有了斩渊。已经好了太多了。 “走吧,不管如何,还是需要走一趟东都,看看匠神是不是真的不在东都了。”只是不知道,弋江对欧亭御做了什么,但是有杀伐在手的她应该也不会收到多大的伤害。 斩渊:命主要保护沁御神尊? “是啊。当年她视我如命,这份恩情必定是要还回去的。”为了她,甚至不惜与弋江反目,此恩此情,无以为报,只能让她一丝魂片得以安宁。 斩渊不知当年之事,也不便插嘴,只是默默地跟随。 奈何到东都不过一瞬之间,欧氏剑庐外,寒风瑟瑟,门可罗雀。轻轻一拂,一手尘埃。 果然不在东都了吗?奈何沉思,所以说,法则之所以不想让弋江尽快恢复,还真是因为沁御姐姐啊!所以,沁御姐姐是随着匠神前往北疆了?但是,他们去北疆做什么? “神尊?”迟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听其声音,是花神。 花神此刻是茫然的,她很确定眼前之人是神尊奈何。 可是,好陌生! “是你啊。”她并不惊讶会在这里看到她,作为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后天之神,在如今这个世道也算得上是个顶尖高手的花神瑾萱,若是不能察觉出此地出现了未知的力量,那才是笑话。“放心,我就是来看看而已,不会做什么令你为难的事。” 如此冷漠疏离的口吻,重重的砸在瑾萱心上。“小神没有这个意思,小神只是察觉有异,有什么不可预测的力量进入了剑庐,所以来看看。” “我就是那个不可预测的力量啊。”既然沁御姐姐已经不在这边,也没有必要停留了。“既然匠神已不在此处,我也不便久留,你好好守着这东都大陆吧。” “殿下。您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敢去想象那个字眼,那个她一直以来都很痛恨的字眼。 “我?小花儿,装聋作哑,自欺欺人是很容易让人沉溺的。既然已经知道,也没必要明知故问。”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她还是那个张扬的神尊,她依旧是那个胆小的神修那般,一个说教,一个聆听。 只是终究是变了。“神尊怎么会成魔了呢,魔不是神最为不齿的存在吗?” 浅笑,法则果然不愧是法则,洗脑洗的这么成功。 “诸事已成,小花儿难不成想替天行道,灭了我这魔尊?”红衣的女子,把玩着血色魔剑,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身彩衣的花神,一身气势,诡异难辨。 瑾萱后退两步,她不想,也不敢,亦不愿。 “瑾萱是不会对尊上动手的,无论尊上变成什么样。但是……”花神眼眶微红,声音略哑,“尊上说过,无论做人还是为神,都要坚定自己的原则。瑾萱无法理解尊上的选择,但瑾萱会坚守自己的原则,用尽一生,守护东都。” “如此便好。”守好东都便是了,以她的能力,这神修大陆,还真没人能简单的胜过她。“瑾萱,我的原则,最初只是想光明正大的活着,可现在,我有了更大的守候。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个纯良的尊上,你不必为此感到难过。” 她真是,只是想,光明正大的活着,痛痛快快的活着,不用再成为别人的负担。 “尊上……”一花一木,皆是自然之物,皆能感知人的情绪。身为花神的瑾萱自然也能,她能感受得到尊上苍凉的悲伤,只是不知从何而起。 “我走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好好守着东都。”她救回来的小姑娘,终究是长大了。 红色的身影化为流光,转眼消失不见。 强忍的泪花终于落下,瑾萱拭干泪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在东都最高的山脉之上。 纵观整个大陆,被淡淡的阴云笼罩,与神尊第一次出现在花神宫之时相比,浓郁了不知有多少。 这个大陆,第二次的劫难要到了吗? 瑾萱垂眸,耳畔突然响起当日尊上所言。 “你还是太单纯了啊。这样也好,好好待在花神宫,也许……” 好好待在花神宫,也许可以躲过这一劫吗?鼻头微酸,所以,尊上这么早就在为她打算了吗? 唔……其实奈何并不是这么想的,她只是觉得一朵小花花,没有任何战斗力,还是不要出门比较好。毕竟从逐欢那里得知,小花花的神力种类,应该是魔修们最喜欢的。 来自于天地间的草木之力,蕴涵的天地之力也是最为纯粹的。可不就是大补之物嘛! 斩渊:嘴硬心软! “只是他们总是喜欢自己多想而已,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心思。” 斩渊:你就狡辩吧,你就是在关心那个后神。 “跟了我也有很多年了吧,提醒一句不为过。”奈何淡淡的说。 清空之下,斩渊载着不爱动弹的命主,看着下方的姜家! 斩渊:这里就是那位弋江尊上此世的家?啧啧啧,看起来这姜家血脉断了啊! 是啊,弋江若要恢复神体,姜氏血脉也就到此为止了。“若是他在恢复神体前留个一儿半女倒不至于。” 斩渊:那样的话,命主你估计会直接打上门去吧。 “至少,在沁御姐姐彻底消散之前,他不能这么做。” 斩渊:霸道,不讲理! 讲理?如果讲道理有用,那么修炼有什么用,拳头大又有什么用?凉薄的笑容挂上明艳的脸庞,红衣的女子最后望了一次花神宫的方向。 别了,小花儿! 北疆之行,诸事多磨。身处中洲的弋江,亦是在道别。 “城主,您在说什么?”江北扬欲哭无泪,不带这么玩的啊,他真的只是想做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现在突然让他全权处理东都之事,城主大人你是在鼓励我造反吗! 弋江背着双手立于窗前,声音浅淡:“这些日子你也该知道,虽然我依旧是姜奕歌,但是更多的时候,我需要去背负作为弋江的责任。我没有时间,也无法将所有精力放在东都事物之上。北扬,纵观能力,家势还有性情,你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江北扬打小就不爱读书,所以弋江是谁他并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在哪里听到过一耳朵,他知道,这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那么,弋江事了,姜奕歌会回来吗?”江北扬直勾勾的盯着眼前丰神俊朗的男子,对姜奕歌,他是真的当他是朋友,真心支持他的。 “抱歉!不会了。”封阵两面受创,也撑不了多久了。魔族和魔修很快会来到这个大陆,秩序会被破坏重建,他需要恢复神体。“姜家那边,也要麻烦你照拂一二了。” 这是...不会回来的意思了吗?江北扬苦涩的笑笑。“城主还真是放心我。” “北扬,如果事了,我还在,我请你喝酒。”姜奕歌一生,幸运也不幸。 颠沛流离,家散亲离。但是又有人疼爱着长大,还有两个真心地兄弟。 也值了! “好。那北扬,守好东都,等城主归来。” 第五十三章 已是冬末春初,冰雪消融之时。皇都的雪融化得很调皮,零零碎碎挑着地儿融化,露出斑驳的地面,营造出说不明的萧瑟,道不清的凄凉。 又是一个相顾无言,寂寂前行的清晨。弋江记得,去年送岑起离去之时,也是这样的早上。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城主留步吧。”眼见着皇都巍峨的城门只剩下了一道看 《众神塔》第五十三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 盈盈一笑,宛如娇花照水。 碧衫女子那袅袅身姿,在匠神绷紧的心绪中朝他走过来。 恍惚中,仿佛回到了万年前。 众神时代,为了争夺资源、财富、地位还有红颜,神修之间的冲突那是三天小冲突,五天一大战。作为一个小小的以打铁为平生心愿的他,经常会穿梭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捡点掉落 《众神塔》第五十四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 偏岸 夜昼交替,白色的雾气渐渐散去,透过窗楹,可以看到天空碧蓝如洗,海面风平浪静。 “我滴个乖乖,这是到哪儿了?大海,给我拿一下海盘。”船老大瞅着雾气渐渐的散了,便大着胆子出了舱。惊了,一眼望去,山脉连绵,不见头尾。 大海抱着脸大的海盘出来,也是目瞪口呆。这是哪儿? “老 《众神塔》第五十五章 偏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 怀疑 “阿爹!” 惊慌的声音让匠神立刻抛却了不自在之类的别扭情绪。“御儿,怎么了?”被蛇咬了?还是怎么了? 亭御一指山林,“那里有一把剑,剑身的一条金色的线连在哥哥身上。”而且,在她说话的时候,金线晃悠了了两下,剑影嗖的躲到了一棵树后面。 …… 剑影?金线?匠神什 《众神塔》第五十六章 怀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 万刃 若说花神宫的美是秀丽精致,那亭御眼前的行宫,就是豪迈大气。 檐堂屋宇,鳞次栉比。 只是…… “这行宫居然不是真的?”晚冬的阳光从头顶洒落,穿过树梢,透过了这恢宏的行宫。 匠神神色恍然。是啊,已经过了万年,怎么会还一如当初呢。 “毕竟已经是万年之久,沧 《众神塔》第五十七章 万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 哀牢 匠神以为亭御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但是当他突然间转身,发现亭御不见人影,并且与来时宛然不同的路时,心里有点惆怅,又莫名的放松。 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似乎很清楚,我们不会伤害你女儿?”他是沁御神尊当年的追随者之一,前些日子奈何尊上将诛神卷送了回来,并告知他们这些守 《众神塔》第五十八章 哀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 客栈 这日,无名的小镇,突然热闹起来。 “老板,这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如此的喧闹?”一大早便被吵醒,凌若虚睡眼惺忪,耷拉着脑袋,微微有点不舒服。 老板没好气,对面的客栈去了个美如天仙的女子,这镇上好不容易来的几个人都被吸引过去了。 “唉,小伙子你要记住,作为一个有远大抱负的 《众神塔》第五十九章 客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 两生 自家命主的确很美! 斩渊与有荣焉的点头,当然,不是用剑点头,而是内里的剑灵。虽然,作为一把魔剑,在神修大陆根本没法化形。 溜达出来的斩渊晃悠了一圈,被第一客栈中的神秘气息吸引,准备去瞅瞅是个啥玩意儿,刚来,就被这两人的对话吸引了。 不过,这就完了,不多说点其他东西吗 《众神塔》第六十章 两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 深意 “两生花?”被斩渊叫醒的奈何,听着斩渊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发现,颇有兴致。 “狱火红莲,两生花!”狱火红莲的出世,莫非就是因为这两生花? 斩渊:狱火红莲?那两生是想吃红莲来着。 想吃红莲?是单纯的红莲还是狱火红莲呢?奈何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突然愣住。有点怀念那个事事不 《众神塔》第六十一章 深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 重重 不过是觉得两生一个小东西,一个“人”可怜巴巴的,吃的不好,还要“寄人篱下”,看起来惨兮兮。斩渊才心软的问了问要不要带上她,他不是带她回来跟他抢地位的! 虽然,他也没什么地位! 只是,看着命主纵容小东西爬到她的头上耀武扬威,作为一把剑,他还是感觉到了心酸! 其实不是纵 《众神塔》第六十二章 重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夫人 这个神修大陆有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五大陆为幻海所隔,幻海之上,除了特殊木材所制造的船只,配以价值连城的界盘,方可渡过之外,就只有信宠可以横越这凶险万分的海域。 当然,作为天道的私生子女,初神也是可以的。但,初神也就这几位,聊胜于无!暂且不论。 作为五大陆中规模最大, 《众神塔》第六十三章夫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夫妻 出了庄子的奈何看着洛溪溪如一阵狂风般直奔小镇。 真是个如风一般的女子!奈何目送她远去,逐欢轻摇。 “走吧,我们去找法则聊聊天!”奈何捋了根青草叼在嘴里,将那市井流氓登徒子的精髓学了个透彻! 逐欢:主人,作为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您可以注意一下您的言行举止吗? 《众神塔》第六十四章夫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 死镇 阿靖……! 洛溪溪停下脚步,回首望去。第一客栈暗淡的招牌与对面友情客栈的鲜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果然是山水轮流转吗?忆及他们初识之时,第一客栈虽说生意也不太好,但是确实鲜活明媚的,一如那个爱笑的青年。 咽下未至眼底的泪水,洛溪溪脚步坚定的走向了友情客栈。 她 《众神塔》第六十五章 死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 生死 同生共死吗? 可是,她还有好多想和他一起去做的事没有做,她不想就这么遗憾的死去。 游历大陆,生儿育女,他们还有好多的事没有做呢。 奈何静静的欣赏着她复杂的表情变化,对于天地间的变化视而不见。 斩渊:命主? 逐欢:莫慌,灭魔卷回归罢了。 灭魔卷 《众神塔》第六十六章 生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 争执 “你想破阵?”弋江进了门,自顾自的坐下,看着不为所动的红衣女子,倒是很心平气和的与她的说道。 抚摸着逐欢身上奥妙的纹路,惹得她直呼痒痒。奈何点头,“我想回家了。” 这里,终归不是她应该呆的地方。她的归宿,在魔界。 “魔域的魔修们,被镇压了这么多年,心中自然是怨气十足 《众神塔》第六十七章 争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 魔域 距离上次让神识乘着魔力从裂缝中钻出去,跑到神修大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此刻,绛虞再次盘坐在这利刃峰上,准备再次凝神识为薄刃,以魔力为踏板,从裂缝中钻出去。 “阿虞,此次不必闹出太大的动静,悄无声息寻找魔尊大人便是。”魔主踩着自己的本命魔器,嘱咐道。 绛虞点头。魔域对 《众神塔》第六十八章 魔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 消散(一) 斩渊:老大,你们在魔域到底看到了什么啊?命主她保持这个姿势好久了啊! 奈何从魔域回来,就把自己丢进椅子里,一动不动,神色恍惚。 逐欢也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在想什么,可能在难受吧。连她这种没有生命力的魔器,看了魔域的情景都觉得难受的紧,身为始魔的主人只怕是更加的难受吧。毕竟天道让 《众神塔》第六十九章 消散(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 消散(二) 天地神物是有灵性,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回到命主身边的。 匠神也有点被吓到,众神战后,他利用从别的永神那里拿到的禁法搜集到了沁御的一丝的残魂,临走之际,看到了断成了两截的杀伐。 只是,那个时候,谧神塔近在咫尺。巨大的压力和内心的心虚,让他不敢将它带走。只是将它接好,放在了战场。 《众神塔》第七十章 消散(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 消散(三) 奈何所谓的想帮他,便是将法则曾经加注在他身上的暴虐之气,打散。 奈何很笃定,法则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但绝对不会是溃散。两种可能,要么蛰伏起来了,要么天道醒了。 但她没有办法确定。 但是,无论是哪种可能,毁了魔域,救出她魔界之人这件事,谁都别想挡着。 法则还真是 《众神塔》第七十一章 消散(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 消散(四) 只是,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她亦无法去置喙。她不是当事人,她没有办法理解这份情。 她只能沉默。 天不怕地不怕的奈何魔尊,真的沉默了。 她抱着斩渊,随便找了个树干,坐了下来。 看似在发呆,实则是在思量今夜之后的计划。 沁御的神魂摇摇欲坠,只怕天光一破,便会 《众神塔》第七十二章 消散(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镇长 “一没有头绪二没有线索,你这个承诺和要求我可接受不来。”奈何嗤笑,弋江这做法,和空手套白狼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永远找不到入口就永远不破阵?真的是异想天开! 弋江说这话的时候也有点尴尬。他的这个要求,很不占理,只是为了这个大陆的稳定,他也只能厚着脸皮说了。 奈何不再搭 《众神塔》第七十三章 镇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 邀约 还未走到第一客栈,便看到大半个镇子的活死人围在那里,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斩渊,去看看。你跟我回友情客栈,我们看会儿戏。”奈何吩咐道,带着洛溪溪七拐八拐从友情客栈后门进去了。 居高临下,方能看的更加的清楚嘛。 隐匿了自己和洛溪溪的身影,奈何开着窗,大大方方的 《众神塔》第七十四章 邀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 阵破(一) 洛溪溪侧耳聆听,面无表情。 女人无情起来,真的是可怕。 “夫君传书与我,说让我要相信他爹的话。”为什么不信,却是只字未提。 “看来他还是很担心你的。”看到过好几次了,难道爱他就要让他置身事外吗?情窦初开的奈何尊上不解。 洛溪溪神色黯然。“我知道。只是,我宁愿 《众神塔》第七十五章 阵破(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 阵破(二) “哦?我若不愿呢?”奈何撤了幻象,手执斩渊,轻轻一挥,界盘便化作了齑粉。“看似这么和蔼的一个人,怎么心就这么狠呢?洛溪溪她好歹也算得上是你的儿媳吧?” 人潮涌动,纷纷后退。 “红衣,白发,血剑!你是魔尊!”镇长作为当代守阵人,自然是知道奈何这么个人的。 点点头,“对 《众神塔》第七十六章 阵破(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 阵破(三) 奈何回到友情客栈之时,这个客栈已经成了一个只有三两个外来客人的死店。老板没了,店小二被她吓跑了,可不就成了死店。 “你俩居然没走?”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毕竟在她拿到钥匙的时候,就散了洛溪溪丹田的花。 洛溪溪也没见有多开心,她听了北靖栎的话,知道他父亲设了这么一个很粗糙的 《众神塔》第七十七章 阵破(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八章 光芒 封阵破的时候,魔域的魔族们本在兢兢业业的攻击着魔主指定的被封阵镇压之处。 “等一下,全部后退。”尘风丹田处的花,传来了奈何的声音。 魔族们唯令是从,皆后退了大几步。尚未站定,便听到一声声断裂声,这处黑黝黝的地方,慢慢的透出一缕缕的微光,那是他们好几万年都未曾看到的光芒。 明亮,充满着希望。 绛虞伸手,光落在苍白的手上,微微有着暖意。 那是她出生以来就未曾感受过的温暖,那是只存在于年迈的魔族口中的温暖。 “这就是阳光吗?”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怕惊走了这小小的几缕阳光。 魔主站在一边,和他一样的长者们都没有和年轻的小魔们去抢着感受那几缕阳光,他们曾经生活在阳光下,比起在魔域出生的小魔们幸福多了。 “原先,你说魔尊醒了,来救我们了,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一个衣衫褴褛的魔修,哽咽着声音说道。 尘风也宛如在梦中,过去无比煎熬的日子熬过来了,现在他们也迎来了光明。 “这三个叠加的封阵破了,其他的也不远了。”尘风拍拍旁边人的肩。“相信尊上,她回来带我们出去的。坚强点!” “我现在已经无比的向往那天了。”旁边几人应和着。 魔域一片欢声笑语,魔域外奈何也是难得的露出了笑脸。 逐欢:我听到了魔域传来的笑声,有点心酸。 “魔域现在是什么状况,逐欢你能看到吗?”奈何乘着斩渊,远远看着弋江朝她过来了。 逐欢:看不到,我只能将主人的声音传递过去。我们低估了封阵的力量。不过,能传递声音已经很好了。尘风说,阵破了魔域那一块已经可以见光了。 “那就好,破了小封阵,大家就有了希望。”弋江已经到了身边,奈何也没避讳,毕竟她的行动也瞒不过弋江。 “情况如何?”弋江也没避讳,他留下来不过是在观察破阵之后会发生什么,魔域的人会不会出来,以防万一罢了。如今看到这般,心里也知道了,他们若想出来,怕是需要破掉大封阵才行。既然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放心了?” 弋江点头。“自然是放心了。我需要去找一下万刃的本体,等找到了,我帮你留意下魔界入口。及早将你送走,我才能放心。” 倒是他的作风,奈何心想。“多谢。我记得封阵全数共有九个,如今三个小的已破,最重要的大封阵是由你掌着在。还有五个,弋江尊上考虑下提供点信息吗?” 弋江想了想,年代太过于久远,他已记不清封阵具体的分布,只得遗憾的摇摇头。 不中用的神尊啊!奈何叹气,总觉得他轮回了千载,变傻了。 “算了,我自己去找吧!”看着凌家的渡船渐渐远去,奈何觉得她该去找找她的小管家了。 “抱歉!没能帮上忙。”弋江是真的记不太清了。 奈何笑了笑:“也亏得法则不在,不然听到你为神尊帮我这个魔尊,还不得拿天雷劈你。”说起法则,奈何对于法则的行踪很感兴趣,可是她感知了好几次,没找到丝毫的踪迹。 “你行事小心点。”弋江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我觉得天道应该是醒了,但是又不太确定。” “好巧,我也有这个感觉。不过,天道嘛,处事会比法则公正多了,我倒挺喜欢他的。”奈何说的是实话,天道允许魔族存在,允许魔族修炼成为魔修,允许她的诞生,自然是因为他比法则更加清楚一个稳定的世界需要的是什么。 “话虽如此,你行事还是不要太跋扈,若是惹恼了天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第七十九章 荼蘼 逐欢:哇!这位红衣小哥就是荼蘼?果然很独特! 斩渊:他居然又穿红衣了!还穿的这么骚里骚气! 果然是离开了修罗,又硬气起来了吗?斩渊无语,荼蘼可是被修罗揍了几顿才没穿红衣了。 逐欢:可是他穿红衣还挺不错的。 斩渊:若是被修罗看到了,又是惨烈的一顿打。修罗觉得, 《众神塔》第七十九章 荼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章 钦慕 逐欢:不是我们喜欢想,听了斩渊所言,是真的觉得这位小少年的心上人就是主人你呀! 斩渊:没错!不然我们接着听! 就听荼蘼说到:“有证据。只是前几次怕玉姑娘在人前下不来台,所以没有给姑娘看。” 几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传来,玉姑娘显然有点慌了。“什么证据,你骗我的对不对?” 《众神塔》第八十章 钦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 训斥 打发走了玉家众人,荼蘼才长吁了一口气。还是要尽早离开此地,断了那小姑娘的念想才是。只是想到今日见到的女子,他又犹豫了。直觉告诉他,他若走了,怕是会错失一些东西。两相比较之下,荼蘼陷入了为难之地。这一为难,倒是把听壁角这一念头给忘得一干二净。 逐欢:此刻不走,更待何时啊,少年? 《众神塔》第八十一章 训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告辞 逐欢:主人你活的真不像个魔尊! “魔尊,神尊。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吧,不过是种族不一样,修炼方法不一样罢了。”神修大陆,真神境强者之所以闻魔色变,也不过仅仅在试炼中见识到了魔族体魄之悍,他们对魔族又有多少了解。反观普通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人知道魔族存在。 反倒是人族与神修,在魔 《众神塔》第八十二章 告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 无题 荼蘼要离开,这可是个大事,斩渊觉得他需要和命主汇报一下,正好荼蘼小少年住在命主隔壁,顺路哟。 只是,回到了客栈之后的斩渊。 他的命主呢?逐欢老大呢?两生呢? !!! 斩渊:命主你们在哪里?逐欢老大? 逐欢:斩渊,主人让你继续跟着荼蘼小少年,我们去南陆 《众神塔》第八十三章 无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 狗血 斩渊看着他像个傻子似的,到处找人。 斩渊:别找了,她不在这! 哦,忘了,这小少年听不到他的声音! 唉,这就不能够怪他了,谁让你听不到我说话呢。 荼蘼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心里别提有多失望了。失望中还夹杂着绝望,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一回头,发现斩渊还在,急 《众神塔》第八十四章 狗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 梅雪(一) “不过话说回来,梅雪与你梅家又是什么关系?”在所有的故事中,皇甫宗赢,凌霄承担了太多的苛责,但是梅雪这个女人却是干干净净。 不过,也算不得干干净净,她曾被丈夫设计与别的男人同床,但之后却依旧被皇甫宗赢宠上了天。皇甫宗赢有这么喜欢给自己带绿帽子吗?作为一个男人,他脑子有问题? 《众神塔》第八十五章 梅雪(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 梅雪(二) 众人入座,免不了商讨的便是凌若星的婚事和改姓之事。 说到改姓之事,梅妩又是一顿好气。 “他也没把你当女儿,凭什么把着你不让你改?”说的自然是凌霄,几番交锋,他愣是没同意让凌若星改姓。 “阿爹,一点余地也没留?”这事是梅妩一手在做,他们几个小的都没有插手,倒是凌若星的 《众神塔》第八十六章 梅雪(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梅雪(三) “呵,三个人的恩怨纠葛,就只有我阿娘认了真,受的伤也最狠。不过也好,现在她也算是解脱了。”凌若空往轮椅上一靠,整个人除了病态还有一丝慵懒,看的大长老惋惜不已。成了废人还能有如此的心态,若是健康完好,成长起来也不容小觑。想到这儿,大长老更加埋怨凌霄这个当爹的没用了,自己的孩子不好好护着,护着 《众神塔》第八十七章 梅雪(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 往事 凌若空默了默。“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阿空,你知道吗?你从小就不会撒谎,现在依旧也是。”梅妩一眼就看出,肯定还会有别的条件。“告诉阿娘,那位,还有什么条件?” 凌若空没想到阿娘会这般的敏锐,他不知道该不该说。“阿娘,这个,我不能说。”那位尊上的实力太强,他还是决定不说, 《众神塔》第八十八章 往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 猜想 夜色降临,当新一轮的剧痛来临之时,幽幽的女声又从房梁之上传了下来。 “第五日了哟,少年。坚持住,马上就要成功了!”狱火红莲,是比红莲更加霸道的一种灵物。它的出生,奈何已经很确定,它就是为了克制两生而生的。 狱火红莲在凌若空体内慢慢被消化,庞大的药力和天地之力修复着他的经脉, 《众神塔》第八十九章 猜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 天道 阿塔侍立:“已经安置好了。”遵从这位大人的命令,曾经被神尊奈何屠戮的众神之神意,都埋在了神修大陆各地,用以蕴养这神修大陆,催生新的法则。 新的法则形成,需要时间。所以原先的法则,也就是现今的皇甫琳琅还不能死,只能苟延残喘到新法则出现。 只是,刚刚奈何尊上能够回来这里,说明对 《众神塔》第九十章 天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 愤懑 梅雪此时不过拟物高阶,还未至巅峰,自然还需要有人从旁引导。 奈何所料不差,她身边的确有人一直保护她,教她炎家修炼之法。但这人也并不一定就是现在出现在下方的男子。 毕竟,教她修炼并非需要搂搂抱抱互诉衷肠不是。所以,皇甫宗赢和梅雪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各玩各的?! 《众神塔》第九十一章 愤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 小贼 奈何也感受到了。 那是来自北疆冰原的异动。 万刃本体回归,冰原那边的封阵破了。 至此,北疆所有的阵法都解开了。 奈何放下手中的酒杯,回了房间。 “逐欢,我要去一趟魔域。”她要看一下,三阵破开的魔域如今是何模样。 逐欢:我准备好了,主人。 《众神塔》第九十二章 小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 情断 众人散去之后,炎家主关好门窗,锐利的目光再次细细的查探了一番房间,确认无异常之后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这副模样,要说没有鬼,鬼都不信。 奈何本想离开,见他这般样子,来了兴致,继续蹲在那里做梁上君子了。 逐欢:…… 炎家主确认房中没有异常之后,才拉开曾被奈何翻找 《众神塔》第九十三章 情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 真相 “能让天道对我这个魔尊说出抱歉二字,是我之幸。”离开那温暖的怀抱,奈何看着眼前的人。 她从未想过,天道会是修罗。 她原以为,她与他,不能在一起,只不过是两人一神一魔,阵营不同罢了。却不曾想,两人之间会有如此大的鸿沟。 “这声抱歉,是我应该说的。”若非法则作祟,让他提 《众神塔》第九十四章 真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 信宠 “我该走了。”可能这一趟不可思议的旅程,于她来说,就是知道了自己情路无望。还有沁御不是死于她手的庆幸了吧。 虽然,按照天道原先的安排,她与沁御也不过是敌人而已。但要怎么想是自己的事,怎么舒坦怎么来嘛。 “我以为你会问我,魔界的大门在哪里?”天道笑的很缥缈,似乎随时会消弭于天 《众神塔》第九十五章 信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 灵智 灵智与神力,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除非是灵物,即天地间自然生成的物种。灵物天生便开了灵智。 奈何凝神看着那呼扇翅膀飞着的小信宠,缕缕让人无法察觉的红色魔力静悄悄的追寻着它,在它身边翻滚着试探。 “家主,没有发现异常。”小信宠绕了一圈之后,重回炎家主的肩膀之上。跟随者 《众神塔》第九十六章 灵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 无题 说起弋江,她好像还要谢谢他。 毕竟他收回了万刃本体,冰原那个封阵就破了,算起来,也算是他破了阵,帮了她一个大忙。 “线索我已经告诉你了,神殿我就带走了。”天道说完,人已不见了踪影。 跑这么快的么,她同意了么?他这分明就是强抢。 逐欢:主人,你同不同意,有什么 《众神塔》第九十七章 无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 火海(一) “我来之时,看了一遍西域。火海那边,明面上虽然没有西城和域城人多,但是地下势力不少。若要破阵,还需要将这些人散了,不然,怕是天道不会让你破。” 只能说盘踞在火海那边的人真的是艺高人胆大,不过也是情有可原。 西域的修炼资源都被两大家族把控着,他们在那边试探,也不过是为了要提升 《众神塔》第九十八章 火海(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 荼殇 进了土楼,奈何才发现,她与弋江对这个黄土城的认知可能偏了。 这里的人可能过得并不比西域内陆的人差,不会比内陆的人穷,只是因为气候原因,看着比较沧桑而已。 这土楼外面看起来不怎么样,里面却是厚厚的地毯,华美的装饰,鎏金的桌椅,简直豪的不像话。 “你喜欢这里吗?”荼蘼见 《众神塔》第九十九章 荼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 聊天 既然如此,还不如就此放弃。 可是,放弃,谈何容易;放弃,真的好难! 他着红衣,只因他向往热烈的生活,可偏偏,红衣在他身上,越发的妖艳。而她,一身红衣,热情似火,惊鸿一瞥,他便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他的自由,是她给的;他的实力,是她给的;甚至他仅存的尊严,也是她给的。 《众神塔》第一百章 聊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 逐欢:顺手挖墙脚可还行? 斩渊:早有图谋。不过,命主,荼蘼少年很厉害的,您真的不考虑下吗? “强扭的瓜不甜,他是个人才我承认,只是,有些事不是有能力才可以的。”荼靡少年这心性不行啊。 “看来,你的小伙伴对他的评价很高。弋江听着奈何那话,想到她那过分活泼的伴生,忍俊不 《众神塔》第一百零一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轮回 弋江没有等多久,甚至连一杯茶也没能饮尽,奈何便推门而入了。 “你们,怎么谈的这么快?”弋江诧异,那个小少年没有痛哭流涕或者尽心挽留吗?他可没想着奈何会挽留那个少年,毕竟她性格就是这样。 奈何白了这个一脸看好戏的男人:“你这戏看的倒是悠闲,不是说想招揽他?”想看她的戏,没门。 《众神塔》第一百零二章 轮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 “天罚” 见她这么快就下来了,天道还挺诧异。毕竟她执掌谧神塔之时,遗留在其中的东西诸如阵盘界盘以及神武之类的不要太多,收拾起来应该还有费点功夫。 “这么快?”怎么?东西都不要了,想来孝敬他? 奈何点头,她心底对这个天道的认可是越来越深了。 “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这个灵魂 《众神塔》第一百零三章 “天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 “花神” 斩渊:怎么了?…… 斩渊觉得,明明是三个“人”的故事,可他,仿佛没有了姓名。他好仿徨,好无助啊!凌若空小可爱没有荼蘼小可爱好玩。 凌若空小可爱玩的勾心斗角他不懂,不仅不懂,还没有架可以打,他浑身难受啊! 逐欢:主人最近心情不太好…… 斩渊:我也有点,我闲的快 《众神塔》第一百零四章 “花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和解! 结果呢,剑的确是一把好剑,剑刃锋利,刃口上凝结着寒光,令人看着就胆寒。就是剑灵有点点奇奇怪怪的小脾气,头脑简单并且太过于黏人。 这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小弟,正是她快乐的源泉。 正乐着,就见一袭彩衣从远处慢慢走近,正是未来可上天道玉牒的花神瑾萱。 “尊上!” 《众神塔》第一百零五章 和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 九位 逐欢:我们开始破阵吧!越早破阵,魔域就会变得更加的光明。 “嗯!”奈何手执逐欢,随手一扇,狂风呼啸而过,红衣女子已经不在原地。 在逐欢引发的狂风吹动这片草地,没过脚踝的青翠绿草被吹得低了头,绿草一溜儿的倒了下去,有些地方被吹得连根拔起,那里,金色的纹路淡淡闪过以后,一道闪电 《众神塔》第一百零六章 九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