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魔女的逆天仙尊》 楔子 () 一个是洁白无瑕天之宠儿,一个是古灵精怪天之弃儿,本不在一个世界,可偏偏发生碰撞。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为何这世间菩提却被人寻寻觅觅,那是人心中所向,七情六欲所控。 若遇上这心中无物不染尘埃,断绝七情六欲之人,怕是菩提有树镜台也无心! 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就像沙漠之舟,大旱甘露; 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话,就像石沉大海,沧海一粟! 斗元年间,硝烟弥漫,举世尽道是巫族之惑,世间众人见巫族之人必诛之,一时之间,巫族从万余大族变成地下苟且的百余之人。 巫族先圣女夏雨淳领着百余人继续与世人周旋,耗尽心力,四处躲避,保存巫族命脉。 巫族禁令,绝不能使用任何令人惶恐的巫术迫害人类。 传说巫族圣女拥有毁天灭地之异能,又有传说,巫族之人长相怪异,身上刻字,力气之大超出常人,尤其善变,利用巫蛊之术蛊惑众人,甚至挖人心肝掏人心肺以练邪功。 乱世长达数年,三分天下,战乱不休,百姓流离失所,饥不裹腹,惨状异常,甚至出现吃人肉挖心肝的荒唐之举。 于是巫族首当其冲,成为悲痛之人的首选攻击对象,再加上有些军队雇佣了巫族的叛徒,利用邪门歪道的禁术赢取战争,更恶化了巫族的处境。 这一场打巫势力迅速集结,参与之人五花八门,有口口声声喊报仇的,有大张旗鼓维护所谓的正义和道义的。 夏雨淳无奈之下选择了当年名气很高的乱世枭雄姬无霸将军作为谈判之人,违背巫族的禁令,以一举洪荒之力拿下了东吴和西湘的统治权。 从此三分天下,从表面合成了一个泱泱大国,定国南楚,姬无霸继承大统,称帝。 另外两个附属国投降臣服,世代向南楚国进贡。 前圣女夏雨淳也与姬无霸签订契约,巫族世代圣女会用尽洪荒之力永保南楚,国之不灭永世昌盛。 南楚国需给予巫族一方净土,保住巫族命脉。 夏雨淳合巫族前长老之力在封地布了结界,巫族之人没有密诏永世不可出界。 在南楚皇宫之内,夏雨淳留有一鼎,此鼎纹理清晰,走向明确,若巫族有异动,此鼎纹路就会逆向行走,发出警示,此为互为掣肘之法。 几百年来,此鼎从未改变过方位。 巫族圣女乃是巫族命脉,圣女在巫族就在,杀死圣女的方法没有人知道,只有天选圣女继承那天,会由上一任圣女托梦告知! 此约定从开国以来已经传承几世,巫族圣女已经经过了世世代代的洗礼,坚守着自己的责任,巫族也日益壮大。 巫族圣女的职责和使命不允许她们有世俗的七情六欲,绝情绝爱没有弱点,才能在危难之际做出最有利的判断,族群的延续就是她一生的使命。 第一章 下山镇妖 () 黑夜朦胧,普通人家屋里的烛光渐次熄灭,给幽暗的小镇带来一股死亡之气。 对于有幼子的家庭,幼子从学堂回来调皮捣蛋不愿入睡,劳累了一天的大人们会指着窗外影影绰绰的摇摆的被风吹动的树枝道: “快捂起耳朵看,窗外有妖怪,专吃不睡觉的小孩,你再打开耳朵,听,妖怪正在怒吼呢!” 这惟妙惟肖的吓唬果真唬住了孩子,孩子吓得一轱辘钻进了被子瑟瑟发抖。 房梁上的人听到这幼稚的恐吓教育,不禁嗤之以鼻,愚蠢的人类。 大人见恐吓有效将灯一关,笑着的脸在接触床榻之时变得煞白,四处喊着孩子的名字,却无人回答,急急忙忙点亮烛火,屋内早已没了孩子的身影。 流唐县到处是哭天喊地寻找孩子的声音,从城东到城西,家长们疯了一样跌跌撞撞的四处找寻,三更半夜击鼓衙门。 捕快巡逻轮番上阵,县老爷披着外衣坐在公堂之上打瞌睡,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每过一个时辰,府衙外的大鼓就会被敲响,每敲响一次就失踪一名儿童。 流唐县人人在传,这作案的速度绝非常人所为,不是阎魔就是鬼怪,不然就是巫族之人。 县老爷唉声叹气,派人快马加鞭请法师,请求州府支援。 失踪人口已经高达二十三名,且是十岁以下的孩童,男女不限。 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作案人的线索,家长们都称从未见过陌生人或怪异之人接触过孩子,孩子就像凭空消失一般,这一传更是神乎其神! 无暇山终日烟雾缭绕,仙家重地,一派清明,绝无苟合。 石寒水腰背微躬双手抱拳低着头立于大殿之上,右手中指带着一枚血红的龙型戒指。 他的头髻只挽了前半段,用一根白色的素玉簪裹着,后半部分笔直的垂在身后,清新淡雅。 身着白色的锦衣,腰间同样是白色宽腰带束缚,只是腰带上吊着一块白玉红丝,稍显调皮不死板。 百步台阶之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衣袂飘飘的老人,老人浑身透露着仙家之骨,眼睛似浑浊,眼神却清冽。 此人名为一道丹青,是无暇山的创始人之一,也是无暇山自成立以来,留下的唯一的活化石,其他创始人已经纷纷做古。 前人虽做古,但却留下四脉,金刚,圆觉,俱舍,地藏四大派系,石寒水所承俱舍。 “我无暇山一向以人间正道修炼仙术,不逐名,不逐利,自你入山修行到学有所成,还从未出去历练过。 此次人间祸起萧墙,你是我门下最得意的大弟子,为师现派你去人间肃清祸乱,罪魁祸首乃是一方世界中的三世川穹。 它本可以在一方世界潜心修行,脱胎换骨,变身成龙,位列仙班,可惜,走上了歧路。 此等烈畜异常顽强,道行比你还高几百年,但我对你的能力深信不疑,此次前往,务必小心谨慎,三世川穹素来狡诈,将其镇压在此炉中带回即可。” 石寒水重拳一握一张,将飞来的炉收纳于手掌之中,炉即刻隐形,石寒水道: “师父的苦心,弟子明白,弟子一定不负众望,镇压三世川穹,还人间安宁。” 一道丹青摸着白胡子点点头提醒着:“为师一把年纪,在年轻时也曾荒唐,才有了一个小女,后来我偏心修行,这无暇山是我们四位共同创立,都是交情匪浅志同道合之人。 最近为师时常梦见那其他的三位叔伯,他们陪着我弈棋谈修仙之法,我真是怀恋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如今他们都在极乐世界等着我,我一到梦就圆了。” 石寒水面上纹丝不动,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师父这是间接要求他接手掌门之位吗? 石寒水握拳躬身极其淡定的道:“师父这个年龄在修仙者中也算不上高龄,师妹与我们众师兄都已经长大成人,甚至能独当一面,师父如今正是精益求精潜心修炼的时刻。 至于叔伯他们一生都在修炼,就算去了极乐世界,登了仙位也少不了修炼,所以师父不必向往,您要叔伯难道就舍得丢下我们?” “哈哈,你个臭小子,那你就接受师父的提议接手掌门之位,山内事物众多,只有你接手,为师才能像你所说潜心闭关修炼!” 一道丹青眨着那双能看穿人心的眼睛笑着说。 石寒水抬起头,看见了一道丹青眼中的笑意,他后退一步,躬身道:“弟子这就下山捉拿三世川穹,师父保重!” 鞠躬完毕,柱子后面有人,耳稍一动,未曾抬眼已知来人是谁。 从堂外缓步而来的女子身穿一席紫色的梦幻纱裙,直达脚踝,露出一双银色的鞋面,背后长裙逶迤,像孔雀在地上散开的屏,行走之间,波光流转。 黑曜石般的秀发上轻挑两只出来,用紫色的流苏扎了个结,清新脱俗。 石寒水立起身,果然是云苓,她笑容灼灼,温婉婷婷,一步一步走到石寒水的面前,看了石寒水五秒突然低下头笑了,再抬头笑容已经隐藏。 “师兄不会紧张吗,这可是你头一回离开无暇山呢,不过,我怎么从你的表情里看不出变化?” 云苓目光始终围绕着石寒水,时而清纯,时而热烈。 石寒水摇摇头:“人人都知无暇山是世间第一大山,绵延千里,瘴气无数,无暇山从不杀生,这千里之内猛兽出没,有自然的生存法则。 我们从小山间修行,师兄弟众多,也通过微观世界见过世间百态,人间有人间的规则,恶兽有恶兽的斗法,这里和山下没有任何区别!” 石寒水的一番话倒堵住了本想自动请缨跟随的云苓的嘴。 一道丹青点点头抚了衣袖道:“徒儿所言甚是,去吧,为师等你归来!” 云苓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咽回,想说两句祝福的话又觉得多余,想叮嘱两句家常,可当着一道丹青的面她又说不出口,最后只能低下眼眸似难过一般道: “早去早回!” 石寒水点头应完,御剑飞行,似一道流星划破天际,消失在这云雾重重的高山中。 石寒水日夜不停,追踪着三世川穹的线索而去,石寒水站在竹尖上看着锣鼓喧天的流唐县。 鼓声阵阵久久不停,另一边却是大火弥漫,铃音阵阵,看来是民间法术,驱魔会。 石寒水闭上眼睛,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串压低的笑声,这笑声转瞬即逝,留下一串音符,此人速度极快,可谓笑不留声,若不是石寒水,普通人是听不到的。 一把冰神剑从戒指中幻化而出,无形却有形,石寒水握住剑柄追随笑声而去。 第二章 天选圣女 () 这一天巫族圣女百年做古,虽说百岁却没有一根银丝,脸上无半点皱纹,皮肤细嫩,难以想象,这是历经南楚两朝的圣女。 圣女在天元二年被选入宫封为贵妃,老皇帝死时,圣女膝下无儿无女,这可能是前圣女夏雨淳的契约一部分。 为圣女者不可出界,不可被七情六欲所困,不可嫁人生子,必须独守空闺,潜心修行。 唯独有一个例外,圣女可嫁于皇帝,只要被皇帝选中。 开国以来,只有两位圣女被封后位。 一来可以巩固巫族与南楚皇帝的关系。 二来皇帝可借圣女之力加强与外邦的掌控,自南楚开国以来,外邦从未侵犯过。 南楚国力日益强壮,百姓生活安康繁盛,生活指数节节飙升,盛世繁华。 近年来,由于百姓安居乐业,国力猛增,南楚皇帝渐渐地放松了警惕,麻痹在自己所自以为的盛世之梦中,对于巫族竟也有了眼中钉肉中刺的感觉。 这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对于不能完驯服的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消失,毕竟这是一段丑闻,为百姓所不能忍。 巫族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炼制仙丹妙药,助南楚皇帝早日得道修炼成仙,已经很久没有参与南楚国的内部国情了。 圣女做古,最为热烈的讨论就是下一任天选圣女是谁? 天选圣女,何为天选,按照巫族之传说和近几任圣女的诞生来看,就是先圣女的灵魂自主随机选人。 第六位圣女是被河边的一条红鲤鱼亲了嘴唇,红鲤像是一个巨型章鱼抓住圣女的嘴唇不放,直到圣女嘴唇肿的有馒头大,不得已被带到圣女庙。 站在夏氏祖先面前,红鲤在祖先面前化做一根红绳,并紧紧地系在圣女的手腕上,这才被族人认可。 第七任圣女,就是刚刚做古的这位贵妃更是惊人。 贵妃在十几岁时和伙伴们一起上山采药,忽闻林间有野鸡的叫声,但叫声洪亮又比野鸡更为清脆。 众人惊四处寻找,突现一只凤凰绕林间徘徊,凤凰浑身似火在烧,叫声和刚刚听到的无二。 众人见此奇观纷纷议论,却见那凤凰徘徊三圈俯冲下来,在众人眼中化身火球飞进了贵妃的眼中,贵妃当场吓晕。 贵妃醒来站在圣女庙中,族中长老亲眼见她眼中有烈火熊熊燃烧,背后长出一对似火的翅膀,圣女庙内源源不断的凤鸣声。 恰逢老皇帝狩猎于此,姬家不受结界的限制,进入巫族见此情形,对那圣女一见钟情。 又请天象师观天,夜空中竟开启了一道光,天象师震惊直呼好兆头,于是锣鼓喧天中圣女被赐为贵妃,在巫族内传为佳话! 而这一次的天选圣女就是第八任圣女。 草丛中蹲着两个身影,夏枯草挽着两个包子一样的发髻,简单粗糙的用两条黑绳子一系,穿着黑色的齐脚踝的束腰长裙,脚上一双草鞋,一看就是干活的样。 可她的眼神神采奕奕,夏枯草好奇的摇了摇碧晨的胳膊道:“往日天选圣女诞生的方式都是千奇百怪的,不知道,这一届的圣女会以何种方式被选中。” 碧晨赶紧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的道:“这又不关你我的事,虽然巫族不与外界通,但等级制度还是有严格的尊卑之分,像你我这样的最低等的奴连采药师都算不上,大堂都进不得,怎敢妄想目睹圣女的风采,更别想做圣女了。 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么半天了连个影都没见着,要是姑姑发现我俩不见了,又要挨罚了!” 碧晨说完拉了拉夏枯草,她的手心里都是汗,这胆子也太小了吧。 夏枯草叹口气敛了眼神,碧晨说的对,姑姑长相不知道吓不吓人,可她鞭策下人的手法还是挺吓人的。 但是夏枯草不怕,可看着碧晨单薄的身体,让她跟着偷跑出来太为难她了,正想答应回,前面路上突然来了一女子。 夏枯草聚精会神的看起来,也不敢再说话,女子头发部束起,在头顶之处用金色的发圈箍住,一个马尾高高扎起,看上去神清气爽。 一身粉色的长裙盖住了鞋面,腰上系着同色腰带,腰带上挂着一个粉红色香包,鞋子的边缘露出白色的一圈,那是天蚕丝做成的绒面鞋。 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头戴白色栀子花的小丫头随身而伺,一同进入了宗祠。 夏枯草笑嘻嘻的撞了撞和她同样蹲在草丛里的碧晨,用眼神示意道: “真是漂亮啊,这一趟出来的值,这可是一级炼药师,也对,应该只有这种头戴金色发箍的一级炼药师才有入选的可能吧!” 碧晨叹口气,抓了抓头发柔弱的道:“虽说是注定的结果,我怎么就为你可惜了,这样一来,不就白瞎了你这些年挑灯夜战看过的那些医书?” “那倒不会,我看医书又不为这桩事,虽然为奴,也有可能以后成为采药师啊,你啊,从今天起和我一样多看看书,总不能永远为奴吧!” 夏枯草噘着嘴,心里闪现出金色的头箍,粉色的长裙,粉色的香包,忽然心里充满了向往! “你不为奴谁为奴,还妄想成为采药师,可惜你父母没把你生在采药师之家!” 身后突然冒出一个音尖声恶的人,提起夏枯草和碧晨的衣领把他俩往后一拉,夏枯草一个不防备,人仰马翻,躺在地上,从下而上才看清来人,是胖姑姑。 她的声音和她的体型完不符,声音尖细多见体型苗条的妇人,可她这浑源的身体却没有低沉的音,她可是御奴所第一大管事。 那姑姑没有饶了她们俩的打算,扬起了手中的鞭子恶狠狠地道:“御奴所忙的不可开交,你们两个倒好,躲在这里偷懒!” 说完,手中的鞭子似晴天霹雳砸了下来,夏枯草一个激灵拔地而起挡在碧晨前面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力道虽不至于皮开肉绽,但那旧伤肯定又破裂了,夏枯草感觉到了后背的湿意。 挨完一鞭子,夏枯草拉着吓呆了的碧晨跪下老实认错道:“姑姑请责罚,我和碧晨不是故意偷懒,我们洗完了所有的衣服才抽空偷偷地从御奴所跑出来。 以前我们见过最厉害的人就是姑姑您了,我们御奴所唯您马首是瞻,敬仰之情如涛涛的江水,川流不息。 只是今天我们听说今天前厅会聚集很多炼药师,这些炼药师身怀绝技,我也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拉着一向老实的碧晨来看,碧晨多次阻挠,此事是我一人之错,希望姑姑不要责罚碧晨!” 说完,夏枯草勉强露出一个难堪的讨好的笑容! “你不用狡辩,你们两个一个都跑不了,我以前觉得碧晨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都是你这个又懒又古灵精怪的家伙带坏的。 话又说回来,这些人是轮得到你看的?你们就乖乖的呆在御奴所好好干事才是你们的本分,出来如果闯了哪位大佛,遭殃的还不是我?” 胖姑姑睁圆了眼睛尖细着嗓音教训着。 夏枯草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们也只敢躲在草丛里偷看,我们这就回御奴所!”说着就准备起身。 胖姑姑一只手按住了夏枯草的肩膀,稍一用力又将夏枯草按跪在了地上,夏枯草的后背传来一股疼意,也不敢再动。 胖姑姑轻蔑地道:“我话还没说完呢,让你起了吗? 你们身为奴者理应有些自觉,高攀不起的就不要妄想,你们刚看到的是族长的女儿,一级炼药师。 假以时日,到了特级炼药师的级别是可以被请入皇宫面圣的。 你们从生下来都一直长在御奴所,莫说你们连我这个岁数都还没见过几位特级炼药师呢,更别说圣女! 不是姑姑我踩低你们,自己还是要拿个镜子好好照照的!” 说完趾高气昂的率先走回了御奴所,夏枯草拉着碧晨走在后面叽咕着:“我们是奴,你还不一样是奴,奴何必为难奴!” 这话吓得碧晨连忙扯夏枯草的衣袖警告她别再挑战胖姑姑。 第三章 猪事不顺 () 御奴所的位置是在巫族境地内最朝西的方向,也是最偏僻,离大殿最远的地方。 但这里的人却干着最繁杂最肮脏最劳累的活。 御奴所共有十五所房屋供300名女奴居住,还有九所房屋供168名男**隶住,男奴所离女奴所两百米,中间砌了一堵墙。 夏枯草从小就挤在人堆里生活,她的床铺和碧晨紧紧依偎着,天气冷的时候两个人还睡过一个被窝。 御奴所背靠一座山,在这座山里用放养式的喂着数百头家猪,也相当于野猪,这片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臭气熏天,猪鸣一片,没有女人愿意做铲屎官。 夏枯草“很荣幸”,被胖姑姑安排在这里养猪,在巫族,养猪不过是小菜一碟,相比之下,牛羊都算是轻松活。 那些养蜂,养蛇虫鼠蚁,养蝎鳖虎豹的才是重量级的要命的工作。 这些都是练成仙丹不可缺少的药材,不仅要养还要养的白白胖胖,不惜人命。 只是巫族之人不易死,虎豹咬下一块肉来都无碍,只是受了惊吓还要受疼。 巫术是其中之一,巫医才是重头戏,巫医简阳说过,天下没有他医不好的病,唯独长生不老修仙丹药除外。 这才分出一支炼药师出来,夏枯草所学医术与巫医有密切的关系,与炼药师看似无关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一早从凌晨五点起来,夏枯草要赶在猪起床前,和其他女奴一起洗那成堆的巫族之人的衣服。 美名曰,人尽其用,起的比猪早,睡得比猪晚,偷一下懒,胖姑姑的鞭子就让你皮开肉绽! 打理好卫生,太阳升起时大概八点,夏枯草看着日头,换了一身装备,和猪相会才是她最惬意的事情。 身上下都裹在一层皮囊中,这是连体衣,用豹皮子做成,大山老林中蚊虫叮咬不说,脚下还处处是猪粪,蚂蚁堆等等看了让人恶心的三天吃不下饭的东西。 不防着点都不行,碧晨正端着木盆晾衣服,夏枯草和她打了招呼说笑两句就上山了,碧晨追上来给她塞了个馒头,这一天夏枯草都会在山中度过。 山中有个茅草屋这几年储存了一些粮食喂给猪子的,眼下正值秋季,硕果累累,用不着担心猪会饿着。 野果野草数不胜数,但冬季来临时,大雪封山,绿茵不再,连能吃的树叶都凋零之际,这储存的仅剩的粮食就很重要。 百来头猪,分给夏枯草的粮食只有四口袋,四百斤,九牛一毛,指标还异常惊人,大猪在年末必须超过两百斤一头,小猪出生半年以内的不得低于五十斤一头。 夏枯草不得不自己另想办法,蓄积粮草,每头猪都是经过族长之手,留有印记,生老病死都要上报,不得隐瞒,否则追究夏枯草的责任。 山中猛禽虽多,可养猪地界族长下了封印,猛兽都会绕道,夏枯草倒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危。 金秋正是板栗成熟的季节,树上的板栗球一个个都张开了嘴巴,风一吹簌簌地往下落。 夏枯草漫山遍野的清点完猪,已经临近中午,她拿了一个大的蛇皮袋子,蹲在枯树叶中,用一根树枝不停地拨拉,即使这些位置已经找过很多遍,但新的一天总会又出现很多板栗。 不一会,袋子又是满满当当了,她用力将板栗扛在肩上,汗流浃背的朝着茅草屋走去,别人上山采药,价值连城,她上山捡板栗也算潇洒,管饱不说冬天都不用愁了。 到了下午,夏枯草就定点去找一种野果子,这种野果子是夏枯草的一个秘方,人吃了它助消化,猪子吃了它,不仅强身健体,还会增强免疫力,少生病。 猪子少生病,体重也会健步如飞的往上涨,年末的检查不过关都难,只要过关就能分得半头猪的肉。 夏枯草去年分得的半头猪还藏在茅草屋的地窖坛子里呢,这个地窖是夏枯草自己挖的。 这些年她学会了酱肉烤肉腌肉,虽然对于自己养的猪有了感情惹不得吃,可保命要紧,御奴所每天分得饭量总是吃不饱,碧晨刚塞给她的馒头肯定是昨晚省下来的。 夏枯草下到地窖打开坛子,拿了一条里脊肉出来,这种淹在坛子里的肉格外的香,不用烹饪都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夏枯草就着山泉水洗好了肉,在河边架起了一堆火,从岩石洞里掏出一个锅子来,舀了一瓢子水进去,把里脊肉放进去。 在林子里边挖了些野姜采了些野花椒,桂树皮,挖了点药材放进锅子里,位置都是熟门熟路,上蹿下跳跑两遍就凑齐了,盖上盖子,上面缝隙又蒙了层青苔,不让肉的香气散发。 剩下的就是等着时间的流逝,肉质成熟,夏枯草躺在大块的岩石上,斑驳的阳光撒在身上,昏昏沉沉之际睡着了。 每到这个时候,飘香的肉气总让她睡得安逸,雷都打不醒,那个人又来了。 “出拳,出拳……” “不要,出什么拳,我要睡觉!” 一颗石头打在夏枯草的任督二脉上,顿时一股气流逆行,舂的夏枯草啊啊咦咦,浑身饶痒痒,不舒服,不舒服,不服输都不行。 夏枯草高举双手投降道:“我出拳,出拳,你别搞我!” 那人冷哼一声,又是一颗石子袭来,瘙痒顿时没有了。 夏枯草只见前面一股气流带动着一股水,那水化成人形,在夏枯草前面摆出各种不可思议的动作姿势。 夏枯草已经习以为常了,虽然听声是个人,可已经十几年了,她从未见过真人,只有这个水妖在她面前晃晃晃。 晃着不过瘾,夏枯草若想要抓住它,就必须和它一样行走在云端之上,飞翔在天空之中,穿梭在树尖如蜻蜓点水,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夏枯草拍拍额头睁开眼睛,看着沉下的太阳,从岩石上坐起身自言自语叹口气: “唉,又做这种梦,我都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要是梦,我怎么身酸软像做了上百个俯卧撑,要不是梦,那请问,我这上天入地的本领是不是被狗吃了?” 夏枯草翻翻白眼,一如既往的开始验证,刚刚的感觉犹在,行走在风中,确实畅快,可她按照姿势做了四五遍起飞的动作,空气中莫名的安静。 她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夏枯草手脚并用爬上旁边的一棵树。 站在枝丫上,看着地下,这也得有三米的高度了,还好底下她刚刚铺了厚厚的一层树叶,不然还是怕死的。 夏枯草双手合十,祈祷着:“老天爷啊,求你告诉我,我是不是魔怔了,现在我要开始验证了,土地公公别说我傻,求你一会给点面子,要是扑空请救救我,我要是飞起来了,那块肉我请你吃!” 说完夏枯草眼睛一闭,吼哈,做好起飞的姿势纵身一跳,耳旁的风呼啸而过,身体直线下降,夏枯草眼睛睁开,面部都扭曲了,大喊一声:“救命!” 整个人呈大饼拍在地上,树叶也挡不住她这吨位,身体像是散架了,四肢百骸都在诉说着疼,好不容易抬起头,嘴里一股子烂树叶子的味道。 夏枯草呸呸两声,向旁边吐出了口中的叶渣子。 一个白眼趴在枯树叶中,太累了,她要趴着歇会。 第四章 快抱大腿 () 夜间,夏枯草敲响了巫医简阳的门,简阳虽然是了不起的巫医,但是品质良好,道德高尚,他医过的人无数,而且还不分高低贵贱。 简阳看着进门的夏枯草,灰头土脸,头发都是白扑扑的,他已经司空见惯,夏枯草是这里的常客,而且没有一次是正常进门的,每次造型还不一样。 万幸的是这一次脸上没有补丁,夏枯草看着凳子上的简阳,挤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简大夫,你好,我又来了!” 简阳点点头站起身去里屋倒了盆水,拿了毛巾过来,看夏枯草拘束的扭着双手,他笑着道: “家常便饭,我都习惯了,你还别扭什么,坐呀,洗把手洗把脸,从头讲到尾,我好给你开药!” 夏枯草沮丧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着笑的温和的简阳叹口气道:“我可能摔坏了脑子,和以前一样开点助眠药,皮外伤不要紧,它自己会愈合的!” 简阳见她没有洗手洗脸的打算,便扭干了毛巾递给了夏枯草,夏枯草接过从头擦到手,再递回去道:“谢谢!” 简阳接过毛巾在水里蹉了两把又递了回来,夏枯草不解的看着简阳,简阳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边道:“这里还没擦到!” 夏枯草噢了一声,接过毛巾按照简阳给的位置又擦了一下,简阳这才道:“我看看皮外伤!” 说着就走近夏枯草,夏枯草活动了一下脖子道:“从高处拍下来的,其他都还好,就是脖子好像不听使唤了,你听听,我这扭动还会发出声音呢,像是断了。” 简阳笑了,笑的隐晦:“要是断了那你还有心思喝助眠药,是你心大呢,还是太相信我的医术?” 夏枯草呵呵地笑起来,简阳拿了一瓶药倒在手上,突然双手抚在了夏枯草的脖颈上。 夏枯草一个激灵从凳子上猛然站起,惊了一跳扭头看向简阳问道:“你干嘛,我很怕痒!” “你这脖子受损,不容小视,我给你用药按摩一刻钟保管好,这么大惊小怪干嘛,没见过我给别人治疗脚踝吗?” 夏枯草想了想,尴尬的吐吐舌头俏皮的道: “那也是,我看了你给我的几本医术,确实有这记录,都怪我太敏感,你知道吧,在山里,虫子随时会爬上你的脖子,你不保持这样的警觉会被咬死的!” 简阳看着夏枯草认真的表情,笑了:“你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夏枯草哈哈大笑,重新坐下来,让简阳给她用药,摇摇晃晃被人揉捏脖颈,真的很舒服。 “你借给我的书我都看的差不多了,可是吧,我这属于纸上谈兵,许多药材我都不认识呢!” 简阳诧异:“五本都看完了?那能不能滚瓜烂熟的背下来呢?” 夏枯草便跟念经似的背诵了第三册中的一小段,简阳蹙眉:“背是会背了,那确实是个难题,巫族的药材集中在北山,那里是采药师以上级别的人才能出入的地方。” 夏枯草闭上眼睛,悠悠地道:“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当上采药师?” 简阳的手一顿,不再动,似乎在思考,夏枯草睁眼之际听到简阳的回答:“除非有奇迹!” 简阳的手太过温柔,差点让夏枯草睡了过去,直到简阳拍她的肩膀,她才醒了过来,一看时间,她已经在简阳这里耗费了一个时辰。 赶紧站起身辞别,充满希望的又抱走了简阳的五本书,即使没有奇迹,她也不能放弃! 夏枯草怀里的肉用树叶包着已经只有余温了,她藏起了书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御奴所,天色渐暗,御奴所内的事物也已经接近尾声。 分给夏枯草的晚餐是由碧晨代领的,碧晨见她回来,赶紧拉着她去没人的地方吃饭,夏枯草从怀里掏出包好的肉递给碧晨,使使眼色让她别说话。 碧晨高兴的一层一层打开树叶,香气扑鼻,夏枯草看着碧晨又馋又激动的表情笑了,两人吃的正香,旁边突然挤过来一个人,吓的碧晨赶紧把肉藏在了背后。 夏枯草看过去原来是她侧面挨着睡的小优,她略微紧张的咬了一口馒头,小优是胖姑姑的狗腿子,夏枯草咽下馒头努力洋装镇定道: “我们吃饭呢,你溜过来干嘛,我这些东西你不都吃过了吗?” 碧晨紧张兮兮的也接了口:“是啊,这是我给夏枯草代领的晚饭,你不是吃过了吗?” “我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 说完小优立马耸了耸鼻子,一副小狗的模样猜测着八卦的道: “没错,就是猪肉的气息,夏枯草,你不会把你喂养的猪给宰了吃了吧,那到年底交不上差,可是要受罚的!” 碧晨赶紧看向夏枯草,夏枯草拍拍碧晨的肩膀白了小优一眼: “我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跟族长作对,坐下来吧,这是我去年所得留下的珍藏,我看碧晨最近面黄肌瘦,所以拿出来充充饥。 你这狗鼻子真不得了,现在我分你一块可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只要不乱说,下次还有你的份!” “切,你去年年底分得的,不还被胖姑姑拿走一大部分吗,怎么还有?”小优总觉得夏枯草在说谎。 夏枯草只得又从和兜里抓出一大把板栗递给小优:“就是还有,拿去吃吧,自己找地方,你在这目标太大!” 碧晨依依不舍的又把肉拿出来撕了一小块,手还没伸出去,已经被小优的爪子抢走了! “我不会白吃你们的,等我这次发达了我会罩着你们俩的,你们还不知道吧,我的好运降临了。 我已经被胖姑姑点名跟随她去正殿伺候,葬礼需要人手,临时抽调我们几个去打下手。 到时候我若有幸被采药师看中,就不用再在这受窝囊气了,到时候我想办法让你们两个的地位也提升一把,你们俩啊,还是巴结着我好!” 夏枯草一愣反问道:“去正殿?” 小优得意的点点头:“对呀,你长这么大还没有进入过正殿吧,哈哈,想想都激动,还好抱对了大腿,你啊,朝我学学!” 夏枯草瘪了嘴巴,想恁她,碧晨在一旁拉了拉夏枯草的衣袖小声道:“是真的,那边现在正忙的不可开交,胖姑姑只安排了几个亲信去打下手,说是她们稳重不会出岔子。” 小优笑嘻嘻的把肉藏在背后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夏枯草翻了个白眼,学着小优刚刚得意的语气瞪圆了眼睛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调侃到了自己,惹得碧晨呵呵直笑,夏枯草也笑了,酸溜溜的道:“好像谁很稀罕去似的,还想去吊凯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碧晨咬了一口肉心满意足的拆穿夏枯草。 夏枯草一筷子敲在碧晨的头顶假装怒斥:“别拆台,行不?” 吃完饭,夏枯草悄悄的挨近了地字号的房间,她探着身子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只有的翻身与被子的摩擦身。 看来都睡熟了,她便用双手捧在嘴边学着布谷鸟叫了两声:“布谷,布谷……” 里面很快传来很清晰的起床声,可能有人问那人去哪,起床的人答着:“不好意思拉肚子,吵着你了,抱歉!” 说话之人谦卑有礼,声音温柔细弱,听的夏枯草胸口一闷想流泪! 都怪她没什么本事,白姑姑从小看着她长大,让没有妈妈的夏枯草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暖和呵护,她能安然长大少不了白姑姑的遮风挡雨,有时候她犯了错,白姑姑甚至会挺身而出代她受罚。 夏枯草从那时立志,一定要走出御奴所,一定要带着和妈妈一样重要的白姑姑走出御奴所。 可今年她已经十八岁了,她还是一个养猪的,她还没有摆脱御奴所的禁锢,让白姑姑依旧活的卑微。 一个妇人披着外衣,小心翼翼关了门之后,看向夏枯草快步走来,两人心照不宣走到隐蔽的角落。 白姑姑这才开口:“小草,你还好吗,我这些天忙得很,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你了!” 说着白姑姑伸出手从头到脚把夏枯草试探了一遍,没感觉异常才放下心来。 夏枯草咬紧牙齿,即使被碰到淤青的地方,她也绝不哼出来,她不能让白姑姑担心。 见姑姑松口气,夏枯草才笑着道:“姑姑不用担心我,你给我起这名字就知道我不可能有事,像野草一样顽强。 我这些天依然在养猪,胖姑姑也没有为难我,就是我想你了,来看看你,另外我给你带了吃的!” 夏枯草说完从胸口掏出另一块用叶子包住的肉块递给白姑姑,真的还有余温呢,白姑姑眼睛有些湿润,她吸了吸鼻子推脱着,直让夏枯草留着以后吃呢! 夏枯草上前抱住白姑姑,稍有些深情的道:“我看着你吃,比我自己嚼在嘴里还香呢,你快些吃,不然我可不走,就抱着你!” 这姿势这话语逗得白姑姑直乐呵着求饶道:“好,听你的,多大个人了比我还高,还动不动就抱我,真是长大了不由我。” 夏枯草撒娇的一哼放开怀里的人,亲自打开叶子,递给白姑姑,白姑姑也不再推脱,接过来撕了一条子,嚼在口中,满满地幸福感,眼泪不经意落下来,只是太黑,夏枯草没看见。 走时,夏枯草又从和兜里掏出了两把板栗和四五颗杏子塞进了白姑姑的口袋里依依不舍的道了别。 夏枯草回合字号房间时,里面静悄悄的,她脱了衣服,爬进了被窝,却怎么也睡不着,简阳这个大乌龟,说是助眠药吃多了不好,不给她开,让她明天喝水时杯中加一味药即可。 这大半夜的也没有水给她喝,现在睁着两只眼睛难道数星星,数绵羊吗? 第五章 封印一魄 () 石寒水一路追踪,那白光稍纵即逝,石寒水想起师父的话,这妖孽果然道行高深,他差点追不上。 只是这个地方怎么像是一个藏龙似的山谷,龙头在那山尖上,龙身蜿蜒,龙尾摆在谷底,像是一发冲天的巨龙。 这周围似被人下了结界,这结界方式特别,并没有迫害的意思,更像是守护。 虽是黑夜,但石寒水却能将周围看的一清二楚,无暇山白即是黑,黑即是白,修行不分昼夜,不分时辰,光阴在无暇山仿佛是静止的,山内弟子各个都是开了眼的,世间万物看的通透。 石寒水双脚站在散发着蓝光的冰神剑上,闭着双眼感受着妖孽的气息,以不变应万变,周围竟然有了小小的气流涌动。 石寒水唇微弯,似讥笑,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手掌猛然出击,一股幽蓝之光直朝气流击去,这一掌过后,空气中比原先更安静。 石寒水侧了耳朵耸了耸耳朵仔细的听,甚至百米之外的流水声都让他听到了,只是这水流之声很不正常,竟然像有频道一样,有什么东西在操控水流,时缓时快。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细如针尖的水流串成了长长的线,直击石寒水的耳朵,石寒水在水接触到脸颊时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躲闪过去。 睁开眼,只见万千条水流做成的线朝他袭来,像一张巨型的蜘蛛网,四面八方不留一丝空隙的包围住石寒水。 每一条线的前端都像针尖一样锋利,树叶在空中被切成了粉末,像浓墨重彩画出的绿意,可见其威力。 石寒水双手合十,各伸出食指中指,心随意动,周身迅速被光包围,一道屏障挡住了这万千条针。 石寒水闭上眼睛,大喊一声:“破!” 瞬间针线如打碎的冰块,粉碎在空中,一股凉意从头到尾将石寒水包围,还来不及想其他,一条巨蟒从谷底直冲上来,速度极快冲向石寒水。 周身涌动着河水,水先到,巨蟒隐藏在水柱中,三世川穹竟然驾驭这谷底的河流形成强大的冲击波对付石寒水,这水流不同寻常前端都是针尖一样锋利的刺。 稍有不慎被这水击中,就会受穿肠破肚之痛,快如闪电,利如神箭。 危机之中,石寒水从掌中化出一方鼎,此鼎正是一道丹青赐予石寒水收容妖孽的法器。 此鼎一出,石寒水周身瞬间被照亮,鼎中光芒四射,以零点零一秒的速度迅速转动着,竟收掉了谷底袭来的大部分水。 三世川穹的尾巴露了出来,只听空中犹如龙啸之声嘶鸣。 在水部被鼎收光之际,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飞进了鼎炉,鼎停止了转动,虽然没收掉三世川穹,但却收了它一魄。 现在不知道三世川穹逃窜到何方,光亮渐暗,石寒水伸开手掌将鼎纳入,对着这寂静的空气道: “妖孽,还不快收手,天理昭昭,你是逃不掉的,你若自己现身,此鼎还是你的好去处,留你尸身,若你继续危害人间,挑起人间灾难,我让你灰飞烟灭。” 声音寂寥冷淡,穿透力很强,在山谷间层层回荡,自信从容,像是自言自语又似警告。 白衣飘飘,带着蓝色的光环慢慢地降到了谷底,冰神剑瞬间消失在戒指中。 石寒水站在石子上,听到了细微的喘气声,像是有人,没有任何威胁力的人,他大手一挥,谷底亮如白昼。 眼前的景象让他连呼吸都停顿了,太惨了,谷底横七竖八躺着的是孩童,有大有小。 有几个小孩面部发黑,皮肉干瘪,像面皮子包裹着干材棒子,眼眶凹陷,像是干尸。 这都是三世川穹造的孽,此地因位置特殊,聚集天地之精华,三世川穹借助吸食人体精气增加功力。 石寒水赶紧蹲下身,一手拉住其中衣着完整的那个孩子的胳膊,他的眼眸深邃又夹杂着怒火,都怪他来晚了。 这个孩子还有气息,刚刚他听到的微弱的气息,可能就是这些孩子发出来的,时间不多了,救人要紧。 石寒水站起身,双手一个大周天运转,左手开两指盾在右手之上,开功发力,从指尖接踵而下飞出了好多只晶莹剔透的珍珠般大的小蝴蝶,蝴蝶周身闪着无数的七彩粉末。 这是以自身灵气幻化的七彩粉蝶,七彩粉蝶在空中盘旋两周,会分辨死人和活人,而后从孩童的鼻腔飞进去,活人就会借助七彩粉蝶的灵气,锁住三魂七魄。 一旦锁住三魂七魄,他们就会很快醒来,蝴蝶一共放出去二十只,留下了三只,石寒水召回了那三只,地上还躺着六具干尸。 石寒水抬头看了看天色,此为子时,阴气最盛之时,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谷底气温骤降,他经历过寒冬腊月不着寸缕练功倒无碍,只是这些刚找回三魂七魄的孩子怕是受不住。 虽然此地不宜久留,三世川穹有反扑的可能,但石寒水还巴不得他来呢,刚才打斗中,鼎已经收了它一魄,若它靠近鼎会立马有所感应,不用他出手,就能封印它。 石寒水在孩童旁边打坐入定,周身渐渐被白光包围,连带所有人一起形成了保护圈,他设下了结界,与外界阻隔了起来。 至此人们疯传,天神下凡,保佑百姓,石寒水看着百姓们诚挚的谢意,表面上淡定,内心却澎湃。 他跟随师父修行几百年,虽说已经有入定的境界,但得到人们的称颂,内心还会有波澜,这不是名利带来的快感,而是心中的责任。 无暇山成立的职责就是保人间不被妖魔鬼怪所侵扰,作为上界与人间的使者,保卫曾经的同胞,石寒水理解了下山的意义。 第六章 偷梁换柱 () 夏枯草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哪里出了错,她怎么就睡不着呢? 眼睛闭上又睁开,睁开又闭上,唉,心里一旦动了心思,还真的是忧心忡忡,这心思明知不该动,但是又非动不可! 想要成为采药师,成为她爱的人的靠山的话,这心思必须动,夏枯草扭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小优,又看了看旁边同样熟睡的碧晨。 夏枯草眼睛微眯,下定决心,葬礼按照巫族最高配置,将为期半个月,才会入圣女陵。 而小优等人将在后天皇上下派代表来临的时候去正殿帮忙,明天,只有明天一天。 夏枯草咽了口口水,心如擂鼓,她虽然有点脾气古怪,有点思维跳跃,但为难别人还是第一次,尤其是还想借着机会一步登天的小优! 夏枯草双手合十估叨着:“拦了别人发财的路,会不会天打雷劈啊!”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一早起来,夏枯草眼睛都睁不开,心里甚至有点害怕起来,这可是头一次干坏事啊。 夏枯草趴在碧晨耳旁嘀咕着,碧晨连连摇头一副受惊吓的样子。 夏枯草小声道:“这可是我们俩千载难逢的机会,再说,如果她们不动心思,咱们也骗不到她们,对吧?” 碧晨为难的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声音发怵:“小优虽然是胖姑姑的走狗,平常也借机为难过你,可是你也知道这次的机会她有多期待,我怕她以后会找我们麻烦啊!” 夏枯草勾了勾手指:“那这样,你就按我所说的稍微透露两句,其他看我的,保准不让她们怀疑你。” 碧晨抓抓头发勉强点头道:“好吧,我主要担心你!” 夏枯草把食指放在嘴边嘘道:“不要紧,你放心的。” 夏枯草今天异常的忙碌,采摘果实收集干树叶储备粮草不说,河边又架起了比昨天更大的大锅子,里面放满了肉,几乎快掏干了她的粮仓。 她还额外架了个锅,下了个网逮了几条鱼给蒸了。 夏枯草看着自己的宠物老鼠晴天道:“你闻着这味是不是也特别馋?嘿嘿,姐告诉你,你可别偷吃,否则有你好看了。” 夏枯草笑的奸诈,而小老鼠听后吱吱的在她身旁乱窜像是受到惊吓般,惹得夏枯草开怀大笑,这老鼠跟了她十年了。 这十年以来,她把它当做知音,把它当做垃圾桶,甚至说了一些连碧晨都不知道的东西。 夏枯草觉得没人聊天和老鼠聊聊也挺好的,反正它不一定听得懂,更不会乱传,她一个人守着一座山太孤独了。 说了一大堆话之后,夏枯草躺在石板上很快睡熟了,一个翩翩少年拔地而起,挥动双手拿了一张大树叶盖在夏枯草的身上。 而后走到炉子旁,摘了片叶子,在她架起的大锅旁煽起火来,看着夏枯草的睡姿,不禁摇摇头,这哪像个女人。 它刚刚没听错吧,她要带它去冲锋上阵?这女人脑袋出问题了吧! 还有这飘香的肉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它跟了这女人十年了,吃到的骨头都寥寥无几,真是抠门,今天突然搞这么丰盛,让它有点措手不及,安起见,还是听她话比较好。 想它几百年的道行,刚出门就被该死的大雕袭击,还没有反抗之力,就因为躲避大雕才误闯入这个女人的地盘,没想到这女人神经不正常,对它一见钟情。 整日絮叨不说,还各种吐苦水,听的它耳朵都出了茧子,幸好此地它没有天敌,还粮草充足,灵气也不错,短短十年比得过之前的数百年,竟修得人身。 少年回头看了夏枯草一眼,她总算还有点功劳,应该是与她的悉心照料有关吧! 想到此,对于夏枯草刚刚的央求,少年一瘪嘴,只能帮了。 突然身后一声大叫,吓得少年条件反射倒地缩成了一团,只见夏枯草躺在石板上哇哇大叫,左手摸着右胳膊,右手摸着左胳膊,保护着自己闪躲着莫名的东西。 像是魔怔了一般,少年刚松口气,夏枯草像挺尸一般突然坐起,眼睛却还闭着,她的身体倾斜着,一口血哇的从口中吐出。 血腥味,浓浓的血腥味荡漾在口腔,夏枯草前所未有的嫌弃,她睁开眼睛连呸几声,当看到地上的淤血时,惊叫出声,大喊: “是谁,到底是谁,谁在打我?有本事你出来,别躲躲藏藏,竟然敢趁我睡觉袭击我!” 夏枯草想动一动身子,身上的伤口被牵扯到了,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撕叫出声,拨开袖子一看,破口大骂:“该死的,该死的,到底是谁?” 夏枯草的震怒让躲在一旁的小老鼠摸不着头脑,它蹲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是被夏枯草点了名。 夏枯草一把揪住小老鼠的腿子,将它拎到自己的腿上,看着它的眼睛道:“晴天,是不是你?” 小老鼠内心深处传来不安,怎么能扯到它头上,它萌萌滴看着夏枯草眨眨眼。 夏枯草哇哇大哭:“看我都被打傻了,你不过是只老鼠而已,怎么能打我,晴天,你帮我评评理,你看看我这满身伤痕,还被打吐血,……… 你还记得我之前老跟你提起的那个梦吗?就是有个水妖不停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看的我眼睛花的那个,今天它没有出现在我的梦境,我还以为是昨天从树上摔落震慑住它了。 没想到它下黑手,肯定是它对不对?我就跟你说过,那肯定不是梦,一定是妖魔鬼怪作祟,我不服从它,它就打我,你看看……” 夏枯草拨开衣袖给小老鼠看,委屈的不行,晴天却陷入沉思,刚刚它在这里煽火,确实没有任何人靠近过他们。 难道夏枯草体内真的住着另一个人?这个人还不停地试图教她武功。 这个梦夏枯草天天都跟它提起,但今天夏枯草没有做梦却被打,是她拒绝入梦遭到惩罚,还是她体内有些变化让另一人大为恼火? 少年晴天摇摇头,太复杂,如果可以化成人身就简单多了,可它又怕吓着夏枯草,夏枯草长这么大,按她所说,点子极高,还没遇到过匪夷所思的事,除了那个她口中不知真假的水妖! 这一下午,夏枯草都有点提不起精神来,自己上了一点药之后就望着天空发呆,自言自语: “难道真的是举头三尺有神明?看她即将搞点小坏事,就有神明来惩罚她?” 夏枯草摇摇头,不可能吧,若是如此,那世间怎么还会有这么多恶人! 夏枯草抓抓耳朵,放弃吧,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个声音:“走正道方为顺应天意。” 夏枯草看着两锅子吃的,看着晴天道:“今天不用你出马了,行了,我这顿打挨得值,花花肠子太多,就是这下场,我请你吃肉,看在你陪我十年的份上。” 夏枯草从锅子里舀了几坨肉放在一个破瓢子里。 晴天看着那破瓢蹙起了眉头,好歹现在也可以幻化人形了,怎么看着以往吃饭的瓢子觉得恶心呢,是变得讲究了吗? 第七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 夏枯草见晴天没动静,在它脑门上一弹道:“嘿,你是怕我对你下药毒死你?你可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没想到你这么有灵气,来,看着” 夏枯草说完用刚刚弹了鼠毛的手抓了一根大骨,张开血盆大口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满嘴流油,还递给晴天一个眼神,含糊不清的说着: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什么也没放,放心吃吧,快,我已经改邪归正了。” 晴天看着如此不讲究的夏枯草,真是为人类丢脸,反正它本体是老鼠,虫蚁都吃过,这也还好啦,不必强行做人。 夏枯草见晴天埋头大吃,这才露出笑脸,原来一开始就错了,快乐如此简单,她从昨夜愁到现在都是自找的,人不可有邪念,一切顺其自然。 只是……碧晨,对不起了,现在也没办法中途告知她终止计划,她背着良心不安放消息,若这些人来了,可怎么弄,碧晨不会生她气吧! 夕阳西下时,天边出现了红霞,美不胜收,夏枯草用叶子把肉包起来,这些也不能浪费,既然煮了就带回去分了。 刚出路口,果然见碧晨等在约定好的位置,夏枯草瞄了瞄,只有碧晨一人。 碧晨显得有点局部不安,缴着双手,楚楚可怜的看着夏枯草,突然开口小声道:“对不起……” 夏枯草惊喜过望,狂扑过去,打断了碧晨的话,抱住碧晨高兴的道:“太好了,你一个人来了就好,你说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碧晨惊讶的看着夏枯草,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口,大概有点蒙,夏枯草赶紧拉过碧晨到一个空地上坐下,从怀里掏出三大包东西放在腿上,就在这时大树后走出两个女人。 “你们俩鬼鬼祟祟藏在这里干嘛?难不成真的干了不为人知的事?” “该不会是真杀了族长的猪吧,啊,这可真是个惊天大消息,夏枯草,你觉得这件事流露出去,你还有小命在吗?” 这两个人像唱双簧一样,你一句我一句,脑补所有的画面。 夏枯草见到来人有点淡定,却叫碧晨吓了一跳,她站起身聂促的小声道:“你们……怎么来了?你们不是去……培训了吗?” 说话舌头都打结了,两句话说的比蚊子还小声,低着头的模样像是大摇大摆的告诉别人她做错了事似的。 小优瞪大眼睛得意的反驳:“我们是培训了,可我听说你在打听我的行踪,你打听我能干嘛,肯定是怕我抓住你们的现行,所以准备事先知道我的位置躲着我。 看吧,被我猜中了,昨夜被我逮住一次,今天又被我撞上,你们运气不太好呢,我若想说,你俩可都完了。” 小优说完对着旁边的女人使了个眼色,那女人心领神会,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威胁着: “我马上去告诉胖姑姑,你们竟然开小灶,藐视她立下的规矩,这都不说,还敢私自偷猪,罪加一等!” 夏枯草看着两人眉飞色舞,再看看一旁低着头差点哭出来瑟瑟发抖的碧晨,明白了,合着碧晨是没找着小优,结果大反转,被小优跟踪了。 碧晨刚刚所有的反应只是觉得对她有所愧疚才欲言又止,嗯,夏枯草点点头,这个结局貌似很好,这件事真的与碧晨与她无关。 思及此,夏枯草立马装出一副楚楚可怜害怕的要死的模样,讨好似的快步起身拉住了那个女人的胳膊,一副讨好的笑脸,看着小优道: “别呀,好歹姐妹一场,你看看碧晨再看看我,一向老实的很,我怎么敢偷猪,真的是存余可以放心吃,但是胖姑姑那,还请你们高抬贵手。 你手上有了我这个把柄,我以后肯定唯你马首是瞻,老规矩,分你们一半如何?若年底再分得食物,就按这个规矩来,决不食言!” 小优双手抱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伸出三根手指,大言不惭的道:“三七分,并且要通知我俩,若我发现你们背着我们偷吃,有你们俩好看的!” 夏枯草连连点头,蹲下身去,拿了两大包递给小优狗腿的道:“一包瘦肉,一包蒸鱼,小心刺!” 另一个女人瞅了夏枯草一眼,拉着小优的胳膊道:“我们又不瞎,嗦,是笑话我们没吃过鱼吗?” 夏枯草一副受惊吓的样子连忙摇头:“不敢不敢,你们好走,我一定说到做到!” 两人这才离去,夏枯草一屁股坐在树叶堆里,拉了拉碧晨的手安慰了一番,这才把白天的计划有变说给她听,碧晨松了口气,却也没了多大胃口。 想到以后经常要这样偷偷摸摸的被人威胁夏枯草头就大,碧晨更是怕被胖姑姑惩罚,她拒绝着夏枯草道: “以后你不要冒险再送吃的出来,我在这里只有你一个朋友,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比起这些,我更希望你和我生活的安然无恙。” 夏枯草叹口气:“好,我知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惹上了这两个阎王,你以为我不送吃的能躲过去吗?”两人在余晖下走回房间。 树后幻化出一位翩翩公子,一袭黑发披在后背,眼神犀利,脸庞虽有点尖也略显英俊。 晴天靠在树上吊儿郎当的吐出一个枣子核,了然于胸的自言自语地说: “原来是被人给拿住了把柄,什么胖姑姑,到底有多胖?一个肥子竟敢欺负那颗草?” 晴天又呸了一声忽然笑了:“那颗草?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唉,我早该想到的,给我随便取了个晴天,她自己的名字还能好到哪去?” 晴天想到这不禁打了个冷噤,还好没赶上下雨天,不然给他取个小雨或者小雪,该多难听啊。 想到那两个女人的嘴脸,晴天眸色渐暗,眼神微眯,一丝危险气息慢慢蔓延。 “那颗草,除了他,谁也欺负不得!” 小优和同行的女孩两个人偷偷摸摸的走到了茅厕边上废弃的柴房里躲了起来,柴房里还有桌椅呢,只是灰尘多点,太阳还没完沉下去,就着亮光还能看见。 打开叶子一闻几乎幸福的晕过去,可真香啊,看样子足足有两斤肉,那条鱼也是,鱼头鱼尾都在,个头也不算小了。 小优口水都流下来了,她耸了耸旁边女孩的肩膀说: “怎么样,我够意思吧,可没骗你,这些东西我们半年难得吃到一次,更何况还有鱼肉,那说好的,你让你的亲戚也多提携提携我。” 那个女人抓了一根排骨含在嘴里边吃边说着:“那是当然,我那亲戚虽然没有胖姑姑地位高,但好歹是个管事的,路子多,门面广,以后你攀上高枝有个什么信要送的的尽管找她。 就算依然呆在御奴所,只要我开口她也会关照着你!” 小优乐呵呵地转头道了谢又嘀咕:“两个憨包,被我算计了都不知道!” 两人的嘲笑声惹得墙角的晴天火冒三丈,两个三八女人。 第八章 时来运转 () 即使心里冒火,晴天也不能幻化人形,只得伺机而动,这口气他必须为那颗草出了,虽然那颗草是有点像憨包! 晴天见那两人吃的欢了,对鱼动起了手,像是没吃过鱼肉似的,像咬那猪肉一口塞进去一大块,一个激灵,他想到了个好主意。 待两人吃进了一大口鱼肉还没来得及吐刺时,晴天突然使了法术把自己的身体变大了两倍,这简直就是大写的老鼠精! 他从角落跳了起来,扑到了那不堪重负的桌子上,小优就只看到一个黑影扑来,定睛一看,尖叫出声,想要跑,凳子被绊倒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咯噔一下,嘴里的鱼肉连刺一起吞进了嗓子里,卡住了,上不去出不来,两眼圆睁,指着那老鼠精却没办法。 嘴里只唔唔着不成型的话:“妖怪妖怪!” 旁边的女人也吓傻了,见小优挣扎,赶紧拉着她退后。 晴天见那女人定力如此强,不给点狠招怕是对付不了,他一个跳跃直接蹦到了女人的头顶,抓住了她的头发,胡乱一通乱抓。 把她的头往后仰,迫使她张开了嘴,女人尖叫的同时,嘴里没来得及吐出的鱼肉滑进了喉咙,直接两眼一番晕过去了。 小优惊慌失措的破门而出,她们的尖叫声引来了其他人,晴天赶紧爬到桌子上,手脚并用,把桌上的东西连锅端走。 这两个女人已经没了理智,要让人看见这些肉那颗草就完了。 小优脸涨得通红对着来人比完了又比,说出的话也没人能听懂,每呜呜一次喉咙就痛三分,她只能指了指刚刚逃出来的柴房,泪眼汪汪的让人毛骨悚然。 柴房里仅剩下晕倒的卡着喉咙的那个女人,其他什么也没有。 大伙把两人送去了简阳的医所,夏枯草听到这个消息时,很不厚道的笑了,她拉着碧晨仔细的向目击者问了又问。 很确定这两个女人在偷吃,偷吃的还是她给的鱼,结果却不知为何卡了喉咙。 夏枯草叹口气,有点幸灾乐祸的嘀咕:“真是活该,让你们威胁我,让你们抢我的肉!” 碧晨警告性的朝她摇了摇头,夏枯草躺在床上看着旁边的空床铺,心里的邪念好像又蠢蠢欲动,很不受她控制似的。 她最近发现,随着长大,身体里似乎有一股邪火滋滋地想往外冒,甚至有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动歪心思。 夏枯草摇摇头强迫自己闭眼,闭眼,白姑姑从小教导她坏事不能做,她可不能忘。 第二天一早,就传出了很多版本的鼠妖形象,什么尖面獠牙,什么胖如肥猪,什么法力高深,更有甚者说鼠妖看上了那个女人,准备让她生小老鼠! 面对这流言蜚语,两位当事人却是有苦说不出,喉头肿胀发炎,说不出话不说,精神还受到严重的冲击,那个同伴至今还未醒。 胖姑姑在院子里大声呵斥着:“你们不要自己没事找事,在巫族说什么妖怪简直是大忌讳,这不是藐视族长的威严吗? 你们若还想保住小命,就赶紧的闭嘴,还有简神医说是鱼刺卡喉,那鱼刺来的蹊跷,这两个人一定有鬼,一定要彻查此事。 若你们胆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不顾族规偷吃更甚者溜出巫族地界,下场就是一个字,死!” 胖姑姑十分严肃的讲完话,再一看集结在一旁的一只小分队,那是去往正殿打下手的,本来要的人少了两个。 若临时指派人,又不是她的亲信,出了事她担不起,若攀了高枝也与她无利,这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就是一阵无名之火,熊熊燃烧,直指屋里躺着的两个女人:“不过是只小老鼠,看把那两个不中用的东西给吓得,简直就是误事,打乱了我的计划,该死的!” 胖姑姑正冒着火,却见大伙突然对她露出了惊惧之色,甚至抱团后退手指着她的后背。 胖姑姑顿时火冒三丈,声音尖细刺耳:“你们一个个是什么表情,见鬼了吗?” 夏枯草则一愣,她可没有和晴天谈拢怎么做,计划她已经取消了啊,那么…… 人群中有人小声的提醒胖姑姑道:“你的肩上有条蛇!” 胖姑姑扭头一看,那蛇正吐着信子和她对视,瞬间张开血盆大口要向她咬来呢! “啊……”一声尖叫响彻整个院子,冷汗都冒出来了,胖姑姑果然不是吃素的,她见众人都害怕的后退,没人能救她,她就闭着眼睛尖叫着扭动身体,一个灵活的胖子,试图把蛇甩掉。 可这蛇抓的非常紧,见人反抗,突然用蛇尾缠住了她两个碗口粗的脖子,越嘞越紧。 夏枯草眼见蛇尾缠住了胖姑姑,这样下去会没命的,她没有多想,箭步冲过去抓住蛇的七寸,用力一拉,蛇松开了尾巴。 夏枯草将蛇丢在一旁,胖姑姑还在不停地扭动挣扎,大伙一见此情此景,部蜂拥而至拥住了胖姑姑,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拍马屁。 夏枯草看着那蛇,正想着要送走它,不然胖姑姑肯定不会放过它,却见它很有目标性的游向了墙角的一个洞,夏枯草定睛一看,洞口有一只老鼠正跳的欢快。 夏枯草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不会是她的晴天吧,不能,晴天可从没下过山,这蛇大概是饿了,看见老鼠觅食去了吧。 隔得太远夏枯草看的不是很斟酌,但是晴天一向机灵有灵气,这条蛇还不足为惧,否则这十年它渣都不剩了! 胖姑姑回过神长出一口气,面对众人的嘘寒问暖,心里哇凉一片,正色道:“是谁救了我?” 于是,夏枯草站了出来,很不可思议,却又在情理之中,她可是独自在山中生活了数十年。 这一次,不是夏枯草算计,而是时来运转,小小的一次出手,胖姑姑就亲自点名由她代替小优去正殿,明着是报救命之恩。 夏枯草也不扭捏,大方接受,还趁机提出要求,要求碧晨和她一同去,碧晨胆小心细,惹不出大乱子,胖姑姑同意了。 两人换了衣服跟在队伍后面在所有人的艳羡中出发了。 第九章 初见宫主 () 碧晨默默地对着夏枯草举了个大拇指说:“你可真胆大,蛇都不怕,胖姑姑还算有良心,知道报答你,也正如了你的愿!” 夏枯草一瘪嘴:“你傻吧,这可不是报救命之恩。” 碧晨赶紧凑过来:“怎么说?” “我们俩无权无势也不依附于人,领头掌事的一共五位,就属这胖姑姑官最大,最会打算盘。 这同去之人大部分都是她的亲信,此刻若再安排两个别人的亲信,无论是出事还是高升都会威胁到她的利益,若被人背后算计,搞出点事来,她的官衔肯定第一个被撤,不就便宜了别人? 我们俩既不是她的亲信也不是别人的亲信,就少了一份威胁,再者上次她抓着我俩偷跑出去,就知道我们多迫切这个机会了,搞破坏基本不可能。” 碧晨听完点点头,认同的道:“确实是这个道理。” 而后又小心翼翼的道:“既如此,小草,你不会惹事吧,我害怕!” 夏枯草连连摆手:“你放心,这机会难得,我放弃之际还被老天眷顾,我不会做对我们不利的事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小路一路朝前,往正殿赶去,老远就听见了喇叭火炮的声音,声势浩大。 夏枯草一路好奇的东张西望,这真的是她第一次堂堂正正走出御奴所,说来好笑,十八年来,她就像被困的井底之蛙。 原来出了御奴所外面的世界还很大很大,庙宇众多,鸟语花香,这都是夏枯草不曾见过的。 还有热闹的集市,琳琅满目的商品都是在特定的关口和路过的商人交换的。 稀奇古怪,看的小女生心花怒放,卖东西的人一见这群人的打拌穿着就知道她们是奴隶,便不再热情的搭理她们。 胖姑姑虽然戴着象征高人一等官位的绿色发箍,可依然不受待见,所以她怒火冲天把气撒在她们这群无辜之人的身上。 夏枯草等人只得低着头对所有的东西视而不见,赶紧穿行向正殿赶去。 正殿大门口是有守卫把守的,还要检查各路证件,夏枯草嗤之以鼻,明明墙角就有狗洞,还有后门可入。 打开大门,胖姑姑领着一行人刚走了两步,后面突然有人大喊:“让路让路,别挡道!” 刚听见喊叫,夏枯草就感觉耳旁呼啸而过一阵风,一扭头,一副马蹄子扑面而来,夏枯草吓到了,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和马接触过。 身后有人抱住了她的腰将她往后扯,两人同时摔倒在地上,骏马从夏枯草的身上跳了过去。 心如擂鼓,还没从马蹄子上反应过来,迎面而来一根长鞭,结结实实一鞭子打在夏枯草的胳膊上,鞭子上是倒刺,此人收回鞭子一拉,卡擦,夏枯草的半截袖子没了,胳膊上瞬间冒出了血。 “让你个不长眼的贱奴长长记性,差点惊了宫主的宝马!” 留下这句话,人已经在马上飞驰而过好几米远,夏枯草嘴巴微张,原来那马蹄之上从她身上跨过的人是族长的女儿? 身后的人惊叫出声:“小草,你流血了!” 夏枯草向后看了一眼,原来是碧晨抱住了她,她有气无力的道:“谢谢你,碧晨,没想到危急时刻是你救了我!” “做事这么迟钝,也没点眼力见,真不该让你跟我入殿,这还没进殿呢,你就惹怒了宫主!”胖姑姑居高临下双手叉腰唉声叹气的落井下石。 一副悔恨的模样像是夏枯草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夏枯草咬紧牙齿,她感受到了来自碧晨的善意提醒,强撑着站起身低头乖乖认错着: “胖姑姑息怒,确实是我的错,还好没有让宫主受伤,现在再调换人已经没了可能,姑姑您看不如我还是跟您去吧,我一定小心谨慎,再不出乱子。” 胖姑姑一跺脚,一个锋利的眼神直挖夏枯草的心脏:“真是倒霉,你最好牢记你说的话,后面的步伐都跟着碧晨吧!” 说完这才扭头走向队伍的最前面,夏枯草捡起地上的半截袖子,用牙齿咬 住一端,用力撕开,再掏出针线递给碧晨道: “这模样太狼狈,你帮我把伤口缠起来。” 另一边的袖子虽然完整,但整体不搭,夏枯草只能忍痛撕掉了半截袖子,也让碧晨按同样的方法缠起来了,现在看起来顺眼多了。 像是穿了个中袖加护腕,也算落落大方。 石寒水已经坐在山顶打坐了两天两夜,他还是感受不到三世川穹的气息,一点也没有,连鼎都没有任何反应。 人他救了,还收了它一魄,按三世川穹有仇必报的性格来说,它肯定还会来找他复仇的。 现在怎么毫无动静呢?太阳升起又落下,石寒水依然一动不动,任时光荏苒,未曾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夏枯草站在厨房门口,惊讶了,这正殿的厨房都这么精致阔气?比她们二十个人的宿舍还大一倍。 夏枯草不受待见是显而易见的,被支配出去干最苦的活也是注定的,只是苦了和她一同来的碧晨,其他人都被派去前厅打下手了。 “对不起啊,碧晨,让你跟着我受苦了,厨房的活可是又脏又累,还要宰杀鸡鸭鱼肉,你可以吗?”夏枯草有点担忧的问着,碧晨胆小,众所周知,鸡鸭的叫声都比她还大。 碧晨苦笑着安慰着夏枯草:“有你在,我不怕,没让我们去洗茅坑已经算好了。” 夏枯草被她逗笑了,苦中作乐,竟然觉得也还不错了,正笑着,里面飞出来一颗白菜,夏枯草吓一跳,本能的用手接住了。 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听见有人在大叫:“让你们来是干活的,不是来享福的,还敢窃窃私语不和我们打招呼,简直目中无人,快滚过来!” 这位中年妇女中气十足,声音醇厚犀利,夏枯草耳膜嗡嗡响。 夏枯草刚跨入门槛,另一个讥讽的声音传来: “巧姐,你也别生气,那可不就是来享福的?你看看那小身板,瘦不拉几的,能扛动一袋子萝卜吗,这胖姐能找什么好人过来给我们使唤,她这人贼奸,好的都留在前厅做糖衣炮弹呢!”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夏枯草这才看清屋里有七八个女人呢,部都是身宽体胖的大个子妇女,用帽子罩着头发。 第十章 人心险恶 () 夏枯草见碧晨缩在她身后,可怜兮兮的,夏枯草二话不说丢下白菜,走到墙边,两手一拎一甩,一大袋子萝卜扛在了肩上,动作一气呵成,熟练的很,一看就是长年干苦力的。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夏枯草鞠着躬道: “初来乍到,请多关照,我们只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厨房,一时惊讶,进门后才发现原来厨房的姑姑们才是最漂亮的! 我本就是个粗人养猪的,有什么力气活,都交给我,没问题的,胖姑姑走时可劲的吩咐我,要能吃苦耐劳,配得起她对我在御奴所的栽培呢!” 碧晨也连鞠几躬,礼貌的说着姑姑们好,那几个女人见此情形也闭了嘴,其中有一个假装咳嗽一声吩咐着: “既如此,后院的五车煤部卸下来,摆放在仓库里,还有十车木头,部劈了码好,去了会有人告知你怎么做!” 夏枯草嘴巴抽了抽,这简直是虐待,可是这不是自找的吗?谁让她撞破脑袋想从御奴所出来呢? 夏枯草出门时,碧晨欲跟上,有人喝止住她:“你留下,让她一个人完成。” 夏枯草看着碧晨,她眼中的担忧刺痛了夏枯草的心脏,夏枯草坚定得点点头,绝尘而去,她可以,一定可以。 五车煤,一车都不少,她去的时候显然那些男人已经听到了风声,他们手上的黑渣提示着夏枯草要忍耐,显然这就是这几个男人的活。 现在部都让她夏枯草做,那几个男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没有人愿意插手。 一个老男人从廊上的屋里走出来,嘴里还叼着大烟袋,他走到夏枯草面前,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点点头道: “既然来了帮手,那你们几个就去厨房打下手吧,别惹得巧姐,倩姐不高兴,马上就出御宴,可马虎不得!” 等人走后,老男人这才问夏枯草道:“你能行吗,我只给你半天时间,晚上这个院子就要空出来,摆放菜式了。” 夏枯草一咬牙,戴上手套就开始埋头苦干,自己夸下的海口怎么也要完成。 老男人见夏枯草不说话,倔强的劲让人很有感觉,她弯腰时候露出的曲线还挺有看头,这张脸蛋没有多余的杂质和装饰,倒也显得别有韵味。 老男人心口一窒,禽兽般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他凑近夏枯草意味深长的道: “看看,这细嫩的腰枝,多么惹人怜爱,虽然巧姐不好惹,但这里是我的地盘,只要你嘴乖手巧,伺候得我开心了,我立马找人把这些给你解决了,如何?” 夏枯草皱起了眉头,站起身厌恶的看着老头子,疑惑地道:“你让我伺候你?怎么伺候,我这人从小到大就是养猪的,是不是要拿糠塞到你嘴里?” 老头子瞬间气得脸色发白,一口唾液唾在地上:“你个杂种,活该干苦力,一看就不是享福的命,爷又不是猪,吃什么糠? 你今天若交不了差,耽误了事,别怪我把你扣在这里,到时候看有谁帮你,伺候不伺候不是你说了算!哼!” 说完扭头进屋,澎一下关上了门,夏枯草恶心的连退两步,也在地上呸了一口道:“你才是杂种,我呸,伺候你,我伺候你家!” 心里虽恶心到不行,还是要打起精神干活,刚做好的煤有一点湿湿的,不好拿捏,夏枯草尝试几次想一只手拿两个,都不成。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炙热难耐,如果一直保持这个速度,不说能不能完成,就是这上千次弯腰站起弯腰站起的动作已经让人身心疲乏了。 汗水从夏枯草的额头滴下来流进了眼里,滋的眼睛疼,她闭上眼睛用袖子擦了擦,如此反复,夹杂着煤灰,袖子都黑了一块。 眼看着一车就快要搬完了,院里突然多出来个女人,她手上端着个碗走向了夏枯草,夏枯草撇了她一眼。 粉色的衣服精致的腰带,还挂着香包,脚上莲花生步上好的鞋面,根本不是做粗活的,更不可能是上等丫鬟。 夏枯草此等是最下等的奴隶,整个巫族都是她们的主人,但上等丫鬟却不同,她们虽然也为奴,但是只需要在各府邸伺候就可以,不需要干杂活听令于其他人。 夏枯草曾听说过上等丫鬟的生活,过得确实风生水起,得到主人赏识也可以一步登天,只是那毕竟是少数,难道这位就是被主人赏识的? 那女人见夏枯草打量她,她笑意盈盈的递过了碗来,深情款款的道: “我们同为奴,我很明白你的苦境,我佩服你的勇气,这么热天的别虚脱了,喝口水吧,我虽然不能帮你搬,但也不忍心你渴死!” 夏枯草眼睛微眯,女人的眼睛虽没有闪躲,但用手指头也可以想到一件事,此奴装饰非凡,得了主人之势,此地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糟老头。 别人都对她唯恐不及怕惹火上身,此奴偏偏假装好意递碗水,还说的深情款款,难道她就不怕得罪了糟老头没好日子过? 这种人最是懂得明哲保身,看来主意不是她想的,那必定是那个骨子里都透着坏水的糟老头。 夏枯草接过碗低下头假装喝水,眼睛四处一瞅,果然见那窗口有双眼睛盯着她呢! 夏枯草抬起头,连声道谢而后道:“你这碗水真及时,我感觉我的头发尖都烧焦了,快让我灭灭火。” 说完一碗水径直泼在了头顶上,水顺流而下,模糊了眼睛,夏枯草用袖子攒了眼睛的水大笑道:“真畅快,像洗了凉水澡,真舒服。” 这一副狼狈的样子,让面前的上等女奴都有点嫌弃,夏枯草看着她避之不及的动作,满意的笑了,这等粗鲁模样,糟老头还想要她伺候那口味太重了吧! 夏枯草递回碗,再朝那窗口看,已经没有人再偷窥了。 这水里碱性很重,味很呛人,应该被人放了东西,真是心黑,好好做事都不让,白姑姑说过人心险恶,果然不错。 第十一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 经过这场闹剧,夏枯草更加小心,从早到下午,她一刻不停歇,不吃不喝一直在搬,好不容易搬完了煤,又要开始劈柴。 十车,整整十车,每车大概有十五根木头,老天,这可真是个大工程。 夏枯草抹了一把汗,袖子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双唇枯焦起皮没有半点血色。 几次轮起斧头都差点砍到自己的脚,吓得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太阳西下时,夏枯草劈完了柴,这一下午倒挺安静,老头子来验收完毕也没多说什么。 夏枯草松口气,看来老头子是死心了,也对,这么狼狈这么脏死人才会对她有想法。 这么一想倒觉得走来的丫鬟打扮的姑娘和蔼可亲了不少,她递来的水夏枯草感恩戴德的喝了。 小姑娘为人真诚,她看着夏枯草脏兮兮的模样,便笑着道: “天色已晚,你们的宿舍还没安排好,你身上的衣服已经分辨不出颜色了,没想到你这么行,一个人干了五个人的活。 我叫青莲,主人去忙了,若你不介意,我可以带你去下人的澡堂中清洗干净,再换身干净的衣服,明天可是要招待大人物,穿成这样可不行!” 夏枯草本来想立刻去找碧晨的,经青莲这么一说,再看看自己狼狈的模样,这样出现在碧晨面前她该伤心了。 再者搞成这样,肯定是带不出去的,难不成出来是被人唾弃的,虽为奴,也要脸的! 夏枯草想到这便点头同意了,想拉一下青莲的手以示友好,却又怕唐突了她,这手很黑。 夏枯草跟在青莲身后,青莲先带她去下人房取了一套粉红色的衣服,颜色和她从御奴所出来时穿的差不多。 再经过两条长廊,到了一个有水声的地方,本以为厨房这里捉襟见肘,没想到地方大了去了。 夏枯草好奇的道:“哇,你们光厨房的下人就要住这么大的地方?” 青莲呵呵笑了:“你第一次来吧,也不是,这里是想通的,旁边就是贵宾楼,那里才是富丽堂皇,丫鬟奴隶比我们这里多多了。 再过去是族长的寝宫,正中间是圣女堂,这里是以圆形环绕,围绕着圣女四周的都是族中长老住所。 这个澡堂子设立在厨房与贵宾楼之间,所以这两路的下人们都在这里统一清洗,澡堂分为男澡堂,女澡堂,喏,你看,到了。” 正说着,青莲指了指不远处,正是那水声的来源之地,果然是澡堂。 夏枯草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公共澡堂,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青莲指了指里面道:“现在并没有到供应热水的时间,你也没有盆具,所以你不介意的话,就用我的瓢舀冷水简略的冲洗一遍,待晚一点热水供应,再泡热水澡!” 夏枯草受宠若惊的连忙摆手道:“不介意,不介意,这已经很好了。” 夏枯草走进去,澡堂分为两部分,外间专门打了一口不大不小的水井,有连着的五个灶台,旁边架着木柴,到了供应热水时间会有值班的来点火烧水。 从这旁边的门进入里面,就是洗澡间,很大很空,里面摆了不少木盆和木瓢,盆子有大有小。 青莲拿了个瓢和盆给她,夏枯草目瞪口呆,原来在御奴所之外的奴隶真的过得很好。 她洗澡从来就是在山涧野外,何时享受过如此好的待遇。 青莲守在外面,夏枯草便舀了井水,匆匆冲洗了一遍,换上了青莲给她准备的衣服,湿漉漉的披着头发就出来了。 青莲看着她的头发笑了道:“这么长的头发,白天还没看出来呢,披着挺好看的,走,回屋拿毛巾擦干,不然会着凉的。” 她真诚的笑容让夏枯草放下了所有的防备,进屋之后,青莲就让夏枯草坐在梳妆镜前,仔细的给她擦拭着头发。 夏枯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瞬间觉得有种幸福感,一股睡意不经意的袭来,她连打了两个哈欠。 青莲柔柔的声音在夏枯草的耳旁道:“瞌睡了就睡吧,这里是下人房,你可以睡的!” 这声音像是有魔力般,悠扬悦耳,夏枯草两个眼皮子直打架,思想飞到了九霄云外。 青莲话刚说完夏枯草一头栽倒在梳妆台上,不省人事。 青莲丢掉毛巾,试着戳了戳夏枯草的肩膀,轻喊了几声:“唉,唉……?你怎么了,真的睡着了?” 空气中静静地,没有人回答她,脸色瞬间清冷,规规矩矩的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人。 青莲低下头恭恭敬敬地道:“吴管事,已经办妥了!” 那吴管事畅快地呵呵一笑,拍了拍青莲的肩膀,右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轻挑的说着:“做的好,好处少不了你的,你也有十多天没有伺候我了,明天安排一下,让你来!” 青莲脸色复杂的答应了,吴管事笑呵呵地道:“那你就在门口放哨吧,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搅我的好事。” 原来这吴管事是好色之徒,他手底下管辖的女奴,基本都被他玷污完了,剩下的不是像巧姐那么彪悍的,就是难啃的硬骨头。 这才有了白天这情形,没想到夏枯草又是个脾气硬的,嘴巴还特别贱的,这更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他试图让人水中下药,可夏枯草不吃这一套,无奈之下才使用这般阴谋诡计。 吴管事狰狞着嘴脸,一根一根拨开了那垂在脸庞的头发,一张精致小巧的脸颊露了出来,顿时看的他两眼放光。 果然没有看错那黝黑黝黑的眼睛骗不了人,很有灵气,拨开那肮脏的外衣竟长着这么一副惊为天人的皮囊。 再看那身材,凹凸有致,以他多年识辨女人的经验,绝对是前凸后翘的尤物。 吴管事流着哈喇子水,把夏枯草抱上了床,野兽般扑了上去,大手一挥,准备扯掉夏枯草的衣服。 夏枯草猛的被人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异常的重,她感觉脸颊都肿了,眼睛睁开,却什么也看不见,四周一片黑暗。 就在她四处找寻光亮时,脸颊猛的又被人抽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感觉真切,她听到有男人的声音: “贱人,让你说我是猪,还让我吃糠?活的不耐烦了,虽然你的小脸长得可爱,但我这口恶气必须得出。 即使你脸肿了,也不妨碍我做嘛,哈哈,玩你,玩死你,到时候等你醒来你会乖乖地求我,让我疼爱你,就像那无数个女奴一样,跪着膜拜我!” 夏枯草耳朵嗡嗡地,这一巴掌打的比先前还厉害,耳朵都震麻了,不过她顾不上耳朵,她听到了谁在说话? 第十二章 被猪拱 () 吃糠?贱人?这不是那个糟老头子的声音吗?这些都是她骂老头子的话啊!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脸上又是重重地一巴掌,这一巴掌有点打醒了夏枯草,她感觉身上很重,像是有人在压着她。 这感觉这么真实,那糟老头子的声音又传来了,声音油腻带着得意:“我可是这里的管事,你啊,乖乖的等着我宠爱你吧,我的小乖乖!” 说完夏枯草感觉有指甲刮到了她脖颈上的肉,刺痛,她挣扎着想睁眼又睁不开,眼皮好重。 “刺啦”一下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一股凉意从胸口袭来,瞬间让夏枯草蒙掉了。 她的衣服被撕裂了?不用一秒钟思考,有人俯冲而下,嘴唇挨在了她的皮肤上,像猪一样拱来拱去。 厌恶,恶寒,愤怒瞬间爆发,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力量从夏枯草的身体里迸发出来。 夏枯草睁开眼睛,眼眸猩红一闪而过,“呀……!”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过后,地上澎的砸下来一个人,吴管事被一股力量震飞出去,从床上掉在了地上。 前门牙猝不及防的磕在了椅子上,瞬间掉了两颗,血流成河。 夏枯草眨了一下眼睛,眼睛又恢复原色,坐起身,黑色的双眸里闪动着怒火,看着趴在地上的糟老头子,起身一脚踩在糟老头子的背上,糟老头子当场大叫出声: “啊,来人啊,救命啊,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原来是你这个糟老头子,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杀了你还脏了我的手呢,早晚会有人收拾你,但是你打我的那几个巴掌,可不能这么算了!” 夏枯草左右一看,那凳子上还有老头子的一颗牙呢,顺手拎起板凳,用尽力砸了下去。 “啊……”一阵痛苦的哀嚎过后,老头子晕了过去,趴在地上不动了。 门外立马有响动,夏枯草看着自己被撕裂的衣服,前胸都包不住,扯过床上的被单,一脚踢开窗户,从窗口蹦下去,往亮光处跑。 这里怎么也是正殿,是巫族的核心,怎么会发生这么荒唐的事?夏枯草知道身为底层人的悲哀,但是公道必须是有的,她不相信没人管这个糟老头子。 所以她朝通亮处跑,身后追的人,应该会适可而止,在巫族圣女入葬期间发生这么不堪的事,老头子死不死与她无关,可她也脱不了干系,还是不要惹火上身的好。 夏枯草一路跑一路推门,总有一扇门是可以打来的,总这么跑也不是办法,这里又敞亮还是躲一躲为好。 刚跑几步,发现不对劲,前面站了不少人,头戴盔甲,手持长枪,像是守护某个宅院。 夏枯草赶紧停下脚步,不会吧,这种打扮是巫族的勇士? 难道这里是什么重要人物的居所?那正好,应该没人敢进去,后面追赶的声音愈发的近,夏枯草看了看这堵墙,三米左右,太高了点吧! 不过墙她不会爬,但是以她经年累月爬树的经验,墙边这棵树可帮了大忙。 夏枯草鼓足干劲,把床单系在腰间,手脚并用爬上了树,这棵树不是特别粗壮,枝叶也不是那么繁茂,越往上爬,摇晃的越厉害。 夏枯草怕这动静太大会引人注意,只能速战速决,再高一点就看到了院内的情况,可是这枝朝墙的分枝有点若不经风的感觉。 用手一摇就会晃,站在上面是不可能了,于是她像猴子一样双手双脚挂在分枝上往墙边挪动,只不过是另一种攀爬,倒也还好。 分枝不能完挨着墙壁,离墙边大概还有几十厘米,此刻风突然大了起来,分枝开始剧烈的摇晃。 夏枯草看了一眼天边,黑夜中有几道闪电划过,天空短暂的亮了一下,夏枯草看到追逐之人也停止了跑动,蹲在暗处四处找呢。 看来他们也不敢惊动那些侍卫,太好了,恰逢今夜有雨,那更要进去避一避了,夏枯草伸出一只手扒在墙头,另一只手也扒了过来。 腿一松开整个人就吊在墙头,她咬紧牙关,用了部的力气,往上一跃,不曾想力气过大,半条腿子跨过了院内,失去平衡,她急忙用手去稳,又没稳住。 整个人像个冬瓜一样从三米高的墙头一脑袋栽了下来,头先着地,着实受惊不小,又不敢叫,脑袋被砸的昏昏沉沉,躺在地上半天动不了。 她听到草丛里有动静,动静还不小,像是脚步声,可是夏枯草脑袋受创,不仅没力气,差点连思维都断了。 眼睛想睁又睁不大,眯着的一条缝里,她看到有人在打量她。 她本能的伸出拳头,出拳的速度倒是快,可软绵绵的像是个包子,还没碰着人,拳头又落在了地上。 夏枯草经历了刚刚的事件,此刻对人有极度的不安感,她咬紧牙关道:“别看我现在没力气,敢动我,我一样打爆你的头。” 旁边的人听闻之后蹲了下来,竟嗤嗤地笑了起来:“你说要打爆我的头?” “怎么,你小瞧我?不信,你让我在原地恢复一刻钟,我再找你比划!” “我一,不和女人比划,二,不和刚从墙头摔下来的女人比划,三,不跟刺客废话,此刻我就让侍卫抓了你!” 夏枯草听闻立马来了精神,迅速伸手揪住了男人的衣服,可怜兮兮的说: “我不是坏人,也不是刺客,哪有刺客从墙头摔下来的,那不是太无能了吗?若如此,派刺客的人也聪明不到哪里去,你说对吗?” 这话正合胃口,姬子恭拍掉夏枯草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道: “虽是如此,谁知道是不是苦肉计,故意接近我呢,我看还是让侍卫抓了严刑逼供再说!” 夏枯草立刻翻身抱住了面前男人的脚,在他极度震惊时,有气无力的道: “喂,你这人怎么好奈不分,我叫夏枯草,是御奴所的女奴,我来此也是为了摆脱别人的钳制,你要是不愿意救我,那就让我在此自生自灭,等我躲过去我会出去的,别找人抓我行不行?” 正说着,夏枯草感觉有什么东西滴落下来,一道雷声自天边滚滚而来,闪电划破夜空,点亮的一瞬间,夏枯草看到了男人的脸。 男人自然也看到了夏枯草的狼狈样,他突然捂住嘴巴咳嗽了一声,像是很不自然,夏枯草猛地松开了男人的脚,她上半身没有遮挡。 那里被老头子撕了很大一个口子,里面的肉都包不住让人一览无余了,虽然有抹胸,可沟很明显。 夏枯草撑着坐起身抱住自己的双腿,头埋在膝盖上,红了脸颊,此刻她什么话也不想说。 第十三章 你是太子? () 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砸在夏枯草的后脖颈上,顿感凉意,可她不敢抬起头,怕丑,那人刚刚看见了。 姬子恭也没想到,不过看的也不清楚,但基本情况也已经了解了,猜了个大概,他捂着嘴巴,沉声道: “我相信你了,马上暴雨来临,你随我进屋躲雨,雨停了赶紧走!” 说完姬子恭迈开长步先行一步,夏枯草听着声音像是真走了,这才抬起头,哗啦啦,雨点像断了珍珠的弦噼里啪啦砸了下来,视线都有点模糊了。 夏枯草用被单包住脑袋和身子跟在姬子恭后头往前走,原来院内还有一汪荷塘,荷塘边上有一个凉亭,凉亭内还亮着一盏灯,灯光下有一盏茶和一本书。 姬子恭带着夏枯草正往那凉亭走去,夏枯草看着姬子恭的背影,心里挺暖,这应该是个温文尔雅的好人吧! “通报一声,我找太子!”有个女人清雅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门口的守卫应了一声就匆匆进来,看到姬子恭旁边的女人,愣了一下。 “这么晚了我不见客,让她回吧,有事明天说!”姬子恭看着侍卫冷冷地道。 侍卫有点为难解释了一下:“可那是巫族的宫主。” “宫主如何,我说不见就不见!”姬子恭语气严厉了起来。 夏枯草吓得一抖,太子?宫主?天啦,原来面前的男人是南楚皇帝的儿子,偏偏这个时候又蹦出一个宫主,还是和她有不解渊源的女人。 门口之人并不愿意等待,她身旁的丫鬟呵斥道:“大胆!……” 话还没说完就被悦耳的声音所打断:“太子殿下,眼看暴雨来临,紫珠刚刚视察时经过此地,怕殿下初来不习惯,所以才进来打扰,紫珠特别怕打雷下雨,太子殿下还望见谅,收留紫珠一小会,雨停就走。” 话说到这份上,侍卫也没有再拦的必要,姬子恭摆摆手示意放行,夏枯草一见不妙,让那宫主认出她来是个麻烦。 深夜来访,可见其心,若宫主误会了她和这个什么太子,她以后在巫族可就没了立足之地了。 想到此,夏枯草鼓起勇气,捡起地上一小截竹子,赶在夏紫珠进来前一头扎进了亭子旁的荷塘里。 噗通一下没入了水里,荷叶只是稍微动了动,吓了姬子恭一跳,还来不及细思,就见雨中出现一顶小花伞,伞上映的正是思雨图。 伞由小丫鬟撑着,伞下之人亭亭玉立,长发披肩,白色长裙在雨中逶迤,如散开的荷花。 姬子恭做了个请的姿势,率先坐了下来道:“不知宫主深夜来访,我这里也只准备了一盏茶,阿福?” 姬子恭扬手正准备招小斯过来,夏紫珠笑意盈盈的坐下道:“那倒不用,下着雨呢,我也不口渴,打扰了太子,实属抱歉,可这远近也就只有您这处可以避雨了。” 姬子恭笑了:“无妨,只是佩服宫主还亲自上阵巡防。” “您的安危可是关系着巫族上下所有人的生死呢,马虎不得,我虽是炼药师,可我从小跟师父学武,也略有小成。 太子莫笑,一般的入室之贼我还是可以对付的,所以家父也很放心。” “哦?想不到宫主看起来斯文柔弱,却还有一身武艺,让人佩服,那你刚刚所说找我有要事相商,不知所为何事?” 姬子恭问完心里略有担忧地朝荷塘看去,刚刚那个女人怎么就突然跳水了?应该不会是寻死吧,可他又看见了她手上拿的通气的竹子。 心里越发的纠结,莫名的担心,该死的,为何荷塘里没有一点动静,哪怕冒个泡也好啊,不会真死了吧,真急人! 这该死的女人,要是在他面前跳河自尽,他一定命人刨了她的祖坟,让她暴尸荒野,敢污染他的眼睛? 夏枯草一口气憋的太久几乎快要窒息,浓浓地无助感,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更看不到她们的人。 她抓着一根荷叶杆子顺势藏在荷叶下面,好歹把鼻孔嘴巴露出了水面,还好夜色朦胧,雨点声势浩大,遮住了水波也掩盖了声音。 像快死掉的人,夏枯草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等缓过神,这才偷偷地朝亭子里看去。 上次虽然在大街上冒犯了宫主,可宫主真实的长相她还没看过呢,那顿鞭子挨的也是冤枉。 还是要看清楚宫主的样貌,以后见到绕道走,只是这身形样貌怎么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夏枯草皱起眉头仔细一看,想起来了,上次她和碧晨从狗洞爬进来偷看时,第一个见到的炼药师就是她。 原来那天有匆匆一瞥过,不过不是什么好缘分就是了,她贵为宫主,惹不起。 夏枯草把竹子含进嘴里,悄悄地扎了下去,这水应该连接着外面吧,会不会有桥洞?能不能从桥洞钻出去? 事实很让人失望,荷茎太密,挡的她游都游不动。 姬子恭问着夏紫珠,眼睛却始终瞟着荷塘,那一点动静尽收眼底,他微微笑了。 这一笑让夏紫珠猝不及防中招了,他的笑如朝霞照亮了夏紫珠的心。 父亲说过,姬子恭登上皇位是十拿九稳了,当今皇帝夜夜笙歌,却也只诞下十位皇子,其中就有半数未成年。 能和姬子恭争夺皇位的只有三皇子,三皇子乃淑妃所生,而姬子恭是皇后嫡出。 父亲听朝中大臣说姬子恭是皇子中的佼佼者,无论长相还是才学。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是他了,夏紫珠久久才回过神来,尴尬一笑道:“也没有什么要事,我就想问问,太子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我好让人着手安排,太子初来我巫族,若有怠慢就是我巫族之过了。” “没有,没有,好的很,你看此刻雨下的也小了,夜也深了,本太子明天还要早起,有许多礼仪要学,我就不留你了。”姬子恭站起身如是说道。 大有送客之架势,他心有牵挂,怎能安坐? 夏紫珠见姬子恭起身,她只好站起身依依不舍的和姬子恭告了别。 出了门,小丫鬟悄悄地道:“宫主本意不是要留宿吗,怎么不按计划行事?” “大胆奴婢,我哪有什么计划,此事万不可让我父亲大人知道,只要过了明天,我当上了巫族圣女,还怕没有办法让太子娶我? 历来就有新皇选圣女入宫的案例,他一定是未来的皇帝,而我就是贵妃!”夏紫珠胸有成竹的道。 小丫鬟立马自掌一嘴巴呸呸道:“是是,奴婢说错话了,老爷已经为小姐准备的滴水不漏,明天您一定会在万众瞩目下被拥戴为圣女的。” 第十四章 倔强的人 () 两人走出门,姬子恭快速跑进雨中,站在荷塘边小声喊道:“喂,小丫头,你可以出来了,她们走了!” 水面很安静没有一点动静,姬子恭吓了一跳,忙大喊:“喂,你出来,不要装死,我才头一天来不想看见死人啊!” 说完扭头大喊:“阿福,找人过来……” “不用了!”一个声音自水中传来打断了姬子恭的话,夏枯草从荷叶下冒了出来,她长出一口气道: “你放心,我还没那么想死,我就是看看你这荷塘下有没有鱼儿吃,饿了。” 姬子恭哭笑不得,他蹲下身,递出了一只手,好笑的道:“那你找到吃的了吗?” 一条鲜活的鱼甩着尾巴被夏枯草丢到了姬子恭伸过来的手里,姬子恭摸到那软弹的触感,吓得毛骨悚然,大叫一声,手立刻缩了回来,站起身怒道:“喂,你敢戏谑我?” “我哪敢,没想到你怕鱼,胆子真小!”夏枯草拍拍双手游到岸边假装不在意的道。 姬子恭像听到笑话,又像是被侮辱了,他瞪着水淋淋的夏枯草讥讽道:“还不知道是谁胆小如鼠,听到本太子的威名,吓得投塘自尽!” 夏枯草翻了个白眼,没有反驳,姬子恭像抓住了她的把柄,立马指着她一副鄙视的模样道: “看吧,看吧,被我说中了吧,不过也不丢人,你一个小小的奴隶能见到本王确实是你的荣幸,你惊吓不已也正常。” 夏枯草把被单上的水拧干,趁雨势变小,朝墙边走去,嘴里嘟囔:“真是自恋!” 姬子恭被人无视可是头一回,这女的不会下水之后脑子灌水了吧,他可是太子,竟然不理他? 姬子恭立刻抓住夏枯草的胳膊道:“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去哪?” 夏枯草无奈的扭头叹口气道:“我很谢谢你没有让侍卫抓我,冒犯你也不是我本意,喏,现在我准备从哪来回哪去了,你这下该放手了吧!” “从哪来回哪去?”姬子恭莫名其妙的重复了夏枯草的话,夏枯草认真的点点头坚定的表示:“没有错!” 姬子恭非但没有放开夏枯草的胳膊还饶有兴趣的道:“我看你这衣服就是人力所为,怎么的,本太子府里可没有这号人,那你是要回去继续让人……?” 姬子恭的表情坏坏的,让人不由自主联想他在说什么,夏枯草恼羞成怒的打断他道: “喂,收起你那所谓的猜测,我就是一个女奴,和别的女奴打架了而已,你不准浮想联翩!” “我不浮想联翩也可以,既然打了架,那回去不是要接着打,不如本太子就好心收留你一晚,让你们彼此也冷静一下,如何? 本太子的话只说一遍,机会也只有一次,若你还想走,请从正门出去,不要摔死在墙外!” 夏枯草听着这话,虽是好意却很刺耳,好像她真的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样,就算是流浪狗也要继续流浪,这个太子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能欠他人情,留在这也是危机重重的。 夏枯草一咬牙,扭头就走向正门,姬子恭看着她倔强的背影,伸出胳膊,就是有那么一两句挽留的话要脱口而出,可生生忍住了。 还没收手,一个人影倒在了雨中,姬子恭一愣,真是天助之,难不成老天能读懂他的心思不成? 姬子恭快走两步,拦腰抱起地上的人,她很轻,姬子恭叹口气:“这样省事多了,不说话的时候也挺可爱的!” “去准备热水沐浴更衣,她交给你俩了,好好伺候着,若感冒了头疼了,本王可要唯你是问了!” 姬子恭将夏枯草放在床上朝跟进来的两个丫鬟道。 两个小丫鬟惊慌失措的点着头,其中一个立刻出门去烧水,另一个稍微有点别扭的看着床上的人又看了看姬子恭,低着头欲言又止。 “你有话就说,不要唯唯诺诺!”姬子恭一看那模样就皱起了眉头。 小丫鬟低着头缴着手道:“姑娘这身衣服部湿透,贴在身上会很不舒服,太子殿下也应该回去更衣,小心淋雨感冒!” 姬子恭一愣,这是间接的告诉他,床上的女人要换衣服了? “噢噢,好的,那交给你了!”姬子恭假装咳嗽一声没听懂似的,不好意思的出门去了,临走还带上了门。 他脑海中总有一副画面,那紧实丰满的位置高高隆起,中间还有一条若隐若现的沟,这女人发育不错哦! 姬子恭竟脸红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思想这么龌蹉,啪一声,姬子恭自己给自己赏了一巴掌,嘴里唾骂:“下流!” 回屋换了衣服,书是怎么也看不下去了,喝了一口茶,竟开始唉声叹气,满脑子都是龌蹉玩意。 姬子恭biubiu打了个响指,暗卫从房顶一跃而下,姬子恭把茶倒给他道:“你跟在我身边十几年了,说说,我今晚是怎么了?” 暗卫刚喝的茶只觉得烫嘴,他放下茶不确定的问道:“想听我的真话?” “废话,你对我如果不据实相告,小心我解雇你!”姬子恭一记飞刀撇过去。 暗卫小心翼翼地道:“那我说了,你别打我!” “我才不是那种人,快说吧!”姬子恭微笑着招招手,一副温和的模样。 “我觉得太子是思春了,该立太子妃了!”暗卫说完,用眼神关注着姬子恭的一举一动,在茶壶飞来之时,嗖一下飞上了房梁再不下来。 只委屈道:“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说好的不打我,不是我跑得快,又要被砸起包了!” “活该,谁让你胡说八道,破坏了我单身贵族的形象我跟你没完!”姬子恭玩世不恭的样子很让人头疼。 暗卫不服气的继续道:“皇后娘娘都找我问了好多回话了,问我你身边有没有出现过什么让你感兴趣的女人,给你介绍你通通拒绝,明明已经十九了,还不想着成家之事。” “你管得着吗,你看看我母后她快乐吗?整日在深宫大院里唉声叹气,坐观星辰,我娶得女人一定是我爱的,也是爱我的,我不能把她变得和母后一样凄惨!” “说的好听,谁让你生来是皇家贵胄,这是逃不开的命,你父王后宫佳丽三千,你绝对少不过五百,否则朝野上下,乃至南楚都会认为你有问题。” “唉!”姬子恭撑着脸叹口气,一副沮丧的样子。 “那若皇后问起,刚刚那个女人要不要汇报?” 一个茶盏直飞房梁,姬子恭怒了:“管好你的嘴巴,你想害死她吗,我和她什么事也没有,你还是不是我的人?我看你就是母后塞在我身边的探子。” 姬子恭恨恨地模样让暗卫闭了嘴,他躲过茶盏双手投降:“好好,我睡觉了!” 第十五章 躲不过十五 () 夏枯草在这温暖的水桶中悠悠转醒,本来觉得无比畅快,可胳膊上突然有温柔的触感,她吓了一跳,捡起眼前的毛巾直拍向脑后。 身后尖叫一声,女人的声音?夏枯草扭过头,只见那女人满脸的水渍,头发也被她弄湿了,她正用袖子擦脸上的水呢。 见夏枯草看着她,她忙笑着道:“姑娘你醒了,是小柔的力道太大,伺候的不好吗?” “你这是?”夏枯草咽了口口水,完搞不清状况。 小丫鬟忙解释:“我刚刚只是给您按摩洗澡,太子吩咐了,一定要好生伺候,我没有恶意的!” 洗澡?夏枯草眼睛堵然睁大,又是洗澡?她低头看了看身,果然一丝不挂的在洗澡。 夏枯草眼眸微眯,怒火中烧,问道:“洗完之后呢?” 没想到那太子是这种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侍寝?洗的干干净净,再被太子吃干抹净? 小丫鬟见夏枯草怒了,有点胆战心惊的道:“姑娘别生气,我们的太子殿下没恶意的,你晕倒了被他救了,他特地嘱咐帮你沐浴更衣不要着凉,洗完澡当然是好好休息了,现在夜已深了,太子早都就寝了!” 夏枯草这才松了口气,四周看了看,大门紧闭,床上没人,看起来是这么回事,再看小丫鬟吓着的模样,只得尴尬的一笑道: “你们太子真是个好人,我知道了,你记得帮我谢谢他噢,其他的我自己来,你也去休息吧!” “不行,太子殿下嘱咐程由我们来侍候,不能怠慢!”小丫头很有原则的样子。 夏枯草头疼的道:“你放心,你做的很好,你在这我不习惯,你还是去睡吧,太子不会怪你的。” 太子和她又没有半毛钱关系,怎会为她责罚他的下人?这小丫鬟太胆小了。 小丫鬟走后,夏枯草从水桶中爬起来,匆匆地穿好衣服,看着这一身天蓝色的长裙,一摸这面料就是上乘的。 这么好的衣服夏枯草从来没穿过,总觉得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不行,不能在这里久留。 若穿成这样被人看见,莫说她百口莫辩,就连碧晨也会觉得是她费尽心机攀高枝吧。 而且她是巫族的奴隶,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虽说遭了老头子的暗算,还好没有吃亏,也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说出来也没人信。 想到此,夏枯草赶紧打开门,探头探脑的在房门口观察了好一阵,趁没人的时候这才偷偷摸摸的溜到了墙边。 还好,这院子里有梯子,架好梯子从墙头一跃而下,夜色匆匆,原路折回。 “有大门你不走,非要爬墙,当真是小贼?”黑夜里有人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夏枯草看着这黑漆漆的厨房,心中凄凉,到现在她还什么都没吃呢,碧晨现在也不知道被安排睡在哪里。 今夜又细雨绵绵,偶尔雷声大作,狂风呼啸,夜空中一颗星星也没有,不知道时辰,只能挨到天亮,看来这是一个不眠夜。 夏枯草在走廊上搜寻了一圈,总算摸到了几件没收的衣物,从窗户跳进了厨房里,暖和了点,把衣服换好。 那天蓝色的衣服,夏枯草摸了又摸,想要留下来还回去,又觉得这会是个麻烦,索性刺啦撕成一条一条的,点了油亮子,自个拿衣服点火做了点吃的。 这顿吃的真是代价昂贵,可怜的华服,看来此生都和它无缘了。 夏枯草在天麻麻亮,屋外稍有动静时,又从窗户跳了出去,假装窝在墙角继续睡,寒风呼啸,天气暗沉,怎么睡得着啊。 夏枯草悄悄地打量着四周,零零散散的起来了一些男仆,他们一早开始运送各种蔬果煤炭饮用水。 昨晚架起的案板也开始用上了,这时候夏枯草才见那几个中年妇女朝厨房走来,没有看见碧晨。 夏枯草缩着拳脚果然引起了那几个女人的注意,其中称巧姐的人中气十足的道:“我说昨夜怎么不见人,还以为被耗子抓走了呢,原来是缩在这里。” 几个女人哈哈大笑,话里有话,意味不明,夏枯草只装听不懂,像是被吵醒了一般道: “见过巧姐倩姐,我是个粗人,深山老林里也能安然入睡,昨晚干活完了太晚,你们都走了,我找不到人,也不想打扰你们,所以将就了一晚,有活尽管吩咐!” 那几个女人顿感无趣,懒得理夏枯草,绕过她进了厨房,夏枯草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是个硬骨头,看来那****的吴管事也没能把她怎样!” “你还不了解那吴老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夜你且瞧着。” “就她那副德行,比不上巧姐你万分之一,送给我男人,我男人都看不上,那吴管事也是头猪,见谁都拱。” “哈哈,是吗,随他去吧,那老头子当年想拱老娘,也不看看自己有几两肉!” “就是,就是,要不是巧姐倩姐罩着,我们估计也逃不过,更不会有美满的家庭!”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占据了厨房,说着最恶心的话,夏枯草听的想吐,看来这吴管事是远近闻名的臭,那碧晨哪里去了? 夏枯草赶紧在窗口大声问道:“那昨天跟我一起来的那个碧晨呢?” “我们怎么知道,昨夜也不知是黄鼠狼还是鸡子叫了一夜,搞得我们都睡不好,晦气!”一个女人大着嗓门回道。 夏枯草眼皮子突突乱跳,照这几个女人的说法,她们是知道昨夜吴管事会朝她下手,但是没有成功,那吴管事会不会把火迁怒到和她同来的碧晨身上? 黄鼠狼,鸡子?半夜会叫,什么鬼! 夏枯草匆匆转身,竟然没感觉到腿麻了,从台阶上垮下来时,腿一软,噗通,摔了个狗吃屎。 院子里的人听到响动,看过来,哈哈大笑,嘲讽不已,她抬起头时,看见了吴管事。 吴管事嘴唇肿胀,夏枯草心里一惊,如果没记错昨夜她还摔掉了他两颗牙齿,吴管事的眼里满是愤怒和憎恨。 他手指着夏枯草,大手一挥道:“把她给我绑了!” 两个壮汉立刻压住了还来不及起身的夏枯草,两人各抓住她一只肩膀,像拎小鸡一样把夏枯草拎到了吴管事的面前,身后有人撞了她一脚,正中腿弯,夏枯草踉跄一下跪在了吴管事的面前。 她想挣扎着起身,却被两个壮汉牢牢地按在地上,夏枯草双眸怒火闪现破口大骂: “你一个小小的管事,竟然在这里称王称霸,强抢民女,我们是御奴所派来干活的,不是卖给你为妓的。” 吴管事眯起了眼睛,显然很享受夏枯草的惊恐挣扎的模样,他笑的狰狞: “你还敢瞧不起我一个管事,这里是我的地盘,知道吗,你一个奴隶,我想怎样就怎样,看谁敢替你出头,今天就让你看看我一个小小的管事是怎么收拾你的!” 话说完,飞踢一脚直中夏枯草面门,夏枯草想躲,被其中一个汉子揪住了头发,结结实实一脚踢在夏枯草的鼻子上,脸上一个大脚印。 夏枯草被踢得眼前直发昏,鼻血流淌了下来,汹涌澎湃,滴落在地上,头发也被弄散,批散在脸颊,染上了血。 第十六章 奴隶也是人 () 夏枯草摆摆头,让自己打起精神,不至于昏死过去,眼睛虽然看不清楚东西,嘴里依旧倔强地嘲讽道: “怎么,说不赢就动手?你以为你是个男人我就怕你,你前门牙只掉了两颗看来没让你涨教训,今天你不打死我,明天我就让你满口掉牙!” 狠话一时说一时爽,时时说时时爽,骂完了夏枯草感觉身舒畅,这种王八蛋玩意不骂就是长了他威风。 “找死!”吴老头子听她提起昨夜的事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冲天,捡起地上的木棍,冲上来一脚踢在了夏枯草的肚子上,夏枯草直接被踢倒在地,两旁的壮汉迅速撤退。 吴管事气势汹汹拿着木棍像砸西瓜一样,恶狠狠地咬着牙齿,双目突出,面部狰狞的一下一下的使劲打在夏枯草的身上,头上。 每一下都是用了力,每一下都留下了印记,每一下都让夏枯草吐一口血。 夏枯草没有求饶,即使五脏六腑都像被打碎,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她只是闭着眼睛双手抱着脑袋,胳膊挡着脸颊,蜷缩着身子尽量承受着。 “不要,不要,吴管事,求你放过她,放过她,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只求你绕她一命。” 夏枯草本以为就这么死去了,可女人的哭声求饶声让昏厥的夏枯草不得不强打起精神,睁开看一眼,她要确定这个声音是谁,是不是她心中最担忧的那个人。 当夏枯草看到和她一样狼狈的碧晨时,她的信念轰然倒塌,是碧晨,她衣衫褴褛,嘴角淤青,头发杂乱无章。 此刻正跪在吴管事面前,双手扯着他的裤子,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求饶,不知是为自己哭还是为夏枯草哭。 夏枯草的眼睛酸涩,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碧晨发生了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本该蹲在角落的她却为了自己暴露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她的胆子那么小,那么小,老鼠都怕的女人,世人为何对她如此残忍。 周围的男人女人指指点点,没有一个人同情她们,夏枯草心中那股邪念突然从心底蹦发,她恨。 夏枯草咬着牙齿,用手抹了一把血,声音微弱的道:“碧晨,不要求他,不要答应他任何条件,若牺牲你来成我,我宁愿死去。” 说到这夏枯草努力的不让自己掉下眼泪来,忍住,一定忍住,若她也哭,碧晨会崩溃的。 最后只得低下头任眼泪默默地落在地上,虔诚的忏悔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 “不,不,小草,我不怪你,是我们命不好,你不要说话,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求你不要死!” 碧晨说完跪着爬过来抱着夏枯草的头嚎啕大哭。 鼻涕都糊在夏枯草的头发上,嘴里只念叨着:“你不要死,不要死,我没有亲人在世上,你不要死,否则我活不下去了!” 碧晨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这也是她唯一的信念,夏枯草感觉很温暖,很温暖,心里的恨意突然加深,身上的戾气更重。 “好一对姐妹情深,你不是很牛吗,很能跑吗,你真该亲眼看看,我蹂躏你姐妹的样子,好爽,真的好爽,我最喜欢听她哭着喊着在我身下扭动着的样子,哈哈哈……” 吴管事说着肮脏的话,引得周围的男仆也哈哈大笑,浮想联翩,她们姐妹二人就像被人剥了衣服当众游街。 碧晨更是头都抬不起来,只是不停地哭泣,夏枯草的体温瞬间升高,双眸有暗流涌动,被血染红了一样,红光四射被丛林一样的头发挡住,眸中有这在场的所有人。 “下流之徒,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巫族,竟然有这藏污纳垢的地方,难道你这样强抢民女,也没有人管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像平地惊雷在这院中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说话之人,夏枯草的双眸久久不能闭上,她紧握的双拳在极力克制。 男人迈着优雅的步伐,低沉的声线震慑场,侍卫在一旁大喝:“大胆狂徒,见到太子竟然不下跪,是不是不要脑袋了?” 所有人倒吸一口气,纷纷跪下来求饶,吴管事看着来人还想再挣扎一番,见所有人都低头,不得已,他也跪了下去。 夏枯草听到太子这个称呼,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她闭上眼再睁开,眸色黝黑,戾气皱减,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没有半点力气。 碧晨衣不蔽体,吓得直哆嗦,夏枯草感觉到了,她双手环抱住碧晨给她遮挡。 一件白色的外衣从天而降,飘飘洒洒的直接落在她二人身上,整个盖住了,衣服上有茉莉的香气。 “我南楚繁华富饶,百姓安居乐业,受周边国家的崇尚,没想到在我南楚境内,竟然还有这么不堪的存在,奴隶也是人,奴隶也有说不的权利。 这简直是对我朝皇帝的一种间接侮辱,这里的人部扣押一一审讯,有人问起,就说是本太子的意思,这件事我会亲自向族长提,其他人好自为之,这两个受害者带走!” 夏枯草眼角湿润,邪念一点一点褪去,脑海中回荡着那句话,奴隶也是人,奴隶也有说不的权利! 或许就是这句话,让她的信念又重新拾回,人生不尽是绝望,还有活下去的理由。 太子的到来夏枯草绝对想不到,震撼之余是满满的愧疚,昨夜得他相救,不仅没当面致谢,还对他百般怀疑,原来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两个小丫鬟都扶不住夏枯草,走了几步,压垮了两个人,姬子恭走在前面异常难受,很想去伸手将她抱在怀中,可这青天白日闲言碎语,这一抱可就直接将她打入了深渊。 他咳嗽一声,指派了其中一名侍卫不情愿的道:“你去将她背着,你去请这里的大夫!” 姬子恭见人把夏枯草背起,这才松口气,他停下来,看着他们回贵宾楼,他此时要去正殿见巫族族长。 看着夏枯草柔弱的背影心里有股无名之火,待人少之时,他打了个响指,暗卫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姬子恭发怒:“你怎么不早点报告,人差点没了!” 暗卫叹口气:“我这飞一样的速度,天下没有第二个人比我快,这不一见她受欺负就回去告诉你了吗,你怎么这么担心!” “我让你跟着她是要你保护她,你怎么保护的,搞成这样!” 暗卫立马一脸正气:“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我跟着她不过是怕她是刺客对你不利,她翻墙走的,我怎能放心。 我今天来跟你报告,不过是因为我排除了对她的怀疑,昨夜她蜷缩在厨房里和老鼠为伴,这么凄惨当不了刺客,否则给她的只有我的剑,我可没答应你保护她!” 姬子恭一摆手,头痛的道:“看出来了,你就是我母后的探子,去吧,别出现在我面前,脑壳疼!” 第十七章 又见简阳 () 夏枯草被人扶着躺在床上,她用最后一口气握紧了碧晨的手道:“我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 碧晨自始至终一直在哭泣,从没停过,夏枯草忍不住闭上眼小眯一会。 这一眯,噩梦连连,黑暗中她像是被人拉扯着。 “你个孬种,你没看到那些人嗜血的眼眸吗?他们想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你犹豫什么,出手啊,将他们部杀死,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夏枯草内心很害怕,吴管事的那张狰狞的脸浮现在眼前,碧晨衣衫褴褛的模样挥之不去,心里难受的像针扎。 “杀了他们,你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动手啊,这点伤对你来说没什么的,起来吧,起来,起来,将刚刚欺辱你的人一个个部踩在脚下吧!” 这声音缥缈又充满了蛊惑,夏枯草摇摇头,在黑夜里走了两步,没有亮光,没有方向。 “你不相信你拥有强大的力量是吗?那你伸开手掌,气沉丹田,心里默念“火”,来,你试试!” 夏枯草木讷的伸开手掌,疑惑地把手掌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充满了诱惑气息:“只要你冲破这力量的枷锁,以后的你都会脱胎换骨,上天入地没有人能阻挠你,快啊,试一试!” 夏枯草双眼涣散无神,想到这几天的遭遇,心里的邪念顿时像火苗一样熊熊燃烧起来,她握着的拳头正欲张开。 阳光从地平线缓缓升起,驱逐了所有的黑暗,碧晨从御奴所的房子里走出来和她打了个招呼,端着木盆去洗衣服了。 白姑姑也从房间走出来,看着夏枯草,她笑了道:“孩子,你愣着干什么,还有一刻钟就要放早饭了,不要晚去了,会挨饿的!” 夏枯草心里震惊,她回到了御奴所?回到了她长大的熟悉的地方? 那刚刚熟悉的黑暗的感觉哪里去了?这个声音她似乎是第一次听到,那么急切,那么渴望,那么真实,不,不真实! 夏枯草立刻双手拍拍脸,这人和那个水妖肯定是一伙的,来吓唬她的,看似在教她武功却什么也没教会,还说什么火苗肯定逗她玩呢。 “你把自己的脸颊打这么响,是忘了自己脸上有伤吗?”一个男人的声音让季得月又是一震,这声音很熟悉。 夏枯草努力的睁开眼,一看,果然是简阳,夏枯草撑着身子要起身坐着,一旁的碧晨赶紧过来扶起了她。 夏枯草笑着说:“你们别紧张,我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被人打了几棍子,有什么大不了。” 碧晨都快哭出来:“你别逞强了,你差点被打死了!” “外伤是不严重,内伤你应该有感觉,不信你抬个胳膊试试?” 简阳说完,夏枯草就暗戳戳的抬起了右胳膊,这胳膊一张,牵连着胸口,闷疼闷疼的。 简阳赶紧将她的胳膊放下道:“好了好了,你别试了,你这需要静养,我开个方子,吃两天就好了。” 说完将手上的方子递给碧晨道:“你亲自去医庐取药煎上,按时服用。” 碧晨走后,简阳看着夏枯草突然咳嗽一声,夏枯草好奇的看着他道:“你感冒了吗,都说医者难自医,难道是真的?” 简阳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有点回避夏枯草的目光,他摇摇头:“我没关系,只是,你还记得上次问过我的脱离奴籍的方法吗?” 夏枯草一愣,回忆了一下,上次负伤确实无意中随口打听来着,她点点头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找到办法了!”简阳说这话时有点激动,还有点害羞似的。 夏枯草不解的看着他:“什么办法,不是说了除非有奇迹吗?” 简阳用手捂着嘴巴,又是一阵咳嗽,这才道:“这是最普遍的办法,你与奴籍以外的男人通婚,顺理成章就脱离了奴籍!” 夏枯草立刻摆摆手,无精打采的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办法呢,你这想法不就是和小优一样吗,攀高枝改变命运,那岂不是把自己又陷入了另一种深渊?” “深渊?嫁人不好吗?”简阳顿时有点沮丧。 “我夏枯草可没有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的打算,再说我不是为我自己,我还有想要守护的人,若可能,我想靠自己的本事走出这深渊,而不是从一个泥潭跳入另一个泥潭!” 夏枯草环抱着胸说的激情澎湃。 “若那男人是我呢?”简阳突然压低了声音却又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双眼含情脉脉的看着夏枯草,不放过它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夏枯草惊讶的口都合不拢,眨巴眨巴眼睛,不确定的道: “简阳,你是在和我说笑吗?这一点都不好笑,先不说我和你的身份,就说我们俩也没有几次是正常相处的啊,我搞不明白你说这话的意思!” 简阳低下头,右手放在膝盖上,有点忐忑的抖了起来: “我说了你可能不相信,你总是那么特别,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我处理的,从小到大都是,我虽然比你大不少,可我和你一样有着坚定的信念。 你那么可爱可年纪又那么小,所以我一直在等,在等你长大,我给你书让你看,给你讲解医理,都是想有一天你能站在我身边。 直到那天你表露了你想离开御奴所的想法,我知道时机成熟了,这一番话,是经过我这些天深思熟虑说出来的。 看着你受伤,我心如刀割,想着你所遭遇的不公平待遇,我想杀人,这样算不算爱?” 外面突然雷声大作,闪电划破天空,天色似暗沉了下来,窗外树影摇曳被大风刮的没了方向。 夏枯草看着窗外自言自语地道:“这闪电雷鸣的天气在巫族可是很少遇见的,难不成,老天也在为巫族圣女的逝世感到悲叹吗?” 简阳的眸也暗了下去,夏枯草顾左右而言他,显然是不想回答他的话,罢了,不能强人所难,简阳站起身道: “小草,你好好休息,药也开好了,等碧晨回来你要按时喝掉,关于我说的话,绝非儿戏,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我等你回复!” 说完,拿起药箱走出房间关上了门,夏枯草大大的出了一口气,轻拍胸脯,疑惑重重的道:“难道我被表白了?” 夏枯草怎么想都想不通,简阳是谁,是巫医一脉的传承人,门下弟子成千上万,他看上了她? 怎么想都觉得在说笑,她从小到大确实负伤无数,愿意为奴隶看病的寥寥无几,简阳算是心善的那个,所以夏枯草就逮着简阳啃,还不出钱。 对于这么一个白吃白喝,还要榨干他的女人,他说要娶她,像话吗,不像话,太不像话了,说出来碧晨也不会相信的。 夏枯草呆呆愣愣地看着窗外婆娑的树影陷入沉思,内心没有喜悦更多的是哀愁,这个太子虽说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是这也太巧了。 堂堂太子殿下会插手奴隶的事,还当着众人的面说奴隶也是人? 要知道,这买卖奴隶可是南楚国明码标价的生意,在巫族还不算太变形的。 这下怕是她的名声会立刻传遍巫族的大街小巷,从今以后,她该怎么做人! 担忧着,煎熬着,夏枯草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十八章 一切计划 () 圣女庙位于巫族中心地带,庙宇高大,正中摆放着历代巫族圣女的雕像供后人祭拜。 姬子恭被众人簇拥着走向圣女庙,贵妃娘娘的遗体将在此地院中火化,巫族之人信奉火化,又言死者安息,灵魂飞升,圣女也有可能位列仙班,肉身不受束缚。 姬子恭在一旁观礼,院内架起了高高的木堆,火把已经就绪。 族长率领族内各大长老站在姬子恭的身后,在仪式进行前,姬子恭要进行致词。 姬子恭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高处,他手指着圣女庙内的身后雕像道:“我想问问大家,你们知道历代圣女都是怎么逝世的吗?” 族长率先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族中其他人立马跟随,都在抹泪,族长泣不成声的道: “历代圣女都是殚精竭虑,为保卫南楚费尽了所有的心血,不光圣女,还有我巫族之人,对南楚绝对忠诚没有二心。 因为我们知道,南楚兴巫族兴,南楚衰巫族竭,唇亡齿寒这个故事,我巫族之人,人人都知道,就连奴隶也明白这个道理!” 姬子恭笑着双手鼓起了掌道:“族长是明白事理之人,贵妃娘娘在世时,我南楚一直兴旺发达,周边国家对我们俯首称臣。 我父皇常说,巫族是和我们国力并进的一个存在,可见他有多器重巫族,才会派我这个太子亲自护送贵妃最后一程。 可是,我南楚开国之时,巫族圣女亲口说过,巫族是臣,皇帝是君,上行下效,如今我南楚国力强盛,还希望巫族不要有二心才好。” 族长俯身听完话,大吃一惊,赶紧带领巫族众跪下磕头道:“太子明鉴,我巫族对南楚绝无二心,我敢用我的项上人头保证。” 姬子恭缓步而下,顺手扶起了族长,和颜悦色的道:“唉,族长,没有那么严重,这不过是例行公事的话而已,你不必介怀,只是在来的路上,我走错路不小心看到了奇怪的一幕,也可能是不该看的!” “太子看到了什么?这里是南楚地界也是姬家的江山,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没有什么是太子不该看的,没有什么是太子不能管的,您说出来,我自当配合。”族长冷汗冒了出来,却一本正经的的拍着马屁。 姬子恭看着族长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噢,那就耽误你一点时间,也没什么,我惩治了几个恶霸,他们吧,把奴隶不当人,随意强抢。 最近不是有不少大臣强力箴言要废除奴隶制吗,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噢,这倒涉及了朝廷大事呢,看我这张嘴!” 族长对于此事自当有所闻,传言以七千八万里的速度传播着,族长擦擦额头的汗道: “太子仁心,乃南楚之福,一身正气,国之栋梁,我巫族向来善待奴隶,也有专门的御奴所供奴隶居住,做的事也是普通老百姓做的。 对于那些极个别的欺霸行为不为人察觉,太子能替天行道,简直是百姓之福,太子放心,这些人我必当严惩。 我们也正盼着奴隶有解放的一天,毕竟都是巫族同胞,从百人发展至今,弥足珍贵!” 姬子恭点点头,正色道:“如此甚好,另外还有一件重大的事,临走前父皇特地嘱咐我,一定要将话带到。” 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拿着一道圣旨,走了出来,他手上的拂尘一甩,细着声音喊道:“圣旨到……” 姬子恭率先跪下,太监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巫族圣女逝世,朕心甚哀,可逝者已矣,新圣女势必诞生,为了巫族和姬家世代友好,新圣女承袭入宫资格。 朕年事已高,已知天命,新圣女若年幼,可等新皇登基时承袭贵妃之位,永保我南楚国之昌盛,钦此!” 姬子恭虎躯一震,震惊的看着那圣旨,到现在都还回不过神来,贵妃之位,新皇登基,娶圣女? 父皇为什么没有对他提起过,人人都觉得他就是未来的皇帝,难道父皇知道他会拒绝,所以才先下手为强,偷偷发道圣旨,让这件事再无逆转? 族长和长老们大喜过望,连连磕头道万岁,站在后排的夏紫珠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隔着人群远远的眺望着她未来的夫君。 天空突然一道惊雷,雨点簌簌的落了下来,但是仪式还是要继续,众人之中唯有姬子恭撑了一把伞,他不是巫族之人不必受这礼教束缚,他恍恍惚惚担忧着。 火把手在木堆上倒上了油,吉时已到,火把隔着两米丢在了木堆上,即使大雨倾盆,火势依然很旺。 前圣女的遗体就在这木堆之中化为灰烬,意为飞升! 天边电闪雷鸣,族长眼神微眯,和站在廊下的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夏紫珠故意站在最后面一排的最边上一个。 走廊上的每个柱子后面都藏了两个人,柱子一共有十来根,粗壮程度需要两个人来抱。 这些人手上都拽着一根极细的透明的线,倒数第五间房内坐了一名道行极深的巫师,这巫师是几百年前在巫山开创巫山云的开山掌门锦鲤巫师,也是夏紫珠的亲传师父,没有人知道他具体的年岁,也没有人敢挑衅他。 目前巫族只有巫山云一派还在钻研各种巫蛊之术,承袭了几百年前的各种法术,那些养蝎养毒蛇的大半都是巫山云的弟子,很是受人敬重。 巫师面前放了一个纸箱子,纸箱子里放了一个小人,这人和夏紫珠一个打扮。 “念悼词”司仪在前面大喊一声,巫族上下跪在地上开始呜呜地哭起来,族长走上前去,面朝火堆,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牛皮念起来,将贵妃平生所做的丰功伟绩部详诉一遍。 姬子恭双目放空,站在原地,小斯撑着伞,他完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 心里只道:“看来这事父皇也没有与母后商量,不然母后肯定会跟我提个醒。” 他闷闷地纳闷:“听说前两位圣女嫁入宫中,那都是一见钟情你情我愿,喜结良缘,现在到他怎么着,就成了联姻?” 姬子恭直叹气:“也不知道这个圣女到底长什么模样,要是像那满脸麻子的奶妈可就完了!” 姬子恭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想的出神,突见人群中有异动,他放眼望去,乌压压一片跪着,只有一个人站了起来。 姬子恭蹙了眉头,这不是族长之女夏紫珠吗? 第十九章 被雷劈中 () 此刻的夏紫珠双眼紧闭,头低垂着,像个木偶被人提起一般,双脚不着地,脚底竟有一团云雾似的将她拖起越过人群往圣女的遗骸方向而去。 众人大惊失色,族长不得不停下悼词扭过身去看,正看见小女腾云驾雾而来。 族长惊讶之余大喊一声:“珠儿,你怎么了?” 空气中很安静,除了霹雳吧啦的雨点声,没有人回答他,大长老看这情形不对,忙道:“难不成珠丫头是天选圣女?” “是吗?我看这情形不一般,你看她脚底的云雾还变换了颜色,那不就是七彩祥云,好兆头?” “是啊,她现在完是无意识的,你们看看,她闭着眼睛呢!” “历代圣女不都是遭遇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指点,最后在圣女庙验证身份,只要魔镜将圣女的遭遇经过重新倒回展示就说明她是魔镜的主人,我们的圣女。” “快看,快看,她飞起来了!” 姬子恭听着他们说的话,随着手指看过去,果然夏紫珠正腾云驾雾站在火苗之上,那火苗已经淹没了她的双腿,可她周身没有一点是有着火的迹象。 火苗像是有意识般,自动给夏紫珠让了一个地方,夏紫珠就在众人目光中立于火苗之上,正在人们惊叹时,她的后背突然长出了一双透明的翅膀,这翅膀扑闪扑闪的,带着夏紫珠飞出了火苗,像是天使一样立于空中。 程夏紫珠都没有睁开过眼睛,完是无意识的,就在人们惊叹之时,天突然黑沉沉的,像是突然进入了黑夜。 大长老立刻站起来大声道:“大家都不要慌,我巫族的天选圣女向来异常,我们且等着看看,不要乱动!” 话刚说完天边迎面而来一道闪电,这闪电异常的亮,划破了整个天空,而且肉眼可见的触了地,那亮光的程度就在不远处,姬子恭感觉周身的气流颤动了一般,他差点站不稳,像是地震了一样。 伴随着闪电的是滚滚而来一道响雷,让人心中一沉,那响雷声势浩大,就像有人在耳边重重地敲响了大鼓一般。 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这两天巫族天气真是异常,我记得距今最近的一次电闪雷鸣大概是十八年前,而且这架势不会劈死了人吧!” “嘘,别说晦气话,你看族长的女儿还飞在天上呢,怕是前圣女正在给她下达旨意,历来不都有前圣女亲传一些秘密吗?” “你这么说倒是像,不过这雷声我怎么觉得毛骨悚然得慌?” 跪在地上的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一个黑球轰然而至,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砸在某个东西上掉落在地,另一边也飞出去一个人躺在了地上。 大家伙这下真是吓了一跳,纷纷逃开,那黑球巨大,砸的正是吊在半空,身后背着翅膀的夏紫珠。 黑球缓缓舒展开来,雷雨渐收,天色渐亮,雨停了,众人小心翼翼看过去。 那明明是一个人,可是她的头发像炸开的蛋卷一样,蓬松的蒙住了整张脸,这黑发之下已经看不出是谁,脸皮像烧焦一般,黑黢黢的。 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那是一个女人,衣服颜色也黑如煤炭还有大窟窿小窟窿破破烂烂的,已经分辨不出颜色。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很有可能被刚刚的电闪雷鸣给劈中了。 姬子恭面对此情此景惊讶不已,他问道:“你们巫族历来选圣女场面都是这么激烈吗?那圣女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呢,这两个哪一个是?” 族长心虚的咳嗽一声道:“巫族圣女是由天定的,人为无法掌控,所以这两个都有可能。” 姬子恭点点头不解地道:“那还不去看看那人死了没有?不过这两个人有什么法子可以验证?” 族长点了一下手,身后有人赶紧跑到那黑炭身边,用手探了探道:“报告太子,还活着!” 姬子恭哈哈大笑:“这倒有意思了,一个是七彩祥云带来的天使,一个是滚成了煤渣的黑球,哎呀,到底哪个是呢?” 说实话姬子恭现在心情突然转好,本来看着夏紫珠差点成为天选之人时,他内心是抗拒的,现在突然来了个球,那也好过夏紫珠。 大长老鞠躬上前道:“既如此,那就请太子移步到圣女庙内,在各界圣女面前,任何人都说不得慌,魔镜是圣女之物,代代传承,会自动认主,骗不了人的!” 姬子恭走在前面,后面有人抬起了那个黑炭和夏紫珠,两人都是没有任何意识的。 进了圣女庙,大长老就席地而坐,其余四位长老围着大长老一样席地而坐。 族长突然开口道:“在圣女庙内很安,不需要施法吧?” 大长老立刻反驳:“难道族长忘记了十八年前的那场灾难了吗,当天也是这种情形,电闪雷鸣的,后来莫名其妙的进来了一个女子,不知当时她是怎么突破防卫的,当时那女子就跪在这圣女庙内。 一道闪电直接劈在了女子的身上,圣女庙内的雕像尽数倒塌,魔镜差点被毁,那女子被抓之后像是中邪,杀不死也不说话。 那天开始贵妃在宫中大病一场,差点出现不可挽回的后果,要知道,历来都是百年一大选,若中途圣女仙逝出现无人接替的情况,那后果是我们能承担的吗? 幸好当时我们及时阻止,雕像归位,贵妃九死一生,才有了今日的光彩,我们绝不能让圣女处于任何危险之中。” “既然有前车之鉴,还是小心为妙,这圣女庙再不能遭受打击和毁灭,否则就威胁到圣女的安危,我巫族的命脉就由我们几个守护吧,族长就看着魔镜验证即可!” 族长几度开口欲言又止,几位长老已经坐地施法发功,一切前功尽弃已经回天乏术了。 族长拿着刀子想了许久,拜过圣女雕像后,下定决心越过夏紫珠,用刀子在黑炭手指上划了一刀,虽然那手指黢黑,但血液鲜红,族长取了一滴血滴在魔镜之上。 魔镜没有任何反应,族长内心突然又燃起了希望之光,这表明此人不是天选圣女,不是魔镜的主人。 族长激动的道:“既然魔镜不认你为主人,我只有按章程做事,你不是……” 圣女两字还未说出,魔镜突然发出刺眼的光亮,姬子恭本能的用袖子挡了一下眼睛,再看时被画面所吸引。 那是他昨夜休憩的地方,贵宾楼。 第二十章 新任圣女 () 画面是静止的,直到一扇门打开,开门的正是夏枯草。 她身上穿着新芽绿的裙子,腰间系着同色的腰带,盈盈一握的腰枝,稍显俏皮。 头发只梳了前半边,扎了好几根麻花辫挽在头顶,用一根绿色的头绳打了了蝴蝶结,后半边头发柔顺的披在背后。 她开门之后看着外面的暴雨,走了两步,伸手去接那瓦沟里流下的雨水笑了,那模样清纯可爱。 院内有颗百年大树,遮天蔽日,树下有个矮矮的木头支撑的凉亭,简单的摆了张石桌,四张石凳,上面备有茶杯茶壶。 略有诗情画意,夏枯草见雨小一些,石凳也没有打湿,就跑过去坐了下来。 正坐着,天空突然一片黑暗,由于夏枯草所住内院是四合院的形式,采光本身都不好,所以天空几乎瞬间整个黑了下来。 夏枯草略微好奇,她抹黑站起身站在院内看天上,只见一道闪电将天空四分五裂一般,夏枯草愣了一下想趁亮往房间跑,几乎一瞬间,百年大树裂开了花。 一道雷直击夏枯草而去,身后的凉亭轰然倒塌,一根木头击在夏枯草的后背上,夏枯草一个踉跄趴在地上,头发滋滋的竖了起来。 夏枯草被这惊天的雷劈中了,倒下去的瞬间浑身抖动不已,像触电一般,身像烧焦的碳,晕了过去。 天慢慢地变亮了,就在这一瞬间,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将夏枯草席卷,像一颗球一样划过天际。 这力量带着她飞过屋顶飞过大树朝圣女庙的方向而去,最后降落时撞上了正在天上的夏紫珠,两人双双倒地没有意识。 姬子恭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惊叹道:“果然是圣女,大树都四分五裂了,她被击中还没事,这个样子没有这魔镜,谁知道她是谁呀,啧啧……” 姬子恭说完,蹲下身去,看着夏枯草,心里隐隐作痛,这难道是命运的安排? 早上他刚刚救下这个女人,现在又受到这样的苦难,新伤加旧伤,还突然变成了巫族圣女,搞不好以后还是他的贵妃,早上若是没救她,后果又是怎样? 姬子恭用手推了推地上的夏枯草,轻身唤道:“喂喂……” 夏枯草的身忽然变热起来,姬子恭缩回手,就见夏枯草的周身燃起了红色的小火苗,红色的火焰在夏枯草的身边熊熊燃烧起来。 姬子恭立刻站起身问族长道:“这是怎么回事?” 族长脸上略有疲惫,他叹口气不得不承认道:“这是上苍赋予圣女独特的技能,前圣女会冥冥之中给予她警示,这现象不过是给我们巫族之人的暗示,她就是巫族第八任圣女。” 姬子恭看着那火焰,心有余悸的点点头:“看来巫族圣女果然有毁天灭地之技能,这真是我们南楚国的福气,今天本王目睹了天选圣女的风采,也不枉来这一趟。” 待火焰渐渐消失时,地上的黑炭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风采,衣服头饰一点没变,原封原样。 姬子恭不得不佩服,这张脸白白净净的,果真和刚刚魔镜中的一模一样。 族长沉声道:“各大长老请休息一下,圣女已经诞生了,魔镜认了主人!” 大长老收工之时立刻道:“那么哪一位才是?” 族长跪在夏枯草面前道:“这位就是,来人,把圣女扶起来坐在圣女之位上。” 其余几位长老双手合十跪下了,夏枯草被人扶起,雕像台旁边有一张金碧辉煌的座椅,椅子背后雕刻的是孔雀开屏的尾巴。 夏枯草靠在背椅上,孔雀的尾巴瞬间变成了嫩绿色,和夏枯草的衣服颜色格外的搭。 大长老等人激动万分,跪拜之余,念起了巫族古文,姬子恭一个字也听不懂。 族长让人抬起地上的夏紫珠心里五味陈杂,看着那风光得意的夏枯草,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夏枯草当天就被安排进了圣女府,身后府就在圣女庙旁边,府内一应俱,下人都是原有的。 夏枯草睡得昏昏沉沉,总感觉有露水似的滴在她的额头,凉凉的。 感觉马上要流进了耳朵,她不得不用手抹去那水珠。 “睁开眼看看吧!”有人在说话,声音缥缈但却是女人的声音。 夏枯草睁开眼眸,脸色渐变,大惊失色,她站在水中央,可是却没有沉入水中。 夏枯草震惊之余,猛然回想,却想不起发生了什么,难道这又是梦境? 她尝试性的走了一步,水面漾开了一圈波浪,水里还有她的倒影。 “没想到你竟无半点法术。”这个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夏枯草立刻四处搜寻,可周围没有人,只是那水滴还是不停地在往她额头上滴。 “你虽为圣女,却未习得半点法术,自身竟然也没有自带一夜速成的能力,所以你目前还看不见我!” 女人的话夏枯草明白了,她抓了抓头困惑的道:“你是谁,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个养猪的,怎么会是圣女?” “你若看得见我,一切自然就明白了,看来想要让你一夜之间承袭圣女之异能,还很有难度,也好,我在人间还可停留七天。 这七天之内,我会夜夜来找你,你切不可怠慢,我先为你洒上杨枝甘露,清洗你的骨骼,好让你在短期内功力倍增,也为接下来的所学做铺垫。” 夏枯草忙用手摸了摸额头的水,原来这是杨枝甘露?这不是传说中瑶池圣水吗? 夏枯草猜测性的道:“你是得道升仙的巫族高人?” 空气中淡淡的笑,夏枯草觉得此人并无恶意,她道:“明夜再来找你,你可能就能看见我了!” 夏枯草有点好奇,不过也很沮丧的道:“你怕是要失望了,我这人没有练功的天分,从小到大,我总能梦见各种招式的武功,但是对我都没用!” “那些雕虫小技怎可与我巫族圣女之功力相提并论,我虽不知为何会选定一个没有任何功力的你为圣女,但是既然是天定,那就是天意,我会尽力而为,你万不可灰心懈怠,否则整个巫族将会毁于一旦!” “这么严重?”夏枯草紧张的扭动着手指,有点手足无措的解释:“可我说的也是实话啊,我真的练不好功!” 空气中静静地,没有人再回答夏枯草的话,夏枯草围着着水面四下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答。 “难不成走了?还是这就是那该死的梦境,做了十几年的梦,不是与水有关就是与火有关,刚刚说的那些话不会是那水妖忽悠我的吧?”夏枯草自言自语一通,生气了。 她朝着空气大喊:“喂,水妖,别再想整蛊我,你在我面前比划了十几年,都是狗屁,那天我从树上栽下来之后,就已经立誓再不会理你了,哼!” 夏枯草程自说自话,没有任何人搭理她,直到她说累了,这才想通了,躺在水上,心平气和,打起哈欠,睡着了。 水面上出现两行字:“吾心向明月,纯净方可生。” 这字像被风吹散般一股脑部钻进了夏枯草的耳朵里。 第二十一章 天翻地覆 () 梦里睡着,现实中就醒了,夏枯草被那窗外的阳光扎醒了,这一眼就吓了一跳,红罗蚊帐,高高的顶棚,倾泻而下,这不是她梦幻中未来的床吗? 夏枯草瞪大眼睛,以一秒十下的速度迅速摆头,再看,还是这幅场景,她不得不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我的天啊,疼! 夏枯草吓醒了,这不是梦境,太真实了,她一个鲤鱼打挺翻起了身,这才想起刚刚那女人的话。 还有那句什么吾心向明月,纯净方可生。 为了验证这到底是不是梦,她打开了门,身上只裹了里面的衣服开门了,门口竟守了两个丫鬟,见夏枯草开门,两个丫鬟立刻行礼道: “圣女,你醒了,我给您拿外衣,虽然今天艳阳高照,但雨过天晴之后的风还是凉的,您等穿好了再出门!” “圣女?”夏枯草再没有办法反驳,这两个人是真实的,活生生有手有脚的人。 她木讷的看着那个小丫鬟,果真给她轻柔的披上了外衣,并熟练的给她穿戴好,还在腰上给她系了一个嫩绿色的荷包。 这衣服都是绸缎的,穿在身上飘逸洒脱,夏枯草楞楞地道:“这是在哪,你们为何这样对我?” 小丫鬟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回答道:“圣女不必惊慌,我们是您的随身丫鬟,我是小青,这里是您的府邸,圣女府!” 夏枯草半天反应不过来,四周的景象变了,那门前的池塘里有成群结队的金鱼在嬉戏,院子里芬芳四溢,种满了各色的花朵。 门窗都是上好的鎏金,金碧辉煌,大气又**。 “我是怎么当上圣女的,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夏枯草终于想到了这个问题。 “昨日电闪雷鸣,您在万众瞩目下得到了魔镜的认可,具体的过程我们也不知道,听说是上天用击雷的方式选中了您,族长和长老们亲自公布的结果。” “击雷?那就是说我被雷劈了?”夏枯草浑身一颤,赶紧张开胳膊四处查看,身上没有一点不舒服的地方,连带着之前被毒打的伤口都不疼了。 夏枯草不可思议的嘟嘟嘴巴,自言自语道:“不会吧,这么神奇,难道上天脑袋有问题?” 夏枯草坐在亭子里百思不得其解,她用手凝聚力量,像之前梦境里告诉她的方法一样,手心并无火苗。 想从大树上再跳一次,测试一下有没有法术武功,又没有向死而生的勇气。 不行,还是要去找族长说清楚才是上册,夏枯草立刻起身,问了路,直奔族长府邸。 房间内噼里啪啦的响声没有断过,丫鬟们跪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 “说好的我是圣女,这个位置只配我来坐,现在凭空冒出来一个人,凭什么,凭什么?”夏紫珠的尖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族长和夫人站在门外,一脸沮丧。 “你去劝劝珠儿,这样动气也不是办法!”族长对着夫人道。 “要去你去,你还不了解她的脾气?正在气头上,听你的才怪,都是珠儿那个师父无能,怎么就那么巧,要是早点动手,和那女人错开时间,先入为主不也可以瞒天过海吗?” “妇人之见,不可背后议论锦鲤巫师,怪只怪珠儿不是命定之人,明面上圣女虽是巫族核心,但巫山云才是我巫族灵魂所在。 巫山云弟子上千,且各个身怀绝技,传承了我巫族古老的巫蛊之术,先圣女不让巫族之人多加学习此秘术,不过是想走正道。 这世界千变万化,谁知道以后的走向?小女珠儿若刻苦钻研,习得锦鲤巫师的真传,以后还怕不能在巫族掌管一方领土?” 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我才不要习得师父的真传,师父他老人家为了永葆青春,习得歪门邪道的法术,不仅容貌有变,连身体都变异了,活像个老怪物,哪像圣女,百年无一根白发,还能嫁得王室,难不成父亲想让我一辈子不嫁人整日与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在一起不成?” 夏紫珠说完嘤嘤地哭了起来,族长夫人赶紧安慰,族长直叹气道: “愚蠢,我这不是为你的将来考虑吗?圣女百年才有一大选,你已经错失良机,你若不习得刁钻的法术,在我这花甲之年就和你母亲一样衰老了!” “是啊,珠儿,你父亲说的有道理,等你父亲下位,你又无兄弟姐妹,在这世上就只能靠夫家过活。 你若自身习得本领,我们二老也不担心了,虽然承袭了锦鲤巫师的真传,你也一样可以嫁人生子的!” 夏紫珠突然嚎啕大哭道:“我不要我不要嫁人生子,我要当贵妃,我要嫁太子,我就喜欢他,父亲,母亲,你们帮帮我,好不好,先圣女葬礼尚未结束,要是这位圣女早逝了,说不定还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啊,父亲!” 族长双目含泪心疼的道:“珠儿,你怎么这么偏激,未来的皇帝只可能娶圣女,这已经是颁了旨意的。 我之前之所以为你谋划,是因为我们正处盛世太平,我想着你虽不是天定圣女,但顶着这个名头也不会做什么事,不会穿帮。 现在出现了天定圣女,也已经公告巫族上下,若圣女早逝,巫族将动荡不安,南楚也不会再忌惮巫族,我们巫族就成了南楚皇帝的眼中钉,你要知道,这毕竟不是多么光彩的事。 现在恰逢盛世无巫族用武之地,那皇帝之所以留着我巫族,让他心间长着一颗刺,一来就是巫族有圣女坐镇,他心有余悸。 二来皇帝也怕吞并巫族遭来反噬,打下的江山再次失手无人,我是族长,我要为族之人考虑,否则我就是那千古罪人!” “父亲,你是不是不爱我,你为巫族上下考虑,难道就不为我考虑?我可是你唯一的血脉,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不也跟着风光吗?” 夏紫珠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一个信念,巫族圣女之位是她的,姬子恭也是她的,未来的贵妃之位非他莫属,天生娇惯无法无天。 族长抹了一把泪,摆摆手道:“你先冷静几天,珠儿,有些事为父也无能为力!” 说完双手背在身落寞的离开了,族长夫人赶紧抱着夏紫珠道:“珠儿,不哭,你不该这么说你父亲,他比我都还爱你,你放心,母亲会去说服他的,但凡这圣女有什么破绽,我定不会放过,你好好休息!” 夏紫珠看着这生机勃勃的院子,却觉得满目苍夷,她对着那玫瑰花撕心裂肺的大叫一通,像疯子一样用双手胡乱地将那玫瑰花瓣击掉在地上,双手被刺扎出血都不知道。 第二十二章 默默注视 () 房顶上一身白衣的石寒水冷眼看着这被邪恶**支配的**凡胎,没有半分表情,一切恶的来源都是心的作用。 他是跟踪三世苍穹的身影而来,昨天他在崖顶打坐,忽然感觉崖边有强大的气流震动,这震动非凡。 旁边的鼎光芒四射,这预示着三世川穹就在附近,石寒水御剑飞行,却碰了壁,前面的路被空气阻隔了,他用手一摸,才知是结界。 就在此时,一道惊雷打破这结界,从裂缝中钻了进去,一同进去的还有一道紫光,那是少了一魄的三世川穹。 情急之下,石寒水化身成烟随着闪电一同进入结界,他用障眼法隐去身形这才知道原来是巫族地界。 可他寻了一夜,这三世川穹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一点痕迹,他能保证,三世川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结界再出去,他身上的鼎也没有再给任何指示。 只是昨天被雷劈的小姑娘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知为何,她的身上有非常干净的气息,没有贪,没有欲,纯阴之血,这在普通人类身上可谓罕见。 这类血型是最容易招惹妖魔的,她们的血可让妖魔瞬间提升百年功力! 夏枯草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她道:“麻烦通传一声,我要见族长!” 见侍卫打量夏枯草,旁边跟着的丫鬟立刻补充:“这位是新任圣女,还望通传。” 侍卫一听立刻点头去了,夏枯草皱了下眉头,她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圣女呢,这样大张旗鼓的打着这个旗号似乎不妥。 族长亲自来门口相迎,吓了夏枯草一跳,夏枯草略微局促的拒绝了族长的盛情款待,只道:“我就来问两个问题,问完就走!” 这巫族族长地位何其高,按胖姑姑的话,本来她一辈子也不可能识得庐山真面目的。 “圣女想问什么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您先坐下喝口茶!”族长谦恭的说道。 夏枯草赶紧摆摆手,礼貌的道:“谢谢您的好意,不过不用麻烦,我就想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叫我圣女,我到现在还迷糊着呢!” 族长看着夏枯草的双眸,纯净如水,不像是装着来他这里示威的,又联想到刚刚闹的要死要活的女儿,心里很复杂。 于是便把当天的事发经过告诉了夏枯草,夏枯草听完,惊悚的打了个冷噤,忍不住再次震惊的自言自语:“我真的被雷劈了?” 说完,还自己用手把身后的头发揪过来仔仔细细的看。 族长笑的温和:“这就是圣女的威力,本来烧焦的头发瞬间焕发如新,我等望尘莫及!” 额?夏枯草突然想到百年做古的前圣女贵妃娘娘,传说中她那一头乌黑澄亮的头发可是让她记忆深刻,难道真的有特意功能? “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呢,平平如我,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遭遇?不是我妄自揣测天意,这天意会不会有出错的时候?” “圣女可不敢这么说,老话说得好,上天自有安排,选中你一定是上天的旨意,既如此我们也不必违逆,您可是我们巫族核心,圣女往后一定要相信自己,为巫族谋福利!” “额,可我什么也不会做,更别说为巫族谋福利了,我不败了圣女的名声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呵呵,圣女不必如此沮丧,您的修为自会有人教导,您的职责也会有人传达,历来圣女都能在短时间内达到一定的境界,这并不是难事。” 夏枯草微楞,她想起了夜里来她梦中传话的那个女人的声音,她说只有七天的时间,而且知道她无半点修为还打算强行传授,难不成这个人就是族长口中所说之人? 夏枯草好奇的道:“那您知不知道会由何人传授我这些东西?” “我并不知,只有圣女才有权利接触这个人,旁人是无法知晓的,这也是圣女存在的独特意义,我巫族一直以圣女为中心。” 夏枯草看了看族长的言行举止,不像是说谎,夏枯草告别族长府邸,沿路走回圣女府。 她看了看天色,尚早,摊上了这等子事,还没有来得及跟碧晨和白姑姑说呢,就趁这时候,去看看她们吧。 夏枯草想到这,感觉拉着旁边的小丫鬟道:“你知道去御奴所的路吗,给我指一下,我要回御奴所找人,这件事发生的突然,我要是消失不见,会有人担心的!” 小丫鬟有点为难的道:“不行的,按照圣女府的规定,这七天内您是不能随意走动的,而且以后您最好忘了御奴所这个地方,那是巫族最低等的人也是最偏远的地方。” 夏枯草双目圆瞪,突然来了火气,她冷冷地看着小丫鬟声音低沉的道: “你们同为奴,怎么可以如此贬低自己的身份,我是从御奴所走出来的,就算是圣女,也没有权利歧视奴隶,奴隶也是人,奴隶也有尊严。” 小丫鬟赶紧跪了下来,惊慌失措的道:“对不起,圣女,是我说错了话,我没有贬低您的意思,我……” 夏枯草打断了丫鬟的话,她看着丫鬟一字一句的说着:“你不必向我道歉,你该向自己道歉,跪在地上拾起自己的尊严,这个时代,人虽然分三六九等,但总有一天,一定会人人平等!” 说完夏枯草迈开步伐,不再看丫鬟一眼,摸索着向御奴所的方向而去。 石寒水的眼眸定格在那傲气凌然,后背挺得标直的人的背上,明明孱弱似水,没半分修为,却信念独特,铿锵有力! 夏枯草走到御奴所时,太阳当空照,稍微有点热了,这一去,御奴所炸开了锅,夏枯草被围的团团转,以前对她不屑一顾的,如今像好姐妹似的拉起了她的手,亲切的嘘寒问暖。 一路走去,都是不断的问好声,还异常的恭敬,夏枯草倒有点不适应了,她的心里本也没有多少隔阂,所以礼尚往来,都是笑着回答所有的问题的。 往往最关心你的人,总是会默默地关注着你,不趋炎不附势。 夏枯草见白姑姑和碧晨两个只是在外围笑着看着热闹非凡的她们,不靠近不裙带。 夏枯草很是动容,待人群散去,她主动去感谢了胖姑姑等人,这才拉着碧晨和白姑姑的手,把她的遭遇讲给两人听。 第二十三章 再没人欺负你 () 碧晨脸色有些疲惫,眉眼间掩不住的悲伤,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她还是笑着真心地祝福夏枯草道: “太好了,我很高兴,这下再没有人敢打你了!” “这下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夏枯草说完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看着碧晨坚强的独自舔舐伤口,她就痛恨自己,若她不逃跑,是不是碧晨就能躲过一劫? 白姑姑抱着她俩安慰着:“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三人抱作一团,彼此的温度让夏枯草感觉到真实,想要保护她们的**蹭蹭地往上涨,夏枯草抹了眼泪期待地道: “我们三人从此再也不分开了,你们两个跟我去我住的地方,我们一起生活好吗?” 碧晨有些犹豫的问道:“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我回去就安排一下,让人把你们调过去!” 白姑姑牵起夏枯草的手,立刻拒绝道:“姑姑年纪大了,这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御奴所,只会洗洗刷刷,去了其他地方倒显得笨拙了些,你如今为圣女,总该自己培养一些年轻的好用之人,为将来做打算!” “姑姑哪里话,去了圣女府,自然再不用您洗洗刷刷了,您啊,只管享福就好了!” “呵,那怎么行,那不是明目张胆的打着圣女的旗号,好吃懒做吗?你如今根基不稳,让人逮着把柄是要让人耻笑的,还会显得你来历低贱作风不好。” “我为圣女,她们不敢当面耻笑,既不当面耻笑,那就眼不见心不烦,再说旁人耻笑,与我何干,嘴巴又不是长在我身上,姑姑也无需理会。” “圣女可别折煞我了,我在这里呆惯了,挪窝是需要勇气的,流言蜚语最是伤人,它不伤人体表,偏伤人心肺,所以切不可马虎大意成为别人饭后茶余。 碧晨跟在你身边,我很放心,碧晨胆子虽小,但心思细腻,和你刚好互补,看你所看不到的,听你所听不到的,你当让她去做你不能做的事!” 夏枯草沮丧的瘪了嘴巴,有点委屈的道:“可我就想让姑姑你过上好日子!” “我明白你的用心,可今时不同往日,你的一言一行都要极为小心,姑姑有你撑腰在这御奴所就是横着走也没人敢拦,日子好着呢,如此说来,倒是希望你圣女之位坐的稳固,姑姑才受益颇多!” 夏枯草又哭又笑,竟无言以对,只能笑了道:“真说不过你这张嘴,那我暂时先带走碧晨,等以后稳固了,也可解了姑姑的后顾之忧,到时候再没有理由拒绝了吧?” “不拒绝,等你真正有了让我闲云野鹤的能力,我也就心安理得的等着白吃白喝了。” 白姑姑不放心的看着碧晨交代着:“你若去,那就是小草的另一双眼睛,圣女府水颇深,留下的都是几十年的老人,之前贵妃娘娘一直住在宫中,圣女府被她们打理的井井有条。 你们初来乍到,怕是会有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也无妨,只是不能让她们中伤了圣女。 小草自小心地善良又大大咧咧,虽没有一颗玻璃心,但也没有一颗锤子心,圣女上任,势必事物繁杂,有诸多需要学习的,所以你得替她在内分忧些,不要让她为这些杂事分神。” 碧晨努力的点点头道:“我和小草经过此事,多少有些成长,吃一堑长一智,必要的时候我们还是会学会保护自己的,我们再也不会任人欺负,白姑姑请放心,我会用生命护着小草的!” 这一番言论让夏枯草感动万分,心里也总算轻松了些,事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难以解释。 夏枯草最后牵挂的还有她的猪,是的,作为一个养猪人,这些猪亲如孩子,她已经知晓养猪这个位置已经安排了新人接替。 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养了这么多年的猪也算有了心得和经验,为了让猪少吃些苦,少走点弯路,她决定找新任的铲屎官深入长谈一番。 夏枯草一路往山上走,熟悉的林子,熟悉的味道,熟练的避开各种猪粪,来到了林间小屋。 夏枯草探头看了看,小屋里没人,可能那人去林子里巡逻了。 夏枯草用手做成口哨的模样,发出了响亮的口哨声,不一会,一只小老鼠跌跌撞撞的从树叶堆里钻了出来。 它爬到夏枯草的脚下,调皮的抓了一下夏枯草的腿,夏枯草才发现它。 夏枯草眉开眼笑的蹲下身去,把小老鼠捧在手心里,前所未有的温柔,她凑近小老鼠道: “从今天起,我不再出现在这里,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居住,那个地方虽不是我所喜欢的,但我知道那是一种责任。 怎么说我也是巫族一员,唇亡齿寒的道理我还是懂得,既然大家都说我是天选的,逃脱不了,那就姑且这么认为吧。 其实我也有点担心,日后他们发现我并不是他们心中所想那样,一夜速成,或者有什么特异功能,我又该怎么面对他们呢?” 夏枯草叹了口气,看着小老鼠的模样左摇右摆道:“你什么表情,难不成你听懂了?” 说完又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自言自语:“瞧我都糊涂了,你要是能听懂,不就成精了那我也不用担心你在这里生存不下去了。 这样我今天来还有专门一事,就是给你储存粮食,冬天如果来了,你可别饿死冻死了!” 夏枯草捧着小老鼠打开了盖在地窖口上的木板道:“唉,入口我都带你看了,可惜你没有办法打开,我又不能把你放在地窖里,不然你得闷死了。 看看我这库存,一袋子一袋子的干果,核桃,橡子,松果都是你爱吃的,你有福了,我平常也只舍得每天吃两三个,再给碧晨和姑姑带几个,这些现在送你了。” 夏枯草拍了拍小老鼠的头,一副舍不得的模样道:“虽然听不到你的回答,但我知道你肯定是高兴的是不是?那我现在就把它搬到你居住的洞穴里,你抽空把它一个一个搬进去埋起来过冬!” 夏枯草始终一个人自说自话,时不时拍一拍小老鼠的脑袋,拍的小老鼠火冒三丈,它很想大声的警告她,不要再摸它的头发,虽然给了点吃的,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发不可乱! 可它有苦说不出? 第二十四章 神的警告 () 夏枯草最后和晴天道了别,晴天翻了个白眼,待夏枯草转身,晴天已经幻化人形,他坐在洞穴里,冷眼望着夏枯草离开的方向。 自个理了理头发道:“神秘兮兮的,原来还给我准备了过冬的食物,哼,还算你有良心,不过这小小的巫族还不是认我闯,想去见你眨眼的功夫,还搞得这么煽情,可是我应该不会想要去见你。” 晴天望了望这明媚的阳光,心情大好,帅气的拨了一下刘海道: “听说人间美景,神仙看了都流连忘返,春夏秋冬各有千秋,美女如云,搔首弄姿颇有风情。 如今我修得人形,可不能浪费了这幅好皮囊,在山中数百年就只跟过那颗草这一个倒霉女人,这人间才是我的好去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正在得意间,突然天空飘来声音:“大胆妖孽,你好不容易修炼成人形,怎可浪费这几百年光阴,此处人杰地灵,你更应该发奋修炼修成正果,怎敢有如此龌蹉心思,自古人妖殊途,你若危害人间,那只有一条路灰飞烟灭!” 这声音低沉空洞,毫无感情,毫无波澜,晴天吓了一跳,听这口气就知道非同凡人。 它赶紧幻化成本身,爬到岩石洞里躲了起来,从那岩石裂缝中悄悄窥探外面,只看到一袭白衣,衣袂飘飘悬于空中,却看不清容颜,这一看就是得道高人。 还好还好,晴天赶紧拍拍胸脯,这高人没有和他纠缠的想法,要是遇见收妖的法师就完了! 晴天躲了许久,直到外面再无动静才敢溜出去,他心有余悸,这人间他还要不要戏? 碧晨很快被人安排进了圣女府,她随行的行李很简单。 夏枯草拉着碧晨进了专门给她安排的房间,高兴地道:“怎么样,你满意吗?” “小草,这很好,不必如此大张旗鼓,我和其他丫鬟同住一屋就可以了。”碧晨受宠若惊的道。 夏枯草稍有沮丧的道:“自小我都是和你同床而眠,本来我想让你住在我的房间,可她们偏说这不合规矩,我做了妥协,这才安排离我最近的房间给你住,你就心安理得的住着,这样我俩说悄悄话也方便些。” 碧晨笑了笑也不再矫情,她以后要帮着夏枯草,可能单独行动的时间会很多,单住确实方便些。 这些个丫鬟这么快就搬出了条条框框,拿出老人的气势,先入为主了,谁不知道圣女府的规矩由圣女定,这下好了,用老一套规矩来约束夏枯草,以后要有得忙了,夏枯草可不是随意任人束缚的人。 夏枯草坐在餐桌旁支着头苦思冥想昨夜那句话,“吾心向明月,纯净方可生。”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怎么她就老做些莫名其妙的梦,要是巫族之人来教她圣女的技能,何必搞这么难懂的字,直接教不就完了吗? 夏枯草转念一想也有好处,好像自从她不在河边睡觉了之后,那个水妖再也没出现过了呢! 那水妖害人不浅,折磨的她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过,还无半点用处。 碧晨端菜上桌时夏枯草还在神游,碧晨一叫吓了她一跳。 吃完饭,碧晨道:“太子让人下了拜贴,说是想要见你一面,有事详谈!” “太子?”夏枯草皱起了眉头,这太子知道她一些丑事,比如半夜翻墙跳水加上衣衫褴褛让人浮想联翩,他此时来找她干嘛? “就说我不舒服,身体没恢复好,不想见!”夏枯草垂着脑袋敷衍的道。 碧晨有点担忧的道:“你初上任就拒绝南楚国的太子,这样有失礼仪,再说,你是臣他是君,你现在一举一动可都代表着巫族,这要是传到族长的耳朵,怕是又要找事了!” “哎呀,这个圣女也没什么好当的,怎么这么多事,拒绝个人的权利都没有,好吧,那就见吧!”夏枯草说的好生无奈! 碧晨嗯了一声进了里屋,给夏枯草找了身白色的裙子道: “这套衣服不错,显得端庄大气,虽然我们巫族没有服丧期间不得大红大绿的规定,但是这个节骨眼,还是素雅一点为好。” 夏枯草惊讶的揪了揪碧晨的脸颊哎呦一声道:“我的碧晨原来还有这么多本领,都说你心思细腻,果然没有错!” “别贫嘴了,我给你穿上,太子估计快到了!”碧晨笑着就要抬起夏枯草的胳膊把衣服往她身上套。 夏枯草转身一把扯过碧晨手中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就穿在了身上道: “碧晨,你愿意来我身边我很谢谢你,不过这些穿衣服的小事我自己来,我又不金贵,再说我们是姐妹,我可没把你当丫鬟使唤!” “我明白,不过主仆有别,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以后要习惯把这些活交给我做!”碧晨收回手道。 夏枯草摆摆手,毫不在意:“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你就人前装一装,我给你机会,这会你可别跟我这么疏远,我不习惯。” 门被敲响了,果然小丫鬟来报太子到了,夏枯草领着碧晨往正厅走去。 丫鬟已经伺候好了茶水,夏枯草从大门进去,就见太子正坐在高堂上品茶呢! 夏枯草走到堂中,双手抱拳跪下道:“民女见过太子。” 这拜见的姿势太过诡异,姬子恭差点笑出来,姬子恭今日也是一身白色素衣,再看夏枯草,配了一脸,心情大好,忍不住逗弄夏枯草道: “你这个姿势本王不太满意,你是女人,本王是男人,你见本王自然要用女人的礼仪,我们都不是江湖中人,不需要这么气势汹汹。” 夏枯草抬起头愣了一下,她很少拜人,但是她见其他人拜见都用的这个姿势,难道搞错了? 姬子恭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看起来是很单纯呢,他打了个响指,指着旁边自己带来的一位宫女道: “你过去教圣女行礼的姿势,噢,对了,不出意外的话,你就是未来的贵妃娘娘,所以这个礼仪就按妃子的礼仪教吧!” 夏枯草目瞪口呆:“贵妃娘娘?谁说的。” 第二十五章 等我娶你 () “怎么你还不知道?不会被闪电击傻了吧,父皇下了一道圣旨,不管将来谁继承大统,你都是未来的贵妃,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瞬间黄袍加身,前程似锦?哈哈” 夏枯草冲的一下站了起来气呼呼地道:“简直莫名其妙,这个事不可以胡说八道,我腿子都跪麻了还不让人起来,不要以为你救了我一次,我就没有脾气。 我们巫族圣女是不可以嫁人的,再说,我从来没想过离开巫族,谁不知道你是太子,有80%的几率上位,你这么说是不是对我很满意?我告诉你,我对你不满意!” “呦呵,你对我不满意?哎呀,我这人就有一点不好,爱较真,你对我不满意是吧,那好吧,另外20%我也会牢牢地掌控在手中,你跑不掉的。 除非你堵上巫族所有人的性命抗旨不尊,不然,你就乖乖等着我八抬大轿来娶你吧,也许十年以后也许二十年以后,看我心情!” “那你最好心情坏透了,甚至忘了我的存在!”夏枯草咬牙切齿的说。 姬子恭呵呵地笑了,看着她一脸愤慨的表情乐了:“我看到你像是心情特别好,怎么办,要不然我去求父皇赐婚给我,我还没有王妃呢,这王妃之位让你坐?” 夏枯草一秒钟变脸,赶紧上前拿过小丫鬟手中的茶壶,乖巧的给姬子恭倒上茶水,温柔的道: “太子,请喝茶,我若做了让太子误会的事,我改,太子何须为我烦恼,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您刚刚也说了,圣旨已下,我是未来的贵妃,朝事瞬息万变,您若现在贸然求情,这不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明着暗着都有拉拢势力争权夺利的嫌疑。 皇帝在位,身体健壮,我巫族的仙丹日日奉上,也许就有机会寿终正寝位列仙班呢,你这动机不纯势必引起猜疑,万一招惹麻烦不值当,您说是吧?” 夏枯草说完卖萌的眨巴眨巴眼睛,讨好似的看着姬子恭,姬子恭撑着额头叹口气,一副头疼的样子道: “牙尖嘴利,句句直戳要害,可谓诛心,如此一来,我更不可能放过你,先祖有言,得圣女者得天下,我父皇考虑的很周到,不管我是有心还是无心,你都是我的,卖你个面子,待我登基之时就是娶你之日!” 夏枯草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跌坐在地上,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充满希冀的问道:“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姬子恭从凳子上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夏枯草,笑意直达眼底,他突然蹲了下来,直视着夏枯草的眼睛,摇了摇头,坏笑着道:“没有!” 姬子恭走后,夏枯草依然坐在地上回不过来神,碧晨来拉她,她抱住碧晨嚎啕大哭: “我不要嫁人,我不要离开你和白姑姑,我不喜欢那个太子,我不要做圣女,我要做回那个养猪的野人一样的快乐的无忧无虑的夏枯草!” 往往我们辛苦追寻的想要改变的在得到之后,在改变之后呈现出不一样的样貌,你的信仰你的价值观就会瞬间崩塌! “我倒觉得是好事,比起百年孤独,我更希望你比翼双飞幸福美满,再说,未来的事还远着呢,不一定最后花落谁家!”碧晨突然开了口。 夏枯草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嚎啕大哭:“姬子恭的兄弟肯定都和他一个模样,不管是谁,我都不爱,想想未来要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是多么可悲,还不如让我百年孤独!” “你现在可能还不适应,比起你肩上的责任,这点牺牲可能只是九牛一毛,小草,这就是你的宿命!” 夏枯草抹了一把眼泪,愤怒了:“是哪个神仙不长眼,让命运的光环照在我头上?” 说完赶紧又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头看着天上左右祈祷:“求你开开眼,重新再选一次吧,我真的觉得这个被雷劈也许就是我命不好,有此一难。 怎么就能凭空断言我是圣女呢,肯定搞错了对不对?” 碧晨忍不住拍了拍夏枯草的肩膀道:“小草,举头三尺有神明,话不能乱说,我听说就是因为魔镜认了你为主人,所以你才顺理成章的坐上圣女之位的,圣女加冕日在七天之后,你要是不确定,可以自己去看看。” “真的?”夏枯草瞬间来了精神,站起身就冲了出去。 房梁上的石寒水也抬头看了看天,不禁疑惑:“神仙也会瞎了眼睛?雷公电母可真是调皮,区区凡人竟能承受这天雷之火,这果然有点意思。” 夏枯草跑到圣女庙,进入内室,关上了门,她四周看了一圈,在圣女牌位前果然立着一个镜子,平常的镜子都是明亮的可以照出人影,这面镜子竟照不出。 夏枯草好奇的左右看,又用手比划,镜子黑漆漆的没有半点反应,夏枯草用手拍了拍道: “喂,听说你认了我为主人,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你却没反应,啊,你不会是个假的,故意在旁人面前弄虚作假吧,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圣女!” 夏枯草叽叽咕咕说完,镜子还是没有动静,夏枯草恼怒的踢了镜子一脚,愤怒的道:“果然是个假的,什么破玩意,连我的人都照不出来!” 话刚毕,镜子突然发出一束白光,刺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屋子,站在角落的石寒水也用袖子遮挡了一下。 夏枯草惊讶的看着镜子哇哇大叫:“哎呀,原来你是……” 话还没说完,镜子里的光一下子变暗了,一声咆哮震的夏枯草忍不住捂住耳朵,咆哮之后竟从镜子里钻出一个巨大的蛇头,那蛇圆睁着眼睛,吐着红红的信子,盯着夏枯草。 夏枯草从未见过如此情形,从镜子里跑出来一条蛇头,当既尖叫出声,石寒水一惊,三世川穹,他迅速幻化出冰神剑,剑出鞘正中蛇头。 那蛇一见冰神剑立刻缩回了镜子里,无影无踪,镜子又恢复了黑漆漆一片。 石寒水大吃一惊,这镜子有古怪? 夏枯草尖叫着看着突然变黑的镜子,呀呀的说不出话,后退好几步,蛇头怎么突然不见了?正好门被侍卫从后面打开了。 “圣女,请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您还好吗?” 一句圣女拉回了夏枯草的思绪,她手指着魔镜,颤抖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道: “没事,我跟魔镜对话呢,这不第一次见魔镜,有点紧张激动,惊扰你们了,不好意思。” 侍卫见四周无人便信了夏枯草的话出去了,出去时正欲带上门,被夏枯草叫住,夏枯草心里是真的有了点阴影,但又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她让人就开着门。 第二十六章 借母体蜕变 () 门大开,侍卫就在附近,也算给夏枯草壮了胆,夏枯草走到魔镜后面,仔细的看了一番,打翻了自己的推测,魔镜后面没有蛇。 石寒水站在墙角看着跌坐在椅子上的夏枯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魔镜乃女娲补天时遗落的一块圣石打造,据说圣石蕴涵天地之灵气,增加修为,通古今知未来,会自认主人,主人不死,绝不更改。 混沌时期,仙魔大战,魔镜遗失,被巫族的祖先所得。 得到魔镜的人受到魔镜的点化,普通凡人会拥有异能,若是妖魔则可增加万年修为,只是学成的期限只有七日。 这魔镜在这个女人面前开了光就是认了这个主人,可是刚刚怎么会突然出现三世川穹,这其中有什么渊源? 石寒水拿出手上的鼎走近魔镜,没有,鼎并没有感受到三世川穹的气息,它不在这,那么…… 石寒水转头看向夏枯草,双眸瞬间呈现水蓝色,他看不透她。 夏枯草瘫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自言自语的道:“这是怎么回事呢,魔镜啊魔镜,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魔镜四周有层层云雾荡漾,石寒水见镜子里出现一个人,此人正是坐在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的夏枯草。 只是她并没有发现魔镜的异样,还在那里唉声叹气自言自语,石寒水认真的看向魔镜。 镜子里的女人肚子圆鼓鼓的,像怀揣了个皮球一般,走路艰难,身肿胀,镜子转瞬即逝,漆黑一片,这难道是……? 这女人是魔镜的主人,这预示的一定是她的未来,那三世川穹的本体,还有那鼓起来的肚子。 石寒水看向夏枯草的肚子,目光灼灼,这女人是纯阴体质,没想到三世川穹竟选的如此良机。 石寒水走到夏枯草的身边,右手搭上了夏枯草的脉搏,脉似有异象,却又无异象,石寒水皱起了眉头。 夏枯草突然感觉有点凉似的,尤其是左胳膊,她赶紧收回胳膊右手麻利的搓了搓,总算回暖了一点,奇怪,三伏天怎么会冷? 夏枯草四周看了看,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她快步走出圣女庙,这个庙里似乎处处透着诡异。 妖魔借纯阴女性**,吸收母体的精气血液增加修为,这种损阳寿的事也会常有发生。 更何况少了一魄的三世川穹,若它此事顺利不仅能得到一魄,还会增加修为。 但若是普通人类被妖魔当做母体,完成蜕变,势必造成母体损伤,严重的会吸干母体的精血,而且他们的蜕变期非常短,十五天即可成熟像婴儿一样呱呱坠地。 再经过一天一夜的吐纳,便可恢复原样,这是迄今为止最邪门的三大修炼之法。 石寒水眉头紧锁,师父让他下山为人类除害,没想到竟让三世川穹阴差阳错的进入到一个人类女人的体内。 若这个女人无法承受三世川穹为期十五天的蜕变,那又是一条人命,既然他石寒水在这里,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 夏枯草回去就把这邪门的事讲给碧晨听,到现在还是一身鸡皮疙瘩。 入夜十分,夏枯草用手撑着眼皮,不想睡觉,更明确的说就是不敢睡觉,她自知自己生性迟钝,没有慧根,应该是教不会的那种,她不敢去面对。 再者说今天她时不时就会想起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唔透,那几滴瑶池的圣水也是白洒了。 撑住啊撑住啊,夏枯草,不要太丢人,撑住,今夜不睡,他们就不会来了。 可是苍天不由人,瞌睡来了谁也挡不住,夏枯草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这一睡直接睡到了天亮,醒的时候夏枯草跟发梦天一样到处看,这场景,让她无法清醒的判断,她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碧晨刚好推门进来,连忙阻拦道:“你看看我,当然是现实!” “啊……”尖叫声吓飞了树上的鸟儿,夏枯草一把搂住碧晨兴奋的大叫: “碧晨,十几年了,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睡过如此安稳的觉,好爽啊,真的,我的天,昨夜真的是一清二白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哈哈哈哈” 碧晨赶紧捂住夏枯草的嘴巴:“你小声点,说的什么胡话,这十几年你夜夜睡在我旁边,也没见有人来打扰你啊,这么说会让人误会的!” 夏枯草得意忘形的摇摆摇摆:“你不懂的,说不明白的,摇摆摇摆,尽情摇摆……” 夏枯草心情大好,边唱歌边真的摇摇晃晃似跳舞似的摇头晃脑,急得碧晨团团转。 石寒水坐在房梁上冷眼看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这摇摆的姿势辣眼睛,不知道她欢快的日子还有多少,心里无尽的担忧! 夏枯草坐在秋千上,这是第一夜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进入到她的梦中,没有,完没有,难不成,她从今以后就解脱了? 石寒水则站在一旁愁眉苦脸,昨夜他就在房梁上,他守在一旁就想看看是什么人进入到她的梦境,会不会有三世川穹的出现。 很显然,他失望了,这个女人被抛弃了,彻底的,魔镜也没有出现在她梦中,更没有传授她任何能力。 若照此发展,七日之后,她的肚子就会比现在大一倍不止,而她将错过接受异能的机会,这圣女之位到底何去何从还不好定论。 他必须赶在七日之前,赶在没人发现时解决了三世川穹,这样也许她还能学到一丁半点,将来的路怎么走都是她的命了。 若三世川穹在她的体内,今夜势必要去会一会它,可梦靥并不是绝对的,这个奸诈的蛇精会不会出现还是未知。 现在就让他试试牵引术,看看能不能将初入她体内尚未稳定的坯胎拿出来。 夏枯草坐在秋千上猛然打了个哈欠,一副很瞌睡的样子,碧晨不得不将秋千停下道: “你不是刚睡醒吗,怎么又瞌睡了,昨夜像你说的安稳的不得了,没人打搅你的美梦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打盹了,困啊,这就是猪一样的生活,以前在山上养猪怎么都还有事做,现在突然闲下来了,浑身都犯懒。” 夏枯草用手拍拍嘴巴,掩饰了一下张大的嘴巴打着哈欠道。 “行吧,你去房中眯一会,今天没有什么安排,若有人登门,我会来叫你!” 碧晨说着就扶起了夏枯草,夏枯草摆摆手从碧晨的扶持中挣脱着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没事的话你也歇会。” 夏枯草进到房间哈欠接二连三,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了,怎么这么困,想思考,大脑一片混沌,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 第二十七章 施法失败 () 石寒水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见夏枯草熟睡过去,这才施法。 他将两手合并,各伸出食指中指,指尖有蓝色的火苗熊熊燃烧,火苗像一束光延伸到夏枯草的腹部,石寒水持续发力,火苗越来越旺变成了绿色。 石寒水眉头微蹙,失败了,这牵引术是专门对付妖魔的,妖魔可以自由幻化,千变万化,只要用这牵引术就可以将它本体找出来。 没想到三世川穹是真的借助纯阴女子的母体重新发育一次,牵引术感受不到任何妖气,它已经变成了真正的婴儿一样的存在。 若是人类,石寒水绝不插手,可它不是,是妖,待它瓜熟蒂落,功力更胜从前,又将为祸人间,岂不是他的罪过? 石寒水站起身,看着沉睡的夏枯草,既如此,那就只能从梦境中再次施展法术,只要三世川穹在夏枯草的梦境里出现过,他总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进入梦境必须是熟睡状态,刚刚的法术并没有打扰到夏枯草,可她却没有睡的很熟。 门外突然有动静,碧晨的声音略带焦急的传来:“宫主,奴婢不是故意拦着你的,圣女确实在休息,烦请宫主在此等候,奴婢去通报一声。” “大胆,宫主岂是你能拦的?里面那位还没经过众长老的考核,还没有授予印章,算不得真正的圣女。”丫鬟尖锐的声音带着趾高气昂。 此话一出碧晨缩回了拦着宫主的手,手足无措的道:“奴婢不敢,只是圣女真的在睡。” 一个女人的声音悠悠的传来,略带些忧伤和不甘:“罢了,怎么说都是圣女,这可能是改不了的事实,你去通传吧,我在此等候!” 碧晨赶紧跑过来敲夏枯草的门,石寒水手指一扬,一阵风刮了过来,他隐身之时夏枯草摆了摆头,好像有点冷,正巧门又砰砰作响,夏枯草不得不支起头,慵懒的声音道: “怎么了,不进来敲什么门,我又没锁门。” 碧晨打开了门,探出了头小声道:“圣女,宫主在院子里,等着要见你呢!” “宫主?”夏枯草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吧啦吧啦头发,这个宫主来见她干嘛,上次在路上挡了路,她应该是不记得她的。 “没事,没事。”夏枯草拍拍胸口让自己冷静,虽然挡了路,也挨了鞭子受了惩罚,也算扯平了,她应该不是来找麻烦的。 夏枯草打开门,阳光有点刺眼,院子里果然站着两个女人,是上次看过的那个没错。 夏枯草走过去小声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紫珠将夏枯草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道:“听说你是奴隶出生,还是个养猪的?” “嗯。”夏枯草老实的点点头,她眼中的讥讽她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不想在意。 “那想必你是从来没有接触过法术和武功喽?”夏紫珠再问。 “嗯。”夏枯草依然很平静的点点头。 夏紫珠看夏枯草如此平静,有点耐不住了:“只知道点头,不会说话的吗?不知道父亲怎么搞的,怎么能让一个什么都不会还是养猪的人来做圣女!” 一旁的丫鬟赶紧上前一步,站在夏紫珠身旁小声地讨好的道:“宫主别生气,那不正好,七日为限,她没有功底,若七日无成,族中长老怎会让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来守护巫族呢,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您啦,先不急!” 夏紫珠听到这心里总算好受些,她扬起下巴趾高气昂的道:“我本已是高级法师,既然老天给你翻身的机会,你就不要辜负,七日后自见分晓,后会有期!” “唉,等等……”夏枯草突然叫住了转身欲离去的夏紫珠。 “你们口中所说的七日是什么意思?”夏枯草微楞,她怎么没听说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小丫鬟立刻像得了嘴脸的猴子,牙尖嘴利的道:“原来我们的圣女大人还不知道呀,这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坐的,圣女异能以七日为限。 待七日之后,族中长老及有声望的族人会亲自来检验圣女所学,以历代圣女上位总结的经验,设置关卡,进行考核,考核通过才能授予勋章,操办圣女上位仪式,若没有这个勋章和仪式,巫族上下这么多人,谁知道新任圣女是谁?” 夏枯草没有想到会这样,还有考核,可是她入住圣女府已经一天,怎么没有半个人提起这个考核的事,再者,七日,这个七日难道就是梦中神秘之人所说的七日? 夏枯草冷汗冒了出来,昨夜那神秘之人并没有出现,她还庆幸不已,现在看来,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夏紫珠看着夏枯草哭丧的脸,心里快活万分,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去了。 小丫鬟走出一段路还在嘀咕:“宫主,你也别太揪心了,这圣女长相平平,没有一点能跟你比,再者,她没有半点能力肯定坐不稳圣女的位置。 您的样貌才学可都是数一数二的,说不定很合太子的口味,到时候众人不服她,您的机会就来了,她可以做被人遗忘的小丑,太子若喜欢你,完可以掩人耳目替她嫁入皇宫,在族长眼皮子底下翻不出花样。” “哼,说的简单,七日,整整有七日,听说前几任圣女都是在一夜之间具备异能的,叫我怎能不担心,再说,太子殿下的心我还摸不透呢!”夏紫珠撅起了嘴巴道。 “哎呀,坏就坏在太子殿下见过这个圣女,不然偷梁换柱岂不简单,不过那日雷雨,圣女被劈的面目非,太子也不一定见过真人,万一不行,到时候咱们就毁了她的容颜,她再想进宫就是妄想了。”小丫鬟鼓着眼睛恶狠狠地道。 “我得不到的她也休想得到!”夏紫珠看着丫鬟笑的阴森。 石寒水用手掏了陶耳朵,污秽之言,听多了耳朵不舒服。 他靠在柱子上愁眉不展,外面那个女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怎么办,怎么办?” 这下子倒是着急了,魔镜不入她的梦中,难道是与三世川穹有关?也对,魔镜可预测未来,怎会不知。 有妖魔附体,它只有一个主人,怎会轻易施展。 为今之计,就是快速的解决三世川穹,七日,七日她的肚子鼓得像球了,麻烦一触即发。 第二十八章 进入梦境 () 夏枯草拉住碧晨的手不放,害怕的道:“碧晨,我们怕是有**烦了,我要是没有半点功力,你说他们会怎么处理我们!” “小草,你别太紧张,历界圣女都不是靠自身来提高修为的,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还有六天呢,你放松心情,回想一下,有没有遇见什么人,说过什么话,给过什么指示?” 夏枯草脑袋一片混沌,她捧着头呀呀大叫:“做什么圣女,我就说这不是什么好事吧,碧晨,这样,你赶紧回到御奴所跟着白姑姑,再不要来这里了,若我出事,不要牵扯到你。” 碧晨看着夏枯草这模样,颇为担心,赶紧拍了拍夏枯草的脸颊,让她静下来听她说话,可夏枯草双目空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样悲观的夏枯草还是第一回见,以前的夏枯草虽然地位低下,日子却简单开心,自娱自乐,现在就像被人压了座泰山,拿了根鞭子在往前赶。 “小草,小草,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我跟你生死相随,绝对不可能在这时候抛下你一个人,你不要怕,你是天选圣女,他们不能拿你怎样的!” 夏枯草完听不进去,她坐在门槛上发呆,一坐就是几个时辰,石寒水默默地靠在柱子旁,闭目养神,棘手的问题来了。 入夜,悲凉,夏枯草洗漱完,罕见的乖乖躺在了床上,天气有点闷热,她看着给她扇着扇子的碧晨,有点不放心的道: “我睡着了就不用扇了,记得,一定要睡在那个床榻上哦,离我近一点,若我半夜有异动,你也可以帮我!” 夏枯草指了指角落的那张小床,那是她临时给碧晨加的一个床位,从今以后,碧晨就像以前一样睡在她身边了。 碧晨虽觉得不妥,但现在情况特殊,夏枯草心里有担忧,她自当让她心安。 屋里的灯被吹灭了,石寒水看着熟睡的夏枯草,走进了她的梦境。 她的梦境让人感觉杂乱无章,石寒水一踏地,就踩到了一坨猪粪,虽然是修炼成精的仙人,也不禁皱起了眉头,闻不着味就是有点恶心。 石寒水继续朝前走了两步,一头乳猪就从大树后突然钻了出来,从石寒水面前飞驰而过,还哼哼唧唧。 石寒水停下脚步,四处看了看,这个女人的梦境原来是那片山头,她的梦想那道就是养猪? 这连着做梦都离不开猪粪,接二连三路过好几头猪,有大有小,再往前走,石寒水听到了水流的哗啦啦的声音。 这前面应该有条河,只是这水声有点大,那就应该有潭水,落差让水流声变得格外响亮。 石寒水望向天空,这周围确实湿度较大,他走了两步,突闻女人的笑声,这笑声带着魔音似的。 石寒水瞬间斗转星移,出现在河岸边的大树旁,这一看差点没站稳,确实有女人的笑声,这个女人怎么自己在梦中洗澡? 这画面看起来诡异,她的衣服丢在岸边,人正在水中欢快的游着,时不时自己拍打水花发出尖叫,自娱自乐。 石寒水呆愣着内心毫无波澜的转过身子,背脊挺的笔直,默默地站着,不发一言,不动一步。 他刚刚似乎看到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看到,他修身养性多年,早就悟出了世间大道,更没有想过儿女私情。 女人的身体和男人的身体没什么不同,都不过是为了延续物种的一种特殊基因而已,所以他并不觉得尴尬。 只是这声音就像魔音灌耳,让他很不喜欢,他安静惯了,堵然不能适应这种吵闹。 他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念着清心咒,旁边有人扯他的裙角?不能吧,谁能看见他? 石寒水睁开眼睛,果然不是,是一只老鼠从他脚边溜走,只是这老鼠不对劲。 石寒水正准备使用法术将老鼠禁锢一探究竟,转念一想这是别人的梦境,他打乱不了。 石寒水只得打开天眼,瞬间一束光将那老鼠扫描了个遍,原来是只鼠精。 鼠精出现在女人的梦里,但他并没有幻化人形,石寒水想起了上次跟在夏枯草身后看到她喂过的老鼠,那老鼠在她走后才化人形,这女人应该不知道老鼠已经成精。 还好这鼠精本身并不坏,心存善念,也听进了他的警告。 石寒水收回手之后就见那老鼠坐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河里,女人笑的时候,它就在地上不停地翻滚似配合。 石寒水皱起了眉头,竟然偷看,既然已经化身人形,还是男儿身,怎能明目张胆的偷窥,难不成这些年它一直是保持这个姿势偷看的? 石寒水可不相信这个口口声声说要游戏人间对女人充满了渴望内心龌蹉的妖精,它若有这觉悟也该飞升了。 那么现在它这种行为就是真正的可耻,石寒水蹙起眉头,梦境虽不能打破,可这种行为是他忍不了的,一颗石子嗖一下飞过正中老鼠的头部,石子蕴含着石寒水的愤怒,所以老鼠当场翻滚在地一不小心现出人形,哎呦连天。 可它看不到石寒水,这点动静惊动了水中嬉戏的夏枯草,她一头扎进了水底深处,游向了岸边,出水之时衣服已经穿在了身上。 鼠精坐起身来四处张望,没有人,它抓了抓脑袋,不明所以,连幻化成人形都没发觉。 “你是谁,你刚刚都看到了什么?”夏枯草的声音将鼠精晴天吓了一跳,夏枯草眼睛微眯,手背在身后,眼中有怒火。 晴天连忙摆手解释:“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小老鼠呀!” 夏枯草将地上的男人从头看到脚,下一秒怒了,背后手里的拳头大的石头精准的砸在了晴天的额头上,并大骂: “色狼,你不配提老鼠,你这个龌蹉下流样老鼠都不接纳你,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打死你个色狼!” 夏枯草边骂边捡起地上的石头又砸了过去,晴天见势一跃而起,捂着额头的包四处逃窜,迅速隐藏进了灌木丛里。 夏枯草追了几步人不见了,她在周围的灌木丛里翻了一遍早已不见了人影。 她丢下手上的石头拍拍手,怒气冲冲的颇为自豪的说着: “敢偷窥我洗澡,打瞎你的眼睛,幸好你跑的快,不然啊,有你好看!” 说完转身准备去河边,一秒钟愣在原地,天啦,夏枯草揉揉双眼,头皮瞬间兴奋起来,她遇见神仙了吗? 第二十九章 梦中相见 () 树底下站着一个男人,他双手环胸,慵懒的靠在树干上,白的衣服衬的他似不食人间烟火,头发前端挽着髻,后背批散着。 五官俊美,阴柔中并发着刚毅,那浓墨重彩的眉毛,似水一般的眸,高挺的鼻梁,还有那棱角鲜明的嘴唇,一头墨发在清风中微扬,整体凑起来就像从画中走出的亭亭玉立的美人。 男人正看着夏枯草,夏枯草的心禁不住的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 “他的眼神好温柔,他正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呢,天啦,不得不承认,他这一副好皮囊简直比我还要俊美,啊,我不行了!” 最要命的是心随意动,夏枯草想到这嘴角流下了可耻的哈喇子水,这是夏枯草活到这么大从没有想过的事,她从没有见过的这么俊美的男人。 只是那男人的眸瞬间变得犀利,刚刚还似水的柔情此刻已经变成海中深蓝色的风暴眼中有冰雪在凝聚,连身子都不再慵懒,站直了看着夏枯草,很显然,他不喜欢这个女人看他的眼神。 夏枯草见他变了脸色,胆颤心惊手指搅在一起心想:“完了完了,是我这太明显的花痴症状惹怒了他,遭到了他的厌恶吗?” 刚说了一个“我”,正准备开口解释,没想到他默默地背过了身只留下后背给夏枯草,看不见表情,只听得见他说的话,声音悠扬悦耳,恢复了一丝冷漠,他问夏枯草道:“你能看得见我?” 夏枯草本以为他生气了,没想到他又主动开口和她说话了,刚刚的忐忑早已经抛到了一边,她高兴的跑过去站在石寒水的面前,天真的眨巴着大眼睛,猛地点头很肯定的道: “你是人又不是神,我怎么可能看不见你,对不起啊,刚刚我太激动,表现得有点二,请原谅,我没有别的意思。” 石寒水眼眸瞬间绽放蓝光,蓝光转瞬即逝,快的夏枯草都没留意到,石寒水摇摇头,内心受到了冲击,这个女人确实是人。 那为何鼠精都看不到他,而这个女人能看见他?他可是用了障眼法,除了法力深厚修为比他高的仙人才可以识破他的障眼法。 “你真的能看见我?那我说的话你也可以听到?” 石寒水不确定的再次问道。 “听得到,听得到,声音真是太好听了,你还想问什么,尽管问,我都可以回答。” 夏枯草花痴的根本听不出来他的弦外音,只当他是多问了几遍,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面对着这笑嘻嘻,眼冒星星目不转睛的女人,石寒水只好点点头,这么问应该是问不出什么了,只是这女人为何突然变得这样痴呆? 搞不懂的石寒水也不想搞懂,简单粗暴,手一挥,面前的女人双眸一闭,软倒在地,躺在枯树叶间。 石寒水看着地上的人,叹口气自言自语道:“虽然不清楚你的来历,不过这一段你还是不要记得为好,我本不该擅自出现在你梦中,不如就让这一切回归正轨。” 说着石寒水食指点着夏枯草的额头,刚刚发生的事如倒带一一在眼前略过,这段记忆迅速被删除。 石寒水站起身,四处回顾,没有人,还是没有人,他拿出身上的鼎,鼎纹丝不动,没有一点三世川穹的气息。 石寒水皱起了眉头,突闻阵阵香气自河边飘来,石寒水朝着香味来源处,走了两步,就见回归正轨的夏枯草坐在锅炉边使劲扇风。 刚刚那段已经忘记了,她像往日一样过起了小日子,石寒水不禁好奇,她往常的日子是怎样的? 停下了脚步,开始了探索,石寒水落坐在一颗古树的树叉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 微风阵阵,裙角微扬,香气随着风四面八方的飘荡,即使她用东西蒙住了缝隙,依然挡不住美味的传扬。 揭盖的那一刻,石寒水的喉头自然的咕嘟吞咽了一下,这是条件反射,可对于他来说,只需要日月精华即可,并不需要这大鱼大肉的补给。 大鱼大肉还会影响到他的正常修炼,难以将自身的浊气排出,浊气不出,精华不进。 地上的女人可管不了许多,像头饿狼,抱着骨头啃的非常仔细,骨头缝里的一丁点肉都能吸出来,这个吃相不禁让人胃口大开。 石寒水便闭上眼睛,伴随着女人的吸拉咀嚼声打坐修炼。 直到这暴风雨似的吸入没了动静,林子里安静了起来,石寒水才睁开眼睛,四处一瞄,这才看到大石头上躺着一个人。 她睡着了?可就在此时,石寒水感觉周身气流涌动,迅速集结在某一处,待他反应过来,那气流已经直冲夏枯草而去。 石寒水本想出手阻拦,可转念一想,这是她的梦境,并不会发生什么真实的为难,不必出手,不能打乱她的梦境。 石寒水轻轻地坐回原地,只见那气流在夏枯草的上方盘桓了两圈,一头扎进了她的身体。 石寒水皱起了眉头,这是魔镜? 不一会从夏枯草的身上冒出了一股烟,一个水滴凝聚而成的小人,开始了它的表演。 夏枯草也慢慢地坐了起来,盘腿在一旁看着,石寒水看她像是迷迷糊糊的,这一招一式都是千变万化的功力。 这水滴小人动作到位招式多变,对于热爱武学的人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可是夏枯草却无动于衷,甚至懒得伸一下胳膊和腿子。 石寒水专注的看着这水滴小人,心里却惊奇万分,这个东西既不是人也不是妖,体内也没有七魂六魄,却有着强大的凝聚力。 这是谁?这个女人的身份简直成迷,她首先看到了用障眼法隐藏的他,后又有神秘力量传授武功。 这巫族圣女难不成不是随机的,而是有一定的玄机? 石寒水正思索间,水滴小人已经化成烟不见了,夏枯草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打着哈欠拍拍嘴巴,张开胳膊伸了个懒腰又躺下睡着了。 石寒水在树上坐了一夜,看着夏枯草在石板上睡了一天,她的梦没有断过,一直在睡,除了水滴小人,其他没有任何异常。 天蒙蒙亮时,石寒水不得不走出夏枯草的梦境,夏枯草是在碧晨的轻拍下醒来的。 第三十章 偷偷出府 () “要起床洗漱了,昨夜有没有什么不同?”碧晨边拧干毛巾边问。 夏枯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愁眉苦脸的回忆了一番道:“没有,没有任何感觉,嗯,奇怪,有点想不起来了,昨夜的梦好像特别简单,很简单,就是回到了御奴所养猪的日子,嘻嘻,看来我真的是太想回到从前了。” “那可不行,今天是第三天,若说你还没受到启发,那可真就麻烦了,这样,你看能不能把盆中的水聚成一股水流。 你试试,说不定就有了,我曾听说高手的话就可以运水成龙,让水成为武器击退敌人。”碧晨说的有板有眼。 夏枯草不禁撅起嘴巴,有点后悔不该没有把水滴小人的动作记住,又不想让碧晨失望,只得硬着头皮道: “那要怎么做呢,你那里有没有武学小说?我模仿一下。” 碧晨抓抓脑袋,摇摇头,而后自个研究了一下兴奋的对夏枯草道:“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像这样,双手交叉,各伸出食指和中指,对着水盆一声吼哈,说不定就成了。” 碧晨说完很认真的用刚刚所说的姿势有模有样的大吼一声:“哈!” 水盆纹丝不动,水面毫无波澜,她望着夏枯草憋起嘴巴,用期待的眼神吊打着夏枯草。 夏枯草拍了拍碧晨的肩膀以示安慰:“来,我来试试。” 夏枯草双手交叉之时,闭上眼睛想仔细回忆一下梦中出现过的人都教过什么,可心里总有点悸动,模模糊糊有一张脸一晃而过,可夏枯草很确定这个人没有在她梦中出现过。 想努力回忆又发现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碧晨见她发呆,有点沮丧的安慰着: “算了算了,不必勉强,找不到感觉对不对?” 正说着,夏枯草突然一声:“哈!”吓了碧晨一跳,夏枯草看向盆子,盆中水依然纹丝不动,她不服气的再次吼吼哈哈乱吼一通,水还是没有动静,门外倒是有了响动,可能是门外伺候的丫鬟起了。 石寒水坐在房梁上闭上了眼睛,无动于衷,这个谁也帮不了她。 夏枯草搭聋着脑袋不敢抬头看碧晨,碧晨向她做了个停止交流的手势,默默地开始给夏枯草帮忙洗漱穿衣。 门开时,小丫鬟正贴在门上打听动静呢,见碧晨开门,立马站好尴尬的道:“碧晨姐姐早!” 碧晨点头嗯道:“圣女虽不在意这些虚礼,但是咱们做下人的还是要有点规矩,我不惩罚你偷听,但你可能要调去偏殿。” 小丫鬟立刻跪下求饶,被碧晨打发走了,夏枯草叹了口气:“看来我这门前处处都是别人的探子啊,每一步都步履维艰!” “我们还是小心为好,七日之限尚未想出对策,不能再横生枝节。”碧晨的话很在理,夏枯草手支着头坐在凳子上,一大早就无精打采。 她突然突发奇想的问道:“你说要是七日考核不过,我会是什么下场,我会不会变回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野草?” “小草,我也希望是,但是现实不允许,圣女即是天定,就不能随意更改,我听说宫主也很想做这个圣女,族长势力庞大。 圣女又还没有举行仪式,如果他们要桃代李僵,让宫主去充当圣女,这百年之内让你作为没有自由的傀儡也是有可能的。 还有一种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强迫魔镜重新认主,魔镜重新认主就意味着,你从这个世界消失。” “消失?”夏枯草声音堵然增大,想过无数种结局,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死法,从养猪的一跃而起成为圣女,圣女之位还未坐稳就被灭口,也是没谁了,那圣女历届牌位上肯定不会有她的名字。 夏枯草从凳子上站起身来道:“这也太悲惨了,不是囚禁就是死亡,既然结局这么悲惨,又没有大罗神仙救我,不如这样,咱俩偷偷出府,你陪我去逛街,我长这么大,连街市都还没逛过。 刚好明天又是上元节,虽说巫族不重视,但举国上下都会庆祝,我们今天出去预热一下,规划路线,明天玩个痛快。” 碧晨看着夏枯草兴奋的异于常人的模样不禁担心的道:“真的要这样自暴自弃吗,这个节骨眼太肆意妄为好像不太好吧!” “那我能怎么办,呆在这个地方也找不到一点灵感,巫族上下也没有任何人告诉我这个机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悟不透,反正要死了,先让我玩够了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阎王要是让我三更死我也活不到五更,就是连累了你!” “好,小草,别说丧气话,我陪着你,生死相随!” 夏枯草很感动,很想流泪,可她又觉得哭了太矫情,两人换了身衣服,鬼鬼祟祟的从后门出去了。 人刚走,报信的已经按捺不住四处传递圣女出府的消息。 夏紫珠跪在神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师父,求求您就帮帮我吧,我知道你最疼我,我要是如愿当上了圣女,这巫族之内谁还敢难为巫山云的弟子,谁不把您尊为上位?” “哼,巫族现在的规矩是遵从圣女,这几百年,我巫山云隐藏在深山之中,巫族成立之时的三大长老,其中一位就是我巫蛊祖师,没想到后来有了魔镜之后,我巫蛊之术竟被慢慢打压直至遗忘。 世人都说我巫蛊之术乃是歪门邪道,就连得了道的圣女也是如此认为,可史上最伟大的巫师就是出于我巫蛊先祖,这才是正宗巫族之血脉,我传授你巫蛊之术,若你能成圣女,当然是好事。 既能把我巫蛊之术传承下去还能将它和那异能融合在一起发扬光大,紫珠,为师替你办了这件事,我巫族的命脉怎可交于那魔镜。” 夏紫珠兴奋的点点头,立刻拜别道:“谢谢师父,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您放心,您说的这些我都牢记于心,您一心为巫族着想,只要我成了圣女,我一定会为巫蛊之术正名,这巫山云的威名也会传遍天下。” 锦鲤巫师满意的点点头道:“那你去吧,剩下的交给我!” 石寒水跟在这两个鬼鬼祟祟的女人身后有点不忍直视,卫兵,丫鬟,一个都没躲过去,就这样的技术还不如从正门光明正大的走的好。 看看路人看她俩异样的眼神,难道没感觉的吗? 第三十一章 木头小人 () 夏枯草和碧晨两个站在狗洞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夏枯草犹豫的道:“这地方我们以前也钻过,一回生,二回熟,今天,你怎么看?” 碧晨尴尬的吐吐舌头:“我钻是没事,可你今时不同往日,要是被人看见,那不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唉!后门那两个侍卫好像挺凶的,咱俩又不会武功,怎么处理!”夏枯草说着话摇了摇脖子,活动了一下手腕,做了个热身运动。 这幅架势看来是要钻狗洞了,碧晨不放心的四处看了看小声道:“要不然咱们翻墙好了,翻墙好像有面子些。” 石寒水手环着胸好无奈,三世川穹怎么就寄在这个女人身体内? 这么柔弱不堪一击的样子,若他不保她,很有可能就会被反噬丢了性命。 石寒水曾听说过母体孕育在**,也听说过小产的原理,石寒水浑身一颤,既然引不出来,那要是能将不成熟的坯胎掉出来会不会好一点? 石寒水微楞,这方面他不精通,那要怎么才能掉出来呢,石寒水对此愁眉不展,他从没有研究过这方面的事? 机会就在眼前,要不趁她翻墙的时候撞击腹部?还是给她吃药来的更稳妥? 石寒水在研究战术,夏枯草也在研究战术,她把所有的筐子都架在一起,倒是垫高了不少。 “喂,还不够高啊,怎么办,这里也没有梯子啊!”碧晨站在下面有点着急了,她们在这磨蹭的有段时间了,待会撞上巡逻的就麻烦了。 “哎呀,是的,这墙好滑,我脚没地方踩,不然我就能攀爬上去。”夏枯草正说着扭头就见巡逻的侍卫从不远处走来。 她一个箭步蹦了下来,赶紧拉着碧晨道:“巡逻的来了,快躲起来!” 碧晨瞬间紧张了,她急的跳脚:“这连颗树都没有,往哪躲?” “有了,来来,你用筐子把自己盖起来。” 夏枯草拿起一个筐子扛在碧晨的身上,碧晨赶紧蹲下去,筐子正好将她包裹住,夏枯草也刺溜钻进去把自己隐藏起来。 石寒水看着那散开的裙角露在外面,颜色又鲜艳,如此明显,他食指一转,运功将露出的裙角塞进了筐子里。 巡逻的侍卫左右扭头看过,没人,便排着队离开了。 夏枯草从筐子缝隙里看着走远的人,这才将筐子拿走。 “啊!”夏枯草突然尖叫一声,又立马抑制住,短暂而又危险,吓了碧晨一跳,她丢掉筐子赶紧蹲下来问道: “小草,你怎么了?” “哎呀,我的头发,好疼啊,刚刚只顾往里钻,这个筐子里有个断了的竹咩子勾住了我的头发!” “别急别急,那你别动,我来看看。” “那我先站起来!” 夏枯草顶着筐子站了起来,碧晨没办法只能和她一同跻身进去,在里面一阵捣鼓,疼的夏枯草咿咿呀呀不停。 石寒水看着这像连体婴的姐妹二人,静静地,这女人智商有待商榷,三世川穹可真会选人,怕是到时候肚子大了,她也没办法应对。 好不容易摆脱了筐子,夏枯草顶着一头鸡窝头有气无力的道:“碧晨,咱们别管什么面子了,反正也没人,快快,你先钻!” 碧晨犹犹豫豫的无奈的只能去墙边扒开挡着狗洞的木头和杂草,趴在地上钻了出去。 夏枯草紧接在碧晨的后面爬了出去,画面惨不忍睹,造型也是匪夷所思,石寒水站在墙上看着二人灰头土脸的样子只得叹气。 他眺望远方,街市就在不远处,人声鼎沸,只是天空之上怎么会有一团黑云? 夏枯草和碧晨摸摸索索的左拐右拐走到了街市上,夏枯草兴奋的道:“街市真的比我想象的还大,这应该是巫族最热闹的地方了吧!” “是啊,真热闹,以前就只听见胖姑姑说过这些,现在亲眼一见,真觉得天外有天,以前御奴所就是我们的部!” 碧晨说到这有点沮丧,夏枯草赶紧拍拍她的肩膀道:“只要这次咱们能共渡难关,以后的大道就前程似锦。” “希望如此吧!” “唉,快看,快看,好漂亮的发簪。” “我觉得这个适合你。” “你看你喜欢的,我从来没用过发簪,这么多花里胡哨的,都看花了眼。” 摊子老板见两个小姑娘这幅落魄模样,见惯了各色的人,多少也会看人,势利眼早练出来了,他也懒得介绍,只嘟囔了一句: “仔细着摸,别弄脏了!” 夏枯草见碧晨缩回了手,心里有点窝火,可她身上确实没有半分钱,即使如此,她也想和老板争论两句,握紧的拳头被碧晨的手包裹了,碧晨摇了摇头,拉着夏枯草离开了。 夏枯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碧晨呵呵笑着:“老板说的也没错,咱们又不买还是别碰的好,坏了还赔不起,等会咱们就只看不摸。” “现在买不起,不一定以后买不起啊,何必说的那么难听,狗眼看人低。” “唉,算了算了,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要让别人破坏了兴致,你看前面有做糖人的,我们去看看!” “好吧,好吧,听你的!” 两个女人跌跌撞撞的一路挤进了人群中,丝毫没察觉到有一团黑雾紧紧地跟随着她们。 锦鲤巫师桌前立着一个小人,仔细一看,那小人和夏枯草长相有几分相似,旁边还有个小木人,做的略微粗糙些,有几分神似碧晨,此刻小人身后也有黑色的雾气跟随。 每一步都和大街上的夏枯草一模一样,就像在夏枯草的身上下了符咒。 那捏糖人的老师傅手艺非常熟练,几翻几转就做好了一只猴子,他慈祥和蔼的看着挤进来的夏枯草道: “我刚刚说了邀请一个人品尝,刚好小姑娘,就你了,给,你尝尝,尝完了告诉身边的人味道如何!” 这几乎就是从天上砸下来的馅饼啊,夏枯草两眼放光的看着那糖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她仍旧咽了口口水小声道: “谢谢爷爷,那你还是把糖人给我身边的这个妹妹吧,他味觉比我好!” 夏枯草笑着指了指碧晨,碧晨赶紧摇头:“小草,你拿着,这是送给你的!” 老爷爷呵呵地笑了:“没想到是感情深厚的一对姐妹,很好,世上的人若都珍惜情分,那也就没那么多打打杀杀了,你们谁也别谦让,我再做一个送你就是了!” 老爷子说完快速的又做好了一只猴子 递给了夏枯草,夏枯草感动万分连声道谢,她和碧晨一人一个,都尝了一口。 第三十二章 被下蛊 () 夏枯草立马点头称赞,她想着老爷爷这么好心,送给她们品尝,不能不报答,她瞬间做了活广告,大声的对人群道: “好吃的糖人,甜而不腻,入口即化,香醇回甘,很是正宗,老少皆宜,吃了保你心情愉悦,日子就像这糖一样甜甜蜜蜜,都快来买啊,货真价实!” 这话引得旁人哈哈大笑,看着这两个小丫头吃东西的模样,不少孩子闻声赶来纷纷购买。 夏枯草和碧晨走出人群,手上的糖人越吃越小,夏枯草砸巴砸巴嘴看着碧晨笑道:“这就是糖人的味道,真甜!”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吃,真甜。” 两人正说着话,旁边一个小孩子飞驰而过撞在了夏枯草和碧晨的中间,人从缝隙中跑走了,夏枯草只觉得胳膊一痛。 她扭头看时孩子已经跑出了老远,夏枯草条件反射的用手摸了摸胳膊,牢骚了一句:“这谁家孩子太冒失了,跌跌撞撞的,等会不要摔到自己!” “是啊,糖人也掉了!” “嘿嘿,总算尝到了,不能吃多,小心变成胖姑姑那样!” 旁边偏僻处有个树荫,树荫下有个石阶,夏枯草看了看这大太阳的,指着那台阶道:“咱俩坐在这里休息一会!” 碧晨答应了,两人坐在台阶上看着不远处车水马龙的街市,将自己完隔绝在喧嚣之外,倒凉快许多。 夏枯草眼睛闭了再睁开有种昏昏沉沉地感觉,这么一累再一歇难道就犯困?不行,怎么变得这么懒,她打起精神摆摆头,发现旁边的碧晨头低在一旁竟然睡过去了。 瞌睡是会传染的,夏枯草瞬间没了力,闭上眼睛低下了头,猛然一个声音惊醒了她。 有人在她耳边不停地说着:“来呀,来呀,来呀!” 夏枯草睁开迷离的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很熟悉又陌生,她怎么在树林里,心里总感觉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回忆不起来关于之前的任何事。 那个声音像是有魔咒一般,十分蛊惑人心,他不停地说:“来呀,来呀……” 夏枯草不明所以,但是脚步动了,没有停,双脚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会认路一般,这条路她从未走过,怎么会找得到路。 在那分叉路口,竟然丝毫没有迟疑选择了右边的路,道路杂草重生,布满荆棘,向上延伸,她在爬坡,却感觉不到半分费力,像是吃了大力丸,走的又快又稳。 这一切竟和梦境一般,夏枯草想抬起手给自己掐一下,却发现胳膊抬不起来,她不能动,唯一能动的就只有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活了十几年,梦境无数,也从没有做过这种邪门的梦啊。 石寒水蹙着眉头慢慢地跟在夏枯草的身后,她身僵硬,步伐却很快,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几乎没有喘气声。 先前就看见她背后有黑雾,这是有人出手了?巫族有很多邪门歪道的雕虫小技,石寒水心里颇为好奇,倒想见识一二。 他不动声色,暗自隐藏,紧随其后,一探究竟。 也许这个人做的事能正好解了他的忧愁和难题呢。 只是这越往上走风声越大,石寒水御剑飞行往下一看,竟是悬崖。 他脸色大变,此时的夏枯草已经爬上了崖顶,但她却像个木偶毫不知情,机械似的还在往前走。 夏枯草也惊呆了,这眼前明明是悬崖,风呼啸而过,旁边只有小草随风摇摆,要是平时她早就吓得往回跑,瑟瑟发抖了,可现在她的脚步不由自主朝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无论她如何抵制人却由不得她,她顿感绝望,腿子不受控制的还在往前,每一步都触目惊心,她几乎能看到悬崖的边缘。 夏枯草在心中呐喊:“停下来,停下来,求你了,停下来!” 可是这声音丝毫发不出来她张不开嘴巴,像是被人拿胶带封住了,身都是无力感,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夏枯草被崖底强劲的风吹的头发胡乱飞舞,有种孤立在大洋中,一眼望不到头,又没有依附的感觉,不对劲,这是被人算计了? 如此孤苦无依,还要历经这种绝望,即使是梦境她也不想经历,夏枯草瞬间流下了眼泪,她想起了往日和碧晨在一起嘻嘻哈哈打闹的日常,想起了白姑姑尊尊的教诲,想到了她养的猪,还有那只她养过的老鼠。 心里反酸,原来当初以为的不美好都是最美好的时刻,想改变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改变之后才发现这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 难道她就要这样死掉了吗,她的腿已经抬了起来,只有一步,就这一步,她就将掉入这无底的深渊。 记忆像洪水倾泻而下,她和碧晨不过是小眯了一会,怎么会发生这种荒唐的事? 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夏枯草努力的想要说服自己,可这梦也太逼真了,她内心充满了恐惧。 想后退,身子动不了,想咬舌让自己痛醒,可嘴巴张不开。 这面临着进退两难的境地,也不是自己能选择的,夏枯草的右脚不受控制的慢慢抬起,腾空,悬崖万丈,崖底层层迷雾看不清深度。 这高度掉下去绝对粉身碎骨,夏枯草仰头看天,天空阴晴不定,这老天爷变脸的速度真快。 一只麻雀从崖边的草丛里腾空而起,飞到了对面的树叉上站着唧唧的叫,夏枯草看着它笑了,竟活的还不如一只麻雀,看看,麻雀还会飞呢,可她没有臂膀,腾空必死无疑。 夏枯草已经感觉麻木了,被恐惧支配过后是前所未有的淡然,左脚已经有了动作,夏枯草心里喊着: “若有来生,请让我做一只麻雀,自由自在的飞来飞去,去任何想要去的地方,见任何想要见的人!” 整个人像被丢出去的包袱一样,原来这就是失重的感觉,夏枯草左脚离地,面朝下迎着风飞了下去,她的眼睛想要睁开,但风太大,很难,原来这就是飞的感觉。 这感觉伴随着恐惧和绝望,再见了,碧晨,再见了,白姑姑。 夏枯草闭上眼的那一刻,有一双手突然伸到了她的腰间,这触觉很真实,吓得夏枯草一激灵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她瞪大了眼眸,男人?一个陌生的男人。 第三十三章 千里传音 () 他正眯着眼睛像笑,嘴巴张开想说话,结果风把他的嘴巴吹成了大嘴猴一样,莫名的搞笑,夏枯草忍不住又笑不出来,憋的异常难受。 晴天一见夏枯草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干嘛,跟了她十年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都了解。 晴天抓住崖边的大树将二人提了起来,夏枯草趴在树枝上吊在半空中,总算停下来了,风呼啸而过,落下来这么久都还不见崖底,可见这深渊有多深。 晴天的指尖放在夏枯草的额头上,一道光闪过,冒出了黑烟飘走了,晴天站在树枝上看着趴着紧紧抱着树枝的夏枯草道: “你可以说话了,还不快点感激本公子的出手相救,给你一分钟来夸奖本公子!” 晴天说完得意洋洋的抬高下巴点了点头看着夏枯草,一副期待的模样。 夏枯草惊魂未定,她一看这崖底就犯晕,索性闭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果然能说话了。 但她思路现在很不清晰,她充满了戒备,眯起小眼睛好不容易深呼吸扭过了头看着笑的花枝烂颤的男人道:“你是谁,是巫族之人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晴天冷哼:“你没见过的人多了去了!” “我是没有见过很多人,但是在我见过的人的名单里从来没有你,那就是说我俩萍水相逢,一个萍水相逢之人跳崖来救我,我能相信吗? 说吧,是不是你们故意搞我,待会一不留神又把我推下去,我已经掉下去过一次,没什么可怕的了!”夏枯草捏紧了拳头视死如归的道。 晴天无奈,蹲下身戳了戳夏枯草的脊背,夏枯草立刻紧张起来,夹紧了双腿。 晴天看状笑着道:“看你说的慷慨激昂还以为真不怕了,你的反应骗不了人,我又不是吃饱了撑得,还二次折磨你。 你把人心想的太坏了,我啊,就是本事比你高那么一点,长得比你好看点,心肠还比你好点,所以才冒死救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行吗? 你刚刚就是被人下了蛊,做不得已的事,有苦说不出,人家道行极深,够你死一百回了,你怎么惹到这些人!” 夏枯草一听顿感委屈:“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人好不好,至于怎么得罪的,怕是也不得而知,你也说了,我确实没见过几人,怎么可能得罪什么大人物!” “呦呦呦,装可怜,得了吧,咱们先上去,此人这回不得手,下次你可得小心了,手无缚鸡之力,怎么看怎么像待宰的羔羊。” 晴天说完,提起夏枯草的衣领,嗖一下窜了上去,夏枯草双手捂住脖子,妈的,提衣领是不想让她活了吗? 好不容易松手,夏枯草趴在地上喘的像狗,恶狠狠地瞪了晴天一眼,却半句话说不出,心里万分疑惑这人到底是谁,别人道行深,看他的身手也不浅啊。 晴天拍拍手,一脸无辜,下手重了点,忘了她是个无用的人类,以前它就是这样抓着她的衣服的嘛,习惯了! 半晌夏枯草才站起身来,虽然她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救了她是不争的事实,她抱拳道: “多谢公子相救,我夏枯草有生之年,一定不忘公子的救命之恩,公子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一套江湖气息非常浓烈的说辞让晴天颇为发愣,夏枯草平常看起来很不靠谱,可今天这表情姿势异常真诚。 心里别提多得意了,总算让夏枯草记住了他的好,虽然作为老鼠时,多受她照顾,但现在生而为人,一想到可以保护夏枯草,也是挺激动的,关键是作为男人的这种保护,夏枯草不认识他,哈哈…… 夏枯草蹙起眉头盯着晴天,他傻笑什么,她不过说了句江湖义气的话而已,怎么感觉怪怪的。 感受到夏枯草的眼神,晴天立刻清了清嗓子,正儿八经的道:“我叫蓝天,你记住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会有机会让你报答我的,你快快下山去吧,别再耽误时间了。” 夏枯草见他这么说,便点了点头,重复了一下他的名字,蓝天,蓝天,这名字起的也太草率了。 晴天看着下山的夏枯草,这才进入沉思,刚刚千里传音的是何高人?难道在巫族境内还有比他道行高深的千年老妖? 千年老妖怎么会插手夏枯草的事,不可能是看上她了吧! 石寒水差点忍不住咳嗽出声,他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这个鼠妖真是心思不纯,竟让他读到了这样龌蹉的话。 真该教教他什么是不可诳,什么是清心咒,什么是修行,举头三尺有神明,看来妖没有自知之明。 石寒水看着下山的夏枯草,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此来是奉命捉拿扰乱人间的蛇妖,确保人间太平,不可插手凡人的命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自有阴司掌管。 此次千里传音叫来鼠妖,应该不算干预,这鼠妖受人恩惠也该是报答的时候。 只是这黑气何来,下蛊之人是谁,凡人竟可遥控千里之外的人,看来这世外巫族确实是隐藏颇深高人辈出。 只是这个女人也很无辜,三世川穹在她的腹中逆盘聚魄,本就对她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响,这个命数难道也是天定? 即是三世川穹造成的,他也不能坐视不理,三世川穹一日不除人间就多一分祸患,师父将任务交给他,他怎可辜负! 屋内的木人突然倒地不起,巫师手上的线尽数崩断,一团火熊熊燃烧起来,将这线烧的一根不生,只留下一团死气。 火苗渐暗,化作球消失在倒地的木头人腹中,巫师眼眸一颤,大叫:“不好!” 夏紫珠从门外闯进来,一脸紧张的看着锦鲤巫师道:“师父,成了吗?” 锦鲤巫师摇摇头,收了手,叹口气道:“想不到暗中有人助她,折断了我所有的羽翼,有这等能力之人在巫族也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只是谁会帮她呢?” 夏紫珠咬着牙狠狠地掐着自己手心的肉大骂:“贱人,这么好的机会竟让她逃跑了,七日之限马上就到,她人在圣女府我们不好下手,好不容易自己找死溜出去又被人毁于一旦。” “荒唐,谁允许你做这种事,你个没有分寸的丫头,还好意思来这打扰你师父,不学好的东西。”门外突然一声大喝,中气十足。 夏紫珠浑身一颤,赶紧双腿并立,规规矩矩站好乖巧的喊着:“父亲!” 第三十四章 不可为之 () 族长手背在身后,气势汹汹的站在夏紫珠面前,想说什么最终又只叹了口气,这才向锦鲤巫师鞠了一躬拜见了一下道: “让您老人家为小女的事操心了,我不知道她还有这一出,否则我该拦着她的,小孩子家家的没有分寸!” “族长难不成是忌讳那个传言?圣女也是**凡胎并未渡化成仙,为何杀不死,这不过是巫族为保护圣女制造的舆论而已。 不是我多管闲事,只不过我是爱徒心切,再者,阿珠说的也有道理,这位圣女资质平平,没有一点贵气之相,贱奴出身,没有资格继承圣女之位,我也是为巫族着想。” “是是,劳烦巫师操心了,这孩子吧确实资质平平,但是既然一切都是上苍的决定,我作为巫族族长,关系着几万人的性命,怎可带头因为一己之私致巫族于不可知的危险境地? 阿珠啊,你可知道,若这颗圣女之星陨落,真应了祖宗传言,百年才现一位圣女,那我巫族将由谁来保护,万一行差踏错,将万劫不复,巫族百年基业不能毁在我夏于海的手上!”夏于海望着夏紫珠说的苦口婆心。 “族长严重了,我巫族本就强大,又各个身怀绝技,比江湖上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强了百倍不止,恰逢盛世年间,谁做圣女都可以,怎会因为圣女之位空悬而毁于一旦。”锦鲤巫师不以为然。 夏于海摸了一把胡子点了点头道:“锦鲤巫师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想过,只是别看皇帝赐贵妃位与圣女,我听说皇帝高枕无忧,胜券在握,早已觉得巫族是持功自傲,锦上添花而已。 最大的助力者也是最危险的存在者,这天下没有几个人容得下沙子,而我们巫族就是皇家眼里的一粒沙子,他拿住圣女,也就是遏制了巫族的咽喉。 我听说祖圣女为了制衡,在宫内留了一方鼎,皇帝可通过此鼎了解圣女动向,不知是真是假,这圣女怕是动不得。” 夏紫珠终于坐不住了,她跪在族长的面前,哭哭啼啼道: “父亲,这些都是没有根据的,几百年了,祖圣女做过什么我们不得而知,难道就要因为这些祖宗留下的传言就要对她言听计从吗,父亲您都不能为女儿争取一下吗,我可以不杀她,但是我要做那个万众瞩目的圣女!” 族长气恼的抬起手想挥打在夏紫珠的脸上,锦鲤巫师闭着眼开口了: “族长不必动肝火,天有异象,我们不必内讧,刚刚我在施法时,感觉不到圣女有半分法力,这已经两天了,为何她还没有半点法力?这与往届圣女都不同。 另外,刚刚有一团红火进入了圣女的身体内,我练此法百余年,从未见过此等事,虽然现在还不明确她肚子里的是什么,这次脱险是不是与之有关,但没有法力是真,七日之后若还是如此,我们再仔细商讨便可。” 夏紫珠立刻激动起来,摸了眼泪笑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夏于海也不再多说什么,若圣女指望不上了,那巫族可都仰仗着巫山云的古法蛊术呢! 两方都不可随意松口,夏于海这个老狐狸只得拽走了沉浸在兴奋里的夏紫珠。 看着夏紫珠那激进冲动的模样,夏于海心中拿不定主意了,这个锦鲤巫师可是最奸诈的人,一旦圣女垮了,巫族再没人可以制衡他。 锦鲤巫师隐士百年,看似淡泊名利,实则野心昭昭,对于巫族百年的俯首称臣早已不服,他练就的邪门歪道一旦违背祖训用在统治三国的路上,朝野上下又是一阵腥风血雨,若再遭合围,巫族也可能就此覆灭。 若没有利益,他不可能出手! 夏枯草一路晕晕乎乎的走回了和碧晨分开的那个石阶上,这一路上她都在回忆关于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只是她的记忆停留在这个休憩的石阶。 碧晨已经不知所踪,夏枯草看着偌大的街道,人海茫茫,这该怎么找,碧晨若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吓死?夏枯草拍打着头,是哪个该死的竟然敢操纵她? 夏枯草在街上茫然的转了三四圈,都没有碧晨的踪影,眼见太阳要落山了,街上的行人渐少,夏枯草只得安慰自己道:“没事的,碧晨也有可能找不到她就自己独自回去了呢?” 这样一想,夏枯草感觉又有了方向,快步朝来时的狗洞走去。 悄悄地走回圣女府,府中极为安静,走廊也没人,夏枯草很顺利的进到了房中。 门打开,睡在床上的碧晨让夏枯草极为高兴,她赶紧跑过去蹲下身来喊道:“碧晨,碧晨,你睡着了吗?” 丝毫没觉得异常,她失踪了,碧晨还有心思睡觉? 喊了两遍,碧晨却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回应,夏枯草这才觉得不对劲,上手推了推碧晨的胳膊,她的胳膊顺势搭聋在床边,夏枯草吓了一跳,这不像是睡着了。 夏枯草害怕极了,她大力摇晃并连声喊着碧晨的名字,碧晨一动不动丝毫不回应她。 夏枯草赶紧用手在碧晨鼻子间试探了一下,还好有呼吸,高度紧张的心情一放松才发觉刚刚的自己是有多么的慌乱。 她禁不住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虔诚的道:“老天保佑,老天有眼,老天保佑老天有眼。” 心绪平静下来,这才腾出思维,站在门口叫来了一个丫鬟,让她去请简阳大夫。 石寒水走在半道被紫色的迷雾所吸引,走近一看才知迷雾起自山中,这山高大,植被茂盛,处处透着诡异。 紫色的迷雾自半山腰开始蔓延直至山顶,看来这里面有蹊跷,也许有成千上万的毒虫,这才形成类似于瘴气的毒雾。 石寒水眼睛微眯,难不成刚刚的事是这山中之人所为? 简阳收到丫鬟的通知,匆匆赶来圣女府,看到夏枯草的那一刻他似乎有松口气的迹象,夏枯草赶紧迎上去拉起了简阳的手,竟丝毫没察觉有什么不妥,只顾忧心的道: “简阳,你终于来了,你快帮我看看碧晨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睡不起了?” 简阳的手瑟缩了一下,本能的看了一眼夏枯草,又听到她的问话,这才知夏枯草是无意的,心里很是失落却没有表现出来,依然笑着回答:“你先放开我,让我看看!” 夏枯草一惊,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竟然抓着简阳的手,这又想起简阳前几天似玩笑的话,脸颊通红起来,她不是这么不规距的人,松开手的刹那结巴的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第三十五章 聚魂灯 () 简阳只是笑笑,看似无意,实则心痛,门外的丫鬟将这一切尽数看在眼中。 简阳大夫是巫族上下举足轻重的有德行的人,夏枯草乃是皇家钦点的未来贵妃,这一通拉拉扯扯绝对是八卦经典,不一会府里就沸沸扬扬了,夏枯草的形象甚至被说成了勾人魂魄的妖精,只是不敢传进夏枯草的耳朵。 在巫族谁人不知简大夫不近女色,简大夫为人正直,简大夫心胸宽广长相帅气,温文尔雅备受尊敬?不正经的必定是新上任的曾为贱奴的圣女! 简阳给碧晨把了脉,望闻问切之后站起了身道:“无碍,睡一觉就好了,不必吃药,你就让她睡饱了自己醒就没事了。” “啊?她这是太缺觉了吗,怎么能睡这么久?”夏枯草惊讶,昨夜她俩可是一样睡的。 简阳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我结合你刚刚说的一星半点,也只能推测一下,你听说过吗,巫族有一种古老的法术叫传音催眠,虽然这也只是几百年前的传说,但她这个症状跟中了传音催眠很像。 也就是说她极有可能是在睡眠的状态下,被人盗了记忆传音回到了房内,一睡不起。” “催眠?”夏枯草震惊了,她被人下了蛊跳崖自尽,碧晨被人传音催眠回房睡觉,这是制造一种不在现场她独自逃跑跳崖,让人更为接受的一种环境吗? 真可谓用心良苦啊,可惜她活着回来了,怕是碧晨这一段的记忆也早已被催眠改了说法,就算她死了,碧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目前来看是这样,她的身体机能都完好,呼吸也是正常,没任何外伤不存在被人打晕的情况。 只是有一点从舌苔可以分辨,她可能服用了一点点有助睡眠的药来混淆视听,但睡因不在药,这也是结合你的说法来判断的,否则让我单独来看也有可能错判为药物所致!” 夏枯草愤怒至极,果然下的连环套,若她不回来,就算请来了简阳,也无法查清真相,最后只会了了收场,事实就是圣女给侍女下药之后独自出府跳崖,好心计。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劳烦你跑一趟,只是还请你帮我保守秘密,我不想让有心人知道这件事。”夏枯草笑着道。 简阳点点头,疑惑地道:“你现在虽然还没有受封,但是圣女之位乃天定,谁有这么大胆子冒天下之大不韪来针对你,若是巫族同胞,这可是损人不利己的事。” “是吗,我也不知道也许我死了就会有下一个圣女出现呢?”夏枯草叹口气头有点痛。 “你可能还不了解,传说魔镜有巨大的能量,魔镜认主之后,百年之内都会守护主人,所以传说圣女一百年出现一个且杀不死的。” 简阳忽然神秘了起来,他看着夏枯草懵懵的样子又道:“你没听说过?” 夏枯草摆摆头不相信的道:“**凡胎怎么会杀不死,你在开玩笑吧,这传说太不靠谱啦,我刚刚掉下悬崖之时没感觉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帮助我。” “那你是被谁救的?”简阳看着夏枯草蹙起了眉头。 夏枯草连忙跳起来好奇的问道:“简阳,你在巫族认识的人多,我给你描述一下这个人的外貌你帮我回忆一下可有此人?” 说着夏枯草就把她眼中的晴天的模样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 简阳一愣:“你这描述的就是普通男人的样貌,我怎么会记得,你有没有见他哪个位置或者哪个记号比较明显异常,这叫抓住特征。” 夏枯草苦恼的抓抓头发,烦躁的道:“哎呀,当时情况紧急,他又是个男人,我怎敢盯着他看,能大概的记个样子都不错了,算啦算啦,有缘以后自会再见!” 简阳听到这话柔柔地笑了,不知为何,心情愉悦,站起身收拾东西告别了夏枯草。 石寒水的眼睛不能适应这弥漫的毒气,虽说他是千锤百炼的身体,一时之间也被这雾气扰的找不到方向。 石寒水只好停下来给自己封了一个结界,植被上空尽数都是毒雾,飞在天上根本看不清底下的东西,走到林中又寸步难行。 今日阳光又不是太强烈,雾气难消,他飞上山顶落在地上,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耳边的风声。 说话声离他很远很远,但是方位清晰,石寒水走在林间,山顶总算清晰了一些。 能在这里住人,看来是百毒不侵之人。 钟声自远方传来,声音震耳欲聋,石寒水快速朝钟声疾驰而去,那钟还在摇摆。 旁边一排房屋建在崖壁之上,宛若嵌入山中,有的洞穴也被装饰一新,道路崎岖紧挨着崖壁,看起来很艰险,常年生活在这里像是洞居。 此地易守难攻,地势险要,倒是个安身立命的好地方,只是若用它来练邪功也是事半功倍的,再者巫族被结界所保护,难怪会有这道行极深之人。 石寒水立在大树之上,雾气渐收,稍远一点的地方也能看见了,耳朵耸了耸别人说的话倒是听的很清楚。 石寒水看着远方的天,凡人皆名利,和修仙之人是有不同,这污言秽语他有些听不惯了。 远处走来的一男一女,石寒水认出了其中的一人,那人他曾在夏枯草的房中见过,想必刚刚谈话之人就是她们。 石寒水看到那父女二人走远,这才落地朝他们出来的那个房间走去,这个房里之人想必就是引起这场变故之人。 石寒水的耳朵透过窗纸听到里面有砰砰砰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跳动。 他拿出手上的水晶球施法之后,水晶球上显示出了房里的动向。 石寒水蹙起了眉头,果然有人在跳,只是那不是人,而是那木头小人,石寒水摸了一下眼睛再看就明白了,心里也恶寒了一把。 那木头不是真的木头,而是聚魂灯做成小人的样子,聚魂灯可是冥界的宝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聚魂灯内凝聚了成千上万的魂魄,此刻居然不安的在动荡,可见聚魂灯今天受到了损伤,那打坐之人正在极力镇压修复。 第三十六章 流言蜚语 () 聚魂灯内的魂魄正想冲破聚魂灯,这些魂魄本该收归冥界,再次投胎为人,此刻却被人利用钳制做伤天害理之事,难怪此人法力强大可以操控他人,他不过是借用了聚魂灯的力量。 石寒水手指一弹,一股气直冲聚魂灯,屋内“澎”一声响,聚魂灯裂开一道缝透出金色的光,那锦鲤巫师被掀翻在地口吐鲜血,他没想到用尽毕生心血也镇压不住。 眼睁睁的看着那金色的魂魄迎着亮光从门缝飞了出去,石寒水将球伸出去,那光芒便依附在球球上。 石寒水袖子一挥将球放起来,转身飞驰而去。 锦鲤巫师虚弱的垂着桌子,颤抖着手捡起那破裂的聚魂灯,啊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痛苦的大叫: “我的宝贝啊,到底是谁,是谁让你出现这不可修复的裂缝,难道真是那圣女天佑?不,不可能,我要尽快闭关修复聚魂灯,待我出来必灭了她,我才是巫族正宗的传人,巫族是我的,天下也是我的! 老夫活了一百多年了,比那该死的圣女还长命,可见我本事之大,她常年幽居深宫,我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现在你一个还没长毛的丫头我还奈何不了你?” 石寒水听到这言论笑而不语,看来一时半会他是出不来了,没人捣乱,夏枯草应该轻松许多。 碧晨醒时状况和简阳说的一模一样,她什么也不记得了,夏枯草唉声叹气,解释不清楚那就不解释,免得碧晨担心。 可是碧晨出去不到两分钟,夏枯草就听见院子里大吵大闹的声音,她走出去一看,碧晨正跟四五个奴婢在院子里争辩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夏枯草提着裙摆走下台阶。 那奴婢见夏枯草来便低下了头不再做声,只是碧晨哭起了鼻子,声音虽小但夏枯草听到了。 她走过去扶住碧晨的肩膀担忧地道:“你刚醒,不易太激动,有什么事跟我说,她们欺负你了?” “没……没有……”碧晨边哭耸着肩膀边摇头,强撑着回答。 这一看就不对劲,碧晨不想说,夏枯草只有问其他人了,她垮着脸声音冷峻:“发生什么事了,有谁愿意站出来说一说!” 奴婢们见状都低着头不发一言,夏枯草点了点其中一个人的肩膀道:“她们都不说,那就你来说,说不好你就去刷马桶!” 此女一听赶紧跪下摇着头道:“圣女息怒,我说我说,就是碧姑娘听到她们几个说您坏话,忍不住和她们辩驳了几句,谁知道她们人多势众,直说的姑娘痛哭流涕。” 原来如此,夏枯草叹口气,这些流言蜚语其实她是不在意的,可是碧晨太过于关心她所以就乱了方寸,所谓关心则乱。 “我不想知道你们说了什么流言蜚语,但我提醒你们,舌头是用来说人话的,流言止于智者,这次既然是你们一同嚼舌根,那你们就一同受罚,轮流打扰厕所一个月,不过分吧?” 夏枯草目光灼灼的看着这几个丫头,年纪不大心思倒多,几个丫头慌忙跑下去了。 夏枯草拉着碧晨坐在凳子上道:“真没必要较真,我们从御奴所来,难听的话也听了不少,何必动怒。” “小草,不是我较真,若只说些不诋毁的话也还好,但她们中伤了你的声誉,你知道的,圣女那是被皇帝内定的贵妃,怎可传出与民间男子苟合的消息,惹怒了皇帝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碧晨说的极其认真,她抖动的双肩让夏枯草正视了这个问题,也许真的很严重。 “你听到了什么,怎么搞的很严重的样子。”夏枯草尽量说的轻松一点,带动一下气氛。 “刚刚人多我说不出口,但现在只有你,你必须知道,她们私底下议论你,说你与简大夫有染!”碧晨小声的在夏枯草的耳旁道。 夏枯草听完藤一下站起身来不可思议的摊开手无奈的道:“这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荒谬之言?” 碧晨也着急的问着:“就是啊,简大夫不就是来给我看了一下病吗,我怎么听她们说你和他牵手相拥呢,简直是天方夜谭!” 夏枯草差点噗出一口血,她五官都扭曲了,极度震惊的大声道:“牵手相拥?放他祖宗十八代的狗臭屁!” 这话吓得碧晨跳起来捂住夏枯草的嘴巴嘘嘘道:“你是圣女,注意一下形象,小心隔墙有耳。” “我形象都让她们败完了,我还怕什么,简直胡编乱造,是谁这么不要脸,竟然把有医德的大夫都牵扯进来!” “就是就是,我当时一听气炸了,简大夫声誉鹊起德才兼备之人,怎会失礼,再说你也不是这种人,我从没有听你提起过简大夫,小草,你应该不喜欢他吧?”碧晨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忐忑的看着夏枯草。 夏枯草不耐烦的摆摆手:“你别胡思乱想了,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简大夫,这件事一定要严重声明一下,否则传入他人耳中,可大可小,被有心人利用的话麻烦就大了。” “怕是来不及了我们府中耳目众多,她们既然不避着我高谈阔论,那府外之人想必也得到了消息,”碧晨担忧的道。 夏枯草一个头两个大,她悄悄的在碧晨耳边道:“那你想办法帮我知会一下简阳,若波及到他,我怕他措手不及,你让他帮我想想对策。” 碧晨点点头,夏枯草坐在床沿上坐立难安,这都是什么事,刚从虎口脱险又被狼盯上了,该不会是她不小心牵了一下简阳的手就这样了吧! 我的天啦! 法力的事迫在眉睫又惹上了一身骚气,府外果然有异动夏枯草没想到首先上门的是太子姬子恭。 夏枯草是在姬子恭站到了她的门口,才看到他的,没有人来通报一声,这圣女当的也太失败了吧! “你怎么来了,这可是圣女闺阁,你要见我要去前厅的!”夏枯草赶紧站起身收拾了一下裙摆道。 姬子恭乐呵呵的也没在意,进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道:“倒杯茶招待一下我,说不定我就是你未来的夫君呢!” “说什么胡话,快出去,去前厅等着,我一会就来!”夏枯草极其认真的看着他。 第三十七章 避嫌 () 姬子恭只得站起身来,让一步道:“好吧,好吧,那我出去等你,你啊,也不用特意打扮,就这样挺好的!” 夏枯草顿翻白眼:“我呸,你想啥呢,我没想换衣服讨好你,我就是让你出去,人多眼杂呢!” “那不正好,人多眼杂,再传一个你我相拥而眠的故事正合我意!”姬子恭又重新坐下了。 夏枯草从床头柜上操起一把鸡毛掸子,转身就朝姬子恭打去,怒呵:“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告诉你,那是子虚乌有的事,你别想来破坏我的名声,给我出去,没事就出门左拐,不送!” 鸡毛掸子吓得姬子恭一跳而起,他忙跑到桌子那边摆着双手极力解释道:“喂,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帮你,我们俩的传言把之前的传言覆盖下去不是正好吗,我想应该没有人会传我俩的事,毕竟名正言顺呢!” “我不需要你帮,清者自清,你这是搅混水呢,是没人敢传你,可要是皇帝不是你呢,那未来我不就成了水性杨花的女人!”夏枯草嘴上说着手上也没停。 姬子恭被迫跑出了门外,连忙摆手道:“停,停,停,我已经出来了,你真是太野蛮,我出的主意你不同意就说不好嘛,何必动手!” “跟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我说不清楚,只有暴力才可以解决,行了,我自己的事自己会想办法,绝不会为巫族蒙羞也不会让未来的夫君蒙羞,好走不送!”夏枯草丢开鸡毛掸子拍拍手道。 姬子恭叹口气,将头发撩在身后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道:“够味道,我喜欢!” 说完大踏步而去,夏枯草用手指挖挖耳朵,对着风一吹骂道:“神经病!” 姬子恭第一次正视皇位的问题,以前的他是天之骄子,从他出生的那天起就注定会有这样的结局,本来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刚刚夏枯草的一句话让他不得不看清目前的局势,皇位确实未必就传给自己,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姬子文,他的母妃异常得宠,虽地位没有母后高,但在后宫也是没人敢招惹的。 朝堂之上近三分之一的官员都是他外公的党羽,近年来姬子文也越发猖獗,连父皇都开始器重他,委任他好几桩大事给他历练。 反倒是稳坐太子之位的姬子恭,闲散得很,也只是偶尔替皇帝接待外来的使臣,还有现在这一件送走前圣女遗体的杂事。 姬子恭看了看天空,说父皇不偏心那是不可能的,父皇留宿淑妃住处是最多的,这枕边风可不是白吹的,淑妃费劲各种心思让姬子文在人前露脸长脸,看来是已经为争储之位做好了准备。 好在他自个争气,没有行差踏错过一步,每日朝堂之上也都是留一分余地,从不花天酒地以免让人抓住把柄,外加外公舅舅的支持,地位还无法撼动。 按照母后的想法,就在今年准备给他纳妃了,太子妃的家族势力将助力于稳固他的地位。 姬子恭叹口气,这是无法避免的,即使他这些年一直回避,一直试图寻找真爱说服母后册封,可生在皇家身不由己,而且确实没有遇到心仪的人,可笑! 姬子恭招了招手,暗卫突然冒了出来,姬子恭习以为常的当做视而不见的道:“母后上次说哪家的女儿适合做太子妃来着?” “噢,陈公的孙女,陈公是三朝元老,地位显赫,根深蒂固,儿子是当今圣上的宠臣,孙子也已经高中榜眼,家大业大,前途无量。”暗卫像背书式的把皇后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啧啧,记得这么清楚,陈公确实是地位显赫,你觉得这个联姻如何?”姬子恭玩笑似的边走边道。 暗卫看了一眼姬子恭眨了眨眼睛:“你是要听实话?” 姬子恭转身一巴掌拍过来准备拍打暗卫的头部,谁知暗卫一瞬间已后退三米不止。 “喂,你跑什么,让我打一下怎么了,我不听你的真话,还要养你来哄骗我不成?” “被你打很丢脸,那我说了,反正你也打不到我,陈公家的孙女一旦登上后位,陈家三个孙子,一个在军营任职,一个高中榜眼,一个还在学堂之上,将来这些人都将是你的左膀右臂。 就算有些老家伙不扶持你,也有陈公来摆平,朝堂之上你可以很快站稳脚跟,未来你那些宏图都是可以实现的。”暗卫说的慷慨激昂。 姬子恭却蹙起了眉头,像自言自语一般道:“非得如此吗?” “别看你是太子,你还是要服众才能让各位大臣支持你,你这些年虽然发展了不少羽翼,但皇上痛恨结党营私,所以也没有扩展手脚,真到用人之际当然没有三朝元老的人脉来的好用。 而且你别忘了,文王殿下的王妃可是郑家女儿,郑家那可是精挑细选挑出来的,你的母后当然也是把郑家女儿考虑在太子妃大选之内的,结果让文王殿下占的先机,迅速迎娶了郑家女儿,可见一斑。” “哎呀,烦死了,这些破事谁让你记这么清楚的,快滚快滚!” “我滚可以,不过我知道你现在烦心什么,巫族是天下之人不能理解的部分存在,这个秘密也是每代皇帝极力遮掩的,你应该没忘了上代圣女贵妃赐名邢贵妃,用的是邢家女儿的名号。 所以你心上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成为你母后中意的人,太子妃你就听你母后安排,你要是为她着想,就赶紧拿到皇位,皇帝已经下召封她为妃,宠妃自古以来不计其数,以免花落他手!” 说完暗卫不等姬子恭大骂就已经冲破空气消失无踪。 姬子恭话到嘴边没说出口,对空气弹琴有什么意思,没想到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随心所欲的机会,更不可能和普通女人两情相悦相守白头。 夏枯草这个女人有点意思,突然就闯进了他的生命里,若他想她就可以是他的贵妃,那他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呢?姬子恭没有答案。 石寒水召唤神兽将亡灵送到忘川河畔,回来时正巧碰见夏紫珠气势汹汹的朝圣女府来。 第三十八章 硬碰硬 () 这个女人不就是刚刚在深山出没的女人吗?来圣女府干嘛,一看就不是好苗头,石寒水疑惑的看向夏枯草的房间,房门紧闭。 夏紫珠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让丫鬟“砰砰砰”的砸起了门,一阵响动过后,门开了,夏枯草从房中走出,可能也没想到夏紫珠如此大阵仗的来了。 “你想干嘛,若是客就该有点礼貌,这样敲门应该不是宫主所为吧?”夏枯草蹙起眉头看着夏紫珠。 “哼,你好意思在这当主人,简直是丢了我巫族之人的脸,当今皇上已经下召封你为未来的贵妃,你却在这和别的男人苟合,你不配做圣女!”夏紫珠颇为激动,又略带兴奋,像是抓住了好大一个把柄。 夏枯草冷哼:“清者自清,宫主不该因为莫须有的流言蜚语私闯圣女府,你这是明目张胆的告诉我你不把巫族圣女放在眼里吗? 我虽然不才,没有毁天灭地的本事,但是是你父亲亲口承认我为天选圣女的,怎么,你藐视圣女,现在连你父亲的威严都不放在眼里?” 夏紫珠怒瞪着夏枯草,气得嘴巴乌青,旁边的丫鬟见状伶牙俐齿的回道: “巫族圣女那得受封了才算,你应该知道,圣女是纯洁而神圣的,你能被选为圣女是天大的福分,怎么可以亵渎圣女之名与男人私通? 且不说你违背了百年族规,这话要是传进皇上的耳朵,牵连到巫族,你怎么承受得起,这是在用整个巫族的性命来冒险,怎么还有脸理直气壮的反驳,宫主也是怕你酿成大错好意提醒,你该感谢她!” 夏枯草听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小丫头确实很有口才,她有点好笑的道:“你的意思是我要感谢骂我的人,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是不存在的,是有人故意造谣,不信可以去问他本人,不必在我这装好人。 我没做过亏心事,没做过对不起巫族的事,所以你刚刚说的那番话算是对牛弹琴了,我今天身体不适,慢走不送!” 夏枯草说完转身回房关上了门,门合上的那一刹那,夏枯草从门缝中警告道:“今天的事就算了,放你一马,下不为例,但你记住,我也是有脾气的,不是放马的!” 门外的夏紫珠气得说不出话来,旁边的丫鬟想说什么劝告,夏紫珠烦躁的一巴掌扇在丫鬟的脸上怒骂:“闭嘴!” 丫鬟委屈巴巴的捂着脸跟在夏紫珠的身后默默地掉眼泪! 石寒水见一切平静下来,闭上眼睛,读心术很快便将事情的原委摸得一清二楚,原来是个大夫,机会正好! 石寒水疑惑的飘荡在上空,这巫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简阳他该怎么找? 每个房子也都是差不多,又不能去询问别人,石寒水想了想,简阳既然是个大夫,他所居住的地方一定有很浓烈的草药味吧。 他闭上眼睛,仔细的分辨着四面八方的气息,果然让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 石寒水乘风而去,落在屋顶之上,往下一看,果然找对了,只见院子里来来往往穿着白色大褂的人手上或多或少都端着竹篾,竹篾之上就是晒得各味草药。 那么简阳应该在屋中才对吧,夏枯草的心中可是把他封为华坨一般的存在,可见其医术和在他人心中的地位,不会做这细碎的琐事。 能传出和夏枯草不清不楚的,那应该是个年轻人,夏枯草看起来很小,中年男人岂不是重口味? 但石寒水猜错了,他挨个把屋子转了一遍,没有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那没有年轻人,就大胆的往中年男人方面想,结果也没有和学究一样神叨的男人。 石寒水靠在柱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读心术确实能读出每一个人的心思,可读多了石寒水觉得累,凡人的思想太过活跃,让他这个清心寡欲了几百年的老年人有点不适应。 迎面走来的那个年轻男人引起了石寒水的注意,他走路稳健,迈步优雅,抬头挺胸,一看就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与之前行色匆匆的人有一定的区别,只有有一定的阅历有一定的能力的人才会走出这唯我独尊的步伐! 石寒水微微一笑,果然是他,找到了。 石寒水打量了他一番,这个男人从外表来看也算是一表人才,可能常年与草药打交道,所以看起来面色红润,身形健康,五官端正! 石寒水不知道是基于什么理由,他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等反应过来倒是吃惊了一把,他在和凡人比较外貌? 简阳走到屋中关上大门,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石寒水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简阳,他竟然读不出简阳的心思。 这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也许简阳这会大脑是放空的,石寒水站起身独自打量起了这间屋子,书籍林立,书架总共有五排,可见其博学多才。 石寒水站在书架前,一目十行的把竹简上的内容过了一遍,没有他想要的,看来这件事还是需要简阳出手。 他不可能凭空化出,违背了仙界条律不说还吓坏了凡人,不如以托梦的形式告知! 石寒水一直等到日落,简阳的姿势都没有变过,这个人的自制力超凡。 入夜之后,简阳总算熟睡了,他和石寒水的相遇像是老相识一样,石寒水静静地站着等他来,本来想背对着简阳的,结果简阳出其不意迎面而来。 简阳看着石寒水好奇的打量了两秒钟,石寒水在梦中竟然读到了他的想法: “想我一生都在追求飘逸洒脱,悬壶济世,超凡脱俗,竟没想今天真正遇上如此飘逸之人,脸面无处安放,一直以来的心境看来还是不够,人生处处是修行,这人应该是世外高人吧!” 石寒水在他的眼睛里笑了,他趁简阳愣怔间走向了他道: “本不想以真面目示人,既然你出其不意的见到了,那我就老实的告诉你,我确实是修行的世外高人,还能自由出入你的梦境,你不必惊讶,我没有恶意!” 第三十九章 能帮到她 () 简阳半晌才回神,他看着石寒水不解的道: “那就是说我现在是在梦中?太不可思议了,难怪会梦到我从来没见过的人,那高人今日前来有何指教,我虽一心修行,但因入世为医并从未克制过,自知是不可能成仙的!” 石寒水此刻流露的敬佩的眼神决不参假,他拍了拍简阳的肩膀道: “不论是否得道,修行都是一门心境,你悬壶济世,功德无量,此为上行,即使在人间,也备受尊敬,不必在乎那成仙的说法,活法不同结果不同!” 简阳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道:“那高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石寒水收起了笑容瞬间严肃起来,他看着简阳道:“有件事,迫在眉睫!” 简阳见石寒水脸色不对,瞬间紧张:“虽然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我年纪轻轻还没有传承人,心有不甘,我难不成是有血光之灾?” 石寒水一愣,犹豫了一下道:“我不是江湖术士,不过这么理解,应该也可以,我今天是为巫族圣女夏枯草一事而来,最近谣言四起,中伤你和她,凡人情愫与我无关,只是圣女将有一难,此事处理不好,将牵连至你!” 简阳震惊:“高人可否为我指点迷津?圣女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是我巫族命脉,怎能因我而蒙羞,我和她清清白白,此事哪怕是要我性命我也绝不改口!” 石寒水没想到简阳竟是性情中人,宁愿豁出性命保他人,不禁又佩服一番。 “也不至于如此严重,只要你肯信我!”石寒水简单的把最近的事讲与简阳听。 简阳却站不住了,他瘫倒在地重复了一遍:“怀孕了?”声音痛苦纠结气恼羞愧! 而后又自言自语:“高人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她怎么可能怀了一只妖?难不成……?” 石寒水知道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但时间不多了,简阳若出手相助,成功几率还很大,夏枯草和简阳都不会有事。 若失手,夏枯草肚子一旦变大,简阳就会首当其冲变成罪魁祸首,成了替罪羔羊,更甚者半个月后当妖出世,人间沸腾,更是一场闹剧,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石寒水只得将三世川穹的事告知简阳并道: “这也是你积累功德的一件事,圣女是公众人物,若妖横空出世,天下大难将至,人心惶惶,这并不是你我想看到的结果,当然我也没有时间给你思考,半个月,足以改变一切!” 简阳是被吓醒的,就在石寒水离去之后,他一身冷汗的看着房中的一切,确定这果然是梦,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那句话,夏枯草肚子里有一只妖! 简阳痛苦地抱着头,为什么这件事会发生在夏枯草的身上,她还是个孩子,那么天真那么可爱,每次带着伤来找他都让他很心疼,却又对现状无能为力。 天降圣女,他高兴过也悲凉过,后悔过也期待过! 现在更是变得惨不忍睹,若按照那高人所说,他是有能力帮到夏枯草的,简阳思及此突然笑了,还好,他能帮到夏枯草,万幸! 可是高人并未指点他具体的该如何做,而高人也说了不会出现在他身边,只会托梦给他。 半个月,这数数日子也已经过了三天了,简阳支着头陷入了沉思。 如今他和圣女正因流言蜚语在风暴中央,若冒冒然出现在圣女府,那只会是添油加醋给猛料,事办不成还一身骚。 圣女身边的丫鬟碧晨倒是来找过他,可惜当时他不了解情况,若下手看来还得请她出手。 简阳辗转反侧直到天亮都再睡不着,脑海里有无数个场景,每一个他都不忍心,风险不可测,即使打胎成功,夏枯草也还是会有危险,这事高人为何不直接与夏枯草沟通? 石寒水也想不通他为何不直接与夏枯草沟通,请她配合,可能潜意识里他认定她为凡人,脆弱,胆小,他怕吓坏了这个凡人,也怕这个凡人豁出了性命,一切有他担着就行! 石寒水本不想整日跟着夏枯草的,可是他又怕三世川穹有异动,出现不可预测的事,夏枯草毕竟是女人,整日坐在房梁之上也不是长久之法。 他虽是修行之人,不曾动过妄念,可佛说不可看,尤其女人磨牙梦语丑陋百出。 石寒水不得已只能用黑布蒙上眼睛,闭目养神,谁让他在黑夜中也能看清百米外的事物呢? 夏枯草没想到这一天格外的平静,本来想着昨日宫主一行应该不会放过她,没想到整日都没有半个外人出现过圣女府。 碧晨陪着压抑的夏枯草,百思不得其解:“她们不出幺蛾子不是更好吗?” “你不懂,这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心神不宁,她有什么招直接朝我光明正大的来还好些,最怕损人的阴招,我怀疑上次中蛊之事也与她脱不了干系。”夏枯草蹙着眉头说的若有其事。 碧晨惊讶道:“她有这个本事?虽说她是炼药师,可真没看出来她法力强大,道行高深。” “我也看不出来,不过她背后的势力可不容小觑,盘根错节理都理不清!” “不能吧,族长怎么可能对你下手,你可是巫族未来的希望啊,他不可能置巫族于危险之中吧,再说你是他亲口承认的,不然想办法否认不就好了?” “就是,我也想不明白,要说他是迫于长老之面也说得通,可他是巫族最高首领,应该也有能力一手遮天。” 七七八八的猜测了一番也只是浪费了些许口舌,并没有任何意义。 石寒水坐在房梁上睁开了眼睛,总算是听到了这个女人说到了正点上。 只是简阳那边也不知道准备的如何了,正想着,突见夏枯草关了门,只听碧晨说了句:“既然无事,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你好好泡个澡,去下晦气!” 夏枯草应了一声动作倒快,嗤啦一下扯掉了腰间的带子,石寒水瞬间转移,一头撞在了窗外的树叉上,险些从空中落下。 第四十章 前奏 () 这一夜,石寒水就坐在树叉上静静地听着蛐蛐的叫声,再不敢踏入房门一步。 第二天一早,简阳的人上门了,来人是简阳的学徒中的一个,人称小机灵鬼张辰,张辰是来给圣女府的一位婢女看病的。 婢女小蝶见来人是张辰,心里懊恼,却无他法,都说神医简阳不论贫民富人,奴隶权贵,通通都是一视同仁。 可没想到,简阳没来,派了徒弟来,明明让人请的是简阳啊? 小蝶怒瞪着前去请大夫的婢女,眼神里都是要吃人的模样。 婢女委屈瑟缩了两步,瞅着张辰出门配方子之际赶紧解释道:“我已经把你告诉我的原话一字不差的都说了,病入膏肓,生死未卜,说的绘声绘色,可是,简阳大夫一直没有出现,我就问了,管事的说简大夫去采药了,后来就只有张大夫跟我回来了!” 婢女说完低下头不敢看小蝶,小蝶气的牙痒痒,在床上乱踢乱蹬焦急地道: “完了完了,那这可咋办呀,宫主那边还等我消息呢,简大夫不来,计划不就都泡汤了吗,宫主明明告诉我,这样一定可以请到简大夫的呀!”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对不起啊,小蝶,早知道我来装病好了!” “你装病,你装病也请不来他,不知道那贱奴是什么来头,动不动就能请动简大夫!” “不就是那种关系吗,这下不就更笃定了!” “这种猜测有屁用,宫主要的是实打实的活捉,这下简大夫没出现,我怎么跟宫主交代!” “是啊,怎么办,宫主可是要我们将简大夫引至圣女府呢!” “哎呀,都怪你,烦死了,这下只有等死了!” 正说着,张辰进来了,两个婢女一个立马站直,一个装死。 张辰像没听到一般将方子赶紧递给婢女道:“快去医馆,按照这个方子把药配齐了,回来迅速煎上,服上三副就差不多了!” 小蝶闭着的眼睛终于忍不住睁开了,她虚弱的道:“我病的这么严重,真的喝了三副就能好吗,简大夫呢,他不能来吗,我觉得我病的快死了,只有看到他心里才安心!” 张辰笑着道:“你放心,你这种病我见多了,喝三副绝对药到病除,我师父他去采药了,若非情急,也可等上两天的,不过像她说的这么紧急的我不得不来,我啊,不是说笑,在徒弟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你就放心吧!” 小蝶瞬间哑口无言,只能闭上嘴巴,再闭上眼睛生闷气。 张辰一走,小蝶从床上坐起,身扭动了一下道:“宫主不是说我吃了她给的药,起码要在床上躺三天吗,我怎么感觉身轻松了?” 婢女有点为难的开口:“不知道是不是张大夫刚刚给你闻的药有问题,他进来之后,把完脉就拿了瓶药水在你鼻子里闻了闻,然后你就醒了瞪着我!” “啊,该死的,这下真完了!” 张辰向门口走,碧晨已经等在了树后,张辰使了个眼色丢了一团纸,碧晨待人走后捡了起来。 碧晨拿着纸团匆匆回屋,就在昨夜,突然有人来找她,告诉她简大夫找她,她跟着那人来到后山,简阳果然等在那里。 前因后果简阳一一说于她听,起初她震惊不敢相信,认为是有人恶作剧糊弄了简阳,直到简阳给了她一瓶粉末。 回去后她半信半疑的从夏枯草的夜壶里取了一点尿液与粉末混合,果然如简阳所说,呈现粉色。 而她为了搞清楚事实,自己的尿液同样与粉末混合,并没有变色,结果一目了然,她不相信都不行。 早上起来,碧晨一直假装镇定,不被夏枯草察觉,心里其实已经慌不择路,这事太荒唐,她心里害怕又疑惑。 简阳说夏枯草怀的是只妖,可这世上根本没有妖,碧晨怀疑,这孩子就是简阳的,而他此刻为了两不得已而为之。 原来夏枯草真的和简阳有不可言说的关系,只是事情为何这样巧,偏偏在此刻爆发,夏枯草没有任何法力,七日之限尚不可过,最多就是被软禁,以防变故,若怀孕了,那就是巫族之耻,族上下都容不得她,只有死路一条! 碧晨抖着手藏在角落里打开手上的纸团,上面三个字,滑胎药。 碧晨的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夏枯草应该是爱着简阳的吧,如果知道她怀了简阳的孩子,而简阳又要偷偷地打掉,她会不会很伤心?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孩子尚未成型流下来对他们两个都好,碧晨咬紧牙道:“为了夏枯草,这个恶人就让我来做吧!” 中午饭很清淡,夏枯草看着这白粥,笑了道:“我正好想吃点清淡的,碧晨,还是你了解我,谢谢啦!” 碧晨心里五味陈杂,她曾听说过,怀孕之人初期不适应会有各种不舒服,口味自然以清淡为宜。 碧晨盯着那白粥,期待的看着夏枯草拿起了勺子,心里莫名地彷徨不安: “小草啊,希望我这么做是对的,我不允许谁伤害你,没想到最后伤害你的人是我,你连知道真相和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好几次话到嘴边都忍住了,优柔寡断只会坏事,若让夏枯草知道,万一她感情用事做出让人意想不到大跌眼镜的事,岂不是自毁前程,也毁了简大夫。 夏枯草神不知鬼不觉的滑胎之后,简大夫会自圆其说,修养两天也就好了,若幸运得老天眷顾,通过考核,一切也就化险为夷了。 碧晨的算盘打的再响,也抵不过那突如其来的意外,夏枯草饭后就喊着肚子疼,疼的额头沁满了汗,在床上打滚。 碧晨让人接二连三去请简大夫,大夫来了一个两个都不是简阳,三番过后简阳才现身圣女府,面对他如此避嫌不顾夏枯草生死的行为,碧晨哭着怒骂。 简阳这才感觉事态严重,夏枯草已经疼的失去了知觉,门外围了一圈人,简阳从门缝里挤进去,碧晨关上了门。 夏枯草见着简阳大喜过望,想开口说话刚张嘴就是哎呦连天的痛哭,半句话都说我不出来。 简阳掐了夏枯草的腋窝,点对了穴位,为夏枯草缓解痛苦,果然就没那么痛了,夏枯草这才虚弱的道:“有劳简大夫了!” 简阳手指放在嘴边一嘘,示意她不要开口说话,而后开始把脉。 第四十一章 救人 () 石寒水站在房梁上,看似镇定,实则紧张的很,看着夏枯草如此痛苦,他提了三次气想输送给她,又怕突兀的行动打破了计划,他不知道女人滑胎会痛的死去活来,想来这应该是正常的,便收回气又洋装镇定的看着。 简阳叹了好几口气,眉头紧锁,把脉的手用毛巾擦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行,石寒水只听他内心在道: “奇怪,怎么还有两个脉搏,不可能啊,我那可是强效药,一个时辰内必除,这已经过了时间,这脉搏怎么还如此稳健!” 石寒水落在简阳身后,伸手探上了夏枯草的另一只手腕。 夏枯草只觉得另一只手腕沁凉一下,可她也管不了这么多,太疼了,疼的要死掉了,她连瑟缩的力气都没有,只对着碧晨道:“我突然有点冷!” 碧晨见她满头大汗,这要是说冷有点奇怪,她还是帮夏枯草盖好了被子。 石寒水手上运气,一股冷气自夏枯草的脉搏传到四肢百骸,没想到三世川穹的生存意志力如此强大,人间的打胎药对他根本没用。 反倒是让他有了危机感,竟加倍吸食母体精血,如此一来,半个月会缩短自七天,母体是活不了了,当然功力也可能缩减一半,这是损人不利己的事。 石寒水不得已只能以寒气震碎胎儿,这样做的结果可能是会让凡人精气大损,只要不伤及性命便可。 夏枯草面对体内的寒气,汗珠瞬间凝住,冻得只打摆,眉毛都染上了霜,嘴唇煞白煞白的。 简阳吓得缩回手,这是什么情况,他从未遇到过,这脉搏似乎停止了,体温为何骤降? 碧晨把自己的被子都堆到了夏枯草的身上,夏枯草还是冷,碧晨跑出去生了一盆火惊呆了门外众多的耳目,他们像看戏一样将圣女府的一举一动一一传递出去。 夏枯草不动了,一动不动了,简阳从凳子上摔落在地,他刚刚试着给夏枯草针灸,也没有任何作用,夏枯草的身体越来越寒,现在像挺尸一样不动了,脉搏也停止了。 短短几分钟,夏枯草就像是从六月的艳阳天掉入了腊月的冰天雪地,而且是穿着短裙那种。 她没有了知觉,思维也已经飞升,她一睁眼惊呆了。 面前这个白衣飘飘,冷酷无情的男人是谁?他正低头专注的看着夏枯草,捏着夏枯草的胳膊呢,额,这个躺着的女子好像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啊! “你在做什么?”夏枯草眨着眼睛天真的问道。 这声音吓了石寒水一跳,刚刚太专注,竟没有发现异样,这里有人看得见他,是在跟他说话吗? 抬头的瞬间心里震惊,这是第二次夏枯草看到了他,第一回是在梦里,他不想让人看见时别人是不可能看见他的,可夏枯草看到了。 这一回,夏枯草明明没有死,可是却灵魂出窍了,而且可以看见他和他说话。 石寒水赶紧低头确认,没错,夏枯草心脏还在跳动,尽管很微弱,但没有死,那这个灵魂……? “你是谁,你在对她做什么?” 石寒水正思索着又被夏枯草打断了,这一次可以很确定,夏枯草的灵魂思维很清晰,石寒水不得不相信,夏枯草很特别,是凡人里最特别的一个。 “我在救人,你若想被救,就回到这个身体里去!” 石寒水看着夏枯草冷冷地道,不论夏枯草是何人,此刻却只是一个遭殃的凡人,灵魂出窍可不行,不能功亏一篑。 夏枯草还在四处张望想反驳,石寒水也不与她多说,手指一点,灵魂乖乖地躺下附在了夏枯草的身上,鉴于此,石寒水不得不停手,这种事也是第一回与凡人做,尽管他觉得还可以再残酷一点,可灵魂都出来了,也许这个程度够了! 石寒水松手之后,夏枯草的脸色渐渐地回暖,碧晨在一旁哭成泪人,简阳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夏枯草就这么活过来了,简阳高兴的手舞足蹈,这时他拥有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石寒水静静地站着,等待结果,也等待着揭晓夏枯草是为何如此特殊。 刚刚夏枯草整个身体部被他的寒气侵蚀,五脏六腑皆受损,**虽然有重重保护,但一旦侵蚀导致胎儿窒息也只是分分钟的事。 在众人期待下,夏枯草睡了一天一夜,身体才渐渐回暖有了知觉。 这一天一夜外界已经将她传的神乎其神,宫主等人更是盼着她从此消失在人间。 可夏枯草活过来了,她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着房顶,眼睛一动不动,维持了一分钟,碧晨发现她醒时激动的痛哭流涕,抱住夏枯草的身体呜咽的抖动不停。 手突然僵硬了,她碰到了什么? 碧晨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着夏枯草再看看自己的手,鼓鼓的,刚刚她抱着夏枯草的肚子感觉鼓鼓的,那是什么? 碧晨头皮发麻,心里有一万个猜想,而后否定,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难不成是夏枯草自己觉得冷,半夜塞了棉花在肚子上? 碧晨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揭开了一条缝。 “啊……”碧晨凄厉的叫出声,吓得摔到在地,倒退着往外爬,这叫声吓坏了门外侯着的简阳。 他急急地推门而入,碧晨惊的连忙爬起来在简阳错愕的眼神下奔过去“澎”关上了门,也阻断了门外无数双眼神。 “碧晨,你这是怎么了?”简阳边问着边挪步向夏枯草走去。 碧晨挡在简阳的前面,满头大汗,颇为激动的道:“简大夫,对不起,你还是不看的好!” 简阳不解有点急躁了:“是不是夏枯草她……?快让开,我看看!” “没有,小草还活着,只是……”碧晨咬着嘴唇说不下去了,眼神闪躲! “你让开,我是大夫,没什么是我不能看的!”简阳略微粗鲁的将碧晨拉在一边,一眼就见夏枯草睁着眼睛。 他微惊:“小草,你醒了?” 只是夏枯草不理会他,简阳微笑着松了口气,蹲下身子准备给夏枯草把脉,手刚碰到夏枯草的胳膊,夏枯草就收回了手。 “小草,你别怕,我就是看看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好给你开几副调理的方子!”简阳尽量说的温柔。 夏枯草的眼角流下了泪,看呆了简阳,她扭过头盯着简阳声音沙哑的道:“你们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第四十二章 肚子大了 () 简阳没想到夏枯草会如此问,先前也没做假设,支吾着摇头:“没有啊,你只是吃坏了肚子,我来给你检查而已,只是病因复杂,我一时不好判断而已!” 夏枯草一把扯开了被子,冷冷地道:“那我这肚子为何涨成这样,你们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 夏枯草说完泪如雨下,有点接受不了似的闭上了眼睛。 被子一揭开,惊呆了简阳,坐在房梁上闭目养神的石寒水险些从衡梁上掉下来,大跌眼镜,那鼓鼓的肚子是怎么回事? 简阳从小学医从未见过这种情形,一夜之间胎儿长大数倍,就像即将临盆的样子。 先前那高人指点说半个月既会落产,他还半信半疑,这一下眼见为实,差点吓得掉出了眼珠,果然不是凡胎。 简阳颤抖着手做最后的挣扎,蹲下去给夏枯草重新把脉,这一次夏枯草很配合,也可以说是像死鱼一样翻白了眼,随便折腾去吧。 一时之间心境变化万千,一夜经历像沧桑数倍。 简阳收回手时人已经魂飞天外,是真的有两个脉搏,不是水肿或者其他疾病,一切来的猝不及防,此时孕妇已经怀孕**个月的样子,再想打胎难上加难。 为了夏枯草的性命,简阳也不可能在下手伤害她,这么看来,只有一条路可走,生下来! 石寒水静静地看着夏枯草,简阳所想也正是他所想,没想到寒气让夏枯草五脏六腑皆受损,偏偏让三世川穹活了下来,这三世川穹历经千年果然邪恶。 三世川穹应该是消耗了自己原有的灵力撑起了保护伞,一夜之间快速生长,临盆在即,这个女人危在旦夕! 潜在的危险都不及眼前的危险,门被人从外面以蛮力撞开了,宫主带人闯了进来。 碧晨匆忙给夏枯草盖被子遮掩,夏枯草双目放空一动不动。 夏紫珠嘲讽的看着她们道:“不必遮掩,夏枯草大肚子的事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不然我不会来,不知羞耻的东西。” 夏紫珠说完像看戏似的扭头看着简阳惋惜地道:“简大夫,你可真是作茧自缚,原来她早就怀了你的孩子,那你干嘛不迎娶她,这样一来,魔镜应该不可能选她为主人,你的孩子不就可以保住了?” 声音刺耳,话语刻薄,一字一句像戳在简阳的心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请你出去,我没有怀孕,真要怀孕,孩子也不是他的,你不必来看戏!” 夏枯草突然坐起了身,眼神犀利的看着夏紫珠,一字一句的道。 “呵,笑话,你也不自己低头看看你那个肚子,不是怀孕难道是吃撑了?早就听说你和简阳私会奈何没有把柄,没想到你如此不知自爱,让自己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夏紫珠抬高了下巴,笃定的道。 事实如此,简阳也没有了办法,夏枯草的肚子说不定很快就会分娩,此刻要是能保下她也许还能救她的命。 简阳思及此,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这一跪夏紫珠险些受不起,后退了两步,夏枯草更是奔下床试图拉起简阳,愤怒的道: “你这是做什么,你为个要跪她?” 简阳佛开了夏枯草的手看着夏紫珠低声下气的道:“小人自知有错,还望宫主看在鄙人兢兢业业的份上饶夏枯草一马,我会带着她马上离开,归隐山林,绝不阻碍宫主的大业!” “你当她是谁?她可是我巫族的命脉,岂容你随意带走?她做错了事自有天罚,你,念及你是圣墟法师唯一的关门弟子,为我巫族百姓解忧的份上,我会酌情给予宽恕。”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人,声音沉稳老迈。 是族长,夏枯草不自觉的竟然也跪了下来,简阳低下头说不出一句话。 夏紫珠见老爹来了,气势更盛刚才,附和道:“就是,她就算怀孕魔镜也没有放弃她,她依然是巫族圣女,可是这个圣女的名头恶心到了我,不洁身自爱之人怎配享我族圣女庙堂供奉。” “珠儿,你先退下,这件事长老会会处理的,不需要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在此议论!”族长手背在身后威严的说。 夏紫珠只得乖巧的点头说:“是!”临走不甘心的瞪了夏枯草一眼,这一眼既恶毒又兴奋。 “圣女先起来吧,长老们纷纷得到了消息,后续怎么处理,怎么保巫族的颜面,我们还有待商榷,在此之前,你还是巫族至高无上的圣女,请好自为之!”夏于海说完扶起了夏枯草,挥一挥袖子大踏步离去。 这一切好像成了定局,夏枯草呆愣的看着门口,声音细如蚊蝇:“我真的怀孕了吗?” 这一句质问像是问苍天也像是再问简阳,简阳无奈的挣扎着站起来难受的道: “这不是你的错,小草,你没错,这一切都是命运弄人,老天既然让你承受这一难,肯定有更好的日子等着你,只要保命即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话是这个理没错,可怎么就是这么讽刺呢,夏枯草笑了,笑着笑着大叫出声,声音尖细凄厉,像是发泄,听的众人更是难过。 夏枯草抱住碧晨,眼泪汹涌澎湃:“碧晨,为何老天待我如此不公,我从未做过这种事,怎么就怀孕了,我连男人都没碰过,碧晨,你告诉我这是梦对不对,你打我,你打我吧,我要醒过来!” 她哀求着碧晨,抱住碧晨的身子不停地摇晃,心里有多不安,手上就有多大力。 “啪”一声,满屋寂静,夏枯草不闹了,她的头偏着,这一巴掌结实而真切,火辣辣地疼,可是一切都没变,屋还是这个屋,人还是这些人,肚子还是那个大肚子。 碧晨有点后怕的看着自己得手,就在刚才,她打了夏枯草,她颤抖着声音强迫自己镇定道: “小草,事已至此,你不接受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你清醒一点,哪怕有一丝的机会我们也要争取一下,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打你我的心很疼,对不起!” 说着说着碧晨也哭了起来,简阳看着两个抱头痛哭的女人,心里虽痛也要坚强。 这个时候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可以临阵脱逃。 夏枯草经过此事,心力交瘁,身体受损尚未恢复又接连打击,哭着哭着晕倒了。 第四十三章 你担心我? () 石寒水见人群疏散,熬药的熬药,休息的休息之后,才叹口气,从房梁上下来,手上拿着一颗橙色的仙丹,绕过趴在床前的碧晨,手捏着夏枯草的嘴巴,让她服下了仙丹。 这仙丹他本不打算用,毕竟助力了夏枯草,也等于助力了三世川穹的修为恢复,但是,凡人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人命要紧。 石寒水立在床头,看着呼吸微弱的夏枯草慢慢呼吸正常,这才悄悄出了门去。 他们会怎么对待夏枯草,石寒水不得而知,但是若能减轻对她的伤害,他也乐意一见。 姬子恭的到来无疑是雪上加霜,圣女府的人各个都忌惮起他来,圣女出了这等事,而这太子很可能就是她未来的夫君,这雷霆大火会烧至整个圣女府的。 所以婢女小斯见到太子都像再躲洪水猛兽,只有碧晨挡在放门口,她跪在地上,求着姬子恭道: “还请太子打道回府,圣女还在昏迷当中,想必太子对这发生的事也听说了,但是您听到的并不是部。 我们自知罪孽深重,还好,圣女之人选还并未公布天下,夏枯草也并没有接受正式册封,所以会由长老会做出处决,一定不会扫了皇家的颜面。” 姬子恭蹙着眉头听完了碧晨的话,这言语之中都是小心翼翼,怕他迁怒夏枯草,极力撇清夏枯草与圣女的关系,试图让他放手。 可是,就在两天前,他才打定主意,为夏枯草一搏,今天就硬生生的打脸,结果还被告知,夏枯草并未继承圣女,也有可能不再是圣女,这让姬子恭有了无名之火。 但看着紧闭的房门,和碧晨的瑟瑟发抖,最终他只是叹口气道:“你先起来吧,我就觉得此事甚是蹊跷,前日我刚见过夏枯草,她并无任何异样,怎会像传闻所说,一夜肚子变大?” 碧晨没想到这太子还是通情达理之人,语气也柔和了许多道:“这件事还需要圣女醒来以后,才知道来龙去脉,谢谢太子的新任,我只能肯定一点,夏枯草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即使先前为奴,她也一直恪尽职守,本本分分,并没有出格的行为,这一夜的大风也有可能是意想不到的意外。” “一夜大风?是啊,女子怀胎十月,从未听说过肚子猛然大起来的!”姬子恭深深地疑惑,找不到理由。 “总之,圣女现在昏迷不醒,对于您所疑惑的事,我们也同样疑惑,长老会一定会秉公处理,给您一个交代。”碧晨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着。 “无妨,她既然昏迷不醒,我就等她醒了再来,正好有事要和她商量。”姬子恭说完摆摆手去了。 碧晨松口气,这姬子恭好像和传言的很不一样,通情达理不说,长相也很清秀,并没有凶神恶煞到可怕的地步。 夏枯草醒的时候已经入夜,她干咳几声,嗓子难受,碧晨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去给她拍背。 夏枯草木木地看着碧晨道:“我口渴!” 碧晨这才想起,夏枯草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没喝过水了。 心里不禁酸涩,迅速端了水来,夏枯草喝完之后又闭上了眼睛。 碧晨担忧地道:“小草,你感觉怎么样,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 “碧晨,我梦见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这些人我都没有见过,我是不是要死了?”夏枯草突然问道。 碧晨一惊,忙呸呸:“小草,你瞎说什么,你怎么会死,我听说圣女是不可能死的,你看往届圣女,每一位都是百岁寿终正寝。” 夏枯草呵呵地笑了:“哪有我这么狼狈的圣女,往届圣女各个都是风光无限功力深厚的,只有我,像跳梁小丑,还不知道能不能蹦过明天。” 碧晨难受的流出了眼泪,夏枯草确实是罕见的意外。 两人都没了睡意,天南地北的聊了会天,天就亮了,公鸡也在打鸣。 “我突然好怀念以前养猪的日子,忙碌的生活中抽空偷偷懒还有好吃的,感觉既幸福又自在,虽然是让人在背后拿鞭子鞭策的日子。”夏枯草有点感慨。 碧晨偷偷在身后抹了把泪:“谁说不是呢,总比这整日提心吊胆来的好,但是既然老天让你选了这条路,那我们也要把这条路走出康庄大道才行啊,你一直渴求逃离御奴所,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如了愿。” “哈哈,应该是如愿了吧,只是没想到外面的路充满了荆棘并不好走,不知道现在白姑姑有没有得到消息,应该担心的快死了。” “有这么多人关心你,小草,你要振作起来,我真的很怕你想不开,长老会那边目前还没传出任何动静,不知道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唉,我不会想不开的,我还有想要守护的人。” 姬子恭再次登门很及时,夏枯草正好醒着,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夏枯草让他进来了。 姬子恭进门之后看了夏枯草一眼,而后淡定地坐在了茶几旁,碧晨赶紧给他倒了茶,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你们都下去吧!”姬子恭摆摆手,眼睛却是看着夏枯草说的。 碧晨有点不放心,不敢反驳只能望着夏枯草请她拿主意,夏枯草微微点头。 两个人彼此望一眼,静悄悄地,姬子恭喝了一口茶道:“身体好些了吗?” “并没有,如你所见,差到极致!”夏枯草毫不掩饰的坐起身来,鼓着肚子看着姬子恭,没打算拐弯抹角。 姬子恭看了一眼,眼神渐暗,犀利了许多:“我会请旨父皇,让你下嫁于我,就说你怀了我的孩子!” 夏枯草顿时坐直了背,激动了起来:“你是不是疯子,你才到巫族一周不到,没见我这么大肚子吗,谁能信你!” “这个不用你管,我自有办法让人相信,你只要配合我就好!”姬子恭说的很笃定。 夏枯草重新躺回床上,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以为你迎娶了我,麻烦就解决了吗? 嫁给你,我还是圣女,圣女嫁于皇子,圣旨又明确的说过,圣女只能是未来的贵妃,你这不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吗,何必为了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把自己至于风口浪尖上,朝堂瞬息万变,小心丢了性命,自古九子夺嫡的故事广为流传并不是虚假!” “你……担心我?”姬子恭的脸色莫名的缓和。 第四十四章 我看上你了 () 夏枯草冷哼:“你肯为我着想我感激不尽,但是我不爱你,也不想嫁给你,更不想你背锅,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我出了这等事,成了巫族人的笑话已经够了,最多就是废了我这个圣女或者雪藏我,性命可能无忧,若性命堪忧也是我的宿命,我不指望用别人的声誉换取我的生命。”夏枯草说的义正言辞斩钉截铁,丝毫不为所动。 姬子恭呵呵地笑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为何不争取一下,当然这也只是你的猜测,可是,在长老会面前考虑的永远是利益和延续。 我作为堂堂太子亲眼目睹了这一场闹剧,他们会忌惮我三分,此时若是让父皇知道一定会雷霆大怒,殃及巫族,而他们又无法贿赂我,那么为了保住巫族,就只能拿你开刀,惩罚会比平常更为严厉,有没有命很难说。” “那又怎样,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姬子恭看着夏枯草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鼓起了掌道: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那你从来没有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过吗,他是无辜的,你若想他有一丝生的希望,那就只有嫁给我,我保你们母子,我的孩子没人敢动! 只要你嫁,我拼了性命也保你母子无碍。” 夏枯草被他气笑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付出这么大代价来救我?我已经申明了,娶我只会给你带来灾难,不会有你想象的一统天下,我虽为圣女,可我半点法力都没有!” “我看上你了!”姬子恭突然来了一句,像平地惊雷炸懵了床上的夏枯草。 石寒水听了半天的悄悄话,也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他忍不住仔细愁了坐在凳子上的姬子恭,贵气不凡,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在人间肯定是佼佼者。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转折点,石寒水陷入了沉思,本来夏枯草按正常的路走也是有可能成为姬子恭的娘子,如今虽曲折了一点,好在姬子恭是善于表达之人,不计前嫌敢于接纳。 石寒水看着床上的夏枯草,这到底是好是坏? 夏枯草拽起一个枕头丢了过去,没打着姬子恭也算是抒发了怒气,她手指着姬子恭道: “你给我出去,我与你见面不过两三回,且回回都有不愉快,你是来吊打我,想戏弄我,证明你的优越感? 没见着我肚子大如牛吗?怎么,你觉得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是吗,我不爱他怎会愿意冒险为他生下孩子,告诉你,所谓的圣旨在我眼里不值一提,当然你的太子妃之位我也不稀罕。 什么圣女不圣女的,我压根没放在心上,我惟愿能和他退隐江湖逍遥快活,若我命不好,撇下他先走,来世我还是只愿为他相守一世。” 此话一出,两个男人双双愣住,姬子恭没想到夏枯草能置生死于度外,说出这番话,手心顿时掐紧,是什么男人让她痴迷至此? 话已至此,他不过是个笑话而已,在没有呆下去的理由,可他不甘心,他堂堂太子竟有被比下去的感觉:“我并没有说笑,更没有拿你的性命戏谑,即使你不领情,我姬子恭也在此立誓,若你有难,需要帮助,喊我的名字即可,会有人现身助你!” 说完迈着沉重的步伐逃离一般出了圣女府。 石寒水则是好奇地盯着夏枯草,这好像和事实有些出入,什么情郎,还生生世世,不是连喜欢的人都没有吗? 碧晨匆匆进门来,脸色颇为难堪,看着正在默默流泪的夏枯草,走上前去抱住了夏枯草。 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很难过吗,为伤害了他难过是吗?只是小草,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把生还的路堵死,我觉得他的建议非常不错,难道不是吗?” 夏枯草呜咽道:“我肚子里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怎么可以把他牵扯进来,我如今生死未卜,他有大好的前程。 虽说第一次和他见面不是太愉快,可他当时也是救了我的,我不能恩将仇报,他是储位,将来美女数不胜数,我不想他将来后悔,我的命运不能强加在别人的头上。” “你太善良了,从来不为自己考虑!”碧晨叹口气摸着夏枯草的头安慰地道。 夏枯草呵呵一笑:“你说错了,我就是太自私才这样做,我真的不爱他,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有机会活着,如果我不再是圣女,如果不再被禁锢在巫族,我想要去寻找我爱的人,正如我刚刚对他所说,一生一世一双人。” 碧晨摇摇头表示不懂,石寒水却懂了,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精神,不屈服不低头不世故,虔诚坦然淡泊! 姬子恭走了,没有征兆的走了,只留下一句:“圣女人选确定之后报备给皇上即可!” 这种放手直接表明了他不参与巫族内的事,也当没看见一般绝口不提。 这让长老会讨论了一天一夜的人拍手称快,本来考虑当朝太子在此做下的所有方案,部被推翻,族长等人所提的废圣女方案迅速成立。 结果出来了,族长随同长老会的长老们浩浩荡荡的跨进了圣女府的门,霸占了夏枯草的院子。 夏枯草被人粗鲁的从床上拽起来,扯到了院子里跪了下来,面前黑压压一群人。 碧晨被人拖了下去,夏枯草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各位长老,我做错事自然我受罚,还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的侍女碧晨。”夏枯草尽量镇定的说道。 其中一位长老冷哼一声:“主子犯错,就是下人提醒不到位,协同团伙作案,有把风传信之嫌,你以为你和男人苟合很风光吗,你把巫族的脸都丢尽了。” “就是,还敢开口求饶,你先顾好自己再为别人求吧,不知为何魔镜会选了你,你也配,你的情郎虽然是巫族的有功之人,但是他欺辱圣女就等于欺辱巫族,再没有留他的必要了。” 夏枯草一听,瞬间激动了,她跪着爬上前拽住那位说话之人的脚痛哭流涕的道: “求求你们,放过简大夫,他是冤枉的,我没有和他做过不雅的事,他真的是冤枉的,你们想要让这件事磨灭,只需要用我的性命便可,我一死所有人都闭了口,其他人没有错,你们看在他悬壶济世医德仁心的份上放过他吧!” “果然是贱奴,还不知悔改,你有什么资格向我们求饶宽恕别人,你一个未嫁的女子竟不知廉耻,简直有伤风化,放开你的脏手,不要让我恶心!” 那长老说完见夏枯草还抓着他的鞋子不放,怒从心生,一脚踹在了夏枯草的脸上,夏枯草被踹翻在地。 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压着夏枯草强制性的跪在了地上。 第四十五章 挖双目 () 夏枯草摇着头不死心的求着:“你们要我死要我命都可以,只求你们高抬贵手不要伤及无辜!”说完泪如雨下,哽咽的不成声。 族长咳嗽一声,站了出来:“你犯下这等事,差点令巫族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还好太子大人有大量,让我们巫族内部自行处理。 这个圣女之位,你是做不了了,此事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如今唯有一法可留你性命。 断崖之下有一深渊,深渊之下有一枯穴,枯穴之内常年不见阳光,这枯穴所在的位置正好在巫族与外界的结界之间,异常隐秘,外人不可能知道。 你只要安分守己老实在枯穴之中静待百年,便可了结此生,就当你为巫族积了德。” 夏枯草双唇颤抖起来,她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温文尔雅的族长道:“你们是要囚禁我?那为什么不给我个痛快,让我一死了之,百年啊,百年孤独结成的怨恨,你不怕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吗?” 另外一个长老一听火冒三丈,指着夏枯草的鼻子骂: “没想到事已至此你还是如此顽固恶毒无耻,你以为我们不想要你的命?你给巫族蒙羞,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但是只有留着你,才能确保我巫族繁荣昌盛,你不必亲眼目睹,百年不过是你的修行,你生在巫族,总归是要为巫族牺牲的!” 夏枯草哈哈大笑,她双眼扫视过众人:“原来怕我死了后继无人啊,哈哈,你们如此薄情,我就算活着,也没有帮你们的心呢,除非,你们答应我的条件!” “呵,你还敢谈条件?……” 这话戛然而止,被族长拦住了,族长悠悠地道:“你有什么条件不妨说来听听。” “我要你们放了简阳,放了我的侍女碧晨,我活着,为了这些人我会好好活着,只要他们在巫族一天,巫族有难,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义不容辞绝不虚假!”夏枯草眼神坚定果敢无畏。 族长捏了一把小胡子,和其他长老眼神对视后徐徐的点点头:“这也不是不可以,那既然是条件,我们自然有来有往,除非你愿意舍弃你的双眼,我们保证不会为难这两个人,如何?” 夏枯草双眸微眨瑟缩了一下:“你们要一个废人的双眼做什么?若没了双眼我如何在枯穴生存!” “这不难理解,每一任圣女都有洪荒之力,虽然你现在没有,但是你在位一日都是有这种可能的。 我们也是为了保险起见,若你得到了力量,想翻盘不是易如反掌,那我巫族的威严岂不成了儿戏,搅的腥风血雨对巫族没好处。”族长用最温柔的话说出了最恶毒的想法。 夏枯草连辩驳的心都没有了,若能用一双眼睛换取那无辜之人的性命,她在所不辞。 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夏枯草不知道,往后这空洞的双目还能不能流下泪来,原来这几滴眼泪对她来说也是奢侈的。 她的头点的沉重,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这件事非做不可,无法逃避。 石寒水在一旁惊讶,夏枯草真的宁愿为了旁人舍弃自己?姬子恭临走前说叫他的名字便可解围,那房顶之上确实有两个武功高强之人已经在这守了一天一夜了,夏枯草是从来没有打算过求助吗? 石寒水为之深深震撼。 双方协议达成,族长当既下了手谕:“此事对族保密,除圣女一人受罚不牵连无辜。” 夏枯草看到族长盖章的手谕,慢慢地合上了眼眸,这双眼这辈子都睁不开了。 “我还有一个要求,我想见一个亲人,还请族长看在我即将与世隔绝的份上答应我!”夏枯草悠悠地说出了最后的请求。 “唉?你事还挺多,搞清楚,你是囚犯,还这么多要求。”其中一个长老跳出来义正言辞的指责夏枯草。 夏枯草面不改色依然闭着眼睛:“死囚还允许探望见家人最后一面呢,何况你们以后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说呢?” 言外之意,我不是求你们,而是双方互利而已。 族长微点头:“那你说说你要见谁?这个节骨眼上,简大夫既然已经被赦免,他的路还很长,你应该不再打扰他给他添堵。” 夏枯草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心里莫名的痛:“我要见一个奴隶,御奴所的白依依,她是对我很好的姑姑。” 前几天还信誓旦旦的承诺白姑姑,好好生活,还想带着她一起吃香的喝辣的,结果,转眼物是人非,夏枯草虽痛也庆幸,还好,白姑姑拒绝了。 可现在的离别即是永别,夏枯草很想见她最后一面,这真的是最后一面了。 “好,就依你!”族长拍拍手,门外进来一壮汉,族长吩咐道:“去御奴所找白依依过来!” 白姑姑正坐立难安在院子里团团转,焦虑不已,忽听有人叫喊她的名字,她答应一声就被两个壮汉抓住了。 “族长请你走一趟,快点!”其中一个壮汉声音沙哑的道。 白姑姑被推搡着,不明所以道:“族长找我干嘛,我一个奴隶,怎么可能被族长召唤,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你是不是白依依?” “我不是!” “嗯?刚刚喊了半天只有你答应了?” “我知道她在哪,我可不可以问一下族长找她何事?我马上带你们找她去!” “族长找她自然有事,你快点带我们去找她,族长还在圣女府等着呢!” “圣女府?”白姑姑惊讶! “族长在圣女府?然后又派人来找白依依?”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墨迹啥,快点的!” “那走吧,我就是!”白姑姑心如死灰的道,族长在圣女府,他不可能知道她的名字,除非夏枯草告诉他,看来是夏枯草有难。 即使有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她不得不去,这一切该面对的还是来了。 壮汉不耐烦的又推了白姑姑一把,险些把她推倒在地,骂骂捏捏道:“拿老子开涮是吧,臭俩门!” 白姑姑却像被抽了灵魂一般,再不坑一声。 夏枯草跪在地上,门开了,被推进来一个人,白姑姑坐倒在地,一眼就见到了跪着的夏枯草,她扑过去抱住夏枯草,不顾众人眼泪汹涌: “果真是你有难,我这几天眼睛都不能合上,生怕你遭遇不测,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四十六章 杀母之仇 () 这呜咽痛哭声让围观审问的长老们蹙起了眉头,引起了厌恶之情。 夏枯草的眼泪憋了又憋,她仰头轻声道:“可以请长老们出去喝杯茶吗,姑姑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和她有话要说,我也跑不了,两个弱女子,族长大可放心!” 族长此刻正盯着哭泣的白依依看呢,总觉得有股似曾见过的感觉,想的太专注并没有回应夏枯草的话。 倒是其他长老没了耐性,纷纷出了门去,最后一位长老轻拍族长的肩膀,族长便跟着出去了,临出门又扭头望了白依依一眼。 白依依感觉锋芒刺背,待门一关,她赶紧扶起夏枯草道:“怎么回事,他们要怎么处罚你?” 夏枯草看着她一脸严肃心痛了,但她不想让姑姑也心痛,便故作轻松搪塞道:“没有啦,我是天选的,他们也没有办法,就是说让我以闭关的名义长居圣女府,相当于囚禁,这不以后我怕都见不到您了,想跟您告别一下!” 白依依并不相信,她眼神犀利的道:“不要糊弄我,快点说清楚,我们好自救。” 夏枯草尴尬的笑了:“姑姑,我到现在都还没有传说中的毁天灭地的法力呢,没办法自救,我就想告诉你一声,免得你见不到我担心。” 白依依突然松开了双手,她冷冷地看着夏枯草:“你是不打算跟姑姑说实话吗?” 这看似严厉实则关怀的话让夏枯草顿时蹦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对不起,姑姑,我违背了对你的承诺,从今以后在没有夏枯草这个人了,姑姑,我走之后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很不孝我还没有报答你的养育之恩呢!” 夏枯草哽咽的把长老会对她的惩罚诉说了一遍,白依依泪如雨下,她抬起头看着天: “天道不公,为何老天对你们母子都这么狠,小草,你从小到大问了我无数遍的父亲和母亲,我没有一次正面回答过你,看来今天不说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夏枯草的眼泪戛然而止,震惊道:“父亲,母亲?” 从小到大,白姑姑都告诉她,她是个孤儿,怎么会有父亲母亲? 白依依看着天,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日,雷声大作,暴雨倾盆,还没来得及收完的药草已经被雨淋湿了,夏枯草的母亲夏芬兰冒雨抢救药草,白依依正从门外赶回来,见势赶紧帮起了忙来。 夏芬兰和白依依同为采药师,级别不算高,但是修为不算浅。 两人奔忙之中,忽然天空瞬间黑暗,一点光亮都没有了,院子有很多个台阶,只听夏芬兰一声尖叫,从台阶上咕噜噜滚了下去,白依依不知所措只能拼命喊芬兰的名字。 就在此时一道闪电忽闪而来,划破天空,瞬间照亮了地面,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颗冒着火焰熊熊燃烧的小球。 夏芬兰的眼眶里瞬间被火球填满,这颗球正极速向她砸来,白依依都还来不及跑过去,闪电转瞬即逝,她台阶没看清栽了个跟头一头扎在了地上。 “啊!!”凄厉的叫喊声响彻整个院子,白依依听着夏芬兰的叫声吓得直哭抹黑朝夏芬兰爬过去。 夏芬兰奄奄一息的躺在台阶之上,天亮了,雨停了,两人正抱头嚎啕大哭,门外就有了响动。 族长带着人找上了门,原来族长刚刚在密室之中,水晶球突然放射出光芒,巫族的结界被打下了一个缺口。 族长随着异动追随至此,他手上的水晶球在夏芬兰的面前疯狂的转动。 “有煞气!”族长只说了这一句,就让人将夏芬兰控制了起来。 白依依慌乱地将刚刚发生的事跟族长说了一遍,请求他网开一面,族长不为所动,水晶球有异动,这个女人身体里多半不是人。 谁都没想到,夏芬兰被囚禁的第三个月,被检查出怀孕了,不是妖不是魔,是个人。 这简直闻所未闻,族长等人立刻决定将夏芬兰处死,尸体堕入悬崖弃于结界之外,不论怀的是人是妖绝不能再骚扰巫族半步。 白依依设法在处死夏芬兰之前与她见了一面,这一面至关重要,白依依震惊地看着地上的那个婴儿,三个月,她分娩了,鲜血淋漓地藏在裙摆之间,连脐带都还没剪断。 婴儿不哭不闹,闭着眼只顾呼呼大睡,白依依以为是个死婴,结果有呼吸,夏芬兰将婴儿托付给白依依。 往事讲到这里,夏枯草已经泣不成声,差点哭晕在地,她哽咽道:“原来,我也是不明物种!” “不,你是人,你的母亲不论经受什么她都是人,你虽三月降临但这十几年从未有过异样。” 夏枯草抱紧了白依依:“就为了姐妹情谊,你冒死带着我躲避在御奴所苟活,是我拖累了你。” 白姑姑拍拍夏枯草的后背:“这是我自愿的,你的母亲本来就很有天赋,不论是药草还是法力都极为精通,她没有错,错的是命运。 如今你却遭受了和她同样的命运,夏枯草不是我取得,是你母亲给你取得,她说希望你和小草一样坚强的活下去,也希望你能和野草一样低调的活下去! 可是天意弄人,当初你被选圣女,我万分担忧,却无能为力,如此招摇很容易出事,若让人发现你是夏芬兰的孩子,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不能同你一起,如今果然性命堪忧,我总算有了法子!” 夏枯草倍感动容,却画风一转,惊讶的望着白依依道: “姑姑,难道你要用你那十几年没用过的法力救我?我不允许,我此次见你,就是想让你好好活着,怎么能把你搭进去,外面那么多高手,你救不走我!” 白依依慈爱的看着夏枯草:“傻孩子,我的法力怎能救你,你得自救,你过来……” 白依依突然叫过了夏枯草,耳贴耳的说起了悄悄话,门外都是巫族长老,石寒水不敢动用法术怕被察觉,只能错过这一段话。 夏枯草听完张大嘴巴道:“这也行?那玉岂不是已经与我的血肉相融,我不能把它扣出来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得了这么多,这是你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你母亲发现把它拿走,你会立刻醒来且变得疯狂。 我可是亲眼见过,还是婴儿的你突然双眸放红光,露出狰狞的面孔,我劝她说不定利用你可以救下你们母子,可你母亲不愿意,怕给你召来祸患,这才给你烙进去,那时候只是想压制你体内复杂的因素,让你像普通人一样过日子。 第四十七章 凡人恩怨 () 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他们想要让你在崖下经受蚁虫食骨却又奄奄一息想起不能死的日子,何其歹毒,孩子,你没有错,这不过是意外,是上天对你的考验,乖,让姑姑帮你,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巫族中人了,不必牺牲自己。” 夏枯草看着伸过手来的白依依,闪躲过去摇着头猛掉泪: “不行,姑姑,你会没命的,我是一个未知数,你也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假使我逃走了,他们会拿你开刀,不行,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孩子,姑姑一把年纪了,现在将你抚养成人已经活够了,你要是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到了九泉之下我也无颜面对你母亲。” “不,不,我不要,你为我付出了一切,现在若要用你的命换我的命,我宁愿死!” 门澎一下从外面被推开,族长手一扬,四五个壮汉鱼贯而入,夏枯草赶紧挡在白依依前面怒斥:“我说过了不会跑就是不会跑,你这是做什么?” 族长冷哼,眼睛却是盯着白依依的:“十八年没见,没想到你藏在御奴所,怎么,这就是那妖女的孩子?” 族长说完又把目光放在了夏枯草的身上:“这么细看确实有几分相似,当年处死她时,已经查不出胎儿的脉搏,她本人虚弱的很,产婆说她生产了,我们不信,毕竟才三个月。 我用水晶球搜遍了巫族也没有异样,这才一时大意放过了你们,没想到十八年过后,她的女儿竟被魔镜选中,这个丫头是人是鬼?” 白依依突然站出来指着族长的鼻子道:“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个活生生的人,当年,你不分青红皂白处死了她的母亲,如今相同的遭遇,你还想用同样的办法处死她吗,你的人性被狗吃了?” 族长哈哈大笑:“那恰巧表明她也是个不能被允许的存在,难怪一周之内肚子就鼓成这样,异类不可能被我巫族接纳,噢,对了。” 族长突然兴致勃勃的看着夏枯草道:“你母亲的尸体就是从那断天崖推下去的,你彼时所在的枯穴也在断天崖之下,看来,你们母女有望重聚!” 夏枯草气得浑身发抖,她咬紧牙齿道:“原来你我还有杀母之仇!” “不光有杀母之仇,还有杀子之仇,你肚子里的野种,我们也不可能放过!” 说完手一招道:“将那逃犯白依依按住跪在一旁,我要亲眼让她看看,她偷走的孩子是如何经受折磨的,让她亲眼看看她想死却死不了的痛苦,早知如此当年不救才是明智的!” 壮汉上前抓住她俩,夏枯草挣扎着大叫:“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放开白姑姑,有种你朝我来,朝我来!” “放开?她本该死在十八年前,如今让她苟活这么多年,是我的仁慈了,敢侮辱我,现在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禽兽了!” 白依依朝夏于海吐了口唾沫呸道:“你果然和十八年前一样,一点没变,若时光倒流,我依然会选择救人,我最悔恨的事就是没能亲手杀了你,现在为时也不晚,有本事你松开我的手,让我和你打一场,说不定死的是你呢!” 夏于海火气蹭蹭往上涨:“不自量力的东西,一个贱奴胆敢口出狂言,看来你想死在我的手上,那就成你!” 夏于海说完,右手伸出,一股气喷薄而出,压着白依依双肩的两人瞬间被掀翻在地。 夏枯草惊讶,夏于海这么厉害?她忙喊道:“姑姑,姑姑,你打不过他,别冲动!” “孩子,后背朝我!”白依依没有理会夏枯草,反而朝她大吼一声。 夏枯草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只见白依依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短剑,她朝夏于海比剑之后就亮出了招。 夏于海变幻莫测的脸上写着兴奋二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敢违逆我,自找的!” 说完手中的扇子突然嗖嗖变长,变成了带有锋利尖刀的一把一把小小的剑,迎风一挥,电光火石间,白依依的腰间就冒出了血,衣服从中破开,露出白花花带血的肉来,触目惊心,威力巨大。 “啊,姑姑!”夏枯草尖叫出声,眼泪汹 涌澎湃,她赶紧背对着白依依祈求般的道:“姑姑,我听你的,那你能不能听听我的,你快逃走,不要管我,我死不了的!” 夏枯草吓呆了,她以为白依依只是不想让她看到她受伤害的样子。 “孩子,我走不了了,你一定要活着,若有一天你有机会给我和你的母亲报仇,我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说完,白依依一只手捂住肚子,一只手提起了短剑,目光毫无畏惧的看着夏于海。 “不要,姑姑,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怎么活下去,姑姑……”夏枯草喊着要站起身冲过去,被两个壮汉一脚踢在腿弯处,卡擦的声音几乎让她怀疑她的腿断了,不得不硬生生的重新跪下。 夏枯草痛哭流涕,她好恨自己一点本事都没有,她好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好恨别人一脚就踢得她起不了身。 夏于海像听到了笑话:“那看来你永远都不会有瞑目的那一天了,受死吧!” 两人的武器各自展开,只不过夏于海的扇子是封了白依依的喉,而白依依的短剑却在那一瞬间刺向了夏枯草的后背。 “嗖”一下,一股硝烟的味道,有人挡了那把短剑,短剑乒乒乓乓掉在了地上,白依依不可思议的看着那短剑,最后一眼,万分不甘的倒了下去。 夏枯草回头之间,只见白依依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还有她脚边的剑,夏枯草推开身旁的人疯狂的扑过去,抱住白依依悲痛欲绝的哭喊,可是没有人再回答她,白依依死不瞑目。 至此为止,夏枯草才知道白姑姑让她背过身子的原因,她后背才是目标,白姑姑拼死想放她自由! 她的后背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石寒水看着这场面闭上了眼睛,手握成拳再松开,再握拳再松开。 凡人恩怨,都有因果轮回,今日得意者未必明日还得意,今日悲伤者未必明日还悲伤,万物逃不过一个理,他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还是不插手为好,凡间有凡间的游戏规则! 第四十八章 动手 () 石寒水动容的还有一件事,刚刚替夏枯草截剑的那个是……谁?他没有动手。 动作快准狠,没有一丝犹豫,可是石寒水没有看见半个人,像是一股气一般,存在于夏枯草的体内,难道是魔镜之魂? 魔镜已经认主,确实有这个动机保护夏枯草,可是,夏枯草自成圣女以来,魔镜并未出现过,石寒水以为是与三世川穹的横空出世有关,那刚刚那一下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魔镜只有在夏枯草有危险的时候才会现身?这个姑娘身上太多谜题,石寒水看不透,就像现在,他一样读不到夏枯草的心思。 总不会是三世川穹吧?它尚在修炼中,怎会轻易舍弃寄宿者。 那股气从窗外消失不见,石寒水迅速追了出去,一探究竟! 夏枯草的悲恸的哭声并没有让那万恶不赦的夏于海产生悲悯之心,反而对夏枯草有了一分畏惧,他担心夏枯草真是异类,会有异动。 所以打算先下手为强,夏于海一挥手:“哭够了吧,哭够了就最好把她的样子牢记于心,不然你就再没有看她的机会了,来人,挖了她双目!” 夏枯草缓慢的抬起头,倔强的道:“不光是她,还有你这个屠夫的样子,我也会牢牢地记在心中,这百年若没有机会杀了你,下辈子不论你投胎成什么,我都要追你到天涯海角只为让你偿命!” “呦,年纪轻轻,如此执着,那我等你来,你就安安心心地熬过这百年再说吧!”夏于海看似轻松的调侃道。 实则被夏枯草的眼睛所震撼,他刚刚应该是看错了,怎么发觉夏枯草的眼眸瞬间变成红色了呢,像恶魔之眼。 这会定睛一看,早已不见踪影,只有无尽的仇恨和愤怒! 总之这双眼睛他不喜欢,那就,挖! 一声令下之后一个偏瘦之人走了过来,此人看起来瘦弱,但却是高级炼药师,有夏于海的七成功力,是夏于海备用杀手。 夏枯草看他一眼,充满了不屑,他冷哼一声,也不介意,只是左右按住了夏枯草的下巴,让夏枯草不得不面对他。 四目再次交汇时,夏枯草的眼中只剩下两根手指,噩梦一样的手指,戳进了夏枯草的双眼中,没有一丝犹豫,快准狠! 夏枯草本想咬紧牙齿忍住,可是此刻思维已经不再受她的控制,夏枯草痛苦的瘫倒在地,蜷缩成一团。 血从眼眶里不断地往下流,触目惊心,黑暗笼罩着夏枯草,世界一片安静,没有了任何声音。 原来这就是盲人的世界,这里有无尽的迷茫和恐惧,恐惧到连耳朵都辨不到声音了。 就这样就这样让她安静地待一会吧,噗通噗通的心跳声突兀的跳了出来,而且真的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心跳。 夏枯草听到了微弱的心跳声,她骤惊,竟忘了,肚子里还有一只妖怪。 一切都来的猝不及防,算了,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那这具身体给别人用用又如何,从今天起不过是废人一个罢了。 夏枯草想,眼泪此刻都走投无路了,即使想哭,也不知道从哪里流出去吧,爱的人在她面前死去,她竟然无法流泪,太好了,从今以后不流泪那就应该是不伤心了! 天大地大,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一处枯穴了却余生,与她此刻而言已算仁慈。 若放她活在闹市中,不过是平添烦恼搅人不宁罢了。 所以对于丢下悬崖这件事,夏枯草看淡了,耳边呼啸的风如此熟悉,像极了上次被人操控自己走下悬崖的感觉。 原来他们如此迫不及待已经将她打包处理了,太好了,夏枯草心里的黑暗让她感觉不到害怕,对于未来,她是不是可以死心了? 夏枯草掉落的速度很快,石寒水御剑飞行的速度比之还快,他就在旁边,想要看看在这危急时刻是否有谁会来救她,像刚刚一样。 旁边崖壁上生长茂盛的荆棘毫不客气的对掉下来的夏枯草出手了,瞬间刮花了她可爱又惊悚的脸庞,血肉模糊。 石寒水手指微弯,将下面伸出来的荆棘尽数斩断。 夏枯草却感觉不到疼,只是觉得这重力失去的久了点,头朝下,她有点呼吸不了,晕了过去。 石寒水直到最后一秒也没看到有谁出现解救夏枯草,她的头即将砸在崖底的石头上时,石寒水这才施法,夏枯草轻飘飘地落地躺在了崖底。 石寒水看着夏枯草一动不动,她是害怕了,还是痛晕过去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夏枯草醒来,看来是晕过去了,石寒水看了一眼天空,像一线天一般,这崖很深,光线微弱。 旁边突然有的声音,脚步声很惊人,石寒水眼睛一闭,呲牙兽。 石寒水早该想到的,此兽酷爱洞穴,身影庞大,是上古少有遗留的神兽,因为地球百分之五十都是山体,所以此兽有良好的环境居住并未灭绝! 那族长先前所说崖下有一处枯穴,可能就是呲牙兽的洞穴了,呲牙兽不可能有记载,凡是见过呲牙兽的都不可能幸免于难,它会喷火还会喷水,乃难对付的神兽。 看来族长并未打算让夏枯草活着,可他明明听到长老会统一决定留下圣女性命,以防万一。 这老奸巨猾的东西,估摸着此刻正想办法让自己的女儿上位吧,哼,可就目前情形来看,夏枯草死不了,魔镜不可能易主,怕是又要白折腾了! 石寒水立刻在夏枯草周身设下结界,戒指幻化而出冰神剑,对准了呲牙兽出来的方位,果不其然,一双绿莹莹的双眼慢慢地露了出来,每一步都像地动山摇一般,嘴巴里还呼哧呼哧喘着气,这一口气怕是凡人都被吹跑了。 “呲牙兽,我并无意与你争夺地盘,你虽不是仙,却与仙有渊源,我乃修仙之人,只是借贵宝地救一个人,你若同意,我感激不尽,救出人便离开,决不食言。” 石寒水镇定自若的道,他知道呲牙兽能听懂,此乃上古神兽,若交手,怕会毁坏这一处宝地,没必要! 呲牙兽哼哼两声,看了看石寒水手上冒着蓝光的剑,点了点头,自己隐退进身后的洞穴里。 第四十九章 好妖 () 冰神剑乃是女娲补天的石头所打造,当时一共有两把,一把交给了天神,还有一把一直在无暇山,是镇山之宝,此次外出降妖,师父交于他手。 石寒水见呲牙兽隐退,便收了手,崖底潮湿,到处是积水,石寒水飞到崖壁捡了干的木头才在一块大石头上升起了火。 夏枯草还没有醒来的迹象,石寒水手指一点,夏枯草便被云彩抬到了石头上躺在了火堆旁。 她的衣服早就被水打湿了,石寒水看见了,夜凉如水,一片黑暗,唯有火堆处有亮光,这应该不会冷了吧! 石寒水坐在一旁开始打坐,静悄悄地,从始至终没有碰过夏枯草一下,哪怕是她睡了很久很久,石寒水也不担心,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不死就够了! 夏枯草醒来和不醒来是没有区别的,她看不见,听不到,只是觉得身体僵硬翻了个身,这才想起自己没有死的事实。 她没有力气,一点也没有,连大喊大叫的力气都没有,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了。 石寒水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天,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可她不动,他也不动。 时间慢慢地流逝,斗转星辰,呲牙兽的吼声终于吓醒了夏枯草。 “啊!”夏枯草突然大叫一声,坐起了身来,她没有方向的四处扭头一圈,无奈的认清现实,自言自语破罐子破摔大叫道: “喂,是谁在怒吼,我才是最该怒吼的那一个好吗?老天,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还让我活着,为什么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你若再叫会惊动了呲牙兽,呲牙兽可不会给老天的面子,它若是吃了你,你应该会更痛苦!”石寒水站起身悠悠地道。 夏枯草正在愤怒中,智商为零,随口接道:“啊,有怪兽在此,那太好了,那个什么什么兽,你来吃我呀,来呀!” 说完空中一阵怒吼,地动山摇的感觉让夏枯草着实吓了一跳,她尖叫出声:“啊,真有怪兽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死的也太难看了,想一想我还要从你那沾满了粘液的喉咙下走过就觉得恶心,不想投胎了都。” 说完神神叨叨地双手合十祈祷道:“求求你,可怜可怜我这血肉模糊的样,不要这么重口味,不然,我清洗干净了你再吃啊!” 石寒水看着她一脸认真又瑟缩的模样,莫名的笑了,经历了如此大的变故,她竟然还能轻松说笑,这个女人的脑回路是不是太清奇? 石寒水见呲牙兽走了出来,上前一把抓住夏枯草的衣领像拧小鸡一样提了起来道: “你有求他的功夫不如求我,它在此盘踞上万年,估计对人肉的滋味很熟悉,你身上下虽然狼狈不堪,但对他来说却是美味无比,你信不信它一口就能吞了你?至于你说的什么粘液,估计你也感觉不到了,别这么抵触!” 夏枯草一惊,此刻模样猥琐到不行,但她没有放弃挣扎:“你难道不是什么什么兽?你不能是个人吧,它要是有你说的那么饥渴,你要是个人,你怕是也难逃一劫,咱俩彼此彼此,你揪住我衣领所为何事?” “救你,我强调一遍,我是能救你的人!”石寒水说完就见呲牙兽两眼放光摇着头仰天长啸起来。 夏枯草瞬间抖了个激灵,麻利的求道:“大爷,你放开我,我想跑,跑不跑得过都是命,你揪着我让我感觉不是在救我,是在抓住我的灵魂啊!” 空气中有淡淡的笑声,夏枯草翻白眼,你笑个毛啊,死到临头了才笑,晚了。 呲牙兽奔跑的脚步声惊天动地,这感觉就像天上掉下来一个石头,马上要砸下来! “喂,快跑啊,你站着不动找死吗?”夏枯草一双小短腿登了又登,奈何大神不动,她登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是原地未动。 石寒水眼神瞬间犀利道:“闭嘴!” 话落人起,腾空的一瞬间吓得夏枯草尖叫连连,闭嘴是个什么玩意,不适合她。 在她的尖叫声中,石寒水拧着她从容对战,大战了几十回合,在呲牙兽的头顶身上中伤无数,这才冰封了呲牙兽。 起起落落的夏枯草险些吐出来,五脏六腑都要摇坏了,只听得见呲牙兽的吼叫声,旁边的人气息都不曾紊乱。 石寒水刚一放开夏枯草,夏枯草就爬了两步远,跪在地上哇哇大吐! 这狼狈模样丝毫不影响一旁的石寒水,他拿出一根玉笛,笛子悠扬的声音传遍了夏枯草的四肢百骸,她突然不觉得难受了。 呲牙兽澎一下倒在了地上,睡着了! “你吹的什么,为何你一吹,我就没有了任何难受的感觉?”夏枯草虽然不想承认这笛声惊人,可好奇心太重忍不住问出口。 石寒水看着手中的玉笛轻轻抚摸了一遍:“这种笛声可镇妖!” 镇妖?夏枯草微楞,她肚子里怀了一只妖,他知道?惊奇的问道: “你是谁?你是不是知道我很多事,可是我并没有法力高深的朋友啊!”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是来善后的,为你肚子里这只妖,它这两天就会出世,我保你性命!”石寒水淡淡的道。 夏枯草张大了嘴巴:“你还能和妖斗?虽然我不相信我怀了只妖哈,我总觉得是简阳和碧晨合起火来骗我,可我又找不出他们这么做的理由,这世上不可能只有怀胎半月生产的奇闻!” “他们没有骗你,大概十天前,千年老妖三世川穹危害人间,在人间大开杀戒以练邪功,我奉师命前来捉妖,谁知它十分奸诈,竟用禁术,以人体养胎,吸食母体精血,只不过这母体就是你!” 石寒水十分平淡地讲述了经过,却让夏枯草吓了一身冷汗:“你是说世间真有妖?” “嗯!” “我活了十八年第一次听说,南楚国兴盛修仙,皇帝修仙也只为长生不老永坐皇位,却没有一个人成功过,人间传言,修仙都是骗人的,根本没有神仙也没有妖魔鬼怪,那现在你是告诉我有妖,那你是什么?” 夏枯草怀抱着胸退后了两步,小声道:“你不会也是妖吧?” 石寒水见她的反应笑了:“我若是妖,那必定是好妖,你后退两步,是怕了吗?” 这清冷的声音伴着这一句无意似有意的反问,夏枯草竟红了脸,心噗通噗通的跳,她也不明白是为什么,只是本能的摇摇头道: “你刚刚救了我,我相信你是只好妖!” 第五十章 崖底生情 () 石寒水点了点头,给火堆加了点木材道:“过来坐着,不要离火堆一米之外,这谷底阴深,蛇虫鼠蚁很多!” 夏枯草双手伸着,感受着热气,哪里热往哪里走准没错,一根木棒突然碰到了她的手心。 她停下脚步摸了摸,是根棍子,这是?给她引路? 她摸了摸棍子的一端用手握住,一股力莫名而来,棍子动了,将她拉出一大步,夏枯草心里突然暖了,她看不见,找不到火堆,他果真在帮她引路? 每走一步,心里的火焰高涨一寸,最后变成了熊熊大火焚烧起来,脸颊烧的通红。 棍子停下,才听到那人的声音:“坐下吧!” 原来清冷的声音,夏枯草顿觉有一丝温度一般,这一丝温度让她这个溺水的人有了生的念头。 石寒水打坐之际,有一丝响动,肚子唱空城计是夏枯草没想到的,而且声音之大前所未有,石寒水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才想起她是凡人,还是个孕妇,和仙风道骨的他不同,人一日三餐才可活命,这么一算,夏枯草已经三日滴水未沾了,难怪这么叫嚣。 石寒水站起身来道:“我去去就来,你在这不要乱动。” 一道结界将夏枯草保护在内,只是夏枯草本人不知。 她只顾着乖巧的点头,对面早已没了动静,石寒水一飞千里,瓜果蔬菜搜罗了一筐,受人恩惠涌泉相报,一甸金子落在主人屋前,天降喜事。 回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石寒水将筐里的东西倒出来道:“你过来看看你想吃哪些?” 话一说出口石寒水自己也愣了一下,看怕是看不到了,夏枯草不以为意咳嗽两声打破尴尬: “这么快就找到吃的了,谢谢你,我是奴隶出身,给厨师打过下手,认识的不少,我来摸摸哪些能吃。” 说着夏枯草就站起了身,听着方向应该是那边,可忘了前面还有个火堆,一脚踢飞了一根燃烧的木头星子,人倒是没伤着就是吓了一跳。 石寒水赶紧站起身无声的递过来一根棍子,把火堆摆好,牵着夏枯草走了过来。 夏枯草蹲下身,四处摸了摸,有白菜,有萝卜,连门前人家晒得酸菜的气味都闻到了,最后摸到了土豆才算松了口气,递给石寒水道: “这个就好,可以直接放在火里烤的,熟的快又香,这和红薯是一个道理。” 石寒水嗯了一声接过了土豆,自己又多拿了几个放进了火堆里,夏枯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 “你在哪里弄的食物?这么大个不像野生的!” “噢,外面买的,野生的我也不认识,他家有什么买什么,给你弄回来了!” 石寒水说的理所当然,他放了金子的,说买的不为过。 “你……你,”夏枯草结巴了:“你真的可以一飞千里?这好像也没有多久。” 石寒水看了夏枯草一眼,没打算回答,差开话道:“对人类来说确实有点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潜心修行,你也可以!” “修行?”夏枯草默默地念了一句:“我一个瞎子尚不能保命,怎么修行?难道不要吃很多仙丹吗,巫族合力供了无数珍贵的仙丹妙药,都不能使人活过四十呢!” “修行在心,不为恶不交恶,心存善念,行动一致,若有仙根,修仙是迟早的!” “那你到底是妖还是修仙者?你是否从未做过恶事?” “善恶一念之间,管住心,不辜负心,世间本无恶,贪痴癫狂才是恶的源头,摒弃这些方可清净! 再说三界之大,无奇不有,好人坏人本无界限,无论是妖还是人都需修行,修行本是一门无止境的道路。” 石寒水只是给夏枯草讲了大道理,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自小出生便进了无暇山,受师尊教导,尚未走过弯路,若说恶事确实不曾犯过。 夏枯草经此一事,前路茫茫,生死未卜,若能摒弃所有潜心修炼倒也让余生不受烦扰,若再进红尘,必受其干扰。 夏枯草静静地坐着不说话,她在思考何为贪痴癫狂。 她的前半生如此荒唐,后半生该何去何从,此刻的半仙半妖是否是自己的人生导师? 土豆飘香,让饥肠辘辘的夏枯草口水咽了又咽,石寒水将土豆从红火灰里刨出来,外面有一层硬壳特别烫手。 他去崖边摘了一大片叶子,将土豆裹了起来,不那么烫了才递给夏枯草。 夏枯草接过,心里很感动,天不绝我! 石寒水在清晨的时候特意去崖壁寻找了一种叫赤朱的草,此草就像一个天然的蓄水管,清晨里面会裹有最纯净的晨露。 时辰一过,它就会自动展开,叶子又圆又大,再没有一点露珠,此草即使是百年大旱也不死,有长命草称号。 石寒水拍醒了夏枯草,晨露微凉,石寒水将晨露滴在夏枯草的双眼之中,而后手捂着她的双眼,温度越发的高,他施了一点法术。 本来石寒水若想治愈夏枯草的双眼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可是她肚子里有三世川穹,为了不惊扰到它,石寒水不会动用强有力的法术。 另一方面,石寒水并不希望夏枯草见到他,他不想夏枯草记住这个人情,按她性格执意要还,岂不成了麻烦? 匆匆相遇匆匆离别,也算是渡了一个人,往后她如何,石寒水也不可能再知晓,没必要让她扛着包袱过余生。 夏枯草的双眼遇到晨露,舒服是舒服,但还是微痛,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她对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都不曾怀疑,她本身已经如此糟糕,不可能再有比这更糟糕的事,前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必她是个有福气的人。 想到这,夏枯草心里微甜,他会不会就是她的福气,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大神? 肚子没有太大的异动,夏枯草摸了摸也没有再变大的迹象,石寒水今天一直在打坐,夏枯草就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陪着,两个人无比安静。 夏枯草是没了双眼,只能坐着不动,练习听觉,而石寒水就算连续打坐一个月不动也是小菜一碟。 呲牙兽的双眼睁开又合上,合上又睁开,有觉醒的迹象,石寒水便加了一道封印。 每天清晨石寒水都会将晨露滴在夏枯草的双眼之上,渐渐地夏枯草感觉不到疼了,只有一股沁凉的舒爽。 第五十一章 胎生 () 在中午时分,夏枯草的肚子突然鼓动了起来,就像被什么东西蹬了几脚,非常用力,与此同时,她感觉心脏揪心的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喘不过来气。 额头上斗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她想要叫人,又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好轻声道:“喂,你在吗,我肚子痛!” 石寒水乍一听一蹦而起,赶紧走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覆上了夏枯草的肚子,里面闹腾得很。 石寒水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时值正午,阳气最旺的时候,三世川穹在此事落地,简直天助我也。 “别怕,闭上眼睛,我输些真气给你,不会有事的!” 石寒水的手指搭上夏枯草的胳膊时,夏枯草有一丝熟悉感,沁凉沁凉的,没有温度,这在某一天也出现过这种感觉。 夏枯草觉得异样时,竟然感觉没那么痛了,只是偶尔肚子会缩一下。 肚子里的东西像是自行挣脱般,很想出来,夏枯草不用怎么用力,就感觉到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石寒水立刻封了结界,虽然有男女之防,倒也不耽误他,这不是正常婴儿,只不过是一条盘踞的蛇而已,刚见亮光,蛇还不能适应,最是虚弱的时候,石寒水拿出那鼎来,三世川穹瞬间被收了进去! 一切戛然而止,只是夏枯草最受伤害,她虚弱的躺在地上,石寒水收好了鼎,又给夏枯草输了些真气,取了水来,轻声道: “你可不可以自己清理干净?我去给你找几件衣服来!” 夏枯草嗯了一声,有几分羞涩,即使再艰难,也要撑下去,她听到周围没了动静,这才慢慢起身,就着一点水自己收拾干净。 果然不是正常婴儿,此刻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就是肚子好像有点松弛了,可怜的肚子,一夜之间撑那么大,又一瞬之间变瘪了,适应不过来很正常。 石寒水回来时不光带了衣服,他还带回了几幅药和熬药做饭的工具,米粮也都有了。 夏枯草闻到药味时才知道石寒水回来了,药香阵阵,她好奇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是在熬药吗?” “嗯,我专门询问了大夫,一般产妇都会喝几幅药恢复体力,所以我就准备了一些,这些天你也没吃什么,我又请了老妇学了基本熬粥手法,你将就着吃一些。” “不管你是为什么如此帮我,我都很感激你,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夏枯草突然开口道。 石寒水边架火边道:“你问吧!” “可否方便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若在这山谷苟且偷生活下去,此生都会念着你的名字,为你祈福!”夏枯草说这话有点哽咽,她一个瞎子并没有想过再出去。 石寒水手上的动作稍有停顿,他想了想道:“我已经在外面买了一间房子,还没办手续,本打算明天带你出去的,我很快就要回去复命,你的眼睛两天之内就会好,接下来你就要靠自己活下去了!” 夏枯草震惊:“你……这是为何,我俩不过萍水相逢,如此大恩大德我怕我受不起!” “此次灾祸我也有责任,我奉师命捉拿三世川穹,结果他半路逃脱,这才依附在你体内,我若早早收了它,就不会发生这种事。”石寒水言语之间有愧疚。 夏枯草呵呵地笑了:“看来你真是个好妖,这怎么能怪你,只是巫族之人众多,为何偏偏选中我,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看来都是命!” 石寒水看着火苗,她体质特殊,很容易招惹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不过他不打算解释,以免引起她的恐慌。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如此!” “也许这是我们的缘分,恩公还没告诉我姓名呢,受如此大恩惠,我总不能糊里糊涂整日活在梦里吧!” 在夏枯草看来,这种传奇的故事只会在梦里遇到。 石寒水见她如此执着,只能微点头:“本人寒石。” “寒石?”夏枯草乍一听名字如此奇怪,难道是寒冷的寒?这是不是与他体温较低有关系,他的手为何一碰到她就让她有股沁凉的感觉,这要是在冬日,岂不是一触成冰? 夏枯草尴尬的一笑,她想多了:“我记住了,即使我们以后很难再遇到,但我不会忘记你的,看不到样子,我可以辨别声音,还有……你指尖的温度!” 夏枯草说的羞涩,石寒水听的发愣,石寒水伸开手看着手指,什么温度? 给夏枯草熬完最后一副药,石寒水见她喝了下去,才道:“你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是眼睛还没那么快,我每日以晨露给你洗眼,加上我的法力,你很快就可重见光明。 只是这一次,我希望你珍爱你的眼睛,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重新自信的活下去,过去的就过去了,人得往前看,你可懂?” 夏枯草想流泪又流不出,她点点头:“你会回来看我吗?哪怕偶尔?” 石寒水坚定的摇摇头斩钉截铁的道:“不会!” 这声音薄凉,未免显得无情,可石寒水说的是实话,也不想给人留下幻想。 夏枯草猛然间的心痛让她不知所措,虽然她很想留住他,哪怕是眼睛继续黑暗下去,可是她知道,不可能,即使眼睛一辈子黑暗,不见光明,她也留不住寒石。 石寒水轻轻带着夏枯草如行云流水般遨游在天空中,夏枯草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第一次羡慕会飞的人,若她会飞,哪怕天涯海角她也会去寻他。 夏枯草心里莫名有一股冲动,那个陪伴了她多年的小人的身影似乎出现在了黑暗中,一招一式都无比清楚。 大好的资源,是自己浪费了吗,即使是在梦中,可若长年累月跟着这招式摸索一二,也不至于今日如此狼狈吧! 石寒水带着夏枯草降落在一个院子里,屋子不大,但好在有个独立的院子,院子四周有围墙围着,小门小户的一方天地,甚是雅致。 “我想世外桃源不适合你,你一个姑娘,又没有武功,太过偏僻无法保护自己,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在这闹市中给你选了一间。 门外前行百余米就是主街道,行人颇多,也热闹,各种所需之物也是应有尽有,即使是初来乍到,生存是没有问题的!”石寒水一一详细的解说,夏枯草发现此人真是心思细腻到极致。 她噗通一声跪在了石寒水的面前,感激的道:“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受我三颗响头!” 第五十二章 夫妻吵架 () 夏枯草说完就砰一下在青石地上磕了一个头,有点疼,但并不影响夏枯草的决心。 石寒水也没有阻挠,若她如此做能让她觉得轻松些,那就磕吧! 夏枯草嗑完三个头,额头诡异的红了,石寒水这才道:“我已经受了你的响头,从此以后,你不必再对此耿耿于怀,大方的接受吧,这次我是真的走了,希望你一切安好!” 夏枯草背过身去,轻声嗯道:“若有缘,江湖再见!” 身后以然没了动静,静悄悄地,夏枯草站在原地许久,门响之后才打破这寂静。 夏枯草回过神来,谁开了门?她瞬间激动起来,忙问:“你还没走?” 声未出笑先闻,一阵笑声过后是一个婆子的声音,她道:“是夏姑娘吧,我是你隔壁的邻居,你和你家那口子闹矛盾了?” 这一惊一乍的夏枯草听的愣住了:“大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唉,你别羞涩,大娘是过来人了,夫妻嘛,床头吵床尾和,你说你们初来乍到,对地方不熟,闹点矛盾也是理所当然,何必搞得分崩离析。”大娘说的悲悯怜人。 夏枯草却一知半解:“夫妻?” 大娘见夏枯草呆愣傻傻地,叹口气:“你看看你这精神状态就不对,刚刚你那口子都跟我说了,不过,你家丈夫真是个谪仙一般的人。 就是冷了点,不苟言笑,那也正常,两口子刚吵架哪能笑的出来!” 夏枯草算是听懂了,但愿是她所想,她立刻抓住大娘的手忙道:“大娘,你见到了那个人,对吗?你可不可以跟我描述一下他的模样?” 大娘微楞:“你不知道你家丈夫长什么模样?” “我眼睛看不见!”夏枯草有点忸怩,不想反驳,关于那句“你家丈夫”! 大娘好奇心蹭蹭往上涨:“这么说,你眼睛是一直看不见的?姑娘长相自然是上乘的,没想到能遇到如此好的人,真是有福气。 他啊,不仅人长得帅,看得出来心地也善良,是那种百里挑一的帅哦,关键是仙气十足,温润如玉,反正我活了五十年,头一次遇见这样的少年郎,我还以为是神仙下凡呢!” 夏枯草一字一句仔细斟酌,半响红了脸颊却不说一句话。 大娘见此情形哈哈大笑:“原来还不是夫妻,不过肯定情犊初开,我看那少年郎对你甚是关心,他给了我一个葫芦,告诉我每天清晨过来给你洗眼睛,还说让我照料你五日,想必五日之内你就能恢复。” “真的吗,我还以为他匆匆的走了!”夏枯草笑了,小声的道。 “嗯,不过,他说完这些给了我一定金子,确实匆匆走了,头也没回,出手如此阔绰,交代的如此清楚,又行色匆匆冷冷淡淡,所以我才误会你们闹了矛盾!”大娘回想了一下石寒水的样子回道。 夏枯草淡淡的笑了,他刚刚在院中和她道别以为就是结局,没想到他还给她安排了后路。 大娘果然守约,一大清早就推开了门,过来帮夏枯草洗漱,大娘为人爽朗不拘泥小节倒也好相处。 五天一晃而过,这天早上如往常一样,外面的门被打开了,大娘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夏枯草立刻坐起了身,就在这时,她看见面前有个人晃来晃去。 这人是一个老妇人,夏枯草惊讶,这个老妇人是谁?转而如醍醐灌顶,不敢相信的尖叫出声,为了证明不是幻觉,夏枯草猛地掐了自己的肉。 大娘听见叫声忙跑过来,夏枯草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妇人的脸,连脸上几颗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跳起身欢呼雀跃的抱住了大娘,喜极而泣的道:“大娘,我看到您的脸了!” 哐当,手上的木瓢掉在地上发生闷声响,下一秒,老妇人的叫声比夏枯草还要大,她哈哈大笑道:“神啊,真的五日就痊愈了?你那丈夫是不是神医?” 夏枯草这才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放开了大娘,不是神医可能是妖,但她不能说。 夏枯草笑呵呵地在屋子前后转了一遍,没想到寒石的品味如此高雅,房子里面陈设简单却不单调,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屋子大多用雕刻秀丽的木头建造,非常绚烂又大气。 院子里有一颗百年菩提树,这棵树这么老了,那这座房应该也年代久远了,难怪有一种厚重感。 夏枯草笑了,住在这里真是神清气爽,她从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哪怕是巫族的圣女府也是没有温度的冷冰冰的石头建成的。 夏枯草猛然想起一件事,她忙问大娘道:“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风土人情是哪样,我初来乍到还没有出去了解过!” 大娘十分热情的道:“这里是梅陇镇,此镇已有几百年的历史,我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梅陇镇,梅陇镇人杰地灵十分好客,四通八达。 由于天气和地理位置特殊,雨水较多,我们这里的梅子那可是天下一绝,我们取名叫陇梅,独具特色,制成梅干畅销****,曾经高祖皇帝的万贵妃为了吃到新鲜的陇梅,可是亲自到访过此地。” 夏枯草忍不住点头赞道:“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看到大娘您如此热心,我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这里确实是好的安身立命之地。” “唉,姑娘,你们以前是哪里人,为何搬迁至此?”大娘突然八卦的问道。 夏枯草没想到她这么问,这么多年她从没有离开过巫族,也不知道除巫族以外的地方,就算胡诌是不是也要打草稿?可是时间不允许。 夏枯草硬着头皮支吾地道:“我家是平头百姓,可是他家是富甲一方,我们的相遇是缘分,他不嫌弃我是个瞎子,可他家里人不同意我们的事,他就带着我私奔,四处为我求医。 应该有不少人追赶我们,他忙于应付,我也要对此保密,好在民间秘方有术,我才有幸恢复视力,大娘,我当你是自己人才说出来,您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被人带回去就不好过了!” 大娘见夏枯草面色凝重小心翼翼,忙点头安慰:“我懂的,我懂的,我早就猜到了,只不过猜到一半,你们俩是很相配的,姑娘你现在眼睛也恢复了,值得他爱的!” 夏枯草心里燃起了小火苗,更加坚定了去找他的决心,他才消失五日,这五日夏枯草竟发现没有一天不在幻想他的模样。 第五十三章 巧遇 () 画师是夏枯草找了半条街才找到的,五文钱一幅,夏枯草请大娘仔仔细细的描述,然后让画师画出来。 夏枯草拿着那副画像眼睛都挪不开,这飘逸洒脱的身姿,俊逸无暇的脸庞,刚毅中带着柔和,倒是和他的性格很相像。 这是神仙一般的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正气,让人看一眼就肃然起敬的那种,偏偏脸庞又太过俊美,瞬间让人不自觉的想亲近又不敢亲近! 夏枯草疑惑了,他不会是神仙吧,如果是妖,按照传闻,妖一般长相凶神恶煞,让人不寒而栗,如果是狐妖,那就偏偏天生俊美无双,妖媚勾人,那这个男人既不是凶神恶煞也不是俊美狐媚,这到底是什么人? “大娘,你确定你没看错,这世上真有你口中所描述之人?”夏枯草抱着仅有的希望再问。 大娘立刻来了劲:“起初开门我也是不信呢,揉了眼睛见他还在,本人身姿我这描述不及万分之一,谪仙一样的人,世间独一无二,大娘活了半辈子,就只见过这么一个,让人心里砰砰直跳又不敢冒犯,真乃世外桃源才有的相貌!” 夏枯草忍不住咬了下嘴唇,真如画中所画,那么俊美的人不可能单身吧,说不定早已经有了妻室,他也许只是无意救她,冒冒然去找他会不会给他带来困扰? 想到这夏枯草又自嘲的笑了,想什么呢,找他是为报答救命之恩,想这么多是自寻烦恼。 当大娘知道夏枯草要去寻他之时,十分赞同只是有点担忧:“你去哪里寻他?如果他回了家,你再去岂不是两难?” “就算再不可能,我也要抱着希望不为别的,我还要一些恩怨没了,我夏枯草不是无情无义之人,眼睛看不见我很无奈,如今我有了光明,我只想见见他。 大娘应该理解我的心情,我这所房子还望大娘帮忙看顾,若……若我回不来了,您可以任意处置,这是房契!” 夏枯草将房契双手递过,前路茫茫,这一走还不知生死,财务乃身外之物,大娘待她不薄,权当报答了。 大娘赶紧推回来:“这我可不能要,帮你看着没问题,都是邻里乡亲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若寻着了就回来,在这里安居是很不错的选择。” 夏枯草笑着点点头,做了感谢之后就出门去买路途所需的东西。 这个街市确实热闹非凡,路上有好几家卖零食的铺子,果然有很多口味的拢梅,夏枯草想起大娘的话便进去尝了尝,味道确实赞,夏枯草便买了两袋。 有几个铁匠铺正在叮叮梆梆作响,打练着上好的兵器。 夏枯草站在门口良久,这一路闯江湖,确实需要防身,看来自己点子极差,十分喜欢遭遇莫名其妙的事,还是要防身的武器才好! 她想着便走进了铁匠铺,老板正举着锤子用力的锤着,有个小二跑过来道:“姑娘,是要看兵器吗?” 夏枯草点点头:“防身用的!” “那您看看这几款匕首,轻巧方便,关键是短小精悍,随身携带再合适不过!” 夏枯草跟着看了几眼没有说话。 小二眼睛转了一圈以为是个懂行的练家子,生意来了,他打开一扇门殷勤的道:“如果没有相中的,姑娘可随我去这兵器库看看,都是老板珍藏,绝对是物超所值!” 夏枯草目光所到之处目瞪口呆,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多兵器,长的矛小的剑,能飞的镖,能舞的鞭,麻雀虽小五脏俱。 她跟着眉飞色舞的小二大致的了解了一遍,顺手摸了摸,有种忐忑感,她不会武功却要买兵器。 夏枯草看着兵器突然来了灵感:“你们这里有那种连妖魔鬼怪都可以斗的兵器吗?” 小二听到这话瞬间停下了脚步,十分僵硬的扭过头,眼睛里满是惊讶和可惜。 “姑娘您这边请!” 夏枯草激动了,以为真有这种兵器,忙点着头,兴高采烈的跟着小二,要见到神器多少还是按捺不住的。 可是小二指着大门冷冷地道:“您慢走不送,我们这里是正经营生,没有你说的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若看不上我们的冷兵器,您再去别家问问吧!” 夏枯草疑惑的嘀咕:“歪门邪道?没有就没有嘛,干嘛像看神经病一样藐视的看着我,切!” “你不知道你的言行很可笑吗,首先哪里来的妖魔鬼怪,其次,就算有了妖魔鬼怪那也不过是巫族的乌合之众,我们的兵器对付他们绰绰有余,我看姑娘是有点幻觉,好走不送!” 夏枯草一口吃了个大瘪,什么,巫族?是妖魔鬼怪?啊,天啦,夏枯草差点忘记自己离开了巫族,跟他理论起来,还好管住了自己这张嘴。 “好吧,走就走!”即使人家早已经打道回府听不到了,她还是坚持给自己留点面子。 啊哦,这下碰了壁了,夏枯草茫然的看着街上两边来往的行人,第一步就受阻,还没出发就开头不顺,这让夏枯草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能力。 有人一巴掌拍在夏枯草的肩上,夏枯草思绪被打断,吓得一怂,反应之大,惹笑了身后的人。 夏枯草听到嗤嗤地笑声,黑着脸扭过头,来人是很让她惊讶的,这个自认为不可能再次遇见的人就这么遇见了。 “喂,人吓人,吓死人,你好端端的怎么出现在我身后,还偷袭我?” 第五十四章 走捷径 () 面对夏枯草皱着俊眉恶狠狠地质疑,姬子恭无奈的耸耸肩摊摊手:“就是这么巧喽,真是天大的缘分,刚好路过,一眼就认出了你,你不是应该在……?” 姬子恭说到这意有所指的停了下来,夏枯草自然知道他说的哪里,夏枯草咳嗽一声:“我出来不行吗?要你管!” “放心,我不会告密的,那是你们族内自己的事,与我无关,只是你站在这铁匠铺前面干嘛?”姬子恭不咸不淡地表了态,又看了一眼铁匠铺。 夏枯草仰起头斜睨着姬子恭:“还能干嘛,拉弓要有好箭,我这闯荡江湖不能赤手空拳吧,得给自己打造完美的装备,升级打怪一路朝前。” 姬子恭听完抬起头再看了一眼铁匠铺不解:“我看你刚从里面出来,这可是拢梅镇最大的铁匠铺了,都没有你看得上眼的?” “没有!”夏枯草十分认真的点点头,“我要的不是普通的刀剑!”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姬子恭凑过来有点好奇! 夏枯草一撇嘴,刚刚被人当了神经病,这会她不想说,应该没人能理解她的行为,便搪塞道:“这里的兵器太粗糙,我要非常精致,最好有点特异功能的!” 说到这,姬子恭十分认真的回忆了一番,转而阴笑着:“没想到你和我一样,都喜欢暗器!” “无聊!”夏枯草十分无奈的撇了一眼姬子恭,就欲离去。 胳膊被人拉住,夏枯草甩开姬子恭的手道:“喂,光天化日,拉拉扯扯的干嘛?” 姬子恭呵呵地笑了:“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着干嘛去,说不定我接下来的话,你很有兴趣!” 夏枯草想了想扭过身去看着他:“那你说说看!” 姬子恭立马卖起了关子:“听说城东有个鬼市,鬼市上是应有尽有,你想要什么部都有,只有你不敢买的,没有他不敢卖的!” “啊?”夏枯草听愣了,“鬼……市?” 这怎么听起来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太恐怖了吧。 姬子恭一看她那惊恐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唔起嘴呵呵地偷笑,被夏枯草抓包,夏枯草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中气十足的道:“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我想你现在的内心应该是崩溃的,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只是此鬼非彼鬼,这个鬼市的意思是,外面不敢卖的,不好意思卖的,官府三令五申不能卖的,在这里你都可以买到,所以他们的规矩就是,从半夜三更开市,五更歇火!” “确实够诡异的,三更半夜街上无半个人,开个集市你不卖给鬼卖给谁?”夏枯草十分认同的点点头。 姬子恭扶着额头,神秘兮兮的道:“我带你去见识一下你就知道了!” 这夜三更,姬子恭带着睡眼朦胧的夏枯草从城西慢慢往城东走,街上没有一个人,一阵风吹过,夏枯草双手抱紧搓了搓,她感觉有点凄冷,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夜黑风高,危险重重,我怎么看旁边都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一样,我感觉不自在。” “怎么,你怕了?”姬子恭呵呵一笑,早已看穿了夏枯草。 夏枯草才不会承认,她摇着头噘着嘴,高傲的道:“噢,我没告诉你,我想要的兵器就是可以降妖伏魔的,怎么可能害怕?” 姬子恭一愣:“降妖伏魔?” 夏枯草一看姬子恭的表情立刻接口:“怎么,你怕了?那刚好,咱们回去,你说的那个鬼市也不可能有这种神奇的宝贝!” 夏枯草说完就扭头往回走,姬子恭连喊两声抓住了夏枯草的胳膊笑了:“偏偏让你猜错了,这鬼市就是稀罕玩意多,何不趁机见识见识,走走,别温温吞吞。” 夏枯草一脸沮丧,此刻若再推辞那就是逃跑,逃跑就等于承认,她胆小,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身后有答答的马蹄声,夏枯草忙退到路边,马车呼啸而过,只留下马屁,一阵臭味。 夏枯草挥了挥手,散了一下味道道:“这么晚了都宵禁了,怎么还有马车经过?” 姬子恭也皱了皱眉头:“看来多半也是去鬼市的,哎呀,这匹马太可怜了,主人臭马也跟着臭!” 夏枯草呵呵地笑了起来:“没想到还有比你更嚣张的人,你堂堂一介太子都还要老实本分偷偷摸摸地夜间出行,他们却大张旗鼓,响彻一条街!” 姬子恭面子有点挂不住,嘴硬的道:“什么偷偷摸摸,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偷摸摸走路了,本太子走路走的正大光明,我只是不想太张扬,让人发现我的身份而已,你懂不懂?” 夏枯草含笑点头:“懂,民女懂的很!” 姬子恭这才点点头,十分满意的在夏枯草的额头弹了一个栗子:“乖,走,跟着本太子,带你走捷径!” “什么捷径?”夏枯草仰头天真的问着,还左右看,难不成有小道可以穿过? 在愣怔间姬子恭的双手已经榄上了夏枯草的腰,夏枯草瞬间警铃大作,反手一巴掌就扇在了姬子恭的脸上,速度快准狠,结结实实打的啪一下。 姬子恭有点错愕,他被人打了,就在刚才? 赶紧左右看了看,老脸有点挂不住,暗卫应该没看见吧,不然还不笑死他,他无奈的一摊手小声道:“你干嘛?”一副委屈的表情。 夏枯草却很愤怒,指着姬子恭的鼻子大声骂道:“流氓,不要以为没有人就可以为所欲为,自己做了什么还要我说?” 姬子恭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看着夏枯草,突然带着哭腔装可怜:“我的大小姐,你真是冤枉我了,我不是说了走捷径吗,我带你走捷径啊!” “明明是吃我豆腐,还狡辩,走捷径你用嘴巴说就行了,我听得懂,你干嘛动手动脚?”夏枯草双手叉腰怒发冲冠。 姬子恭一看夏枯草正在气头上,嗓门又大,这肯定是纸包不住火,既然如此,坐实了再说! 于是,他大手一揽,下一秒夏枯草就被他拥入怀中,冲上了天空飞了起来。 “啊”夏枯草吓的大叫起来:“喂,你干嘛,放我下去!” “哼,不是说我是流氓吗,那怎么可能放你下去,说了走捷径就是走捷径,我一世英名就在刚才被你毁完了,我也不在乎,你不知道我身后跟了一堆人吗?”姬子恭说的不羁。 第五十五章 鬼市 () “一堆人?”夏枯草恍然大悟,难怪刚刚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她呢! “人呢?”夏枯草后知后觉的问道。 “深更半夜,你以为我会一个人出门吗,我只是怕你觉得不自在,就让他们远远地跟着了,再说,我的身手在这里那可真是屈指可数,有什么好跟的,可他们不让。”姬子恭一副不爽的表情。 夏枯草听到这便不再挣扎,也许是她太过敏感,姬子恭见怀里的人不挣扎了,反而不自在: “没跟你打招呼是唐突了一点,但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没被人带着飞过?” 夏枯草心里迅速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被人带着飞? 那个面容模糊,体温冰冷,说话清奇的男人,算不算? 姬子恭见夏枯草有点傻傻地,还以为她是害羞,再说这么大反应肯定是没有过了,他不觉得竟然感到高兴起来。 “好了,好了,当我没问,以后我教你飞翔,现在跟我一起去城东吧!” 姬子恭说完就带着夏枯草掠过房顶,踏上树尖,一路朝东而去。 姬子恭在一个牌坊下停了下来,周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夏枯草有点瑟缩的弱弱地问道:“这哪里有半个人的样子!” 她都开始怀疑姬子恭是要趁夜色将她给卖了,可是他又不缺钱,这一点说不通啊。 这么想着,她就往后退了一步,咚,撞上什么东西,这东西还有体温呢,夏枯草吓得转身看了一眼就跑,什么也没看见。 还好姬子恭发现了她的异常,拉住她的胳膊道:“你怎么了?” 夏枯草有点哆嗦,牙齿都打颤话都说不了:“碰到……什么东西了!” 姬子恭立刻明白过来,他上前一步挡在夏枯草的面前,鞠了一躬道:“江湖中人,来贵宝地寻一样利器,行侠仗义,还望兄台高抬贵手放我等过去,这是给你的辛苦费!” 说着姬子恭就掏出了两锭金子抛了出去,被人接住了。 “哐当”一声,有一丝光亮透了出来,大树形状的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里面灯火辉煌,人来人往,道路两旁都是商贩。 夏枯草惊讶不已,这里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巨大的超级市场? 姬子恭笑着看着夏枯草道:“忘了告诉你,这里还需要门票,那么,现在我们进去吧?” 夏枯草木呆呆的跟着往里走,里面格局很大,很空旷,有顶棚,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街道,这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场所,路旁都有摆摊的商贩或者稳定的商铺。 这里跟外面是截然不同的存在,夏枯草看了看这里道:“真有这么神奇的地方,商品也是琳琅满目,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这天下还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也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别以为我一天到晚都在皇宫,我现在已经开始协助父皇处理朝政了,看尽天下事,知晓人世百态。” 姬子恭正豪迈的说着突然停下扭头看着夏枯草认真的道: “这一切还多亏你!” “我?”夏枯草惊讶的指着自己,而后翻了个白眼嘟囔着:“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的事与我何干!” “唉?你忘了,我可是发过誓要娶你的,不要以为你逃了,我就不娶了?” 夏枯草蹙眉:“这件事,那天咱们不都说好了吗,怎么,丑话还要我说第二遍?” “哎呀,你说多少遍我都听着,只是不会放在心上,既然你出来了,那我可以重新建立咱俩之间的情谊,不着急的!”姬子恭说着贱贱地笑了。 夏枯草看着他微微皱眉谩骂:“脑袋被驴踢了吧!” 说完绕过姬子恭朝前走去,姬子恭看着夏枯草的背影既高兴又落寞。 他留人暗藏在圣女府,耳目探子时不时带回消息,没有一条是好消息,直到最后她也没有喊他的名字求助。 当时他正在气头上,对她说的话耿耿于怀,后来派人一打听才知事情真假,她的侍女无助地像无头苍蝇到处求人救她,正巧撞着姬子恭的人。 当姬子恭决心不计前嫌救出夏枯草时,已经晚了一步,被人挖了眼睛的夏枯草已经被人推入了悬崖。 姬子恭在自责与心痛中艰难的捱过了黑暗的时光,好不容易得知了关于她的一星半点的消息,姬子恭不论真假都已经匆匆赶来还要装的漫不经心,实则早已暗中打探一切,她的眼睛治好了。 姬子恭看着她的背影笑了,老天既然给他们再一次重逢的机会,这一次,他一定不会放手。 夏枯草只当他精神病发作,并没有将姬子恭的话放在心上,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关于那个神秘之人的点点滴滴,为此谋划一切。 这鬼市也确实稀奇多样,南楚国的国宝乃是一种鹿,这种野生鹿极为罕见,三洲之中也只有南楚存活的有,所以是吉祥昌盛的象征。 南楚国明文规定禁止捕杀售卖这种鹿,没想到这鬼市就明目张胆的卖起了鹿茸鹿鞭等物,还标注的清清楚楚,此种鹿就是国宝鹿。 夏枯草义愤填膺的耸了耸姬子恭,小声道:“你也不管管!” 姬子恭笑笑:“盗猎者层出不穷,条例在此也遏制不住,不过这倒像是给我的一种警示,待人们日后衣食无忧,百姓安居乐业之时,应该会更加认可吉祥物,也更能知道平衡生态的重要性,我回去会多关注这方面的动向。” 姬子恭不打算在此大动干戈,鬼市由来已久,又有当地官员照应,所以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又为了掩人耳目,才做的这一副被逼走投无路的景象,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运输违禁品,更方便他们做地下交易而已。 这种事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若要禁止必须连根拔起。 “哎呦,你还挺有想法的,顶你,那咱们就转转,寻一寻宝藏。”夏枯草说完就走在了前面每个商铺认真的看了起来。 “姑娘,要长的还是要短的?”那老板的声音吓了夏枯草一跳,只见老板手上拿着两根长短不一的玩意,像是一截木头。 夏枯草凑近了一看不明所以的问姬子恭道:“这是什么武器?” 第五十六章 新式武器 () 姬子恭想笑又不敢笑,面容扭曲差点绷不住笑出了内伤,在夏枯草的凝视下,他不得已凑到夏枯草的耳边道: “那确实是一件武器,不过对你没用,那是专门用来征服雌鹿的武器,可懂?” 夏枯草眼睛转了一圈,明白过来,瞬间红了脸,瞪了路边老板一眼,又一脚踩在姬子恭的脚上,气愤地离开这个摊位。 该死的老板拿鹿鞭来问什么问? 姬子恭疼的哎呀咧嘴在原地跳脚又见夏枯草愤怒的背影,呵呵地笑了。 再往前走终于遇见了一家铁匠铺,夏枯草迫不及待的进入了,跨过门槛时又有点犹豫不决,姬子恭跟在身后像明白她似的道: “怕了?不至于吧,就算你说的降妖除魔是真的,那你这个胆子我也不敢相信它能在你手里发挥他的实质作用。” 夏枯草一跺脚走了进去,里面只有一个老爷子,他手拿寸铁,叮叮梆梆敲个没完。 夏枯草站到了他的面前,他也没注意到,还是埋头苦练,极为敬业,夏枯草四处看了看,堂内仅此一人。 夏枯草想叫住老人家又觉得打扰了他,索性站在一旁看着,心想着等会他就能看见她了,也不算是打扰。 可这一等竟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夏枯草对炼铁竟然产生了兴趣,这么看着也不觉得无聊,只是不明白老爷子手中拿着的圆环是个什么东西,叮叮梆梆砸了半晌好像没多大变化。 姬子恭在一旁没有干扰的意思,大咧咧的坐在了室内的椅子上,悠闲的品起了桌子上的茶,夏枯草用余光瞥见他,心道他也真是心大,这里的东西也敢喝。 谁知道是什么水,待会要是迷倒了她可不管他。 正想着老爷子终于抬头看了夏枯草一眼道:“我的水里没毒!” 夏枯草一愣,惊讶的捂住嘴,立马又明白过来放开手,刚刚她并没有开口说话,为何老爷子回答了她心中所惑? 面对夏枯草的疑问,老爷子没有回答的意思,他拿起铁环看了看叹口气:“不管我怎么冶炼都不能成,看来果真和我无缘。”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夏枯草小心翼翼的开口,经过这么一下,她估摸着这老者不是一般人。 “请问您这是要打造什么呢?” 姬子恭也站了起来,有点兴趣,老爷子看着那铁环沉思了一下才道:“这是我前几天在山中所捡,说来奇怪,那个洞我去过很多次,从没有发现墙壁上还有这么一块石头,那天我坐下歇脚,这块石头突然从天而降砸在我的脚边。 我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这个石头再砸偏一点,那可就把我留在了洞中,我心中不服气就把它带了回来,想要砸碎了解气,没曾想石头砸开蹦出这么个铁环。 于是,这下激起了我心中的斗气,我就日夜不停地冶炼这个铁环想要把它砸开,可你们也看到了,已经很多天了,它竟纹丝不动,不瘪也不断裂,不过就在刚才,它变得很烫手,烫的我都想扔了它,不信,你拿着试试?” 老爷子说完将铁环递给了夏枯草,夏枯草接过的瞬间,铁环似乎动了一下,夏枯草再一看,铁环老老实实的呆在她的手里,可能眼花了吧,就是一个铁环而已。 可夏枯草掂了掂觉得并不像老者说的那样烫手,但她又不好意思反驳,像是拆台,于是默默地把铁环交给姬子恭,姬子恭刚接过,突然哇哇大叫,一松手铁环掉在地上砰砰作响。 “你干嘛?”夏枯草看着姬子恭扭曲的脸庞和高速甩动的手,不明所以。 姬子恭也愣了,他看着夏枯草弯腰将铁环捡起来捏在手上还悠哉的问他话,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他结巴的问道:“你……你不觉得它很烫吗?” 夏枯草看了一眼铁环又看一眼姬子恭道:“不会啊,我怎么不觉得。” “哈哈哈哈……”旁边老者突然大笑起来,他摸了摸胡须道:“看来,你与它很是有缘,你一个姑娘家来这里做什么?” “噢,实不相瞒,我其实是想寻找一样比较合适的兵器,以后方便闯荡江湖。”夏枯草丝毫不隐瞒地道。 老者点点头:“甚好,甚好,这件东西非你莫属,火烧不怕,千锤不断,百炼不变,这可是上好的防身武器。 再者,你一介女流,携带过于尖锐的利器也不合适,这一件可谓是再合适不过,挡刀挡剑还辟邪,据我观察,这块铁多半就是鎏金铁,传说中的鎏金铁那可是辟邪的法宝,有了这个,走夜路,妖魔鬼怪都不得近身。” 夏枯草看着这块铁噗嗤笑了,笑完又连忙摆手解释:“没有没有,不好意思,脸有点痒就笑了,您别介意!” “爱听不听,不听拉倒,我已经把我的猜测告诉你了,你要是认同,放一锭银子在桌台即可。”老爷子语气非常不和善的说完,扭头就从角落的帘子里迈进了后屋。 夏枯草尴尬的站在原地,姬子恭看着他对夏枯草的态度,心里有点恼火,悠悠地道:“这么古怪的老头,保准是假的,忽悠人的,拿个破铁圈就想骗钱,不理他,我们走,铁匠铺不止这一家!” 夏枯草咂咂嘴,看了铁圈一眼,不管真假,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三更半夜还在做生意也不容易,算了,就应了他,也是自己无礼在先,才气得他拂袖离去。 于是放下一锭金子道:“谢谢老板好意,铁圈我带走了,钱放在了桌子上。” 说完出了门去,将铁圈放入怀中,鬼市不欢而散,再走几家铁匠铺,都说没有那般可降服妖魔鬼怪的神器,只有一家老板有鼻子有眼的指明了让夏枯草去寻找头上第二家铁匠铺,说那老爷子见多识广又神秘兮兮,脾气古怪,说不定他有。 那不就是她拿到铁圈的那个地方吗,唉,夏枯草不禁叹口气,脾气古怪是真,有宝器估计是假,看来这一趟又无功而返! 出了鬼市站在阴森的黑漆漆的门口,感觉这一切都像是幻觉一般,可那铁圈在怀中告诉着夏枯草这一切是真实的。 “我们怎么回去?”夏枯草在黑暗中问道。 第五十七章 智障 () “这么回去!”姬子恭一只手环住了夏枯草的腰又突然瑟缩了一下,再次触碰铁圈还是烫,他叹口气心想:“确实和她有缘!”不得已又再次试探性的换了个地方环住。 夏枯草反感的扭了一下,稍微松开了些道: “我可以自己走回去,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我在这等等就好!” 姬子恭微微含笑:“怎么,现在不怕撞见牛鬼蛇神了?我可告诉你,像刚刚那种幽灵一般守门的可不止一个,只是我不知道他们以何种方式出现,又以何种面目示人而已!” 姬子恭仰头假装想了想再道:“我曾听说过,有人见过他们,那一回他是用绳子拴住脖子挂在树上,从天而降,把人吓了个半死。 还有一回听说那人是拖着半截身子从这满是蚂蚁蛇蝎的地方爬过来,抱住人的大腿,就那么……死死……” 姬子恭神秘兮兮的语言让这凌晨的气温骤降,夏枯草感觉腿边有什么在动,她吓得浑身僵硬,往前挪了一步,抓住姬子恭的手小声道: “我觉得现在跟你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的选择没有问题,那就出发!”姬子恭露出得逞的笑容,环住夏枯草的腰就带着她飞了起来。 春风得意之间默默地给暗卫点了个赞,这个家伙今天出现的刚刚好,没想到夏枯草胆子这么小,暗卫还没抓住她的腿呢,她已经迫不及待投入了他的怀抱,真好。 姬子恭的邪念让他得意的在心里哈哈大笑,暗卫在黑暗中猛翻白眼,太子可真笨,每次都让他干鸡鸣狗盗欺师灭祖之事,现在连喜欢一个女人都还要耍花招。 夏枯草在这呼啸的风中有一丝寒冷,风吹进嘴巴,牙齿都在打颤,她又不好开口喊停,想挨姬子恭近一些,又觉得不妥,就只能抓着他的衣袖不放硬挨着。 姬子恭发现她的异常时,赶紧落到地上,夏枯草脸煞白,身哆嗦。 姬子恭的声音堵然增大:“你个笨蛋,冻成这样怎么不开口叫停,我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说着他就脱了自己身上的长外套披在了夏枯草的身上,夏枯草搓着手总算好些了,她把手捂住嘴回暖之后才道:“衣服我不要,给了我你也会冷!” “我们是练武之人,虽不说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但这经历严寒酷暑强健体魄乃是基本功,三伏天我可以穿棉袄扎马步,霜降小雪我可以单衣骑马五百里。” 姬子恭话里话外都流露着豪迈,连夏枯草都没有想到,堂堂东宫太子也会经历这些磨炼,这虽是习武之人的基本功,但他这高贵之躯很难让人相信做过这等苦难之事。 “这倒是我没想过的你的另一面!”夏枯草眼神飘渺不定,经过这一次生死,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分辨真假。 不知为何,她一直对姬子恭无法热情起来,无法将他视为最普通的朋友,按理说,他帮了她许多,且不遗余力,她应该感恩,可这话她绝对说不出口。 姬子恭呵呵一笑,凑近夏枯草低语道:“我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地方,若你想从方方面面了解我,我敞开胸怀,只是我怕我的人格魅力太过强大,你不要太早投怀送抱才好哦,我可不是正人君子,会把持不住的!” 夏枯草随口一呸,这就是她无法对他产生友谊的原因:“你快闭上你那天方夜谭的嘴巴,再多说一句,撬掉你的牙。” 两人打闹间,天边有了鱼肚白,渐渐地从模糊到清晰,天亮了。 夏枯草刚好懒得再与姬子恭同行,这下扭头就走,消失在树林间。 “你去跟着她,别让她遇见危险!”姬子恭吩咐了一个侍卫道。 从身后走出一个黑色精装的人道:“他如此嫌弃你,你看不出来吗,还上赶着,不怕人家对你印象再坏一层?” 原来是暗卫,姬子恭怒瞪他一眼,而后嘻滋滋的道:“这叫欲擒故纵,懂不懂?我是何等身份,望尘莫及,哪个女人不是迎合我?只有这种特立独行的才能吸引我,有点情商的都懂!” “那你的意思是,刚刚她对你的诋毁以及攻击都是假的?只不过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你还不算太傻!” “我当然不傻,是你傻,明知道她装傻充愣逗你玩,你还在这自欺欺人,就算她欲擒故纵,那这个女人也是深不可测的坏女人,你被她勾走魂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可能遇见爱情了,明知前路漫漫,也想寻她同行!” 暗卫看着姬子恭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里无法自拔的样子,摇摇头叹口气:“疯了疯了,别看你平常雷厉风行,原来也是智障!” “嗯?”姬子恭皱起眉头十分严肃的瞪了一眼暗卫,暗卫嗖一下不见了踪影,躲起来了。 姬子恭看着那消失的背影:“你是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的,没关系,今天就依你!” 夏枯草回到家,很是疲惫,一夜没有睡精神很差,躺在床上迎着阳光睡着了。 屋子里暗沉暗沉的,气氛也很诡异,不似剑拔弩张,也不似风平浪静,总感觉暗潮涌动! “我就知道会这样,我说过圣女是杀不死的,本来打算借助呲牙兽之手杀掉她,没想到她却不见了!”夏于海懊恼的拍着桌子发了脾气,无法疏散心中的郁闷之气。 夏紫珠咬着牙齿恨不得撕了夏枯草的肉:“真该一刀子捅了她,然后亲眼看着她血流干,看她怎么不死,都怪长老会的那些不死的古董们,非要留着她,这才给了她逃跑的机会!” 夏于海叹口气:“唉!你在锦鲤巫师手下”也没有继承到部的手艺,若圣女没了,我们就会受巫山云的钳制,为父也是有所顾虑。 老祖宗之所以不让巫蛊之术传承发扬光大,就是因为其修炼残忍,手段狠绝,怕给我们巫族遭来祸患,事实证明,那一百多年前的灭族灾难确实是由旁门左道的巫蛊之术所害。 你是我最爱的人,我自然想如你所愿,可是我也是巫族的族长,关系着上万民众,我也是迫不得已!” 第五十八章 说书先生 () 夏紫珠撒着娇拉了拉夏于海的胳膊委屈地道:“父亲,我理解,我没有怪您的意思,我知道您是心意为着我的,看来那奴隶的确命不该绝,这一次也是失算。 没想到上古神兽都没办法对付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有什么过人的本领?” “哼,魔镜能认她为主,不可能不对她眷顾,魔镜是我族祖先与天为敌得到的神器,传说威力巨大,我曾多次和它接触,都不曾领会其奥妙。”夏于海心有不甘的说着。 夏紫珠眼睛一亮:“父亲,照你这么说,就是魔镜在帮着她了? 这个魔镜一直是我巫族供奉的神器,可它既没有对我巫族做出过什么贡献,不如我们将魔镜毁了,那就再没有人反对我做圣女。 父亲以后想让谁做圣女就让谁做,那奴隶不就不值一提了吗?” 夏于海突然怒了,他指着夏紫珠的鼻子道:“胡说八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别让外人听到,会没命的。 珠儿,你知道为何我们会一直供奉魔镜?魔镜乃是女娲补天时遗留的石头而来,它不仅神秘,而且奥妙颇深,传说人神魔都想得到它,只是我们的祖先征服了它让它认主,否则还不知道其威力会造成什么后果,可不能惹祸上身。” 说到这夏于海的眼眸瞬间犀利起来:“如果魔镜能为我所用,我又何惧圣女,何惧巫山云?” 夏紫珠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道:“父亲想得到魔镜?可是魔镜只能自己认主,我们还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它主动臣服!” “哼,圣女百年才一现,只要这个圣女名存实亡,我就有百年的时间研究,早晚有一天,我会参透其奥秘,到时候别说巫族,整个天下我也要收入囊中,神魔何惧,这么多年,他们不是一样找不到魔镜!” 夏紫珠得意的一笑:“正合我意,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我要去追踪夏枯草,天涯海角都会将她消灭,实现父亲的大业!” “为父这么多年一直忍辱负重,畏畏缩缩做人,从今日起,终于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了,以后他们都会对我臣服的,珠儿,辛苦你了,不计一切代价哪怕离开巫族,也一定要找到圣女,待她一死,魔镜一定唾手可得!” “是,父亲,我即刻启程!”夏紫珠抱拳道,意气风发,心里无比激动,无论是圣女还是公主,都是极好的选择。 “你带着我训练的五名隐士同行,他们可以暗中助你成事,切记不要意气用事,分析利弊,动则致命,否则宁愿不动!” 夏紫珠乖巧的点点头,跪下来拜了夏于海,就辞别而去。 夏枯草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阳光有点刺眼,趁亮收拾了一下包裹,准备了两套男子衣服,装了两个大饼,准备出发了。 换衣服时随手将那个鬼市的铁圈扔在了床上,衣服换好拎上包裹就关上门走了。 夏枯草此行打算北上,她现在位于中部,要么选择北上要么选择南下,可是南下地处荒凉,人烟稀少,城池也不多,北上是南楚中心,城池众多,她觉得那人肯定也是朝人多的地方去。 若是北上没有,那就再南下寻找,她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天涯海角,不管去哪,她总要打听到他的消息为止,如若真如她猜想,此人为妖,那她就去习得妖术,去妖界寻他,若他是仙,那就习得仙术,在仙界寻他。 出门时和大娘打了声招呼道了别,夏枯草抬头望天,此地她也不熟,也不曾结交什么人,只有一座他留下的房子,可笑的是,可能这个房子只是他随意挑选更可能已经抛之脑后不记得了。 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这里有他的气息。 大街上人潮涌动,夏枯草坚定得信念支撑着她踏上未知的路途。 只是心里有点打鼓,她没有防身的武器,丢了铠甲的士兵可不是好的士兵。 所以夏枯草一路走还是没有放弃希望一路寻着,渴望能看见中意的武器她不知道武器也是有灵性的,任意一件物品都有它的思想和选择。 走到转角处,叮叮梆梆的敲鼓声引起了夏枯草的注意,只见那里人山人海围的水泄不通,热火朝天,许多人议论纷纷。 夏枯草凑近一看,前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正在绘声绘色的描述什么,另一个适时的敲响响鼓。 夏枯草碰了碰旁边一个半大的小孩道:“他们都围在这里干嘛?” “噢。你不知道啊,这是有名的说书先生,经过他的口中讲出来的故事那都是荡气回肠活灵活现的,可有意思了。”小孩兴奋的搓了搓手道。 “那他现在在讲什么?”夏枯草想听又听不真切,前面人太多,熙熙攘攘。 “噢,我只是听前面的人说是神仙大战妖魔救人的故事,因为站的太后听不清楚的,不过这个故事我知道,以前来的早挤得进去,站在前面听说书先生讲过。 那可真是遇上神仙了,我也想做那样的神仙,侠义心肠,硬是从妖魔手下救出了十几个孩子,这可是给梅陇镇带来了一股修仙之风啊,几岁的小孩都知道修仙了。” “什么人竟有这么厉害,不会是夸张的传闻给人家做宣传吧?” “你不相信我?不信你自己挤进去听一听,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大多都是从生活而来,特别接地气,决不参假!” “真有这么厉害,那我可得见识见识,谢谢你了,小兄弟!”夏枯草说完就用尽力气拼命往里头挤,这么神的人怎么和她心中的那个人那么温和呢,不管,任何机会都不能错过。 第五十九章 雕像 () 好不容易挤进去,踩了好几个人的脚,把包裹都挤歪了,旁边还有人吵架。 “挤什么挤,你挤到我了!” “这么多人,挤挤怎么了,嫌挤你去万福楼听去啊,没钱还装什么装。” “哼,没听说过千金难买邱篓先生张口吗?孤陋寡闻,邱篓先生只爱在街头说书,而且一个月就只有一回。 有一次听说知县大人要在邱篓先生不讲书的日子里重金聘请他讲一回,邱篓先生没有同意,此等高风亮节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老先生岂是万福楼那种地方有的? 后来知县大人一怒就要关押邱篓先生,百姓听闻齐齐跪在大老爷堂前替他求情,大老爷也为此感动,才放他一马,此人千金难求一见,你这种什么都不懂满口胡诌的人在这里听书简直就是侮辱了我的学识。” 夏枯草一惊,这个老人这么厉害?不过这名字也是奇葩,邱篓先生? 夏枯草自动屏蔽周围的声音,专心致志的听起了邱篓先生讲书,既然他这么会讲书,又不是追求名利之人,粉丝众多,他的故事可能多半来自民间。 夏枯草仔细的听着,邱篓先生正在讲述满城惶恐的故事,据说有孩子的家庭天不黑就关门了,大人都是提心吊胆,学堂都不再上,但是孩子们还是在不经意间不停地消失。 所有人都一筹莫展,县太爷出动了衙门的人也于事无补,后又请了**师做法,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而来,还是失望而归。 银子花了不少,孩子却仍旧在丢,就在此时,县城来了一个男人,谪仙一般的人,长相超凡,一身白衣脱俗出世。 他不仅品相不凡,带来的消息也是十分惊人,孩子找到了,百分之八十的孩子都在父母温暖的目光中回归了,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孩子只回来了尸体。 这可是给当地的老百姓带来了福音,百姓成群结队的来膜拜他,就是县老爷也亲自来了。 可此人神秘又高深莫测,他接受人们的好意之后,突然消失不见了。 像个泡沫一样蒸发了,过不留痕,人们自发去寻他都不得见,世人都道他是天上派下来拯救人们的神仙,有个富商为了答谢英雄的救命之恩,在序文亭附近修了一座恩人的雕像,并派人日夜守护受人膜拜。 夏枯草好奇至极,这传说中神仙一般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救人?这总会让她联想到自己,也许是感触颇深,夏枯草决定去序文亭膜拜膜拜其雕像。 “您好,打扰一下,请问序文亭怎么走?”夏枯草对此地一概不知。 路人很热心的帮她指了路,夏枯草便随着指引去寻。 序文亭顾名思义就是文人雅士聚会的地方,亭子在这方圆百里独树一帜,建在一汪湖水旁边。 而雕像就立在亭子不远处的空地上,富商还专门将空地修建成具有观赏兴致的花园,旁边可以赏花也可以绘画,雕像底部云雾缭绕,美轮美奂。 夏枯草站在这三米高的雕像前肃然起敬,抬头观摩时差点产生错觉。 这雕像的脸庞简直就是鬼斧神工,是谁的凿子可以凿出如此棱角分明的面部,连表情都是淡淡的,望着他就像站在他的面前一般,人都变得渺小起来。 夏枯草摇摇头不敢想,她拿出大娘描述绘成的那副画,对比着雕像,竟然有几分相似,莫不是自己花了眼睛,亦或是太过急切找寻他出现的幻觉? 背后的包裹突然动了一下,顶着了她的背,夏枯草不明所以,后背有什么东西在啄她的包裹? 夏枯草解下绳索,将包裹放置于前,她有点担心,该不会有小偷吧,她一个人出门在外,手上仅剩的一点银子还是他留下的。 若是被人拿了去,她往后的路程该怎么去走,夏枯草觉得还是谨慎为妙。 她正双手环抱着包裹,包裹里面又有东西动了立下,夏枯草明显的感觉到了,她吓的赶紧撒开手,不会里面钻进了大虫子? 夏枯草将包裹放到地上,蹲下来解开绳索,打来的一瞬间愣了一下,她仔细地回忆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走的时候,她好像将铁圈扔在了床上,根本没有当回事,那么现在,出现在包裹里的铁圈是怎么回事? 夏枯草将铁圈拿出来,自言自语:“难不成,我的记忆力下降的这么快?我明明记得没有带它走呀。” 可是凭空的猜测并不能帮到她,铁圈在包裹里是不争的事实,从她出发到县城,没有人动过她的包裹,可她又不记得带过它,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她变成了痴呆? 夏枯草叹着气把包裹绑紧,里面并没有什么不太好惹的东西,是她太敏感了吧。 夏枯草重新收拾好包裹,将画像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不是,不是,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她就知道,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第六十章 新任掌门 () 无暇山气氛低沉压抑,空气中都充满着悲伤,一道丹青历经雷劫,终于修炼成仙飞升成上神,他在人间的身躯在飞升之后化成星星点点消失不见。 然后闭关千年才可以位列仙班,石寒水闭着眼睛,一句话不说,底下站着一群人等待着他接受师叔手上的印章。 “请大师兄接管掌门之位,还请掌门化悲痛为力量,师祖乃是修成正果高升为仙,为仙界效劳,虽然千年不见,但过不了多久,您就能和他在九重天相见了。”师叔义正言辞的大声道。 众人也跟着道:“请大师兄接掌掌门之位,请大师兄接管掌门之位。” 面对大家的请缨石寒水依旧没有动静,大堂静悄悄的,许久之后,石寒水才渐渐睁开眼眸,眸色渐冷: “我因尊师命下山除妖,一去就是数天,待我归来之时接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师父闭关千年而不得见。 想我在此修行数百年,没想到执行任务却不得归期,白白辜负了师父的期望,我深深懊悔往日的虚度时光。 现如今大家推我做掌门,我深感惭愧,但我励志像师父学习,山上事物繁多需要人打理,我不该推辞责任,毕竟我曾协助师父掌管过无暇山。 所以我可以暂代掌门之位,若往后有优秀的人选,只要合适,我不介意让出掌门之位。” “大师兄,太好了,你只要答应接管掌门之位我就放心了,你知道吗,现在因山中无人管理,都乱作一团了!”三师兄立刻上前拍手叫绝。 二师兄罹难也上前一步:“大师兄往日在山中多有帮师父处理事物,如今接管代掌门之位,再合适不过。 不过我想能超越大师兄的人可能寥寥无几,有大胆想试的也不妨努力一把,若大家没意见,咱们就开始接管仪式吧?” “我同意!”四师兄抱拳前进一步低着头道,眼中笑意不达眼底。 后面弟子纷纷跟着前面的师兄附和着,绝对拥护大师兄接管代掌门之位。 石寒水伸出右手,师叔握住他的食指,一滴血迅速冒出来滴于印章之中,很快渗透不见。 滴血认主,师叔将印章慎重的交于石寒水并嘱咐道:“从今日起,你将接管代掌门之位,除了处理山中繁杂的事物,一切还要以百姓苍生为己任,这是我无暇山开山之训,切不可忘!” 石寒水单膝跪地,手举到头顶慎重的点头,这一点就意味着责任。 “从今日起,我石寒水将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对扰乱人间的妖魔绝不姑息,我无暇山开派祖训时刻记在心中莫不敢忘,还望山中弟子紧守山规,协同我一起完成使命。”石寒水看着众弟子郑重承诺。 “一切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谨遵掌门教诲,我等愿意为无暇山献上自己的一份力。” “那就好,辛苦大家!” 石寒水从堂上出来,远处的山脉隐隐约约,雾气缭绕,他想起往日师父在时的情景,心情不禁又沉重起来。 以前师父坐镇,他异常的轻松,每日伴在左右,除了听,就是想,偶尔会将心中所思说出来求证,偶尔埋在心底。 如今就算有了拿不定主意的,也再无旁人可以参考,所思所想都要自己决定。 倒不是怕,而是一种忧虑,所谓高处不胜寒就是这个道理吧! 石寒水走到经常与师父对弈的棋室,一个人的棋一下就是半天。 这天无暇山异常热闹,石寒水站在山尖都听到了异常吵闹的声音,他打开幽静,从幽静中来察看详情。 山门的弟子对此一筹莫展,只能安慰道:“各位请放宽心,我派师祖并无异样,就算他老人家隐居于世外,我们无暇山依然会护周边百姓安宁!” “你就让我们见一见一道师父吧,我们都受到他的恩惠,有一年,天闹大旱,我们几乎颗粒无收,是一道师父上引无暇山之水为我们解困,不然,我们早就流离失所饿死了。” “是啊,是啊,我们听说一道师父即将闭关,也许我们有生之年都不能再见上他一面,没有当面感谢乃是一大遗憾,请各位山中友人望在我们如此虔诚的份上就开恩禀报吧!” 面对众人的苦口婆心,守门人始终波澜不惊:“无暇山乃修仙门派,维护天下苍生一直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你们若真想感恩,只要心存善念多做好事即可。” 另一个人接口:“我派师祖确实已经闭关,我们也无能为力,但是我们新任掌门已经就任,如同往日一样,我们新任掌门也绝对会维护你们的利益,请大家放心下山。” 有一老者站出来:“不知贵派新任掌门是谁?” 守卫看了他一眼道:“我派新任掌门乃是师祖钦点并大力扶持的大师兄,他为人谦和恭善,与世无争,绝对能公平处事。” “大师兄?难道是闻名遐迩的石寒水掌门?” “正是!” “没想到会这样,虽然一道师父曾多次提到这个徒弟,可是我们从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他的品性。” “新任掌门是我派出了名的一把手,师祖在时也时常让他来主持大局,资历略胜一筹是最合适的人选。” “既如此,那见不到一道师父,可以让我们见见新任掌门吗,我们有些事想请教他。” 第六十一章 收徒大会 () 石寒水收回幽静,画面消失,这周边的村民因为一道丹青的庇佑,生活如意从未受过干扰,此时听说了关于师父的传闻,集结在此也是有颗感恩的心,只是师父的事一向严密,百姓怎么会知道? 就在此时,有人禀报,石寒水点头让人进来,弟子抱拳道:“无暇山周边百姓请求面见掌门一面。” 石寒水已经知晓其来意,自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石寒水起身换了掌门平常的外袍,袍子依然是往日一贯的白色,只是在衣摆处秀有精致的头像,是掌门印章的吉祥物老虎。 猛虎出山,气势磅礴,偏又配上石寒水这冷淡轻柔俊美的五官,无形中柔和了这气势,倒有了平易近人的感觉。 百姓何曾见过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俊美之人,当石寒水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大家纷纷摇头,女性多是赞美,男士多是怀疑。 “你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大弟子石掌门?”其中一个老人率先发问。 “嗯!”石寒水微点头,算是回答了。 “可你这年纪是不是太小了些,我看着你不过十**岁的样子,无暇山乃是世外第一大山,资历高深的应该很多吧!”另一个中年男人道。 “我可能比你们想象的要大很多!”石寒水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百姓之问并无恶意,无需计较。 “我们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外界传闻这一道师父不知是闭关还是发生了其他事,这世道为了上位不折手段的事层出不穷,我们也只是为了正义才来此一趟。 我们绝不允许一道师父受到任何不公平不公正的待遇,这只是我们这些欠恩之人的一点心意,还望掌门理解才是。” “是啊,不过我们来此,见无暇山在掌门管辖下有条不紊,也证实了一道师父是在闭关,我们就放心了!” 石寒水微点头,看着远山道:“师父他老人家若知道你们如此爱戴他,会很高兴的,我会将此事转告给他,还望乡亲们放心!” 所有人点点头,唯有一人流露出不一样的表情道: “这一道师父闭关时间闭的蹊跷啊,周围百姓代代相传,无暇山五十年一收徒,距上一次收徒刚好五十年整,还有三天就是这重要的日子。 可是无暇山还没有发出告示,按照我父亲说,每逢这样重要的日子,无暇山都会在山下贴告示,这次居然毫无动静,异常百态。 这也是我们此次猜测上山的原因之一,我替百姓请问掌门,这一次五十年之约是有什么变故吗,我还准备将我的儿子送上山呢!” 石寒水微眯眼睛,收徒之日在即,没想到师父遭遇此劫,他断然是没心思举办什么收徒大会的。 这几日也不见有人汇报此事,看来是有人想借旁人之口来道出此事,这也确实难为了这些人,师父师祖传下来的规矩,他上任不过几日怎有权利更改,倒一时悲痛随性惯了。 石寒水手背在身后,衣袂飘飘,眼中有杀伐决断的魄力,他环视了所有人,亲启朱唇:“一切都在筹备之中,大家不必担心!” 这一锤定音,送走了百姓,各处料理事物的总管就纷纷被请进了掌门房中,石寒水看着他们,听着他们诉说往日收徒大会的一切事宜。 这些事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没有什么多的花样,一切按步骤走就是,听完汇报,石寒水摆摆手: “计划周翔,一切按规矩行事。” 众人待散之时,朱总管站了出来道:“掌门新上任,此次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掌门做!” 石寒水看着他,靠在座椅上,抬了下巴问道:“何事?” “历来新任掌门都需要亲自挑选一名徒弟,不限男女。” “徒弟?”石寒水略有所思:“我只是代掌门而已。” “掌门说笑了,代掌门就是掌门,即是掌门,我不得不按规矩行事,这是鸿鹄师祖定下的规矩。” 朱总管既已经搬出了鸿鹄师祖,石寒水也不好再反驳,点头道:“那就按规矩来!” 他虽然没有做好准备,但是该来的都来了,推脱不了,他一生最随性的日子就是师父还在的日子。 收徒大会紧锣密鼓的开始进行了,告示贴在各处城门旁,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能入无暇山,那离成仙也就一步之遥,假以时日,终可以实现,人人趋之若鹜。 可是招徒却有年龄限制,二十岁以下的女郎儿郎都可以来报名参加海选,最终几率只有十分之一,十人中才可能选一人。 城中人人都在讨论关于无暇山招徒之事,每样事都是有好有坏,有人不愿分离有人不愿受苦,有人受不了山中的戒律清规,有人必须尽孝。 能去的人数有限,能入围的名额更有限,前面还有道道关卡需要过。 夏枯草挎着包裹赶了五里路,实在又累又渴,于是在途中的驿站住了下来,她一共去了五家驿站都是爆满,围的水泄不通,好不容易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找到了一家新开的驿站。 要了一间上房,点了饭菜,小二将饭菜送到她的房间,夏枯草打开了窗户,窗户临街,底下倒是热闹。 看着行人匆匆,不禁感叹这连续几日风餐露宿的奔走,实在辛苦。 偶尔在林中小憩还会听到马蹄声,待赶过去声音又没了,她也很想骑马,可是她不会,她连马都没有摸过。 只能凭着两条腿不停地往前挪,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唯有手中的一幅画,走到哪里问到哪里,从不厌倦,从不嫌烦。 吃过饭,休息了一会,远处的街道传来了锣鼓喧天的热闹声,夏枯草兴趣正浓,她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呢,正好出去了解一下,还有一件要事,那就是询问画中之人的下落。 走下楼又见小二领了四五位客官上楼住店,夏枯草眼尾微挑,这里为何来这么多人住店,难不成都是外地人赶路到此? 第六十二章 丢了钱包 () 这个小镇如此热闹倒是看不出来,初次路过这里,只觉得远山云雾缭绕,层层叠叠,看不真切,神秘莫测,还以为都是深山人家。 没想到再往里走,竟有熙熙攘攘的街道,一番平和安乐的景象,倒出乎了夏枯草的意料。 夏枯草深吸一口气,连空气都是甜的,近看这山,气势磅礴,山尖依然云雾缭绕,也许顶端是白雪皑皑,夏枯草正看着,一辆马车从她面前呼啸而过,险些撞到她。 夏枯草立刻后退两步站稳,待看那马车时,马车已经飞驰而过,只留下余音为消的马蹄声。 身后突然有人打抱不平道:“什么人赶路这么急,路又不宽,这样横冲直撞的,不要撞到别人才好。” 夏枯草扭过头,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正蹙着眉头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 夏枯草本来是满腔怒火,听别人这么一说,倒没了怒火,反而宽慰别人道:“也许真有急事,我自己走路也不小心,没关系的。” “姑娘真是好肚量,我一个男人尚且不能与你并论,看来是我狭隘了。”男人抱拳客气的道。 夏枯草一听红了脸颊,不好意思的摇头道:“不敢当,不敢当,总之,多谢您的好意!” “这没什么,随性而发,姑娘是哪里人,又要哪里去?”男人一脸笑意的询问。 夏枯草本想时刻记着不与人搭讪的原则,可是别人为她打抱不平了,她总觉得他是好人。 “我从外地来,路过此处。”虽不能说太多,客气一下应该的。 男人目光炯炯,微微点头道:“听口音确实不是本地的,我看姑娘初来此地,不妨我做东道主,去我家做客?” 夏枯草见状立刻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有要事在身,此地不会久留,外出采购一番即将启程,多谢您的好意!” 夏枯草抱拳弯腰鞠了一躬,表示感谢,没想到这里的人如此好客? 那人伸出手一挥而过,扶住了夏枯草抱拳的手臂道:“不必客气,既如此,那姑娘就此别过,一路顺风!” 这道别突如其来又正和夏枯草心意,头一次碰到这么热心的人呢! 见人走远,这才乐呵呵的转身就走,走了两步,总感觉包裹轻了不少,夏枯草掂了掂包裹,没人动过,她出客栈还检查过,只当错觉没有在意。 街市两旁有不少山货,琳琅满目,对于夏枯草来说,有些山货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对它们有一种亲切感,她可以抵住山珍海味,但对于儿时的味道依然垂涎欲滴。 那板栗在老板的沙子里面蹦蹦跳跳,咧开了嘴,一股香味直勾夏枯草的味蕾,夏枯草啧啧舌头,实在忍不住了才道:“老板,怎么卖?” “五文钱一袋。”老板大声回道。 夏枯草解开包裹,准备拿出装银两的袋子,却愕然不已,怎么半天都找不到钱袋? 这才警铃大作,急忙蹲下来将所有的东西部捡出来一一查看,生怕漏过任何一个地方。 可是她失望了,慢慢地绝望了,钱袋不翼而飞,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这钱袋明明刚刚住店的时候还掏出来过。 夏枯草转念一想,赶紧将后背背的那副画袋拿出来,仔细一看,长出一口气,还好,画作完整无缺的躺在画袋里。 这一张乃是唯一的珍藏,若是不小心弄丢了,夏枯草一定会痛恨自己,心灰意冷,她很难想象接下来的路没有人陪伴该如何走下去。 她背着他的画,贴身背着,总感觉他时刻在她的身边,心里总有一丝慰藉,这是她的动力和营养。 夏枯草蹲在路旁沮丧的看着画中的男人道:“这下子咱俩被迫停在了这里,也许咱俩相见遥遥无期,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离你越来越近,哪怕前路艰辛。” 默默地给自己打气,好像画中人笑了一般,夏枯草嘴角上扬也笑了。 那老板见她蹲在地上看着一幅画傻笑,还以为她神经有点问题,便道:“姑娘可还买炒板栗?” 夏枯草闻声抬头有点闷闷不乐的道:“不买了老板,我钱袋子不见了。” 老板看着她叹口气:“我们无暇镇的人可都是受仙气熏陶之人,绝不会干这种事,这一袋板栗你先拿着吃吧,当我送你的,没了钱袋那你还是赶紧回家吧,这么小的年纪就不要凑这个热闹了,那无暇山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额,夏枯草一头雾水重复道:“无暇镇,无暇山?” 老板不准备解答她的疑惑,只是摇了摇袋子道:“快点拿了赶路去吧,这几天这里人来人往复杂多变,你一个姑娘家不安!” 夏枯草还想问什么,来了一个客人要了两袋板栗,老板只顾着翻炒去了,再没空理会夏枯草。 夏枯草只好退到一旁,看着台子上的那袋板栗摇摇头,虽然很想吃,可也不能白吃,现在没了钱,还是先想办法弄点盘缠才是正事。 这一路遥远,尚不知落脚之处在何方,若没了钱财,怕是风餐露宿也不好过。 刚刚那个老板说这里是无暇镇?这是个什么地方呢,看这山确实很有仙气,无暇山? 夏枯草想着老板说过的话,无暇山可不是那么好进的,难不成是无暇山正在举办什么活动?她从小与山打交道,再熟悉不过。 若是能做事拿到盘缠倒也是划算的事,夏枯草正想着,旁边的人群莫名的躁动起来,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从那头走过来,在墙边贴了一张白纸,纸上有几行字。 贴告示的人一走,大伙都拥挤着上前抢着看,夏枯草伸长了脖子可也看不着,前面像铜墙铁壁围的水泄不通。 夏枯草正准备绕过去,一张白色的纸啪迎面而来,拍在夏枯草的脸上。 夏枯草被吓了一跳,赶忙接住白纸,引来了别人的目光驻足,夏枯草赶紧拿着纸躲在了另一条街道。 定睛一看只见纸上写道:“无暇山收徒,男女不限,有意者请到白露山山脚下报名。” 夏枯草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收徒?” 什么意思,是要收徒弟传授武功吗? 夏枯草撅起了嘴巴,要是说收徒传授武功,那没有三五年绝对不可能学会,时间太长,再说,收徒肯定不会有报酬,而她急缺报酬赶路,她还有未了的事。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夏枯草叹口气将纸叠好,放在了包裹之中。 第六十三章 生存之战 () 夏枯草回到客栈时已经夜幕降临了,她回到房间又累又渴,桌子上有茶水,她倒了一杯喝下,就上床睡去了。 眼眸睁着,将今日之事想了一遍又一遍,依然不明白是哪里出了纰漏。 包裹在出客栈时她还检查过,什么都在,在出客栈途中,人虽然有时候拥挤,但也没有近距离接触过。 这小偷不可能隔空取物,若有此绝技,怕是也不会再屈于人下做小偷了。 那么一定是有接触才会让人得逞,夏枯草绞尽脑汁回忆,却又自己否定,不可能是他,他为人仗义还为她一个陌生人打抱不平,夏枯草不相信他会是这种人。 这世道真像白姑姑所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想起白姑姑,夏枯草就湿润了眼睛,再一看现在这遭遇,吃了上顿没下顿,睡了今晚没明晚,就沮丧的嚎啕大哭。 哭过之后好受不少,夏枯草双目放空,下定决心自言自语道: “我不能这样自怨自艾,我还有目标没实现,我有手有脚,什么活做不了什么盘缠没有?待我有了盘缠我就可以继续上路了,实在不行,我就每到一个地方短暂停留一段时间挣足盘缠外出发不也是一样?” 夏枯草拍拍手为自己鼓掌打气,心一横:“反正我就是一无所有之人,这些钱财也是他好心留下,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如此一想竟笑眯眯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肚子咕咕叫吵醒了夏枯草,夏枯草揉揉眼睛,也没了睡意。 阳光还躲在地平线下没有出来,看起来雾蒙蒙的,加上临近深山,晨露很重,稍微有点冷了。 夏枯草紧了紧衣服,出去客栈逛了一圈,街上零零散散的有几家包子铺,也有不少人坐在店子里在吃,香气阵阵,飘香十里,尤其在这种断粮的情况下,夏枯草觉得这是一种无形的折磨。 她灵机一动,以前她也和碧晨一起做过厨房的活,虽不面,但打下手是没有问题的,不知道这些铺子还要不要人,她可以留在这里打工啊。 想到这,夏枯草飞奔过去,待人少时才笑眯眯的找到老板娘,老板娘是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身材有点像包子,这可能是长期吃包子的原因吧! 夏枯草看着老板娘道:“请问你们这里还需要人吗,我可以打下手,脏活累活都可以干。” 她渴望的眼神眨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老板娘的表情,老板娘打量了一遍夏枯草,摇了摇头: “你这身板能扛起五十斤面,十屉蒸笼吗?” 夏枯草微微一笑:“您说笑了,别看我瘦如麻杆,可我力气大着呢,我这体型也与日常饮食有关,最近舟车劳顿没有照顾好自己,您若给这次机会,我感激不尽,当然我马上就可以给您展示我的力气。” 说完夏枯草走进厨房,深吸一口气,拽住角落架子上的面口袋,用力一扯,将面口袋扯了出来放在地上,弯下腰扎成马步,腹部用力,额呵一声,袋子应声而起,扛在了肩上。 夏枯草正想得意的转过身向老板娘炫耀,谁知一挪动就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瞬间一个仰倒后脑勺着地,面袋子压住了夏枯草的肩膀,砰砰作响。 夏枯草还没反应过来,天旋地转间听到了毫不客气的哈哈嘲笑声,夏枯草睁开眼就看到包子老板娘笑的花枝烂颤,手点着夏枯草一副早已知晓的蔑视感道: “哼,我看人很准,我说你不行你就是不行,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夏枯草心里不服,想反驳,又觉得没有必要,事实摆在这里百口莫辩,她懊恼不已,可能最近饮食不规律,饥一顿饱一顿的,哎呀,这一单黄了,还得再想法,不然饥肠辘辘会出事的。 夏枯草在老板娘霸气的眼神下,只得摸摸头往门外走,迎面撞上一个人,两人都惊呼。 夏枯草抬头一看,撞着一个男人,她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没看着你!” 男人一见这精致的脸蛋略带忧愁的伤感,声音柔弱无骨,楚楚可怜的模样,和自己家里的娘们截然不同,心里就像猫抓一样,喜欢的很。 再一听如此有礼数,顿时扭捏的低笑起来:“不要紧,是我不小心撞着你!” 一只猪手从夏枯草的后背伸了过来,抓住了对面男人的耳朵,男人吃痛惊呼:“你干嘛,快放手!” 老板娘浑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好你个吃软饭的,当着老娘的面都敢跟女人眉来眼去,在自己家横着走都不会错,要撞也是她的眼睛长歪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男人哎呀咧嘴的赶紧主动上前讨好:“是是,你说得对,我没有眉来眼去,她错了,她该道歉好吧?” 夏枯草叹口气摇摇头留下一句话,淡定地走出门外:“歉我已经道过了,不是每个人都和你想的一样,那么恶心,就算他想眉来眼去,我也懒得搭理他!” 老板娘一听火冒三丈:“唉,你什么意思啊,你还装清高,我的男人当然魅力十足,你个乞讨要饭的,不勾搭我男人才是怪呢!” 夏枯草头也不回,她的话很伤人,可也没必要较真,不然在这大街上吵起来不就成了泼妇骂街?还只是为了这么一两句不成体统的话,有伤风雅。 古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今天就让她也当一回宰相吧。 隔壁铺的老板娘小声的跟丈夫嘀咕:“赛金花的毛病又犯了吧,见到好看的姑娘就发疯。” “呵呵,可不是,当她的男人真是倒了三辈子霉,打不得,骂不得,休不得!” “唉,你这话说的难道我就能打得,骂得,休得?” “没有,没有,那哪能啊,我疼你都还来不及呢!” “那还像话,警告你啊,少跟那些个狐媚子勾搭,不然我也扒了你的皮!” 夏枯草听着这些话心里觉得好笑,这嫁了人的女人思维模式果然跟常人不同,女人何苦贬低女人! 这条街可能待不下去的,被这么一闹岂不是让人有了话柄,算了,去另外一条街吧,这么想着,夏枯草就顺着西街一路拐弯,弯弯道道寻找热闹的集市,一路仔细的看有没有人留下招聘启事之类的信息。 看了半响,就有点纳闷,是个帖子九个都是招木匠,做手艺活的,夏枯草看看双手,这口饭可能吃不上。 还有一个是布匹加工染色的,夏枯草盯着那张帖子,仔细的看,上面也只是写了一个地址,并没有交代清楚待遇之类的。 不过这也算是一条活路不是,既然沿街寻找商铺做苦力被拒绝,不如去试试去布匹厂做事。 夏枯草歪着头咬着嘴唇给自己打气,虽然没有接触过,不过只要自己好学应该很快就能上手吧。 这么想着夏枯草就把地址给记住了,仔细一分辨,呵,离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不算太远,那就去试试吧。 这青石小路还是有点凹凸不平的,还有些许积水,可能是前几天下雨留下的,房屋与房屋的距离也颇近,近乎为窄。 夏枯草看着这延绵的小路有点打退堂鼓,她离主路有一段距离了,走了这么半天没有见到一个人,只是门牌号指引着方向。 夏枯草不禁自言自语:“现在要不要放弃呢,怎么会有点偏的感觉,难道是厂房为了不纳税故意选择在隐蔽的地方?” 脚往前一步,又收回来,又往前一步,又收回来,夏枯草看了看四周,真的一个人也没有,奇怪。 第六十四章 暗潮涌动 () 夏枯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想了想还是打了退堂鼓,不如另外再去寻找机会好了,身上只有一把匕首还没出过鞘,用起来得慌。 刚想着转身,巷子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妇女,这个妇女打扮与众不同,怎么个不同法,夏枯草又说不出来,总之比别人的颜色要鲜艳许多。 夏枯草莫名的对她没有好感,转身欲走却被叫住。 那个妇女小跑着到夏枯草的面前热情地道:“哎呀,小姑娘,你踌躇不决,是不是找不到路了,我可以帮你呀,你要去哪里?” 夏枯草摇摇头不打算回话,这人肯定有问题,她怎么知道她在此徘徊? 妇女像是看出了她的疑虑,笑呵呵的用手指着前面的那间房道:“小姑娘不用担心,我不是坏人,这不,我是住在那栋房子里,从窗户那里看见你在这里站了许久,边走边望,估摸着你可能是不熟悉路,在找路。 我们这里啊,只有晚上,噢,不是,是只有放工的时候才有工人路过,所以你找不到人。” 夏枯草听着她的话,虽然依然保持疑虑但放心不少,她点点头这才道:“谢谢你,我想问一下,这附近是做什么的场地,放工又是什么时候?” 问到此,似乎正合妇女的意,夸夸其谈起来:“噢,如果是找事做,这里就来对了,附近大大小小有好几个染织厂呢,女人男人都要,只要你不怕脏不怕累,钱都不是问题。” 夏枯草心想原来真有染织厂啊,心里防备降了下来,再道:“那麻烦大姐指个路,就近的一家在哪里,我确实是要找事做的。” 妇女一听,拍手称快:“好哇好哇,我家就是,你只要往前走百米就看到了,我们厂子特别缺人,现在的姑娘们啊,都是吃不起苦的,好不容易招的几个,都是要给大价钱的,所以我这才耳听四路眼观八方。” 夏枯草没有接话,价钱与她来说没有什么概念,只要能吃饱穿暖再有多余的路费就够了,从出生到现在,她见过最多的银两可能就是那个人留给她的那些了。 夏枯草跟在妇女后面,仔细的打量了妇女的穿着,又开始疑点重重,明明已经接近四十的年纪,为何非要在身上穿满玫瑰花,妖艳更耀眼? 这种穿着难道是因为自己家是染织厂就是任性,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再看一看自己,米色腰袋束着米色七分裙,衣领前面做了花边,这是身上唯一的一处花型设计,黑色的裤子扎在黑色的牛皮高筒靴里,裙子搭下来露出黑色的高筒靴,头发用髻束起来,看上去活像个假小子,唯有从这张脸方可认出她是个女人。 这身穿着是为了更好的翻山越岭行走江湖,更甚者有时候她还会将脸上抹上稀泥煤炭进行伪装。 妇人带她至门前,果然看见门前有匾,“满园春色染织坊”的字样映入眼帘,让夏枯草蹙起了眉头,不仅这妇人她不能理解,连这匾她都不能理解,这么另辟蹊径是为了吸引人吗? 满园春色怎么看怎么怪,那妇人呵呵笑道:“见笑了,这名字是我丈夫按照我的意思挂的,我从小就喜欢鲜艳多彩的东西,当然纺织厂本来就是五颜六色,衣服成品又都是女装较多,满园春色可是应景的不二之选,是不是?” 夏枯草这才勉强的点点头呵呵一笑,不置可否,不能苟同也不能质疑别人的眼光。 刚进门就见五彩缤纷的布晾晒了一整个院子,风微扬,布随风摇曳,确实像染织坊,妇人热情的招呼着夏枯草:“来,来,来,这边走,不要挨近,小心被染色。” 夏枯草见到这幅情形,彻底的被说服了,心里开始欢呼雀跃,运气不错,头一天就找到了活干,不论待遇如何,总算不用饿肚子了,太好了。 夏枯草一心在拍手叫绝,幻想着未来和他的重逢之日,都忘却了关注环境,前面那拱形门下的当头一棒,也是猝不及防,夏枯草瞬间身瘫软的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妇人在一旁忙指挥:“快,快,拖到西厢房,去验收一下,如果是姑娘,就收拾打扮,去联系大客户,今晚接客!” “那要不是姑娘呢?”旁边的属下怯怯地问。 妇人眉头一蹙:“我看人很准的,若不是姑娘就交给刘妈妈,让她管教,服帖之后接客。” 属下点头之后背上地上的人迅速穿过拱形门朝后院而去。 后院才是正宫之地,用天圆地方都不为过,竟不曾想那几尺宽的窄巷里竟藏着这样大的烟花柳巷之地。 荷池金鱼,栏杆青丝,红绸绿杖,高楼美人,样样都有,还有那神秘莫测的客官,衣服放荡不羁穿戴不齐,犹如那丛林中被众星拱月般的金丝楠木,稀少而珍贵。 云雾缭绕,山下迷雾重重,石寒水站在那慎独台上迎风而立,看着远方嗷嗷飞过的仙鹤,落在了对面的秦思崖上。 所思甚远,所想悠长。 “招徒一事进展如何?”他朝身后来递茶的弟子问道。 这弟子名为临汾,乃是他二师兄极力推荐之人,石寒水此前拜师学艺,从未与任何弟子格外亲近过,所以并没有真正的心腹,待继承临时掌门之位,身边又必须有一名贴身伺候之人。 二师兄时雨心胸坦荡为人仗义,他介绍之人不会错,石寒水便接受了他。 “报告掌门,招徒一事正在有序的进行中,周边小镇已经传遍了此事,招徒乃我无暇山半个世纪一次的大事,没有人敢疏忽,这关乎着无暇山未来的运势和命脉,新人入住,血液新鲜,后继有人!” 石寒水点点头:“确实如此,虽然招募人数有限,但都是百里挑一,仙骨突出,有望成仙之人,确实马虎不得。” 临汾呵呵地笑了起来:“像掌门这样有仙骨的弟子,几百年来也就出了您一个,传言掌门入山之时,干旱了一年的无暇山突降红雨。 要知道当时河流断流无半滴水,连无暇冰山都融化了,师祖借雨不成,正一筹莫展,您的到来让农作物一夜之间即可收获,造福了周边的百姓,师祖喜极而泣将您收为亲传弟子。 不知道这一次到了掌门收徒之时会不会有什么惊破天人的大事发生。” 石寒水端起茶喝了一口:“既是命定,何须猜测!” 短短一句,竟让临汾无地自容,修仙之人如此八卦,虽然他是陈诉对掌门的敬仰之情,但掌门为人清冷淡泊名利,应该会以为他在拍马屁吧,赶紧撤了出去。 石寒水闭上眼睛,收徒一事提上议程,他还需认真应对,掌门之位责任重大,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是关乎无暇山的未来。 门刚关上,那人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道:“怎么样,对我的提议!” 来人兴致冲冲的模样让坐在椅子上的人眉头微蹙,此人端坐在椅子上,似乎运筹帷幄,声音低沉予以警告: “做事不要慌张,要沉得住气!”声音虽低沉却稍显稚嫩,与老者挂不上钩。 来人一跺脚:“我也是替你着急,怎么还要我沉住气,我要是沉住气,掌门之位就真跟你没半点关系了!” “师弟,此事我们必须有万之策,方可动手,他现在虽是代掌门,可他滴血于印章并融入印章,印章乃是猛虎的化身,猛虎是我无暇山吉祥物,猛虎认主他就多了一层保护。 先前我们想了不少办法让猛虎闭嘴依然失败,还差点被猛虎所伤,所以接下来的行事要万分谨慎,一招制敌!” 来人一拍桌子气愤不已:“说起那猛虎我就恨,我的血他都吐出来,为什么偏偏不吐石寒水的血,既然这里行不通,咱们就应该启动另一个计划。 收徒乃我无暇山大事,关乎气运和命脉,如果此次收徒意外频发,导致收徒大会无法正常进行,甚至以失败告终,你说石寒水还能不能稳坐掌门之位? 这可是周边百姓充满了希望的一件事,也是他上任后第一大重要的事,若砸了他在百姓口中的招牌,甚至为无暇山抹黑,他应该不好意思再继续坐掌门之位了。 退位让贤我们必定推举你,你可是神山老祖的亲传弟子,虽然神山老祖是地藏脉系,但目前四脉面前你可是响当当的人才,要不是神山老祖圆寂的早,你也是要列入掌门候选人的。” 第六十五章 一触即发 () 那人呵呵地自嘲一笑:“金刚,圆觉,俱舍,地藏四大派系,就算没了石寒水,也还有其他两派的亲传弟子横在前面,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人挡杀人佛挡**,这有什么好怕的,你千万别打退堂鼓,我地藏一派可都靠着你崛起,被俱舍压制了几百年,受够了窝囊气,是时候扬眉吐气一把了!” “虽然现在没外人,你还是要克制你的脾气,我们为修仙之人不可如此戾气横生。” “好,好,好,我戾气重,那么就让我将所有的坏事都做尽吧,你只等着接任掌门即可。” 来人说完一脚踢在凳子上愤愤地离去,坐在椅子上的人始终没动,连姿势都不曾变过。 人挡杀人佛挡**,说得好! 夏枯草昏睡不醒已有半日有余,进进出出好几个婆子,出门前都面露喜色,面见那等在房中的妇人,讨好谄媚: “孙老板真是好运气,碰到如此标志的美人,关键人家还是未开苞的,这一次又要大赚一笔了!” 几个婆子说的眉开眼笑,那被人称为孙老板的妇人却心笑面黑,丢过来一个钱袋打发道:“我发财也少不了你们的,都知道如何做了?” 婆子们赶紧分了钱财道:“知道知道,我们就是来买两匹布料,好交情,常客了,没人怀疑,我们肯定只字不提!” 孙老板扬了扬手帕:“既如此,那就领了布匹走吧!” 待婆子们鱼贯而出,孙上香这才招了招手,门后出来一个人,她唤道:“江郎,让你请的那尊佛,今夜能来吗?” 江郎眼疾手快立马扶在孙上香的肩膀上,恰到力度的揉捏起来:“佛爷就好这一口,这么大一块肥肉,他怎会让人不翼而飞!” “嗯,那就好,我小憩一会,再睁眼就该迎接大佛了!”孙上香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惬意的道。 两人便默不作声,一个揉捏一个享受。 夏枯草是被疼醒的,浑身上下哪都疼,就连眼睛都疼,怎么回事? 她满含泪水的睁开眼,惊呆了,旁边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正打量她呢,见夏枯草呆呆楞楞的才道:“姑娘,你醒了。我们正在给您上妆呢,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另一个立马放下手中的夹子,使了个眼色出门去,赶紧给孙上香通风报信, 两分钟之后,孙上香推开房门,进来了。 夏枯草瞪大眼眸看着她,不敢相信,她的鼻孔朝天,一副傲慢的样子,完和之前笑嘻嘻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指着孙上香有点结巴:“你们……给我上妆……干什么?” 要知道,夏枯草活这么大,从来没有上过妆,永远都是清水芙蓉的模样,今日,这是撞了邪? 难怪眼睛会痛,她看见有个女人手上拿着钳子大的一把绿色夹子,那个东西夹眼睛,不痛才怪。 孙上香才不吃这一套,夏枯草不确定的问话正显示她的软弱和害怕,很好,孙上香阴笑,懂得害怕才好办,敌弱我强。 “你若想少吃点苦头,就按我说的做,一回生,二回熟,这种事并不难,反而很快乐而且还可以给你挣到大把的银子,你不正缺这个吗? 不用担心,只要你听话,我很快就能让你赚的盆满钵满,运气好,你还能当上达官贵人的姨太太,到时候不要忘了我这个媒人才好呢!” 夏枯草听的一头雾水,她抓了抓头发,一筹莫展:“你在说什么东西?” 夏枯草的清纯和稚嫩刺激到了孙上香旁边的那个风尘女,她瞪圆了眼睛呸了一口:“你给我装什么纯,话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又不是白痴,怎么会听不懂,告诉你,就算你现在装作智障,依然要接客!” “接客?”夏枯草懵懵懂懂,在巫族,她从没有听说过,染织还需要接客的,这到底是什么风俗? “你们这里不是染织坊吗?”夏枯草此话一出,屋内三人哈哈大笑,孙上香笑够了就道: “我这确实是个大染缸,但是我也不光染布匹,染缸能给某些人带来利益,所以她们愿意跟随我,就像旁边这两个妹妹,你看她们,穿戴不凡,吃喝不愁,生活惬意,只需要伺候别人就可以得到,很简单的。 小妹妹,你有没有兴趣和她们一起加入我这里?我可以让你前程似锦噢,再不用挨着饿到处找事做了。” 夏枯草重新咀嚼了一下话中的意思,愁眉苦脸:“伺候别人我倒是经常做,可是没有一回是顺利的呢,而且我也不需要前程似锦,我就只缺一点盘缠而已。” 孙上香百爪挠心,想硬来又觉得游说能成功的,何必动用武力,小辣椒味道确实不错,可是那随时有可能爆破啊,得罪了佛爷,她这生意以后还怎么做? 于是耐着性子哄着夏枯草:“我理解的,小妹妹,要不你就做今天这一单如何,我给你五十两银子,做完就给你现银,这里有两个人作证,童叟无欺,只要你乖乖配合。” 另外两人十分默契的点点头,眨了眨眼睛,表示认真,夏枯草嘀咕着:“虽然我不知道银子的概念,但是五十两太多了吧,什么活一天就能挣这么多?是伺候很难伺候的人吗?” 三人同时点头,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孙上香绘声绘色的道:“你相信我,再没有什么人比他还难伺候,所以出手也阔绰,我能答应你五十两,绝对是胸有成竹,事成之后,一分不少的交给你!” 夏枯草咬着嘴唇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经验不够,我觉得如果这么难伺候一定是要知根知底,能投其所好的人去伺候,我初来乍到,一知半解,并不能胜任,这个银子我无福消受,还是老老实实干活为好。” 说完,夏枯草试图站起身,不知脚下绊到什么,旁人惊呼未消,夏枯草已经一个大马趴趴在了地上。 两个女人赶紧过来扶起夏枯草,夏枯草这才哎呦连天的打量起自己的穿着,本以为是染织坊布匹众多,所以大家才把五颜六色穿在身上,打扮夸张,又觉得不好意思没有问。 可是现在自己身上这红红绿绿的裙子又是怎么回事,竟和旁人身上打扮的无异,夏枯草懊恼的扯了腰上的那条红丝带道: “这个我穿不习惯,干活穿成这样还怎么做事?我不穿,如果没有工衣,我就穿自己的衣服即可,就不麻烦你们了。” 孙上香一看好声好气讨好了半天的女人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装作听不懂就算了还敢质疑她的品味,这里的姑娘的打扮可都是她一手设计的,客人见了都心花路放,竟被一个黄毛丫头挑了毛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扬起手大喊一声:“这里还容不得你做主,放肆,是我给了你好脸色,竟敢往我头上踩,来人,带到张妈妈房中,晚点我过来要人,记住,是要一个听话的人。” 孙上香横眉冷对的模样像极了来自地狱的魔鬼,她仇恨犀利的眼神像是从冰封时代传过来的,冷意骇人。 第六十六章 教育教育 () 夏枯草立刻被两个男人从身后压住了肩膀,按低了身体,她挣扎着瞪着孙上香道:“你是谁,怎么回事,我又没做错什么,你找人押我干什么,不让我做我走就是了,怎么还不讲道理了?” 孙上香冷哼一声,嘲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装?想走?没门!跟我讲道理的都去见了阎王,进了我的门,岂有白出的道理,你跟了我,我也不会亏待你! 当然,事成以后,若你想走也不是不可以,一百两银子赎身即可,我要真是不讲道理的人,怕是要让你出五百两可!” 孙上香说完恶狠狠地比了一个巴掌“五”,夏枯草气的直哆嗦:“你们这些吃着人肉不吐骨头的人贩子,你是要将我买卖给别人?” 孙上香哈哈大笑:“想不到你这小姑娘真的很愚钝,虽然你的答案很接近,但还不是部,我不仅要卖你,更要卖个好价钱,哈哈哈…… 你就乖乖的接受现实吧,抵抗只会让你受一些皮肉之苦,当然,你这细皮嫩肉的我还要留着哄佛爷呢,我会让她们注意分寸的,去吧!” 孙上香手一扬,两个男人立刻拖着夏枯草往门外走,夏枯草这才意识到危机,用脚使劲盾着地骂道: “放开我,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混蛋,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没想到你们竟是打着正经旗子的恶狼,我要是能出去,我一定揭发你们,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孙上香习以为常的扭过身,摸了摸精雕玉琢的指甲慢悠悠地道:“那等你出去以后再说吧,哼,你们这种清高的女人我见过无数,过了今夜,大把的银子砸的你跪地求我收留你,信不信,不信打赌啊!” “打赌就打赌,我用我的人格发誓,我一定要揭发你,管你金山银山,通通不管用!”夏枯草声嘶力竭,脚瞪着门做最后的挣扎。 “口气不小,那我就等你这出戏了!”孙上香走过来,硬是掰开夏枯草抓紧门框的双手,一根一根解放了它们,然后得意的澎一下关上了门,也关住了夏枯草的希望。 两个男人不论夏枯草如何求饶,都不为所动,抓着夏枯草的肩膀牢牢地,一路拖拽,上了二楼,敲了左厢房的门,扣了三声,一个老妪模样的女人开了门。 她脸上虽然褶皱横生,双目浑浊,但是头上却带着大红花,精神奕奕的感觉。 衣服也是最艳的大红色,配有黑色的花,别样的艳。 夏枯草愣是眨眨眼,从头到脚很不平静地将那老妪看了又看,依然震惊。 老妪打开门就撤回了屋内悠悠地道:“又来活了?把门口那杯水给她灌下去,你们就走吧,噢,对了,记得关上门!” 这神秘兮兮的样子,老练的话语,有条不紊的吩咐,瞬间让夏枯草如临大敌。 但她还不忘最后挣扎一番,趴在地上求情道:“奶奶,奶奶,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要灌我水,求求你,放过我吧!” “奶奶?”老妪皱着眉张大嘴巴,扭过身来瞪着夏枯草,那两颗玻璃球一样的眼珠子似乎要蹦哒出来,那两个男人见如此情形,水也不灌,关门就跑! 身后传来咆哮:“我生平最恨别人说我老,你是其中一个,老娘才四十有余,哪里老了?准备受死吧!” 夏枯草还来不及反应,老妪手一挥,桌子上的杯子不胫而走,隔空向夏枯草袭来,夏枯草本能的想躲,说时迟那时快,一双手快准狠地掐住了夏枯草的脖子,眼睁睁地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夏枯草脖子被人掐住,呼吸暂停,卡的难受异常,脚尖又突然离了地面,这不上不下的姿势顿时让夏枯草到了濒死的边缘。 她挣扎着用手掐老妪的手,让她松开,可人家不为所动,她那双突突的眼睛跟死鱼眼珠子一样,夏枯草甚至看到了爆裂的迹象。 “我很老是吗?哈哈,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瞧瞧,我这丑陋的伤疤盖了一层又一层的粉,你看我满脸都是褶皱是吗?当然,我这二十多年前烧毁的不止我的脸,还有我的心,我的心就和这面孔一样千疮百孔,哈哈……!” 老妪说完神经病一样自嘲的哈哈大笑起来,夏枯草的脖子被她的愤怒又收紧了一分,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大脑有一些混沌了。 夏枯草很想告诉她,你烧伤与我何干,我又不知道情况,若叫错了你臭骂一顿也可以,何必伤人性命! 可是她说不出话来,先前有力的双腿,如今也没了力气,沮丧的垂了下来,任由她提着。 老妪笑够了,接着恶狠狠地瞪着夏枯草:“你知道吗,我这幅鬼样子自己看了都害怕,我连镜子都不敢照,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提老这个字,今天你运气很好,我最快乐的事,就是折磨你。 折磨那些同我当年一样无辜无助又逃脱不开的女孩子,我有此遭遇,你们凭什么没有?我也要让你们这些叫我奶奶的人尝尝我当年的苦!” 老妪忍不住又哈哈大笑,恍然大悟般突然丢开了手中的夏枯草,像丢一块破布一般,夏枯草像跟稻草直接瘫倒在地,喉咙吸入一丝丝空气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嗽的厉害,干呕了好几回,依然找不回神志。 “噢,我差点忘了,小可爱,我怎么可能让你如此轻松的就受到痛苦?我的折磨是让你感觉不到痛苦,却又一直在痛苦边缘挣扎,我需要你的恐惧和崩溃,这样才有成就感。 孙婆子可没让我结束你的性命呢,你晚上还有**一刻,真是好命,不像我,免费送上门都没人要,不过,也没什么好羡慕的,今夜一过,你不过也是一具破败的洋娃娃而已,和我有什么区别,哈哈……这才是人生。” 老妪显然习惯了自言自语,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也许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构建了理想的框架,才会活的虚无缥缈,让人捉摸不透。 夏枯草听了许久,断断续续的这才理清了思路,面前这个像是老妪却不是老妪的女人原来也是可怜的女人,她有着不同旁人的前半生时光,这些时光带给她深深地伤害,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所以才刺激的她无时无刻不断植入自己的遭遇。 夏枯草总算是缓过了神,晃晃悠悠地撑起胳膊坐了起来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不论它是否会激怒你。 若每个人遭遇过不幸之后都如你这般丧心病狂,那这个世界早就变成了地狱,我庆幸我生活在天堂,而你被永久的困在了你心中构建的地狱里!” “呵,好胆量,还敢激怒我,天堂地狱?是吗,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天堂地狱不过一墙之隔,我可以让你上天堂也可以让你入地狱!”老妪骇人听闻的说道。 夏枯草只是淡然一笑,做好了十足的准备,逃不掉只能随机应变。 这老妪有着深厚的武功,她斗不过,闯不出。 老妪说完,胳膊一挥,长长的袖子随风飘扬退到了手腕,露出了皱皱巴巴的一双手,那手就像是森森白骨,被人挖掉血肉的双手。 确实是烧伤的痕迹,皮肉已经没了,触目惊心,刚刚她就是用这样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夏枯草脑海中的画面把自己都吓了一跳,难怪逃脱不了,就像钳子一样夹住脖子,任谁都逃不脱吧! 老妪就用这样的手端住了杯子,上前一步,用另一只白骨爪扣住了夏枯草的嘴巴,夏枯草疼痛难忍,她的力气太大,指甲几乎插进了她的血肉。 夏枯草用手推着她的手摇头艰难地道:“有话好说,放开我!” “想说话?喝了这杯再说!” 老妪说完一用力,夏枯草的嘴巴就被捏开了,夏枯草去掰她的手时,她已经眼疾手快的把杯中之水灌进了她微张的口中,呛得夏枯草满脸通红,想吐又被人捏了脸,动弹不得,只得咳嗽几声,试图缓解,咕嘟咕嘟却喝下了水去。 第六十七章 吓唬 () 后知后觉的夏枯草连忙双手并用,伸进口中讴喉咙,想要吐出。 老妪冷哼:“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我这个东西一秒就可起效,我劝你还是躺着为妙,不然我可不负责。” “你给我喝的是什么,毒药吗?”夏枯草艰难的道。 老妪突然呵喽喽的笑了起来,面目狰狞的笑看着夏枯草,鼓起眼睛歹毒的说道:“那可是比毒药还厉害的东西。” 说着话的老妪连声音都抑制不住的兴奋。 夏枯草感觉身麻木僵硬起来,慢慢地没了知觉,她躺在地上,看着头顶的悬梁,伸出手来却感觉不到手在哪里。 除了头脑,一切都变得玄幻起来,渐渐地,眼前的事物似乎都变了,她仿佛置身于山野之间。 脚下的草在她的鞋底压的咯吱咯吱响,躺倒在地上,一切很真实,夏枯草仿佛回到了巫族的那片山。 可近看又不像,余影绰绰,这山似乎比那片山要高一些,更连绵起伏有弧度一些。 可那熟悉的溪流又让夏枯草逐渐失去了辨别的能力。 远处有人突然在喊:“小草,小草!” 夏枯草的内心瞬间激动起来这声音好熟悉,是碧晨的声音啊,夏枯草连忙答应一声:“唉!” 然后寻着方向迎去,即使心底偶尔会有疑问:碧晨很少来山中找她,她很怕毛毛虫之类的东西,今日怎么来了? 但这呼唤是她日夜都在想念的,自从巫族一别,她没有一天不在想念碧晨,今日管她真相如何,也要一见,哪怕梦中。 声音渐渐由远及近,近了,近了,更近了,夏枯草按捺不住飞奔过去大喊:“碧晨,我在这里!” 说着话还招着手,生怕她看不到,爬过小坡,在山顶上看到了碧晨,她微笑着慢慢地走近夏枯草。 夏枯草不明所以的掉下了眼泪,奔上去一把抱住了碧晨,嚎啕大哭道:“碧晨,我好想你,我终于见到你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我们还能有再见的机会,碧晨……我太激动了……” 夏枯草呜咽的说不出话来眼泪用袖子擦了又擦。 可碧晨一动不动,夏枯草这才察觉异常,她头皮瞬间发麻,慢慢地放开碧晨,后退一步道:“碧晨,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话刚毕,夏枯草看向碧晨,轰隆一声吓了夏枯草一跳,再回神,只见一条拇指大的绿色的虫子从碧晨的眼睛里爬了出来,夏枯草见此情形尖叫出声,情不自禁又后退一步。 下一秒,她冲上去试图抓住那条毛毛虫并大喊:“碧晨,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帮你把毛毛虫逮住,你怕我不怕!” 可她的手怎么也抓不住那条虫,眼睁睁的看着虫从碧晨的鼻孔里钻了进去。 夏枯草的眼泪狂飙而出,不可置信的摇着头晃着碧晨的身体:“碧晨,你怎么了,刚刚那是什么东西,你说话呀!” 正摇着,什么东西从她的手臂滑落下去,夏枯草的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她用手捂住嘴巴,她都看到了什么? 碧晨的头像皮球一样滚落了下来,血从脖子啾啾地冒出来,鲜红一片,空气中只有一句话:“你害的我好惨啊!” 那头顺着山坡骨碌碌滚进了草丛中消失不见,夏枯草又哭又笑的跌坐在地,看着这血淋淋的画面,内心近乎停滞,一切都太不可思议,她现在头脑一片空白。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从哪里来,又要哪里去? 夏枯草想不明白怎么理都理不清,心中只记得一句话:“你害得我好惨啊!” 害得好惨? 和碧晨的点滴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离别的画面几乎让她心痛的要死,这眼前残忍的一幕难不成是她走后碧晨的遭遇? 只一眼,夏枯草再也无力去回忆,她两眼一闭,躺倒在地,再不能醒来。 一切就这样结束吧,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碧晨曾多次劝阻她不要好高骛远,可她不听,一味想着逃离,如今是真正的逃了,身边却再没有一个人,一个爱的人。 老妪在一旁看着地上的人挣扎,痛苦,流泪,只剩满目凄凉,却无半分同情。 没有人能躲过这一劫,每个人心中总有亏欠的人,若没有也有你爱的人,今日谁进这个房间就是谁的末日。 孙上香来提人时,人还倒地不起,没有醒来的迹象。 老妪拿棍子怵了怵夏枯草道:“人在这了,你们只管放心的用吧!” 而后拿出一个药瓶道:“在合适的时候给她喝下去,她就会醒来,一个时辰内,她都会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你们抓紧时间。” 孙上香接过药瓶,呵呵笑道:“还是你最有方法,我要一个听话的人,你从来没有失手过。” 孙上香递过来一个钱袋笑着道:“刘妈妈,奖励你的,事成以后我会再让人送来奖赏,你不要嫌少才好!” 老妪接过钱袋掂了掂道:“小事一桩,我为练就这一身本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你给的报酬我不会不收的!” “我就喜欢你这爽快的人,和你合作,我很是放心!”孙上香适时的拍马屁,让老妪的心情变好,突然就摘下一根手指放在孙上香的眼前晃了晃,孙上香一口气没提起来晕了过去,旁边的人立马接住了孙上香。 “刘妈妈还是不要开玩笑的好!”旁边的人着急的开口道。 老妪冷哼一声:“我只是提醒她,吃她的住她的穿她的,那都是应该的,不要亏待我才好!” “是,是,您说笑了,没有人敢亏待您,孙老板向来对您都是毕恭毕敬的,这是我们姐妹有目共睹的,您可别随时跟我们开这种玩笑了,怪吓人的!”那女人脸色都变得煞白,但还是依然自若镇定的说完了话。 老妪点点头,将手指卡擦接上,出了门去。 老妪走出好远,扶住孙上香的两人才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挪了位置,把地上的孙上香扶上了凳子靠着。 夏枯草依然孤零零的躺着没人管,孙上香也静静地躺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接近黄昏,孙上香才悠悠转醒,对着两个手下就破口大骂,胡乱指点一通,发泄了心中的怒气。 第六十八章 怪兽来袭 () 孙上香一脚踢在夏枯草的肚子上,又觉得弄伤了卖不出好价钱,赶紧让人扶起了夏枯草去了厢房。 门外有人敲门小声道:“香香,佛爷已经到达贵宾房了。” 孙上香立刻对着镜子上妆收拾一番开门道:“秘密通道有尾随吗,解决掉。” “早解决了,两个狗腿子,不足为惧,这通道从你祖辈就在用,一用数十年,安得很。”门口的是孙上香贴身侍卫,有功夫。 他专门用来接待孙上香的秘密客户,保证绝对的安,绝对的隐蔽。 孙上香匆忙的走向贵宾房,进门前道:“把我珍藏的女儿红拿出来。” 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人站在一旁低着头,桌子旁坐着一个男人,从身躯和面容来看,大概四十有余接近五十的模样,此人正是众人口中的佛爷。 男人见孙上香进来,只抬眼看了一下又继续品茶,孙上香挥舞着手绢风情万种的来了,谄媚的笑容,口红粘在了牙齿上,一笑露出了白色的牙花,格外的人。 孙上香贴在佛爷的身上爹声爹气的道:“佛爷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能请动佛爷是我香香的荣幸!” “人呢?”那佛爷一口茶下肚,二话不说直奔主题。 孙上香自觉无趣,扭捏一下推了一下佛爷:“你呀,真是一点也不关心我,人我都准备好了,哎呦,你没见到真人,那可真是水灵灵的跟樱桃一样的美人,我看着都想咬一口,就是性子烈了些。 我知道佛爷喜欢温顺的,这不,我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来训练她,打不得碰不得,生怕伤了佛爷的心肝宝贝,经过我的三寸不乱之舌,她现在总算想通了,自愿服侍佛爷!” “自愿?哈哈,好一个自愿,待会我倒要看看,我喜欢温顺的,也喜欢烈性的,当然最喜欢没开过封的。”佛爷毫不知耻的恬着脸道。 孙上香瞬间眉开眼笑:“那是自然,能伺候佛爷是她的荣幸,就算烈一点也不敢反抗,到时候任由佛爷拿捏,圆的扁的都随您的意,呵呵,这么说着,我倒有些羞涩,恨不得躺在那里的人是我呢!” 风月场上的风月人,张口就来,逗的佛爷哈哈大笑,气氛也活跃起来,吃了几盏茶,话也多了起来,孙上香抢准时机套出了几个机密,这机密立刻就能变成白花花的银子。 孙上香在谈笑风生间叫了几个姑娘来陪着,自己退了出去,准备今夜的“大餐。” 夏枯草的房中,静谧一片,孙上香带人匆匆赶来,该是她出场的时候了。 热闹的大街此刻沸腾异常,人们尖叫着在大街上狂奔,连路边摆摊的都弃东西而逃,路过的马车,三里远马就失了控,狂奔着把主人转的晕头转向。 黑沉沉的夜晚,一头黑沉沉的壮如十头牛的带有一个犄角的东西,大摇大摆的在街上乱窜,房子才齐它的腰上,它一脚就踩塌了一栋房子,轰然倒塌的房子让四周的房子岌岌可危,来不及逃跑的人就硬生生的被压在了房子里。 灰沉沉的瞬间让四周迷雾四起,街上大呼小叫的声音不绝于耳。 白露山下正在招生的无暇山弟子们,正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商量着明天的对策,突然一声惊天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众人奔出营帐,只见前方镇上浓烟四起,火势冲天。 十五师兄一飞而起,站上树梢,下来时心急如焚的道:“不好了,镇上唯一一家化工厂起火发生了爆破,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家伙,看来我们要尽快回禀掌门了。” “什么东西让你如临大敌!”小师妹不以为然御剑而起,待看见那庞然大物,大叫一声,气息紊乱,一个不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师兄师兄,怎么办,我看见一个大家伙朝我们这边来了。” 小师妹慌张的模样让二十一不禁皱起了眉头:“师妹,我们好歹也是无暇山弟子,你这个样子有失风范,会丢了无暇山的脸。” 十五赶紧回棚子收拾东西道:“此事刻不容缓,十六,你现在快点去向掌门汇报此事,其他人做好御敌的准备,小师妹,你将这些来报名参选的名单保管好,走另一条路赶回山中,交给朱总管。” 小师妹莲爱赶紧点头接下秘档,披上披风趁夜色走了和十六相反的上山的路。 五十七晦涩的目光阴晴不定,趁大伙紧张御敌之际,悄悄地隐退进人群中。 老远就听见巨大的脚步声,每一下就像天大的锤子砸了一下地,把地砸个大坑似的,弟子走了小师妹和十六以后也就只剩下寥寥五人。 先前轻敌的二十一也有点紧张起来,五人站在树梢,形成一个包围圈,手中织起了一个大网,突然,一个角掉了下去,在一看,这原先五十七所在的位置空了。 二十一嘲笑的道:“这个怂货,估计吓尿了,躲起来了!” 四十翻了个白眼:“二十一师兄,你别老是揣摩别人行不,咱们现在要齐心协力才行,我看这家伙来势汹汹,你看它那双绿色的眼睛,足有磨盘大,你敢说它盯着你时,你不怂?” “我,我怂我也不会临阵脱逃!”二十一强打起精神,对了一眼那怪兽的眼睛,口气弱了许多。 十五大喝一声:“注意力集中,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记住,能挡则挡,不能挡就把它往白露山脚下带,不能再让它回到镇上危害百姓,当然,最首要的一点就是自己的安危,保护好自己,掌门一定会马上赶过来援助我们的,大家要有信心!” 众人回应,那怪兽脚下踩的大树,发出霹雳哗啦倒地的声音,走到哪里哪里就像发过地震,所到之处无一生还。 怪兽越来越近,真面目也越来越近,这远看庞然大物,走近更是像一座大山,四人站在树梢小的可怜,仿佛它手一挥就可以将四人部打倒。 二十一声音终于有点发抖了道:“师,师兄,我们这个绳子结不结实啊,我看好像对付不了它啊!” “这绳子是结合我们五人之力以法做出的,我们五人能力有多大,绳子就有多结实,如果不能抗之,就按我先前所说,拖住它,不让它回头。” 怪兽见有人还在说话,突然怒吼一声,这怒吼带来的冲击就像龙卷风一般,刮得十五嘴巴都闭不拢。 第六十九章 御敌 () 它突然朝着有声音的地方加快速度跑过来,它的吨位太大,每跑一下,大地就震动一下,简直是大写的灾难。 那四人赶紧拉紧了网,比了一二三的手势,四人一鼓作气迎着怪兽朝前冲了过去。 呀呵一声助威,网结结实实的罩在怪兽的大头上。 十五大喊:“缠住它顺时针跑,转晕它。” 十五话一出,怪兽突然口喷大火直冲十五的命门,十五一个腾空飞了出去,躲过一劫,可身后的大树却没能幸免,熊熊燃烧起来,师兄几人见怪兽停了下来,立马齐心协力顺时针飞起来围着怪兽不停地转。 怪兽被网网住,恼怒的到处乱撞,周围的大火已经蔓延起来,却没人能抽出手来灭火,眼见火势越来越大。 怪兽撞得周围的树木倒塌,直接让火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起来,十五见此比了个手势,如果再在此处周旋,怕是火会将网烧断。 收到指令,四人合力在一处,试图将怪兽往白露山脚下拉,怪兽先前因四处受力分不清方向,现在明显感觉力量集结在了一处,也就知道了敌人所在的位置。 它猛地摆头,将四人拽的飞了起来,在大家震惊之余,火苗像长龙一样直冲四人而来。 那四人一见火势汹汹的来了,网被烧的无影无踪,四人立刻收功,还是受到了冲击,二十一躲避不及,被烧到了衣脚,十五等人立刻去帮他扑灭了火。 四人立刻躲进了草丛里,四十担忧地小声道:“我感觉它的视力可能不太好,它第一次攻击十五师兄时也是因为师兄说了话,第二次攻击可能是我们四人汇聚让它有机可乘。” 十五点点头:“也许是这样,这样下去可不行,火绝不能烧到白露山,掌门还没有来,它现在不动,万一待会又回到镇子就麻烦了,不如咱们声东击西的来分散它的注意力。” “如此一来,岂不是让它喷更多的火,烧更多的山?后果很严重啊!”四十三突然道。 二十一连忙点头:“不如咱们按兵不动,这个家伙虽大,但它行动缓慢而且最厉害的也就是喷火,咱们只要静止它就不知道我们在哪里,见它有转身的苗头,咱们再出来扰乱它的视线,这样它就会被困在这里,尽量减少负伤,掌门一定会来的。” 二十一平常虽然爱与人顶嘴,但关键时刻点子也是极对的,大家点头一致同意。 四人便仔细的观察着怪兽的一举一动,它果然在片刻之后失去了方向,周围只有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久了,怪兽就准备朝人气旺的地方去。 这时候大家就轮流飞到怪兽的头顶远远的掷一颗石头或是燃烧的木棒。 小师妹御剑飞行,总感觉有人在尾随似的,她走一段就回头看一下,再次回头时,一只鸟不知从哪里飞来,咕咚一下,撞在了小师妹的脸上,小师妹从天上掉了下来砸在了枯树叶上晕了过去。 那人见小师妹不动,这才悠悠地收了剑落在了地上,蹲下身先检查了小师妹的伤势,而后才将手掏向了她。 十六匆匆朝浮悬宫而去,在宫门口被拦,十六急匆匆的将此事说出,门口的弟子这才急急将事情禀报于朱总管。 朱总管皱起了眉头道:“掌门在一刻钟前去了断崖山脉,山脉异动,有妖魔临世,掌门叫走了时雨和威虎,这怎么这么巧都赶在了一处? 这样,我赶紧去报告师叔和罹难,让他们出手相助,你随我同去。” 十六赶紧点点头,事情紧急,刻不容缓,时雨乃是圆觉派系大弟子,虽然在山中排行老二,威虎乃是金刚派系大弟子,排行老三,罹难乃是地藏派系大弟子,排行老四。 四派派系不同,修行不同,但宗旨相同,为无暇山出力,为保护人间百姓出力。 罹难正与弟子下棋,朱总管找上门时他正棋艺正浓,听了朱总管的话,才悠悠道:“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都出去了?那我这个闲人只好上了,我的本事不如他们三人的好,还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来!” 朱总管低着头连忙道:“四公子可别这么说,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四兄弟是亲如手足的,你们四个承续了当年四散仙的当家本领,都是他们四个的亲传弟子,本事各个了得。 当年四散仙按照年岁谦虚的称为大哥,二弟,三弟,四弟,到你们这些徒弟,也不过是延续了这个称谓而已,排名不分前后,只是便于称呼而已。” 罹难呵呵一笑:“朱总管真是好记性,四散仙现在应该都欢聚一堂,重新叙旧了,这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虽然我时常想起师父,这闲云野鹤的日子倒让我差点忘了修行的意义,看来是时候完成师父的遗志了。” “那还请四公子劳心劳力下山一趟,我这就去请师叔陪您一同去。” “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师叔同去甚好,他经验丰富,可提点我!” 待朱总管走后,柱子后面走出来一个人,他冷哼一声:“现在还提什么四散仙,那都是古时候的事了,鸿鹄师祖倒是看淡名利,清闲一生,结果如何,现在提起他的大名,除了地藏弟子知道,还有几个人能记得,倒是那坐享其成的一道丹青声名显赫,连带他俱舍一脉都高人一等。” 此人说起话来趾高气昂,鼻孔朝天,一副天地都亏欠他的模样。 罹难眼眸深沉,不反驳也不点头,一个人将旗子下到最后一步才道:“收拾一下行李,同我下山。” 话刚毕,师叔铜仁已经嗖一下划过罹难的零斋轩,空中飘过一句话:“侄儿,我在风暴中心等你,别迟来,否则有惩罚!” 罹难朝头顶看了一眼,道了一句:“走吧!” 话毕,人已消失无踪,独留那地藏弟子范慎在身后骂娘追赶。 山下火光冲天,铜仁老远就瞧见了,降落之时,那怪兽还在毫无目的的喷火,铜仁大喝一声,手掌运气,在怪兽头顶击了一掌,怪兽颤抖着后退了一步,吓得其他四位弟子连忙现身,恭敬地喊道:“师叔。” 十五激动万分:“师叔,太好了,你来的很及时,我怕我们四人都没办法撑下去了。” 铜仁呵呵一笑拍了拍十五的肩膀:“你们几个做的很好,这么大的家伙,能抵挡一时半会都不容易,还好我无暇山教徒有方,你们一个个表现都很好,此次,我会亲自替你们向掌门邀功的!” 十五连忙推脱:“有师叔这句话,我们就是肝脑涂地拼上性命也不会让这怪兽伤害无辜的,只是您提到掌门,我们以为来的会是掌门呢!” “嘿嘿,你们这么想见到那面瘫啦,跟我这个开心果在一起不是更好吗?哈哈,开玩笑的啦,掌门临时去了断崖山脉,那里……” 话刚说一半,一团烈火迎面扑来,那怪兽听到声音朝他们发动进攻,铜仁大叫一声:“大家快让开!” 话毕,掌心已经幻化出一面三米宽的铁盾“啪”一下挡在众人面前,拦下那火光,手心扭动,铁盾上机关转动,飞箭如雨后春笋般朝怪兽袭去,怪兽中箭嗷嗷直叫,瞬间绿色的液体从它体内喷薄而出,绿液所溅之处,小草迅速枯黄,倒在地上的大树瞬间腐朽。 铜仁大吃一惊,头顶有人道:“看来这是被封印在地心岩浆的腐朽兽,它的体液具有毒性和腐蚀性,若想制服它,除非重新将它封印在地心熔岩之内,只有在比它自身体温更高的岩浆之内,它才能停息。 要么就是取出它的内胆,内胆是它的命脉所在,然后放入炉鼎封印,可是它的内胆极难取,它的体积庞大,内胆却小,而且狡兔三窟,听说只要它的内胆活着,它就能迅速复活,要它吐出内胆,难上加难。” 众人一看,四师兄罹难悄然降在了怪兽的面前,怪兽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仰天长啸一声,似乎在炫耀,你能奈我何? 长啸完毕,顶着那几乎没入身体的箭朝罹难冲了过来,铜仁立刻收盾飞到罹难身边与他同一战线。 “即使不可能,我们还是要拼一把呢!”铜仁看着罹难调皮的一笑,无奈的咧咧嘴道。 “话不说死,铜仁师叔艺高人胆大,能不能做到还不一定呢,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两人正你一句我一句,怪兽已经冲到跟前,铜仁与罹难同时运气,双掌合一,一道红光直朝怪兽劈过去,怪兽前爪翘起,一跃而起,躲过红光落回原地。 铜仁大笑:“哎呦,原来是个灵活的胖子,吃我一招,看你怎么躲。” 话毕,掌出,又是一记光束比刀子还锋利,划向怪兽,怪兽突然在地上四爪一弹,漫天的枯叶随着强劲的风呼啸而起形成一股龙卷风将自己裹起。 铜仁大叫:“不好,它想跑!” 说完手中幻化成剑,直冲那股龙卷风而去,罹难在后大喊:“师叔,停下,不要去!” 话刚毕,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枯树叶形成的龙卷风突然散开,像无数把刀子一般直朝铜仁而来,铜仁正拿着剑试图砍断龙卷风,没有防备,一片叶子瞬间划伤了他的眼睛,血喷涌而出。 第七十章 他来了 () 身后是许多人的叫喊声,铜仁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剑,闭着眼睛还在抵挡那万千的叶子。 身后也发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这叶子果然像剑,和金属碰撞声音如此之锐利,正在众人抵挡之际,一切戛然而止。 刚刚还如暴风雨般的叶子,瞬间没了,变得风和日丽起来,众人睁眼,满是惊喜,石寒水撑起一道屏障,将众人隔离开来。 他面色凝重地道:“先送师叔回去疗伤,其他的我来处理!” 罹难见石寒水突然出现,不禁皱了一下眉,躲在树后的范慎也皱起了眉头,眼见师叔铜仁受伤,接下来挑起大梁的一定是罹难,这么好的发挥机会竟然又被石寒水给抢了,可恶。 如果在此一战中,罹难能扬名立万,计划不出意外的话,掌门之位还有石寒水什么事? 天不由人,范慎一锤子锤在树上,罹难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上前一步朝石寒水道:“他们送师叔回去,我留下来帮你吧!” 石寒水见树叶尽数落地,他看着怪兽摇摇头道:“腐朽兽乃是上古神兽,师父刚刚飞升,它就重新现世,一定有古怪。 加之断崖山脉异动,我前去查看过,断崖山脉乃是关押妖怪魂魄的地方,一直都由吴氏三兄弟看守,今日竟有断裂的迹象,三兄弟其中有一人无故失踪,导致阵法倾斜,有一部分妖孽会趁此机会逃脱出去。 它们转化为人游荡人间,我需要你尽快帮我查清此事,时雨和金刚已经前去人间缉拿逃走的妖孽,师叔受伤,山中诸事,还望你多费心,我待收服腐朽兽,缉拿妖孽之后才会归山,你有事大可通过一方世界相见。” 罹难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受命之后道:“我知道了,师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师叔和无暇山的,静待你早日归来。” 石寒水手中的冰神剑直指腐朽兽的眼睛道:“不管是谁将你放出来的,我都劝你放弃挣扎乖乖回去,莫要等到我取出你的内胆,将你原型覆灭,再无生还的机会。” 腐朽兽看到冰神剑怒吼一声,更加振奋,身冒着碌烟,耳朵都竖起来了,踮起前脚直冲石寒水踏过来。 它就像一座石头压顶而来,石寒水一只手持剑,一只手背在身后,原地飞起,腐朽兽塌了个空,倒是震的旁边的树连根飞起来,四周火星子四溅。 石寒水手心蓝色的光瞬间聚起,手心翻下,蓝光笼罩大地,瞬间冰山四起,火苗被镇压,渐渐地熄灭。 腐朽兽的四只腿被冰冻住,它仰天长啸,呼啸而来一大团火直朝石寒水扑过去,石寒水斗转星移,将那火引致远处的水潭中,火苗扎进水里,水潭水花四溅,像水柱一样轰轰轰的爆了起来。 腐朽兽围着四周簌簌的吐火,地上的冰剑迅速融化,石寒水趁机扬起手中的冰神剑,以闪电般的速度直朝腐朽兽的头顶刺过去,千钧一发之际,腐朽兽融化了冰冲了出去,躲过一击。 石寒水紧追而去,锲而不舍的以数道蓝光形成大网将腐朽兽罩在大网里,拦住横冲直撞的腐朽兽。 石寒水没想到腐朽兽竟然突然变换人形,他用手起火,烧断大网,他的头发蓬松的像是蘑菇,挡住了半边脸颊,露出侵虐性的双眼,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火。 他将双手紧握,里面握着厚积薄发的力量,用行动告诉石寒水,想要他的内胆根本不可能。 石寒水赶紧止步,将冰神剑收到身后道:“腐朽兽,你曾经罪恶滔天,以自身条件不断制造瘟疫,人间瘟疫横行,束手无策,到处尸横遍野,才被战神取走五魄压与地心岩溶间。 战神本着仁慈之心,念在你是上古天神座驾,遗留为数不多的神兽,没有取走你的内胆,如今,你又重回大地,扰乱人间秩序,为祸人间百姓,如若你此刻听劝乖乖回到封印之地,我可保你继续修行度过余生,如若你执迷不悟,我便不再客气。” 腐朽兽依然没有半分和缓,眼眸里都是愤怒和仇恨,此乃执迷不悟。 他提起双手,两团火喷薄而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熊熊燃烧,石寒水则用冰神剑迅速集结水气化冰压灭火势,冰神剑直冲腐朽兽刺去,腐朽兽化人虽灵巧许多,但还是改不了四肢着地的习惯,即使飞起也是蛤蟆状。 石寒水的速度犹如闪电,他不打算再跟腐朽兽墨迹,迅速转身犹如电钻,钻头直朝腐朽兽心脏,冰神剑瞬间分裂成六把同样模样的剑,以同样的速度攻击腐朽兽,腐朽兽逐渐应付得吃力起来,石寒水趁此机会用另一只手凝聚法力,一道光从剑中央直击腐朽兽,腐朽兽被击倒在地,一口血吐了出来。 石寒水落在地上,白衣飘飘,居高临下的用剑指着腐朽兽道:“你就乖乖跟我回去吧!” 说完拿出师父交给他的鼎来,还尚未念术语,就见腐朽兽咻一下藏与夜幕中,黑沉沉的,没有一点光亮,石寒水站在原地打开鼎,方圆百米之内,只要鼎能感受到妖魔的气息都可以将它收服。 可是那柔和的光照亮百米,却没有任何动静,石寒水皱起了眉,他太大意了,腐朽兽受了重伤没想到速度还那么快,让他逃走了,这下糟糕了。 腐朽兽在打斗过程中受了伤留出了绿色的液体,这液体就是瘟疫的传染源,他若此去镇中,后果不堪设想。 石寒水立刻追踪着绿色液体一路追寻,发现足迹离无暇镇越来越近。 镇中此刻人心惶惶,怪兽入侵的消息越传越烈,化工厂的一系列的火爆影响严重,大火还在持续蔓延,因为化工厂里有不定因素,随时可能爆破,无人敢去阻止大火。 石寒水在空中见此情形,只得停下来,先处理火势的问题。 当他的冰从天而降淹没大火时,人们以崇拜的眼神跪在地上膜拜他,无暇镇没人不知道关于无暇山的传奇。 石寒水站在剑上,千里传音,声音巨大警告道:“今夜,请不要夜路出行,留在家中方可安度过,请不要惊慌,无暇山不允许任何异类侵扰百姓。” 百姓大呼无暇山的名号,石寒水在众人的呼喊中隐匿进黑夜中。 夏枯草被这清冷的声音惊醒,猛然坐起了身,才发现面前站着人。 孙上香拿着手上的药水正准备给夏枯草喝,差点被她打翻,孙上香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夏枯草,没有喂药水,她……她怎么醒了? 夏枯草脑海里只有那清冷的声音,很熟悉,说了什么她记不得了,但是这就是她记忆里的声音没有错。 关于站在她面前的人,她也记不起来了,头疼的厉害,想动又觉得身懒散,没有劲,坐了这么一会,就眩晕的厉害,只能眼睁睁的躺了回去,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清冷的声音。 夏枯草躺在床上呆呆傻傻的,孙上香不敢轻举妄动,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丫鬟,不明所以。 观察了一会才觉得这个状况倒是和刘妈妈说的情况如出一辙,见夏枯草半响没有动静,孙上香得意的招了招手道:“给她重新收拾一下,是时候去请佛爷了。” 说着孙上香出了门去,叫了两个女人进去,就去了隔壁厢房,静待好消息。 门开时,夏枯草依然没有任何起伏,任由侍女们在她的脸上涂涂画画,像个人偶一般,侍女习以为常,这种情况见多了,刘妈妈可是这里的狠人,她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们早已已经练就的百毒不侵,没了半点同情。 收拾好夏枯草,有人就去请了佛爷,佛爷不动声色的被人领着来到了夏枯草的房中,门关上,他闻到一股沁人的芬芳,顿时眉开眼笑。 屋内的装饰以粉色为主,尽显粉嫩,清纯,甜蜜,气氛非常宜人,佛爷静静地走到床边,只一眼就有了心动的感觉。 床上的女人眉清目秀,只做了稍微的装饰,可人的模样像极了水蜜桃,好想咬一口。 这么想着佛爷都已经受不了了,孙上香虽然长相丑陋,但她每次交的货都让他十分满意,这一次无疑是历来最动人的一个。 他早已按耐不住,三下五除二脱下了外衣,坐在桌子旁边喝下一口茶,镇定了一下,悄悄地从袖子里拿出一包药倒在茶中,自己喝了一半,又走到床边给夏枯草喝了一半。 这种事要两个人都有兴趣才好玩,瞬间佛爷的脸颊就涨得通红,帐篷也比之前大了许多,他呵呵一笑,功效显著,脱下最后一层衣服,擦了一下嘴巴奸笑着走近床边。 石寒水追随着绿色液体一路追踪,越走房屋越密集,最后一滴液体是在二楼的一间房间的窗台上。 石寒水站在窗台前,仔细确认再三,腐朽兽确实进入了这间房,只是这间房怎么有很强烈的呼吸沉重的声音? 这声音有男人也有女人,额,石寒水虽不懂男女之事,可是常识还是有的,冒然进去,会不会打扰了人家? 石寒水犹豫了一下,事情紧急刻不容缓,腐朽兽的绿液可是有毁灭性的力量的。 第七十一章 他被戏谑 () 如此想着便闭上眼,心里默念非礼勿视! 白净的手轻碰窗户,窗户就吱吱呀呀的打开了,石寒水遗世独立静止在窗外闭着眼睛悠悠地道:“抱歉,多有打扰,公务在身,还请见谅!” 石寒水说完动了动耳朵,空气中有淡淡地女人的笑声,还有细微的呼吸声。 夏枯草倚靠在床边的帐帘处,粉红色的帐帘印着点点梅花,清新淡雅,此时的夏枯草只身披着单薄的粉色外衣,衣襟敞开着,里面露出白色的胸衣和白色的长裤。 头发柔顺的披在背上,有一缕不经意间垂在了肩头,格外风情万种,头顶只戴着一朵粉色的玫瑰花做装饰,简单却恰到好处。 她邪魅看着窗外白衣飘飘的男人,五官深邃,身材挺拔,俊秀中又带着强烈的刚性,仙气飘飘,他闭着眼睛,正义感悄然而至,夏枯草嘴角扬起,这真是人中极品。 口水都差点从嘴角流出,不由得动了动舌头,那模样像极了饥渴了几个世纪的人。 石寒水等了半响,见房中没了动静,应该差不多收拾好了吧,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怎么说也不会再让他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 眼眸睁开的刹那,时光仿佛扭转,只一眼那女人芳华绝代的模样就沁入了石寒水的脑海中。 这一眼不足以形容他的震撼,她有一种熟悉感,又有一丝神秘感,待石寒水反应过来时,闭眼显得有些做作,但石寒水还是本能的闭了眼道: “还请姑娘整理好着装,非礼勿视,我本无心打扰,实属无奈,在下有一些事情想向姑娘请教!” 夏枯草从容不迫的换了一个姿势,双腿微屈,双手抱于双腿之上,显得可怜巴巴的道: “你是说我衣衫不整吗?额,可是,我很害怕呢,就在刚刚,那个男人企图非礼我,我……我好害怕……” 夏枯草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异常妩媚,宛转悠扬了起来,像那黄鹂鸟儿在歌唱,还格外加了一点惆怅和伤感,连颤音都用上了,听起来确实楚楚动人,再加上石寒水那惊鸿一瞥,竟从内心相信了夏枯草的话。 不由地睁开了眼,还未说话,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那男人双眼凹陷,面部坍塌,衣服宽松的不成样子,露在外面的双手形容枯槁,只剩下一张皮。 石寒水不可置信,这个男人被吸干了血,意识到危险,手心立刻化出了冰神剑,蓝色的雾围绕着剑身。 石寒水沉下心来,飘飘然的落在了地上,双脚着地的瞬间只见床上的女人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有心花怒放之感,连眼神都猥琐起来,明显的充满了妖娆的**。 石寒水扫视了一眼四周,再把视线凝聚在女人身上,唯有她的身上有一股妖气,石寒水仔细观察了一遍,窗台上的绿色液体并未出现在房中,可她身上的妖气太盛,并不是腐朽兽,只是看不出她是什么妖,又与腐朽兽有什么关联。 石寒水将剑指向女人道:“该害怕的不该是你,说吧,你是什么妖?” 夏枯草瞬间愣住,这声音,很熟悉,内心突然狂热起来,这不是自己期盼已久想要遇见的人吗? 山南海北的寻找了这么久,掐指一算,也有小半年了,竟不曾想,在此听见了他的声音,夏枯草激动的留下了泪来,抬头望了男人一眼,只一眼就再难忘记。 那模样竟与画中人有七分相似,只是真人比那画更玉树临风,那大妈确实没有骗她。 此刻夏枯草的神志清晰了许多,她立刻垮下床来,整理了衣服,局促的站在床前,不敢看向面前的男人,只觉得他高大的像是天神一般。 低着头,搅着手,小心翼翼地道:“你,不记得我了?” 声音略微颤抖,是那么卑微的看着自己的脚尖,才发觉自己竟光着脚丫,那脚丫只能给自己的丈夫看才对。 夏枯草慌乱的蹲下身去连忙将鞋子胡乱的套在脚上,脸红了一片,能滴出血来。 石寒水微蹙眉,若她不提醒,他还未察觉,经她一问,竟认出了她来,那巫族圣女崖底失明,怎么会在此遇见? 他不是将她安排在梅陇镇吗?而且奇怪的一点是,她此刻在说话时,竟没了那妖气。 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妖孽附身,几少有人能突破防线恢复理智。 石寒水轻声道:“我不认识你,不过你不用害怕,情况有些复杂,待会出现任何状况,都要向现在一样理智,我会尽快解决!” 夏枯草微楞,再次抬起头,看向石寒水,他的长相万里挑一,他的声音清冷又热忱,他的心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 可是他说,他不认识她。 夏枯草的泪水迅速盈满泪眶,他要么就是真的不记得她了,毕竟当时的她那么丑,那么脏,要么就是不想认得她,她是个很大的麻烦,夏枯草有点哽咽的道:“我相信你,一如既往地只相信你!” 这话让石寒水无言以对,他不可能承认,他出手只为天下苍生,从未想过接受报答和沽名钓誉的荣誉。 即使她认出了他,他也不会让她承情,一转身可能就是再也不见。 石寒水走近了两步,收了剑,蹲下身去查看地上男人的状况,确认是否如自己所想。 正扒开尸体的衣服,惊觉有阵妖风忽然袭向自己,身气场直开,右手一掌直击身后不明物体,“啊”的一声尖叫,来人被打倒在地,飞了出去,在地上摩擦的滋滋响。 夏枯草一口血喷涌而出,她楞楞地看向出手的石寒水,不知所以想说话,又是一口血喷出来,石寒水冷冷地看着她。 夏枯草虚弱的道:“你打我干嘛?” 石寒水眯起眼睛,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四周看了看,手上的冰神剑直指那妖精道:“大胆妖孽,竟敢扰乱人间秩序,危害人命,我给你一次机会,若你乖乖受降,我饶你不死,将你送入九层塔下继续修炼,否则灰飞烟灭就是你的下场。” 夏枯草捂着心口随着石寒水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空空如也,但她也不惊奇,他本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本神通广大,否则怎能救下她? 空气中突然荡漾起阵阵笑声:“笑话,你是想说还让我回断崖山脉,被你封印在此,做那毫无意义的苦练修行? 别做梦了,我在这人间逍遥快活一日比那千年百年的修行有趣多了,我不用去那断崖山脉,只需要喝越来越多的血就够了,我很快就能化成人形。 到时候天地之间还不是任我遨游,岂不快哉,你别以为你这半仙高我一等,你不过也是舍弃那七情六欲的可怜之人罢了,我劝你入乡随俗,和我一样,吃喝玩乐岂不享受?” “哼,这就是我和你们的区别,你们就像行尸走肉多余的垃圾,没有回收利用的价值,而我不同,我有思想,我自律,无论为人为妖为魔为仙,并无高低,只是你的低级趣味降低了你的人格,做不出超凡脱俗的事,注定要被淘汰,而我就是淘汰你的那个人。”石寒水头一次如此锋芒毕露的和妖争论。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道:“为妖苦练修行也是可以得道升仙的,这点和人并无区别,只是你的旁门左道把你逼上了绝路,今日,你就乖乖受死吧!” 那妖突然变得张牙舞爪起来,有了形状,现出原型,是一只火红的狐狸,这突如其来的东西吓了夏枯草一跳,坐在地上连连后退,它咧着嘴巴,滋着牙齿,愤怒无比的道: “不要用你那恶心的定义来框架我,我修行几百年,没做过任何坏事,只不过来了一趟人间,还不是照样被你们这群所谓的正义之士封印在断崖山脉。 哈哈哈,这次真是天助我也,能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抓住我吗?” 石寒水拿起冰神剑冷哼:“那就试试!” 火狐狸突然嗖一下不见了踪影,石寒水立马施法阻拦,却晚了一步,身后的女人用手抹了一下嘴边的血,妖娆的用舌头恬食那血道: “要死,我也要找她陪葬,你们这些半仙不是一直提倡人命关天吗,不至于杀鸡取暖吧!” 那眼神妩媚多情,脚下没穿好的鞋子被扔到了一旁,用胳膊肘撑着头,双腿竟叠在一起,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破罐子破摔似的,眉毛一挑,眼波流转,无比放荡的道:“有本事,你来呀!” 那模样,若换上世间的男儿,早已迈不动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石寒水不是一般的男儿,他定定地站在原地,剑头指向地上的人,波澜不惊的道: “小小狐妖,竟如此不成体统,青丘难不成是一盘散沙,竟出你这样的货色?” 狐妖一听他提起了青丘,浑身气的发抖,转而又觉得无关紧要起来,看了看手指,慵懒的道: “你不用刺激我,青丘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论,姥姥乃是天帝都敬重之人,我们青丘各个都是风情万种的美人倒是实话。 哎呀,身上这幅皮囊确实不错,和我们青丘九尾狐有得一比,可惜啊,也是破败不堪,听刚才那话,你们认识?那你还得感谢我呢! 第七十二章 突如其来的关怀 () 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在人间不是有句古话,贞洁如命嘛,你不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体是多么的恶心,看的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可是帮她除了那个男人呢,只是他的血太臭了,吸了一半我都想吐,不知道你身上的血味道如何,我只这么闻着就觉得心神荡漾的厉害呢,呵呵……” 火狐狸呵呵笑出声,那眼神就像是把石寒水身剥开了仔细看了一遍一般,还意味深长的呷呷嘴恬了恬舌头,模样尽显妖娆。 石寒水的眼眸冷冽三分,衣袍随风飘扬,虽如此情形却心如止水,世间七情六欲早已看穿不为所动道:“我的血要你的命,你不怕?” “呵呵呵呵,怕,怎会不怕,不过啊……”火狐狸撇了一眼石寒水放了一波电接着道:“能喝到你的血,死也值了,你的血在我的血液里流淌混合在一起,这……得不到你的身体,我也是有快乐的感觉的!” 石寒水终于无可逃避的皱起了眉头,自成仙以来,这是第一次心里有了厌恶的感觉。 手心聚集一股力,像闪电一般窜到了夏枯草的面前,夏枯草吓了一跳,那身体里的火狐狸竟哈哈大笑起来,甚至举起了夏枯草的手想要抚摸石寒水的脸颊。 夏枯草的眼眸看着石寒水,内心无比排斥自己现在的举动,用尽力想要稳住手不伸出去。 火狐狸眼眸微眨,瞬间凄厉的尖叫一声,刚伸出去的手收回,一巴掌拍在夏枯草的脸上,“啪”一下,夏枯草的脸颊偏在一旁,五个指拇印红了一片。 石寒水立刻用法力化绳将夏枯草捆了起来,火狐狸挣扎了一番,还是不得动弹。 石寒水悠悠地道:“别白费力气,就凭你还逃不脱我的冰绳。” “哼,你绑着我的手是什么意思,是怕我控制不住自己贴上你吗?那你做的很对,可惜啊,我绝对不可能离开这个身体,看你能奈我何!”火狐狸借着夏枯草的口厚颜无耻的道。 石寒水眼眸不曾变过,平淡如水,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给过你机会,你不珍惜,那么,就送你一程!” 说完石寒水的掌心托起了一方鼎,鼎瞬间光芒四射照亮了整个屋,火狐狸的头被鼎吸了出来,它又挣扎着抓住夏枯草的脖子不放开,夏枯草顿时被箍的舌头伸了出来,脸颊涨得通红,火狐狸不甘心的大叫道: “你今天能收服我一个又能怎样,和我一同得到自由的兄弟同胞们会为我报仇的,哈哈哈哈,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呢!” “可惜,再大的惊喜于你而言都是枉然,你没机会看见了。”石寒水话毕,就见火狐狸整个身体都被吸了出来,嗖一下进了鼎里,鼎在空中围绕在房中转了一圈,收敛光芒,重新落入石寒水的掌心,化而不见。 夏枯草软软的瘫倒在地,疲累的她经过这一番折腾,眼睛一闭,躺倒在地不省人事。 石寒水看着地上的女人,她确实与众不同,自制力是常人的十倍,从她刚刚有意识的与火狐狸来争抢这具身体来看,世间久了,她也有可能压制住火狐狸或者驱逐火狐狸,这都是普通人很难做到的。 石寒水手一挥,一股力让她老老实实的躺在了床上,将她不蔽体的衣服,重新给她整理好,再盖上被子。 地上的男人模样实在惊人,若这样被发现,怕是会引起恐慌,另外,这是妖所为,与床上的女人无关,不该牵连无辜,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可是因果轮回,阴司管理着人类的生死,他本不该干涉,黑白无常还没有来收取魂魄,如若他此刻放他生还,就是干涉了阴司职责,若不生还,妖为祸人间百姓,也实属不公平,三界本不该相互侵扰。 思来想去,石寒水还是将男人转移阵地,等待黑白无常的到来。 夏枯草醒来时,头很痛,人很懵,她的背很扎很扎,十分的不舒服,睁开眼又刺激的立刻闭上眼,好一会才适应过来,再慢慢睁开。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倾泻下来,树叶?阳光?夏枯草疑惑的伸出手揉揉眼睛,从指缝里看到的场景依然如此。 夏枯草震惊,猛然坐起身来,她真的在野外,睡着了? 她扭头四处观望一番,一跳而起,原来睡在草丛里,能不扎吗,这么一跳,嗤啦一声惹得她差点尖叫,慢镜头回放似的看过去,裙子被刺挂了一条大口子,这颜色,这衣服? 记忆如泉涌般上头,那假装开染坊的老板孙上香,那长相古怪给她下毒的老妪,一幕一幕重新上演,夏枯草立刻抱住头,心里如乱麻,好惊慌,不知所措。 只是时间戛然而止,她最后的记忆就从那老妪倒进她口里的毒药那一刻暂停了。 只是她怎么会在草丛里醒来?她们毒害她难道就是为了把她丢进草丛? 夏枯草提着那破烂不堪的裙子,走了两步,又挂到了东西,她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踢在树干上大叫: “啊,我都招谁惹谁啦,这都是什么人啊,这么一番折腾我,难不成就是因为我太碍眼要把我丢进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自生自灭? 我不就是没钱,不就是想找个事做填饱肚子吗,我有什么错,我又没偷又没抢,你们至于吗? 还给我穿这么难看的衣服,你们是闲的慌吗,还告诉我穿成这样就能挣大钱,糊弄我呢,春秋大梦吧!” 一边抱怨一边走两步,想着不服气,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指着另一颗大树,凶凶地问道:“喂,你说话啊,我是不是招你惹你了,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太可爱,你们都不服我!” 隐身在树顶上的男人情绪微微波动,她……是不是被弄坏了?怎么从字里行间里感受不到她的悲惨和无奈? 难不成真如她自言自语所说,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石寒水突然如释重负,她原来一直都是个单纯乐观的人。 从断崖掉下也从未自怨自艾过,发生这等不公平的待遇,也只是牢骚两句。 石寒水心里前所未有的放松,守了她两天,耽误了不少事,如今看着她没事,也该走了。 夏枯草觉得头顶似乎有一阵风一扫而过,抬头望了望,确实有几片叶子微动。 起风了,不会下雨吧,夏枯草摸了摸双臂,环抱住自己,将裙摆绑在一起露出了半截白色的裤子,做成了七分裙。 天要黑了,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才行,夜间露宿野外很危险,豺狼虎豹的防不胜防。 夏枯草紧赶慢赶还是在天黑前没有走出森林,只得在黑夜的山林里过了夜,太阳西下时,她去捡了一大抱的树枝,用嫩叶做了一个临时的垫子。 最原始的钻木取火差点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还好,在暮色沉沉时,她点燃了篝火。 周围又变得亮堂起来,为了确保不被动物袭击,她点了三团火,呈现三角形,而她盘腿坐在中间,闭目养神,耳观八方,时不时添加柴火,一夜未眠。 直到太阳出来,大地苏醒,她才疲倦的沐浴着阳光睡去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篝火几乎快熄灭,她在附近挖了一些木薯,就埋进了火堆烧起了木薯。 饥饿的时候,木薯足以充当美味,饱餐一顿,又在石壁的缝隙里喝到了泉水,这才像重新活过来,衣衫褴褛的一步一步没有方向的往山下走去。 这里廖无人烟,想问路都难,夏枯草顶着阳光走的艰难,没有树的地方就像炙烤一般,只能绕着弯的走。 这一路虽崎岖,但也很平静,没有任何事阻拦到她,只是偶尔会在眼前看到一张脸,一张记忆中的脸。 夏枯草伸出手在眼前晃了又晃,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孤独的自言自语道:“疯了,疯了,你何曾见过他,只不过一幅画而已,你怎能把它想象的有血有肉甚至有意出现在你面前呢,夏枯草,你真是鬼迷心窍。” 这时不时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脸是那么真实,只是世间怎会有如此清新脱俗的男人?像不食人间烟火般,莫不是自己得了幻想症? 还好,这一天,她走出了森林看到了大路,夏枯草坐在大路中间,嚎啕大哭,惊的迎面而来的马车嗷嗷直叫紧急刹车,灰尘四起,呛得夏枯草连连咳嗽不说,还吓得一骨碌爬起来步步后退,直到背部抵在了泥巴沿上。 夏枯草惊魂未定的看着那马车,马车的主人待马停了下来,平静了情绪才撩开帘子走了出来,赶马之人立刻跳下去双手伸出准备扶住从车上下来的人。 夏枯草还有双手扇灰,一个如孩童般青涩的声音传入夏枯草的耳朵,他的声音柔中又刚,穿透力不弱,一句话夏枯草就听清了。 他说:“姑娘,你还好吗?” 那一句你还好吗,让夏枯草的内心酸涩无比,想起最近的遭遇,和无人关怀的场景,再与这句话一结合,鲜明的对此,白姑姑,碧晨等人从眼前一晃而过,竟觉得自己凄凉无比,人间冷暖从没有一个人问:“你还好吗?” 第七十三章 再回无暇镇 () 今日在这灰沉沉的路上,竟有一个陌生男人向她表示了关怀,夏枯草不知是出于感激还是感触还是自嘲,竟又嚎啕大哭起来,把刚刚没抹完的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原来积蓄已久的眼泪不流成河也是不足以表达悲伤的,若不能表达悲伤,就会一直沉浸在悲伤里,若抒发了悲伤,这一页就翻篇了! 男人愣在那里,以为是自己的马吓坏了哭着的人,手足无措起来,酝酿了情绪,依然没放弃的继续问道: “姑娘是受了惊吓还是受了伤?请姑娘莫要如此悲伤,我会负责到底的,我的马惊扰了姑娘,我替它们道歉,对不起,还请姑娘别再哭了!” 夏枯草听到他如此说,皱了眉头停止了哭泣,浑身上下看了一眼,这也不像是有伤的样子啊,这个人字里行间如此谦恭,原来是个极其善良的人啊,应该不是傻瓜吧,连负责任这种话都随便说。 她不过是被马惊了一下,谁要他负责? 虽这么想着,但夏枯草也不好再继续哭泣,只是摇摇头小声道:“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受伤,也谈不上负责任,我只是……只是因为我自己的事释放一下情绪,反倒是你这么一副认真的模样,希望没有吓到你才好!” 男人这才舒口气缓和一下点了点头微笑着嗯了一声,夏枯草赶紧又退后一点,紧紧靠在沿上道:“你可以走了,我不挡路了,你快走吧!” “你真的无事?”男子的声音真是温柔无比,有一种温暖在空气中萦绕,这与她见过的所有的男人都不同,夏枯草红了脸颊很确定的摇摇头道: “无事!” 男人若有所思问旁边的赶马人道:“离这最近的城镇在哪里?” 赶马人回道:“前方正是少爷要去的无暇镇,离这里不足五公里!” 夏枯草微楞,她竟然在离无暇镇五公里之外的山坡上醒来? 她们是有多厌恶她,将她扔在了这荒无人迹的地方? “姑娘是要去哪里?这附近也没有村庄,你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不安,如果不嫌弃,可以和我同乘一车,前往无暇镇,捎歇片刻在做打算!”那公子突然又道。 夏枯草看着他真挚清澈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点头同意,他并没有无理的打探她的**,也没有对她出现在此地表示怀疑和好奇,只是尊重的邀她同行,搭乘他的顺风车,理由很充分,她一个人会有危险。 夏枯草点点头,没错,她一个人确实会有危险,而且是她无法估测的。 她很坚信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无需逞强,而且这个男人莫名的给人亲和感,新任只凭眼缘,也是没谁了。 男人伸出来的手略微粗糙,有一些地方甚至有老茧,夏枯草扫了一眼,这男人看起来文质彬彬,柔弱斯文,没想到手掌倒像是个能扛起一百七八十斤的人该有的样子。 不禁怀疑起来,他是干嘛的?可是再看一看这天色渐晚,昨夜山中露宿的一宿还历历在目,昨夜能熬住,今夜不一定能熬住。 夏枯草一抿嘴,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一切等回城再说,就算他是地痞无奈,那也比才狼虎豹安点。 再说,看现在这穿着打扮,别人怕她应该多点吧,毕竟这种装扮不是乞丐就是流浪的人,没有理由不让人敬而远之。 夏枯草搭着他的胳膊,略过了他的手,直接跳上了车,男人看她英姿飒爽的作风微微一笑耸耸肩。 车中弥漫着尴尬,静悄悄的,夏枯草本就不善于聊天,现在更是个男人出现在此,更是缄口莫言。 没曾想那男人自上车也是一路无话,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这倒让夏枯草轻松许多,也闭目养神,打起了盹。 这一盹打起来,来势汹汹,睡得昏天黑地,马车稍微颠簸就让她的头摇摆不定,却没有醒来的迹象,头都搭上了别人的肩膀也没有感觉,还像是找到了好的枕头,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死气沉沉的睡去了。 男人睁开眼瞧了她一下,轻声叫了两声:“姑娘,姑娘……” 也没有人回答他,想垫个枕头将她放下来,又怕吵醒她,便依着她,再一动不动。 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已经许久没有梦见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自从离开巫族,好像斩断了与之前所有的过往似的。 马车停下时有点急,夏枯草一头栽倒在马车上,头碰在木板上,沉睡的人一个激灵在地上翻了一滚警惕的看着旁边的男人。 那男人见她这狼狈的模样,实在没忍住,淡淡的笑了道:“不必惊慌,马车停稳了下,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无暇镇,这里物资补给一应俱,姑娘可以添衣添粮再继续前行,你和我们也要分道扬镳了。” 夏枯草扒开窗帘一看,果然是无暇镇,心里忽然感慨万千,这一番折腾究竟为何,这孙老板到底为何将她至于这步田地? 即使她再没有勇气再去那个地方,甚至对那里产生了恐惧,她的内心告诉她,也应该去一探究竟,不能这么莫名其妙被蒙在鼓里。 夏枯草主动伸出了手对那男子道:“多谢公子搭救,小女无以为报,若以后有机会再见,我一定竭尽所能的报答你,再会!” 男子在赶马人惊讶的目光中回应性的伸出手和夏枯草相握道:“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我本有错在先,自当尽力弥补,这也算功过相抵,小小的举手之劳,不必刻在心上,今日一别,来日再会,我叫秦澜生。” 夏枯草重复了一句:“秦澜生?” 表情略显尴尬,秦澜生悠悠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夏枯草蹙起了眉头,故作轻松的摇摇头:“不是啦,也没有,就是……就是有句话想问你!” 秦澜生看着夏枯草,扫视了一眼,略微点头朝赶马人道:“将我那钱袋拿来。” 赶马人立刻递过来一个钱袋,递的过程中砰砰作响,看来有不少钱。 夏枯草一听到钱这个字,立刻意识到他们在谈机密的事,赶紧扒开帘子准备离开。 夏枯草的胳膊被人抓住了,她扭过头去,秦澜生手上拿了五锭银子递给她道: “你一个姑娘家不知发生了什么才会在荒郊野外,我没有打听你**的意思,但是我手上的东西你得拿着,在这闹市中,没银子可是寸步难行。” 夏枯草感觉一股暖流从心间流出,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思绪万千,当初接受了那个人的银子,却无以为报,甚至相忘于江湖,内心已是万分的煎熬,如今又怎能让这遗憾重演? 夏枯草笑着推回了秦澜生的手道:“我现在确实缺银子,但是我对于受之有愧的东西从来都是敬畏远之,不是我的我不能要。 你把我带离荒无人烟的地方我已经很是感激,怎能得寸进尺不懂分寸,这里我熟,不至于走投无路,你一路保重,在下夏枯草。” 夏枯草说完拉了帘子突然回头呵呵笑道:“对了,我要问你的那句话是,你会不会有姐姐或是妹妹,名字叫秦女生?” 秦澜生错愕的看着夏枯草,可是夏枯草已经跳下了马车,和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消失在了人群中。 秦澜生这才笑出声,原来是他会错了意,还以为她有难言之隐求助与他而不好开口,没想到是妄断了。 赶马人见秦澜生笑也是很意外,他的心情连带着也好了许多,提醒道:“公子既然已经到了无暇镇,是不是先去秦府拜会。” 秦澜生略微思索,点头道:“当务之急是接到请柬所提之事,秦府自是要拜会,但不是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生命离去,我们要抓紧时间。” 赶马人点头会意道:“那现在咱们就赶往羊湖街?” 秦澜生点头道:“那里伤亡最是严重,应该是中心地带,咱们快速赶去,最好在它还没有传播之际控制住它。” 两人商量好路线,马车疾驰而去,夏枯草见马车离去,才从角落里出来,她藏在角落看了许久,这真是遇上好人了。 夏枯草拍拍胸脯,自我庆幸,还好,还好,这天下还是好人更多。 那么,现在,就让她去到染织坊问个一清二楚吧! 夏枯草怀着忐忑又愤怒的心,遮遮掩掩一路到达孙上香所在的那个厂房,却吃了闭门羹。 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瞬间坍塌,那门上贴上了封条,上面大字写着:“现已查封,禁止入内。” 夏枯草震惊自言自语道:“不会吧,这结局是不是逆转的太快,难不成是老天开眼,知道她们黑暗操作,将她们一网打尽了?” 夏枯草觉得事情匪夷所思,就这短短几天,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由? 夏枯草不甘心的贴在门缝里往里头看,这不会是她们的一种骗人手段吧! 正看着身后有人说话道:“唉,小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能跑的都跑了,还回到这来是要被抓吗?” 夏枯草一愣,扭过头来,这话她揣摩不透,身后说话的是一位老奶奶,她颤颤巍巍的再次道:“你啊,还是找个正经营生,有机会逃脱苦海,可别再回头了,一路朝前走吧!” 第七十四章 猪瘟 () 这话越说越奇怪,夏枯草赶紧跑下台阶,站在老奶奶面前,仔细的问道:“奶奶,你在说什么,我有点听不懂,您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怎么被封了?” 老奶奶咳嗽两声好心的道:“哎呦,看来是个不知事,疯傻的,你从这出来,你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不是这里的人!”夏枯草摸不着头脑的反驳道。 “一看你这穿着就是这里的人,行了行了,别装了,我这老婆子这么大岁数,早已看淡,我不会举报你的,你还是赶紧换身衣服离开,重新生活吧!”老奶奶以为夏枯草在狡辩,直接劝了上来。 夏枯草无奈的叹口气,还是先谢了老人家,依然不死心的把自己的遭遇简略的说了一遍,这才再问:“婆婆,这下您能不能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奶奶哎呦一声,一口唾液吐在地上,愤愤不平的骂道:“那可真是封的好哇,老婆子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起初也只知道这地方是个染织坊,我家老头子封建,从不让我抛头露面做事,自然也没机会接触这一类人。 就在前几天,官府突然来人查封了这个染织坊,我们这些四邻八居才知道它的真面目。” 说到这,老婆子突然神秘兮兮的小声道:“姑娘你真是好运气,这里可是传说中的窑子,男人们的消魂窟,别看外面装饰简陋,又有染织坊打头阵,后面可谓是一番小天地,称为人间天堂都不为过。 莺莺燕燕无数,接的客也多数是回头客,所以才这么多年都没有暴露,只是没想到,她们的姑娘是这么来的,听说姑娘被强逼着接客,姑娘反抗杀死了一名客官,造孽啊,不过你啊,这也算是脱离苦海呦!” 夏枯草呆愣在场,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窑子,**窟?人命?” 那这个姑娘应该不会是她吧,她可没有杀人,原来同一时间还有其他姑娘和她一样被骗,呵呵,只是她比自己勇敢,抵死反抗。 夏枯草浑身气的发抖,这种地方只有在传闻中听说过,巫族也从未见过,不曾想,出来混也有这么一天,还是自投罗网自个扎进去的。 夏枯草的眼泪刷刷地流下来,仰起头看着天嘲讽地又哭又笑:“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难怪连那什么狗屁孙老板都瞧不上你,人家已经说的够明显了,你却毫无察觉,被自己的无知给蒙在了鼓里。” 老婆子见夏枯草疯疯癫癫的,心里甚是同情她,以为她受了刺激,连忙拍她的背叫着她道: “姑娘,姑娘,你想开些,你应该庆幸,你并未参与其中,这两天官府还在继续追查这里呆过的人呢,你还是小心为妙,我也就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快走吧,快走吧!” 夏枯草毫无目的的顺着河边往前走,心里有点凄凉,她其实一点都不记得在喝药之后发生了什么,她是怎么到了那山林之间,也是个谜,怎么会这样,到底她是被救了呢还是被弃了呢? 现在的她身无分文,没有半点出路,河水清澈,水底有一些细小的鱼儿游来游去,夏枯草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盯着那鱼儿发呆。 远远一团白色的东西顺流而下,这么一瞧有点惊悚,怎么像是个人? 不能吧,夏枯草立刻站起身,河边的树枝好像勾住了什么东西,那团白色停留在了那里,夏枯草举棋不定,有点害怕,到底要不要去看一看呢,万一是个人,还能救,她不就变成见死不救了? 手心放在胸口,自己给自己打了气,还是决定去瞧一瞧。 夏枯草踩着低低哇哇的石头往前走,越近越迷惑,那不是人,竟然是头猪? 夏枯草立刻停下了脚步,猪怎么会从上游流下来?这里的水也不算是太深,若想从河中飘过去,浮力怕是不够,难不成是附近的人刚刚放下来的? 好好的猪怎么会被人无故抛向河中?夏枯草挽起裤腿,水深及她的膝盖,她朝前走了几步,水越来越深,有点艰难。 她又重新回到岸边,去掰了一根树枝,做了个弯钩,在合适的距离,将钩子勾住那头泛白的猪身,轻轻一拉,猪身就过来了,水的浮力还是挺大的。 待猪来到岸边,夏枯草仔细的看了看那头猪,鼻头青紫,耳朵肿大,夏枯草用棍子撬开了猪嘴巴,发现它的舌头呈黑色,喉头肿胀。 有这种症状的猪在病发前期会食欲不振,嗜睡,会有类似打喷嚏的表现,猪在最后的时期,会不停地在圈中走动,焦虑不安,待它停下来就会撒手人寰。 夏枯草与猪打交道十几年,虽不是兽医,却略有研究,跟着简阳,也学到了不少知识,此类书籍也看过几本,这种种迹象都表明,这猪是患了猪瘟。 这个发现让夏枯草惊慌不已,若真是猪瘟,那必定来势汹汹,猪瘟可以通过空气传播,死亡率百分之百这个地方既然出现猪瘟,那附近的猪肯定都难逃一死。 夏枯草赶紧在附近寻了一番,果然陆续又发现好几头暴尸荒野的猪尸。 夏枯草皱起了眉头,这猪瘟无疑是一场灾难,百姓自给自足养一头猪供一家人年的饮食,若是突然没了猪,那来年该怎么生活,猪瘟必定导致猪肉价格上涨,想让大部分的人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肯定不现实。 而且他们将瘟疫猪直接丢在山林里,丢在河道里,既污染空气导致瘟疫大范围扩散,还会引起生态失衡,不知道这种瘟疫会不会传染人。 若想知道必须解剖,夏枯草在一颗阴凉的大树下,对其中一头猪进行了解剖,场面血腥,惨不忍睹。 待知晓结果,她才长出一口气,按照书上记载,瘟疫猪必须埋进土里,夏枯草便用棒子代替了铁锹,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将那猪活埋。 夏枯草待做完这些,天色已经不早,这件事必须尽快通知到养猪户,可是凭借她三言两语,别人会相信她吗? 看来还是要先与官府沟通,官府出面查清,才是合情合理。 夏枯草想到就干,身上的衣服依旧破乱不堪,走在人群里会有异样的目光追随着她,说实话,不介意肯定是假的,可是若介意,岂不是寸步难行? 敲响衙门前的大鼓很需要一点力气,夏枯草敲了两下就抬不起来胳膊了,这几天浑身乏力,几乎滴水未沾,敲不动鼓那很正常。 歇一会敲一下,歇一会敲一下,可是并没有人出来迎接敲鼓之人。 许多许久,久到夏枯草以为衙门倒闭了,才有人出来,问:“来者何人,为何击鼓?” 夏枯草忙道:“小哥,我有重要的事要汇报。” 那小哥显得不耐烦道:“什么重要事,快点汇报于我。” 夏枯草微楞,她没有在衙门击过鼓,对那人的话也毫无疑问,焦急的道: “我有情况需要汇报,现在有猪瘟,我刚刚从河道边走,发现有许多死猪,这么大规模的死亡一定不正常,我初步判断为猪瘟,还请大老爷查明尽快处理,否则城猪瘟爆发,就没有办法阻止了。” 那小哥听完突然嘲讽的道:“就为了这么一点事,就来击鼓?你知不知道这鼓的作用,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什么猪瘟,我们怎么不知道,如果有百姓们也会反应上来,就你家的猪死了吧,是不是来要补偿了?” 夏枯草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哥,听了他的话夏枯草的火气突突地往上冒,她提高音量皱起眉不爽地反问道: “小事?补偿?你觉得百姓生计是小事?堂堂盛世,皇上最是重视生计之事,猪瘟听起来固然是小事,可如果大规模的死亡造成百姓青黄不接,物价飞涨,百姓怨声载道,你觉得那还会是小事吗?” 面对夏枯草的质疑,那小哥有些不耐烦了,他指着夏枯草的鼻子道: “你不要没事找事,皇上也是你一个乞丐能随口说的?不就死了几头猪吗,我说小事就是小事,再说,这县衙可不是人人都能进的你再满口胡言乱语,我可就要让你进来体验一下这里的生活了!” 夏枯草看着那小哥,又气氛又心痛,这就是百姓口中的保卫一方百姓的官衙吗,太草率了吧,本来想着让他们想办法阻止瘟疫,没想到差点惹火上身,既然衙门不管,她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夏枯草不再理会那小哥,扭头就走,快步没入人群,那小哥连打几个哈欠,关上了县衙的大门,大门之内不时的就传出酒罐子的碰撞声,还有大呼小叫的劝酒声。 县衙府门口的转角处站着一个人,他看着夏枯草的背影,微微一笑,身后有人提醒:“少爷,您看这要管吗?” 姬子恭整理好衣领,轻声道:“消息属实吗?” “昨夜有探子来报,在镇子附近的武红宴发现有莫名其妙的伤亡,但这伤亡并不止步于猪,还有人,当时并不知是什么原由,只以为是未知的危险,但结合夏小姐刚刚所说应该是瘟疫没错了。 第七十五章 寻找真相 () 我本打算将此事汇报于您,可您这几天舟车劳顿十分辛苦,我就想着也不定是什么,不必小题大做了,只是兽医本就稀缺,我昨夜已经快马加鞭从附近几座城池请来了比较有名的兽医,还等着您调遣呢!” “嗯,做的不错,没想到一来就摊上了大事,不过听了刚刚夏枯草的话,也不枉费我这辛苦寻找,既然有人觉得是小事,那我就只能替天行道,做一下主了! 噢,还有,想办法送一些物资给夏枯草,记住,是不留痕迹的,她这个人容易拒绝别人的好意,你懂的。” 侍卫立刻点点头,转身去了。 姬子恭又对着空气勾了勾手指,小声道:“你跑一趟,帮我查查夏枯草最近的遭遇,这么狼狈,我看着有点心疼呢!” 暗卫瞥他一眼,二话不说,冷哼一声,离去。 大门推开,划拳的划拳,喝酒的喝酒,赌博的赌博,好端端的一个衙门竟成了狗窝,不成模样! 姬子恭将剑鞘敲在门上发出沉重的梆梆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门口,红脸滂沱的大有人在,他们几乎看不清门口之人的模样,只一个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骂道: “大胆,是谁敢闯衙门,若有事申冤敲鼓即可,为何还敢拿剑击门,你是在挑衅我们,不想活了吗?” 姬子恭的眼眸汇聚了万千怒火,手心几乎要被自己掐破,他深沉地道:“衙门的鼓是用来提醒府衙公正公开为百姓排忧解难的,不过我看你们这里的鼓倒像是一个摆设,敲来玩的!” 另一人喝的都快分不清方向,脸红脖子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拿出了旁边的剑鞘一声怒喝:“大胆狂徒,竟敢儿戏府衙,来人,给我拿下他们。” 从旁边呼噜噜窜出了好几个身穿盔甲的士兵,手上拿着长剑,回了一声:“是”,就跑过来将姬子恭团团围住! 侍卫抽出剑大喝:“大胆,敢在府衙内口出狂言,你们知县呢,还不快点出来!” 那酒醉之人一听这话疯狂大笑道:“对付你们,我们这些人足以,你想见我们知县大人,怕是要去阴朝地府去见了,给我拿下!” 话毕,那些围着姬子恭手持长剑的人就迎面朝姬子恭砍了过来,姬子恭眼睛微眯,像猎豹一般看着他们一动不动。 身边的侍卫早已飞身挡下那长剑,手中的剑鞘直击那人胸口,那人被震碎心脉飞出三米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打倒了身后的两个人,三人倒在一起。 剩下的几人立刻后退一步,面面相觑,这是遇见高手了,就凭他们几个看家护院的捕快怎么打的过? 姬子恭的扇子刺啦一下,迎风展开,风度翩翩,心情极佳的道:“我不是来闹事的,我只是想见到你们的知县,不曾想,闹了这么久,动静这么大,竟还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他的心是不是太大了?” 众人见此情形,都开始默不作声,连那吃醉酒爱闹事的都没有接话茬。 气氛压抑至极,姬子恭眼光流转:“那好吧,既如此,我们也就不耽误时间了,走吧!” 侍卫收了剑跟在手持扇子,风流潇洒的姬子恭身后离开了。 门一关,那醉汉赶紧聚集大家擦了擦汗道:“此人一看就不是善茬,浑身掩饰不住的富贵之气,你说他找知县干什么,我们怕是会暴露!” “你会不会多虑了,像这样来闹事的有很多,我们的态度一定要坚决,虽然他们是练家子,但我们人多势众,又是衙门重地,除非不要命的才硬闯呢!” “是啊,你看,打发走了不就完了,我们也不是不上报关于知县的事,只是晚一些时间上报,天高皇帝远的,谁会管到这里来!” “好了,别杞人忧天了,来,上一把你赢了,别想跑,我们还等着赢回来呢!” “就是就是,你就喜欢干这种事!” 一番拉扯院子内又恢复如常,和刚刚一样划拳的划拳,喝酒的喝酒,赌博的赌博,好不热闹。 姬子恭转过街角勾了勾手指,一名侍卫赶紧上前,姬子恭小声道:“去查查这其中的猫腻!” 侍卫纵身飞起,上了房顶,直朝后院而去。 姬子恭摇着扇子朝客栈走去,一路商贩吆喝店铺林立,东西齐,数不胜数,没想到,这里看似地处偏僻,却物资多样,繁荣富饶,姬子恭看着这情形由衷的笑了。 姬家的天下,若一直朝此发展,那就应该是宏图天下。 夏枯草无奈的看着天空,那一朵朵黑色的乌云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在衙门吃了闭门羹,可是,若衙门不出面,那又该谁来体恤灾难中的百姓,谁来伸出救援的双手呢? 不行,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尝试性的道把瘟疫的病因找出,这样才能对症下药,遏制病情的传播,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胡思乱想。 夏枯草一旦想通,赶紧朝刚刚来时的地方而去,她找人打听了一下,那个地方应该是武红宴没错,当地百姓有一些已经意识到了这个灾难的来临,目前武红宴是死亡风暴中心。 夏枯草在连续发现四五具猪的尸体随意丢弃在乱草丛之后,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她找到了附近的村庄,村庄死气沉沉,有不少人家都闭门不出,只有少数的人会偶尔出家门烧纸钱做祈福。 夏枯草拍了拍一位老妇人的肩膀道:“不好意思,阿婆,我想跟你打听一点事。” 那老妇人起初吓一跳皱起了眉头,待看清楚夏枯草之后才回到:“你想问什么?” 夏枯草笑着道:“我想问一下阿婆,咱们村是不是最近死了不少猪?” 阿婆立刻紧张起来,摇头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一个老婆子也养不了猪,也不关心别人家的猪!” 夏枯草见她拒绝回答,也不好追问,只撇了一眼屋子旁边的猪圈,空空如也,可是那圈里新上的绿草骗不了人,这就表明不久之前她们还给猪投过食,现在却矢口否认。 夏枯草疑惑的挨着这几家的猪圈都看了一遍一条猪也没有看到,只是奇怪的是,这些猪圈都有最近养过猪的痕迹。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那老妇人拒绝回答她的问题呢? 夏枯草决定蹲点,她藏在那房檐后面看着附近人们的动向,瘟疫可是个不长眼的东西,传播速度非常快,若真是村都是瘟疫染过的,那可就麻烦了。 夏枯草稍微有点忐忑,正在焦灼不安时,听到了附近的响动,声音有点凄凉,是猪叫声。 夏枯草赶紧凑过去,趴在竹子后面偷偷地看,是两个壮汉抬着一头一百斤左右的猪,从这里经过,那板子上的猪闭着眼睛,还在哼哼地叫着,像是在哭,可是又没有任何反抗,没有挣扎的痕迹。 夏枯草皱起了眉头,果然是这里,又一头猪得了病,他们是要将它送去哪里还是要将它丢弃? 夏枯草悄悄地跟在那两个人身后,突然头顶碰到了竹杆子上晾晒的衣服,夏枯草抬起头看了看,心里有点罪恶感,她现在衣不蔽体,是不是该向老妇人“借”一件衣服穿? 夏枯草找寻了一圈老妇人,都不见其踪影,手慢慢地伸向那外衣,闭着眼睛扯了下来,那是黑色的齐小腿的一件外衣。 夏枯草穿着它朝着老妇人的房子鞠了三躬,自言自语道:“实在对不住了,可能您也没有多余的衣服,我这不是偷,虽然我现在没银子给您,但等我挣到银子,我一定来还你,衣服我先穿走了,再见!” 夏枯草愧疚的一刺溜,套上了衣服,紧跟在那两个男人身后。 穿在身上的外衣,在一片翠绿中格外显眼,这是夏枯草头一回穿黑色,在巫族规定,只有参加葬礼才能穿黑色,但这里显然不是,大街上偶尔也能见不少人穿这种黑色呢,那就入乡随俗吧! 夏枯草跟在身后许久,终于见那两人停了下来,满头大汗的将板子放在了地上,其中一人道:“真是太可惜了,大哥,我们养了大半年的猪就这么没了,真是倒霉!” “谁说不是呢,老母亲身体不好,为了养这猪没少吃苦,就为了过年能有肉吃,这下好了,今年这个年怕是不好过呦!” “不知为何,这种倒霉事怎么让我们村子给遇到了,村的猪死的死,杀得杀,都没剩下几头了,这剩下的几头呢,又让人提心吊胆,生怕有一天也不再吃食,若能留下几头,过年宰了,去买点肉也是好的!” “本来咱家的猪有希望的,你看,隔壁老张老王的猪在一夜之间就没了我们的还多活了两天。 我以为躲过去了没想到只是来的晚一点而已,早知道我在第二天就给它宰了说不定还没染上这种病呢!” “说来奇怪这都过去两天了,这一次听说可不止有家畜死亡,还有不少人呢,就隔壁汾水村的一个闺女十八岁,昨天莫名其妙死在了猪圈,和猪躺在一块,也不知是不是染病死的,搞得人心惶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么大规模的家畜死亡,官府怎么也没个人来过问一下。” 第七十六章 他是兽医 () 听到这夏枯草立刻同意的点点头,心里惋惜那女孩,也着实狠狠地骂了官府一通,她上门敲鼓都被拒之门外了真是庸官。 对于刚刚那老妇人的拒而不见也稍微明白了一点。 “听说出大事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大事,我们那当捕快的舅舅昨天不是还回来吃酒了吗,不过他只说出事了,具体什么事不知道,官府没动静莫不是与此有关?” “哎呀,咱们别乱猜了,谁知道呢,反正猪没了,也不指望官衙给主持什么公道,咱们赶紧丢了它回家吧!” “真的不用埋起来吗?” “不用,抬过来累死了,大家都这么随意的丢,我们也不要费那个力。” “那也是,好吧!” 待两人走后,夏枯草这才走出来,夏枯草看了看猪的状况,和之前死亡的猪一模一样。 夏枯草摇摇头叹口气,这些人的自保意识真的不强,挖个大坑肯定不现实,她也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前刨了几个坑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如此,只能要求他们自己处理了。 隔壁村庄的情况不知如何,夏枯草插着腰望着天空,天上有阵阵乌云。 她打定主意,一口气走回了村子里,村庄还是一样宁静,夏枯草找了一个废弃的洗脸盆子,拿了根很粗的树枝,沿着小路,每家每户的敲盆子。 屋里的人听到声音会从窗口好奇的看她一眼,但大门紧闭,夏枯草也不介意,她大声的喊道: “各位父老乡亲,不好意思,打扰了,我知道大家此刻人心惶惶,但请大伙不要惊慌,猪瘟固然可怕,但它也不是不可预防的。 大家伙在这一场瘟疫中受到了损失,但是你们肯定不想让瘟疫扩大,让更多的人受到损失,对不对,据我所知,猪瘟传染性很大,而且大多通过空气传播,目前并不明确它会不会传染人或者其他牲畜。 所以我们第一步的解决办法应该是截源止流,不应该让它进一步扩大,我这一路过来看到很多死猪被丢弃在乱石岗,河流,森山老林里,这样瘟疫还是可以通过空气传播出去。 瘟疫录有记载,对于猪瘟最好的处理方法是挖三米深的深坑然后将尸体掩埋,肥土又防止扩散。” 夏枯草一口气说了一大串,那些人只不过默默地看着她,不搭理她,不给出回应,这让夏枯草有点彷徨,但更加坚决,他们明显不知道这瘟疫造成的严重后果,他们将尸体随意乱丢,不就是助纣为虐,帮忙传播瘟疫吗? 夏枯草自己给自己打了一股气,接着道:“我知道大家都害怕瘟疫传到自己家,所以把猪丢的远远的,可是这样不仅是自己村子遭殃,其他村子也无一幸免,这并不是大家想要的局面吧? 我请求大家扛起锄头,随我一起去掩埋猪尸,瘟疫通过空气传播,如果大家害怕受牵连,可以用布条做一个口罩,做一层防护。 实际上在瘟疫录里记载的大大小小千余种瘟疫里,猪瘟没有一例传染到人类,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不是每一次瘟疫都相同,所以我也不敢打包票,但是若不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夏枯草说到这用祈求的目光望着屋子里躲藏的男女老少,他们也木呆呆的望着夏枯草。 夏枯草感觉很绝望,但随后就迈动脚步朝下一户人家出发,同样的话不知说了多少遍,偶尔会有人问她: “你怎么敢保证不会传染我们呢,那猪我们丢在离武红宴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肯定再不会传染我们,我们何必要去再冒一次风险?” 夏枯草看着那人坚定的道:“扪心自问,我也是养猪人,我养了十几年的猪,而且一养就是成百上千头,猪对我来说是朋友,是伙伴更是我的命根子,我在这里看到它们这样的死状,我心里很痛。 我无法扭转这种局面,但我想让伤害降到最低,每家农户辛辛苦苦养一年,哪个不是像看孩子般精细的喂养着呢? 今天武红宴死亡惨重,家庭收入入不敷出,那明天邻村也是如此,我相信大家看到别人的遭遇应该没有什么好庆幸的,我们今天可以阻止的事,为什么一定要让它发生呢,对不对?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结果就是,今年过年,你们连去隔壁村买猪肉的机会都没有,我相信村村想通,应该也有不少村落之间联姻的,打断筋骨连着血的关系,应该值得大家出手!” 一顿慷慨激昂的话,让不少人动容,确实有不少外嫁和外娶的人家,主动扛起了锄头。 夏枯草欣慰的看着他们道:“我很感激你们能出手相助,苦难让人心痛,同时也督促我们前行,被瘟疫侵害实属痛心,但只要做好后事,也可以保证往后多年的生态平衡不是?瘟疫过后我相信大家还是会继续养猪的!” 这一行人声势浩大,是夏枯草没想到的,有这么多通情达理的人,本来吃了几户闭门羹,还以为希望渺茫,没想到最后还是做成了。 大家伙抬着木板将附近丢弃的猪部拉过来,夏枯草让人挖了至少有四米深的深坑,然后倒上五公分左右的一层石灰,这才将猪部抛下去,连带着木板绳索还有瘟疫猪平常居住的土层部掩埋,最上面仍然倒了一层石灰,最后用土掩埋,大概土层厚度一点五米。 做完这些夏枯草已经是满身大汗,几近虚脱,这些天食不果腹导致身体严重透支,一屁股坐在地上动都不想动。 “啪啪啪”身后突然传来鼓掌声,夏枯草后知后觉的扭过头去看,阳光下一副熟悉的面孔进入眼帘。 夏枯草微楞,立刻站起来,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才想起此人的名字,她惊喜的道:“你是秦澜生?你怎么会在这,好巧啊!” 秦澜生微微一笑道:“我也很惊讶你的出现,当然我更惊讶的是你的做法。” 夏枯草看了看那还在掩埋的土层有点忧伤的道:“这么做不知道有没有用!” 秦澜生呵呵一笑:“你已经尽力了,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法,没想到,你懂!” 这时有人认出了秦澜生,立马上前道:“你是秦医生?非常感谢你帮我们家的小猪仔打了疫苗,一窝猪仔现在都还活着呢,太感谢了!” 秦澜生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剩下的还要靠你们仔细的喂养,除了打疫苗外,你们也要格外的注意猪圈的生态管理,除了定期进行猪圈消毒外,还要及时清理粪便污物,铲除土层,添加新土,增强猪的抵抗能力才是关键。” 如此专业的术语,瞬间让那些人肃然起敬,在一看,夏枯草的做法得到了秦医生的认可,更加有了冲劲。 夏枯草笑着道:“没想到,你是一名医生。” “我也是受人所托,前来查看瘟疫,没想到半路冲撞了你,在这又意外遇见你,看来是天意,缘分不浅!”秦澜生喜笑颜开。 夏枯草有点担忧地道:“那你查的怎么样了,我解剖过瘟疫猪,它们的症状确实和瘟疫录里的描述相仿,我不知道它们会不会传染人类和其他种类牲畜!” 秦澜生瞬间眨眨眼,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句:“解剖?” 夏枯草看着他好奇的样很认真的点点头:“没错,解剖!” 秦澜生扶住额头惊讶的道:“没想到你这柔弱的外表下竟然有一颗女汉子的心,还读过瘟疫录?着实让我吃惊不小!” 夏枯草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从小到大都养猪,耳熟能详而已,你别笑话我!” 秦澜生连忙摆手:“不,我没有笑话你,只有敬佩而已,我也和你做了同样的事,很明确的得出了结果,这是一种少见的瘟疫,目前已经确定,同类传染迅速,但不会波及到人类或异类。 我此来也是解决这瘟疫,本也打算和你做同样的事,没想到你抢先一步,听说你还敲锣打鼓激流勇进才说服这些壮汉出力,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怎么,你对兽医很有兴趣?” 夏枯草突然羞涩起来,这是头一次别人夸她呢,这种感觉非常不错。 “我……我确实很有兴趣,只是,我没有那个条件,我养猪养了十几年,也就看过瘟疫录和动物学研究。” “那已经很不错了,有经验有学识。”秦澜生难得多说许多话,他觉得和夏枯草有共识有话题。 夏枯草笑着摇摇头结束了这个话题,二人就着今天的事边走边聊了一些心得,又重新回到了武红宴,秦澜生将结果通知到大家,武红宴的低沉气压终于渐渐散去。 只是那十八岁的女孩为何死在猪圈还是像谜一样环绕在旁人心间。 夏枯草和秦澜生一起入住农户家,受到了热情的招待,这是她这么多天以来感觉最温暖的时刻,话不禁变得多了起来,话一多就想起了衙门的事,吱吱呀呀的抱怨了起来。 姬子恭站在窗外看着里面的女人,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的和旁边的男人你一句我一句有说有笑,拳头捏的死紧,心里像打翻了醋坛子,可恶! 可又听到她抱怨衙门,心里不禁又平静下来,仔细考量起来,是他的失职。 第七十七章 不守妇道的女人 () 没想到在这偏远的地方,竟有人阳奉阴违,果真有山高皇帝远这个说法,每年洲地派下来的使臣不知道都是干什么吃的。 不过,好在这无暇山有救济百姓之高人,此次前来,发现这里的百姓的生活还是很惬意的,刚好又遇见百年难得一见的瘟疫,也是巧极了。 姬子恭又向窗户里望了一眼,心里闷闷地,这夏枯草着黑色衣服老气横秋,这样都有男人主动搭话?不守妇道的女人,明明已经有婚约在身,父皇的懿旨可不是白下的。 屋子里不合时宜的穿出来一阵纯真的笑声,彻底激怒了姬子恭,既如此就让他提醒一下,看这个女人能不能认清自己的身份。 门吱呀一下开了,吸引了正在哈哈大笑的夏枯草的注意,她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口低沉着脸的姬子恭。 姬子恭也定定地看着她,而后慢慢地一步一步靠近夏枯草,大手一挥,凳子很自然的挪近了夏枯草,一阵风堵然刮起了夏枯草的发,发落,姬子恭已经稳稳地坐下了,衣摆飘飘然垂在凳子后面。 他望着她,充满戏谑:“不辞而别,难道就是为了游走在更多的男人之间?你可真有本事,不知道自己是有婚约的人吗?” 这话骨子里带着一股子骄傲,又有几分恼怒和忐忑。 夏枯草不明所以,放下筷子:“你怎么在这,我是不辞而别,不过那是因为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但是你所说的婚约怕是认错人了,你不知道,她死了吗?” 死这个字夏枯草咬的很紧,没错,从前那个巫族的夏枯草已经被挖了双目推下悬崖摔死了,而她不是! 从被人救起的那一刻起,她已重生,男人与她而言,只有心中那一个! 其他人与她无关,那皇帝莫名其妙赏赐的婚约,她根本不在乎! 姬子恭听她这么说,以为她在推脱,十分不爽的道:“怎么,你突然发现山外有山,青青绿草柳树成荫,选择很多是吗?不要说废话,你既然活着在南楚生存,那么这个婚约做不做数,由不得你!” “你是在逼我?”夏枯草定定地看着姬子恭,一字一句的道:“我不知道什么婚约,你若如此坚决,那我以后只能躲着你走,若你要赶我出南楚,我也无可奈何,但你记住,我宁愿离开南楚,也不会记得什么婚约!” 姬子恭突然怒了,他一只手闪电般的伸出去掐住了夏枯草的下巴,微眯着眼睛,身上下都透露着危险,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的秦澜生还在揣摩,就见姬子恭如此姿态,立刻站起身指着姬子恭大喊道:“喂,你做什么,放开她!” 姬子恭扭头转向秦澜生,浑身散发着雄性荷尔蒙,刺猬似的炸开了毛,呵呵笑着像死亡音符,他一字一句的警告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怎么,要英雄救美,你配吗?” 身后突然出来一个人拍了拍秦澜生的肩膀,秦澜生扭过去一看吓了一跳,那人身黑衣还带着黑色的鬼面面露,他着实吓得不轻,腿一软坐回了凳子上。 夏枯草见此情形忙道:“等等,你们不要动他,我和他也只有一面之缘,他救过我,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姬子恭,你放了他!” 姬子恭听完呵呵的笑了起来,他手上用力,突然拉近了夏枯草与他之间的距离,脸对脸的姿势是夏枯草没想到的,她惊的连忙用手去推姬子恭。 姬子恭丝毫没动,任由她由推改成打,她的小嘴里不停地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听着如此刺耳,她和别的男人亲近得,就和他亲近不得?本来不做什么的,也得做点什么警告她一下,顺带告诉她身边的那个不自量力的男人。 姬子恭的头压下来的速度很快,快到夏枯草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她楞楞地看着如此放大的一张脸,脑子里都是问号,他在做什么? 秦澜生本想站起来,却被暗卫压的死死的,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受人欺辱,心里竟有一丝同情。 夏枯草反应过来已为时已晚,姬子恭尝到了甜头正辗转反侧的索取更多,夏枯草一用力,牙齿正中姬子恭的侵犯过来的舌头,他微皱眉并没有松开,夏枯草以为他不疼,这一下更用力。 直疼的姬子恭缩回了舌头捂住了嘴巴,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他颤抖着手指着夏枯草艰难的道:“你敢咬我,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你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天涯海角,你躲在哪里我都查得到!” 夏枯草本来对他的模样感到愧疚,不过听他这么一说,顿觉可恶,好心喂了狗,嘴巴还被狗咬了一下,做了个吐舌头的姿势,冲到门外跑走了。 “气死你!”门外的人大声的吼了一句,淹没进黑暗中。 姬子恭恼怒的一锤锤在桌子上,吓得农户夫妇直跪在地上求饶。 姬子恭从怀里掏出一定银子放在了桌上,暗卫幽幽地道:“要不要追?” 姬子恭自嘲的笑了,摆摆手:“不用,她会主动来找我的,我等着她!” 而后转身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瞪着秦澜生,秦澜生此刻已经多少了解了,此人是个霸王。 姬子恭抹了一下嘴巴道:“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就好自为之,再让我看见你纠缠她,就不会像这一次这么好说话了!” 说完姬子恭大踏步而去,独留下凳子上的秦澜生惊魂未定。 夏枯草在黑暗中一路小跑,这个姬子恭真是阴魂不散,他堂堂一介太子难道就没有事做吗,成天追着她算怎么回事。 夏枯草自问,自己也不是太出众,无论样貌还是身材,应该都不如夏紫珠吧,这姬子恭干嘛逮着她不放,另外这圣女坠崖凶多吉少很正常,正好借此机会桃代李僵,迎娶美人还能得到族长的支持不是两其美? 夏枯草捡了根棒子在前面带路,越想越觉得姬子恭迂腐,不禁怒骂:“脑袋被驴踢了吧?” 前面草丛突然有什么东西跳了一下,白色的影子一晃而过,周围发出沙沙声,这距离很近,吓了夏枯草一跳,精神高度紧张起来。 她手上的棒子举起也不是,不举也不是,可是这个棒子能有什么用,蚂蚁都打不死。 夏枯草静静地听着一动都不敢动,想分析一下是什么东西,可是草丛里动了那么一下又恢复了平静,夏枯草的手轻拍心脏,应该不是只兔子吧。 她鼓起勇气小声道:“你好,请问是什么人在这里?我只是路过,如果侵犯了您的地盘,您千万别介意,我退回去就是。” 这么说着,夏枯草就真的当起了缩头乌龟转身欲走,身后突然又发出沙沙的声音,这一次响动更大,像是个动物窜来窜去,还发出了细微的叫声。 夏枯草心里突突直跳眼睛闭了又睁开,神经紧绷,她只能靠直觉,这可能是个动物。 若是豺狼虎豹不应该早就扑上来了吗,而且不应该是大型动物,这里离村庄好像不远啊,难不成真是只兔子? 夏枯草经过这一番推测,心里的弦稍微松了一点,她拿出打火石,就地摸了一把干树叶,呼啦点燃了。 待架上树枝,她这才敢靠近那发出声音的地方,手上拿着一根燃烧的很旺的木条子。 尝试着慢慢地靠近,那沙沙声越来越近,白色的身形一晃而过,夏枯草惊喜,真是只兔子?这么白! 心里紧绷许久的神经总算可以放松了,她大踏步走过去才看见,那雪白的家伙不是只兔子,是只小猪。 这小猪长得真好看,圆圆的鼻孔比任何猪都有个性,眼睛很大,萌萌的看着夏枯草,嘴巴里确实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声音很小。 那沙沙声就是它在不停地挣扎,夏枯草的一颗心简直被它萌翻了,她赶紧蹲下身,笑问:“你好呀,小乳猪,你怎么在这里?” “小乳猪?”静休眨巴着它那无比萌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的女人:“好难看啊!” 它忍不住退后了一步,跟自己的主人比起来,这女人也太丑了吧,好歹它也是活了几千年的神猪,怎么就落魄成了小乳猪? 它承认它活了几千岁,真身还是童颜,这本是一件无比自豪的事,怎么这会听起来就像被这女人轻蔑了呢? 夏枯草见这小猪在往后退,她以为它害怕,立马蹲下身子示好性的摸了摸后退的小猪的猪头,小声安慰道:“不要怕,不要怕,我不是坏人噢,你不应该在猪圈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静休翻翻白眼心道:“什么?猪圈?大姐,你有没有搞错啊,我是神猪,住在青山绿水人杰地灵仙气缭绕的地方,好吗?” “还有啊,你没看见我受伤了吗,你没看见我被那该死的猎户下了套拴住了吗?这一切的一切,都阻碍了我的法力的发挥,好不好?” 夏枯草见小猪没反应,呵呵地傻笑:“我还指望你给点反应,我是不是傻,脑袋掉粪坑里了吧,你是头猪唉,我还指望跟你沟通!” 第七十八章 我是一头神猪 () 夏枯草叹口气自言自语:“唉,你也不要笑话我,我是被那个自大狂气坏了神经,这会还拐不过来弯,你说说,我要才没才,要外表又没外表,长相如此普通,他为什么揪住我不放?脑袋不是被驴踢了,是啥,你说对吧?” 夏枯草自问自答一系列却得到了神猪的认同,静休心情大好猛点头,心道:“你这话句句都在点子上啊,反正你这外表在我眼里算下下下了,看来你俩都不正常!” 夏枯草惊讶的看着那小乳猪,它是不是在点头? 夏枯草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看错了吧,你是头猪点什么头,难不成在猪的眼里我也不美丽?” 这话多少有点生气,竟然用猪的眼光来判断审美,夏枯草也是一时忘了进了圈套。 静休生气了,它一动不动,这个女人蔑视它,蔑视猪,它听出来了,猪怎么了,猪,就不配有审美? 待猪不动,夏枯草才看出了端倪,她摆弄了静休的前腿,惊讶叫出声:“你怎么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啊,怎么回事,有没有伤到筋骨?” 静休冷静地翻白眼:“你不是废话?没伤到筋骨我能不跑?” 空气中又是一阵大呼小叫:“唉,唉,是谁,怎么在这下套子,该死的,这么可爱的猪竟然被套住了。” 那绳子紧紧的拴住了静休的后腿,它动一下绳子动一下,静休发现被套住之后试图用缠绕法挣脱,结果越缠越紧,根本解不开了,前腿又重伤,这才一时不甘,陷入困境,好不容易等个人,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唉! 这智商,静休严重怀疑她能不能解开这陷阱,果然,那一幕发生了,夏枯草费了老大劲都扯不开那个结,神猪仰天长叹,它若能逃脱,一定要教会这个女人一点技能,就这样白目还出来走夜路? 被豹子吃了都不知道,遇上它也算是这女人的福气,毕竟自己不吃人。 夏枯草实在没办法了,一个硬东西挺到了她的腿弯子,这才欣喜若狂,太好了,她还有一把匕首藏在小腿的靴子里呢! “呵,你这小猪遇到我算是有救了!”夏枯草站起身拍拍手很得意的说道。 神猪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就见她突然弯下腰,哗啦一下,明晃晃的刀子应声而出,被她捏在手上,一手火把,一手刀子,地上还有一头被困的乳猪。 看这女人瘦弱纤细,像是发育不良,她不会饿慌了想要吃掉它吧?毕竟在人类眼里它可是肉嫩味美的极品啊! 静休一瞬间警铃大作,拖着受伤的腿拼命的在原地转圈挣扎,这动作太过激烈,伤口恶化,还吓到了夏枯草。 夏枯草连忙后退几步,不知所措的看着那拼命想要逃脱的猪,安抚的道:“喂,你别激动啊,我已经找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你看,我手上是什么?只要我轻轻地割一下,你就解脱了,快,乖一点,别动了,让我帮你!” 静休欲哭无泪的狠狠地瞪着夏枯草,果然是想吃它的肉,轻轻割一下,放干了它的血当然就解脱了,这个女人看起来面善,没想到心思如此恶毒。 它此刻根本听不进去夏枯草说什么,只要看见那刀它就疯狂的躲,夏枯草围着它转了几圈也追不上,只得停下,气喘吁吁伸出手道:“你到底怎么了,我只是想帮你解开绳索,你这样跑,到天亮我也帮不了你,我太累了,那边火势变小了,我要去添柴加火,你先别跑了,休息一下,受伤了还这么能折腾!” 夏枯草抱怨着擦擦汗走到了柴火边,往里面加了几根木棍,火噼里啪啦的响。 静休哼哼唧唧的原地躺倒,血顺着腿往下流,本来就在这困了一天一夜,前一夜一直在挣扎试图解开绳索,早已精疲力尽,如此折腾一番,只觉得眼皮沉重,睁都睁不开,心里万分不甘,它一头神猪就要在此地仙逝了吗? 那该死的鼠妖,竟然暗中偷袭它,不然它怎会伤的这么重,静休在心中呐喊:“鼠妖,天涯海角,天上地下,我一定要找到你,和你正面pk一场,让你知道,我们猪也不是好惹的!” 眼睛缓缓地闭上,啥事都不知道了。 夏枯草待添好柴火,拿着火把和匕首再过来,就见到那乳猪闭着眼睛躺倒在地,吓得夏枯草一个激灵,呀了一声,赶紧凑过去查看。 鼻息微弱,只是那肚子一鼓一鼓的证明它还活着,太好了,夏枯草拿起匕首手起刀落斩断了绳索。 将小乳猪抱起来走到了火边,也不知道它的伤怎么样了,夏枯草拨开它的毛,毛上都是猩红一片,毛下的伤口狰狞不堪,小腿骨的皮肉没有一点是好的,像是中毒腐烂了似的。 夏枯草皱起了眉头,这不会是蛇毒吧,那岂不是已经毒入心脏了? 现在到处都是黑的,她连草都看不到更别说草药了,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匕首放在火上炙烤,进行消毒,夏枯草将烤过的匕首贴在乳猪的小腿肚上,把最腐烂的那点看似要掉的肉给割掉了,又将周围处理了一下,身上唯一一瓶药,还是简阳塞给她的,看着药瓶忽然就回忆起了简阳的笑容。 心里不禁酸涩,以后怕是不能再相见了,说起来她是感激他的,每次有难都是求助于他,还从他那里学会了不少医理,只是再没了感谢地机会! 夏枯草给静休倒上药,从裙摆撕扯了一截,仔细的给静休包上了,给它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就睡去了。 森林里深更露重,夏枯草不敢躺在地上,只坐在火边扎着脑袋倚在膝盖上。 时间久了脖子痛的抬都抬不起来,艰难的做了一个转体运动才舒服些,在一看静休,依然静静地原地躺在那里。 夏枯草探了探它的气息,天麻麻亮夏枯草就开始寻找草药,若是蛇毒,还要寻得解毒的药草才行啊,一般治愈外伤的解不开毒,估计乳猪也是救不活的。 寻了一圈总算是看到了几味解毒草药,回到火堆边,用石头砸碎了给静休再次敷上,待弄完天已经大亮。 夏枯草半截裙子都是湿透的,露水太重,走了几步都已经寸步难行了,就着火堆烤衣服,心里边盘算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昨夜得罪了姬子恭,那怎么说也是南楚的小霸王,他放了狠话,那还能放过她吗? 若真要将她赶出南楚,那个人她还能找到吗?心里酸痛,那日行礼在她从树林里醒来时依然在她身旁,唯独那副画不见了! 这可是她的心头宝,去染织坊吃了闭门羹,又被人好心劝慰一番,她自然不能冒然再进,只能等待时机,今夜再去探一番好了。 画就是丢在了那里,那些人莫名其妙的给她换衣服,后来她又晕了过去,真是的,行礼都给她丢出来了,为什么偏偏少了那副画? 石寒水静静地站在竹林里,耳旁的风呼啸而过,闭上眼睛,四面八方的动静都蜂拥而至,手上的竹叶精准无比的射出去。 “啊啊”吉拉一声,从竹竿顶端掉下来一只猫,它怒睁着圆眼不甘心的瞪着石寒水,噗通一下砸在地上,瞬间变成一个身着红衣,尖面獠牙的女人,头上还有两只竖上天的耳朵,她伸出舌头妖娆的添了添爪子,眼睛呼呼地放电。 石寒水清冷的眼眸看着她道:“这里不是你的归处,若有来生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 说完在那女人惊慌失措的眼眸里化出了一方鼎,女人立刻跪地求饶,可是鼎已经光芒四射,光照之处,妖都无一幸免。 待鼎收了光芒,石寒水合上手掌心,鼎隐藏不见,石寒水单手背在身后看着斑斑点点的阳光。 耳边是千里传音:“大师兄,不好了,又死了一个!” 这是三师弟时雨传过来的,他和二师弟威虎此次下山助他收妖,没想到此次断崖山脉异动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封印千年的妖从断崖山脉逃出来为祸人间百姓,肆意杀人以增加修为。 他已经加派弟子下山捉妖,本以为妖只是生性顽劣,能降服,可惜大部分的妖都心生仇恨,不分人不分神随意作恶,人间地势复杂,这么多的妖,一时之间也难以完收复,这几天一直收到这样的传音让石寒水的眉头越皱越深。 师父刚刚飞升,他接管无暇山才短短几天,竟出现如此大的失误,给人间造成如此大的灾难。 腐朽兽带来的猪瘟让百姓食不果腹,妖又不通人性滥杀无辜,种种的一切石寒水自责不已,腐朽兽还不知所踪,这瘟疫若频发,必须想办法阻止。 正想着耳边又传来声音:“大师兄,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知当说不当说!” 这是三师弟威虎的声音,石寒水冷静地道:“师弟有话直说!” 威虎停顿了一下才道:“大师兄,我遇到小师妹了,她当时昏迷不醒,我救醒她之后才知道,她原来是要去给你送收徒名单的,事情还不止这些!” 威虎说到这不知为何,像是难以启齿似的,吞吞吐吐。 石寒水揉了一下眉头淡淡的道:“名单不见了?” 第七十九章 他是战神转世 () 威虎见瞒不下去了只能道:“是,关键不是名单,而是名单上的人,这名单原本小师妹和其他几个人商量着一起又写了一份,可是不止名单不见了,我和时雨去核实这几天的死者身份时,发现这些死者都是名单上提到的人。” 空气里静静地,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石寒水不说话,威虎也不敢再说。 事情如此蹊跷,断崖山脉本就处于地势凶险的奘山,海拔5000多米,此地有山神守护,猛兽出没,凡人进的去出不来。 而他刚上任不久,接到的头一件大事就是奘山似地震,导致断崖山脉裂开,镇妖石有裂缝,妖趁机逃脱,他们赶到时为时已晚,只能亡羊补牢,合三人之力将裂缝愈合。 刚下山捉妖又见封印在地心的上古神兽腐朽兽挣脱封印,为祸人间。 如今这名单之人一个一个遇难,这一桩桩一件件,好像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些人不过是仰慕无暇山,慕名而来的百姓,何苦伤人性命,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处心积虑的针对无暇山? 难不成是? 石寒水微蹙眉千里传音给威虎道:“你帮我查一件事,魔王最近是否有异动!” 威虎立刻答应:“好的,我也是在想这件事,能主导如此大事件的一定就是那和我们水火不容得魔王,你想啊,我们无暇山收不到徒弟,与谁有力,自然是我们的死对头大魔王。 待百姓因我们而受苦,对我们失去信心,那野心勃勃的魔王就该坐收渔翁之利了,一统三界可是他建立魔窟堡的宗旨!” 石寒水点点头嗯了一声,威虎赶紧出发,前往魔窟堡打探。 石寒水又千里传音给时雨,他有点犹豫,时雨也没有说话,良久之后时雨才道:“我看捉妖一事,我和众弟子完成即可,你还是快点回去无暇山坐镇。” 石寒水靠在树上看着地上的蚂蚁道:“千里堤坝毁于蚁穴,这蚂蚁竟有如此大的能耐!” 时雨讥讽一笑,冷哼:“蚂蚁就只能是蚂蚁,渺小而无名,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专干破坏之能事,大水一冲,大火一烧,也就罢了,不必介意!” 石寒水叹口气点点头道:“蝼蚁虽渺小却能撼动大树,我此次回山,你们要尽快处理,别再让他们伤及无辜百姓!” 时雨点头应承,石寒水这才望向天空,还有最后一战,腐朽兽,必须他来收方是万之策! 石寒水从身上掏出一颗珠子,拿出一方手帕,手帕上有腐朽兽的绿色的血,待那珠子吸了绿色的血,石寒水食指轻划,手心便裂开一条口子,血立刻涌出,他握紧那珠子,珠子立刻变得红彤彤,饱满的像红宝石。 瞬间将石寒水吸入了那红宝石般的珠子里,石寒水静站在汪洋中,那汪洋红如血,一眼望不到头,红的发黑。 唯有那衣袂飘飘,方可给颜色增添活力,墨色的长发齐腰,随着衣襟波动,宛如画中人。 突然前面有水波荡漾,动静虽小,石寒水还是察觉到了,他伸出手掌发功举到头顶,和那从天而降之人稳稳地接了一掌。 下一秒,腐朽兽在高空被震退三米,打回了平行水面,有点狼狈。 它已经化身为人的模样,头发卷曲蓬松遮住了眼睛,一双眸如恶狼,看了石寒水三秒,竟哈哈大笑,声音沙哑如舌头被搅过捋不直,它道: “想不到你这被称为天下第一战神的元珏也有今天,竟要耗费百年功力才能请我入翁,真不知是你退步还是我万年之后精进不少。” 石寒水微眯着眼睛看着腐朽兽,大名鼎鼎的战神元珏,他当然知道,这上古神兽和断崖山脉都由他一人封印。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石寒水淡淡地看着腐朽兽。 腐朽兽原地踏步凝视了石寒水几秒冷哼道:“看来你的师父一道丹青也没告诉过你啊,战神在人神魔大战中立下赫赫战功但却战死沙场,而你就是他的千年之后的转世。 所以你对我说什么乖乖投降的话,我会搭理你么,今天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刚好我要报了万年之仇,你既然是他的转世,那就由你承受吧!” 石寒水微楞,他是战神元珏的转世?不可能,师父明明是从无暇镇的孤儿院收留的他,他生来父母双亡,他是从棺材里被人抱出来的,亲人一个都没有,怎么活下来的不得而知,据说他出生时是半夜,天有异象,冥王星忽然陨落,夜空中泛起层层红雾,照亮了天际。 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命理不一般,在他五岁那年,乞讨之时偶遇一道丹青,一道丹青便将他领回了无暇山,教他识字断理,教他功学棋艺,教他三界之道。 一道丹青的脸刚浮现在石寒水的脑海中,就见那腐朽兽以闪电般的速度袭击过来,手上喷出绿色的毒汁。 石寒水当机立断御冰而行,阻断了面前的路,腐朽兽恼怒的大吼一声,火苗冲天而起,冰块瞬间融化。 二人从水面打到天上又从天上打到水里,水柱冲起三尺高,冰封一怒而起如萧蔷,火势高涨破天际。 石寒水看着那来势汹汹的腐朽兽,是他低估了它的能力,只得专心致志的应付起来,一攻一守,慢慢地找出腐朽兽的破绽和命门。 大战了三百回合,最后在腐朽兽嚣张狂浪之际,一举拿下了它,将它重新封印在红色的岩浆之下! 浪终归平静了,水面不再荡漾,红色的岩浆不停地冒泡,石寒水在岩浆上面巡视了一圈,这才收了珠子重回人世。 这珠子便是腐朽兽的封印之地,从此以后,珠子不破腐朽兽就不可能再出来。 石寒水带着珠子御剑飞行迅速回山,山中恐有异变。 夏枯草再次检查了乳猪的伤势之后,熄灭了火这才带着乳猪离开了林中,武红宴闹瘟疫,她只得抱着乳猪走到很远的地方,才将乳猪隐藏在灌木丛中,离开了。 她不能带着一只猪上路,以后的每一步都将是它的宿命! 夏枯草偷偷摸摸地前往染织坊,她还是要寻到那副画,那是她的宝贝。 本打算夜间来寻,可是夜间这里会很恐怖,她害怕,还是冒险白天钻进去吧。 那道墙有点高,上面还邪恶的插的有玻璃渣,就如夏枯草这般攀爬高手都有点惊悚下不去手。 她徘徊了许久,才找到了唯一的一个门,小小的一个狗洞。 她趴下去,一股恶臭的气味令人作呕谁在这拉粑粑,没道德,可是有粑粑,那也得钻啦。 “喂,她不会真的要钻狗洞吧!”树上悠哉的坐着两个人远远地看着夏枯草。 姬子恭邪魅地撑开扇子,英姿飒爽的道:“以我对她的了解,这别说是狗洞,粪坑她都会钻,没看到那闪闪发亮的玻璃碴吗,那次她翻墙可是直接从墙上栽下来了,否则她也遇不到我!” 黑衣人呵呵一笑:“没见过你这样的,不是很喜欢她吗?看她那么可怜,还不快伸出你那金枝玉叶的手帮她一把?” 姬子恭冷哼:“她就是仗着我喜欢她,才对我横眉冷对,阳奉阴违,不治治她以后我怎么收的住她的心?” “呦呵,你可别后悔,待会心疼不要告诉我,不过啊,你也别忘了正事,你父皇可是让你来查案的,别光想着谈情说爱!” 姬子恭不耐烦的用扇子呼过去:“知道了知道了,我的事用不着你提醒!” 可那暗卫不等扇子呼过来早已不见了踪影,独留姬子恭一人在那树上远观。 夏枯草捂住鼻子,撅着屁股,一点形象也没有的将头伸进了洞里,墙不算太厚,还好,头一伸就能看清里面的形式。 挡在洞口的是一个破旧的筐子,夏枯草将那筐子拨拉开,里面很安静,一眼望去是姹紫嫣红的颜色,花里胡哨的。 这倒是夏枯草没见过的情形,她只从门口进来时,见到了挂着晾晒的一匹匹颜色各异的布,没想到这里面另有一番洞天,真应了那老婆子的话了。 夏枯草看着这烟红酒绿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么多房间,她根本不知道从何入手。 姬子恭飘飘然的落在房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夏枯草,心里疑惑,她来这是非之地干什么? 夏枯草只能用最笨的方法,那就是一间一间的找,她不记得哪个房间她呆过,只依稀记得那个老妪房间的模样。 她就是在那老妪的房间昏迷的,说不定真就落在了那里,那老妪总不会把那画烧了吧! 就这么一排一排挨个推门进去寻找,姬子恭便陪着她亦步亦趋在房顶转移阵地。 每间房的样子都差不多,门一推开一股子风尘气息,香的让人作呕,夏枯草一个没忍住就趴在栏杆上呕吐不止,脸都憋红了。 姬子恭瞬间心疼不已,想要跳下来站在她的面前,又怕她说什么狠话,脸上无光,堂堂太子拉不下脸面。 许久,夏枯草总算缓和了许多,她在一个房间里看到了不少丢弃的衣服,可能是来不及带走的。 她看了看身上的黑色裙子,早已破烂不堪,衣摆撕扯过后已经无法圆边成了一条一条的,线挂的老长,褶皱破烂,穿在身上像个乞丐。 第八十章 想起了他 () 夏枯草叹口气,心一狠默念道:“既然是不要的衣服,我就拿两件,我没有银子给你留下,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对着衣服的主人如是说,姬子恭揭开了一片瓦正往下看,这呆萌的模样还是让人忍俊不禁的,只是下一秒再笑不出来。 夏枯草的腰带轻轻一扯,整个外衣瞬间脱落在地,里面只着了白色的贴身衣物,上围缠绕了一圈,更显得凹凸有致,肤如凝脂,长发披肩,妩媚多姿。 姬子恭的鼻血喷薄而出,吓得立刻扭过头闭上眼睛捂住鼻子,深呼吸都不足以平复他此刻的心情。 他虽未娶妻也没有纳过妾,可是女人他见过无数,宫中的女人心计了得,偶尔惑引也是常有的,他第一反应就是将那女人丢下床,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心动如脱兔的,这难道就是心动的感觉? 鼻血肆意挥霍,可姬子恭再没了看的勇气,这女人早晚是他的,不急在这一时,吓跑了再追就麻烦了。 这一番插曲之后让他跟丢了夏枯草,再回神就听见了夏枯草的尖叫声,叫声划破天际,弥漫着惊恐和害怕。 姬子恭立刻飞下了房顶落在地上快速朝声音发出的地方跑过去,他一路狂奔,声音却戛然而止,房间挨在一起,是房门,姬子恭正在迷茫之际,隔壁屋子传出了花瓶打碎的声音。 姬子恭心里一缩,从腰间拔出剑来,一脚踢开了那间房门。 屋里正在挣扎的夏枯草和那用刀子压着夏枯草的老妪都惊呆了。 “没想到这里还有人?哈哈哈哈,不错,老天有眼,竟送来一个大帅哥,我正嫌这丫头无用呢,既不能让我开心又不能打发时间!” 老妪两眼光芒四射,像看到了盘中大餐,激动的说道。 夏枯草眉头一皱,这老太婆的本事她是见过的,有点歪门邪道,姬子恭养尊处优惯了,能有多少本事很难说。 “你怎么来了,我不需要你救,你快点走吧!”夏枯草头一偏很倔强。 姬子恭厌恶的瞪了一眼那老妪并没有理会夏枯草,而是对着吗老妪道:“帅哥是送上门来了,就看你有没有福气消受,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这老太婆一把年纪了不一心向善也就罢了,没想到还有这么龌蹉的思想。” 姬子恭说完很是认真的摇了摇头叹口气,这话刺激到了那老妪,她沙哑着嗓子怒吼: “老太婆?你给我闭嘴,你懂什么,你是不是认识她来救她的?那再好不过,再敢违逆我的意思,我就拿刀抹了她的脖子,我得不到的东西,她也休想得到!” 夏枯草知道那老妪说的是真的,她挣扎着看着姬子恭道:“你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她不是老太婆,而且她会歪门邪道之术,我上次就是中了她的招昏睡不醒好多天!” 那老妪听完夏枯草的话又哈哈大笑起来,她像听到笑话似的道:“什么昏迷好多天,你从我这出去,就伺候了我们东家的一尊大佛,怎么,那大佛功夫不好,没有让你尖叫,疯狂,享受?” 夏枯草愣在当场,瞪大眼眸望着老妪:“你在胡说什么?” 这话同一时间从姬子恭的嘴里怒吼出来,他瞪着冒火的眸咬牙切齿的看着那老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姬子恭的剑锋凌厉,出手狠绝,那老妪见势丢开夏枯草,夏枯草的头发被甩起来,剑过留痕,一缕头发被削在地。 可夏枯草丝毫未察觉,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脑海中回荡着那老妪的话,无法自拔。 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是老妪口中的模样,又究竟如何被抛弃在深山老林? 那老妪和姬子恭大战了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她还故意调戏姬子恭道: “怎么,头顶绿帽子感觉不舒服,发火了,恼羞成怒就把气撒在我身上?呵呵,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是乖乖降了我吧,否则她将亲眼看到我俩在一起,好久没看到如此帅气有型的男人了,魅力四射呢,这么想着我都感觉受不了了呢。” 这恶心的话彻底激怒了姬子恭,他大喝一声:“本想留你性命,无奈你太下贱,我凭什么相信你这种不人不鬼的话,我的女人不论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更何况她还是中了阴招受了算计,我更没有理由抛弃她!” 夏枯草脑海里乱的很,可她听着姬子恭的话身感觉不舒服,姬子恭是认定了她遭受了委屈? 夏枯草的眼泪喷涌而出,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她坐在地上大吼:“姬子恭,别说的这么大义凛然,我跟你没关系,话我只说一遍,我并没有遭受你心里以为的任何创伤,不要同情我,也不需要你来可怜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即使我昏迷不醒,也是宁死不从的!” 老妪一副看不下去的表情,整个把恐怖又演得入木三分,还故作娇羞的道:“哎呦,事到如今还要狡辩,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什么宁死不从啊,我看是佛爷没把你伺候好,你才痛下杀手吧,要知道我的药比那闺阁所用之药更为烈,你如何解开?唯有男人才可以,你见到佛爷就像不撒手的鹰嘴里叼着蛇,垂涎欲滴。 不过,你这心也真狠,上一秒刚在人家怀里柔情似水,下一秒就痛下杀手,我们这因为你可是受到了致命一击,树倒猢狲散,没曾想你还会回来这地方,是不是有些怀念?” 夏枯草头痛欲裂,看着那老妪的嘴一张一合,这前后因果才明了,可她不相信事情的经过是这样,不可能,她泪眼模糊大骂一声:“贱人,闭嘴!” 喊完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心里一口气涌不上来,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男人,那人白衣飘飘,潇潇洒洒,一副世间少有的面容,动人心魄,他从窗户外一尘不染的落在了房中,就那么一站,整个房子都因他亮了,他像极了那画中之人。 夏枯草欣慰一笑,昏睡过去,太好了,她想起来了,是他,是那个神秘的男人救了她! 姬子恭吓了一跳,眼见夏枯草倒在了地上,他奔过去一把搂住了夏枯草大声道:“余林,解决了她!” 他面容清冷,眼眸深邃,暗藏杀机,是真的动了杀人的心思,这表情余林很少见到,而他却为了女人放弃了心中的仁义道德。 从天而降的黑衣人让那老妪面色紧张起来,余林微微一笑道:“不用紧张,很快的。” 话毕,人已如闪电划过,那老妪还来不及施法,已经被割喉,血顺着衣领往外冒,那满脸皱纹更凸显了眼珠子此刻的惊恐和不甘,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余林收了剑,见姬子恭还在担忧地呼唤夏枯草,只得道:“先离开这,这是废弃的厂房,大夫也来不了,回客栈再请大夫。” 姬子恭怀抱着夏枯草从房顶跨过有些吃力,但他又不愿意交给暗卫余林,只能自己带着。 余林在身后不住地摇头,动情之人,是不是太傻,地上有路不会走吗?跟着他翻山越岭干嘛! 姬子恭将夏枯草放在床榻之上,余林已经请来了大夫,大夫跑的满头大汗,翻了翻夏枯草的眼睛,看了看她的舌头,望闻问切之后松口气道: “病人无碍,可能最近没休息好,也没有注意营养,有点营养不良,又加上受了刺激,这才导致供血不足昏迷。 我开个药方,给她补一下身体,休息好了就没问题了!” 姬子恭这才松口气,这女人总是很倔强,他安排人给她送银子她拒绝,路上就算掉银子她都不捡,太迂腐! 如今好了,身体差到受点惊吓都晕倒,姬子恭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山,皱着眉头扪心自问:“若她真如老妪所说,已经是不完整的,那他能接受吗?” 姬子恭万分纠结,他未曾娶妻,也是因为一直没遇到心仪的,好不容易动一次心,老天要跟他开这么大个玩笑吗? 女人贞洁乃重中之重,可是,她不同,她原定巫族圣女,是亲封的贵妃,若放弃她就是放弃了皇位,姬子恭大惊,他竟然突然想到了关于皇位的事吗? 以前他都以为是因为想娶夏枯草才和皇子们争夺皇位,如今却有了为了皇位必须接受夏枯草的想法,他很慌乱,开始怀疑自己的心,他真的爱夏枯草吗? 还是只是因她与众不同,一时被吸引? 姬子恭不知道,床上躺着的人脸色煞白,他看着是心疼的,老妪辱骂她时,他也是心疼的,这种感觉应该骗不了人。 姬子恭自嘲的笑了,他是不是有点可耻,父皇交给他差事时,他欣喜若狂,以为终于有机会和夏枯草有突破性的进展,这下被人三言两语,他竟有了动摇,这难道就是他口中的真爱? 姬子恭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许久才握住夏枯草的手,做了很大决定似的自言自语道: “请原谅我的胡思乱想,以后不会了,是我太肤浅,就算你不再完整,依然是我眼中的那个可爱乐观历经磨难还勇往直前的好女人,那些都是外在,我不在乎,希望你也可以走出自己的那个怪圈!” 第八十一章 水晶小人 () 余林被他这一惊一乍的表现逗的哭笑不得,姬子恭这样活像个谈恋爱的小男孩,如果被人知道堂堂太子是这样的,还能对南楚有敬仰之心吗? 女人,数不胜数,倾国倾城小家碧玉随他挑选,他却迷失在一个破败女人的怀里,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莫说这女人完整与否,若她不能重回巫族做圣女,想进皇宫难上加难,姬子恭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姬子恭守在床前,眼神呆滞,关于未来,他还需要调整计划。 石寒水单手背在身后,站在冷崖前迎风而立,从冷崖上可以看到远处镇上的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只有这灯火才给这无暇山增添些许活力。 身后有脚步声,石寒水转过身,那弟子立刻鞠了一躬道:“掌门,有重要消息!” 石寒水伸出手,那弟子给了他一个小竹筒,竹筒打开有一个卷起来的小纸条,石寒水手一挥,纸条已经摊平在他的手心,是白纸一张。 石寒水默默地收起了纸条道:“你下去吧!” 待人走后,石寒水才在指尖凝聚法力,四行小字荡漾在石寒水的面前:“魔王尚未出关,寇庄执掌大局,魔族并无异动,嫌隙嫁祸栽赃!” 石寒水静静地站着不动,袖子一挥,字淹没在尘埃里,化作点点金光。 这无暇山在师父的手中一直是井然有序,如今在自己手中也绝不能出差错,不然怎么对得起师父的重望。 农历八月初八就是选徒之日,如今相距不过四天有余。 发生了这等命案,还有谁敢入无暇山为徒?若无人想要入无暇山为徒的消息传出去,岂不是让周边的百姓人心惶惶,既影响了无暇山在民间的威信又牵连无辜百姓丧命,此事必须要给民众一个交代。 石寒水思索片刻,来到寒冰谷,此谷是师父专为他练功修行所建,一眼望去都是晶莹剔透的冰晶,寸草不生的严寒之地。 他曾在这里长达三百年,闭关不出,自己也算是找了点乐趣,冥思苦想而不得结果时也学会了雕刻冰晶小人打发时光。 石寒水右手一伸,一把雕刻刀出现在他手中,他随手拾起一块冰块,便默默地坐在冰床上一笔一画的雕刻起来,每个人物入木三分,不知不觉已经刻画了五个人物了,三男两女。 石寒水停顿了一下,仔细的看了看那冰晶小人,总觉得有些奇特,这些人物形象都是根据他平日所看到的的模糊身影来雕刻的。 只是……这其中一个女人的形象怎么和“她”有些神似? 石寒水微蹙眉,可能还是平常接触的人不多的缘故吧,也只能这样东拼西凑了,毕竟人物搜索有限。 待雕刻十个完毕之后,石寒水才收了雕刻刀站起身来,在手上划了一条口子,将血渗透进小人身体里,十个冰晶小人随即化作星星点点的萤火飞入万家灯火中。 这些冰晶小人和石寒水血脉相通,它们在人间的一举一动石寒水了如指掌。 山下帐篷里已经乱作一团,二十一正愁眉不展的抱怨着什么,十五十六都不说话,四十只是默默地收拾着桌椅。 五十七罕见地给所有人端茶递水,上次和腐朽兽大战时,他临阵脱逃不知所踪,自然是不能轻松放过的。 好在他态度良好,承认错误很积极,这次下山大伙依旧带着他。 二十一恼怒的锤着桌子:“到底什么人这么狠,敢捣我们无暇山的鬼,咱们辛辛苦苦花费了十来天才招到的人一夜之间死伤无数,你们说说,发生这么令人发指的事,那百姓还敢来我们这报名吗,我看保命才是紧要的!” 小师妹莲爱羞愧的低下了头道:“对不起,各位师兄,都是我办事不利,是我太大意,若知道名单如此重要,我就该事先销毁。” 十五拍了拍莲爱的肩膀安慰道:“这不关你的事,谁也不会想到,有人会朝那无辜的百姓下手,事到如今,我只是疑惑,这么做到底是谁受益了呢?” 十六一点头神秘兮兮的道:“我知道了,若说到受益,那很有可能就是我们无暇山的死对头啊,你们想啊,无暇山五十年一收徒,收徒名额不超过十个,那么本来徒弟就少的无暇山,若失去了此次收徒的机会,削弱了收徒资源,对往后的发展谁更受益?” 二十一一脚踏在桌子上大叫:“难道是那该死的魔族?” 五十七弱弱的道:“那也不无可能,众所周知,魔族人多势众,在万年以前的那场三界大战中,魔族就是拼人力最终与天界持平得以共存的! 几百年前,魔王窟窿进攻无暇山,当时前掌门和四大弟子合力击退窟窿,并重伤于他,导致他不得不闭关几百年,这其中仇恨不可谓不深。 若他帅魔族众弟子前来攻打我无暇山,我无暇山又后继无人的话,谁胜谁负未可知。” 众人皆皱起了眉头,四十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劝道:“这些陈年旧账不是我们该操心的,大师兄机智过人足智多谋,现在继任掌门,我们也无需担忧太多,再不济,大战若起,仙族不会旁观,为今之计,就是我们要从头来过,再次深入宣传,只有四天时间,这是掌门上任交给我等第一桩大事,务必完成任务!” 经过四十这么一提醒,大伙才惊觉,刚刚太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了,没错,还不到最后时刻,怎能消极怠慢。 十五带着众兄弟,重新出发,将无暇山周围三镇跑了个遍,受尽了旁人的白眼。 百姓一听是无暇山的人来收徒,吓得赶紧闭了大门,无暇山收徒那可是死亡音符,即使机会难得也没人敢冒险一试。 “哈哈哈哈哈哈”山中那人笑的张狂,不知收敛。 旁边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事情尚未定论,你高兴的是不是太早?” “哼,胜利在即还不允许我笑几声?祸水东引这一招干的不错吧,就是不知道那寇庄能不能按约定完成交易,魔族之人心似海,翻脸的速度我们可是都见识过的!” “那你还将宝压在他身上?我说过,没有把握的事最好先按兵不动,石寒水何等人也,一旦露出破绽,揪住尾巴的可是我们!” “寇庄很石寒水势不两立,如此好的机会,我不相信他真的能不为所动,石寒水下马,那可是对他魔族大大有利,解除了最大的威胁不是?往后魔族之人再想在人间横行霸道肆意妄为还不是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 听到这,那人有点恼怒,他大喝一声:“范慎,不要将你的思想凌驾于我之上,你要知道,我和石寒水乃至无暇山都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他不做掌门之位即可,不要有其他的非分之想,我无暇山的宗旨还望你不要忘记,否则那和魔族不是一丘之貉?若因为我无暇山被魔族攻破,你我有何脸面去见师祖?” 范慎立刻举起双手,一脸妥协状道:“好,好,好,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师兄,为了我地藏一脉,但是我们都是以你马首是瞻的,做决定的最后也是你,所以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绝不敢自作主张的!” 罹难这才眯起双眼,略带警告的道:“记住你说的话!” 就在大家为收徒之事一筹莫展之时,事情突然有了转机,无暇镇上有一户人家为子女报名了,十五带着众人亲自去了那人家里,一打听才知那人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与昨夜突降农户家中,农户看到契机决定给那孩子报名。 二十一小声嘟囔:“原来是流浪街头之人,不知来历不知出身,师兄觉得可行吗?” 十六撇了二十一一眼道:“师兄莫是忘了,我无暇山自古以来的祖训?英雄不问出处不问来历,只讲仙缘,无论他之前做过什么,在进山之时都是一目了然的,这个是掌门之事,轮不到你我操心的。 再说慕名而来的外乡人数不胜数,他们若虚报身世,师兄还可查到不成?” 二十一被恁住,他红了脸较起真来正准备伸手,被十五拦住道:“不要冲动,办正事要紧,十六说的不错,现在又是特殊时期,能不能留掌门说了算,我等现下只需要保护报名之人即可。” “那要谁来保护?这可是一桩苦差事!” 就在众人皱眉时,五**胆的站了出来,他呵呵地笑着给人憨厚的感觉,自告奋勇道:“能为师兄们解忧,我责无旁贷,再说前几天我临阵脱逃对不起大家,现在就将功补过如何?” 这话一出,大伙长出一口气,这可不是普通差事,若接下了就是把命别在裤腰带上,那之前名单上的人死状惨烈,多半被妖所为,这五十七出来挡脸,别人自然不会说什么。 十五皱起眉头站出来拍了拍五十七的肩膀道:“我同你一起,这是遇事后第一个报名者,至关重要,我留下来,人多力量大,而且,我们并没有责怪你之前不在的意思,你不必时时挂在心里都是兄弟,大家不会介意的,若当晚我们都丧命,起码还有兄弟躲过这一劫,大伙都会高兴的不是?” 第八十二章 水里的眼珠子 () 十六立刻点头:“师兄说的是,都是自家兄弟千万别多想,两个人守着比一个人强,还能互相扶持,要不然此后每一个报名者都留两个人看护吧!” 五十七看大家都点头急了:“哎呀,不用,师兄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还是怕我又不能担重任? 我这次再临阵脱逃我就是小狗,我拼了命也得保护好他的,你是团队的领头人,你留下了后续事情还怎么进行,若耽误了收徒大事,我们怎么对得起掌门所托!” 二十一罕见的点头了,他握紧拳头咬紧牙站出来道:“我同意五十七的说法,师兄是这件事的主导者,万不能留下,这种事就该交给我来,管它是人是妖,来一个杀一个,人挡杀人,妖挡杀妖,五十七,有没有信心?” 五十七立刻像打了鸡血大喊:“有!” 事情尘埃落定第一人就由五十七和二十一看护,其他人继续寻找有望报名之人。 说来也怪,这一天竟莫名其妙误打误撞的让收徒小组收到了十个人的报名请帖。 十五立刻将此事禀报与朱总管,请求支援。 第一天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过了,离收徒大会还有三天时间,时雨和威虎还在继续捉妖。 夏枯草醒来时眼睛是懵的,眼前那人似乎还在,她突然起身窜过去一把抱住那人哭喊着:“恩公,没想到你还会出现在我面前并救下我,你看看我,看看我,我是夏枯草,我的眼睛好了,彻底的好了,我能看见你了!” 说完声泪俱下失声痛哭,这一连串的动作将还在床边休憩的姬子恭吓了一跳,他见夏枯草如此狼狈模样,双手环抱着自己,还自言自语,以为夏枯草在梦中魔怔了。 连忙起身拍了拍夏枯草的肩膀道:“夏枯草,你怎么了?” 夏枯草眼前的影子瞬间消失,夏枯草泪眼模糊,连忙跪着往前爬了几步哭喊着:“你别走,你回来,你回来!” 声嘶力竭,这表情和动作都如此真实,着实吓坏了姬子恭,这不是一般的魔怔。 他一把扯回夏枯草,双手压住痛哭流涕的夏枯草的双肩怒吼:“夏枯草,你醒醒,你到底在说什么,难不成产生幻觉了?” 这触觉很真实,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是谁? 夏枯草揉了揉眼睛止住眼泪,朦胧的看到了一个男人,再细看才认出是姬子恭。 夏枯草四处看了看,这才认清现实,房间里只有她和姬子恭,她瘫坐在床,自嘲的笑了:“这个结果你早该知道的,又何必失望?” 他每次出现都那么神秘莫测,只是为何她见到了他的这段记忆她一直没有?若不是受到严重刺激,她不可能想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人? 夏枯草陷入了沉思,直挺挺地忽略了姬子恭,姬子恭突感身无力,刚刚她莫名其妙的语言让他很怀疑,他大力摇晃着夏枯草质问道: “夏枯草,我问你,恩公是谁?是男是女?” 姬子恭感觉内心非常不自在,心里的醋意要把整间屋子都酸透了。 夏枯草懵懵懂懂的看着姬子恭,一分钟之后才理清头绪,忽然就冷淡了下来,低下了头道: “姬子恭,好歹你也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话我不说第二遍,那老妪已经说的十分清楚了,遭遇了什么我虽然未可知,但是做你的皇妃我显然不够格,还请你速回皇宫,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姬子恭看着她拒人千里的模样忽然心痛至极哈哈大笑掩藏心痛,云淡风轻的模样道:“那老妪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你也不用把我拒之千里,皇妃是你的宿命,我做不了主,你也做不了主,我唯一能做主的就是,为你,我赢得天下,仅此而已!” 夏枯草蹙眉之后释然的笑了,她抬头看着姬子恭道:“好一句,为我,赢得天下! 姬子恭,天下不光有我,还有拥护王朝的百姓,你若赢得天下,那也只为苍生,不要让我瞧不起你,更不要给我背负这么沉重的外壳,我从来不需要你这么做,也担不起,明白?” 这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说完,夏枯草掀起被子就起了身,穿了鞋子,紧了紧外衣,就往门外走。 “你去哪?”姬子恭坐在床边,手握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我为你争抢天下,你却不屑一顾。 夏枯草从未停顿,很自然也很理所当然的道:“这不用你管,你也没有权利管,我很感谢你救了我,这份恩情我怕是还不上了,你就当我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从此以后,大道两边各走一边。” 话落掷地有声,开门的枝丫声像在姬子恭的心里划伤了一刀,很痛又无能为力。 待人走远,余林才慢慢现身,他不解的道:“你怎么不追上去,你是太子,若要她,强行留下便是,谁敢阻拦!” 姬子恭捂住眼睛,抹了一把泪:“你也知道我是太子,强抢民女我都能干出来的话,和流氓有什么区别,我还配得起人中龙凤的称赞吗?” “那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你也听到了她口中的恩公,那肯定不是你,要是让别人抢了先,你可就没戏了!”余林干着急了一把。 姬子恭起身拿起剑和包袱道:“回城,既然她对我的情不以为意,那就只能去求父皇,将她赐婚与我,越快越好,待一旨诏书下来,看她天涯海角藏到哪里去!” 余林急了:“这不是普通女人,你若强行嫁娶,会给自己召来祸患的,皇帝有手谕在先,姬子龙的野心你也知道,哪能那么容易让你得手!” 姬子恭快步往外走,大手霸气一挥:“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速战速决,否则她真的就脱离我的掌控了,派两个人留下保护她,给她足够的银两,等我凯旋归来迎接她回城。” 暗卫余林直摇头:“疯了,疯了,看来这件事只有请示皇后娘娘了。” 夏枯草出了客栈,虽然心有余悸,但还是不得不回去到那该死的染织坊去一探究竟。 她的画还没找到不说,那恩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染织坊?她没有半点头绪和半点征兆,想去寻他也不知该如何出手,唯有去他出现过的那间房去寻找答案了。 夏枯草很不放心,用刀子削了好几根尖锐的短竹子别在腰间,她没银子买不起武器,唯有一把匕首和一个空荡荡的包袱。 包袱里还装着那鬼市之人给她的那个破圈子,真倒霉,好不容易去一趟鬼市,什么好东西都没淘到,倒是捡回个破圈子。 夏枯草紧了紧装备,心里特别忐忑的钻进了狗洞,这狗洞好像变大了,她爬着怎么感觉比上一次更容易通过,夏枯草这才察觉,原来自己又瘦了一圈,这么一天一天的食不果腹,她好像并没有感觉到饥饿似的,说来也怪! 上次来探过的缘故,这一次明知道不会再有人,所以查起来快了许多,不必偷偷摸摸的。 那间房在二楼的东厢,夏枯草一进去就闻到了很刺鼻的味道,记忆如潮涌,就是这间房没错,那个白衣男子就是立与那窗户之前。 夏枯草走过去推开窗户,风迎面扑来,这间房的位置极佳,窗户外就是那鎏金小院,花朵依然争相开放,美不胜收。 脑海中那男人的模样逐渐清晰,宛若谪仙,夏枯草嘴角微扬,笑了,回过眸时猛然见到了窗口暗沉的颜色,经过风吹日晒那汁液似乎变了色,有点像绿又有点像红。 夏枯草震惊,这桃木色窗户,跟那一点颜色格格不入,应该是近期才有的,否则早都被人清理了。 夏枯草好奇的伸出手在那干掉的汁液上摸了一摸,分辨不出,正好桌子上有杯未喝完的水,夏枯草随手拿过,将那干粉参入水中。 一股恶臭味从水中漾出,水底沉入了淡淡地绿色沫子,夏枯草正想研究,水下突然出现两颗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她。 夏枯草还未意识到,只是微楞,这不会是她的倒影吧,她的眼睛何时变得这么难看了? 正想着那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起来,夏枯草这下子害怕了才反应过来,那不是她的倒影。 “啊!”她惊恐的叫声充满了惧怕和不安,手中的茶盏应声而落,一双大手从水杯中伸了出来,直掐住夏枯草的脖子。 门外有响动,门随后被打开了,冲进来两个人,正想大喝,却见那只手后的身体和脑袋从那杯中钻了出来,身红毛? “啊,鬼啊!”那两人腿瞬间颤抖如塞糠,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两人软趴趴的倒在了门口。 进来两个人是夏枯草没想到的,可现在夏枯草也管不了这么多,她的脖子被掐着气都喘不过来,又亲眼见证了那惊骇世俗的一幕,大脑都停止转动了。 只见那怪物满头红发,脸上还有些许红毛,牙齿外露,尖细且长,长相狰狞,他伸出了舌头在夏枯草的脸上刺溜一过,当下恶心的夏枯草作呕又呕不上气来,生不如死。 第八十三章 妖王元夜 () 那怪物哈哈大笑:“原来是你,我妹妹就是在你身体里停留过才被收走的,看不出你这平凡的人类,竟能唤出昔日的战神,他杀了我那么多兄弟,真是该死,你说啊,那战神和你什么关系,啊?” 那怪物说着说着就声嘶力竭的吼起来,满腔愤怒让他的眼睛都变红了。 “我们被他关押几千年,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又被他阴魂不散的追踪,现在更是惨不忍睹,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哈哈,他以为他是谁?不过是天庭的走狗而已,他元神破灭,天庭一样弃他,转世投胎还不是要从头做起,谁曾念过他半分情谊? 那仙族不过和妖族一样,还装作大义凛然,口中喊着众生平等,背地里对我们妖族赶尽杀绝,好不恶毒!” 夏枯草惊恐地听了半响,才听明白这个面前恐怖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妖。 妖? 夏枯草瞳孔放大,有没有搞错,这世上真有妖? 夏枯草感觉自己呼吸都停顿了,这个妖魔鬼怪是常出现在人类的口中,但那都是虚拟的,用来恐吓别人的,没想到,在这世间真有妖,而且还不止一只,是一个族群,妖族? 夏枯草艰难的拍打着那妖的手,她快呼吸不了了,眼睛都快翻白了,他若执意如此她真的会死,可是这死状也太惨了,她还有心愿未了,还没找到她的恩公呢。 她的挣扎倒让那火狐狸有了兴趣,它一把将夏枯草甩多远,呵呵一笑:“你还敢挣扎?有意思,你是不是以为他还会来救你?那我们就来玩个游戏!” 夏枯草闷声撞在墙上,身心俱裂的感觉,咳嗽不止,好半响大脑才回归,虚弱的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只是你说你是妖,我不知道什么是妖,也不知道妖是怎么生活的,但妖应该也是有良知的,凭什么你一上来不分青红找白就掐我,你还讲不讲道理?” 那妖像听到笑话,笑的止不住,胸口起起伏伏连夏枯草都看清楚了,那妖边笑边道:“你跟妖讲道理?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 夏枯草蹙眉,给自己顺了一下气,据理力争:“你刚刚提到妖族和仙族,你知道人间将神仙比喻成什么吗,那是救世救难的神一般的存在,世人都以敬仰的姿态供奉他们,虽然从未见到过。 那你自认妖族可比拟仙族,那自然是和仙族一样顾念众生,一心向善,救苦救难才对,否则不是自相矛盾吗,那大开杀戒的怕不是仙族,而仙族只是正义的使者吧!” 那妖突然猩红了双眼:“我管你说什么,既然你们人类都认为我们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看你好像不怕我,还敢顶嘴,是时候教你什么是害怕了。” 妖说完,大手一张,门口那两人的身体如囊中之物一样飞了过来被它捏在手中。 那妖邪魅地看着夏枯草,渐渐地露出了尖面獠牙,对着那人的脖子咬了下去,夏枯草彻底的吓傻了,她大叫一声:“不要!” 手伸出去却无能为力,她想跑过去阻止那妖,可她的双腿没有一点力气,她自己的声音自己都听不到了,一片混沌,只看见血红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血滴在地板上,猩红一片。 她内心的恐惧,害怕,挣扎,前所未有,却又无能为力,眼睛一闭就是满眼的红,血红! 心脏像是骤停般,瞳孔已经模糊,分不清天分不清地,天旋地转之后一头扎在地上再没有睁开。 那妖一发不可收拾,像是吃到了千年难得一遇的珍馐美味,将手中形容枯槁的两人抛在地上如落叶前景,饥渴的感觉无法停止,双眼发红,在他眼里,那趴在地上的夏枯草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那血液芬芳飘香十里。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一把将夏枯草拧起来,獠牙外露,牙齿上沾着鲜红的血,触目惊心。 就在他的牙齿要扎进夏枯草的脖子时,身后有人说话:“你确定她就是那个让战神亲自出手相救的女人?” 那妖一听声音,转身立刻行跪拜礼,将夏枯草丢在一旁道:“是的,不会错的,我和妹妹血脉相通,妹妹灰飞烟灭之后,我在此地嗅过气息,发现她曾附身与人类女子身上,今日这个女人突然以水为引,召唤了我,而她正是那气息的主人。” “那何以见得就是战神救了她?” 那妖瞬间激动起来,愤然地道:“我当然知道,妹妹死前传音与我,我赶过来救她时为时已晚,只在天际看见了战神的身影,他怀中抱着一女子迅速消失! 我追赶不及,又回到小妹元神消失处妄图重聚她灵魂,而房中还有一名死亡的男人,那男人是被我妹妹杀死的,那人正是无暇县的知县大人,战神带走女子,明显有包庇之意,今日我见这女子,女子曾受过无忆之法,那就是被删除了部分记忆,战神如此周到,可能与她相识。” “噢,如此说来,倒真有可能,那么这个女子我带走了,你立下一功做的不错,你与青丘背道而驰,入我妖族,你与战神的仇就是妖族与战神之间的仇,本王替你做主!” 那妖激动万分,刚刚失去的理智彻底追回俯首称臣道:“多谢妖王!” 妖王元夜将夏枯草翻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嘴角微扬,小家碧玉的感觉,也算清新脱俗,倒是符和石寒水的口味! 手一挥,二人同时消失在染织坊中。 静休的鼻子突然打了个喷嚏,懵懵懂懂间闻到了那个女人的气息,那个夜晚救它的女人。 抬头一看,只觉得一股风呼啸而过,快不留痕,这气味转瞬即逝,它又仔细一辨,心中疑惑,这确实是那女人的气息,可她不是不会武功吗,不能瞬间飞过吧,难不成她被老鹰抓走了? 静休打了个寒颤,还是很不情愿的追着气息跟了上去,谁让它欠着那女人的恩情呢,要是就这样让她死在老鹰爪下,它会过意不去的,静休一瘪嘴:“我可是头神猪!” 只是追着追着,静休有点迷茫了,它现在已经过了南楚地界,追到了蛮荒之地,这玉清寺就是分水岭,传说踏过了玉清寺的人都是有去无回的。 这不是危言耸听,因为玉清寺一过就是妖怪横行的蛮荒之地,那是妖王老巢,就连玉清寺里都尘封着数千具人类的枯骨。 静休落在玉清寺的屋顶上,放眼望去,一片沙尘,毫无人烟,那风刮过来都是凌厉的,气味也早已散去。 它是猪,也有猪妖生活在蛮荒之地,算半个亲戚,但它是神猪,修炼成仙的,自认为不能与猪妖同流合污,可是,现在好像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这一路追踪已经让它确定那女人被抓了,而且是被妖抓了,他怎能袖手旁观,静休眼睛一闭,飞身直冲蛮荒之地。 先去老巢绅角洞请几个老兄帮帮忙好了。 夏枯草被钉在石壁上,没错,就是很简单的被木架子架在了墙上,呈大字形没有选择十分不优雅的扣住了。 她耷聋着脑袋,头发部破散着乱七八糟的垂在脸侧,把脸蛋都掩盖了。 黑色的椅子上垫着精致的羽毛,椅子背靠上也有三根绚烂多彩的孔雀羽毛,像开屏的尾巴,椅子上的人妩媚多姿。 一颦一笑很倾城,她打量着架子上的女人,身材嘛,一般般,不凸不翘,与自己比没有一点优势,她挥了挥手,一个黄鼠狼精立刻上前道:“宫主,有什么吩咐?” 羽扇指着夏枯草道:“把她的脸扒开我看看!” 黄鼠狼精领命之后,走近夏枯草,双手突然就长出了细长尖锐的指甲,准备朝夏枯草脸上扒去。 羽扇一愣,恼怒道:“你干嘛,蠢货!” 黄鼠狼精立刻收回手垂下头乖顺的回道:“宫主不是让我扒开她的脸吗?我先撕了她的皮才行!” 羽扇赶紧用手捂住嘴巴,怒气冲冲,扬手一挥,一巴掌扇在侍女脸上骂道:“晦气,我只不过想看看她长得什么模样,你说的这么血腥是故意恶心我吗?” 侍女捂住脸后退两步,小声反驳:“我没有!” “是谁惹表妹生气了?”随着脚步声传来,元夜跨步进来道。 羽扇起身相迎,笑意盎然撒娇道:“还不是小翠,她啊,什么事都做不好,表哥啊,你弄回来这么一个女人所为何事,我看她好像是人类啊!” 元夜轻笑:“表妹是人中龙凤,气量如海,何须与下人计较!” 说完他朝黄鼠狼招招手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这才回答羽扇的话道:“她是人类不错,而且是稍微神秘的人类!” 羽扇看着元夜的申请,风流不羁,立刻困扰不已,小声试探道:“表哥,你同她人妖殊途,玩玩可以,动情大可不必,她终归只有短短数载生命的!” 元夜见羽扇担忧不已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神情不羁,话语更是惊悚:“若是我看中的,人类又如何,短短数载又如何,来世投胎,我再等她长大,她投胎几世,我收她几世,不也是生生世世?” 第八十四章 一盘散沙 () 羽扇的眼泪瞬间涌出,在眼眶中打转,心里沉痛,表哥明知道她倾慕与他,他还如此明说,伤她的心,羽扇的心有多痛,对那狼狈不堪的女人就有多敌视。 她抱着仅有的一丝希望道:“那嫂子如此得表哥心仪,怎么让她受如此待遇,岂不是伤了她的心?” 元夜微楞,转身看着羽扇,大吃一惊:“我何时说过我心仪与她?” 这一切转换的太快,幸福来得有点突然,羽扇一时有点结巴:“刚……刚,表哥才说的啊!” 元夜又是一阵大笑,他摩挲着羽扇的头发道:“你还小,不懂情爱,有一点你说的不错,我若心仪她,那么现在被绑在架子上的该是我了,而她我是万分不舍的伤的,爱情就是将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 说完大踏步离去,未曾看夏枯草一眼。 羽扇呆呆地重复着元夜的话,似懂非懂,也不必懂,就这么跟着元夜,挺好的,只要没有第三者。 从来都是,那聪明绝伦的妖王,看似放荡不羁,但只有羽扇知道,他的心从未对任何女人开启过,包括她。 穿过热浪如潮的沙漠,终于迎来了一片绿洲,绿洲西周妖气弥漫,凡人还未进入就被迷了心智。 绅角洞很是热闹,歌舞升平,你很难想象,小猪在地上欢快的嬉戏着,修炼人身的猪围着一桌子的美食,下棋的下棋,斗牛的斗牛,还有没修成人身的就躺在那芭蕉叶上惬意的晒太阳,完不受外界干扰,像极了世外桃源。 静休化成原身四只腿着地,蹦哒蹦哒进入了,他的身形不算大,只能算中等,里面都是它的同一总族,莫名有些亲切感。 它默默地溜达了一圈,大家对他并没有给于太多关注。 它找到那晒太阳的群体,也装模作样的躺下了,还发出鼾声,渣了渣嘴,突然道:“唉?我怎么闻到了凡人的气息?” 旁边的猪翻了个身,有点慵懒的接了口:“怎么可能,凡人进来还不被喝干血,吃尽肉?” 静休又鼻子,一脸疑惑道:“不信,大家伙闻闻,我说的是真的!” 其他猪立刻来了劲,从躺着的姿势变成了坐着,其中一头道:“唉?你别说还真有,奇怪,凡人如何能进来?” “哈哈,真是凡人?会不会是个大美女?传说我们的猪爷爷当领袖时,就爱上了人间女子,他还说那女子身姿曼妙滋味可口,还为他生下一头小猪呢,可惜红颜薄命,林子外头虎视眈眈的盯着她,被那大蟒蛇给吞了,长了百年修为。” “你从哪里听来的荒谬说法,我们怎么不知道,哼,若真有凡人女子,下场可能真如你所说,她的气味可是让众妖神魂颠倒,不知是哪只妖又出去捕猎,有口福了!” “不对劲啊,这空气中可不止有凡人的气息呢!” 静休一惊大喜过望忙问:“那还有什么气息?” 若能得到线索岂不妙哉,去救人也知道出处啊。 那猪迟疑半刻道:“我怎么嗅到了妖王的气息,你们别忘了,唯有一只凤凰在这蛮荒之地,这气味不能错吧!” “不能吧,妖王进食何须带回,莫不是孔雀气息,这两类差不多!” “哪差不多,差远了,孔雀一股子风骚味,真难闻!” “哈哈哈哈……”这话把众人逗笑了,有人道:“你还真不怕死,它们孔雀羽可是妖王的左膀右臂,势力大着呢,你不怕惹上麻烦!” 这众妖一来二去,静休就大致听懂了,那个女人很有可能被妖王抓走了,天啦,这真是棘手的一件事,妖王是万妖之首,能统领妖族,可见一斑。 它若冒然前去,岂不是尺骨无存? 怎么办,怎么办?静休翘着二郎腿躺在芭蕉叶上愁眉不展。 “妖王平常经常出去狩猎?”静休有一句每一句的问着像闲聊。 兄弟们也都逗趣,呵呵笑着:“妖王好歹也是只公凤凰,虽真身高贵,也挨不住那万年的寂寞不是,他至今没有妖后,那你说出去狩猎不仅可以增加修为还能提高情趣,何乐而不为?” 静休一愣:“啊?” 众猪都看向静休疑惑:“你啊什么?这都不懂兄弟,你这样子好歹也有几百年了,怎么男女之间的事都不懂,你看看我们猪花腊梅花,那业务多忙!” 说完用头示意前方,静休老实的看过去,差点喷出口水来,腊梅花还不是一般的辣,她的猪身无法用语言形容,个头是静休的两倍,自然该有的地方那也是相当的大,几乎到了膨胀得地步,旁边还围着几头公猪,咻咻地哄着腊梅花。 腊梅花走路的姿势都快吊炸天了,静休默默地红了脸,神猪几乎都是公猪,若是母猪也早已修炼人形,真身基本都隐藏不见。 旁边有猪喘大气流着哈喇子道:“看得我好心动啊,可是我有自知之明,腊梅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偶像!” “算你识相,腊梅花十年才下一窝,这十年早让人预定了,你我都无缘!” 静休默默地退出了猪群,众兄弟脑子里也就那点破事,看来指望不上了,这下还不得靠自己,谁让那女人是它的救命恩人呢? 在这雾气弥漫的绿洲,静休只有靠气味寻找,它不能化成真身,否则会让人起疑,这就大大地缩减了它的速度。 它的鼻子极为灵敏,经兄弟一点拨,真让它闻到了类似孔雀的气息,管它呢,找到了孔雀说不定顺藤摸瓜就摸到了妖王。 石寒水望着冰镜,透过冰镜看着山下的情况,十个水晶小人已经部被登记入册,也有众弟子把守,今夜是至关重要的一夜。 那房间里发出激烈的争吵声,范慎拍起了桌子怒吼:“这件事是我一人所为,绝不牵连你,你放心!” “师弟不要说气话,我们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你应该了解的!” “那又怎样,到时候我一人背锅即可,师兄不必忧三虑四,这大好的机会,若放弃了,岂不是前功尽弃?我们花费了多少心思才让石寒水把苗头对准了魔族,我们大可以用同样的方法结束了他们。” “这不一样,之前的行动已经引起了石寒水的怀疑,他现在日日守在山中,不就是为了震慑无暇山众人?你若此时故技重施,露了馅咱俩都跑不脱,就算你一人背锅,惹了这么**烦他迟早会查到我!”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努力付诸东流?没想到死了这么多人,还有人敢前来报名。” “这件事你应该早就想到的,四邻八乡都闻风赶来,而你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昭告天下,就算当地百姓知道这件事,那外地赶来的百姓并不知道他们死亡的原因,报名是迟早的!” “那好办,不是没有威慑吗?这几个一死,那就应该不用说都明白了吧,再让人偷偷地放出消息,让他们闻风丧胆,看谁还敢来!” “这几个人动不得,石寒水心思深沉,若他步了局,我们可就是自投罗网!” “哼,有什么可俱,看来是要请人相助的时候了!”范慎突然眯起眼睛阴沉的模样和平常判若两人。 “谁?”罹难的担忧越来越大,这件事从头到尾虽然有和他商量,但决定都是范慎一人在做,他也多次违背自己的初衷,现在犯下这滔天大罪,罹难的心里不禁害怕起来。 “魔王得力手下,寇庄!”范慎冷冷地报出名号。 罹难一个激灵拍案而起怒道:“你胡说什么,我无暇山怎可与魔族勾结,我再不服石寒水,那也是无暇山内部之事,但一旦勾结魔族,必将受人把柄,将无暇山推与风口浪尖上,我不能成为无暇山的罪人,更不能愧对师祖。” 范慎皱起眉头不由分说:“没那么严重,这事若不请魔族之人出手,怎么都说不过去的,只有这样才能消除我们的嫌疑不是? 说什么勾结,不过是互相利用,他魔族的魔王被石寒水和他师父重伤,至今闭关不出,想必恨透了石寒水,我们也恨透了石寒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最浅显的道理,只要将来你上任,收拾魔族还不是你说了算,这无暇山也会唯你马首是瞻,谁人敢讨论是非!” 罹难握紧双拳提醒:“你别忘了,当年一战,我也参与其中,魔王出关之日指日可待,若联合外敌对付本门,让魔族知道我们无暇山兄弟不和,一盘散沙,那下一个遭殃的就不止你我,而是整个无暇山了,你想过后果吗?” “哼,说好的拉石寒水下马,怎么,你心软了?” “我不是心软,我是想告诉你,我们即使再不和,也是应当关起门来解决的,而不该让外敌插手,处于被动的地步。” 范慎既怒:“世上难有两法,我已经言尽于此,在我看来,唯有手中握有大权,才可掌控往后事情发展的方向,这件事还望你慎重考虑,机会仅此一次,错过就再也没有了!” 说完愤然离去,门澎一下从外面关住,罹难双拳紧握砸在桌子上,心里虽是万般矛盾,但有一点很坚持,自家盘中的菜绝不让外人夹。 第八十五章 开弓焉有回头箭 () 范慎从屋中出来,愤愤难平,嘟囔着:“明明是为你卖命,你却一再怀疑于我,不是我不义,要怪就怪你太优柔寡断!” 回山中写下一方纸条,飞鸽传书于魔族寇庄。 天麻麻亮,街上打更的都还没起,所有人都入睡了,二十一感觉房顶有脚步声,飞快的消失不见。 他疑惑不已,拍了拍身旁的五十七道:“有动静,你守着,我去看看情况,高度警惕,保护好身边人。” 五十七睡眼朦胧,揉了揉眼睛,竖起耳朵听了一番:“哪有动静,师兄怕是太过紧张了,你辛苦一天,要不再睡会!” 二十一正欲反驳,窗外有婆娑身影,他顾不上解释,一个翻身从窗户飞了出去,并大喊一声:“是谁?” 窗外黑乎乎的,有阵阵风刮过,却没人回答,二十一手握长剑随着长廊移动,仔细查看周围的一切。 身后的窗户突然枝丫一声,二十一大惊,转身一看,五十七正与那黑衣人纠缠在一起,打的不可开交,二十一迅速站在五十七一起与那黑衣人交战。 吓醒了床上之人,他瑟缩的躲在床角里,用被子盖住头,二十一和五十七合伙准备拿下那黑衣人,可惜那黑衣人奸诈,丢了一颗***就消失在房中,二十一要去追被五十七拦下道: “师兄,敌暗我明,怕是调虎离山之计,你若去追,我一人怎可抵抗,还是保护好人比较重要。” 二十一觉得有理,立刻挨近床边,用剑防御着,待烟雾散去,地上有一个红色的东西很是惹眼,五十七弯腰下去,手愣了一下,他捡到一枚长方形腰牌。 他拿在手中有点忐忑的递给二十一道:“师兄,你看看这个,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二十一皱起了眉头,这东西很扎手,他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又摸了摸,东西很热乎,是贴身之物。 二十一收紧腰牌道:“此事我得赶紧禀报于掌门,一切自有决断,你也不必紧张,虽是地藏一脉的腰牌,也不一定是地藏一脉的人。” 五十七有点难以起口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嗯,一切自有掌门决断,我也是地藏一脉的徒弟,不便于插手,一切还请师兄操劳。” 二十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点头道:“我理解!” 二十一迅速写了一张纸条,飞鸽传书给无暇山。 时雨迅速被召回,浮悬宫内冷清至极,石寒水默默地站在石崖边,时雨落在崖边打了个冷噤道:“师兄急招我有何事,我正和妖怪打的如火如荼呢,幸好威虎及时赶到,我方可脱身。” 时雨性格就是如此,轻松愉悦又无城府的样子,所以和师兄弟每个都处的不错的样子。 石寒水将纸条递给他道:“你看看这个,顺便告诉我你的想法。” 时雨见石寒水面色凝重,也不再开玩笑,接过纸条仔细揣摩一番突然咂咂嘴道: “这次看管之人乃是二十一和五十七,二十一乃是威虎门下师兄弟,五十七乃罹难门下师兄弟,两人按照法术排行也算名列前茅。 这一人若出自地藏一脉,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实力,他一人胆敢去挑衅这二人,还将贴身之物落于此处,让人逮住了把柄,我怎么感觉这像是一个套傻瓜的圈套?他在逗我们玩?” 石寒水冷哼:“看似滑稽,也许这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码。” 时雨一时难以理解,他愁眉苦脸的道:“大师兄,和我不要打哑谜,能不能说直白点,我的脑回路跟不上。” 石寒水双手立与身后道:“平日里见你和罹难相处的很轻松和谐,你走一趟,顺便探探口风。” 时雨蹙眉:“你怀疑罹难?不可能吧,四师弟平常为人低调,显少崭露头角,也看不出他野心勃勃啊,怎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石寒水望着山下的万家灯火:“我也希望不是他,这几十条人命,我不相信山中弟子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漠视掉,否则将陷我无暇山与何种地步,我还有什么脸面面对世人。” 时雨急了,伸出手阻止道:“事情还不确定,你先别自责,我知道你心系天下,爱民如子,更何况山中师兄弟,哪一个都是心头肉不是!” 石寒水闭上眼睛,再不说一句,这一路走来,有些事越来越模糊。 时雨犹豫半响还是来到了零斋轩,这个地方他也很少来,这个四师弟表面看起来温和,实则与人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很难走进他的心中,不像威虎,人高马大心眼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藏着掖着,给人真诚信奈的感觉。 大师兄更不用说了,钉子都敲不开他的嘴,更何况深入内心去了解,但有一点时雨明白,他是最适合接任掌门之人。 罹难没想到时雨会来,他敞开了大门迎接时雨,两人呵呵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时雨看着坛中的一颗菩提树道:“你这院中好清雅,让人心神宁静。” 罹难微微一笑:“那二师兄就多来师弟这里走动走动,平日里难得见师兄来一回。” 时雨拍了拍罹难的肩膀走入堂中道:“师弟也知道,最近我们忙的连轴转,师弟也在无暇山帮衬着掌事,没一个清闲的,更别提走动,喝杯茶的功夫都没有。” 罹难点头道:“这倒是,自从掌门归来,我倒是轻松许多,听说二位师兄还在山下与那妖斗智斗勇,今日怎有闲心来看我!” “噢,你也听说了是吧,这妖太狡猾,简直对我们山中事了如指掌似的,我们有什么计划,他们都提前知晓一般,着实让我们大为头疼。 你瞧瞧,这偏还有两日就要进行收徒大典,往年收徒并不会昭告天下,与无暇山最近之人,缘分更深,都是择近处首选。 今年不同,出了这等事,掌门也是焦头烂额,他已经秘密地通告了三派五门的江湖门派,这些门派的人也已经快马加鞭在往无暇山赶了。 三派五门向来与无暇山私交甚好,自然三派五门的掌门也都在受邀之列,这次收徒声势浩大,名额也比之前多了一倍,介时山门大开,怕是有得忙了。 所以大师兄特命我前来各个脉系打点通知,除了师弟,我还需要五十名地藏一脉的师兄弟名单供调配,并将他们的腰牌收上来交于我,若谁的腰牌掉了要尽快补齐,以免调配不到人。” 罹难蹙眉:“五十名?我地藏一脉总共也就一百二十人,除去外出执行任务的三十人,仅有九十人可调配,这九十人还包括目前正在各关卡执行任务的兄弟,正常调配之人不足五十,你要这么多人,有点难啊!” 时雨也一副担忧的口吻:“那要不把执行任务的部急招回?这次各门各派携带的人口数量不下百人,这可是声势浩大的一次聚会。 之前已经划分俱舍一脉设置考试关卡,并且俱舍一脉还有秘密任务执行,他们抽不出来人,我圆觉一脉可以多调一些人下山执行未完的任务,抽调三十名协助你。 金刚一脉本来人数就低于其他三脉,所以肯定也派不出多的人,而且山中安排住宿饮食都由你辅助,我负责接送远道而来的客人,威虎负责守门,保证邪魔外道不趁机侵犯,咱们分工明确,你自己的人用着也顺手啊!” 罹难犹豫道:“可掌门并没有委托与我!” 时雨哈哈大笑,拍着罹难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模样道:“你难道是想掌门亲自拜访你这零斋轩通知你不成?想不到你还介意这个,我这个师兄不就是来通知你的么。 这事你也别怪掌门不提前跟我们商量,他是掌门自有决断,我不也刚刚才知晓吗,第一时间就来告诉你了,威虎还在山下恶斗,通知完你,我就要下山找他要人了!” 罹难立马笑道:“那倒不必,是我多心了,即是掌门安排,都是分内之事,我自当竭尽所能鼎力协助。” 时雨点头一笑“你允诺,这事就是你的了,我要下山去了,这种婆婆妈妈安排的事,我做不了,威虎也做不了,只有你上,你可是掌门的左膀右臂,要给自己多一点肯定的!” 罹难忽然低下了头,心中愧疚难当,再抬头,时雨已消失不见。 掌门对自己如此新任,将如此重要的事交于他手中,他与三位师兄从小一起长大,这份情谊只有自己知道,怎会一时鬼迷心窍想要取代大师兄呢? 罹难心中自然明白,论谋略,大师兄更胜一筹,论法力,大师兄也在他之上,论口碑,他更是不能和从小就崭露头角的大师兄想比,也许从进山之时已经注定,他只是心中不甘,才受人迷惑想要一搏吧,可笑至极! 也许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罹难眼睛一闭,就是那惨死的几十条人命,他心中恐惧,立马睁开眼,内心又挣扎不已,大师兄如果知道他与此事有关牵扯人命真的会原谅自己吗? 眼泪突然止不住的流下来,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他还能不能回头? 第八十六章 抓我头发 () 罹难叫来范慎时,范慎是得意的,刚刚听说二师兄来过,想必是来兴师问罪的,这再好不过,现在罹难应该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开弓焉有回头箭? 他处心积虑策划的一切马上要成功,只要再添把火就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在魔王面前树立威信就靠现在了。 范慎乐呵呵的推门进入,却见着泪流满面的罹难,他微楞道:“师兄,你怎么了,我听说二师兄刚来过,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我就知道,他们一个个的都把我们地藏一脉不当回事,你好歹是我们的师兄领头人,虽屈居掌门之下,也不是他想踩就踩的人!” 范慎心中虽大喜,面上却装的深明大义时刻为罹难着想,和罹难同仇敌忾统一战线。 罹难突然抬头望了范慎一眼道:“此事从何说起!” 范慎一看机会来了,立马道:“师兄应该知道了,不就是一个腰牌吗,他们就怀疑到你头上,那地藏一脉的腰牌也不知道是哪个师兄弟落得,被有心人捡去大做文章打斗过程中遗落在收徒现场,他们仅凭这一枚腰牌就对你苦苦相逼大放厥词,实数可恶!” 面对范慎的义愤填膺相护,罹难突然反感至极,原来又是他在搞鬼,他明确告知过范慎不要再有任何动作,可惜他自作主张,还以他的名义做幌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二师兄来从未提及此事,只和他叙了旧,难怪他要地藏一脉的腰牌,从这也可看出,大师兄对他留有情面并相信于他。 不挑明,打算暗中处理,奈何这范慎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理解不了他们四师兄的感情,自然能说出这一句句如刀子一般的话。 原来这么久以来,他都是受了小人蒙骗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罹难捂住脸颊眼泪汹涌,是自己鬼迷心窍智商不够,能怪谁? 他摆摆手有点疲倦的道:“我现在不想听这些事,你下去吧!” 范慎瞪大眼眸不解地道:“他都兴师问罪了,你怎么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在不行动,难道要等到他们将你拿下才知道后悔吗?” 罹难突然冷笑出声:“拿下我也是我罪有应得,范慎,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与你最是亲密,你虽然做事鲁莽可一心一意为着我,为着师祖一脉。 可是我还是那句话,绝不能与外人勾结一块,让无暇山步入腹背受敌的状态,不如,你和我一起负荆请罪去吧,大师兄为着天下苍生仁慈宽厚,想必只要我们愿意悔过,不会要我们性命的!” 范慎怒目圆睁不可思议的看着罹难,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恶狠狠地道: “没想到你是怂包,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负荆请罪也只能苟且的活着,你是想让他软禁几百年,几千年?真没看出来,师兄你原来连枭雄都不是,活该被践踏,我不可能同你一起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余生。” 范慎说完默默地退出了房屋,罹难难受的看着他离开,都是同门又一手带大,让他亲自捉他,罹难下不去手,眼睛一闭,看他的昭化吧! 石寒水看着桌子上的茶盏,他来了! 门外果然有人说话:“大师兄,我是老四,我有罪想求得您宽恕。” 罹难这一句大师兄,叫在了石寒水的心口上,他没有唤他掌门,显得生疏,而是直接喊了大师兄,称呼自己为老四,情分不自觉的就被说了出来。 石寒水闭上眼睛,再睁开,澄明一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石寒水没有开门的意思,他怕面对那张熟悉的面孔,怕自己失望,更怕自己做出什么有失公允的决断,他道:“你何罪之有?” 罹难听着这话,心里难过之极,终究是生疏了,他不愿意见自己。 便从头到尾将事情一字不漏的部道与石寒水,空气压抑至极,石寒水心痛难当。 半响才道:“师父走的突然,我接任掌门实属为难,也是思考良久做出的决定,没想到还是没能让众师兄弟心服口服,我承认这是我的无能。” 罹难突然痛哭流涕,难抑制住声音,悲痛的道: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是我心志不坚,修行不够,没能抵住别人的挑拨离间,让心魔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我不配做无暇山弟子,是我的错,师兄宅心仁厚,声誉过望,万人瞩目理应继承掌门,我愿意承受叶阳之火,受穿心之痛,蜕骨重生,再世修行,几百年几千年我都愿意。” 石寒水想起不少往事,他们四兄弟年岁差不多,各投在四派门下,四派师父亲如手足,从不在意名利,所以一派和谐。 也因此他们四兄弟从小一起修行斗猛禽,下山去蛮荒击退作乱的小妖,与魔族众人对抗,一同成长一同受教从未红过脸,如今有一人要先退了,如何不心痛? “你若执意如此,我就允了你,做人,对得起天地良心即可,那人命间接与你有关,范慎乃你亲口举报,将功折过,不罚也有失公允,你先办完这次收徒大会,再对外宣称闭关就罢了。” 罹难闭上眼睛,泪水打在雨花石地板上,一片凄凉,一失足成千古恨。 水晶小人虽被召回,但新接受的报名者都被很好的保护着,远道而来的朋友日益增多,无暇山一派繁忙景象,那范慎几度挣脱逃于魔族。 连带一同揪出来的同伙都做了处罚,小师妹莲爱这才把罪恶感降到最低,只是最近几天她很担忧,她的坐骑神猪静休不见了。 静休守在孔雀羽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孔雀羽在这绿洲里实属繁华,自身羽毛亮丽多彩也就罢了,装饰也这么五彩斑斓,看的静休眼精花。 没想到这里居住着这么多孔雀,而且大多都修炼成人形,它想走动有点困难。 听那些猪说,孔雀和凤凰差不了多少,都是鸟,那应该居住环境相仿,他们又有亲戚关系,说不一定就住在这一块,这块位置可是这绿洲最舒适也是地基最高的,雨露均沾阳光普照。 静休一直等到入夜,才见一只黄鼠狼哭哭啼啼的跑了出来,静休立刻缩小成小白兔大小,窝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那黄鼠狼刚跑出来,旁边草丛就有了动静,静休一看,那黄鼠狼被另一只黄鼠狼拉进了草丛。 静休静静地听着,果然不一会就传出了细微的哭泣声。 “关关,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受委屈了?”这声音低沉沙哑,目测是公的。 那抽泣声不止,哽咽道:“告诉你,你也不会替我做主,我们黄鼠狼在孔雀眼里连它一根毛都不如,做错点事不是打就是骂,你说我好歹是修炼千年的妖,就因为妖王的吩咐我就失去了自由受这气,它孔雀羽也有不少新修炼成人身的孔雀,它们怎么不见得被当丫鬟使唤!” 那另一只黄鼠狼明显受挫,声音闷闷地:“又被那娇惯的羽扇宫主打了?关关,是我对不起你,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守护不了,我们黄鼠狼常年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灵气不足,修炼本就比其他物种缓慢,你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修炼成人身的。 妖王召唤你伺候孔雀,我们族群也无力抵抗,只有族群强大才能在妖王面前说上话,像孔雀羽那可是妖王心肝上的宝贝,宫主羽扇又飞扬跋扈,你少不得受委屈。” “呜呜呜呜,话是这么说,可是同是妖,她凭什么就高人一等,我不服,今日明明是她吩咐扒了那女子的脸,我还没扒就被打,一个智障脑残还在妖王面前装的一朵白莲花,妖王可真是瞎了眼……,” 话还没说完,它的嘴就被堵住了:“你小声点,妖王可不能随意议论,方圆百里的动静他都是听得到看得到的,不然他怎么统领妖族。” 静休心中舒了一口气,那人类女子大概就是它要找的人了吧,看来果真在这一块,这妖王果真不同凡响,逮住人类女子关了起来? 那边黄鼠狼没了动静,可能走远了,静休待天色暗沉没一丝光亮了,这才出来行动。 它贴着地面不停地嗅来嗅去,只是这鼻子现在好像失灵了,半点都闻不到呢。 入夜,夏枯草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她耷聋着头,元夜进来时依旧是被钉在木桩上的姿势,他坐在凳子上,大手一挥,一阵风吹过去,将夏枯草的头发吹飞了起来,佛到了脑后,可无奈,她低着头,头发很快又耷聋下来,活像鬼。 元夜似乎有强迫症,这个头发他看着不舒服,就是要给她调整一下,他再一次让风吹动她的发,结果依然失败。 元夜叹了口气,站起了身来,走到夏枯草的面前,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红润的指甲修理的很干净,明明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但他却和夏枯草的头发斗上了,一把扯住夏枯草的发,试图让她露出脸来,不料这每根头发都连着头皮,那痛不言而喻,夏枯草婴宁出声,疼的龇牙咧嘴,眼睛未睁就想把抓她头发的手剁掉,可是她动弹不得。 第八十七章 敢不敢战 () “喂,放开我的头发,我和你有仇吗?就算有仇,你也不该抓着我的头发不是,这不应该是女人之间打架才用的伎俩吗,怎么,我看你堂堂七尺男儿难不成是骨子里的娘娘腔?” 夏枯草咧着嘴怒目圆睁好不容易一口气说完,看那人未动,就欲强行拉扯摆脱,结果越挣扎越痛苦! 看着她真实而痛苦的表情,元夜前所未有的畅快,他用手卷着夏枯草的头发跟玩似的道:“你搞清楚,你现在在我手上,即使再牙尖嘴利,这会也该向我低头示好才对,毕竟……我一扯你就会很疼!” 元夜得意的说完,果真又是用力一拉,夏枯草感觉头皮都快被扯掉了,她哇哇乱叫:“你到底要不要脸,厚颜无耻之人,你别看你是男人,我不怕你,有种你放开我,让我和你公平对打一场!” 元夜惊讶的看着夏枯草,慢慢地松了手凑近夏枯草,对视着她的眼睛道:“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如此嚣张不懂低头?” 夏枯草眼睛微眯,心中怒火中烧,明明如此好看的一双眼睛,却凝聚着黑色的雾气,这五官如此妖娆,可这唇却说着蔑视她的话,欺负她可以,蔑视她不行! 夏枯草用尽力,整个人一跃而起直冲元夜的下巴而去,势必要将他那可恶的嘴巴连带人一起撞个人仰马翻才解气。 头顶即将碰到元夜的下巴时,元夜大手一挥,夏枯草整个人像断线的木偶往后飞去,连带木架子都拔地而起,撞在了后面的石壁上,木架子从中折断,飞驰的木屑插入了夏枯草的后背。 “啊!”夏枯草痛苦不堪不能忍受的终于叫出声,重重的从石壁上滚落在地,手挣脱出来,凭着感觉扶住了后背的伤口,手收回触目惊心的血。 夏枯草瞬间满脸煞白,汗珠从头顶滚滚而下,嘴里一口血喷出来,虚弱的半躺在地上,元夜皱起了眉头,下手狠了点? “没想到你竟然无一点法力,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石寒水带着你岂不是带着一个**烦?他这颗铁石头什么时候也开了撬,只不过你这长相如此平凡,他的口味可真是特殊!” 元夜半讥笑半认真的道,看着地上的血,还是慢慢地向夏枯草走了过来。 夏枯草痛苦的连嘴都在打颤可还是倔强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口中的人,你可能搞错了,我的长相好坏都是父母给的,你没有权利说三道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元夜蹲下身痴痴地笑了,大手一伸捏住了夏枯草的下巴,仔细的又打量了一番: “不过你这不怕死的性格倒是他爱极了的才对,我怎么舍得杀你,你认不认识他无所谓,只要他愿意为了你而来,我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别想着死,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我想你应该也是十分期待这结果的!” 夏枯草别过头,从元夜手里挣脱出来,朝地上不屑的呸了一口道:“无耻之人,我看你是有妄想症,我告诉你,我无亲无故,你这个诱饵放错了!” 元夜手指捻了捻,笑意盎然,也不在乎夏枯草身的刺,收回手站起身道:“那咱们就静待结果吧,我想你和我一样好奇,凡人女子看他能为你做到何种程度!” 夏枯草皱着眉头看着他固执的模样,也不再多说,明知无用还不如闭嘴,他活在自己的世界,奇葩的人。 嘴巴虽闭着,却瞬间被一股莫名的力撑开,一颗黑色的丸子迅速飞入口中,夏枯草还来不及细想,咕嘟一下,丸子已经没入喉咙。 夏枯草艰难的用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试图将丸子吐出来,元夜的笑声犹在耳侧:“想死的话就尽管吐出来,流干血而亡的滋味比慢慢等死还要可怕噢!”话完人已不见。 夏枯草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这难道是止血药?他会有这么好心,伤了她又救她? 不过这丸子已吞,吐也吐不出来了,自己已经伤成这样,无人医治也只有死路一条,他没必要多此一举,他若再给吃个毒药什么的,也只能默默承受了。 夏枯草疑惑不已,这到底是谁,他口中的石寒水又是谁? 而此时的石寒水也微微蹙眉,妖王元夜终究还是出手了,千余年前战神与妖王一战,俘虏了不少小妖,将其封印与断崖山脉,妖王元气大伤,回了蛮荒之地。 自战神元神破灭之后,天界再没有一位可与之比拟,战神之位一直空悬,倒是无暇山突然崛地而起,越发壮大,为人间声张正义。 人间可是一块大油水,无论是魔是妖都喜欢穿梭其间,人间百态有好有坏,妖魔鬼怪掩藏其中,作恶多端。 无暇山经过几千年竖起来的口碑,已经远近闻名,让妖魔鬼怪都忌惮三分。 令石寒水不解的是,妖王未曾出世,与他也没有一面之缘更未交过手,那手中这密令是何道理? 难不成是为近来从断崖山脉逃出被灰飞烟灭的小妖?唯有这一点方可解释得通,妖王震怒,所以才逮了人间女子作为砝码要挟! 用人类的性命,指名道姓的威胁于他,这一点直戳他心窝。 大殿之上,所有人气色凝重,师叔开着玩笑道:“大家都别紧张,妖王有什么好怕的,他再厉害还不是别人的手下败将,我们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咱们过两天就要隆重的举行五十年难得一遇的收徒大会,他妖王又没见过咱们掌门,何以就认定他一定会来,那肯定就是捏住了咱们掌门怜爱天下苍生的命脉,要不这样,我提议,让我代替掌门应战,这大会在即,山中少不得掌门坐镇。” 时雨立刻点头道:“师叔,让我来替代,我和掌门身形相似,而且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他的一些习惯性小动作了如指掌,在没有人比我模仿他更像了!” 威虎若有所思点点头:“你这么说倒是真的!” 罹难虽对于石寒水叫他来参与山中事物讨论感到羞愧难当,但一听此事就知道危险重重,他刚刚才犯下大过,此刻是绝好的戴罪立功的好时机。 他自告奋勇上前一步道:“二师兄,还请将这个机会让给我,我有心为无暇山解了现在的困境,还请师兄给我将功折罪的机会,让我心里好过点。” 师叔立刻否定:“唉?姜还是老的辣,妖王何等人物,经历多少沉浮,你们几个太年轻,肯定不抵我见过大风大浪,不要被他一恐吓一下子穿帮了。 几个小屁孩,我知道你们几个兄弟情深义重,就算舍身取义也不怕,可也不需做无谓的牺牲不是,无暇山的将来是你们,我保证去了会将人质救出来,不会让他伤及人命,更不会辱了无暇山的使命。” 石寒水手一扬,清冷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我知道大家是为我好,但是这件事必须我出马,妖王既然指名道姓要求我出现,我若不现身岂不是让他以为我无暇山怕了他? 我也不是为了那虚名,谁胜谁负无所谓,只是若输了气势,那往后不知道他又要有多少明里暗里的事来挑拨离间,今日他以一人性命胁迫,那日后若用百人,千人的性命,岂不成了我的罪过?” 时雨蹙眉:“理自然是这个理,只是我怕他是用的调虎离山之计,现在大会在即,除了山中弟子还有远道而来的三门五派,若他带领众妖强攻,掌门不在又该如何是好?” 威虎立怒:“我们还怕了妖不成,我们无暇山就是专门对付妖魔鬼怪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他怒目圆睁的模样让众人皆笑,师叔拍了他的肩膀道:“假设,只是假设,不要太激动,我自然知道,我们的威虎那可是可以抵挡千军万马的领头军。” 威虎这才缓和冷哼:“就怕这二货出阴招,损招,见不得人的招。” 师叔轻笑:“谁让人家是妖,走了常人的路子岂不是掉档次!” 气氛缓和,但石寒水依然坚持:“妖王既然要见我,那就应该是想摸清我的实力,他不会冒然出手,百年前和魔族那一战他应该会有所忌惮,我们有一件事确实需要防,那就是时刻注意魔族和妖族动向,若妖魔联手,我无暇山危矣,而我也正好趁此机会探清妖王的底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大伙见石寒水如此坚决,只好重新和石寒水商讨他离开以后的注意事项。 待安排好无暇山之后,石寒水揉了揉眼睛回到了浮悬宫。 藏书阁里有上万年以来所有的种类的书,琳琅满目,但又不显现,都隐藏在透明书架上,只有掌门用虎印看得到。 这是为了防止书籍被盗,这其中不乏名贵的笔录或者个人传记,更甚者有君王忏悔录,更不用提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发生的所有的各种战争详述。 这里的书籍记录的都是真实事件,不需为了个人的喜好而改编或者杜撰,事实是怎样就是怎样! 石寒水走了一圈,手中已经多了十几本书,都是有关妖王元夜的。 第八十八章 初相见梦中人 () 石寒水盘腿而坐,墨黑的发轻微扬又慢慢落下,跟着裙摆不在动分毫,唯有那自动翻页的书籍发出的沙沙声,就这样几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是保持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 妖王元夜本是传奇一般的存在,没想到也沦落到如此地步,竟向他下战帖还是以要挟的方式。 石寒水慢步出门,看着那重重帷幕的九重天,师父一切可安好? 离妖王给出的见面时间还有两个时辰,他开始坐立不安,妖王元夜说的不清不楚,竟谎称是他的心上人。 石寒水眉头微蹙,他从来没有所谓的心上人,只肯定一点,那他手中的很可能就是一个女人。 夏枯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丝光亮倾斜下来,夏枯草睁开眼,是两个女人,她们径直走向夏枯草,一左一右架起了她的胳膊,夏枯草惊慌了立马道: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 “乖乖配合就好,我们奉命来带你,你不必多此一问。” 那女人说完,用手一挥,一个黑袋子从夏枯草的头顶落下来,炕住了她的头。 夏枯草眼睛立刻什么也看不到,她挣扎着拒绝配合她们前行,嘴里忙道:“喂,喂,你们放手,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对我!” 那女人只顾着把她往前拖,没有回答的意思,夏枯草的双脚被迫拖在地上像个死人一样被她们随意拉着随意走。 空气中有淡淡的笑声,是那个伤她的男人的声音,他道:“这是死了吗,他难得不反抗?” 夏枯草翻翻白眼,你想看我反抗,我偏不!哼…… 那女人回道:“主人,没有,出来的时候蹦哒的可欢了,蒙了头可能一时不适应。” 元夜点点头道:“封了嘴巴,她就交给你们俩了!” 夏枯草大惊失色,不能说话,也看不见,那她不就是木偶一样,那么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她只能听其他什么也做不了,心里爬进了蚂蚁的滋味可不好受。 夏枯草立马站直了道:“我都已经这样了,你何必还要封我的口,那我要小便什么的都不能说,难不成你要看我堂堂一个小女人憋死不成,再说,你还需要我帮助呢。 这样,咱们完成一个交易,我想活下来,那人如果见死不救,不能如了你的愿,我就是费劲三寸不烂之舌也要让他落进你的圈套,然后你收拾了他,就让我活命,如何?” 元夜哈哈大笑起来,心思捉摸不透,笑的猖狂,道:“原来人类才最是人面兽心,断情绝爱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啊,他可是你的情郎,就算不是情郎,也是恩人,他救你是不争的事实!” 夏枯草也世侩的呵呵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我的寿命不过数载,而他可能已经活了许久,我还没看到世上的人间百态,还没尝过人间的酸甜苦辣呢,让让我怎么不行!” 元夜忽然心情大好,他手一扬道:“那就如你所愿,和你达成协议,别忘了你的话,你明知道就算他来,也带不走你,你还是老实点才能保命,我就喜欢和怕死的人打交道!” 夏枯草松了一口气,心里大骂:“老娘怕死,你个狗屁不通的东西给老娘等着,有朝一日非要报仇不可。” 另一方面,心里又担忧不已,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到底是何人,他真的会以身犯险来救她? 说实话,她贱命一条,能活这么久靠信念支撑,若真是心中的那个他,她宁愿他不来,因为他的命绝不能失去。 夏枯草被人提着脖子在空中嗖嗖地飞,吓得都快尿了,好惊悚的画面,脚不沾地,被人提着,万一衣服破了,胳膊滑了,她不就摔死了? 天啦,想想这画面,就让她仿佛回到了那一场跳崖事件,那感觉好真实,只是这一回真的会粉身碎骨啊。 静休正愁眉苦脸,它找了一夜都找不到人,这地方坑坑洼洼大的像迷宫,又不敢随意乱钻,突见头顶有人飞过,这气味又来了。 静休警铃大作,怎么搞得,这么熟悉的画面,那一日的追踪不也是这情形? 这方向应该是出蛮荒之地的,他们想通了要放了那女人? 不可能,妖王怎么可能会耗费时间做这等无聊之事?不管了,跟上去看看。 静休立刻嗖嗖随着气息跟了上去。 妖王到达镜中花时,那两个女人也架着夏枯草紧随其后,这才落在地上,夏枯草就猛地吐气,差点吓死了,终于落地了。 元夜看着面前的湖,往事历历在目,虽然湖边绿意葱葱,花香四溢,水面平静无波偶尔还有白鸽飞过,如此惬意美好的画面都不能解封他心中千年万年的痛苦。 这地方如此的美,如此的香,连夏枯草都闻到了,静休躲在花丛中差点打了喷嚏,嘴巴都憋紫了才忍住。 身后有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他们,只听妖王元夜哈哈大笑:“你一个人真敢来?” 夏枯草头脑轰一下蒙了,有人来了? 那清冷的声音夏枯草永远不可能忘,他只道:“有何不敢!” 夏枯草已经泪流满面,眼泪啪塔啪塔的落,止不住的想哭,这个男人真的超出了她的犯畴,能忍受的最大范畴。 她太感动,为一个不想干的人类,他真的豁出性命的来了,他到底是像她内心想的一样仗义勇为,还是心中自信过头,天不怕地不怕? 元夜冷哼:“这么久不见,你还是像从前那样狂妄自大,你看看这里的景色还和从前一样,一点没变呢!” 石寒水默默地注视了四周道:“这景色一直这样!” 元夜点头:“可是人却不一样了,我俩早就不一样了,想当年我俩逍遥快活的日子总是在我这几万年的生命里不断的重现呢,可惜,你应该是不常想到的,毕竟你可是没有心的人!” 石寒水眼眸渐冷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元夜哈哈大笑,不知是生气还是不在意,他道:“你看,你一点没变,在我看来,你冷血,无情,可你偏偏又能为一个凡人接受我的挑战,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让我觉得自己卑鄙可耻,你啊,不该活在世上,你就像我的照妖镜,让我好想一拳打碎!” 话虽轻,意却寒,夏枯草皱起了眉头,这个说话的男人简直太可恶。 石寒水毫不介意道:“那说明你就是你口中的样子,而我有千万种样子,我这千万种样子里也许某一天对你真心过,也许觉得没必要,就变成了你认为的那样,反正我不在意,我在意的事你估计也想不到!” 元夜眼眸微眯:“你在践踏当年的情谊?石寒水,你好狠,那可是我为数不多美好的记忆。” “即是记忆就应该放在心底当做回忆,何必拿到台面上说,更何况是说给一个听不懂的人!” 元夜突然像疯了一样狂笑不止:“你是不是觉得有我这样的故人很可耻?噢,是了,听那魔王老儿说,你尘封了记忆,也是,现在的你修为尚浅,不敌他的万分之一,你来,是要被我吊打?哈哈……” 石寒水冷哼:“我修为尚浅,但对付你,足矣!” 元夜的手不自觉的扶了额头,一副头疼的模样,夏枯草心里震惊,他俩这对话,好像似曾相识,故人?认识的人? 什么情况啊,夏枯草好奇的恨不得把眼睛穿过袋子一探究竟,可手臂被人摁住,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她犹如百爪挠心,寻寻觅觅那么久的人,终是出现了,可见面方式如此尴尬,她一度怀疑,她是不是那个人命中注定的麻烦? 从初识到现在,若算上她从别人口中得知的那一回,每一次都是她被他救呢! 正胡思乱想,头上的袋子突然被人一把粗鲁地扯开来,面前是元夜狰狞的面孔,他笑的前俯后仰,夏枯草蹙眉瞪着他,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错愕走羞愤。 她现在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是她心中设想的见面的样子啊,她幻想了无数遍的重逢就这样被面前的疯子打破了。 元夜透过她杂乱的头发用手拍了拍夏枯草的脸道:“这个女人,你不认识?” 那力气看似不大,但内力很大,在夏枯草的脸上留下了红红的五指印。 夏枯草突然低下了头,不敢看向不远处的男人,她的恩公,她心中的太阳就站在离她不足五步远的位置,可她却不敢看,只是惊雷猛劈,泪水再次涌出,几乎是一瞬间,因为她听那人说:“不认识!” 清风和煦的话掷地有声,像棒槌锤着她的心脏,他说不认识?夏枯草很想问问他,在崖底救她时,虽然她也是蓬头垢面衣不蔽体,可也不至于不认识,毕竟相处了五天不是? 夏枯草的眼泪太汹涌,吓了元夜一跳,他饶有兴趣的用大拇指挑走了夏枯草的眼泪尝了一口,不羁的道:“呀,苦的,怎么,你听到情郎和你撇开关系,你很心痛?” 夏枯草倔强的扭过头不去看元夜,斩钉截铁的道:“你可能记性不好,我再告诉你一遍,我没有所谓的情郎,你不要乱给我扣帽子。” 第八十九章 一见倾心 () 元夜不解:“那你为何听他说话泪如雨下,还不敢看他一眼,怎么,你觉得我不懂情爱就忽悠我?你可别忘了和我的承诺,若不认识就有不认识的做法,否则一样玩完。” 面对元夜的威胁,夏枯草厌恶至极,她忽然抬头挺胸道:“谁说我不敢看他?” 夏枯草赌气似的一偏头就瞧见了那个千回百转思念成疾的那个梦中的他。 原来那画没有夸大,那画不及真人的万分之一,画面如此美好,他一袭白衣,亭亭而立,水漾般的眸也正汇聚着万千的疑问看着自己,世间所有的词都形容不出他的美! 在那绿草地上投出的身影都让人望尘莫及,自身的清冷会让人瞬间和他产生距离感,夏枯草心如鹿跳,他的眼神如此清冽平静,他是真的忘了她? 莞尔又自嘲,他不记得她不是很正常?也许她只是那谪仙一般的男人,所救过的万千人之中的一个,长相平凡,遭遇凄凉,被人唾弃,像是丧家之犬,何有颜面想让那万众瞩目的人记住? 夏枯草努力憋回心酸泪,转回头望着元夜,抑制住心中的激动佯装心平气和的道: “我也想帮你,可是我们真的没见过,厚颜无耻耍赖装无辜的事我很擅长做,只是面前这一位好像不需要我这么做,他一身正气,浩然天际,我做的太多只会衬的他更加高大,你应该不乐意见到。” 元夜微笑咬紧牙齿,有一丝危险的信号,半响他道:“是吗,果然人类女人的眼睛就是这么好骗,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很不乐意见他得意的嘴脸,他越得意就说明我越不如他,而我不可能不如他,只要我活着一天,我总有一天能打败他,将他踩在脚下化作尘泥。” “你若以此为人生信仰那注定不快乐,你想打败我很简单,但你若想将我踩在脚下怕是很难,我的头即使被你踩在脚下,我的信仰也远高于你之上,是你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更别说碾压!”石寒水的话一字一句像刀戳,元夜瞬间红了眼睛。 “这话你几千年前也说过,可那又怎样,我能苦苦撑过来就是为了将你踩在脚下,如今你可倒好,成了逃兵,先走一步,你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日日夜夜都在骂你吗? 如此还不算你龟缩?可偏又让你的灵魂重聚在一个凡人体内,若从此一生凡人,我可能会放过你,看来你命格强大,也许真像你说的吧,你的信仰凝架于三界之上,过去你为天界奉献一生,如今又插手人间,企图做人间的护花使者,每个时期的你,都是如此的可恶,如此抢尽风头,三界可还有你没去过的地方,可还有你没插手过的地方?” 元夜面容狰狞,言语之间深深地厌恶憎恨,他的心底弥漫着黑暗和破碎。 夏枯草不禁有点同情他,看来他的遭遇和自己估计一样不堪,才让他对所有人产生敌视的心理,渴望被爱却又不甘放下憎恨的盔甲,只能像乌龟一样躲在龟壳里,见不得阳光! 而石寒水不同,石寒水迎着阳光而站,边边角角都沐浴着阳光,享受着阳光的抚爱,举手投足间都是光明磊落正义凛然之感,自带崇拜光环,让这两个人理论如何不叫人生气? 当然生气的只有元夜,石寒水的表情从未变过,不惊不炸不卑不亢不调不侃,你从未见过世间有如此胸怀之人,夏枯草此刻只敢眯着眼睛偷窥他,生怕污了他洁白无瑕的心境。 “你若今天叫我来是叙旧的,我很抱歉,我和你无旧可叙。”石寒水遗世独立,话语简洁,态度明确。 元夜气急哈哈大笑掩饰郁闷,他伸手自然而然的一把掐住了夏枯草的脖子,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夏枯草都反应不过来,退都来不及退一下,立刻呼吸困难,苦不堪言,猛瞪元夜,怎么又来这一招,每个人,每个人都要掐她的脖子,妈的! 元夜笑着奸诈的道:“不认识就算了,既然如此,我就立刻结束了她,免得碍我的眼,反正区区凡人的命在我眼里如蝼蚁!” 夏枯草的胳膊被人按着,脖子被人掐着,好不狼狈,那两个女人见妖王出手,就默默地放开了夏枯草的胳膊,她这才释放了一点,用僵硬的双手拼命的掰着元夜的手。 夏枯草挣扎着挣扎着就没了力气,元夜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他的眼眸一直挑衅似的看着石寒水,笑意盎然,像吸血的魔鬼。 夏枯草的心理无比的失落,他不打算救她吗,那么他又为何出现在此?眼泪又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她发现只要是想到与他有关的,都会莫名其妙忍不住伤感。 就在此时,石寒水终是开口了,他道:“咱们之间若有恩怨,我就站在这里,与旁人无关,你的手是不是伸错了位置?你若是要用她要挟我什么事,那你也应该沉住气,她死了,你可就没筹码了!” 元夜嘴巴一抽,十分得意:“你算是猜对了,我和你交手能有什么意思,一只手就能捏死你,当然是留着慢慢地玩,把你玩我的那几千年都还回来,这机会可难得。 但是如果你想救她,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死都不能解决问题!” 石寒水蹙眉:“对于你的狂妄自大,你总有后悔莫及的一天,时间会告诉你,那么,你现在想让我做什么?” 元夜冷哼:“我唯一后悔莫及的就是相信了你,哼,现在我想让你跪在我的面前向我求情,一字一句的说:对不起!” 元夜的牙齿都在颤抖,他即兴奋又期待,好像都看到了那个画面,石寒水恼怒气愤又无奈的跪在了他的面前,想到此情此情,元夜就抑制不住哈哈狂笑。 夏枯草的脖子都快被他掐断了,这个疯子,别人只有开心才哈哈大笑,而他连愤怒都狂笑不止,夏枯草很不明白,按照他这种掐法,她应该早死了,怎么这会还神志清晰的评判他的行为呢?看来他为了让石寒水臣服于他,也是有分寸的。 既然如此,她就没必要非要受他的钳制,他得意狂妄认为人类无用渺小,他的眼里只有石寒水,只有他跪下来的画面,真是太好不过。 石寒水面无表情的看着元夜,待他笑够才道:“你是捏住了我的七寸,你若堂堂正正和我打一场,结局未必如你所愿,可你如此阴险狡诈,我向你下跪就是向恶势力低头,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元夜一愣,头发一甩怒道:“那你是不打算要她活着离开吗?原来你石寒水不过也是伪君子一个,外界都道你无暇山心系天下苍生,如此倒叫我真正的认识了你。 怎么,死过一回,就豁不出去了,觉得以前的自己太傻了,是吗?你变了,哈哈,变得好哇,这才是你原本应该有的样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苦高喊我为众生,牺牲奉献,不值当。 不如这样,咱俩重拾万年之前的友谊,你想想那时候咱们彻夜而谈把酒言欢的日子是多么惬意,你来我蛮荒之地,咱们携手并肩共闯九重天,将那受过的气一并讨回,他们如此抛弃你,你就应该痛痛快快的回击,你觉得……” 趁元夜还在侃侃而谈,一门心思在石寒水身上之际,夏枯草突然抬高腿子,拔出匕首,说时迟那时快,眼睛一闭,猛地划过元夜掐着她脖子的手臂,肉眼可见的血从他胳膊上流出来,夏枯草心里惊恐至极,她几乎快哭出来。 元夜后知后觉不可思议的看向夏枯草,他的眼睛睁的比铜铃还大,夏枯草害怕的身发抖,她看到了元夜眼中嗜血的戾气,她以为他会直接掐断她的脖子。 可是下一秒夏枯草就听到猛虎般的吼声,耳膜都快被他震聋了,身子一把被人扔了出去,随之而来的是蓝色的一股气,直冲她腹部而来。 夏枯草如柳絮般飘零,那应该是致命的一掌吧,她一个凡人能受的起那男人的一掌法力,也是一种运气不是?夏枯草想,若不死,她要生生世世跟着她的恩人哪怕死皮赖脸缠着他。 眼睛一闭,一股温热的触感,自腰间传来,有人搂住了她的腰,有人挡住了那一掌,有人……是他? 夏枯草睁开眼眸就见那绝世容颜放大数倍在眼前,他眼神依旧清冷,前额有一缕头发被那股灭世之气吹了出来,那发尖搭在夏枯草的脸上,痒痒的,很幸福的感觉,她就对着那寒冷如冰的眸笑了,那笑容既灿烂又耀眼。 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将她扶正,看向前方,无暇山的神猪何时出现的,它正化作人身和妖王元夜周旋一二。 夏枯草的眸再也无法挪开,她的眼里心里是这个男人,他给的温暖被放大了无数倍,好像身都感受到了。 她那握成小拳拳的双手放在胸前,像极了小兔子的模样,可惜那男人却没感受到她的浓浓爱意,快速投身入战斗中,空气中有他的声音。 他不慌不忙地吩咐道:“神猪,你带走那个人类,我留下善后。” 第九十章 拜师学艺 () 夏枯草这才惊觉,他已经不在身旁,再看过去,那明明是一个人在跟元夜打斗,怎么他要叫人家神猪? 那人也是听话,立马应了一身,就过来拉夏枯草,夏枯草看了一眼四周,才发现草丛里躺了两只孔雀早已被解决了。 夏枯草有点担忧地道:“我们走了,他怎么办?” 那个叫神猪的人无奈地道:“你在这才拖他后腿呢,他可是无暇山的掌门,哪那么容易被打败,快点跟我走,他也好找机会脱身!” 夏枯草见他们两人正打的火热,湖水都被击飞几丈高,这可不是普通的打架,还是听话点比较好,别给他添麻烦。 神猪带着夏枯草一路飞驰,直到出了蛮荒才放开她,夏枯草一嘴的沙子呛得直咳嗽,神猪嫌弃的蹙眉:“真笨,你怎么不闭着嘴巴?” 夏枯草咳嗽半响,终于找回声音,可怜兮兮的道:“我害怕,一害怕嘴巴就闭不拢!” 神猪呵呵地笑了起来:“幸好飞得高没苍蝇!” 这画面感太强,只让人恶心,夏枯草待缓和之后跟在神猪后面边走边道:“神猪,这是你本名吗?” 静休无奈的翻翻白眼扭过身来,十分严肃地强调道:“我名叫静休,神猪是我的真身!” 夏枯草有点消化不过来,她想了想疑惑地道:“真身是神猪?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有好几个身?你到底是猪是人?” 静休被她的无知彻底打败了,可又不得不忍受,谁让她是它的救命恩人呢? 静休只能原地转圈,之后化为真身,一个人瞬间幻化成一头小猪在夏枯草的面前哼哼叫,夏枯草被吓得后退数步。 捂住嘴才能让她不尖叫出声,细看发现好眼熟,夏枯草蹲下去,果然这头猪正用蔑视的眼神看着她,和那晚那头被困在猎人魔爪下的小猪神情一模一样,她指着静休的猪鼻子道: “噢,原来是你啊,看吧,我就觉得你的眼睛有问题,你看你的眼睛和猪的眼睛就是不一样,像我养了十几年的猪从没有见过哪头猪用眼神暗示我!” 静休大怒幻化人形,直接把蹲在它面前的夏枯草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略微尴尬的掩饰道:“抱歉,一时间适应不过来!” 静休指着自己那一双桃花眼道:“我的眼睛好的很,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可救了你,当然,千万别把我和那普通的猪想比,毕竟我是神猪,你养的那叫肥猪!” 夏枯草呵呵地笑着站了起来,掰过它的手指道:“我知道了知道了,不过我也救过你,咱家扯平了,嗯?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刚刚你说的无暇山是不是和最近无暇镇上贴的告示里收徒弟的那个修仙门派是一个地方?” 静休哭丧着脸满脑疑惑:“你连大名鼎鼎的无暇山都不知道?” 夏枯草无辜的摇摇头,老实道:“不知道,不过我在镇上看见这个名字了!” 静休一拍额头:“天啦,真是愚蠢至极,我被你救感觉是一种耻辱,无暇山乃世外第一仙山,那蓬莱仙山都还给几分薄面,更别说江湖各门各派,唯无暇山马首是瞻,它也是唯一一座被九重天授权直接与侵扰人间的魔族妖族对抗的门派,可以说无暇山是九重天的第一道门。 由于无暇山只救苍生,顾念百姓,不涉朝政,所以南楚王朝与无暇山也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各不相干,人间一切不关妖魔的事宜无暇山拒不插手,所以老百姓可能也没有太多关注无暇山,不过现在连南楚皇室都沉迷修仙,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夏枯草眨眨眼睛,看来确实是自己孤陋寡闻了,只是从前的巫族别说这一件事,十有**的事她都不曾听闻呢,但这个可不能告诉它。 夏枯草呵呵笑道:“多谢静休提醒,唉,静休,你说刚刚救我的是无暇山掌门?他叫什么?” 静休眉头一皱:“你问这个干什么,掌门的名讳我怎么知道。” 夏枯草立马圆谎:“我就是好奇,那你们无暇山还招徒吗?” 静休一撇眸,鬼主意立上心头:“怎么,你想去参加收徒大会?可是我看你这身形扁扁,体质差差,资质平平,到时候也不一定过得了关,无暇山收徒向来百里挑一,你去第一轮都过不了,哈哈……” 这无情的嘲笑让夏枯草更加坚定了信念:“哼,你不告诉我算了,既然这么难入,我一定要证明给你看,我可以的!” 当然,夏枯草不说的是,即使困难重重,我也一定要到他的身边去,无论经受何种折磨与嘲笑。 静休想了想又道:“你是从哪来,又要到哪去?” 夏枯草一愣,这问题好尖锐,她想了想决定打苦情牌道:“我一个女人,孤苦无依,没有亲人,只有父母临走时留下的一点银子,村子里的人都说我是扫把星,赶我走。 无奈之下,我就背着我这一点家当匆匆上路,还被人偷了银子,绝望至极还被莫名其妙的人掳走差点掐死,我真的好可怜,要是无暇山不收我,我想我应该命里注定就这样孤独惨死。” 说完眼泪真的啪嗒嘀嗒的往下掉,这不是说假,是真的,如果找到了他却不能靠近他,她的一生都会在这挣扎与折磨下度过。 只是后背的行礼让夏枯草皱了眉头,邪门至极,这个包裹什么时候又垮在了她的背上?心里有一种沁凉的感觉,是她太大意忘了什么,还是这行李一直跟在她身边? 静休还沉浸在夏枯草营造的悲痛中无法自拔,半响才道:“确实好凄苦的身世,如浮萍一般,不过你也不要灰心,我只是调侃你,你大可以去试一试,收徒大会就在一日之后,你先去白露山脚下报个名。 当然还有一条路,嘿嘿,我们神猪营缺少铲屎官,你不是养过猪吗,正好得心应手,若是做不了正儿八经的徒弟就来神猪营伺候我们也一样!” 他坏笑的模样可恶至极,不禁让夏枯草想调侃他道:“你们神猪还拉粑粑啊,我以为你们清风白露的,活的跟仙似的,屁都不放呢!” 这一句话噎得静休满脸通红,夏枯草虽这么说却是两眼放光,惊喜过望,见他发怒,猝不及防抱着静休一顿猛拍道:“谢谢,谢谢,我能进无暇山的话一定给你天天送好吃的,猪嘛,就该好吃好睡,我要有幸做铲屎官那也是好运气!” 说完就是迫不及待死命的往白露山跑,静休叹口气翻翻白眼,这命活该惨,谁让她缺口德,不过也够幸运,有几个凡人能从妖王手下逃脱?这女子可能命运不凡。 他看着前面狂奔的身影,又气又笑道:“像你这么跑,累死也到不了,我载你一程,别回头又让人抓了,白救了都。” 夏枯草即使不习惯飞翔但觉得此话有理,十分欣然的接受了。 心里还隐隐担忧着石寒水的境况,却无能为力只能自我安慰,石寒水很厉害,他能在悬崖上救下她说明他实力非凡,不要担心,不要担心。 静休将夏枯草放在城外,夏枯草略道:“能不能还请你帮我个忙?” 静休琢磨了一下道:“你不会是想让我陪你去吧,这样我可就露陷了,那我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不行,这忙我帮不了,而且,你必须给我保证,救我真身一事不可以说给别人听!” 夏枯草看着静休紧张的样子,立刻举手发誓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我是想让你给我买身衣服,你看我这衣不蔽体成何体统,去了也给人赶回来。” 静休打量了一眼夏枯草,笑了,突然上手按住了夏枯草的伤口道:“呦,还有伤!” 夏枯草瞬间疼的冒冷汗,骂道:“你干嘛,有没有良心,在我伤口上撒盐!” 静休呵呵一笑:“好吧,看你如此狼狈,我就免费给你疗伤再给你弄身衣服。” 夏枯草待收拾好,便问着人自个寻到白露山脚下,初到时发现空无一人,隐隐还有些莫名的害怕。 再走了几步鼓起勇气大声问道:“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 连问好几遍,越问心越慌,不会他们已经结束了收徒,自己赶不上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少女蹦蹦跳跳欢快的哼着歌从林子里钻出来了,夏枯草大喜过望,立刻小跑几步上前笑着问道:“小妹妹,请问这附近有没有无暇山的人?” 莲爱一愣,转而笑了道:“你叫我……小妹妹?” 夏枯草有点不明白,很认真的点点头道:“嗯,看你的样子肯定没我大,我就冒昧的叫你小妹妹了,有什么不妥?” 莲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大喊道:“十五师兄,有人叫我小妹妹啦,快来呀,我好激动呢,想我这活了几百年,感觉自己都成老太婆了,没想到在别人眼里我依然如此年轻唉!” 十五听到呼唤慢慢地走了出来,夏枯草愣住了,她听到了什么?这个女孩子说她活了几百年? 夏枯草蒲扇一般的睫毛不禁眨了又眨,不可思议至极。 十五也没想到在最后一刻还会有人来,他们正准备收了装备带着人马打道回府了。 第九十一章 考核前夕 () 一眼望过去,是个极其清秀的女子,但这骨架似乎有点单薄,十五道:“小师妹在我们众人眼中一直是小孩子的模样,这没什么稀奇!” 夏枯草闻声看过去,那男人说这话眉眼含笑,完不似敷衍,真诚之意不易言表,给人温文尔雅的君子的感觉。 他的笑容给人温暖的感觉,不经意就闯入了心门,如初升的太阳,看那个叫小师妹的女子笑的如此灿烂就知道平常她们的玩闹就是如此,真是羡煞旁人。 起码这一刻,夏枯草很羡慕这个被叫小师妹的女子,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月牙,格外好看,有人爱护,有人疼爱,有人陪伴,这些夏枯草一样都没有。 心里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却不能表现出来,她怕想起了碧晨想起了白姑姑,眼泪会收不住! 十五说完又看着夏枯草道:“请问你来此地有何贵干?” 夏枯草发现自己一时入神,有点呆愣,怕给人不好的感觉,赶紧解释道: “我听说无暇山收徒弟,我也想报名试试,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行!” 夏枯草说完呵呵的笑了,有点尴尬,她好像什么都不会,骨子里都透着不自信。 那小师妹立刻就拍手叫好:“行不行不知道,但总要试试吧,太好了,终于有女孩子了,这一路大部分都是男孩子,真的好无聊,都没人陪我说话。” 夏枯草微楞道:“女孩子很少,是因为不行吗?” 小师妹立刻愤愤不平道:“谁说我们女孩子不行,只是吧,山中清苦,清规众多,女孩子家天生不爱吃苦,所以显少有父母愿意送,我呢,也只是个例外。” 说到这她像是有想起什么立刻道:“但是呢,你不用担心,山中的师兄师姐对我们都是极其友善的,除了修行苦一些,兄弟姐妹间还是非常温暖的,而且无暇山非常人性化,如果你没有准备好无意修行,五年内也是可以回家的。” 夏枯草笑了,果然很温暖,这个小师妹如此可爱,像是不曾被污染的荷花,洁白美丽。 她点点头道:“吃苦受累我都可以忍受,只是太过温暖,我怕我会奈在这里一辈子,舍不得走!” 说着竟流下了泪来,莲爱察觉出什么道:“你怎么哭了,是关于家里人吗?” 夏枯草收了眼泪嗯道:“我孤苦无依,家中仅剩我一人,又不会技能和武功,所以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出路。” 莲爱撅着嘴巴也有些伤感,她扭头看了看十五道:“师兄,我去拿资料给她填吧!” 十五点点头,待莲爱走后,十五还是看着夏枯草严肃的提醒道:“我们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无暇山收徒乃是关乎民生的要事,具体考核还要看你通过的情况来定,最重要的是,要有仙根,这个由我们掌门来把最后一关。 如果考核成绩不理想亦或是掌门拍板未能过,我们也无能为力,还希望你力以赴的同时不要寄部的希望在这里。” 夏枯草很坚定的点点头,心里又开始发怵,最后一关由无暇山掌门来定?那岂不是要见到他了? 夏枯草的心砰砰直跳咬紧下唇,思绪很乱,好紧张,好紧张。 小师妹莲爱蹦哒蹦哒的拿来了一页纸,夏枯草蹲在地上,看到住址这一项,手微微颤抖,她应该填什么? 心里出现一个地址,可又忐忑不安,他还会不会记得这个地方,那个他安置她度过余生的地方? 虽然不确定,但她确实没有其他住址可填,总不能写巫族,这可是很忌讳的地方,只有迟疑着手写下了那所住宅。 待一切完备之后,他们才带着夏枯草进入林子,从外面看葱葱郁郁的森林模样,没想到里面暗藏玄机。 俯冲五十丈的瀑布,壮观恢宏,气势磅礴,深潭绿意盎然,水花洁白无瑕,而在这瀑布上方,就有一座桥,从桥上走过是一座木屋。 这简直就像世外桃源,木屋外围用木头隔了一座篱笆,木门推开,里面是宽阔无比的庭院,此刻庭院里坐着不少的人,有的手拿摇扇斯文儒雅的和旁人谈天说地,有的坐在木桌上细细品尝,清一色都是男人。 从长相上看,各个都是比较儒雅清秀的,像是饱读诗书的模样,夏枯草不禁又瑟缩了一下,与这些满腹经纶的男人比赛,她行吗? 好在所有人都是谦卑的模样,见十五领着女子前来,点头示意淡淡地又不失礼数的与夏枯草打招呼。 夏枯草惊的弯腰九十度与人回礼,各个不落,如此礼数周,瞬间添加了好感。 十五看着夏枯草道:“这里是前来参加大会的弟子人选暂时落脚处,我们进山的指令还得上面下达口谕才行,你先在此稍作休息,也可和别的同门子弟聊聊天。” 夏枯草忙点了头,硬着头皮坐了过去,她专门选了一张只有一个人落座的桌子,待她坐下发现好多人的目光不经意间偏向她略带好奇。 夏枯草瞬间感觉如坐针毡,她是不是做错了位置,是与桌子有关还是与桌子旁的那个人有关? 夏枯草确实发现有人用怪异的眼神看她,也有人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她身旁的男人。 她不明所以,蹙了蹙眉头,茶壶飘香,惹得夏枯草忘了其他人,不受控制的摆弄了舌头凑过去仔细闻了闻,自言自语道:“好香啊!” 还有,她好饿,是快饿死的那种,于是她伸手就将倒扣在桌子上的杯子拿了一个,端起茶壶,刺啦啦倒了一杯。 别人品茶,一闻二观三吹四盖五品,她喝茶一鼓作气直接干个底朝天。 结果烫的耳朵都冒出了热气,死命的按住嘴巴,不让那烫如开水的茶喷出来,用尽意志力才逼着自己把开水吞进了嗓子里,站起身在原地转了好多圈,吐着长舌头,用手呼啦呼啦扇着风以缓解热气。 旁边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夏枯草当然听到了,她扭过身果然见几人正笑的隐晦,她抱拳道: “嘿嘿,见谅见谅,没喝过这么香的茶,一时忍不住,各位别介意。” 那人也立刻抱拳儒雅的回道:“小生失礼了,并没有笑话的意思,是在下平日里太活泼爱开玩笑,导致笑点低,还望你别介意。” 夏枯草立马摆摆手,大咧咧的道:“原来如此,我不介意,平日里我也是这么给……朋友制造笑点的。” 她停顿了一下,其实,她平日里也是这个被别人笑话的,但她不想说,只有碧晨一人不曾看她笑话。 插曲一晃而过,夏枯草后知后觉再次拿起茶壶又倒了一杯,品出味来了,接连又倒了三杯,喝的好满足,只是怎么越喝越饿? 身后有几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她却没有察觉,旁边的男人半响都没有开口,一直默默地喝着茶,也没有将目光投放过来,当真是目不斜视,倒也叫夏枯草自在。 一壶茶就这样让从没喝过茶的夏枯草喝光了,待一滴都没有时,她才惊觉,尴尬的朝旁边喝茶的男人道:“不好意思,这壶茶被我喝光了,我这就去问问在哪泡茶,重新给你泡一壶。” 男子终究开口了,他扬了手道:“不必了!” 这声音好像玄鸟飞昂回首给人的惊人一叫,莫名的有一种轻松愉快,奇怪,夏枯草看向男子,他明明气场强大,坐如山,不动时给人以震慑感,怎么一开口有股童音的感觉?这和她心中设想的完不一样。 男子似乎习以为常,他再次开口道:“你敢坐到我的身边,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只不过这茶我喝厌了,正好你喜欢就给你喝吧,不用再泡了!” 额,夏枯草有一丝尴尬,他虽然童音,但字里行间都有一股浑然天成的优越感凝架于所有人之上,刚刚的那点好感又被他冷漠的言语浇灭了。 夏枯草噢了一声只好坐回去,放下茶壶,惊觉所有人都默默地咽了口水,像是替她捏了一把汗,这让夏枯草格外的不舒服。 这不是修仙场所吗,每个人都一副谦恭的样子,唯有那个男人,与众不同不说,好像还大有来头,自带身份也没什么,可是若入山为徒为平辈,大家也不至于如此特殊看待他吧。 反正在夏枯草眼里他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人,可能有点傲娇,但岁月会告诉他,什么才是傲娇该有的下场。 所以她老僧入定,非常怡然自得,甚至开始幻想见到梦中人的场面,笑容满面格外惹眼。 也让男人格外多看了两眼,这两眼意味着什么,谁都不得而知,有人认为夏枯草完了,有人认为夏枯草走运了,可以坐在那个人的桌子上不被赶走。 坐了约摸半个钟,十五师兄进来了,他按照花名册一一清点了人数之后告诉大家道:“我们分为四队,每队五个人,共有四条路上山,分别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但是无暇山乃是仙山,从山脚到山顶会经历四季变换,初春的暖意,夏日的酷暑,秋日的萧条,冬日的严寒。 想必各位都是做足了准备来的,我们是来修仙的,不是来游山玩水,任重而道远,耐苦耐劳,坚持不懈方可到达。 第九十二章 考核开始 () 无暇山的生态系统非常完善,野生动物与我们共存,现存有529种生态各异的物种,其中不乏大型食肉类动物,当然因为无暇山灵气逼人,有不少动物和我们一样以修炼为日常,但是领地感很强,你们若不小心踏入它的领地,也有可能遭遇攻击。 你们莫吐槽我们无暇山欺负新人,若想摆脱这种困境,成功上山者就有可能成为无暇山的徒弟,那么这些人只要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就可以御剑飞行,到时候不止无暇山,你想上人间那一座山都是来去自由! 还有,你们手上的武器不论大小部上交,我们会统一发给大家一把匕首自卫,当然,若你承受不住,也可以随时终止上山行动,举双手投降大喊放弃比赛即可。 但是,这里不得不提到一点,那就是考核规则,五人一组,编制完毕之后就是一个团队,待上山之后,只有完整的团队,才能部晋级参加下一轮考核,缺少一人这个团队不论剩下几人部淘汰。 我们的门派不是江湖门派,不是喊打喊杀的门派,不是分崩离析的门派,更不是冷血无情的门派,进入无暇山的每一个人都将在未来成为好兄弟好姐妹,所以我们首要明白的一点就是团结互助。 你们也别骂我们师兄弟无情,不私下提携你们,到了该提携的时候我们自然提携,那我们就在无暇山庄恭迎各位的到来!” 说完十五带头鼓掌,身后的莲爱,十六,二十一,四十都鼓起了掌,微笑着和大家一一打了招呼,便开始念名字随机分配组队。 夏枯草手心捏了一把汗,脑门都出汗了,心道:“完了,完了,我一点武功没有,光一把匕首行不行?猛兽出没,四季变换,自己能不能受得住,会不会拖累别人?” 旁边也有人小声议论:“这比赛就算正式开始了吗?这么残酷,危险重重,我们行不行啊?” “是啊,这不是修仙之路吗,怎么搞得这么血腥?” “五人一组,我们自己都有可能顾不过来,该怎么照顾别人?” “山中猛兽出没,单打独斗,活着出去的几率很小,也只有报团取暖才是正确的选择。” “若有人中途放弃,不就是害了另外四个人?” “是啊,这样很不公平,尤其还有……”女人二字那人没好意思说出口,但大家伙心知肚明,不禁有人问道: “那谁和她一组啊?” 听到这夏枯草好奇的抬起头去看他们口中指的是谁,谁知,大伙不约而同都把目光看向了自己,唯有那个男人例外,他谁也没看,目视前方,夏枯草一愣,这是被活生生的嫌弃了吗? 小师妹莲爱立刻站出来道:“我要提醒大家一点,此次分组乃公平分配,随机抽点,修仙之人,心思澄明,心存善念,无男女芥蒂,互助互爱,友谊比天高,情谊比海深,不争名不夺利,不尔虞我诈。 宽阔胸襟,惜命更懂爱护别人的生命,为天下为苍生随时准备牺牲自我成大义,乃是我们的宗旨,若现在还没想明白的,害怕的,可以马上站出来离开,我们绝不阻拦!” 众人立刻站好闭嘴,再不敢斜视随意讨论,夏枯草捏紧拳头,闭着眼睛,忐忑不安,努力告诉自己: “虽然很对不起大家,会拖了你们的后腿,但是我一定保护好自己不给你们添麻烦,为了心中的梦想,不害怕,不退缩,勇往直前,就算所有人都不看好我,对我指指点点,我也只需要听从心的指引即可。 这辈子若不能做成这件事,我可能就白活了。” 这些话缠绕在耳边,瞬间像打了鸡血,抬头挺胸,接受师兄的安排,那些队友的名字她一个都没记住,一个都不认识,更不知道长什么样。 唯有那蓝旗举起来时她条件反射般的站了过去,因为她的编制就是蓝队,恰好站在了最前面,她心下好奇都有谁,一回头就看见了那双眸,清澈见底,只是没有笑意。 他发觉夏枯草看着她,也就自然而然的和她对视了,夏枯草有点忐忑的道:“师兄,请多多关照!” 男人看了她两眼,道:“你有几分把握?” 夏枯草鼓起了腮帮,非常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我说十分你可能觉得我在吹牛,但是这次我一定要上无暇山的,我的梦想就是成为无暇山的徒弟,若此次错失良机,这一辈子就再无可能,所以我会用尽力!” 男子并没出现什么夸张的表情,只是微点头道:“即使你的能力与你的梦想成反比,但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这很重要,既如此,那就互相关照!” 夏枯草感动的咬住了下嘴唇,坚定的点点头道:“谢谢你的鼓励!” 她又与队友们一一打了招呼,互相交换了名字,她这才知道,身后的男子名为子轩,而另外三人分别为赵云,若风,祁争。 五人跟随着莲爱小师妹一起,走出了那梦幻的木屋,朝南边的山脚下走去,此时正值中午,太阳虽然猛烈,但在山林里还觉得有点凉爽。 小师妹在一个牌子前站住了脚道:“各位,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只能送大家到这了,现在正值阳光普照之际,山中瘴气消散,是赶路的绝佳时机,一旦到了晚上,这山中将是另一种景象。 按照往届登山时间来算,预计你们将在明天午时到达山顶,有需要提醒一点就是,午时若没有到达,未时会敲响三声警钟以做提醒,未时未达,申时会再次敲响三声警钟以做提醒,若申时还未达视为淘汰,酉时将关闭山门。 此次参赛分做两批上山,若后者赶超你们,也莫惊讶,记住我先前说的,共赢方是王道,祝各位一路顺风!” 小师妹说完意味深长的对着夏枯草笑了笑,人迅速消失无踪。 大伙望着空空如也的深山老林心里百感交集。 赵云一副江湖做派,他道:“来,即是命运将我们五人相连,那就是缘分,江湖上有句老话说得好,相逢何必曾相识,不管你们以前在人群中威望多好,排行多少,今天咱们就按照出生年月日来排个位,分出大哥来。 我认为大哥至关重要,纵观各大名著都有云,队伍没有领头羊那就是一盘散沙,散沙是成不了气候的,要想披荆斩棘就必须齐心协力,大哥就是这个队伍的核心,咱们听从指挥,若遇到分歧,投票解决,同意不?” 这战略性的话一出,立刻得到了另外两人的同意,唯有那子轩和夏枯草没做声。 赵云不解的询问道:“那你俩有啥高见,不妨说来听听,我们也不是绝对要这样安排!” 子轩双手环胸霸气侧漏道:“若按年龄来分,那多不公平,领头羊既然如此重要,就更不应该草率,能者居上,称呼可以按年龄分,但领头人不可以。” 赵云思索了一番点头道:“有道理,前面龙潭虎穴未知数太多,确实不能草率,那小妹妹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赵云说着突然又问向夏枯草,夏枯草有点尴尬道:“我就是怕我年纪最大那就不好了,不过这么一说我倒是不担心了我也觉得能者居上挺好的!” 旁边有人嗤笑,夏枯草望过去,发现这是这么久第一回见子轩有别的表情,笑起来还挺好看的,他见夏枯草看他,便停了笑咳嗽一声道: “你对你的年龄还挺自信的,看不出来,难不成你已是半老徐娘伪装成这幼稚的模样?” 夏枯草怒,瞪着子轩,没好气的道:“胡说八道,谁让你们一个个都长得这么显小,我也不过是猜测而已,有什么错!” 另外三人一听也呵呵笑了,若风道:“按年龄称呼不难,只是这能者居上怎么个说法,要比试吗,太浪费时间了吧!” 祁争也道:“是啊,按江湖中人打一场才能知道能力大小,可我们时间紧迫,打一场分不出高下怎么办!” 赵云看向提出这意见的子轩道:“你来制定规则!” 子轩拍了一下手道:“虽然武功不是唯一的标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只有简单比试一二” 在众人蒙圈时,子轩再道:“我们手中各持五个石子代表我们五人,当一人进入考核时,手中要激活这五子,另外一人拿一大石充当猛兽,猛兽攻击时,这五人如何在考核者手中应对自如的击垮猛兽,五子对一子的比赛。” 夏枯草听的懵懵懂懂,其他四人则已明白规则,当夏枯草亲眼所见这五子被人行云流水般操控时,才惊觉,世上还有内功运气这一功学,内力越深厚,五子越协调,击败那大石的速度越快。 很快高下立见,祁争有点尴尬的往后站了一步道:“小弟甘拜下风。” 他连石子都运不起来,而若风也后退一步鞠躬道:“大哥,二哥请受三弟一拜,甘拜下风!” 子轩后退一步却没鞠躬,他腰背挺直,气定心闲的道:“大哥承让了,这一路凶险,还望大家齐心协力。” 赵云拍了拍子轩的肩膀道:“你不必谦虚,实至名归,甘拜下风。” 第九十三章 开启战斗模式 () 赵云又看向夏枯草道:“小妹,二哥是我们的领头羊,一切听从他的指挥,不过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跟我们这几位大哥说,不必羞涩!” 夏枯草微微一笑看向子轩,幽幽地念道:“二……哥?” 这个一脸拽拽的男子可以允许她叫二哥吗?虽然疑惑,心里却雀跃,她好像终于有哥哥了! 子轩冷哼一声朝夏枯草道:“你这是喊的不情愿?” 夏枯草猛地摇头,继而欢快的笑了:“你这是同意我喊你二哥了?你不知道我多高兴,我从小无亲无故的,多想有哥哥,这一下忽然多了四个哥哥,你应该理解不了我的心情!” 赵云汉子似的呵呵笑了:“原来如此,那以后大哥罩着你,江湖人最是讲义气,我们今天也算是义结金兰了,往后不要忘了今日的情谊!” 气氛瞬间变得欢快轻松,夏枯草没想到,还没进山就结识了几位好友,大家说着笑着就出发了,山脚下的天气艳阳高照,已然一副夏日炎炎的景象。 若风道:“这里莫不是师兄口中的夏日,那再往上会不会是硕果累累的秋日?” 祁争哈哈大笑调侃道:“三哥莫不是腹部唱了空城计?” 赵云拍拍肚子一笑:“你别说,还真有点!” 子轩默不作声,最后补充一句:“现在才刚出发,而且我们并没有任何干粮,只有每人一个空水壶,所以首要任务是找水源!” 夏枯草嘟起嘴巴,那确实是,待会走累了就会口渴,水乃关系到生存的问题。 祁争不满道:“刚刚那山间瀑布,那么干净的泉水,也不让我们每人装一壶,咋想的。” 若风连忙用手嘘嘘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么做自然有道理。” 夏枯草没忍住笑了出来,连忙拍马屁:“说的对说的对!” 走了许久也没见着水,赵云疑惑:“这山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不会河流就只有一个方位有吧,毕竟是高山,哪能有太多水流!” 夏枯草摇头道:“那也不一定,山虽高,但四季分明,上面积雪皑皑的话,下面就不会缺水,我们找一找岩石缝,山泉多从石缝中流出来。” 夏枯草一路走一路趴在地上听水声,她在山中生活十多年,摸爬滚打都会。 手上用竹子做了一个薄又细的长片子,只要有岩石就用这竹子探入这缝中,有水竹子就会湿润震动。 有些水它不会流出来,它也可以在岩石内部流淌,这确实需要经验。 这么走着时间也接近未时了,太阳都不再强烈,但是水还没找到,夏枯草道:“你们以前有没有在山中过过夜?”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当然摇头的只有子轩。 夏枯草呵呵笑道:“那你今晚就感受一下,与豺狼虎豹一起入睡的感觉,你可千万别吓坏了呦!” 对于这调侃子轩明显不屑,他傲娇地道:“妖魔鬼怪我都不怕,还怕什么豺狼虎豹,它最好来的是豺狼虎豹,不要来个黄鼠狼让我瞧不起它!” 这话逗乐了众人,也改了暂时的疲惫,子轩道:“咱们边走边看看,哪些是能吃的,准备一下晚上的吃食。” 夏枯草很快就发现了好东西,赶紧喊大伙过来看,夏枯草扯着这藤蔓道:“这底下可有好东西,有没有人知道?” 大伙都摇头,夏枯草呵呵笑了道:“这就是山药,咱们待找到水源,可以在河边煮山药吃,快挖吧!” 说着夏枯草就用先前收集的斜竹子做工具刨起了土,赵云也加入其中,两个人很快就刨出了一窝好东西。 赵云惊喜过望道:“这么多,还这么粗,这可是我见过最大的野生山药了。” 子轩看了看道:“一人吃一条就够了,多的放弃,山路难走,水源尚未找到,还有多远落脚还未可知,所以要减轻负重,每人都分一个放入背囊。” 夏枯草点点头道:“这是个好主意,咱们用这叶子包起来。” 收拾好之后众人继续前行,祁争突然道:“入夜咱们是继续赶路,还是找落脚处?若找寻落脚处,何地最安?” 子轩沉思半刻道:“山中夜行动物多,夜里的山路更难走,安起见,我认为等五更天再起身行动!” 若风点头符和:“就是,这地方白天走着都恐怖,叶子上的虫子地上的蚂蚁弄得人浑身痒痒,谁知道夜里会碰上什么,防御能力那时可是最低的。” 赵云也点头:“此事还需慎重,别看现在风平浪静,可咱们一没地图二没领路人,瞎猫子碰死耗子的事可说不准。 万一夜里行军出现失误,那可是无法挽回的,误了时辰上了山去也无用!” 夏枯草踢了踢脚上的泥巴道:“说的很对,我认为还是找山洞为落脚点最佳,其次是崖边的栈道,动物不易袭击,最差就是在地上搭帐篷堆篝火了,万一没合适的位置只能利用火来阻止动物的靠近。” 子轩就做了总结:“那咱们就加快步伐,一找水源,二找食物,三找落脚点,速行动。” 时雨碰了碰威虎道:“你打的堵可不要奈账啊,说好的一个月的洗澡水都是你打了。” 威虎看着时雨不服的大嗓门道:“什么我打洗澡水,我看是你给我打吧,这结果还没出来呢,你压宝蓝队,我压宝红队,我看这红队明显比蓝队优胜一些,没看他们现在是速度最快的一队么?” 时雨呵呵笑:“你懂什么,速度不能代表什么,没看见蓝队很有规划很有纪律么,都找到了吃的,这可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正说着,门开了,石寒水走了进来,时雨立刻拉着石寒水道:“大师兄,你快来看看情况如何,我和威虎观察了半天,也一无所获呢!” 石寒水看着冰境,冰境分别切换了四个队的进度情况,目前都还是四平八稳,没遇到什么棘手的事。 他道:“第二批出发了吗?派去接各大掌门的弟子都还没动静吗?” 时雨忙道:“神猪都已经就位,发回来的消息称百慕大岛的掌门秋风还没到,秋风此次带了自己的女儿秋乐来竞选弟子,所以暂时安置在白露山脚下,等候人员到齐,第二批才会出发。” 威虎呵呵一笑:“百慕大岛可谓是神岛,这岛上人人都精通医术,药王秋风年岁过百还很健壮,岛上也出了许多救世救民的活菩萨呢,可谓声名远播!” 时雨瞅着威虎一副你孤陋寡闻的眼神道:“何止呢,由于百慕大地理位置特殊,乃是南楚国的咽喉所在,彼邻羌国和越国,这里可不是人人都能站脚的地方,岛上百姓虽复杂多变,但掌管这岛的秋氏家族从未更过姓,可谓富可敌国,千秋万代。” 石寒水看着冰境里的人,转而冷哼道:“你们何时也如此八卦!” 时雨手撑在桌上意味深长的道:“大师兄,我们也是好意啊,怕您对这些事不太上心,人家此次可是把唯一的女儿送来了,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我们无暇山虽淡泊名利,不怕受人攻击,可这利弊还是要权衡的!” 威虎一巴掌拍在时雨肩上大喝:“就你这人最势力,当初你到底是怎么修行的,他就算富可敌国,她的女儿一旦进了无暇山,那就和众人一样,少不得吃苦,哪能个别对待!” 时雨肩膀疼的哇哇叫,一脸痛苦道:“你有没有搞错,是不是傻,我这是在提醒大师兄,人家可不是冲着当你我的徒弟来的,掌门新上位,必须收一名亲传弟子,此事你忘了? 否则上一个五十年,他怎么不把他唯一的掌上明珠送过来?时隔五十年,他也是快入土的人,还把宝贝送出去,所为何事?” 石寒水摆了手道:“时雨,我知道了,你和威虎还要陪我继续观察他们的动向吗,如果不,就去准备宴席吧,不过一个时辰,他们也该来了!” 时雨和威虎二人拥拥挤挤的出了门去,像两个活宝。 石寒水站在冰境前看着东南西北的红黄蓝绿四队的情况。 第一个关卡要来了,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应对。 夏枯草的竹片子都快要戳断了,依然一无所获,众人都开始口干舌燥起来,子轩让大家坐在石头上歇一会喘口气。 夏枯草擦了擦额头的汗,静坐之后听到了滴答滴答的声音,她看向身后,身后是芭蕉叶,她疑惑,声音明明是从背后传来的。 她站起身扒开了芭蕉叶,从芭蕉叶里面钻了过去,浓密的芭蕉叶层层叠叠,待一层一层扒开叶子后,竟看到叶子后面藏了一大摊的水,旁边的树干都是湿润的。 夏枯草惊喜的不得了,大喊道:“大哥二哥,快过来看,我发现了什么?” 赵云等人看见夏枯草进来的,还以为她要方便,毕竟是唯一的女士,大伙心照不宣,只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听这一喊,声音里还略有激动,不禁也好奇道:“发现了什么?” 夏枯草高兴的扒开芭蕉叶朝他们招手道:“快点,来看你们就知道了。” 第九十四章 幻境 () 四个人跟着夏枯草从芭蕉叶底下钻了进去,待看到那一汪清泉都震惊不已。 若风掐着自己的脸蛋道:“不会是海市蜃楼吧!” 祁争也调皮的掐住了他另一边的脸不客气的揪着道:“你是不是没有常识,山中还有海市蜃楼?要我说,有也只有障眼法!” 夏枯草忍不住就要蹲下去用手捧起来,给他们证明那就是水,她太激动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水,她都开始怀疑这些年白活了,现在终于让她发现怎能不高兴? 她的手在伸向那水时被子轩拉了回来,夏枯草不明所以的看着子轩道:“嗯,怎么了?” 赵云看了看四周道:“此地没有源头,怎么会凭空出现一汪清泉,太过于蹊跷,此地缺水异常,如果有这么一汪清泉早已一抢而空,怎么旁边一个喝水的小东西都没有呢,要知道动物的生存本能可比我们强多了。” 子轩看着那树道:“是啊,除非它是从地底冒出来不会枯竭的,可这里并非石壁周围,地底冒水于理不合,而且真若如此怎会只固定在这小小的地方没有外扩,怎么也得是个小水潭才正常,而且这树干上仿佛也有水?” 祁争连忙凑过来用手滋了滋,惊讶道:“呀,真的是水,难不成是传说中的面包树?可是此种树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夏枯草嘟嘴:“面包树?我好像听说过这种树巨高巨大,枝叶稀少,树顶可以储存大量的水,可这种树确实只在传说里。” 这树树干笔直,树干上没有任何分支,只有树的顶端开枝散叶像撑起了一把伞,而在这枝叶散开的地方就像一个圆形的聚宝盆,枝叶往外扩散,不会向上伸展,这就让人很好奇那中间到底有什么。 若风摸了摸下巴道:“要想知道怎么回事,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他不等众人回应,已经拿着匕首飞身而起,脚借着树干,三五步就踏上了树顶端。 赵云在下面着急的喊道:“老三,你别太心急,隔远点看,那水可不能直接喝。” 若风比了个知道的姿势,待到顶端,将匕首插进树干,借力飞身站在匕首把上,双手扒着那枝丫,准备查看上面的情况,不知是里面比较大还是太过茂密的枝叶挡了他的视线。 众人只见他弃了匕首直接爬上了枝丫,差点把半个身子都压了下去。 祁争着急的大喊:“三哥,你看到了什么,有没有水,你都看这么久了,给个回应啊!” 他正说着,突见树顶喷出一股子水来,那若风大叫一声就一头扎进了那喷水处消失不见,水花四溅,随着枝丫树叶滴答落下,溅了树下四人满头满脸。 夏枯草吓了一跳,忽觉这溅下来的水有一股异味,扯着头发一闻,大惊失色:“不好,这不是水,像是什么粘液,好臭啊!” 子轩立马抽出匕首道:“大哥,你随我上去看看,老四,你看着夏枯草!” 赵云点头,二人不约而同飞身而起,夏枯草蹲下身去,趴在那汪清泉边使劲闻了闻,花容失色,这水和她身上的味道想同挨近了就很臭。 她立马用袖子捂住鼻子退了两步道:“四哥,这水有蹊跷也是臭的。” 祁争立马拿着匕首拦在夏枯草的面前道:“要不咱们退到这芭蕉叶后面,不要离这水太近,我现在看这水怎么有点头晕!” 夏枯草看着飞身而上的两人,又看了看这水,不放心的道:“没事,咱们离远点就行,那你就别看它,我有点不放心他们,不知道上面什么情况,我们走远了怕看不到他们的情况,万一紧急,你还可以上去救他们。” 祁争听她这么说就把眼神往上面看,可是那视线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慢慢地又被那水吸引了去,那身上的臭味似乎变得芳香了起来,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夏枯草一直盯着子轩二人看,见他们两人已经站在顶端便大喊:“大哥,你们看到了什么,三哥在不在里面,他是不是掉进去了?” 夏枯草喊完,没有人回答她,突然发现身旁的祁争有些古怪,夏枯草看向他,只见他正望着那泉水瞪大了眼眸,眼中有惊恐又似有震撼,夏枯草惊讶,赶忙看过去那汪水里什么也没有,可他突然哈哈狂笑不止,表情狰狞又似不甘又夹着喜悦。 她突然想起在巫族那次跳崖,自己也是没有任何意识的做了许多惊悚的事,事后才知晓,难不成又是幻术? 她立马拉住向泉水靠近的祁争,惊恐的大喊道:“快闭眼,你们看到的都是幻觉,千万别当真。”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话说完,赵云已经一头扎了进去,毫无征兆。 那祁争突然力大如牛似的,硬是要往前狂奔,嘴里大喊:“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嘴角是忍不住的狂笑,眼睛都在放射光芒一般。 夏枯草都快拉不住了,她着急的再次喊道:“子轩,快下来,帮帮我,不能再看了,那里面可能是幻术!” 话毕,一个庞然大物突然从树上坠落,吓了夏枯草一跳,定睛一看,掉下来的正是子轩,他沉沉地摔在地上,像是晕晕乎乎的模样坐了起来,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夏枯草这边正在和祁争像打架似的拉扯,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求救道:“子轩,快过来帮我拦住他!” 子轩用手撑住头拍了拍又摇了摇,晕的很,天旋地转的感觉,刚刚他差点就相信了,他竟然看到了已故的母亲。 母亲慈祥的向他招手说,来,来,来,转而突然狰狞不已的撕心裂肺的怒吼: “你这不争气的不肖子孙,我给你一手安排的未来,就让你这样白白浪费了,那是我和你外祖父一辈子的心血啊……” 子轩痛苦不已,挣扎,厌恶,憎恨,恼怒不约而同出现在脑海中,却又十分心疼母亲,看她忽然变得慈祥的眉目和伸过来的手,不自觉就想走过去抱抱她。 欲抬腿,就听见噗通一下,旁边有人似乎掉入了水中,神志被打乱,加上有人似乎在不停地呼喊他,干扰了他的注意力,在一看母亲的脸突然变成了累累白骨,他惊恐至极,大喊不,往后一退就掉入了无尽的深渊一般。 这会子人都已经分不清楚,更不知道那个女人在喊什么。 夏枯草见指望不上别人了,只能靠自己,祁争已经距离那泉水只有一步之遥,夏枯草发现他并无其他动作,只一心朝那里奔去,连推她一下都不曾,只嘴里不停地道:“我的,都是我的,谁也别跟我抢,发财了,发财了!哈哈哈……” 夏枯草微楞,他莫不是看到了金银珠宝?这势头无法阻挡,鬼迷心窍了吧,无奈之下,只能翻出背囊里的一个盒子,这盒子里有简阳送给她的七七四十九根银针,她对人体穴位已经牢记于心了,千钧一发之际便扎了祁争的百位穴和哑门穴。 祁争随着夏枯草的针入体,头部猛然高速摆动,像抽搐一般,夏枯草紧张的要死,这穴位只说点了会让人倒地不省人事,可她从未真正上手过啊,不知有没有效果,但随着祁争的轰然倒地夏枯草才汗流浃背的松了口气,简阳果然没有白教她。 再一扭头就见子轩半坐在地上迷糊的看着她,夏枯草忙奔过去道:“子轩,你怎么样?” 夏枯草发觉他有点呆呆的,双目放空,视线不聚焦,这不是摔傻了吧,夏枯草掰开子轩的眼睛看了看,又掰开他的嘴巴,再次拿出针凶狠地点点头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道: “你不要怪我,今天你就给我当一下小白鼠,扎疼了也别喊,谁让你傻不愣登,你不恢复神志,另外二人怎么救?” “啊……”子轩的叫声差点炸聋了夏枯草的耳朵,吓得她咧着嘴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地上,心有余悸的道:“你怎么样?” 子轩拔地而起捂着耳朵,愤怒地指着夏枯草:“喂,夏枯草,你拿针扎我耳朵干嘛?” 夏枯草见人连名字都喊出来了,已经知道他无碍,从地上一弹爬起来非常激动又委屈的道:“你们一个个都中邪了,子轩,你快点想办法救救大哥,三哥呀!” 子轩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怎么看见了母亲,母亲为何对自己失望至极,又化作累累白骨惊吓他? 四周一看才想起来刚刚的事,这才知道蹊跷,他忙道:“不能盯着那水一直看,那水有古怪,只有你一人无碍吗?” 夏枯草点点头:“我看祁争古古怪怪的,嘴里喊着什么发财了,什么别人都别跟他抢,都是他一个人的,像看到了什么值钱的东西似的。 我看过了,那就是水什么也没有,他一直要去那泉水旁,我阻止不了他。所以我给他弄晕过去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大哥三哥都在那树顶消失了,情况紧急,也不知他们如何了,而我上不去,现在该怎么办,你能说说那上面的情况吗?” 子轩突然用怪异的眼神望着夏枯草道:“你难道对这水没有反应?在祁争着迷的时候你什么也没看见?” 第九十五章 食人树 () 子轩的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也有一丝惊讶,夏枯草心里很受伤,她突然捂着脸不自信的小声道:“我知道你怀疑我,可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什么也没看到,我是不是跟你们不一样?” 子轩做了个闭嘴的手势,陷入沉思,突然峰回路转想到了什么似的,拉住夏枯草道: “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太过惊讶而已,我们可能遇到了比较难缠的东西,但是现在可以判断只有你没有受到干扰,我不知道原因,但我想你能唤回我,唤回祁争,一定有办法可以唤回正在挣扎的赵云和若风,我带你上去找他们。” 时间紧迫,人命关天,夏枯草也没时间想太多,点点头,就被子轩扣住了腰带上了树稍。 子轩放开夏枯草,嗤啦一下将裙摆撕了一条蒙住了眼睛道:“我拉着你的手,你告诉我看到了什么,再教我怎么做,我按照你说的做!” 夏枯草摇摇头道:“你别去了,虽然你蒙了眼睛,可耳朵也没办法挡住,万一你再次受到迷惑就完了,我一个人在这摔下去会死的,我自己过去,你就待在这,万一有什么不测,记得救我们!” 子轩无奈点头伸出了手道:“我拉着你!” 那手白皙修长,一看就知道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夏枯草为了安起见,也没客气,很自然的拉住了。 她心里害怕极了,这枝丫只有她胳膊粗细,却承载着两个人,她生怕一个不稳,摔下去两个人,那子轩已经摔过一回,侥幸逃生,再摔一回,会不会**迸裂? 夏枯草被这画面吓到了,手一抖差点歪了子轩紧张得道:“怎么了,别害怕,有我在!” 夏枯草听着这话心里很暖,她定了定神,心里狠狠地道:“怕什么,怕死吗?那你也太无用了,现在唯一能指望就是你了,还不快上!” 咬紧牙趁着那温暖一鼓作气走到那树的顶端,头伸过去一看,惊讶无比,她扭头道:“二哥,这就是一滩水,里面什么也没有,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子轩摇头道:“不,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看来这树有蹊跷,你拿好匕首,待我将这水部击溃。” 子轩说完就站起身来,迎风而立,双手运功,夏枯草小声道:“在这边!” 话毕,子轩的一股真气已然化作龙卷风一般的力量,像漩涡扎进那水里,搅得水花四溅,夏枯草扭过头用胳膊挡住面部,在一眼,就见四周天空突然风起云涌,乌云密布,天空黑压压的黑成一片。 脚下的树枝似乎动起来了,只那水黏糊糊的被搅成了面酱一般,跟着子轩的真气摆动,蛇尾,在这剧烈的晃动中,夏枯草看到赵云和若风二人闭着眼睛被尘封在这黏糊糊的液体中。 夏枯草大喊道:“二哥,我看到他们了,他们就在这水中,只是这好像不是水,像是粘液,他们被包裹在里面,而且经过你这么一搅,好像把所有的粘液都带动成一体了,他们像蛇尾一样甩来甩去怎么办?” 子轩听到这冷哼:“听说过食人树吗,你没感觉脚下的树枝在动吗,它已经缠住了我的身体,让我动弹不得,只不过,它能控制我的身体却控制不了我的意念,树妖,受死吧!” 夏枯草猛惊,啊一声大叫出来:“好痒啊,你们别挠我!” 哈哈哈哈,空气里都是夏枯草又惊又痒又止不住的笑声,她笑的快哭出来,无暇顾及其他,只能像子轩求救道:“二哥,现在该怎么办,哈哈,好痒啊,它们不光缠住我,还挠我痒痒,哈哈……” 子轩额头斗沁出了汗,他皱着眉头道:“你省省力气别笑了,它们会越收越紧,直到你停止呼吸,快用匕首割断它们。” 夏枯草吓得冷汗直流,立刻挥起匕首斩断缠着她手臂的那根藤蔓,可是那藤蔓似长蛇速度惊人,斩断一根,迅速又窜出来一根,比之前缠的更紧。 夏枯草瞬间汗流浃背,她只能加快速度斩断身上的所有藤蔓,可那一层一层疯狂叠加的藤蔓让夏枯草蹙起了眉头,它们的力度越来越大,收的越来越紧了,这根本就行不通。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被它们箍死不成那死的惨烈面相必定难看,她还没有见到心心念念的人,若就让他看到她能力不济死于非命,下辈子也抬不起头来找他啊! 想到此,夏枯草一咬牙,绝不能服输,摸摸看背囊里还有什么东西? 手挥舞的都快麻木了,好不容易另一只手解放出来,艰辛的探进去,摸到个东西,打开一看,呀,是火折子,夏枯草瞬间来了劲。 这些东西都是藤蔓树叶枝干,没有一样是不怕火的,很好,她立刻打开火折子,用嘴吹了吹,有火星子冒出来,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枝藤蔓,忽然袭向了她手中的火折子,夏枯草眼疾手快用手护住火折子,却被那藤蔓上的刺划伤了手背。 手背虽剧痛,但夏枯草根本没在意,只一心查看火折子,还好没有被打散,她继续吹着火星子,手背上的血珠子顺着手腕滴落下去,落在那藤蔓上,藤蔓瞬间像遇上大敌一般,当起了缩头乌龟似的迅速撤退。 天空也渐渐散开迷雾,乌云消失不见,一切都回到了正常的时候。 夏枯草微楞,眼睁睁的看着藤蔓褪去,待身放松得意哈哈大笑:“怎么样,看你们再厉害也还是有相克的东西,怕了我的火不是?” 子轩惊讶道:“你用火击退了它们?” 夏枯草看向赵云和若风二人,发现那水早已消失无踪,二人正躺在树的顶端呢,她兴奋第道:“二哥,还不止呢,大哥三哥也没事了!” 子轩一听立刻扯掉了蒙住眼睛的布条,眼睛被光刺得痛,待适应之后定睛一看果然如此。 他将三人依次带下树来,那旁边的那汪清泉也不见了,子轩拿出匕首来,轻轻地在树上划了一刀,有红色的液体从刀口流出,夏枯草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捂住嘴巴。 子轩看了夏枯草一眼道:“果然和我猜想的不错,想不到这世上真有树妖,那么无暇山的存在也是必然的了,以前我还一直怀疑修仙乃是最荒唐的事,简直是天方夜谭,没想到真正面临的时候,我才知道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夏枯草吞了一口唾液,妖怪,她好像见到的不止一个树妖了,天啦,她到现在还适应不了! 树会流血,有手有脚有头脑,缠人吃人吞吐人,活见怪。 夏枯草忙道:“世间万物变化多端,超凡之物岂是你我等凡人可以对付的,我们要尽快离开此地。” 子轩点头,两人就抬着另外三个人从芭蕉叶中钻了出去,一阵冷风袭来,满身沁凉,夏枯草一个激灵,嘟囔道: “怎么回事,突然变冷了?” 子轩眺望远方道:“你看,这里的景象也与之前不同了,绿意盎然的树变成了红黄相间的模样,阵阵风吹过,就飘零落下几片黄叶,看来,我们已经来到了无暇山的秋季。” 夏枯草立马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吓了一跳,赶忙往身后一看,吓得倒退两步:“唉?身后的芭蕉叶呢,我们不是刚从那里出来吗?” 子轩也扭头,身后是一片广袤的树林,与前面的树林连成一片,叶儿落下像星海,脚下一动就发出沙沙声。 子轩轻笑:“这无暇山果然暗藏玄机,看来刚刚那不过是我们第一步闯关,闯关成功,就顺利晋级到下一个目的地,不出所料的话,在这里又有一场好戏等着我们。” 夏枯草头大的揉揉头发懊恼不已:“我们皆是凡人,到现在滴水未沾,滴食未进,还有三个病人,真有点头晕眼花了,下一关该怎么办?” 子轩闭上眼睛,对着夏枯草做了个嘘的姿势,将手放在耳边,仔细聆听着什么,夏枯草就住了嘴,她想起先前祁争说过的,秋天应该是硕果累累丰收的季节,尤其山中,更是不缺果实才对,便四下张望看有没有能吃的果子。 冰境另一段的人却陷入沉思,他望着最快冲关的蓝队,皱起了眉头,这一关乃是幻阵,考验凡人心中的执念,若执念邪恶,邪恶将会放大数万倍,且都能实现,若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将陷入沉睡之中,自然无法过关。 若执念与邪恶无关,就会出现向往与憧憬的生活,此人也会暂时昏迷,他会受到现实与梦境的双重冲击,若他沉迷在梦幻的生活里,自己不愿意出来,没有人能唤醒他,除非队友带他出来进入下一个挑战环境,不时方可醒来。 可是他看到夏枯草时很惊讶,她完不受干扰?是什么原因,她也是凡人,不可能躲得过这幻阵。 她不可能没有执念,亲情,爱情,友情,总有一样会揪住她的心,她与幻水对视的时间也不短,竟没有迷惑住她! 最为蹊跷的是,她击败了树妖,那火折子小小的火自然降不住树妖,难道是她的那滴血? 石寒水望着此刻正心急的抬着队友的女人,她身上有未解之谜。 第九十六章 休整状态 () 夏枯草既兴奋又无奈,就在刚刚子轩远远地听到了水声,他前去查探带回喜讯,前面不远处果然有条河,可是这三个人还没有要醒的迹象,她查看一番觉得没毛病,此刻有点懊恼自己医术不精。 只能和子轩两人合着抬着他们三个往水源挪动。 好不容易拖过去,满头大汗,夏枯草见到水狂喜,奔过去趴在河边就是一顿猛灌,像头水牛,子轩不屑的调侃:“是不是女人,能不能斯文点!” “命都快没了,还斯文干什么!”夏枯草朝着子轩扬起了锤头以示警告:“别笑话我!” 倒是成功的逗乐了子轩,二人装满了水,子轩便道:“你守着他们,我去打一些野味,我不走远,有事就叫!” 夏枯草有点惊悚的道:“树都成精了,你还敢打野味?不要打回来一只兔子精才好哩,你乖乖在这守着,我去刨些能吃的素食回来。” 子轩也是心有余悸,听她这么说也没否认,乖乖的坐下了,夏枯草忙道:“你别坐下啊,你用石头砌个圆形的火坑,把火烧旺些,再砍一根手臂粗的竹子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子轩蹙眉眨眨眼,似恼怒似不服道“你是在吩咐我?” 夏枯草微楞,将视线挪到别处心虚的的道:“你还想不想吃上好吃的,我去找吃的,你来烧火再正常不过。” 转而又看向子轩像是发现什么大机密一样呵呵阴冷的笑道:“你不会是什么也不会,才发火吧?” 子轩冷哼趾高气昂:“你太小瞧我了,一言为定,你最好能找回来丰盛的美食,才不枉费我花这功夫,否则,有你好看!” 说着,他还特地指着夏枯草似强调,夏枯草呵呵一笑狗腿道:“我就知道你能干,太好了,你武功又高长得又帅,这样,你再顺便看看水里有没有鱼,我相信你这么深的内力,打几条小鱼不成问题!” 子轩欲言又止,他好像入了圈套似的不服气的道:“你不是说不吃荤吗?” “那哪能,我不是看这水流清澈,深度又浅,有没有鱼还不好说,哪可能有鱼精在此修行,对吧,再说,吃的是小鱼,成精的总得有盆子粗吧!” 夏枯草说的绘声绘色,子轩不服都不行,只得摇头又点头,同意了,赶紧打发了夏枯草去找吃的才是上策,这张嘴太能说了。 夏枯草拿着匕首将伸的长长的灌木丛枝丫拨开来,这些枝丫生命力太旺盛,把树根都包围了,无路可走。 时值秋天,枝叶真是有点落败,不少藤蔓植物都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藤子,没了叶子,这就不好辨认这下面是什么东西,为了节省力气,也不能见着像就刨啊! 正为难着,远远看见一颗高大的橡木,夏枯草欣喜若狂,这种橡树好哇,橡树四周喜欢长蘑菇。 夏枯草走近一看,运气真是好呢,她发现一截即将腐朽的橡木枝,那上面结了不少可以吃的蘑菇菌子了,还无毒。 夏枯草兴高采烈的蹲下去,留了小的,把大的都摘掉了,拎了一下也差不多够重了,现在有了蘑菇,还有一些野果子,还有那时刨出来的山药,要是在回去路上能再找点能填肚子的主食就好了。 她特地留意了一下,现下时节,木薯应该成熟了,像这种木薯是最好寻找的野生食材,也是最填肚子的,她在巫族时可偷偷吃了不少。 夏枯草回来时,发现营地无人,在一看,天色渐晚,那三人横七竖八还躺着呢,那子轩去了哪里? 夏枯草皱起了眉头,心中担忧,该不会是又遇上麻烦了吧,如果是针对他们,那另外三人怎么还在呢? 夏枯草放下东西,四处寻找一番都没有,她立刻将手放在嘴巴两侧当扩音器大喊道:“喂,有人吗?子轩,你在哪,喂,子轩?你听得到吗?” 接连喊了好多遍也无人回答,倒是隐隐约约有些回声似的,夏枯草只得换了位置,继续呼喊,惊飞了树上的鸟儿,夕阳西下映的水里波光荡漾。 身后有人突然拍她的肩膀,夏枯草第一反应就是拿起匕首挥过去,那人一惊,徒手接住了匕首道:“喂,是我!” 夏枯草待看清,恼怒不已骂道:“你是没长耳朵吗,我叫了你那么久,既然在附近为何不回答?” 子轩呵呵笑道:“你这么紧张我?” 说完甩了甩头上的水,夏枯草蹙眉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大骂:“胡说八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明明让你守着大哥他们,回来你却不见了踪影,还玩躲猫猫,你这一身水怎么搞的?” 子轩瞅了夏枯草一眼,满脸不爽:“还不是你,非要吃鱼,喏,我可是和它们斗智斗勇,好不容易才得手的!” 说完,他伸出右手,那手上用草绳串着两条鱼,大概有巴掌大小,虽然不算大,但对于他们这几个饥不果腹的人来说尝尝鲜就够了。 夏枯草立刻眉开眼笑接过了鱼,伸出大拇指毫不犹豫的给了子轩一个了不起的眼神道:“我就知道你行的,我再来看看你烧的火。” 子轩一听突然猛地咳嗽起来,脸都咳红了才道:“我一门心思的为了让你吃上鱼,火我还没来得及烧呢,捡了不少木棍,你自己烧吧,你不是说要给我们做好吃的吗?” 夏枯草叹口气看了看天色道:“那行吧,手脚麻利点,去把那些都洗了,天黑之前我们得另外找个地方栖身,这里离水源太近,处于众矢之的的位置,很被动,危险也会增多,还是躲起来为好!” 子轩点点头,指了指他们三个道:“他们几个真会偷懒,再不醒,水都不给他们喝!” 夏枯草呵呵一笑:“我看你也不怕他们,你不是二哥吗,你拿水灌他们试试,说不定就醒了,我肯定他们不敢打你!” 子轩冷哼:“这有什么不行的,这水多的是,主意不错!” 说完他就拿了水囊出来,直接往赵云脸上倒,夏枯草咧着嘴摇摇头不敢看,这子轩真是什么都敢做,是不是傻,不要待会三打一才好呢。 夏枯草听见有人猛咳嗽,紧接着有另外两个人的咳嗽声,夏枯草丢下石头连忙跑过去一看,三人果然被子轩灌醒了,子轩丢了水囊拍拍手,朝夏枯草示威道:“是不是还得我亲自出马?” 夏枯草噗嗤笑了,拍了拍赵云的背道:“大哥,三哥,四哥,你们还好吗?我见你们迟迟未醒很是担忧,这方法虽然拙劣了点,没想到真有效!” 那三人蒙圈了几分钟才逐渐缓和过来,赵云不可思议的看着夏枯草道:“是你救了我们?” 夏枯草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又没有武功也没有法力,我怎么能救你们,是二哥一马当先救下你们的!” 子轩欲言又止,嘴张了却什么也没说,夏枯草得意一笑,如此邀功好事,他应该不会拒绝,她一介女流,也许只是运气,这种事没什么好得意的,一年四季,还有三大关,靠别人的次数多着呢! 三人站起朝子轩鞠躬道谢,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子轩经此一事,在五人之中的地位更加突出,领导能力也是让人心服口服,增加了团队紧密程度,何乐而不为。 而她和子轩心照不宣,有条不紊的开始了晚餐,夏枯草把胳膊粗的竹子劈成两半,做成了半边的竹筒饭,再将水果和食材一起放进去盖上盖子放在火上煨,做出了甜香的竹筒木薯。 那两条鱼则是做了竹筒鱼汤,烤着虽香,但一人还不够一口,吃着营养也得不到补充,而一人喝点汤就不同,同样的食材得到的营养完不同,加上秋风瑟瑟水边寒气,来点汤好不畅快,大伙这一顿吃的酣畅淋漓,差九不离十都说不会饿了。 要知道,这可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买卖,大伙都格外珍惜,吃完东西天已经快麻麻黑了,夏枯草便带着众人来到先前她找东西时采到的那个点。 那个地方背靠一块大岩石,岩石有三米高,突兀的立与山中央,上面长满了树,岩石底部却有一块倾斜的光秃秃的地方,像山洞又不是山洞,虽不是太好,但总比这腹背受敌的好。 现在大伙靠着岩石,背部总是安的,即使睡着,敌人也只会从前方攻击,多了一成胜算,大伙对夏枯草找的地方很满意,便由着夏枯草坐在了最中间,子轩和赵云分别坐在夏枯草两边。 祁争和若风生起了两个特别大的火堆,分别立与两侧,以警醒猛兽,他们分别坐于火堆前添柴加火,轮流值夜。 秋夜微凉,夏枯草虽坐于火堆中间依然感觉寒冷,她见旁边二人都有聚拢的趋势,她默默地挪了位置,坐于火堆旁,不一会果见赵云与子轩二人紧紧依偎在了一起,夏枯草一愣,还好跑得快! 她朝着值夜的若风道:“你休息一会,我来守夜,我睡好了,天气冷,你和他们煨在一块。” 若风有点不好意思道:“不用了,小妹你再睡会,我怎么能让一个女人为我们四个大男人守夜!” 第九十七章 战胜心魔 () 夏枯草看着他笑不出来,她认真的道:“三哥体恤小妹,我知道,但是我既然敢孤身出来挑战,也是做好了准备,这里只有选手,没有男女之分,不能因为我是女人,就不拿出自己的能力,那样就算过了关,也是侥幸,对我未来并没有什么帮助,所以小妹在此谢过三哥,该做的一样也不能落下,三哥还是快去休息,以迎接明日挑战。” 若风见她如此坚定,信誓旦旦的模样倒让她刮目相看,他含笑点头道:“我相信你,等到三更,你叫醒大哥,换班别忘了,不然你到天亮赶路也没精神!” 夏枯草点点头,手上拿着根棍子拨弄起火堆来,夜,静悄悄的,连蚂蚁钻过的声音似乎都听得到! 这一路走来也是奇怪,发生了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事,别人都会进入幻境,为何她没有反应? 曾几何时在巫族,她当时也是同样情形,着了别人的道,可这次有什么不同,竟逃过一劫,难道冥冥之中有人助? 夏枯草嘲笑似的在脸颊上摸了一下,自己真是想的太多了,她谁也不认识,谁会帮她?再说,在这神圣的仙家重地,岂会让人随意相助。 阵阵秋风夜微凉,夏枯草将手伸到火边取暖时,感觉雾气越发的深重,就连眼前也有点模糊了,奇怪,睡意怎么渐浓?她刚刚明明睡过啊,夏枯草用手撑着眼皮,撑着撑着还是慢慢地闭住了。 这一觉醒来像往常一样,睁开眼睛就是那熟悉的茅草屋顶,土泥巴的黄色墙面,夏枯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觉得没有哪里不对劲,毕竟碧晨在旁边拍她的脸。 那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笑容喊着她的名字:“小草,小草,快醒醒,姬子恭来了!” 夏枯草跟往常一样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唉,他这么早来干嘛?” 碧晨忙做了嘘的姿势:“小声点,就在庭院外头。” 夏枯草鼓起嘴巴:“不见!” 碧晨戳了戳夏枯草的胳膊道:“不行啊,他是太子,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是皇上派来的使臣,少不得要好好招待的!” 夏枯草莫名的感觉厌恶,又有点像失忆似的看着碧晨道:“出什么事了?” 碧晨惊讶出声:“小草,你失忆了?现在不知是何人到处在造谣你跟简大夫私会,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 夏枯草如被雷击,回忆一点点侵蚀大脑,她刚刚竟然有片刻空白记忆,这是怎么回事? 夏枯草叹口气,坐起身来收拾打扮一番,这才打开门,外头果然是姬子恭,夏枯草挑挑眉,不屑的看着他:“你来干嘛,看我笑话?” 这一幕似曾相识,体内有什么力量不停地干扰着夏枯草的记忆,心里好痛,莫名的好痛,连说话都带着浅浅的痛! 石寒水隐藏在角落,震惊不已,夏枯草的梦境怎会如此动荡不安,她现在正在进行心魔的考验,怎么感觉有一股力量要强行挣脱将她拉回现实? 不,没有人能办到,梦境虽假亦真,这都是她真实经历过的生活,只是重新走一遍,而从哪里开始,就要看她的心魔在哪里,能不能突破心魔就是她这一关成功与否的关键。 此刻怎会有如此大的干扰,震撼着她的内心,让她的情绪变得异常敏感,与往常的情形也有一定的出入。 石寒水在那一段她走过的岁月中是参与过的,这里的情景他也是熟悉的,甚至往下发展的情节他也知道。 可是莫名的改变了,夏紫珠的出现彻底的证明了这一点,夏枯草的梦境时间比平日加快了一倍,导致前后出现的人同时出现了。 夏枯草看着慢慢走进来的夏紫珠,呵呵一笑:“呦,二位真是巧,我刚睁眼,就能见到两位衰神,也真是好的开端。” “哼,你的开端是挺好的,可惜结局也许不怎么样!”夏紫珠依旧牙尖嘴利。 姬子恭与夏枯草的谈话就此中断,他原本离开的轨道再次被打乱,倒是留在了巫族。 石寒水蹙眉,夏枯草的梦境竟然改变了,到底是什么原因? 在这未解之谜还未解开时,时间又瞬间而过,夏枯草的肚子大如钟鼓,石寒水明显感觉到了她肚子的变化。 白姑姑被压了进来,一切拉开了序幕,原来她的心魔在这里。 那就是白姑姑的死,当白姑姑挺身而出,以死保夏枯草时,夏枯草挣破了自己的束缚,刀子径直捅入了夏枯草的肚子里。 石寒水呆愣在旁,白光一闪而过,石寒水清楚的看到,那魔镜化成一阵黑烟出现在夏枯草的身后,瞬间进入了夏枯草的身体。 一切似回放一般,时光逆转,石寒水震惊的站在那里,魔镜瞬间改变了时空,让时间重回那一刹那,夏枯草哭喊着,刀子明晃晃的向白姑姑刺过去,可依然抵不过夏枯草强大的意念,她再次强行挣脱挡在了那刀子前面,挺身而出,血从肚子里往外流越流越多,黑烟一点一点被逼出体外,像风一样被打散吹散消失。 夏枯草虚弱的躺在火堆旁,泪流满面,悲痛至极,这一次该是真的,她宁愿死,也要护住白姑姑。 嘴里只念叨着:“姑姑,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石寒水从夏枯草的梦境中走出,看着倒地不起的夏枯草,没想到她的意志力如此的坚强,魔镜曾改变过她的时空,竟不想依然被她强大的心智打破。 看来这魔镜没有放弃她这个主人,依然时时在她身边,在她有难时为她遮风避雨,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环境迷幻不住她。 曾几何时,她在巫族也遭人暗算中了巫蛊之术,那时她的腹中有三世川穹入侵,抵挡了魔镜的跟随,如今她孤身一人,魔镜重新认主。 石寒水看了看旁边横七竖八躺着的几位师兄弟,看来这是天注定,她真的要入无暇山了? 神魔异卷中有记载,魔镜一旦认主百年不改,在千年前的正邪大战中,魔镜曾被魔族所得,被心思邪恶之人用在杀伐之中,染上戾气。 自此以后,魔镜亦正亦邪,凭主人心智,若主人受邪风所侵,魔镜就会变成主人杀手锏,它可侵蚀主人心智令其彻底魔化。 这个女人,能否驾驭魔镜还未可知,这倒也好,入他门下潜心修行,未必不是好事,若让她偏离正轨,魔镜随身在侧,受奸人蛊惑,后果不堪设想! 夏枯草眼睛睁开时,痛觉都消失了,她迷茫的望着眼前萧条的落叶,和那化为灰烬的草木,她这到底是入了天堂,还是下了地狱?怎么看着这环境有一丝熟悉? 她侧身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蚂蚁排成一队,忙碌的搬运着果皮,有几只调皮的从她的手上爬过,麻麻的。 夏枯草微楞,她有知觉,她感觉麻麻的,这一切看起来怎么这么真实,她慢慢地坐起身来,扭头望去,见有四人横七竖八的躺在一旁,惊讶之余,记忆千回百转回归体内。 她猛地站起身来,心里一痛,用手捂住心口,瞬间泪如雨下,她记起来了,这里是无暇山,而她刚刚不过是做了一个梦,她最终还是没能救下白姑姑! 夏枯草身酸软的跪瘫在地上,低下头不停地抽泣,眼泪一颗一颗滚进了落叶里。 哭了好久,心思才缓和,自从巫族出来,她这是头一回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她不敢想,甚至不敢回忆,她怕想到过往,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没想到在这无暇山的深山中,做了如此真实的一个梦,她甚至以为自己用命救下了白姑姑。 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夏枯草笑的眼泪肆意的流淌,仰天长啸:“老天爷,若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夏枯草绝不苟活,可如今,我的命是用我爱的人的命换回来的,我再也没有勇气肆意挥霍,我要替她努力的活着,活出个样子!” 石寒水看着那倔强的小脸,眼眸低沉,不知如此决定是好是坏,但无论好坏,只要与苍生有益,都应该做! 夏枯草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便走过去准备叫醒别的人,却发现他们一个个神色异常,子轩正泪流满面,双手突然扬起来不停地挥打自己的脸颊,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啪啪作响,夏枯草微楞,伸出去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他这是沉浸在自己的梦中了?什么梦让他的情绪如此激烈,想来可能与她一样正在经历生死离别吧,否则不可能如此壮烈! 倒是旁边的祁争一副和谐的画面,他微笑着砸着嘴巴,像是在吃很好吃的东西一样,手上偶尔配合动作,那动作看起来像在喝酒,夏枯草只能往大吃大喝这方面想,否则他怎能如此放松愉悦? 夏枯草摇摇头,他这一天可能饿坏了,这孩子,他们不过都是十七八岁以下的年龄,也许心思单纯如白水,也许和她一样身世坎坷尝尽人生百态,无论如何,路有千万条,走法各不相同。 夏枯草只能拍了拍祁争的肩膀道:“四哥,四哥,你醒醒,别吃了,是不是做梦呢,天亮了,我们该赶路了!” 第九十八章 彷徨 () 可喊了几遍都没有动静,夏枯草瘪起了嘴,又走到子轩旁边拍他的手臂道:“子轩,子轩,天亮了,快醒醒,别睡了,我们该启程了,再不启程该输了比赛了!” 夏枯草摇了子轩好几下,也不见他回应,夏枯草觉得蹊跷,怎么睡这么死,这可是在山中,他们习武之人不应该警觉性很高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叫不醒? 夏枯草眉头一蹙,哎呀,不管了,既然喊不答应,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夏枯草拉起子轩的胳膊,咧开嘴,恶狠狠地咬了上去,这一口如猛虎猎食麋鹿一般,咬紧了不松口。 子轩正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母亲喝下那杯中毒酒,胳膊忽然疼痛难忍,他泪流满面的瞪向压着他的人,眼神似要吃人,却发现身旁之人突然不见,母亲躺倒在父亲怀中一并不见。 胳膊越来越痛,他是被疯狗咬了吗?“啊……” 叫声过后,猛然一股强大的力自他身体散发出来,震的夏枯草牙齿都痛了起来,嘴巴松开,人已经飞出三丈远,夏枯草背部撞在旁边的大树上,闷哼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腰好像要折了,牙齿似乎也要脱落。 她艰难的用袖子抹去了嘴边的血,用手试了试牙齿,还好,牙齿还在,夏枯草猛瞪向子轩,大骂: “该死的,你有没有搞错,我在帮你啊,如果我的牙齿被你击落,让我无颜见人,从此我跟你没完!” 喊完又扶着腰闷哼一声:“哎呦,我的腰啊!” 那愁眉苦脸的样子让子轩一震,眼神不自觉的回避了一下这才又重新看向夏枯草,似乎无法认清现实似的:“这是?” 夏枯草想着自己刚刚醒来也是足足愣了几分钟呢,算了就不跟他计较了。 夏枯草爬起来坐在地上背靠着大树无奈的道:“你终于醒了,你看看天都大亮了,也不知道一个一个怎么了,都睡得这么死,再不启程,我看也不用再比赛了,直接放弃好了!” 子轩猛地弹起来,望了望四周,面色沉重道:“遭了,我们差点就着了他们的道,这可能是有人给我们设下了什么套,我平常五更都起来了,不可能睡这么死,更何况荒郊野岭的,警惕性比平常高多了,我来叫醒他们。” 夏枯草回味了一下,不得不相信他的话,事情确实蹊跷,她道:“昨夜轮到我守夜,我也觉得很不寻常,我刚守着没多久,就发现周围雾气弥漫,我本来是没有瞌睡的,但还是迷迷糊糊睡过去了,醒来时也是一脸懵,做了很不好的梦!” 夏枯草说着摇摇头活动了一下筋骨,子轩的手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接话各人有各人的心结,他固然也是做了不好的梦,没必要说出来。 祁争是最后一个醒的,迷迷糊糊大骂娘:“是谁,是谁抢我的烤猪?” 众人都呵呵笑了,子轩微楞,也就只有他才有这享受美食的命了,其他人醒来时各个面色凝重比他好不到哪去。 夏枯草灭了火道:“四哥,就你最好命,吃饱了就要上路了,咱们所剩时间不多啦!” 祁争这才彻底清醒,大伙一路朝上,越走越寒冷。 过了半山腰,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夏枯草用双手捧着,接到一片又立刻融化了,双手冻的通红,她心情却有点激动。 在巫族结界之下,是没有冬日的,更没见过雪花,放眼望去,山林瞬间雪白一片,连积雪都没过了大腿,寸步难行! 夏枯草内心却没有彷徨,反而有小小的激动,她拍了拍子轩的肩膀道:“往日的冬天,你老家会下雪吗?” 子轩微楞,都城每个冬天都会被白雪覆盖,这对他来说很常见,他点点头道:“有,我老家的冬天也会雪花飘飘,冬天我们也免不了学武功,三更就要起来扎马步,只不过那时的我们叛逆,不懂,偷懒又心中怨怼,总是裹着厚厚的衣服,对师父的教导左耳进右耳出!” 子轩说到这语气突然温柔,脸部线条都柔和了,夏枯草点点头,也许他是想到了自己的师父吧。 夏枯草笑着似安慰道:“那你们的师父必定对你爱护有加,才让你有偷懒耍赖的行径,不过,有师父传授武功也是幸福的,我想学功夫连教的人都没有!” 说完一副伤感的模样,赵云看着夏枯草叹口气:“我就觉得你一个女孩子跟着上山吃苦干啥,不学也挺好,我家中二姐妹都没有习武,只是女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早早地嫁了婆家,夫婿体恤,一生也就平安过了!” 夏枯草呵呵一笑:“那你姐妹真是有福气,不过来习武是我向往的生活,那我就一定要实现,毕竟找个好夫婿可没有习武来的简单。” 大伙又是哈哈大笑纷纷道:“看来小妹眼高于顶啊!” 子轩只默默看了夏枯草一眼,闷不吭声。 夏枯草冻的直打哆嗦,搓了搓双手也无法让血液回暖,她的唇色白莎莎的,直发抖,腿子没在雪地里,鞋子裤腿都是湿的,其他几位大哥迎风而走同样艰难。 子轩看了看夏枯草道:“你的脸色很白,要不然这样,我把外套给你,我们习武之人,这点寒不算什么!” 说完他就准备解开腰带,夏枯草忙伸手阻止:“不用,我撑得住,冰天雪地的,你做为队长,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一定要完成,我有个提议,我们五个可以手牵手一起往上走,一来互相传递温暖,二来,我们五人本就紧紧地绑在一起,若有人走不动了,也好拉一把,你们说呢?” 赵云立刻伸出手道:“早没有想到,这是个好主意,积雪这么厚,又没有路,前面的人走出来的路就是最好的路!” 子轩道:“那我走前面,我来开路!” 赵云立刻拒绝:“别看你武功最高,可我体格最强壮,我在前面开路,你节省力气,负责指挥,小妹在中间,避免危险。” 夏枯草心里很是感激,这个赵云别看粗犷大大咧咧,其实心地淳厚善良,是个质朴之人。 一行人牵着手迎着风雪往前走,夏枯草的头发随风飞舞,乱作一团,雪花在她的头发上安了家,头发打湿后结了冰渣正好帮她固定了头发,像顶了一头小冰晶,上面还覆盖着雪。 不知走了多久,夏枯草感觉已经没了知觉似的,突然在一个凹陷处看到了一片结冰的湖,四周都是小山挡着,没想到这里竟还有个天然湖,湖边有一小块平地。 大家伙便商量着:“先在这休息一会,商量一下接下来该从哪上山!” 夏枯草四肢麻木,确实急需休息,众人在石头上坐下后,若风准备生火来烤,此刻也不知是阴天还是晴天,太阳还没有出来。 夏枯草哆嗦着手帮忙,心想着此刻就是喝口热水也是好的吧,她们身上的水壶早已经结冰,再想喝水就难了,化点积水只能当时喝掉。 这里冰天雪地,连鸟兽都不出没,更不要说吃的了,那湖中倒是有鱼,可惜冰中取鱼太过危险还需要技术和时间,难上加难,还不如节省一点时间算了。 可是夏枯草想的太简单了,这里除了没有吃的,连把干草都没有,更不要说生火,若风恼怒的捡起一个石头砸在湖面上,湖面的冰看来很厚只砸碎了一点冰。 夏枯草根本没在意,却发现若风凑过去在看什么,他欣喜的喊来子轩和赵云,三人在湖面讨论着什么,夏枯草好奇的走过去看了一眼那石头道: “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子轩用脚踢开了那石头道:“你看这湖面。” 夏枯草跟随着他的话蹲下去,伸出手摸了摸,不明所以的看着子轩。 子轩也蹲下身,大范围的查看了一遍道:“不是这湖有问题就是这冰有问题,你看这冰隐隐约约会呈现绿色,冰怎么会出现绿色?” 夏枯草经他这么提醒,再一细看,果然有一刹那冰面变成了绿色。 若风思索了一会道:“下一关就是春天,只有春天才是生机盎然的绿色,冰雪岂有绿色之理,好古怪!” 赵云抬头望了望天空,突然指着湖对面的天空道:“看那,那不就是你口中的生机盎然吗?” 夏枯草跟随着大家的眼神望过去,果然在湖面出现了一副画一般的景象,那里绿意葱葱,生机盎然,还有流淌的瀑布和红木栖居的住所。 夏枯草激动的咽了口口水道:“那里难道就是无暇山?这湖面的绿色是它的倒影,我们要到了?” 祁争一听也忙跑过来,子轩用手摸着下巴摇摇头道:“不可能在这么近唾手可得的地方,这更像是海市蜃楼!” 赵云仔细一看,那景象太过美好,和这白雪皑皑的画面确实大相径庭,可他太过渴望离开这片冰天雪地: “不管是真是假,我觉得我们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去,说不定这是无暇山给我们的一个指引呢,若真是海市蜃楼,那不正好说明无暇山就在那个方位吗?” 第九十九章 绝望之巅 () 若风点头同意道:“我觉得可行,在没过小腿的冰天雪地里走简直是寸步难行,太困难了,不如咱们就从这冰湖上滑过去,说不定真就在那边。” 子轩蹙眉谨慎的道:“这湖透着一股诡异,那绿色也不知所谓何解,从这上面走会不会太危险!” 赵云拍了拍子轩的肩膀:“唉,这冰湖结实的很,老三用石头只砸了一点碎屑,我们几个牵着手保持平衡一起走,受力面积扩大,没问题的!” 面对着四比一的战队,子轩只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同意了,夏枯草也不想反驳,她太冷了,真的急需离开这里,但凡有一点希望她都要争取的,那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地方她是亲眼所见,并无假。 说不定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在雪地里走了这么久,人都快虚脱冻死了,又没办法生火,岂不是没了活路? 五人互相点了头,手牵着手,排成一排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冰很滑,夏枯草几次都差点滑倒,还好旁边的子轩抓紧了她的胳膊,这要是摔一跤应该挺疼的,想想浑身都是拒绝的。 夏枯草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怎么总感觉冰下有一团黑色的阴影,细看时嗖一下又消失不见。 她皱起了眉头,抬头看了看天,不应该啊,天上没有乌云,冰面开阔,也没有遮挡物,说是投影并不合理。 脚下似乎动了一下,夏枯草扭头往周围四处看了看,碰了碰旁边的子轩道:“你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是我冻的出现幻觉了吗,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水底下跟着我们!” 子轩立刻扬手示意大伙停下来,又告知大家不要说话,夏枯草和大伙睁大眼睛看着冰底下,她们现在位置已经处于湖中心,若真有不测,进退两难。 瞅了一分钟,祁争摇摇头道:“没看到什么东西啊,小妹,你是不是饿晕了冻坏了?” 话毕,脚下猛然一颤,有天崩地裂之感,夏枯草脚下一滑,直挺挺地朝后仰去,千均一发之际,子轩飞身扑过来拉住了夏枯草。 震惊之余还未站稳脚下又是一震,这一震,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哗啦啦将冰湖从中分成两半,一摸黑色一晃而过,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子轩大喊:“快,快跑……”说着就拉起夏枯草狂奔起来,身后的冰块天崩地裂,迅速朝他们脚下延伸过来。 受力点在湖中央,所以整个冰块像从中央碎掉的镜子一般,四面八方一起炸裂。 子轩飞身而起,拿起匕首用尽力,将匕首插入冰块之中,红光乍现,刺啦一声,硬是将未裂的冰块和正在裂开的冰块割离开来。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那冰块四分五裂变得粉碎,忽然身后又是一震,那被子轩隔离开来的唯一一块比较完整连接着岸边的冰块被震碎了。 赵云连忙拉回若风和祁争与子轩紧挨在一起,子轩扶稳夏枯草,以同样的方法保留了唯一一块完整的冰块,这冰块紧够站下五个人。 若风颤抖着道:“湖里是什么东西,天啦,它怎么把冰块击成了粉碎,这下把我们的退路都断了,现在我们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我飞不过去啊!” 祁争紧张兮兮的拉着赵云的胳膊道:“你看那水波涛汹涌,这肯定是庞然大物,否则不可能力大如牛,粉碎了冰面还搅动了湖水。” 赵云点头:“一直听闻世上有水怪一说,可谁都没碰到过,难不成这回让我们碰上了?” 子轩比了个手势道:“大家保持冷静,不要害怕,纵使是庞然大物,只要我们团结一心也会击败它!” 大伙立刻被鼓舞了士气,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夏枯草被四人护在中央,她望着湖水渐渐平静下来,有点惊慌的道:“那东西莫不是走了,怎么没动静了?” 子轩摇头:“不可大意,既然来了,怎么会有走的道理,如今我们五人被拴在一块浮冰上,若这块浮冰没了,我们就只能拼死一搏,大家做好准备!” 一条黑色的尾巴突然浮出水面,夏枯草眼尖的看到了,立马拍了面朝这个方向的祁争道:“四哥,你看到没,那个黑色的长长的是不是尾巴?” 问完发现没人回答,再一看,祁争已经汗如雨下面色发白,子轩手扶在祁争的肩头道:“你怎么了,还好吗?” 祁争几乎是身都在发抖,子轩感觉到了,他拍了拍祁争的肩膀,嘱咐大家道:“什么东西还未可知,不过我们五人看守四个方向,只要它离我们三寸之内,就动手!” 话毕,湖面水花四起,一个黑色的头猛地翘出了水面,水从它绿色的眼睛流了下去,张着血盆大口,直朝若风冲了过来,若风大叫出声,挥动着手中的匕首攻击。 其余三人立刻调转方向,子轩飞身而起,匕首直插它的七寸。 夏枯草大惊失色,这是水蟒?它的头扁平像一艘船,脖子有大树那么粗,蛇信子又红又长,两个眼睛阴森可怕。 水蟒被若风的匕首划了一刀,突然仰天长啸,还没看清,又一个黑色物体朝上面甩去,上面正是拿着匕首俯冲下来扎它七寸的子轩。 只听闷哼一声,子轩被那黑色的东西撞飞出去,“澎”落入了水中。 夏枯草这才看清,这黑色的不是别的,而是蛇头,那另外一个也是蛇头,这蛇竟然是双头蛇? 夏枯草扭头看向在水中挣扎的子轩,心急如焚,水这么冷,又被双头蛇所伤,不知道他怎么样,心里很少懊悔,都怪自己前半生太过荒废,竟半点武功都没学会。 那曾经的每一个梦中,都有水形之人教她武功,可她一样也没学会。 赵云被吓得不轻,后退数步,撞在了夏枯草的身上,嘴里喊着:“妖怪妖怪!” 夏枯草从他眼里看到了绝对的惊恐,若风和祁争也在双双后退,那双头蛇脸上的刀伤不治而愈,显然惹怒了它。 它张开两张血盆大口猛地朝四人所在的冰块俯冲下来。 一个人影一晃而过,那双头蛇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夏枯草一看,是子轩,他手中拿着一块血红的玉佩,手中握着匕首刺进了双头蛇的脖子里,那玉佩通透散发着血红的光芒,将子轩整个人笼罩。 双头蛇受到了刺激,身激烈的挣扎,那粗壮如水桶的尾巴从水底彻底的掀翻了夏枯草脚下的冰块。 沁凉如水,寒冰刺骨,这是要死了吗,夏枯草在没入水中的最后一刻看到了其他三人的惊恐。 恐怕自己的面容也是惊世骇俗的吧,那红光包裹的子轩依然在顽强的抵抗,夏枯草的眼睛慢慢地合上,她太冷了,冷的已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竟觉得周身热了起来。 四肢百骸的血液也回暖了,沸腾了起来似的,知觉一点一点在复苏,夏枯草不知该不该高兴,难道她今生没做什么坏事,所以死后要上天堂? 人们都说天堂是最温暖的,每个人都向往着,憧憬着,受苦受难的人把那里作为终极目标。 可是她心有不甘,那又如何,谁能与天斗,她游过最深的河齐她的腰,难不成还妄想游过这盖顶的冰湖? 这里没有闲人,也没有野鹤,求神灵也不一定管用,那么,指望谁来救呢? 他……不会来! 夏枯草的心里好痛,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简直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他救过一回两回,难不成回回都会出现?痴心妄想,他甚至还不认识你呢! 夏枯草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因为她发现她可以睁开眼睛,可以在水里自由的呼吸,甚至可以用手抹眼泪! 她伸开手掌不可思议的看着,不会吧,在水里她可以自由的活动,她是鱼类同样的存在? 可时间不允许她多想,因为她看清了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祁争,他正死命的噗通着水花,嘴巴里不停地冒泡泡,挣扎着却一无所获,挣脱不开。 夏枯草试着用了点力,这一下已经游出数丈,夏枯草瞪大眼眸,她可不可以仰天长啸,老天是看上她了吗,不让她死? 既如此,就珍惜,不论原因为何,结果就是一个都不能死。 子轩用尽最后的力气,玉佩在炸开来时重伤了双头蛇,它一头扎进水里消失无踪。 夏枯草从水底看到那红光乍现之后又归于平静,一片玉佩的残渣掉落在她的眼前,她伸手接住! 待三人同时被夏枯草打捞起时,子轩看了她最后一眼,眼里有震惊和不解,但他实在太累了,一句话也说不出,眼睛一闭,精疲力竭的晕倒在冰块上,夏枯草慌忙将他四人运送上岸。 面对四个湿水的大哥,夏枯草乱作一团,古书有记载,呛水之人需按压胸膛让人吐水,她便挨个按压。 赵云最先醒来,他咳嗽着又吐出许多的水,浑身瑟瑟发抖,牙齿打颤,双眼迷离还是认出了夏枯草,他虚弱的道:“小妹,我们还活着吗?” 夏枯草突然热泪盈眶点点头:“还活着!” 赵云欣慰的笑了,这笑无比僵硬,带着股说不出的沧桑,夏枯草想尽办法终于生起了一堆大火,他们有救了! 第一百章 茶道 () 石寒水略有深思,那玉只不过是普通的玉,只是上面注入了少部分的灵力,可若要和双头神蛇对抗威力也是十分孱弱的,没想到这孩子的意志力如此强大,他的意志让那灵力超强发挥。 只是水下的那一团蓝盈盈的光是什么,它怎么会附在那女子背后,给她形成防护罩? 本以为是魔镜在背后相助于她,可如今看来,她的身上还有数道未解开的谜题,那魔镜幻化他是见过的,不同于今日的蓝光。 这第三关乃是考验勇气,这女子凭借种种原因竟一路破关斩将来到了他的眼前,石寒水伸开那副画,画像上的男人与他眉眼有七分相似,这是从她行囊里看到的,当日他不确定此人是不是他,但是本不该有的缘分理应切断。 这是给她最好的保护,往事随风何必留有一副无望的画徒增伤悲,只是从这女子看他时的模样,已有八分猜测,于是才下手准备毁了这画,可又莫名其妙留下了。 石寒水蹙眉,本是违背条规救下她,世间祸兮福兮本是天定,他冒然出手会不会改写天命未可知,本以为她会安安静静在那村庄度过一生,没想到时隔半载,她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石寒水叹息一声,事已至此无须多想。 夏枯草将那火烧至最旺依然感觉寒冷,赵云烧了雪水给每个人灌下去,他们才慢慢地苏醒,唯有子轩依然昏睡不醒。 赵云用热水壶给子轩揣在心脏处道:“子轩此次救我们于危难中,大伙要感恩在心,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迅速赶路,免得夜长梦多!” 祁争若风点头,轮流背着子轩一步一步在雪地里艰难前行,大概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前面的路突然开阔明了了,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了。 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映入眼帘,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就像是在唱一首庆祝之歌。 一切都像是活过来了,身上的衣服也很快干了,祛除了寒冷,春意盎然,暖洋洋的,阳光在树梢晃来晃去,宛如梦一般。 夏枯草忍不住惊叹:“我们终于到了吗?” 赵云背着子轩一下子就满头大汗,他找了个石头放下子轩道:“我们已经经历过夏,秋,冬,按照师兄所说,确实已经进入夏天,那么无暇山的山门极有可能就在这不远处!” 若风疑惑:“我们这一路走来,经历过不少磨难,你说在这春天里还会不会有未知的考验?” 祁争用袖子擦了擦脸,眺望远方:“师兄所说的三百多种动物,一种也没见到,妖怪倒是见了两个,唉,这里不会又有什么精怪猛兽等着我们吧!” 夏枯草心有余悸:“二哥如今昏迷不醒,之前两次也都是有幸得他相救,我们要不要商量一下,是现在踏入还是等二哥醒来再前行!” 赵云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可是子轩的伤势不知如何,要是耽误的话会不会造成不良后果?” 夏枯草走过去给子轩搭脉,可她医术有限,明明没有外伤为何他一直不醒? 最后众人决定,依旧背着子轩继续前行,一来,山门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二来,子轩若需相救还得求助于师兄,三来,即是闯关,怎能依靠他人! 夏枯草双手紧紧地握着这匕首,她有一个非常不好的认知,她似乎很信任子轩,可是不行,在她往常十几年的生活里,她能信任的人寥寥无几,而且她信任的人最后都会因她而受伤,怎敢再如此害人害己? 若风突然惊喜的指着前面喊了一声:“人?” 夏枯草微楞,赶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大吃一惊,前面不知何时出现一片巨大的茶园,这茶园漫山遍野,一环一环盘旋而上,像巨蛇包裹着整个山腰。 那齐腰的茶树修理的整整齐齐,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茶树上空云雾缭绕,如仙境一般,在这茶园里果然有两个人影,她们身穿白袍,腰束衣带,发成髻状,正埋头采茶。 微风一吹,回味无穷,可谓茶香飘香十里。 赵云大喜:“正走的腿脚酸软,这么大的茶庄不知是哪位农户的,过去讨杯茶喝!” 夏枯草蹙眉:“这无暇山上下都不得容易,在此种茶,虽接天地灵气长势良好,但销茶却是难题,那么这庄园主人一定不是普通之人,要么就是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要么就是为无暇山专供茶叶!” 祁争忙拍手叫好:“若是如此不正合我意,刚好可以向他们打听一下,我们离山门还有多远的距离,走了这么久终于见着个人,不容易!” 大伙便背着子轩穿过茶道向那二人走去,在第一位采茶之人看过来时,若风忙上前鞠躬道:“小哥,打扰一下,我们途径此处,可否借贵宝地休息一会。” 那小哥的发髻挽的一丝不苟,面容也是中规中矩,给人以疏远又寡淡的感觉,发髻下面有两根长长的飘带,风一吹,那飘带随风飞舞绕到胸前,给他平添可爱。 夏枯草也忙上前鞠躬道:“小哥放心,我们只是短暂停留,绝不问东问西!” 那小哥这才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他有一种威严的感觉,其他人也不敢再开口,跟在那小哥身后随他而走。 饶过这南边的茶道,远远望见一个凉亭,这凉亭矗立在绿油油的茶树间格外清新雅致,整体色彩选用白色,恰到好处,不油不腻。 夏枯草看到那凳子,屁股自己就想往上坐,太累了,感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但她没动,这是别人的地盘,动向不明,行一步若有错,就万劫不复。 直到那小哥做了请的姿势,夏枯草才随着大伙坐下,子轩被安排在那长椅上躺下,自始至终那小哥未曾说过一句话。 只默默地开始煮茶烹茶,乃至最后的倒茶。 他们四人面面相觑,面对怪异的小哥不知何故,夏枯草隐隐不安起来。 可看着这清风白露,绕绕仙气又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小哥在茶叶浸泡时站起身来走到子轩的身边,一手抓住了子轩的肩膀,赵云腾的一下站起身,欲拔刀,夏枯草拦住了他,见那小哥只是扶起了子轩。 夏枯草朝赵云摇了摇头,抱拳道:“噢,小哥,我们忘了介绍,这是我二哥,但是他由于受不住风寒侵体,所以昏迷不醒,不知您有何高见?” 那小哥将子轩扶起之后,没有回答夏枯草的话而是坐回了烹茶之地,众人正疑惑不解时,但见子轩突然咳嗽两声睁开了眼睛。 夏枯草惊喜不已,忙跑上前拍了拍子轩的背道:“二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子轩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看着围着他的人,恢复了神志,笑了道:“没想到你们都这么关心我,呵呵,死不了!” 若风突然感伤:“你可是为了救我们,我们当然关心你!” 子轩立刻转脸:“合着我不救你们,你们会抛弃我?” 祁争一听当真了,急了道:“二哥哪里话,我们五个缺一不可,二哥好本事,我们能走到如今仰仗你,就算你不救我们,我们也是要一同上山的,比如我,我这一路总是陷入麻烦,你们还不是对我不离不弃?” 子轩听到这笑了拍着祁争的肩膀道:“我自然知道,逗你们玩的,我好了!” 夏枯草这才指了指旁边的那小哥道:“你能这么快醒,我们可能要感谢这位小哥,刚刚好像是他救了你!” 赵云一听惭愧的低下头,走到小哥面前,一行人扶着子轩抱拳郑重的道:“感谢小哥仗义出手相助。” 子轩推开旁人扶持的手独自站立再道:“不知小哥高姓大名,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还望以后有机会报答于小哥!” 那小哥终是放下手中的茶壶道:“我不曾施救于你,你们误会了,我只是看他压到了刻于石凳上的山茶花,山茶花对于我们种茶之人的意义不言而喻,怕他冒犯茶神而已,毕竟这长凳从未有人坐过!” 夏枯草微楞,这解释是太牵强还是故意避开?她望了望凳子上,果然有一朵白色的山茶花,开的正妖娆,可这花刻于石凳之上难道不是坐的? 若风有点单颤心惊的道:“可小哥你扶起二哥,二哥就醒了,还有一点不解,为何从未有人坐过凳子,那你们……?” 若风说到这已经汗如雨下,夏枯草已经知道他说不下去的话是什么了! 子轩也大吃一惊,小哥却轻笑:“我二人整日整理茶树,也未曾坐下过,今日你们路过,不过是我这五十年来接待过的第一拨人而已,所以才有此答!” 若风突然啊的一声,抓紧了赵云的胳膊小声道:“大哥,这小哥也就约摸二十出头,为何要说五十年间,他他他是人是妖?” 夏枯草不禁吞吐一口口水,见众人表情都有凝固,她颤颤巍巍的上前一步慢慢坐在原先的凳子上,手都有点发抖,可她不得不坐,众人都惊吓不敢靠近,可她好歹也遇见过几只小妖的,再说,这无暇山人杰地灵,乃是仙山,若有人妖肯定也是得道之人,否则怎可在此出现。 第一百零一章 登上山门 () 她努力镇定一番才道:“多谢小哥请我们喝茶,你一看就是好人,我们在贵宝地打扰多时,又得您招待,实属感激,现下我们还有事未了,就此别过!” 说着就准备起身,赵云也立马附和:“多谢小哥热情招待,我等先行告辞,还有路途要赶。” 小哥端起茶壶,不疾不徐的一杯一杯斟满茶水,幽幽地道:“此茶乃是闻名天下的一品香,茶香有醉人之意,更有解乏之能,你们何不坐下品鉴一番,再走不迟!” 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哥如此开口,倒让夏枯草没有反驳的余地,只是内心的恐惧堵然增大。 倒是子轩呵呵笑着坐下了,还拉着其他人一同入座道:“这一品香我也只闻其名,不见其真身,没曾想在这世外仙山有幸品尝,自然不能错过,感谢小哥慷慨。” 说着伸手端起就是一杯一品而尽,赵云伸出的阻拦的手只得收回,夏枯草端起茶杯向小哥示意也是一饮而尽,在此地乃是人家的地盘,那小哥又生的儒雅,并无什么漏洞,怎好拒绝! 再说子轩已经一饮而尽,并无大碍,他们五人自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其他几人不得已也只得一杯下肚,确实并无其他异样的感觉。 那小哥放下茶壶道:“此茶还有另一名,清心茶,何谓清心茶?天下有毒害出世善心的三毒,贪,嗔,痴,世人往往深陷其中无可自拔,此又为三火,三诟,三缚。 你们喝下的这杯清心茶可以帮你们认识到自己身上的问题,你们可以挽起袖子,在胳膊上出现一条红杠之人,此人中有贪毒,在胳膊上出现一条黑杠之人,此人中有嗔毒,在胳膊上出现蓝杠之人,此人中有痴毒。 若同时有多条纹路,那此人心魔极重,这对你们马上面临的考核极为不利。” 夏枯草忙掀起袖子,旁边之人同样如此,夏枯草看向子轩,他的胳膊上果然有一条蓝杠,而赵云胳膊上则是一条黑杠,祁争则是红杠,唯有若风是两条杠,其一为红杠,其二为黑杠。 夏枯草不禁吞咽口水,有点胆怯的朝那小哥道:“那仙人,我可否再来一杯?” 若风一愣忙道:“再来一杯,你是有多少杠,还嫌少是吗?” 他过来一看惊呆了道:“小妹,你怎么胳膊上什么也没有?” 那小哥一听起初手微抖,瞬间又恢复淡然,他道:“世人显少不为之所困,姑娘没有困扰也算是好事一桩,我这清心茶多喝无益,就此作罢!” 说完人突然消失不见,茶庄依然是茶庄,可园子里的人却无故消失,夏枯草惊讶:“唉,他还没把话说明白呢,他们是不是无暇山的仙人?” 赵云大大咧咧的道:“神神秘秘的,你们说,这条杠怎么办!” 子轩望着远方:“答案总会有的,时间所剩不多,我们尽快赶路。” 话毕,只见那高山之上突然出来一座巍峨的大门,那大门左右立着两座神像,神像足有三米高,气势恢宏的三个大字映入眼帘:“无暇山!” 众人大惊之后就发出了欢天喜地的狂笑声,我们到了,我们到了!哈哈哈哈…… 赵云忙打断大伙道:“先别高兴的太早,这距离看着近实际却那么远,咱们还是保留体力,慢慢上为好!” 子轩点头:“不知这其中还有没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虽然接近也还是要防备的。” 夏枯草坐下来,闻了闻茶香,真是越闻越好闻,倒了一杯自饮自酌了。 若风好奇的看着夏枯草道:“小妹,你真是没心理阴影,喝好了咱们该出发了!” 五个人排成一排,向那山门走去,这林间鸟儿歌唱,绿草青青,枝丫嫩绿,怎么看心情怎么好。 夏枯草在路边拽了一根茅草含在嘴里玩,偶尔还有野鸡咯咯叫,大伙有说有笑。 旁边灌木丛突然有很大的动静,子轩警觉性的把大家拦在他的身**着匕首挺身而出,灌木丛里沙沙声不止,夏枯草手心捏了一把汗,这时候若再出现庞然大物,大伙怕是将会丧命于此,战斗力为零了。 灌木丛突然被扒开,子轩抬手准备刺过去,却听有人大叫:“等等,等等……” 是人的声音? 果然声毕从灌木丛中露出一个脑袋,他呵呵笑道:“别紧张,别紧张,同道中人。” 说完朝身后扯开嗓子喊道:“遇到同道中人了,快出来,大家一起走!” 夏枯草疑惑,这是另一个队伍的人?不过这些人她没有见过,出发前分成东南西北的四支队伍她都是见过的,虽然叫不出名字,但好歹眼熟,这五人她怎么一个也回忆不起来? 赵云呵呵笑着上前一步抱拳道:“果然是同道中人,只是你们是哪一队的?” 那人立马抱拳回道:“我们乃北队,我们五人来自无祁山。” 赵云立马恭敬地再上前,语气明显有些激动:“你们是无祁山弟子?无祁山乃江湖第一大正派,怎会来此?” 那人哈哈大笑:“正派弟子责任更重大,正好赶上无暇山五十年难得一遇的收徒机遇,师父便挑选了我们五人前来拜师学艺,待学成精进一步更好的维护天下苍生。” 祁争羡慕的道:“真好,你们无祁山的弟子本来在江湖中都有一定的口碑和地位,想上无暇山应该易如反掌,想当年我去参加无祁山收徒大会,硬是没通过给淘汰了,这至今都是我一大遗憾,如今刚好赶上无暇山收徒,也是我的运气,无论如何我们一起努力。” 这话逗的无祁山弟子哈哈大笑,夏枯草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无祁山,所以是一脸懵,再一看子轩,他倒是若有所思。 夏枯草碰了碰他道:“你也知道无祁山?” 子轩面无表情:“听是自然听过,没想到他们也可以参加。” 旁人似乎听到了子轩的话,其中一人回答道:“我们无祁山向来崇尚惩恶扬善,行侠仗义,为正道洒热血抛头颅,与无暇山宗旨并无异,自然可以受无暇山青睐,况且我们师父是受无暇山之邀前来参观收徒大会,我们这些正派弟子是该发光发热的,如果能受高仙指点达到另一种境界也会造福天下苍生!” 夏枯草眨眨眼点点头,说的不错,无暇山乃第一大仙山,容纳百川,只要是志同道合意志坚定都可以来试试。 五人队伍迅速集结成十人大队伍,走不到一刻钟,见到一个千步天梯,那巍峨的山门就在天梯之上。 天梯又陡又长,看的人发耸,夏枯草咬紧牙关,这么长的天梯她还是头一次见,那倾斜程度几近垂直,让她爬上去,她近乎腿软。 这天梯二面并无栏杆之类,四周云雾缭绕的,再没有郁郁葱葱的景象,似乎这一段是空出来的,于外界隔绝了一样,而无暇山像是腾云驾雾凝架在云雾之上,就是像天堑一般。 夏枯草不禁吞了口口水,子轩难得调侃她一下:“怎么,怕了?” 夏枯草赶忙掩饰性的摸摸额头倔强的道:“谁怕了,只怕是某些人怕了不敢承认吧!” 子轩冷哼:“嘴硬,那就你一个人上吧,本还想着好心拉你一把,现在看来你不需要了!” 夏枯草连忙眨眨眼睛,谄媚的笑了,认真的看向子轩,一字一句的道:“我觉得你的提议很不错,我接受!” 旁边三人都呵呵笑了,夏枯草只得尴尬陪着笑。 于是五人最终商量,手拉手像儿时游戏似的一同爬天梯,本无扶手可扶,这互相传递力量的手倒像是那无形的扶手,让人在绝望中有一点依靠。 耳旁阵阵风声呼啸,甚是吓人,夏枯草生怕哪一步没走好就被风吹走了! 无祁山的那五位早已威风凛凛的站在前面出发了,每个人衣袂飘飘,大有一副英雄归来的气势,赵云感慨:“大派就是大派,走路都这么有气势。” 夏枯草的手突然被人捏了一下,很紧,有点痛,她看向子轩,见他眉头紧锁,反抗性的摇了摇手,子轩这才松开她。 夏枯草小声道:“你怎么了?” 子轩冷哼:“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夏枯草这才明白话中含义,她笑着道:“幼稚,每个人心中都有崇拜的人和事,大哥不过是崇拜无祁山的英雄,这有什么奇怪? 你也有可能被人崇拜呢,看看你这高大的身躯,伟岸的背影,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子轩突然不再说话了,他看了夏枯草一眼就扭到一旁,任风吹着他的衣袖,眼神有一丝不明。 夏枯草不以为意,说完就紧张兮兮的盯着那台阶,一步一步的被子轩拉着往上走,他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开,直到走上最后一个台阶。 夏枯草直接瘫软在平地之上,气喘如牛,怎一个累字了得,即使强风呼啸,依然汗流浃背,手心沁凉沁凉的。 其他几人或坐或站都打量着无暇山的山门,各个震惊,看着这气派恢宏的无暇山,充满了憧憬。 夏枯草微微笑了,她低头俯视着那连绵不绝的山脉,她终于踏上了无暇山,她终于要见到他了! 第一百零二章 初上无暇山 () “夏枯草!”有人在背后喊了夏枯草的名字,是个女人的声音,夏枯草下意识的回答:“唉……” 扭头一看正是那日被人唤作小师妹的女人,夏枯草立马站起来,恭敬的喊道:“师姐!” 莲爱走过来望了一眼山下道:“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不知为何那些男人要随意定位我们女人,事实证明,我们女人也不比男儿差!” 夏枯草呵呵的笑了,这位师姐给她很亲切的感觉,她笑着指着身旁四位同行的大哥道: “我以后行不行不知道,但是今天,我和四位哥哥一起冲破难关站在了无暇山的山门前,以后我定会加倍努力,不给女人丢脸!” 莲爱十分欣赏的拍了拍夏枯草的肩膀道:“我相信你!” “大家过来列队!”门口出现一位白衣公子,他手握佩剑立定站着,严肃的发号施令,此人正是山下见过的十五师兄。 莲爱自动退到一旁,夏枯草等人连忙站过去,列成两队。 十五犀利的眼神一一扫视过大家,才道:“诸位辛苦了,想必这一路历经千辛万苦,能踏上山门的你们也很好的证明了你们自己是可造之材,我无暇山唯才是用,只要你们努力有天赋,在接下来的考核中正常发挥,就可以留在这里,我们绝不会亏待大家。” 人群中有人议论到:“啊,还有考核啊,我的天,这一路上来脱了一层皮了,怎么有精力面对接二连三的考核?” 另一个人立马嘘嘘表示不要说话,十五缓和表情呵呵一笑十分亲切的模样道: “大家不用担心,我们乃是凡夫俗子,断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各位的担忧我们理解,所以掌门吩咐各位在山中休息三天,以三天为限,三天之后参加下一轮考核,各位定要力以赴才是!” 众人面面相觑,十五再道:“你们不是第一批入门之人,也不是最后一批,不必骄傲也不必失落,时间未到,我们将严格按照规定处事,现在你们各位跟着师姐前去后山落脚处歇息。” 夏枯草微楞,已经有人在她们之前上来了? 有人过来收缴之前发放给每人的武器匕首,夏枯草递了过去,可子轩有点犹豫,他道:“那我们自己的武器呢?” 那人道:“既入无暇山,当按无暇山的规矩处之,各位之前的入世法宝皆存于陋室,待各位下山之时我们自当奉上,绝无差池。” 夏枯草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那人收走了子轩的匕首,心道:“这无暇山不会是条条框框几千条吧,怎么样样都要按规矩,那岂不是很无聊?” 转念又一想,何止规矩多,那画中之人不也是呆萌古板的模样吗,可见这无暇山想混出个名堂不容易。 夏枯草跟着莲爱师姐踏入了无暇山的大门,那大门上精雕细琢着数百只神兽,每一只都栩栩如生,真是大气。 从远处看过的那两座神像,近看更是像巨石矗立般,高大威猛。 夏枯草立马心存敬畏,低着头不敢多看,跟在子轩身后走,走着走着子突然就停下了,夏枯草不防备一头撞在了他的身上。 子轩略有深意的看着夏枯草,夏枯草立刻整理了一下头发,看着子轩尴尬的笑了,原来是前面的人停下来了。 师姐莲爱指着前面的一座桥道:“这座桥名为天齐桥,这是入山门必经过的一座桥,此桥建于落池湖上,落池湖乃是我无暇山第一大仙湖,各位可随意看看,来,跟上我!” 夏枯草脚踩在青白石上,微风从湖面吹来,湖面烟雾缭绕,湖边自成柳树茵茵,异常唯美。 天齐桥横亘在湖面,竟有十米之长,桥下生机盎然,桥体通白,海天一色,远处的房屋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过了桥之后有一方圆形八卦图,八卦图黑白分明,四周竟有五条路围绕着这八卦图,可谓四通八达。 师姐莲爱看着众人道:“过桥须净身,你们围着这八卦图席地而坐,约摸一炷香才可起身。” 夏枯草按着顺序入座,石头有一股沁凉的感觉,隔着衣服都感觉得到。 只是这八卦图看似石头堆砌,摸起来又不像,子轩似看清了夏枯草的心思,也随手摸了一把道:“此乃灵石,岂是一般的石头,当然不同!” 话毕,就见那八卦图旋转起来,中心忽亮,一个红色图案的五角星散发着强烈的光芒,将在座之人笼罩起来,师姐莲爱也依次坐下道:“凝心静气,闭眼不语,心中邪祟皆无可逃。” 夏枯草立马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耳边静悄悄的,连呼啸的风声都没有了,像是陷入了一个人的世界,再无旁人的气息。 只鼻间闻到阵阵香气,瞬间心序都安静淡然了,没有了一丝杂念,昏昏沉沉像睡过去了。 夏枯草不知别人如何,但是她确实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没有做任何梦,没有想到任何人,就这样舒舒服服的盘坐着睡去了。 直到有人推了她一下,她瞬间倒地,头咕咚一下撞在了灵石上才猛然惊醒,子轩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手道:“我就轻轻碰你一下,你怎么倒了?” 夏枯草立马坐起来,整理了仪容,见大伙都有站起来之势,她也忙站起拍拍屁股道:“可能太累了,与这灵石有缘,就睡了一觉!” 子轩突然嗤笑:“你可真行,哪都敢睡!” 夏枯草没有理会他,师姐莲爱带着众人指着其中一条路道:“大家切记,只有祈福路这条路我们可以走,其他四条切记不可乱闯,其中缘由待大家通过考核自会分说。” 夏枯草好奇的看着其他四条路,搞得这么神秘,不就是条路吗,怎么很与众不同? 旁边也有人道:“看来这三天我们四处走走也是不行的!” 另一人道:“哪个门派没有自己的秘密,还没通过考核,大家都还不一定是同门弟子,万一有窃取机密者,岂不失策,当然要防备。” 夏枯草点点头,原来如此,这倒是很有道理。 那条路悠长,夏枯草跟在后头走了许久,才到达一方庭院,庭院周围树木茂盛,庭院挂有牌匾《静苑》。 夏枯草默念一遍静苑,那岂不是安静的意思? 师姐莲爱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冲天的大树,大树周围有围栏堆砌作为保护,大树底下设有四张石桌石凳。 再往里走,有一方池塘,塘中荷花正旺,娇艳欲滴。 四周都是檀木大柱支撑,各厢房鳞次栉比,门窗皆为白色,唯有大柱为红色,不说突兀却也还相应得彰,给人清雅又不失单调的感觉。 夏枯草正打量着,雅间的门依次打开,门内走出了数十人,夏枯草看过去,其中有两个女人,她们朝莲爱点点头,下了台阶朝他们走来。 那数十人走过来抱拳和夏枯草等客气的打招呼,师姐莲爱道:“这是第一批入山的,他们早你们一刻钟,已在此休息片刻了,你们互相认识一下,现在我发给你们房间号牌,按号牌入住。 有一点我要提醒的是,号牌是完打乱的,与你们之前结合的五人小组成员不一定有关系,大家莫要介意,来到无暇山,都有可能成为同门师兄弟,和睦相处方是修仙之道。” 此时突然有人激动不已的道:“天啦,我竟然和雷瑜城住同一个屋檐下,我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夏枯草看着他激动的神色,这人是无祁山的徒弟,而其他几人也貌似一脸羡慕,夏枯草碰了碰赵云道:“大哥,雷瑜城是何许人也,他们怎么那么激动!” 赵云不曾想也是一脸崇拜的模样,他神秘兮兮的道:“这人来头可不小,听没听说过百慕大岛?” 夏枯草老实的摇摇头:“没听说过!” 赵云不可思议的看着夏枯草:“出来行走江湖的,怎么可能不知道百慕大岛?” 夏枯草眨了一下眼睛:“你先前不是说无祁山乃是正派第一大派吗,怎么这百慕大也是第一大派?” 赵云摇摇头,压低声音道:“百慕大可不是因为山门弟子众多,修为颇高,盛名在外而闻名,那是富可敌国的世外之岛。 闻名天下的要数这岛上的起死回生的医术,出世弟子有不少被誉为医圣医仙,造福百姓,流传四方。” 夏枯草吞咽口水点点头,果然是不容忽视的存在:“那他们口中的雷瑜城是谁?” “他就是百慕大岛岛主秋风的义子,秋风岛主迄今为止,只有一个宝贝女儿,但他义子一共收了四位,还另外收了一名义女,且各个声名在外都是厉害角色。 你口中的雷瑜城被人尊称圣手瑜君,不过他们此次怎么也来了,我刚刚看到他旁边有一女子,此女子举手投足之间气质不凡,关键是圣手瑜君会时不时看她的眼色,想必此人就是那百慕大岛少主。” 夏枯草听他这么一说,偷偷地观察一番,果然见那声名远播的圣手瑜君处处对那女子恭敬有礼。 第一百零三章 不该的重逢 () 再见那女子一副傲慢的样子,五官异常惊艳非常立体,鼻梁高挺,眼眸深邃,烈焰红唇,鹅蛋脸,标准的**美人,骨子里透着一股贵气。 夏枯草有点呆愣,这女子好生惊艳,长相竟与中原女子大不相同。 身穿嫩绿色长裙,身材窈窕,腰间佩戴的腰坠也与众不同,除了普通的玉石之外,还镶嵌有红宝石,真乃是万绿丛中一点红,让人不注意都不行,好一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真实写照。 夏枯草将目光放在另一女子身上,那女子五官虽不似身边那位出众,倒也是生的玲珑剔透,她的头饰极为简单,腰坠也不及那女子厚重,给人清爽的感觉。 夏枯草猜想,那难不成是岛主的义女?岛主怎么舍得把亲生的女儿和义子义女都送上无暇山当徒弟,这修仙之道可不是一蹴而就,忍心女儿受苦受累? 夏枯草拿起自己的号牌看了一眼,赫然出现三个字于文锦,夏枯草疑惑,于文锦? 夏枯草把号牌拿给赵云看道:“那岛主义女可是叫这个名字?” 赵云摇了摇头:“闺名不知,但人称魅红娘子!” 夏枯草疑惑不已,这称号怎么有点妖气? 那女子站在中央,身旁之人友好的和夏枯草一行人寒暄了一番,师姐莲爱道:“大家在此稍作休息,稍后管事的会来交代一些事情,如若有问题大家尽管跟他反应,这几天大家的伙食住宿都由管事的安排!” 夏枯草拿着号牌找到“和”字号房间,她站在门口抬头张望,果然房间上面一块匾,匾额“和”。 夏枯草四下看了看先前的那女子,不知道人去了哪里,这会不会也是她的房间呢? 可她此刻不在,夏枯草推开门,惊讶的望着里面,房间宽敞明亮,茶几坐垫一应俱,东西各有两张床,床幔都是白色,茶几是桃木色,地板有星星点点的黑色五角星夹杂在白色之间,平添生气。 这房子好的超出了夏枯草的想象,一个房间只住两个人也是夏枯草没想到的,她以为会和巫族那样,一个通铺睡五六个人。 夏枯草慢慢走进去,卸下背后的包裹,其中东边那张床上已经放了一个行囊,她走到西边的那张床上,床褥清一色灰色,这了色彩倒是不挑人,男女皆可。 夏枯草放下包裹,靠在床头,回想了最近几天的遭遇像梦一般。 先是莫名奇妙被人抓,后又遇见他,这其中前因后果她尚不明确,如今她入住无暇山,更觉梦幻。 夏枯草双手放在脑后枕着,床幔上出现了那张清冷英俊的脸庞,夏枯草对着他笑道:“你可知我来了?” 须臾又自嘲的笑道:“我可真傻,你怎么会在意我,我来不来于你而言毫无意义,但对我来说意义重大,不论你认识不认识我,我只要远远能偶尔看见你就好。” 这半载扑朔迷离的寻找真是让夏枯草找怕了,毫无目标毫无目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坚持,自己现在想来都觉得可笑,还好,她坚持了。 她不敢奢望太多,只要看着,只要远远看着就好! 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她自出了巫族,已经许久不曾梦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了,这种一觉到天亮的感觉真是好。 再次醒来是被开门声惊醒的,夏枯草迷糊的坐起身来,门口站着一个人。 夏枯草仔细一看,这才想起来,此女子就是刚刚站在百慕大少主身旁的女子,她忙站起身笑道:“我是夏枯草,请问你是于文锦吗?” 那女子见夏枯草开口,便关上了门道:“正是,今日咱俩住在一起也算是缘分,过来喝杯茶吧!” 夏枯草见她手上提着一个茶壶,还冒着热气,她点点头挪过去盘腿而坐,垫子很软。 于文锦则是跪在垫子上,拿了两个杯子斟起了茶。 她示意夏枯草端一杯,夏枯草嘴里道着谢,手上不客气的就端了一杯,一饮而尽。 这茶醇香厚实,回味无穷,夏枯草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好茶,入口绵柔,百转千回。” “茶自是好茶,这是百慕大岛上独有的一种茶,名为穿肠茶。”于文锦再次给夏枯草斟了一杯道。 夏枯草一愣不明其意,试探性的问道:“穿肠茶?” 于文锦放下茶壶,自己也喝了一口才道:“名为穿肠,只因其入口香气一直在肠中徘徊,连打嗝都是茶香味。” 夏枯草惊讶:“这么浓香?” 于文锦点头:“此茶产量不多,是每年向南楚皇帝进贡的贡茶,此次我们出门所带不多,师父让我们带一些在身侧,想家的时候来上一杯。” 夏枯草心中一直有疑问,又不知该怎么问出口,所以有些犹犹豫豫。 于文锦似乎看出来了,她道:“夏姑娘似乎心中有些疑虑,该不会是怕我杯中下毒吧?” 夏枯草忙摆手,客气的道:“于姑娘多想了,夏枯草怎会如此以小人之心揣测他人,实在是怕你觉得我八卦,才不好开口!” 于文锦笑道:“咱俩今后同在一个屋檐下,自然要情同姐妹,相聚即是缘分,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 夏枯草点头:“其实也没什么,我今日听人说圣手瑜君和百慕大岛少主都来了,无暇山的收徒大会没想到如此声势浩大,我这一介草民心里多少有点忐忑。” 于文锦抬头看了一眼夏枯草,莞尔笑道:“夏姑娘出身草民有什么影响,我们不也是一介草民,只不过有幸遇得父亲拜过高师而已,大家同入无暇山起点都是一样的,自不必忐忑。” 夏枯草没想到于文锦如此通情达理,心中也已经猜测她就是魅红娘子,那魅红娘子尚且如此谦逊明理,她们少主应该也是一方人物吧,立刻心中就肃然起敬了。 两人交谈了一番,外面传来了匆匆脚步声,有人扣门道:“请弟子出来听训。” 夏枯草放下茶盏,和于文锦一同开门出去,莫不是那管事的到了? 出门望去,大哥赵云等人已经列好了队,夏枯草走过去自然而然的站在了子轩身后,子轩看了一眼同和夏枯草出门的于文锦没有说话。 前面站着一男子,面带笑容,身材微微发福,年纪只有三十出头,可夏枯草知道,他们可能远不止这个年岁。 那男子道:“各位弟子辛苦了,大家千辛万苦来我无暇山,有幸和大家相遇,我是临时管事的赵长兴,大家可以叫我赵师兄。 这几天大家的伙食住宿等一系列问题,都由我负责,大家有不懂得,想问的,好奇的都可以问我,能答的我都会给大家解答。 但有一点我要提前说明,这是无暇山的山规,我会给你们每人发一本,大家这几天认真的背诵记熟,三日之后会有考核抽检。” 夏枯草不敢相信,他手上拿的是山规?那明明就是一本书啊! 其他人明显脸色有变,背诵,考核,抽检?夏枯草幸灾乐祸的看着那一个一个粗犷的男人,他们自小习武应该不善于背诵吧。 正想着身后的大门被推开了,众人扭头望过去,鱼贯而入十几人,为首的正是师姐莲爱。 夏枯草大致扫过一眼,看来这是第三批上山的弟子了。 突然角落的一个身影引起了夏枯草的注意,她的呼吸一窒,大脑猛地轰一下,乱糟糟的,内心产生强烈的抵触,只心里祈祷,千万别是她。 可当师姐莲爱一步一步挪开脚步之后渐渐露出的人形让夏枯草感觉崩溃。 她不会看错,那人似乎也看到了她,突然冷笑似的盯紧了她的眼睛 宫主夏紫珠。 夏枯草脑海中似放电影般,将与夏紫珠所有有关的信息都倒放了一遍,只有冒犯顶撞纠缠,没有一点好的回忆。 包括在她被挖眼抛下山崖的那一刻都回忆了起来,身上突如其来的阵阵寒冷传遍四肢百骸,僵硬的身子像一具木头。 她的父亲,夏于海,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夏枯草的耳朵突然嗡嗡作响,头脑像缺氧了一般,身体差点站不住,旁边的子轩似乎感觉到了异样,忙伸出右手握住了夏枯草的胳膊给她作以支撑道: “喂,你怎么了?” 夏枯草眼前出现了双影,远处的夏紫珠她已经看不清,连子轩她也看不清了,他的嘴巴动来动去在说什么? 她不知道,她只有一个疑问,夏紫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为何?她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踏入巫族一步,此生都无法报仇,她花了半载慢慢地平息了这恨! 多少个午夜梦回,她告诫自己,不可活在过去,不可以牙还牙,冤冤相报何时了,可当夏紫珠站在她面前时,那恨又卷土重来,那伤疤硬生生被挖开。 胳膊隐隐作痛,夏枯草慢慢地卷起袖子,赫然一道黑色的杠,吓了夏枯草一跳。 子轩也看到了,他忙道:“你怎么了,先前在那小哥面前看你并无这条杠!” 夏枯草内心苦笑道:“之前是我自欺欺人了,只是自己忽视了许多问题,人生在世,怎么可能无贪,无嗔,无痴?” 第一百零四章 阅心术 () 子轩欲言又止,夏枯草将袖子放下,内心暗流涌动,对面的那个人正一步一步朝她靠近,她脸上的得意厌恶骄傲,夏枯草看的一清二楚! 既然来了,总得面对,无论曾经如何,今非昔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夏枯草深邃的眼眸和夏紫珠交汇在一起如两道电流你来我往。 子轩看出了蹊跷,他碰了碰夏枯草的胳膊道:“怎么,你们认识,还有很不一般的过往?” 夏枯草立刻收回眼神,笑了笑摇头:“不认识!” “哼!”夏紫珠明显听到了夏枯草的话,轻蔑的瞄了夏枯草一眼冷哼一声意味不明,前面师姐莲爱说话了: “大家来互相认识一下,这是第三批入山的弟子,也是这几天大家朝夕相处的伙伴。” 莲爱和赵长兴对视一眼笑了:“刚好赵师兄在此,多余的我就不多说了,接下来一切都交由你了,辛苦了,师兄!” 赵长兴抱拳回礼:“劳烦师妹送过来,分内之事,再辛苦也值得,倒是师妹跟随十五师兄一路奔波劳累了,等最后一批接完也就可以休息了。” 莲爱点头:“此为未时,酉时就是最后一批了,我去山门等候,一会见。” 莲爱走后,赵长兴招呼着众人道:“每人手中都应该有号牌了,今晚就按号牌入住,现在我给大家发放脸盆脸盆,顺便参观一下静苑。” 赵长兴走在前面,一路走一路介绍每个屋子的作用,带着大家从食堂澡堂一路而来。 最后他依然强调了一遍,关于背诵熟读家规的重要性。 夏枯草待听训结束,便认认真真的坐回了屋内,带着敬畏之心翻开了那厚厚的一本家规。 映入眼帘的是条条框框,可为,不可为,密密麻麻的一排排一条条。 夏枯草一个头两个大,她从未上过学堂,从未受过正统的教育,零星的学字还是姑姑和简阳抽空教的,如今给她一本如此厚的家规,她感觉头晕眼花。 看了两行,眼神就迷离昏昏欲睡了,正在阴阴阳阳之间,有人喊了一声:“野草?” 夏枯草蹙眉,哪个不怕死的又给她新起了个什么破外号,野草,真难听,不行,不能答应,这可不是在叫她。 于是迷迷糊糊的欲闭眼之时,腿子被人扒拉了一下,这下子可把夏枯草吓坏了,她身一抖,瞬间弹跳起来,双手捂住嘴才没有尖叫出来。 她惊魂未定的望向地下,却见一头猪哼哼叽叽的拱她的腿子,夏枯草长出一口气,瞬间恼怒大骂:“你走路不出声啊,吓死人了!” 静休的猪嘴巴咧开一笑:“我叫你你不答应,我是神猪可腾云驾雾,需要什么声音?” 夏枯草拍拍胸脯道:“我记得你叫静休对吧,静休,你这个样子还开口说话有点惊悚,能不能变成人的模样?” 静休摇了摇猪头嘘道:“你小声点,我只能幻化男人,我突然出现在房中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而且你那里不是有山规吗,山规五千五百五十五条规定,在无暇山管辖内,一切灵物皆不可幻化人形,要以真身示人。” 夏枯草听完猛地瞪大嘴巴不敢相信的道:“什么,五千五百五十五条山规?” 那猪突然哈哈狂笑:“野草,原来你是怕这个啊,何止呢,后面还有几百条,凑整数一共六千条山规。” 夏枯草手中的山规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整个人绝望的坐在了地上,和静休面对面凝视道:“我的天,怎么会这么丧心病狂,六千条山规,你知不知道,赵师兄给我们三天时间背诵熟读,三天之后就会考核,那我岂不是没有希望了?” 静休睁圆了眼睛,恨铁不成钢的道:“野草,你不要告诉我,你历经千辛万苦拼命上了山来,却败在了这六千条山规上吧?” 夏枯草怒了:“这又不是拼了命就能做成的事,死记硬背我也不可能背得下来啊!” 静休鼓嘴巴:“那是你笨,你不知道世上有一种人,一目十行,你也不知道有一种功法叫阅心术吗,都可以让你快速的浏览记住它。” “啊?”夏枯草有点懵:“什么是阅心术?” 静休立刻来了精神,神秘兮兮的凑近了夏枯草道:“这种术法极其简单,念几行咒语即可,你要不要学,我教你啊,想用的时候拿出来用一下就行!” 夏枯草蹙眉不相信的摸了摸猪头道:“你不会是来戏谑我的吧,这世上除了天分哪还有这种神奇术法?我天资愚钝,怕是没这个指望了。” 静休忙道:“真有真有,这样,你要不要学,你跟着我念一遍,如何?” 夏枯草半信半疑的看着静休,静休默默地念道:“灵山老祖,今我心诚,借天眼用,歃血为盟,绝不贪图,正道用之。” 夏枯草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还有灵山老祖和歃血为盟?” 静休呵呵一笑:“这是灵山老祖自创的阅心术,唯一有一点阴损的就是要放一点血,这血在你用他的阅心术时,会被她收集,就相当于血祭,当然只要一点血,不过就是交换而已。” 夏枯草不可置信:“那这阅心术和那歪门邪道的邪术有何区别?” 静休一愣:“自然不同,邪术害人损命伤阳数,而阅心术却不会,灵山老祖可是灵山的开山始祖,你不会不知道灵山吧,那可是女娲娘娘的诞生地,你的那点血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过是遵循世间法则付出代价而已,不然岂不是滥用?” 夏枯草眉头紧锁,她想起了巫族的邪术,想起了那邪术的害人之处,这无暇山是她好不容易挤破头上来的,怎能因一时功力就用一些旁门左道来获得认可,这对其他人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夏枯草摆了摆手制止了静休再说下去,她道:“静休,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用,此次前来考核之人皆是毫无灵力的普通人,我不相信人人都有一目十行的本领,那自然有和我相同的人。 我们是站在一个起跑线上的,只要我多花点时间和精力,事在人为,若依然不能通过,那也是我努力后的结果,我不后悔。 我不屑也不想通过简洁之路站在这里,做人讲究问心无愧,我怕来日见到那人,我会有心里枷锁,这可是跟随一辈子的心魔!” 静休叹口气摇摇头:“迂腐,你们之中定然有一目十行本领之人,你就等着淘汰吧,我这法子还是好不容易跟曾在灵山修行的小白蛇交换来的,哼,你却瞧不上,把它看成旁门左道,你若想通了,来后山找我,我们仙猪族就在后山通天峰上。” 说完静休凭空消失了,没有一点征兆,夏枯草四处看了看确实不见了静休的身影,她默默的道:“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了!” 门吱呀一下开了,吓了夏枯草一跳,她忙捡起地上的山规看过去,是于文锦回来了,她手上也抱着那山规。 于文锦走进来把书放在桌子上道:“我刚才似乎在门外听到有人说话,难道我听错了吗?” 夏枯草立抹了一下嘴唇掩饰的道:“没有旁人啊,我正在背诵山规呢,哎呀,我的妈,这么多山规三天之内怎么背的完,好难啊!” 于文锦笑笑似敷衍的道:“是很难,不过这其中很多条都与其他正道门派家规相似,你若以前背过家训,我想这其中条理也不算难记!” 夏枯草看她说的如此胸有成竹,顿时紧张了,她没有背过家规,完了,完了! 不是有一目十行之人,而是有熟读家规条例之人,举一反三而已。 想来也是,正派人士口中的大义苍生不都是如出一辙吗? 夏枯草一拍脑门,既然没有基本功,也没有一目十行的本事,那就拼了命努力的死记硬背吧! 入夜,于文锦躺在床上假寐,夏枯草则跪坐在床边,床头点了一盏蜡烛,挑灯夜战。 背着背着眼睛就开始迷糊打瞌睡了,想闭又不甘心闭,这其中痛苦夏枯草深有体会。 后半夜实在读不下去了,夏枯草出了门去,在水井打上一桶水来,毫不犹豫从头淋下,白天虽暖阳高照,夜间确实沁凉如霜,尤其这水刺骨的寒冷。 夏枯草淋完水,猛地打了个寒颤,阵阵风吹来,冷的人直哆嗦,“阿秋”,夏枯草立刻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哆嗦着跑回房间,这下浑身湿透,没一点暖和劲,再没了睡的念头,虽然偶尔衣服滴答着水,好歹是驱走了瞌睡,心里也澄明了不少,看得进去了。 石寒水静静地站在静苑的大门屋顶上,一目望去,唯有那一间房亮着微弱的烛光。 那女人没曾想如此的狠,对自己如此严格,若说入无暇山她是因为各种侥幸,那么接下来的考核,就看她有没有坚定的意志了,这是谁也代替不了的! 那房中接二连三的传来阿秋阿秋的打喷嚏声,石寒水敛下眼眸,一指口谕飞入赵长兴的房中: 第一百零五章 驱寒汤 () “山中新入弟子,因体质各异,初入无暇山,恐有水土不服之状,每日早晚各熬一次驱寒水做预防,切不可耽误三日之后的考核!” 赵长兴正在梦中,突闻掌门口谕,从睡梦中惊醒,立刻将此事记于日常备忘录之中。 心中不免感叹,掌门真是宅心仁厚,这等小事也让他牵肠挂肚,乃是无暇山之福。 寅时已过,卯时将至,夏枯草的衣服也干的差不多了,浑身冷的厉害,挑灯夜战虽思路清晰,能比白天背的多,但也有油尽灯枯的时候,蜡烛已经燃完两根,瞌睡也来到了。 夏枯草放下山规翁进被子里昏昏沉沉睡去,还未睡熟,就听见隔壁床的动静。 夏枯草却连眼睛都睁不开,她刚睡下,正是练武之人起床时,算了算了,再躺会。 这一躺直接睡到日上三竿,醒来一看天光大亮,夏枯草赶紧收拾了一下打开门,发现院子里只零星有几人坐在树底下聊天,丝毫没有紧张的感觉。 噢,是了,这三天管事的说过,是背诵山规时间同时也是自由休息时间,看来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 走出门去到水井打了水重新洗漱一番,回途正见子轩依靠在柱子上看着她,他今日穿着纯白色的长袍,腰间的腰带白中绣着金丝甚是华丽。 夏枯草点点头打了招呼道:“二哥。” 子轩不紧不慢的站直身体打量了夏枯草一番道:“你怎么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还这样憔悴的样子,怎么,昨夜出去夜猎去了?” 夏枯草呵呵笑了:“我没有半点法术,怎敢夜猎去打小妖怪?我只是上山匆忙没有带衣服而已。” 子轩坐在栏杆上看着夏枯草,又看了看她的头发:“你这个样子实在不像个女人,这样,你穿我的男装,把头发挽成髻,也好打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昨夜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夏枯草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反正待在房中不出来,用不着打扮。” 正说着,赵管事来了,身后跟了四个人,夏枯草没再说话看着他。 他走到院子中央道:“大家出来集合。” 一排排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夏枯草看着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呢。 赵管事道:“各位初来乍到,这一路又辛苦奔波,还踏过冰天雪地,无暇山与诸位家乡不甚相同,怕各位有水土不服的情况,所以特尊掌门之命熬了驱寒汤为大伙保身体。 再有一事,入山门,就是与无暇山有缘,既在无暇山内,着装须统一,我身后有定制衣物,大家排队来领取即可。” 夏枯草心里惊讶不已,尊掌门之命?掌门莫不就是静休口中的那个掌门?他连这种小事都面面俱到,真是没想到,远远看他那次,只觉得他浑身清冷,气质冷冽,与人隔三丈之远,如今却连入门新人都照拂,看来也不是冷情之人。 夏枯草突然心里蠢蠢欲动,很想了解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如此神秘,又如此牵人心弦。 胳膊突然被人拉了一下,夏枯草回过神来看过去,是子轩,他笑着道:“你运气不错,刚还在说衣服,现在就送过来了!” 子轩很少笑,起码在夏枯草认识他的这一天一夜来说,他很少笑,如今笑起来格外的好看,他的前门牙有点像兔子牙,整张脸秀气又白皙,再加上这兔牙,夏枯草怎么觉得他有点可爱又有点俊艳呢? 许是夏枯草盯他盯的久了,他突然收敛了笑容,有点不自然的道:“夏枯草,你盯着我看什么?” 夏枯草连忙摆头道:“没什么,我就是很少见你笑,我觉得你还是笑起来好看,板着一张脸亦或是怼人的时候都不好看!” 子轩一个白眼飘了过来,夏枯草立马闭了嘴,跟着别人一起去端汤领衣物去了。 赵管事笑着看着大家道:“衣服一共两套,麻烦各位勤快着换洗,今日就穿上,期间会有师兄师姐过来寒暄,大家注意仪态。” 夏枯草不经意瞥见了站在最前面的夏紫珠,她正和旁边之人说话呢,那个女人不就是昨天备受关注的女人吗? 见夏紫珠唯唯诺诺的模样,夏枯草百思不得其解,她何时有这种低姿态?在巫族,她可是飞扬跋扈,眼睛看着天上走,路都是她家修的一样,挡着她可是要吃鞭子的。 如今她跟在另一个女人身后点头哈腰真是可笑,是什么竟让她这个大小姐低了头?夏枯草突觉讽刺,若她一直如此嚣张倒还让她瞧得起! 回了房,夏枯草拿起衣服仔细看了一番,绣线精致,针法娴熟,针脚自然,料子也是极好的绸缎,颜色都是白色,给人大气自然的感觉。 夏枯草顿时笑逐颜开,这可是她穿过最好的衣服了,刚换好,于文锦推门进来了,只见她把衣服扔在床上抱怨了一句:“什么破烂衣服,也好意思给我们穿,给我丫鬟穿都还不配。” 夏枯草蹙眉,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反感,但她并没有说话,对于这种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她能说什么,人家平日里可能真的都是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当然瞧不上这里的简陋环境! 于文锦见夏枯草都穿在了身上,正在整理腰带,她在背后嗤笑:“你还真是不挑,给什么穿什么!” “我来拜师学艺,自当一切按照山门规定来,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有这个机会已经实属难得,我很珍惜。”夏枯草整理着衣服不紧不慢的道。 于文锦烦躁的冷哼,抓起衣服又丢在了床上道:“小家子出来的就是不一样,算了算了,她能穿我也能穿,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枯草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她”是谁,但她也不想知道,看来这个于文锦是个喜形于色的人,她真是丝毫不避讳脱口而出的。 夏枯草看了看空荡荡的腰间,别人自然都是带着家传的亦或是亲人赠送的腰坠的,可是她没有,也从未佩戴过。 不过这些都是小节,自不必在意,坐下端起驱寒汤一饮而尽,有稍微苦涩,无碍,又重新拿起山规看了起来。 今早起床喷嚏还在打,但是好多了,现在喝了这驱寒汤,顿感身暖意,血液流畅,清心明目,这汤果然神奇。 夏枯草跪坐于书案前许久未动,于文锦早已拿了山规出了门去,屋内静悄悄的。 外面突传叽叽喳喳的声音,是女人的声音。 “这边角缝的一点都不好,我家母平常都给我在边上绣的有金丝,衣服也多为丝绸,看起来华丽金贵,走在路上是靓丽的风景线,可你看看现在穿着粗布麻衣,和下等奴仆有何区别!” 这声音刁蛮任性,嗓音略微中性,是由衷的恼怒,字里行间都有股怨气。 旁边有女人接口,明显阿谀奉承:“就是,家姐平常的衣食住行可都是最好的,尽善尽美的,家母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搜罗来用在家姐身上呢。 可谁曾想,义父非要送你来这无暇山,说什么修仙好,修仙长命百岁,为家族荣光之类的,我们也没办法。” 这声音像是于文锦的,夏枯草知道她们是一丘之貉,没想到这于文锦不仅不安慰,反倒添油加醋。 那百慕大岛少主果然是个暴脾气,她立刻就要冲出门外,似乎被人拦住了,她口中喊着: “我现在就去求爹,让我回家,要为家族荣光,你和雷瑜城不也是他的义子义女吗,等你们学有所成,也可以为我们百慕大岛争取荣耀不是?” 于文锦拦住她道:“少主,别冲动,别为一时之气惹怒了岛主,更何况岛主在哪里你都不知道,怎么找他,若让无暇山的人知道了你并非情愿,岂不是让岛主脸上难堪,此事应该私下再议。” “秋乐,你又在闹脾气了,你忘了临走时义父所交代的事了吗?你所做的事是为了秋家的千秋万代,我们代替不了。 你闹到岛主面前只会让他恨铁不成钢,他既已经下了狠心送你来拜师,自然有他的道理,断不会轻易收回,这你该知道的!” 突然差进来男人的声音,夏枯草心道:“这莫不就是雷瑜城,圣手瑜君?” 他的心思果然缜密,一阵见血的直接戳中秋乐的泪点,夏枯草听到了哭声和巨大的关门声,应该是那秋乐哭着回房了。 经过这一场闹剧,夏枯草也清楚的知道了秋家的实力,她倒也有点好奇这秋乐既然是唯一的继承人怎会轻易舍得送到别的门派受苦呢? 答案只有一个,对于百慕大岛岛主而言将女儿送到无暇山百利而无一害。 夏枯草再把心思放到这背诵山规上来就有点困难了,这于文锦,她还是要和她保持距离为好。 在这人声鼎沸吵闹处,绝不是背诵的好地方,算了,她还是亲自去觅得一个清雅的好地方才行。 往日她读简阳给她的医术,几乎都是在那幽静的山中,一边领会一边记忆,颇为有效。 夏枯草看了看正门处,开了门必经之处就是那树下凉亭,这不是一条好路,打开窗户一看,果然,从窗户翻下去就是后山。 第一百零六章 又遇见猪 () 可有点棘手的是,屋檐下面长了很大一片的蛇辣子草,这种草没有毒,但是比毒还厉害,人的皮肤只要碰到,不一会便会又痒又痛,火辣辣的,可见这名字与其是十分相配的。 夏枯草趴在窗户上,犹豫了一下,她看着刚刚穿上身的新衣服,白净纯洁,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跨进去,出来还不变成嗦嗦。 泥巴倒是无碍,就怕刮花了,染色了洗不掉了。 夏枯草捶捶脑壳,只得叹口气,新衣服还是留着有人的时候穿吧,夏枯草将外套脱去,重新换上之前稍微破烂的衣服,裹紧了山规,这才跳窗顺着屋后的沟一路上了后山。 这无暇山的山颇为奇特,它的植被长得很有规律似的,十几颗小树中间必然有一颗粗壮的大树。 按理说,树木生长向阳,哪里有阳光哪里长势就好,正常树林一般都是良莠不齐,争取养分,导致大部分树长得奇形怪状,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可无暇山不存在这种情况,像是小树在大树庇佑下欢快的成长,那十几颗小树隔着同等的距离一般,长势都差不多,树干笔直,很是唯美。 林间灌木虽多并未结成网挡住光线,你无论走哪条路都可以上山,这里应该是有人细心打理的吧! 夏枯草回头见离静苑有些距离了,便停下脚步,林间鸟儿欢快的叫着,像在唱歌,这声音有清心的作用似的,果然比那山下的吵闹声好听多了。 夏枯草兜兜转转寻了一圈,果然寻得一颗枝叶茂盛的大树,关键是它好上,分叉低且开,树木粗且壮,那分叉就像大凳子一般,非常适合坐。 夏枯草将山规别在腰带上,在手上哈了口气,一鼓作气直接爬了上去,微风徐徐,荡漾在她垂下来的衣脚上,给这绿色平添颜色。 她一只腿微曲踩在另一个分枝上,一只腿垂在半空中,惬意的想让人睡觉。 夏枯草把自己的眼皮子狠狠地揪了一下道:“睡睡睡,你就知道睡,夏枯草,笨鸟先飞懂不懂,你可是做正事的人。” 此时正值上午,所以树林里很有活力,夏枯草边背着山规,一边还能听到蚂蚁搬家,蚂蚱乱跳,毛毛虫啃食叶子的声音,夏枯草微惊,这么细小的声音,她怎么听得到,难不成在无暇山呆了一天就被这人杰地灵的地方给同化了? 夏枯草摇摇头,不真不真,不听不听。 直到一声惨烈的猪叫打破了这寂静,吓得夏枯草一激灵,似乎回到了在巫族后山的日子,她跳下树来大喝一声:“是谁敢偷袭我的猪?” 空气中静悄悄的,无人回答,似乎还听到了什么东西从喉咙里发出的阵阵喘息声,夏枯草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握在手中,在原地观察了一圈,没什么发现。 这时候才看清,这里原来不是在巫族的后山,她也不再是那个养猪的野孩子了,自嘲的笑笑,还以为是幻觉时,那猪叫声再次传来,就在她的身后不远处一般。 夏枯草蹙起了眉头,这一下应该不是幻觉了吧,只是这叫声也太惨烈了,明明就像是一头乳猪的声音为何这么响亮? 她惊悚不已,这里是无暇山的后山,师兄说过无暇山有五百多种野生动物,有自己的生存法则,生态平衡,这里有猛虎野兽不为稀奇。 可是她内心是拒绝的,她养猪这么多年,听到猪叫那是本能反应,必须去查看,不然浑身难受,更何况这是明显的出了意外。 夏枯草扭过身快速的朝身后的山上跑去,跑了数米,在一颗灌木丛后看到一道黄色的身影一晃,夏枯草本能的举起了木棍,再往前一步看清眼中情形后却吓得倒退数步。 冷汗直往外冒,脚下咯着一颗石头差点绊倒了自己,还好身后就有一颗小树,夏枯草立马扒着小树往上爬,这动静不免让那东西侧目。 头一抬露出了大脑袋,那黄皮夹杂着黑色的条纹,头顶有一个大大的王字模样,尖面獠牙的嘴里正死咬着一个白白的小东西,嘴边已经晕染了一圈血,身形长达一米五,更显恐怖。 夏枯草嗖嗖的往上爬,待爬到一定高度才敢细看,那果然跟书中得大老虎一模一样,嘴里咬的就是一头小猪,真正见到这魁梧的东西给人的不光有视觉冲击更有心里冲击。 夏枯草的心脏到现在还在剧烈跳动,刚刚就凭匆匆一瞥她就有了预感,还好自己激灵,否则命不保矣。 突然那猪又像回光返照一般身抖了一下,惨叫声较之前弱了许多,夏枯草内心挣扎不已,每一头猪在她眼里都是孩子,这老虎果然可恶,这么小的猪都不放过。 夏枯草咬紧牙,左右一看,唯有手中一截木棍,那既然如此,木棍也是好的,若能打散老虎,让它放了猎物最好不过。 夏枯草立在分叉上站起身,挑衅的喊道:“喂,大老虎,有种你放了口中的小猪,跟我斗试试,你这么大个,欺负这么小个的乳猪,有什么本事。 听说你一顿可以吃几百公斤的肉,你口中那猪有没有十公斤,你这是饥不择食了,还是你已经没有本事捉到更大的猎物?我老实告诉你,我有五十公斤,够你一顿饱餐,那猪给你塞牙缝都不够的,就是看你有没有本事逮住我,哈哈哈……” 夏枯草站在高处哈哈大笑,心中得意,你有种放下猪跟我斗,看你怎么上来? 那老虎鼻孔突然哼哧哼哧冒大气,似乎听懂了夏枯草的话,生气了! 夏枯草微楞,心里后怕,听说无暇山灵气逼人,这里的动物会不会都是有神识的,莫不是真听懂了她的话? 夏枯草手有点抖,但开工焉有回头箭,挑衅的话已经放出,小猪却还在它口中,这怎么行,既然听得懂就再好不过,免得显得自己对牛弹琴。 夏枯草一拍手,大老虎就看了过来,夏枯草头一昂,十分得意的道:“怎么,你不敢?我就知道你不敢攻击我,你再怎么有灵性,也就是一头畜生,我还能指望你听懂我的话?哈哈,好笑至极!” 这猖狂的模样是算准了那老虎上不来。 夏枯草不慌不忙的坐下了,把木棍折成了几截,拿起一截道:“你不走,你看着我,你听不懂,你看着我干嘛?找打!” 夏枯草说完就将木棍劈头盖脸砸在了大老虎的头上,准的不得了,夏枯草得意的吐舌头:“怎么样,不服?不服来战啊!” 那老虎似乎头扬的太久了,累了,终于低下了头,转身欲走! 嗯?转身欲走?夏枯草眨巴眨巴眼睛,她被忽视了? 夏枯草大怒:“喂,没想到老虎也不过如此嘛,还说什么猛虎如天边一道惊雷,一掌可以劈开一块巨石,原来不过是杜撰,哼,我看你就是一只胆小如鼠的老虎,难怪只敢捉这种小东西,别人挑衅你你都不敢回头,夹着尾巴跑倒是有种!” 夏枯草骂着还不解气,还把手中两截棍子一并丢了下去,砸在老虎的屁股上。 突然大老虎仰天长啸,那小猪从它口中掉落在地,它的獠牙又尖又长,它的吼声惊天动地,夏枯草坐在树上都感觉颤抖吓得立马抱紧树枝站了起来。 吞咽一口口水,安慰自己道:“不怕,不怕,还好站的这么高,老虎不会爬树,怕什么,幸好它松开了那头猪,一切按照她的希望在发展。” 那老虎扭过头来,一步一步逼近夏枯草所在的小树,虽说小树,树干也有半人粗,应该能挡住它。 夏枯草在腿上摸了一下,匕首还在,太好了,亮出匕首的那一刻,她朝着大老虎奸诈的笑了一下,大老虎的眼前闪一闪,下一秒它转头往上跑去,夏枯草突然见它往远处跑去,也是一愣,啊?这就被吓坏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老虎夏枯草乐坏了,哈哈大笑,准备下树,口中道:“哎呀,原来不过是危言耸听自己吓自己,老虎怎样,还不是怕我!” 远处呼啸一阵风,劲头很大,把夏枯草的裙摆都吹的飞起来了,夏枯草愕然,好强大的灵力,这……? 正不知所措,就见那黄黑皮的老虎以飞速向她这棵树冲了过来,身后落叶纷飞,击起几米高,像披着战甲的幽灵冲向了她。 “啊……”夏枯草这下真骇住了,大叫出声,紧紧地抱着树干:“救命啊!” 这是夏枯草头一回觉得危险将至,这老虎灵力涌动不说,还能击起千丈树叶,那树叶似刀子般和老虎一同飞驰过来。 她一个血肉之躯怎经得住这阵仗,待风刮过还不得千疮百孔? 这势头已近在咫尺,夏枯草惊颤的从袖子缝隙中看着那情况,那大老虎就在这万千落叶的陪伴中一头撞向了夏枯草栖身的那颗树。 小树像遭受海啸般,枝叶猛晃,连那树干都倾斜了,风中的落叶如台风过境一般从夏枯草的身上狂虐而过,夏枯草听到衣服被划破的刺啦声,手背一痛,脸颊紧接着火辣辣的。 第一百零七章 和猛虎斗 () 连那挡着脸的袖子已经被割成了一条一条的,头发被卷起来,夹住了不少落叶,顿时成了乞丐一般的疯子。 夏枯草双腿紧夹着那枝干,任凭刀子从身体各个部位划过,最终一切戛然而止,那强劲的风停了,夏枯草以为一切都平静了。 可是身体怎么一点一点在往下落,睁开眼一瞧,大惊失色,只见那树根一点一点的从土里崩出来,树根周围的地面四分五裂。 “啊……救命啊……”夏枯草顾不上流血的脸颊,天啦,树倒了,那大老虎正虎视眈眈的仰着头盯着她呢,这下子完了,岂不是要葬身虎口? 轰隆一声,树干和另一颗大树碰到了一起,架在了另一颗树的枝丫上,停了下来。 夏枯草腿都在颤抖,她离地面不过一米,而那老虎却一米五高,这点距离它一口就把她拖下去了。 那老虎异常聪明,见树不动了,就绕过来准备咬住夏枯草的脚踝,夏枯草连忙站起来,心里害怕的要命,脚下却没停下,顺着倒着的树干向另一颗树上爬。 爬到另一颗树上,那老虎不能再撞一次吧,脑袋有那么结实?幸好这树被架空了,否则直接倒地那是什么后果,那不是躺在地上任它活刮吗? 夏枯草正手脚并用的爬着,忽闻身后有喘息声,哼哧哼哧的,树干抖动的异常厉害,夏枯草从腿空里往后一看,腿一软,“澎”的一下掉在了地上摔了个人仰马翻。 那老虎何时上树走在她的后面,她竟然未察觉,它琥珀色的眼睛正像灯笼一样盯着她,夏枯草倒着看它,强壮的似头牛,这气势直接逼退了夏枯草。 夏枯草瘫在地上颤抖的看着树上的老虎,结结巴巴的做最后的挣扎道: “你……你冷静,听说无暇山上的动物都特别有灵性,我见你好似还有几分灵力,应该也是受到无暇山的教化正在修炼之中,刚刚是我一时冲动,没积口德,你千万别跟我这个小小的没见过世面的人类计较。 我是刚上山还未拜师的无名弟子,体内尚未有灵力,就是有几两肉,你吃我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坏了你的修行,你若听得懂我的话,就请你放过我,来日你定可以修炼成仙位列仙班!” 那老虎也不知听懂没听懂,它哼哧几声,似乎不屑,嘴巴张开,哈喇子水滴了下来,那獠牙骇人,夏枯草紧张的直吞口水,屁股边往后挪边试图安抚那老虎。 它似乎看出了夏枯草的用意,只见它张大嘴巴,纵身越起,扑向了夏枯草,夏枯草紧急之下边叫救命边用胳膊挡着,千钧一发之际,怀里多了个东西,一沉! 夏枯草吓到快停止的心脏半响都没有等来那老虎的凌迟处死,面前有一股热浪炙烤着夏枯草的腿,她睁开眼睛愣住了。 面前一道蓝色的屏障光波阻挡了大老虎的进攻,大老虎再次向她们冲过来,轰一声,那老虎撞在屏障之上弹飞了出去,摔在了后面的大树上,“嗷”那老虎惨痛的发出了声音。 待它爬起来慌忙跑进了密林深处,光波渐弱直至消失,夏枯草这才发现怀中多了一物,是那头被老虎吊在嘴里的小乳猪! 它从脖颈到肚子都是血红一片,眼睛只眯开了一条缝,它正看着夏枯草,夏枯草震惊至极,弱弱地道: “刚刚是你阻挡了那只大老虎吗?怎么可能,这太不可思议了,你不就是一头小乳猪吗?” 没有人回答夏枯草的话,也没有猪回答,那小乳猪已经合上了眼睛躺在夏枯草的怀里一动不动了。 夏枯草害怕至极,拍了拍那猪脸道:“喂,喂,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可别死啊,听到没,我最怕什么东西死在我面前,人也好,猪也罢,我都不喜欢,你听到没,快起来,不然我就生气了!” 可那乳猪没了半点动静,夏枯草单颤心惊的用手捏住乳猪的猪蹄子,将它抱了起来,这伤势不轻啊,那老虎的獠牙果然了得,伤口深可见骨。 夏枯草崴了崴脚,腿麻了,吓软了,活动了一下才恢复力气走路,她看看这猪,再看看自己这般狼狈模样,哭丧着脸埋怨:“你是有多欠揍,才跑到这森山老林中,你才来不到一天,夏枯草,你就不能安分点?” 她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都不能解气,又见那猪生死不明,嘴里一顿臭骂: “你说说,你也是,你这么小,为什么不呆在父母身边呢,乱跑什么,再说,你有这能力为何不早点用,伤成这样再用是不是有毛病,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我为你的不自救感到恼火,你自救我就不用救你,不救你我就不用跟那恶虎斗,不跟那恶虎斗我就不会划伤脸,这下好了,毁容了,我后天还怎么参加考核?” 这碎碎念爽了夏枯草却激怒了沉睡中的人。 那乳猪实在受不了了:“妈的,真他妈的嗦,罗里吧嗦的八婆,比它的猪妈还嗦!” 夏枯草只得将乳猪放在地上道:“我去给你采点药来疗伤,你乖乖躺着别动等我回来。” 那猪心里痛,却说不出口,心道:“哼,妈的,我不躺着能怎么办,我倒是想动,能动吗?没有灵力还逞英雄,这下好了,费了老子百年功力,老子不过是被那该死的老虎咬住了穴脉暂时动不了,等它一松口立刻击杀它,这下倒好,它跑了,我的灵力也浪费了,该死的!” 夏枯草沿着山林围着圈的寻找,她怕那老虎卷土重来,虽然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可是那猪需要治疗,她不能把它带回无暇山,这还没入山,就犯了山规可是大忌,她开此地可不是儿戏。 好在后山灵气旺盛,灵药自然多,夏枯草捏着一把草药回来了,她蹲在乳猪旁边,用嘴嚼碎了那草药道: “小乳猪,会有点疼,你忍着,忍忍就没事了。” 小乳猪?那猪心里有点崩溃,它们仙猪一族是长不大的,它的身形在仙猪一族中不算最小的,它的父母也只不过比它大一根手指头,它可是修行了几百年的灵猪,怎么可以被这个女人叫作乳猪? 啊,这个女人不光嗦,八婆,还视力差,爱管闲事,天啦,遇见她真不知是好运还是厄运,可是这救命之恩却不得不还,仙猪一族可是最知恩投报的。 夏枯草给它涂好草药之后,看了看天色,已经接近晌午,晌午定时取餐,过时不候,这肚子也叫了,这里也不能多待,看来是时候告别了。 夏枯草摸了摸猪头道:“小乳猪,怎么办,我要走了,我是还未入山的凡人,不得违背山规,这晌午餐铃快响了,若是让人发现我不见了就遭了。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不过我给你上了药,只要你修养几日应该会醒来,我左思右想觉得在地上睡着不安,所以我在树叉上给你做个窝,你看,好看吧,你躺在树叉上,醒来之后千万别害怕,会摔下来的,不过呢,这个高度不算太高,总比被其他动物吃了强哈,我走了!” 夏枯草把小乳猪放上去,又试了一下稳固程度,满意的点点头,依依不舍的和它告别了,这几天她都不会再上后山,如果再出意外可就真的完了,还是惜命一点好。 夏枯草告别了乳猪,总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看了看手上留下的两颗草药,回去照着镜子整理一下吧! 这次回去真是偷偷摸摸,她如此狼狈和叫花子有得一拼,衣衫褴褛,手脸多处划伤,若让人看见,那还了得,还未入山,就一身是非,未来的路注定不好走。 这些年她什么也没学会,什么技能也没有,唯有一点她懂,韬光养晦比招摇过市更容易活下来。 可她这性子偏偏又是个倔强爱管闲事的主,想退避三舍都是一件难事。 夏枯草低着身子丛屋檐下窜过去,她在自己房间窗口处留了记号的,不然所有的窗口都长一样,她怎敢抬头看? 房内没有人,夏枯草松口气,从窗口爬了进去,拉上帘子赶紧藏在里面把那破烂的衣服换了下来。 这才坐在镜子旁仔细看了一下,这老虎可真狠,树叶都能被它当成武器,削肉如泥,看看这脸,跟匕首划的一样,幸好她的衣袖还挡去了不少,这也只是偶然夹缝中划过的,没有血流不止也是万幸。 脸庞凝固的血需要处理一下,又不能出去打水,夏枯草只得忍受一下,倒了茶壶里的茶水来清洗了伤口,又嚼碎了草药抹在了脸上手背上。 夏枯草拿出自己的手帕,将手帕蒙在脸上,这样换换药三天应该是可以淡化伤痕的。 她躺在床上,思来想去都想不通,这猪什么来头,是不是和静休一样是一个族群的?也还是蛮厉害的。 山规被她捏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却看不进去几个字,肚子饿了,她看了看外面,怎么铃铛还没敲响,这么一通折腾,真是饿了。 躺在床上差点睡去,铃铛终于响了,夏枯草一激动迅速坐起来差点弄掉了手帕。 第一百零八章 莫名的子轩 () 开了门去,果见弟子们都在往食堂走去,夏枯草关上门欲走,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子轩正拿着一把扇子,扇子敲了她的肩膀,那一身白袍在子轩的身上被穿出了仙气飘飘的感觉,他身形健硕,个子高大,脊背很直,却有盈盈一握的腰身,和女人一般,甚是魅惑,那腰带缠在他的腰上似绕指柔。 挂饰自然富丽堂皇,这是夏枯草之前就见过的,他不佩戴还不是子轩了。 夏枯草傻傻地笑了,只是这笑在手帕之下,子轩却来劲了问道:“你笑什么?今天你好奇怪,你这是什么新造型?” 夏枯草顾左右而言他道:“我笑你和女人一样杨柳细腰,不信你看看,你的腰是不是比我的还细?” 子轩突然红了脸,他怒瞪夏枯草一眼道:“胡说八道,本公子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标准的型男身材,哼,你盯着我的腰看莫不是看上我了?” 夏枯草微楞被怼了,她不屑的眼神试图击退子轩:“我看上猪也不能看上你!” 子轩突然笑了冷哼:“没想到你口味这么独特啊,看上本公子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且好好的看吧!” 说完率先一步进了食堂,夏枯草顿时捏紧双手,瞅着子轩的背影小声嘀咕:“真是自恋,脸比城墙还厚!” 两人隔着四五个人的距离,各自领了饭菜,夏枯草有点为难,饭菜不允许在食堂以外的地方吃,她只能躲躲藏藏的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半只手轻拉着手帕,另一手喂着吃,防止泄露。 子轩盯着夏枯草的背影蹙眉,赵云也领了饭菜过来坐在子轩的对面,一下子挡住了他的视线,子轩便打了招呼埋头吃饭,心里颇多疑问,夏枯草怎么怪怪的? “大哥,你说女人为何要蒙面?”子轩吃到一半突然提问,赵云正大口吃了一块萝卜,连忙将萝卜嚼碎吞下去回答道: “这个我知道,我们镇上有一些未出嫁的姑娘上街就会蒙面,我问我阿娘是为何,阿娘说,未出阁蒙了面少惹是非。”赵云说完还呵呵笑了,像是回忆起了那时遇见少女的场景,美滋滋的。 子轩翻了个白眼道:“这人你又不是没见过,想什么呢,就是你那小妹,看到没,躲在那角落,帕子遮脸神神秘秘的!” 赵云跟随着他的眼神望过去,果然见夏枯草一个人坐在角落,他立刻站起来道:“她怎么一个人坐在那里,我拉她过来!” 子轩立刻拿起扇子制止了赵云:“不必了,她要是不想跟我们坐一起,何必强人所难。” 赵云憨笑:“小妹莫不是害羞了,知道男女有别了?” 子轩走时见夏枯草还在吃,不禁无语,吃个饭这般折腾,能吃到吗? 夏枯草直至最后一人离开,她才将碗筷放回水槽清洗干净,出了门去。 刚出门,一个人影忽然拦在她的前面,还未看清,他的手已经扯掉了她脸上的遮挡之物。 夏枯草这才看清是子轩,迅速脸红一片立马双手捂住,恼羞成怒:“子轩,你干嘛?” 子轩手拿那手帕仔细端详了一下,闻了闻道:“干嘛,我闻闻你这手帕上是不是有古怪。” “那有吗?”夏枯草无奈从指缝中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子轩故意似的,他看了看手帕又看了看夏枯草的模样道:“有,有一股药味!” 夏枯草警铃大作,连忙转身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要是喜欢我这手帕,我就借给你用,记得还我就行!” 说完就跑,子轩在身后怒喊:“喂,喂,喂,你跑什么,我不喜欢这个东西,你拿走!” 留给他的只有背影,没有人回答他,夏枯草跑的比兔子还快。 子轩盯着手帕略有深思,这气味他很熟悉,止血用的,他常年练武难免受伤,偶尔手下没跟上,又没有现成的药救命,只能去采药草。 夏枯草回到房中,惊魂未定,这个子轩,不按常理出牌,他明明走了,又折回来等着她干嘛,差点被他看到,那就丑大了! 夏枯草看着那伤口奇丑无比,因为它粘上草药,像一条盘亘在脸上的毛毛虫,叹口气,这也只能受着,谁让自己爱多管闲事,连只猪的闲事都要管,最主要的是,没有半点能力。 夏枯草冷哼:“这一次一定要努力,从小到大都被人瞧不起,若想让自己的能力配得起自己的情怀,无暇山她呆定了,不光呆着,还要有质量的呆着。 今日老虎伤你,你无还手能力,来日老虎吃你,你便再无侥幸逃脱,这终归不是美的结局。” 夏枯草拿起山规刚看了两行,门被人敲响了,夏枯草听着敲了三声,如果是于文锦回来,她一般是不敲门的,那这是谁? 夏枯草快速整理好手帕带上,走到门口,门一开,子轩立与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 “这么墨迹,我还以为你睡了呢!” “你找我什么事?”夏枯草双手扶着门,只留下一条缝给他,并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子轩也看出来了,他若无其事的噗嗤一下撑开了扇子道:“噢,无事,就是想问你,我这扇子怎么样。” 夏枯草蹙眉:“不怎么样!” “那你看我手中的东西怎么样?”子轩摊开手掌,一个葫芦玉瓶躺在他的手心,这葫芦玉瓶翠绿翠绿的,煞是好看。 夏枯草不明所以:“这是什么?” 子轩笑着道:“伸手接住,我再告诉你。” 夏枯草见他笑着,无事便笑,非奸即盗,撇他一眼,就要关门。 门在关上的刹那,夏枯草猛觉腰上一沉,她低头一看,火冒三丈,那子轩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将那玉葫芦搁在了她的腰带里头。 外头传来子轩不羁的声音:“不进来就不进来,真没礼貌,我给你的东西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别急着拒绝,也别感动的痛哭流涕。”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夏枯草坐回床上,拿出那玉瓶篡在手中,好生精致,子轩给她这个干嘛,夏枯草心里好奇,想着打开就打开,还能是毒药不成。 塞子一拧开,一股药香迅速钻入了夏枯草的鼻腔,这气味夏枯草再熟悉不过,叶象花,伏龙肝,仙鹤草,鸡冠花等,都是止血疗伤圣品,这些草在一般山野寻不着的。 夏枯草微楞,这应该是他随身携带的救命之药,他给她做什么,难不成,他知道了? 夏枯草紧咬着下嘴唇,心里忐忑,故意做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就是怕人知道,怕人关怀,可这子轩却在她意料之外。 夏枯草解开手帕,叹口气,也罢,既如此,就大恩不言谢,三日之后还有要紧之事,以后必当重谢。 夏枯草窝在房中半步都不再出,抱着山规一刻也不放手,一日三餐,她只赶在众人还未起的早上去就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于文锦直笑她是傻子。 她也不在意,只有一事好奇,于文锦白天从来不回房,夜间回房倒头就睡,不曾见她看过一次山规,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说来也怪,那百慕大岛的少主一看就是娇生惯养脾气火爆的主,在这里她又不曾有侍女,于文锦若为她鞍前马后也可以理解,只是为何要分房而睡? 想不通就不用想,夏枯草一直是这样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该知晓的总有一天会知晓。 三日一晃而过这一夜夏枯草依然挑灯夜战,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夏枯草就换上了新的衣袍,外面敲响了铃铛,这不过卯时,闲散了三天,怕是有人起不来了。 夏枯草出了门去,外面天刚麻麻亮,此时正是闻鸡起舞的时刻,不过无暇山上听不到鸡叫。 模糊不清站了几人在院中,夏枯草用手摸了摸脸,方才照镜子,印子已经淡了许多,不熟悉她的人只要不盯着她看,是发觉不了的。 老远就见子轩摇着折扇漫步而来,夏枯草想笑,故作风雅之人,这山中的清晨露气深重,空气湿润,凉快的很,还需要扇子? 他直接走过来站在了夏枯草的身旁,看了她一眼,打趣道:“你那花手帕,不戴了?” 夏枯草噘嘴:“我想戴就戴,不想戴就不戴,你管的太多!” “呦,我就知道你狼心狗肺,还想从你嘴里听到一句感谢的话,难啊!”他故意唉声叹气让夏枯草愧疚不已。 夏枯草脸皮本身就薄,听着他阴阳怪气的声音确实觉得惭愧,只得小声道:“谁说的,我就是……就是……”夏枯草说着结巴了,很想说就是不好意思,可怎么也开不了口。 子轩呵呵一笑道:“来,叫二哥!” 这画风转的太快,夏枯草接不住话,疑惑的看向他道:“为何?” 子轩眨巴眨巴眼睛,忽而天真的模样道:“叫了二哥,那就是我分内之事,不需要言谢。” 夏枯草微楞,这个男人有侠肝义胆的英雄情结不说,还喜欢认许多许多表妹? 当日一同上山,五人为伴,才各自排行,那日上山,夏枯草明明记得这个男人连姓氏都是不愿意报出来的,众人也不与其计较,只以为他不与人多来往。 第一百零九章 三日之后的考核 () 可如今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这关系攀谈的太快,倒让夏枯草不适应,她立马抱拳非常正式的鞠了一躬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懂了。” 子轩瞪大眼眸:“你懂什么了?让你叫你还没叫呢!” “不许大声喧哗!”不知何时出现的赵管事突然喝止道,他正站在前面清点人数。 夏枯草呵呵一笑,正合她意。 夏枯草悄悄扫视了一圈,人不少的样子,她这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新鲜事,那夏紫珠和那百慕大岛的少主站在了一起,何时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她们俩性格有异曲同工之妙,这种天雷引动地火的关系能否长久未可知。 只是她不要来找茬便好,看她这样子,也不像是来找茬的,莫不是那巫族族长也有所企图,送了宝贝女儿来? 赵管事清点完人数后道:“辰时末巳时初,我们部集中到开太殿集合,巳时一到,掌门石首尊将带领众派掌门在开太殿一同见证,若有世家子弟未合格,可同掌门一同回归。”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我要是过不了,师父会打死我的!” “是啊,我可是师兄弟们力荐上山的,这要是第一关都过不了,回去也是丢脸,师父他老人家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怕什么,不过是背诵山规而已,谁家还没个家规,如出一辙,举一反三即可。” “不能吧,如此简单?石首尊亲临,岂能如此容易蒙混过关。” “不然呢,就算是去打怪也不用怕吧,我们什么路子,这可是拿手好戏,就怕他考文!” “嘿嘿,师兄说的对,若是打怪才痛快,死记硬背这什么东西,要是要求一字不漏可就完了。” 夏枯草汗颜,这些人可真是人才,如此难背的山规在他们口中不过尔尔,如此要命的打怪之路,他们却轻描淡写,这脸上的伤幸好没人知道,否则不成了笑柄? 赵管事见人议论纷纷,手中的雪花剑突然颤动起来,发出哗啦啦的摩擦声,他道:“各位也不必太紧张,咱们是时候出发了,各位跟着我,出发。” 夏枯草插在众人之间,排成一条长队,心里又将山规回忆了一遍,有些地方,她始终记不清楚。 手心都沁出了汗,太阳慢慢地从山头露了出来,看来辰时已到。 赵管事带着他们,夏枯草看着周围的景象,她们这是在走来时的路。 这三天,她不曾出来过,自然也不知道其他的路,果然赵管事将她们带回了那八卦阵所在的地方。 然后转向了东南方向的那条路上,水流将八卦阵围绕,所以每条路都有一座小桥,这小桥不比进门的天齐桥宏伟,也不够它长,这就是一座很平常的拱桥,只是有五座相同的拱桥,倒也是壮观,桥底下碧绿的水将八卦阵团团围住。 夏枯草出生巫族,北方寒苦之地,只有山没有川,这一路走来,倒是见到不少的湖泊,这风景果然绝佳。 那垂柳本就招人喜欢,道路两旁又是葱葱郁郁的大树,夏枯草感觉这无暇山非常原生态,基本没有破坏植被,除了道路房屋,其他基本保持原样自然生长。 可见其初心甚坚,其心怜悯,草木皆有生命,万物共存,这才有了那五百多种原生态的猛禽吧! 这一路非常长,道路乃是青石铺成,台阶亦有,弟子们排成一队,浩浩荡荡,激起鸟儿无数,走了很久,才见前面的房屋,房屋立与台阶之上。 夏枯草腿脚酸软无语的看着这百步台阶,恨不得仰天长叹,无暇山的房子为何都要建在高山之上,为何要有这么陡峭的台阶,为何要让他们绕这么远的路来回奔波。 身后有人嗤笑,夏枯草扭过身,不知何时子轩竟站在了她的身后,夏枯草蹙眉:“你何时站我身后,我怎么不知道!” “谁让你背后不长眼睛,怎么,我站在这你有意见?”子轩摊摊手说的理所当然。 夏枯草瞪他一眼,咬牙切齿:“意见没有,麻烦你不要笑!” 子轩嗤啦一下自以为风流倜傥的撑开了扇子扇了两下道:“谁让某人原地踏步,你是不敢上还是想让我推着你,你看前面那人已将你甩在两米开外。” 夏枯草错愕的看向前面,果然前面那人已经上了十几步台阶,夏枯草立刻狂奔,待跟上别人,扭头大骂子轩: “你给我闭嘴吧,都怪你让我分心,跟不上你有什么好落井下石的,你不也在我后面吗,我跟不上你也一样跟不上。” 子轩叹口气:“我好冤!” 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夏枯草懒得理他,赶紧紧跟着前面那人,生怕跟丢了。 开太殿非常大,它还有一道巍峨的大门立与台阶之上,夏枯草不明白,不就是一个大殿吗,怎么还单独立牌坊? 待进去才知,开太殿乃是统称,进门之后就是一方圆池,这圆池竟有三百个平方之大,池中有水,水中有鱼,中央一块方石巨大,石上是乌龟,数那龟壳,尽在百年之上。 夏枯草不免震撼,这千年王八真不是说笑的,这乌龟谁知道几百年了,上千年也不一定,这里灵气旺盛,太适合修养。 圆池之后又是数百步台阶,这台阶中央是灰色的大理石,连成一片,石头上雕刻着许多东西,夏枯草大致看了一眼,有魔兽大战,有胡子飘飘的仙人,夏枯草估摸着这应该是雕刻的无暇山的先祖的丰功伟绩吧! 台阶中央还有一方天地,这平台足矣站下百人,平台之上依然是台阶,所以那正殿远远望去只有那鎏金的屋檐尚可看清。 赵管事站在台阶之上让大家停下道:“列队站好,待掌门传令再上。” 说完他双手立与身后,背着手与众人对视,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 夏枯草心里七上八下的,被这恢宏的气势秒的渣都不剩了,心里多少存着敬畏感,竟有些自卑起来。 说不上来为何自卑,是怕见到那高高在上之人会产生距离感吗,她不知道。? 须臾一声钟响,声音沉闷又绵长,大伙精神突然被振奋一样,夏枯草立刻紧张起来,赵管事道:“列队,进殿!” 夏枯草手心捏着一把汗,一步一步往上走,腿都有点发抖。 终于上了最后一个台阶,预想的金碧辉煌的大殿,大殿之上坐着严肃沉闷的众人都不复存在,额,这是什么,怎么那殿内只有一座玉皇大帝的雕像? 夏枯草正好奇,赵管事已经带着众人跪在那大殿外,三叩九拜,夏枯草忙跪下,跟着其他人一起学着三叩九拜。 起身之后赵管事才道:“紧跟着,不要走岔了。” 这里面难道很大?谜题很快解开,何止是大,里面用前三院后三院形容都不为过,关键是有一个几千平的开阔的类似练兵场的地方,夏枯草看到场子两旁立有长长的兵器架,架子上有许多的桃木剑。 众人不免惊叹一番,好奇的东张西望,赵管事不得不提醒:“不要随便乱碰,兵器有灵,小心伤己。” 夏枯草握紧蠢蠢欲动的双手,收回东张西望的眼睛。 绕到最后又是百来台阶之时,夏枯草已经疲惫不堪,就在腿软脚软之际,有声音传来,这声音清冷威力很强气场很大,他道: “众弟子辛苦了!” 大伙突然听到这声音,都朝天上望去,都以为是天上之人在说话。 唯有赵管事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道:“回禀掌门,所有的入山弟子已部带到!” 夏枯草微楞,这果然是他的声音,赵管事回话说掌门,那就不会错了,难怪这声音她如此熟悉。 “嗯,请所有人入殿!”那声音悠扬,甚至有些悦耳,夏枯草傻傻地笑了,原来就算听到他的声音也是一种幸运。 她的腿也不酸了,脚也不疼了,直想立刻飞奔上去站在他的面前,堂堂正正的看他一眼,好好的看他一眼。 那股冲劲让子轩都惊呆了,他竟跟不上她的脚步。 待上到最后一步台阶时,夏枯草却不敢迈步,不敢往前一步,她内心十分挣扎,这个男人是她梦寐以求的,这个男人是活在她的午夜梦回之中的,这个男人是神一般的存在。 如今她带着目的前来,若往前一步会不会冲撞到他,会不会打破了那心中的平衡,会不会击破她如梦幻般的美好。 可若不见,此生有憾! 夏枯草正犹豫不决,不想身后之人推了她一把,夏枯草呆愣腿子僵硬,没有防备,差点摔倒,子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夏枯草的胳膊,夏枯草眼睛猛跳,吓得心脏都快停了,低着头赶紧站好回归队伍。 心里怒骂那黑心子轩,差点让她出丑,该死的,惹着他了是吗,推你妹! 她只敢挤眉弄眼在心里臭骂一通,却不敢扭头,她不知道刚刚这一点小插曲有没有被他看到,心里开始忐忑,希望上苍怜悯,不要被人他看到,本想以万千个好印象与他重逢。 重逢?夏枯草思及此突然泄气了,他根本不认识她,何来的重逢,罢了罢了,不想了,随缘吧! 第一百一十章 开太殿 () 气压的低沉连子轩都有所擦觉,夏枯草低着头跟为众人身后亦步亦趋,再不敢大意。 只见这地面是清一色冰蓝色,带着淡淡地雅致,却又不张扬外露,看着心里竟有一股舒展感。 若从远处看过来,会有一种波光潋滟的感觉,心静如水莫过于此。 前面的脚后跟突然停下,夏枯草也赶忙停了下来,赵管事鞠躬开口道:“掌门,人已带到。” 石寒水坐在主位看着台阶之下站着的所有人,他点点头,望向坐在一旁的时雨。 时雨站起身来,抱拳朝坐在两旁的五位别派掌门示意道: “诸位,这些便是此次通关的门生,还请诸位稍后鉴别一二。” 其他派系掌门都呵呵笑着点头,有的摸胡子,有的摇扇子。 时雨再道:“只是我无暇山历代收徒都是严格按照先人所设下的关卡来收验,数千年从未更改过,我无暇山自新任掌门以来,这是头一次声势浩大的收徒大会。 我知道这下面站着的有各位门派的精英子弟前来求学,我无暇山自立派以来的宗旨都是为天下苍生,只要志同道合,都一视同仁,海纳百川,源远流长。 只是规矩不能破,若待会有任何决定,还望各位掌门海涵的好!” 时雨说完各位掌门立马站起身鞠躬道:“玉清尊哪里话,我们有幸莅临无暇山受教,机会难得,自是一切听从石首尊的安排。” “是啊,虽说是得意徒弟或是天赋异禀的门生,说到底都是自己的造化,有没有仙缘看他们的本事,无暇山是人人敬仰受人爱戴的仙境,若留下将来一定造福百姓,若不能,那在山下依旧可以行侠仗义,说到底都是为了天下苍生,若计较,岂不是不论是非之人。” 时雨哈哈大笑:“秋岛主所言甚是,我无暇山虽是为维护正义而诞生,但终归是不轻易插手人间之事,所以还要仰仗各位正派人世为人间秩序做出牺牲和贡献。 几千年来,我派和众派同气连枝,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大家都懂得,人间秩序井然,人神魔三界就能相安无事,互相掣肘,百姓安居乐业才是你我共望,莫要伤了和气才是。” 此番话直接奉承了各位掌门的地位,更是直接划出了界限,想必待会有任何意外决定都不会有人心生不满了。 石寒水点了点头,时雨便退回其位,朱总管走下台阶,看着众人道:“现在开始正式考核,我清点花名册,被叫到之人需答应一声!” 夏枯草望着自己的脚尖,她在上山报名时留下的名字就是夏枯草,应该错不了。 “陆无双”这一声一喊很快便有一女子应答,夏枯草偷偷地看过去,那里竟然还有一位女子,只是为何之前好像不曾见过? “若风到” “高博到” “祁安逸到” “秋乐” 待喊到秋乐时,夏枯草微楞,这应该就是百慕大岛的少主了吧,果然见站在前排的女子高声应答“到。” 台上所坐的百慕大岛岛主摸着胡子欣慰的点头。 只是这后面所叫之人,夏枯草有点惊讶,这人怎么跟她的姓氏相同?若姓氏相同那也应该是夏紫珠,为何会叫夏纯?难不成这一行人竟有三个同姓之人? 夏枯草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人会回答,可那张嘴回答之人却让夏枯草难以置信,她不是名叫夏紫珠吗?为何那人喊夏纯,她也回答? 还是说,她改了名字没改姓氏,这是什么操作,这夏紫珠的名字由来可是在巫族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巫族族长夏于海老来得子视为珍宝,紫气东来掌上明珠,所谓夏紫珠。 她这是擅自给自己更名了,夏枯草突然想笑,哈哈大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狂妄自大的夏紫珠委屈的连名字都改了? 念到自己名字时,夏枯草连忙抬头笑着回:“到!” 可谓乖巧讨喜,余光涉及之处皆是坐在台阶两侧的各派掌门,那正位之上的人她并未看到,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仰头去看。 待清点完名单,朱总管手心微动,顿时大伙面前各多出一张矮桌,和一本合着的山规。 朱总管道:“各位请坐下。” 夏枯草见众人道谢之后落座,也赶忙坐下了,心里微惊,这无暇山果然很有人性,知道我们走了这么久的山路,还给我们休息片刻。 朱总管见大伙坐下才道:“这上山之时,大伙历经磨难,为何不让自己各凭本事上山,有一点原因在于,我无暇山收徒初衷不是一定要武艺双绝之人。 这修炼乃是一项艰苦且寡淡的漫漫长路,在这长路之上有一帮志同道合之人同往,路便不再是路,而是归途,坚韧,互助,友爱比个人能力要重要许多,否则一味追求登顶反而会看不透。 这就是修仙之路,修的是什么?是心性,是毅力,是悯心,是道同,修为固然重要,但若不能明白其中道理,也只是平添修为而已,何为济世,先济心,再济人乃为济世。 让诸位修习无暇山山规,用意正在于此,不过不是死记硬背,而是用心领悟。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开始第一课,看各位如何领悟我山山规。” 夏枯草看着面前放着的山规,吞咽了口水,六千条,她能说得上口的不过尔尔,难免紧张。 赵管事再道:“各位应该都喝过山间清心茶,这清心茶的用意并未讲明,含义正在与此。 都为凡人,七情六欲在所难免,只不过世人迷茫,不知自己的心魔在什么地方,此三道颜色分别为贪嗔痴,请各位挽起右手的袖子。” 夏枯草恍然大悟,那日那小哥让众人喝完茶水,确认过手臂就莫名消失,并未讲明原由,原来这也在考核之内。 只是那日夏枯草胳膊上本无颜色,但是在静苑见到夏紫珠时,莫名的多了一条黑杠。 夏枯草不解,心惊胆颤,她好像不了解自己这具身体,手慢慢地挽起袖子,今早她穿衣服时就已经不见了那黑杠,她本以为无事,便没放在心上。 如今朱总管再差,她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般,不敢抬头去看,她真的不知道黑杠为何会突然消失,又为何会来。 朱总管手上拿着一个本子,上面分别记录了每个人的颜色,当他走到夏枯草面前时,站住了。 夏枯草看着他的脚尖不敢抬头,朱总管蹲下身来,仔细查看了一番。突然伸手握住了夏枯草的胳膊,夏枯草顿时感到一股热气自他手心喷出,直通自己的血液,有一股膨胀感。 须臾,朱总管收回手心道:“冒犯了!” 说完就朝另一人走去,夏枯草看看自己的胳膊,依旧没有颜色,只是微疼。 子轩在身后踢她,他的腿可真长,从桌子下面伸过来都够得着,还保持上身不动。 夏枯草蹙眉不理会他,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搞什么小动作,回去非得教训他不可。 子轩见夏枯草没反应,识趣的不再踢她,本以为是真识趣,谁知夏枯草的头发忽然一痛,似乎被人揪了一下。 头皮被人拽了一下,夏枯草低头蹙眉,反手伸到背后摸了摸头发,无人。 收回手继续端坐,谁知头皮又是一痛,夏枯草挤眉弄眼无法平息,心里恼怒不已,不得不趴在桌子上偷偷地从腋下瞪着子轩。 却见子轩手上缠绕着一根天蚕丝一般透明无色的线,这线栓住了夏枯草的一缕头发,难怪,他正阴险的看着她笑意盎然还挑眉挑衅。 见夏枯草扭头不再看他,便又下手一拽,夏枯草真是有苦说不出,怎么会有这么赖皮之人,她从腋下再次瞪他,却见他嘴在说话,没有声音只有口型。 “刚刚怎么回事?” 夏枯草读懂了,以同样的方式回答:“要你管!” 说完反手伸到背后胡乱一通扯,大痛过后见那蚕丝落于地上,夏枯草悄悄朝身后比了个中指,一切戛然而止,却气坏了子轩。 朱总管将册子交于石寒水之手退到一旁,石寒水过目了一遍,眼神在夏枯草之名有所停留,看完又将名册交于身旁的时雨过目,时雨看完交于石寒水右侧的威虎。 威虎小声道:“掌门师兄,那要不要现在请出四师弟罹难,他手中有……” 石寒水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摆头原地不动道:“贪灵兽近日异动频频,躁动不安,罹难已将贪灵**于我手中,他既已闭关,并将脉系事物交于他的首徒温桑,就不必再惊动他。” 威虎了然的点点头道:“那好,那我们开始吧!” 石寒水站起身来,时雨和威虎也连忙站起来,三人手一伸,从掌心幻化出三只带着胡须的小灵兽出来。 那小灵兽个头只有鸡子大小,但长相又集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与一体,尾巴毛状像龙尾,有一角带肉。 石寒水手中的为红色,时雨手中的为黑色,威虎手中的为蓝色。 此三物一出,大殿之上有人惊叹:“哎呀,这不是传说中的麒麟神兽吗,今天算开了眼,此种上古神兽竟然真的存于世间。” 第一百一十一章 金麒麟 () “可不是,我听我爷爷讲过,没想到是真的,看看,这个头虽没有书中所述那么大,但品相却一模一样,就是麒麟没错!” “《宋书》曰:麒麟者,仁兽也。麒麟是吉祥宠兽,主长寿主太平,今日算是开了眼界,果然不愧是无暇山,有此仁兽我们以后也不必诚惶诚恐。” 石寒水只专心看着那麒麟道:“去吧!” 三只麒麟嗖嗖飞向众人,前面坐着的几人着实吓了一跳,那三只不同颜色的麒麟按照众人胳膊上的颜**分出来,停在相应之人的桌子上。 那麒麟神兽可爱的很,它在那桌子上蹦蹦跳跳像是跳舞,因为个头小,不一会就和面前的人熟络了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跳了一会,就转向了另一个人,夏枯草看着四周都是那麒麟神兽的身影,唯独她的桌子没有麒麟来过,它们几乎是忽略了自己直奔身后而去。 夏枯草有点忐忑,扭头看向子轩,只见子轩紧绷着一张脸,紧张的看着面前的麒麟蹦蹦跳跳,双手放在腿上,动都不敢动。 夏枯草觉得很好笑,子轩也有这样害怕的时候。 正笑着,自己的桌子突然一沉,嗯?夏枯草不明所以,扭过头来,赫然出现一头身发着金光的麒麟正张大眼眸看着她。 那眼睛瞬间让她想到了后山的那只冲向她的猛虎,眼珠黑如墨,眼珠里有她的倒影,吓得夏枯草向后一仰差点摔倒幸好身后有东西,直接撞在了子轩的桌子上,才稳住自己。 殿内有人惊叹:“天啦,我真是三生有幸,有生之年有幸得见传说中的金麒麟,你们知道吗,金麒麟可是《须磨志》中战神跨下的坐骑。 《须磨志》有记载,千余年前的神魔妖大战中,战神骁勇善战,坐骑更是行动如风,横扫天下,是当之无愧的英勇之士,最后战神骑着金麒麟重创魔族和妖族,仙族才得以喘息,可惜《须磨志》中并未记载金麒麟的去向,没想到如今得见。” 夏枯草震惊,这怎么这么玄乎,金麒麟既然如此神勇,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干嘛? 这个姿势有点狼狈,会成为子轩的笑柄的,夏枯草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看着金麒麟小声求道:“你如此有灵性,又是仙人坐骑,肯定是不会伤害我的,我们有话好说!” 夏枯草慢慢地防备的看着金麒麟坐起身来,果见金麒麟慢慢地往后退了两步,坐于桌子中央看着她不再动,夏枯草望过去,唉?它的眼睛……有变化…… “你来了!” 这声音夏枯草好熟悉,怎么回事,面前不是金麒麟吗,她不是在开太殿上吗,怎么这里这么荒凉? 说话之人在哪里? 夏枯草转了一圈,不可思议的拍打着脑袋,这里是巫族,是她的出生地,也是她的死亡之地,巫族的莫荒山上的断崖。 夏枯草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脑海中如倒带一般想起了曾经的过往,她捂着脑袋害怕的往后退,想要远离这个地方。 “害怕吗?” 这个声音又出现了,她本以为是他,可原来不是,没有人,没有人,只有声音,这一切太不可思议。 但她此刻沉浸在回忆里,大脑似乎被控制一般,她狼狈的后退,颤抖的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一颗大树,点点头:“害怕!” “这里是什么地方?” 夏枯草实在不愿意回忆,可是头脑不受控制一般,那往事就不停地往她的记忆里钻,她痛苦的摇头挣扎着道:“我不要想,不要想,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 那声音锲而不舍再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夏枯草无法挣脱,只得木纳的回道:“巫族莫荒山上的断崖。” “在这里发生过什么?” 夏枯草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汹涌澎湃:“两次被人从崖上推下,差点死无葬身之地。” “你恨吗?” 夏枯草重复了一遍:“恨?”她突然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流泪:“姑姑为我而死,碧晨受我拖累,简阳因我名誉扫地,这里断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本该是恨的,可不知为何,我被他所救,他善良,侠义,不求回报,虽然短短相处几日,却能回忆一生,他似阳光为我驱逐了黑暗,我那一份天真被他保留了,这是我该庆幸的。 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余生我只想远远地看着他,受他的教化,济世救人,比杀一人更为有意义,夏于海纵使可恶,因果轮回,他会有自己的报应,我是释然的。” 那人似乎沉默了,良久才道:“救一人,比杀一人更为有意义?” 夏枯草忽然笑了:“第五百二十条,不乱杀生,其一度化,度化不成将其镇压,日日以经书沐浴,留其元神,不让其转为恶灵,此为救一人比杀一人更有意义!” 空气中有淡淡地笑声:“何故为之?” “第八百零一条,天地之间,正气浩然,山川草木皆有灵,灵气旺盛乃万物生长之源,灵气消失乃万恶生长之源,恶即是恶,也不是恶,恶之所以为恶,乃是亚心,若以灵气感之,乃是正心,心正为立心之本。” “你心中真的无憎恨,无贪念,无傻痴?” “第三千六百零六条,憎恨乃心魔之首,心魔可助长恨意滋长,可将其放大数万倍,可吸食人体灵力,久而久之,恶魔就会常伴左右,这为憎恨之害。 贪念本无意,可深入骨髓,不知不觉间吞噬心智,可扩大规模,可操控思想,可让人背信弃义,心本是明镜,却沦为囚牢,一生禁锢,毁人不倦,不可为之。 傻痴乃心思不纯,辨别不明,易受人摆布,受人控制,易因虚伪而左右摇摆,易摧毁坚毅的心智,亦正亦邪,乃是一把双面刀,一颗墙头草,不可轻易受人蒙蔽,不可为!” 夏枯草说完自己都惊讶,何时,她竟然能清楚的点名无暇山山规所记载的内容?是她的心思如此,还是她的记忆力尚可? 不对,不对,她现在如此紧张,如此害怕,如此彷徨,怎会流利成语? 闭上眼睛再睁开,大殿之上人人坐的端正,胸膛挺得笔直,桌上只有一本山规,再无其他,那金麒麟甚至让夏枯草以为是梦幻。 这一切孰真孰假,为何刚刚她会梦回巫族,那说话的神秘之人又是谁? 夏枯草脑子里嗡嗡响很乱,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和他一样,稀里糊涂的模样。 这金麒麟莫不是真的出现过?是它乱了她的心智? 正思索间,见主位之人突然走下了台阶,他一身白袍随着步伐恣意的荡漾,夏枯草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只敢偷偷地看,那鞋面绣有大好河山,颇为新奇,腰间的吊坠长度及膝盖,白色的穗摇摆不定,飘逸的姿势,夏枯草强忍住好奇的心,收回视线。 最后他的脚步停在众人面前,众人皆站起相迎,他开口道:“过了这个考核,你们就是无暇山正式的徒弟,无暇山收徒虽不问出生,不问学识,不问功法,却最是注重修养。 刚刚乃是我无暇山镇山之宝,麒麟,其一为贪灵兽,其二为嗔灵兽,其三为痴灵兽,最后一个乃是近百年从未出世的金灵兽。 我无暇山弟子从进门那一刻,心中除了苍生不允许存于其他,贪嗔痴一个不留,灵兽已为大家吃掉了这些妄念,但是有极个别怨气深重的,不受灵兽教化的,我们断留不得。” 石寒水说完,夏枯草才恍然大悟,这是为众人清除心魔? 若学有所成还一心只为报仇,岂不是人间又多几起血案? 即是修仙,断当忘却前尘,才能有所突破,他是为众人第一步打下基础。 可是为何她面对的是金麒麟呢,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胳膊上什么痕迹也没有? 朱总管站出来道:“请诸位弟子再次伸出胳膊,待我一一检查之后,就有了结论。” 朱总管说完,重新拿上花名册,挨个的检查,夏枯草卷起袖子,看向自己的胳膊,深出一口气,还好依然什么也没有。 石寒水看了名册之后,有两人被带出了大殿,夏枯草匆匆一瞥,果见那两人胳膊上还有痕迹,不得不叹口气:“这是有多少执念无法消弭啊,灵兽都吃不去的,那只有去自己化解了。” 石寒水看着众人道:“既已出结论,山中师兄师姐恭迎各位的到来,接下来的事交由玉清尊处理。” 说完,石寒水从众人之中走过,夏枯草鼓起勇气抬头望了一眼,只一眼就无法挪开眼,吐气如惊鸿游龙,面容胜沉鱼落雁,翩翩公子,从仙中来,仙君儒风下凡尘,清雅同舟共济世。 世上再多的语言都无法形容夏枯草的痴迷与震撼,不曾想他却独独站在了夏枯草的面前,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 夏枯草腿瞬间酸软无力,她感觉鼻子似乎汹涌澎湃,赶紧捂住鼻子后退两步,做出恭敬之势。 他身上的气息让夏枯草毫无抵抗之力,这到底为何,她却不知。 石寒水看着夏枯草,想起了她刚刚的话,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径直出了门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站在面前 () 玉清尊在他身后伸出胳膊想叫住他又没叫,无奈的不得不收回手。 待石寒水消失在门口,台上有掌门道: “唉?玉清尊,石首尊这就走了?我听说石首尊要在一众新入门的弟子中得一人为亲传弟子,我们大家伙都等着恭喜呢,怎么这就结束了?” 玉清尊呵呵笑着给各位鞠了一躬有礼的道:“掌门师兄做事一向自有分寸,可能今日尚未想好也未可知,犹记得掌门师兄被祖师收为亲传弟子时,天降异象,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被他轻易化解,就此昭告天下,我想待师兄衡量一番自有定论!” 有人哈哈大笑:“玉清尊话里有话,莫不是这代弟子中没有那么突出的能人,所以让石首尊如此为难?” “那也好,作为首徒,是得须谨慎,不过我相信,如此多的弟子,总有一位会得他心意,不必着急!” 说话之人正是百慕大岛岛主秋风,他摸着胡子望着台下三位子女,也是不甘。 金麒麟现身他生怕会定了台下那女子为首徒,还好,石首尊在此留了一手,正中他下怀。 那女子样貌平平,资质也一般,若如此,还需他亲自出马考量一番再做决定了。 待众掌门离开开太殿,赵管事才重新走进来道:“我带各位熟悉一下无暇山。” 夏枯草看着走在前面的夏紫珠,噢,不,夏纯,心里逐渐释然,她既已接受了麒麟的洗礼,说明她也不是十恶不赦,纵然娇惯只要不生出害人之心即可。 以前种种确实与她无关,动手的都是她的父亲,她唯有毒舌攻击。 如今称姐道弟的同门关系,肯定抬头不见低头见,心中没有隔阂才能走的长远。 夏枯草跟在队伍中默默地出门去,赵管事指着开太殿上空道:“大家从这里看过去,能看到什么,不妨都来说道说道。” 夏枯草随众人视线看过去,雾蒙蒙的,虽然天晴,可那远山却似藏在雾中一般,仙气缭绕。 有人摇头道:“赵师兄,那里应该是座山,不过看不清楚,能见度不高。” “奇怪,今日明明天晴有太阳,为何那山却看不真切,还望指点一二。” 赵管事呵呵一笑:“这就是无暇山精妙之处,天地万物变化无穷,这里的景色每日都不同,想看清后面的山还需要你们勤加练习功法,法力低微者自然看不到。 后面乃大赤峰,掌门手下的俱舍一脉就居住于此,而大赤峰上面的悬浮宫轻音台就是掌门的居住地。” 夏枯草震惊,这迷雾之中竟然还有如此多的人,开太殿只不过是一处议事的大殿,并无人居住。 赵管事再道:“今日诸位还要同我一同返回静苑,为期三个月的听学即将开始,三个月之后开始基本功的传授,各位稍安勿躁。” 此话一出,人群中叽叽喳喳开始了:“什么,听学?这么稀奇的,不传授功法,听什么学?” “谁知道呢,既然来了就按照上面安排的做,可能传授功法不能急于一时,听学对我们肯定有好处!” “难不成是要谅解那六千条山规?” 夏枯草瞬间警铃大作,她似乎有多动症,坐不住,听学这种事会不会太难? 赵管事笑着道:“听学听起来很难,实际上很简单的大家不必紧张,也许这三个月会是你们在无暇山最快乐最轻松的日子呢,我们无暇山的弟子第一课都是听学,从盘古开天辟地到如今的繁荣昌盛统统都要心里有数。” 啊?夏枯草张大嘴巴,这是要把历史部借鉴一遍?那多无聊。 为此那些常年习武的人又少不得一通埋怨。 这路是真的很难走,不怪夏枯草埋怨,能从午时走到未时,都还没到那八卦阵。 想来这无暇山之人没点能耐是没办法活的,还有三条路未解,如果让你去叫个人,你要是用跑的,那得跑吐了,都还跑不到。 八卦阵的出现多少让夏枯草缓解了一下,赵管事道:“众弟子听令,盘腿坐于八卦阵上,屏气静神,我来给大家讲一讲无暇山的这几条路,想必大家都是十分好奇的,既然进了无暇山,自当清楚,往后不要逾越。” 终于可以歇歇了,夏枯草赶紧找个位置盘腿坐下,徐徐微风好舒服。 赵管事指着西南方向的那条路道:“其他两条大家都知道了,那我就着重其他三条,这一条是欲海路,此路通往射阳殿,而这射阳殿后的竹木峰就是地藏脉系,而在竹木峰之上的零斋轩就是阳罹尊的住所。 但今天大会之上众人未见阳罹尊,那是因为阳罹尊现在正在闭关之中,地藏一脉事物交由他的首徒温桑打理,若以后被分在地藏一脉,各位就得以见阳罹尊真容。” 赵管事转了个方向指着西北方向道:“此路名为善先路,此路通往凉台殿,这凉台殿乃是无暇山历代的仙人祠堂,而这祠堂之后的岗顶峰乃是金刚派系的所在之地,岗顶峰之上就是鹤庆宫,乃是威风尊所居之地。” “最后朝北这一条就是怀仁路,是通往相师殿的路,而这相师殿之后的沫白峰乃是圆觉一脉的所居之地,沫白峰之上的廷皓宫是玉清尊的寝宫。” 夏枯草四处张望,这每条路长相相同,真的,如果不是往里走会有所提示,转个弯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弯弯绕绕一眼望过去是隐藏在雾气之中,只觉得山高水长,神神秘秘。 夏枯草特别好奇,为何有四脉弟子,而他属于俱舍一脉。 头疼,头疼,争着抢着上了山,如今又要挤破头进俱舍一脉,你说说,鸡血打十升都不够折腾。 有弟子提问:“请问赵师兄,那这四脉有什么渊源能给我们讲讲吗,我们如何抉择进修哪一脉系功法呢?” “是啊,是啊,是不是俱舍一脉最厉害?” 赵管事呵呵笑了:“这个渊源在听学时会讲到,大家认真听,但是若论功法,各有千秋,独门绝技互不相传,承哪一脉就学哪一脉,按照往日惯例,三月之后会根据每个人的情况分派,有一点提醒,那山规可是有单独针对各脉系分裂出来的条规,大家不妨研究一下,看看自己适合哪一脉。 当然最后的选择权在于四位尊上手里,看努力更看缘分,我无暇山重视修养,无论在哪一脉都要德行俱佳。” 夏枯草蹙眉,那六千条山规有分门别类的写?没有啊,她通读过一遍,并没有。 大伙认完路又跟着赵管事一起游游荡荡的回到了静苑,一路过了不少房屋庙宇,但赵管事并没有介绍所为何用,也没人敢问。 只觉得这静苑幽静深僻,走完所有的路,再无路可走自然就到了。 夏枯草回到房中,揭开裤腿一看,脚肿的肥厚,那于文锦脱掉鞋子丢在一旁唉声叹气: “什么时候才教我们御剑飞行,唉,御剑飞行学不会就没有灵兽坐骑,这么一算那灵兽坐骑得修行多少年才能得到。” 夏枯草好奇,边揉脚边问道“什么是灵兽坐骑?” 于文锦撇她一眼:“你还真是孤陋寡闻,你不知道吗,山上的师兄师姐是不用走路的,因为御剑飞行要消耗法力,待法术精进学会御灵术之后,可以驾驭灵兽时,就可以配备一只灵兽坐骑,灵兽本就有灵性,若你幸运降服的灵兽乃是灵力深厚的,那它以后还是你得力的帮手呢!” 夏枯草惊叹:“御灵术?” “是啊,不过像你这样资质的,十载百载也不一定修炼得成,这御灵术可是品阶上乘的法术了。 先前在大殿之上为何会出现金麒麟,你知不知道?” 夏枯草愚钝的摇摇头:“我也不知,它的样子好奇怪,突然出现突然消失。” 于文锦轻蔑的看一眼夏枯草冷哼:“看你傻笨傻笨的,倒是运气不错,不过没有一点修为功法想赶上我们这些十年如一日的练家子也是妄想。 大家都说你有可能脱颖而出得金麒麟青睐,我怎么一点看不出来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几日你为何蒙面,脸上的伤从何而来先不说,让人伤了脸也是丢脸。” 夏枯草只顾着揉腿也不再说话了,于文锦说的不错,她没有半点功力怎么去追上她们? 这确实是一件努力也不能赶上的事吗?也不见得吧! 不一会铃铛响了,吃饭时间到了,夏枯草欢喜极了,这次真是饿坏了。 出门就见人群集中往食堂去,和平日零星散漫不同,看来都饿了。 有人嘀咕:“什么时候才可以不为肚子无粮而发愁?” “哈哈,那得你修炼至戒斋术才可以,清风玉露就可以让你精神饱满。” “是吗?” “当然,你没听说尊上是从不饮食的吗?靠灵气就能活的很好。” “那不成仙了吗?” “那可不,我们四位尊上都是神仙,我可是极度崇拜他们的!” “都是从哪听来的,不吃饭能行吗,别扯!” “真的,真的,我祖父说的,骗你是狗。” “来,狗狗,叫一声,你祖父怎么可能知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圈套 () “唉?我祖父五十年前可也是来参加过收徒大会之人,不然他干嘛那么苛刻的要求我?” “哈哈哈,听你吹牛,你祖父既然回家,定是被淘汰之人,怎可知道!” “哎呀,不跟你们说了,一群无知之人。” 夏枯草微笑,原来凡人口中的神仙时可以清风玉露就能活下来的人,他当真如此? 这么想着,就像是回到了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他翩翩而来,儒雅清冷,在她面前停留片刻,终究只字不语离去。 夏枯草瞬间红了脸,他应该没有看到捂住鼻子的狼狈的那个自己吧,幸好,他没有开口讲话,否则鼻血肯定流成河,汹涌澎湃,岂不成为众人笑柄? 还是要多吃点饭,动不动就流鼻血也不是个事。 时雨在悬浮宫盘旋两步,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入房中,石寒水正低头写字,见人进来也没有多话。 时雨自己找了个地方坐着,欲言又止,石寒水静悄悄的继续写字,不抬头不询问,时雨终归没忍住道: “掌门师兄,我有一事不解,今日大殿之上,金麒麟现身,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你也知道金麒麟现身意味着什么,它可是你手中的至宝,既然它对那女子青睐有加,你为何不顺水推舟收下她,你不也不想搅进那些掌门之争里吗?” “别人之想法与我何干,金麒麟只是见她心思澄明一时意气用事,此女子身无半分修为,需要历练,三月之后找个理由将她交由振敞君,待观察些许时日再做决定!”石寒水说这话手上却未停。 时雨重复了一句:“振敞君?” 思考片刻疑惑道:“你为何要将她安排在我圆觉,振敞君可是我圆觉一脉的得力弟子,你若将她安排在我这里,再想要回去就难了,你难不成还要让她学两脉功法不成?” 石寒水抬头:“四脉本为一家,若她能学有所成有何不可,以往没有先例是因为四脉功法修法不同,有相生相克之嫌,没必要冒着丢失修为的这个险来练四脉功法。 如今此女子无半点修为,我认为圆觉功法相对柔和,而俱舍比起地藏和金刚两脉又要中和不少,若让她先习得圆觉功法,再与俱舍功法融合,说不定会有所突破,这也是师父在世的一块心病。” 时雨蹙眉不忍道:“那师兄,你可曾记得几百年前的圣墟事件,当时四脉祖师极力促成吴圣修习四脉功法,结果导致他筋脉俱断,终身不得修习。” 石寒水闭目:“这是我身为掌门的责任,若修习成功,将来后人子弟皆可习,也不至于众多弟子死在妖魔手中,你可知,百年已过,师父也已经飞升,我无暇山唯有四尊看守,经验尚浅,若妖魔两道联手该当如何? 师父他不愿以子弟冒险,断人生路,可我研习了数十年,自以为能帮到她,若无突破,她也终规是普通人一个,与她而言并无得失。” “若她也筋脉俱断,废人一个,该当如何?”时雨皱眉沉声问道,师兄在他眼中一向怜悯苍生,可如今…… “舍我内丹,亦不让她自损!”石寒水双手握拳下定决心。 时雨泪如雨下:“师兄你这又是为何,明知道损人不利己,为何要做?妖魔虽诡异,可我四脉也不是吃素的,怎知无可抵挡?” 石寒水摆手示意不要再说:“这是我身为掌门之责,若能以我一人之力挽救上千子弟性命,救百姓于危难,有何不可?若她没有这点觉悟,也不配为我石寒水首徒,此事不再议,按我说的做。” 时雨忧心忡忡的抱拳鞠了一躬恭敬地道:“掌门师兄既然已经如此决定,我自当力辅助你,不论成败与否,到最后承担的人不止你一个,只望师兄不要忘记,你还有我们,你是无暇山之首,有你无暇山安然无恙,无你,无暇山就要变天了,切不可逞强。” 时雨离去,石寒水定定地望着描摹的那个字,“定”。 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那个女子,她捂着鼻子奇奇怪怪的模样,他进一步,她退两步,像避妖魔鬼怪! 夏枯草从食堂出来,见子轩魂不守舍的模样,他像是有许多心事一般。 夏枯草想起那大殿之上,他那害怕的神色,唉,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可诉说的秘密,他应该也不例外。 夏枯草走上前拍了拍子轩的肩膀道:“恭喜!” 子轩停下来看着夏枯草,十分有礼的回道:“同喜!” 夏枯草和他相视一笑,乐了。 回房之后,夏枯草就坐在书桌前看着那山规,从头到尾,赵师兄说过那上面有关于各脉相关的规定。 可能需要仔细揣摩才可知吧,吃饱了就想睡觉,无一例外,于是她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昏昏沉沉的趴在桌子上睡去了。 “义父,真的有这个必要吗?她看起来就是傻子一个,不懂变通,让她背山规,她就躲在屋里三天三夜,不过,莫名其妙被谁伤了脸。” “那你还说她傻,在你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不知被何人所伤,又是什么缘由受伤,你和她同一个房间却无半点用处。” “是,义父教训的是,我当时想着不过是一点划伤,些许是自己作的,若被人所伤,伤痕不该那么小,而且她确实不曾出门。 或者说,她没有出过大门,那窗户后面就是密林后山,听说无暇山里猛兽出没,灵力低微的弟子都是不允许出没的,她若进去也是有去无回的。” “哼,若她是深不可测,技不外露之人,那倒是你看错她了,要知道金麒麟乃是千年以前战神的坐骑,灵气逼人,乃神兽,它的出现绝不简单,难免不会让石首尊多看她两眼。 这个时候最为关键,阿乐的修为不算太浅,若能博得石首尊的青睐成为首徒,我百慕大岛也算是光耀门楣,那南楚国与我们而言就没什么好忌惮的了。” “义父,南楚国皇帝不算什么,山高皇帝远的,怕他作甚?” “哼,你不了解姬家,都是阴险之辈,做了他这么多年的臣子,忍辱负重受他欺压,若不是我百慕大岛富裕,就那些税收和贡品,我岛上的民众也会被压的喘过气来,若是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我秋家基业岂不是毁于一旦? 这些年我们虽有屯兵,但若他出兵我们也是无处可逃的,虽然目前他忌讳我们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怕我们临阵倒戈向其他国,不动我们,但若真的起了战争,那些个附属国只怕出兵更快,就想瓜分我百慕大岛。” “这些人真是喂不饱的狗,狼子野心,义父每年进贡的可不止南楚,周围的附属国您也是极力谈好的没想到他们会一点情义也不讲。” “哼,利益面前何谈情义,他们附属国虽然野心昭昭,奈何南楚一家独大,南楚罩我,我百慕大尚可存,南楚灭我,我百慕大岛立马会四分五裂,但是若阿乐做了首徒,情况就不一样了。 南楚国皇室向来崇尚修仙,若我秋家出此人物,南楚国皇帝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义父真是煞费苦心,我等一切听义父指挥便是。” “嗯,就照我说的做!” 那人说完迅速消失在竹林间,而于文锦蒙着面从后山绕回到秋乐的房间,迅速褪下黑衣。 秋乐坐起身看着于文锦道:“父亲来找你了?” 于文锦换好衣服恭敬的点头回答:“是!” “他亲自来也不避嫌,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岛主十分关心小姐的情况,今日大殿之上的金麒麟您也看到了,岛主甚是担忧有什么变故,所以交给我一项任务!” 秋乐叹口气,高傲的道:“你说的是她?看她一副温温吞吞的样子,也不像是隐藏着巨**力的样子,本以为是无名小卒,结果却是心腹大患,那你去吧!” 于文锦点头出了门去,手上一小包东西迅速揣入怀中。 于文锦回房时天色渐暗,夏枯草还在沉睡,她迅速将那包东西倒入茶壶之中。 搅拌完毕之后掏出怀中的一根十分精细的像竹筒一样的东西,她揭开盖子,里面便有袅袅余烟往外冒,待夏枯草吸的差不多了,复又藏入怀中。 心道:“闻了我的**,看你不口干舌燥!” 趴在桌上假装好心的拍了拍夏枯草的肩膀道:“喂,你怎么在这趴着睡着了,这样睡对身体不好。” 夏枯草懵懵懂懂的睁开眼,揉了揉眼睛才看清于文锦,她呵呵一笑:“谢谢啊,我就是瞌睡了,随便哪都能睡!” 于文锦嘁一声表示不屑:“你成天怀里抱着那死板的山规能看出花不成,这考核不是结束了吗,怎么看你还是这幅模样?” 夏枯草想着她好心喊醒自己,也没在意她的表情,真诚的道:“考核虽结束了,但是山规既然是山规,每个人还是要牢记在心里的,之前我看的不仔细也不完,现在有时间了,当然要好好背诵。” 于文锦不耐烦的摆摆手,站起身朝床上走去道:“好吧,好吧,你看吧,不要挑灯夜战啊,我睡了,别吵我!” 第一百一十四章 狐妖大战猪妖 () 夏枯草点点头道:“嗯!” 说完于文锦已经盖了被子背对着她,夏枯草看着她的背影很欣慰,她看来是个面冷心热之人呢。 拿起山规才看了一行,就不行了,口好渴,好想喝水,怎么搞的,就眯了一会,不会就受风寒了吧怎么喉咙痒痒的,口干舌燥? 夏枯草端起茶壶,匆匆倒了一杯,喝了下去,嗯,不解渴,再来一杯,直到空了壶才好些了。 夏枯草想着壶空了,要去打点水才行,不然于文锦起来口渴就没得喝了。 她走了几步打开门,门外已经是漆黑一片,虽然旁边房屋有点点烛光,也是无济于事,这会烧水房应该不供应开水了吧,而且太黑,她不想出去。 关上门心道:“算了,反正她也睡了,明早早点起来打一壶吧。” 这么一想竟然哈欠连天,甚是瞌睡,夏枯草拍拍嘴巴,刚刚不是睡了么,怎么这会就困得不行了呢,这不会是春困吧。 夏枯草边打哈欠边想:“哎呦,实在熬不住了,就躺一会,躺一会。” 迷迷糊糊爬上床就盖上被子睡了,夏枯草自从巫族出来以后,难得做梦,今晚竟然很奇妙的做梦了。 她似踩在棉花上,看着漫山遍野的鲜花野草,唉,她什么时候发现了一处这么美丽的地方? 在这美丽的山野间竟有人在吹那竹笛,笛声悠扬悦耳,似乎离她不远,夏枯草小声问道:“是何人吹笛?” 空气中唯有笛声荡漾,并无人回答,夏枯草为了一探究竟,就朝着笛声传来的方向跟过去。 走了好远的路,那笛声却依旧是不远不近的距离,毫无变化,怎么回事,她在走动,吹笛之人也在动? 心里有一丝不安,这感觉却一晃而过,思想瞬间被那笛声所主导,又是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终于那笛声突然变调,由悠扬悦耳转为深沉躁动刺耳起来。 最后那一声尖锐的笛声犹如地狱的幽灵哀怨的鬼哭狼嚎一般。 瞬间惊醒了夏枯草,夏枯草的头像是被人重击一样,好痛,好晕,而且好黑! 好黑?夏枯草一时反应不过来,她睁着眼睛为何感觉好黑,难道这还在梦中? 尝试着走了两步,却寸步难行,夜风微凉吹在她的身上不禁抖了一下,这么真实,不像是做梦。 夏枯草回忆了一下,刚刚她不是上了床去盖了被子吗,怎么会冷,不,不可能。 夏枯草狠心咬住自己的舌头试探一番,啊,好疼,夏枯草赶紧吐出舌头吸气缓解疼痛。 那么这是哪里,夏枯草蹲下身四处摸了摸,棘手,所碰之物甚是棘手。 身子禁不住瑟瑟发抖起来,蹲着抱住自己,这是不是真的,她怎么会身在野外? 心里好害怕,她在无暇山,无暇山的野外她是见过的,要不要尝试着喊一下救命? 不行,山中若有其他异类被惊醒就遭了,她没有功力,任何攻击对她来说都是不堪一击的。 夏枯草吞咽一口口水告诉自己,冷静,冷静,总会有办法的。 那笛声是怎么回事,是有人吹笛将她引至山中?不能吧,谁有这个本事,她为何又跟着笛声走呢? 夏枯草摸了摸怀里,还好,常年所带火折子不是没有道理的,赶紧摸出来揭开盖子,吹了一口气,火苗冲一下冒了出来。 趁着这微弱的火光,夏枯草顿感绝望,一眼所能看到之处,就是浓雾弥漫笼罩下的黑乎乎的林子,林子静悄悄的。 “妈呀,我这是跑到了哪座山头?” 夏枯草不敢大动,就在原地赶紧扯了一些细碎的小枝丫和干树叶,堆成一个小山,趴在地上用火折子点燃以后呼呼猛吹,呛得鼻子嗓子一阵烟尘。 还好,火算是燃起来了,火势变大之后,夏枯草才敢在方圆几百米内走动捡树枝。 她坐在火边警备的四处听声,留意戒备,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只能这样静待天亮。 火苗突然朝一个方向倒去,夏枯草一惊,没有风火苗为何会动? 还在惊讶面前突然多出来一位女子,此女子一身白衣猛然出现还是吓了夏枯草一跳,她慌忙从火堆里掏出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棍后退一步哆嗦的道:“你是人是鬼?” 那女子披散着头发神情古怪的晃了晃脖子,沙哑着声音呵呵笑了,笑声骇人,她似乎很激动的道: “甚好,甚好,天不亡我,哈哈,小娃娃,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今夜遇上我也是你的福气。” 夏枯草吞咽口水害怕的很,她听不明白,很真实的摇了摇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女子突然伸长五指咯吱咯吱的咬牙道:“不需要你听懂,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我的救命丹药即可,过来吧,女娃娃,让我好好享受一番。” 夏枯草看着那伸长的手指,“啊”的大叫一声,拿起火棍一顿猛甩,那女子手指遇火棍还是会躲闪一下,似乎有些恼怒,脸都变黑了威胁道: “反抗是没有用的,遇见我也是你这辈子修来的福分,下辈子可要好好投胎做人,这深更半夜的没半点功力也敢上黑耶山?” 夏枯草边甩棍子边求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山,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不是故意闯入的,你行行好,放过我吧!” “哈哈哈,放过你谁来救我?你可是上好的灵丹妙药,只要一口我就可以恢复千年元气。”女子笑着做出了舔食得动作,像是渴望至极。 夏枯草大惊:“你是妖?” 那女子笑的极其妖艳“你的觉悟很高,从今日起我便是真正的妖了,这千余年真是白白浪费了时光,早知道老天是不会轻易容纳我们这些妖物的,哈哈!” 夏枯草趁她说话赶忙跑了好几步被她发现了,她站在原地不动,身后却突然多出了三条白绒绒的尾巴,那尾巴每一条都在挥动。 夏枯草瞪大眼睛,那三条是什么,是狐狸的尾巴?还来不及细想,那三条尾巴已经告诉向她袭来,像是头顶飞过三条巨龙。 夏枯草惊骇却又不舍得放弃生存的机会,赶忙用火棍攻击,她的一条尾巴却绕过夏枯草的身后,将她整个人缠住,另一条尾巴打飞了那火棍,还有一条尾巴漫天飞舞像是在庆贺一般。 夏枯草惊慌的很,只觉得腹部被她勒住,面前都是毛茸茸一片,喘气都变得困难。 她得意的哈哈忘形的笑了,手一收,尾巴快速往回拉,夏枯草像是只鸡子一样瞬间被她拉回,她的尾巴那么长,比她的身子都长,缠着夏枯草的腰将她吊在半空中。 她愤怒的仰头瞪着夏枯草道:“敢跟我犟!” 须臾又突然笑了,妩媚至极:“不过,我喜欢,我已经闻到了你这芳香迷人的初子血气,那一定甜香浓郁,不曾想我狐姬吸的第一口血就是如此纯正的阴人之血,此血必可帮我迅速恢复功力,对我以后的提升也是大有益处!” 夏枯草的胃感觉好痛,她勒的太紧了,嘴里有一股腥甜之气,心中大叫不好,这一口血吐出去岂不是死的更快? 她站在高处,突然发现草丛里有一双绿油油地眼睛看着她们,夏枯草顾不了其他,死马当活马医,嘴一张一口血喷出来,她大叫出声: “救命啊,快救救我,我是无暇山的弟子,你若救不了我帮忙去通知我们掌门也好!” 那狐妖听闻,眼睛快速扫射四方,尾巴一挥,草丛被横扫一片,瞬间成了光秃秃的,那些树枝被连根拔起。 草丛之人不得不现身,夏枯草眼见一女子慢慢站起,那女子恼怒的瞪了一眼夏枯草大骂: “叫什么叫,我眼睛又不瞎,这都还不是时机,就暴露了,我又干不过这死逼三尾狐,你是要我跟你陪葬不成?” 夏枯草痛苦的哎呀出声道:“对不起啊,连累你了,我是想让你通风报信的。” “小小猪妖,竟敢出来逞英雄,既然知道打不过,为何不逃?我今夜有美食,对你这一身臭烘烘之气不敢兴趣!”那三尾狐狸冷哼一声。 “唉,臭狐妖,你在说什么,你才臭烘烘,你们那狐臭是闻了名的,还说我,我偏不走,我是打不过你,不过你别忘了,我们猪可是群居动物,这黑耶山是我们的地盘,我已经通知了我的姥姥,她会来收拾你的。” 夏枯草不敢相信,这女子竟是一猪妖,夏枯草痛苦的闭上眼睛,怎么这么多妖? 那女子突然横眉冷对似生气,她朝夏枯草大喊一声:“喂,我说你,你是不是有病,瞧不起我们妖啊,猪妖怎么了,我们可是仙猪族,早晚有一天会位列仙班,哪像你这个人类,动不动就遭人袭击,还不是要修行上千年才有机会飞升,和我们并无区别,不许你这么非议妖。”那女子似嚣张跋扈,可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人妖原来一样。 夏枯草又惊讶又委屈:“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没有……” “哈哈哈哈,看看,你何必出头,你在她眼里和杀她的我是一样的,在人类眼里,我们是异类,是不允许存在的,你不如离去,别多管闲事!”狐妖趁机欲说服那女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梵笛 () 可是女子并不领情:“我和你当然不同,即是无暇山修习千年的狐妖自当知道,善恶乃一念之间,我不知道你为何受伤,但是你不该害人,这不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狐妖突然变得冷漠:“那么你就是不肯放手喽,既如此,我先杀了你,小小猪妖,浪费我口舌还不知好歹!” 说完,狐妖的尾巴就扑面而来,朝那女子疯狂袭击,那女子接了好几招挡住了那尾巴的袭击,手上指甲长出了数米长,试图抓住狐妖的尾巴。 那狐妖呵呵一笑:“原来是有五百功力的小猪妖,你还是太嫩了点。” 那狐妖说完突然面容狰狞长出了尖锐的獠牙,她的手像拉长的面团一样,甩了出去直击猪妖后背,夏枯草大叫:“小心背后!” 那猪妖听闻立刻用手去挡,结果还是被狐妖的手臂击中,后背的衣物嗤啦一声被扯掉一大块,瞬间血肉模糊。 夏枯草连忙喊道:“喂,你别管我了,快走,去悬浮宫轻音台去找我们掌门。” 那女子怒吼:“闭嘴,再多说一句你就死定了,轻音台是我能闯的地方吗,你嫌我死的不够快,是吧? 我再撑一会,我父亲马上就会来的,真不知道你怎么进来的,这黑耶山有多重结界,你没有功力也能进来,看来无暇山守备还是松懈了。” 狐妖呵呵一笑见缝插针:“是啊,我也很想知道你怎么进来的,难不成那东西是你带进来的? 他居然可以重创我,还吸走了我千年功力,不过庆幸啊,你的血太过芬芳指引着我找到你,这真是天意,即是你带进来的,你就要付出代价!” 夏枯草脑子乱哄哄的,几乎不能思考,她本能的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在睡觉什么也不知道,好不好?” 那猪妖大吼一声:“喂,三尾狐,是你功法不济,堂堂千年老妖还有谁能轻易动你,除非你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他钻了空子!” “哼,我狐族夜色撩人灵修一法,你又不是不知道,说这些废话作甚!”那狐妖突然变得妩媚起来。 猪妖冷哼不屑:“就知道如此,狐妖最是可耻,还冠冕堂皇的给它修饰一番找个好名堂,那你灵修的另一半呢?” 狐妖突然龇牙咧嘴情绪激动起来,疯狂的咆哮:“你和那人类是一伙的,我的六尾要死了,他正在关键时刻却被人一箭穿心射中内丹,内丹破散,我拿着他的内丹一定要救活他,他若死了,你也得死,挡我者必死无疑!” 那狐妖周身黑气渐浓,白衣都快变成黑衣,似乎在极力隐忍,那猪妖哈哈大笑:“狐族就是无耻之徒,还扯出灵修一事,可耻,死了也好,听说狐妖一生就只有一位灵修伙伴,看来你这辈子也别想这事了,甚好!” 这话彻底的刺激了那狐妖,她将夏枯草像个东西一样从高空抛出去数米远,大叫一声,三尾齐发,双管齐下,用尽力向猪妖袭击。 夏枯草像球一样在空中翻滚被重重地摔在地上,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到处一片黑暗,朦胧中唯有那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须臾有女子的声音:“父亲,你来了,姥姥,快救我!” 夏枯草如释重负,渐渐合上双眼,太好了,有人来救那猪妖了,若因她而折损别人的寿命,简直罪过,她也不再配修仙。 石寒水立与冰境前,双手合十,消耗灵力寻找夏枯草。 时雨在一旁道:“我问过了,门口守卫并没有看到夏枯草出去,怎么回事,祈福路的后山不过都是些灵力低微的小妖,有的都还没有修成人形,且都有备案。 我已经在后山召集过众修仙之生灵,都说昨夜并没有看到过她。” “不是在后山!”石寒水声音低沉的道。 时雨不解:“可是夜半三更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也只有后山啊,若她进入过八卦阵到其他路上来,我启动八卦阵时就该看到的。” 冰镜中突然出现了模糊的身影,石寒水看了一眼道:“找到了!” 时雨立刻上前来看,那夏枯草正躺在石床上,周围都是猪猪。 “她怎么去了黑耶山?噢,奇怪,那黑耶山有你亲自设立的结界,她怎么进的去,那里面可都是修行了上百年的灵力高深的妖。” 石寒水静静地看着冰镜道:“我设立的结界对于她这种没有一点法力的人自然是无用!” “可是黑耶山和祈福路的后山那可是隔了十万八千里,我无暇山山岚重叠,她若用走的,不得走几天几夜才能到达?” “哼,看来她不是自己去的,昨夜结界虽没有异动,但有一只六尾灵狐来过,只不过他的灵识穿不过我轻音台,被隔绝在外。”石寒水手立在身后道。 “那你问出来什么了?”时雨忙问道。 “我跟着他的灵识追到了一名黑衣人,可惜灵狐灵识无法聚集,消散了,我追踪黑衣人在清水河消失不见。”石寒水略有所思。 时雨面色凝重摇头道:“看来此人有很厉害的法器,起码这法器可以让自己自由出入你的结界,还可以伤了六尾狐的金丹。” 石寒水沉默不语,时雨蹙眉道:“既然已经知道夏枯草的位置,你看是派振敞君去援救还是你亲自前去?” “通知振敞君随我一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亲自去黑耶山看看,既然决定让振敞君带她,刚好借此机会!”石寒水摆摆手,时雨就退出去了。 下了轻音台,时雨却一筹莫展,有法器,天下能破石寒水结界的法器莫过于梵笛。 梵笛乃是上古一品灵器,梵笛不仅是笛,它还有对应的九百九十九道梵音曲谱,这些梵音为当年的女娲娘娘所创。 九百九十九道梵音,每一道都是不同招式与威力,其中有四百道专攻妖法,有三百道专攻魔法,还有二百道专攻仙法,九十九道专攻人类,而这三法皆会,则三界之中所向披靡。 只是传说梵笛在正邪大战中沾染了太多的血,导致梵笛被污,威力大不如前,且这九百九十九道梵音曲谱早已消失不见,若想寻回已无可能,那么最有可能就是从祖辈口中代代相传,那也绝对凑不齐九百九十九。 敢在无暇山使用梵音,绝非一般之人! 传说梵音在大战中被人类鱼目混珠拿到手,只是无法寻得其下落,看来是真的。 夏枯草的耳边嗡嗡叫个不停,有吵闹的声音,而且很吵。 她好不容易睁开眼睛,黑漆漆的山洞,待习惯了黑暗,又不觉得黑了。 坐起身一看,吓了一跳,一群猪在跳舞,不是开玩笑,真的是猪在跳舞,他们个头都不大,有的蹦蹦跳跳,有的追逐嬉戏,有的互相打闹,乱成一团,却还飚出叽叽喳喳的对话。 “我蹦的比你高!” “不,是我蹦的比较高。” “哎呀,你们蹦的都没有我高。” “不信,咱们请姥姥为证,看谁蹦的最高!” 夏枯草微楞,这个声音好熟悉,好像救她的那个猪妖的声音。 她连忙打断道:“喂,麻烦问一下,你们比谁蹦的高有意义吗?” 那说话的猪尽数看向她,其中有一头猪小小个,眼皮是红的,好熟悉啊,夏枯草猛地一回忆,它不就是那天和猛虎对峙的那个小猪?她不会看错,因为没有一条猪是红眼皮。 夏枯草惊的张大嘴巴指着那头小猪道:“你……你……” 那小猪摇身一变成了从狐狸手中救她的女子模样,她嚣张的一巴掌拍掉夏枯草的手道:“你什么你,我有名字,妖妖,怎么样,好听吧? 这女子还真是不骇人,随随便便就变身,夏枯草蹙眉看着她道:“是你救了我?” 女子一抬下巴理所当然:“不然呢,你早就被那千年老妖吸了经血,成了干瘪的人皮了!” 夏枯草尴尬的一笑,立马喜笑颜开的道:“看你不光长得这么可爱,没想到你心地更可爱,昨夜真是太谢谢你了……” 夏枯草话还没说完就被妖妖打断:“什么昨夜啊,你已经躺了两天了好吗?为了救你啊,姥姥可是损了两百年修为!” 夏枯草大惊失色惊呼出声:“两天?完了完了,那师兄师姐发现我不在了,会不会到处寻我?” “嘿嘿,谁知道呢,说不定你真的是可有可无,无暇山没见过你这种弟子,修为啥的都没有,白痴一个。” 夏枯草嘟嘴:“你这么说我,不怕我伤心?上次在后山大老虎嘴下的那个……” 夏枯草话又未说完,就被那妖妖捂住了嘴巴,她焦急的向夏枯草示意嘘嘘,左右察看有没有旁人听到。 只对着夏枯草小声说道:“那咱俩扯平了,往事休要再提!” 夏枯草好笑的看着她,她又道:“你点头答应不提,我就放开你。” 夏枯草老实的点点头,妖妖这才放开手,夏枯草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姥姥在哪里,我去当面道别一下,谢谢你救了我,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第一百零六章 我的剑认人 () “我有需要你也帮不了我,哼,只求你以后别到处乱闯,这里到处都是灵兽,本是在无暇山历代掌门的默许下和他们共吸收天地灵气一同修炼,害人之事显少发生,但也不是没有,你就是那个倒霉人。 我们与无暇山定有契约,他们度化我们,不可危害人类性命,否则就会被无暇山收掉,那三尾灵狐竟违背契约,不知道会不会波及到我们。 我们仙猪族和你们无暇山的修仙人士私交甚好,族中有半数已经为你们的坐骑,我救你也无可厚非,毕竟我的父亲和姥姥都是他们的坐骑,而我将来也会是!” 夏枯草微楞,这话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夏枯草试探着问道:“那你可认识静休?” 夏枯草记得他也说过,他是仙猪族。 那妖妖突然站起身瞪大眼眸盯着夏枯草道:“什么静休,你怎么会认识静休?” “你是在说我吗?”洞口突然出现一个男人,夏枯草望过去,果然是那日将她从蛮荒之地救出来的那个男人。 妖妖跑过去拉住静休的胳膊撒娇道:“小舅,她怎么知道你的名字?” 静休拍了拍妖妖的头发道:“此事说来话长。” 静休走到夏枯草的面前道:“没想到你还真的通过了考核,我教你的法术你还不屑一顾,最后还不是用了?” 夏枯草蹙眉立马解释:“我没用,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 “小舅,你和她已经熟到这个地步了吗,什么法术说来听听,她如此愚笨只怕学不会!”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静休哈哈大笑,找到知音的感觉。 夏枯草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们,站起身道:“我要尽快赶回去,免得师兄师姐着急,你带我去向姥姥辞行,听说她耗损两百年修为救我,我实在过意不去。” 静休指着洞外道:“你的心意我代你转达吧,你还是先出去看看为好。” 夏枯草不明白,有点狐疑的道:“怎么了,发生何事了,你搞得我有点紧张。” “别紧张,别紧张,我陪你出去!”妖妖兴冲冲的过来拉夏枯草。 静休蹙眉阻止了妖妖:“别闹,此刻你出去不合适,洞外有人。” 夏枯草一听赶紧往外跑,有人?这里除了妖竟然还有人,肯定是同门来找她了。 妖妖在身后喊:“喂,你倒是收拾一下自己啊,头发啊衣服啊,乱糟糟的!”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夏枯草太心切已经冲到了洞门口,远远地看到两抹白色的身影,待看清来人已经来不及刹车了。 她紧张的停在洞门口毕恭毕敬地抱拳弯腰道:“弟子夏枯草拜见掌门,拜见师兄。” 再不敢上前一步。 石寒水看着她的模样撇了一眼道:“回去把山规抄一遍,冒冒失失,跌跌撞撞成何体统。” 夏枯草吞咽一口口水,低着头动都不敢动,没想到他开口和她说的第一句竟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责骂和约束,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振敞君赶紧抱拳转向石寒水道:“掌门请息怒,小师妹她毕竟遭遇了不寻常之事,落魄一时也是在所难免,弟子带回去一定悉心教导!” 小师妹? 夏枯草转头看向说话的男子,好一副温润如玉佼佼公子的模样,身形立如松,弯如弓,一静一动都彰显大家风范。 夏枯草用手扒拉扒拉头发,她很想问那个师兄,带她是什么意思?可是石寒水阴气沉沉的看着她,她有点怂。 “跟上吧!”石寒水可能懒得再看她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直接转身离去。 夏枯草忙小跑两步,经过那说话师兄的身边时,见他朝自己微微一笑,夏枯草顿觉如沐春风,好温柔的师兄,她吐吐舌头小声道:“谢谢师兄为我说话。” “并没有,我只是说出了实情。”振敞君一如既往的温柔。 夏枯草却看到了他刚正不阿的一面,点头道:“我叫夏枯草,师兄,我记住你了,你真好!” 振敞君微笑着道:“以后我们有许多机会朝夕相处,不过眼下你若再不跟上掌门,怕又是要挨训了。” 夏枯草心里诸多疑问,可看着石寒水已经走远的脚步只得作罢,只问了一句:“师兄,你怎么不走?” “掌门交给我一些任务去做,你快跟上吧!” “噢噢”夏枯草回应两声赶紧一路跑着去追石寒水。 振敞君看着夏枯草的背影笑着摇摇头,仿佛看到了那时的自己,天真活泼烂漫,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些的曾经再也捡不起来了,真希望她一直保留,真好。 夏枯草隔着一段距离跟着石寒水,不远不近的距离,能看到他的身影,却闻不到他的气息,他若回头,夏枯草就有时间缓冲,这样刚好。 山中的路难走,即使是白天,灌木丛甚多,几乎无路可走,夏枯草见石寒水在前面披荆斩棘,一路如暴风袭过,那结成网的灌木都被他披荆斩棘硬是霸气的开出一条路来。 夏枯草跟在他的身后,走着他劈出来的路,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是得意吗?还是温暖? “那夜是这里吗?”夏枯草的天马行空突然被他打断,石寒水停在前面看着她,抛出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啊?”夏枯草不知道怎么接话,也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只得小跑两步来到他所在的地方。 这地方就跟其他灌木丛一样啊,毫无区别,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夏枯草茫然的看着石寒水,手指搅在一起,万分纠结,她答不上他的话,真糟糕! 石寒水索性也没跟她纠结,双手运气,一团白色的雾气升腾而起,雾气消散,一条狐尾从天而降。 夏枯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藏在了石寒水的身后,那夜之事历历在目。 石寒水撇她一眼,拿着狐尾,运气,狐尾在他手中抖动不停,他停下来道:“狐妖已经下了山去,你不用躲着。” 夏枯草大惊:“她下了山去岂不是要危害无辜之人性命,那晚她说我是绝好的良药,要吃我呢!” “我已经派了弟子下山查探,目前并未传出狐妖害人的消息。”石寒水难得多说了几句,可能是看她那么急切与担忧! 夏枯草懊恼:“都怪我,她说我带人冲撞了她的灵修,被人有机可乘,所以拿我偿命,若有人因我而损命,我宁愿那夜她吃的是我!” 石寒水突然蹙眉扭头看向夏枯草,声音堵然增大:“回去闭门思过,山规再多抄一遍,明日午时交于赵长兴!” “啊?”夏枯草不知道哪里又说错了,惹怒了他,看他神情,气的不清,那山规六千条,抄完两遍,手还能用吗? 夏枯草哭丧着脸,跟在他的身后像愤青似的边走边踢叶子。 明明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就这么容易生气呢,关键是为何生气? 夏枯草走了很久也不见无暇山的房子,她有些走不动了,想喊住石寒水歇一下,又不敢,她这两天滴水未沾,肚子早已唱起了空城计。 沿路看到一些红色的小果子,每一颗大概有小珍珠那么大粒,红红的好诱人。 夏枯草随手折了一只拿在手上,正一颗颗掰,手背忽然一痛,夏枯草几乎下意识的松了手,那果子尽数掉在了地上。 “有毒,别吃!”夏枯草看着那果子,又看着手背上红红的一块,再回味一番他的话,心里无比的委屈,眼泪莫名其妙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她莫名其妙进了这里来,先被狐妖吓唬,又被他一顿打,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不知为何,在他面前她的情绪似乎放大了数倍,与那夜的经历想比这根本不算什么,在遇到狐妖时她都没哭,不明白为何这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像个孩子。 哽咽再厉害,她硬是憋住了声音,她怕他! 石寒水看着她的模样蹙眉,手心捏紧,很不自然,四处张望,飞身而起,在旁边的一颗大树上摘了两个青苹果。 落地时,稍有不稳,他伸手道:“给你!” 夏枯草泪眼模糊,鼻涕眼泪横流,算是把近几日的压力都释放了,听到他的声音,突然回神,认清现实,赶忙涌袖子一顿胡乱擦。 真的是石寒水,他伸着手,手上有两个苹果,夏枯草顿时手足无措道:“我……我只是……” 想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口,想说不是因为你我才哭,可心里又不知为何哭。 石寒水并没有与她纠结,转了身去,苹果被悬在半空中,夏枯草看着那背影,心里好暖,上前拿了苹果,咬一口,甜。 这漫山遍野的野果,只有这一口最甜。 待走到八卦阵已经是申时日落黄昏了。 夏枯草远远地看着石寒水,见他停下,她也停下,鼓起勇气还是问了出来:“掌门为何不御剑?” 空气中有淡淡地香气,柳树轻扬,微风徐徐,他回道:“我的剑认人!” 夏枯草看着他微扬的衣脚,他的剑认人?意思是说,他的剑不能载她,是吗?还是说他的剑从没有载过除了他以外的人? 本该是失落的,可是夏枯草没有,她很庆幸,这是不是说,他的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位让他载的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听学第一课 () 心里的雀跃似乎都感染了这周围的风,连空气都是甜的,夏枯草看着他的背影,他就此离去了,去了悬浮宫的路。 夏枯草踩着小桥,心情很好,在湖边摘了一枝柳树条,一蹦一跳的往静苑走去。 石寒水回头,看着她欢呼雀跃的模样,不禁摇摇头:“心性未定!” 夏枯草走回静苑已是太阳落山之时,她在静苑门口蹑手蹑脚,还没有想好说辞,万一有人问她这两日的去向她该如何回答呢?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夏枯草一抬头惊呆了,忙打招呼:“赵师兄,你好!” “小师妹,你好!”赵长兴并没有异样的目光,也没有打量她,给了她足够的尊重。 “掌门让我给你留了晚餐,我带你从后门入。”赵长兴再道。 夏枯草愣在当场,疑惑不已忙问:“掌门来过?不能吧!” 他不是走向了泽民路吗?这可是她亲眼所见。 赵长兴关了门出来道:“噢,掌门口谕是不需要亲临的,门中有一门绝技,千里传音,日后,你们自会学到。” “啊?”夏枯草防备不及,还有这种绝学,看来无暇山果然深不可测。 “那后门又是怎么回事,静苑哪有后门,我怎么没见过?” “后门自是有的,你确实没见过就是了。”赵长兴耐着性子回答着,在一处围墙处,手一挥,一扇门赫然出现,跟变得一样。 夏枯草呵呵乐了:“师兄,这门不会是你临时变出来的吧!” “呵呵,我哪有那个本事,这不过是设下障眼法,法力高深者自然看得见。” “噢,原来如此,师兄,我现在迫不及待想要学无暇山的功法,看起来好高深啊!”夏枯草双手合十一副憧憬的样子。 “功法不是一蹴而就的,十年如一日,保持初心,才有可能精进一寸,那些动辄修炼百年之人尚有不可攻克之难题,所以学无止境,若想学有所成,定然是急不得的。”赵长兴说到学法就俨然大师的模样。 夏枯草跟着他来到暗示,果然桌上摆放着三个小蝶,一碗汤,和平常食堂供应的一样。 夏枯草笑着道:“谢谢你,赵师兄,我开动了。” 说完高兴的吃起来,赵长兴坐在一旁道:“不急!” 手上伸开一长卷,从头看到尾,再拿起另外一卷,又是从头看到尾,夏枯草看过去,发现每一卷字迹都不一样。 “赵师兄,你那是什么?”夏枯草边吃边问。 赵长兴难得严肃:“山规二百条,食不言寝不语,你还有两遍山规,明日午时记得交给我,午时未完成,就该受罚了!” 夏枯草吓得一个激灵,这石寒水是狠,真的罚她,不过若他说话不算数,也便不再是石寒水了。 吃完饭,夏枯草悄悄潜回房间,赵师兄的话犹在耳侧:“明日卯时上课听学,不可迟到,你的同门师兄弟已经在你之前开课两天了,当赶上才可。” 夏枯草叫苦连天,卯时上课,午时交两遍山规,那她今夜要彻夜不眠吗?最关键的一点是,她写字慢啊! 夏枯草下了狠心,吹胡子瞪眼,今夜又要挑灯夜战了。 她很小心的推开门,只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还是吵醒了于文锦。 于文锦从床上翻坐起来,看到出现在门前的夏枯草几不可见的蹙了眉头,转眼立刻激动的叫起来:“喂,你回来了,这两天你去了哪里,大家都说你被山上的豹子叼走了,可吓人了,搞得我半夜都是把窗户加固了一条横杠。” 夏枯草见她关切的模样很是感动,只是看了那加固的窗户笑了:“是啊,早知道第一晚就加固窗户了,唉,我不知道是梦游还是怎么的,就莫名其妙跑了很远的路,索性还好,撞上了其他师兄被喊醒了,就是受了惊吓昏迷了两日,今天才醒过来,一醒来就回来了。 对不起啊,打扰你休息了,你快上床睡觉吧!” 于文锦好奇的凑在夏枯草的面前问道:“撞上了哪位师兄?你不是在那位师兄那里度过了两日吧,哈哈……” 她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夏枯草听她这么一说,只顾着害羞并未他想:“胡说,都是同门,救助一下很正常吧!” 夏枯草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赶紧推着于文锦道:“好了好了,你快睡吧,我还有两遍山规要抄!” “啊,这么狠?刚回来就罚了?” “可不是,进门就被罚了,唉,今夜又要挑灯夜战,你快去睡吧!” 于文锦上床,侧身躺在里面,眼眸深沉,心里恨的牙痒痒,我们差点暴露,你竟然还能活着回来,真是功亏一篑,窗户当然要加固,谁知道你会不会爬窗回来呢? 夏枯草坐在桌子旁,陷入沉思,今日他是专门前来寻她的吗?他是掌门,山中事物繁多,竟然陪着她从午时走到酉时,只因为她不会御剑,而他的剑不认她? 若如此,他完可以派得力弟子前来,何须亲自走一趟。 夏枯草想着想着就崩溃了,欣喜万分又被推翻,重铸堡垒再次被推翻,反反复复,简直是折磨自己,脑子里乱哄哄的。 若可以她真想当面问问他,是何原因,可惜,给她五百个胆子,她也不敢。 不敢,不敢,真不敢,她连直视他的眼睛都不敢,被他训斥就会哭的撕心裂肺,丢人现眼。 想到那为了一口吃的,就哭的稀里哗啦的自己,夏枯草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真是让他轻看了自己! 待蜡烛燃烧至一半,夏枯草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提笔,一笔一画的开始工工整整的抄写山规。 这些字像乱码一样从她的脑中路过,该死的。 卯时初,夏枯草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她一个激灵弹起来,是于文锦,她道:“该听学了。” 夏枯草猛然站起来,听学?卯时?她昨夜睡着了? 赶紧一看那抄写山规的宣纸,仰天长啸,欲哭无泪,这才哪到哪啊,完了! 说好的不睡,到底怎么回事,这么没毅力呢,又是何时睡着的,简直该死。 夏枯草懊恼的捶捶脑袋,打了水匆匆洗了把脸,抱上山规就出发了。 她不知道听学在哪里,只是跟着众人身后一起走。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夏枯草哈欠连天,嘴巴正张的像鱼嘴巴时,子轩来了,他在一旁哈哈大笑:“还以为你被吃了呢,没想到还活着回来了,命大啊!” 夏枯草白他一眼:“我被吃了,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笑成这个样子很让人觉得你没有良心好吗?” “哎呀,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这一路走来你没半点功力每次都能逢凶化吉,看哪个不长眼的敢碰你,我真觉得你命里有火,旺盛的很!” 子轩说完还不忘拍了拍夏枯草的胳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夏枯草懒得理他,抖掉他的手道:“命里有灾才对!” 说完快步往前走,旁人怎会知道她经历过什么。 “唉,唉,你还生气了,走那么快干嘛,我就是开开玩笑怕你遇到大事太压抑嘛,不要不识好人心行不行?你应该不喜欢我追着你问发生了什么,对不对?”子轩追在后面锲而不舍。 夏枯草一想也对,就放慢脚步道:“这么说我还得领你的情喽,也是,你说的很有道理,确实感谢你没那么做!” “是吧,走,一起……”夏枯草有点看不懂子轩了,他何时变得这么叽叽喳喳了,初相识时可还记得他是一个傲娇男? 听学的地方是在静苑同一条路上的一间书屋,只不过更为隐蔽,要穿过长长的弄堂才能看到。 夏枯草被子轩拉着坐到了四人堆中间,就是一起上山的那四人,若风,赵云,祁争,还有子轩。 他们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将夏枯草裹在了中间。 夏枯草哭笑不得:“这是个什么阵法,怕我又被妖魔抓走?” 赵云一拍桌子:“那可不,这两天大哥担心坏了,好好的一人怎么就不见了呢,关键还寻不到,掌门派了许多人,还好你终于回来了!” 夏枯草惊讶:“掌门派了许多人?” 若风忙接:“那可不,听说还启动了八卦阵,你可知八卦阵下有什么?” 夏枯草好奇的要命,扭过身来,眨巴着眼睛道:“快说,快说,有什么?” “勿要喧哗!”突然有人拿板敲了什么东西,发出嘭的一声。 夏枯草一机灵,赶紧坐好一看,乖乖,无暇山还有如此白发苍苍之人? 不是说修仙的都不会老,都会像掌门那般玉树临风吗,这是个什么情况? 但见那老者异常严肃,眼神犀利,扫向四方,见人整整齐齐,才道:“运去金成铁,时来铁似金,读书需用意,一字值千金。” 夏枯草听的云里雾里,这是什么意思?子轩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夏枯草瞪眼过去,给了他一记眼神,你给我小心点。 老者拿着戒尺突然指向夏枯草道:“这位学子,我看你眼神有意,且劝你责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与孤独为伍 () 夏枯草再次呆住,傻傻地看着那老者,老者摸着胡子道:“你本已落人后,更要加倍努力才是,你听不懂,自然要接受别人的笑意,这是无可避免的,你听不懂,是你自己的问题,你责怪别人笑你,却宽恕自己的不知意,实则本末倒置!” 夏枯草羞的一下满脸通红,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夏枯草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如坐针毡。 “唉?天夫,那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番。” 子轩在一旁突然举手示意,老者看着他默许点头。 “您说我笑话她还要她接受,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们可以在看到别人缺点时随意笑话?” 子轩话一出,众人皆叹,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都敢问。 老者摸着胡子并未动怒,他眯着眼睛看着子轩,突然拍手叫好:“这位学生问得好,听说南楚皇帝治国有道,百姓安居乐业,术士谏言皆有采纳,民间百姓言论自由,这是时代给于你们的权利。 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不要在你的智慧中夹杂着傲慢,不要使你的谦虚心缺乏智慧,你问我我就答你。 涓涓不绝,流为江河,不矜细行,终毁大德。 杀人一万,自损三千,伤人一语,例如刀割。” 老者说完,睁着那炯炯有神的智慧的双眼看着子轩,直到他低下头去,直到所有人都低下头去。 夏枯草冷汗沉沉,唉,这天夫果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骂人于无形。 这堂课在天夫的一句话中结束:“如果你能像看别人缺点一样,如此精准般地发现自己的缺点,那么你的生命注定不平凡。” 子轩嘴里咬着笔悄悄地看着夏枯草,夏枯草正抽空抄写山规,他嘘嘘吹了两声口哨。 夏枯草看向他不解:“何事?” “你有没有感觉不爽,难道咱俩在他眼中是智障?”子轩愁眉苦脸难以理解。 可能平常没有人这么说过他,夏枯草咧开嘴做了个无奈的动作道:“与其你去排斥已成的事实,不如接受它,谁让你自作自受,而且,你还要感谢指出你缺点的人,不然你狂妄的无法无天,必惹众怒。” 子轩猛拍桌子:“喂,果然你就是白痴智障。” 夏枯草一嘟嘴,撇他一眼,不服气的道:“好好管教你自己,不要管别人,废话一堆。” 子轩彻底的绝望了,他趴在桌子上欲哭无泪,若风笑嘻嘻的跑过来一巴掌拍在子轩肩膀:“二哥,你这马屁可拍在了狗屁股上,你难不成是在帮小妹化解尴尬不成,可你也太嚣张了,敢在公正严明克己守礼的天夫面前搬弄是非,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子轩顿时和若风闹成一团:“胡说八道,谁替她解围,我这是不耻下问,也好过你们在心里意想。” 夏枯草专心致志的抄写,不为旁边的打闹所干扰,她的两遍山规,如今一卷都还没抄完,要命了。 铃子叮铃铃想起,众人赶紧坐好,天夫进来时,夏枯草赶紧收紧了抄本,这一堂天夫讲解的是无暇山的历史渊源和当时的大背景环境。 这讲起历史就犹如神话故事,备受人喜爱,连同吊儿郎当的子轩都认真了。 夏枯草自然也是入迷的,自此夏枯草知道了一件事,上课前若风要讲的事,八卦阵的由来和它所豢养之物。 午时,赵长兴在天夫走后将大伙集合道:“新入门弟子,今日恭送各位掌门下山,从今天起,入无暇山,无暇山就是你们的家,大家随我来。” 夏枯草在人群中战战兢兢,她的山规算是废了,这惩罚跑不了了。 赵长进带着众人来到聚贤阁,聚贤阁外有一亭,亭子外头有一断崖。 断崖之下,陈岚叠嶂,甚是壮观,远处的山起伏绵延,偶尔可见白鸽飞过。 崖上风很大,夏枯草站在凉亭之下有点瑟缩,她不太敢看那悬崖,所以尽量往众人后头站,亭内是各大掌门,大伙正纷纷道别。 石寒水御剑而来,犹如惊鸿,潇潇洒洒,落地迎风而立,手负背后。 各掌门见石寒水立刻鞠躬敬称:“石首尊!” 夏枯草心潮澎湃,随着众弟子鞠躬敬称:“恭迎掌门!” 夏枯草悄悄抬起头看过去,风微扬,扰乱了他后背的发,每一步如绝尘中的乐舞,优雅自带音律。 他同各大掌门寒暄一番,便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无暇山与诸位同在。” 百慕大岛的岛主今日虽风光犹在,但脸色略显暗沉,多次与台下所站弟子眉来眼去,似有事要交代。 时不时眼光还会飘向夏枯草,夏枯草自是不敢与之对视,更何况她现在眼里除了那一人再无旁人。 “既有这句话,我等大可放心离去,此去经年,新入山弟子还望掌门照拂,若有一二烦请通知一声。” 夏枯草望向说话之人,是苍松派的掌门,石寒水望向众弟子:“这些都是我无暇山未来的中流砥柱,我有责任看顾他们,掌门请大可不必如此牵挂。” “如此甚好,有劳了!” “分内之事,何足挂齿,那我们就此别过!” 石寒水点头一招手道:“送诸位掌门下山。” 话说完,不知从哪里出现八位师兄,夏枯草见他们出现,甚是惊讶,前后左右看,她刚刚怎么没有发现这些师兄? 师兄向掌门鞠躬拜别后,腰间的铃铛一摇,从铃铛之中幻化出长有翅膀的猪来,每位师兄带一名掌门乘坐坐骑而去。 浩浩荡荡的模样惊呆了众弟子,夏枯草最是惊讶,她知道仙猪族说过他们会成为坐骑,可是为何是带着翅膀的坐骑,像极了天使,可以随意变大变小。 赵长兴见众人惊叹,笑着道:“待日后你们学有所成,也可以驾驭坐骑。” 有弟子胆大问道:“赵师兄,原来你腰间的铃铛还有此作用,你能不能也召唤出一只坐骑给我们看看?” “无事不得召唤!”赵长兴身后突然有人发话,吓得那人连忙鞠躬道:“掌门,我知错了!” 夏枯草撇撇嘴,胆子挺肥,掌门在也敢插话。 “无妨,不知者无罪,御灵术是消耗法术的,灵兽和驾驭者之间血脉相通,这在日后自会教与你们。”石寒水轻描淡写说完,而后看向赵长兴,只一个眼神,赵长兴已懂。 他看着众弟子道:“大家按原路返回,寅时听学,夏枯草留下,掌门有事相询。” 众目睽睽之下,夏枯草被大伙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虽然没人敢议论,只怕在心里已是万千蚂蚁在爬,好奇的要死了。 夏枯草赶紧抱拳鞠躬低头站好,再不敢东张西望,须臾见赵长兴也从身旁而过退去了,夏枯草瘪嘴,心里有一丝害怕,莫不是来检查山规来了? 夏枯草吞咽口水强作镇定,面前有身影晃动,洁白的鞋面绣有黑色麒麟,这是石寒水独有的标志,那双脚立与她的面前不再上前一步。 “不必行礼!”声音低沉悦耳。 夏枯草慢慢地放下手臂,手臂似莲藕一般僵硬,好不容易回归,她依然不抬头,盯着他的鞋面一直看。 “山规抄的如何了?” 夏枯草顿时泄了气,该来的还是来了,她用手指想了很久在石寒水面前比了大概有两厘米的样子,小声道:“还差一点点。” 哼,面前有人嗤笑,夏枯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应该不是嗤笑吧,然后就是哗啦啦的声音,她的手抄本吊在她的面前,另一端握在石寒水的手中。 夏枯草顿时无言以对,被抓包了,她只抄了一小半,不过这手抄本她藏在柱子后头,他是怎么找到的? 夏枯草忙鞠躬,一本正经的道:“对不起,掌门,我说谎了,我只抄了一本不到。” 石寒水拿着那手抄本没有特别的语气,突然抛出一句话:“还有呢?” 夏枯草立马眉头紧锁,什么?还有什么?快想快想…… 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无能为力的摇摇头:“还请掌门明示,弟子不知还有什么!” 石寒水手抖了一下:“好哇,不知道是吗?” 这话有明显的音调起伏,夏枯草突然害怕了,他生气了? 石寒水朝旁边道:“来,带她去藏书阁抄山规,十遍,戒斋戒浴,你做为监督,何时抄完何时来报我!” 夏枯草啊的一下差点叫出声,她欲哭无泪的终于抬头和石寒水直视了,可看到他眼中的决绝,只好一声不吭再次低垂着头。 有人从旁边走出,他鞠躬道:“是,掌门!” 这声音好生熟悉,夏枯草偷偷抬头一看,是他? 夏枯草顿时喜出望外,她眼中的惊喜石寒水都看在眼里,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待他走后,夏枯草忙上前喊道:“师兄,是你?” 振敞君微微一笑点头:“正是我!” 夏枯草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抱歉啊,给你添麻烦了,在藏书阁看着我一定特别无聊。” “无聊这种事自进这山中就日日与你相伴,你习惯就好,日子久了,你便不在觉得无聊,而是在享受了。” “这有什么好享受的?” “享受孤独,享受与自己为伴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他的用意 () 夏枯草看着这位师兄,只能点点头,她现在还体会不到,但她看这位师兄身上的淡然处之泰然自若有一种天地灵气赏心悦目的感觉。 振敞君拿着手抄本道:“我们去藏书阁再说,你随我来。” 振敞君说完突然摇晃了他腰间挂着的铃铛,瞬间一头长着翅膀的仙猪幻化而来。 夏枯草微惊,吞咽口水道:“师兄是要我同你一同乘坐你的坐骑吗?” “不是一同,是你一个人,我御剑!”振敞君手立与身后,谦谦君子。 夏枯草猛烈的摇头,腿都在颤抖,身拒绝,嘴巴呜呜隆隆的道:“师兄,我怕,我不敢!” 振敞君走了两步立与夏枯草的面前,在这清风微扬中他重复了一遍:“怕?” 夏枯草闭紧双目,满脸通红,师兄大概是要笑话她吧,她不光怕骑坐骑,她更怕那要人命的悬崖。 刚刚她亲眼所见,那些掌门从悬崖之上出发离去了。 预期的嘲笑没来,手上倒是多了一条绳索,这绳索系于夏枯草和振敞君的手腕之上。 “这样就好了,不会有危险的,我们同行!” 振敞君的笑真的是会让人冰冻的心瞬间融化的,看着他像是再棘手的事也不算个事一般。 夏枯草觉得自己再罗里吧嗦就是做作博取同情,亦或是故意找茬了。 她只得努力克服心里的恐惧,哆嗦的道:“师兄,我做好准备了,可不可以让你的坐骑离悬崖远一点。” “当然可以。”振敞君说完向那猪仙招招手道:“宝马,你过来!” 夏枯草猛然睁眼看着那师兄,有点难以启齿的道:“师兄,不是我要非议你取得名字,实在是,它明明是头猪仙,你为何要叫它宝马,你不怕它尥蹶子不干了?” 振敞君呵呵的笑了:“才不会呢,这个名字是我经过它同意取得,宝马总比宝猪好听一点吧?” 夏枯草不能理解的恶寒的晃晃肩膀:“唉,我猜它肯定是个男的,不然宝猪寓意宝珠,珠光宝气,不知道多好听。” 这时那宝马突然叫了一声,还踢了踢后腿,夏枯草哈哈大笑,安抚性的摸了摸宝猪的脖子道:“嘿嘿,发脾气了?好,我知道了,对不起,我觉得宝马真好听! 宝马啊,你一会千万不要挟私报复,我第一回骑行,真的很怕,求你放我一马,我等会去了藏书阁给你吃好吃的。” 振敞君在一旁乐:“你说话他当真的,你不要忘了喂他噢!” “放心,我说话算数,只是不知它喜欢吃什么?”夏枯草摆摆手一本正经。 “它喜欢吃黑耶山上长在崖壁上的一种花,名为沙弥花,这种花可助它提升修为。”振敞君也说的一本正经。 夏枯草顿时愁眉苦脸,用手顺了顺猪脖子上的毛,十分忧伤的道:“宝马,不是我不想喂你吃好吃的,实在是你喜欢吃的绝非人间凡品,想我一介凡人没有半点法力,本应为你效劳,结果却无能为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刚刚在吹牛好了,老兄,给点面子,看在师兄的面子上放我一马噢。” 振敞君终于是服了这个女人,他走过来拍了拍宝马的头道:“乖,我们走吧,以后你想吃,我陪你去摘。” 夏枯草在振敞君的帮助下,翻身上去,坐稳之后,振敞君拍了一下猪尾巴,猪仙立马就飞了起来,那两对翅膀忽闪忽闪的,很是可爱。 只是可怜了夏枯草,眼睛深闭也无法消弭心中的恐惧,她趴在猪仙身上,抓着它脖子上的一粽毛始终不肯放手,振敞君在一旁看着她,直笑着摇头。 耳旁的风呼啸而过,头发都胡乱飞舞,像是走了许久似的,夏枯草实在受不住了,大喊:“师兄,还有多久?” 振敞君拉了拉手上的绳索道:“想来你还没见过无暇山的绝美风景,不如你睁开眼睛看一眼,我保证,只一眼你一定会爱上这里。” 夏枯草根本听不进去,不受蛊惑,就一个劲的摇头,再美也没有生命重要。 那巫族的崖该是多么的壮观,结果也不是她直线坠落,若看风景端端正正坐在地上看便可,没必要冒险。 一番劝诫以失败告终,振敞君也就由着她,停下时夏枯草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是她手上抓的一把粽毛,就这么占满了手,她把毛扯掉了? 夏枯草看着双手,吓得连忙凑近猪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将你那漂亮的粽毛扯掉的,实在不好意思,我太害怕了,我……” 夏枯草还准备说什么,只见宝马后蹄子一弹,撇了夏枯草一眼,嗖一下躲进了振敞君的铃铛里。 夏枯草尴尬的朝着振敞君笑了笑,一股无法言说的感觉,振敞君倒是依旧温文尔雅,笑着道:“无妨,还会再长出来的。偶尔我也会给他修剪毛发。” 夏枯草笑笑,看着前面那一座宏伟的房子道:“这就是藏书阁?” 振敞君点点头道:“藏书阁由齐师兄看守,我们现在先去打个招呼。” 夏枯草点点头,跟在振敞君身后,振敞君敲了敲门道:“齐师叔,振敞君奉掌门之命带一位弟子前来拜学,烦请开门。” 门应声而开,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这是夏枯草看见的第二个老人,没想到无暇山有这么多白发苍苍之人。 看来是自己之前见识太短,夏枯草忙跟着振敞君一起拜见那齐师叔。 齐师叔点点头道:“那随我来。” 振敞君在前,夏枯草在后,二人跟随着齐师叔一起,夏枯草好奇的打量了一番,这藏书阁还搞得这么神秘,看来里面藏书不仅多还很机密? 一路走过去,锁上了好几间屋子,最后在最里面的那间房门口,齐师叔打开了那门道:“进去吧!” 振敞君鞠躬道谢,夏枯草也赶紧道谢,齐师叔走后,二人才先后进门,里面的格局特别宽广,屋里的进深很高很高,那书架也是异常的高。 但在那高处依然摆满了书籍,四周一圈部都是,唯有中央摆放着四张书桌和垫子。 夏枯草不禁感叹:“这么大?” “我们无暇山的藏书阁号称三界第二,第一便是那九重天上的藏书。”振敞君言语中都带着自豪。 夏枯草点点头:“我们就要在这呆着?师兄,我要向你说一句实话,抄完十遍我可能需要五天。” 说完,夏枯草不自觉的底下头道:“对不起。” 振敞君拍了拍夏枯草的肩膀:“掌门既然将你交给我,我就有责任,你不必说对不起,我相信掌门罚你来藏书阁自然有寓意,否则哪里不能抄书?” 夏枯草疑惑的眨眨眼,不明白,他不就是生气了罚她吗,能有什么寓意? 振敞君拿出夏枯草之前抄写的山规一看,不禁笑了。 夏枯草疑惑的看着他,振敞君将她抄写的山规摆放在桌上,又打开无暇山的山规道:“你坐下,来看一看,你写的和这上面的有何不同?” 夏枯草老实的坐下,一行一行的看,然后迷茫的看着振敞君摇摇头道:“师兄,我没看出不同啊?” 振敞君明显有点愣,瞬间接不住话,他可能怕夏枯草尴尬,所以只指定了一个字给夏枯草道:“那你单看这个,有没有什么不同?” 夏枯草蹙着眉头认真的一笔一画的看过,很坚定的摇摇头:“师兄,没有发现不妥,师兄,这个字我是一笔一画跟着那山规上抄的呢!” 振敞君总觉得这句话哪里有点问题,他想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那你可知道这个字念什么?” 夏枯草双眼立刻含笑,有点尴尬的摇头:“师兄,我不知!” 振敞君手抖了一下:“那么它是什么结构,应该先写哪边?” 夏枯草仔细的再次看了一遍,很认真的跟着山规上的字描摹了一遍,然后拿给振敞君看道:“是吧,我确实是跟着它写的,没错吧?” 振敞君拿到手上,那字依然少了一个横杠。 他扶额轻笑:“我大概知道掌门为何要将你送到藏书阁了。” 夏枯草一听来了劲,忙问:“师兄,师兄,为何?” 振敞君道:“你可曾上过学堂?” 夏枯草摇摇头,很无辜的道:“跟我一起长大的女子都不曾读书断字,我那几年也是跟着一位济世救人的名医草草自学过。” 振敞君了然的点点头:“那天夫所讲,你能听进去多少?” 夏枯草想到那天夫笑了,道:“今日我听天夫讲学,晦涩难懂,真的像天书,为此,天夫还点名批评于我。 师兄,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掌门可能已经看出来我识文断字缺乏,所以才罚我来边抄山规边识字?” “你的悟性很高,虽缺乏但假以时日,进步应当很快!”振敞君没有否认。 夏枯草手心温暖乐了,想不到,他会如此安排,倒叫她意外,若云里雾里跟着旁人听天夫教学,也许所学不多,但若能多认一些字,对以后的路也是好走的,心里不免充满感激之情。 夏枯草顿时像打了鸡血,朝振敞君发誓道:“有一定认真学,不辜负掌门的栽培之恩,只是可能要辛苦师兄,多教教我了,大恩大德永生难忘!” 第一百二十章 胡乱描摹的下场 () 振敞君含笑:“可能几天几夜都合不上眼,吃不上饭,你不怕?” 夏枯草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师兄,你有没有参透辟谷之术?” “尚未,不过七天之内没问题。”振敞君说完,夏枯草就眉开眼笑了,她道:“那就好,就不用担心师兄跟着我受苦了。” 夏枯草的笑容很明媚,给人一种无忧的感觉。 振敞君跪在一旁的桌子上道:“我现在教你参读山规,从头到尾一字不差,你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叫停,我多做两遍解释。” 夏枯草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点点头道:“嗯!” 时间不知不觉一晃而过,直接从申时串到了戌时三刻。 振敞君倒了一杯茶递给夏枯草:“润润喉,从现在开始,你将我刚刚参读过的部分,抄写下来,如果有不会读的,摘抄出来,抄完了我再讲。” 夏枯草接过茶喝了,拿起笔认认真真的开始抄写。 振敞君端坐于书桌旁,手上拿着一本“须元志”看着。 过了一会,夏枯草的胳膊就酸了,拿笔的手指也很僵硬,她将那右手甩了又甩,还是不舒服。 但见振敞君依然正姿而坐,如松,夏枯草只得小声道:“师兄,我有一事一议,坐的久了胳膊酸痛,腿脚都不灵活了,我可以起来在藏书阁转两圈吗,绝对不出去。” 振敞君无奈含笑:“你去吧!” 夏枯草站起身来,锤了锤腰又扭了扭屁股,在藏书阁内,伸展筋骨,边看边做。 姿势搞怪,活泼机灵,夏枯草偶尔经过摆放书籍的地方就伸手随意拿着翻看,若有图画,她就会站在那看一会,配着图参着文字,也能理解一二。 石寒水端坐在石桌前,石桌上摆放着长音琴,旁边的小桌上点了一盏香,气息沉浸着独特的董藩花香调,让人闻起来很优雅的感觉,前调像极了橙花,再结合木兰,麝香有植物的清香,很独特的清新感。 云苓点完香静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石寒水抚琴。 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一颦一笑都似孤独,在云苓眼里,他应该是渴望关怀,渴望柔情的。 一曲抚毕,云苓寥寥起身,婀娜的身姿妖娆曼妙,她站在石寒水的身旁,一股紫君玄霄的迷人之气油然而出,连她递过去给他擦汗的帕子都侵染着丰富的果香,青草香和木香,后调则隐藏着葡萄柚的清香,让人防备不了,招架不住。 石寒水在她的帕子挨着额头时,侧目了,云苓收紧食指,不得不收回手来。 “你去了狮子崖?”石寒水淡淡地道。 云苓笑了点头:“嗯,师兄是闻到了葡萄柚的气息了吧?” “那葡萄柚只长在狮子崖,我自然知道,只是你还是不要踏入的好,那万年老怪物镇守一方,它的习性让人难以捉摸。”石寒水拨动了两下琴弦道。 云苓坐下看着石寒水,略带着撒娇的口吻:“你知道我非常喜欢,也很擅长调香,这些灵感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若想起我是一定要将之寻回尝试的,师兄,若是担心我,下次可陪我同去吗?” 云苓说的小心翼翼,说完期待的看着石寒水,石寒水抬眸,云苓的身上有师父的影子,心里一痛,点头应允:“在无暇山内,你知道有几处禁忌的,你若想去,可随时来找我!” 云苓顿时喜笑颜开,她将怀中的帕子抽出来递给石寒水道:“这是我调制一个月才调出来的,有静心凝神的功效,你带在身上对你练功有意。” 石寒水看着那香炉道:“你隔三差五会送过来这香炉,每次气息还不同,远远的我倒是闻习惯了,手帕乃是女子携带,又是近身我怕是佩戴不合适。” 云苓站起身来:“那我就不强迫你,只是这香炉要日日点着才好。” “临汾?”云苓话刚落,临汾推开门便走了出来。 “此香你记着,每日清晨点两个时辰,午时点两个时辰,戌时点两个时辰,有清心明目之功效。” 云苓说完,临汾赶紧点头应下,接过香炉拿了进去。 石寒水看着长音琴道:“云苓,你有多久未抚琴?” “师兄是要和我合奏一曲?”云苓微笑。 “那倒是未尝不可。”石寒水站起身来,从袖子之中取出长笛。 云苓便坐于石寒水方才坐过的位置上,盘腿静心,试音响乐。 琴声婉转,笛声悠扬,动中有静静中有动,都说懂乐之人心灵相通,云苓以为不假,她和师兄向来都是和声的高手。 夏枯草手上正乱翻着,忽闻笛声,心里一滞,那夜是否也是有笛声做引? 她头痛的很,用手拍打之后又不能确定,她想不起来了。 放下书赶紧跑到振敞君旁边道:“师兄,你可知何人吹笛,又是何人抚琴,他们这是二人奏吗?” 振敞君拿着书端坐,他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道:“你该回去抄写山规了。” 夏枯草不甘心的噘嘴,师兄不想说,唉,她也没办法。 坐在座位上也是心神不宁,索性闭上眼睛,用心聆听这旋律。 一曲终了,夏枯草还沉浸其中,忽然站起双手呱唧呱唧拍掌叹道:“不错不错,真乃是此音只闻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呐!” 振敞君见她如此动作,只得扶额,完了。 “是何人在此?”云苓动了动耳朵,声音清晰的传了进来。 石寒水收起笛子道:“无人,不过是藏书阁中之人。” “师兄,你竟然设下结界,是何人让你如此监督,她即是在轻音台下的藏书阁,没有道理能和这里互通声音。” 云苓不可思议的看着石寒水,石寒水并未有作答的意思,一挥手收了琴道:“新入门的弟子需要**而已!” 云苓望着起伏的山巅,师兄本应收一徒做亲传弟子,那日开太殿上之事她也有所耳闻,可他并没有下决定。 当日听闻是一女徒弟时,她心中不无担忧,未收,心又放下,如今看来,不是未收,而是还没有到收的时机。 云苓御剑飞行,站在藏书阁门口,那齐师叔见了云苓就打开了大门。 云苓一步一步往藏书阁内走去,老远就听见叽叽喳喳的声音,她在和何人说话? 云苓手心运气将整个人包裹,启动隐身术,从门中穿过。 那女子的模样倒是眉清目秀,只是太过于吵杂,没想到二师兄时雨的首徒振敞君竟然在于此地。 云苓止步于门口,她若再近,只怕振敞君会有所察觉,振敞君可是得到圆觉一脉的真传。 夏枯草在一旁笑道:“音律也可作为武器?” 振敞君颔首点头:“那是自然,音律可止心,亦可祸心,乃五大冷兵器之一。” 夏枯草眨眨眼:“那这么说,我倒是愿意学这音律了,毕竟能止心的武器可不多,这山规不是说了吗,救一人比杀一人更为有用,若能喂他静心让他弃暗投明,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有这个心依然是好的,不过我圆觉一脉无音律术。”振敞君将眼神又放回到书上。 夏枯草瞬间来了精神,忙问:“师兄,你能否悄悄告诉我,哪一脉有音律术?” 振敞君看着夏枯草急迫的样子笑了:“师兄跟你说过,有些事情急不来的,你先定心为要,有些事以后自然是水到渠成。” 这是在跟她打哑谜?夏枯草无精打采的坐回去继续抄写山规。 云苓看着那厚厚的山规,又看了看这女子的样子,手一探她竟无半点修为,难怪师兄止步于此。 看来,后事难料,就算师兄想培养,看她这悟性和定性怕也是难事。 云苓慢慢地退了出去,御剑回到了藏香阁,若收徒,她希望师兄收的为男性首徒。 夏枯草整整饿了三天,才见到一丝光亮,门口出现的人白衣飘飘,发髻程亮,背后披散的发随着尘埃躁动不安的丝丝绕绕。 夏枯草正半趴着半撑着,眼神迷离,浑浑噩噩写着字,坐没坐样,一见门口出现的人,顿时眼睁的如铜铃,一弹而起规矩落座,前面桌上的胡乱涂鸦普拉一下部藏在怀里,可那桌子不过是一块板和四条腿,下面一目了然,如何藏得住,表面上只留下几卷手抄山规在桌上。 振敞君站起来走出座椅恭敬的鞠躬道:“掌门!” 夏枯草蹙着眉头,不得不站起来,那纸张随着她裙摆的动作,部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飘的到处都是。 她心里慌张极了,恨不得能把那纸张部吞进去,他怎么突然来了。 夏枯草恭敬的鞠躬道:“掌门。” 石寒水并未搭理她,而是朝振敞君道:“你说他十遍部抄完?” 夏枯草微楞,师兄一直在这里,何时和掌门说过话? 振敞君却道:“是的,弟子已经检查过,十遍部抄完。” 石寒水看着低着头的夏枯草,又看了看地上乱成一团的纸张,那纸上之物他自然能看见,手一伸一张纸悠然落入他的手中。 振敞君用余光看了一眼夏枯草,见她眼睛深闭,手都在发抖,一副死定了的模样。 第一百二十一章 呱噪之人 () 她写的什么他不得而知,但看掌门的神色却有不对劲。 一团火瞬间将手上之物化为灰烬,连带地上那几张部焚烧,黑色的沫子随尘埃飞扬。 振敞君手一抖,这是惹出了大乱子? 夏枯草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 石寒水握紧的手过了好久才撑开,他看着振敞君道:“每日众人未起之时,众人休息之后,你就将她带入藏书阁,一点一点的教她识字,十天之内,把《妄语》读熟。” 振敞君手又抖了一下,十天之内读熟《妄语》,对夏枯草而言,这应该是最残酷的训练,妄语可是仙家之书里生字最多的,隐喻也是最多的,晦涩难懂。 夏枯草跪在地上面如死灰,她简直是手痒,为何要画他的画像,还刚好被他撞见。 十天读熟一本书,要她的老命了。 众人未醒之时,众人睡熟之后,请问她还有规律的休息时间吗? 夏枯草很想去求一求他,可她怕,越求越糟糕。 石寒水离去时,夏枯草还在地上懊悔不已,振敞君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师妹,不要灰心!” 夏枯草有气无力的呵呵一笑:“又要辛苦师兄了。” “无妨,我们一起努力,我也很久没看妄语了,正好借机温习。”振敞君的话无论何时都很暖心。 夏枯草站起来,收拾好手抄本,跟在振敞君身后,出了门骑着宝马回到静苑。 又是入夜才到,振敞君走时道:“师妹,快点睡一下,丑时三刻我来接你!” 夏枯草哭丧的点点头,现在已经戌时,那要快点睡了,可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她好可怜啊。 正想着,赵长兴再次出现带走了她,当看到琳琅满目的食物时,夏枯草喜极而泣道:“谢谢赵师兄,你怎么知道我这三天滴食未进?太感动了我!” 赵长兴出门前道:“是掌门吩咐的,虽然他对你严厉了一些,但都是为了你好,你一点修为都没有,若不严格努力,恐怕后面很多课程都跟不上。” 夏枯草啃着鸡腿的嘴巴抖了一下,鸡腿也变得无味起来,想起那几副严格超纲的画像,她就恨不得剁了这只手,写字都还写不,倒学起了旁人乱画乱摹。 只不过,掌门应该不知道那画中之人是谁吧,如此抽象,几乎只有线条,他就能看懂了? 可能他发火的原因是,她不该画男人?也不对,山中弟子都是一个打扮,并未分男女,只不过头发有些不同,可她应该不至于描摹的那么细致…… 哎呀,夏枯草吐了一口骨头,管她男女,现在还想有什么用,反正就是在受罚期间开小差,他没对着她发火就是好的了。 吃完饭收拾完毕,夏枯草又从后门回了房间,于文锦睡了,夏枯草匆匆打了水,轻手轻脚洗漱完毕,歪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于文锦见床上没了动静,她才坐起来,眼神晦暗不明,虽然赵管事言明,夏枯草由于未按门规处事,所以掌门罚她禁闭抄写山规。 可她怎么看都不像,义父说当晚掌门曾追逐于他,那定然知道事有蹊跷,怎会还罚那无辜的夏枯草禁闭呢? 莫不是偷着在私下传授她什么法术绝学? 也不能,若掌门偷传她功法,那当日为何不当众宣布收她为徒,岂不是光明正大,不落人口实? 这其中太多疑点想不通,只能明天套一套夏枯草的话了,秋乐成天的盯着她,说她无用,连个夏枯草都搞不定,于文锦想到此就是一肚子气。 难不成把人杀了?那岂不是弄巧成拙,义父临走时千叮铃万嘱咐一定看住了那夏枯草,别让她挡了秋乐的路,如今,该如何是好? 她门中倒是有一种禁术,可以知晓她所发生的事,只不过有风险,需要本人配合,而且她要进入到对方的记忆里将曾经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经历一遍,若想让夏枯草配合估计马上露陷。 于文锦思量再三,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好了。 第二天说好的寅时三刻,夏枯草却睡得昏天黑地,振敞君无奈,思量再三,还是掌门的命令比较重要。 于是在指尖幻化出一只彩色的蝴蝶,蝴蝶翩翩起舞从窗户飞入了夏枯草的房中,落在夏枯草的额头上扑闪着翅膀传着振敞君的话:“现在已经到了寅时三刻,掌门的话你应该不敢忘,你若想安好我劝你快点起来。” 夏枯草的梦中突然出现掌门二字,那打吊牌的手抖的不成样子,吊牌掉在桌子上,人一冲而起,像二愣子一样眯着双眼,就看那蝴蝶飞呀飞,飞呀飞,夏枯草呵呵乐了:“小蝴蝶呀,你在这黑暗中好漂亮哦,身都发光呢,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蝴蝶扑闪着再次重复了振敞君的话,夏枯草的记忆瞬间回归,再不敢耽误一下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门口,果见振敞君和他的宝马等在门口。 夏枯草收拾了一下头发,尴尬的道:“对不起,师兄,我睡过了,让你久等了。” “无妨,你现在还未达到睁眼睡觉的境界,自然不知道现在是何时辰。”振敞君话一出,夏枯草听的一愣:“师兄,你睁着眼睛睡觉?那是睡着了吗?” “也没有,半睡半醒,身旁的沙漏走了几道我们都是知道的,但是休息也够了。”振敞君说的像是家常便饭一般。 夏枯草叹口气有点心疼的道:“那师兄也很辛苦,连睡觉都不能安心睡。” “呵呵,到了这一层境界,其实睡与不睡没有区别,闭目养神都可以恢复元气,靠天地日月之精华达到养生长寿的秘诀,这是修仙之人最高的境界了。” “啊,这样,那掌门是不是也不用睡觉?” “这我不知,但是玉清尊就是不分白天黑夜的修炼。” “噢,原来我还以为我很辛苦,那是因为我作为凡人摆不脱的定律,像你们这种境界看来未必都是好的,看,你就不能在梦中和人打吊牌吧?” “呵呵,吊牌是什么,那确实,我很少入梦。” “嘻嘻,吊牌是民间用来消遣的一种娱乐,但是我打的很少,因为从前我并不是很清闲,我那时候很羡慕那些可以咱仨喝五打吊牌的人,所以我时常做梦来幻想。” “那么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喽!” “算是吧!” 一路聊着天也没有多久就来到了藏书阁,下了宝马,夏枯草惊叫:“师兄,我竟然不怕骑着你的宝马了耶,你看,刚刚我还坐在上面和你讨论吊牌呢!” 振敞君立刻将手放在嘴边做出嘘的姿势,可惜夏枯草不懂得察言观色,她拍着宝马的脖子硬要和宝马亲一下,把宝马吓得嘶鸣一声消失不见。 石寒水盘腿坐在床榻之上,耳朵动了动,到处都是这个女人的声音,她真的很呱噪。 那副画也说不上来为何让他如此愤怒,也许不是愤怒只是掩饰,她的心思他不懂,但画中是男人他能看出来,莫不是画的子轩? 他偶尔撞见几回都是她和子轩嬉闹的场面,他们二人又是同时上山,结成情谊,有可能互相欣赏,思及此,石寒水蹙眉,若有感情牵绊,那她未必合适那个位置。 希望妄语可以让她认清楚,自己目前该做的事。 他想起那时候的她,下场不无凄凉,虽不知到底是何原因她会落得如此下场,但他不予置评,毕竟是凡人恩怨,他不可插手。 他不曾想三世川穹竟会投在她的肚子里当重生之躯,当时本想尽力挽回却以失败告终,若此女子的命运是由他的无能为力而改变,那么,如今再次的重逢也算是天意。 金麒麟再次的确认,又将她推至在风口浪尖上,那金麒麟自他出身便跟随他,几乎和他是融为一体,几百年从未现身的它,那日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至今他依然不明白,起初是他以为因为夏枯草思想纯洁,受金麒麟青睐,后来他已经推翻了这个猜想,往年也有类似弟子出现,金麒麟从未现身。 若有原因,还有待观察,但是现今看来,此女子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走,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教。 若收她为徒,必定要花费比常人多两倍的心血栽培,不知把两脉融会贯通的法宝压在她身上是不是可行,不论可不可行,这一遭必须走,他相信金麒麟。 夏枯草终于安分的坐于书桌前,振敞君却冷汗沉沉,脸色煞白,夏枯草还好心的询问:“师兄,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振敞君除了苦笑,再无话可说,夏枯草不知道,可他知道掌门一定听到了,这样的吵闹一定打扰了他的清修,山中谁人不知,掌门最是怕吵闹,本来不留一人在轻音台伺候,后来是他的师父玉清尊怕没人照料他的起居,非安排了一名圆觉弟子在侧。 如今这样的呱噪怕是又会惹的他心烦,可他又不能明说,那夏枯草师妹实则是名单纯善良的女孩,他不忍心堵住她的话,堵住她的活泼变得和他一样,死气沉沉!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上后山 () 振敞君从书架上拿出厚厚得一册《妄语》递给夏枯草。 夏枯草接过来翻了翻道:“这跟山规也差不多的字数吗?” 振敞君又在书架上找出一册道:“你手上的是上册,我这里还有下册,一共两册。” 夏枯草忙捂住脸蛋,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振敞君无奈的笑了,坐在夏枯草一旁道:“那现在我们就开始吧,但是要小声一点,不要打扰到齐师叔休息,好吗?” 夏枯草很老实的点点头,翻来第一章,题目格外醒目“戒”。 夏枯草眨眨眼,嘀咕了一句:“什么叫戒?” 振敞君拿过妄语道:“时当死不犯净戒,时当死死不为欲惑,时当死死不为可不可动。 是我平愿人来索身当以与之,制其所索我不逆也,是为菩萨九时之戒,以平等心持之,是为持戒。” 夏枯草像听天书一样大眼瞪小眼,石寒水的手指微动,断六根,戒六欲? 他的眼眸微微张开,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夜微凉,风疾撩发,在院中那颗菩提树下站定,抬头,原来一切都在心中。 夏枯草一个字一个字的跟着振敞君读,再一个一个的理解,只觉得心里有一股劲和这本妄语相冲,她有些震惊,怎会如此排斥? 待到卯时三刻,夏枯草被振敞君送回到静苑,淅淅沥沥的人已经开始梳洗完毕往学堂走去。 夏枯草跟在人群中,直打哈欠,天色还不是特别明朗,前面突然有人在说什么,夏枯草仔细一听,七窍生烟。 “你说那夏枯草什么来历?掌门竟然亲自留下了她,掌门可没有单独和我们任何一个人说过话呢?” “可不是,要说来头,那百慕大岛的少岛主秋乐,苍松派掌门之子苍梧,陆家庄的小姐,少庄主的妹妹陆无双不都在这里认真听学吗?这可是南楚最是声名显赫的几大家族了,也没见掌门对他们格外关照。” “是啊,若说修仙门派里,最是能入掌门之眼的当属蓬莱阁,可是蓬莱阁只来了一个无名小辈,你们说,这个女子会不会是蓬莱阁悄悄隐姓埋名送上来的?若是如此,掌门怎么都要给三分薄面的。” 后面匆匆上来一人插话道:“我蓬莱阁确实只来了我一人,而且你们都说错了,我不是无名小辈,我是天字辈的大徒弟,我师父可是天字房的当家的。” 那几人呵呵笑道:“那不管怎么说还是不是正宗派系,听说蓬莱阁阁主有一女,样貌惊人,学识渊博,名动五洲,若她来,才算排的上名号。” 那人冷哼:“想见我们少阁主,那你们没戏了,我蓬莱仙山能来我一人已表明了诚意,少阁主身兼重责,无法走开。” “那倒也是,听说数百年前的正邪大战,无暇山可是请了蓬莱阁为外援,里应外合才击退敌人,蓬莱阁的地位自然举足轻重。” 那人得意洋洋的追上了前面之人,夏枯草看过去,前面有一行女子,正是秋乐等人,夏纯也在其中,看来夏纯真的很会拉拢人这么快就和百慕大岛的少岛主站在了一个阵营。 不过夏枯草并不担心关于夏纯会诋毁她的只字片语,因为这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伤己。 只不过她攻击夏枯草的话不会少说,夏枯草听她道:“那夏枯草莫不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故意引祸门中之人?你看她和那个子轩亲密无间的样子,你再看她才来几天就引起了掌门的注意,我觉得赵师兄也是处处维护她,好像所有人都在围着她转似的。” 秋乐怒了,瞪着夏纯道:“她哪有什么姿色,样貌平平,身材似棺材盖子,男人才不会喜欢她那一种!” 夏纯立刻讨好道:“是,是,也有可能她生性放浪,自古女人都以矜持为美德,也许她的出人意料的举动就是能在这群男人中引起波澜呢,无暇山可是僧多肉少,我就没见几个女的。” 腰间秋乐要发大火了,于文锦蹙眉拦住道:“夏纯,你够了,就算她夏枯草放浪形骸,水性杨花,只要她不动掌门一切都好说,昨夜我看她的样子确实就是受罚抄写山规了,不像是你口中的那么安逸。” 夏纯冷哼:“这你也说不准,有的男人就是喜欢不说出口,先虐你,在你楚楚可怜之际给你一点关怀,你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他手中之物!” 于文锦怒瞪:“夏纯,你……” “好了,都闭嘴,我不想听了!”秋乐一甩衣袖快步朝前走去。 夏枯草翻翻白眼,努力平定心续,没想到夏紫珠就是夏紫珠,狗改不了吃屎,这搬弄是非的本领真是一点未变。 看来那秋乐的目标就是掌门啊,难怪如此娇惯的大小姐硬是被她爹送上了山,说实话,秋乐的姿色确实上乘。 夏枯草思及此看了一眼自己,什么叫棺材盖身材?是说她前不凸后不翘吗? 妈的,夏枯草忍不住爆粗口,她身材怎么了,再者,她何时受人特殊对待,明明就是很惨一女的,怎么还被其他女人嫉妒上了? 夏枯草进门时,就发现有一双眼睛恶毒的盯着自己,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而她旁边的夏纯得意的像她眨眼睛挑衅她。 夏枯草用双手互相搓了搓,好像师兄今早给她讲过六戒,这六戒嘛刚学,不易动怒。 淡定的走到那日坐过的位置上,扫视了四下,她那几位老大哥都还没来呢! 夏枯草看着桌上摆放的一本书,“三经四海”。 夏枯草头疼不已,这成天这么高强度的压力,她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疲累。 子轩进来时见夏枯草微楞,坐在她身旁道:“没想到今日你会正常听学,怎么样,这几天经历了什么?” 夏枯草无精打采的伸了一双手出来道:“看看我这手上的新茧,抄了十遍的山规啊,简直变态,现在我看到山规二字直哆嗦。” 子轩笑意盈盈:“那你今早怎么没去食堂,吃了吗?” 夏枯草摇摇头:“监督我抄书的师兄说,他在习辟谷之术,断水断粮可以撑七天,我只可以撑三天,所以在三天之内我就抄完了十遍,不分昼夜,我好怕死。” 说到这夏枯草自己被逗乐了,子轩看着这样的夏枯草还能笑出来,心里突然不是滋味,从怀里摸出一个手帕递给夏枯草道: “这个给你吧,本来是留给我自己的,每日午时还不到,已经饿的咕咕叫,所以我偷偷地储备了这点口粮。” 夏枯草接过来道:“这是什么?” 打开一看太惊喜:“呀,是桂花糕。” 她笑眯眯的看向子轩道:“我吃了,你今天就要挨饿了。” 子轩撑着头摸着肚子,调侃道:“老兄,挺住,你可以的。” 这个样子实在是好笑,夏枯草都忍不住,只不过前排的几双眼睛盯着她灿烂的笑容,神情各不相同。 夏枯草赶在天夫到之前将那桂花糕吃光了,她眯着眼睛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吃的珍藏,谢谢你了,二哥。” 子轩转着手中的扇子挤吧着眼睛:“好吃,明天还给你带。” 天夫从门口进来了,他着胡子,在桌子上敲了敲戒尺道:“这么用嘴讲也有些天了,不知道各位学子消化的如何了。 今天咱们就换个方法,咱们来实践一番,后山有个山洞,咱们且进山东看看。” 有人好奇:“天夫,是什么山洞,需要带装备么?” “好哇,把你们的宝贝都带上,这山洞啊,也许用的上。” 说着天夫就出去了,夏枯草蹙眉:“后山不是危机重重不让去吗,天夫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子轩碰了碰夏枯草道:“天夫既然这么说,这山洞定有蹊跷,你有什么宝贝?” 夏枯草想了想:“我只有一把匕首。” 子轩嗤笑:“那你最好跟紧我,我手上有宝贝。” 夏枯草不相信:“什么宝贝,拿出来开开眼界。” “不行,不行,拿出来就不是宝贝了,到时候你自然知晓。”子轩一脸神秘,夏枯草也懒得再问。 天夫和赵管事等在堂外,众弟子站出去排成排,等候发令。 赵管事清点完人数后道:“大家紧跟着我们,不要好奇东张西望,山中危险,大家又法力低微,每人手中发一枚***,若掉了队可放***,会有人来解救你。” 夏枯草拿着那***看了看揣进了怀中,然后队伍就出发了。 此去后山的路果然就是夏枯草那日去山中躲清净的那条路,结果也不清净。 看众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夏枯草不禁担忧起来,那山中竟然随处可见成精的老虎,它不仅行动迅速,还会思考和迂回攻击,就是修炼不够,威力没有发挥出来而已,假以时日,绝对是山中一霸。 尚未修炼成功,就将那五百年道行的妖妖含在口中,可见一斑。 子轩见夏枯草心事重重,连脚下的树枝都不避让,显然有心事,便从杂草中摘了一支狗尾巴草来,从后面偷偷的用狗尾巴草挠夏枯草的耳朵。 夏枯草感觉痒痒的,以为是山中蚊虫叮咬,就用手扇了扇,子轩在后面嗤笑,不一会,又将狗尾巴草伸了过来,反复三次,夏枯草狐疑起来,四下查看一番,发现四周也并无蚊虫在飞。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迷雾 () 夏枯草扭头对子轩道:“请你帮个忙,等会看看是什么在我耳旁飞,我总感觉有东西挠我的耳朵,但我看又没有。” 子轩惊讶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好的,待会我仔细查看一番。” 夏枯草点点头又跟着前面的队伍出发,反正是没有路的后山,连小路都不曾有,可能上山之人用脚走的不多,所以也成不了路,踩过的地方三五个月杂草很快就疯长在一起,夏枯草也记不清她是在哪里遇见猛虎的。 走起来甚是困难,赵师兄在前面开路,他的剑很是锋利,一般的荆棘丛都是一刀斩。 前面有女子的抱怨声:“啊,我的裙摆被挂住了。” 夏枯草好奇的踮起脚尖来看,是夏纯在焦急的看自己的外袍。 “刺啦”一声,瞬间有人炸毛:“于文锦,你故意的吧,现在好了,撕这么大一块,我还怎么穿出去?” “与我有什么干系,我不过好心帮你而已,谁知道荆棘这么硬,它挂坏了你的外袍,你找它理论,别跟我大呼小叫。” 于文锦淡定的抱着胸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夏纯气的火冒三丈,突然伸出手欲朝于文锦袭去。 “澎”的一声,秋乐的双手分别打在两人胸前,蹙着眉头道:“你们俩闹够了就闭嘴,刮坏了回山再去领一套,有什么好争执的,你们俩闹得不可开交,只会让天夫发怒,那衣服能变回原样吗?” 夏枯草没想到秋乐还是挺知书达理的一个人,看来于文锦是很不服气夏纯,不论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夏纯在她眼里就是多余的。 夏枯草看完了热闹,心下也放松了些,夏纯毕竟是外人,即使拍秋乐的马屁,也融入不了百慕大的关系圈里,这样也好,只要她们不沆瀣一气,那夏纯想借刀杀人就很困难,不然,三个女人一台戏,她要唱好这台戏也挺难的。 这一点插曲一晃而过,子轩手上的狗尾巴草总是会神出鬼没戏弄夏枯草一番,他觉得很有趣,关键是,夏枯草太笨,一直不曾发觉,想想就好笑。 走了许久的山路,还未到,赵管事在前面做了个休息的手势,大伙一看原来前面崖壁上有一汪山泉水,那山泉水直径只有一米左右,不算大,但很清澈。 众人围着石壁坐下休整一下,有人问赵管事:“师兄,这给有多久才到山洞?” 赵师兄笑了:“怎么,才爬这么点山就累了?” 那人尴尬忙道:“没有没有,只是好奇,单纯一问。” 赵师兄缓了缓道:“爬山在修行之中不过是最简单也是最粗暴的一项,目的就是强身健体,有健硕的体格,才能成就永恒的毅力。” 大伙忙跟随着道:“是,师兄说的是!” 天夫喝了一口山泉水道:“多年未喝到,如今再一尝还是如此的甘甜。” “能请到天夫为弟子们讲课,是他们的福气,只是累了您!”赵师兄恭敬地道。 “呵呵,我能为无暇山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讲了一辈子的学了,早已习惯了,若让我闲着我还浑身难受,就算不能上阵冲锋,能教出不畏惧冲锋的徒弟也是我的一番心意。”天夫望着这山感慨道。 赵师兄抱拳道:“弟子们初入山,心思不稳,根基不牢,多亏您细心教导,仰仗您了,掌门不止一次交代我,切不可让您有任何损伤。” 天夫哈哈大笑:“石首尊是长大了,不过我真的是老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竟让他担心起我来了,不服老都不行了。” 夏枯草惊讶,他真的老了?那他到底活了多少年,莫不是他是凡人? 赵师兄也呵呵笑道:“掌门仰仗您是必然的,您老可是我们无暇山的活化石,掌门追思师父师伯们,自然将感情寄托在您身上,莫说他,我看着您都时时想到我们的师父呢!” 天夫摸摸胡子:“也怪你们师父走的匆忙,竟不能等到石首尊回来,他出去执行任务,回来已是物是人非,自然遗憾。” “谁说不是呢?”赵师兄也好一番感慨。 夏枯草竖起耳朵,只听了个大概,石寒水是出去执行任务途中失去了自己的师父?那岂不是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师父如父,这种痛岂非旁人能理解。 想必他这个性子的人也是不擅长诉苦,不擅长表达情绪的,闷在心里,能开心才怪,每次见他都是板着个脸,搞得她都心惊胆颤,夏枯草想到这莫名的笑了,莫不是自己心里做祟,他有什么可怕的? 休息了一会,赵管事命令一声,大伙接着出发,夏枯草走着走着就想起了那日下山的情景,他在前开路,她不近不远的跟随着,一路无话,现在想来却是另一种甜蜜,对于石寒水那种男人来说,这应该是让步最多的了。 更何况还有后面那丢人的一出,哇哇大哭得到他的两个苹果,想想都羞涩。 子轩猛地一推夏枯草,把夏枯草吓了一跳,夏枯草回眸瞪着子轩:“你推我干嘛?” “你傻笑什么,地上那只死锦鸡都没看到,差点踩上去,走路魂不守舍,小心吃亏。”子轩指着地上的东西带有呵斥意味。 夏枯草往他指的地方一看,差点恶心到吐,原来真是一只被啃的还剩一半的什么鸟,血肉模糊一片,哎呀,夏枯草受不了猛然呕吐一声,却又没吐出东西。 子轩拉过她的胳膊道:“旁人都知回避,就你不知,出门带脑子了吗?” 夏枯草回答不了他的话,胃里只觉得翻江倒海,还好早上除了桂花糕并未吃其他。 夏枯草听着他的骂渐渐地缓和了一些,待走回正道,她由衷的道:“谢谢二哥。” 一句话堵住了子轩的嘴,他还未说完的话都懒得说了,今天的夏枯草很不在状态似的。 子轩放开她只道:“现在雾气渐浓,越往高处弥漫越广,你跟紧点,耳听八方,不要再走神了,我俩身后无人,你不要大意。” 夏枯草点点头嗯道:“你不说我还没发现,怎么这会这么浓的雾?” 前面有人传话道:“大家抓住这条绳索,排成一排,现在海拔越来越高,雾气弥漫,温度也逐渐降低,大家不可大意。” 说完果然有绳索从前面那人之手递过来,夏枯草接住,又递给了子轩道:“来,你是最后一个,要不,你将她缠在腰上如何?” 子轩点头,按照夏枯草所说绑紧了自己又道:“你抓紧了。” 雾气一阵一阵的,被风一吹会散一些,风停了又围起来,这雾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 不过也是,如果这雾有危险,赵管事在前面也会有所察觉的,自是不用她们操心。 只是这偶尔的迷茫之路,走的让人心悬,偶尔又能看见脚下的路,这种未知让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少人走着走着就惊呼出声,不是被绊倒了就是被勾住了衣服,连夏枯草前面的那位师兄也不例外,他的倒地让夏枯草深受其害,绳索猛然被扯又撞到他的身上差点跟着一起倒地,还好子轩拉住了她。 只是他扶起那师兄之时总感觉他的体温似乎比她低了许多,她忙问到:“师兄,你冷啊?” 前面之人只道了谢谢,并未理会她,夏枯草也没有多想,不熟悉,不理会也并不会怎样。 可走了几步,一阵风吃过来,她就感觉风中夹杂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 夏枯草捂着鼻子,风停了,再闻也就没有了,不知道这风从哪边吹来,那里又是什么地方,竟散发着这么难闻的恶臭气味? 好几次都是这样,夏枯草脑袋都有点不清醒了,能不能不刮风? 夏枯草扭过头看着子轩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子轩嗅了嗅摇摇头,夏枯草打了个冷噤:“难不成就我鼻子尖?哎呀,好冷!” “不然我把外套脱给你,我不冷!”子轩说着就准备解腰带。 夏枯草忙按住了他的胳膊,红了脸:“不用,既然说了是为了修行,你何必这么做,我若连这点都熬不过,以后困难重重的路我还能继续吗?” 子轩觉得夏枯草说的在理,可是,目前为止,他想这么做,于是接着道:“你还未有修为,和我们自然比不了,别犟,受了风寒岂不是耽误了修行?” “不要,不要,说的你好像有很高的修为似的,为这我也要硬气一回,你忘了上山之时的那季寒冬,冰天雪地都没冻死我,这一点冷算不得什么。” 子轩无奈的笑着摇头,她还真是倔强,可是他怎么就好像很喜欢这股倔劲呢? 前面有女子的声音:“我还冷。”是秋乐的声音。 “那怎么办,我们的外套都给了你了!”是夏纯的声音。 “哥,哥,你给我一点灵力好吗,我真的很冷!”秋乐说话似在哆嗦。 有人嗯了一声,是个男人,哥?那应该此人就是圣手瑜君雷瑜城了。 夏枯草上课得时间参与的不多,所以也没见过雷瑜城几回,只是偶尔很远观望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山洞 () 夏枯草心下好奇,问子轩道:“这雷瑜城灵力很强吗?” 子轩顿时怒目:“你问他干什么,不知道!” 夏枯草微楞,十分不解:“二哥,你发什么火我不过就是问问,之前几位哥哥不还夸赞他了吗,也没见你发火啊?” 子轩蹙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回语气淡淡地问:“你打听他干嘛?” “没有,我只是好奇,随口一问而已,听说这里有很多豪门世家子弟,藏龙卧虎,我在想是不是还有不少大家都不知道的高深人士隐藏在我们大伙中间,低调行事!”夏枯草突发奇想,将早上所听之事说与子轩听。 子轩回避了目光看着其他地方道:“这就不得而知了,既是低调又怎会让我知,虽都是男人,可也不是无话不说的,你少打听些这些事,对你没好处!” 这一副长辈的语气让夏枯草很不爽,她冷哼:“不知就不知,无知的家伙。” 子轩的手抬起又放下,真是拿她没辙。 哎呀,夏枯草突然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澎一下撞在了前面师兄的背上,夏枯草忙道歉:“不好意思,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那位仁兄扭过头来一把抓住了夏枯草的手腕,夏枯草感觉他的力气奇大,他提起了夏枯草,在夏枯草哎哎呀呀脚尖快离地时,他又猛地松开了手,夏枯草缩回手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那被他抓过的地方,有点委屈。 子轩跟上夏枯草关怀道:“喂,你没事吧,怎么回事?” “就不小心绊了什么东西,不过,前面那位师兄好大力气,他抓我手腕我都快抽筋了,不知他是扶起我还是有怒火真奇怪!”夏枯草只能看清前面的模糊背影。 子轩道:“拉紧绳索,给你个法宝,你把这个符揣在怀里,一般的妖不敢靠近你。”子轩说完就抽了一张出来递给夏枯草。 夏枯草见他怀里有一沓,很不客气的哈哈大笑:“二哥,这能有用?” “当然,我师父临走时送我的,可好用了。”子轩言辞凿凿。 夏枯草想着是他的一番心意,便将那符揣进了怀中。 这一路都是雾气,夏枯草嘀咕着,到底是什么地方,何时雾气才散? 前面有人传话:“大家一鼓作气,山洞马上要到了,不要泄气。” 头顶上忽然有东西在飘,飘在脸上就融化了,夏枯草伸手接了一下,有点惊讶:“下雪了?” 子轩拍了拍夏枯草的头发不以为然:“地上都是积雪,你也太迟钝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啊?”夏枯草惊讶,蹲下身随手抓了一把,果然是白白的积雪,夏枯草尖叫出声:“二哥,真是雪啊,我们这是上了山顶不成?可是无暇山顶部不是四季如春吗?” “嘘嘘,小声点,谁知道呢,跟着走就是了,你少说话,我在听动静呢,小心跟岔了。”子轩说的一本正经。 夏枯草瘪瘪嘴:“那哪能,这不是有绳索牵着吗?” “可是我怎么听着前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少了?”这么大部队,应该是千人踏浪的声音。 夏枯草后背突然发凉,祈求似的道:“你别说这话,你再仔细听听,有变化吗?” 夏枯草话一出,只听见哧溜一声,子轩突然跪在地上,他吃痛哎呦道:“脚底打滑了,快跟上吧!” 夏枯草不敢马虎,赶紧拍着前面师兄的肩膀道:“师兄,跟紧点。” 前面的师兄没理会她,她仔细听了听,是很多人走在雪地上的声音,没问题啊。 就在这鸦雀无声之际,前面再次传话:“大家小心点,到了到了,抓着绳索一个一个上来吧!” 夏枯草立马笑了:“二哥,到了到了!” 她话中惊喜子轩都被感染了,应了一声,帮着夏枯草爬上了那雪坡。 子轩最后一个上,夏枯草望过去,果然斜坡之上是个洞口。 此洞异常黑,不知深浅。 赵管事运气点燃了几根火棍,分发于五人之手,然后就朝洞中进发,子轩手上拿了一根,他喊着夏枯草道:“你离我近点,跑那么快干嘛?” “好好,我好奇!”夏枯草停下来等着子轩。 “好奇害死猫,有什么可好奇的,这种深不可测的洞随时都会有意外,你现在应该是有危机感,屏气凝神耳听八方,护好自己。” “唉?你说这么多话,你屏气凝神了吗?” “呀,我不是为了开导你吗?你真是……” “好,好,二哥,听你的就是……” 身旁有人冷哼:“果然有一腿。” 夏枯草蹙眉看过去,夏纯不怀好意的眼神着实令人可恶,夏枯草不想反驳,她从石壁上扣下来一块小石头,趁夏纯不注意,打在了夏纯的腿上,夏纯顿时吓得大叫一声,抱紧了旁边的战战兢兢的秋乐。 顿时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哇哇大叫,洞中本是漆黑,路又崎岖不平,这一叫惊动了潜伏在洞中的蝙蝠,一群蝙蝠许是受到惊吓,许是看到亮光受惊,吃啦啦一群从里面飞了出来。 黑压压一片直冲众人而来,赵师兄见事不秒,赶紧运功撑起了一个大大的防护罩将大伙罩了起来,结果火苗因为蝙蝠呼啸而过的风,苗子冲破了保护罩,保护罩瞬间化为虚有。 蝙蝠迎面而来,密密麻麻,夏枯草赶紧转身抱脑袋,旁边有人忽然抬起了胳膊,将夏枯草围绕了起来,他挡在了夏枯草的身后。 夏枯草惊讶,待蝙蝠部飞走,夏枯草转身就见子轩凌乱的头发,夏枯草微楞:“你没受伤吧?” 话刚出口就听见赵师兄焦急的问大家:“你们有没有人受伤?” 夏枯草赶忙去看子轩的背后,还好,只是被搞了一些黑色的印子,并没有划破,夏枯草心下感动,默默地道:“谢谢!” 伸手将子轩凌乱在前的头发帮他硕到背后道:“不用为我挡的,我不害怕。” 子轩咳嗽一声,似乎有点尴尬,头一扬道:“你不必感激我,我只是本能而已,换做任何一个女的离我这么近,我都会出手的!” 夏枯草哈哈大笑:“二哥,你果然有英雄侠义情结,赞。” 子轩撇了她一眼,欲哭无泪。 洞中走了几步有个很大的斜坡,赵师兄招呼众人从旁边的石壁而下,下面就有水流声,地表也有一些浅水滩,看来地势变得低了一些,不是死水。 再往里走,果然就见几个拱形的石柱子,穿过石柱子就是一汪潭水,只是这潭水之上确是肉眼可见的冰渣子,这明显是结冰的水面,而且上空明亮一片,夏枯草望过去,绝了,这水潭之上竟有一方圆形的洞口,那光就从这洞口倾斜而下。 洞口不小,足够过四五个人,洞口长了不少的灌木,但不影响透光,有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来,倒像是天然舞台一般。 赵师兄道:“这就是我们要来的地方。” 天夫摸着胡子道:“还是从前的模样,长兴可还经常来?” 赵管事恭敬的鞠躬答:“不敢不来,每日晨昏都来。” 有人好奇:“师兄,每日晨昏你来这里干什么,这几张这么冷!” 赵师兄呵呵一笑,天夫也笑了。 天夫道:“大伙站好队形,这就是今天给你们讲的第一堂课。” 大伙面面相觑,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好学的。 天夫指挥着大伙道:“来,现在部人都脱了外套。” 这一下人群中一片哗然,有女人首当其中表示出疑问:“天夫,男女授受不亲,我们怎么可以当着如此多男子的面随意脱外套?” 此人正是秋乐,而于文锦跟随其后点头道:“天夫,我也觉得不方便,虽然我们是习武之人,但终究男女有别。” 夏枯草看了看,这么多男人,确实不应该让他们脱外套啊,虽然大家里面都穿的有衣服。 此刻有一个比较弱的声音传出来了,她道:“而且……这里好冷啊,为何要脱外套?” 夏枯草看过去,是几乎不怎么说话的陆无双,她也不与其他女人结成一队,反而每次都是在角落里,好像不想让人关注,没想到她会开口。 天夫摸着胡子道:“你且知道你们是习武之人,严寒酷暑,天天锻炼基本功不曾一天中断过,这是为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 同为同门师兄妹,本该一起练习,一起进步,此刻若把自己当成女子来看待,那你们可以下山了,我们无暇山的功法可能不适合你们,女子本到十八,就可以在家相夫教子,我问你们,你们为何要如此拼命的来到这里?只为告诉我你们是一个女人,一个不能同甘苦,共患难的女人?” 秋乐顿时低下了头,夏纯却蹦了出来,信誓旦旦的道:“天夫,我们知错了,我们为心中的信仰而努力,为人间福泽所奉献,大义面前没有男女之分。” 夏枯草看好戏似的挑眉,这倒是个深明大义的女人,和所有女人站在对立面,享受着所有男子的目光,此刻,她应该不知,自己是秋乐的眼中钉。 天夫点点头:“既如此,就动手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是鱼是人? () 子轩突然痴痴的笑了,他看着夏枯草道:“真的毫无畏惧?” 夏枯草眨眨眼思考了一下道:“你有更好的建议?” 子轩摇头:“没有!” “那你还废话,我脱你也脱,里面都有衣服,谁也不吃亏。” “你这想法倒是脱俗!” “事已至此,还能怎样!”夏枯草说的气吞云天,悲壮的很,像是赶鸭子上架,乐坏了子轩。 夏枯草瞪他一眼,不知他为何如此开心! 夏枯草见旁人都脱去了衣服,她丝丝粘粘的不想下手,不知何时陆无双蹭到了她的身边道:“你不介意吗?” 她的眼神很是委婉,带着一股稚气,看她未动手也是犹豫,夏枯草点点头:“介意又如何,天夫应该自有道理,既然下定决心前来学艺,老师教于此,又何故抵制?” 陆无双低下头双手搅着有点不安:“在我们那里,女子未出嫁,出门都要蒙着面纱,更何况脱衣,所以我有些害怕。” 夏枯草微惊:“你出门还带面纱?” 陆无双点头,也有点好奇:“你们那里不带吗,我自出生就在陆家庄,从未出过远门,这一次也是父亲亲自送我来的。” 夏枯草看她有些伤感,没想到是如此单纯的姑娘,夏枯草拍拍她的手道:“无妨,我们去跟赵师兄商量不脱外衣看如何?” 陆无双眼睛突然亮了,点点头,非常急切,夏枯草想她可能见她也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所以同病相怜才主动和她搭话吧,唉! 思及此,夏枯草赶紧绕过去拍了拍赵师兄的肩膀笑着道:“师兄,打扰一下!” 赵长兴问道:“师妹有什么事?” 夏枯草迟疑了一下道:“无暇山自古收徒之女子,有无下山还嫁人的案例?” 赵师兄思索一二点头:“有,无暇山并无规定男女不可婚嫁,只不过婚嫁就得下山别过师门,因为婚嫁之后法术再难进展,也不需再留在山中,就成为了外门弟子。” 夏枯草惊喜的拉住赵师兄道:“那就是说有可能哦,你帮我们跟天夫求求情,陆师妹家乡习俗是女子出门都得带面纱,那当众脱掉外衣可能会让她从此有心理阴影,更何况她有可能回门嫁人,不到非不得已应该用不着逼她做这样的决定吧。 而且我们初来乍到,确实还不适应这样的训练程度,心理压力很大,但又不想半途而废,还请师兄帮帮忙!” 赵师兄看向陆无双,而后点点头道:“既如此,应该也无妨,天夫让你们去外衣,不过是怕你们从水中起来过于寒冷,一时半会无法恢复神志,你们若坚持不去,他应该不会再说什么。” 夏枯草大惊失色:“我们是要下水?” 赵师兄非常认真的点点头,夏枯草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陆无双的身旁,看着陆无双道:“脱不脱都可以,不过,我劝你脱。” “为何?”陆无双眨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眸看着夏枯草,疑惑满满,夏枯草指着那潭水:“进去泡澡,出来还有命么,你不去外衣,会冻死的。” 陆无双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夏枯草都感受到了她的绝望,甚至看到了她的眼泪,她哭泣着道:“何故……如此?女**寒可是大忌!” 夏枯草也不再多想,这件事无可避免跟着旁人去了外衣,陆无双满眼无奈,只能跟着夏枯草一起做。 天夫见众人都准备好了,便道:“先在岸边做三组热身运动,长兴,你来教他们,做完之后直接下水,泡半个时辰。” 夏枯草差点站不稳,半个时辰? 人群中炸开了锅:“什么,下水?” “怎么可能,这么寒冷,看到那冰渣没有,进去还有命出来?” “妈妈呀,这是我这辈子遇见的最难执行的一件事了。” “外面飘着雪花,我们却要泡寒谭,我好想念我母亲的烤红薯,热康巴。” “我也是,每年下雪,母亲都会给我治一件狼毫,可暖和了。” “再喝一碗热汤,简直是人间美味,现在才发觉母亲的好,以前在她身旁,这不让做,那不让做,总觉得烦,觉得她嗦,如今想听也听不到了。” “老兄,说的我都想哭!” 天夫突然大喝一声:“大男儿,志在四方,嘀嘀咕咕些什么?” 赵师兄赶紧召集众人道:“部过来集合做热身运动,要做好一点,否则下水容易抽筋,可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师兄和你们一起下去。” “师兄也下去?” “当然,一年四季,晨昏之际我都会来这寒谭,一来神清气爽,二来,强身健体,三来抛开凡尘静心修炼,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感天悟地,这可是我一天中最享受的事。” 众人差点惊掉下巴:“师兄,现在可是刀枪不入?” “那倒也未必,邪恶怪祟刀枪棍棒难近身而已。”赵长兴说的含蓄,却给了众人很大的勇气,开始排成队来做热身。 夏枯草做的极其认真,这寒冰之水,可不是闹着玩的,半个时辰冻成僵尸都有可能。 做完热身,赵师兄率先走进了水潭之中,他进去之后只露出了一个头,其他尽数没入,缓慢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岸上的人都不在了。 夏枯草的脚在一边试了一下,冷的一个激灵又缩了回来,陆无双在一旁也试了试,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夏枯草吞了一口唾液为了给她打气,硬着头皮一脚踩了进去,硬是忽略了自身感受,虽然牙齿都在打颤,她还是伸手对陆无双道:“别……别怕,一开始凉……等,等一会就不凉了。” 子轩突然回头义正言辞的道:“夏枯草,你在说什么鬼话,不要骗人好不好,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凉不凉的自己试一下就知道了!” 夏枯草猛瞪他一眼,用手突然拍打了子轩旁边的水,水花四溅,落得子轩满头满脸,惊的他哇哇叫。 夏枯草怒目:“让你多嘴。” 若风在一旁哂笑:“二哥,可爽?” 子轩杀人的眼神飘过去,顿时若风身旁水花四溅,落得和他一个下场,子轩顿时解气,不忘讥讽:“你可爽?” 若风原本扭曲的脸庞突然释怀:“爽,真爽,赵师兄都如此享受,怎会不爽。” 旁人嘲笑他:“爽,你就只露出脑袋,快点,快点,下水去吧!” 有人拽住了若风的胳膊,这下急得若风大喊:“大哥,大哥,救我!” 赵云立刻狂奔过来,夏枯草在一旁乐了,陆无双不知是被子轩刺激还是怎样,真的自己下了水,那小脸愁的再也舒展不开。 天夫站在岸边沉声道:“不可追逐,不可嬉戏,且以端正的态度对待之,长兴便是典范,如此灵气才会汇聚,静脉才会疏通。” 大伙立刻不再做声,夏枯草用了很大的勇气做了下去,只露出一个脑袋出来。 天夫在旁边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此器不是指手中的武器,而是指健壮的身体,试问,一病儿手拿板斧可砍得动一根木材?相反,一健硕之人,若想取得木材何须板斧,徒手劈柴者比比皆是。” 夏枯草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说的也是,天夫见众人入定再道: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外,始于足下,切不可小看如今走的每一步路,如今的每一步路都是在为你们的将来添砖加土,未来方可高耸入云,站于山巅,不会颤抖,不会怯弱,腹有诗书气自华,腹有实学闯天下。” 夏枯草不禁为天夫点赞,在如此严寒的情况下,他的每一句话就像温暖的开水暖过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让人不得不坚定,必须这么做,没有理由不这么做。 刚刚还冰冷的水,此刻似乎被大家的体温温暖了,变得不再那么严寒了,真是奇怪。 从一开始下水毫无知觉抖如筛糠的身体,变得慢慢有了知觉似的,血液流回了心脏,又从心脏流到四肢百骸,夏枯草感觉活过来了,而且这水让人十分舒爽。 天夫在岸边打座,旁边插着香炉,香炉里点着计算时辰的香,烟雾撩撩,平添生气。 夏枯草感觉手似乎被谁碰了一下,仅碰了一下又没了动静,嗯?是水下有鱼? 夏枯草疑惑不已,不能吧,这水如此寒冷,什么鱼这么大的寿命,能在此生存? 夏枯草用手试探着在周围摸了一圈,没有,周围都是水包裹着,空荡荡的。 她看了看旁边的陆无双,脸色煞白,嘴唇都变得乌青,应该是还没缓过来吧,她也帮不了她,只能自己挨过来了。 想着可能真是鱼,便又闭上了眼睛,入定。 不一会手又被碰了一下,这一次比较明显,水上还有一丝波纹,夏枯草随着波纹看过去,那波纹在她和一位师兄之间,那位师兄就是上山站在她前面的那位,他在她的斜后方,此刻正微笑着看着她。 夏枯草惊讶,她扭着头不太明白,师兄在笑什么?好像他不是那么友善的一个人呢? 这笑容有点令人惊悚,突然那师兄在她看着的情况下又触碰了她的手,这一次很真实,因为她从水下看到了他伸过来的手,他握住了夏枯草的手,并挤了一下眼睛,他在抛媚眼? 第一百二十六章 真龙之气 () 夏枯草吓得猛地往陆无双那边一倒,手是挣脱了,可是脑袋却整个没入了水中,硬是呛了一口水,陆无双赶紧伸手扶起了夏枯草。 夏枯草摆摆头道:“我没事。” 说完回到原位怒瞪那师兄,师兄只是默默地转了方向不再看夏枯草,夏枯草吹胡子瞪眼,很想发飙,但看众人都闭着眼睛在极力隐忍,已经够辛苦了,不能打扰了大家,也就暂时不再计较,看来要逮住机会跟他清算清算了,敢占老娘便宜! 这一下心里有了一点不一样的想法倒觉得这冰水也没有那么难熬了,只是眼神却四处飘荡,她在看,这四周就真的没有活物? 那师兄看着温文尔雅的,没想到是登徒浪子,这种人若姑息,下次他还不得变本加厉? 夏枯草观察了好久,总感觉前面偶尔会有一丝波纹,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如此反复几次,夏枯草总算看清,那个脑袋很像…… 夏枯草喜出望外,她想了想,下了狠心,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夏枯草用牙齿将手指咬破了皮,啊,好疼,她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可能身体太寒,血液流动的慢,血珠沁了许久才成一大颗,夏枯草装作不经意的将手指放入水中,血迅速在水中扩散,夏枯草将手指直接指向了那位师兄。 那东西显然是闻到了血腥气,嗖一下就向夏枯草游了过来,夏枯草赶紧避让了一下,悄悄将手收回,那东西游至那师兄面前盘桓了一圈,突然冒出了头。 “啊……水蛇……” 夏枯草听到后面的师兄哇哇大叫,心里惬喜,忙装作受惊吓的样子往陆无双靠近。 他的叫声瞬间在水潭中炸开了锅,有女人的声音:“在哪,在哪,我怕蛇……”。 水中一片混乱,那师兄趁机往岸上狂奔,赵师兄听见骚动飞身从水中而起,运气一掌打在那水潭中,水冒三丈高,水蛇被打上了天,浮出了水面,可能击的有点晕乎,竟飘在水面忘了逃走。 赵师兄道:“可否有人受伤?” 夏枯草忙摇头,那师兄颤抖着也摇摇头,赵师兄道:“万物皆有灵,此水潭汇聚天地灵气,自然吸引众多生物来此修行,既然水蛇没有伤人,我们可将它放生,也是福德一桩。” 天夫点头:“正是如此!” 赵师兄便施法将水蛇团团笼罩起来,像是将它装进了一个透明的球里,放到下游,泡泡随着缓慢的水流流走了。 夏枯草看了一眼,哎呀,原来这水果然不是死水,就说刚刚进来似乎听到了水流声。 那师兄果然是怂包,还以为他有多大胆呢,就这芝麻大的胆子还敢学人做采花大盗。 天夫看了看即将燃烧殆尽的香道:“今日只是一个开始,大家表现不错,明日早上再来,大伙再接再厉。” 众人惊魂未定哀怨声一片,赵师兄徒手点燃了木材道:“大家快烤干了衣服,趁热披上外衣,打道回府了。” 夏枯草有点惊讶,说是徒手劈柴有可信,没想到还能徒手点火,厉害的呢! 看来是要认真的学子功法,怀里这个火折子就可以退休了,天天揣着,生怕哪天不小心搞开了盖子,自燃了! 女子们一堆柴火,男子又是一堆,几个女子难得齐聚在一起,夏枯草和夏纯两人心照不宣,谁也不打破规则,谁也不认识谁,秋乐最是心直口快: “堂堂男子汉,竟然被一条水蛇吓得哇哇大叫,水蛇有什么好怕的,丢人,还把别人吓得半死。” “就是,看他就是怂包,还什么苍松派掌门之子,简直丢了苍松派的脸。”于文锦自然在一旁喝彩。 夏枯草蹙眉,原来他就是苍梧,苍松派在人间势力不容小觑,她是不是摸了老虎的屁股了? 哎呀,夏枯草转眼又一想,愤愤不平,谁让他心思不正,活该,确实给苍松派丢人。 陆无双和夏纯都未接话,这夏纯的眼里应该也没有苍梧这号人物吧。 陆无双更是不得而知,她不是从未出过远门,又是女子,不管帮派之事,应该也不了解。 秋乐和于文锦两人一唱一和将那苍梧的老底扒了个底朝天,果然是好色之徒,夏枯草暗暗叫好,骂得好! 夏枯草待烤的差不多了,就穿上了鞋袜,披上了外衣总算暖和了一些。 大部队准备回程,子轩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上拿着先前的火把,凑近夏枯草道:“走,一起。” 夏枯草好奇:“刚刚寒谭中,你躲到哪里去了,怎么没看见你?” “哪有,我就在男人堆里啊,哪有躲!”子轩说话有点支支吾吾的,像是很不好意思似的。 还不等夏枯草说话,他突然话锋一转:“唉?你找我干嘛,莫不是想看一下我健硕的身材?” “咦!”夏枯草一副嫌弃的样子道:“走吧走吧,别胡说八道。” 子轩有点失望哦了一声,夏枯草拍了他一下道:“怎么着,还走最后?” “你看看这些人一个个的恨不得飞跑出去,都抢着走前头挨着赵师兄,唯有我这种正气凛然之人才懂得谦让,不争不抢,若这是老天故意衬托我伟岸的方式,我接受!” 子轩说话突然很油腻,夏枯草真是接受不了,摇头啧啧道: “发烧了?” 子轩莫名其妙摇头:“没有啊!” “那怎么尽说胡话!” “喂,我哪有,我说的都是实话。” 夏枯草懒得再理他,快步跟上前面的人,到了洞口,果然前面已经排成一队了,夏枯草和子轩又站在最后。 山下仍是雾气弥漫,夏枯草好奇:“为何这里终日被雾气笼罩?” “山川河流,质地各不相同,大自然变化万千,这谁能说清楚,只不过没毒就罢了,怎么,你怕?我在你后头呢!”子轩今日说话都很不中听。 夏枯草怒瞪他:“我怕鬼,我怕!” 如此豪迈,倒叫子轩笑翻了,半响他不笑了又轮到夏枯草笑,因为他说:“我也怕鬼!” 这二人自是十分的欢乐,站在他们前面隔着三人之远的苍梧看着他们冷哼出声,眼神惊鸿一瞥竟有妩媚之意。 绳索自前面之手传来,子轩依然绑在了腰间,从斜坡下去冲进了迷雾之中。 这下山的路比上山的好走,赵师兄有火眼金睛在前面开路,又有绳索相连,众人自然不会走错路,夏枯草也放下了戒备,毕竟上山之路如此顺利,下山前面又有人,怎会担心? 夏枯草甚至在这寸光之中欣赏起了雾气弥漫中的森林,隐隐绰绰的,看不真切又想看真切,竟吊起了足够大的胃口。 下山步伐如飞,真的如飞,夏枯草有点错觉,难不成真的飞起来了,怎么感觉踩着软绵绵的? 夏枯草扭头朝子轩道:“你有没有感觉像是飞起……来了?” 夏枯草话未说完,瞬间瞪大眼眸,不会吧,她后面的子轩呢? 怎么一扭头,后面一个人也没有? 夏枯草慌了,忙喊道:“喂,二哥,你走哪去了?” 没有人回答她,而且她在以光速移动,原来不是她在走,而是有东西真的载着她在飞? 夏枯草惊慌了,周围又什么都看不见只是这风越发的凌厉,夏枯草大喊一声:“喂,什么人在搞鬼!” 鸟儿突然震翅飞了起来,明显是被吓到了,她像是被人从高空抛了下来,澎一下摔在了地上,骨架都似散了,好在总算落了地面去,雾气渐渐消散,面前的一切总算能看清了。 苍梧妩媚的坐在前面的那棵树的枝丫上,悠哉悠哉的摘了一个果子啃了一口,悠然自得的模样。 夏枯草见到他无比震惊,坐在地上手指着他道:“你……你……”却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呵呵呵……你什么?说呀,怎么这会语塞了?我看你这一路叽叽喳喳好能说呀,这会怎么哑巴了!”苍梧一只腿曲在树枝上,一只腿吊在空中,轻蔑的撇了一眼夏枯草。 夏枯草坐起身来,总算找回点理智,看到是人她反而轻松了些道:“苍梧,就算我们有些小摩擦,毕竟也是你先惹我的,我还击很正常,你也不用为这点事,就出此阴招把我掳来这,万一等会赵师兄知道我不见了,来找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说,你还想不想修仙了?” 夏枯草为了给自己壮壮胆,还一副恶狠狠地教训人的模样道:“你若此刻悔悟,咱们现在就回归队伍,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跟别人说的。” “呵呵呵,原来刚刚潭水中是你在搞鬼,我就说怎么受不住那血腥之气的吸引,你不知道那血是多么的芬芳,我当时就差点忍不住了。 你以为我是怕那该死的水蛇吗,我不过是为了掩盖受那血腥蛊惑露出的獠牙而已,这具人类的身体好用是好用,就是太不禁用!”苍梧说着突然愤怒的满目狰狞起来,两个尖尖的獠牙露了出来。 夏枯草骇然的退后两步,震惊不已,大脑都转不过来,她颤抖着手指着苍梧结结巴巴的道:“难道你……不是苍梧?”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他的手伸向了她 () 那苍梧猛然从树上飞身下来,瞬间来到了夏枯草的面前,那骇人的獠牙硬是把惊慌失措的夏枯草吓得重新坐回了地上,他哈哈大笑:“不然呢,你以为我是谁?” 夏枯草双手抱着头,吞了口唾液道:“你……你不要过来,你离我远一点,你到底是谁…………你不是苍梧能是谁?” 那尖面獠牙的家伙发出渗人的笑声,猛的弯下了身子蹲在夏枯草的面前,风情无限的笑了,用食指抬起颤抖中的夏枯草的下巴舔了舔舌头道: “几日不见,你倒是越发的水灵了,这血嘛也更加的纯净,看来这无暇山的灵气就是旺,才几天就将你的血液净化到这个地步,倒叫我忍不住想再放你一马,时隔几月会不会又是一番景象,对我更有益呢?” 夏枯草蹙眉:“我们见过?” 那尖面獠牙顿时像发了神经一般歇斯底里,唾液都喷在了夏枯草的脸上:“何止见过,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夏枯草突见苍梧脸上的眉毛发白,心里震惊,这白眉毛,倒像是一个妖怪,那晚她所见的狐妖在愤怒时就曾露出过白花花的眉毛,甚是渗人。 夏枯草心中已有定论,但她捏紧手指,不行此刻不能拆穿她,看样子,她在玩她呢,若这么早搞清楚真相怕死的更快。 夏枯草弱弱地反击道:“你不是苍松派掌门之子苍梧吗,我和你可是从未见过面,抛开今天这一次,可真就是往无恩怨情仇,何来你说的要两我千刀万剐,我何曾和你结下如此深仇?” 那狐妖不怒反笑:“哎呦,你这女娃娃没想到如此天真,我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你却还是不懂我是谁,这人杀得一点都不好玩呢!” 夏枯草故作害怕倒地:“什么,你要杀我?” 说完忙起身跪地求着那狐妖道:“我和苍松派真的是无冤无仇,求你放过我一条生路吧,师兄!” 那狐妖是真怒了,她尖叫着一把推开夏枯草,站起来双手伸开冒起了黑烟:“我实在是不想承认,我和六尾竟然栽在你这么白痴的人类身上,可耻,你告诉我,那夜袭击我们之人是谁,我兴许考虑放过你!” 夏枯草呆愣,重复着狐妖的话,一副傻白甜的样子道:“那晚?六尾?这话好生熟悉啊?” 那狐妖强忍住怒气,使劲平复了一下心续:“怎么样,想起了吗,就是那夜你差点成为我的食物!” 夏枯草瞪圆了眼睛,装出受惊的模样,双腿蹭着往后退,颤抖着手指着苍梧道:“你……你是那晚的狐妖?” 狐妖如释重负哈哈大笑:“怎么样,害怕了,想起来了?” 笑完身后突然出现三条骇人的尾巴,她凶恶的道:“想起来了,就告诉我,那夜袭击我们的人是谁?” 夏枯草尖叫着后退,害怕的抱着脑袋:“别吃我,别吃我,你怎么在我苍梧师兄体内?” 那狐妖狰狞着笑了起来:“一副破败的人类**,藏满了肮脏与不堪,我还不屑于寄身于他,若不是你上山途中我无法找到机会下手,何故用他的臭皮囊。” 夏枯草惊讶:“你不是特别厉害吗,特别威武吗,怎么会找不到机会,你看,你想掳我,我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你掳走了,这么说倒叫我怀疑你的能力!” 妖狐冷哼:“你确实是不足为惧,但是你身后之人有真龙之气护身,我小小狐妖怎敢靠近,不过嘛,他受寒气困扰,下山途中又太过放松,才让我有可乘之机。” “真龙之气?”夏枯草蹙眉滴估了一句,说的是谁?难不成是子轩啊,不可能,天下是姬家的,太子是姬子恭,常人何来的真龙之气? 那狐妖怒目:“快点老实告诉我,否则我就吸了你的灵识,让你的灵识告诉我。” 夏枯草呵呵一笑:“要是这么做真能让你找到,你还跟我嗦什么,你想知道的话,就从窝师兄体内出来吧!” 那狐妖冷哼,真身慢慢地从苍梧身上剥离出来,苍梧像柳絮般倒在了地上没了意识。 果然是那狐妖,和当晚一模一样,只是白天看更为惊人,夏枯草微楞:“撇开你的尾巴来说,你的长相真不能,万里挑一!” 狐妖突然妩媚的笑了,她好像很受用别人的夸赞用手描摹了自己的轮廓妖娆的道:“我这幅皮囊依然是极好的,不过,你不觉得我的尾巴才是致命诱惑吗?你瞧啊,它们飘舞在空中多么的美丽,六尾说过最爱我的狐尾。” 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夏枯草忙道:“是很美丽,你和六尾共同修炼,渴望成仙,六尾虽离去了,但他肯定想让你好好的活下去,你何必误入歧途……” 夏枯草话未说完突然被凄厉的声音打断,狐妖似疯了一般头发瞬间飞舞起来,眼睛通红一片,眉毛像染上了霜,她怒了: “六尾没有离我而去,没有,他没有死,我一定会想尽办法为他重聚魂魄,你快点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否则我真的会杀鸡取暖,即使你灵识里什么也没有,即使断了最后一根线索,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也在所不惜!” 疯了疯了,夏枯草被她的样子吓到了,扭头不要命的狂奔,边跑边喊:“救命啊,救命啊……” 那白色的狐尾似吊命的绳索嗖嗖的飞了过来,在空中发出了很响的声音,一击必中,夏枯草的后背被她击了一下,瞬间一头栽倒在地上,嘴巴里都啃了泥土。 脖子被她缠绕了起来,又是那一招,像滑翔机一样被她在空中乱甩,夏枯草头晕目眩,想咳嗽又咳不出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脖子上的束缚瞬间没了,她从高空降落,再次摔在了地上,一口血喷薄而出,头昏脑涨,眼睛都无法聚焦了。 “妖孽,何须再执迷不悟,我警告过你,若伤人性命,我便亲手度化你!” 这声音好飘渺,似从云端处飘来,却又掷地有声,深沉有力。瞬间激活了夏枯草的心,是他来了。 夏枯草努力的睁开双眸,趴在地上抬高头去看他,以仰视的角度卑微的痴痴的望着,他从天而降,衣衫飘飘,潇洒如一,头发如墨,脸庞俊俏,惊动了夏枯草的心,若给她一次机会,十年如一日的看他都不会腻吧! 那狐妖的尾巴断了一根,凄厉的鬼哭狼嚎,根本不把石寒水放在眼里,她狰狞的道: “本就是你们对不起我,杀害我六哥的本就是你们人类,能上无暇山之人你敢说与你无关?你本是无暇山掌门,先祖与你也有誓言在先,你却违背誓言,任人残害我们狐妖,六哥的内丹和功力尽数被他吸食,如此阴狠之功法,你还容他于世间猖獗,你还有什么脸面来要求我不杀人,殊不知我不杀人人就会杀我!” “此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只是此事绝非我无暇山弟子所为,你多次加害我山门弟子,我已给于你最大的宽恕,在山下未曾收你,不想你又回来作恶,你作恶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同样,他作恶,也自会有因果报应等着他,你实不该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心生恶意,千年之行毁于一旦。” 石寒水口吻平和,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有理有据,不带任何表情,只是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夏枯草微微笑了,他的周边似乎笼罩着金光,让人膜拜,一言一行都如此让人信服,听他说话似享受,这个男人啊,有毒! 那狐妖已进入疯魔状态,她牙舞爪的道:“我就知道你也会偏心人类,所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过是骗芸芸众生的,我日日受你无暇山教化,早就听烦了,因为这不过是颠倒是非迷人心智的无能之语,有能之人绝不会坐以待毙。 今日我必定要吸食这个女人的灵识,她引入山中之人定然知晓他是谁,我只要知道他是谁,就可以夺回六哥的内丹,假以时日,我六哥就会活过来,我不靠你,但你也别想拦住我!” 夏枯草蠕动着嘴唇最后挣扎一句:“此事真与我无关,我真不知道他是谁!” 那妖狐狠狠地瞪着夏枯草,呀的一声狐尾如鞭子而至,击向夏枯草,一阵风刮过,夏枯草面前站着一个人,他徒手拽住了狐妖的尾巴,淡淡地道: “人妖魔本都有生存法则,你若如此执迷不悟冥顽不灵,那你就好好思过,若有机会重新修炼,愿不要再踏上这条路。” 石寒水说完手上多了一方鼎,金光乍现,那狐妖见势不秒,化作一颗珠子欲逃离现场,金鼎光芒万丈渐渐升上空中,所照之处,片甲不留,啊的一声,狐妖被收入金鼎之中。 光芒减弱,金鼎重回石寒水手中消失不见,空中还留着狐妖尖叫的尾声,惊心动魄。 夏枯草突然有一丝难过,狐妖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只是她搞错了对象,那人到底是谁,怎会嫁祸与她? 石寒水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他背光而站,婷婷而立,有一缕头发落至胸前,可能是刚刚打斗所致,比平日多了一丝柔和。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朽木不可雕也 () 夏枯草趴在地上仰着头看着他,他的背后是光芒,犹如那鼎,光芒万丈,它的心忍不住的噗通噗通的跳,那左手很想很想伸出去握住他的,她想他的手一定是温暖的,一定是细腻光滑的,也许是有些许老茧的。 可是她不能,她怕自己淤泥一般的手污染了他的圣洁,在他光芒万丈的生涯中抹上一点黑痣。 夏枯草吞咽了一口口水,强自镇定住心里的渴望,佯装笑意从地上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无碍,牙齿没掉就好了。” 本想活跃气氛,可这气氛似乎并不好活跃! 她看着他的手慢慢收回背于身后,心里有一丝苦涩,忙鞠躬道:“多谢掌门出手相救,多次给您添麻烦是我太大意!” “放虎归山,终有此一朝,没想到她的意念如此强烈,逝者已矣,生者若违背天意,定会受罚,只是不曾想将你置于险境,度化不了,只能让她自己悔悟。” 石寒水扭过身去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苍梧道:“不一会赵长兴会带人赶过来,你且在此守候,和他一同回山。” “那掌门你呢?”夏枯草几乎是脱口而出,问完又觉突兀,可话既已出,怎能收回。 石寒水未曾动,只轻声道:“山中还有事处理,我先走一步。” 夏枯草满脸通红的捂着脸噢了一声,石寒水如流星一般划过天空消失不见! 夏枯草看着这空荡荡的刚刚还打斗过的地方,感觉很不真实。 他能来,真的如做梦一般,夏枯草已经记不起来这是第几次救她了,唯有地上躺的半死人苍梧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夏枯草踱步走到苍梧身边,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突然感慨,那水潭之事也许是狐妖作怪,她莫不是冤枉他了? 可是,即便是冤枉夏枯草也不可能道歉,若他醒来忘了发生的所有事,那么一切就让它石沉大海也好,再不提起。 夏枯草蹲下身来拍打了苍梧的脸,喊道:“喂,喂,你醒醒,醒醒……” 叫了半响也不见有动静,夏枯草随手摘了个茅草在他的耳边挠痒痒,这种触觉要是有知觉的人,应该是可以感觉到的吧? 当夏枯草将茅草放在他鼻孔骚动时苍梧突然自发性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夏枯草忙躲开看看,果然有效果。 苍梧连打几个喷嚏,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夏枯草丢掉茅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喂,你醒啦?” “我……我这是怎么了?”苍梧看着自己跌坐在地上有些不解。 夏枯草忙蹲下:“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苍梧使劲的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有点懊恼的道:“我们不是在上山的路上吗,怎么跑这来了,其他人呢?” 夏枯草鼓了鼓嘴巴,站起身道:“噢,你刚刚似乎脑袋撞在了旁边的树上,可能记不清了,我们已经上了山,并且泡了寒潭,然后下山的途中不知怎么搞得,我们俩掉队了,莫名其妙就跑到了这里,我醒来见你倒在那树旁边,想来是碰着了。” 苍梧惊讶:“啊,难怪没见其他人,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身都挺疼的,不舒服,也许真撞了脑袋。” 夏枯草猛点头,指着自己的腿,后背道:“我也浑身上下都疼,可能咱俩命犯小人,撞上了老鼠精也不一定,听说无暇山后山有很多精怪,这不足为奇。” 苍梧脸色煞白,猛地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看四周道:“那咱俩怎么下山?” 夏枯草拿出怀中的***,嗖一下发了出去,拍拍手道:“坐等师兄来接。” 现在下山可不明智,这里人烟罕至,又曾猛虎出现,再遇见一次,难保有命,还是听掌门的,等着师兄来吧。 她不想让人知道石寒水来过,不想让人恐慌,狐妖曾附体于苍梧,这对他来说就是惊吓,没什么好说的。 苍梧蹲在大树底下转来转去,夏枯草不解:“你围着树转什么?” “噢,我看看有没有我的血迹,我看不见我头破没破,只能来看看大树。” 夏枯草突然嗤笑:“头破没破,你用手摸一摸不就知道了?何故找树,谁知道你是不是从另一颗树撞到下一颗树再停在这一颗树旁呢?从山上滚下来不就是这种情形吗?” 苍梧憨笑:“那倒也是!”说完很认真的用手按次序摸自己的头皮。 夏枯草突然觉得这苍梧并不像秋乐和于文锦口中登徒浪子的浪荡模样,倒有些憨,一个人的性情真能转变?还是说真的是当日麒麟在大殿吃掉了他以往所有不良的品性? 反正现在站在夏枯草面前的苍梧让她讨厌不起来。 “苍师弟?……夏师妹?……”有人在喊,声音淼淼。 夏枯草忙嘘嘘道:“听听,是不是有人喊我们?” 苍梧站在原地,转而大喜:“真的有人在喊。” “师兄,我们在这里!”夏枯草惊喜过望,本以为自己听错,如今看来真是***起作用了,赶紧手舞足蹈高声回应。 夏枯草见苍梧不做声,怒瞪:“大声答应啊,男人的声音应该比我大,你不想师兄找到你吗?” 苍梧忙哦噢道好,继而用双手捂在嘴巴两侧当喇叭,大叫:“我们在这里。” 经过几轮轮番叫喊,夏枯草终于见到第一个人影,她忙迎上去一瞧,是子轩,他冲在第一个。 “二哥……”夏枯草刚开口,猛然觉得有人拉了她,下一秒跌跌撞撞被人拥入了怀中,他力气很大,夏枯草的鼻子都被撞疼了。 夏枯草觉得他很反常,忙挣扎着推开他道:“你怎么了?” 后面陆续来了许多同门,子轩眼睛赤红,说不出的感觉,他揉了眼睛结巴道:“我……我就是有点内疚,让你站在我前面,却没能保护好你!” 夏枯草如释重负哈哈一笑:“我还当怎么回事呢,这个说来也怪,我和苍梧师兄不知怎的,就醒在这山坡上,我醒比他先醒来,人没一点事,就是身疼,可能是滚着滚着到处撞了。” 苍梧忙点头:“嗯,浑身疼。” 子轩嗤嗤的笑了,走过去给了苍梧一个大大的拥抱,夏枯草也跟着笑了,他应该是想化解刚刚抱她的尴尬吧! 夏枯草想起那句真龙之气,依然疑惑不解,但是子轩为人磊落,光明正大,不欺瞒,不耍炸,有仁义,有爱心,额,夏枯草一愣,何时有这么多美好的词扣在了子轩的头上?哎呀,不管了不管了,狐妖的话岂可信? 众人前来寒暄一番,夏枯草很是感动,这些平常互相说不了几句话的同门师兄弟师姐妹,在你危难时会担心你,会寻找你,真的是有同门情谊。 虽然秋乐一行人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但她们一起跟来了,和众人一起跋山涉水毫无目的寻找过,夏枯草真诚的对众人鞠躬道:“谢谢大家的关怀!” 这一插曲在往后很多年夏枯草回忆起依然会热泪盈眶。 只是下山之后,这苍梧说来也怪,几乎成了夏枯草的跟班。 夏枯草哪哪都能遇见他,他似专门等在她门口似的,子轩明里暗里多次讽刺于他,可他不在乎。 夏枯草有些苦恼,与陆无双的关系倒似成了姐妹,两个人上课下学都能在一起,此后上山的秩序必是前为苍梧,后为子轩,而陆无双就站在苍梧的前头,四个人倒也是有说有笑,不像第一天上山那么古板了。 有了第一回的经验,夏枯草在藏书阁向振敞君打听许久,悄悄地做出了一个东西,这个东西粘性非常的强,但是也不过水,里面包的厚厚的一种能自热的材料,她和陆无双把这东西分别贴在膝盖上,手肘上,凡是能贴的都贴满了,保温。 子轩对此不屑一顾道:“堂堂七尺男儿何惧寒冰,不过,女子因结构特殊,可以尝试,但绝对没有贬低你们女子的意义。” 夏枯草正瞪着他呢,他的求生意识非常强,夏枯草冷哼:“挺有骨气,与我何干,冻着吧。” 转而问苍梧:“你呢,要不要来一个?” 子轩的眼神似利剑,苍梧怂怂的摇摇头:“子轩哥都不要,我也不要。” 夏枯草哈哈大笑:“如此甚好,男儿当自强。” 振敞君还是每日晨昏雷打不动的来接夏枯草,夏枯草每日都是在寒潭中醒来的,之前的时间是迷糊。 如此十天匆匆而过,夏枯草坐在藏书阁心中忐忑,手有些发抖,时不时悄悄地抬头叹一眼门缝。 他说好的十日为限,若无意外,今日他还会像那日突然降临吧? 夏枯草吞咽口水,再不敢乱涂乱画,虽然手很痒,若再被罚,说不定会更重,岂不是自找苦吃? 振敞君看着她的样子,无奈的笑了道:“师妹,何须如此忐忑,这十日你虽没有读熟本,但生字已部记下,意思也部领会,如此也是万幸了,相信掌门也不会怪罪与你,毕竟你还没有一目十行的本领。” 夏枯草搅着双手:“没有完成掌门布置的任务,我自然忐忑,我是不是朽木不可雕也!” 第一百二十九章 被算计 () 门枝丫一声开了,石寒水立与门前:“你能说出朽木不可雕也,也算你有自知之明,但我无暇山向来不会放弃任何一位弟子,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若想仅凭这一本就可登天,你就大错特错了。” 他说完室内静悄悄的,只有他漫步朝前的声音,他站在夏枯草的面前,看了她一眼,手一伸,天外飞求一本。 石寒水将书递给夏枯草,夏枯草忙起身接下,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十日之内你将这本《观海》读熟,振敞君,一如既往。” 夏枯草内心顿时苦涩,这一本也很厚啊,振敞君在一旁鞠躬道:“是” 石寒水看着夏枯草道:“十日之内,我相信你已经读懂《妄语》,那么一天之内,写一篇千字观后感让振敞君交给我,同样往后的每本书都出一篇千字的观后感。” 夏枯草顿时目瞪口呆,委屈巴巴的抬头看向了石寒水,石寒水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十分淡定的道:“困难?” 夏枯草立马整理好表情,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困难,坚决完成任务!” 石寒水得到答案,便不再看她,只叫了振敞君出去,夏枯草浑身乏力的跌坐在垫子上,什么是观后感,她无从下手,啊! 手指敲击着桌面,另一个胳膊肘撑着那苦思冥想的头,视线飘渺,怎么想都想不到怎么开头。 观后感,厚厚的两本书,却让她只写千字的观后感,精髓中的精髓,关键这精髓还得深入他的内心,否则写等于没写,如何说服他? 夏枯草翻来那石寒水递给她的《观海》,唉,一个头两个大。 第一章海边的老人,第二章还是海边的老人,夏枯草不服,再翻一章还是海边的老人,啊……夏枯草抱头,这个海边的老人天天都不用出门的吗? 夏枯草合上书本,又翻开《妄语》,妄语,妄语,莫打诳语? 唉,这妄语的每一章可都不一样,零零散散的记载了至少一百个前人伟岸的事迹,总结肯定是不好总结的。 正白般纠结,振敞君回来了,却不见石寒水。 夏枯草忙站起身道:“师兄,掌门呢?” “噢,他回去处理公务了,你有事找他?”振敞君边走便道。 夏枯草大松一口气忙摆手:“没有,没有!” 振敞君看她那模样,微微一笑:“你很怕石首尊?” 夏枯草不服挑衅道:“难道师兄不怕吗?” 振敞君微微摇头:“不怕!” “嗯?这从何说起,石首尊看起来那么严肃,你不会是安慰我吧!” “不能,掌门师叔虽然严肃,但他御下有方,从不挟私报复,从不揪人小辫,从不妄言定论,从不做无根据之事,从不加无谓之罪,处事有方法,为人正气浩然,乃顶天立地之男儿,行的正坐的直,受万人敬仰,受万民爱戴,这种人只有做坏事的人才会畏惧!” 振敞君一番言论慷慨激昂,夏枯草楞楞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原来他在旁人的口中是如此模样,倒叫她好生敬畏。 不过,她怕他,自然有理由,这理由就在心中,心中有鬼作梗,怎能安然面对? 每一次见他六心跳加快,血液沸腾,大脑转不过来,生怕说错一句话,怎能不怕? 振敞君说完见夏枯草呆愣着,他温柔的笑着:“如何,现在害怕吗?” 夏枯草支支吾吾:“也许,时间久了就不怕了,来日方长,我想慢慢地了解他!” 这话说出口夏枯草有点,慢慢地了解,也要看人家给不给机会啊。 振敞君点头:“如此甚好,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你早晚有一天会发现这个真想。” 夏枯草坐回原位,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他,他走路的样子,他说话的样子,他动如风,不动如松的样子,啊,要疯了,夏枯草忙捂住脸扭向一旁,这个蠢样子可不能让振敞君察觉。 过了辰时,振敞君将夏枯草原路送回,临走时道:“切记,不要忘了写观后感,今日戌时我接你时,需得交于我!” “好,好,知道了!”夏枯草头疼不已,答得有气无力,但见振敞君微笑,又觉得自己太丧了,这样不好,硬是朝他挤了个笑脸。 夏枯草来到学堂,现在子轩已经习惯每日清晨给夏枯草带吃的,夏枯草躲在座位底下,像老鼠一样眨巴眨巴嘴巴,唉,好想达到辟谷的境界,这样就不用再让人投食了。 刚坐起来,就瞧见夏纯那双如火的眼睛,嗯?夏枯草蹙眉,她又没惹着她,这些天不都是安然无恙吗,她这个眼神有些让人担忧啊! 子轩笑着问:“好吃吗?” 夏枯草忙伸手嘘嘘道:“小声点。” “怕什么,又没人会打小报告给天夫!” “唉!”夏枯草叹口气,这不是有人盯着她吗,她又不能明说,天夫知道了应该会罚她吧,不过啊,与石寒水的惩罚想比,我可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有何俱? 雷打不动的上山受寒潭洗礼每个人都不能少,只是今天与这一路轻松气氛不同的是,有几双眼睛会时不时的看向夏枯草,那眼神意味不明,夏枯草看不懂,连陆无双都惊觉了,她道: “小草,你有没有发觉有人一直在看我啊?” 夏枯草微楞继而哈哈大笑,原来是这样,她以为她们在看她,而陆无双以为她们在看她,这就是一条直线上引发的错觉,她拍了拍陆无双的肩膀道: “无双,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双眼睛,防备不过来的,看一看又不会掉皮,没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夏枯草想起早晨来自夏纯的视线,她很确定,她们应该是针对她的。 陆无双胆子太小,经不起吓的,若她们敢动她,她一定会挺身而出。 本以为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剧情反转的这么快,刚上寒潭,天夫突然点名夏枯草,他指着夏枯草道:“你站出来!” 夏枯草咧开嘴巴,还真有人打小报告,她不就吃个东西吗? 夏枯草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下走出来,站在天夫面前,恭敬地鞠了一躬道:“天夫找我何事?” 天夫理了一把胡子道:“我一直教导你们,不要在人背后议论是非,不要妄言别人的事,,这是修行之人最忌讳的行为,同为师兄弟师姐妹,团结友爱才是正道所向往。” 夏枯草挑挑眉,这应该不是说她,而是在警告某人吧,她悄悄回眸,果然见有人气的吹胡子瞪眼。 可夏枯草还没得意两秒,天夫又道:“但若见到不当行为,比如有人耍奸偷滑,违背师命,耍小聪明,那么,举报者有功,要知道,如此行为不过是害人害己,阻碍自己的修行而已。 他人因你犯了闲言碎语之小人之气,而你正在一步一步将自己推入深渊,假使一年之后,人人突飞猛进,只有你却原地停留,你有何感想,这一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夏枯草听了半响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不对,不是关于偷吃一事,倒像是在说她制作的那保暖袋一事。 夏枯草蹙眉,果见天夫看向她道:“你若听明白了,就自己拿出来吧!” 夏枯草叹口气,防人之心不可无,哎呀,露陷了,这么**的事,肯定只有于文锦知道,同一个卧室,忘了防备了。 夏枯草有点难以启齿的道:“报告天夫,弟子已经知错,弟子听了您的教诲深感惭愧,可否让弟子在无人之处解下来?” 天夫冷哼,突然伸手,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天夫手中传来,夏枯草身每个肌肉都在颤动,啊,疼,尤其是脸,他的手像是有十级风力,吸的她战都站不稳。 好在没过多久天夫就收手了,只是他的手中有着厚厚的一沓保温袋。 厚厚的一沓啊,那都是夏枯草的心血,熬了几个长夜才做出来的,夏枯草心痛至极。 她看了看衣服,完好无损,这天夫果然是深藏不露。 天夫哼道:“希望你引以为戒,若再亵渎修行,你也不必再修了。” 夏枯草低着头默默地走回人群,有人嘲笑她,有人心疼她,她默默地看在眼里,尤其是夏纯那三个女人,她们的笑声恨不得人尽皆知。 夏枯草手握紧,还好天夫保留了她的颜面,还好天夫没有找陆无双的麻烦,一切还算太遭。 陆无双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夹着尾巴走路似的,夏枯草摇摇头,提醒她没事的。 再次走进水中,又是刻骨的寒冷,夏枯草咬着牙,没办法,那保温袋如果真的会阻碍她的修行,那必须弃之,如此一看,也算是她们帮了她的大忙。 若日日训教还毫无长进,石首尊应该是失望的吧,虽然他不知道他是何原由一直让她在藏书阁读书。 原本以为他是生气,所以罚她,可如今她不曾惹他生气,他也没有放过自己。 这些书对夏枯草来说也算是良药,她本就缺乏词汇,缺乏识字量,经过这些天的训教,倒是突飞猛进,有些生僻字她也认识了。 从这一个层面来讲,夏枯草是感激他的,而且还有一点,让夏枯草甘愿留下那就是每过十日,她便可以见他一回,夏枯草呵呵的笑了,她觉得很甜。 “你是不是冻傻了?”子轩在一旁突然打着冷颤道。 “没有啊,我还好!”夏枯草觉得他莫名其妙,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第一百三十章 不能忘 () “不要憋在心里,想哭就哭!”子轩似有一分心疼。 夏枯草才知他说的是刚刚的事,夏枯草苦涩的回了个笑容:“这事早就翻篇了。” 她的仇恨尚且可以放,更何况这小小的挫折呢,子轩太低估她的忍受能力了。 子轩确实挺上头,他看不懂她,当着这么多人面挨骂训斥,被人当猴子观看,本以为她会情绪低落,会伤心落泪,结果她轻松一笑,翻篇了。 子轩想到此也默默的笑了,这真是迷一样的女子。 夏枯草回忆着赵师兄的话,屏气静神,用心体会,真的就能吸收天地之精华吗? 不妨试一试,夏枯草闭上眼睛,静静地坐着,感受时光的流淌,周围静悄悄的,**静了,眼睛微睁,面前片片雪花飘落,一束光打在这寒潭之上,好美啊。 夏枯草仰头,这雪花就慢悠悠地落在她的脸上,舒爽。 她咧开嘴笑了,原来真正的静下心来,周围的一切都是美的。 就连岸边盘腿而坐的天夫身上都有了光环,这才是真正的修炼吧,夏枯草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出现《妄语》中的一些片段,还有那成天观海的老人,老人与海。 这寒潭已不再是让人敬而生畏的了,反而从中体会到一丝真谛,难怪赵师兄说,他十年如一日的来这里,从未落下过。 夏枯草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夫突然拍了拍手,大伙这才有了动静,天夫站在岸边摸着胡子满意的点点头道:“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这个道理大家自当明白,我看今日状态远好过从前,心态很重要,契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大家听完训,赶紧走到岸边赵师兄又为众人生起了大火,夏枯草坐在石头上认认真真的烤着衣服。 有人嗤笑:“就知道自作聪明,偷奸耍滑,我们都受着严寒,某人却还想孑然一身真是笑话。” 陆无双立马低下了头,烤火的手都不敢伸出去了,夏枯草不以为意继续烤着衣服道:“此事天夫已经教训过,我也已经受训,没必要再拿出来讽刺,修行之路各走各的,即使我百年不得进步,成为笑柄,也是自找的,你可别当这是个乐趣。” “哎呀,我们的乐趣你怎会知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你可管不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若不做这蠢事,怎会让人拿住把柄耻笑你!”夏纯扇了扇袖子说的理所当然。 夏枯草深吸一口气:“世人皆有做错的时候,对别人的豁达就是对自己的豁达,来日方长,你这样岂不是要兢兢战战的过下去,否则一步行差错步可就要被人揪着笑,你最好有个和我一样强大的心脏,不要被气死才好呢!” 夏枯草说完,起身穿了衣服道:“我本已放下,自当悔过,问心无愧,你若再提起,只能说明你的境界就这么高!” 而后走向了旁边的人,陆无双也赶紧站起来,那夏纯怒火无处消,本想讥讽她让她惭愧,结果被堵的无话可说,只好拿火来撒气,弄得灰头土脸的,惹得秋乐心烦。 子轩挫着双手道:“今日山上的雪似乎比往常更大啊!” 夏枯草看着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飞,点头:“路上怕是有积雪。” 赵云也出来了一看,兴奋道:“哎呀,那等会是不是可以溜冰啦。” “溜什么冰,打雪仗多好玩,堆雪人,溜冰会摔得鼻青脸肿的,这是山中,地面凹凸不平,石头凸出,不要命了?”祁争难得跟上来。 若风讥讽:“几个大男人玩什么堆雪人,要不然就打雪仗,看谁的手法准。” 说完众人看向子轩道:“你意下如何?” 子轩嗤笑:“看我干嘛,下山路尚不好走,不要摔得叫苦连天,还想着玩,不然你们就跟我们一起殿后就知道情况如何了。” 那几人异口同声说行,夏枯草在旁哈哈大笑,这几个人看来又要闹了,苍梧从后头跟了上来站在夏枯草身后,赵云看着苍梧道: “你小子成天跟在小妹身后,跟跟屁虫似的,怎么,你看上我家小妹了?” “啊”夏枯草瞪大双眸,这话怎么朝她来了? 旁边似乎有刀子般的眼神盯着苍梧,苍梧忙摆手支吾道:“没有,没有,你们搞错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子轩突然插话。 苍梧嘿嘿笑了:“只是觉得她性格豪爽直率,又不会算计人,更不会拿人比较,堪比女儿中的男子,和她在一块很轻松,我喜欢跟着她。” 夏枯草再次瞪大眼眸“啊”的叫出声。 旁边有人笑:“原来说她没个女人样啊,看看,整日混在男人堆里,不是情场老手就是和他们性别类似,哼!” 夏枯草忙捂住脸,苍梧被人团团围住,有人揪他脸,有人揪他耳朵,吓得他直求饶。 夏枯草有点沮丧,走在山路上心不在焉,她原来在男人眼中就是个男人婆啊,那还能有什么魅力,那个女人说的对,不是情场老手,是性别,男! 那石寒水呢,在他眼里,她又是什么样? 夏枯草叹口气,外在形象已经被一杆子打翻了,不说甜美可人,男子应该都喜欢优雅知性知书达理的吧,她书也不懂,话也粗糙,还不避嫌,肯定毫无魅力,就连苍梧都把她当大姐大一般的做跟班呢! 正在魂游天外,一个雪球正中她后脑勺,啊,疼。 夏枯草龇牙咧嘴的扭头看过去,只见后面五个男人满头满脸都去雪渣子,已经混的不成样,夏枯草没忍住哈哈大笑,毫不留情的嘲讽: “你们好幼稚啊!” 话刚毕,又一个雪球飞速砸向她,夏枯草放了绳索,躲过了雪球,随手抓了一把捏成球朝五人砸过去,放狠话:“敢丢我雪球,有你们好看。” 顿时雪球满天飞,夏枯草的头发嘴巴,衣领上是雪,就还剩一双眼睛在外,玩的很嗨。 “看看,这才是你本来的模样,多好,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你自己最重要!”众人气喘吁吁时,子轩突然看着她深情的道。 夏枯草咧开嘴笑了点头:“你说得对,我本来就这样,装不成其他人的样子。” 五人相视哈哈大笑,结果若风脚下一滑,没站稳,站在最后的苍梧去拉,拉不住两个人都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撞到了前面的赵云,赵云又撞前面的祁争,子轩本想拉一把,结果几人滚成一团,夏枯草想避让,不知是谁恶作剧,拉住了她的脚。 “啊……”飞鸟都被惊飞了起来,噗噗的雪落下来,五六个人滚作一团撞在一颗大树上才相互拉着停下来。 那满身满脸的雪都难分辨其人,唯有哈哈一笑,这一幕永生难忘。 打打闹闹下山的路十分的快,到山脚下衣服已经干透了,回到四季如春的静苑,还似做梦一般。 夏枯草打了水回房洗澡换了衣服又把衣服洗好晾干,一切才算妥当,下午听天夫的课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夏枯草拿了个针,想睡时就扎自己一下,此招十分管用。 振敞君一如既往雷打不动的来接夏枯草,夏枯草见到他偷笑。 “师妹,你笑什么?”振敞君温柔的问道。 夏枯草笑的止不住道:“你猜?” “嗯,是不是今日上山又有奇闻?”振敞君竟然十分配合夏枯草。 夏枯草猛点头:“当然,每天上山都会有奇闻,但今天的比较有意思。” 振敞君明显的表示了好奇,夏枯草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道:“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观后感?”振敞君打开夏枯草递过来的纸张,也有些惊讶:“我本以为你可能再需要一点时间才……” “嘿嘿,这就是今日的奇闻,我在寒潭受天夫好一顿教诲,悔悟之后静思于寒潭,突然就开窍了,将《妄语》和《观海》结合想了一遍,所以就有了这一篇观后感而且下笔如有神助,非常顺畅,师兄,你说这寒潭莫不是真的可以让人大彻大悟灵感如泉涌??” 振敞君忍不住呵呵笑了:“要说是寒潭的作用,不如说是你自己的努力,你愿意去想,愿意去悟才是结果的原因,否则泡十年的寒潭依然如初?” 夏枯草心情大好,骑在宝马上,突然拍了一下宝马的脖子道:“你也应该去听听天夫讲课,真是深受启发呢!” 宝马不知是被拍痛了还是很反感,突然加速,超前疾驰,吓得夏枯草哇哇大叫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拍你了。” 藏书阁的路依然是这样,可夏枯草的腿有些软,坐在垫子上还惊魂未定道:“师兄,你的宝马很有脾气啊!” 振敞君抚摸了一下书道:“灵兽若没点脾气,岂不是人人都可收服,我与他是缘分,他认我为主是我的荣幸,我一向随他自由。” 夏枯草点头,这倒是符和振敞君的性格,夏枯草好奇:“那师兄是怎么收服宝马的?” 振敞君被问及此事些许惊讶:“这些年从未有人问我这个问题,大家都以为灵兽是需要降服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被围攻 () 而我则不是,我未动一丝法力,宝马纯属是和我性情相投,若他随我修行千年化成人形,我和他或许可以坐在一起品茶论道。” “这么巧?它是自愿认你为主?”夏枯草非常感兴趣,她渴望有自己的宝马。 振敞君微微一笑:“你打听这么清楚,是也想驯服灵兽成为自己的坐骑吗?” 夏枯草猛点头,眼里都是渴望。 “这个是强求不来的,我在山中修习的第七十个年头,还是资质平平的一个毛头小子,虽然这么形容你可能觉得突兀,毕竟从出生已经有九十个年头,但在这无暇山中,我依然只是小子。 那年和我同批进来的师兄弟,很多都习得了御灵术,有了自己的专属坐骑,而我始终不得其精髓。 那日我同师父玉清尊前去忘海拜见一位老人,这位老人在天界也是德高望重的,归隐于此,行了五日五夜才见得其真身,在归途中偶遇一麋鹿被猎豹追赶,我未请示师父,就动手救下了那只麋鹿。 麋鹿后腿受伤,我便给他上药,不曾想临走时,麋鹿与我寸步不离,我自知要回山,不可带回与无暇山无关的身外之物,可那麋鹿情绪低落始终不离不弃,最终师父被它打动,于是同意我带回麋鹿。 麋鹿生性感动,爱结交朋友,在黑耶山与众多仙猪为伴,而且师兄师姐的坐骑多为仙猪,所以麋鹿就经常化作仙猪的模样出现,只有在无人之际,才会在我面前露出真身,我与它商量之后就取名宝马!” 夏枯草听完感触良多,拍手叫绝:“果真是缘分不浅,难怪如此有脾气,原来是麋鹿的真身,仙猪的打扮。” 夏枯草又好奇问道:“那你可知它修行多少年了?为何迟迟不能化作真身?” 振敞君也疑惑:“我问过它,它答修行百余年,我想修行百余年应该可以幻化人形了,可我养了她又近乎百年,她依然无法化形。” 夏枯草呵呵乐了,振敞君有点奇妙:“师妹为何又笑?” 夏枯草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心里越发喜欢这宝马,我要多和它交流交流感情。” “她好像和你很生疏!”振敞君有些担忧! 夏枯草大大咧咧一拍桌子:“多接触接触就不生疏了,而且可能这中间有些误会!” “嗯?”面对振敞君的疑问夏枯草不打算回答。 振敞君坐在夏枯草的身旁将《观海》的第一章翻开,夏枯草从头到尾认真细看一遍,又朗读一遍,再解意一遍,振敞君点头:“理解的不错字也部读对。” 夏枯草却满脸疑惑:“为何,这位老人一天到晚都坐在观星台上钓鱼而鱼钩又没有饵料?” 振敞君呵呵一笑:“你且接着读第二章。” 于是夏枯草连读了三章,眉头蹙的更深:“师兄,这个老人莫不是腿脚不便上了观星台就无法下去?否则他怎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一直坐在观星台上,鱼也不见钓上来一条?” “这就没耐心了?有疑问是好的这本书会告诉你答案!”振敞君又翻开第五章。 夏枯草开始无精打采的,准备敷衍了事,振敞君敲了敲桌面道:“你手上的小伤痕,是你自己扎的?” 夏枯草忙缩回手,瞬间抖了个激灵,不好意思的掩饰道:“没有,没有,下山途中摔跤摔得。” 振敞君笑了道:“不要激动,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不伤害自己又能集中精力的方法而已。” 夏枯草尴尬的咳嗽一声:“被师兄发现了,我毕竟是凡人,才接触修行,可能时差不适,每到午时三刻,我就昏昏欲睡,天夫所讲懵懵懂懂,我想这样肯定不行,于是就想出这么个办法,疼是疼,但不流血非常好的,师兄见笑了。” “起码你有警醒自己的心,此法非常好,我只是偶然看见,颇为担心而已,学业再重还是当心身体,我不知为何掌门将你看的这么紧,但是,他肯定是相信你能行,对你寄予厚望才如此!” 夏枯草顿时两眼冒星星,激动异常道:“真的,真的?” 连问两声足以表明她的在意,振敞君点头之后,夏枯草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被点亮了,一直纠结原因,一直不知为何,如今振敞君如是说,她宁愿就这样相信。 心中更是坚定了走向他身边的想法。 若他觉得她可以,她一定就可以,虽然十几年的水滴小人都不曾教会她。 这《观海》读起来也变得欢快了许多,日日看坐在海边的老人,竟不觉得他孤独了。 当宝马再次现身时,夏枯草忍不住多看了它两眼,果然是与猪有许多不同,神态更为大方优雅,眼神更是清澈见底,夏枯草心里嘀咕,莫不是个女性麋鹿? 夏枯草故意在后背着宝马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道:“这毛可真细腻啊啊,让人摸了还想摸!” 夏枯草明知它不喜欢被她摸,但她依然挑衅,只为测试它,果然它发怒了,狂奔起来,夏枯草心中骇然,但想法坚定。 一次不成,咱们还有下次,走着瞧,夏枯草站在地面上和那消失的宝马挥挥手满脸的得意,终于又惹怒了它,她好像找到了它的逆鳞。 振敞君在一旁笑着摇头:“师妹为何如此喜欢逗弄它?” “嘿嘿,就很好玩!”夏枯草和他打着哑谜,待真相水落石出再告知于他。 于文锦今日还没有回房,夏枯草微惊,往常她回来于文锦都是睡着的。 唉,不管了,洗了睡了。 刚开门准备打水,门口站着两个人,夏枯草吓一跳。 于文锦和秋乐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有一种逼问的气势。 夏枯草手中抱着盆子道:“你们两个不入睡,站在房门口干嘛,是想吓死我吗?” “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秋乐手中拿着佩剑,这是第一回看到。 于文锦奸诈的笑了:“难不成你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看看你的样子,好似瑟瑟发抖啊,哈哈……” 夏枯草蹙眉:“不知你们在说什么?” “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你刚刚那个私会的男人是谁?”于文锦轻蔑的问道。 夏枯草猛地一震,她们看到振敞君了?微微蹙眉:“与你们何干?” “就知道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凭着长的水灵,到处留情,在这里罢着几个男人不算,刚进山,竟还能和其他弟子私会,你很有手段啊!”门突然再开,进来之人正是夏纯,她眼神狠毒话语犀利,势必要将夏枯草挫骨扬灰的样子。 夏枯草冷笑:“又是你,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嫉妒,还是自不量力,我与旁人的事,与你有何干系,再说,我和他们都是同门情谊,谁像你思想龌蹉,满脑子情爱之事,当日在大殿之上,真不知你是怎么通过考核的。” 啪一声,夏枯草愣住了,夏纯上前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嘴巴子,瞪圆了眼睛口水都喷到了夏枯草的脸上:“自己行事龌蹉,还反咬别人,这是给你的一点教训,让你知道怎么做人,简直丢了我们女子的脸,还谈什么同门情谊?” 于文锦笑了,笑的妖娆:“就是,你有什么资格评判别人,看看你自己,我就说你有问题,天天早出晚归的,我本以为你是偷着出去练习去了,结果是和男人私会去了,简直恶心。” 秋乐很严肃的道:“你真的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情来,若传到天夫耳中,你就不怕他报告给掌门,撤销了你的修行资格吗?” 夏枯草舔了舔舌头,好像有血腥气,她吐了一口唾液道:“那你们还是为我好了?我这一巴掌挨得很直?” 夏纯双手环胸:“算你识相,若我们将这件事告于天夫,你认为你还有机会坐在这里吗?若我们再将这件事传于那些与你勾勾搭搭的师兄师弟们,你觉得你这朵白莲花还有脸面和我们坐在一起修行吗?” 夏枯草看着夏纯得意的嘴脸,恨不得一口唾液吐过去,她强忍着内心的厌恶。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于文锦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夏枯草忽然笑了:“你们大半夜的拦着我,应该不只是警告吧,说吧,有什么条件,还是有什么用意?” 秋乐微微一笑:“你是个聪明人,若想此事不外露,你收敛是其一,其二,你也可以选择和那位师兄私奔,若不能下狠心,那就选择最后一条,臣服于我。” 夏枯草冷哼:“何为臣服?” 于文锦一把捏住夏枯草的下巴厌恶的道:“装什么清高,既不是公主出身,又不是世家小姐,不知道何为臣服吗?” 夏纯突然靠近夏枯草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就像从前那样,趴在我的脚下像条狗做给我提鞋都不配的那种人!” 夏枯草后退一步,隔开与夏纯的距离:“大声点,我听不到!” 夏纯微怒,转而又呵呵笑:“看你犟到什么时候!” 秋乐坐了下来道:“你想好了选择哪条路吗?” 夏枯草微微一笑:“你给的三条路似乎都不太好走,那怎么办呢,我天生不是倔强的一个人,这样吧,就如了你们的愿,去告诉天夫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任人宰割 () 秋乐猛拍桌子发怒:“你……没想到你如此厚颜无耻,这种话都能说出口,我们已经好言相劝给过你机会了,原来你是这么泠不清不顾颜面之人,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夏纯呵呵地笑了,十分得意的道:“这样也好,不用我们动手,她就乖乖的滚下山,再碍不着我们什么事了!” 秋乐冷哼一声,摔门而出,屋内总算清净了,看来于文锦是不会回来睡了,撕破脸再待在一个屋檐下,怕会尴尬吧。 夏枯草关上门,澡也不洗了,直接入睡。 “拦着我做什么,你们不说,我来说!”夏纯蹙着眉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秋乐慢慢在房中踱步道:“你想整她的心情和我是一样的,只不过,天夫说过,不可在人后诋毁同门。” “这怎么算诋毁?”夏纯不解。 秋乐一滩手:“证据在哪?你看见那个男人的长相了吗?捉奸在床,拿人拿双,懂吗?” 于文锦点头,头疼的叹口气:“就是,我们今晚不应该打草惊蛇,明日若那男子为避风头不来了怎么办?” 夏纯冷哼:“这种女人不可能耐得住寂寞,狐狸本性,那就等到那男子再来,一举拿下她!” 秋乐也只能如此安排,她拍了拍于文锦的肩膀道:“文锦,还是要辛苦你回到房中,帮我们时时刻刻盯住她。” 于文锦拿着手中的佩剑,准备回房:“无妨,只要是为少主办事,我定当竭尽所能,在所不惜,个人得失根本不重要。” 于文锦走后,秋乐看着夏纯道:“我感觉你有什么事隐瞒我!” “我能有什么事隐瞒你!”夏纯立马陪着笑容:“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真的!” “既然要交心,你最好和你说的一样,不要在背后耍什么花招,利用我的人下场都很惨!”秋乐拿起佩剑,突然嗤啦一下抽出了剑刃,那寒光一闪,夏纯颤抖了一下,再三保证无隐瞒。 两个人背对着躺在床上,心怀鬼胎,夏纯毕竟不是百慕大岛出来的人,秋乐始终信不过。 夏纯则有另一番计较,只要能把夏枯草赶下山,她就有各种办法折磨她,让她活的人不人,鬼不鬼,若她修为精进,甚至远超于她,到时候莫说她会寻仇,那姬子恭还会看她一眼吗? 借刀杀人这一招,她用定了,夏纯眼神狠戾,秋乐,只要你不挡我的路,我们永远都是同路人。 夏枯草很诧异,于文锦回房睡觉了,难道她不会膈应? 转而又一想就释然了,她回来定然是监视她,这么好的机会她们不会放过她的。 只怕是现在她们还无法提供有理有据的说辞,还无法让人信服,所以才忍气吞声,一旦给她们助长的机会,她们一定像耍猴的上蹿下跳吧。 这一夜,夏枯草睡得并不好,她担心会连累振敞君,亏心事她倒是没做过,可是人言可畏,口有百张,若闲言碎语影响了振敞君的修行就不好了。 思来想去,夏枯草还是一早找到了赵长兴。 她前脚刚离去,于文锦后脚就跟上了,并飞快的喊上了秋乐和夏纯。 赵长兴见夏枯草来找他,有点诧异:“现在不应该是去藏书阁了吗?” 夏枯草立刻小声嘘道:“我来麻烦一下赵师兄,怕是振敞君师兄此刻就在门口等候了,我有一事拿不定主意,所以特来请教。” “何事?”赵长兴严肃的看着夏枯草,他从她的眉间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夏枯草指了指门口道:“你自己看!” 赵长兴便从指尖幻化出一个蜘蛛,从门缝钻出去,赵长兴蹙眉挥手在门口做了结界道:“她们这是在偷听?” 夏枯草摇摇头:“不,她们在等着捉奸,就是我和振敞君师兄!” “胡闹!”赵长兴陡然加大了声音,他手立与背后道:“为今四脉平行,振敞君可是圆觉一脉玉清尊的首徒,受师兄弟爱戴,为师兄弟榜样之人,乃无暇山新一代中流砥柱,她们如此诋毁若传到掌门耳中,岂会罢休!” 夏枯草也蹙起了眉头,有点不敢相信:“振敞君师兄是玉清尊的首徒?”这与她所想不同,振敞君说过他只不过是圆觉一脉颇有长进的弟子,怎会……? 赵长兴自知多说了话,只能道:“你在此等候,待我去处理!” 说完,赵长兴打开门,门口像叠罗汉似的堆着三个人,她们见出来的是赵长兴,也是吓了一跳,连忙站稳恭敬地道:“赵管事!” “嗯,不知三位在此等候我,有何事?”赵长兴并未流露其他表情。 秋乐猜测不透,她含沙射影的道:“我们觉得夏枯草有点反常,怕她误入歧途,正所谓关心则乱嘛,所以有点逾矩,还请赵管事看在姐妹情深的份上不要与我们计较。” “计较倒谈不上,只是有点诧异,我也觉得夏枯草最近有点反常,她刚刚来找我也说了一些事情,我正不知如何处理呢!”赵长兴意味不明。 秋乐蹙眉,正思索间,夏纯开口了,她跳出来立马恶人先告状:“噢,赵师兄,我想起来了,昨夜在大伙都睡得正憨之际,我偶然看见夏枯草和一位异性师兄在门口说话,隔得太远听不清,但我觉得这也许就是她反常的原因。” 说完她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再次道:“我们也是不忍心,怕她做错事,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但天夫说过,不可在背后议论别人,我们正纠结要不要告诉您呢!” 赵长兴点点头:“同门之间是应该相互照应,这件事我知晓了,我会单独找机会问清楚,你们既然都是为了她好,自当知道守口如瓶,不要风言风语乱传,事情还没搞清楚之前,都算诋毁,天夫确实最是痛恨别人恶意诋毁。” 夏纯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赵长兴已经如此说,她纵有千般无奈万句能让夏枯草下地狱的说辞也无法再说下去。 回到房间,秋乐恨恨地瞪着夏纯:“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夏枯草进了赵长兴的房中,还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你就和盘托出,我告诉过你,要拿住对方的把柄再说话,你这么行事,夏枯草最多只会因此受一点劝诫,若出现风言风语,赵长兴还会觉得我们无辜吗?” 夏纯情绪低沉:“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赵师兄听到此事完没有惊讶的模样。” “会不会夏枯草私会的那个人就是赵师兄?”于文锦突然激动的道。 秋乐蹙眉:“不可妄语,小心隔墙有耳。” 夏枯草等在房中很焦虑,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进行下去,为何圆觉首徒会出现在她身边,还为她答疑解惑,夏枯草早就听说,若习了四脉之中的任何一脉,就不能再习其他脉系的功法了。 她一直梦寐以求的是,走到石首尊的身旁,她只能习俱舍一脉的功法啊。 怎么办,怎么办,从今天起,都不要再见振敞君了吗,可是这件事好像是石首尊授意的,与振敞君无关。 好纠结,好苦恼,夏枯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赵长兴从后门出去,振敞君果然等在那里,微风习习,麻麻亮的天那一抹白格外显眼。 他走过去微鞠一躬道:“师兄!” 振敞君见来人是赵管事也略微惊讶:“赵师弟怎会在此。” “你是在等夏枯草吗?”赵长兴笑着问道。 振敞君有礼的回道:“正是,今日她又迟到了,莫不是睡迟了?” “振敞君请随我来!”赵长兴在前,振敞君在后,二人一同进了屋来,夏枯草立马站起身惊讶道:“师兄,我已经晚了一炷香的时辰了,你还在等?” 振敞君微微一笑:“看来你没有睡过头,掌门吩咐的事我怎敢有误!” 夏枯草惭愧的低下头道:“对不起,师兄,我可能给你带来了麻烦。” “此话从何说起?”振敞君倒没有半分担忧,依旧温柔。 夏枯草便把昨夜之事简单的说与振敞君听,赵长兴又把刚刚问得之事也说与振敞君。 振敞君释然:“无碍,流言蜚语止于智者,不过,你应该很担心,那这件事我还是报告于掌门,看他如何定夺。” 夏枯草猛地拉住了振敞君的胳膊,突然扭捏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道:“这件事说到底是我处理不当,你这样报告掌门,会不会惹他生气?” 振敞君呵呵一笑拍了拍夏枯草的肩膀安慰道:“这件事你处理不来也正常,此事不是一日两日,而是日复一日,若想从根本解决,还得掌门拿主意,放心,他不会生气,也不会怪罪与你!” 夏枯草退缩了回去小声道:“那谢谢师兄。” 夏枯草咬着唇,她不怕天夫责罚,也不怕赵管事责罚,就怕关心她的人受伤害,更害怕那个人会对她充满失望。 石寒水静坐一旁,听着振敞君的如实汇报,微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去请你的师父来,我有事与他相商。” 振敞君领命下去,玉清尊不时便抵达,唉声叹气道:“真是人言可畏,不过啊,也无须担忧,这些姑娘啊,刚从山下来,还未入定,自是改不了那嫉妒的小毛病,也就是女儿家的忸怩和作态,不要这么严肃。” 第一百三十三章 恢复教学 () “这不是小毛病!”石寒水手上的茶壶斟出了上好的茶,桌子旁边的香炉炊烟寥寥。 玉清尊坐下喝了一杯又闻了香味叹道:“这是师妹新给你送过来的?这么香,哼,师妹真是偏心,我那里也只有她去年送我的一些陈年旧香了!” “她一向如此,你又不是不知!”石寒水手都没抖一下怼过去。 “唉?你……还真是嚣张啊!”玉清尊一脸的不服气。 “你说嫉妒是小事,是不是就如同你刚刚和我讨论香料所言一样?”石寒水捡起刚刚的话道。 玉清尊点头:“正是如此,小打小闹而已,在此修行大半个月,也就只见夏枯草一人神神秘秘的,那还不得暗中查探一番,人之常情!” “你是修行近千年,自然禁得住考验,可她们不过是凡尘中的沧海一粟,麒麟只是暂时吃掉了她们的贪嗔痴,若让嫉妒的蛇钻入她们的心里,这条蛇会腐蚀她们的头脑,毁坏她们的心灵。 若苗头再现,可就不是麒麟现身能解决的,多少人在此百年还会误入歧途,罹难事件造成多少无辜之人丧命。” 玉清尊举双手投降:“一提到这个事,我就一肚子火,算了算了,不提也罢,你这么一提醒,倒还真是,这次她们没有捅出篓子,若捅出篓子,可真是对我家振敞君大大不利啊,虽然清者自清,可以后在师弟们面前怎么立威?” “不光他,此事还会引起新入门弟子的震荡,这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我希望的是,她们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训练上,希望假以时日可以独当一面。”石寒水皱起了眉头。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玉清尊一脸无辜,这分明就是有了对策,来喊他还以为是商量呢。 石寒水点头:“有一事还要问问你的意见,夏枯草既然要袭承圆觉一脉,又要袭承俱舍一脉,所以这几个人不能在这两脉,怕以后会有隐患,你可有意见?” 玉清尊哈哈大笑:“我有什么意见,刚好多数师妹们都在地藏一脉,因地脉功法趋于平和,十分适合女子修炼,那不如就将她们安排在那里。” 石寒水摇头:“可是罹难师弟现在不能出山,温桑历练不多,不知能否镇得住。” “这还不简单,你让云苓出来坐镇地藏一脉不就可以了,云苓可是始叔之女。”玉清尊耸耸肩,表示很简单。 石寒水不动声色,递过来一杯茶水道:“那这件事交给你了!” 玉清尊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师兄,你明知道她只听你的,为何要为难我?” 石寒水一句多的话都不听,径直走向门外:“尽快搞定,要害说清,不可提及夏枯草之事,你知道的!” 玉清尊在后面叫苦连天,那师妹真的只听石寒水一个人的啊,老天。 夏枯草坐等了一天,依然没有振敞君的消息,她心不在焉,掌门怕是避嫌,放弃教导她了吧? 也是,这里有这么多山下各派掌门送过来的天之骄子,他为何会额外教导一个大字不识,半点功法都不会的女人呢,没道理,天资平平,爱闹事,爱闯祸,每次都给他添麻烦。 夏枯草想到此,忍不住敲自己的脑袋,自己作孽啊。 比起百慕大岛的少主,他应该是权衡利弊过吧,唉!夏枯草叹口气,既然已经知道就不要再对他抱有奢望和幻想。 晚上下学,夏枯草没精打采的跟着众人吃了饭,就准备就寝,子轩堵在门口:“去那边树下坐坐?” 夏枯草看着他挡住了她的去路,这不是邀请是强迫? 夏枯草点点头往树下一坐也不吭声,子轩拿着扇子,呼一下在夏枯草面前撑开,嗤啦一下,吓得夏枯草猛眨眼。 “你干嘛?”夏枯草有些不耐烦。 子轩倒是十分有耐心:“今夜月色正浓,适合赏月,叫你来这闲庭信步片刻,抚慰一下这寂寞的景色,若无人观岂不可惜?” “哼,这头顶的天只有一片,但观景的人却有成千上万,它何时寂寞过?”夏枯草不以为意,随意接口。 “那你为何看起来如此寂寞?”子轩突然说的十分的柔和,略带忧伤似的。 “嗯?”夏枯草猛的扭头,想不明白,脑中百转千回之后,不敢置信的道:“你把我比作月亮?” 子轩静静地看着夏枯草:“月亮只有一个,而你夏枯草也只有一个,我做类比也不为过!” 夏枯草成功的被他逗笑了:“你这都是什么类比法,一点都不形象,我怎敢与那光辉灿烂的月亮想比,它的光亮可以照亮走夜路的人的心,而我黯淡无光,自己的心都照不亮。” “也许在某个地方,你就是那颗能照亮别人心的月亮呢?”子轩的一字一句都很黯然神伤。 夏枯草站起身来拍了子轩的肩膀:“你快别说了,我自己的尾巴还不得翘上天,太夸张了,不和你斗嘴,我回屋睡了!” 子轩看着夏枯草的背影,想起了别人告诉他的话:“你们都被她骗了,她现在是搭上了比你们厉害一百倍的师兄,却整日还和你们厮混在一起,这就叫金屋藏娇,两面三刀。” 可是夏枯草的背影那么干净,为人那么磊落,根本不像那个人所说的那样。 子轩微微一笑,他很相信她,只是他受不了有人觊觎她,她很美好,值得被人喜欢,却又不想她被太多人所关注,真是自相矛盾哪! 夏枯草躺在床上始终无法闭上眼睛,这个时候最为清醒,往常这个时候她都在和振敞君师兄一起读书习字呢! 今天让她这么早睡她反而不习惯,于文锦还没回房,夏枯草背对着外面,懒得管那么多,希望她可以心无杂念的睡个好觉。 可是耳朵里似乎有很多幻觉,她似乎听到振敞君在叫她,又似掌门在呵斥她,又闻于文锦在她耳边嘀咕什么,乱糟糟的,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这一觉若说睡得踏实,也不算踏实,她梦见掌门站在那高台上冷冷的看着她,他的眸本就清冷,如今更是冷的霜花冻结。 夏枯草很害怕,她不停地挣扎,想要去拉一下他的手,可她动不了,她被人按住了头,不知谁按住了她的头,她无法动弹,她挣扎着很痛苦,她想呼唤不远处的石寒水,却叫不出声,他背对着她而立,始终不曾转身,夏枯草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心好痛。 用袖子抹了眼泪,才觉这一切太过真实,真实的把她都吓醒了,醒来还是那么悲伤,悲伤的想哭。 周围很黑,夏枯草翁在被子里偷偷地抹眼泪,这么多年了,她除了白姑姑离她而去她流过眼泪,这应该是为数很少的几回吧? 那个人,是她往后余生的部,部,曾几何时,他的一举一动已经和她的心揪在了一起? 这一醒就再也睡不着了,看来到了寅时,往常这时候她已经悄悄地爬起来,为了不打扰于文锦,她连洗脸都是在外面的井边完成的。 如今她却躺在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怎么还有些不习惯,夏枯草嘲笑自己,有觉睡的时候怎么还享不了这个福了呢? 夏枯草穿好衣服,外面风很凉,一阵风刮过来,有点打脸,夏枯草抱紧衣服下了台阶坐在那大树底下的石凳上。 天上的那一轮月亮好圆,看来是十五十六团圆之日,可她的一切却不似那么圆,像被狗啃走了一大部分。 正撑着头看着月亮胡思乱想,却觉对面有人。 她吓了一跳,赶紧收回胳膊,站起来一看,却愣在当场,对面坐的是……? 他正微笑着看着她,夏枯草激动的捂住嘴巴,想大叫又忍住了,只小声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振敞君歪头调皮的道:“怎么,你不希望我来?” 夏枯草又哭又笑,激动的手足无措:“不是,不是……”说完又没忍住,声泪俱下。 这倒慌了振敞君,他忙站起安慰:“你别哭别哭,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惹哭了你……” 说完他从袖子中抽出了手帕,夏枯草没有接,推辞之后立马停止哭泣道:“我不用,会弄脏师兄的手帕!” “无妨,脏了可以再洗,但你流下的泪却是收不回的。” 夏枯草呵呵地笑了起来:“我喜极而泣,这眼泪是好事,不收回也罢!” 振敞君收回手帕道:“你这么想我就放心多了,本还担忧你会有心理负担,退缩不前呢!” “看到师兄你来了,真好,我本担心师兄会放弃教我,毕竟我是这么麻烦的一个人。”夏枯草抹了眼泪真诚的道。 振敞君温柔一笑,夏枯草继而也笑起来,两人对视,甚感欣慰。 门后的那双眼睛有着如火的恶毒,烧旺了一片海,冰都无法熄灭。 振敞君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我一起去藏书阁吧,掌门布置的任务你还没有完成呢。” 夏枯草纠结的搅着手指低着头道:“是掌门授意的吗?” “那是自然,而且掌门让我给你带一句话。”振敞君没有开半点玩笑的样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 振敞君消失了 () 夏枯草不禁吞咽口水,有点紧张:“什么话?” “掌门说,观后感不够细腻,没有抓准要点,以后还要多加学习。” 夏枯草顿时破涕为笑,头顶唯一的一点乌云都飘散了,他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她从地面飞上云端。 见到宝马夏枯草格外的亲切,她忍不住又摸了摸宝马的毛,宝马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吓得夏枯草趴在它的背上大气不敢出。 藏书阁还是一如既往,但夏枯草却觉得格外亲切,这个地方怕不是每个人都能进来的。 夏枯草翻开《观海》,又想起那是石寒水站在他的面前说:“以后每一本都写一篇千字观后感!”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原来如此难,随时都有可能再也不会见面,心里止不住的彷徨,忧伤。 她和他的关系就是这样,她越努力向他靠近,越看不到曙光。 海边的老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坐在观星台,手中握着钓鱼竿,像是静止不动的雕像般,只有那微动的眼神和内心独白,才能感知他还活着。 夏枯草一天两天把它读完不能理解,三天四天的时候有点感触,五天六天能感同身受,七天八天把自己代入,九天十天夏枯草突然问: “师兄,你我是不是和那观海的老人很像?” 振敞君微笑:“稍有不同。” “哪里不同?”夏枯草眨巴着眼睛天真的问道。 “心境不同,这位老人从未有一天感觉无聊,从未有一天感觉孤独,从未有一天抱怨,从未有一天不快乐。”振敞君说完夏枯草鼓起了嘴巴。 那倒是,第一天第二天反复的读夏枯草已经开始烦了,她对振敞君说:“成天反复的情景,我都会背了。” 结果振敞君真让夏枯草背,夏枯草不是这里错一个字,就是那里错一个字,振敞君说:“一字便是千差万别。” 夏枯草重新坐回垫子上,心里十分期待,今日若如往常便又是石寒水来检查她学业的时候了。 看得出来振敞君似乎也有一丝忐忑,他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夏枯草不敢擅自走动,也只好沉默不语。 眼睛时不时飘向门口,许久,都不曾有人开门。 振敞君突然站起身来道:“你随我来。” 夏枯草莫名其妙赶紧噢噢,跟上了,振敞君带着夏枯草绕过前庭来到**,夏枯草远远就见一人立与槐桑树下。 是石寒水。 振敞君远远地鞠了一躬,便退下了,夏枯草见振敞君离去,稍有不安,想要拉住他,可他已经走远。 夏枯草忐忑不安的也鞠了一躬道:“见过掌门。” 石寒水闻声并未动,夏枯草吞咽了一口口水,看着自己的脚尖,内心焦灼,他该不会是因为那流言蜚语要惩罚她? 这么多天过去了,都不曾见他出现过,如今出现又似不太想面对她。 夏枯草瞬间沮丧的想要夺路而逃,可她不敢,她不敢耍脾气,更不敢违背他。 半响,那威风吹动了槐桑树叶,石寒水才侧目道:“你来了,走近一点,来看看这颗树。” 夏枯草亦步亦趋走上前去,疑惑不解心想:“树有什么好看的?” 她在离石寒水两米的距离停了下来,仰起头看着槐桑的叶子。 槐桑的叶子底部那一面类似灰白,而上面则是碧绿。 没有风,树一动不动。 石寒水道:“这树叶为何不动?” 夏枯草微楞,这问题是来考验她的智商的吗,赶紧道:“因为无风。” 石寒水点点头,不再说一句话,夏枯草蹙眉,不懂,怎么都看不懂,问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想干嘛? 突然一阵风吹过来,吹起了他的衣角,头发随风飞舞,惊为天人,夏枯草看着石寒水的侧脸心里噗通噗通的。 “树叶为何动了?”石寒水猝不及防突然开口问道。 夏枯草没想到他突然开口,他没有回头,应该看不到她的眼神吧,忙收回目光道:“因为起风了。” “那你认为树叶是想动还是不想动?”石寒水再问。 夏枯草抬头看着那树叶,蹙眉,她又不是树叶,怎会知道它们想不想动呢? 可是若必须回答,那么它们…… “我想它们应该是不想动的,你看,有很多树叶在这风起时被吹落了,然后就变成枯黄的树叶了,如果能再给它们一次机会,它们应该是想留在树上继续绽放自己的光芒的。” 夏枯草说完还认真的指了指地上的落叶,石寒水点点头:“那有没有办法止住狂风。” 夏枯草立马道:“风由风神掌控,风神是按照四季天气变化来放风,这是自然的力量,谁能止住狂风?” “那么,树欲静而风不止该如何?”石寒水一句也不松口,问的问题也越来越刁钻。 夏枯草用手指点了点嘴巴,眼睛左看右看只能摇摇头:“我看不出这大树能如何,它只能立在这里,不屈服与恶势力抗争,虽然有一些叶子掉落,但那毕竟是少数,它有千千万万的叶子,只要还有一片,它就可以吸收营养活下去。” 石寒水终于转身,他看了一眼夏枯草,突然语重心长的道:“你能明白这颗大树的处境,你就应该能理解自己的处境,希望今日你对大树的忠告也是对你自己的忠告。” 夏枯草微楞,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扬起一阵风,好香。 夏枯草呆站在原地,将他的话从头到尾回味了一遍,恍然大悟,他这是在耐心的开导她,为前几日之事。 夏枯草捂着脸喜极而泣,他没有忘记这件事,他没有放弃她,更没有嫌弃她。 他的方式如此的特别,本以为会有多大的惩罚等着她,让她心惊胆颤,可结束的方式又是如此的突兀。 夏枯草站在槐桑树下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说的对,既然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就坦然接受,大树尚且不逃避不屈服,她生而为人更是要坚强。 夏枯草出了那庭院,没想到振敞君还在等候她,她正担心无法走回去呢。 夏枯草见到他呵呵地笑了起来,也是,振敞君怎么可能忘了她,他可是天下最好的师兄了。 振敞君见夏枯草心情似乎不错,已猜到一二:“我说过,掌门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越了解你会发现,他真的太完美。” 夏枯草忙点头:“也许师兄你说得对。” 夏枯草回到静苑时,心里的那股紧张感逐渐消失,前几次回来,都是提心吊胆的,恨不得让宝马将她下在离静苑一千米的地方,今日听石寒水一解,反而释怀。 她没做错什么事,若有人诚心想抓她的把柄,她藏着掖着更让人起疑。 回房开门,于文锦已经睡着了,夏枯草轻手轻脚洗漱完毕上了床。 第二天一早,夏枯草就等在门口,可是许久也不见人来,振敞君从未如此让她等过,夏枯草有一丝焦虑。 直到卯时所有人都起了,振敞君也没来,夏枯草没精打采的去了食堂,看着这琳琅满目的菜色她竟没了胃口,这近一个月以来,她从未吃饱过早餐,按理说看见如此多的菜,她应该饱餐一顿,可她并无饥饿感。 昨夜石寒水只是和她谈了话,并未像往常一样给她布置任务,唯一需要完成的就是那一篇观后感。 振敞君也没有告诉她接下来该做什么,还以为今天会有什么安排,结果没有等到人,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吧,夏枯草戳着盘中的土豆,心不在焉。 子轩不知何时坐在了夏枯草的对面,而她不知道,子轩试着摆摆手也无反应,他拿了一个大大的饼扯开,那饼大概有夏枯草的脸盘子大,试着在夏枯草的脸上比划了一下,夏枯草这才有反应。 她用手挡开那饼,没有发火而是略微忧伤:“二哥,不要调皮。” “调皮?”子轩似乎听到了什么新鲜措辞,他不满,将饼收回:“我何来调皮,这个词我不喜欢。” “你一个大男人把饼拿在手上玩不是调皮是什么?”夏枯草毫不客气戳穿他。 “我那是……”子轩欲言又止,一副快被气死的表情:“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你今日怎么突然出现在食堂?” “用饭呀,我来食堂不用饭干嘛?你是不是傻了!”夏枯草怼人怼的特别快。 子轩无视:“伶牙俐齿的家伙,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夏枯草嘿嘿一笑,决定装傻充愣到底:“我来食堂就是吃饭的,我前些天太懒,饭都懒得吃,今日突然想起那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所以我就勤快一回。” 子轩叹口气摇摇头:“看来从你嘴里听不到那句实话了,也罢,快吃吧,今日是最后一天听学。” “嗯?不是为时一个月吗,还有三天呢!”夏枯草蹙眉,怎么这么突兀? 子轩放下筷子道:“昨夜突然通知,今日将结束听学,待会去学堂看天夫如何说。” 夏枯草点点头:“噢!”看来她是错过了,奇怪,今日振敞君也未来,天夫又突然停课,所为何事,难道是巧合? 有的人欢呼雀跃有的人百般纠结,都在议论纷纷。 第一百三十五章 茯铃珠 () “听学的日子虽然死板苦闷,可是我们大伙在一起还是很开心的。” “是啊,听说听学结束就会分配至各脉修习,大家说不定就很难再见面了。” “就是,你看那金刚,圆觉,俱舍,地藏,四处隔得十万八千里,我们若习不会御剑,十年八年的想再见就难了!” “哈哈,十年八年,魏兄,你莫吓我们,若御剑都如此难学,那我们还指望能更上一层楼成为新一代的中流砥柱吗?” 夏枯草突然感伤的看了看子轩道:“原来大家都会有不舍的感觉。” “那是自然,共同经历生死,一同闯关,有幸相遇一同修行,多么难得的缘分,这一个月不短不长,人都是有感情的,岂是那么容易割舍。”子轩似乎话中有话。 夏枯草却无法听出,她只觉悲伤:“那确实,不过也正如他们所说,即是为了修炼就不得不如此,若想以后再见,就好好学会御剑。” 子轩不语,半响道:“你想入哪派?” “有什么关系,不应该是分到哪里就习哪里吗?”夏枯草心中有定论但她不想表达,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秘密。 身后有人在争论:“我就觉得金刚脉系的功法最厉害,有野性,阳刚,爆发力强。” “扯淡,圆觉功法虽相对柔和,也更为淡雅,正所谓以柔制刚,肯定要比金刚功法更胜一筹。” “切,那你怎么不说地藏功法最适合你呢,它的功法可是最柔和的。” “唉?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金刚功法太冲,圆觉功法太柔,地藏功法虽柔也辣,至阴至纯,反弹力极高,若习得精髓也极其刚烈,像42度的酒,会上头,我觉得俱舍正中和其三,堪称完美。” “切,切……” 夏枯草在前面笑了看着子轩道:“你心中有何想法?” “无,随缘!”子轩依旧淡定,只是默默地看了夏枯草一眼。 这一眼意味深长,若能和你同脉修习,这才是缘分。 天夫久久未到,夏枯草心中疑虑更深,今日都适合迟到? 赵长兴在学堂给大伙讲了几件往事,天夫才匆匆而来,他有种风尘仆仆的感觉,像是刚刚御剑而来。 有人问天夫:“山中可有事发生?” 天夫不慌不忙,摸了把胡子点头:“确有事发生,掌门临时决定提前安排各位弟子分门入脉。” 话一出学堂瞬间沸腾起来,天夫摆了摆手道:“各位弟子请安静下来,分门入脉是有规定,符不符合脉系支撑,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我们现在前往八卦阵。” 夏枯草跟在人群后有点紧张,手心都是汗,这一路气氛并不轻松,这也太突然了,昨天还安安稳稳在学堂上课,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今日就要面临抉择和被抉择。 规定天夫还未讲明,不知道是什么规则。 大伙不停地猜测:“不会是老方法抛色子决定吧?” “呵呵,你桥牌玩多了吧!” “就是,这么严肃的事怎能如此儿戏!” “抛色子可是命运决然,哪里儿戏。” “你那肯定不沾边,你们想想,会不会是比武会试之后决定?” “那你的意思就是看天分,然后让四脉来挑人?” “那也不对,四脉平行,并无高低之分,怎能以武功高低来排位,岂不是拉低了其他三脉的水平?” “唉?有一种可能啊,就是武功排名轮流,一到四,五到八,一五为一脉,二六为一脉,依次重复,岂不公平?” “嗯,这倒是好办法,总比抽签决定要好,要是好的进了一个脉系也不公平。” “习武有什么公不公平,我觉得合不合适最重要,天分固然重要,但体格性格若与脉系吻合才是最佳之选,这样才能推进往后造诣不凡。” 夏枯草点头同意,这才是说到了点子上,每门功法应该都有其优点和弱点,若是刚好此人对应的是弱点,岂不是很难精进。 子轩一路沉默不语,怎么决定,他得先看了夏枯草才能有所安排。 可是,世事难料,待他们到达八卦阵时,就见那阵法启动,八卦图上空都笼罩着蓝色的结界,里面烟尘滚滚。 有人惊道:“莫不是要放那东西出来选择?” 有人惊悚:“不能吧,天夫不是讲过,那东西极少启动吗,除非遇到大敌。” 夏枯草看着那结界内的滚滚阴霾也有些不解,天夫上次所讲,八卦阵下镇压着一头上古神兽剑敕蛟龙,此蛟龙原为落池湖湖怪,在千年以前的无暇山还不是修仙大派时,这剑敕蛟龙在此横行,妄害附近百姓,就连湖中之物,附近山中修行之物一并不放过,在此地称王称霸。 后四大始祖联合创派时,共同发力大战剑敕蛟龙三天三夜,借助法器最终打败蛟龙,将其镇压于八卦阵内,日夜炼化之,感悟之,其性情大为转变,现如今已经成为无暇山的一方守护神。 百年之前的正邪大战中,魔族攻上无暇山时,剑敕蛟龙曾在紧要关头协助无暇山前任掌门一道丹青打退敌军,重伤魔王窟窿。 百余年剑敕蛟龙坚守在八卦阵中从未有过异动,今日突然有异象不知为何。 正在众人面色凝重时,石寒水从天而降,他单手推动结界,里面的烟尘一点一点慢慢变小,直到消失。 夏枯草看他慢慢地落到地上,打开结界,那凡尘的烟火远不及他的一半。 结界打开,才见里面有四张白色倚靠的凳子,坐垫则为红色,格外显眼,那应该是四脉首脑所坐之位。 他站在众人面前道:“宝剑锋从磨砺出,这一个月的听训,想必大家深有感触,这将为你们日后的修行奠定坚实的基础。 今日你们面临抉择,不论是选择还是被选择,我相信都是最适合你们的决定,各位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好了!”众人齐声。 石寒水点点头,看向旁边的时雨和威虎,二人皆点头,三人坐回到八卦阵中的座位上。 三人落座之后,还有一张椅子空着,朱总管站在一旁道:“小姐已经在来的路上。” 石寒水点头:“那暂且等等她。” 时雨松了口气:“还好在来的路上,不然我就丑大了,你明知道让她出山不易,还让我当炮筒,唉!” “我知道她会来的,她的功法来自地藏一脉,她和我们一同修行,心中自有豪情,虽无心接虚名,但现在正是非常时刻,她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哼,你倒是算计的挺清楚!”时雨还为他在藏香阁吃了不下十次闭门羹的事耿耿于怀,若是石寒水应该一次都不用吃的,结果偏偏让他去碰壁,真觉得他就是故意显摆自己的魅力。 石寒水自是不会解释,这种误会两个时辰就会消除。 突闻一阵花香袭来,夏枯草猛的被提了神,有人从俱舍一脉的那座小桥走过来了,夏枯草望过去。 眼中除了惊艳再无其他,世上所有的美好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眼前这位偏偏而来的女子,一步一摇间似漾尽了世间沉浮,带着那花香而来,她走过的地方余香久久不散,她就是整个焦点,不容忽视的焦点。 着装与普通女弟子不同,普通女弟子就着白衣,束腰带,偶尔也会将头发在前面编辫挽花,而她则是青萝绿裳,里面着齐胸襦裙,外面在着一层真丝半透明的拖地蕾丝。 走起路来,像微波荡漾,更似荷叶玲珑,清新脱俗,多种颜色也不觉得突兀,反而鲜艳内敛。 头上的首饰简单的也就插了一枚红宝石簪子,再点缀两朵玫红色的满天星,却让整个头发鲜活了起来,衬得脸蛋愈发的美丽。 这种打扮在这一群着白装的弟子中间,简直是碾压似的存在。 夏枯草见前面的秋乐在冷哼,颇为不服,心中好笑,她倒是很喜欢拿自己和别人比较,但见那女子往石寒水旁边而去,应该不是泛泛之辈,否则不会有这脱俗的气质,她这回怕是败下阵来了。 那女子见石寒水相视一笑,坐在了他的身旁,石寒水只是微微颔首道:“烦请师妹暂代地藏一脉首座之职,温桑尚年轻,许多事情可能无法周,你多指点他,新入门弟子事务繁多,请师妹务必用心。” 云苓看着众弟子嫣然而笑:“我既已来,自当思虑清楚,师兄,往后我可能要经常往轻音台请教,毕竟这么多年我从未经手脉系之事。” 石寒水点头:“山中事物,我有不可推卸之责,师妹不必表示歉意。” 石寒水道完点头,朱总管授意站出来道:“众弟子听令,请站成四排。” 夏枯草连忙和旁边之人上前一步,插入第四排之中,队伍集结完毕。 朱总管再道:“今日请四脉首座在此鉴证,茯铃珠在此,此茯铃珠将由山中新入门弟子亲自激活,每人仅此一枚,若此后茯铃珠碎,金丹则损,修为亦受损,此茯铃珠取每人心头血滴之,散发红黑蓝绿光,四种光分别对应俱舍,金刚,圆觉,地藏四脉。 各位弟子且看颜色,便各自跪拜各脉首座,此茯铃珠避免被人恶意损坏,将由掌门带回,茯铃珠顾名思义,此乃天地一灵石而做成的珠子,可以降妖伏魔,若山中之人与魔族妖族异类有关,此珠将会有警示。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是我的人 () 而且对应会配备一个挂铃铛作为灵物以作日后收服灵兽坐骑所用,各位好生保管就是。” 夏枯草微楞,原来师兄腰间铃铛是如此由来,哎呀,取心头血多么疼啊。 石寒水起身,朱总管端着一个大的木盒子,盒子呈朱红色,里面还有许多的小盒子,小盒子也呈朱红色。 站在第一排之人,从左到右挨秩序一个一个走上前,第一个人上前走到石寒水面前停下,石寒水拿起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圆形的灰色的珠子,真的就像一块打磨抛光的石头而已。 朱总管递过来一个布包摊开,里面是一排一排闪着寒光的针,这针足有手掌长。 夏枯草看着那bulingbuling的针直发怵,站在石寒水面前的弟子明显紧张,夏枯草见他手捏成了拳头。 石寒水只是轻轻地摊开手,那根针就已经飞速的转动起来漂浮在他的手掌之上,他的手上下翻飞,刹那间,针已经没入那人心脏处,再收手,银针已经被石寒水捏在手上,针尖处尚有一滴血珠。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还没看清楚已经结束了,被取血之人诧异不已,用手摸了摸心脏处,没有流血,也并无多痛,就感觉被扎了一下而已,他松了口气,又再次提起一颗噗通噗通跳的心。 石寒水将那滴血滴在那珠子上,珠子散发出一丝黑光,石寒水道:“你以后就是金刚脉系弟子。” 那人欢呼雀跃的跪在了威风尊的面前道:“参见威风尊。” 威虎点头道:“请起,排于善先路桥上。” 那人欢呼雀跃的去了,停留在通往善先路的那座小桥上。 夏枯草激动的看着第二人,第三人上了前去,珠子分别发了蓝光和绿光,他们分别拜见了玉清尊和云首座。 夏枯草见他们分别立于与之对应的桥上,唾液都不由地分泌旺盛起来,子轩小声道:“这么紧张?” 夏枯草神贯注的看着前面的动静嘘道:“你难道不紧张?别废话!” 一句话堵住了子轩的嘴,怎会不紧张,紧张的很呢。 但他嘴硬:“这有什么好紧张的,我看了,不疼,再者,分到哪里都可以再见。” “说得轻巧,不过也是,你无论分到哪里都可以发光的,你的底子好,有骄傲的资本,可我不行啊,我底子差,得选相对柔和的,否则别说十年,二十年我都学不会御剑。”夏枯草颇为担忧。 子轩不客气的笑了:“你又决定不了,你的心头血也帮不了你,呵呵……” 他嗤嗤地笑声像魔音,夏枯草懒得再搭理他,聚精会神的观察前面的情况。 前面两排都选的差不多了,也还没出现一位属于俱舍的弟子,夏枯草更紧张了,什么缘故,为何俱舍一脉还没有弟子? 不会是石寒水掌控的吧,不应该啊,他不想让俱舍增添新的活力吗,不对,珠子由朱总管拿着,血是弟子身上的,他怎能操控。 夏枯草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位一位离去,若风在金刚,赵云在圆觉,祁争也在圆觉。 他们俩分在了一脉,明显感觉到了他们内心的喜悦,夏枯草也为他们高兴,子轩在一旁朝他们竖大拇指,终于轮到了夏枯草。 夏枯草稍微忐忑的向石寒水走去,每一步带着雀跃又带着害怕和紧张,她心跳的声音似乎自己都听得到口水咽了又咽,额头都沁出了汗珠。 她在石寒水的面前站定眸半阖,最多只能看到石寒水腰上的挂坠,他的挂坠与众不同,像是一块玉佩,可那玉佩上又却雕刻着一只生龙活虎的小野兽,这野兽说不上来是什么。 只是他为何没有佩戴铃铛,难道他不需要灵兽坐骑? 也是,他的功法高深莫测,可自由出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怎还会拘束于一头灵兽? 她见石寒水的身体微侧,应该是拿了盒子来,一股气掀起了她面前的头发,石寒水发功了,下一秒应该就是银针入体,夏枯草吓得深闭起眼睛。 微痛,一股微痛的感觉,像是有什么没入体内,在吸食她的身体一样,破釜沉舟之感,只是这感觉转瞬即逝,没了动静。 结束了?夏枯草慢慢地睁开眼睛,她万分好奇那结果,只得抬起头来去看,那珠子的光已经熄灭了,夏枯草不解,看向石寒水,却撞进他如寒冰的眼眸,彻骨的冷。 夏枯草冷汗立马沁了出来,今日他的眼神与以往都有不同,往常他只是清冷,更多的是平淡,没有表情,今日他的眼眸有东西,转瞬即逝,她看不懂,抓不住,似疑惑,似震惊,似厌恶,似拒绝,似挣扎。 就在夏枯草双手抓紧自己的裙摆缓解紧张时,就听见石寒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生疏清冷,毫无波澜:“往后你就在俱舍脉系修行!” 夏枯草猛地睁大眼眸,认认真真的看向石寒水的眼睛,在确定他没有搞错之后,眼角微弯,嘴角上扬,八颗漂亮的牙齿露了出来,她前面两颗门牙微微类似兔牙,不笑则已,一笑惊人,似天地间唯剩下她这一方美,美则美矣,却连周遭的温度都被她提升了,她的笑太温暖,太震撼人心,让看的人都舍不得挪开眼。 那是天真烂漫,那是释放绽放,那是清晨盛开的第一朵花苞,那是山头初升的太阳。 石寒水也是头一回看见这样明媚的笑容,不似美人的妩媚多姿,不似小家碧玉的欲盖还休,不似淑女的半遮半掩,不似熟女的热烈奔放,独有一番风味,想让人珍藏。 喉咙微微滑过,石寒水吞咽了口水,意识到自己的不同,食指轻戳大拇指,微痛,回神。 眼眸瞬间从斗转星移变得冷漠坚定不移,夏枯草跪在石寒水的脚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拜见石首尊。” 石寒水恢复以往的神韵微点头:“去吧!” 夏枯草赶紧撤出去欢天喜地的奔向了泽民路,一路上无数双眼眸紧紧地盯着她,有愤慨,有不服,有凝视,有羡慕。 夏枯草却浑然不知,站在那桥上觉得天空格外的蓝,心情格外的好,笑容愈发的灿烂。 石寒水撇了她一眼,只一眼就被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气着了,她竟坐在那桥梁上,没个站相。 石寒水觉得有一簇猛烈的目光自身后传来,不用看也猜到是谁,这件事他只能这么做,谁也不能阻止。 夏枯草正雀跃着,就见子轩颇为沮丧的走向了她,嗯?夏枯草立马招手道:“你也来我这吗,太好了!” 子轩并没有表现出兴奋,他在夏枯草面前停留了一下,迈步走向了前面的那座桥,夏枯草看见那座桥上有赵云,有祁争,他是在圆觉? 果不其然,子轩站在了赵云的身旁,满脸的失落,赵云和祁争却是高兴的欢呼着。 夏枯草百思不得其解,就剩下最后一人了,若这人还不能被选中来俱舍的话,那么这座桥就只有她一个人,俱舍今日就只收了她一个徒弟,这好像不太好,那不成了众矢之的? 先前她可是听到不少师兄夸赞俱舍,想进俱舍来着,可如今剧情反转的这么快,叫她不能适应,若只有她一个人的修行,该怎么修? 若与一同进山的弟子,打打闹闹中一点一点进步也不会寂寞,若她整日一个人该多无聊。 夏枯草哭丧着一张小脸,见最后一人上了地藏一脉的桥,心里说不清的感觉,是失落吗?也不是,能进俱舍是她梦寐以求的。 看来这是命运的安排,人生有得就有失,她的那些朋友们怕是十年八年都看不到她了。 夏枯草朝圆觉一脉看过去,心中颇有不舍,陆无双挺意外,被分到了地藏一脉,和秋乐夏纯于文锦为同脉师姐妹。 夏枯草看着她颇为担忧,这些人应该不会欺负她吧,她那么柔弱,那么爱哭,那么胆小,这倒激发了她的保护欲,虽然她自保都难。 待最后一位弟子验收完毕,四位首座皆站起身来,石寒水站在八卦阵中央道:“无论在什么脉系,与自身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师父带进门修行在个人,各位不必担心能走多远,走到什么境界,修行是永无止境的,一切皆有可能!” 而后又看着众人坚定的道:“我无暇山开派宗旨: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生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各位弟子若能保持初心,走再选都会魂归此处! 另外有一事,此次我俱舍一脉有缘只得一位弟子,这位第子既然是天定,那就是我的首徒,其余弟子紧跟随你们的首座去吧!” 夏枯草不敢相信的眨眨眼,这么突兀,他说,夏枯草是他的首徒? 夏枯草怎么都不敢相信,当梦想照进现实时,怎么感觉虚无缥缈? 她踉跄着脚步看着那池水,碧波荡漾,那碧波中有一抹白色的身影,是她,她用手捏捏自己的脸,水中的人亦如此,夏枯草雀跃不已,她真的成了他的首徒,这辈子没想到还能有一件事能如了她的愿。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多摔几次就不怕了 () 当石寒水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察觉,傻呵呵的乐着,跟水中的倒影比眼睛大小似的。 石寒水轻微咳嗽一声,想引起她的注意,结果失败了,夏枯草并未转头,肩头耸动,不是笑就是哭。 石寒水蹙眉:“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嗯?这个声音瞬间阻断了夏枯草的幻想,她像偷吃了窝边草的兔子惊悚的跳起来转过身,一系列的动作都在告诉石寒水她受了惊吓,眉头蹙的更深: “你的思维太散,无法汇聚,这是修行之大忌。” 夏枯草立马恭敬地低头道:“是,弟子谨遵师……石首尊的教诲!” 石寒水听到她的称呼再次蹙眉,从袖中拿出一串铃铛来,这铃铛极其别致,和旁人所佩戴的铃铛都不同,铃铛是金色的,而其他人所佩戴都是银色。 这个铃铛由三部分组成,最上面是一个雄狮的狮子头,狮子嘴里含了一个圆的金色小球,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清脆悦耳,而中间则是一只大鸟的样子,这鸟极其怪,尾巴长,嘴巴尖,像极了凤凰,最下面是一颗圆珠子,非常普通似的。 夏枯草疑惑的道:“这个是什么,怎么和别人的不同?” 石寒水递给夏枯草道:“这是可以辟邪镇邪的舍利子,这舍利子乃佛教圣物,具有灵验性,所以上面有朱雀坐镇,狮子敲锣。 舍利者,是戒,定,慧之所熏修,甚难所得,最上福田。 朱雀乃远古神兽,可震慑邪灵,引领魂灵到新的栖息所,是祥瑞辟邪,灵魂升天的象征。 而这狮子口中的金铃轻易不响,它会在邪灵入侵时响起。 既今日起,你拜在我石寒水门下,望你潜心修行,心无旁骛。” 夏枯草跪了下来,双手举高与头顶沉重的道:“弟子谨遵师命,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三拜。” 夏枯草说完头澎一下磕在那地面上,声音沉重有力,整整磕了三下,才起身接下石寒水手中的金铃,佩戴在腰间。 石寒水点头道:“切记,一旦佩戴,寸步不离。” 夏枯草眼中含泪,不知为何,泪水自己就要往外跑,她略显尴尬,稍微侧目点头应允。 这才发现八卦阵已经空空荡荡,其他弟子早已离去,夏枯草似乎疑惑但又不问。 石寒水手中的剑幻化而出,那剑锋利,发出寒光似削铁如泥,他道:“你御剑上轻音台。” 夏枯草脸蹭一下红了,她低下头,那日他说,他的剑认人,今日为何…… 她老实的摇摇头:“我不会!” 石寒水没有多说,手一抬,夏枯草突然双脚离开了地面,整个身子飞了起来双脚落与那剑上,嗖一下飞了出去。 夏枯草还没准备好,对这突如其来的狂奔吓得尖叫连连,那剑似乎沾住了她的脚,无论她的身体如何倾倒,她的双脚始终没有离开这把剑。 好不容易闭了嘴蹲下身来稳住身体,这才见石寒水正淡定的飞在一旁,看着她。 “站起来!”他冷冷地道。 夏枯草吞了一口唾液,心里实在害怕,从高处望下去是密林,她们飞在三千英尺的高空,头晕目眩都不为过,还要让她站起来再次经历刚刚的那种磨难,她是拒绝的。 不知此时为何,她呆愣愣的摇了头道:“我害怕!” 说完泪如雨下,那风呼啸,将她的话吹成了烟飘向了四面八方,将她的眼泪吹的一滴不剩,脸瞬间干涸。 石寒水手掌运功,大手一挥,那剑瞬间离开了夏枯草的双脚消失不见。 夏枯草顿时没了支撑,悬在半空中,“啊”这叫声响彻天空,叫声过后便是坠毁似的下落,整个人如东西被人高空抛物,铁坨子一样得往下掉,她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树梢刮到了她的脊背,她感觉到了,那从树梢落到地面的这一段距离,夏枯草身都在发抖,她看到了自己的极速降落,若无支撑,她将命损在此。 她的双手乱抓,有了求生的**,不管是什么,请让她抓一点东西,她好害怕,眼睛一闭就是那断崖之上,被人挖了目丢下了悬崖,手脚冰凉,大脑无法思考,如人丢弃的垃圾一样凋零飘落。 可猛然间的一双手是那么温暖的接住了她,是的,上次石寒水接住了她,那么这次还能指望吗,不能,如果让他失望,下场会很惨吧。 夏枯草睁开眼拼命地想要抓住什么,结果还是如了愿,一根树枝将她拦住了,她顺手抓住了树枝,这根救命稻草啊。 她缓了许久才有了一点知觉,双手吊在那树枝上,怎么也没有力气往上爬。 许久之后,她感觉自己的胳膊快抓不住了,没有人管她,她低头想看一看她离地面有多远,却见石寒水立与地面,背着手正看着她。 夏枯草一激灵松了双手,妈呀,他何时在此看着她,看着她像条蛇一样被挂在那里,好尴尬。 这一松手的下场就是,直接摔在了地面上,还好,高度已经极其的低了,她只觉得屁股很痛,胳膊很酸,坐在地上,悄悄地望了一眼石寒水。 “这感觉如何?”石寒水十分淡然。 夏枯草再次吞咽口水,面无血色,却强行嘴硬:“速度太快,一时反应不过来,起初很害怕,现在还好!” 石寒水点头:“感觉还好,那就再来一次!” “啊?”夏枯草大惊,忙站起对着石寒水道:“为何?” 石寒水扭身看着她:“这么高的距离掉下来都不害怕,那还会害怕御剑吗?看来是得多掉几次,也就不会害怕了。” 夏枯草紧急之下突然扯了石寒水的衣袖,祈求的道:“我……我会好好学习御剑的!” 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都不敢抬头看石寒水:“我保证!” 石寒水看着她的手蹙眉,袖子一挥,从她的手心拽出衣服道:“既如此,你就走上轻音台。” 说完转身已经离去数公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枯草看着他离去的决然的背影,他是失望的吧,他亲手选出的徒弟没想到如此蠢笨胆小,他是不是后悔了? 夏枯草蹲下来抱住自己的大腿,哭的像个孩子,哭完之后才觉得没那么压抑,抬头看了看天,天色不早了,是该启程了,走上轻音台,有何难? 她只是暂时不习惯站在一个似独木舟上的东西上飞行,只要她肯下功夫,她肯定很快就能学会御剑的。 她想起振敞君的宝马,起初她学坐宝马时的经历历历在目,起初还不是害怕的尖叫,后来越来越习惯于和它打闹,不害怕反而很兴奋。 只是振敞君的微笑原来有治愈人心的作用,不像石寒水,见他害怕,就将她从空中硬是一脚踹到了地面,摔不死就是她命大,还大言不惭的说,多摔几次就不怕了。 夏枯草想到这竟然苦笑,他做事的风格竟是如此直接? 好吧,这个道理虽然人人都懂,可却不是人人都能执行的,这一点石寒水很有魄力。 想起振敞君,夏枯草也不知怎的,她难道以后都不用振敞君教了吗?说实话,像这么温柔的师兄,应该是有助于她学习的吧! 以后如果都是石寒水来教,她很难想象她的思维会不会也变得如此极端。 说起来容易,走起来难,夏枯草一步一步迈动脚步,走了许久都还见不到人烟,这条路是泽民路,没有走错,她走过一次,现在是连开太殿都还每到吗? 夏枯草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有点热,时值正午,这一天都在走路,早上从静苑出发前往八卦阵,如今又从半山腰前往轻音台。 旁边有个大石头,夏枯草坐在石头上锤了锤腿子,一口水也没喝,好口渴。 这一路都是青青匆匆的树,也没听见流水声,更不能心无旁骛,总不能走冤枉路去找水喝吧? 可是这嗓子实在受不住了,好渴啊,饿的意思倒不是很明显,可能要归功于前些天的废寝忘食,把胃给饿瘦了,喝点水都能饱一会。 于是,夏枯草没忍住这口渴,真的走上了小路去寻找水源,山路难行,夏枯草很想从新走回有台阶的路上,又觉得再坚持一会说不定就找到水源了呢? 这一下真是越走越远了,石寒水立于冰镜前看着那个身影在杂乱的灌木丛中穿梭,直摇头。 让她走上轻音台,结果却去了山林打野,她的思维是不是跟常人不一样? 石寒水叫来临汾道:“去山中接一弟子,此人名叫夏枯草,将她带至轻音台,记住,找到她用走的。” “啊?”临汾疑惑:“从山下走到轻音台岂不是要走到明天早上?” “有人不知山中的夜有多危险,你将她带至就是,不论时辰。”石寒水冷哼。 临汾答应一声去了,他御剑在路上跑了两个来回,依然没看见一个人影,临汾有些焦急,他回想起石寒水的话,山中的夜? 莫不是在山林中,没走大路? 临汾扩大搜索范围,放出几只鸟儿一同寻找,终于在林中小溪旁发现了夏枯草,她正在小溪旁喝水呢。 临汾蹙眉,她没看到背后的东西吗? 这个女子的警觉性太低了吧,山中小溪一向都是山中动物争抢的资源,这是共同的水源。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上轻音台 () 那身后的猎豹正虎视眈眈的瞧着夏枯草呢,只要她一动,猎豹就会扑上去,按住她,像按住所有猎物一样。 临汾紧急之下运功直接给夏枯草设下一个结界,还未落地便大喊:“不要动!” 可惜晚了,夏枯草听到动静已经站起身来,刚转身就见那瞪圆了眼珠子流着哈喇子水的猎豹凶狠地朝她扑了过来。 她哪遇见过这种情形,吓得一屁股直接跌坐在水里,湿了大半截,猛见猎豹被什么东西弹飞了出去,惨叫一声,转身跑走。 夏枯草冷汗沉沉,还惊魂未定的大喘气呢,临汾落地之后赶忙跑到夏枯草的面前道:“你没事吧?” 夏枯草用手拍了拍心口,音都吓破了:“无……无事……” 临汾伸出手来欲拉夏枯草一把,夏枯草摆摆手自己从水中爬了起来,顺便拧了一把水不好意思的道:“师兄,谢谢你,救了我!” 临汾摇摇头道:“这山是原始深林,非常危险的,一般离主路太远的深山,都是设立了结界的,不可以乱闯,不知你是怎么进来的!” 夏枯草惊讶:“啊?结界?我……我不知道,我就是这么一路找着水源走进来的。” 临汾这才恍然大悟掌门的用意,叹口气道:“你是夏枯草师妹?” “嗯!”夏枯草郑重的鞠了一躬道:“见过师兄,我是新来的弟子夏枯草,今日被分在俱舍一脉门下,前来报道。” 临汾点头又疑惑不解,他有点纠结的问道:“新拜门弟子不都是由首座带回重新分配之后再安排熟悉环境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罕无人迹的山路行走?” 夏枯草被他这么一问,突然觉得惭愧,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我不敢御剑,被……被掌门喝令步行上轻音台。” “上轻音台?”临汾倒不惊讶她步行上轻音台,这是临走时掌门吩咐过的,只是为何是上轻音台,要知道轻音台自掌门继任之后除了他们二人,没有要事是不让人进的。 如今这个新来的弟子头一回到大赤峰,就要上悬浮宫轻音台,可见一斑。 临汾的疑虑夏枯草看在眼里,她略有不安的问道:“怎么,很远吗?” 临汾再次看向夏枯草,她问的是很远吗?看来她确实什么也不知道,掌门什么也没有对她说,这难不成是掌门的首徒? 临汾点头,认真的道:“非常远。” 夏枯草顿时沮丧了:“我猜到了,那师兄,我们就此别过,非常感激师兄的出手相助,还没有请教师兄贵姓,以后有需要一定力以赴。” 临汾呵呵一笑:“你知道轻音台怎么走吗,不如咱们一道,我也是要去轻音台。” “这么巧?”夏枯草的眼睛突然点亮了,立马拍手点头:“好哇好哇,太好了,这一路我一个人实在太孤单了,现在终于遇上一个人,我运气好好!” 临汾却笑不出来,她还真是傻憨,说什么都信,都不用怀疑一下的吗? 只是这要走一天一夜的路也是苦了自己的双腿,好吧,纯当修炼,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好好爬过山了。 夏枯草二人一路走回大道,夏枯草其实是好奇的,她问:“师兄,你是俱舍的弟子吗?” 临汾停顿了一下,稍微做了一下思考,点头又摇头:“其实算也不算。” “嗯,怎么说?”夏枯草颇为疑惑:“不是说功法分的很清,不可以任意修行两脉功法吗?” “是的,我也只是修习了一脉圆觉功法,但我的作用又会让我常年待在俱舍。”临汾说的模拟两可。 夏枯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好吧,这个我听不懂。”而后又不失礼貌的笑一笑。 临汾也笑了,这个女子确实单纯,他不知道刚刚甄选的情况,就问了一句:“听说这一次收入的弟子是往常的三倍,这也是掌门上任以来第一回收徒,那和你同时入选的那些俱舍一脉子弟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走山路?” 夏枯草低下头来,有点失落:“师兄大概不信,那么多人,只有我一个被俱舍收入,其他人都不在这里。” “啊?”临汾大惊,本以为石寒水将其他弟子带回了大赤峰,独留了他的首徒让他去接,没想到仅此一人而已。 “怎么会这样呢,那圆觉一脉此次收入多吗?” “多,跟我一同上山的四位哥哥,其中有三位都在圆觉。”夏枯草点点头。 “噢,难怪你这么失落,你是很想念他们,想和他们一道吗?”临汾看着夏枯草的表情独自猜测。 石寒水站在冰镜前,手心握紧,他也有点期待这个回答,他到底做的是对是错? 他不能忘了刚刚在八卦阵赐茯铃珠时的情景,夏枯草的心头血点亮的不是任意一脉的光,而是青色的光芒,那光芒不同于地藏的绿,而是带着彩光的环却以青光最为突出。 如此杂色乃是异类没错,他紧急之下掩盖了这杂色,将它篡改成红光,后面三位首座自然看不见,但是朱总管在侧,好在他反应够快。 至于为何这样做,目前他依旧想不明白,难道单纯只是不想让众人当面对她质疑,不想打草惊蛇吗? 那日在巫族他亲眼所见,她乃是凡人,并无异能,如今是什么影响了她还是她本身就有什么特殊。 那金铃他赐予她时,在他的手心响了,他距离她不过一米,可在她的手上时却又不曾响过,这确实太让人疑惑不解,若是异类,金铃必当有所提示,她不可能近的了金铃的身。 这铃铛也有另一层作用,若是邪祟作恶,金铃也可保护其一二。 这金铃乃是他的师父赠与他的,同时赠与的还有那绝世神器冰神剑,冰神剑自带灵识,一旦认了主就不可能再为第二人所用,除非主人应允。 他故意将她置于冰神剑上,冰神剑并没有排斥她,这也足以说明,她本身就是凡人并无不同,那为何光芒有异? 夏枯草看着临汾摇摇头道:“我的确很想和他们一同修行,但是既然已经分配在不同的脉系,那就是命运使然,再者,俱舍一脉一直是我向往的地方,如今我梦寐以求的都实现了,高兴都还来不及。 只是我太蠢笨胆小,惹怒了掌门,他将御剑给我使用,我却害怕的发抖抗拒,一点用都没有,这才遭到惩罚!” “掌门……把……御剑给你使用?”临汾瞪大眼眸,张大嘴巴,说话都结巴了?这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二次元的大事。 “嗯!”夏枯草坚定的点点头:“说实话,我就是第一回御剑害怕而已,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闭嘴,再害怕都不叫。” 临汾看着夏枯草一副天真的表情,乐了,这还想有第二次? “我从未听说过掌门的剑可以给第二个人乘坐,闻所未闻!”临汾说的很笃定,像看到稀奇古怪的人一样看着夏枯草。 夏枯草停下来不说话,只是看着临汾,那眼神呆萌,突然又似生无可恋,眼中生出恐惧:“那我将此事告诉了你,我会被灭口吗?” 临汾哭笑不得:“师妹,你想什么呢,掌门连生都不杀,怎会灭口?” 夏枯草眨眨眼:“那我岂不是破了他的禁忌?” “不怕,不怕,掌门让你乘坐一定有其道理,他不会为难你的!”临汾说完自己都不太确定,掌门应该不是性情大变吧,如果不是,那估计这个小女子会有点问题,毕竟他身边可是连个伺候的人都不留的。 石寒水收了冰镜,眼神压抑,在她心中他竟是如此不堪入目。 夏枯草一路都很沉闷,心里好难过,又不知为何难过,想雀跃一下,又雀跃不起来,走了许久才到开太殿。 夏枯草见那师兄步伐轻盈,没有想休息的意思,她只好沉默不语,也不休息,她不认识去轻音台的路,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同路的,不能放弃,他要是前头走了,她跟谁? 走不动了也插着腰硬撑一段路,从开太殿上大赤峰是台阶,偶尔台阶中央有一块平地做了个平台,平台上有凉亭,可以观景。 临汾见夏枯草喘粗气,这才坐在凉亭里等着夏枯草,夏枯草眼见最后一步台阶,可怎么都走不到,腿软脚软也就罢了,关键这腰也出幺蛾子,疼。 上了最后一步,实在累瘫了,就在那台阶上一坐。 “师妹,来喝茶!”不远处的临汾喊着夏枯草。 夏枯草答应一声,拖着疲惫的身体挪步进了凉亭,瘫坐在长椅上,一点雅相也没有。 “师兄,不累吗?” “早已习惯!”临汾手上莫名的变出一个茶杯来,放在夏枯草的面前。 “师兄这可是凭空化物?”夏枯草有气无力却依旧好奇。 “正是,这可是最基础的功法,十来年也就学会了。”临汾说的很是轻松。 夏枯草却咋了咋舌,十年八年在他们眼里都不算个事? “师兄,在此修行多少年了?” 临汾仔细回忆了一下道:“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入山那年是元通三年。” 夏枯草楞楞地眨着眼睛,吓得嘴巴都咧多远:“我在史记中看到过这个年号,那可是五百年前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留她在身边 () 临汾呵呵一笑:“是吗,已经这么久了,呵呵,你看我是不是成了老怪物了?” “怎么会,我看师兄的年岁和我们那里的一位大夫差不多呢,他比我年长十岁。”夏枯草大惊。 临汾笑意满满点头:“原来如此,我已经很久不曾照过镜子了,这就是我们拼尽力之后得到的回报吧,多少人为了长生不老而修仙,而真正修仙者却没有一人是为此目的而去,年岁竟然成就了他们。” 夏枯草听到此话竟然也笑了:“你这话说的很对,南楚世代皇帝都在做修仙梦,却没有一个能真正成功,连入门都没有。” 夏枯草不禁感叹自己上半辈子荒谬的人生,那整个巫族之人为了生存被圈养在一处,只为给那为了修仙的皇帝炼制什么绝世丹药,可世代都如此,却不能成就一位,殊不知,修炼之路绝非是外力所能促成。 “何以有此感叹?”临汾疑惑。 夏枯草忙摇头:“没有,偶然听说民间八卦听来的,只是感慨一下,他们这种权贵霸王应该更想长命百岁。” 临汾却有点落寞:“山中呆的太久,早已忘了凡尘模样,我年幼入山,好在无父无母没有牵挂,否则黑发人送白发人是一种悲哀,你呢?” “我也是!”夏枯草淡然一笑。 临汾想不到会有人和他同病相怜,也自是惋惜一番。 两人人走了许久,那山路越走越陡,越走越陡,有的地方几乎成了九十度的直角面,上的心惊胆颤。 好在走过栈道,山顶之上终于有了房屋,夏枯草内心震撼,能在这险峻的高山之上修建栈道房屋真是巧夺天工。 那栈道穿过悬崖时,就只有一人宽,吊在高空中,幸好崖壁上有打扶手,耳旁的风呼啸,夏枯草腿软,幸好只走得这一回。 好不容易站在山顶之上,夕阳印红了半边天,好美,从山顶往下去,沟壑交错,延绵起伏的山脉,壮观至极,这里果真是天地灵气最旺的地方。 夏枯草看着旁边微喘的临汾道:“师兄,这就是轻音台?” 临汾手指着天上道:“还差的远呢,这里是大赤峰,俱舍弟子皆在此修行,下面的开太殿是迎接外来客人而设,也是第一道屏障。” 夏枯草惊的张大嘴巴,头仰着看着天空,空中除了蓝天白云晚霞就只有几只飞鸟。 夏枯草嘀咕道:“师兄,你是在开玩笑吗这不已经是山顶了吗?若轻音台不在这里在哪里?” 临汾轻笑:“这可能要等你开了天眼才看的见了。” 说完他递过来一个黑色的布条道:“不如你蒙上眼睛跟我走,如何?” 夏枯草有一丝慌乱:“师兄是怕我看到了什么不能见的秘密吗?我保证我不会乱说的,蒙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对未知充满了恐惧。” “那既然如此,你就睁着眼睛吧,你保证不要退缩,待会若需要这个布条了,你告诉我就行。”临汾无奈的一笑。 夏枯草不明白他是何意,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了。 临汾袖子一挥,突然面前出现两根柱子,他站在两根柱子前停顿了一下,夏枯草看着那两根柱子,很是突兀,柱子上雕刻的有栩栩如生的麒麟,这麒麟竟和当日她见过的金麒麟一模一样呢,盯的久了,不知是眼花了还是错觉,它的眼睛似乎还会转动,也回望着夏枯草。 夏枯草赶紧移开视线,邪门,不过是雕像而已,怎么可能会动,那岂不是活了? 夏枯草跟上前挨近临汾道:“师兄,这两根柱子干嘛的?” “这可不是柱子,这是通往轻音台的大门。”临汾轻笑。 “啊?”夏枯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走上前把柱子摸了一下,这明明就是柱子,怎么是门,就算是门,这个门立在这空旷的地上干嘛,难不成过了这道门就进入另一个世界? “是不是过了这个门就到了轻音台?”夏枯草突然欣喜,憧憬不已,这样简单就好了,千万不要再上台阶了,她的腿脚快废了。 临汾却摇头:“可以这么理解,也可以不这么理解,你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吗?” “看不见,就是空旷的土地。”夏枯草很是笃定。 “那你跨过这个门试试。”临汾用手示意了一下,夏枯草纠结起来,门后到底是不是轻音台? 不过她也没有选择,她一定要上轻音台,无论如何都要上。 夏枯草自己给自己打气,点点头嗯了一声,就从那柱子中间穿了过去。 白茫茫一片,夏枯草顿时愣在当场,刚刚在门那边还看到真实的土地,莫名的让人心安,可怎么就跨了一脚,就到了这白茫茫一片雾气弥漫的世界? 脚下踩得什么夏枯草不知道,她也看不见,就连手指伸出去也看不到,像是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可偏偏又是白天。 她不敢动,内心恐慌,眼神闪躲,小声试探着求助那师兄道:“师兄,你在吗?” “我在。”临汾的声音让夏枯草松了一口气,她起伏的胸脯告诉别人刚刚她是多么的害怕无助。 “师兄,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夏枯草试探着摸索着瞎走了两步,突然一脚撞在了前面的凸出物上,脚都疼了,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不用怕,你撞到的是台阶,你看不见我,但我能看见你,你害怕吗,你敢不敢走上这台阶?我就在两步之上等你。”临汾的声音与她不远不近。 夏枯草吞咽一口口水,好紧张,声音都打颤:“师兄,这里只有台阶吗?” “是,你刚刚不是问我走过这个门是不是轻音台吗,我回答你是也不是,因为上了台阶才能到达轻音台,而这台阶整整一万步,且你看不到,但是只要你一直摸索着往上,就是轻音台,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蒙上眼睛,我想这样你会减少紧张,反正什么也看不见。” 临汾仔细的引导着,他能体会到夏枯草的感受,他第一回来轻音台也是这种茫然的感觉。 夏枯草拒绝着摇了摇头:“我……我怕蒙上眼睛会更怕,师兄,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可以吗?” “你说!” “我,我想借你的布条一用,你握一端,我握一端,能不能牵牵我,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我……我很不确定脚下的路……” 夏枯草说着这话嘴唇都在颤抖,自她进入无暇山以来,没有一天不活的提心吊胆。 临汾点头,将一头递给了夏枯草道:“没关系,你拿着,我牵着你。” 夏枯草喜极而泣:“师兄,谢谢你!” 每一步夏枯草都要用脚尖试探一番,踩得稳当才敢换步,虽然手中有人牵着,她也无法放松让自己大意,所以每一步都走的艰难。 临汾虽觉得任务困难,但见夏枯草认真紧张的模样,只能认了,掌门想锻炼她,他只能陪着。 石寒水立与冰镜前,看着那亦步亦趋的女子,满心的倔强,不求饶,不哭泣,不放弃,每一步都走的稳当,沉下心来做事的样子还是很符合他选徒的标准的。 只是……此女子必须留在他的身旁,她的身份尚不明确,看来暂时还不能教她习任何一脉功法,若想搞清楚,还需时间仔细查探。 若是异类,也好及时做出决定,希望……不要有那一天。 夏枯草已经分不清时辰,分不清昼夜,这里的天就是这样一直雾沉沉的,看不清方向,看不见人,若临汾不说话,夏枯草就不知道他在哪,唯有手中的布条不停地律动,提醒着她前面有人引路。 她起初还数台阶,待数到一片步时,实在数不下去了,只好无奈放弃,但她还是高兴,起码解决了十分之一,再有九个如此便成功了。 幸好今日遇到临汾师兄,否则这轻音台她是不可能找到的,夏枯草又想起石寒水临走时的背影,那么决绝,瞬间消失。 如此奸险的路,他不给一字一句的提示,让她自己闯,都说严师出高徒,难道就是这样的? 腿脚再酸软也不能喊停,汗流浃背依旧不能停,不能拖累师兄,他能牵着她已经实属不易,夏枯草内心是特别感恩,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可是如今她不得不麻烦别人,她没有这个能力独自完成。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那时候的她在巫族原来就如井底之蛙,她有心出去看,机缘巧合又做了圣女,结果害死了白姑姑,碧晨消息无不知如何了。 若当初她安分守己,就做一个铲屎官,不踏入那前厅之地,那么或许雷就劈不中她,而是劈中别人,今日结果会不会不同。 夏枯草摇摇头,她不知道,故步自封也许浑浑噩噩也能过一生,往前一步似乎才发现世界的精彩,原来巫族以外的天地如此多姿,也如此险恶。 心思不在走路上,有起路来反而轻松了许多,也快了许多,快的临汾都惊讶了,他小声问了一句:“你不怕了,你客服了你的恐惧?” 夏枯草听到他的声音猛地回神惊道:“对不起,师兄,我走神了,是不是走错路了?” 第一百四十章 用滚的吧 () “没有,没有,上山之路就这一条,只不过看你步伐比之前快了许多,不禁疑惑。”临汾赶紧解释。 夏枯草呵呵笑了:“原来是这样,师兄,我没把心思放在走路上时,反而健步如飞呢,当我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这上面时,心中的恐惧就无法散去,明知道只要一步一步就不会错,可依旧瑟瑟发抖,看来还是要顺其自然才好。” “看来你领悟的很快,正是如此,掌门让你摸索着上轻音台应该也是这个目的,除了锻炼还要醒悟。”临汾点头同意。 夏枯草轻笑,真的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他也是用心良苦,什么都怕将来还能做什么? 只是这方法…… 曾经有说书的讲过一个故事,说是老鹰生来就会飞,所以老鹰妈妈孵完蛋,破壳之后就离开了巢穴,老鹰宝宝若想存活,就必须离开巢穴,那怎么离开呢? 讲故事的人笑了:“这老鹰是个厉害的家伙,从巢穴里直线坠下,半空中就学会了飞翔,它发现打开翅膀噗通两下,就不会掉下去。” 夏枯草叹口气,这师父莫不是把她当做老鹰一样在练? 可是她本就不会飞啊,没这个技能,如何躲避死亡? 那台阶一直上一直有,夏枯草实在是走不动了,她拉了拉那布条有气无力的道:“师兄,你能看到顶吗,还有多高,我实在走不动了。” 夏枯草抬起一条腿如千金重,落下脚步之后,另一条腿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临汾声音有些许喜悦:“你再走两步试一下,坚持下去。” “是还有两步就到了吗?”夏枯草抹了一把汗,脸色发白。 “相信自己,你可以的!”临汾突然的鼓励让夏枯草清醒了不少,心中有些惭愧,说好的不放弃,不哭泣,怎么就最后依旧要投降了呢?不行。 夏枯草咬紧牙,双手掰着自己的腿,一点一点的往上移动,还有两步,咬牙坚持。 好不容易上了两步,夏枯草终于支撑不住,浑身酸软的瘫坐了下去,屁股坐在台阶上,手却扑了空,夏枯草瞬间激动了,赶紧用手在四周摸索。 “没了……没了?”夏枯草嘴唇蠕动,干渴让她的嘴皮枯成了老树皮的样子脸色苍白,虽有瞬间回暖,依旧解救不了她虚弱无力几乎晕过去的死人脸。 夏枯草惊喜的趴在那平地上,狠狠地笑了,手上的布条不知何时也松了去,她不知道师兄在哪里,但她觉得应该离她很近,夏枯草喜极而泣,哽咽道:“师兄,我们是到了吗?” 临汾看着她的模样,也为她高兴,坚定的道:“是的,恭迎你来到轻音台,噢,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对你说,这轻音台对于普通弟子来说你是第一个上来过的,而我是掌门身边的随伺,我奉掌门之命给你引路上轻音台。” 夏枯草惊讶不已,茫茫白雾她什么也看不见,如同她的内心,一片迷茫,只是口中轻道:“师父?” 她不知为何师父丢下她离开,一直妄自揣测,她也不知师父为何又突然派人来接,是责任,是担心?…… 夏枯草手心捏了一把汗,强忍住内心的激动道:“多谢师兄这一路的照顾,若没有你我上不了轻音台,师兄,请恕我现在无法给你行大礼,以后我一定补偿,我想一个人在这坐一会好吗?” “在这?”临汾惊讶。 “嗯”夏枯草有气无力。 “这里风凉,你又刚刚消耗体力,吹多了风不好。”临汾颇为担忧。 “无妨,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心才格外明亮。”夏枯草心底莫名的忧伤,她需要时间把这今夕往昔的事理一理。 临汾点头:“那好吧,上来之后往前五百米,你就可以看见了,这里不再有台阶,你大可放心的走。” “谢谢!”夏枯草说完就听见了临汾离去的脚步声。 夏枯草坐起身来调整姿势躺在地上,看着头顶之上,方寸不见,在这里眼睛情同虚设。 那就闭上眼睛吧,夏枯草在黑暗中,将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事像电影般过了一遍,直觉讽刺,不禁嘲笑出声,这一生为谁活,怎么活,谁能告诉她? “为自己活,为天下苍生而活!”夏枯草猛地听到这个声音,吓得激灵一下翻起身来,直觉跪了下去,鞠躬:“师父。”动作迅速一气呵成。 可空气中没有人回应她,等了半响也没人回应,夏枯草闭目仔细的感受了一圈,没有多余的呼吸和脚步声,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叹口气,重新躺回地上,师父怎会来看她,他肯定在大殿之上等着听她的交代呢! 唉,也是,夏枯草苦笑一下,在这伤春悲秋有什么意义,虽然师父不在,可脑海里不是已经明明记得了他的教诲吗? 至于如何活,师父已经昭告同门收她为首徒,人也已经上了轻音台,必须像轻音台弟子一样有模有样的活,不能给师父丢脸。 从今以后,她走的每一步,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着轻音台首徒,一定不能让师父无光。 夏枯草举起右手突然大叫一声:“冲啊,加油,烧不死的野草。” 喊完顿觉身轻松,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往那未知的地方走去,像极了民间传说的僵尸。 这短短的五百米,夏枯草愣是走了两个时辰,走到最后恨不得用爬的。 石寒水坐于大殿之上,闭目养神,耳旁是那女子的呼吸声,粗重,气喘如牛,确实没有半点功法,连气都不曾练过。 “啊,我终于看到了,哈哈哈哈……”突如其来的刺耳声让沉静的石寒水偏了头,蹙了眉。 这声音打破了轻音台长久以来的安静,树上的飞鸟都吓得叽叽喳喳飞走了。 临汾在书房里吓得一怂,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掌门蹙眉的模样,想着想着竟笑了,看来以后这轻音台也不会无聊了。 想来他一人在此不知多孤寂,这下子来了个有人气的,太有人气了,他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夏枯草趴在地上看着这翠绿的树木,一眼望不到头,这里是一个广场,面积很大,广场里的中央是菩提树,菩提树种的好似有阵法似的,弯弯绕绕的,从外面看,特别像一个圆形,煞是好看。 夏枯草看向右边,右边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看似无边,却似又有边,至于边界在哪她看不出来,只看到那边影影重重。 左边也是如此,嗯?夏枯草惊讶,一眼望不到头的平地?这在无暇山实为罕见,她可是上了一万步陡峭的台阶上来的,没想到这里还有如此大的平地。 想来这房屋应该在那菩提树后面了,夏枯草费劲的跪在地上,想了想突然有了灵感,她自言自语道:“这里没人,我的腿走不动,那我可以用滚的呀,地上这么平,应该扎不到我,那好吧,就这么办!” 临汾张大嘴巴,这个夏枯草真是古灵精怪,从没有听说有人用滚的上了轻音台。 石寒水用手扶了额头,睁开眼,人已经站在了菩提树上,他静静地看着远处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像球一样滚动着。 她滚一圈就用胳膊撑着身体休息一会,然后接着再滚,只听她道:“这个方法果然不错!” 语气里没有半分强迫或者不愿意,石寒水看着她的模样蹙眉,要加强锻炼她的心性,如此爱玩,如此大意,如此静不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若说有一点欣赏的话,那就应该是她的豁达。 石寒水动如风,静如松,站在那里像木头一样默默地看着她从远处滚到面前,再从他的脚下滚了过去。 她滚一圈,他在头顶走一步,夏枯草始终没有看见他。 直到滚到那大殿之下的石阶前,夏枯草才停下来,她坐起身来,抹起袖子一看,双胳膊肘程亮程亮的肿多大,眼见就快要破皮了,紫微微的。 手臂稍微一动,好痛,刚刚滚的时候没感觉这会后遗症似的来了。 夏枯草心疼自己:“哎呀妈呀,好惨一女的,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 赶紧自己给自己吹了吹叹口气:“既来之则安之,还好还好,终于是来了。” 说完努力的站起身来,抬头往殿内一看,愣住了……石寒水就坐在殿中央看着她。 他正襟危坐,双手放于两腿膝盖之上,白色的袍子两襟之上却少有的镶了淡蓝色的长边,突然发现他少有的清新的可爱,只是那双眸万年不变的冷漠,冷漠中夹杂着些许看透尘世的淡然,才不敢让你轻易定夺他的心思,不敢轻易靠近亵渎,那腰间的玉佩今日却呈现蓝色,和这衣服极其的搭配。 发髻一丝不苟,及腰的墨发纹丝不动的服帖在背后,更显**。 夏枯草尴尬的站在原地,吞咽了一大口口水,缓解了焦虑之后,才发现这台阶自己不得不上,这僵局总得打破,不知他刚刚有没有听见自己的驴叫,夏枯草蹙眉,一张小脸纠在了一处,真是丢脸! 第一百四十一章 收徒宣言 () 在石寒水的注视下,夏枯草是不敢表现的太疲累的,那样会显得自己很无用,夏枯草恨不得把舌头咬出血,每走一步刺骨的疼。 可每一步还不能又瘸又拐的,尽量表现完美,步伐是完美,只是那狰狞的脸让人不寒而栗。 夏枯草终是拖着这副残躯走到了石寒水的面前,她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鞠躬行了一个大礼恭敬的道:“弟子夏枯草参见师父,师父,我上来了!” 夏枯草说完有一丝惬喜,他让她走路上轻音台,她做到了。 石寒水点头:“临汾已经来报备过了,你随我来。” 夏枯草急忙低头,一副苦瓜脸,又要走路,救命啊…… 可是没有用,没有人能帮她,没有人…… 在这绝对的至尊面前,谁能替她说话?没有,一个也不可能有。 石寒水走在前面,夏枯草默默地跟在后头,一瘸一拐的走着,她知道石寒水不可能回头看她,她还没有那个资格。 她也就走的肆无忌惮,拖拖拉拉,但始终维持在三米之内,从身后她只能看到他如墨的发飘逸的随着他的步伐有节奏的摆动,左手背于身后,姿势端正,那蓝色玉佩上的白色流苏如轻风下的杨柳枝,摇曳生花,每一步都闪人心弦。 旁边的寒梅开的正旺,那一株株玫红的点坠更是和他的衣服相映成趣,这寒梅竟然在轻音台开放,而且多姿,看得出每一株都是修剪得当,极其细腻。 轻音台的屋舍与山下不同,山下还有檀木桃木朱红等较为鲜明的色彩,而轻音台的屋舍清一色白色,就连刚刚进入的大殿,也是陈设极其简单,一个主座,是汉白玉的石头堆砌而成,石寒水起身以后夏枯草看到那靠背是镂空,雕刻的是麒麟。 而堂上只陈列了四把椅子,两边各两张,座椅乃是白色木椅,中间有简单的白色茶几。 木椅后面有两扇白色镂空屏风,所挡之物夏枯草不曾看见,但她随石寒水出去时,是绕过汉白玉石凳走的后门而去。 道路两旁寒梅盛开,极其妖艳,起初夏枯草的目光都在石寒水身上,如今看来这景色醉人,寒梅之后就是清一色的菩提树,夏枯草有点惊讶,这种树是她在轻音台看见的最多的一种树。 脚下走的路是鹅卵石,直径不到一米,寒梅的梅花瓣掉落在地上,让道路五彩缤纷,寒梅之后有一座假山,假山设有流水,底下一汪池水,这是山中有假山,假山环绕水,说不出的美。 假山对应着一排房屋,每个房屋都是简单的白色,大门相当有特色,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像是连在一起似的,每扇门直径大概四十厘米,上面不知是雕刻的还是绘画的,有一副大大的图,这幅图上有屋舍也有非常多的人,这些人神态各异,图中有集市,买菜的,耍杂技的,唱戏的,说书的,惟妙惟肖,有一条长河贯穿着整副图,几座小桥相连,所有的活动都围绕着这条河。 这倒是像极了山下的百姓日常生活,这里多水,而山主要就是无暇山,人们生活也是多围绕着水,乃有水乡之名。 夏枯草看的津津有味感叹道:“画的真好啊,就是缺少点颜色,光黑白的看着不真实。” 说完才惊觉前面有人,夏枯草忙捂住嘴巴,瞪大眼眸盯着石寒水的后背,生怕他扭过来,还好,石寒水并不打算理会她,只是绕过这一排房屋,往后走去。 夏枯草拍拍胸脯,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这爱说话的毛病真的要改了,指不定哪天就会受罚。 这排房屋之后有一个四合院的形式的屋舍,石寒水跨进了那扇门,这扇门与前面众多屋舍都不同,它的配色格外的厚重,色彩也用的多了起来,有一种沉重之感,那屋檐立起来的飞鸟像极了石寒水给她的那个金铃上的那个朱雀。 鸟为赤色,门为朱红,门前还立有两座雕像,其中有一座雕像最为奇特,他身旁有一头栩栩如生的威猛的白虎,那白虎龇牙咧嘴,精神抖擞,实在可怕,夏枯草蹙眉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恍然大悟,这是神荼和郁垒。 古书记载,神荼一般在左门,手中拿着金光闪闪的战戟,郁垒在右门,身旁有一只凶神恶煞的白虎。 神荼和郁垒是把手鬼门关的神将,负责检查所有走过这道鬼门关的鬼怪,如果鬼怪安分守己,没有扰乱人间,就可以安然通过,若有鬼怪兴风作浪危害人间,就会被神荼郁垒抓起来喂给白虎吃掉。 没想到在这里竟有两位神将的雕像,夏枯草惊讶,这里可是神仙住所,他们也会对民间的东西很感兴趣呢,自己就是降妖除魔的,还立初邪祟的雕像。 民间众民为祈求家宅平安,会将神荼和郁垒的样子刻在桃木上或者画在红纸贴在门上,用意阻拦恶鬼邪祟,只是这里的两位神将更威猛而已,震慑力也更大。 石寒水立在门里,看着东张西望的夏枯草,等着她跨进来,夏枯草看完了才紧跟上来,她扭头看他时,石寒水转回了身,一如既往的走在前面。 夏枯草小心翼翼的跨进门来,上了无暇山才知道妖魔鬼怪都是存在的,唉,不相信都不行,这神荼和郁垒的职责太大了。 里面的装饰颜色更为厚重,更像是红的发黑的那种,说不出的压抑,而且有浓重的烧香的气味应该是祭祀之类的地方吧。 果然见石寒水从院中穿过走到正东门,门打开的一瞬间,整整齐齐排列着数百个排位。 这果然是宗祠之地,只不过,先前听赵师兄说,凉台殿才是仙人宗祠吗?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 石寒水进门之后,提起前狍跪在了垫子上,夏枯草赶紧跟在后头跪在了石寒水的身后。 石寒水看着这一排一排的排位道:“这是我们创建无暇山时有功的始祖排位,虽然设立四脉,最为主要的也是这四脉,但是第一批进山修行的弟子才是我无暇山的重中之重,也是我的师祖。 他们在修行的几百年间,大大小小抵御过数十场魔族与妖族的攻击,自无暇山立派以来,所立的宗旨就是站在了这些邪魔外道的对立面,这一天是迟早会来的,这里面不乏牺牲,这里住的只是一小部分,而更多的在凉台殿。” 夏枯草默默的听着,点头着,并不插话,此刻她不用插话。 石寒水讲完,恭敬的点了三炷香,夏枯草也忙站起点燃三炷香,将香立与头顶,和石寒水姿势一模一样。 石寒水再道:“无暇山列仙在上,弟子石寒水,乃俱舍脉系代掌门之人,自任代掌门之责以来,尚未有任何功绩,于百姓无德,于本派无功,自知资历尚浅,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欲像师父一样倾心育人,我石寒水此生只收一个徒弟,今欲收夏枯草为本派二十三代弟子。 我无暇山一向以苍生为重,不求她能位列仙班,但望她能斩妖除魔,守护人间正道,不求她能闻达于世,但望她能牢记山规,慈悲天下,关爱苍生,以身作则,以保护人间为几任,以放下尘世恩怨为大德,堂堂正正,无愧于心。 日后若有行差踏错,有失德行之为,是弟子教导不力,一切由弟子共同承担罪责,诸位列仙见证,决不食言!” 夏枯草心里猛地被重锤击中,他说日后若有行差踏错,一切罪责共同承担? 夏枯草揪心的痛,不知为何在这一句之后,心就像裂开了五瓣,痛,痛的冷汗沉沉,她的眼睛似乎快要睁不开了,呼吸也似被堵住了,是有人掐了她的脖子还是有人捂了她的嘴巴?她不知道,没有人没有人,眼泪汹涌而下,止不住的流。 石寒水半响见身后之人没有说话,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他受惊了,他本能的伸出了手接住了倒下的夏枯草,她眼角的泪划过他的白色的外袍,淹没在衣服里。 她的眼睛慢慢地合上了没了动静,石寒水正准备运气之时,前面的蜡烛随之晃动。 石寒水立马将夏枯草平稳地放在了地上,跪在垫子上恭敬地道:“拜见始祖。” 那烛光之上隐隐约约有人影,却又没有,但那波动的气流里却有两行字: “明知此女无仙根,为何收她为徒?” 石寒水看完捏紧了拳头道:“回始祖的话,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人都会有仙根,我想此女子的仙根只是暂时埋藏,若我所料无误,修行一段时间就会有定论,若我所料有误,那她本身就不是普通人类,无论是妖是魔在修行之初都是无辜的,不能这么早下定论,我相信事在人为,若我能感化一个妖魔为人间正道付出,也是值得的。” 他的倔强,他的执拗从来都是如此,他爱民的心亦如此。 “若你感化不了,镇压不了,到时后果你可想过?”前一行字随着尘埃消散,新的一行字又忽然出现。 石寒水坚定不移:“此女我在人间执行任务时曾遇到过,她那时被弟子追踪的一条千年蛇妖三世川穹当做寄身,孕育脱胎换骨,是弟子亲眼所见,她的勇气,果敢,善良,和普通人无异。”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为你而备的厨房 () “就算此女为妖魔,但在无暇山修行的又何时缺乏过妖魔?这些妖魔我们尚且留之感化之,更何况是一个有着人类血脉的女子。 始祖的担忧弟子也曾一度不安,但弟子认为只有留她在无暇山,才能保留她的纯善,不将她推入不可挽救的深渊,六界生灵,定性之初,本无邪恶之分,后因习性不同才区分定论,此女跟随我无暇山修正道,就该有这种决心。” “你若执意如此,你可知有可能会让无暇山陷入动荡的危险之中。” “若为了那潜在的威胁就放弃一个本性纯真的人类,我认为这与无暇山创派宗旨有冲突,无暇山从来不惧怕妖魔,就算最后她真的到了无法镇压的地步,弟子说过,与她同担罪责,定不会让她为祸苍生,将无暇山置于险境中。” “你当重任自知,莫让世人闲言,无仙根者难堪大任,妖邪惑乱必当诛之,且莫心慈手软!” 石寒水紧紧地握着手:“弟子自当想过,弟子不求她能位列仙班,只求她能坚持初心,博爱天下,怜悯众生,善始善终,一身正气,不走歪道,无愧于心。 弟子救一人与救众生的心情是一样的,弟子从没有把她排除在众生之外,如果明知她不能精尽修为就弃之,才是真正将她推入深渊的触手。 弟子选她并非突然而是命运,弟子从出生起就有这麒麟玉相随,师父曾说这麒麟玉乃是我的命,这几百年以来麒麟玉从未有动静,而此女子唤出了金麒麟,其他三色麒麟皆未曾动过她。 弟子坚信她不是邪恶之人,也并非不能感化,金麒麟不会认错人,还请始祖给她一次机会! 若有一日如始祖所言,弟子必当手刃妖邪,绝不姑息!” “唉!”空气中唯有淡淡的叹息,除此之外,在没有任何指示。 石寒水依旧恭恭敬敬地跪拜了三个响头之后,才抱起夏枯草从祠堂走出来。 那腰中的麒麟玉,瞬间变成了血红色,微光一闪,又恢复原状。 夏枯草感觉有一股暖流自她胳膊上传来,好舒服啊,瞬间感觉身轻松许多,很想动一动,夏枯草睁开眼,头顶是圆形的白色的床幔,好有仙气。 低眸看了一眼身上盖着的被子,心里有一点惊讶,被子这个颜色特别的好看,嫩绿色,好符合她的喜好,连床单枕头都是嫩绿色,套的呢! 夏枯草欣喜的很,猛地坐起身,头发支牙五爪的凌乱的披在后面,有一缕不甘寂寞挣脱了发髻,从头顶竖了下来,松松垮垮的踏在前额,夏枯草顿时恼火的一把将它丢在了脑后,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尝试着抬了抬胳膊,不疼了,不酸了,连肿胀感都没有了,再试着踢了踢腿,好的不得了,这是怎么了,这明显就是睡了一觉伤痛都治愈了? 鞋子穿在脚上之后,夏枯草立马站在地上先扎了一个大马步,再吼吼哈哈出了两拳,似有模有样,而后哈哈大笑:“我真的好了耶,难道我骨骼清奇,伤可自愈且不留疤痕?” 这一点认知让夏枯草非常惊讶,一边嘀咕自己何时有了这样的本领,一边察看屋子的陈设。 相对于静苑来说,这间房的陈设就太符和她的少女心了,虽然屋子还是以黑白冷调为主,但是平添了绿色。 这一点不光是床被为绿,而是那窗前的一盆矮子万年松,它被放在一个朱红色的圆凳子上,凳子三条腿支撑,非常的有品相,当然另一个窗前就是和轻音台相辅相成的寒梅,这一抹红色让整个屋子都鲜亮了起来。 床头放置了一个屏风,屏风上有一副大好山河的画,共有五条沟壑和一片湖水,山峰奇形怪状,乱石嶙峋,非常有意境,只不过依旧是黑白色调,夏枯草绕过屏风,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是更衣室,更换衣服所用,里面放置的有一个白色的梳妆台和一张小圆凳,镜面呈古铜色,夏枯草在镜中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鬼魅一样的女子,吓得赶紧坐下来仔细梳理一番。 心中却爱上了这里,喳喳嘴边梳头边自言自语:“夏枯草,看来这以后就是你的新家了,这可是你的第一张梳妆台,喜欢吗,作为女人你从来都不敢奢望这些,嘿嘿,还以为这坐在台前梳红装只能在梦中实现呢,如今却成真了。 可惜啊,那街头巷尾的胭脂与你无缘,手未沾过胭脂气,鼻未闻过胭脂香,差点忘了自己是女人呢,是不是?” 说着酸溜溜的话,心里却美滋滋的。 石寒水提起来的笔忍不住停顿了一下,竟不知下一笔该往哪里添加。 夏枯草梳好头发之后,就站起身来,开了门出去,她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心下好奇的很。 门支呀一下,石寒水再次僵在原地,手中的笔不受大脑支配,想好的那一笔停顿下来,竟觉得多余,放下笔看了看整幅画,也罢,如此便好,不需再画蛇添足,自然,贴合,不过多修饰,是他的风格。 只不过若在往日,他可以一气呵成,自成一派,画风清奇,今日不在状态。 索性盘腿而坐,凝神静气,现实是残酷的,自己选择了这么一个人在身边放着,又能奈何? 耳边是夏枯草稚气未脱的声音:“哇,有鱼,有鱼,哎呀,可不可以烤熟了吃掉,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啊……” 石寒水嘴角微抽,这可是他从万年古洞穴中寻到的一种珍稀品种,名为熬鱼,此品种有药用价值,常年食腐肉为生,别看肥肥嫩嫩的,身白色,眼睛凹陷无光,吃了可是会中毒的。 一个人的独角戏就是很有味,夏枯草根本不需要人与她搭话,一个人也能很精彩,听听她正在绘声绘色的说:“唉,不行不行,这里的东西都是属于师父的,真吃了师父会骂人的,师父万年难得开口骂一句人,若张口就骂了我,我岂不是成了毁他名誉的罪人?不妥不妥,我还是问过他再说。” 石寒水冷哼,心中还有条律,尚可教导。 “啊,这个好,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这么多野果子,吃一两颗师父应该不会说什么,一大片呢!”夏枯草惊喜的望着面前齐她高矮的小树,那小树上长满了红彤彤的果实,鲜艳欲滴。 石寒水蹙眉,此女子实乃怪胎,如此好动,还如此贪吃,他突然忆起那日在黑耶山的光景,她为了一颗毒果子嚎啕大哭,最后是两个苹果才让她破涕为笑,如今还是一样不长记性。 夏枯草的手刚碰上那红彤彤的果实,一只笔横空出世砸在她的手上,黑色的墨汁在她的手上点了一个黑痣,夏枯草猛地缩回手吓得大叫出声,捂住那手,看着那笔飞向了身后,被石寒水接在了手中。 夏枯草回头看时,再不敢吭声一句,石寒水背光而站,那微光中的男子玉树临风,身都笼罩着金色的光,面额影影绰绰,唯有那黑发飞扬,手中一只黑色的笔,未曾沾染半分,与怀中淡蓝色的花纹相映成趣,那腰盈盈一握,此女人还妖娆,好一个惊为天人飘逸出尘的男子。 夏枯草乖乖地鞠躬道:“师父。” 那手被她藏在身后,似乎这样就不会为人所知,仿佛刚刚掷笔的不是他。 石寒水的眼神略过她,上前几步,腰间麒麟玉的流苏随风飘舞,更显脱俗飘逸,让人不敢亵渎。 他站在果子前面开口道:“此乃蛮荒之地独有的七毒子,此树常年结果,果子终年不落,此果虽为剧毒但也是解药,可解瘴气之毒,是为山中灵鸟所备,人一旦吃下就会中毒身亡。” 此话似乎是对夏枯草所说,夏枯草早已吓得脸色煞白,看着自己的双手有点发抖,她刚刚差点就死了。 手背上的那一笔黑墨水似乎格外的亲切,夏枯草看着石寒水伟岸的背影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你随我来!”石寒水说完朝前迈步而去。 夏枯草吞了口口水,小跑着跟上去,这沿路都是一些她不曾见过的花花草草,有了这么一回,夏枯草看到这些天外之物有点敬畏起来,再不敢乱碰。 拐过一片葡萄架,在西南角还有一排房屋,石寒水站定手一挥,门开了,里面设有灶台和置物架,简单的案板和厨房用具。 夏枯草立马双眼发光,急冲冲的越过石寒水就欢天喜地的跑进了厨房,她左手摸摸,右手摸摸,发出感叹,既新奇又高兴,置物架上还有几样常见的菜,两个白萝卜,一颗大白菜,还有一筐子土豆。 “我知道你还未辟谷,临汾临走时为你改造了这个厨房,准备了这些食物,你……不要把这里烧了!” 石寒水欲言又止,他不知她会不会烧饭,但在这里再无其他人,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夏枯草高兴的眉开眼笑,冲着石寒水傻乐:“你放心的,师父,我会烧饭噢。” 转而一想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细想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师父,您说临汾师兄走了?为何,去哪里了,还回来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她太呱噪 () 她的眼睛很亮,一闪一闪的,石寒水背过身去道:“他本为圆觉弟子,是玉清尊派来与我为伴的,如今我收了徒,他自当回山修炼。” 夏枯草瞪大眼眸,她还来不及向他表达她的谢意呢,心中难免失落,只不过有一问题,她很想问。 石寒水立在原地,见她半响没动静,就打算离去,可他一迈步她又开口了,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师父……那……那徒儿之后就可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吗?” 石寒水手中的笔微颤,收回脚站定:“你不需要做这些,你的首要任务就是修习,再者,我的饮食起居根本无需照顾。” 说完大踏步离去,夏枯草伸出手想要挽留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手伸了唉都没唉出口,只好垂下来,她心中有那么一刻是充满了期待的,能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该是多么荣幸的事,可他说不需要。 饮食起居如此大的事,他难不成以前都是自己动手的?不能吧,否则玉清尊也不会专门派个人过来了。 夏枯草叹口气,在原地踏步,首要任务是修习,可如今她却毫无头绪,算了,肚子好饿,吃饱再说。 夏枯草重新钻进厨房,临汾师兄在哪里给她弄来这么多的菜,真好。 水是取自地下冒出来的泉水,夏枯草好奇的蹲在那石头围起来的泉水旁看着,那地底下似有泉眼一样,不停地往外沁水,可这水却不曾见它增长过,也没有外流的迹象,又不是死水,怎么舀都舀不完。 夏枯草只会简单的几样,好在给到的食材就是最简单的,这生火的技巧她早就会了,一顿饭也不太难,只不过离色香味俱差远了。 夏枯草手上拿着个盘子,想了想又放下,然后又拿起来,这到底要不要给师父端过去呢,师父他到底吃不吃饭呢? 挣扎了一番,只能独自一人端着碗饭菜坐在木凳子上吃了起来,好怀念从前和碧晨在一起的时光,那时的饭菜大抵也不过如此,好在和她两人分享也觉得有滋有味,偶尔碧晨还会藏起来一个窝窝头留给她,怕她爬一天的山窝窝累着饿着。 来了无暇山,也是和众人一起吃饭,虽然没多少交流,但总是有人陪着,尤其那恼人的子轩,总爱打趣她,想来现在只能一个人吃饭,这孤独感让饭菜都黯然失色,食不知味起来。 也不知道子轩,祁争,赵云,若风他们现在都在干嘛,他们有同门师兄弟陪着,应该很精彩,很期待。 唉,夏枯草放下碗筷,叹口气,好像不怎么饿了。 “当……当……当……” 耳旁突然听闻一段琴音,这琴音跌宕起伏,竟有治愈的效果,夏枯草听完一曲,心情大好,连胃口都好了,感觉面前这饭菜都香了。 夏枯草呵呵一笑,知道这是师父所奏,心里不禁幻想着,师父在旁弹琴的样子,就像他陪着她吃饭一样,不管他在不在厨房,但他就和她在一个地方,她不孤单。 这种感觉真是无比的美妙,他的琴声穿透力太强,音律可以让一个人放下烦恼。 夏枯草不禁呵呵地笑了,站起身来收拾碗筷还配合着她的琴音唱起了歌:“沧海笑,两茫茫,不思量,在人间,我如你,两相忘,情到头,不自知……” 这歌唱的无厘头似的,但是夏枯草觉得欢乐,恨不得唱起洗刷刷,又觉得洗刷刷太过儿戏,污染了师父的琴音,便作罢。 待她收拾完碗筷关了厨房门,琴音也戛然而止,夏枯草闲来无事,便想去远远地瞧瞧师父弹琴的模样,那琴音再起时,夏枯草便随着琴音而去,在一间雅室,夏枯草看到了正在拨动琴弦的石寒水。 他手指翻飞,头微动,随着音律有时激昂时往前俯身压低下巴,有时轻快又闭目欣赏,下巴微扬,好一副陶醉的模样,夏枯草没忍住见雅室旁有一颗菩提树,便悄悄地爬上了菩提树,从树叶缝隙中偷偷地瞧着石寒水弹琴。 背靠在树,听着这悠扬的琴声,看着郁郁葱葱的绿叶,远处的假山流水,殷红一片的寒梅,偶尔再来两声鸟啼声,一切美轮美奂,困意不知不觉间来袭,眼睛闭上就陷入梦境。 那梦太美好,太美好,她竟然连师父的细小的胡茬都能看得到,她们挨这么近干嘛?哈哈,夏枯草在梦中美的笑出声来。 噗通一声,犹如黄蜂过境,这一阵骚动伴随而来的就是痛,彻骨的痛,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幸免,她结结实实从树上栽了下来。 夏枯草哎呦连天的坐起身来,睁开眼大骇,师父那帅气迷人温柔的脸瞬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师父那张清冷略有些深沉的脸,他的眸有些许失落恼怒: “菩提乃佛家供奉之树,你修的是仙,论的是道,习的是我佛慈悲,从今日起,罚你三天不许吃饭,领《佛法》抄习一遍,领悟之,三天之后写一篇观后感,即日起,一步都不能踏出房门半步。” 石寒水说完轻挥衣袖,雅室的门瞬间关闭,夏枯草怀中立刻多了一本厚厚的《佛法》,他望了她一眼便离去了。 这一眼含义太多,多到夏枯草无法理解完。 夏枯草看着那厚厚的书欲哭无泪,他对她应该是太失望,以至于那一眼半分温度都没有,好伤人。 夏枯草恼怒的给自己啪的一巴掌,嘴里振振有词:“叫你偷看,叫你蠢笨,叫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叫你异想天开梦中幻想,最主要的是敢上圣树,简直找死!” 夏枯草叹口气自问自答:“你说的都对,可又有什么用,贪心不足蛇吞象,在师父面前耍花招,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哎呀,不就是三天不吃饭不出门修习佛法吗,也不算吃亏,你可别忘了来轻音台是干嘛的,又不是为了过上猪一样的日子的!” 说完还坚定的点点头,举起右手狠狠地给自己打了一口气,奔进房间,门一关惬喜的拍拍肚皮道:“还好,我刚刚吃撑了,这一顿饭挨个两三天不成问题吧?” 石寒水稳健的脚步差点踢到了那凸起的鹅卵石上,他看着那寒梅,略有沉思,不定心如何定性。 夏枯草翻开那厚厚的佛法,头好晕啊,是晦涩难懂的古言文,夏枯草连翻了好多页,终于忍不住瘫倒在地上,腿张了个八字形,压抑的大叫:“这叫我怎么看得懂啊,振敞君师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师兄,你好狠的心啊,说丢下我就丢下了,可是我还不能离开你,这些东西我看不懂啊,神啊,请救救我。” 说完神神道道的连忙跪坐起身来双手合十祈求道:“神啊,请赐予我力量,让我一路披荆斩棘,过关斩将,读懂这本无量佛法吧!” 石寒水终是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不能再听下去了,不能再听下去了,她的话简直太多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停地说,被罚抄写读文不过几分钟,耳朵已经被她磨得快起桨。 石寒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肢体语言会受到夏枯草的影响,大惊,几百年了,除了师父飞升,他都不曾有过多余的表情和心理。 他摇摇头,不行,绝不能让她影响自己的心智,左手放在后背,人已经离地而起,直往后山的冰室。 冰室里有一汪常年结冰的冷泉,无暇山每一脉都有这种寒潭或是冷泉,本打算让夏枯草每日晨昏都来冷泉修习,现在关了禁闭,只能推迟。 石寒水坐于冰床之上,静心打坐,这里再听不到夏枯草的叽喳声,即使他启用顺风耳也听不到,这冰层是几万年累计形成的,绝对的寒。 夏枯草抱着那本书,恨不得吃了它,既然读不懂,就只能先抄写,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写,认真的记,认真的领悟,一坐就是几个时辰,竟不知时间过得如此快,抄了一下午也才抄写了十来章,夏枯草甩了甩胳膊,好酸啊。 先站起来磨墨,活动一下,腿脚也有点麻木了,夏枯草磨好了墨,就张开胳膊,左右晃动,来个十次,果然轻松许多,又将双手举过头顶,岔开腿站立,做弯腰动作,又是十来次,最后开启原地不动的跑步姿势,呼呼行动如风,双脚离地,地板咚咚响,好欢乐。 做完这些,感觉身体都飘起来了,舒服,眼睛也不能放过:“揉一揉,绕指柔,捏一捏,酸溜溜,眼珠子啊别乱动,让我来给你松一松。” 夏枯草自个从来不会感觉寂寞,这是她常年和猪生活锻炼出来的,那猪能听懂人话吗?不一定,既然不一定,她当然要说,即使对牛弹琴,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和它们交流,管你回不回应我,我的柔情就是要对你展开,久而久之,这自问自答的毛病怎么都改不了了。 做了这么一番无用功之后,她又重新坐回垫子上,拿起笔专心致志的抄写起来,这一晃三天就过了,这三天石寒水基本都是在冰室度过的,就连弹琴也转到了崖边,选择在那空旷的山谷中释放悠扬。 第一百四十四章 魔族有关 () 夏枯草太呱噪,他能避开她的只有这鲜为人知的地方,断崖之下镇压着万千魂魄,这音律可抚慰它们躁动的灵魂。 待抄写完那一本《佛法》,夏枯草近乎虚脱,这可真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心力衰竭世界末日的感觉啊。 这一回振敞君不在,无人提醒,无人讲解,无人监督,所有的事都是她独自完成的。 也没有调皮的偷偷摸摸跑出去,谨遵师命,死守房中,闭门思过,夏枯草为自己感到自豪。 那窗户,那门从未关过,可她没有像往常一样,难道她学会了自律? 自律可是修仙的第一道法门,难不成她已经参透了?哈哈…… 夏枯草喜滋滋的把抄写的完整的佛法和一篇千字观后感叠的整整齐齐的,抱在怀中打开门,准备去找师父,她要给他看她的劳动成果。 可是一连寻了好几个屋子都不见石寒水,夏枯草有点手足无措,师父去哪里了,真的就扔下她一人在这里守了三天? 她有点失落但是没放弃挣扎一番,捧着脸大声的喊道:“师父,师父,你在哪里?” 这声音惊飞了飞鸟,大的整个轻音台都能听到似的,总共也就这么几个地方,怎么还不见人呢? 夏枯草左看右看抓耳捞腮见没人回答,捧起双手再次喊道:“师父……” “轻音台不可大声喧哗!”夏枯草刚喊了一声就被身后之人打断,虽然言语有苛责之意,但他总算是出现了。 夏枯草惊喜万分,转过身就是一个大大的微笑连那两颗小虎牙都在闪闪发光,兔牙呆萌可爱显露无疑,太过耀眼,她跑到石寒水的面前卖宝似的道: “师父,师父,徒儿抄写完了。” 说完就把怀中之物拿出来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石寒水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点距离,才伸出手接过来道:“你随我来!” 石寒水在前,夏枯草跟随在后,心情愉悦,石寒水步伐太大,夏枯草一路小跑才跟上,他似乎意识到了,显然放慢了脚步,夏枯草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自知,一头撞在了石寒水的后背上,两人都停了下来。 “走路不可疯癫,不可心不在焉!”这词形容的让夏枯草无力反驳,她一路小跑,可不就是疯癫,女子走路当稳当柔,当缓,有资有态,可她一样都没有。 夏枯草尴尬的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师父,徒儿以后会注意的。” 石寒水再次迈步只嗯了一声便不再继续训斥,夏枯草吞咽了一下口水,好香啊师父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香的味道呢? 香氛不夺声势,却够稳重大气,还夹有清新之感,稳中不沉闷,更不俗气,橘香贯穿始终,层次特别丰富细腻,没有一点粉调,稍微带着橘子的小甜,像极了一个经验丰富的淑女,她可以轻易看穿你的把戏。 师父怎会用如此女性气息的香氛?夏枯草呼吸都有点不稳了,她不爱制香,但不是不会制香,只不过山中材料缺乏,她读过的医术中是有一些关于调香的记载的。 但都是极其简单的,像这么复杂的还是头一次闻到,好闻是好闻,但不适合如此阳刚的师父。 夏枯草蹙眉:“师父平日用的什么香?”显然她已经从尴尬中走了出来。 石寒水的脚步未停:“平日不曾留意,欠人人情,不得不用。” 额,这话说的,好像谁逼他用似的。 夏枯草便接不了口了,石寒水再道:“你懂用香?” “不懂,曾偶然看过一些寥寥数语记载而已,师父不必介怀,我只是感叹你身上的香味正浓罢了。”一句你身上的香味正浓潦草的总结了刚刚的不雅之举,不咸不淡。 石寒水却脚步有迟疑,扭过头认真的看着夏枯草道:“你闻错了。”似强调又似辩解,更像是吩咐和强制记忆。 “嗯?”夏枯草微楞,还有这种操作,她的鼻子应该没出毛病啊:“那你再让我闻闻。” 说着夏枯草就往前一步,凑近了石寒水欲闻,啪的一声,夏枯草轰然倒地,被一股气掀翻栽在了地上,胳膊肘子,膝盖巴子钻心的疼。 她疼的龇牙咧嘴的抬起头,欲问究竟,却看师父俯视着她,眸色黯然:“从今以后,离我一丈之外,我不喜与人接近。” 夏枯草趴在地上欲哭无泪,是不是她太得寸进尺,遭到了师父的厌恶?完了完了,一个激灵爬起身来,跪在门口不敢再进。 石寒水将夏枯草所给之物陈列与案桌之上,翻开仔细的查看,夏枯草低垂着头,瘪着嘴,心道: “又没有怎样,就是撞了他一下,不小心闻了他身上的味道他就发如此大的火,小气,哼,这香看来是对他很重要的人送来的,还不得不用,这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呢,到底是哪个人呢,这么重要。” 正想着心里的小九九,夏枯草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夏枯草心下好奇连忙转过身一看,是振敞君,他显然看见跪在地上的她了,眼中有笑意,夏枯草太惊喜了,振敞君师兄终于来了,她这几天头大的时候很是怀念他呢,忍不住开口叫道:“师兄,你来了?” 振敞君含笑点头,走到门边第一时间鞠躬道:“掌门,我回来了!” 夏枯草眨眨眼,他说我回来了,那他这几天是不是外出执行任务去了? 夏枯草心下十分好奇,看来振敞君应该不是想放弃她这么笨的人才离开的呢。 夏枯草心中有一丝惬喜,笑容甜的都要滴糖出来,这满眼望星星似的欣喜若狂的模样,屋里的人自是看到了,他点头:“进来吧!” 振敞君走了进去,夏枯草跪在地上的腿稍微动了一下,她还以为其中也包括她呢,可是师父并未看她,满心的欢喜渐渐地淡却下来,耳朵也耷聋着。 石寒水看完最后一个字,将手中之物递与振敞君:“你回来的正好,这是她三天之内完成的,你看看,若有需要改正的,你自当教导。” 夏枯草的眸瞬间鲜活了明亮了,太好了,振敞君又可以教她那晦涩难懂的文字了,耶! 振敞君伸手接过微颔首:“是!” 石寒水终是看向了夏枯草,夏枯草与之目光对视,立刻挪开,他的眸有摄魂之力似的。 “你且回房思过,即日起,振敞君恢复教学。” 这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感情,夏枯草嘟嘟着嘴应答着站起身一步一步离去了,心下很不爽:“爬了颗树从上面被他拉下来,挨近了他,被他掀翻在地,他的身细胞都在诉说请不要靠近,她又不是病毒,何须如此特殊对待。” 石寒水见夏枯草离去,手一挥,门关上了,他看着振敞君道:“如何?” 振敞君毕恭毕敬的回报:“确实如掌门所料,江湖中最近几起灭门惨案绝非偶然,弟子顺藤摸瓜,似乎此事确实与魔族有关,但又无法确定其人,无法定夺,若不能确定与魔族有关,弟子就不便插手,这才回来如实禀报掌门,请掌门定夺。” “嗯,魔王窟窿有出关之势,魔族早已按捺不住,此事你先回去禀报你师父,让他来轻音台。” 振敞君答应之后关门离去,石寒水站起身从窗口望向外面的寒梅,开的正妖艳,在他的眼中却没有温度,没有色彩,这红像极了鲜血,又有无辜百姓遭殃。 “你是在为人间之事担忧吗?”玉清尊不知何时站在了石寒水的身后。 石寒水转身看着玉清尊:“此事你怎么看?” “现在江湖之中正值武林盟主争霸之关键时刻,这上一代盟主乃是温山何氏当家的何七,可是何七突然离世,这才不得不重新来一次争霸擂台。 为今江湖四大家族,温山何氏现由何七之子何太极接任当家,无岐山苍松派当家苍松,百慕大岛岛主秋风,桂城陆家庄陆万盛,不得不提的是陆万盛之子陆冥凰,近来很有噱头,江湖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说。 这些人都是为了盟主之位做足了准备,挤破了头要去争抢的,这四大家族又是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你让振敞君去查,振敞君正是顺的陆冥凰的藤子,摸的百慕大岛岛主秋风的瓜,这瓜怕是不好啃。” 玉清尊一脸无能为力的表情:“人间恩怨,我们仙家之人向来不插手,只不过若是有妖魔做祟就不得不出手了,这已经超出了人类能处理的范畴,我们不能放任无辜生命不管。” 石寒水点头:“魔族卷土重来也只是早晚的事,只不过为何在此时下手,为何不等窟窿出关再动手?” “哼,魔王窟窿本是青龙叛逃仙界,还想掀起大的风浪,他没出关,肯定是授意手下弟子来探探路,看看我们无暇山的态度和势力,估计寂寞了百年,新仇旧恨要一起算了,只是这做法简直让人嗤之以鼻,有种就堂堂正正的挂旗宣战,朝无暇山来,扰乱民间算什么本事!”玉清尊一脸不屑。 石寒水沉默了一阵:“妖王元夜最近也是蠢蠢欲动,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与鸟为敌 () “难不成他们联起手来欲扰乱人间,等你出手时,让你自顾不暇,趁机攻打无暇山?”玉清尊一副大事不妙的感觉。 石寒水摇摇头:“妖王元夜曾来探我虚实,我并未正面与之对应,魔王窟窿闭关百年,修为自当大增,但是魔族和妖族之间并不像表面那么同气连枝。 千年之前的那场大战,妖王元夜差点元神毁灭,但魔王窟窿保存了实力,元夜修炼千年最近才现世,魔王窟窿虽说几百年就会来无暇山闯一闯,但并未倾巢而出,他们之间应该也不是坚不可摧的。” 玉清尊点点头:“各怀鬼胎而已,那依你看此事该如何?” “我想请你亲自下山一趟,查明原因,若有人借机扰乱人间秩序,谋私利,那我无暇山不得不管,灭门惨案惨绝人寰,对百姓的影响是巨大的,要遏制源头方可。”石寒水看着玉清尊很是诚恳。 玉清尊耸耸肩点头应允:“那你何时放我的首徒回山,天天拴在你轻音台帮你照顾首徒,我圆觉也是很需要他的。” 石寒水淡然的坐下:“还不到时候!” “好吧,好吧!”玉清尊无奈一笑离去。 石寒水端正坐好,回想起妖王元夜的话,他说他和他有共同的记忆,可是他却没有半分印象,这是为何,师父也不曾留下片言只语。 夏枯草在屋子里不停地徘徊,又闭门思过,这刚刚才摆脱三日禁闭,又回来了,她都快对这间原本万分满意的房间产生恐惧了,思过什么呢,她以后不离他一丈之内就是了嘛,何必那么凶。 这三日她未进滴粮,肚子早已唱起了空城计,可是没有人管她,师兄振敞君又不见了踪影,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肚子饿的狠了就会想歪门邪道的主意,夏枯草瞪着窗外的那只叽叽喳喳的鸟,两个家伙杠上了,夏枯草捂起耳朵大叫:“你这个家伙吵死了,唱歌唱的也太难听了,还赶都赶不走,你信不信你再叽叽喳喳,我就把你做成烤鸟?” 烤鸟?有什么好怕,那鸟儿叽叽一声似在挑衅:“有种你来呀!” 夏枯草袖子一抹:“好你个死鸟,看我不逮住你!” 一只腿子刚跨上窗台,猛见窗户突然像她袭来,一个避之不及,“啪”被窗户拍了个正着,和鼻子亲密接触了一场,夏枯草倒退数步捂着鼻子哎呦哎呦,眼睁睁的看着两扇窗户紧闭。 “无暇山不可杀生,万物皆有灵,你是想让它的灵魂整日与你为伴吗?” 夏枯草惊讶的张大嘴巴,而后又捂住嘴巴惊恐的摇摇头,师父怎么会听到她说话?完了,她整日说一些无厘头的话师父都能听到? 夏枯草尴尬的蹙眉,心道:“不可能吧,我偶尔唠叨两句,也没说其他的,不能再罚我吧?” 夏枯草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无比虔诚的道:“弟子谢师父教诲,万物皆有灵,弟子记住了。” 她双手合十东张西望并没有看到师父的身影,老天保佑,千万别罚她。 “你既然知错,能改就好,看在你虔诚的份上,今日闭过结束,可以任意走动,只是为师不喜吵闹,你保持安静便好。” 夏枯草像得到大赦一般,连连点头:“弟子在此谢过师父。” 然后喜滋滋的起身来,打开门欢快的朝厨房奔去,连路过池中,水中的鱼儿她都顾不上看了。 蹦哒到厨房,一边哼歌一边烧火做饭:“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山中转一圈,拿起我的锣,敲起我的鼓……” 声音戛然而止,夏枯草微楞,停下了手中切菜的刀,不太确定的摸了摸嘴巴。 心里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用手疑惑的掰开自己的嘴巴,上下两张皮是可以随意掰动的,舌头,牙齿都还在,为何突然失声了? 她不服气,对着那锅铲大叫一声:“去你妈的!”空气中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夏枯草惊恐的张大嘴巴,用手摸了摸喉咙,吓得不轻。 心道:“我还没吃东西,不会就中毒了,喉咙被毒哑巴了吧,啊,不能这么悲惨吧,哇……” 夏枯草欲哭无泪,慌忙奔出厨房,往刚刚那间房奔去,师父在那里,她刚从那里出来,应该没错。 “嘭”门被她大力推开,吱吱呀呀的恼人的声音让石寒水蹙了眉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夏枯草。 只见她焦急的狂奔过来,从很远处就跪下了,从地板上直溜溜滑了过来,手碰到案桌才停下来稳住身体,愁眉苦脸对着自己的嘴巴喉咙一通乱比划,石寒水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不说话。 夏枯草急了,以为石寒水看不懂,于是拿起支架上的笔,挪过石寒水面前的白纸歪歪扭扭的写道: “师父,快救救我,我的嗓子突然不能说话了,我是不是要死了,这是不是一个前兆?我还不想死,师父,求你一定救救我。” 写这么几行大字,花费了夏枯草不少时间,她的手抖如赛康。 石寒水无话可说,默默地拿起笔也写了一行字,这字如行云流水:“一个时辰之后便可以说话。” 夏枯草瞪大眼眸,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这话又看了看石寒水淡漠的模样,似乎明白了什么,忽而皱眉点着头,神神道道的写道:“看来万物确实皆有灵,我就说了一句把那鸟做成烤鸟,它就不再让我说话,果然很厉害,佩服!” 石寒水手微抖了一下,抬眸看了夏枯草一眼,不再说话也不再写字,只拿起书认真的看起来。 夏枯草见状识趣的退了出去,心道:“我不能说话是因为我被那鸟施了魔法,师父怎么也不说话,还学我写字,是在调侃我写字难看吗,真过分!” 门关上了,一室安静,石寒水看着那宣纸上歪歪扭扭的几行字,心情复杂,她无仙根便罢了,怎么这智商好像也有问题呢? 她太喜欢任意妄为,想唱就唱严重打扰了他的清修,这才不得已对她施了禁言咒,结果她天马行空,不过如此也好,让她明白乱说话的下场对她也有好处。 夏枯草十分无趣,不能说话,**静了,她很不喜欢,看着那锅中炖着的萝卜,很想感叹一句:“没有交流,煮出来的萝卜是没有灵魂的,没有灵魂的东西能好吃吗?” 事实证明,很好吃,她一个人端端正正的坐在桌边吃了一大碗,盛第二碗时,师父的琴音飘了过来,余音绕梁,夏枯草微笑,又狠狠地吃了一碗,这下终于不寂寞了,你听听,这么悠扬的琴音,世上能有几回闻,今后她可要大饱耳福了。 这琴音可比自己臆想出来的歌曲好听多了,她一个五音不连曲谱都不懂的人哪懂什么音律,不过随性而唱。 这一顿不能说话吃下去的饭,也还是比较满意的,夏枯草关上厨房门,这回学乖了,她坐在泉水池旁,撑着头默默地欣赏琴音,再不敢想着偷看了。 能这么远远地听闻,也是一种享受呢,听着听着困意来袭,额,这三天不曾好好闭过眼,这会吃饱喝足了,听着琴音就想入睡。 夏枯草打了几个无声的哈欠,将头埋在腿上睡着了,微风抚过,如墨及腰的长发随风飞扬,煞是好看。 那白色的身影让人莫名的心疼。 石寒水最后一曲弹罢,竟探不到夏枯草的动向,他启动顺风耳依然没有动静,蹙眉起身,往常她都会偷偷摸摸在他的门口徘徊,今日竟在离他五里以外的距离。 门打开,外面不曾有人,石寒水慢慢地踱步在庭院中,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难得如此悠闲,和这一份心境,竟让他有了这个意识去看一看她在做什么。 一圈寻下来,在那厨房边的水池石凳上看到了睡得正香甜的她。 她也不怕睡死了一头栽进去,石寒水伸出手来,手中幻化出一只冰晶小鸟,那冰晶惟妙惟肖,触及阳光的瞬间便有了五颜六色的光彩,像极了真鸟。 鸟儿从石寒水手上飞出去,落在夏枯草的肩膀上,突然开口叽叽喳喳叫了起来,夏枯草肩膀一耸,从睡梦中惊醒,待见到那鸟儿在叽叽喳喳,立马狗腿的跪下祈求道: “神鸟,神鸟,我叫你神鸟,你一定要给点面子,我再也不敢随意挑衅你们了,我绝对不会吃你们,我保证,你以后千万别再封我的声音了,我可难受了,我整日在这轻音台,除了师父再无人说话,我若不能自己和自己说话,我就会闷死的。” 这一连串的话几乎不用考虑,噼里啪啦几乎说出了口,说完夏枯草震惊,而后拍手哈哈大笑:“谢谢你,神鸟,我能开口说话了呢,谢谢,你太好了!” 石寒水转身瞬间消失,那鸟儿在夏枯草头顶盘旋几圈飞进树间也消失不见。 夏枯草起身拍拍衣服:“哎呀,不知道睡了多久,要是师父有事找不到我就惨了。” 赶忙一路小跑着从原路返回,不过是她想多了,石寒水没有一回找过她,夏枯草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鸟傻笑,心道: “哎呀,我怎么连只鸟儿都斗不过,也不知师父何时才会传授我功法,我很期待呢,鸟儿们啊,你给我等着,等我学成,咱俩再一较高低,我答应不吃你的肉,但我可没说,不把你五花大绑打一顿,你竟敢禁我的声!”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断粮吃豆子 () 一晃又是几日过去了,夏枯草现在才把轻音台熟悉了个遍,原来轻音台就是一颗立于大赤峰上方悬空的一颗钻石模样的漏斗状的世外桃源。 这里的海拔本高于大赤峰,可是不知为何,这里的温度非常好,有四季如春的感觉,下轻音台的路,夏枯草没有找到,上轻音台的路,夏枯草也没找到,那日她随临汾师兄上轻音台,虽是迷雾中,可她明明从那个方向爬过来的,结果去寻,早已不见了踪迹,更没有迷雾,从边缘看山下的风景,一览无余。 夏枯草都怀疑这个漏斗状的轻音台是漂浮在空中,可以转动的,实在蹊跷,而且她心中存在敬畏,这就是一个孤山,她下不去上不来。 好在轻音台的格局和风景,那都是人间独有的,她唯有一点遗憾就在于,此处没有能吃的东西,而厨房已经被她食之殆尽,她要面临无米下锅的窘境了。 师父也只是在清晨会唤她过去,将昨日所做功课检查一遍其余靠自学。 在这里,她不自律都不行,偶尔无聊就会去找各种模样的鸟儿逗趣。 夏枯草有一天偶然发现篮子里唯一剩下的一个土豆长芽了,还长得老长。 夏枯草忍住没舍得吃,便想了个注意,既然土豆长芽说明它是个活种子,不如就埋进地里让它长更多的土豆,该多好。 夏枯草寻了一圈,望着开的正旺的一片荼花,有了,这荼花旁边还剩了一点空地,长了几株不像样的野草,那就把它拔了种土豆。 夏枯草说干就干,砍了几根竹子和木棒,削成尖尖的模样,在轻音台的后山上,硬是打磨出一块极其尖锐的花岗岩石片。 夏枯草背着这些东西满意极了,这些东西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临走时发现崖壁上还有一些能吃的野菜山药之类的,一并摘了回来。 绕过皎皎居时,夏枯草不禁放慢了脚步,皎皎居是师父石寒水的起居室。 他的耳朵太灵了,夏枯草想起几天前的一件事,她身上总是脏乱的,因为她喜欢在后山上爬来爬去,捉鸟儿玩,采野果,爬大树,挖地洞,什么都觉得有趣。 那日她刚从后山下来,头发被那乱刺勾的一片狼藉,身上也沾了不少带刺的小球,有米粒大小,密密麻麻的太多了,夏枯草用手拍没拍去,就打算回屋换衣服再洗掉,结果路过皎皎居时,一根银针穿过门窗飞向了她,速度之快到了夏枯草毫无查觉的地步,直到针掉在地上有东西噗噗响,夏枯草才看过去,脚再不敢挪动半分。 地上有一只十公分长的大蜈蚣被一根银针扎在了地上,那大蜈蚣被定在那里身痛苦的挣扎,密密的又黑又粗的触胡乱挣扎,像极了被拦腰斩断的模样。 夏枯草冷汗沉沉,按照这个距离,那大蜈蚣再有一步就会爬到她的身上,咬一口可就没命了。 皎皎居的门从里面打开了,石寒水立于门中央,清冷的眸色从蜈蚣身上转到夏枯草身上,夏枯草立马鞠躬:“多谢师父出手相救。” “他并没打算攻击你,你身上有一样东西是它的最爱。”石寒水淡漠如水,语气平平。 夏枯草大惊,赶忙身上下摸了个遍来查看,摇头:“师父,我身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啊!” “你脱鞋看看。”石寒水不急不缓的道。 夏枯草听话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将两只鞋子都脱掉,其中有一只染有血迹。 夏枯草呵呵一笑,尴尬的道:“方才不慎从山坡滚了下来,撞在石头上才停下,我没在意,没曾想还流血了。” 夏枯草没在意的拍拍袜子上的血,奇怪,她并无感觉有明显的伤口疼痛感。 石寒水下了一步台阶看着那蜈蚣道:“这不是你的血迹!” “啊?”夏枯草一跳而起,大惊失色,心中有点害怕,嘴巴都结巴了:“我……我……没杀生啊!” 为了表达自己的真诚,夏枯草信誓旦旦的举起三根手指对着石寒水急切的立誓:“真的师父,你相信我,我没用打山鸡,也没有做烤鸟,这血我绝不知道怎么来的。” 石寒水看着夏枯草愁眉苦脸焦急的模样,点点头:“这是一条雌性蜈蚣的血,你在碰到石头时,可能沾染了它留下的血,这小蜈蚣应该是闻到母亲的血腥气跟来的,蜈蚣也有本能的亲情观念。 只怕此刻这条雌性蜈蚣已然发现小蜈蚣不见,你速速将它送回原地,不要惹起骚动。” 夏枯草吞咽了一口口水,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师……师父,这小蜈蚣如果是雌性蜈蚣的孩子,那它都这么大了,我……我要是见到他的母亲,我会害怕,我一害怕,就会……” 夏枯草说到这有点担忧,又似含羞的低下了头去,再说不出口。 “就会怎样?”石寒水显然不打算让她这样含糊其辞糊弄过关,她惹的乱子必须自己收拾,雌性蜈蚣最好报复,即使今日一计不成,他日成精,后患无穷。 夏枯草见躲不过去,只好咬着手指闭上眼睛呼啦啦一口气说完:“就会做噩梦,做了噩梦也许就会像上次那样莫名其妙,胡言乱语是小事,胡跑乱闯惹了祸就糟糕了,我怕吵着师父清修。” “你想如何?”石寒水沉下眸来,双手立于身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夏枯草。 夏枯草气势顿时弱了半分,后退一步,手紧握着裙边,紧咬着唇作死似的道:“我想让师父陪我去!” 这句话终是说出了口,石寒水未动半分,看着阳光下紧张站立的女子,轻启朱唇:“好!” 仅一字就打乱了夏枯草呼吸的节奏,他同意了?真是破天荒了,夏枯草猛地松口气,有一种感觉,只要他在,天塌了都不怕。 夏枯草跟在石寒水的身后,用一根木棍吊着那蜈蚣,亦步亦趋生怕跟丢了石寒水猛遭攻击。 夏枯草指明了位置,果见那石头之上有血迹,石寒水立于空中道: “轻音台本不该留你在此修行,但念在你土生土长在这里,又不曾做过攻击人命这等事情,就放你在此修行,只以后见着生人绕路而行,切莫神出鬼没想歪门邪道之事,跟偏离轨道之风。” 石寒水说完,大石后头有很响的嘶嘶声,这声音和响尾蛇发出的声音似的,若是蜈蚣,该是成精才有这么大的声响吧。 夏枯草好奇的垫脚抬头去看,正巧撞见那蜈蚣伸出了头来,夏枯草惊的后退一大步,手上的棍子掉落在地,那小蜈蚣嗖嗖的爬向了大石头。 夏枯草久久不能回神,她看到了一个有碗口粗的黑黑的一个大脑袋,好多只黑色的触角扒在石头之上,像弥漫的藤条,须臾消失不见。 石寒水看着夏枯草道:“山中之灵,你不动手它们也不会动手,尽量莫打扰他人修行,方可成就自己的修行。” 夏枯草惊骇的点头应允,石寒水已经离去,夏枯草拍着胸脯好奇的要死,又绕过那大石想一探究竟,可那大石之后什么也没有,连血迹都不见了。 夏枯草不知道石寒水是怎么知道有蜈蚣跟着她的,她就算问他也不会解释,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有耳听八方的本领。 夏枯草看着皎皎居三个字,不禁冷若寒蝉,这门看着就有一股寒意。 夏枯草将工具放在荼花之旁,三下五除二,就将那“杂草”清除的一干二净。 土豆被切成了好几瓣种下,又将那新鲜采摘的山药野菜,也一并种下,万一就活了呢? 干完这些,她还精心的给它们浇了水,就等着它们能早日破土长大。 心情十分的好,夏枯草喝了口泉水,拍拍衣服,就朝假山走去,她要去那山水间小憩一会,她在那假山之上找了个绝好的可吸收天地精华的好地方,关键是那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好睡觉。 夏枯草翘着二郎腿正晒着太阳,就见一只红色羽毛的小鸟嘴里含着什么东西飞过来了,夏枯草仔细一认忙道:“小红,你怎么来了?我今日无豆子可煮了。” 那鸟儿的头顶有九根紫色的长羽毛,像是怒发冲冠,但却煞是好看,身上的羽毛又是红亮红亮的,尾巴却是多彩的,尾巴上的毛有它的身体长,夏枯草仔细数过红橙黄绿青蓝紫,它似乎都有。 这鸟很怪,它每日叼无数个豆子来到夏枯草的厨房,夏枯草中午离去,到了晚上就会发现那框子里集满了豆子,这豆子和黄豆无异,夏枯草和它聊天数次都无果,那鸟就不停地叼豆子来,正巧夏枯草那日断了粮食,就不得不煮了它的豆子。 那鸟见夏枯草吃了它叼的豆子,在她的头顶叽叽喳喳飞了数十圈,差点绕晕了夏枯草,夏枯草以为它是高兴,夏枯草问过它:“你辛苦叼豆子来就是为了让我煮着吃?” 那鸟不回答她,夏枯草就用碗盛了一点豆子放在那鸟跟前,那鸟却不吃,夏枯草觉得它肯定吃的太饱了不想吃了,也就作罢。 第一百四十七章 罚泡冷泉 () 这鸟已经有一天没给她叼豆子来了,今日怎么又来了? 夏枯草看着在她面前徘徊的鸟儿,无奈的伸出手,那鸟便把豆子放在了夏枯草的手上,夏枯草笑道: “小红,你又知道我今天断粮了,所以给我送吃的了?可是啊,你这一颗豆子我塞牙缝都不够呢,你留着自己吃,好吗?” 小红叽叽喳喳又在夏枯草面前飞翔了好几圈,还做出吃掉的可爱动作,惹笑了夏枯草,突见那鸟钻进了假山缝隙中,夏枯草不明正欲问,就见空中突现的石寒水。 夏枯草愣是眨了眼睛,石寒水的衣服随风飘扬,后背的墨发像海藻一样缠住了夏枯草的心,帅的挪不开眼,可他手中拿的洒水壶是什么操作? 还未搞清楚,就见天空中飘起了淅淅沥沥的水滴,打在夏枯草的脸上让她不禁激灵一抖,周遭是水滴降落,像是下雨了似的。 夏枯草敬仰之情无以复加,原来师父平日就是这么浇水的,他手上的洒水壶看似丁点大,没想到就这么一倾斜,洒下来的万千雨点,淅淅沥沥笼罩了整个轻音台,夏枯草的衣服瞬间湿透了,这太阳彻底的晒不成了,太阳那么大,雨点也那么大,她只好同那鸟一起钻进了假山里面躲雨。 那鸟见夏枯草进来叽叽喳喳噗通着翅膀,夏枯草好奇:“你认得我师父手中的洒水壶,否则怎么跑的那么快?” 这话不过是对牛弹琴,那五彩鸟并不会回答她只是欢呼雀跃着,夏枯草便不再多说,从石头缝里看着空中英姿飒爽的师父,满心欢喜。 他这一个人可就抵过了千军万马,好肆意,好潇洒。 手中的豆子突然被那鸟啄了去,夏枯草反应过来后呵呵一笑:“正好,你吃了吧,一颗我就不要了,吃不……” 话还没说完,嗓子里突然飞进去一个东西,她本能反应哽咽一下吞了进去,额,尴尬了,夏枯草看着那鸟空空如也的嘴巴,一阵恶心尖叫: “喂,你嘴里的东西怎么可以直接喂进我的嘴里,你吃虫子的有没有漱口啊,总要洗洗煮熟再吃嘛,吃生的我会拉肚子的!” 那鸟不曾理会他,迅速飞了出去,夏枯草瘫坐在石头上,生无可恋的看着浇水的师父,欲哭无泪,师父若知道她和鸟儿共食一个豆子,又该鄙视她了。 唉!长叹不如短叹,唉…… 这都什么事,他和这鸟又不熟,天天吃人家的东西好吗? 夏枯草眼睁睁的看着师父在天空之上挥洒自如的施风布雨,心里好羡慕,总有一天她会骄傲的站在他的身边和他对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是仰视就是偷看。 石寒水见水量差不多,便停了手,这里布有结界,外界的天气与这里多有不同,平日里雨水得不到补充,他就会自己布雨,来浇灌这漫山遍野寻访六界而得的不易珍贵之药材树木。 这轻音台是他和师父一生的心血打造,如今这里的一点一滴是回忆,自他继任掌门以来,也寻访到几味不同寻常的珍稀之物,都种与这轻音台。 他自小长在轻音台,只有这里才是他魂归之处。 石寒水收了洒水壶,平稳地落地,清风吹拂了他的衣袍,抚摸了他的秀发,格外多姿。 “出来吧!”石寒水背对着假山,但话明显是对她说的。 夏枯草迟疑了一会,确定无其他人,这才从假山上爬下来,狗腿的跑到石寒水身后甜甜地喊了一声:“师父。” “《道德论》读的怎么样了?” “回师父的话,已经抄写了一遍,只是有些难以理解的部分还在咀嚼。” “嗯,我自知平日里比较严厉,也不爱与人交流,你有一些难懂的也不会来问我,你将生僻字和晦涩难懂的且记下,振敞君回来自会来教你。” 夏枯草点点头噢了一声,原来振敞君师兄又出去了,难怪说好的要来轻音台也不见踪影,夏枯草正想着,突闻石寒水再问: “荼花身旁的四不像哪里去了?”石寒水话毕还扭过了身来。 夏枯草看着石寒水的眼睛,好一会才缓过来小声问道:“师父,什么是四不像?” “我原在荼花旁边精心培育了一种类似杂草的东西,取名四不像,因为它生长环境特殊,只长与荼花旁边,十颗荼花才能熏陶一株四不像,我院中的荼花与四不像就是以这样极其严苛的条件长成的,而荼花又只长在忘川河畔,现在知道什么是四不像了吗?” 石寒水说话间,有一种对无知的敬畏感,那感觉好像再说,还要我解释的更详细吗,不懂真可怕。 夏枯草瞬间怂了,她吸吸鼻子,满脸通红,有一丝紧张的搓搓手道:“师父,我去去就来。” 夏枯草从乱草堆里,翻出了从荼花旁边扯出的所有杂草,捧在怀里,低着头踹踹不安:“师父,它们都在这了。” 石寒水伸出手来,拿起一株从头看到尾:“嗯,这四不像知道为何只长在荼花旁边吗?” 夏枯草摇头不知,石寒水摸着那四不像道:“忘川河畔乃是鬼门关,魂魄不计其数,荼花有吸灵作用,可净化冤魂之怨气,而四不像就有聚灵作用,若有死者生前行大道正义,惨死之后就可以以此法重聚魂魄,可与家人见最后一面。 可四不像自从被人知道有此功效之后被大肆收集,忘川河畔的四不像已经消失殆尽,而我这里的几株也是几经培育,百载成型。” 夏枯草连忙跪下愧疚的请罪:“弟子有罪,因为弟子的无知,竟拔了师父如此珍贵之物,请师父责罚。” “是该罚,本打算晚一点再带你去,今日你便跟随我去领罚。” 夏枯草连忙低头应答,稍微有些疑惑的起身,跟随他去领罚? 今日这是什么惩罚,如此严肃,以往他给的惩罚最多的就是抄书,抄书,罚饿,罚饿。 夏枯草忙爬起来跟在石寒水的身后,他单手背于身后走的很淡然,夏枯草也是踹踹不安,稍微有些慌张,可走了一截,发现这是去后山的路。 嗯?惩罚在后山? 石寒水立与崖壁前,不动声色,夏枯草也不敢再上前,跟他保持着两米的距离,看着他的背影,独自发怵。 石寒水抬起右手,夏枯草见他右手之上有一团蓝色火焰似的,这火焰腾空扑向崖壁,一个洞口豁然打开。 夏枯草看着这黑漆漆的洞口,惊讶的合不拢嘴这里怎么还有一个这么大的洞口?她从这里走过无数次,都没有发现过,看来师父又设了结界,这么一看,这轻音台她还有很多东西没见过呢! 石寒水走了进去,夏枯草连忙很紧了,寸步不离,她对这种地方莫名存在排斥心里。 还未踏入洞门,夏枯草先打了个寒颤,好冷,怎么回事,一靠近这洞口就有股寒气直冲她而来,刚刚还似在灿烂的春光里,这么偶然给她惊一下,夏枯草有种走错地方的感觉。 可是石寒水已经没入了黑暗,她不跟不行,难不成这又是什么关押猛兽的地方,来罚她看守猛兽? 天啦,不要,夏枯草抱着胳膊猛摇头。 “进来!”这一声命令似恍如隔世,这震慑力相当大,声音清冷如这冷空气,夏枯草咬紧牙齿,苦着脸一口气冲了进去。 “阿球”一个喷嚏根本不受夏枯草的控制,蚀骨的寒冷,刚进入洞中时,乌漆嘛黑,眼睛还不能适应洞中的弱光,好似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在反光。 摸着黑越往里走越适应这黑暗,这白色的连成片,洞顶,洞壁,脚下都有,夏枯草心中微惊,难道是寒冰? 她试探性的用手一摸,反射性的缩回了手,果然是真冰,天啦,这个洞中是厚厚的冰晶。 她的肩膀都快缩到下巴了,还是抵御不了寒冷,她就着一件里衣和一件外袍,怎能抵御如此的天寒地冻呢? “阿球,阿球”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涕马上流了下来,石寒水停下脚步,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在轻音台时间也不短了,轻音台早晚的温差大,若能适应早晚,那到这冷泉是没问题的,我想这么多日以来你也应该适应了,对吗?” 他的眼神不用质疑,夏枯草被他这么一盯更觉寒冷,打心底里感觉寒冷,可是她不能退缩,不能让师父瞧不起,他说的对,他已经给了她适应的时间,是她偷懒,早起不训练,晚上不打坐才导致的。 夏枯草握紧拳头坚定的回道:“弟子知道了,只是刚进来没反应过来而已,让师父担忧了,是弟子的错!” 石寒水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张冰床道:“今日为师陪着你,我在此打坐,你去那边的冷泉池中浸泡一个时辰,这里不比静苑的后山,静苑后山温度最低零下十五度,而这里一年四季恒温零下五十度,热身还是要做的,去吧!” 夏枯草的腿像是被人订了钉子,手都颤抖了,真奇怪,明明以为冻僵了,没想到手还会抖。 零下五十度,她不过一介凡人,怎能受此严寒,她瞬觉手脚都冻住了,不行,若她不动一动就会真的冻住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龙凤斗 () 夏枯草大叫一声:“啊……”然后在冰晶上面疯狂的奔跑,这叫声让石寒水的手一滞,睁开眼看了看她,夏枯草只跑出去一步远,“澎”一脑袋栽在寒冰之上,啊,好滑。 夏枯草感觉肋骨断了一根似的,好痛,挣扎着爬起来,见师父正看着她,尴尬一笑:“我想跑两圈,好像它不太高兴,不想让我跑呢!” 这理由太牵强,明明是自己大意,竟还把原由推给别人,石寒水闭上眼睛:“该罚!” 夏枯草赶紧老老实实的做起了赵管事教过的热身运动,反复做了五遍,每一遍都要把那冷泉咒骂好几遍。 那冷泉似有灵气,它还咕嘟咕嘟冒泡泡呢,夏枯草龇牙咧嘴和它较上了劲,待做完了热身运动,远远地,夏枯草一闭眼一头扎了进去,一不做二不休。 反正慢慢蚀骨也是冷,部淹没也是冷,还不如瞬间部适应才好,不需要太多心理过程,她怕她会退缩。 石寒水看着夏枯草整个人没入,水花四溅,有些都溅到了他的身上,慢慢地一个小脑袋从水里钻了出来,披头散发**的搭在脑袋上,活像顶了海草的水鬼。 石寒水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膝盖上,拇指与中指想通,专心打坐。 夏枯草用手抹了一把脸,甩了甩水,这才睁开了眼睛,浑身抖的像塞子,有那么一刻她很想骂人,有那么一刻她很想从水潭里狂奔出去。 可是当她看到那冰床上温润如玉的男子,心里的一切不快通通都不见了,这美好低过世间一切。 脖子露出在水面,双腿慢慢地盘起来,水底下有漂浮的圆蒲支撑着她,她就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师父。 他的眉毛浓墨重彩,他的鼻梁高挺如刀削,他的嘴巴像两颗星星糖,好想让人舔一口…… “噗”一下,夏枯草吓了一跳,突一下从水中站起身,石寒水伸出一只手立马阻拦:“不要过来!” “可是师父,你吐血了……”夏枯草呆立在原地,急得手足无措,差点哭出来,她连忙用手喷了自己一脸水,逼着自己冷静。 “我无碍,你专心修炼,闭上眼睛,不许胡思乱想!”石寒水扶着胸口皱起眉头异常严肃。 夏枯草被吓到了,真的吓到了,石寒水可是天地间功法最为高深的修仙者,怎么会轻易吐血? 难不成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夏枯草不敢违命,只好重新蹲下身去。 “背对着我!”石寒水未曾看她,却发出了命令。 夏枯草有点不解,他难道是怕丑,还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那好吧,可以理解,夏枯草默默地转了身,背对着石寒水,闭上了眼睛。 石寒水重新坐好,看着冰床上的那一口血,心里极其震惊,怎么回事,他能探知夏枯草心中所想并不稀奇,可为何在她出现感情波动时,他会受到影响? 石寒水闭上眼睛运功,难不成是因为她的邪念影响了他的修炼?不可能,别人所思与他何干,到底是什么原因? 因为这焦虑与担忧,夏枯草觉得在这水潭里的一个时辰格外的难熬,水面的冰渣被她打破之后又重新集结,将她的脖子以外的地方冻住了,就像给她做了个牢笼。 夏枯草双手握在一起,在水下给自己打气,即使身僵硬如雕塑,现在连头都不能动一下,又如何,只要意识还在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师父也没有半点动静,时辰也不知道,夏枯草感觉身猛烈的颤抖似的,她不是冻坏了吧,脸颊怎么开始发烫起来,身燥热。 夏枯草大惊,不能吧,这又不是温泉,怎么泡着泡着还热起来了? 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夏枯草感觉自己屁股底下的蒲团都快将她抖出去了,可她又无法动弹给它正回来。 额,不对,为何身体颤抖自己会从蒲团上溜下去? 夏枯草仔细一感受大惊,连忙喊道:“师父,师父,地震了!” 显然石寒水也发现了水中的不对劲,他下了床来,走到冷泉池边,冷泉的冰面下赫然两只大眼睛。 石寒水手一抬,夏枯草就像根海藻一样被他连根拔起,摔在了冰石壁上,咕咚一下,摔的不轻,他无暇顾及,飞到空中,两掌运功击向水中。 “嗷……”空气中一声怒吼,电闪雷鸣的感觉吓蒙了夏枯草,她刚爬到一半的身体又瘫坐在地上,水底飞起了一条长约五米,粗如水桶,头顶长有两角嘴边有胡须的蛇不像蛇,龙不像龙的怪物来,且鳞片之下阵阵红光,几乎身通红,似身有火在烧。 “啊……”夏枯草吓得直尖叫,石寒水闻声飞身过来,挡在夏枯草前面,手中幻化冰神剑,直指那怪物而去,那怪物一个尾巴甩过来,石寒水飞身而起躲过了,夏枯草却难以置身事外,被那尾巴扫飞在五米开外。 “澎”沉重的一声伴随着夏枯草的闷哼,“噗”一口血直接喷洒出来,她被那尾巴打上了洞顶又掉了下来,嘴里血流如注,两眼一闭晕过去了。 石寒水单手驱动直接一掌将夏枯草打在了洞外,自己则驱动阵法,对付那怪物。 那怪物在受了石寒水两次冲击之后,在空中嗷叫一声,惊天动地,一头扎进水里没了踪影,石寒水拿出降妖鼎来,也没有将它搜出。 他挂念洞外的夏枯草,便赶紧收手没有追击,待跑到洞外,就见夏枯草如凋零的柳絮一样,鲜血染湿了衣袍,晕倒在地。 石寒水心中莫名一痛,伸手抱起了她,赶紧往雅室而去。 琴音缭缭,余音绕梁,淡雅,清新,悠扬,这琴音已经弹奏了一天一夜,夏枯草仍未醒来。 石寒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微蹙眉,他已经给她疗过伤,还给她输了十年的灵力,琴音有镇心定魂之功效,怎么一天一夜还未见她醒来? 夏枯草突闻这琴音中断,蹙蹙眉头,呷呷嘴巴,不高兴。 石寒水居高临下看着床上之人娇俏调皮的模样,无奈的叹口气,她不是不能醒,而是不愿醒。 既如此,她喜欢听,他弹奏给她听又何妨。 琴音再次奏起,夏枯草满足的不自觉的绽放笑脸,小脸都舒缓开了,一秒入睡。 夏枯草没想到她还能醒来,本以为被那庞然大物直接拍死在崖壁上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她还有睁眼的机会。 看着头顶漆黑的顶梁柱,总感觉有蹊跷,嗯?这里不是她的房间。 夏枯草好奇的一扭头,就看到了那个风度翩翩白衣剩雪的男人,他依然是打坐的姿势,可是夏枯草心里委屈,她被师父也拍在了崖壁上,他真的就不能温柔点,不懂怜香惜玉吗? 石寒水并未动,却已知道她已醒,只闭着眼道:“醒来了就围绕着轻音台跑五十圈,身体素质太差,若想修炼必须强身健体。” 夏枯草猛眨眼睛,可怜兮兮的跪在了石寒水的面前,楚楚动人的装无辜道:“师父,徒儿刚刚醒来,徒儿感觉身无力,浑身酸软,师父,我可不可以明天再跑?” 石寒水闭着眼,无动于衷,轻启朱唇:“加跑十圈。” 嗖一下夏枯草就不见了踪影,跑的比兔子还快,只是人在门外大喊:“师父,你说什么,我听不到,五十圈就五十圈,我可以的!” 石寒水抬眸,人已经消失了,不禁摇摇头,如此顽劣不改,该从何下手。 心中有一事不解,冷泉之中出没的怪兽乃是地火龙,地火龙乃是岩浆之下活动的龙族,为何会出现在冷泉之下? 冷泉乃是一处天然的万年冰窟,水下自然也是寒冰汇聚的寒潭,那地火龙何以出现在寒水之中? 夏枯草跑了三圈已经气喘吁吁,身体真是吃不消啊,心道:“我的老天爷,不如你还是一掌把我拍晕算了,跑完五十圈,我都魂飞天外了,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让师父收回成命我给你烧香啊……” 跑到第十圈,已经快要翻白眼了,心里大骂:“该死的老天爷,不是我非要骂你,就是你欠骂,你没有听到我一个平凡之人的诉求吗,竟然不理我,你作为最伟大的天,神明众多,耳目众多,怎会听不见,一定是视而不见,装的,哼!” “要不,你跟我回去?”耳旁有人在说话? 夏枯草猛地停下脚步,急刹车,站稳禀气凝神,师父说过这轻音台除了她二人,再无旁人,她转了一圈确实无旁人。 但她坚信自己耳朵又不聋,真的有人说话,她有点单颤心惊的双手合十在自己眼前小声祈求道:“是谁在说话?天灵灵地灵灵,各位大神请放过,不要玩我,我不就骂了你们一下吗,这会耳朵这么尖了?” “我不是天上的神明,我是地底的幽灵使者,你愿意跟我走吗?” “啊……”空气中都是夏枯草的尖叫声:“师父,救我?” 石寒水瞬间从天而降落在夏枯草的面前,夏枯草急急地一把抓住石寒水的手惊吓万分的一口气说道:“师父,师父,有幽灵使者找上我了,要让我跟她走,师父,救救我!”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吃了美人痣 () 石寒水盯着夏枯草的眼睛,将她刚刚经历之事悉数看在眼里,手上运功,手一抬,天空布下了一层结界,神荼郁垒瞬间化成活人,那样子没变,就是如高山一样高,黑炭一样黑,立在夏枯草的面前,夏枯草受惊之余,抓住石寒水的衣服不放,躲在他的身后瑟瑟发抖,那两尊神像活了? “师父,怎么回事!” “不要问!”冷冷的语气,有点不对劲。 夏枯草吓得立马闭了嘴,紧揪住石寒水腰间的衣服,衣服都变形了。 “放手!”两个字简短有力,可是却没有任何温度,不夹杂任何感情,夏枯草这一次不听话了,她想了片刻坚定的摇摇头,聂促着说:“我不!” 石寒水不得已扭过头:“你呆在我身后别动,我给你设个结界,你快放手。” 夏枯草吞咽一口口水,看石寒水的样子挺严肃的,她怕他把她一阵风掀倒,只好畏畏缩缩的放了手去。 石寒水果然用蓝色的结界包裹住了夏枯草道:“在里面别动,遇到任何事情都别出来。” 夏枯草沮丧的点点头,她感觉自己好无助,一点本事都没有,只会求助,她很想挥舞着剑站在师父面前,霸气侧漏的对他说:“你别动,让我来!”可是她可能没有这一天。 那高大无比的神荼和郁垒在前面行了几步,地动山摇的感觉,像两堵墙一般,他们挥舞着大拳头,郁垒突然放出了手上的大白虎,白虎像离弦的箭一般嗖的直冲前方的大树而去。 “嗷……”沉闷的嘶吼声,还有白虎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这叫声震破苍穹,夏枯草看到树尖上冒出了一个巨大的蛇头的模样,夏枯草一愣,这是在冷泉里头看到的那个怪物? 只见那怪物嘶吼一声,扎下头就向树中央的白虎袭击而去,那白虎张开血盆大口和那怪物撕咬在一起,白虎瞬间被那怪物缠住了身体,白虎咬住了那怪物的身体,两者斗得惊天动地,那树经不起折腾,轰然倒地。 倒地的瞬间,一个少女从树上飞了起来,她身五彩斑斓,最显眼的要数那亮眼的红色,头上有一圈金色的光环,闪闪发光束在头发上,身后的墨发随风飘扬,犹如凤冠霞帔浓墨重彩。 夏枯草张大嘴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如此多突兀的颜色穿在身上,却毫无违和感,她的容貌秀丽多姿,带着一丝妩媚和惊艳,一看就品相不凡。 最神奇的是神荼和郁垒,他们竟然瞬间消失,连带着那白虎也消失不见,那长蛇怪物血淋淋的飞向了那女子。 女子后退数步,手上拿出了一把五颜六色的羽毛做成的扇子,扇子朝那怪物挥过去,瞬间九道血印子洛在了怪物身上,怪物惨叫一声,血喷在了地上,但它毫无惧意,又一个俯冲朝那女子袭去。 “师父,师父,你快去帮忙啊!”夏枯草看的激情澎湃一时有点激动,见石寒水立着不动,竟忘了师徒之别,侠义肝胆的催促起石寒水。 石寒水也没在意,只是轻抬右手示意夏枯草别说话,只淡淡地道出二字:“不用。” “啊?”夏枯草疑惑不已,师父不像是见死不救之人啊? 那日她被妖魔劫持,师父与她可以说尚未谋面,就铤而走险出手相助了呢。 正在夏枯草走神时,但见那怪物突喷一口火,火势凶猛,那女子的扇子竟烧了起来。 女子也没想到会如此,连忙后退数步,那怪物趁势攻击,夏枯草急得跳起来,正欲喊师父。 就见石寒水手中的冰神剑已经脱手而出乘风飞去,直朝怪物袭去,夏枯草瞬间激动起来,冰神剑拦住了怪物的攻击,那女子趁机后退数步。 她突然摘下那金色的光环,夏枯草见她头发微扬,她手中的金色光环竟幻化成了刚刚烧掉的一模一样的扇子。 那光环做成的扇子一扇,那怪物就后退数步,其威力竟如此凶猛,那女子趁怪物喘息之际,飞身而起,手上一道光闪过,血冒了出来,女子将手上之血滴与扇中,那扇子竟发出红光,女子连扇五次,每扇都像金刚爪一样在怪物身上留下深深的伤痕,那怪物浑身血迹。 冰神剑伺机而出,一剑定在那怪物的脖子七寸之处,那怪物嚎叫一声,冲上天空,冲破了石寒水的结界,长啸与空,消失不见。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迹,夏枯草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手心是汗,那女子轻盈的落在地上,一口血喷了出来,差点站不稳。 石寒水立在原地未动:“不知阴司来我无暇山有何贵干,我修仙之人与阴司不是一条道上的。” 那女子擦了一下嘴巴,抱拳看着石寒水道:“多谢仙尊出手相救,璎鱼感激不尽,此事说来话长,但我来贵派绝没有恶意。” “不出我所料,这地火龙应该是追随你而来?”石寒水并不为所动。 “正是如此,璎鱼深感惭愧,我本是冥王座下得力助手,谁知在任务途中,突遭这万年地火龙袭击,一时不慎受了伤,这倒是我与你身后之人的缘分。” “啊?”夏枯草目瞪口呆:“我与你又不相识。” 璎鱼走上前来在夏枯草面前停下道:“你看我有什么不同?” 夏枯草仔细的打量了那璎鱼一番,很老实的摇摇头:“不知有什么不同,也看不出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这样呢?”女子说完眼中突然飞过一只五彩斑斓的鸟儿,那鸟儿不就是给她送过豆子的那只红鸟吗? 夏枯草不可思议的用手指着那笑意盈盈的女子结巴道:“你……你是那只鸟,小红?” “正是如此!”那女子点头:“我不叫小红,我叫璎鱼,我此次前来一为躲避地火龙疗伤,二来想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夏枯草还没反应过来,石寒水却开了口:“你莫不是搞错了?此乃本尊首徒,尚未学过任何功法,怎可能从地火龙手中救下你来?” 女子笑意盈盈看着夏枯草道:“也许这就是机缘巧合,我命不该绝,你可记得在秦娥山你从千年黑寡妇蜘蛛网上救下来过一只即将濒死的鸟?你用草药救活了它。” “啊,不对吧,什么千年黑寡妇,我倒是去过那座山,也在那山林中救活过一只鸟,可那鸟不是你这样,不过就是一只山雀模样的,而且那就是普通蜘蛛网,我随手一撕就破了。”夏枯草蹙眉不解。 女子却笑了:“这就是你的与众不同之处,我受了伤被蜘蛛网缠住,若是普通蜘蛛网怎会困我七日,那是千年黑寡妇,网上有剧毒,对飞禽走兽尤其见效,我被缠住七天之后,灵魂飘渺,几近死亡,这鸟毛的颜色自然黯淡无光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对着窗外的鸟说要把它做成烤鸟?那就是我,那时我伤未愈,还是那般丑陋模样,如今我在这灵气逼人的轻音台已经修养数日好的差不多了,这么亮的颜色也是最近才恢复。” “啊?是你啊,可那网我确实没有中毒唉,奇怪,可能真是对你有效,对我无效!”夏枯草撇撇嘴巴,一脸无辜。 “胡闹!”石寒水走上前来,一把拉住夏枯草的胳膊,将她的衣袖往上一拉。 这动作吓坏了夏枯草,她连忙叫着师父,师父,也没能阻止石寒水,只是胳膊上三条黑杠让她闭了嘴。 “这什么时候的事?”只见那三条杠已经蔓延至夏枯草的肩膀处。 石寒水放了手,袖子自己垮了下来,夏枯草一动不敢动,见石寒水那严肃的模样感觉事情不妙,连那女子都蹙了眉头,这气氛很不好,夏枯草想要打破。 她笑嘻嘻的开口:“师父,原来那真是千年蜘蛛精啊,真没看出来,我运气好像很不好,总能碰见精怪。” “别说话,毒已蔓延至肩膀,你竟然毫无察觉,是你太愚钝还是太无知?” 石寒水说话毫不留情,不过这也是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了,还顺带鄙视了夏枯草。 夏枯草一瘪嘴笑了,真有成就感,这是师父明目张胆表达了他的鄙视之情呢,那女子见夏枯草笑,小声问道:“你不怕死吗,还笑的出来。” “这可是头一次师父用脏字骂了我,自我进山以来,从未听到他开口说如此多的话,这是不是一种进步?”夏枯草小声在璎鱼耳边嘀咕。 “咳……咳……”石寒水不自然的咳嗽两声,显然听见了,璎鱼笑着点头:“你们师徒关系真好。” 语气略带羡慕,夏枯草目瞪口呆:“哪里好!” “大祸临头还不自知,真是顽劣。”石寒水向来惜字如金,今天真是多说了几个月的话。 璎鱼走向了石寒水,在离他两米位置停住:“仙尊不必担忧,我早已想到此事,所以我已经提前给她吃过我的特制解药,只是见效缓慢,否则这么多天,毒早已入五脏六腑。” “什么解药,我怎么不知道?”夏枯草莫名的蹦出来,这都什么事她一个当事人一概不知。 “你给她……吃了美人痣?”石寒水也没想到,扭过身来表情很严肃。 第一百五十章 她不自爱 () “正是美人痣。”璎鱼点头,且正要说话却被石寒水打断:“你们九冠凤鸟的美人痣怎可随意给凡人吃,你可知一粒就可提升百年修为,她是一点功法的凡人,连气都提不上来,你给她吃这大补丸,不怕她七窍流血身亡?” 夏枯草聂促的坐在了地上,吓得有点瘫软:“什么美人痣,我何时吃过,这么说我岂不是命不保夕?” “就是我给你吃的豆子啊,本来我也担忧不已,可我见你一下子吃了一大碗,也毫发无伤,我还以为没事,也就没提,每日还继续送,但只送一颗。”璎鱼也是无辜,她怎会知道这修仙弟子毫无功法,且她能从黑蜘蛛手上救下她,还以为她道行深不可测,想助她一臂之力呢! 夏枯草一拍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跪在师父脚下道:“师父,弟子知错了,你救救我!” 那女子歉意的鞠了一躬:“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了让你尽快提升修为,每日用血炼制这美人痣,没想到适得其反。” 夏枯草不禁好奇,眨眨眼忘了刚才的事,连忙问道:“美人痣这么神奇,什么是美人痣?” “美人痣乃是九冠凤鸟独有的,我们九冠凤鸟世代为冥王效力,九冠凤鸟乃是凤凰的前身,浴火重生为凤凰,不过那也是凤毛麟角,几万年出得几只而已,九冠凤鸟为群鸟之首,仅次于凤凰,所以粪便都是灵丹妙药。” “粪便?”夏枯草大吃一惊:“你是说美人痣,噢,就是那豆子是你的粪便?” 夏枯草两眼有摸黑的感觉,头好晕啊,心里有点喘不过来气,胃里翻江倒海。 璎鱼赶紧解释:“虽是粪便,可我们九冠凤鸟从不吃食,都是以血炼制,有需要……” 璎鱼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呕吐声,夹杂着恶心的话:“那也还是粪便啊……” “澎”一声夏枯草一头栽倒在地,晕了过去,一口气怎么也提不上来。 璎鱼又着急又心痛,话最后才说出口,苦着一张小脸:“我是日夜以血修炼才练出那么多,一天一颗就已经是极其痛苦的了!” 石寒水双膝微弯,抱起了夏枯草,看她脸色苍白,虽是气急攻心,也是反噬的结果,没有半分功力,却急切的为身体强行灌注几千年的功力,她根本承受不了,难怪近几日接二连三的出事。 他扭过头来:“你若好了就尽快离开这里,地火龙不会善罢甘休的,美人痣我会帮她练化。” 璎鱼抱拳羞愧的道:“多谢仙尊的收留之恩,是我太急切才害了她,待她醒过来还望仙尊解释一番关于美人痣的事,我怕她有心结。” 石寒水点头离去,风吹拂着他的墨发缠缠绕绕在夏枯草的脸上。 璎鱼叹口气,终是要告别了:“夏枯草,此生你若有难,我璎鱼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夏枯草感觉身好热,四肢经脉都在疯狂的跳动,像是一种膨胀感,要爆出身体之外似的,有什么东西想从她体内迸发。 好难受,头晕脑胀,汗从她的额头流下来,滴在眼皮上,不舒服,想用手摸一下,手上也是炙热且有东西粘着似的,拿不开,眼睛慢慢地张开来。 “嗯??”嘴里不禁婴宁一声,“师父??” 这试探的语气带满了不确定,她看着师父那眉清目秀的脸庞近在迟尺,呵呵呵地笑了,这梦太真实了吧。 石寒水看她朦胧着眼睛呵呵傻笑蹙眉,夏枯草洛咯洛发出猪叫声:“真的,师父蹙眉都和平常一样呢,好看的一塌糊涂,师父啊,天下你最好看,你不笑尚且如此一骑绝尘,你若笑了,遍山的花都会为你开,下一次你来我梦中一定要笑着噢……” 夏枯草嘿嘿的模样呆傻,语言轻佻,石寒水正准备开口批评,却见对面的女人又闭上了眼睛,扎下了头不动了。 心中的火气也渐渐平息,他的情绪会轻易被她挑起,不行,一定要屏气凝神,石寒水赶紧闭上眼,又发动一波功力,源源不断的从手心传输向夏枯草,她胳膊上的黑经还未完消散。 夏枯草再醒来已不知何时,浑身上下都很酸,莫不是躺了许多天? 她睁开眼,头顶上是她房中的白色床幔,她在自己房中?于是慢悠悠的开始踢腿伸手做了一番起身操,这才翻身坐起。 外面好明亮,又是一个艳阳天呢,她想起了那个璎鱼,嘴巴瘪起来,心里好憋屈,给她吃什么不好,吃粪便! 噢,对了,还有那阴险的千年黑寡妇蜘蛛,神不知鬼不觉就中了毒,夏枯草抹起袖子一看,愣住了,手臂白白嫩嫩的,那条黑经呢? “啊……师父……”这一声大叫瞬间让禅房的石寒水蹙了眉,这就是她开启一天的日常,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醒了。 走廊上是她的脚步声,一趟趟的胡乱串,像极了一阵风,却偏偏有哒哒哒的扰人的脚步声。 她找不到石寒水,开了雅室的门,大喊师父,无人,一连开了三间房,还是无人,最后她站在皎皎居门口,不动了。 这间房,她不敢推,也不敢进,师父没有回答她应该是不方便回答吧? 夏枯草揉了揉鼻子,站在皎皎居门口思索了片刻,正犹豫不决,旁边禅房的门开了,吱呀一下,夏枯草惊喜万分连忙跑过去,果见石寒水坐在垫子上,手捧着一个香炉看着她。 夏枯草乖巧的道:“师父,弟子醒了,打扰师父了。” “何事?”石寒水放下香炉平静地道,只有那舒展开来的眉头告知他,他刚刚情绪有波动。 门前那女子衣服松松垮垮,腰带未缠紧,金铃跨在腰带上,重量大了,拉着整个腰带都松松垮垮,头发杂乱无章,发髻歪歪斜斜,发髻上的两根白色飘带,其中一根绕在了她的胸前都不自知,一种妩媚散漫妖娆的风情,她出门一定未对镜梳妆。 夏枯草确实不知道,她特别惊讶的抹起胳膊激动的道:“师父,师父,我胳膊上的那条黑经不见了,师父你知道为何吗,不是说我中了毒吗?” 石寒水看着她急切的模样,天真的撸起了衣袖,那白如盛雪的纤细胳膊盈盈一握,像极了上好的和田玉,她不知男女有别,要注重**吗? 躯壳固然只是躯壳,石寒水自然能以平常心对待,他不曾有过感情,可是不知为何,他很反感她这种行为,若她对所有异性也是这么轻率,岂不是一种罪过? 他手一挥,夏枯草手中的衣袖自己跨了下来,遮盖住她的胳膊,夏枯草疑惑不解,石寒水站起身道: “我知道了,我已经将你体内的毒素排出,你那千年功力对你目前来说有害无益,修炼需从基本功做起,不可能一步登天,更不要渴望有捷径一步登天,所以我已经将它封印在你体内,你就当它不存在。” 夏枯草默默地点点头:“噢!” 说起这个她又想起了璎鱼,不禁问出口:“璎鱼呢?” “她已经走了!”石寒水淡漠。 “可是,地火龙应该会再次袭击她吧,她的归途岂不是很危险?”夏枯草有些担忧! “她早晚要经历这一关,无暇山下阴司自会有人接应,你无须担忧!”石寒水说完迈步出了门,经过夏枯草身边时,一阵风刮过,夏枯草猛然觉得腰被勒了一下,头发也被吹飞。 待石寒水走过,夏枯草发现自己刚刚太急躁出门并未梳妆,如今一切已经井然有序,连头发都顺顺溜溜的停靠在背上,腰带整整齐齐,不禁满脸通红双手捂脸: “丢人,师父一定觉得她很邋遢,才亲自出手把她的妆容整理好,好丢脸啊,这印象该用几载才能冲散?” 夏枯草无精打采的朝厨房走去,唉,想到刚刚匆匆出现在师父的面前的自己就想给自己一耳刮子。 师父素养极高,不拆穿,不斥责,一阵风就缓解了她的尴尬。 可是那印象若固定,她以后哪还有可能更改,她想在师父的眼中变得更好,而不是更差。 哎呀,吃的也没有了,路过自己种的土豆地,瞟了一眼,半点动静也没有,心中更觉失落,只是那被她拔掉的四不像又长在了荼花旁边,应该是师父特意种回去的,可是他没有动她的土豆天地。 夏枯草顿觉烦恼,她怎么什么事都做不好! 推开厨房门,呆愣在场,她感觉有些玄幻,嗯?本以为空空如也的厨房怎么变得满满当当? 她本打算来寻一些吃食垫垫肚子,不抱希望的旅途却被惊讶突袭。 这满屋的食物难道是天赐?夏枯草哈哈哈大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奔走在萝卜,土豆,白菜,西红柿,南瓜之间,手忙脚乱,好多啊,太丰盛了吧! 夏枯草坐在地上拿起一根黄瓜,用袖子擦了擦,一口咬掉半头,满嘴的清香,饱含着汁水,清甜味,她忍不住感叹:“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黄瓜了,天啦,神啊,是你吗,谢谢,谢谢!” 夏枯草跪在地上神神道道磕了两个头,石寒水在房中淡然一笑,那笑容如夜间盛开的昙花,转瞬即逝,却惊艳了年华。 第一百五十一章 神仙姐姐 () “师兄,我见你这徒弟有些与众不同呢!”声音清甜,略带妩媚,突然门被人打开。 石寒水点头默认:“确实会比常人活泼些。” 云苓手中提着一个篮子,这篮子只有巴掌大小,却是漂亮异常,篮子口用藤条镶了一圈蓝色的边,和一个蓝色的盖子,非常独特。 她走上前,见石寒水在擦拭琴弦,便笑道:“不请我坐下吗?” 石寒水抬头,脸上有了一点温度,他似乎是开玩笑:“这是你家,你坐下还需我请?” 云苓微笑着坐在了石寒水的对面,将篮子放在桌上:“虽说我是爹爹的女儿,可是,我自幼跟着师父浅洛真人习在地藏,长在零斋轩,轻音台我也只是偶尔上来,来时即是爹爹检查功法之时。” “那也是你的家,我与你何时生分过,我不善言语,你心中懂就是了。”石寒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云苓将旁边的香炉拿在手中,见炉已熄灭,好似很久不曾用过了,云苓未问,不动声色,将自己带过来的新制的香放进去,点燃,阵阵余香飘荡了整个屋子,瞬间空气中就有了一丝甜味。 石寒水抬头看了一眼,不曾说过一句话。 夏枯草看着锅中的炖煮萝卜,馋的直流口水,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嗯,不如给师父也来一碗,这么香的萝卜汤,师父也一定喜欢喝。 夏枯草喜滋滋的,肯定是师父帮她弄来这么多菜的,嘿嘿,有了好东西怎能独吞? 夏枯草找了许久,才在角落里找到一个类似玉的白瓷碗,这碗晶莹剔透的白,看起来就有种温润如玉的既视感,不同于普通的瓷碗,它是这个厨房最漂亮最精致的一个碗了,夏枯草满意的点点头,将它洗了又洗。 小心翼翼的用锅铲铲了一铲子,挑选完整的,没破的,不缺角的,圆滑的,剔透的萝卜装进了那个碗中,早知道就把这个萝卜切成花了,这个样子可不太好看,但是这么一大锅又不能浪费了重做,那就下一顿再雕花。 夏枯草这么想着就甜甜地笑了,找了个托盘将碗放在上面,搭配一个瓢羹,仔细的出了门去。 这一路晃一下就会把汤洒出来,夏枯草就要步伐如蚂蚁般行着,眼见要到了师父可能在的地方,她却不知道师父在哪间房。 只能如平常一样站在台阶下就大声的喊道:“师父,师父,你在哪里?师父?” 云苓手中的动作一窒,下意识的看向石寒水,见他表情未变,身形未动,不禁笑道:“平日里你不是最怕呱噪,将二师兄给你配的临汾都赶了回去,这……” “师父,师父,你开开门……”夏枯草依旧在门外大喊。 石寒水看了一眼云苓,欲抬手,却见云苓先他一步,她的头发微动,手轻挥,门已经嗖一下打开。 云苓慢慢地站了起来,夏枯草见雅室的门打开了,喜出望外,却只能慢吞吞的护着汤药走了过来,还没见人就听门外在说:“师父,你别嫌我走的慢,主要是我手中这汤太难端了,唉,别洒别洒……” 正说着却见猛然一阵风刮来,有什么东西打在了她的手上,夏枯草手一痛,微微一缩,大惊失色:“啊……” 那碗已经似没有灵魂似的,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那汤洒了一地,萝卜飞在了一双紫色的鞋面上。 夏枯草正后悔万分,心痛的很,脸都纠结在一起,却见萝卜飞在别人的脚上,她忙道对不起,还以为是师父,一抬头却愣在当场。 “我无碍,你没有烫到吧?”那鞋子的主人不但没生气,反而柔声关怀的问她。夏枯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人美心善可不就是说的面前这位仙气飘飘的身着浅紫色长裙的仙女吗? 夏枯草记得她,那日分配脉系,她坐在玉清尊旁边,乃是地藏首座。 夏枯草忙跪下来,恭恭敬敬的道:“师叔,对不起,弟子知错了,弟子不该匆匆忙忙,弄脏了师叔的鞋子不说,还打扰了师叔和师父的谈话。” 夏枯草低着头诚心忏悔眼角出现一双白色的鞋子,那鞋子的主人走到了云苓的旁边停下了。 “起来吧,下次别这么慌慌张张的了。”石寒水的声音如强心剂一般让我夏枯草定下心神,她不想让师父为难,便抬头看了一眼云苓。 没曾想她上前一步,弯腰伸手抬起了夏枯草的胳膊,脸上如沐春风,声音温柔似水:“你起来吧,我已经说了无碍,师兄一人在此,你能如此细心照料,实属难得,我感激你都来不及,怎会怪你。” 嗯?夏枯草瞪大眼眸,真是不可思议,听起来她们俩的关系真的很好呢,既然如此,夏枯草就点了头站起身来,十分友好的笑了道: “师叔哪里话,师父他一切从简,从来不需要我照料,反而是他照料我多一些,真是惭愧,今日这萝卜我觉得很香,便自作主张端了过来,平日里师父是不吃这些食物的,我不知师叔在此,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云苓微笑,收敛所有光芒,像邻家姐姐一样温柔的道:“不知者不怪,确实这一碗挺可惜的,师兄这人平日里是严肃些,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要是对你训斥,你要多些耐心,多担待些。” “不会,不会,师父脾气很好的,虽然严厉但都是为我好,我知道的,师父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很凶,其实心肠最是软了,我许多时候无知取闹,他都会细心引导我呢,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说这话时夏枯草是看着石寒水的,眼睛里都在冒星星,满眼的崇拜。 “行了,你去吧,把这收拾一下。”石寒水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动,便转身回房,云苓朝夏枯草微微笑颔首随石寒水一同回房。 夏枯草笑着同意点头是是,可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和那紧闭的房门,笑容却笑不出来了,怎么回事,心有点痛。 她摇摇头,这神仙般的姐姐,可真是太美了,自己都显些喜欢,师父若喜欢那也是人之常情吧。 夏枯草拿来扫把把掉在地上的东西都清理了一遍,又跪在地上用布狠狠地给擦了一遍。 她故意擦的很慢,似乎过了许久也不见人出来,倒是缓缓的琴音自屋中溢出,只一声,夏枯草的心里就像被净化一般,好纯粹的琴音,这声音不似师父平日那种厚重低沉,而是缓慢清扬,夏枯草不禁自嘲: “如此完美的女人,你有什么不服气,何时轮到你在此非议师父?” 转身却被那浑厚的笛声震撼,这一琴一笛似吹进了夏枯草的眼睛,瞬间雾气朦胧,心应该是痛的吧,这么合的曲子,这么完美的知音,几乎是青梅竹马,容不得任何人嫉妒。 夏枯草狼狈的逃进了厨房,躲在厨房角落里,仔细的吞咽着锅中的萝卜汤,奇怪,怎么苦苦的,额,还好,还好,师父并未吃上那一口,否则这半辈子,他都应该不想再看到她端着碗来了。 虽然这次吃饭也有琴音,可惜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那种陪伴气息,夏枯草心里酸酸的,人家神仙眷侣,你吃什么劲。 匆匆地收了碗筷,破天荒的夏枯草想要去冷泉感受一下此刻的温度,这温度应该很适合现在的自己。 她站在那结界面前愁眉苦脸,她没办法打开这结界,不过还好,这里听不太真切那琴音和笛声,总算一个清净地。 夏枯草背靠在崖壁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菩提树,和那叽叽喳喳飞叫的鸟儿,一个劲的叹气,手上捡了个棒子,默默地在地上随意写写画画,这么写着画着她倒静下来了。 心中没了杂念,却能将一根枯枝当做笔杆,比平日里还要认真,没发现站在她身边的人。 待最后一个字写完,放下木枝,拍拍手却感觉到了人的气息,一扭头,吓了一跳,想后退,一仰头后脑勺撞在了崖壁上。 “哎呦”这叫声掩盖不了,石寒水从头到尾将她写的看了一遍,夏枯草摸着头红着脸尴尬的起身,站在了两米开外,恭敬地喊了声:“师父……” “往日让你抄写《观海》,倒还是有点作用,这几句最为经典之感,你都记住了,很不错。”石寒水难得夸了夏枯草一回,却是在这种尴尬时刻,夏枯草苦笑着一张脸不敢接话。 “你在冷泉门口徘徊,是要进去?”石寒水今日很奇怪,在没有得到夏枯草的回应的时候,他再次接话了。 夏枯草默默地点点头:“可是我不会打开这结界。” 石寒水手一挥,洞口打开,冷气瞬间袭来,夏枯草打了个激灵,这抖擞的模样让她迷失了方向,脑壳抽筋才要来这冷泉吧?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无反悔的理由,夏枯草硬着头皮,在洞口吼哈了两声冲了进去,一副英雄就义的表情,石寒水单手背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稍有动容,跟在身后一起进去了。 夏枯草冷的打了个寒颤,不需要石寒水说什么,已经站在冷泉边挥着手做起了热身运动。 这乖巧的模样倒是前所未有。 第一百五十二章 峰会 () 云苓眼角微微下垂,在大赤峰抬头看着那轻音台,看她张口师父,闭口师父,说的好像很了解师兄一样。 她与石寒水几百载,难不成她还不了解石寒水吗? 若往日有人如此喧哗,不是罚抄书就是打扫祠堂,亦或是逐出轻音台,罚到大赤峰,今日还真是意外。 这个小徒弟不简单,看似莽撞单纯没心眼,可她的眼神骗不了人,她借打扫之名一直徘徊在雅室门口,若不是她要求合奏一曲,怕是她还不甘离去,她该不会是对师兄动情了吧! 看师兄那模样,倒是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那香不应该用完,她每月来的次数有限,但带的香量很足,今日那香炉却是熄灭的,若不是师兄有意不用,那就应该是无人点香,他便弃之不用,若是如此,这小徒弟应该确实没曾贴身服侍过。 不过不能大意,数百年师兄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他一心修炼,从未想过男女之情,如今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如此古灵精怪的凡人,师兄寂寞百年,虽定力非凡人能比,但终归是男人,修仙者结眷侣乃是常态,师兄境界已登顶,此刻若动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云苓默默的握紧了手,新入门的几个女弟子多数都在她的门下,如此一来,倒可以多打听一下这个女徒弟的来历,也好有应对之策。 夏枯草露出一个小脑袋,依旧背对着石寒水,她知道石寒水就在那冰床上,好几次想开口问点什么,又觉得问不出口。 眼睛闭闭合合,倒觉得这次好像比上次还难熬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有人说话:“时辰已到,起身吧!” 夏枯草嘴巴都被冻住了,哆嗦着起了身,石寒水已经往洞外走去,夏枯草忙摆了摆身上的水,紧跟着出了洞口,洞外艳阳高照,舒服极了。 夏枯草回房换了衣物,就坐在垫子上翻看书籍,那是师父布置的任务。 夏枯草手上翻着书,心底却平静不了,那仙子的音容笑貌时不时的就会蹦出来,夏枯草合上了书,闭上眼,在心里默念清心咒。 “弟子参见掌门。”是谁在说话?夏枯草猛地睁开眼跳起来,将门开了个缝隙,从缝隙一看,果然是振敞君,难怪听声音如此熟悉。 夏枯草想出去,可是又没有信心,振敞君上次来,也没有和她说上几句话,他可能只是有事汇报师父吧! 关上门,从窗户那里偷偷地望出去,就像被关在鸟笼子里的小鸟,望眼欲穿的感觉。 夏枯草自嘲的笑了,她是和师父独处久了,人也变得孤独了吗?要是往日她早已出去打了招呼,这几乎几个月都没见到过其他人,自己变得孤僻了许多吧。 可那人偏偏又往她这个方向走来,夏枯草定定地看着,他可能只是经过,可当他敲门时,夏枯草彻底的疯了,她尖叫一声,冲过去开门,笑的像个看到糖的孩子:“师兄,我在!” 振敞君也笑了,依旧温暖,依旧如初,他道:“掌门允我带你去大赤峰的藏书阁继续学习。” 夏枯草立马欢呼雀跃的跑到石寒水的面前,呵呵笑着:“师父,谢谢你!” “切记不要偷懒,不可贪玩,不可违规,不可晚归!”石寒水看着那一双闪亮的眼睛,手渐渐松开,但愿他的决定是对的。 夏枯草猛点头,能去大赤峰简直是夏枯草不敢想的。 自她入轻音台,整日不是抄书就是看书,总是一个人,师父神出鬼没,走时找得到有时找不到,简直憋坏了她。 现在好了,振敞君来了,终于有人陪她说话了,怎能不开心。 振敞君的宝马,夏枯草也甚是想念,她摸了摸宝马的毛傲娇道:“宝马,你有没有想我,我可是想死你了。” 宝马破天荒的撕叫了一声,似反抗似挣扎,似无奈,它的叫声清脆悦耳,逗得夏枯草哈哈大笑。 宝马带着夏枯草随振敞君去了藏书阁,石寒水立与石阶之上,耳中犹闻爽朗的哈哈笑声,忍不住嘴角微弯,她确实像个孩子。 夏枯草迈进熟悉的藏书阁,有久违的亲切感,她很八卦的问道:“师兄,你认识新入圆觉脉系的弟子吗?” “这几个月我随师父下山历练,并未在山中,听说新入弟子都交由关向君在带,你很想念他们吗?”振敞君眨着眼睛似关怀般问道。 夏枯草看着如此温柔的振敞君呵呵一笑:“师兄,实话实说,我确实挺怀念和他们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日子的,但是我更期待如今待在师父身边的日子,人总要学着长大,他们在圆觉肯定功法进步如飞,忙的焦头烂额,想见一面怕是难了。” 说到这夏枯草有一丝落寞,师父何时教她功法,不得而知。 振敞君落座之后点头道:“确实不易,不学会御剑飞行,这两峰来回约一日路程,应该是没有多余的时间的。” “嘿,我也就说说,以后还怕不能见面吗?”夏枯草赶紧摆手,她见振敞君挺认真的。 振敞君噢了一声,像个老实孩子,夏枯草坐在垫子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师兄此次出去有没有碰到什么趣事,说来听听,我像个井底之蛙,外面的世界什么样都快忘了。” “趣事?你知道师兄是个刻板按部就班的人,只管完成任务,不是那种有空感叹无聊找乐趣之人,再说跟着师父,怕是没有你想知道的那种乐趣。” 夏枯草捂着嘴巴呵呵一笑:“我倒是把这事给忘了,若问这个应该问祁争或者若风,那才有料。” “他们二人是与你一同入山的弟子?” “是啊,是啊,他们啊可……” 夏枯草一提到这几个哥哥,就有说不完的有趣事,喋喋不休,话如泉涌,振敞君笑而不语,静静地听着,时而配合几句,这个女孩是一道明媚的风景。 果然不愧呱噪之名。 石寒水屏气凝神,耳朵里是她叽叽喳喳的话,不过,影响倒不是那么大了,似乎习惯了,这些日应该憋坏了。 振敞君每日辰时上轻音台,带走夏枯草,酉时再将她送回轻音台。 在此期间,夏枯草终于见到了大赤峰的其他师兄师姐,哇塞,不下百人的阵容。 夏枯草天天乐呵呵的跟着他们一起吃食堂,偶尔看着他们修炼御剑,在玩闹时间同他们一起打闹。 只是每日晨昏定会和师父石寒水一起浸泡冷泉,无一日例外,夏枯草每逢这个时候都是心花怒放的,师父也越发的纵容她,让她随意在冷泉中走动,也可以面对着他,这可是一项大大的恩赦。 只一样,师父绝口不提,那就是修炼功法之事,就连御剑也不曾传授口诀。 夏枯草偶尔会失落,但师父待她如初,她也就不再多问,总觉得师父这么安排自有道理。 不过在大赤峰她也会旁敲侧击问一些关于修行御剑之事,众人见她是掌门首徒,多数还是会给点面子的,她倒是默默记下不少口诀。 云苓手背在身后,静静地听着身后之人所说的事,待那人说完,她微微侧身,那绝世容颜让人望尘莫及:“你所说可属实?” “弟子绝不敢欺瞒师父,此事还有两人可作证。”秋乐鞠躬底气十足。 “哪两人?”云苓声音不轻不重却也是掷地有声,不容作假。 此事关系师兄,容不得出一点差错。 秋乐点头,眼神阴鸷:“同脉子弟于文锦和夏纯。” 夏枯草眼见还有最后一字,心中难免激动,她凑近振敞君笑着小声道:“师兄,求你个事,帮帮忙!” “何事?”振敞君笑着回问。 “今日时辰尚早,我加紧了速度,现可否在大赤峰逗留片刻,再回轻音台?” 振敞君看着藏书阁中的日晷,又看了看夏枯草道:“那容我检查你的笔记。” 夏枯草将抄写笔记交于振敞君,振敞君一一细看,圈中几个字道:“做事最忌急功近利,师兄不是不想让你逗留,只是掌门之命实难违,你应该收一收你爱玩的性子,掌门首徒责任重大,高处不胜寒,更应付出双倍的心血。” 这是振敞君这么久以来为数不多的几次教导,而且相当严肃,夏枯草木木的坐回原位,低着头心情低落,即使师兄再和蔼可亲也是有原则的,看来确实是自己太不居安思危了。 夏枯草点点头:“谨遵师兄教导,我知错了。” 振敞君便递过那抄本不再说话,夏枯草认认真真的把错别字从新更改。 日子一晃而过,夏枯草已经记不起哪年哪月了,只是这山中四季如春,竟也分不清春夏秋冬,不论严寒酷暑,冷泉照泡不误,没有一天耽搁。 一日,那宝马竟兴奋异常,好生颠簸,夏枯草坐在宝马身上胆颤心惊,她已经和这宝马如此熟了,怎么它还会出幺蛾子呢? 待落到大赤峰,夏枯草才知,原来是十年一次的峰会将要举行,夏枯草见大赤峰每个地方都插上了一面红色的锦旗,锦旗上写着偌大两字:“峰会。”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她有她的倔强 () 夏枯草听到众位师兄在议论:“这一次峰会可是多了点看头,听说新入门弟子也要参与其中。” “可他们只修行了八年,若算上他们,会不会拖大家的后腿。” “你说的什么话,既然入了本门,就是同气连枝的师兄弟师姐妹,怎能算得上拖累?” “就是,不过也是这么一个理,往年连着三届都是我们俱舍脉系夺得头筹,不知这次如何。” “往年哪能一样,往年掌门还是我们的大师兄,他的功法自然第一,如今他已经继任掌门,自是不会再出战。” “那又有何妨,比起入门新人,我们俱舍也是有优势的,就分得一位,而且还是掌门首徒,自当得掌门真传,何惧会被旁系超越。” “对,对,对,这我倒是给忘了,如今在我大赤峰修炼的确实只有一位掌门首徒。” “自是不用担心,我们此次定然再次夺冠,拔得头筹,稳居四脉只首。” “怎可非议四脉功法,你们须知道四脉功法各有不同,各有优势,不可相提并论,更不可一分高下,峰会的宗旨在与四脉聚首,山中弟子切磋武艺之余增进各脉师兄弟之间的感情,并督促彼此共同进步,我们四脉不是分崩离析,而是同气连枝,手足之谊,背后枉议,去领罚。”突有一人从他们背后走出,话语句句在理。 夏枯草看着那人身着白衣,头束褐色镂空发冠,中插一银色簪子,身后只有两缕白色飘带,乃是束发,看起来干练简洁,此发型极其考验脸型长相。 这位师兄看起来倒轻松驾驭这束发,五官也是极其规整有特点,他表情严肃,略带威严之态。 振敞君翩翩有礼的走上前,微鞠躬抱拳道:“难得见龙窝君发此长篇感言,倒是句句都是精髓,将峰会领悟的极其透彻。” 龙窝君见是振敞君赶紧回礼道:“让师兄看笑话了,是师弟教导无方,才让弟子们随意妄言。” “哪里哪里,虽说是以增进感情为目的,但若想达成共同进步的共识,就必须要有一番较量,不说功法高低,优势长短,只是在某一方面不足败下阵来也是常态,而这一点是要有赛制约束才会起作用的。 所以师弟们刚刚那一番言论也不尽然都是大逆不道,不分高下就无动力,四脉若不倾尽力也是负了峰会的意义,那举行峰会的目的也很难达成,师弟们也是要秉承自己所想,为各脉增光,加油啊!” 龙窝君笑一笑点头同意:“师兄所言有理,比赛赛制乃是激励,共同成长才能共赢。” 夏枯草惊讶的看着振敞君,平日里看他似温文尔雅与世无争的模样,不曾想他还能慷慨激昂的发表如此一段言论,果然是圆觉首徒,不同凡响,见解独到,让人不得不服。 夏枯草进了藏书阁忙低声问:“师兄,我进山已经八年?” 振敞君点头诧异:“你不知道?” 夏枯草蹙眉唉声叹气:“完了完了,时光如梭,这一晃我都是芳龄二六的老姑娘了,你看我这整日浑浑噩噩的,竟半点功法没学会,师兄,你说,我能不能不参加峰会?” 振敞君微笑:“原来你在担心你的芳龄?这次峰会你将看到许多个比你大百岁的师姐们,你看看她们容颜有何变化,你啊,虽然重心不在功法,但藏书阁的书在这八年里已经被你尽数阅完,如此成就,实属斐然。” 夏枯草不解瘪嘴:“峰会不是比试各脉功法吗,我读再多的书有何用,这书中可没有一本是教我功法的。” “自是有用,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饱读诗书,是为了你下一步打好基础,修炼不在一朝一夕,也不必争这一朝一夕,这八年你的身体已经到了百炼成钢的地步,你也有了一目十行的本领,若自身固若金汤,那日后消化起来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振敞君细心教导,娓娓道来。 夏枯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师兄自入山也是如此吗?” 振敞君摇头:“每人情况不同,我入山年龄尚小,师父说我骨骼清奇,便将我收入门下,我一边跟着师父修炼,一边如你习书写字。” 夏枯草哎呀一声叹口气:“我就猜到如此,师父肯定是嫌我愚笨,又没有功底,才迟迟不肯传授我功法。” 振敞君呵呵的笑了:“若真是如此,八年了,你还觉得自己愚笨吗?你更应该证明给掌门看,你天资聪颖,思维活泼,跳脱有力,领悟飞快,只要让他相信,那你离练习功法的那一天就不远了。” 夏枯草像是被打了鸡血,她狠狠地点了头道:“师兄,你说的不错,我即使愚钝,只要我不放弃,坚持下去,一定可以赶上那些有基础功法的人的。” “师兄,峰会我真的不能不参加吗?” “不能,无暇山的弟子人人有份。” “啊……” 夏枯草无精打采的回了轻音台,每走一步,心情就沉重一分,也不知道子轩等人这八年怎么样了,是不是功法突飞猛进,已经到了高深莫测的地步。 能见到他们自然是开心的,可若让他们知道她和八年前一样没半点进步,岂不是会被笑话? 空气中都是夏枯草无奈的叹息声,石寒水手指微动睁开眼睛,她回来了。 后山的崖壁前,他已经等候她多时。 夏枯草低垂着脑袋,情绪低落,待走到崖壁前才发现师父已然在等着她,她赶紧小跑两步上前恭敬地道:“师父,弟子回来了。” “嗯,进去吧!”石寒水依旧清冷,八年如一日,未曾变过,他手一挥,那冷泉洞口就打开。 夏枯草泡在冷泉里,已然没了当初的寒冷之感,倒觉得这水温软舒适起来,想来是这身体已经完与这冷泉融合,身体各个毛孔都在吸收。 “师父,我可以问您一件事吗?”夏枯草露出小脑袋看着冰床上打坐的石寒水道。 “何事?”石寒水闭着眼睛未曾睁开。 夏枯草纠结万分:“我可不可以不参加峰会?” 空气中静静的,夏枯草看着石寒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他一点点的不同的表情,那太难得了。 “今日振敞君可有和你说什么?”石寒水轻启朱唇,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 夏枯草失望透顶,她哭丧着道:“我问过师兄,师兄说人人都得参加,可是,师父,我若参加岂不是拖了俱舍的后腿?” “四脉峰会由来已久,乃是开派祖师们定下的规矩,峰会在众弟子间虽有为本脉争光的势头,但是首要还是为传递能量增进感情前提下的武艺切磋,各脉新入门弟子都有参加,你无需有太大的压力,技不如人自然是要输得一败涂地,你平常心坦然接受就好。”石寒水说的好轻松好轻松。 夏枯草却不能淡定,她十分委屈,可怜兮兮的嘀咕:“师父是让徒儿上台表演一无是处吗?” “看来你这八年依旧不曾有长进,今晚彻夜不眠抄写《身外论》。” 夏枯草立马闭了嘴,那一本《身外论》是她五年前已经通背的书籍,她还记得那句: “若把流言蜚语当成伤人的武器,那说明你还未进化,若被流言蜚语所伤,说明你的玻璃心还未治愈,拥有一颗玻璃心就要有一身保护玻璃心的本事,若没有,请击碎你的玻璃心,把你的玻璃灌入岩浆水泥,让你的心变成钢铁铜铸,一切风雨便不再是风雨,而是激励你前行的动力。” 夏枯草浑浑噩噩的依旧在抄写《身外论》,可是人终究是人,若都如这书中所说,有了铜墙铁壁的心,不为世人所伤,岂不成了如同师父一般的圣人? 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如师父一样成为圣人呢? 第二天一早,这《身外论》还有半本未抄完,夏枯草叹口气带着《身外论》进入冷泉,在冷泉中放置了一张木板,将《身外论》放好,打起精神来努力保持平衡继续抄写。 石寒水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冰床上,夏枯草不经意的抬头才看见他,吓了一跳。 石寒水知道她看向了他,便睁开眼道:“若在台上被人一招制服,该当如何?” 夏枯草抬眸,认真思索片刻,摇摇头:“弟子不是这么容易服输之人,三招,我若倒下,必定接他三招,否则多不体面。” “孺子不可教也,看来你这身外论还没抄明白,十遍,明日辰时拿给我阅。”石寒水说完闭上了眼睛。 “啊?”夏枯草受了惊吓,不服,她呼一下站起身来,意识到那桌子要翻实乃大不敬,又央央地蹲了下去,扶稳桌子,昂着头气宇轩昂的看着石寒水道: “师父,弟子不服,弟子觉得并没有说错,我虽然没有功法,但有一身傲气,一招制服我打死都不能接受。” “好,那我且问你,假若你在台上三招被制服,该当如何?” “若接住他三招,是对他最起码得尊重,他若功法高深,也会洋洋自得,若他功法一般,也会是一种鼓励,若一招就赢过我,岂不是让他很没有成就感?”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有我的骄傲 () “我是问你该当如何?”石寒水并不理会她的一通胡扯。 夏枯草嘟嘴转而一笑,笑容婉转:“师父,三招乃是我的极限,怕是要麻烦师父派个师兄接住我了,我可能已经无法思考,嘿嘿。” 夏枯草在逃避,一招她被打倒却不至于昏迷,若三招定是强效,宁愿受伤被带回,也不愿独自面对尴尬嘲讽。 石寒水闭上眼睛,她有她的倔强,宁自毁三千,不受人一语。 何时她才能明白,修炼大道不是一日之功,她无仙根,苦练也有可能不能进步,不进反而还会倒退,若以此思想,怕是她还没做好准备。 这一路少不了旁人的流言蜚语,旁人的诋毁侮辱,只有冒着风雨前行,最终淡然处之,才是唯一的出路。 本让她做平凡之人,可命运容不得她平凡。 振敞君来接夏枯草时明显感觉她的情绪很低沉,问了几句话,夏枯草也是回答的心不在焉的。 夏枯草跨腿上宝马时,差点歪倒,振敞君赶忙伸出手扶了一把,不小心搂了夏枯草的腰,夏枯草也没什么反应,心思恍惚,她何曾不能明白师父的教导,可她做不到对别人的言论视而不见,就像她读再多遍《妄言》也不能毫无波澜在面对石寒水时。 宝马的哼哼叫了两声,便启程了,行到空中突然颠簸一下,夏枯草防不胜防,啊的一声从天空掉了下来,大写的灾难。 夏枯草像一条大章鱼一样挥舞着手脚,高音喇叭一百八十度的广播着。 振敞君没想到会出如此意外,吓了一跳,御剑俯冲下去准备去接,却被一股凌厉的风逼退,定睛一看,是冰神剑,振敞君微楞立马停下抬头,掌门来了? 云雾里并无他人,但那剑直冲正在坠落的夏枯草而去,下落中的夏枯草突然被什么东西绑住一般,手脚瞬间不能动了,整个人正在飞起来,嗯? “师兄,是你吗,你在哪里?”夏枯草心中有点慌,试探着问了一下,无人回答,能见度也不高。 此刻谁能来救她,心中正忐忑,汗都流了下来,却见空中有一人正看着她,夏枯草高兴的大喊:“师父?” 石寒水俯视着夏枯草,见她的眼神从绝望瞬间变得鲜活起来,逐渐燃起了蓝色的小火苗,转瞬即逝,石寒水眸色微动,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萤火之森? 待细看却又消失不见,不可能,萤火之森是龙族独有的标志。 因龙鳞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夜间龙鳞虽没了阳光,但在月色下龙族身也是会有萤火之光似的亮度,故称萤火之森。 他刚刚在夏枯草眼中所见一定不是这个,她明明只是个人类。 夏枯草不能挥动双手,只能用嘴不停地喊:“师父,师父?救我……” 那冰神剑停在石寒水的面前不再动,夏枯草低头才见脚下踩的正是冰神剑。 她大出一口气:“谢谢师父,吓死我了。” 冰神剑将夏枯草送回轻音台落地之后消失不见,振敞君紧跟其后回了轻音台。 石寒水迎着风站立,难得一直盯着夏枯草看,倒看的夏枯草不好意思了,她羞红了脸,竟然转了个身去躲避师父的目光。 石寒水见她如此模样,才知自己眼神太过直白,正好振敞君在身后行礼:“对不起,请掌门责罚,弟子不知为何灵兽会如此反常。” “这不怪你,没必要自责。”石寒水伸手打断了振敞君的话,而后又道: “无碍的话,你就将她带走吧!” 夏枯草赶忙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低着头应允了,匆匆跑向振敞君。 师父这眼神与往日不同,往日他看她不会超过三秒,今日怎么一直盯着不放? 夏枯草连忙摸了摸头发,莫不是她刚刚惊吓过度乱了头发,急红了眼睛,容貌有异? 胡乱的拨了头发,又摸了摸脸,仿佛也没什么异常。 振敞君拍了拍宝马的头道:“你跟我也快有百年,今日之事,你定当回去思过,掌门不责罚你,并不意味着你就没有责任,你要知道你背上的人不论是谁,能骑到你的背上一定是与我有关的人,不能疏忽大意。” 那宝马低着头嘤嘤的叫了两声,像极了鹿叫,夏枯草微楞,她今日露出了本色?是被批评太难过生气了吗? 夏枯草站在宝马的面前有一点犹豫,刚刚那一幕太过惊悚,让她想退避三舍,可是师父又看着在,总不至于太矫情,一点挫折都受不起。 夏枯草内心叹口气,默默地五宝马交流了眼神,又重新跨上宝马。 自从峰会旗子举起来,大赤峰似乎热闹了许多,好似每个人心中都有了期待,有了向往,有了交流,而不是单纯的在修炼。 这样的大赤峰好似多了一丝灵魂,这熬的已经不知年月的仙人怕是只有这十年一次的峰会提醒着他们这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时光又过了十年。 夏枯草看着藏书阁的梯子,这梯子也是见证她八年岁月的老朋友了,这上面夏枯草不知道留下了多少脚印,所有的好处的书都被夏枯草翻了一遍。 师兄拿书手一伸就来了,而她则需要一步一步的爬,有时候灰尘会呛得她咳嗽不停。 夏枯草看着新拿下来的几本书,都是曾读过的,不得不从新温习一遍。 有时候也茫然的空洞着一双眼睛,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夏枯草在食堂听到众师兄七嘴八舌,兴致颇高,都在讨论峰会,峰会与申晨五月二号举行,也就是后天。 这可是十年难得一等的盛会,往年得到头筹为俱舍争过光的师兄们都被众人众星捧月般鼓励着。 不知有人是谦虚还是故意的,他将苗头指向了夏枯草道:“今年可就说不一定了,掌门首徒在此,我们怎敢卖弄。” 有人连忙跟着起哄,都将目光看向夏枯草:“也对,掌门首徒可是集万千资源于一身,肯定得到掌门的真传,我们自是不能比。” 这话夏枯草听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尴尬的笑着摆摆手:“师兄们所言差矣,我能成为首徒不过是机缘巧合,并无天赋异禀,虽然过了八年,可我从未接触功法的修炼,想必各位也看到了,振敞君师兄整日陪着我在藏书阁,读书练字,我要向各位师兄师姐说声抱歉,我要拖你们的后腿了,还请各位见谅。” 额,众人面面相觑,夏枯草所言好像不虚,这接连数年她确实一直和振敞君来往与藏书阁。 弟子们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龙窝君出现在众人面前:“修炼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自然是要先扎根立基础,掌门师兄处事一向自有道理,我们不必揣摩也揣摩不透,但此次峰会与往常并无不同,不论胜负大家应当平常心对待,小师妹心中不必有压力。” 龙窝君说完看向夏枯草,他微微一笑,竟有一种威慑力,夏枯草感激的看着他回道:“多谢师兄的理解,夏枯草感激不尽。” 待众人散去,夏枯草这才回到藏书阁,她看着振敞君很是好奇道:“师兄,你知道龙窝君师兄是何人吗?” “噢,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振敞君有些惊讶。 “刚刚他帮我解了围,大家以为我是首徒功法高深,此次峰会还调侃我为榜样,还好龙窝君师兄出现,他的言辞简短犀利,感觉他应该是温和与世无争的人。”夏枯草回忆起那位师兄的模样稍微揣摩道。 振敞君呵呵一笑:“你这话对,也不对,他虽然温和但异常严肃,那是因为他修行的境界比普通弟子高,所以多数事都看得透彻,淡然处之,这是年月时光带给他的光环。 而他同样是整个大赤峰目前最高功法之人,他原为俱舍第二位弟子中山师叔的得意弟子,你也知道当年俱舍排位第一的弟子就是你的师父,他已经成为了掌门,而师叔们也只是专心功法不再插手四脉之事,且当时掌门尚未立首徒,所以大赤峰自然交由龙窝君来处理,他是平辈中排名第一的俱舍弟子。 这一来,掌门继任后,不得不迅速确立首徒,以得真传,将来这大赤峰该由你接手的!” “啊?”夏枯草瞪大眼眸:“我怎么行,我觉得龙窝君挺能干的,也很有威信,话语言之有理,乃是不二人选。” “那自是不同,你要清楚,四脉功法必须有真传,而得到这个真传的只能是四脉之首的首徒,龙窝君功法再高,能力再强,比起首徒责任小了许多,功法自然也会弱上几分,首徒之责乃是苍生大义,是师父的下一任寄托。”振敞君此刻异常严肃,可能是涉及了将来之事,他的语气也重了许多。 “我们不光是传承四脉功法,更多的是传承无暇山的宗旨,传承服务苍生的理念,这些都是首徒之责不可逃避。” 振敞君接二连三泡语如珠,夏枯草愣在当场,没想到首徒之责如此重大,当日,她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参加选拔,没曾想阴差阳错做了他的首徒。 本想着能在他身边安稳呆着,陪着他就好,可这肩上的担子却如此沉重,她能不能胜任? 第一百五十五章 通感 () 振敞君见夏枯草似吓坏了,忙缓和了语气道:“你也不必如此忧心,掌门秉承着育人教人的理念,从未有揠苗助长的意思,你当按照他的计划一步一步来,倾尽力,我想他自当会教导你怎么做。” 夏枯草吞咽一口口水,原来她在这个位置是如此的特殊,之前她还胡思乱想,认为师父觉得她愚笨才不教她功法,如今简直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若嫌她愚笨当初就不会收她为首徒了。 夏枯草思及此,豁然开朗,面前的书似乎有了灵魂般,和夏枯草对起了话,一行行一排排,飞快的钻入她的脑中,句句理解透彻。 这十年不说别的,只这一目十行的本领已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夏枯草蹲在冷泉里悄悄地偷看着师父,他的眉眼,他的嘴唇,他的轮廓看了这么多年还是看不够,每次都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只这么看着就满心欢喜。 山洞外面似乎有脚步声?夏枯草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了一番,确实有脚步声,脚步很轻很柔,夏枯草看向石寒水发现他依旧在认真打坐似不曾察觉。 夏枯草小声喊道:“师父,外面好像有人。” “专心感悟,不要言语。”石寒水沉声说道,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夏枯草叹口气缩了回去,她都能听到,师父怎么会听不到,自己也太……等等,她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她怎能听见如此细微的声音了? 夏枯草惊恐的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自己,扯了扯耳朵,依旧能听见洞外的脚步声,夏枯草噗通一下从水中起来,受到惊吓似的爬到了石寒水的冰床上。 在石寒水睁开眼时,夏枯草已经跪在了他的面前,一睁眼就四目相对,距离隔得格外近,石寒水蹙眉欲警告,夏枯草抢着开口道:“师父,师父,我幻听了,对不对?” 石寒水看着她一惊一乍的,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师父师父,你根本没听到脚步声,就是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对不对,因为我不可能有如此惊人的耳力,那洞口尚有结界,我怎能穿破结界听到外面的声音?” “师父,师父,我是不是生病了?”夏枯草焦急的模样像极了大难临头,好像这个事是个非常严重的事一般。 石寒水看着她簇成一团的眉毛和那纠结的小脸,欲抬手将她赶下去,身后有人说话了。 “你们师徒二人修炼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师兄,平日里对她是如此的严格吗,还要跪着修炼?” 声音清脆悦耳,夏枯草看过去,忙后退欲下冰床,结果一滑,直接从冰床上一头栽倒在地上,咕咚一下响。 她来不及顾及疼不疼,连忙起身跪在地上恭敬地道:“弟子拜见师叔,是弟子逾矩了,弟子正在请教师父问题,急切了点,所以没有注意分寸,弟子愿意受罚。” 云苓一身流动金线织成的蓝色的外衫,每走一步都像波纹在动,摇曳生花,美到极致: “罚倒是不必了,你也不是我的首徒,若有不对的地方,也是师兄罚才是,与我无关,我此次前来不过是想爹爹了,所以不由自主来瞧瞧,看来是我打扰了你们的修炼呢!” 说起一道丹青,石寒水面容难掩失落,挥了手道:“今日到此为止,你回去继续温习功课。” 他的话是对着夏枯草说的,夏枯草点点头应允,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 洞中就只剩下石寒水和云苓二人,夏枯草心中不知为何十分的不舒服,想再留片刻又觉得太没礼貌,在崖壁上揪了一根狗尾巴草,边走边回头去瞧。 “师父飞升数载,师妹自当放下才是,切不可因思念伤身,假以时日位列仙班还是可以和师父团聚的。” 石寒水难得安慰一句,能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云苓是满足的,她柔弱的模样倒让人心生怜爱,手轻抚太阳穴,一副难受的样子: “话是如此,可是他终归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如今也离我而去,我怎能不悲伤。” “你还有众多师兄弟师姐妹陪着,师父他老人家在九重天上看见了也是欣慰的。”石寒水终于睁开眸看了云苓一眼。 云苓和他对视,心中自是心花怒放,她今日的打扮可谓是百里挑一,这山中清一色的白色弟子服,唯独她的身上色彩鲜艳,妩媚多姿,是人群的焦点,鹤立鸡群的存在,再没有一人比她美,师兄不可能不喜欢。 可她却不露声色,反而更加忧伤,几乎玄然欲滴:“可和我从小到大能懂我,宠我的师兄只有你一个,如今你有了首徒,早把我抛在了脑后,我在地藏忙的昏天黑地也不见你来看一眼,就连我紧赶慢赶制成的香,好像也不符合你的心意了。”说完更是委屈,抽了抽鼻子似哭泣。 石寒水见她如此模样,坐不住了,心中有愧疚,站起身来:“师妹莫要伤心,我整日在轻音台未曾踏出半步,确实是疏忽了师妹,只是那香似乎太过柔软,与我所修功法不符,所以……” 云苓扶着心口,打断了石寒水的话,似心痛,那一句:“师兄,几百年了,你只用我调制的香。”硬是没说出口。 只柔声道:“既然如此,我回去之后会潜心研究,一定适合你,下一次我再来之时给你带过来。” 石寒水话到嘴边终是没说出口,这么多年,她从没有其他要求,只用香这一件,他再不好开口拒绝了。 那香八年前就已经赐给了夏枯草在用,只因她一句:“香气太过妖娆,俨然女儿用香。” 云苓出了洞口,心很痛,指甲掐进手心里,她何尝不知,她辛苦所练的香在夏枯草房中,这意味着什么也许是如她所想,也许不是。 她猜不透看不透,更不能说透,师兄一日未提及,她永远不会打破,这样她心中起码还能幻想,终有一日,师兄会被她所感动修成神仙眷侣,就算等待再长时间也值得。 夏枯草虽在房中看书,但她跪在那门前,眼睛不时的从门缝中往外瞧,耳朵也是立的很长,很久之后,她腿都麻了,终于看到了那一摸鲜亮色彩的长裙,云苓出来了,而她身旁没有师父。 夏枯草心里莫名有些高兴正得意着就见云苓的眼睛似乎往她这瞧了一眼,夏枯草吓得立马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师叔应该没发现吧? 再小心翼翼起身,已看不到任何身影,想必是下了轻音台。 夏枯草靠在门上,心里像猫抓一样,师叔出来了,那师父呢?他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呢,到底她的耳朵有没有毛病呢? 等了许久依旧不见石寒水,夏枯草想,若想证实耳朵有没有问题,方法应该是有的。 从行李中扯出一根黑色的布,夏枯草拿着这布蒙上了眼睛,那就用最死的方法,眼睛关上了耳朵自然灵了。 若耳朵没问题应该会和正常一样吃不少亏,若是耳朵有问题,甚至有超能力,那应该结果会不同。 夏枯草的目标是后山,从房间门口摸索着走到后山。 眼睛一蒙,顿时一股昏天黑地,四神无主的感觉了,周围一片黑暗,莫名的恐惧,可想扯掉,又真的听到了什么东西的叫声。 夏枯草微楞,额,好像耳朵真的灵敏了许多,以前出了门口,从未听见这么细小的蛐蛐叫声。 台阶她如往常一般慢慢地下,这个方位她记得,这里除了蛐蛐的叫声还有蛤蟆的呼呼声呢,夏枯草不免惊讶。 那一路的鸟声自是听得见,更关键的是,她居然能根据叫声分辨出是哪种鸟的歌声了,即使吵杂在一起。 夏枯草觉得神秘极了,笑容抑制不住,莫不是她突然开了撬,器官有了变化? 石寒水远远地就见那蒙着黑布的女人,她又在搞什么古灵精怪的实验? 石寒水不打算打扰她,她若觉得有趣,就让她玩吧,可他无心插柳柳却成荫,他的脚步声就是夏枯草最好的验证。 夏枯草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她扯掉黑布,惊呼:“师父,师父,我真的变得极其灵敏了,你看我刚刚听到你的脚步声了,而且可以清楚的分辨你走向的方向,隔空抓到你。” 她只顾着激动,丝毫未察觉有何不妥,拉着那胳膊的手还激动的晃动,连带着石寒水的胳膊,像极了撒娇,也像极了邀功求夸奖。 石寒水默默地抽回手,一脸淡漠:“这不过是最基础的通感,就是感官互通而已,修炼之人人人都会。” 夏枯草似被泼了一桶凉水,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她怕挨骂,心道:“师父,可我还没有开始修炼就已经通感,你难道不应该放下这张臭脸夸夸我吗?” 嘴巴瘪成了一条直线,石寒水破天荒的伸手拿过了她手中的黑布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那白皙的脸庞堵然蒙上了黑布,怎有一种神秘之感,蒙上了眼睛,更显的嘴唇饱满有力,性感至极,夏枯草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样的师父好可爱,终于可以明目张胆的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师父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千年黑寡妇 () “那树上有三只鸟单脚站立,有两只刚从树上飞起,还有一只口中吊着东西,尚有一只在巢中呀呀学语。” 石寒水话毕,夏枯草张大了嘴巴,完正确,那只雌鸟真的在低头喂食。 她佩服的小眼睛崇拜的看着石寒水,口水差点流出来,石寒水解开黑布道:“如此程度才是真功夫。”说完酷酷的转身离去,风吹起了他的发,神一样的存在。 夏枯草喳喳嘴,无话可说,唯有看着他的背影无限遐想。 夏枯草来到后山,她看着这漫山遍野的大树,心道:“今夜,我就在这山林中试一试这通感,鸟儿们,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但是请原谅我。” 夏枯草扬起手中的弹弓,呵呵一笑,这弹弓着实不错,花了她好多日子才做好的。 以前在林中真拿弹弓打打山鸡之类的充当野味,说起山鸡,真是好久都没有开过荤了,唉,夏枯草叹口气,怎么就成了吃素的了。 今夜,就让山鸡们颤抖吧! 夏枯草爬了许久才到达后山深处,终于找到一个理想位置,特大一块突出的大石头,石头中间刚好有一条天然沟壑,这不就正好吗,她蹲在沟壑中,大型动物来的话,暂时也不能构成威胁。 一个字,就是干,夏枯草提起裙摆,手脚并用往大石头上爬,这石头异常坚硬,还好,不是粉包一样的。 好不容易爬上去了,发现这石头可真高啊,竟能和旁边的树不相上下。 刚好又是个斜斜的坡,这下她的视线瞬间能看到好远,夏枯草大喜,这个位置真不错,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入夜,夏枯草躺在那大石上默默地看着漫天繁星,这天空格外澄静,好像离她特别近,夏枯草伸出手,心道:“什么时候才可以触摸星星,不知道位列仙班之后的神仙可不可以触碰到星星呢?” 心中难免期待,师父他以后一定可以位列仙班吧,如果不能同去,那怎舍得分离,所以她一定会秉承师父的理念,同他一起位列仙班,虽算不上相守一生,但如此也算是相伴一生吧。 夏枯草不禁呵呵乐了,忽闻有什么东西噗通震翅飞翔,额,有目标了。 夏枯草闭上眼睛慢慢地感悟,手中的弹弓瞄准,随着声音的变动而紧跟不舍,嗖一下,手一松石子顿时飞了出去。 澎一下,有落地的声音,打在枯树叶上沙的一下,而后便再无动静,唉,夏枯草重新装弹,失手了,没打中。 夏枯草重新躺下身来,一定要聚精会神才可以,这夜间本就寂静,倒也不难分辨,她似乎连身边蚂蚁爬动的声音都能听到,心中窃喜。 忽然耳朵竖了起来,有动静,夏枯草鲤鱼打挺翻身坐起,仔细一听,动静挺大啊。 这声音怎么像是四面八方来的,奇怪,一般山鸡也就两条腿,就算你四条腿也不能有这么复杂的声音吧。 夏枯草蹙眉,难不成是蜈蚣?嗯?上次她明明听师父说过,这蜈蚣以后见着她是要绕道走的,可这么多复杂的声音确实像极了蜈蚣。 夏枯草心惊,连忙拔出匕首四处警备张望,可这声音着实让人心里不舒服,就像是拿了个利器在不停地刮着石头擦出火花一般,不禁让人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一身的那种。 夏枯草吞咽了一下口水,强自镇定,不要慌。 这石头这么大这么高,想要跳下去好想有点难度啊,夏枯草胆战心惊的趴在一边往下看了一眼,额,空空如也,不会吧? 夏枯草惊奇,刚刚那声音怎么戛然而止了,夏枯草赶忙爬到另一边再往下一看,也是空空如也。 正疑惑之际,有一滴水掉在她额头,又从她额头滴落了下来,流在了她的鼻梁处。 夏枯草本能的用手一抹,什么玩意怎么还黏糊糊的,这哪来的水,手指一搓,两个手指瞬间黏在了一起,夏枯草心中大惊:“不好,这不是水,倒像是什么动物的黏液。” 夏枯草抬头一看,黑压压一片,原本璀璨的星河已然不见,这黑压压的东西夏枯草一时看不出是什么,但她抬头之际,又有一滴黏液滴在了她的脸上,恶心的她想吐。 第一时间就是往后退,想沿着石头溜下去,身后有个坚硬的东西挡住了她的退路,夏枯草正惊讶,扭身一摸,一个足有碗口粗的大柱子挡住了她的去路,可是却长有很长的毛。 夏枯草大惊失色,这哪里是大柱子,明明就是条腿,抬头再一看,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正望着她,那眼睛唯有珠子是亮的,还是特别亮的那种,其他黑洞洞一片,夏枯草大骇,忙举手道:“你是哪座山上的大神,为何挡我去路。” 那眼珠子竟然转了一圈,夏枯草听到了滴滴答答的声音,看向刚刚她站立的位置,已经有一小滩黏液了。 “喂,我警告你哦,如果你是无暇山修行的,最好不要招惹我,我可是掌门首徒,厉害的很。” 夏枯草边虚张声势,边再次往后退想要逃跑,结果身后又被拦住。 夏枯草不知道这厮是个什么,看它似乎并未对她发起攻击,还以为它逗她玩,便求和道:“你是想要在这里吸收天地精华吗,位置选的不错,这个地方我让给你,还不行吗,你放我走也是功德一件。” 装出一副故作轻松的样子还摆了摆手跟人家告别,刚走出两步,从天而降一根大长腿,把石头都扎裂了,夏枯草感觉脚下一震。 心中顿时感觉不妙,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她只能快速逃窜来躲避,这个东西好像特别大,那它就算有很多腿,也会比较笨重吧,只要她速度够快,应该没问题的。 夏枯草想到此迅速反应过来,在那石头上如龙走蛇游般移位,可惜她太不了解面前的东西了,它不光有腿它还有黏液蛛丝,蛛丝如瀑布从它的身上喷射出来,直接将夏枯草裹成了蚕蛹,唯独留下个脑袋在外面。 夏枯草的脖子被那蛛丝嘞的透不过气来,这才注意到它上面黑压压如一块巨板,底下由好多根腿支撑,会吐蛛丝,夏枯草大惊叫道: “原来你是蜘蛛……大神,求你放过我,我一介人类,和你无冤无仇,你何故袭击我,我这么小体格,和你这庞然大物的胃不相符,吃不饱的,如果你吃了我,我的师父一定会将你开肠破肚,你何必惹这个麻烦。” “你师父……?”这声音好飘渺,但真切的能听出是个女人的声音,只不过比较沙哑,像是从它腹部发出。 夏枯草见她对师父感兴趣,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赶紧报出师父大名:“我师父就是无暇山的掌门,你在无暇山的地界干杀人不吐骨头的坏事,我师父向来以为民除害为己任,怎会放过你?” “哈哈哈……原来一道丹青那老儿已经死了,就他那不中用的徒弟能奈我何,当年那一道丹青追我数载都不能将我怎样,何惧他的徒弟,这无暇山我来去自如,想闯就闯谁敢阻拦?” “啊?”夏枯草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状况:“真的假的?” “今天无论真假你都休想逃跑,倒是你个黄毛丫头,本以为你身边有千年蛇妖跟随,上古神器护体,该是多神通广大之人,结果离开了它们你不过是没有半点修为的装腔作势之人。 我跟随你已经多年,你当年坏我好事,我修行千年,吃过蛇妖,狐妖,兔妖不计其数,吸食她们的修为融化她们的身体,夺取她们的灵识。 好不容易碰到一只阴司九冠凤鸟,虽然它不是凤凰,但是她是凤凰的前身,若我吃了它,我的修为会暴增千年,它还是阴司使者,自此我就可以在妖魔鬼怪面前横行。 而你一个小小的人类,竟然不知天高地厚放走了我的美食,我当日欲攻击你,却有千年巨蟒为你断后,不过好在你中了我的黑寡妇毒液,后又发现那九冠凤鸟和你一道,我一路追踪至此,潜伏至今,终于找到机会,若我知道那一道丹青老儿早已死去,我早就下山一口吃了你。” 那黑寡妇说完又呵呵地笑了:“让我发现一件好玩的事,那傻鸟用血给你炼了几千年的修为,只要我现在吃掉你,我就可以迅速增长修为,你说说,你是不是比我吃几只鹿妖虎妖什么的划算多了?” 夏枯草被她勒着吊在半空中,好生难受,她摇摇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巨蟒,什么上古神器,我跟你说,救那什么破鸟的根本不是我,否则这会巨蟒怎么不来,上古神器何在?” “这就要夸夸你师父所设的结界了,它们不敢打草惊蛇才没有对你寸步不离,如今这深山中你自投罗网,岂不快哉。” 那蜘蛛精说完,突然一用力,夏枯草瞬间眼前一黑,被什么东西膈应了一下,躺在了软绵绵淅沥沥的东西上,这里一片黑暗。 她被缠的像个没手没脚的人,脸上黏了什么,一股恶心的味道,这味道像一个大型的乱葬岗里扔掉的腐烂的尸体的味道,令人作呕。 第一百五十七章 魔族金龙 () 夏枯草一个没忍住,哇一下,腹中波涛汹涌喷薄而出。 熏的夏枯草眼睛都睁不开,不过这睁开和不睁开也没什么区别,什么也看不见,她的耳边有噗通噗通的声音,像极了心跳声,时而快时而慢,又有许多水流似的流动的声音,她难不成在蜘蛛精的肚子里? 正踹踹不安,耳边有人说话,声音极低:“救救我,救救我……” 像极了鬼魅一般,夏枯草浑身瑟瑟发抖又害怕又难过,哭着回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救不了你,我也被困在这里。” “救救我……救救我……”耳旁越来越多的这种声音,明显不是一个人发出来的,夏枯草太害怕了,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你们……你们……是谁?” “我是原木刚的一位村民,我那日上山砍柴不幸遇难,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我死了,谁来照顾她们,请你救救我,让我回去看她们一眼。” “我是秦山修炼的狐妖,我与这蜘蛛精势不两立,我技不如人被她吃掉,我不甘心,请你救救我,我势要将她剥皮抽筋,尸骨暴晒三日,部喂狗。” 夏枯草听的毛骨悚然,口水都不敢吞咽,这也太恐怖了。 “我是修炼百年的兔精,自我练成肉身之后遇到情郎,我誓与情郎生死相依,无奈那日惨遭蜘蛛精之手,为救情郎,我一人牺牲,也不知情郎现在如何,他没了我定然痛不欲生,请你救救我,我只想见他最后一面。” 夏枯草听完颇为动容,竟哭了起来道:“太可怜了你。” “她有什么可怜,可怜的是我,我是为救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被蜘蛛精吃掉的,奈何我有侠义心肠,结果落得个不得好死,在我被吃之前,我看见那被救之人头也不回的逃命去了,丝毫没有在乎我的性命的意思,真是好心喂了狗,得不偿失,我家中同样有老有小,结果却是天人两隔。” 夏枯草点头同意:“确实是很可怜,好心没有好报,我对你深表同情,可是诸位,你们能告诉我你们是人还是鬼吗?” “哈哈哈,原来是个傻子……” “这么多年了,我们对每一个新进来的人讲我们的悲惨故事,祈求他能救我们,迄今为止,他们都和我们一样成了冤魂。” “嘿嘿,就是,我们是不可能出去的,别想了别盼了,出去也不过是一缕炊烟,很快就会被阴司带走。” “可是这是我们唯一的寄托,我们能怎么办,没想到这回进来的是傻子,连我们是冤魂都看不到。” 夏枯草震惊:“你是说,你们都是冤魂?” “因为蜘蛛精吃了我们,它虽吸食了我们的内丹和灵识,但同样它的身体如一个禁锢的牢笼,我们的魂魄无法穿破这牢笼走出去,久而久之,这里已经是比炼狱更强更恐怖的冤魂聚众之地。” “冤魂散发出的怨气你能感受到吗,这怨气整日围绕着这圆盘大小的地方活动,不能投胎转世,不能见亲人最后一面,不过很快你就会加入我们,和我们一样在此游荡,终有一日我们的冤魂会从这蜘蛛精的腹中穿肠破肚而出,即使消散,也在所不惜。” 夏枯草太过震撼,冷汗都冒了出来,怎么会这样,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出去,是吗?” “傻人傻语,你能出去还在此作甚?” “除非你能将怨气炼化转为力量,从它腹中穿破才有可能。” 夏枯草低下了头,她没有功法,不过那些冤魂已经习以为常:“你的身体根本没有功法,几百年前,狐妖曾作法,结果失败,对你我们也不抱希望。” “唉?不对不对,她虽然没有功法,但是我们有口诀啊,而且我感觉她身体似曾被人封印过,那里灵力涌动,好像封存了千年以上的修为。” “嗯?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好歹我也是六百年的兔子精。” “那不妨一试?” 话刚毕,夏枯草感觉身上松了许多,而后她整个人离开了那淅沥沥的软绵绵的东西,好似被抛到了高空之上,正惊奇,心口猛地一痛,似有什么东西强行钻入。 而后腹中,后背,耳膜,眼睛,嘴巴,这痛分布身,夏枯草感觉身体里住进了好多个灵魂一般,大脑开始昏昏沉沉,有人在她的身体里打架,你一拳我一拳,心脏被人一把捏住的感觉,几乎窒息。 “开通天庭,使人长生,三魂七魄,回神返婴,灭鬼除魔,来至千灵,上升太上,与日合并,三魂居左,七魄守右,静听神命,亦察不详,邪魔速去,身命安康,急急如律令。” 有人不停地反复地念着这咒语,而有人在一旁大喊:“你念的不对,你念这作甚,我们修行直接封五脉冲五脉即可。” “放屁,她乃人类,封五脉会死。” “狗屁不通,不封脉,怎开天庭,我看她不是什么人类,你瞧她只有内丹没有金丹,人类修行都要金丹,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仙根。” “无仙根只不过说明她太过普通,不能进修而已怎能说她不是人类。” “好好好,别争了,那么我们就按各自的修行之法借助她的身体解开封印,助她修炼,希望她可以不负所望,冲破枷锁重生,救出我们!” “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办,我们各自出力。” 夏枯草感觉一团糟,脑袋嗡嗡响,疼的要死,比起身体的痛,头痛又不算什么了,身体里不知有什么东西恨不得把她的肠子部揪出来似的,捏着她的心脏啪啪敲鼓,点着她身体的所有穴位,这折磨堪比地狱一般。 夏枯草揪住自己的头发缓解疼痛,嘴巴被堵住,她叫都叫不出来,也不知是泪是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最后瘫软在地。 耳旁嗡嗡声不断,她却听不到了,只觉得身体燥热,身体里有什么挤了出来,像是在她身上打了千疮百孔。 “原来是魔族啊……” 夏枯草的身体似裂开一般,金光从皮肤下每一寸每一寸的照射出来,蜘蛛精的肚子瞬间明朗了,她整个人飞在肠子器官的黏液之中,闭着眼睛,那光芒四射,只听“澎”的一声,炸开来。 这光照亮了一方天空,石寒水眼睛一睁瞬间飞向后山,那情景他终身难忘。 巨石上有一条半身半龙尾的女子,她身散发着金光,那亮闪闪的龙鳞光芒四射,上半身趴在大石上,及腰的长发遮掩了这乍泄的春光,龙尾翘起,似乎很是微弱。 巨石四周是一副血淋淋的画面,随处可见浓稠的黏液和那黢黑的尸体碎块,石寒水手指在额头轻轻一抹,开了第三眼,大惊: “此乃千年黑寡妇蜘蛛精,而那巨石之上实为金龙。” 石寒水的脑中迅速翻遍了所有的古籍,唯有一句:“金龙六界罕见,唯有上古神兽青龙之后,配以六界最阴体质之人类之女,方可转化人身金龙。” 石寒水的手微微颤抖,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前所未有的忐忑,那金光渐渐地散去,平息下来,那龙尾瞬间消失不见化成一双纤细白嫩的双腿。 石寒水手微抖,立即闭眼,袖子一挥,身上的外袍已经披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石寒水悄然落在女子的身侧,他不敢去触碰巨石上的女子,他还不能确定此人是谁。 可是那月光岂会让他如愿以偿,月光太过亮眼,太过扎心,他的脚步久久未动。 半响慢慢地坐下,唯有抚琴才可缓解他内心的浮躁。 想过她与众不同,想过她可能是异类,想过她可能会让他陷入难以抉择的地步,如今都成真了。 唯有青龙之子才为金龙,六界之中只有魔王窟窿乃上古神兽青龙。 石寒水弹琴片刻,手依然颤抖,他停下来沉默的看着双手,何以抖的如此厉害? 身后之人没有半点动静,既然不能静下心来,只能如此了。 石寒水眼睛微闭,夏枯草身上的外袍已经裹好了她的身自动系好了带子。 石寒水这才睁眼起身收了琴,将夏枯草抱入怀中朝轻音台飞去。 她的发微扬,有一缕贴在了石寒水的鼻尖,沁香,石寒水心中大骇,顿时方寸大乱,松了手,那怀中之人如断线得木偶直往下落,终是于心不忍,一根绳子系在了夏枯草的腰间,另一端提在了石寒水的手中。滑翔的鸟儿亦不过如此,墨发飞扬,裙角微开,似在人心中挠痒痒。 石寒水将她放在房中,手微张,将她今日的记忆掏的干干净净,转身站在门口,手上幻化出一个冰晶小人,冰晶小人走进夏枯草的房中,将她的衣物穿的整整齐齐。 待一切有条不紊,石寒水回到屋中,将琴置于桌上,茶壶暖暖的,还冒着热气,他却无心品尝,手抚上琴,那屋外的冤魂鬼哭狼嚎,瞬间消失不见。 夏枯草的身体突然扭曲不止,一瞬间变换了无数种姿势,口中悲痛欲绝大声叫喊哭泣,痛苦挣扎,似苦苦支撑着,石寒水琴音渐变,高昂起来,她身体里的东西终是支撑不住,阵阵黑烟嗖嗖的冲破她的身体各处逃窜。 整整一夜,琴音从未停过,方圆百里的冤魂尽数驱逐。 第一百五十八章 开始习武 () 夏枯草醒来时有点懵,她这是睡了多久,头有点疼。 起身穿了鞋,梳了妆打开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却又记不起来了,今日都这个点了,振敞君怎么没来接她。 噢,遭了,今日把冷泉修炼也给忘了,该死,夏枯草急匆匆的跑向冷泉,她刚跑到冷泉,还未近,洞口已显现,夏枯草吐了吐舌头,忙不迭的跑进去,果见石寒水盘腿坐于冰床之上。 夏枯草忙跪下忏悔:“师父,对不起,是徒儿不好,……徒儿……徒儿睡忘了,请师父责罚。” 石寒水睁开眼打量了她一下,整个人精神焕发,表情自然,与往常并无不同,这才点头:“罚两个时辰。” 夏枯草瘪起嘴巴:“弟子知错,可是今日不用去藏书阁吗,振敞君师兄会等不及的。” “即今日起,振敞君上轻音台教你练习功法。” 石寒水的声音极轻,但在夏枯草的心中却像沉重的敲击,她激动万分不可置信,嘴都瓢了:“师父,是真的吗,我……我可以学习功法了?” 待石寒水点头,夏枯草的眼泪突然汹涌的流下来,她嚎啕大哭,一把抓住了石寒水的手把脸放在了他的手心磨蹭,像一只哈巴狗一样。 “师父,谢谢你!” 石寒水身僵硬,极其不自然,想缩回手,试了一下,那丫头抓的极紧,幅度太大,又怕消了她的积极性。 只能咬着唇闭着眼强忍着一动不动,任由她鼻涕眼泪一把的在他的手心磨蹭,说恶心倒也没有,只是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像是那湿润的眼泪泡湿了心中筑起的铜墙铁壁。 夏枯草良久之后才抬起头来,见师父手心湿了一片,有点不好意思的拿出手帕来仔细的给他擦干净了,尴尬一笑:“对不起,师父,我太开心了,没有分寸,我这就受罚。” 说完匆一下站起,在冷泉旁边做起了热身操,一咕嘟跳进了水中,冰渣子四溅。 她太过开心,在水中也不安分,竟在水中游起了泳来,一会淹没小脑袋一会又冒出个小脑袋,好不欢乐,石寒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放肆胡闹。 须臾见她整个人消失在水面有一会了,石寒水蹙眉,心道:“再等等,再等等。” 手指从大拇摸到小拇指,她依旧没有露出水面,石寒水微动,若是闭气,也是够久的,除非水性极佳之人。 再等等,再等等,如此两次,水面依旧毫无动静,连半丝波纹都没有,石寒水坐不住了,飞身而起,落在池边,手中冰神剑瞬间而出,寒光一闪…… 一个小脑袋噗嗤一下露了出来,水面微波荡漾,那满头青丝贴在脸颊,如芙蓉出水,滴滴答答的水滴弹奏了一曲雨打芭蕉,上半身的衣服紧贴着身上,曲线婀娜,脖颈纤细圆润,玉肌冰骨,好一句春寒赐欲华清池,冷泉水滑洗凝脂。 她见师父脸上难得一见的蹙眉宛若担忧,再加上那气势汹汹的冰神剑,瞬间绽放了笑颜,那洁白的牙齿,可爱的兔牙,眼含娇羞,情窦初开,这笑恰似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石寒水手中的剑微抖,立马消失,手一挥,一根红色的线像蛇一样缠在了夏枯草的手腕之上,而另一头在石寒水的手腕之上。 石寒水背过身去坐在冰床之上,一句话都不曾说,只是眸光难掩情绪的波动,心微痛,不知为何。 夏枯草见师父如此冷漠,本想恶作剧一下,结果弄巧成拙,看了看手中的红线,瘪瘪嘴,只得老老实实的泡在冷泉里,再不敢胡作非为。 这两个时辰,石寒水未曾动一下,只手臂时不时被扯动,他闭着眼,任由那一头的人扯来扯去,只是跑的远了,幅度大了,他会用力将手臂恢复原位,另一头的夏枯草就会被迫归位,哪里也去不得。 石寒水借由红线微叹夏枯草的脉象,颇为担忧,之前他封印的千年功力已经被破了,夏枯草的五脏六腑遭到了严重的冲击,再想封印,已经不可能了。 她身体里已经不止一种功法,还有妖族,斗士,精怪遗留的杂七杂八的咒语,秘符,这些必须压制,而她真身乃金龙,金龙之气虽强大,好在她有半个人身压制,而且她体内还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也在压制这金龙之气,若不是这次意外,连他都看不透。 所以现在唯一之法,就是让她修习无暇山正派功法,压制邪气,魔气,只要正派功法强大,足以镇压,日后不出意外,这些功法不会轻易出来捣乱。 最为主要的还是夏枯草的内心,一身正气不倒,邪魔休想扰乱之根,夏枯草必须在他身边,方可保,但掌门不传之功法尚不能传于她。 一来,还需时间来衡量,二来,接任掌门功法事关重大,此乃抵抗魔族妖族之核心人物,不能轻易外传,一定要百分百确认她无威胁才可秘传。 石寒水也曾矛盾过,夏枯草是他的首徒,唯一的徒弟,不传她传谁,所以他心中默认,只要夏枯草一心向正道,早晚有一天,他会亲手传授她功法。 昏昏欲睡挨过了两个时辰,起身时夏枯草顿觉身体轻松许多,额,这冷泉就是这么牛,听闻大赤峰弟子说轻音台的冷泉是传说中的冷灵泉,不仅能助于修炼,还能疗伤,就是比普通寒潭更冻更寒。 夏枯草起身原地学着大赤峰弟子做了几组基本功热热身,石寒水站在一旁仔细的看了看。 “出拳要有力,单脚站立要稳,手呈鹤形不要张开……” 夏枯草忙停了下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石寒水,嘴蠕动了一下又闭了口,只是按着石寒水所说重新来了一遍,待做到鹤形这里,石寒水突然伸出了手,将夏枯草的几个手指,一个一个的掰开,重新放好: “食指要掐在中指的二关节,小拇指要抵在大拇指关节处,这样才能连通五指的血液,你再试试,手指有没有热胀的感觉?” 夏枯草木呆呆的点点头,眼神飘渺,何止手指有热胀的感觉,她现在身乃至脸颊都是热胀的感觉,小脸瞬间通红,寒冷什么的早已不存在,原来驱寒最好的办法是这个。 石寒水感觉到她的异样,以为才开始她不适应,只好作罢,率先离去。 夏枯草赶紧拍拍脸颊,咕噜咕噜嘴巴转了两圈,跟上去了。 果然如师父所说振敞君来了,手中拿着两把剑。 在石寒水的面前,夏枯草不敢无礼,虽然她和振敞君私底下都不会再鞠躬,但这次夏枯草还是有礼的鞠躬道:“师兄,你来了!” 振敞君微微一笑:“我给你带了一把桃木剑,这是我们修炼所用的佩剑。” 夏枯草伸手接过,打开来看了一下,好可爱的造型,有股沁香的桃木气息,主要是剑鞘上印有桃花,连木剑上都开满了桃花,夏枯草惊喜尖叫:“哇,好漂亮的剑。” 石寒水见夏枯草如此惊喜的模样,转过身去回房了,心中异样,她开心好像他也会开心。 只是这么多年,已经记不清开心该是什么模样了,是如她那般明媚的笑,还是如她那般惊喜的尖叫? 夏枯草跑过去打开振敞君手中的桃木剑,好奇道:“师兄,你这把剑怎么没有桃花?” 振敞君抬眸看了看掌门离去的背影笑道:“师兄不喜欢。” 掌门亲手所铸,当然与众不同。 夏枯草了然的点点头道:“那倒也是,嘿嘿。女孩子就是好剑都美美的。” 石寒水看着手边拙劣的香,揉了揉额角,这是夏枯草前几日突然跑来他的房中给他的,她说这是她制的香。 那模样跟献宝无异,石寒水不得不留下这个袋子,他闻了闻,有不少凝神静气的药材,与普通熏香有异,普通熏香多采取花蜜为原料,她以药材为原料。 石寒水思索片刻,还是拿起了那袋子,将袋子放在香炉之上,下面小火慢慢熏燃,不一会果然有异香扑鼻而来,并不难闻,倒有一丝清苦的气息,很适合他。 石寒水看了看那香炉,没想到她会懂药,这应该是炼药,她们巫族是以炼药师为尊,她何时偷学过? 夏枯草的动作很粗糙,振敞君费了很大的一番力气才慢慢地指引过来一天也就只能学会四五个动作,不过因为进程慢,这四五个动作都做的很到位。 石寒水在房中静修,偶尔关注着外面的动静,偶尔摇头,偶尔叹息。 峰会如期举行,那日清晨夏枯草就激动万分,她拿着她的桃木剑跃跃欲试,可是等了半天,振敞君也没来带她下山。 眼见到了午时,夏枯草硬着头皮没精打采的来到了石寒水的房门口,她看着皎皎居三个字有点发怵。 可能是呆的久了,里面的人已经有所察觉,皎皎居的门突然打开了。 “进来!” 石寒水的声音吓了夏枯草一跳。他既然开口了,夏枯草只能挪步走进去,鞠躬道:“师父!” “何事?”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同门相会 () 夏枯草小手不停地绕来绕去,她有点忐忑,一方面她不想去,去了怕丢脸,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去,师父说过,人人都要参加,她现在还没出发,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如果瞒着师父躲过去了,定然受罚,只好来请示,而且,她已经八年没有见那些哥哥了,她很想知道他们的状况。 “师父,我……我要去参加峰会,可是师兄今日没有来接我,我……我下不去。” 石寒水睁开眼睛:“你不必参加,我已经额外准许,你就待在轻音台,振敞君今日也有比赛,所以不会来了。” “啊?”夏枯草瞪大眼睛,瞬间百感交集,心中动荡不安,何时她已经被赦免,可这接踵而来的怎么不像是喜悦的心情,心底倒开始惆怅了 夏枯草苦笑的捂着脸,她为了峰会好像也挺拼的这里是忐忑不安加紧练习了呢,她当然知道这点基本功无足轻重,可是她期待过,努力过就这么被告退,一半喜悦一半哀愁,她想凑热闹。 石寒水见她表情复杂,看不出是喜是悲,突然问道:“你想参加?” 夏枯草下意识的连忙摆头,立刻鞠躬道:“多谢师父体恤,弟子确实没有做好参加峰会的准备,只是弟子……弟子想去看一眼,凑凑热闹,毕竟弟子从未见过本派的峰会是什么样子的。 之前在大赤峰,众位师兄可是超级期待的,还说了关于师父的很多传说,我……” “你想去?” “嗯!”夏枯草忐忑的点点头,一双咕噜噜的大眼睛写满了期待憧憬。 石寒水站起身来,袖子微整,单臂往身后一放,头发微扬道:“那走吧!” “啊?”夏枯草大喜过望,乐呵呵的点头,屁颠屁颠的跟在石寒水的身后。 石寒水再次幻出冰神剑道:“上去。” 夏枯草吞咽一口口水,颇为紧张,振敞君师兄目前只教了关于御剑的姿势,并未真正上剑。 可这机会得之不易,石寒水又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夏枯草硬着头皮一步塌了上去,另一只脚在地上颤抖,和自己的心脏不停地打架,腿都抖了,最后一口气将双脚都放了上去。 她想起振敞君教她的姿势,小心翼翼的摆好了姿势,剑已经离弦俯冲了下去,“啊……”预想过无数次,再和师父一起御剑绝对不尖叫,可是不由自主,她也控制不了啊。 石寒水看了看她的姿势因为她害怕,所以姿势有些走样,他飞到夏枯草的身旁,自然而然的伸手将她的胳膊抬起,将她的手臂捋直。 食指轻点夏枯草的下巴,让她抬起因尖叫褶皱的下颚,夏枯草瞬间僵住不动了,用余光看了师父一眼,那认真的模样好似真的只是在纠正她御剑的动作,可是她却受不住,控制不住的一直盯着石寒水瞧,连害怕都忘了,只希望他的手可以多触碰自己,好似如此她就什么都不再怕了一样。 石寒水见她的姿势正确,便收回手飞在了夏枯草的前面,那风对他极其温柔,她的发群魔乱舞,而他确是轻微扬,如瀑如画。 她的裙摆被风吹起撑的像灯笼,时而会瘪如干柴,而他则是优雅的迎风而立,裙摆如跳舞,就连旋转都是如此优雅帅气,这个男人像一幅画自带光环,美好的让人挪不开眼,比妖妩媚,比魔干净,叫人怎能不爱慕。 夏枯草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那衣袍的一角被风吹到了夏枯草的面前,夏枯草的手蠢蠢欲动,试了好几次,终是抓住了他的衣角。 手心都沁出了汗,紧张忐忑,心脏噗噗跳,脸颊微红,就算被训斥也在所不惜,闭上眼只当一切都没发生。 石寒水感觉到了那股力量,回头看了一眼,她的眉头紧促,脸颊扭曲,一张脸像皱巴巴得饼干,她如此害怕? 叹口气,算了,随她去吧。 这衣角就被夏枯草捏在手中,心中自是暖洋洋的,再不知道害怕是何滋味了,直到落地,她还舍不得睁开眼,只是有人说话,她不得不睁眼。 “师兄,你怎么来了。” 说话之人正是云苓,峰会比武场地在大赤峰,她已经在此等候多时,毕竟这种峰会往年石寒水也只是迫于师父的面子才参加,如今他贵为掌门,来不来他自己说了算,而且他已经在无暇山内部宣布,今年掌门首徒尚不参加,想必不会来。 只是没想到,他来了,还带着那个女人,尤其是她的手太过碍眼,她不可能看错,那个女人之前手中捏着师兄的外袍。 这是何等惊为天人,石寒水喜静,生人与他需离一米的距离,他不喜人近身,就连她也是深知他的喜恶不去触碰,如今这个女人接二连三打破禁忌。 看她那忐忑的模样,莫不是装出来的?她可是听人说,那个女人胆大妄为,不仅身边喜欢一堆男人追捧,连私会男人都做的出来呢,师兄莫不是被她的奔放扰的不知所措,放弃抵抗了? 云苓蹙眉,不可能! “我带她来见识一下,今年她虽不参加,可往后年年都要参加的,观摩一下也有必要。”石寒水淡淡地道。 夏枯草见云苓师叔在这,吐吐舌头向师父请示了一下,赶紧从背后溜走了。 云苓冷眼瞧着她的背影,还算识趣。 夏枯草还未跑多远,就听见阵阵叫好声,“打的好,打的好,加油!” “那当然,我们圆觉弟子就是不同凡响。” “唉?你瞎说什么,我们金刚哪点比你们圆觉差,不过是刚刚一时大意而已。” “哎呀,争什么,谁胜谁负比过不就知道了专心看比赛吧!” “哼!” “哼!” 夏枯草从背后看过去,黑压压是人。这阵仗大的,到底是谁在比赛这么多人看。 这家伙,找了一圈都进不去,围的水泄不通,时不时有人叫好,太过激动,打到了夏枯草的头顶,夏枯草放弃了拥挤,拍了拍最后那位看的正热闹的师兄道:“师兄,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在和谁比赛?” “圆觉玉清尊首徒振敞君和金刚吴师兄吴骷髅,不过我看这振敞君定然是要赢的,你看那吴师兄都快招架不住了。”那师兄说起来没完没了。 夏枯草在听到振敞君时早已往里面挤了,挤破头也要挤进去,还好个子娇小,头发都搞乱了,终于挤到了第一排。 果然是英姿飒爽的振敞君正在发大招,连续攻击那所谓的吴师兄,夏枯草看的目瞪口呆,这一向温柔如水的振敞君,在比武过程中是如此的严肃认真,他蹙起的眉说明他认真对待了,认真思考了,认真计划了下一招的攻势,果真不同凡响。 有人尖叫拍手叫绝,夏枯草忙跟着一起呐喊助威:“师兄,加油,振敞君,加油,振敞君威武!” 旁边有个手拍了拍夏枯草的肩膀,夏枯草不明所以扭过头去,一看,愣住了,随后大叫:“哇,四哥,你怎么在这?” 太惊喜了,祁争竟然也在人群中,她刚刚挤的太用力都没看到。 祁争本来不确定,待她扭头,果然是夏枯草,两个人惊喜的大叫,祁争高兴的像个孩子:“小妹,果然是你,我看着怎么这么像呢,八年不见,更漂亮了!” 夏枯草突然娇羞了一下,第一回有人夸她漂亮,她知道他不过是寒暄,但还是忍不住心花路放,玩笑似的回道:“哪有,四哥是成熟了不少,更显英俊。” 两人寒暄几句,比赛也接近了尾声,振敞君毫无疑问取得胜利,夏枯草在台下猛挥手,振敞君看到她笑了一下,就被圆觉弟子拥护着离去了。 夏枯草看着祁争道:“四哥,你参加比赛了吗?” 祁争帅气的一挥头发:“那是自然,我都比过了,不过嘛,我比输了,嘿嘿!” 夏枯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下一次加油!” “那是自然,不过我们最期待小妹你上台,可是听说掌门此次取消了你参加比赛。” “是呢,我天资不聪颖,在轻音台修习八年,毫无长进,上台只剩丢脸,还不如不上,师父也是为我着想,下次,下次我一定上!” 夏枯草想到振敞君已经在传授她功法,她信心十足的放下了狠话。 祁争笑着点头道:“那就下次咱们互相切磋,走,我带你去看二哥,他该上场了。” 子轩? 夏枯草忙跟着祁争一路小跑上了台阶来到后山的一个小场地,这里人不多,也属正常。 台上果然是子轩,还有另外一位师兄,只是台下站了不下三个女人,格外突兀。 夏枯草小声问道:“和二哥对战的是谁?面生的很。” “当然面生,地藏的王师兄,听说在地藏是个功法扎实的人,而且早我们五十年进山,二哥悬了。” “那也不一定,二哥本身底子好,不过啊,让我八卦一下,台下为何这么多女子,刚刚那台下似乎就没有多少女子。” “这不知道了吧,”祁争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二哥可是我们圆觉一脉当之无愧的系花,哈哈,圆觉一脉女弟子不到二十人,其中这仨可是二哥的忠实粉丝,非说二哥长得像她们的初恋情人,你看看她们一个个的花痴样。” 第一百六十章 重逢 () “唉?啧啧,没想到二哥这一款如此招人喜爱!” “这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二哥老是拿我们做挡箭牌敷衍这些女人,我和赵云可是靶子,不胜其烦。” “他不喜欢?” “那是自然,我们二哥何其高冷,在新一代弟子中又是佼佼者,怎会被她们所迷惑?” 夏枯草哈哈大笑:“高冷?”这一笑台上的人听到了,扭过头一看,大受鼓舞,本来要五十招才能战败的,硬是多撑了三十招完美逆袭,战胜了地藏王师兄,台下迷妹一阵阵尖叫欢呼声,响彻云霄。 子轩收剑直奔夏枯草,满脸欢喜,祁争惊讶不已,连连恭喜,子轩却对着夏枯草道:“你能来看我的比武,我很高兴!” “你能赢,我们为你骄傲!”夏枯草同样真心地赞颂道。 身后的被冷落的捧场女子们不答应了,水蛇一般缠了上来,夏枯草见子轩左右为难的模样,正要幸灾乐祸,却见子轩一把拉过了她的胳膊指着夏枯草的脸道:“我喜欢如此模样的,你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夏枯草目瞪口呆,这才体会到挡箭牌的滋味,看了祁争一眼感同身受的道:“我终于知道你做挡箭牌的滋味了,难不成二哥拉着你的胳膊,也对你说过,他喜欢你这样的?” 祁争大惊,忙摇头,子轩一脸黑线:“我又不是神经病,怎会喜欢他这样的。” 那三位女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夏枯草,从头到脚一点不放过,那眼神轻蔑又带着羞辱:“干瘪四季豆,轩轩,你怎么喜欢这样的?” 夏枯草瞪大眼眸,轩轩?身上鸡皮疙瘩顿起,干瘪四季豆? 夏枯草气的翻白眼还未还嘴,子轩却按捺不住指着夏枯草道:“我就喜欢干瘪四季豆,你们以后离我远一点。” 夏枯草终是忍无可忍,一脚踢在子轩腿上大骂:“你眼睛是不是瞎了,我哪里像四季豆?” 说完夏枯草野猫似的的一挺胸,而后一撅屁股,无声的控诉:“我到底哪里干瘪?” 不怪祁争想笑,旁边那三个看戏的女人早已捂起了肚子其中一个不服输的默默地学着夏枯草的模样挺胸翘屁股一气呵成,波澜壮阔,汹涌澎湃。 夏枯草瞪大眼眸略微不自信的后退一步,她输了,子轩头疼的扶着额头拉着夏枯草就跑,边跑边训斥:“我就是想打消她们的邪念,谁让你自降身价和她们这一群庸脂俗粉去比较了,男人又不是喜欢这些东西。” 夏枯草嘟嘴:“难不成你真喜欢干瘪四季豆啊?” 子轩停下了脚步,风微扬,他的发随风飞舞,阳光从他身后倾斜而下,他异常认真的看着夏枯草道:“外表不是最重要的,内心才是根源。” 说完他一脚踢向了祁争,使了使眼色,大型的串供现场,他威胁似的瞪着祁争问道:“不信你问祁争,是不是这样?” 祁争立刻接收到信息,忙点头:“是,是,谁在乎外表了,真善美才是标准。” 夏枯草这才笑了,拍了拍衣服道:“既然四哥也这么说我就相信了,反正我这辈子注定修仙也不会修仙侣,不在乎这些评价啦,唉?大哥呢,咱们去看大哥吧!” 子轩眼中的火焰逐渐熄灭,内心的温度一降再降,她不会修仙侣,这是说给他听的吗? 大哥赵云也已经比赛完毕,她们在大赤峰的小云台相遇了,赵云大叹一口气:“我太大意了,他早已看穿了我,要是我假意攻他下盘,实则攻上盘不就稳赢?” 夏枯草听完老神在在的点头同意:“要是再来一次,大哥稳赢!” 这马屁拍的,赵云立马笑了,拍了拍夏枯草的肩膀道:“还是小妹懂我!” 其他二人毫不客气:“输了就是输了,别不服气。” 尤其祁争不怕死的道:“我都输了,大哥你也别想赢。” 赵云愁容满面:“那老二如何?” 子轩尚未回答,祁争抢在前面道:“他啊,不知怎的就喝了鸡血似的,我们去看时他还处于下风,被人逼得步步后退,我怀疑就是有我们给他呐喊助威长了他的气势,反败为胜!” “喂,那是我的真才实学,好不好?” “哎呀,我说呢,原来我就败在无人呐喊助威,你们不知道,那俱舍一脉像匪徒,声势浩大,各个都盼着我输,我能不输吗?” 夏枯草笑了:“大哥和谁对峙?” “还能有谁,俱舍的什么师兄,他自报家门为龙窝君。” 夏枯草顿时瞠目结舌,了然的点点头,赵云见夏枯草如此模样忐忑道:“怎么,很厉害吗?” “这么说吧,大哥你能和龙窝君过百招那就是你的本事,他是大赤峰目前的为首师兄,振敞君都要和其称兄道弟的。”夏枯草慎重的点头道。 赵云顿时雀跃了:“我就说嘛,哎呀,你们服不服,我可不是和名不见经转的人斗的!” 这一脸豪气样,输了也是不丢人的,能和高手过招是福气,输得心服口服。 众人面面相觑立马跟着恭维一番,可别再惹得他心烦,这赵云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四人齐聚唯独不见三哥若风,赵云领着大伙找了一圈也没见着,子轩走在后面看着夏枯草道:“八年了,时光如梭,没想到我们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只是你为何此次不参赛?” 夏枯草很是感慨:“当年有人说十年八年才学会御剑,所以定然十年八年才会再见,这话果然不假,只不过,我连御剑也不曾学会,参赛岂不是给自己添堵,若被人一招降服,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御剑?”子轩颇为不解。 夏枯草慎重的点头道:“就是御剑!” 身后猛然被人推了一掌,这一掌力道很大,结结实实的打在脊梁骨上,夏枯草瞬间扑倒在地,闷哼出声。 子轩大惊怒目而视,却见是祁争,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疑惑道:“小妹,你真的天资极差?” 子轩一把推过他,忙蹲下去扶起夏枯草,怒道:“你干什么?” 祁争委屈巴巴:“二哥,我就试试她的功法,没想到她毫无察觉不说,还一掌就倒。” “你……” 夏枯草忙制止还要为她讨伐公道的子轩道:“好了,好了,这下知道我所言非虚了吧,哎呀,没事啦,一掌而已,本来师父让我参赛,我是做足了准备,一定要撑到接三掌才倒得,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幸好临时退缩了。” 赵云蹙起眉头:“掌门首徒肩上责任重大,不可儿戏,也断然没有废徒之说,小妹,你初入山时就没有基本功,虽过了八年,比常人稍慢些也是正常,切莫心急,莫猜疑自己。 再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能认掌门为师是你的福气,你定然是与你的师父有机缘巧合,才可入选,只要不懈怠,一步一个脚印,假以时日,定有作为。” 夏枯草很受鼓舞,坚定的点点头道:“大哥说的我记住了,你们放心,我定然不辜负师父的期待,假以时日,定追上各位大哥,下一次峰会,说不定你们的对手有可能是我哦,不要害怕啊……哈哈……” 子轩看着她顽强的笑容,莫名心疼,八年无所作为,定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只是她嘴硬不说而已,这个女人就是有让他心疼的本事。 云苓站在大丰台上,远远地看着站在小云台的那一群人,那个女子犹为显眼,身旁围着众多男人,真是不知羞耻。 旁边之人嫉妒的眼睛都发绿光,煽风点火道:“师父,她可真是好手段,在轻音台如何我们尚且不知,可她下轻音台不过几个时辰,身边已经萦绕数位男子,可见其本性是多么的放纵荒唐。” 云苓冷哼,眼睛微眯,果然是不折手段之女子,那日轻音台大呼小叫师兄未罚说明已成常态,冷泉之中不顾男女有别,乃大忌,刚刚又手执师兄衣角,师兄对此女子处处维护,足以表明她的不同寻常之处。 只是……云苓扭过头来,看着秋乐,训斥道:“言语要知轻重,师兄是我最敬重之人,你不可枉议他或者他的徒弟。” 秋乐忙跪在地上,惶恐的道:“弟子知错了,弟子只是为师父打抱不平,论地位,师父乃是人中龙凤,论长相,师父可谓仙子下凡,无暇山无人匹敌,只是……” “够了,秋乐,你潜心修炼即可,为师之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也轮不到你来可怜我,我与师兄青梅竹马,这其中感情不是你们能体会的,切莫多语。” 秋乐咬着唇,眼眸低沉,默默道是,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只怪那夏枯草运气太好,不过也不一定,阴沉着脸被呵斥下去了。 “小姐,你怎么了?”于文锦见秋乐愤懑不平,忙问道。 “还不是那小贱人,狗改不了吃屎,和一群男人有说有笑,明明师父眼中都在喷火,结果我添油加醋没诋毁成,反被训斥,该死的女人,若让我遇见一定要她好看,抢了我的位置不说,还如此嚣张。”秋乐一拳捶在树干上。 第一百六十一章 诬陷 () 于文锦眼睛滴溜溜一转,心有一计,小声道:“那夏纯与她素有怨恨一般,何不将此事告知于她,让她去出头,莫染了小姐的手,小姐好不容易拜在了云苓仙子门下,莫因过错被责罚,如今大哥在金刚风头正盛,又打了一场胜仗,只要明日最终对决胜出,何惧无暇山不给我百慕大岛面子,若您这里受了罚,义父那里也不好交代,” 秋乐转而一想,点头道:“不错,是这个理,那贱人人正在小云台,你有何妙计,说来听听。” 夏枯草看着子轩手上的剑已经与往日不同,不禁问道:“换了佩剑?” “那是自然,我原来那把虽也是宝剑,但毕竟是凡品,而我手上这把乃我师兄所赠,听他说是他参加正邪大战胜利后所得的奖励,你看看,这锋芒毕露的模样,上等宝剑。” 子轩一说起他的剑,滔滔不绝,夏枯草听的乐呵呵的,她很久都没有听到关于外面或者旁人的趣事了。 赵云和祁争在一旁硬怼子轩,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夏枯草笑的开怀,似乎回到了八年前上山时听学的那时候。 后面突然来了一个人,他拍了拍赵云的肩膀道:“大师兄让所有人在青田集合。” “啊?”子轩有些不舍,夏枯草心中也不舍,但她还是笑着摆摆手道:“去吧,别耽误了正事,等我学会御剑,我就去找你们玩。” “真的?你说好了,别忘了,这大赤峰我们上不来,轻音台我们更加不敢闯,只有等你来圆觉看我们,不过我会加倍努力,听说圆觉首徒振敞君师兄也要在门内选一名弟子,说不定我运气好,能中,若是当了他的弟子,我就可以随他出入大赤峰了。”子轩稍有不安,又略带期待。 夏枯草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忙拍手道:“好哇好哇,振敞君师兄人特别好,特别有耐心,你若拜在他门下可算是幸事。” 子轩听她这么一说,莫名的沉下脸来,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是吗?” 这话问的,夏枯草以为他不相信她,连忙拍着胸脯打包票,一脸自豪:“那当然了,振敞君师兄教我习读论章,日日相处,怎会有假?” 子轩的脸色彻底的冷了下来:“是圆觉振敞君师兄授课无你?” 夏枯草愣是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振敞君乃是玉清尊首徒,能授课于我是我的福气,不过啊,我太愚笨,他都从未对我发过火呢!” 这话说完子轩脸都黑了,好像有种被抓包越描越黑的感觉。 好在赵云感觉气氛不对,赶紧拉了子轩向夏枯草告别,被生扯硬拽拉走了。 夏枯草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点伤感,又只剩下她一人了,她今天说过的话应该是往常一个月的用量还多吧? 夏枯草叹口气正欲转身,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声势浩大的样子,夏枯草转身一看微惊,一大群女子,清一色白衣红色腰带,头发也是红色飘带挽绑做装饰,腰间所配铜铃也是相同,很有气势。 夏枯草以为她们经过,赶紧让了路来,前面的女子并未侧目看她,她只感叹原来山中还有如此多的师姐妹,她倒是从未见过。 谁知人群中有人突然撞上了她的肩膀,她后退一步差点摔倒,扶稳了身后的树才站稳,那女子也被撞得踉跄一下,身旁有人扶了她一把,她和夏枯草四目相对,都在道歉,两人相视一笑走开了,刚刚走过,那女子突然大叫一声,那声音充满了恐惧。 所有人停下来围上去看发生了什么,夏枯草也很好奇,她惦着脚尖往里看。 只听有人说道:“琦琦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走,能有什么敢咬她?” “哎呀,怎么办,整个手臂都是黑色的了。” “有毒?” “会不会是她?我刚刚看她像是故意撞向了琦琦师妹。” 夏枯草蹙眉,关她什么是,她可什么都没做,见有人看她,无辜的眨眨眼连忙摆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 “话别乱说……” “没有乱说,师姐,你看,这像不像邪教的七窍流血毒,中此毒者身会迅速变黑,乃至血液都是黑色,然后一炷香不到就会七窍流血身亡,无药可解。” “啊……我不要死,不要死,师姐,救救我,救救我!”中毒女子凄惨的痛哭流涕央求着。 “可无凭无据……” “怎么会,搜身就可知,此毒乃是一种专门炼制的名为七窍血虫咬过所致,若这女子身上藏有此虫就说明是她为之,这虫以血引就会出来,解毒只需让师妹服下七窍血虫的血即可,时间紧迫,容不得我们迟疑,这可是一条人命。” “好,阿若,你先去寻找师父,尽快,琦琦的毒蔓延的快不能移动,等不了多久,一切就靠你了。” 阿若点头御剑离去,那被人一直称为师姐的女子扭头看了夏枯草站起身来走向了夏枯草。 她上前抱拳鞠躬有礼的道:“师妹发生这样的事,实为痛心,但我也不相信乃是你所为,虽然不知道你属哪个脉系,但都为同门你没有理由残害她,只是悠悠众口,琦琦一路行来,也只与你相撞,若想让众人相信,你可否配合我的行动,若不是你,我们自当向你道歉,人命关天,不容置疑。” 夏枯草虽然心里很不舒服,觉得莫名其妙:“你知时间紧迫,还在我这浪费时间,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血虫。” 有人冒出来大声质疑道:“要我们相信你,你接受查验即可,时间确实紧迫,血虫若在你身上,那师妹不是马上就有救了?” “就是,师姐,你看她如此胆战心惊必定有鬼,无需与她多废话,那一下肯定是故意撞得,虽不知动机,但如此歹毒,实数可恶。” “你若心里没鬼就尽快配合查验!” “就是……” 众说纷纭之下,那名师姐依旧彬彬有礼道:“地藏王缙云,得罪了!” 说完她的剑划破自己的手指,血滴在剑头上,剑头直指夏枯草,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夏枯草的袖子里biu一下跳出一只身通红似血的大拇指长短的虫子来,它直接趴在那剑上,剑上的血瞬间被它吸进了肚子里,圆鼓鼓的肚子血色透明,几乎撑破的感觉。 身后有人大叫:“师姐,就是这种虫子,快拿过来救人。” “果然是她。” “邪教女子,竟会这等阴狠之术,不知是哪个脉系弟子,此女不除,人心惶惶。” “就是,她怎配修仙……” “仙家中出现她这等狂徒实属罕见,真是丢了我无暇山的脸面,无暇山可不是邪魔外道任意行走的地方。” “赶走她,赶走她!” “赶走她怎么行,那可是便宜了她,她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你看碰她一下就会被要命,多歹毒的心。” 夏枯草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去翻看自己的衣袖,那广袖之下空空如也,这条虫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从她的袖子里跑出来? 夏枯草听到众人的非议吓得脸色苍白,无力的摆着双手道:“误会了,你们误会了,我不认识这虫,我也不知道它为何出现在我身上。” “误会?证据确凿,怎会误会,这虫子正是你所豢养,否则怎会从你身上出来,而你又没有中毒?若是别人陷害你,这虫子怎么偏偏不咬你?” 这女子牙尖嘴利,从开始到现在,她清楚的知道七窍流血毒的成因和解药,事后又紧咬住夏枯草不放,夏枯草不禁多看了她两眼,奇怪,确实不是熟面孔,怎么会如此? 夏枯草直视着那女子道:“不是我就不是我,你倒是很清楚邪教的毒物和戒赌方法,此虫若是你私下豢养再嫁祸于我也未可知。 你们地藏之人与我素未谋面,我有何理由谋害她,况且你们浩浩荡荡一群人,偏偏她与我相撞就中毒,我何须蠢到如此暴露自己,事发之后我并未逃避更不知情,所以并未逃脱,若是我下毒,我还站着让你来我身上找证据吗? 种种疑点表明,我也是无辜的,而且你怀疑我,我同样可以怀疑你,你是地藏之人,更有可能和她发生冲突,然后借刀杀人,借她的刀杀我这个局外人,可惜你找错人了。” 那群女子面面相觑,那女子冷哼:“好一副伶牙俐齿,说这么多是心虚了急着推脱吗,我修行多年,广读天下传闻,可知这些东西并不意外,且我入地藏以来,从未违背山规,从未做越矩之事,一心只为修炼,所有人都可为我作证,我有何理由豢养这邪祟,倒是你,在场之人都可见师妹琦琦撞了你之后迅速毒发,师姐又在你身上找到血虫,有谁能为你作证证明你是无辜的?” “我!”低沉如玄琴般的声音,倾泻了一地的时光,破土而出,每个音都像音符跳跃,拨动着夏枯草的心弦,声音自身后传来,夏枯草瞬间泪流满面,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在说话。 这时光染上了霜,而我愿意为你白了头! 第一百六十二章 绿莹莹的眼睛 () 众人抬眸看向说话之人,吓了一跳,但见空中徐徐落下两人,掌门石寒水在前,地藏首座云苓仙子在后,脸上的微笑早已冻结。 只匆匆听弟子一面之词,他就下了结论,清楚明白的告诉所有人,他相信那个女子,那女子的肩头耸动,好会做戏,哭了难道就无罪?楚楚可怜只不过是她的博得师兄我见犹怜的戏码,可偏偏师兄上当了。 云苓冷眼盯着夏枯草,似看穿了她的心,此女不能留! 夏枯草转过身来,石寒水翩翩走来,眼眸深沉如水,却异常坚定,看她的眸没有半分责怪偏袒之意。 夏枯草羞愧难当,噗通一下跪在了石寒水的面前,沙哑着声音难以启齿的道:“师父,对不起,弟子又闯祸了!” 说完眼泪婆嗦,她没有辩解,因为不需要,师父的眼睛告诉她,他相信她,唯有一点,她一下轻音台就闯祸给他留一堆烂摊子,师父是不愿在人前争辩之人,而她自己又无力解决,只能仰仗他。 这感情异常的复杂。 石寒水看着夏枯草道:“做过你就承认做过,没做过就大声说没做过,在此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做人要有担当,也要坦荡。” “弟子没有做过!”夏枯草抹了眼泪备受鼓舞站起身来看着众人大声道。 那群女子见掌门驾临,一个个都鞠躬行礼,大气都不敢出,再一听这言语,更是不敢继续逼问。 “何人受伤?”石寒水看着弯腰鞠躬行礼的众人悠悠开口问道。 那女子赶紧走出来道:“弟子参见掌门,参见云苓仙子,弟子是地藏商战师兄门下弟子,名为巧格,弟子刚刚路过此地突然毒发,幸好得这位师姐的七窍血虫所救。” 那巧格说着话,却把苗头引向了夏枯草,夏枯草急忙摇头一个“我”字尚未说完,被石寒水打断。 他没有想听夏枯草说话的意思,更像不接这个巧格所丢来的茬,他看着巧格道:“既如此,露出伤口瞧一瞧。” 巧格忙鞠躬:“伤口已经复原,掌门请看。” 说着她拉起了自己胳膊的袖子来,而后开口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正如这位师姐所说,我与她素未谋面,她没有理由毒害我,此事一定有误会,还请掌门查明。” 石寒水点点头:“你退去吧,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人今日以此法害人,不论是栽赃嫁祸还是不小心为之,以后都将是一个隐患,我无暇山乃修仙大派,走正道救苍生,岂容这雕虫小技横行,来,都抬起头来。” 众人惶恐,石寒水看着云苓道:“你门中弟子,此事还是交由你处理,去吧!” 云苓微点头,一步一步婀娜的走上前,每人面前都停留片刻,直至最后一人。 云苓的声音依旧温柔,只是多了一点爆发力,她道:“缙云,第三排第二位弟子请她出列。” 王缙云立刻抱拳鞠躬道:“是!” 她走到第三排第二位弟子面前道:“小兰师妹,请随我来。” 夏枯草看过去,正是那牙尖嘴利之女子,她满头大汗,眼神闪躲显然吓得不轻,此模样心里没鬼才怪。 王缙云在前大步走,那女子却畏畏缩缩不敢迈步。 “带回地藏,好好审问!”云苓见她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蹙眉,原来真不是夏枯草。 再看夏枯草,她似乎松了一口气,眼神依旧时不时飘向石寒水,石寒水单手背在身后,遗世独立,云苓捏紧双手,可恶,果真对师兄心存妄想。 “虽是你地藏之人,但污蔑的是掌门首徒,此人定然有同伙,我不希望她们辱了仙门,是去是留你自当仔细琢磨。” 石寒水看着云苓如是说道,而后转向夏枯草道:“既然今日比赛已然结束,你若看够了热闹就该随我回轻音台了。” 这语调没变,但字里行间的温度却上升不少,细微之人兴许能从中听出些许宠溺,比如云苓,师兄从来不会对旁人说这么多话的,这也是头一次听他说,带人跟他回轻音台。 心刹那间好痛,好痛! 夏枯草大大咧咧惯了,只当师父如常,只是有一点没想到,师父对她的信任远比她想象的多。 心里甜甜的,似蜜,管他旁人眼光如何,她的眼中只有师父,那如画的美男子,那如天的气概,有他在就有人罩着她。 云苓眼神微眯,看着那冰神剑上洋洋自得,得寸进尺的女子,她没有看错,她果然揪着师兄的衣袍,可恶,被人污蔑却不能自证清白也是她的无能,如此无能,师兄竟没有一言半语的斥责,难不成如此顾及她的感受? 这不像往日的师兄,他变了似的。 石寒水待夏枯草站稳,收了冰神剑,衣袖一挥抬腿就走,唯留下一句:“去冷泉领罚吧!”就不见了踪影。 夏枯草瞬间没了力气,无精打采的一路朝房中走去,唉,本以为师父对她好了,结果还不是一样哪里有不同? 肚子咕嘟嘟的响了起来夏枯草摸摸肚皮自言自语:“额。你饿了?唉我也饿了,你说你想吃什么?” “红烧肉?” “狗屁不通,那是静修和妖妖的族人,你于心何忍?” “辣炒鸡翅?” “狗屁不通,山鸡多可爱,吃它它会哭的。” “清蒸鱼头?” “嘿嘿,这个……也不可以,师父那池中之鱼吃了会死人的。” “吃屎?” “喂,你这傻逼,别想了别想了,口水流地上了!” 夏枯草的口水尽数被吞回,叹口气仰天长啸,壮烈的唱起了歌:“嘿嘿,吃素吃素,拜拜,野山鸡,拜拜,红烧鱼,我吃我的萝卜头,拜拜……” 乱七八糟的胡唱一气,听的石寒水淡定不了。 一路高歌直到厨房,看了半天热闹,饿的很了,土豆丝下饭吃了几大碗,夏枯草看着那空碗发呆,最近是不是胃口变大了,吃这么多,难道长胖了? 赶忙看了看肚子,在看了看大腿,嗯,像是长了点肉似的。 回到房间又对着镜子仔细的看了一番,咿?难道是自己天天看自己,所以看不出来? 那去找师父问问。 夏枯草蹦蹦跳跳的跑到皎皎居外,张个喇叭嘴就喊:“师父,师父,江湖救急,弟子有事请教!” 喊了几句没动静,夏枯草蹙眉再次张开嘴喊道:“师父,你在不在?” 门缓缓地打开,石寒水出现在门口,然后默默地关上了门,夏枯草连忙快走两步上了台阶,在石寒水面前转了一圈,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蒲扇,她笑的张扬又天真问道:“师父,你看我是不是最近长胖了?” 石寒水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说的急事就是这个?” 看似镇定,实则背后的手已经握起了拳头,无聊至极。 夏枯草猛点头:“这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事了,我不能胖,我从小就听人说,奴隶不能胖,胖了就是猪,猪好吃懒做不爱动,猪一不动就会被宰了,我不要被宰!” 那模样极其认真,石寒水无言以对,他看不出来她到底胖了没有,但是她那麻杆一张瘦弱的身体,怎么还会担心发胖? “真的,师父,我没有开玩笑,我今天吃了四碗饭,这可是我吃的最多的一天,我肯定是胖了,把胃撑大了。” 夏枯草似乎很惊恐,确实不像是开玩笑,看来这个事对她很重要,石寒水头疼不已,他从不评价他人,手捏了又松,松了又捏,最后只得开口为难的道: “你……你很瘦,不胖,不过从今日起,你的修炼强度会加强,作为凡人,多吃几碗饭实属正常,身体正常所消耗还是要满足的,切莫因此耽误修炼。” 夏枯草眨着眼睛消化石寒水所给的信息,不胖,很瘦? 夏枯草眼睛一亮,立刻欢呼道:“太好了,我知道了师父,谢谢师父。” 夏枯草说完忙不迭的朝后山跑去,像一阵风一样,石寒水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风风火火的,何时才能定下心来。 夏枯草一路来到冷泉,冷泉结界已开,夏枯草呆在冷泉中仔细思索师父的话,心花怒放,师父在说这些话时根本都不看他的呢! 听说男人也会害羞,那师父不敢看她,是不是也因为害羞?话说,他是喜欢胖的还是瘦的呢? 夏枯草反应过来,连忙拍拍脸颊,脸颊滚烫,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师父说过早已断六欲。 夏枯草想到此,整个人都扎进了潭中,哎呀,都是什么鬼,最近总是会分神,看来她要一心一意的修炼还需锻炼毅力。 唉,还是在潭中感觉清净,思维不混沌,夏枯草试着睁开眼睛,以前只觉洞中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可慢慢地发现里面很亮堂,起码师父的样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睁眼在潭水中也能看清一二,正想着,两个绿莹莹的东西一晃而过,夏枯草大惊,再仔细看又什么都没有,水也没有被搅动的迹象,眼睛花了吧,这水这么寒,能有什么生物? 第一百六十三章 永远别下山 () 不知在潭中闭气多久,脑袋才从潭水中扬起来,不禁佩服自己的闭气能力,她在潭中可是一点也不难受么,好像不呼吸也没关系似的,真是太奇怪。 若不是潜意识告诉自己,久了不吸氧气会憋死,她还不会上来呢,不知是潭水的魔力,还是她的魔力。 夏枯草泡足了两个时辰才上岸来,今日师父不曾来这冰床,这是为数不多的几次。 夏枯草抖了抖身上的水出了洞口,外面阳光明媚,懒洋洋的,舒服,夏枯草躺在旁边的一个大石头上,任阳光晒干自己的衣服,天空蓝蓝的,偶尔有几朵白云,真是漂亮。 振敞君师兄今天胜出,明天应该还有比赛,子轩也是,可惜,她都看不到了,今日之事师父没有不分青红照白责怪她已是万幸,不过也与地藏师姐们结了梁子。 那个叫小兰的师姐为何会嫁祸与她呢,她不记得与她见过面,那巧格师姐也是,都不曾见过。 若说栽赃给她总要有机缘巧合,比如嫁祸给与巧格有恩怨之人身上岂不是更合理,让人百口莫辩? 怎会偏偏选择她,不经推敲既会暴露,难不成是有人专门针对她? 她为掌门首徒,确实这个位置会将自己孤立,没有人不想做掌门首徒,这个也不至于成为动机吧,有人如此蠢?在不了解另一个人的时候就出手陷害吗,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对,说到了解,就不得不让她想起曾经一同上山的那三个女人,其中一个与她同族,另一个和她同宿舍。 会不会是她们?夏枯草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些片段,曾经巫族第一回跳崖乃是巫蛊之术,夏紫珠是巫族族长之女,也是高级炼药师,她会巫蛊之术也不足为奇。 会不会那不是七窍血虫,而是一种蛊虫,蛊虫确实是以血养之,受命于血养之人,若是夏紫珠远程操控,也不无可能,那小兰先是将众人视线引至邪教,再将名字随意混淆,在场之人没有一人怀疑那是巫蛊之术。 就连夏枯草自己都没有想到,巧格是和小兰行走在一起,那么有可能巧格不是自愿撞上来中毒的,而是身边的小兰故意推了她,不然路那么宽,夏枯草已经退让至边缘,结果还是撞了。 这一撞小兰放出蛊虫自然而然咬了旁边的巧格,又被人操控落在了被撞的夏枯草身上,所以夏枯草没有被咬,安然无恙成为众人的靶子。 若是如此猜想,若是这一切都是真的,这夏紫珠岂不是城府太深,夏枯草后背沁凉,该怎样去查呢?她寸步离不了轻音台,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云苓仙子了。 夏枯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稍微烦躁,还好干了,她们为何老和她过不去,今日是八年后的第一回重逢,她们人影都没显现,就把她污蔑了个透,也让她臭名远播了一回。 夏紫珠匆匆进门来,赶紧用背抵住门,一脸焦急,秋乐正在练琴,见她如此慌张模样,不禁反感蹙眉:“何事如此慌张?” “秋乐,噢,不,少主,求你救救我,小兰架不住盘问把我供出来了,马上会有人来搜我的住所,我们养蛊之人身体会有所不同,一查验就会暴露。” 秋乐蹙眉,抚平琴弦,看着夏紫珠道:“我帮你,我怎么帮你,你也说了,她都供出你来了,我能怎么办?” “少主,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也是为你办事……”夏紫珠一着急什么都说。 秋乐不耐烦的打断她:“等等,你搞清楚,我何时让你帮我办夏枯草,没错,我是不喜欢她,可我也没让你用巫蛊之术害人啊!” “你……你们合起伙来耍我,要不是于文锦来找我,告诉我关于夏枯草的事,我能想到这个法子整她吗,否则我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逼急了我,我就将你们供出来。” “我只是在你面前抱怨了几句关于夏枯草前呼后拥的得意忘形,我可没让你对她下手,你供我们有用吗,蛊虫是你炼的,也是你下的,我们百慕大岛是江湖名门正派,不屑于与旁门左道为伍,从未有人习得这邪术,且我们少主被云苓仙子收为门下,云苓仙子尚且给我们岛主面子,更何况这莫须有的诋毁?” 于文锦从屏风后面悠悠地走出来,眼神犀利绝情,无往日的半点姐妹之情,夏紫珠瞪大眼眸不敢相信的后退两步撞在门上,手指着于文锦恶狠狠地道: “你这是借刀杀人?别以为我手上没有你们为虎作伥的证据,我与你们朝夕相处八年,多少有些事是知道的,虽不能撼动你们的位置,但搞坏你们在无暇山的名声还是绰绰有余的!” 夏紫珠一副鱼死网破的骇人表情死盯着秋乐,她这是在堵,秋乐果然站起了身,她从身上拿出一块玉佩道: “你犯了这等事,又刚好冒犯了掌门,掌门亲口过问了此事并施压师父,不能扰乱门规秩序,你有此不光彩点,断然是不能留在这里继续修行了,无暇山若是将你逐出门,而你无处可去,你可以去百慕大去找我爹,我爹见到这块玉佩自当知道你是我的同门朋友,他会妥善安排你,也算是一条出路,望你以后做事不要冲动,老实配合下山吧! 夏紫珠见事情已经无力转圜,痛哭流涕起来,于文锦在一旁道: “好歹同门一场,不说我们不照拂你,我们百慕大的实力你是知道的,有了这个玉佩后半辈都不用愁了,这是少主心慈,不求你感恩戴德,只愿你清楚,若对少主不利,百慕大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你后半生再无宁日,看你是想过哪种生活了!” 夏紫珠默默地闭上眼流下了最后一滴泪,上前接过玉佩放在腰间,就出了门去,一句话也没说。 于文锦见她远去,冷哼一声:“白痴,做事这么不周密,不过的确是把好刀,可惜不能为我们所用了!” “是啊,这一下我们在这又少了个帮手!”秋乐重新坐下。 “帮手可以再培养,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小姐给她三色玉,岛主能知道您的意思吗?”于文锦有些不解。 秋乐冷哼:“我与父亲心意相通,他自然是知道的,他看到三色玉就应该知道该不该留她了。” 三色玉是父亲赠与她的,三色头上乃是刀,三刀,这是她与父亲的暗号,父亲若见到她赐给别人的三色玉,那刀就应该见血了。 没有人可以威胁她,没有人可以威胁百慕大岛岛主的女儿。 是夜,夏枯草坐在菩提树下,吹着凉风,手中拿着一截木棍,有一下没一下的到处敲打着玩,忽见一个黄色的纸团似的球飞向了她,夏枯草吓了一跳,连忙后退,那小黄球在她面前绕了两圈,夏枯草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想伸手抓住它,却见它舒展开,变成了一个小纸人的模样,纸上写着: “有种来见我最后一面!” 这口吻让夏枯草想起一个人,夏紫珠,正好她也有疑问未解,想当面问清楚,回头一看,皎皎居屋内烛光影影绰绰,师父未睡,心中莫名的安稳,她想对她做什么应该不可能。 小纸人已经翩翩飞舞欲带路离去,夏枯草站起身,手中拿着根棒子紧跟在后头,月光照亮了那路,也看到了站在轻音台边缘的女人,果然是夏紫珠。 “你怎么可以夜闯轻音台,不怕被察觉受罚吗?”夏枯草冷冷地看着她,有些疑惑。 夏紫珠冷哼一声满不在乎:“我一个即将被逐出师门的人还怕多一条罪名吗?我只是心有不甘,来看看我的死对头此刻是有多得意,好让我不要忘了你那的恶心的嘴脸,你最好永远呆在山上,只要下山,定要你好看。” “喂,果然是你的蛊虫,你这是咎由自取,好好的修仙机会被你糟践又何必来挖苦我,我与你不同,我就算下山去,你又能奈我何?”夏枯草见她阴沉着脸就想恶心一把她。 果见她听完气青了脸,她手指着夏枯草恶狠狠地道:“小贱人,你以为我是来修仙的吗,我放着好好的宫主不做,来这里吃素受苦吗?别做梦了,我此次下山定然是平步青云,贵妃之位我做定了,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子恭说过,待他坐稳龙位,就会来娶我。” 夏枯草微楞:“姬子恭?哈哈,你还在做贵妃的春秋大梦,不是说了巫族圣女才能进后宫吗,怎么,你爹已经欺瞒族人推你当上圣女了吗?” “夏枯草,你尽情的笑吧,你是运气不错,大难都不死,你背叛巫族,让巫族蒙休,早已被巫族除名,你不过是人间游荡的一个无家无根之人。 我当选圣女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南楚有一尊鼎,此鼎因你出走未死而出异样,导致南楚皇帝与我族生出嫌隙,我爹与族人商榷本是下令命我一路追杀你,只要你死了,下一任圣女自当诞生,结果太子从中周旋,他承诺我父亲只要他荣登大位就会娶我为贵妃,那我就是不言而喻的巫族圣女,谁敢不服。 但他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不能杀你,否则我的贵妃梦就破灭了,且要我忍气吞声向他报告你的行踪。” 第一百六十四章 师徒首秀 () “你竟然同意了?”夏枯草耸耸肩表示莫名其妙,“你应该不是这种忍气吞声之人,姬子恭为何要知道我的行踪,你不觉得可疑吗?” “哼,我知道姬子恭喜欢你,可那又怎样,我一则是实践承诺向他报告你的行踪,二则也是监视你,让你没机会和他勾搭,况且我手中还有你想见的人,你若挡我的路,那她们只有死路一条!”夏紫珠阴阳怪气信心十足的模样,她知道这一定能打击到夏枯草。 “谁?”夏枯草果然一瞬间激动起来,声音都颤抖了。 夏紫珠却不紧不慢摇晃着头道:“还能有谁,下贱的婢女,和那人人喊打的郎中呗!” “什么?”夏枯草似五雷轰顶一般,那往事一幕幕闪现,心痛至极,“你们竟然如此对待无辜之人,且不说碧晨,可简阳家族世世代代为巫族出力,悬壶济世,救人无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竟然连这般伟大之人都作践。” “哈哈,可笑至极,敢亵渎巫族至高无上的圣女,没有杀他已经是给了简家面子,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若想他们安然无恙,就乖乖听话,不要下山,不要勾搭我的男人,否则……” 夏紫珠说着,将手上的那个小黄人撕成了粉碎,“否则……这就是你和他们的下场。” 夏枯草的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本以为淡忘,不会再有波澜,她死去,平了那些人的怨愤,剩下的人应该都会好过,结果是依旧不放过。 自她离开巫族,她故意不去回忆往事,不去追忆往昔,不去刻意想曾经的朋友,不去狠心的责怪惩罚作践自己,她以为光明就在前方,在那个救她之人的身旁,可现实依旧给她沉痛一击。 夏枯草的心疼痛难忍,这是她心中的逆鳞,这些人部都是因为她,无辜之人为何要受无妄之灾,她不能放下,不能放下。 夏枯草泪流满面狠瞪着夏紫珠道:“你既然知道他们对我的意义,那你就不要轻易动他们,你所担忧之事永远不会发生,我不喜欢姬子恭,一点都不。 但是我这个人也有一点不好,执着,曾经我没想过报仇,若她们不在了,我跟你父亲夏于海就新仇旧恨一起算,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的,一定有!” “那就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若不下山,她们的命就可以活的很长很长,当然这几年对你来说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你千万别吝啬,那可是两条人命,哈哈……” 夏紫珠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嚣张的离去,夏枯草待她消失,痛哭流涕的跪在了地上,抱着头闷声大哭,有生之年可能真的见不到碧晨和简阳了。 只是那姬子恭为何执意如此,她想当个缩头乌龟,藏在角落一辈子不出来,他却将她置于风口浪尖上,何须他救,亡命天涯有何俱,但却连累两个无辜的不是亲人胜过亲人的朋友。 夏枯草此生从出生开始就是个笑话,家人,朋友,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她却可以顽强的长大。 夏枯草仰天长叹,泪眼模糊,身瞬间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手握成拳打在地上独自问道: “姑姑啊,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能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夏紫珠这种人身上?碧晨舍命为我,简阳于我有知遇之恩,姑姑,我到底该如何?” 树上之人默默颔首不忍见夏枯草如此模样,那女子怨气很重,度化不了,只能任由她离去,一切因果自行承担! 只是修仙之人最忌讳恩怨情仇,夏枯草的胳膊上那条黑线若隐若现,蠢蠢欲动,若执念一旦形成,怨气就会加重,报仇之事本就会伴随着无畏的牺牲,不论对自己还是对他人,一旦血染修为就很难再突破。 石寒水蹙眉,给她读万卷书,难道还不能化解她心中仇恨?不,那不是仇恨,若是救人倒也无可厚非。 夏枯草哭了许久,眼睛都肿了,才意识到这里是轻音台,师父? 夏枯草从地上跳起来,四处一看,黑漆漆一片,还好,拍了衣服抹了眼泪,赶紧往回跑,躲在屋檐角下一看,皎皎居烛火摇曳,大门紧闭,还好,不像是被惊扰过后的模样。 夏枯草猫着手脚路过皎皎居,跑回房间,关上门,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山下紧锣密鼓的响起了号角声,夏枯草趴在轻音台的边缘,张大耳朵想从这迷雾中听出一点动静来,无奈风太大,还听的不如房间的声音大。 夏枯草实在太无聊了,就拿着个长长的竹竿在轻音台边缘那迷雾中或来或去,心中疑惑,这迷雾中有什么? 石寒水闭着眼睛在屋中打坐,号角已吹响三次,吹响一次擂台就结束一场,今日对决的弟子都是昨日胜出的,看名单一共有八次擂台对决,留下四人,然后转化为两次擂台对决,最后两人一决高下,力战群雄。 石寒水是对这擂台赛无感的,往常师父尚在,他不得已上场,不过他不像普通弟子一样需要一轮一轮的比,他直接挑战最后一位胜出者即可,往日多数胜出者都在二师弟时雨,三师弟威虎,四师弟罹难之间。 而他无一例外击败最后一人,不论是谁,这才有了他的传说。 在他看来索然无味的比赛,但在众位弟子眼里却是津津有味,甚至被调侃成十年难得一遇的盛宴,可能是无暇山**静了,真的**静,过百年像过十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从未变过。 唯有正邪大战之际,波动较大,战争总是会有无妄之灾,会有生死离别,若可以,他希望不要再发生如此灾难。 夏枯草趴的累了,就自己逗鸟玩,逗蛐蛐玩。 石寒水走出门去,就见夏枯草赤着脚在他的池塘里摸鱼玩,她把裙摆挽成了一个麻花,小腿肚子都露了出来,广袖被她乱七八糟的塞在肩膀处,膀子都快露出来了,她疯着笑着,仿佛鱼儿跟她对话一般喋喋不休的自顾自聊天。 石寒水沉眸,和他在一处她是太孤寂了吗? 夏枯草见到远处的石寒水,吓得把手中的鱼一抛,噗通,鱼扎进水中,声响很大,他抬起头就和夏枯草那畏畏缩缩闪躲的眼神对上了。 夏枯草赶紧放下那挽成麻花的裙摆,从水里起了身,赤着脚,水哒哒的跑向了石寒水,灿烂着笑着掩饰尴尬,十分委婉的叫了一声:“师父!” 石寒水看了看她的模样道:“去把鞋子穿好,我在训练场等你。” “噢!”夏枯草不知师父是何意,但马上答应着去了,之前一直都是振敞君教她,师父今天怎么有兴致,是要看她学的成果如何,还是要教她? 喜忧参半,她确实资质不高,所学不多,师父大概会失望吧,不过如果师父肯教她就另当别论了,她撑死也要学的很好。 夏枯草穿好鞋,屁颠屁颠的去了训练场,石寒水背对着她而立,夏枯草站在石寒水身后喊了声:“师父。” 手中拿着她的那把桃木剑,石寒水扭过身来,看了她一眼,走到一边道:“振敞君教你的东西可熟了?现在重温一遍。” 夏枯草边点头边噘嘴,果然是来检查功课的,不过手心有些紧张,出了点小汗,夏枯草右手握紧桃木剑,闭上眼睛,回忆了一番师兄所教的几个动作。 便按照所学将姿势连成串在石寒水面前演练了一番,石寒水并未打断她,待她将部动作做完毕,收了剑,石寒水才道:“力道不够,弧度不够圆润,例如红鹰展翅,你再做一遍。” 夏枯草便把红鹰展翅这一招从头到尾分解再做一遍,石寒水口头喊了两遍:“手腕端平,手腕端平。” 喊完没效果就直接走了过来,他的手微凉搭在了夏枯草的手腕之上,手掌托住夏枯草的手腕,用手掌的弧度将手腕持平道:“要以这个姿势,才能将力度掌控的刚刚好。” 夏枯草的脑海早已模糊,她几乎快控制不住要神志不清了,鼻尖的气息好浓,都是石寒水身上的药熏味,心下惊喜,她制作得熏香,没想到师父用了,这每一味药都是她精心所配,爬遍后山所得。 她的肩膀不自觉的就软了下来,像中毒一般突然踉跄了一步,手腕从石寒水的手掌中挣脱出去,石寒水收回手,冷眼看了她一眼,夏枯草顿时惊醒,脸成了红霞,好不害臊,她刚刚是在亵渎师父吗? 夏枯草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闭上眼睛龇牙咧嘴以缓解尴尬:“师父,对不起,是弟子无用!” 石寒水看着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思索片刻,他知道一直都是振敞君在在教她,今日他见她无聊便想着抽查一下,可能刚刚他上手教的动作吓到了她,她似乎本来就很怕他似的。 “无妨,起来吧,今日将这一招的动作反复训练五十次,直到找到平衡为止。” 夏枯草这才吞咽一口口水,强自镇定,站起身来,心中给自己打气,不能这么没出息,师父他在一旁看,一定要加油。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有大事发生 () 石寒水站在一旁认真看着她每一次出剑的力道,每一次都会给出一点小小的意见,夏枯草按照他所提如调整,感觉确实比刚开始好的不止一倍,有时候就是一个招数不敌,落人下风,所以练的到不到位很重要。 夏枯草练完五十遍已经汗流浃背,石寒水点点头道:“下一招金鸡独立。” 夏枯草欲哭无泪,师父果然比振敞君严肃许多。 今天的训教强度是往常的三倍不止,到黄昏时刻,夏枯草竟然开始期盼冷泉的时光,在她看来冷泉倒成了休息的场所,那冷泉可是曾经她不寒而栗的地方。 冷泉确实会让肌肉放松,夏枯草半闭着眼睛半睁着眼睛偷偷地瞧着冰床上的师父,他认真的样子虽然很严肃,但也很酷炫,他要求很严格,几近变态,一个动作不到位,会反复的解说,直到后来的身体触碰,夏枯草再也不敢心猿意马了,近距离的接触差点让她心力衰竭,也心动的无以复加。 这么远远的看着他本以为是奢望,如今还能近距离接触,甚至有肌肤的触碰,简直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这个男人,有毒戒不掉! 第二天传来捷报,振敞君当之无愧的榜首冠军,俱舍龙窝君落后一招,被迫败下阵来。 夏枯草可想而知俱舍现在的低沉气氛,振敞君师兄依旧如同往日一般,春风和煦,不骄不躁,他偏偏而来,夏枯草连忙恭喜,振敞君笑道:“同门切磋,算不得什么,只是一个噱头罢了,不必在意更不必贺喜。” 夏枯草笑的眉眼弯弯,振敞君就是如此低调之人,夏枯草有时候会有种错觉,振敞君师兄才是这掌门首徒的最佳人选呢! 振敞君在训练场上脱去平日的温和,变得严厉专业认真起来,夏枯草也不敢懈怠。 只是今日稍怪,玉清尊,威风尊,云苓仙子三人先后都来到了轻音台。 三人见夏枯草在勤奋练功,玉清尊点点头驻足观看了一番,夏枯草颇为紧张。 威风尊并无交流,直接走过,倒是云苓仙子,特别关照了夏枯草,一如平日的温柔寒暄,夏枯草受宠若惊。 待三人进去,夏枯草凑近振敞君道:“师兄,今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怎么三位首座这么齐都聚在了轻音台,此等现象八年来前所未有!” 振敞君也疑惑的摇摇头:“师父来轻音台必定是有要事相商,目前我也不知道,我们还是专心修炼,该我们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相比较夏枯草的好奇心,振敞君就淡定多了,这是岁月的沉淀。 石寒水坐在主位之上,另外三人随意而坐,云苓一进这大殿的门就感觉不对,她送来的熏香依然没有点,这里的气息早已不是八年前她所熟悉的气息了。 心里瞬间有点失落,自她会制香以来,父亲和大师兄一直都是用的她的熏香,几百年熏陶下来的气息竟然八年就被改变了,那个女人果然不容小觑,这其中浓浓的药味是什么东西,怎能和她的熏香想比,她所用材料可是三界罕见,费尽周折才得到的,岂是山野间随意拔两株草药就能比的,简直可笑。 玉清尊落座之后,最先打破沉默:“我们师兄妹四人难得齐聚,岁月不饶人啊,往昔我们四人可是经常在一起谈天说地,四脉峰相隔那么远,我们修炼时间又紧迫,我们都几乎每天都能见面,如今闲下来了,修炼也都只能靠悟性维持或攀升,我们倒见的不是那么勤了。” 威风尊毫不客气,似嘲讽似玩笑:“哼,你圆觉刚刚斩获第一当然有这个本事如此说,我在金刚可是忙的昏天暗地,结果也不如人意,谁闲下来了。” “哈哈,三师弟,你何必动气,不过是弟子们的娱乐而已,当不得真的,同门之间何必在意那莫须有的名义。”玉清尊不怒反笑。 “二师兄所言甚是,我们同门之内虽功法有异,但一脉相承,争论高低并无实际意义。”云苓依旧优雅大方,温柔善解人意。 石寒水点头:“山中修炼苦闷,十年一次的峰会正好解解众弟子的乏,眼下当务之急乃是一致对外,不知各位对刚刚收到的消息有何看法,不妨说来听听。” 威风尊有话也憋住了,蹙起了眉头:“这是有大事要发生啊!” 玉清尊点头:“掌门师兄可还记得八年前的灭门案,我和弟子们下山,并无斩获魔族耳目,那时不同今日,那时魔王窟窿还未出关,而今,他已经满血归来,跃跃欲试,怕是又要出什么事了。” “那为何魔王出关并无其他动向,反而是人间一再遭殃?”云苓不解。 “师妹有所不知,如今的人间已经改朝换代,帝王新星已经降临,太子姬子恭已在上个月坐上了帝王之位,这是南楚第二十四世,我观星象,人间将会有一场大劫,这第二十四世皇帝刚登基,根基不稳,怕是会有一番动荡。 魔王怕就是趁此机会,与某些阴险小人勾结,欲在人间掀起波浪,趁机消耗我们无暇山的实力,他刚刚出关,轻易不会直攻我们无暇山,而人间之乱,无暇山却不得不管。”玉清尊一番分析透彻简洁。 石寒水点头:“正是如此,手段也几乎相近,自从上次武林盟主之位落在桂城陆家陆冥凰身上,何家正义之士暂时还牵制了几年,如今尽数被屠。” “这根本不是人力所为,温山何氏满门被灭,实乃妖所为,人皮干瘪,精血吸尽,不是妖是什么?”威风尊一脸气氛,说完一掌拍在凳子上。 “这正是我与诸位要商榷之事,八年前那灭门案与魔族脱不了干系,如今武林正义之士又被屠杀,手段残忍,南楚王朝刚刚改朝换代,自顾不暇,若真是妖所为,我们无暇山不能坐视不管,人类何其无辜,魔族妖族先后在人间兴起腥风血雨,怕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的。”石寒水隐隐担忧。 “那依掌门师兄意见,该当如何?”玉清尊做正身体,眉头紧锁。 “若真是妖族所为,若我无暇山无所动作,只怕会让他们气焰嚣张,变本加厉,到时候受苦的依旧是百姓。”石寒水单手放在背后站了起来。 “你们有谁愿意走这一趟?”石寒水说完看着众人。 威风尊抬眸看了看玉清尊,玉清尊摊摊手耸耸肩表示无奈:“此事本来是义不容辞的,三师弟,别吝啬,带着你的弟子也下山历练一番肯定是大有所益的,整日纸上谈兵,何时才有进步?” “我地藏也是义不容辞,我虽然不能亲自下山,但我脉弟子任听调遣。”云苓站起身鞠躬道。 石寒水微颔首:“既如此,二师弟三师弟,你们从各脉挑五人,随你们一同下山,查清原委为民除害,也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是!”玉清尊和威风尊鞠躬而退。 云苓站起身走了两步,转过身道:“师兄,不必太过忧愁,我见师兄难得眉头紧锁,此事交由二位师兄处理,定会妥当。” 石寒水微点头:“多谢师妹关心,他们二人我很放心,只是此事来势汹汹,三百零八口人一夜之间死状各异,一个也没放过,实乃罕见。” “妖族之人本就无心,这种事也不是做不出来,只是妖魔本为一体,如果他们联手,我们无暇山可有应对之策?” “这也正是我担忧之处,千年之前尚有战神灭其火焰,千年之后,又该当如何?” 夏枯草见玉清尊和威风尊面露悲痛之色,匆匆而去,经过她们身边时,玉清尊只对振敞君道:“你且罢场,同我下山。” 夏枯草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似乎匆匆忙忙,振敞君再一次下山了,山下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看向大殿,师父在哪里?正在望眼欲穿之时,云苓仙子从大殿优雅而出,来时面带微笑,去时面露难色,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苓走过夏枯草身边时停留了,她看着夏枯草一如既往的温柔:“你师父近些日会有要事处理,你尽可能的不要惹他烦心,他喜欢清净,无法顾及到你,你就独自练习,切不可打扰。” 夏枯草点点头,听的莫名其妙,振敞君走了,师父又怕打扰,那么这几天她要怎么办? 夏枯草鼓着嘴巴,独自耍着桃木剑,大殿之上缓缓而下一人,石寒水看着训教场上落单的夏枯草,颇为担忧,走上前道:“振敞君目前有要事处理,而我近日可能无暇分身,这样,你去大赤峰同俱舍弟子一同修炼基本功。” 夏枯草呷呷嘴巴,这是把她安排出去了? 她无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石寒水,楚楚可怜的模样,她确实不知道她该当如何,明明师父在眼前,可他总是把她推向别人。 石寒水微楞,看着她的眼睛,莫名觉得忧伤,沉下眸来道:“算了,你还是留在轻音台,这几日由我来教。” 夏枯草瞬间瞪大眼眸,这主意这么快就改了?说实话,她不想去大赤峰,虽然这几年她没少往那跑,可她听云苓仙子说师父近几日会忧愁,她不想离开师父,若有忧愁,她来化解忧愁即可,这个她很擅长。 第一百六十六章 身体被人所控 () 夏枯草瞬间眉开眼笑,那可爱的兔牙像极了粘人的糖,明媚甜蜜,这笑容有化人心田的奇效,石寒水沉默离去,他的决定没有错! 夏枯草默默的在心里比了个剪刀手:“耶!” 只要陪在师父身边就好,不管他教不教她功法,不教她就认认真真的把振敞君师兄所教的巩固熟练也是极好的。 夏枯草看着石寒水的背影傻呵呵的笑,喝了口水,接着将振敞君师兄所教再练一遍。 入夜,都不见师父再出来,夏枯草看着烛火摇曳的君子居,师父没有出现在冰床,而是待在极少进去的君子居? 君子居夏枯草从未进去过,她软磨硬泡师父自求做打扫以来,师父曾告诉她,君子居不需要她打扫,这简单的三天一打扫的惯例从未被打破,她也从未进入过君子居。 偶尔从窗户瞄进去,也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像是被师父格外做了层结界。 只是听到处事之后,师父就一直待在君子居,夏枯草不想好奇都不行,这君子居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唉,夏枯草叹口气,刚从冷泉回来,头发湿漉漉的,滴答滴答着水,她靠在假石上边接受风的吹拂,边翘着二郎腿看着师父窗外的光。 月光狡黠,轻音台的夜和白天也无异,夏枯草看着这满园的花开心的笑了。 微风徐徐,星星一闪一闪,太美好了,美中不足的就是师父不知为何而愁。 山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枯草看着自己的双手,颇为苦恼,如今她连御剑都不曾学会,更别说替师父分忧了,太夸张了,若有一天她练的和振敞君一样,师父才会带着她下山历练。 思及此,她又想起夏紫珠的那张脸来,下山与她而言是威胁吗?若执行任务不得不下山该当如何,唯有现在认真修炼,尽快救出碧晨和简阳才是她该做的事,不能受挟与他人,那可是她在这凡间仅存的两个知己了。 夏枯草打起精神走到训练场,拿起桃木剑,心中似有一本剑谱一般,竟然流畅的比划了所有的动作。 那夜很晚很累才入睡,破天荒的那水滴小人再次出现在她梦中,情景依旧,它不停地在大石之上旁若无人的比划许多繁复的招式,曾经什么也看不懂的夏枯草,竟然渐渐地能记住它的招式了。 梦醒之后夏枯草吓了一跳,这是时隔八年,头一回重温曾经的梦境,自从她踏出巫族的那天起,这水滴小人已经消失在她的梦境,如今又出现了。 夏枯草摸了摸额头的汗,心下大骇,梦中她不由自主的跟随着那水滴小人的招式比划了起来,现在虽记得不清可是身体似有记忆。 夏枯草半信半疑的站起身来,手上握着桃木剑,闭上眼睛,身体似脱离了自己,她手中的剑一招一式迅猛无比,身体也是极度配合,一气呵成,真的是昨夜梦中水滴小人的招式。 夏枯草吓得后退一步,丢了桃木剑,翁进了被子里瑟瑟发抖,不行,不行,万万不可,她如今是无暇山掌门首徒,世上第一修仙大派修行,怎可学习来路不明的武功绝学。 若这来路不明的武功与无暇山功法相异师父一眼就能看出来,若功法之间相互排斥,那她以后就算努力修习师父所授功法不得进步,该怎么交代? 夏枯草躲在自己设置的黑暗中不敢出来,右手抖的厉害,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一般,被子一滑,那右手已经捡起了桃木剑,自顾自的耍了起来。 夏枯草被那右手拖着兜兜转转,内心压抑,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被师父察觉。 不知练了多久,那手似乎没了力气才自觉停下来,夏枯草已经汗流浃背,虚脱不已。 连忙朝冷泉奔去,她的身体不由她控制,她吓得紧咬着嘴唇,自己要说是中邪了,可那水滴小人不是一日两日形成,而是自小跟随,这件事跟谁说谁都不会相信。 要是被师父知道,说不定会被当成异类赶出去,掌门首徒责任重大,怎会让异类染指。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梦境里怎么会出现这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曾经不以为然,认为世上没有妖魔鬼怪,以为是心理作用,以为是自己太想练武功才延伸出来的幻想,如今自己身在这无暇山,早已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那这个水滴小人到底是妖是魔是鬼是怪? 夏枯草百思不得其解,想多了头疼欲裂,冷泉的冰她早已适应,这冷泉也阻止不了她的思维。 夏枯草沮丧的把整个人泡进冷泉里,头发丝都没冒出来,闭气许久,依然没有头绪,再出水,师父石寒水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冰床上。 夏枯草见到那白衣圣洁的师父,心里就发怵,这下该怎么办,师父若是知道一定会将她赶出无暇山的。 夏枯草只敢冒出一双眼睛似有似无的悄悄观察师父,见他眉头紧锁,看来山下之事很棘手。 夏枯草默默的闭上眼睛,夏枯草想起师父曾经所说过的话,“临渊而坐的这一刻,每个人都是高深莫测的修行者。” 是啊,如今行到了深渊底部,往前一步是粉身碎骨,后退一步也是粉身碎骨,只有自己强大,能够拒绝自己想拒绝的,才能成就破渊而出的自己。 夏枯草走出冷泉之时,师父依旧在闭眼打坐,夏枯草本想说些什么,又想起云苓仙子的话,还是不要打扰师父的好,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出过君子居的门了,如今在冰床之上只求清净,兴许许多想不通的点就能迎刃而解了。 夏枯草走出洞口,趁着一身冷气,拿起桃木剑疯狂的在训练场上练习起来。 每个动作虽是分离的,但熟练之后衔接在一起也是极有杀伤力的。 夏枯草心中有怒火,不知这水滴小人是何许人也,为何要来祸害她,既然百思不得其解,那就不必再想,夏枯草决定,以自己的意志力对抗它。 她的一招一式都是振敞君师兄所教,即使右手有另一种驱使的动力,她就要抗到底,不乖乖就范,你能奈我何? 不知是这强大的意志力还是因为白天,那右手果然安分许多,乖乖配合夏枯草的修炼。 夏枯草心中大喜,这样果然有用,既然决定一心修炼,谁也不能打断她的信念。 到了夜间,夏枯草依旧在练习,累了就坐下来看书,那些书都是师父要求她每日温习的,有指引静心之用。 待打了第一个哈欠,夏枯草就站起身,桃木剑舞动,继续修炼。 如此反复,竟然已经天明,一夜未睡,那胳膊并无异动,水滴小人也不曾出现,如此甚好。 想打盹又不敢,夏枯草跑到冷泉之中继续让自己精神抖擞。 石寒水有些疑惑,睁了眼睛看着夏枯草,夏枯草有点受惊忙笑了道:“师父有何事吩咐?” 石寒水看着她的笑容,有一丝疲惫,这个疯疯癫癫的丫头,最近两日都是安静的很,安静的有点出奇了,而且昨夜她一夜未眠时不时有棍棒舞动带起来的强劲的风声。 “太急功近利可能会适得其反,修炼注重的是心性和领悟,追求的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没有速成之法,也不是盲目的大量消耗体力就能成的!” 夏枯草目瞪口呆,她已经尽量放低了声音,看来还是打扰了师父,他知道了! 夏枯草鞠躬道:“对不起师父,是弟子无心睡眠才不停地练习,打扰到您了,我自知悟性差了点,但我相信我付出的汗水一定会有回报。” “嗯,那你现在练一段我看看!”石寒水点点头来了兴致。 夏枯草紧张的吞咽一口口水,心里警告自己,水滴小人千万别来捣乱,不要暴露了。 这才上岸拿了桃木剑,闭上眼睛感受了一番,慢慢地挥剑,一气呵成,动作流畅,记住要领,手脚力度到位,身体也挺平衡,想比前一次,好了太多。 石寒水从冰床上下来,手上凝聚了一股真气,这真气直冲夏枯草的腰间,夏枯草瞬间感觉腰咔擦一下断了似的。 “下腰!”只听石寒水淡淡地开口,“身体不够快,腰部不够柔软,导致你每一个圈转的都不够快,这可是致命的一击。” 夏枯草蹙眉张嘴,想大叫又不敢,只是这老腰真的好疼好疼,疼的她眼泪直流,她两腿在前,腰成拱形,腹部朝上,头顶朝下,幸好两手及时张开撑起了她的身体,像被拦腰折断一般。 从下而上看师父的表情,并没有喊停的意思,夏枯草的两个手臂瞬间充血僵硬了一般,若让她在这寒冰之中保持一天这个姿势,怕是她很快就会成为冰雕。 大脑也充血,她感觉快不能思考的时候石寒水才喊了停,夏枯草这腿脚僵硬,即使喊了停也动不了,只能胳膊先着地,她的头就像莲藕一样砸在冰面上,咔嚓一下,跟折断了似的,一动不想动。 “每天早晚在这寒洞之中保持这姿势一炷香的时辰。” 石寒水冷冷地说完就离去了,夏枯草这才哎呦出声,身动弹不得只有心眼在动。 第一百六十七章 抚琴助眠 () “一炷香的时辰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哎呦,师兄,我好怀念你在的时候啊,师父要么不管我,管起来就下狠手啊。” 不知躺了多久,夏枯草才恢复元气,她扶着腰慢慢地摸索着出了洞口,外面阳光依旧,夏枯草却瑟瑟发抖,如今觉不能睡,如果现在停下训练,她肯定在这洋洋暖意中沉睡过去。 夏枯草背靠着这洞口思索片刻,又重新回到洞里,爬上冰床,周身寒气弥漫,夏枯草盘腿而坐,闭上眼睛,打坐修炼。 石寒水看着冰境内的所呈现的情景直蹙眉,时雨等人已经在着手查这些人的死因,情况不容乐观,百姓人心惶惶,南楚当地官员匆匆结了案,江湖仇杀。 这么大的案子竟然没惊动南楚皇帝,地方官员怕受牵连枉顾人命,草草结案就相当于纵容幕后黑手,只是这次死的确实是江湖侠义之人,确实有江湖仇杀的可能,武林盟主陆冥凰也还未曾有任何动静,看来势必要查一查五家名门正派之间的夙愿了。 有功法的名门正派一夜之间能被灭门,更何况手无寸铁的百姓? 石寒水不寒而栗,这事绝对有蹊跷,若一日不能除了幕后黑手,下一日还有可能出现灭门案。 石寒水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两日夏枯草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安静的不同寻常。 若是往日外面肯定是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如今他在君子居两日,除了她练剑的呼啸声很难出现其他声音,今天像是这练剑的身音都没了。 石寒水稍稍有些不安,推开门,太阳已经落山了,他站在门前,风声呼呼而过,寂静一片,不在前院。 石寒水走下台阶,慢慢踱步朝后山而去,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他想找一个人也不太费力,只是他很好奇为何往日惧怕寒冷的她今日一直在洞中未出。 洞中虽漆黑一片,石寒水自然能看见,他看见冰床上打坐的那个人,姿势很正确,只是眉毛染上了霜,白呼呼一片,她未曾发觉有人进入,严寒让她的感官迟钝了许多。 石寒水只能从她跳动的心脏和微弱的呼吸判断她此刻的状态,看似没有什么不同。 石寒水上前两步,两步之距终于被夏枯草察觉,她睁开眼睛,声音有点颤抖的喊了一句:“师父?” 石寒水轻嗯了一声,坐在了另一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夏枯草与石寒水并排而坐,她想后退一步,可是身体僵硬,动弹不得,只能默默无语不动。 两人隔得不远,却谁也没开口说话,夏枯草舔了舔嘴唇,再没有心思聚精会神的修炼,只时不时悄悄用余光看一眼师父,他都是纹丝不动,认真打坐。 夏枯草因为师父的到来莫名的心安,心一安,疲惫了一天一夜的她就忍不住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点着点着又被自己惊醒,赶忙瞅一眼师父,他没有察觉,如此反复几次,夏枯草坐不住了。 夏枯草觉得自己心不静再这样打瞌睡,会打扰到师父,还是得去寻一个不睡的法子,就想下冰床,腿一动,巨麻,还抽上筋了,她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呼出来,石寒水终于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手上凝聚红色的火焰给夏枯草的双腿灌输过去。 “你在此多久?” 夏枯草顿觉轻松缓和许多腿也不像刚刚那样抽筋了,动了一下,还有轻微的麻,她试着活动了一下想了想才道:“师父早晨离去,我就一直在这没有出去。” “为何?”石寒水收回手看着她,他的眸色看似平淡如常,实则诸多好奇。 “我……我,师父,你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人不睡觉?”夏枯草双眼亮晶晶,犹豫之际突然想到拐着弯的求求师父,若是他有好办法,自己不就不用受罪还不讨好了吗?她不能一直在冰床上,一旦出去肯定瞌睡上头,就算悬梁刺股也解救不了她。 一旦入睡,意识就会被水晶小人所主导,即使并非她所愿,也会良成大错,习不知来路的功法,万一让师门蒙休就遭了。 石寒水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思索了一下道:“你如今并未修得真身,但凡凡人,作息规律十分重要,它是身体修复的一个自然过程,人在睡眠时产生免疫力,它为你第二天的活动做准备,你若不睡觉,身体机能会极速衰弱,易体弱多病,无能量储存,导致大脑功能衰退,影响十分严重。” 夏枯草目瞪口呆,她怎么感觉今天的自己木呆呆的原来是这样。 可是…… “师父,我明白了,那……有没有不做梦的法子?” 睡觉可以,不做梦是不是水晶小人就不会出来?可是没有人能控制梦,应该师父也无能为力吧,夏枯草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可笑。 “为何?”石寒水的言语非常简单,夏枯草猜测了一下,应该是问她为何不想做梦吧! 夏枯草立马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石寒水,眨着灵动的眼睛道:“师父,弟子最近噩梦连连,每每醒来都是满头大汗,被梦中之物所吓醒我发觉我最近都有点神经衰弱了,所以很是惧怕睡觉,不知师父有没有可以不做梦的法子这才求助您。” “梦有很多种,但任何梦,不管多恐怖,都是一种愿望的实现,它是神经元脉冲的副产品,没有人不做梦,为师是修得真身,可以免与世俗干扰,极少做梦,但也不是不做。”石寒水解释的很仔细,跟认真。 夏枯草回味了一下话中意思,梦是一种愿望的实现,当年在巫族她确实渴望拥有功法,改变现状,难不成水滴小人是她自己召唤出来的,自己想象出来的? 可是为何它那么真切,白日里竟也能主导她的右胳膊,而且那功法修炼和真的一模一样。 夏枯草十分不解,但这些又不能说与师父听,只能打马虎眼道:“那师父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那些可怕的事物伴随着我,我害怕。” “睡眠中的大脑内部链接比醒着时更迅速,在解决问题上也更有效率,你在梦境中遇到的磨难,都能很好的解决,做梦的生理功能就是为了来模拟受威胁的情形并来演练对应方法,用来对应威胁,这在日后遇到同样的事情时增加你的存活率。” 石寒水循循教导希望她可以接受生理现象,就算有法子也只是一时的,她的一生很长,不可能摆脱梦境。 夏枯草顿时哭丧了脸,说不出的纠结。 石寒水微微动容,看着她的模样不忍心开口拒绝,他再道:“你若确实接受不了如此梦境,今夜你只管入睡,我的琴音可助你一夜无梦,但只是暂时的。” 夏枯草瞬间来了劲,特别激动的问了句:“真的吗师父?” 石寒水点点头嗯了一声,夏枯草嘟起嘴巴:“可是,如此不是搅得师父一夜无眠?” “我无妨,抚琴就是我的休眠,你到了我这个境界大概就能懂了,在我的世界里,无黑夜白天之区分。”石寒水的眸看似无波,可夏枯草觉得师父是忧伤的,一个人不分白天黑夜,无休无眠,岂不是日日夜夜都很无聊?岁月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困扰吧! 起码她在无聊至极的时候还能用睡觉打发时间呢! 这么一想,夏枯草顿时心中柔成一团水,话不自觉的说出了口:“那师父该是多么寂寞!” 话毕,夏枯草惊了一跳,可惜说出去的话已然收不回来了,石寒水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懊恼的样子,并没有谴责,只道:“修仙者心中最怡然自得的就是寂寞,最大的敌人也是寂寞,寂寞跟随为师几百载,早已融入骨髓,并不是多么吓人的事情,相反,师父和寂寞变成了朋友,形影相随。” 夏枯草眨眨眼天真无邪:“所以师父不是不喜欢被打扰,而是你的朋友寂寞怕被打扰,它不愿离你而去,是吗?” 石寒水眼中的亮光一闪而过,如今,这寂寞怕是已然离他而去,面前如此呱噪之人怎能留得住寂寞? 这倒是开启了他另一片天地,曾经从害怕寂寞,慢慢地到适应寂寞,再到享受寂寞,最后又被这世俗凡音赶走了寂寞,这感觉也不是不好。 石寒水没有回答夏枯草自觉话太多,便吐着舌头一瘸一拐的出了洞口,回了房间。 她椅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那一轮圆月,能与寂寞为伍的人,他到底曾经经历了什么?这八年来,师父鲜少主动开口和她说话,八年了,虽然她也像一个寂寞的人,可她始终不能坦然接受。 看那月亮,它照亮了世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变化过,它寂寞吗? 师父就如那轮月亮,光辉洒地,不求回报,却日夜守护着这一方天地,不论世人理解或是不理解,他都在,初心从未改变,那光芒让夏枯草心里温暖。 琴音忽然响起,恍若隔世,音律跳动,音符像定心丸直击夏枯草的内心,这琴音干净澄澈,荡气回肠,心里瞬间平静下来,夏枯草乖乖地躺在床上,心里咀嚼着那音律,不一会就沉沉地睡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有抓包的感觉 () 这一夜果然无梦,水滴小人也不曾出现过,脑中充斥着师父柔和的琴音,余音绕梁,十分心安。 不知是因为前一日未睡,所以今天睡得久了点,还是师父的琴音有安抚作用,夏枯草醒来已过辰时,看着那沙漏,吓得从床上坐起来,空气中安安静静地,琴音早已停了,夏枯草匆匆洗漱完了就向冷泉跑去。 进入洞中,师父果然已经在冰床之上打坐修炼了,夏枯草蹑手蹑脚的进入,自欺欺人以为师父不曾看见。 做了热身运动,就按照师父所罚,下腰,锻炼柔韧性。 洞内静悄悄的,夏枯草强忍着所有不适的感觉,不放弃,死撑到底。 石寒水只偶尔睁眼看她一眼,就再次闭上眼睛。 待出了冷泉,石寒水又在训练场上将夏枯草所学从头到尾过了一遍,有的动作反复教导四五遍,最后才点头通过。 继那日起,石寒水接连五日都在夜间抚琴,夏枯草胆颤心惊了五日,终于等回了振敞君师兄。 他脸上略微疲惫,同他同上轻音台的还有另外三位首座 夏枯草只微笑着隔着很远向他招了手,振敞君回以微笑,他跟在师父身旁,不吵多话。 这一切,时雨看在眼中,石寒水看在眼中,云苓也看在眼中。 云苓见此一幕,眉眼开了许多,这倒是她乐意见得,神秘一笑,笑而不语。 石寒水等人关起了大殿的门,夏枯草被隔绝在外,她没精打采的来到厨房,烧了火来吃了饭,倒没那么郁闷了。 她虽是石寒水的徒弟,可是并没有什么成就,功法不高,悟性不强,师父没赶走她已经给了她面子,怎敢妄想师父的信任,还参与机密任务?不自量力。 这么一想,倒是看开许多,她坐在泉水旁边吃着饭,找寻着那神秘的泉眼,泉水里落了一片红色的枫叶,煞是好看。 夏枯草不忍捡起它来,它应该是羡慕这地上的泉水,才飘落下来投怀送抱的吧,满树枫叶,唯有一片落地,叫人心生怜悯。 夏枯草当下碗,远远地看见三位首座尽数离去,而振敞君拜别了师父留了下来正东张西望,可能在找她。 夏枯草欢天喜地的奔了过去,老远就在大喊:“师兄,师兄,我在这!” 石寒水蹙眉,这声音的喜悦程度不言而喻,她很期待振敞君的归来? 振敞君笑着摆手道:“慢点跑!” 猝不及防的关怀,温文尔雅的坦荡,暖人心窝的微笑,夏枯草一阵风一样绚烂的站在了振敞君的面前,她的笑藏不住的欢喜。 开口第一句就是:“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原来她一直都满怀期待,他不在的日子,她应该是备受煎熬吧! 石寒水的心不知为何揪了起来,他别过眼,从后门踏步离去,无声无息。 那屋旁的梅花娇艳欲滴,只是开的不是时节,寒梅冬季开放,备受世人宠爱,它是萧条冬季中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更是人间寒冬腊月添加色彩的重要指标,却在这四季如春的轻音**自盛开,无人欣赏。 夏枯草缠着振敞君悄悄地打听道:“师兄此次下山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 振敞君无奈摇头:“不过雕虫小技,我们此次下山是为百姓而去,也不算太棘手。” “那到底是何事呢,我也不敢问师父,但太过好奇,只能来问你了,师兄可别嫌我烦,我心里像猫抓一样呢!夏枯草笑的娇俏,想从振敞君口中套话。 振敞君微笑摇头:“掌门不告诉你,定然是要你潜心修炼,不被世俗牵扰,你就别八卦了!” 夏枯草眼见振敞君转身不愿再多说,她急了,忙从身后拉他的袖子,口中喊着师兄。 话未毕,振敞君的腰坠突然闪过一道光,夏枯草瞬间像被电击一样,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头发像放在爆米花滚筒里爆过一样,炸毛了,吱呀五爪的,牙齿在打颤,手不自觉的松开了振敞君的袖子。 振敞君扭过神来,被夏枯草的样子吓了一跳,十分震惊的道:“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师兄,你不要这么狠吧,我就拽了一下你的袖子,你就对我下手这么重,不过话说,你这练的又是什么功法,自带电流,把我电成这样!” 夏枯草哆嗦着嘴,还是控诉了振敞君一把,振敞君十分无辜的伸开胳膊,检查了一遍衣袖,莫名其妙:“我怎么会这种功法,莫说师妹扯一下我的衣服,师妹就是对我拳打脚踢我也不会对师妹动手的!” “额……”夏枯草无言以对,对他拳脚相向他都不还手,倒符和师兄的为人,“可是,师兄,我就看到一道光从你身上发来,忽闪而过,我就成了这样,师兄,身上真的没藏什么黑武器?” 振敞君无奈,在夏枯草面前转了一圈,腰坠飘过夏枯草眼前时,夏枯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振敞君一惊停住了脚步。 “啊……”这一声惨叫惊起飞鸟无数,振敞君眼睁睁的看着夏枯草被弹飞了出去,他惊叫一声去拉,已经晚了,夏枯草砸在地上闷哼一声,眼睛翻白,缓解不过来,手中拽着振敞君的腰坠。 振敞君忙跑过去欲伸手扶起夏枯草,夏枯草整个身子却像圆球一样,嗖嗖滚了两圈,躲避了振敞君的触碰,夏枯草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躺着看着蓝天白云,心里也算明朗了。 这不是她滚的,她被砸在地上已经够倒霉了,有人扶当然好,可是手上的这个腰坠有蹊跷,它的力量很大,比夏枯草不知强大多少倍,随随便便就能操控夏枯草的身体。 “师兄,别碰我,我想我知道原因了!”夏枯草对着靠近的振敞君道,手上拿起那腰坠在阳光下看了又看。 振敞君不知是还伸手还是该缩手,心里愧疚难当,只得道:“师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夏枯草摆摆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腰坠道:“不关你的事,无妨。” “师妹,那你先起身。”振敞君尴尬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夏枯草。 夏枯草噢了一下,自己爬了起来,忍着剧痛一瘸一拐的将腰坠递给了振敞君道:“师兄这腰坠果然是个宝物!” 振敞君接过腰坠呵呵一笑:“它有名字的,叫欲情绝。” 夏枯草微楞,这名字?这腰坠上面有一块心形白玉,白玉之上是一个明黄色的铃铛,此铃铛有点像道家敲击的微型木鱼,那木鱼口含两颗银色的珠子,可是摇摆时却不响。 “欲情绝是师父赠与我的,可当法器,这铃铛中的两颗珠子,一为绝情,一为绝欲,若未绝就会响动,不过这几百年来从未响过,这白玉乃是我的灵骑寄身之所。” 夏枯草恍然大悟,原来是玉清尊所赠之物,那是不是如同师父赠与她的金铃有同等的意义呢? 她的金铃也是法器呢,不过这欲情绝为何抵触她的触碰?不对,她非魔非妖,乃是修仙弟子,不会惊动法器中的神灵,应该是那白玉寄身之物所搞鬼。 振敞君师兄的灵骑乃是鹿身宝马,难不成……是它? 夏枯草像是发现一个重磅消息,它发怒只因她接触了振敞君? “师兄,你的灵骑什么情况下会出手?” 振敞君微楞,摇了摇头:“从未,宝马从未自动现身,如果听到我的呼唤才会现身,不过我的渊端剑从未失手过,即使面临强敌,渊端剑也可以很快解决。” 夏枯草略有所思,难道是她想错了?这宝马不是护主心切才出手? 师兄跟敌人动手,如此大威胁,它都不曾出手相助,更未现身过,为何她一个没有威胁的人会惹怒它,难不成宝马对她有意见? 夏枯草蹙起眉头,原来宝马是将她故意摔下云端过,不过她只当它不让她骑,不能吧,宝马对自己的偏见这么深? 若说触碰就会惹怒它,那振敞君师兄在教她练习功法时,难免会有触碰,那可没有这般景象。 夏枯草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笑了道:“无妨,师兄功法好,法器也多,真羡慕你啊,不过这样也好,轻易不被人近身,少许多危险。” “法器终究是法器,是冷冰冰的一个物件,其实天大地大,三界之中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存在,好比妖魔,也不是她们自己可以选择的,人有好坏之分,妖魔亦如此,法器却不会分辨好坏,如此看来,这法器终究不是按你心中所想来保护你,有时候也会给你的带来莫须有的烦恼,没有什么好羡慕的!” 振敞君一如既往的柔和,但是见解却独到,他能看透许多修仙之人看不到的东西,斩妖除魔,并不是所有的妖魔都是不能给其生路的。 夏枯草点点头,眼睛亮了:“师兄,果真不是一般人,师妹佩服至极!” 这一番恭维倒让振敞君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了。 夏枯草看着他羞涩的模样,禁不住扭过身捂着嘴笑了,她怕师兄尴尬,结果刚一转身就见石寒水立于台阶之上,定定地看着她们。 夏枯草笑弯的眼睛慢慢地恢复如常,捂住嘴巴的手僵硬的放了下来,赶紧立正站好鞠躬道:“师父!”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同处一室 () 振敞君一听,顿时如临大敌般严肃起来,脸颊红透,有种老底都被掀起来了的感觉,应该是面对这位和师父一样的人,他不自觉的就肃然起敬,抱拳鞠躬道:“见过掌门!” 夏枯草低着头默默的瘪了嘴巴,心中一阵恶寒,完了,完了,光顾着打闹打扰到师父了。 石寒水看了他们一眼,默默地转身:“无碍就好,你们修炼吧!” 夏枯草抬头师父已不见了踪影,无碍就好? 夏枯草心下震惊,师父是听到了她的惨叫声所以才过来确认发生什么了? 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她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刚刚有没有做什么他误会的事,看他的神情并不如往常,不过,师父的表情何时变过?不会是自己想多了吧! 夏枯草尴尬的呵呵一笑:“师兄,对不起,引来了师父,我们去修炼吧,你离开这些天,我已经把你所教都习的熟练了,你要阅一遍吗?” 振敞君若有所思点点头:“也好!”没想到掌门对门人都是不冷不热,师父常说他清冷,想来对自己的徒弟还是不错的。 石寒水踱步进雅室,书是看不进去了,手一挥,琴而出,唯有抚琴能荡去他心中的波澜,不知为何。 这琴声悠扬远播,夏枯草受琴音鼓舞,训教起来也格外的认真,眉眼都在用力。 送别振敞君时,夏枯草又瞧了一眼他腰间的铃铛,总觉得古怪。 云苓将地藏经绝交于秋乐时,秋乐激动的手都在颤抖,她声泪俱下的感谢喊着:“师父!” “地藏经绝只传于本门首座首徒,这门功法本是罹难师兄所赠,我也是近些年才悟透,今传于你,希望你习得精髓,博大胸怀,心怀天下,济世救人,也可将我地藏精髓发扬光大。” 云苓看着秋乐,在她的额头轻点,一道红色的类似玫瑰花的印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这花鲜艳欲滴在秋乐的额头盛开。 “此乃地藏王花,王花已经几百年不曾绽放过,地藏,圆觉,金刚,俱舍,四脉在这几百年中未曾出过女首徒,我也只是得当年地藏二师姐的真传,如今你手上拿到经绝,就说明地藏一脉已经认可你,这王花赐予你,是至高的荣耀和责任,你自当时刻牢记心中的责任,务必潜心修炼,以期突破。 另外俱舍一脉首徒虽也是女流之辈,但我近日见她,额头并未赐予宫花,说明她还未得掌门师兄真传,你天生聪慧伶俐,功法进步迅速,自当把握时机。 无暇山成立之初就有规定,四脉首徒若是齐聚,将共同进行一次大型的下山历练活动,以增加首徒实践能力,从前掌门师兄等人也是共同经历过一场历练,掌门师兄在那一场人间历练中声名大噪,威名远播,这也奠定了他继任掌门,受百姓爱戴的基础。 如今四脉首徒再次齐聚,这一天怕是不远了,你自当明白我的意思,虽然圆觉,金刚的两位首徒已经进山百余年,但俱舍那位可是和你同进,你若能堪当大任,崭露头角,也是为以后奠定基础,并不是掌门首徒就一定有能力的。” 云苓虽然在微笑,可那双手却是彻骨的寒,那女子资质平庸,没有半点仙人之气,堪比世俗小丑,怎配占用师兄,自当要让师兄看清那女子的为人和能力,重择首徒之选。 秋乐抱拳伏在云苓脚下,眼神阴鸷:“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弟子心中时刻不忘师父所授的仁义道德,时刻感恩苍生,弟子自当苦心钻研,不负师父教导之恩,虽为同门,自当一致对外,但该出手时弟子绝不犹豫,只要不伤害同门,不负苍生,弟子自当下手无悔。” “嗯,你知道就好,地藏一脉女子众多,自古修仙男子成事占多数,为师又是刚上任不久,你能为为师立威也是功劳一件,为师不是教你争名夺利,只是希望你不要埋没了自己的才华,若未来你能走的更长远,为师也是为你骄傲的!” 云苓看着伏在地上的秋乐,笑了,某种程度上,她比自己更勇敢,既然如此,她做不到的事就交给秋乐去做好了。 夏枯草睁着大眼睛不敢闭上,头顶有无数的星星在冒,两个大眼皮缓缓地搭上了下眼睑,猛地又弹开,双手拍拍脸,清醒清醒…… 琴音不期而至,缓缓倾斜,美好了一地时光,夏枯草双手有点忐忑,没想到师父今夜还会为她弹琴,今日白天,她和振敞君虽没做什么,可是师父的眼神怎么让她如此不安? 以前酉时师父就会奏琴,今日等到酉时并未有琴音响起,夏枯草以为师父不会再为她弹奏,不曾想戌时这琴音又响了,心里不感动是假的,可拥有心结在此也不好受。 夏枯草起身穿好衣服,系上金铃,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去,下了台阶悄悄去寻找亮光,只有雅室是亮的,门上隐约印着人影,夏枯草站在梅花之下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去向师父解释清楚呢? 可是若师父根本不在意,她岂不是自作多情,要被笑话了? 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倒是面前突然吊着一个黑色的大蜘蛛把她吓了一跳,那蜘蛛见着丝,应该是织着网不小心掉下来了,她拍拍胸脯,赶紧往亮光跑去。 在台阶上就小声喊了:“师父,师父,我可以进来吗?” 连喊了两遍,琴音未停,门却开了,石寒水未曾抬头看他,他头顶的发髻因为低着头的原因一眼就被夏枯草看到了,浓黑的头发用一把白玉簪和银色的箍子挽住了前半部分,背后是如水的月光。 清冷中透着无法言说的仙气,那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刻画着一张深邃迷人的脸庞,即使没有看她,她已经醉了。 石寒水见人在门口迟迟未动,不知是进还是退,也不知是有事还是无事,他双手轻轻地按住琴弦,这才抬起头,如水的眸秋波荡漾,像夜里闪耀的夜明珠。 “何事?”这是他惯用的开口白,夏枯草按理说早已习惯,可她还是会不自然,她刚刚慌忙躲闪的眼神应该引起了师父的不满,她在明目张胆的欣赏他? 夏枯草有点害羞,但转而就掩藏不见,她笑起来那两颗兔牙一跳一跳的真像一只小白兔: “我睡不着,刚刚被蜘蛛吓了一跳,所以我可以今夜在师父身旁躲清净吗?” 石寒水低下眼眸:“你若不伤害它们,它们自然不伤害你,有何俱?” “话是这么说,可是猛然一只大黑蜘蛛倒挂在我的面前,我还是会不自觉的退缩嘛,嘿嘿,师父,仅此一次,好不好,我不打扰你,我就缩在那个角落里,一动不动,我保证!”夏枯草比划着一,又指了指墙角的位置,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惯会这一招。 石寒水看了看那角落,角落里空空如也,看她如此坚决,又想到前几日她所说被噩梦侵扰,终究是人,不胜其扰,情有可原,便点头: “既如此,你自己找个位置呆着吧!” 夏枯草受宠若惊,连连道谢,故意选了个能看到师父背影,也能看到师父侧颜的位置坐了下来,盘腿打坐。 脸上乐开了花,这么近距离的和师父共处一室,可不多见,能这样一直看着他就是一种享受。 心下也通了,白日之事,何须多言,师父不是那种人,而他也不会有那种想法,自己的忧愁简直多余。 本就是一厢情愿的陪伴,何须问的两人是否想通,若答案为否,往后几百年甚至几千年该如何处,还不如糊里糊涂一辈子。 石寒水泰然自若,悠然的抚琴,他的动作流畅,姿态优雅,世间在没有第二人如此,夏枯草笑着靠在墙角睡去。 她嘴角含笑的样子美不胜收,只是她不知而已,石寒水偶尔的一回眸,惊诧一世。 起身拿了一条薄被轻轻地盖在夏枯草的身上,睡起来像个孩子。 石寒水抬眸看着天空的那一轮圆月,月亮打在打的琴弦上,晕染了悲伤。 这一夜夏枯草睡得踏实,却也费力,她刚睁眼一动,脖颈咔擦一下,像是错位了,靠在那墙角,头一直偏向一个方位,又硬又冷,早已僵硬,这么一动,岂能舒服。 这腿子似乎也受到了重创一般,疼,剧烈的疼,还有胳膊。 只是身上的薄被引起了夏枯草的关注,她就歪着脖子在屋内搜寻一圈,师父早已不见了踪影,这被子是师父给她盖的? 脑补了那画面,太让人激动,夏枯草什么都给忘了,自个站起来叉腰扭臀晃动脖子,忍痛咔擦一下又摆回了原位,完美。 照镜子时发觉额头有点淤青,夏枯草仔细的瞅了瞅镜子,额,昨日练功留下的?她怎么没印象了,算了算了。 收好被子就往冷泉奔去,师父肯定在冷泉。 想起昨夜的情景,她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呢,看她僵硬的身体她应该是一夜未动的,还好,她应该没有梦游的习惯。 石寒水双腿盘着正襟危坐在冰床上,听得外面的动静,难得不自然的动了一下,眼睛睁开又闭上。 第一百七十章 飞扬跋扈的女子 () 夏枯草在离师父四五米时放缓了脚步,故意猫着身子进去了,果见师父在冰床上打坐。 夏枯草呵呵乐了,边做热身操边看着师父,空气莫名的燥热,如此寒冷的地方夏枯草竟然感觉燥热,因为师父刚刚看了她一眼,只是短暂一秒的样子,却似惊鸿一瞥的感觉,夏枯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夏枯草敏感的觉得师父今日很是不同,往日她也是如此悄悄窥探师父,师父不知有没有感觉,倒是他绝对不会睁眼,今日她刚来不久,师父倒睁眼了。 当然这也只是她心中所想,自己甜蜜而已,师父并无不同的神情,夏枯草想起昨夜共处一室的情景就禁不住脸红,她前所未有的激动。 这冷泉的水都浇不灭她内心喷发的火,蠢蠢欲动,不知为何。 石寒水的手指动了一下,很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可是他也有不能安定的时候,夏枯草走到他的面前他忍不住不看,昨夜…… 那只小手是罪恶之源,他正抚琴,不曾想夏枯草如此胆大,她的胳膊竟敢伸向他。 石寒水修炼几百载,警觉性有多高自不用怀疑,她的手在并未触碰他之时,已经被他察觉,只是本能,虽不知是谁,在面对威胁时,衣袖一挥,身后之物已经被一股力冲击在墙上。 随之而来的是女人婴宁的惨叫闷哼声,石寒水这才记起他的徒弟也在房中,回头微楞,果然是夏枯草被他重重的摔在墙上滚轮在地板上,额头鼓起一个鸽子蛋大的包。 她惨叫连连,突然嚎啕大哭,又蹬胳膊又踢腿,石寒水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夏枯草,本以为她哭的撕心裂肺是痛醒了,结果依旧是一副迷糊的样子,她正鼻涕一把泪一把,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他,连哭都忘了。 石寒水见她呆愣,以为这下自己把她给吓醒了,结果不尽然,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跟醉酒似的,一瘸一拐的慢慢走向他。 近了,突然伸手指着他的脸,傻呵呵的笑了,语气有种说不出的轻佻,她璀璨的星眸,笑弯的嘴角,都在诉说她的惊喜: “师父……你竟然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石寒水微楞,不知该不该接话,还不容他想,夏枯草已经扑向了他,噗通,一个不稳跌在了他的面前,石寒水怕她再次摔倒,不得不用手接住她,她趁势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石寒水瞪大眼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的手蜿蜒而上,那眼眸里是他的影子,她的笑容愈发的狂热,小手终于抚上了石寒水的脸颊。 她的手没有停下的意思,从额头到嘴唇,嘴里惊叹:“果然是俊美,怪不得我每回都看呆了,师父啊,平日里你高冷疏远,我从不敢近你的身,你说过我要在你两米开外和你讲话,嘿嘿,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亲近你,可我又怕你不喜欢。 只有在梦中,你才不会无情的把我推开,甚至不会手一挥把我挥打在十米开外,像现在这样可以零距离的看着你,是我梦寐以求的,可是师父,你别笑话我,越是我想让你出现在梦中,你越不会出现,所以这八年以来,我一次也没梦到过你呢,今夜真让我惊喜。 我愿意在这样的梦境里呆上一辈子,永远不要醒来,因为醒来,师父就不是我的了。” 夏枯草说完傻呵呵的笑了,把头在石寒水的胸上蹭了又蹭,像一个粘人的猴子,石寒水身僵硬,手都无处可放,心里似擂鼓,跳动的厉害,这也是他头一回感觉为难,到底要不要推开她? 若推开惊醒了她,岂不是尴尬,若不推开,任由她胡作非为,还不知道她这小脑袋瓜有多少幺蛾子。 夏枯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她一手摸着师父的胸膛,一手摸着师父的耳朵就这样呼呼大睡了。 许久,久到石寒水都石化了,石寒水才发现她睡着了,摸着耳朵的手慢慢地落了下来,掉在身侧,她的呼吸逐渐平稳,眼睛深闭,睫毛又长又密,如蒲扇一般,独留下他在风中凌乱。 她话中所说为何意,石寒水暂时还理解不了,这几百年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许多话,只以为是他平日里对她太严格太凶导致的逆反心理,她不会对梦里出现的美男都是如此吧? 石寒水恍然清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梦中做什么与他何干,为何要想到这一层,该死! 将她拖至墙角再盖上薄被,手缓缓抚上琴弦,一曲《忘尘》优盘而出,琴音略带伤感,却能净化心灵,连带那些七情六欲所产生的浊气一并净化,边边角角不留一丝余地。 石寒水从最初的不知所措心如擂鼓到慢慢平息用了一个时辰,而墙角的女人呼呼大睡心中所想早已化作尘埃离去,只当一夜无梦。 石寒水默默闭眼,他刚刚见夏枯草的神色如常,和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想来《忘尘》是不会失手的,既如此,就好,一切都不曾发生。 夏枯草老是盯着师父,盯的久了又开始怀疑自己乱七八糟的结论,因为师父从那之后的两个时辰都不曾再睁开眼。 想来也是,自作多情罢了,师父就是师父,没有什么能让他改变。 振敞君今日来的尚早,夏枯草出了冷泉,就见他踱步而来,夏枯草忙手指放在嘴边嘘嘘示意小声点。 “师父在里面!”她咧开嘴用唇语道,又用手指着身后的山洞。 却见振敞君恭敬地抱拳弯腰道:“拜见掌门。” 夏枯草当场石化,脊背僵硬,像僵尸一样转过身,额,虽然石寒水刚刚没看到她说什么,可她这调皮的大拇指可是一言难尽,令人想入非非,像背着师父偷晴约会似的。 夏枯草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师父,石寒水点点头,越过石寒水的身边,走在前面道:“你俩不必拘束,当在自己家就好。” 这话从石寒水口中说出,犹如晴天霹雳,夏枯草愣是眨了眨眼睛,自她入他门中以来,这是他头一次告诉她把轻音台当做自己的家。 家这个字眼对于夏枯草来说是奢侈的,她不敢过多期待,她是奴隶出身,生下来就有干不完的活,没有童年,没有梦想,甚至没见过外面的天空,更不用说有一个家,父母是谁,年岁几何,她都不知道。 姑姑只说她是孤儿,临走时也没交代清楚父亲的来龙去脉,母亲也只是寥寥几句,她已经印象不深刻了。 倒是这么多年她想去问问夏于海,关于她母亲的事,那日从白姑姑临死前的那一段对话,她只得出一个结果,夏于海曾追杀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因生下她死去,由白姑姑救了她去。 至于夏于海为何杀她母亲,她不得而知,白姑姑曾经乃是炼药师,为何带着她逃亡至奴隶所,她也不知,兴许只是为抱住她的性命,兴许还有别的原因,一切都是迷。 如今,时隔多年,师父猛然告诉她,轻音台就是她的家,她的泪腺怎么都止不住,抽泣声,哽咽声,看呆了振敞君,石寒水的脚步有些许停滞,在听到振敞君开口询问夏枯草为何哭时,加快步伐,大步离去。 夏枯草低着头用袖子抹着眼泪,说不出话来,急的振敞君围着她不停地转,最后自腰间抽出真丝手帕递给夏枯草时有人说话了: “我看你就是矫情,有什么好哭的,以眼泪博取同情吗?” 振敞君的手一顿,微楞,收回手帕,左右前后扭着看,都没发现说话之人,夏枯草泪眼朦胧一听这丧气话连带着鄙视口音,哭的更是撕心裂肺,没有人能懂她。 “真是够了,天底下怎么有你这么烦的女人。” 这一句真真切切的,如果之前那句让人分不清方向,分不出男女,那么这一句重锤无疑,女人的声音。 声音是从振敞君身上传来的,夏枯草盯着振敞君腰间的欲情绝,振敞君似乎也有所察觉,两人对视一眼,不言而喻。 夏枯草假装哭哭啼啼道:“师兄,人家就是好难受嘛,心里不舒服就是想哭嘛,到底是哪个躲在背后暗箭伤人说我坏话呦,有本事出来和我当面说嘛!” 夏枯草突然嗲声嗲气的话语,差点把自己逗笑了,振敞君从未听过有人如此说话,略显尴尬,不过那人却中招。 只见振敞君的欲情绝白光一闪,一个长发及腰的红衣女子赫然出现在夏枯草的面前,她的脸上神采飞扬,五官精致,眉眼自带风情,嘴唇很有特色,像化了现下最火热的点唇妆,性感妩媚,又倨傲**。 眼神里满满地都是挑衅,再次开口:“说的就是你,我站在你的面前又如何?” 夏枯草不明所以,看向振敞君,发现他整个人木呆呆的,眼睛直看着那红衣女子,嘴唇有点发抖,有礼的抱拳鞠躬道:“姑娘怎会在此,这里可是无暇山!” “你们认识?”夏枯草惊掉下巴,她从振敞君的欲情绝里出来的,难不成是宝马?可是振敞君的灵骑据他所说还未修得真身,那这女子是谁? 第一百七十一章 师父请喝茶 () 那女子听到振敞君开口瞬间眉眼都温柔了下来,这飞扬跋扈的五官温柔起来如水如雾,绝美。 连带她头上的两个高马尾都灵动了起来,微风一吹,如柳条荡漾,漾过了小河,印在了振敞君的心里,俏皮可爱。 她同样回礼温婉的道:“公子,小女灵儿,小女曾经骗了公子。” 夏枯草急了,忙问道:“怎么回事?”因为没有人搭理她。 那灵儿确实不喜欢夏枯草,即使她热脸贴冷屁股,她依旧不理她,只是对着振敞君笑的温柔。 振敞君看着夏枯草像哥哥一样柔和,耐心的解释道:“有一日,我下山办事,路遇劫匪,你知道修仙之人连妖魔都不怕,唯独怕那凡人,他们手中拿着刀枪棍棒,一行有六个。 我自报家门,他们不仅没有让路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见我要走,对我死缠烂打,无奈,我既不能用功法伤害他们,又劝说不了他们,无奈纠缠中,一个红衣女子出现。 那女子正是今日的灵儿,她问清歹徒来意,原来是看中了我手上的渊端剑,说是这剑可以威慑武林,非要我交出来,后灵儿不费吹灰之力将那些歹徒部请走。” 夏枯草眨眨眼眸,非常好奇:“师兄,他用的什么方法?” “她……”振敞君正欲开口,不曾想那灵儿噗通一下单膝跪地低头抱拳沉痛的道: “公子,灵儿正要向你陈述这件事,灵儿并不是温山何氏何七之女,当日听那歹徒说明来意,必定是与武林争霸有关,当时武林盟主乃何氏,武林同道多少都给几分薄面,情急之下才谎称自己是何家大小姐,且那何氏信物金光扇是我变出来的,我只是想达成你的心愿,不费一兵一卒击退他们,还望公子不要怪罪!” 夏枯草目瞪口呆看着跪在地上的灵儿,没想到她和振敞君还有这心意相通的一幕。 从她话中可知,此女不仅机灵,有胆识,谋略也过人,长相百里挑一,处事风格不拘一格,敢于认错态度强烈,是好女无疑。 夏枯草不禁拍起了双手,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人漂亮又善良,机智又果断,才情过人,这么善解人意师兄怎会怪罪你呢?” 本以为那灵儿如此倨傲的性子,会回怼夏枯草,没想到她竟羞涩的低下头去,不再开口,似乎只等振敞君发落,这明明就是欲说还休,她莫不是对振敞君有意思? 夏枯草好奇的心都突突跳,我的乖乖,百年暖公子要遇到人生的第一村了。 夏枯草正欲开导振敞君,却听见清脆的铃声响起来,一声,两声,夏枯草微楞,低眸看着振敞君腰间的欲情绝,欲情绝正闪着红色的光,似木鱼敲击一般,澎澎的响了。 就在夏枯草呆愣之际,振敞君赶紧手上用功压制住了那欲情绝,铃声虽不响,可振敞君已经满头大汗。 夏枯草看着跪在地上的灵儿,她突然一副痛苦的表情,嗖一下不见了,一道光扎进了那欲情绝的白玉之中。 夏枯草已经清楚了这件事,她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欲情绝乃是圆觉首座玉清尊赐予首徒振敞君,以用来警示她勤学苦练,断情绝爱之用,如今这欲情绝突然铃声不断,只有一个可能,振敞君动心了。 那女子灵儿明明已经修炼真身,却从未正面面对过振敞君,只在他遇难时间接帮助,可看出她并不想打扰到振敞君。 振敞君山中百年,几乎不遇女弟子,如今心动,也是意料之外。 修炼之人若有了情爱的掣肘,那功法将很难再上一层楼,振敞君是圆觉首徒,可见玉清尊对他抱有多大的期许,如今…… 夏枯草看着振敞君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格外心疼,她猛然响起了那日玉清尊上轻音台,经过她俩身边时看她的眼神,当时夏枯草不明白,如今都懂了。 那眼里有警告,有默许,有猜疑,有大爱,他心中自当矛盾,肯定不希望振敞君踏入不能回头的境地,四脉首座都未曾婚配,也是带头典范之作用。 可是仙配也不算违规,只是浪费了多年的栽培,任何师父都不想面临这样的情况吧,更何况是给予了诸多希望的振敞君。 夏枯草再见振敞君,已看他原地打坐,身烟雾缭绕,不知修得何功法,夏枯草也不敢打扰,默默地坐在离他一米的距离也打起坐来。 石寒水自当看见了,只是他没看见那消失的灵儿,他听到欲情绝响时,赶过来只看见了原地呆愣的两人,这欲情绝为何物,他再清楚不过,真的是他们? 但见那振敞君所练功法正是圆觉清心绝,他若心不乱,何须练这功法?一切都有了定论。 “师兄,不曾想到吧!”云苓的话让石寒水的后背一寒。 “师妹何时上的轻音台?”石寒水转身恢复正常神色。 “看来我来的不是很巧,让师兄问出了这句话,师兄这几百年对我来轻音台都不会过多的问,因为有人上轻音台你都知道,而如今你却不知道了,这倒有点意思,是旁人占据了师兄太多心思吗,导致你警觉性如此之低?”云苓眼眸微沉,步步紧逼,道出实情。 石寒水闭嘴不言踏步回屋,他出来尚且只是惊鸿一瞥,云苓应该并没有看到或听到什么。 对于他的逃避,云苓紧跟在后:“师兄,是觉得我说错了吗?” 石寒水知道逃不过,停下道:“师妹所言甚是,确实是我一时疏忽大意,不过与旁人无关,一时走神也是有的,何况师妹这功法世间数一数二,我无法察觉也实属正常。” 这一句阳奉阴违让云苓吃味,师兄学会怼她了? 以前那个即使做错事也不屑于解释的师兄,不见了,他比起往日的沉淀淡然多了一丝急躁,他是在保护某人? 云苓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她迂回不再讨论这个没有结果的问题,转而道:“我觉得你那一对徒弟很是不同,具体哪里不同我也说不出来,但看那振敞君所练功法,应该是圆觉清心绝,这要是让二师兄知道,又该是好一顿猜测,谁人不知二师兄有抱多大希望对他这个徒弟,这可是他未来的接班人。” “练功法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我们还是不要小题大做影响弟子修炼才好。”石寒水难得严肃一回,话中有警告之意。 云苓如何听不出,心中更为恼怒,师兄从未对她如此摆脸色过,都是因为那个白痴女子,竟让百年不变的师兄发生诸多变化,都快是她不认识的那个师兄了。 云苓捏紧双拳,脸上却笑了:“这我自当知道,我修炼百年,难道师兄还怀疑我的修为不成,只是这捕风捉影,就算有了真凭实据,我也不会乱传,毕竟弟子友谊天长地久是十分值得珍惜的,就如你,我,二师兄,三师兄,还有那闭关的四师兄。” 云苓张口就打了感情牌,瞬间让石寒水不自然起来,意识到自己刚刚生硬的态度,似乎有一点愧疚之意,这才让云苓满意,她们的曾经不是一个小丫头就能破坏的。 石寒水叹口气:“是啊,相守相知百年不易,这两个孩子,一个是玉清尊首徒,一个是我的首徒,若能有天长地久的友谊何乐而不为。” 云苓微笑,慈爱有加道:“就是呢!”暗中却挑起了眉头,不可言喻的复杂心理。 这一夜,石寒水主动走到了夏枯草的门外道:“你随我来!” 夏枯草一听吓得脚盆都踢翻了,一边回道好的师父,一边找袜子胡乱地穿。 她正在床边洗脚呢,听闻师父的声音脚都在颤抖,这可是天下奇闻,她入山这么多年,师父头一回在她的房门口喊她。 这会不会是什么重大的事要找她?毕竟这重量可不轻,夏枯草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匆匆出了门,去寻找师父,心中忐忑不安。 她跪在师父对面的蒲团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一动不敢动。 石寒水的身旁架着一个炉子,炉子里燃烧着真火,不见煤炭,不知点的是何物,炉子上架着一把紫砂壶,里面的水正在沸腾。 桌面之上是一套紫砂茶具,茶具呈棕红色,特别好看,很有质感,茶具里用小钳子钳了一蝶上好的茶叶,不曾加入沸水就已经芬芳扑鼻,夏枯草认识,这茶就和无暇山半山腰的那茶一个气味。 那师兄曾让她们一人喝过一杯,夏枯草有点好奇的看着石寒水,他又煮这茶作甚? 她只是偶尔偷看,并未问出来,她还没这个胆子。 石寒水动作流畅,沸水注入紫砂壶的那一刻,茶叶在里面翻滚,不知是烫的还是高兴的,手舞足蹈一样,这香气更浓。 稍过片刻,石寒水将茶杯放好,两只茶杯,一人一个每个里面倒入三分之二的茶水,其中一杯杯推至夏枯草的面前。 夏枯草看着师父白净的手握着那棕红色的茶盏格外好看,石寒水点头道:“喝吧!” 夏枯草吞咽一口口水,点头,心中莫名其妙,搞这么紧张的气氛,不过就是为了请她喝茶?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同受罚 () 夏枯草战战兢兢地手握茶杯,茶杯隔热性特别好,沸水注入竟不觉烫。 她疑惑但还是开口:“师父叫弟子来就是为了喝茶?” “嗯,这茶不是普通的茶,它名为无量茶,这茶只长在无暇山的无量坡,无量坡一年四季的降雨量是固定的,光照也有一定的规律,非常适合其生存,这也保证了它最大化的口感,不得不提及的是它的养分,是来自一种几维鸟,这个品种的几维鸟只有无暇山才有。 它们的粪便古来就是一种上好的珍贵的药材,一金难求,可没人知道就是因为这种鸟只吃无量坡的无量茶,才有这珍贵粪便,然后其产的粪便又供无量茶生长,这也就使得无量茶其独特的地位和作用。 无量茶乃是我无暇山珍贵收藏,此茶不仅活络筋骨,净化血液,还能助于睡眠,是治疗内伤的上上品,修炼之人,伤筋动骨,五脏受损乃是常事,可以喝无量茶调养,几天便可好。” 夏枯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现在不确定这茶是不是那日她喝过的茶了,这茶如此珍贵,应该产量不多,可那日他们所见的茶可是漫山遍野。 夏枯草拿起杯子一饮而尽,石寒水也端起来喝了一杯,放下茶盏道:“味道如何?” 夏枯草喳喳嘴巴,仔细回味了一番,只觉得唇齿留香,但她除了觉得香其他也品尝不出来,只能尴尬一笑,呵呵道:“师父,挺好喝的,但你要让我说出好喝在哪,我一时半会还不清楚。” 石寒水微点头,并没有深问:“无妨,日后慢慢品,只是它还有一个功效,你们上山途中所喝的茶就是这个茶,喝了它,你就会知道自己的执念在哪里。” 这话说完夏枯草猛地眨眨眼睛,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额,这个是不是师父故意给她喝的? 她抬起头发现师父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胳膊,夏枯草缩了一缩,只得抬起胳膊,轻轻地挎起了衣服来,白嫩的胳膊一点一点从手腕露了出来,夏枯草本没有感觉的,只是师父的目光太过直白,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牙一咬,露了出来,石寒水震惊,眼神停留了五秒以上,才惊觉太过失态,扭过头去,夏枯草自己也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奇怪,她看对面的师父,神色好似突然放松了一般,不似刚刚那般严肃认真,目光也没有那么炙热了,是不是她的错觉?师父一向清冷,何来炙热一说? “师父,我才上山来时也是今日这般模样,我觉得我内心应该是有些执念的,只是这茶没有对我起作用。” “怎么说?”石寒水再次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似压惊。 “嗯,我一直有一个愿望,我希望我能尽快学会功法,等我有了功法,我就可以回去救我的朋友,我在人间时做了对不起她们的事,结果导致她们的人生彻底改变了,我如果有能力,很想让她们过上平凡幸福的日子,所以我一定努力修炼。”夏枯草想了想非常认真的说道。 石寒水手微楞:“你并无害人之心,既然你也说了是愿望,怎可与执念挂钩,凡是不涉及到别人性命安,不涉及金钱名利,不涉及情爱**,都不算是执念。” 夏枯草点点头噢了一声:“原来如此,难怪此茶于我无碍。” 石寒水点点头:“没事了,你去吧!” 夏枯草还想再多留会,无奈师父开口了,只能起身离去。 石寒水蹙眉,这欲情绝响并不简单,夏枯草并无反应,那么,问题出在振敞君? 平静的湖面上,微风徐徐,却惊不起波澜,偶尔有两只鸿鹄飞过。 虽是成双成对,却又志不相同,到达的目的地有高有低,距离有长有短。 天奇桥上,石寒水难得一见的出现了,他半披半挽的头发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犹如他此刻的内心。 看着这湖面想了许久,还是转身下桥离开。 今日按惯例进行十年一次的巡山,无暇山说变化也有变化,说没变好像也没变。 他视察一圈,结界完好,并无破损,各峰也是一片祥和,就如这湖面一样,让他禁不住想到振敞君一事。 这事若处理不好,可就是毁了一个人的前途,振敞君那孩子斯文雅致,温和良善,修为循序渐进,是目前看来最接近六千条山规指标的人才。 轻音台上,振敞君依旧在教夏枯草修习功法,只是今日他似疲惫有心事,夏枯草只当没瞧见,也不问。 这一想也就知道了,昨日那般景象,也不知振敞君缓过来没有,欲情绝响估计把他吓得不轻。 看样子灵儿姑娘早已知晓振敞君的处境,才没有与他正面相遇,而是佯装路人,结果事与愿违,难怪每次夏枯草要是与振敞君有过多类似亲密接触就会莫名被打,被摔。 原来蹊跷在这里,女人的可怕的嫉妒心,就说这宝马与普通灵骑不同,也太有灵气了,她第一次骑它就发现了它的抵触心里。 本以为是专属坐骑所以脾气执拗,原来不是如此,还记得上次她在半空中被她摔下来,差点没了命,这灵儿姑娘也是下的狠手,她如此心仪振敞君? 这倒是前所未有,灵儿姑娘乃是麋鹿,振敞君修的是仙,这……,虽可仙配,也只是局限仙或者人。 而且妖魔可是修仙者的头号大敌,这也让夏枯草想起了之前振敞君所说,妖魔也不是尽数须斩杀,难道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 石寒水上轻音台所见就是这幅场景,振敞君确实有些心不在焉,石寒水走上前道:“师侄,我看你也有一些疲累,这样,五天以后你再过来,这五日,你就好好休整一番,若有想不明白的,大可以请教你师父,仙祠陈列着众多前辈,他们的平生经历都在其中,你可以仔细阅读,我希望你们以后都是这仙祠的守护者,守护的不是别人的灵魂而是自己的灵魂和信仰!” 振敞君的手微抖,像是心思被窥探之后的羞愧,他抱拳略带沉痛的答应着退去了。 夏枯草眨眨眼,师父这么厉害?能看出振敞君的困扰? 她这明目张胆疑惑的表情,石寒水自然看到了他站在夏枯草的面前道:“怎么回事,一字不漏一一道来。” 夏枯草蹙眉,果然逃不过师父的眼睛,既然师父有令,夏枯草只得遵从。 夏枯草将事情原委一字不漏的部说与师父听,石寒水表面处事不惊,眉头都没有蹙一下,实则暗暗吃惊,松了一口气。 他想到了一件事,那日他所见只有夏枯草和振敞君,而后夏枯草被排除在外,那么结局有可能是振敞君单恋夏枯草,如是就麻烦了。 只是不曾想是振敞君的灵骑惹得祸,石寒水点头:“为师明白了,这个劫只能他自己度,他已有百年仙力,心智也比普通人坚韧数倍,仙根很牢,对山规了如指掌,心中有大爱,给他时间沉淀,他定然能处理好。” “那师父的意思是说,他会选择忘记灵儿姑娘?”夏枯草隐隐有些伤痛。 “怎么,你觉得他们可以有结果?你可知,这个结果他将付出怎样的代价?” 夏枯草听师父这么一反问,倒有些纠结,一时之间好像忘了师徒身份,站在面前的就是她仰慕已久的男人:“我认为,如果两情相悦,也未尝不可!” 石寒水的眸突然渐冻三尺,他一甩袖子,微怒:“罚抄山规十遍,三日之内不许出冷泉半步!” 这莫名其妙的惩罚吓到了夏枯草,她惊觉说错话,赶紧捂嘴巴,也已经来不及。 夏枯草哭丧的对着石寒水的背影嘟囔:“师父啊,你要不要这么狠心,我也就表达我的想法嘛,又惹着您了!” 好远好远的距离,却听到了石寒水的回答:“你不是惹着了我,而是你还没悟到修仙的真谛,罚三日滴水不沾。” 夏枯草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这是什么神仙操作,五十米开外的距离,师父又听见了? 啊,夏枯草恨不得仰天长啸,三日冷泉罚抄还滴水不沾,明明该醒悟的是师兄振敞君,怎么现在连累的她也受罚? 她悟不出修仙的真谛那不是很正常吗,她这个境界肯定要有待提高,师父不用这么狠,要命的吧? 师父说话总是半遮半掩,到底有什么不可也不说清楚,虽说人妖殊途,那怎么就不可以接受好妖? 夏枯草嘟囔着,山规,山规,这山规她倒背如流,没有哪一条写着不可以和妖谈恋爱,哼! 石寒水正在夹熏香的手微顿,香也懒得加了,山规虽然没有明确人妖恋行不通,可是那一条条哪一个不是约束着众徒弟正三观,树新风,断七情绝六欲,还要如何说明? 这个夏枯草看来脑袋是少根筋,石寒水一拍额头,又忘了她没有仙根这回事。 皎皎居内有一面墙上挂了一幅画,这幅画中一位仙子身姿婀娜,正在用彩石补着一个漏洞,那香汗淋漓的样子犹为真切,正是女娲补天。 石寒水推动这幅画,后面露出一堵墙,石寒水手中真气涌动,真气汇聚墙内,一道门隐隐约约的显现出来,石寒水手背立身后走进门内。 第一百七十三章 值不值得 () 连过两扇门,来到一间密室,门一开,墙壁上的油灯就亮了,那密室内陈列着一排一排的架子,架子上放着小盒子,依次排列,每个盒子上都有名字。 石寒水手一挥,所有的盒盖子都轻轻地打开来,里面的珠子慢慢地悬浮在盒子上方。 石寒水手立身后,依次从头看到尾,再看到那散发着绿色光芒的珠子时,脚步有所停顿,珠子晶莹剔透,绿光悠然纯净,石寒水又想起那日后山所见,人身龙尾的金龙,难怪她的血散发绿光,她乃青龙之后。 但见这珠子纯粹干净不受一点污染,可见她的心思澄明。 石寒水叹口气将珠子收起来盖上盖子,转身出了密室。 每日他都会来例行检查一遍,不敢有半点疏漏。 夏枯草边走边踢石子,看着这轻音台的花花世界,她内心十分拒绝进入冷泉,这一去可就是三天,滴水不沾,半米不食,超级可怜,她的胃又要饱受摧残。 夏枯草感觉自己的胃已经比初入山时饿小了一半去了,本就吃不多,来了轻音台还三餐不继,清汤寡水,不是萝卜就是白菜,她自己种的土豆也夭折了,偶尔看见鱼就有种想生吞的感觉。 头顶上的小蜻蜓像是无忧无虑的快乐的很,一直在夏枯草头顶盘旋,夏枯草用食指轻轻地触碰它们道: “你们是不是也知道我被师父罚了?就是那个 天天古板着脸动不动就罚抄山规的那个师父啊,你们是不是过得特别舒服,不用受师父管教? 唉,我看你们飞来飞去,真是无比的畅快呢,我要是有对翅膀就好了,你看看我从训练场走到这后山足足花了我一炷香的时间我天天还要如此往返数趟,真可怜!” 夏枯草说着摇头又晃脑可怜兮兮,沉痛悲伤,她看着那蜻蜓依旧自言自语:“也怪我自己笨,怪不得别人,你说我在大赤峰看那些师兄前辈御剑飞行,看了整整八年,依旧一无所获,好不容易我被批准可以修炼,振敞君师兄教了我如今也有半年时间,我依旧一窍不通。 这不,气的他的灵兽出来骂我,为振敞君师兄抱不平,我要是聪慧悟性好,肯定已经学会不少技能,何至于我还凭着两条腿走来走去?” 夏枯草正喋喋不休的说着突然前方一颗矮树上有张蜘蛛网,头顶飞过的蜻蜓浑然不知,正好自投罗网被蜘蛛留下了,它的两个翅膀被粘在网上,怎么也飞不走了。 夏枯草还喂察觉,走了两步,感觉没有扑通扑通的拍打翅膀的气流了,这才仰头看了一眼,蜻蜓早已不见了踪影,她叹口气: “不是吧,连你也不想听我说话?” 正沮丧,耳边又有轻微的噗嗤声夏枯草回头一看,吓得后退一步,大惊道:“喂,喂,小蜻蜓,你怎么被这黑蜘蛛给缠住了呀,真可怜,你看看它就在你头顶的上方虎视眈眈的盯着你,就只等你噗嗤不动了,吃了你呢,你这也太不小心了!” 那张蜘蛛网显然蓄谋已久,就等着过往的虫子上钩呢,这不正好,撞上了它就像王者一样悠闲的只剩下等待,等这肉到嘴边的美食。 那蜻蜓还在奋力挣扎,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想要挣脱,夏枯草嘴摇摇头:“你这样不行啊,越挣扎粘的越紧呢,不挣扎又会被活活咬死,哎呀,我刚刚还对你充满了期望,对你的翅膀充满了向往,你给我活生生的上演了一出生活的反转。 我怎么看着你又觉得我是很幸运的呢?好歹我还有师父,天下最帅,功法最高,心地最是善良的师父,如果我是你啊,只要一叫我的师父就会出现救下我呢,你……太可怜,我还是要做夏枯草,就这么定了。” 夏枯草喋喋不休一通胡扯八道,丝毫没想到对师父的感觉随口就说出来了那份信任,那份仰慕,那份感激都快溢出心口。 她见那蜘蛛已经向蜻蜓迈进,再有一步就抵达吞噬现场,蜻蜓还在不服输的挣扎,太难了,夏枯草叹口气:“今日你遇上我是你的运气,我好歹也是修了半年功法,今日就来实验一番,如果功法不济救不下你,别怪我啊!” 夏枯草说完,按照振敞君所教口诀,御动真气,说实话,她之前练习时,一次也没成功过,手心从来没见过明火。 果然这次也不行,手心没有一点动静,夏枯草摇着脑袋,见蜘蛛又近了一些,只得扎下马步,再次伸出右手,左手立起来,伸出食指和中指,其他手指弯曲,闭上眼睛,神贯注的念起口诀,最后一字念完使了一下力加了句:“老天保佑!” 手心有火辣辣的感觉,嗯?夏枯草欣喜若狂,睁开眼一看,哇塞,真的有火苗在手心燃烧,她蹙眉:“师兄的都是红色火焰,我的怎么是绿色的?” 可还来不及细想,那蜘蛛已经爬到了蜻蜓的旁边,夏枯草左手立即按住右手手腕,大喊一声:“去!” 手心翻飞,至朝那蜘蛛袭去,只见一道绿色的幽光飞出去,虽然打的有点偏,但还是扇起了一阵不小的风,将那蜘蛛从网上击落,它屁股上的丝让它吊在半空中,并没有落地,它又再次顺着丝席卷重来。 连网都没震破,夏枯草眼见蜘蛛又在往上爬,手忙脚乱的用手把蜻蜓解救了出来,愧疚的道: “唉,你可千万别笑话我,也别感激我,更不要学我,要好好修炼,唯有好好修炼,下一次再被网住你才有逃命的可能,这自然法则,谁都逃不过,但唯有勤奋努力可以攻破,今日这蜘蛛吃你,来日说不定这蜘蛛见了你就躲,加油啊,兄弟!” 夏枯草放飞蜻蜓之后,深有感触似的唠叨了一句,石寒水远远地看着她一蹦一跳的身影,这御火真诀,她学会了? 夏枯草走进冷泉,不禁打了个寒颤,为期三天,该怎么熬过去呢? 那冰床今日似乎在冒烟一般,可见寒冷的程度,夏枯草在这冷泉里像撒欢似的奔跑了三圈,然后开始做热身运动,这黑暗如今已经适应了,她这才发现冰床之上有许多印记一般,她跳上冰床,蹲下来仔细的看,果然有雕刻的痕迹,她趴在冰上一笔一划的按照那印记描摹,嗯,越描摹越像是雕刻小人一般。 她想不明白,师父拿冰床练手,雕刻小人?冰雕? 这也算是个绝活吧,夏枯草仔细再一看,喝,这冰有多厚,这里面就沉淀了多少印记,从内部一直延伸至表面,这寒冰从不融化,从小变大,从少到多,一层覆盖一层,看来师父没少在这里下功夫。 她可从来没有看见过师父手带刻刀,莫不是他的功法修炼到如此地步,徒手就可以冰雕? 夏枯草渣渣嘴,摇摇头,满心佩服,又蹭下地,做起了下腰,如今下腰已经不费吹灰之力,往后一仰就下去了,一两个时辰不成问题。 这么得益于师父魔鬼式的训教,早也下腰,晚也下腰,半年之久,身体早已软如无骨,旋转360度都没问题。 夏枯草做完下腰,依旧身体僵硬,她便脱下外套,下到冷泉之中,眼睛一闭,一头扎进去,畅快的游起了泳来,心下想起了曾经的往事。 如今功法依旧未曾,刚刚偶然侥幸御出了火苗,山下情况一无所知,不知道碧晨如何,那夏紫珠有没有信守承诺,有没有为难她们。 想到此,心里很不痛快,略微加快了手脚,畅游两圈正准备出水,感觉脚下有些炙热,夏枯草在水中睁开眼一看,没有东西,里面能见度也不高,这是她第二回感觉冷泉之下有异常,这么寒冷何来炙热? 出了水,夏枯草静静地感受了一番,并无异样,刚刚那种感觉也是一闪而过,神经,自己莫不是心事太多,太压抑? 不行不行,修炼之人怎可如此郁闷,夏枯草便专心在冷泉之中打坐,闭上眼睛,心中念着师父教的静心咒。 水面悠悠划过一丝波浪,水底并无任何动静。 三日一晃而过,对于夏枯草而言,却是苦不堪言,异常难熬,师父这三日都不曾出现,似乎早已把她忘了。 看着那沙漏,再熬一下,手都冻的红肿了,可还要握着那结着冰渣子的毛笔,往那宣纸上抄写山规,说来也怪,那宣纸丝毫不受低温影响,即使放在寒冰之上也不会浸湿半分。 只是那毛笔写几个字,夏枯草就要哈几口气给它解冻,否则很快夏枯草就会知道后果,她那胳肢窝已经是黑的不能再黑了,捂热了毛笔,亏待了自己。 条件异常艰苦,都是自己作的,抄了十遍山规,夏枯草依旧没看到哪条写着人妖不能恋,可她看到了,无暇山明令禁止恋爱,如若需要仙配,自主下山即可,这不就是变相的逐出了山门吗? 不过那都是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仙配,功法滞留不前,无法突破的话,也只能中止了。 换言之,振敞君师兄如若坚持初心与灵儿姑娘互通友谊,那么结果很有可能就是放弃首徒之位,下山做一个凡人,这到底值不值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树精说话了 () 夏枯草蹙眉无解,以她现在的道行还悟不透爱慕与爱恋的区别,她对师父就有一种朦胧的感觉,但是若让她接近师父,她也是万万不敢的,心动也只是偶尔,更多的是敬仰。 她只要看着师父,即使是远远的,也会有踏实安心的感觉,一切都不觉得可怕。 振敞君好歹几百年功法,又深受玉清尊器重,其中取舍何其艰难。 夏枯草写完最后一个字,抖着手把山规宣纸折好揣进怀里,出了洞去,久违的感觉。 这阳光正好,微风和煦,简直和冷泉天差地别,夏枯草甩干了头发就晕晕然回房了,先去做了一顿饭吃,然后换下脏衣服,抱着木盆子就去了后山。 后山虽陡峭,却有一条溪流环绕着山体流动,似龙盘踞山中一般,水流不是很急,也不是很缓。 此前夏枯草多次巡游山中,早已发现一块绝佳的位置,那里有个水潭,而且非常隐蔽,旁边有树木遮挡,还有一块巨石。 这水潭虽然不大,但是足够夏枯草在里面泡澡,夏枯草晚上从冷泉出来,总会独自上山泡澡的,冷泉的水太过寒冷,又穿着衣服,算不上洗澡,连污渍都去不掉。 但山中水潭不同,山中水潭水温适宜,气温也适宜,山中寂静,又只有她和师父二人,师父轻易不会出现,她一个人也不怕人撞见,也乐得自在。 夏枯草唱着山歌,抱着木盆悠哉悠哉的往上走,今日日头尚早,太阳还暖洋洋的,舒服。 山中果子也多,夏枯草捡着常吃的几种解了渴,她想起那时的师父,阻止她吃毒物,被她的眼泪吓得手足无措,也十足的可爱呢,不禁笑出声来。 “喂喂,有人来了。” “啊,又是那个傻子来了!” “可不就是,成天的往我们这里跑,打扰我们的清修!” “你听听她唱的歌,难听死了,倒胃口,简直比黄鹂姐姐唱的差十万八千里。” “那可不,可惜她没有自知之明,你看看她还莫名其妙的笑,不是傻子就是痴呆。” “拿我们用果子砸她的头试试,看她什么反应?” “好好好,我们逗逗她。” 夏枯草猛地停住脚步,顿了一下,四处搜寻一番,没有人,是谁在说话? 刚刚她明明听见有人在议论她,还说她是傻子,痴呆? 夏枯草怒了:“你们是谁,胆敢在人背后议论是非,出来,到底是哪个脉系子弟,闯我轻音台,不怕受罚吗,你们违反了山规第一千二百三十八条,不在人后议论是非,否则口舌之罚,禁食三日,禁语三日。 且还违反了山规第二千五百五十条,四脉子弟无召唤不可随意跨界,若大赤峰子弟无召唤不可入轻音台,你们不要让我……” “啊……”夏枯草话未说完,雨点般的红色的东西直从她的头顶落下来,头顶噗嗤嗤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夏枯草惊吓的双手捂住头顶,手一放,顿时恶心的直呕吐,鸟粪! “喝,去你妈的山规,满嘴喷粪,那就让你尝尝鸟粪的滋味。” “就是,话可真多,吵死了,这下嚷不出来了吧,哼……” “还是舵鸡姐姐方法高大上,直接让她闭嘴!” “那就接着来一波?” “我同意!” 夏枯草惊呆了,听着这对话,不可思议的抬头看,那树叉上,果然站了一排个头不大的鸟儿,颜色五颜六色,品种各异,它们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夏枯草顿时慌了,它们说话她怎么能听到,天啦,她可不会禽语,眼见这些调皮的小家伙又要发动一波新的攻势,夏枯草忙举起双手大喊道: “各位仙子请手下留情,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清修,我是来山中洗澡的,我很快就离开,求各位放过我……” 话未必,一坨鸟屎突然从袖子上掉落,啪,掉在了夏枯草的嘴里。 “呕……”夏枯草怎么也没想到,此生竟再一次吃了鸟粪,顿时胃里翻江倒海,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捂着肚皮,哇哇大吐,刚刚吃的一点饭毫不客气的部吐了出来,胆汁都快吐干了。 “唉,唉,她吐了呢!” “是啊,我们整蛊她是不是太过分?” “唉?小丽,你又心软了,她是自个吃了我们的粪便,谁让她这么不小心,再说那粪便也有你的,你可千万别心软,咱们这次就要联合起来,把她堵在这半山腰,让她以后再不敢上来才行。” “就是,前面可是鸟王凤求凰的地盘,要是她打扰了女王的修炼,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你不记得女王上次召开百鸟大会时的警告吗,她即将面临渡劫,谁也不能越界,而我们就是最边防的一层。” “就是,我们也是为着她着想,我们这点惩罚可不算真正的惩罚,前面可都是修炼百年道行高深的前辈,她进去了还能有好果子吃?” 夏枯草吐尽最后一滴胆汁,脸都震的通红,她没想到这些鸟如此霸道不讲理,什么鸟王凤求凰,通通扯淡,可是她好无奈,她没有功法,这样正面硬闯显然不行。 只好摆摆手,艰难的认输道:“行,行,我下山,谢谢各位的忠告,你们啊,牛!” 夏枯草默默地比起了大拇指,郁郁寡欢的一步一步往回走。 有鸟好奇:“她好像能听懂我们说的话呢,好神奇!” “是呢,是呢,像听到了我们的警告呢,我们尚未修得人身,说的可是禽语,她竟听得懂?” 转过这个坡,夏枯草赶紧蹲在一颗大树底下,连连呸呸呸的吐着口水,心下恼怒骂道:“真没用,竟让一帮鸟给欺负了!” “呵呵呵,这些可都不是普通的鸟。” 这背后突兀的笑声吓得夏枯草咕噜噜从树根底下滚了一圈,抓住一根小木枝才停下,她惊道:“谁人在说话?” “呵呵,小姑娘,我就在你身后呢!” 夏枯草心里一阵发凉,忙转身去看,身后除了大树再无其他,夏枯草蹙眉警备的从鞋子里拔出匕首大喝:“不要装神弄鬼,出来!” “呵呵,我没有装神弄鬼,我就在这里一动不动呢,你再仔细看看?” 夏枯草脊背发凉,这又是什么妖怪不成?她刚刚明明已经扭过身去,啥也没瞧见啊。 可是架不住好奇,她想跑的两条腿没有迈出去,怎么能被妖怪吓得满山跑,师父会笑话的,再说,她身上佩戴的有金铃,为何金铃没响,师父说过,妖魔近身,金铃会响做提示,难不成它坏了? 夏枯草咬紧牙关,闭上眼睛,头皮发麻的转过身去,闭着的眼睛悄悄打开一只,瞧了瞧,依旧没人,额,再打开一只,还是没人,她悠悠地道:“你耍我玩?” “并未,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抬头看我!” 夏枯草一抬头,忍不住吓得尖叫,额头突突跳,脚下一滑,咕噜噜又滚下两米,腰撞在石头上,她艰难的开口:“你又是什么妖怪,树妖?” 只见那粗壮的百年大树开了口,一个黑洞似的嘴巴,正对着她说话呢,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就只有个黑洞嘴巴一开一合。 夏枯草当既瑟瑟发抖,别问她为何不逃,腿软的不行,见那大树未动,背靠着石头心里才平静一些。 “不是,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妖怪,我虽在此千年,能说话最多算精怪而已,只是知道的事情多,想提醒你一二,我见你命数不凡,体内蕴藏千年灵力,却使不出来,见你被鸟儿欺负,才提醒一二。”那大树看起来很温和,说话不慌不忙,向夏枯草一一道来。 “你……你怎么知道我命数不凡,而且,我一直不明白,今日我为何可以听到你说话,连未修成人形的鸟语我也能听懂?”夏枯草哆嗦着害怕,却又不解,试图寻找答案。 “呵呵,我说过你命数不凡,这个你以后会知晓,至于你能听懂禽语,兽语,物语,等等,那怕是与你体内蕴藏的灵力有关,那九冠凤鸟乃是凤凰前身,又执掌阴司事物,是冥王得力助手,恐怕你现在能和鬼怪通话都未可知。” “啊,鬼怪,我不要!”夏枯草受到了一万点暴击,猛地捂住耳朵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最怕鬼,我不要和他们说话,那该死的璎鱼,为何要给我吃这么多豆子,啊……” “孩子,有些事是命中注定,你摆脱不了,不如大胆的接受,你看,如今山中不论是昆虫还是大树都可以跟你对话,给你解闷,岂不快哉?”那大树脾气似乎特别的好,循循教导。 夏枯草一脸懵的看着那大树,蹙眉想了想:“我是有些孤单,渴望有朋友作伴,可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师父知道定会责骂!”夏枯草的思路彻底被带跑。 “唉,不会,不会,我见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你看起来可不像有一个不通情理的师父的样子!” “这你都能看出来?”夏枯草大吃一惊来了兴趣“我师父虽然看起来严格但他还是很疼我的,嘿嘿,我在这里也很自由,他怕我闷,也允许我上山来自己找乐子,从不约束我,你说说,你还有什么知道的?” “那要看你想知道什么?” 第一百七十五章 误闯飞卢堡 () 夏枯草想到刚刚那鸟儿口中的鸟王,似乎是个厉害人物,它们捉弄她看来也是情非得已,不禁问道:“那大树爷爷,那群鸟口中的鸟王什么来头,你看我在这山中也不是一日两日,来这上面的水潭戏水也快百回,怎么头一回听说有鸟王这号人物?” “噢,鸟王在此盘踞千年,却有其人,这事还要从头说起。它们是鸟王凤求凰的党羽,凤求凰乃是无暇山最早来到此处修炼的一只鸟,为蓝凤冠鸠,与它同来的还有一只近亲的孔雀。 可是这蓝凤冠鸠凭借着独特的外貌特征征服了一众鸟类,它是无暇山鸟中最漂亮最珍贵也最高贵的象征,它通体蓝色,羽毛光滑而整洁,胸前呈紫色,格外的醒目,红色的眼睛有神,最令人瞩目的是它头上耸立着的淡蓝色的扇状羽冠,像一顶凤冠而得名。 加之它运气上乘,来此之后深得邻居猴王的青睐,修行顺畅,道法高深,在鸟王选举时,得猴王的支持,一举击败同来竞争的孔雀,坐上了鸟王之位,长达千年,不过恩威并施,治理有方,方圆百里的鸟雀在他的庇护下都很安逸,所以深受百鸟爱戴。” “啊,这么听起来,不像是坏人,怎么这还有猴王?”夏枯草目瞪口呆。 “无暇山乃是天地一顽石,高耸入云,灵气旺盛,自是不缺生灵,无暇山成立之初占用的是这些万物生灵的地盘,仙祖仁慈,不曾杀戮,不曾碾压,且与原著生灵签订契约,各自修行,互不干扰。 掌门在此地设有结界,结界之外的地盘格外凶险,内有合色生灵,有的修道得仙,有的道法高深,且各自占山为王,有其自己的领域,自然法则在这里同样适用。 所以就出现了刚刚所述的鸟王,猴王,虎王,猪王,等等称王者,不过近年来,一直和睦相处的这些妖兽也有些蠢蠢欲动,互相试探,不知是争地盘还是比功法。 你之前上山未受阻,那是鸟王还未有发令,这鸟王近日传出即将渡劫飞升的消息,若此次渡劫成功,这就是继五百年前鳖王渡劫之后的又一大仙,这可是让旁人垂涎三尺的一件事,你想这无暇山有多少生灵在修仙,偏偏千年也就只有寥寥数个,眼红不?” “可这修仙完靠个人本事,靠自己的悟性,和平日累积的福德,眼红能怎样,该渡劫的还不是要渡劫。” “话是这么说,可为王者数量众多,那鸟王若飞升,鸟类就该扬眉吐气了,这就打破了制衡,难免惹得其他人不服,为避免事端,所以这鸟王管辖地才加倍警戒,鸟类多栖息在树上,耳目众多,防不胜防,你今日怕是上不去了。” 夏枯草蹙眉:“我只是去前面小河洗衣服,对他们又够不成威胁,何必拦路,唉,要不这样,大树爷爷,你告诉我猴王地盘从哪上,鸟王不让上,那猴王总不用限制我吧?” 她说到这激灵一闪,绕个路可行? “今日你是一定要上去吗,不如回去等上一两天,岂不更好?” 大树也是极其好的耐心,它和夏枯草可是无缘无故,它却再三警示夏枯草,可惜,夏枯草听不进去,她凑近大树爷爷小声嘀咕: “我在寒冰之中泡了三天,皮肤都枯萎了,这山中水似温泉,阳光正好,心痒难耐,泡着才舒服呢,求大树爷爷行个好呗,我小心点便是!” 那大树张嘴呵呵笑,无奈道:“真是调皮,既然如此,你绕过这里行五里,往上走即可。” 夏枯草抱拳鞠躬乐呵道:“谢谢大树爷爷,您可真是热心肠的好人,世间万物皆有灵,愿您修行有果。” 那大树再次张嘴笑:“我不过是与你一样,太过寂寞,附近大树只有我一人可以说话解闷,整日也是自言自语!” “啊,难怪看您这么亲切,原来和我一样,太好了,既然如此,往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会时常来陪您说话解闷的!” 夏枯草激动不已,她正愁没人说话,如今她可以和这花草树木对话,以后也不算无聊了。 夏枯草按照大树老爷爷的指引,抱着木盆往山的那面走去。 走着走着,眼见着太阳不那么热烈了,夏枯草蹙眉,算了,走了这么久应该到了猴王境界,抬头一看,树上无一只鸟,那应该就是这里了,就上吧,不然待会太阳落山就有些许冷了,再者夜路难行,还是趁亮下山较好。 夏枯草抱着盆子扒着树就往上爬,不多会就听见了流水声,夏枯草瞬间激动,快了快了,这里的水声似乎比鸟王领悟的大一些呢,夏枯草有些担忧,不会是水流湍急的地段吧,如果是这样可就不好洗了。 再一步路终于爬上了平地,平地密林树木都较矮,可能与河流有关,夏枯草扒开灌木丛,往前一看,果然是湍急的河流,有的地方还有些落差,夏枯草有点惊讶,这么急的水,那在它的上方定然有一个深水潭咯。 深水潭可以储蓄多半的水流,潭下方的水流都会较急且水量一定,不轻易受影响。 夏枯草按照心中所想,跟着河流往上走了一截,果见有石头堆砌的痕迹,石头缝隙里是哗啦啦的水流声,像小瀑布,而且位置隐蔽,河岸两旁有茂密的灌木遮挡,后方还有巨大的古树遮天蔽日刚好将这个水潭遮盖住。 水潭是夏枯草认识的那个三四倍,水质清澈,底部偶尔还会冒泡泡,夏枯草趴在岸边用手感受了一下妈呀,温热的。 “哇,我捡着宝了,不会是温泉吧!”夏枯草激动不已,惊叹的连连咋嘴巴。 四处一看,并无动静,夏枯草心花怒放,放下木盆,就脱去了外袍,里面的贴身短衣物没有褪去,她头一回来此处,不知道有没有潜在的危险。 听说猴子爱泡温泉不知真假,万一是小气的猴子,不让她泡,到时候好跑路,也不尴尬。 夏枯草白嫩的小脚一触碰这温泉水,舒服的直打激灵,忍不住感叹:“舒服,怎么早没有发现这么个地方,这近十年我洗澡可都是用的冷水啊,哎呀呀,亏亏亏。” 说着整个人都跳进了河里,站起身来水齐她的胸部,嗯,还是挺深的,夏枯草高兴的在里面转了几个圈圈,就潜进水里游起泳来。 偶尔有东西从她身边游过,夏枯草定睛一看,乐了,原来是鱼儿,哇塞,这个水温也有鱼儿能适应呢! 夏枯草不禁好奇,这水流不曾停滞,怎么这里能保持这个温度呢,同一条河流还能有不同的温度? 夏枯草想起刚才在水面看到的泡泡,便潜入水底打算找寻泉眼。 水面突然有影子一晃,夏枯草抬头,那东西一闪而过,她还未看清楚,就听见有人说话:“你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打扰。”这声音低沉浑厚,是个男人的声音。 旁边立马有人回答:“是,大王!” 夏枯草脑袋瞬间炸开,什么?大王? 哪来的大王,是猴王?她不会这么倒霉吧,刚刚找到个这么好的地,就被人霸占了? 夏枯草赶紧捏着鼻子沉在潭底一动不动,心里祈祷:“快点的吧,管你什么大王,快点从这里消失吧!” 她的呼唤没有人听得到,倒是水面再次多出个影子,这次看的真切,是个人影。 夏枯草目瞪口呆,有点呆不住了,他,他在脱衣服? 眼见一层蓝衣被褪去,露出里面的白色衣襟,他的手放在腰间,正在拉扯那跟系着衣服包裹他的身体的那件衣服,夏枯草蹙眉心里哀嚎:“不要啊,我不想和别人一起共浴啊,而且还是只猴子!” 可是那胸膛还是不期而遇露了出来,夏枯草大气都不敢出,赶紧蒙住眼睛,看来势不可挡,只希望那块遮羞布他不要褪去。 “噗通……”水花四溅,夏枯草眼前一黑,水面波光荡漾她什么也看不见了,那个人呢? 夏枯草静待了两秒,依旧没有感受到那人带起的涟漪,他不见了? 哎呀,那正好,眼不见为净,再过一会,悄悄地溜走就好了。 夏枯草闭着气捂着眼睛,静静地等候,水中安静地出奇,夏枯草很好奇那人入水之后为何没了动静,似乎和她一样潜入了哪里一动不动。 听了许久,像是刚刚产生了错觉一般,夏枯草不确定的睁开眼睛。 “啊……”这一声尖叫在水中格外的困难,嘴一张连喝好几口水,呛得她手足无措的往水面游。 她眼睛一睁,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她,是的,没有错,就在那略显黑暗的水中,那双红彤彤的眼睛格外的明显像鬼魅一般,他正好奇的打量夏枯草呢。 夏枯草伸直了腿子露出了脑袋:“咳咳咳……”嗓子里的水已经被吞了,可是依旧呛得很,眼泪直飚,心如擂鼓,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 他是什么东西,何时跑到了她的面前她都不知。 夏枯草本能的喘口气把头发往后一扒,就往岸边游,身后有呵呵的戏谑声:“这么小的胆子也敢闯我飞卢堡!” 夏枯草抓住岸边的一颗草扭头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来洗澡的,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下山。”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再遭雷击 () 夏枯草话刚毕,那双赤红的眼睛突然来到了她的面前,夏枯草大惊失色,在水面之上她看清了,果然是个男人,他的脸上还在淌水,头发湿哒哒的凌乱的披在肩上,那赤红的眼睛正饶有兴趣的盯着夏枯草看。 夏枯草眨了两下眼睛吓得结巴了,她双手捂着胸前的衣服:“你……你离我远……远点!” 说话嘴唇都哆嗦了,这个人悄无声息,几乎会瞬间移动,功法高深太过可怕,且她现在衣衫不整,颇为尴尬。 那人似没想到她会如此说,他从水中站起,那胸膛突兀的露在了夏枯草的眼前,他见夏枯草受到巨大的惊吓,还故意压低上半身,差点把胸膛挨在了夏枯草的鼻尖上。 夏枯草瞬间闭上眼睛:“啊……”大叫一声,随手乱抓一根小木枝被她攥在手中,反手就是一下,朝对面之人身上袭去。 空气中有淡淡的笑声:“原来是只野猫,有锋利的爪子。” 夏枯草闭着眼睛,拿着鸡毛当令箭,逮住唯一的机会喊道:“你知道就好,千万别过来,否则有你好受的。” 说着夏枯草已经抓紧了灌木丛准备起身往岸上爬去。 腰间突然多了什么东西,“噗通”一声夏枯草被拽着重新掉入河中,满头满脸的水,顺带还喝了几口,夏枯草赶忙露出脑袋抹了一把眼睛上的水,原来腰上是一个藤蔓,而藤蔓的另一端在那男子手上,夏枯草当即指着那男人怒吼: “喂,你干嘛?我已经道歉了,是你的地盘我还给你就行,你干嘛逮住我不放?” “呵呵,你污染了我的水源,岂能是道个歉说走就走的?”那男人说话慢条斯理,声音很有磁性,眼睛充满魅惑。 夏枯草眼见被讹上了,看来和解是没可能了,既如此,就来好好理论一番,她双手叉腰,指着那条河振振有词: “你既然这么说,那你就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条河围绕着这座山川流而下,上游的水流到你这里,不仅无数的飞禽走兽喝过,连带着花草树木也都喝了,我不过是在这里洗了个澡,你就说我污染了水源,那你在此洗澡多年,下游的飞禽走兽是不是也可以污蔑你污染了水源,是不是也要讨要个说法?”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巴,你是人,是妖还是魔?”凤求凰眨了眨眼睛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盯着夏枯草悠悠地道。 夏枯草瞪大眼眸,这画风转的太快,她蹙眉不解:“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你是污蔑我吗,我乃无暇山子弟,你又何必戏谑我,我虽没有看轻妖魔的意思,但道不同不相为谋!” 夏枯草说着义愤填膺的环抱住胳膊凤求凰眼眸微眯,假意点头:“噢,是吗?” 心中却不解,这世上还有他看不透的人? 夏枯草恼怒,看他这幅猜测怀疑不信敷衍的表情,十分认真并大声的强调一遍: “就是,你不用怀疑,今日误闯你的地盘我是不占理,可是这条河,我不认为它流经你的地盘它就是你的,万物以水为生,它可以养育你们,同样可以养育我,而我也没有对你做什么大不敬之事,你来我走即可,已经让了位,我想你一代大王这点气度还是有的,不然传遍五洲你也会没面子的!” 凤求凰痴痴地笑出了声,笑声低沉:“你这个人类胆子不小,功法低微,竟还敢公然挑衅威胁我,不低半分头,你可知我是什么大王?” 夏枯草心下自然害怕,可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已经放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怎能收回,只能硬着头皮,捏紧拳头抬高了下巴气势汹汹的道: “我肉眼凡胎,怎会知晓你是何王?” “呦,不知者不畏,果然如此!”说着这话凤求凰突然伸出右手在夏枯草面前做了一个收紧手心的动作那动作就像扭住了夏枯草的脖子,它只要轻轻转动,她马上就会一命呜呼一般。 夏枯草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额头的头发上刚好有一滴水滴进了眼睛,她眼睛不适刚好轻闭再睁开,那水珠似眼泪从眼角落下。 凤求凰微楞,惊讶的看着夏枯草,那手缓缓地放下有点不自然的道:“你哭了?” 夏枯草顿时目瞪口呆,尴尬的连忙用手把那水珠抹干,保留最后一丝倔强,快准狠的回嘴:“你怕是眼神不好,一滴水而已,我堂堂无暇山弟子怎会被你给吓哭,死也不过头点地,有何俱?” 她抬高的头颅显示了她的毅力和强撑,她利索的嘴唇丝毫不服输,嘴皮一张一合,吐气如兰,伶牙俐齿,一看就是博学多才,她挺直的脊背彰显了她的自尊心和强大的抗压能力,唯有那紧握的双拳暗示了她的紧张害怕。 凤求凰了然的点点头用手揉了揉眼角:“既如此,咱们就来谈谈闯入我私人地盘的后果!” “你想如何?”夏枯草眨了三次眼眸才勉强压住她的紧张,没有让自己哆嗦! “我……”那男人刚张口,天上突然划过一道闪电似的,咔擦一下,闪亮了眼睛,世界都白了,这道强光从天上瞬间落下,夏枯草震惊的抬眸一看原来是闪电,这闪电太突兀,夏枯草还没从闪电的惊吓中走出,就见一团乌云压了下来,将水潭整个笼罩,强风几乎能划伤脸颊,让人瞬间睁不开眼睛,大有风雨飘摇的感觉。 这好端端的怎会无故变天,几乎是眨眼之间的变化,夏枯草浑身哆嗦,眼见要打雷,那段黑暗的回忆如潮涌,她在庭院之中被雷劈中,九死一生。 这画面太过真切,几乎像是回到了九年前她在巫族的那一天。 耳边有人大喊:“快走,上岸!” 然后就有一股力强推着夏枯草上岸,可惜一切都晚了,电光火石间一切都太突然,他的力被雷电截断,夏枯草被拍在河岸边缘的杂草堆里又往回落了半丈,一只脚踩进了水里。 身体瞬间似电击一般,从头到脚止不住的颤抖,眼睛几乎翻白,“啊……”夏枯草惨痛的哭喊声响彻水潭,可比起这震耳欲聋的雷声微不足道,惊雷滚滚,这痛楚再一次向她袭来。 她的头发瞬间炸毛,变成了一头烧焦的小狮子。 这惊雷之下那男人竟能承受住,他大喝一声,狂吐一口鲜血,待惊雷停歇,他强忍着浑身的伤痛再一次运功,直接把那浑身无力的夏枯草推送至灌木丛中。 他刚收回手,天空之上再次轰隆隆一片,响彻云霄,惊雷又一次袭来,男人咬牙强撑,整个水面都是电流哧啦哧啦的响。 夏枯草的脸好痛,她被人从身后硬推至灌木丛,那尖锐的枝丫划伤了她的脸,可她顾不上疼痛,扭身看向河中,那男人浑身青筋暴起,头发如群魔乱舞,他正咬紧牙关苦苦强撑,不发出一声嘶吼,他的胸膛肉眼可见的雷电连着天空之上的那团乌云,像被掏了心。 河面之上瞬间漂浮起无数的小鱼,它们何其无辜,被这强大的电流电死了,而那男人果然与众不同,这是第二道惊雷,夏枯草不知道为何这雷电似乎是专门为这男子而来。 石寒水看着半山腰的电闪雷鸣,眼眸深邃,山中何物正在渡劫,只是刚刚那吼声很熟悉? 石寒水不禁蹙眉,应该不是他所想,闭目张耳,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人,石寒水赶紧走进房中,打开冰境,那身影狼狈不堪正哆嗦的缩在灌木丛中,脸颊流血都不顾,只看着潭中之人。 石寒水大惊,原来是鸟王正在渡劫,看夏枯草那模样不是被吓坏了,就是被电击了,这已经是第二道惊雷,若再有一道,她命不久矣! 石寒水的剑瞬间幻化而,一时之间人已飞出百里,直朝那山腰而去。 夏枯草眼见那人摇摇欲坠,趁着雷声渐收立马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喂,你是不是傻,快点上岸啦,你会被电死的!” 凤求凰张开疲惫的双眼,半合半睁的模样让人担心他是不是要死了,他的双肩无力的耷聋下去,不似刚才那般倔强刚烈,他赤红的眼眸倒影着夏枯草的那张带血的小脸,妖娆,血性! 如此也好,人间还是有值得留恋的人,何必争破头去受此磨难,要那空有的名堂,做妖本就辛苦,还自律千年,何不逍遥于世千年,往昔啊,不为自己活,往后啊,不为别人活! 夏枯草还在紧张兮兮的喋喋不休好言相劝,而潭中那人却微微一笑闭上眼眸,整个人如一棵松没入水中,身轻松。 乌云渐散,夏枯草大惊:“喂,你真的死了?” 夏枯草已经管不了许多,人命关天,无论有什么恩怨都在此时一笔勾销,刚刚他两度出手助她脱险,就为此她也不能不救,拖着疲惫的身子一头扎入水中。 石寒水在半空之中眼见乌云远去,雷公电母收手了,那第二道雷,鸟王没有承受住? 他急刹车落在了水潭边,蹙眉,人在水底? 潭中波纹晃动,片刻之余,一个脑袋猛地钻了出来,那头发不可描述,挡住了正脸,又光着脖子不细看都认不出是谁。 第一百七十七章 奇遇 () 夏枯草出水就噗了一口水,右手一使力另一个人破水而出,那凤求凰被只小鸡一样被夏枯草拉在手中。 夏枯草正准备游到岸边,忽见潭中有倒影,白色的外袍,金色的腰带,墨玉般的头发一丝不苟,神情巍峨正看着她。 是师父? 夏枯草惊觉,立刻放了手中之人,扎下头用手捧住头发,猛地往后一甩,再抬头,那脸蛋从头发里露了出来,定睛一看,果然是师父,夏枯草大喜过望,忙招手喊道:“师父,师父,徒儿在这,刚刚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见不到师父了呢!” 石寒水没想到在如此情况之下,她还能笑出来,也没想到她第一句话是如此开口的。 心中的感觉难以言说,只是见她露在外的肩头,眉头自然紧锁,手一挥一根绳子从袖中出,绑住了她旁边的凤求凰一拽,人已摔在了他的身后。 夏枯草呆愣的看着师父,她的白色外袍施施然的从天而降,她还来不及抓住,外袍已经将她从头蒙住,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明亮有温度,缓缓地释放出浓浓的笑意。 夏枯草紧紧地抓紧那衣领,很享受师父的关怀,即使部遮住也无所谓,一步一步趟过水流,爬上了岸,穿好了衣服。 她不禁吐吐舌头,调皮的一笑掩饰尴尬:“师父,是不是惊扰到你了,我也是吓了一跳都怪这个人……” “还有理指责别人,若不是你整日山中乱跑,无视我结界,至于遭受此罪吗?”石寒水并没有因她不堪的遭遇就停止对她的教育,一句话塞的她话都说不出。 夏枯草有些委屈,她抬腿一脚踢在凤求凰的胳膊上,心中怒骂:“都怪你!” 草丛里钻出一个人,他低头哈腰的跪在石寒水的面前唯唯诺诺的道:“鸟兽前来拜见上仙,我是鸟王的贴身侍卫,不曾想惊扰了上仙,多有冒犯,谢谢上仙的救命之恩,我会如实报告给鸟王,他定会怀揣感激之心。” 这人猛地出现吓了夏枯草一跳,她刚刚踢过凤求凰的脚慢慢地缩了回去,藏是藏不了了。 夏枯草心中懊恼,这个人是鸟王?她不会这么点背,绕了那么久还是没有绕开鸟界? 还以为她到了猴王的地盘,结果走来走去也没逃开,偏偏还正面撞上鸟王,水潭这么多,怎么就泡到了一个水潭里,不仅如此,还有点邪门,雷电是不是和她有仇,为何又把她给击了? 九年前那次被电击还说得过去,要把她奉为圣女,过好日子,那么这次呢? 夏枯草默默地叹口气,无奈的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浑身觉得痒痒的。 石寒水摆摆手:“不必多礼,今日不过是突发状况,我只是来寻找弟子,我无暇山与山中鸟兽均有契约在身,各自不要逾越即可,待鸟王醒来,你不必过多描述,只传达一句,若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以后各自安好!” 说完看了夏枯草一眼,率先走了一步,夏枯草看着那人呵呵一笑道:“虽然以后都不会再见了,但我还是想让你转告一下,今日之事就当一笔勾销,希望他醒来不要找我麻烦!” 说完忙跟上师父的步伐往山下去,石寒水的步伐很快,夏枯草跟的有点吃力,走下坡路太快容易滑倒,她都摔了四五跤了,但见石寒水冷着脸庞,手负在身后,一副行色冲冲的模样,她也不敢提要求。 好不容易下了山,踏入平地,石寒水这才扭头,夏枯草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以为师父有话说,谁知他只是默默启动功法修复了结界。 夏枯草有点沮丧,见师父落地,忙上前主动打破沉默:“师父,您别生气,徒儿知道错了。” “错哪了?”石寒水难得正儿八经的看着她反问一句。 夏枯草也是微楞,额,这个问题有点犀利,她,只不过是如同往常一样随口一说,本意是希望师父消气,如今被师父堵住了口,她眨了眨眼睛,有点结巴的胡乱编造: “弟子……弟子错在不该贪玩,逾越师父布下的结界……” 夏枯草说到这十分认真的补充了一句:“师父,其实徒儿是去洗衣服的,这山中的水非常独特,就拿刚刚那个水潭来说,它还是温热的呢,可……舒服……” 话到这,却见石寒水眉头紧蹙,明显是画蛇添足了,夏枯草闭了嘴立马沉痛的举了三根手指信誓旦旦乖乖认错: “师父,弟子发誓,弟子以后再也不敢私自越界了,不过我也没想到那人就是鸟王,还莫名其妙被雷击。” “那鸟王道行高深,既已达到渡劫之地步,离飞升位列仙班只一步之遥,就该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早已做了万的准备,而刚刚只有两道惊雷,他不是不能承受而是他对人间还有留恋,希望与你无关,否则你往后与他的纠葛怎么说的请!” 石寒水面色沉重,似提醒夏枯草一般,那鸟王虽无劣迹,但终究是妖,有仇必报是妖的本性,若今日未能渡劫成功是因为夏枯草,那来日会有怎样的境遇未可知,毕竟千年修仙才能有一次渡劫,鸟王若再想有机会,那必须再蛰伏千年,积德千年,对妖而言,何其辛苦! 夏枯草却很坚定的摇摇头:“师父,肯定与我无关,我并不知道那是渡劫,而且我也在水中,所以连带被过电击中,他人很不错,两次浪费功法将我提上岸这才免受第二道惊雷的袭击,也算是正人君子,我想他不至于把失败归在我头上,对我挟私报复,这应该不会发生。” 夏枯草的天真让石寒水措手不及,却也了然于胸,她一向如此,从前,现在,从未变过。 “但愿如此!”石寒水说完踏步向前,既然已经发生,那就没有逆转的可能,未来无论如何,有他在她身旁。 夏枯草琢磨不透师父的想法但也不想杞人忧天,转眼就把此人抛诸脑后,乐呵呵的跟在师父后面一路小跑的当上了跟屁虫。 夕阳西下,夏枯草从厨房出来,吃的很饱,走了两步还打了个饱嗝,她摸了摸肚子幸福感油然而生,面对这黑夜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就在刚刚,她还和菜叶子上的小青虫说了话,小青虫还可怜兮兮的求她不要吃掉它呢! 夏枯草想到这乐了,她怎么下得了口,她又不是鸟,不过这一次面对虫子开口说话,她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只觉得新奇。 夏枯草路过师傅的皎皎居时,见里面燃起了蜡烛,夏枯草忙从杂物室拿了几根完整的蜡烛,故意走到皎皎居门口,敲了门道:“师父,我可以进来吗,我来看看你这里缺不缺蜡烛?” 里面动静不大,夏枯草耳朵贴在门上好奇,这皎皎居她一次都没进去过呢,偶尔也只是瞟一眼,就连打扫她都不曾有过,都是师父自己清理的。 不过她不死心,不知为何,总想去看看,嘿嘿。 果然师父的声音依旧清冷,拒绝的很干脆:“不缺!” 那门丝毫未动,夏枯草虽然知道是这种结果,依旧很沮丧,她噢了一声回道:“那我知道了,师父好好休息,徒儿也去休息了噢!” 空气里静静地,非常安静,不会有人回答她,连简单的噢都没有。 夏枯草叹口气自己做了个鬼脸把自己逗乐了,一蹦一跳跑回了自己的房中。 入夜,夏枯草熄灭了蜡烛,渐渐地合上了眼睛,猛地那双眼睛再次睁开来,却空洞无物,身体似乎有人控制般,突然盘腿坐于床上。 额头像是有一双手触摸着她,脑中百转千回像倒放一般,把过往的所有事一点不漏的部放映了一遍,二十八年的人生快的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就概括了部。 丹田之处像火在灼烧,整个人沸腾不已,不一会就大汗淋漓起来,这灼烧感慢慢地蔓延至身,夏枯草空洞的眼睛里有一只五彩斑斓的九冠凤鸟自由自在的在九天翱翔。 那九冠凤鸟身似有火在烧,越烧越旺,越烧越旺,九冠凤鸟似乎很享受那感觉一般,突然在空中嘶鸣一声,澎,炸开来,一团火焰冲天而起,夏枯草的任督二脉突突直跳,她却不知,眼睛猩红一片。 再睁开,九冠凤鸟不见了,转而是黑洞洞的一片,那灼烧感不见了,却有一股寒意侵来,慢慢地那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洞洞的夜空走出来一个人。 身形似人,却是水滴组成,一举一动都有水流带动的流畅感,没有五官,没有语言,有的依旧是那从容不变招数,招数各式各样应接不暇,可它却将那演练了十几年的动作从头至尾一遍流畅的耍了下来。 而夏枯草的眼睛一刻都不曾眨过,那水滴小人就在她的眼睛里用那柔软的身段演示了一部武功绝学。 待画面切换时,夏枯草却没有任何知觉,那面镜子与她不期而遇,那镜子是巫族的魔镜,它只默默地照出了夏枯草的模样,一张小脸精致细腻,身段婀娜多姿,唯有那腿却是金色的,那尾巴粗壮有力,她的上半身高高翘起,清冷的眸傲视群雄。 第一百七十八章 魂飞天外 () 突然那镜子里倒影出一条巨蟒,那巨蟒身黝黑,蛇头吐着信子,十分有攻击力,它一头撞在镜子上,呵呵大笑,却半身被卡在了镜子中央,出不去退不回来,它的蛇头狂啸,蛇尾狂摆,却无能为力,而金色龙尾的夏枯草就在一旁冷眼看着它,丝毫不为所动。 “咚……咚……咚”琴音突然响起,余音绕梁,传到了夏枯草的房中,画面戛然而止,夏枯草的眼眸渐渐清明,眼睛一闭,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后脑勺咕咚砸在床上,不省人事。 琴声一夜未停,这一夜夏枯草感觉身前所未有的轻松,眼睛未睁就闻琴声。 夏枯草的嘴角微扬,很满足,师父一直在她的身边,真好。 眼睛一睁,迅速从床上弹起,夏枯草惊讶的望着脚下,往常她一样的动作从床上弹起,都是翻在床上,今日她一弹竟然双脚落在了地上,而且弧度很大。 夏枯草有点惊讶的看着乱七八糟的床小声嘀咕:“师父趁我不在的时候给我换了张床?为何这床的弹力变得这么好了?” 夏枯草若有所思,不相信的抽起床垫看了看,额,好像没有变化啊。 她重新躺回床上,眨了眨眼睛,腿子一瞪,双手辅助,鲤鱼打挺,嗖的一下,夏枯草又稳稳滴站在了地上,这次距离似乎比刚刚的还要远。 夏枯草不可思议的后退两步,颇为震惊,心道:“纳尼,我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夏枯草抓了抓鸡窝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的摸索了一番,除了有黑眼圈略显疲惫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有一点她很疑惑,她刚刚走路的步伐有异! 平日走路都觉沉重,所以走的不是很快,可刚刚从床到镜子这一段路,她走的格外轻飘,格外的快。 夏枯草心中疑惑,既如此,测试一番就知道,看了看时辰,也到了去冷泉的时间,师父的琴音也停了,应该是去了。 夏枯草穿好衣服,梳洗一番,关了门,就往后山的冷泉走去。 她故意在一颗有三个分叉的梅花树旁站定,自言自语道:“现在是卯时一刻,往常我从这里去冷泉几乎要到卯时三刻,今日,我且按平常步伐再看一看。” 夏枯草点点头,看看天,麻麻亮,便暗暗记下,迈着同往常一样的步伐朝前走,可越走越不对劲,她并没有跑,那耳旁的风为何如此急? 在一看前面,已经到了后山不远处,朦胧中都可以看清后山,可这时最多卯时二刻,天都还未转亮。 夏枯草再不敢踏出一步,她比往常早到了一刻,轻音台的路不会改变,后山不会改变,她用的力气也没有改变,唯一改变的就是她的速度。 她不曾跑,却走出了似风一样的步伐,耳旁呼啸的风不假,她的速度带起了周围的气流产生了呼啸的风。 夏枯草有些后怕,她四处打量了一番,周边并无异样,没有什么帮她,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感觉耳旁的风又有了动向,夏枯草为了听的真切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这风诡异,呼一下过来,呼一下过去,没有方向的,非常杂乱无章,好像有人在她旁边飞来飞去一样。 夏枯草睁开眼,果见一团黑影从她眼前飞过,夏枯草第一时间在地上翻滚一圈,手快速的从腿上取出了匕首,半蹲在地上机警的四处查看,低沉的问道:“是何人在此装神弄鬼,还不快快现身!” 那黑影嗖一下又从夏枯草面前略过,夏枯草挥动匕首,匕首从黑雾中穿过,另一个黑影仿佛对她的匕首视而不见,直接缠绕着她的胳膊飞走了。 “你不用害怕,我们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有人突然说话了。 夏枯草震惊:“是谁在说话?” “是我。” “是我。” “是我。” 有不同的声音回答了夏枯草的话,夏枯草惊吓不已,手心都出了汗,她看到面前站了一个无头之人,那人穿着一身白衣,有手有脚,偏偏从肩膀往上就没了头,那里像是一个黑洞一般,让人惊悚不已。 夏枯草想尖叫,可是喉咙很痛,她怎么也叫不出声。 而另一人也慢慢地现出了身,他像是一个皮球一般,又像是一个不倒翁,他的眼睛空洞无物,嘴巴森森露出牙齿。 没有手没有腿,那身子就像皮球一样坐在地上,艰难的正一跳一跳的向夏枯草靠近。 夏枯草赶忙伸出手阻拦,往后倒退了数步,她的嗓子又麻又痒,怎么都叫不出来,心里却在狂飙泪“你们是谁,为何这幅模样出现在我的面前?老天爷,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没有,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们有求于你,希望你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是那个不倒翁在说话。 夏枯草彻底的吓到了,那不倒翁能开口说话,而且回答的正是她心中所想。 她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你们是谁,为何知道我心中所想?” “我们是这山中的亡魂!”从天而降一双眼睛正好与夏枯草四目相对,夏枯草瞳孔瞬间放大,头顶之上突然倒挂一个脑袋,那翻白的眼睛正咕噜噜的看着她,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说的话夏枯草清晰听到,他的头发似打结的海草,似乎下一秒就会拴住夏枯草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一般。 夏枯草哪收到过如此的惊吓,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恨不得立马晕过去,可偏偏老天不让她如意,即使倒了下去,依旧能看见。 天上倒挂的那人见此悠悠地开口道:“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而这时那无头尸体竟然开口了:“你这个样子出现就已经吓到她了!”他的声音似乎是从身体里发出的一般,嗡嗡响。 夏枯草无语,心中大骂“难道你这个样子出现没有吓到我吗?” 那无头尸体显然一愣,默默地说了句:“对不起,但请你相信我们真的不会伤害你!” 夏枯草吞咽一口口水,看着那三个骇人的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家伙,心中怦怦跳。 半响才平静了一些,这些家伙应该是不想惊动师父才故意让她说不了话吧,他们可以读懂她心中所想,那她说不了话也只能这样和他们交流了。 夏枯草看着他们默默地坐起身来,挑了挑眉头心道:“你们找我何事?说什么帮忙,帮倒忙还差不多,你们找人帮忙也要先了解她的实力吧?” 那不倒翁率先开口:“姑娘所言差矣,姑娘一身好本事,我们是亲眼所见,那夜姑娘从黑寡妇蜘蛛体内救下一百五十三条灵魂,这些灵魂经过释放当夜已经圆满完成了心愿,死前未了的都已经了了,如今已经去冥界报道重新投胎了。” “啊?”夏枯草目瞪口呆,指着嘴巴努力指点,想要开口说话,可无奈那不倒翁摇了摇头,夏枯草只得叹口气心道 :“这位仁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黑寡妇蜘蛛,我何时救下过什么灵魂?” “是真的!”那披头散发像海草打结的人突然露出了正面的脸蛋,是个女人,眉目依稀清秀,她看着夏枯草再道:“那夜就在这山中,你被黑寡妇蜘蛛吞进腹中,结果你却破腹而出,还释放了一百五十三条灵魂,这是我们亲眼所见。” “不错,只是,之后你昏迷,那位仙尊来到,他消除了你的部分记忆,这也许就是你不记得你做过这些事的原因。” 不倒翁斩钉截铁,虽然他模样骇人,声音倒还过得去。 说到这那无头尸体和披头散发女子突然齐齐的跪了下来,而那不倒翁直接头扎在了地上,夏枯草吓一跳,忙往后退了数步。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真的不记得,师父他消除我的记忆自有他的道理,你们找我要干什么,我真的只是进山十年不到的无能鼠辈帮不了你们什么!” “我知道我们没有资格要求你救我们,但我们别无他法,自那日起,我们就跟在你的身旁,想找机会与你通话,可是每到入夜时分,那仙尊就会弹奏鸣曲,他的琴有驱魔驱鬼之效,我等无法近你的身。” “啊?你们成天都在我身旁转悠?”夏枯草猛地打了个冷噤,不会吧,这也太吓人了点,这三个成日在她身边,她却不知,那师父知不知道? 难怪自那日起琴声未断过,那水滴小人会不会也与他们有关?她本意是不想见到水滴小人,才央求师父,如今倒阴差阳错,让师父为她驱鬼了! “我师父就在不远处,你们为何敢来?” “现在天还未亮,我们可以逗留,而且昨夜姑娘你性情大变遭遇非凡,周身气场大有所变,这个气场吸引力我等,所以我们才冒险前来一见?” “啊,昨夜?昨夜气场有变?”夏枯草摸不着头脑,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昨夜她明明睡得很好,而且师父已经在冷泉等她,迟到了又会罚她,瞬间有些烦躁:“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直说,我考虑一下。” 那不倒翁瞬间咧开嘴笑了,那嘴一咧开,直接吓吐了夏枯草,夏枯草难受的捂住了嘴,他见状立马闭上了嘴巴,虽然闭上嘴巴也吓人,可又比咧开嘴更能让人接受一点。 第一百七十九章 斩断情根 () “无暇山并不是独立的山体,它的山脉连绵起伏数万里,唯独大赤峰这一峰最高,在大山深处有一洞穴,此洞穴跨越两个山脉,一为无暇山脉,一为相邻的无岭山脉,这两个山脉合为一体,不能分割,这个洞穴几乎占了一个山头。 无暇山附近的山脉都被仙祖设有结界,而无岭山脉并没有,这洞穴在这山体腹部,而洞口则是开在无岭山脉那一端。” 夏枯草听的有点云里雾里,这内容可真是冗长,可是无奈那不倒翁说的正起劲,眼见时辰将至,天都露了鱼肚白。 夏枯草很想打断他,可又不忍心,另外也有一点好奇,便沉下心继续听下去。 那不倒翁再道:“那山洞之中有一个魔兽,此魔兽身形巨大,平日里在洞中足不出户,却有万里吸食的能力,凡是经过这个洞口之物无一幸免,更别提那些误入洞中之物,且它有一种手段,可以吸引方圆百里之活物,乖乖进入他的口中。 我等乃是山中狩猎的猎人,所以你可以看到我们死前的样子,而更多葬身它腹的则是附近的妖兽,由于那洞中有一根锁魂针,阴气太重,冤魂的魂魄都被锁住,无法摆脱更不能去投胎,那魔兽饿极之时,会嚼碎这些被锁的有灵力的妖兽的灵魂,人已死,灵魂都还要受折磨。 我们人类的灵魂没有什么价值,不能助长其功力,更不能暂时满足它的胃口,所以我们七魄有六魄都在洞中,唯有这一魄到处游荡还可以跟你对话,我们也只能在这两个山脉间游荡,出不去。 他们虽无法显得身形,但和我们一样被困在那洞中无法获得自由,日日夜夜被魔兽气息缠绕,害怕,绝望,这些我们感同身受,那是一头阴阳两道通吃的魔兽,冥界黑白无常曾到洞口来过,却又默默地走了,并没有带走我们。” 夏枯草惊呆,还有这种东西,她眨巴着眼睛,心道:“黑白无常你们见过?他们都没有办法?” “见过,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当时他们手上拿着牵魂锁,结果在洞中和魔兽相会之后,便不了了之,再没来过。” “啊?”夏枯草十分无语:“照你这么说,这魔兽这么厉害,你们找我是不是找错人,我能为你们做什么?” “魔兽虽厉害,可是无暇山乃是第一修仙大派,职责不就是斩妖除魔吗,我们是无岭镇的猎户,被那魔兽残害,无处申冤,无辜惨死连家人最后一面都没见,尸骨无存,何其可怜,我们就想回到尘世再见一眼亲人!” “是啊,姑娘,我们并没有为难你之意,只是那日我们见你连千年妖怪都能战胜,又成功解救无数灵魂,这才贸然打扰!” 夏枯草尴尬一笑,这小鬼挺有脾气,心中虽有羞愧,也有不解:“我们无暇山是以降妖除魔,以天下苍生为几任,可是你们这事不是应该找我师父吗,怎么找上我了?” “姑娘有所不知,那仙尊浑身正气,气场强大,十米之内妖魔鬼怪皆不敢近,岂是我等鼠辈能靠近的?再者这轻音台有神荼郁垒坐镇,我们不敢随意闯,只在神荼郁垒去天外进食之时才敢来打扰,且我们意外发现姑娘可与山中鸟兽对话,便猜想能看见我们,果然如此。” 说到这那不倒翁似有一丝期待和得意,应该是他的主意,还是个小机灵。 夏枯草叹口气:“我也很同情你们的遭遇,这样,你们就暂时别来我这里了,我会探一探师父的口风,见机行事,把此事告知师父,之后的决定就不是我能处理的了!” 那三个小鬼立马趴在地上点头,万分感谢,待他们消失,夏枯草才松了一口气,嘴巴张了张,啊了两声,可以说话了。 赶忙往洞中跑去,师父怕是要怒了。 到洞口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调整了呼吸,悠悠地走进去,果见师父正在吐纳打坐。 夏枯草见他眼睛闭着,正好,溜过去。 师父有一点很好,即使看破你的把戏,他也绝对不会拆穿你的把戏。 夏枯草做了热身运动,便和往常一样做着下腰,泡着冷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石寒水依旧没动,夏枯草心里有点忐忑,这件事该如何说出口呢? 不知道师父是个什么态度,若她莫名其妙的讲出来了,又该向师父怎么解释从何得知的? 总不能说她有一项新技能,既能和猫狗鸟雀对话,还能和小鬼对话吧,若犯了无暇山的山规,触了师父的大忌,断送了自己的修仙之路,该如何是好? 若让她从师父身边离开,以后再也不能相见,她会死的! 夏枯草蹙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以前听说过托梦这个事,要是把这事往托梦上面靠,会不会理由充分? 可就算是托梦,师父也不会因为她的一个梦,就冒险前往无岭山脉吧,若去了扑空别人岂不是说师父荒唐,若真有此魔兽,伤及同门岂不是罪过? 唉,纠结! “你周身的气压很低,修仙切记心平气和,运转周身四脉,稍作调整,吸气吐纳,这样才有利于吸收天地之精华。”石寒水突兀的声音吓了夏枯草一跳。 夏枯草连忙摆正姿态答着:“是,师父,弟子知道了!” 说完精心凝神,再不敢胡思乱想,师父连她周身气息变化都知道,那刚刚外面发生的事会不会他也已经知晓?心中阵阵后怕。 今日振敞君师兄受罚结束,夏枯草颇为期待,他今日会不会上轻音台,这五天过去,他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也不知他想通与否,这五天他经历了什么,反正前三天她是和他一同受罚了,真可怜! 夏枯草站在轻音台的边缘,翘首以盼,说不定等会振敞君师兄就上来了,站在她的面前云淡风轻的说没事了呢? 师兄很有天赋,为人又好,心地善良纯洁,非常适合修仙,只是这样完美的人还是逃不过情劫,若他摒弃这凡尘困扰日后定会更上一层楼! 夏枯草边哼着小曲,边在原地徘徊,偶尔和树上的毛毛虫打闹嬉戏,可是到了傍晚十分,振敞君也没有出现。 夏枯草没精打采的自己烧火做饭,振敞君师兄以后不会都不来了吧?说好的教她功法,可这么久了,她还只学到皮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是够了。 夏枯草啃着碗里的萝卜祈祷:“师兄啊,你可千万想明白!” 这一夜还算安稳,只是早上那三位又在梦中和夏枯草不期而遇,夏枯草欲哭无泪,只得据实相告,以争取宽恕两日。 一大早,夏枯草就又开始期盼振敞君,她觉得那件事还是要跟振敞君商量一番,他好歹是玉清尊首徒,应该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比她会拿捏分寸。 与他商量,看有何解,盼了半日,终于盼来了振敞君,夏枯草看见他正想跑过去,可又被猛然出现的玉清尊给吓了回来,躲在师父身后不敢上前了。 玉清尊和振敞君向石寒水行了礼,三人便进了屋中,夏枯草又被独自一人抛弃在了殿外。 看师兄刚刚那表情很是严肃。不知道他们所谈何事,他的事解决的怎么样了,夏枯草颇为担忧! 石寒水点头示意,玉清尊便坐在了一旁,振敞君跪在了两位仙尊的面前。 玉清尊用手揉了揉眼睛道:“你有什么话就当着掌门师兄的面说吧!” 振敞君跪在地上抱拳低头,心中有愧,低声道:“是我辜负了师父和掌门的期望,我有愧。” “让你罚跪仙祠五日,你悟出了什么?”石寒水悠悠地道。 振敞君低头沉声:“弟子看着先人之躯,自愧不如,先人尚且为大义舍身而死,弟子身兼要职,却被凡尘干扰,差点将百年修为毁于一旦,实属荒唐,弟子请掌门答应弟子一事,弟子自愿请辞,愿深居断崖山脉看守断崖亡灵,静心修炼,忘却凡尘!” 玉清尊没想到他提及此事,大怒拍了桌子:“我培养你数载,就是这样教你的?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若有心断凡尘,那不如我和师兄二人联手斩断你情根。” 石寒水略有所思,看着振敞君道:“这还要看你愿不愿意,斩断情根,就意味着你从此以后就断情绝爱,连仙配的机会都不再有!” 振敞君捏紧双拳,心中有一丝痛,但见二位仙尊的眼神,心中已有定论。正欲开口腰中欲情绝一闪,面前突然跪了一位红衣女子,她跪在振敞君的面前,声泪俱下: “你若是因为我,我求你不要斩断情根,以后我不再出现就是,我们可以解了这灵兽之约,我不忍心你千年之后孤苦伶仃,他们口中的仙配与你未尝不可,我不要你做那断情绝爱没有温度之人!” “妖孽,竟敢公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好大的胆子!”堂中突喝一声,玉清尊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眼赤红动怒了。 振敞君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连忙跪着爬了几步,挡在了她的面前祈求着玉清尊:“请师父不要动怒,灵儿不过是一只麋鹿,她什么也没做,是弟子修炼不够,不关她的事,还望师父手下留情放过她!” 第一百八十章 突然的转变 () 玉清尊手指颤抖着指着振敞君:“事到如今,你还替她求情,真是执迷不悟,这情根必须斩断,你是为师一手养大的,为师不能见你就这么毁了!” 灵儿泪流满面,只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求仙尊网开一面,我发誓今生今世再不出现在他的面前,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斩断情根的痛苦不亚于涅重生,您是他的师父,最是疼爱他。怎忍心看他受如此之苦?” “就是因为我是他师父,才更要警醒他,对这份爱负责,大爱和小爱,孰轻孰重他该知道,你虽为妖,但只要一心向善,也可以遍地开花,还希望你此去经年,再不要出现在我的爱徒面前,这也是对你自己的一份尊重!” 玉清尊右手手指微点那灵儿的脑门,左手点着振敞君的脑门,闭上眼睛默念一句:“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只见二人脑门泛出红光,转瞬即逝,振敞君腰间的欲情绝感应这红光,那玉从通透如羊脂变成泛红的石头模样,那红衣女子已然消失在振敞君的面前。 振敞君默默地闭上眼睛,怪自己不懂爱,既然爱就要情根深种护她周,若不爱,就放手,各自安好! 他大概只是心动,不曾爱过! “一切谨遵师父教诲!”振敞君下定决心,一滴泪悄然落入胸襟。 玉清尊点点头,看了一眼石寒水,石寒水心领神会道:“虽要经受折磨,却也是一劳永逸之法,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往后身兼重担,一时的心软只会是你人生的阻碍!” 振敞君咬紧牙关:“弟子不怕受苦,弟子心中明白,师父和掌门都是为弟子着想,我受师父教养百年,心中大义大过天,自是尽心尽力传承无暇山的职责,往后不敢有埋怨之心!” 两人对视点点头振敞君盘坐在垫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闭着眼睛,像是做好了准备,石寒水和玉清尊各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以及小指直指振敞君两边太阳穴,中指和无名指弯曲,两束光左右夹击着振敞君。 瞬间注入的力量像突然开闸放出的洪水,力度之大,差点击晕了振敞君。 “啊……”这悲痛的叫声吓到了夏枯草,在门口本来就忐忑不安徘徊的夏枯草这下更似惊弓之鸟,振敞君师兄堂堂七尺男儿,功法深厚,忍耐力极强。 里面又是两位仙尊,他怎会叫的如此悲惨,又敢叫的这么悲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兄若是普通受罚,一定会尽力忍耐,如今怕是忍耐不住才如此,夏枯草揪心的蹙眉,不能吧,她相信师父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照白就对弟子滥用极刑之人,更何况他的师父玉清尊极其厚爱他,不会忍心这么对他的。 夏枯草听着屋子里一声高过一声惨痛的叫声无奈又心痛,却别无他法,她不能闯进去里面不知发生了什么,若突然闯入惹了师父又要受罚了。 她叹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看着那轻悠悠的云彩,眉头也无法舒展,师兄到底是要美人还是要责任? 许久之后,叫声渐微,夏枯草立马起身趴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可是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石寒水拿出一个土色的宝盒来,放在振敞君的心口之处,慢慢地有条蚯蚓似的小虫子从振敞君的身体里脱离而出,那宝盒散发出光芒,与之对应,那小虫子立马钻进了宝盒中,盒子自动密封盖住。 只见振敞君满头大汗的低垂着头,几乎昏厥,只是那微动的手表明他还有意识。 玉清尊满意的点点头,抱拳道:“多谢掌门师兄费心了,我们已然给了他从新来过的机会,往后就看他的造化了,我且带他先回去休息。” “好!”石寒水微点头道。 门开了,夏枯草猝不及防立马往后退,赶紧低着头恭敬地站在一旁。 玉清尊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牵着振敞君的胳膊就离去了。 石寒水从屋中走出,见夏枯草正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发呆。 “有事吗?”石寒水难得主动开口,他的眸意味不明,似希望她说有事,又不希望她说有事,极其矛盾极其复杂一般。 夏枯草本能的摇了摇头畏畏缩缩的答道:“师父,无事!” 她现在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师父,在告诉师父之前,她更希望能和振敞君师兄商量一番。 石寒水点头离去,眼眸低垂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一点失落,不知为何。 振敞君此去又是两天不曾出现,夏枯草只得自己练习功法,翻来覆去的几套动作她早就倒背如流,耍起来有模有样行云流水般。 她渴望得到新的知识,得到新的功法,入夜,那三个小鬼走如期而至,夏枯草从最初的一惊一乍已经变成了习以为常。 甚至她还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道:“坐下吧,聊聊天!” 一人三鬼,从天黑聊到天亮,程似只有夏枯草一个人自言自语,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和人对话,内容天南地北,听他们讲一些她从未听过的民间趣事。 时而哈哈大笑,时而悲痛欲绝,表情丰富,语言幽默,难得今夜那琴音未响,倒让她知道了许多故事。 那不倒翁就是个话痨,也是知道的颇多甚广,三分之二的话都是他说的。 清晨,夏枯草打了个哈欠,那三个小鬼才离去,天外已经泛了鱼肚白,索性不睡了,直接去冷泉。 这两日情况惊与那日相同她的步伐比往常快了一倍,说她身轻如燕都不为过。 夏枯草时常惊讶却又不知何故,何解,也没人回答她,只能心中纳闷。 振敞君不来,师父绝计是不会教她的,她时常想不通,别人功法都是师父教,而她的功法是师兄教,且不是本脉弟子,振敞君乃是圆觉脉系,那教出来的功法自然是与圆觉一脉相承。 夏枯草偶尔会胡思乱想,师父定然是瞧不上她,觉得她没有天赋,所以不得已收为首徒,却又不真正接纳,更不会传授俱舍绝学。 埋怨一通之后,只要一见师父那决然无尘的身影,就在心里打自己的脸,师父何等人物怎屑如此和你周旋? 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一定是的! 夏枯草如此反复不下百回之后,又会消停许久,不再折腾自己的脑子,脑子本就不够用,又如此荒废着,更不能折腾了。 那日振敞君终于来到了轻音台,左盼右盼盼来了他,可见夏枯草的欣喜若狂,只是总感觉振敞君师兄眉宇间带上了一丝清冷和拒绝。 夏枯草近他一步,他就后退一步,始终和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额,夏枯草以为是他受到了之前的惊吓,吃一堑长一智了,本能与女人隔远一点,也就没在意。 振敞君和她官方的寒暄了两句,就开始传授功法,十分正经,不再似从前的打闹,也不会有片刻的笑容,夏枯草豪爵到了他的变化,可看着他又不知道具体是哪里变了。 “师兄,你还好吗?”夏枯草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 可振敞君只是稍微颔首非常有礼有距离的回答:“谢谢关心,我很好!” 如此回答,再教夏枯草如何开口?她三番五次尝试着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恢复往日轻松教学模式,都以失败告终。 直到振敞君离去,她也没有机会开口将那三个小鬼之事说与他听,夏枯草不禁叹口气,如此一来,唯有与师父正面刚了。 本想迂回,如今那条线却断了,夏枯草咬着指甲站在石寒水的门前,犹豫不绝,可脑海里又出现那三个人可怜兮兮的模样。 往前一步是深渊,往后一步是不信守承诺,夏枯草硬着头皮只得上前敲门。 “进来!”屋内之人声音清冷,他早已等候她多时,她在他的门外不停地徘徊,他在屋内不停地等候。 夏枯草赶忙推开门,看着石寒水俊逸的脸庞笔挺的身姿,有点探头探脑的笑了,情不自禁,而后鞠躬道:“师父,弟子有一事不解,想请教师父。” 石寒水手上的书并未翻页,只轻轻放下,抬头望着夏枯草,十分认真的模样像极了解惑的师父:“何事不解?” “一个人怎么可以在几天之内性情大变?”夏枯草突发奇想,那件事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编造完美的谎言套路师父。 石寒水的手微抖:“你是在问振敞君?” 夏枯草见师父猜中,连忙点头,不由自主的走近一步,有理有据的侃侃而谈道:“今日师兄教我功法,不似往常那般亲切,师兄在我心里一直是大哥哥一般的存在,温柔体贴极其耐心隐忍。 今日再见师兄,总觉得他和我之间无形的拉开了距离,这种距离不仅是实际身体相隔的距离,还有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他的态度极其认真,他的表情非常严肃,他不再听我嘻嘻哈哈,也不再配合我叽叽歪歪,我不懂的若问了三遍,他就会蹙眉,前所未有。”夏枯草越说越来劲,像极了侦探,滔滔不绝找不同。 “这样不好吗?”石寒水突然的一句话拉回了夏枯草飞出天外的思想。 “啊?”她一时缓不过来,“这样好吗?毕竟之前师兄不是这样的,突然的转变我有点猝不及防。”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进步飞快 () “他既担了教你的职责,就要对你负责,严师出高徒,古来有语。”石寒水说的轻描淡写,一笔盖过。 夏枯草瘪瘪嘴,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只哦了一句,硬着头皮转念又道:“师父,其实弟子想请教的不是这件事。” 石寒水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你若觉得不该说就不说,吞吞吐吐不是你的性格!” 夏枯草没想到师父这么刚,一点想听的**都没有,可是她不得不说,连忙抢话:“弟子只是没有想好怎么说!” “那就想好了再说!”石寒水拿起手中的书重新翻开来。 夏枯草尴尬不已,在手心狠掐一下下定决心道:“师父,弟子想好了,现在可以说吗?” “说!”一个字就堵住了夏枯草满怀期待想被原谅的心。 师父这么硬气,还是不要说实话了,夏枯草嘴一瓢就道:“师父,弟子昨夜做了一个梦。” “又是噩梦?”石寒水的书再次放下,他这是打算认真聆听? 夏枯草摇头又点头:“算是又不是,梦见的虽是鬼,可他们又与我无恶意,他们……有求于我!” 说这话时,夏枯草十分纠结,好像自己都不能相信一般,怎么祈求师父相信?她正做好被反驳的准备,却听师父不慌不忙的道:“所求何事?” 师父相信了?夏枯草瞪大眼眸,唉?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也不差嘛,瞬间来了信心,绘声绘色的把那三个小鬼所诉之事讲与师父听。 末了问了一句:“师父以为这事是真是假?” “你认为是真还是假?”石寒水看着她将皮球踢了回来,异常认真。 夏枯草默默地吞咽口水,面不改色的义正言辞的道:“师父,弟子认为此事有蹊跷,那三个小鬼为何来到我的梦中未可知,我的功法低微,他们若托梦应该是托师兄那般举足轻重的人,而不是我。” 说到这夏枯草连忙跪了下来,看着石寒水似撒娇一般难为情的道:“可是师父,那三个猎户死的极惨,又在无暇山附近,我想着我们无暇山秉承着为人间正道降妖伏魔的理念,那魔兽这般枉顾人命实属不该。 若无岭镇附近的子民但凡上山生命就受到威胁,轻则死亡重则魂飞魄散,这些猎户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顶梁柱,这一走又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我们无暇山也不该坐视不理,是不是?所以弟子思前想后,在不能确定其真假的情况下,还是禀告了师父,请师父定夺!” 石寒水看着夏枯草闪躲的眸不曾做声,那日清晨,她进冷泉之时浑身被阴气缠绕,挥之不去,一切事宜他皆已知晓,只是未打断未拆穿,没曾想过了几日,她才来禀告,还编造这梦魇的谎言。 她还有事瞒着他?这些事她到底如何知晓的? 石寒水的冷眼旁观让夏枯草忐忑不安,她跪着朝前移了两步,急迫的伸手抓住了石寒水的袖子,眼中有期待: “师父,弟子也曾想过,梦境是不是当不得真,他们是不是戏弄我,或者就是一场梦而已,可是弟子心中始终放不下,若真有如此凶险的魔兽盘踞在无暇山附近,始终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师父,这事是不是不能坐视不理?” 石寒水看着抓着他衣袖的手,轻轻抬手,衣袖从她的手中挣脱,夏枯草这才觉得不妥,刚刚太过急躁,她怕说不动师父这才情急之下逾越了,赶忙低头跪好。 “依你之见该如何?”石寒水再次抛出了橄榄枝,今日的他很奇怪,始终不正面回答她的任何问题,一直和她打哑谜,把夏枯草急的谈谈转! “我……”夏枯草一时语塞。 “无暇山的弟子虽然身兼重任,也不乏如你所说有重大使命,若真实发生此事,定不能坐视不管,可是,你若一个梦境就让我派遣弟子前去查询,确为不妥,实为徇私以安你心,你当知你并无一梦成真的本领,何以笃定?” 石寒水难得多说了两句话,他看出了她的失落和急躁,但就是还有一句要引出来,她所藏究竟为何事? 夏枯草早知是这个结果,可当石寒水问出来,她又觉得难以启齿,这话说出来应该更不能让人相信吧! 夏枯草唯唯诺诺的闪躲着眼神,时不时的扭动一下大拇指,石寒水强忍住读心的冲动,她早晚要踏出这一步,对他这个师父无所隐瞒。 耐心的等待终归有结果,夏枯草似乎攒了很大的勇气,她看着石寒水的眼睛坚定的道: “师父,不论你以后如何看我,如何想我,甚至不再传授我功法我都要说出来,我不想以后有更多的无辜生命命丧于此,我前些时日去后山发现了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我能听懂飞禽走兽的语言,甚至能和他们对话。 这三个小鬼也是同样如此,我能看见他们的模样,也能与之对话,我刚刚陈诉之事,就是他们当面对我说的,我因为害怕师父把我当成异类,不再收我为徒,才故意遮掩说谎,请师父责罚!” 夏枯草一口气说完头扎在地上等候发落。 “难怪近日轻音台多出许多杂音,神荼郁垒也多次出动。”预期的惩罚并没有来,倒是石寒水若有所思的看着夏枯草。 须臾开口:“你且先起来,你身上发生的怪事可能与九冠凤鸟有一定的关系,它乃冥鸟,连接阴阳两界,你能参透阴阳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石寒水说完,夏枯草愣住了,疑惑的抬头:“师父……你不罚我?” “你未做错事,何来受罚?若能用异能做有利于天下苍生的事,就不是坏事,再者,这件事非你所能控。” 石寒水并非草木无情之人,他的眼睛里有真诚,夏枯草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站起身来心中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 原来和师父沟通并非难事,相反还受益良多,从前是她过分崇拜师父,过分畏惧师父,师父不仅不可怕反而很亲切呢。 从师父房中出来,虽没有得到结果,但好歹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决定就要看师父了,希望能有个方案。 夏枯草躺在床上,回想着师父的一字一句,心中略感欣慰。 第二日振敞君师兄来到轻音台,依旧冷清如水,夏枯草彻底相信师兄改变了,他像是突然换了个人,浑身透着距离感,再不是从前那个温暖如邻家大哥哥的少年了。 这一夜之间的变化夏枯草怎么都想不明白,师父也不曾告诉她只言片语,她尝试着问师兄本人可否发生何事,师兄只是不冷不淡地摇了摇头。 虽是性情大变,不可过分接近,但传授功法的步伐却是进步很大,也可以说特别大,就连振敞君也有点惊讶感叹了一句:“你如今的悟性进步这么快?” 夏枯草呵呵一笑,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师兄过奖了,我肯定不是悟性好,而是师兄教的好,再者我压抑了快十年,渴望了十年,扎根了十年,终于一朝爆发,我会加倍努力的!” 话虽如此,可夏枯草进步的速度前所未有,圆觉功法夏枯草已经学到了七成,而这不过短短数月。 石寒水终于闻风而来,振敞君太过诧异,也觉得诡异,便告知了石寒水。 想当年,他从玉清尊手中学到七成功法花了将近五十年,而后五十年,他也不过悟透一点五成,所以他总共只有八点五成的圆觉功法,如今夏枯草短短数月就学去了七成,叫他怎能坐的住? 石寒水远远走来,飘逸脱俗,阳光下他的眉眼格外的好看,让人惊艳。 夏枯草正在训练场认真的修炼功法,石寒水看她比划了几招之后,便道:“今日你同振敞君比试一番,不比高低,只用你现下所学,灵活运转,看一下成效。” 夏枯草震惊:“师父,我才学到师兄的皮毛,怎敢在您面前献丑,弟子只望勤加练习,来日可以和师兄过三招。” “师妹过谦了,你学到的可不止皮毛,我虽为圆觉首徒,可这悟性不及你一半,你已经学去了我大半成功力,可不能如此自谦!”振敞君突然在旁开口。 “啊?”夏枯草万万没想到:“这怎么可能?” 近日她习武是觉得流畅了许多,当日师兄所教第二天就可以一模一样的呈现,动作力度分毫不差,所以每天都可以习到新的招数,师兄并未说什么,本以为这些招数简单,弟子们都是这样,难不成只有她? “可不可能,一试便知!”石寒水话毕,手一挥,训练场旁边的架子上就飞出来一支桃木剑,他握住剑交于振敞君道:“点到为止!” 振敞君点头,夏枯草看着这架势,是要打起来了? 她手中的桃木剑有点发抖,她蹙着眉头走近了石寒水一步,祈求的道:“师父,可不可以不比试,我从未和人打斗过,我真的可以吗?” 石寒水看着她,突然手一扬,夏枯草拿着桃木剑的胳膊就抬了起来,不受控制的朝振敞君挥了过去,夏枯草该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见振敞君的剑挡开了她的桃木剑,反转就朝她心窝袭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招招致命 () 这一招不得不接,几乎本能,夏枯草侧身躲过,在空中后空翻手中的剑直指振敞君持剑的手腕。 动作流畅,不假思索,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她从未上过战场,习武不过数月,却有如此敏捷度和敏感度,并迅速回击掌握了主动权,逼迫振敞君节节后退,她攻他挡,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石寒水看着她眉飞色舞,剑在手中英姿飒爽,神贯注瞬间投入,每一下都让和她过招的人颤抖,稍有不慎就会被击中要害,她似对人体穴位非常精准熟练。 她从不出无用之招,这些招数明明都是振敞君传授于她,可却被她发挥极致,招招制敌。 夏枯草的剑澎的一下被打落在地,她呆愣的看过来,是师父打掉了她的剑,她看着双手突然震惊,刚刚发生了什么,她抬头看对面的振敞君,那振敞君师兄大汗淋漓,面露难色,略微狼狈,而她气息稳健,并无任何不适感,手心微抖,刚刚在打斗时她的体内似乎蕴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她控制不住。 石寒水上前一步看着振敞君道:“辛苦你了,你所说之事我已明了,你回去请你的师父来一趟。” 振敞君点头抱拳离开了。 石寒水扭过神来看着惊讶不知所措的夏枯草,夏枯草看着师父寒冷的眼神受惊了,心像战鼓乱锤,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一只手突然握住了她的左手胳膊,是师父用手把住了她的脉搏,如此近的距离,她闻到了师父身上的药香气,她的心不受控制的乱颤。 师父是觉得她身体有问题吗?夏枯草吞咽一口口水,脸颊红了半边天,眼神缥缈的透过师父的腰际看向了远方,似看到东西,又似什么都没看到。 师父的腰好细,盈盈一握,那淡蓝色的腰带像极了温柔的海水将他包裹,柔和迷幻。 石寒水蹙眉,她的脉搏时而微弱时而激进,似有异常,又似无异常,难不成与她体内的千年灵力有关? 目光猛地从她脸上扫过,才发现那脸蛋早已成了红苹果,手慢慢地收回,朝旁走了两步道:“我见你刚刚的力道比一般女子更为刚烈,振敞君不知是对你手下留情还是故意退让,竟让你占了上风,只是你出手狠厉,招招致命,这种打法并不可取。 你要知道我们练习功法,目的不是为夺人性命,首要是度化,以度化为主,不需致他于死命,你也看到了,刚刚振敞君极力避开你的攻势,就是因为你的打法太过极端,他稍有不慎就会被你打中穴位,轻则受伤重则致命。” 夏枯草摊开双手看了看,颇为不解:“师父,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按照师兄所教出击而已。” “你曾经学医对人体穴位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这也是根源,功法相生相克可以自由掌控,并不是每一招都不可变通,也不需每一下都要击中要害,你且随我来!” 夏枯草似懂非懂,心中有些后怕,她刚刚出手那么狠厉吗,这是为何,为何面前出现类似敌人之时,她的手就会不由自主的耍出那一套流畅的功法,根本无需思考,让对手应接不暇,似乎不受她大脑控制? 石寒水带着夏枯草来到雅室,雅室的琴归归整整的摆在桌子上,石寒水打开暗室,夏枯草惊了一跳,这屋中还藏的有密室? 暗室很黑,石寒水停住脚步,夏枯草感觉到了也停了下来,他扭过身来道,“这里暗藏机关,我一动,你就会被万箭穿心,有没有信心躲过去?” 夏枯草还搞不清楚状况有点意外:“师父是要让我在这里练习?” “嗯,没有我开门,你就只能一直呆在里面,而只要室内有人,这些机关就不会停歇,你记住,不要置人于死地。” 石寒水说完,在夏枯草还蒙圈的情况下,人已经嗖的一下不见了,门转身就关闭了,发出吱呀呀的惊悚的响声。 耳旁有凌厉的风呼啸而来,夏枯草看见黑暗中无数道密密麻麻的红色箭头朝她袭击而来,夏枯草大惊,飞身而起,一脚踢过去,地上有箭头落地的声音,她大惊,是实物,是真的箭。 还没来得及细想,下一波攻势强势来袭,夏枯草身体还未落地,不得不再次运用灵力飞身而起,踏着箭借力趁机躲避。 这攻势猛烈,几乎不给人喘息的时间,一波接一波。 石寒水站在冰境前,微微蹙眉,手心握紧,有一丝忐忑,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眼睛只盯着那冰境中的那一抹身影。 “掌门师兄,叫我前来何事,是不是魔族有异动?”玉清尊见他盯着冰境,颇为担忧! “并未,叫你前来,只是心中有一事不稳,想找你商量。”石寒水收回目光,看向玉清尊。 玉清尊一听不是大敌当前的态,心下便调侃:“师兄又不会为情所困,除了这情事我还想不出师兄面对何事会不稳!” 面对玉清尊的调侃,石寒水眼眸微闪,再次看向夏枯草,而后道:“我请你前来是想让你帮我分析分析,你且随我来看一事。” 玉清尊听闻就站在石寒水身旁看向冰境,略微惊讶:“这不是你那徒儿吗,原来你对她进行魔鬼式训练,难怪我见今日振敞君有些颓废,一问才得知你的好徒儿功法超绝让他下不来台,你请我来不是为了炫耀吧,谁都知道大师兄你功法前所未有,甚至有望超越师父,你的徒儿自当是巾帼不让须眉。” 石寒水手心微张,思索片刻终究摇头:“从未训练,今日是头一回,我是想让你随我观察一下她的状况,只是没想到她的功法进步如此神速,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想让它融合圆觉和俱舍两脉功法,如今看来是不能了。” 玉清尊看着那矫健的身姿肆意穿梭在雨点箭阵之中,显得轻松得力,不禁疑惑:“如此看来她天资聪颖是修炼的好材料,师兄又为何发出如此感叹,她正好短时间内将圆觉功法习了个七七八八,现下就趁热打铁让她试试俱舍功法,说不定就成了呢?” “那你且再看!”石寒水说完,手指微动一股力直冲密室而去,那密室之中瞬间幻化了八个人,夏枯草早已汗流浃背,躲避箭阵攻击好辛苦,还好未受半点伤,姿势摆好,发现箭阵久久未动正惬喜师父收手了,没想到眼前又冒出这么多人。 夏枯草大喘着气,头顶都冒烟了,哭丧着脸哀嚎:“怎么还有人啊,这还有完没完?” 心下正抱怨,却见那八人手中握着长剑就围攻了过来,夏枯草站在中央躲无可躲,那长剑泛着森白的光,甚是渗人。 夏枯草啊的大叫一声,想逃飞身而起直冲门口而去,拍了两下门,门并未开,她想起师父临走时的话,门不开,就不会停,心下大骇紧张起来,看来必须殊死搏斗一番了,那八人发现她想跑,握着剑就冲她袭来。 夏枯草无处可躲,只能像刚刚躲避箭头那样闪躲,可这毕竟是人不是箭头阵法有规律可寻,那些人无孔不入,每支剑都险些划破夏枯草的脸颊。 夏枯草心下一横,双手呈八字形对其中一人击了一掌,趁势夺过了他的剑,这一掌力度不是很大,那人后退了三米就停下了,夏枯草手握长剑。 头脑忽然有点晕眩,模糊的片段忽闪而过,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可又好像什么也没看到只是无法集中精神,手中的剑却毫不含糊,将近身袭击部挡住,夏枯草看着手中的剑微微惊诧,怎么回事,她的手似乎不受她头脑的控制,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剑牵着她的身体旋转飞起抬脚躲避,一气呵成。 那剑在即将刺入他人心口时,夏枯草试图将手收回,她想起师父的话不能治他人于死地,可是这剑并不能如了她的愿,眼睁睁的看着剑没入了那人的心口血花四溅,倒地不起。 夏枯草瞪大眼眸,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想松手弃剑之时,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他们治你于死地,你何不先下手为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千万别犹豫!” 而那手紧紧地握住剑柄,任夏枯草怎么松手也无济于事,夏枯草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大喊一声:“不是,不是这样的!” 这一次她清楚的听到了那人的声音,声音是个女人发出的,和她的一模一样,她呵呵的笑着,连笑声都和她一模一样:“是这样的,就是这样,你不必逃避,你看清楚了,你杀死一人,成为强者,其他人都对你充满了惧色落荒而逃了,更甚者俯首称臣,这才是你该做的,你生来就如此!” 夏枯草大骇,转眼一看,果然室内空空如也只剩她一人,刚刚还给她剑拔弩张的人都不见了手中的剑再没有威胁的情况下应声而落。 夏枯草无力的跪在地上,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是刚刚那血腥的场面,活生生的人血花四溅躺在了她的面前。 “我……杀人了?”夏枯草眼泪汹涌双手捂住脸颊,双眼呆滞,只不停地重复:“我……杀人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此生不换 () “哈哈哈,胆小鬼,你该感谢今天的自己,终于让自己迈出了一步,快三十年了,我终于可以大行其道了,我压抑的太久了,整日让你这个胆小鬼压住,你如此愚蠢,你以为你有如今的功法是你的功劳吗,你错了,从今以后,只要你佩剑,我就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了!” 夏枯草听着体内发出的魔音震惊不已,她颤抖着摇头:“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连问了几遍都没有人回答她密室里安静极了,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夏枯草蜷缩在角落里,好害怕,口里默念:“师父,师父,救我!” 石寒水眉头紧锁,眼眸深邃意味不明,玉清尊啧啧称奇:“你这徒儿好身手,之前上山之时她是不是刻意隐藏了功法,我记得她可是修炼小白,什么也不会的!” “你也看出来了?她的功法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将圆觉的每一招都消化的淋漓尽致,确实是武学奇才,只是她的心境有彼此差距,修炼者首修心境,再练内功,增加灵力,以灵力转化攻势,可以运用自如,招数随心而动,这才与江湖术士区分开来。 而她则是意外,她随振敞君修炼功法,也会逐步递增修炼心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百年必定不同,犹如你我,只是不曾想她功法增进迅速,可心境却还未达到小成进阶,这就适得其反,她的攻势凌厉狠绝,与修仙心境截然不同,无法压制无法收敛更不懂韬光养晦。” “如此说来,她确实不适合在短时间内修炼另一脉功法了,若功法太高也不一定是好事!”玉清尊稍有遗憾。 “这就是我请师弟来的目的,我欲带她去北极之颠,此处乃离天最近的地方,自是灵气最旺之地,自我走后,师弟要担起重则,替我守护无暇山。” 石寒水若有所思看着夏枯草蜷缩在角落的身影下定决心道。 “什么?北极之巅?师兄,万万不可,你也知道北极之巅虽是灵力最旺之地,但也因它不适合生存被三界无奈摒弃,多少修仙者都命送于此,且它是魔族地盘,盘踞着千年万年大魔兽,连妖都不敢去的地方,魔族势力绵延千里,魔王虽远居大洲魔窟,但若知道你去了他的地盘,岂不是羊入虎口?” 玉清尊顿时激动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震惊,而石寒水则是云淡风轻:“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若想短期内修得百年心境,此地非去不可,否则,这个孩子就毁了!” “师兄,我知你爱徒心切,可也要为长远打算,她只是暂时跟不上节奏,待她再修百年也许就成了,可是你若离开,无暇山怎么办,无暇山不光有这一个徒弟。”玉清尊苦口婆心。 石寒水却示意不必再说,无暇山有防御系统,从魔王最近的动作看,没有做攻击的打算。 而他唯一的这个徒弟却是等不到百年,他说过,这一生只收一个徒弟,既然收了就要对她负责,她太过特殊,若想保护好她,必须从根源做起,心境跟不上,百年之中必定暴露无疑,那他的初衷就将搁置,到时又该如何? 她有如此激进的行为,与她的魔性脱不了干系,若不压制,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而北极之巅有一块自盘古开天辟地遗留下来的五彩石,这块五彩石可以压制魔性,这块石头必须拿到手,这就是他非去不可的理由! 玉清尊忧心忡忡硬着头皮最后说了一句:“还请师兄三思,想当年我们师兄弟磨炼心境与那十年一次的历练有密切的关系,你若想磨炼她的心境,便安排她同其他三脉首徒去山下历练也未尝不可。” 石寒水微点头:“师弟所言之事我已想到,此去北极之巅归来也已到了十年之期,是要安排他们师兄妹同去磨炼一番。” “看来你非去不可?”玉清尊难得提高了声音,堵然增大的声音有担忧,有怒气。 石寒水闭眼仍旧点头:“非去不可!” 玉清尊拂袖离去,石寒水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之后打开密室的门,那角落蜷缩着的人像惊弓之鸟,有一点响动,她就惊吓的抱住头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地重复:“我杀人了,师父,我杀人了,救救我!” 石寒水的脚步停在门口,心下突然难受起来,看着她如此脆弱的模样,不知怎的这双手就情不自禁想要伸过去,可是…… 夏枯草泪流满面的眼角瞥见突然而来的亮光,猛地抬起头,看见那门口逆光而站的伟岸的身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跪着爬了过去,不顾一切的伸手抱住了那双腿,嚎啕大哭。 悲伤从整个密室溢出来,夹杂着害怕和愧疚,夏枯草紧紧地抱住石寒水的双腿,颤抖着音断断续续的道: “师父……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我……我不该……我杀人了,求求你……求你不要赶我走,我愿意在无暇山一辈子关禁闭,若……若要死,我……我也想死在你的身旁。” 夏枯草说完又悲从中来,声音愈发的大,茫茫地哭,惊天动地,边哭边喊:“我没有亲人了,……我只有你,师父……求你不要赶我走,我……只有你了!” 石寒水的喉咙忍不住咕嘟一下,双手握紧,面前这个女子不过是一个孩子,天真无邪,心中明辨善恶是非,明白因果报应,明白生死之事,不逃避不害怕,只是卑微的祈求他,不要将她赶走。 他如何下得了手,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他又何尝不是,没有亲人,没有爱情,只有大义,可救这个女子与大义并不冲突,并不是所有与魔相关的都无可救药! 石寒水终于弯下了腰,双手捏在夏枯草的双肩之上,他感觉到了她肩头的颤抖和耸立,心下又是一痛,稍一用力便将她提起,可是夏枯草的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双腿,惊慌失措的像个兔子,又摇头又挣扎: “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要离开,师父,求你了,别赶我走,你要是赶我走,我就……我就一头撞死在这石头上。” 她说着威胁的话,双腿也缠了上来,直接坐在了石寒水的鞋子上,双手双腿牢牢地夹住了他的腿,头非常尴尬的靠在了他的大腿之上,像极了耐皮狗。 石寒水又气又无奈,只能松了手,待她平静些才道:“不过是冰雕之人,所有的进攻都是我注入的一丝法力,本想给你练练手,结果你消亡了他们。” 啊?夏枯草猛地蹙眉,像是听到了个笑话,嘴里重复:“冰雕之人?” 她猛然想起冷泉之中的那一方冰床,冰床之上密密麻麻的雕刻痕迹,原来师父雕刻仙人有如此多用途。 “可是他们逼真的很,甚至还喷出了血,我真的以为我杀人了,我好害怕!” 夏枯草打了个冷噤忍不住委屈的说道,石寒水则是轻微动了动:“我说过不要置人于死地,你没有遵守,自当受罚,以后练功都由冰雕之人给你做陪练。” 夏枯草喜出望外,力气瞬间恢复,那泪流满面的脸一下子像皮球涨了气,抬起来时已经是雨过天晴,饱满的脸颊笑靥如花,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从下而上看着师父傻乐,猛地又一头扎在师父的腿上,把石寒水撞得微晃,她大叫: “谢谢你师父,弟子甘愿受罚,太好了,吓死我了,这下我不用被赶出山了,师父,真的,我太开心了,死我都不怕,就怕被师父亲手丢下山去,因为那样我比死都痛苦,我要陪在师父身边生生世世,永永远远!” 这天真的话似暖流流过石寒水僵硬的身体,心一点一点回暖,若说她是春天的太阳,一点不为过,那双眼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喜怒哀乐尽数道来,像春天的花草,秋天的暖光。 石寒水微点头嗯了一声,只一声就让夏枯草的眉眼皆染上了笑意,她舍不得松手似的依旧紧抱着石寒水的双腿,石寒水双手不知放在哪里,只得背在身后,看着夏枯草的头顶,矗立良久,终是开口打破沉寂: “回去收拾一下,我们即将启程,此去路程遥远,道路艰险,困难重重,就连为师也没有十分把握,……你怕不怕?” 石寒水说这话时声音低沉,略带犹豫,他的话句句属实,若夏枯草害怕,那他……自当一个人去,即使夏枯草无法提高心境,但若有五彩石护体,也可抵挡一二。 须臾却听夏枯草断断续续的笑声,她抬起明媚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石寒水,照亮了一室时光:“师父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哪怕是地狱!” 这坚定的眸,坚定的信念,震惊了石寒水,石寒水避开她的眼睛,微咳:“该去准备了,即刻启程!” 她不问去向,不问归途,只是坚定的跟着他,即使地狱都不怕,他……还有什么理由,放弃她? 夏枯草这才觉得尴尬起来,她的手臂微麻,那师父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给她抱了那么久,该是怎样的感受,她赶紧在背后做了鬼脸松了手爬起来,脸如红霞,这是她离师父最近的一次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守护 () 夏枯草心中还有一事,非常忐忑,她有些不安的偷瞄了师父一眼小声询问道:“师父,这世间修仙之人是否人人都需佩剑?” 石寒水略微沉思:“佩剑一为防身,二为御剑。” “那有没有可替代佩剑的法子?我不想佩剑,我感觉我控制不了它。” 夏枯草低下了头,有些哭丧又有些担忧,刚刚那转瞬即逝的魔音绝非偶然,她说过但凡佩剑她就会出来,这几次用剑比试都出乎她的意料,原来果真有问题,身体不受控,剑也不受控,她暂时还搞不清楚身体里的那个声音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毕,但她目前所能想到的就是,不佩剑,她是不是就不会出来? 石寒水看着夏枯草微微惊讶:“若不御剑,那就需要灵骑代步,可是灵骑不是普通灵物,它们往往是极其有灵气甚至法力比主人都高的生长在灵山,未曾受过污染的灵兽,这灵兽与主人只讲究缘分,并不能驯服! 而且目前你并未佩仙剑,你怎知驾驭不了,灵剑和灵骑一样,拥有的过程同样如此,除非旁人馈赠,否则一般凡品是算不上仙剑的!” 石寒水娓娓道来,夏枯草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来一般普通的剑她都驾驭不了,更别说仙剑了,若用仙剑杀人简直是玷污了它。 夏枯草摇摇头,眼里充满了恐惧:“师父,我害怕!” 害怕用剑,害怕伤人! 石寒水看着夏枯草的神色,可能是受了惊吓,看来一时半会是无法疏解了。 石寒水伸出右手,手中顿时显现在一支笛子,这支笛子通体白如玉,又略带果绿色参杂其中,非常优雅,平凡又不失情调,让人看一眼就爱不释手。 “这是什么?”夏枯草看着那玲珑小巧圆润之物心动不已,眼睛眨啊眨直冒星星。 石寒水看着她的表情淡淡地笑了,别人都说形不外露,她倒好,什么都写在脸上。 “此乃赤兔笛,寓为赤子之心动如脱兔静如白玉。”石寒水抚摸着笛子轻声道。 夏枯草重复一遍:“赤兔笛?赤子之心动如脱兔静如白玉,那意思是说吹笛子之时心思漂洋过海几万里,不限地域不限空间,不吹笛子之时心思澄明如白玉纯洁无暇?” “可以这么理解,当然重要的一点乃是赤子之心,此笛乃仙品,虽不如梵笛,但同样是上仙遗物,且未曾受过丁点污染,所以笛色如玉,笛因如天籁。 此笛一为音律赏心悦目,二为武器,它吹出的音律上可御仙下可御鬼,你跪下!” 石寒水话风突转,最后那三字,你跪下,说的仓促,夏枯草大脑绕了一圈才明白,立马噢了一声,双膝着地,跪在石寒水的面前。 石寒水将赤兔笛递给夏枯草道:“为师今日将它赠与你,你且记住为师的话,此笛不可沾染鲜血,不可用于为非作歹,胡作非为,恃强凌弱,吹笛之时不可有邪念,否则很容易被其反噬,轻则受伤,重则被它噬魂。” 夏枯草微惊,手往后缩了缩,抬起头看着石寒水道:“师父,如此重要的仙品,我不敢接受,弟子法术低微,怎配有这么重要的东西,弟子不佩剑,也可以习音律配琴配竹笛,师父请将赤兔笛收回,恕弟子不能接受!” “说的很对,师兄,你怎会如此糊涂,父亲传于你赤兔笛,你心中自当明白,这是守护的什么,怎可轻易交于弟子?”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夏枯草像受惊的兔子往石寒水身边缩了缩,是云苓仙子。 石寒水转身,身子不经意的挡在了夏枯草的面前,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云苓仙子心中有怒火。 夏枯草从石寒水的腰带缝里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子,她今日不似往常优雅,脸上难掩怒色,有气势汹汹之兆,只是在见石寒水时隐忍不发。 “师妹来了,师妹的担忧我自当明白,师父传我掌门之位让我守护无暇山,守护人间百姓,我时刻不敢忘,只是如今我传这赤兔笛于我的首徒,也并无不妥,我们终将老去,这就是传承,这也是收徒的意义所在。”石寒水不轻不重的稍稍提醒了云苓一下。 他传授功法于他的徒弟合情合理,他赐予他的徒弟任何仙品皆如当年师父赠与他一样意义深重,他都明了。 “可这也太草率了,我记得这赤兔笛当日父亲赠与你,是因为你在人间收服了赤焰兽,为百姓除了祸患谋了福利,这等仙品理应嘉奖于师兄,师兄也有能力守护它,可现如今你这徒儿连宫花都不曾拥有,她有什么资格替你守护这赤兔笛?” 云苓仙子回忆往事,心痛难忍,话语也激烈了一些。 石寒水微蹙眉,轻声提醒道:“师妹,这是我与我的首徒之间的事。” 言下之意,外人插不得手。 夏枯草见这气氛比往日严肃,有剑拔弩张之意,这一切皆因她而起,她心中愧疚,怎能因她而让往昔情如手足之师兄妹有嫌隙。 所以夏枯草跪在石寒水身后故作轻松悠悠说了句话,试图打破尴尬:“师父,云苓仙子说的很对,徒儿确实不够格,只是,这宫花是什么?” 不曾想此话一出,夏枯草明显感觉石寒水的身形微僵,而对面的云苓仙子却似看笑话:“你连宫花都不知?那我今日就告诉你,宫花乃是你得到师兄真传的象征,因你是女首徒,所以一旦你修炼了师兄不传之秘籍,这宫花会在你的额头自己绽放,如今看来你是不是真的不够格接受这赤兔笛呢?” 夏枯草微楞,用手摸了摸额头,这里会长出花来? 石寒水轻声道:“师妹今日前来何事,不会只是来教训我的弟子不勤奋练功吧?” 石寒水头一回用如此语气和云苓说话云苓也不曾想过,师兄虽清冷话不多,但对她从未恶语相向过眼睛瞬间朦胧泫然欲泣。 夏枯草一看手足无措起来,她的罪过大了。 云苓声音哽咽:“师兄竟是如此看待我,虽然你为了她对我如此无情,但我不得不说,我这些都是为你好,希望师兄能明白。 听二师兄说,你为了这个徒弟打算闯北极之巅,我本不敢相信,如今是不得不信,虽然我苦口婆心师兄不一定听,可是我只想问师兄一句,是天下苍生重要,还是你的这个徒弟重要? 你一旦去了魔族之地,万一被挟制,你将至无暇山为万劫不复之地,无暇山乃是制衡人间妖魔的屏障,这个屏障一旦消失,人间将成为炼狱,此前魔族就接二连三轮番试探,师兄怎敢在这个节骨眼撒手不管?” 云苓仙子的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那么高傲绝美的一个女子,在师兄面前始终如娇俏小女人一般。 夏枯草蹙眉,怎么都听不明白,为她?云苓仙子一口一个为她,可是她不明白,师父到底要为她做什么? 北极之巅又是什么地方? 夏枯草万分不解,但见云苓仙子泫然欲泣涕涟涟也知此事绝非小事,更何况还提到玉清尊,那就是玉清尊相劝无果,才让这个师妹前来助攻。 夏枯草在身后微扯了石寒水的衣袖,小声道:“师父,云苓仙子伤心了,你就听她的吧!” 石寒水双手收紧,云苓一听夏枯草的话,怒火中烧,眼泪顿时收住:“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可怜,我与师兄谈话哪轮得到你开口,我与师兄数百载,你与师兄不过十载,也敢轻易左右师兄的想法?” 夏枯草被她凶悍的表情顿时镇住了,手不禁松了石寒水的衣袖,只是身子挨着石寒水更近了,石寒水当然感受到了,云苓从未发过如此大的火,今日不知怎的,竟让他觉得她这数百载的修炼也不过如此。 “并未,师妹多虑了,若无其他事,师妹就请回吧,我所做之事绝不违背无暇山的山规,绝不与苍生背道而驰,我的责任我自当承担师妹大可放心!” 石寒水一字一句,吐字清晰,话已至此,多说无益,云苓若再多说一句,就是质疑石寒水的为人处世,她并无这个资格和胆量。 今日她无意间已经惹恼了师兄,其实现在想来,并不值得,她这数百年的等待难道就这样毁于一旦? 想到此,眼泪更加汹涌,夏枯草实在是害怕至极,这云苓仙子到底怎么了? 她见此情形不得不主动退出这房中,当了逃兵,将空间留给他家俩,一出门才感觉这空气略带苦涩,脑海中开始浮想联翩那从未有人亲近的师父会不会安慰云苓仙子,又是怎样安慰的呢? 唉,这恼人的思想挥之不去,换做是她,见这么一个人神共愤的绝代佳人在自己面前哭的撕心裂肺,她也会心疼忍不住缴械投降的吧? 夏枯草看着那小草,撅噘嘴巴道:“你们有没有烦恼呀?” 心中不免感叹,唉,是不是我智商过低啊,师父曾让我通读藏书阁的古籍我也都一一阅读,怎么就不知道北极之巅和宫花到底为何物呢?那云苓仙子声泪俱下好言相劝,一定是极其凶险之地才对吧,且是魔族地盘,那师父为何非要带我去呢,是为了我? 第一百八十五章 习梵谱 () 那我不就是罪人一个,不行,就算云苓仙子没有劝住师父,我也一定要劝住师父,若让师父为我冒险万万不能! 夏枯草想到此藤一下站起身来,蹭蹭蹭跑到门口,守在那里,随机应变! 里面未曾有什么动静,说话声也听不到,夏枯草无奈的靠在墙上,她往后该如何呢,不能御剑,又无缘收得灵骑,难不成要一辈子困在这轻音台? 想想也未必不可,轻音台除了她和师父无人打扰,终日陪伴着师父本就是她所向往,只是希望那可恶的夏紫珠遵守诺言,不要伤及无辜才好。 心中有一丝愧疚,碧晨,对不起,我这辈子对不起你,下辈子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呵护之恩,还有简阳,本有知遇之恩,结果也无力报答还牵连与他。 这思绪飘飘荡荡向远方,门口有人走出来夏枯草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直到云苓仙子发现了躲在墙角的她投过来不友好的目光,她才惊觉。 连忙鞠躬有礼的喊了声:“师叔!” 却不曾想,她冷哼一声,半句话未说,气匆匆的离开了。 石寒水这才从屋内走出,夏枯草忙喊了句师父,跟着师父的目光一起送走了云苓仙子的背影。 气氛有一丝尴尬,夏枯草望着石寒水咬着唇,欲言又止。 石寒水自然知道,他微抬手道:“你随我来!” 夏枯草心下一沉有点害怕,刚刚进密室之前,他也是这么一句,哎呀,不会又是什么可怕的训教吧。 夏枯草瑟瑟发抖的跟在师父的后面,左右望着行走的路线,嗯?是去仙祠的路? 神荼郁垒两座雕像高耸入云站在门口,守护着里面的列祖列宗。 夏枯草看着这两座雕像心里发怵,那日她亲眼所见这两座雕像活了过来,和那条似蛇似龙的家伙打斗,还有那白虎虎虎生威,不惧怕万物,果然有镇宅之功效。 夏枯草带着敬畏之心跟随师父走过神荼郁垒雕像,心里咕咚咕咚的。 石寒水一言不发走向神牌,然后跪在了蒲团之上,夏枯草赶紧紧随其后也跪了下来。 “我当日说过什么?你可还记得?”猝不及防被问到了,夏枯草立马回忆了一番,点头答道: “记得,师父头一回带我来仙祠时曾教导弟子坚持初心,守护人间正道,斩妖除魔,慈悲天下,关爱苍生,以身作则,以保护人间为几任,以放下尘世恩怨为大德,堂堂正正,无愧于心。 这些弟子都牢记于心,当日听完这宣言,还未曾对师父承诺什么,便因为自身体质原因昏厥,想来也是惭愧,今日师父站在我的面前,弟子愿以性命作担保,此生绝不辜负师父的一片苦心。” 石寒水微点头:“你记得便好,要言出必行,时刻鞭策自己,那日并不是你昏厥,而是你尚未有资格与祖先对话,所以暂时性沉睡而已,今日为师在诸位列仙面前,郑重的将赤兔笛赠与你,你且先不必拒绝,若列祖列仙有认为不妥的,还请明示,弟子愿意采纳诸位先祖的意见。 但在此之前,弟子还有句话说,赤兔笛虽珍贵,也要看它的主人是否比它更珍贵,而我认为我的徒弟夏枯草心灵纯净,可与赤兔笛合二为一,是继承赤兔笛的不二人选。” 石寒水说完,抱拳低下了头去,视死如归的模样,等待神明的指示。 夏枯草却目瞪口呆,师父刚刚说什么,是在赞誉她吗? 血液瞬间澎湃激昂起来,师父从未对她吐露过半点心声,没想到在他的心中,她有如此高的评价,夏枯草顿时泪流满面,感动至极。 心里瞬间虔诚起来,恭恭敬敬地迎着神明的指示。 半响,空气中静静地,并未有任何响动,也没有人说话,夏枯草眼神贼溜溜的左转右转,嗯?什么都没有啊。 难不成她依旧无法窥听神明的对话,所以只有师父可以听到? 她悄悄地偷瞄师父,但见他闭着双眼,姿势一动不动的跪着,他这个样子,夏枯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见到。 又不敢说话,只能开启漫长的等待,这一跪就是两个时辰,夏枯草连盹都不敢打一下,毕竟是神明,她心中又敬又怕,而这两个时辰,石寒水一直是抱拳低头等待。 夏枯草都差点以为师父是不是灵魂出窍了,只有这躯壳而已。 好在不久之后师父终于睁开了眼睛,放下了手,扭过了头看着夏枯草道:“我已经有了答案!” 啊?夏枯草听的云里雾里,抬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师父,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出答案。 石寒水站起身来,走到夏枯草的面前道:“你伸出手来!” 这场景无比的熟悉,就在先前师父赠与她赤兔笛时也是如此,她心中有些犹豫,闪躲着眼神道:“师父真的认为我有资格接受赤兔笛吗?” “是,唯有你有资格,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此生我有责任教导你,赤兔笛就如我所诉,虽珍贵,但拥有它的人更珍贵,自你拥有它的这一刻起,请牢记你的使命和责任,一刻也不可松懈!” 石寒水并未犹豫,眼神也不曾闪躲,夏枯草看着师父明媚的眸,心中触感很深,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个女子的声音,那又何妨,只要她心中向善,她就不能大行其道,夏枯草咬紧牙关,她有信心压制住她,一辈子。 夏枯草终是伸出了双手,跪在地上非常虔诚的接下了赤兔笛,庄重的道:“我愿手持赤兔笛见证我的一片赤子之心,心中若生出半分恶意,请带走我的灵魂,绝不后悔!” 这誓言庄重,手中的分量更重,夏枯草的心怦怦跳。 石寒水并未收回握笛的手,在夏枯草发过誓言接过赤兔笛时,他的手转过来握住了夏枯草的手腕,夏枯草大惊微缩,却被石寒水强行拉回并道: “别动!” 夏枯草的头猛地被什么一击似的,沉痛起来,突然无数个音符似弹簧从脑海中蹦蹦跳跳而过,一篇一篇似音律,似音符。 石寒水看着夏枯草道:“上古有一品灵器名为梵笛,梵笛不仅是笛,它还有对应的九百九十九道梵音曲谱,这些都为女娲娘娘所创。 九百九十九道梵音,每一道都有不同功效,其中有两百道攻妖法,两百道攻鬼道,两百道攻仙法,三百道攻魔法,九十九道攻人类,而诸法皆会,所向披靡。 只是这梵笛因在大战之中丢失了其下落,至今未曾知晓其身处何地,而这梵谱却被我们仙祖所得,为发挥梵谱的威力,仙祖寻得赤兔笛来修炼,结果也是差强人意,与梵笛无法比拟,不过威力同样不同小觑。 这赤兔笛从未现世,包括我在几次大战中也并未让其显露真身,妖魔两道皆不知这梵谱所在,今日我将这梵谱交于你手,你即日起在仙祠寸步不离,潜心修炼梵谱。 唯有悟透,悟明,才能释放其威力,你不想御剑,那就御笛,再加上功法的精进,日后不用御剑也可同样自由翱翔天际。” 夏枯草看着那一个一个的音符,脑容量太大,她一时半会无法消化,直到石寒水收手之后,她才有气无力的道:“师父将如此重要之法教与徒儿,徒儿感激不尽,只是妖魔窥探已久,徒儿该怎样守护这独一无二的梵谱?” “梵谱传授皆有秘诀,无秘诀不能传授他人,即使你能记住这一个一个的音符,你也无法诉说与他人,此秘诀我不会传授与你,你只管潜心修炼,修炼梵谱可以精进你的心境和功法,百利而无一害,你日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出梵谱即可。” 石寒水看着夏枯草,既然先祖并未反对,而她又无法同他去北极之巅,那么,就让她在仙祠闭关修炼梵谱,同样可以修炼心境与功法,且这梵谱并不是俱舍一脉的不传之绝招,他也不算唐突传授她功法。 她拜在他的门下,却未接触过他的任何功法,这说起来他也有些不忍,她日日喊他师父,心中竟有些愧疚。 如今有了这赤兔笛和梵谱,只要她潜心修炼,也算有了交代,往后关于俱舍一脉功法的传承,还要看情况而定。 夏枯草看着师父那决绝的背影,心里万分感激,他冒着大不韪的风险传授于她如此重要的东西,怎能不感动,云苓仙子的担忧她隐隐约约有些懂了。 这梵谱也许是始祖留给每一任守护无暇山的掌门的杀手锏,这么重要的杀手锏,师父传授给了他,就相当于他把铜墙铁壁的身体打开了一个缺口,她不能拖累师父,更不能成为他的软肋,宁愿死也不会将这梵谱运用与世。 本着修炼心境和功法这两项的初衷,夏枯草一刻不停地日夜在仙祠修炼吹笛。 这仙祠被石寒水封了结界,里面的声音半分也传不出去,而门口有神荼郁垒坐镇,这里是最佳的最保密的修炼场所。 虽然对着诸位列祖列宗,夏枯草难免紧张尴尬,吹错了就会自责,但他们也给了夏枯草莫大的激励,试问,在先祖的窥视下,她怎敢懈怠? 这梵谱十分的复杂,诚如师父所说,九百九十九道梵音,各不相同,从女娲娘娘传到她这里,这些梵音早已不被世人所流行,她也只能看懂一二,加上她本就对音律一窍不通,难度可想而知。 第一百八十六章 原来是师父啊 () 好在这曲谱有注音,她手中的赤兔笛又极其有灵性,她拿不准的音,试着每一个都吹出来,赤兔笛会自己校准音律,发出音来,十分的神奇。 她又从师父的藏书阁里翻出了许多本关于音律方面的书籍,拿回到仙祠一一学习。 这样不眠不休不知几个日夜,似乎想起了一事,她这些天都没有见到师父,不过她也只出去过一次,唯一一次去找书,也没有看见师父,想是没碰见吧。 夏枯草有点呆呆的,几日未见师父,好像有些想念。 要不出去看一眼? 手中的笛子显得无力了些,吹着也不得劲,抬头望了一眼,那牌位有神的盯着她呢,额,算了,不敢懈怠,万一师父看见了,怕是以为她偷懒。 夏枯草不知不觉已经好几日滴粮未沾,只进了一些水,可她毫无察觉,在这仙祠不分昼夜一般,她沉浸在笛声之中不可自拔。 对着墙壁练习,对着石柱练习,对着堂中的**花练习,对着场中的万年青练习,时而坐在台阶之上,一坐就是一日,偶尔跪在虞室之中,一跪又是一日。 外面黑夜白天与她而言并无差别,祠堂之中整日都是烛光高照,时间一到,外面屋檐整齐划一悬挂的灯笼也会自几冉冉升起。 那曲谱就像云彩不停地在夏枯草的脑海中飘来飘去,不需记忆,夏枯草早已有了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这得意于师父八年如一日的文字训教。 大脑且会按暂停键,快进键,甚至还可后退,不用几日,夏枯草已习得五百多首曲子。 这是第六天,夏枯草觉得有些饿了,她感觉肚子咕咕叫,额,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未修得辟谷之境界呢。 这下出去找吃食,师父见着应该不会说什么的吧? 夏枯草心中有点发怵,师父对她寄予厚望,她实在不敢辜负。 经过皎皎居时,夏枯草刻意放慢了脚步闭目仔细聆听并无一丝响动,夏枯草再靠近静室,停下脚步,依旧仔细聆听,额,都没有半点动静。 夏枯草虽疑惑也觉得正常,师父平常打坐就是一动不动的,除了呼吸,可惜,她目前还不能以气息判别方位。 夏枯草来到厨房之中,有一些白菜和萝卜有点烂掉了,夏枯草咂咂嘴觉得甚是可惜,就找了个土坑,给它们埋起来了做堆肥。 找了些能吃的,做了可口的饭菜填饱了肚子,洗完碗看见梅花之上有蜜蜂嗡嗡叫正在采蜜,夏枯草一时来了兴致她轻声道:“喂,小蜜蜂?我向你打听点事,可好?” 那蜜蜂嗡嗡然后飞走了,夏枯草垮了嘴:“喂,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咱俩聊聊天,不行吗?” “要聊天找我呀,那小蜜蜂不过是一年的工蜂,它不会开口说话,说吧,聊什么,天南海北没有我不知的!” 夏枯草一看,是常出现在她房间窗口的那只红色的小鸟,那日她还骂过它。 夏枯草尴尬一笑,摸了头发道:“是你呀,虽然我很感谢你愿意陪我聊天,可你也不能把聊天聊死呀,你一只小鸟整日在轻音台闲逛,怎么知道天南地北的事,瞎吹牛!” 那鸟急了:“唉?你这个女人,我不能飞越天南海北,可我有天南海北的朋友啊,我们在虫话会上可是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哼,说吧,你想知道什么事?” 夏枯草不禁咧开嘴笑了,赶紧道歉:“唉,是是是,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想问问你近几日有没有见过我师父?” “你师父?” “啊,就是那个天底下最帅,最冷,最厉害的那个仙气飘飘,令天下女人垂涎三尺的男人!” 夏枯草一句话说完不带喘气的! 那鸟听完一脸不屑:“你这是什么审美,什么天底下最帅,最厉害,你眼睛有毛病吧,最帅最厉害的是我们的鸟王好不好?” 夏枯草目瞪口呆,指着那鸟的鼻子道:“你是不是审美有问题啊,那鸟王我也见过,哪里有我师父帅,明明是个塌鼻子歪嘴巴,狭长的眼睛一看就很奸诈,还说我污染了他的水,小肚鸡肠的男人,怎可和我师父相提并论?” 夏枯草想到那鸟王就有气,喋喋不休的指责谩骂比她这十年骂人的话都多。 正欲继续吐槽那鸟王,面前堵然多了一个人,那男人星眉剑目,眼聚星光,鼻梁高挺,唇色自然,五官端正大气上档次,一看就是正宗的霸道地主模样,身透着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可偏偏红色的眸光为他平添妖娆妩媚之感。 一袭大红的印有无数黑色羽毛的别有新意的外袍,长长的拖在身后,让人一眼就起了敬畏之心,华丽又妖艳,这个男人比女人还妩媚! 他看着夏枯草,略微戏谑似的看着她,轻启朱唇:“你是在说我吗?看来那日于你而言是不能忘记的一日,竟将我的外貌刻画的如此清晰,那你看今日的我会不会依旧小肚鸡肠,毕竟你说了我可不止一句两句坏话,我在众鸟心中的形象都快要坍塌了,这个损失你怎么赔?” 那凤求凰轻佻着眼神的看着夏枯草,每一次眨眼都像是带着笑意的放电,竟让人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今日面对面距离如此近的情况下在看他,确实如那鸟口所说,帅! 夏枯草惊吓过度,打量完了他,后知后觉的倒退一步,惊道:“你怎会出现在此,这里可是轻音台,你敢闯我师父结界?” 那凤求凰呵呵一笑,邪魅无比,顾左右而言他:“你口中的师父真的比我帅吗,这倒叫我好奇了,来,给你个机会,你再仔细看看我,到底是我帅还是你师父摔?” 夏枯草蹙眉怒骂:“无聊,当然我师父帅,你那天没被电死,真是命大,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不好好在你的地盘呆着,还敢乱闯,再不走,我就大叫一声引来了我师父,你想走怕是难了!” “呵呵呵,你……威胁我?我凤求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威胁!”他的眸流光溢彩,像是逮住了什么可口的猎物,这眸让夏枯草忍不住又后退了两步准备随时撤退。 “可是怎么办呢,虽然我凤求凰于天地可任意翱翔,可我还是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我要提醒你的是,不要惹怒了我,因为你今日怕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出现,因为这里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夏枯草大惊,看凤求凰不慌不忙的样子不像是说慌的样子她的嘴巴有些打结:“你……你,胡说八道,我师父并没有说要外出,他可能是去巡查了,哼,这里是无暇山,虽然轻音台身处高地,可下面大赤峰的弟子眨眼都能到你的面前,你别嚣张,我不怕你!” 那鸟王嘴:“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胆子也是贼大,你是不是不知道何为敬畏?这结界威力一日比一日削弱,说明他身处千里之外,我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他的结界,任意行走,他若在,定然第一时间有感觉去查探,可我看如此久了,他也并未出现呢,你何须苦苦挣扎?” 夏枯草被他说的心里慌慌的,师父那日让她陪他一起去的地方是北极之巅,后来经过云苓仙子的阻拦,他让她在仙祠修炼不许出。 今日若真如鸟王所说,他当真是去了?可是为何要去,云苓仙子曾说是为了她,真的是如此? 夏枯草瞬间心如擂鼓,感觉有大事发生,不顾眼前威胁之人,转身大踏步跑,冲进静室,静室无人,冲进内苑,内苑也无人,夏枯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冲进皎皎居,入目空空如也,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案几上的香炉熄灭了,往日这皎皎居的香炉终日炊烟寥寥,散发着药香气,夏枯草闭目轻闻,没有半分香气了,看来屋中已经多日未曾焚香。 夏枯草腿瞬间软了,她瘫软在案几旁,眼泪莫名其妙的就流了下来,心中膀胱不安,若师父在这里,被她如此冲撞的声音早都惊到了,肯定忍不住出声呵斥她,可今日无人呵斥。 夏枯草忍不住哭泣,那鸟王说的都是真的?师父多日未归,去了千里之外?若真如此,她就是最大的罪人了,怎么办,怎么办? 夏枯草身颤抖着设想着种种结果,师父的结界削弱到底是离得太远,还是受伤了,师父现在如何了,云苓仙子说过,那个地方举步维艰,凶险异常,肯定有蹊跷,现在她应该怎么办,是去找师父,还是安心在此等他回来? 她心中如万马奔腾,川流不息,心烦意乱,身后有脚步声,夏枯草没有回头直接伸出手霸气阻止道:“不要进来,不要踏入我师父房中一步,否则我和你拼命,若有事我们出去说!” 脚步停了下来,夏枯草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眼泪太过汹涌,她以为鸟王在身后看着她,赶紧整理好情绪,站起身扭头,鼻子尖红红的,抬眸一看,愣在原地。 门口之人逆光而站,脚步正好在门槛前面,听话的一步未踏入,白色的衣裳包裹着健硕的身体,飘飘欲仙。 第一百八十七章 精灵 () 腰间的玉佩呈白色与衣服相得益彰,腰带依旧是那日的淡蓝色装束,那腰远远望去似瓶颈盈盈一握,充满了魅惑,衣襟镶了一圈淡蓝色的清一色边条,让整个身形灵动起来,那脸庞依旧冷峻如峰,清秀如水,眸色清冷,目光正锁定在夏枯草的脸上,似有惊讶和仓促。 夏枯草眼睛红红的,泫然欲泣,眸色忧伤,楚楚可怜,在见到石寒水的刹那,眼睛堵然增大,内心似重锤,轰然爆发,夏枯草瞬间泪目,嚎啕大哭着奔到了石寒水的面前,毫无征兆的一把扑在了石寒水的怀中。 石寒水的右手被触碰到,他似也没想到会有此事发生,还来不及撤退,就被她抱了个正着,咬紧牙关没有闷哼出声,只微微蹙眉,闭了眼睛,强忍住疼痛。 没有推开,也没有迎合之意。 夏枯草独自在他怀中挥洒泪水,尴尬都忘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哽咽道:“师父,你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去了那个什么北极之巅,我不要你去,不要你去,都怪那个鸟王,他吓唬我啊,说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气息,我这才硬闯进来。” 夏枯草眼泪刷刷的往下流,抬起头泪眼模糊的看着师父,又哭又笑的请求道:“师父,还好你回来了,你罚我都不要紧,只求你不要去冒险,尤其还是别人口中的为了我,若你有事,我绝不独活!” 夏枯草的鼻涕流的很长,都顾不上擦一擦,石寒水看着她的模样,颇为动容,喉结动了动,没有回答她的话,只轻微推开夏枯草道:“既然来了,何惧现身?” 夏枯草微楞,这话是对谁说的? “我本无意打扰仙尊,只是上次不小心牵连这个丫头和我一起挨了雷击,所以特来看看她!”门口现出一个人影,夏枯草看过去,是凤求凰。 “你怎么还不走,阴魂不散,我师父好好的在这呢,不要你瞎操心!” 夏枯草没想到他还在,她师父都回来了,他还敢赖着,不禁有些恼火,赶紧擦了鼻涕,刚刚他明明是来者不善,什么来看看她,扯淡! 石寒水扭过身去,面对着凤求凰,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空气中有一丝硝烟的味道。 对方的眼中都是彼此的模样,夏枯草见气氛僵硬,忙站出来,手指着凤求凰道:“现在人你已经看到了,我并无碍,你不必自责,咱们两清,道不同不相为谋,从此不必再见,你走吧!” 夏枯草已经当着师父的面下了逐客令,这个家伙破了师父的结界。肯定已经惹得师父心里不满了,这要是两个人打起来…… 夏枯草正想着,突觉一阵凌厉的风袭来,她抬眸,只见一束光已经朝师父劈去,夏枯草大喊:“师父,小心!” 人已经朝前跨步,欲挡在师父面前,石寒水左手一挥,将夏枯草拦在身后旋转一圈,躲避了光芒,一道闪电般的身影迅速出现在石寒水的面前,手掌带着五分功力向他的心口袭来,石寒水伸出右手,手掌翻飞,与那凤求凰结结实实的对了一掌。 空气中都是强大的气流涌动,狂风怒号,这一掌直接将屋顶的瓦片掀飞了出去,逼迫着夏枯草闭上了眼睛,无法睁开。 石寒水眼眸微眯,见那凤求凰邪魅的一笑,抽身消失不见,石寒水的胳膊上的衣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红色晕染开来,他左手一挥,夏枯草就被一股气席卷包裹,直接甩出了门外,皎皎居的门砰的一声在她的身后关上了。 夏枯草一头扎在地上,毫无防备,那门的巨响声拉回了她的意识,爬起来一看,喝,她这是被师父清理了出来? 夏枯草顿觉委屈,盘腿坐在地上,摸了摸头,疼! 师父是生气了?生她的气,本让她认真在仙祠练习梵谱,结果她乱闯他的房间,还引来了凤求凰,把师父的房顶都给拆了,他能不生气吗? 夏枯草顿觉委屈,摸了个小石头砸向树枝上的鸟,怒骂:“告诉你们鸟王,个龟孙,以后再让我碰上他,有他好看!” 夏枯草爬上台阶跪在师父房门口,请罪道:“师父,弟子知道错了,弟子不该不听师父的话,膻做主张,招惹了凤求凰,让他惊扰了师父,弟子……” “既知错,还不速去仙祠修炼,那梵谱世间独一无二,你可知其重要性,不可懈怠!”石寒水打断她的话,忍住剧痛故作镇定的开口训斥道。 夏枯草忙点头道:“是弟子明白,弟子这就回去修炼,师父好好休息!” 夏枯草说完站起身,她很想再说一句,可是她不敢,求你千万别去北极之巅。 石寒水待人走远,揭开染的鲜红的血的袖子,那手臂面目非,整个胳膊都是黑色的,两道深深的沟壑一般的伤口盘踞在胳膊上,似利爪所挠,又似刀剑砍伤。 那是独角兽的角所切割的,这猛兽浑身漆黑如牛,身形却是普通牛的两倍,那尖尖地角直冲云霄,自带武器,且角上有剧毒。 本来被伤不可怕,石寒水可轻易治愈,可如今身中独角兽的剧毒,石寒水试着吃了好几种解毒丸,都无效,黑色愈发的蓬勃,大有蔓延的征兆,若毒血流入心脏就完了,石寒水自动封了两个穴位,这才抑制住毒血的蔓延。 不曾想,凤求凰看穿了他,这一掌,直接打通了这两个穴位,血流不止,黑血蔓延的更快起来。 石寒水蹙眉,进了密室,那凤求凰是故意试探他?幸好,他反应及时,他那一掌大概只用了五分力,并没有想要他的命,很明显,虚晃一枪,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凤求凰乃无暇山修炼之灵鸟,与蛮荒之地的鸟不同,灵性更强,善恶可辨,且不隶属于妖王,他应该没有理由打破结界,攻击他! 夏枯草懊恼不已进了仙祠,越想这凤求凰越不对劲,他到底想干嘛,为何要袭击师父,诚如他所说,只是来看看她,那也没必要和师父结仇不是? 唉,不是一只好鸟,以后真的再不能随意招惹别人了。 夏枯草关上仙祠的大门,重新潜心修炼这里的结界还在,还好,凤求凰没有找到这里。 一晃几天又过去了,夏枯草已经不分日夜终于习得超过九百首曲子了,她心中有些激动,抚摸着赤兔笛道: “赤兔笛?虽然你写名字很好听,可这个名字太过仙气,若是以后出入江湖,被人问起总不好太过高调,报出你一品仙器的名字吧,那会被无数人盯上的,咱们要低调,要视若无物。 唉,不如这样,我给你起个小名,咋样?……” 夏枯草撅着嘴巴,转着眼珠子十分认真的想了又想,突然灵感来了:“这样吧,我就叫你无笛,无笛,谐音无敌,无笛,无名之笛,低调之笛,甚好,这样总不会被人觊觎,另外就算被觊觎,咱们就用这谐音打的他落花流水,无敌,天下无敌!” “哈哈哈,这好像一点都不低调呢,有你师傅在面前你还敢自称天下无敌?”额,这声音清脆圆润,特别像孩童的声音,好清澈,好好听,就算它在嘲笑夏枯草,夏枯草也深深为之震撼。 夏枯草不解的四处看了一圈,小声道:“是谁在此喧哗,还不快快现身,别惊扰了先祖。” 那声音果然低了许多,它也小声回答:“是我,是我!” 夏枯草听着这声音似乎是从她手中的笛子里发出来的一般,有些惊讶手都有些颤抖,不可置信的问了一遍:“你是谁?” “我是无笛呀,你刚给起的名字就忘了?” 那无笛真的开口说话了,夏枯草惊吓过度,她忙蹲下来,准备把笛子放在地上,这时候笛子又开口了,它有一些气愤: “喂,虽说你是我的主人,可我不得不提醒你,我是纯洁无暇的一品仙器,你确定要将我放在这布满灰尘的地上吗?” 夏枯草手一抖,顿时停下:“真的是你在说话?你……为何可以说话?” “我怎么不可以说话,我已活了万万年,灵力是你的千倍万倍,万物皆有灵,更何况我这只受过仙气熏陶的玉笛,你要知道,我跟随曾经的神仙主人战神万万年,早已不是普通之物,如今沦落到你手是我的不幸,也是我的幸运!” “啊?此话何解?”夏枯草备受惊吓,把笛子握的更紧了,原来是战神遗物,这个战神听起来好熟悉,不知何人曾在她面前提起过似的,可现在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我已千年不曾开口了,今日老夫实在忍不住,被你亵渎于此,也只好开口呛两声,不过,你能听懂我的话也实属不易,我可是精灵,精灵知道吗,除了神仙没几个人能听懂精灵之语,你也是奇葩!” 夏枯草瞬间目瞪口呆:“你是精灵?额……好吧,恕我孤陋寡闻,从未听过还有精灵这一类人物!” “是了,是了,我早就知道了,被你拿在手上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出来了,你自身并无多少灵气,甚至没仙根,不知怎么入选的掌门首徒。” “啊?我无……仙根?仙根又是啥?”夏枯草被这接连的暴击整蒙了,都是啥跟啥? 第一百八十八章 毒苹果 () 那无笛彻底的放弃对话了,开始沉默不语,任夏枯草如何呼唤都不再开口,夏枯草拿手拍着赤兔笛道:“喂,喂,无笛,你倒是说话呀,吊足了人家的胃口又保持沉默,最坏莫过于你!” 唉,夏枯草不禁叹口气,它肯定知道她拿它没办法,才这样无视她,说什么主人,真不知谁是谁的主人。 这是师父赠与她的宝贝,只能供着,半分委屈也不能让它受呢,更别提要挟打骂,看来自己确实无知,还有许多不知道的东西,比如精灵为何物,仙根为何物! 看着手中的笛子,夏枯草呵呵笑了,难怪总觉得奇怪,它好像会协助她校准音律,原来是神通广大灵气逼人的精灵在帮忙。 夏枯草抚摸着无笛叹口气:“总而言之谢谢你了,被我这个一无是处的主子弄得无语了吧,往后余生,还请你多担待,怕是你我要共同走很长一段路了,此生我不会再碰任何有杀伤力的武器,而你……我就把你当成唯一,可好?” 那无笛确实很有脾气,依旧默不作声,不知是生气了还是睡着了夏枯草默默地闭上眼睛,接着练习未完的曲子。 这一待就是十天,心中虽有万分牵挂,可也不敢再私自踏出半步,还好,不知怎的,每天那仙祠门口都会放两个苹果,这是那日夏枯草饿极在门口徘徊发现的,神荼郁垒气势汹汹的守在门口,是谁还敢冒死前来送果子? 夏枯草没多想,饿死了,管他呢,天上掉馅饼也比饿死强,第二天亦如此接连四日天天如此。 起初夏枯草还觉得是偶然,次数多了,夏枯草也起疑了,不会是传说中的毒苹果吧? 夏枯草待第十一天时,故意蹲在门后,从半夜丑时开蹲,一蹲蹲到了上午巳时,腿子都有些麻了,还无动静,夏枯草觉得自己有些无聊,吃了这么多天都没事,就算是毒苹果也吃了这么久了,何妨? 这修炼已达到紧要关头,再有几首曲子完成,便可大功告成,可是这几首曲子不知怎的,夏枯草就哽在那里无法过去,她用了两天时间去研究这几首曲子亦无法参透。 这才烦闷不已想转移视线,干起了这么无趣之事,只是现在看来,是自己浪费时间了。 抖了抖腿子,正想离开,突然一道光波将气流震得四散开来,好强大的气场,什么人? 夏枯草立刻警备的站起身来躲在门后,神荼郁垒并未出动,夏枯草惊讶,这么大动静都惊不醒这两个家伙? 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上了台阶,跨过神荼郁垒之间来到了门槛之前,夏枯草惊呆了,这凤求凰真是阴魂不散胆大妄为,又擅自闯她轻音台,夏枯草眼见他弯下腰来,两个红苹果从他的水袖中滚出来,被他捏在手中轻放在门口的一片绿叶子上。 动作一气呵成,看来先前的事也是他所为,他这是什么意思?可怜她?他怎知她在仙祠,他一介妖孽竟敢明目张胆闯仙祠,真当这轻音台无人? 夏枯草正气愤欲出,空气中有淡淡地声音传来:“不知鸟王三番五次破我结界所为何事,如今又来到仙家重地,莫不是要和我无暇山撕毁契约?” 是师父的声音,夏枯草喜出望外,欲动的脚步赶紧缩回,现在可不是现身的好时机,要是师父见她出来,误以为她和鸟王私会,就更是有口难辩了。 “呵呵,仙尊说笑了,凤某无意私闯,可这轻音台也不是来去自由的地方,凤某也是实属无奈,这里有我想见而又见不到的人,我只能出此下策喽,还望仙尊海涵,凤某也只是来送个小苹果,并无恶意。”凤求凰煞有其事的说着,还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小苹果,以力证他话中的可信度。 石寒水眼眸微眯,并无任何表情,他抬眸望了一眼仙祠的牌匾道:“请挪步至断崖,别惊扰了仙祖,自找苦吃!” 凤囚凰轻飘飘的摆摆手,一脸不屑:“唉,我可不是来和你打架的,我真的是送完苹果就走,不管你信不信,就凭你现在的功力,你也拦不住我,咱们还是相安无事的好!” 石寒水冷哼:“这就是你随意闯我轻音台的理由?看来是我的错,当日没能让你明白,这轻音台历来住的都是斩妖除魔的仙首,纲纪伦理,法制戒律,容不得玷污,今日是时候让你知道什么是准则了!” 夏枯草微楞,这话中有话,师父口中的当日是说的那天和凤求凰的那一掌,那一掌没能震慑住凤求凰,而凤求凰眼中有不屑明显轻敌,不应该啊,师父是最厉害的仙尊,怎会对付不了一个仅千年的鸟? 难道那日师父功力有所减退,才让凤求凰如此轻敌? 夏枯草正蹙眉疑惑,但听凤求凰哈哈大笑:“不至于,不至于,那日我见你身体有恙,才有所试探,想来你也恢复大好了,我何必撞在枪口上,凤某这就速速离去,从今往后,再不踏入这里半步,如何?” “看来是我轻敌了,你大可试试今日的我有恙无恙,只是这仙祖曾和山中灵兽有契约,你私闯我轻音台,将这契约视若无睹,今日我若放你离去,日后岂不是人人都敢闯我轻音台?” 石寒水眼眸有寒气,周身气场开,手中的冰神剑跃跃欲试。 凤求凰显得有些无奈,乖乖认栽:“要我和你开战不现实,若是无暇山没了我的容身之地,我岂不是要去和那凤凰争地盘?那凤凰睚眦必报,又是万年之躯,心狠手辣之货,我与他为伍岂能安心,不过,你若是逼急了我,让我不得不和他为伍,日后怕是对你而言是极大的威胁了!你说是不是?” 凤求凰说完挤了挤眼睛,似示好又似要挟。 夏枯草怒,这凤求凰真是耐皮狗,竟敢威胁师父,明明是自己私闯他人住宅,破坏他人结界,现在反而说的动他不得的样子,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看看台阶之下的师父,倒是依旧不慌不忙的模样,夏枯草心中有一丝愧疚,谁稀罕他的苹果,这苹果果然是毒苹果,恨不得冲出去对那凤求凰拳打脚踢一顿。 “那依你而言,不如现在就收了你?见你如此冥顽不灵,也可去断崖山脉悔悟千年再重新投胎。”石寒水依旧云淡风轻,只是手伸了出来。 凤求凰迅速用手一抓一扔,一个苹果稳稳地落在了石寒水伸出来的手上,他立刻上前两步,嬉皮笑脸: “别呀,别呀,我已经悔悟了,那断崖山脉都是十恶不赦的主,我一介良民,不日还想飞升呢,不如这样,我也不和你打,我以鸟王的尊严承诺,日后若有人侵犯无暇山,只要仙尊一声令下,我鸟族定当力助战,保卫无暇山,这心诚不诚?” 凤求凰伸出三根手指,对天起誓,石寒水看着他的眼睛,而后微点头,手指一伸,从天外飞来一片树叶: “听说你鸟族有一种独有的召唤令,现在你就将刚刚所诉昭告你管辖内的所有鸟族,包括无暇山其他灵兽,我怕你日后会忘!” 凤求凰顿时苦了脸:“你这样让我鸟王的脸面往哪放,昭告所有的灵兽,不就相当于承认我鸟族成了无暇山的奴隶了吗?那我日后在山中如何立威?” “看你并无合作之意,不如还是去断崖山脉悔悟,以免日后养成大患。”石寒水说着又伸出了手。 夏枯草内心憋笑,没想到师父还有如此腹黑的一面,看他温文尔雅,手段却如此凌厉。 那凤求凰只得乖乖的耷聋下耳朵,双手合十,召唤出了一只七彩鸟,那七彩鸟围绕着绿叶转了三圈,绿叶之上顿时多了几行字,夏枯草看不太清,那绿叶眨眼之间随着七彩鸟化作亮晶晶的飞沫,一阵风似的被吹散像极了烟花爆竹。 夏枯草微惊,还有这种传音方式? 山中百鸟见到这召唤令,顿时叽叽喳喳讨论起来,虎王见之,不屑的一笑,猴王则翘起了二郎腿,虽是邻居又是好友,这往后的地位他怕是要超越凤求凰一大截了。 古往今来千年,这无暇山与山中百灵一直是平行状态,如今第一例依附关系出现,也是刷新了记录。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开端。 石寒水看着这讯号已发,点点头:“如此甚好,合作愉快,无暇山与山中百灵本就是依附关系,没有谁能独善其身,这于你而言并不是坏事。” 凤求凰无奈的摇摇头,又摆摆手:“那也不见得是好事,今日算是栽在你手里了,我有一个要求!” “何事?”石寒水不疾不徐。 “我想请仙尊特赦我可以在轻音台活动!”凤求凰不怕死的继续道。 夏枯草实在忍无可忍了,她不等师父开口,跨出来捡起门口的苹果,就准确无误的砸向了凤求凰,苹果打在凤求凰的后脑勺上,他本可以轻而易举避开,可他没有,他龇牙咧嘴的转身朝夏枯草邪魅的笑了: “阿草,你终于出来了,看我签了这丧权辱国的条约,你是不是很激动,我是自愿的,举家保护你我愿意!” 第一百八十九章 解不开的结 () 这话肉麻到骨子里了,被凤求凰就这么三言两语说出来了,夏枯草看了一眼师父,他面部冷漠也正看着她,夏枯草顿显尴尬,脸红成了苹果一般,她气急,不顾形象脱了鞋子就朝凤求凰砸过去: “是你自己品行不端,道德败坏,被我师父网开一面,你还敢在此大放厥词,你在说一句,小心你的鸟命,我警告你,不要叫我阿草,真难听!” 石寒水眼神犀利,眸色冰冷,面部紧绷,神色划过二人脸庞,默默地背过身去,只道一句:“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轻音台,那今日协议作废,回炉重造!”说完迈步离去。 夏枯草一听,喜出望外,对着苦着脸的凤求凰做了个鬼脸:“快请吧,鸟王,好歹是一鸟之王,可别忘了今日的承诺呦!” 说完她捡起地上的鞋子,一蹦一跳的进了仙祠,关上了大门,凤求凰看着她可爱又古灵精怪的模样,忍俊不禁,守护她有何难,岂会失约? 夏枯草靠在门上回想着师父那冷清的面庞,心中疑问重重,师父那日是受伤了,所以才没有将凤求凰震慑住? 那师父为何受伤,被何人所伤,这普天之下能伤师父的唯有意想不到的妖魔,无暇山不可能有妖魔作祟,师父离山了? 夏枯草心烦意乱,刚刚不该冲动露面的,师父应该生气了吧! 夏枯草抱着那无笛直叹气,很担心师父,真的担心,又无能为力,只求自己赶紧拿下这九百九十九道梵谱。 夏枯草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将这梵音一一认会,一一理解,又和无笛不断的融合,终于攻破了最后四首梵谱。 这时候天外已经大亮,她不眠不休三日,竟没有半分疲惫和困意。 她的心向着师父,就如树木向着阳光一般,靠近,担忧,徘徊,挣扎,最终破土而出。 夏枯草将无笛收入袖中,跪在蒲团之上对着众仙跪拜道:“仙祖,弟子这几日打扰了你们的清修,多谢各位仙祖保佑弟子速成,弟子感激不尽,弟子发誓,无论弟子以后身在何处,弟子将谨记师父及各位仙祖的教诲,绝不给无暇山丢脸。” 夏枯草三拜之后起身,怀揣着兴奋的心一路小跑去了师父的门前,她现在的步伐都称得上健步如飞了,不需多久,就已到达。 夏枯草跪在皎皎居门前大声道:“师父,弟子来请罪了。” 皎皎居的门被一阵风吹开,石寒水正坐在屋中央的茶几前,茶几上放着青花瓷的茶器,旁边炉子上烧的正沸腾的开水,茶几另一边的案几上长长的宣纸倾斜一地,墨绿色的笔墨纸砚文房四宝规整的摆放着,师父在作画? “何罪之有?”石寒水看着门外所跪之人开口问道。 夏枯草忙抱拳低头认真诉说:“那日冲忙,弟子都未曾和师父说上半句话,弟子……弟子不知那苹果是凤求凰所送,还侥幸用来充饥,实属不该,后又正面遇上,其实是弟子想知道真相故意等候,绝非约定好的,凤求凰这厮太过张狂,目无法纪,弟子绝对和他没有往来!” “如此说来是他一厢情愿?”石寒水猛地问出一句话,连自己都没想到,神色突变,连夏枯草都惊呆了。 “师父教诲弟子一刻都不敢忘,弟子虽有悯人之心,但绝无情爱之意,凤囚凰我也只见过几面交集不多,他所诉真假未可知,兴许是胡话,弟子也不想知,还望师父也忘却。” 夏枯草有点胆颤心惊,师父这是对那日凤求凰说的话上心了?他一介鸟人,说什么鬼话,绝对不可信,匆匆一面就生出好感,不是儿戏是什么? 石寒水手背放在嘴唇之上,有所掩饰一般,点头道:“如此甚好!” 夏枯草见他抬胳膊,心中一直担忧之事突然就问出了口:“师父是否有受伤,伤势如何了?” 石寒水手微抖,慢慢地放下,和另一只手交叠在一起,抬眸看着夏枯草:“他所说不可信,为师不曾受伤,那日我念他同为无暇山修仙之灵,并未用力,只用的五分,他自然知道为师不可能只有如此功力,所以让他误以为为师有所隐藏,为师的确有所隐藏,你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显山露水。” 夏枯草听得师父如此说,不禁点点头,那鸟往本就肤浅试探师父,师父怎会用尽力,让对手掌握主动权? 夏枯草点头:“弟子知道了,师父。” 须臾又笑靥如花:“师父,弟子已经领悟了梵谱,九百九十九首尽可吹,只是弟子所吹并无威力,软绵绵的,这是为何?” “会吹和会用不可同日而语,你如今只是懂了皮毛,你往后勤加练习,曲调相同,力道和跨度还需进一步慢慢摸索,才会精准。 另外我这里有一本曲谱,威力虽不能与梵谱想比,但抵御外敌一时半刻不成问题,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弃剑,那就要把赤兔笛练出和剑道相同的威力。” 石寒水手一伸,一叠连在一起得曲谱从案几上飞入他的手中。 夏枯草站起身来,走进了皎皎居,石寒水将曲谱交给夏枯草并道:“此去有个好地方适合修炼,你随我来!” 夏枯草疑惑,还以为又要让她去仙祠修炼呢,她紧跟在石寒水身后沿着走廊过去,经过好几栋房屋,走至最尽头那间,夏枯草略微驻足,从外沿看过去,那间房似建在悬崖边上一般,有点惊悚。 石寒水在前,手轻推,门开了,门后正对着又有一扇半拱形的复古开合门,石寒水人未走进,那扇门已自动从中打开,一股风呼啸而来,吹的夏枯草眼睛微眯,连忙用袖子遮挡一番。 石寒水的头发轻扬,有一缕直接搭在了夏枯草的袖子上,那一缕发梢撩拨了夏枯草的鼻子,夏枯草大气都不敢出,直到那缕头发再次飞扬,飘飘洒洒的随风飞舞,她的心咚咚咚跳个不停,师父的发好香! 嗯,似乎还有一点药香气,夏枯草禁不住笑了,师父一直再用她亲手制作的药香包熏香,真好! 一抬头才发现前面的人正看着她,眼眸未曾眨过,夏枯草大骇,面上尴尬,刚才走火入魔了吧,忙喊了声:“师父!” “我说的你可有听到?”石寒水似故意,看她这走神的模样必定能断定她未听,可他偏要问。 夏枯草红了脸,低下头,很老实的摇摇头,声音似蚊子嗡嗡响:“对不起师父,弟子……弟子刚刚被眼前事物所震撼,并未听到,还请师父从新声明。” 夏枯草这么说着,忙补上那份震撼,抬眸一看,果真震撼住了。 那门外不是庭院不是台阶不是房间,而是断崖沟壑,远处的山朦胧,仙气缭绕,偶有几只仙鹤从天空飞过,鸣叫几声,似凄凉又似亢奋。 断崖边上有一大石突出,大石之上设有一个石头桌子,说是椭圆又似圆形,两张石凳别具一格。 虽设计的如闲庭雅致般,可让人依旧不寒而栗,唯有涯边数颗红梅点缀其中,见这傲然的红梅才觉这有一丝活气,并不是那般无情寒冷。 那风就从这涯底呼啸而来,待看清这地势,夏枯草已经一身冷汗,后知后觉,刚刚只被师父那调皮的发给带远了思路,如今思路回归,确是怎样都迈不动步伐。 冷汗说来就来,如雨下。 石寒水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于心不忍,可又无可奈何,她必须学会面对,无论是下轻音台还是往后之路都不平坦,往事需直面,也需忘却。 既然选择站在邪魔外道的对立面,就应该做好各种打算,邪魔可最是喜欢隐匿躲藏,修仙之人就要面临各种挑战,怎能胆怯。 “走过去!”石寒水看似冷漠,手心却握紧了。 夏枯草情不自禁吞咽了一口口水,眼神低垂,祈求的望向了师父,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让人于心不忍,夏枯草正要说话,石寒水却转过了身,背对着她,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刻意躲避。 夏枯草只得咽回口中的话,那背影看似绝情,又特别安心,他站在她的前面,离悬崖一步之遥,他断不会让她有事。 可是,夏枯草心里有过不去的坎,那曾经的一幕幕重现是多么的触目惊心,让人绝望心碎却又无能为力,再次鼓起勇气看了一眼那悬崖,腿依旧发抖了,本以为骑了那么多次振敞君师兄的宝马,早已坦然,可不曾想,徒步依旧是障碍。 许是时间耽误的久了,许是石寒水不耐烦了,许是这一刻这个姑娘让人心痛了,石寒水伸出了自己的胳膊,他的手心握成拳头,手心捏的是自己的袖子,显然,不是让夏枯草牵他的手。 他的眸依旧看向断崖,只是向侧边伸了胳膊,而胳膊距离夏枯草只有一步之遥,夏枯草看着师父突然伸出来的胳膊,刚刚好不容易建立的所有焦躁懊恼害怕,甚至是强迫自己豁出去的勇气一瞬间烟消云散,只有那热泪涌出一下子盈了眶。 这里始终有一人,那是她的师父,如山如父! 夏枯草泪眼模糊强撑着微笑,伸出左手小心翼翼的拉住了石寒水的袖子,手不曾触碰他的极度,却有炙热感。 第一百九十章 鸳鸯结 () 夏枯草每迈一步就落一滴泪,目光肆意的放在师父的脸上不曾转移,师父许是尴尬,一直不曾回头,这样也好。 夏枯草的脚步在和石寒水齐平时停下了,目光在石寒水望向她的那一刻赶紧转移了,一滴泪从眼眶流出划过她的侧脸,被风吹散,就像不曾来过,石寒水的眸在她的脸上定格,她默默地哭泣,为何? 她倔强的笑很刺眼,明明在哭,却一直笑。 这风吹散了她的泪,吹不散心中的余温,石寒水欲收回胳膊,他一动,夏枯草就跟着动,他动一寸,夏枯草跟一寸,他动一尺,夏枯草跟一尺。 石寒水若用眼神警告她,她就装傻,对着石寒水傻笑,让人无可奈何,又不忍心训斥她。 石寒水叹口气耐心指引:“你再上前一步看看!” 夏枯草立马摇头,头摇的像拨浪鼓,那旋律很快,头发都跟着左右摇摆,眼睛惊吓的如兔子。 她撅着的嘴无形中让人震撼,似撒娇似耍赖:“师父带着我可好?我害怕!” 石寒水很想跟她说,我能带你几时?最终却无奈的点头往前走了一步,站在悬崖边缘,侧目看夏枯草,心中已有答案,能带几时是几时! 夏枯草绽放一个大大的微笑,脚步跟了上来,那灿烂的眸光部围绕着石寒水,波光荡漾,一世美好,散发出动人心魄的光芒,手心里依旧是师父的袖子,抓的很牢,牢的袖子都已经变形。 石寒水撇过头,看着悬崖之下,下面是黑黑点点的人家,在这晚霞之下徐徐炊烟寥寥,似狼烟,一直飘到无暇山的半空,已经有个别人家散发出星星点点的烛光。 夏枯草惊讶不已,欢呼道:“师父,这里竟然能看到山下的居民,真是太神奇了,你看,他们在黄昏来临之时烧火做饭,这里,那里都是炊烟,以前我在山下之时也是这个时候生火做饭么!” 夏枯草见着这人间景象不由地想起以前,口中喋喋不休描述起那景象,早已忘了刚刚的害怕,只是新奇。 石寒水微点头:“这里是烟火崖,是无暇山最高的一座山崖,也是离百姓最近的地方,因为这崖中布了无数个穿山镜,而穿山镜可以经过反射将崖底最直观的景象呈现出来,这是为了方便历代掌门关注民生。” 夏枯草目瞪口呆点点头:“那可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师父经常坐在这里吗?” “当你有疑惑,有迷茫之时,来这里,或许会有答案,为师从入山之起,日日都会来眺望这番生机盎然的景象,心中甚是欣慰,也卯足了动力。” 石寒水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山峦轻声细语,几近温柔,这一幕看呆了夏枯草,师父的眼中应该是包罗万象的,不仅看到了山川,还看到了星河,包括在星河中畅游的子民。 “今日你便在此练习曲谱,为师陪你一炷香的时间,此后每日在此两个时辰修炼,一刻也不能少。” 石寒水说完便坐在了圆凳之上,那袖子夏枯草终究是放了,再不放,于理不合,拽了这么久,会被师父小瞧的。 夏枯草总算松了口气,后退一步,安感暴增,坐到凳子上,彻底放松,拿出袖中的无笛,无笛之上突兀的多出了一串青草,绿油油的。 石寒水微楞,真的是青草,夏枯草见师父在看,她立马呵呵一笑解释道:“师父,你在看这个吗,我自己用狗尾巴草编的,编的鸳鸯结,好不好看?不过为了防止它变黄,我给它滴了蜡油,我见师兄们使用的剑上都有好看的剑穗,挥动起来,特别有活力,我的无笛就是我的剑,那我不能委屈了它也得给它配个笛穗不是?”那结似两只鸳鸯戏水,惟妙惟肖。 夏枯草说完那一排闪亮的牙齿褶褶生辉,笑的好生灿烂,石寒水挑了一下眉头,这笛中精灵怕是欲哭无泪,它跟了他几百年从未现身,如今却哭了,也是冤家路窄,缘分! “无笛,是你给它取得名字?” “名字不敢随意取,这不过是个外号,相当于乳名,像我以前的外号就叫野草,打不死的小强,烧不死的野草,还有人乳名叫二狗子,命长,所以我给这赤兔笛取个外号无笛,就是希望它这个仙器跟我配一点,低调一点。”夏枯草一说起民间杜撰,就巧舌如簧。 石寒水虽不能理解,却也不反驳:“它是你的,你可以按你心中所想叫唤它,不过,此笛不凡,进阶精灵,你尊重它,才能更好的驾驭它。” “师父,我已经知道了,我还和这精灵说过话呢,这名字是得到它同意的,嘿嘿,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精灵这回事,正想问您呢!” 夏枯草突然好奇的眨着眼眸,一脸疑惑。 “精灵是和天使相对存在的一种无形的生灵,跳脱在三界之外,又存在于六界之中,不过精灵正如我与你所说,有行善的也有作恶的,这取决于它所寄生之物和它的主人,譬如你手中的赤兔笛,未曾见血,未曾沾染过怨气,未曾被黑暗侵蚀,它就会一直是上品仙器。 它在你的手中与你的三观融合,你若无半分贪痴嗔,精灵自然而然与你相同,行善积德凭你一念之间,它能隐现变相,不是绝对的!” 夏枯草点点头:“那师父那日所诉的梵笛是否也为精灵?” “自然如此,不过梵笛则是赤兔笛的反面教材,它嗜血过多,怨气太重,若是认了三观不正的主人,那么主人的心性只会越来越与那梵笛精灵契合,若是三观太正之人,必定驾驭不住梵笛,这等有灵之器若不认主定然会在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不过如今并未听闻,所以梵笛至今下落不明,只有一个解释,它认了它的主人,这个主人就不容小觑。” 夏枯草似懂非懂点点头:“那赤兔笛是认可我为主?” “当日我当着列祖列宗之面将它赠与你,列祖列宗都未曾反驳,它还让你给它配了一个如此特别的笛穗,自然是认了你!” 石寒水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又看了一眼那笛穗,手心微动:“你可以试试把这个撺进你的鸳鸯结。” “何物?” 夏枯草问了一句,好奇的半起身朝石寒水的手中看过去,师父的手心竟有一颗五彩斑斓的小石子,这石子有碎银子那么大,而且身形如碎银子一般没有规则。 夏枯草眼睛一亮,连忙用手接过来,放在手心仔细研究了一番,放在眼睛之上,对着点点光亮看过去,每一个角度都有不同的颜色呈现,每一面都不同,虽是一颗石头,却比钻石还闪耀。 夏枯草喜出望外:“石头配狗尾巴草,倒是绝配!” “可能修饰一下会更配!”石寒水突然伸过手来,夏枯草看着师父那修长的手掌覆盖住自己的手心,一刹那有一股灼热感,手心微离,迅速冷却,眨眼之间那五彩斑斓的石头已经变成了一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黑色的小石头了,就像河底随处可见的鹅卵石,抛光打磨圆溜溜的,中间有一个小洞。 夏枯草不解:“这个好像没有它原先的样子好看呢,为何要乔装打扮?” “你的笛子为何外号?” 石寒水倒是不慌不忙,夏枯草好奇老实回答:“叫无笛!” “如此低调之笛,配如此高调的彩石,岂不是过于惹人注目?” “也有道理,不过师父,我怎么没见过哪里有彩石,您在哪里捡到的这个石头?” 夏枯草点点头笑了起来,不怕死的提起了问。 石寒水喉结微动,本不想回答,却又不想让她深问起疑,只得自圆其说: “以前凡间游历时无意中救过一只千年蚌壳,这蚌壳有一癖好,不爱打磨珍珠,偏爱打磨石头,为感恩,便将这打磨了千年的石头赠与我,不过,我至今没看出名堂,也许日后与你有用,你且仔细收藏便是!” 夏枯草顿时对这石头起了好感,拿在手中爱不释手:“原来这是蚌壳用情意精雕细琢出来的千年之物,此等心意确实比珍珠更珍贵呢,即是它赠与师父的心意,师父又转赠与我,我定当物尽其用,好生收藏,有些东西的珍贵之处不是它的功能,而是那一份心意呢!” 石寒水微点头,手心松开,她带在身边甚好! “开始修炼吧,我听听你这几日功力可有长进?” 石寒水似不想再纠结这件事,夏枯草将石头串在鸳鸯结上,待细心绑好之后点点头,心中虽还有一疑问,但她不敢问出口,也可以说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或许自己去找答案更好。 无笛此刻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变得无比完美了,在夏枯草的眼中,这就是最好最有意义的笛穗,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吹在口中灵魂都在跳跃。 曲谱放在石桌之上,余光在师父脸上徘徊,那一曲悠扬而出,曲风柔弱却又倾心,不似男子那般刚烈有穿透力,却自带一股节奏,五分杀伤力,五分婉转清心。 石寒水不曾想,这曲谱在他手中有七分杀伤力,在夏枯草手中却变成了五五分,杀伤力和清心情同时被她演绎,不知不觉间就可感化旁人,也可抵御敌人,心中竟有一种她天生适合御笛的想法。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下山历练 () 她弃剑术选择御笛,再合适不过,本还担忧她的笛音会像她的剑道那般霸气咄咄逼人,如此倒叫他意外,不禁点点头: “你掌控的很好,再试一次!” 夏枯草没想到师父会说出这一句,这可是她十年来听过的唯一一次类似夸奖鼓舞的话,最主要是从那冰山一般的师父口中说出的,夏枯草的身细胞都在颤抖,诉说着无言的喜悦,最直接的表达方式就是笑容,笑若星河,闪耀星球! 石寒水微微侧目避开她的热烈的眸光,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之后,突然站起身:“你继续练习,明日再查,有人来了,我出去一下。” 夏枯草的笑容戛然而止,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失神,高兴的太早,现在独留自己一人,不凄凉吗? 这里的风虽不停,但声音却不似那种狭路相逢似的恐怖,不是那种夹缝中的鬼哭狼嚎,反而很有规律,轻柔的像来自母亲的抚摸,风中隐隐约约夹杂着各种花香,特别怡人,闻的久了竟有股洗涤心灵的感觉。 只要坐在石凳上不去探头看崖底,夏枯草感觉还可以,内心也慢慢地平静下来,沉浸在曲谱中,不知不觉已经华灯初上,到了就寝时间。 夏枯草辗转看了看曲谱,一共十八首曲谱,练了九百多首梵谱之后,倒觉得这谱子过于简单了。 收了笛子,夏枯草尽量不去看崖边,摸索着退回到了屋中,走出台阶才觉得力气回来了,回到房中,刚脱下外衣将无笛放于床上,就觉床头异动,夏枯草忙握紧无笛,略微紧张的看了一眼,嗯?那个铁圈漏出来了? 夏枯草爬上床,从床头扯出包裹,这是上无暇山之前的一些身外之物,都随着她来到了轻音台,只是这铁圈她记得放在包裹中并未动过呀,这会它自个怎么蹭出来了? 夏枯草右手拿无笛,左手就要去拿那铁圈,发现手刚伸过去,那铁圈似乎动了,往后退了似的,手抓空了。 夏枯草微楞,额,不是自己眼花吧,这铁圈就是个铁圈呀,怎么可能会动,夏枯草不信邪,再次伸出手去,这一次她抓住了,握在手中觉得这铁圈好冰啊。 夏枯草掂量了一番,叹口气,这是那日跟着姬子恭去鬼市淘到的,那店主告诉她是什么上好的武器,简直一派胡言,她背着这沉甸甸的铁圈跋山涉水,遇险无数也没觉得这个东西能发挥什么作用,所以一直将它丢在包裹中,它这会不出来,夏枯草都给忘了呢! 这里可是轻音台,夏枯草从没想过有人会动她的东西,所以她只是伸手打开包裹,把那铁圈扔了进去,拍了拍道: “虽说我现在不需要你们了,可你们是我过往岁月的见证,也是我活在将来的唯一一点沉淀记忆,身外之物本该丢弃,可又不舍得扔,我怕时间久了,我会记忆变成空白,这里多少还有一些与碧晨的过往,这些亲爱的人我不舍得忘记!” 夏枯草心中难过,赶紧把包裹压在被子下,躺在床上,翁进被子里,又想起了碧晨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那是和她情同手足的姐妹啊! 当日从巫族被驱逐,来到大千世界,她以为没有机会再见到她,所以才将岁月过往仇恨沉淀,毕竟巫族隐世几百年又有结界护,一般人肯定不可能找到,她虽在巫族出生,却从未出界,让她找不现实。 本以为放下,如今却又迷茫,她现如今有了本事,机缘巧合有了仙道本领,加之夏紫珠的威胁,让她再放任不管,眼睁睁看着他们受难,已几乎不可能。 夏枯草心中默哀,碧晨,你等我,待我学成归来,有一天我一定会回来带你走! 第二天天麻麻亮,夏枯草已经从冷泉出来,她睡不着,在冷泉沉浸了一夜,早早地就来到了烟火崖边,坐在石凳上感受着清晨的雾气,这笛音就飘飘渺渺的穿透雾气渗透入大山深处,地势开阔,山头虽多,却也是朦胧模糊,所以音量即使不大,却也传的很远。 待第一缕阳光透出来,雾气渐散,这山中青翠,百花盛放的景象就显露出来,那近距离的梅花格外的耀眼,更别提崖对面斑点的五彩世界。 夏枯草迎着风而坐,发丝随着风儿起舞,衣摆尽显阑珊。 这一天即使是正午,也不会有灼热感,石桌之上摆放了一套茶具,夏枯草习惯了喝凉茶,她不似师父那般讲究,还要用开水煮茶,每日她只泡一壶茶,静凉装在大壶中,口渴既倒一杯,省时省力。 如今若是三日未进食,只喝茶水,夏枯草已经不会有强烈的饥饿感了,只有最长试过第六天第七天时,会隐约向往,这时候若不进食,她会无心练习,思绪不自觉会被食欲牵着走,这还离辟谷差的远呢! 她尝试种的菜部失败,一颗未活,师父早已命人一个月送一次菜上轻音台了,她也无需苦恼,不过,最近倒是浪费颇多,她吃的顿数越来越少了。 临近下午,夏枯草有一丝丝困意,她便椅在石桌上晕晕乎乎的睡去。 不知睡到何时,耳旁有人说话,不近不远,夏枯草朦胧的抬起头来,竖起耳朵倾听一番,确实有人在和师父谈话,模糊间听到什么“历练”的话。 夏枯草伸了个懒腰不用看也知道,不是玉清尊就是威风尊,不过玉清尊的几率大一些,威风尊在这十年间上轻音台的次数屈手可指,倒是那日云苓仙子与师父不愉快一别之后,再没来过。 心中有些许愧疚,都是因为她,还好,师父并未执意而行。 夏枯草从新执起无笛,已经练习到第十八首了,如今她身在外,可以察觉师父的动向,倒没那么急了,所以她练曲练的仔细许多。 再过两日,她就可任意切换,这十八首曲谱,刚柔并济,有长有短,她正在尝试将这十八首曲谱融合,取最刚与最柔之片段混合其中练习,师父虽然说过不伤人,可若危险面临时,威及自己性命时,又不可优柔寡断,必以牙还牙,刚柔并济,既可惩戒也不会害人。 夏枯草在这烟火崖的第三天,越发的觉得此地灵感旺盛,身形越发轻盈,虽不敢看,却心脾受益,此从内部调和五脏六腑,妙不可言! 石寒水的到来夏枯草始料未及,有些坐立难安,她站起身怵在一旁,石寒水坐下之后招了招手示意她也坐下。 夏枯草这才有点局促的坐下了,石寒水轻点头道:“你演示一番。” 夏枯草点点头,不仅将这十八首曲子从头至尾娓娓道来,还将自己改良过的一首融合之曲展示出来。 曲毕,却见石寒水眸低垂,似有所思,夏枯草忐忑:“师父若有意见定当告诉弟子,弟子也好吸取经验!” 石寒水的手指放在石桌上打了两个节拍道:“你将此处改成这个音调试试如何!” 夏枯草便按照师父所讲,重新将改良之曲重新演绎了一遍。 奏完不禁轻叹:“师父此处改的秒,这个音我是取自第八首《攻克最后防线》之中的,所以未免慷慨激昂铿锵了一点,而它衔接的音出自第十五首《峰回路转》,又太过柔弱,中间衔接的不委婉,听着有些刺耳,弟子曾试图将《峰回路转》改成《拨云见日》,都不是太合适,没想到师父将《攻克最后防线》的尾调改成了《冲刺》的前调,倒中和了不少!” “你不必太过自谦,短短一日,能有此觉悟,说明你有些天分,你准备将这首曲子命名为何名?”石寒水微微摇头,眼眸柔和,脸上透着不可言喻的满意。 夏枯草咬着上嘴唇偷看了一眼师父,笑着摇头,调皮的道:“秘密!” 石寒水似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微楞,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是怕怕的胆颤心惊的模样,这倒是头一次见她扬眉调皮略带慵懒的戏谑之意的回答,眉飞色舞形容她不为过。 夏枯草见着师父的表情便知玩笑过了,忙摆手解释:“弟子说笑的,其实弟子是还没想好它的名字呢!” 她的表情恢复了往日的低眉顺眼的样子,有退缩之意,石寒水突觉还是之前那般无所顾忌的好。 “无妨,想好给它命个名,每首曲子都配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这是它们存在的意义!” 夏枯草点点头,其实我早已想好,就是不敢开口说出,师父! 石寒水此来有事,夏枯草早已感觉到了,他沉默片刻才道:“无暇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四脉弟子因平日交集甚少,始祖怕往后四脉生疏各立门派,所以便规定四脉首徒每十年就要一同下山历练一次,不仅为增进情谊,还有一点为检查功课,首徒之责有多重自不用我多说,掌门之位并不是一脉传承,四脉中最优者胜任。 当日我继承掌门之位,不是我的师父是掌门一道丹青,这与我往年在其他三脉中扬名立万有不可磨灭的关系,自然那些并非我所愿,但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这是师父从小教我的,不可逃避! 第一百九十二章 老友重逢 () 下山历练途中诸多危险,容不得你细想,你自习功以来不过短短半载,其实为师本想缓一缓,可这规矩不可破,其他三脉又跃跃欲试,看你如今也只是纸上谈兵并未实践过,此次下山历练于你而言也是有好处的,起码你可以知道你的曲子到底有没有用,有什么用!” 石寒水一口气将原委一一道来,夏枯草听明白了,也紧张了,顿时有点结巴道:“师父的意思是……是要我下山?” 石寒水微点头:“同其他三脉首徒一起,振敞君和你并不陌生,同你随行的还有大师兄龙窝君。” 夏枯草吞咽一口口水,心里虽担忧不解,可也不想说不去的话,让师父为难,想来那日所听关于历练的话就是这个没错了。 龙窝君的功力自不用说,俱舍一脉的佼佼者,在俱舍的人气也是颇高,人品口碑出众,夏枯草都望尘莫及,夏枯草有时候都疑问,师父为何不直接收龙窝君为首徒! “有大师兄一起,好歹有个照应,弟子有信心,能做好,因弟子愚笨多年未学成,如今临事,让师父担忧了!” 夏枯草跪在石寒水的面前,端起一杯茶递给石寒水,拜别: “弟子此行下山,独留师父一人,师父莫要牵挂,弟子下山之后,定谨记无暇山的山规,牢记师父教诲,跟随在大师兄身侧,不辱使命,不做妄为之事,不给众弟子添麻烦!” 石寒水双手隐隐不安,终是双手接过了茶,喝了一口,放在了桌上:“万事莫强求,不急功近利,不损人利己,以交友切磋为目的即可。” 夏枯草点点头:“弟子知道了,有龙窝君随行,弟子尽力而为!” 石寒水点头:“如此就回去收拾一番,明日下山。” 第二日一早,石寒水就带着夏枯草乘坐他的冰神剑来到了大赤峰,龙窝君已在此等候。 石寒水微点头,龙窝君便召唤了自己的坐骑烈焰,烈焰果然名副其实,它头顶的那一缕绿毛在一片红色的鬃毛里格外的亮眼,这是一匹汗血宝马,会飞的宝马。 因颜色本身枣红而吸人眼球,又因飞天之时流的汗更红而珍贵,不过它的个头不算大,比山下的战马小了一半,站起来仰着头还不及夏枯草个头高。 夏枯草站在烈焰面前,龙窝君道:“它很温和,性子极好,师妹骑上它不必担心。” 夏枯草对着烈焰的正脸,低下头很友好的打扫了个招呼:“你好呀,烈焰!” 那烈焰似害羞,突然嘶鸣了一声低下了头,用那缕绿毛在夏枯草的身上蹭了蹭,两只前蹄在地上跳动,十分可爱。 夏枯草呵呵大笑,很是喜欢,用手捋了捋那绿毛:“我猜啊,你肯定是个姑娘,真是可爱的很!” 龙窝君也在一旁笑了:“这汗血宝马雌雄难辨,万万年也只会长这么高。” 夏枯草拉着烈焰走到师父面前,鞠了一躬道:“师父,谢谢您,弟子这就走了,师父千万保重!” 龙窝君也在一旁鞠躬道:“掌门请放心,弟子一定护好师妹的安危,烈焰又如此喜欢师妹,师妹代步不成问题,您尽管放心!” 石寒水微点头:“此去无岭山脉,你们要格外小心,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惊慌,若应付不来就发信号,会有弟子火速增援!” 夏枯草微楞,好熟悉的地名,脑中迅速搜索一番,惊喜过望:“师父的意思是,我们此去之地是无岭山脉?” “正是如此,无岭山脉虽与无暇山脉相邻,可灵气却远不如我们无暇山,那里地形复杂,妖魔横行,以前我们曾去过一次,前几日又接附近村民来请求支援,说村中八名猎户先后失踪成迷,找人的都不曾回来,这才借此次历练前去查探一番,也好为民除害!” 龙窝君娓娓道来,前因后果一清二楚,夏枯草却震惊心痛,又有猎户遇害了,看来之前那三个小鬼所说不假。 石寒水看着夏枯草,心里有一丝内疚,那日他并未信她所说,如今惨案再次发生,她心中定然难过。 夏枯草骑上烈焰,烈焰毕竟是马,样子与民间之马无异,马夏枯草是见过的,所以当她骑上之时心里就没那么害怕了,起码比骑振敞君的宝马要舒适。 夏枯草在空中和石寒水招手道别,看着那一抹高大的白色身影,心中即是期待又特别不舍,她走了,师父就独自一人,又恢复了清冷的状态,不知师父是不是会马上习惯了独居的日子,忘了她? 天齐桥上,早已站了几人,夏枯草落地之时,见桥上有人朝她挥手呐喊:“夏枯草,夏枯草!” 夏枯草有些好奇,是谁如此奇怪,会叫她名,这么多年,这三个字她都有些陌生了,没有人如此叫过她,除了…… 夏枯草忙跑过去,在振敞君身后跟着一个人,子轩? 夏枯草喜出望外,老远就招手回答:“啊……二哥,你怎么在这?” 振敞君依旧温文尔雅,只是腼腆许多,不再笑意盎然,夏枯草恭敬地抱拳鞠躬:“师兄,请多关照!” “哪里,师妹天资聪颖,善于用剑,咱们只是切磋,互相照应才是!”振敞君说的一本正经,看来还对那日比试耿耿于怀夏枯草微微笑: “师兄,说笑了,我已弃剑道改修它途,手中并无尚方宝剑,师兄最是清楚我习功法不过数日,可不敢托大?” “弃剑道,为何?”有人比振敞君还着急,子轩往前迈了一步站在了振敞君前面焦急的问。 “是啊,师妹为何弃剑道?”振敞君颇为不解:“那日我见师妹剑锋凌厉,短短数日已有此功力,实属难得,假以时日定会有所作为,我们修仙之人虽可不用剑伤人,但要御剑飞行,不修剑道,如何出行?” “你看,我这不是有烈焰吗?”夏枯草笑嘻嘻一脸轻松的指着龙窝君:“有我大师兄在这,我就不用担心,烈焰是非常柔和的一匹灵骑呢,往后啊,我肯定也会有一匹称心如意的灵骑的,到时候都不是问题啦。” 子轩不知为何,心中有痛,虽看着夏枯草强颜欢笑,不想多说,她心中定然有苦,不然何以弃剑道? 最后来的一人惊呆了夏枯草,地藏首徒竟是秋乐,当然随她同行的不是旁人正是地藏大师姐,那日大赤峰有一面之缘的王缙云。 夏枯草对王缙云的印象是不错的,那日的她没有因为她门下师妹对不明所以的她恶语相向,反而十分公正,大义凛然的样子很有大姐风范。 只是那秋乐,她的额头上竟然绽放着一朵红色的鲜花,娇艳欲滴,这花有三朵花瓣,衬得她整个人愈发的神采奕奕。 夏枯草没想到地藏首徒是她,这些年没有人跟她八卦这些事,振敞君不是轻易会开口和她讨论旁人之事的人。 她从没想过还能和秋乐见面,还以这样的方式,秋乐见着她自然是无感,只稍稍带一眼,同王缙云一起和众人打了招呼,便等候再旁。 以前刚上山在静苑时,她曾针对过她,因为振敞君带她去藏书阁,她们误以为她自身不洁胡乱勾搭,如今想起这些前程往事也觉得可笑。 夏枯草微微一笑,这也算是缘分了,往事就让它过去吧。 子轩似乎有许多话同她说,这么久没见面了,自然是有许多话的,夏枯草跟龙窝君请示了一下,就站到了后面同子轩一起。 子轩悄悄地看着夏枯草道:“你们两个见面没事吗?” 他的眼角有秋乐的影子,看来他还记得,夏枯草摇摇头:“似乎很久以前了,那么点事能算什么事,二哥不必担心,不过,你怎么同振敞君师兄一起?” 她自然是十分好奇的,因为振敞君说过,新入门弟子不是由他带。 子轩嘿嘿一笑:“自然是我神通广大,我知振敞君师兄经常去轻音台,我想从他口中知晓你的事,一来二去就熟络了,这次听说有此机会定当请缨前来!” “啊?那你岂不是知道我很多事?”夏枯草咧咧嘴巴,她的丑事岂不是都被他知道了? “哈哈,怕我说出去?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子轩戏谑,见夏枯草懊恼,看来是相信了,不忍逗她,又呵呵一笑:“你真好骗,振敞君师兄可不是会背后中伤他人之人,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而已。” 夏枯草顿时有些感动,她收起眼神:“此去很危险,你真是没事找事!” “就是危险我才要来,你在轻音台,众矢之的,高处不胜寒的道理我们都懂,我怕你孤立无援,我来好歹有个伴不是?”子轩难得正儿八经一回。 夏枯草终是忍不住模糊了双眼,她强颜欢笑:“这下你看到了,我有很多大名鼎鼎的师兄,有他们在任何危险都不怕!” “我们是同过生死的兄弟,怎能相提并论,我知你感动,好吧,我接受你的谢意,嘴巴别倔强,当然我也不是为了你,你看,今日之人可都是各脉佼佼者,又可以历练,又能结识朋友,不是一举二得?” “好哇,打的一手好算盘……” 两人打打闹闹又似回到了初来山中的日子,轻松愉快!(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初来无岭镇 () 不知为何,在子轩面前,夏枯草可以毫无掩饰,喜怒哀乐都可以信手拈来,若是朋友,大抵如此,放开心怀,亦为坦荡。 最后来的是金刚脉系的首徒谦炎,跟在他身侧的是那日见过,与振敞君同一擂台的吴师兄,人称吴骷髅。 那日与振敞君对阵尚能抵挡百余回合,自然是个人物,最后败在振敞君手上也不丢人,振敞君可是有圆觉真传。 只听这名字便是霸气,不曾想性格更是豪爽干练,眼见他无丝毫前嫌的站在了振敞君的面前,抱拳鞠躬,脸带微笑,十分直接: “师兄,咱们又见面了,我是很佩服师兄的功法的,虽然这次我输给了你,不过我并不认为我不如你,等下一个十年之约,我一定接你千招,甚至打败你。” 这言辞豪迈,振敞君微微一笑,回礼:“但见师弟这般豪言壮志,我相信下一个十年之约,师弟定会叫人刮目相看!” “那是自然!”二人对视哈哈一笑。 夏枯草看向落后一步的谦炎,他倒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在他们谈话结束之后,与众人一一打了招呼,额,夏枯草还以为金刚脉系尽是这般威猛刚烈之人,毕竟他们的首座威风尊名头一听就不一般,这位师兄倒是与众不同,有温文尔雅的气质。 “唉,唉,唉,你盯着人家看什么,虽然皮囊不错,可还跟不上我呢!”子轩突然插话,让夏枯草一阵尴尬,他这是什么理论。 夏枯草瞪他一眼:“庸俗,我这是对师兄表示友好,谁说我盯着他看了,我只是好奇他身上的气质,这是不是与他们所学功法不同而已,再说我看我的,管你什么事,眼睛长在我身上,我爱看谁就看谁!” 一句话噎的子轩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眉头一蹙:“你还真是孤陋寡闻,这位师兄,可不是如表面那般温和的,看见他腰间的挂坠没有,那颗宝石取自碧落黄泉中鬼神大人之体。” 夏枯草看过去,一脸茫然,只见那珠子通体橙黄,散发着温润的黄光:“谁是鬼神大人?” “传说百余年前,上善若水有一境界为极乐世界,这极乐世界极为凶险,妖魔鬼怪横行,这极乐世界有一水最为著名,名为碧落黄泉,这黄泉之中有一恶霸,这恶霸专吃童男童女,它的下属就会在人间搜罗活人祭奠它,人称鬼神大人。 这下子众目睽睽,惹怒了众生,人间自组正义法师去极乐世界欲消灭那鬼神大人,结果有去无回,无奈之下,求助无暇山,当时的掌门便派了极刚的金刚脉系弟子前去剿灭鬼神大人。 当时就有这位仁兄,那可谓天雷勾动地火,据后人描述,这位仁兄引燃自己爆破了那鬼神大人,拿到了它的元神,喏,就是那颗珠子,那珠子有着鬼神大人几千年的灵力,珠子被掌门封印赐予他,有助于他功力的修炼!” 夏枯草目瞪口呆,顿感那珠子威力强大一般,呵呵一笑,敬畏道:“那可真是传奇了,唉,唉,如此厉害人物,你就少说几句是非,别让他听到了!” “那不过是后人添油加醋的托大之词而已,师妹,你当笑话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那谦炎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夏枯草和子轩的面前,吓了他们一跳。 夏枯草震惊之时,谦炎再次道:“那次也是跟随在师父身后,那鬼神大人并不是民间所传那般凶悍,不过是湖中一七煞成型的鲤鱼精而已,对普通人而言确实难以对付,这鲤鱼可越龙门,只不过它误入歧途,它的元神也并非大恶,师祖考虑以后封印将它赐予我,也算是一份留恋,所以啊,它并不是像你们所言,有什么了不起的作用!” 夏枯草捂住嘴呵呵一笑,尴尬的道:“师妹这些年在山中孤陋寡闻,不曾听说过任何事,难得下山一趟,颇为好奇,并不是有意议论师兄是非过往,还请师兄见谅,不过我听着师兄这些过往传说,却是十分惊叹仰慕的,师妹定当以各位师兄师姐为榜样,也希望有生之年可以和师兄一样惩奸除恶。” 这一通马屁不用过滤直接脱口而出,引的子轩频频不满,夏枯草用眼角警告他,老娘圆场圆的很艰难,你给老娘老实点。 一行人浩浩荡荡如云彩从空中飘过,无暇镇上的村民抬头仰视议论纷纷。 “这是哪里又出事了?” “可不是,无暇山的子弟轻易不出山,出山必定有大事发生,妖孽呦!” “我前日远嫁无岭镇的大表姐回来哭丧,整个人都跟疯了一样,她的男人死了,她的男人以打猎为生,听说无岭镇近日频频传来死讯,不光她男人,还有其他山中猎户,无故失踪,家中男人失踪,留下这些孤儿寡母老弱病残该怎么过日子?” “知道为何人所为?” “多半不是人,听说镇上组织一批人去山中搜寻都是有去无回的,还好我们依附无暇山,与那无岭山脉相隔甚远,我那大表姐带着三个孩子只得投奔娘家,那婆婆活生生哭死了,你说可不可怜。” “啊,那真是太可怜了,想想我们还不是一样,若没了,让她们怎么活!” “就是,就是,还好有那神仙小哥保佑!” “我们快祈祷一番,希望他们此去顺利除邪!” 夏枯草将这些话停在耳中,心中莫名自豪,扬脸一笑。 “又不是在崇拜你,你笑那么灿烂干嘛?”御剑的子轩跟在烈焰身旁一步不离,瞬间开怼。 “当然与我有关,我也是无暇山一份子,哼,我骄傲我自豪!”夏枯草傲娇脸狠瞪了子轩一眼,自顾自开心,这就是使命感带来的成就感了吧! 真希望从今以后,她也可以成为江湖传说! 子轩在旁忍不住解开嘴角笑了,如此真好。 烈焰脾气果然不错,一路都无颠簸,龙窝君师兄跟在身侧,一行人不多会就来了无岭镇。 只见无岭镇上空黑气弥漫,依稀能从这雾气中闻到些许难闻的气味 “有妖!”人群中有人开口了,夏枯草心里一紧,见龙窝君和子轩都做了备敌的手势她赶紧从袖中取出无笛握在手中,紧张兮兮的到处看。 待行过那片雾气弥漫之地,众人安然无恙的落地,子轩才看见她手中的笛子,不解道:“你拿把笛子干嘛,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情听你奏笛?” “就是,没想到你如今连剑都拿不动,御剑学不会也罢,可出来降妖除魔,你拿把笛子糊弄人,像话吗,你要是一点本事没有的话,我还是建议你呆在这无岭镇里休息,别拖了大伙后腿!” 夏枯草看向说话之人,她的侧脸非常鲜明,如刻画一般,五官深邃,气质不俗,加上她额间开的妖艳的话,格外的好看,是秋乐! 子轩欲开口,夏枯草抬手示意他不要做声,她拿着无笛面对着秋乐不卑不亢:“秋乐,你说的很对,我……却是学不会御剑,也不会用剑,不过此次行动师父也是十分为难,我好歹也是俱舍一脉的首徒,不出面有伤大雅坏了规矩,所以师父让我紧跟着大师兄一起,诸位到时候千万不要有所顾忌,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此次行动如此重要,我也想长长见识,还望诸位多多海涵包容一二,师妹在此谢过诸位!” 夏枯草谦卑有礼,最后还向诸位行了一个大礼。 地藏大师姐王缙云站出来回了礼道:“师妹来山中不过十年不到,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于一时,我代秋乐师妹向你道歉,我们地藏一脉功法较柔,容易上手,这是没什么好比较的,还望师妹不要受打击,再接再厉!” 夏枯草微微一笑,果然是有师姐派头,比那秋乐高级了不止一个档次,夏枯草抱拳笑道:“是师姐体恤我了,那我就借师姐吉言,定当努力。” 气氛恢复如常,振敞君在侧突然笑了,那微微一笑意味不明,夏枯草看他转瞬即逝的笑容撇撇嘴,无奈,师兄一定不相信她没法用剑了,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一行人来到无岭镇的街道上,街道空无一人,连商贩都没有,道路两旁的商铺大门紧闭,有一些还被破坏,窗户破烂。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街道上阴风阵阵,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夏枯草蹙眉,感觉气氛很紧张,她走到那破烂的窗户前,左右看了看,正欲推门进入,胳膊被龙窝君拉住,他点头: “你在后,我们在前!” 啊,夏枯草眨了眨眼睛,她的手慢慢地缩回,倒是忘了,她是个柔弱需要被保护的人,可她的大脑不容许她后退,只是往旁边侧了身子。 子轩见她如此倔强,手上的剑已经开鞘,这女人太不懂眼色,这么危急凑什么热闹,他身子一挤直接拦在了夏枯草的面前。 夏枯草听到后面的秋乐讥讽的冷哼声,再盯着子轩的后脑勺,叹口气,后退。 龙窝君右手握着剑,左手用剑鞘打开了门,吱丫一声,打破一室宁静,一股风扑面而来,龙窝君的头发被吹的龙飞凤舞,眯起了眼睛,待风过后恢复宁静,一行人齐齐进了门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丧尸之城 () 看得出来,这里原先是一个药铺,空气中有浓浓的药香,额,不对,夏枯草闭起眼睛仔细再闻,血腥气。 夏枯草大骇,赶紧碰了碰子轩道:“你有没有闻到这浓浓的血腥气?” 子轩立马动了动鼻子,摇头:“并未,倒像是药气。” 夏枯草蹙眉再闻,这气息似乎是从里面屋子发出来的,夏枯草指了指那扇小门:“你要不要去看看?” 子轩呵呵一笑:“这就对了,有事我冲前面,尽管吩咐!” 说着他就往那小门走去,夏枯草紧跟其后,小门刚刚一打开,呜嗷一声,一个黑色的东西朝他迎面扑来,子轩被这突如其来的东西吓得当即尖叫。 振敞君的剑瞬间而出,剑把敲击在那黑色不明物的头顶之上,呜一声惨叫,它直接从空中掉落在地上,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喵喵叫。 夏枯草惊魂未定看过去,妈呀,是只黑猫,振敞君收了剑跨过一步推开那小门,他当即转身朝着夏枯草道: “你退后,别进来!” 额,夏枯草不明所以,子轩看了一眼也马上以同样的口吻道:“退后,听话!” 秋乐翻了个白眼:“她到底是来降妖除魔的,还是来游玩的?各个都护着她!” 说完不服气的扒开夏枯草,夏枯草撞在一边的墙上,子轩见气势汹汹的秋乐要来,便主动挪了位置给她看,下一秒只见一个人影冲出门去,哇哇大吐,上气不接下气。 夏枯草严肃着一张脸,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秋乐那是什么反应? 振敞君率先进了门去,手上蓝光闪现,屋内瞬间明亮,夏枯草想挤过去看一眼,却见众人头顶一阵黑气弥漫,无数鬼魂从门内涌出,它们飘飘荡荡在看到夏枯草时停顿,噗通一下墙边的一个屏风倒了过来,夏枯草正要去扶,有人说话了: “你能看见我们?” 那众多鬼魂依附在屏风之上,张牙舞爪的看着夏枯草那鬼魂没有形状,唯独有一双似空洞似明亮的眼睛。 夏枯草吞咽一口口水,点头,却未说话,这里都是修仙之人,她若开口岂不是暴露,这些鬼魂看起来也没有恶意,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话说,还是不要惊动别人为好! 那鬼魂见夏枯草点头,惊讶不已,而后立马同旁人道:“她不光能看见我们,还能听见我们说话呢!” 瞬间鬼哭狼嚎一般的哭泣声差点刺破夏枯草的耳膜,有鬼魂在大声哭泣,她们的怨气太重太过凄惨,声音愈发凄厉。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们有救了!” “是啊,是啊,我的天啊,那快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她们,让她们赶紧去帮我们看看村里还有没有活人,我那妻儿老母还有没有活着!!” “她们可以吗,虽然我也很想让她们帮忙救人,可是……不如赶紧让她们撤,这里可不是普通之物!” 夏枯草眨着眼眸,她感觉到了鬼魂的惊恐和善意。 屋里有人说话:“怎么回事,怎么死这么多人!” “这些死法皆不相同,有被吸干精血的,有被剥了皮的,有被吸食魂魄的,还有被吃的只剩骨头的!” 夏枯草心中大骇,扒开前面的人,眼睛一瞟,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整个屋子部都是死人,横七竖八躺在一起,正如师兄所说,惨不忍睹,地上,墙上血迹斑斑,屋子里气味难闻,血腥浓浓,臭气熏天。 夏枯草强忍住胃中的不适,退后一步,小声询问那些鬼魂:“你们的肉身都在这里吗,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昨夜我们刚入睡,不知怎的一阵风刮过,我们像迷失了方向,再醒来就看到村中好多熟人,不过都是我们现在这个样子,然后我们看到一群怪物在啃食我们的身体,任由我们如何挣扎呼唤也无济于事,我们的魂魄被锁在这个屋内,刚刚你们开门我们才得以出来,不行,我要去看看我的家人还在不在!” 那魂魄说着就迫不及待要出门去,刚飘一步,一声翁的响声将它弹飞了回来,夏枯草大惊,用手触摸空气,这是什么? 夏枯草大惊失色,忙喊振敞君:“师兄,这里有什么?” 振敞君走过来,用手轻触那空气,有一股柔柔的力道与他相抵触:“是锁魂阵!” 龙窝君忙用手一触,大怒:“何人如此残忍,在此大肆杀戮,又用锁魂阵锁住魂魄?” “锁魂阵乃魔族一贯作风,妖**血以增修为,魔食魂魄增加魔力!”谦炎内心复杂的道,“我们怕是遇上大魔头了,要不要回禀掌门?” “唉?我们这么多弟子,且都是佼佼者,若我们都解决不了,那只有让各位师尊下山,岂不是动静过大,若只是一众不入流的小魔,那还不惹得魔族笑话?” 吴骷髅当真是脾气秉性皆直,胆子也大,毫不畏惧,夏枯草点点头,这次是四脉首徒下山历练,怎能还没搞明白敌人就求援,她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魔头呢,会不会就是那三个小鬼口中的那个呢? 它不是在洞中吗,怎会亲自下山猎物? “完了完了,我还只当是妖怪吃人,这个世上真有大魔头?它们是专吃魂魄的,我们怎么这么惨,肉身没了,魂魄也被吃,我还没看我家人最后一眼呢,我很不甘心!” “我也是啊,刚刚从噩梦中醒来,迫不得已接受已死的消息,如今身首异处不说,还魂飞魄散不得转世,家人也不知如何了。” “我和我媳妇说好的要在一起三生三世,现在不能投胎,下辈子我们都不能在一起了,她跟我在一起吃了很多苦,还为我生了三个儿子,我对不起她们母子啊,要是她下辈子来找我,发现找不到我了,该怎么办!” 夏枯草的心都跟着揪起来了,悲痛的痛哭流涕,子轩见她哭,还以为她受了惊吓,忙道:“别害怕,别害怕,我们都在!” 夏枯草抹了眼泪,扯着振敞君的袖子道:“师兄,可有法子解开这锁魂阵?” “自然是有,这布阵的魔头一旦消亡,这阵法没了法力支撑也会随着消失!”振敞君说着蹙了眉头:“这里怕不止这一处惨象,那魔头也许也不止一个,若不能尽数消灭,这些魂魄就得不到释放,就算黑白无常来也带不走魂魄。” 那些鬼魂一听,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哭泣,有什么在拽夏枯草的衣袍,夏枯草看过去,有魂魄依附在她衣袍上,楚楚可怜的祈求她:“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我们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愿,只希望和家人互道别离,让我们魂有归处,不要成为孤魂野鬼!” “求你救救我们吧,我们不要成为孤魂野鬼!” 一声接一声凄厉的尖叫,哭声,和祈求声,压迫着夏枯草的神经,夏枯草泪流满面,下定决心道:“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破了这锁魂阵的,不管有多艰难!” 夏枯草的眼眸太过坚毅,她没有看向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却说出了豪言壮语众人皆看向她,眼里有疑惑夏枯草头一扬,掷地有声:“难道不是吗?” “是!” “是,一定会!”子轩立马接了口,其他几位师兄也欣然点点头,唯有那秋乐还在一旁虚脱般捂着心口缓和,王缙云在一旁开导。 夏枯草和众师兄一起一间一间屋子查看,画面惨不忍睹,不止这一间屋,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这样的尸坑,也会有锁魂阵出现,夏枯草每到一个地方就会被那鬼魂围绕,听着他们凄厉的惨事,心中愤怒又同情,双眼都跟着一起哭红了。 这座小镇,竟无一活口,直到走到最东边那间房时,在桌子底下发现了一个六岁模样的小童,那小童扎着两个发髻,冲着天,身穿粉色外衣,夏枯草看见她时,她正看着她们瑟瑟发抖,那铜铃一般的眼睛布满了恐惧和害怕,再无往日的活泼与灵动。 夏枯草蹲下身来,轻声细语的道:“小妹妹,别害怕,到姐姐这里来,姐姐不是坏人,那些坏人都被我们赶跑了,让姐姐保护你,好吗?” 那女童并未因为夏枯草的几句话就卸下防备,她甚至往更远的地方缩了缩,秋乐冷哼一声,也蹲下身来,她伸出右手,手指动了动语气略柔和道: “小妹妹,来,到我这里来,我们真的可以保护你噢,姐姐是无暇仙山的弟子,不要害怕,我们来救你了,你快出来,我们带你离开!” 秋乐说完挑衅似的撇了夏枯草一眼,夏枯草无心与她争辩,女童还小,需要耐心,便只在一旁加油说服道:“这个姐姐说的对,这里不宜久留你还是和我们一同走,我们来守护你的安,好吗?” 那女童没有理会二人,将头扎在两个膝盖之间,摇摇头,小声默念着:“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夏枯草心里难受极了,她耐心哄道:“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你可以告诉我们你家里的其他人呢?” 夏枯草试图拉进她与这个女童之间的距离,那女童一听夏枯草提及自己的家人,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他们都被吃掉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救一人 () 这哭声惹得夏枯草手足无措:“你……你别哭,别哭,好吗?” “那你是怎么躲过的呢?”子轩突然在旁问了一句,那女童哭泣的身子微僵。 夏枯草转身怒对子轩:“你对着一个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别在这里捣乱,她能活下来已属不易!” 那女童泪眼模糊的抬头,抽泣道:“我……我被母亲塞在那口大缸里呆了一夜,今早爬出来却不见了母亲,我还未出门,就听见屋外有怪声,吓得我忙躲进桌子底下,就看见好像有妖怪似的从门口经过,那妖怪身绿色,浑身长满了刺一般,身上还有许多红色的血迹,手上像是人头,血淋淋的,它尖利的牙齿正在啃食呢!” 那姑娘说到这,又似画面重现,吓得闭上眼睛身子缩成一团,夏枯草心疼极了,忙安慰道:“不说了,不说了,咱们不想了,没事了已经,啊,千万别再想了。” 那女童泪如雨下,抽泣不止,夏枯草轻轻地搬开桌子,蹲下身来拥抱住她,子轩欲阻止,振敞君伸出胳膊微微示意退后。 子轩只得不甘心的往后退一步,夏枯草正沉浸再悲痛中,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一意孤行要将那女童带在身侧。 那女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夏枯草牵着她的手跟在师兄身后继续前行。 这个无岭镇除了这个女童竟无一个活人,振敞君看着众人道:“我们终究是来晚了,这里已然是个空城。” 吴骷髅愤怒握拳:“竟然这么残忍,到底是什么样的魔头在此大肆杀戮?” “看来我们只能上山寻找答案了,接到求助时,只是山中猎户遇害,没想到短短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不会因为是因为有村民求助,这才引得满城屠杀吧?”王缙云心有余悸,修炼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屠杀,杀了之后还要血染整个屋子,再以锁魂阵封之,让死者都不得安宁,经受二次伤害,实在可恶! “有可能,如此我们应该来的更早些!”龙窝君有些愧疚。 夏枯草的眼泪忍不住一直流,她何曾亲眼见过这种死亡,尤其是看到手中牵着的女童,心中更是难过,这又将和她一样,成为孤儿,以后的路多么的悲痛,孤独! 心里又想起了碧晨,那些年,唯有碧晨和白姑姑在她身侧,如今,却不知在何处,姑姑应该再次投胎为人了吧,这辈子希望不要再遇到像她这样的孤儿,受此拖累,奉献一生。 若是姑姑也如这些村民,死后魂魄不知归于何处,甚至魂飞魄散,她该是怎样的悲痛,拼死也要救她! 这个女童如今经历的一切是多么无奈,奈何她还小,一介普通之人,如何报仇,她一定要帮她。 夏枯草蹲下身来,红着眼睛轻声问道:“我们现在要上山去惩恶,此去危难重重,你怕吗?” “她只能留在城内,上山那么危险,怎可让她同去,她只会死的更快!”子轩早都想说两句了,现今找着机会,赶紧道。 “留她在城内,万一城内还有妖孽,她岂不是落入虎口?跟在我身旁才是安的!”夏枯草当即反驳。 身后有人奚落似的呵呵一笑:“你本都还指望我们呵护,如今你又要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我不是没有同情心,要不这样,你带着女童先去无暇镇避难可好?我怕有你们两个我们伏魔不成都成亡魂!” 夏枯草就知道秋乐会反对,只是她的话却是如此受人欢迎,瞬间得到好几个人的支持,纷纷劝她带着女童避难。 那女童突然哇哇大哭:“我不要走,我还没找着我的父亲和母亲呢,我不要离开我的家乡,要是他们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她的眼泪瞬间让夏枯草的内心融化,她转过头来看着夏枯草,紧紧地握住夏枯草的手道:“姐姐,求求你带着我上山,我不怕死,我要看看是谁杀了我们村子这么多人,虽然我手无缚鸡之力,如果有手刃仇人的机会,我此生无憾!” 夏枯草没想到小小女童年不过十,竟有如此大的冲力和决心,她甚是感动,没错,人类情感复杂,但有一点不例外,那就是守护,她的母亲守护她的生命,而她为父母报仇,只有手刃仇人了解心愿,她才能安心走完日后未知的路。 夏枯草祈求的目光看着振敞君道:“师兄,劝我回程是万万不能的,我不能放弃心中的责任,不能让师父失望,这个女童亦是如此,我会拼尽力护她周,还望师兄网开一面!” 振敞君叹口气:“你若执意如此,师兄也不便多说什么,我们师兄妹是一个整体,这个女童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们无暇山的弟子为守护苍生而存在,她是我们大家共同的责任,所以师妹,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有人嗤之以鼻,却没有多余的话语,振敞君在众人里还是非常有说服力的,夏枯草感动的微点头,心下下定决心,一定不能拖后腿。 夏枯草与那女童自然而然的走在了最后,子轩有些担心,所以跟在身旁寸步不离。 打头阵的是吴骷髅和振敞君,他们脚步轻盈,上山之路走的极快,但他们走过的路自然可以放心的跟上。 在一处山窝处,振敞君等人停下了脚步,夏枯草侧耳倾听,这里的风有异常,树叶摆动的声音时快时慢! “注意戒备!”有人小声提醒。 夏枯草手中的无笛捏的有些汗渍一般,好像滑溜溜的。 那女童突然侧着头天真的问道:“姐姐手中是什么,好漂亮呀!” 夏枯草看了一眼那无笛,呵呵一笑:“是师父赠与我的一支笛子,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我也觉得很漂亮呢!” 夏枯草说着是发自内心的欢喜,想起师父就会有种不一样的心情。 女童侧着头想了想道:“姐姐的师父一定是温暖的人,姐姐在提到他时,整个人都温柔到骨子里头了,他一定是很好很好的师父,才让姐姐情不自禁!” 夏枯草忙拍拍脸颊,小声道:“真的有吗?” 脸颊瞬间微红,师父不是最温柔的,但是却是最好的没有错。 “真的呢,我早就听说附近山上有修仙的神仙哥哥姐姐,一直都想亲眼看看,等我长大一点也想去拜师学艺呢,只是如今我成了这般落魄模样,怕是没有资格拜师了。” 夏枯草心下难过,强颜欢笑:“你说的不对,姐姐和许多哥哥都是苦命人,修仙呢,不关乎你的身世,唯求你一颗赤子之心,若有缘,我相信你也可以!” 女童的眼睛瞬间亮起了灿烂的光芒,充满了希望一般:“我很幸运,遇到哥哥姐姐,是你们给了我生的希望,我若亲眼看到恶人被惩罚,日后定会以你们为榜样!” 夏枯草笑着点点头,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女童不再吭声。 几个人背对着,面朝着四面八方仔细查探一番,又没了动静。 振敞君不放心的道:“夏师妹,你和她走在中间,这里似乎很不寻常!” 子轩自动走在了夏枯草的身后,吴骷髅最后一个垫底,秋乐和王缙云走在夏枯草前面,最前面依旧是振敞君和龙窝君。 一行人呈梯队慢慢地边勘察边前行,山路有些陡峭,树木又很高大,遮天蔽日,很难看到天空,光线也不是很强,这山果然适合妖魔生长,见不得阳光。 夏枯草又听到了鸟儿们的对话,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热闹非凡。 “傻逼人类,又来送死了!” “就是,看不到前面山上死气沉沉,瘴气弥漫吗?” “我们都不敢上去,他们竟还自投罗网,那可都是尸体腐烂形成的毒障,冤魂成堆却被困住不能出,怨气四溢,有去无回!” “说再多有什么用,他们一样会走进去,就像无数个曾经死在这里的人类一样!” “唉,就是,我要不是土生土长在这里,早都随着候鸟飞走了!” “呵呵,候鸟才不屑于带你,一飞三千里,谁受得了!” 夏枯草低眉,照这么说,这里应该也是有锁魂阵,且阵内空气有毒? 这下麻烦了,夏枯草看着那女童,带她来确实太冒险,她们毕竟修炼过,尚可抵御,那女童却是不行,还好提前知晓。 夏枯草试着手心用功,试图造出一个结界,手心火苗闪动,却很快就熄灭了。 夏枯草只得扭头求助于子轩道:“待会请你帮个忙,如何?” “关于她?”子轩指了指女童,夏枯草不会轻易开口求人,那定然是为了她带来的女童。 夏枯草祈求的点点头:“前面空气异常,似有瘴气,这瘴气又不同于普通瘴气,所以我想请你及时伸出援手,在必要时给她一个结界。” “即知如此,何必当初,行,我答应你!”子轩嘴上硬着,心里却软了。 夏枯草连忙默默的双手合十,做了个保佑和谢谢的姿势。 果然再往上走,能见度突然变低,前面两米之内都看不到人影了。 “快,背靠背围成一个圈!”振敞君在前突然发号施令。(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蚀骨阵 () 夏枯草忙将女童揽入背后,身旁是子轩,他略微紧张:“你紧跟着我!” 夏枯草有点想笑,子轩真当她是废人啊,不过这感觉很温暖! 迷雾中似乎有什么一晃而过,瞬间消失,又没了动静,整个树林都静悄悄的,脚底突然有沙沙的声音。 “啊……”有人大叫一声,这叫声已经随着他人瞬间移动数米,什么东西? 有人挥动宝剑大喊:“骷髅,骷髅……啊……什么东西在拖我的脚?” 这惊恐之声渐渐变大,那吴骷髅还在不远处挣扎,他应该是惊吓之后本能反抗起来。 “姐姐,我怕!”那女童被夹在众人中也抵抗不了心中的恐惧。 无奈这里雾气弥漫什么也看不见。 “夏枯草,抓住我的这跟绳子!”子轩在侧已经大汗淋漓,他递过来一根绳子。 夏枯草推开他握着绳子的手,在子轩惊讶声中,双手捧着无笛,笛声空灵的响起在这一片迷雾之中。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吹你的破笛子?现在要保持安静,我们才可察觉细微动静。”秋乐突然提高声音怒吼。 “师妹,小声说话。”振敞君的提示太晚,秋乐堵然增高的声音吸引了那东西,迅速被那东西拖拽至几米外,她倒在地上惊叫不断。 “师妹,师妹?”王缙云想上前去救,又不敢离开众人。 夏枯草闭起眼睛,心无旁骛的只一心吹奏她的那首曲子。 眼前似乎站着一个人,他从迷雾中走来,脸庞俊秀,气质脱俗,手背身后,闲庭信步一般走到她的面前,睁着他那璀璨的眸问道:“这首曲子,可想好了名字?” 夏枯草内心激动喜悦般的点点头,师父,早都想好了,它叫《倾师》。 倾慕师父,仰慕师父。 曲到中部,慷慨激昂,似为战争助阵呐喊助威一般,凌风过后又是婉转的悠扬。 “奇怪,雾气怎么在慢慢地消退?”身旁的子轩手握着剑满脸防备,却又对这逐渐扩大的视野好奇起来。 在远处挣扎的秋乐和吴骷髅渐渐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身边已然没了那些东西,只是她们的衣服和裤腿上血迹斑斑,皮肤有许多的嘞痕,深可见血。 秋乐满脸惊恐,王缙云赶紧过去扶起了她来,吴骷髅一瘸一拐的归了队伍,满脸怒气:“好他妈的邪门,说是手又不是手,倒像是树藤,可树藤也不能像刀子一样,一碰就是一道口子。” “师弟还是谨慎点好,来,我给你擦些药!”谦炎拿出药瓶给吴骷髅处理了伤口。 秋乐怒瞪着夏枯草,夏枯草手中的笛子终于放下,一曲毕。 “都怪你制造噪音,要不是你,我怎会错失良机!”秋乐对夏枯草的敌意越来越明显。 子轩看不下去,上前一步:“你自己大意,怪谁,倒是你得感谢这个你正骂着的人,她的笛子救了你!” “是呢,师妹,你方才吹的什么曲子,似乎真的可以击退这妖气弥漫的雾气呢!”龙窝君颇为不解! 夏枯草忙摇头摆手:“我可不敢居功,瞎猫子碰上了死耗子,师父赠我这无笛时,告诉我,学习几首曲子可以清心,为修炼做准备,我方才吹奏也就是这一首了,没想到有用!” 人群中有人点头有人皱眉,振敞君道:“古往今来,御笛修仙者也不在少数,曾经还传闻天下梵笛以梵音控人神魔,看来也并无虚假,倒是我们孤陋寡闻了!” “不敢,不敢!”夏枯草越听越虚,她若不是情急怎会出手,可不是想博得名声,摆脱无用称号啊! 看看那秋乐的眼神,像要吃人似的,无形中又树敌了。 “姐姐,你真棒,原来你的笛子有这么多用处!”女童在身后扯了扯夏枯草的外袍说道,倒叫夏枯草不好意思了。 子轩同样投来欣慰赞赏的目光,夏枯草赶紧躲避,自动请缨站在最后面。 越往前走树木越茂盛,基本无路可走,夏枯草有些好奇,这些猎户是如何深入大山深处的? 光线越发的浑浊,夏枯草看了一眼日晷,不过午时刚过,怎会在这密林之中差点看不清别人的脸呢? 这里已然没了任何生物存在的痕迹,包括那些精明的鸟类。 夏枯草感觉眼神越来越模糊一般,闭上眼睛醒醒神再睁开,依旧模糊,夏枯草感觉有些头晕,忙拍了前面子轩的背大声道:“快用法力,这空气有毒。” 话说完前面的女童已然倒在了子轩的大腿上,她的手抓住了子轩的衣摆,子轩忙手点夏枯草的额头,幽幽的一股力进入夏枯草的身体,眼睛瞬间清亮,她推开子轩的手有气无力的道: “先别管我,快救人!” 龙窝君适时的出现,用手捏住那女童的手腕,片刻看着夏枯草道:“无碍,吸入的不多,我帮她排出来,你先呆在结界里不要动。” “你可看出这是什么阵法?”前面的谦炎师兄突然问振敞君。 振敞君飞身而起,手中的渊端剑直冲云霄,树梢之上似有网般,渊端剑卡在其中,忽然不动了,振敞君飞到树梢之上,手握渊端剑的剑把才将它拔出来。 落回地面之后,渊端剑的剑头无故成了黑色,失去了原有的光泽,振敞君蹙起了眉头:“蚀骨阵。” “蚀骨阵?这种阵法只在《百怒威》中提到过,现已失传甚至绝迹,怎会出现在此?”谦炎瞬间严肃起来。 “蚀骨阵一旦开启,不见骨头绝对不会罢休,不论是人是神,留下骨头方可脱身,刚刚我的渊端剑忽变黑色,《百怒威》有云,蚀骨阵以吸食骨中精髓为大招。 所有吸食的骨髓部为下阵法之人直接进肚,此法的爱好者往往是以食骨髓为生的妖魔。”振敞君心有所思,感觉不妙。 “那它刚刚是以为你的渊端剑是骨头,所以吸食之后变成黑色,你渊端剑乃是一品神器,那这妖魔有没有可能已知你为何人?”王缙云有些心惊胆战。 “师妹可能有所不知,这蚀骨阵乃是万万年之前的巨齿兽所创,传说巨齿兽牙齿尖利,单颗足足有50公分,上下牙张开有一人高,脖子粗壮,四肢发达,且有一长尾,很像几亿年前的巨型恐龙。 它修炼千年便可幻化人形,但因它的巨齿受影响,往往化成人形也是龅牙无法正常进食,便修炼了一种蚀骨阵的阵法,进入阵法之人,被吸食骨髓之后粉身碎骨的死去,极为凄惨。 但巨齿龙有一特性,对地盘领域争夺非常激烈,不论磁性雄性方圆百里只容得下一只。 三界虽大,可又分人神魔,那些斗败的巨齿龙不听魔王统领,为生存,私自闯入三界之中,大肆杀戮,吃人,吃魔,吃神,连同类都吃,如此为非作歹三界怎能容得下这巨齿兽在此兴风作浪? 所以当时人神魔三界共同抵御这巨齿兽的入侵,几乎杀光了当时的巨齿兽,战神出马,一个地方不留,至此巨齿兽灭绝,这蚀骨阵也成为当时最为可怕的阵法之一,为了防止有妖兽旁门左道习之,当时战神是抹去了所有巨齿兽的痕迹的,没有人找得到,也没有人能从死去的巨齿兽那里获得记忆中的阵法口诀! 如今这阵法尚在,施法之人也尚在,此人若不是万年之前遗留下来的巨齿兽,就是旁门左道之妖魔。”振敞君颇为担忧的解释道。 “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万年之前的魔兽仅凭我们几个百年道行的修仙之人如何除去?”秋乐的声音都在颤抖有一股嗖嗖的寒意。 吴骷髅就听不得这音,他非常严肃的看着秋乐:“师妹,你咋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师兄也就这么一分析,谁知道它是个啥,不过就算是妖魔,我们也不能退缩,我们就是去降妖除魔之人,山下那些死去的百姓都看着呢,万不可丢了无暇山的人!” “师兄,我知道,可我们也不能白白去送死啊,不如咱们回山与师父商讨一番。!”秋乐心揪的紧,先前那一下把她吓惨了。 “师妹师弟不必争吵,我们还是先找出破阵之法,否则我们还没等回山就已经粉身碎骨了。”王缙云赶紧阻拦道。 振敞君也点头颇为担忧:“我们要集所有人力量冲出重围,如今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再者,师父们是可以看到我们这里的情形的,就是不知道阵法掩盖之下他们还能不能看到,不过如果我们真有危险,师父当然会出手的!” 这话才让秋乐心稍安了一下,夏枯草无暇顾及其他,只看着那女童有没有苏醒,龙窝君已经持续给她注入法力了,夏枯草期待的看着龙窝君,他站起身道:“无碍,我背着她。” 夏枯草这才放下心来,抱拳感动又愧疚的的道:“谢谢师兄,给你们添乱了。” 龙窝君拍了拍夏枯草的胳膊:“若是我也会这样做,既然救了她就要负责到底。” 夏枯草点点头,这才听说了刚刚众人分析之事,子轩蹙眉:“真不知还能不能出去。” 他明明很沮丧,但看向夏枯草时眼睛又亮了起来:“若我们出不去,你可有什么遗憾?”(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掉落洞中 () 夏枯草听着这问话跟交代遗言似的,她抱着胳膊咧开嘴恶寒了一下鄙视的看着子轩道:“就这么怕死啊,遗憾怎会没有,但我不觉得我们会丧命在此!” “哎呀,就随口一问,你也就随口一答不行吗,比如,你还未找到那个与你心心相惜之人,比如,你还没有遗留下血脉在世间……” 子轩循序渐进,一点一点诱导夏枯草,夏枯草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师父那冷清又让人心疼的模样,子轩一拍她肩膀: “哈,是不是说到你心口上去了?” “神经!”夏枯草用力拍掉子轩的手:“我们修仙之人,怎会满脑子都是这凡尘情爱之事,你还是快快闭嘴,想想该怎么破阵出去吧,别把遗言留在这不值一文的地方。” 夏枯草说完就跑到前面跟上龙窝君的步伐,子轩在后惬喜,看来这十年并没有人插足,她还是从前的她,甚好! 振敞君和龙窝君正在商讨破阵之法,夏枯草在一旁照顾那昏迷不醒的女童。 突然一阵阴风从四面八方吹开,树叶随风飘荡,夏枯草眼睛都快睁不开,有个声音似惊雷涌动:“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让我逮住如此稀有的纯阴女子,真是天助我也!” 这声音沙哑似有人用鼓风机对着他的嘴巴在吹说出来的话,稍不留神还听不真切 众人大惊:“谁在说话?” “什么纯阴女子?是你是我还是她?”秋乐有点惊慌,忙指着王缙云和夏枯草。 夏枯草也蹙眉,她看向地上的女童,不会是她吧? 这是谁在说话,如此恐怖的声音,又带着凄凉的威胁,纯阴女子又为何物? 夏枯草赶紧和龙窝君一起扶起那女童,她看向龙窝君道:“师兄,看来他的目标在我们四个女生身上,还望师兄护一护她。” 那风愈发的凌厉,吹的脸颊生疼,旁边的树叶忽被吹起旋转形成了龙卷风,振敞君大声道:“我们围成圈,一定护住众师妹。” 那龙卷风似灵活的巨蛇,一秒钟便旋到了振敞君的面前,振敞君挥动渊端剑在龙卷风里刺破一个缺口,那缺口很快又被补上,叶子如刀子一般瞬间朝众人袭来,振敞君紧急之下用法力铸了一道屏障,隔绝了叶子的袭击。 夏枯草感觉脚下有异动,低头一看,脚下一个漩涡,她的腿瞬间被淹没。 “啊……”夏枯草惊叫一声,子轩第一时间拉住了她的手,脚下漩涡吸力极强,夏枯草整个人一下子就被那漩涡吞噬,连带着子轩和身后众人,振敞君还来不及收回法力,脚下已无踏足之土壤,瞬间掉落。 黑暗,黑暗,无尽的黑暗,伴随着身上的剧痛,夏枯草微微动一下,身都痛。 “姑娘,姑娘,你来了?” “你来救我们了吗?” “可你们怎么不走寻常路,从上面掉落,直接被那魔兽挂在了束仙网内?” “这束仙网我们可没办法解开啊,怎么办?” 夏枯草微眯起眼睛,是谁在说话,说的莫名其妙,什么束仙网? 她的眼睛四处看了一圈依旧看不到任何东西,一片黑暗。 “你是看不到我们的,这里是魔兽的洞邸,这里早已被漫天的怨气冲的没有一丝光亮,除非这些冤魂散尽,否则此地再不能重见天日。” “你们是谁?”夏枯草看不到,但还好能听到。 “姑娘忘了我们吗,我们三人曾找过您,我们是无岭镇被害的猎户冤魂啊!” 夏枯草恍然大悟:“噢,是你们啊,这么说我已经找到了你们葬送性命之地?” “正是,可是姑娘以及你的同伴状态都不好啊,你们被囚在束仙网内,无法挣脱,魔兽不定什么时候会来吃掉你们,听说魔兽近日派了跟随在身侧的一只尖嘴龙兽,和一只老鼠精下山搜集了许多的亡魂,今日吃的太饱,我想跟你打听下,山下百姓可好?” 夏枯草心中一痛,想起一事,忙问:“此事说来话长,我救出你们之后会告诉你们的,只是我的众位师兄在哪里,而且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女童,只齐我腰?我们在束仙网内,那么她呢?” “我们并没有见到你口中的女童,若她是人,那束仙网自然锁不住她,同你一起来的人就挂在你身旁不远处,都动弹不得。” 夏枯草大惊失色:“求求你们快帮我找一下这个女童,她也是无岭镇人,我说过要保住她性命的,若她有事,我……” 夏枯草说到此处险些落泪,这三只鬼若知道这个女童是无岭镇唯一的存活着,该怎样心痛。 “好,我们马上去找!”那鬼魂应道,就再没了声音。 夏枯草静静地回忆着她看过的每一本书束仙网,这个名字她似乎在哪一本书上见过,夏枯草的脑海中瞬间翻阅无数本书册。 她闭起眼睛,再睁开心中已有答案,束仙网是专门针对修炼法术之人,法力越高者束仙网的束缚力就越大,难怪她的这张束仙网并没有压迫感,看来振敞君师兄等人现在一定很难受。 “师兄,你们醒了吗?”夏枯草试图唤起他人,可是空气中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额,难道其他人都还在沉睡? “唉,又多了几个送死的!” “就是,没事上山干什么,这下好了有去无回!” “这些年还没看淡吗,不予置评,不予置评!” “这个老妖兽到底何时才能伏诛,仙门百家难道就没有一家可以除掉它?” “它将所有死者的魂魄都禁锢,无人求救,又在深山之处,且与无暇山相邻,何人会察觉呢?” “唉,唉?也不一定,听说今日它的爪牙带回许多死者的魂魄供它吸食,这么多死者,也不知从何而来,若他们大肆杀戮人间百姓,那些仙门百家应该不会不管吧?” “喂你做妖千年也是白做了,没一点长进,那仙门最为出名的也不过是无暇山,可是这魔兽盘踞在此已有万年,功力尚且不论,就这足不出户也能吸食魂魄的派头,那无暇山来了也是白来!” “唉,我那是一时大意,没听劝才被暗算,你这么说也对,无暇山的道士也兴起不过千余年,只可惜了,往日威风凛凛的战神也没落了,这下再无人收拾得了这魔头了!” “唉,就是,我们还是别期盼太多,就指望着那魔头不要吃掉我们最后一魄才好。” 夏枯草心惊,这里果然有许多亡灵,这对话好凄凉。 束仙网若想毁去,只需凝神静气,做到功法消退至无察觉之地步,束仙网感觉不到法力,就会自动放网。 只是消散功法极其危险,若一不小心真的没了功法,可就麻烦了,还好夏枯草练习功法不过数月,入门级别都不是,若退了也就退了,以后重新修炼便是,现在是危急时刻,顾不了许多。 夏枯草屏气凝神,心中唯有口诀,手封五脉,瞬间一口血喷涌而出,心口憋闷好痛,大脑瞬间充血眼睛受压迫,本就看不见,现在更是模糊不清。 只是那飘飘然的感觉很清晰,下一秒她结结实实的掉在了地上,又是一口血喷出。 “唉唉,看着没,没指望了,原来他们是修仙之人,这个女人胆子真大,自散功力,束仙网虽然放了她,可惜,没有功力在此地可是寸步难行,你还说什么仙门百家,都是来送死的!” “啧啧,小爷甚是佩服她,是个烈女!” “嘿嘿,等她死了之后,你就可以和她对话,说不定可以冥婚,也是美事一桩。” “脸蛋身材都还不错,那哥们,说好的,到时候别跟我抢。” “你可拉倒吧,觊觎的人肯定不止你一个,在此寂寞千年之魂比比皆是,你没见每次来一个女魂,那场面似打架?” “嘿,怕什么,我好歹是狐妖,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放心,我有办法!” 夏枯草听的一阵恶寒,她冷冰冰的向他们的方向投来鄙视的目光:“你们若想我救出你们的魂魄,就不要在此妄语,我可都听得见!” “啊,怎么回事,这女的能听见我们的话?” “唉,见鬼了,她一介人类,竟有此本事?” “哇,那我们岂不是遇见奇人了,快快赔罪,说不定真的可以出去呢?” “你是不是太激动了,你刚刚不是看见了吗,她,功力散尽!” “那我不管,好歹她是个活人,活着来的就有可能有希望……那个,姑娘,不好意思,我们背后枉议您是我们的错,姑娘若真能救出我们,我们自当感激不尽,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只管吩咐!” 夏枯草听着这次像个人话,她点头道:“确实有需要帮忙,我在这里什么也看不到,你们能否告知我同伴的位置,我好救出他们,和我一起降魔!” “可是姑娘没法力,要怎样解开这束仙网,这可不止一张两张!” “你们只管告知我方位即可,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离你最近的,就在你左前方二丈远。” 夏枯草忙跨步左前方,手上果然碰到一个被束仙网包裹的人,她心一横,牙齿在手指上一咬,用鲜血在束仙网上划了一个符,默念口诀,噗通,有人落地的声音传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 寻找出路 () “哎呀,厉害,果然是高人,束仙网都束不住他们。” 夏枯草知道成了,心中很激动,没想到这个方法可行,她也只是试一试,看来她的功力确实散尽了,可惜了,不知师父会不会怪罪,可是,如今,却没有资格考虑这些。 按照亡魂指引,如法炮制,很快就将众人救下,夏枯草蹲在地上拍着一个人的脸道:“喂,师兄,师兄,快醒醒,醒醒!” 拍了一会扔不见反应,夏枯草愕然,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么多人只有她一个醒来? 难道是因为她法力最低?额,这束仙网还拜高踩低瞧不起她啊? 现在该怎么办呢,在这等着他们醒来会不会太冒险,毕竟这里情况不明,危机四伏。 “你们知道怎么才能让他们醒来吗?我现在没有半点法力,唤不醒他们!”夏枯草在黑暗中茫然的问着那几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亡魂。 “办法倒是有,看你愿不愿意试试!”有人回答了她就是语气有些迟疑。 “什么办法?”夏枯草赶忙追问:“只要能让他们醒来,我愿意一试,否则就要部葬身无比!” “喏,你身后有一摊不知是泥水还是血水还是尿液的东西,用这个泼他们肯定能醒!”夏枯草听着这建议脑壳疼。 这个是不是太狠了点,可是…… 夏枯草又试着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脸颊轻声唤道:“喂,醒醒,醒醒,再不醒我就要给你们灌大粪了!” 夏枯草正要缩回手,手一下子被人握住,那人有怒气:“谁!” 夏枯草一听声音,额,惹着吴骷髅了,夏枯草忙挣扎了一下:“师兄,是我,俱舍夏枯草,我叫你们半天只有你一人醒来!” 吴骷髅这才放开夏枯草的手,用手扶着额头有些晕:“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 “我们如今掉进洞中,伸手不见五指,自然看不见,估摸着是被大魔头擒了,我是从束仙网把你们救出来的!” 夏枯草有些无奈,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师兄,我们快叫醒其他人吧!” 吴骷髅站起身边呼唤他人边好奇问道:“束仙网?这束仙网但凡有点仙法之人都会被束缚其中,法力越深束缚越紧,你如何挣脱还救出我们?” 夏枯草嘿嘿一笑,憨厚老实的模样:“我……我散去了法力!” “啊?”吴骷髅吃了一惊,忙用手指掐住了夏枯草的手腕脉搏,试探一番,不禁提高了语气:“胡闹,没想到师妹看似柔弱,骨子里是如此果断刚决,散去修为是何等大事,你竟一念之间就做了牺牲,说实话,师兄佩服你!” 吴骷髅这么一说,夏枯草反而不好意思了:“师兄客气了,大敌当前,心慈手软不得,只是我如今真成了无用之人,还好,我不学剑道,这一路要劳烦师兄多照顾了!” “唉,本是同门,又做此牺牲,你放心,师兄二话没的说,拿你当亲妹子!”吴骷髅果然豪气冲天,有英雄气概。 夏枯草微微一笑:“如此便多谢了!” 吴骷髅用法力灌入其他人的额头,很快多半人已经醒来,大多错愕,吴骷髅就添油加醋将夏枯草大力赞赏一番讲清了如今的局面。 夏枯草尴尬的摆摆手:“只怕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糟糕,这里闻着都是血腥味,这得有多少血液的沉淀才会长年散发如此味道,经久不散。” “是呢!”振敞君持剑闻了闻点头回应,而后食指和中指之上燃起了红色的火苗,黑暗瞬间亮了起来。 夏枯草的眼睛刚适应黑暗,光亮打开,只觉得刺眼,再睁开吓得后退好几步,她的前面就靠着一具白深深的骷髅,那骷髅露出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猛一看,甚是吓人。 再一转眼,妈呀,是骷髅,深深白骨几乎蔓延至光亮能照到的所有地方,不知是谁碰倒了脆弱的骷髅,骷髅头咕噜噜的滚到了夏枯草的脚上,夏枯草瞬间像猴子一般吓得上蹿下跳,嘴里差点尖叫出来,还好被一旁的子轩快速的捂住了。 “嘘,别叫!”子轩在夏枯草的耳旁轻声道。 夏枯草急的眼泪都快飚出来了,太他妈吓人了,还好那秋乐未醒,她正躺在一具骷髅身上,若她醒来,怕是整个山洞都要沸腾了,王缙云同为女人,可能她见多识广经历较多,见到也并未太过惊讶。 夏枯草好不容易平复心境,比了个ok的手势,子轩才放开她。 “大家小心点,这里太邪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吹我手上的光,还好我是以法力催光,才不受干扰。” 振敞君这么一说,夏枯草忙看过去,又吓一跳,她眼睛猛然瞪大,头往后仰,妈妈的,振敞君身旁围了四个好奇宝宝,虽然他们的亡魂惨不忍睹,可那行为着实搞笑,不就是在吹蜡烛? 有人惊道:“几千年没见过亮光了!” “唉,怎么吹不灭,这蜡烛如今斗变这幅模样了?” “傻逼,这是法力,什么蜡烛!” “法力?难怪,我吹不灭!” 夏枯草无奈,她眼中的他们如今已经不是那么可怕了,而且听这对话也格外搞笑,她走近振敞君,看着那四个家伙又看了看火苗,悠哉的道:“可能是风吧,师兄,没什么东西吹啊!” 那四个家伙立马住了嘴,夏枯草默默地朝他们比了个锤子,她记得那三个鬼都能听到她心中所想,想必这几位也可以。 便在心中警示道:“你们还想不想出去了,安分点,如果周围有异动一定要来报告我哦,如果所有的魂魄都能助我们一臂之力的话,那降魔胜算更大!” 果然那四个小鬼能听懂,飘飘然的离开了一点道:“好吧,好吧,听你的,我们试着传递一下消息吧,希望你不要说大话。” “我夏枯草发誓,只要我出的去,你们也一定出的去!” 夏枯草非常自信,她一旦有办法破阵,一定可以将他们带出去,该投胎的投胎,重新做人的做人,作妖的作妖! “师妹怎么还不醒?”王缙云有些担忧的问道,顺手扶起了秋乐。 龙窝君上前蹲下,又输了一些法力给她道:“先扶起来走吧,这里呆不得!” 子轩偷偷地在夏枯草耳旁道:“那女童呢?” 夏枯草蹙起眉头:“我早就发现了,束仙网束不住凡人,她……如今不知如何了。” “那你也别太担心,可能再另一个地方关着,咱们会找到她的!”子轩难得安慰起了夏枯草,依夏枯草的个性,现在怕是后悔内疚死了。 夏枯草只得点点头:“都是我的错,希望真是如此。” 她让那三个小鬼去找结果到现在他们都还没回来,按理说这里他们最为熟悉,找人应该很快的,可如今去了这么久,不会出事了吧? 夏枯草忐忑不安起来,她尽量不踩着尸体,她一旦出去,这些尸体以后还要入葬的,逝者已矣,尸体还是要留。 一行人慢慢地往未知的地方靠近,夏枯草被护在内围,她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进进出出有不少的魂魄,都双眼无神的盯着他们,这造型各异,都是可怜人,偶有几个鬼会惊吓到夏枯草,实在是他的造型太过骇人。 犹记得头一次在轻音台见着那无头鬼魂的惊吓,不过在这里就太过平常,太多太多了。 夏枯草从他们空洞的眼神里见得最多的就是冷漠和游离,也是,司空见惯的场面了,可能他们心中早已把他们当做和自己一样的存在。 夏枯草偶尔会悄悄偷溜走在最后,逮住一个两个的询问一下周围的情况,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提到魔头所在之处,这里也无人看守。 之前听那四个小鬼说过,一只尖嘴龙和一只鼠精是那魔头的左膀右臂,杀人如麻的罪魁祸首。 只是这里也不曾见到他们,遍地的尸骸,叹为观止,子轩都忍不住谩骂:“这该死的妖人,大魔头,竟如此丧尽天良残害百姓,这得死多少人才有这白骨累累的骇人场面。” “吃这么多人,吸食这么多魂魄,只怕这修为一般人无法撼动!”龙窝君也开始担忧起来。 “我们搞不清楚状况,先试着找一下出口,若能出去,将这洞中景象报告师门,再行定夺也好!”振敞君说出折中意见,得到大部分人认同。 夏枯草叹口气哪那么容易,旁边的鬼魂都在笑话他们呢,她刚问了,鬼魂都不知哪里是出去的洞口。 有鬼嗤笑:“进了这里还想出去?这里都是魔头的地盘,我还没见过一人活着从这里出去过!” “就是,到时候别挣扎还能留个尸,别像我,头被吃掉了!” “哼,这鼠精也真奇怪,专吃头颅,这尖嘴龙专爱吸食骨髓,轮到那魔头专爱吃魂魄,一具尸体养三个杀千刀的妖魔,可怜不。” 夏枯草心中恶寒,原来是这样,难怪这死者死相各异,他妈的,真不是东西。 夏枯草又拦住一没了胳膊的小鬼问道:“魔头到底在哪?” 那小鬼摇头:“没见过,我们整日在此游荡,没见过什么魔头,倒是尖嘴龙和鼠精经常出没!” 额,夏枯草微惊,不是吧,这魔头还爱好躲藏? “那它是怎么吸食魂魄呢?”夏枯草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对敌鼠妖 () “我们死都死了,哪里知道,至今也不知道是谁吸食了我们的魂魄,又残留这一魄,让我们生死不能,孤魂野鬼般游荡!” 夏枯草蹙眉,大胆猜测,难道这洞中还藏有玄机? 这魔头从不出来,是因为有其他途径可以出,还是被束缚,才养着身旁两个助手? 看来要想知道魔头的位置,需得找到什么尖嘴龙和鼠精二人。 这些想法她无法和旁人讨论她不能把自己这些小道消息放在台面上讲,可看着众人四处寻找出口,心中又有些蠢蠢欲动,不想让他们白费功夫,可这些话说出来也可能没有人信,好纠结! 子轩碰了碰呆愣的夏枯草:“喂,发什么呆,快点找通风口啊,能通风的一定是出口。” 夏枯草抬头看着他,嘴巴动了动,子轩看着她奇奇怪怪的模样忍不住道:“干嘛呢在,有事就说!” 夏枯草正两难,洞中似乎有什么动静,还不一般,夏枯草听到小鬼惊呼:“鼠妖和尖嘴龙回来了,而且又扛回来几具尸体。” 夏枯草感觉不妙,赶紧熄灭了振敞君手上的火苗,大伙在黑暗中紧张不已。 有人突然碰了夏枯草的手,夏枯草吓了一跳忙往回缩,子轩凑近她道:“是我,我怕你被抓走了!” 夏枯草白他一眼,依旧把手收回,这用不着,她身旁有小鬼呢,若到了她面前她自然知道。 正这么想着,旁边小鬼吓得嗖一下跑了,留下一句:“他们朝你这边来了!” 夏枯草手心立马出了汗,她凑近子轩耳语道:“怎么办,有妖物靠近我们了!” 夏枯草瞬间被子轩挡在了身后,她听到了振敞君师兄的渊端剑低沉的嘶鸣声,一品神器果然非同凡响,她腰间似有颤动,夏枯草大惊忙摸去,她腰间的金铃竟然颤动了,没有响,但惊动了夏枯草。 夏枯草蹙眉,自师父赠与她金铃之日起,金铃从未响过,也没有颤动过,金铃乃灵性之物大敌当前竟会自动隐声,只做颤动提醒,看来这面前的妖物非同小可。 起码比无暇山的后山所遇的什么千年黑蜘蛛,蜈蚣精,鸟王之类的级别要高许多,否则金铃不可能提醒。 夏枯草手握无笛,默默地闭上眼睛,耳旁有沙沙声,忽然一声剑鸣,剑已自动出鞘,振敞君朝前跨了一步,手尖火苗闪动,火苗亮起,竟有一人脸正凑在他面前,他顿时后退一步,身形微僵,看来是吓到了。 身旁吴骷髅大喝一声:“大胆妖孽!”手中的剑已出鞘,渊端剑从那人身后绕回,两剑并列,且被那人一个眼神击退,回到主人手中,伤不得它分毫。 众人大惊,就在此时,那人身旁突然出来一个阴影,那人从黑暗中默默走出,它的头顶顶着三个犄角,虽是人身,却不是人面,嘴巴尖细又长,比啄木鸟的还要长,两只眼睛圆滚滚像极了猫头鹰的眼睛,黑暗且深邃,夏枯草被这形象惊呆了,那这位莫不是小鬼口中的尖嘴龙? 它虽是如此模样,声音却清冽:“呦不请自来,修仙的?你们终究还是来了,可惜可惜,城已空,人已亡,你们来晚了,哈哈哈哈……” 这空旷的洞内都是他骇人的尖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吴骷髅指着那尖嘴龙的脸怒道:“原来是你们!” 那另外一位用眼神就能击退一品神器的鼠妖冷哼,不屑一顾:“是我们又如何,你们……能奈我何?”这猖狂的语气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摆六人墙阵!”龙窝君大喊一声,秋乐被王缙云推入了夏枯草的怀中,夏枯草忙扶着她,其余六人便在她们面前码起了人墙,底下三人分别龙窝君,振敞君,吴骷髅,第二层为谦炎和子轩,王缙云在最上面。 夏枯草懊恼不已,她将秋乐的脸拍拍道:“喂,你怎么回事,快醒来,大事不好了,再不醒来就要被鼠妖给吃了!” 前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夏枯草一着急,就在秋乐的手背上掐了一把,夏枯草听到了她急促的呼吸声,并伴随着龇牙咧嘴,她的眼睛慢慢睁开,一见是夏枯草,大怒:“喂,你掐我干什么,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你搞清楚状况,我真怀疑你在装睡,大难临头了别想逃避责任,你……” 澎一声,一个人摔在了她们的身旁,闷哼一声打断了她俩的话,夏枯草一看是子轩,忙上去将他扶起来,再一看战况,人墙已经摧毁,五个人正分头攻击那二妖。 “怎么会这样?”夏枯草见吴骷髅被一掌拍在了洞壁上,滚落在地,砸碎了一颗头颅。 “夏枯草,你快走,这里不宜久留,别管我们了,快走,出去放信号让掌门来救人!”子轩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血,顾不上面子,推搡着夏枯草道。 夏枯草心急如焚摇头:“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们不管,这两个家伙太强了。” 秋乐鲜少语气深沉,她突然讥讽一声:“知道强就不要留在这送死,快出去想办法救大家才是最主要的!” 说完她竟提起剑就飞身上前,加入战斗,夏枯草没想到,如此危急时刻,秋乐竟然没有退缩,她之前一直吵吵着要退回,如今真正战斗时,却是不顾生死的,夏枯草瞬间对她多了一份尊敬,心中下定决心,秋乐都不曾退缩,她有何理由退缩。 子轩即使身负重伤,依旧毫不怯弱,推了夏枯草一把,就冲上前为她拖延时间,当他再次被击中打出五米之远时,夏枯草哭了。 师父说,可以在合适的时间,不得已的情况下用梵谱,也许现在就是不得已的情况了吧,看着众师兄被一次次打飞,再拼死相护,不畏生死,她不能让他们死。 夏枯草闭上眼睛,无笛上的鸳鸯穗像赋予了生命般翩跹起舞,那镇魔五彩石依旧如普通石头一般不伦不类的挂在鸳鸯结下。 手指微动,朱唇轻启,波澜壮阔的笛音穿透整个洞穴,笛音由弱渐强,再由强渐弱转换,夏枯草将妖魔两首曲子融合时镇妖时镇魔,此起彼伏。 起初子轩等人还恨铁不成钢的大声吼夏枯草,快点走,快点走,渐渐地他们发现面前的这两个看似强悍的妖魔竟然偶尔会有片刻的发狂状态,发狂起来就狰狞的抱着头厮声朝天怒吼,功力也收了,片刻之后又像无事人,攻击一波猛过一波。 这种发狂二人并不是同时,一人发狂时另一人便攻击,攻击不消片刻,又会哀嚎,如此轮换着来。 振敞君看出端倪,大喊:“趁他们收功,就攻击要害。” 那尖嘴龙抱着头怒吼:“别吹了,别吹了!” 这一喊,那鼠妖立刻注意到了吹笛之人,咬牙切齿:“原来是你在捣鬼。” 说着他红着愤怒的眸,人已经如箭穿梭至夏枯草眼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夏枯草眼见着那尖利的五个指甲即将扣进了她的眼珠子,笛音突变,那鼠妖的爪子瞬间扭曲收回抱着头在夏枯草面前厮嚎,那獠牙闪闪发光,若是被他抓伤咬一口不会变成妖怪吧! 振敞君缠住了尖嘴龙,子轩反应最是迅速,一剑从后背穿透鼠妖的胸膛,剑尖直从后背戳到了前胸还露出半截,奈何这鼠妖太过狰狞,它哈哈大笑着捏着剑尖硬是将那剑连着剑柄从他的身体里拔出来,扭过身去,眼看一爪子就要掏出子轩的心肺,夏枯草屏气凝神,加大笛音,顿时拉回了那鼠妖的手。 子轩趁机手上凝聚力量在那鼠妖身上好几处穴位迅速点了一遍,龙窝君见此,围住那鼠妖连着几掌劈在鼠妖的身上,似乎都没有,吴骷髅不信邪,大喊一声:“让开,让我来!” 他来势汹汹,一剑就劈断了那鼠妖的一只手臂,鼠妖突然笑的邪恶,吴骷髅怒吼:“老子让你笑!”喊完提剑正欲砍他头颅,却见掉在地上的半截子胳膊自动归了位给那鼠妖接上了。 鼠妖似在痛苦挣扎,声音却没有一丝害怕:“就凭你们几个修仙的半吊子想跟我斗,妄想。” 夏枯草慢慢闭上眸,看来之前吹的曲子对他无用,那只有继续加大力道,专吹对付妖的曲子了,不能再分心,这一次,明显感觉鼠妖承受不住了,他躺在地上抱着脑袋咕噜咕噜的打滚,怒吼:“别吹了,杀了她,杀了她!” 那尖嘴龙听到求救声,出大招,打倒了振敞君等人,头顶三个犄角直冲夏枯草而来,它周身气场强大,所到之处,骷髅都被带的狂飞起来。 夏枯草感受到了强大的威胁,可是那鼠妖正在关键时刻,不能再让他有反击的机会,如今只有祈求老天帮忙,不知这两位感情如何一方受难另一方会不会救,这尖嘴龙是魔对这曲子不感冒,若贸然改变曲子,怕是前功尽弃。 就在这时,那地上的鼠妖显得有些无力苍白了,它伸出手来慢慢地竟化成了原型,真就是一只比锅还大的老鼠,他最后一句就是:“快救我!” 那尖嘴龙的攻击受到了子轩拼命的抵抗,不得已之下,只能收功叼起地上的老鼠,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第二百章 遇白骨精 () 这里没人比它还熟悉地形,若想跑易如反掌。 振敞君大喊:“大伙跟着我,追上去!” 瞬间他手指的火苗再次燃起,看来师兄的追踪术了得,他另外一只手上有个罗盘,罗盘指针不停地在动,却都指着一个方向,他腰间的欲情绝不停地闪动,散发着红色的微光,倒是夏枯草腰间的金铃此刻没了动静。 夏枯草边跟在后头追踪,边想,这金铃当真是要遇到足够震慑得了它的妖魔才会有异动,且万分灵性,可响可不响? 夏枯草的脚每走一步都深觉罪恶,不知是哪个亡魂的身体,不停地咔嚓咔嚓被踩断,他们可都在黑暗中瞧着他们呢,万一踩到了当事人的,待会岂不是不好求助? 前面的振敞君速度非常快,夏枯草自然落在最后,索性身旁有鬼魅,他们都是好人,倒也不可怕。 子轩受伤颇重,他也只是运了一周天的功,就跟着大伙,前进了好一会,突然有人哎呀叫了一声。 是秋乐,她气喘吁吁手撑膝盖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师兄,我不行了,我觉得不如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刚刚搏斗许多人都受了伤,总要疗伤之后再行前进,万一遇到了比刚刚那两个妖魔还厉害的,我们这群伤病岂不是束手无策?” 王缙云也举起手来:“我同意,我身上也有伤,跑了这么一会,就感觉吃力,真要再次对敌,恐怕体力不支,再者那两个妖魔必定对这里极其熟悉,万一前面有埋伏,我们进退两难,我认为还是要有对策为妥。” “那好吧,找一隐蔽之地,疗伤。”振敞君四处一看,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洞穴,这个洞穴就是洞壁下面的一个凹槽,倒是可以盘腿坐下七八人。 夏枯草自动请缨看守,刚刚她没有攻击,没有正面迎战,所以也没有身体上的伤害,只是吹笛耗气,如今坐在洞外突然有了一丝瞌睡。 她赶忙摇摇头站起身晃晃,强打起精神来,便又跟那些鬼魂聊上了。 “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特别矮只有半截身子的小鬼,他身旁经常跟着一个以头发遮面的女鬼,和一个无头尸鬼。”她拜托那三个小鬼查一下同来的女童的踪影,结果现在还没有结果,也不知去了哪里。 那鬼魂茫然的摇摇头:“像你描述的,这里多半都是这个情况,再者我们整日与黑暗为伍,哪有兴趣互相认识,擦肩而过也不过是气流瞬间的改变而已。” 夏枯草叹口气,这倒是实话,若是鬼魂,还要互相认识,那也是心大闲的蛋疼。 夏枯草再道:“那你们可否知道鼠妖和那尖嘴龙的去向?” 那鬼魂依然摇摇头:“不知,他们穿墙而过,也许这里有结界,我等反正进不去。” 夏枯草点点头,也对,肯定有结界,她问了不止一只鬼魂,都说不知他们去向,那定然是别人进不去的地方。 这鼠妖和尖嘴龙道行高深莫测,她吹奏梵谱,也只不过将它打回原型,并无受挫。 若再次遇上,卷土重来,她不一定有办法,不过梵曲几百首,她就算是吹到吐血,也是不会停的,总有一首可以制服他们。 “师妹刚刚所奏为何曲,似有降妖魔之力。”振敞君突然问道。 夏枯草手指尖端摸了摸无笛,呵呵一笑:“临下山前,师父怕我无力自保,所以教了几首战曲,说是这些曲子是战场之人所创,对妖魔有震慑力,不过威力有限,你刚刚也看到了,伤不了它们分毫,还是要靠各位师兄师姐高超的法力对阵。” “师妹过谦了,虽不能伤它们,却是可以拖延片刻机会,对阵如此强大的妖魔,这对我们而言有片刻进攻的机会实属难得!”龙窝君从不吝啬自己的赞赏之词。 “不知这洞中有多少妖魔,在这里我们不得势,寸步难行,容易被围攻,如今又找不到洞口,师兄,你看我们是不是需要兵分两路,一路找出口,一路继续追击妖魔,彻底铲除它们?” 谦炎难得开口,一开口就叫人陷入沉思,吴骷髅叹口气:“师兄的话固然有道理,可是刚刚合我们部人之力尚未有胜算,再兵分两路,莫不会连门都没找到,我们都要陷入虎口了。” “是啊,且单独行动太过危险,师妹如今笛音可驱魔,少了她我们更是机寻找会渺茫,除她之外,哪还有合适的人选去找出路?” 振敞君颇为头痛,“我愿意去寻找出路,为你们通风报信。” 秋乐突然睁开眼睛,自告奋勇! 振敞君看着她想了想:“师妹这份心意我们领了,只是这洞中怪异之事频发,这单独行动要冒很大的风险,师妹有此想法固然好,可是……” “不如我同师妹一起。”王缙云见振敞君有些为难迟疑不决,便站出来道:“我同师妹师承地藏,本该有难同当,且临出山之时,师父特意嘱托,我不能丢下她一人。” “既如此,那就辛苦二位师妹了!”振敞君点点头,松了一口气,在座之人都是重中之重,谁也出不得事,如今二人一组倒也妥当。 夏枯草倒是对秋乐印象又好了一分。 待二人走后留下个不大的位置,夏枯草也坐了进去,身旁几人继续运功疗伤,她就隐约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头顶之上偶尔有振翅飞翔的声音,不禁让她好奇,这山洞之中还有飞鸟?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师兄们才收了功,夏枯草随着众人起身,振敞君点点头再次拿出罗盘道:“为了破除锁魂阵为了山下的百姓,我们不能退缩,即使知道前面龙虎之穴也要闯,各位做好准备了吗?” 他的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决心很强,大家都点了头,六人便从新朝前摸索。 果然罗盘最后指向一面闭合的洞壁,夏枯草与身旁的鬼魂确认了眼神,没错,就是这里了,鼠妖和尖嘴龙最后就是从这里消失的。 “罗盘指向这里晃动的厉害,说明这里有什么东西干扰了它。”振敞君轻声道。 “会不会与这面石头有关?”龙窝君试着用手扣了扣那石头,声音清脆。 “有可能,石头之后也许别有洞天。”吴骷髅将耳朵贴在石头上,想听出点什么,而后突然道:“我闻到这里妖气冲天啊!” “那就是在这之后没错了,可是怎么进去呢?”子轩蹙眉,他的平生头一次对阵妖魔,紧张可想而知,更何况刚刚被那两个家伙虐惨了。 “这石头看起来没有裂缝的痕迹,不像是有机关的样子,莫不是设有结界,障眼法?”谦炎仔细看过后道 “即使如此,破了结界如何?”吴骷髅手上的剑说着就拔了出来。 “会不会太大张旗鼓?”子轩的眉头又蹙了一下,身子也瑟缩了一下。 “你有好办法?”吴骷髅第一个恁他。 “没有,”子轩弱弱地回了一句,夏枯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无论如何,我和你并肩作战!” 子轩的脸不自觉的红了,他重重的点头,朝着夏枯草笑了一下,那笑容苦涩。 振敞君举起了手中的渊端剑:“这道墙后不知道是什么,若我们强行穿墙而过,就是进入敌人腹地,自然受制于人,可是师命难违,百姓苍生为大,此地不除,将来会有更多人遇难,我们不得不进,这是我们立命之本,职责所在。” 说完,手中的渊端剑以雷霆之势在石头之上划破了一道印痕,那印痕如波浪一般上下摇晃,果然是结界,只是渊端剑并没有打破结界只是将结界惊动。 “助我破结界。”振敞君手上的渊端剑再次发力,一股真气直指结界,龙窝君赶紧向振敞君的后背输入法力,子轩,吴骷髅,谦炎瞬间也向振敞君输入法力,他们似葡萄集结在一起。 夏枯草急的脑门上都是汗,手心的无笛随时准备着,这很危险,若他们无力破阵,此刻受到攻击,那就是一石五鸟,所有人都要受伤的。 澎的一声,自空中传来一声巨响,气流扑面而来,夏枯草的头发被吹的狂风乱舞,她忙用袖中遮面,那五个人瞬间震倒在地上,夏枯草忙呼唤师兄,话还未说出,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结界是破了,一个洞口赫然出现里面依旧黑暗,可在黑暗之中却传出无数咯吱咯吱的响声,像是机械转动,机械连接处不合拍发出的刺耳声音一般。 眼中似有无数白点在像他们靠近,夏枯草忙拍着振敞君道:“师兄,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靠近。” 她连忙看向身后,奇怪,怎么一只鬼影都没了,瞬间消失了?那对面是什么,竟让看热闹的鬼魂一哄而散? 夏枯草懊恼的拍着脑门,这次出来就不该装逼,那火折子怎能离身,都怪她太高估了修仙之人的御火的能力。 振敞君体内的真气此次消耗甚多,如今再次点燃火苗,显然不如以前旺盛,可也足够了。 “快撤!”夏枯草大喊一声,众人看到那情形一跃而起,连连后退,吴骷髅惊恐的大吼:“这是什么鬼,怎么那些骷髅都站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灵魂出窍 () 夏枯草深深为之震撼,铺天盖地的深深白骨不翼而飞,它们瞬间被某种力量集结在一起,头颅胳膊,身体,大腿似有粘合剂一般快速沾在了一块,从地上一跃而起,那空洞的眼睛似有了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们,朝她们而来,密密麻麻不透风。 也不知是不是一具原来的尸体,反正那些残胳膊残腿满天飞,最恐怖的事那骷髅头,一旦接上,黑黝黝的黑洞瞬间有神,似活了般,部朝她们席卷而来。 “它们是活了还是被什么人操控?”子轩有些惊恐,他用胳膊挡在夏枯草面前。 夏枯草推开他的胳膊哎呀一声:“管不了那么多了,快跑。” 说完就往反方向跑,一转身澎碰到了什么东西,似石头,好坚硬,鼻子的疼痛可想而知,额头马上起了包。 旁边的人吱丫乱叫一通,夏枯草才含泪看清,妈的,哪是什么石头,明明是一具站起来的白森森的骷髅躯体,他高出夏枯草一个头,此刻正幽幽的看着她呢。 “啊……”夏枯草忍不住张嘴大叫,子轩一脚踹了过来,那骷髅颤了三颤仅后退了一步,待站定,那似木棍子一般的胳膊连带着五根尖利的白骨手指似钉耙一般直接蒿向了子轩。 夏枯草忙低身躲过去,子轩拔剑斩断了它的一只手臂,那手臂在地上抖了一抖,嗖一下又自己飞起来接在了骷髅的身体上,完好如初。 夏枯草震惊这家伙是打不死的?倒是它似乎愤怒了,双臂齐开,这要是被蒿一爪子,那身上立马就是五道血淋淋的皮包骨啊。 还是它有命门?“砍它头颅!”夏枯草朝着子轩大叫一声,身旁又围过来两具骷髅,夏枯草只能借着它们有些愚笨的姿势闪躲,子轩果然斩断了那骷髅的头颅,结果与刚刚一样。 很显然,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个蹊跷,振敞君大声道:“攻击它的身体似乎无用,我们试着找一找是不是有命门,可不可以击中命门让它们停下来!” “好!”其他人大声应和,夏枯草被子轩拽在身后,夏枯草忙道:“这里,这里,它来了,啊!” 子轩的剑随后就来,虽不能打倒它们,但是暂时阻挡一二还可以,渐渐地,六人被那骷髅逼得节节败退,竟凑到了一起,一眼望不到边的骷髅,后面的似僵尸一般伸着尖利的爪子想要越过前面的骷髅抓住围成圈子的人。 前面的人若挡到了它们的爪子,它们也会饶上一把,就算前面之骷髅被打倒在地,也无人在乎,继而踩着倒地之人的身体跨过来攻击他们。 夏枯草被围在中央突然道:“不对,它们这打法毫无章法,只知道哪里有人就朝哪里围攻,不会飞不会让,连自己人都抓都踩塌,不像是有意识之物,倒像是被何人操控!” “我也看出来了,这些东西不过是一把利刃而已,身体会自己拼接,打不死是因为它们本就是死的,而背后那人才是关键!”龙窝君边抵挡攻击边道。 “那这样看来,只有找出背后之人,这一群如蝼蚁一样的东西才会停下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的体力迟早会耗尽的,不如我去查探一番,揪出那人。”振敞君自告奋勇。 “没那么容易,就算你找到也未必能奈他何,不如我们先御剑飞行,一起行动!”谦炎此刻还有些微微冷静,面对这一群打不死的东西,别人早已方寸大乱。 夏枯草眼睛一亮拍手道:“对啊,如果它们不能飞,那么,我们在高处应该可以躲过,另外那操控之人若见这招无效,一定会想其他办法或者亲自现身,毕竟我们闯了它们的老巢!” “好,就这么办!”振敞君应答之后,所有人都御剑飞了起来,夏枯草骑在龙窝君的灵骑之上,再俯瞰下去,那白骨竟不知人已去,自己人打了起来。 夏枯草望着这如沙砾般多到数不清的白骨,心痛至极,这到底是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也许几千年,也许几万年的累计,竟比几个镇子的人加起来都多。 “快看一下到底是哪里有蹊跷!”振敞君借着指尖微光四处查探,夏枯草闭着耳朵感受着,若是操控,会不会发出什么响动,可听了半响也分辨不出,声音太杂。 本以为这些白骨没办法飞起来就拿她们没办法了,可不曾想,这些家伙还很会动脑筋,它们竟以人体垫底,以堆砌的方式,堆成小山丘,山丘之上的骷髅便用那利爪攻击御剑飞行之人。 且它们移动和堆砌的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数量之多,完可以搭起这样的高台近十个,且可随意移动,夏枯草的灵骑很有灵性似感知到危险飞到最高,夏枯草的头一下子撞到了洞顶,哎呀妈呀一声叫,灵骑才停下来,可是那骷髅却无止境,它们可以堆砌到洞顶之外一般。 其他御剑飞行之人灵活的在近十座小山丘之间穿行,即使攻击打倒了山丘,山丘也会迅速恢复原装。 “他奶奶的,这只有跑的份啊!”吴骷髅一脸戾气却毫无办法。 “不如点燃它们试试!”子轩猛地开口,“好办法!”吴骷髅立马喝彩,就见他指尖狂啸,火苗渐起欲将火种撒向那山丘。 “等等,师兄!”夏枯草大惊失色赶忙阻拦! 吴骷髅边躲边疑惑:“师妹为何阻拦!” “这些骷髅都是山下村民的遗体,它们生前惨遭折磨,死的不明不白,死后灵魂被禁锢,这里还有它们未散尽的魂魄,如今躯体被人利用,若再遭焚毁,那便是死无尸。 也许它们还能看见自己尸体被焚烧的情景,岂不是白白增添怨气,就算我们放出了它们的魂魄,那也成了孤魂野鬼,冥府收它不得。 我认为这些尸骨以后还要埋葬的,让他们魂归故里,转世投胎,人间少些怨气,就太平许多,这才是救人的意义,眼前的灾难我们可以用其他方式化解。” 夏枯草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吴骷髅有些不耐烦:“老子被它们搅得心烦意乱了,你说,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它们?若没有,我可就烧了,它们助纣为虐残害人类,就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 振敞君微叹口气:“师妹所说并不无道理,天下苍生不仅只有黎明百姓,这死去的亡灵也在其中,若能平安渡化它们转世,何乐而不为?” 夏枯草点头:“既如此,多谢各位师兄共情,我现在只有故技重施,试一试,这笛音是否对它们有效,若无效,还请各位师兄另想办法!” 夏枯草拿出无笛,灵骑闪躲的很快,夏枯草放心许多,她不确定这白骨是鬼还是妖,亦或是什么也不是,心中拿不准便试着吹了一段御鬼的梵谱,这笛音寥寥,空旷的洞中突然想起这沉沉的笛音还挺渗人。 夏枯草睁开眼睛,发现这些白骨活动依旧如常,丝毫不受影响,那想来不是,便立刻切换曲谱成御妖,可这么一段吹出来,依旧没有任何作用夏枯草手心渗出了汗,非鬼非妖难道是魔? 就在夏枯草手指切换之时,远处不知何方突然劈过来一股非常强大的力,这猝不及防的力量,直接将夏枯草从那灵骑之上掀翻在地,灵骑身上流出了血,它嘶鸣一声,化身躲进了龙窝君的吊坠中。 “夏枯草……”头顶有人的呼唤声,可夏枯草听不清,她的头着地,整个人像是瞬间被灌了铅一般沉重,耳边尽是轰隆隆的回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耳朵里流出来,从她的额头流出来,流经眼窝,流经鼻梁,流到了地上,如喷泉,四面八方都有。 她的脖子动也不能动,刚刚的咔擦声应该就是从那里发出的,那声音好惨烈,都抵得上骷髅接骨的声音了,莫不是脖子断了?为何这样疼痛。 眼睛上黏糊糊的,好难受,好想用手把那上面的东西扒开,身上的痛还未散尽,又有撕裂的感觉袭击她身,那是衣袍随着皮骨被划开的声音,胸前后背胳膊大腿无一处不痛,夏枯草一动不能动的躺着。 突然身体一下子变得轻松了,那疼痛部消失不见,刚刚那感觉烟消云散,不能吧,夏枯草正在震惊之时却看到了那个惨不忍睹的女的。 那女人侧躺着蜷缩在地,身边唔央央是森森白骨骷髅,它们的利爪像是钉耙要将地上的那个女人五马分尸一般,她满头满脸的血迹也惊悚不到这一群恐怖的蝼蚁,它们只是用那爪子撕扯着她的皮肉。 夏枯草不禁打了个寒颤,太惨了吧,天底下竟还有这般凶恶之人,不行,她作为降妖除魔之人不得不管,嘴里那一声:“住手!” 让她彻底的惊呆了,她恐惧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是透明的,她发不出声音,她试着去抓那骷髅,可那骷髅毫无反应,甚至她可以从它们的身上轻飘飘的穿行而过,这…… 夏枯草这才意识到地上的那个女人是自己,她像疯了一般,疯狂的往那个女人身体里凑,可都被弹了出来,那个身体不接受她,她灵魂出窍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灵魂配对 () “空……空……”琴音突然响起在这空洞的山洞之中,那音道有力,一拨十弦,威力之大,瞬间击飞了围着夏枯草身体的所有骷髅,那骷髅倒地的景象就像倒塌的接连在一起的骨牌,阵势浩大。 夏枯草被惊的抱头逃窜,人贴在洞顶上像受惊的小鸟,洞中突然明朗,夏枯草贴在洞顶俯瞰这才看清,一个惊为天人的白衣使者飘然落下,他周身自带白昼光环,所到之处,亮如白昼,如墨的发飞扬,俊逸的脸庞如今却蹙成了一个八字,让这清秀中带上了一抹悲伤和怒气。 他落在夏枯草的身侧,没有惊起一粒尘灰,待他蹲下时白色的衣袍铺散了一地,惊艳了时光,四处逃窜的弟子们这才有机会落地,赶紧围过去恭敬地鞠躬道:“掌门师尊!” 子轩蹲在夏枯草的身旁,手尚未探到夏枯草的鼻尖,人已经被另一只手揽入了怀中,身上的皮肉翻起触目惊心,血瞬间染白了石寒水的衣袍,他却没在意。 手指轻点夏枯草的额头,身后有骷髅咯吱咯吱的声音,它们又来了。 石寒水单手撑天,一道结界护住了所有人,他的目光放在夏枯草的脸上,任由那成群的骷髅在结界外叫嚣。 夏枯草的胳膊妥在地上,头偏向一侧,没有半点生气的模样,吓坏了子轩,他不停地问:“师尊,她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恍惚间觉得似乎有晶莹剔透的东西从他眼角滑落。 龙窝君跪在地上痛苦的道:“请师父责罚,是我没有护好小师妹,让她在御笛时被攻击。” 石寒水摆摆手,并没有答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他现在不想听这些。 石寒水的真气不断地输入夏枯草的体内,可是她却没有半点反应。 石寒水收回手,将夏枯草盘腿摆放,自己盘腿坐在她对面,手心捏着夏枯草的手心,双手交汇,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夏枯草的内心似乎有点迷茫,她木呆呆的看着那一群骷髅前赴后继的无效攻击,那些活人围着她的尸体,那个白衣男人和她面对面坐着,心中总有些莫名的期待,可又不知道为什么,他是……? 夏枯草仔细的回忆了一番,为何她的记忆一点一点在消失? 这个人的轮廓好熟悉,一闪而过的片段里有他的出现,可是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瞬间淹没,连长相都没看清。 身旁突然有人开口:“姑娘,你这是咋了,怎么跟我们一样了?” 嗯?夏枯草不明所以扭过头来,惊了一跳,忙往旁边闪躲:“你们是谁,我怎么可能跟你们一样,你们也太吓人了!” 额,那三只小鬼被她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待看清地上所发生之事就明白了许多,试探着道: “你不记得我们了?” 夏枯草摇摇头:“我们不可能见过吧!” 额,那只有半截身子的小鬼无奈的叹口气:“你这真是无救了?应该不会啊,那个不是你天下无敌的师父吗?不过你怎么灵魂出窍就好像没了记忆?” 一连串的问题问蒙了夏枯草,她指着自己的灵魂自言自语:“灵魂出窍?” 她又看向和她面对面的那个人,疑惑不解:“他……是我师父?” “她这种情况可不多见,这才过了多大会,怎么就失忆了,起码阳间记忆可保留至黑白无常来勾魂之时,喝了孟婆汤才会忘记,她倒好,瞬间什么也不知道了,那她让我们查的那个小姑娘怎么办?” “是啊,就如我们,没能喝上孟婆汤,至今都还有生前记忆呢!” “哎呀,她本就奇葩,她要是知道那同她们一起的小姑娘乃白骨精变的,会很伤心吧,如今不知道也好!” “这白骨精正在进行如此猛烈的攻击,也不知他们能抵挡几时,奈何我们也没有办法。” 夏枯草听的一头雾水,再次自言自语:“白骨精?” 再扭头欲问,身旁已经空无一人,三个鬼影一个都没了,额,夏枯草蹙眉不解,再一回头,前面悄然而至的男人惊起了她一地的鸡毛。 她瑟缩着紧扒着洞顶,连忙看向地上那个白衣男人,他明明还坐在那里,怎的突然就出现在她面前,难道也是灵魂出窍? “你……你看着我干嘛?”夏枯草试图缓解尴尬,他的眼眸一直盯着她,怪不好意思的。 “给我你的手!”石寒水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甚至有些像命令。 夏枯草瞪大眼眸,将手赶紧藏在身后:“有人说,你是我师父,可是我怎么不记得呢,你要我的手干嘛?” “自然是救你!”石寒水整个人再往前一步,还有半米的距离就要挨着夏枯草。 夏枯草的心莫名的咚咚跳起来,有些震惊,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 突然一股凌厉的风刮飞了她耳间的头发,夏枯草慢吞吞的扭过头去,一只白骨爪赫然向她蒿过来,她想躲,身子已被人揽在怀中连转两圈后退数步。 夏枯草微惊,他的身上有熟悉的味道,夏枯草的眼眸看着他的下巴,这个角度看这个人的轮廓也非常的熟悉,而且有种特别的感觉,她的手似不受控制般突然抚上了他的脸颊,在他的下巴处停留。 石寒水的身子顿时僵硬,对面攻击之人渐渐显现,一个稚气未脱的脸庞,像极了乖巧的小姑娘,她尖声笑道: “果然动情了,我跟在她身旁一日,早就察觉不寻常,想必你就是那位传说中天下第一帅的师父了,这个傻女人说起你来可是眉飞色舞,甚是维护,连我一个不懂情爱的妖魔都看得明白,你不会不明白吧!” 石寒水的手掌翻飞,没有多余的一句话,直指核心:“化身为童,伴其左右,所为何事?” 他一只手揽着夏枯草的腰,一只手发动攻击,根本没有时间理会夏枯草的举动,倒是让她玩心大起,趁机将脸靠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对面的女童接下了石寒水的那一掌:“我所做,自然是遵从魔令,带她们来此地受死,毕竟它老人家很好活人的灵魂,更何况是它的死对头,修仙之人的灵魂,一定很合它胃口。” “它是谁?”石寒水从不废话,直截了当。 那女童呵呵一笑:“你想知道?带着她的尸体去就看到了,这个女人可是魔主口中的极品,纯阴女子!” 石寒水微蹙眉,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夏枯草,她完不受对话所影响,只是有些奇怪的在他的身上磨蹭,与往日截然不同。 “啊,我忘了告诉你,我白骨精虽不懂情爱,可偏偏爱好研究情爱,这些白骨手上都有**之毒,唉,本来想看一下这几个活人死后灵魂的配对情况,结果你倒是捷足先登,这份礼物可还满意?否则就这里僧多肉少的情况,怕是她的灵魂早已被折磨至生不如死。” 那女童说此话毫不羞耻,与她那副孩童的皮相格格不入。 石寒水眉间是止不住的厌恶,他将夏枯草的双手双脚禁锢之后,专心致志的对付那猖狂的白骨精,奈何他以灵魂出窍的身份,并不能大展拳脚,很快白骨精就占了上风。 她略带妩媚的笑道:“你如今功力不过是人魂合一时的一成,拿什么跟我斗,你若是此刻回到体内倒还有与我一决高下的可能,不过,你带不走她,我倒是要看看,你是要弃她还是要救她! 人们口中的至死不渝,想来也不过是一场笑话,继而延伸的渴望和期待而已。”那女童悠哉的模样着实可恶。 下面的结界不停地被破坏,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弟子们围在一起,加固结界,保护着他们的肉身。 石寒水闭上眼睛:“我救她与否,你不会有机会看到了!” 说完手上赫然出现一方鼎,瞬间光芒四射,那白骨精大喊一声:“不好,镇魂鼎!” 说时迟那时快,她隐身的速度依旧抵不过这万丈的光芒,那光芒照耀之下,无一妖魔能逃脱。 几道光一闪而过飞入鼎中,鼎炉得到了它想要的,这才收了光芒,纳入石寒水的手中。 地下被白骨精建筑的白骨长城瞬间倒塌,随着她的消失一并消失,再也架不住这森森白骨,一地的支离破碎的白骨像极了皑皑白雪。 结界内的弟子见此景象,早已满头大汗,如今才松得一口气。 石寒水转过身来,看着被绑住手脚的夏枯草,这会她倒老实了不少,自己钻在一个巢穴里躲起来了,待石寒水靠近才看清她潮红的脸,想起那白骨精的话,微蹙眉:“麻烦!” 话毕他的手握住了夏枯草的手腕,在她滚烫的体表瞬间给她降了一层温,这才有条不紊的再次给她输送真气。 夏枯草再睁眼,被眼前之人吓了一跳,她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片刻哎呀连天,震惊之意溢于言表,似受惊吓,把伤痛都忽略了:“师父,你怎么在这?” 子轩早已凑在一旁急不可耐,哪管得了许多,忙扶起夏枯草问东问西:“小草,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石寒水握紧拳头,想起了那白骨精的话,灵魂配对,若他不来,该是怎样的景象他不敢想,但见子轩那弟子的神色,却让他有百爪挠心的感觉,却不可说破,不知为何!(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师父变了 () 夏枯草拍掉子轩的手有些尴尬摇头道:“有我师父在,我怎么可能有事。”一句话道尽心中事。 夏枯草站起身来转了好几圈,惊讶道:“竟然一点都不疼了!” 那嘴角隐隐的抽痛,只有自己了解,石寒水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模样不点破,他只不过是输送真气让她还魂,那伤口依她现在无半分修为的状态,可没有自己愈合的本领。 石寒水先前搭上她的胳膊就发现了,那一蹴而就的圆觉功法竟被一朝散尽,她也是太敢牺牲,没有修为就抵不住半点法术的攻击,遭殃的只能是她! 她倒是毫不介意一般,石寒水走在前道:“是该去见见它了!” “师尊口中的它是谁?”众弟子皆为好奇。 “它就是它!”如此霸气的回答,前所未有,夏枯草吐吐舌头,不愧是她师父,这能算是回答吗? 只是看他坚毅的步伐,便知定不是普通之物。 那三个小鬼见白骨精被收,也是拍手叫绝,隔着老远跟夏枯草庆祝喜悦,夏枯草只觉得莫名其妙,他们三个好会跑,让他们找个人,找到现在都没有结果,如今好了,在那边神神道道的看着她拍手笑,惊悚。 他们大抵是怕着师父,所以不敢靠近,夏枯草只能另寻机会再问。 那洞口如今大开,再无把守之人,虽然像血盆大口看着毛骨悚然,但是石寒水在这里就是一颗定心丸。 穿过那洞口,里面不是一目了然的情况,竟还密布着多条隧道,这很像老鼠洞,狡兔三窟,四通八达。 夏枯草仔细嗅了嗅味道,真臭,果然是老鼠洞。 “师父,之前这里出现过一只鼠妖和一只尖嘴龙,后来他们逃窜至此就不见了踪影。”夏枯草将先前所发生之事讲给石寒水听。 石寒水点点头:“我闻到了气味。” “师尊,那这么多条路,我们该走哪一条,会不会有诈?”谦炎虽疑惑但依旧是小心翼翼地问。 “这里有五条洞,要不然我们分五个队,各自进去,看看最终在何处汇合!”振敞君稍有疑惑的道。 “师兄我认为不妥,那鼠妖和尖嘴龙的功力我们都已经见识过,如果我们分开行动,那他们若此刻分开攻击,岂不是得不偿失?”龙窝君稍有担忧,不过担忧并不无道理,若是被两个功力强大之徒逐个袭击,定然损失惨重。 就在此时,隧道之内竟然发出阵阵呵呵大笑声,那声音尖锐嚣张,这声音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就如这隧道一般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笑声似嘲笑,似引诱,似魅惑,像是***。 “我去追!”吴骷髅满脸愤怒,拔剑就要去追。 石寒水淡淡地阻止了他:“不用急躁。” 吴骷髅不解:“那依师尊看,该当如何?” 振敞君上前一步轻声道:“我看这笑声不简单,似知道我们的对话故意引我们上当。” ”对,这一看就是计谋,既然他们如此处心积虑想分散我们,我们偏不让他得逞。”子轩立马开口。 吴骷髅收起剑,抱拳鞠躬恭敬地道:“谨尊师尊的吩咐,是弟子莽撞了?” “无妨,这声音既然能穿过这所有的隧道,且音量变化不大,既表明它们必然互通,声音才不受阻隔,否则总会有强有弱。” 石寒水微摆手,自是毫不介意,他上前一步道:“这次是各位弟子下山历练的机会,本不该我出手,可情况危急,且收到求救信号,如今前面还有未解之谜,为师在此多有不便,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为师不作言语,不作跟随,但你们心中有谱,我并未远去。” 他的话让众人惊讶心慌,又备受感动,他所说不假,本是历练,如今求助就是技不如人,怎敢再靠着师尊破解那锁魂阵之谜? 振敞君等人手握着剑受教道别:“多谢师尊照拂,弟子们谨遵师命,定不负所望。” 夏枯草看着石寒水消失的身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明明刚刚还觉得天塌下来都有人顶着,再厉害的妖魔都不怕,可这会就像晴转多云的天气,师父这个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振敞君举起剑给大伙打气:“路在脚下,虽有牵引之人,但走出何种路还得靠自己,切不可灰心,敌人就在眼前,兵临城下,退缩不得,大家要鼓起勇气,我们生来就为斩妖除魔,相信自己可以的!” 夏枯草甩甩头发,给振敞君点了个了不起的大拇指,师兄说的对,总不能事事都靠着师父,自己总要学着长大,师父救了她的命,总不好再指望他带她走人生剩下来的路吧,这恩情一辈子都还不清。 夏枯草跟随在众人身后,随机走了一条隧道,大家团结一致,众志成城。 石寒水一离去,隧道又变得幽深黯然恐怖起来,每个人都御起了亮光,这才驱走了那黑暗。 突然所有人手上的亮光瞬间熄灭,像是被人吹灭一般,夏枯草感觉有人站在了她前面,她伸手触摸轻声道:“是谁?” 那尖锐的笑声再次想起,天旋地转间夏枯草感觉自己的身体似被人揉成了个球,被人扔在空中,有落地之势又被人一脚抛死,滚落不停,实在是太高强度的运动,夏枯草啊啊大叫,抱头保命。 “不要踢脸啊,不要踢脸啊!” 叫声虽大,那人却充耳不闻,须臾有讥笑声:“黄毛丫头,敢让你鼠爷爷丢脸,你还敢叫喊不踢脸,不踢花感觉配不起你!” 说完澎一脚揣在夏枯草蒙脸的双手之上,咔擦,她听到了自己指关节扭曲的声音,鼻子瞬间剧痛,血流如注,从空中翻几翻掉落在地,夏枯草艰难的用那手指硬撑住自己,输了功法不能输了人。 夏枯草摸了一把血顿怒:“你爷爷的,我干不过你,我诅咒你,诅咒你死后灵魂被五马分尸,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十个手指连着心,手指骨折,可想而知的疼痛,这一番叫骂好似让她舒服了许多。 “叫你嘴硬,你……就是用这手吹的那鸟笛,对吧?”这声音透着阵阵寒冷和些许的阴阳怪气。 还不等夏枯草回答,哐一声,一个铁球一样的东西再次砸向夏枯草撑在地上的双手,“啊……”蚀骨的痛让夏枯草无法忍受不得不哭喊出来,丢脸也顾不上了。 手指像是被砸成了喳喳,骨头都砸绒了,这痛天下有几人能承受? 石寒水被自己的怒气给惊到了,他动怒了,头一回,动如此大的怒气,手上的力道竟不知何时变得如此的大,几乎带着毁灭性的侵蚀力量,将那得意忘形的鼠妖掀翻在地,红色的火焰铺满整个隧道,那鼠妖就在这红色火焰中瞬间化为灰烬。 如此强大的灭亡力量惊呆了夏枯草,只见远处那人怒气冲冲,身有着不同于师父的戾气,他的眼中似容不得任何沙子一般,手上更是有毁天灭地的本事,这不是往日的师父。 夏枯草怯怯的喊了一声:“师父!”却未有人回答。 空中再次传来那催魂的声音,这个声音在蚀骨阵中曾出现过一次,那时他笑意盎然的说好极了,如今他依旧笑意盎然的说:“好极了,我终于……等到了你!” 夏枯草震惊,这个人是谁,话中又是何意?是等到了她还是等到了师父? 石寒水那戾气的眸幽深不明:“等到我是你的荣幸,由我亲手结束你的性命,你才不会觉得来这世间白走一遭,毕竟你的族人部是由我毁灭,只不知为何有人想要独留你一个?” 这对话云里雾里,夏枯草一句也听不懂,如今的师父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哈哈,那又何尝不是,我等你可是等了千万年,非要我屠城你才出现,你看,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那人语气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倒是师父却脸色沉重,戾气越来越重。 他走过夏枯草的身边,头也不回,不曾对她询问一句,不曾看过她一眼,似乎,他只是从妖魔手中救下了一个普通人,这个普通人往后的死活与他无关。 夏枯草接受不了,她祈求似的喊了一声师父,手指从他的白袍边角划过,只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并抓不住分毫。 即使如此卑微,那人也未曾停留分毫,只道:“自己疗伤,别跟着掺和。” 这语气俨然她已经是个局外人,可刚刚明明师父不是这样说的,他重视这里所有弟子的感受,关注弟子的成长,不似现在的他,言语冰冷,眼神更是吝啬去看她。 心好痛,痛的滴血,一瞬间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了,要不就倒地装死?可是再扭头,那人已消失不见,看来没必要了! 眼泪不经意的滑落,掩饰不了她此刻的脆弱,身后远远地有人呼唤她的名字,这声音很熟悉,是子轩,是振敞君师兄,他们不顾危险来找她了,可是那个她最在意的人虽救下她,却又冷冰冰的抛弃了她,任由她自生自灭! 可能这才让原本的师父,这些日子是她理解错了,会错意了,偶尔觉得师父温柔了,原来一切都是幻觉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落水 () 耳边明明有子轩等人的呼唤声,为何这会又突然很安静,还感觉自己在飞? 夏枯草的眼睛适应不了黑暗,原来她是痛的没了知觉,身后有人拧着她的双臂腾空她都不知,罢了,罢了,正好此刻睡上一觉,眼一闭,昏昏沉沉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好似麻麻地,夏枯草蹙眉,想用手去抓一下,手却动不了,而且一旦有了知觉就是钻心的痛。 身边好像有流水的声音,空气也很潮湿,“快,击他心口!” 耳旁有人在急躁的呼喊,这声音像极了吴骷髅的,夏枯草心道:“这是在干嘛呢,又打架?” 睁开眼眸,瞬间清醒,这场面太过于混乱,子轩等人确实在打架,和那一头尖嘴龙打架,那尖嘴龙已经现出原型,身形巨大,比三个人加在一起都还要高,且有一条巨长的尾巴,尾巴上是尖尖地三角倒刺,脊背的倒刺更是雄伟壮观。 原来这模样像极了恐龙的家伙不光是嘴巴尖细,身体虽大,动作却灵活,丝毫不拖沓,子轩等人合力攻击都拿它不下,围着它不停地转。 夏枯草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五个人,那师父呢,他不是先行一步进洞了吗? 就在此时,冰凉的水花突然从四面八方袭击过来,夏枯草躲避不及,侧着脸被喷了一脸水,连那正在围攻的五人都感觉到了。 夏枯草惊讶,忙四处搜寻,才看到远处果然波光粼粼,这里有水,难怪她隐约听到了水声,那水相隔甚远,怎会喷到这里? 夏枯草动了一动,奇怪,她怎么都动不了,像是被人施了法,张嘴想引起那几位师兄的注意,才发觉蹊跷,她连嘴巴也无法开口,夏枯草惊恐,她这是怎么了? 刚刚受伤也不过是手,怎会连累身体和嘴巴,若不是被人封住,那就是瘫痪了? 不能吧!夏枯草试着剧烈挣扎一番,无奈,再怎么挣扎也无用。 空中传来一阵嘶吼,这吼声在这洞中被无数放大,实在太过恐怖,一听就是巨大野兽的怒吼。 那尖嘴龙似感应到了,在它停顿的一瞬间被振敞君师兄刺伤一剑,不过与他而言可能九牛一毛,他的眸光突然看向了夏枯草,夏枯草心中一惊,大事不好。 眨眼功夫她已经被人像拧鸡子一样的拧了起来,看吧,果然遭殃的就是她,该死的,干嘛要醒来! 子轩在一旁红了脸,剑直指那化成人形的尖嘴龙,尖嘴龙冷哼:“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就一口咬掉她的头。” 夏枯草心里恶心,怎么要咬掉头,这尖嘴龙不是爱吸骨髓吗?妈的,吸骨髓好像也死的不太体面,夏枯草纠结着自己的死相太过难看,却不曾想过,今生今世还能做一回人质。 她这一生,她在乎的人有限,在乎她的人也有限,她竟能作为限制别人的筹码,简直可笑,更何况是那个无情的男人。 没错,尖嘴龙带着她疾驰而过停在湖边,她这才看清,原来带起水花之人不是旁人,就是那个让她自生自灭的师父大人。 那尖嘴龙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地对石寒水道:“听说你们无暇山的道士都是正义之士,我心中最是鄙视你们这种没有天高地厚,以天下苍生为借口,杀妖杀魔的行为。 你应该手上沾染了不少妖魔的血,既如此,这个女人的性命就捏在你的手中了,天道轮回你也应该有点报应,你若能废掉一身修为,我就放走你和这里所有的人,不然我就以手中女子为食,当着你的面吃掉她,她这纯阴女子的肉身可是助我增长修为的好东西,这魂魄也是我们大王一直想要的,说不定可以解除我们大王的封印呢,这笔买卖你应该不吃亏!” 废掉修为?夏枯草蹙眉看着对面冷清的男人,这尖嘴龙也太瞧得起她了,她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无用弟子而已,与他不过是一闹腾之人,没了她想必他还欢喜。 不过那什么大王在哪?封印又是何意? “师尊,不可,您若废掉一身修为,这天下必将大乱,夏枯草虽是您的徒弟,可是为了天下苍生,我们这些无暇山的弟子都是死而后已的。”石寒水还未发话,振敞君倒是急的团团转,以师尊为人能做出这等事换他们几人的命也不是不可能。 “是啊,师尊,弟子们都是以命相搏,为的就是为无岭镇的百姓讨回公道,助他们魂归冥处,转世投胎,怎能因为我们的性命弃正道于不顾,再者我们也未必不是这两个魔兽的对手,师妹她……她会理解,不会有怨言的!”吴骷髅果然是直爽之人,这话就是明显劝诫师尊放弃夏枯草啊。 子轩有些急了:“可她也是我们的师妹,也是一条人命啊,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空中再次传来阵阵魔笑声,夏枯草又是一愣,她站在此处良久,竟没发现此处还有一大妖魔,且立在水中,远远望去,还以为是一座山丘,唯一特别的就是它那一双邪魅的眼睛,呈幽蓝之色,如今在这黑漆漆的洞中就数它的眼睛最为骇人。 夏枯草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山包包一样的魔兽,到底长什么样,为何要呆在水中? 夏枯草无奈开不了口,说不了话,不过身子好似能动了,她无意中瞧见了师父正收回的手,那指尖有刚使用过的灵力,难道是师父解了她的禁锢? 夏枯草试着动了一下手指,手指太痛,她龇牙咧嘴,额,龇……牙……咧……嘴?嘴巴能动了?太好了。 她啦啦啦叫了好几声,部人的目光瞬间被她吸引了,夏枯草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才惊觉声音过大,她尴尬的笑笑: “我是觉得气氛太沉闷,想缓解一下,哎呀,你看你们都过于认真,这根本不是问题,怎还僵在这里?” “你别废话!”身旁的尖嘴龙恼怒的又掐上了她的脖子。 “哎呀,我将死之人留两句遗言不为过吧,是你太不了解我们人类,我们人类虽重感情,可也懂得取舍,且你拿错了筹码,我们都是被无暇山派出来的死士,山中能力强者多的是人,为何派我们几个小喽啰来对付你们这等重量的妖魔?” 夏枯草一脸不屑,丝毫没有害怕的模样,喋喋不休再道:“你还拿我当要挟师尊的筹码,你太看得起我了,不过这么死也值,起码是英雄行为,我这人从小就有女侠梦,这样,干脆点,别咬掉头,死的太难看,不若你将我整个吞进腹中,我好留个尸。” 尖嘴龙震怒:“不怕死的东西,别太给我嚣张,我想让你怎么死就怎么死。”他一怒,手中力气就增强数倍,乱了分寸一般。 夏枯草看见远处的师父欲向她而来,她佯装镇定,邪魅一笑,主动招惹:“是吗,那你想让你的大王怎么死呢?是被我们抽筋扒皮,还是被我们一寸一寸挖其血肉喂狗?” 夏枯草故意刺激他,她刚刚发现这个尖嘴龙似乎非常在乎他口中的大王,还是个护主的东西,不若怎么那边贱出水花,呈弱势,他就坐不住了,拿她这人质要挟呢? 果不其然,这家伙被她的言语刺激的头直摆,那尖细的嘴巴大张,眼珠子暴怒,似乎下一秒就会吞她入腹,夏枯草微闭上眼睛,甚好,只希望过程不要太痛苦,再者,师父,千万别插手救她,不值。 这等待的恐怖时刻随着尖叫一声化为乌有,那尖嘴龙还是被袭击了,被师父袭击了,最后一刻,他也没能让夏枯草好过,夏枯草被抛在空中360度旋转。 那尖嘴龙感受到威胁,本意应该是将她抛向那水中魔头,结果半空中遭师父劫,那魔头也不是一般人,看出尖嘴龙的打算,已经用魔力将夏枯草往他身边吸,这二人力量都十分强大,夏枯草被这水深火热给包围,气流不畅,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冰与火的夹缝中岂能容得下她生存,肺部都要被压炸了,好难受,好难受。 夏枯草怒了,她不是东西,不该被这样抛来抛去让人争夺,这想法一闪而过,我命由我不由天。 澎的一声,空中像炸开了一团蘑菇云,两方对持不分上下的力量瞬间被烟消云散化解,夏枯草最后一丝意识随着那水没入消失不见。 石寒水眼睁睁的见夏枯草落入水中,他飞身而起欲捞起她,可水中巨人怎会让他如愿,且水中是他地盘,夏枯草呆在水中不管死活都是他的了,别想逃。 “在我的地盘救她,怕是难了,战神,你可要力以赴,别让我小瞧了你,别让那处心积虑封印我的人小瞧了你,毕竟我可是击败你的筹码,做这个筹码,我……很不开心,自那日起,我日夜等待你,如今恍惚已经上万年你才来找到我,你的动作太慢了,就像你现在想救人,太晚了!”这声调不疾不徐,像是拿住了这个人所有的一切,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众弟子都惊呆了,这魔兽与师尊的对话他们一句也听不懂,只知道夏枯草师妹可能没救了,那两个人对打的攻势太猛,又有尖嘴龙在一旁助战。(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贵妃之说 () 子轩竭尽力想跳入水中救人都成了奢侈,那尖嘴龙似故意调笑他,待他冲过防线欲下水,就掀翻他,如此几次,子轩怒吼痛苦朝尖嘴龙攻击,可也无济于事,这么久了,没有人冒出水面来,夏枯草,怕是难逃一死了,这想法更是让子轩生不如死,攻击一招猛过一招,完是不要命的打法,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丝退路。 振敞君心痛至极,帮着子轩然后道:“我们等人牵制住尖嘴龙,子轩你下水快去找师妹。” 子轩坚毅的点点头,他不会死心的,当他碰上水的那一刻,心中激动不已,只有一个念头:“夏枯草,我不许你死。” 水中的攻势并不比陆地上轻松,那魔兽和石寒水的招数力道冲击之大,子轩根本无法看清东西,他不得不一头扎进水中,任由那波浪一波接一波的晃动,他就凭双手在水中不停地探寻。 抓到水下的乱草都要高兴一番,却又是无尽的失望,石寒水终是怒了,虽然短时间内不能同时消耗许多法力打开镇妖鼎,但是这种持久的战斗确实不适合用在这里,夏枯草扎进水中已有一会,再不捞出来就真的没救了。 那巨齿兽哈哈大笑,似看出了石寒水所想:“怎么,你要消耗掉近一半的功力来强启镇妖鼎吗?这镇妖鼎三界之中威名远播,但有一点众所皆知,它不能在三日之内连续打开,否则就要以开启鼎之人的血液来喂食,你还是一如既往**厉风行,只不过多了些许优柔寡断。” “我一向如此,从未优柔寡断过,你如今可以和你的族人团聚了,这几万年后的世界早已不如你所知道的那般了。”石寒水说完手心微动,镇妖鼎再次强制开启,光芒瞬间四射,石寒水手心的血珠自动被鼎吸食。 那巨齿龙似一心求死,面对镇妖鼎不曾反抗:“我所知道的世界,那个战神可不会同我说半句话,你杀死了我的父母妻儿,却唯独留下我,受人钳制,大仇也不能报,何其残忍,我找寻你许久,别人都道你死了,我不相信,我苦苦等候你,你却迟迟未出现,如今天象有异,我想该是请你出动的时候了,这一天我盼了很久了,只求你让我与我的父母妻儿鼎中一聚,我若能转世,再不为魔!” 这话说完,那湖水中仅剩铁链哐当作响,石寒水才看清那树枝般粗壮的五花八门的铁链,原来有人在它身上不光下了固魂封印,还用上了栓神链,让他的神识都没办法死掉,想死都是一种奢侈。 石寒水顾不上再研究那铁链,他双手聚拢至额头发力,湖水中央澎澎水花四起,高如水柱,可那水柱之上并没有他想要的人,倒是把子轩给弹飞了出来落在了地上,他嚎啕大哭,那么一个男子汉就浑身湿哒哒的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上气不接下气的怒骂: “好你个夏枯草,你就这么一心求死吗,好歹冒个泡啊,我都游了好多圈了,就是找不到你!” 石寒水收手闭上眼睛,耳朵动了动,水下好安静,振敞君忙蹲下来安慰子轩,而后请示石寒水:“弟子们都愿意下水去找师妹,请师尊同意。” 石寒水终究还是点点头,其他人鱼贯而入,他撩起衣袍,盘腿坐下,腰间金光乍现,一头满身金毛的麒麟活灵活现出现在他的面前,石寒水轻启嘴唇道:“去找她!” 那麒麟转身噗通就入了水,它的身上的光芒是自身存在的,即使在水下依旧清晰,石寒水开始呼唤夏枯草身上的金铃,那金铃之上有朱雀,他试着用法力呼唤朱雀。 半响过后却毫无反应,那麒麟也上了岸,消失在石寒水的腰间,石寒水闭上眼眸,心中微安,也微慌,她不在这片湖中,看来这里有出口,她也许随水流到了出口之外,可是出口之外又是哪里,会不会有危险? 弟子们上岸之时,神色都异常失落,没有一个人找到夏枯草,石寒水摆摆手道:“我已知道,这也许是一件好事,你们处理一下后事,就回山,我先走一步。” 弟子们刚回答好,石寒水已然消失不见。 夏枯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长到她都不愿意醒来,她梦中的师父一如既往地温柔如水,与她友好,从不冷漠,他教她奏笛,教她心法,和她同在冷泉,日子还是那般美好轻松。 她还未下山,还未离开过他,每天都是那么的开心又忐忑,可是画面微转,她的师父一脸冷漠的看着她,她被人掐了脖子,被人放了血,他都毫不在意,不曾说过一句话,当然她有期待又有罪恶感,她竟有些期待师父能答应那歹人放弃一身修为,怎么可能? 夏枯草自嘲的呵呵直笑,觉得自己好傻,她从来什么都不是,竟有超越的想法,痴心妄想。 旁边人听到她的笑声,突然很惊喜的大喊:“御医,御医,快叫御医!” 夏枯草蹙眉,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且有几分熟悉,御医,什么是御医? 巫医她知道,巫医就是简阳,后来去了外面的世界,旁人管治病救人的叫大夫,郎中,竟不曾听过什么御医,这御医是不是同巫医救人治病? 眸未张,亮光有些刺眼,她睁了一下又合上眼睛,睫毛微颤。 那人一把抓住她的手惊喜的道:“阿草,你醒了是吗?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那人说完似激动的无法自已,一下子抱住了躺在床上的她,箍着夏枯草的胳膊很紧,夏枯草心中瞬间厌恶,想扭动挣扎,却是白费功夫,她动不了,浑身无力。 只得慢慢地睁开眼睛,翻了翻眼睛,动了动嘴巴警告:“给你一秒钟的时间放开我,否则有你好看!” 这语气,这声音,一如既往地有个性,姬子恭心中大喜,放开夏枯草的身体坐起,他那张明媚的笑脸掩饰不住的喜悦,嘴巴微掘似撒娇:“阿草,好久没见人家了,难道不想念吗,何必一见面就动怒,快消消气!” 夏枯草似五雷轰顶,错愕在当场,不敢置信的道:“姬子恭?我眼睛莫不是花了,怎么可能是你?” 姬子恭调笑的用手握住了夏枯草的手,将她的手往他的脸上摸,虽然夏枯草那双手已经包的像个粽子,他也豪不在意,嘴巴里更是语出惊人: “怎么,是不是太惊喜,你没有眼花,就是我,我可是想念了你许久,自从你入山,我可是时时刻刻都想去接你,不过如今终于让我得偿所愿,老天爷把你送了来,且我如今已坐稳皇位,有能力照顾你了,你不用怕,往后就住在我的皇宫里,陪着我永永远远,再无人敢伤你!” 夏枯草瞪大眼眸,嘴巴微张,将手缩了回来,碰到指尖伤口,蚀骨的疼,脸部都扭曲了,姬子恭心疼的哎哎两声想要保护她的手,被她的眼神制止了。 夏枯草捂住自己的手疑惑的道:“这里是哪里,我们又是怎么相遇的?” 姬子恭突然错愕:“你忘了你是怎么来的了?难道你失忆了,我可是听我手下说,有个疯癫女人不停地四处传播,她是当今皇帝的贵妃,要知道这些话被人听到是会惹出大乱子的,还好我手下英明,将你带到我面前,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且你那时身上多处有伤,我只好将你留在皇宫,这里有最好的御医,可以帮你疗伤,你放心,绝不留疤痕!” 夏枯草叹口气,懒得理他,满口跑火车,正在这时,所谓的御医嘟嘟嘟火急火燎的赶来了,夏枯草听到外头有人报:“皇上,御医来了!” 夏枯草这才仔细打量姬子恭,他真的成了皇上?看这衣袍明黄色,其上绣着巨龙在天,倒真像是那么回事。 姬子恭听到汇报,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表情道:“让他进来。” 夏枯草崛起嘴巴,看来这是真的了,那御医提着个箱子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他好一通繁复的请安过后,得到姬子恭示意才走过来,拆开了夏枯草手指上包的跟粽子一样的纱布。 夏枯草强忍住疼痛,待拆开才觉触目惊心,都被砸成这样了,骨头渣子也能接起来,虽没有恢复原样,倒每个指头变得饱满起来,夏枯草不禁惊讶:“您可真是神医,这样都能治好?” 这语气有些像没见过世面,姬子恭呵呵一笑:“那必须的,我已经下了死令,治不好你,他们乌纱帽不保。” 姬子恭一如既往地自大,骄傲,语气尽是优越感。 夏枯草叹口气:“何必为难他人,我的伤我自己知道,能复原成如此模样,这御医已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夏枯草本能的维护,却惹怒了姬子恭,他有些恼怒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些许可怜的道:“阿草,你看清楚了,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要到处乱认!” “既然你不说你是怎么将我带回的,那便不是我的什么恩人,如你口中所诉,我是绝不可能提及那莫须有的事的,一听你就是在忽悠我,还指望我对你感恩戴德?”夏枯草一脸不屑,在外人面前对他公然不敬,旁边的老奴倒是上火了,好心的咳嗽一声似提醒。(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婚期将至 () 姬子恭自然黑了脸,却没有发火,那御医包扎完毕兢兢业业的下去了,那老奴见皇帝隐忍的很,却没有同往日一样震怒,便知有蹊跷,赶紧退下了。 姬子恭见人都退出,这才缓和了语气,耐心的道:“那不是莫须有的事,你忘了,你那时是巫族圣女,当日是被我父王一道谕旨赐予我国未来登基之王为贵妃的,如今朕已顺利登上王位,那你理所当然就是朕的贵妃,朕借这之名没有说错吧?” 夏枯草嘴唇无力,她好生无奈的道:“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感觉是我的前半生,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再是什么巫族圣女,你又何必拿这个说事呢,你也知道我已经师从仙山,那往日之事与我再无瓜葛,那个夏枯草已经死了,在无暇镇我已经清清楚楚的跟你说过了,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 “阿草,你好狠的心,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我在无暇镇之所以离开,就是因为你提醒了我,我还不是王,我还没有资格让你接纳我,自我回宫,精心储备,不遗余力终于登上王位,朕一直在等这一天,即使你不亲自上门,朕也会大张旗鼓去无暇山接你的,我要让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贵妃!” “神经病!”夏枯草气结翻了个白眼,她从来不知道如此傲娇的姬子恭竟然是个耐皮狗。 姬子恭忙眨眼,想到妙招一般献宝:“阿草,我知你对我定然有情义,否则我们初相识你也不可能被我这帅气的长相所迷倒主动献吻,那时的我,自然认为你是主动接近我才翻墙的。 后来你在巫族遭遇不测,我是有让人留意你的,只是太晚了,你落魄之时,我依然对你不离不弃,四处寻觅你,我的心意你该懂,你与我相逢时那惊喜的目光骗不了人。 阿草,你是不是嫌弃朕给你的封位太低?没关系,如今朕已登大宝,一呼百应,朕赐予你皇后之位,绝对没有人出来反对。” 夏枯草一拍额头,牵动伤口,浑身都痛了,只是这心更痛,这姬子恭竟把她看成浅咖这种人,她知他高贵从未有攀附之心,还一心远离,到底是哪里让他觉得她喜欢他? 这麻烦大了,夏枯草脸扭在里面,不再看姬子恭道:“从未,我从未对你动过心,你刚刚所说我只当没听见,我是修仙之人,地位名利与我而言只是身外之物,我如今一心只向着道,没有出世的打算,噢,还有,谢谢你救我,我的伤已无碍,待会我便离开,还请皇上给个便利!” 最后那个皇上,夏枯草字咬的很紧,她在提醒姬子恭,你是皇上,地位何等尊贵,不必为了她这种资质平平的女人劳心劳力,再有她确实已经与巫族无关,往后不可能帮他守天下,这梦该醒了。 巫族规定,凡出界之人永不得回巫族,一百多年以来,没有人能自动出界,出界之人多半是像她这样被罚又幸免于难之人,还有几人愿意回去,就算回去又如何找得到入口? 这姬子恭从头到尾未与她有多少交集,怎会现在突然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那日在无暇镇她只是以为他闹着玩,毕竟那时的他是意气风发的堂堂太子,她敷衍他,躲避他,逃开他。 十年之后再次相遇,却是这样的方式,老话从提就有点索然无味了,因为夏枯草从未对他动过心,拒绝的话已经不止一次两次,说多了未免尴尬。 姬子恭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终是怒了,夏枯草如此无视他挑战他的权威,受惯了追捧的他怎能接受? 他一把捏住夏枯草的下颚,硬生生的将她钳制过来面对着他,他这才满意的道:“朕是天子,一言九鼎,朕说了算,五日之后大婚,朕要迎娶朕的皇后,你乖乖的梳妆打扮,准备大婚吧,大婚之后,朕与你携手并肩,往后过着快活的日子,别再想着清苦的修仙了,谁让你生下来就与众不同,你生来为朕之人,可明白?” 这霸气的模样,倒叫夏枯草想起了往日的太子,这才是他本该有的模样,怕是刚刚隐忍太久,终于爆发,可是这话没有一句是着调的,夏枯草冷哼: “我与你做不了夫妻,我已明明白白告诉过你了,你怎还如此糊涂?再说,你也困不住我!” 姬子恭呵呵大笑,那脸庞瞬间邪魅:“朕当然知道你跟着那上仙修炼了十年,本事是比朕的侍卫们要强,不过,朕怎么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呢,朕的皇后啊,这几天要委屈你在闺房中好好修养了,正好把伤也养好,准备给朕生很多很多小宝宝,这可是朕的第一位皇子,朕很期待!” 姬子恭说完手一挥,房梁之上突然跳下来一人,吓了夏枯草一跳,是那神出鬼没的暗卫,夏枯草以前见过的,这个出场姿态也是拽的无敌了。 他的手上赫然多出来一张束仙网,夏枯草微楞,大吃一惊:“你们怎么会有这个?” “朕特意为你准备的!”姬子恭微微一笑。 夏枯草冷哼,他们也太高估她了,这束仙网对她根本无用,不过不用声张,刚刚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去。 姬子恭见夏枯草没有挣扎之意,想来也是无奈了,便示意暗卫动手,暗卫突然又从后背拿出几截绳子。 夏枯草错愕:“你拿绳子干什么?” 暗卫二话不说,上来就捆住了夏枯草的手脚,夏枯草心下大惊,凉了半截赶紧挣扎:“喂喂,姬子恭,你不是有束仙网吗,干嘛又把我手脚绑住,那我还怎么养伤?你这不是要让我心情不畅,伤势恶化吗?” 姬子恭将手放在嘴边嘘嘘,笑了:“你见到绳子的反应竟比束仙网来的更激烈,想来我思虑的不错,你们果然有解开束仙网的方法,不过你不用担心,这绳子可不是普通之物,它是相当于铃铛的绳索,却可以隐形,你的手脚可以自由活动,范围仅限这间房间之内,但若你想解开它们,那这铃铛之声可就传到了我的耳朵了,到时候我还要再想想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留下你了!” 夏枯草忙看向手脚,果然刚刚暗卫所用之绳索已然不见,她扬起手没问题,将手放在身后也没问题,走路也没问题,就是当她碰到手腕脚腕之时,就如姬子恭所说,立马哐当哐当报警。 夏枯草恼怒,手指姬子恭:“卑鄙之徒,想不到你表面道貌岸然,背地里却是如此无耻猥琐,男欢女爱本为自然,你却强人所难,怎配做一国之君!” “朕的忍耐是有底线的,朕不管你说什么朕只当没听见,待你嫁与我为妻,生米煮成熟饭,自然就会有不同的结果。” 姬子恭说完看向暗卫:“你好生守着她,有异动及时汇报!” “是,皇上!”暗卫恭敬地回答之后瞬间消失。 夏枯草再无力反驳,什么生米煮成熟饭,这话听着别扭,她也不懂,也懒得再问,赶紧打发了姬子恭,暗中想法逃走为妙,想不到十年再见,竟是冤家。 待姬子恭离去,夏枯草便昂这头看那房梁,额,怎么那人不见了身影? 这暗卫可真会躲藏,神出鬼没之人,有这么一个人盯着,她的活动很受限制啊。 夏枯草躺在床上,妈的,给她绑上绳子,她是犯人吗?不过这个犯人也比普通犯人高级,起码他花费了好多心思栓住她,只是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就是了。 夏枯草躺着躺着又起身坐着,坐着坐着就想试试这边缘在哪,于是她便探头探脑的从床边出发,往那大开的窗户走去,站在窗边她慢慢地试探性的将手伸到窗外,摸了摸窗边的花,额,很好,没什么反应,说什么只能在房间内活动,怕是吓唬她的吧? 夏枯草再望了一眼房梁,半个人影都没有,这么待着也不是办法,夏枯草撑死胳膊索性跳上了窗台,正欲往下跃,身后突然像有股力量一般将她拉扯弹回,瞬间人仰马翻一屁股砸在地板之上,她的胳膊紧急之下撑了一下上身,手指就剧烈的疼痛,碰到了。 妈的,夏枯草在地板之上哎呦聊天,这是什么绳子这么牛逼,她真的只是爬上了窗户往外跳,还没跳成就被扯回原地,下手还这么狠,不顾死活一般,这旁边可就是桌子角啊,碰上去不死也残。 夏枯草懊恼的拍了拍脑瓜子,这是以身试法,失败! 夏枯草摸索着爬到床边,只能趴着在床上郁闷的躺着,这两半小屁股,疼! 屋内依旧静悄悄的,那暗卫想来是将一切看在眼里,知道是这个后果无意阻拦,像看跳梁小丑一般看着她吧! 夏枯草郁闷的闭上眼睛,此路不同,要试着想想其他办法了,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通风报信给师父?夏枯草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师父那清冷俊逸的模样,心中也是微凉,师父……怕是不会来吧? 他……会不会以为她已经死了,而庆幸,活着正在打算重新收徒呢?毕竟她又笨,又蠢,就算有了赤兔笛如此仙品,依旧无法有什么大的作为,想着赤兔笛,夏枯草心下更加难过。(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自找苦吃 () 师父这次定然是对她失望了,才会展示对她的无情与冷漠吧,若他从新收徒,这唯一的赤兔笛是不是要还给他?夏枯草摸着袖中的无笛,心中很是不舍,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 那暗卫见她趴在床上,似死了心,便默默去汇报情况。 夏枯草歪着歪着就睡着了,这一觉十分的不踏实。 那入水的感觉太过真实,夏枯草噗通一下落入水中,初来的不适让她呼吸有些困难,她落水的力度过大,直接砸在了湖底深处,夏枯草嘴巴噗噗直吐水,吐着吐着眼睛突然感觉有亮光刺眼,她有些震惊,黑暗中真的有亮光,她睁开眼睛一看,不敢相信。 那是什么文字?似文字又不似文字,十分复杂的样子,夏枯草根本一个都不认识,她心下好奇,腿脚突然似退缩变成了有尾巴的东西却不自知,她被那东西吸引,早已忘记了自己在水中,整个人似在陆地一样轻松了起来。 她游到那文字附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才发现那是一条粗壮的腿,那腿被粗大的链子拴着,那文字就是从那腿上发出来的,奇怪,这腿怎么会有这金光? 夏枯草在那附近游了一圈,深深为之震撼,这庞然大物竟还活着,从外形上来看就像一个恐龙一般,像是巨型的尖嘴龙的翻版。 夏枯草再想看那文字时,突然水中一阵波动,那波动声势浩大,夏枯草惊觉不妙已经晚了,那巨龙之腿突然颤动,忽而弹起,澎,一蹄子直弹夏枯草面门,夏枯草奋力前游也无济于事,直接弹飞了夏枯草,借着水力,竟像鱼一样猛地朝前翻滚,跌进漩涡中,随着水流陷入黑暗中。 这黑暗里再次出现那金色的文字,一串一串的字符一点一点的出来,那都是夏枯草的记忆,奈何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这文字看着看着就有种演变一般,夏枯草摆摆头,不敢相信,她竟然看懂了这东西,手不自觉的跟着一起武动起来。 这难道是修炼之法?夏枯草甚为震惊,赶紧将自己的胳膊按住,不行,不能跟着学,这不知是哪里来的功法,不知是不是歪门邪道,且她已经决定不修炼剑法,更不能修炼师门以外的功法,这文字必须从记忆中除去。 夏枯草咬住自己的嘴唇,心中默念,走开走开。 “哈哈哈,你真窝囊,难怪你的师父都不想理你,你看看吧,你学艺这么久竟一无所成,如今还需他来救,他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还有什么理由逃避? 练吧,练吧,多么好的机会啊,是时候让旁人看看你的本领了!” 这魔音无比的熟悉,夏枯草激动的睁开眼睛,是那个人,住在她身体的那个人,她为什么又出现? 那日她说过,只要她动剑,她就会出现,就会控制她,她吓得弃了剑道,如今她又蛊惑她,是为何? 夏枯草扭头看了一眼屋子,额,她这是在哪里?突然姬子恭的脸一闪而过,她赶紧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对了,她被姬子恭囚禁了。 原来这就是过程,她落水之后的遭遇,没想到她一点都不记得的事情,竟然在梦境中又重复发生了一遍,她所看到的文字到底是什么? 她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到底是为何阴魂不散? 夏枯草用手拍着头站起身来,看来是她被那漩涡带走,带到不知名的地方,再被姬子恭救下带回皇宫。 皇宫? 夏枯草站在窗边,登高眺远,远处的层层屋檐夹杂着点点桃花,从窗口可以望到一汪荷池,荷花开的正旺,风景宜人,刚刚只顾着试探竟没有好好欣赏,如此一看也是美不胜收,楼台亭阁一目了然。 偶尔有几个打扮的非常脆嫩的女子排成排从不远处的小路走过,脸上带着青涩和低沉,应该是宫女了。 夏枯草愁眉苦脸的叹口气,求助应该是没用的吧,她们不过是小小的宫女,帮不了她不说还有可能受她牵连。 夏枯草趴在窗边,陷入思索,这姬子恭要娶她为皇后,那就是说他目前还并没有皇后人选,那夏紫珠走时信誓旦旦,为了姬子恭什么都敢做,怎么没有入了姬子恭的眼呢? 想起夏紫珠,这下麻烦大了,夏紫珠和她有约在先,她的手上还有简阳和碧晨,她若是知道她如今和姬子恭牵扯在一起,那简阳和碧晨岂不是有危险? 夏枯草顿时急的火急火燎,这下子糟糕了,夏紫珠这个人心狠手辣和她父亲一样,姬子恭娶后的消息定然是满天飞,他若昭告天下,夏紫珠岂有不知之理? 夏枯草蹙眉突然想到个好办法,如果夏紫珠知道她即将成为皇后一定气的跳脚,她这么镇定还不来找她的麻烦,莫不是她还不知?那她就要想办法告知夏紫珠,且看她有没有本事大闹天宫,若她为了自己的前程似锦愿意和她通力合作放了她,岂不是太好? 想到此,夏枯草瞬间来了劲,夏紫珠好歹也在无暇山修行学艺八年,那么无暇山通用的信件传递法,她应该还没忘,只不知那巫族结界会不会挡住她的信件。 夏枯草草草用笔写了一行:“我即将封后,所有不服,尽管来找我,我等着你!” 然后用传送符烧化那纸,烟子瞬间散去,空中什么也没留下,夏枯草有些忐忑,希望夏紫珠能够接到通知。 依照她那火爆脾气,定然是受不了的吧,只要见着他,就凭她三寸不烂之舌,不怕说服不了她放人。 夏枯草算的很准,夏紫珠接到传送符,像父亲核实了真假,第一时间就从巫族出发进宫了。 令人惊讶的是,宫中之人鲜少敢拦住夏紫珠,她横冲直撞的,直朝姬子恭的卧榻而去。 姬子恭刚接待完大臣回房,听公公报,夏紫珠来了,姬子恭瞬间跨了脸道:“不见!” 夏紫珠一听气的鼻孔冒烟,她心中窝火,对着那公公再吼:“麻烦公公在帮我传达一次,若皇上不见我,那就是让我亲自去见夏枯草了!” 公公一听连忙再进去通传,姬子恭闻言大怒,砸了桌上未批阅完毕的奏章,吓得公公畏首畏尾,姬子恭手捏成拳头隐忍一口气才道:“让她去旁厅等着。” 夏紫珠一步一步朝旁厅走去,头颅高昂,像战胜的母鸡。 她等在厅中许久,姬子恭才出现,他阴沉着脸,满脸不悦,待夏紫珠行完礼就立刻询问:“你进宫何事?” 夏紫珠似自嘲般笑了:“皇上真是贵人多忘事,近日留言紫珠听了不少,真是让人耳朵污秽,皇上不打算辟谣吗?” 姬子恭也笑了:“噢,是吗,都说来听听,到底怎样污秽不堪?” 夏紫珠微眯眼睛,姬子恭他是故意的,那她也不介意真说:“民间都传,皇帝要纳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为皇后,此女子长相妖媚,胜似狐狸精,都纷纷猜测皇帝莫不是被妖怪迷了眼?” 姬子恭微微一笑:“这不是谣言而是真事,不过不是什么妖怪迷眼,这个人你也认识,她是你巫族圣女夏枯草。” 夏紫珠立马恼怒:“皇上,你莫不是忘了我父亲说过的话,我巫族破除了世代甄选圣女的制度,巫族不存在什么圣女了,且那夏枯草是我巫族不洁之人,曾未婚先孕被赐死跳崖,结果她命大活了下来,此等贱奴怎配为一国之母?” 姬子恭脸上有怒气,直接杠了上来,语气有警告:“请注意你说话的方式,不要以为你是族长的女儿就可以有恃无恐,她乃一国之母,未来的皇后,你说话要慎重,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可是,皇上,你那日明明答应过我父亲,待你登上皇位绝不会亏待我!”夏紫珠见姬子恭动怒,有些后悔,怪自己太急了。 姬子恭冷哼:“这话不假,我也不曾亏待与你,我给了你在皇宫自由出入的无上荣耀和待遇,试问这世上除了皇亲国戚还有何人有这份殊荣,还望你莫贪得无厌。” 夏紫珠突然泪流满面:“我以为皇上口中的不会亏待,是那种……” “是联姻,是以身相许吗?”姬子恭好笑的打断了夏紫珠的话:“你想的太多了,巫族耐以生存的大环境是在我的掌控中,我让你们生你们就可以生,我依赖巫族的帮助也不假,毕竟巫族确实有些手段,但这都是互惠互利互相牵制的作用,还不至于如你口中所说,为了皇位娶自己不爱的女人,我姬子恭不受任何人的威胁!” “娶自己不爱的女人?”夏紫珠似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她回忆起往昔,声声质问:“皇上登基前一日单独来闺中找我,难道不是对我有意?是我误会了么?” 姬子恭突然邪魅的笑了:“当然是你误会了,我可没对你做什么,我去你闺中只不过喝了口茶,就让你父亲误以为我们俩有什么,更加卖力的为我效命,我得到这宝座,少不得他出力,我心中十分感谢。 不过正如我与你所说,你是个高傲有骨气的女子,让你做后宫那一颗不起眼的尘埃,你定然不干,我也不忍心将你的一生毁在这后宫之中,你一直知道我心系是谁,你又何必自找苦吃!”(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夏枯草失踪了 () 夏紫珠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着跑出去,一切都是假象,她自以为是,自以为姬子恭对她有意,是她太傻,从他拜托她监视夏枯草就应该知道其中的含义了,是她不想醒来,想一直蒙在鼓里,如今鼓破了,包不住了,如此残忍的真相,让她怎能接受? 夏紫珠气冲冲直朝夏枯草居所而去,见门前无人把守更是肆无忌惮,她将身后两个丫鬟留在门外,一脚踹开了门,那门打在墙上一点,砰砰作响,吓的夏枯草从床上一坐而起,她还以为是姬子恭来了,待看清来人,心下惊呀:“夏紫珠来的这样快?火急火燎也不过如此!” 面上却不动声色,略带惊讶般道:“你……怎么来了!” 夏紫珠手握向身后,夏枯草眼睛微眯,这姿势似曾相识,果然下一秒从她身后抽出一条两米长的鞭子,精准无误的砸向了夏枯草。 还好,夏枯草反应快,从床上翻滚到床底下,站起身,斜眼看着夏紫珠怒吼:“你是疯子吗?” “我是疯了,被你逼疯了,我这一鞭子是为了教训你这言而无信的娼妇!” 夏紫珠瞪着夏枯草恶狠狠地道,她将手中的鞭子一扬,带起了几根羽绒,羽绒飞起,像有一地鸡毛。 夏枯草后退一步,警惕性的道:“这件事,我需要解释,你先放下手中的鞭子!” 夏紫珠冷哼一声,鞭子在手中一扯,扬起来又是一鞭子:“你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就等着给你的那两个老朋友收尸吧!” 夏枯草不偏不倚,不躲闪,愣是挨了一鞭子,她知道不让这个女人出气,她是听不进她说话的,夏紫珠那一鞭子力道很大,夏枯草的胳膊马上就出了血印子,她没想到她没有躲,心下好奇,这该是故意的,她又有什么阴谋?她可是修仙之人。 这么一忍之间,夏枯草逮住机会便道:“难不成,你真的愿意将皇后之位让给我,要知道我若做了皇后,我那两个老朋友可不是你能染指的,否则就该是你们一家子陪葬了!” 这倒是实话,夏紫珠怒气冲天,却又无可奈何:“你可真是个两面三刀的娼妇,在山上有奸夫,是不逍遥不快活吗,为何还要下山来跟我抢男人?” 夏枯草总算松了口气,她的鞭子该收了,一屁股坐在床面前的小板凳上叹口气道:“那纸条还不能表明我的用意吗?我这真不是故意的,我是跟随众弟子受命下山降妖除魔,结果不知为何醒来就在这里了,我是被囚禁的,想走走不了,你信不信?” 夏紫珠一脸不屑:“你骗鬼,你是修仙之人,凡尘俗世怎会禁锢住你?” “你不信是吧,不信你看着!”夏枯草冲到门口,一头栽出去,本以为会被反弹回来,就本能的抱住脑袋,怕打到脑袋,结果脚没收住,也没有任何东西拦住她,她就这么硬生生的像个南瓜一咕噜滚到了门外栽了大跟头。 夏枯草疼的龇牙咧嘴,心下疑惑不解,她怎么可以跑出来了?面前突然出现一双绣着金线双龙的鞋子,一看就做工精细价值不菲。 身后是女人发怒的声音:“想跑?” 那鞭子的声音如期而至,只是人未出,鞭子先来,夏枯草忙抓住那人的鞋子一溜烟跑到了他身后躲着,那鞭果然被前面的人接在手中。 夏枯草蹲在那里抬起头看向门内怒气冲冲而来的夏紫珠,只见她微楞之后,瞬间乖张,放下了手中的鞭子,恭敬地喊了声:“皇上?” 声音有些颤抖,夏枯草蹙眉,不能吧,姬子恭怎么来了,这个人是姬子恭? 她赶紧撒手站起来远离那姬子恭,姬子恭直接无视夏紫珠,转过身来竟异常温柔的看着夏枯草,眼里有些诡异,柔声道: “阿草,看来你又调皮了,明知道她和你是情敌,何必故意刺激她,她可是有名的油辣子,我怕她会伤害你,急急忙忙赶来,果不其然,其实,你大可不必嫉妒,我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别人都是以讹传讹,你千万别信,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额,夏枯草惊的睁大眼睛,什么嫉妒,什么吃醋,谁吃醋了? 那夏紫珠整个人的气势都没了,像只战败的鸭子,垂头丧气的捡起鞭子狠狠地弯了一眼夏枯草跑走了。 夏枯草恨得龇牙咧嘴,手指姬子恭大骂:“你这个变态,谁跟你说我是故意气她的,是我叫她来的没有错,我叫她来可不是因为我嫉妒吃醋想收拾情敌!” “那你是为什么呢?”姬子恭说的不疾不徐,慢条斯理,有些费解的神情,惟妙惟肖。 夏枯草一时语塞:“我,我……”我了半天,哎呀一声:“我就是喊她来叙旧,不行吗?” 姬子恭微微一笑:“行,她是你巫族旧友,叙旧也是理所当然,你在这乖乖呆着,如果想见谁告诉我,我马上安排!” 夏枯草想起夏紫珠临走前那凶狠的眼神,心中忐忑不安,又一听姬子恭这话,心中有些拿捏不准。如今她被姬子恭威胁逼婚,姬子恭是可恶,可是碧晨和简阳在夏紫珠手中应该是更危险的,相比之下,碧晨和简阳被姬子恭带走,她不过是又被姬子恭捏了一个把柄,她逃走的路更难了,可是保命要紧啊。 便急中生智道:“无论我想见谁你都会帮我带过来吗?” “当然,不过我更想听到你除了想见我一个男人之外,再没有第二个男人的名字。”姬子恭慢条斯理之下也很清楚的表达了他的看法,只能见女的,不能见男的! 夏枯草冷哼,摆摆手,一脸嫌弃的样子:“那如此便算了,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既无胸襟又霸道之人,我的生命里当然不止你一个男人,你自然知道的,只不过这些男人的关系并不是你心中所想而已。” 姬子恭见夏枯草有些不高兴了,好不容易有个讨好的机会不能错过,且她所见之人定是重要之人,也是他未来锁住她的筹码。 人啊,最怕有感情,偏偏夏枯草不是绝情之人。 姬子恭装着痛苦的样子考虑了一番点头道:“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反正大婚之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已经昭告天下,没有人敢跟我抢女人,我也就随了你的意,再说你最亲最想见的人也是未来我必须友善对待之人,我也很想见见。” 夏枯草先抬起手道:“这手上的禁锢是怎么回事,给解了?” 姬子恭立马无辜的表情:“这我可就被你问住了,不曾解,可不知是不是那道士忽悠我,这功能可能没什么用,看来要另外想办法了,否则你走了,我到哪里找皇后?” 夏枯草神秘一笑,用右手阻止道:“那也未必非要锁我,你若能把我要见的人一个不少的带了来,我自然坐在这里等你来,毕竟普天之下莫非黄土,这些人可都是无处躲藏之黎明百姓,你不怕寻不到他们。” 姬子恭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没想到夏枯草看的挺通透,便应道:“你信守诺言,朕定当遵守诺言,你要之人今日之内定带到。” 夏枯草便添油加醋将碧晨和简阳的处境告知姬子恭,并表达了热切盼望见到她们的心,姬子轩立刻命人去了巫族,颁发圣旨。 夏枯草送走了姬子恭心中甚是忐忑,这夏紫珠走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现下是否已经回到巫族找他们的麻烦,希望姬子恭这个皇帝威严深重,能及时救下他们。 最毒妇人心,这夏紫珠为了地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在无暇山,她可是不止一次陷害她,挑拨离间想赶她下山,后来自食其果自己被赶下山,这其中仇恨之深以夏紫珠的性子怕是要结一辈子了。 石寒水站在冰镜前已经一天一夜,他不停地消耗灵力探查夏枯草的下落,可都杳无音讯,他闭上眼睛都是夏枯草那绝望的眼神,在洞中不知为何,有那么一刻他似受到什么东西的影响,突然像变了个人一般,那个人比他更为冷酷更为无情。 面对昔日的爱徒受此磨难竟无动于衷,他也是深深的自悔之中,虽不是他本意,可在夏枯草心中让她受伤的人依旧是他。 魔镜很少有探查不出结果的情况,可三界之中他都探寻便了,依旧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刚刚派人去过冥界,那九冠凤鸟也是积极配合,仍旧没有任何记录,她没有死,就在三界的某个地方。 而唯一冰镜照不到的地方就是人间真龙天子受九曲星和天庭众神庇护的场所,皇宫。 石寒水眼神微眯,如今皇帝是姬子恭,这人他曾在巫族见过,那时的他是和夏枯草相识的,夏枯草那时还是巫族圣女,按照那圣旨,夏枯草正是当今皇帝的贵妃。 石寒水手指微动,心中有一股寒气,飞身前往圆觉一脉,有个人正当时可以轻而易举进入皇宫。 子轩恭敬地站在石寒水面前,他心中正悲伤,又有下山寻找夏枯草的冲动,所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正好石寒水召见了他,他有话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夏枯草失踪了 () 夏紫珠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着跑出去,一切都是假象,她自以为是,自以为姬子恭对她有意,是她太傻,从他拜托她监视夏枯草就应该知道其中的含义了,是她不想醒来,想一直蒙在鼓里,如今鼓破了,包不住了,如此残忍的真相,让她怎能接受? 夏紫珠气冲冲直朝夏枯草居所而去,见门前无人把守更是肆无忌惮,她将身后两个丫鬟留在门外,一脚踹开了门,那门打在墙上一点,砰砰作响,吓的夏枯草从床上一坐而起,她还以为是姬子恭来了,待看清来人,心下惊呀:“夏紫珠来的这样快?火急火燎也不过如此!” 面上却不动声色,略带惊讶般道:“你……怎么来了!” 夏紫珠手握向身后,夏枯草眼睛微眯,这姿势似曾相识,果然下一秒从她身后抽出一条两米长的鞭子,精准无误的砸向了夏枯草。 还好,夏枯草反应快,从床上翻滚到床底下,站起身,斜眼看着夏紫珠怒吼:“你是疯子吗?” “我是疯了,被你逼疯了,我这一鞭子是为了教训你这言而无信的娼妇!” 夏紫珠瞪着夏枯草恶狠狠地道,她将手中的鞭子一扬,带起了几根羽绒,羽绒飞起,像有一地鸡毛。 夏枯草后退一步,警惕性的道:“这件事,我需要解释,你先放下手中的鞭子!” 夏紫珠冷哼一声,鞭子在手中一扯,扬起来又是一鞭子:“你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就等着给你的那两个老朋友收尸吧!” 夏枯草不偏不倚,不躲闪,愣是挨了一鞭子,她知道不让这个女人出气,她是听不进她说话的,夏紫珠那一鞭子力道很大,夏枯草的胳膊马上就出了血印子,她没想到她没有躲,心下好奇,这该是故意的,她又有什么阴谋?她可是修仙之人。 这么一忍之间,夏枯草逮住机会便道:“难不成,你真的愿意将皇后之位让给我,要知道我若做了皇后,我那两个老朋友可不是你能染指的,否则就该是你们一家子陪葬了!” 这倒是实话,夏紫珠怒气冲天,却又无可奈何:“你可真是个两面三刀的娼妇,在山上有奸夫,是不逍遥不快活吗,为何还要下山来跟我抢男人?” 夏枯草总算松了口气,她的鞭子该收了,一屁股坐在床面前的小板凳上叹口气道:“那纸条还不能表明我的用意吗?我这真不是故意的,我是跟随众弟子受命下山降妖除魔,结果不知为何醒来就在这里了,我是被囚禁的,想走走不了,你信不信?” 夏紫珠一脸不屑:“你骗鬼,你是修仙之人,凡尘俗世怎会禁锢住你?” “你不信是吧,不信你看着!”夏枯草冲到门口,一头栽出去,本以为会被反弹回来,就本能的抱住脑袋,怕打到脑袋,结果脚没收住,也没有任何东西拦住她,她就这么硬生生的像个南瓜一咕噜滚到了门外栽了大跟头。 夏枯草疼的龇牙咧嘴,心下疑惑不解,她怎么可以跑出来了?面前突然出现一双绣着金线双龙的鞋子,一看就做工精细价值不菲。 身后是女人发怒的声音:“想跑?” 那鞭子的声音如期而至,只是人未出,鞭子先来,夏枯草忙抓住那人的鞋子一溜烟跑到了他身后躲着,那鞭果然被前面的人接在手中。 夏枯草蹲在那里抬起头看向门内怒气冲冲而来的夏紫珠,只见她微楞之后,瞬间乖张,放下了手中的鞭子,恭敬地喊了声:“皇上?” 声音有些颤抖,夏枯草蹙眉,不能吧,姬子恭怎么来了,这个人是姬子恭? 她赶紧撒手站起来远离那姬子恭,姬子恭直接无视夏紫珠,转过身来竟异常温柔的看着夏枯草,眼里有些诡异,柔声道: “阿草,看来你又调皮了,明知道她和你是情敌,何必故意刺激她,她可是有名的油辣子,我怕她会伤害你,急急忙忙赶来,果不其然,其实,你大可不必嫉妒,我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别人都是以讹传讹,你千万别信,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额,夏枯草惊的睁大眼睛,什么嫉妒,什么吃醋,谁吃醋了? 那夏紫珠整个人的气势都没了,像只战败的鸭子,垂头丧气的捡起鞭子狠狠地弯了一眼夏枯草跑走了。 夏枯草恨得龇牙咧嘴,手指姬子恭大骂:“你这个变态,谁跟你说我是故意气她的,是我叫她来的没有错,我叫她来可不是因为我嫉妒吃醋想收拾情敌!” “那你是为什么呢?”姬子恭说的不疾不徐,慢条斯理,有些费解的神情,惟妙惟肖。 夏枯草一时语塞:“我,我……”我了半天,哎呀一声:“我就是喊她来叙旧,不行吗?” 姬子恭微微一笑:“行,她是你巫族旧友,叙旧也是理所当然,你在这乖乖呆着,如果想见谁告诉我,我马上安排!” 夏枯草想起夏紫珠临走前那凶狠的眼神,心中忐忑不安,又一听姬子恭这话,心中有些拿捏不准。如今她被姬子恭威胁逼婚,姬子恭是可恶,可是碧晨和简阳在夏紫珠手中应该是更危险的,相比之下,碧晨和简阳被姬子恭带走,她不过是又被姬子恭捏了一个把柄,她逃走的路更难了,可是保命要紧啊。 便急中生智道:“无论我想见谁你都会帮我带过来吗?” “当然,不过我更想听到你除了想见我一个男人之外,再没有第二个男人的名字。”姬子恭慢条斯理之下也很清楚的表达了他的看法,只能见女的,不能见男的! 夏枯草冷哼,摆摆手,一脸嫌弃的样子:“那如此便算了,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既无胸襟又霸道之人,我的生命里当然不止你一个男人,你自然知道的,只不过这些男人的关系并不是你心中所想而已。” 姬子恭见夏枯草有些不高兴了,好不容易有个讨好的机会不能错过,且她所见之人定是重要之人,也是他未来锁住她的筹码。 人啊,最怕有感情,偏偏夏枯草不是绝情之人。 姬子恭装着痛苦的样子考虑了一番点头道:“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反正大婚之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已经昭告天下,没有人敢跟我抢女人,我也就随了你的意,再说你最亲最想见的人也是未来我必须友善对待之人,我也很想见见。” 夏枯草先抬起手道:“这手上的禁锢是怎么回事,给解了?” 姬子恭立马无辜的表情:“这我可就被你问住了,不曾解,可不知是不是那道士忽悠我,这功能可能没什么用,看来要另外想办法了,否则你走了,我到哪里找皇后?” 夏枯草神秘一笑,用右手阻止道:“那也未必非要锁我,你若能把我要见的人一个不少的带了来,我自然坐在这里等你来,毕竟普天之下莫非黄土,这些人可都是无处躲藏之黎明百姓,你不怕寻不到他们。” 姬子恭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没想到夏枯草看的挺通透,便应道:“你信守诺言,朕定当遵守诺言,你要之人今日之内定带到。” 夏枯草便添油加醋将碧晨和简阳的处境告知姬子恭,并表达了热切盼望见到她们的心,姬子轩立刻命人去了巫族,颁发圣旨。 夏枯草送走了姬子恭心中甚是忐忑,这夏紫珠走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现下是否已经回到巫族找他们的麻烦,希望姬子恭这个皇帝威严深重,能及时救下他们。 最毒妇人心,这夏紫珠为了地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在无暇山,她可是不止一次陷害她,挑拨离间想赶她下山,后来自食其果自己被赶下山,这其中仇恨之深以夏紫珠的性子怕是要结一辈子了。 石寒水站在冰镜前已经一天一夜,他不停地消耗灵力探查夏枯草的下落,可都杳无音讯,他闭上眼睛都是夏枯草那绝望的眼神,在洞中不知为何,有那么一刻他似受到什么东西的影响,突然像变了个人一般,那个人比他更为冷酷更为无情。 面对昔日的爱徒受此磨难竟无动于衷,他也是深深的自悔之中,虽不是他本意,可在夏枯草心中让她受伤的人依旧是他。 魔镜很少有探查不出结果的情况,可三界之中他都探寻便了,依旧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刚刚派人去过冥界,那九冠凤鸟也是积极配合,仍旧没有任何记录,她没有死,就在三界的某个地方。 而唯一冰镜照不到的地方就是人间真龙天子受九曲星和天庭众神庇护的场所,皇宫。 石寒水眼神微眯,如今皇帝是姬子恭,这人他曾在巫族见过,那时的他是和夏枯草相识的,夏枯草那时还是巫族圣女,按照那圣旨,夏枯草正是当今皇帝的贵妃。 石寒水手指微动,心中有一股寒气,飞身前往圆觉一脉,有个人正当时可以轻而易举进入皇宫。 子轩恭敬地站在石寒水面前,他心中正悲伤,又有下山寻找夏枯草的冲动,所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正好石寒水召见了他,他有话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轩王回宫 () 石寒水如何看不出?那日在洞中他已经察觉子轩的异样,他比任何人都急切救出夏枯草,这份情意怕不简单。 子轩毕竟太年轻,他见石寒水不说话,便兀自开口声情并茂的道:“师尊,弟子与夏枯草师妹情同手足,我们上山之时已经结拜成兄妹,弟子此刻心如刀割,师妹一定还活着,她等着我们去救,您是她的最亲的师父,定然不会弃她于不顾,还望师尊成,准许弟子下山寻找师妹。” 话已经说的很明了,石寒水心中如何不知,且此事只能交由他办,点头之迹他见子轩眼中神色大放异彩,他不知为何心中颇为不爽,又不知原因。 子轩关上门,心中颇为忐忑,这么多年他故意不曾打听过世间消息,如今再入凡尘竟恍如隔世,也不知曾经的那些人那些事能否放下。 在山中修行,十年如一日,曾经太过复杂的经历如今好像都忘了。 收拾好行李,告别了师父等人,便御剑直朝山下而去。 路过土城时,实在渴的慌,便去了就近的一间茶肆喝口茶。 刚坐下喝了一口就听旁边那桌在说话。那桌坐了两个男子一个女子,男子着装打扮都是市井小民,倒是女子不像什么正经女子,穿着极其暴露。 “唉唉,听说没有,皇上已经昭告天下要迎接皇后啦,这都快十来年了,听说皇上的后宫只有寥寥几个侍寝之人,纳入妃子极少,这皇后肯定是人中极品。” “那可不,唉,我听有几个道士说皇帝新封皇后乃一狐妖,长相极其妩媚,皇上对她一见钟情,千依百顺,现正不遗余力在民间寻宝,多半是为讨好那狐妖呢!” 那女子突然哎呦一声,靠在了说话的男人的身上,软弱无力一般,眼神也是极尽妩媚,给了那男人一个香吻撒娇道: “那妾身姿色如何,客官可也惦记那狐妖?” 那男子顿时乐呵了,回吻了一口,豪气冲天:“我怎么可能放着你这种国色天香不要,要那什么狐狸精,我嫌自己命短么?哈哈哈——” 姬子轩微蹙眉,什么皇后,什么狐妖?难道宫中最近有大事发生? 临走时师尊并未透露许多,只道三界之中能藏人而不被搜出的只有他能去的地方。 子轩细想,他能去而不被搜的地方难不成就是这皇宫? 可是这件事与夏枯草能有什么关系,新封皇后出生不明,众人猜测实乃狐妖,那说明此女子毫无背景,并不是朝中权贵之女,而夏枯草失踪了,师尊都找不到她,这时间也是吻合,那倒是有可能与夏枯草有关,不论如何,有一点机会都不能放过。 子轩出了城门,果见城门贴了不少的告示,其中一张就是昭告天下封后的文书,另有一张是寻天下至宝,重金购入的文书。 一时之间,鉴宝大会倒成了热闹的地方,众人纷纷拿出自以为的宝物来鉴别,希望被看中高价出售。 子轩一路往京城而去,这沿路所见倒是比十年前感觉更加繁华,百姓安居乐业,他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那个人怕是死了? 他……是他心中的痛,初听到新皇继位的消息时,他似卸下了一身防备一般,那初时的憎恶,厌恶,反抗都不值一提了,毕竟逝者已矣。 子轩站在皇宫大门前,从包袱中拿出那块沉甸甸的金牌,闪闪发光亮在看守之人面前,所有人立马错愕的表情跪在了他的脚下整齐划一的道: “见过轩王。” 是的,他就是皇上第五子姬子轩,姬子恭和姬子龙的弟弟,这两个人斗的你死我活,最终还是皇长子也就是当时的太子,他的大哥姬子恭赢了。 这没有什么好庆幸的,皇子之间没有多少友谊,更不存在什么亲情,都是异母同父,关联甚少,母亲之间更是尔虞我诈,日日争宠,从小在这种大环境下,还能相信亲情的甚少。 姬子轩仰头看着这红墙,母亲若生在平凡人家,该是幸福安然的,可惜被帝王看中,断送了一生,日日盼日日等,皇恩不缺,敌人却是一大堆,最后却命丧心爱之人的手中,就因为那无尽的猜测,诋毁,爱情在这宫中简直是一道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姬子轩每走一步心中就沉痛一分,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他本以为自己再不会踏入这皇宫一步的,结果还是回来了,他的手心被指甲掐出了一道印子,母亲,儿回来了! 姬子恭没想到姬子轩会回来,他佯装着笑意站起了身,走下台阶,一手扶住了姬子轩行礼的胳膊: “五弟不必行此大礼,自朕登基,你就从未回宫,真是好狠的心,也不回来看看哥哥们,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礼就免了,今晚设宴,咱们兄弟好好喝一杯。” 姬子轩顺势点头:“一切依皇上所言,我本不喜这深宫高墙,哥哥们都是知道的,我从小就不精通管理,更不懂人情世故,我行我素惯了,如今哥哥缺人之时,为弟却帮不上任何忙,这闲云野鹤的日子是非常适合我的,为弟此次只是经过这里,所以回来看看,顺道祭拜母亲,哥哥不必大张旗鼓。” 这话不假,姬子恭拍拍他的肩膀呵呵一笑,这姬子轩虽然从小备受父皇宠爱,可惜多年前的那桩命案是他心中的结,自那日起,父皇便放弃了他,他早已不再皇储的威胁之列。 如今称兄道弟,也是给了仙家面子,他修仙在外,若有所成,往后姬家千秋万代的基业也有人庇护,若无所成,与他姬子恭也无威胁,毕竟他姬子轩在朝中可是半点势力都没有,母家势力十年前也都铲除殆尽,翻不了身了。 姬子轩道别了姬子恭后,就去了皇陵,母亲应该是随着父皇一起进入陵寝了吧? 可是站在那皇陵前,姬子轩跪在那里哭的像个孩子,毫无掩饰,鼻子眼泪一大把,他手上的黄色小花散了一地。 看守黄陵之人告诉他,他的母妃并未葬入皇陵,这是怎么回事? 母亲遇难之时,只是草草一葬了之,有人告诉他,待皇帝驾崩,他的母亲就会随着皇帝遗体一并下葬皇陵,如今怎会没有? 姬子轩立刻返回皇宫后山的丽水湾,那里仍旧耸立着一座孤零零的坟包,那坟包长满了野草,风一来,随风摇曳。 姬子轩跪在坟头嚎啕大哭,在他的印象中,母妃与父皇是极其恩爱的,父皇对他和母亲也是宠爱有加,母妃家族虽不是极其位高权重,可也是朝中四品,就算她有过错,也不至于家族受牵连,怎会连进入皇陵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这荒坟长草,可见没落,根本无人记得他的母妃,更不能受香火祭拜,他修仙在外,怎可时时来看,母妃一人长眠于此该是多么孤独,他的父皇当真如此狠心? 姬子轩一把一把慢慢地料理着这荒草,往事历历在目,母妃的一颦一笑都还记得,那样明媚,那样灿烂,像极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失踪了。 夏枯草坐在凳子上不停地踢脚尖,她很彷徨,不知现在结果如何。 姬子恭已经去了许久,还是不见半点动静,总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真的会让她焦虑不安,却除了等待又无他法。 她站起身围着桌子一圈一圈的转,希望这样可以让自己减少焦虑,房梁上的人眼睛都看花了,硬是忍不住翻窗而出。吓了夏枯草一跳,原来那暗卫一直在房梁上。 她正好有疑问,忙叫住他,可是他却理都不理,装听不到落荒而逃,夏枯草看着手切了一声,跑的比兔子还快。 奇怪,她手上的那东西到底是解了还是没解,还是,它失去了作用? 可惜她和姬子恭做了交易,她现在要救碧晨和简阳,就算放了她,她也不会走的。 夏枯草正在喝水时,门外有了动静,夏枯草以为是那些熟悉的人,赶忙跑过去开门,门开了,却无人,胸口突然闷了一下,噗,一口血喷在了门框之上,瞬间感觉天旋地转起来,毫无意识的倒了下去。 姬子轩回来时就见皇宫之中已然乱了套,大伙都急冲冲的赶路,如临大敌,姬子轩好奇的忙拉住一人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们都慌慌张张的?” 那人忙行礼道:“报轩王,小的正要去接民间神医,皇后突然倒地不起,御医束手无策,皇上大发雷霆,大伙都提着脑袋做事呢,轩王还是回避的好!” 那人说完急冲冲的去了,姬子轩错愕,有些搞不清楚,什么皇后倒地不起,连御医都束手无策? 他不过是去祭拜了一趟母妃,回来就发生这么大的事,这后宫果然是个是非之地,不过如此一来也好,趁乱赶紧搜寻一圈,看看皇宫之中到底有没有他想找的人。 姬子轩站在房梁之上,看着众人进进出出,民间郎中风尘仆仆赶来,失望而归,只是没有踏出那前门,都被关进了小黑屋。 姬子轩摇摇头,有胆子进来,却没本事出去,御医都医不好的,你们来不是送死吗,这帝王之心可是最难揣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救命 () 眼下还有好几名江湖郎中正被人带着往里走呢,脸上虽有紧张,却也是信心十足。 姬子轩无奈,走到那小黑屋跟前,听见有人在大喊:“放我们离开,关着我们做什么,这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就算医术不精也不该被关啊!” 门外有侍卫用剑柄敲了敲门大喝:“吵什么吵,皇后娘娘何等人,你们在进宫前就该知道,治不好她就是欺君之罪,欺君之罪乃是大罪,不关你们关谁,你们最好祈祷这皇后娘娘安然无恙,否则只有陪葬的下场!” “啊,这……” “唉,这不是乱杀无辜吗,我们好歹救死扶伤一辈子,怎知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是啊,都说帝王有仁者之心,医者有大爱之心,我们用这大爱,换来的却是大难临头!” “谁说不是呢,早知道就不蹚这浑水了,今日我本出诊在外,后被官兵连哄带请的请了来,如今却是这结果,那人,真的救不了啊。” “我看了半辈子的病,也看不出这其中的蹊跷呢,怎么好好的没有伤口的情况下,口吐鲜血,瞬间就没了心跳,身上也没有发现其他异常,脉象也并无倒逆。” “我也是查看了她的眼鼻舌,却是没有异常征兆,像是不知不觉间忽然就如此了,未受惊吓也未受攻击。” 姬子轩蹙眉,这病情如此诡异?他绕到一旁,见又有二人被带了过来,那二人垂头丧气被推搡着也关了进去。 有人问道:“你们感觉情况如何,怎么这么久了还在医治?她不是没气了么?” “是啊,这帝王之心真难揣摩,真够倒霉的,明明是个死人,却还要我们医治,但凡治不好或者说了没救的话就会被带下去。” “完了完了,这么说,我们真的就要就在这里陪葬了?” 姬子轩叹口气,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这些大夫何其无辜,且都是民间救世的活菩萨,怎可因帝王心情而枉死。 待他到城门口,见还有人被带进宫,姬子轩赶忙打扮成游世名医的样子,下巴处贴了长长的胡子,衣服也随意弄的破破烂烂,这造型定然糟糕透了。 手上弄出一个挂着的长布条,上面粗犷的写上:“绝世神医,悬壶救世!”八字。 他摸着胡须,淡定的跟在众人身后走到城门口,他朝着侍卫点了一下头,又指了指自己的旗子,自信的不得不了。 那看守侍卫一脸嫌弃,和身旁之人商量:“这个人要不要放进去?” 另一人也打量了姬子轩,有些厌恶的摆摆手:“没办法了,也不知宫中出了何事,今日民间大夫进入也不止二十人,出来的却寥寥无几,上头吩咐了,不论是不是冒充的,只要他敢来,就可以让进,这人打着旗子,找个人跟着不让他乱跑直接带过去就是了。” 那人忙点头,站在姬子轩面前时又挺直了腰杆道:“进去吧,进去吧,进去想要活命就好好跟着侍卫别乱跑,小心丢了小命。” 姬子轩冷哼,随着前头那人去了,天下之人都是如此般势力吧,还是在无暇山好。 姬子轩跟着那侍卫,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荷池旁,旁边修得有木头栈道,这栈道走起来格外的舒服,过了栈道,前面有一座精致的小屋,小屋的屋顶堆砌了四条鲜红的鲤鱼,特别漂亮,整个屋子的色调与其他廊坊不尽相同,颜色更为鲜艳,在这一方格外显眼。 在门外已经听到了一点动静,是姬子恭大发雷霆的叫喊声。 “喂,你睁开眼睛看看啊,你不是要我将你想要见的人带来吗,我已经带来了,你为何不睁眼看看?” “好,我不关着你,我给你解开禁锢,你想去哪就去哪,我放手,不再干涉,只要你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 “你可真是狠心啊,你不是有通天的本事吗,现在你到底是为了挣脱我故意设的局,还是真的遭遇不测?我不想听那些庸医的话,他们一定是医术不精才敢妄语,你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 “你若不能醒来,我就将他们通通杀掉给你陪葬,当然,我绝对不会让你寂寞的,你最好快点醒来,不然我就让他们去你的世界陪着你了!” 姬子轩听着这幼稚的帝王之话,只觉嗤笑,这姬子恭也有用情至深的时候,看看他在所爱之人面前是多么卑微,讨好不成,反倒威胁,可惜那人已然听不到。 即使如此霸气的一代帝王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何况他这小小的人,夏枯草,你在哪里,我能不能找到你?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姬子轩摸了一把胡须,老道深沉的样子有模有样,他上前几步,站在门前恭敬地跪下道:“老道平舆真人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姬子恭好似流泪一般,他用手擦了眼睛,姬子轩这才看到旁边果然跪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此刻也是悲伤至极的模样。 他又看了一眼门框,血迹还未干,姬子恭略带沧桑的声音道:“你可有信心能救下此人?” “贫道一生为生命而奔走,有悬壶济世的使命和决心,在未见到病人之前也不敢打诳语,可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未遇见什么棘手的病人,所以才敢打着悬壶济世药到病除的旗子。” 姬子轩信口拈来,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姬子恭微点头:“那这样,你过来看看。” 姬子轩抬腿进了一步,就见白色的床幔里确实躺着一个人,她的胳膊露在外面,可能是大夫刚刚把过脉,脸庞看不真切。 姬子轩坐在床前已经摆放好的凳子上,前面有一张小桌子,很是精致,正好与床齐平,那女人的胳膊就放在这精致的小桌子上,手腕之下是一个小小的玉枕模样的东西垫在那里。 姬子轩装模作样的将手搭上那女子的脉搏,蹙眉心下大惊,果然同那些大夫所诉,脉搏都停止了,姬子轩闭上眼睛,耳朵扩张十万倍,额,这是怎么回事,脉搏停止了,可是这血液依旧在流动,姬子轩立马意识到一些问题,假死,她,被封了穴脉。 看脉象像个死人,可那细微的血液流动的声音只有他这种十年如一日锻炼修行之人才可听见。 他手心微热,真气缓缓从她的手腕慢慢地流向她的五脏六腑,身体各处瞬间被温暖包裹,突然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体内嗖的一下弹了出来,姬子轩眼疾手快一把抓过,床幔一不小心被他揪在手中,猛地一扯,瞬间脱落。 那床幔里躺着的毫无血色之人,一清二楚的显露出来,姬子轩瞬间呆愣,心止不住的痛,是夏枯草,她怎么在这里,怎么这么无力的躺在床上,还被人封了脉,到底是谁做的? 她又是怎么到了这里,还成为姬子恭的皇后的,心里有万千疑问,不过短短几日,怎会发生这么多事,偏偏是在这里遇到,是天意还是偶然? “喂,闭上你的眼睛,再看,我挖了你双目!”姬子恭瞬间怒了,怒不可揭,他一脚揣在那道士的腿上,姬子轩微微颤动回过神来,却没有倒下,忙恭敬后退跪下道:“请皇上息怒,是贫道的错,贫道——” 他的话被姬子恭瞬间打断:“拖下去,挖目沉井!” 姬子轩震惊的抬起头,还未辩解,床上有人突然开口,声音虚弱又倔强:“姬子恭,你想干嘛,什么挖目沉井,你在我的旁边肆无忌惮的说这些残害生灵的话好吗?” 姬子轩心中颇为激动,他用眼角余光看向夏枯草,她没变,依旧是那个浑身充满正义的打不死的小强呢,心中有太多话想问,奈何一句也不能问。 姬子恭的喜悦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毫不避讳一屁股坐在床边,一把揽过夏枯草的肩膀抱着,心酸似落泪:“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朕了,阿草,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要害你,我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姬子恭太过于嗜血,这话让夏枯草很不舒服,还有这姿势她也不喜欢,她被嘞的太紧,忍不住咳嗽出声,提醒道:“你是要嘞死我吗,你忘了,只有你要囚禁我,没有旁人要伤害我。” 姬子轩蹙眉,什么,囚禁? “阿草,我说过了,等大婚之后,我就会待你如掌中宝,绝不让你受委屈,我囚禁你也是为了保护你,当然我知道你本事高,我不能失去你,非常时间非常手段,阿草,你别介意,好在你终于醒来了,之前的事你若不喜欢我就不追究,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好好陪着我好吗,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你不知道你这一觉让我有多么的害怕,我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来换你的命,那些个庸医都说你死了,我才不信呢,还好,我没放弃!” 夏枯草无奈叹口气:“老话我就不想再说了,不过我确实不知发生了何事,那刚刚要被你挖目沉井之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姬子恭忙摆手讨好道:“不会,不会,那怎么会呢,朕定当好好嘉奖他,他救了你就等同于救了朕,朕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再见故人 () 他说完转过头对着姬子轩道:“你叫什么什么真人?朕这一次定会奖赏与你,刚刚所说也是一场误会,你别往心里去!” 姬子轩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那一句大婚刺痛了他的心,让他无法走出,姬子恭的话他也听的不是很斟酌,在旁人的提醒下才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姬子恭只当他吓傻了!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所求,机会仅此一次,好好珍惜!”姬子恭仰起头不以为意,以天子之资睥睨众人,这江湖术士再有本事也一定是为财,要财打发了就是。 姬子轩赶忙磕了三个头,像极了市侩的人,他摸了一把胡子道:“那是不是任何要求皇上都会答应?” 姬子恭蹙了眉头:“那就看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了!” “娘娘是万金之躯,贫道就要黄金万两可好?”姬子轩低着头眉头都没皱一下,狮子大开口。 本以为他会犹豫,奈何此刻姬子恭早已被喜悦冲昏头脑,一口答应,这也在姬子轩意料之中,只是这么爽快足以看出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姬子轩沉声再道:“贫道还有一事相求,还望皇上批准,贫道的徒弟进来皇宫也有半响,总见不到他出去,不知是领了赏在皇宫做客还是另有起因,这个小子一向贪吃,为师既得黄金万两,也不好遗忘了他独自分享。” 姬子恭这才想起刚刚那些被处置的江湖大夫,再一看夏枯草的神色,生怕她知道他又要残害人命,赶紧摆摆手道:“来人,带这位真人去找他的徒弟。” 姬子轩忙磕头道谢随着侍卫出门去,临走前看了一眼床上的夏枯草,还有姬子恭身侧跪着的那两个人,一男一女,这难道就是夏枯草想见的人? 夏枯草见人走了,这才慢慢坐起身,姬子恭献宝似的道:“阿草,你看,我没有让你失望,你要见的人我带来了!” 夏枯草忙随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有两个人战战兢兢的跪在身侧,一动不敢动,头也不敢抬。 夏枯草太过激动,从床上一跃而起要下床来,却忘了自己所受的伤,身体太软腿子无力,噗通一下从床沿上跪了下去,正好跪在那二人面前,膝盖在地上磕的邦邦响,凌乱的头发从后背搭在了面前,有些狼狈。 姬子恭百乱之中手伸过去却没有拉住她,倒是惊吓过度一般,一把搂住夏枯草的腰就要将她抱起,夏枯草用力一推姬子恭道:“我没事,别碰我,我和他们有话说!” 夏枯草小心翼翼的伸过手去,拉住了碧晨放在地上的手,那手已没了半点光泽,皮肤皱皱巴巴,青筋暴起,皮包骨头,指头却异常粗糙,关节肿大,一看就是长年累月做粗活,且营养不良,夏枯草瞬间泪如雨下。 “对不起,碧晨,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夏枯草嚎啕大哭,抽泣不止,那眼泪霹雳吧啦的滴在碧晨的手上,碧晨瑟缩了一下,这才抬起头,夏枯草才看清碧晨的脸,惊骇的瞪大眼眸。 从眼角到嘴巴,一条斜斜的长长的伤疤像条蜈蚣崎岖蔓延在脸上一般,往日清秀的模样早已不见,她彻底的变了样,整个人也已如鼠见不得阳光,她看到夏枯草的眼神,竟瑟缩着迅速匍匐在地,卑微的默念: “对不起,吓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夏枯草心痛至极,身瞬间无力测躺在地上,眼泪汹涌,手指摸了摸碧晨的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你没有吓到我,我只是心疼了,心疼的要死。” 姬子恭不曾想她们是以这样的方式对话,忙命人将三人扶起坐在凳子上,可是那碧晨待别人一放手,立马又如乌龟一般缩进了龟壳,趴在地上。 夏枯草扶着桌子站起,无力的对着姬子恭道:“皇上,多谢您帮我找到他们,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只是能不能让我和他们单独待一会,他们可能被您的威严吓着了,我们许久未见,有许多家常要聊,皇上在此是浪费时间了!” 姬子恭见那人畏首畏尾,也是这么个道理,既然夏枯草开口了,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断然不会逃跑才对,再说拖着这两个人她也跑不远。 夏枯草见着姬子恭离去,这才忙蹲下去抓住碧晨的手,柔声道:“碧晨,是我呀,我是小草,碧晨,我回来了,你的小草回来了,你不要怕,抬头看看我,好吗?” 可是碧晨充耳不闻,依旧低着头,肩膀都在颤抖,身后有人叹气道:“她这些年都是如此过的,刚刚又被官兵吓得不轻,一时半会估计很难唤醒!” 夏枯草这才想起简阳,刚刚她的目光心思部都被碧晨揪住了,如今简阳开口才惊觉,夏枯草忙转身蹲在简阳面前激动的道:“他们对你们做了什么,对她……做了什么?” 夏枯草看着简阳憔悴的模样,心下十分愧疚,膝盖噗通一下着地,跪在简阳的面前,心里有感而发,忏悔般道:“对不起,对不起,简阳,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就算是死也不足以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 简阳似乎淡然了许多,他摇摇头指了指旁边的凳子道:“你别这样,起来说话吧,这件事怎能怪你,从头到尾你也是受害者,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如今看见你出现在眼前,倍感欣慰呢,提当年的事做什么,恶人会有恶报的!” “不,不,是我无能,是我改变不了现状才导致的悲剧,提起往事我依旧迷茫,不过也就是那次坠崖改变了我的生活,也算是因祸得福!”夏枯草猛地摇头,她实在逃不开这罪恶感,即使她是受害者,可是这两个人也是因她受牵连。 简阳见夏枯草不起,突然站起身做势要跪下道:“你非要我以这种方式和你说话吗?” 夏枯草忙阻止了他,手抓着他的胳膊站起身来,眼神一扫而过,却是呆愣在场,眼睛似乎被钉子钉了一下,她顿时捂住嘴巴,脑海里翁一下如五雷灌顶。 眼泪刷刷地流下来,她颤抖着用手拿住简阳的手,简阳意识到什么忙将自己的手往回缩,夏枯草眼泪汹涌,哽咽道:“你手指怎么了?” 只见那右手五指已然缺失两根,食指与中指不翼而飞,另外三指无法协调显得格外笨拙,这是怎么回事? 简阳吞吞吐吐的缩回手,弃安慰夏枯草一般微微一笑:“没事,采药时不小心被毒蛇咬了,那两根手指保不住了!” 夏枯草捂住嘴巴摇着头,眼泪从指缝里溜走,一定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他是名医,怎可能连毒蛇的毒都解不了? “你骗我,你是神医,怎会受困于蛇,你不告诉我,我就问碧晨,她肯定知道!”夏枯草说着就要蹲下来。 简阳拉住了夏枯草的胳膊道:“你不要再强行问起往事,她现在的状态还算稳定,如果让她想到往事,受了刺激,她说不定会更消沉。” 夏枯草心中大骇,有些坐立难安:“你不告诉我你自己发生了什么,那总该告诉我关于碧晨的事吧?” “见面这么久,你都没有说自己的事,老在问我们如何,对于现在的处境,我也是比较疑惑不解的!”简阳头脑很清晰,他打算岔开话题。 夏枯草想到自己的事,一时惆怅也有些说不出口,奈何,简阳的眼神如此真诚,她只得道:“我告诉你这些年在我身上发生的事,你也要告诉我在你们身上大声的事,好不好?” 简阳点头,夏枯草便拿了自己的被子盖在了趴在地上的碧晨的身上,这才缓缓讲诉自己这十年的过往,这是个很漫长的聊天,起码漫长到碧晨都睡着了。 可能她感觉不到危险了,又有被子盖着,就昏沉睡去,这是她难得的能好好睡觉的机会,不被人吵醒,不被人骂醒,不被人打醒。 夏枯草心疼极了,又不敢吵到她,怕惊吓着她,简阳只欣慰道:“你能有此机遇,甚好,能活下来实属不易,放空尘世思想,远离凡尘也是一件好事,不知为何,你会在这皇宫之中?” 夏枯草闻这话,愁眉不展叹口气:“你放心,我师门之人一定会来解救我的,这也是阴差阳错,机遇巧合,被姬子恭所救,他要我以身相许报恩,简直是莫名其妙,我又不喜欢他!” 简阳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你既然不喜欢,便可以离开,你这么多年总有些本事了,不必管我和碧晨,反正我们两条烂命!” 夏枯草一听大喝:“简阳,我不许你们轻贱自己,在我的心里,你们的命比我的重要,我上山十年,无时无刻不在惦记你们,那夏紫珠把我当成情敌,以前就用你们来威胁我妥协,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们,我这才让姬子恭救出你们来,可见你们在我心中的地位,你若再要我丢下你们,除非要了我的命!” 夏枯草这话斩钉截铁,是的,若再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伤害她爱的人,除非杀了她。(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逃跑 () 简阳并没有觉得很惊喜,他反倒惆怅:“你身归仙列,修习道法,怎可如此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我和碧晨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没什么可怕的,你却不同,你心中有使命,身上背负苍生道义,我们怎能做你的绊脚石,你切不可任性!” “简阳,正因为我心中有道义,才不能放任你们不管,我若救不出两个无辜爱我之人,何谈救苍生,难道你们不是这芸芸众生最该眷顾的人吗?”夏枯草眼神坚毅。 简阳嗤笑:“我们是被老天放弃的人!” 夏枯草没想到从前热心淡定清心淡雅的名医简阳如今已经如此悲观,是时光磨掉了他那高贵的傲气和自信。 夏枯草一把拉住简阳的手眼中含着泪花,一眨不眨的看着简阳摇头道:“不,不是,你们没有被任何人放弃,你爱的,爱你的,都还在,你要坚强,我相信你一身医术在哪里都可以遍地开花救死扶伤。” “我还……可以吗?”简阳似自言自语伸出五指来看,下一秒又不确定的摇摇头:“不,我不可以!” 夏枯草稳住他的肩膀,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温柔:“你可以,相信我!” 窗外有轻微的响动,夏枯草忙放了手,站起身来往窗口走去,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夏枯草立马戒备,待见到来人,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巴,好不容易才说出几个字:“二哥?你怎么在这?” 姬子轩微微一笑,从窗户翻进来,依旧是那高傲的语气:“这人间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吗?” 夏枯草差点尖叫出声,欣喜若狂奔过去,抓住子轩的胳膊激动的道:“你是师父派来就我的吗?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我要被埋在这宫中出不去了呢!” 子轩有些不满噘嘴:“为何一定是你师父派我来,不能是我自愿来救你的吗?” 夏枯草忙摆摆手:“啊,谢谢你还不成吗,你不要跟我咬文嚼字嘛,你能找到我,我对你感激不尽呢!” “呵呵,这才像话,说说吧,这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子轩这才看到夏枯草身后的简阳,其实之前他看见夏枯草握着他的手了,故意问道:“这人是谁,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简阳,也是我的好朋友。”夏枯草忙介绍简阳而后道:“现在不是叙家常的时候,你有没有办法,快点带我们三人离开?” 子轩故意蹙眉:“三人?”他看向夏枯草的身后,夏枯草忙让开指着碧晨道:“我的好朋友碧晨,她受了惊吓现在极需要安的环境。” 子轩点点头:“你是怎么被人关住的?你不可能让人下了蒙汗药浑身无力吧,他们能锁住你?” 他刚刚偷偷地观察过从夏枯草体内迸发出的银针,他给夏枯草输入真气,真气将这封脉的针弹了出来,这才让夏枯草醒过来,难为这江湖大夫看不出病情,如此一来,只能让人认定夏枯草已死,而这不过是假死,是谁处心积虑的想要夏枯草求死而不能呢? 夏枯草动了动手:“姬子恭说我的手脚是被什么东西锁住的,不过这东西时而另时而不灵。” 子轩用手握住夏枯草的手,呵呵一笑:“东海三千米下的阴阳鱼皮做成的锁魂绳,怎么可能失灵,这东西与主人心灵相通,只怕是有人不想让它灵才给你造成的错觉!” 夏枯草微楞:“阴阳鱼皮做成的锁魂绳?这东西世间难得,怎会出现在此?” 夏枯草蹙眉,那日夏紫珠前来挑衅,姬子恭莫名的出现,难怪她撞门没有反应,怕是姬子恭故意捉弄她,让她在夏紫珠面前像小丑一样呢,更让夏紫珠憎恨于她,真是可恶! “我给你解了它!”子轩说着手心就瞬间燃起了火苗一样的东西。 刚刚那些大夫已然都放出了宫门,母妃也已经祭拜,夏枯草也已经找到,如今再也没有什么理由呆在这曾经带给他无尽伤害和害怕的地方了,如今他只想带着夏枯草回到山门。 “你走动试试?”子轩悠悠地收回手,夏枯草有些疑惑:“这就好了?” “那是自然,我好歹也是学艺十年,又不是白学的。” 夏枯草点点头,半信半疑:“那你快些告诉我计划,这青天白日的,我们怎么离开?” 子轩凑过头来在夏枯草耳旁小声嘀咕:“像这样!” 说着就揽住了夏枯草的腰,他的剑已然在弦上,整装待发,御剑飞行。 夏枯草拍掉他的手摇摇头愁眉苦脸:“这两个朋友我必须带走,我和他们共生死。” 子轩见她如此坚定的表情,看来她是上火了,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夏枯草呢,他呵呵一笑道:“我逗你的,我怎么可能不了解你,要不这样,我们翻墙?我知道一条小路,无人!” “嗯?”夏枯草掏了掏耳朵,“这里戒备深严,如今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呆在这里,要是被逮住,我这两个朋友可就要被连累蹲大牢了,你有把握吗?” 子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拍拍胸脯:“你放心我早都打听清楚了!” 不用打听,他自小在这皇宫里摸爬滚打,早都对这里了如指掌,哪个城墙有个狗洞,他都知道。 夏枯草只能点头,拍了拍子轩的肩膀:“我相信你,靠你了!” 夏枯草出门时还是有些胆颤心惊,她扶着碧晨,如果被弹飞,那两个人都要飞出去了。 在门口,她试探性的伸出一只脚,没什么反应,再伸出一只脚跟上,依旧没什么反应,夏枯草有些犹豫吞口水,子轩看不下去了,一把扯过她,将她拖出门外: “喂,快点,不然就要错过最佳时机了。” 这一踉跄夏枯草才相信,真的那个东西被接触了,唉呀妈呀,她瞬间对着子轩扬起大大的笑脸:“还是二哥本事大!” 姬子轩呵呵地笑了,毫不谦虚:“那是!” 夏枯草跟着子轩一路小跑,碧晨虽然依旧畏畏缩缩,可不知为何,她一路跟着夏枯草,默不作声,却极其配合,这大概是深入骨髓的相信吧。 简阳在一旁帮忙给她撑起另一只胳膊,在一处城墙停了下来,这一路果然没有遇到什么侍卫,连宫女都没有。 “这还有路吗?”夏枯草望着高墙有些无奈的道。 “当然有!”姬子轩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墙角的洞。 夏枯草扭头看过去,笑容僵硬在脸上,不是因为那是狗洞,而是因为那狗洞很小,只够一个小孩子爬过去。 夏枯草指着这狗洞,有些想笑:“你这路是不是有些窄了?” 姬子轩有些尴尬,往年他确实还小的时候才从这里钻过去,他忘了现在的他早已长大,这个洞他们钻不过去了。 “拿我们就飞过墙去,我先带走你,再过来接他们!” “不行,你先带走她们,最后接我!”夏枯草反驳的很快! 姬子轩无奈的嘟嘟嘴巴,只能同意,他一手抓住简阳,一手抓住碧晨,嗖一下窜了过去,夏枯草咂咂嘴:“这高墙倒是拦不住他,却拦住了她,同是修仙之人,差别咋这么大呢。” 子轩的手搭上夏枯草的腰间是,夏枯草主动伸出胳膊,回避了腰间,子轩只得握紧他的胳膊飞身而起。 这一路倒是顺畅,刚出宫墙,就听皇宫之内敲鼓击锣,子轩忙道:“快走快走!” 夏枯草和简阳架起碧晨就跟在子轩身后狂奔,一辆马车停留在树荫底下,子轩忙打开窗帘道:“上去吧!” 夏枯草震惊,没想到子轩还能搞来这东西,倒让人意外。 马车很快驶出百丈外,在城门口欲出城时,夏枯草眼见看见了门口贴的抓人告示,眼睛瞪得老大,忙朝子轩喊道:“喂,停停停,别慌,别慌我们被通缉了!” 子轩也有些意外:“这么快?” 就是啊,他们从逃跑到这城门已然不慢,没想到这城门口已经贴上了告示,这办事效率快的让人想哭。 夏枯草拍了拍简阳道:“喂喂,你不是大夫吗,有没有什么东西可已让人迅速变成麻风病人?” 简阳摇头:“就算有,我们也走不出去,碧晨的标志太明显,你看那画像,一点没错。” 夏枯草忙看去,果真如此,那画像上的一道长长的伤疤让人乍一看触目惊心。 子轩将马车赶至一旁:“那我们只能弃车而行,可是这里是姬子恭的天下,他部署的这么严密,只怕是寸步难行。” 夏枯草蹙眉:“弃车怕是行不通,碧晨这个样子只怕是走不远,我们能不能想想其他办法?” “那就只能变身!”子轩口出惊人! 夏枯草惊讶:“变身?” 看着这一身男儿打扮,夏枯草多少有些熟悉,她在无暇山上一直穿的和师兄弟一样的外袍,只不过头发可以半披,如今把头发束起来,倒有股英气。 夏枯草用手抿了抿头发,扯了扯身上的麻布衣服,看了姬子轩一眼,姬子轩立马竖起大指姆,不知有意调侃还是怎样,夏枯草直接无视他。 碧晨的模样早已变了样,那道伤疤不见了,子轩用气护住了她,只能暂时改变容貌,为了留住这辆代步马车,简阳的衣着和姬子轩的差不多,转眼就成了翩翩公子,倒让夏枯草看出了他以前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伪装 () 下楼时姬子轩在掌柜的柜台上说着什么,见他掏出了一锭金子,夏枯草不知道他又有什么主意。 一行人将马车驱赶至城门口时,那侍卫果然盘查严格,非要所有人都下车,子轩无奈拉开了窗帘,夏枯草等人从马车上下来,看了看周围,又增加了近一倍侍卫,夏枯草有些担忧,踹踹不安。 碧晨从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不知是惊吓还是怎样,她突然面部惊恐的提高声音啊啊大叫,这一叫如平地惊雷般将侍卫引了来,夏枯草拦都拦不住。 那为首的侍卫用剑指着碧晨,目露凶光大吼道:“闭嘴,叫什么叫?” 旁边有人小声提醒他:“头,我觉得她们可疑,要不要先扣下,再仔细盘查?” 那头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现在是关键时刻,宁愿抓错,也不能放过!” 夏枯草一着急就要出手,子轩拦住她,将她扯在身后,忙向官兵示好道:“官爷们误会了,我们只是过路的商人,刚完成交易,现要去接下另一桩买卖,不然这样,官爷们也是辛苦了,我们将银子笑纳各位,各位买碗酒喝,行个方便。” 子轩说着从怀里先掏出两锭闪闪发亮的金子,那头眼睛都直了,但没松口,子轩见那人有些迟疑,忙又从怀里掏出两锭,手上还附着一块牌子。 那人眼神飘了飘旁边的人,见其他人也都在吞咽口水,甚至怂恿:“我看他们跟这画像上的人一点都不像,且他们有商贾通行的腰牌,应该不是。” 那头的手很快伸出来,子轩伸着的两只手瞬间只剩下一块腰牌,那头将金子放入怀中嚷嚷道:“快走快走,别挡了其他人的道。” 子轩忙点头:“好的好的。”随后向夏枯草道:“上车吧!” 夏枯草惊魂未定,扶着碧晨快步上了马车,子轩便架着马车经过城门,城外是一览无余的空地,有三条岔路,通往不同的地方。 夏枯草有些疑惑:“接下来我们该往哪里去?” 子轩一鞭子扬在马背上:“你有何高见?” “我想回无暇山,我想带着他们安稳的生活。”夏枯草头一次流露出向往的表情,子轩笑了:“那就回无暇山!” 一骑绝尘,潇洒离去,夏枯草看着简阳道:“对今后,你有何打算?” 简阳望着窗外:“天大地大,激怒皇上,触了王法,这世间可否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尚不可知。” 从何时,他竟一直有这悲观的情绪,夏枯草拍了他的肩膀,坚定的道:“当然有,你可否记得我说过,我是无暇山的徒弟,而你们是我最亲的人,无暇山脚下有一座无暇镇,那里民风淳朴,虽然我有在那里发生过不愉快,但我还是感谢那里的人们,若不是在那里发生一系列的事,我也没有机会上无暇山。 且无暇镇隐世无外,山路崎岖,天高皇帝远,一般人找不到,特别适合生活,只不过有一点,姬子恭曾经到过那里,他——不知会不会找到这里,我会想办法让你们暂避风头。” “那样会不会增加你的牵挂?”简阳颇为担忧:“你是修仙之人,心中牵挂凡尘修炼难成大器!” 夏枯草有些感动的笑了:“修行在于内心,也不是让人真的断绝七情六欲,变成无情的人,有你们我才觉得更有动力,告诉你一个秘密噢,我在无暇山有时候也可以看到无暇镇的烟火呢,我时时刻刻都在你们身边。 只是碧晨——她,要拜托你照顾一下了,她这个病需要无微不至的陪伴和关心,而我却做不到。” 简阳看了一眼碧晨,终于释然,露出了少有的自信:“你忘了我最擅长什么吗?” 夏枯草与他相视一笑,她相信碧晨是他开启大夫之路的最好的一位病人和试验者,若能在此处救死扶伤,也是功德一件。 子轩在前面架着马车,显然有些不适应,道路有些颠簸,夏枯草打开帘子小声道:“想不到你还会驾驶马车,唉,你刚刚递出去的金子和那牌子是怎么回事?” 子轩张了张耳朵,故意调侃:“你是想知道关于金子呢,还是关于牌子?” 夏枯草蹙眉:“你不会是偷的吧?” “那哪能,”姬子轩一脸傲气:“到今日才发觉你二哥如此富有吧?怎么样,羡慕嫉妒?那牌子嘛,是我跟掌柜的买来的,他多的很!” 夏枯草越发疑惑:“你个修仙之人,身上怎会有这么多金子?你听好,不是银子是金子。” 姬子轩无奈一笑:“你管的真多,我家祖上是财大气粗的地主,行不行?最不缺的就是金子!” 确实如此,就是财大气粗的地主。 夏枯草愣了一下,回忆起头一回见子轩时的情景,其他人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而只有他是单独一人,且气场强大,奈何她那时不知道害怕是什么,硬是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占了个座位,想来也是很意外了。 之后上山又被编排在一个组,成了难兄难弟般的存在,这缘分不浅,一看他就是富家子弟,果然如此。 夏枯草灵机一动,鬼机灵的给子轩揉起了肩膀,子轩吓了一跳,身体有些僵硬,但嘴里不服输,他有些不解的道:“怎么,想让地主家儿子带你见识一下世界?” 夏枯草呵呵笑了:“这世界我见过了,就想问一下地主家的儿子,身上还有没有多余的钱财,要知道修仙之人,钱财乃身外之物,你留在无暇山也用不了,是不是?” 子轩瞬间戒备:“你什么意思,你想干嘛?” 夏枯草揉肩的力度更大了,她似讨好般道:“嘿嘿也不干嘛,就是可不可以借给我一些周转一下,以后我会用其他方式报答你的,给你端茶递水在所不惜!” 这心诚的,感天动地,子轩呵呵一笑:“免了免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你是掌门首徒,我怎敢让你端茶倒水,无暇山最是秩序井然之所,这种行为只会给我带来麻烦,我不需要!” “那你需要什么呀,说出来!”夏枯草眨着那呆萌的眼睛,故意卖萌。 子轩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心脏怦怦跳,这夏枯草实在搞怪,他一手将夏枯草的头按了进去,落下帘子:“好吧,我考虑考虑!” “唉,小气鬼,你还考虑什么呀,总不能让我以身相许吧?”夏枯草急了又将头伸了出来。 子轩立马一手又将她按了进去:“乖乖呆着,别影响我驾马车。” 帘子刚落,马车突然颠簸的厉害,子轩大喊一声:“不好,快下车!” 话刚落,夏枯草就见马车的一个轱辘子不受控制的脱了出来滚落向前方,马车瞬间要往地上倾斜,夏枯草的头撞在门框之上,从马车里翻了出来,一头砸在地上,子轩来不及抓住夏枯草,他一手伸出去,硬是将那飞驰的马车的一边抬高,马车依旧在前行,夏枯草爬起身飞奔朝前,她想拽住马脖子上的绳子,嘴里不停地喻喻喻,可是马儿不听话,马车里的碧晨受到不小的惊吓,哇哇大叫。 夏枯草看那马实在停不住,硬是翻身上马,用双腿夹它,就在此时,那马儿突然长鸣一声,轰然倒地,夏枯草一个不稳,前倾要栽在地上,还好子轩这次拽住了她的脚踝,将她在空中甩了两圈,稳稳地将她放下来,那马已然躺着不再动,死了。 夏枯草大骇,站在原地大喊:“是谁,有本事出来,别再背后玩阴的!” “呦,夏枯草你可真健忘,不是你一向最喜欢在别人背后玩阴的吗,现在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呢?”说话之人无比熟悉,夏枯草不用看就已经知道是谁。 夏紫珠悄然落地,身上着黑色短装,干练大气,又特别容易隐藏,是杀手最好的装束。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夏枯草见到来人也是松了口气,她思来想去,在皇宫若是遇害,没有旁人只能是她。 “你在皇宫要杀我,怎么,一计不成,如今要明目张胆的来了?”夏枯草悠悠地道。 夏紫珠有些意外:“呦,你知道了?呵呵,便宜你了,没想到这个憨包来救了你,这凡尘之人怎能解开我这根针呢,只要你还活在这个世上,我就会出现,你抢了我的男人,抢了我的位置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喂,你有没有搞错,我现在不正在逃跑吗,谁抢你的男人,你若稀罕你拿去就好,我从来没想过这件事。”夏枯草有些无奈! “哼,说的好听,可惜,只有死人才不会和我抢,我记得警告过你,让你别下山,你既然已经现身,在他心里种下了种子,现在想脱身,不觉得晚了吗?”夏紫珠的眼神异常毒辣。 子轩摆摆手:“别挡道,快让开,这个人我带走了,剩余的你想要都可以去抢去拿,与我们无关,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就来试试!”夏紫珠扬了扬手中的鞭子,夏枯草忙在一旁小声道:“我们不能在此耽搁时间太长!” “我知道,你还不相信我,看我的,速战速决!”子轩自信满满,速度很快,他将马车托住,夏枯草将碧晨和简阳拉了下来,子轩便拍了拍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绕不开的结局 () “你若现在让路,我这用一锭银子买来的马车也就不用你赔偿了!” “哼,想的到美,痴心妄想,今日夏枯草的命必须交出来,是她食言在先,后又截我人质,今日我看你如何带走他二人。” 夏紫珠一眼道破,夏枯草带着那二人确实很难跑掉。 子轩二话不说,直接出手了,他自然记得对面的女人,和他们一同上山的名为夏纯的女人,只不过对于后来被赶出山门之事也是道听途说,只是没想到她和夏枯草还有如此渊源。 夏枯草见这二人纠缠在一起,忙拉着碧晨和简阳找地方躲避,那马车已然不能再乘坐,只能想办法躲避,免得拖了子轩的后腿。 她相信子轩的能力,可奈何现在的她手无缚鸡之力,还有伤在身,能不拖就不拖。 夏紫珠见那三人要逃,急着追赶,奈何无分身之术,子轩步步紧逼,根本不给她空隙,夏枯草带着二人不久便跑远了,进了深山老林里。 这里树木茂盛,容易躲避,子轩定然会来寻她的,她们也跑不远,不如先找地方躲藏。 夏枯草将碧晨安置在一颗大树后,简阳在一旁看着,夏枯草跑回路边,躲在灌木丛后看着那二人的情况。 没想到夏紫珠的功法如此高深,她二人打了这么久竟然还无法分出胜负,她蹙起了眉头,似乎有很多人朝这个方向来了,她听到了嗒嗒的马蹄声,很多很多。 会不会是姬子恭带人来追他们了? 夏枯草见子轩被那夏紫珠缠住无法脱身,而那马蹄声越来越近,夏枯草无奈只能跑出去大喊: “夏紫珠,有人来了,如果我们被抓回去,你觉得你还会有机会翻身吗,你来杀我,姬子恭第一个杀得就是你!” “哼,怕是第一个杀得是你这位情郎吧,怎么,你怕他给我陪葬?”夏紫珠虽然停了手但依然嘴硬。 姬子轩冷笑:“我乃无暇山弟子,自然有师门庇护,而你是无暇山的弃徒,又有害人之心,害得还是姬子恭的心上人,你说我们谁死的更快?” 夏紫珠怒目,手指着夏枯草:“你……今日算你走运,不过你给我小心点,我不会放过你的!” 夏枯草蹙眉,这应该是个很大的麻烦吧,如果夏紫珠一直跟着她,那么碧晨和简阳应该会一直处于危险之中吧。 夏枯草微点头:“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对姬子恭真的无感,你到底想要什么呢?我的命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杀了我你也过不安生,不如你助我回无暇山,往后我绝不会再出现!” “当然重要!”夏紫珠瞬间激动“你不死,姬子恭的眼里怎会有我?你必须死,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得到他!” “你不是他的菜,就算没有夏枯草,也会有其他女人阻碍你!”子轩冷哼。 夏紫珠眼神阴鸷,牙齿咬紧:“那就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夏枯草被她吓到了,瞬间大骂:“疯子!”而后看着子轩道:“快走,人到了!” 子轩一把搂过夏枯草的腰飞身而起落入草丛中,夏紫珠也瞬间躲藏起来。 果然大批人马骑着马从远处飞驰而来,惊起了飞鸟,灰尘缭绕遮了半边天。 “是不是姬子恭派人来抓我们的?”夏枯草小声道。 子轩摇摇头:“不确定,夏紫珠一直跟着我们怎么办?” “是啊,是要想办法甩掉她,若可能我真想让她伏法,让她得到该有的惩罚。” 夏枯草心里有些不甘,却无可奈何:“看我修了这么多年的仙,依旧看不透!” “人生一世,本就有诸多无奈和想为又不可为之事,若能随心所欲,不就变成另一个夏纯了吗?”姬子轩看着这烟尘滚滚而去,心情复杂。 他又何尝不是,心中的仇恨有执着也有无奈,只能让时间带走伤痛,带走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这些恩怨也就结束了。 “唯有时间可改变一切,我们只需慢慢等,这就是我们摒弃七情六欲得到的回报!”子轩稍有惆怅:“我们该走了,他们二人呢?” 夏枯草忙站起身,这才想起碧晨二人还在躲藏呢,赶紧向林子里去。 离那颗大树越近,夏枯草心里跳动越快,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 怎么回事,她轻声喊着:“简阳,碧晨?”没有人回答她,空气安静极了,空落落的,夏枯草快走两步赶在子轩前头,头往树后一探,一把剑横在了她的脖子上,夏枯草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吓了一跳,动都不敢动。 树后走出来一个人,姬子恭手拿折扇悠悠地走出,面带笑容,眼神却不是看她的,他轻启朱唇,声音看似柔和实则凌厉:“五弟,别来无恙啊!” 这……夏枯草有些错愕,身后是一个戴面具的男人拿了把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应该是姬子恭的暗卫,那姬子恭口中的五弟又是谁?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枯草惊讶的看着慢慢跪下去的子轩,惊道:“他为何称你为五弟?” 子轩眼神复杂的看向夏枯草,张嘴想解释,奈何被姬子恭抢了先,他的扇子轻摇,一脸惊讶的模样: “怎么,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瞒着你?我本以为他带你出逃,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很是不同,没想到也没有那么重要噢,和我还是有千差万别的!” 夏枯草蹙眉,子轩有些急了,他看着夏枯草道:“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夏枯草点点头:“无妨,这些事是你的家事,你没必要解释的,我只是初次听到好奇而已,看来你是皇家中人?能去无暇山拜师学艺也是很大的勇气呢!” 姬子恭见激将法无效,不由地冷哼:“修仙之人不是追求的清心寡欲吗,五弟为何明目张胆地回来跟朕抢女人?你知道后果吗?” 姬子轩摇头:“皇上,臣并未跟您抢女人,这夏枯草是我奉师命召回的,她是无暇山掌门的首徒,事关重大,臣不可不出手,今日我重您是我的哥哥,给您叩拜礼,来日再见还不知何年何月!” “你是讽刺朕活的不如你长久?”姬子恭有些恼怒,这姬家皇族本就不遗余力崇尚修仙,得长生不老,可偏偏又放不下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这姬子轩一介废妃之子,被赶出去修仙投入无暇山,如今倒笑话起他来了? “不敢,不敢,”姬子轩面无表情的反驳,“臣只是道出实情,还望哥哥能够放师妹夏枯草返山修行,臣好向掌门交代!” “哼,什么掌门,朕是真龙天子,朕的皇后岂能说走就走,若真来要人,就让那个掌门亲自登门,我到要看看是怎样的仙风道骨,不解风情,拆散一对鸳鸯。”姬子恭大手一挥,扇子合上了。 “姬子恭,不准你对我的师父无礼,你虽是皇上,不过也只是掌管人间百姓,有什么资格诋毁神仙!”夏枯草忍无可忍,略微愤怒。 “哈哈哈哈……”姬子恭的笑声回荡在山上,“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他若是神仙,就应该能听到我的话,要人就请亲自来!” 而后看向姬子轩:“你还是随我回宫呆几日吧,那是生养你的地方,总不好来去匆匆不留痕迹,有你陪着她完成大婚,也算是有人做了见证。” 姬子恭在夏枯草目瞪口呆的眼神下,轻蔑的朝着姬子轩一笑:“带走!” 姬子轩蹙眉,可是夏枯草脖子上的剑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刀剑无眼,若伤了就麻烦了。 夏枯草见那两人欲给他绑上绳子,忙喊道:“师兄,你走,别管我,去告诉我师父,他定然有办法!” 姬子轩摇摇头:“我不能放你一人在那里,我要陪着你!” 夏枯草恼怒的叹口气,姬子恭又哈哈大笑:“莫不是真的妾有意郎有情?那你们两个可是一个都活不了!” “放屁!” “没有,绝对没有!” 夏枯草与姬子轩二人几乎同时回答,姬子恭乐呵一笑:“别紧张,没有就好,没有就跟朕一道回去吧,折腾一天朕也是乏了,今夜夏枯草侍寝!” “啊?”夏枯草有些迷茫的看着姬子恭,可惜他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徒留姬子轩在一旁哇哇大叫:“大哥,万万不可,大哥……” 夏枯草和姬子轩被人压着上了不同的二辆马车,夏枯草百思不得其解,她扭头看向压着她的人道:“什么是侍寝?” 那人冷漠不语,眼神都不给夏枯草一个,夏枯草又拍了脑门再问:“看来你也不知道,那你总该告诉我,我那两个藏在树后的朋友在哪里吧,他们怎么样了?” 那暗卫依旧不语,夏枯草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总结了一句:“哑巴!” 话刚毕,帘子被人拉开,姬子恭的脸赫然出现,他弯着腰走了上来,暗卫自动下了车,姬子恭坐在夏枯草的身旁,手一伸将她揽进了怀中,夏枯草立马挣扎。 “别动,若你乖乖的,我就可以回答你刚刚的问题!”姬子恭闲庭信步般自信从容。 “你放手,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否则我饶不了你!”夏枯草从不受人威胁。 姬子恭呵呵地笑了起来:“你这股劲,我很喜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合作 “好稀罕你喜欢,姬子恭,不是每个女人都对你趋之若鹜,也不是每个女人都对你那后位浮想联翩爱不释手的,我觉得你等的那个人还没出现,否则我也不可能这么着急给她腾位置!”夏枯草说完一口咬在姬子恭的手背上。 “啊……”姬子恭吃痛,忙收回了手,痛的龇牙咧嘴:“喂,夏枯草,你真下口啊,我告诉你,那个位置只能你坐,其他人休想!” “看来咬的太轻,让你还没考虑清楚,那就再狠一点!”夏枯草说完,张开嘴巴露出森森牙齿就抓过姬子恭的胳膊,架势很大,姬子恭只好嗷嗷叫着连连后退,嚷着:“停车,停车!” 马车一停,他就迅速的飞身下马,不甘心的拉着帘子指着夏枯草道:“狗牙齿,待朕成为你的夫君,看你还舍不舍得咬!” “我呸……”夏枯草豪气的装着吐了口唾液:“就算你强迫我,我也照咬你,到死都咬你!” “不可理喻,早晚你会成为朕红帐中温良贤淑的相疼相惜之人!”姬子恭拉下帘子愤愤离去。 夏枯草一脚踢在帘子上,怒骂:“做梦!” 姬子轩在后面那辆马车,听的清清楚楚,他蹙眉,小声传音道:“夏枯草,听得到吗?” 夏枯草耳朵一竖,子轩用传音术在和她说话呢,忙小声回道:“听得到,我又不聋。” “你那两个朋友正在后面那辆马车之上,随我们一同前进呢!”姬子轩将这么重要的情报说了来,夏枯草瞬间松了一口气。 “好,那就好,他没有伤害他们就好,师兄,难道我们就这样任由他带回去?”夏枯草有些不甘心,她们好歹都是修仙的,这姬子轩顾及着她不能独自一人离去,可是若他不报信,师父怎能来救她? “那还能怎么办,我不能留你自认为在他手中,太危险了,我会在适当的时机救你的!”姬子轩目标很明确,夏枯草在哪他就在哪,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万一又被姬子恭转移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就糟糕了。 “可是若你不去和师父通风报信,师父他能找到这里来吗,师父不来,我还真就嫁给那姬子恭当皇后不成?”夏枯草有些惆怅。 姬子轩心里咯噔一下:“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待会我会找机会向山门发出求救信号,师尊他一定可以找到你的,你别太悲观,只是辛苦你要和姬子恭周旋一段时间了。” 夏枯草崛起嘴巴,有些忐忑:“真的吗?” 这其中有太多不自信,对自己,对师父都有,她的意识中,并不确定师父是否会冒险救她,会还是不会呢? 曾经她和师父萍水相逢时,师父曾多次出手相救,可见其心中道义,只是成为他的徒弟之后,似乎严厉了许多,也没有那么亲切了。 “那是当然,”姬子轩说的斩钉截铁,“我来救你也是师尊受意,你看我并未带旁人,现在我才明白师尊派我来的目的,这皇宫是我来去自如的地方,也只有这里才需要派我一个前来,这说明师尊很有可能只道你在此处。” “那他为何不来?”夏枯草心里还是很纠结,有些问题她左想右想都想不通。 “那是因为修仙之有保护天下苍生的责任,却不可干涉人间朝野之事,就连你伟大的师父亦是如此,皇帝乃真命天子,真龙之身,自有星辰庇护,不准旁人插手,这才让你师父有所顾虑。” 子轩娓娓道来,夏枯草似懂非懂,嘀咕着:“什么真命天子,我看就是一无奈!” “你这么说也对,我这大哥从小备受宠爱,娇纵任性惯了,却偏偏有惊人的头脑,和他母亲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一次他看来是来真的!” 子轩颇为担忧,这姬子恭来势汹汹,没有放手的打算,真是棘手。 夏枯草有些好奇再问:“二哥,刚刚那姬子恭说今夜我侍寝,侍寝是什么意思,为何我读百家书,却没有一本书中有此词汇,莫不是我真的还有遗漏书籍未曾读过?” 这么一问,险些让姬子轩咬着自己的舌头,他尽力克服住自己的情绪,用手掐着自己的大腿,稳住声音道: “这只有在民间才有这说法,并不配计入任何书籍,就是类似于结婚拜堂那一类说法,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夏枯草笑着点点头:“噢,原来如此,我相信你!” 这一路颠婆,夏枯草等人抵达皇宫已经入夜。外面虽有灯笼依旧黑暗。 姬子恭大手一挥:“把人给我抬进去!” 夏枯草蹙眉,什么抬进去,是碧晨和简阳出了什么事吗? 帘子拉开,两个太监模样的男子赫然等在马车前面,恭敬地低下头齐声道:“请小主随奴才们来沐浴更衣!” 夏枯草瞳孔放大,不解:“什么沐浴更衣,我为何要跟着你们沐浴更衣,我不去!” 那太监手上的拂尘轻扫跪在地上:“还请小主不要为难奴才们,这是皇上的吩咐,沐浴更衣侍寝,小主若不从,那就是我们奴才办事不利,定然要被皇上罚的,还请小主配合,皇上不会亏待您的。” 另一个奴才也跪了下来:“是的,小主,您是最幸运的,我们还不曾见过皇上从外头带回来任何一位女子呢,皇上对您是一片赤诚之心!” “幸运什么幸运,那是你们高估了他,这是什么心里,他如此霸道强抢民女我还要对他感恩戴德?”夏枯草义正言辞的反驳。 “普天之下莫非黄土,天下都是皇上的,更何况你一区区民女,皇上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不要得寸进尺!”那奴才见软的不行,只得来硬的,一向见效。 谁知他刚说完,嘴巴里突然多出一个松果。那松果将他的嘴巴堵的严严实实,姬子轩慢慢走过来: “不会说人话就乖乖闭嘴。” 这两人见到姬子轩慌张的又跪了下来连忙磕头,那被堵嘴的也不敢私自拿出来,另一人忙道:“小人拜见轩王殿下!” 轩王?夏枯草叹口气,看来没错了,这家伙果然是皇宫中人,连这太监都认得他。 “你们先将她带下去,好好伺候着,不必沐浴更衣,皇上那里我会再去说,你们动她我要你们好看!” 姬子轩怒目瞪着这两人,这两人直发怵,忙点头,姬子轩看向夏枯草道:“你放心的跟着他们去休息吧,我去去就来找你!” 夏枯草只得点点头,姬子轩早已看到了城墙之上的人,他点了侍卫的穴道后道:“迫在眉睫,还不出来?” 夏紫珠从墙头跳下来,眼神犀利,姬子轩道:“你刚刚也听到了,姬子恭这是打算霸王硬上弓,你可有不损人又利己的良计?” “没想到你也是王子,倒是我眼拙没看出来,可惜了,夏枯草一脚踏两船,皇位又不是你的,也是辛苦了你。” 夏紫珠冷哼:“良计没有,你想保住夏枯草?可那不是我所愿,我认为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杀了夏枯草,一了百了,她也不用夹在你兄弟二人之间受气,如何?” “愚蠢!”姬子轩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夏紫珠恼怒用剑指着姬子轩道:“你……” “你不是愚蠢是什么,我说了让你想不损人又利己的法子,你却不动脑筋只想打打杀杀,你认为你杀了她可以从这戒备深严的皇宫中逃走吗,如若不能就闭嘴,除非你想被灭满门。”姬子轩打断了她,根本不想听她说半句话。 夏紫珠缓缓地放下剑:“这生米即将煮成熟饭,你一个轩王能有什么法子阻挡皇上?” “我自然是不能,你若对后位有兴趣,不妨和我合作一把,我的目的就是带走夏枯草,而你的目的就是让姬子恭不碰其他女人,我跟你没有冲突,日后你依旧相杀夏枯草,那就凭本事,现下该一致对敌才是。”子轩缓缓地道。 他扯下腰间的宫牌递过来给夏紫珠并道:“保存好它,紧急之时可安全保你出入皇宫,我想这个诚意是够分量的,我需要你制造混乱,我会游说姬子恭放弃今夜要她侍寝的念头,而搅屎棍能搅起多大的风浪就靠你了,断了他的兴致才是重中之重! 只要今夜不招夏枯草,日后你争夺皇后之位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不仅不阻拦还积极配合,这女人嘛,若是被男人占有,只有两种结局,一种嫁鸡随鸡,一种拼死抵抗,只不过不知道死的是谁,我可是皇子,当今皇上并无子嗣,我还是有机会的,你说呢?” 姬子轩用姬子恭的性命来要挟这夏紫珠,她想当皇后唯有霸着姬子恭,姬子恭卖她父亲几分薄面,而换做他姬子轩,这个女人毫无价值,甚至她的家族都要一锅端的,这其中利害想她全明白。 夏紫珠无奈应答,她在听到姬子恭说将夏枯草送进去时早已嫉妒的发疯,她一定会阻拦的,不计任何代价,这确实比杀了夏枯草更划算,一来自保二来囤势,不用把自己搭进去。 姬子轩解开那二人穴道,径直朝姬子恭那屋走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师父来灭火了 () 姬子恭听到门口的动静,手上的奏章稍微停顿,太监立马来报:“皇上,轩王求见!” 姬子恭没有停下来,继续看奏章:“我带回来的未来皇后呢?” “回皇上,未来的皇后已经被人带下去洗浴去了,待会会直接送到您的寝房。” 姬子恭点点头:“既如此,让他等着吧?”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怎会不知,可惜他阻止不了他,他想要的女人必须得到,他才是这个位置上面的人。 姬子轩听到太监的回答,蹙起了眉头,果然如他想的一样,姬子恭不见他,只怕那些太监刚刚也是阳奉阴违,夏枯草此刻该多绝望,难道真要把希望压在一个敌人身上吗,万一那夏纯撒手不管呢? 姬子轩心里有一丝慌张,进退两难,又不能直接逃走,有件事不解决,他们即使逃了,碧晨和简阳也过不安生,夏枯草依旧担忧。 夏纯毕竟是修过仙的人,在赶下山之前,在山中所学定然已经被抽离,可是这不妨碍她下山之后的修炼,往往受过指点的人再练习功法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她今日所展现的功法已经不容小觑,和他对抗能持平,往后定然是一大阻碍。 这个阻碍如何才能拔去呢,他不知道夏枯草和夏纯之间走过什么过节,可动不动就是要命的过节不解决怕也是不行的。 夏枯草被人扔进了水池里,着实吓了一跳,大喊着救命,却被旁边的丫鬟告知:“小主不用惊慌,这是室内温泉,水池也不深,完不用担心安问题。” 夏枯草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用手感受了一下确实是温泉,她摸了一把脸上的水道:“把我丢温泉里干嘛,不是说好了不洗澡的吗?” “奴婢们不知,只是按命令行事,上面交代了要好生伺候小主沐浴,还望小主莫要为难!” 那些婢女说完,拿毛巾的,点香的,收拾衣物的,井井有条,却再不多话。 夏枯草叹口气,原来是阳奉阴违,表面上那两个人答应了子轩的话,背地里该怎么做依旧怎么做,那也是,皇上的命令,轩王怎可轻易改变,都怪她太天真。 说实话,这温泉水泡着很不错,特别舒服,夏枯草这些天也是没有好好沐浴了,这么一像也就堂而皇之的靠在岸边仔细品味这温泉了。 又不能逃走,又不能拒绝的,走一步看一步了。 对于夏枯草的配合婢女们是暗暗欢喜的,能在皇上沐浴的地方沐浴的小主可没有,她是头一个,怎敢怠慢。 子轩等了许久猜测时间大概也够了,随行太监已经换人了,没人理会他了,这姬子恭此刻应该回房了吧? 忙倒退出来,隐没进黑暗中,突然一阵糊焦之气传来,子轩一抬头,前方狼烟大冒,瞬间听到阵阵惊慌失措的喊叫声:“走水了走水了……” 子轩判断了下,应该是回笼春苑,这个宫苑离皇帝住处只有一隔之墙,烧的好! 正想着,就听见侍卫拔刀的声音:“护驾,护驾,有刺客!” 子轩忙跑了过去,打晕一名侍卫换上了他的衣服,跟随在他的身后进了皇帝住处。 姬子恭被暗卫护在里面,侍卫正在四处搜寻,他看了看里面,没有夏枯草,只门上有一只回旋镖插在那里。 莫不是被这个东西惊扰到了?这么看来,夏枯草并未在这里,姬子轩立马退出去,来到隔壁回笼春苑,回笼春苑一团糟糕,都在忙着打水。 子轩悄悄寻了个人问道:“里面困的有人吗?” 那人白了他一眼:“当然有人,没听到呼救声吗?” “那是什么人被困?”子轩不厌其烦再问。 “听说这回笼春苑是皇上专门沐浴的地方,这名字不就很生动,今日应该是有皇上赏赐的沐浴之人,说是打翻了烛台烧了帘子才走水的。” 子轩蹙眉,心里怦怦跳,不能吧,不应该是夏枯草,不是夏纯吗? 姬子轩扬起脖子眺望,里面似乎有些动静,可是火势太大,门口都烧塌了,姬子轩觉得不对劲,如果夏枯草在里头,这姬子恭虽遇刺,但也不至于如此淡定吧。 他不是深爱着夏枯草吗? 姬子轩叹口气,人命关天,犹豫不得,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人刚起,却觉头顶有水喷出一般。 仰起头来,震惊当场,那水如莲蓬头喷洒在半空之中,执壶之人,正是掌门石寒水。 他白衣飘飘,若神仙下凡,姿态端庄,气宇非凡。 姬子轩激动的不行,眼见着天降甘露将这大火扑灭,那宫中太监宫女凡见着这景象的,无不跪拜道: “天神下凡救世,天神下凡啦!” 姬子轩待石寒水落地,便跪拜在地:“弟子参见掌门。” 石寒水如悠悠小舟落与地面,站稳之后,先向跪拜的太监宫女道:“不过是修仙之人,略有成就,各位夸大其词了,还是先救人要紧。” 而后才看向姬子轩问道:“夏枯草此时在何处?” 姬子轩惭愧的低下了头,他本意是拖住姬子恭,可惜,他打错了算盘,现在他也不知道夏枯草在何处。 石寒水并未再问,他闭上眸,手心出来一个蝴蝶,这蝴蝶便翩翩起舞,径直朝刚刚发生大火的地方跑去。 石寒水跟在蝴蝶的后面,踩着咯吱咯吱烧的黑焦的木头往前走,途中有宫人不停地抬出人来。 姬子轩心中诧异,这么严重,起火不过是一瞬间,怎会连逃出的机会都没有,夏枯草难道在这里面? 他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这夏纯真是太过歹毒,让她制造混乱,她竟然放火烧死夏枯草,还假装行刺姬子恭,让他分散注意力无法施救,好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 石寒水越往里走,越胆颤心惊,屋子差不多已经烧的有大半,里屋是沐浴之场所,有大大小小五方池子,临近火场的一个池水里面正在咕嘟咕嘟冒泡泡。 这里已经没有人,可是蝴蝶就不停地在这些水池子上方盘旋,石寒水放眼看过去,周围已经烧的没有什么了,难道在这池子里? 石寒水手微扬,朝姬子轩道:“你先退出去,不要让人再进来。” 姬子轩点点头拦在了入口处,救出来的人已经紧急送往了太医院。 石寒水手掌翻飞,那池中水突然风起云涌般旋转成漩涡的样式,靠里的那汪池水水柱之上赫然出现一个人,一个女人,她躺在水柱之上,头发微垂,闭着眼睛,像是晕死过去一般,没有任何反应,且身无寸缕。 石寒水闭上眼眸,收回手,另一手扯掉自己的白衣外袍,那外袍飘飘洒洒落在了夏枯草的身上,水柱消失,她从几米高的空中落入石寒水的怀中,裹得像个粽子。 唯有那脸蛋红扑扑的,像个烧熟的番茄,这是被那温泉水加温之后给煮的吧,好在呼吸尚稳。 石寒水看着那熟悉的脸,心里有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过了许久许久,许久未见的故人。 心里有亏欠,有愧疚,更多的却是喜悦,他差点来晚了,那将是怎样的遗憾。 石寒水抱着夏枯草走出火场之时,门外终于等来了姬子恭,他正和姬子轩怒目而视。 见夏枯草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新生不满怒斥:“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抱着我的皇后?” 姬子轩一听忙扭身,见着夏枯草的那一刻,眼泪刷刷地流,只是不敢上前查看,他喜极而泣对着姬子恭道: “皇上莫要欺人太甚,这是夏枯草的师父,也是无暇山的掌门,他可是救这火场之人,你不可如此粗鲁的对待他,且夏枯草并未与你成亲,怎能是你的皇后!” 旁边也有宫人跪着小声回道:“启禀皇上,确实是这位高人救下火场数人!” “即是如此,那也就是朕的师父,师父,是朕唐突了,这夏枯草朕已经昭告天下即将娶她为妻,还望师父成交于朕,朕一定好好待她!” 姬子恭说着上前一步,张开了手欲接下夏枯草来。 石寒水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此事另说,我的徒儿我自己照料,都说师父乃再生父母,我与她不止是师徒,更是严父,我并没有将她下嫁与你的意思,我们是修仙之人,身负要责,从收她为徒的那一天起我就告诫过她,待她醒来,若执意嫁与你,那我也阻拦不得。” 石寒水不卑不亢,本存有敬畏之心,奈何这人不值得敬畏。 姬子恭有些恼怒:“朕话已经说的明明白白,夏枯草就是自愿跟朕回来的,怎的偏多出来个师父,是要仗着修为和朕抢人吗?” “皇上这话怕是不妥,我记得是您用她两个朋友的性命要挟她回来的,难道不是吗?”姬子轩摸了摸鼻子,有些鄙视的看着姬子恭。 姬子恭指着姬子轩点名道姓:“姬子轩,你是要公然和朕作对吗,你不要忘了,你虽然是修仙之人,有人庇护,可你的亲人还在这里,还要靠朕给他们一口饭吃,惹怒了朕,对你没好处!” 姬子轩蹙眉,他要挟他,他恨得牙齿痒痒,姬子恭是皇上,他说的没错,他还有亲人在这世上,他母妃的哥哥弟弟。(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重逢 () 石寒水看着姬子恭,叹口气:“我本无意插手宫中之事,皇帝本是真龙天子,是这一国的保护伞,奈何要做那刽子手,他们都是无辜之人,心存善念方可始终,皇上,不用牺牲无辜之人,让自己臭名昭著,若你是要亲口听到我的徒儿回答你的话才肯死心,那我们不妨等上一等。” 姬子恭冷笑一声:“为她,我在所不惜。”而后看向身后之人:“来啊,带他们去文松苑休憩,皇后带至听松苑歇息。” 姬子轩立马站出来:“师妹还是和我们呆在一起安一些。” “她是女人,怎会方便,你是担心我这宫中有人会对她不利吗?”姬子恭有些恼怒。 姬子轩指着这满目苍夷的火场道:“若不是掌门,她现下如何还未可知,这就是你口中的不利,难道不是吗,师妹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只有掌门能确保她的安。” 石寒水冷冷地看了一眼姬子恭:“我能留下已然给了你面子。”而后看向那太监,刚刚的恼怒已熄灭殆尽,只道:“带路。” 他似乎为夏枯草动怒了,万万不可。 姬子恭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手捏成拳头,对着暗卫大吼:“还不快把人给朕找出来,朕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吗,竟让人欺负到了家门口?” 姬子轩跟在石寒水身后,亦步亦趋,那太监将他们带至文松苑便离去了,石寒水将夏枯草放在床上盘腿坐好,看着一旁的子轩道:“看好!” 子轩点头,石寒水便在对面盘腿而坐,手心和夏枯草对在一起,缓缓的暖流慢慢地流入夏枯草的身体里。 子轩在一旁自责,这不用看,就知道是那夏纯趁机对夏枯草做了什么,人很可能是在水池里,夏枯草啊,对不起,真不该相信夏纯,你一定要坚强。 夏枯草鼻子终于吸气了,她有些昏沉,不就泡澡时睡着了吗,怎的头也这么痛,鼻子呼吸都不是很顺畅? 眼睛缓缓地睁开,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忙摆摆头再一看,对面之人是师父? 夏枯草瞪大眼眸,将舌头伸出,径自咬了一口,啊,痛! 她愁眉苦脸再看过去,对面之人正微眯着眸看着她呢,她浑身一震,有些受惊地喊了一声:“师父?” 子轩闻声立马凑过来:“夏枯草,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石寒水收回手,穿着鞋子下了地站在床边,夏枯草摸着额头懵懵懂懂的道:“我这是怎么了,不是在沐浴更衣,睡了一觉吗,师父,怎么来了?” 夏枯草望向石寒水,发现他外袍不见,有些诧异,再看了看自己,大惊失色:“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徒儿怎么穿着你的衣服?” 突然觉得不好意思了,扯过旁边的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脸颊绯红。 “你还说呢,怎么这么大意,我猜到那些人不会按我的吩咐做,可是那种情况下你也不能睡着啊,沐浴时起火了,你差点被煮熟了,还好掌门及时赶到,灭了火,救了你!”子轩有些甚怪,想不明白。 夏枯草摸着自己的脸:“怎么会这样,我睡觉很浅的,二哥,我的脸有没有烫伤啊?” 子轩被她这个模样气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自己的脸,命都差点没有了,不过你还真是命大,呆在水里也不知多久竟然还活着。” 夏枯草一巴掌拍在子轩的胳膊上,微怒:“你什么意思啊,说我该死是吗?” 她好像真的可以在水下很久很久不用换气。 子轩闪躲,闹着笑着:“说你命大!” 石寒水微微咳嗽一声似提醒,他看着这两人这样亲密无间的笑着闹着竟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既然醒了,就把这前因后果交代给为师听,明日就离开这里。”石寒水悠悠地道。 夏枯草点了点头,将最近所发生的事一一讲诉,石寒水一句话都没说,倒是子轩交代了入宫之后和夏纯的事,夏枯草嘀咕一句:“师父,真的能离开吗,弟子有个不情之请。” “说!”石寒水并没有正面回答关于能不能离开的问题。 夏枯草有些忐忑不安,想起身跪下又觉不妥,便只好捂着被子道:“我想请师父帮忙救下我那两个朋友,他们真的比我的命还重要!” 石寒水思索片刻看着子轩道:“你去打听一下,怕是晚了被人抢先一步!” 子轩立马应允去了,夏枯草看着石寒水撅着小嘴似撒娇般小声道:“师父,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石寒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难过,这么多天以来,他都不曾合上过眼睛,夏枯草走后,那轻音台冷清了许多,曾经他以为自己一个人可以,如今突然又适应不了一般。 见到夏枯草的那一刹那,他激动了,庆幸了,松了一口气,这是几百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石寒水思及此,只淡淡的摇头:“无妨,你无大碍便好!” 这声音如二月春风,徐徐吹来,空气中有甜甜的味道,夏枯草是这么觉得的,师父应该不像那日那般赞誉她了吧? 时间可以带走一切,真好! 夏枯草看着石寒水的脸庞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安定,师父来了一切都有人顶着了。 可她见石寒水坐在了一旁,就有些不淡定了,示意了一下轻声道:“师父,夜已深,您不打算入睡吗?” 石寒水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点头离开,关上门,待夏枯草松口气,须臾,门敲响了,石寒水手中拿着一套衣服走了进来,放在桌上,二话不说,再次关门离去。 夏枯草正愣怔间,见到那衣服,师父还是如此的细心,她披着被子下了床够到了那衣服,伸开一看,原来是宫女所穿的衣服,难为他了,不知从何出得来! 夏枯草藏在被子里,悄悄地把衣服穿好,只是宫服有些复杂,不似男装如此好穿,夏枯草不得不爬出被子,仔细的穿戴好。 这个时候再让她睡,有点难了,刚刚她碍于没穿衣,不便多说,这会有好多问题想问,师父却不在了,夏枯草悄悄打开一个门缝,想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门吱丫一下,惊动了站在门口的人,风吹起了他的衣角,夏枯草呆愣住了,师父怎么站在她的门前? 听到响动,他扭过神来,夏枯草尴尬的只好打开门,那一身粉色的宫女服就映入眼帘,这是她少有的女装打扮,头发依旧凌乱,却挡不住她的美,更衬得她肤如凝脂,形似扶柳。 夏枯草呵呵一笑:“师父,您辛苦了,我更好衣服了,您进来坐。” 回头就把外袍递了过来:“师父,你的外袍,谢谢您!” 石寒水并未有进门的打算,只接过衣袍看着天空:“这里的夜不平静,你身上有伤,回屋呆着!” 夏枯草用眼角斜视了一遍,暂时没什么动静,可是师父都如此说了,只能照做。 夏枯草关上门,重新躺在床上,可脑海中都是师父的模样,没有半点睡意。 屋顶突然有沙沙声,是风还是人?何人敢在宫中自由行走,还走的是房顶? 夏枯草坐起身来,手中唯有那把无笛可做武器,是不是单薄了些? 可眼下也找不到好的武器,夏枯草只得拿了床头的一根圆柱体的棍子抱在怀中,心中默念,你们可千万别撞在我的棍子上,打死了不怪我! 那动静沙沙了一阵,又突然没了,似乎刮过一阵风,将一切动静都吹散了。 夏枯草竖着耳朵听了半响,确实没了动静,这才将棍子放在床边,有些困意睡去了。 有人在拍她的肩,夏枯草猛地一惊,左手拿起长棍就劈头盖脸朝那人砸去,子轩吓得哇哇大叫:“喂,夏枯草,是我,你疯了吗?” “啊?”夏枯草睁开眼睛,拍拍胸脯:“谁让你不出声,拍我干嘛?” “你睡得太死了,我叫了,你没听见,今日要向姬子恭辞行,你忘了,昨日他不肯放人,你还有两个朋友在他手中,我们不得不缓兵之计留下来,今日可以走了。”子轩摸摸被打的胳膊。 “我那两个朋友呢?”夏枯草这才警觉起来,师父一来,她脑子都不好转了。 “昨夜我已经探测出她们的位置,只不过不好带走,今日要设法让他主动放人,只有这样,他们往后才可以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子轩说的很有道理。 夏枯草不禁点点头:“你说的很对!” “都是掌门想的周到!”子轩难得拍马屁,夏枯草这才看清是师父走了进来。 夏枯草对着子轩做了个鬼脸,明显的就是嘲笑他,一面又亲切的喊着师父,师父,子轩好生无奈,又不敢反驳。 石寒水点头:“既然起了,就出发吧,有人在楼下等你!” 夏枯草蹙眉噢了一声,不用看也知道是姬子恭,他竟然没有闯进来? 姬子轩得意一笑,似乎猜到了夏枯草所想,他倒是想闯,奈何他还没这个本事。 倒是一大早的那夏纯又出现在宫中,且是明目张胆的出现,她又要做什么? 这个女人太过狠毒,心思复杂,不得不防。(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拨开云雾 夏枯草推开门,果然见姬子恭等在苑门口,瞧见夏枯草,竟笑脸相迎,夏枯草蹙眉,姬子恭吃错药了? “我听说你非要我亲口向你辞行,你才肯放我们离开?” 夏枯草站在姬子恭面前,简单明了的问。 姬子恭的眸暗了下来,表情有一丝变化,但没发怒:“朕只是给你考虑的时间,不想让别人替你做了主,以免日后后悔晚矣。” 夏枯草非常恭敬的跪拜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道:“皇上,我敬重您是南楚帝国高高在上的皇上,请受我一拜,在我的眼中,您未来的皇后一定是聪明伶俐能辅佐您千秋大业的女人,而我有自知之明,绝对不能胜任,且我立誓修行,弃绝这红尘,格局甚小,从未有过妄想之心思,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夏枯草说完俯身又再次叩拜,双手举过头顶再道:“另外我还有一事相求,我有两个知心朋友在这宫中,我想让他们同我一起离开,他们是南楚的子民,世代都是,往后定会感恩皇上的仁慈和厚爱。” 夏枯草恭敬的模样似嘲笑姬子恭,他不知怎的呵呵笑了:“既然你知道朕是南楚最尊贵的人,那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朕许给你的独一无二的地位,要知道,这个世上除了朕没有别人可以给你如此的荣耀,别人挤破头想要得到,而你却不屑一顾。” 渐渐地他的眸中有了怒气,不似先前那般和煦,帝王喜怒无常,人人皆知,夏枯草摇摇头:“不是不屑一顾,是无缘后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红尘与我已是前尘,我一心问道,即使身在红尘心也不在,你若强留,又有何意思,不如各司其职,往后再见亦是朋友。” 夏枯草的一席话让姬子恭红了眼睛,他刻意用袖子遮挡:“我等了你十年,不过也就寥寥数句,地位名利都诱惑不了你,我还有何本事可以留下你来,若不是心甘情愿,这宫中蹉跎岁月怎锁得住你自由翱翔的灵魂。” 姬子恭摆摆手:“罢了,罢了,不若——”话正说到一半身后有人突然打断了姬子恭的话,“即使心不在,人在也是一个念想,皇上真舍得就此放走她? 这一走有可能就是永别,虽然皇上追求长生不老,可偏偏长生不老者恰恰就是这些修仙之人呢,再回头,她可就走远了。” 那太监捏了一把冷汗,待她说完才走上前喊着:“大胆,御前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 夏枯草看过去,微楞,怎么是夏紫珠?这个女人又在打什么算盘,她不应该是最期盼她离开的那个人吗,最好是永远离开。 那么此刻她突然劝和又是什么意思,她留下可是对夏紫珠百害而无一利,就像在她心上插了一把刀呀! 夏枯草正欲说话,姬子轩走了下来悠悠地道:“没想到夏姑娘你,与皇上关系这么好,可是如此好的关系,怎会突然朝我皇兄下黑手?” 夏紫珠闻言,瞪大眼眸后退了一步,装作无辜道:“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而后看向姬子恭,忙跪下道: “皇上,我只是不想您一时冲动做错误的决定,您为了她煞费苦心,甘心情愿掏心窝以待,这人人都看得出来,您是一国之君,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时间久了她自然会被您打动,我怕她走后,您会心痛,这才大胆谏言,还请皇上恕罪。” 姬子恭心里纠结不已,只看着夏枯草,这夏紫珠的话也有些道理,是不是时间久了,一切皆有可能? 姬子轩指着夏紫珠道:“你在这里信口雌黄,你不要以为我没看到,昨天放火欲烧死夏枯草的是你,后装刺客阻挠救人的也是你,今日倒在这里大放厥词。” 夏紫珠惊慌失措,赶紧扒着姬子恭的衣服猛摇头:“我没有,我没有,他在说谎,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 她没想到这姬子轩疯起来连自己都不顾,她们的交易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给说出来,她暴怒了,难道他能独善其身吗? 本来她出来求情,只为着留住夏枯草,收拾她最好的时机就是在宫中,如若她回了无暇山,再想杀她可就万难了,若不杀她,这一生她都不可能得到姬子恭的心,人死才是最后的结局,谁知道她会不会善变不安分呢? 姬子恭蹙眉,看着姬子轩:“你怎么知道是她?” 姬子轩一咬牙,便把自己和夏紫珠交易的事说了出来,并补充道:“这个女人曾三番五次害与夏枯草,曾在无暇山出手害人这才被逐出师门,如今夏枯草来到宫中之后,又以毒针害其性命,差点回天乏术,是臣弟施法相救,前日伏击杀害不成,当夜又偷袭放火挑衅帝威,如今又来妖言惑众,此女是一等一的祸害,还请皇兄明查,臣弟本不想插手这凡尘之事,奈何坏人多作怪!” 姬子恭大怒:“姬子轩,你的意思是你和她联手害朕?” 姬子轩摇头:“不,臣弟并无害你之心,只是想救师妹而已,狗急跳墙才听信与她,不曾想她竟想此邪招,打着一石二鸟的算盘,是臣弟被其耍的团团转,臣弟也确实冒犯皇兄,若皇兄要惩罚,臣弟接受,只望皇兄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夏枯草和她的朋友。” 姬子恭微闭双眸:“来人,将夏紫珠拿下,打入地牢!” 夏紫珠一路跪着爬到了姬子恭的跟前,抱住姬子恭的双腿哭泣着道:“皇上,皇上,您别听信他们的谣言,我没有,我根本没有害过夏枯草害过您,皇上,求您收回成命,我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我以后一定乖乖呆在巫族,再不踏出一步,皇上——” 姬子恭邪魅的一笑低下头看着夏紫珠:“为了我?我记得我警告过你,我可以给你荣华富贵,给你们巫族存活于世的机会,但不代表你可以爬到我的头上,你动她就是动我!” 夏紫珠猛地摇头,声泪俱下求情:“皇上,您听我说,我只是不满她对您的态度而已,您是高高在上的王,而她却对您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可能做的过分了些,可我也没有真的伤害她。 皇上,皇上,您忘了吗,我的父亲还在为您呕心沥血制造长生不老丹药呢,我们巫族可是最衷心于您的,绝无二心,我的父亲制作丹药颇有心得,假以时日,定然可以制作出举世无双的延年益寿的丹药,求求您,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就是因此才敢娇纵放肆,在太岁头上动土的?长生不老嘛,我确实想要,族长嘛,倒是可以换,能人异士不缺他一个,但是我最讨厌别人对我阳奉阴违!”姬子恭扇子微扬,话语飘渺:“还不带下去?” 夏紫珠的哭喊求饶声可谓是撕心裂肺,传出好几个门,姬子恭摇着扇子看着夏枯草,突然笑了:“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夏枯草手心的确出了汗,长生不老是每个帝王梦寐以求的追求,就在刚刚,她以为夏紫珠的话奏效了,她又要被姬子恭强行留下了,怎么不紧张? 可她倔强,偏偏摇头:“我只是为她不值,也为皇上您的信仰赞叹,长生不老固然吸引人,可这追求之路非常人可承受,子轩与我清苦修炼数十年,鬓角的霜发您可看见?说是不老,也只不过老的慢些而已,却接受了比常人残酷百倍的历程,不是一朝一夕能促就。 您身为皇上,操劳国事,身体为根本,吃一些延年益寿的丹药是有好处,但也别为追求这飘渺的长生不老而伤了身体,百药即百毒,无解。” 夏枯草突然说这些,连自己都惊讶了,这一刻,她好像又把面前的这个男人当成了十年前的那个虽纨绔却心善的少年。 头一回与他相遇的情景历历在目,嘴巴恶毒,但为人善良,解救她与危难之中,可是他们没有缘分而已。 姬子恭似乎也想起了从前,释然一笑:“我记得在巫族头一回看到你,你狼狈不堪,甚至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可是你的那张脸依旧明媚从未沮丧,胆大包天,性格和此时一样倔强,你乐观向上,你聪明伶俐,伶牙俐齿,与我从未有好言好语过,与你在一起,和与旁的女子在一起不同,我那时就知道你从未把我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如今朕贵为皇帝,依旧打动不了你,十年了,我为你负气走上帝王之路,可这帝王之位依旧留不住你!” “你值得更好的人,我……今生与你无缘,谢谢你曾经多次救我与危难,我无以为报,未来,待我可以济世救苍生之时,若还是姬家的天下,我定保其太平!”夏枯草眼眶不知何时竟有泪花。 姬子恭不知是不是落泪,他转过身,抬手示意:“将那二人同他们一起送至宫门口,此生再见!” 姬子轩跪在地上大喊一声:“皇兄,多谢,臣弟与您同心协力保佑我南楚太平。” 姬子恭的背影越行越远,夏枯草心里不知何种滋味,她似乎把姬子恭想的太坏了,她看人依旧不准,曾经的过往一幕幕,这姬子恭也并未对她恶语相向过,且都是处处维护,也许这错过只为遇见更好的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 伤心的往事 夏枯草回头就见石寒水倚在二楼栏杆之上,面容清冷,眼神飘渺的看着她们,更像是透过她看到了更远的地方,奈何她们离的太远,辨不出其中含义。 夏枯草恭敬地鞠了一躬对着石寒水道:“师父,让您久等了,可以回去了!” 石寒水慢慢地从楼梯上走下来,站在夏枯草的面前道:“你能如此坚定信念,确是难能可贵,随我回山好生修炼,我相信你可以!” 夏枯草心里一顿,惊喜不已,师父这是在夸奖她吗? 她的眸光瞬间五光十色,石寒水率先走在前面,宫门口有一辆马车,夏枯草忙跑过去拉起帘子一看,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心中感动不已,是碧晨和简阳二人,只是二人昏迷着。 她忙上马车,在进去之前,最后望了一眼这高高的宫门,她欠姬子恭一个情,这份恩她一定会报的。 石寒水双手背立在身后,脑海中想起了昨夜所见之人,作为交换条件,他答应给姬子恭一个承诺,这个承诺不知道哪天就会用上,承诺为他做一件事,只是不会很容易,就像埋了颗定时**一般呢! 石寒水上了马车,夏枯草有些惊讶,师父还用坐马车?那姬子轩在前面赶马车,也是没谁了,夏枯草顿觉这画面有股温馨的感觉。 她摸了摸碧晨的脉搏,没什么异样,但她依旧不放心的道:“师父,他们这是怎么了?” 石寒水闭目:“无碍!” 须臾又道:“准备如何安顿他们?” 夏枯草露出难得的笑容,松了一大口气:“我瞧着这无暇镇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且有师父照应,又山高皇帝远,无人知道她们的来历,又能让碧晨安心疗养,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师父意下如何?” 石寒水未曾动,双手放在腿上只嗯了一声,夏枯草看着师父的那张脸,怦然心动,师父来了,一切都迎刃而解。 她曾想过她手上其实有一个地契,有一栋救命恩人曾送给她的房屋,她很想试探性的说出口,却又是不敢,她心中已然认定那日被巫族抛弃,救她之人就是师父,可她怕失望,怕报错恩,怕陪错人,如今的她只想跟随在师父身边,她寻找的那人即使不是师父,她也不会再弃师而去。 这屋子与她而言,意义独特,有生之年也许很难再住上一住,可那里是她的根,是她的起源。 且碧晨和简阳需要照料,以免那夏紫珠卷土重来,所以她便没考虑让他们入住。 姬子轩在前面赶马车来到一条小河边打了一些水,站在车前思索再三道:“掌门,这一路山路难走,几近颠簸,您看要不要先回山,弟子一定尽快带师妹赶回来,从这里到无暇镇几乎要两天两夜,再将这两位朋友安顿,怕是又要耽误两日,弟子怕耽误您的事!” 夏枯草一听,也点点头,见师父不曾睁眼,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便小声在一旁补充道:“是啊,师父,您回去无暇山不过片刻功夫,就不必陪着我们一路颠簸了,我怕路途遥远,会让您不适,再者山中若有事,岂不是耽搁了?” 石寒水这才睁开眼眸,右手伸出示意不用再说,只道:“山中自有师叔们照应,山下近日不太平,你又有伤在身,我同你们一起走。” 夏枯草微蹙眉,有些担忧:“山下有异动?是与这次围剿那大魔头有关联吗?” 石寒水再次闭上眼睛:“无碍,不必理会!” 他不正面回答,那就是有可能,若她梦境是真的,那她那日在水中所见就是真实的,那大魔头被别有用心之人锁困在湖中,那日师父应当是收了它才能救出众弟子。 那这势必会引起背后之人不满,他既然锁困得住这万年魔兽,定然不简单,这口气怕是难出,来惹些乱子也有可能。 这会不会与师父口中的魔王有关系呢? 夏枯草略有所思,姬子轩递来水,夏枯草接过来喝了,她见师父闭眼清修,便慢慢挪出来坐在了前面和子轩并排。 她有一些疑问想要子轩来解答,子轩似猜到了,笑着道:“你怕我太闷,还是找不到路?” 夏枯草看着这绿意盎然的林间小道,心情突然很好,她在柳树上撇断了一小枝柳条,含在口中,貌似吊儿郎当: “是啊,怕你太闷,陪你聊聊天,唉,二哥,你在人间可有婚配?” 嗯?子轩警铃大作双眼冒星星:“你是关心我婚否,确定自己有没有机会吗,未婚,未婚!” 姬子轩颇为激动,一连否定了两遍,夏枯草咂咂嘴:“你想多了,我不过是觉得你是个皇子,年纪也不小了,怎会没有娶妻呢,像你们如此尊贵,到了一定年纪定然有人会安排娶妻吧!” 姬子轩咧开嘴巴,突发奇想:“你是吃醋了吗?” “才没有,”夏枯草瞪他一眼,“只是闲聊八卦,从小耳濡目染,如今遇到真人难免好奇。” 姬子轩呵呵一笑:“你说的也没错,只不过我比较特殊,像我皇兄他刚行成人礼他母妃就为他择选了两个侍妾,一位侧妃。” 夏枯草点点头,也是,这姬子恭口口声声说纳她为皇后,想也知道他的后宫可不止这一个皇后那么简单,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何况他堂堂一国之君,还要为皇室着想,为千秋大业着想,传宗接代乃第一要事。 若可能,她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若不能,不要也罢,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永永远远的陪在师父身边。 夏枯草思及此,点点头:“那你的母妃呢,这次回宫你有去见她吗?” 姬子轩突然涩了眼睛,不知是风吹进了沙子,还是风磨了眼睛,他脸扭在一旁,夏枯草以为他有难言之隐,忙道:“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我见到她了,只不过她过得并不好,而我却无能为力!”姬子轩仓木的眼神看着夏枯草,夏枯草从中读出了忧伤。 她不解,蹙眉:“不好还留在宫中干嘛,为何不接她出宫?” 姬子轩看着夏枯草笑了:“也许你说的对,她一生执念全在那高墙之内,我怕她不愿意离去,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姬子轩的眼睛红了,这话题是不是太过悲伤?夏枯草急了:“喂,你哭什么?” 姬子轩忙遮住脸,似羞愧似尴尬,倔强道:“谁哭了,沙子迷了眼!” 夏枯草坐回原位,不再发问,这其中一定有故事,傻子都看得出来姬子轩很悲伤。 她是不是聊错了话题? 姬子轩整理好情绪,将马儿赶上平稳的大路,马儿一边跑,他一边回忆,许久似自顾自的对话: “是我的错,是我牵袢住了她,我的母妃本也是世家小姐,父亲从正四品官员,且人长得貌美如花,据宫中传闻,我父皇为了我母妃,曾命人用琉璃黄金在阳澄湖打造了一座观景台,此观景台富丽堂皇,只因我母妃喜欢观日落看日出,从这个观景台看日出日落乃是罕见的一奇观。 我父皇每年都会陪着我母妃去阳澄湖小住数日,放下朝政,只为观景。 可惜好景不长,我父皇性情多疑,又追求长生不老,奢华好色,并非长情之人,我母妃诞下我之后,屡次遭人构陷,但父皇依旧难放下我母妃。 在我九岁那一年,我父皇不知听信何人,从宫外请回了一名炼丹者,据说这炼丹者乃是神仙下凡,丹药可保人童颜鹤发,我父皇不顾劝告执意要吃,一年时效确实让父皇感觉有变化,身体也日益强壮。 在我十岁那年,我父皇因吃了有毒的药丸,龙体大损,好不容易救下命来,查出那歹人便是这炼丹者,恰好这时宫中盛传我母妃与人有奸情,而那奸夫便是进贡这药丸的炼丹者,人言可畏,流言蜚语漫天,我母妃经不住这打击,病倒了。 我父皇默认了这一事,认定我母妃与那人有奸情,这才下狠手要杀夫,即使十几年的感情也抵不住这流言蜚语,更何况还有当时皇后摆出的一样一样压迫人脑最后一根稻草的证据,我父皇终于垮了,我母妃到死也没有想到,她竟会惨死在自己夫君的手上。 我抱着血淋淋的母妃哭的撕心裂肺,我亲眼看到那把刀插进了我母妃的身体里,我像疯了一样,不能原谅自己,脑海里只有母妃临死前的那句话。 她哭着说,孩子,母妃没有做,给你们父子蒙羞的事,孩子,你要活着好好长大,母妃,不能保护你了!” 说到这姬子轩已经哽咽的不成样子了,夏枯草的眼泪刷刷地流,这画面惨不忍睹,她现在想想依旧难以忍受,更何况刚刚十岁的小子轩,这是何等残忍,何等心碎,却还要依旧活下去,笑着活下去,因为他没有能力抗衡。 夏枯草泪眼模糊的拍了拍姬子轩的肩膀,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安慰,只说了一句:“你如此坚强,你母妃该是高兴的!” 姬子轩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摇头:“在那一段难熬的岁月里,只有我和她相依为命,我曾让她逃走,她偏不,她对父皇可能还存有一丝幻想,只是那人太过冷血无情,不查明真相,就要了她的命,只为堵住悠悠众口,保住自己的颜面。” 第二百二十章 惊险一路 “原来不论是富贵还是贫穷,不论是人上人还是人下人,想要平稳的过一生都不能太天真,我讨厌这样的尔虞我诈,非常讨厌!”夏枯草似想起了过往发出自己的感叹。 姬子轩摸了眼泪,强忍悲伤笑了一下:“看来你也有不一般的过往,只是为何在无暇山检测时你并没有被任何烦心事困扰的迹象?” 夏枯草也呵呵一笑:“过往自然不会好,你看看我这两个唯一的朋友就知道了,不过我的命不知是好是坏,在我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我命中的大恩人,他不计回报,不管对错,无私的救下了我,给了我重生的机会。 当我再次活过来时,觉得一切都解脱了,唯有那恩人如再生父母,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我的心中已然没了怨恨,只不过再次看到碧晨以这样的状态和我相遇时,我才发现我还是怨,我希望恶人有恶报!” 夏枯草叹口气,心中复杂,她既不希望有人死,但又渴望让那恶毒的人伏法。 姬子轩看着远处的山点头:“我理解!” 夏枯草扭过头看他,他的侧脸有释然的感觉,他见夏枯草在看他,也便扭过头来,二人想视一笑。 “因为我也准备放下,那恩怨过往随着逝者已逝,放不下的也都必须放下了,上一辈的恩怨影响了我前半生,后半生我希望可以解脱。 只是这次回来,心里还是会痛,我去看过我母妃了,她还是依旧凄凉,她的灵位没能被放进黄陵受人照料,我亲手将她坟头的一堆杂草给除了,我能做的唯有放一束花给她。 我不知道人死之后会去哪里,但在我的心中她是如此温柔,如此善良,美丽大方,我想她一定会上天堂,来世愿她投在幸福人家。” 夏枯草笑一笑,用手拍拍子轩的肩膀,斩钉截铁:“一定会的!” 这一路二人闲聊,不知不觉已走出很远,前面有个村庄的样子,马车上的人还是没动静,夏枯草拉了帘子看了一眼,师父依旧闭目打坐,碧晨和简阳还是没有醒来。 夏枯草放下帘子道:“走了这么久了,碧晨和简阳该饿了,虽然睡了许久,可他们毕竟是没有辟谷的。” 而后拉开帘子谨慎的问道:“师父,前面有个村庄,是不是需要歇息一下,准备一些干粮带上,我怕他们醒来会饿。” 石寒水睁开眼眸,看着夏枯草点点头:“你同子轩去吧,我留在这里照看他们。” 夏枯草点点头道:“好的,师父。” 子轩便把马车停在了村口的那个石碑下,夏枯草见这村子有不少人家,有些欣喜:“地方还不小,咱们也可以吃口热乎的了!” 姬子轩呵呵笑了:“我看主要是你想吃吧,行啊,我这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多少碗都有!” 这时有人从他们旁边走过,听到这话无奈的笑着摇头,夏枯草一拍姬子轩,怒斥:“收敛点,都说财不外露,你傻不傻!” 姬子轩不服的插着腰财大气粗的样子:“做土匪的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说完自己把腰带不羁的解开,松松垮垮的阜外腰间,一看就是做了什么坏事,在夏枯草呆愣的眼神下坐在了一张路边的小摊桌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粗声粗气的喊着:“老板,把你这里的好酒好肉都端上来。” 那老板一看这气势,忙招呼:“好嘞,正宗的山羊肉,已经炖了一百多年,香飘十里,马上就来!” 夏枯草忍不住蹙眉,她坐下看了一眼子轩小声骂道:“神经,我们修仙之人怎可吃荤腥!” 子轩一撇嘴大声道:“不够是吗,老板,再炒两盘素菜,来三碗面。” 夏枯草不知道这子轩咋了,他像是中邪了似的,她说话他似根本听不懂。 那羊肉连带骨头用一个大盆子端了上来,整整一只大羊腿横在桌子上,吓了夏枯草一跳,那老板好客的拿过来两把小匕首,嗖一下插在了羊腿上,招呼着他们道:“吃,吃,吃!” 这到底是哪里,又是什么村庄,怎的这么奇怪,上来就是一只大羊腿,子轩朝着夏枯草点了点头乐呵呵地笑道:“吃啊,吃……” 夏枯草不知他怎么了,这么让人看不明白,都说了不能吃,只是这周围突然像是多了许多人,难不成都是寻着这羊腿味来的? 子轩见夏枯草不动,自己拿起那匕首,呼啦一下从羊腿上划拉下一大块白白的肉,还滴着油,他蘸着旁边的调味料,直接入了口,一副满足的模样点点头:“香,真香,吃啊你……” 夏枯草蹙眉,人多又不好询问,正好老板又端来两个素菜,一个清炒萝卜,一个清炒白菜,夏枯草便用筷子勉强夹了两筷青菜,面条也上了桌,夏枯草见是三碗,想着应该还有师父一碗。 便想着端过去给师父,结果碗筷被子轩抢到手,夏枯草不解的看着他。那里明明还有一碗啊,子轩却不打算解释,呼啦呼啦两筷子将夏枯草手中抢来的面吃了个惊光。 在夏枯草错愕的眼眸里,他又巴拉完另一碗面,指着最后一碗道:“来,这碗留给你!” 夏枯草有些生气了,周围有人在呵呵笑,夏枯草恼怒,这有什么好笑的,她的着装还是宫中宫女的模样,没有变装,是个女子又不好接受众人审视的目光,便乖乖坐下低着头吃着面,嘴里却无精打采。 那姬子轩跟饿了三百年的野猪一样,那匕首一块一块把肉踢下来,全部进了他的嘴巴,那酒跟水似的,囫囵吞枣往肚子里灌水,还特别不文雅的说起了脏话,夏枯草从没见过他这样。 吃完那羊腿,喝完最后一口酒,姬子轩将那酒坛子砸在地上,醉意朦胧的突然揽住了夏枯草的胳膊,似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夏枯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嘴里咕隆着: “吃饱喝足了,该爷爽一爽了,美人,走,跟我回山上去,老子天天好酒好肉的伺候你,保准你舒舒服服的,呵呵呵呵……” 说着还打了个酒嗝,像真是喝大了,他踉跄着夏枯草也懒得扶他,耳旁有人议论:“嘿,想不到这人类也是这般模样,爱美酒更爱美人,只不过这美人可比我们那里的美人差远了。” “那可不,你看他吃肉的模样,好比恶虎,这女人怕是有一番折腾了,哈哈……” “哎呀,说的老子都好想回去玩娘们,被派到这鬼地方真是倒霉,还好有酒有肉!” “就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到他,一开始我还以为就是他们,不过看样子不是,又是吃酒又是吃肉,这可是他们的大忌。” “嗯,不过他们可是第一个入这村子的生人,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要不还是汇报给峨大人,以免误事。” “嗯,快去!” 夏枯草一听心中大喊不好,这显然是故意在等什么人,会不会是她们? 这子轩刚刚站起身时故意搂着她东倒西歪悄悄在她耳边道:“配合一下!” 她不明所以,但也未拒绝,看来果然有蹊跷,刚刚又提醒自己快些走。 夏枯草便做出一副不愿意的样子,刻意去推搡子轩,偏偏子轩搂的紧,还刻意大喊:“你给老子少犟些,小心你娘的小命。” 众人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下明了这女人为何不反抗了,原来是有把柄被人要挟,不过闲事是没人管的。 终于走到了村口,村口大石旁的马车还在,子轩满口酒味,却没有醉意,催促着夏枯草:“快进去。” 夏枯草赶忙上了车,见着师父,面色凝重:“师父,这个地方很不对劲。” 子轩已然赶走了马车,石寒水点点头:“是魔族之人。” 夏枯草微惊:“啊?师父,我听有人嘀咕是在这里等人,他们怎么知晓我们在此,他们是等我们吗?” “这一路可能不太平,子轩修为比你高,你多加小心,积极配合。”石寒水并未回答她。 夏枯草点点头,这才松口气:“难怪子轩刚刚一反常态,差点吓到我了,原来他早已发现异常。” “我刚刚用结界护住马车,才不至于暴露,也没必要太过担忧,子轩做的很好。” 夏枯草拍拍胸脯,笑了:“我知道了,师父!” 转而垮下脸来:“只是师父,你的那碗面我没有给您端来,干粮也未寻到。” 夏枯草有些小委屈,都怪自己不会察言观色,没有早些领会子轩的意思,她真的很差吗? “我无妨,山间也有野果,若他们醒了,可将就一二,此时我们最好不暴露,毕竟有两个手无寸铁的凡人,不是逞能的时候。”石寒水示意夏枯草不再多说。 夏枯草微点头,便又出去和子轩坐在马车前头,她担忧这子轩喝了那么多酒会昏昏沉沉,果然帘子一拉,就见子轩摇摇欲坠的样子。 夏枯草惊到,忙捏住子轩的肩膀,关起的道:“你怎么样?要不要我来拉绳子。” 子轩摆摆头清醒了一下:“这酒后劲真足,我喝了一坛子,此刻开始上头了。” 夏枯草接过绳子道:“喝酒伤身,不过,还好你机灵,谢谢你了,你在后头靠着,我来驾车。” 第二百二十一章 回无暇镇 子轩撑着胳膊往后退了一步,靠在马车门口,昏昏沉沉睡着了。 夏枯草也是头一回驾驶马车,有些紧张,不过她发现这马是异常的有灵性,不用抽鞭子就可以自行辨别大路,自个跑,也省了夏枯草的事。 一路颠簸,不知行到哪里,身后有人喊她,夏枯草微楞,反应过来,惊喜万分的扭过头,果见简阳在她身后,她立马叫停马车激动的道:“你醒了?” 简阳点点头,有些拘束,夏枯草从他身后看到了纹丝不动的师父,忙朝简阳道:“这位是我的师父!” 简阳惊呆了,有些诧异:“这就是你口中多次提到的天下无双的师父?” 额,夏枯草有些尴尬,笑着咳嗽一声,点点头,她发现师父也扭头看她了,她朝着师父笑笑:“是的,是的!” 这描述有夸大之嫌,简阳忙恭敬地鞠了一躬真诚地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小人感激不尽。” 石寒水放下双腿,轻轻地用右手抬了抬简阳的胳膊客气的道:”救命之恩倒不至于,救你的人是她,我来只是为了带她回去!” “无论如何我都很感谢您,您收留了夏枯草,才有我们的今天,您就是我们的恩公,此生若有机会,定当回报于您!” 夏枯草呵呵笑道:“是啊,师父,您若不来,弟子还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样呢,弟子也十分感谢师父,弟子无以为报,只想永远守护在师父身边。” 石寒水微点头:“你有此心,难得,师父不需要什么回报,只望你专心,沉淀,有所成。” 夏枯草笑眯了眼睛甜甜的嗯了一下,简阳好奇的看了一眼外面道:“我是睡了很久吗,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夏枯草看了一眼碧晨点头道:“我一直盼着你们醒来呢,之前我有提起过,想带你们定居在无暇镇,如今皇上已经放过我们,再不会有后顾之忧了,夏紫珠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和碧晨可以安心了。” 简阳眼中有一丝惊喜,有些激动,手都有些发抖,夏枯草心好痛,这么明显的反应骗不了人,夏紫珠在她们的心中已然是根深蒂固,这个人的出现代表的就是恐惧残忍和掠夺。 夏枯草拍了拍他的肩,眼中有泪花,坚定的道:“往后就安心的活着!” 简阳狠狠地点点头,门口咕咚一下,夏枯草才想起那姬子轩,他睡的太沉,本靠在那里,如今却倒了下来。 夏枯草尴尬的呵呵一笑:“他喝醉了。”而后看向石寒水道:“师父,我可以将他拖进来吗,就让他睡地上就可以了。” 石寒水点头,夏枯草立马夹住姬子轩的腋窝将他拖拽进来,拉下帘子,再次赶走马车。 马儿刚嘶鸣一声,旁边的树木突然摇曳的厉害,叶子嗖嗖的落,像是突然刮起一阵妖风,夏枯草还没反应过来,身后有人道:“不要慌!” 是师父,他话毕,两只马儿前蹄高抬,再冲出去之时,已然离开了地面,在树木之上飞行。 夏枯草惊呆了,赶忙后退两步,生怕掉下去,这下对于林中一目了然,只见林中有好多黑色的影子如鬼魅般穿梭其中,那些黑影行动迅速,像是身手不凡。 夏枯草有些担忧的道:“师父,那些是什么?” 石寒水拦住想要张望的简阳悠悠地道:“魔族之人。” “啊?”夏枯草瞪大眼眸:“这么多,他们是来找我们的?” “是朝我来的。”石寒水瞥了一眼下面:“先避开他们,不与他们纠缠,我们要尽快赶回无暇山地界,以免生变。” 夏枯草震惊点头,这魔族很厉害啊,她们已经赶了很久的路,他们是怎么追到的? 这马凌风在空中飞行,竟丝毫不惧,姬子恭给的果然是好马,这得消耗师父不少内功吧。 她缩回腿子,用手抓住马车架子,总感觉这风能把人吹飞,简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不过他相信夏枯草,更相信这位师父,若他如夏枯草口中那般威武,确实不用害怕,不看反而没那么在意。 渐渐地,底下没了那些黑色影子,夏枯草趴在边缘仔细的查看,突然前面猛地飞过来一只大鸟,这大鸟似看不到夏枯草一般,径直朝她撞了过来,夏枯草大惊失色顺地一滚,直接抱住了一双腿,闭着眼睛大叫出声。 这鸟呜嗷一声似受了打击,远去了,夏枯草猛吞口水,简阳在一旁关切道:“夏枯草,怎么了?” 夏枯草这才不得已睁开眼眸,朝着简阳摇摇头,手中之物让她觉得有点烫手,这双腿的主人眼神有些炙热,夏枯草微僵,白色衣袍,金线镶边的鞋子,不是师父是谁? 怎么好死不死正好抱住了师父的大腿? 夏枯草呵呵的笑着坐起了身,放开了师父的腿,顺手拍了拍那衣袍,给他弄伸展,为了掩饰尴尬又呵呵笑道:“是我太紧张了,师父,对不起,给您丢脸了!” 简阳悄悄地拉了一把夏枯草,将她扶起,有些结巴:“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我……我刚刚好像看到,马车腾空了,是我眼花了吗?” 夏枯草额了一声,忙摇摇头:“你别担心,没事的,就是我自己没看清那什么东西,自己吓自己。” 石寒水挪动了腿道:“无妨,你暂且留在马车内,那是魔幻鸟,可以冲破我的结界,我已将它打伤,待它将消息带回,我们已经走远了,只不过这一路怕是要带着这些尾巴了。” 夏枯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魔幻鸟她在书中看到过记载,是魔族重要的侦察兵,三界之中哪里都可以去,悄无声息,平常无形,凝聚为鸟,打不散,杀不死。 夏枯草颇为担忧,这魔幻鸟很快就能带一批人马赶来呦。 还好这马车速度够快,石寒水打坐之时,夏枯草便盘腿而坐,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简阳聊着天。 偶有几次像是鸟儿撞上马车的声音,石寒水也只道:“无妨,不用理会。” 夏枯草偶尔从高空往下俯瞰,这景色怡人,美不胜收呢,最后一次探出小脑袋时,山下景象尽收眼底,她很快认出这里就是无暇镇,夏枯草兴奋的叫道:“师父,师父,我们到了!” 远处的无暇山巍峨壮观,直耸云霄,顶端云雾缭绕,神秘莫测,从这个角度看无暇山前所未有的壮观呢。 石寒水点头嗯了一声,马车缓缓地落在了一条小道之上,他道:“行车这么久,你们也累了,天也快黑了,在镇上歇息一晚再打算。” 夏枯草赶着马车,脚踏实地的感觉太好,虽然有些颠簸,可心里踏实,马车不一会就来到了镇中。 夏枯草寻了一处不错的客栈,那里有喂马的地方,夏枯草拴住马,让其他人都下了车,她临下马时毫不客气的指了指姬子轩的腰间道:“二哥,这客栈你也得住,借你的银子使使,这一晚就当你请客了哈,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 夏枯草搓了搓手心,手指刚碰到姬子轩腰间蹩着的钱袋,姬子轩突然伸手抓住了夏枯草的手猛地坐起了身,醉眼朦胧的道:“有点痒,哪来的宵小之徒敢打爷的主意?” 夏枯草翻翻白眼大声道:“姬子轩,是我夏枯草,你是想睡在马棚里还是床上?你不撒手让我付银子,别人会让你住吗?” 姬子轩突然呵呵一笑:“师妹,是你呀,你别挠我,很痒,银子多的是,随便花!” 夏枯草叼着钱袋,撑起姬子轩,简阳想过来搭把手可无奈他手上抱着碧晨,石寒水清冷的眸淡淡地看着她,夏枯草想都不敢想,让师父帮她抬人,怎么可能。 刚好有小二哥从旁边来,夏枯草忙招手:“小二小二,快过来!” 那小二忙跑了过来,夏枯草从口袋里拿出一锭银子抛过来给他:“帮我把他架起来,我们住店。” 那小二收了银子乐呵呵来搬人了,夏枯草拍拍双手,还是银子好使。 夏枯草弄好了住店事宜,将姬子轩和简阳安排在一屋,师父单独一个屋子,夏枯草和碧晨一个屋。 夏枯草看着躺在床上的碧晨,心里不是个滋味,这些年她受苦了,她拉着碧晨的手,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心依旧痛的无法呼吸。 若她那时不将碧晨从御奴所调出来放在自己的身边,今日碧晨也不会如此。 要是让她知道,这巫族圣女的头衔就是要命的勾魂索,她宁愿被那道惊雷劈死。 想了太多太多,也都是假设,再无法释怀,也要学着放下,她陪着简阳吃过饭,夜已经深了。 夏枯草打来水,仔仔细细的帮着碧晨擦拭了一遍,给她换好衣物,嘴里喋喋不休着:“碧晨,你快快醒来,你看我们到了哪里?”空气中静静地没有人回答她。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明日我便将把房屋买好,你同简阳也总算有了一个家,你放心,我就住在那山上,我想你了,可以远远地看到你呢!” “也不知你这病如何,不过好在简阳在这里,他医术这么厉害,定然没问题的,你呀,千万别放弃,要乖乖地配合噢!” 第二百二十二章 新房 自己对着自己说了许多的话,好像说完了这十年的所有话,在山上太闷了,没人说话,如今看到自己的好友倒成了话痨。 困意顿显,夏枯草躺在床上紧紧地拉着碧晨的手不松开,窗外的风似乎特别凌厉,偶尔还有碰撞声,哪家的猫走错了地方?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夏枯草早起伸了个懒腰,旁边的人突然动了一下,夏枯草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盯着再看,果然是碧晨在动,她的手指动了,胳膊也动了,夏枯草激动的喊着:“碧晨碧晨?” 碧晨缓缓地睁开眼眸,她看夏枯草的眼眸依旧清冷和疏离,夏枯草不死心的点了点自己的胸脯:“我,夏枯草,你最好的朋友,你还记得我吗?” 碧晨依旧茫然,她摇摇头,瑟缩着在床头抱住自己的双腿,又要将自己缩进龟壳,夏枯草忙将她的头掰正,笑着和她对视,一脸喜悦的道: “碧晨,我们出去逛街!” 碧晨蹙眉,而后摇头,将脸从她的手心挣脱出来,夏枯草不放弃继续道:“碧晨,我们搬家了,我们从巫族搬出来了,你瞧啊,这里再也不是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了,我们有了新家,然后买点东西装饰它,好吗?” 是的,子轩一大早已经将此事安排妥当,梆梆梆的敲门声过后,就是子轩喜悦的声音,他没进门,可嗓音不小:“夏枯草,你交代我的事已经办好了,世外桃源,绝对合你心意。” 夏枯草微微一笑,昨夜她将醉酒的他打醒,在他耳边说的话他没有忘记,不错。 夏枯草下了床开了门,笑嘻嘻的道:“那就多谢小爷了,你可真是神通广大,快让我看看地契房契。” 子轩故弄玄虚,手背在身后,一脸痞痞的坏笑:“喊一声师兄听听,叫的好听我就给你!” 夏枯草微眯眼,略带威胁看着姬子轩:“真要我喊一声师兄?” 子轩眨了眨眼睛,将地契房契伸过来,乖巧的摇了摇头笑着道:“也不是一定现在要喊,往后再听也一样。” 夏枯草接过东西,澎,关了门,子轩看着这生硬的门瘪瘪嘴,求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夏枯草看着那房契的位置,这地方她似乎熟悉,忙穿好衣服收拾好,帮着碧晨也收拾了一番,在隔壁喊了简阳一声,最后才小心翼翼的敲响了师父的房门,门开了,师父早已整装待发,神采奕奕。 夏枯草微笑着点点头:“师父,师兄已经帮我找好了位置,我们现在是否去看看?” 石寒水点头,夏枯草又敲响了子轩的门,子轩不情愿的打开门:“休息休息再去不行吗,这会怕是还没打扫完呢,噢,忘了告诉你,顺便找了几个奴仆,他们已经在收拾院子了。” 夏枯草瞪大眼眸:“喂,子轩,我们又不是富人家,要什么奴仆,你以为是你家啊!” 子轩无奈的摊开双手耸耸肩:“我以为你也是不想耽误时间,想让你们马上住上干净的屋子,你知道掌门也在这里,多待一会就有可能有更多的危险,不过,你若是不要只能退了。” 夏枯草转头一想,是了,师父还在等她,总不能让他等太久,山中还有许多事物等他处理,且外面处处危机,确实时不待人。 再回头,夏枯草笑的一脸灿烂,拍着子轩的肩膀,呵呵一笑:“二哥,你干的真不错,想的也周到,是师妹没有你那玲珑剔透的心,你莫在意。” 子轩得意洋洋的哼哼一声,待到了那地方,夏枯草才被震的目瞪口呆。 让子轩买一个普通房屋,唯一提了两点要求,一,避开人来人往的集市,最好靠近山水,适合养伤,二,附近最好有药材丛生,简阳平日最喜欢做的就是挖草药。 这两点要求,子轩牢牢地记住了,可是他找的可不是什么山清水秀之下的茅庐,也不是林间优雅的小屋,这规模气势,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隐世养生必备之豪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湖,这片湖背靠着一座小山,山上绿树成荫,生机盎然,那小屋就在那片湖之上,背靠山脉。 这湖水非常澄净,在湖水之上是结实的木质小桥,这小桥离水面有二十公分的距离,站在上面可以清楚的看到水底的鱼和水草。 这小桥非常有意境美,拐着十八弯,一路观赏着周围的风景才可走到大门前,最是难得的是这门内竟然还有一个木质的院子,上有各种盆栽,花草树木样样俱全,特别美丽,院子周围有好几间屋子。 这些屋子比院子又高出十公分,应该是为了防潮水,门一打开,威风吹来,一股香气迎面袭来,那是山中盛开的花香。 窗户有两处,一处朝着小山一处朝着小桥,非常好,这两处若有意外都是藏身逃走的好出口。 这几间屋子也特别的大,子轩说的奴仆夏枯草见着了,不过惊掉了下巴,是两个老人,一个老爷爷一个老奶奶,步履蹒跚的样子。 屋子倒是被他们打扰的一尘不染干干净净,夏枯草不解的碰了碰子轩:“这就是你雇佣的奴仆?” 子轩得意的点点头,又小声纠正:“不是雇来的,而是买来的!” 额?夏枯草一脸疑惑,子轩指着那老婆婆道:“事实上这对是夫妻,我买这屋时,房主问我要不要雇佣奴仆,并告诉我,这一对夫妻从年轻时就帮他打理这一处世外桃源,对此处非常熟悉。 他年轻时买下这屋,一年到头也来不了一两回,全靠他们夫妻打理,如今他也老了,身上有病,想要过儿孙膝下的日子,且此地离城镇太远,不好请大夫,这世外桃源他住不了了,子女劝着他卖了算了,刚好我们有此意向,我仔细一想,这对夫妻在此几十年,突然赶走也不好,且他们熟悉这个地方,以后肯定有用,我便一起买下了他们。” 夏枯草稍微动容的看了一眼子轩,再一看那步履蹒跚的夫妻俩,还热情的一脸卑微的站在一旁等候吩咐的样子,夏枯草拍了拍子轩的胳膊:“你这事办的很妥当,没想到你这么有人情味,我认为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子轩呵呵的笑了,他太了解夏枯草,这件事他不用想也知道她会同意。 夏枯草朝简阳简单的介绍了一番,大概传了话,简阳微点头,走过去和那夫妻说了些什么,只见那夫妻二人跪在地上感恩磕头。 夏枯草听到那妇人道:“多谢东家好意,可是我们两个老头子老奶奶,一生无儿无女无家产,唯有此地得上一任老东家眷顾让我们落了脚,我们精心守护着这里,没有半分懈怠。 如今,虽然东家给了我们脱离奴籍的机会,可与我们而言奴与不奴,并无不同,但我们想求求东家,让我们二人继续帮您守着这屋子,房屋修葺,小桥修葺,我们家老头子是好手,而我烧的一手好菜,省了东家找厨子的银子,可好?” 那老妇人卑微的祈求,刺痛了夏枯草的心,她曾经也是奴隶而已。 简阳并不是狠心之人,他是见那夫妇年纪大了,是该安享晚年了,想给他们恢复平民身份,过正常生活,他也没想到这不是她们想要的,听那老妇人一说,他知道她们误会了。 忙点头真切的道:“大娘,如此甚好,甚好,只是我是一位大夫,从未用过奴隶,我不习惯,也不喜欢,这样,刚好我手上有你们俩的奴籍,我会恢复你们平民身份,另外再额外支付你们同等的报酬,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有位病人需要照顾,能有人照顾再好不过。” 那老妇和老奴突然跪了下来,感激涕零:“谢谢新东家,我们真是受老天眷顾,虽为奴,却没有受到过不公平的待遇,如今又遇上您这等大善人,还是位济世救人的大夫,真是老天有眼。 我们不想也不会收下您的报酬,我们只想跟着东家,有口热饭吃,有落脚点就好,其他身外之物与我们无益。” 简阳很认真朝那两夫妻的鞠了一躬道:“那就拜托二位了,以后就不必分尊卑了。” 那老妇忙拉起简阳的胳膊,结结巴巴有些不适,忙道:“东家别这样,东家,您信任我们便好!” 夏枯草心中微暖,这老妇一看就是心慈面善之人,又无儿无女的,碧晨正好需要别人照顾,简阳毕竟是个大男人,诸多不便,这下简直正合心意。 夏枯草看着师父笑着道:“师父,你觉得此地如何?” 石寒水面朝湖水,湖面波光潋滟,附近山水围绕,环境非常怡人,石寒水微点头:“甚好。” 夏枯草一蹦一跳的将其他房间挨个看了一遍,又轻轻地拉着碧晨的手轻言细语:“碧晨,走,我带你去你的房间,我已经为你选了一间非常漂亮的房间,我觉得这间房间你一定会喜欢的,这里啊,以后就是你的家了哦!” 碧晨似乎也被这附近的风景吸引了,她好奇的到处看,也没有拒绝夏枯草的邀请,随着夏枯草的牵引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回山 夏枯草对于碧晨的反应喜出望外,简阳在一旁向姬子轩道谢之后欣慰的道:“还好,她很喜欢,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姬子轩摆摆手,一脸骄傲:“我的眼光错不了,掌门都点头能差吗,我一看那图纸就觉得非常赞,二话不说就买下了。” 夏枯草乐呵呵的恭维道:“是是是,眼光确实不错!” 那老妇不一会就捣鼓出了一桌子菜,不过都是素菜,唯一的荤菜就是那一盘西红柿炒鸡蛋。 那老妇有些拘谨但很热情呵呵笑道:“东家,先招呼着客人吃些便饭,都是家常菜,我们在这里自己开辟了一块菜园,这些都是院子里现采摘的,在这后山上,我和老头子还喂养了一些鸡,这些鸡可会下蛋了,还特别香,你们尝尝!” 简阳点点头,看着大伙道:“那正好,你们帮了我们如此大忙,无以为报,正好趁这机会,共饮一杯茶水,以表感谢。” 夏枯草闻着这菜香扑鼻,点头如捣蒜:“好哇,好哇,太香了吧!” 夏枯草说完看了看师父,而后指着桌上的一盘小白菜道:“师父,这人间美味你很少品尝到吧,不如我们坐下来尝一尝,这也是难得的机会,弟子平日里不善茶饭,让师父受委屈了,至今还没有做过一顿像样的饭菜来回报师父平日对弟子的悉心教导呢!” 石寒水提起外袍坐于凳子之上:“教你乃为师之责,你虚心受教,回报苍生即可,不必对为师言谢,倒是人间饭菜我确实知之甚少,今日在这世外桃源竟也有种胃口大开的感觉,大家都一起坐吧!” 夏枯草从没有见过如此随和的师父,一时有些诧异,旁人渐渐落座,围成一圈,简阳招呼着那夫妇二人入座,均被拒绝,等级制度根深蒂固,一时半会怕是改不了的,只能日复一日用人心换人心了。 夏枯草夹了一筷子清炒空心菜,味道爽口清新,非常好吃,只是这菜摆在她的面前,而她与师父是对角坐,她看了一眼石寒水,他虽有食用,不过也是只夹面前那一盘蘑菇,夏枯草小心翼翼的用筷子夹了一筷子空心菜,站起身来,隔着一桌子菜,穿越人海递到了石寒水的面前。 在众人的目光中轻声唤道:“师父,您尝尝这个,滑嫩适中,爽**汁,一尝便知火候掌握的极好,特别好吃。” 石寒水抬头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菜,两秒没做回应,夏枯草的眼神有些飘渺,渐渐地从炙热生出了些许尴尬,这夹菜的筷子似乎生出了倒刺,扎的手疼,可师父并没有想要接住的意思。 子轩忙端出自己的碗,准备接住那菜,口中呵呵一笑:“真有你说的那般美味?我尝尝试试?” 夏枯草眼见子轩的碗要端起,迅速收回了手,筷子上的菜落入自己碗中,呵呵一笑:“是我大意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样,我直接端盘子到你面前,你自己夹,这样更卫生一些。” 说着夏枯草似没事人一般云淡风轻的真的端起了那空心菜的盘子,递到了子轩的面前,示意道:“来来来,你尝一口就知真假,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 子轩本想给她缓解尴尬,结果她不领情,那筷子只好在盘中夹了菜,嘀咕着:“我可没有介意你筷子夹菜的意思,你别误解。” 夏枯草只当做没听到,她又何尝不知,可那菜是她俩给师父的心意,此心意怎可因师父不接受转嫁给其他人? 她这么做也是化解尴尬又不失自己的心,不改变自己的意愿,即使受挫,也绝不会拿他人做挡箭牌或者出气筒。 石寒水没有过多的反应,他依旧清冷而疏离,默默地张口吃饭,这张桌子上的人似乎都与他不在同一个世界。 碧晨吃饭还是规规矩矩的,只是偶尔会将饭菜撒在胸前,简阳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为她擦衣,甚至喂饭。 夏枯草心中很感动,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他们两个若一起互帮互助,携手共度,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饭后石寒水叫着夏枯草一起在这湖中小屋转了一圈,夏枯草这才发现,进来的路只有一条,出去的路也是同一条,那么这里就是这条路的尽头,再往前就没有大路,看来真是很少人来这里。 这里三面环山,一汪胡泊,周围竹林茵茵,杨柳依依,进出的路不算隐蔽,也不算张扬,能在此处建屋真是巧夺天工。 进山的小路倒是比较隐蔽,看来附近经常会有猎户出入,夏枯草叫来那老妇打听道:“阿婆,平日里来讨水喝的人多不多,经过的人多不多?” 那老妇人呵呵笑着道:“讨水喝的也有,多为山中猎户,只不过没有许多,这个地方相对偏僻,离官道又远,进来山路难走,一般需要以马代步,这倒是杜绝了平常普通人的来往,老奴在这住了二十多年,见的人数不过百人。” 夏枯草点了点头,果然山清水秀,适合隐居,她看向师父道:“师父,您看有没有必要封一个结界,虽然此处来往人少,可是碧晨情况特殊,万一简阳不在家,老弱妇孺的,我担心他们的危险,且山中毒物较多,结界也可以防止一二。” 石寒水看着天边,又看了看山的高度,整体不是太高,倒刚好可以封印一个金钟罩,封印之后,往来之人所见不过是一片平静的胡泊,唯有受过点指的人才可开眼看见房屋,碧晨与简阳与夏枯草而言很重要,既如此,就极有可能被魔族盯上,就算她不说,他也打算如此做。 石寒水点点头,手上凝聚力量,透明的真气从掌中传递出来,澎冲向天空,将这小桥人家掩盖其中,如同隐身了一般,石寒水在那双老翁额头轻点,再在碧晨和简阳额头轻点道: “从今往后,你们可看见外面情形,而外面之人却看不见你们,他们眼中唯有这一片胡泊,如此可保你们平安,若这里受人强攻受损,我会第一时间知晓。” 夏枯草激动不已,连忙拉着简阳和碧晨鞠躬道:“多谢师父的关照之恩。” 夏枯草与简阳谈了好一会话,这才与碧晨依依不舍的道别,碧晨眼神波动不大,还是记不起来她,夏枯草笑着挥手,她不会绝望的,如今她在山上,而他们在山脚下,下一次来希望有一个不一样的碧晨。 从小桥走到岸对面,再回头,果然只见茫茫胡泊,水面还波光潋滟,十分美丽,夏枯草有些失落,站在石寒水的面前撒娇道:“师父,求您也点指点指徒儿,徒儿这一次可不是和他们永别,今日一过,若徒儿不受点指找不到他们了,那可就伤心了。” 子轩两根手指在眼前慢慢划过,像是开了天眼,忙凑过来小声对着夏枯草道:“我会天眼之术,要不要把秘诀告知与你?” 夏枯草坚定的摇摇头:“我与你所学并不相同,你有你的过桥梯,我有我的张良计,不能混为一谈。” “唉?那你还不好好修炼,多一些技能不好吗,干嘛拒绝!”子轩不解,在子轩看来,夏枯草没修为与她不好好修炼有关,她脑子这么好使,绝不是笨的问题。 夏枯草不打算与他多讨论这个话题,只噘着嘴巴:“我有师父,不用你教,我平生所学,只能是师父传授。” 而后跟在师父身后好一通马屁求情,石寒水这才同意给她点指额头。 夏枯草笑嘻嘻的谢过师父,又同简阳等人挥泪告别,依依不舍。 师父的冰神剑依旧气势恢宏,幻化而出自带蓝色冰晶,它在夏枯草周身环绕了一圈,似确定了夏枯草身上的气味一般,这才老老实实的停在了夏枯草的面前。 夏枯草心里怕怕的,要说之前下山,她还有些修为,不怎么怕御剑,可如今是半分修为都没了,这剑站不站得稳都难说,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年前一般。 夏枯草不禁有些懊恼,真是白活了这十年,功力没长进,御剑也不得不放弃,袖中的无笛是唯一的安慰了。 石寒水在一旁淡淡地看着她,不催促,不提醒,倒是子轩都有些急了,在一旁添油加醋:“要不要我扶你?” “要你多管闲事!”夏枯草嘀咕了一句,撇了他一眼。 “我绝对没有笑话你的意思,纯粹就是想帮你!”子轩无奈立刻示好。 夏枯草伸出食指,非常从容的摆了摆食指,信誓旦旦,为自己争最后一点面子:“不用,我可以!” 她说完就用手将剑把扶住,那剑倒是听话,竟让她握住了,石寒水眼神微眯,夏枯草握着剑柄将它往下一放再放,直到离地面二十公分那么高,她一只脚刚踏上去,剑就动了,她吓得尖叫,另一只脚不受控制也放了上去,整个人如离弦的箭冲入云霄。 这叫声一路飚上天空,渐渐飘远,那回声在山谷中一层一层的回荡,简阳听着这尖叫声本还担忧着,转而也是释怀的笑了,那位师父对人虽然清冷又疏离,可是他看夏枯草的眼神里有慈爱之意,他绝对是位好师父,夏枯草往后之路,不用担心。 第二百二十四章 故地重游 这一路穿越云层直接将夏枯草带回了轻音台,那冰神剑毫无预兆嗖一下不见了,夏枯草从离地面一米的位置掉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再一看,那点点梅花美若天际,巨大的菩提树在广场中央独自绽放,依旧碧绿,遮天蔽日,守护着这里。 “师父,师父,我们回来了呢!”夏枯草连忙起身拍了拍屁股,惊喜的喊道。 石寒水手背在身后飘飘然落地,只点头嗯了一声,悠然朝前走去,夏枯草忙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想着以前的自己竟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师父那是忙着除害,自己扯了他的后腿不说还胡乱埋怨他冷漠,真真是小肚鸡肠的女人。 “师父对不起,是徒儿无能,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还得您亲自带我回来,山中事物繁忙,谢谢您百忙之中仍旧关切徒儿,徒儿心境太狭隘,以后定然改。” 夏枯草有些怯怯的,有些话她不说总憋在心里很不舒服。 石寒水听着这话停了下来,他扭头看着夏枯草:“你能回来我很欣慰,我听其他徒弟说了,你肯牺牲一身修为挺身而出,这种精神难能可贵,若不是你先散去修为,也不可能遭此劫难,我是你师父,自然不会放任你不管。” 夏枯草有些惊喜,没想到师父知道这么多,瞬间心里甜甜的,她灿烂的笑容与这轻音台和煦如沐春风的天气十分吻合,夺人眼目,她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师父一直教导弟子成为一个豁达仁义之人,弟子一刻不敢忘,若能牺牲我一人拯救其他人,弟子愿意。” 石寒水看着天边的云彩道:“我们每个人就如同这云彩一般,单独一个时看起来孤零醒目,而与众多云彩一起时就能变得绚烂多彩,更能气势恢宏,这每一片云都做出了贡献,只不过少了任何一片云这片绚烂的云彩也不会有任何损失,依旧绚烂,所以无谓的牺牲我们要尽量避免。 你要做的是将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在护全自己时还能保护同行之人,做那个能够影响全局,就算不得已牺牲,那么这个牺牲也是有价值的,不仅警醒后世,更能作为表率感动无数想要变得更为强大的人。” 夏枯草也抬起头看着天上绚烂的云彩,有些发呆,那倒是,如果她是其中的一朵云,就算没了,在众多云彩中惊不起波澜,若在此次战役中牺牲,也不过会被人说成是学艺不静,没有人会相信这四脉首徒齐聚竟需要一个学艺不精的人来救,岂不是折损了其他人的面子? 那如此说来,能告诉师父这件事的人只能是这个没心没肺的子轩了。 夏枯草点点头噢了一声,再看师父他已经走出很远,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房间依旧是她的房间,摆设未曾动,一股亲切感让夏枯草想泪目,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再没有机会回到这仙境一般的轻音台呢。 夏枯草抱着自己的枕头,翁在枕头里笑了,这里的一切都是老样子,一点变化也没有,真好。 夏枯草开着窗户,一段时间不在,梅花的枝丫竟然又长了,都快构着她的窗户了,梅花依旧鲜艳,依旧美丽,那鸟儿不知飞去了哪里,不在这叽叽喳喳,倒有些冷清的感觉。 夏枯草打开门往后山走去,这段路走过无数回了,现在再走心境竟完全不同,连微风都有了暖意。 这一路鸟儿叽叽喳喳,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夏枯草听得懂,也只是一笑而过,她如今学会了享受安静。 这后山的冷泉一如既往地冰冷,她站在门口都惊觉冷意,不禁打了个冷噤,这些天没有再碰这寒气,再回来还有点跟不上节奏。 夏枯草自言自语:“喂,在山下偷了几个月的懒,就这么快忘了这凉爽的感觉,老兄啊,争口气,来,咱们一鼓作气,进去好好撒个欢!” 夏枯草搓搓手抖擞着踏入了冷泉中,这冰面有些打滑,夏枯草差点摔倒,扶着那冰床才停下来,这冰床似乎有些温度似的,夏枯草用手仔细的摸了摸,应该是心里觉得暖吧。 夏枯草还记得师父曾经对她的惩罚,要求她在这冰天雪地里下腰一个时辰,夏枯草仰起头双手撑地肚皮朝上,轻轻松松就做出来了,她呵呵一笑:“幸好,还没把这些给忘了。” 如今她身无半点法力,连基本的招数都还给了振敞君师兄呢,她心中有些疑问,这些招数其实很简单,若她回忆一遍,也许还能做出来,可是,她不愿,不愿再拿起那桃木剑。 今日师父又对她一番教导,若弃剑道还要怎样在这一领域做出表率呢,天下正道,多以剑道独尊,若不能习剑道,岂不是会让师父失望? 若习剑道,她便不再是她,她不要,不想让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占据她的身体,她不知这是为何,但是她怕,怕那个人。 她的命格一定不好,被雷劈,被坠呀,大难不死入仙山却习不得仙术,一切的一切都无解。 夏枯草摇摇头,什么都不想再想了,我命由我不由天,只有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没有她想让我成为什么人,更没有人能控制她成为她不想成为的人。 这一个时辰有些难熬,可能许久未锻炼有些生疏,有一点不适应,一次做了一个时辰,是有些腰酸背痛。 跳入冷泉之中,也算是一种解脱和休息,这冷泉确实有治愈的效果。 夏枯草出了冷泉,正巧有两只蜻蜓飞过,那两只蜻蜓飞着飞着就撞在一起,如是两次,夏枯草呵呵地笑了起来:“喂你两个是在打架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蜻蜓一听有人说话,吓得振翅飞翔,这一下两个人又特别默契往一片叶子下面躲,仿佛刚刚打架的不是它俩。 夏枯草觉得极为有趣,好久都没有去后山了,正好袖中的无笛有些寂寞,不如去山中找找乐子,顺便试一试无笛,下山许久,不能把曲谱都忘了才对。 暂时先不要去烟火崖,否则师父定然知晓,这些天她也不曾练习,怕生疏了闹笑话。 夏枯草边走边摘了一截毛草含在嘴边,哼哼着自己都听不懂的小曲,扒着挡路的枝叶往前行,有些小得意。 “姐这么多天没有出现,你们都想我了吧,哼,我不在轻音台都没人很你们聊天了哈,幸好,本女子又回来了,是不是很为我庆贺?” 空气中静静地,没人回答,只有几只喜鹊在嘲笑:“这个女人脑壳有病吧,自言自语不说还特别狂妄。” “就是,她离不离开可与我们没半分影响,呱燥,碍眼。” 夏枯草心情是真的好,直接忽略了它们,它们肯定就是嫉妒,嫉妒她长得好看,穿的漂亮,还生来就有人皮。 这一路往上,还是有些小累的,师父布的结界是不能闯的,这是她对师父的承诺,不过今日她不是去泡澡的。 夏枯草好不容易走了上来,已有满头大汗,她笑嘻嘻的站在一颗大树前,拍了拍手道:“大树爷爷,我来看你了,你最近有没有想我呀,我不来都没人跟你说话吧,嘿嘿,不好意思啊,这么久没来,不过今日我一回来就直接来探望你了哦。 我也有许多话要对您说呢,我心中有些许疑问不能解答,也无人解答,更无人可问,就连我唯一的女性好朋友如今也无法和我聊天,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听我说,所以您千万别嫌我烦,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你了。” “呵呵,你是因为我不会泄露你的机密才来找我的吧,不过你找对了人,我的确不会泄露机密。”那大树突然张了口,渐渐地眼睛眉毛鼻子也显露出来。 夏枯草含羞摆手:“哪有哪有,又不是什么要紧话,还怕泄露,真是没朋友,可悲的很呢!” “呵呵,如此说来是我的荣幸了,你能把我当做朋友我很开心,你这小丫头心思敏捷又透彻,能有什么不能解疑的,倒不妨说与老夫听听。”那大树爷爷一股老气横秋的口吻,像极了人类老爷爷。 夏枯草坐下来靠在它的身上叹口气:“唉,天马行空,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吐槽一下而已,您若不想回答也可以不回答,我不会介意的。” 夏枯草说着又看看天,大树爷爷沉默着,夏枯草又道:“您知道我这些天去哪了吗,我去降妖除魔了,结果呢,自己差点丧命。” 那大树吃了一惊:“上次你来,还有点修为,这次怎么半点都没了?” “我自己散了!”夏枯草说的云淡风轻,好似不在乎。 大树好似有些生气,竟动了一下往后弯了一下,夏枯草没防备,后背无依靠,咕噜一下后背着地摔了一跤,她不解的摸摸头发:“我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那是自然,修为对于你们修仙之人,那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你怎如此不珍惜,说散就散,你以为很酷吗?” 那大树有些许生气,似乎很看不惯夏枯草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夏枯草内心也在滴血啊。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