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追随曹总混三国》 第1章 笑一笑多活五秒。 震撼的牛皮大鼓声在十几个壮汉手中敲打如雷,七月的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就连吹动的风都带着一股子燥热,高高悬挂的汉字与曹字大旗在风中都是有气无力的打着卷儿。 校场上,数以万计的汉军将士整齐的列阵在那里,手持的长矛与长戟蔚然成林,在炎热的太阳下,将士们各个汗流浃背,一张张脸曝晒的黝黑,可每个人却都是无比恼火愤怒的眺望着校场口的辕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跪在刑场上的倒霉蛋身上了。 不过作为这“万众瞩目”的明星,王厚可不舒服,他自己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就在前天,他还是开开心心的马上等到月末开资的大学狗,上班族,就等着数钱好好潇洒几天,然后加班到深夜的他就被不知道哪个缺德鬼扔下的一块亮晶晶的高空坠物砸的人事不省,等他醒过神来,却是已经被套上一套古人穿的破烂戏服,脖子上套这铁镣子,被当做一个叫王垕的人给关了起来。 最开始王厚还以为哪个穷剧组穷疯了,跟山西黑煤窑似得硬拉群演,可他站在铁栏杆里没等干嚎几声他不是群众演员,脑勺不知道为何忽然感觉一棒子照头狠狠嗨过来,剧烈的疼痛把他削翻在地,也立马让他就确定下来,自己穿越了! 这还不算最倒霉的,最倒霉的是!今天还要因为盗窃军粮被抓出来砍脑袋了! “丞相有令,粮官令王垕,身兼大军粮草重任,然坚守自盗!挪用军粮,中饱私囊,罪大恶极,虽上天有好生之德,然为正军心,丞相不得不手染鲜血,吧啦吧啦……” 抑扬顿挫的朗诵声中,一个穿着土黄色外袍,戴着电视剧里头那种古人的朝天冠,长的却格外对不起观众的瘦高个摇头晃脑在宣扬着王厚的罪状,听的底下那些个拿枪拿戟的军汉目光中也是愈发的愤怒的,那犹如要活劈了自己的眼神看的王厚菊花一阵阵发凉。 老天爷,凭啥啊?好不容易赶上时髦来了个穿越,别人一穿越,不是这个王族就是那个大将的儿子,就算大男的穿越成个女人,升职加薪,迎娶皇太子,当上太子妃,走上人生巅峰也行啊!咋就一穿越就成了个死刑犯?又不是玩上古卷轴! 要当上古卷轴开局也行,你倒是来条奥杜因来救救老子啊! 不过传说中的灭世巨龙终究没有出现,倒是那个丑八怪干瘦子屁话嚷嚷完了,一个斩字恶狠狠地吐出口来,旋即这货是把公文一收,嚣张的大摇大摆下了刑场,然后在王厚恐惧的眼神中,好几万纯爷们铁血真汉子高举着手中大矛长戟,口音极重的叫嚷着杀杀杀杀,他身后那个满身腱子肉,腋下黑乎乎一大团腋毛的刽子手亦是高高举起了大刀片子。 只见寒光一闪,大刀带着风猛地挥舞出,旋即血光猛地喷射而出…………,这刽子手就一个劲儿没用好,咬了舌头闪了腰。 要说人的潜力还真是无穷的,关键时刻,王厚愣是领悟了传说中的乌龟神功,脖子往下一缩,躲过了断头一刀,乱糟糟的非主流长头发被刀锋割下去了一片,脑袋趴在地上,他又像是个神经病那样,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格外的古怪邪恶,这年头巫蛊之说深入人心,要不大贤良师张角也不能掀起足以毁灭汉帝国的黄巾起义,王厚这冷不丁神经病那样一笑,就跟鬼上身那样的模样笑的挨着不远的那些汉军将领各个满是惊愕,畏惧的向后缩了起来。 听着他怪笑了老半天,那个刚刚念斩首令的丑八怪这才一惊一乍的跳上台,指着王厚鼻子叫骂着。 “光天化日,乾坤浪浪,此大军云集之地!岂容汝这妖人兴风作浪?你笑什么?” 笑什么?老子吓懵逼了好不好!你要不砍老子,老子能傻笑? 不过,老子笑什么呢? 还是答不出来,那大刀片子立马就得砍下来,憋了一下,求生的欲望下,王厚立马是硬尬出话来。 脖子一梗,跟电视剧里即将被砍的忠臣一样把乱糟糟的头发刷到了身后去,晃着手腕上的铁镣,他是哇呀呀的嚷了出来。 “我笑什么?我笑世人太疯癫!我,我笑你们傻!” “一派胡言!汝这等待死之人,还在此胡搅蛮缠,来啊!还不快砍了他!” “等等!” 又是一惊一乍一声大叫,唬的那刚把腰扭回来的刽子手一咧嘴。还硬是从地上蹦了起来,晃悠着手上哗啦哗啦作响的手铐,指着那些目瞪口呆看着的汉军将士,王厚又是哇呀呀的咋呼起来。 “你们还不傻?在这儿大军几万人!我是啥,一个小小的粮官,屁大点的芝麻官,我就管个从粮库把粮食倒腾出来到你们手里!我拿什么去盗走那好几千好几千石的粮食啊?” “说的是啊!” 别说,硬生生被逼成了个大喇叭,他和撕心裂肺的叫嚷,听的那些观看行刑的将士一个愣神,之后忍不住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眼看着军心开始乱了,负责传令监斩的丑八怪王八蛋禁不住慌了起来,跳着脚更加焦虑的大声嘶叫着:“证据确凿,王垕你还想抵赖不成,来人,杀了这厮!” 不抓住机会说话就没机会了!脚后跟往后狠狠一跺,在那个倒霉的刽子手捂着脚惨叫中王厚更加入戏的咆哮起来,手指头指着天,他是龇牙咧嘴的咆哮着。 “我上面有人!!!” 终于彻底反应过来,监斩丑八怪可算反应过来,上去猛地捂住了王厚的嘴,阻止他继续叫嚷下去,奈何,他是低估了王厚求生的决心,嗷一声惨叫,他把多了个牙印子的手抽了回来吸着凉气儿直抽着,嘴里全是血,王厚狰狞的像个吸血鬼那般那样嚷嚷着。 “就算杀了我管什么用,你们还不是得饿肚子?该做的是追赃,把丢了的军粮找回来!让大家吃饱饭才是!你们想饿肚子吗?” 没挨过饿的人,是想象不到那种抓心挠肝的滋味,随着王厚的叫嚷,混乱的议论纷纷也终于越来越大,尤其是黄巾军归降的青州兵,有的脾气暴躁的已经扯着嗓子跟着嚷嚷了起来。 “这家伙说的没错啊!管他死不死的,得把粮食追回来!饿着肚子怎么打仗啊!” “不能杀了这个粮耗子,让他把主谋供出来,把粮食吐出来!” 本来是要砍了王厚,让士兵把缺粮的怨气发泄出来,万万没想到反倒是让这厮把军中怨气给煽动起来了,愈发的慌张,那丑八怪也终于开窍了,知道自己是个文官,杀人的事儿还得交给武人,捂着被咬了一个大牙印子的手,这家伙是咬牙切齿的指着王厚鼻子咆哮着。 “来人,杀了他!” 也不指望那单腿蹦的刽子手了,他的几个亲兵直接是端着长戟奔着王厚杀了过来,可这一下却是捅了马蜂窝。 眼下的王厚早就成了惊弓之鸟,疯狗那样逮谁咬谁了,他这一嚷嚷,指着他鼻子,王厚又是疯狂的嘶吼起来。 “就是他!他也是我同伙之一!他还吞了六百石粮食,弟兄们,他要杀我灭口啊!” “别听他胡说八道,本官乃太原王氏出身,怎么……” “就你们这些敲死牛的腌臜东西能干出这事儿来!” 本来井然有序的阵型全乱了,那丑八怪还在分辨,冷不防背后一个青州兵恶狗扑食那样扑过来,直接把他扑在了地上,抡起拳头就削,丑八怪的惨叫中,更多人一拥而上,来杀王厚的几个亲兵也顾不上他了,论起长戟回身便杀,噗呲的声音中,把拥挤着正抽的几个军士捅了个透心凉,这一件了血,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了起来,早就怨气重生的青州兵也不怂,掏出家伙叮叮咣咣就是干。 这头的骚动还引起了中军的注意,噼里啪啦的沉重脚步声中,还有一队骑兵冲杀了过来,不管那边人了,也是轮着刀就砍的弹压着,整个场面,那就跟正式开战那样交上火杀成了一团,一时间,倒是没人管王厚了。 目瞪狗呆的看着这血腥的一幕,王厚忽然又是一个激灵,此时不溜更待何时?还等着掉脑袋吗?拖着沉重的手铐脚镣,他是蹑手蹑脚转身就跑。 奈何,他还真是年犯太岁连走背运,这才刚蹑手蹑脚的遛下刑场,正迎面,一个个子不高,穿着青色扎甲的小兵却是猛地拦在了他面前。 “哥们我告诉你,别挡道,哥可是练过!这要一发功连我自己都害怕!” 晃悠着拳击步伐,王厚摇晃的跟泰森那样,恶狠狠地威胁着,可这矮小家伙却是真正的社会大哥,他这还没威胁完,咣当一个直拳就直接削在了王厚鼻梁上,一大股鼻血喷薄而出,标准的飘柔广告后仰头发式,王厚这个倒霉鬼是直接被干晕了过去。 第2章 脑袋在肩膀上直晃悠 鼻血还没干,王厚哆嗦的就像个东北寒冬中的大鹌鹑那样,彻彻底底一副没出息的模样糊在地上。 不容他不哆嗦,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什么时代!跟了哪个大佬!最恐怖最残忍的汉末乱世,最赫赫有名最心狠手辣的曹操曹老板! 也难怪自己要法场掉脑袋了,历史上曹操最著名的计谋之一,伐袁术,军中缺粮,命粮官小斗放粮,惹得军中愤怒,然后砍了粮官脑袋去平息怒气。 自己就是这倒霉的粮官! 偏偏他为了活命,还破了曹老板精心计划的小算盘!听着属下文臣军师一项项的报着损失,曹操那张颇有偶像剧里萝莉格外喜欢的中年大叔范老脸越来越白,满是柔顺黑胡子的嘴角也是剧烈的哆嗦着,那副很不爽的模样,看的王厚心头就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后世把老板显呗的事情搅黄了都没好果子吃,跟别提如今大权在握的各路黑心老板了,这下是死定了! 而且还不一定砍头那么爽快了,古代都有什么酷刑?腰斩?剥皮?车裂?或许还像太史公司马迁那样宫刑!等等,宫刑好像能活下来!额……,算了,如果是宫刑的话还是死吧! “青州军火并死四十,夏侯部曲死二十三,殿军郎王珣当场被殴死!王家部曲死七,另有伤者……” “行了!” 后世都是看脸的时代,更何况这古代,历朝历代的成功者无不是有着几个共同特点,长的帅的外表,还有强悍有力的声音,曹老板那浑厚磁性的男中音忽然响了起来,有些懒洋洋的挥了挥手。 “本相知道了!下去吧!” 似乎随着丑八怪监斩官一挂,曹军的颜值都被提高一截,这边上禀告的也是个帅哥,清癯的脸庞,修长的胡须,声音戛然而止,颇有深意的看了眼趴地上的王厚,他是抱着拳倒退了出去,整个中军中就剩下三人,曹老板一个人,一个头发胡子乱糟糟,袍子也是脏兮兮,带着股邪气,还端着酒杯不断饮酒的年轻人,再就是那个一个电炮把他逮来,怎么看什么娘炮的小个子。 “丞相!这个混蛋怎么处理?” 明显看他不顺眼,帐篷静了下来,小个子娘炮又是气呼呼的伸手指着王厚脑袋瓜子,不过出乎王厚意料,曹老板倒是没有龙颜大怒,一挥衣袖拖出去斩了,反倒是头疼的敲打了下脑袋瓜子。 “王途求啊王途求,本相还真小瞧你了!一张利嘴,连袁术那厮都无可奈何的本相三军,让你一张利嘴扯了个七零八落!不想借这头你早说,现在,你说本相怎么办吧?” 土球? 一个愣神,王厚才反应过来,应该是他所替换那个人的字了。不过曹老板这话却是让王厚一阵无语,什么叫不想借头你早说? 不过小命捏在人家手里,曹老板说太阳是绿的他都得点头,满是悲催搜肠刮肚了下,别说,还真让他又想到个馊主意。 “老板……,丞相,我……,小民……,罪臣觉得,现在最好办法,组织个巡查组,规模越大越好,进去的人越高级越好,反正什么轰动怎么折腾,让他们在全军到处溜达,抛头露面,让大家伙都能看到他们,对外就宣称有关部门正在巡查,时间一长,新鲜感过了,将士们就忘了……” 后世最神奇的部门莫过于有关部门!什么都能找到他们,不过真正管事却是屈指可数!这招在后世都用烂了,可在这个时代还真是新鲜,就连跪坐在榻前的曹老板都是意外的挑了挑眉头,转头看向了正在喝酒的邋遢年轻人。 “奉孝觉得如何呢?” “看来这巡查组长非某莫属了!” 真是人比人得死,自己吓得直哆嗦,偏偏这邋遢汉却是一副牛逼轰轰的样,还装逼的对着曹操举了举酒杯。 不过这矮个子娘炮小兵似乎卯上了自己那样,那双娘们唧唧睫毛直颤的大眼睛满是鄙夷的哇啦向自己,指着他王厚的大脑袋瓜子,又是厌恶的叫嚷了起来。 “父……,丞相,那这个混账东西怎么处置啊?” 小娘炮你真和老子有仇啊?哭丧着一张脸,王厚脑瓜子又是低低的,等着曹老板的最终裁决,还好,倒霉了好几天,似乎幸运女神终于垂青了他一次,沉吟了下,曹操是轻轻摇摇头他那张帅脸。 “途求你不是说要追脏吗?本相就向你追赃好了!五千石粟,本相就赦免你罪!” 还真是大喜,五千石粮食,他王厚没办法,可只要逃出这曹营,还不是去哪儿都行!他就不信自己一介后世大学僧在这乱世还混不下去!肚里剩下点化学姿势装神弄鬼都能过的很滋润!然而,没等王厚喜滋滋的谢恩,曹老板又是慢悠悠的加了一句。 “红节你从虎豹骑里挑卫士五十,跟随王大人追赃,一定要把粮食安全的运回来!” “末将遵命!” 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心爱的玩具那样,这小娘炮满是兴奋的重重抱拳回应着,还回头瞄了王厚一眼,那犀利的眼神,盯得王厚悲催的一哆嗦。 好家伙,这货绝对是心里扭曲的变态狂!娶不到媳妇的单身狗!谁嫁给他谁倒霉! ………… 贪污名头臭了全军,王厚现在是过街的老鼠那样,只敢猫在他那间又小又破又漏风的帐篷中,唯一的好处,好歹暂时不用死了!坐在一股子汗臭味的破褥子上,王厚是心不在焉的收拾着东西。 好家伙,自己穿越的这位主和自己是一个德行,破烂的行李里头,总共大钱也没几十枚,换洗的文士长袍就一件,而且还是旧的,那布料也不是棉的,而是麻料,现在酷暑穿的还算行,可到了寒冬时节,就有的自己挨冻的了,全副家当最值钱的应该是他仓曹掾的官员告身了,还是个正七品,好大的官哦! “晋阳王氏!” 这年代通行繁体隶书,勉强能看懂,翻开告身,自己这出身倒是让王厚惊奇了下,晋阳就是太原,唐初天下五姓七世家之一就是太原王氏,没想到自己还是个大家族出身! 要不回太原求救下? 可这个想法仅仅是稍稍浮现一点,旋即就消散了,自己要是在晋阳王氏地位重要的话,曹老板敢拿自己当替罪羊?而且今天监斩被打死的也姓王,就能看出自己在太原王的地位了! 五千石小米子啊!就算后世他不吃不喝,一辈子也攒不出来,这人生地不熟的东汉末世,让他去哪儿弄去? 破屋偏逢连夜雨,偏偏王厚最头疼的时候,门口又想起了那令他恨得直痒痒的声音,小娘炮是精气神十足的在那儿叫嚷着。 “王大人,队伍已经集结完毕,什么时候出发?” 赶着抢死啊? 又是悲催的嘀咕一句,背着包袱慢悠悠的拉开帐篷帘子,一眼张望过去,瞬间,王厚却又是几乎有了脑出血一般的冲动。 五十名重骑兵! 一人双马,每个人身上都是一套沉重的铁片扎甲,头戴铁兜鍪,而且脖子处还向上反着领甲,手持大铁矛,每个人腰间还挎着一把环首刀,历史上记载曹操的虎豹骑,百将方能充任一兵,单从这幅土豪般的配置来讲,可真是不假! 可更重要的是,现在可不是曹魏那巅峰时期,曹老板还处于创业初期,虎豹骑现在也就五百来个,由夏侯家与曹家的精锐部曲担当这些重骑兵角色,这种情况下,曹操抽出来五十名虎豹骑跟着自己,可见是对所谓的追赃五千石真上心了,自己要是弄不回来,估计自己这小命真就交代的死死了! 浑然不知这位王大人心里的悲催,难得得到个单独出任务立功的机会,曹老板派来,那不知道司机还是秘书的小娘炮也是弄了套小号虎豹骑的重甲,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兴奋的站在重骑兵队列前,又是轻快而急促的问道。 “王大人!你把脏粮藏在何处了?咱们到哪儿去拉?” 老子要真有五千石脏粮还好了!一筹莫展,现在能多活一会是一会,双眼无神的王厚随手拉过一匹马,也是翻身上去,漫无目的一敲马屁股,任由着高头大马自己向曹营外面溜达过去。 没问出来去哪儿,不过毕竟是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小娘炮也没多说话,也是跟着翻身上马,五十名重骑那盔甲晃动声整齐的都可怕,两人一列,紧紧就跟在了王厚的身后。 不过别说,王厚也算有点建树了,曹老板的第一军师郭嘉此刻正忙着给他擦屁股呢,充任着调查组组长,在曹军中到处盘问可有粮草走动,和人调运,说的好像曹操真丢了五千石粮食那样,远远看到王厚在虎豹骑押送中路过,他还笑着打了个招呼。 可惜,正在迷糊着留恋最后人生的王厚丝毫没有看到,只顾着若有所思的向外走了。 此时,正是曹军与在淮南称帝的袁术军决战的关键时期,倾巢而动的曹军深入淮南,将眼前的寿春城围的水泄不通,而且此地还不止曹军,还有一队盟军几千人马驻扎在了曹营身后,不过他们就是过来打酱油的,见到有重骑兵路过,一帮子看起来就业余的家伙拎着木矛短枪一个个都跟看跑车那样簇拥在了简易的栅栏木寨边上,看的窃窃私语着,不一会,栅栏边上又多了三个骑马的将领,为首一个面若白玉,双耳奇大,就跟戴了俩大耳环一样,一双胳膊也是长臂猿那般垂挂到膝部。 似乎饶有兴致想要和王厚这位“重骑兵”将领认识一下,然而听的边上那个长着大胡子那个大红脸几句话,他又是面露出鄙夷的神色来,转身离去。 说来也巧,双目无神的王厚也正好眼神撇了过去,落在三个特征分明的家伙背后,他忽然是惊奇的叫出声来。 “大耳贼!” 这一声不要紧,猛地失去平衡,吧嗒一下从马背上掉下去,堂堂七品仓槽掾大人直接摔了个狗啃翔。 可就算摔了个满脸是血,王厚依旧兴奋的犹如活过来那样,在小娘炮惊奇的眼神中,亢奋的向前挥舞着巴掌。 “我知道去哪儿了!去徐州!立刻!马上!带路!” 第3章 这是乱世 幸福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 繁忙的都市,车水马龙的大马路,满是食物的马路大市场还有家里舒服的大软床,下了班小皮鞭蜡油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额,电脑!反正曾经这些不起眼却是触手可及的幸福,都是再也没有可能重逢了。 穿越实在是个苦差事,大约中午一点出发,就算骑马也才走了四十来里左右,没办法,实在是走不快,一方面到了王朝的末期,最先衰败的就是无人有精力再顾的道路,曾经贯穿整个汉帝国的夯土官道如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一片,时不时道还被荒草所淹没,就算骑马也得小心扎轮胎,要知道马蹄铁一直到南北朝末期,隋朝初年,这才开始在中原大规模应用起来,没有蹄铁保护,要是一脚踩在石头上,虎豹骑的轮胎也的废废。 第二个就是王厚的坐姿,别人穿越前普通人,穿越后白马王子,他这穿越前穿越后都是个大众脸,这会儿更是显得猥琐了,胡子拉碴一张脸死死贴着马鬃毛,双手长臂猿那样环抱在马脖子上,双脚也是很娘的内八字钩在马肚子上,远远看去,活像个大树懒。 没招,和马蹄铁一样,骑兵三包另外两样东西也没出现,高桥马鞍加马镫! 后世拍纪录片敦煌时候,曾经专门借了个骑兵连去演无马镫骑兵,结果这些马上专家也训练了一个来月才适应过来,一个个摔得鼻青脸肿的。 的确,就算没有骑兵三宝,也有纵横天下的铁骑,就像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眼前的虎豹骑,亚历山大大帝征服世界的伙伴骑兵,可那需要专业技能!长时间的磨炼!王厚这个两点一线的死宅能玩的转都怪了。 盯着王厚摇摇晃晃的背影,小娘炮那双娘里娘气的大眼睛里满是充满了鄙夷,走着走着,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日沉西山的太阳,她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高高举起了右手来。 “停止前进,就地驻扎准备过夜!” “现在就停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打野铺啊?” 脑袋里还在考虑着住的地方能不能赶上如家或者七天,又没有独立卫生间,晚上能不能洗个热水澡,冷不丁她这一嗓子让王厚眼珠子差不点没瞪出来,吧嗒一下从马上掉下来,也顾不得疼了,眼珠子瞪得溜圆,他是不可置信的叫嚷着。 “距离最近的平阿县还有三百多里,就你这个废材,别说走一晚上,再走三天也到不了!” 翻着白眼哼哼着,一边说,小娘炮一边也是翻身下马来,伸手把弓从背后摘下来,她还不无鄙夷的接着讽刺道。 “毫无用处,贪生怕死,还是个朝廷蛀虫,真不知道你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老子蛀你妹了?还不是帮你后台老板抗屎盆子?盯着这货,王厚的老脸皮子也是禁不住直抽,不过这话他也只能在肚子里嘀咕两句,曹老板何人?腹黑的都能装睡梦里杀人吓唬刺客,这虎豹骑又全都是曹家或者夏侯家的心腹,要是说错一句话,就算他把粮食骗回来了也是脑袋瓜子不保,悻悻然一哼唧,他王大爷也不和这小娘炮多废话了,野营就野营! 这年头落后是落后,可却也不是没有好处,那就是上厕所方便,因为这年头落后的太娘的就连裤子都没有普及!为了表达心头的不满,那头小娘炮盛气凌人的命令虎豹骑周遭散开戒备,那头王厚是粗鲁的把袍子一撩,道边就地给大地浇洒起肥料来。 冷不丁回过头来,正好看了的满眼,一瞬间这小娘炮一张尖细的小脸却是瞬间变得通红,忍不住恼火的啐了一口,急急匆匆的又是甩头背过去。 无力反抗命运,能恶心恶心这家伙也算出口恶气,眼看着小娘炮就跟刚上大学时候第一次踏进北方大澡堂子的江南小老弟一样,王厚又是得意的一哼哼,潇洒的把袍子盖了回去。 可惜,王厚这得意的心情也只保持了不一会。 宋代才出现了大铁锅,让大家伙吃上了炒菜,这年头烹饪的技术并没有比其他技术先进多少,更别说现在还是无日不战的乱世,马屁股上挂着,熏了不知道多少天马臭味的瓦罐往火堆里一架,小米子往里一撒,小娘炮居然是从盔甲里头找出一块布用刀割下来扔进锅里,拿着大马勺子搅和起来,不过王厚也顾不上恶心了,他是后背直冒凉风,不住的左右张望着。 难怪古人迷信了,没有光污染的这个时代,尤其是还是月初月末的月芽时候,整个大地漆黑的就像是锅底儿那样,方圆百里的四野间也是渺无人烟,寒冷凄厉的夜风吹拂着不知道哪儿的空洞,发出鬼哭一般的呜呜啸声,几欲令人毛骨悚然。 这还不算完,漆黑中,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一双双绿油油眼睛闪烁着贪婪的目光,在了队伍扎营的不远处若隐若现着,渗人的死死盯着火堆中烤着火的人们。 穿越前,王厚住的小区附近有处胡同酒吧,治安很不好,老有不三不四的人喝多了之后聚众打仗,还有抢劫的什么的,可照比这儿,那胡同酒吧都成了天堂了! 这种环境比看鬼片还刺激,抱着膝盖缩成一个球那样,王厚哆嗦个不停,不住地左右探头探脑着,晃悠的跟个蛆那样,本来挨着他对面的小娘炮还鄙夷着瞄着他不出声,可眼看他越晃越厉害,这货也被晃悠烦了,忽然间把木头勺子往锅里一扔,又是把背后的弓取了下来,拎着一支箭转身出了火堆圈儿。 在王厚惊奇的眼神中,那些围绕在火堆附近绿眼睛忽然一阵大宽,瞬间逃了不少,大约几分钟后,拎着一头皮毛焦黄,猫差不多大,嘴角尚且不断向下滴答着血的野兽,这小娘炮又是冷傲的回了来,很是潇洒的把那玩意吧嗒一下扔在了王厚脚边上。 “虽然你这废材该死,可是余奉丞相之命保护你,余不死,汝就绝对会不死!所以挺起胸膛来,像个伟丈夫的样子!” 目光呆滞的看着说完一席话又是重新坐在石头上搅和着瓦罐的小娘炮,足足愣了几秒钟,王厚忽然抢过了她手里的勺子,狠狠往自己的陶碗撑了几口又黑又黏糊的这稠粥,吹也不吹的狠狠往喉咙里灌进去,滚烫的粥入口,瞬间呛得他直咳嗽,眼泪都被烫了出来,可可是缓了一口气儿,他又是狠狠地往往肚子里灌进去。 赵王昔日招廉颇,廉颇当席食米一斗,肉十斤,披甲上马,以示能战!鸿门宴上,樊哙扛盾以掩刘邦,项羽赞壮士,赐予生猪肩,樊哙以盾垫猪肩,以剑切之而生啖,项王为之赞服!吃也是这个时代展示男子魅力的一种,眼看着狼吞虎咽的王厚,本来小娘炮满是鄙夷的眼神,倒是稍稍柔和了下。 ………… 这估计是王厚这辈子过的最漫长一夜了,尽管有小娘炮的保证,鬼哭阵阵,还不断有野生动物在附近嚎叫,这一晚上,他依旧没怎么合眼,加上昨个晚上在大牢里蹲着等死,他也是压根没睡意,两个晚上熬下来,一大早,他已经是熬的双眼发红了。 不过昨天小娘炮倒是刺激到了他,不是因为她那一番话,而是她出去射杀那野兽的行为。这已经不是王厚熟悉的那个太平世界了,想要活下下,就得像她一样狼性起来,不能让这个世界适应你,就得你去适应这个世界! 一大早晨,这头虎豹骑牵着坐骑稍微放牧一下,那一头,王厚则是把他珍贵的家当,那唯一一件旧长袍衣服拿了出来,在小娘炮惊奇的眼神中,用从她那儿借来的小刀哗啦哗啦切割个不停,旋即对着他抱了大半天那匹黄骠马比比划划起来。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上太阳才刚升起来没多久,又是一顿咸酸的稠粥之后,没过多久,这支小队伍就急促的再一次踏上了旅途。 只不过令小娘炮惊奇的是,昨个还尚且像个笨鸭子似得,抱着马脖子不撒手的王厚,今个居然骑在马背上直起了腰来,而且拽着马缰绳熟悉了一小段时间马匹之后,居然甩着缰绳还小跑了起来。 她也是从抱着马脖子熬过来的,王厚这一幕,可以堪称天才了,眼看着这货在前面撒着欢儿,就算小娘炮也是忍不住情不自禁赞叹的摇了摇头。 那鄙视的神情,稍稍少了些许。 没了王厚当累赘拖油瓶子,还有两匹马换着骑,虎豹骑小分队的行军速度明显快了不少,达到了一天一百多里的速度,连续的急行军中,终于在第三天中午抵达了扬州和曹操老巢谯郡之间的边境线,平阿县附近了。 后世王厚最烦的就是人,早上挤公交,晚上抢出租,好不容易过节逛个商场都是人山人海的,可是这足足三天多,三百多里,愣是一个人影都没看到,道路两旁全都是干枯的庄稼,路过的两个村庄似乎也全都破败许久了,空无一人,那孤寂的感觉,直令人发疯。 可算视线中出现了人类的聚集地,这一刻,他真有点看到故乡一般的感觉了,忍不住晃悠着他那自己造的布马镫,猛地一甩马缰绳,兴奋的就小跑了过去。 这儿已经被曹军从袁术手里夺了下来,算得上曹袁之战中,边境线上一处重要据点,看着破旧低矮的夯土城墙,小娘炮也是情不自禁放松了一下,可没等缰绳甩出去,忽然间她的身子却是忍不住一僵,重重抽了两下鼻子之后,面容严峻到了极点,曹红节是瞬间将在腰间的环首刀拔了出来。 紧跟着她,五十柄长矛大戟亦是哗啦一下横了起来。 第4章 人命如草 最终撒着欢儿的王厚也没进成城。 没办法,距离比后世小区大不了多少的平阿县城还有一两百米距离时候,那股子惊人的腥臭味已经是扑面而来,让这两天哪怕经历风餐露宿,神经都被锻炼的粗了不少的王厚也忍耐不了。 满是惊愕,拽着同样惶恐不安的黄骠马缰绳兜了两个圈子,这功夫曹红节与其他虎豹骑也是全副戒备的赶了上来。被重新挟在中间,看着如临大敌的曹红节,王厚捏着鼻子惊奇的问道。 “这味道!平阿县的支柱产业是卖臭豆腐吗?” 不过压根没理他,也是捏着鼻子,青靴轻踢战马两肋,倒提着环首刀,小娘炮是急促且紧张的奔到了大白天尚且紧闭着的平阿县城,旋即猛地一脚踹了上去。 嗡的一声,沉重的木板城门轰然洞开。 张望着城内的模样,一瞬间,王厚却直是感觉全身的血液一起涌向了大脑,先是脑袋发涨,旋即却又是后脊梁凉的令他直打哆嗦。 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他真是见识到了。 不是电视剧里那种血都不流一滴的群演,真实的尸山血海,横七竖八的躺在平阿县的大道上,鲜血已经将夯土的道路渲染成一片红黑了,渲天的血腥腐臭气息中,乌鸦野狗肆无忌惮的蹲伏在尸体上啃食着,苍蝇也已经弥漫到蜂拥一片的程度了。 王厚不是什么英雄,也没有如曹操董卓这等奸雄视人命如草芥的超强心理,作为一个才穿越到这个时代第四天的普通人,眼前的这一幕,完全将他吓呆了。 ………… 整个县城三千多人口全部被屠杀干净,不分男女老幼,一个未留,尸骸一直从城门蔓延到错综复杂的草房深处,小贩死在了自己摊位边上,酒馆老板被杀在柜台前,几个女人满是恐惧与绝望被吊死在房梁上,一阵阵带着腥臭的热风刮过,她们双双干瘪腐烂的眼睛用恐怖且怪异的眼神死死打量着王厚一行人。 杀戮差不多过了两天以上,秋老虎炽热的照耀下,尸骸大多都开始腐烂了,数不清的苍蝇在此觅食产卵,那股子惊人的臭味就是如此发出的。 用割烂了的衣服做成口罩,心惊胆战的跟着曹红杰进了这犹如恐怖片现场一般的县城,耳边,苍蝇刺耳的震翅声已经大如卡车马达,乌鸦蹲伏在尸体上,眼睛已经通红如血,丝毫不怕人了不说,还警告的对虎豹骑军士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在王厚头皮发麻中,可算跟着曹红杰直抵到了县衙,那儿也是一片狼藉,死亡面前,人类终于实现了平等,县衙前的楼梯上,一具穿着大汉土黄色官袍的尸骸倒毙在那里,四周则是散落着穿着玄色皂色,头顶佩冠的县衙官吏或者本地豪族。 因为面部朝下,那官员脸已经完全腐烂开了,被曹红节皮靴一脚踹翻过来,令人恶心的蛆虫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着,不过这年头官员印信都是随身携带,从他腰间,曹红节解下了袋子,一方小印被掏在了掌中。 平阿县,陈! “平阿令陈权也被杀了!” 手里头掂量着那小印章,曹红节忍不住凝重的摇了摇头。 对这个陈字分外敏感,本来毛骨悚然的左右打量着周围,冷不丁一下,王厚却是忽然忘了恐惧,冷不丁急促的问道:“陈权?和徐州别驾陈圭是什么关系?” 颇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不过把印章揣进怀里,她还是轻哼的解释着:“陈权是广陵陈式三房庶出,早年赴洛阳任典薄,随帝东逃,丞相看他还有点才华,并且和徐州关系深厚,就让他在此地做了县令,策应刘豫州的粮饷供给。” “不知道哪路盗贼,如此歹毒!居然屠城绝祭!曹礼你马上派人回去禀告丞相,提防贼人作乱!大屠生瘟,此地不是久留之地!我们也快走!” 倒是果敢干练,三言两语间,这小娘炮已经完成了处置,领命之后,三个虎豹骑军士是翻身上马,率先急促的向城外狂奔了去,跟着一行人也是捂住鼻子,急促的向外撤去,只不过和刚刚一副瘟鸡模样截然不同,尽管还在稍微哆嗦着,可王厚却是强迫自己打量着一具具尸体。 一方面,就像大仲马笔下的基督山伯爵,为了复仇,十来年间不断在各地观看行刑处决,以让自己变得麻木而残忍,只有直面这些血淋淋的尸骸,自己的心也才能得到磨炼也变得硬起来。 另一方面,这真关乎自己小命了!曹操管他要五千石小米子,他上哪儿拿的出,只能到别处忽悠去,而看到大耳贼刘备之后,他是冷不丁想起来,徐州还有个曹丞相的迷弟,徐州典农校尉陈登! 三国演义里就有陈登这个二五仔卖吕布的著名章节,真正的历史中,他们这种典型高高在上,自以为自己很高贵的士族也与吕布这种从西凉来的军阀真不对付。 况且此时虽然天下大乱,徐州也经历了战火,尤其是彭城一带,还遭遇自己老板曹操的凶残屠杀,可毕竟要抢过四战之地的豫州与兖州,好过此时正值大旱灾的淮南,陈家田连阡陌,拿出五千石粮食对他来说应该也是小意思。 依靠着两者矛盾,打着从自己老板曹总那儿借来的挟天子已令诸侯光环,王厚有七成把握说服他出五千石粮食来救自己狗命。 可这个节骨眼上,闹出这么一个幺蛾子来! 曹老板后方的城被屠了,堵的是豫州牧刘备刘大耳朵的后路,被杀的官还是广陵陈家的宗亲!这阴谋的味道就有点太重了。 而且凭借着自己多年追剧看悬疑的经验,细心下来,王厚还真发现些非同寻常的痕迹来! 挨在县衙不远的茶铺子里,茶老板死倒在屋内的茶凳上,可血迹之拖了两米多远,看位子,临死前他正在站在铺子门口看热闹,忽然之间,灾难来临,仅仅来得及逃两步,就遭受了致命伤,挣扎了两米,方才死倒在板凳上。 他还不是个个例,衙门边上,死去的士族与官吏甚至还能微微排列出队形来,陈权的面容已经腐坏了,看不出他的表情来,可是他倒下的位置却是右手边直面着县衙,这个位置明显不是在竭力抵抗什么山贼,反倒是像欢迎什么人那样。 而且杀戮的痕迹,是从城中一直蔓延到城门 捏着鼻子,脚面踢着他身侧,吧嗒一下把茶老板尸骸翻过来,一道深邃的腐烂伤口在他背后狰狞的显露出来,不过这伤口也是很奇怪,像鸟啄了那样一个三角形穿刺伤横在那里,鸟嘴伤下方还被拖出来一道长长的浅割痕来。 拽住小娘炮的衣袖子,王厚是愕然的问道:“什么样的兵器,能留下这种伤口?” 正捂着鼻子皱眉呢,回头一眼,曹红节满是不耐烦的嚷嚷着。 “戟啄的!” 这个回答,听的王厚的眼角再次激烈的颤抖了两下,这个时代的,戟是北方步兵的主要战斗武器,他身前,几个虎豹骑就正背着大戟向外急促的奔去,皮靴在地上践踏出一个个沉重的脚印子。 ………… 进城休整的计划是泡汤了,就算精锐如虎豹骑,士气也是略略低迷了下,小娘炮的神情也有些低落,把头盔扣的低低的,一言不发,而踩踏着自己做的步马镫,王厚则是耷拉着脑袋,愁眉苦脸的冥思苦想着刚刚经历的一幕。 似乎谁都有下手的可能,不过首先被排除出局的就是曹红节上报的盗匪了,哪怕就算大贤良师张角重生,也没那个面子让县令陈权亲自作陪,迎接向县衙,作案的只能是汉军内部的熟人。 吕布有可能!本来他就与袁术眉来眼去的,还差点把女儿嫁给了袁术的,况且唇亡齿寒,从背后袭击曹军,阻挠曹操击灭袁术,对于他在徐州的处境是有所缓解的。 不过吕布的嫌疑也是最小的,毕竟这儿挨着不远就是徐州边境了,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他,现在曹操与袁绍结盟,还挟天子以令诸侯,正是风头无人可比的时候,此时惹曹老板,太愚蠢了,相比之下,他更像是个完美的被栽赃对象。 第二个被怀疑的就是刘备,他也是有这个杀人动机!看似平阿城被屠,他由徐州来的补给线被断,他是受害者!可换一个角度,这毕竟是屠的曹丞相的打下来的城池,杀的他手下的官儿,这个仇恨曹操是要记下的。 此时他刘备与曹丞相正站在同一道进攻悖逆称帝的叛贼袁术,他的后路还被屠,嫌疑自然被洗脱,而和袁术眉来眼去,而且此时还保存实力没有派出一兵一卒的吕布自然成了第一嫌疑人! 刘备与吕布可是有大仇的,刘备被公孙瓒派遣来援助徐州刺史陶谦,陶谦死后,将位置可是传给他刘备的!那时候吕布刚如同落水狗那样被曹丞相打出兖州,刘备收留了吕布,将他安置在小沛,可趁着刘备南下与袁术征战时候,吕布这个白眼狼在袁术撺掇下反夺了徐州,如果不是袁术没有按照盟约送粮,让吕布恼火的话,也许就杀了他了。 可就算如此,他之前这个徐州主人也是灰溜溜的成了吕布手下,宾主易位,他又被打发到小沛守边境去了。 刘备对吕布之恨,白门楼那一幕体现的淋漓尽致,吕布表示愿降,为曹操领骑兵,曹操惜才犹豫,去问刘备,皇叔大人却是温言细语的反问董卓丁原如何?温言细语就坚定了曹操杀吕布的决心,吕布死后,依附曹操的刘备也是短暂夺回了对徐州的统治权。 至于德高望重的刘皇叔能不能干屠城这一遗臭万年的脏事儿,王厚是压根不去考虑,能在汉末军阀混战中杀出一条血路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不过还有个可能,却是王厚仅仅想了个开头就不敢再想的。 被杀的是陈权!能让他这个县令毕恭毕敬迎进城!淮南今年大旱,再与袁术纠缠下去有害无利!五千石粮食,说多不多,说少不小,如果从徐州调运到寿春城下,也许仗都打完了!可偏偏曹操却是出奇的重视!大战之机偏偏抽调了五十个重骑兵跟着自己去“追脏”!还把自己身边的亲信也给派来了! 想到这里,王厚忍不住激灵灵的哆嗦了下! 第5章 要装就得装大的 这个时代给王厚的第一感觉不再是落后,而是人实在是太少了。 从寿春出发,也就是后世的扬州城,到谯郡,也就是后世的安徽亳州,差不多四百多公里的距离,王厚一行赶了足足十天,前五天在扬州境内,数百里无人,直到进了谯郡境内,才稍稍见到点人烟。 就算是曹丞相老家的谯郡也没强到哪里去,现在已经接近秋收,官道两旁的田地却大部分都是荒芜的,路过每十个村庄差不多有五六个都是荒芜被抛弃的,黄巾起义所造成的破坏重伤尚且没有愈合,更加残酷的军阀混战却是又来临了。 这股子末世气息,当真是扑面而来。 不过暂时王厚是没有心思去忧国忧民了,他自己的脑袋瓜子尚且挂在在肩膀上晃悠呢。 离开了被屠杀的平阿县,他足足头疼了好几天,尽管还是没敢确定到底谁凶性大发把整整一个县城连官带民给屠杀了,可王厚左思右想却是愈发肯定,曹老板肯定是事先知情的。 这种情况下曹操能这么看得起他,调拨了五十个虎豹骑重骑兵跟着他,那肯定不只是为了已经决定不了战况局势的区区五千石粮食了。 能不能办好这趟差事关乎着回来后他还能不能把脑袋瓜子安稳的放到肩膀上继续吃饭,性命攸关,逼得他王厚是脑袋瓜子直砸地,当年高考都没这么耗费过的脑细胞拼命的转着,可算也是制定了个初步的计划。 不愧是曹老板的老家,谯县在这个乱世中整体保存的还不错,就算影响两淮的大旱之年,县城附近方圆十几里内依旧是绿意荫荫,不过不是王厚熟悉的小麦或者大米,而是种略微低矮,谷穗上一个个小圆团子扎在一起模样的金黄色作物,还有农人相对来说闲适的躺在稻田边打着瞌睡。 小娘炮也不愧是曹老板身边人,没进县衙,直接领着队伍住进了谯县外曹家大庄园。 这儿是典型的封建庄园了,大宅子位于一片河流边缘,从这儿向外辐射,全都得大片大片的田地,几个佃户村子点缀在其间,不过这会儿也是人烟稀少,因为男人们绝大部分都跟着曹老板征讨袁术去了,见到有军队回来,老弱与女人们三三两两汇集起来,满是期盼的在道路边上张望着,可惜的是,不到五十人的规模让绝大部分人失望而归,还有不死心的小心翼翼贴近队伍去打听着自己家男人的消息。 这儿曹红节倒是出奇的宽容,就算偶尔有虎豹骑停下来,小声私语几句,她也装作看不见。 庄园里没有王厚想象中那么豪华,房子是多一点,可都是那种他穿越前几十年前农村稻草房,外面用绊着稻草的夯土垒成一人多高的矮墙,西边的是马厩,东边有一大片校场,挨着还有个铁匠铺子,向半空中熊熊燃烧着黑烟,后宅算是稍稍好点,也就几间大瓦房而已。 回了这儿,小娘炮似乎轻松了不少,和门口的管事儿嘀咕几句,就带人直接进了去,虎豹骑们熟稔的去了马厩栓马,王厚则是被安置在中间的厢房。 不过回屋子刚在那儿脱着身上的重甲,房门就是冷不丁咣当一下子拉开了,下意识,曹红节左手捂住胸口,右手哗啦一声拔出了环首刀就指了过去,吓得王厚赶忙一个踉跄向后,急促的摆着手。 “是我!” “谁让你进来的?” “曹丞相的老宅这儿一定有圣旨吧!赶紧给我找一两张出来,要快!” 没等小娘炮发火,王厚倒是先满脑门汗珠子急促的叫嚷了起来,这要求可太古怪了,听的曹红节禁不住一奇,连发火都忘了,愕然的问道。 “你要圣旨干什么?” “你别管了!想不想完成丞相任务,弄到粮食了?” “该死的狗贪官!退赃还那么多烂事儿!” 别说,这招要挟还真好使,怒骂一句,甲才卸了一半,披上件衣服,小娘炮就是郁闷而急促的出了门,她办事效率倒是挺快,不到片刻,几张土黄色绸子的圣旨就被她翻找了出来,哗啦往桌子上一扔,随手指道:“呐,你要的圣旨。” 大汉朝廷的没落从这上面也显露了出来,在朝廷强盛时候,谁敢如此这么粗暴的对待圣旨? 这玩意和电视剧里那种明黄色圣旨明显出入极大,首先布料是土黄色的,外面是那种秦汉时候极其古朴的龙形图案,边上绣有云纹,不过要感谢蔡伦大大,推开了卷轴,里面是用桑蚕丝泡制的上等纸张,而且里面写就的也不再是篆体,而是逐渐成为主流的繁体隶书。 在小娘炮好奇的眼神中,下一秒,王厚却是做了个令她吐血的动作,抓住写着圣旨内容的内衬,哗啦一下就扯了下去。 “这是圣旨!你干什么?疯了吗?” “想不想要粮食了!” 还是这句话好使,一下子怼的气急败坏的曹红节小脸通红,结实的小拳头晃悠了半天,这才悲催的收回来。 “等着追回脏粮的!” “再去,给我找个萝卜,找把小刀,再找个会写字的老学究来!” 还真把自己当成小厮使唤了,眼看着王厚捧起撕下来的圣旨眉头紧锁着,强忍着一电炮砸他个独眼青的冲动,最终还是悲催的又出了门去。 再一次,萝卜,小刀又被找了来,不过老学究却没到,看着王厚那不满的眼神,小娘炮却是自得的大拇指指了指自己:“亏你还是个文臣,字都不会写,不就写字吗?本将军就胜任了,你要写什么?” “哦,这份圣旨前半段照着先抄下来,剩下的我再和你说!” 小刀咔嚓一切,萝卜被一刀两断,在曹红节吐血的冲动中,抓着扯下来的圣旨内衬纸,王厚是哗啦一下子扯成了两截,拿着盖了好几个大印的后半截,就眉头紧锁对着萝卜比划起来。 实在是怕多看他几眼气出月经不调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猛地夺过前半截圣旨,曹红节捏着毛笔也开始挥毫泼墨起来。 男“男”搭配,干活不累……,额,反正从下午忙活到晚上掌灯,俩人都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在曹红节怪异的眼神中,王厚拿着萝卜刻成的印章,对着她伪造的圣旨面吧嗒一下重重的盖了下去,几面比原版陋多了的通红印章,顿时显露在纸面上。 这份新造的圣旨中,王厚给自己升了个官,从他这七品芝麻官仓橼一口气涨到了差不多五品的黄门主簿,从地方芝麻官调成了京师干员,前面还很厚颜无耻的套用了之前曹总升官大司马,那些朝廷对他的褒奖之词,整篇圣旨的意思,就是皇帝看他王厚是个人才,选他当了钦差大臣,代替天子去安抚徐州去。 伪造圣旨,这在古代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眼看着王厚吹干了墨迹,又是用浆糊把这当成新的里纸贴到了外面的黄绸子上,曹红节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难怪你这厮敢贪污军粮!如此胆大妄为的事情都敢做,你真叫死不足惜!” 拜托,明明是你老板曹总自己没了军粮,让老子用小斗放粮,等大家伙不满了,再坑了老子,把贪污罪名推到了我头上好不?一想到这事儿就一肚子气,王厚没好气的大大翻了个白眼。 “喂!别忘了这圣旨是你跟着伪造的,要灭门也是咱俩一起灭门好不好!” “你这混账东西……”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再去给我找一身好点的官袍,还有那个什么节戎,听说还得挂貂尾巴!瞪什么眼睛,还想不想要粮食了?” 难得曹总委托自己一件大任务,强忍着把王厚这货脑袋打成夜壶的冲动,曹红节再一次悲催的转身出了房间。 ………… 仅仅在谯县曹家庄园休息了一晚上,追脏小分队就再一次启了程,不过这一次,王厚却是鸟枪换炮了,他乱糟糟脏兮兮还长虱子了的一头脏发被曹红节咬牙切齿中给洗了个干净,还帮他梳理成了士大夫那种端正的束髻,用从曹总那儿借来的檀木簪子从中间簪在了乌沙小冠中。身上那套破旧的仓官长袍也是被扔到了不知道那个角落中,换了套外皂内红,还带着绶带的京官官袍子,再把脸洗干净,不长的小胡子梳理顺当,腰里挎着一把大宝剑,别说,他这大众脸颜值都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快赶上电视剧里三号四号的配角了。 那些骑兵手里的长矛则是多挂了个写着王字的大旗,整齐的左右扈从在手里拿着根棍子,挂这个貂尾巴的王厚身边,人靠衣装马靠鞍,小弟撑起老大官儿,他们衬托下,这代天出行的钦差队伍气势就全了。 王厚原计划是打扮成商旅潜入徐州,以曹老板身份向陈登借粮食,可实践出真理,这些天所见所闻,因为剧烈的战争,就连农民都跑光了,更别提什么商旅了,自己要真假扮商旅到了徐州,估计还不得被吕布当奸细给直接剁了,都不用回去让曹操砍,与其如此,那还不如玩个大的!老子就是钦差了!光明正大到你徐州打秋风来! 在曹红节这小娘炮眼睛发亮却偏偏直撇小嘴儿的注视中,王厚的节戎是重重的向着东方一指。 “进发!” 第6章 社会大哥吕布 徐州最早的州治在彭城,也就是当年刘邦率领六十万诸侯军,一举攻占的项羽都城,只不过几年前,曹总的父亲曹嵩逃难过此时候,被徐州刺史陶谦的部下所袭杀,暴怒的曹总高举屠刀大开杀戒,屠杀了十万记的徐州百姓,兵灾过后,彭城一带百业凋零,吕布入主之后,就把州治迁到了相对远离曹操领地的下邳城。 后世就是沿海人民生活好,现在也差不多,有鱼盐之利,而且相对于四战之地的中原来说,战乱尚且没有波及到徐州腹地,相比于曹老板的地盘,这儿人口稠密了不少。 然而在吕名将治下,徐州百姓却是比兖州百姓要困苦了不少,尽管田地中不管是小米还是麦子都涨势兴旺,可王厚所过之处村庄城镇中,所见到的徐州百姓却都是面有菜色,衣衫破烂。 当然,这也不全是吕布的过错,而是整个社会大环境如此。 随着二百多年发展,世家门阀依仗着宗族势力,将土地兼并到了极致,整个县城整个村落的土地完全属于几户人家,剩下百分之八十到百分之九十的人口不得不依附他们成为佃户农奴,这种情况偌大的大汉帝国到处都是,。汉初由绿林赤眉起义而平抑的社会财富不均局面再次恢复原样,创造的自耕农阶层几乎灭亡殆尽,缺乏制衡的士族穷奢极欲,横征暴敛,小民被剥削的一穷二白,吃了这顿没有下顿。 观整个汉末乱世,为民最善者,不是曹操,更不是刘备,反倒是优柔寡断,为天下笑柄的袁绍。 刘备自号宗室之后,可两汉姓刘的已经烂大街了,他本人早年都不得不以贩草鞋为生,是彻彻底底的寒门,为了弥补出身的底下,他不得不对世家大族低三下四以换取支持,他是落得个礼贤下士,仁义的名号,可是他治理下百姓的诉求他能重视多少,可想而知。 反倒是袁家四世三公,袁绍自己也是位列三公,在公卿世家属于拔尖的他对于地位低于自己的世家门阀格外看不起,四世三公的名号不需要袁绍格外招募,世家子弟已经纷纷来投,所以袁绍可以在河北毫无顾忌的清洗掉一大批田连阡陌,却依旧贪婪无度收刮害民的门阀士族。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袁绍骄傲自大,听不进人言,最终一世英名败于官渡,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至于此时的徐州,黄巾起义并没太波及这儿,中原的混战也暂时没有蔓延到徐州腹心之地,当地的士族门阀还没有中原地主所遭受的切肤之痛,所以掠夺百姓上,他们还是更肆无忌惮一些。 还是破旧的东汉管道,绕过了凋零的彭城,继续沿着泗水向东行进,就在王厚正在饶有兴趣的观赏打量这幅汉末特有的繁华与贫穷时候,冷不丁路面上沉重的脚步声猛地传来,紧接着东的地平线上尘土飞扬,沉重的脚步声密集的传过来,几分钟后,大队的军马凶猛的自地平线迎了过来,拦在了大道上。 都已经走了小半个徐州了,吕大大麾下人马才姗姗来迟的亮了相。 之所以说军马,因为这支部队是由步骑混编而成,而且骑兵不多,大约也就三四百人,步兵占了绝大部分,至少有上千。这些家伙是毫不在意的猛地冲进道路两边的麦田粟子田,把马上将要成熟的庄稼成片的践踏倒,本来村落里的农人还在地里忙碌着收割,冷不丁看到军兵入境,立马犹如躲避瘟疫那样,惊慌的四散二逃了。 骑兵阵营中,一卷张字大旗迎风漫卷着,在骑兵的簇拥中,是个拎着把拥有狭长锋刃长矛的壮年军将,这些骑兵应该是吕布手下的并州铁骑,因为他们打扮和中原骑兵还是颇有点区别的,身上披着钉着镶钉的皮甲,脑袋上扣着的也是毛毡帽,这天气不算凉快,这帮家伙领口却还翻着一层毛,有的甚至干脆就是异族的面孔。 至于那些步兵,大概就是继承陶谦麾下的丹阳兵了,不过照比名头,这些步兵的装备就不那么出彩了,有的披着间陈旧的皮扎甲,有的干脆就穿着件青色的布衣,手上拿的也是看起来破旧的一米多断戟,阵型略微凌乱,不过吊儿郎当的神情动作却是给人一种彪悍的感觉。 大枪指着王厚的脑袋,那留着微卷胡子的骑兵大将满脸严肃,豹子一样咆哮着:“某家雁门张文远是也!汝等何人?何故闯我徐州地界!” 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好几千人气势汹汹拎着家伙事儿来堵自己,一言不合大有剁了自己狗头当夜壶的趋势,这姓张的家伙一副大嗓门,也是震的耳朵嗡嗡作响,就算小娘炮都有点微微露怯了,握在腰间环首刀刀柄上的手微微颤抖着,不过强提一口气儿,王厚却是把哆嗦的手背在了身后,胸脯挺得笔直,强用镇定的生硬高声叫嚷着。 “本官乃是晋阳王氏之后,黄门主簿王垕是也!奉天子之命安抚徐州,汝等莫非不是大汉子民?见天使为何不跪迎?” 这个节骨眼,怂了就完了!就得拿出卖保健品的气势,当着大叔大妈面把气势吼出来,就算装的也得理直气壮让人觉得不买就赔了! 别说,王厚这推销员气势还真把这张文远虎的一愣一愣的,颇有些惊疑不定看着王厚晃悠着貂尾巴还有他身后那些密密麻麻的旗子。 不过不得不承认,大汉这保健品公司的品牌和市场认可度还是颇为不错的,犹豫了几秒钟,这家伙翻身下马,旋即重重跪在了地上,磕头叫道。 “末将拜见大汉天使!” 跟着他,那些气势鸟鸟的骑马社会大哥与持戟社会大哥也终于顺服的跪倒在地,一起磕头口称陛下万岁,小娘炮情不自禁松了口气,神情带着点敬佩看向了王厚。 可看着王厚这家伙居然是趁着一帮人低头,赶紧一个劲锤着胸口,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模样,这货又是鄙夷的翻了个大白眼。 缓解了一口紧张的气息之后,王厚是再一次恢复了那个成功业务员,再一次吊吊的故作深沉叫嚷起来。 “起来吧!本官命你们护卫本官,前往下邳!” ………… 这一道,王厚是体会到厉鬼出行,生人避让的感觉了,张文远军队所到之地,方圆十里之内,简直是寸草不生,离着老远,老百姓直接是撒腿就跑,等王厚到了,就剩下个空空荡荡的鬼村了,不过也难怪他们开溜,这帮家伙的军纪也是真差劲,好几次,骑兵带头,跟着那些丹阳兵进村子里翻找财物粮食,出城一趟,他们倒是捞到了大包小裹的战利品。 这支队伍中唯一让王厚看不懂的,就是这带队骑将张文远了,队伍散去劫掠,每一次他并没有去阻止,可听着自己麾下在村庄里大呼小叫,他又是忍不住深深地叹着气,回头张望着王厚,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按理来说,越是靠近州郡治所就应该越繁华,可是到了徐州却来了个截然相反,越靠近下邳越荒凉,之前村民是逃难走的,到了城市附近,则干脆彻彻底底成了荒村了,庄稼地张满了荒草,茅草屋都塌了不知道多久。 彭城距离下邳还颇有点距离,再加上带着步兵走走停停的抢掠,足足走了三天,这才抵达了下邳,估计这张文远是早早派人去汇报了,下邳西城门早已经是人山人海,摆好了接应的架势,最前头一杆白色吕字大旗威风凛凛,披甲持戟的精锐步兵在城门口列成了两个硕大方阵。一大群骑马人被包裹在方阵中间,估计这些就是徐州的头头脑脑了。 演义不可信啊!吕布的方天画戟形象太深入人心,以至于下意识,王厚就在人群中寻找着那杆著名的大戟,可整个队伍里,就压根没有拿戟的,倒是为首有个马鞍上挂着大铁矛,人高马大,身上肌肉虬结把一身结实的盔甲都都撑得好像要破模样的壮汉,他甚至脸上似乎都练出六块腹肌了,宽大的两颊上肌肉饱满,脑门上也是厚实的撑出几个褶皱来,这会儿正睥睨的昂着脑瓜子看着自己。 如果用东北话来形容,那神情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 主公如此,属下也是如此,不管是骑马在这家伙左手边的文臣还是右手边的武将,一张张老脸都是死板着犹如谁欠了他们四百两银子那样,冷冰冰的盯着王厚。 别说,板脸也有高下之分,别人板脸是欠四百两模样,紧挨着吕布身边的那个头戴砖头一样委貌冠,身穿棕黑长袍,一张猪腰子脸紧绷到快裂开的老家伙那脸色绝对王厚欠了他八百两模样,眼珠子死死扫了王厚两圈,这才根商场大促卖了一天的售货员那样,爱答不理了哼哼着。 “徐州上下恭迎大汉天使,恭请天使入城!” “徐州刺使吕布,见了本使为何不拜?” 就跟时间被冻结了那样,整个下邳城城门口处鸦雀无声,一个个徐州属官犹如看到恐龙重生一般,嘴巴长的足可以吞下鸵鸟蛋,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厚,而最中间吕布吕大哥,那张满是肌肉感的老脸亦是一瞬间怒红的犹如东北猪腰子那样! 第7章 反转!王垕的夸夸群 人家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王厚这叫吕布面前装大哥!别说对面的徐州一帮子领导,就算跟随而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曹红节小脸都绿了,那当场的气势,一触即发! 王厚怕吗?能不怕吗!他腿肚子都软了,幸亏给自己做了个布马镫,这才不至于掉下来,吕大哥那高高昂起的脑袋,杀人般的眼神儿,真是直寒透了他后脊梁。 然而这个叉他还是不得不装,就跟李卫当官似得,现在他装的是钦差,就得有钦差的魄力,要不谁拿你当盘菜?到时候完不成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的曹丞相任务,回去还不是的得掉脑袋? 好在,在社会我吕哥伸手摸刀子时候,徐州部将中另一个彪呼呼的家伙不知道是魏续还是宋宪指着他王厚的鼻子就叫骂起来。 “直娘贼!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家将军拜你?” 王厚还就等着这句话呢!台阶在前,还没等魏续也不宋宪话音落下,他已经是义正言辞的一挺身板。 “问的~好!!!” 这又咋好了?一帮子徐州官员又一次被他没头没脑弄得一愣一愣的,后头俩老头估计心脏不好,都在那儿喘粗气儿了,只有小娘炮小脸上满是警惕,半个多月前,王厚这货就是凭着一惊一乍说的她老板曹操麾下的青州兵差不点没反了,她可知道这货忽悠的厉害。 果然,猛地一拍胸脯,王厚又是激情四射的开始了他的表演,激动的来了个大反转。 “某家无名小卒,一文不名,论起身份来,在下连给吕将军牵马提鞋都不配!何尝有资格让吕将军拜我?而吕将军何人?大忠臣!朝廷大大的忠臣!忠心之士,手刃逆贼董卓,为朝廷除去此心腹大患!天大的功臣!” 说的自己都亢奋了,在那帮子徐州官看的直对眼中,王厚的声音愈发的高昂,那感情,都快赶上卖拐的本山大叔了,神经病那样对着西方重重抱着拳头。 “可某家现在是代天子巡抚徐州!手中持的是天子节杖!吕将军拜我不是拜见我王某人,而是遥拜天子!我王某虽地位卑微,可万万不敢坏了吕大人忠义之名,所以王某斗胆,虽万死,将军不拜而不得入城!” 吕布忠臣?估计地下的丁原,董卓还有刘岱该笑掉大牙了,可吕布还真没这个自觉,王厚这一顿夸,把他诛杀自己野爹董卓的事迹给夸上了天去,拍马屁拍的吕布这匹烈马舒服的都快撒欢了,刚刚那双满是杀气的眼睛都柔和的好像看好基友一般,在王厚的激情四射演说中,吕布居然真的大笑着翻身下马,领头对着王厚这家伙重重一拜。 “天使大人提醒的是!某家久在西凉蛮荒之地,竟然忘了恭敬天子的礼节,实在是罪过罪过,徐州牧,温侯吕布,遥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都行?满是不可思议,小娘炮那明媚的大眼睛都差不点没瞪出来。 老大都跟着下马拜见了,那只好跟着一并下马吧!哗啦啦的声音中,几十个徐州官员,将领纷纷下马,跟着吕布是一起重重的鞠躬下来,还有刚刚叫嚣着你是什么东西的魏续也不宋宪,这会儿也是晃悠着尾巴笑脸嘻嘻跟着一起拜见了下来。 这群人中,跟在吕布身旁最近那个欠八百两文官无可奈何之下很是艰难的下马一鞠躬,可脸色却是更加难看,似乎拉长的快变成别人欠他一千二百两那样,而稍微往后两个位置,另一个二十六七出头的年轻徐州文官,抱拳张望向王厚的脸色却是忍不住带上了一丝丝好笑的善意。 虽然没跪拜,不过做到这个程度,已经达到了王厚的计划目标,让吕布拜他,估计这一波操作够他吹一辈子的了!满脸堆笑,他是连连的向上虚扶着:“温侯的忠义陛下必定甚感欣慰,诸位请起!诸位请起!” “哼!马屁精!” 眼看着他嘚瑟的模样,小娘炮在背后忍不住气呼呼的翻了个白眼,可惊喜还没完,似乎被拍舒服了,直起腰后,吕布竟然亲自为王厚牵起了马缰绳来一边自然的往回走着,一边还大声嚷嚷起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迎接天使入城!” 真叫狗腿子,刚刚还龇牙咬人呢,一回头,魏续也不宋宪立马是点头哈腰的在前引路起来。 “天使请!天使这边请!” ………… 下邳城历史可足够悠久,就那个高中课文上《邹忌讽齐王纳建》那个邹忌,就是他最初被封为下邳成侯,把封城建设在了这里,历经战国两汉几百年,然而在吕布手里,这座接近千年的古城是完全被祸害了。 普通城中百姓几乎已经绝迹了,街道上到处溜达闲逛的,不是吕布麾下凉州军就是军将兵头的家属,再不就他们掳来的工匠,女人,奴仆,反正就没正常过日子的,古风齐地让这些不速之客造的乱七八糟的,空气中还到处弥漫着一股子格外浓烈的牲口骚臭气味。 能不臭吗?淮河支流穿城而过,本来是下邳城中文人墨客吟诗作对的上佳之地,现在成了并州军的放马牲口棚了,马粪顺着河水流淌过半个城,不臭都怪了。 城内古色古香的齐国风格木质楼宇也因为缺乏维护维护,东塌一块西陷一块,不少房子房盖上一块瓦都没有了,整个城池造的就跟个马圈似得。 不过王厚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厚黑学造诣,这么个脏乱差跟后世恒河边似的破地儿,他愣是能脸不红心不跳在那儿摇头晃脑的“由衷”赞叹道。 “吕将军不愧是朝廷之四梁八栋,看这徐州,在将军治理下兵强马壮,民风彪悍,将来平定天下的重任非将军莫属了!王某深感佩服啊!” 王厚这话说的再假不过了,不过这年头人还真单纯,要不然袁绍麾下为啥最是善于溜须拍马的郭图混的最吃香? 夸夸群出身的王厚这一阵白话,小娘炮都恶心的直要吐了,吕布居然还照单全收了,一边牵着马缰绳,这位天下第一猛将还厚道的转身笑着直点头。 “天使谬赞了!吕某粗人一个,什么治理地方,屯田垦土,吕某是一窍不通,可论到统军上,吕某称第二,天下无人敢称第一!” “如今天下大乱,正需要将军这样的勇士披坚执锐来平定那些欺世盗名的宵小之徒!将军之气,直入云天!王某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骑在马上,王厚乐呵呵的直抱拳,那变得接近点主角颜值的老脸就跟涂了蜜那样,一翻马屁听的吕布是嘴角都咧开一大道。 吕布这纵横天下,一度逼着曹老板都是根据地尽失,差点绝望的去投奔袁术的狠人被王厚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轻轻松松糊弄到乐的跟大傻子一般,看起来很夸张,其实还真不夸张,没办法吕布天生就是个耳根子软的性格。 当年董卓诱惑他背叛丁原,就是派李肃去说的好话,然后吕布就把他义父丁原砍了,脑袋瓜子还献给了董卓这个新爹。 然后又是王允闪亮登场,多次邀请吕布宴饮,也是积极说好话!先打好了和吕三姓的关系。先有这个铺垫,然后才有吕布和本来就是董卓小妾的貂蝉私通,惧怕被杀,通王允灭杀董卓的这一节。 再有就是吕布的谢幕战下邳之战,陈宫建议吕布率骑驻扎城外,他率领步兵坚守城池,一但曹操攻城,吕布袭其后,陈宫固坚城,几个月曹操粮尽就得退兵,奈何这个建议还没等实施,估计是貂蝉又劝说信不过陈宫,怕他据城叛变,吕布一听又信了,拒绝了陈宫的建议,放弃全部城外阵地,结果让曹操上演了水淹下邳城的好戏。 当然,就算把吕布哄得乐呵呵的,其实也没多大用,不说丁原董卓对吕布咋样,就说刘备,吕布自袁绍那儿落难,一穷二白的来投奔刘备,初见时对刘备格外的尊重的,将刘备请入帐中喝酒,并且让妻妾都出来重礼拜见刘备,然后刘备把自己待过的小沛让给他栖身,让他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结果如何?袁术承诺送给吕布粮草,吕布就反了,把正在和袁术激战中的刘备后路地盘全部占领,还俘获了刘备的家人,这家伙就跟《亮剑》中孔捷说李云龙一样,是真属狗脸的,说翻脸就翻脸,而且永远养不熟。 当然,这个危害是长期和吕布相处的,反正王厚既没有收服他吕布的需要,也没有收服他吕布的实力,短时间内只要拍好社会我吕哥马屁,别被翻脸砍了就行! 一忽悠出来粮食保命,再把平阿县的消息透露出来完成曹老板隐藏任务,他就可以拍拍屁股跑路,至于能在徐州引起什么样化学效应,他王厚管不着的。 就这么一道连哄带吹,到了位于城中心的温侯吕府时候,要不是那个欠一千二百两的死板脸文士陈宫劝说,充任临时马夫的吕布差不点没和他王厚结拜了。 这种情况下,王厚最担忧的造假露馅也没发生,站在温侯府的门口,把他和小娘炮联手炮制的假圣旨宣读完,旋即被吕布很不在意的下令手下随意收拾了起来,连看都没看一眼,王厚是重重的松了口气。 这保命忽悠计划第一步,算是被他完成了! 就在他恍惚一下中,吕温侯却是已经扯着他衣袖,兴奋的老脸通红向府内走了去,一边走一边还愉悦的对着内宅高声叫嚷着。 “来人,摆宴,上酒!” 第8章 经典网骗 “古之名将言,用兵以聚散如常以为上者!司马法云:步阵竟然,千百人如一人者,当如磐石,又冠军侯用骑,或行于九天之上,或藏于九泉之下,飘忽不定!此等战策古法,王某之前一直是浑浑噩噩,今观吕将军之兵,这些先古兵圣直言,王某方才茅厕顿开啊!” 校场上,巨大的牛皮战鼓咚咚作响,热血沸腾的呼和声中,全副盔甲的整齐步兵背上背着大盾,双手持着两米左右的长戟,犹如一道墙那样向前压过去,他们身边,腋下夹着长矛的铁骑就好像探出头的毒蛇那样飘忽不定,猛然一口,就能要人性命,几个大伞盖子下,王厚也是舌战莲花,唾沫星子飞溅的在那儿白话着。 这口才,他真后悔当初不应该找个小公司老老实实上班,应该干个解说,干个直播啥的,那样的话也不至于大半夜加班回家,被不知道哪个缺德鬼砸到这个时代了。 不过生活就像强干,反抗不了就得认命,小小哀叹一下,王厚又是干劲十足的经营起他夸夸群的事业来。 “有铁骑如此,难怪飞将军当年屡冲张燕之阵,每次砍得人头都好似葡萄般归来,实在另王某大开眼界!” 他这唾沫星子飞溅,听的身后的小娘炮曹红节都已经麻木了,双眼发直,在那儿神游太虚着,可听在吕布耳中,却还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因为王厚可不是直白的拍马屁,打的好打的妙就这样,夸奖间还掺杂着他后世泡冷吧,看公众号抄来的用兵名言,还把他曾经打过的战例拿出来,他吕布没读过书,不少打仗的办法他明白说不出,偏偏王厚却能解释出来还把精妙之处点出,听下吕布耳中,正好就犹如为他瘙在痒处那样,简直舒服的没边了。 “王大人真乃布之知己!当浮一大白啊!喝!哈哈哈哈!” 大笑着,校场之上吕布愣是端起一碗酒,对着王厚猛地端起,满满的酒碗一口就灌了下去,看他端酒,王厚也不含糊,给自己倒满一杯之后,也是一昂头豪气的干了个一滴不剩,只不过喝过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微微咧了咧嘴。 难怪古人饮酒都是一坛子一坛子的,这稻谷酿的黄酒也就十来度,和后世啤酒差不多度数,只不过这年代酿酒技术明显一般,再加上战乱,苦的王厚舌头都有点发麻,讲真,他是真有点不太明白,一个个大胡子古人,为嘛就愿意喝这难喝玩意。 不过这倒也是个财路,这年头没有蒸馏的高度酒,要是这趟大难不死,一定要摆弄摆弄,要是能喝死几个历史名人,也算自己改变历史了不是? 酒喝完了,王厚又是一脸荡漾的抱拳对举起来。 “昔日听闻吕大人辕门射戟,一箭退万军,那英武之姿,王某景仰不已,不知今日王某可有这个眼福,瞻仰吕将军养由在世般的箭术?” “雕虫小技而已!既然王大人喜欢,吕某又何敢推迟?哈哈,来人,取本将的弓来!” 大步下场,雷霆一般鼓声中,急促的马蹄子忽然响起来,就见马中赤兔驮着人中吕布忽然从毒蛇一样的并州铁骑中冒出头,一杆花雕弓被他拉的犹如满月一般。 不过就在王厚绕有兴趣的向下观看着演武时候,几双眼睛也是死死的盯着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徐州的江湖,水还格外的深! 老徐州掌权一派是陶谦,不过讨伐黄巾起家的陶谦可不是徐州本土势力,他作为主要依仗的是三国十大精兵之一的丹阳兵,来自扬州,他最亲信的丹阳将领是曹豹,后来后来吕布娶了曹豹的女儿,和曹豹一块图谋夺取了刘备的徐州,大部分丹阳兵也被他合并在了并州兵团中,目前算是吕布的主要势力。 丹阳兵无良将,曹豹被张飞杀了之后,核心人物也就吕布自并州带来的侯成,魏续,宋宪等几员健将以及陶谦遗留的一些官署小官儿。 不过这其中还是有能人,那就是陈宫! 三国演义中,这老小子和曹总一起逃难,跟曹老大一起狂性大发,杀吕伯奢一家,听得曹总宁教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的名言之后,觉得他不是个贤臣弃他而去,死心塌地的追随吕布。 演义毕竟是演义,真实历史上,陈宫与曹操翻脸的原因可没那么高尚。陈宫士族出身,少年成名,交往的也是海内名士,注意,名士!有名的士族。 曹操出任兖州刺使之后,算得上陈宫的好友,边让等一大群本土名士仗着自己名声才气以及家族靠山,并不把曹总这位阉宦之后放在眼里,处处与曹操顶着干,他们却没注意到,这已经不是士族横行跋扈的时代了,乱世已到,东汉建立的封建礼仪已经礼崩乐坏,手握兵权的军阀才是爷爷!对于这部分名士,曹总是毫不犹豫的就地诛杀。 这就触动了陈宫的逆鳞,陈宫自认为士族一方,曹操却破坏了士族的统治,自然而然被他视为了死地,然后陈宫就像个后世渣女一样,对曹总这个老公要房要车的,吕布这个隔壁老王……,额,隔壁老吕,送个挨派的,陈宫就陪人家摇床了!和吕布叛刘备一个德行,趁着曹操东征徐州,在背后引吕布入兖州,真是差不点没要了曹总的老命。 不过仗着和袁绍是发小,而且手腕高明,到底棋高一着的曹操夺回了兖州,把他名士陈宫和人中吕布灰溜溜的赶到了小沛。 所以吕布麾下,最警醒,也是对曹操恨意最深的,莫过于陈宫了!现在朝廷就是傀儡,汉献帝派出的使者等同于曹操的使者,王厚到的第一天,他就是格外的敌视,脸拉长的跟欠他一千二百两似的。 可这两天下来,陈宫却有点拿不准了,没招!王厚这小子太谄媚了!简直就是个专业溜须拍马之徒!谄媚到甚至已经快要把他主公曹操的老脸都丢光了! 一般如此卑躬屈膝,几乎是传达一个政治讯号,那就是他所在的政治派系快不行了!只能好言好语过来求救求饶了。 问题是,曹操快不行了? 虽然没有率军出战,可在刘备军中,陈宫也埋有钉子,得到的情报是曹军势如破竹,袁术无法抵抗,已经逃出了寿春城,虽然此战几乎就到此为止了,曹操的军粮支撑不了他长期围攻,可怎么都是曹军大胜,袁军士气大衰的结局,曹操离不行还远着呢! 那么下一个可能就是假途伐虢了!,曹操的目标已经瞄上了自己老大吕布以及徐州,先派这小子来摸摸底,并且放松徐州上下的戒心! 摸底方面不知道这小子进行了多少,可是放松警惕方面,王厚可做的真是十足了,看着底下校场三箭连中,忘乎所以高举着雕弓在那儿高呼的吕布,陈宫阴沉着脸实在是忍不住摇了摇头,旋即忽然微微回头张望了过去。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无奈,明明知道敌人就是身边,可却拿他无可奈何,与丹阳派并州派这些外来人争权夺利的徐州本土派代表人物陈登,就坐在距离他不到两米的距离外,也在眉头紧锁着掂量着什么,似乎心有所想,他竟然也微微偏过了脑袋,两位陈大人眼神尴尬的交织在了一起,同时冷哼一声,又是同时撇过了脑袋。 ………… 这一场向天使炫耀徐州武力的大阅兵也进行的圆满成功,当天晚上,吕布吕大哥是大悦,再一次下令摆起了宴席。 别看下邳城被造的个熊样,吕大哥家可是真修的不错,上百平米的大瓦房,红柱青梁的,唯一一点不舒服的没有桌子,还得跪坐,就算有软垫子也是跪的王厚大腿发麻。 堂下,十几乐师抱着埙敲着钟弹着琴,奏的那音乐实在是慢的要死,听的人直欲打瞌睡,唯一令王厚稍稍振奋点的就是中间跳着采桑舞的妹子着实不错,虽然没有盛唐时候那种豪放的酥胸半截,可正宗的微绿汉服裹着纤细的小腰,大袖随孕摇曳,着实是令人赏心悦目。 不过今晚可是重中之重,也就瞄了两眼妹子,王厚就赶紧敛眉收目,这两天那精神奕奕,嬉皮笑脸的模样一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摆露出来。 这吕大哥情商是着实不咋样,他王厚都这般摆造型了,也不知道问一句,还在那儿半醉的迷迷糊糊端着酒杯。 “途求贤弟,咱们是一见如故!来,再喝一杯!” 他老人家不开窍,也只好他王厚主动开口了,端起酒杯,深深地哀叹一声,他旋即却又是放了下来。 “吕兄长,为弟喝不下啊!” 吕布喜怒无常,天知道能不能因为不喝酒不给大哥面子而砍了他,按理来说是应该等到吕布开口提问为何再和盘道出,可王厚是真怕他翻脸,赶忙一副悲哀模样,连珠炮那样到了出来。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王某受陛下嘱托而来,在此锦衣玉食,甘甜美酒,可陛下在许宫中尚且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连灯都点不起!” “曹丞相窘迫,许昌人皆一日一食,就算陛下也只能日二食,每逢深夜,饥肠辘辘,惨不可言,美想于此,为弟实在是心如刀割啊!” 想着自己在后世先代过的舒舒服服的,有吃有喝有电脑可玩,到了这个时代,真是吃糠咽菜还随时担心掉脑袋,叽咕两下,王厚还真是挤出眼泪来了,低下头拿着大袖子擦着老脸。 愣了半晌,在王厚千盼万盼中,举着酒杯发傻的吕大哥终于也是跟着长长叹出一口气来,感慨的摇着头。 “陛下竟凄苦如斯,那曹老贼着实不为人臣了些!仓廪何在?调拨些许布匹粮草给王贤弟!也算尽我吕某人一份忠心!” 事情成了,抹着眼泪,王厚哭着哭着,差不点没乐出声来! 第9章 粗大事了 艺术来源于生活,计谋何尝不是?王厚这就是后世的经典网络诈骗模式了! 先跟你加微信,聊天儿,花个十天半个月感情升温,然后就可以管你借钱了,什么父亲忽然住院,母亲大姨妈犯了,家里养的小狗花花节育手术啥啥的,等你钱一掏,吧嗒一下就来个拉黑再不联系。 只不过这个时代没有网,王厚也没装妹子,就自己汉子脸赤膊上阵,凭着自己“人格魅力”来征服吕布以及徐州诸官,再推出皇帝来卖惨来,你看,钱粮这不就到手了! 而且吕大大的承诺还没完,一边那个头上戴着跟电视剧里诸葛亮帽子差不多,也是一身青衣长衫,总之很帅的年轻帅哥还义愤填膺的猛地一抱拳。 “王大人所言极是!主忧臣辱主辱臣死!陛下饥寒交迫,吾等却在锦衣玉食,听王大人直言,陈某实在心如刀绞,陈家愿意出粮五千石,布匹三千匹,奴婢一百,酒水油膏三百坛,以报陛下!” 好家伙,超额完成任务,多余的是不是可以自己昧下?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王厚哭着哭着,都快乐出声了。 然而,总是有拦路虎,就在大家伙踊跃捐钱捐物的时候,一声重重的咳嗽声却是猛地响了起来。 “既然陛下在许昌如此困苦潦倒,曹丞相无力奉养陛下,陛下何不到徐州来!徐州近海,鱼盐之利丰厚,当令陛下寝室无忧!” 同样姓陈,差距就这么大!陈登是“心地善良”,“活泼开朗”的帅哥!陈宫这货就是满肚子心机的老阴鬼了,阴沉着那张犹如别人欠他一千二百两一般死板的老脸,他是从席位上站了起来,重重的一拜着。 本来在后头听着拿钱拿粮食,难得小娘炮笑成了一朵小鲜花,可这话一出,她小脸就僵住了,满是紧张,盯在了王厚的后背上。 这一句听的王厚自己都是一愣,开什么玩笑,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么大的大义优势想弄到你徐州来?想的真美! 然而愣了一下之后,王厚居然信口开河,打赢了!更是感激涕零模样,他是重重的一鞠躬:“陈老将军实乃我大汉纯臣啊!相信听闻陈老将军赤诚之言,陛下一定会欣然前往!” “老将军,请即可准备建设宫室,不知道是设在彭城还是设在下邳城,还有董成,王子服,仲伸等皇亲国戚以及三公九卿等大人也将一并前来,各位大人的府邸还请老大人费心,然后皇庄设在何处?陛下还需要纺织秀女三千,还有……” “王大人!” 别说吕布,就算刚刚慷慨大方的陈登脸色都是微微有点发绿,承受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好处,同样也得承受其弊端,首先皇室开销就不是一笔小数目,其次,旧日里的大汉公卿又岂是省油的灯,一大帮家伙回来起房子占地,还有徐州士族吃饭的地儿吗?赶忙打断王厚“激动”的滔滔不绝之言,陈登无可奈何的一抱拳。 “许昌近洛阳,乃天下之中,徐州靠海,偏暗一方,实不是龙气所在,天子迁徐州,关中如何是好?还是请大人慎重,三思啊!” “这般……” 犹如极其失望那样,足足顿了几秒,王厚这才“无可奈何”的一抱拳:“陈大人所言甚是,是王某孟浪了!” 一边,陈宫那张老脸从欠他一千二百两又涨到了一千八百两,本来他也没打算皇帝能来,曹操不会放,他的意思是打压向王厚,让王厚推辞拒绝,吕布喜怒无常的脾气,自然惹得他不快,什么物资都不用给他事小,徐州集团对曹操敌意大起,就是大收获,没想到这家伙胆略还真是肥的可以!一条三寸不烂之舌愣是说的徐州上下无言以对,主动放弃,他这还给了个台阶下,仿佛提出迁徐州的是他一样,不是吕布养不起,给了大面子,更是让自己老板吕温侯面色大悦,看得他自己老脸直抽搐。 不过陈宫的厉害这儿倒是显露了出来,他知进退,尽管在这儿失了很大的面子也的确是气得肩膀直哆嗦了,可陈宫居然一言不发的跪坐回了位置上,端起酒爵就灌起了闷酒来。 这一插曲过后,解决了自己脑袋大事儿的王厚也变得轻松了起来,这头吕布又是端起酒壶给自己倒酒,抢在前面,这家伙戏精上身满脸堆笑的举起了酒杯。 “今日高朋满座,更有吕大哥这样的英雄人物,王某倍感豪气大发,赋诗一首以助酒兴如何?秦时明月汉时关,千里征途人未还!但使神将温侯在,何叫胡马度阴山!喝!” “好诗,好诗啊!” 一片赞扬声中,哪怕是身在吕营心在汉的陈登都忍不住直摇头了,真不知道曹丞相在那儿找到的这个极品马屁精来,把吕人中都拍的找不到北了。 ………… 就算这个时代的酒精度数低的可以,可豪气大发,一连干下几坛子酒之后,王厚也终于喝懵登了,耍着醉拳出来,一边还迷迷糊糊的叫嚷个没完。 “喝!我还能喝!在,在我们公司,老子号称酒中仙!再来,我吕大将军威武,一吕二赵三典韦,他张飞什么玩意,得排到老六去!” 小脸上满是无奈,搀着他衣袖子,小娘炮是一步一踉跄的向外走着,可没等走出宴饮大厅所在的院子,一个穿着青衣的下人却是低着头急促的拦在了当前。 “王大人请留步!今日吕将军大兴,特在内宅上房招待王大人!请王大人随小的这边请!” 这个年代,用婢女甚至侍妾招待贵重客人,也算得上贵族士人间风流雅事,跟在曹操身边,曹红节自然习以为常,虽然是鄙夷的冷哼一声,她倒是自然的搀扶着王厚就跟着那青衣小帽的仆从向内宅走去。 可她是浑然没注意,角落里,一千八百两陈宫那张老脸却是显露了出来,那双眼眸,衰老却阴沉的犹如地狱修罗那样冷冷看着两人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股子冷笑,摇摇头后猛地拂袖而去。 男人,败在自己下半身的几何多也! …….…… 月色下,跟着那小厮,一连进了两进院子,眼看着领路就在前方,谁知道这功夫捂着喉咙,王厚猛地甩开了小娘炮的胳膊,一下子冲到大树根就哇啦哇啦猛吐了起来,那股子酒臭味,熏得曹红节忍不住捏着鼻子皱起了眉头。 “就在,就在前面了!已经为大人准备好了洗澡水!” 语气中似乎带了点慌张,那青衣仆从语气急促的主动想搀扶向王厚的胳膊,谁知道猛地一甩衣袖,王厚又是把他摔得一个踉跄。 “要,要拉老子去哪儿啊!别以为老子喝醉了就想仙人跳套路老子,老子不吃你这套!” 看着这家伙满嘴胡话的模样,曹红节也有点急了,颇有些恼火的叫嚷道::吕将军安排侍妾侍奉,什么什么仙人跳,人家一片好心,你这龌龊之徒还不快去?” 然而,这一句话偏偏就把这阵子王厚新仇旧恨全给点燃了,指着曹红节鼻子,他也是咆哮着嚷嚷起来。 “什么侍奉!老子不去,老子今个就看上你了!你给老子暖床去!” “你竟然敢……” 半是愤怒,而半却是惊奇,一双大眼睛充满了不可置信,曹红节一瞬间拳头都捏的咯咯作响,暴怒的低吼着。 在那个青衣仆人错愕的眼神中,酒壮怂人胆的王厚暴脾气也上来了,也是嚣张的一甩衣袖子:“什么敢不敢的!老子就让你暖床了,怎么着!想不想要粮食了!” 气得浑身发抖,可一句粮食却仿佛死穴那样要挟着曹红节,这是头一次曹操派任务给她,她实在太渴望完成了!眼看着王厚就跟和老婆吵架后喝个烂醉的矬汉子那样,骂骂咧咧转头向外宅走去,迟疑了足足几秒,她是狠狠一咬牙,军靴急促,跟了上去。 “王大人!吕将军……” 真是急得要吐血了,那青衣仆人急促的在后面招呼着,可这个节骨眼,就要被他带进的那个院子中,一声轻声呵斥却是猛地响了起来。 “半夜三更,何人在此喧闹嘈杂,不想要脑袋了!” “任夫人!” 一句话下来,听的那青衣奴仆却是一瞬间颤抖如瘟鸡,砰的一下就猛地跪在了地上,不住地磕着头。 “回夫人的话,朝廷天使王大人醉酒后直闯内宅,大吵大嚷,惊动了夫人,小的万死莫辞!” 气得俏面发红,刚要开口呵斥,这任红昌任夫人却是忽然又黛眉一皱,忽然间快而急促的问道。 “这位王大人闯进内宅,内宅护院侯成侯大人呢?为何没有阻拦?” “侯……,侯大人?” 瞬间语塞,一下子,这青衣仆人一张脸惨白如鬼。 ………… 另一头,外宅厢房,朝廷使节住处! 砰的一声,门被猛地关上,划上,就犹如即将要单挑吕布那样,曹红节一张小脸通红,心脏狂跳,却是步伐极其沉重,许久才磨蹭到了窗前。 “你这废材,真……,真要本小姐给你暖床?” “就!就要你暖床!要不,你就别想要粮食!” 喝多了的王厚就一根筋,被拔了外袍迷迷糊糊的瘫在床上,他还咬牙切齿的竖着一根食指叫嚷着。 偏偏,他又碰到了同样一根筋的曹红节,脸涨得血红,她是咬牙切齿的低声咆哮起来。 “你想死,本小姐就成全你!” 说话间,她却是猛地扯开了腰间紧系着的带子,哗啦的声音中,沉重的叶子甲砸在了地上,粗厚的战袍被解开,下面,却是一具香软玲珑的娇躯显露了出来………… 第10章 这个杀手有点怂 早上先是曹红节的事情闹的,中午又被陈登忽然爆料出来的情报惊的一愣一愣的,一直到傍晚,心情平复下来,王厚才发现,吕府的大门口街面上居然挂了颗满脸恐惧惊骇的脑袋,正是昨个晚上引他去内宅的吕府青衣仆人。 难怪中午陈登格外向他道贺一翻,原来不经意间这吕府中就是暗藏杀机。 也幸亏昨晚曹小节来了个“舍身饲虎”,不然今个挂在这儿的脑袋有可能就是他王厚了,想到这儿,一边随着仆人去赴宴,一边王厚忍不住庆幸的回了回头。 不过估计还在生着他的气,一身虎豹骑打扮的曹家小娘子是傲娇的一撇小脑瓜给给他翻了个白眼。 一切也如同意料之中,尽管晚宴上王厚还是那副夸夸群群主模样拼命的给社会他吕哥歌功颂德,可不知道因为联姻在即,还是昨晚上发生那件事儿,吕大哥明显没有这几天热情,显得冷淡了不少,坐在上守一言不发喝着闷酒。 陈宫这面,估计因为那个青衣仆人的事儿和吕布闹了不愉快,也是一张脸发黑,那表情死板的又犹如别人欠了他两千四百两一般,不过也是因为与袁术的联姻在即,不愿意在节外生枝,这一晚上他也是没再挑什么刺儿,仅仅黑着一张脸对付了过去。 这种情况,王厚也是“识趣儿”的提出告辞回朝,并且还临走前许个空头支票,要在皇帝面前保举吕布为左将军,徐州刺史,这个彩头下吕大哥也终于挤出个笑容来,客套了两句,不过也仅仅是客套,连个送别礼都没掏,真是一点儿官场“规矩”都不懂。 一场没滋味的晚宴就这么被应付完,第二天一大早,带着三百多辆陈家借来的牛车,拉着沉甸甸的粮食,王厚是开始了满载而归的旅途。 ………… 就算有牛车可以代步,回去的旅途却是更满了,不得不吐槽这个时代的土路,左一个坑右一条沟的,小时候王厚坐过他二舅的手扶拖拉机,那时候以为这破玩意就是天下第一颠了,现在可算是找到这玩意的对手了,两轮的破车连个软轮胎都没有,完全是俩木头轱辘,上下晃悠的王厚胃都要吐出来了。 要是有命回去,别的什么也不干,先要把轮胎搞定了!一张老脸发绿,王厚悲催的发着狠。 不过作为官儿还是有点特权的,他还可以坐在粮食车后头晃悠晃悠,曹红节和另一个虎豹骑就没那么清闲了,一人手里一块特意选的粗石,对着王厚用厚脸皮从陈登那儿要来的名贵水晶莎莎的打磨着,这个年代缺乏加工硬宝石的有效手段,就只能靠着这种办法硬磨。 磨了一个多时辰,手腕都累的粗了半圈儿,水晶才没了个皮儿,气急败坏的把这玩意往粮筐内一扔,曹小娘揪着王厚衣领子,小虎牙一龇恶狠狠叫嚷起来。 “磨这玩意到底要干什么?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整本小姐?” 还真有挫挫她性子的意思,不过当然不能照实说,那张老倭瓜脸一板,王厚是装腔作势的往南面一鼓大拇指,来个高冷不解释。 把柄在这货手中,满是悲催的松开王厚衣领子,曹红节不得不又把磨了一半的水晶捡起来,哭丧着小脸又是小手上下摩挲起来。 得意的瞄了她一眼,王厚旋即又是把眼神瞄向了车队的背后。 大约距离两三百米的山坡上,几个骑兵旁若无人的慢悠悠跟着车队,一边放马小跑,一边似乎嘁嘁喳喳高谈阔论着什么,看样子陈宫的戒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强,从早上离开下邳城开始,这几个家伙就一直跟着。 冷哼一声,眼神轻蔑的从这几个尾巴上挪开,下一秒,王厚是是高冷的把老脸挪到了一边,优雅的哇一声吐了满地。 这年代人浮于事,就连尾巴探子都不专业,晚上在泗水边上扎营一夜,还没离开下邳地界呢,第二天早晨这些陈宫派来监视的骑兵就不知道哪儿去开小差了。 不过王厚并没有放松警惕,又是让车队向西行进了半天,又派骑兵在附近搜索了一翻,确定没有人再盯梢之后,王厚这才将曹操给的虎豹骑集结起来。 除掉三个回去报信的,一共还有四十七名重骑兵,九十九匹战马,至于戴着铁兜鍪,把盆领立起来,努力挺着胸脯显得自己威武的曹红节,被王厚直接过滤掉了。 难怪这支部队能跻身三国十大名军之一,的确有其独到之处,没有白马义从那种张扬,四十几个重甲骑兵整齐的牵马排列三列,沉重的铁头盔下一张张脸全都冷漠的死板着。 蔑视生死,任何时候都保持着沉默死寂,似乎没有什么能左右到他们的情绪,哪怕天崩地裂也能保持着沉重冷静,这才是久经沙场的老辣战士,看着他们,王厚甚至都觉得不需要去说什么鼓舞士气的话,直接带领他们就可以上刀山,下火海。 不过一些准备还是要有的,毕竟这次自己的小命也放在里面去赌,陈登给的布匹被翻出来一匹最结实的,刀子清脆的割裂声音中划成一条条布条,每个人发了两条,照着王厚的样子,每个人也是在马鞍子底下结结实实的绑了条布马镫。 很新奇的踩着布马镫逗了两圈,曹红节甚至松开了马缰绳,大张开双臂活动了下手脚,这才惊奇的叫嚷道:“难怪你这废材这么两天就把马骑得这么好,这取巧方法还真是方便。” 没有理会她,哗啦一声装逼的把从吕布那儿顺来的铁剑猛地拔出来,指着斜阳下一挥舞,在运送着粮车那些陈府仆从惊奇的眼神中,沉重的骑兵群践踏着漫天黄土,朝着王厚剑指的方向,雄壮的南奔而去。 ………… “额……” 感谢这个时代地广人稀,经历了战争之后的彭城更是百里不见人,再加上王厚似乎很有经验的派人脱甲在前面探路,有人的村落就避开,一道上丝毫没有暴露行迹。 曹红节磨的水晶派上了用场,两块浑圆天成,精致的水晶被磨没了一半,磨成两个薄片凸透镜,被王厚用纸筒卷上,一根最原始不过的望远镜也被他捣鼓了出来。 只不过站在洪泗边上的湖光山,雄心勃勃向下眺望的王厚瞬间傻了眼。 “这!这是袁术使团!!!” 金鱼眼那样的凸镜放大效果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正在从乌篷与斗轲小船上下来,前面的护军手持三米多高的仪仗步槊,打着旗帜列成四列,后年,足足五辆双轮马车被依次从大板船上卸下来,从洪泽湖推上岸边,唯一一点好消息,这年头骑兵比较珍贵,而且因为要渡过洪泽湖,带牛拉动的双轮马车太占空间,骑兵也就来了六个,可披着轻重甲,手持长戟与长矛还背着弓箭的步兵足足来了五百多。 后世各种论坛上,一群群大神咬牙切齿,指天赌地的咬定,平原上,骑兵打步兵,一个能打十个!可看着山底下,那些精选出来的袁术军求亲使节队伍,再看看自己麾下一小捏虎豹骑,王厚还是心虚的紧。 两块品质不错的水晶外加王厚自己不错的视力,大约能看出去一千多米,他是在这儿看个没完,不过曹红节可就没那么远的目力了,这还是洪泽湖边的早晨,水蒸气格外的大,向下眺望,也就能看到蚂蚁大小的人群,跟着王厚身边极力的跳着脚,好半天也没看明白啥,最后她是不耐烦的在那儿催促了起来。 “还看什么啊?既然找到了袁贼的使节,冲下去,杀了他啊!” 奈何,王厚也玩起了高冷,压根就没理她,手里端着的望远镜一直跟着袁胤的使节队伍从下船一直到整理好队形,走上了官道,他都跟这个雕像那样一动不动,最终,直到走没影了,他这才放下纸筒望远镜,难受的揉了揉眼睛。 “还不动手吗?一会人家都跑没影了!” 真不知道这曹红节小时候是个怎么样的教育环境,小姑娘家家舞刀弄枪起来比男人都疯,这妞在耳边上唧唧咋咋个没完,听的王厚脑袋都大了一圈儿,他干脆是翻了个白眼。 “要送死你自己去!传我命令!人衔枚马去铃,不得距离韩胤使团八百步之内的距离,跟上!” 眼看着王厚把剑又插回去,居然是踢着马背慢悠悠的下山了,另一头,求亲使节也是越走越远,曹红节忍不住又是急躁的小脸儿发红,指着王厚下山的背影,咬牙切齿气呼呼的鄙夷着。 “怕死鬼!懦夫!” ………… 虽然从曹红节到底下的虎豹骑,对于王厚的决定都颇有些不满,不过到底是训练有素,王厚不下令进攻,他们也只能忍着,远远的吊在袁术使团的背后,不过令曹红节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煎熬格外的漫长,九月秋暑的天气里,一帮子骑兵硬是跟了袁胤屁股后面足足两天半而没有发起进攻。 “将怂怂一窝!” 每天就看着王厚就神秘兮兮的举着个纸筒,就是不下令进攻,曹红节是急得大姨妈都提前来了,也是天天就跟着他背后磨着牙。 第11章 博浪一锥 幸亏这个时代糟糕的交通,从洪泽湖上岸,走了三天,韩胤的求亲使团愣是距离吕布大本营下邳城还有一百五十公里。 只不过愈发靠近徐州的核心区域,村落人口开始厚实起来,王厚这支行刺小分队也愈发的难以隐藏身形了,而且从徐州带出来的干粮也吃得差不多了,人尚且可以撑住,可马每年吃着粗草干枝,马力已经愈发的下降,就算是沉稳的虎豹骑,心头也变得焦躁起来。 徐州多山,还是一处小山坡上,王厚还是拿着那个该死的纸筒跟傻子一样向山底下张望着,挨着他不远,曹红节是下了马,抱着膝盖蹲坐在树荫下面,瞄着他的背影,曹小娘的火气是抑制不住一阵儿一阵儿的向上浮的,终于,忽然间她犹如花豹那样蹦了起来,猛地抄起身边长戟,咣当一下照着王厚后背削了过去。 真是猝不及防,一个踉跄王厚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幸好地上草厚,摔得不算疼,不过也顾不得自己了,慌忙把震掉在地上的水晶镜片捡起来,王厚也是火冒三丈的回头咆哮起来。 “你神经病啊?” 这个年代还没有神经病一说,不过曹红节明显也不想明白,长戟指着王厚鼻子,她是暴怒且失望的叫嚷着:“如果你不敢去截杀袁贼使节,现在就滚回去,反正你粮食哄骗到了,也可以向丞相交差了,你怕死,我不怕,你让开,我带着虎豹骑去宰了韩胤!” 眼看着她胸脯都因为恼火而一起一伏的,王厚无语的撇过头苦笑一下,可下一秒,他忽然是拽着戟头朝着自己猛地一拽,到底是女人,猝不及防下曹小妞惊呼一声连戟带人被拽到他面前,好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拽着她的小手猛地到了自己战马边上,王厚是不容置喙的哼哼道。 “上马!” 气哼着扶着马鞍踩着布马镫,曹红节翻身就上了去,只不过跨马的动作微微还是有点不自然,她上马的功夫,王厚也已经是冷哼着说了起来。 “听说过博浪一锥吧?” “本小姐又不是没教养,良相张良趁始皇帝东游,博浪沙埋伏下力士,行刺始皇帝,结果却功亏一篑,误中副车。” “那你告诉告诉我,老子拿着铁锥子,去砸哪一个?” 望远镜也递了上去,王厚火烧火燎的往山底下大道指着。 这些天还是第一次用王厚装神弄鬼的这玩意,不以为然的学着他模样把纸筒举在眼前,可第一眼,曹红节忽然就是妈呀一声,一个没拿住,吧嗒一下子第一片镜片又掉了。 “拿稳点,摔坏了就没得用了!” 又是心疼的弯腰捡着镜片递回去,一边王厚还气急败坏的嚷嚷着,然而此时,曹小娘却是完全不气了,反倒是犹如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那样,急不可耐的把简易望远镜装回去,再次向山下眺望去,一边眺望一边还直吧嗒小嘴。 “居然能看那么远,你怎么做到的?哇!怎么有五辆马车,韩胤到底在哪一辆!” 一边,王厚是无奈的一摊手,这也是他连着三天没发起进攻的原因,估计是和秦始皇学的,这家伙足足弄了五辆牛拉的马车,而且马车间隙还格外的大,更重要的是,整整三天了,这家伙一次马车都没有下,吃喝拉撒全在车上,让人送饭上去,弄得王厚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朝谁下手。 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过了,恐怕就再难以有机会了。 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有路出马脚的破绽,就在俩人一块一筹莫展的时候,骑在马背上拔高眺望的曹红节忽然又是惊呼出来:“不好!吕布派人来接应韩胤了!” 这话听得王厚寒毛一立,伸手想抢望远镜,可又怕时间上来不及,忽然间,他又是心头一喜,急促的对着曹红节叫喊道:“看清楚,哪一辆车!既然吕布派人来迎接,那么韩胤必定会下车还礼!” “知道啦!” 全副神经也紧张了起来,大眼睛瞪得溜圆,曹红节是一刻不停的盯着,片刻之后,她的话语却是让王厚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五辆马车上,都下来个穿官服长袍的。” “该死!” “别着急,看清了,第五辆车下来那个胡子格外长的瘦高个子到了最前面,亲自向陈宫行礼,那一定是韩胤!” 这袁术手下也够小心了,奈何,估计他无论如何都没料到,这个时代有望远镜这逆天玩意,在曹红节那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偷窥中,韩胤走出了马车,把四个替身丢在了身后,亲自去和前来迎接的陈宫寒暄起来,紧接着再一次回到了最后一辆马车。 陈宫大约也带来了一千人左右,不过几乎也全是步兵,似乎老天真的眷顾了王厚那样,也许是自己地盘太过放心,陈宫的兵马没有汇入保护行列,而是在前面后队变前队,直接引路起来。 山上,兴奋地呼哨声中,本来散乱着到处放牧的虎豹骑们,再一次汇聚了起来,又是在前面装逼的拔出剑,王厚双眸中是杀机腾腾,这一次,牵马紧挨着他身后,曹红节亦是气势汹汹的抱着长戟。 ........... 长戟朝天,穿着简陋扎甲的徐州步兵在炽热的阳光中,都走的有气无力的,骑马行进在步兵行列中,陈宫那张脸始终阴沉的犹如别人欠他两千四百两那样。 朝廷使节突然抵达徐州这一事算是对付过去了,虽然因为出手引导王厚去非礼吕布最宠爱的夫人任红昌,他与吕布之间爆发了很大的矛盾,可任红昌差点被王厚睡了,同样也让吕布对王厚心头起了些不满,这个结果,陈宫还算可以接受。 只不过下邳还有更加棘手的陈圭陈宫父子,虽然袁术的使者带回下邳了,却还是得防范他们坏事,毕竟几年前,为了逼陈圭出仕,袁术先后绑架了陈圭三子四子,广陵陈氏对袁术的反感态度,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了,回去着实得和陈家两父子纠缠一番。 然而,就在陈宫满是凝重的沉思功夫,急促的马蹄子声音忽然喧嚣而起,在他眼皮直跳中,道路边上的山坡上,漫天的尘土猛地蒸腾了起来,黑压压的重骑兵呼啸而下,直奔着使节团中腰狠狠地撞了来。 眼看着骑兵狂奔,陈宫的瞳孔中却是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了一股子狠厉来,早知道曹贼这时候派遣使者过来,就没安好心,幸好他早有准备! “保护韩大人!” 猛地拔出长剑,陈宫一声呼喝,本来正在小跑行进的徐州步兵猛然转身,却是将第二辆双轮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长矛兵树立起寒光森森的矛阵,后头袁术军大盾兵亦是组成了厚实的盾墙,大有死保第二辆马车的架势。 这个时代骑兵可是宝贝,尤其是重骑兵,似乎已经预见了曹操珍贵的虎豹骑中虎骑重兵在马车周围与优势的步兵厮杀的鲜血淋漓的场面,陈宫的瞳孔中,那狠笑愈发的冷厉。 可谁知道,眼看着针尖对麦芒,前列三米多的骑槊就要和矛阵狠狠撞击在一起,这个节骨眼上,狂奔中的虎豹骑竟然整齐的把长兵挂在了马环上,从背后掏出了弓箭来,距离三十多米就猛地向南甩头过去,接着马的冲势狠狠将箭矢甩出去,噼里啪啦的中箭声中,倒是跑来护卫的徐州矛手倒下了十几个。 “不好,这些曹贼有内应,保护韩大人!” 差点没气吐血了,陈宫焦躁的挥舞着宝剑,亲自踹着战马朝车后跑去,后面防卫的袁术步兵亦是焦虑的向着狂奔中的虎豹骑围堵去,奈何异变再一次发生,在整个车队的背后,又是一阵喊杀声猛然响起来,本来兵力处于劣势的王厚,居然还分了次兵。 可这分兵却是着实打在了求亲使团的软肋上,护卫第五辆马车的袁术步兵仅仅来得及回过身去,就被将重骑兵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的虎豹骑撞的倒飞出去,踩着布马镫,双手完全解放出来的重骑兵轮着马戟,顺势又是砍杀起了护卫步卒来,狠狠撕开了几道血口子。 噗嗤两声,两支三米长的骑矛直接狠狠地扎进了马车中,紧跟着,王厚自己也是跳下马去,拎着剑双眼发红的直奔着马车内奔去,你死我活就在此一举,左手撩开车帘子,右手轮剑他就要砍去。 可这次,王厚失算了,他有点高估了自己的武力值,没等剑锋劈砍下,里面倒是一剑先刺出来,直奔王厚脑袋的剑锋吓得他亡魂大冒,手里长剑吧嗒一扔,直接直勾勾的向后倒了去。 似乎也认准了他是个头头,得理不饶人,里面那个长须瘦高个的文臣韩胤居然是剑圣附体,撵着就从马车里冲出来了,锋利的长剑照着王厚脑瓜子再次削去,再一次剑锋透体,王厚直是一脸哭丧,好家伙,小命到底玩进去了! 噗嗤~ 长剑穿胸而过,鲜血一下子把官袍都侵染着老大一面子,抽刃,回身,再一次咔嚓一剑砍过去,人头干净利落的落在了地上。在韩胤死不瞑目的眼珠子瞪溜圆中,一边伸手拎起他的发冠,曹红节一边不屑的撇撇小嘴:“一个文臣,老实等着得了,玩什么剑啊!” 屁股摔得老疼,扶着车辕艰难的站起来,那柄从吕布那儿顺来的铁剑也不要了,飞奔向自己马匹的王厚也是一边疼的龇牙咧嘴,一边悲催的直摇头。 “说的是,一个文臣,老实等着得了,玩毛线的剑啊!” 第12章 有点嚣张 公元一五二零年的美洲大陆上,爆发了西班牙殖民者与阿兹特克帝国决定性的奥图巴战役,纪律严明的西班牙征服者依靠着几百骑兵冲破了阿兹特克人数万人的军阵,当着这些阿兹特克人的面把他们几位军事统帅纷纷斩杀了,数万阿兹特克人崩溃,当场被杀两万多人。 现在陈宫应该能体会到阿兹特克人的无奈了,他手头上千兵力,二十倍于王厚,奈何就是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眼睁睁看着他从后屁股爆了使团菊花,杀了人,拿了人头,转身又是溜之大吉而去。 怪谁?怪吕布!他老人家智商没有肌肉高,偏偏还要搞的制衡之道,骑兵基本上在他嫡系的并州将领手中,陈宫他们这些关东投靠来的将领基本上只有步兵,手头要是多哪怕三十骑,都不至于让王厚如此轻松杀了人又全身而退。 眼看着倒霉鬼韩胤倒在血泊中的模样,老脸又阴沉的犹如别人欠了他四千八百两,举着剑,陈宫简直犹如雷霆咆哮那样咆哮着。 “传令下去,全境通缉!一定要把王垕拿下,砍了!!!” ........ 被愤怒冲昏了头奶,这一次陈宫却是落了下成,连收尸都没心情了,他在僮县开始大撒英雄帖,悬赏王厚的狗头,要把王厚堵在回兖州的道路上,可陈宫气急败坏的时候,却殊不知王厚能胆大包天到什么程度!靠着骑兵速度,又给他打了个时间差。 下邳城下,斜阳映照,田野间,老农弯着腰一镰一镰的开始收割起田亩中的庄稼,虽然除掉上缴给士族,上缴给官府的,辛勤一年也就勉强半年不挨饿,不至于饿死而已,就算收获也是毫无期待感,可人还是得活着不是? 带着步骑高举着张字大旗,张文远是牵着马缓步的走出了下邳城门,这个年代没有电话也没有电视讯号发射塔,向各城各县宣示着并州集团统治的方式,莫不是靠着他这样带兵在领地内一圈一圈的巡行着。 只不过看着田间瘦骨嶙峋的老翁时不时哀叹的直起身擦拭下头上的汗水,这位并州大将却是带着汉末军阀难得有的悲天悯人叹了口气。 他出身雁门郡,这个时代,鲜卑人的势力已经发展的几乎可以媲美当年北匈奴,少时,他家乡就经常遭遇胡人劫掠,有一次忍无可忍的雁门郡人联合南匈奴向鲜卑发起了反击,结果却是大败而归,看着缺肢断臂,垂头丧气回来的乡人,他曾经发誓要从军保卫乡党。 可是如今,军是从了,可他却已经远离了故乡,这辈子连能不能有机会回去看看都成了不可知的奢望,而且他如今还成了剽掠百姓的元凶,当初他最痛恨的模样,如果张将军晚生两千年,一定会呜呼哀哉的感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将军!” 张辽的感慨没有持续多久,麾下副将忽然急促的向前指了过去,大叫声让他猛的回过神,抬头张望,下一秒,他的神色却猛地凝重了起来。 就在下邳城门不远处的官道上,影影绰绰的骑兵身影迎面而来,血红的阳光下,每个骑兵身影都被拉得怪异的狭长了起来,远远看去,就好像一群妖怪那样,虽然没打旗号,看不出哪支军队,可精美而沉重的全身重甲,看的张辽依旧是眼皮微跳,下一秒,夹着马肚子的双腿一紧,他是挥舞着大旗急促的迎了上去。 “汝等和人?竟敢犯我徐州,咦!王令官,汝等如何又去而复返?” 刚如同虎吼般咆哮了半句,王厚那越看越贱的老脸就已经映入了眼帘,那双豹子环眼又变成了满满的不可置信,张辽是惊奇的声调都尖了两分。 还真是有缘,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眼前这个胡子希拉的傻大个到底是哪位大神,不过不妨碍王厚看他面善,高举着一个盒子,王厚是笑容满面的打招呼道:“吼,张将军,别来哦无恙啊!下官是回来找吕江军报功的!” “报功???” ............ 吕布的花厅再一次热闹了起来,只不过相比于几天前的丝竹悦耳,如今却是死寂一片,中间一口方案子上,满是腐尸臭气的脑袋狰狞的立在那里,社会吕哥那一张脸阴沉的犹如暴风雨的前夜,下方,一班文武官员也是面色各异,宋宪,魏续,侯成等跟面瘫似得死板着个脸,可别驾陈宫的脸上却已经明显面露喜色了。 王厚自己则是抱着拳鞠躬在厅堂中间。 杀了过来向吕哥送礼求亲的使节,回头还有胆子拎着人头向吕哥要赏赐!王厚这也够嚣张的了,不过嚣张归嚣张,他也是有着本钱压在其中的,靠的就是他是个穿越者! 这头女儿都送出去了,劝的吕布又追了回来,甚至还把韩胤送到了许都斩首,说明和袁术结盟的事情上,吕布本来就是反复无常心思不定,其中大有做文章的空间,历史上陈登都做到了,那么他干嘛不把这功劳捞一捞。 后世那句话不是说得好吗?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现在脸皮已经锻炼的格外厚了,就算社会他吕哥那脸色阴沉的犹如要抽刀砍人那样,王厚依旧是嬉皮笑脸的重重鞠躬着,贱兮兮的抱拳高声叫嚷着:“下官拜见温侯,下官归朝途中,偶遇一害虫,特斩之,献首于温侯!” “大胆!韩府君乃我家将军之座上贵宾,汝槽在我家将军治下擅杀贵府,还敢回来妖言惑众,莫不是欺我徐州刀锋不利?” 总有明白人,参军事许许汜是第一个怒不可遏的跳出来,指着王厚鼻子大骂着,旋即又是对着吕布重重抱拳一鞠躬,杀气腾腾的叫喊着:“臣请亲戮此贼!” “哈哈哈哈哈!” 话还没说完,王厚那令门口曹红节鸡皮疙瘩直起的笑声又响了起来,满是错愕,许汜这货又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回身叫骂着:“你这蠢贼笑什么?” “蠢贼?汝槽都蠢成驴了,还在这儿阔噪,不笑你笑谁?” 大家都是文明人,这个时代什么经典国骂,问候你母上大人云云还不存在,最厉害的骂人话也就骂对方是贼,王厚直接指鼻子骂许汜是蠢驴,差不点没把他气背过去,手指头指着王厚鼻子,哆嗦了半天,愣是没蹦出一个字来。 骂住他,一摊手,王厚又是开始了他的大忽悠神功。 “许参军,于公来说,那袁术何人?悖逆称帝,冒天下之大不韪,生儿子没菊花的贼也!吕将军何人?诛杀董卓,成天下大义的忠臣是也!吕将军岂会与此贼同流合污?” 又是这一套,前几天吕布听得毛儿直顺,可今个却是听得脸皮子直抽,估计为名所累的含义,他这个大老粗算是懂了,整个将军府三十多号文臣谋主,愣是一个能跳出来反驳王厚的都没有,因为这些马屁话,是您吕将军前几天亲自默认的,现在要是反驳,不是打脸吗? 这句话让吕布不痛快,下一句话,王厚却又是说到了吕布心坎儿里去了,满是义愤填膺,他是恶狠狠地昂头一哼哼。 “还有于私,当年温侯落魄,那袁贼是如何对待温侯的?这等无恩无义,有眼无珠的龌龊之辈,吕公又如果能与之同列?” 当年吕布被李傕郭汜打出关中,被迫去投靠汝南袁术,谁知道袁术看不起他,又讨厌他纵兵抢掠,居然把他赶出去了,没办法,吕布又去投靠袁绍,这回更好,给人当了一阵兵,卖了阵老命,到头来袁绍一翻脸,要不是吕布跑得快,差不点没让袁绍给剁了。 所以天下诸侯,吕布是最恨这俩姓袁的了,本来心眼就小的跟鸡屁股一般,再被旧事重提,想起当初袁绍对自己的侮辱,吕布那张宽阔的大脸简直都皱成了包子褶了,竟然忍不住愤怒的一拍桌子:“袁公路,此等老贼,本将恨不得杀了他!” “将军,唇亡齿寒啊!” 许汜是慌了神儿,他和陈宫一样,都是曹总麾下叛过来的,此时中原的局势非曹即袁,为自己利益属,他也是分外排斥曹操,奈何,这家伙嘴皮子和王厚陈登等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他这话还没等说完,陈登在这儿也插嘴了。 “君侯,线报,曹军已经从寿春撤军了,而且刘备还和曹丞相一并回朝,之后才重返小沛,如今袁术兵败如山,徐州重防还在刘备手中,这个时候与袁贼结盟,实属不智!” “臣以为,还不如趁着这机会,上奏朝廷,把这徐州牧定下来!” 当年和曹总争夺过兖州,曹操的厉害吕布可是知之甚深,陈登这劝说也说到他心坎中去了,看着下面低眉顺目的王厚,在捏着胡子想了想,终究,吕哥的耳朵还是软了下来,那张老脸也变得软化起来。 “王令官为本将斩杀此贼,本将心头甚悦!来人,赏赐王令官十金,把这贼人的脑袋挂在下邳城悬首示众!” “君侯英明!” 从陈登起,五十多个并州军阀文武纷纷站起来鞠躬,跟着一并鞠躬下去,王厚那个心情,有一首歌来形容那就是咱们老百姓啊!今个真高兴啊!单车变摩托,摩托来了! 有了这功劳,最起码回去,下次找替罪羊时候,曹总找不到自己了吧! 第13章 啥都木有 这次王厚是真回家了,虽然他不知道,许昌到底算不算他的家,可有地方去总比没地方去强不是吗?而且汉末曹魏到西晋,如果他活的短寿点,估计够他享受一辈子太平了吧。 而且现在他还认识了土豪,一边骑马在他身边晃悠,徐州的颜值代表陈登还忍不住好奇的疑问道:“王贤弟先日里教导愚兄,海鱼比河鱼切鲙更为安全,而且冷冻过后的切鲙不会有鱼腥之病,此乃何解啊?愚兄翻遍了古籍,也没找到些许记录,还望王贤弟为愚兄解惑!” 这趟陈登来,名义上是献韩胤的首级,替吕布争取徐州牧的官职,可实际上王厚清楚得很,没过多久,陈登就把吕布内裤什么颜色都卖给了曹总,他这种地方大族,还是名满天下的名士,还有才,在曹操手下混的可是相当好了,唯一遗憾点的就是这家伙不长命,三十几岁就呜呼哀哉了,而且就死在这张嘴上。 这次两人算得上一个壕沟里的战友了,陈登要活得长了,对他王厚也是有利,最起码混不下去了有个地方能白吃白喝,因此,他倒是无比细心的跟着解释显呗起来。 “愚弟所说的乃是今法所观,非古籍所记录,陈兄,这河鱼生在路上,不仅仅的咱们人能吃,熊,虎,狼,狗等兽类也能吃的,所以河鱼身上的虫类毒类经过千百年的繁衍,在人吃鱼之后,也可以寄生人身,让人得病。” “可是海鱼不同,深海大洋,人都很少涉足,更不要说兽类了,海鱼大部分是大鱼吃小鱼,身上的寄生虫也是针对大鱼而生,在人体内无法寄生,所以吃海鱼比河鱼要安全。” “再然后就是冰冻了,寒到极致,人尚且可以冻死,更何况虫,陈兄好鱼生,不愿水煮,那么只好加以冷冻了!” 一番解释,估计加了陈登又是好几十点好感度,重重一抱拳,这中年帅哥是敬佩的赞叹道:“王贤弟心细如发,愚兄不及也!” “哪里,如果不是陈兄长提点,愚弟如何能完成曹丞相所托?还是陈兄贤明,几倍于弟啊!” 两人在那儿互粉着,听得后头曹红节是直翻白眼,还好,她也有玩具,王厚截杀韩胤之后,那具她辛苦磨出来的简易望远镜是没了用处,直接到了她手里,马速稍稍慢点,落在这互吹的俩人身后,举着望远镜左瞄瞄,右看看,这妞玩的是不亦乐乎。 生米煮成熟饭,就算陈宫赶回下邳,也是徒呼奈何了,和陈宫的一道互粉中,王厚也是颇为顺利的通过彭城,转回到了曹总的地盘,不过还是得吐槽这个时代低劣的交通,从徐州返回时候是九月份,一行轻车熟路往回赶,抵达许昌时候,已经是冬雪初曦的十一月末了。 王厚赶得很巧,正好是征讨袁术的大军回朝的尾巴,古人是真抗冻,骑在马上裹了三层衣服,王厚都被冻出了鼻涕来,这些曹军将士竟然还仅仅穿着草鞋,咔嚓咔嚓的走在雪壳上,道路两边,还拥挤着不少百姓家属急切的在军队中巡视着,有的女人看到了自己丈夫,兴奋的伸手招呼着,有的等待了几天也没找到自己的亲人,则是一副沮丧若死的模样。 前面大军拥挤着,王厚也过不去了,只能待在道边等待着,看着这一幕悲欢离合,他心里却是满满的酸楚,穿越之前,甭管混的多落魄,周末回家时候,总能看到双亲的笑脸相迎,可是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一切属于他的印记都远去了,这里,他是一丝回乡的亲切都感受不到。 “怎么了,王贤弟?这样一副沮丧模样,可不像你?” 这些日子互粉,王厚时不时嘴里蹦出来的后世理念,着实让陈登惊为天人,本来他和王厚套近乎也不过是礼貌性,并且想要在曹操阵营中先攀上点关系,可如今,却是刮目相看,把王厚放到和自己都是并列的名士行列了,有些诧异的偏过头,陈登关切的问道。 现在是有点明白古人为何要写诗了,看着白雪飘飘的许都城,他是深深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啊!” 现在流行的是汉赋,宋词还是几百年后的事儿,不过不耽误其魅力,几句乡愁听的陈登亦是忍不住感慨的摇摇头,刚要开口劝说,不过片刻之后,他忽然又是眼前一亮,一边对着远处挥了挥手,一边大笑着说道:“途求何故自怨自艾,这不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吗?” 错愕的顺着他手指方向张望过去,别说,还真是来了个熟人! 不过说是熟人,也仅仅一面之缘而已,曹操麾下的第一谋士,郭嘉郭奉孝! 看着他也是带来了十几个骑士,分开了兵马,王厚倒是有些尴尬的略微缩缩头,他这黄门主簿都是自封的,其实不过是个小小粮官,还是个背黑锅的倒霉蛋,郭嘉能来迎接他都怪了!而且要是他这儿被拆穿了,那场面又将尴尬起来,他还是很怕这种不自在的。 果然,一见面,郭嘉就是抱着拳率先对陈登重重一抱拳:“颍川郭嘉拜见陈别驾,听闻别驾到来,丞相不甚喜之,特命郭某在此恭候!郭某已经在舍监准备好热水宴席,请陈先生随郭某入城!” “哦!丞相一片盛情,陈某愧不敢当啊!劳烦奉孝兄了!还有王贤弟,一路奉行,陈某所获良多,今日暂别,他日陈某当登门拜访!” 郭嘉没上来一个王仓令,算是让王厚松了口气,他是赶忙跟着抱拳告别:“陈兄客气,王某恭送陈兄!” 陈登的名声在这汉末,就跟后世那些歌星影星似得,他能和王厚客套,而且亲口说出所获良多这样的字眼,就算郭嘉都大为惊奇,颇有些怪异的看了王厚一眼,旋即面容一正,对他又抱了抱拳。 “王令官,丞相有命,要你一回来,就直接去丞相府复命!” 这话听的王厚心头一哆嗦,前半句他说的郑重,后半句却怎么都有股子幸灾乐祸的感觉,听的王厚后脊梁直冒凉风。 然而不管刀山火海也得去,满是悲催,王厚再一次抱拳一答礼。 “末将遵命!” ………… 有了郭嘉给开路,这进城算是容易了点,可这会儿,王厚却是巴不得再慢点了,城门口,又是和郭嘉陈登告别。 丞相府倒是不愁找不到,毕竟还有曹红节这个“老板秘书”,一道上她是兴奋的唧唧咋咋的,带着虎豹骑左拐右拐,沿着宽敞的中央大街走了几了几进,道边上,高耸威严的丞相府金字大招牌满是气势的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年代还不流行摆狮子,门口两个弓着身子很像龙的石头怪兽,眼看着这些重骑兵到来,两个门口卫兵是一脸高傲上去阻拦,可看到曹红节之后,旋即又赶忙讨好的跪拜行礼,交代了两句,这妞又是雀跃的回身对着王厚摆了摆手:“进来!快进来!” 哀叹一声,满是忐忑,踩着布条马镫,他是步履沉重的下了马,跟在曹红节身后进了府。 回了家,这妞是高兴了,三拐两拐,花丛间她就不知道拐到什么地方去了,模糊的跟在后面,没两步,王厚居然跟丢了,很是愕然跟着她消失的位置想要撵上去,然而没走两步,一个曹府侍从却是从后面拦了过来。 “王令官是吧?这边请,丞相已经在等你了!!!” 这可是曹老板的家,他可不想像林冲似得来个冲撞白虎节堂,听着那侍从的话,王厚是乖乖的一鞠躬:“有劳兄台引路了!” 古建筑还是有着一定规律的,重要建筑肯定在主轴中线上,连着进了三个院子,那侍从带着王厚到了间粗大朱红柱子支撑的高耸大堂边上,旋即做了个里面请的手势,向内眺望,几个小仆正拿着扇子扇着碳炉子,空空荡荡的也没让屋子里暖和多少,而披着厚重的丞相袍服,曹老板端正的跪坐在一大排书架前的案子上,拿着一卷竹简,眉头紧锁的看着。 不得不承认,能当上千古奸雄,首先曹操长的就是一表人才,浓眉大眼,满脸浓密的大胡子梳理的整整齐齐,充满了威严,一举一动都有股子领导风范,犹豫了两下溜进来,站在他所处的案台底下,贼眉鼠眼的打量几眼,忽然间冷不防这曹老板重重一声咳嗽,把手中竹简狠狠摔在一边,是真把王厚吓怂了,咣当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罪臣王厚拜见丞相!” 真不知道和曹操什么仇啊!上次要砍他脑袋,这次更是一张脸难看的跟便秘那样,曹总是恼火的重重一拍桌子,语气严厉的咆哮着:“王途求啊王途求,你好大的胆子!损毁圣旨,假冒天使,还!还敢让红节暖床侍寝!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丞相,是您让下官便宜行事!追回粮食都行,这下官是按照您的命令啊!至于曹小将军那完全是意外,陈宫欲害下官,引下官去吕布爱妾任夫人所在之处,事情紧急,下官才隐托让曹小将军暖床,下臣若是中计,吕布就反了!” “这么说你王途求还有理了!” 吹胡子瞪眼,曹总是怒不可遏的咆哮着,听的王厚心里直哆嗦,不过事到临头,他又是心中一狠,重重一叩拜。 “臣截杀了逆贼袁术的使节,阻止了吕袁联姻,还把广陵大家陈登带来归降丞相,丞相还觉得臣下有罪,那就斩了臣下好了!” 头一次遇到居然敢和自己顶嘴的,这一句居然顶的曹操都哑然了半天,眼看着王厚脑袋朝地屁股朝天在那儿蹲着,半晌他居然被气乐了,无语的摆了摆巴掌。 “你下去吧!” 如蒙大赦,扶着地王厚是连滚带爬的就要往外溜,可是才刚往后溜两步,王厚忽然又是醒过神来,不对呀!好家伙自己平白背了个黑锅,差不点还没死在徐州,结果一趟连个毛线都没捞到,也太亏了吧! 眼看着曹总又是拿起了下一份竹简,在那儿批阅着,,王厚又跪了回去,鼓起勇气再一次一叩首。 “丞相,您老没斩小臣,是认可小臣还有那么点功劳吧?” 眼看着王厚右手比划着那一小捏,从竹简上抬起目光,曹操阴沉的喝着:“什么意思?” “求丞相看在小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将红节赐予小臣,反正我们都……” 一个小秘而已,曹总您最大方了!食指和中指一小捏,王厚是满心欢喜的比划着,谁知道这一句却仿佛捅了马蜂窝那样,怒目圆睁,蓄发皆张,猛地站了起来,衣袖指着门外,大汉丞相曹总是声如洪钟送了王厚一个字。 “滚!!!” 第14章 黑心老板?真香!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不过更不如意的,莫过于寒冷的大雪天中,口袋空空,衣服薄薄,肚子空空了吧!曹红节这小没良心的也是再没看着,找她来个红拂夜奔都做不到,揉着饿瘪了的肚子,王厚双眼发直呆愣的走出了丞相府。 漫天飞雪似乎也在诉说着他内心中的凄苦,为他这个主人公悲惨结局做着凄婉的衬托,彷徨的走出了两条古兽做衬托的高耸丞相府大门,看着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车水马龙,王厚是内心悲惨泪两行,更悲催的是,他连去哪儿都不知道了! 天知道爱因斯坦狭义相对论中某一条发作,还是高纬宇宙中哪个高等生物无聊,拿个亮晶晶的玩意砸他脑门上了,就把他意识砸落在了王垕这个倒霉蛋粮官身上。 可来的是自己的意识,带的是自己的全部记忆,至于那个王垕,不知道是消散了还是被他顶的去了下一个平行世界,他的记忆王厚一丁点都没有,好不容易回了许昌,甚至他连自己家在哪儿都不知道。 而且就算找到了自己家,看着自己随军行李的寒酸模样,估计也是徒穷四壁没啥玩意的样子。 差点背黑锅丢了脑袋,出生入死之后一毛钱家业都没赚到,回头张望一眼冷漠的丞相府,王厚是忽然发狠起来,恼火的哼哼起来。 他娘的,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老子去投袁绍,机枪坦克一弄出来,天下谁手还不一定呢! 额,机枪坦克有点费劲,专业不对口,实在不行就再去找陈登,跟他回徐州,总能混口饭吃,然后南下江南投投孙权也不是不可以,这年头江南还是蛮荒之地,自己打着晋阳王氏名头怎么都能混个一官半职吧,到时候再耕点天招募些手下,发展点势力造船往琉球跑,就算日后五胡乱华,那些蛮夷大军杀进中原了,他王厚也是怕个锤子鸟 寒风直往衣领子里鼓,一边心里盘算着,一边王厚还把他单薄的麻衣裹得更紧些,嘴里嘀嘀咕咕的就往街口外走去,他这心不在焉的,却浑然没注意几个人一直蹲在街角处,眼看着他出来,一个老头对着他指指点点的,紧接着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呼啦一下子就围了过来,瞬间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你们要干啥玩意?光天化日之下,再过来我可要喊人了啊!” 这大道上一大群壮汉把自己围在中间,不怕都怪了!冷不丁回过神来,王厚也是发怵,往后一缩,昂起脑袋声音高的跟杀鸡那样,色厉内荏的嚷嚷起来。 人堆里,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伙愕然的对视着,旋即让开条道,缝隙中一个老头子颤巍巍的钻了出来,昏花的老眼瞅了他好几眼,旋即老家伙吧嗒一下趴在了雪地上。 我靠!碰瓷儿都碰到汉末来了? 真是吓了一大跳,王厚立马是神经质的掏出自己空空如也的兜表示没钱,可就在这同一时间,那老倌也高昂的叫了起来。 “老奴拜见王令官!” “你认识我?你谁啊?” 掏了一半的兜收回起,王厚脑门写满了问号,一头雾水的问着。 “回令官,老奴陈福,乃是少家主陈登赠与令官之奴,令官不记得老朽了吗?” 眼看着这老倌眼巴巴的模样,王厚可算想了起来,徐州大路口,他去杀人,就打发了陈登赠予的车队先行赶往许昌,这陈富应该就是带队的陈家奴仆。 可一提到这个,王厚就是一肚子气,没好气的回头指着:“你们是陈别驾献给陛下的,你们找本官作甚?看到那边不?丞相府,去哪儿,自然有人安置你们!别烦老子!” 哼唧着,又是裹了裹衣服,王厚接着怒气冲冲的挤开人群向外面闯着,谁知道再一次,那老倌哭丧着脸从后头拉住了他的衣袖,再一次来了个碰瓷儿,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 “令官,老奴已经前往丞相府,丞相府参军郭大人命我等安置在王府家宅,令我等入王令官籍下,所以吾等才在此苦苦等候令官归来啊!” 嘛玩意?入我籍?嘛意思? 听着这老倌云里雾里白话一通,王厚还是跟喝了半瓶地瓜烧那样,一双眼珠子迷糊的瞪得溜圆。 眼看着大冬天,陈福在那儿急了一脑门白毛汗,这头王厚还一脑门雾水,边上另一个一米八多陈府壮汉急躁的干脆是扑腾一下子也跟着跪在了雪地中,也跟着碰瓷儿起来。 “奴仆王杆子,拜见家主!” 也是如梦初醒那样,老倌跟着亦是那脑门和雪地比起谁硬来,也是干脆叫嚷着:“老奴王福拜见家主!” “拜见家主!” 呼啦一下被“碰瓷儿党”包围了个水泄不同,眼看着附近路人张望着这头指指点点个没完,左右张望着直感觉丢人,满脸悲催,王厚郁闷的叫嚷着。 “都给老子起来,谁能告诉告诉老子,到底啥意思啊!” ………… 什么意思?意思着他王厚发财了! 就跟做梦那样被十来个“碰瓷党”簇拥过了两条街,进了下一座坊市,一座比丞相府要小上三四圈儿,不过依旧宽敞高大的府邸顿时映入了他眼帘。 王府! “恭迎老爷!” 府门口,眼看着一群人回来,几个莺莺燕燕的女眷也是满是兴奋的迎了上来,在那儿拜见着。 这是头一次享受喂挨批级别待遇啊!小姑娘欢欣的夹道迎接声中,听的王厚更是骨头都酥了。 虽然这供暖还是不咋地,二进院子的大厅,也就烧了几个火盆,也就比外面强一点,可是再冷,现在王厚心头都是滚烫的,因为那个一会陈福一会王福的老家伙颤微微抱着一摞子沉重的竹简,咣当一声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家主,这是丁口籍,这是丞相府为您发来的官印告身!这是颁布给您的田册!这是粮簿子,半道上遭遇劫匪,后面折了些粮食,现,现还有存粟五千五百三十石……” 好家伙,他从徐州坑蒙拐骗来的粮食,奴仆还有酒水布匹什么的,原来曹操都没收,一转手又归在了他手下,这些陈家赠送的奴仆,按照这个时代的规则入到他王厚籍贯下,要改王姓,这也是老倌一会自称陈福,一会又改称王福的原因。 不仅仅他的劳动成果归他了,然后他吹牛掰给自己封的官,曹操依照这个基础上又给他来了个官升一级,他自称少府黄门令麾下黄门主簿,秩比四百石,曹操把他从少府调回了丞相官署,给了他真四百石俸禄,还给了王厚五百亩的田地。 也就是他这个愣头青,在曹总问罪时候把人家老板给顶回去了,要不正常程序是曹总看你认错态度不错,饶你一命,顺便赏你一堆东西云云。当然,王厚做的也没错,他要是不顶,如何讨要曹红节? 唯一令王厚稍稍郁闷一点,还是管仓库的仓曹!看来他王厚这辈子和会计是脱不开了! 当然,这点小郁闷相比得到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有了这一切,他王厚不仅仅是在职的大汉朝四百石官员,更是步入了有田有仆从的小士族行列,要是换算到后世,人见他都得尊称一声王总。 眼看着王厚死死盯着桌子上几包竹简发愣,还以为半道上丢了粮食惹得他发火了,王福是在那儿哆嗦着直抱拳。 “家主,是老朽疏忽,家仆们已经竭力抵抗了,奈何,这盗匪狡猾啊!您老要惩罚,就惩罚……” 咣~王厚猛地一巴掌拍在案上,吓得王福差不点没一屁股坐地上去,可小心翼翼的张望向跪坐在案子前的王厚,他那呆滞的脸上,笑容却是抑制不住逐渐洋溢出来,最后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在王福发蒙中,王厚是龇牙咧嘴连哭带笑的感慨嚷嚷出来。 “大汉好老板啊!” 额,自己家老爷不会疯了吧? 在王福心脏病发作的边缘中,笑了半天,王厚把脸一正,瞬间进入角色,发起了自己这封建时代腐朽地主老财的横威起来,是拍着桌子大声的嚷嚷着。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老爷我做饭去!老爷我要饿死了,还有,陈別驾不是赠布了吗?挑厚的,给老爷我马上织衣服出来!冷死了!还有最漂亮的妞,给老爷我挑十个出来暖床去……,额,暖床算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伺候这位主儿需要个强悍的心脏,心惊肉跳中,王福是连滚带爬下了堂,他再一嚷嚷,这个新诞生的王府顿时在王厚命令中,被闹了个鸡飞狗跳,一股子温暖的炊烟在后厨淼淼生了起来。 就在王厚“作威作福”的时候,他却是浑然没有发现,就在他府门口不远处的居坊巷子中,一员浑身披着重甲的壮汉嘴角露出了个轻蔑的笑容,冷哼着摇了摇头。 “算这小子识相!” “曹丙,你带人盯过这个晚上,剩下人,跟本将回营!” 曹老板手下的官儿可不好当,王厚这一趟卖嘴皮子过来,他是已经被曹操所盯上了,不能为所用,就必定为所除!也幸亏六神无主的王福一直在丞相府门口等他,不然他这一股气出城,没准这功夫尸体都硬了。 还好是傻人有傻福,许昌缤纷的大雪中,几百个曹军脚步踩着雪壳咯吱咯吱作响中撤了回去,而浑然不知的王厚是舒服的端起了热乎乎的小米粥来。 “滋溜~真香!” 第15章 王垕的“快乐老爷”生活 成为士族地主的幸福感一共持续了四个小时十三分钟,恩,大约是这么长时间吧! 没办法,大晚上,睡在属于自己的城内大宅子里,王厚居然被活活冻醒了! 曹操对他还算不错了,五进的大宅子,三十几间房间外加两趟大通铺,规格可以堪比真千石级别官员了,而且房子还不是空的,里面家具什么齐全,奈何这汉代家具真叫个反人类啊!硬邦邦的大木头床,床上三面屏风也没见得起多大保暖作用,这个年代棉布还没有被推广,王厚级别不够,也没有皮的裘的衣服被子,穿的盖的也是麻料的,这玩意夏天穿盖解暑是一种享受,冬天可就是十足的折磨了。 屋子也不咋保暖,这年头曹总看的都是竹简,虽然大公无私的蔡伦蔡公公已经将造纸术简化提取出来,可和棉花一样,这玩意也没有被推广,玻璃更是上千年后的事儿了,给王厚挡窗户的,居然还是该死的麻料布!这玩意能挡住风吗? 整个宽敞的屋子里,温暖也就来自于两个铜火盆,里面烧着炭火,奈何王厚又怕被这玩意熏死,放在窗户离得远远的,这大冬天,这么大的房间,真是他不被冻成狗都没天理了。 现在王厚是分外怀念曹红节啊,落雪的几天,反正这妞都给他暖过床了,帐篷里也允许他抱着她睡,好歹还能依靠彼此的体温取暖,如今,他真是体会到什么叫孤枕难眠的滋味了,屋子里比野地露营还要冷! 叫个女奴来暖床? 搂着干冷的被子,足足许久,王厚还是把这个诱人的念头吧嗒一下掐死,整个人缩成一团,悲催的嘶吼着。 “老子就不信睡不着了!” 哗啦一下,他把麻被是重重卷了起来,连脑袋一起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 不过有时候不信邪真不行,第二天一大早,太阳才刚升起来,王厚是拖着长鼻涕出了屋子来,黑着眼圈赶紧迎着太阳光活动了起来。 “老爷!” 跟他起的一样早的,是陈登送给他的老人儿王福,说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还真没错,虽然王厚这些日子不在,可是府上一百号仆从下人,在他安排下倒还算是井井有条,两个厨师五个厨娘早早的在后厨做饭起来,这次陈登派来运输的一百来辆牛车,二百多头牛算是一并送给了王厚,九个马夫也是忙活着喂起了牲口,剩下的就是扫雪的有点多,七十多号人满宅子晃悠。 明显察觉到这么多人在面前晃悠,晃悠的王厚都有点迷糊了,王福又是在一边小心的抱着拳头禀告着。 “老爷,您不在的时候,老奴做不了主,咱这府上丁口的确有些多了,王娥她们二十个可以置办些织机,留她们在府里织布打杂,王杆子他们十个虽然没啥手艺,可是胜在身强体壮,给老爷跑前跑后当个家丁护院也能胜任,铁匠王锤,泥水匠王泥,王糊,木匠王棒槌还有植匠王种子老奴建议留下来,府里修修补补什么的用得到他们,还有王勺子王盖子他们几个厨子也用得到,加一块五十三个,府里已经足够使唤,剩余的老爷可以把他们打发到乡下给老爷耕田,或者在人市上卖了也行!” 王福真叫个职业管家,府里他是早有计划,只不过这个时代的残酷无情又让王厚领教了一筹,一个大活人,说卖就卖了?眼看着附近新任他府中下人的那些奴仆一个个无比卖力的打扫着积雪,同时紧张的张望着自己,王厚有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反正丞相赐我不少田,人就别卖了,刚刚你说的这些你去置办,然后带着我的田册到城外把田接收过来,府上用不上的,就让他们到乡下耕种好了!” 虽然耕种比不上在城里待着好,可是这年头人吃人的时代,要是被卖了,没准就饿死了,那些不在王福计划之内的剩余仆从也是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 不过安排过后,扒拉扒拉手指头,自己手里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才资源,王厚又是变得兴奋了起来,努力敲了敲脑袋,对着王福他再一次急促的吩咐起来:“对了,许昌市面上有没有卖煤的,额,好像叫石炭,给本老爷置办一些回来,咱们手下不是有泥瓦匠吗?让他们搭炉子给本老爷烧些砖头来,哎呦,这个时代没有水泥,水泥的配方是啥来着?” 以前闲的没事,不是逛天涯就是逛冷吧,现在派上用场了,在王福双眼都快成斗鸡眼的担惊受怕中,王厚拳头把脑袋瓜子敲了满头包,硬生生把以前看过的个简易配方背了出来。 “石灰石,烧砖用的粘土,对,好像还有炼铁用的矿渣子,都给老爷我弄几麻袋回来,用石磨给我磨成面,我有用!” 一大堆东西听得王福是头晕眼花,老脑门汗珠子滚滚,生怕忘了哪个,一遍点头一边还不住的嘀咕着,没等他走出去多远,猛地打了个喷嚏的王厚忽然又是咬牙切齿的叫嚷了起来。 “对了,鸡,鸭,大鹅!再给本老爷采办个二三十只来,冻死我啦,阿嚏!” ........... 难怪都想当官,这个时代的官员待遇还是相当不错的,太阳出来了九点再去上班就行,在家里先治了一早晨的家,大约八点四十了,王厚这才在王杆子几个家丁的簇拥欢送下坐着大轮子马车,一路晃悠到了丞相府。 虽然冻了一夜,昨个的心情和今个真是截然不同,两条窝怪雕像装饰的丞相府门前,王厚是心情愉悦哼着小调进了屋,还是昨天那个给他引路的内侍带领下,带着他就去了丞相属十二曹办公的地方。 其实品级而论,他这个仓曹也不过是个小官,两汉几百年间,中央朝廷管理官仓,都是大司农麾下的太仓令,太仓丞以及武官治粟校尉去管理的,可如今是汉末乱世,汉献帝东逃之后,两公九卿的权利全被曹操一人架空了,他这新官也是跟着水涨船高,曹操麾下兖州豫州的钱谷都归他管理,换算到明代,等同于三分之一个户部尚书了。 他麾下也不少人,一进门,呼啦一下三十多号之前和他一样官职的仓椽是一起恭敬地一抱拳:“拜见仓曹令!” 这恭敬是恭敬,不过真正带着诚意的没几个,仓曹今年才成立,多少个粮官奔着这头儿使劲儿呢,却怎么也没想到落在王厚这臭名声的贪官头上,几个有来头的仓椽明显是面带嫉妒,看的经理都没干过的王厚心有戚戚,这个队伍不好带啊。 不过也有会做人的,没营养的寒暄了几句之后,各官各归本位,一个长得肥溜溜,一看就是官仓硕鼠的家伙是贼眉鼠眼就凑合了上来。 “见过仓曹,下官故县于丙,大人之名久仰了,下官虽然不才,不过在这仓曹也算是干了点年头,大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官!” “哦,你把太仓各库的账本都给本官调来,然后准备一下,下午本官要巡视太仓!” 这段话让所有仓曹办公的粮官都是身体情不自禁的微颤一下,哪怕眼前的于丙都是如此,空气中,那股子僵硬与敌意更为浓郁了些,只不过王厚是连理都没理,转身就进了里面属于他的签押房。 其实他也知道,初来乍到,他还是跟着曹操屁股后面的随军粮官空降到这个新设立的仓曹体系的,更应该和属下先打好关系,不然没人捧你,你一光杆司令屁用没有。 奈何,这也得看在谁人手下,这几年对于曹总乃是关键时节,战争频发,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是下一次整军作战前,他这仓曹没统计好,拿不出来粮食来,曹总一发怒,他还是得掉脑袋! 管仓的没有几个屁股干净的,他这一上来就大清查,明显得罪人,只不过为了自己的脑袋,他也顾不上得罪不得罪了,只有先统计清楚眼前的,报一份明确的账本给曹操,之前谁谁谁贪污的和自己撇开关系才是。 不过王厚还是低估了这个清仓的难度,他坐在签押房摆弄着官印时候,外面沉重的脚步声忽然传了来,门咯吱一声被推开,足足六个力士挑着三打捆几百斤重的竹简沉重的进了来放在地上。 明显看到外面几个粮官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脸上也是略微有些抽,这于丙是强撑着恭恭敬敬的一鞠躬:“大人,太仓收支库存的账簿全在这里了,请大人阅览!” 看着那些落满了灰尘的竹简,王厚差不点没哭出来。 ........... 丞相府中庭,一脸悲催的坐在刚清干净雪的石墩上,在王厚咬牙切齿的等待中,好半天,曹红节这才兴致勃勃的小碎步跑出来。 “找我干嘛?” 真不知道曹总为何选这么个假小子当小蜜,一日不见,她好歹未穿盔甲,可以就是一副武士男装打扮,虎虎生风的,不过就算她现在穿着比基尼冬泳,王厚都没心情去看了,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卡在手里了,虽然没有近忧,可危机感让王厚依旧是在为保住他的脑袋而努力!直接一副算筹塞进了曹红节小手里。 “帮忙!” “喂,你是管仓曹的,凭什么要我帮忙?” “抓耗子,功劳分你一份,上书,曹红节将军协助!完事儿再请你吃一顿好的!” 这妞绝对是个分奴,一听有功劳分润,立马跟着眉开眼笑一点小脑瓜。 “成交!” 第16章 干吏王老爷 整个许昌若是说评一个最胆大包天的,莫过于王厚了,光天化日之下又把曹老板的“小秘”给忽悠回家了。 王厚也没办法,既然想要清查许都太仓,那么肯定是和一大群仓椽对着干了,你还能指望他们把实际仓储报出来? 啊!老子贪污了这么多,仓曹大人请查我! 神经病! 这算是王厚升官之后第一个挑战了,他不能依靠任何一个属下,只能是自己来统计,这要是完不成他就的早早想办法辞官归乡了,因为不知道啥时候曹总就还得动兵,到时候粮食出仓万一有个差错,他还得掉脑袋。 当然,如果大家伙一粒粮食都没贪,那就太好了,虽然在这个时代,几乎是不可能。 不过一整个太仓二十座仓库!还有进仓出仓,零碎的记录几百斤竹简,要让王厚这个非会计专业的自己清查完,他脑袋也得炸开,奈何整个许都,他认识的有文化的除了曹红节之外就剩下个陈登,估计要是他把许都的脏事儿透露给还属于“国际友人”的陈登,曹老板还的砍他脑瓜子。 那么就只有找曹小娘来帮忙了。 又是王杆子几个奉车,丞相府的人将仓储扛出来之后,他们将沉甸甸的竹简全部装到车上,王厚斜坐在车边上,曹红节则是一边骑着马,悠悠闲闲的将东西运送回家。 然而,王厚这个来自后世的小年轻还是太年轻了些,光想着救自己脑袋,一上任就要来个清查,他却是没有想,一个太仓,能牵扯多少人的利益来,这才刚把牛车停进去,把他的王府大门关上,坊里胡同中,十几个黑影子已经鬼鬼祟祟的摸了出来,甚至还有个家伙拔着王厚家的院墙,翻身就要上去。 可就在这一刹那,嗡的一声羽箭鸣响,那个黑影沉闷的掉在了地上,同样沉闷的脚步声中,一大群穿着官军制式扎甲的军兵从巷子口冒了出来,眼看着西沉的斜阳中,一员拿着弓,衣甲倒映血红的虎将满是杀机,用他独有的一目睥睨的四处张望着,眼看着他杀气腾腾的目光,这群聚拢起来的魑魅魍魉,一个个鼠辈又是瞬间心胆俱裂,真和老鼠那样四散着钻进了巷子中。 只不过打发走了隔路鬼祟之后,看着王厚家冒着黑烟的后院,这位已经和王厚打第二回交道的曹军虎将,却是露出了满脸苦笑来。 “来人,回报丞相,迎不了小姐回府了,王厚这儿有异状!” “曹丙,你带甲队绕府巡逻,遇有鬼祟者,杀!” ............ 屋门外刀光剑影中甚至已经出了条人命了,可屋内的王厚,对这却是浑然不知,他的满腹心事都在后院上了,不愧是腐朽的封建时代,为家主办事,那效率是真高,几笼子鸡鸭鹅堆在了厨房里,这年头石灰也是建筑材料,只不过是昂贵的合着糯米汁砌墙的,所以石灰也好买,作为曹老板的首都,城外就有陶器作坊,粘土也不缺,这会儿,王泥他们已经是在后院烧起了砖来,另外有人拿着磨豆腐的石磨赶着牛咿呀咿呀的碾碎着石灰与粘土。 看着这玩意,王厚却是有点发呆,这年头石磨都有了,为毛面粉却是那么稀少,这一道麦子地他见过许多了,可是汉人吃麦子的方式还是停留在跟煮粥一样煮熟了,扒拉下口的烹饪方法,那玩意,比夹生饭都难吃。 “喂!想啥呢?不是要清查太仓清理蛀虫吗?还不快点!” 真不知道曹操能赏赐她多大的官儿,这会儿曹红节倒是积极了起来,在背后催促着,听的王厚一个机灵,也是大喊大叫的嚷嚷起来:“纸呢?给老爷我找一沓子纸来!让后把这些玩意的细毛给老爷我薅下来,注意!是最里面的细绒毛!薅错了老爷我抽你们!” 王厚的挥手中,一群“豪门狗腿子”是凶恶的冲向了厨房,顿时,倒霉的鸡鸭鹅惨叫声嘎嘎的在院子里回荡了起来。 携带着曹红节,王厚是又回了那个冻得他痛不欲生的主屋主卧室,不过昏暗的灯光中,把一张张尚且原始而纤维粗大的纸张铺开,看着发乌的纸面,王厚又是重重一拍脑袋,这个时代真是什么都没有! “王福!不是说有木匠和织娘吗?让他们带着墨斗和尺子过来,向老爷我报道!” 真是太会指使人了,在曹红节发晕的眼神中,又是几个年轻的织娘外带个四十上下的瘸子木匠钻进了屋子来,整个王府都在王厚这个黑心老板叫嚷中,被指使的团团转。 ............ 忙碌中,整整一个晚上就在昏暗的油灯摇曳中渡了过去。 难怪这个时代知识还是被少部分门阀所垄断,文字传播太不容易了,一份竹简至少有两三斤重,所记录的却只有区区一二百个字,而且拿着刀子刻一个字还需要老半天,一部书传抄一遍,也许就需要一个人几年的时间。 这也是一群仓椽没怎么做怪就让王厚轻松地把账本拿走的原因,几百斤的竹简,再要重新登记造册,就算王厚有四只手,没个小半年时间也玩不成,这期间,足够他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把王厚干掉了。 奈何,一群仓椽是做一百个梦都没想到,王厚是带作弊器来的。 虽然粗糙劣质,可纸毕竟是纸,轻薄,而且没当过会计也见过公司会计做账本,账本的规格王厚大体清楚,让量尺的织娘和弹墨斗的木匠按照比例给他画上格子,然后这头曹红节拿着竹简宣读,王厚则是提笔唰唰唰的记着,一册竹简甚至半张纸都用不上,而且,何处来粮食,何处调出,剩余多少,清晰地四开本子记录的一目了然。 一个晚上时间,他居然清理出了太仓十一座仓储的粮食库存账面信息。 认真的男人最耐看,也是头一次,看着加加减减,奋笔疾书的王厚,曹红节看的出了神。 别说,这个废材还是有着几分的才情的,如此乱帐,当年就算丞相都得头疼个几天,一个晚上时间,居然被他理顺了,细细端详,这家伙还是有点小帅的! 不过这个念头刚起,旋即就被曹红节又是丢在了脑后,只见急不可耐的记录完最后一笔,王厚居然一个大喷嚏猛地打了出来,好家伙,鼻涕泡眼泪口水一起冒了出来。 “太阳可算他娘的出来了!冻死老子了!” 熬了一宿,两个眼圈黑如熊猫,也顾不得搽鼻涕了,双手往袖子里一撸,东北老铁十足的奔出了屋子,一边跑一边还叫嚷着,那副邋遢模样,瞬间看的曹红节目瞪口呆,旋即又是狠狠地把小脑瓜晃了晃。 天杀的,本小姐怎么能觉得这家伙帅啊? ........... 一大早上,又是昨天刚贡献了绒毛的鸡倒了霉,被宰了一只,这年头可不像后世,大冬天超市蔬菜随便买,冬天能品尝到的青味就只有萝卜,合着拔了毛收拾干净又焯了一遍的鸡一块儿下了坛子,虽然没有花椒大料,不过原汁原味的清炖鸡汤还是让王厚流着鼻涕连干了几大碗。 当然,又是被曹红节鄙视成饭桶一个。 吃过早饭之后,嚷嚷着让下人继续烧砖,然后把昨天薅下来的鸡绒鸭绒在碱水里泡泡,旋即王厚又带着廉洁斗士曹红节,夹着新做好的账本,哼着小调出门上班。 可这才刚打开大门,王厚就忍不住一愣,沉重的脚步声中,足足一大排二十几个官军正夹着长戟大步从他家门口巡逻过,看那脚印,密集的已经不知道多少人走过多少圈了。 “夏侯叔?” 王厚发愣的功夫,曹小娘居然也惊奇的叫喊起来,就见那正在行进的部队忽然停住了脚步,旋即骑马带队的军官带着些许笑容回转过了头来。 “末将见过节小姐!” 这将军的容貌看的王厚又是忍不住一愣,这人长得的确威武雄壮,消瘦清癯的脸庞,还有古代美男子标配的一把大胡子,可唯一特例的却是他戴着一副牛皮眼罩,将左眼严严实实的遮盖起来,只有右眼锐利的显露出来。 “独目夏侯惇!” 一般只有游戏里才能见到的人物,如今栩栩如生出现在自己面前,王厚是忍不住失声叫嚷出来。 可这一句却捅了马蜂窝,要知道残疾人在古代可是受歧视的,一听这独眼儿,这位夏将军当即是晴转多云,脸色阴沉了下来,这幅模样,把曹红节都吓了一跳。 不过没等曹小妞回身提点一句,王厚却又是无比激动抱着拳鞠躬起来。 “阁下便是拔矢啖睛,忠孝两全,杀的吕布丢盔弃甲而逃的夏侯将军?将军勇名,如雷贯耳,王厚真是久仰久仰,今日得见真人,实乃三生有幸,请将军受厚一拜!” 王厚这还真是真心流露,后世玩三国,选曹操方基本上都是这位挑大梁,太亲切了!一顿真情表白,听得刚要发火的夏侯惇都是猝不及防,愕然了半天又是多云转晴,摸着后脑勺讪笑着摇起头来。 “都是些鲁莽小事,王令官谬赞了!” 一贯不苟言笑的夏侯惇被王厚一开口哄成这样,目瞪口呆了半天,曹红节是气呼呼恶狠狠地嘟囔出来。 “马屁精!” 好感度增加了,福利自然随之而来,满是堆笑,夏侯惇愉悦的又抱了抱拳头。 “听闻王令官最近在查仓,正好末将奉丞相之命,马上下职去太仓取粮,一路同行如何?” “大善!” 有这么位主儿让自己狐假虎威跟去,王厚当然没口子答应,甚至一张老脸都能差点没笑崩了。 他的牛车咕噜噜的滚着,夏侯惇的马则是跟在一边,一道上,王厚还兴高采烈的把看三国里夏侯惇的战绩显呗出来,武人最在意的莫过于自己的战绩,能被他这么个晋阳王氏出身的世家子夸成这样,夏侯惇都是笑的老脸发红了。 不过时不时,他的独目偶尔偏向路过的街头巷尾,每每一个个黑影心惊胆战的缩头回去。 又一个政治讯号被放出,清查太仓不是王厚新官上任三把火了,而是丞相所指使!不少人开始心慌了! 第17章 硕鼠硕鼠 似乎王厚的霉运都随着他的穿越而洗刷的一干二净了,他就随口拍了个马屁,拐带来的夏侯惇,居然也派上了用场。 这还没等到位于许昌城外的太仓,冷不丁官道边上,呼啦的就冒出了一大群兵丁来,举枪贯甲的,气势汹汹的将王厚一行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胆,汝等和人?竟敢兵围丞相府仓曹?” 不愧是曹丞相“小蜜”,吃过见过,手里的环首刀平着一举,曹红节是丝毫不怵率先咆哮起来,可就和电视剧里一切反派一样,一阵阵嚣张的大笑声猛地从兵丁后面传了过来。 “四百石仓曹,好大的官啊!本校尉拿的就是你丞相府仓曹!” “本官治粟都尉王密,来啊!把这个贪赃枉法的朝廷蛀虫拿下!” 远远看着躲在人群后头连面都不敢露的家伙,王厚又是神情错愕的偏头看向了夏侯惇,怎么又是老子贪污呢? 这一幕夏侯惇倒是早有预料,砰的一声,手头大铁枪被狠狠贯在了地上,一只独眼凶光四射,就跟旱地一声雷那样,他嗡的咆哮了出来。 “夏侯元让再次,本将看哪个敢拿我丞相府的人?” 扑通一声,一群兵丁后头,治粟校尉王治愣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旋即连滚带爬的挤开了兵丁,那养尊处优的白脸儿挤得犹如包子褶那样,悲催的上前一鞠躬。 “末将拜见前将军。” “下官怎么贪赃枉法了?要劳烦王都尉您来拿人?” 得理不饶人,今个夏侯惇不在这儿,自己就倒霉了,一肚子火气,王厚是率先恼火的叫嚷起来。 怎么也没想到踢到个铁板上,夏侯惇之勇,曹军上下何人不知?况且他还带了十多个兵丁亲随,别看自己手下一百多人,未必直巴过人家,把诓自己过来当枪使的几个王八蛋骂了个狗血喷头,这家伙满是焦虑,又是抱拳赶紧撇清起自己关系来。 “王.....,王令官,下官,下官也是奉命行事,有人向大司农检举,言太仓有仓曹贪污粮储,要末将抓......,不,请,请大人回去问话!” 这汉末政治多黑暗,王厚是见识到了,请?说得好听,看着又是家伙又是镣铐的,杀气腾腾的模样,他都怀疑没有夏侯惇在这儿,这帮家伙能不能直接宰了自己! 要自己小命的,自然不能放过他,站在自己敞篷豪华牛力跑车上,王厚是义正言辞的重重抱着拳头:“夏侯将军,既然有人到大司农那里状告下官,下官就是嫌犯,下官请将军缉拿下官,再带上这位王都尉,到丞相面前亲自对峙,决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这事儿就往大了闹,三公九卿除了个丞相曹操自己,剩下的早就被架空了,这个节骨眼上九卿之一的大司农想要动丞相府的人,依照曹老板猜忌的性格,王厚就不信他能无动于衷! 可夏侯惇比王厚想的可随意多了,也霸道多了,例都没理王厚,直接对着那个王都尉直接一挥巴掌:“许都禁地,无霸府命令擅自动兵,罪不可恕!来人,将此撩拿下,送至尚书令荀彧荀大人处处置!” 什么叫悍将骄兵,也是愣是没把王密麾下的一百多号部曲放在眼里,夏侯惇手下的亲随直接揪住了这个堂堂一千石治粟都尉,正好用来拿王厚的大枷夺来,给他就套脖颈子上去了,跟在夏侯惇马边上的估计是亲兵队长的人物更加嚣张,指着那些尚且围拢不散的王家部曲鼻子就大骂起来。 “还不快他娘的滚,等着老子请军法,把你们一个个全都砍了脑袋吗?” 真不是一个级别的,拿着长矛穿着扎甲看着停吓唬人,可听着这位曹队长一阵骂,这些王家部曲就怂了,呼啦一下四处退让出去好几米远,不少人明显还惦记着自己家主,可却不敢上前,只能远远地吊着。 打发走了这些闲杂人等,这些夏侯惇手下也真是彪悍,上百人眼巴巴注视中,三个人推押着王密就向城内走去。 一边走,王密一边还顶着口大木枷哭丧着脸拼命求饶着:“夏侯将军饶命啊!下官真是奉命行事!王令官,王大人!王叔,您老说句话啊!小侄乃是晋阳王氏高明堂的,咱们是同宗,血浓于水啊!!!” 他这求饶的话,听得王厚禁不住一阵郁闷,上次那个监斩,要砍自己脑袋的混球王珣也是晋阳王氏,这又冒出来个想要自己小命的晋阳王氏大侄子,自己在王氏人缘就那么差吗? “王令官?” 夏侯惇询问的声音这才让王厚回过神来,笑着抱了抱拳头,他是无可奈何的说道:“夏侯将军见笑了,请!” “请!” ........... 这样一个插曲过后,坐着敞篷牛车的王厚,可算是一路顺利的抵达了许都太仓。 这儿和汉帝国的兴洛仓并不是一个,是曹操迁都许昌之后,又额外修的,比兴洛仓明显要小上不少,一共二十仓,每仓二十窖,每窖可窖藏粮食八千石,理论上可以窖藏粮食三百二十万石。 可到了这里之后,王厚才知道,为什么自己清查个粮仓,连夏侯惇都能惊动出来,太仓缺粮已经缺到了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不知道刚刚王密的事情这仓椽于丙有没有干系,可是见到王厚一来就直奔他的丙字仓,这家伙满是油的肥脸差不点没哭出来。 “仓曹,将军,这儿.......,这儿就是一号窖,您.....,您校对.......” 外面箩筐形状的仓盖,内部则是另有乾坤,向下挖掘足足上百米直径,几十米深一个宽敞的窖坑赫然映入眼帘,只不过这坑看起来不小,里面东西却是少的可怜,理论上弄容纳八千石的窖坑,稀稀落落只有一个变角摆放了一堆箩筐而已,看占地面积,不到两千石。 而且抽着鼻子,闻到了一股子明显的粮食腐朽变坏的味道,掀开味道来源那一处的箩筐盖,里面霉变的粟子长着白毛惊心动魄的映入眼帘。 看着这一幕,曹红节就跟个小辣椒一样火了起来,怒不可遏的咆哮着:“丙字仓一号窖账册当有粮食三千七百石,而且全部都是新粮,为何只有这般稀少?而且还腐朽如此之多!你这昏官,居然贪弊如斯!” “哎哎哎!我是仓曹!” 眼看着曹红节气的差不点没拔剑砍了于丙,王厚赶忙是把她拽到了一边,旋即他那张大众脸堆满了和煦的笑容,就跟狼外婆似得,笑容满面的说道:“天候变迁,虫蚁鼠患的,就算铜钱都会霉变,更别说粮食,损失个百十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于大人,你说是不?” 今个还有个夏侯惇撑腰,而且明显知道些扳倒王厚的内幕,看着曹红节真要抽刀砍自己,于丙这胖子还真是差不点没吓哭了,况且瞒也瞒不住,王厚这头再一循循善诱,他作为软柿子,就第一个吐了口。 满是恐惧与沮丧,这家伙悲催的跪在地上点着头。 “回仓曹,一号窖尚有粮一千八百石头!” “除掉腐坏的!” “还,还有一千六百二十石,仓曹,下官真没有贪污啊!您老明鉴啊!” 他是在那儿悲催的之磕头,可王厚伽还是那一副笑面虎的模样,先是对王杆子他们命令起来,让他们去找人把霉变的粟子直接搬出去,这才回过头,满是笑容的点着头。 “急什么,本官刚刚不是说了吗?气候变换,粮食腐朽霉烂很正常,谁说你贪污了?” 说话间,他是拿起册子,在一号窖账簿最新的一列重重落下一笔。 霉腐两千零八石,剩余仓储一千六百二十石! “走,下一窖!” 在王厚轻松地笑语中,于丙是满面悲催的领路上了窖口。 .......... 一上午时间,王厚一共清查的四个仓,走这一圈才发现,于丙还真算是厚道的了,有的窖口储粮不到账本五分之一,甚至有两个窖口的储粮仅剩下七百多石的糟粮,完好的粮食,一石不剩。 综合下来,仓储粮也就只有账面上的四分之一,四个仓,六万石粮食左右。 听起来挺多,可这个时代缺乏肉类蛋白质,缺乏油水,一个成年人一天差不多就不能吃掉一斤半到两斤粮食,六万石听着挺多,也就够三万六千人马作战一百天所需的,这还仅仅算是作战人员,没算后勤民夫以及牛马牲口所需的。 接待王厚的四个仓椽也是态度各异,像于丙,夏侯英他们两个就是毕恭毕敬,颤颤巍巍。可是杨永和董昌两个则是趾高气昂,有恃无恐,而且对于自己仓里还剩下多少粮食,俩人居然是不知道,而且不是装不知道,而是真不知道,因为他们,王厚不得不亲自清点,一天时间多半浪费到他们身上了。 出了太仓,早就有人在等候夏侯惇,应该是曹操传令,和王厚告罪一声,他还把自己的侍卫队长留了下来送王厚回府,自己这才离开。 不过坐在车上,曹红节可按捺不住了,这妞跟个反腐斗士那样,无比气愤的拳头砸着车辕叫嚷道。 “难怪每次出来打仗,没多久就没军粮了,竟然都让你们这样的蛀虫给贪腐了,一会回府禀告丞相,应该把这些耗子全都拿下砍了!” 王厚是直郁闷,怎么又扯到他身上去了?自己两袖清风好不好,要是真贪污,能穷的全服家当两件破袍子?满是无奈,他是拉着曹红节的小手直摇头。 “你要把他们全砍了,短时间内,你让何人为丞相管粮?况且你就能保证,下一批的仓椽各个两袖清风?还有,你把他们砍了,上哪儿追脏去?” 一连串问题问的曹红节小脑瓜连大了三分,满是无奈。她又是对王厚一摊手。 “那你说怎么办?” “先回家把炕砌上去!” 正好也到了自己家大门口,王厚是乐不可支的蹦下了车来。 第18章 没媳妇没娃也要热炕头 今夜,巡逻在王厚府外的军士又多了几分,似乎得到了夏侯惇汇报的曹总对于太仓也重视了起来。 只不过将士们冰天雪地尽心尽力保卫王厚安全时候,这犊子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办公上了,连续两个晚上被冻得睡不着觉,这破日子王厚是受够了! 两天时间,后院煤炉子一刻不停的烧,崭新的青砖已经烧出了好几百块,这玩意的技术在后世都失传了,品质就是一个字,结实! 还有王厚要的石灰,黏土,也是按照王厚早上临走前的命令,磨得细细的,在炉子里烧了整整一天,此时正是滚烫滚烫的摊放在院子中,大冬天,几个汉子愣是给热的脱了衣服光着膀子从黄泥窖炉里往外铲着,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唯一遗憾点的还是没找到煤,这年头富裕人家烧炭块,穷人家则是出去打柴割草有啥烧啥,煤的价值还没有体现出来,没有煤炼的焦炭,炉内温度估计才能达到一千多度,炼制的土法水泥也不是啥上等品质。 还好砌个炕也不要求什么太高的品质。 “好难闻啊!弄这玩意到底干什么啊?” 又是被王厚拐回了家,一进院子,曹红节就被石灰味熏得直捏鼻子,小脸啾啾着气恼的问道。 不过看到这些东西,王厚却是犹如看到宝贝那样,双目放光,连搭理他都顾不上搭理了,兴奋的直接冲着里面迎接出来的王福招手起来。 “大锤呢?开工开工!” 小时候住过火炕楼,自己烧炉子那种,虽然已经十来年过去了,不过那没事儿能烤个地瓜烧个苞米的煤炉子还有冬天热乎乎的大地炕依旧是记忆深刻,火炕的诱惑下,在一群家丁目瞪口呆中,家主大人愣是亲自轮锤子上了阵,咣当咣当几声中,厚实的卧室和茶室隔墙就被干出来个窟窿。 “搬砖来!你们几个,把水泥合上,就这个粉,加水合在一起,抹子呢?还泥瓦匠呢!抹子都没有!” 一溜家丁被使唤的团团转,就在屋里地上拌起了水泥,两个泥水匠崇拜的眼神中,王厚是亲自拿着砖块拌着泥垒起炉膛来,不过一个方方正正的炉子垒出来之后,他方才悲催的一排脑袋,忘了打铁炉圈了! 这个稍后再议,炉子打造完,在王厚的嚷嚷声中,一群家丁又是满头大汗的把烧制好的青砖抱进了他卧室来。 说实话,炕的内部结构王厚是实在记不清楚了,可知道个大题功能,倒是不妨碍他想象,沿着墙根码放砖头,每隔两块砖塞个半块砖,另一头则是一块整砖搭个三分之一,这样就像后世农村大院院墙上方留下的镂空装饰那样,一排支撑砖留下一大堆的窟窿眼儿供热气透过去。 自己拿着木板抹子气喘吁吁砌了一排,一回头,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了,自己身后一大群家丁外加个曹红节还在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满是悲催,王厚又是发起了老爷雄威来。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动手帮忙,今个砌不完,全都的打板子!” 一听这话,王福是率先一激灵,也是气急败坏跺脚起来。 “还不上去干活,此等粗活竟然让家主动手,要你们何用?通通拉到人市上卖了!” 这个双丛威胁,一下子激发了“劳动人民”无限的“生产热情”,这玩意一眼就会,十多号汉子搬砖的搬砖,抹泥的抹泥,速度飞快中,长八米,宽三米多,半米多高的炕身就逐渐展露出了个雏形。 这年头可没有电,太阳落山之后啥活都难干,有了家丁接手,王厚也可以瞄着最后一项难关,烟筒了。 还好这玩意这个时代就有,陈登赠的泥瓦匠也修过,在王厚的嚷嚷中,两个泥瓦匠是轻车熟路的用砖头在炕另一个角堆累起来。 人多就是力量大,下面三个家仆从外面递着砖头,里面俩人踩着脚手架砌砖,终于,在太阳最后一抹余晖落山之前把房盖上的瓦片干开,将一节丑了吧唧的烟筒顶了出来。 最后就剩下抹灰尘了,一排砖头用水泥整齐的搭在炕面上,然后用剩下的石灰抹上一层,典型的东北火炕就算是搭建的差不多了,只不过在曹红节无语的眼神中,看着看着,王厚又是哇的一下子泪奔了出来,水泥至少还得干上一天,看着热炕头睡不了,今晚还得挨冻。 还好,一计不成又声一计,默默地盯着自己尚且正在抹灰的炕几秒钟,王厚早一次猛地一拍脑袋。 “对了,今个拔下来的鸭绒呢!再把我名下的纺女都叫来!” 又是曹红节无语的眼神中,一大盆泡在碱水里一股子家禽味道的绒毛在被家仆端了上来,在王厚的咋呼声中,挨着个火盆就地烤干,然后一块名贵的丝绸被毫不怜惜的剪成小块,在王厚的命令中,几个女仆也是贪黑开始干活,把烤干的鸡绒鸭绒填到小块的丝绸中,然后针脚细密的缝成一个个小口袋。 实在受不了王厚那望眼欲穿的眼神儿,就跟盯着绝世美女迈不开步的模样,曹红节硬是扯着他耳朵夹着账本,把王厚拽出了屋子,一边走,一边曹小妞还彪悍的嚷嚷着。 “干活干活!!!” ………… 不出意外,一个晚上依旧在冻得直哆嗦中过去,到了后半夜,习惯这个时代的严寒的曹红节尚且能趴在火盆边上眯一会,可王厚是一点儿也睡不着了,一直挨到天亮。 不过他也把许都太仓二十仓的所有账面库存清理完了一圈儿,建库一年,包括些以前的引子,写在竹简上一共一百七十一卷,三百多斤,可是写在纸上,一百多页的册子总共才二十册,而且每册写了才三分之左右,难怪古代调动个兵马粮草就得旷日持久从这办事效率就可见一斑。 第二天一大早,这次没等王厚抱着鸡汤罐子喝饱呢,那头府门已经咣咣咣的响了起来,黑着俩眼圈儿随着王福去开门,朱红的大门刚一敞开,全副盔甲戴着个黑眼罩的夏侯惇夏哥已经是颇为社会的重重一抱拳,全身甲叶子震的哗啦一响。 “王令官,查仓!” 天下大事,曹总需要顾及的很多,太仓储粮似乎不是其担忧的一项,曹操也不知道自己仓库里到底有多少粮食,估计昨个夏侯惇带回的数字他也是吓了一大跳,今个不但把夏侯惇排了来,而且还格外派了十几个丞相府文士,跟着王厚一起去查仓。 有了人手帮忙,这一天进度就快了不少,轻而易举查完了剩余十六座粮仓三百二十口粮窖,不过情况依旧是不容客观,基本上除去腐坏,实际储量保持在三分之一左右,整个许都太仓账面储量多达九十七万石,可实际上能吃的只有二十九万石。 今个王厚的任务也完成了,查完所有仓储,他是直接把二十本账册交给了夏侯惇让他带回丞相府,要上火就让曹总自己上火去,有了实际储量在这儿,再盯死后进库出库的每一笔粮食,他就可以完全撇清,不再怕曹大大给他扣啥黑锅了。 不过,今个还是跟回来个不速之客,迷糊着坐着双轮马车回府,这头王福出府迎接,迷迷糊糊的王厚一个激灵,这才惊愕的惊呼起来。 “账册都查完了!你怎么又跟回来了?” 跟在他身后,曹红节是一如既往的骑着她那匹枣红胭脂马,优雅的跟在他马车后头,睡糊涂了,他居然都没注意。 听他惊呼,曹红节是傲娇的把小脑瓜一昂,气呼呼的哼哼着:“你这过河就拆桥啊?说好的请我一顿好吃的呢?你还没请呢!在这之前本小姐不会放过你!” 这两天没请你喝鸡汤啊?王厚心里不禁嘀咕着。不过心里已经把这妞当成自己枕边人了,跟着回来就回来,没啥大不了的,已经习惯封建老爷作威作福生活的王厚是无精打采的对着王福一晃脑袋:“还不扶少奶奶下马回府!” “什么少奶奶,本小姐才没那么老呢?” 这个时代还没有少奶奶这个称呼,哼哼着,不过曹红节依旧是兴致勃勃的跳下马来,没用王福招呼,已经大模大样的自己小跑进了府来,看的王老管家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而王厚自己则是大大打了个哈欠。 “老王,交代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回老爷,除了石炭还在找,衣服已经缝好了,老爷昨个吩咐打造的石床也是晾晒了一天,基本上干了!” 现在还没有煤,的确是让王厚有点失望,不过羽绒服和热炕都打造好了,至少今晚不用挨冻了,听着这个汇报,王厚也是忍不住一振,跟着轻快的跳下车来,往里走去。 二进院子主堂边,他的大卧室里,果然,抹的整整齐齐的水泥都干透了,而且因为加工的很细,基本上没有裂缝什么的,曹红节正趟在上面满地打滚着,看到王厚进来,她是不屑的哼哼着:“硬邦邦又冰凉的,真不知道你费这个劲儿干什么?” 另一边,王厚要的大羽绒服已经缝好了,外面还是官服模样,里面又加了一层丝绸,不过因为缝了一个个装满绒毛的小丝绸袋子,在外面鼓出一个一个小包来。 把身上那件袍子垃圾一样随手扔到一边,王厚是赶忙把炕上那件大袍子给披上,羽绒的保暖瞬间让他体温上升了十来度,舒服的吐出口浊气来,王厚又是愉悦的笑道。 “现在当然看不出什么来,烧起来才知道神奇!王杆子,上碳!” “衣冠禽兽,穿一身禽毛,有什么好得意的!喂,等等我!” 不屑的还挖苦他一句,不过看着王厚披着新大褂就往边上的伙房走去,这妞又是咕噜一下子爬起来,散步两步跟着溜了过去。 好奇心害死猫,女人又是和猫一个属性,对于王厚大张旗鼓的鼓秋一晚上,她装作不在乎,可实际上太好奇了。 黑乎乎的碳火被烧的通红,旺盛的在炉子里熊熊燃烧起来,炉盖一盖,整个火炕顿时火力十足散发出了热气来,这次不光是曹红节满炕打滚,穿着大羽绒服的王厚也是舒服的重重往上一趟,又是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来。 “距离温饱又进一步,终于不用挨冻了!” 第19章 赶鸭子上架 王厚这个穿越者够惨的,别人穿越都是大鱼大肉,美女手下一大堆,好家伙,他这拼死把活三个多月了,才刚刚解决了温饱问题。 不过热炕头的确是幸福,连着加班好几天,都被冻成狗了的王厚睡着热炕头,今个晚上是难得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烧了一夜的碳火尚且还散发着余热,被窝里也是暖的舒坦,坐起来大大的抻了个懒腰,一个哈欠把眼泪都打了出来,王厚这才偏过头,招呼向了睡在另一头的曹红节。 “小节子,起来吃饭了!一会还得上班……,上班……,人呢!” 伊人已去,徒留下个香喷喷的被窝,迷糊到揉了揉眼睛,王厚又是忍不住悲催的惊叫起来:“我的羽绒大衣呢!” ………… 什么穿越到古代吃香喝辣妻妾成群那都是假的,首先说吃吧!胡萝卜西红柿都是唐以后才引进的,水果就有梨子苹果外加大枣,想吃个炒菜吧!大铁锅宋朝才有,面粉这个时代还不发达,大家伙吃麦子还是粒食,至于调味料,什么桂皮八角十三香,这功夫还在东南亚安静的躺着呢,调味料只有葱姜大蒜韭菜,这个时代家常菜也就陶罐煮点小米,然后冬天腌制萝卜条,像王厚这种小士族,一天一肉算得上奢侈了,最正常是三天一肉。 而且这个时代的肉没经历过冷藏排酸,还不好吃! 还是一只老母鸡炖汤做的早餐下饭,这也算是王厚给府里的福利了,他把鸡腿啃了,剩下鸡架鸡肉鸡内脏全副拿去炖汤喝,一只鸡一百人分,虽然炖的跟王厚上大学时候食堂鸡汤一样清了,可好歹也在冬季贫乏的饮食中稍稍添了点鲜味。 不过跪坐在案边上,也就是炕桌上,王厚还是跪的腿麻习惯不来,一边滋溜滋溜的喝着粥,一边他是心里打算着今天上班时候,在丞相府蹭几张纸,花点家具图纸,让府里的木匠打造出来点高点的家具来。 有了炕就是不一样,加上鸡汤大补,一顿饭吃完,王厚已经老脸红扑扑的居然都冒汗了,再穿着单薄的麻衣官袍到也不算太冷,今个出门是享受不到三国猛将夏侯惇的贴身保护了,不过还是有十人一队的上番军保护,抻着懒腰坐着牛车,带着王杆子等一帮狗腿子,王厚是晃悠晃悠的又奔向了丞相府。 可今个,没等他开展一杯茶水一张报纸一整天就过去了的快乐生活,大门口就被丞相少使荀攸给截住了。 “王令官,丞相有招!命你到府后速速进见!” 眼看着这家伙板着的一张脸,王厚心头禁不住咯噔一下。 没好事啊! ………… 事实证明,曹红节这败家娘们真不能娶!跟着荀攸连续进了四进院子,还是那间高大宽敞,处处提现着王者霸气的丞相公所中,曹总颇有气势的盘坐在三级台之上的长案后边,而昨个王厚欢天喜地打造的那件羽绒面包服,此刻端端正正的穿在曹总身上,把他暖和的那张奸臣白脸都红了不少。 只不过今天明显没好事儿,案子上正摆着王厚的二十卷仓储账单,面色忧虑,曹操神情凝重的拿着一本不断的巡看着,发黑的眼圈儿还带着熬夜的疲惫。 他身边第二级台阶,郭嘉郭军师居然也在那儿,摆放着一方案子,难得这个浪子一本正经的笔直跪坐着。 在底下吹着大门口稍进来的冷风又是直哆嗦,王厚是悲催的年糕趴跪在地上,给王者敬茶的磕着头道:“下官王厚,叩见丞相!” 还是翻看着账本出神,缓了两秒,曹操这才回过神那样,头也不抬,气势十足的喝令道:“起来吧!” 不过旋即他居然又补了一句:“来人,加案赐座!” 一张矮地桌居然被摆放在了郭嘉的对面,愕然的瞅摸瞅摸,王厚这才提心吊胆的走上来,坐在了曹丞相左膀右臂的位置。 这儿,曹操也可算是抬起头来,不过当场却又是一个下马威,咣当一下子把王厚做的账册摔到他面前。 “汝曹身为丞相府仓曹,真四百石朝廷命官,不学无术,通篇错字,成何体统?” “错字儿?” 吓得一哆嗦,就跟被老师检查作业的小学生那样,王厚连跑带颠捡起本子,瞅了两眼,这才恍然。 如今大汉朝通行的都是繁体字,他写的都是简体字,孙中山时代才开始正式流行的,在这儿不被当做错字才怪了。 不过捧着那账册,王厚却是理直气壮的一抱拳:“丞相,下官所写,您能看懂否?堂堂许都,可有人能像下官一样,两日算清太仓一年之乱账?” 这话让曹操哑然了片刻,古代座位可是很讲究的,要不是王厚又表现出这个能吏的品质来,曹操也不可能给他赐这个位置,又让夏侯惇保护协助他。 得理不饶人啊!稍稍说动了曹操,王厚又是加紧为日后偷懒趁热打铁起来。 “丞相,臣这不是错字,而是将旧字简化而已,旧日一字,刀刻竹简,做一账,一个时辰有余,今下官书简体于纸上,几息而已,若是遭遇大军调运粮饷,旧法三日调不出一仓粮,一遇到急时,账面缺失,又给宵小接机侵吞公粮的机会,此法运粮即做账,粮走账成,万无一失,丞相觉得何法称善?” “而且简化字易学易懂,常用字区区千许,短时间可培养大批识字者,充以军用,丞相以为何?” “此策倒是良策,就怕朝中那些老古董……” 曹操没说话,郭嘉倒是沉吟着摇了摇头,可他脸上也是充满了意动,一年多的烂账,两天就清理出来了!这效率对任何一家军阀都肥肠具有诱惑。不过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曹操派系和任何派系都不相同,他坐拥朝廷,旧汉室的公卿贵胄也待在许都,拥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势同时,也受到这些食古不化的家伙牵制,要是推广王厚的简化字,不出意料肯定是一帮老家伙抗议如潮。 “无所谓,可以在丞相府可以简化繁化并用,愿意用简化用简化,愿意用繁化用繁化,不过效率最低者罚俸,至于朝中诸公,让他们用繁化继续吟诗作赋好了,反正他们也没啥用。” “还有公文,丞相也可以纸与竹简并用,不过相府只提供纸,竹简需要自掏腰包自备,同样效率最低的罚俸即可。” 王厚这业务水平太耀眼了,以至于曹操都被忽悠晕了,看着沉思的郭嘉,捏着下巴沉思了起来,许久,这才对着王厚重重挥了挥手。 “途求,回去把你那个简化字整理一下,此时容本相思虑思虑!” “下官领命!” 答应一声,王厚是站起来赶紧开溜,他知道今个来没好事,奈何,今个曹操把郭嘉这个首席秘书招来就是查漏补缺的,曹操被王厚一个简化字给忽悠晕了,郭嘉可没有,看自己主公在那儿愁眉苦脸的思考着利弊,他是笑着一鞠躬。 “主公,简化一事可从长计议,今日招途求来,不是来问责的吗?” 曹操的习惯性开场白,先给一巴掌再来个甜枣,第一次问罪,让王厚强辩外加讨要曹红节给怼回去了,第二次本来是要用满篇错字问罪,又让王厚用简化字给忽悠过去了,才反应过来的曹总明显是恼羞成怒,那张老脸都更白了几分,胡子飞起,重重的一拍桌子,嗡一声震得王厚都一晃悠。 “大胆王厚,太仓十仓九亏,你就没什么向本相解释的吗?” 事不过三,再把曹总忽悠了,万一他醒过神来真火,一挥手拖出去砍了,那就哭都没地方哭去,君不见杨修是怎么死的!所以眼看着曹操脑门上青筋都有点直跳,哭丧着脸没跑了的王厚只能是悲催一抱拳。 “臣知罪!” 有了个台阶,曹总可算是面色稍霁,不过依旧是语气威严,恼火的问着:“既然知罪,此事当如何处置?” “臣回去之后一定严加巡逻,缉捕盗贼,多养猫狗,杜绝鼠患,四时通风,保持干爽,绝不会再发生如此大规模粮食糜烂事件!” 事情是王厚闹起来的,曹操要的是解决太仓亏空多达三分之二的办法,这解释还不如没解释,一瞬间,白脸曹操暴怒的又是成了红脸关公,那模样就跟要爆了的西红柿那样,吓得王厚直哆嗦,悲催的又是把脑瓜子叩在了地上。 “丞相,下官只是个小小的仓曹,连法曹贼曹都不是,于丙于仓椽是右将军于禁的外甥,夏侯仓椽是两位夏侯将军的二舅,杨育杨仓椽是弘农杨氏直鸿堂的嫡亲,下官职责之内,只能是盯好每一仓粮食,如实记录每一笔粮食出入,多余的,您让下官怎么管?” 三国最成功的智者既不是诸葛亮也不是司马懿,而是毒士贾诩,老家伙一条毒计挑起了汉末大乱,帮着张绣狠狠整了曹操几把,投降曹操之后又是明哲保身,历经汉末曹魏西晋三个朝代屹立不倒不说,还不失富贵,他的生存策略就是不能无能!可也不能太有能! 现在王厚就想学的这老家伙的处事方法,两天清算出太仓的库存已经向曹操展示了自己的才能,让曹总知道自己有用就行,剩下的就是不要多参合,多参合多的得罪人! 什么面子脸皮是通通不要了,要多惨卖多惨,叩拜在下面,王厚是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悲催的直摊手。 曹操虽然霸道,可不是不讲道理,依靠他一个小小的仓曹去挑战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有点不现实,况且这幅没出息模样也是成功的惹得曹总厌烦,无语的看了看直磕脑袋的王厚,曹操是终于不耐烦的挥了挥装填着细羽绒的大袖子。 “下去吧!” “下官……” 这儿还有个蔫坏蔫坏的郭嘉呢!没等王厚惊喜的谢恩跑路,这家伙却是装逼的晃着扇子站了起来。 “主公!太仓关乎朝廷安定,库存三损其二,必须追究严查!不过正如王大人所言,牵扯过大,的确应该慎重行事!以防突生枝节!” 两句废话说完,郭嘉的笑容开始逐渐淫荡起来,眼神斜着瞄了一眼跪在地上发傻的王厚,他是猥琐的笑着对曹操抱拳一鞠躬。 “所以下臣建议,由丞相身边的曹红节曹校尉暂代决曹官,监察此事!曹校尉英果决断,并有丞相为之做主,定能一举解决太仓弊症!” 这头曹操还没等答应,那头王厚差不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好家伙,论玩阴的还得他姓郭的!他和曹红节啥关系了?都睡到一个炕上了,这妞哪儿会什么追查断狱啊?到头来还不得拉着他王厚硬着头皮跟着得罪人? 也是有些愕然的回头瞄了一眼郭嘉,再看了眼几欲吐血的王厚,曹总是从善如流,本来失望至极的表情瞬间变成了老奸巨猾,脸上的大胡子都舒展了开,笑着重重点了点头。 “奉孝所言大善,来人,招红节!” 第20章 吃货的解决方法 院子里到处都是叮叮咣咣的敲打声还有咔嚓咔嚓的和泥声,还不断有家丁丫鬟还或者婆子快乐的跑来跑去,王厚的火炕改造计划大获成功后,他是大笔一挥,要把整个府不管是主房,客房还是通铺全都改造成火炕屋。 一共五十五面大小火炕,满是新奇中,一帮下人忙活的不亦乐乎。 额,快乐的劳动声中,还夹杂着鸭子鹅子的嘎嘎惨叫声,没办法,第一件羽绒大衣被曹红节那个小没良心的拿去巴结曹总了,腐朽的王大人想要不挨冻,苦难的鹅们就不得不经历了第二波惨无人道的薅毛。 家丁下人们辛劳而愉快的忙碌着,可是他们的家主大人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腿儿一盘往火炕上一座。 两件愁事儿,首先,他发现自己被骗了! 今个刚下班回家,王福是兴高采烈的小跑过来,汇报在许都附近的伏牛山上,有打柴人发现一处石炭矿,王厚也是兴高采烈的想把那块地买下来,急急匆匆的把吕布赏赐给他的金十斤盒子打开,却是瞬间大失所望起来。 什么金子!分明是十斤黄铜块子! 然后就是霸占他炕头的不速之客了,盘坐着一双修长的大腿,很村妞的把那双小手插在衣袖里,现在曹红节还兴奋的小脸儿通红,不断在那儿催促着。 “还愣着干什么?咱们赶紧出发,去抓耗子去啊!” 真不知道她一个女人,为什么官迷到如此程度,整顿太仓,从那些扒拉官仓吃饭的耗子世家手里抢夺粮食,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她不知道吗? 而且果然不出王厚所尿,接到任务的第一时间,这妞找上了自己。 “这都快太阳落山了!出发什么啊!” 满是头疼的瘫在炕上,王厚悲催的推脱着,可一句话却是立马气得曹红节杏眼瞪得溜圆,拍着炕沿叫嚷着。 “喂!你找我帮忙时候,本姑娘可是二话不说,没管什么白天黑天立马来了!到你这儿怎么就这么不痛快,早知道你这个废材靠不住,算了,不愿意帮忙拉倒,本姑娘自己去!” 这妞还真是风风火火,说着,就真的要转身下炕出门了,看着她的背影,看的王厚不禁哀嚎一声,赶忙是连滚带爬两步,拽住了她的衣袖。 “等等,我又没说不帮忙!” “把你还不快走!” 也不是真要走,就势曹小娘这小女人就停住了脚步,不过小脸上依旧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就和后世王厚他同事的对象要他同事给买爱疯插时候表情一模一样。 “问题是现在去哪儿啊!” 咸鱼那样摊在热乎炕头,王厚再一次悲催的一摊手却冷不防这妞划拉一声,把腰间悬挂的环首刀拔了出来。 看着那寒光闪闪的乌兹钢刀锋,吓了王厚一大跳,还以为这妞得了失心疯要现场给他来个大卸八块,一屁股坐回了炕上。 浑然不知道在王厚眼里,自己忽然变成了疯妞,曹红节却是眼睛亮晶晶,虎虎生风的对着透风的麻布窗户舞了两下剑,亢奋的叫嚷着。 “丞相让我代刑曹,那么自然是把那群贪污太仓粮食的赃官全抓起来,严刑拷打,让他们认罪了!” 看着剑锋,曹红节似乎看到自己已经成为女青天了,举着自己的大刀,她是帅气的摆着poss,可这个节骨眼,却不防王厚是哗啦一盆冷水泼到了她小脑瓜上。 “然后呢?把这些贪官全砍了,你上哪儿再找二十个熟悉仓务的仓椽把太仓管起来?要知道北面袁绍南面袁术,东面吕布西面张绣,说不定哪天丞相就得用兵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到时候调不出粮食,咱俩就得一起跪在刑场上掉脑袋,那真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通日死了!” 看着王厚悲催着一张老脸重重一摊手,曹小娘也是傻了眼,拖着环首刀,好半天,这才把她那双杏核眼瞪得溜圆,惊愕的问道:“那怎么办?就看那群赃官逍遥法外?” “水至清则无鱼,丞相也不想把所有人干掉,丞相要的是太仓有度,他需要的时候调的出粮食,况且你真觉得一个小小的百石仓椽能贪污掉一个仓十几万石的粮食?弄清楚这些粮食怎么没的,到时候防微杜渐让粮食不再丢失,这才是丞相任命你的期望所在!” “当然,事情闹到如今,必须有倒霉蛋为之付出代价,这二十来个人中,拿哪个倒霉蛋开刀也得计算一翻!” 王厚无可奈何的捏着下巴一通解释,听的曹红节却是直迷糊,那双漂亮的杏核眼中直冒迷魂圈儿,咣当一声把环首刀插回腰间,又是小屁股熟练芯儿一下子坐到炕上,把那双长腿盘起来,抱着胳膊,她干脆苦着小脸直摇头。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郭酒鬼说有事儿就找你!” 果然是让郭嘉算计了,不过就算如此,都有“深厚的革命友谊”了,曹红节的事儿王厚也不可能不管,一张老脸抽如苦瓜,他是悲催的一回头,看了一眼炕上摆着那个沉甸甸的黄铜盒子,好一会,这才也跟着一拍大腿。 “听我的就听我的,第一件事,先去买头羊……,不对,这是出公务,你先去丞相府牵头羊来!” “羊???” ……………… 还是曹总大方,曹红节风风火火的颠回丞相府,直接牵回了一群羊来,弄得现在王府后院乌烟瘴气的,不是羊就是鸭的,气得王厚直迷糊。 早知道就让曹红节再要点铜回来了。 不过曹总大方了,他也不能小气不是,社会他吕哥送的十斤铜就大方的拿了出来,在也是从相府蹭来的纸张上画了图纸,王厚旋即交给了府里的铁匠王铁锤,在这个憨头憨脑满膀子肌肉的家伙眼睛直冒圈中,打发他下去打了。 不知道是这个时代还没到北宋那种理教管的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程度,还是反正已经陪床了,破罐子破摔,这一晚上曹红节依旧没有回府,就下榻在了王厚的热乎炕头上,虽然不准摸不准碰了,这妞还在两人之间撒了一行黄豆,叫嚷着过线就是禽兽!可有这么个小姑娘睡在身边,是当了一夜“禽兽不如”的王厚还是挺高兴的。 又是一晚上舒服炕头,第二天大早,没等王厚不情愿起来,那头丞相府又来人通报了,说是什么念及王令官造册有功,放他带薪休假,至于休假到什么时候,来官却没说,估计是什么时候把太仓的事儿解决了,什么时候再回来上班。 反正得罪人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了,王厚也干脆大大方方叩拜来使接下公文,接着蒙着被又回去睡回笼觉去了。 这一觉直悠到下午,才在忍无可忍的曹红节一脚揣在屁股上后,打着哈欠爬起来。 要说封建时代效率也不全是慢的,至少奴仆给家主做事情,手脚就都挺麻利,研究半天王厚给的图纸,光溜溜的脑瓜上最后两根头发都憋掉了,别说,王铁锤还真把王厚要的东西打造了出来。 十斤黄铜全都用掉,换来一个黄橙橙锃亮的玩意摆放在了王厚的火炕上,半圆形一个大碗,底下五个爪支地,碗中间还有个支起来的铜烟筒,与这个时代主流炊具截然不同,刮模怪样的。 不过要是再有个吃货穿越到这里,一定会惊喜交加的叫嚷道。 “这不就是个火锅吗!” 没错,王厚大张旗鼓打造的,还真就是个火锅。 几天老母鸡汤早就让王厚喝腻歪了,他是早就想换换口味了,额,一切都是为了公事!他王厚是一颗红心向着曹丞相。 然后锅有了,接下来就是准备食材了。 这里还得感谢张骞,他老人家走通了西域之后,把芝麻带了回来,让王厚能有涮锅子的芝麻酱,达成了涮锅子的基础。 肉类方面,昨个让曹红节迁回来的羊就地宰了一头,新鲜的羊肉挂在屋子里排酸过一个时辰,紧接着就地埋在雪地里冻了一宿,这时候已经被冻得邦邦硬了。 在曹红节一百个不情愿中,她那把用西域乌兹钢打造的匕首被王厚借了来,用来片羊肉,没招,这个年代尚且没有焦炭炼铁与鼓风机,刀具的质量太差,也只有这玩意切的动冻羊肉,而且还是老管家王福亲自动手。 别说,不知道这老家伙年轻时候是不是当过刽子手,还是管鱼鳞剐那种的,一块块羊肉片在他手里被切的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的码放在盘子里,这玩意下锅子涮羊肉最香了。 肉片有了,凝固的羊血冻也可以算一道菜,还有羊肝片,肉类足足有四五斤,足够一场晚宴吃的了,不过穿越前王厚不咋在意的菜类,这时候却是尴尬了起来。 地瓜片,没有,还在南美洲热带雨林里舒服躺着呢! 玉米圈,没有,还在北美平原上舒服的晒着太阳呢!而且这个时代就算找到也没用,没用经过印第安人几百年的塞选培育,此时的玉米棒子可能比羊蹄儿还小呢。 黄瓜,这个时代倒是有了,寒冬腊月却没地方弄去。 菠菜芸豆也有了,可同样,寒冬腊月皇帝都吃不上,他王厚上哪儿弄去? 最后也就只有入秋窖藏的萝卜翻出来,切了一盘萝卜丝凑数了。 “下次见到陈登,一定记得管他要些海带回来!”捏着下巴上的小胡子看着桌子上的萝卜丝,王厚是郁闷的嘀咕着。 下一个是重头戏,前两天碾黏土石灰的做豆腐石碾子被冲洗干净,旋即王福好几天前买回来的,经过一系列折腾处理的一斗小麦被从上面的孔眼儿倒了进去,还是陈登给的老牛一头,拉着磨盘嘿呦嘿呦的转起,下面,麸皮儿和面粉就一起漏了出来。 也难怪面粉在汉末不流行!参合着麸皮的面粉做出东西的确不好吃,欧洲上千年吃的主食黑面包就是这么直接做的,一个个黑乎乎,咬起来硬邦邦,需要沾着汤泡软了才能吃,后世王厚泡论坛,这玩意据说在冷兵器时代都能当成锤子用,历史上也不知道哪个吃货发明了过筛去麸法,面条馒头这才自唐宋大放异彩。 不过这个吃货被王厚取代了,又是一块价值连村的鲁缟轻纱在他命令下毫不吝惜的绑在竹圈上当筛子,十几个织女摇着杨柳细腰在后院塞着筛子,磨出来的面粉经过过筛,细腻的白面纷纷落了下来,落在了桶里。 鸡蛋这时候是有的,王厚亲自动手,面粉和水加上鸡蛋擀制,细长的手擀面又是在他满脸白花中悠悠然然的落在了黑陶瓷的盘子里。 看着饭桌上一大堆食材,王厚是欣慰的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可没等他欣赏多长时间,一阵寒意却是猛地从身后传过来,愕然的回过头,却是曹红节那张憋的犹如火山要爆发的小脸儿。 咬牙切齿,指着火锅于一桌子下酒菜,这妞简直是抓狂的咆哮了起来。 “王途求,这就你说的清查太仓的办法!!!” 后背冒出来一下子冷汗,满是悲催,王厚刚要摆手解释,这功夫,门外却是传来了老王福急促的禀告声。 “家主,于仓椽已经到府外!” 于丙来了! 第21章 水很深 于丙不是空手来的,这年头布匹是比铜钱更硬的硬通货,他愣是拉了一箱子蜀锦过来,这价值要是对比后世,相当于直接送王厚一辆大奔了,还是六十六万漏油同款。 这一笔对于他这个只有百石俸禄的小官来说,绝对已经算的上割肉了,不过就算割肉,于丙也割的痛快,谁都没想到,这新上任的仓曹大人真有本事,三天,把太仓一脑门烂账结算完了,还递到了丞相那儿,现在二十个仓椽,还有四个管进出仓的长吏谁都是人心惶惶,后世贪污顶天儿被双规了,这个年头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个节骨眼上,仓曹王令官谁都没邀请,只邀请自己过府喝酒,虽说事情不见得就这么过了,不过好歹说明自己有机会啊!得到邀请之后,这细眼鼠须的小胖子是屁颠屁颠就跑来了。 只不过他这才下车,还没等热络的主动奉上礼物,王厚自己已经率先乐的跟一朵花似得,猛地拉住了他的手,满是埋怨的嘀咕起来。 “你说你,咱们同僚一场,过府联络下友谊而已,你带什么东西啊!本官可是两袖清风,这要是传出去,你我官声可都不好啊!” “仓曹,这是蜀锦,从巴蜀走长江.........” “我明白!于兄弟是好面的人!这我要不收,不是打你脸吗?杆子,还不搬进去,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啊!” 王厚一抬手,几个家丁已经是兴高采烈往下抬箱子了,憋得于丙一张胖脸又是直发红,悲催的又在那儿磕巴着:“仓曹,这是蜀锦.......” “你们几个,把于仓椽的牛车赶到后院去,走,酒都准备好了,今个哥哥我还弄了些新吃食,咱们不醉不归!” 到底没给他机会把自己礼物多贵重说出来,于丙是被王厚硬拽进了屋子里来,眼看着这货还在那儿自顾自的说着,于胖子是郁闷的直欲吐血。 进了两进院子,第三间的主卧又是让他直迷糊,这个年代还流行分食制,像后世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饭还没出现,一般都是主人一张案子,客人一张案子,好家伙,王厚小气的就摆了一张案子,那头,还坐了个打扮颇有些男性化的小妞在那儿百无聊来的筷子敲着碗沿。 不过这吃饭的炊具倒是挺特殊,整个由名贵的黄铜打造,还是头一次有人把锅直接端上桌。 “于兄弟请上炕!王福,还不伺候于兄弟脱衣!” “哦!不用了!下官怕冷!怕冷!” 不知道是还习惯于这个时代糟糕的保暖,还是怕王厚再把他这身衣服当做礼物给留下,于丙是连连摆了摆他肥乎乎的巴掌,客随主便,主也随客便,王厚就没管他,自顾自把外套脱掉挂起来,然后盘腿上了炕,跟着他小心翼翼的坐到另一端,于丙却是宛如被蜇了下,惊奇的蹦了起来。 “嚯!仓曹家的卧榻,竟然如此温暖!” “呵,一点雕虫小技,王福,还不快上酒!” 得意洋洋的从罐子里把加盐加韭菜花调好的芝麻酱盛在了碟子里,王厚旋即又做了个请的动作,早习惯他这新奇鬼把戏,曹红节是不客气的给自己填了一大勺子,另一头,热的胖脸通红的于丙学着王厚的模样,将切成细片的羊肉在炭火早已经煮的咕噜咕噜滚开的清鱼汤中涮了两下,然后沾着酱料下口,几秒钟之后,这胖子也忍不住双眼一亮,重重挑了个大拇指。 “仓曹实乃庖丁再世,寒冬腊月有此美汤甘肉,实乃一大享受!” 他还在这儿夸,刚刚还小脸晴转多云的曹红节,第二筷子夹了一大块羊肉已经涮进了汤里,殷红的小嘴儿还沾了一块儿韭菜花酱,看的王厚忍不住好笑的直摇头。 “我与于兄一见如故,当浮一大白,来,喝酒!” 两大碗陈登给的黄酒下肚,俩人脸上是都浮现起了一股子酒红来,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徐州,王厚是当孙子,处处得给吕布吕哥开夸夸群,可到了这儿,轮到他听夸了,一边吃一边这于丙还奉承个没完,可惜于胖子业务水平还不够,翻来覆去就是什么一表人才,学富五车,义薄云天什么什么的,听着又是呲溜呲溜吃着肉汤芝麻酱涮面条的曹红节直翻白眼。 不过毕竟是带着事情来的,好几次,于丙都举着酒碗,有些担忧的问道:“仓曹,不知太仓事,丞相........” 可每一次,王厚都是端着酒碗笑着打断他:“今日只谈风花雪月,不谈公事,为的就是个痛快,来,喝!” 看着王厚高举的酒碗,于丙只好是一口干下去。 ............. 演义里,古人喝酒都是一坛子一坛子的灌,好像是酒量很大很豪饮那样,不过在王厚如今看来,绝对是毛毛雨洒洒水啦!首先就是这个时代没有蒸馏技术,酒精度低下,眼前这坛子黄酒,也就十来度而已,和后世啤酒差不多,后世踩着箱喝的豪女壮男比比皆是一下子,偶尔酒鬼几坛子几坛子喝也就不为奇了。 然后,这个年代的酒很珍贵,至少于丙这样小官没那财力天天抱坛子喝,没有锻炼,酒精耐受程度就更差了,一坛子黄酒见底儿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把后世自己酒量带来的王厚屁事没有,这货已经是眼泛桃花开始刷醉拳儿了,口齿都没那么清晰了。 头一次吃面条,曹红节还在和碗里的面做着惨无人道的斗争,却冷不防王厚忽然捅了捅她的胳膊,旋即面色一正,忽然感慨的摇摇头。 “于兄,您是于禁将军的外甥,还是直管粮仓,油水足的很,本官可是颇为羡慕啊!” 人一喝高了,这嘴巴不自觉就松了开,听着王厚若有所指,刚刚还满口夸赞奉承的于丙,口风终于是变了起来。 “仓曹莫要拿于某开涮了!您老.....,您老这一回来,赐宅一第,赐田五百亩,还有徐州供奉来的粮食酒布,您老,您老才是一波肥,我们这些小吏,羡慕还羡慕不过来呢!我们....,嗝~~~,我们哪儿有什么油水?” 虽然还是奉承,可这大着舌头的话语,明显有着一股子浓郁的嫉妒意味,再加上炕热,这货此刻一张老脸已经快红的像渗血那般了。 王厚听得若有所思,不过心直口快的曹红节是按捺不住了,满是嘲讽的哼哼道。 “丙字仓库存六万八千万石,实存只有两万五千石,一下子四万多石入账,于仓曹还在这儿哭穷,可是不地道啊!” 砰的一下,于丙居然迷糊的蹦了起来,一下子吓了曹红节还有王厚都是一大跳,可旋即,这货居然是很生气,满是愤世嫉俗的嚷嚷起来。 “嫂子你是不知道,要真有四万多石粮食,兄弟我.....,兄弟我就是被砍了脑袋也甘心啊!问题是压根没有啊!” “您是不知道,我们这官儿当的苦啊!按照田册,应该这么多粮食进账,可地方上那些个王八蛋,哪个真舍得足斤足两上缴粮食?就拿我仓接收的陈留来说,账面上今秋当入仓一万七千石,可实际上呢?一千七百石还掺杂了多半的陈腐霉烂的!还有外黄,五千石连四百石都不到!仓里那点粮食,还是下官豁出去得罪人,卡着济阳,小黄几个穷县才硬供下来的。” 扑腾一屁股坐回炕上,这货居然自己又给自己满上了,满是愤懑的一边灌着,一边悻悻然的哼哼着:“的确,咱管仓的手脚肯定不干净,可也就是提心吊胆的弄个十几二十几石接济下家用,家大人口多,又没有仓曹那么多封田,活着难啊!可仓曹一下子清理出四万石的亏空,让下官......,下官.......” 酒后吐真言,这货又是很没出息的趴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哭的曹红节一张小脸儿直无奈,王厚则是捏着下巴若有所思起来。 “既然是各县造假,上缴粮食不足,为什么你们不早些上报丞相府,弹劾他们?” “弹劾有用吗?城下属下幕僚多是这些州县士族组成,人家官儿比咱们大三级,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先淹死咱们这些小官儿!难啊!” 真是喝多了,迷糊的叫嚷着,这货愣是吧嗒一下年糕那样糊在了热乎炕上,几秒钟之后,居然厚重的呼噜声还传了过来,看着这货涨红的胖脸,王厚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是一筷子羊肉在锅子里涮了涮,旋即丢进了嘴里,重重的嚼了起来。 他是彻底想岔了,原本以为问题出在中央,或者功臣,或者汉室旧臣仗着权势勾结欺压这些仓椽,从太仓中盗取大量粮食,可从这货口中,问题却是出自地方,压根就没这么多粮食入账。 不过事情想想,却也不是不可能,随着汉末董卓给了中央朝廷最后一击,大汉朝实际上已经是名存实亡,赖以为系的地方统治彻底崩溃,之前有效的钱粮调度化为乌有,别看曹丞相现在似乎坐拥青,豫,兖三州,幅员辽阔,实际上内部统治松散的紧,地方政权完全为地方世家大族所把持了。 这一情况在汉末比比皆是,举一个最明显的例子,陶谦!他入主徐州的时候,广陵士人赵昱曾经指着他鼻子与他对抗,为了获取徐州士族的支持,陶谦却依旧不得不捏着鼻子任命他为广陵太守,再一个例子曹总自己,他割据兖州时候,杀了一批与自己作对的士人,旋即就引起陈宫这样士族不满,勾结吕布入寇,差不点把曹操的基业全部侵吞了,要不是荀彧死守最后三县为曹操争取了反攻的希望,历史上或许就没有横槊赋诗的魏公了。 再看广陵陈登,他家族有多富,支撑大军一个月有余五千石粮食,他说拿出就拿出,这些粮食怎么来的?下压佃农奴仆,上截国家税赋肥来的! 这些贪婪的世家大族肯按册纳税? “怎么办?” 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曹红节眼巴巴的又是注视到了王厚身上。刚想翻个白眼,这功夫,门外伺候着的王福却是忽然又点头哈腰的钻了进来。 “老爷,偏将军,本家王老爷派人下帖子给您了!” 第22章 六亲不认 他娘的,自己要掉脑袋时候没有王家人帮忙,自己筹粮食时候没有王家人帮忙,现在冒出来个王家人了,还是什么本家老爷! 说实话,这样的本家亲戚王厚是压根不想认,奈何,不认还不行,穿越前就已经知道汉末世家大族的厉害了,看了看尚且发蒙的曹红节,王厚无可奈何的对王福摆了摆手:“让杆子挑一间火炕砌好了的客房醒酒过夜,然后跟老爷我出门迎接去!” “下人遵命!” 第二件羽绒大衣还没做好,王厚只好多穿几件,带着一干家丁,迎接到了门口,来的是个小年轻,估计十几岁上下,虽然同样的麻布长袍吹着寒风也是冻得跟个孙子那样,偏偏脑袋朝天,傲慢的就跟他完成了一个亿的小目标那样。 “你就是王厚?” 这头迎到府门外,还没等王厚说话呢,这货已经叼叼的先发音了,眼睛愣是没降下来,下巴颏指人,无比傲慢的命令道。 “本家老爷让你把治粟都尉王密赶紧放了,对,你不弄到一笔粮食吗?弄五千石送到西园校尉府上去。” 两件事儿差不点没让王厚吐血,好家伙,早知道这时候世家势力庞大,也没有这么霸道的吧?不过现在他还真不敢得罪晋阳王家,只能是拉住跟着一起出来,小脸儿气的通红的曹红节,苦着一张脸悲催的告饶着。 “这位......,兄弟,王密是丞相抓的,下官一介小小的仓曹,实在管不了啊!并且五千石粮食实在是太多了,下官府上也是人口众多,给了就断粮了。” “能不能少要点啊?” 他这够低姿态了,谁知道一番话听得这王家小哥却是瞬间横眉冷对,眼珠子暴怒的瞪的溜圆,指着王厚鼻子叫骂着:“下贱的庶出旁门,连王子服王大人的话都敢不听从了,你不要命了吗?” “谁?” 这个自报家门让王厚一瞬间犹如被雷电击中那样,半晌这才惊愕的叫嚷着,可听得那小子却是更高傲了。 “王子服王大人,咱们靖远堂的嫡亲宗家!王大人能差遣你,是你这种旁门庶出的荣幸,还敢挑三拣四,信不信........” 咣当~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中,那小哥傲慢的言语戛然而止,挨了一电炮,他愣是鼻子喷血踉跄了四五步,这才迷糊的站稳,伸手抹了一把鼻孔里喷薄的鼻血,他是满不可置信的惊叫道:“你这个低贱的旁门庶出,竟敢打我!” “哎呦,对不起,一时没忍住,下官不应该用拳头打你!” 嘴上说着抱歉,一伸手,王厚却是把发傻的王杆子手里的水火棍夺了过来,半空中轮了个满圆儿。 “下官应该用棒子削死你个小俾样的!” 咣当~ 又是个满堂彩,一帮子正好削在这货老扬的高高的眼眶上,一棒子就把他削躺下了,犹自不解气,照着这货身上,王厚就跟疯子那样咣咣乱砸去,砸了好几下,棒子都砸飞了,尚且尤自不解气的几脚踹到这家伙脸上,嘴唇都给他踹破了,两颗大牙带着血吐在了地上。 这功夫,惊愕的家丁还有曹红节方才惊醒的猛地拽住他,焦虑的劝解着。 “你疯了?打你们晋阳王氏嫡宗?” “老爷,别冲动啊!再打就出人命了!” “给老子放开!” 猛地把王福甩了个趔趄,指着他,头一次王厚满脸狰狞的狂嚎着:“你是老子的管家,还是他王子服的管家,给老子滚一边去!” 王厚发威的时候,那小子也是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别说,虎死不倒威,一甩沾满了雪血乱糟糟的头发,这不知道哪一位王家嫡孙还是把老脸抬得老高,用漏风的嘴嚷嚷着。 “王途求,尔曹好大的胆子!敢殴打嫡宗!等回去,王子服大人就逐你出宗,让你变成孤魂野鬼!” “逐出?当年要不是你们一席狗贼趁着我系家道中落,欺负孤儿寡母,强夺宗号?有你们在这儿耀武扬威的机会,你让他王子服逐老子出宗,他不逐,他是狗养的!” “你!你!” “还不快滚,再看到你一回,老子削你一回!” 说话间,王厚又是举这个棒子做势要上,真把这位王子嫡孙吓到了,连滚带爬钻上了他的牛车,这头侍从赶着车,那头他还回身指着叫嚷着:“王厚,你等.....” 吧嗒~一只臭鞋砸在了他脸上,直接把这货砸进了车厢里,这次世界彻底安静了,就剩下一辆牛车夺路而逃,卷起一地雪沫子。 光着一只脚,晦气的把棒子扔在地上,回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曹红节以及王府其他仆从,王厚又是不解恨的狠狠一甩衣袖:“再有什么宗家老爷派使者过来,通报都不用通报!往死里打!” ........... 杀人三千,自损八百,刚刚那一电炮力道十足,王厚自己拳头都青了一块,跟着气喘吁吁的他回到主房,曹红节是难得女人了一把,一边无可奈何的帮他包扎着手,一边开口絮絮叨叨的埋怨着。 “你真是疯了!打你们堂号的宗亲,要真是把你驱逐出晋阳王家,在这许都,你又如何自处?” 这个年代,被家族驱逐可是件比死都难受的事情,晋阳王垕和泥腿子王垕可是截然不同的两块招牌,王厚如何不知,奈何,要是别人他捏着鼻子送三千石粮食,再帮着说说好话就认了,谁是他宗家老爷不好,是倒霉鬼王子服! 就算没翻过几次《三国演义》,衣带诏中的倒霉蛋排名他也是朗朗上口,董成,王子服,种揖,吴硕,吴子兰,一帮家伙中也就刘黄书仗着道远逃过一劫,依旧被曹总在徐州打的屁滚尿流,投了荆州刘表,剩下的全都是夷三族,和王子服做亲戚,不如和阎王爷拜把子了。 不过曹红节面前不能这么说,腰杆挺得笔直,王厚学着那小子也装逼的昂起了脑袋来:“就算被逐出宗门又如何?你就不是我朋友了?再说,刚刚那厮要干什么?替王密开脱!王密可是涉及太仓舞弊案的关键人物,为了丞相,哪怕是被逐出宗门,老子也不能放了他啊!” 别说,这马屁话还真有用,曹红节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又是柔和了点,嘴上却依旧气呼呼的损着他。 “少拍马屁了,今天你把王子服的亲儿子,老王图的亲孙子给打了,朝中,这些老古董士族有你受的了!” “刚才你不是问我怎么办吗?” 提起这个,王厚那张不算帅的脸瞬间居然又狰狞了起来,阴沉的冷哼着:“现在我倒是想到了个好办法!” “找郭祭酒去!” 又是牛车晃晃悠悠出门,度假期间的王令官又是心系国家,气势汹汹的杀到了丞相府,别说,快傍晚了,还真找到郭嘉了,只不过这个状态的郭嘉,实在有点令王厚无语。 这大冷天儿,丞相府官署,郭嘉居然还有心情听着小曲儿喝着酒,搂着几个小姑娘傻子一样哈哈大笑着,这货天天喝,酒量也是不咋地,地上就空了一个半坛子,他愣是喝的老脸通红,面犯桃花的耍着醉拳儿,看到王厚携着曹红节找上门来来,郭嘉是唇齿不轻的迷糊着大笑迎了过去。 “王令官,来喝,我郭奉孝佩服你,敢睡节小姐,还敢天天把二小姐领回.......” 吧唧~ 没等王厚听清呢!这货愣是一个大马趴糊地上了,看的刚得罪完人的王厚悲催的赶忙一搀扶:“郭军师,别睡了,有大事儿来了!” ........... 一转眼,又是一天过去了,第二天的黄昏夜幕,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的钻进了丞相府下属的大牢。 不愧是大牢,半埋在地下,整天整夜阴森森的,不知道关了多少人,空气中屎尿汗脚,腐臭霉烂,各种难闻的气味混合在一起,那酸爽,简直是难以形容,更有耗子或者蛇什么呲溜呲溜爬过,对于在低下蹲了好几天的治粟都尉王密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听着门口传来脚步声,这货又是悲催的趴在了牢门口,伸着巴掌对着一团漆黑叫嚷着。 “来人啊!下官真是冤枉啊!下官真是奉了大司农杨奉之命缉拿贪官啊!下官要求见.......” 呼的一下,一团烛火猛地在他面前点亮,露出后面一张阴晴不定犹如鬼那样的脸,吓得这货又是连滚带爬的缩了回去。 看着他,王厚还真有点小嫉妒,人和人差距就这么大呢?自己差不点掉脑袋时候,晋阳王氏没有任何搭救不说,还有个姓王的丑八怪监斩要自己小命,眼前这王八蛋还要害自己,更可气的是他陷了,王子服那老王八蛋还要逼着自己救他。 凭啥啊?在王家里,凭啥他王厚就是他娘的弃子?谁都比他重要? 别说,打王子服儿子王建时候,他胡诌的还真胡诌对了,建宁三年,也就是十几年前,鲜卑人入寇太原,身为太原郡守的王厚祖父,还有当时辅助的父亲全部战死,借机,排行二房的王子服一系顶了上来,对于原来的家主后裔,自然是能打压就打压,王厚死了,那些当初夺取堂号的族老才心安理得。 这是后话了,看着王密吓得那副怂包样,嫉妒外加不屑,王厚是鄙夷的哼哼了起来。 “王密叔!你姓什么?王!我姓什么?也姓王!帮着一帮外姓人对付自家宗亲,你脑袋让驴踢了吧?” 第23章 宰肥羊 后世一家小公司内部都能拉出几个山头来,更不要说势力错综复杂的许都了,就算曹丞相的国库太仓都是分成三股势力,其一是于丙这样跟着曹总起家的土豪氏族势力,第二股就是跟随朝廷而来的大汉旧世家势力,就比如杨永与董昌,一个弘农杨氏出身,一个外戚河间董家,其实他王厚也应该属于这股势力,只不过他在晋阳王氏属于无足轻重被打压那一伙的,既然你们看不上老子,王厚就把自己归结到了没背景有能力的寒门势力,总共才三个,他一个,张说一个,许平一个。 现在曹丞相的态度,查既然已经查了,就必须揪出来个负责的,功臣派系是曹丞相核心班底儿,自然不能得罪,寒门就算你打了也不光彩,况且张说许平穷的叮当响,也抄不出什么玩意来。 那么这个冤大头,非大汉的旧世家莫属了。 选定了打击目标,折腾了五六天,轰动一时的太仓舞弊案,在许都丞相府是来了个终结。 这次三公九卿就来了个大司农杨奉,毕竟仓储名义上他主管的,而此时,他的一张老脸是阴沉到无比的难看,因为底下跪着的犯事儿仓椽,赫然是他远房侄子杨永,而在一边慷慨陈词的,则是他的部署,治粟都尉王密。 “建安二年五月,戌仓出粮两千石,而账面无据!六月,再次出粮三千石,无据!十月,泰安县税粮三万石,仅有到仓仅有三千,余者下落不明,本月还有三宗大规模仓储丢失事件与其相关,戌字仓椽杨永,监守自盗,罪大恶极,按律当斩!籍没其家!” 之所以选杨永,一方面这货真是把柄不少,明目张胆的把库粮往外偷运,而且不止一次,他的仓库存粮最少,另一方面原因更重要,曹总与前太尉杨彪不对付,两人因为政见不同,几年前就已经是政敌,曹操在许县迎接汉献帝时候,杨彪据说还暗地里在殿下埋伏了武士,被曹操躲过,旋即逼着汉献帝让杨彪致了仕,曹操和他弘农杨氏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至于最后一点原因,这个时代四世三公的世家可不止袁家,弘农杨氏同样是四世三公,只不过他们目光没有袁家长远而已,准备不足而已,可影响力依旧是恐怖的,抓住这么个污点打压弘农杨氏,对于曹总政治集团有利无害。 脸色同样难看的还有偏将军王子服,他是作为执殿将军,也被招上了殿。听着晋阳王氏的王密不住的攻讦着他家族子弟,杨奉那眼神犹如烙铁那样,时不时狠狠瞪他王子服一眼,可这四十上下的王氏靖远堂一支的家主也是有苦难言,好几次,他都打眼色给了王密,可是王密却是充耳不闻。 他也是浑然不知,他自己这一切也落入了王厚的计算中,昨个到监牢,王厚是一顿胡诌,特意告诉治粟都尉王密,弘农杨氏拿他当炮灰使,晋阳王氏已经与其翻脸了,不过明个顾及大司农面子,家主还的使眼色给你,你千万要当看不到,否则追究起来,还的拖累咱门王氏! 王密还真信了,不是他大脑多么简单,实在是这年代世家大族的影响力太大,王密实在想不到王厚这个本族子弟能当了叛徒,更是因为怨恨杨奉落井下石,一口否认派他去截杀王厚,这功夫,看着王子服跟抽筋了一般的眼神,他还更加得意洋洋的往死里打着。 等待王密将文书念完,一直坐在丞相宝座的曹总这才轻咳了,眼神却是落在了一旁的尚书令,侍中荀彧身上,轻轻的问道。 “荀令君以为何?” 头上戴着的乌纱帽微微颤抖着,可是荀彧满是皱纹苍老的脸上却是面无表情,仅仅死板的微微欠身对着曹操一鞠躬:“罪名确凿,当按律处置!” 底下,还老神在在的杨永终于是慌了,他还以为能仗着为弘农杨氏办事的功绩,啥事儿没有呢!这会却是各个要他脑袋,情急之下,杨奉是恐惧的跪在地上拼命磕头起来。 “丞相,下官冤枉啊!太仓二十库,库库如斯,库库亏空,董,于,李,王皆是如此,凭什么只抓下官一个!” “叔,侄儿冤枉啊!您倒是说句话啊!” 大司农杨奉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端坐在案后,他却是一言不发,见此,曹操干脆是板着脸挥了挥巴掌:“拖下去!” 几个霸府武士拖着杨奉宽大的官服,转身就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这家伙还不断哭爹喊娘,鞋子都踢丢了一只的乱骂着。 “我不服!我为弘农杨氏推心置腹!一定是那仓曹王厚协私报复!我不服!不服啊!!!” 可怜杨永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一颗弃子,他被拖走之后,甚至大司农杨奉还站了起来,对着曹操重重一拱手。 “丞相,如此死不悔改的朝廷罪臣,乃我弘农杨氏之辱!杨氏将清他出门墙,并且下官认为,量刑过轻,此獠当诛全府!” 杨奉这真是够狠,壮士断腕了,毕竟杨永府上不少人也参与到了官粮盗取,他这是怕牵扯整个弘农杨家而斩草除根了,可听得曹操却是再一次微微冷笑,再一次偏头看向了荀彧。 “荀令君以为如何?” 还是那一副死人脸,荀彧的声音却是或多或少带了点疲惫。 “律不可废,下官觉得,当按律行事!” “好,就该如此!” ............ 勾心斗角,惊心动魄的丞相府庭审,王厚是没参加,用他话说,他只是个管仓的,不管刑律,曹总杀人时候,他是正在仓曹新官上任三把火呢。 吧嗒的声音中,厚厚一摞本子被扔到了案子上,难受的跪坐着,他也是一副领导派头打着官腔。 “杨仓椽监守自盗,徇私舞弊,简直是我辈之中的耻辱!诸公要以他为反面典型,日后工作兢兢业业,报效丞相与朝廷!” “这是千字简字表!另一本为太仓账簿,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并且起到保密效果,日后太仓行账,本官建议以简字写在纸制账簿上,日后记账,粮**准到斗,千石以下粮食调动,当天出账,千石以上粮食调动,两天内必须出账!漂没粮食不得超过一成,否则以罪论处!” 水至清则无鱼,后世明朝的贪污漂没律好像是三成,不过王厚觉得三成的话,估计曹总依旧会很不爽,所以把这个贪污红线掐在了一成,而且借机把自己的简化字与账本推销出去,省的日后还的像前几天一样熬夜加班。 不过底下一帮人明显反应不一,于丙等九个曹总功臣派是苦着脸恭敬地拜下去,两个寒门派无所谓的一拱手,剩余九个世家派则是满脸不屑,王厚的简字表还有账本是一个领取的都没有,仅仅躬身做了个揖。 看到这一幕,王厚的脸依旧死板着,心里却是禁不住冷笑起来,玩性格?不让这些世家子哭的很有节奏,他这隔壁老王的王字倒着写! ......... 后世都是被领导的,班干部都没干过一个,如今摇身一变,王厚这也算处级干部了吧!能享受四菜一汤级别了,暂时保住了脑袋,还把差不多一半属下治的服服帖帖的,他这也算很有成就感了。 哼着小调,又是坐着晃晃悠悠的大轮子牛车下了班,可王厚刚得意洋洋的下了车,旋即却又是傻了眼,足足四五辆马车端端正正的停在他府门口,不少不认识的仆从正把一捆捆的竹简往里头搬着,看到王厚回来,老管家王福又是急急匆匆的迎了过来。 “老爷,您回来了!” “这......,这些是怎么回事?丞相赐予我的?” “回老爷,这些是郭嘉郭祭酒的家当!” 好心情一下子没了,满肚子郁闷,王厚急匆匆的进了后院,果然,郭嘉正在那儿浑然不当自己是外人的指手画脚,忙忙碌碌的搬着家当呢!王厚的别院上房中被他堆得满满的,成堆的竹简在刚修好的热炕头堆的犹如小山一般。 更令他郁闷的是,第二件缝制好的羽绒服,又是端端正正的穿在他郭祭酒身上,更更郁闷的是,这家伙就是比自己有型,就算鼓鼓囊囊的面包羽绒服,穿在他身上也别有一番飘逸,看的正在给他搬东西的王府下人那些年轻漂亮的织妞儿各个面犯桃花,时不时瞄过来一眼,旋即又是飞速的把小脑瓜底下去,一副娇羞的模样。 要是曹红节搬进来也就罢了,俩人虽然只是当过露水夫妻,可好歹也算夫妻了,你一个大男的搬进来干吗?抢着老子的地盘!还泡着老子的妞儿!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叔能忍老婶子也不能忍!咬牙切齿,王厚杀气腾腾的就上前,额,一作揖。 “拜见郭祭酒,祭酒能来下官寒舍小住几日,下官简直是蓬荜生辉啊!” 没招,人家是曹总亲儿子,他郭嘉在曹操面前大块肉大口酒时候,他王厚还的跪着,不过话说明白,你在这儿小住几日可以,舒服几天就给老子赶紧滚蛋,这是老子家! 要是个正常士族,估计听了往后这话,住不了两天儿,就得自行告辞而去,奈何郭嘉就不是个正常士族,人家是颍川狂士,用诸葛亮话说就是,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浑然没有被嫌弃被驱赶的觉悟,这货是一笑像彦祖一般,帅气到冒花瓣的笑着回道。 “郭某可不止小住几日,这个冬天都住这儿了,王兄还真是七巧玲珑心,这火炕弄得!丞相官署都没你这儿暖和,还有这羽绒衣,暖且轻便如斯,简直当浮一大白啊!” 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眼看着这货穿着自己的羽绒服在那儿耍帅,王厚腮帮子是气的直蹦哒,无可奈何下,他再一次作揖道:“郭祭酒,寒舍暖是暖点,可是寒舍贫瘠,实在没什么好吃食!祭酒在丞相府受贡奉,珍馐百味,无所不食,王某实在恐怠慢啊!” 老子家庙小,养不起你这大菩萨,你还是快滚吧! 可令王厚真要吐血的是,这郭嘉脸皮厚的,要是后世去卖房子卖保险,绝对是明星级销,毫不在乎的一摆手,郭才子笑吟吟的说道:“郭某有酒即可,广陵陈登可是赠了你百坛子美酒,够郭某喝一冬了!况且节小姐说你这儿芝麻酱拌面也是一绝,还有涮羊肉,一会郭某搬完家,定要品鉴一二啊!” 还要点脸不? 不过就在王厚郁闷的差点没抽了时候,这郭鬼才却又是笑容满面的晃了晃装逼用的羽毛扇子。 “王兄放心,郭某也不是白住的,这还给你带来了个好消息,今日丞相抄杨永家,可治太仓一事依旧没有算完,郭某已经向丞相推荐,由途求兄你继续治理!” 刚刚还是吐血,现在王厚是要吐血五升了,他又不是神仙能凭空变出来粮食!还让他接着负责,不要他老命吗? 眼看着这货老脸煞白,这一回,就连郭嘉都有点无奈了,能受曹操重用,而且掌握向地方征收粮食的大权,多少人求之不得!他倒好,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典型的小富即安。 偏偏,这家伙逼急了总能施展起死回生的手段!有才能而不上进,真叫个急死人! 无可奈何下,郭嘉又是抛出了杀手锏,伸手指了指门外,接着说着:“郭某还推荐节小姐继续代刑曹与途求兄配合,节小姐稍后也搬过来,够不够郭某食宿费?” “多谢郭祭酒提拔!” 用《亮剑》里孔捷骂李云龙的话,这会儿王厚也是属狗脸的,立马变得晴转多云,重重一鞠躬不说,回身还扯着嗓子嘶吼起来。 “还他娘的楞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酒,火锅涮羊肉都端上来,给郭大人接风!” 目瞪口呆的看着王厚这货去忙乎,郭嘉再一次无语的重重摇了摇头。 “鼠目寸光王途求!” 第24章 王厚献策 痛并快乐着就是这种感觉!稍晚一些,曹红节还真跟着郭嘉一块搬到了自己家,虽然她是一点小姑娘家家的女红都没带,反倒是拎来了一捆大扎枪,而且新炕铺霸占了间上好厢房,也不是和自己一个炕头了,不过这妞住在自己隔壁,依旧让王厚心情颇为愉悦。 这些是快乐感。 然后就是痛感了,和郭嘉坐着面对面,看着曹小妞讨好的跪坐在曹总身边,讨好的给他锤着背,看的王厚心里酸溜溜的。 眼睁睁瞅着还没完,还得让曹老板为难着。 “钱粮!地方!” 看着账本沉寂了许久,曹操这才揪着大胡子头疼的感慨出来,太仓的贪污腐败问题虽然解决了,可是地方还是形成不了有效的统治,太仓里的粮食对付过今年,明年秋收前又是所剩无几了,可明年的战争却是还少不了,宛城张绣已经在刘表的扶持下成了气候,是许都的心腹大患,不提前拔除的话,一但北方与袁绍开战,就可能守卫不顾。 西方,关中的李傕郭汜已成坟中枯骨,没了朝廷,两人就是插标卖首而已,可依旧需要人马去讨伐。 东方,今年吕布已经显示出了不稳,还有与袁术联姻的政治倾向,虽然让王厚搅黄了,可吕布一贯反复无常狼心狗肺,面对北方袁绍强大的军事压力,正式开战之前,他也必须被铲除掉! 如此众多的军事任务,就凭着这点粮食入账,实在是入不敷出,也难怪今年征袁术,缺粮缺到需要杀人安军心,前年征徐州时候甚至都用人肉充当过军粮。 如此肯定不是长久之计,这次王厚新官上任三把火,清查太仓仅仅是起到个导火索,长久以来,曹操早已经有心思整顿下地方钱粮了。 然而,这个钱粮税负真不是好调整的! 现在是末世,人心浮动,以下克上,曾经大汉朝贵贱尊卑顺序被打了个零碎,而且曹操以凭借武力,吓得兖,豫以及小半个青州的地方大族承认自己的统治,一但真严格征收起粮食,破坏了这些地方大族垄断的利益,很容易在自己的统治区再次引起反复,这些士族豪门可谈不上什么忠诚,一群有奶就是娘的家伙!像之前陈宫勾结吕布反叛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差不点断了曹操的霸业,到现在回想起来还阵痛不止。 所以想要整顿地方,建立有效的统治,曹总想,却是不敢! 真的是不敢! 然后重担就落在了王厚头上了! 锤着自己脑袋沉吟着了好一会,曹总这才声音长吟的问道:“途求,太仓亏空,你怎么看?” 我坐在桌子后面看呗。 为了自己脑袋着想,王厚这话是没敢说出口,而是装逼的沉吟了下,这才伸出了一根手指。 “丞相,太仓亏空,下官有两策!” 郭嘉看着他那根手指头直发晕,一根手指头两条?不过摇头晃脑的间,王厚已经是将他昨晚上蹲坑时候,想好的忽悠曹总的主意和盘托出。 “臣认为,解决朝廷窘况,需要屯田与海耕!” “屯田!海耕!” 屯田不是什么新鲜词,别说被历代穿越者当成二十四K的金手指,对于曹操来说也颇有耳闻,汉武帝开轮台,开东北汉四郡,还有九泉,敦煌,张掖,武威,都曾经进行过大规模军屯,依靠着军队屯垦牢牢的把大汉帝国的脚步扎在了当地。 可那都是在边疆,在内地屯田还从来没有先例!而且屯田虽然效果良好,弊病却也是一大堆,这个时代土地都是次要的,首先屯田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开垦,现在曹总正在争霸天下关键时刻,恨不得七十岁老翁,十五以下孩童都发把刀派上战场,把他手头的资源投入到屯田中,曹操颇有些舍不得。 更重要的一点,他现在也不知道屯田的效果如何,一但将军队解散,却换不来多少石粮食,这等于将他的霸业懒腰折断。 迟疑了些许,曹操先把王厚说的第二条建议提了出来。 “什么是海耕?” “危险来自海上,财富亦来自海上,深海有鱼不计其数,而且有长达几十丈的鲲,一条的肉就够上千人食用一个月有余!” 提到大海,王厚讲的简直眉飞色舞,甚至都蹦了起来,唾沫星子直飞到对面霸占他羽绒服的郭嘉脸上,惹得郭祭酒一脸的幽怨拼命蹭着他那张让人想抽俩耳光的帅脸。 “丞相领有青州,边沿接海,择一良港取巨木造船,北上倭国之边,就有成群鱼群,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捕回来在岸边加盐腌晒成鱼干,可保存一年有余,而且鱼肉多油,与粮米同食,将士能从顿食一斤锐减到五两,更加身体壮硕,简直是一举两得!” 王厚在那儿说的激情四射的,可听的曹总却又是一脸失望之色,才刚听到一半已经不感兴趣了。 好家伙,又是造船又是出海的,算一算投入比屯田还要大,现在是创业阶段,最是艰难的时候,哪儿有钱粮人力投入到那儿! 唾沫星子飞溅,王厚还在激情四射的讲着金枪鱼的四十八种健康做法,曹操却已经伸手制止住了他的口若悬河。 “途求,青州残破,支撑不起造船!” “算了,你下去忙吧!” 两个方案都被否了,王厚也有点傻眼,瞅莫瞅莫自己老总那满面的失望,以及蹲在曹操身边的曹红节,他又是一脸悲催。 今个要不把这个甲方给通过了,估计当成预付款的这妞还得回去! 一咬牙,王厚又是无可奈何的重重一拜。 “丞相,下臣还有一策!可为丞相敛粮,不过此策却是犹如饮鸩止渴,而且也得来年秋收方能生效!” “哦?说说!” 这个建议倒是让曹操感兴趣的又向前探坐直了身子,对着王厚再一次摆了摆袍袖。 脸色阴晴不定,面向曹操,王厚恶狠狠地跟要咬人那样重重一抱拳叫嚷道。 “丞相,下臣认为,可以修订氏族志!” “好策!” 王厚这才刚解释两举,另一头帅的掉渣的郭嘉郭祭酒却是老脸都顾不得擦了,兴奋的击掌猛地站了起来! ………… 三策当中,王厚觉得海耕是最上策,后世欧洲就是出海打鱼打鱼打鱼,最后混出来多少号列强,尤其是荷兰,靠着个黑暗料理臭鲱鱼就起来了,雄霸海洋一百多年。 这个时代华夏还没有大运河,如果提前把海运搞出来,说不定华夏也能弄成个海上民族,提前多少年先把新大陆发现出来,奈何上中下马,曹操就选了那匹下马来。 还好甭管曹总选的什么马,给老板选好一条公司发展方向,王厚又有一段安生日子可以过了。 冬日还在继续,浓郁的雪花在大地之上覆盖了厚厚一层,肥沃的中原沃野被结结实实的蒙在了底下,不过不管这个时代还是后世,土地所代表的都是一个字。 财富! 这还是从徐州返回许都之后,王厚第一次出城来,骑着那匹从虎豹骑那儿混来的黄骠马,迎着缤纷的小雪,他是抒情张开了双臂感慨着。 “妈耶!这要是后世拆迁,得赔老子多少拆迁款啊!” 算是已经成了王厚的小尾巴,裹着把府里鸡鸭鹅最后一点绒毛薅秃所做成的第三件肥呼呼的羽绒服,曹红节是漂亮的翻了个大白眼。 “没出息的废材!” 不过曹红节再翻白眼,也改变不了王厚成为地主老爷这件事实了,铜锣叮叮咣咣的敲着,当王厚一行马队牵着牛抵达伏牛山边上时候,他封田上两个村子三百多号老少佃农们也全都聚拢在了一起,在村口战战兢兢的跪迎着。 “拜见家主!” 暂时把丞相那面的政务对付完,王厚是终于有精力忙活点自己的小日子了,穿越前都是被领导的,如今眼前又是多出来三百多号自己“员工”,王厚是乐的合不拢嘴,在曹红节的鄙夷中,这货又是开始抒情的表演起来。 “大家都起来吧!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是你们加入我王家企业的一天,从今天开始,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你们要以企业为家,爱岗敬业!抛弃小我,拥抱大我!来实现你们的人生观,价值观!记住,王家企业与你们一同成长!” 刚毕业入职时候,王厚工作的那个小经理就拿这一番话忽悠的他热血沸腾,如今这一番话被他模仿了个淋漓尽致,奈何,此处当有掌声却是没有,三百多个村民一个个目瞪口呆犹如看傻子那样盯着自己,不光他们,拎着铜锣的王福,拿着水火棍的忠诚狗腿子王杆子也一副目瞪口呆模样,曹红节是差不点没乐出声来。 尴尬的直下不来台,僵持着挥手拥抱的动作老半天,恼羞成怒的王老爷是下达了他成为地主之后的第一条命令。 “今后,两个村的粪球一律不许扔,全部都给老子存起来!” 第25章 夜香仓曹 手里头资源又扩大了一块,王厚靠着伏牛山附近的五百亩地边上,有两个村子,一共三百多人口,按照汉末的规矩,这些人都是依附王厚,没有人格自由的佃奴,虽然这个时代的特色,村中都是老弱妇孺居多,壮丁总共才六七十个,可好歹也是劳动力不是? 另外府里多余的四十多人也被王厚送到了庄园里,他的王府也终于不用成动物园了,截胡陈登牛车卸下来的二百多头牛也一并被拉到了庄园里,这个时代牛就是最大的财富,有牛才能耕种开垦更多的土地,平均三人两头牛,王厚手底下的赵家村与牛家村可以算得上这附近最富裕的村落了。 奈何,对于这位新晋老爷,一帮佃农却没什么好感。 没办法,王厚是个十足的建筑狂,视察自己的封田第一天,就把两个泥瓦匠招出来,指示他们在挨着许都更近一点的牛家村造一栋宽敞的棚子,里头还要晚上几米深的地窖,用砖头水泥砌上。 这年头砌个厕所都是大活计,为了满足王厚三天建成的要求,两个村落的人寒冬腊月的都不得不跟着动手起来,顶着寒冷的刀子风和泥砍树,大家伙冻得跟个孙子那样抢工,可算在王厚要求的时限前完成了工作 然而这儿刚竣工,还没等牛家村儿的老少爷们松口气,就成了整个许都城最著名的“臭名昭著”之地! 不是假的臭,是真的臭啊! 首先按照王老爷吩咐,两个村子的粪蛋儿全不能扔,甭管什么马粪牛粪狗粪人粪,都得堆到这个造好的棚子地窖中,这还不说,封闭的石头棚子里还得堆两个火盆给这些各种稀烂的“翔云”取暖,这种照顾下,“香喷喷”的味道没几天就弥漫了半个牛家村。 这也就忍了,地窖竣工的第三天,捏着鼻子过来视察一圈儿,对“翔云”的积累进度不满意,王厚旋即又是做了个件更加疯狂的事儿,带着嫌弃丢人遮着脸的曹红节整个许都大门大户挨家走打招呼,把整个许都七八万人口的夜香都承包了。 如此恐怖的“翔云”大军袭来,也就半个多月,两口地窖就满了,在那些牛家村村民满腹悲催中,王厚又是巴掌一挥,这样的粪窖,再挖三口出来。 不过这一通折腾,跟着牛家村一起臭起来的,还有王厚的名声。 其实就算王厚不干这件惊天地,臭鬼神的大事儿,他的名声在许都士族圈子里也已经臭了,首先,曹总给他泼的脏水,贪污军粮一条!贪官! 然后清查太仓,把仓椽杨永杀了,还抄了家,抄了杨家三万七千多石粮食,四世三公的弘农杨氏恨得他牙根都直痒痒。 再然后,王厚又狂妄悖逆的把他族中嫡宗的亲孙子给打了,还向族老叫嚣,又把不王而王的太原王氏给得罪了一大半,西园校尉,偏将军王子服是咬牙切齿亲自把他从太原王氏族谱上给划了下去。 王厚还厚着脸皮挨个府要夜香,于是乎不仅仅士林圈子中,就算平民中,夜香仓曹的大名也是朗朗上口了,一帮子士族也是乐意把夜香给他,然后用无比恶毒的词语在背后调侃他。 不过换个别人混到王厚如今这个名声,不是早早在掩面而逃,就是被群起而攻之被杀了,可他却是屁事儿没有。 没招,郭嘉住在他府上!这就代表了丞相的态度!哪怕把王厚开除出宗的太原王氏,现在拿他都没办法,所以名声臭的犹如过街老鼠,王厚却依旧可以舒服的过着他地主老爷的腐朽生活。 而且秦桧都有两三个朋友,他王厚在士林中也有,而且居然还是徐州名士。 还是那间热乎炕头,桌面上黄铜火锅冒着呼呼的热气,边上一盘盘切的犹如纸片般薄厚的羊肉被一筷子挑起,在滚开的锅中仅仅翻了两下,就已经变色煮熟,在芝麻酱中打了个滚,带着十足的风味送入口中,旋即一双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一只大拇指猛地树了起来。 “美!” 陈登也是个吃货,不然也不能历史上因为贪吃鱼生而得了寄生虫病,吐血而死,这鲜羊肉火锅连后世老外都征服,更别说陈登一个古人了,紧着第一口,他的旋风筷子就根本停不下来,盘子里的羊肉一股脑塞进了他嘴里。 这些天竟是被王厚拉着讨要黄白之物了,曹红节这妞是造的有点精神恍惚,双眼发直的滋溜滋溜往小嘴里吸着面条,桌子另一个角,郭嘉则是拿着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上下左右翻看个没完,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模样,可怜的古人。 真是实在,四盘子羊肉全都进了陈登一个人腹中,他这才注意,另外三个,尤其是主人翁王厚好像还没动筷子呢,老脸一红,这货又是给自己盛了一勺子汤,一副慢悠悠品尝,提现自己是个优雅儒生,一面他还赞叹的岔开话题。 “途求贤弟不止一张嘴利如刀,这生活也是别有一翻闲情雅致,这温暖如春的地炕,这鲜美无匹的羊肉,陈某都不想回徐州了!” “不过,陈某还是有一事不明,王贤弟才智敏捷,学识高雅,最近为什么要这般自污,讨要什么人中黄人中白,惹得那些凡夫庶子在背后嚼舌根呢?” “呕~~~” 这话还没说完,曹红节已经悲催的捂着小嘴儿出去吐去了,挨着王厚住的郭嘉也是一张帅脸微微发颤,而一直丢了魂儿那样念叨着的王厚,却是终于回过了神了来,提到这个,他又是神气十足,把腰杆挺得笔直。 “元龙兄听过六道轮回吗?” “哦?好像是白马寺那些番邦来的光头巫师所讲的法理,田地分六道,功过善恶,人畜自六道轮回不息,陈某也是半信不信,这和途求贤弟此举又和关系?” “六道轮回王某没经历过,谈不上信与不信,可王某相信五谷轮回!地生五谷,人食之生人中黄,把人中黄再还给土地,这正好就完成了个自然界的轮回,否则一味从土地掠夺,而未有回报,土地几年肥力尽已!” 跟这帮古人打交道久了,王厚也变得文绉绉了,装腔作势的炫耀一翻,他的表情却是渐渐淫荡起来,下一句话,足足吓了陈登一大跳。 “元龙兄,你信不信,明年秋,我老王这五百亩地,能打下四千石粮食来!” 这一句话别说陈登,连啃馒头就汤的郭嘉也是一口噎的只翻白眼,锤着胸口咳嗽了好几下,郭祭酒这才不可思议的惊叫着。 “此话当真?途求你没喝多吧!” “打赌啊!我要做到了,奉孝兄你戒酒!” “额……” 说实话,郭嘉不信,后世粮食产量高吧,平均下来亩产其实也就三百七十五公斤左右吧,合算汉石三石左右,而汉代,亩产两石已经算是上等良田,平均产量更是只有一石三斗到一石头五斗左右,王厚一张口一亩地打一千多斤粟子,放文什么什么命时期,简直就是放卫星了。 奈何,酒是郭嘉的命根子!让他戒酒还不如杀了他!而且王厚这货能从曹操手里把脑袋给保下来,万一他真做到了呢? 眼看着郭嘉脸色阴晴不定,王厚又是减了一注,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王某做到了,郭兄以后就不能喝粮食酿的酒,只能喝果酒,如何?” 葡萄已经随着张骞通西域引入国内了,葡萄酒也流行在了汉朝贵族的餐桌上,虽然这个年代葡萄酒的劲道还是远远比不上粮食酒,可好歹能解解酒瘾不是,郭嘉是立马一拍桌子:“行,这个赌郭某赌了,如果途求老弟你做到了,郭某就再不喝五粮酒!郭某还帮你做一件事!不过途求老弟你要是输了,你也得应郭某一件事如何?” “如果途求老弟做到了,我陈某也应途求你一件事,刀山火海,任凭差遣,我也赌了!” 郭嘉这话音刚落,陈登也是毫不犹豫的加入到了这局赌局中,看着俩人一脸坚决的模样,王厚差不点没乐开了花,犹如占了多大便宜那样,他是急不可耐的端起了酒杯。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真是占大便宜了! 从汉代开始一直到宋代,其实粮食产量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增长,其中重要原因就是这些时代的古人不懂得施肥!而一直到了明朝,江南才出现精耕自作的农业末世,占比依旧不高,甚至到了清朝,乡村也不太重视肥料的收集。 可这其中,少数几个精耕细作肥水施足的例子,所获得的收成也跟放卫星似得,足以名垂青史,沼气液加区田法的威力,王厚可是知之甚深。 眼看着一个郭鬼才,一个陈土豪也是一副自己赢定了的模样,王厚脸上弥漫的猥琐笑容愈发的浓郁,猥琐的都犹如要溢出来那样。 ………… 今天是陈登的践行酒,明个他就要告辞曹操,带着广陵太守的官职回徐州了,喝了一下午,号称酒徒的俩人却是都喝的有些高了,王厚只好命人把郭嘉扛回去,把陈登送上门口停着的马车,跟着一块相送的,还有个吐了一通的曹红节。 目送着陈登的“宝马”越晃悠越远,想着刚刚的赌约,灵机一动王厚又是抓起了曹红节的小手儿来,坏坏的笑着。 “红儿,咱们打个赌啊!如果今年咱家田能收获四千石,你就嫁给我好不?” 可王厚却忽略了件事儿,郭嘉是寒门出身,曾亲耕过,陈登是家主,对于陈家的收成也是颇为精通,可曹红节是十指不沾泥,没下过地,对于收成毫无概念。 所以,王厚等着这妞满是不可置信和自己打赌的猥琐笑容中,却冷不防曹红节狠狠一脚卷在了自己腚上。 扑腾~ “去死!” 第26章 能源 长长的官员队伍蜿蜒的恭候在许都城东城门的两侧,对于陈登,曹总是给足了面子,不但发动官员恭送,还亲自出城送行,锦罗华盖下,把吕哥卖了个干净的陈登陈大使则是缓慢而庄重的对着细雪纷飞大冷天中裹着羽绒服一丝不抖的曹丞相重重做了一揖,旋即缓缓登上曹丞相赠他的宝马上。 不过进马车前,这货还不忘了对站在送行官员队伍中的王厚微笑着掸了掸丞相同款的羽绒大衣,这才低头进了去,这一幕看得还穿着麻单衣的王厚悲催的老脸一苦。 快走吧!下一件终于可算是我的了! 十几个骑士开路,陈登的马车也渐渐消失在了弥漫的雪雾中,他这一走,就好像一根导火索向前燃烧那样,隐隐点燃了徐州上空的硝烟。 不过那也是转过年的事了,欢送会结束,作为领导的曹丞相率先骑马回城,集结的百官队伍也是哗啦一下子散了开,这头还没等王厚明白怎么回事呢,他身边的十几个同僚就跟避瘟神那样捏着鼻子四散而走,看的王厚忍不住一愣神,旋即苦笑着摇摇头,抱着胳膊自顾自的向自己停着马车的地方走去。 这就是开罪士族的下场,他走到哪儿,哪儿就有许都官员指着他背影说三道四的,满脸鄙视,还有人故意捏着鼻子,一副嘲讽的模样。 郭嘉和曹红节都跑去陪了丞相驾,陈登还回家了,就剩下个自己,这种情况还真是好孤单。 不过孤单点总比夷三族强吧!安慰自己一声,王厚蔫吧的朝着自己马车走去。 主人蔫吧,仆从也跟着蔫吧,估计王杆子几个也在别人家仆从那儿受了挫,也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一道上都是耷拉个脑袋。 不过晃悠回了仓曹府,王厚心情可算好了点,折腾了一个月,这儿好歹算是有了点家样,前后院屋子里都有大火炕,炉子上随时烧的热水,还有一些高脚的沙发凳子饭桌子也一件件被打了出来,好歹在家吃饭不用再跪着吃,可以舒舒服服的坐着。 更重要的是王厚要的橡木大浴缸被打造了出来,没什么能比大冷天泡个热水澡更舒服的事儿了,反正今个散了就不用再去丞相府上班,刚从马车上跳下来,王厚直接对出来迎接的王福挥了挥巴掌。 “烧水,老爷我要休沐!” “小的遵命!” ………… 上午皮包水,下午水包皮,作为个宅男,王厚对于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儿可是格外的精心,在王府改建项目中,才刚解决了仆从们的暖炕住宿问题,旋即就对这儿动了手。 整个浴室被垫高了三十厘米左右,大约十几平米的浴室地面完全铺成了矮炕,这个年代的瓷器还不算发达,更不要说瓷砖了,所以浴缸还是由柏木打造成,靠在里墙上,墙上还有注水口,侍女从锅炉房中将烧好的热水从陶孔注入,整个浴室内就迅速变得蒸汽缭绕起来,衣服往外屏风一挂,王厚舒服的蹦跶进了浴缸中,靠着特意打造出来的斜坡上,舒服的都直翻白眼了。 暖乎乎的温水里泡着,王厚的脑瓜子又不安分了起来。 他现在都是在吃老本,支持整个王府运转的钱粮,都是他忽悠陈登进贡大汉皇帝那一批,剩下唯一收入就是曹丞相给的四百石工资了,而且因为曹总创业之初缺钱缺粮,这四百石还是直接以土地的模式赐给他,他名下五百亩靠着伏牛山的中田就是抵了他十几年的工资,现在拼着坏名声,把整个许都城的肥料全给垄断了,明年的收成肯定不止四百石,可那也要明年秋天。 这是汉末乱世,一年时间能发生的变数太多了。 还有就是曹红节,徐州那一晚,她已经被王厚从曹总身边“贴身贴身”的“女秘书”名单上划掉了,不过天天跟着曹总,她要么就是曹总养女,要么就是曹总侄女,外甥女一类的曹家宗亲女,他俩都那样那样了,对于曹红节,王厚总要有个交代,只不过凭着自己现在的名声,财富,社会地位,让曹总把曹红节嫁给他,好像真是挺难的。 那么就还得折腾了! 不过从什么地方下手折腾呢?以前看,那些穿越大神发家致富都是依靠经商,算一算现在王厚手里可以当做商品售卖的也真不少,因为这个时代啥玩意都没有,最现成的,他到现在还没穿上的羽绒服,吃的陈登差不点没咬了舌头的火锅子,可仅仅一转眼,王厚又把这俩玩意放弃了。 一方面这年头有钱换厚衣服,下馆子的都是达官贵人,最起码也是个士族,他把士族老大太原王氏和弘农杨氏都给得罪了,另一方面,自己在曹总功勋阵营中还属于个小虾米,两面的市场都好像格外难开发的。 另一方面,许都也真没有这个商业环境,这儿是曹总为了迎接汉献帝而专门建造的政治首都,就像美国佬的华盛顿那样,这儿估计就算来个营销天才都得饿死,城中除了官署就是达官贵人居住的宅子府邸,基本上没有为商业留下环境,城外也是一个个大世家的田庄,封建时代,这一个个田庄就是一个个独立的经济体,布匹粮食铁制用具,陶器药材等等都自田庄中产出,在田庄为贵人耕种的农奴部曲也是穷的就剩下一身衣服,你让他们吃火锅?算了吧! 想要经商,就得弄些这个时代人不可缺少的必需品!什么玩意必须品呢?粮食?仓库里的四千多石粟子肯定是必需品,卖了自己吃啥,况且为了应急也不敢卖!盐巴?那玩意自然经济是肯定产不出,凭着和陈登的关系,划拉些到许都也不是不可能,问题是曹总也指望这玩意发财呢!王厚还不想和自己脑袋过不去。 还有啥?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个时代人欲望之低,好像一多半都不是必需品!还有什么可发财的? 泡的脑袋发晕,扶着浴缸的边壁,他是晃悠的想爬出来,不过这功夫,门口一阵稀碎的争论声却是传入了耳中。 说话的用该是王杆子和王福这一对父子,语气里满是埋怨,王杆子跟个怨妇那样酸溜溜的哼唧着:“父亲,您老也劝劝家主吧!咱们家大小也是个士族名门,跑到别人府上收夜香!现在人家都叫咱们夜香府了,这出门遇上了,别的府家丁都笑话咱们,孩儿都抬不起头来了,这么下去,怎么过啊!” 可一贯好脾气的王福这次却是难得暴躁了一把,没好气给自己这个壮儿子后脑勺一大巴掌。 “老夫怎么教导你的?要守本分!背后议论主家,是你的本分吗?别人说你你就抬不起头了?偌大的许都,哪个府里下人顿顿有粟米,有肉汤?鸿胪府,典农府的下人没碳火取暖,冻死了十几个,家主刚回来就为汝等搭了火炕,让你们晚上睡得暖暖和和的你怎么不说?你这没良心的东西!” 咯吱一声,带着一股子热气,王厚披着个袍子急促的推开了门,兴致冲冲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大鸿胪和典农都尉家怎么就冻死人了?” 吓了一大跳,这门口两父子差不点没趴地上去,满是悲催,王福是哆哆嗦嗦的磕头叩拜着回着。 “回家主,今年,今年许都天气酷寒,加上这两年山上都被砍的差不多了,许都中好几个府下人众多,碳火分配不过来,已经冻死了不少人!” “咱们府多亏了老爷的恩德,这才没冻死人,这个孽畜还不知感恩,老夫打死你个孽畜!” 说着,王福又是来气的一巴掌拍在了王杆子后脑勺上,拍的这个傻大黑粗的家伙一缩脖子,可这一幕看的王厚却是一副着急的模样直摆着手。 “行了行了,别演了!山上,真没什么柴了?” “回老爷,真没柴了!” ………… 穿越前王厚陪着老娘出去,没事他老娘还感慨,现在这么多秸秆杂草干树枝子都没人捡了,多浪费,要是在早年,早被人捡回去烧柴火了,那时候王厚还没啥感觉,现在他是信了。 许昌挨着伏牛山不远,全境绝大部分都是平原,好家伙,好不容易挨着近一点丘陵山林,被砍的跟葛大爷的脑门一样,都快寸草不生了!整个山整个岭光秃秃的在那儿! 别说杂草灌木,原本应该茂密的树木森林也被砍伐光了,被曹总拿去为汉献帝建筑宫殿去了,就连树根都被刨了出来,为老百姓拿去烧了火,难怪后世只有东北有原始森林了,照眼前人类对自然的掠夺速度,多少片原始森林都得砍伐光。 柴米油盐酱醋茶,柴排第一位,后世不是天然气就是煤气罐的王厚这会儿也才体会到这玩意的重要性,难怪封神演义里姜子牙的徒弟要格外交代个砍柴人的身份,而水浒中也多次提及梁山好汉担着柴火蒙混过去,在这个时代,燃料也是个稀缺品,而且还是老百姓生活不可或缺的生产资料,与当时的生活太息息相关了。 看着这光秃秃的山头,感受着人间疾苦,对于挨苦受冻的劳苦大众,王厚同情的那一双眼珠子亮的跟灯泡那样,放出家的哈士奇那样跑了小半个山坡,又是满是急促的拽住了跟的气喘吁吁的老王福肩膀子,亢奋的追问着。 “王福,上次你说那个砍柴人找到的石碳堆,在哪儿?” 第27章 公关到曹总 一副大汉帝国疆域图威武的挂在墙上,山川河流,泥沼城关无不是清晰的映入人眼帘,背负着双手,大袍子潇洒的甩在身后,曹操是睥睨的研究着地图,他那双眼睛锐利的就好似猎人那样,在地图上不断选取着下一个即将被他猎杀的目标。 不过这功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是从背后传来,猛地一瞬间,曹操威严的转过了头去,旋即他的眉头却是犯愁的挑了挑,无语了片刻,方才恼火的叫嚷出来。 “汝等何事,在此括燥!” 吓了一大跳,本来就战战兢兢的王厚悲催的跟着曹红节自殿门角钻了进来,旋即叩拜在了地上。 “下官王厚,拜见丞相!” “丞相,王厚有些东西想要献给您!” 抢在前面,曹红节倒是兴奋的像个小麻雀那样唧唧咋咋的叫喊起来。 “哦?何物?” “此图!” 王厚是赶忙打开了专门制作的盒子,递给边上的曹红节,由这妞屁颠屁颠蹦跶上三级台阶,呈现到了曹操的面前,已经习惯了别人拿竹简他拿纸,曹总是霸气的单手一提纸卷,可旋即,他的眉头却是皱了皱。 “此乃何物?” “回丞相,火炕是也!” “丞相,王厚家里就砌的这东西,晚上可暖了,比烧碳炉子强多了!丞相府不敢贸然动工,这王厚是特意把这东西图纸画出来孝敬您老的!” 这些天王厚调教的不错,这曹红节已经有着急出嫁的小丫头向自己老爹献殷勤的势头了,跟在曹小妞背后,王厚自己也是舔着个老脸在那儿讨好的直点脑瓜子,可惜,看了两眼,曹操却是呼啦一下子,把他画好的这东西往地上一摔。 “本相肩负天下,昔越王勾践尚能卧薪尝胆,如今乱世,本相又岂能耽于享乐保暖,此事休要再提,王途求,汝有才智也休要放在此旁门左道上,若有下次,定罚不饶!” 嘎……,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曹红节脸上的表情禁不住僵持在了那里,而王厚一张脸也变得哭丧起来,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穿越引起了什么后遗症,王厚的脑筋转的倒是比穿越前快了不少,拉着满是急切还想辩驳的曹红节,王厚又是抱着拳一拜而下。 “丞相,王某献图也不全是为了供丞相享乐,实在是为了我大汉着想!请丞相明鉴!” 刚想回头继续去看地图,王厚这赖着不走,明显让曹总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愉来,不过看了一眼小脸涨得通红的曹红节,曹操是猛地把衣袖甩在了背后,阴沉的哼道。 “好,你就说说,如何是为大汉朝着想,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日,本相就治你魅上钻营之罪!” “臣遵命,臣听闻,许都缺柴,大鸿胪,少府,甚至丞相府都出现了冻死人的现象,城外霸府军士亦是苦寒生怨,可有此事?” “确有!” 这事儿不假,曹操也为之头疼,可是就和缺粮一样,他又不是大贤良师张角,能变出木头来,军民挨冻也只能让他们冻着了,这话终于让曹操提起点兴趣来,目光凝着盯在了王厚身上。 “丞相,臣研究过了,碳火之燃,其暖在烟,然而,其毒也在烟,现在不管是大家大族还是平民百姓,取暖皆用火盆炉灶,防烟之害,都排向窗外,火有十暖,这样只能取一暖,九暖废之!” “臣这火炕,封闭烟道于其中,炉灶烧烟,先行聚集其下,供热后再通过烟囱排出,这样火之十暖,能取七八,旧日里一夜十炉尚不得暖,用此,一夜两到三炉柴火就可以安度一夜!” “丞相,严寒有害无益,病死伤寒,都是有损我大汉之力,此利天下之举,还请丞相首推之!” 别说!这么一通白话就把巴结曹操享乐之举上升到天下大义上,王厚这马屁功夫拍的曹总也有点迷糊,捋着胡须思虑了会,这才恶狠狠地又把他那大衣袖子帅气的向前一摆。 “好!今日你王途求就叫人来我相府铸造此火炕,要是真如你所言省柴火的话,本相有赏,可若是汝信口开河,本相双罪并罚!” 真是的,给你打火炕还黑着脸凶人,活该挨冻! 心头腹诽着,脸上王厚却是赶紧摆出讨好老丈人一般的笑容来。 “下官遵命!” ………… 这可是公关大事儿,攻的是大汉朝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更是日后天下最有权势的人没有之一,事不宜迟,带着乐颠乐颠的曹红节,王厚是急急匆匆的溜回了家,再把水泥青砖瓦板什么往牛车一装,就跟个包工头那样又是乐颠乐颠折回了丞相府。 别说,这曹红节也不知道和曹操什么关系,有她带路,不用再禀告,各路是直接放行,跟着她直接在曹总后宅挑了个卧房,大冬天和起泥就开干起来。 这可是给天下敬仰的曹丞相家干活啊!王泥王砖头俩泥瓦匠兴奋的跟喝醉了酒那样,往外抬床都抬得顺拐了,听着乒乒乓乓的破土动工,别的院的曹家姬妾女眷也是好奇的趴在墙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热闹个没完,看的王厚小心肝也是扑腾扑腾的直跳。 上次把曹总“小蜜”曹红节这妞给办了,他脑袋能保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这才曹总的藏娇窝儿要是闹出点幺蛾子来,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还真是高风险作业啊! 太阳落下又升起,依栏困狗自悲催!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又熬了一夜,熬到第二天下午两三点钟,砌上的水泥可算是干透了,又是无比仔细的检查一圈有无漏烟,王厚这才敢小心翼翼的请曹总过来验收。 不过他也没想到,曹操还真是重视,不仅仅自己来了,还把荀彧,荀攸,郭嘉,于禁,夏侯惇,夏侯渊等一大群文臣武将都给拉来了,大汉朝数一数二一大群一把手过来参观个农村土炕,荣幸的王厚脑门都直冒汗了。 一大群达官贵人没见过世面那样从茶水房参观到正卧土炕,又转到了另一面王厚特意孝敬“老丈人”的浴室,郭嘉这货还踩着砖头垒起台阶,进到还没放水的浴缸里享受一圈儿,这才幽怨的钻出来,现在王府就王厚和曹红节的地炕浴缸搭建了起来,他还没享受到呢! 结构转悠完了,曹总是淡然的哼哼道。 “点火吧!” “丞相一年红红火火,请夏侯惇将军来为火炕点火!” 马屁的机会不能独享,王厚高叫着把火把交给了看着好奇的夏侯惇手里,一愣神,这位独眼巨人也跟小孩儿找到了糖果那样,兴奋的把火把塞到了炉篦子底下,不一会,一阵阵烟尘升了起来,另一边的炕头明显热了起来。 曹大人还真是较真,一挥手,让人把案子与文书都搬到火炕上,他老人家就盘腿儿坐在了炕头办公起来,荀彧郭嘉等文士也跟着把案子摆上了炕头,就看这一炉子碳能热多久。 不过这其中郭嘉明显是胸有成竹,他是坏笑的缩在了个稍微凉快的炕尾,炕头自然是曹丞相独尊,夏侯惇夏侯渊都是带兵的,也没啥文案需要处理,在那儿跟屁股长刺儿一样来回的蘑菇着,王厚和曹红节也是挨着郭嘉缩在炕梢,果然,在郭鬼才的坏笑中,没过多久,曹丞相也坐不住屁股了,外面套的羽绒服往边上一扔,自己搬着桌子挪到了荀彧身边,笑的郭嘉龇牙咧嘴的,可在王厚无辜的眼神中,曹操狠狠一眼珠子却是瞪在了他身上。 您老自己坐过去的,小的真冤枉啊! 要是火炕保热效果不佳,也不能成为清末一直到王厚穿越前那个时代东北农村的主打装备,一炉子碳足足烧到了半夜熄灭,炕还热了一个多时辰左右,至于浴室,曹总倒是没拉着大臣们再来个组团体验,捏着满脸漂亮的大胡子,他老人家是愉悦的点了点头。 “此物不错,又暖和,又省燃料!” “丞相,这火炕要是普及到苦寒之所的边军处,每年因为寒病而减员的军士能减少不知道多少,再配上这羽毛衣,就算极北之地的狼居胥,又何尝能困顿我军士?此乃善物也!” 荀彧是曹总麾下最老的员工之一了,和戏志才是一个时代的,不过他老人家在政场上混迹如此之久,还能保持着一片赤忱,此刻就兴奋的拍着炕头,慷慨昂样的说着! 他这份赤诚倒是让王厚佩服,可惜,荀彧是个理想主义者,他一直坚持着忠于大汉朝,最终在封魏王一事上和曹总到底闹掰了,最后被逼在家郁郁自杀,王厚就算亲陪他,可也不敢和他深交。 “好,此物既然能省柴取暖,就在许昌城内推广开吧!” 自己手下文武大臣都看好了,也算自己的政绩,尤其是得到好名声不说,自己也不用挨冻了,曹操是捋着一把大长胡子,开怀的大笑着说着。 此时不拍马屁更待何时?王厚又是一副讨好“老丈人”般的笑容,急促的重重一鞠躬。 “丞相,此物火炕之名未免上不了台面,既然推广,还望丞相赐一文雅之名!” 嘿,曹操也好取名字,这样日后这玩意流传下去,他也跟着名留青史了,丝毫没推迟,老家伙揪着胡子咬牙切齿一顿猛想,最终狠狠地一拍大腿。 “此物寒冬腊月,温暖如春,而且火在洞中,就叫春炕好了!” 春炕!怎么听着容易让人想歪呢?王厚这哑然了片刻,可曹总手下这一刻却是让王厚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马屁精,也跟着猛地一拍大腿,郭嘉荀彧荀攸夏侯惇是一起晃悠起了大脑袋瓜子来,那景象,就如同四个一般。 “春炕!好名字!好儒雅啊!” 第28章 走了最大的后门 曹操是文人墨客,荀彧荀攸加上又聚过来的韩馥,程昱一帮文臣,盘着腿儿上着个春炕还摆上酒吟诗作对去了,还是武将们更务实一些,直接扯住王厚的几个匠人,打探着火炕的具体砌法,一个个表示着自己也要回去也要照葫芦画瓢也修一份,让自己过的暖和冬天。 不过曹总兴高采烈间,却还是忽略了一件王厚带来最宝贵的东西! 砌炕用的水泥! 一张脸笑得甜如见老丈人一般,满是笑容,王厚也是在那儿艰难的有一句没一句陪聊着,不过他和这些曹操麾下文臣不管是价值观还是受教育内容都差异太多了,他们料聊一个古文经典能哈哈哈傻笑半天,王厚那老脸实在笑不出,只能笑的跟咬了酸葡萄那样,要对尬聊有多尬聊了。 还好,这个时代可有夜禁!一场尬聊到了大约晚上六点左右也就散了,不过各位文臣武将都是摩拳擦掌,表示自己回去一定积极推广火炕的运用,为大汉帝国节约燃料事业再上一层楼。 事情就办完差不多了,其实主要讲城外霸府军营以及丞相府官署外加防营的火炕修好,让自己麾下的文臣武将士兵不至于冻死,剩下的两公八卿,朝廷大臣勋贵家别说冻死个家奴,就算全家都冻死了,曹总都不在意。 当然,事情没办成,黑着一对儿眼圈儿,王厚是死皮赖脸的赖在最后没走,还跟着一个个送别,送到最后就算曹丞相都无奈了,无可奈何的长吟一声。 “途求啊!” “下官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王厚能主动过来搞点事情,要么得是为了他自己的脑袋,被逼的迫不得已,要么是看上了什么东西,努力想着向自己家划拉,要不这么多年,他为何都是个不声不响的粮官!这段时间,曹总感觉是把他看的透透的了! 本相麾下怎么就不能来点古之圣人那样完美无瑕的臣子呢?带着郁闷,曹总是昂这脑袋,阴阳怪气的哼道。 “本相公私分明,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你建造春炕,为许都百姓军士解除寒厄之苦有功,说吧!你想要何赏赐?” “谢丞相!” 等的就是这句话,王厚第一时间眼神直接喜不胜收的瞄向了一边曹红节,奈何,无声的较量中,曹操也是干脆翻了个白眼,脑袋向边上微微一撇,胡子都向一边甩了点。 滚! 真小气!不就一个妞吗?您老都有那么多了!一百块都不给我!老脸满是幽怨,退而求其次,王厚只好把准备好的地图给掏了出来。 “丞相,早些时间在伏牛山观景,发现石炭矿一处,与其放在那里不用,不如赐给下官,也能发挥点用处,请丞相恩典!” “石炭?” 汉代的确开始使用煤炭了,并且一些地方还使用煤炭进行冶炼,然而,毕竟煤炭烟大气味难闻,还得向地下挖,运用的规模并不大,毛这个词让曹操恍惚了下,这才想起来是什么玩意。 对煤炭是真不重视,顶天一种烧用的燃料!曹总是毫不在乎的一摆手:“行,回头和户曹打声招呼,那什么石炭矿赐给你了!” 修了个炕,拍了个马屁,一转身自己也成河南煤老板了!王厚还真是喜不胜喜,赶忙是重重一拜道:“谢丞相恩赐!” 王厚承诺弄到煤给自己打一口大宝剑,刚刚无声的交锋曹红节是没注意,这傻妞也是只顾着跟着喜不胜收起来。 公关公完了,事儿也算是办成了,在曹操别扭的眼神中,扑打扑打膝盖上的泥,王厚是拎着曹红节,欢天喜地的打算双双把家还了,然而,他还没走两步,冷不防曹操在身后却是叫住了他。 “等等!” “丞相?” 眉头紧缩,迟疑了片刻,曹操是无比严肃而低沉的问了起来。 “前几日奉孝言与你打赌,你五百亩地,秋日里能收上四千石粮食,可有此事?” 郭嘉个大嘴巴!愣了愣神,心里埋怨了这酒徒浪子几句,旋即王厚是低眉顺目抱拳一应道:“回丞相,确有此事!” “你真有把握?” “回丞相,下官收集许昌的夜香作肥,为田土添加肥力,五百亩地超产绰绰有余!” 刚说的气势十足,不过看着曹操一副格外在意的模样,心里一紧,王厚又是赶紧悲催的补了一句。 “不过许昌的肥料有限,依照现在收集的,超过三千亩,就力有不逮了!” 预防针得打好,万一曹操让自己给他屯个二三十万亩,一亩地管自己要八石的粮食那他还不得疯了,天下间哪有吕布陈登那么多大头可供他忽悠的? 脸色还是格外的凝重,捏着胡子又是思虑了许久,曹操忽然一狠心狠狠甩了下衣袖。 “从你要那个石炭矿一直到你伏牛山下封田之间的土地都给你,能耕的不够三千亩,你就到附近划三千亩,不过今年秋收,你要给本相上缴一半!” 哦?意外收获!全天然肥供着,密集种植,再用区田法深沟培根,精耕细作,明代就有亩产八石的例子,王厚就不信自己老脸这么黑!三千亩,就算上缴了一半,自己还是赚的! 不过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现在曹总明显被自己的“大话”激起了好奇心,正是提条件的机会,王厚是脑瓜子立马摇晃的跟拨浪鼓那样。 “丞相,人手不够啊!况且许昌的粪肥不知道能直应到什么时候,万一一断了,臣的田就立马减产了,倒是后叫不上给丞相的粮食,臣脑袋还得搬家,还有臣也没那么多牛和农具……” “少废话!你从陈登那儿至少拐带了二百头牛!本相下令,全许昌的夜香全都归你,不得有误!人手今年扬州大旱,向北逃难的人群在留县至少有十几万,要多少你自己去招!让夏侯惇给你开路条!至于农具,军中给你十个铁匠,铁矿你自己买去!” 得了,齐活了!在曹总不耐烦的叫嚷声中,王厚美滋滋的躬身向下一揖。 “下臣领命!” “对了!你也算是个有土豪强了!本相准你有三百部曲!红节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让她替你训练,下次本相出征,要看到这三百部曲精兵!” “嘎?” ………… 大汉朝还保留着不少战国时候的遗传,部曲就是其中之一,公卿在自己封田封地上豢养的私人武装,甚至可以堪称这个氏族的死士,《三国志》中著名的逍遥津之战,凌统拼死护卫孙权全部战死的三百死士就是凌家的部曲,甚至这个时代的组成各个军阀主力部队的,也是构成这股军阀势力的豪强部曲。 曹操亲自批准王厚组建部曲,可见也把他视为一方人物了,不过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应该是是让王厚有个自保能力,毕竟他把晋阳王氏,弘农杨氏两个家族狠人都得罪了,可惜对这么个恩典,王厚却是不太愿意。 他印象里,一打仗那就是千军万马,三百人!在大军中连个人毛都看不到,有啥用? 可没啥用不说,花费还不少,养个壮汉,按照这个时代一天一两斤粮食的耗费,一年光吃就的就得一千石粮食,更不要算衣甲武器了,别说三百人,一百人都够把个小士族给吃倾家荡产了! 和这个时代相比,细细一想,后世甚至都不用唾手就可以的得到的安全,大半夜还能出来和朋友喝酒撸串,那安定的生活,实在是太弥足珍贵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如今大汉帝国倒数第二大的后门被王厚走通了,伏牛山黑树岭向下一千多亩的山地还有三千米平原良田都属于隔壁老王了!站在高高的黑树岭上向下眺望,寒风扑面而来,吹的衣袖衣摆都直抖动,注视着自己的土地,凛然间王厚俨然有种俯视自己王国的威风感觉了,后世连公寓都是租的,如今居然能拥有这么大一片土地,这感觉,不比开着劳斯莱斯上大街差多少。 “这……,这都是咱们王家的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王厚一下子走后门成了大地主,王杆子他们也是面上有光,跟着激动颤抖着,他也是亢奋的在那儿叫嚷着。 “是啊!以后咱们王家也是豪强之一了!为了迎接这个豪强的身份,本老爷将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再去牛家村,给本老爷挖出十几口大粪窖来!” 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一时间王杆子激动的都浑身直哆嗦了,他是猛地跪在地上,重重的一低头,无比郑重的发誓着。 “老爷放心!小的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一定把大粪窖挖的……,额!还挖大粪窖啊!老爷!!!” 满是悲催,这货愕然的抬起头来,可此事,早预料到这一幕的王厚已经是拖着面包那样羽绒服大袖,施施然的下山了,只留下某个半拉忠仆在寒风中的悲催嚎叫声。 看来夜香仓曹的帽子,整个王府,是要多戴一阵了! 第29章 招人 “挖!挖!挖!真不知道老爷天天弄这些埋汰东西干什么!” 大冷天轮着锄头,王杆子还一肚子埋怨在那儿叽里咕噜着,正埋怨着,却冷不防咣当一声,脑门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悲催的回过头,却正好看见自己老爹虎着一张脸,吓得他赶忙的垂下脑袋一副恭顺模样,接着拼命挥舞着锄头。 不过现在牛家村对于挖大粪坑倒不是之前那么抵触了,因为就挨着附近,那头第一座建好的粪窖上面,用砖头累出的气道中,一股子热乎乎的火焰正冉冉的喷射着! 沼气! 天寒地冻中为了让这些肥料发酵,几天内王厚是一直在棚子内点炉子加热,温度提升之后,腐败发酵后的肥料就开始向上喷射这些易燃气体。现在许都附近正是缺柴少暖的时候,百姓们也是最务实的了,柴火白天少烧一把,晚上就多一把取暖,少挨一会冻,也甭管是不是大粪火了,大白天的,甚至附近的赵家村人也抱着锅来这儿去火做饭,取暖,有了这个便利,百姓修沼气池也多了几分动力,甚至就连态度都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柱子兄弟!一会挖完这个窖就别挖了,去俺们赵家村挖去吧!人都给你备齐了!” 这头王柱子还一肚子抱怨,冷不丁一声忽然在坑边上响起来,愕然的抬头张望过去,却是赵家村的村老赵老田儿在那儿弯着腰嚷嚷着。 前几天牛家村儿的抗议,要把肥窖修到赵家村去,这老家伙还横扒着竖挡着不让,好家伙,这儿怎么主动愿意把这脏事儿往自己村里揽了? 不过还没等王柱子愕然完,另一头牛家村的族正,早年当兵瘸了条腿的牛万金已经拄着个拐气急败坏晃荡了过来,满口口音的嚷嚷着。 “喃给俺快滚蛋!人家忘老爷都锁了!这夜香窖就打在喃们村儿!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凭啥就你们村?俺们村不给王老爷种地啊!” “谁让喃们村风水不好!窖就喃们村的!” 在王柱子目瞪口呆中,两个年岁加一块都一百多的老头子跟斗鸡似得,拎着拐杖乒乒乓乓的上演了全武行,老大都动手了,正在挖窖的牛家村人和闻讯而来的赵家村人也是叮叮咣咣的动起手来,这个时代民风淳朴,村儿与村儿的协斗也是真动手,血和牙都打落了一地。 眼看着自己老爹王福都是拎着个太平仗,拼命往两边抽着,王杆子是郁闷的哼唧着。 “为了个大粪窖,至于吗!” ………… 今年王杆子还茫然无知,可是到了明年,他就知道没有大粪臭,哪儿来五谷香!这句农业谚语多么有道理!为了这些肥料,也的确是值得大打出手。 不过此时王厚是没心思教导他了,因为他老人家正在收拾行装出门。 几只光屁股光肚子的鸭子悲愤的嘎嘎申述中,王厚把自己的羽绒服披上一件,还放包袱里一件,然后从曹红节那儿借来的一串铜钱压在上面,自己的官印,文牒放好,晃悠着包袱,他是溜溜达达的出了暖乎乎的火炕屋。 院子里,曹红节是早已经准备停当,不在军旅中,就算出门这妞也是女装打扮了,秀发高高的梳在头上,还插着两只玉簪子,火辣的娇躯被面包一样的大羽绒服完完整整的包裹在里面,这会儿正不耐烦的提着脚。 这次王杆子没资格跟过来,因为王厚又多了一批新的更强悍的打手属下,九个从虎豹骑调出来的夏侯家与曹家的部曲,如今作为王家部曲的骨干班底儿,也都跟着王厚姓该姓了王,有了这些职业打手,王杆子几个壮丁就很悲催的沦落成了后补选手,见到王厚出来,几人是很整齐的重重一抱拳。 “家主!” “你又不是个女人!收拾行李收拾这么半天!!!” 曹红节气急败坏的抱怨被王厚直接抛到了脑后,后世看电视剧,那些土豪男主角总有几个忠心耿耿,精悍能打的打手保镖,这次是齐了!一副后世暴发户模样,听着属下的轰然应诺,王厚是得意洋洋的一摆巴掌。 “免礼,上马!” “属下遵命!” 这才叫军人,又是整齐的回答声中,九人整齐的翻身上马,动作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整齐的就像一个人那样!虽然气得直嘟嘴,看到这一幕,曹红节也没多纠缠,也是扶着她的胭脂马的马鞍漂亮的翻身跨上,一双小蛮靴轻轻一踢马肚子,却是小跑在了前头。 无奈的摇摇头,王厚也是扯着马鞍踩着马镫翻身上马,紧跟在这位大小姐后头,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不管他还是曹红节,如今马鞍子是来了个大变样,皮质包裹着木头的马鞍高耸的覆盖在马背上,前后隆起的鞍头鞍尾完美的把人笼在其中,柔软的皮质又在马和人之间起到个缓冲,高桥马鞍加持下,任谁都看不出来,王厚居然是个仅仅骑马了几个月的菜鸟。 这一趟的目标是曹丞相属下的豫州留县。 今年扬州既承受了汉末少有的大旱灾,又遭遇了曹,袁两家大型军阀惨烈的战争,本来人口稠密的淮河流域如今也成了白骨露于野,野兽行于街的人间炼狱,天灾人祸也造成大量灾民向四方逃难,一部分进入徐州,一大部分流向刘表的荆州,一些强渡长江去如今还很荒凉的江南讨生活,还有一部分则是逃往了中原。 只不过太仓粮少,不管是曹操还是许都的汉庭,都惧怕灾民人多声变,如今是由典军校尉李典率领霸府麾下八千兵丁以及本部部曲,将八到十几万难民阻在了留县,不允许他们继续北上中原。 在古代,人口就是财富,许都附近如今几乎没有多少自耕农,绝大部分人口都是依附各大世家的佃奴部曲,王厚手下的赵家村与牛家村,都是从曹总家族麾下分给他的,因为战争造成的人口流失,如今许都附近闲置的土地还有不少,可是人口却只有十几万左右,王厚想要人口去开发煤矿与耕种封天,就只能在留县的流民中去招募了。 不过这年头招募流民也有着许多弊端,首先就是忠诚问题,各个世家麾下的佃农几代都为一家人耕种,已经能形成一股独立王国般的认同感,家生子往往是最忠诚的,可这些外地逃难的流民往往达不到这个忠诚程度,长期的逃难生活,被逼无奈抱团扎帮的流民难民往往桀骜不驯,难以驯服。 还有就是流民身上可能携带的各种疾病,大灾之后往往就爆发大疫,让这些中原地主世家对于这些流民谈之变色。 曹操的青州兵就是一股例子,自黄巾降军招募的青州兵到现在都算不上为曹操割据集团所消化,青州军只能自成一军,只忠于曹操一人,去年秋缺粮怨气最大的就是这些青州兵,被王厚煽动起来,闯刑把监斩官活活打死的,也是这些青州兵。 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与齐家是放在治国前面的,现在看来,太有道理了!你自己家好几百人上千人都管不好,又如何治国? 冒着小雪纷纷向南前进着,头一次当上这么大企业蜥蜴鸥的王厚一边跟着战马晃悠,一边苦思冥想着,得如何招募流民,然后如何去管理属于他的企业! 像后世那样贴个招工启事那样肯定是不好使,得想办法把一个个抱成团的流民团伙拆散掉,挑选其中那些老实肯干的才行,可光凭一群老实人,还是干不好事业,那些油滑贪婪霸道的坏人管理层也需要些。 至于人数,这个时代标准的一家七口三个男丁两个壮年劳动力能照顾三十亩地来计算,两千五百亩平原田地外加几百亩山坡林地,招募七百人,再分成三个村落最合适。 然后煤矿则是尽量招募单身壮劳力,先来个一百人好了。 最头疼的是曹丞相让自己组织的三百部曲,现在九个虎豹骑有九个百将什将了,实在不行再把王杆子他们十几个壮丁家丁塞进去,这就二十几个名额了,要不把挖煤的一百来人也算上?这样就能节约一百多口壮丁的粮食。 最近自己花钱大手大脚,这个时代都是以物易物,最通行的硬货币就是粮食,现在从徐州获得的五千多石粟子还剩下三千九,现在开始改用布匹交易的话,一千五百人口的口粮,加上部曲的装备训练,粮食上支撑到秋收应该是绰绰有余,而贩卖石炭或许还能赚一笔。 “家主,到了!” 许昌往东南一带,皆属于华北平原,地势平坦,加上十一个人都是骑马,早上从许都出发,差不多下午三点左右就到留县左右了,就在王厚还在心里规划着自己企业建设书时候,一声不带有多少感情的禀告声猛地让王厚回过神来,抬眼望去,一座颇为破旧,城墙已经塌陷了不知道多少处的古城痕迹赫然出现在眼帘,而就挨着古城边上,鹿寨包围着一连串的木骨草棚子军营驻扎在那里,一道道取暖用的青烟直充云霄。 “恩,去拜见李典将军!” 从身后包裹里取出丞相府开具的通关文牒,王厚很有大企业蜥蜴鸥的气魄,胸脯挺得笔直,高昂的命令道。 第30章 惨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夜香仓曹的名声都传到留县来了,李典对他王厚这个收粪的明显是敬而远之,中军里接待他居然隔着三米多远,甚至接收曹丞相给派的路引通行证都是亲兵拿来,手都没碰,看一眼就扔到了一边,好像怕沾染臭味儿一样,气得曹红节都想打他了。 不过王厚是浑然不在乎这怠慢的礼遇,甚至还隐隐有点兴奋,曹总收他一半粮食跟定是要供给大军,既然时人这么在乎大粪肮脏,秋收时候他到处宣扬自己家的粮食是上粪肥的,诸将一嫌弃,那粮食不就全给自己剩下了吗?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王厚是美滋滋的跟在李典后面,从军营那面出了去,还是一副嫌弃的模样,这个三十多岁,长的跟磨盘一样敦实的家伙捂着鼻子,右手指着前面的雪原叫嚷道:“都在前面了!你自己过去挑人吧!” “多谢李将军!哎,李将军你别走啊!” 眼看着这货又是躲瘟疫那样晃悠着身上盆领重甲,连跑带颠回了军营,曹红节气得直拧小拳头:“这个无礼之徒,竟然如此怠慢!等他回了许都,本小姐一定要他好看!” “行啦!那也是回许都再说。” 无可奈何的耸耸肩,王厚又是乐颠乐颠的向前一挥手:“现在先把部曲佃户都挑选了,来年春好努力给你赚聘礼,好娶你过门!” 刚刚还气得小脸煞白,一句话又把曹红节羞的满脸通红,羞怯的左右张望了下那些虎豹骑拨来的死人脸,她又是气呼呼的一拳头怼在了王厚的肩膀上。 “去死,鬼才要嫁给你这个废材呢!” “恩,某个刁蛮却漂亮的女鬼。” “找打!哇呀呀!” ………… 算是个轻松的开头,打闹间,王厚带着人牵着马溜达就出了军营岗哨。 北上的扬州难民真是够可怜的,不能前进,也不能进已经不知道在哪一次战争中荒芜了的留县,冰天雪地中,就只能困在这片被抛弃的荒野中,有些人用木头和破草搭成了小房,有的则干脆被逼无奈,用野地里厚厚的积雪堆建成了房子暂避取暖,距离军营一里左右的距离,就是这么一大片窝棚区。 头一次自己成了面试官去招人,这王厚,简直拽的脑袋朝天了,路过第一个冰屋子一歪脑袋,边上的虎豹骑保镖立马咣当一脚踹开了破烂稻草门,恭迎着他进了去。 脑袋昂的差不点没撞到门框上,向后弯着腰才进了去,看着里面似乎一家几口围着破布抱成一团取暖着,他是志得意满的哼哼起来。 “本官真四百石大员,丞相府仓曹王厚是也!你们三生有幸,本官田里缺佃户部曲,你们被本官招聘了!” “月薪一万,包吃包住!周末双休,五险一金,工作轻松,干好了还有年假!单位包旅游!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儿!你们来不来啊?” 说着说着,王厚自己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穿越前这好事儿他怎么就遇不到呢! 奈何,令他尴尬的是,这一家几口人就好像没看到他那样,依旧是静静的围坐在一起抱团取着暖,这可让王大人尴尬了,眼睛瞪得溜圆,瞄着这一户人家也比起王八功,一动不动的,不过还好他有忠心保镖了,先进来那个夏侯家部曲,如今改姓王的保镖王从戈粗暴的上去就是一大脚。 “令官问你们话呢!安敢无礼!” 可这一下子,吓得王厚脑袋都在雪顶上撞了个窟窿,随着这一脚,一家五口死死抱在一起,齐齐的咣当一下子向后倒了过去,沉重的砸得冰冷的地面都是咣当一声,盖在她们额头上的布也是就此掀下来,正好中间那女人已经冻的干瘪的眼睛以一种怪异的神情似乎死死盯着自己。 “这!这是怎么回事?” 后背都直发毛,王厚猛地向后一躲,惊愕的叫嚷着。 不过王从戈却仿佛司空见惯了那样,又用皮靴踹了一脚,这才回身对着王厚一抱拳!“家主,全都冻死了!” 虽然还没亲手杀过人,可这个时空王厚也算见过血了,甚至整个县城被屠,满是腐尸的一幕他都见过,可这一整家子连老人带孩子全家冻死的一幕还是震撼到了他,双眼发直,他是艰难的摇晃着出了雪屋子。 可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末世的丑陋在这个难民营里,像他展露了个淋漓尽致,举家举家冻死的一个接着一个,可就算这样的还是解脱了,一家勉强还燃起炊烟的破木头房子,王厚才刚进去,立马是怂包蛋那样捂着嘴冲了出来,扶着墙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锅里烧的,还要锅下面当柴火点着的,他是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了,而且几个人那一双双猩红的犹如狼一样张望向自己的眼神,亦是让他不寒而栗。 “怎么了!把你吓成这样!废材!” 愕然看着王厚这幅模样,曹红节还挺讲义气,抓着刀把就要进去给王厚找回场子,谁知道这一次王厚是很爷们的猛地抓起她的小手,一言不发,拉着她就往回走。 这时候已经走进了小半个难民营里,忽然间,一座稍微厚点的破屋子中,又是几个人钻了出来,清一色壮汉,为首一个打量了一眼扯着曹红节小手的王厚以及他身后全身备甲的虎豹骑侍卫,旋即脸上立马浮现出了讨好般的笑容,重重向下一拜道。 “曲水人淳于壶拜见这位老爷!您可是招募部曲家奴?您看我们兄弟几个成不!” “这一片小的们门儿清,谁家婆娘漂亮,谁家男人干活如牲口,只要老爷您能收纳了小的几个,这些贱骨头们小的一定为老爷您管的明明白白的!” 几个汉子是一边恭敬一边作揖,可看着他们一个个油光发亮的脸,甚至嘴边还有汤与油,刚刚看到了那一幕的王厚心头忍不住就浮现出了浓郁的厌恶。 不过析骨以爨是这些灾民在无粮无衣的绝境下唯一活下来的方法,王厚又不是神,他既然没实力供养所有的难民,也就没权利批判他们的求生方式,只能是淡淡的一甩衣袖:“不需要,退下!” “嗨!别走啊!” 王厚这才刚拽着曹红节要绕开,却冷不防求收不成,淳于壶居然一张手臂挡在了他们面前,这一次,他脸上谦卑之色却不在了,横肉奔起,完全变成了一条要咬人的狗。 “这天灾人祸,小的们活着也不容易,您要是不给条活路,小的们一但发起狂来,您这命总比小的们贵,您说是不是!” 跟着他,几个恶汉全都面色善的围了过来,另一个寒冬腊月露个膀子的恶汉子竟然从腰间还掏出个小孩的骷髅头来,晃悠着更加残忍的哼笑着。 “小的连这活人脑花都吃过,可这当官的肉还真就没吃过,您觉得呢!” “你在威胁我!” 目光阴沉,王厚的语气却是极其淡然,不瘟不火的反问着。 “哪儿敢呢!小的们还指望您……,你!你!” 噗呲的声音猛地想起,根本没想到王厚居然说杀就杀,满是不可置信看着捅进自己胸口的刀子,淳于壶眼珠子都瞪了出来,满是不可置信,就好像临死前的狼那样手指头直抓向王厚的脸。 “他杀了咱们大哥!砍了他!吃了他!!!” 同样也炸了,边上那个骷髅汉子龇牙咧嘴的拔出了柴刀,几个恶汉也是纷纷抄家伙,奈何,他们遇到的是虎豹骑,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活鬼。 咔嚓的声音中,环首刀后发而先至,滚烫的鲜血才刚刚落地,就冻成了冰碴,几个呼吸间,这些吃人的恶汉子已经纷纷被砍死在地上,那个拿着窟窿头的家伙还想跑,瞄着他后背,王厚是猛地扯过了曹红节的弓,把一把雕花女弓拉的溜圆。 砰~ 他这射技实在是垃圾,不过离得距离不远,噗呲一声铁箭头穿大腿而过,那骷髅恶汉子轰然倒地,在他凄厉的惨叫中,早已经看他不顺眼的曹红节是小跑的追上,彪悍的咔嚓一刀砍了他的脑袋。 心情烦躁至极,听着几个恶汉钻出来的木头屋子还有哗啦的响声,杀红了眼的王厚拎着环首刀,直接踹开了木头门,可冷不防一个黑影直扑向了自己,下意识中,他是直接一刀捅出,锋利的刀刃穿身而过,下一秒,那个躯体却是扑腾的跪倒在了地上。 “求求你们,你们要吃就吃我吧!不要吃我的孩子!!!求求你们!” 炉火下还噼里啪啦的烧着人骨与人脂,几具已经没肉了的骸骨牲口那样挂在木头梁上,眼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没了一条腿,口中献鲜血狂喷,气若游丝,却强撑着不死不住对着自己磕头的女人,再看着角落里那个缩在直发抖的孩子,满是震惊的王厚,手中那把淋漓着鲜血冰碴子的环首刀忍不住脱手落下,咣当一声砸落在了雪地上。 “家主!!!” 第31章 感伤的代价 喘息着,哀求着,在王厚震撼的眼神中,那女人终究还是耗尽了最后一丝的生机,枕着满是血痕的手腕,冰冷的趴在了一大摊血泊中。 “怎么了?” 不知道是这个时代的魅力还是可悲,曹红节一个小姑娘,毫不在意的拎着两颗刚刚砍下来的恶汉的人头跟着进了来,看着王厚惊呆的模样,她是关切的急促问道。 “受伤了?” “我……,我杀错人了!” 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妇人尸骸,曹红节却是把两颗人头往她面前一扔,旋即用血淋淋的手拍了拍王厚的肩膀。 “别多想了,就算你不杀她,她早晚也得成为这些恶汉的口粮,咱们杀了这些恶汉也算为她报仇了!走吧!” “家主!斩草除根啊!” 在一旁,侍卫王从戈的声音却又是响了起来,对着王厚重重一作揖,旋即伸手指向了墙角,看着几具已经剔的森然的人骨架下面,一张脸麻木呆滞,眼神空洞张望向自己的小男孩,王厚却是忍不住激灵灵的哆嗦了下。 《三国演义》中,曹操杀吕伯奢一家,王厚本来是不信的,因为作为故事主人公的陈宫,都是因为狭隘的士族观点弃他而去的,可现在,王厚却是信了,可以就是无怪曹操,因为整个末世大时代就是如此,人人为己,命有贵贱,为了活下去,甚至可以毫无心理顾忌的吃掉别人! 王厚也知道,这是乱世,想要活下去就要比任何人都要狠!可!真的能抛弃自己的人性吗? “一个孩子而已,用不着,带他走,时间一久,他就忘了!” 推开了王从戈,王厚是几步走到了那男孩的面前,他都有些发怵的看了一眼吊起来被剃光了肉的红骨,搂着男孩的肩膀先把他从下面拉了出来,这才弯下腰,硬挤出来个笑容艰难的问着。 “你叫什么啊?” 不过就好像已经完全傻了那样子,这孩子仅仅是面容麻木,呆滞的看着王厚,足足对视了几秒,王厚这才无可奈何的苦笑摇了摇头。 “算了,跟我走吧!好歹能有你一口吃的,不担心被吃掉!” 扯着他的手,王厚转身向外走去,这孩子也如同个牵线木偶那样,任凭他拽着,不过走到门边上,看着倒伏在地上的妇人尸体,这男孩似乎终于微微触动了下,顿在了那里。 “俺爹姓许,俺娘说,俺是许家最后一个男丁。” “放肆!家主收留了你!日后你就是王家奴仆,应该姓王!” 王从戈是再次凶狠的训斥起来,还真是个忠仆,只不过再一次,王厚伸手制止住了他,又是转身到了那孩子面前。 “姓许是吧?是个好姓,日后你就叫许悦好了!不管生活有多困苦,都要愉悦的活下去!” 一阵喝骂,那男孩面容似乎恢复了呆滞,听着王厚的声音,他也仅仅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估计才死的这个妇人尚且软的尸身如果不处理,很快就会成为别人的盘中餐,虽然人死如灯灭,可也算是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王厚命令中,这些侍卫把破烂屋子的柱子几刀纷纷砍断,旋即从炉火下抽出柴火点燃,很快,一团硕大的熊熊烈焰蒸腾在了这片难民营的上方。 不过刚打算拍拍手上灰要走,曹红节却是警惕的拽着他到了身后,愕然的朝向着已经昏暗的难民营周围张望去,王厚这才看到,一栋栋屋子,一个个雪趟出来的道路,一群群瘦骨嶙峋的难民全都冒了出来,就好像狐獴那样胆怯而又复杂的张望向自己一行人。 “大胆,竟敢围堵朝廷命官!快滚!否则留县大军至,尔等全数斩尽杀绝!” 猛地拔出刀,王从戈凶狠的对着这些扬州难民咆哮着,刀上沾染的血冰,明显吓得挨得近的几个难民恐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可这个围观圈儿大了几分,那些难民依旧远远的张望着。 “家主,天色已晚,标下护您回李典将军的大营吧!” 张望向周围一双双渴望而又绝望的眼睛,第三次,王厚拍了拍警惕的王从戈肩膀,却是推开他和曹红节,走到了最前面去,火光烈烈在他背后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将他半面身体都掩盖在了阴影中,顿了一口气,王厚忽然是扯着嗓子,沉闷的大吼起来。 “老子晋阳王厚,征召佃农部曲而来!此值乱世,老子保证不了你们都能活着,可老子有口吃的,就不会让你们饿死!” 寂静又持续了几秒钟,最前面的那一小堆男女老幼默默地跪在了雪地中,紧接着,一从又一从,纷纷跪倒下来,许久,除了王厚一行,已经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了。 ………… 骑马仅需要大半天时间,可是回来却足足用了三天,而且来往过程还前所未有的惨烈,冰天雪地中,不断有身体衰弱的老人,妇女,孩童倒下,冒着铺天盖地的风雪,甚至连掩埋都没有时间掩埋,只能在道路边上用霜雪覆盖,亲人默默地祭拜两下,然后无奈的转身离去。 一路上至少倒下了六七百人,差不多一两百米,就会有一具冻僵的尸骸。 以前在历史书上,每逢天下大乱,华夏人口锐减到只有之前的一半,三分之一,四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王厚还不信,可是如今他却是信了,北上的扬州难民不下十万,可是能安然度过这个寒冬的,恐怕连两万都没有。 不过王厚对此也无能为力,他的能力有限!去时候计划招募九百来人都把他的存粮卡的紧巴巴的,可如今这没收住手,就算一路倒毙了这么多人,跟着他回了许都的,依旧足足有三千多号,已经超出了存粮的预算了。 建设的一个个沼气池这会儿派上了用场,寒冬腊月中,一时半会王厚是根本没能力去寻找如此多的木材,给新招募来的部曲佃户们兴建村子,曹操新封给他的那块封田原本还是属于弘农杨家的,杨家对他恨得压根直痒痒,要不是没那么富,倒出地方时候恨不得在田地里都撒把盐巴让他耕种不了,原本的四个佃户村落更是拆的连根稻草都不剩下,如今已经兴建出来的十七八个沼气池子熊熊喷出的沼气烈火真是成了救命的稻草。 几口大锅悬挂在在火井上,锅里头就地用雪和着粟米煮着米粥,有的灾民已经不知道多少日子没有碰过粮食了,一直靠着草根树皮撑着过活,看到滚烫的粥甚至都忍耐不住,直接用手去抓去着,哪怕手和嘴烫的通红都不肯撒开,最后逼的没办法,王杆子他们拿棒子看着粥锅,再有自己过来的不客气直接拿棒子打出去,这头用王府带过来陶瓷碗一个一个分发,方才把秩序重新调整过来。 粮食真是救命的,一碗热乎乎的小米下肚,许多人已经发黑铅灰色的脸终于浮现出了一股子健康的血色。 真叫利益相关,现在赵家村的赵老田和牛家村的牛万金俩人也不打了,而是凑一块堵到了王厚面前抗议着。 “老爷!这是俺们牛家村儿汉子辛辛苦苦干活,这才打出来的粪火井啊!这让这些外乡人都给堵了,叫个什么事儿?” 一根拐杖往地上咣当咣当砸的作响,牛万金是满肚子的悲催抗议着,另一头,赵老田也跟着帮腔起来。 “是啊老爷!咱们赵家村的小伙子也跟着出了力气,现在让这些外乡人白占着,村里家家户户都不满着呢!” 领导还真不好当,这头新职工没安排明白,那头老职工已经开始抱怨了,还好这是万恶的封建剥削时代,正心情不好的王厚是眼皮子都没翻一下,抱着个胳膊生硬的哼哼道。 “愿意耕就耕,不愿意耕就滚!” “老爷,小的们可是您的老耕户,您怎么能这么说!寒了大家伙的心啊!” “你们这是在顶撞家主!不愿意在我王家为佃奴,老头子这就去把户籍拿来,放你们出籍可好?” 一贯和王厚站在一起,老管家王福在后头也是开口呵斥了起来,一般大家族里都是管家管琐事,春秋时代还被称呼为家相,王福一发话,两个村长是终于蔫了,悲催的连着作了好几个揖抱歉,然后狼狈的退了下去。 不过打发走他们,王福自己也忍不住犯愁的一作揖。 “老爷,家力有限,这次您真是招口太多了!” 王厚何尝不知道,看着还在排队领粥的灾民们,他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可是跟着我走就生,被抛下就死,几千条人命啊!” 老王福禁不住沉默无语起来,抱着胳膊观望着人群,一时间王厚自己也是沉默,不过沉默了几分钟之后,一股子狠厉之色却是猛地在他脸上浮现出来。 “他娘的!不就养活三四千人吗!” “老王!今个回去,把咱们府上的粟子全都到市面上换成麦子,另外用布购铁具,再够磨盘十口!今个冬开始,你家老爷我就要大干一场!” 忽然之间,王福就感觉自己一管慵懒嘴馋又事儿多的老爷犹如一下子换了个人那般,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王八之气吧!总之,斗志昂扬的王厚总给人一种信赖感,仿佛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那样,精神一凛,王福也是微微挺直了他伛偻的老腰,旋即重重一抱拳。 “老奴,遵命!” 第32章 奋斗开始 王厚是不知道,他有多幸运。 丞相府,曹操的办公案子上面,摞了厚厚一摞子的竹简,全都是弹劾他王厚私招流民的,此时太师董承亦是亲自站在了案台底下,痛心疾首的鞠躬作揖着。 “丞相,聚许都的污秽以乱大汉风水龙气,又擅招流民五千余以为部曲,此图谋不轨之心已经是昭然若揭了!如此不忠不孝之徒,实在是不能留啊!” “行,本相知道了,会派人去调查王厚的!” 气急败坏说了半天,就换来了这淡淡一句,董承明显格外的不甘心,可没等他再抱着拳头鞠躬下去,曹操声音已经不耐烦的扬了起来。 “最近宫廷秩序可乱的很,竟然还有禁卫胆敢盗扰皇室财物!董太师还得多加费心才是!” 这话听的董承明显是剧烈的哆嗦了下,甚至额头都微微冒出了汗珠子来,他是不敢再说一句话,抱拳一鞠躬,急促的倒退着出了大堂。 直到他走了,曹操这才阴沉的抬起了头来,却是苦恼而无奈的摇了摇头。 “误杀个妇人而已,不顾自己能力,弄了四千多个老弱妇孺,如此感情用事,成不了大气候的废材!” “老夫倒要看看他怎么收场!” ………… 曹总感慨自己手下员工不成器时候,作为个小主管的王厚却是把浑身解数都拿了出来,拼命的折腾着。 某位伟大的人物言过,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现在王厚是没条件给四千多流民都换上厚羽绒服,可是劳动人民的智慧却是无穷的,秋天收割后留下来烧火的粟子杆被老王福收割了一大堆,用绳子穿成一片片帘子,往身上一披,也能阻挡不少的风寒。 然后是粮食,作为这个时代精粮的粟米比作为粗食的麦子要贵上不少,两斗粟子能换取三斗半的麦子,府里剩下三千七八百石粟子全都拿出去卖了,全部换成麦子,这样一来就有了六千石粮食,好歹也能多支撑一段时间了。 牛家村建着一大堆沼气池的高台边上,又是忙忙活活搭起了脚手架来,几十个穿着稻草蓑衣的汉子在王厚指手画脚下忙的团团转,拎着锤子又是乒乒乓乓的忙碌起来。 鲁班祖师爷传下来的卯榫法的确是好,可缺乏工具下太旷日持久了,若论快,还是钉子好使,地上挖八个大坑,三米多高的柱子埋进去一米多,上面拿细一点的梁搭成个三角形,骨架子就搭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房盖上搭上稻草,柱子边上用泥巴糊成墙,三四天时间,一座颇为宽敞的棚子就搭建了出来。 只不过这棚子却不是用来住人的,这头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草棚子盖又被扒了开,几根更长的柱子被树了起来,柱子的最顶端,连接着一朵硕大的“菊花”。 中间一块菜板大小的木头,周围插进去一根跟细木杆,木杆上钉着一块块薄点的木板子,这玩意才刚在号子声中被立起来,旋即就在冬天里呼呼的寒风中急速旋转了起来。 这玩意转不要紧,带动着后面栓在上面的绳子也咕噜咕噜急促转动起来,绳子又拉动了下面的木头轴承,咯吱咯吱的响声中,几十斤重的石磨也开始轱辘轱辘飞转起来。 后世提到荷兰,二次元的印象是基佬之国,正常人印象则是风车之国,西方人主食是面包,常年需要大量磨面粉,为了节约畜力,就是建设这种风车,用风力推动磨盘,骑士《堂吉诃德》中,从西班牙乡下来,第一次见到这玩意的堂吉诃德还把这玩意当成了独眼巨人,骑着驴子舞着骑士枪去气势汹汹挑战这玩意,然后让风车一扇子扇一边去了。 从今以后王厚府上主食就是麦子了,要他吃煮不熟的麦饭他也吃不下,可牛他都快养不起了,一天就能给吃半天草,再这么高强度劳动,牛肯定得累到死,为了节省牛春耕,也只能用这种取巧的方法了。 不过别说,这玩意真好使,华北平原的大风吹拂下磨盘转的跟电风扇一般,上面把麦粒倒进去,下面发灰的面粉合着麦麸就一块儿落了下来。 当然,这些招募来的流民是没有口福能享受到王厚吃的白面馒头手擀面条了,这些磨出来合着麦麸的面粉直接被拿上了瓦罐做的蒸笼,蒸出来的是那种发黑的粗馒头,口感粗硬的很。 而且这馒头也不能白给吃了,这头蒸好的馒头摆上桌子,那头一本本王府新作的账本也被摆在了桌子上,休整了三天多的扬州难民被驱赶着排成队,被王福还有几两个粗通文墨的王家家丁记下名字,按下手印,这头才能领取到这些黑面馒头。 这一个馒头的代价,却是彻底成为了王厚的佃户奴仆,彻底失去了自由。 没办法,用鲁迅先生的话,这就是个为人当奴隶都不可得的时代!成为佃奴还有一条活路,要是继续当就流民奔波下去,说不定哪一天就得成为别人的食物,看着孩子又是抱着黝黑的大馒头蹲在雪地里开心的啃着,大人们也只能是捏着尚且有余温的黑馒头重重的叹气一声。 这是唯一的活路了,没有人敢不愿意,录入姓名又花了差不多一天多的时间,顺道王厚又进行了一遍资源清点,难怪许都的大世家不愿意招募流民,这四千来部曲质量也的确不咋地,四千人中,能下地干的动重活,十六到四十岁的壮年男丁总共才六百二十个,上年岁的老人八百多,十六以下干不动活的男女孩童七百七八十个,剩下的全都是妇女。 袁术穷兵黩武,扬州一代的男丁多数被他征发入伍了,这个比例还算是高的!可能干重活的太少,王厚目前指望能翻身的还就是一个从曹总手里抠出来的煤矿,这么下来,实在是有些入不敷出。 不过再无奈,这也是需要接受的现实,统计完之后,四千部曲又是被王厚按照流民自扬州逃难的出来的七个县,划分成了七个自然村,并且在每个村落中塞选出了二十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充任村落的生产队长。 距离春耕还有两个多月,划分好了生产单位之后,在牛家庄休整过后的第五天,所有的流民就全都被王厚拉进了伏牛山中来。 进山这天还挺隆重的,四千多人,在各自村中老者带领下,乱七八糟是扎成了七团,勉强来了个列队,另一头王府的家丁们在地上堆了个大土包,作为王厚这个封建大家长训话的位置,几个虎豹骑还有王杆子十几个壮丁家丁还都穿上了一身扎甲,尽量是挺胸惦着肚子,手里或者挎着刀,或者拿着长戟,给王厚撑出一副威风模样。 在王福还有赵老田,牛万金两个“老干部”背着手故作威严的陪同下,王厚是面色严峻的登上了土台子。 这是第二次,他直面这些黑压压的流民,就在几个月前,他还不过是个刚入职不久,谁都能管的公司小职员,可如今摇身一变,却变成了个拥有四千员工的“煤矿老板”,说都不是天生就能当领导的,更不要说王厚这个班干部都没当过一次的废材宅男,黑压压的眼睛注视在自己身上,他不紧张都怪了。 不过或许男人血管里都流淌着对权利的欲望,这四千人的生死祸福,全都由自己一个人来决定,紧张中,一股子独特的亢奋在王厚自己都没察觉中萦绕在他心口,上了土台子沉默了一两秒,亢奋的促使下,王厚重重的清了下嗓子。 “乡亲们!从今天起,这儿就是你们的新家了!美好生活将从这里开始!” 一句话说完,一群职工却是很不给领导面子芯儿一点掌声都没有,不过也难怪,连王厚自己都觉得汗颜,附近的山都砍光了,造磨坊的木头都是他花大价钱托郭嘉的关系从一些曹总亲信麾下府里买过来的,现在他是实在没有能力给这些部曲佃户们建房子,迫不得已下,用牛车从山下运来了一千多捆稻草堆,到了晚上,只能是在稻草堆外面点点篝火,一家人钻进稻草堆里取暖过夜。 这种生存条件!开展美好生活?王厚自己都不信! 脸上露出了一股子尴尬来,磕巴了一两秒钟,王厚的语气却是旋即急促了起来。 “在留县,老子答应你们,只要有老子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们饿死!不过这有个前提,就是你们为我王厚干活,卖命!今天就说说这个冬天的规矩,眼前是个石炭矿!你们为我挖去石炭,每挖上来一筐,换取一个馒头!由你们各自的村中乡老来计数!晚上报到王管家那里发放,征调女人和面蒸馒头,每做好一锅馒头,也是发放一个馒头!这个由府里的厨娘亲自合发!” “另外,本家主会派人核实数量,一但发现徇私舞弊,弄虚作假的,你们真个村子的粮食发放取消,全给本家主饿着!” “记住!这仅仅是个开始!用今天的辛苦换取明天的保暖,充足的粮食,温暖的衣服,宽敞的房子,将来都会有的!只要你们肯干肯付出!” 估计王厚穿越前,任何一个小公司经理蜥蜴鸥演讲的都能比王厚这一番话激情四射百倍,然而他这一翻干巴巴的话语还没等落下,就已经在人群中激起了无限的波澜来,男女老少争先恐后从已经准备好的工具堆里捡拾起铁锹搞头来,就像打仗冲锋那样,急促的奔向了裸露出地点的露天煤矿处,论起锄头便拼命的挖掘起来。 驱动他们的,仅仅是为了晚餐的一个馒头,只有挨过饿的人,才知道挨饿的滋味多么的可怕。 人多力量大,装在土篮中黝黑的煤炭一筐一筐的被运到了指定的山坡上,黑黝黝的煤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堆积起来,不过看着这一幕,王厚还是开心不起来,他是颇有些无奈,自嘲的重重晃了晃脑袋。 “黑心煤老板呦!” 第33章 推销到曹总 日子真的能越过越好的,因为有了煤! 现在是缺木头,黏土可不缺,有了充足的燃料,王厚大手一挥,府里的泥瓦匠直接在山里掏了几个砖窑,煤炉子热乎乎的烧着,一块块大青砖就被掏了出来。 至于水泥更是不缺,石灰石!古代就是建筑用材之一,明代于谦这样士大夫都能吟出《石灰吟》,可见这玩意多普遍,罗马水泥中重要的配料之一火山灰王厚现在的确是没有,不过这玩意也可以用炼铁之后的矿渣子替代,北城附近就是曹总的军械监,门外矿渣子堆成小山,一堆堆的随便拉。 不过这时候还没有钢筋,光靠着砖头水泥砌房子还不结实,只能是解个燃眉之急,两层砖头摞起来也就两米左右,屋内空间也就几平米,肩膀挨着肩膀勉强能挤进去一家七口,至于头顶上则是用木杆子支撑着稻草作为屋顶,大风一吹都直呼呼。 可好歹这是个遮风挡雨的房子了,尤其是王厚还把王府的特色发挥了个淋漓尽致,一栋栋要多丑有多丑的低矮趴趴房子,却是全都装上了火炕,外面寒风呼呼作响,炉子里一把煤进去,里面炕头坐着都烫屁股,辛勤的下矿挖煤一整天,晚上能坐在热乎炕头泡着热水啃馒头,吃腌萝卜块,在这个人吃人的乱世,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不过,幸福也暂时只能是一小批人的,为了让手下那些村老脱离群众,遭人嫉妒,防止将来他们万一的呲毛造反,第一批房子,是由每村二十个村老家先住上,剩余几栋,则是奖励给生产最积极的十几户人家,剩余两千多人,还得钻稻草堆。 不过好歹也有了个盼头不是? 然而,这一个月时间,黑乎乎煤山已经从地下抠出来了一桌小山,可到现在,王厚却还是一石麦子都没有换到。 现在许都缺乏过冬燃料,当初找曹总公关,要到手这个煤矿,王厚就是野心大开,想要狠狠发上一笔横财,可这玩意真到手了,才发现问题有着一大堆。难怪一直到了南北朝中后期,煤炭才开始大规模应用起来,煤炭点燃实在是太难了,而且一烧烟火气四溢着,王厚面向的市场都是世家贵族,文雅人!文雅人懂不!这玩意一烧黑去撩光,烟火气四溅,谁买去? 还好王厚是站在了时间这个巨人的肩膀上,小时候家里就是住的火炕楼,记忆中没少把黄泥和细煤面参合在一起烧制,块儿煤在许都市场遭遇惨败之后,他又是潜心琢磨起煤饼来。 而且现在已经获得了突破性进展了! 一块块亮的喜人的优质大煤块,此时却是被挑拣遗弃到了一边去,用上的都是不成块的煤灰子,这头拌上半山腰小河沟里面的黄泥巴,几把铁锹不断的搅拌着,一大坨黑乎乎的稀泥就在暖和的火炕边上被合了出来。 然后王厚也不怕脏,在王福王杆子以及几个泥水匠眼神发直中,亲自撸胳蹲在泥饼边上和泥玩起来。 这阵子烧砖烧多了,府上两个泥水将的经验倒是成成的涨,现在快升级成泥水匠马思特级别了,按照王厚的要求,额外给他少出不少弧形边缘的砖来,四块砖头合在一起就是个不规则的圆儿,在王福,王杆子还有曹红节大眼瞪小眼下,伸手抓起湿漉漉的煤饼,王厚是一块一块的扣在这种大钱砖的中间,扣好一块之后,还跟玩泥巴过家家那样往中间插着木头棍子当蜡烛,扣满的煤饼子则是直接放在热乎炕头上烙着,就这么足足忙活了半天时间,后放进去的煤饼子还是湿的,先头的却已经干硬了,再把刚刚插上的木棍小心翼翼拔下来,一个个通透窟窿密密麻麻的布置在饼面上。 真跟端着烫手的烙饼那样,把这黑大饼送进了炉子里,底下一把稻草怼了过去,王厚的心也是忍不住提了起来,这已经是是实验的第七天也不第八天了,已经试验了不知道多少种配方,这次要是再不成,他都要崩溃了。 不过今个,幸运女神应该是格外眷顾他了一把,参合了一层烘烤后的黑锯末子,接触稻草那一面没几秒钟就开始亮了起来,紧接着整个煤块都晶莹剔透的亮起了一股子红色,在炉子里发出了炽热的火光来。 看到这一幕,王厚百感交集的都要泪奔了,蜂窝煤第十八号可算他娘的成功了! 好烧还无烟,更重要的是比去深山里打出来的柴火烧制的雪花木炭便宜多了。常年主持家务,王福是太知道这黑不溜秋的东西性价比有多少,惊奇的张望着炉火中蒸腾而起的炙炎,旋即老家伙是满脸堆笑,对着王厚重重一抱拳,第一个把马屁拍了过去。 “恭喜老爷!” 也是直了直腰,王厚自己也是神清气爽的哼哼起来。 “让王泥接着给我烧这样的弧形砖!越多越好,然后让没有分配工作的妇女老人过来合泥饼,就照着这个配方比例去做!咱也要过馒头一顿两个,吃一个扔一个,豆浆来两碗,喝一碗倒一碗的奢侈生活了,哈哈哈哈!” “额~~” 眼看着自己家主仰天笑的都看得到后槽牙了,王福的老腮帮子是禁不住抽搐了下。 ………… 人多力量大,手下有四千人和四百人就是不一样,四百多个壮丁加上三百来个六十以下,四十五以上还干的动粗活的老者去挖矿,二百个壮丁负责烧砖建炕,一千多个妇女负责团制蜂窝煤,剩余的老人妇女孩子打零手四处帮忙,不到几天功夫,王厚的矿区又多出来了五十座低矮丑陋的小趴趴房以及一大棚子犹如小山般的蜂窝煤。 然而,王厚却不能因此而笑起来,现在他是体会到了后世韩国年轻人的烦恼。 曾经看过一篇报导,韩国年轻人其实很羡慕中国年轻人,因为在中国,年轻人想创业就创业,想开奶茶店就开奶茶店,想开小饭馆就开小饭馆,工商局注册一下就行,可在韩国,石锅拌饭有超级连锁店垄断,汤饭有超级连锁店垄断,什么什么都有个大财团垄断,唯一自由一点的好像只有炸鸡店,却还是竞争无比惨烈的行业。 如今这个汉末也差不多,一群大世家伪君子叫嚷着儒家鄙商,可实际上垄断商业的就是这些大士族,这种垄断紧密到甚至表面上都看不到任何商店,许都的商业活动直接就在大世家内部消化了。 就比如这烧的能源煤炭,靠着许都更近的伏牛山南麓是曹操划给汉献帝的皇家林场,皇家自然不可能亲自经营,就由太师董承等几个皇亲国戚去经营,而除了一些民间的打柴人零零散散贩运进许都的,整座城的碳火供应几乎都出自董家。 还有刚把他踹出家门的晋阳王氏,人家现在倒不是山西煤老板,不过却依旧是曹总不得不重视的家族,仗着和口子外的南匈奴部族挨得进,晋阳王氏几乎能垄断八成从草原运送到中原的马匹牲口。 还有弘农杨氏,颍川的荀氏,和氏,一大堆世家将商业的边边角角垄断了个干净,王厚造出蜂窝煤之后,兴致勃勃把他宅子临北街的一面打通成了商铺子,还格外调了几个漂亮年轻的“女服务员”去销售,卖了好几天,却是一块儿煤饼子都没卖出去,左右一打听,挨着的北面府是少府丞丁仪,大弘农杨奉的故旧,西面的是前仓曹主簿,如今担任御史员的杨修,也是弘农杨家人,至于东面的好歹不是和弘农杨氏有瓜葛了,直接是把他踢出门的晋阳王氏郎中王朗,虽然和偏将军王子服不是一个宗,可照样看他不顺眼。 那他还卖个屁啊! 于是乎他这个四千人“大企业”的蜥蜴鸥,也不得不亲自跑起了业务来。 又是那间曹总威严的大殿,又是那个高耸的三级台阶,只不过看到王厚趴在底下脑袋朝地屁股朝天,曹操是看的都有些审美疲劳了,颇为头疼的敲了敲脑壳,语气带着不耐烦的问道。 “又是看上哪一块地了?” “回丞相,您老恩赐下官的五百亩山林边上就有一处铁矿,下臣不需要地了,下臣这次是献石炭,以解决帝都燃料不足的问题!” “请丞相移步炕间!” 这倒也算是个问题,耐着性子,曹操又是摆驾跟着王厚去了偏房,看着他屁颠屁颠把炉子里烧的碳火取出来,又把自己的蜂窝煤填进去两块,一块碳火就把含有碳化木屑的蜂窝煤点燃了,别说,这么个大块玩意散发着殷红的火焰,看起来还挺美的。 只不过对于曹总来说,能烧就行,这里面含有多少技术细菌,他不关心,大致看了一眼,便随意的挥了挥巴掌。 “王仓曹辛苦了,日后相府的烧用,就都用你矿上的石炭,下去吧!” “丞相,霸府尚且有三万军卒囤于城外,饱受苦寒之痛,下官矿上的石炭绝对供货充足,一天不断,请丞相采购下官矿上的石炭,温暖军士吧!” 搓着手,一副奸商模样十足,王厚是得寸进尺的请着。估计有生以来,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推销到自己头上,这一次,曹操居然愕然了足足几秒钟,这才颇有些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鼻子。 “王仓曹,你向本相要钱?” 第34章 温饱 一张脸苦的跟杨白劳似得,听着曹丞相的质疑,王厚是赶紧伺候老丈人那样扑腾一声跪倒在地。 “爸……,不对。丞相!您老让小的招部曲,可四千多口指着煤矿吃饭呢!下官也想忠心报国,可是真报不起啊!” “屁话!本相让你招部曲,让你一下招四千多口吗?还成了本相的不是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一下子捅了多少篓子,朝中多少人弹劾你图谋不轨!都是本相给你揽下来!你不思回报,还跑来本相这儿讨要好处来,本相看你王途求这官是不想当了!” 此年曹总已经四十有七了,他这一辈子大风大浪经历不少,有畏畏缩缩,畏他如虎的,有居心叵测,暗地如蛇的,也有郭嘉这样恃才傲物,轻狂之生的,可像王厚这样天天想钱想疯了,占便宜占到他头上的,曹操还是头一次遇到,真让曹总都有种剁了他的冲动。 这货以前不这样啊!莫非上了一次刑场,吓得性情大变了? 可令曹操无语的是,这么恐吓了,王厚这货依旧捞便宜之心不减,一张老脸拉的更像苦瓜了,他是悲催的在那儿磕着脑袋瓜子叫着屈。 “丞相大人啊!下官这不也是为了积攒迎娶红节的聘礼吗……” “滚!” 一句话没说完,在曹总杀人般的眼神中,王厚不得不赶紧变了个调:“下官这也是为了来年秋收之时,向丞相您多多上缴粮食不是!要是下官手下的这些部曲佃户都饿死了,来年秋也没办法打上粮食,您不也亏了吗!况且这对丞相您也是有好处的,每个月霸府向董家征收碳火,要付给粟米一千石,下官的蜂窝煤同样好烧,而且不需要粟米,只要每个月给下官一千石喂马的麦子就成了!” “麦子!” 这话终于是微微让曹操变了脸色,不过就在王厚暗喜有戏的时候,曹总却是忽然偏过了头,对着门外大吼了起来。 “来人!把那东西取来!” “东西?” 这次轮到王厚一头雾水了。 ………… 真是东西,一个大盏里头,摆了整整齐齐十来个大白面馒头!看的王厚后脑勺微微冒凉风。 这是他府里如今的口粮,而且整个府能吃上白面馒头的就三十几号管事儿的,剩下的都得艰苦奋斗,给他吃参合麦麸的黑面馒头,他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人将这馒头当做情报呈递给了曹操! 最值得怀疑的莫过于曹总送他的九个虎豹骑,可他们九个偏偏又是最不值得怀疑的,因为吃饭聚在一块,每顿饭这几个家伙都跟饿死鬼托生那样,把自己面前的馒头吞个干干净净,不知道是谁在暗地里监视他。 不过那是后话了,眼前不把曹总公关好了,他再撑两个月撑不到春耕就得破产断粮,所以后怕一闪而过,对着这些冻得梆硬的灰白馒头,王厚愕然的重重一抱拳。 “丞相这是何意?” “这是你府上的主食?” “然也!” “麦子做的?” “然也!” “一石麦子能做多少?” 王厚是真迷糊了,这儿是丞相府,又不是美食节目,看着曹总那凝重的眼神,他是悲催的摇晃着脑袋瓜子。 “下官也不知道啊!不过如果做白面馒头,需要大约筛掉一半左右的麸皮,蒸出来的馒头方才绵软好吃,如果不筛麸皮,做出的馒头是黑面的,口感就粗糙难吃了不少,不过黑面馒头更有营养,其实对人更好!” “而且筛下来的麸皮也不是没用了,可以用来喂牛喂马,下官府里那几匹马,都是麸皮绊着草料进行喂食的,也没比直接喂麦子掉膘到哪儿去。” 实在想不明白曹操为什么对厨艺又这么感兴趣,不过为了拿下这个大单子,王厚是手舞足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番话又是听的曹操捏着下巴下长须沉思起来,足足一分钟,他方才再一次凝重的抬起头。 “此物可做军粮否?” 难怪曹操为了个小小的馒头如此凝重,麦子的产量超过粟米将近三分之一甚至一小半,可这个时代烹饪麦子的主要做法就是扔锅里煮粥,偏偏带着麦麸麦芽的麦子不比脱壳的粟米或者大米,很难煮烂,很难消化,基本上行军带麦子都是喂马的。 可如今王厚能将麦子做的松软适口,麦子出现了可替代粟米的可能,太仓粟储量才三十来万石,可是畜曹的麦储量却是有九十余万,要是真能把麦子当成军粮,来年的军粮足可以翻四倍,足够打几场大仗了! 眼看曹总凝重,王厚是再一次犯了迷糊,颇有些不确定的摇晃了下脑袋。 “新鲜的馒头几天就放坏了,不过若是把馒头放在热炕上烘干了,应该能保存上一年左右吧!吃时候放水里泡软了,还能接着吃!” 干馒头具体能放多久,王厚还真不知道,不过后世西方从罗马时代开始就是拿黑面包当做军粮的,后世明代也是烤空心大饼当做行军干粮,既然能当军粮,这玩意应该挺抗坏的。 而且王厚记得后世看过一篇网上故事,一个囚犯的父母因为贫穷,背着一包馒头足足走了几个月,这才去探了自己儿子一次监,所以他稍有底气,报了个一年。 这个数字令曹操倒是很满意,捋着胡须又是点了点头,他是急促的命令道:“本相给你七天时间,你回去把你所说的这个馒头烤干了,放外面,再回来吃给本相看!” “额,丞相,那采购石炭案……” “滚出去!” 砰的一拍桌子,曹总博然作色,霍然站起,大袖子猛地往外就是一挥,吓得王厚悲催的一点脑门,真就赶紧灰溜溜的就滚了出去。 没办法,甲方总是亲爹啊! 还好还有一句话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回了家,王厚也是理直气壮的对着屁颠屁颠的赶过来的王杆子一挥巴掌:“滚出去!去拿筐白面馒头给本老爷放炕上炕干了,一滴水都不许留!” ………… 按照曹总吩咐,七天时间,王厚拎着一大筐干透了,硬的都能扔出去砸人的馒头,又进了丞相府。 额,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曹红节,似乎每一次能在曹总面前立功露脸儿的机会,这妞都不愿意错过,真不知道她这分奴的性格是怎么养出来的。 别说,王厚还真是露脸,上一次火炕事件,程昱,郭嘉,夏侯惇等几个曹总亲信将领就都到了,这一次更热闹,夏侯渊,曹洪,许褚,于禁等一大堆曹总起家将领全都到了,一大群权势滔天的豪强大人物跟乡巴佬那样看着曹红节昂首挺胸傲娇拎拎进来的那一大筐馒头。 “拜见丞相!” 当着堂中,王厚和曹红节是很有夫妻相的一起鞠躬行礼,这一幕看的曹总那漂亮的大胡子又是情不自禁的抖了抖,旋即无可奈何的挥了挥巴掌。 “王令官,为诸位将军发放馒头!” “下臣遵命!” 说是让王厚发放,实际上还是丞相府的侍从帮忙分发,这一个个都发黄了,硬邦邦的干馒头分发下去,除了没事儿就在王厚那儿蹭吃,早就吃惯了馒头面条的郭嘉之外,其余的将军府军更是乡巴佬了,拿着馒头跟摆弄手机似得,左看右看拨弄个没完。 还是禁军典军校尉的许褚实在,上去大嘴一咬,咣当一下隔得牙疼,那营养极好油光发亮的老脸一抽抽,他是率先瓮声瓮气的对曹操抱拳 。 “主公,此物咬不动!” “王令官,如何食用?” 这玩意要是当军粮,势必得通过这些亲自使用者的首肯,估计这也是曹总召集武将的原因,能不能拿下这个大单子,就看今天各位甲方亲爹满不满意了!王厚赶忙是抱拳还道。 “有条件者,温火烹煮半刻,无条件时,凉水浸泡半个时辰,即可食用!” “我军强盛,好整以暇,水煮!” 能不能在诸军中推行麦子,对于曹操也是十分重要,要是今日成功,能把明年的军粮拓展三倍,难得他这个招标总监是放水了,在他的喝令下,一方后世足以进博物馆保险柜的青铜大鼎被抬了进来,别说,底下就烧的王厚进献来的蜂窝煤,也算给他打了广告。 那些硬邦邦的大馒头一个接着一个被扔进了大鼎中,煤炭的优势展露无遗,热效照比木炭强了几百度,封闭情况下甚至能强上千度,不到几分钟,看似挺厚的大鼎就沸腾了起来,本来已经硬邦邦的大馒头也随着谁咕嘟迅速散了开。 古人把馒头叫汤饼还真不是空穴来风,煮了大约十分钟,侍从又是抱着碗一碗碗将馒头羹盛了出来,一位将军府君面前一碗摆放了下去。 虽然看着觉得这玩意应该挺软的,都有点像后世胡辣汤了,可刚刚许褚那个前车之鉴,夏侯兄弟,荀彧叔侄一帮人还是心有余悸一时间没有动筷子,这一次倒是郭嘉毫不在乎的盛了一大勺子率先塞进了自己嘴里,旋即居然还赞赏的点了点头。 “不错,虽然没有了鲜馒头的宣软紧实口感,可这么一煮,还多出几分粥羹的感觉,若是佐以肉汤,足以浮一大白了!” 看这货没有被咯掉一颗牙什么的,文武群臣也跟着扒拉勺子开动起来,不得不可怜这个时代的古人,什么好吃的都没吃过,最实在莫过于许褚,唏哩呼噜往嘴里扒拉着,犹如吃猪食那样。 到底还是雅人,荀彧荀令中优雅的扒拉着勺子,细细的品了几口之后,旋即放下碗,对着曹总重重一抱拳头。 “丞相,此物真能储备一年之久的话,下臣认为,可行!” 成了!王厚那小心肝,禁不住就是一喜! 第35章 还得折腾 这趟生意王厚是拿下来了,抢了太师董承的生意,本来为霸府三万许都将士的冬季取暖碳火由原本董承的皇家紧苑改成了王厚的蜂窝煤,这个时代的工程款叫年赏,不过也是从一年一万两千石粟米的年赏降成了一个月一千石麦子。 而且甲方爸爸还额外加了一条霸王条款,曹丞相每月给他王厚拨三千石麦子,可是每个月他得给曹总准备两千石麦子做出来的馒头,还得把麦麸还给他回去喂养军马。 这年头麦子之所以不流行,就是因为面粉制作太麻烦,好家伙,稍微有点收入,每个月他还得额外调拨出一千多妇女给曹总打白工,干活就得吃饭,增加这一千石麦子收入也就勉强能够的上消耗,他还的额外再调拨资源去修建风车磨坊这些基础建设,所以说这个单子他是没赔,可赚的是真少。 哗啦哗啦的声音就跟一条大河从山丘冲上去一样,可实际上却是几百个妇女端着簸箕不断的筛着面粉里麦麸,还有一群老头拿着扫帚把麦麸不断收集起来,说来这些难民也可怜,附庸到了王厚手下快两个月了,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还有不少人半夜得钻到稻草堆里头去住,对生活也没啥期盼了,看到王厚捏着下巴上长出来的小胡子过去,一个个也是浑浑噩噩的,连头都没抬一下。 远处,不远处,三十几个老脸发黑,砖头和着水泥的壮丁同样干的有气无力的,真的是很不公平,他们辛辛苦苦修建着大风车磨坊,辛辛苦苦磨出白面来,吃的却是拉嗓子的黑面馒头。 其实不仅仅他们苦恼,王厚自己也是挺苦恼的,这次盈利不多不说,还砍了皇亲董太师家一条重要的财源,等同于又把一批闲着蛋疼的士族得罪死了。 虽然之前王厚在士族圈子里也没啥好名声,可好歹没有致命的利益冲突,人家也有闲着没事儿在背后稍稍给你捅捅刀子,不像现在,完全是红着眼睛拎起刀子要和你拼命了,从曹红节这个小特务小嘴里得知,就在昨个,董承王子服种缉等十几个重臣联名在曹总面前弹劾自己,举报自己又是贪污库粮,又是横行不法霸占民女什么的。 其中一条罪名居然是自己得到了大贤良师张角的《黄天簿》,在山上挖石炭就是要修炼妖术,阴谋造反。 这想象力!后世不去写玄幻都白瞎了! 也幸好一方面曹总在自己身边安插的奸细,别人不说,曹红节这妞就是最大的奸细,自己弄出点啥,她都屁颠屁颠的跑曹操那儿报告去,监视的透彻曹操对自己还算是放心。 另一个方面,他有用! 明年春,曹总即将命令谒者仆射裴茂去讨伐关中,剿灭李傕郭汜等一群乱臣贼子,如今这几个月的馒头就是为裴茂部准备军粮,离了他,暂时许都诸臣中无人能将喂马的麦子转化成人吃的干粮。 可危机感依旧是严重的弥漫在心头,汉末世家的强悍他这个穿越者可是心有戚戚,现在他别说对比他们加起来,仅仅太原王氏一个偏堂,许都王子服,良田数万,奴仆族人上万的规模,他王厚都是个小蚂蚁。 现在他活的舒服全是因为有用二字,如果不赶紧想办法强悍起来,万一哪天自己没啥大用了,天知道曹总会不会再来个杀粮官稳军心,用自己脑袋去平息士族的怨恨。 还有一个就是曹红节这妞,她到底是曹总的义女?亲戚家的侄女儿?还是什么的?问她她也不说,露水夫妻都做了,几次下来,曹操依旧没有把她嫁给自己的意思。 两个人的感情说不上特别浓烈,可要这个傻妞嫁给别人了,王厚却是知道,自己肯定是会非常不开心,所以曹总这态度让他心头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着,还得提高自己的身份,才能配的上这妞。 可是,如何提高呢? 刘备靠的是自己草鞋皇叔的招牌,小白脸子郭嘉凭的是一肚子坏心眼子,关羽关二爷在曹总这儿受青睐一半是凭借武艺,一半也是凭借忠义的操守,他王厚凭啥崛起啊? 苦思冥想的走着,不知不觉中他又是走到了那一大堆的煤山上,煤面都被捡出去炼蜂窝煤了,一块块锃亮的大煤块被剩在那儿。 眼神发直的看着那些亮晶晶的煤块,忽然间,王厚猛地一拍大腿。 ………… 万恶的封建时代,封建地主出张嘴,底下奴仆跑断腿儿,王厚心血来潮一句话,王杆子王泥他们就又是忙的脚打后脑勺起来。 别说,如今王府的大土炉子的修建水平是在磨练中越来越高了,里面砖垒,外面砌水泥,一个扁口大葫芦一个下午就在王厚的山中庄园冒出了头来。 只不过家仆一面往里添着料,王杆子一面无语,自己家老爷这不是闲得慌吗? 整个炉子被隔绝出两部分,上面把挖出来扔到一边的块煤一块块的扔进去,底下,则是新练好的蜂窝煤,还有一些大煤块子,厚厚一层铺设上来。 煤炼铁,这个时代有了,煤炼煤?还真是闻所未闻,这不吃饱了撑得吗?看着王厚还在那儿饶有兴趣的指挥着装填,这脑细胞可能还不如肱二头肌重的半拉忠仆人忍不住在边上就嘀咕起来。 “老爷,您老这又是折腾个啥啊?底下石炭块往上烧,还能把顶上石炭烧化了不成?” “这玩意也打不了大刀啊!” “不知道吧!” 看着这货跟好奇宝宝那样直点着脑袋瓜子,王厚却是得意洋洋的卖起了关子来。 “这就是我是老爷!你是家丁队长的原因!” 耶??? 一句话王杆子是更迷糊了,要不是陈登陈公,自己父子俩能从陈家别院管家摇身一变成为王府管家?莫非,这玩意烧一烧能烧出个陈公来? 不过甭管王杆子多么好奇,在王厚命令下,一把点燃的柴火塞进了下面的炉膛中,顿时,在昏暗的傍晚中,煤火燃烧出了跳动的的赤色烈焰来。 这一烧就是一宿,一股子难闻的硫化物气息顺着山风呼呼的喷出,熏得人眼泪直流,要是后世的环保组织看到这一幕,估计一定会在王厚的脑门上盖了个大红印章。 第二天一大早,厚厚的煤层都烧成了炉渣灰,睡在背风处火炕舒舒服服一晚上的王厚也人模狗样的带着自己一帮狗腿子晃悠出来,看着跟大白蚁窝一样的炉子,王厚是心情愉悦的向前一挥巴掌。 “来啊!拆了!” 满怀好奇看看能不能练出个陈公来,王杆子是兴致勃勃的把梯子搭上去,第一个往下拔尚且余热的窑砖,剩下他王府亲随的壮丁也是跟着七手八脚的往下扒拉,人多力量大,稀里哗啦的声音中,不到几分钟大炉窑就被扒下了大半,不过令王杆子失望的是地瓜那样堆了满满一窖的大煤块子除了似乎被烧焦了,失去了光泽之外,似乎啥变化都没有。 没等王杆子从失望的情绪中缓过来时候,王厚偏偏又是令他吐血的大手一挥:“铁匠呢!来啊!在边上再给本家主搭两个炼铁炉子!” 折腾啊! ………… 后世许昌就是个矿产大省,尤其是铁矿还是地壳中储量最多一种矿物,王厚这块山中封地没多远就翻出来一处小铁矿,直接一片山崖就是黑红黑红的,含铁量似乎还挺富的。 唯一一点不好,这玩意太他娘的结实了!瞅准一处缝隙,王杆子把个铲子插了进去,咔嚓一撬,铁矿石没掉下来,杂质极多的生铁铲子倒是第一个先折了。 王厚后世没在矿场上班过,不过小时候他倒是看热闹看过炸山,瞅着一面子结实的矿山,王厚是悲催的直咧嘴。 “这要是有一捆炸药该多好啊!” “老爷,炸药是什么药啊?” 王杆子的虚心请教,又被某个无良家主直接给无视了,无精打采的环视一圈,指着被厚实的雪被包裹着的崖底坡面,这家伙又是领导气十足的大手一挥。 “来啊!把这片地给本老爷扫出来,让王铁锤把含铁的矿石都给老爷我搬回去!” 领导出出嘴,员工跑断腿!眼看着王厚背着个窄袖子一步三晃悠悠然的向回走去,再看看冰天雪地里大雪壳子冻了足足几公分厚的崖底乱石堆,王杆子再一次是差点没吐血。 “折腾啊!” 可惜,给人打工拿人饭碗,领导的命令再不讲理,也得去执行,回去叫了一百多号人,搬回一矿大铁矿石给个白面馒头的悬赏下,一帮子汉子咬牙切齿拿着棒子撬棍在铁矿崖底下一顿翘,又是到了傍晚十分,终于还是给王厚弄回来了几百斤的铁矿石。 弄这片石炭矿时候,为了让王厚也组建一支部曲军队,曹总还给了他十个霸府麾下冶炼司的官奴铁匠,现在是派上用场了,五人一组,再招来几十个壮丁打下手,一天时间,王厚要的两个炼铁炉窑也被搭建了起来,古代华夏的炼铁工艺还是相当不错的,两座三米多高的炼铁炉子和后世***时候的土法炼钢小高炉相差无几,立在那儿也是威风琳琳。 可在王府首席铁匠王锤子的忐忑中,自己家老爷却是龇牙咧嘴的围着炉子不断的转着圈儿,似乎极不满意的模样。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第36章 大炼钢铁 小时候家里收藏了一套什么革版本的十万个为什么,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第二天一大早,努力回忆了半个晚上,第二天王厚又是把府里皮匠木匠折腾起来,可算把最后缺的一个部件给加了上。 风箱。 拆了个大匣子,插进去两根拉杆,里面糊上一块大牛皮,这玩意就做好了,建好的炼铁炉子又被扒开了个窟窿眼,砖头水泥砌了个通风道,也不管水泥干不干,王厚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下令开炉炼制铁矿石了。 昨天那些刚被干烧了一天的大煤块是派上了用场,已经发污无亮的大煤块在王厚的吆喝声中,被一块一块的搬到了炉子里,那些昨天扒拉回来的铁矿石也是被扔了进去,然后还撒进去了石灰作为反应介质,不过还没等王厚兴致勃勃的下令点火时候,一直捏着下巴皱着眉头看着的,曹总下令送来的铁匠头忽然是在边上重重一抱拳。 “家主且慢!” “哦?” 目光落在这家伙常年打铁炼到脸上都结出来的一块块肌肉上,王厚是愕然的疑问着。 明显有点紧张,毕竟就算王厚这样小官都和他这个家奴身份天差地壤之别,可这家伙工匠精神倒是不错,依旧是抱拳询问着。 “不知家主开路炉是要打造农具,还是打造兵刃?如果是打造农具,石炭炼制足矣,可若是打造兵刃,小人曾经用石炭炼制多批,每次皆脆不堪用,请家主明鉴。” 这家伙倒是懂得不少,高看他一眼之后,王厚是随意的笑道:“无妨,打造些农具而已。” 明显露出些失望的神色,不过这肌肉铁匠没多说什么,抱拳躬身退了下去。 这次不是蜂窝煤引燃了,完全是往里扔的烧红的上好木炭块,就算如此都是烧了半天才引燃,不过火一起,煤的优势就展现了个淋漓尽致,炽热的温度噗的一下子顺着炉口冒了出来,木炭火最多能达到一千来度,可是煤炭火足可以达到两千度以上,热气烤的附近冰雪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下来,里面大块小块质量不均的铁矿石也是迅速龟裂,噼里啪啦的散落开。 “还愣着干什么?鼓风啊!!!” 要说当领导的动不动骂人呢!没有眼力见,看着王杆子几个在那儿傻站着看着,王厚是无语的叫嚷起来,可这一句让他们更是手足无措,无可奈何下,王厚亲自抓着简易的风箱拉手,呼哧呼哧的往里充着大风,充足的供养量进去,本来就已经旺盛的火焰更是蒸腾而起,热的人在炉口甚至都站不住脚了,被逼的只能向后退去。 看着王厚满头大汗的推着风箱,刚刚脸上都是肌肉的铁匠头简直是眼前一亮,两个健步就跟了过去,也是拿着第二个高炉的向内推去再一次火光明亮的蒸腾而起,这会儿王杆子方才如梦初醒,接过了王厚手里的风箱推子两个高炉一起冒着混混热火,王厚这终于可以向后退一步了。 捏着下巴几捋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小胡子,看着眼前的高炉喷薄着的黑烟,王厚的双眼再一次冒出来金光来,一双手不住地搓着。 燃料不行,钢铁制品总行吧?馒头吃一个扔一个,豆浆喝一碗倒一碗的日子,全靠这铁疙瘩了! ………… 这炉炼铁初步需要两道工序,第一步是块炼法,第一炉烧了几个时辰,非金属元素的石制在炽热中烧的崩落差不多了,把滚烫的炉灰拔出来,煤炭在缺氧灼烧下产生大量的一氧化碳与铁矿石中铁元素还原反应,一块块外面还沾着渣子不规则的生铁块已经是大大小小出现在了炉渣灰中。 本来不以为然从炉渣灰里扒拉出铁来,可是两块尚且有些烫手的生铁相互撞击两下,脸上都练出肌肉的铁匠头立马是露出了满脸的惊讶,不可思议的拿着手中诱惑的生铁块打量了半天,这才忽然疯了那样,一块一块疯了那样急促的扔进了筐子里。 同时代西方,此时还是用木炭块烧,在不到一千度的低温,炼出充满蜂窝气孔和杂质的海绵铁,再依靠铁匠的锤子反复锤打这种海绵铁,打出杂质,才能完成对铁器的加工,不过人家的确是后起之秀,文艺复兴起,短短两三百年,就把汉朝到清朝两千年的冶炼技术进化完成了,旋即还完成了工业化,完全超越了东方。 还好,如今有了王厚,带动的大汉朝冶炼工业都跟着提升了。 让高炉开始冷却,得到一堆生铁的王厚却没忙着继续冶铁,反倒是又指挥工人接着忙乎起来,趁着现在高哭炉的酷热把周围冻得结实的土壤都给烤化了,他老人渣都亲自轮起铁锹来,挨着两座高炉边上,急促的挖掘出了两方两米长宽,半米深,正方形的槽子出来。 坑底儿完全铺平,王厚还不满意,又是让人搬过砖头来,在上面用水泥砌上一层平整,就像两个小游泳池了,这才满意。 不过干完了这一切,天都快黑了,再加上水泥也得风干一段时间,在附近点上煤炉子之后,这一天就先到此为止了。 ………… 后世不到凌晨不睡觉的王厚,在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连电视机都没有的汉末也是被来了个强制戒网瘾,养成了个早睡早起的习惯,五点吃完饭溜达溜达,六点左右天完全黑下来就去睡了,而第二天凌晨才五点多,已经是睡饱爬了起来。 不过有比他还积极的,大早晨,拖着还打哈欠的王杆子等府里十来个壮丁,到了这一片煤矿区最边上炼铁炉子时候,肌肉铁匠头居然早已经到了那儿,捏着下巴还眉头紧锁的不住研究着两座大葫芦一样的高炉子,看的入神,直到王厚从背后重重拍了他一下,这才醒过神来。 “啊!小人拜见家主!” “你叫啥啊?” 都是自己手下员工了,连名都不知道,王厚也有点尴尬,还好他是老爷,怎都有理,很装十三的把手一背肚子一挺,这家伙一副领导视察模样,大大咧咧的往那儿一招手,别看这铁匠一米八多大个子,也得赶忙一抱拳,恭敬的回道:“回老爷,小人蒲……,小人王元,祖籍蜀郡巩……” “行了,王元,准备开工!” 他说的古地名哪儿是哪儿,王厚也对不上,干脆是又一摆袍袖,转身又去了炉子口那儿。这一手,满脸墩厚的大个铁匠也差不点没被噎死,满脸尴尬之色,只不过一回身看着晨光中尚且披着微爽的高炉,他的瞳孔中又是浮现出了狂热来。 昨个炼制的生铁被拿出来了一半,和着差一点的海绵铁一块被投放到了高炉中,这次却是足足加了一倍多的被烤过的黝黑大煤块与作为还原剂的石灰粉进去,看着赛的满满的高炉,王厚满意的一挥手,王杆子又是一把柴火扔进去,再一次,无比炽热的火焰熊熊蒸腾了起来。 这一次灼烧的时间就长了,在这儿看着铁匠们忙碌两个时辰,时间也到了中午,王厚的就肚子开始饿的咕咕直叫。 这年代油水太少,后世吃猫食儿都能发福的王厚也跟着挨不了饿起来,很无良的抛下连热带累满头大汗的王杆子,他是回后头找个大灶吃饭去了,不需要太多劳动力,聚在一起看热闹的部曲佃户们也是散开,该回家吃饭回家吃饭,该去挖煤继续换馒头就挖煤继续换馒头。 一群人中,唯一敬业的也就那位脸上都练出肌肉来的铁匠头王元了,他真是跟打了鸡血那样卖力干活着,大冬天冰天雪地中,愣是把满是铁水烫眼的外袍子都扔到了一边,袒露出他精壮的胸肌来,浑身汗如雨下,可他那双铜铃般的豹子眼却精光四射,喘着气一刻不停的拉着风箱。 一股股狂风吹拂进炽热的炉膛中,那些煤火更是烈火摇曳,炉膛内部的砖块甚至都烧的发红似乎要结晶了那样,又是足足灼烧了几个时辰,王元忽然吆喝着一锤子杂碎了炉中段儿突出一块,滚烫的铁水瞬间顺着留下的孔眼儿喷薄而出,不偏不正,正好注射进了两个高炉下昨个挖好的水泥池子中。 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技术的炒钢法了,就算王厚不在,王锤子和王元也能完成了的如鱼得水,两人是一人拿着一根大木头杆子,也不怕热的凑合在池子前面,每隔几秒就有规律的在池子里搅拌一圈,每次搅拌,木头棍子也烧没一截,这么大约搅拌了十几分钟,本来融化的铁水渐渐凝固起来,本来通红的表面上密密麻麻的凝固了一层火山灰那样疤疤癞癞的杂质东西。 趁着金属还软的最后几刻,王元是拿着大棍子划巧克力那样把池子划分成了九个格,有等了几分钟金属直接冷却,他是毫不吝惜直接把池子边缘砖块给砸碎了,再砸掉上一层的杂质,里面略微黝黑,又带着金属银色光泽的熟铁顿时显露了出来,而且熟铁包裹中,还有一部分是钢! 这头王厚整抱着个馒头就着个咸菜往肚子里宣呢!冷不丁王元这货就跟疯子那样,抱着几十斤沉甸甸的熟铁成品,兴奋的闯了进来,咣当一声把重家伙扔到了王厚脚边上,手舞足蹈的叫嚷着。 “老爷!练成了练成了!小人祖辈打铁,从未见过如此上成的铁料啊!” 可他这一激动,差不点没砸王厚脚面上,吓得王厚一口馒头噎嗓子眼儿里,噎的只翻白眼,老脸由黄转蓝,最后干脆扑腾一声翻倒在地,窒息而亡。 一代伟大的穿越者,就此被自己带来的馒头生噎而死,与世长辞。 额……,那是不可能的! 第37章 绝世好锄 熟铁出来了,汉末这个时代的,钢铁冶炼就已经到了尾声,剩下的就是铁匠慢慢渗碳,把熟铁不断锻打成钢,打造成钢刀钢枪长戟宝剑,一条铁放在碳火里打扁了,折叠一下,然后继续去锻打,这就是百炼法,百炼成钢就是这么来的。 可这太旷日持久了,百炼一把好刀,怎么也得十几天,就算一般士兵用的普通十几炼二十几炼刀剑长戟,一个熟练铁匠一天也打不了几把,装备十万大军所需要的工时,人力物力,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王厚是实在等不了这么久,也花不起那些粮食,所以他作弊了。 第三次,这些炼制好的生铁熟铁,又一次被投放到了炉里,不过这次搭配的却是很有技巧,就跟包包子那样,一块生铁疙瘩用敲打成片的熟铁给包裹起来。 在王锤子几个都是惊奇的张望中,王元按照王厚的一步步指示,拿着火钳夹着一块块包好的“包子”,不断的活动着。 练个钢铁也很不容易,那些黑漆漆的炭块强悍的温度烤的人眉毛头发似乎都要焦了,强悍的热力中,生铁最先融化成铁液,然后和半融化的熟铁交汇在了一起,王元则是为这些铁块来回换着地方,另一边,风箱的吹拂下,大量氧气与这些铁块结合在了一起,钢材中最后含有的一点杂质也在表面被氧化解结出来。 一个来时辰,二十多坨大小不算规整,却黝黑发亮,散发着金属光泽,沉甸甸的钢块儿放在了王厚的桌子前,王元这货还在犹如看到绝世美女那样不住的搓着手,王厚自己则是悻悻然的坐在那儿哼哼着,这个冒失鬼,工匠精神倒是有,可就是太咋咋呼呼了,差点没把老爷我噎死! 就像抚慰着情人一样,粗糙的手从这些铁蛋子上划过,许久,王元忽然间,又是无比激动的重重一抱拳头。 “家主,这些精钢一定要交给小人打照,小人有信心打制出堪比莫邪龙渊那样的神兵利器!” 然而,看着他满是期盼的大豹子眼,王厚却是悠悠然的晃了晃脑袋。 “不行!” ………… 急促的马蹄子声在通向山的狭窄小路上干脆的响了起来,一行十多个骑士轻快的踏着小雪循路而上,不过上到半山腰时候,最前面那个英姿飒爽的女骑士却是猛地一勒马缰绳,有些愕然的停住了脚步。 要是在后世,王厚这矿场绝对是被取缔的典型,这才一个半月不到两个月,本来一片平整干净的小山坳被他祸害的不像个样子,别的地方雪是白的,他这儿雪是黑的,被煤面子糊了一层,西面,地表露出来的煤已经挖空了一个螺旋形的深坑斜着向山里头扎进去,还有不少灰头土脸的佃户壮丁挑着市上买来的柳条筐不断向外运着煤,东面另一片小山坡上,则是跟棋盘那样笔直的列着一排排的小趴趴房,还有人不断的烧着砖头去盖着房子。 北面,佃户们赶着牛,从深山中偷来木头,回来支应各项建筑,南面最靠着道口,则是一个片棚子取,一头是妇女老人合着泥做着蜂窝煤,另一头干脆被改建成了铁匠铺,叮叮咣咣的敲打声还有炼铁炉的黑烟不断蒸腾而起。 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脏乱差! 更怪异的是,这边的铁匠铺子,一边打铁,一边居然还不断传来嚎啕的大哭声,错愕的歪着脑袋打量几眼这十几天没来又乱了几分的煤矿山谷,旋即曹红节是潇洒利落的翻身下马,缰绳往后一扔,兴致勃勃的向着挨着最近的铁匠铺跑去。 “王厚那个废材呢?听说他弄到了不少上好的铁料,赶紧叫他出来,给本小姐打造几把兵刃玩玩!” 不爱红装爱武装!曹红节这受到的教育也是没谁了,一进铁匠铺门,她就拍打着桌子嚷嚷着,不过听着她叫嚷,那个一边哭一边轮着锤子的肌肉铁匠却是无精打采抹了一把眼泪儿,向里面指了指,旋即接着一边论锤子一边哭那每一锤子轮下去,都好像砸了手那样惨。 满心都记挂着打几把好剑,来一领衣甲,好奇的瞅了两眼,曹红节又是轻快的向里面跑去。都说好奇害死猫,又说女人如猫!这妞作为女人是真不合格,不过后面跟着的郭嘉却是作为女人合格了,老小子比猫还好奇,他是裹着王厚那儿打劫来的厚羽绒服大袍子,好奇的瞅着这个快一米九的肌肉大汉哭的像个一百九十斤的孩子那样,在好奇的看着他把手里钢块打造成了锄头,放在脚踩的新磨石上打磨出锋刃来,再挂到墙上。 墙边上,打造好的锄头已经有一大堆了,还有工人在那儿井然有序的安装着锄头柄,好奇下郭嘉也摘下了一把,在自己手里掂量了下重量,又把磨好的锄头锋刃儿在手指肚试验了下,瞬间,他就明白了王元这个昂臧大汉为毛嚎啕大哭了,一拍大腿,他也是悲催的叫嚷起来。 “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甩着衣袖,这位曹操麾下第一鬼才也是满脸悲催急匆匆的钻进了煤矿中。 …………… 万恶的封建社会,别人都住小趴趴房,王厚就搞特权给自己盖了一间大瓦房,室内厨房,室内卫生间,窗户还用纸贴了一层,靠在窗边,王厚正滋溜滋溜喝着陈登好不容易才从南方淘弄来,这个时代还不算太流行的热茶,而头一次,曹红节跟个乖宝宝那样,乖巧的坐在炕沿边,听着他慢条斯理的发话直点小脑瓜。 “王途求啊!王途求!你丫的简直是暴殄天物!马上让你的人停手,别再打锄头了!你丫丫的!老子这上百贯才买来的宝剑钢口都没你那好,这么好的钢口你不用来打造兵器,竟然用来打造农具!老子!老子恨不得踹你两脚!” 近猪者肥,近娘者伪!王厚虽然不是娘炮,可和他住久了,郭嘉也一口一个老子跟着粗鄙了起来。 不过也难怪他生气外加痛心,这年头大多数还是用木炭低温冶炼,学过初中化学都知道,温度越高,化学反应越强烈,不到一千度的炉温,许多铁矿石中涵盖的非金属杂质元素氧化分离不出来,这些玩意在打造好的刀剑中,使刀剑强度下降,上上阵正常有把刀砍断的情况,还需要拳脚交加。 现在煤炭炼铁也不是没有,煤炭的确提高了炉温,可煤炭也不是一点问题没有,常年埋在地下,绝大多数煤炭中都含有硫化物,这些硫化物与金属共烧,又进入了金属内部,同样也使金属变硬变脆,甚至还不如低温熔炼之后再用百炼法锻打去除杂质的刀剑质量来的好。 郭嘉随身携带这把装十三耍帅的大宝剑就是这种尴尬境地下的产物,当初那个有名的铁匠为他锻造了七七四十九天,十足的百炼剑,可品质也就是中碳钢左右,他还花了一百多贯,差不点没花个倾家荡产,好家伙,铁料还不如王厚打锄头的。 如今郭嘉这种感受,就和后世王厚骑着电瓶车,看着人家往保时捷油箱里灌油漆,试验能不能走那种心情一毛一样,总结一个字,那就是太他娘的败家了! 然而奈何,郭嘉这气急败坏的叫嚷了一大堆,王厚却是眼皮都没眨一下,慢的骚摇的晃悠着手里的热茶。 “郭兄啊!我王途求忠于丞相,弄得许都中多少世家大人物看我不顺眼,我这儿囤积点粪肥都有一群人弹劾我破坏风水,要是开始打造刀剑,还不得弹劾我要造反啊?郭兄,小弟可不像再被推上刑场掉脑袋了!” “你这……,唉……” 这话说的在理,就算鬼才郭嘉居然也是无言以对,晃了晃脑袋,他只能是肉疼的又张望向了窗外的铁匠铺子,好一会,这才上火了那样悲催的叫嚷着。 “叫我出城来啥事儿?不会是就看你败家吧?”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提到这个,王厚立马不敢装十三了,赶忙给郭祭酒又是倒上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奉上请坐着,一边陪着笑脸问道:“郭兄刃侠义气交友广泛,这许都城内三教九流都有交游,小弟佩服至极!”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还是王厚自己的口头禅,郭嘉端着茶碗翘着二郎腿坐下,不客气的把他骂王杆子的话又落回到了他头上,听的王厚自己差不点没吐血了,满是悲催,苦着一张脸王厚不得不再一次重重一抱拳。 “那您认不认识会炼丹奇术的术士方客?” “哦?你王途求居然也信东方朔一类的方士之言?” 这话听的郭嘉忍不住眉头一挑,有些意外的问道,不过旋即,一股子阴仄仄的狡猾又是在郭鬼才的脸上浮现出来。 “介绍给你,郭某有何好处?” “郭兄,刚夸玩你急公近义……” “少来这套!老子不管那些儒生咋嚼舌根,你这上等精钢,大宝剑给我打十把,来两把槊,甲你再给我打一领子,要全身甲,别弄个胸甲糊弄我老郭!” “别介啊!打劫啊!” 一听这话,王厚的脸更是拉的犹如苦瓜那样,无比悲催的一作揖,可惜,郭嘉何人?压根不吃他这套! “王兄,许都城中,与方士有交往的,也就郭某,荀令中!对了!董承董太师,杨修杨令官还有你们晋阳王氏与方士也有交结,要不去问问他们?” 王厚差不点没再一口老血出来,荀彧勉强不是他仇人,可他属于士族一方,看自己也不顺眼,,剩下几个,估计给他引荐了方士,他也不敢要,一回头他们就能跑曹总那儿打小报告去,什么压胜,什么巫蛊诅咒,都能叩自己脑门上,无可奈何之下,王厚是鄙视的竖了一根中指。 “郭兄义薄云天,王某感激不尽!” “王兄这是何意?” “哦!我们晋阳靠近胡境,竖起这根手指是表示感谢的意思!” “原来如此!受教了!” 浑然不知道自己被王厚忽悠了,又是在他这儿占了半天便宜,郭嘉这才心满意足的满载而归,今晚曹红节就住在这儿不走了,剩下他自己返回许都。 不过路过铁匠铺子,看着王元又是大哭着打好一柄铁锹挂在墙上,伸手摘了一把锄头,照地上一挥,喀嚓一声,锋利的锄刃轻而易举的钉在了铁匠铺地上,看着丝毫未伤刃的锄头,郭嘉也忍不住再一次仰天长叹。 “败家啊!!!” 第38章 老神仙 先后投资了两笔,曹总的霸府生意小亏之后,第二笔农具生意,王厚可算是见到了点利。 大汉末世,除了粮食最值钱之外,也就铁器含金量最高了,毕竟只有冷冰冰的武器才能保证你能安稳吃下你田里产出热乎乎的粮食,而农具价值其次,没有锄头铲子铁犁,你也生产不出粮食来,拥有再多的土地也只能喝西北风去。 而且相比于上次一莂就碎的劣质生铁农具,王厚钢制农具在市场上就更抢手了,这些沉甸甸的铁家伙面前,甚至和他有深厚过节的弘农杨氏都能低下了头。 今个就是前太尉杨彪,和王厚住的不远的少仆杨修他爹的府后门,几辆王府的大牛车鬼鬼祟祟停在那里,王杆子十几个也犹如做贼那样,蹑手蹑脚抱着一大捆用稻草捆巴的农具钻进了才一人多高的小后门,出来时候一人又是抬着一个装满这年代硬通货,丝绸锦缎的箱子。 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几辆大车运了个干净,前前后后也一共抱出了二十几口箱子。 交易完成,这头王杆子还像回去对一下数,冷不防那头杨府的大门就犹如避瘟神那样咣当一下子紧紧闭上,咣当一声,他鼻子结结实实的和大铁门来了个亲密接触,这一下来的狠,足足一米八九多的大汉满是眼泪直接蹲地上了,好半天,这才捂着一手血悲催的晃悠回来,对着王厚一抱拳,憨声憨气的抱拳道。 “老爷!交易完了!” 这笔生意真挺赚的,如今整个社会钢铁都向战争倾斜,金属制品是绝对的紧俏货,杨家下了大本,一共卖了一千把锄头,五百把钢锹,还有十把钢犁,换来了绢四百五十多匹,平均分摊下来,四把两斤左右的锄头就换一匹绢。 虽然不是上绢,可按照如今的许都市场上,一匹绢也能换到钱一贯,粟米一石或者麦一石六七斗了,而换算到本钱,得益于技术,煤是自己家挖的,矿是山上撬的,王厚付出的不过一些黑面白面馒头而已,一个月炼铁上的成本能有一百五十石麦子撑死了。 百分之三百的利润! 只不过看着自己手底下的家丁兴高采烈的往马车上搬运着布箱,王厚依旧有点高兴不起来,也没心思安慰自己忠仆两句,听着王杆子汇报完,仅仅是懒洋洋的嗯了一声,旋即就翻身自顾自的跨上了牛车。 现在在许都城内名声不好,带着家丁一路走小巷回了府,这才刚进门,曹红节已经是风风火火的迎了上来,一张小脸儿兴奋的通红,急促的叫嚷着。 “快点快点!我和夏侯府的红儿谈好了!夏侯家的西庄也要购置锄头钢锹,至少一千把呢!” 有生意上门本来是好事儿,可她这话却是正好戳中了王厚的痛点,肉疼的就好像一大堆丝绸从自己眼前飞走了那样,脸皮子直抽,王厚悲催的一拍大腿。 “我的大小姐!没货了!” 难怪古代皇帝修个皇陵挖个大坑就得旷日持久,劳民伤财,几十万人撸胳膊上阵,挖个几年十几年的,在后世,移平一座山,炸药一上,挖掘机再一拱一个星期时间就足可以改变地貌,可是在这时代,却需要工人用凿子一小块一小块的在山上挖开。 王厚找到的那个铁矿不是啥富铁矿,风化剥落下来的天然矿石第一次冶铁就用没了,还好有一批结实的新钢制工具可以继续挖掘,饶是如此,抽调九十六个壮丁去挖矿,一个月时间也就挖出来一万多公斤矿石,能冶炼两千来公斤的钢铁,刚刚弘农杨家的前太尉府仅仅是一次小规模的交易,就把他这个月的产品清光了。 市场是有,还有曹红节这个仗着到处脸熟给跑腿的优秀业务员,可是产能跟不上,人生最悲催的估计莫过于此了! ………… 下午,伏牛山谷。 如今曹红节也成了这片脏乱差小矿场的常客,真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家家为啥那么爱舞刀弄枪的,这头王元王铁匠是如愿以偿,挥舞着铁锤咣咣咣的打砸着一把剑胚子,这妞则是在一边指手画脚着,好像她才是大师傅那样。 如果要是打造甲胄刀剑,估计获利还能再翻几番,毕竟王厚站在一千多年的巨人肩膀上,什么覆土烧刃,什么油淬法,什么瘊子甲,随便拿出哪一项就能吊打同时代的武器盔甲,奈何,实在是不敢拿出来。 不敢提高产品高度,而且规模王厚也不敢再增大了,自己带回来四千来个老弱病残,已经有一大堆看自己不顺眼的士族在曹总面前歪嘴了,这要再增加个几百壮丁,不直接给自己打成谋逆了?虽然现在是曹总用的到自己的时候,可三人成虎,最不可靠的就是人心,天知道哪天哪个小时曹总心情有那么一丝不爽,自己小命就又玩完了,君不见历史上韩馥杨修怎么死的吗!所以能消停王厚还得尽量消停。 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小富则安了。 无精打采,听着叮叮咣咣的打铁声,晒着冬日里难得的阳光,王厚慢悠悠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迷迷糊糊睡过去,偏偏这功夫,一阵激烈的马蹄子声忽然在山道上震了起来,没等王厚反应过来呢!一阵雪沫子已经被战马扑腾了他满脸,瞬间被凉的睡意全无,扑落着脸王厚怪叫着一个旱地拔葱崩了起来,还没等他气急败坏的找这个墓后煮屎者打一顿报仇,翻身下马,郭嘉已经亢奋的先冲到了面前来,伸手就揪住了他衣领子。 “走!快走!你小子不求方士吗?福分到了!这次真来了个活神仙!” 还是头一次郭嘉居然如此神神叨叨,如此失态,王厚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拽着到了马边上,推搡着上了马,紧跟着这货又跟打了鸡血那样,在前头猛地一甩马缰绳,那热情,就跟袁绍军打到许都,要出去拼命那样,可怜王厚觉都没睡明白,拽着个马缰绳,冷风吹的大舌头都当啷了出来。 这还没完,没等跑多远,背后又是一声娇斥传来,不用回头王厚都知道,有这热闹事儿!曹红节那妞绝对连大宝剑都不要了,也得兴致勃勃跟上来。 ………… 郭嘉这消息还真是灵通,大神路过的地方在长社,就是当年皇埔嵩火攻击破黄巾军主力的地方,距离许都还不近,带着几个随从,骑马狂奔了半天多这才赶到。 不过这一趟来的还真值,本来经历战乱,同样已经衰落下去的长社县,王厚到时候,居然遇到了久违许久的人山人海,十里八乡的乡民县民全都来了,密密麻麻至少有好几万人,把个被火烧的黝黑的长社县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且拥挤在这儿的不仅仅是那些乡下愚民,不少士族读书人都拥了过来。这郭嘉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其中的典型。 远远眺望着这人群,王厚是吓得直咂舌,拉着马缰绳往边上一扔就要往里钻的郭嘉。 “奉孝兄等等,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是黄巾贼又闹起来了吧!” 后世有时候亲朋好友都信不得,有可能把你就带传销坑里去了,虽然历史上郭嘉评价挺高的,可一个亮晶晶玩意都能给自己砸穿越了,现在曹总忽然袍子一扔说自己是女的,王厚都能相信了,大小妈妈就说人多的地方不要去,眼看着这一群群乡民跟赶演唱会的无脑级狂热粉那样往里挤,王厚是赶忙扯着郭嘉衣领子问道。 “这是于吉于老神仙过境,当年其做《太平经》,还曾献与顺帝,如今更是寿逾百年了!是公认的活神仙!你就放心好了!” 薅回脖领子,郭嘉是不耐烦的叫嚷着,然而看着他跟鸡太美的狂热粉丝一般德行,脑袋消尖了往里钻那模样,王厚反倒是更不放心了。 可惜,他是想打退堂鼓往回走,挨不住身后还有个看热闹心切的曹红节,看他熊瞎子一样顾涌顾涌往回腾挪着,这妞还以人太多把他这个废材挤出来了呢,话都没问一句,曹红节小脑瓜直接顶在了王厚后背上,蛮牛那样推着他直溜溜就往里拱着。 “哎呦呦!别推!不好意思让一下,我女朋友急着问喜脉!小丫头片你你别推了!哎呦!对不起啊大哥!” 刹不住车了,一道上响起王厚悲催的叫嚷声,把马和侍卫扔下了外面,仨人居然还真在这人山人海中杀出一条血路急了进去。 别说,里面还真有一股子仙风道骨的范儿一个长须当胸,须发全白了的老道士端正的盘腿打坐在长社县大门口的大槐树下,看脸上的皱纹还有这胡子头发白的,老家伙年龄绝对不带小的,可这身子骨却是英朗,腰也不驼,眼睛也不花,身子骨也不瘦弱,体型都赶得上三四十岁的壮年,要是在后世,他绝对是某某保健品的形象代言人。 老大的气场也得靠着小弟们撑起来,老神仙身边,两个头发尚且黝黑,不过也应该有点年岁的大道士也跟着盘腿打坐着,几个十多岁甚至几岁的小道童则是忙碌着烧着一口大黑锅,锅里头,不断散发着种苦苦的味道。 现场还是场神仙救人的戏码,冰凉的地上躺着个年轻人,估计是发了风寒之类的疾病,裹着个大被单吹着寒风还不断打着摆子,边上那个上了年数的女人应该是他娘,跪在地上也是苦苦哀求着,看到这一幕,郭嘉这货却是很没有同情心的兴奋回过头,对着王厚嚷嚷着。 “福气来了,于老神仙施符水救人,以前都只有耳闻,如今终于得以亲眼说见,当浮一大白啊!” 你丫的早晚得把自己也喝成神仙了! 无语的看着挤在前面好几千人都趁着个脖子好像鹅那样,盯着那白胡子老头,王厚的眼睛也是眯了起来。 第39章 忽悠 于吉!这个名子挺熟悉的!瞄着大槐树下眯着眼睛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老道士,王厚捏着下巴上好不容易才长出的几率小胡子,不住地回忆着。 其实他熟悉也不奇怪,这个时代但凡出点名的,《三国演义》里面就都标了,算是他一大作弊利器,然而,就在王厚开始回忆到底是哪个神仙时候,这盘坐在大槐树下的于吉也是闻风而动起来。 很仙风道骨的睁开眼睛,对着那苦求的老妇人微微棘手,在王厚惊奇的目光中这老家伙就跟个电视里的什么什么老侠那样,帅气的拔剑而起,紧接着,王厚就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珠子。 “欧欧欧欧欧~” 一把剑在躺在地上的年轻人脑瓜顶上挥舞来挥去,老家伙的动作那叫个猥琐十足,活像个大马猴子蹦来蹦去,时不时左手拍着嘴,也学着猴儿那样嗷嗷叫着。 可就这么个街上突然抽筋尬舞的网红一样老疯子,还得到了周围人一片赞许之声,就连郭嘉郭鬼才都眼睛冒光的赞叹道。 “五禽戏!传说中的五禽戏!” 这个时代人的审美,没救了!王厚是无语的晃着脑袋瓜子。 还真是五禽戏,先是大猴子,然后是小脑斧,再接着是大狗熊,好几万人就看着这老家伙虎虎生风的刷了一大套宝,不过别说,这于吉也真是有一套,这么一大套动作做完,脸不红气不喘的,体能恐怕比年轻小伙子还要强上几分。 一套五禽戏轮了个遍,众人崇拜的目光中,于老神仙终于是收了功,剑尖朝上背在了背后,旋即又是急几下返回了大槐树下,那儿,徒弟们早已经放好了一张黄表纸一碗水,于吉是猛地端起了水碗往嘴里灌了一口,噗呲一下子喷在了剑上,紧接着大宝剑咣咣咣在黄表纸上斩了三剑。 这儿,神奇的一幕却是出现了,每一剑斩落,那块黄表纸上居然都出现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剑伤,一共三道血淋淋的剑伤狰狞的浮现在纸表,拎着那纸,道童在周围挨个展示了一圈儿,看到的人无不是惊骇的倒吸一口凉气,驱鬼到纸上,挥剑斩死!真是神仙手段啊! 就算郭嘉都是忍不住赞叹的吸了口凉气儿,可这时候,一声冷笑却是传入了他耳中,有些错愕的偏过头,郭嘉是正好看到王厚把满是冷笑与不屑的表情隐藏着低下来。 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了,于吉又是盘坐在槐树下闭目养神不说话了,展示完,道童则是把斩鬼的那张黄表纸烧了,从熬的一大瓮苦汤中盛了一碗,把纸灰倒进去,喂那个脸色发青的年轻人喝下去。 不过估计这熬的黑汤子有古怪,一碗药下去后,那瘦成干的年轻人脸色居然好了不少,在众人惊奇的眼神中,没过两三分钟,抖也不抖了,爬起来给于吉扑腾扑腾的磕着头,神奇的一幕,看的周围听道的看客无不是惊叹的议论纷纷。 “活神仙啊!” “真乃真人在世啊!” 各种赞许中,估计那小道童听的也飘了,无比得意洋洋的把肚皮挺的老高,在那儿神清气爽的一扬拂尘,高昂的宣布道。 “今日先生讲道到此为止,先生仁德,取琅琊仙山之泉水,熬制缥缈灵秀之仙药,病者饮之病痛全无,无病者亦可延年益寿,今日与诸位有仙缘,一人一碗,尽可以上来领取!” 看到这一幕,王厚的嘴角冷笑亦是忍不住服了起来,这套路他在市场见多了,擦锅底儿的,查水壶的,表演一大通弄个噱头十足再忽悠大家伙来买。 至于免费饮仙汤?这手法他也见识过了,穿越前他去山海关游览,整个景区也没见到个导游,结果沿着城墙走到东北角角楼里时候,跳出个妹子自称导游,说带他们免费进角楼玩儿。 好家伙,进去摸摸转运石,又迷迷糊糊的跳出个大师出来给他讲道算命,讲课最后人家吧嗒一本厚厚的功德簿子扔到了王厚面前,道都听了,不捐不吉利的,捐吧! 本子里,最低一个也是一百九十九,满是肉疼掏了二百大洋,领了个义务出来几块钱的桃木斧子,一道王厚龇牙咧嘴了半个多小时。 下午逛到了中间钟鼓楼,三十块钱门票,刚上去,又是个妹子跳出来说免费带他玩,眼神瞄了一眼里面也蹲了个大师,钟都不看了,王厚是转身就溜。 眼看着一大帮一大帮的人去往上拥,争抢什么仙汤,估计也是本子厚厚的功德簿子在那儿等着,抱着胳膊,王厚是一副过来人看傻子那样满眼怜悯,不住地摇着头着。 奈何,这个汉末也是傻子太多骗子都不够用的轻狂,一个没栓好,曹红节这妞跟个撒开链子的哈士奇那样,滋溜一下就钻了出去,还是刚才那招铁头功,跟个泥鳅那样就消失在了人堆里,满是悲催,王厚跟尔康那样向前猛地伸出手招呼,想把她喊回来,谁知道身边又是个撒手没,郭嘉这货也是跟阿拉斯加那样咕咚一头撞到了人群中。 一共好几大瓮的黑汤子,一人一小碗也能分个几千碗,奈何这儿好几万人跟哈士奇抢食儿似的,不到十几分钟,锅底儿差不点都让人给舔干净了。 别说,这年头书生也不是宋明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郭嘉这小子读书同时也是个游侠,仗着年少时候偷鸡摸狗的灵巧,给自己弄了一大碗不说,还给曹红节不知道从谁手里摸来了一大碗,跟着这妞喜滋滋的往外走着,一边走一边这货还摇头晃脑着。 “今个去带王贤弟,耽误了听道,人生一大憾事,不过能有着神仙汤饮,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当浮一大白啊!咕嘟!” 嘀咕着,这货也不管是啥,昂起头去,咕嘟咕嘟就往肚子里灌去,然而,刚刚还是一脸享受的样子,第一口沾染到舌蕾,他的老脸就绿了,差不点没喷出去,可放下又不甘心,脸皮子剧烈的抽搐着,捏着鼻子他是往下硬灌,那张脸也是由绿转变蓝,由蓝变紫,最后由紫变黑,干噎着,这郭鬼才可算是把一碗黑汤子干了个底儿朝天。 这货还死要面子,明明难喝的都快吐血了,干完之后,当着王厚的面儿,他还是抖动着脸皮子底下的肌肉,一副假的不能再假的意犹未尽模样晃着脑袋。 “人间佳酿,实在是回味无穷啊!” “哈哈,正好红节这儿还有一碗,君子不夺人所爱,奉孝兄如此喜爱,一并干了如何?” 嘴都快乐瓢了,王厚是故意的一作揖,笑着打趣着,结果一句话,明显让郭嘉的嘴角剧烈的抽搐了几下。 然而,笑到最后才是笑的最好的,就在郭嘉悲催的想要打肿脸充胖子时候,冷不防曹红节却是把手里大碗往王厚面前一推。 “你喝!” “嘎……” 顿时,王厚的笑脸僵在了那里,看了看差点没把肚皮笑破,在那儿乐不可支反嘲讽回来的郭嘉,他是悲催的拉着老脸推迟着。 “这,这不好吧!毕竟是红节你好不容易求来的!” “什么不好!本小姐我勤练武艺,身体康健,用不到,谁像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难得有老神仙的仙药,你赶紧给我喝下去!省的倒时候病病殃殃的还得我照顾你!” “啧啧,途求兄,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摇头晃脑袋,头一次郭嘉居然能露出这么贱的表情,在边上怂恿着,看着曹红节一副气呼呼却目光带着关切的神情,无可奈何的哀叹一声,王厚也是豁出去的把汤碗端在了面前。 没有第一时间喝,他先是闻了闻,他可怕里面是什么五石散一日升仙丹之类要人命的玩意,重重嗅了一口,那苦味儿,熏得王厚差不点眼泪没下来。 可这一下,他却是放心了,小时候老感冒,老喝中药,对苦味王厚抵抗力强点,而且在这其中,他还闻到了两个老朋友。 黄连和板蓝根! 难怪刚才那个病秧子能精神,一方面热汤下肚怎么也能让冰冷的身子暖和点,另一方面这两种草药都是针对风寒感冒的,看来这于吉老头子骗钱是骗钱,还算是有点良心。 既然毒不死人,王厚也是捏着鼻子一昂头,咕嘟咕嘟把老苦汤给灌了下去,苦的直咧嘴。 郭嘉乐的差不点没把后槽牙乐出来,不过他也没笑到最后,乐了几步眼看着满是满足幸福感的曹红节很随意又是跨上了王厚的胳膊,两人依偎着往外走,被塞了一嘴狗粮,现在还是单身狗的郭鬼才也忍不住悻悻然的在背后直犯嘀咕。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圣人云:大庭广众,男女授受不亲……” 听着他嘀咕,再次精神胜利的还趁着有人往里挤,故意把曹红节往怀里护了下,气得这货更是龇牙咧嘴了。 不过这一趟算是白来了,看着于吉这幅装神弄鬼的模样,也不像个吃重金属都毒不死的古代化学家,加上他还得忙着装,周围围了太多人,干了两碗老苦汤子,在外面找到马和随处,三人又是翻身上马,准备回许都了。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多变,没等王厚拉着还在那儿歪歪自己喝了仙药能多活几十年的郭鬼才出发,背后却是响起了清脆的呼喊声。 “前面可是晋阳王令官!家师有请,还望令官留步片刻!” “请我?” 王厚颇有些愕然的指着自己鼻子回过了头来。 第40章 王先生 好家伙,王厚不找人,人家反倒是找上门来了,对于吉已经没啥大需求,奈何身边一个于老神仙的“无脑粉”,曹红节还是个爱凑热闹的的性格,反正他现在太仓半个月去一次查下账本就行,主要精力是给春天出发的西征大军造干粮,人家郭嘉都不在乎明个上班了,王厚也没太推迟。 几人就牵着马在路边等了下来。 别说,这慕名而来好几万人,还不乏郭嘉这样许都而来的听道的,虽然仙汤也施了,道也讲了,一时间却也不是那么轻易好散开的。这头意犹未尽先走的也是些平民百姓,达官贵人还得围上去卜卜卦,问问运势前程什么的。 这是人家招财的时间,刚开始王厚还算理解,依坐在曹红节身边,勾搭着给她讲着后世那些段子,可左等右等小半个时辰时间也不见这老道露头,毕竟是年轻气盛,王厚的脾气开始浮躁起来。 “郭兄,咱们走吧!这死老道八成把咱们忘了!” 不耐烦的站起来,王厚伸手就抓向了马缰绳,眼看他真要上马,郭嘉却是赶忙身后拦住了他。 “途求老弟,于老毕竟神仙人物,事务繁多,耽搁点时间也是情理之中,咱们都答应于老神仙了,若是失约,也是不好,就不差这一时半刻了!” “奉孝老哥!他神仙人物,你老还是堂堂丞相府长使,军祭酒呢!就让他个老骗子一句话耽搁傻等在了……” “哎呦,途求老弟别胡说啊!得罪这样神仙人物是要遭报应的!!!” 人都有弱点,郭嘉挺精明一个人,神鬼之事上就看不开,历史上他英年早逝,据说除了因为酗酒浪荡外,另一个原因就是笃信方士,乱吃丹药所致,这看着他这么一个体面的人居然为了个道士如此小心翼翼。推开他捂着自己嘴的手,看着他这副模样,王厚是无语的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一摊衣袖。 “好好好!奉孝老哥您都这么说了!咱就等,等到明天天亮都等,您老是名士!您老都不在乎颜面,我一个夜香仓曹怕什么?” 虽然话是这么说了,被郭嘉又是拽了回去,不过王厚心里头,已经是打定主意必定要给这于吉好看了! 这又等了足足半个多时辰,天色已经完全漆黑下来了,听道的人也走了个差不多,那个招呼他们的小道童这才怀里揣着鼓鼓的,又是连跑带颠的回了来,瞅莫瞅莫道边,这才兴奋的一挥手。 “王令官,你还在,太好了!家师有请,请这边来!” 没说什么,王厚是闷哼着翻身上了马。 ………… 这个时代的不管是佛教还是道教,都还没发展成型,刚刚又闹过黄巾军,长社就更不可能存什么道观了。 果然不出王厚所尿,于吉就跟后世什么什么气功大师出行似的,。那住的都是私人会所,下榻在了个长社土豪家的别院里,一进院子,于老神仙的十来个徒弟正忙忙碌碌的搬运着东西,看样子这一晚上“收获”真不小,箱子都装的满满沉甸甸的,大小道士抬的呼哧气喘的,见到王厚郭嘉几个进来,见惯了士族大人物的道士也没有一个去主动搭理,还是该干啥干啥。 “就在最里头的屋子,几位请!” 引路的小道童在这儿都撒了丫子,往院子里那个黑乎乎的主卧一指,估计是怕去的完了自己分成少了,他也急急匆匆去搬箱子去了,这份怠慢是让王厚心头又不快了几分。 还算这于老道有点良心,应该是在门口等候着,王厚三个到门口时候,他也自黑漆漆的屋内迎了出来,和白天一样,他那张苍老满是皱纹的脸依旧平淡的犹如雕塑那样,淡淡的对着三人做了个稽首。 “贫道于吉,见过王令官,郭祭酒,山野之人,怠慢之处还请多多包涵,里面请!” 王厚没回应,郭嘉却是赶忙跟着重重一还礼:“老神仙,请!” “郭大人言重了,贫道不过一衰腐老朽,当不得什么神仙!山野呆惯了,非客来夜不起灯,还望不要见怪?” 屋子里黑漆漆的不见丝毫光芒,一边说着,于吉一边往屋子里还挥了挥大袖子,神奇的一幕却是发生了,噗呲的声音中,几支蜡烛居然不点自燃,淡黄色的烛光摇曳几下,旋即就均匀的燃烧了起来,这一幕,看的郭嘉更是满脸惊奇,就连曹红节那妞,脸上亦是充满了敬畏,可这一幕,却是惹得王厚更加不悦,嘿,这老骗子真把小爷当老封建老愚昧忽悠啊! 本来就不打算给好脸色,王厚是直接面带冷笑,嘲讽的哼出声来。 “尿液百练得白磷,烧酒裹磷于灯上,酒发,灯自燃,于老神仙好一手精妙的仙术啊!” 郭嘉曹红节一个老封建一个小封建明显没听明白,可是于吉却是老身子骨剧震,老脸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惊奇的回身张望向了王厚,足足愣了两三秒,他老脸上方才重新回归于平寂,语气中却更增加了一分恭敬的客气,指着边上的还是落后的木头榻一摆衣袖。 “令官请上座!” 这盘坐,穿越过来小半年了,王厚却是无论如何都适应不了这个跪坐,别扭的坐在脚后跟上,压的他又感觉自己腿肚子直抽筋了,这老脸一狰狞,弄得郭嘉跟着又担心起来,生怕他哪一句再不逊惹恼了老神仙,郭鬼才是赶忙的扯过了话头来。 “久闻老神仙之名,今日一见,实在是郭某万幸,尤其是亲眼目睹老神仙虚空斩鬼,救人性命,实在是令郭某敬佩至极啊!” “郭祭酒谬赞了!小把戏而已!” “的确是小把戏!” 这头于吉谦虚的话还没等说完,王厚却又是不逊的再一次出言接了下来,没等郭嘉脸色大变的要去拉他,眼神瞄着身后放着烛台的桌子,王厚已经是笑着赶忙又站起了身来,指着他面前的案子又笑道。 “奉孝兄,你面前就有一个鬼,小弟为你一捉如何?” 于吉一言不发了,老脸还是这般平静,也不去阻拦,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王厚捧过了台子上的两碗水,黄色的对着桌面一泼,猛地对曹红节急促喝道:“拔匕,刺它!” 一个激灵,被王厚指使惯了,曹红节下意识把随身匕首拔出,咣当一下子扎在了桌面上,下一刻,王厚手中另一碗水也泼了上去,一直发啥的看着这一幕,郭嘉犹如烫了屁股那样猛地蹦了起来。 烛火的黯淡光芒下,桌子上鲜血淋漓,鲜红的血水不断顺着曹红节扎的那个窟窿流动着!就好像真有什么东西被扎死在桌子上那样。 “妈耶!这案子成精了!!!” 也是吓傻了,足足一两秒钟曹小娘才反应过来,匕首也不要了,跟着郭嘉一块儿烫了屁股那样蹦了出去。 脸皮子都撕开了,王厚也不客气了,对着于吉重重一抱拳:“老神仙道行高深,不是王某这等凡俗之人可坐而论道的,王某家贫,也没什么长物以奉老神仙,告辞!” 扯着震惊的郭嘉和曹红节,王厚是嚣张的转身而去,俩人被他这一手震住了,这回郭大祭酒也没起刺儿了,大傻子那样直接被他拽哪儿去哪儿。 不过两人刚走到门口,于吉却是从背后追上来了,连着叫喊着。 “王先生!王先生请留步!” 先生在后世都被叫烂了,是个男的就称先生,可在这个时代却是格外敬重的称呼,故而郭嘉又是被震撼的一塌糊涂,王厚则是不以为意的会转过身,甚至还颇有敌意的喝问着。 “如何?于老神仙还要指教一二?” “非也!非也!王先生估计是把于某当做贪图财帛,坑蒙拐骗的骗士了!枯荣,飞叶,你俩把箱子抬过来!” “是!师傅!” 答应一声,两个大道士把沉甸甸的箱子抬到了于吉面前,于老头举着烛火,当着王厚的面儿咯吱一声打开,里面却不是什么金银细软,黑压压的一层,一股子药味儿扑面而来。 全都是黄连! 蜡烛递向王厚,这老道士终于露出了点笑容来,却是指着满屋子大大小小木头箱子笑道。 “徒弟们的确收受点财帛,不过他们有家有上的,跟着贫道辗转万里,还要照顾老道起居,老道不能阻也,至于这满院子箱子,先生可以大可以去看看!” 郭嘉还是在那儿一头雾水,可王厚还真是实在,客套都没客套,挨个箱子翻看打开起来,这里头,绝大部分也都是黄连,然后再就于吉煮药的大瓮,一些书籍,炼丹器具,不过真就一点财帛细软都没看到。 这老家伙还是个老骗子,可他是真没给自己骗钱,和后世某某到处题字儿的气功大师,那个王厚的本家是天壤之别。 所以晃悠一圈,王厚领着到现在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儿,一件悲催的郭嘉重新坐回了那张血淋淋的桌子前。 这一次,王厚的语气也终于变得客套了些,他也是满是疑惑不解的询问了起来。 “既然于老宅心仁厚,施药给贫民,又何故这般折腾一翻呢?” 此时已经把王厚当做和自己差不多境界的人物了,于吉是满脸堆笑,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桓谭云,人死如灯灭!可是老朽依旧相信,人心中有神!” 第41章 一卦 西汉著名的琴师桓谭认为,人或者各种动物是没有灵魂的,死去就好像吹灭的蜡烛那样,什么都不剩下了!不过作为道教宗师的于吉,却依旧固执的相信,人有灵魂! 所以他这也算是为后世为祸人间的巫婆神汉的开宗了,故意用虚空斩鬼或者蜡烛自燃这种小把戏给自己创下个老神仙的名头,然后布施以板蓝根,黄连等中药中具有极强抗菌效果为主药熬制出来的所谓仙汤,他和同时代华佗张仲景应该算是同行,只不过于吉治疗病患的一个核心理论叫做强神! 用王厚自己理解的话,叫做心理作用或者心理暗示更为妥当! 就拿今个那个受治的风寒年轻人来说吧!一方面身体上,他喝了黄连板蓝根做的抗菌药物,另一面心理上于吉把导致他得病的“鬼”斩了,还亲自给他开了仙药,那么他就重新能拾起信心,相信自己可以活下去。 有了自信心起来,人往往就能创造奇迹! 说实话,灵魂这东西,王厚也有些拿不定了,穿越之前他是压根不信,可好死不死他还是他,让那个亮晶晶不知道啥玩意咋过之后,他就附身来到了这个时代王垕的身上,如果没有灵魂,又是什么附身在了王垕身上,让自己取代了他? 听着于吉一番话涓涓讲完,这里头受到冲击最大的没过于郭嘉了,往日里他他笃信的于老神仙竟然是依靠炒作起来,他那些神奇的法术居然连王厚都能玩,这让他有种信仰崩塌的感觉,可另一方面,于吉的初衷却是好的,他依靠这强神的办法,也的确是治愈了许多贫苦灾民,所以郭鬼才是捏着下巴上的小胡子沉默不语。 把自己的所作所为解释一翻后,旋即于吉又是双目略带点炽热的看向了王厚。 “王先生,多日之前,听闻您五谷轮回之说,老朽犹如剥浮云,可偏偏仅闻名录,未闻精华,,今日冒昧,这才请先生过来,一论五谷轮回之道!” 难怪这于老头点着名叫自己留下,为了稳定军心,自己和王杆子白话的五谷轮回之说传到他耳朵里了。 不过既然人家也不是骗钱的,而是尽量与人为善,王厚虽然不是圣人,这点小事儿也不至于藏着掖着,再说,于吉这样拥有好几十万粉丝的大V都像自己请教,也是挺长脸的,故而这货是爽朗显呗的一摆衣袖,也是大大咧咧用贴近这个时代的话语解释起来。 “道家有云,人法道,道法地,地法天,天法自然!地生五谷,不管人还是牲畜依靠着大地生的五谷粮食活着,可粮食耕种几年,地就开始贫瘠起来,那么肯定是大地中的一些物质被作物吸收了进去,最后传递给人,少了这些物质,土地自然就变得贫瘠起来,这就是道法地。” “粪便是人活着兽类食用植物后排泄出来的一部分,虽然不是全部,可其中也定然含有土地缺失的那一部分物质,将这部分囤积起来,让自然自己分解它们,重新反哺回大地,土地应该就会重新恢复肥力,这就是地法天,天法自然!这也是我的五谷轮回之说!” “听先生一言,醍醐灌顶啊!” 王厚说的很浅显,可是再浅显的道理,也需要人去发现,之间于吉就从未在这方面想过,故而他是重重一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听着这老头子的赞许,虽然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可曹红节依旧跟着骄傲的把小脑瓜扬了起来,就好像王厚高深莫测就是她高深莫测一般。 眼看着于吉还在那儿若有所思,好不容易把关系挽了回来,王厚又是热切的赶忙把他找方士的主要目的和盘托出。 “对了,于老,向您打听一下,您这儿可有硝石,硫磺?” 铁矿山太他娘的硬了,就算用钢制的工具开采,一百来人也开不出多少来,可如果要是有炸药,那就容易多了,后世诺贝尔研究出来的黄火药他不懂,可黑火药老祖宗发明的再不懂,他就愧当这个华夏子孙了,十五比二比三,比例在网上都传开了,王厚是打定主意弄点黑火药出来炸山。 可除了木炭,硝石硫磺的生产提存都掌握在这个时代的炼丹师方士手中,这也是王厚付出那么大代价,也要请郭嘉帮忙找方士的原因。 可惜,在王厚满是殷切的目光中,于吉却是艰难的摇了摇头。 “早年老朽曾经追随先师,也就是上一代于吉炼丹,可这些铅汞之物非但没使先师延年益寿,反倒是豁然崩猝,所以埋葬先师之后,老朽专心研究神学药理,已经许久没有碰过金丹了,没有硝石或者硫磺之物。” “不过令官你祖籍晋阳,晋阳附近的山中就有硝矿,至于硫矿,辽东,西域也是多有出产,令官欲炼丹,不妨到这些处寻些许。” 这话听的王厚就颇为失望了,于老道这话等于没说,现在是汉末乱世,又不是后世,拿起手机某宝就淘来了!山西是有硝酸钾天然矿,可依照他与晋阳王氏的紧张关系,估计是别指望了,至于辽东更是在公孙度手中,中间隔着曹总的大敌袁绍袁本初大大呢,他王厚有多大的能耐绕开他去买硫磺啊? 既然于吉这里都讨不到这两样宝贝,暂时王厚也就死了这条心,接下来是又与于吉交流了下沼气发酵,神情有些低落的王厚便也没再多言,当晚就下榻在了于吉忽悠来不知道谁家的别院中。 第二天一大清早,在颍川郡附近完成了一次施药救人,于吉的徒弟们早早就收拾起师傅的行头,往马车上装填着,王厚和郭嘉则是也急急匆匆收拾行装,王厚这两天没班,他郭嘉可有,作为迟到大王,迟到个几个时辰,曹总也不以为意,可是一天都不到丞相府的话,管监察的荀攸该找他毛病了。 不过和于吉挥手道别,小跑着放松了片刻心情后,王厚忽然又是猛地一拍大腿,就像个神经病那样,抛下了曹红节和郭嘉,转身就往回纵马狂奔去。 虽然不取民财,不过为了方便,于吉还是有些家当的,最起码他的好几辆大牛车就已经比许多人富有了,也幸亏牛车走的满,没有十分钟于吉的教团就被王厚在长社边沿给撵了上来。 “于老,等等!” 昨晚谈的挺投机,俩人也算是朋友了,看着王厚在那儿上气不接下气的招着手,老头子是愕然的让徒弟勒住牛车,旋即还跳了下来,迎着王厚的马笑呵呵的一作揖。 “哦?王令官,匆匆赶来,可是忘了什么在老朽这儿?” 昨个一肚子心思先是想着和于吉较劲儿,然后又是陷入了火药的悲催中,早晨把火药抛之脑后,溜达两步,回忆下《三国演义》,王厚是终于想起这位于神仙是哪位大神来了! 听着老家伙调侃,王厚却是一脸正色翻身下马,对着他重重一作揖:“于老可是要南下吴越?” “然也?老朽前半生悟道,后半生行道,每三年往返于南北之间,不知令官有何见教?” “王某班门弄斧,为于老算了一卦,此去南星主大凶,当有血光之灾,刀兵之厄,还望于老三思,言尽于此!愿后会有期!” 老家伙能装十三,王厚也学会了,一句话说完,他又是翻身上马,在于吉满是惊愕的昏花老眼注视中,一溜烟奔着生怕他发神经四处乱打人,紧随而来的郭嘉曹红节汇合了过去,一句解释都没有。 电视剧里的主角都是这样,从来不自信回头! 眼看着他们几个又是潇洒的绝尘而去,捏着下巴,于吉是情不自禁的捋着胡须深思了起来。 ………… 估计这一趟旅行,郭嘉是最倒霉的,崇拜的偶像破灭了不说,似乎还正赶上他翘班儿,朝廷发生了什么事儿,下午回来时候,在城门口,他俩就让程昱给截住了,王厚也没逃了,连滚带爬的被拎进了丞相府。 不过还好,现在王厚还没挤进曹操的核心决策圈儿,隔着两堂他就已经听到曹老板气急败坏的咆哮声,一边往自己主管的仓曹脚底抹油开溜装模作样去视察,一面王厚还对郭嘉比划了个幸灾乐祸的眼神,谁知道郭鬼才也活灵活用了,回了个中指感谢了他八辈祖宗一翻,旋即是心急火燎快跑进了丞相议事堂。 估计是又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了,傍晚时候,王厚都下班了,也没见丞相会议有散会的趋势,在门口等了郭嘉一会,王厚就干脆自己回了家。 不过天道有长,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一大早晨,王厚还在热乎乎的火炕上盖着羽毛被睡得直吧嗒嘴时候,咣当一声,他的卧房门就被猛地一下子撞了开,冷风灌得他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悲催的叫嚷着:“上班迟到了吗?啊!奉孝兄!” 眼睛熬的通红发黑,布满了血丝,满脸狰狞,郭嘉狠狠地拽住了王厚的衣领子,然而问出来的话,却是让他差不点没吐血。 “昨个没来得及问你,你是什么会捉鬼的?还有昨天你压根就没算卦,给于老神仙血光之灾那一卦又是怎么来的?快点告诉我啊混蛋!” 感情儿这货一晚上都在想这事儿了!被他掐着脖子掐的只翻白眼,王厚是悲催的捂着衣领子叫嚷着。 “奉孝兄轻点轻点!要……要掐死了啦!!!” 第42章 明示 怎么知道的?看电影知道的! 小时候正好是打击大轮功时候,学校组织去看科普电影,其中一部《巫师的骗术》到现在王厚都是记忆深刻,于老骗子空中斩鬼那一招王厚就学自那里。姜黄泡水,把纸浸透,剑上喷碱水,一刀砍下去就变得血红血红的了,在于吉屋子里,第一碗喷在桌子上的水就是姜黄水,曹红节小刀扎上之后,第二碗碱水再喷上,也是鲜血如注冒了出来。 这样什么符纸显字,什么蜡烛自燃,口喷神火,鬼把戏王厚知道的还一大堆呢。 唯一不好解释的是王厚给于吉算的那一卦死卦,总不能告诉郭嘉他猛地想起来《三国演义》三十几回孙策斩于吉吧!神经病! “郭兄,现在吴越当家的是谁?小霸王孙策!外孙家无统治江南名义,他才刚刚击败严白虎,武力强行一统江左,境内山越作乱,各大世家也不服,内孙策年少得志,正是气吞寰宇,独断专行的时候,于吉于老如此得士民崇拜,他这个节骨眼上到吴越,不是找孙策不自在吗?依照孙策的性格,王某有九分把握他会残害于于老!” 最近王厚捣鼓的新玩意太多了,郭嘉都有点忘了他是靠着徐州的巧舌如簧才博到了今天地位的,这一翻见解听的他都是蓦然,捏着下巴沉吟了几分,郭嘉这才沉闷的问道。 “途求,那你觉得,于老会听你的劝说,不去江东吗?” “不知道,前日一翻交谈,于老乃中隐之人,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顾忌个人安慰而放弃去江左行医,放弃去医治百姓,所以言有缘再会。” “唉,于老虽然小把戏糊弄世人,可一颗心却是大道从简的善心,希望他能逃过一劫吧!” 虽然对神仙的崇拜有些破灭了,郭嘉对自己这个偶像倒还算是关切,他也忍不住长叹了口气,不过沉默了片刻,郭鬼才的神情居然昂养了起来,居然有些兴奋的先岔开了话题。 “对了!昨个丞相如此心急火燎,你知道什么事吗?” “我上哪儿知道去?我也不想知道!老王已经准备好了早餐,郭兄若是没其他事儿,弟要睡个回笼觉了!” 开玩笑!想要活的长,这些上层大事儿就得尽量少参合,王厚是打个哈欠打算倒头就睡,奈何,郭嘉却是压根不吃他这套,拎着他衣领子,又把躺床上耍赖的王厚给拽了起来。 “郭汜死了!中郎将段煨不服李傕,一个月前率五路军阀与其在长安城下鏖战一场,两败俱伤,丞相西征关中的决议又紧迫了几分。” “关我毛事?” 被耗着领子当啷着脑袋装着死狗,王厚是懒洋洋的哼哼着,可郭嘉下一句话却是听的他差不点没吐血出来。 “丞相意瞩你作为随军军师,出征关中!” 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指着自己鼻子,王厚是不可思议的惊叫着:“我就一文官儿,还是管仓库的,再说,谒者裴茂不就是军师吗?他还用什么军师?” “你刚刚分析孙策的精明劲儿哪儿去了,裴茂是扶风裴家人,他本身也算是关中群阀的一员,丞相以他为军首图的只是他西军的身份,拉拢关中群阀而已,终究他还是外人,你是跟随丞相多年的亲信,这都不明白!” 平白无故给安排个出差,能不能有出差费还两说这没等王厚接受下来,郭嘉又是一块大石头咣当一下子砸在他脑门上。 “还有,丞相还格外提及,让你组建的三百部曲得抓紧了,在谒者裴茂出征之前,必须要建好训练好!” “大哥,小弟我这收个夜香,招俩流民都能让国丈董承,大司农杨奉他们弹劾的狗血喷头,再要打造兵器训练部曲,还不得要了我老命啊!再说,这头煤矿,那头还得炼铁,还得为丞相塞馒头,还得供应几千张嘴,小弟我也实在是抽不出组建部曲的人丁啊!别说三百人,一百人都抽不出!” 一张脸拉长如苦瓜,王厚是悲催的抱怨着,可这番抱怨,听的郭嘉是彻底无语了。 能组建部曲的,都是拥有这个时代主君特殊恩宠的,再不就是地位崇高的,像太师董承,司农杨奉名义上也不过拥有区区几十个部曲私兵,他郭嘉就只有十个,给他三百私兵,编制待遇上已经赶上程昱钟繇一个级别了,偏偏这小子还不领情,四处壮熊。 他这样曹总倒是对他放心,可要是许都的文臣武将都和他王厚一个德行,天下也不用征了! “这是丞相的命令!要不,途求老弟你亲自找丞相推迟去?” “额……” 想着曹操那阴沉的老脸,满脸威严的大胡子,王厚下意识就重重晃了晃脑袋瓜子。 越说越来气,指点着王厚脑瓜子,郭嘉又是恨铁不成钢的嚷嚷起来。 “况且你小子平时不挺会做人吗?关键时刻就犯糊涂,兵刃你先打造一批上好的赠与丞相,丞相都收了,你再打造兵刃在市上售卖,只要你别一次售卖还几万把,小来小去一两把佩剑售卖给大族,何人再敢进谗言?” 别说,郭嘉要是放在后世,足够当个公关经理了,他这话是听的王厚眼前一亮,光顾着顾忌世家大人物们的反应了,他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现去行贿曹操,要是曹操都接受了,别人还如何乱嚼舌根? “郭兄真乃天才也!” 郭嘉一个没注意,就被在他小白脸儿上重重“香了”一下,旋即找到发财路的王厚拎着自己羽绒服,撒丫子就往外溜,一边奔一边还大声的嚷嚷着:“王元!王锤子,都死哪儿去啦!大买卖来啦!开炉开火!!!” 眼看着王厚这货转眼就跑没了影子,恶心的用衣袖狠狠地蹭着自己小白脸儿,郭嘉是无比无奈的重重摇了摇头。 “这小子,掉钱眼儿里,没救了!” ………… 郭嘉那把半吊子钢剑还花了一百贯,这才不到十斤钢材,卖价相当于一百石粟子了,百倍的利润!兵器市场王厚说不眼馋绝对是假的!而且郭嘉一席话不仅仅是他给自己出主意那么简单,作为曹操的亲信,他的话中一部分就是曹操的意思! 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赤裸裸的明示,就差曹总没亲自拍着自己肩膀鼓舞着:小伙子干吧!出了啥事儿老子给你担着! 虽然不知道为啥曹总最近这么青睐自己个小人物,可是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拿到了这个许可证,大早晨溜出许昌城,王厚一头又钻进了山里他的铁矿场来。 铁匠铺子外面,冬日的山风依旧是刺骨的严寒,吹拂着冶铁炉里焦炭火时不时地呼呼作响着着,十几根长条钢材插在炉火内,已经是烧的通红,哪怕寒冬中,王元也依旧是袒露着精赤的上身,一身长年打铁而练出来的腱子肉上还时不时往下流淌着汗珠子。 “为曹丞相打造新剑!” 这话让这人高马大的汉子那双瞳孔中,明显是闪烁出一股子亢奋的精光出来,不过这小子不愧是有种大师范儿,工匠精神十足,这么大的事儿,兴奋迅速退却,这么大事儿,王元仅仅是沉稳的点了点头。 “老爷放心,小的定然完成任务!” 说着,他就转身去了煤炉子里,塞选片刻之后,抽出了一根他最为满意的钢条来,旋即放在了沉重的打铁锭上,沉稳的举起了锤子。 火星子四溅中,乒乒乓乓的打铁声清脆的响了起来,锤子一下子一下子的轮下,那根钢条也是跟着愈发的纤细起来,按照他的锻打方式,应该是大汉工匠最原始,却也最精良的百炼之法,将金属反复锻到细长,然后折叠再一次进行锻打,反复捶打上百次,最大限度的挤压出金属中的杂质并让折叠的金属达到最佳的。 王元在那儿挥汗如雨,轮锤如风,找了把椅子坐下,捏着下巴上的小胡子,王厚则是又龇牙咧嘴的思虑起来。 今个郭嘉既然主动把昨个曹总紧急军事会议的内容都透露给自己了,看样子准备上关中战场这事儿也是板上钉钉跑不了了组建三百人的部曲队伍也是迫在眉睫。 说实话,哪个男儿没有指挥千军万马,驰骋沙场的雄心,可三百人太少了,如此乱世中好像没什么大用,而且对目前来说的王厚还是个大包袱。 重要的是如何练兵,对于后世从来都是被领导的王厚还真是一头雾水,毫无章程,军队可不是披上甲拎起刀片子去打群架就行了,那是曹总的青州兵!既然都得投入这么大了,王厚自然也得要求得练出一支战场上刀山血海前丝毫不乱,能把自己这个主将护在最中心,哪怕战到最后一人也不退缩的铁军。 可怎么才能锻炼出如此的军队呢! 眼神无焦距的随意打量着那些一大早晨就开始挑着煤炭穿梭不绝的佃户部曲,王厚的脑筋又是急促的转了起来。 第43章 广告效应 “拜见丞相!” “承蒙丞相恩赐,得伏牛山之今,下臣精选上等钢材,特打造宝剑一口,宝甲一领,特献与丞相,以报丞相厚赐之恩!” 汉制是五天一个休沐日,休沐日之前那一天则是个大朝会,这丞相府在休沐日之前也有个例会,在山里的铁匠铺子烟熏火燎了好几天,特意赶在这一天热闹之前,王厚把剑与甲都打造完了,然后在丞相府聚会这一天献上来。 这叫最大的广告效应! 产量不够,就算涉足兵器行业他走的也不是大规模生产路线,而是小众精品奢侈品路线,这个时代富翁可不像后世那么多,中原曹丞相麾下,他的潜在客户买家能有三分之一出现在这个会议厅堂中,当然得赚足眼球。 看着王厚出席拜见,郭嘉明显是翻了个白眼,而一旁,算是王厚“政敌”的主簿杨修,参司空军士王朗等人则都是满面的不屑与鄙夷。 不过曹操的神情却是很怪,面对王厚的恭敬进贡,足足沉默了两三秒中,他这才略带恼火的对着身边卫士一抬衣袖。 “王令官有心了,呈上来吧!” 也难怪曹操有些不开心,这次是他王厚真不太会做人!他炼制出来的钢材质量上乘,已经在许都传开了,然后曹红节都拿着他给新炼的大宝剑虎虎生风的耍玩了好几天,提拔你奖励你的老领导你连个表示都没有,有你这样重色轻领导的吗? 也幸亏现在曹总用得着他,而且曹红节的关系也很特殊,要不,估计王厚现在早跟林冲似得不知道发配哪个偏远军州屯堡给大军看草料场去了。 不过还好,王厚现在可算开窍了,东西呈递到了曹总面前,先打开了装剑的匣子,抓起那柄沉甸甸的阔剑,猛地拔了出来,嗡的一声,三指宽青黑色的长剑猛地显露在了曹操的眼帘中。 剑身上满是青黑色交错的纹路,剑刃上还有一串一串水纹般的燃烧纹路,曹操可不是什么文弱书生,他可是曾经亲自上过阵,砍过人的狠角色,兴之所至,甚至他猛然站起,亲自向前挥舞起了大剑来,嗡嗡的剑鸣声中,逼人的剑光让周围挨着的几个文臣武将都博然作色,畏惧的从蒲团上站起来,向后躲避,一圈剑舞完,无比潇洒一个送剑还鞘,微微平稳下了呼吸,曹操是大笑着拍了拍剑身来。 “好一把宝剑!” “恭喜主公得此宝剑,从此定能披荆斩棘,匡扶我汉室江山!” 看不出来,荀攸这小子平日里和他叔父荀彧一个德行,都是死板着一张扑克牌脸,关键时刻这马屁却是比郭嘉来的都快!明显慢了一步词儿都让他说了,幽怨的瞄了一眼,郭嘉也是赶忙一抱拳。 “主公武运昌盛!气吞山河!” “主公万胜!” “主公一统江山!” 两人开头,马屁声就收不住了,文臣武将纷纷笑脸抱拳,一声声赞许拍的曹操都是老脸发红,抱着剑在那儿洋洋自得着,然而,偏偏这个节骨眼就有那不开眼的!忽然见,一声还挺好听的磁性男中音猛地在人群中响了起来。 “主公!听闻您拥有倚天青虹两口绝世神兵,今日王大人进献之剑亦是上乘,臣好奇,不知倚天与此剑孰利!斗胆请丞相为吾等臣下开开眼界!” 站出来的还是个帅哥,身材修长,乌沙纶巾下是一张帅气的脸,五官端正,胡须整齐,颇有些后世奶油书生的感觉,带着一股子儒雅气息走出行列,他是悠闲地抱拳一作揖。 可这一句话,让本来热闹的气氛瞬间为之一静,本来在那儿捋着胡须微笑摇头的荀彧明显是老脸一僵,旋即颇有些责怪的撇过头来。而抱着剑正在享受着群臣恭维的曹操,那张脸上的笑容亦是僵硬了下,勉强才保持住了笑容。 说话的是杨修! 不同于大司农杨奉,杨修是前太尉杨彪的儿子,在弘农杨氏中地位都属于拔尖儿级别的,而且杨修聪慧如斯,士林中广交好友,这次明显,他又是把矛头瞄向了悖逆叛宗,还与弘农杨氏有过节的王厚身上。 不同于董承那样干巴巴的在背后嚼舌头根,进谗言,他这打王厚脸面的技巧也巧妙,今个王厚不是进献宝剑吗!那就抬出倚天剑,削断他进献的宝剑,自然让他颜面大失。 而且他聪明在于,他这话曹操没法拒绝!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王厚进献宝剑,那一把剑好总得有个比较吧!而且他这一嚷嚷,曹操麾下如夏侯渊,李典乐进许褚等武将的好奇心也是被吊了起来,正常情况下,曹操绝不会为了一把剑而扫了麾下文武的兴。 至于他这突兀的进言,扫了曹操的兴!杨修却是不在乎! 历史上他有一则很著名的故事,一盒酥! 塞北为曹操进献了一盒子用奶酪做的乳制品,尝了一口之后,曹总是很满意的在上面题了一合酥三个字,然而一回头,这盒子零食就被杨修拿勺子和众人吃光了,曹总问及,他还振振有词的解释着,丞相题言,一人一口,属下安敢不遵命! 就和王厚一样,杨修是把曹操摸得一清二楚,只要自己有才!有用!曹操就一定不会杀他,会尽可能的留着他! 这就叫恃才傲物! 不过这一次,杨修还是微微低估了点王厚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看着他抱拳相请,曹总也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反倒是保持着笑容转面朝向了王厚来,微笑着问道。 “途求,此剑你所献!你觉得此剑与倚天相比,如何?” 这算是给王厚了个台阶下,毕竟倚天剑名声在外,乃是成名几十年的神兵利器,王厚服个软,承认自己剑比不上神兵,这事儿就过去了,总好过他的剑被当众削断,面子扫地的好。 奈何,王厚这家伙也不是个按套路出牌的人,曹总递过来的台阶,他愣是没下,反倒是一脸憨厚慌张的挠了挠后脑勺。 “那个,丞相,要是把倚天剑砍断了,不用下官赔吧!” “额……” 怎么也没想到,他能憋出这个回答来,这次就算杨修的嘴角都是跟着抽了抽,曹总更是愣神了足足两三秒,这才忽然爆发出了大笑来。 “赔?当然不用途求去赔!若此剑真斩断了倚天,本相还要庆幸,得了一把超越古兵的神兵利刃!还要重重奖赏于你!” “秒才,汝持本相之倚天,文谦,汝持途求之宝剑!既然途求如此有信心,咱们就当庭一试,是古剑锋刃气韵绵长,还是今剑更胜一筹!” 这话听的荀彧的眼皮子忍不住再一次跳了几下,上好的政客从来不无的放矢,曹操这是话里有话了!倚天剑是大汉朝传下来的宝物,而王厚进献的宝剑是他曹操当朝参物,如果今剑胜古剑,不就代指他曹操胜过汉室,也可以取而代之吗! 只不过看着曹操捧出的倚天剑,荀彧的心口又松了下,倚天能被曹操所收,自然是名副其实,他王厚这小子又有什么能耐,能锻造出堪比倚天剑的宝剑来。 不愧是宝剑,被夏侯惇嗡的一声拔出,百年古剑,却依旧是寒光闪闪,锐气如新,看的王厚都是眼珠子发红的眯了起来,这闪闪发光的程度,估计钢铁中含有铬,锻打好之后直接变成不锈钢了,这要是把倚天剑的锻造场地找出来,用当地的铁矿锻打武器,那就发了啊! 在王厚留着口水打算中,乐进也是猛地拔出了他进献的阔剑来,三尺青锋同样嗡嗡作响,只不过相比于闪闪发光的倚天,他这把刻着防锈花纹的宝剑显得有些其貌不扬了。 两名大将同时吐气开声,咣当一声,两柄剑斩杀在了一起,只听咣当一声,火星子四溅,修长的剑身应声而断,重重扎在了木头地板上。 “这不可能!” 第一时间,曹操,杨修,荀彧,甚至用剑的夏侯惇都惊呆了,半只倚天无力的扎在地上嗡嗡作响,而乐进不可思议的抚摸中,王厚进献的宝剑仅仅刃稍稍卷了一小块,两把宝剑,竟然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对于王厚,这个结果倒是早有预料,他是面色入场在那儿眨巴着眼睛。 为了公关曹操,这把剑他废了多少心血,老婆本都快拿出来了!整剑已经不止百炼了,王元反复折打估计不下一百二三十遍,而且还把王厚从后世带来的技术用了上,剑脊是包了更加坚硬更加存粹的铸铁,剑刃上那一道道水波纹样子的花纹,是覆土烧刃后遗留下来的痕迹,而且整把剑还经历了水和油的双淬,估计拿到后世,这工艺水平都能卖一两万块钱。 至于倚天剑,毕竟是一百多年前的作品了,就算再出众,也就是百炼时候炼的好点,如何能和自己用焦炭高温灌钢法又精心打造的宝剑相提媲美? 这广告效应是彻底打出来了!哪怕杨修都看得眼珠子发直,乐进,李典,于禁等曹军大将,盯着王厚进献的宝剑,眼神全都炽热了起来,至于郭嘉更是没出息的哈喇子都快淌了出来,神兵利器,谁人不爱? 他们发呆的长大嘴巴中,这个马屁的机会也终于是轮到了王厚,他是恭恭敬敬的抱拳一作揖。 “恭喜丞相,贺喜丞相,丞相功高盖世,连下官这拙剑都借了丞相的气势,更胜往昔!追随丞相身后,下官无上光荣啊!” 一边拍着马屁,一边王厚那眼神儿都飞了起来,无声的把祈求糊在了曹操脸上:曹总啊!看在小的这么讨你欢心的份上,就把您大侄女儿也不外甥女儿红节那妞子嫁给俺吧!!! 可惜,被他这一个马屁也是唤的返回了神来,旋即曹总却又是干脆一个高冷的眼神压了回来。 “滚!” 第44章 站队与不顺眼 “恭喜主公得此神兵!” 马屁声终于又是此起彼伏的跟着响了起来,无可奈何,杨修也是满带愤恨强笑着抱拳起来,可靠着曹操身边,这个政治喻义却是让一项内心偏向于大汉朝廷的荀彧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忧虑的瞄了一眼大笑着的曹操,又是阴鸠的把目光落下了王厚身上,最后,荀彧低着头,默默缩在了涌上开来的人群后面。 不过强笑着跟着打两个哈哈,杨修他们似乎没损失什么。 面上,损失惨重的莫过于曹操自己了,一把倚天剑可不是一两百贯的问题,后面再加个万字都值,还好曹总是依旧很高兴,从乐进手里接回了王厚剑,他是犹如轻抚美人那样双指温柔的从宽厚的剑身上划过,旋即嗡的一声把长剑树立在了面前,不住地点着头。 “很好,剑都能以新革古!更何况人!长剑耿耿倚天外,从今日其,此剑就为倚天剑了!本相当手持此剑,斩尽那些为祸世间的魑魅魍魉,重新还天下一个太平!” 有的人能成功,真不是偶然与运气,看着曹操霸气的剑指向前,丞相府几十号属官将军绝大部分无不是跟着热血沸腾的,整齐的抱拳叩拜在地地上,激昂的亦是跟着喊起了口号来。 “愿追随丞相,肝脑涂地,试死方休!” 咣当一声,长剑潇洒的归入剑鞘,盘腿坐回最上面的主案前,就把剑探访在腿上,对着被自己王霸之气震到的群臣,曹操又是威严的吐气开声起来。 “议事!” “曹总,那个再看看甲啊!” 和剑一样,那身甲也不是凡品,可是王厚为了借着曹总打广告绞尽奶汁特意用新工艺打造的,那是北宋末年才出世的,依靠冷锻技术打出来的西夏瘊子甲。 焦炭炼钢,通过干馏祛除了煤里含有的硫化物,让金属更加柔韧,然后他还气喘吁吁在河边修了个水车,用远超过人力的水力大锤子挨个甲片重重砸了个遍,本来有大青枣那么厚的钢甲砸的只有银行卡那么厚了,《说岳》,不管是小将岳云还是敌军猛将完颜金弹子,都是善使两柄重锤子,就是因为那个时代的盔甲太厚太结实了,依靠锐器已经无法有效的洞穿杀伤,只能依靠钝器的蛮力来破甲。 一领上等的铁甲,此时在许都城能卖上三千贯,等于快五千石的麦子,王厚还指望卖甲赚钱呢! 奈何,他弱弱的话还没等说完,被鼓舞的兽血沸腾的东曹椽赵荣已经是头发都跟触电那样立起来,公鸡中的战斗机一般慷慨激昂,抱着笏就站出了朝班。 “臣有本要奏!” ………… 一场大朝会开了两个多时辰,钱粮,行军,刑名,选官,一位位大臣反正是再没给王厚说话的机会,议论结束后,曹总则是一声散会,抱着剑急促的去了后院。 能斩断古之名匠打造的倚天剑的新倚天剑,估计他就跟刚买了辆豪车那样,迫不及待的去府后试剑去了。 不过这个广告效应倒是不错,王厚耷拉着脑袋才刚走出议事的大厅,后头也算是熟人的夏侯惇已经无比亢奋的撵了上来,扯着王厚的衣袖重重一作揖。 “途求贤弟,愚兄愿奉钱万贯,恳请贤弟为愚兄也打造一柄宝剑吧!” “啊!一万贯……,呸……,夏侯兄这是哪里的话,你我和等交情,夏侯兄放心,回去小弟不仅为您打造宝剑一柄,再给您锻出矛首尾五把,甲一领,虽然比不上丞相的天下无双,可小弟也能保证是世间上品,您觉得如何?” 不说夏侯惇之前有交情,仅仅冲着他是第一名顾客,王厚这优惠也得给上,况且冷锻甲这曹总没打出广告,夏侯惇大小也是个名人,他用好了,给他王厚宣传宣传,那还不是银子滚滚而来!听着王厚一番话说完,喜得夏侯惇那支独眼都眯了起来,又是重重一抱拳。 “如此,多谢途求老弟了!日后但有用得着我夏侯的,尽管言语一声!某莫敢辞也!” “多谢夏侯老哥照应!” 关系也攀上了,订单也拿到了,王厚这乐的后槽牙都差不点没出来,不过没寒暄两句,刚刚手持王厚剑的乐进又是按捺不住挤了过来,也是重重一抱拳。 “那个,王令官……” “乐将军也求剑否?待我为夏侯老哥打造完,就立马为您开炉如何?” “多谢王令官! 好家伙,武器是吃香,走出丞相府,已经接了五六个大单子,这头王厚红光满面的走出丞相府,本来每次都的他等半天的郭嘉,这一次却是已经早早地坐在他的牛车上等着他了。 而且他屁股底下,还多出来二十几口大箱子来,见到王厚出来,郭嘉是酸溜溜的一本礼账扔了过去。 “咸鱼翻身啦!不再是夜香仓曹,而变成神兵仓曹了!不愧是弘农杨氏,这是四百匹蜀锦,许都世面上最好的绸子,怎么也值个三四万贯吧!杨修那小子也求一柄宝剑!” “这些我搬去几箱子,你欠我的剑就先往后拖拖吧!” 难怪郭嘉能和生性多疑的曹总相得彰益,处的好哥们,他俩是臭味相投,都是厚黑学的鼻祖,王厚还没说话,他这已经把得来的丝绸分配好了,无奈苦笑着翻身上车,王厚倒是豪爽的拍了拍屁股底下的箱子。 “今个是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回去咱兄弟再切几盘羊肉,下点锅子,整两钟,不醉不休,如何?” “喝酒就算了!不是我忙,而是你得忙!” 牛车大轮子咯吱咯吱的动了起来,左右看看没人,郭嘉的声音忽然微微压低了不少。 “丞相欲封魏公!而荀中令反对,今个借着你这今剑削古剑,也是对群臣幕僚一个试探,传达一个天命的信号!现在你小子是一头扎进拥魏派了!所以两位夏侯将军,丞相的那些旧部才会立马对你如此热情!相对的,荀中令,杨主簿他们看你可是越来越不顺眼了!” ”三百部曲虽然不多,可是关键时刻也能救你一命!回去你还是把酒杯和火锅留给郭某,赶紧忙活去吧!” 眼看着郭嘉绕有深意的眼神,王厚是忍不住激灵灵的哆嗦了下。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银子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沉吟片刻,王厚是深以为意,悲催的点了点头。 ………… 郭嘉这老小子还真是猥琐,到了王厚府门口,把他马车又给拐走了,指挥着他两个仆从就直奔许都颇为有名的酒肆勾栏潇洒去了。 目送着他的背影,王厚却是凝重的摇了摇头,也许这一副酒场浪子的形象,也是他郭奉孝在曹操手下谋求一席之地的伪装与代价吧!看来谁活的都不容易,叹了口气,换上了府里带着马镫与高桥马鞍的坐骑,带着曹总给的九个虎豹骑,王厚也是大步流星直奔着城外奔了去。 还得为生存而拼搏着。 最近在钢制农具上赚了一笔,屯在城外的粮食暂时能直应个两三个月,支撑到开春,而且古人重诺,今个接下的几个大单子虽然价还没谈,也只有有过节的杨修先把工程款打来了,不过依照乐进夏侯兄弟等人的人品,王厚是不担心把武器打好后他们不把银钱奉上,有了这些打底子,现在组建这个三百人的部曲私兵才算是具备了条件。 现在比之前还便利了些,自己有铁矿与煤矿,兵器铠甲可以自行打造,不必去曹总的武库花大头钱去买那些次品,不过马匹却还是个大头,还得头疼想办法,不过马暂时可以先放一放,先把人选出来才是正事儿,刚到自己的矿场,王厚就把王福还有王元等十二个铁匠全都招了来。 “今天开始,铁匠提高待遇,一日三餐,白面馒头黑面馒头都可以随便吃,三日一肉,月底,每人再发钱半吊!” 虽然离开自己,除了王元,其他人不见得能把自己的技术复制出来,可是现在开始也得真金白银的保护人才,否则谁跟你卖命! 王厚这点福利,在这个汉末不公平的时代,已经算是国企待遇了,看着王福在那儿恭敬的记下,哪怕是墩厚如王元,都忍不住激动的重重一鞠躬。 “小的多谢家主!” “不用谢那么早,老爷的银钱也不是白拿的,今个起,王元,你全职负责锻打精品的武器盔甲,一会再让王福给你挑几个学徒帮手,打造出来的东西必须要精!王锤子,你们也是挑几个学徒,最近尽快把村耕的农具打好,把手头的单子结完,就先不接单子了,忙完这些,老爷我再教你们个粗放点的打造法,丞相命你们老爷我组建部曲,在春耕之前,必须把铠甲长戟腰刀这些武器给准备出来!” “小的们遵命!” 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忙忙碌碌挑着担子运着煤的佃户部曲,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几秒钟后,王厚这才沉闷的哼了出来。 “福老,明天把所有壮丁都集结起来,杀猪十口,每人发白馍三个,然后告诉他们,老爷我要甄选部曲亲兵!” “老朽遵命!” 第45章 军令 王厚这儿什么都新奇,温暖的火炕,厚实的羽毛衣,就连肉似乎都比别人家好吃一些。 一直到宋代才有的大铁锅提前穿越到了矿场各家各户的煤炉子上,昨晚就屠宰好,挂在棚子里排了一天酸的新鲜猪肉被剁成一个个小块,加上酱油,醋,盐巴扔到铁锅里煮的直冒油花,这些天光吃干馒头就这咸菜了,扑鼻的肉香勾的那些移民无不是口水津津。 可惜,只有壮丁有份上桌,老弱妇女还是只能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祈祷着一会儿能从锅里分一点肉汤蘸着黑馒头,稍稍改良下枯燥的口味。 几个营养不良饿的干瘦的孩子不住的在一边咬着手指,几个姑娘家搂着她们,亦是不住的咽口水,那一双双眼睛渴求的模样,看的王厚差不点没心软大手一挥人人有份了,不过终究他还是忍住了这份冲动,看着王杆子带着家丁们把老人孩子驱赶到了一边。 这毕竟是残忍的末世,物资有限,如果今天他善心一发,人人有份,不说根本撑不了几天,他又拿什么去激励应征入伍的亲兵部曲冒着生命危险为他品死厮杀?他要挂了或者无功,这么个几千人的小团体到头来终究还是得散了,到时候他们不见得比在留县时候过的更好。 当头的有时候就得有这股狠心! 一共六百多个壮丁,牛家村与赵家村的都被刨除在外了,他们在为曹总为佃时候,能当兵的苗子都被挑走了,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 在那些队长村正带领下,一群群给王厚这个黑煤窑老板挖煤挖的脸上手上黝黑的壮丁汉子们咽着口水依次进了桌席坐下,桌子最前面,照理搭了个土台子,今个算个大日子,王厚给自己也弄了件盆领的钢鳞甲,步伐沉重的都咣当咣当响,曹红节也跟过来抽热闹,小脸死板的满是严肃,不过就算在她和王福陪同下,登上台的王厚看着下面六百多双眼睛瞄着自己,依旧直感觉发晕。 还好,这个时代他属于士族,在那儿闭嘴装威严就行,说话自有管家王福来说,不愧是专门培养出的管家,老家伙比王厚更像领导,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眼睛,他是毫不怯场的昂声高嚷起来。 “汝等有幸,家主甄选部曲亲兵,得选者,衣食主上供养,两日一肉,家小主上照料,祖宗牌位可入我祠堂,享我供奉,月钱一百!” 这待遇说实话真没别家的好,像那些大地主,身边拼死拼命的亲兵,都是家给十亩田,免税,不过王厚加上山田也不到五千亩,还得有一半上缴给曹总,这么分他就没地了,所以只好额外加钱。 可就算如此,这待遇也是这个是时代少有的高待遇了,相当于后世月薪一两万还交五险一金那种,而且还是他们唯一改变命运的方式,王福说完,一群粗汉壮丁眼睛全都亮了起来。 “今日朝食,主上赐肉,朝食后奔五十里,先绕牛首峰回返者得选!来啊!上肉!” 王福的沉闷吼声中,那些勾的人口水直流的大块红烧肉合着馒头终于是端了上来,有人立刻忍不住抓起白面馒头就肉狼吞虎咽的,可绝大部分人却是忍住食欲,细嚼慢咽起来,这已经是第一道考验了,一会儿就要二十五公里长跑,要是吃的太饱,跑不了多远就得吐了趴下了,现在控制不住食欲等于直接把机会让了出去。 有心者稍稍填了填肚子就已经向北出发,也有没那勇气当兵的干脆放开肚皮往死了吃,压根就没有出发的意图,十几分钟,除了这些自甘堕落的一百来个,绝大部分已经是奔了出去,看着雪地中一个个狂奔的小黑点,王厚是情不自禁的的捏起了下巴下的小胡子。 这些即将是他在战场上生死依靠的亲兵部下了! ………… 二十五公里疾驰,比后世军队中跑拉练还要多五公里,这个时代人营养还远比不上后世,这对绝大部分人的确是个极限,大约早晨七点出发,上午第一个回来的已经十点多了,然后人零零星星的往回赶,到十一点时候,才回来二百四十来个,不过到了这时候,王厚已然下令在单独拉出来的小军营外拉起了木头,把口封了上。 这个时间还返不回来的,不是体力不行就是意志有缺陷,哪种都不适合上战场。 尽管寒冬腊月,先回来这二百多号壮丁却依旧一个个大汗淋漓,头上的热气在寒风中都化作一片片白雾在天空中漂浮着,虽然一个个都是气喘吁吁,不过这些人脸上无不是浮现着欣喜与庆幸,满是亢奋与狂热的张望着土台子。 这一次王厚也终于自己说话了,站在土台子上,他是面色严峻的扫视了一圈儿,旋即声音一下子也高昂了起来。 “恭喜诸位,闯过了第一关,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本将的亲兵营,能从六百多人中脱颖而出,汝等都是佼佼者,老爷我很欣慰!” “现在,你们在此等候,本老爷回城取来户籍簿,为你们录入军籍,日后大家就都是我王厚的亲兵了,以后我与汝等沙场生死相依,建功立业!” “属下遵命!” 现在正是心气儿十足的时候,二百四十几个小伙子整齐而嘹亮的猛地一声回应着,声音震的屋顶都是嗡嗡的,听的王厚也是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向土台子下走去。 然而没走两步,他却是再一次回了来,又是严肃的补了一句。 “我未回来之前,不得离开!” “遵命!” 再一次得到回应之后,王厚这才真的转身而去。 后续跑回来的都被王杆子几个拦在了单独划出那一片当做军营的小草房外面,有的人催头丧气坐在地上,有的嚎啕大哭,有的还不甘心的在外面嚷嚷着,还想往里挤往里混,可却被王杆子几个拿着大棒子毫不留情的打了回去。 相比于这些同村同乡,这些入选的是得意的胸脯挺得直直的,脑袋都快昂了起来。 然而,好景却是不长,似乎是没选上的重在参与奖,上午还剩下一大半的馒头猪肉又被王福命人拿了出来,招呼着落选的壮丁去吃喝,围着外面的桌子,一群汉子吧唧吧唧的啃着肉,就算妇孺孩子,这会儿也管的没那么宽了,相熟的也可以打一碗肉汤回去就这黑馒头吃喝着,吧唧吧唧的吃饭声传到小军营中,听着开饭的声音,跑了一上午又累又饿的这些壮丁开始吞起了口水。 “老爷怎么还不回来?” 有忍耐不住的离开了队伍,溜到了门边上向王杆子询问着,不过拎着一根大棒子,王杆子是吹胡子瞪眼的嚷嚷着:“老爷何去何从,我等奴仆如何得知!滚回队伍去!” 碰了个钉子,那些出来问的悻悻然的缩了回去,然而,没过多久,揉着咕噜咕噜直叫的肚子,一个小子鬼头鬼脑左右张望了两眼,旋即蹑手蹑脚从队伍边上钻了出去,顺着木头杆子底下就遛出了军营,到了饭桌子边上抄起个馒头,也跟着吃的满嘴流油大快朵颐起来。 眼看着这小子做了榜样,站成方阵的队伍就是一阵骚动,不到一两分钟,又是些人偷偷溜了出去,,走的人多了,甚至栏杆边沿都有些络绎不绝了,可是负责看门的王杆子仅仅眼睛往外瞄着,对里头压根不闻不问。 混了顿饭,吃的油光水滑第一个小子又是原路溜了回来,王杆子同样也没管。 不过还是有一百多号木讷的钉子一样待在原地。 今个算是礼拜天了,所有壮丁放假一天,有的吃饱了喝足了就回去暖和炕头睡觉去了,居然还有的带着相好的钻起了稻草垛,还有些人待在栏杆边上对着里面指指点点着听着一声声议论声,里面那些壮丁明显也跟着心痒痒了起来。 还是那个最先带头的小子,再一次鬼头鬼脑张望两眼,再次顺着那个门栏口滋溜一下子钻了出去,不远处草垛底下,一个年轻姑娘是巴眼张望着,俩人一块儿也是迅速消失在了一个大稻草垛中。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看着王杆子压根不管,又是一溜溜的人从军营里钻出来,有的回家睡觉了,有的则是亲朋好友那儿吹起了牛皮,幸亏现在日子过的还挺苦的,不然估计小酒都得架上。 本来走的就已经够严重了,下午居然又飘来了一朵乌云,雪花忽忽悠悠的向下撒着,本来又饿又累,身上还被汗水打湿的壮丁们就更坚持不住了,大片大片的人溜走着,二百四十人,最后等候在军营中就剩下八十来个了。 “老爷今个应该是不会回来了!都回家吧!” 黄昏十分,说着这不知道被说了多少遍的话语,又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叹息着从小军营的木头杆子下面钻出来,谁知道这功夫,一阵急促的马蹄子声音猛地就从山腰传了来,带着虎豹九骑,王厚是行色匆匆狂奔了回来。 这下可炸了锅了,村聚落里,反应过来的壮丁争先恐后向回跑着,刚刚转出杆子的三十来岁壮丁也是回头就想钻回去,可没等他进去,脑袋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棒子,这次王杆子等十几个王家家丁可没惯着他们了,棒子一横,敢靠过来的就是一顿乱打。 “老爷!小的是王力巴,小的第一个跑回来的啊!老爷开恩,放我回去吧!” 捂着脑袋,眼看着王厚面色阴沉的进了军营,那个脸上还带着黑唇印的小子抓着杆子急切的大声叫喊着,别说这一句话还真让王厚回过头来,脸黑的犹如下雨,他是阴森的喝问着。 “本老爷临走之前,下达的什么军令?” “一天时间尚且不能忍,我又如何指望你在千军万马之前为我披坚执锐,勇往向前?小子,你不适合当兵,回去老实干活吧!” 第46章 兵器 六百多壮丁,最后选下来的只剩下了八十四个人,连一百都不到,距离曹总给的指标三百还差一大截,不过王厚也不打算多招了。 宁缺毋滥! 就拿那第一个开溜的小子来说,战场上千万人奔涌向前,他心眼儿一动往后一缩,阵型就立马出现了空缺,败亡也许就出自这一处,难怪后世戚继光选兵有四不要,为人油滑的第一个不要。 在门口那些捶胸顿足的壮丁嚎啕中,王厚也立马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后悔,名字录入了军籍中,第一时间,每家每户一匹娟,一石面粉,白面粉!作为安家费,要是兄弟两人同在军伍中的,就两石面粉两匹娟,一共五十多户没住上火炕房的第一时间安排进火炕房,家里有老人的安排进分配任务的生产队,还专门找木匠录入了每个人的先人排位,打造过后一块送入城内王厚府上的祠堂,被承认为王家人一同享用香火供奉。 仅仅这一天,本来大家伙一样穷的流民佃户们就分出了阶级,晚饭别人还在啃黑面馒头,这些入选的军属则吃上了白面馒头。 不过王厚这兵却也不是好当的,第一个晚上这才刚刚安顿好,第二天一大早,别人尚且为起来,被统一规划到一处居住这八十四个新兵连带着九个虎豹骑就一块儿被攉龙了起来,吃饭之前,顶着寒风先给他晨跑五公里去! 晨跑跑完,累的都吐舌头了,折腾却是才刚刚开始,那头回归生活的落选壮丁接着叼着粗啦啦的黑面馒头下矿上工,那头吃完肉汤馒头的部曲亲兵则是又被圈在了小军营的操场中,啥都不用干,就是站着! 站着,听的挺简单的,可人猴进化来的,天性就是好动,一动不动站的犹如雕塑那样,听命令时候这些将士还一脸轻松,可不到三分钟,就有人受不了,伸手抓了一下耳朵。 可这一次对待他们可不温柔了,负责他们队的虎豹骑直接一个大脚踹了过去,踹的那个倒霉的小兵扑腾一下趴在了地上,吓得周围部曲无不是一个机灵,可没等那虎豹骑伸手甩鞭子要打,一只手却是猛地抓住了他手腕。 惊怒的回过头,王从戈旋即却是无奈且错愕的一抱拳:“家主!” “家主,慈不掌兵!当初吾等从军也是这么熬过来的,军令如山,既然家主定命两个时辰站功,此人违命,理应受罚!否则日后军威何在?” 虎豹骑一个普通一兵拿到地方部队都是百将,看起来真没错,王从戈一席话辩驳的有理有据,好不退缩,可是听的王厚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罚一定要罚,不过换个有用的办法!” “有用?”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持续在八十几个新兵面前响起,别说,这惩罚还真有效果,听着杀猪般的惨叫,再看着那个被抓典型的倒霉蛋扭曲的脸,其余新兵无不是看的心惊胆战,脑门滴汗。 至于有没有用!也真有用!如果这儿再有个当过兵的穿越者,一定会看的满脑门汗,心底浮现起些许悲催的回忆来,因为这一招据说是后世绝大部分新兵蛋子都得经历的一项酷刑,外号杀猪的抻筋拉韧带。 三个家丁,一个在背后按着他,压着他的大腿,一个在前面拉着他双手,双脚蹬在他膝盖上把他整双腿都接近一字马批开,开筋带来的疼痛,让那新兵大冷的天脑门上虚汗犹如小溪一般冒出来,断断续续的惨叫个不停。 背着手走在那个亲兵身边,除了脑门没光,王厚是很有委员长风范的不住训话着。 “站军姿就是要磨炼你们的意志,你们是本老爷的亲兵,是必须比一般士兵还要强悍的精兵,或许用不了多久就得跟本老爷上战场的汉子!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敌人千军万马!如果连站立不动这点意志都没有,你们如何能在刀山血海般残酷的战场立足?” “几十个聚合在一起就是个整体,就是个阵!可要是有一人意志崩溃,胆怯后退,或者轻敌冒进,这个阵就散了!大家伙都得死!而我死了,我的封地就会被收回去,你们的家小老人都得像在留县时候一样挨饿受冻,甚至沦为别人的盘中餐!” 整个新兵营鸦雀无声,而回身指着抻了十多分钟,好不容易站起来,双胯都合不拢了,大姑娘一样扭扭捏捏回阵的那个反面典型,王厚又是咆哮起来。 “再有违犯军规者,全都抻筋处罚!继续立正!” 抻筋在后世军队格斗中,占据很重要的一项,因为没抻过筋,你只能踢到敌人的腰,而筋骨舒展过之后,却可以横揣到敌人的脸!不过王厚不担心这些新丁再没有违反的时候,因为从一群散漫管了的农夫过度到军令如山的军人,需要太多深刻记忆了!果不其然,刚开过腿的这个倒霉蛋回到军阵中不到几分钟,巡查军阵的王从戈已经再一次拎着个新丁的脖领子把他薅出阵来,一个家丁在后面按着,这一次他是亲自坐在地上,双腿撑开了那违规新丁的腿,再一次,杀猪般的惨叫声在军阵前响了起来。 ………… 连续几天,除了必要时候有军令进出调粮,或者把打造好的精品宝剑盔甲亲自送到曹总麾下大将的府邸中,王厚是一直泡在了他山中矿场别院处,督促着练兵,时间循序渐进中,这支才一个大队的新丁也开始渐渐脱离了农民的散漫,变得整齐而坚毅起来。 还有一个明显的变化,这帮家伙已经渐渐开始变得不怕抻筋了! 雪地中,十几个雪人树立在那儿,王从戈忽然一声大喝,十几个新兵双拳摆格斗姿势,上前猛地一个撤翻踢,咣当的声音中,雪人脑袋应声而碎,重新将将雪人脑袋堆好,旋即他们退开下一列的新兵则是再次飞身而起。 另一头,二十个新兵对列,又一个虎豹骑亲兵一声大喝,左面的新兵猛地抓着对方肩膀,咣当一声将对方摔在了雪地中,旋即双人退回,再一次大喝,另一人又把这人抓起摔在雪地中。 再第三头,则是七八个做错动作的新丁瘫坐在雪地上,另外几个家丁压着他们的肩膀帮着他们按着腿,不过照比第一天撕心裂肺的惨叫,已经被罚了不知道多少此抻的都有点麻木了的新丁们虽然还是暗自咬牙流着汗可是再做这个动作时候却是已经开始游刃有余了!抻筋没了威慑性,以至于王厚不得不开启另一项刑罚,挨着这些受罚新丁,一个抻筋甚至抻上瘾的家伙悲催的弓着大腿蹲着马步,背上还背着十几斤重的一条大铁丈。 军训中,这些新丁都是练的热血沸腾,一方面是伙食跟上来了,早午晚三顿饭,馒头咸菜不限量,说是两天一肉,可如今除了早餐,后两顿顿顿有肉,虽然没有后世那么营养均衡,可是效果依旧明显,大运动量加大伙食,一个个本来干瘦的小伙子肌肉还是奔放了起来,吃得饱了,才有精力折腾。 另一个方面,对于他们来说,哪怕摔在地上再疼,也比站着一动不动的静功军姿,或者枯燥无味的左右对列来的舒服。 虽然人少,看着这支属于自己的部队开始一点点成型,虽然,养这不到一百人的部队花销犹如流水那样,食物,工资什么什么加一起,养一个兵丁的花费足以养活之前八个壮丁,可王厚的心情依旧一点点愉悦了起来,这就是他乱世之中安身保命的资本。 上好的精兵,也需要上好的兵刃来衬托,当年就算横扫千军的楚霸王项羽,也是依靠好马乌骓,上好的长戟以及一身刀枪不入的重甲,方能在是以十万计的秦军汉兵中如履平地,还有孙猴子,也得下东海,找老龙王求得如意金箍棒!这头大军训练着,那头军备的打造,也是重中之重一刻不停准备着。 不过王厚是真没有财力让每个兵丁都装备百炼剑,冷锻甲,这些高科技都太耗人力物力了,不实用也不需要。 在他计划中,他的这些贴身亲卫和袁绍的大戟士的装备差不多,主战武器依旧是长戟,毕竟戟是这个时代北方的主武器,可刺可勾,还能把骑兵拉下马来,不管对付骑兵还是步兵厮杀,结成阵势的戟兵都是极具杀伤力。 副武器则是每人配一把具有汉末特色的环首刀,以增加近战格斗能力以及对轻甲步兵的杀伤效率,这些武器王厚采取的都是量产的包钢法,长戟用外层两块铸铁包裹着中间的钢刃部,以增强整把武器的强度,而环首刀则是熟铁渗碳中间包钢,内增强刃部的强度,外增加长刃武器的柔韧度,相比于这个时代普通兵器的十五炼法,这样包钢的武器强度增强不少外,打造的功夫还减少了一半。 至于盔甲,则是又来了个偷懒与穿越,他现在有水锤了,直接将大块钢材热处理之后砸扁砸出弧度做成板甲胸甲,后背用棉甲内挂的大片甲片,让人找不到铠甲缝隙,这么处理过后,防御力不见得比扎甲或者鳞甲减少多少,而打造的功夫比一领鳞甲或者扎甲要少三分之二还多。 而且这儿王厚也搞了个穿越,除了这些武器防具之外,他还把凯尔特人传承给英国人的一项特色武器防具拿了来。 小圆盾! 整个盾面不过后世一块墙钟大小,木头包钢重量才两斤,挂在手臂上增添不了多少负重,可面对弓箭袭来时候迎面树立起来,却往往能救自己一命,阵战时候,负担在前面组成半盾墙,格斗时候一盾牌拍过去,也能把人拍蒙了,算是一项特殊武器了。 可整个王厚部曲的装备配置,还是有一大薄弱环节,缺乏远程武器! 不管是麴义的先登营界桥破白马义从,还是高顺的陷阵营镇压郝萌的叛乱,汉末著名的大黄弩都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可奈何,这些重玩意即是王厚现在玩不起的,造价极高,也是他不敢玩的!怕曹操忌惮他! 反正亲兵部曲的作用是关键时刻保护自己,又不需要第一线破阵,人数也太少,这远程兵器,先放弃了也无所谓吧! 看着一堆堆在铁匠铺,等待装备部曲的兵器盔甲,王厚是无可奈何的捏着胡子,不过说来也真是巧,就在王厚咬牙切齿的取舍时候,冷不防充当执法宪兵角色的家丁头王杆子兴致勃勃的冲进了铁匠铺子中。 “老爷老爷,山下有个老道,说是老爷您的旧友,前来拜会老爷!” “我?旧友?老道?” 重复着这三个词,指着自己鼻子,王厚是一脑瓜子的雾水 第47章 老忽悠的礼物 王厚在大汉忽悠界有老朋友? 好像还真有一个!迷糊的跟着王杆子晃悠下山,往大路口一张望,王厚的眼珠子立马瞪得跟玻璃球那样,满是不可置信,惊愕的提着公鸭嗓就惊叫了起来。 “于老,您怎么来了?” 穿着灰蓝色的道袍,一头全白的头发整齐的扎起,一脸花白的大胡子却是张狂的散开着,很装十三的盘坐在牛车上打着座的老头子不是于吉还是哪个?听着王厚惊愕的叫嚷声,老家伙终于是睁开了眼睛,微笑着一稽首。 “王令官,旬日不见,一向可好?”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宜招呼!山下寒暄了两句之后,在王厚的“邀请”下,于吉带着一般徒弟,是愉悦的溜达进了王厚的一亩三分地儿。 老家伙大小也算个名人,别看无官无职的,排场可不小,二十来号大小徒弟赶着十来辆牛车,每一辆牛车都拉着沉重的箱子,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看到的那些黄连,车轮子是压在满是炉渣灰的黑山峰山道上,压的咯吱咯吱作响,一道上引得干活的佃户很好奇的探头探脑张望着,人一多,这老神棍又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念起了道号,唬的那些佃户一愣一愣的。 到了半山腰矿场,于吉带着俩徒弟抬了个大箱子,跟着王厚进了他的小趴趴房,箱子往炕上一扔,老家伙无比享受的又是盘腿儿坐在了炕头,一副典型的后世东北银模样,烤了几秒钟的火暖过来,于吉是感慨的抱拳一作揖着。 “未来许昌之前,就听人传王令官春床之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当年老道游历辽东,冬寒之日,辗转难眠,若是都能装上王令官这春床,再去苦寒之地也不至于那么难熬了吧!令官果然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 “于老缪赞了!” 也是抱拳客套的还礼一下,王厚又是一肚子好奇的问道:“不知于老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哦!前些日子临别之际,令官不是赠老朽一卦凶卦吗?老朽回去夜观星象,推演周易,愈发印证令官的卦象,蝼蚁尚且贪生,老夫何尝不是如此!故而今年老朽就不南行了,打算叨扰令官一年,在许都盘亘则个!” “额……” 王厚的脸皮子有点抽,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好家伙,于吉不去送死了,要赖在他府上白吃白喝了,这老道士炼丹炼药可都是个烧钱的活儿,他可不愿意平白无故在家里供这么一尊大神,撑出一副笑脸,王厚装做一副笑模样,却是赶紧的连连摆着手。 “于老光临,在下真是蓬荜生辉!不过寒舍贫苦,实在是怕怠慢了于老,那王某罪过就大了!” “哈哈,令官无须忧心,贫道风餐露宿,有一饭充饥,一榻酣睡就足矣!更何况王令光这儿温暖如春,比之一路而来,已经是好上太好了!” 好吧!于吉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到底赖在这儿了,不过就在王厚一肚子郁闷的时候,这老家伙又是笑呵呵的向边上一摆手,指着箱子笑道。 “对了,上次令官不是向老朽询问硝石硫磺之事吗?这次老道去了趟黄石山,特意向道友讨要了半箱硝石半箱硫磺,特意为令官带了来!” 一句话说完,吓得王厚差不点没背过气儿去,好家伙,他这好几十度的热乎炕上,炕着好几十斤的火药面子,这要是是炸了,不知道又得把他炸哪个朝去,汉朝已经勾落后了,他可不想再去体验一把原始人的生活,在于吉一头雾水中,王厚悲催的拽着这老头子手连滚带爬的出了屋,一口气儿溜出二三十米,看着房子没炸他这才一脑门虚汗,悲催的回身一作揖。 “在下感谢于老您大恩大德,感谢您八辈祖宗!” ………… 晚饭是鸡蛋酱打卤手擀面!坐在炕头,堂堂于神仙都跟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那样,筷子如风,差不点没把舌头吞下去,看的王厚是怜悯的直摇头,古人苦啊!啥世面都没见过,啥好吃的都没吃过。 只不过怜悯片刻,王厚又变得有些头疼,于吉可不是一般人物,他的名声强到甚至足矣让孙策赶到忌惮,哪怕手下文臣武将劝谏,连吴国太都出了面,也要杀了他!自己收留这个老忽悠,能不能引起曹总的忌惮,王厚心里还真没底儿。 可不收留?和于吉面子撕破都是小事儿,硫磺硝石这年头都是掌握在方士道士手头,闹掰了王厚日后在想弄火药,那就难上加难了! 明天先去找曹总报个备再说吧! “王令官,在给贫道我添一碗面呗!” 发愣功夫,一盆鸡蛋打卤面居然被这老道带着几个徒弟造了个精光,难怪于吉活的这么结实,这个岁数还这么能吃!迷糊了一下,王厚赶紧扯起了嗓子。 “老福,添饭!!!” ………… 似乎曹总格局比江东小霸王孙策要大的多,借着汇报工作,王厚小心翼翼的汇报了下于吉要借住自己的“寒舍”一年多,没想到曹操是毫不在乎,一副关老子毛事儿模样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就翻过去了。 这事儿糊弄过去了,倒是让王厚松了口气,上午装作热心工作的去空空荡荡的太仓溜达了一圈儿,中午把答应给夏侯惇的剑槊盔甲亲自奉到府上,下午他又是开溜回家等着收钱了。 不过一回到矿场,于吉却是不见了,问了王杆子,老家伙居然是不怕臭,带着徒弟跑去牛家村实际考察王厚的沼气池去了,估计王厚的五谷轮回学说还是很让这位道家领袖人物在乎的,所以他才选择了放弃南下吴越,来王厚这儿看看他的五谷轮回到底靠不靠谱。 只要老家伙不举重造反,宣扬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王厚都随他去,不需要为这个老道烦心,他又可以继续忙活自己的事业了。 今个的矿场也热闹了不少,因为是第一批武具打造完成,到了分发的日子,世家私兵部曲强于征召的农民武装,一大部分也就强在了这里,因为按照汉律,被征发的农民兵是需要自备武器铠甲的,世面上的武具质量高低不一,远没有大世家批量打造的那么稳定可靠。 授予武器也是封建时代很有仪式感的一项事物,就像后世倭国武士拥有跨刀权而平民没有一样,拿上了武器,虽然还是奴仆身份,可社会地位却是比佃农要高上一个阶层,而且虽然秦朝留下的二十军功等爵制在大世家崛起与察举制冲击之下,早已经变得有名无实,可是战场上立有战功,依旧有机会摆脱这个奴仆身份,得到属于自己的封田,就算还得依附王厚这个主公继续效忠,那也是最小一个级别的士族人上人了! 所以王福没敢私自下发,一直等到王厚回来了,这才把武器纷纷运到小校场的土台子边上,由王厚一一亲手发放。 真的很有仪式感,这头王福唱名,那头队列已经相当严整的部曲队伍依次出列,到土台子面前,行军礼跪下,王厚双手托着盔甲以及环首刀递过去,受甲者则是磕头自报姓名,旋即叩谢主公授甲之恩,这才抱着衣甲下去,至于长戟,又长又重,意义还没有尚且没和剑分家多少的环首刀重,领取完之后,直接去长兵器架子上拿就行。 严格来说,王厚的盔甲也算不上板甲,仅仅是在胸口处一整块的水力锻造甲片,腹部则是类似于龙虾腹部那样长条的甲片缝制成的板条甲,后背也是类似差不多的设计,只不过手臂和腿部防御上,王厚则显得吝啬多了,像曹总的虎豹骑,盔甲是一直防御到手腕,而且大腿也有垂挂相当多甲片的两裆防御,这些在王厚这儿压根没有,他新出炉的甲就像是两片龟壳那样。 不过相比于这个时代主流的扎甲鳞甲还有皮甲,王厚的盔甲保持了个相对轻的重量同时,最大强化了防御力,虎豹骑的全身甲重达二十六公斤,加啥长戟马槊,弓箭以及佩刀,一名重甲骑士需要负重四十公斤上下,可王厚的龟壳甲只有十三公斤左右,加上长戟,小圆盾以及配刀也不过二十五公斤,少了十五公斤的负重就意味着战场上能保持更多的体力,战斗更长的时间。 八十四个新丁加上九个虎豹骑,授甲依旧花了王厚两个来小时,把新发下来的龟壳甲扣在身上,在左肋把皮带绑好,再晃悠着三米左右的长戟,吃过见过的王从戈九个明显有点不以为然,可那些新丁则是是满是新奇了,时不时还来个长戟突刺,把环首刀拔出来耍两下,玩的不亦乐乎。 只不过这些新丁是浑然不知道,发下真家伙了,明天开始,训练又得苦上几筹了! 下午算是放了个假,培育亲兵部曲的自豪感与认同感,就得让他们觉得自己比种地的同乡高上一等,新发了武器,王厚难得善心大发,一挥手大发他们回家显呗去了。 这边忙活完亲兵部曲,王厚又钻进小军营边上的屋子里,把昨个于吉带给他的箱子挨着窗户打了开,一股硫磺味顿时扑面而来。 不得不佩服古代的炼丹士,也不知道这位素未蒙面的丹家方士何等的手段,箱子里分两匣的硝石与硫磺被提炼的格外精纯,颜色黑黄分明,只不过看着这重重两匣子玩意,王厚却是满脸的纠结。 后世黑火药的黄金比例是十五比二比三,这儿硝石与硫磺却是一边多,总共加一起二十多公斤的模样,配置成火药,就算一克也不浪费,也不过能配置十三公斤多一点的火药,王厚配备火药是想用来炸矿的,这点玩意,杯水车薪,就算再有,依照于吉的供货量,估计也供不上王厚开采铁矿的需求。 可这么扔了?还可惜!猴子一样抓耳挠腮的围着箱子转了好几个圈子,重重把箱盖一合,王厚转身又溜进了铁匠铺子。 那儿,刚刚才完成了给夏侯惇的佩剑打造工作,王元连休息下都没有,又是一刻不停轮着锤子继续锤炼下一柄宝剑,真不知道他祖上是否流着干将莫邪的血脉了。 不过他一锤子高高举起来,还没等轮下去,猛地一声停忽然就在背后响了起来,一下力道没用上,差不点没让他来个抻个腰间盘突出,满是郁闷的把铁锤放在一边,看着王厚风风火火的进来,王元还没办法发火,只能是苦着一张满是肌肉的脸,悲催的一抱拳。 “老爷,您吩咐?” “这些你能不能打!” 早已经画出了图纸,王厚颇有些兴奋的把那些发黄的纸张抵了过去,错愕的接过,瞄了两眼,王神匠又是满带愕然的问了起来。 “老爷,您打这么多铁管子干什么啊?” “问你能不能打,哪儿那么多费话!” “这个,小的还真就没打过,您容小的研究研究!” 愁眉苦脸,王元是纠结的一摊他那满是老茧的巴掌。 第48章 一年之计在于春 此时地球人口不过两三亿,没有碳排放过量造成的全球变暖,又赶上小冰河期气候异常,这个时代是真他娘的冷!从十月就开始进入冬季,过了一次有汉代特色的年后,冰天雪地的冬天却又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月。 还好,冰雪终究还是有融化的时候,到了农历三月份,天气终于开始暖和起来,冰封了小半年的许都大地由一片苍白又恢复了朴质的黝黑,旋即大地开始重新冒出绿意,焕发升级。 不过春天到来对王府不见得是件多好的事情,王厚的山上煤矿与铁矿也只能暂时告一段落了,毕竟这个年头,什么财富都比不上粮食!农业作为立国的根本,甚至皇帝都得为春耕让道。 矿场大部分的人丁都被遣返到了山下,曹操给的三千亩土地被他划分了七个村落,额,虽然叫村子,实际上却连个房子都没有,才住了几个月火炕的流民部曲不得不又把稻草堆先搬了下去,晚上继续钻稻草堆休息。 煤矿就留了四五百个老弱接着采挖,这一个冬天好歹存了不少煤储,而春天开始蜂窝煤取暖的需求又大幅度下降,用上大半年倒是不虞有短缺的危险,至于焦炭,大块大块的上等煤块堆成个小山,依照王厚铁匠铺子低下的产能,用三年都不成问题。 铁矿场则留了三十个壮丁,还有王元等十来个铁匠也被留在了铁匠铺子,在这个盐铁专卖的时代,小铁矿是难得曹总恩赐的财源,除了这王厚就再没啥收入了,实在是放弃不得。 而且王家刀剑盔甲,还在许都城出了名头,半个月前曹总麾下一员名叫李安的将军穿着王厚铺子锻出来的盔甲上山打猎,让野猪给拱了,好家伙肋骨断了三根,野猪牙也撞断在了甲片上,盔甲愣是连窟窿都没破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立马让王厚走红了,订单都排到了明年。 在春耕上,王厚这个来自于后世的穿越者也和其他士大夫地主家弄得如此不同,别人家都是直接把地分一块块的租种给佃户,秋天再来收收成了事,一般是私牛收三分,公用牛收一半,这个末世粮草紧张,也有黑心地主私牛收一半,公用牛收七分的,可王厚却是把五十年代他爸妈爷爷奶奶那一套给搬来了。 生产队! 腰里沉甸甸的左面挎着三个三角皮带,右面挎着三个三角皮带,三角皮带底下还露出三个黑乎乎的管头,沉甸甸勒的王厚裤子都要掉了,惦着瘪肚子,这货却是浑然不在乎那样,得意洋洋的扬着巴掌。 “弟兄们,乡亲们,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即将开始,不过天有不测风云,咱这种地是看老天爷脸色吃饭,一但遭遇个天灾人祸,可能就是颗粒无收,本老爷就是损失几亩庄稼,可是对于你们来说,可能就是立马断粮了,所以,本老爷决定,这个风险我来承担了!秋收不管收到多少粮食,本老爷都认了,而你们的收成则不必等到秋后,每个月本老爷给你们按劳分配!” ”四千二百人,分为七个大队,每队一百户六百丁口耕种四百亩地,每个大队再分十个小队,一共十个生产队长负责分配任务,计算公分,下种插秧一亩地五十公分,浇灌一亩地十公分,除草五公分,挖渠十公分,具体再有什么任务,由各生产队上报王福王管家来决定!每个月底,一百工分可换一石麦子!十公分可用咱王家族里的磨坊磨面一次,还有诸多福利,也由你们生产队长和王管家商议决定!” “而且为了激励大家劳动,这春耕第一个月,老爷我每户直接奖赏面粉两石!劳作用的锄头与铁锹也由王府免费恩赐下去,乡亲们,多劳多得!干的越多,赚的越多,发家致富,尽在你们自己的双手中,每撂一锄头,都是为你们自己撂的,大家,努力吧!” 地主承担耕种的风险,只要出力,简直是旱涝保收,这在这个时代,简直是破天荒的大好事儿,听着王厚忽悠完,四千多流民佃户从六七十的老汉到底下十三四的小地豆子都是兽血沸腾,禁不住兴奋的高举起手中的农具,这劲头要是拿到打仗上,估计当世没有哪支部队能抗住这么狂热的进攻了。 不过听着底下农民嗜血沸腾的嘶吼,边上王福却是不无担忧的小心翼翼抱拳请示着。 “老爷!这要是这些泥腿子不要命的夜以继日去干活,不就亏死了吗?” “担心什么?按照本老爷要求耕完一亩地才有五十工分,况且六十个人耕四十亩地,玩出花来一个月才能赚几石粮?” 买的永远没有卖的精,农民斗心眼也是怎么都斗不过王厚这贪婪地主,毫不在意的轻声哼一句,对着几个满是激动向自己拜谢的老农,王厚是脸不红心不跳,对他们又是鼓励的重重一比拳头。 “乡亲们,发家致富奔小康啊!” ………… 这春耕还没开始,赵家村儿的赵老田和牛家村儿的牛万金又杀上门来了,胡搅蛮缠找王厚一阵闹,非说他厚此薄彼,也要带着两个村儿加入生产队计划。 有自己往坑里跳的,王厚当然不能不答应,故作姿态的拿捏几下,赵家村与牛家村就也划分成了两个大队十几个小队,王厚还格外的给他们特批一堆新农具,欢喜的俩老头歌功颂德的,是浑然不知道到了秋末,他俩是如何的傻眼。 这样一来,自春秋战国秦汉以来的生产关系在王厚手里完全变了,以前是佃奴制,如今却转变成另一种雇佣关系来,其实不知不接间,王厚把根深蒂固的封建人身依附关系放松了不少。 不过一个小小的生产关系变更,其威力还要几年之后方才显现出来。 集体劳作的效率倒是显露了出来,要是以往,一个村子三十头牛,东家借完了西家借,窜来窜去,开春一个月也未必能把村子里的份田给耕完,可是如今三十头牛拉着耕犁,甭管谁家的,一趟这么耕过去,整片大地直接一道地垄沟过去,冰雪消融后才第十天,许都附近别人家的田地还在一点点的耕陇时候,王厚的耕田已经开始播种了。 不过这儿,一帮老农才体会到王老爷的工分多难拿!别人家的耕陇挖到脚面就行,有的粗放点的甚至都不挖耕陇,直接下种子,可王厚的耕陇必须犁到小腿肚子那么深,而且种子不是粗放的撒上去,而是每隔三十公分,深深挖下个坑去,把发芽的麦子填在其中,再拿耕土埋起来。 这播种就要了人命了,一家老小齐上阵,几天也播不完一亩地。 而且耕种还没完,还得施肥,现在,王厚下令困了整整一个冬天的沼气池是派上了用场,产生的沼气现在也烧的差不多,在王厚的命令下,村子里的年轻人又是气喘吁吁的把好几十上百个沼气池边沿挖开,用大铁矛在池壁上凿出窟窿来。 别说,经过了整整一个冬天的发酵,这些人畜粪便此时彻底来了个大变样,变成了黑糊糊黏糊糊的液体状,因为沼气被烧了,也早已经没有了当初刺鼻的臭味,仅仅微臭而已,那模样,倒是和沼泽里的淤泥差不多。 看着不起眼儿,可是其中,却富含人体兽体排出丰富的氮磷钾氨基酸等养料,据说是人工合成化肥功效十倍以上,具体有没有那么神,王厚也是第一次种地,只能依靠实践来出真理,据说这东西不烧苗,这头从沼气池里放出沼液残渣到一个个大瓮中,那头就让农民推着特意为春耕打造的独轮车,运输到田地中去,毛珏麾下女人比男人多,一个个村妇头上包裹着块毛巾,捏着鼻子拿着瓢,哗啦啦的把这些天然肥料一瓢瓢泼洒在土地中。 每一陇每一处种子都要施肥,这样一来,一亩地浇撒完一亩地又得一天多的时间,而且下种这一个月,五天就是施一次,一个月得施肥六次,每天干完活,回去看着小黑板上生产队长那干巴巴的几个工分,一群生产队员是看的都快哭了。 然而,青菜萝卜各有所爱,王厚麾下的这群佃农被精耕细作给累的腰酸背疼,怨声载道的,偏偏有人就是甘之如饴,于吉于老头带着他的徒弟,在王厚山上要了一片山坡,居然也是动手耕种起蔬菜粮食来,而且这头别人家来领肥,都是捏着鼻子尽量离肥料桶远点,于吉可还,一张老脸恨不得堵在往外喷薄的沼气液上,而且一桶放满之后,老家伙还好奇的把食指伸进去,沾了一手指头,然后放嘴里裹了裹,细嚼慢咽的品尝了下沼肥的滋味来。 不说周围人看的脸色发绿,正好王厚溜达过来视察沼气池子,眼见这一幕,他是悲催的哇的一口,把早上吃的面条荷包蛋全都给吐了出来。 人在江湖飘,总有还的时候,夜香仓曹,也终究载到了夜香上面。 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王厚连名声都不顾了,倒腾了一冬天的大粪,在这个春天开始迅速显示出其神奇的功效来,三月中旬,别人家的麦田,粟子地才刚刚露出稀稀落落的小苗来,王厚家田已经是长出了巴掌高翠绿翠绿的小苗来,春风吹拂,一缕缕的麦苗生机盎然的舒展着身躯,这令人心旷神怡的一幕,就算累的汗滴禾下土的佃户们,偶尔直起腰来,眺望一眼,漫山遍野的绿意依旧足以舒缓的他们心旷神怡。 太美啦! 第49章 抓壮丁 三月尚且春寒料峭,世间也是战乱纷飞,可依旧阻挡不住浪漫的士族年轻人乘着春风十里外出踏青,认识些同样身份高贵,举止高雅的士族小姐姐,吟几句酸词儿,顺便再在哪个风景如画的完成传宗接代的大事儿,汉朝的风气可远比宋明清要自由开放的多。 这其中,最受欢迎的踏青点居然成了王厚浇撒粪肥的三千亩薄田了,一方面,这儿靠近伏牛山,山田一体景色最好,另一方面,到现在曹总都有一道强制命令,整个许都城的夜香都要运出来归他,王厚的五谷轮回之说也开始在世面上有了市场,许都的士族也都想来看看,这脏兮兮的玩意到底有没有效。 当然,到了王厚的田里,这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看着佃户哗啦啦的往地里浇撒着沼肥,往往都是“大吃一斤”。 不吃惊都怪了,三月末,别家的粟苗,麦苗仅仅抽出了个巴掌,王厚家的却已经长到了小腿高矮,远远望去,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海,就冲这份长势,今年的丰收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更过分的是王厚的麦苗种植的比别家还要密集不少,要是别人家,这么密集,苗早因为争夺营养而病病殃殃了。 到了末世,就算脑满肠肥的地主老爷也开始务实起来,参观完王厚的农田,不少人捏着自己下巴上小胡子,眉头紧锁的回了自己庄园,开始思虑自己是不是也开始屯点粪肥了。 人勤地不懒,并且工分逼迫的也懒不下来,一个生产队六十来个佃户天天去拔杂草,沼肥还有个神奇的功效,就是能杀虫,两相作用下,庄稼是一天一个样。 “哇,真长这么高了啊!” 就跟个孩子那样,曹红节这妞人来疯的一股脑扎进了麦田中,扶着翠绿翠绿的麦秆儿,惊奇的叫嚷着,懒洋洋的跟在后头,王厚则是双手垫着头,心旷神怡的抬头看着蓝天,还颇有些贪心不足的哼哼着。 “这还叫高啊!连半人高都不到,连人都遮不住!” “这才三月份,还想遮住人,你做梦呢!” 放开禾苗站起来,这妞立马是一副傲娇模样嘲讽过来。 “再说,你要遮住人干嘛!是不是要干什么坏事儿?” 背着小手胸口前压,一副经典名侦探柯节模样,奈何这平妞是一点儿压迫感没有,神经兮兮怀疑的瞅着王厚。 “坏事儿?好事儿!” 脑瓜子立马摇晃成拨浪鼓,王厚却是开始笑容预发猥琐起来,摇头晃脑袋,这货又开始了曹红节熟悉的胡说八道环节。 “我最佩服的一代文豪作家非莫言大大莫属,他笔下最幸福的地方莫过于庄稼地了,男女主角总是会在这儿迸发出最真挚,最原始,最激烈的情感来!所以等麦秆长的能遮住人了,我也打算带你来钻麦田地!” 想着《红高粱》里余占鳌与九儿高粱地里那段激情,王厚是口水都要流淌下来了。 “什么文豪庄稼地,什么最原始的感情,你要带我来干嘛?” “徐州那次咱俩干嘛就干嘛呗……,哎呦,你咋动手了,别打了!再打我还手了啊!别打脸啊小姑奶奶,说着玩的!!!” 不知道网上哪位情圣说的,对于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就得耍流氓一点,不过现在王厚是绝对认为他在放屁了!小脸通红,曹小妞气哄哄的走在前面,捂着一直熊猫眼儿,王厚则是跟做贼那样,悲催的溜在后头,这模样,估计他的余九高粱地经典桥段儿是完全泡了汤了,这一道上他还的小心别让佃户看到,丢了他王老爷的脸。 可怕啥来啥,刚走出麦田,王杆子那大嗓门已经嗡一下在耳边震了起来。 “老爷!” “哎呦!老爷,您眼圈儿咋了!咋黑了,谁打的啊!小的立马给您报仇去!” 曹红节的小脸禁不住变得更红,王厚却是干脆差不点没晕死,气急败坏的叫嚷道:“老爷我自己摔的!” “摔得?咋能正好摔眼睛上?” “再多嘴老爷我让你练马步去你信不信,不是让你看着部曲们训练吗?谁让你来的?” 没好气白了一眼这个没眼力见的家伙,王厚哼哼着硬岔开了话题,马步的威慑力的确是凶,这么个一米八几满身腱子肉的傻大个都是激灵灵的哆嗦了下,悲催的一个立正,终于提到了正事儿上来。 “老爷,丞相府有使前来,招老爷您和节小姐速速去丞相府议事!” “额……” 王厚肿了一圈儿的眼角再一次禁不住抽了抽,曹操找他,基本上没啥好事儿! ………… 不过给人家打工,老板下命令了,天上下刀子也得去,更何况身边还有着这么个曹老板的忠实拥簇者曹小娘呢!俩人是连牛车都没做,一道气喘吁吁的奔到了丞相府,级别待遇在这儿也显露了出来,曹红节是腰间挎着剑,直勾勾就闯了进去,而王厚则是悲催的只能解下武器,悲催的交给守门将军,侧面快赶上自己正面宽的虎痴将军许褚。 “这啥玩意?”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都见过,王厚这一根腰带挂着六个沉甸甸的弯管子许褚还真没见过,两个牛眼珠子瞪得溜圆,脸上肥硕的肉扇扇着,满是好奇的问着。 “许将军,您可别瞎摆弄,这可是王某的配枪,五十丈之内打哪儿指哪儿!碰到了绝无活口!” “枪?” 拿着这玩意,许褚差不点没乐出声来,好不容易憋住笑,这曹总的贴身保安队长这才一本正经的把王厚那根腰带挂在了门口的兵器架子上,旋即回身一抱拳道:“王令官放心,本将会保管好令官这一捆专打女人的枪,令官请!” 王厚气得嘴角差不点没扯开,不过那头曹红节都走没影了,他也没时间和这粗汉耽搁,气闷的哼了一声,他是无可奈何闷头朝着里头走着。 这还没走几步,门口十几个门卫卒外带个憨厚大汉的笑声已经是喧嚣的传了进来,尤其许褚这货,都快笑出猪叫来了。 紧赶慢赶也没撵上,还好这丞相府王厚也算是常客了,每人带他自己也是轻车熟路的摸到了曹操的召见群臣议论的大堂。 曹红节是早早就到了,乖巧的跪坐在蒲团上,看他顶着个黑眼圈儿进来还翻了个白眼,只不过王厚是暂时没心思搭理她了,因为一进来,屋子里那股子紧张的气氛就算他这个马大哈都感觉了出来,三级台阶之上,曹操那一张白脸阴沉的犹如暴风雨的前夜,座下,郭嘉,程昱,赵融,刘贷等亲信也跟着眉头紧锁着,这个节骨眼上可不敢惹乎曹总,王厚是赶忙躬身叩拜在了中堂。 “下官丞相府仓曹王厚,拜见丞相!” “哦!途求来了!列座吧!” “谢丞相!” 爬起来在边上的蒲团挑了个最末端的,挨着曹红节坐下,王厚还没等坐热乎呢,那边一股子浓郁老陕味的方言已经响了起来。 “王令官来的正是时候,适才方与丞相提及,某家出征在即,然干粮未在太仓,敢问令官何时拨粮?” 说话的谒者裴茂,也就是即将出征关中的主将,虽然他这出征是联合关中军阀去讨伐乱臣李傕,主力是关中军阀,曹操只给步兵三千,可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且按照郭嘉透露的,自己也的跟着这支部队去出征,给自己吃的粮食王厚可不敢大意,他是恭敬的站起抱了抱拳头回应着。 “回裴中禁,干粮已于伏牛山下备好,但丞相一声令下,即调往中禁军营!” 看来今个是商议出征关中的事儿,王厚心头倒是松了口气,虽然他是不愿意去陕西出差吃沙子去,可好歹有个心理准备,粮食交接妥当,他是坐了回去,就等着曹操宣布出征命令了。 然而,现实往往就是这么坑爹,裴茂一句问话之后就没下文了,反倒是曹操主动开了口。 “荀令中告病,编写《氏族志》一事,何人可继任?” 刷的一下子,二十几个曹操心腹文官,连曹红节这妞的眼神居然都汇聚在王厚身上,这一群大号聚光灯照耀下,一瞬间王厚差不点没吐血三升出来。 难怪曹操脸色不好看,原定亲自主持编写《氏族志》的心腹高官荀彧,居然撂了挑子。 然而,的确这编写《氏族志》的主意是他为了解决太仓收入不足而出给曹操的,可不代表他王厚就有着这个能耐执行,而且编写《氏族志》还是个得罪人的活,他可不愿意去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计,眼神儿汇聚下,王厚是老脸一苦,无比悲催的一捂肚子。 “丞相,下官告罪……” “丞相,《氏族志》乃天下士族编译,为朝廷任官选官的重要凭证,非上等世家出身,足以服众之人不可担当!下官认为,丞相乃我大汉开国之相曹参之后,此事非丞相不能担任!” 别说,还是郭嘉够哥们,一句话就帮王厚解了围,可还没等他露出个笑脸,把装病吞回去时候,郭嘉下一句话却又是让王厚差不点再吐血三升,好家伙,这老小子一转头又把他给卖了! “然丞相身系我朝廷,日李万姬,编写《氏族志》话还需具体执行人员,下官认为,节小姐出身曹室,品性正直刚硬,当代丞相为巡查使,巡查地方,记书以供丞相审核!另户曹空虚,王令官大才,臣推举王令官兼领户曹事,一并巡查地方钱两田亩实事物,正好与节小姐也是个照应,一举两得!” 王厚目瞪口呆中,没等他反应过来,曹操已经是捋着胡子忽然大笑着应了下来。 “奉孝乃老成持重之言,诸卿以为如何?” “正该如此啊!!!” 第50章 小鬼的角色 又是上次那一套,把难题丢给曹红节,让自己去帮忙,问题是王厚不掉这坑里还不行,曹小娘已经被他当枕边人了,能看自己女人去顶缸吗? 不过这真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王厚修《氏族志》的灵感其实是来源于同时代尚且在袁绍手下打工的陈群的主意,他的这一政策在中国整整持续了四百多年,有着一个极其响亮的名号。 九品中正制! 中正就是朝廷设置大中正,地方设置中正与考察官,根据风评将一郡一城所有的读书人士子都记录下来,按照家室,品行评价一共分成九个档次,上上,上中,上下以此类推一直到下下,只有中下以上的级别可以任官,下三级只能任吏,而且缺少升迁的机会。 陈群建立这套人才选举制度是为了取代之前已经被地方世家门阀所把持的察举制,并且九品制度也算是向已经初具规模世家豪门妥协的产物,可这九品考察看中家室出身一项,旋即就为世家门阀所利用,反而更加确认了门阀贵族的地位,成就了上品无寒士,下品无世家的局面,从魏晋南北朝一直到唐初风头无两的关陇军事贵族,一直都是这种政策的产物。 王厚向曹操出下策修订《氏族志》则是另一种妥协,《氏族志》中,田地丁口众多,在地方影响力极大,最重要的是向许都朝廷缴纳粮草税负最多的大世家当被定上品氏族,这样的氏族每年可举三名孝廉。 土地丁口一般,向朝廷缴纳赋税一般,影响力也是一般的为中品氏族,每年只有一个孝廉的名额。 而不管是和王厚差不多拥有土地不大点,缴纳不起多少赋税的小氏族,还是拥有土地人口众多,却一毛不拔不肯上缴赋税,敌视曹氏集团的,一律都是下品氏族,根本就没有孝廉名额,连下吏都是能不考虑他们就不考虑他们。 孝廉的地位等同于宋明清的进士,拥有这个孝廉名额就等于步入官场的机会,这也等于另一种形式的卖官了,曹操之所以看中此策,不仅仅是看中其钱粮上带来的收益,更是看中了政治上的意义,利用《氏族志》把曹家列为头等氏族,抬高曹氏的社会地位,建立《氏族志》社会秩序, 拉拢如今统治境内的世家门阀,甚至为曹家日后取代刘氏打下政治基础。 可弊端也是严重的,这样一来彻底是世家门阀垄断了官场,下品寒士连冒泡的机会都不在有,只能依附各地列名的世家门阀,就算现在王厚是小士族了,可内心的认同感,他还是认同自己穿越前这个平民身份,所以这一招在他看来,是饮鸩止渴。 本来编写《氏族志》最好的人选,莫过于出身颍川荀氏的荀彧荀中令,他老人家一直是曹操于世家大族联系的纽带基础,当初吕布侵占兖州时候,也是荀彧联络的兖州氏族,把支持着曹操把吕布打了出去,可《氏族志》明显是侵蚀大汉帝国的统治基础,夹在大汉于曹氏之间,荀彧无可奈何之下干脆撂了挑子。 于是这个缺德事儿只能由曹操自己扛起来,真正执行的狗腿子则是落在了王厚身上。 要说吃力不讨好呢!世家大族自视甚高,不服从曹总,暗地里打小动作的多了去了,自诩忠于汉王朝的也是一大堆,这些通通都要被列为中下品世家,他们不敢恨曹操,还不敢恨王厚吗?人道阎王好对付小鬼儿难颤,一个侧面也是对这种下面办事儿的恨得牙根直痒痒,接下这个任务,王厚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像董承这种背后捅黑刀子告黑状的还都是温柔了,不知道这些黑心大世家拿什么狠毒手段对付自己呢! 被强行拉壮丁摊派了任务,集团会议之后,又被曹操拉到内室隐晦的嘱咐了几句,王厚在许褚以及一群曹总保镖暗笑中,领回了他“女人短枪”,无精打采的出了丞相府。 少年不知愁滋味,又有机会出差了,曹红节是跟放出去的二哈那样,撒着欢就奔了出去这妞现在也越来越不认家了,没回丞相府后宅收拾东西,反倒一溜烟儿奔到了王厚家分给她的小院儿,王厚回来时候,正听到她在里头扑通扑通拆家呢! “老爷!” 也是愁眉苦脸,知道王厚去开会肯定回城内,也早早等候在府里的老管家同样无可奈何的瞄了一眼,这才抱拳沉重的问道:“可是丞相征兆老爷随谒者裴茂出征关中?” “不是!丞相征召我兼户曹事,出巡兖州豫州,去监察地方土地人口,制定今年秋税税赋,明天出行,王八绿球球的,加工作也不给加工资!” 哀叹一声之后,王厚旋即又是提起精神吩咐道:“对了,明个你以我的名义,去找谒者裴茂,让他带人把晾晒在磨坊仓库里的干馒头搬走,记得,一定要核实记账,让他签字才能给搬!” “老爷,明日即将出行,可用今日征召部曲亲卫入城?” 王福提出的这个问题倒是听的王厚一愣,上次是曹总给的五十个虎豹骑,他自己还真没有带保镖的习惯,可一想自己要出去办的得罪人的事儿,王厚又是忍不住一激灵。 “先不用通知,一会老爷我还要出城,亲自去和他们汇合,对了,在让杆子套马,我要再去丞相府,这么大事儿!丞相怎么也得多给俩保镖吧?” 猛地一拍大腿,在王福发晕的眼神中,王厚又是人来疯一般出了门去,翻身上马,直奔了丞相府而去。 别说,什么都没有谣言传的快,相府门口,王厚是正好碰到了摇头晃脑袋刚出来的一号保镖许褚,见他气喘吁吁解腰带要放武器,这狗熊一样的家伙是大嘴一咧,憨厚的摆了摆手:“王令官,丞相恩典,您那六把女人用的小铁枪不用解下来了,可以直接带着去觐见丞相!” 什么女人用的小铁枪?想不到演义中数一数二的魏国猛将,居然是个大嘴巴,鄙视他一翻后,王厚心头情不自禁的翻起一股子异样的想法来,这要是进去一枪把曹操给蹦了,那么他是不是就直接改写历史了,统一北方的也许就是袁绍了。 当然,这个念头也就开玩笑那样想一想,毕竟论整个汉末乱世,最值得追随的,也就是曹操曹总了! 袁术不用说,已经被吊打了,吕布那是等着白门楼子一根绳的蚂蚱,袁绍算是个投靠目标,可袁氏集团内部也是山头林立,冒出泡的都是有河北大世家背景,他去了要是不冒泡,袁绍还是得败亡于曹氏,要是多嘴多舌,不说审配,许攸几个小人,就算历史上传的君子田丰,沮授也得玩死自己这个没背景的小人物。 另一面,刘备刘黄书看起来仁德贤良,真正历史上,他却是最走得上层路线,因为刘备本身实力太弱,只能四处巴结大族,赚取力量,去投奔他注定没啥大前途,说不定那一次还得被刘备当成了殿后的炮灰。 而且他出营时候,与刘关张三兄弟那一次眼神交汇,已经注定王厚与刘家无缘了。 江东孙权?那地方世家豪族斗争的比中原还要厉害!数来数去,真正求贤若渴,什么人都敢用,也都敢重用的似乎也只有曹操了。 这也是王厚差点在曹操手里丢了脑袋,却依旧要回来跟随他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位老板也不好伺候,本来还以为王厚这儿出了什么纰漏了,急三火四的回来觐见,正在吃饭的曹操鞋都没穿,光着脚就迎了过去,谁知道这货居然是要保镖来了,气得七窍生烟的曹操骂了他半天怕死懦夫,又是大袖子一挥,让王厚来了个小明滚出去! 这保镖也没说给,也没说不给! 曹老板这儿行不通,还得靠自己啊!在许褚龇牙中,无可奈何的离开了丞相府,自己的府邸都没回,王厚是一溜烟又出了城,奔向了自己城外的小基地。 此时伏牛山下的牛家村,此时倒是一片热闹之景。 后世新兵三个月地狱式训练,过冬的的这三个月,王厚的部曲也是熬到了最后,三个月非人般的折磨训练起了成效,相比于刚入伍这些逃难的农家子弟的青涩,此时八十四个王厚部曲已经拥有了军人般的沉稳与刚毅。 八十四个人,二十一人一面,加上八个前虎豹骑军官,摆成了个空心小方阵,头戴兜鍪盔,身穿半板甲,左臂挎着小圆盾,双手持着三米长戟寒光森森的对着外面,全副武装足有三十来公斤,可一个个部曲却是沉稳的如同雕像那样,一动不动。 而且此时,已经不再是站军姿的静功那么简单了,大人们忙着赚工分,王厚又给了孩子们一份福利,此时牛家村还有附近的几十个顽童是拿着石头子,铺天盖地的向这支部曲队伍砸过去,小石头砸在钢制的甲胄头盔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甚至有的砸的准的,石头还砸在了王厚额外给自己部曲加的钢制鬼面具上。 可就算是石头如雨,这些部曲将士依旧是一动不动的承受着。 古代杀伤力最强的武器是什么?弓箭!而弓箭最大的杀伤不仅仅是射死多少人,满天箭雨对于人的意志力也是种莫大的考验,平黄巾时候就是,多少农民武装气势汹汹往上冲,一阵箭雨下来就直接崩溃了。 这一步的训练也是针对箭雨袭击而来,虽然这小石头和要人命的利箭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习惯了雨点般的石头,到了战场上,才能有面对利箭的勇气。 本来要宣布明天出差,可是看到这训练的一幕,前面王从戈都是亲自批甲拄着剑迎接着石头雨的洗礼,一时间,王厚把话又给吞了回去,也是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有了这么一支钢铁队伍,对于即将的出行,王厚心里倒是多了几分底气来! 第51章 不鸟你 王厚现在也是当上大佬,有保镖的银了。 三月份的天儿还是很凉的,尤其是早晨,不过不用站桩训练的日子就是好日子,两头牛慢悠悠的拉着个带棚的木头车边上,王厚的部曲扛着一根根黝黑修长的步兵戟,吐着一阵阵白烟,大步流星呼哧呼哧闷头向前走着,前头,王从戈则是摇晃的骑着马,带着二十骑重甲骑兵在前面领着路,一群群的重甲兵护卫,比后世那些明星的黑西装大墨镜保镖也是不逞多让,贼拉的有派! 这不过被簇拥在中间,王厚是一点儿大老板滋味儿都没尝到。 没有独立悬挂,没有电磁减震,别说米其林轮胎,连个自行车胎都没有,别人的豪车是双门的,王厚的还是个双轮的,在平坦的许都城内尚且没感觉出来,出了城行走在这比后世乡道都破的烂路上,两个大木头轱辘压着坚硬的石头上,立马就是上下咯噔一下,比那年坐他老舅的手扶拖拉机都颠,颠的王厚早饭差不点没吐出来。 他就想不明白了,华夏历朝历代,靠着农民佃户供养,养的脑满肠肥闲得蛋疼的士族多了去了,怎么就没人把西方那种又舒服又有范儿有能撑出贵族装逼范儿的四轮马车给整出来呢? 还好,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曹红节那妞也被他按在这儿了,上下咣当咣当颠的曹小娘跟怀孕了那样,也是都快颠吐了,一张小脸儿发白,还没等说话呢,正巧硬轱辘又是压到一块大石头上,咣当一声她的小脑瓜砸在了车厢上,活生生撞出来个大包,砸的她眼泪都忍不住掉了下来,一只小手捂着脑袋另一只则是在王厚面前晃起了拳头。 “你有毛病啊!不让我骑马非得坐车,疼死我了!” 本来还想在马车上写些文案的,可这上下颤的跟直接趴在三缸发动机上一般,刚打开墨水儿就在身上染了个梅花,王厚也是悲催的把东西往边上一扔,无可奈何的一摊手。 “就知道抱怨,骑着马大庭广众怎么商量录《氏族志》的事儿啊?” “这是丞相交给我的任务,又不是交给你,本姑娘才是这个采风使,和你商量什么?” 捂着脑袋上的大包,这妞是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翻得王厚腮帮子都忍不住抽了起来。 “行,行,你节小姐才是采风使,我就是个打杂的,那下官也不耽误节小姐的大事儿了,下个路口,您去颍川录《氏族志》,下官去长社整理我的田册,回见了您?!” 这女人还真不能惯着!王厚脸一板,脑袋往边上一撇,还真把曹红节吓住了,捂着小脑瓜的手也送开了,她的一双小手一起拽住了王厚的衣袖子,小心翼翼的问着。 “生气啦?” “下官不敢!” 碰了个硬钉子,这妞又是把嘴巴撅了起来:“喂!亏你还是个男人,和我个小女子置什么气?有没有点男人风范了?” 还是脸色硬邦邦的,这次王厚干脆没搭理她,弄得曹红节无可奈何,猫咪那样揪住了他衣服气呼呼的摇晃了起来。 “好啦好啦!别板着脸了!我什么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又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王厚是郑重的转过了脑袋来,双手重重落在了这妞的肩膀上。 “这趟出来,咱俩干的可是得罪人的活计!所以到了地方,我说记啥你就记录啥,我说改啥就改啥,我带你去干什么,一定不要质疑,听明白了没有!” “是!这次您是大老爷,小女子就是个跟在您身后暖床服侍人的丫鬟,你说打狗绝不撵鸡,成了吧!” 小脸儿拉的跟苦瓜那样,曹红节悲催的伸出三只手指发誓赌咒着,这才让王厚稍稍松了口气,可旋即,这家伙又是贱兮兮的笑了起来。 “小同志有这个上进心值得夸奖!今晚本老爷就满足你这个暖床的愿望!” “去死!” 咣当一下子,小蛮靴结结实实的踹了过来。 ………… 汝颍固多奇士,小小的一个颍川郡却在汉末三国这一个大时代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颍川出身的军师谋士活跃在各大诸侯的堂前幕后,郭嘉,荀彧荀攸,后来的徐庶,水镜先生司马徽无不是出自颍川郡,这儿也是曹操治下士族聚集最多的一块地儿就连许昌也是位于颍川郡的中心。 要说录《氏族志》,最应该大步流星南下,临颖,繁昌,襄城一带无不都是士族的聚集中心,可是王厚却是来了个反其道而行之,先是北上去了上次结识于老道的长社。 本来这儿就不是什么繁华富裕之所,又经历了皇甫嵩火烧长社一战,如今就更荒凉了,城墙处处烧的焦黑一片,大傍晚,城门大开也没几个人进出,几个守门老卒子仰偎在城门洞里并着排打着瞌睡,甚至王厚的大队伍赶着牛车扑腾扑腾路过一遭他们都没醒,这模样,好像天下都已经太平了那般。 街上也是稀稀落落的,像清明上河图里那种热闹的商业街就是不可能出现在汉代,尤其如今这个汉末的,商品经济还远没发展起来,此时城市的职能更多还是军事上与政治上的,长社就东西俩门,从西城门洞子进来,边上就是空空荡荡的驻扎军营,没走几步十字街的右边,就是县衙了。 县衙门口的差役还算是尽职点,这么一支军队突然出现在街头,守县衙门的两个公差一个是赶紧进去禀告,另一个则是满是忌惮的迎了上来,高高扬起了巴掌。 “喂!何处的军汉,何敢擅闯长社县衙!” 这时候就得保镖头子出去撑场面,听着他叫嚷,王从戈微微一夹马肚子,越马到了最前面,傲慢的昂这个脑袋叫道。 “兀那官差,我家主公乃丞相府代户曹王厚王令官,奉丞相之命清查税负,清丈土地而来,汝还不叫你家县长速速出来迎接!” 要论品级,王厚这真四百石其实和这一县县长是平级,要是换上大县县令,秩比一千石那种,还高他一级,不过他好歹是京官,而且现在是曹老板当家,他这户曹的含金量几乎等同于九卿之中的大司农了,只不过有实无名而已,所以拿出来也够咋呼人的了,一听,吓得那差役直接就趴在了地上,悲催的重重一叩首。 “小人拜见王令官!令官稍后,小的这就去请我家县君来!” 怕怠慢,行过礼之后,这家伙也是一扭头进了县衙。 坐了一天的牛车,骨头架子差不点没颠散了,可算到了地方,这头差役去禀报,那头王厚携着采风使曹红节是迫不及待的就掀开车帘子翻腾了下来,然而,他俩舒展筋骨了半天,就差没当众来个广场舞了,左等右等,县衙依旧连个鬼影子都没冒出来,眼看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等的只冒火,王从戈是恼火的从马上翻下来,到王厚面前重重一抱拳。 “主公,这长社县长雍据如此无礼,小的为您把他揪出来!” 这出来清查土地田亩,第一个地方碰个大钉子,这就叫颜面尽失,再去别的地方谁还鸟你?等到同样心焦的王厚思虑片刻,旋即也是重重点了点头。 “去吧!本官毕竟代表丞相督察地方,怠慢本官就是怠慢丞相,把他揪出来,治个不敬之罪!” 后世开车最难受时候莫过于道上停个出租车挡路,你刚并过去加速要超,这家伙已经不管不顾踩着油门强挤到你前头,刚加起来的速度又得踩刹车压回去,这长社县长雍据就跟这出租车司机似得,这头王厚刚决定把新官上任第一把火烧他身上,那头县衙大门就咯吱一声敞了开,一个穿着黑色丝绸深衣的干巴瘦带着几个差役就迎了出来,已经瘦成干满是褶子的老脸见了王厚更是挤成了一团儿,一副活不起了的模样有气无力的在那儿一作揖。 “长社县拜见王令官。” ………… 咣当一声,锁了多长时间都没开过,锁头都锈死了的账房大门直接被一大脚给踹了开,扑腾一下子,风吹的一股灰烬扑面而来,呛的曹红节捂着鼻子都直咳嗽了起来。 “中平元年以前长社县的田册税赋皆在此,王令官自阅即可,本官尚有公务未结,就不在这儿作陪王令官了,失礼了!” 说完,这活不起的雍县长居然还真转身就走,头都没回一下,打着晃消失在了夜色漆黑的县衙中。 曹红节哪儿受过这种气,回过神来看着满是蜘蛛网的账房,这妞气急败坏的举着小拳头就要撵上去,可还没等走出两步,却是被王厚拽着衣领子又拉了回来。 “算了!从戈,你先带人去收拾一下驿馆,一会儿派人把这儿的账册抬过去。” “中平元年!到如今已经有十四年有余了!居然一笔新账都没有!此等尸位素餐的昏官,就这样放过他?” 还是余怒未消,指着雍据消失的方向,小脸儿气得通红,曹红节尖锐的叫嚷着,然而听在王厚这儿,却又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我是仓曹,你是采风使,咱俩一不是御史二不是谏曹,做好自己的事吧!” “这……,唉……” 有气没处撒去,曹红节是悲催的猛地一甩一袖子。 第52章 闭门羮 长社县正常税收工作截止于中平元年,十四年前,也是大汉帝国最后的辉煌也是极具衰落时代的开始,那一年皇甫嵩朱儁在此火烧长社,击败了西进关中的波才黄巾军几十万人,保证了洛阳长安的安稳,几千人战胜了几十万人,几乎一举击溃黄巾军主力。 可皇甫嵩朱儁辉煌了,破坏完了,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的却是个长社的烂摊子,之前的长社县长王鼎在黄巾军侵袭前两个月已经弃官逃回了并州,之后足足一年有余,朝廷没有再委派新的县长,劫后余生的地方两大土豪士族钟家与韩家并列膨胀起来。 长社县如今已经没有自耕农平民了,全县的土地全都集中在了钟,韩,刘,赵,许等七家地主手里,而前两者占据了长社多达八成的田地,剩余五姓都是依附这两个家族。 也难怪县长雍据无精打采的,他是破罐子破摔,他就是曹操派遣下来,代表曹氏统治这里的一个象征物,实际上一丁点权利都没有不说,经常俸禄也发不下来,还得看钟家族长钟瑜的脸色。 不过没了他帮忙,一切就都得靠王厚和曹红节俩自己了,还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只把中平元年的税簿子找出来,两个小时时间,他俩就重新做好了田册,虽然,册子与如今已经今非昔比,好歹也算是对长社地区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干完活也半夜九点多了,曹红节便也没有走,有一次与王厚同榻,只不过这妞的大宝剑往两人中间咣当一放,这一晚上,王厚还是继续当着他苦逼的禽兽不如。 现在是早睡早起习惯了,第二天太阳一上班,王厚就爬了起来,带着昨个做好的册子骑上马,到城外溜了起来。 黄巾起义加汉末军阀混战给社会带来的破坏是可见一斑,挨着长社县附近的四个村子,尚且有一个完全破败了,村落倒塌一空,田地上长满了荒草,甚至在田野间还能看到森森遗骨,挨着县尚且如此,更别说外围距离相对较远,更加危险的村落了。 不过说是清账土地,计算人丁地口,王厚却也没真的挨个村子人叫出来数数多少人,仅仅问了一下土地属于谁,张望一眼多大,转身就走了。 这个时代的吃食也实在是太差,本来揣着些铜钱,王厚还打算就在县里吃点小吃,不过好不容易找到家小馆,挂着的肉不说多长时间的,第一眼王厚就看到了猪肉肌肉纹理中,一粒粒白色的大米粒,这明显是感染寄生虫的。 汉代荤食中猪肉狗肉还是很流行的,毕竟牛肉不许吃,羊肉娇贵,也只有这两牲口常见而好养活了,只不过古人养猪习惯很不好,厕所就建在猪圈上,人上完厕所了,猪就把脏东西吃了,这样,猪肉绦虫从患病者又传递给猪,人吃带虫卵的猪肉,有一次把寄生虫传回了人身上。 一眼就没了食欲,领着曹红节,王厚无奈的又出城买了些鸡蛋,自己随车带来的干馒头放热水里泡软乎了,再炒个鸡蛋,中午一顿饭又是对付了过去。 下午王厚则是干脆不查田了,带着账册,直奔了位于城东的长社钟家。 这个时代的贫富差距在钟府面前是展露无遗,从县衙门口往东一去,一打眼,就全是钟府了,他家的院墙差不点没赶上长社院墙那么高,后世蜗居惯了的王厚承蒙曹总赐予了个五进的大宅子,已经了屁儿,可到这钟府前一比划,他家就跟个鸡窝差不多大了。 位于十字街的钟家主门楼更是高大威严,而且还是守备森严,大门楼子上还设有箭楼,四个穿着土布衣的壮丁拿着弓箭虎视眈眈的张望在上面,四个穿着扎甲戴着布帽的守卫则是手持长戟侍立在大门两边。 八个壮丁,就这么天天看门玩,对于人手紧缺的王厚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赤裸裸的炫富了。 里而且不像是防备跟玩儿似得城门口,里的老远,门楼子上的汉子已经是把弓箭抬了起来,警惕的高声喝问道:“来者何人?何干敢擅闯钟氏门楣?” 按理来说王厚毕竟是“钦差”,昨个到了县衙,作为乡老,钟渝于礼上应该亲自前往拜会一二,他这没拜会不说,还给王厚弄出这么一出来,可惜,现在王厚就是没脾气!这钟渝是前黄门侍郎,现在撑着钟家的钟渝还是少府尚书郎官,从郭嘉那儿打探来的消息,越明年,曹操还有委任他为司隶校尉的打算,那是秩两千石大员,官大一级压死人,王厚也只好无奈的亲自上前重重抱拳一作揖。 “在下丞相属代户曹官王厚,奉命清查各县田土,因公事求见钟公!” “在外面等着!” 傲慢的叫嚷一声,上面一个弓手直勾勾就跑下了门楼,抱着胳膊,王厚无可奈何的等在了门楼子下面,不过等了片刻之后,那个重新上来的弓手叫喊的话语却是让王厚差不点没气吐血了。 “我家主公言,吾钟家欣兰之室,不招待鲍腥之徒,王令官巡查田册,自去衙门,我钟家一向是奉册纳赋!” 这钟家的傲慢是可见一斑,难怪日后钟会邓艾联手灭蜀之后,钟会联合姜维发起了叛乱,最后被司马家收拾的一塌糊涂,话也不多说,王厚直接抱了抱拳头。 “王某告辞!” 扯着愤愤不平的曹红节,带着麾下的部曲,他是转身就走。 不过没走几步,前面骑马领路的王从戈却是忽然翻身下马,急促的到了王厚身边,伸手向前一指:“老爷,刚刚有人一直在街角窥探,要不要小的把那人给老爷揪回来?” 这一番话听的王厚却是眼皮都没眨一下,慢悠悠的哼着。 “用不着,下一个去韩家,就看韩家聪明不聪明了!” ………… 韩家聪明吗? 这暂时看不出来,可无礼上是比钟家还要无礼,东边钟家占了小半城,南面这韩家也占了小半城,可这次连个进去答话的都没有,一个头戴纶巾,穿着黑色深衣大服士子模样家伙直接在大门楼子上叫喊起来。 “吾韩家乃书香门第之家,非正直廉洁之士不得入,家弃之人还是免开尊口,早早离去省的难堪吧!” 王厚逆了王子服,被从王家宗谱上划去,要是换个人早就罢官免职了,可是曹操一直留用他,郭嘉还住在王厚府上,许都真正干实事儿的没人敢为此说什么,就算董承之流,背后说完了坏话,看曹操不在乎,这事儿也不再提第二次了,没想到在这儿却被拿出来当面讽刺起来。 这个时代,当面提及被家族开除,可是格外侮辱人的话,曹红节都气得小脸通红,拎着剑要上去找这个韩家人,谁知道王厚脸皮子都没颤一下,还是那一副面色如常,只是昂起嗓子再次呼喊道。 “本官丞相属代户曹官王厚,因公求见韩昀韩公,还望通报一下!” 不过任凭他喊,门上那个士子是叫嚷完了转身就走,压根就没人搭理他,见此,王厚也是转身就走,也没多留。 这两家头号世家坐了榜样,剩下五姓小世家就更不给王厚面子了,下午走了三家,一个开门都没有。 ………… 咣当! 小平胸似乎都气大了一圈儿,宝剑往榻上一扔,曹红节是气得呼哧气喘的。 “一群贪吝奸啬的蛀虫,满口仁义道德却是一毛不拔!贪弊国家田亩税收的伪君子,气死我了!” 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猛地一抓剑,这妞又是满脸怒色的蹦了起来,一边向外冲着,一边是气呼呼的叫嚷着。 “我这就回许都,找相父请虎豹骑来把这几家大门都破开,一亩一亩的丈量土地,看他们还如何抵赖!” 然而没走出去,这妞衣领子又是被王厚拎着给拽了回来,瘫坐在榻上,他是懒阳阳的哼哼道。 “着什么急啊!” “今日韩家混蛋如此辱你,你还不着急啊!” 原来这妞不止因为差事办的不顺利而生气,一部分缘由也是为自己生气,看的她气得红扑扑的小脸儿,王厚忍不住愣了下,下一刻,却是笑着这妞拽了回来,笑呵呵的拽着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其实今天韩家那人说的也不错,他们的确是君子,我王厚就是个被宗籍除名的小人!” “你就不能有点出息!” “别急啊!小人有什么不好的?人道阎王好对付小鬼难缠!况且咱们这次出来就是四处偷窥打小报告的,场子自然要找回来,不过不是真刀真枪去找,自有让他们难受的办法!” “什么办法?” 王厚带来的影响还真不小,这次就连曹总赐予的《氏族志》本子都是纸张用线编订的了,在长社一栏,王厚是挥毫泼墨,长社钟家的名录底下,赫然提了个下品二字,至于韩流赵许等家,一律在品评上都填了寒门两字。 “把本子送抵回许都,先不要承报给丞相,先给郭嘉郭祭酒过目,咱们在这儿等上三天,三天之后,钟渝韩昀就得哭着喊着上门来求咱俩了!” “你真那么肯定?要是他俩不来怎么办?” 看着王厚满脸的奸笑,曹小妞也跟着兴奋了起来,好奇的问着。 “要是不来,咱们就去下一个县呗!” 还以为王厚有啥豪言壮志呢!这话听的曹红节再次大大翻了个白眼。 “你呀!没救了!” 第53章 狐假虎威 王杆子之前的心情,王从戈现在也是体会到了,这两天在,他们在长社县的日子是真不好过,不管这个末世还是王厚穿越之前,人心险恶永远是永恒不变的基调,吃了一堆闭门羮,王厚是颜面尽失,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两天时间,长社的两世家七姓那些闲的蛋疼的后生子弟没少围着驿馆风言风语,酸溜溜的做词做赋讥讽王厚,连带着他们这些属下也是被嘲讽成什么夜香奴,挑粪奴。 后世的网络暴力尚且让人受不了,更不要说这个时代人还是很朴素的,对于语言讥讽忍的抵抗力更是低下,要不也不会有诸葛村夫骂死王朗的桥段,苏秦张仪合纵连横的威风,听着一帮家伙在外面阴阳怪气风言风语,好几次王从戈气得脖子上血管都快爆了出来,恨不得拎着剑就出去捅死几个侮辱他们。 士可杀不可辱啊! 可惜,每一次王厚都把他们还有曹红节这个爆妞给按了住,每次他都是一句话,等三天! 于是乎一行人只能缩头乌龟那样缩在驿馆里,这几天连出门买吃的人都没有。 这一天一大早也是如此。 “这王懦夫,还真是乌龟精转世,这都能忍!” “哈,难怪晋阳王氏要把这个乌龟精清除宗籍,丢不起那人啊!” “韩兄,昨日愚兄创了一首夜香赋,韩兄可愿一赏?” “愿闻其详,哈哈!” 主辱臣死在这个时代可不是说说的,一声声的讥笑声听的王从戈一口牙咬的咯吱咯吱作响,窝着剑柄的手都是青筋暴起,恨不得翻墙过去就捅几个人解解恨,可就在他愤怒的功夫忽然间驿站外面的讥讽声却是戛然而止,甚至还传来了几声惊慌的声音,片刻后,门被轻轻两下敲了起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男中音响了起来。 “敢问王令官可在?钟某求见!” ………… “主公!主公!” 满是兴奋,王从戈连敲门都忘了,猛地闯进了卧室来,可旋即,他又是悲催的赶忙的一抱拳低着头退了出去。 一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小手已经背在身后的曹红节也是悲催的硬翻过身子,把王厚踹了下去。 “都怪你!” “怪我什么啊?” 被踹的一屁股坐在榻上,拿着个粗麻绳头的王厚却是满脸的无辜。 “咱俩什么都没干啊!再说,不是你说的忍无可忍要出去宰了几个兔崽子,为了让你冷静,我才把你绑起来吗?” “还不快松开!出去看看什么事情?” “能有什么事情啊!” 满是不情愿,王厚轱辘一下子爬了起来,右手一松绳子头,左手则是把鞋穿上,晃悠着往外走去。把一圈圈缠在自己胳膊上的麻绳气呼呼的甩开,小脸通红的曹红节也是赶忙从后头跟了上。 此时门外的局势真是彻底来了个大变样,又是几十个不认识的家兵把门口十多个满脸悲催的钟家士子直接按在了那儿,边上那些韩家人,赵家人则是满是不可思议外加惊奇的左右张望着,也已经有人见事不好,撒腿儿就往回跑,而大门口,一个四十多岁,头戴纶巾,身穿土黄色深衣,长的颇为英俊,格外有气势的大叔则是端立于此,眼看着王厚出来,他是一丁点架子都不敢端,立马重重的抱拳一作揖。 “钟繇拜见王令官!” 钟家一把手,少府黄门侍郎钟繇亲自来了! 其实钟繇心里,吃了王厚的心估计都有了,可他却是不得不来,实在是这个《氏族志》太要命了! 之前就提过,编写《氏族志》是一种利益上的交换,把持朝廷的曹操利用《氏族志》建立有效的统治,从支持他的士族身上获取钱粮,支撑朝廷正常运转以及他南征讨北讨,同样,支持曹氏的地方士族也获取了稳定晋升朝廷官员,参与政治获取权利的机会,算是个双赢的妥协。 这个节骨眼上,钟家第一个不给曹操面子,想死吗? 尤其是谒者裴茂出征之后,明年自己很有可能晋升司隶校尉,独当一面的两千石大员,这个时候自己家族却在给王厚作梗,这不是打的王厚的脸,是啪啪打在曹操的脸上,别说升官了,依照曹总有仇必报的性格,他钟家还能不能安稳的在长社当米虫作威作福还真是两说。 可这年头世家大族谁家不侵吞国税,损公肥私啊?他钟家要是开这个头率先向曹操妥协,完粮完税,也将陷入许多世家的众矢之的中。 王厚选长社开刀,等于把钟家逼到了个左右为难的境地,钟繇不恨他王厚才怪了。 不过在后来能混上曹魏三公,儿子钟会也差点和司马世家相抗衡,钟繇也不是个简单人物,郭嘉把王厚记他钟家为下品世家的消息添油加醋的传递给他,权衡了不到半天,钟繇就下定了决心,率先倒向曹丞相一方。 毕竟钟家士林中名声在外,就算遭到别的世家打压挤兑,也是有盟友帮衬的,况且第一个完粮纳捐,还能在曹总那儿刷个听话识大体的印象,在朝廷中才能更得到重用,重用就等于身居高位,身居高位就是权利,而这年头,权利是与钱粮直接划等号的! 不过到了这儿,说实话钟繇心头也有点慌的,整个驿馆外面到处都是乱涂乱画的涂鸦,几个大嗓门钟家士子叫嚷嘲讽的那些话就算他听了都有种打人的冲动。 王厚的确是个小人物,还被晋阳王氏革除了宗籍,没啥家室支持,可是曹操重用他一天,他就不容忽视一天,还是那句话,阎王好对付小鬼难缠,这把他得罪狠了,《氏族志》再黑上钟家一笔,他钟繇还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乎王厚出来还没等说话呢,一揖过后,钟繇已经是勃然大怒的高喊起来。 “今日在此,钟某竟然撞到我钟家子弟信口开河,侮辱朝廷命官,阻挠朝廷公差,实在是罪不可恕!来人,把钟系几个革除宗籍,赶出钟家,送长社府问罪!” 他这真够狠的!壮士断腕,上来就抛弃了十几个家族年轻子弟,别说那些被按地上的钟家子弟,就算王厚自己都是面色微变,赶忙是连连摆手。 “钟郎官,此举使不得!年轻人,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很正常嘛!并且王某也的确有些行端举止不当,遭人非议,几位钟兄要与王某理论一翻,也是情有可原!大家文人士子,点到为止,用不着又是除籍又是问罪的!” 还是没招,王厚还没膨胀到司马懿那个程度,要有司马老贼的势力,别说这十几个,你钟家都得往死了整!可是如今,他也不好树敌太多,尤其是钟繇这个日后的魏相,潜力股!真要把这十几个钟家的蠢货问罪了,钟繇心里肯定得存芥蒂。 然而王厚宽厚的一番话让钟繇都是满脸意外,在他印象中,王厚就是个小人暴发户,可如今,被折辱了两天,居然还能以此宽厚之心待人,让钟繇意外之余,情不自禁的对王厚高看了几眼。 不过王厚也没说完全饶了,这个点到为止就很有学问,虽然不要你命,可是代价必须给我付出了,否则何人都觉得我王某人可欺不成?久在官场,钟繇自然是一点就通,旋即又是恶狠狠地一挥巴掌。 “王令官宽宏,然家法不可废!否则我钟家门楣日后如何维持,钟铁,一人抽三十鞭子,然后罚禁半年!” “小的遵命!” 真叫残酷的封建大家族制度,说削就削,十几个钟家士子是真正的斯文扫地了,当场扒下裤子,噼里啪啦的一顿小皮鞭抽过去,虽然这个时代的士子不像后世那么文弱,也讲究个君子六艺,可大家族子弟,他们哪儿挨过打,立时间被抽的龇牙咧嘴哭爹喊娘。 这还没完,处置完自己家子弟,钟繇又是怒目回身,指着那些看的目瞪口呆的韩家子弟暴怒的咆哮着。 “汝等非我钟家人,钟某处置不了你们,可如此没有士人品行,信口开河污蔑朝廷,这次回去,钟某也要向太仆韩融韩长者一问究竟,韩家家风如此堕落吗?” “还不快退下!” 钟繇在颍川士林中,分量可不低,他这雷霆一怒,瞬间吓的那些韩家人也是当即做了鸟兽散。 这头鞭子和哀嚎声还噼里啪啦的响着,解气的看着这些大嘴巴哀嚎,此时王从戈曹红节他们的腰杆是完全挺起来了,个个得意的把腰杆挺得笔直,别说他们,就算王厚自己都是心头出了一口恶气,他又不是圣人,天天听着门外污言碎语诽谤谩骂,这叫个什么事儿?要不是赌在了钟繇不敢和曹操对着干的注上,他也是早就拎起块板砖冲出去了。 “王令官,钟某在府上备下了薄宴,还望令官不要推迟,让钟某一尽地主之谊,也权当赔罪了!” “那王某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钟郎官款待了!” 面子拿了个十足,前头钟繇做引,王厚是气宇轩昂的登上了他的马车,出驿站几百米,那一头,前几天还一副威严模样的钟家大门楼咯吱一声为他大敞了开,八个守门壮丁全都是恭恭敬敬的跪在道路两边。 眼神扫过路边,不住不觉中,王厚的心境也被掀起了一股波澜来。 权利的滋味,太美妙了! 第54章 高攀不起 虽然钟繇给面子是给曹操的,要是王厚自己,估计在门口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他。 不过面子就是面子!钟繇是亲自上门相请,门口卫士跪迎,而且一进门,就是盛大筵席欢迎。 后世发掘马王堆汉墓,出土了一份辛追夫人的菜单,说起来,辛追夫人所出身的家族还是颍川的阳翟辛氏,这一副标准的汉代豪门宴摆放在王厚的面前。 这一桌子菜给王厚的第一印象,就是全是肉啊! 为了把《氏族志》给公关回来,钟繇真是下了血本了,仅仅汤就有十二道,牛肉羹,羊肉羹,鹿肉羹,鸡肉羹,猪肉羹应有尽有,六畜是全了,额外还有乳猪肉羹,野鸭肉羹等等幼畜以及野味,后世已经沦为野菜的荠荠菜,夸瓜如今还作为主菜漂浮在汤上,别说,一冬天没咋吃青,对于王厚这个食肉动物来说,这些嫩绿的叶子此时倒是格外吸引他的食欲。 这些还仅仅是汤,烤肉又有十二道,刚才那些羹汤的畜类又选上等位置,烤了十二盘子之多,此时,盘子里的肉还在直冒着油花,另一头,一面青铜大鼎摆放在边上,鼎下架着碳火,鼎上两个青衣家奴还在不断翻烤着肉类,看来中国人吃串儿的优秀传统,那是老祖宗就遗留下来的。 生肉还有四品,其中就有陈登特别愿意品的鱼脍,其余是牛里脊,马里脊,鹿里脊,不过这些玩意王厚可不敢吃,昨个已经见到米猪肉了,甚至记得后世辛追夫人遗体研究的时候,她一个雍容贵妇,长沙国相利苍的夫人,肚子里居然还生有寄生虫,这年头可没有打虫药,王厚可不想像陈登那样,贪嘴吃出一肚子虫子来,最后吐血而死。 还有一样极具特色的,就是酱了!不是后世那种东北农村大酱,而是各种肉类剁碎了腌制的酱,根据《礼记》中记载,据说周天子能享用三百多种酱,一天一种都不带重样的,哪天什么时辰吃什么酱都有讲究,妲己把伯邑考杀了也是剁成肉酱,然后拿给西伯侯吃,今个虽然没有周天子那么多,可王厚面前的桌子上依旧摆了十二种酱,黑乎乎的他也不知道都是什么肉。 别说,钟繇这儿还挺与时俱进的,这么一桌子饭食边上,居然还摆了一大桌子手擀面,估计是曹红节这小叛徒在自己这儿吃完,回去把做法带回了丞相府,曹总好炫耀,宴会大臣时候端上来,让钟繇吃好了,回去也效仿着做了起来,啃了三天馒头,一会儿来个杂酱面,估计能不错! 吃的就够丰盛了,另一头,还有个漂亮小妞子在那儿优雅的弹着七弦长琴,一只炉鼎中熏的不知道什么香,两名婢女打着扇子,把香味送过来。 这一顿,估计每个百贯造价下不来,郭嘉一把大宝剑就被这么吃下肚了,汉末世家的奢侈,王厚是再次体验了个淋漓尽致。 不过社会就是如此,均贫富,打倒地主老财?两汉之间的新朝,最像穿越者的王莽皇帝干过这事儿,然后他的结局是搞得天下大乱,自己脑袋还被收藏在府库七十多年,比这位老前辈,王厚既没有这个魄力,也没他这股子实干家的冲动,所以行礼过后,王厚是安心坐在了他的客榻上,美滋滋的嚼起侍女送来的牛边肋来。 “叔父老而昏聩,前些日子怠慢,还请王令官多多海涵!” 今个钟渝没出现,估计也是没脸出来,不过还怕王厚记仇,在主位上端着酒爵,钟繇又一次置歉起来,不过听着这话,宽宏大量王令官当然是大大晃了晃脑袋。 “钟郎官哪儿的话,钟家主,长者也!哪儿有后辈记恨长者的!” “王令官宽宏!钟某佩服!” 甭管真心还是假意,钟繇再一次感慨的抱拳做了个揖。 要说后世谈生意都在酒桌上,一边吃喝一边谈天说地,还真是拉进感情,宴会间,一边大吃二喝,一边王厚还把他泡论坛看过的一些见解挑不犯忌讳的显呗出来,包括当前的时政,跟随曹总如何如何的前途光明云云,别说,一些观点听的钟繇都是宛若茅厕顿开那样,更不敢把王厚当做寻常人来看待,不知不觉,他也和陈登一样,被王厚给忽悠晕了。 自己吃饱喝足,还给自己啃了好几天馒头的部下要了顿杂酱面,上上下下都混了个十足之后,也终于到了谈正事儿的时间。 钟繇在长社钟家绝对算得上举足轻重,就算他不在家,常年居住在许都,家族中靠着假山人工湖风景最秀丽的一处宅子依旧是属于他的,跟随着钟繇又去了他的书房,那儿,一摞子竹简是被他指挥仆人抬了出来,重重的放在了王厚面前。 “早些年朝廷昏暗,奸人当道,叔父自此隐居,对于朝廷不甚了解,抗税之事,还请令官海涵,长社钟家九村三万亩田册,皆在于此!” 看到这沉甸甸的田册,一直跟在后头当小尾巴的曹红节是由衷的松了口气,露出了满脸欣慰的笑容,不过信手掂量起一份翻开,看了几眼,王厚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郎官,您这田册,似乎有些不对啊!” 这话听的钟繇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是和盘托出了,在这儿王厚却是卡他一下,莫非这厮心里还在记恨,故意要整钟家一顿?心头恼火外加忐忑,钟繇是双手抱拳又一作揖。 “何处不对,还请令官指点一二!” “这册是河东刘村的,刘村以荒,合以在册?还有这些是河西李庄的,这些也不是钟家的土地,郎官报国心切,王某可以理解,可是田册完税,就得实事求是啊!” 眼看着王厚一伸手,钟家的田册就被他切了一半出去,看的曹红节顿时大眼睛瞪得溜圆,钟繇也是愕然的呆住了半分钟,片刻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却是更加浓郁了起来。 “令官教训的极是,钟某孟浪了!来人,把这些田册撤下去!” 勾心斗角了好几天,公事处理就几分钟,下午时间,钟繇又带着王厚在府里逛了逛,品了品南方来的珍贵茶叶,看看小姑娘跳舞,晚上,又是一顿好吃的之后王厚一行则是又被安置在了钟府上房中,要不是曹红节在这儿,估计少不了晚上再来几个女公关,给王厚整一顿大保健什么的。 不过这一天,曹红节都是闷闷不乐,欲言又止,最后却把话吞了回去。 第二天王厚起身告辞,钟繇挽留不得,干脆又是出手大方的赠与了一大堆好东西,绫罗绸缎,牛酒乐器,还有直接就能当钱花的痛,钟繇可比吕布大方多了,一出手就是金五十。 “钟郎官留步,郎官的炽热忠诚,王某一定会如实的向丞相汇报的!” 早晨又一顿好的,吃的红光满面的,王厚还一副笑模样抱拳倒着别,这才钻进了自己的牛车,可刚一进来,脑门立马却是挨了个重的,一下子疼的他眼泪差不点没下来,捂着脑瓜子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气急败坏的叫嚷道。 “神经病谋杀亲夫啊!哎呦!” “哼,你还有脸说!” 拿着个钟繇赠送的青瓷孩儿枕,曹小娘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也是气急败坏的叫嚷着。 “钟家明明有三万亩田土,几千佃户,你为何只记一万五千亩,丞相对你委以重任,你这般贪图贿赂,偏袒大族,你有何颜面再回许都去面见丞相?” “一会把钟繇送的那些东西都送回去,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眼看着这妞一副气呼呼的模样,捂着脑门的大包,王厚无可奈何的呜呼哀哉一声,对着她是一摊手。 也难怪丞相必须让我跟着了,你这个智商,真是难啊!” “你什么意思?” 举着个枕头,这暴力妞作势好要再打,看的王厚赶忙举手投降,悲催的解释起来。 “第一站来长社,就是因为钟繇升迁在即,而且他在丞相手下颇受重用,才拿他开刀的,我问你,豫兖青司几州,像钟繇这样迫切忠于曹家的世家多吗?” “钟家是个例子!你要按照钟繇田册收了他全税,那么剩下的世家该如何观望?大小姐,天下还未平!丞相也需要收揽人心,这用晋升孝廉换取钱粮支持,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了,要是再这么锱铢必究,那些观望世家,利益述求不大的豪族人心还不都得飞到袁绍刘备吕布之徒那边,你想把闹得几州再天下大乱吗?” “额……” 听的目瞪口呆,曹红节还真没想到这其中居然还有如此多的说道,可就在她惊愕的时候,捂着脑门,王厚忽然又是大叫了起来。 “停车!” “喂,不是赶着去临颍吗?停车干什么?” “你吓到我了,你才是采风使,所以《氏族志》的编写大小姐你自己去吧!下官还是老实的回去整理田土资料得了!” “你!!!” 杏眼圆睁,看着王厚在那儿猪八戒撂挑子,旋即曹红节又是悲催的拉着他的衣袖摇晃了起来。 “人家不是不知道吗!不知者不怪罪,你再收东西,我不管了还不行吗?” “拉倒吧!看看我脑门上的包,我可不想英年早逝,被你打死!” “那,那你说怎么办?” 好不容易才拿捏到把柄,王厚猥琐的都快流口水了,十足的小人得痔模样,晃悠着脑袋瓜子反面人物十足的笑嘻嘻哼着。 “为了保证本官的人身安全,我要像上一次在驿馆那样,把你绑起来!” “你!!!” 又是气得杏眼圆睁,可看着王厚又是做势要下车,曹红节这妞终于小脸通红,悲催的一撇小脑瓜。 “绑吧绑吧!你说了算!” “不许反悔!” 正常这妞勤练武艺,王厚在她面前,只能是被收拾的,可要绳子一上身,她可就成了没牙的老虎,这此旅途还长着呢!一道上玩点惊险刺激的游戏,比如蹲在草丛偷个野什么的,这妞不也无力反抗吗!满是猥琐的笑容,王厚摸出了拉车的绳子。 可谁知道,这个节骨眼上,王从戈这货又冒了出来。 “额,主公,韩家士人韩成,在路边求见!” 曹红节小脸儿通红,又是一脚把王厚踹到了一边,被打扰了好事儿,这货更是气得跟蛤蟆那样,没好气的一甩衣袖。 “不见!” “节儿,上次他们韩家怎么说我王厚的?” “家弃之人!” 浑然没有即将被王厚欺负的觉悟,一提这个,曹红节也是同仇敌忾的嚷嚷起来,听的王厚一拍大腿。 “对,告诉他韩家,王某家弃之人,不肖之徒,高攀不起他韩家书香门第大雅之堂!” 真是提气啊!看着王厚愤慨的面容,王从戈右拳狠狠一砸左胸,旋即又是大步流星的跳下了马车。 多一刻都没停留,马车带着小跑的部曲亲兵,迅速消失在了长社县的街口,眼看着王厚绝尘而去的背影,那天在门楼子之上把王厚骂走的那个韩家士子是无比悲催的一拍大腿。 “祸事了!被他钟家给坑了!!!” 第55章 曹小鬼,王贪官 王厚的牛车是越来越多了,刚出许都时候才一辆,出了长社变三辆了,出了临颖则变成了六辆。 没招,他的威风是在长社打出来了,少府黄门侍郎钟繇亲自上门赔罪才获得原谅,把下品氏族改成了上品氏族,而长社韩家就压根没受到谅解,在《氏族志》落了个下品氏族,一年一个孝廉名额没有不说,曹操是真挺王厚,长社韩家出身的三个官员居然都调到了闲职,而且明确在档案中记上,日后再没升迁机会。 不说失去了官场权利,家族还能支撑多久,一唠嗑你都低一头,我家上品氏族的,你们家呢?招惹王厚一次,家族都面临家道中落的危险。 但曹操支持王厚也是值得的,长社县在册土地差不多有五万五六千亩,去年进税收才三千亩,十税一才三十几石,这一次在钟家身上就找到了一万五千亩,一千五百石,税收拔了五十多倍,有了钟家做榜样,剩下依附的五小姓也是半田赋税,也有小几百石头粮食。 而且一但韩家下滑出地方大族的级别,没了印象力,他家的两万几千亩田地也能成为曹总砧板上的肉。 不过这不代表王厚接下来的查访就一路顺风了,毕竟长社韩家仅仅是舞阳韩氏的分支,扛起家族大旗的韩馥还是冀州牧,离着颍川十万八千里不说,如今更是在袁绍手下打酱油,对头地位手下,捏了就捏了,有的是比韩家强的世家,而且就算是占田才一半的税负,不到他们收入二十分之一的钱粮,他们也不想掏。 就比如已经和王厚结下梁子的舞阳韩家宗家。 始皇十七年,秦遣内史腾灭汉,得地为颍川郡,舞阳韩氏的历史据说可以追溯到韩王室,祖上阔过,这舞阳韩式也比东汉才崛起的长社钟家有底蕴多了,院子里居然还摆了一顶传自战国韩国的大鼎,鼎上刻着各种铭文怪兽,张牙舞爪的,眼神发直的看着鼎上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脑袋抽了,把自己头塞进怪兽嘴里,王厚已经不知道发了多长时间的呆,另一头,曹红节干脆无聊的数起了自己头发来。 和长社韩家的愚蠢粗鲁不同,这舞阳韩家明显聪明多了,王厚来了,也以礼相待迎进门,每天好吃好喝招待着,只不过人家主人就是没朝面,而且一提及土地田册,人家就开始打太极拳了。 “哎呦,王令官恕罪!小的们正在丈量!” “不好意思王令官,韩家地狭口众,开垦了些荒地还没入册,还需要些时日!” 伸手不打笑面人呢,人家都这么说了,王厚又有何等办法? 就在王厚发呆时候,数头发的曹红节却是忽然一个激灵蹦了起来,亢奋的三步并做两步冲出屋子,从回廊里伸手就拽了个老头子回来,咕咚一下子甩在了王厚面前,旋即兴冲冲急匆匆又是问道。 “韩管家,昨个你可是说,今个保证能把田亩人丁数统计出来!田册拿来了吗?本采风使可是公务繁忙!没空在你这儿多耽搁!” “哎呦,曹使君!” 一张和王福差不多的老萝卜干脸拉的又跟个苦瓜那样,这韩家大管家又是无比熟捻的哭丧起来。 “实在还差几个村子没丈量完啊!求求您,再宽限两天,两天内一定丈量完!” “还没完!” 忍不住尖叫出声来,曹红节气得小脸儿都白了,小拳头在虚空中虚握了两下,回头瞄了一眼尚且双目无神的王厚,她也有学有样,恶狠狠地威胁了起来。 “今天见不到田册口籍,本姑娘就把你们舞阳韩家,录为寒门!” “别啊!曹使君,俺们舞阳韩家可是公认的士林大族,太仆韩融韩老爷就是吾家三房老爷,吾家也有十几人出仕,士林风评更是尚佳,您把韩家录为寒门,也不能服众不是?再说,吾家不是不配合清账土地,只是实在是土地众多,一时间丈量不完,韩使君,您也得讲理不是!” 点头哈腰的,韩家老管家一副恭敬模样,却是再一次把曹红节说的哑口无言,求救一般的张望向了王厚,可这货还是一副双目无神的模样,盯着个大鼎不松眼,无可奈何之下,这妞赶苍翼那样,晦气的猛地挥了挥巴掌。 “两天之内,本使必须见到田册口籍!”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打发走了这老韩,曹小妞的火气又撒在了王厚头上,趁着他还看着鼎上的花纹发呆,猛地一下,这妞小手就跟镊子那样捏在了他耳朵上,猝不及防之下,这货立马是疼的龇牙咧嘴的惨叫起来,这儿绝对是女人对付男人的绝杀,他也是立马秒怂。 “姑奶奶,大小姐!松手!哎呦呦,要掉啦!” “谁是你姑奶奶啊!” 小脸一红,曹红节还是撒开了手,这妞还是不开心的哼哼道:“你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刚刚怎么不说话!让那个老滑头又跑了!” “问题是人家说的没毛病啊!田册他们也丈量了,也没把咱们关在外面。” “可就这么拖着吗?半个月了,咱们连颍川郡还没有巡完,还有陈国,兖州,梁国,青州,这么拖下去,秋收到了都未必巡完!今年丞相还有数场大战要战!你必须想办法!” 这妞不讲理了起来,又是作势要捏他耳朵,看的王厚赶忙是捂住脑袋往边上一躲开,无可奈何的一耷拉脑袋。 “办法不是没有,就看你能不能放开颜面了!” “放开颜面?” 曹红节顿时是一头雾水。 ………… 乒乒乓乓的声音忽然猛地响了起来,十几个韩家仆人惊恐的跪在了地上,不住地抱歉磕头着,可现在却是把尖酸刻薄演绎了个淋漓尽致,曹红节是一丁点慈悲都没有,又是端起了个装满肉酱的碗,狠狠砸在了地上。 “这做的什么东西!豚食吗?如此粗糙的东西,也敢拿给本使吃!马上给我撤下去!” “那曹使君您想要些什么啊!” 哭丧着脸跪在地上,厨头是悲催的询问着,捏着尖细的下巴颏思量一下,曹红节又是兴奋的叫嚷起来。 “我要吃鸭舌!用巴蜀来的藤椒与酱油姜蒜红烧过那种,先给我来五十条吧!还有酱烤鱿鱼,对了,晚上给我备热水,我要洗澡,水里必须要撒吴郡特产的狮子峰毛尖儿,在许都我都是用这种茶洗澡的,没了这茶,洗的浑身不舒服!” 趴在地上,这韩家的厨长吐血的冲动都有了,这年头可不像后世,鸭舌鸭货随便吃,五十条鸭舌就得宰五十只鸭子,可这甚至还算是小数了,如今兵荒马乱的,巴蜀的藤椒,吴郡的茶叶价值甚至堪比同等体积的黄金,就这几样,没个千把贯下不来,跪在地上,这厨长就跟磕头虫那样拼命哭求着。 他心里哇凉哇凉的,另一头,韩家的大管家心里也跟日了哈士奇那样。 王厚倒是没像曹大小姐那样撒泼耍大小姐脾气,他是笑模样的搂着韩家老管家,围着院子里的大鼎就是转悠个没完。 “韩老!这鼎有点年头了吧!” “回王令官,这鼎……,这鼎是有些年头了,据传,这鼎是韩王安下令铸造,赐予我家先祖公子虔,一直流传至今,少说也有六百年了!” 王厚这双眼放光的神色,看的韩家管家是心头直发毛,不过古人也算是朴实,还是竹筒倒豆子,如实介绍一翻,可听的王厚却是又一咧嘴,阴阳怪气嘟囔起来。 “哎呦,六七百年的古物了!还是王家之物,啧啧,这身为臣子,坐拥王家之物,你们韩家还真是心高气傲,心比天高啊!” “王,王令官这是何意啊?” 本来能说会道的,可碰到王厚这流氓,韩管家亦是变得磕巴起来,满是悲催的问道。 “意思?没意思!没啥意思!哈哈!” 打了个哈哈,可王厚声音却是更加的阴阳怪气起来::本官听过个成语,鼎之轻重说的就是当年楚王无理,派人向周天子询问鼎有多重,九鼎意为九州,问鼎就是问天下,你们韩家身为韩王安之后,坐天下之中,又坐拥一鼎,韩家,心气儿高啊!当年陈胜怎么说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对!鸿鹄之志!” “这让丞相知道了,啧啧!” “王令官,您到底要说啥啊!” 这一对隐喻暗讳,听的韩管家都快哭出来了,又是无比悲催的抱拳问道。 可令他吐血的是,王厚又是气死人不偿命的重重晃了晃脑袋瓜子。 “没啥意思,就是夸你们韩家的鼎不错!哎呦!” 没等这韩管家反应过来呢,王厚又是犹如发现新大陆那样,滋溜一下钻进了屋里,指着窗户前挂着这蝉翼轻纱,惊奇的叫嚷道:“哇!这是轻溪贡纱吧!吾曾听丞相言,宫中几年都未得到过轻溪贡纱了,你们韩府竟然用此贡纱做窗帘,你们韩家真是手眼通天,心气儿高啊!” “丞相知道也得羡慕你们韩家了!” 再一次,这韩管家也是差不点没哭出来。 …………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王厚和曹红节一对儿奸那啥淫那啥又是来了个配合无间,一个在当败家老娘们,什么贵怎么折腾来啥,一个则是当红眼病小气鬼,到处嫉妒挑毛病阴阳怪气,没事儿还索个贿赂啥,本来用个拖字决的舞阳韩家,没三天也受不了了。 就按那老管家说的,过了两天,第三天,那个韩家老管家是悲催的双手把田册给捧了过来。 “两位令君,您要的田册!” 第56章 糖衣蜜饵 “曹使君,您要的田亩账册!” 就跟得了帕金森似得,手也在抖,身体也在抖,韩府这老管家跟开了震动模式似得,摇晃着才把舞阳韩式的田亩口籍递到了曹红节手里头。 虽然手段不光彩点,可是毕竟这是自己劳动所获,这妞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接了过来,故作深沉的点头翻开,不过看了两眼,她又是悲催的赶紧塞到了王厚的手里。 鄙视了曹小娘一眼,王厚伸手接过了竹简,古人记账方式真是辣鸡,还好他最近翻地册也算翻出经验来了,前面全都略过,直接看后头,可看了第一册,王厚的眉头明显挑了挑,放下第一卷竹简,急促的又抓起了第二卷,也是一眼略过,又是第三卷。 剩下的他干脆不看了,直接把这些账册扔到一堆,眉头紧缩,凝重的看着那老管家问道。 “舞阳韩氏,只有田一万五千亩?” “回王令官,只有田一万五千亩!” 还是浑身都抖的帕金森模式,可回答这话时候,这韩老鬼却是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这回不止王厚,连曹红节的笑容都跟着收敛了起来。 不过在她的瞩目下,王厚却是轻轻挥了挥巴掌:“本官知道了!韩管家下去吧!” “老奴告退!” 这老家伙提着袍子才刚走,曹红节已经是拍着桌子愤怒的咆哮起来。 “舞阳韩式号颍川四长!竟然也是如此贪婪鄙陋!一毛不拔!” “一万五千亩!连他家田亩四分之一都不到!” 和长社不同,舞阳是个大县,经历战乱之后,丁口也有五到六万,田亩恐怕不下十万,县官真四百石,称令而不称长,而且登府之前王厚也是做过功课的,这儿的税收税赋截止与中平五年,就是大将军何进被宦官砍了脑袋那一年,那一年地册上舞阳韩家就有地六万亩,十年自耕农破产消亡,如今怎么也能兼并到七万亩了吧!他这和长社钟家一个等级报一万五千亩,说他一毛不拔也不为过。 不过头疼的敲了敲脑壳,王厚还是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舞阳韩氏,录为中品氏族吧!” “还让他们上中品,这个德行,不录入个寒门已经法外开恩!我不!” “红节,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也得为丞相考虑,舞阳韩家毕竟口众数万,而且在朝中门生故吏众多,还有太仆韩融在那儿,把他们定为下品,韩家不服,定然在许都引起风波,丞相也难做!” 悻悻然的说着,王厚脸上旋即也露出了狠色来,阴仄仄的哼道:“而且就算列为中品世家,也够这舞阳韩氏受的,每年钟繇可以推荐三个钟家子弟或者门生入朝,韩融却只能推荐一个,长此以往,韩家的宗人或者故吏只会越来越少,拜在他门下出头机会也少,人才也不会愿意拜在韩家门下,总有他衰落的一天!” “便宜这一家子小气鬼了!” 王厚提到了曹总,曹红节也没了办法,只能是咬着小虎牙悻悻然的哼哼一声。 不过就在这功夫,曹红节和王厚居住的房门又被敲响了起来,门外又响起了韩家管家的声音。 “曹使君,王令官,今晚家主设宴宴请二位官人,不知二位可有闲暇赏脸?” 开口曹红节就想给否了,谁知道抢在他前面,王厚是赶忙高声回应道:“如此,多谢韩家公了,我与曹使君一定如约赴宴!” “老奴遵命!” 又是听着这老家伙走远了,小脸儿嘟嘟起来,曹红节又是气哄哄的哼道:“老吝啬鬼,偷税漏税的败类,看着他就没胃口,还答应去赴宴干什么?” “韩家一毛不拔心里也心虚,临走前肯定有大把的贿赂送到,想在你我身上公关打开缺口,出许都之前我已经和丞相商议好了,收到的贿赂我七丞相三,丞相不治我受贿之罪,现在能多拿回来点就拿回来点,不要白不要,照样给他定个中品就行!” “切,是丞相七你三吧!” 曹红节翻了个大白眼,可王厚依旧是一点儿牛皮被戳破的脸红都没有,哼哼着嘟囔着:“知道你还不好好打扮打扮准备接客!” “切,去死!” ………… 如今舞阳韩家当家的前御史大夫韩珏,来了韩家这都小半个月了,是头一次见到这老家伙,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还真没错,这自诩清流的老伪君子都七十古稀了,还活的红光满面,而且老家伙连县官不如现管这道理都不懂,宴席上还是一副倨傲的模样,一口一个长者,处处教训着王厚。 不过反正一会儿有钱拿,如何给他家划成分也有了定计,王厚也不和他顶,一边喝着酒一边哼哈答应着,倒是哄得老家伙心情不错。 至于曹红节,则干脆就是放开了腮帮子吃,这场宴会级别可以和钟繇招待那场划等号了,不吃白不吃!这吃相之凶,甚至看的王厚都有点担忧她还没嫁过来,先吃成个小胖猪了。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多时辰,韩家的酒也是粮酿醇厚,一爵一爵敬酒,不知不觉过程中,王厚也有点喝高了,一身酒气,罢了宴会,曹红节有点气呼呼的搀扶着他往回走。 不过刚走到院子口,韩家的老管家韩覺又是满脸堆笑的拦在了那儿,满是恭敬的重重一鞠躬。 “老奴见过曹使君,王令官!” “使君,前几日您不是要吴郡的绿茶泡澡吗?我家老公子特意快马去了次新野,为您采办了回来,舞阳公务结束,明日您就要与王令官上路了!今日不妨去轻松下吧!” 洗澡对于女人的诱惑还是挺大的,不过下意识,曹小妞眼神又落在了醉醺醺的王厚身上,看着这,韩老管家的笑容亦是变得诡异了些,他是大笑着又一鞠躬。 “使君放心,王令官,老奴自当照料了!这是舞阳韩府,没人敢在这儿造次!王令官安全的紧!” 的确,王厚要是在舞阳韩府出了什么事儿,许都那儿曹操肯定得让舞阳韩氏吃不了兜着走,不是多爱王厚,而是如果出来办事儿的官员都保不住,曹操这中央主上就无威严可言了。 反正王厚说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把这醉鬼往韩老管家带来的仆从身上一交,这妞很是没心没肺哼着小调嚷嚷道:“带路!” “好哩!使君这边请!” 恭恭敬敬的前面领着路,韩老管家对着搀扶往王厚的仆从重重使了个眼色之后,旋即就带着曹红节消失在了路口转弯处,也是一点头之后,两人掺着直耍醉拳儿的王厚,也是一道向他俩下榻的卧房走去。 ………… “回家!老子要回家!老子要打撸啊撸!老子是黄金ADC,都别和我抢下路啊!” 王厚这家伙绝对没酒品,被搀到了床上,还不断嘟囔着醉话,可他这醉话听的俩韩家家仆却是满头雾水,有心偷听了一会,可啥玩意都听不懂,俩仆人终于是无可奈何的转身出了门。 然而!没过几分钟,他俩又是抬了个被服卷回了开来,往王厚的床榻上一扔,回身重重关上了门。 这桥段儿就老套了,女人! 用色相贿赂取悦大人物,一向是世家大族的拿手好戏!被子是活的,王厚咸鱼那样扑腾着耍着醉拳儿,好一会都不老实,等待了一会儿,颤抖中这被子口也是打了开,一个长的颇为清秀的妹子冒了出来。 只有一个肚兜裹身,搂着被子,小妹子一双眼神无比的复杂,目光中带着仇恨,畏惧,厌恶,足足落在了王厚身上一分多钟忽然间,门口响起了敲打声,吓了她一激灵,这才咬着牙爬出了被子,小手哆嗦着笨拙的抓向了王厚的衣领。 然而! “打野来啦!!!” 王厚诈尸那样一个机灵直坐了起来,咕噜一下子又翻腾到了地下,吓得那小妹子一声惊叫,捂着胸口急促的缩了回去。 可门口窗户又是急促的敲打了几声,再一次浑身一颤,小妹子再一次咬着银牙爬了出来,奈何,迷糊的坐在地上,王厚却是跟个翻过来的乌龟那样,连滚带爬的翻腾出去三米多远,倒是滚到门口了。 “我告诉你蜘蛛!老子闪现加血都在,你再过来,给你来个素质二连!” “蜘蛛?婢子软儿,是韩大人派来斥候王令官的!求令官不要闹了,如果婢子没斥候大人,回去家母,家母就……,大人!” 幸亏这小妹子没心脏病,咣当一声,房门居然被王厚给活生生撞开了,一边打着醉拳儿往院子里跑,一边这货还跟黄渤偷面包那个经典镜头表情包那样边走边回头嘲讽着。 “嘿,还想结茧定我!老子闪现过墙走啦,哈哈哈!” “哎!王令官!” 不仅仅那个小妹子,眼看着王厚转眼跑没影了,俩韩家家仆也郁闷了。 另一头,别苑,大浴房。 真是一房绿茶的清香味道,哼着北方小调泡在水里,曹红节是舒服的用油加灰做成的古代香皂擦拭着她那修长光洁的不能写怕被毙,冷不防这功夫房门咣当一声被撞了开。 哗啦往水里一躲,小手却是犹如极电那样把桌子上的剑拔了出来,在曹红节横眉冷对的眼神中,却见王厚醉醺醺的把房门一关溜达了进来,嘿嘿一声傻笑。 “辅助,我来啦!” 松了一口气,曹红节没好气的把一团黏糊糊的肥油香灰扔了出去。 “你来干嘛!本小姐洗澡呢!没空搭理你个醉猫!滚出去!” “嘿,辅助你不搭理我!那我回去找中路那个狐狸精单挑了啊!让她魅惑我!” 迷糊着,王厚又是摇摇晃晃要出去,可狐狸精在汉末在后世可都一个意思,更何况还有个魅惑呢!一瞬间曹红节的那双眸子瞪得滚圆,哗啦一下竟然从水里站了起来气哼哼的对着王厚指出了她白嫩的食指来。 “你给我站住!” 第57章 另有杀机 穿越前如果结婚了的话,王厚绝对是绝世好男人,就算喝多了,甲方给安排了小姐姐,他依旧是打着醉拳摇晃回了正地儿,为自己女朋友来了个守身如玉。 昨晚又是一翻《红高粱》里余占鳌与九儿钻高粱地的故事,一大早晨辞别韩府时候,这妞小脸儿都是红彤彤犹如个苹果那样,可王厚自己却是犹如个泄了气的皮球,肾虚人也虚的堆萎在碰碰车一样的牛车角落里,一副活不起的模样。 “你这是什么表情,本小姐出身名门,贤良淑德,给你这个芝麻官暖床了!你还不满足!” 红着脸,看着这货萎靡的模样,曹红节就气不打一处来,小蛮靴又是狠狠蹬在了王厚的屁股上,登的他一哼唧可还是那一副肾亏十年的样子,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 “本官不挑,雌性动物就行!虽然你这脾气臭,身材还差,看着就像喂不饱孩子的样也没事儿,可…………” 郁闷的敲着脑袋,王厚是悲催的哼唧着:“两次了,我啥都想不起来啊!我这昨晚喝什么酒啊!” “切,幸亏你喝酒了,要不就便宜哪个蜘蛛精狐狸精了,还要魅惑你!要不是本小姐温柔贤良,怕你误入歧途,今天你就得被吸成干了!” 抱起胳膊,这妞酸溜溜的哼哼着,听的王厚嘴角还真是忍不住扯了扯,要是有个美妞送到榻上,他还真不能保证自己就是柳下惠,能坐怀不乱,而且韩府的女人还真不是随意就能享用的,说不定就让人抓到个什么把柄。 不过他也不能让曹红节真妞太得意,继续是一副肾亏模样在牛车的抽屉里摸着,一伸手又是把那捆细麻绳拎了出来,很猥琐的在手上晃悠了两下,懒洋洋的哼哼着。 “手背过去吧!” “干嘛啊!” 这妞立马又是嘴角狂抽,颇有点怕怕的叫嚷着,听的王厚则是干脆一个白眼儿:“咱们在出长社时候说好的,为了保证本官的人身安全,咱俩独处时候必须把你捆上!” “喂!你变态啊!天天捆捆的,我一个小女子和你个大男人独处,我才是有危险那个吧!应该把你捆上才对!” 束手就擒后,可没少被这个混蛋欺负,难得曹红节跟个小姑娘那样怯生生的往角落一缩,踢踏着小蛮靴耍赖起来,可惜,王厚这货还就是无赖,大脑袋瓜子大大的摇晃着,他是满脸猥琐的一哼哼。 “不就范是吧!采风使大人一路顺风,下官就不相送了!” 果然,又点到了这妞的死穴,王厚猪八戒撂挑子的威胁下,曹红节是悲催的往边上一侧身子,小手儿往背后一背,小脑瓜往棚顶一扬起,气呼呼的嘟着嘴哼哼着。 “绑吧绑吧!用你的话说,你就是一个心理有毛病” “嘿,你夫君我还就是心里有毛病了,怎么着吧!” “哼!” 心情又舒畅了不少,哼着小调,回忆着以前看过的波姐的教育片,王厚是把麻绳在这妞身前一横,紧紧缠了两圈,还在她腋下补了两道,让绳头把曹红节的胳膊牢牢箍住,这才把她小手交叠在背后,开始往那个绳圈上系着。 不过王厚估计和王从戈这货是真的犯冲,这固定的绳疙瘩还没等系呢,这货忽然又是从牛车门探出头来,吓得曹红节一声惊叫,急促的向后一躲,小手挣脱出来就是在王厚软肋上狠狠一拧,这一下够狠,一瞬间王厚老脸都绿了,可是下属面前还得保持着一股子家主的风范,倒吸着凉气儿,他是强制淡定,悲催的问道。 “何事?” “主公不是下令张贴完告示之后,汇报主公一声吗?弟兄们把舞阳四门都张贴完了!” 地方上不仅仅大世家一家,还是有不少中小姓的小地主的,他们一方面依附在各地大世家之下,一面又防备着大世家的吞并,可是基本上,他们还是唯这些大世家马首是瞻,就像长社,钟繇家族向许都缴纳自己田份一半的赋税,这些中小地主就有了主心骨,只缴纳一半,虽然舞阳韩氏只缴四分之一还不到,回去肯定挨收拾,可这个份额还是得缴纳出来,让底下的小地主也知道自己该出多少份子。 看着这厮依附我啥都没看到,一本正经的神色,王厚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多这一句嘴干什么,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忍着腰间瞅着凉气儿的生疼,他是悲催的板着脸点着头。 “吾知道了,下去吧!” “主公,那弟兄们拥您向颍阴进发了!” 这话却是让王厚忍不住颤抖了下,见腰间曹红节的小手都顾不了,这次,他是真的板着脸呆滞了两三秒钟,这才艰难的点了点头。 “出发吧!” 坐回牛车,随着车轮子颠簸,王厚明显性质不佳,又是肾亏那样龇牙咧嘴的堆萎在那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面容沉重的紧。 也看出来王厚似乎忽然不开心了,松开小手安静的待在一边,好一会,曹红节才有点怯生生的用被绳圈箍住的肩膀碰了碰他。 “喂,你还绑不绑了?” “当然绑!” 这妞明显是是为了哄自己开心,不想弗了她的好意,艰难的让自己面容松懈点,王厚又是拿起了绳索,曹红节则是主动背过身去,自己用劲儿把一双小手向后背后叠着。 又在刚刚的绳索圈儿下箍了一圈儿,两道绳圈卡在女儿身上,彻底并拢住曹红节的双臂,麻绳在她主动背在两圈绳圈处的小手腕上横着竖着慢悠悠缠着,漫不经心的绕着圈儿,王厚忽然是叹着气问道。 “节儿,你说要是颖阴荀氏也像这舞阳韩氏一样抗税不交,咱们怎么办呢?” 也难怪王厚愁眉苦脸的,这是要打boss了!下一站就是颖阴,有着王厚出行以来最大的一个难关,颍阴荀氏。 论家族势力,荀氏比长社钟家,舞阳韩氏,临颖六个家族绑一块都要庞大,论核心程度,荀彧身为尚书令也是最早支持曹操的一批士人,甚至陈宫叛曹,整个曹总的根据地最后三个县就是荀彧为他守下来的,没有荀彧,曹操甚至差点被逼的投了袁绍,荀氏双杰,荀彧荀攸叔侄在曹总手下都受到重用,荀家还有声名在外的荀氏八龙,哪一点都比自己强多了,就算曹总给自己的杀手锏,定上中下品氏族之利,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 可一但迈不过荀家这道坎,别说兖州青州的大世家,就这个小小的颍川他都摆不平了,地方上哪个大世家不是比猴还精,荀家不拿他王厚的《氏族志》当盘菜,谁还当盘菜了? 而且这个《氏族志》主笔是荀彧亲自推下来的,《氏族志》的编纂另一个意义等于挖大汉帝国的墙角,把原本名义效忠于汉朝的地方世家进行曹家的家臣化,按照这个时代层层封建的潜规则,这些家族向曹家纳粮了,间接等同于效忠了曹家,这是荀彧不愿意看到的,按照这个趋势,荀彧刁难自己的机会格外的大。 小手背在身后被捆着,不能习惯性挠头了,歪着小脑瓜,咬着嘴唇听着王厚的为难,思虑片刻之后,曹红节却是重重摇了摇小脑瓜。 “应该不能吧!现在府库扥年入,很大一部分就是荀家支持的,当年兖州陷落于吕贼之手,也是荀家叔侄倾家之资资助丞相抵抗吕贼,如今收拢税收,荀家应该不会刁难咱们。” “就算荀家刁难咱们,我也支持你,到时候回许都我去找丞相哭诉去!” 想很励志的握一握拳头鼓励下王厚,奈何抽了两下却是无论如何抽不出手来,曹红节只好撇过小脸,大眼睛认真的看着王厚保证着。 这个支持倒是让王厚温馨了许多,至少在这个冰冷的汉末乱世,他不再是孤家寡人,至少有人在身边支持温暖他,脸上露出笑容来,王厚也要跟着重重的点点头,可没等这头点下去,后世长时间玩《上古卷轴》,戴耳机听箭响养成的条件反射,忽然让王厚习惯性的后脊梁寒毛一立,瞬间脸色大变,抓着曹红节,他是狠狠卧倒了下去。 下一秒,咣当一声,一支利箭狠狠地穿牛车厢而过,狠狠地扎在了车柱子上,这要是没躲开,俩人就丘比特之箭一箭穿心了,在王厚眼睛发直中,城外的官道旁,喧嚣的喊杀声一下子就响了起来。 马车外,王从戈那嘶声竭力的咆哮亦是一同震了起来。 “保护主公!” 咣当咣当沉重的脚步声中,几个人扛着大盾牌直接越上了牛车把车窗户一挡,光线顿时为之一黯,听着哗啦哗啦的甲叶子响,应该是自己部曲布开了空心方阵。 “快给我解开!” 看着那发颤的箭,艰难的从车座上做起来,曹红节想要抓剑,捆在背后的手却抽不出来,曹红节急促的叫道,然而王厚却是一推,又把这妞推倒在了座位上。 把她绑了还是件好事儿了,要不凭着这妞冲动的性格,肯定得拔剑杀出去了,羽箭跟下雨般打在盾牌上,多危险,王厚还制不住她。 没理会这妞气得像个蛆那样在作揖上直顾涌,王厚小心的把挡在门口的帘子掀起一道缝隙,向外张望着,两边道边,不知道多少个穿着布衣,蒙着口罩的杀手轮着环首刀凶狠的从林子里冲出来。 汉末豪门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抗拒曹总利用《氏族志》征收钱粮,让王厚和曹红节肉体消失,未尝不是个好办法!他俩挂了,短时间内,曹操绝不可能再找到更合适的人手,各地世家再一起使劲儿,这事儿说不定就不了了之! 然而这是荀家下的毒手还是刚离开的舞阳韩家动的手脚,王厚的眉头又是皱了起来。 全服心思都放下了这上面,对于自己安危,王厚倒是一丁点没在乎,因为除了刚开始那一箭吓得他心怦怦跳之外,一帮子刺客根本就是菜鸡送头狗,就算是大世家蓄养的死士,顶多也是庄稼把式,跟自己一天玩命训练的八十几个部曲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手里拿的还是环首刀这头还没等冲到王厚的牛车边上,两米外已经被一戟捅倒在地了,远处那些弓箭手倒是的确有些麻烦,可以仅仅是麻烦而已。 宋代的神臂弓拉满了射孔眼,才能射破冷锻甲,王厚这还整体冲压的整块板甲,胸口具有弧度的,射在胸口直接咣当一下划过去了还有左臂上的小圆盾作为抵挡,比划了十几下,倒是刺客们先被森然的阵型捅倒了七八个,剩下的也不敢上了,只敢离着三米多外舞舞玄玄的晃悠着刀片子。 不过什么时候都不能话太满,就在王厚不在乎的时候,林子中刺激的马蹄子声音忽然猛地响了起来,一声犹如打雷般的嘹亮吼声,瞬间吓得王厚一个哆嗦。 来高手了! 第58章 大哥,你谁啊? 整个官道上都是喊杀声一片,王厚还真倒霉,这才刚辞别舞阳韩家,官道没行二十里,一处小树林处,就遭遇到了这场刺杀,足足上百个穿着老百姓布衣,蒙地脸的死士举着刀子咆哮着要来剁他的狗头。 不过局面上倒是一点都不危机,往死了练真不是没有效果,尽管第一次上阵有些惊慌,可是都练成条件反射的王厚亲兵依旧迅速而熟稔的结成空心圆阵,长戟犹如刺猬那样向外树着,敢靠过来的直接就捅,离得远的还用用戟小枝去勾,短短时间刺客没冲进来不说,还被撂倒了十来个,剩下的也都不敢上前了,只敢远远的张牙舞爪着。 牛车口,看着王厚聚精会神的不知道思虑什么,好不容易从座椅上又是直起腰坐起来,背着上了麻绳的小手在背后,曹红节也是跟着探过了小脑瓜看起热闹来,张望一会,她忍不住惊叹的摇晃着小脑瓜。 “哇,你这兵不错啊!就算许褚带领的虎卫军也就这水平吧!” “骑兵!骑兵!” 忽然间,她又是大惊小怪的尖叫起来,下意识就想要伸手向前指去,奈何抽了两下,在手腕的绳圈拘束下实在抽不出手来,曹红节只好乖乖背着小手,拿她尖细好看的小下巴向前点着。 这话也让思考到底是舞阳韩家还是颖阴荀家的王厚猛地回过神来,抬眼望去,官道对面一骑穿着这个时代最普遍的行路胡服长袍,脸长的倒是帅的让王厚嫉妒,就是那种后世放剧组里能演奶油小生男一号那个类型的,不过长的小白脸子,手底下可不弱,胳膊肘夹着把沉重的大铁枪,气势汹汹直奔着王厚冲来,那杀气,估计是也要捅他的狗头。 “来的好!” 就连辅助都有一颗输出的心,更别说绝对C位的王从戈了,大吼一声,他也是冲出阵去,踢马挺戟直奔着这骑士杀去,在王厚满是欣赏的目光中,王从戈高举戟锋,也是瞄着这家伙的帅哥脸砍了过去,就只听咣当一声!!! 额……,王从戈就被秒了。 大铁枪竟然被来者抖得犹如毒蛇那样,先弯后直,后发现在,咣当一下子扎在了王从戈胸口,幸亏他这大铁枪质量不佳,破甲能力不强,饶是如此,依旧在王从戈那弯曲弧度的半板胸甲上弹了个大坑,痛呼一声中被捅下了马来。 “保护主公!!!” 这货倒也忠心,被捅的气儿都喘不上来了,依旧是垂死挣扎般的嘶吼起来,看着焦急,剩余八个虎豹骑出身的王厚部曲也是提着马缰绳举戟就应战了过去。 可这飞驰而来帅逼是让王厚见识了一把什么叫高手,什么叫非人类!毫不畏惧迎着三个照面砍过来的长戟,大铁枪猛地向上挑了起来,咣当一声金属星子乱蹦,三人的钢戟都被他挑起,下一秒枪如毒蛇,不可思议挑撩中,咣咣咣三声,三名重甲骑士又被他打下马去,这威风,后面冲上来的前虎豹骑禁不住吓得一楞,可就这功夫,大铁枪迎面扎来,又是咣当一声,幸亏王厚冷轧板甲时候留了个将军肚的糊度,他一侧身子,枪尖儿在他肚子上板甲深深划出一道痕迹后划了过去,可他也被这耍大枪的帅逼约了过去。 剩下四个骑兵心里叫苦,现在再傻也知道踢到铁板上了,不过这个时代的部曲也真是忠心,第五个第六个虎豹骑命都不要了,一人嘶吼着扔了长戟,竟然是赤手空拳奔着那高手的大铁枪抓去,硬挨了这一枪抽刺,任凭枪刃划破了自己盔甲,在腰上划出一道鲜血淋漓,也死命的把枪抱在了怀里,咆哮着叫嚷着,右边那骑则是轮着长戟再次照着他那张帅脸扎来。 毕竟连人带甲二百多斤,连着两下,帅逼高手都没抽出枪来,见戟来,他也是呐喊着铁枪柄一举,咣当一声格住了刺来的戟锋,下一秒,这家伙又一次秀了虎豹骑们一脸,压着铁枪当成挑杆,这货居然撑杆跳运动员那样踩着马鞍一越而起,空中蹦出来好几米远,咣当一下子蹦到了王厚的牛车前面。 “保护主公!!!” 几个护卫差不点没哭出来,空心阵也不维持了,转身直奔着那高手扑来,想要保护王厚。 眼看着这家伙又拔出一把长剑挥舞着要来剁王厚狗头,曹红节亦是小脸吓得惨白,拼命挣扎着捆在背后的小手想去拿剑,奈何这冤家绳子是玩的是真溜到,两道绳箍住她胳膊让她根本没法发力,就算她也是开得三石弓,练的百斤力气,手腕都磨红了却也没挣开,这功夫,那帅逼已经是两个箭步冲到了王厚面前,高举起剑,仇恨的砍向了王厚狗头。 “狗贼,拿命来!” 完了! 绝望中,曹红节痛苦的闭上了美眸,下一秒,就只听咣的一声!!! 额……,王厚把这帅逼给秒了! 胸口爆出来个大血点子,后背都喷出一大片血雾来,这高手高手高高手被打出去三米多远,直接撂倒在了牛车前面,还怕他再蹦起来,把冒烟儿的短火铳扔了,王厚又是左右手各抽出一把上好药的火铳,跟女枪那样嘚瑟的晃悠了出来。 “主公!” 连滚带爬,前面那些丢脸的虎豹骑士还有附近挨着的王厚部曲全都是焦急的涌了过来,抱拳关切的询问着,秒了一眼不可思议看着这一幕,然后撒腿就跑那些不敬业的刺客,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直抽的这高手高高手,王厚是帅气十足的一挥舞巴掌。 “把尸体收了,绕过舞阳,咱们回许都!” ………… 估计昏迷的感觉跟穿越的感觉一毛一样,脑袋迷糊的跟裂开那样,这帅的让王厚直嫉妒的高手很艰难的才睁开了眼睛,入眼处,一男一女正巴眼看着自己,恍惚了几秒,看着王厚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老脸,这货忽然是一激灵,又是暴怒的猛地爬起来。 “狗贼,我杀了你!” “去你大爷!” 这儿王厚可不客气了,上去就是一个电炮,挨了一枪子儿,这帅逼也成了没牙的老虎,咣当一声直接被他糊回了床榻上,还不解恨,王厚又是一个右勾拳糊他鼻子上了,这儿是人的弱点,就算这高手也忍不住生理的痛苦,青了个眼圈儿,捂着鼻子一脸眼泪身体了过去。 把这高手高高手都打哭了,王厚是得意洋洋的回过身对着曹红节摆了个姿势,嚣张的哼哼着。 “就这样的,来一打老子都收拾了!” “那你为啥不把他捆上!” 揉着小手腕,这妞却是依旧记仇的的哼哼着,听的王厚却是忍不住一激灵,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后世网上看那些b站欧美肌肉大汉鬼畜的小视频,激灵过后,他是赶紧晃了晃脑袋,把图片甩出脑海,岔开了话题。 “咳咳!你,大胆贼子,干嘛要来杀老子?” 揉着流鼻血的鼻子,现在才从那种酸楚中缓过点来,揉了揉眼角的眼泪,这高手高高手又是愤恨的怒骂起来。 “狗贼,某只恨不能为世间除掉汝槽!进落入你手里,要杀要剐你尽管来,某家接着!” 这要是个泪眼婆娑的小姑娘狠狠地对自己说这一番话,还有点情调,一个泪眼婆娑的大男的对自己说这一番话,这么都有点别扭,嘴角微抽,王厚同样恼火的叫嚷着。 “老子是偷你媳妇了还是偷你妹了?一口一个狗贼的,你有病吧?” “收刮了八大车的民脂民膏还不是狗贼!你这贪官,人人得而诛之!” “放屁,就算是民脂民膏,也是那些世家土财主从佃农身上刮下来的,本官不过是替他们花点,减少点他们孽业而已,再说,老子收多少礼物关你毛事儿?你他娘的盐吃多了咸的蛋疼吧!” 一时间被噎的语塞,片刻之后,这家伙却又是帅脸憋的通红,气势汹汹的咆哮着。 “你还强抢民女,把我未婚妻软儿父女强抢入府,百般凌辱,某家与你有夺妻之恨,就算某家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额……” 这他娘的就尴尬了,一瞬间曹红节那双大眼睛亮的跟灯泡那样,满是怀疑就落在了王厚身上,这次真是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王厚赶忙伸手一搂,把这妞搂过来,气鼓鼓的也是咆哮了起来。 “他娘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给老子暖过床的就这一个女汉子,老子那只手抢过你的软儿了!你他娘的起来,竟然你不说个所以然来,今个咱俩没完!” 也不顾这货胸口挨一枪,要不是命大擦着心脏生死穴过去才被打成的重伤,薅着这货脖领子,王厚拽着他就往外走去,边走还边咆哮着。 “老子就这么大个王府,今个连你女厕所牛棚老子都让你去了,找不出个什么软儿,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别说,这货还真当真了,瞪了王厚一眼,踉跄的在他府里翻腾了起来。 不过理所应当是没有的,翻找一圈儿,王厚还叫嚣着去城外找,这帅逼却是已经灰心了,颓然得跟忧郁的都教授那样往地上一坐,满是不可置信还在那儿呐呐的直摇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行了,你这大傻帽多半被人骗了!说说吧!谁告诉你老子抢你媳妇了吧?老子保证弄不死他!” 脱口就想说出,然而犹豫片刻,这高手高高手又是很讲义气的把话咽了下去,一言不发耷拉个脑袋,见此,王厚干脆懒洋洋的端起了韩氏那儿敲诈的茶水一边喝着一边挥着巴掌。 “我就说把这傻帽拖回来多此一举,学两天武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傻叉子而已,无名小卒一个,他能知道什么世家情报,把他交给丞相,砍了得了!” 谁知道这一个无名小卒却是刺激了这家伙,一瞬满是气急败坏,这帅逼骄傲的把胸口挺得笔直。 “某家不是什么学过几天武艺的无名小卒,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公孙瓒麾下白马义从先锋官常山赵云是也!今落入你这贪弊小人手里某家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哎呦……” 噗呲一下子,王厚一口热茶全都喷了出来,正好喷了他帅脸一脸。 第59章 反扑 在曹红节好奇的眼神中,王厚是足足安静了半分多钟,这才愕然的又问出声来。 “你说你是常山赵子龙?” “正是某家!” 看着这小白脸一副吊吊的模样一拍胸脯,然后被伤口震的龇牙咧嘴,王厚还真是惊奇了。 他没那么好心,把这货捡回来完全是想从他嘴里把阴了自己一刀那个混蛋挖出来,弄明白之后再把这货交给曹总砍了,他可不想留个武功高强的仇家。 可这货是常山赵子龙!赵云啊!这要是把这货这么宰了,后世玩游戏会不会没有赵云了!就算不想那么远,这么个名将要是想办法留在曹魏曹总身边,依照曹总收集名将的癖好,还不得哗哗给自己涨工资啊!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样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揉着拳头,王厚的笑容是忽然变得淫荡了起来,一副阴仄仄的笑意,晃晃悠悠的走到了这坐在地上的名将兄身边,这神情,看的曹红节后脑勺直冒冷汗,还以为他忽然性取向变了。 “常山赵子龙是吧?” 也感觉不好,一边向后躲着警惕着,一边赵云还硬邦邦的装十三着。 “正是某家!” “那就好,看招!” 话音未落,王厚又是一个电炮闷了上去,接着又是一个左勾拳一个右勾拳,惹毛我的人有危险,一包我不抽的烟,一放好多年,它一直在身边! 要是正常状态的赵云,五十个王厚绑一沓都不够他打的,可这老小子刚挨了枪子儿,出血都不知道出了多少,体力十不足一,哼着周杰棍的双截轮,王厚上去就是一阵轻松写意的胖揍,反抗不得的可怜赵云是被直接打的鼻青脸肿腿抽筋儿,那一张帅脸被打的跟被鲁提辖揍完的镇关西那样,趴地上流着鼻血都直蹬腿了,在曹红节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这货得意洋洋比划了个胜利手势,嚣张的大笑着。 “红节,帮我记着,建安三年五月十二日申时,常山赵子龙被我晋阳王厚打哭啦!” 听着王厚得意洋洋的炫耀,捂着流血的鼻子,赵云似乎“哭”的更伤心了。 ………… 有些人天生就带着主角光环,就比如这赵子龙,公孙瓒与袁绍决战败亡前,他兄长病逝,按照古人的仁孝体系,他回乡守孝去了,躲过一劫。 舞阳外那一战,王厚准备多时,他刚一轮剑空门大开时候,王厚是直接瞄着左胸心脏开的枪,可好巧不巧,圆丸铅弹擦着他心脏穿了过去,而且因为对古代火药不放心,王厚装药太多,射击距离又这么近,他的短火铳跟三八大盖似得把赵云打穿了,其实就打出个穿刺伤,子弹可怕的停止效果并没打出来,伤还不算重,鬼门关他又是捡回来一条命来。 现在王厚还得费心费力保他的小命,毕竟赵云死了,那就太可惜了。 一大早晨,王厚就驱车去了丞相府,又是那间熟悉的曹总装叉大厅,他又是熟悉的抱拳拜下。 “丞相!” 这个时代虽然不是法治社会,还是个乱世,可是上百刺客围攻朝廷大员依旧算是影响恶劣的大案子了,尤其是王厚还是代表曹操去清查的土地,见他过来,放下手中已经更换成纸张的黑皮子公文,曹总脸色颇有些严峻的问道。 “你带回家那个人犯,可曾招供?” “回丞相,尚未招供!” 一点儿也不意外,曹操干脆是不耐烦的一挥巴掌:“既然如此,提交刑曹拷问吧!量刑,还是这些下吏小人来的妥当!” 丞相属刑曹与王厚官职对等,可在曹操眼里,刑曹是下吏小人,明显高看王厚一眼,要是平时,王厚少不得在一顿阿谀奉承,把曹岳父马屁拍好,好把曹红节嫁给他,不过今个,王厚却是苦着一张脸,无可奈何的一抱拳头。 “丞相,下官想求您网开一面,这个刺客,是个人才啊!” “人才?” 犹如听到什么天方夜谭那样,曹操居然被逗乐了,居然是微微笑着摇摇头。 “如何人才?” “回丞相,此人乃是公孙瓒麾下前白马义从校尉,曾多次助公孙瓒大破胡骑,当年刘备刘豫州在公孙瓒麾下时候,都对他赞誉有加,此人通晓骑战,武艺高强,而且为人忠肝义胆,这次行刺并非他本意,而是受人蒙骗,可就算下官严刑拷问,他都不肯供出何人提供这个消息,一但丞相将其收归麾下,收其心性,定能再添一员猛将!” “公孙瓒,刘备,白马义从!” 这三个词连一块儿,终于是让曹操稍稍起了点兴趣,然而令王厚错愕的是,这兴趣仅仅持续了两三秒,曹操又是消磨了下去,又是满不在乎的挥了挥巴掌。 “再白马义从,再受人挑拨也是刺杀朝廷大员的凶犯!此等罪人如何容身朝廷,途求你宅心仁厚,却还是妇人之仁了!还是一会让刑曹将此人提到丞相府狱吧!” 不是吧!长坂坡之战赔了十几员将领也要把这七进七出赵子龙生擒的不是您吗?没名将收集癖啦?王厚足足傻了半天。 不过他是被一身是胆赵子龙光环儿给镇住了,忘了这赵云怎么来的,他王厚一介文官,带着刚成军的几十个部曲能擒来的,那在曹总心里,武艺高强能强到哪儿去?跟文官掰腕子? “丞相,此人乃是解开刺杀案的源头,十几个人只有他是活口,下官求您,再给下官个机会,下官一定让此人揪出主谋,戴罪立功,待此人清白之身时候,再请丞相一考校他武艺,下官求您!” 头一次王厚这么着重为某个人开口,这个面子曹操倒是给了,他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同时心里再次对王厚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后打定主意,找机会一定要让他长长见识,知道知道什么是猛将,省的再拿个三脚猫功夫的都当成宝贝,丢他曹某人的脸。 心里一松,赵云这条小命儿算是保住了,王厚赶忙是抱拳又重重一拜。 “谢丞相!” “你先别谢,这次你惹出来的麻烦,你自己给本相解决了,一会儿九卿之一的太仆韩融要来,还有一群老书呆子,你在这儿随本相升堂! 这话听的王厚老脸又是忍不住一苦,果然,编写《氏族志》,清账土地,哪一条都是得罪人的,刚刺杀完,这头一群世家又反扑到了曹操这儿了。 不过小弟就是得给老大排忧解难的,王厚敢跑路吗?他也只能悲催的重重一鞠躬。 “下臣领命!” ………… 这清账土地还没出颍川呢!就在士族土豪中炸开锅了,好家伙,没过多久,国丈董承,太常崔博,大司农杨奉等一大堆汉室公卿,朝中官员都拥来了,尤其是太仆韩融,那表情就跟便秘了多少天那样。 钟繇也跟着来了,不同于以往看王厚不顺眼,他倒是给了陪坐末席的王厚使了个眼色,让他自己小心,会意下王厚也跟着微微点了点头。 现在曹操毕竟只是丞相,同为三公九卿序列,韩融他们也不用下跪,仅仅行了个礼微微表达尊敬,就纷纷盘坐到了两旁座椅,这还没座热乎,韩融已经像条恶狗那样迫不及待的蹦了出来,又是高傲的一抱拳之后,恼火的就嚷嚷了起来。 “丞相,相府所修之《氏族志》,凭什么将我舞阳韩氏与分支长社韩式列为中品氏族与寒门庶族?” “我韩氏起于战国,韩安王之后,九代为卿,为汉臣后,家风淳朴,士评高廉,先祖韩陵,韩演先后被拜为司徒,司空,吾父韩韵更是被士林评为颍川四长之一,吾家如此高洁贤良之家,怎么评为中族?岂不是让天下士人耻笑?” “丞相,韩大人说的对啊!” 哪都有哪儿都冒头讨人厌的太师董承又是冒了出来,跟着贱兮兮的帮衬着,紧随其后,杨奉等人亦是跟着冒了出来,七嘴八舌的跟着帮着腔,这股势力面前,哪怕很辣如曹操,也只能耐着性子听,听了好一会,等他们讲累了,这才把皮球又提到了王厚脚下来。 “途求,汝为本相清查地方田亩,记录氏族风评,汝将舞阳韩氏评为中族,是何等考虑?” “回丞相!” 抱着拳站起身,王厚也很汉末士大夫的急步弯腰到了中堂处。 “舞阳税负止于中平三年,然此账册上,韩族土地依旧有四万亩之多,十年过后,却仅报一万五千亩,下臣怀疑,韩氏少报土地,士族千德万德,忠于江山社稷乃首德!韩氏如何贤良辈出,未尽到忠君纳粮,都乃德之大失,录之中族,已经是看在韩氏先贤在上,下臣以为,韩氏中族实至名归!” 没等太仆韩融说话,王厚已经抢在他前面不客气的哼了起来:“况且此乃初稿,氏族品行,还要丞相决定,氏族志尚且未发行,虽然不知道韩太仆从何而听,可太仆如不满这个排名,下官可再奔赴舞阳,一亩一亩的清丈土地,若是韩氏只有一万五千亩,下官向您赔酒赔罪,将韩族列为上族,并通告天下,如果韩氏土地超一万五千亩,则是韩氏失德,列为下等氏族,再通告天下如何?” 韩融听的目瞪口呆! 第60章 王尔摩斯开始 大汉朝任何一朝,韩融领着一大帮士族来闹,不管皇帝还是丞相都得头疼,因为太平时节注重的就是士林平稳,国家安康,一但士人乱了就极易引起政治风波,可如今,是天下四分五裂的乱世,曹总说是丞相,骨子里也是军阀,没了实权的士族敢起刺儿就毙了你! 所以王厚腰杆是格外的硬气,倒是太仆韩融怎么都没想到,王厚一丁点都不怕他这个高门高官,还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一顿话呛得他目瞪口呆。 韩家怕查吗?当然怕!十几年时间舞阳韩家不但膨胀了一倍,触须还伸到长社,临川去了,王厚把纳税与士德连在了一起,还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一但今天这庭辩穿出去,再查出来韩家十几万二十几万亩土地,人家名利双收,他这就叫名利双丢了!而且汉末生存下来的世家哪个不狼性?一但韩氏失势,有的是捡便宜的过来侵吞韩家的田亩,挤压舞阳韩氏生存空间的。 奈何,韩融现在是骑虎难下了,他这退缩了在士林中打脸不说,身边更是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猪队友,就在他犹豫间,太师董承已经替他做主了,老家伙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大义凛然的蹦了出来,对着曹操重重的一抱拳。 “丞相,太仆乃是九卿之一,天下最德高望重的士人之一,既然太仆上报一万五千亩,那么舞阳韩氏就是只有一万五千亩,老朽愿意作保!” “老夫也愿意为韩太仆作保!” 大司农杨奉也跟着站起来,俩人领头,又是一大堆士族纷纷站起来抱拳为韩融作保,整个议事厅闹得乱哄哄的。 这又是老一套了,想要靠着人多势众还有士人的脸面把事情强行糊弄过去,一帮家伙还没看清,汉末士族豪门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而魏晋士族天下的时代没有到来,刚刚王厚都撅了韩融的老脸,更不要说现在了,瞄着韩融那张越挤越抽抽的脸皮子,他还是毫不给面子阴仄仄的哼道。 “这么说,舞阳韩家是接受重新丈量土地喽?” “放肆!汝一个弃家之子,孤魂野鬼,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儿讲话!” “本官乃是大汉朝正印丞相府仓曹代户曹事,朝廷真四百石官员,受丞相之命,属理各地田亩户籍清理,董太师连丞相之命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该硬气就得硬气,这次王厚硬气的连曹操都刮目相看了,不过作为大佬,就得给小弟撑场面,王厚此言一出,曹总立马也是脸色阴沉的目视向了董承,他战场上杀人无数,那带着杀气的眼神儿如何是董承一个只会背后完刀子的富家翁能承担的,他立马是额头见汗,深深地一鞠躬。 “老臣不敢!” “不过丞相,满朝公卿作保,您还信不过,偏偏要信这么个不忠不孝被除籍小人的谗言吗?” 还想卖老脸呢!满是不屑,王厚也是阴仄仄的抱拳请道:“丞相,王某诚然小人也!然王某听闻过那句话,真金不怕火炼!真君子亦无惧检验!既然舞阳韩氏真的只有一万五千亩,又何惧下臣丈量土地,况且检验之下,韩太仆口心如一,岂不向天下宣扬太仆之诚名!岂不美哉!” 老子不是为了查你,是为了给你证明你的实诚,给你扬名来了!这花花话说得好听,听的曹操亦是大笑着抚掌一击,高声说道:“途求说的没错!本相也早就听闻舞阳韩氏之贤,既然如此,本相也做一把小人,为我大汉练出此真金!也让天下宵小知道,天下贤德都在我朝廷,让那些宵小早点死了心!” 没能目瞪口呆的士大夫反应过来,曹总又是对着王厚一比划衣袖:“途求,户曹下属清吏司汝尽可调动,一定要一丈一丈的清查!将韩太仆的贤名传递天下!” “下官领命!” 目光瞄着韩融那难看到犹如腌了好几年那样的老萝卜脸,王厚是心情愉悦的应了下来。 不过这功夫,堂外又是传来了紧密的脚步声,头戴乌沙进贤冠,身穿玄色飞鸟大袍子,满脸的庄重与威严,又是尚书令荀彧来了。 他的到来,就算曹操都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董承更是犹如抓到了救星那样,急促的小步溜到他身边,阴沉的笑声说道。 “荀令中,丞相刚刚准许王厚这小人去清查舞阳韩氏田亩,自古以来皆以贵御贱,岂能乾坤倒转,您快劝劝丞相吧!” 在曹操和王厚一块儿的担忧目光中,荀彧却是没搭理他,目不斜视静止走到了曹操案前,把大袖摊开,重重的捧着两本书鞠躬就拜了下去。 “下官荀?臣名家人备田亩账册以待查,然朝官未至,于舞阳官道遇刺返京,故臣亲取田册,吾颖阴荀氏于六县共二十六万亩,请丞相清查!” 这话一出,整个议事堂都安静了几秒,曹操的大笑声这才打破了寂静,笑着亲自迎了出来接过了荀彧手中的账册,拍着面色如水的荀彧肩膀,曹操还感慨的对着群臣说道。 “荀令中真乃吾之子房啊!哈哈!” 荀彧的脸色明显抽动了下,可却依旧是抱着拳头,一言不发,至于董承韩融之流,则各个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 今个事情办的不顺利,还算是间接把自己搭进去了,坐着自己的大牛车,王厚是颇有点疲惫的回了府,只不过和他这一副活不起的模样截然不同,一听又要出差,曹红节是兴奋的像个小麻雀那样,又是东忙活西忙活的收拾起行李来。 “瞎忙活啥啊?放下放下!” 坐在庭院中,王厚都被她晃悠晕了,迷糊的嚷嚷着。哗啦一声,把一捆弓箭扔到了地上,这妞疑惑的也是嚷嚷着:“放下干什么?丞相不是派遣咱俩去查舞阳韩氏吗?不赶紧收拾好东西怎么出门!” “上次那些贼人竟敢射暗箭暗算本小姐我!这次我要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养由基再世!” 这妞还嚣张的大拇指,自吹自擂一指自己小鼻子,冷不防王厚一盆凉水泼了下去,他是翻着白眼哼哼着:“谁告诉你明天出门的!” “不是丞相命令咱们去舞阳吗!” “丞相是命令去舞阳了,可没说哪一天!!!所以在许都修整半个月,半个月后,咱们再出发。” “半个月!!!” 曹红节顿时蔫儿了。 属下不是好当的,该揣测得揣测,不该揣测还得揣测还不能露出来,今天曹操那句让宵小知道天下贤德都在我朝廷可不是说着玩的,毕竟钱粮要,内部安稳也得要,能不和地方士族撕破脸皮还是别撕破脸皮的好,王厚晚出发十五天,就是给韩融善后的时间,等他到了,舞阳韩氏就得有一万五千亩。 剩余的土地他是卖了还是分家还是咋的,这就不是王厚操心的了。 不过这十五天,王厚还另有打算,其中之一就是赵云,这货还一脸青肿跟活不起了那样,蹲在院子另一个角装咸鱼,冷不防王厚一块石头扔到了他脚边上,肿着个嘴唇,赵大帅逼是有气无力的偏过头来。 “何事?你这狗贼还要凌辱某家吗?” 王厚的嘴角直抽,你要是个小姑娘,老子凌辱凌辱你还行,一臭老爷们,说的这么恶心呢?翻着白眼,他也是一副活不起的模样,懒洋洋的哼哼着。 “你那相好的叫啥再说一遍,什么软儿?” “你知道!!!” 咣当一下这货就跟屁股着火了那样冲到了王厚面前,猛地拎起他的衣领子,跟要吃人那样凶狠的嚷嚷着。 “她在哪儿,快交出来!” “你放尊重点!” 咣当一声,曹红节长剑出窍,也放在了赵云的脖子上,不过这货就跟没看见那样,一双牛眼依旧死死盯着王厚眼睛,盯得王厚无可奈何的一耸肩。 “如果我没记错,在你行刺前一天,韩家设宴送行我二人,本官被韩家家主韩韵灌醉后,韩家送上来个女公关……,额,婢女,自言其名柔儿,要服侍于我!” “你凌辱她了!!!” 真是眼睛都快冒火了,揪着王厚衣领子,赵云跟摇晃拳击沙袋那样晃悠了起来,晃得王厚眼冒金星直花花,差不点没吐了,满是悲催,他无可奈何的高举着双手嚷嚷着。 “我家有母老虎看着呢!我哪儿敢啊!” “哼!??” 一提这个,曹红节这妞还挺得意的一挺她那小平胸,这话可算让赵云松了口气,可旋即,这家伙又是紧张的抓着他衣领子晃悠起来。 “那软儿在哪儿?” “她在哪儿就要看你了!” 伸手可算把这货那双铁钳一样的巴掌给推开,王厚一边整理着他抽抽巴巴的衣领子,一面颇为恼火的哼哼着。 “你这话何意?” 还像上前揪住王厚衣领子,可看着他咬牙切齿往腰间摸枪了,赵云是无可奈何的退后一步,可依旧无比急迫的逼问着。 “看样子,忽悠你来杀我的多半是这韩家了,所以只要你没死,我没死,你家什么柔儿就还有利用价值不会死。” 这赵老帅逼还算是上道,看着王厚跟江户川王南似得装逼的一昂脑袋,还不住眨巴眼睛,忽然间他终于是推金山倒玉柱那般猛地跪倒在了王厚面前,恳切的一抱拳。 “子龙愚钝,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第61章 多收了三五斗 难怪后世人人都愿意考公务员,老祖宗遗留下来的传统,虽然后世已经是清明廉洁,公家饭碗也不是那么好端了,可是这大汉朝的公务员是真好当,出差了一个月,回来王厚又是自己混了十五天假期。 而且他还收了一大堆礼物回来! 贪官历朝历代都是重刑,夏商周三朝直接处死,秦代更残忍,腰斩,汉代则是相当于终身监禁,大牢里阴暗潮湿疾病丛生的环境加上发霉的牢饭,几个月基本上也就给关死了,并连子辈为官的资格也一并剥夺了,可是毕竟是封建时代人治大于法治时代,出发之前王厚就和实际管事儿的丞相曹总打好了招呼,这趟出发要是不收礼眼里容不得沙子,差事也就没法办了,而且收到的礼物还和曹总三七开。 一回许都,王厚第一时间也是把东西送进了相府,于是乎董承他们攻讦了一大堆,就是不敢开口言王厚受贿一事儿。 于是乎,他可以安心享受这些礼物! 别说,这些世家大族也够有钱的,就算三七开,手指头缝随便露出来点,也够王厚发一笔横财了,绢帛一千一百多匹,金……,额,实际上也就是铜一千多斤,粮食酒甚至还有靓女丫鬟漂亮小姐姐一大堆,额……,漂亮小姐姐在曹红节发亮的大眼睛无声的瞩目中,全都上缴给了曹总,不过还是让王厚如今的身价厚了一倍。 在后世,他可被自己家老板剥削的不清,如今终于是自己当上老板了,立马是给员工下发起了红利来。 每家每口,直接发了一石面粉,磨好的面粉,有人给王厚当部曲的人家则是发两石,果然,额外的福利发下来,立马这些难民出身的佃农对王地主也拥戴了起来,至少王厚到村子里视察工作时候,忙碌的小姐姐们是立马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来。 不过也幸亏他刚发了一笔小财,不然还真养不起这个新到的大胃王。 所谓名将,和后世的法拉利,兰博基尼等跑车真叫一样一样的,跑车跑得快还拉轰,可是喝油跟牛饮水似得,赵云这个名将能打能抗,可吃起饭来也跟漏斗似得,刚刚一大盆肉酱面几个没看住,就剩下个底儿了,连点酱汤都没给王厚留下,这才去厨房又要了一笼屉包子,这头王厚才吃下去一个,那头赵名将已经是连吧嗒带吮手指头干下去五六个,吃的是满嘴流油。 不过也佩服他这样练武之人,胸口中一枪,虽然没伤筋动骨可也大出血了,正常人躺个十天半拉月都是正常现象,他这第三天就能爬起来,而且还告别了小米粥鸡汤静养的阶段,今个是第五天,跟着王厚来了许都城外的田庄,他是在铁匠铺找了根几十斤重的大铁棒子,足足舞了一上午。 刚开始,王厚还挺好奇的,毕竟后世把赵云武功吹上了天,什么七探蛇盘枪也是长坂坡被吹嘘的一战封神,不过,看了几眼之后,他又忍不住打起了哈欠,因为赵云端着沉甸甸的大铁棍子除了刺,连扫和撩都很少用,和王厚训练亲兵部曲用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每一刺,赵云的神情都认真的让人无法直视,好像真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厮杀那样。 这年头就是这么不公平,他这个地主甲主公可以坐在阴凉院子里吃着香喷喷的穿越肉包子,可是一帮子亲兵部曲却不行,大中午的,他们依旧是顶着猎日,一下一下的对着稻草人刺杀着,而且这次舞阳遇刺其实令王厚很不满意,赵某人这单枪匹马,居然活生生就闯进了他的重甲方阵,针对从半空跳跃过去了,部曲卫队又不得不得加练一项,几个部曲拿着稻草人从上面投放过去,十几个一列的戟兵则必须用戟把这些稻草人击下。 不过听着这些部曲呼喝有声的打着稻草人,又拿起个包子啃了一口的赵名将却是嘴角忍不住露出个轻蔑的笑容来,旋即滋溜一口,把热乎乎的包子汁儿来个一口闷,满嘴流油中又把大半个包子一口塞进了嘴里。 真怀疑这家伙胃是咋长的了! 无声的交锋让王厚忍不住悻悻然起来,把手头包子一撂下,又是猛地昂起了声音。 “中午加练一千刺,刺不完不许吃饭!!!” 本来已经热成狗直吐舌头的亲兵部曲们听着他黑心老板一声剥削,忍不住心头呜呼哀哉了一声。 这功夫,却是一点异变发生了过来,忽然间,又搬下山靠着牛家村的小军营边上,扑腾一声响了起来,紧接着几个村民是急急匆匆的迎了过去,愕然中扔下包子,王厚也是急急匆匆赶了过来,却看村正牛万金一脸焦急的叫嚷中,怀里却是抱了个看起来才几岁的孩子。 满头大汗,还面有菜色,可就算晒晕了,这孩子俩只手却是还死死抓着杆木头大枪。 看到这孩子的脸,王厚的眼皮子忍不住微微抽动起来,旋即有点恼火的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平均分配活计,必须让每个人都吃饱饭吗?” 提到这个,牛万金那张老脸忍不住流露出了一脸无奈和恼火来,无奈的回抱一拳头。 “家主,这娃子您交代寄养在咱们牛家村,小人也尽量照看了,田间拔草的活儿最轻了,都分给了他,奈何这娃子不上进啊!上午稍稍没看住,这部曲回来了,又跟着端着个破木棍子过来瞎玩瞎晃悠,这把自己给晒晕了!” “于老神仙来了!!!老神仙,这儿!” 于吉还真是管事儿,拎着给药箱子就急促快步的奔了过来,见此,王厚是又退了回去,不过回到了小军营,抬眼张望中,他眼皮子又是忍不住剧烈的挑了挑。 田间地头,已经长的一人多高的麦苗中,一个个孩子背着沉重的背篓跟着那些成年人不住地挥汗如雨着,村子里,这些半大的孩子跟着父母磨面,织布,干粗活的也是比比皆是,l。 忽然间,赵云若有所感的扔下了包子偏过了头,捏着下巴,这一刻的王厚却是无比的威严凝重。 ………… 后世一句名言,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对于王厚来说,就算他是穿越者,他一个人对于这个汉末乱世,影响力也没比掉进茶杯中一只苍蝇大多少,除了能扑腾扑腾翅膀恶心恶心人外,溅不起多少水花。 如果他要有所改变,哪怕是为了自保,培育一些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为他办事也是至关重要,而且一个个孩童就这么一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劳苦下去,也是太可惜,对社会发展推动力太小了! 然而,想要给这些孩子们一个安稳的学堂也不是太容易,因为一动手他才愕然的发现,找不到老师! 这年头动点文化的都是人才,不到总人口百分之五的士族可以统治百分之九十五的大汉子民,靠得就是对文化的垄断,陈登送给他二百多人口,算得上都是有一技之长的了,可是读书识字的只有一个半,管家王福,半拉则是他儿子王杆子。那头整个快五千人的难民群外加赵牛两个庄子,谁读书识字王厚还真没听过。 认识的在就郭嘉请不动,于吉是跃跃欲试,可王厚实在不敢让他教出一堆小太平道士来,王福一个人管理五千多人日常运作,老头子没罢工已经算是忠心耿耿,他是实在不敢再给他加工作,王杆子白给,曹红节划掉,最后王厚发现,好像自己自己赤膊上阵了,好像就他是个闲人。 老爷在这个时代的威严甚至超过了官府,王厚一声令下,伏牛山下十几个村子八百多个孩子,一下午时间按照王厚的命令就塞选出了十岁以下机灵聪明的孩子二百来个,其实按照现在王厚的身价,八百个全选进来也是养的起的,可他本人实在是没那么大精力教那么多,而且最近他只有这十天时间。 短时间内是没功夫建教室了,还是挨着牛家村的小军营,直接让部曲找了些木头撑起来个小棚子,古代纸张的确是珍惜资源,然而也分谁,王厚提倡的纸张代替竹简,丞相府的贡纸与官府的工纸他划拉回来一大堆,二百来个男童女童满是兴奋与紧张的排排坐在小桌子后小板凳前面,紧张的看着站在黑板前的王厚。 也难怪他们紧张,一方面,王厚是他们的主公,某种程度算得上十几个村子决定大权的王,另一方面,王厚在这二百人中还是会塞选的,只有留在最后的孩童才有资格一直留下读书,并且享受王家的供养。 将来如何出人头地,对于这些孩童来说,其实还没有什么概念,可是不用再干重活了,另外每天都能吃上白面条,隔几天还能吃上肉,对于一个个灾民的后代来说,实在是不折不扣的诱惑。 这辈子头一次为人师表,看着底下二百多个小白菜头,王厚心里其实也挺紧张的,为了给自己壮胆儿,他居然还弄了四个部曲壮汉全副盔甲拿个长戟在四个角站岗着,也够没出息的,眼看着二百来个小童鸦雀无声等着自己开讲,比后世那些被宠坏了的小王子小公主听话多了,他这儿也是由衷的松了口气,拎起块石灰笔,就打算往黑板子上写字,然而就在这功夫,又是一阵喧闹声在门口响了起来。 “你傻了吗?老爷给的天大的机会,你为啥不进去啊!!!” 第62章 识数 “老爷!” 眼看着王厚阴沉着脸过来,牛万金忍不住哆嗦了下,以前面对王厚,他还能纠结牛家村的庄民们叫嚷两声来个倚老卖老,现在却是工分制,王厚一不高兴,这个月牛家村的庄民可就拿不到粮食白干了,撇下了许悦,他是哆嗦着赶忙一鞠躬。 “怎么回事?” 眼神在他和孩子之间扫了一眼,旋即王厚声音凝重的问道。 “回老爷,老爷兴办族学,教育子弟,乃是天大的好事儿,这小子能进去,祖坟都冒青烟了,可这小子偏偏翻倔,死活就不愿意就读!” “小的这就把他弄走!这就弄走!” 说话间,牛万金就想拖着许悦闪到一边去,谁知道王厚却是伸手拽住了两人的衣袖子,神色有些无奈,指着这小子,王厚又是凝重的问道。 “为何不愿意读书?” “读书何用?还不是让人欺辱屠杀!老爷,小的求您收我入您的部曲吧!” 还是拎着一根棍子,这小子却是扑腾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难怪今个中午他迷糊在了自己小军营外面,眼皮子跳了跳,王厚的眼神却是忽然落在了赵云身上,手指头微微指点了下他扔在院子里靠着墙上的大铁棍子。 现在还有求于他王厚,赵名将是懒洋洋的走了过去,脚背一踢几十斤重的铁棍子,这玩意就跟个棉花棍儿那样打了个旋儿落在了他手里,忽然间大喝一声,双手持棍,沉重的钝头被他忽然间一声大喝,咣当一声,就狠狠扎进了水泥砌的院墙里。 这一手不光是许悦,就连四个角负责看秩序的王厚部曲都忍不住瞠目结舌,这一手,恐怕双臂之间不下几百斤的力气,而且还对枪有着相当深沉的领悟方能做到。 炫完了技,让铁棍子插在院墙上,抱着胳膊这帅逼又是一副游侠流氓习气的抱着个胳膊晃悠了回来。 然而,就在谁都以为王厚要让许悦拜师的时候,他居然是指着墙上的铁棍子声音凝重的说教了起来。 “看到没,此人武艺高强,力大无穷,还使的一手好枪,可就是因为脑袋空空,没有你家老爷我有知识,被我一枪就给打趴下了!” “有力的头脑永远强过空有一身蛮力的肌肉!就算你想从军,靠着双手打出一片前途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也得有个丰富的头脑,知道如何去趋利避害,去统领部下,去安营扎寨计算钱粮,否则你就会像这个没出息的,被人耍的团团转,连自己未婚妻都保护不好!” 赵云听了差不点没吐血,一双勾搭小姑娘的桃花眼忍不住瞪得滚圆,帅脸憋的通红,奈何,他却是有苦说不出,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王厚是怎么手引雷符,一招把自己打趴下的。 许悦的眼神也是不可置信的瞪得溜圆,看了看赵云无奈苦笑着耸耸肩,片刻之后,却又是复杂而狂热的落回到了王厚的身上,拍了拍他肩膀,王厚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轻松了了些。 “进来吧!找个位置坐下!” “恩!” 答应一声,这孩子是终于扔了破棍子,急促的的跑进了棚子里,轻松的呼出一口气,王厚也是捏起了手中的石灰笔,转悠回了几盏昏暗的油灯照亮的小黑板前,在赵帅逼咬牙切齿中哗啦哗啦的在黑板上记了起来。 “今天不教你什么四书五经大道理,今日先教你们识数!因为十天之后老爷我要去舞阳查账,需要你们的头脑为老爷我办事!算数精通者,老爷我就收你们为亲传弟子,日后你们的衣食住行都是家族包办了,家里每个月也给粮一石,看好了,这是一种蛮夷创造的计数法,这是1!” 汉末数学其实发展的也很先进,《九章算术》中甚至提及了勾股定律,二元一次方程等等先进计算方法,然而!大汉朝的数字实在是太难书写了,未简化的繁体壹就有十二划,比如记一条账,进库壹仟柒佰石,总余捌仟陆佰石,写就的写半天,也难怪王厚能迅速清算出太仓的烂账,底下阿拉伯数字一加减,上面再用简化的一二三四一记录,账就出来了。 可应用大写他还是觉得麻烦,官家他是实在不敢把阿拉伯数字这种当时自视甚高的蛮夷数字拿出来,可是自己家族,那么就谁便用了,石灰笔急写,一道道小学几年级的算数题不断被他在小黑板上写出来,跟着他一到十读了三遍的孩童们,也是眉头紧锁的跟着拿着毛笔在纸张上计算起来。 别说,这些数字太新鲜,就连赵云都跟着微微皱着眉头记录了下,在心里跟着心算起来,另一头,按照王厚命令运本子过来的王福则更是如获至宝那样,竟然抛下了杂事,也跟着拿着了个小本,小学生那样的一笔笔学着12345。 脑袋里只想着方便自己,拿着石灰笔不断计数的王厚却是浑然没有意识到,无意中他就开启了一股子运算革命,将各种记账运算的效率增快了十几倍,也让商业运算,大规模的商业活动交接便利起来。 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这个大汉朝。 ………… 不得不承认,从诞生开始,人和人之间就是不平等的,就算除去什么父母家族地位,天赋上也是高低不一的,前五天,王厚要求的都是运算的精准后五天则是要求运算速度,这两遭,二百个孩子就被淘汰了十分之九,仅剩下二十来个。 一共八个女童,十二个小子,这个为期十天的短暂培训班最后一天,在其他孩子羡慕失落的目光中美滋滋的拿着全对的卷子走到王厚的讲台前,然后一人领了一套王府特制那种黑边黄土色的士人小长袍,骄傲的站在了王厚的身边,剩下的只能在一鞠躬之后,黯然的离开座椅,接下来王厚还得忙活不知道多少天,暂时是没有精力继续开这个课后班了。 这其中没有许悦,就算王厚有心培养,他还是无可奈何的也被淘汰了,实在是没办法,四十分之一的机会选拔出来的孩子也实在是太优秀,三位加减乘除法心算才一秒,要是放在后世都是各班学霸级别人物,反应迅捷的就算带这些东西来的王厚都是自叹不如,反应速度与心算上,这孩子还是差上一筹。 只不过颇有些不甘心的看着被选上的孩子随着王厚离开这个小课堂,许悦又是偏头向了棚子外头。 很有浪子气息的依靠着小军营外的土墙,嘴里还叼着一根甜丝丝的麦穗,看着他张望过来的目光,赵名将是帅气的微微一扬下巴,这才抱着个胳膊,也是摇晃着跟着王厚方向溜达了过去。 看样子许悦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了!毕竟几天前在王厚这儿,赵云可是丢了大面子,几天时间王厚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中,这帅逼是偷偷把许悦收做了徒弟,打算在他身上把面子给挣回来。 十五天的假期算是短暂告了一段落,结束了培训班,王厚也重新开始收拾起行李来,在他的大宅院里,二十个孩童,每人是都发放了个小书包,里面一卷皮尺子,一竹筒墨水,三支毛笔,还有个王府特制的账本。 这也是这些天王厚首先教算数的原因,虽然曹总允诺,户曹的下属官王厚可以随意调动,可王厚信不着他们,仓曹这势力交错复杂他已经见识过了,天知道户曹属官又夹杂了多少世家势力,韩家都对他下杀手动刀子了,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他都不待手软的,要么逼得舞阳韩式把土地真的就分割售卖到仅剩下一万五千亩,要么就查个他底儿朝天,让太仆韩融身败名裂,所以真正去清查土地,他还是得用这些刚教出来的娃娃兵来为他办事儿。 背着小书包,一个个学霸级小娃娃是兴高采烈的被互送回家,每个人背后还跟着两个临时抓的牛家村壮丁挑着担子,王厚说话算数,每人家又是一石麦子,还额外发了一匹布,而且是敲锣打鼓的送到各自家中。 后世状元及第还得骑着花马,游街夸功,在王厚手下,这些为他效力的员工得到的好处也得炫出来,就让他们有高人一等,出人头地的感觉,这样他们才能继续死忠于他王厚。 这招还是跟后世老板发年终奖摆一面红彤彤的毛爷爷墙学来了。 十天时间,王厚的布局还不止这些。 城外庄园的厅桌子上,油灯昏暗的灯光照耀下,一柄出鞘的宝剑上精美的云纹美得令人赞叹,另一头,把三米长的钢枪抄在手中,赵云迷醉的简直爱不释手。 与其说是枪,不如说是槊,就像是小宝剑一样的槊锋长接近半米,后头小锤子一样的槊尾亦是有十多厘米,不过这柄武器最贵的其实还是中间的槊杆子,这玩意以制重弓的柞木打造,浸泡在油里长达半年之久,鱼胶作低儿,外涂葛布,然后缠上等葛布,再在外面刷上桐油,刷一层缠一层,最后直到刀子砍上去有金铁之声这才作罢,王厚是没这工艺造出来这玩意,无可奈何下又是精制了两把宝剑,厚着脸皮去弘农杨府求换出来的,整把槊坚韧锋利,头尾平衡,整体重量却不过十二斤,这样的武器才能让武将以最少的负担在战阵上奋勇厮杀,决战疆场,简直可以堪称当时神器了。 不过就在赵云爱不释手不住地刺击中,王厚却是懒洋洋的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先说好,借你的啊!你给老子打工时候才能用,不给老子打工就得还我!” 历史上赵云和刘备是好基友,白马义从一见念念不忘,历史上刘备徐州战败之后,这货还基情满满亲去袁绍那儿投奔,万一赵云旧情复发,又屁颠屁颠找刘备去了,还把王厚的神兵拐走,将来又拿着自己的神兵来捅自己狗头,那就太不划算了。 所以预防针得先打好! 小家子气噎的赵云直翻白眼,哪怕他都是如同小姑娘看漂亮裙子那样先不舍的在怀里陇了下,这才破有点悻悻然的哼哼道。 “王令官放心,汝以德报怨,在曹丞相面前保某家一命,某家欠你一命,又帮着某家营救软儿,某家再欠你一命,只要某家不死,某家会一直侍奉令官麾下!直到还完这个恩情!” “那我直接把枪剑都送你,你再欠我条命咋样?” 差不点没噎死,实在不愿意再搭理这双眼冒光的奸商,左手一抓剑鞘,赵云是悲催的转身就走,不过没等他钻出屋子,王厚却又是在背后喊住了他。 “等等!” “令官还有何见教,莫非还要某家立个欠条不成?” “不是,这趟你回去借口是逃回去的,你就这么身上完好,小脸儿光鲜亮丽的,谁相信啊!” “额……” 看着王厚不怀好意的阴笑,赵云明显又是后背寒毛直立,一种不祥的预感忍不住心头浮现起来,不过王厚说的在理,他也只能是抱着拳头凑合了过来,悲催的问道。 “那令官说如何是好?” “太好办了!” 一对儿沙包大小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在赵云悲催的眼神中,拳头在嘴前哈了两口气,咣当一声,王厚又是一个电炮狠狠闷了过去。 “哎呦…………” 第63章 我王汉三回来啦! 晚上打发了赵云这个做贼的先行出发,第二天一大早,带着曹红节,又派牛车去各个村子把刚教出来的二十来个小朋友高材生接上,两边不用训练的部曲兴高采烈的扛着长戟跟着小跑起来,王大官人第二次出差之旅就此拉开了帷幕。 幸亏有于吉这个老神棍,这次他的牛车算是舒服了不少,这趟回来,闲的没事儿他去老神棍新建好的丹方闲逛,翻出一种软乎乎的石头,软锰矿! 这玩意老家伙说是提炼锡来炼丹的,有些烧制陶器瓷器的还用这玩意给瓷面涂釉色,像这样软锰矿各地还有不少,不算是什么稀罕物。 可对于王厚这个穿越者来说却是猛地一拍大腿,锰!这玩意添加到钢铁中,不就是弹簧钢吗! 怎么把纯锰从矿石里提炼出来王厚也不懂,他又不是化学家,不过反正也不缺钢铁,那就烧呗,王元又被他折腾了起来,把高炉烧起来,灌钢法的同时,又加入了这软锰矿,只不过这个分量是真不好掌握,前几次烧出来的钢材一大堆杂质不说,整块钢材脆的跟玻璃一样,王厚一拳头下去,愣是打碎了十多斤钢铁,看的看热闹的赵云一愣一愣的。 一直到王厚教书的最后两天,王元这才无比亢奋的找上门来,新的钢铁造好了! 软锰矿里还有什么元素王厚是压根不知道,反正早好又经过淬火,回火后的钢条和后世他见过的弹簧钢已经是大同小异了,弹性强悍的紧。 不过歪果仁把火药应用在战争上,中国人却发明了烟花这个梗又在王厚身上应验了,王元这头还摩拳擦掌的打算用新钢打造几把宝剑,王厚却是毫不客气的把这些弹簧钢全都没收了,打造成一条条长条状薄片,反弓过来,用钢箍箍在了一起,然后垫在了车轮的轴顶上,固定在了车厢底下。 王元的眼泪旺旺中,王厚却是舒服了,这一次包着牛皮的大车轮子压在石头上或者坑里不再是咣当一下,柔韧的弹簧钢向上回弹作为减震,把这顿屁股的巨大冲击力吃掉了一多半还多,虽然还是颠,不过照比之前可是强太多了! 然而,虽然牛车是舒服了,可王厚却是郁闷了,因为牛车中,曹红节特意准备了个小桌子,还把两个王厚的小学生找了来,陪她一起下着王厚“发明的”跳棋。 本来还揣着绳子,打算这一道继续忽悠这妞上绑,然后趁她不能反抗进行些余占鳌与喜儿在高粱地的浪漫故事,这下好,俩小电灯泡在这儿盯着,什么都泡汤了,牛车一晃一晃,在这妞得意的直扬眉毛中,王厚是悲催的咬牙切齿的。 许都距离舞阳也有两天多的车程,实际抵达舞阳时候,已经是足足十七天之后了,相比于上一次迎接的冷冷淡淡,都是些小人物出面,这一次,欢迎阵容可就盛大的多了,九卿之一的太仆韩融领头,韩昀,韩韵,韩说等一大帮子舞阳韩氏的老家伙都露面了。 只不过迎接阵容是上去了,热烈却说不上咋热烈,毕竟王厚是过来查他们,收他们税的,这帮“正人君子”也没有哪个笑的出来,死板着一张老脸,就跟谁欠了他八百两银子那样,太仆韩融是生硬的对着下了马车的王厚重重一抱拳。 “王令官路途辛苦了,府中韩某已备下了薄宴,还请令官稍稍修整片刻,稍后,韩某再把族中田亩人口奉上!” 相比他,王厚可有涵养多了,至少那一脸假笑远远看着就像真的似得,笑容满面,他也是重重的抱拳一还礼。 “如此,劳烦太仆了!” 说是薄宴,还真是薄宴,几万粟米粥,几个冬天吃的萝卜咸菜,连点时青都没给上,更别说肉类荤腥了,还好,不管王厚还是曹红节都不是图他这一口饭的,简单垫垫肚子也就混过去了。 而且这入府之后,王厚还有了些意外的收获,上一次来时候,舞阳韩氏号称韩半城,真是大半个舞阳城都是韩家的家宅,直接来了个对半分,挨着舞阳县衙到东城墙全都是韩族的大宅子,这一次来,宅院却是小了许多,本来四通八达的院落花园假山被院墙一道道的给分割了开,变成了十多个独立的家宅院落。 这么一副布局,让王厚若有所思的端着水杯微微点了点头。 果然也不出他所尿,一顿冷冰冰的宴席过后,上次见过那个滑头老鬼的韩府管家又是抱着上次一模一样的账本过来,打开账本翻看了两页,王厚是故意的问道。 “太仆,您这田册还是不准啊!上次下官路过河东二贤庄,那儿的土地据农民说都是属于韩族,还有东山瓦岗寨的土地,这账册上也没有!” “哦!令官有所不知,佃奴们说的此韩族非彼韩族!二贤庄的三千亩田隶属安文堂韩姓一族,而瓦岗寨的五千亩山田则属于崇文堂韩姓一族,与舞阳韩氏虽是宗亲,却是分宗庙祭祀的!非一籍!” 提到这个,太仆韩融还真是得意洋洋的之捋他那老鼠须子。 这舞阳韩氏既舍不得好不容易才兼并过劳来的数以万计的土地,可又不想落个不忠于君的坏名声,回了舞阳,一帮子族老头疼了好几天,是想出来这妙计来。 分家! 各个宗房单独建立家庙,把拥有上万族人庞大的舞阳韩氏平地劈成六个大宗,各自自立门户,这些土地依旧是属于韩姓,可是宗家的土地也的确是只剩下一万五千亩水田,这下,就算他王厚也挑不出毛病来。 不过看着韩融这得意洋洋的笑容,王厚心里也忍不住一阵阵冷笑,这韩融看似高招,实际上却是愚蠢的紧!经验教训都不用向后看,向前看二百多年,君不见汉武帝的推恩令如何撕裂的本来足以和中央政权对抗的各地刘姓诸侯国吗!现在大家伙还聚在一起都是亲戚其乐融融的,院墙分开,地租,孝廉,当官的前途甚是自祭祀祖先各忙各的,早晚矛盾就得激发出来,没办法,人性就是如此,哪怕圣人都有自私的时候,更不要说这些伪君子了!” 就算如此,王厚却也不打算等这矛盾早晚自己爆发出来,都撞到自己枪口上了,现在不把他们挑拨离间的七大姑八大姨哭天抹泪天天隔墙对骂,他就对不起韩家殚精竭虑暗地里给他划下的道道了。 差不点把一吕二赵三典韦的常山赵子龙未婚妻给睡了,想想都觉得刺激! 哗啦一声合上田册,王厚是一副笑容十足的模样点着头:“韩太仆真不愧是九卿之一,德高望重,家中土地竟然没有丝毫隐瞒,倒是王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望太仆多多包涵!曹使君,这次回去,一定要把舞阳韩氏列为上品氏族!” “好说好说,大家都是为了匡扶汉室,为陛下办事效忠的,王令官如此忠于职守,倒是令吾辈汗颜啊!” 嘴都快乐瓢了,难得太仆韩融也说起了场面话来。 然而,他这笑容还没等落下,王厚下一句却是让他的表情僵在了那里。 “上次还是王某办事不利啊!来了舞阳,竟然连安文堂韩族与崇文堂韩族都不知道,这次正好王某一并将这几族的土地一并丈量出来好报备太仓秋税! 什么叫顾此失彼,韩融光想着把田亩总数对付出去,却忘了就算分出去的田亩也是要丈量的,而且这样一来,其余分家还失去了舞阳韩氏这个金子大保护伞,在其余几个分出去的族老难看的脸色中,王厚居然还火上浇油,摩拳擦掌的狠狠一甩一袖子。 “这次下官定要查的事无巨细,不让一丁一亩漏网,让整个舞阳学习韩太仆的清廉家风,太仆,您觉得如何?” 老子还能怎么觉得?脸皮子都是止不住的直哆嗦,韩融却不得不还强撑出一股子笑模样,悲催的不住点着。 “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可这还没完呢!一排脑袋,王厚又是如梦初醒那样急促的问着:“对了,韩太仆,您是舞阳本地人,这个安文堂韩族,可曾出过何等人物?任职过三公九卿和等职务?或者士评高洁之人?” 人性的黑暗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第一时间,韩融思考的是他本家的利益,他几乎是下意识坚定的重重摇了摇头。 “未曾听说!” “曹使君,舞阳安文堂韩族,下等氏族!” 眼看着曹红节真的掏出小本子莎莎的记录着,那面迎接出来的韩家族老韩昀那张老脸简直就跟喝了王厚的沼气肥一样精彩,可这还没完呢!王厚又是气死人不偿命的再次抬起头来问道。 “那这个舞阳崇文堂韩族,又出过什么出色人物呢?” 这次轮到另一头的族老韩成紧张了,双目如电,他几乎是犹如要把眼珠子瞪出来那样,死死盯着坐在主位上的太仆韩融。 此时也意识到了王厚这一招有多么的阴毒,奈何,艰难的蹦硬了老脸,足足僵持了几秒钟,韩融还是很坚决的摇了摇头。 “未成听过!” “曹使君,下品氏族!” 第64章 逼你狗急跳墙 韩府中是吵翻了天,本来一个大家族人人都有机会,现在好了,你宗家人是上等氏族,剩余大家伙全都下等氏族,只有你宗家人能举孝廉,当上三公九卿,剩余家人连个太守刺史甚至县令都没资格了,谁干啊? 王厚走时候,十几个韩族的族中老者把族谱翻出来,正引经据典打的面红耳赤去争论到底谁是谁家祖宗,哪一家才是这血统高洁的上品氏族,他们打起来刚好,带着自己一群学霸小朋友,王厚自己是悠悠闲闲的溜达到乡下,丈量起舞阳一片片的田地来。 也难怪一直到明代,丈量土地都是个老大难事儿,就说这一片田地,尺下去了,还得拿毛笔别扭的计算,什么伍捌肆拾,一天时间,半天多都得在记账上,可是在王厚手里,尺子一下,简便的阿拉伯数字一写,面积一乘,一亩地很快就丈量完了,王厚写下村子的名录与方位,一群孩子们就像是玩一样漫山遍野的跑着就把数据记录了,然后回来到王厚这儿一汇总,一个村子转眼手到擒来。 韩族长老的争吵中,王厚已经是一连走完了十七八个村庄寨子,统计完数万亩的田产土地了,直到外围的田亩清丈完,王厚转回到挨着颍河附近,舞阳韩家最核心的田册土地时候,这些老家伙方才反应过来。 又是一天大中午,挨着舞阳城不远的浑河村,一个河南大平原上难得凸起的小山包上。 叼着个草棍儿,王厚是懒洋洋的躺在山坡上,居然还枕到了曹红节的大腿上,享受的模样气得这妞小嘴儿撅的老高,不过却没把他推开。 有这么个女秘书跟着不说,身边一百多号保镖还全副盔甲星罗棋布的端坐在附近地上,真正干活的,就只有可怜的王杆子带着二十几个孩子,这要放在后世,王厚就是讲排场的典型,要是放在后世被曝光到网上,绝对一撸到底的干活。 然而也没招,上一次的刺杀已经让王厚认清了他从事的是一项什么工作,小命没了,曹总的重任也随之成空了不是?况且就算这汉末有手机,有人给他发网上去了也没关系,眼前这舞阳韩家排场比他还大呢!所以着这排场该讲就得讲了! 就在晒着暖洋洋的太阳,王厚都舒服的快要睡着了时候,山下却是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原来是一辆牛车的大姑轱辘压着田间硬梗地咯吱咯吱作响,老牛都累的声嘶力竭了,十几个壮汉在后头也是推得气喘吁吁,而光板牛车上,则是绑了个硕大的青铜鼎。 就上次,王厚叫嚷着非人臣可持有那个舞阳韩氏祖传的大青铜鼎。 “哎呦,王令官,小人可是好顿找!” 又是舞阳韩氏那个老滑头的管家,瞭望着王厚仰在山坡上,丢下了青铜鼎,他是满是欣喜的模样连滚带爬的往山坡上跑去,然而,在王厚落脚的外围,他却是很没面子的被两个王厚部曲保镖大戟哗啦一交差,给拦在了外面,只好是远远的跳着脚嚷嚷着。 可算从曹红节腿上抬起了脑袋瓜子,重重伸直了胳膊抻了个懒腰之后,王厚这才懒洋洋的晃悠下来,足足一分多钟,这才走到了满脑门油汗的韩家管家面前,一张嘴,又是先打了个哈欠,然后是睡眼惺忪迷糊的问道。 “本官公事繁忙,不知韩大管家前来,有何见教,呵~哈~这忙的睡不好觉,困死本官了!” 忙死你算了!在曹红节鄙夷的眼神中,韩管家倒是一副点头哈腰百依百顺的模样,脑门上油汗直流,指着山下那个大鼎就说道。 “上次王令官不是与小的言,此国鼎也,非人臣可持有之物!小的向家主与太仆汇报,几位族老都是深以为然,这不,让小的拉来予王令官,献给天子,以表达我舞阳韩氏的忠心!” 好家伙,下血本了,祖传的韩安王大鼎都愿意拿出来了,然而,这个马屁对于王厚来说,却是拍在了马腿上,又不是给他,他要这玩意也没用,故而,在韩老管家满是期盼的神色中,王厚却是兴趣乏乏的又打了个哈欠。 “韩家一片忠心,回朝之后,王某一定如实禀告!” 前些日子还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要抢这个功劳,拍曹操的马屁,这真割肉给了,咋还不感兴趣了?瞄着王厚昏昏欲睡的模样,韩老管家郁闷的直想吐血。 不过既然已经开口给了,也不好要回去不是,哭丧着脸看着身后十几个大汉推着牛车上了小山坡,这老韩又是硬撑着老脸一副笑容,抱拳打着机锋道。 “为了舞阳这几千亩薄田,这几日劳烦令官了。” 他这是话里有话,连祖传的宝鼎都给了,你没人要的丧家之犬王某人就就此打住,记个几千亩回去交差得了!再衡量下去,大家面子都不好看不是? 奈何,老韩这意味深长的一番话,王厚却好像没听出来似得,脑袋瓜子重重一晃悠,王厚一副感慨的模样哼哼着。 “韩老此颜差矣!舞阳可不是什么几千亩薄田,仅仅外十六村子,王某就查出来六万亩良田,加上这县城附近的上等沃野,恐怕不下十万亩了!许都附近才四十万亩土地,舞阳一个县就堪比许都的四分之一,实在是富庶之地啊!” 这一句话说的这老韩简直是目瞪口呆,虽然在许都,王厚名声不好,可这能吏之名也是随着夜香仓曹一并声名远播。 两天清查太仓一年的税入,韩家已经把王厚想的够高了,可却怎么也想不到,王厚能高到如此地步,九天时间就清查出来了六万亩来! 这速度相当于一天两个村子,查到这儿,舞阳韩家已经相当于被他查个底儿朝天了,想着日后要缴纳七万五千多亩的税收,满是悲催,甚至老脸都稍稍露出一股子凶光来,这韩老管家声音急促而又带了些颤抖的再次问道。 “王令官莫不是算错了!舞阳地狭人穷,怎么可能有六万亩之多!这万一多报上去,闹了个民穷于税,民不聊生!可是大大的不好啊!” “韩老放心,多不了,每个村王某都绘有地形图,其中田亩多少,绘制的一清二楚!就算是对簿到丞相面前,王某也不虚!” “所以韩老还是不用为那些抗税刁民担忧了!” 这老家伙的威胁,偏偏王厚就是装傻装听不懂,哗啦一声,他是炫耀的把一张大纸展开,上面一块块不规则的田亩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一个个数字大小,看着事无巨细的田亩图,这条舞阳韩氏的忠犬更是双目凶光四溢。 不过面上,他却没再多流露什么,看着王厚将田亩图又从新安放了起来,老家伙仅仅深深一抱拳,旋即面色阴沉带着那些运送大鼎的家丁,转身就走了。 目送着这老家伙一步三晃悠的下了小山包,本来还满脸困倦模样的王厚,那副慵懒却是忽然间消弭的一干二净,回头看了一眼守在自己身边的部曲亲兵,他有些无奈的对着曹红节说道。 “这次把舞阳韩氏给查狠了,看样子,太仆韩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我王厚竖着走出这舞阳城了!估计这两天就要动手了,最近可要小心点!” 看到他满是凝重,曹红节红扑扑的小脸儿也跟着严肃了起来,沉吟片刻,她是担忧的问道。 “实在不行,我这就写信给丞相,让他派些虎豹骑过来吧!” “那倒是不用,韩家不敢公然动用成千上万的家兵攻打,否则就是明目张胆造反了!顶多像上次一样,动用死士刺杀,千人以下,凭着这次带来的亲兵部曲足矣!” 提到这个,王厚倒是挺骄傲的,不过炫耀了两句之后,他又是面色凝重的叮嘱道:“不过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明白!” 说话功夫,王杆子已经把脚底下这片村落的田亩丈量完了,带着二十个孩子正满头大汗的抱着账册向上走着,看到这一幕,王厚的老脸又是露出一股子悲催来,悲催的直晃脑袋。 “怎么别人穿越,是虎躯一震,王八之气一发,各路名将纳头便拜,凭什么到老子这儿,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老命都的拼在里面?” “什么?” 听着王厚的牢骚,曹红节是听的一脸黑人问号来,不过也没和她解释,王厚直接懒洋洋的一笔画衣袖。 “让人拉着这鼎,出发!下一村!” “神神叨叨的!” 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严肃散去,曹小娘是大大翻了个白眼仁儿。 ………… 后世有句名言,人不作死就不会死,一作死就肯定会死!王厚这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果然就把舞阳韩氏逼得狗急跳墙了。 就在这天傍晚,才刚刚又把挨着舞阳城边上又一处庄园给清丈完,没等王厚装十三的征用几间村民的屋子下榻呢,中午来过一回的韩老管家又是去而复返,老家伙浑然看不出中午离去时候那满脸阴沉,再一次犹如整张老脸都抹了蜜那样,满是讨好的出现在了王厚面前。 “王令官,前几日家太仆家事缠身,多有怠慢,今日特意在城外别苑设下了家宴,请令官无必要赏脸啊!” 第65章 玩大了啊! 难怪汉末如此的天下大乱,土地兼并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还没有足够的工商业来吸纳失地农民,跟着韩管家向东走,连着过了三个村子又是上万亩地,还是没走出舞阳韩家的土地来。 “这该不是赵敏的绿柳山庄了吧?” 也是一个小山包,估计是给韩家大人物避暑用的,别的山包被打柴打的已经光秃秃了,这个山包却是绿意盎然,种植的密密麻麻的柳树,山包脚下还有个小湖,想起来《倚天屠龙记》中张教主初见郡主大人就被算计的绿柳山庄,王厚下意识若有所指的脱口而出。 奈何这个梗别说汉末人了,就算是民啊啊啊国时候的人都不可能懂,他这耍嘴皮子没讽住韩管家,反倒是自己耳朵一疼,一招无极擒耳手使出,曹红节是酸溜溜的哼问道。 “说!赵敏是哪儿冒出来的狐狸精?” “哇呀呀,松手,要掉了啊!” 捂着耳朵,王厚无比悲催的哇哇大叫着:“就一个胡人娘们,长的丑了吧唧,也有个山庄,骗我去做些你懂得的事情,结果给我来个仙人跳,一顿好打,我真啥都没做啊!” “哼,男人!活该!” 可算松开了他耳朵,抱着胳膊,曹小妞气呼呼的抱着胳膊撅着小嘴儿,把小脸撇到了一边。 俩人旁若无人的在那儿打情骂俏着,散发着一股子恋爱的酸腐气息,熏得前面带路的韩管家直撇嘴,略微底下的脑袋是露出一股子阴沉沉的笑容来。 别说,这小山庄还真不错,前后四进的园子,两边还有两处梅园,只不过这韩家做戏都做不全套,宴席是摆了,可不管太仆韩融还是家主韩昀,甚至任何一个族老都没到场,一个宴会厅空空荡荡的,光摆着几张案子,这时不发威,更待何时,咣的一下重重砸到门廊上,红着一只招风耳,王厚是“博然作色”,恼火的咆哮道。 “韩管家,不说是太仆宴请本官吗?诚然,本官身卑位下,可好歹也是为丞相办事儿的!若是不宴请,本官也毫无他话,这空空一堂!戏耍于我吗?” 别说,这韩家上层戏演的不咋地,可这老管家绝对是个戏精,很是“惊奇的”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宴会堂,他是“诚惶诚恐”的赶忙弯腰重重一鞠躬:“令官,老奴出发前,太仆的确是正在准备马车要亲自赶来,也许出了什么状况,令官稍安勿躁,老朽这就去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说着,他是连跑带颠的转身出了门,在王厚和曹红节巴眼张望中,不到片刻,这老倌儿又跟4S店“请示”经理能不能打折的销售那样,飞快的又跑了回来。 “令官,万分抱歉!太仆出门之前,家老来报,昨夜夜观星象,有白华掠南宫而过,似乎今年夏有旱魃之灾!家主和家老们现在都到祠堂中祈祷卜算,实在是抽不开身!改日,家主与太仆当再设宴席向令官赔罪,今日,还望令官多多见谅!” 这回答够玄幻的,为了算命而来不了!要是后世得让人笑死外加扣个老封建的帽子,不过在这汉末,这个理由却是再正当不过了,正当的王厚都是“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如此,太遗憾了!” “令官,虽然家主到不了,可是下人已经把食物准备好了,如今天色已晚,此处别苑也有着几分景致,不如令官就下榻在此处吧!” 废话,不留下来怎么害他啊!心知肚明,王厚也是“从谏如流”,跟着微微鞠躬一抱拳。 “如此,多有打搅了!” ………… 后世上网,几亿人民几千万穿越,到古代一个个吃香喝辣,跟着各种帅哥美女一阵儿拍拖,不过真来了这儿,真是未必什么人都吃的消的!就说这菜吧!都是豪门级别夜宴了,还是那么几个肉酱,几个乏味的很汤菜,今天还少了烧烤,华夏民族烹饪技巧的精髓蒸煮炸炒还完全没发展出来,还有这酒!王厚去小卖店三块钱买的崂山感觉都比这舞阳韩氏的上等佳酿好喝。 还有美女!不说这个时代和后世审美观点不同,仅仅一个生存环境,这个时代女人从小就得跟着干苦活累活,不像后世小女生娇滴滴的蜜罐里泡出来风催不着雨淋不着,就注定美女是个稀缺物件儿,容貌上,曹小妞都称不上大美女,仅仅是中上耐看那种类型的,颇有些女汉子的英气勃勃,可是和这满屋子七八个伺候的婢女相比,她绝对是美得冒泡了,说是芳龄十六到十八,王厚看起来乘以二他都相信。 这次又没有主人作陪,一顿饭吃了小半个时辰,王厚和曹红节就都撂筷子了,和上次不同,这次王厚可是清醒的很,打着饱嗝,跟着曹小妞一块儿晃悠向了后宅,然后一出门,果然,韩老管家那张猥琐的老脸又是犹如涂抹了蜜那样恭候在那里。 “曹使君,上次来,您愿意用绿茶泡澡,这次老奴早早为您准备好了,请移步沐室!王令官,老奴也为您在房间中准备好了茶酒,这边请!” 说话间,这老家伙眼神还格外意味深长猥琐的对王厚挑了挑。 给曹红节使了个眼色,王厚也是一副“真挚”的笑容,抱着拳还礼道:“如此,多谢韩公热情款待,吾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曹红节去泡澡,王厚则是晃晃悠悠的跟着老家伙去了后宅,指着后院正房,这老家伙笑容依旧猥琐,扬着个桃花眼就意味深长的笑道。 “曹使君沐浴尚需一个多时辰,上好的茶酒,还望令官好好享受!” “如此多谢!” 实在作戏做累了,王厚淡淡的抱了抱拳头,推开屋子门就进了去,只不过看到屋内的情形,就算他也忍不住瞳孔微微收缩了下。 虽然是故技重施,可这韩家也花了些心思,上次王厚是醉了没酒后乱性,这次就让他醒着来,就不信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男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自己和曹红节在马车上玩的些另类游戏被看韩家的密探看到了还是曹小妞这个大嘴巴自己说漏了什么,还是上次那个柔儿,仅仅穿着个肚兜,被当成一盘菜那样摆在座子上。 一道道细密的绳子从她胳膊上一圈圈缠绕着捆在背后,双脚交差捆在手上,整个人犹如捆小猪那样四脚背朝天的被绑的结识,秀丽的黑色长发还被一条绳索捆住拉向后面,小嘴里不知道被什么塞的鼓鼓囊囊的,只能抬着的小脸儿涨得通红,看着王厚进来,她是无比惊恐的张望着。 韩家还贴心的为他准备了几条鞭子,一捆蜡烛,看来古人也猥琐啊! 不过难怪赵云都为她不惜以身犯险,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论姿色,这小妞还比曹红节还漂亮点,肤白貌美,要是后世在网上做主播,估计也能当个小网红! 看到人,王厚就放心了,还好这屋子里是真有茶水,在那妞惊恐的眼神中,他是悠悠闲闲的关上房门,把灯一吹,大茶壶一端,溜达到了对面,也不看她,给自己满上一杯这个时代茶粉煮制的茶汤,滋遛滋遛的品了起来。 黑暗中,在柔儿惊恐而难受的眼神无声注视下,足足二十几分钟过去了,王厚的百无聊赖中,寝房后门的窗户却是忽然咯吱一声推了开,紧接着一道黑影猥琐的翻了进来。 很有古龙笔下的高手风范,眼皮子都没抬,还是右手端着茶杯,王厚一副老神在在模样淡然的说道。 “你来了?来的太慢了!” 没搭理他,赵云是急促的奔到了桌子前面,不过很不给他面子的是,柔儿居然不认识他,咬着嘴里的布条更是惊恐的向后呜呜叫着缩了缩,倒是吓得他本来想松绑的手赶忙又缩了回来,旋即回头怒视着王厚咆哮道。 “汝等士族,道貌岸然,实乃禽兽!” “喂,那是舞阳韩氏弄得,跟老子有毛关系!” 把左手攥的发热的单发手铳揣回了腰带皮挂,又把吓尿的裤裆收了收,王厚不满的站了起来哼哼道,同时向前还比划了下手。 “这么没眼力见呢!还不赶紧给你家妞松开,要不我来啊?”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让王厚很没面子又鄙视了他一下,赵云这暖男的一面又展露出来,一边手慌脚乱的帮柔儿松着绳子,一边他是慌张的解释着。 “小姐不必惊慌,在下……,我是子龙啊!常山赵子龙啊!光合元年,我十二,你五岁,那时候我家兄长赵雷于颍水边为咱们定下了亲事,你忘了吗?” “子龙?子龙哥!!!” 名将光环还真是强,五岁到现在过去十多年了,这小妞居然还记得,被松开了小手,拽开嘴里的布条,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惊呆了片刻,她又是猛地扑进了赵云的怀里,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子龙哥哥!那些,那些姓韩的坏人霸占了我们家的家产田土,杀了我爹爹,还把我送给个姓王的贪官!我……,我……呜呜呜呜呜!” 这话说的王厚尴尬的揉了揉鼻子,赵云则是气得头发都快树立了起来,暴怒的狼人把剑都哗啦一声拔了出来。 “那群姓韩的混账竟然谋害了孙大人!!!柔儿你等着,我这就去把欺负的那一群贪官脑袋砍下来给你!“ 这话说的王厚又是尴尬的揉了揉鼻子,重重咳嗽一声打断了这小两口撒狗粮,他是阴沉的哼道。 “赵云,别忘了你还欠我三条命!你想去找死,还完我再去!” 身子骨明显一僵,手掌捏着剑柄都咯咯作响了,赵云那双眼睛犹如受伤的孤狼那样,阴沉的猛地投注在了王厚身上。 然而,没得给王厚装逼的把腰杆挺得溜直,和他比拼气势,院子里,急促的脚步声却是猛地响了起来,站在院子里,王杆子是惊恐的叫喊了起来。 “老爷不好了!韩家反了!小山坡下,全都是火把!!!” 王厚差不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第66章 王厚震舞阳! “杀狗官!!!” “不让咱们老百姓活了!和他们拼了!” 喧嚣的叫骂声弥漫了整个小山坡,站在庄园的院墙向外眺望过去,夜幕的方圆数里几乎都被火把所照亮,黑糊糊中不知道多少人头窜动着,这围攻过来的,恐怕不下一两万人,这么多人叫嚷着要敲自己狗头,趴在韩家小山庄的院墙上向下眺望,王厚是看的欲哭无泪,一张脸拉的直如苦瓜。 “这……,这是又闹黄巾了吗?” 曾经参与过镇压黄巾军的战争,当年见到的差不多也就是这个声势了,跟着王厚趴在墙头,赵云一张帅脸亦是严峻起来,阴沉的低喝着。 可他的话听的王厚却是直翻白眼,哭丧着脸没好气的嚷嚷道:“闹个屁黄巾,还没听明白吗?这些佃农是让舞阳韩氏给煽动起来,这公开抗税来了!” 真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本来王厚计划的挺简单的,来了舞阳之后,一边他给韩家添堵,一边再拼命地查韩家的老底儿,逼得韩家狗急跳墙,再动杀手杀他! 而舞阳最有价值的杀手是谁?莫过于“逃出去的常山赵子龙赵名将,毕竟上一次赵云是差一点要了王厚的狗命,短时间内,不管相信不相信他,找不出合适替代品的韩家也只能铤而走险,这赵云也就有了价值,可以作价要挟把他的未婚小娇妻孙软儿给要回来。 今个就是这无比完美的一幕了,韩家又用孙软儿去勾引他王厚,然后让赵云去“捉奸”,绿帽加成的怒气值正好一举干掉他。 奈何,王厚就漏算了一点,没算到韩家的胆子竟然有如此之大,居然真煽动手底下佃户抗税造反,来袭杀自己这个朝廷命官了!好毒的一手!如果赵云把自己干掉了正好人荒马乱灭他口,如果赵云是反水的,就把他俩一块儿干掉! 甚至韩家煽动佃农的借口王厚的想明白了,无非就是清丈土地,要加到他们身上税收去,本来韩家收个七成的税已经够沉重了,半年饱半年饥的,这要再加税,农民都得饿死!被逼到绝路上的佃农们自然而然就爆发了。 不过还好这是个小庄园,乱世时节,世家豪门结寨自保,整个庄园也有着一定的军事防御能力,砌有宽厚高大的夯土墙,这头抗税的佃农跟僵尸那样咣当咣当直砸门,那头王厚的亲兵是满头大汗的把庄园里什么石磨,什么木榻,反正啥玩意重搬过来啥玩意,把大门结结实实的堵了一层,短时间内,倒是不怕这些“丧尸”冲进来。 “王从戈呢!带人杀出去求援!” 头发还湿漉漉的,匆忙披上衣服的曹红节也是跟着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跟着王厚一起眺望片刻,她又是昂扬的大喝起来,然而听的王厚却是忍不住无奈的摇摇头。 “红节!离得最近的就是舞阳,这抗税就是舞阳韩家发起来的,现在向谁求援去!” “可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额头上微微急出了汗,曹红节按着剑焦虑的猛地回转过了头,那头,赵云则是阴沉着一张脸,也跟着劝说了起来。 “既然这些佃农是抗税而来,实在不行王令官你就向他们保证,不丈量土地了,也不加税了!有了生路,这些佃农也不至于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啊!” “不行!别睡他们受人蛊惑,能不能相信为的话,就算是他们真退了,我也不能开这个口子!” 没想到王厚连想都没想就给否了,听的赵云倒是一愣,旋即他居然也恼火的低声咆哮着。 “为何?王途求!曹操名为汉相,实乃汉贼也!在朝这么长时间你还看不明白吗?他就这么大魅力,让你连命都不要了?” 估计也是急得有些口不择言了,眼睛完全注视在密密麻麻拥挤着的造反佃农身上,王厚下意识的哼哼了出来。 “什么汉相汉贼都无所谓,至少曹操是如今最有希望结束这乱世重新统一天下的人物!只有有效的税收才能支撑朝廷运转,军队出战,只有击灭了各路诸侯,战争才能停息,华夏才能在废墟上重新耕耘繁衍生息,天下,天下人之天下,换哪个家族做皇帝,重要吗?” 两汉到如今已经三百多年了,刘家天下的观念也是深入人心,不然当年赵云也不会对同在公孙瓒麾下的刘备如此的一见倾心,就因为刘备挂着一层汉室宗亲的光环儿,这将近八百年之后明末思想家顾炎武提出的天下民本思想,对于这个时代的赵云简直是振聋发聩,呆若木鸡那样愣了几秒钟,没有表达赞同或者反驳,他那张典型的北方帅哥脸跟着也严峻了起来。 “既然免税不成,那就杀出去好了!以部曲皆阵,我赵子龙为先锋,先还你这一条命,一枪在手,我看何人敢阻我!!!” 不愧是数一数二的名将,听着他威严的怒吼,这气场,就算王厚都忍不住回顾了过来,不过看了他一眼,王厚依旧是摇了摇头,这次却没再解释什么,而是和底下同样冷汗直流的王从戈命令了起来。 “把我牛车座椅底下的箱子搬过来!” 虽然不知道自己家主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一贯的信任中,王从戈依旧是飞身下了去,中午食堂开饭般的飞奔向了后院,不到三分钟,在他满身大汉呼哧气喘中,沉甸甸的箱子被拎上来墙头。 里头却是两根沉甸甸的钢管子,后头连着个木头把,木头把上,还悬起个鹤嘴一样的铁钳,死死钳着一块尖锐的打火石,拿起一管拿起来检查一眼,没等赵云反应过来时候,又是被王厚猛地塞进了他怀里,指着管子前面的一块镶铁疙瘩以及后面两块的镶铁疙瘩,顶着嘈杂的叫骂声就咆哮了起来。 “三点连成一线,准星瞄准,懂不?一会照着最先吵闹咋呼出声脑门给老子打!” 端着沉甸甸的钢管子,没等赵云搞明白呢,王厚已经拎起了第二根管子塞到了曹红节手里,紧接着,拿起箱子里的大葫芦,朝着个纸桶就倒着些漆黑呛人的药面子。 “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今个到我王厚三枪震舞阳的时候了!来吧小兔崽子们!” 眼看着大门都被撞得咯吱作响,门轴不断有灰土掉下,额头上的热汗也是吧嗒吧嗒直掉,拿着火镰往纸包上长出那一块纸条狠狠一点,叫嚷着,旋即王厚把这半斤多的大纸包狠狠地甩了出去。 轰隆~ 漆黑的夜色中,这一道雷鸣格外的显眼,咣当一下子在门楼上炸响,这平地响雷太过诡异突然,火花子四溅中,就算满是疯狂咆哮抗议着的佃农们,都忍不住惊愕的抬起头来,张大嘴巴呆滞在了那儿,趁机,王厚跟个大马猴子那样猛地蹦上了墙头。 “你们这些刁民听着!本官王厚,乃代天子巡查田亩,征收赋税!谁敢咆哮撒野,乃逆天而行,老天就打雷劈死他!” 这一下子足足寂静了一两秒,拥挤在门后边五六排,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率先起哄嘶吼起来。 “不要听这个狗贪官的,他是不给咱们百姓……” 咣~ 就是不给活路了!又是一声雷鸣,距离不过八米开外,尖嘴猴腮的脑壳居然是应声爆了个大窟窿,双眼满是恐惧和不可置信,瘫软着向后倒了过去。 手里捏着冒烟的短火铳,火把光辉的照耀下,王厚是满脸的狰狞。 呼啦一下子,本来围着那尖嘴猴腮的佃户瞬间散开了一大圈,每个人瞳孔中都写满了恐惧,又是足足寂静了一两秒,右面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又是叫嚣起来。 “王狗官会妖术,他是妖星下凡,快打死……” 咣~ 电影里的坏人,一般都是死于话多,这一段话足足几秒,足够缓过神来的赵云瞄准开枪了,不过王厚是白信任他了,这么大口径还格外阴刻了膛线的来复枪,才十一二米距离,他愣是没打到脑袋,箭头子弹在胖子的胸口撕开个大血口子,一时间胖子还没死,捂着血若喷泉的伤口,杀猪一样倒在了人群中,与此同时另一头的曹红节也是完成了任务,撂倒了另一头的络腮胡。 韩家安插在了佃农里的沙子绝不止这三人,甚至一起开口起哄的都不止这三人,可这血淋淋的三个窟窿却是足够了,一时间人群中好像冒出了不知道多少个断气儿鸭子那样,汉话戛然而止,而趁着这气息为之一夺的时刻,哗啦一声,被砸了半天的庄园大门轰然而开,倒转长戟,王厚的亲兵部曲轮着戟杆子上带的铁尖定劈头盖脸的照着外面人群打了过去。 这玩意也有几斤重,打在人脑袋上,就是献血直流,打在肩膀上也是一道淤青,大棒子噼里啪啦往下轮下,前面的佃农是再也没了胆子,火把一扔捂着脑袋转头就跑,这往后一冲,把后面那些还不明白什么事儿的也是撞了个七零八落,毕竟仅仅是一群农民而非军队,看着别人逃跑,挨着的傻愣愣的是也跟着转身就逃,浩浩荡荡一两万人,竟然在王厚才一百出头的部曲亲兵冲击下轰然溃散,哭爹喊娘的逃的漫山遍野,火把,鞋子,甚至妇女孩子都扔了一地。。 跟着跳下了院墙,脸上的狰狞尚且未散,对着那地上还捂着伤口拼命嚎叫的胖子,王厚又是掏出了第二把短火铳,砰的一声金属咆哮,杀猪般的惨叫瞬间戛然而止。 而赵云也犹如烫手那样,猛然间把手头的来复枪掉在了地上………… 第67章 吓破胆 历史上的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的壮举尚且还未发生,王厚这三枪震舞阳是实实在在打出来了,一声怒喝,三枪见血,轻松挥退了两万多人。 打发走那些暴乱佃农时候已经是天完全黑了,夜间行军哪怕在他穿越前的时代都是难题,更别说如今这古代,这个点要是连夜向许都突围,万一半路上再遭遇什么拦截,并不比待在山庄里更安全,派遣了十来个探哨到小山丘下境界,搂着枪的王厚则是就地再次安置下来过夜。 第二天一大早,有点清冷的清晨中,大地起了一层的晨雾,院子里,王厚的部曲也是急急匆匆收拾着东西,准备向西北突围,返回许都,可东西才收拾了一半,山底下警戒的探哨却是急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匆忙的回报着。 “老爷,晨雾里一队人马朝着这儿靠过来了!” “人数有多少?” “不知道,看模样大约几百!” 眉毛挑了挑,旋即王厚却是淡定的摆了摆手。 “集合队伍,迎过去。” 两万都吓跑了,几百怕个毛?庄园门一开,两排亲兵部曲抱着长戟整齐的小跑着向前前进着,中间还是护卫着王厚的牛车,歇坐在车辕上,跟民什么国时期大军阀那样挎着六把短火铳,王厚一条腿儿还吊儿郎当的在下面晃悠着,他身后,牛车却是挂着帘子紧紧闭着。 兵不厌诈,抱着昨晚那根沉甸甸的燧发枪,曹红节是阴仄仄的埋伏在其中,万一要再碰到个话痨敌将,王厚把他诳出来,这妞到时候躲在车里就一枪毙了他。 最前面则是明星阵容了,一吕二赵三典韦的常山赵子龙!斜拎着那杆亮银丈八槊,身上还是那套痞子风的武士长袍,赵帅逼吊吊的晃悠着骑在马上,迎着雾气就出了山庄。 小山脚下,还真来了五六百人,不过这探子斥候是绝对该教育了,因为除非这群人能像后世霓虹国漫画里人物那样,从衣袖子里忽然掏出四十米大刀来砍王厚个措手不及,否则的话一帮人连根棒子都没拿,就算人手一块神器板砖,打起仗来也的是一边倒的模样,连昨个那些闹事抗议的佃农都不如。 而且跑在最前面的还是太仆韩融,宽大的官袍束缚住脚步,让他只能小步快跑,而两扇宽大的衣袖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展开,左右摇晃着,后面跟着的一些韩家族老大约也是这个模样,一大群人吧嗒吧嗒往前跑的模样活像一群摇摆的大鸭子。 在王厚抱着胳膊睥睨中,这老家伙是满头大汗悲催的跑到了部曲卫队前,然后双手抱拳重重的一鞠躬,那焦虑亲切的模样就跟王厚岳父那般,离着老远就高声叫喊叩拜起来。 “王令官无恙否?昨夜听闻令官被暴民围攻,本官夜不能寐,这不这一大早就带着家中仆童家奴,前来解救令官,见到令官安好,老夫实在是胸口落下千斤重担啊!” 这功夫一帮韩家族老这阵子也顾不上争祖宗了,也是争先跟着长出一口气来,喜笑颜开的举着袖子擦汗,摇着头感慨着:“是啊是啊!令官无恙,真是太好了!” 那关切的模样,就跟王厚多了一大群岳父那样。 眼看着他们在人群外面自顾自说,不仅仅赵云一脸的黑人问号,就算王厚都一头雾水,昨晚上还煽动两万多暴民过来围攻截杀,今个怎么就态度三百六十度大变样,说怂就怂了? 其实一点儿也不奇怪,世家大族三板斧,控制舆论,收买或者刺杀,最后就是煽动地方民众造反围攻了,可这三条全让王厚给破了,舆论上好几十的朝中重臣世家一起围攻,结果曹操面前没扳倒王厚不说,还被他反将一军,名正言顺的来查他舞阳韩家头上来了。 收买韩家祖传韩王鼎都给了,没派上用场,刺杀不用说,一吕二赵三典韦的赵云都出马了,而且还是两次!王厚还好好活着,还把赵云嘴炮成了自己的保镖,虽然仅仅是个临时工,可也是本事。 昨个煽动两万多舞阳佃农围攻,已经是韩家的最后一击了,可这也没奏效不说,反倒成就了王厚的勇名,在舞阳深深播下了恐惧的种子。 要说以讹传讹,本来王厚自己就装神弄鬼,忽悠下面那些缺乏想象力的佃农是天打雷劈,前头被出部曲打散了慌张逃跑的佃农又告诉后边佃农,亲眼所见三杆神雷劈下,把三个领头的劈的脑浆迸裂,皮开肉绽,又有朝廷大军杀出,后面跟着吓跑的佃户有告诉更后面的,亲眼所见王厚手持三杆神雷轰鸣劈下,劈的几十个人皮开肉绽,魂飞魄散,又有地狱鬼兵鬼将杀出,抓住活人就吃! 这版本传达到韩家耳中,已经到了王厚驾五雷神车,纵横人群见人就杀,身边有天兵百万,杀人如切瓜砍菜了。 甭管韩家信不信,王厚一己之力打退了两万暴民已经是个既定事实,连两万人都能击溃,屠了舞阳韩家岂不更是轻而易举? 这些世家大族的生存艺术就是如此,如果遇到触及他们利益的,用尽手段也要抗争倒地,不仅仅是因为自私,更是保存每一分的力量,保持在各个氏族之中的优势,方才能在地方各个家族中脱颖而出。 可若是遭遇了实在不可抵抗,甚至有可能覆灭整个家族的强大力量时候,他们又会下跪的比谁都彻底,以此保持家族的延续。 现在如此,身为汉臣的他们臣服了曹操,日后魏晋交替也是如此,抛弃了曹魏臣服与司马氏,南北朝亦是这般,北方的世家抛弃了昔日的矜持,甚至与他们看不起的蛮夷鲜卑联姻在了一起,并且还纷纷改了胡姓,如建立隋朝的杨坚,实际上在北周时期,是姓普六茹的,赫赫有名的大唐先祖,八柱国之一的李虎,也被赐姓为大野,叫大野虎,陇西李氏自然也成了陇西大野氏。 当前王厚有了摧毁整个舞阳韩氏的力量,万一他借着剿贼的名义杀进舞阳城,屠了他韩式一族,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一大早晨,韩融出面带着韩家大小家老,这是来磕头来了! 满是惊疑,和最前头的赵云交换了个警惕的眼神,又轻轻敲了敲牛车的车门,这才手握枪柄,警惕的走出了亲兵扈从的保卫圈子,面色阴沉的走到了鞠躬老半天的韩融面前,声音阴阳怪气的哼哼了起来。 “韩太仆您这舞阳可不太平啊!天子脚下乾坤朗朗,昨夜竟有数万暴徒明火执仗,公然叫嚣要谋害本官,抵抗朝廷征税,韩太仆为一县之老,高得之人,不能平靖四野,不觉得有愧太仆之名吗?” “王令官教训的极是!极是!韩某日后定当严加缉捕,乡里暴民,一律绞杀,绝不会再发生如此不雅之事!另王令官昨夜受精,韩某深感惭愧,特带着些乡间特产来给令官压惊!来人还不快抬上来!” 在王厚错愕的神情中,三十几口沉甸甸的大箱子被抬了上来,猛地打开,一件件干货顿时显露在了王厚眼帘。 各色满是铜绿,上了岁月的青铜器,历史都可以追溯到战国韩国,甚至有几件还可以追溯到春秋晋卿韩氏时代的,别说后世,这个汉末当时也可以称得上无价重宝了! 还有一箱二十几件的马蹄金,真正的黄金,不是那种冒名顶替的黄铜了,这个时代,华夏黄金储量还远远没有后世经过丝绸之路西方国度传来的大唐,或者海洋贸易通过航船大量舶如贵重金属的大明储量多,如今的黄金价值比后世百倍还多,实实在在是硬通货。 剩下也是绫罗绸缎,上好的蜀锦吴绣,这么三十箱子,能把舞阳韩家的财富掏出来一少半,而且还都是最精华的那些。 王厚是为财帛所动的人嘛?额,是的!至少这么一大堆值钱玩意儿摆放在他面前,一时间真把他砸晕了! “额……,太仆如此盛情,王某就不客气了啊!” ………… 讲日后,许都,丞相府。 十个大箱子的青铜器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廊下,外面院子中,几十个虎豹骑武士喊着号子喘着粗气的挪动着那鼎韩王大鼎,王厚则是笑容犹如一朵老菊花那样,双手捧着本子禀报着。 他在舞阳的工作算是完成了,吓怕了的舞阳韩氏不仅仅奉献了大量财帛,而且生怕他发飙那样,又把舞阳全境的田册丁口献了上,后世曾经有个记录,三国时期整个汉族的人口仅仅剩下九十七万户,五百万左右的人口,可按照舞阳韩氏奉献的丁口田册,人口从原来的一万五千人膨胀到了六万八千口,田亩也从一万五千亩膨胀到了十四万亩,可见这些世家大族隐匿之肥。 收获上,既然这些青铜器是无价之宝,那王厚就把这些当做分给曹操的七成,全上交了,至于剩下的黄金锦缎,则是悠悠然揣进了自己腰包,发了一笔横财,他是嘴都要笑歪了。 至于舞阳韩家,说实话,要是能灭了他们,王厚绝对毫不犹豫的灭了,奈何,他仅仅是个虚胖子,凭着区区一百部曲去屠杀住在坚实堡垒中,至少拥有上千家族部曲私兵的舞阳韩家,实在有点痴人说梦。 甚至之后找舞阳韩家算账也没多大胜算,毕竟韩氏是大族,王厚也屁事儿没有,作为这个汉室朝廷的领导,曹操也得以稳为主,反正也灭不了韩家,王厚是干脆利落的接受韩家投降,干脆让他们继续忌惮恐惧自己好了。 这趟差事办的的确是漂亮,然而此时,曹操所关心的,却已经不仅仅是舞阳多添回来多少田亩税收了,仅仅扫了一眼王厚献上的账本,旋即曹总是目光带着异色的落在了王厚大鹌鹑那样爬俯在地的灰黑色官袍上。 “听闻,你在舞阳,凭着区区一百亲兵部曲,击退了两万余暴民的袭击!可有此事?” “回丞相,的确有此事,出行前于吉于老神仙给了下官三张雷符,下官用雷符劈死了几个暴民头领,吓退了他们,丞相,这雷符绝对威力巨大,童叟无欺!下官把雷符献给丞相,您把红节许配给下官,您觉得如何?”。 本来把王厚当成个没察觉的名将了,他这一副舔脸贱笑的熟悉模样,贱兮兮的在那儿磕着头讲着条件,一丁点名将风范没有的贱样,差不点没让曹操一口老痰喷出来,满是胡须的老脸足足抽搐了半天,曹操这才无语的猛地向外一挥衣袖子,气急败坏的厉声喝道。 “给老夫滚出去!!!” 第68章 夏猎 难怪人人都脑袋削去当官,舞阳回来,王厚,又他娘的休假了! 这次绝不是他偷懒!绝对不是!!!要赖也得赖到曹操头上,他老人家闲的蛋疼,大夏天不好好在家避暑,偏偏要搞什么夏季运动会!额,夏猎! 而且作为曹氏家族的一员,曹红节居然也得参与其中,她这个观风采访使都放下工作了,王厚一个人也唱不了这二人转,自然也就跟着休假了。 不过这对于王厚,或者说对于赵云也是个机会。 昨个晚上,女生外向的曹小妞已经是回了丞相府准备,第二天一大早,王厚则也是赶着他终于升级到马牵,却依旧是原来那个车篷的“公车”,拉着自己的部曲,急急匆匆的向城外赶去。 他这没变啥样,可赵云是在他里来了个大变样,脑门上本来随便一绑那一股游戏里游侠气息的马尾扎辫子被个银色亮晶晶,还雕刻着紫罗兰花纹的钢塔盔所取代,一身亮银色的锁子甲亦是打磨的都能当镜子着了,从头包到脚,这一身的亮银甲可花了王厚大价钱,为了一身甲,两天时间出动了上千人,搭了十多个高炉子,一大堆人坐在那儿打磨甲片,一贯好脾气的王元都骂人骂哑了嗓子,这才有了今天赵云穿的。 也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一身亮银甲,身夸白马,倒提三米长槊,红色的盔樱与腰带点缀下,这本来就很帅的常山赵子捅被打扮的简直和三国无双里出来的那样。 然而,这身宝甲的新主人赵云赵帅逼居然还不喜欢,斜挎着宝剑,一边走一边他还愤愤然的哼哼着。 “王令官你绝对没上过战场!打仗的盔甲哪有这么穿的,那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敌方弓箭手第一个得把我赵某人射成筛子!” “谁让你战场上穿的!竟然让你穿这套,是吸引曹丞相目光的,丞相最是喜好人才,知人善用,今个夏猎你好好表现,再加上这人模狗样的包装,没准儿丞相一高兴,就封你个将军,到时候老子还得对你自称下官了!” 一边依靠在车辕上,被马车晃悠的上下直咣当,一边王厚还抱着个胳膊翻着白眼没好气的说着:“再说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听说过没有!你就不能学学人家陈庆之!一介书生出身,七千南军带甲,一身白色战袍,万里北上,没战当先,连战连捷,击溃胡骑几十万,杀得各路胡酋遇到白色变,你就没人家那英雄气概?” “陈庆之是谁?历代名将赵某都拜阅过,可从来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啊!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这两句诗篇太有气魄了,哪怕赵云都忍不住反复吟诵了几遍,绞尽奶汁的去想,究竟陈庆之是商周秦汉哪一位英雄,可怜他如何猜想的出,毕竟陈庆之整整晚了他两百多年。 不过王厚是一点儿也没有穿越了的觉悟,翻着白眼,他是理直气壮的哼哼着:“你书读的太少,不知道也是理所应当的!同样是用枪的,好好学学人家!” “额……”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赵云却是忽然又扭过了头来,张望着王厚很是奇怪的问着。 “王令官,你怎么就知道赵某一定能行呢?或许赵某只是个三脚猫功夫,今个一上围场,就让人给打趴下了呢?” “不可能,因为你是常山赵子龙!” 王厚是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这股子莫名其妙的强烈相信感再次看的赵云错愕的略微瞪圆了眼睛,旋即他却是又转回了脑袋。 “快点吧王令官!看城门人群都要走空了!万一去晚了,说不定曹丞相又要招罚你了!” “真的假的啊!王杆子你快点,磨磨蹭蹭,娘们一样,丞相要是罚我,我告诉你,你去挨板子啊!” 莫名其妙锅又落在了自己身上,赶车的王杆子是悲催的猛地一甩马缰绳。 “驾!!!” ………… 《诗经.尔雅》云:春猎为搜,夏猎为苗,秋猎为狝,冬猎为狩!这夏猎也是有讲究的,从都城附近的耕田出发,驱赶出危害庄稼的害兽,保护禾苗。 另一方面,君王狩猎也不仅仅是为了猎物或者游玩,更是一种集体军事演习,考核个军之间的配合程度与阵型校练程度。 不过曹操举行这戏夏猎,更深的一层意味则是为了政治,毕竟天子都城,田猎一般必须由天子领头,可这一次,却是身为丞相的曹操带领举办。 王厚忙活的这两个月,西边传来捷报了,董卓麾下那一群西凉军阀,终于在你死我活的彼此自相残杀中,相互杀了个你死我也不活了,在潼关的中郎将段煨配合下,谒者裴茂联合了十几路关中军阀土豪,击破了李傕,斩其三族,八百里关中,名义上重新回归了大汉的版图。 这都是他曹总领导有方,自然得拿出来炫耀一下。 赵云说的还真没错的,王厚差不点就来晚了,来时候整个许都西园,牛首山下已经密密麻麻罗列了三万余大军了,霸府与虎豹骑全部到位,这些都是曹操的起家部队,曹家夏侯家荀族等等拼凑出来的最精锐中原部队,也不负曹家的威名,从东到西二十里,盔甲森然,旌旗猎猎,热辣的初夏之风吹拂过将士的面孔,留下的却是一张张凶狠而气势十足的面孔。 就在曹总满是骄傲的端立在战车前面,背对着自己大军眺望原野的时候,王厚这一小嘬人是终于赶到,手慌脚乱顺着最后一缕缝隙填补到了中军的位置,而且曹操给他留的是三百人的位置,他就这可怜的一百出头缩在那儿,更是咋眼。 “丞相!丞相!下官来了!下官来了!” 满头大汗,王厚是一副典型狗腿子模样,点头哈腰钻进了文官队伍,看着他,董承王子服之流无不是露出了鄙夷不屑的神色,和他有点交情的夏侯惇苦笑着晃了晃头,曹红节这妞跟着曹操身后不远,竟然是难得一身女装,身边还跟着俩水灵妞,一大一小,也是骑在马上,跟着曹操的战车背后,看到他来,这妞是搞怪的做了个鬼脸,边上俩大小妞则是好奇的打量着他个不停。 至于曹总自己,则是干脆就当没看到,嘴角微扯,眼神无奈的挑着天空。 不是王厚来的晚,实在是大家伙来的太早了点,三万大军就这么囤了半个多小时,那头钦天官方才骑着战马急促的奔驰过来,远远的挥舞着旗帜。 “吉时已到!吉时已到!” 古人啥都爱有个名头,这夏猎也不例外,战车微微向前碾了几个轱辘的身位,回过身来,曹操是无比威严的把檄文给张了开,声音磁性的绝对是后世电视剧男主角那种,悠长的就念了起来。 “天子有德,布恩海内,今国有乱象,更需修整兵甲,征讨逆贼,今夏炎炎,惑星凌日,草莽之中,蛇鼠肆虐,本相…………” “丞相,天子田猎夏苗之礼!敢问天子何在?” 总有那不长眼的,曹操正念得爽呢!冷不丁一声却是打断了他的话,博士议郎吴硕却是猛地蹦了出来,扑腾一下子跪倒在了曹操面前。 这一下可太打领导脸面了,就算曹操,脸色都是阴沉了下来,不过也预料到了早有这种情况,他是仅仅是冷哼一声:“天子有恙,未能出宫,委托本相代为行事!” 可吴硕却没就此罢休,依旧跪在地上叩首道:“田猎,周礼也!非人臣可代之!既然天子有恙,丞相何不推迟田猎,代天子病愈,再行举行?” 他在那儿自说自话,曹操却没再搭理他,不过也没兴趣把沆长的檄文读完了,合着他的声音,仅仅把最后一段最重要的念完,旋即却是杀气腾腾,猛地拿着檄文一甩衣袖。 “来人,拿李傕余孽进场,祭旗!” 这个时代的残酷显露的淋漓尽致,吴硕尴尬的跪在地上张望中,还有一众汉朝士大夫惊奇的目光中,两辆囚车被推了上来,紧接着七八个穿着白色囚服,被捆绑结识的男女被推了下来,囚车里男丁最大的也不过十一二,小的才八九,被推搡到大军之前,满脸都是惊恐的神色,相比于他们,后面三个被捆绑的女人则是似乎认了命,出身贵族世家保养的很好的脸庞昏暗无神,不过被绳子高高吊在背后的白嫩之手紧握起的青筋却是暴露了她们的紧张。 这些都是曾经叱咤风云,一度主宰朝廷的董卓余部李傕的家人。 不过这个时代没有无辜者!八个人被拖拽到军前,猛地踹跪下,旋即军士高高轮起了环首刀,那些汉室士大夫有的被李傕坑狠了的咬牙切齿,有的心地善良面露不忍中,寒光闪闪的刀锋是咔嚓咔嚓的砍了下去,旋即,几颗美人首级带着那些孩子扑腾扑腾的落在了尘埃里。 这一幕,哪怕王厚都是看的老脸煞白,不过下一刻,嘹亮的号角声却是喧嚣而起,夏猎,到底在曹操的主持下开始了。。 忽然回过头,王厚若有所感的偏头过去,却正好看到荀彧那满是昏黄的老眼刚刚阴沉的从自己身上挪开! 尼玛,又关老子啥事儿啊? 第69章 能耐 不管汉室文官们乐不乐意,夏猎还是在曹操的统领下开展了起来,而且是锣鼓喧天,正儿八经的展开嘹亮的军号中,三万余霸府军士双手举着长长的大矛,打着旗帜从两翼就行进了起来。 秋猎在于围,而夏猎则在于赶,在王厚新奇的目光中,最前面一列士兵牵着这个时代专门狩猎兔子田鼠,和二郎神哮天犬一个品种的细犬,另一只手拿着点燃的棒子,小心翼翼的沿着田亩向前走去,棒子还不住的敲打着田埂土地,遇到有窟窿,则是将烟火那头探进地里。 紧接着,很是神奇的一幕就展现在了王厚眼前,数不清的大老鼠,偶尔夹杂着些兔子在人墙的驱赶下惊慌的从田间地头钻出来,被驱赶向没有人的另一边,就看一片田野里到处都是七嚓咔嚓的田鼠跑动声,那数量,恐怕不下与几千只,密密麻麻的灰耗子看的王厚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也没想到,没有毒鼠强和化肥农药的时代,耗子居然有这么多! 赶出这些不速之客之后,军士们依旧没有忙着捕杀,毕竟古人的律法中,践踏农田是重罪,曹操自己都得割发代首来惩罚自己,两排军士依旧是不慌不忙接着驱赶着,这功夫,各种狗则是派上了用场。 这年头可没有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一说,毕竟这个时代家猫还在印度的沙漠里溜达呢!一个个猫主子尚且还没大规模的进入华夏征服猫奴们的心,就见各种细长的猎犬无比灵活的跟着耗子大军,猛地在背后就是一口,叼着只耗子脖子撕咬两口,旋即就甩在一边,灭鼠效率上,动物比人类更加的敏捷,两头追逐中,再没驱赶出田野前,老鼠大军已经是死伤上了一小半,伏尸累累了! 不过灭个耗子就出动大军,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吧!这些天军士们吃掉的粮食,恐怕比耗子吃掉的还要多吧?跟着曹总的战车一边向许都西南面溜达过去,一面王厚还把这夏猎当做动画片看着,可这功夫,突发情况又给他上了一课。 忽然间,又半行,正在行进的军士就扑腾一下子惨叫倒在了地上,紧跟着附近几个军士居然是喊叫着落荒而逃,旋即麦田下一阵阵狗子的惨叫声音亦是接连而起,这一幕,就连曹总都是忍不住偏过头去,有些严峻的摇了摇头。 “遇猪了!” 不是吧! 还习惯于后世城市边林子被打的空空荡荡,连个野兔都没有的时代了,在王厚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一片麦秆咔嚓咔嚓晃动后,在军士不断用棍子敲打地面发出呵斥声和猛烈的狗叫声后,一头足足一米多长,背后满是鬃毛,两颗獠牙都大的吓人的野猪凶狠而仓惶的从田地见被驱赶了出来。 一猪二熊三老虎,野猪有时候比老虎和狼群都可怕,刚刚那个军士就是一个不注意被跑进田里的野猪啃了一口,腿肚子都掉了块肉,记得后世野猪成保护动物之后,南方靠着大别山附近的村落也遭遇了猪灾,现在猪灾是啥样,王厚是见识了,这么一头畜生就能拱了一亩的麦田,一般拿着锄头的农户还干不过他。 还不止一头,靠着伏牛山附近的田野中,人吼狗叫与野猪的嘶吼接二连三的就响了起来,对于这些大家伙,曹操的大军倒是没有忙着猎杀,仅仅将他们驱逐出林子,紧接着,王厚他们这些士族官僚的娱乐时间倒是到了。 眼看着猪进入田野,紧跟着曹操身边不担当警戒任务的少年将军校尉们是纷纷欢呼着上马,甚至曹红节这妞都欢叫一声,拎着弓急促的飞驰了出去,看的王厚悲催的伸出巴掌在后头高叫着:“喂!危险!这傻妞!!!” 可话还没说完,明显感觉到一股冰冷冷落在自己身上,眼看着曹老丈人黑着一张脸,嘴皮子直抽的盯着自己,在那些士大夫耗子高官怪异的目光中,王厚又是悲催的缩头回了去。 狩猎还真是贵族的活动,一大片荒野周围全都被扛着旗帜的兵士围住,赶出来的田鼠,兔子还有野猪只能在一个方框区域内活动,密集的猎物中,一个个穿着长袍或者盔甲的世家子士大夫潇洒的拉弓引箭,一阵阵弓弦嗡嗡作响中,就算是凶狠的野猪,身上挂了十几支箭,最后也是不得不悲鸣着轰然瘫倒在地上。 这才是汉代,最狂野而最原始的士大夫,我们的老祖先!要是换了宋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恐怕别说下去骑马奔腾,看到这一头头满口獠牙的怪物,不下得腿儿发软尿地上就不错了。 也难怪田猎的政治意味如此浓郁,车驾赶到了田地外猎场边缘,曹操也下了战车,摆下了案子,置起了酒来,扑腾了小半个时辰,曹家的宗将曹洪是兴高采烈的拎着第一支背上插箭多的快赶上豪猪,一头死不瞑目的野猪到了曹操面前,野猪炫耀般的在士大夫圈儿前晃悠一圈儿,旋即扔到了地上用白石灰画的圈子里,旋即重重一拜。 “丞相,末将献飨!” “好,不愧我曹家的四亭八柱之一,看酒!” 自己家人争光,曹总本来阴沉的老脸,这会儿也变得红光满面起来,大袖子一挥,是愉悦的喝令着,一大爵宫廷酿造的美酒端到曹洪面前,这个彪呼呼的曹家猛将也不谦虚,端起来咕噜噜的就灌了下去。 那些士大夫也忍不住在附近夸耀赞叹着,好一员壮士!听的这货更是嘚瑟的直昂他还沾着酒液的大胡子老脸。 不过他这头筹没持续多久,居然是王厚的同族,也是晋阳王氏出身一个胡子大汉王雄给破了,这回是两个人扛着一头一米多长,至少有二百斤的野猪进来,直接扔到了猎物圈儿,旋即他也是跟大米袋子扔地上那样,重重的往曹操面前一趴。 “末将王雄,献飨于丞相!” “好一员壮士,赐酒!赏绢一匹!” 曹操的大笑声中,又是一爵酒端了上来,那王雄也是豪迈的畅饮,另一头,感觉失了面子,曹洪是拎着弓,又是喘着粗气上了场。 紧跟着,一头又一头的猎物血淋淋的被拖上来,把猎物圈儿填满了起来,甚至有人还拎着个体型硕大的大兔子来滥竽充数,不过曹操也没发飙,而是笑着一一赐酒下去,几个职位卑微却表现得格外用武的世家子或者军官,也当场得到了提升,再不济也赏了块布,一时间宾主尽欢,不过董承几个的脸色却是愈发的难看。 也难怪董承吴硕这些汉室外戚死忠不愿意,不仅仅是因为田猎出周礼,乃是天子之礼,更是因为田猎是仅次于正式沙场开战的晋级场,一个个世家子弟兴高采烈的带着猎物回来,向着曹操献飨,又接受着曹操的赏赐与提拔,按照这个时代的理法规则,等同于这些杰出的世家子拜到了曹操的门下,成为曹臣而非汉臣,曹操这是在和汉室争夺人才与名望。 董承的眼神又是不经意间落在了荀彧的身上,然而这位曹操麾下的世家一哥,除了最开始冰冷的看了王厚一眼外,然后就仿佛昨晚儿没睡好那样子,半颌个眼睛笼着大袖子也不出个声。 别看拎着猎物的一个接着一个,不过不代表野猪就好杀,这玩意皮糙肉厚的都快堪比盔甲了,弓箭的威力又远弱于枪械,有的野猪身中几十箭还生龙活虎的乱蹦着,曹红节这妞就没打到,出了一身香汗,悻悻然的又回了来。 她这没猎到的还算走运的,奔驰的野猪还把骑马的士大夫子弟拱倒了不少,马腿废了不说,人在地上摔了好几个跟头,摔得灰头土脸的,甚至还有个弘农杨家的倒霉蛋让野猪獠牙在肚子上开了个口子,肠子都流了出来,被背了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可就像大唐的马球那样,虽然血腥而野蛮,可却是文人都提得动弓,击得了剑的时代,代表着华夏先古最蓬勃的尚武精神!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欢饮了一中午,太阳已经开始偏西起来,可自己身边这常山赵子捅还老神在在的晃悠在马上,他也不嫌渴,还从怀里磨出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里偷出来的芝麻油大饼,美滋滋的往嘴里塞着,看的王厚是心急火燎的,实在忍不住,他是从曹操身边溜了回来,胳膊肘重重的捅了赵云一下子,压低了声音急促的催促着。 “喂!你还不赶紧上场!一会没了!” “令官不是让赵某拔得头筹吗?跟一群小家伙争夺这点东西,能显示出什么能耐来!再说,夏猎至少得持续一个休沐轮,六天时间,急什么!” 好家伙,皇上不急太监急,这货一副胜券在握的吊吊模样,倒是把王厚噎的只翻白眼。 “但愿你真能玩出彩来!不然回去我就和你的软儿说,她赵哥是个窝囊废,杀个猪都不敢!” “你敢!” 可就在俩人发飙拌嘴的功夫,忽然间几声大大的惨叫响起,紧接着就跟小型越野车碾过的声音传来,也来不及和赵云置气了,翻身上马,王厚猛地举起了望远镜,旋即却是下巴差不点没掉下来。 “竟然还有这么大个家伙!” 一头巨型野猪猛地在他土望远镜的镜筒掠夺,好家伙,这玩意快两米长,一米多高,估计得有一吨左右的,他身后,几个曹兵跟保龄球那样倒了一地,长矛断了好几根,还有个被猪蹄子踩得蹬腿儿直吐白沫子的。 “我的了!” 就在王厚惊奇的功夫,一道银光猛地在他面前闪过,同时也是端着个土望远镜的曹操身边,也响起了大声的叫喊声音。 “曹洪请战!” “夏侯惇请战!” “李典请战!” “于禁请战!”。 自报家门的叫喊声中,马蹄子噼里啪啦乱响,足足二十多号有名有目,有头有脸的曹军大将,都奔着这头十年难得一见的猪王杀了出去。 这比拼的就是谁更有能耐了! 第70章 彩头 王厚的“精致包装”起作用了,百马争流去追赶那头野猪王的队伍中,赵云一身的亮银甲,一匹白马,在夕阳映衬中简直熠熠生辉,属于蝎子拉屎独一号那种,就算曹操都忍不住侧目的观望了过去,愕然的问道。 “此人是谁?” “丞相,这就是下臣上次向您提到,前公孙瓒麾下白马义从骑都尉,常山赵云!” 谁知道听到这个名字,曹操居然是明显皱了皱眉头,旋即闭口不言了。 这王厚就尴尬了。 您老不是名将控吗?长坂坡不是宁远自己麾下被杀成狗,也要抱着赵帅逼的小命吗?这就不感兴趣了?就算您老现在不感兴趣,好歹也假装感兴趣点行不?不然刘备刘大耳就多了一员大将了!您老不是不害臊的说,天下英雄,唯操备吗?忌惮刘备都忌惮到要和他这个大男的进行些超越友谊的事情了,现在不收他的名将更待何时啊? 大眼睛眨巴眨巴都快把自己当萌萝莉了,奈何曹总的定力真不是盖的,就算王厚在那儿左巴眼又巴眼,他愣是依旧那副霸道总裁的高冷,就这么依偎在案前,“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士族子弟与那些被驱赶出来的野猪鬼哭狼嚎打个不可开交模样。 无奈之下王厚忽然猛地一咬牙,忽然站出坐席对着案子中央的曹操重重的一拜道。 “丞相,刚刚那头闯出人墙的野猪之大,臣前所未见,这方圆百里,莫有出其右的,恐怕是伏牛山之彘王也!祸害的庄稼不知多少,此等牲畜,非人间良将不能降服!” “下官的田庄也在这伏牛山,也受这畜生之害,故而下官斗胆,愿出宝剑一口,钢甲一领为彩头!悬赏给任何讨伐回此彘王獠牙的将军!请丞相恩准!” “丞相,下官觉得王令官此言有礼,下官也愿意出陈年佳酿一坛,以赏壮士!恳请丞相应允!” 一个好汉三个帮,就算秦桧儿都有三个朋友呢!还是郭嘉够意思,看王厚蹦出来了,他也是笑着跟着转悠了出来,跟着一抱拳。 俩人都算是自己比较倚重的家臣了,看着他俩都站出来,曹操忍不住叹了口气,旋即还是把这个台阶给了下来。 “途求所言极其是!既然是壮士,岂能不赏?传本相命令,将刚刚那头祸害庄稼,伤我士卒的孽畜獠牙砍下来带回这中军大营者,不论是谁!不论出身,赐校尉之职,以表其功!” “谢丞相!” 别说,曹操这个悬赏还是挺有诱惑力的,校尉官职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在汉代仅次于将军之职,尤其是西园八校尉,更是重名誉称号,像当初曹操,袁绍都曾担任过八校尉之一,哪怕夏侯惇夏侯渊这样的将军,也值得为之博弈,更别说那些面合神离的东行朝廷世家官员了,要是在许都城内有个校尉名头,掌一校之兵,那可是莫大的政治筹码啊! 听着这悬赏,又是十几骑扈从在中军的士族骑士飞奔而出,而那些在围场狩猎的不少世家子弟也有不少放弃了猎场里的猎物,跟着纵马杀了出去。 眼看着这一幕,甚至曹操身边的虎痴许褚都坐不住了,忍不住也跳了出来,对着曹操重重的一抱拳。 “丞相,王之名剑,郭之佳酿,末将也想品佩一二,还望丞相应允!” 这个校尉之言,曹操其实略有后悔的,倒是不怕王厚推荐的赵云拿到,要是被董承杨奉之流拿到,毕竟也让自己不舒服起来,故而他是从谏如流的一挥衣袖。 “将军去也!本相待将军归来,把酒赏剑!” “谢丞相!” 亢奋的昂扬一声,不愧是虎痴,许褚居然把身上衣甲都脱了,拽过一匹黑马,背着弓挎着他的大戟,一声嘹亮的咆哮,也是飞奔了出去。 目送着这个黑大个噼里啪啦的往外狂奔,王厚心还真啾啾了起来,都说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可是不在榜上的许褚能和排行第五的马超拼个你死我活不相上下,可见这个排行真不当准,赵云能不能胜过许褚,他心里还真没底儿。 同时王厚也纳闷了!怎么您曹丞相就看不上赵云呢! 其实这儿王厚是自己陷入了个误区,他知道赵云绝对是人才,宝贝,可曹操不知道! 而且长坂坡之战时候,曹操看中的不仅仅是赵云的勇武,更是赵云的这股子忠义之心,追随累刘备这个落魄之君由北向南,不离不弃,而且为了他甚至不惜只身闯进他的气势轩昂的几十万大军中,堪称一身是胆! 可现在赵云在曹操眼里是什么?他是公孙瓒白马义从的部将,可在公孙瓒与袁绍决战的关键时刻,他回乡了,就算为他长兄服丧,全了孝,可也是负了忠,而且他还为韩家所用,去刺杀身为曹操家臣的王厚,这还有前科!和王厚想不通曹操怎么看不上赵云一样,曹操也想不通王厚怎么就看得上这个吊儿郎当的不忠之徒了! 瞄着王厚跟个猴似得坐立不安,还拿着个望远镜时不时向外张望两眼,曹操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看样子还是得让这家伙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名将!不然是个地痞这家伙都当宝了,太丢他曹总丞相的脸了!” 相互打算中,这夏猎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 校尉这个彩头不小,不过真要拿到也的确是需要十足的本事,毕竟这个时代称得上地广人稀,向西北走,莽莽伏牛山到潼关,数百里黑乎乎的老林子全都是原始森林,一支军队丢进去都可能找不见了,更捏说单枪匹马的士族猎人了,第一天,陆陆续续百分之八十追出去的世家子都回来了,没找到,也没带多少粮食,不敢接着往老林子里钻了。 第二天,剩下百分之十几的也跟着回了来,其中就包括曹洪几个,同样是干粮用尽,况且为了一头野猪也不值得追了!直到回来他们才听说曹操开下的校尉彩头以及王郭二人的剑酒彩头,捶足顿胸却也不好再去了。 第四天,夏侯惇也回来了,不愧是两米多长的野猪,真叫能跑,在林中,夏侯惇还真撵上了一阵,可射了它六七箭也没放倒这牲口,翻到被它凶性大发,拱伤了自己两个亲兵,不得不返回了来。 目前为止,就剩下光着膀子杀出去的许褚和一身装逼亮银甲的赵云,还有弘农杨格,济阴的董昌没有回来。 不过这个夏猎还是得继续下去,第五天,又溜达到了王厚自己的田间地头来。 别说,人比人得死,庄稼比庄稼也得扔,现在是六月出头,相比于别人家尚且有些发青的麦子地,王厚这连成片的几千亩麦田可好看了,不断用的沼液肥补充氮磷钾,而且还都是天然肥,王厚的麦子杆子就比别人家的粗高一大圈,有强杆子才能结出大穗麦子,王厚的庄稼,已经能看出丰收的景象了! 而且王厚这儿还不止是麦子,农业谚语,养猪不赚钱,回头看看田!反正从煤矿到山下牛家村赵家村这一片土地都属于王厚,闲置的山田不少,最近还发了比财,王厚是命王福又把左近四邻的猪羔子全都收了,自己又建了个养猪场。 木头作骨架,水泥砖瓦砌墙,在矿场下面的半山腰又搭建了三个硕大的猪舍,养了几百头肥猪,而且后世CCTV7没白看啊!和这个时代猪圈厕所连一块简陋吧唧截然不同,王厚的猪还住上小二楼了,楼上两边的猪圈用生铁棍子做的栏杆为底儿,猪的大小排泄顺着缝隙就掉了下去,王家的猪看着就比别人家的猪要干净不少。 这新奇的就连曹操都感兴趣起来,弃下了一群在田地里折腾的大军,专门跑来参观王厚一个小小的猪舍来,弄得王厚也不得不给他们宣讲起了致富经。 “丞相,诸位大人,这防备猪瘟,就是得猪粪分离!所以我用的生铁栏杆做底儿,这猪粪就直接从栏杆下掉下来,每天再冲水清洗,保持猪身上干净,这粪是奶,地是孩!落下的猪粪也是宝贝,在这儿就地风干发酵几天后,再被牛车拉回田里施肥,庄稼与蔬菜长势也变得更好!” 别说,还真有成就感,说的曹操都点头不止,那些许都城不管喜欢不喜欢王厚的士大夫也都跟着听的全神贯注,毕竟孔老夫子也是要吃粮食的,这年头没人会和庄稼过不去,况且王厚也真的展现出了粪土肥田的成果!这么多老夫子乖乖的跟小学生那样,王厚自己也讲得眉飞色舞的。 “并且现在府里主要是磨小麦做面粉食用,磨下来的麦糠麦皮子什么的,人吃不了,正好就喂了猪,府上烧煤,到了秋收,收下来的麦秆什么的也可以掺着猪草麦糠一并喂猪,到了冬日年节前杀猪取肉,取皮制革,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尤其是这么粪肥田,糠养猪,完美的形成个循环,上天赐予的任何东西都不会被浪费掉!” “途求真乃博学啊!” 又是感慨的摇了摇头,思虑片刻,上一次王厚提出却被曹操否决了的屯田,终于又被他重新拿了出来。 “上次途求言可在郡县见荒地屯田,本相认为……” 不过这话还没说完,猪舍所在的山脚底下,一阵阵的马蹄子声忽然猛烈而急促的响了起来,话说了半截,又被曹操咽了回去,愕然的偏过头去,却是个小校亢奋的翻身下马,急促的军礼跪倒。。 “丞相,那头彘王猎回来了!” 王厚心头顿时跟着一突突。 第71章 斗将 王厚是不知道,历史上魏司空陈群的屯田之政差不点没被他抢下来了。 毕竟关乎个校尉的官职,还有一校之兵的归属,曹操也没心思再参观什么猪舍了,带着麾下百官就急急匆匆下了山,校场中不止是把野猪獠牙砍下来,整头猪都给抬回来,放在几张案子拼成的台子上,一众军卒正看的啧啧称奇。 见到曹操归来,一群士族又是赶紧呼啦一下子散开,把路让出来,跟着曹总身后,王厚也得以凑合到了这彘王身边,别说,只有真正挨着它,才能感觉出这玩意的庞大,两米多的身长,一米多的肩高,这玩意比熊瞎子都要大上了一圈儿,尖锐发黄的獠牙都有小匕首那么大了,估计在山里,老虎都惹不起它,可最终还是倒在了比它弱小的多的人的手下。 不过能看出来狩猎这大家伙的不容易,跟着回来的杨家,董家子弟足足伤残了六个,到现在还包裹着透红的布料,躺下两根长矛加上些树藤临时搭建的担架上被抬回来了,赵云出发前那一身银亮盔甲污浊了不少,明显几道猩红的划痕密布其上,他那张帅的令人嫉妒的老脸上还被划了几道伤,另一头,光着膀子装逼的许褚也付出了代价,大猩猩一样健壮的胸脯上被划开了长长的一道子。 不过赵云的长槊,许褚的重戟,前者插进了巨猪的眼眸中后者砍进了巨猪的脖子里,而杨家的杨格与董家的董昌两个高门子弟也跟在了后面。 见此情景,曹操是有些疑惑的高声喝问。 “何人执杀了此畜生?” “回丞相,我四人合力格杀!” 也是一脸胡子,颇具有这个时代武人模样的杨格是无比亢奋的抢在了前面回答着,然后他的话音未落许褚却是满脸鄙夷,不屑的抱拳向曹操。 “丞相,休听这两个杀才胡说!他二人不过带着随从离着远远的策马射箭而已,连正面迎着这畜生都不敢,真正敢于与这畜生白刃相格,力战击毙它的,只有末将与这位小兄弟,他于马上击槊,力刺入此畜生之眼,悍不畏死与之角力,争夺间末将放才有机会一戟割喉,拿下这个畜生。” “如不是我几人射箭伤了这畜生,凭借将军与这庶人又如何能拿下?” 校尉官职,也不顾上许褚是曹操的心腹爱将了,董昌也忍不住焦虑不恭的叫嚷起来,听的许褚却又是冷笑一声,一回身,咔嚓一下子把他们射的箭给拽了下来,指着那伤口也不说话,几个好信儿的士大夫靠了过去,却是忍不住跟着咂舌摇头起来。 原来这畜生没事儿就在泥地里打滚,还愿意蹭树,身上硬泥树胶足足沾了一层,几只箭不过在它皮上开了几个小洞,连肉都没伤到! 也难怪夏侯兄弟猎了半天,就放弃回去了,靠着弓箭,这玩意根本射不死! 可士大夫的无耻这功夫又显露了出来,太师董承是站出来笑呵呵的一抱拳:“我朝太祖之时,尚且有功人功狗之辩!若是没有我家孙儿与杨家才俊奔驰骑射,牵引消耗掉这畜生的体力,许将军与这庶人又如何能格杀此畜生?圣人云:兵者,凶器也!勇者,凶德也!我家孙儿与杨家才俊是斗智,顾老朽认为当列为上功,许褚将军斗勇,当列为下功!” 好家伙,两个边缘OB的倒成了功臣,真正下场打团的反倒是不如了,赵云还是那一副帅脸面无表情的立在那儿,可许褚气得差不点没吐血了,居然是脾气火爆的揪住董承的衣领子就要上拳头,幸亏几个将军在边上拉着才把他俩拉开。 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到了这个地步,王厚也有点发蒙了,犹豫了下,他是无可奈何的咬牙出血了,对着曹操也是一抱拳。 “丞相,既然这彘王是四位勇士共同出力绞杀的,臣就出四柄宝剑,四领衣甲,分赏给大家好了,岂不比大伙争论不休的好?” “王令官所言有理啊!” 这会儿大司农杨奉居然也不顾和王厚的嫌隙,帮衬了起来,因为和稀泥处理对他们是最有利的,不在于衣甲,而在于官职,赵云无根无基,得个校尉也不过空架子,许褚更是锦上添花,可他们两个世家就可以名正言顺组两校部曲! 不过这个政治上的错误,郭嘉自然不会坐看,暗地里狠狠踩了王厚一脚,他是一脸不忿的抱拳也进谏道:“丞相,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讨彘校尉只有一个,郭某的美酒也只有一坛,岂能让四个混分,此先例开不得!否则日后勇士讨下贼将首级,剩余的在尸体砍上一块肉也能分到同样功勋,谁还肯奋不顾身,奋勇杀贼啊?” “丞相,开国之初,六将分割项羽之尸,太祖不是照样均分功劳了吗?” 吴硕吴兰之流也跟着冒了出来,抱拳争辩着。 还好,这个世界不是人多嗓门大道理就硬的,真正道理还掌握在曹操手里,看着王厚无可奈何的低头退到一边,自己内部意见是统一的,曹操毫不犹豫的说道。 “擂鼓,升帐,四人骑马击矛于校场,何人胜出,何人受校尉之封!” “末将遵命!” 野猪边上,许褚是亢奋的猛地一抱拳! ………… 就算火器盛行的明清,军将的勇力依旧是士兵所崇拜的,而且别看《三国演义》中到处都是单挑,实际上史书《三国志》上真正记载的单挑只有两次,一次是吕布和郭汜单挑,把后者打下了马,又被士兵救了回去,还有一次算不上军前单挑,是江东小霸王孙策出去装逼路遇太史慈,俩人跟泼皮打架那样干了一仗,结果太史慈抢回了孙策的头盔,孙策也抢回了太史慈的戟,没分胜负,所以难得一次单挑,三万多军士都围拢过来看起了热闹。 就算夏侯惇曹洪他们也是兴致勃勃的挤了过来,看着王厚忧心忡忡的模样,夏侯惇还很够哥们的劝了他一句。 “放心好了,许将军为人高傲,他既然肯和你那小朋友平分功劳,那么就是看好你那个小朋友了,下手也不会下重手的!” “额……,但愿……” 王厚的嘴皮子是忍不住抽了抽,现在结局怎么都不好了!赵云要是赢了,许褚记不记仇不知道,可又把董家和杨家得罪狠了,依照赵云高傲的性格,在两家挤兑中,在这曹营又能待多久?” 输了则是白忙活一场,王厚是没觉得自己有魅力能让赵云这么个良将在自己手底下打酱油当咸鱼多久,最后估计他还是得被刘备刘大耳朵给勾搭走了。 不过王厚忧心忡忡的,曹红节这妞却是一点都没感觉出来,她是兴致勃勃的跟着曹操身后跳着脚兴奋的叫嚷个不停。 “小白,加油啊!把许大胡子打下来!老娘早看他不顺眼了……,额……” 话喊到一半,曹操是满头青筋回转过头来,嫌丢人的狠狠瞪了她一眼,吓得这妞赶忙一缩脑袋。 又是恶狠狠瞪了一眼教坏她的王厚,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曹操是亲自恼火的下令起来。 “擂鼓,助威!!!” 十六面牛皮军鼓犹如打雷那样轰隆轰隆猛地震了起来,四方形的校场,四个人也是猛地翻身上马,除了手里拿的长矛换成了木棍之外,每个人都是全副盔甲,尤其是赵云,那一身虽然被野猪划出了些许瑕疵,却依旧亮银闪烁的白甲依旧是光芒夺目,右手转动一下,他也是伏下身子凝重的抓起了马缰绳。 可就在这功夫,雷鸣般的怒吼却是猛地响了起来,木头长矛指着他,许褚忽然是大声的咆哮着。 “你,等等!” 错愕的片刻,赵云是抱拳一回:“许将军,您的为人赵某敬佩,可赵某答应了王令官,必须全力以赴,不能退缩,还望将军见谅!” “哼,本将岂是心胸狭窄之辈,不过本将不占你便宜,屠彘之时是你槊抵那畜生,才让本将有斩畜之机,所以今个这两个杂碎交给老子!待我打发了他们,你我二人再痛快战上一场!老子好久都没有遇到个像你一样像样的对手了!” 豪迈的大笑一声,旋即许褚猛地一抽马缰绳,他胯下乌龙马顿时咆哮着犹如奔袭的泥石流那样,狂暴着奔驰了出去,另一角,赵云则是再一次抱拳作揖,旋即倒提着木枪观战在了一边。 人都是有脾气,更何况被杨格这样世家子弟,被许褚指着鼻子骂杂碎,他俩也是火冒三丈,却是颇为不要脸的两人夹攻,一并迎向了许褚。 他俩倒也聪明,赵云毕竟现在还名声不显,相比较下许褚才是劲敌,如果合力拿下了他,再对付赵云就好对付对了。 不过龙套毕竟是龙套,他两家心也不太齐,谁都想争这个校尉的官职,董昌还多了心眼落后了半个马,校场去去五十米左右转眼就到,就见前面杨格与许褚两马相交,咔嚓一声他是吐着血被木杆直接挫了出去,重重的非落在了地上直接不省人事了! 眼见着许褚木杆朝右,胸口还大开,落后的董昌是大喜,矛杆子直奔他心口捅过来,谁知道许褚直接松开手里木头,让过杆子头,左胳膊肘猛地夹住了杆身,一声暴喝,在军士不可思议的惊叫中活生生的把董昌举了起来,甩向了前面。 而且刚才董承的胡说八道强词夺理是付出了代价,他恼火的纵马直接从砸在地上的董昌大腿上踩了过去。 咔嚓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猛然响起,太师董承一瞬间气得老脸煞白。。 真是把无关紧要之人先清出去了,浑然没管两家仆从焦急的把自己家少爷二世祖抬下去,许褚对着东南角的赵云拿着木杆一抱拳,在赵云同样还礼之后,两人几乎同时甩起了马缰绳。 “喝!!!” 第72章 校尉,上官 演义里的斗将在这校场上是真正演绎了出来,两马交错如流星,电光火石之间,交兵而过,只留下一地的尘埃以及蹦起的木屑,看的人直眼花缭乱。 一翻交锋王厚虽然紧张的巴眼张望着,可他就看清了俩人木棍凌空击打一下就过了,可曹操本来轻松的神色却跟着严肃了起来,早年当过游侠,武力值他比王厚高多了,甚至诸侯群雄中也算的上高手了,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刚刚他可是看明白了赵云的路数,先是竖枪蛇探,枪法快到本来挺枪欲刺的许褚不得不改刺为格,把刺到身前的木根挑了起来。 这还没完,接着上升赵云又是棒底上撩欲刺许褚大腿,堪堪反应及时的许褚不得不把棍棒树立起来格挡,这才把赵云的棍头挡在了棍外面。 这还没完,两马交错那一刹那,赵云头都没回,棍棒是长了眼睛那样直奔许褚的后心,这一把他就狼狈了,只能是身体往前猛地一趴,躲过了这一下。 难怪王厚蹦着高推荐这赵云,许都之中,除了为了掩护自己而战陨的前亲卫长典韦外,许褚已经是拿得出手的高手了,就算夏侯兄弟都坦言不是许褚的对手,武艺上,这赵云竟然还要压了他一头。 骑战可不是俩人木头桩子骑在马上,跟电视剧中那样相互轮家伙,那就把战马的速度给浪费了,还不如下马在地上抄家伙干得了,一个回合,也就是双马交错到兜着圈子回来下一次再次两马交错,转眼间,小小的校场里三四十个回合已经打完。 本来还有着小嘈杂议论声的校场居然变得鸦雀无声,哪怕最远处的军士都是屏息凝视,生怕一个不注意其中一人就被挑落马下,而且不知不觉中,曹操居然也站了起来,曹红节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滚圆,王厚这没出息的更是跟快断气儿了那样。 场中两人此时也是满头大汗了,两员良将都有背负,而且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招一式都不比战场上来的凶险,可能一个不注意就被击落马下,这种精神每一分每一秒的紧绷,最是消耗人的精力,眼看着又是一个回合掠过,就在所有人都期待下一次针尖对麦芒的对拼时候,意外却是发生了,刚要拔马回头,忽然间,赵云的那匹白马却是马脚一软,居然是哀鸣着跪了下去。 毕竟许褚是成名战将,他的战马都是西域进口的大宛名驹,尤其这黑蹄云,还是曹操钦赐的,赵云这面,王厚才刚刚步上奔小康,哪儿有银子去购置动辄数十万钱的大宛马,也就一头普通草原匈奴马,托着全副盔甲的骑兵全力冲锋,是相当耗费马力的,人扛得住,马却是扛不住了。 “呼~” 王厚是一口气儿终于舒了回来,落马既算输!虽然是战马撑不住了,非赵云落败,可马也是武将实力的一部分,关羽不就是仗着赤兔马快说砍谁就砍谁吗? 而且这么败了也不丢人,虽然校尉和一套剑甲没了,可看曹操都站了起来,估计也不会再拿赵云当等闲之辈了,征召当官估计也是迟早的事儿,更重要的是,虽然说虱子多了不愁咬,可能少招惹点这些世家豪族,还是能少招惹点的好,许褚把所有仇怨都给扛了!算是一举三得了。 然而,世事总是这般无常,王厚刚松一口气,那头站起来的曹总却是猛地发声了。 “来人!为二位将军都换上本相的大宛马,再战下来!” 一口气儿没顺过来,王厚差不点没一头载那儿去,可这整个校场,震天的欢呼声又是响了,说有人都是亢奋的高举着拳头,毕竟这么一场强强对决,谁都不愿意看到以这么一种结局落幕。 一声声丞相英明的欢呼声中,一黑一白两匹有着西域血统,明显个头都比一般马高一头的骏马在养马人牵引下,昂头挺步的进入了校场中。 对此倒是没有反对,人对危险有时候也会上瘾,估计许褚也打了个意犹未尽,喘着粗气翻身下了自己同样浑身见汗,腿肚子微微发颤的西域黑马,旋即像后世拳王争霸赛的拳手那样,绷紧了后辈与身上的肌肉,却是两条腿原地急促的跳跑活动了起来。 名将都是有傲气的,这么输了的话,虽然无可奈何,可赵云明显也是心有不甘,从跪地起不来的白马身上反身下来,那头对着曹操遥拜谢了下,他却是没有像许褚那样活动身子,而是急促的把绑在自己马背上的马鞍皮带子给解下来,又把曹操借给自己的战马马鞍卸下来,换上自己的。 他做完这一切翻身上马,许褚差不多也活动开了,跟着也是翻身重新上马,两名骑士太极图那样兜着马绕场小跑,整个校场也再次跟着欢呼了起来。 “元让,你觉得谁能赢?” 术业有专攻,曹操是把一肚子亢奋恨不得也拔出剑比划两下的郭嘉撇到了一边,扭头问向了夏侯惇。一支独眼关注着适应战马的两人,下巴上那一捋尖锐的胡须,夏侯惇是重重摇摇头。 “王令官推荐的那位赵壮士枪法一绝,和末将都在伯仲之间,可是论膂力,他身材稍显得纤瘦,绝不是许褚将军的对手,力拼了四十多个回合,估计这赵壮士应当也快到极限了,再有十几个回合,估计许将军就能拿下…………” 这夏侯惇还挺自恋的,枪法和自己差不多!可他一句预料还没说完,那只独眼顿时瞪得滚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不光他,才坐下的曹操也是惊奇的蹦了起来。 就在刚刚那一刹那,赵,许两人忽然是吐气开声,猛地甩动着马缰绳再次狂奔了出去,可这一次,一改刚刚的枪法入神,迎着夏侯惇的棍头,赵云居然是持棒子当大刀使,硬顶了上去,两马交错间只听咔嚓一声,许褚的硬枣木棒子竟然咔嚓一声折了,猝不及防下他也是被砸过来的棒子狠狠弹在胸口,再也保持不住平衡,哎呦一声叽里轱辘从马上掉了下来,狠狠摔在了尘埃内。 可这一下力道对于赵云自己明显也是伤害很大,虎口似乎都震裂了,一股股鲜血居然不住地流淌下来,主要接收了后坐力的右胳膊软软的耷拉下来,左胳膊亦是颤抖着,可是跟着马跑了几下,他还是稳稳的坐在马上。 一招被秒了,正好校场三万多军士,足足寂静了几秒钟,忽然间,一声大声的喝彩声这才猛地响起。 “好!!!” “我大汉人才济济,猛士辈出,许褚将军就已勇冠三军,今日又得赵壮士这样的人才相助,何愁天下不靖,宵小不平!今日本相高兴,这白雪飞与黑龙驹,就赐给二位将军,至于赵壮士,明日汝亲自来相府,本相令当封赏!” “丞相英明!” 虽然结果不太尽如人意,不过王厚还是赶紧第一个把马屁给拍了出来,随着他的呐喊,整个三军也醒悟过来,丞相英明的马屁声犹如潮水那样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 明显也被拍高兴了,听着满场的马屁声,捋着胡须,曹操亦是开怀的哈哈大笑起来,破有种李世民天下英雄,尽如吾彀中的感觉。 场中间,赵云也是很给面子的当啷着脱臼的右胳膊马上行了一军礼,旋即翻身上马,血淋淋的左手伸向了落地摔得有些发蒙的许褚,不知道他说了句什么,许褚居然火了,甩开他的手,自己蹦起来就要往外走,可旋即赵云却又是急促的拽住了他,又是小声说了两句,听的许褚眼珠子顿时瞪得溜圆,下一秒,却是猛地回过了头,落在了正在兴高采烈拍马屁的王厚身上。 看着这货那对牛眼睛,王厚忍不住一激灵,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子不好来。 怎么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 大汉夏季运动会,在这场精彩的武将单挑中圆满落下了帷幕,一共打死了三千多头野猪,老鼠和兔子没有收集,估计也得有好几万,要是在美什么什么帝,这些野猪全部都得被扔掉,因为野味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野猪肉的土腥味与骚气可是冲鼻的紧,还好这儿是节约的大汉,一部分猎物被这些天晚上抹盐与些香料烤熟后成了大军的军粮,剩下的则是被精心腊制起来,以备下次出征,猪皮则是革制,送到将作监,为大军制造皮甲。 再土腥味也比人肉强吧! 曹操也说话算话,第二天一大早,赵云就被他招进了府中,一直待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被放出来,这些天他被王厚逼着换上那一套装逼亮银甲被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套颇为实用的漆黑色内皮外扎的校尉盔甲,也戴上了那种好几片甲片扎成的汉盔,可就算如此,远远一看,这货还是帅的跟电视剧里男一号那般,看的人恨不得给他两巴掌。 “如何?曹丞相封了你个什么校尉?长水校尉还是射声校尉!” 这才一回王府,王厚就是兴致冲冲的迎了上去,谁知道这没良心的小白脸头盔往他怀里一塞,很是傲慢的脑袋瓜子昂的老高。 “怎么和上官说话的?念你初犯,本校尉暂不计较,再有下次,打折你的狗腿!来啊!还不快给本校尉把打卤面上上!” 目瞪口呆看着这货大摇大摆进了府王厚差不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这怎么还请回个爷来? 不过还好,起码从大耳贼的手下抢出个名将来,满肚子悲催,王厚拎着头盔就往府里走,却不想吧嗒一声,头盔里还掉出本官籍贯来,估计是曹操刚委派的,好奇的翻开,下一秒,王厚的眼珠子也是瞪得溜圆,气急败坏的叫嚷了起来。。 “一百五十石粮屯儿校尉???” “姓赵的你给老子滚出来!!!” 第73章 大事件的开启 “立正!齐步走!!!” 燥热的秋老虎中,嘹亮军号宛若让人穿越到了两千多年后的大学军训时代,然而,多少次王厚觉得自己一觉醒来,又回到自己那间低矮昏暗的出租屋中,一切就当一场梦那样过去,可每天早晨一睁眼,涌入眼帘的还是比自己出租屋还要简陋,连个大白都没有挂的光秃秃棚顶。 不用去给自己那个尖酸刻薄的老板接着卖命,却得给个更厉害的姓曹的老板卖着老命,要是卖不好,老命都没了! 不过这几个月,王厚倒是完成了不少成就,首先他把曹操统治的两个半州两国三十一郡二百九十二个县城梳理了一遍,共梳理出土地一千九百多万亩地,按照十税一,今年太仓秋末能税入一百九十多万石,比去年翻了三翻还多。 有了颍阴荀氏与被收拾的舞阳韩氏作为榜样,而且只取其半,相当于二十税一,还可以把上田瞒报下来,还能有孝廉的名额,两个半州剩余的土豪劣绅们倒是也没太反抗,甚至王厚和曹红节一路,另外几路由曹操再另派人手,就在秋末前把田册丁口统计好了。 另一个成就,就是他!居然把赵云这家伙收归手下了!曹操说话算话,真赐予了赵云一个校尉,只不过校尉也有高低之分,就像钟繇去关中赴任的司隶校尉,那是秩比两千石朝廷大员,负责司隶校尉部五千名士兵以及监察整个关中各路世家豪强,威风的相当于司隶太上皇了。 到了赵云这儿可好,粮囤儿校尉,还赶不上霸府军侯的个小武官,真一百五十石俸禄,勉强比地方小吏强点。 然而,王厚以为多雄心大志的赵云,这么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小官儿居然还甘之如饴,每天比王厚上班积极多了,按时点卯,按时出勤,这不,还把他新招募的四百多部下,和王厚的部曲混搭到了一起训练,硬从王厚这儿抽调了十几个老兵到他麾下去担任军官。 不过这儿,令王厚吐血的事情又发生了,他出去办差,半个月前刚回来,没等屁股做热乎呢,王福先是送来了一张账单,这四百零五个从青州兵,从赵云以往认识的老公孙瓒部下,再加上些地方流民中招募,成分极其复杂的太仓屯卫新军,吃喝拉撒与装备钱,又算到了他王厚头上,加上之前的一百多部曲,好家伙,他一个区区四百石小官,却得养着五百多大头兵了。 气不过的王厚是拿着账单又去拜了丞相府,奈何,他刚拿出账单,曹操就开始和他谈反腐倡廉工作,什么上个月陈国抓到个收受贿赂的贪官,真四百石,砍了脑袋,大上个月礁郡哪个县县官收受贿赂,被老百姓抓住点了天灯什么什么的,谈的王厚是满脑门热汗,悲催的又是DF二连全交,闪现加疾跑的告辞滚蛋了。 好歹这一圈儿打着曹操的名义,收了一大堆地方世家豪族的礼物,虽然七成归了这京剧里唱白脸的老不要脸的,可毕竟也发了笔横财,跟领导讲道理是永远没有道理的!只能是打落门牙肚里咽,四百大头兵,养着就养着了。 燥热的秋老虎天气下,晒得发蔫儿,王厚是依偎在已经颇具规模的新佃户村村口那棵大槐树下,手里端着个茶壶,双眼无神的瞅着前面不知道哪儿,挨着不远,已经成为了伏牛山一景的军号也在继续着,顶着滚烫的大太阳,五百对号汉子披着晒的滚烫的铁甲,扛着沉重的大戟,一步一步的还在练着队列,前头是王从戈,后头是赵云,全都威严的喊着号令。 然后,在王厚毫无焦距的眼神中,前一阵子已经借着他府出嫁的新妇孙软儿是拎着个大篮子,提着刚从井里冰出来的西瓜来慰劳老公,还拿着香帕给赵云擦拭着他张怎么晒都晒不黑的小白脸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恋爱的酸腐气息。 凭啥啊!这小子一配角都到处撒狗粮了!老子一主角,现在也是朝廷大员,地方小地主了!还打一光棍,忽然间怒从心中起,恶在胆边生,拍着大腿王厚就蹦了起来。 “今个要是再不找曹老丈人提亲去!老子王字儿就倒着写!!!” “途求!丞相有召!” 忽然间,炽热的乡道上,几匹战马扑腾起满天尘土来,尘土中,郭嘉那熟悉的贱声儿猛地传入耳中,顿时,刚刚气势十足的王厚又囊了,蹲在地上,乖乖的把他那王字儿倒了过来,以后他就不叫王厚,而叫王厚了。 大热天跑的喉咙都快干了,大槐树下,心急火燎的跳下马,看着王厚这货还在蹲地上不知道瞎写些什么玩意,喘了口气粗气,郭嘉又是气急败坏的叫嚷起来。 “别玩了,丞相又有召!丞相府麾下四百石以上官员全部出席!刘备要来了!” “大耳贼!!!” 这个称呼终于是让王厚晒得发晕的脑袋终于猛地醒过了神来,烫了屁股那样蹦了起来,旋即是心虚的朝着还秀恩爱的赵云两口子瞄了一眼,旋即急促的对着王杆子叫嚷起来。 “备马!” ………… 曹操的丞相府,气氛格外的压抑。 世界毕竟不是一场游戏,王厚这头为曹操加强军备后勤的时候,其余的诸侯也在行动着,这徐州的社会他吕哥,这一年也不安分起来。 事儿居然还和王厚有关,他带着曹红节刺杀了袁术派来和吕布联姻的求亲使者,破坏了两家诸侯联姻,逼着吕布暂时倒向了曹操一方,这事儿袁术能忍吗?当然不能,要是这都能忍他就不会一得到孙策献的玉玺,就迫不及待的称帝了,今年春,苟延残喘的袁术又是暴怒的发动六部大军一共八万多人,前往讨伐徐州吕布。 不过很可惜,身为这个时代的配角,这位仲氏皇帝再一次被人刷战绩了,先是被陈登用离间计乱了军心,然后被吕布一战而破,追杀到淮河北岸方才收兵,大笑而还。 然而,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也正是这次胜利,让社会他吕哥的野心又澎湃了起来,南面的袁术已经构不成威胁,他的目光也放到了西面,就在一个月前,吕布亲自率兵击破了徐州东的小沛,打的刘备打败,又一次丢了老婆孩子,狼狈的奔许都逃窜来。 这小沛的地理位置可很微妙,正好夹在了徐州与豫州之间,还遏住了扬州通往徐州的要道,刘备于小沛,属于曹操的附庸,和泰山贼臧霸等人的地位差不多,他这一被攻破,等同于曹操领地与吕布领地之间的缓冲没了,吕布这是寒芒四射的直奔了曹总的老巢而来了。 几年前,吕布这天生反骨仔路过兖州,看这地儿不错,勾结陈宫反客为主,差不点没把曹总打成了丧家之犬,这还是曹操生平头一次如此绝望,差点去投奔了袁绍,今个召集了谋臣诸将,坐在三级台阶之上的曹操,那张满是大胡子的老脸亦是格外的阴沉。 “诸位,小沛新破,刘豫州惝恍而来,向朝廷求告,本相当如何回应,还望诸位教我!” “丞相,那吕布狼子野心,三姓家奴,见谁反谁,实在是天煞星下凡,今其吞并小沛,早晚当窥视我豫州青州,末将认为,当提三军破之,以绝后患!” “末将不才,愿请先锋!” 以夏侯家曹家为主要班底儿的兖州军多数都经历了与吕布惨烈的争夺战,尤其是范阳一战,曹军几乎被击溃,所以提及吕布,武将集团一个个也是咬牙切齿,夏侯惇是第一个蹦了出来,杀气腾腾的抱拳请战道,紧跟着,曹仁,李典,于禁也跟着一个个冒出来,口里说的也是请战的话语。 不过相比于直肠子的文官集团顾虑的明显就多了,皱着眉头,中书令荀彧也是越众而出,担忧的重重一抱拳。 “丞相,吕布诚然气势汹汹,然北方更是气势逼人,如尽起三军讨伐吕布,一但河北兵至,今夏之事重演事小,兖州之事重演事大啊!” 虽然在忠于汉室上,曹操与荀彧已经开始微微露出裂痕,可是大事上,荀彧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极具重量,本来杀气腾腾的曹操,这一句话之后,居然杀气稍稍内敛了起来,捏着下巴的胡须,亦是开始了沉吟思虑起来,思虑中,居然还带了几分悲切。 河北兵那是谁?袁绍! 要说,曹操和袁绍曾经是好朋友,非常要好!他们交情到了什么地步?早年间瞎胡闹,曹操和袁绍一块儿闯进人家新婚家庭,拔剑劫持了新娘子,把面纱摘下去非要看看长啥样,至于接着又摘下去啥看看,史书上是没写。 反正新郎火了,纠结一群壮丁就要给这俩家伙点颜色看看,结果逃跑过程中,袁绍掉灌木丛去了,扑腾半天没扑腾上来,曹操去拉他,也没拽上来,结果曹操一火,大叫有贼在此,袁绍吓出一身冷汗,也不管灌木丛扎脸了,到底一个鲤鱼打挺蹦了出来,俩人这才仓惶的逃之夭夭! 这是发小的感情! 奈何,天下霸业之前,感情是最脆弱的!曹操还有一个好朋友,陈留太守张邈!他俩又好到什么程度?曹操被董卓通缉,甚至杀了吕伯奢一家,却一没去河北投奔袁绍,二没回老家礁县,反倒去了他这个老朋友的地盘陈留去起兵,而且之后,张邈和袁绍不和,在曹操征讨中原创业最需要袁绍支持的时候,袁绍几次写信让曹操杀了张邈,他都未从,还写信反回去劝说袁绍,孟卓是吾等好友,岂能不容? 甚至在出征陶谦之前,曹操还把家小托付给张邈,可就是这么个至交好友,和陈宫合谋,引吕布入主兖州,占据兖州八十多县,如果不是荀彧程昱为曹操守住了甄城,东阿等三县,曹操真就无家可归了。 跟着一起背叛的,还有他最倚重的大谋士,在平定青州兖州黄巾立下汗马功劳的陈宫,曹操亲自赏识提拔的魏种,后世那个睡梦杀人的枭雄曹操,也是在兖州之变之后,这才完全蜕变了出来。 现在,袁绍一统了河北四郡,坐拥朝廷,安神中原的曹操如今又成了他霸业前的垫脚石,今年夏就是如此,曹操举兵讨伐南面的宛城张绣,结果袁绍忽然屯兵黄河渡口,气势直逼许都,无可奈何之下,曹操匆忙回军,曹军与袁军已经开始迸发出了浓郁的火药味。 不过于公于私,曹总捏着下巴上的胡须思虑了半天,忽然又是抬起了脑袋来。 “途求,你怎么看?” “我?”。 被点到名,缩在一群文官儿后头,还在患得患失着刘备这老白脸来了,能不能把才得到个粮囤儿校尉小官,自己好不容易才收拢来第一个三国名将勾搭走的王厚,顿时傻愣愣的指起了自己鼻子来。 我坐着看行吗? 第74章 委以重任 我坐着看行吗? 额,为了自己的脑袋着想,这句话王厚没说出来,而是无可奈何的从蒲团上站起来,也是四指并列,大拇指向上标准的行礼姿势玩着腰走到了中廊上来。 “丞相,下官本是仓曹,军国大事按理不当下官进言,然丞相既然问了,下官就不得不言,然要是有什么说错之处,还请丞相恕臣之罪!” 现在盯着他的可多,保险先得买好了!果然,听着他的话,曹操不耐烦的猛地一挥巴掌。 “言之无罪,但言无妨!” “丞相,其实最应该问的不是臣下,而是您自己,您与袁绍袁公自**好,曾一块行侠乡里,形影不离,您是最了解袁公脾气的,如果丞相是袁公,他会趁着丞相出军平他厌恶的吕布时候除出兵许都,还是等您这个老友回来,依仗着河北四州绝对优势的兵力,燕赵慷慨悲歌之士还有北方的战马堂堂正正打败您?” 这话一出,刚刚提出质疑的荀彧眉头明显拧了起来,可曹操的神色却是稍稍舒缓了些。 “而且袁公还有一点不如丞相,袁公麾下,田丰沮受出身冀州,辛评郭图出身颍川,还有南阳的许攸,逢纪,相互排斥,争权夺利,争斗不止,而且临近秋收,河北路途遥远,就算袁公有心直趋许都,没有小半年时间不能统一臣下口径,反观丞相麾下,万众一心,众臣拥护,丞相若出征,如臂指使,所以臣认为,只要在三个月到六个月内能击破吕贼,北方无忧!” 王厚这昂着脑袋瓜子侃侃而谈,然而这后半段话却是让曹操本来淡然的脸色却变得惊奇了起来,张口欲问,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而是重重点了点头。 也幸亏曹操没问,王厚这信口拈来完全是因为他了解这段历史,知道已经发生的,穿越者的最大优势,可是这个时代,麾下派系间的争斗矛盾,都属于本派系最高军事机密,就比如如今王厚与大司农,太仆,国丈等一大堆高官显贵有矛盾,可也仅限于本派系之中,没人会特意传出去,如果曹操要是问如何探知了袁绍麾下的矛盾,王厚还真就答不上来。 “本相之意以决!吕贼反复无常,为人骄横,目无朝廷,抗命不尊,更勾结袁术逆贼,攻击朝廷亲封豫州牧刘玄德之小沛,乃公然谋反,十恶不赦之徒!本相当代天子讨伐之!” “前将军夏侯惇,长水校尉乐进,汝二人率霸府兵马三千,另征调青州兵一万为先锋,先行接应刘备之败军,重夺小沛!遏制吕布西进之道路!” “末将遵命!” 夏侯惇与被点到名的乐进无不是面上一喜,抱拳轰然应诺,另一头,荀彧的眉头更是紧紧皱了皱,虽然当前局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不能及早扫平东方与西南方向的张绣吕布,曹操势力更难以抗衡北方庞大的袁绍集团,与吕布拼了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令他意外的是,王厚对于曹操的影响居然如此之大!征询完王厚的意见,曹操居然没再和任何人商议,便已经下定决心。 而且意外的还不止这些,认命完先锋将领,旋即曹操又是把王厚给拎了出来。 “仓曹王厚!汝即刻从太仓调拨两万石粮食,供给夏侯惇前锋大军以做军备,另本相赋予你征调各郡县民夫之权,准备完先锋军粮之后即刻从许昌出发,沿途征集今年秋粮,屯于萧县!供给前线大军,不得有误!” “丞相,下官只是个仓曹,地方征收,人口调拨,乃中书令职权……” “调曹红节为汝副手!仓屯校尉赵云随行!下去!” 这又是得罪人的麻烦事儿,苦着一张,王厚是悲催的想开口推迟,可曹操已经是不容置喙的下达了命令,顺道还把曹红节和赵云这俩老搭档也给他安排上了,有曹小妞监工,他也别想着偷懒了,只能是无可奈何的重重一抱拳。 “下官听令!” 好歹把赵云带出去,暂时既不放在许都,也不放在前线,暂时也能防备下刘大耳朵的勾搭,而且接下来军事布置,征调军兵等等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仓曹该关心的了,无可奈何领了命令,王厚是知趣儿的拱手告辞,退出了议事大厅。 不过他这满脸发愁出了门,却浑然没注意,荀彧居然稍稍失神了,眼神随着他一道出了大门,又停留在了他消失的方向,直到曹操沉吟着点到了他的名字,这才猛地重新回过神来,急促的站了起来。 “荀令中,程尚书!本相东征徐州之后,许都的大小事情,还得劳烦二位为本相操持了!” “下官遵命!” 抱着拳,荀彧是沉闷的应答着,留守认命他和程昱,看样子曹操对他的信任依旧一如既往,可正如刚刚王厚所言,征召地方民夫,调运军粮,这些都原本属于他中书令的职权,如今曹操却剥离了出来,赋予了王厚,终究还是在荀彧心头落下了个疙瘩。 ………… 天天闲的蛋疼,这回遭报应了,安生日子过到头了! 这个时代曹操麾下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毕竟军阀割据的时代,再像大汉朝时候那么拖拖踏踏,早就被淘汰了! 这头王厚刚从丞相府出来,旋即夏侯惇就找上门来了,他的主场太仓,经过了小半年王厚改革,太仓的的效率也提升了一大截,当即照着册子调拨粮食,将一万石军粮由各个分仓拨出,直接屯在丁字十六到十八号空仓中。 先锋军的民夫用不到王厚操心,这年头打仗,战场上百分之七八十都是打酱油的,额外调拨的一万名青州兵估计就是干这个运输的苦力,等青州兵被征召到许都之后,自有他们来负责运输。 不过这儿王厚还多了个心眼儿,当场拉着夏侯惇验收交割,并且装满一座仓就直接贴上了封条,交由夏侯惇的亲兵亲自看押,省的到时候再出什么纰漏,再找到他头上来。 这一天折腾的他可累屁儿了,曹总的临时紧急会议大约是中午一点左右召开的,当天交割完粮食,晚上回家时候差不多是凌晨一点了,也幸亏是夏侯惇陪同他一块儿走的,要不然按照这个时代的夜禁法令,他还出不了太仓了,只能在这儿对付一晚上。 不过回了府也没安生,这才刚开了门,王福一脸无奈中,习惯早睡却熬到半夜熬的一双眼睛通红的曹红节已经是亢奋的冒出头来。 “又要出门了吗!” “喂喂喂,说话啊!你晃悠啥?睁眼啊!!!” ………… 排场现在更大了,除了自己的一百部曲,还增添了赵云的四百屯粮部队,五百人清一水的中型甲,扛着大戟,列阵行进在黄土飞扬的官道上,颇具气势。 只不过和亢奋的跟个猴子一般的曹红节一块儿晃悠在马车中,王厚却是眉头紧锁着。 曹操命令他替代荀彧来提前开辟粮道,供给军粮,这个绝对算得上提拔他了,毕竟在许都看太仓,干的再出色,依旧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可是供给军粮,这也算是直接参与到了曹操的军事行动中,虽然不是骑马打仗冲锋陷阵在第一线,可依旧算是独当一面,成为曹氏集团麾下不可或缺的一员,重要性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奈何,这真不是个好差事,这年头自耕农几乎都被剧烈的战争与动荡的时局逼迫的破产光了,若是想征调民夫,只能和兖州的地方世家豪族来借调,之所以这是中书令荀彧的差事,因为他本身就是兖州大门阀的一员,之前也主要由他负责与地方士族门阀去沟通。 也许就是因为太依赖荀彧了,这一次曹操有意用王厚来替换他,稍稍减轻荀彧在整个曹氏集团的分量,王厚自己几斤几两他太清楚了,换他这个身卑位轻的小人物去征召,这些地方世家豪门未必给这个面子! 怎么才能让地方上这一个个米虫卖自己面子呢?捏着下巴上留出来的小胡子,随着马车的晃悠,王厚是眉头紧锁着。 “老爷!前面就是颖阴了!入城拜会颖阴县吗?” 就在王厚的思虑中,门外,可算知道敲门的王从戈声音又是忽然响了起来,猛地回过神来,王厚却是声音急促的否决道。 “不入城了!沿着官道继续进发,直奔梁国!” “小的遵命!” 王从戈那面好打发,可曹红节这个小建工可不好打发,她是立马大眼睛瞪得溜圆,急促的问道:“丞相不是命咱俩沿途征收今秋粮税充做军粮吗?直奔梁国,颍川郡和陈留郡的粮食就不征收了吗?” “节儿,假如一箭射中你脑门,又从后脑勺出来了,你却没死,你知道为什么吗?” “啊?为啥啊!” 这谈征收粮食呢!冷不丁又扯到了射箭上,曹红节的小脸顿时满是迷茫,愕然的问道,谁知道王厚这货却是一排大腿,贱兮兮的哼哼道:“因为你没脑子呗!” “去死!说正事儿呢!净能欺负我!” “说你没脑子你还不爱听,从颍川郡到刘备的沛国,足足八百里地,这儿运到前线,三石粮食就得有一石半在路上被消耗掉,这账都算不明白,等你嫁过来,家都得败掉!” “况且徐州吕布只有不到两万余众,而且还分属几个地方势力,真正下邳城吕布本部只有万余,讨伐他还需要速战速决,调动军队绝不能多,我预计,顶多是霸府麾下的三万精兵,三万人,而且必须在三个月内结束战争,三个月,十万石粮食绰绰有余!而梁国在册田一百九十万亩,十征一,足够支付这场战争了!” 这也是刚刚王厚想的对策了,按照惯例,曹操会用一个月时间征召兵马,大军日行六十里,开进到梁国与沛国边缘还需要十五天,所以留给他的时间只有四十五天!要是整个两个半州十几个郡折腾,曹操到前线了他都未必能把粮食准备好,所以用句东北话来说,可一个地儿祸祸得了! 而且现在是七月末八月初,他家的麦田也才刚刚成熟,这几天王福还在焦头烂额的准备组织各村收割呢!颍川陈留一带同样才刚刚准备收割秋粮,在这儿耽搁也收不上来粮食,还不如行进个十几天,到梁国时候,正好他们能收割到一半,割下来的麦子也就当做军粮正好拉走了!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穿越前粗枝大叶从没进过运营部的王厚,也被逼得不得不想出这么个缜密的计划来了,一番解释,听的曹红节倒是连连点小脑瓜,不过反应了半天,这妞才反应过来,小脸儿涨得通红,没好气的怼了王厚一拳头。 “谁要嫁给你这个废材!做梦!” “嘿!这次丞相可是公然认命了!本官!是主官!你是副手!竟然敢公然殴打主官了!还反了你了!又欠绑了是不?” 龇牙咧嘴捂着软肋,旋即王厚又是拿着鸡毛令箭,故意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装出来,把藏在车厢抽屉里的细麻绳套了出来,张牙舞爪的乱晃悠着。 看着那玩意,曹红节小脸儿顿时是涨得通红,上次出门,因为这玩意可没少受他欺负!心悸中,这小妞儿掐着小腰大眼睛再次瞪得溜圆,气势汹汹的就叫嚷道:“你敢!!!” “停车!” 一下子被拿捏到软肋,这妞小脸儿顿时又垮下来,悲催的低下小脑瓜举着和在一起的巴掌告饶起来。 “哎呦!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次的马车还加厚了不少,可也没隔绝住旁若无人的打闹声!扑腾声听得就挨着马车边上骑马行进的赵云直摇头,郁闷的想着。 老子英明神武,怎么就跟了这么个荒唐主公呢? 不过看曹小姐的模样,也不是太抗拒,要不,回去和软儿也试试? 到底是男人啊!王厚浑然不知的情况下,常山赵子龙已经在他熏陶下开始变坏了! ………… 虽然是大战在即,可也得笑着活着,打打闹闹中,连续赶路了十几天,半道上是遇到县城则入城过夜,如果遇不到则干脆野地里扎营,王厚也算过上了后世梦寐以求的房车生涯,熬过了十二天的风餐露宿,梁国主城睢阳城,是终于显露在了王厚眼前。 当年汉景帝时,此城凭借着一己之力,抵挡了七国之乱几十万吴楚叛军长达几个月,到现在,夯土包砖的城头还能看到斑驳的箭矢痕迹。 只不过这一次王厚可没心思怀古了,他还面临如何把梁国士族豪强调动起来,从他们手里获取粮食与壮丁劳动力这一道难关,这才下榻驿馆,王厚便已经着手忙碌起来。 只不过他这忙碌既不是去拜访梁国相邹畅,也不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挨个梁国大世家奔走,而是先对曹红节伸出了手来。 “咱们编纂《氏族志》,各地家族不是把今年的举孝廉名单也一块报上来了吗?把梁国的给我!”。 “你要干嘛啊!” 揉着发红的手腕,这妞又是气呼呼的问道。 第75章 开门黑 后世网上经常有老板抱怨,为什么九零后就那么没长心,说两句就辞职呢!可往往旋即就被九零后员工给回怼回来,就一个月三千,还要对标什么大企业,对标人家员工多么多么有狼性,性你个鬼!这样工作满大道都是,大不了就换一个,谁给你当孙子! 不过,你要是一个月给十万试试!那我就是孙子!别说说两句,大嘴巴子啪啪往脸上抽,俺也不走! 现在梁国所面临的情况就是如此,荀彧是前老板,就一个月给发三千那位大哥,豫州的氏族也多少都卖他的面子,现在轮到王厚来当这个白手起家的大哥来带领大家伙干活了,他能拿出十万一个月发给大家吗? 他当然发不出来!荀彧混了多少年也才做到一个月三千快,他一个四百石小官儿,上哪儿去整那么大利益换取这些地方氏族的鼎力支持!不过王厚有一个擅长的,就是画饼!像当初他打工的那个老板那样,明明穷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还天天月月开晨会,你们努力干,公司上市给你们发多少干股,跟他学的! 快马加鞭派出使者,又花了三天时间,梁国十三县,三十二个今年举的孝廉,就全都被他一纸书信给调到梁国首府睢阳来了,一群人老的已经头发斑白,少的才十六七岁出头,不过这些人一个个无不都是自己家族中的佼佼者,聚在一起虽然是高谈阔论着,可除了几个经历了臣服五十上下的老孝廉外,剩下的语气中都透着一股子傲慢。 “代户曹王令官到!” 王从戈声音高昂的给王厚自保了家门,看着他惦着肚子,穿着一身花纹镶的皂边土黄官袍,携着“秘书”曹红节人模狗样的进来,这些大汉朝的“今科进士”停止了谈论,只不过却也没多出几分恭敬来,仅仅是转过脸来,面向了王厚。 进来也没多废话,王厚是直接扯起虎皮当大旗来,阴沉着一张脸严肃的就说了起来。 “汝等都是孝廉,这次召集大家伙来,乃是奉丞相之名,组成梁国前敌备粮委员会,由本官分发,汝等奔赴梁国十三县,按册征调民夫秋税,以二十日期限,囤积于萧县,不得有误!” 开玩笑,你谁啊!就在这儿指手画脚指挥孝廉老爷们,不说那些年轻的孝廉,几个老家伙脸上都是露出鄙夷和不耐烦的神色来,然而,王厚下一句话却是让他们差不点没喷出声来。 “吕贼破小沛,击豫州牧刘备出逃,随时有犯我梁国之野心,丞相欲先发制人,也是保卫梁国之举!而且!” 笑容逐渐猥琐,王厚是阴笑着说道:“这次征辟粮草民夫的成绩,也关乎你们秋圍入许都,授予官职的名次,能者受上职,无能者无职!本官负责监录你们的表现,这是本官根据田册录入的征召任务,各位按县各自领取一份,好好干吧!” 说完,王厚已经是轻松加愉悦的领着曹红节又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地的孝廉老爷们直问候他八辈祖宗。 让他们这些本土的孝廉去征收钱粮人丁,等同于让他们从自己家掏粮食征召人口出来,以往就算荀彧过来,也得派人过来好声商量,王厚倒好,直接甩手掌柜,当任务布置下来,可这些人可以不卖王厚这个面子吗?不行! 孝廉和明清的进士差不多,是脱离普通人,进入官场的大门,可举上孝廉可不一定就能做上官,只不过拥有了个做官资格,等到某地有空缺,朝廷征召,这才可以任职,有无权无势的老孝廉甚至一辈子都排不到一个官,而且拍官也分三六九等! 留在京师三公九卿衙门下是最好的也是最容易升迁的,到某地某地担任县令县长,也算是上等安排,曹操就担任过顿丘令。 不过这些是有权有势有背景的,很多的则是随意给个小吏随意就给打发了,还有更倒霉的发配到哪个穷山恶水之地当三把手去,也许一辈子就被丢在那儿回不来了,相比之下还不如等不到职位或者待职在许都,或者在乡务农了。 孝廉的利益并不一定就和地方世家的利益相同,把征召粮食和民夫和任职挂钩在一起,本来王厚头疼的事儿倒是变得简单了起来,当天出发,三十几个孝廉骂着娘回了各自出身的县城家族,旋即就忙碌起来,哭爹喊娘的动用自己在家族中的人脉折腾着粮食。 不过王厚还是不敢大意,毕竟这干得好叫重用,干不好就叫要命!关乎的还是他的脑袋,出来睢阳,他也是拿这个小本本,挨个县的去监督催粮。 一场大战有着最辉煌的一面,成千上万的战士悍不畏死,在战场上挥舞着刀枪剑戟与汗水鲜血,可更多的还是这幕后的忍耐筹备一场大战也许几天时间就结束,可为了储备这场战争,幕后的打造兵器囤积粮草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就像西汉,汉武帝时期辉煌的汉匈战争足足经历了汉高祖,文帝,景帝,三代的时间。 就算是驱使这些氏族的孝廉给自己跑腿儿,王厚居然也花了整整二十二天,比曹操给他下达的完成日期晚了两天,这也幸好曹操本来也没指望王厚能按时完成任务,他在萧县的时候,完成集结的许都大军这才刚刚进入梁国。 也幸好这个农业技术尚且不发达的时代,为了农业灌溉的方便,人类聚居与主要耕种区都在河岸边,运输也可以借助泗水水道,这年头没有后世那些大工厂的化学污染,可是这条经常被人为使用的河水,还是浑浊的可以,夕阳下,绿油油的河道冒着一个个带着河腥味的水泡,沉重的木头走舸拖着一斛又一斛的新麦与粟子,在摇桨的船工嘿呦嘿呦的号子声中,一点点靠在了萧县十里外的古渡口小码头上。 这边头农夫向帝国缴纳的税收不仅仅是粮食或者布匹,还有亲自为政府干活的劳役,船到了之后,早几天到来的梁国民夫也是唉声叹气一个接着一个把麦斛挥着粟斛扛下来,面上再盖一层稻草,堆积在临时搭建的稻草房中。 本来王厚教导的二十来个孩童弟子,是真心地想把自己一些文化知识流传下去,不过此时,他们还得被当成工具人,被王厚所使用,连着记录六七天了,拿着账本,数着一斛又一斛运下船的粮食往手中的粗纸本子上记录着,几个孩子脸上都带着浓郁的疲惫。 这是战争的另一面,就算王厚自己也是累的够呛了,他是黑着一双眼圈儿,守在这个古渡口村落的另一面入口同样拿着笔急促的记录着,在他面前,则是一个个穿着不知道封了多少个补丁的旧衣服,脸上带着营养不良所遗留下菜色,一个个疲惫的男人从入村的路口所经过。 古代战场上,动则十几二十万五十万甚至百万,很大一部分说的就是这些从军民夫,要在一千里之外作战,平均一名步兵至少需要两名民夫去帮助携带武器粮饷,一名骑兵则大约需要恐怖的九人来携带武器粮饷,如果要是有牛马畜力的话,这个数字倒是能少点,可这个年代什么都缺! 虽然还没到汉初时候皇帝找八匹毛色一致的马来拉车,九卿需要坐牛车上朝的地步,不过还没富裕到军团牲畜化的地步,只能依靠着人来抗。 最后一个刚从秋收地拉回来,疲惫的民夫进了村里大营,落下最后一笔,偏过头去,就算曹红节这成天跟打了鸡血一般,犹如多动症患者那样的妞也是累的摇摇晃晃,同样黑着一双眼圈儿,挎着个厚厚的账本,向自己走来,他是忍不住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来。 没想到还真完成了,二十二天,汇聚了梁国七万名民夫,按照账本世家地主缴纳的一半税收以及平民自耕农的全部税收,刨除损耗,一共是十七万七千余石,差不多足够支撑一场大战了。 把手头的墨迹也给吹干,合上账本,王厚是摇晃着迎了上去,疲惫的把曹红节手头的账本也接了过来,却是跟扔垃圾那样吧嗒一下子扔到了筐里。 “终于完工,封账!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喂,这可是公文,有你这么对待公文的嘛?” 曹小妞这个曹氏忠实拥簇是立马气呼呼的抗议起来,听的王厚却是一翻白眼。 “丞相还定军令八月十七抵达萧县呢!他不也没来!” “那你去治他个失期之罪啊!” 真不知道这妞儿到底和曹总啥关系,啥话都敢往外说,不过却是吓了王厚一机灵,没穿越前他就以为嘴巴不严乱说话得罪过不少人,如今这可是说错话要小命的时代,吓得他敢忙的摆手重重摇晃了下脑袋。 “算了吧!我这颗脑袋还留着娶你过门喝合卺酒呢!丞相英明神武,谁敢问罪!” “哼!马屁精!不对,去死!谁要嫁给你了!” 才反应过来,这妞是重重的一跺脚,不过随手把毛笔与墨放下,王厚则是疲惫的哼哼起来:“去死也等晚点再去吧!刚才我让王杆子去附近买了几只鸡,还从许都带来了点胡椒,八角等香料,炖点鸡汤给孩子们补补,现在估计应该炖上了,你喝不喝吧!” “喝!” 折腾的要死,口水都快流淌下来了,这妞很没立场的立马就是点着小脑瓜。 然而,似乎注定王厚就是个操劳命,没等他闻着味儿奔向临时住的那个地主家大院儿,村子外,急促的马蹄子声又是催命般的传了来。 来的是赵云!人是最难管理的!这几天王厚只管接收记账,到了萧县的民夫都是他跑前跑后组织起来的,连去哪儿刨坑上厕所都得他来制定,也幸亏早几年他在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待过,几万民夫还算是安排的妥妥当当,没给王厚出什么聚众打架,死人什么的幺蛾子。 不过此时,他也是累的发白的一张帅脸却满是严肃,急促的两步翻身下马,快步跑到了王厚身边,重重的一抱拳。 “令官!邹县令邀您速去萧县城,那面,好像又状况发生!” “什么状况!” 这话听的王厚禁不住神经一紧。 ………… 这个年代是旧秩序崩溃,以下克上,用孔子的话曰礼崩乐坏的时代,什么都可能发生!就像当初,曹操也是做梦的都没没想到,属于他的八十几个豫州兖州县城,在老朋友张邈陈宫的背叛下,就剩下三座了! 所以紧挨着小沛的萧县叛乱了也不是不可能,满是戒备,王厚仅仅留了一百仓屯兵镇守古渡口,尽量看着七万民夫别出什么差错,自己则是带着剩余四百精兵,全副武装的向萧县进发。 今发生大事了!临太阳落山前抵达萧县门外,整个县城犹如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两个县门早早就封闭了起来,低矮的夯土城墙上,邹县的郡国兵更是慌慌张张的跑前跑后,把一个个火盆还有成捆的弓箭抱上去。 还好,最坏的事情没有发生,见到王厚领兵过来,萧县县令邹凯又是焦虑的下令重新开门,把王厚放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 估计不是啥好事儿,一进城,王厚就直接带着自己麾下也上了城墙,这邹凯已经五十来岁,不过这阵儿却是六神无主犹如个二百多斤的孩子那样,正满头大汗不知所措,见到王厚到来,他就跟找到了主心骨那样,也不管俩人平级了,急急匆匆抱拳就是一个大鞠躬。 “哎呦,王令官,您可来了!一个时辰前,有商贾自东面的贾亭逃回来,他的商货遭到了不知道那股贼兵袭击,如今更是奔咱萧县来了!” “贼兵?” 王厚是心头一紧。 别说,这年头县城遭遇贼兵还真不是啥稀奇事儿,地广人稀,有大片的荒郊野地完全处于统治之外,被打散在其中的黄巾余部就不知道多少,这次王厚征军粮,居然还遇到过土匪打劫,可对面沛国方向来的贼兵,却是不容得人不紧张,毕竟那头是战场。 难带吕布打过来了? 虽然历史上曹操平吕布,好像是一站而定,没发生多少波折,反倒是吞并了并州兵与徐州兵,多了一两万精兵,可自己都能穿越了,还有啥事儿不可能发生? 偏过头,王厚对着王从戈就是一晃脑袋! 夜色越来越深,萧县城下也只能看到黑糊糊的一片,不过挨着城墙大约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一堆堆火堆被点燃了起来,城头,扛着随身携带的自己那口土枪,王厚是阴沉着脸站在垛口后面,而官道上,赵云持枪带着王厚麾下全部骑兵三十几个则是严阵以待的守护在城门口。 王厚的望远镜如今终于不是一个简陋的纸筒了,王远给他打造了套在一起大小两个铁皮筒,很装逼的在邹凯发傻的眼神中猛地拉开,向外张望过去,地平线上,一个个小鬼儿一样晃悠的人影还真是隐隐约约露了出来,放下望远镜,拿着火把,王厚旋即对城墙下面摇晃了几圈。 得到命令,赵云是拍马向前小跑了出去,行进十几米,正好隐身在火堆后面的阴暗中,他是扯着嗓子大声叫嚷起来。 “何方贼人,敢犯我萧县地界!报上名来!” 他的怒吼声,让本来散乱摇晃着向前走的贼兵明显是一顿,可旋即,一声带着北地味道更大声的怒吼却是吼了回来。。 “恁娘贼!此乃豫州牧刘玄德之军!还不快滚回去告诉你家县令,赶紧开城门烧好饭迎接豫州牧入城!” 说话间,几个火把又是点燃起来,一个经历风霜,大大的土黄色刘字猛地显露在王厚的单筒望远镜中! 第76章 三兄贵 还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吧!毕竟在讨伐袁术的战争中,曹军与刘军还算是盟军,只不过这会儿,刘备是连当初王厚差点没掉脑袋那寿春前线那一小疙瘩都撑不出来了,全军落魄的只剩下两千人左右,而且还被打的七零八落的,还沦落到半道上打劫商人,真叫狼狈至极。 也正是因为如此,就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王厚也没让这支沛县败兵进城,史书上都说刘黄书如何如何仁慈美好,如何如何爱民如子,现在看来,也是两个桔梗熬汤,一个桔梗味儿!和吕布孙坚之流的军阀一路货色,这大晚上进了县城,还不把萧县地皮给刮一层?更何况,心底里王厚清楚,曹家和他刘备就不是一家人! 所以尽管那个大嗓门张飞气急败坏的在外面叫叫嚷嚷了十几分钟,王厚依旧是抠着耳朵下了城墙,还把赵云给招了回来,气得那个黑大汉拎着把大矛都跑到了火炬底下直叫嚣要攻打萧县城,最后还是被不知道谁给拽了回来。 这一晚上就这么拖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萧县西门哗啦哗啦的脚步声就密集的响了起来,带着自己的麾下与赵云的看粮团,王厚是急急匆匆直奔着河边狂奔了回去。 现在他心头可是急得很,夏侯惇的先锋军队已经过境,为啥刘备回来了夏侯惇没回来,被吕布全歼了? 有着一万青州兵的猪队友,似乎这又不是不可能的事儿,但要吃下夏侯惇的部队,吕布必须是倾巢而出,那么眼前的沛国就至少有一万到一万五千人的徐州军,两到三千的并州铁骑,现在这么大一支部队就在面前,他把十九万多石粮食外加七万多民夫放在吕布眼皮底下的萧县,不是把咸鱼放在老猫鼻子底下吗? 快马在前面噼里啪啦的跑进渡口村子,没等停稳王厚就已经翻身跳了下来,见他返回,负责维持秩序的王从戈亦是快跑两步过来,急促的抱拳请道。 “主公!” “废话先别多说了!马上组织人马向睢阳方向后撤!让人抗粮上船!” 看到王厚满头大汉的模样,王从戈也没多说,跟着就下去忙碌了,才干完活懒洋洋靠在码头边上蹲着的民夫一个接着一个被他踹起来。 然而,王厚尿事如神也止猜中了一半,真有人打这批粮食与壮丁的主意,却不是吕布! “喂,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进来偷粮食的!” 王厚正心焦的守在码头上看着开始往大扁船的那头,村口却传来了叫喊争吵声,明显是曹红节愤怒的尖叫,听的王厚心头一突突,哗啦一声拔出了配剑,他是怒吼着回过头去,猛地对身后的护卫兵狠狠一招手。 “还愣着干什么!抄家伙!” 一帮子兵士跟着王厚气势汹汹的向东快跑去,到时候村子口已经紧张的对峙了起来,把门的哨兵把长戟端了起来,地上打翻了十几个粮斗,另一头,一个脸上身上黑的跟非洲来的友人一般,却是格外的高大强壮的家伙一副地痞模样敞个怀露出满身的胸毛,在那儿嚷嚷着,跟在他身后,也是好几百的披着盔甲的兵丁,只不过一个个穿着土黄色军服,不管是衣服盔甲还是头发都乱糟糟的,拿着半锈的长矛长戟跟着也是咋呼着。 毕竟个头小了许多,还是女人,在这地痞一样的黑大哥咄咄逼人的压迫下,曹红节举着剑却是明显被吓的向后缩着。 哪儿能看得自己女人受欺负,一瞬间王厚简直头发都立了起来,继拳打赵云之后,下一秒他又达到了给人生巅峰,手中配剑嗡的一声扎在了那个黑大个的脚下,腰间短火铳拔出,指着那人脑袋,王厚就是怒不可遏的咆哮着。 “马上给老子滚出去,否则老子现在就崩了你!” 老大都动手了,当小弟的岂敢落后,随着王厚怒吼,哗啦的声音中,一片长戟森林在他身旁树起,然而看着盔明甲亮的一帮子王厚部曲,这黑大个却是满脸张狂,很是不屑居然赤手空拳直勾勾奔着王厚抓了过去,嘴里还嚣张的大叫着。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你张爷爷面前叫嚣,看爷爷不修理你……” 咣~ 手里有枪腰杆就硬,怒火下王厚是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瞄的是黑大个大腿,可如此近距离火铳崩过去,黑大个大腿又不是铁打的,一个狰狞的血窟窿顿时显露出来,实在是没见过热武器,距离王厚还有半米,黑大个嗷一嗓子惨叫着就趴地上去了。 随手扔了打完的火铳,急促的又从腰间沉甸甸掏出来一把,再次指向黑大个脑袋瓜子,王厚亦是满脸狰狞的接着怒吼咆哮着:“来啊!把这个腌臜泼皮给老子扔回去!你们再不滚老子就把你们全宰了!” 将是兵的胆儿,自己老大一出手就把对方老大打趴下了,本来被这黑猩猩也是吓得直往后缩的部曲胆儿立马肥了起来,俩人是出列而走,拽着黑大汉胳膊肘就往外拖去,剩下的也是举着长戟,满脸狰狞的叫骂着往外顶去。 “快滚!” “宰了你啊!” 不过不得不提,大腿都血流如注了,疼的他脑门直冒冷汗,被俩人夹着,这黑猩猩依旧是嘶声力竭的挣扎着在那儿嘶吼着。 “别管老子!奉豫州牧之命,接收这批粮饷人丁!上啊!把这抢下来!!!” 可惜,蛇无头不行,被寒光闪闪的戟锋顶着,这帮邋遢兵没哪个有胆子上的,跟被圈养的鸭子那样,战战兢兢的被撵着往外走着,刚走出村儿,两个抬着黑大个的兵丁又是擎着他转过来,照着这家伙屁股,王厚很很一大脚踹了过去。 “走你!” 一个踉跄,好歹这黑家伙没摔个狗啃翔,被俩他的亲兵是焦急的在那儿接住了他,在背后,犹如多晦气那样拍了拍巴掌,王厚又是嚣张的嚷嚷着。 “滚!再让老子见到你!见一次打一次!” “略略略!” 跟着王厚,曹红节这妞儿也是搞怪的在那儿做了个鬼脸直吐舌头,然后扬眉吐气的居然主动跨上了王厚胳膊,得意洋洋的往回走着,然而很可惜,王厚这帅没持续过三秒,捂着大腿以上的伤口,疼的已经是满头冷汗,咬牙切齿的,那黑大汉这才嘶声竭力嚷嚷叫骂起来。 “你这厮等着,某燕人张翼德必杀汝!!!” 脚一软,王厚差不点没趴地上去。吓了一大跳,赶忙扶住他,曹红节是关切的问着。 “怎么了?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昨晚儿没睡好!” 女人面前怎么也不能认怂啊!就算哭着,也得把这个逼装好,抹了一把额头冷汗虚弱的说着,可旋即王厚却是对来迟一步,满脸惊愕的赵云恶狠狠一比划下巴:“这么没眼力见呢!还不快报上名把场子顶回来!” 是老大您把人打趴下的!还要我顶什么场子? 一脑门雾水,不过赵云还是听话的也在那儿一昂脖子。 “张飞汝听着,吾常山赵子龙接下了!” ………… 王厚原来是虚惊一场,早晨把抢粮食的张飞打发走了,他又是心急火燎的下令向回抢运粮食,不过还没等出发呢!中午夏侯惇居然回来了。 的确是打了败仗,去时候带了一万三千人,回来才八千多,只不过霸府拨给的三千精兵没折损多少,基本上还保持完整,少的都是青州兵。 他这一回来,本来驻扎在萧县前,上午张飞被一枪打趴下赶回去后,一直喧嚣鼓噪的刘备军营也一下子也蔫了下去,老老实实把刚搭建好的大营门一关也不做声了。 夏侯惇这一回来,王厚是彻底松了口气儿,下令又把装上船的粮食折腾回去,带着赵云等人,他又是急促的趋驰战马,奔向了夏侯惇的军营。 “下官拜见前将军!” 王厚面子还挺大,这个时代都是将官亲兵充当临时军官,都认识他,门口的值班军官见他来,直接把他引进了中军,而大帐篷中,夏侯惇正在卸甲,他那身甲也是王厚这儿拿的,如今却已经多了几分划痕,甚至就连他脸上都多了道伤痕。 不过除了这倒小伤之外,身上倒是囫囵个没多个窟窿,估计对这身装备挺满意,王厚进来这一行礼,夏侯惇是直接虚手一抬,还有点埋怨的哼哼道。 “行了途求,你个我夏侯元让客套什么?还愣着干嘛?还不给王令官倒水!坐,啥事儿!” “还啥事儿!昨晚刘备跑这儿来,可把王某我吓死了,还以为吕布打过来了!上午这家伙又跑来我渡口抢粮食,沛国那儿到底发生什么了?”。 捧着夏侯惇亲兵端过来的水王厚是一口没喝,这帮家伙不讲卫生,直接喝河水,天知道这水哪儿打来了,他可不想拉肚子,不过听着王厚的疑问,夏侯惇顿时是一脸的晦气,把头盔往案上一扔,脑袋略微瞥向刘备扎营那个方向露出了满脸的晦气,悻悻然的哼了起来。 “别提了!这帮棒槌,可把你夏侯哥哥我坑惨了!” 第77章 猪队友 后世王厚打排位,必先禁亚索,有时候宁愿队友选猫咪也不希望看到亚索,没办法,队里有个猫咪,可能是四打五,要是有个托儿索,那就是四打六了!猪队友就是这么可怕! 奈何,这次徐州之战,夏侯惇就遇到了两个猪队友,一个是刘备,一个是他麾下的青州兵! 晚王厚两天出的许都,不过王厚在睢阳召集梁国的孝廉时候,他是挥军直奔沛国,在梁国边界迎上了刘备的败兵,再次发兵重返小沛。 要说刘备麾下其实不算弱,他在公孙瓒麾下时候,划拉了些公孙瓒的辽东军士,到了徐州,继承了几千陶谦的丹阳兵,又获得了糜竺糜芳等糜氏家族家兵,虽然后来被吕布阴了一把,给赶出了徐州,不过在小沛安稳了两年,也有个七八千小一万人马,算得上一股势力。 就算是被吕布派出的高顺张辽联手虐了,在下邑遇上时候,刘备尚且有四千余武士,而且有关张二将,这战斗力在平黄巾战斗时候平掉四万黄巾也是搓搓有余了,如果和夏侯惇的三千精兵,一万青州大兵齐心配合,就算干不掉高顺张辽四千出头精兵,总共才不到一万联军,把他们打回徐州还算是绰绰有余。 可这儿刘备就犯了个创业小老板常犯的错误,太惜身! 两天前,夏侯惇刘备联军重新逼到了小沛城边上,高顺与张辽还挺给面子,并没有据城而守,而是出城迎战,双方就在小沛西南的六野摆下了战场。 与吕布争夺兖州时候,曹操曾经吃过一次高顺陷阵营的大亏,濮阳之战,曹操以本部骑兵为先锋,兖州部曲为中军,人多势众的青州兵为右翼,打算以部曲骑士纠缠住吕布的并州铁骑,然后全军向前,依靠着人数优势把吕布并州军包裹起来,人海战术打垮他。 可刚要接战,并州铁骑忽然左转,撞进了青州兵阵列,把这一群农夫强盗杀了个哭爹喊娘,即刻崩溃,以高顺陷阵营强弩兵硬射曹操的部曲骑兵,射得骑兵跟秋天割麦子那样噼里啪啦倒一大片,幸好曹操也是绝佳的战术家,危机时刻,下令全军向南,并且用左翼弓箭兵射住阵脚,双方混战一天,虽然人数较少的吕布先行撤退而告终,可曹操一方依旧是尸横遍野,死伤掺重。 所以这一次,夏侯惇把五百骑兵放在了左翼,从青州兵中选壮丁一千作为跑回持盾和长矛列在最前面,抵御高顺陷阵营的重弩,两千五的霸府戟兵与跳荡兵放在中军,剩余九千多青州兵放在了后军。 刘备军则放在了右军! 打人都是右勾拳,战争也是如此!毕竟右军打的是敌人左肋,一面要与正面敌人对抗,一面还要打左手边的敌人,怎么都是别扭,夏侯惇的战略意图很明确,右军与中军齐头并进,在夏侯惇纠缠住高顺陷阵营之后去打垮对方左军,然后侧翼包抄过来,还是靠着人数优势打败高顺张辽。 而且不说战斗力,这是帮刘备夺回他的小沛老巢,而且中军曹军扛了,他刘备刘老板怎么也得跟着拼命吧! 可他刘老板偏不,在中军发起了了行进号角之后,右军的刘备部仅仅行进了十二步,然后居然开始打酱油了,磨磨蹭蹭看着夏侯惇进兵在后头加油。 然后,正面高顺的陷阵营带着徐州丹阳兵居然后退了,担任前军的青州兵,上次扬州讨伐袁术,因为缺粮闹将起来的也是青州兵,被王厚煽动起来闹腾的还是青州兵。 说是只听曹操一人号令,实际上还是各自为战难以驾驭,眼看着高顺后退了,这些青州兵大盾与长矛手也控制不住了,亢奋的追在后头想捞人头换取赏赐,被他们拖着,夏侯惇无可奈何的不断前进。 于是乎,呐喊与弓箭交错中,中军与右军拉开了长达三四百米的脱节缺口,本来用作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九千青州后军裸露了出来。 然后张辽等的就是这个实际,一千一百名并州骑兵呐喊着从左军杀出,当着刘备的面硬插进了青州兵队列,和濮阳之战一样,别看人多势众的九千青州兵,直接被这一千对边兵饿狼给打垮了,阵不成列,四分五裂开始溃散。 前军的高顺也停止了后退,相比于被吹成汉末十大部队的青州兵,丹阳兵来的可真实多了,拿着短戈战斧和方盾,东夷后裔的丹阳兵悍不畏死的冲撞进前军青州兵阵列,这些刚刚还幻想收人头换赏金的青州农夫立马也被打回了圆形,哭爹喊娘的纷纷溃退。 这被前后夹击,夏侯惇都快哭了,不过他也真不愧是曹操最信任的家臣部曲,吹号聚拢霸府精兵,他是亲自下马步战,连斩了四五个丹阳兵,把阵型稳住了,霸府兵组成结识的戟阵,并用弓箭不断射击轻步兵的丹阳兵,后方部曲骑兵还向高顺发起冲锋,死战的气势连续打退了张辽几次冲锋,虽然死伤了一片,可好歹把阵型给稳住了。 然后就是刘备倒霉了!柿子都是捡软的捏,一时间见拿不下夏侯惇,张辽高顺又是一声呼哨,舍了他直奔着看热闹看半天的刘备部杀去。 此时青州兵基本上已经溃散,眼看着刘备也被来了个汉堡套餐,直摇旗求救,你不仁休怪老子不义,夏侯惇干脆也是直接拔腿就跑,号令霸府兵向北撤退,这场小沛之战就算落下帷幕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保持阵列向北折再向西返,夏侯惇晚了刘备快一天的时间,中午十分才撤回了位于礁郡的萧县汇合点。 夏侯惇这一战也够传奇的了,听他在那儿愤愤不平的白话半天,王厚听的也是直摇头,难怪刘备跟个扫把星似得,跟哪个老板哪个老板倒霉,先是公孙瓒他的老同学被袁绍歼灭了,投陶谦陶谦死了霸了人家徐州基业,南下投刘表刘表又败亡了,最后名义上投奔西川的亲戚刘璋,亲手坑死了他最后一任老板,自己翻身做起老板来,真是小处见人心! 后世有句话叫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会儿却可以改成说刘备刘备就到!夏侯惇正说的龇牙咧嘴时候,外面亲兵又是急促的跪拜通报起来。 “报前将军,小沛刘备求见!” 错愕的和王厚对视了一眼,旋即夏侯惇是火冒三丈的咆哮起来。 “让他滚进来!本将倒要看看这厮有何说辞!” 趁机把那杯不知道哪儿接来,还有点发绿的生水放到了一边,王厚也是饶有兴趣的小板凳坐好,就差点爆米花了,上次和刘备仅仅是远远的一撇,旋即这厮就给自己甩了个不屑的背影,对这个仁德值高达九十九的游戏里完美主君,三国的主角之一,王厚还是很好奇的。 片刻之后,一习身穿白衣,打扮的颇为忠厚的中年人领着个红脸大胡子壮汉脚步急促的走了进来。 要说艺术来源于生活,还真有几分道理《三国演义》中介绍刘备是双耳垂肩,左右可顾,双臂过膝,这真见到刘备,他的确有着一双大耳朵,手臂也比一般人长,只不过没那么夸张而已,而且相比于电视剧里面容俊郎,英气勃勃的刘备,真见到这刘皇叔,容貌上反倒有些憨,有些木讷,说不上多出众,可咋一眼却让人有种他不会说谎,很值得信赖的感觉! 然后一进来,刘备居然是满头大汗,庆幸的重重一鞠躬:“玄德拜见夏侯将军,见将军无恙,玄德真是提起来的心放下来了,感谢上苍庇佑!” 夏侯惇是直肠子,要不然也不会和王厚发泄那么久的不满了,见到刘备到来,也甭管说这客套话多好听,他是立马火冒三丈的责问道:“三日前与汝约定旗鼓并进,汝为何停滞不前?” “回将军,玄德万死!实在是万分抱歉!我师新败于并州狼骑,那日战场上,吕布狼旗漫卷,我部将士心生恐惧,停滞不前,备亲自督军,斩杀几人,并向将士们晓以忠义,待理顺行伍之时,并州狼骑依然杀奔将军后师,行伍大乱,放箭恐伤将军士族,正当备六神无主之时,得天幸,并州狼骑转于我战!备拼死一战,可算为将军拼得了重整旗鼓的机会!” “就算是备损失过半,看到将军无恙!备实宽心矣!” 说着,刘备还露出个宽厚的笑容来,却是把夏侯惇好悬没噎死。 还是那句话,这个时代还是讲道理的,甭管是不是歪道理,毕竟也真是靠着刘备当殿后炮灰,夏侯惇与乐进才能相对完整把曹操的精锐霸府精兵带回来,人家死伤过半,再多苛责也说不出来,夏侯惇只能无可奈何的又一抱拳。 “多谢刘豫州关切!夏侯某无事!” 什么叫打蛇随棍上,憨笑了笑,旋即刘备的脸又苦了下来,无比悲催的重重一抱拳。 “备尚有一事相求,小沛之战,我师惨败于贼,将士溃散,粮饷靡尽,军中已三日未开伙了!吾弟翼德鲁莽,见吾忍饥挨饿,暴去萧县渡口夺粮,冒犯了守粮的王令官,实在是天大的罪过,备厚颜,请夏侯将军代备向王令官告罪一二,如令官应允,备当亲自负荆请罪!” 额……。 看着这忠厚长者刘玄德又是抱拳深深一作揖,王厚的嘴角也是忍不住重重的抽了抽。 名不虚传啊! 第78章 再入徐州 八月二十四,在王厚担心受怕的熬过七天之后,许都大军终于降临萧县,直逼徐州。 萧县外的官道上,沉重的虎豹骑就玩若电影里的重骑兵一模一样,扛着骑兵戟,以一种重骑兵特有悠闲却威严的姿态随着战马一晃一晃而前行着,后面跟着的步兵也是整整齐齐,而且最差也有一套皮甲,森然的长戟随着步行就像一座晃动的森林那样密密麻麻闪着寒光,这支部队人数并不多,才区区三万一千人左右,可却是曹操征战多年所积累下来最核心的部队,都是由大家族部曲以及职业步兵所组成的。 曹操总兵力划拉出来足有二十万,可其中十五万到十六万全都是由半兵半匪的青州兵所组成,之前曹操为父曹嵩复仇时攻打徐州,虽然有他因为愤怒没约束军纪的原因,可是青州匪兵自身不受约束,凶残暴躁也是重要原因,蝗虫一样把礁郡到彭城几百里席卷一空,据说杀得百姓尸体把泗水都堵满了。 可如此残暴的部队,回了兖州两仗就被吕布的并州铁骑打傻了。 然后征讨张秀,第一个崩溃的是青州兵,打袁术,一缺粮第一个闹腾起来的还是青州兵,刚刚夏侯惇一站,战场不受约束,最先崩溃的还是青州兵,所以这一战开始,曹操是进行了个伟大的军事尝试,不用青州兵了!就算民夫也是从兖州征召的青壮。 “末将拜见丞相!末将丧师败绩,泄了我军锐气,请丞相治罪!” 毕竟打了败仗,不管什么原因都是过错,这边在萧县边扎下了大营,那头夏侯惇领着王厚乐进就去负荆请罪去了,脸上那倒伤结的疤痕故意用米汤重新粘在脸上,难怪那一身满是刀剑灰尘痕迹的盔甲脱下来一直没保养,夏侯惇是风尘仆仆,满身狼狈的跪在地上,把钢头盔磕的咣当咣当作响。 虽然这事儿跟自己没一毛钱关系,可这功夫不套近乎啥时候套近乎,王厚也跟在后头瞎叩着首,要从时间上拎起来,曹操也算隔了多少代的华夏先人,就当上错坟了他也没亏啥。 另一头,刘备也是差不多的打扮,一身衣服也是战场下来保留到现在的,甚至还喷溅着血,他身边红着一张脸的关羽倒是差点,张飞就更凄惨了,大腿上透着血红的绷带重重缠了一层,手里头还拄上了拐杖,他这也算是幸运的了,子弹没打到骨头,否则的话四关五马六张飞中就得出个截肢的瘸子了! 在边上,刘备还是一副憨厚仁慈的模样,苦着一张脸在那儿跟着讲着情。 “丞相恕罪!实在是关西贼兵太过凶悍,备不敌,被吕贼骑兵所冲散,这才连累夏侯将军败退!求丞相从轻处置!” 夏侯惇是自己亲信中的亲信,败仗怎么打的曹操心里也基本上有数,看着他一副狼狈模样,曹操是无可奈何的一挥一袖子。 “起来吧!罪无可恕却情有可原!这次败绩先记下,讨伐徐州吕贼之战中,汝要力战立功,将功折罪!” “末将遵命!” 事儿算是过去了,尽管早有预料,不过夏侯惇还是松了口气,带着乐进几个站了起来,退回了班列中,这头王厚却是没退,反倒是又是重重一鞠躬。 “丞相,下官缴令,下官于梁国征收秋粮十九万石,壮丁七万,梁国各县孝廉在此征召中出力甚大,此乃记功册,还望丞相过目!” 派克有句台词,出了力就有钱拿!王厚也不过河拆桥,谁干活卖力他在小本本上记得清清楚楚,当然,没出力的也记得清清楚楚,这么有功获赏,下次他找人帮忙就还有人出力! 听着他汇报,曹操倒是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近年来他出征后勤被安排的最妥当一次,将士一日耗粮一斤,六千余战马一日十斤麸皮,民夫一日半斤,十九万石足够三个月用粮有余,而且王厚还下令礁郡陈国的秋粮向萧县陆续输入,就算战争拖过三个月,也是不虞缺粮,让人接过了功劳册,曹操又是笑着说道。 “途求此行有功,也一并记下,待本相得胜回朝,一并论功行赏!” “谢丞相,那臣是不是可以卸下职令,转交给军师郭祭酒了!” 赏不赏对王厚来说无所谓,现在他过得就挺滋润了,他最迫切的是赶紧休息下,睡个好觉,如果不用跟着去徐州打仗就更好了,然而,曹操却是笑容一敛,愕然的说道。 “什么卸职?” “不是!丞相,历次出征不都是程昱程尚书挥着郭嘉郭祭酒主管后勤军需吗?” 王厚顿时傻了眼,可这话听的曹操却是胡子一抖,再次笑眯眯的说道:“途求所言甚是!传本相命令,命王厚为徐州转运使!后军校尉殷属赵彦部划归汝调遣,沿途各县官听汝号令!如此,名正言顺!” “王大人!能者多劳!郭某多加感谢了!” 跟着曹操身边,郭嘉这货还满脸笑眯眯的模样跟着一抱拳,可看的王厚是嘴里直发苦啊!可军令如山,这时候他哪儿敢拒绝,在曹操的笑容下,王厚只能是悲催的重重又一拜。 “谢……,谢丞相!” ………… 谢你八辈祖宗啊! 萧县前原,三万余将士宽敞而威武的列开大阵,旗帜如林,气势如山,就好像一头亘古巨兽那样盘踞在原野上,而他们面前的点将前,曹总也是全副盔甲,犹如天神下凡那样高举着王厚新献上的倚天剑,振奋人心的咆哮起来。 “代天讨贼!踏平徐州!” 曹操的人格魅力是展露无疑,随着他的怒吼,整个西原数以万计的将士亦是士气高昂的高举起手中兵器,跟着同样振奋人心的咆哮起来。 “代天讨贼!踏平徐州!” 震撼的咆哮声回荡在华夏平原上,震撼的极远之处的山峦似乎都跟着震撼不止,难怪英雄豪杰无不投身疆场,为了权利浴血厮杀,有比这振臂一呼万众应从更满足男人那颗野心的吗? 可就在曹操耍帅的时候,王厚却是累的跟个孙子一样,在他满头大汗的指挥中,足足八十多个磨盘在那儿嗡嗡转着,几千人则是用簸箕不断的筛着发黑的面粉,还有人拿着扫把把塞选出来麦糠收集起来,合着麦皮子一块儿装斗,这些都是将要在战场上喂马的马料,更多人则是气喘吁吁的扛着粮斗往停靠的河边的小船上搬运着。 三天后,大军就要出征,王厚得在这三天之内,准备出大军五天的干粮,而且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作为先锋官,夏侯惇今日就已经率领骑兵出发,在徐州境内为大军夺下第一处立足的据点,王厚的运粮队还得抢时间把粮食囤积在这些据点中,提供大军过路的吃食,别看他不用亲自动手搬运粮食,可指挥人也不是个轻松活计,要不后世主管,经理工资都得多开一千多呢! 而且古人真是比后世现代人要笨的多,把这七万人使唤开,王厚差不点没忙碌吐血了。 真是出来混全都要还的!王厚在许都偷的懒,修的假,这会儿就得一并还回来了! 在赵云和曹红节两个没良心的看热闹中,刚指着个把麦糠和面粉又参合在一起的亭长鼻子一顿臭骂,打发他滚蛋重新分出来后,这货很没形象的往地上一趴,悲催的望着天直嚷嚷。 “有没有劳动保护局啊!我要投诉!我要控告黑心老板!!!把人当牲口使啊!” “王途求!!!” “来啦!!!” ………… 王厚的辛苦也没白费,九月初一,士气饱满的曹军背着满袋子干粮与咸菜,轻装简行的向徐州发起进攻,沿着泗水一路向下前进,五天时间,轻而易举就抵达了徐州重镇,也是吕布的门户之地,当年楚霸王曾经定都的淮阳重镇,彭城! 另一路刘备也是扛着王厚带人蒸的馒头,又是率着关张两将以及从曹总这儿混来的兵甲武器重新返回了沛国,曹操大举进攻的声势早就震撼了张辽高顺二将,他们是提前抛弃了小沛城,向留县方向后撤,并也转道彭城,在刘备故意拖沓中,他是兵不血刃的拿回了小沛城,又是收拢旧部大约划拉了五千人,也是跟着曹总屁股后面咋咋呼呼的向彭城进发起来,跟着来捡便宜来了。 整个战略上,曹军是气势如虹,轻易将徐州军事重地的彭城包围了个水泄不通,可是一贯凶悍的吕布,应对提剑直指的曹操却是好像哑了火那样,非但没有一兵一卒增员过来,反倒是把张辽高顺的部队再一次向后撤了几十里,缩到了老巢下邳城附近,把这座淮上坚城直接抛弃了。 一切都像有利于曹操这面发展着,然而,就算这么一座接近空虚的空城,依旧拖住了曹军十六天的时间!! 九月二十二日,王厚也带着后队以及民夫壮丁队伍赶了上来,正好目睹了曹军对彭城发起的最后一次冲击! “这也太笨了吧!!!” 第79章 废土辣鸡王 汉代古人,对于攻城战还是相当乏力的! 甚至哪怕一直到唐朝末,火药大规模运用在战争之前,攻城都是件死伤掺重且旷日持久的苦差事,如果守城放心志坚定,拼死一站,那么对攻城方就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灾难,就像安史之乱中的睢阳之战,张巡区区几千人靠着吃人抵御住了安史叛将尹子奇十七万大军足足半年多的狂攻猛击,甚至还杀伤众多,有效的保护了大唐赖以生存的淮阳生命线。 还有一个例子还是睢阳,七国之乱时候吴楚叛军二十几万之多狂攻睢阳,打的梁孝王哇哇哭,天天向汉文帝求援,可也是足足打了大半年的战争,睢阳屹立不倒,倒是周亚夫几万人截断了吴楚叛军南来粮道,一口气把几十万藩国叛军打了个片甲不剩。 相比于这两场战争,曹军对于彭城的攻打,还算是按部就班格外顺利了。 兵法有云:攻城有临,钩,梯,堙,***,突,蛾傅,轩车,轒辒车,空洞,冲共十二种,其中轩车,轒辒车都是大型攻城器械,来的冲忙没法携带用上,曹操是把临钩穴突,梯突堙空几法全用上了,在彭城西挖掘土山,列弓箭手五千,铺天盖地的射击,另在东南挖掘地道,掘塌了一大块,王厚到时候,望远镜张望中,城墙上数以千计的曹军正轮着钩子举着梯子向上攀爬,缺口处,夏侯惇李典亲自带队,和把守的彭城氏族家兵战做一团,并且渐渐打的对方溃不成军。 看着看着前线打的热血沸腾,王厚是领着曹红节和他的护粮校尉赵云一道向里赶去,被先期赶到的民夫挖掘出来的土山上面,曹操也端着曹红节从王厚手里淘弄回来,镶嵌进木筒的土望远镜来回巡视着战场,明显,对于这场攻城战,他是相当满意。 “丞相,下官运粮至彭城,其中因翻船折损麦八百石,到麦……” “途求,你来看看!这就是攻城技艺,箭丘摧敌意志,空洞破敌之墙,再以勇士壮者蚁傅攻之,天下坚城,莫有不破者!” “将来你也要为本相独挡一方,破城拔寨,可要好好学习一二啊!” 打断了王厚的汇报,曹操是昂样的炫耀着,要是别人,听着这炫耀,早就已经马屁连篇,崇拜之情如长江之流水,滔滔而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了!可看着好几千人傻愣愣的举着梯子往上冲,上面几个人拿杆子一挑就摔下一大片,这功夫还被上面扔石头砸死好几个,王厚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艰难的才汇报回来。 “丞相绝妙,下臣,那个,不及也……” 这也是攻城的最后一天,耗时十七天,兵士加壮丁一共出动了八万,曹军终于是“辉煌”的攻破了这座拥有吕布“大军”七百多,加上靠着仇恨上两次曹操劫掠屠杀徐州的地方氏族九百余家兵作为主要防御力量的彭城。 不过这场战役只要加上拔彭城三个字,就足矣辉煌了。 经历了几次战火早已经残破的彭城街道上,先行入城的夏侯惇李典是骑在马上得意洋洋的惦着肚子,后面军士尽管也是精疲力竭伤痕累累,可神情中依旧充满了骄傲。 曹操则是在城破那一刻,第一个被从土山上请入城来,衙门口,在曹军的看押下,被擒获当地黄,邓,任,郑等大姓氏族族老则是催头丧气的跪了一地,战战兢兢的跪迎着,在他们恐惧的眼神中,气宇轩昂的曹总精气神儿十足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日后要面临统治徐州,曹操也是难得开始仁德收买人心起来,在那儿振振有词说自己如何代天讨贼是正义一方,你们负隅顽抗犯了啥罪,不过老子大度,如何如何赦免你们云云,旋即还发布了整顿军纪的命令,不允许士卒劫掠百姓。 只不过面对市坊破败,百姓十户九空的彭城,现在这迟来的仁德有多大效果,实在是个未知数。 这些还是和王厚暂时无关,现在他只关心如何保住自己的脑袋,在泗水折腾了十七天,消耗剩十五万石粮食被他一股脑也搬到了彭城城外,不过城外终究没有城内安全,这头攻城的兵士开始划拉战利品,那头为了自己的脑袋着想,王厚又是不辞辛苦的敦促麾下那些民夫,咬牙切齿的把这些沉重的粮食堆抗进城内的官仓。 然而,这儿又冒出了支扑腾个不停的幺蛾子! 后世古罗马帝国的遗迹保留的相当完整,罗马城的遗迹处处遗留在人们眼前,成为举世瞩目的文明文化遗产,可是华夏自称五千年文化古国,处了一处处墓地,遗留下历史最久远的却也仅仅是宋代左右的城池宫殿,之前仅仅一个朝代的唐城都已经残破不堪,更不要说历史更久远的汉城秦关了。 不过也难怪,古代毁灭性的战争对于这些土木结构的建筑破坏性太大了!彭城从春秋宋国时候就建城,秦末一度还被项羽作为都城,可是到如今,别说项羽留下的遗迹,东汉时候才修建的官仓楼阁什么的都塌了一大半,只留下一片摇摇欲坠的瓦砾废墟,横亘在城东的军营边上。 “转运使,怎么办啊?” 赶着牛车还有挑着担子的民夫亭长傻了眼,一个个跟无头苍蝇那样汇聚过来,向王厚请着命令,可别说他们,就算王厚自己也是直傻眼。 虽然现在是九月末快到十月,换算成公历就是快到十一月了,长江中下游的梅雨时节早就过去了,可空气依旧是湿冷湿润冷的,这已经让王厚体验到了北方冷物理攻击与南方冷魔法攻击的差别,这样天气,刚从河上运输过来的军粮还是有腐烂霉变的危险的! 足足愣了几秒,王厚这才无可奈何的挥手命令着。 “粮食先暂缓进城!从戈,你去通知殷属校尉,从民夫中征调三千人,先把这片官仓区域修整一翻,至少把仓坑都掏出来!再把粮食都囤积进去!盖上稻草!” “小的遵命!” 虽然官仓被毁了个差不多,可是古人建造粮仓还是很科学的,这儿的位置肯定是整个彭城最干燥的地方,就算没了地面建筑,也总好过堆在城外直接面对着泗水的河雾来的妥当,反正刚打下彭城,怎么都得修整个两三天,磨刀不误砍柴工,王厚是无可奈何的下达了命令。 ………… 要说当官儿还是很爽的,只需要轻轻动嘴一句话,底下人就把什么都给办了,下午一点左右攻下的城池,到了晚上,至少北面官府军营这一片是恢复了秩序,好几千人忙碌在乱糟糟的官仓废墟中,把倒塌的粱柱给抬出来,什么腐烂的稻草屋顶,已经烂在仓底下的陈粮,甚至不知道几具如何死在里面,腐烂发愁到令人作呕的陈年老尸体可被清理了出来,这种破烂堆在门口,仅剩下的一个又一个排列整齐的囤粮大坑倒是令人看的顺眼了不少。 现在王厚已经开始改变汉末的饮食了,就挨着官仓工地,那些沉重的大磨盘又被人拉牛拽的旋转起来,刚用簸箕筛好的面粉,旋即就被合着水发了起来,另一边,也是刚砌起来的土炉子上,一层层的笼屉散发着热气儿,才刚刚蒸好的大馒头,就直接按照曹操的命令被运送到了军营中,和着刚煮好的猪肉牛肉犒劳起军士来。 至于将官则总是有特权的,在城池附近的农舍中,老农“进献”的鸡蛋被吧嗒吧嗒一筐筐打碎,蛋清蛋黄霍吧霍吧就拌进面里,几十个妇女一边抠鼻子一边用黑乎乎的巴掌揉搓着面条,最后被塞进些扎了眼儿的直筒中,用石头用力的挤压着,一条条带点咸淡儿的面条就被下了出来。 扔到也是彭城老农们“心甘情愿”进献出来的老母鸡汤中滚几滚,带着肉装在桶里提到中军,就算是曹总都是端着个大碗吃的稀里哗啦的,至于夏侯惇,曹仁等将领,更是大鼻涕差都吃了出开出来,也顾不得擤,呲溜一下抽回去,又是唏哩呼噜往嘴里塞着面条。 没招,行军打仗,伙食太单调了,甚至吃一顿热乎的,都是享受,更别说这咸淡均匀,在香喷喷的老母鸡汤中煮出来的金黄色面条了。 吃的比黄牛还素,干的比黄牛还多,说的就是我们的穿越模范王厚了,城破了就得犒赏士兵,又是给他找了个大活,组织民夫杀猪宰妞,洗菜做饭忙活到晚上七八点钟,他这才捞着机会歇口气儿吃点饭。 也是从运往中军的鸡汤面里挑出来一碗,还借着职权便利,他从锅里叼出个大鸡腿儿来,筷子往碗里一插,也是跟饿死鬼托生那样,唏哩呼噜就往嘴里塞着面条。 可一口鸡肉还没吞下去,背后咣当一声又是吓得他一咳嗽刚吃进那点面条全喷出来了,气急败坏的把碗扔到一边转过头去,却是好几个民夫围着个大木头,发傻的看着转运使大人发火。 “又干什么!!!” “回……,回转运使,伙房那儿柴火不够用了,小的……,小的们就去官仓那儿淘弄几根木头,回来批了想当柴火烧了,让转运使受精了小的们罪该万死!” 一道上,好脾气的王厚也被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古人民夫蠢哭了,脾气变得暴躁的狠,三天两头跳着脚骂人,几个民夫是吓得哆哆嗦嗦,哭丧着脸直解释着。 “柴火?” 愕然了下,目光落在那个大木头上,王厚却又是肉疼的脸皮子直抽,贾谊写的《过秦论》中鼎铛玉石,金块珠砾是让这几个败家玩意演绎了个淋漓尽致,这搭建官仓的柱子大梁,用的是最好的黄山柏木,别以为木头在古代就便宜了,这么一根上好粱木,就算扔在废墟里好几年了,依旧是一点儿没腐,价值差不多一斗粮食,差不点让这些没文化的当柴火烧了! “抬回去!柴火捡碎木头稻草什么的烧!这样上等完整的梁木,全给本官囤起来,再砍一个角儿,本官抽烂你们的腚!快滚!”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说当官的和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平民了,在王厚的嚷嚷中,这些民夫又是哭丧着老脸,嘿呦嘿呦的把大木头抬了回去。 ………… 毕竟军情如火,攻城十七天之后的曹军仅仅休息了三天,旋即又被曹操组织起来,沿着泗水继续向南前进去,去进攻吕布的老巢下邳城,好早点结束这场寒冬腊月中艰苦的战争。 跟着大军,王厚的后勤辎重队也是嘿呦嘿呦的抬着东西进发了起来,可这一次,顺口而下的粮船上,除了一斗斗的粮食,却是又多出来了成堆的破烂。 首先就是倒塌的官场房屋上拆下来的大梁木头,成捆的顺口而下着,然后屋子里用的一根根铁棍子,成捆的堆在粮船的一角,借着什么瓦片,大块的石头,各种建筑垃圾,王厚好像真把自己当开废品收购站的了,空了的粮斗这些沉家伙是能装多少就装多少。 这折腾的,别说麾下那些民夫叫苦不迭,就算是跟在曹操身边的文官都是看的直摇头了,跟在曹操的身边,王厚的死对头杨修是故意眉头紧锁,深深的感叹着。 “在许都就是家家户户收夜香,来了这彭城又哗啦一大堆,王令官实在是……,实在是勤俭持家啊!” 这话,讽刺意味十足!行军打仗,没一公斤搬运量都是珍惜宝贵的,这位弘农才子明显是讽刺王厚愚蠢乱拢垃圾了。 这话,听的曹操也是跟着皱了皱眉头,张口欲言,不过犹豫了几秒钟,话居然还是被他咽了回来。 许都收夜香一度成为上层士人的笑柄,可是结果曹操是看在眼里的,五千亩田,收获了将近四万石的粮食!平均一亩地八石,是这个时代上田亩产的四倍!这事儿一出,弄得附近粪都上了价值,夏侯家荀家钟家也是开始囤积粪肥,等着明年下田了,这次虽然不知道王厚弄一堆破木头干什么,可曹操却决定相信他一把! 各种讥讽与曹操的沉默中,王厚捡的一大堆破烂儿,还是随着他跋涉了五天,抵达了目的地。。 十月十一日,淮北已经飘飘洒洒的大雪中,曹军又是犹如电脑游戏通关那样,再次打到了下邳城城下。 吕布的老巢! 第80章 天寒地冻硬骨头 悍勇无双,号称汉末第一猛将的吕布,在霸道总裁曹操面前,也怂了! 徐州军是一路收缩,吕布把手头的一万三千多兵马全都龟缩进了下邳城,整个徐州的旷野战略空间全部让给了曹军。 然而不得不说,这一步战略很明智! 首先就算没带青州兵,曹操兵力依旧足有三万六千余,将近是吕布的三倍了,而这两年并州狼骑还是不断衰弱的,徐州不产马,战马补充远没有消耗快,如今正宗的并州狼骑萎缩的仅剩下三千余,野战胜算并不大。 要是光曹操和吕布两家拼命,吕布放弃野外战略空间完全是找死,可如今是军阀混战,河内郡还有扬州袁术残部都是吕布的盟友,而且河北袁绍也是个不稳定的巨大炸弹,曹操还是远师进攻,只要拖在下邳城,拖几个月,曹操粮食供应不上了,或者关中生变,或者袁绍,刘表袁术中一人出兵中原,到时候就是吕布反攻的机会。 而且这年头,野外的寒冬真是难熬! 才十月中,小冰河期异常的天气已经下起了大雪,泗水面上都结了一层的薄兵,这年头又没有棉衣棉袄,还穿着麻布衣的兖州军士在寒风中冻得哆哆嗦嗦,一张张脸冻得发青,站岗的军士抓不稳长戟,不得不时不时的在手上哈一口暖气,而且在曹操进攻徐州,然后向下邳进发的二十几天中,陈宫是完成了坚壁清野,附近的田野空空一片,甚至秸秆什么的都被搬运进了下邳城,附近连柴火都极难寻找到。 这次出征,也就和曹操一块出来的文臣武将能过的稍微舒服点,人手一套羽绒服,有的连手套里头都塞着烫过之后的鸡鸭羽绒。 一下雪,曹军在彭城外的土山战术几乎是报销了,大地冰冻的梆硬,随军而来的壮丁拼命地抡起镐头来,也只抠起来一小块一小块的硬土块子,这种情况下别说土山,地道也没法挖了,而且远处的下邳城,护城河后面的城墙上,陈宫还命人往下浇水,给城墙接下了一层厚厚的冰甲,不管是攻城梯还是攻城钩看样子也难以攀附上,而且城头还守军众多。 披着面包服一样的大羽绒服,带着群臣亲自到下邳城门口去侦查,曹操是无比艰难的重重摇了摇头。 “这城,难攻!” “倒是途求心细,要不是他从彭城拉来了不少碎块石头,咱们连填护城河的材料都没有,还有木头,正好可以劈开当柴火烧,给军士们取暖,要不是途求的话!还真是更加艰难!” 这儿,郭嘉倒是很解气的笑着说了起来,一席话讽的参军杨修那一张文人士子的帅脸禁不住涨得通红,其余几个嘲笑王厚垃圾王的世家子弟亦是跟着脸皮子直抽搐,还好王厚没在这儿,不然估计他们更没脸。 猛然想起,曹操倒是深以为然的重重点了点头,下意识向大军东南方向张望了下,然而,这一眼望过去,曹总的嘴角又是禁不住剧烈的抽搐了下。 军情如火,这次也不坐马车了,被曹操派去南下联络广陵太守的王厚直接和曹红节同乘一马,俩人用厚羽绒被包裹在一起,活像个大面包,这幅腻歪劲儿别说曹总,就算后头跟着的赵云王从戈都是被恶心的帅脸直抽。 现在曹操也不知道自己该庆幸发觉了王厚这个人才,还是该后悔把曹红节拍到他身边,无奈的摇摇头,他是无语的直晃脑袋。 “这小子!!!” ………… 可算从累吐血的后勤长官职位上稍稍挣脱片刻,把民壮屯与两支运粮部队交给程昱去管理,王厚又被认命为使者,去联络他的好基友,广陵太守陈登。 这一道上大雪皑皑,厚实的连马蹄子下一脚踩到那儿都不知道,小跑了二十里就有一匹马失了前蹄子摔瘸了,王厚只好放缓了速度,小跑着向前行进着。 后世王厚最痛苦的莫过于大冬天早晨起来赶公交上班儿,现在却才发现,要有公交车乘坐,都是种多么幸福的事儿,铺天盖地的刀子风雪片子冻得他都要抽了。 难怪后世俄罗斯人口那么少,人口还负增长,因为冷!这冷的,搂着曹红节这妞儿他都愣是冻得啥额外的想法都没有了,甚至脑袋都直发木,脑筋一片空白中也只剩下一件事情,那就只剩下赶路了。 还好他这也算是交上好运了,才刚走一半,从东南方向同样一支在大雪中冻得瑟瑟发抖,蜿蜒曲折的军队出现在了他眼帘。 得知曹操攻入了徐州境内,自愿为内应的陈登也是忙不迭带着广陵的部队,积极的杀了过来。 “啊啊啊啊,冷冷冷冷……” 冻得都唱,跳,rap,篮球了,中军大帐篷中,靠着陈登新打造的铁煤炉子,王厚丝丝哈哈的直吐凉气儿,那模样,就跟靠着炉子的橘猫似得,看的曹红节是大为的鄙视。 另一头一年不见的陈登倒是挺热情的,在那儿一边帮他温着酒一边打趣道:途求老弟,你这满腹经纶,却这般不抗冻,真不知道你这求学时候是怎么熬下来的!” 老子上学时候有暖气啊! 现在想想真是什么还是后世的好!哪怕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市民也好,搓着手,王厚是郁闷的哼哼着,不过片刻之后,他忽然又是惊奇的扒拉扒拉铁炉子,惊奇的叫道。 “元龙兄,你这儿如何会有石炭?” “许都都有石炭,徐州为何就没有?从许都归来,陈某就派人在广陵山中搜寻,这不,一下子找到了三处,还有途求兄的火炕,陈某也在广陵推广,现在在广陵,可是人人皆知皆用上了了王暖炕!” 真想不到王厚在徐州还多了个粉丝,陈登是得意洋洋的端着酒壶炫耀着。 “而且离开许都不久后,途求老弟那夜香仓曹之名就传开了,陈某知道途求从开不无的放矢,也学着途求兄的样子,自诩夜香太守,将广陵郡能控制的夜香港也囤积起来,下到田里,途求老弟的五谷轮回之说果然神奇,今年广陵的下田都达到了年产三石的产量,上田更是达到亩产六七石的大丰收!” “途求老弟你这就不地道了!这么好的事儿也不通知老哥我一声,幸好陈某随时打听着许都的消息,否则今年就错过这十万石的增收了!哈哈!” 之前陈登是徐州的典农校尉,这农事他是朗朗上口,只不过他这一席话,王厚都不是太关心,连冻得发僵的手都忘了搓,满是惊喜,王厚是惊奇的坐直了身体。 “这么说!元龙兄的广陵,屯了许多煤?” “然也!这次北上与曹丞相汇合,陈某还携了二十车煤炭,看途求老弟这模样,还真是带对了!” 陈登还在打着哈哈,王厚眼珠子却是亮的跟灯泡那样,咕隆一下蹦了起来,跟个基佬那样炽热的猛地拉住了陈登的衣袖,亢奋的不住摇啊摇的。 “二十车不够,陈老哥,二百车!二百车煤,这次破吕你就是大功一件,如果有五百车煤炭,下邳吕贼必死无疑!” 被摇晃的脑袋都晕了,看着王厚突然跟诈尸那样发神经,陈登一瞬间目瞪口呆,一旁的曹红节则是一副同情的模样,很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就这样,习惯就好了!” ………… 虽然王厚突然发神经,而且没有解释要那么多的煤干什么,不过汉末三国就是这么个神奇的时代,春秋战国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精神依旧浓郁的残留着,王厚这一句话,陈登就为他这个朋友停下了大军,然后发动广陵陈家的力量,为他搬运着煤炭。 也正是因为忽然搬运煤炭,本来在四天之内能与曹军主力回合的陈登广陵军,却是整整又拖了十六天,返回下邳城下时候,已经是十一月的中旬了。 不过距离王厚奉命出使广陵时候,曹军的围城战场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天寒地冻导致的地面太硬,紧紧用积雪环绕着下邳城堆砌起第一道壕沟来,地面才挖了不到半米的土坑,至于土山,更是才起了不到半米。 就在城门口,夏侯惇,李典几个是换着班的破口大骂着,然而看地上的痕迹,估计这骂战取得的效果也是一般,有陈宫守着,吕布是一次都没被激出来,整个下邳攻防战,半个月时间尚且没有展开。 本来对于陈登这个内应,曹操是十分不满的,毕竟当初他亲自来许都,献的平吕之计,如今大军深入徐州都一个多月了,他却迟迟没有露面,这换了谁估计都有种被欺骗的感觉,然而,当听到陈登八千军队,没带什么辎重给养,却拉来了五百多牛车的煤炭时候,曹操是带着麾下文臣武将,亲自迎接出了营门。 “徐州土酋陈登,拜见丞相,丞相奉旨讨贼,陈元龙本该立时披坚执锐而来,奈何讨贼有心,却被整备军甲琐事所累,迟迟才到,实在是罪孽深重,还望丞相恕罪!” 看着这迎接的架势,陈登已经知道相信王厚赌对了!不过面对曹操的热情来迎,他还是立马把姿态放的低低的,翻身就拜。 人家给面子,曹操自然是周公吐哺礼贤下士了,他是大笑着翻身下马,还把身上披着,估计也是剥削自王厚的羽绒斗篷亲自披到了陈登身上,大笑着说道。 “元龙何罪之有?卿之到来,于曹某来说简直如虎添翼!元龙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来人,摆热酒,吾与元龙同归于营!” 面子真是给的十足了,不过更足的却还是那些煤,这头陈登跟着曹操入营,那头骂的嗓子都冒烟了的夏侯惇李典等人亦是迫不及待的把这些徐州煤矿挖出来的优质大块的原煤拉回营去。 没招,曹操千算万算,出征之前把天时地利人和都算上了,还就漏算了这个天气对于战争的影响。 大雪一连下了十几天,天寒地冻中,别说随军来的壮丁,哪怕各部正兵,冻死人的现象都时有发生,而且这个时代物资匮乏,电视剧中几个人就有一顶帐篷,那是做梦!也只有将官们能分到一定皮具帐篷,绝大部分军士都和去年王厚部曲过冬时候差不多,随便用稻草木头撑起个棚子,那就是过冬的居处了! 难怪说苦寒之地,严寒中,刀子风吹拂着淮河平原,天气冷的滴水成冰,将士们连出门都出不了,一天时间绝大部分是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取暖,这种情况下别说登城战,哪怕是与吕布军野战都是困难! 然后陈登带着五百多车煤炭,一车大约一吨,五百多吨煤出现在了曹军面前,那一刻,留着潇洒小胡子,把羽绒服衣领还缝上貂皮耍阔的陈登,对于曹军来说,简直就是天使! 不过陈登也够意思,随着曹操进了中军,让人把铁炉子抬进来,点上蜂窝煤热上酒之后,他也没忘了王厚的功劳,捧着曹操亲自赐予他的酒,又是站了起来,双手捧着热酒酒爵重重的拜下。 “丞相,运煤于此,解大军之厄,乃转运使王厚王途求之提醒,下臣不过从其谏耳,王转运使心细如发!陈某请丞相记其一功!” 这话听的曹操再次了然的点了点头,有功而不自居,陈登在他眼里的形象是又高了几分,他身边,郭嘉也是了然的露出了一股子笑意来,想着去年王厚被冻得那个熊样,能想着运煤的,果然八九不离十就是他! 只不过跟着端起酒爵,张望了两眼,郭嘉忽然惊奇的叫嚷起来。 “对了,王厚王转运使在何处?他没和广陵太守您一块回来吗?” “距营五里,王转运使言先行回营,有要事处理,他没先拜见丞相吗?” 陈登也是露出了满脸的愕然,捧酒回道,这反问就问的整个军营面面相觑了。 王厚跑哪儿去了?? 王转运使此时还真是尽忠职守的待在曹营中,只不过又是在曹副使满脸的无奈中,这货跟命根子被人刨了那样,悲催的双腿重重跪在地上,对着后军那一地木屑,哭丧着脸高举着双手仰天咆哮道。 “老子的木头啊!!!” 第81章 骂战 大军的燃料保暖很重要!偏偏这个点却是统兵将领最容易忽视的!就像后世差一点统一了欧洲的拿破仑大帝,率领的六十多万法兰西大军就是败在俄罗斯严寒的天气中,然后战争狂人希特勒也跟着重蹈了覆辙,历史上下邳之战虽然曹操是打赢的,可是如何打赢王厚不知道,他目前所见的曹军是实实在在陷入了困难。 王厚先前囤的木头以及陈登旋即带来的煤炭是派上了大用场,一个个简陋的草棚子间,军士们用王厚在彭城捡的破烂瓦片搭起个建议的炉子,炉膛里黑黝黝的煤块儿烧的通红,把靠在炉子边上的雪水与冻得发裂手都暖的咕嘟作响,喝着热水持着泡暖馒头,本来低糜的士气终于是开始有所回升。 只不过温暖仅仅是改善了曹军的处境,对于啃下眼前的硬骨头下邳城还是没有任何实质性帮助,这些天愈加严寒的天气把淮上土地冻得愈发的结实,前几天锄头挥舞还能有几个土花,如今是就剩下个印子了,攻城的土山尚可以用雪山来代替,可挖掘向城墙的隧道却是实在开不了工了,仅凭着雪山上的弓箭阵,根本没法压制城墙上多达上万的丹阳兵。 而且下邳城作为吕布的老巢,这两年还得到了额外的加强,不说外面包裹的厚厚一层硬砖,仅仅如今陈宫下令泼水结下的那层冰甲就跟活乌龟壳似得,滑不溜冰丢根本没法爬,想要靠着蚁附攻破下邳城墙,哪怕付出上万性命,估计都难以撼动。 这两天陈登绝对是曹操的座上宾,这头壮丁才刚刚把八米多高的雪山给堆积好,拍结实了,那头,让陈登跟在自己身边最近的位置,带着一大群文臣武将,曹操已经是迫不及待的登了上去,然而海盗那样拿着望远镜转圈儿观望了一圈儿,愁容却是深深付现在了曹操的脸上。 日久生变!陈宫的算计,曹操又岂会不明白?可真拿人命往里填?别说他舍得舍不得,一但在徐州损失过大,来年他又拿什么来应付愈加严峻的北方局势? “丞相!吕布部将侯成与吕布有过节,他和魏续宋宪那是磕头拜把子的兄弟!如果下官派内应能混进城去,丞相再给予些军威施压,下官有把握能说服这三将投靠丞相!” 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内应的确是一条下城之道!可陈登这话中却还包含着两条先决条件,内应进城!曹军给予足够的军事压力! 首先是前者,陈宫可太知道广陵陈家的不忠了!既然没办法说服吕布铲除陈家,他是趁着陈登就官广陵,尽量把广陵陈家的官员势力撵出了下邳城,而且为了防备陈家拍进来内应,城墙上每隔三米一个火盆一员守兵,墙还提溜滑,如何能把陈登的内应送进去,实在是个大难题。 然后就是军事压力,城中,陈宫一定是早早就把他的作战计划公布了下去,曹军在城外干瞪眼干包围,没办法给予下邳城足够的军事压力,没有生命之危,就算侯成魏续他们与吕布有了嫌隙,人家又凭什么冒着生命危险出卖自己主公来投奔你? 一时间没有答话,曹操是忧愁的向下张望着。 此时城门口,骂战还在继续着,今个轮到了大将于禁去骂,带着十几个亲兵骑着马到了下邳城西城门,标准武将长相,一脸呼散大胡子的于禁是胯下夹着一杆大铁枪,指着城门上的吕军,吐着白气儿跟要断气儿了那样嘶声竭力的嚷嚷着。 “吕贼!出来!听闻汝勇冠关中,号称天下第一武士,俺兖州于禁不服,有本事你出来,俺于禁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吕布小儿!出来!” “某于禁要挑战你!出来!” 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骂了十七天了,别说曹操觉得寡淡无味,就连城门楼子上的吕军,听的居然都是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哪怕不为了击败吕布,只为了把奸细送进城中,也得骗吕军出来,思虑着,曹操的注意力又转头落在了陈登身上。 “丞相,下官也无法激出吕贼,虽吕布定然恨下官背弃于他,可陈宫昔日早就言吾陈登与吕贼非一心之人,吕贼也有这个心理准备,不会为下官冒险出城与丞相一战!” 再次没有说话,曹操的目光又是落在了翻着晶光的下邳城,没有再逼迫陈登,毕竟以他这个新附之人的身份,定然是急于表现,如果曹操拿不下他吕布,在徐州广陵的陈家也定然跟着倒大霉,吕布不会放过他一家,可他都没把握激吕布出来,那就是真没办法! 又是足足思虑了几秒钟,曹操忽然是捏着下巴上胡须问道:“王途求呢?” “丞相,王令官正在后军骂街呢!” 说话的居然是杨修。 前些天他可是被打脸打的啪啪作响,刚讥讽完王厚是捡垃圾的,回头还得天天去领取王厚运过来的垃圾劈出来的柴火取暖,如今这个关中才子提到王厚就有些悻悻然,可偏偏他还年轻好胜,哪儿都愿意插句嘴。 听着王厚,曹操阴沉的脸终于是微微变得缓和了点,还有那么一点哭笑不得,把王厚拉过来的那些栋梁木头砍了烧了,昨天可捅了马蜂窝,不敢找他这个主公丞相算账,王厚是把壮丁亭长甚至两个护粮校尉都召集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想不到今个他火气还没消呢!居然还在那儿接着骂。 不就一些木头吗?这家伙还真小气! 不过哭笑不得之余,曹操又是把主意打到了王厚身上,他是忽然一挥衣袖,指着杨修就命令起来。 “把王途求叫来,不是能骂吗?别在后营给本相浪费力气,让人来前军骂吕贼来!” “下官遵命!” 反正对骂战不抱多大希望,能折腾折腾王厚这政敌也是舒服,杨修愉悦的重重一抱拳头。 不过这折腾还真是打到了王厚软肋上!不到几分钟满脸惊愕的王厚也被招上了压城雪山上,刚刚龇牙咧嘴骂人那股子气势全没了,王厚是哭丧着一张脸,无比悲催的当着曹操面重重一鞠躬。 “丞相,您招下官去骂吕布?” “然也!本相命你去唾骂那三姓家奴吕贼!” 霸道总裁范儿,曹操也不解释,直接霸道的一甩衣袖子下着死命令,听的王厚却是差不点没哭出来。 “丞相,下官去骂,吕贼可是关中第一勇士,万一他被臣骂出来了,大戟一挥,咔嚓一下,下官脑袋不就没了吗?” “嗨呀!本将带着亲兵就在你身后,你要是能把姓吕的骂出来,本将命不要了,也护你周全,不伤你半根寒毛还不行吗?” 骂了半天骂的喉咙发干,下邳城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没等曹操回答,早就一肚子火气的于禁已经抢着回答叫嚷起来。 不过他武力值相比吕布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王厚可信不着他,就算于禁胸脯擂的咣咣响,王厚还是一脸衰样,可怜兮兮的巴望着曹操。 这幽怨的小眼神儿,曹操被他瞅的老脸都忍不住剧烈的抽搐几下,好半天,捏着下巴,曹总才是忽然拉长了嗓音儿。 “王途求,本相听闻汝尚未婚娶……” “岳父在上!下官这就出发,不把那吕贼骂的吐血三升,绝不回来见您!!!” 这还是头一次曹操这老家伙在曹红节那小妮子的事儿上松了口,一瞬间跟打满了气儿的河豚那样,没等曹操反应过来,王厚已经是雄赳赳气昂昂,挺着胸脯小跑下山了。 “这家伙!” 目瞪口呆看他没了影儿,愣了好一会,曹操又是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 看来不管是汉末还是后世,过老丈人那一关都是难于上青天,虽然王厚现在还不确定曹红节和曹操啥关系,问这妞这妞也不说,不过难得曹操露了个口风,这个机会得抓好,连木头被烧了王厚都顾不得了,气势汹汹的就下了攻城雪山,直奔下邳城的西城门而去。 在城门楼子上吕军昏昏欲睡中,曹军的戏台子是换了个名角儿,不过老婆需要娶,自己小命儿也得顾及好,毕竟脑袋没了,车子媳妇儿票子都得是别人的!吕布可是大老虎,骂他是风险十足的事儿,王厚得先把安全措施做好,吕军的睡眼惺忪中,王厚先是把自己连带赵云麾下总共五百来个亲兵布置成空心方阵,左一层右一层把他自己牢牢保护在最中间。 就连曹红节这妞也是拎着把长剑全副武装的挨到了他身边!在骑马立在空心方阵最前方倒提着长枪摆着帅气poss的赵云鄙视的眼神中,这家伙又是拖延了几分钟。 直到刚刚答应脑袋都不要了,也要护得他周全不落一根寒毛的于禁也是哭笑不得的带着亲兵骑马赶到了城门下,王厚这才拉长了嗓音,对着西城门重重一鞠躬,开始了他的水袖长摆,粉墨登场。 “温侯可在否?晋阳王厚拜望了!”166网 第82章 贼损 甚至后世鲁迅先生都有一篇着名的文章《论“他妈的”》,骂人脏话和博大精深的汉语言文学一样,也是历史悠久而底蕴悠长,不过其发展的最黄金时期还是从宋朝开始,明清时达到巅峰,而在汉朝,还处于一个含蓄的萌芽阶段。 像《诗经》中的相鼠把人比喻成老鼠,还有骂死王厚本家王朗的诸葛村夫那句着名绝杀,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已经算是这个时代的脏话巅峰了!这点水平,和王厚那个喷子扎堆的网络键盘侠时代简直就叫米粒之光如何与日月争辉了。 不过骂人就是为了极力侮辱贬低对方,竭尽全力让对方愤怒,要是连这个倒霉的被侮辱人都不在,就算口绽莲花……,额,口喷粪池又如何?听不到自然不生气,所以在雪山上曹操陈登们好奇的眼神中,王厚一丁点骂人话都没说,反倒是现在那儿不停的套着近乎。 “吕徐州可在?在下王厚啊!当初曾经拜访过你那!” “是我小王啊!” “温侯,小王我来拜访您了!” “哦?是小王吧!” 这还没等王厚开骂,他好像自己先吃了个亏,一声浑厚磁性而中气十足的声音也是带着点笑容,忽然在西城门响了起来。 这般孙子没白装,听到夸夸群主王厚来了,吕布还真是豪气万丈拿着他那把长戟,出现在下邳城门。 别说,王厚这人缘还真不错,社会他吕哥记得他不说,甚至居然还主动和他打起了招呼来。 “哦?你!某家记得!汝来作甚?莫非曹贼已经冻饿交困,穷途末路,让汝来求和了!哈!行!看在你王途求的面子,某家可以放他一命!” 不愧是天下第一勇夫,和演义中几次想要投降截然不同,到现在,吕布依旧是锐不可当气势十足,一番大笑震的冷厉的空气似乎都跟着嗡嗡作响,这份气势,本来信心十足的于禁禁不住面色微变,赵云轻松的模样亦是稍稍收敛起来。 然而,就在所有曹军都等着王厚义正言辞的驳战,骂战的时候,王厚居然又当众装起了孙子来,还是抱着拳头,他那老脸笑的犹如要滴下蜜那般,重重的一鞠躬。 “温侯,那个,我家丞相刚得到一堆石炭,现在也吃的到热乎饭了,暂时冻不着,所以暂时也不会退兵,下官则是各为其主,奉丞相之名,拿一些从并州,关中一些商旅溃兵口中的传言骂您出来!丞相好在野外也您大战一场,您兵少将寡,打不过丞相的,所以甭管下官说什么,您老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别出来啊!!!” “这废材!!!” 曹操那脸漂亮的虬髯也忍不住抖了抖,无语的偏过头,这王厚也太泄自己士气了,现在他稍稍后悔派王厚去骂阵了。 然而,就在曹总失望的时候,拿着曹操望远镜在玩的郭嘉张望着城门,脸上却是流露出了个玩味的笑容。 吕布毕竟是关中强者!可王厚刚刚一波看似很怂的很泄气的话,却是格外强调了一件事儿。 你打不过他! 在吕布微微不自在的神情以及不自然抬起而又落下的方天画戟下,他已经微微入彀了。 不过毕竟是枭雄,强笑一下,吕布也是拿着方天画戟一抱拳:“王途求,你说的某家记下了,放心,无论你说什么,吕某都不会和你计较!” “那下官就得罪了!” 也跟着抱拳一鞠躬,可旋即王厚却又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低下头,对着他的亲兵大喊了起来。 “人道吕温侯反复无常,辱骂其三姓家奴!可你们知道吗?温侯他也是被逼无奈!他也是别无选择!世人皆冤枉温侯!” 作为坑爹的典型,连宰两个义父的吕布自己都无言为自己辩护,没想到王厚居然开口为自己辩驳,一时间,他也是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这一番话太出人意料了,后面挨着的于禁是很捧哏的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途求休要胡说,世人皆知吕贼为求名利先杀义父丁原,又杀义父董卓,实在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如何又成了冤枉?” 等的就是台阶,旋即王厚神情激动,一个剑指指到了于禁脸上。 “你可知温侯为何要杀丁原?” “今年春,我在濮阳丈量土地,得遇当年吕温侯在兖州之战因为受伤而被打散的亲卫吕臣,从他口中,王某是得到了当年一个惊天之秘,丁原面上公正忠直,可他股子里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耻之徒,此人不但好色如命,更有着个惊人的恶心习惯,那就是好男风,喜好男人!” “不止一次,他曾经亲眼所见,温侯被大丁原那个老匹夫以父子的名义招入帐中,然后帐中传来温侯痛苦而绝望的惨叫声!不止一次!” 一瞬间,城门楼子上的吕布傻眼了,周围看热闹的王厚亲兵傻眼了,就连攻城雪山上的曹操,陈登,郭嘉,杨修程昱全都傻眼了!甚至对垒的曹吕两军,一个个听到王厚吼声的也是不可置信的长大了嘴巴。 还有这花边新闻,这瓜真香啊! 就在吕布目瞪口呆的功夫,王厚又是满怀激动的咆哮了起来。 “如此侮辱,温侯为何不杀丁原?可是那时候他没有动手,而是选择了隐忍,一次次任由丁原如此侮辱侵犯,不是因为怕死,实在是温侯一身武艺还未报国!没为大汉帝国浴血疆场,他不甘心如此轻易地死去!” “王途求你胡说八道!” 真是气得差不点没晕过去,刚刚还说着绝不会与王厚计较的吕布眼珠子都瞪得溜圆,气急败坏的咆哮着,然而王厚比他咆哮的声音还要大,他面前满是八卦之火的亲兵甚至为他扛起了几个铜皮喇叭口来扩音,满是激动与痛惜,王厚高声压住了吕布的咆哮,激动的继续大叫着。 “温侯,王某知道你这是念及父子之情,保全丁原最后一点颜面,可是你受的委屈太多了,今天当着天下英雄,王某一定要说!丁原如此禽兽,换做汝等,你们杀不杀!!!” “杀!” “杀!杀!!!” 被王厚忽悠起情绪的还不止曹军,城墙上几个吕军都是情不自禁的高举着长槊跟着叫嚷着,然后暴怒的吕布直接提着方天画戟找他们算账功夫,王厚趁机又是嘶声竭力的胡说八道起来。 “所以温侯在遭遇了董卓之后,毫不犹豫的杀死了丁原,然而,天妒英才,偏偏温侯遇人不淑,董卓也是个彻彻底底的王八蛋!” “诸位知道吗?温侯再为投身戎马之前,在乡里也是有貌美温柔的夫人的,那就是任夫人,可随着董卓诛杀宦官,在长安落脚的温侯,侠骨柔情,第一时间就想把乡野受苦的任夫人接到长安来,谁知道这一接,却遭遇到了祸事,半路上,温柔貌美的任夫人被好色如命的董卓所撞见,直接强抢回了府中,强纳为小妾!” “哪怕是左右劝谏,那是吕温侯的妻子啊!董卓这个禽兽依旧丝毫不听,一个个夜晚啊!温侯持方天画戟在院落中站岗,听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董卓那个禽兽身下痛苦的惨叫着,求救着,那种煎熬,你们何人受得了?” “可就算如此,为了稳定大汉王朝,温侯依旧……,哎呦,温侯,您怎么出城了,不说了您真打不过丞相吗!!!” 还在那儿声嘶力竭跟唱歌剧那样,王厚还在忘情的为吕布“鸣不平”着,冷不防下邳城西门忽然咯吱一下子洞开了,上面陈宫浇撒的冰块噼里啪啦的往下紧接着头戴紫金冠,身披锁子甲,胯下骑着赤兔马,手中一杆残血方天画戟的吕温侯是双眼发红的走出了城门。 听着王厚还在那儿白话,他简直是从嗓子眼儿抠出的咆哮声,撕心裂肺般的怒吼着。 “王途求!!!” “某家不杀你!誓不为人!!!” 如果是单田芳评书,那就是马蹄子哗啦啦啦噼里啪啦,跟着吕布身后,三千并州狼骑杀气滔天,咆哮着飞驰了出来,那柄挥舞着的方天画戟,虎虎生风的也直奔着王厚狗头冲杀了过去。 “不说好了不生气!温侯您也被玩不起抠眼珠子啊!” 还有一段儿吕布老婆和刘备不可不说的故事还没说,吕布就要奔眼前了,吓得王厚腿儿都软了,直接扑腾一下子从马上掉了下来,一边在地上扑腾着,一边悲催的叫嚷着。 “喂!于禁将军,你不说保护王某吗?快上啊!!!” 这功夫,还是自己人靠谱,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儿,赵云是一把龙胆亮银枪,拍马上去就直迎吕布,可吕布闻名天下真不是白给的,尤其是盛怒之下,拿手的七璠蛇探枪第一枪才刚刺出,冷不防吕布闪身躲过,沉重的戟头直接砸在赵云护身的枪杆子上,咣当一声居然把他都从马上拍歪了下来。 赤兔马快到转眼五十几米,王厚空心方阵前,几个亲兵举戟来战,却又是被他方天画戟闪电般劈砍下,哗啦的破甲声中,又是掀起一阵鲜血来。 奈何,王厚的部曲与赵云的屯卫当真是训练有素,一批倒下,第二批又是悍不畏死的顶上,也不求杀人了,长戟乒乒乓乓的勾住吕布的方天画戟,纠缠住了这位可怕的当世第一猛将。 愤怒的咆哮连连,可左右挥舞画戟几十下都没摆脱屯卫的缠战,直到后续的狼骑撞过来,吕布这才甩开这些重甲步兵,可这功夫回过神来,王厚已经是拽着曹红节仓皇的逃进曹军大部队中,一边走一边他还气死人不偿命的接着抱拳抱歉着什么,而他面前,不靠谱的于禁与夏侯惇曹仁则是一起率领着虎豹骑,凶悍的也发起了冲锋。 “王途求,某必杀汝!!!” 血红着眼睛,吕布又是毫不犹豫的举着方天画戟,追着那个方向冲杀了过去!!!166网 第83章 王班 这应该是曹操入徐州之后,第一场格外血腥艰难的大战。 洁白的雪地上到处都是一块一块触目惊心的血红斑块,倒伏的将士在严寒的天气中已经冻僵的犹如石头般坚硬,横七竖八的箭矢,长矛插在地上,血腥味儿甚至吸引的下邳城附近的野狼野狗都聚拢过来,饥肠辘辘的瞪着猩红的眼睛,不住对人咆哮着。 吕布之名真不是盖的!并州狼骑也真不是盖的!以三千铁骑作为先锋,吕布竟然愣是在虎豹骑重骑兵中杀穿了一条血路,又先后凿穿了三层曹军步兵防线,这才被曹军优势数量的步兵阵遏制住。 生怕吕布出什么意外,高顺的陷阵营和张辽带的丹阳兵旋即也跟着杀出,在城门处与包围过来的乐进,夏侯渊部发生激战,两部军士硬是犹如两根门柱子那样,抵御住几倍曹军的围攻,一直接应到吕布率领狼骑呼啸着回来,这才退回下邳城去,甚至高顺陷阵营的重弩还让冲锋对射的曹军尸横累累,损失惨重。 这一场仗就算处心积虑布置防线的曹操也没占到便宜,下午吕军回城后打扫战场,陷阵营加并州铁骑一共才留下了八百二十来具尸骸,可是曹军却阵亡了一千零二名骑兵与甲士,伤两千三,还没能在野外把吕布困住。 这场应该算是曹军败了! 不过激烈的对战中,十几个“丹阳兵”跟着张辽的步兵一块儿退回了下邳城! 这场就算战败了,王厚也算是首功,可他同样高兴不起来。 打扫战场过后,十几个用白布包裹,却透着红印子的尸骸被搬运回了他的军营,寒风呼呼吹拂着,吹得白布的一角都是呼啦啦的响着。 接战之前,王厚就已经耍起了小聪明,下令只要他退进乐进的步兵丛中,赵云带着屯卫,王从戈带着亲卫就从两边向后撤退,把和吕布军接战的任务抛给曹军其余各部,可他真低估了吕布之勇,单枪匹马愣是撞到了自己的方阵中,他亲手就格杀了自己麾下三人,剩余的则是与并州狼骑且战且走中阵亡的。 除了十几个战死的,还有五十多个轻重伤的,裹着同样发红的纱布,跟着王厚一块迎接着自己的战友。 这算是王厚来到这个时代,继杀人之后的第二道考验,目睹着身边人离去! 动手杀袁术的使者韩胤,王厚并没有太多心里的触动,因为不杀他,自己就得死,你死我活之间还是容不得什么感情与仁慈,可亲眼目睹这些没事儿时候还和自己这个家主胡闹,被自己指使的团团转的小伙子们就这么冰凉凉的躺在面前,王厚心里还是堵的很,迎着冰凉的夜风就那么站着,久久不愿离去。 最后还是赵云无可奈何的走出来,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世道就是如此!他们也是尽到了自己的宿命,护卫了主公家督,死有所值!主公,您当做的不是哀伤,而是尽到您主公的责任!继续带领我们!” 终于是回过神来,回头看了一眼赵云,旋即王厚是鼻音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听闻西方神圣云,烈火焚躯,灵魂得以飞天永逸,来人,备下柴火,送兄弟们归天吧!” 这个时代把骸骨带回去,难于登天,绝大部分将士战死后都是埋骨荒野,甚至被野狼野狗啃噬,这火葬虽然达不到这个时代全尸下葬的祈盼,可好歹能魂归乡里,目睹着烈火噼里啪啦作响,王厚忽然又是转过身来,对着身后他尚且缠着纱布的部下重重的说道。 “下次,不管什么情况,我与你们并肩作战!” “从戈,你去召集壮丁,并且把彭城又运来的大木堆积一块,我有大用!” ………… 这一场仗对于本来对击败吕布充满乐观情绪的曹军也是当头一棒子,整个大军的军心情绪明显变得凝重了几分,为了攻城,曹操甚至下令烧热水,浇在冻得梆硬的土地上,把冻土融化,然后再用锄头挖出壕沟,另一头,完成自己第一阶段使命的陈登也是急促的返回广陵,还带走了一部分曹军征发的壮丁,以广陵郡之力向下邳城运煤。 不过真是兵贵神速,探子来报,袁术已经是集结部下北上,意图支援吕布,河内太守张杨同时也开展军事行动,向梁国方向进军,试图来个围魏救赵,更加造成军事压力的还有北方,虽然没有直攻许都,可是荀彧飞马来报,袁绍麾下大将颜良已经是率河北大军正式渡河,屯扎于黄河渡口附近的白马! 局势也变得严峻了起来。 这一天,曹操又是站在攻城的雪山上巡视了一圈儿的工事进度,旋即忧心忡忡的回了军营,营内,随行的文武官员,一个个也是面色沉重的沉默无语着,沉闷了许久,杨修这个乌鸦嘴又冒了出来,凝重的抱拳请道。 “丞相,下邳苦寒,久攻不下,再纠缠下去亦是无益,而且袁绍兵屯白马,麾下骑兵不下数万,一但突袭许都,旦夕可至,天子朝廷事大,依臣所见,还是退兵吧!” “不可!军令如山,威之所在,岂可朝令夕改,如今大军围城,不日引泗水灌击下邳,以水为兵,吕布旦夕可破,而且一但现在退兵,真泄了军心不说,吕布狼骑尾随我军,袁绍再南下夹击,基业就真破灭了!” 程昱是立马暴怒的猛地站起,开口阻拦着,然而杨修却是丝毫不退,反倒是眯起眼睛,危险的盯着他和曹操。 “掘泗水,要多久?一但许都陷落袁绍之手,尚书令负责吗?” “我……” 就在程昱语塞时候,帐篷口,一声沉闷且浑厚的声音却是猛地响了起来,却是亲卫队长许褚重重的跪地一抱拳。 “丞相,王转运使请您后营一聚!” 正在心烦,曹操是焦躁的一甩衣袖:“有何事让他来中军面报,本相没空!” “丞相!” 没等曹操的话音落下,郭嘉却又是从他的蒲团上站了起来,抱拳请道。 “下臣与王途求交好,他就是个马屁精!何事都是亲到,何曾摆谱的请丞相移步他处,反正如今一筹莫展,下臣认为,此行当去!” 这话听的曹操还真是愕然了下,片刻后,他也跟着站了起来,对着许褚再次命令道。 “摆仪仗,去后营!” “末将遵命!” ………… 难怪王厚没去中军,这功夫,他真是忙的够呛,三天功夫,在他的屯粮后营,多了个四米多高,六米多长的巨大木头家伙。 这玩意估计至少有两三吨重,下面的木头轮子都在雪地里压出了两道厚实的车辙,上面木头堆垒的塔上是根一头长一头短的摆臂,短的那头连着个铸铁大锅,长的那头是个不知道多少斤的大箱子,一道道弯折金属箍还有金属棍子将这大家伙一处处木头连接处死死固定在一起。 曹操到时候,王厚正指挥着十几个壮汉嘿呦嘿呦的拖拽着绳子,长的一面摆臂咯吱咯吱的降落下来,旋即两个壮汉抬着一块儿从彭城搬过来,几十斤将近百斤重的房子碎片摆放在了铸铁大锅中。 “丞相……” 扬着嗓子,许褚就要为曹操自报家门,让王厚来迎接,可看着这一幕,曹操却是猛地一举巴掌,遏止住了他,甚至杨修,程昱,郭嘉几个智囊都是眼都不眨一下,全神贯注的投注在了王厚身上。 就见对比了下方向,王厚是亲自拉着投石机下某一根粗绳子,只听咣当一声巨响,沉重的短臂配重猛地掉了下来,大铁锅忽悠一下向上飞了出去,跟着那上百斤的大石头也犹如长了翅膀那样飞了出去。 差不多四百米外,阴影呼啸着飞过去,下一刻简直是天摇地动,被寒冷冰封结实的土地都被砸了个大坑,雪沫子飞溅,雪地被轰开,露出了下面黄呼呼的徐州大地来。 “投炮!王途求你竟然会造投炮!” 这是再也淡定不住了,曹操是忍不住亢奋狂喜的亲自快步向下走了过去,跟着他,程昱甚至忘了尊卑跑到了曹操前面去,跟见到绝世美女那样扑到了刚刚王厚用的重家伙身上,老手不住地猥亵抚摸着这大家伙。 难怪曹操惊奇,这简单的大家伙,这个时代还真没有! 最初投石机相传是鲁班所设计的,献给楚国以攻打宋国,旋即被墨子所破,紧接着秦灭六国时候,楚国用过一次大规模投石机战争,于江边投砸秦将李信,击溃了李信多达二十万秦军,而后这东西似乎就失传了,史册上再无应用记录,也就曹操博闻强识,在古书上看过一眼,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 不过这一次面对无比激动的曹操,王厚是出奇的没拍马屁,反倒是一副酸溜溜懒洋洋的模样纠正道。 “回回炮!丞相,这东西叫回回炮!” “下臣本来从彭城运木头来,就是为了造这东西,结果被丞相给烧了!” 噶一下,曹操的笑容也被噎在了那儿,那张正面人物的帅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尴尬,可旋即,他却又是兴奋的抚掌大笑道。 “途求献回回炮大功一件,回许都之后,本相重重有伤!” “来人,传本相命令,调虎豹骑回彭城拉木头,调军中全部匠人与一碗壮丁予途求,全力打造此回回炮!!!”166网 第84章 漫天星火 陈宫还是阴沉着一张犹如人欠他两千两银子的老脸,威风的乌沙冠一丝不苟的戴在头上,顶着城门楼子上呼呼吹过的寒风,他是目光阴郁的眺望着城下。 靠着城墙附近的壕沟已经停了工,还有这几把忘收回去的锄头插在上面,本来站在攻城冰山上时不时偷射几箭的曹军,也没了踪影长达十天之久,如今已经临近建安四年的新年大节,与吕军对垒的曹军好像全心全意准备过节了那样,好像完全对攻打下邳的战争放挺了一般。 要是别人还觉得这是个好事儿,可对于陈宫来说,心头却只有深深的不安,当初就是他辅佐的曹操平定了兖州青州的黄巾之乱,他太了解曹操的可怕了!不动则已,一动,定然是雷霆一击。 而且就在他忧心忡忡的时候,忽然间几个小校拎着两颗满脸恐惧,鲜血淋漓的人头,又是小跑着进过了陈宫的身边,旋即也是双手哆嗦的把人头悬挂在了城门上,又是一言不发,急促的跑下城门。 这一幕又让陈宫忍不住叹出一口气,现在他也不知道跟着吕布到底是对是错了,十四天前王厚的骂战影响力到现在都没有平息,现在只要是城中有人稍稍交头接耳说两句话就能触动吕布那根敏感的神经,让他认为在背后嘲笑自己,或者谈论什么男男之事,不管不顾就拖下去斩首。 昨个,还和他最宠爱的任夫人又是大吵了一架,还连带着抽了侯成几十鞭子,现在下邳城内是人心惶惶。 “早知道,真应该早点杀了那个曹贼来使!” 颇有些后悔的摇了摇头,阴沉着脸,陈宫也是转身打算回去,谁知道就在这功夫,一声声鼓点忽然在有节奏的出现在了他背后,愕然的回过头,下一秒,陈宫的瞳孔却是忍不住一瞬间长大到了极点。 刚刚还空空如也的的城下空地,忽然间一瞬间冒出了无数的曹军,一列列曹字大旗迎寒风飞舞,黑甲曹军就像是刚出高炉的铁块那样整齐的一阵阵向前拥着,更令陈宫瞳孔猛跳的是,曹军步阵中间,足足几十上百个六米多快跟城墙一般高的巨型木头塔在牛和人喊着号子拉扯中,被拖拽到了下邳城下。 愣了足足几秒钟,陈宫这才回过神来,可就算如此,他也没有惊慌失措,而是镇定的偏过头,对着目瞪口呆的吕军军官阴冷的哼道。 “还不擂鼓,迎战!!!” “喏!!!” ………… 城头上也跟着一起擂鼓呐喊起来,咣当咣当的军靴脚步声密集的响在耳边,站在冻脚的攻城冰山上,一列列的弓箭手箭都搭在了弓上,密密麻麻的埋身在垛口后面,要是前几天,这么严密的防护,曹操的脸上肯定是愁云密布了,可是今个,一股子得意的大笑却是在他帅气的老脸上猛地浮现出来,高举着马鞭子,他是昂扬的猛地喝令出来。 “停军!!!” 呜~呜呜~~~ 荒凉的牛角号悠长的响起,哗啦一声,几万曹军居然是整齐的好像一个人那样,刹那间停住了脚步,没有一人多迈一步。下一刻,传令兵像是跳动的电流那样流窜在军队各阵中,在城头上的吕军好奇的眼神中,那些两排并列,随着大军沉重前行的一个个木头塔展了开,有兵士拽着塔楼下的铁链子,高高抡起大锤子,重重的钉在了地上。 十一天的准备,连华夏木工最精髓的榫卯结构都抛弃了,也不管什么形状美不美,直接上大钉子,一百零八架回回炮沉重的列阵在了下邳城下! 这次王厚自己也是亲自上阵了,他也是嘶声竭力的喊着命令,在他叫嚷中,边上跟着的牛车上,足足一百多斤不知道哪一块建筑的碎片被军士喊着号子抬下来,放在了前排回回炮的网兜里,后排则是把炉子里烧红的煤块儿直接一股脑的倒进当做投勺的铸铁大锅中。 不得不承认,再造机械方面,华夏古人真是不如西方蛮子的,同时代罗马人的投石机是用动物筋皮作为扭力,弹射发射的,而楚国流传下来的,则是像被倒掉着的鞭子那样,需要用人力拽着鞭捎,拖拽着往后跑才能把石头猛地甩出去,这就需要极大的运动范围,占据大量人力,而且需要把投石杆固定在地上,并不实用,所以在华夏古代战中,投石机的运用并不多。 可是今个出现在这儿的回回炮,却是元王朝麾下,西域人阿老瓦丁的巅峰之作,一出世,就帮助蒙古铁骑击溃了南宋帝国赖以生存的襄樊防线,仅仅几年后,南宋就在回回炮的咆哮中轰然倒塌。 还有在十字军运动中这种重型投石机亦是在圣城耶路撒冷发出过铺天盖地的怒吼,在冷兵器时代,这算得上最巅峰的巨型器械了虽然这玩意出身不太光明,可王厚对这些巨型家伙是信心十足。 “弟兄们,你们冷不冷?” “冷!!!” 部下整齐的呼喊声中,长剑直指下邳城,王厚是无比激情的咆哮起来。 “那老子就给你们把最大的火把点上!放!” 声音未落,早已经蓄势待发的临时炮兵们猛地把拴着配重的绳子扣拉开,咯吱的木头呻吟下,一顿半的石木配重猛地落下,把后排装着煤块的投石摔下甩了出去,半空中,就好似下了一场流星雨那样,在城头的吕军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拖着黑烟的红煤块狠狠砸在了他们脸上。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喧嚣而起,已经烧透了的煤块表面温度足有上千度,而丹阳兵基本上都是轻步兵,跟一两斤重跟下雨一样落下的煤块儿打在皮肤上,烤肉一般的滋滋声音顿时可怕的传了出来,掉进后背上,衣服上的还好,跳跳触电舞就甩下去了,可是砸在脸上,眼睛上的,那绝望的惨叫声甚至听的人直想发疯。 这还没完,这个时代的建筑物基本上都是木头做的,烧红的煤块向后面蔓延出去三百多米,掉到雪堆里的也就罢了,撕拉一声被浇灭了,可是落在木头的回廊上,窗户上,草料堆上,不到片刻,熊熊的大火就呼啸着燃烧起来。 走水了!救火了的凄厉惨叫声,喧嚣的在背后响起,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盾牌,陈宫又是忧虑的向下眺望去,这些还仅仅是开胃菜,那些前排投石臂粗了一圈儿的更大号回回炮才是重头戏,后排的煤块回回炮已经是又拽着绳子重新上炮,前排的上百斤炮弹才刚刚上好,在陈宫头皮发麻中,再一次,尖锐的呼啸声猛地刺入了他的耳朵。 轰隆~ 这冲击力不亚于一些早期的火炮了,一块块砸在城墙上,外面浇撒的冰甲当即直接四分五裂,狠狠地脱落下来,里面的包砖亦是瞬间龟裂,一些碎烈的砖头甚至直接被冰块给粘调了,两块碎片正好砸在了城门楼子上的箭楼梁木上,咔嚓一声,房梁直接被砸断了,半座楼直接塌了下来,下面的吕军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消失在了瓦砾堆中。 这一次,就算他陈宫也没能那么从容了,被冲击力退到了一旁,一身尘土狼狈的扶着垛口才爬起来,可没等他站稳,身下忽然又是咣当一声。 简直是神来之笔,一块三角形的彭城碎块正好砸在了城门上,咔嚓的声音中,门栓从中间轰然折断,沉重的城门咣当一下子,猛地砸在了门洞两边,没来得及跑的守门兵直接消失在了门板后,倒是一股子鲜血喷溅了出来。 “堵门!堵门!!!” 亡魂大冒,再也没法从容了,陈宫是嘶声竭力的呐喊着,也顾不得附近熊熊燃烧的大火,张辽满头大汗的亲自推着半扇满是粘稠鲜血的大门,咣当一声给合了上了。 身后的丹阳兵也是焦头烂额的跟着合上另一面,接着直接把附近的房子拆了,上面的木头石头不管不顾的塞到城门口。 这一手一炮破城,也是曹军自己没想到的,没等骑兵冲出去,那头张辽又是把城门给封死了,看着这一幕,郭嘉是可惜的吧嗒一下狠抽自己大腿,然后又疼的龇牙咧嘴的,放下望远镜,曹操也是可惜的摇了摇头,然而旋即,笑容还是回归到了他脸上。 “传令给彭城留守车胄,让他加紧拆房子!梁木,碎块,加紧运送到下邳前线来,不够就把城墙拆了!再给他加派一万人去,泗水堤坝沟渠彻底给本相停工,人手全都支援给广陵太守陈登,也是加紧运石炭运铁,另外派人告诉王途求,让他尽管给本相轰!缺啥给啥!!!” 这么个大方老板,王厚自然是不客气,再次,又是一炉子幼稚的煤块装填好,在他熏得有些沙哑的嗓音中,炮兵再一次猛地松开了拴着回回炮的粗绳子,哗啦的声音中,再一次绚烂的流星狠狠地光临了下邳城的城头! 惨叫再一次喧嚣而起!166网 第85章 鱼死网破? 科技不仅仅是生产力,科技也是破坏力,像后世的原子弹,像如今的回回炮。 这玩意的出现甚至可以和原子弹的意义相提并论了,一改这个时代人对于坚城束手无策的局面,陷阵营最厉害的武器大黄弩也只能射一百多米,回回炮重炮却有四百多米的射程,要是发射轻盈的煤块,散布范围足有四百到八百米,射程的差距,现在是轮到下邳城束手无策的挨打了。 难得得到个攻城利器,曹总恨不得把彭城都砸到下邳城的头上,连续三天,换人不停机,接连不停的轰击下邳城,最后回回炮使用的太过机械疲惫,连着哗啦哗啦崩蹋了十几架,王厚去找曹操抗议了,曹总这才意犹未尽的把进攻改为一个时辰发起一次,一次投石半个小时。 可就算如此,下邳城依旧是撑的艰难无比,历史上曹操是掘开泗水大水漫城,而这一次换成了烟火融城,除了西门主攻之外,东南北几个门王厚又陆续布置了九台回回炮,发射煤炭的射程足以覆盖整个城市,后世一个小小的烟头儿都足以引起滔天大火,更别说特意为之的煤炭炮弹,连着四五天全城都沉浸在火光中,几百年的古建筑噼里啪啦陷于火海中,成片成片的被焚烧殆尽,就算是吕布的徐州牧幕府都没能幸免。 徐州城烧的如何,王厚在城外是不知道,不过用上煤攻的第二天开始,天上下的雪都是黑的。 而且煤炭攻击还不仅仅是明面的大火那么简单,更要命的是看不见摸不着甚至闻不到的魔鬼,毒烟! 燃烧不充分的煤炭产生大量的一氧化碳,这玩意对人类可是剧毒!小时候住火炕楼,有次烟道堵了,从火炕上冒出来,王厚就差不点没因此见了阎罗王和后土娘娘,如今,一氧化碳中毒也是在下邳城展开了他的魔爪。 一个军营大通铺中,明明没着火,可是一个白天过后,八个兵丁就个哨长醒了过来,手底下兵丁挨个去踹,去推,甚至哭着去叫喊,挨个人抽着耳光,可睡梦中依旧是满是安详的同乡伙伴,却是没有一个再醒过来的。 “啊啊啊啊啊!!!” 长长的凄厉惨叫声引得王厚猛地偏转过头来,浓郁的夜色中,却正好看到个吕军似乎疯了,惨叫着从已经破烂的城头飞身越下,一头扎进了下面冻得梆硬的冰面再没了生息,这一幕看的他忍不住一激灵。 如今整个下邳城的惨状,皆是由他的煤火攻城而起!也许若干年后,后世的史学家也会在他的名字下重重提上一笔,王厚焚下邳! 不过倒在烈火毒烟中的,毕竟只是一部分,总少过程昱的掘泗水淹城,全城老幼都喂了鱼鳖计划好吧!而且不拔掉吕布,曹操与袁绍决战时候,这个反复无常的匹夫小人定然从背后包抄,到时候,困在城中痛苦绝望的,也许就是他,曹红节,还有那些伏牛山下的部曲了。 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感慨的晃了晃发沉的脑袋,旋即把那个跳城自杀的什长抛之脑后,王厚又是疲惫的巡视起了自己的回回炮阵地,这批炮已经换了三分之一了,一旦有裂痕,有崩开的立马直接拉走,否则的话抛臂断了已经砸死了十几条人命,他是不想再新增人命。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天晚上睡不踏实没法合眼了,当高管的辛勤是体会了个淋漓尽致,眼看着东方都微微发白了,巡视完南门最后一门回回炮,心里终于放松了点,打着哈欠,王厚是迷糊的转身,打算在早间曹操点卯前,再睡个一两个时辰。 但世间不如意者,十之**,他这头脑困顿到最空白的时候,冷不防咣当一箭忽然那从黑暗中射出,正中他后辈,噗呲一下子,王厚就跟个狗抢翔那样趴雪堆里头去了。 “主公!!!敌袭,保护主公!!!” 赵云也是一个激灵从迷糊中清醒过来,一边惊慌的大叫着,一边两个健步奔到了王厚身边,却看到捂着一嘴血和泥,王厚一边吐着,一边自己悲催的爬了起来。 “妈个巴子的!明个就过年了,这还见个血!老子没破相吧!” 冷锻甲连宋代神臂弓都射不破,更别说这个时代的雕弓了,不过这力道,王厚怀疑自己后背的肋骨都得被箭打骨折了。 龇牙咧嘴的说了句笑话,在赵云笑不出来的表情中,拄着陪着剑摇晃了下这才站直了,看着黝黑的下邳城墙,王厚又是挤出来了个比哭还难看的英勇表情来,嗡的一声把剑拔了出来,指着城墙方向悲催的大叫着。 “吕贼突围了!全军防御!!!” 急促的脚步声中,王厚面前,他和赵云的部曲又是急促的狂奔过来,长戟森然的向前举成了防御阵型,几乎与此同时,黑压压的吕军高举着短戈与盾牌亦是忽然在黑暗中显露出了身影来,眼睛通红,老脸漆黑,咆哮着冲杀了过来。 噗呲噗呲~ 长戟的刃直接把心急冲过来的吕军捅了个对穿,黝黑的血粘稠的向后方喷去,可旋即,推开战友的尸体的下一排吕军又是狼嚎着冲了了过来,骑着尚且来不及拔出长戟的王厚部曲胸口上,手中短戈当斧子那样狠狠砸向了部曲的头颅。 北方长戈大戟的战斗方式与南方短兵蛮勇的战斗方式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 也难怪后世历史电视剧中主角们从城墙上顺下来偷袭,敌人是从来看不到,这个时代的夜色,实在是真黑!伸手不见五指!来不及结阵的自己麾下直接在旷野中与突袭出来的吕军厮杀成了一团,兵器碰撞中甚至不断迸发出火花,举着剑,王厚也是扯这个哑了的嗓子,嘶声竭力的指挥着,暂时他算是在场最高官,附近的曹军听着王厚的呼喊,也是纷纷向这个方向聚集,然而,还没等王厚吧嗒吧嗒嘴品尝下独当一面的滋味,远处黝黑的下邳城门又是忽然亮了起来,看着轰然落下的吊桥,王厚差不点没哭出来。 一个个打着火把的并州狼骑用着胡人一般的腔调嗷嗷叫着齐头并进着,而最前面,背着个大包袱,倒提着方天画戟领头冲锋的,不是吕布还是哪个? 前些天几万曹军拦着,王厚都差不点没被他砍了屁股,如今南城门只有三千人马!依照社会他吕哥对他这张乌鸦嘴的痛恨,今晚他这个脑袋不是交出去了? 曹军内有奸细?专门透露给吕布这个点来出来突袭,就为了取自己狗头? 满头冷汗,直接把剑扔了,左右手直接各拔出了一把短铳,王厚紧张的甚至身体都哆嗦了,全副神情都落在了纵马狂奔,越跑越近的并州狼骑。 曹军中也真是有勇士,迎着突袭的狼骑,竟然有几队几队的曹军悍勇的举着长枪按着盾牌,在出城的官道前拥挤出个枪阵来阻挡吕布的前进突围。 可他们面临的是吕布啊!彗星撞地球那样的对冲中,曹军的呐喊中,眼看着一根根长矛就要连人带马捅个对穿,可这一瞬间,野兽那样咆哮起来,在王厚眼中,吕布简直不可思议的飞快举起方天画戟,哗啦一声拨开了一大片长矛,紧接着赤兔马双蹄踏盾,他的画戟倒拖,犹如流星那样突破了曹军阵型的同时,在右侧拖出了一片的鲜血。 惨叫声中,吕温侯第一个冲破了军阵! 跟着他的并州狼骑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不少人都被树立的长矛扎翻下马,然而凶悍的咆哮中,顺着吕布开出来的这个缺口,这些狼骑还是犹如破堤的潮水那样,把缺口越挤越大,最后彻底的冲散了几百人临时组成的拦截阵,突围了过去。 就在这一秒,王厚感觉后背冷汗一下子都冒了,那感觉,就好像被什么凶猛的食肉动物盯上了那样,与此同时,正在驾驭着赤兔马急促奔驰的吕布也是忽然间偏过了头,在王厚哆嗦的眼神中,一双血红的眼睛就像是择人而噬那样,死死落在了自己身上。 一秒,两秒,三秒!心脏似乎都停止跳动了,直到回着头的吕布彻底跑出了自己视线,王厚这才猛地回过神,长出一口气,可下一秒,他又是腿儿一软,坐在了地上。 不是王厚胆小,实在是有些人,就这么可怕! 不过大口大口的喘着寒冬中都刺鼻的冷空气,王厚的脑袋,却又是重新转动了起来,听着一地哀嚎,再看着越来越远的吕布骑兵,王厚忽然是一个机灵。 吕布并没有全军突袭,此时突击的丹阳兵居然是已经被扼守南门的曹军顶了回去,虽然还在奋勇厮杀着,可是喊杀声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再看吕布的尾巴,看数量,突击的并州狼骑也没有全军突击,也只有几百骑而已! 如果是弃城突围,抛弃了全部步兵的吕布,至少要把他的起家部队并州军带着吧! 他背后,似乎背着个大口袋! 电光火石间,忽然演义中的一个片段,仅仅一小句话猛地浮现在了王厚脑海! “主公!” 拖着鲜血淋漓的青釭剑,对着坐在地上的王厚,赵云再一次焦急的撇下吐着血沫子的对手跑了回来,可没用他扶,王厚却是更加焦虑的猛地向前挥出了手臂来。 “子龙,你有没有勇气,把吕布背着的那个女人,给我抢回来!” “女人!吕布!” 错愕了一秒,扔下剑,一声口哨呼啸,曹操赐予的那匹白蹄乌就撒着欢儿从马棚里溜了出来,帅气的翻身上马,一手抓着自己的龙胆长槊,赵云另一只手狠狠地一甩马鞭子。 “驾!!!”166网 第86章 总攻开始! 南门的凌乱到此为止,突击出去的吕布并没有再回来,不过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在南门的喊杀声基本落幕的同时,下邳西门又是响起了激烈的喊杀声。 这一晚上,王厚与赵云的部曲又是折损了十几个,不过经历过了逝去,这次王厚的心境却是平静了许多,而且他满腹心急都在等候上,没顾得再挨一箭的危险,王厚甚至直接爬上了一辆回回炮配重上,向南眺望。 然而,令王厚略略放心而略略失望的是,赵云带着二十几个从骑回来了,却是空着手回来的。 “没追上?” 跳下配重,踩着一块块通红的冰面,王厚快跑两步迎了上去。 翻身下马,迎着王厚关切的面孔,赵云则是无可奈何的重重摇了摇头:“追上了,不过没得手!” “噢,人没事儿就好!回中军,吃饭去吧!” 虽然略有失望,不过王厚还是有这个心理准备,毕竟是一吕二赵三典韦,昨个也不过是赌一下,虽然赌输了啥都没损失,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过跟着王厚带着亲兵团往回赶,赵云却是一肚子惊奇,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在王厚身后悄悄一抱拳头。 “主公,你怎么知道,吕布背着的就一定是个女人?” 《三国演义》说的啊!吕布山穷水尽时候,袁术却还怨恨他杀了自己的求亲使者,被逼无奈,吕布只好亲自背着自己女儿突围,意图和袁术求亲。 不过《演义》中吕布失败了,被堵了回来,这次他却好像是成功了!所以一边在雪地里走着,一边王厚还悻悻然的哼哼着。 “上次袁术与吕布接亲,就是你家老爷我破坏的,现在袁术大将纪灵停军在冒县,举步不前,肯定是袁术提条件了,而且依照袁术狭隘的心胸,八成让吕布亲自把女儿送过去和亲,再加上他昨夜突围只带了那么少的人马,所以你家英明神武的老爷我断定,吕布肯定是背着个女人,他女儿!” “额……” 王厚这一番推断倒是精彩,可像他这样自吹自擂的赵云也是活久见,听的他是满脸的古怪。 下邳城就那么大,比后世一个大型小区大些有限,说话的功夫,带着麾下,两人已经是骑马晃悠回了曹军主力囤积的西门前了,就这功夫,虎豹骑骑将曹纯也是带着自己麾下一千多骑兵回来了,而且一个个敲锣打鼓喜气洋洋的,尤其是曹纯这粗汉,马后面还牵着根绳子,骑在马上晃悠着,时不时还拽一拽绳子。 绳子另一头,则捆着个小姑娘,一双小手五花大绑在背后,绳索勒之紧,甚至把她手腕上都勒红肿的红肿,脖子上则是被曹纯的绳套拴住犹如牲口那样牵着,被曹纯往前一拽,拽的她一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 这一下子也让她的小脸儿从散乱的长发下露了出来,脸蛋儿倒是长得挺标致,尖下巴,瓜子儿脸,只不过脸上写满了愤怒,倔强与不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怒火几乎要溢出来了那样。 “哈!王令官!” 现在王厚还挺有名的,看到他过来,曹纯又是得意的一拽绳子,炫耀那样和他挥了挥巴掌:“昨晚承让了,这军功曹某就领取了,等汇报完丞相,再把这吕姬赠与王令官做媳妇哈!” “曹将军说笑了!” 原来还是阻止了吕布与袁术的联姻,抓到了啊!不过多这吕姬,王厚可没啥兴趣,也不敢有兴趣,曹总是人妻好,这要嫁给袁术儿子的吕姬也算半个人妻吧,估计是给曹总当小妾的命,怎么都轮不到他王厚,抱拳和曹纯打了声招呼,王厚是心情跟着松了点,不过寒暄一遭没等走,这吕姬却是忽然背着捆绑结实的小手,瞳孔冒着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被曹纯又是牵牲口那样给拉走了。 这一眼瞪得王厚莫名其妙,一转脸,他则是又把矛头落在了赵云身上。 “昨个不是没得手吗?这咋回事儿?” 提到这个,难得赵云的帅到让人恨不得抽俩耳光的帅脸涨得发红,悲催的一哼哼。 “赵某没战过吕布,落败后退的时候曹纯将军率领虎豹骑发起猛攻,赵某就退回来了!” “哦,打不过吕布很正常,我也打不过他!别往心里去!” 王厚这反应很体谅的一点头,还体贴的敲了敲他胸甲,却是把赵云差不点没气个半死。 什么叫你也打不过他?自己一身武艺还跟个王厚文官儿划等号了? 可惜常山赵子龙在心头下定决心,下次见面一定要给吕某人好看,一雪前耻!然而却没有下次机会了,阻挡吕布和亲后的第四天,也就是建安四年的春节刚过第三天,一大早,隆隆的军鼓声中,曹操将他麾下的文臣武将再一次全部召集了起来,汇聚在了越冻越结实的攻城雪山之上。 此时向下邳城眺望,已然是一片凄惨之景了,浓郁的黑烟滚滚直冲天空,尚且不知道尚且不知道多少处燃烧着,小半个彭城被砸在了下邳城的城墙上,整个城墙上的垛口几乎全部被削了下来,从西城楼向南塌陷了三十几米,形成了个只有三米多的斜坡,城中的吕军几次试图修复这块塌陷城墙,可王厚也是抓住这个机会,噼里啪啦的往里砸着烧红的煤块,被砸死烧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吕军是终于放弃了这个战略企图。 一并放弃的还有战胜的信心,这几天,陆续有千多名吕军从城中逃出来,士气已经低到了低谷,总攻的时机,也成熟了。 男人的征服感在这一刻也得到了最大的满足,居高临下,眺望着满目疮痍的下邳城,曹操忽然猛地回过身来,咣当一声把有着一个小缺口的倚天剑猛地拔出来,倒指着脚下下邳豪气的咆哮道。 “今日巳时造饭,午时攻城,虎豹骑先行出营,远控战场,三军齐聚西门,以夏侯惇曹洪为先锋,轮番攻城,今日不拿下吕贼!决不收兵! “破贼荡寇尽在次日!奋勇向前者,本相不吝惜封赏,畏缩不前者,本相也不吝惜刀锋见血!大丈夫上报朝廷即在今日!诸将给本相杀将来!!!” 什么样的领导,什么样的员工!曹操自己就是慷慨豪迈之辈,在他的怒吼声中,曹军三军百余员大小将领无不是轰然拜倒,慨然应诺。 “敢不从命否!” 还是王厚的活,热腾腾的馒头,香喷喷的炖肉,一块块的被送到营里,今日将要激战到深夜,定着刺骨的寒风,一个个曹军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放肆的饱餐战饭之后,随着激昂的战鼓,又是大步流星的慷慨出营。 这是找吕布算账的最后机会了,却是被安排的端盘子上馒头,拎着个冒着热气的罐子,看着一部部曹军开进战位,头一次,赵云是悻悻然的抱怨着。 “若不是家主,都还在城外喝西北风挖泥坑呢!立功摘桃子的时候,把咱们排后了!什么玩意啊!”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一点浮名而已,有那么重要吗?” 另一头,王厚是乐呵呵的往人去楼空的军营里一坐,顺手还往嘴里塞了个馒头,看着他啃的津津有味,赵云忍不住又是呆住了,愣愣的咀嚼着他随口吐出来的两句诗篇来。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现在他还真有点看不懂自己这个小主公了,如此淡泊名利,这还是平日里俗不可耐,嗜钱如命,还经常拉着曹红节玩点变态东东的那个王厚吗? 王厚真淡泊名利?前者还有可能,人怕出名猪怕壮!后者绝对是扯淡了!可这次献回回炮,反正下城的大功绝对少不了他的,剩下一些出苦力死人的活儿何苦还自讨苦吃往上抢?轮不到他,王厚还得烧高香呢! 更何况,就算被重型投石机蹂躏了将近一个月,下邳城就是这么好下的? 午时,军号准时响了起来,最前沿,头盔都摘了扔到一边的夏侯惇一只独眼儿冒着火光,亦是准时发出了狼那样的嚎叫,随着他高举的王厚军刀,黑压压的曹军就像是崩溃了堤坝的洪水那样,呐喊着冲上了已经无人防守的下邳城西门断墙。 可就在兖州子弟热血沸腾的怒吼中,墙那面,迎接着他们的却是一阵阵冰冷的弩箭。 “放!” 高顺不带感情的军令中,早已经蹲伏在断墙对面的陷阵营重弩瞬间发出了来自死神的邀请,曹军才刚在三米高的断墙路露出头来,哗啦啦的弩箭就犹如飞蝗般的打了过来。 第一排,噼里啪啦的箭雨中哼都没哼一下就掉了回去,第二排同样也没站住脚,第三排,第四排,短短几分钟,曹军的尸体在断墙下铺了一层,扛着重盾的重步兵这才顶了上去,同样扛着一面大盾,夏侯惇是几乎眼睛发红的跟着沿着断墙下坡滑了下去。 可另一头,高顺又是淡定的哼了一声,手中贵重的强弩被陷阵营军士好不吝惜的随手往地上一扔,紧接着又是阵型紧密的聚在一起,每个人从身上绑着的五六根长戟中拽出一根,阴森的指着前方。 “吕贼,去……” 狂吼着,一员曹军重步兵第一个冲撞到了陷阵营面前,一句怒骂才刚刚吼出一半,冷不防一杆长戟猛地从军阵中刺出,正好扎进了他嘴里。 噗呲一声,后颈冒血,带血的戟刃将那愤怒的吼声永远封在了口中。 咣当~ 曹军橹盾与陷阵营铁盾狠狠撞在了一起。。 噗呲。 从上向下啄的戟支狠狠的砸到了头盔上,扎进了肉里! 第87章 白门楼 明末王夫之的《通读鉴论》曾经感叹过:国恒以弱丧,唯汉以强亡! 下邳城中,搏杀的两军将士完美的诠释了这个汉亡于强,废墟口执剑举戈的高顺狂呼酣战着,街道上,带着区区几百骑的并州铁骑,披着铁甲的张辽是真正做到七进七出了,直杀得铁甲沥血,枪刃血肉模糊。 还有在烧的焦烂的建筑中时不时钻出的丹阳兵,他们拿着最简陋的武器,穿着最轻薄的盔甲甚至布衣,却是呐喊嘶吼着,悍不畏死的和曹军重装甲士搏杀着,甚至有的不管不顾冲上前,被曹军的长矛刺了个对穿,也要抱着对方翻滚在雪堆里。 可同样,曹军亦是悍勇向前,夏侯惇,曹仁,曹洪,李典,乐进曹纯等一系列将领全都做到了身先士卒,披坚执锐,顶着盾牌冲到了全军第一线,面对着随时可能要人命的明枪暗箭,咬着牙向前冲杀着。 这个时代没有敌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的哀伤!有的只是你砍我一刀我必还你一剑的大复仇主义!有的只有气贯云霄的傲骨! 正如王厚所料的那样,就算到这个地步的下邳城,依旧不好打!几乎是一步一流血的代价,曹军艰难的自西门向东突进着。 不过,尽管艰难,曹军依旧是向前突进着! 到了傍晚申时,王厚准备晚饭的时候,西城,南城,北城,绝大部分都已经在曹军的掌控之中了,只有东城,依靠着吕布高大坚固的城中城徐州牧府,残余的吕军依旧在坚守着,似乎还在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不过曹总却是来了个光速打脸,上午发动进攻的时候,他曾叫嚷不下下邳绝不收兵,然而看着天色已晚,曹操还是没有冲动的继续进攻而是将兵马收拢到了下邳东城附近的几个街口,就地驻扎吃饭过夜,这也绝对是个明智的选择,毕竟现在已经是胜券在握,犯不着和困兽犹斗的吕布死磕,万一出个什么岔子,大好的局面就得化为乌有,还不如让军士们修整一晚上,养精蓄锐吃饱肚子,明天再来个毕其功于一役。 而且照比历史上的曹吕徐州之战,有了王厚助战的曹军一方,比历史上足足早了一个半月攻进了下邳城,曹操面对的“国际压力”,远没有另一个时空那么大! 不过这对于赵云倒是来了个机会,因为明个,王厚的部曲也要押运回回炮进城,他就有与吕布交手一雪前耻的机会了! 奈何,计划远没有变化快!这一晚上赵云连觉都没睡,不断复习着传自汉末枪道大师童渊的枪法,寻找着手感,可第二天一大早,就在赵云调整到最佳状态,战意十足的跟着王厚进城的时候,下邳城最后一块堡垒却是不战而降了! 还是陈登立的功!山穷水尽下侯成,宋宪,魏续三个反骨仔在陈登之前派进去的奸细鼓动之下,终于是动手了。 一败涂地一无所有在这一刻是提现了个淋漓尽致,本来飞扬跋扈的吕布被捆的跟个粽子一样,尚且满是不服气,气喘如牛的犟犟着挣扎着,后头闻名遐迩的任夫人也是被绳子五花大绑着,只不过相比较于自己丈夫的暴躁,背着高吊的双手,任夫人却是走的很淡然,甚至略施淡妆的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闲适的犹如往日里逛着小花园那样。 吕布也好色,他的姬妾足足有二十多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辈子反复无常缺德事儿干多了,除了被俘的吕姬,他是一个儿女都没有,和任夫人一比,这些女人可差远了,一个个哭天抹泪的,如果不是手被绑着,估计都得抱在一起哭成一团了。 跟着一起被押出来的还有高顺,陈宫等一家老小,前者的陷阵营在昨日激战中几乎打光了,还不肯投降,后者则是一个文官,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直接被擒。这头赵云犹如看着自己女神与别的男人手拉手进了宾馆那样目送着吕布离去,那头路过王厚身边,陈宫也是停下脚步,感慨的摇了摇头,旋即方才步履沉重的继续向外走着。 不过这其中倒是有个意外,那就是张辽! 虽然他没有参与兵变,可他却是在兵变擒获吕布之后,带着部下投降走出来的! 虽然历史上张辽就是在徐州之战投降的曹操的,可是从上一次出使徐州,到这一次下邳之战,王厚却总有种错觉,依照他亲眼所见所了解的张辽的人品,此人一定会忠直奉诏的为吕布奋战到最后一刻,看到他跟着魏续,宋宪等人后头双手空空的走出来,王厚还真惊奇了下。 似乎也感觉到了王厚的惊奇,脸上浮现出了浓郁的惭愧之色,这个王厚到徐州第一个见到的将领把脑袋深深的低了下去。 这一战是彻底倾家荡产了,吕布拥有的一万三千兵马,此时只剩下八千多,也是已经尽到了自己一份力了,绝大部分吕军跟着自己将领投降了,放下武器,垂头丧气的向城外被驱赶去,也只有些高顺吕布亲兵部曲之类的被捆着看压着,在曹军的抽打中一路还在骂骂咧咧着。 可就在王厚在这边看热闹看的出神的时候,那头城门口却是又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子声音。 “王转运使,丞相下令,命您速速去东城门!” “哦?本官知道了!” ………… 下邳城修建城墙时候,曾经在墙面上抹上一层应该是白灰的颜料,把城墙涂抹的发白以区别其他城池,不过此时,西城门已经不复存在,南城北城也在烧红的煤块儿攻击下熏的漆黑,也只剩下东城门还保留着一快难得的雪白。 而此时,曹操也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背着手迎着飘飘白雪眺望着已经打成了废墟的下邳城,他身边,整场战争都没咋出力,无限接近于打酱油状态的刘备带着关张两兄弟侍立在一边,刘黄书是一如既往地低眉顺目,张飞腿上还打着绷带,只不过今个关羽关二爷却是明显有点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事情。 另一头,程昱,郭嘉,杨修,毛芥等文官儿,夏侯惇,曹仁,李典,乐进等武官两列,则是各个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寒冬腊月艰苦的战争是终于打完了,现在是处置战俘,瓜分战利品的时刻,汉朝人远没有后世宋明文人那么虚伪,有利润分赃了,干嘛不高兴? 曹操如今对王厚还真是器重,他这带着唯一的马仔赵云急急匆匆登上了城门楼子刚露脸,指着他,曹操大笑着一抚掌,对着身边刘备炫耀一般的说道。 “途求,吾之萧何可算是来了!” “途求,这边来!坐吾身边!” “谢丞相!” 这份重视简直超绝全军,可是王厚却是嘴角禁不住狂抽,勉强才保持了一副恭敬模样,重重鞠躬一谢恩,然后顺拐着领着赵云溜到了曹操身边,坐了下来。 还是那句话,人怕出名猪怕壮,他这一道晃悠到曹操身边,就算郭嘉脸上都是露出一股子微酸的神情,那眼神示意王厚回许都必须请客,至于杨修王朗等世家官员,本来就是王厚的政敌,这阵儿更是嫉妒的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 而且坐在曹操身边,另一件如王厚所尿,却无论如何逃不开的事儿不久之后又来了! 真叫重视!一直等到他来了,曹操才正式开始这场分赃大会挥舞着衣袖高呼道。 “来啊!带高贼!” 昨个高顺陷阵营八百好汉,阻拦了曹军曹洪部,夏侯惇部,李典部三部上万甲士进攻足足一个时辰,直到南门守将秦宜禄胆寒投降,放曹纯虎豹骑进城,从后背冲垮了高顺,这才把道路打通,他手下,至少杀死杀伤曹军一千一二百人,所以曹操对他格外的印象深刻,第一个把他拎了上来。 漂亮小姑娘被五花大绑捆的不得不昂首挺胸,梨花带雨的有看头,一个大男人被捆成一团可没啥看头,在王厚看来甚至有点辣眼睛,可偏偏曹总的口味就那么奇特。 看着高顺这么个国字脸大汉被捆成一团按跪在地上,曹操立马是无比亢奋起来,面上一副严肃威武的模样,胳膊却兴奋的直哆嗦,食指和无名指并拢,戟指到了高顺脑袋瓜前面,声音急促而激动的喝问着。 “高顺!本相问你!吕贼倒行逆施,横征暴敛,境内民不聊生不说,还与那称帝的逆贼袁术所勾结,收纳臧霸等泰山群贼,堪称十恶不赦,本相奉旨讨贼,率三军义士,吊民伐罪!乃正义之师,汝如何助纣为孽,抗拒天军,杀伐我天军将士!” “汝有何言?” 别看这一番话气势汹汹,其实曹操已经把生路留给了高顺。 这个时代其实降将或者另投他主还挺普遍的,就像魏国的五子良将,于禁早期是鲍信的手下,投降王朗之后被王朗推荐给曹操,张辽不用说,张郃河北四庭柱之一,官渡之战降于曹操,徐晃也是,关中军阀哪一个的部将,如果没记错,这个时候应该是投降了钟繇,然后被推荐给曹操的路上。 蜀汉的五虎上将也差不多,黄汉升,刘璋的部将,王厚身边这赵子龙,公孙瓒身边就和刘备眉来眼去的,马超先投奔张鲁,又背弃张鲁投的刘备,至于关羽,别忘了忠义化身的关二爷也曾投过曹操,至于什么降汉不降曹,约法三章是演绎里的艺术加工还是真有其事,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现在高顺也是,只要他肯认个错,表下态度,表达诚信归附曹丞相的决心,曹操非但能原谅他,而且估计至少是个中郎将的位置。 然而!高顺却是和他率领的陷阵营一样的刚直,孤高,就算被捆成一团跪在地上,他依旧是冷硬的昂着头,沉默了几秒钟,这才带着一股子高傲不屑轻声哼了一句。 “只求速死!” 本来以为手到擒来的招降被噎在了那里,足足几秒钟,曹操方才恼怒的猛地挥了挥手:“本相成全你的忠义,来人!推下去,斩首示众!” 高顺是个将才,不过再将才,不为己所用也是祸害,而且他高傲的态度还极度挫伤了曹操作为胜利者的面子,所以看着几个曹军推着他走下城楼,王厚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感叹,天下再无陷阵营矣! 也许是看透了吕布曹操这类汉末军阀,高顺是选择了个忠义之名离开了这个世界,可接下来押上来的,就算曹操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陈宫! 和演绎里不同,陈宫不是陪着个曹操一块逃亡的患难之友,他甚至更深一步,十八路诸侯讨董卓之后,是陈宫为他谋划创业,先后安定了兖州,然后又帮助他击败了号称百万的青州黄巾,同样情况下,袁绍打黑山贼,却是打了足足几年,可见一斑。 可就是这么个创业伙伴,却是在曹操悲愤交加去徐州找陶谦报父仇的时候背叛了他,他给曹操造成的伤痛,不亚于张邈。 可是曹操性格中的复杂与念旧一面,却在此时显露无疑,在王厚坐着吃瓜时候,看着陈宫被推搡着上来,身子发颤,曹操是摇晃了几下,竟然颤抖的站了起来。 “公台!” 许久的老上司,看到曹操迎来,就算习惯死板着脸的陈宫,亦是忍不住也是叹息着微微一欠身。 “拜见曹公!” “当年!当年你为何……,某何处不如那吕布?公台何苦呢?” 颤抖的声音颇有些像琼瑶剧中男二号质问女主角的情景了,不过这估计也是埋藏在曹操内心不知道多少年的怒吼,在他激动的颤抖中,被曹操几乎是吼了出来。 不过这陈宫也和琼瑶剧中女主角一样,昂着头,理直气壮的回应着背叛。 “曹公号仁德,带领大家兴复汉室,又何故因一己之息怒,滥杀士人,任人唯亲,擅权弄术,欺压良正?曹公你和当年的董卓有何区别?” 这一番话还真戳到了曹操的痛处当年是秦失其鹿,如今是汉失其鹿,天下英雄谁没有心取而代之? 可就算如此,沉默了片刻,曹操居然依旧是沉闷的给出了最后一个机会。 “公台尚有老母妻子在世,难道就不为她们而珍惜性命吗?” “真正仁德的人,又岂会株连妇孺妻弱?陈宫决议以定,还望曹公成全!”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而且还将了曹操一车,看着陈宫弯腰下拜的模样,曹操终于是无可奈何的挥了挥手。 “曹某拜别公台!来人送公台下去,为公台,留个全尸吧!” 站直了腰,在曹操尚且留念的眼神中,陈宫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下了白门楼,目送他离去,曹操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可是神情的痛惜中,却又是夹杂了一股子由衷的轻松,下一秒,在王厚捧着的西瓜皮都快啃白了时候,曹操忽然又是声音沉闷,重重的叫嚷起来。。 “带吕布!” 白门楼这一天最重头的戏,来了! 第88章 分赃 踉踉跄跄的凌乱脚步声中,天下第一勇的吕布,社会我吕哥是终于被拽了上来,看着一米九两米多的壮汉,让个粗麻绳绑的跟个肘子那样,难受的被押上来,就算王厚也忍不住唏嘘了下。 真叫天上地下!昔日里还意气风发,高高在上到自己只能吹捧的天下第一名将,如今却是沦落到了这般田地。 不过这吕布却也是今天三个重磅俘虏中,最软的一个,本来骂骂咧咧一道的吕战神,一上来居然是哭丧着脸,被按在地上,他是甩了下押送曹军的胳膊,旋即悲催的直吐凉气儿。 “缚的太紧,望曹公松松!” “哼,缚虎启有不紧之理?” 连着两次劝降被撅了面子,面对这个当初差不点葬送了自己事业,而且不论胆略还是智商都远逊色于自己的莽夫,曹操的语气中,调侃也满满带着怒火。 不过,这吕布是真软了!被讽刺的非但没有一点怒火,反倒是悲催的一鞠躬。 “曹公所患的,是吕某桀骜不驯屡叛盟约,可是今日吕某是真被曹公打服了,在下再也不敢了!” “曹公!吕某还算是有着几分勇略,善于羌斗!今愿为曹公麾下一将!布领骑兵,曹公带步兵,天下何人能敌!还望曹公看在这份上,饶布一条性命吧!” 别说,吕布这一番话,曹操还真心动了! 这个年头,也不乏些土豪小头目卖身投降给别的大军阀的!别的不说,历史上宛城张绣,黑山张燕,泰山臧霸最后也都卖身投靠了曹魏,吕布的勇命的确是天下皆知,要是有这么个猛人给自己打工,就跟斯瓦辛格随身当保镖似得,不打仗领出去也帅啊! 眼看着曹操动心,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吕布又是和刘备叫嚷求救了起来。 “玄德兄,你为同为徐州邻佐!今你为曹公座上宾,布为曹公阶下囚,求您看在昔日邻居的份上,为布求求情啊!” 这个节骨眼,让吃了一道瓜王厚骂娘的一幕出现了,曹操思虑了半天,居然扭头转向了他,拿捏不定的问道。 “途求,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我应该闭嘴! 王厚心里苦啊!整个曹军,有杀人资格的只有曹操和刘备两个,曹操是人主公,生杀予夺一句话,刘备是个外人,也不在这个系统混,他不怕得罪人,可自己不同!五子良将为首的张辽就来自吕布麾下,他手下成为曹军中流砥柱的一大堆,自己要是开口杀吕布,他们都得恨上自己。 可要是保护吕布?此公什么德行王厚一清二楚,他在反叛了,自己还得给他背书! 这不让他左右不是人吗? 不过有时候不是你想啥就是啥的,受器重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看着曹操等候的眼神,脑筋急转,片刻后,王厚一咬牙,又是把脏水引到了刘备的身上。 “曹公!下官不过是个小小的仓曹,上次出使徐州,也不过与吕将军几面之缘!如此人事大事,下官实在无法定夺!不过下官认为,玄德公与吕将军比邻而居,久居徐州,玄德公当知招降与否!” 虽然脏水引了过去,可是王厚心里也认定了刘备这人精肯定不接!毕竟谁愿意平白无故得罪人然而,就在他大脑还在极速想着下一句当如何推脱时候,刘备竟然出人意料的微微对他点了点头,没等曹操发问,主动接了过来。 “曹公,备以为,接纳吕布之前,曹公当想想董卓丁原的下场!” “刘草鞋,你落井下石!!!” 一瞬间,这个枭雄莽夫差不点没蹦起来,然而,刘备的话却是让曹操下定了决心,他是猛地一挥手。 “来人,把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拖下去,吊死在这白门楼上!” “丞相饶命啊!” 戏剧性的一幕倒是出现了,一边被拖着往下走,一边吕布还苦苦求饶了起来。 “丁原!丁原他好男风,他侮辱于布,布无可奈何,才杀得他!” “还有董卓!这老匹夫抢夺布妻,当众淫辱,实在是奇耻大辱,布实在没办法,才杀了他啊!” “丞相,您开恩,布定然如侍父般侍您啊!” 本来还满脸威严,可一番话却是把曹操差不点没逗笑了,那张紧绷的老脸不住地抽搐,一个个曹军文臣武将脸色亦是崩的紧紧的,好不容易等着城门楼子那头,一声犹如木头坠井的扑腾一声传来,所有人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可再看向王厚,那一个个表情又是古怪起来。 不过这些王厚倒是不在意,真正在意的,只有说完这番话后,刘备主动带着微笑的微微点头。 一方面刘备的确恨吕布反复无常,刘备收留了吕布,可这家伙把他赶出徐州不说,连他最后落脚处小沛都端了,赶尽杀绝之仇,真是不共戴天之恨。 可另一方面,刘备也是的确在向自己卖好! 与这个三国另一极的开拓者如何处理好接下来的关系,的确是一件值得王厚思虑的事情! 有了刘备当这个恶人,吕布也被顺利的处置了,一颗高顺的人头被高高悬挂在了城外填塞进去的徐州败兵军营门口,白门楼子下,吕布尚且没凉透的尸骸是与陈宫一并吊在了一起,虽然吕布的最后一步走的很不光彩,可是陈宫却是实现了他的诺言,侍死如生。 他们的死也为这次徐州战争暂时画上了个句号!杀完人,沉重的一幕就此告了一段落,下一幕则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环节,分赃! 首先轮到的就是这些新入伙的!又是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中,曹操的声音变得欢快而昂扬了起来。 “校尉侯成,魏续,宋宪三人迷途知返,击贼有功,特晋升中郎将,赏绢百匹,大宅一座,田五千亩,即日带本部兵马,赴许都受陛下之赏!” “谢丞相!” 哪儿都不是故土,所以去哪儿都一样,不用死了,还能领到一批布,一座庄园,对于三个后脑勺反骨的二五仔来说倒是绝对的好归宿了,一个两个喜的眼睛都咪成一条缝了,直接扑腾扑腾跪倒在了地上,不住地磕着头。 打发走了他们三个,接下来上来的还是个重头,张辽! 虽然都是背主投降挺可耻的,可相比于侯成他们三个欢天喜地的模样,这张辽还算知道些廉耻,步伐沉重,他是无比艰难的才登上了这白门楼来,又是迟疑了一秒,方才颇有些沉重的一鞠躬。 “罪将张辽,拜见丞相!” 在《三国演义》中,被俘的张辽面对曹操的劝降是破口大骂,幸亏郭嘉程昱等为之求情,这才免于一死,可这是不合逻辑的!同样是不肯投降,为什么高顺就死了而张辽却活着?而且如果不肯投降,张辽完全可以如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可他却是积极的介入魏国事物,还在逍遥津大破孙权,成为了五子良将之首!如果按照演义的说法,这张辽岂不是太虚伪了! 所以尽管王厚还不知道这张辽投降的原因,可他的确是在吕布被劫那一瞬间,放下武器投了降。 对于张辽,曹操还是颇为器重,远比侯成,魏续,宋宪,甚至高顺器重,倒不是他也是个穿越者先知先觉什么,而是屁股决定脑袋,不管是高顺还是侯成,仅仅是个校尉而已,张辽在吕布麾下却已经是鲁相,北地太守!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甚至相当于军阀吕布麾下一个更小的军阀,曹操想要最短时间内吞并吕布的人马地盘,就得拉拢张辽这样人降服。 看着他抱拳低头鞠躬,曹操是大笑着迎了过去,抬着他的双手,亲自把他搀扶了起来。 “张辽张文远!聂壹之后,当年曹某还在西园充任校尉之时,就曾听闻大将军何进讲起你的威名!” “有汝张文远相助,曹某还何愁天下不平!汉室不兴?” 也真佩服曹操拉拢人的本事,本来张辽还满是拘束与局促,被他这么拉着手亲切的大笑着,错愕了片刻,这位王厚遭遇到的第一个三国名将也忍不住微微带点哽咽的低下了头。 “张辽,谢丞相!” “哈哈,今日本相得文远相助!当浮一大白,途求,汝去准备宴席,并且把东西赏赐给大家伙吧!” 今天在白门楼唱了一曲天下绝唱,还很黏糊的拉着张辽的手,不过一转身,曹操是终于又把麦克风交回了王厚的手中。 很是头疼的站起来,同时王厚却又是松了口气的重重一抱拳。 “下官遵命!” ………… 也难怪王厚轻松又头疼,轻松是白门楼这一关算是熬了过去,虽然惹得不少人红眼,可刘备当恶人把吕布的命背了,至少没用王厚去顶这个风头! 可接着接收的也不是啥容易工作,曹操是把的分赃的工作交给了他。 吕布在徐州这么多年,收刮徐州百姓的财帛可是不计其数,他还接受泰山贼的进贡,府中的铜钱至少得有个千把万贯,大头得被曹操收归府上,小头则是分发给跟随他出征的将领们。 除了钱,布匹,奴婢,更抢手的则是吕布,陈宫,还有其他一些战死的倒霉鬼妻小子女,这些都在这个分配范围之内! 就像吕布生前最疼爱的任夫人,民间传说中的四大美人貂蝉,现在同样变成一件胜利者的战利品。 这活干好了四处卖好,干不好就是得罪人!至少现在已经足够王厚头疼了。 他这还没来得及把缴获的战利品账单统计出来,那头夏侯渊,曹仁,乐进,好几个曹军大将已经悄悄派人来打过了招呼,都希望把那位传说中的任夫人收归自己府中。 上行下效,曹总好人妻,底下这帮龌龊家伙差不多也是一个调调,别说这任夫人本来就长得美艳动人,就算她是个老丑婆娘,能睡天下第一名将吕布的老婆,这个光环儿也足够她成为抢手货了! 奈何任夫人就一个,不能把她一个大美妇劈成好几瓣分了吧!这拿着自己手底下一帮小徒弟帮他记录的战利品册子,王厚就忍不住直头疼。 实在不行!撺掇曹操把这个貂蝉收了得了!也省得自己为难了! 不过就在王厚盯着账单儿头疼的功夫,门口的王从戈又是在外面抱拳轻轻请道:“老爷!豫州牧刘备麾下的偏将军关羽求见!” 张口王厚就想回绝了,战利品自己人都分不过来,刘备麾下个打酱油的,还想来搅和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却又被王厚吞了回去。 昨个刘备主动扛雷,就是他王厚欠了一份人情,后世需要人情来往,这汉末也差不多,既然如此,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犹豫了片刻,王厚终于是无可奈何的一哼哼。 “请关将军进来吧!” 王从戈答应一声,转身又出了去,不到片刻,领着个身高体壮的盎然大汉是钻进了帐篷来。 虽然见过关羽几次,不过都是远远的眺望,这么亲自打照面,还是第一次,后世将这位关二爷已经神话成了圣人一般的地步了,仁义礼智信齐全,虽然如今身处这个时代,也算是见惯了名人了,可是对于关羽,王厚还是忍不住翻起一丝新奇,跟着站了起来重重的一抱拳头。 “下官见过关将军!” 关羽的傲慢和他的勇名是一块儿流传的,就连他丢掉性命,都是因为讥讽孙权,吾虎女岂能配犬子呼!然而今个,这位关二爷却是让王厚难以置信的客气。 一张枣红脸满是不自在,见王厚行礼,关二爷却也是赶忙的双手抱拳还礼道。 “不敢当不敢当!王令官之名,我家大哥可是常挂在嘴边,悔不当初早结交之!令官太客气了!” 这话应该不假,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神奇,要是当初王厚催头丧气的从刑场上下来,往徐州出发时候,刘备过来招揽他,王厚估计九成九得纳头便拜,虽然跟着刘备颠沛流离,半辈子过不上好日子,可总好过在曹总这儿掉脑袋吧! 要是那时候招揽了王厚,也没准儿这一年时间不是吕布攻下了小沛,打的刘备无家可归,而是刘备反攻了徐州,成为了真正的徐州牧了!别的不说,仅凭下邳城大发神威的回回炮,就足够刘备眼红的了。 “不知关将军此来,有何贵干?莫不是也来讨要那位任夫人的?” 别说,这还真是个招,把貂蝉给关羽,对外偷偷放出消息,曹总为了拉拢关羽,暗下的命令,曹军那群人妻控就被摆平了!要嫉恨也是嫉恨到关羽头上,让刘备背黑锅上瘾的王厚,看着关羽那张大红脸儿,忽然就是眼前一亮。 谁知道提到这个,关二爷枣红脸儿的确是更红了,可却是把西瓜大一颗大脑袋摇晃的犹如拨浪鼓一般。 “非也非也!” “关某的确是来讨要女人,却不是吕布的任夫人!吕布麾下有一将,名唤秦宜禄,其妻杜氏独居于下邳,攻城之前,丞相曾许诺将此女赐予关某!所以,请王令官行个方便!” “额……”。 看着关二爷一双丹凤眼都烨烨发光了,看的王厚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抽搐了几下,连这关羽都加入了人妻控大家族!莫非这才是汉末的正常审美吗? “那个,容下官去查查!” 第89章 强夺人妻 关二爷也是人,而且也是男人! 这个时代竟是出怪人,关羽也是人妻控就不说了,自己老板曹操不但喜欢别人的女人,还喜欢别人的男人!像这关羽就备受他欣赏,现在赵云没受重用就是因为他还没在刘备麾下长坂坡杀的曹军哭爹喊娘,还曾经叨咕过生子当如孙仲谋!不知道听这话曹丕是如何做想的。 不过给曹总这个霸道总裁打工,他要撩汉,王厚也只能帮着他撩,谁让拿人家工资呢! 送走了关羽之后,放下手头的事物,带着赵云王从戈两大金牌打手,王厚气势汹汹就奔出了营,踏上了这强抢人妻的道路。 拜王厚所赐,一场毁灭性的大战过后,下邳城到处都是一副火灾之后的残破景象,残血回学熏得漆黑,亭台楼阁烧的半塌,街道上大门大户的院墙也是一块块煤炭砸落焚烧的痕迹,还有被烧死,熏死的下邳平民倒毙在道边,此时已经被冻得梆硬,可忙着分赃的曹军,被撵出城的吕军都没人来处理善后这一切。 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这景象倒是倒了个淋漓尽致。 秦宜禄官职校尉,家宅倒是不算小,不过此时也是凌乱不堪,大门竟然被回回炮投进来的巨大煤块砸了个窟窿,破碎的边缘还有烧过的痕迹,半掩在那里,本来白色的院墙也是黑一块白一块,跟个斑点狗那样。不过到了这门后,一路上气鼓鼓跟个恶霸那样的王厚,反倒是怂了,颇有些气弱的背着手在门口转了一个又一个圈子,没招,这恶人不是没做过,抢人老婆却是第一回。 直转的赵云脑袋都直晕了,这才又是拿不定主义的转过头来。 “老赵,你说我一会进去,是先申明大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那秦宜禄把老婆献出来,不愿意再一根绳子绑走,还是上来直接一捆麻绳就把那杜氏带走?” “你说这关羽怎么就这么变态,就喜好别人的老婆呢!” 都强抢人老婆了,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况且关羽变态,您老不变态吗?和曹使君天天绳索小皮鞭的,这还带着绳子来的,五十步笑百步啊! 眼看着王厚这一脸纠结,帅脸重重抽搐了半天,赵云这才无语的说道:“既然是丞相吩咐,那就是理法了,主公可进宅直接提人!敢反抗者,杀之!” 这真叫不讲道理了,可这也是汉末最大的道理,拳头就是道理!听他一说,王厚脸色一横,推开前面尚且等他命令的部曲,自己上去咣当一脚就踹在了半掩着的大门上。 “锦衣卫办差!闲人退……,哎呦我去~” 重重一声闷响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崴了的脚腕子,疼的龇牙咧嘴的王厚悲催的对着左右看傻了的部曲叫嚷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门砸开!” 这主公的智商,没得救了!又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矛杆子倒过来,赵云对着那半掩的秦府大门也是重重的一怼,咣当一声,矛尾的小尖直接把木门给扎了个窟窿,卡在了后头堵的石头缝里,在他眼色下,几个部曲到他身边,一起吐气开声,只听咣当一声,厚厚一层堵门的假山石被掘倒在了地上,再推门,那扇倒了一半的大门是终于被推开,里面一片狼藉的前厅小花园展露了出来。 谁能想到这破门后面还藏了百十斤的石头,一瘸一拐的王厚龇牙咧嘴的在王从戈搀扶下进了,这功夫,门内的秦府人也惊动起来,一个颤巍巍的老头子先跑了出来,可看着王厚那“满面狰狞”的模样,他吓得愣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还好,这发愣的功夫,又是一声悦耳而中气十足的女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此乃鲁南校尉秦府,何人闯吾府上?” 人随声至,塌了小半的前厅门脸中,一个女人是提着群角急促的走了出来。看的刚想嚣张的来个自报家门的王厚禁不住一愣。 这女人穿的并不艳丽,那种大汉朝最普通的土黄色土布荆裙而已,头发也仅仅简单的盘在脑后,没戴什么首饰,不过这女人的脸真是标致亮丽,长得皮肤白暂,明眸皓齿,一双水汪汪的杏核眼气势汹汹下却藏着些许恐慌,精巧的小鼻子随着紧张轻微的呼颤着,一张樱桃小口则是严厉的喝问着自己。 而且说是人妻,王厚印象还以为是三四十岁的熟女,可实际上这妞看岁数绝对才刚刚二十出头,甚至放在后世可能大学都没毕业的那种。 这妞儿这长相,放在后世绝对是标准的网红脸,而且汉末可没有整容美颜加化妆什么的,纯天然的网红美女更是珍贵无比,难怪关二爷一面之后念念不忘。 不过王厚也算见识过过大场面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各种明星网红网上见多了,就算平日里,她这么漂亮的也见过,仅仅一愣之后,他就回过神来。借着脚腕疼的龇牙咧嘴的痛楚,王厚故意一张脸拉的老长,阴沉的喝道。 “本官乃丞相府属户曹王厚,汝老公秦宜禄从吕贼,罪大恶极,本官奉丞相之命查抄汝府!识相的就乖乖跟本官走,否则本官一声令下将你拿下,到时候受这绳缚之苦可休怪本官心狠!” 还以为得遭遇多大的抵抗呢!歪着个肩膀头子,脑袋瓜子晃悠着,王厚故意装成一副穷凶极恶模样,还晃悠着手里的大麻绳子,就差没在太阳穴贴个狗皮膏药来彰显自己坏人身份了! 谁知道听着他一番话,这秦宜禄的老婆杜氏仅仅是沉默了片刻,旋即又是平静的微微一蹲礼。 “可容妾身带上亲子秦朗?” 这便宜捡得大了,抢人老婆还直接带个儿子!反正关羽也没说不要,被这轻松回应弄得也是愣了下的王厚反应过来之后,干脆不耐烦的挥了挥巴掌:“快去快去!” ………… 还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要是后世,才二十来岁的宝妈见一大群人上门来抢自己,还不得吓傻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可这杜氏的脸色却是平静无比,回自己闺房安静的打了个小包袱,再抱着个仅仅四五岁的一个小男孩,沉默的就跟着王厚的部曲就出了府。 算王厚赶得及时,此时秦宜禄倒是不在府中,出使袁术被扣下了,对于王厚征收他老婆这件事儿保留了意见,倒是后面那个秦府管家想追,只是看着王厚这上百亲兵拿着的家伙,终究没敢,欲言又止几次,最后只能是目送着王厚军撤离,又叫人把大门给堵了上。 一路上这杜氏既没问要带自己去那儿,也没问对自己的安排,抱着孩子沉默的仿佛不关自己事一样,冷漠的甚至王厚自己都觉得怪异了,几次回头想和她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我帮你找个新老公,你就安心跟他吃香喝辣吧?就这么怪诞的回了驻扎在白门楼附近的后军军营。 随便找了个帐篷把杜氏安置下来,干了件缺德事儿的王厚心里不安,赶紧就派人去通知关羽让他把人领走。 奈何,事件这事情就是这么多变,这头才把王从戈打发去送信,那头许褚居然是找上门来,听着赵云的禀报,慌得王厚一瘸一拐赶忙迎了出去。 “见过许将军,许将军上门,不知可是丞相有何吩咐?” 上次许褚和赵云比武,结果棋差一招被他一矛打下了马,不过赵云这货临走前又把王厚给卖了,告诉许褚,他能胜并非自己武艺高出多少,而是全赖这王氏马鞍之功。 好家伙,这个时代能混上人上人的还真是各个厚脸皮,得到这消息的许褚愣是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为名,先后敲诈了王厚一百多付带双马镫的高桥马鞍,连皮带铁的,差不点没把王厚敲破产了。 不过也因此,两人倒是结下点私交,见了王厚,虎痴之名的许褚倒也挺客气,没盛气凌人的传旨,反倒是在帐篷外跳下马来,亲近的拉着王厚到了帐篷边,然后压低了嗓音小声问道。 “途求,你可是刚听了刘备麾下关羽之言,把秦宜禄之妻带回来了?” “哦!却有此事,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关羽来领人了,一定回让他知道是丞相的恩德……” 帮丞相撩汉,这功可得争!满是兴奋,这头王厚刚表功表到一半,冷不防许褚下一句话却是让他差不点没吐血出来。 “丞相命你把杜氏速速带到丞相行在,丞相要亲自过目!” “啊???” ………… 满是悲催,王厚拉着张犹如苦瓜般的老脸,又是把带着崽儿的平静到冷漠的杜氏从帐篷里请出来,还把自己的马车让了出来,让她娘俩坐上,然后拉着她们向城中赶了去。 这年头就是拳头硬的说了算,曹操灭了社会他吕哥的人,还占了他的巢,直接把徐州牧府当做了自己临时驻地,王厚进来时候,曹总正虎虎生风的在后院挥舞着那把倚天剑,一顿杀鸡剑法使的炉火纯青,他剑法的精妙王厚一时间没品出来,反倒是吕布花园里的花树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大堆树枝,感觉今个后厨不用出去捡柴火了。 “丞相,王令官带杜姬来了!” 花园门口,许褚抱着拳,瓮声瓮气的叫嚷起来,这会儿曹总也不爱剑了,嗡的一下子把那把倚天插在了地上,甩着衣袖就急促的赶了过来。 然后曹操又向王厚展现了一把汉末的爱情是多么简单! “下官拜见丞相!” 这头王厚习惯性抱拳一作揖,可这一次曹总压根是没搭理他,眼珠子直勾勾就落在了跟着而来的杜氏身上,看着她放下秦朗盈盈下拜之后,围着她足足转了三圈儿,然后这三国头号人妻控就直接一甩衣袖子。 “本相纳你为妾,汝子既为吾之养子,曹成,带杜夫人去后宅,为她安置个房间,今晚本相要在她这儿过夜!” 然后王厚目瞪口呆中,这杜氏也跟仿佛不是今晚就要睡了自己那样,无比淡然的提着裙角一蹲礼,然后牵着秦朗的小手,跟着那位曹府管家,就往后院去了。 这下王厚就苦逼了,眼看着心满意足的曹操又是没搭理他,跟捡了金元宝那样迈着企鹅步,满脸桃花风骚的往倚天剑溜达而去,王厚无比悲催的赶在后面重重一抱拳。 “丞相!这杜氏不是您答应赐给刘备部将关羽的吗?下官已经通知关羽来领人,您让下官向关将军如何交代?” 听着王厚焦虑的叫嚷,一直把他当空气的曹总终于是回过了身,然而,他却又是展现出了和历史截然不同的一面,一点儿也不像演义里“爱”关公“爱”到死去活来的模样,满是不在乎,曹操是轻蔑的一甩衣袖子。 “穷军之将,寸功未建,也配向本相要这要那!不必理他!” “额……” 被后世推崇为卑鄙的圣人,可再圣人也是人!曹操也会得意忘形,也有弱点!就像宛城之战,本来已经拿下了,却因为贪图张绣婶子樊氏的一时之色,被翻盘了不说,还折了自己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猛将典韦,大军数千,可破了宿敌吕布,拿下了徐州,此时的曹操明显的又忘形了。 贱都不耍了,面犯桃花,脚步轻浮,就差没哼着小曲儿跳着舞了,曹操又是撇下了王厚,舒服的溜达到了后宅,估计是为今晚的约会准备浪漫去了。 嘴里发苦的目送着曹操消失在视野间,王厚终于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转身向外走了去。 小人妻控遇到大人妻控了! ………… 愁眉苦脸的一边从曹操的临时行在走出来,一边王厚还在苦思冥想着怎么向关羽交代,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才刚一瘸一拐的走出府去,刚要翻身上马,冷不防一张大红脸就直接从道边冒了出来。 “关某拜见王令官!” 脚一软,王厚干脆从马上摔了下来,屁股砸在了坚硬的石板路上,砸的他屁股都差不点没裂开,再一次疼的直龇牙咧嘴。 要说关羽不会做人,眼看着王厚被赵云无可奈何的从地上搀扶起来,他是连问候一句都没有,就急切的把大胡子老脸又酬和到了跟前,无比急切的抱拳拜道。 “令官命人寻关某来领人,恰逢令官去丞相府公干,关某特在此恭候多时了,请令官带路!” “额……” 看到关羽这一脸的热切,甚至双目都冒光了,王厚再一次苦逼了。 ………… “就在此处吗?” 被王厚领着到了战俘营,看着前面的帐篷,一边说着,一边关羽已经急不可耐的掀开了帐篷帘子,然而向里头张望过去,关羽却是忍不住呆了下。 里面的确有着一个女人,也的确是美艳动人,甚至相比于杜氏还多了几分女人味的妩媚,然而只有一个问题,她不是杜氏! 任夫人,传说中的四大美人貂蝉! 满是诧异与愤怒,关羽眼睛发红猛地转过头来,怒视着王厚,这一眼,看的王厚真是后背冷汗直流,无可奈何的一抱拳。 “那个,丞相好奇杜氏,下官刚把人带回来,就被招入府内,然后与杜氏一见如故,就留下先叙旧几天!” “那个!任夫人!吕布之妾!同样的艳名远播,丞相特将此女赐予将军,以补偿将军!” 眼看着关羽还是不为所动,依旧杀气凛凛的瞪着自己,王厚悲催的只能是大吐苦水。 “关将军,下官也是无可奈何啊!如果要诓你,我何必派人去寻你来领人?” 作为属下,王厚这一手还真是不合格,因为他把过错给归结到领导曹操身上了,没有自己承担下来,不过效果却还是不错,关羽虽然高傲不会做人,这点智商还是有的,可他依旧没有体谅王厚的一片苦心,仅仅冷哼的极度不情愿的一抱拳,旋即粗野的猛地一拽任夫人的衣袖,扯着这位表情平静,甚至带着点轻蔑的三国第一美人,气哼哼的出了帐篷。 目送这两人拉拉扯扯而去,王厚忍不住吐出口浊气来,可算把两麻烦都解决了,虽然都解决的不太圆满。扭头看着目送关羽离去,脸上露出鄙夷之色的赵云,王厚是有气无力的哼哼道。 “走吧,回家!”。 不过刚往回迈步一脚,今个踹到石头上扭了的脚腕子又软了,呜呼一声,王厚今个第三次来了个海底趴。 “哎呦!!!” 第90章 赏赐个大麻烦 后世戏曲中有着一条隆重的桥段,那就是关公月下斩貂蝉,一说关羽在月下读着《春秋》,忽然见貂蝉翩翩起舞,舞姿极其妩媚动人,不知不觉撇开书半晌,后来惊绝貂蝉之诱人,坏人雄心,忍痛提刀斩之。 接着后人又继续美化关公,说关羽没杀貂蝉,而是把剑扔到貂蝉影子上,自感与羞耻,貂蝉自刎而死。 然后又有下一个版本更加神奇,说关羽把刀扔到了貂蝉的影子上,可这一下就把貂蝉的美首给斩了下来,然后有文人穿凿附会解释,说这是关羽警示貂蝉,说是斩影杀人,其实是把貂蝉放跑了,让她归隐山野。 不过空穴来风,事必有因!关羽月夜斩貂蝉能流传这么广,因为他的确是做了,而且还不是什么私密环境悄悄的把貂蝉杀了,而是大庭广众下,当众把这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斩杀在人前! 从王厚这儿把任夫人领回去是下午,傍晚时分,下邳城分给刘备居住的陈宫府门前,就又是喧闹了起来,几个兵丁推搡着又被绑起来的任夫人出了府门口来,然后猛地踢着她的膝盖,让她跪倒在地,直面着长街府外。 传说中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实际上直到宋朝才有问世,不过偃月刀没有,可以当大砍刀用的斩马剑却是有,估计除了精于枪法,斩马剑法也是关羽一绝,提着一口刃一米多,杆一米多的狭长斜刃大剑,关二爷是杀气腾腾的紧随其后。 绳子从胸前交叉过去,然绕着胳膊,最后在纤细的手腕上挥拢,捆绑之紧,甚至任红昌的小手都一片血红的,从吕布陷落那一天穿出来那一套白色的襦裙亦是蹭破了几处,甚至头发都散乱了些,看上去略显狼狈,可就算被狠狠按跪在地上,任夫人精致妩媚的那副面孔,却依旧一片平静,除了膝盖砸地拿那一下吃痛之外,她甚至平静的就好像失去了灵魂那样。 关羽也没有啰嗦,嗡的一下子拔出了腰间的斩马剑,大喝而起。 “关某追随大哥,有上报朝廷,下安黎庶之责,又岂能偏安于温柔乡中,腐蚀心志?今斩此美人,以明关某之志!” 话音刚落,关羽的斩马剑已犹惊雷过隙一般斩出,这一刀之惊艳,甚至惊愕看着这一幕的来往曹军没听到那斩首的咔嚓之声,任夫人千娇百媚的美首已经向前低去,然后翻滚着落在了身前。 被捆绑的娇躯足足保持跪在地上的姿势一两秒,这才轰然倒向一边,没了首级的身躯却是没了之前那般淡然,秀裙下的长腿急促的踢蹬着,而捆在背后的手也顾不得痛处,在神经反射中拼命撕扯着捆绳。又是足足过了几秒,身体这才也重归与寂静。 一代佳人就这么悲凉的香消玉殒在了长街之上。 看看都没再看一眼,绢布擦拭了下刀刃,带着几个亲兵,旋即关羽盎然的又是转身回了府中。 ………… 消息真仿佛电脑病毒那样,不到半个时辰,正个整个下邳城已经是人尽皆知,反倒正在把最后几笔账单记录在账本上的王厚,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等他和曹红节快马赶到时候,刘备下榻的陈宫府门口,已经是汇聚了一大群曹军文臣武将在那儿议论纷纷着。 “嘿,王令官,你也来看热闹啊!要说我,这任夫人,你就应该分给我曹洪,落在关羽这莽夫手里,一刀下去,香消玉殒,太可惜了!” 现在王厚倒是有点面子,见他翻身下马,急急匆匆往里挤,曹洪倒是主动的在前面帮他拽开几个下级校尉都尉,同时在边上还悻悻然的嘀咕着,然而话还没嘀咕完,边上他族兄曹仁却是张口教训了起来。 “挘货!脑袋里只有女人!某家看来,这关羽倒是真汉子,如此美人在侧毫不心动不说,为了天下伟业兄弟义气,竟然说斩就斩了!你们要是对丞相有此决心,何愁天下不平?” 曹仁的话竟然还引起了一阵共鸣,李典,乐进什么味的无不是跟着直点头,狠狠地表现着自己的忠心。 没例会众人,这功夫王厚已经是费力的推开人群,挤到了最里头,投身到这个时代,见过的鲜血与尸骸已经不少了,看着看着被血染红的那一席白色襦裙,王厚依旧是内心无比的沉重。 诚然,不管上次还是这次,他和这位任夫人都没有太多交集,可这人是他送出去的!本来以为虽然跟着关羽,可能会颠沛流离些,可怎么也没想到,他却是亲手葬送了这个才二十几许花季少妇的性命! 后世哪怕送个猫送个狗,都希望它在别人家过活的好些,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美人! 也许上天也让想让这位民间口口相传的貂蝉走的干净些,她的首级并没有掉落到淤血中,稍稍擦了个边,要杀她之前,关羽肯定已经告诉过她,可这女人因为失血而变得更加白的脸庞却没有丝毫恐惧,反倒是嘴角噙着冷笑,还带了丝丝的解脱。 深深叹了口气,脱下了身上披着的斗篷,王厚把首级包上,又将绳索解去,看着这一幕,后面跟着挤进来的赵云是赶忙帮忙将抬到了斗篷中,然后两个王厚的亲兵帮忙包裹起来,向外抬了出去。 或者的任夫人是点缀自己的明珠,可死了的貂蝉却和大街上任何一具因为战乱而死的孤魂野鬼没什么区别,唯一一点区别,放在这儿或许还能展现关羽雄心义气的明证,看着王厚这一举动,不管夏侯惇还是李典都是满面的错愕,甚至世家出身的几个将领还小声龌龊的不知道说什么说笑了起来。 ………… 没把这位任夫人和吕布埋在一起,而是在下邳城附近的小山找了处山清水秀之地单独葬了下去,因为王厚实在不知道在地下,任红昌还愿不愿意再见到吕布。 不过出了山,王厚还是兴致不高,在马上晃悠着,也是沉默不语着,搞得曹红节都跟着有些蔫儿了,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好一会,她这才有些不耐烦的重重一拽王厚的衣袖。 “行啦!是关羽那个莽夫杀得任红昌,又不是你!再说,这任红昌不过一个女子,杀了就杀了,你一个大男人大丈夫跟着唉声叹气的像什么话?” “是啊!主公!男儿顶天立地,当为天下计,何必因为一女子耿耿于怀?” 王厚倒是没想到,为了未婚妻能来和自己拼命的赵云,还有也是身为一个小女子的曹红节能说出这话来,看来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普世价值观了!偏过头,王厚忽然有些恼火的等着赵云问道。 “那你救孙软儿,究竟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你的面子!你常山赵子龙之妻不容他人欺辱这个虚名?” 这一句反问,问的赵云一时间目瞪口呆,他竟然有些答不上来! 问倒了他,王厚自己的那股子愤青劲儿也上来了,情不自禁的抓住了曹红节的小手,他是无比不忿的哼哼道:“保家卫国不就是为了保护得妻儿老小能饱暖安稳,能挺起腰杆活着! 不保护女人不说,还得靠杀女人来明自己意志坚定!他堂堂武夫,也亏他做得出来?” “况且他为何杀任红昌?还不是丞相扣下了杜姬,表达对丞相的不满!气量狭小却偏偏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欺世盗名之辈,吾不屑也!” 看着王厚气愤的直呼粗气,被他抓着小手儿,一时间曹红节的小脸儿倒是变得红润温婉了起来,也没有甩拖,就那么任由他拉着,不过后面,听着王厚一翻言论,赵云倒是眉头紧锁,跟着低着头沉闷的思虑了起来。 这一道沉闷无言的回了自己营门口,王厚的心情这才重新缓和了些,甭管他关羽如何了,这个世道的普世价值观就是如此,要不杀妻招待刘备的刘安如何能成为人称道的楷模,曹操还赏赐了他百金?不是他一个小小穿越者能撼动的,他能做的,也就是做好自己而已! 而且关羽杀任夫人,至少也算是为他王厚解决了这棘手的问题,他不必因为把这任夫人分给谁而头疼了,曹操手下倚重的大将就那么十几个,吕布的姬妾一人分一个,谁也不打仗!正好! 不过盘算来盘算去,刚翻身下马的王厚忽然重重的一排大腿。 “哎呦,不对呀!战利品都分给夏侯惇他们了!老子自己啥都没分到呢! 这头还沉浸在王厚刚刚的英雄气概,冷不丁见他忽然又变成了斤斤计较的上海小男人,一时间曹红节禁不住直翻白眼,无语的一脚卷到了他屁股后面,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向营中快速跑了去。 一个趔趄差不点没趴地上去,眼看着这疯妞越跑越远,王厚一头雾水,错愕的转头向了赵云,然而这个有过旧妻,又刚娶了新妻的过来人也是无可奈何一耸肩,女人的脾气,他可野兽琢磨不透。 不过曹红节没事儿发神经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已经习惯了的王厚也没多加在意,今个经历了这一遭,还把脚腕子给崴了,他就够精疲力竭了,拖着沉重的身体,王厚是摇晃着向自己的寝帐走去。 不过还没远远看到自己帐篷呢,在后军辎重营,王厚又是遇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曹纯! 也是曹家宗室出身,这家伙也是一副人模狗样,全身盔甲哗啦哗啦作响,在那儿百无聊赖的转着圈子,看到王厚回来,这家伙却犹如忽然见到救星那样,兴奋的一个箭步快速迎了过去,上去就是重重一抱拳。 “王令官,您可回来了!” 看到他就头疼,还以为这货也是来要东西的,王厚是悲催的一抱拳儿:“曹将军,分给您的美姬还有仆童,金银什么的,明个就送到你军中,不要着急啊!” “哦?那些都不急,末将是奉丞相之命,为王令官您送赏来了!您忘了,那日丞相命您骂阵下邳城,曾言如果令官尚未婚娶,能骂出吕布,就亲自赐姬给您!” “耶???” 这一句话,听的王厚腰也不酸了,脚腕子也不疼了,走道也有劲了,这曹总到底是好领导,还没忘了他这个忠心属下!也难怪刚刚在营门口曹红节那妞儿踹了他一脚,原来是“羞”的! 满是亢奋的搓着手,王厚眉毛都快飞起来了,流着哈喇子,兴奋的直蹦高问道。 “曹将军,丞相真赐婚给下官了?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哈哈,令官还真是性情中人!人已经送到了令官寝帐,末将就不耽误令官春宵一刻,这就回去向丞相缴令去了,令官好生享用!” “回许都王厚定当请将军喝喜酒,哈哈!” 真是按捺不住了,在赵云鄙视的眼神中,打发走了曹纯,王厚是流着哈喇子一瘸一拐,小跑着就奔向了自己的寝帐,呼啦一下掀开帐篷门,在他造的跟狗窝一样的床上,还真坐着个盖着红盖头,穿着一袭红色秀禾服的年轻小妞儿。 这么快换了衣服,还真是难为曹红节这妞儿了,而且为了迎合他这个禽兽喜好,这妞竟然还加了些特殊打扮,一根红色的丝绳从她脖颈交差而过,在胸前交汇一下,然后沿着腋下缠绕着胳膊,那一双小手结结实实的五花大绑在背后,甚至秀裙下露出的脚腕,也是被红丝绳结结实实的绑在一起,整个妞犹如粽子那样被绑在床上,就等着王厚这个贪食者解开粽子皮,去品藏下面的佳肴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玩情调儿,有长进啊!” 看着这妞明显因为自己进来,紧张的瑟瑟发抖起来,猥琐的笑着,王厚是搓着手兴奋的迎了上去,伸手就想掀开那妞儿的盖头。 然而,就在这一刻,身后的帐篷帘子却是呼啦一下子被掀了起来,满肚子欲火瞬间化成怒火,就算是赵云也要打个乌眼青的愤怒中,王厚是猛地转过了身来,可下一秒,他却是眼珠子瞪得溜圆,不可置信的长大了嘴巴。 他身后,冒冒失失闯进来的,赫然是本来应该穿着喜服被绑在床上的曹红节。 “你,你怎么……”。 “禽兽!!!” 双眼冒着火,这妞啪嗒一个大耳瓜子就狠狠甩在了王厚的脸上! 第91章 班师回朝 真是一个大耳光把王厚抽晕了,嘴巴子都歪到了一边,而且更令他悲催的是,甩完他一耳光,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这妞又是眼睛通红的摔门而去,看着晃悠的帐篷帘子,捂着热辣辣的嘴巴子,王厚差不点没哭出来。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而且,你是谁啊???” 刚刚的火气烟消云散,嘴角狂抽,王厚悲催的伸手拽开了蒙面女人的红盖头,下一秒,他却是又忍不住跟牙疼那样重重吸了口凉气儿,一双虽然萌萌哒睁的老大,却是燃烧着怒火的漂亮杏核眼映入他眼帘,看着这妞咬着把小嘴儿塞的满满的布团儿,喘着粗气气鼓起来的腮帮子,王厚忍不住头疼的一拍脑瓜子。 这曹领导还真不靠谱,乱点鸳鸯谱,这妞儿他还真认识,那天吕布带出城意图与袁术建联姻,却被打下马意外俘获的吕姬! 虽然干掉这妞父亲的是刘备,卖了下邳城的也是侯成,魏续宋宪他们,可这妞对自己明显同样很不友好,赐谁不好,把吕布的女儿赐给自己,不等于在身边埋了个定时炸弹吗? 眼看着这妞背着捆绑的小手,小脸儿涨的通红的瞪着自己,苦恼了半天,王厚终于是弯下腰来,却是指着吕姬的脑门说道。 “冤有头,债有主!我就是个小打工的!你可别怨我!如果你答应不大喊大叫,不做出什么过激动作,我就给给你松绑解开,你可答应?” 还是喘着粗气愤怒的瞪着自己,这妞儿也没摇头也没点头。 “就当你默许了啊!” 伸手把堵着这妞小嘴儿的布团拽了下来,别说,这小妞似乎带了点混血,没了大布团把小脸儿撑得变形了,这吕姬还挺好看,甚至比曹红节还要漂亮点,标准的小网红剑儿,不过虽然没大喊大叫,自由了的小嘴巴紧紧闭上,这妞却依旧紧张而激动的剧烈喘息着,一双大眼睛仇恨的瞪着自己。 不过她没嚷的耳朵震的嗡嗡作响,让王厚也稍稍放宽了些心,又是拽着她背后绑手的绳子,一下下给她松了开。 ………… 女人心海底针,其实王厚不知道,曹红节是压根没跑远,她就在帐篷外,而此时,曹小妞也犹如个即将爆发的火山,双眸喷射着怒火。 “这个废材竟然没追出来!!!”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喜新厌旧的骗子,登徒子!花心贼!” 整齐的银牙摩擦的咯咯作响,一双小拳头在胸前松开又握紧,几次,曹红节是气得转身就想跑开,可是偏偏却又放不下,不甘心! 可这功夫,帐篷里一声王厚悲催的叫嚷却是彻底冲昏了曹红节的理智,点燃了她的怒火。 “哎呀!流血了!” “本小姐才走这么一会,竟然急到立马行这苟且之事!王废材,我要杀了你!!!” 咬牙切齿,再一次曹红节哗啦一下子把王厚寝帐的帘子甩开,咆哮着奔了进去,可没等她发火,里面的景象却让她忍不住呆了呆。 今个估计是王厚的悲催日了,脚崴了不说,心里负担了个包袱,晚上平白挨了个大耳雷子,现在又是挨了胖揍。 会叫的狗不咬人,不会叫的妞会打人!此诚乃王家真理了!古人睡得都是硬枕头,趁着王厚蹲下解脚上绳子时候,这一言不发的吕姬揪住了他大骨头棒子做的枕头,咣当一下就削他脑袋上了,打了他个血流满面满脸花儿。 这还没完,王厚刚惨叫着蹲坐下,恢复了自由的吕姬犹如个疯了的母豹子那样,轮着个大骨头棒子枕头,劈头盖脸的就打在了王厚身上,这要是换了赵云估计都得被打蒙了,被削的直哼哼,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王厚跟个乌龟似得抱个脑袋满地打滚儿。 在曹红节发傻中,他又挨了三四棒子,龇牙咧嘴悲催的嚷嚷着。 “人民内部矛盾回去再解决!你要痛失亲夫啦!!!哎呦………” 你敢打王废材!!!姑奶奶我宰了你!!!” 他这惨叫也终于让曹红节醒过神来,也是一声气急败坏的尖叫,这妞同样跟个护犊子的母豹子那样铺了上去,扇耳光揪头发,两个张牙舞爪的小女人又是打成了一团儿。 被打肿了的嘴唇儿直抽抽,王厚是连滚带爬钻出了帐篷,无比悲催的说话漏风的的嘶叫起来。 “老子造了什么孽啊!来人!快来人!!!” ………… 这一场徐州之战,对于曹操阵营来说,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领土上,曹操勉强筹够了三个半州,把领土一直推到了大海边,而且更重要的是曹操再也不需要担忧来自东方的战马嘶鸣声了,能够全心全意的对付来自北方袁绍的军事压力了。 至于最直观的实力提升,则是收编了并州吕布军七千余核心力量的精兵,精锐部队可不比临时招募起来的农民兵,这些都是追随吕布南征北战多年的悍勇之士,这七千人要真打起来,足以击溃五六万黄巾军,而且还拥有了张辽陈登这样的名将名士加盟。 而且打吕布还是买一送一堆!吕布在徐州时候,是泰山贼的魁首领袖,吕布被灭了,臧霸,尹礼,孙观,吕虔,昌豨等泰山贼首领也是纷纷过来投奔。 如果算上他们的兵力,曹操差不多能获得十五六万大军之巨! 不过招降这些泰山贼,曹操也是同样付出了极其沉重的代价,臧霸被封为了琅琊相,吴敦为利城太守,尹礼为东莞太守,孙观为城阳太守,昌豨则是北海太守,而且允许这些泰山贼继续保留本部部队,这么一分封,等于将青州徐州一大半都分封了出去,麾下多了一堆小军阀,日后必声乱子! 可这么一分封,却也提现了曹操在权术上的高明之处,泰山贼势大不说,就算打败了吕布,一时半会曹操也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完全消化这刚占领的青徐之地,这些地方的氏族对他不感冒,他也没那实力平定几乎与困扰袁绍数年黑山贼力量相提媲美的泰山贼,他必须调集每一分的力量,全力以赴的在河北袁绍可怕的军事压力下挣扎喘息着。 泰山贼乃是泰山郡之间的氏族土豪结寨自保形成的武装力量,他们对内镇压农民起义,对外则是劫掠诸县,所以除了泰山郡之外,青徐两地的氏族对于泰山贼的印象同样极其恶劣,这其中的矛盾正好为曹操所利用! 把泰山贼的兵力调动到青州徐州大部分,让他们与当地的世家豪族所抗衡,一来能从他们手里再抠出些钱粮,起码与袁绍的战争更好打一些,两一方面,两相牵制至少让这些地方无法形成一股绳的力量,在曹操与袁绍的决战中跳出来搅局。 虽然不完美,可这次曹操的东征,却是把想拿的全部拿到了,而且还抱得美人归了! 不过这一趟对于王厚来说,可不是啥舒服旅游。 分封战力品时候,被一个任夫人一个杜姬闹得,分了一大圈儿,王厚就忘了给自己留点东西,空俩爪子回许都不说,回去之后他还面临一大堆麾下将士的赏赐,抚恤,不知道能不能把他拖破产了。 这还不算完,曹操还给他家里安了一颗定时炸弹! “丞相,下官告退!” 一月初,大军开始缓缓撤离下邳城,刚刚结束军事会议,王厚也是抱拳告退着,然而在文臣武将怪异的眼神中,曹操自己都是有些怜悯不忍心的伸手叫住了他。 “那个,途求你无碍否?” “回……,回丞相,下官……,下官还撑得住!” “多保重身体啊!” “谢……,谢丞相关心,途求省得!” 在曹操都觉得揪心的眼神中,脑袋上缠着纱布,鼻青脸肿还拄着个拐杖的王厚是一步一哼哼的出了徐州牧的大堂。 就在后军的军营中,十几个巨大的火把熊熊向天空冒着黑烟,这些立下汗马功劳的回回炮,被曹操下令一把火烧掉了,徐州青州势力复杂,他没那么大运力,也没那么多时间将这些重玩意拉回许都,更不想为本地势力所获得,那么就只有一把火烧了了事儿了! 这一趟梁国被征集的民夫冻死战死也足有一万一千多,在最后一道命令下,把火点燃之后,这些民夫倒也是轻松起来,欢快的跟着自己家亭长汇入队伍中。 不管怎么说,自己活下来了,还能回家准备明年的春耕了,这最简单的要求,在这个乱世中就是比什么都珍贵! 外面的部曲也是满心愉悦,来自后世,王厚可太知道了,不要和自己的员工谈理想,谁理想都不是上班!更不要说拼命了!所以他许诺,表现最差的回去也有个两三匹绢,一石面粉的奖励,获取军工的更是能从佃户一跃成为富农级别,所以是人人欢心。 可相比之下,王厚却开心不起来了!颤巍巍上了马车,却立马迎来了个大大的后脑勺来。 “去找你吕妹妹玩去!又来找我这人老珠黄的过气儿女子做什么!” 看着也是青了个眼圈儿,小脸上还多出道指甲印子的曹红节,再想着后面马车箱子里,四马攒蹄捆成个粽子一样的小豹子吕姬,王厚忍不住就头大三分。 “行,一会我让人把那吕小妞扔泗水里,行了吧!” “哼,还点评人家关将军呢!拿个女人撒气,你们臭男人都是一路货色!没出息!” “那我把她带回许都养着总行了吧!” “哼,你心里还是有那个狐狸精!” “老天啊!”。 咣当一声,王厚又是把脑瓜子硬生生砸到了马车里桌上。 “您还是降道雷劈死我得了!” 第92章 回来就没好事儿 本来对这个时代是毫无归属感,不过经历了自己折腾一年,再经历一次精疲力竭的远征,阳春三月再返回自己的小窝,看着王福那张满是皱纹的老疙瘩脸,一瞬间王厚是终于找到了久违的幸福感,回家的感觉。 权利是把双刃剑,这一趟出去,王厚可是真累坏了,不管体力还是心力都严重的透支,回来也没带回来多少东西,直接是把麾下一放假,连带着赵云都打回去陪着他的新婚娇妻,自己则是一头扎在了他铺着褥子热乎乎的火炕上,这一觉就不知道睡了多少个时辰。 再醒过来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可算是满血了活,抻着懒腰,王厚舒服的推开了房门,那头,王老管家又是很忠仆人的点头哈腰的迎了过来。 “老爷,您醒了!小的已经派人备下了早餐!不过,小的还有件当务之急想要请教老爷,就是您带回来的行礼……,如何处置?” “行李?” 这趟去真亏了,回来时候陈登还又是急忙引兵回了广陵,投靠陈登,让他在徐州的权势又得到了个相当大的提升,可王厚这头则是连点土特产都没捞着,提到行李,还真是问的王厚一脑袋的问号。 不过看着陈登古怪的脸色,忽然间想到什么的王厚心里又是猛地一抽,坏了! 饭也顾不得吃了,赶忙赶到前厢房,打开巷子,里面果然露出了奄奄一息的吕姬,而且箱子里还有着一股子难闻的气息迎面而来。 王厚这辈子都没挨过的毒打让她给削了!曹红节还被这妞打了个独眼青,脸上多了道伤还好没留下疤痕破了相,一道上既是为了安全,也是为了曹小妞解气儿,都是把她手脚捆在一起塞到箱子中囚禁的,不过早中晚好歹都把她放出来活动活动,上上厕所,不然手脚可能都捆坏了。 不过这回了家,脑袋一沉王厚就迷糊了过去,看自己主人绑回来个小妞来,王福一时间还不敢动,甚至王杆子都放假去了,这被放置了一天一夜吕姬的苦头可想而知。 这辈子也是头一次这么狼狈,尽管虚弱的奄奄一息了,可是这妞睁开眼睛,依旧是凶狠的犹如个小豹子那样,咬着棉布呜呜作响,恨不得咬上王厚一口。 不过再绑下去这妞不死也残了,躲得两三米远,王厚是无可奈何的不住地挥着巴掌。 “松开松开!” ………… 被捆了一天一夜,还饿了一天一夜,别说个小姑娘,壮汉都得趴下,虽然解开了绳子,可这吕姬是上厕所的力气都没有了,还得掺着她到恭桶上,收拾一通后,又是被王厚搀回饭厅。 不过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身上还带着一股骚骚的味道,这吕姬明显啥都不想吃,有气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对着两碗粟米粥,几个清淡的小咸菜,她散乱着头发的小脑瓜是傲气的瞥向了一边,一言不发,一眼也不看王厚。 “赶紧吃!” 被她暴打过一顿,王厚明显也没多少好气儿,勺子敲打着桌子,很是粗野的嚷嚷着,可看着这妞明显很不给面子连搭理都没搭理,他又是无可奈何的一哼哼。 “饱不剃头饿不洗澡没听过吗?现在你不吃饭,我也不允许你洗澡,你就接着这么臭烘烘的的回箱子里待着吧!” 这话明显吓到了吕姬,昨晚差不点没把她折磨疯了,要她带着这一身臭烘烘再过一夜,还不如杀了她,很是愤恨的大眼睛又瞪了王厚一眼,这妞终于是费劲的拿起勺子,然而,一下,掉了!两下!掉了!第三次,她还颤巍巍的捏着勺柄艰难的向上提着时候,一只手却是忽然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没等她惊吓的往回缩着,王厚已经不耐烦的从她手中夺过了勺子,盛了一口小米粥,送到了她嘴边。 “想不想洗澡了?赶紧吃!!!” 足足发愣了一两秒,听着王厚不耐烦的叫嚷,吕姬这才又是复杂的瞪了他一眼之后,张开了小嘴儿。 两勺粥,一勺菜,这妞如同个孩子那样,一顿饭都是王厚给喂下的,喂饱了她,王厚又是到她面前一蹲,还拍了拍自己的腰。 “上来!” 等了一两秒,这妞也没个动作,王厚却又是不耐烦的叫嚷起来:“还想不想洗澡了,不想你就回箱子里臭着去!” 终于,又是一秒多,这妞柔软而轻盈的娇躯,扑到了王厚的背上。 “哪儿像个姑娘家啊!” 手托着她的大腿向上颠了下,王厚不耐烦的一边走一边还抱怨着,可他是浑然没注意,他背上这妞脸上的神情是愈发的复杂,甚至其中还带了一股子羞红的女人风情。 不过这吕姬倒是想多了,就把她背到浴室门口,旋即两个侍女是接手了她,大门一关,王厚就不知道哪儿去了。 这女人就是麻烦,一顿澡足足洗了两个多小时,沐浴加吃饱了肚子,可算让吕姬恢复了些体力,谁知道爬出来之后,自己的衣服又是不知道哪儿去了,留在架子上的只有一件大袍子,看那宽大程度,应该是王厚的。 无衣可穿,狠狠咬了咬银牙,吕姬还是把袍子穿了上,包裹住自己玲珑的身躯,穿上木鞋,走了出去。 折腾到现在,天色已经开始晚了,王府的后院子也是变得静悄悄的,只有刚刚服侍她沐浴更衣的那个小侍女懒洋洋的靠在门口打着瞌睡,手头的针线活还扔了一地,口水都流的老长。 足足犹豫了一分多钟,吕姬这才轻轻踢了踢那小侍女,问出了这十几天来,第一句话出来。 “你们家老爷呢?” “啊?开饭了吗?” 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披着大袍子跟浴巾一样的吕姬,这懒蛋子又是迷糊的揉了揉眼睛,跟念经一样的。 “福伯给你安排的房间就在后院,衣服拿去洗了,晚饭应该也快好了,老爷说,你要端回房间里,就给你送过去!” 就算心如死水的吕姬,这会儿也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强忍着,她又是再一次问道。 “老爷呢?” “老爷和福伯出城去了,去点看今年的秋收和账本!今晚用该是不回来了!” 这话听的吕姬再次有点发愣,毕竟她只是个战利品,在彭城时候她求死没死成,被王厚强带回来,说明王厚还是看上她的姿色,可现在澡都洗完了,作为征服者,一般都会发生些男人对女人不可抗拒的索取了吧!偏偏他竟然扔下自己出城点什么收成去了! 这会儿,吕姬也不知道自己该轻松,还是该失望了! 一言不发,这小妞是沉闷着回了分配给她的屋子,一回身,还咯吱一声将屋门给关了上。可算从下午的迷糊中醒过神儿来,这后院的小丫头却又是一拍脑门,兴奋的挥手喊起来。 “喂!你到底是要去饭厅吃还是送到你房间啊?” 吧嗒一声,吕姬又把窗户给关了起来。 ………… 浑然不知道自己院子里还发生了点小故事,中午忙活完这个吕姬,匆匆吃了口饭,王厚就赶着马车跟着王福出了城去,毕竟可关乎今年他能不能吃饱饭啊! 不过看样子还不错,去年真如他所尿那样收了八万多石,去年秋收,赶着去打仗的去的曹总也没忘了把他那一半收进了府库中,再去掉一年供养这五千来个佃户的一万来石粮食,王厚手里居然还剩下两万五六千石麦子,这个数量,至少又是一年不用发愁了! 煤矿铁矿那面,王厚这儿实行的是工分雇佣制,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农闲,一个冬天蜂窝煤饼给他拍下来了七八万块储量,帮工打造出来锄头铲子等农具又有两万多把,犁八百来个,眼看着春耕在即,估计今年又能发一笔。 不过唯一令王厚郁闷的一点,他寄予厚望的养猪场,居然赔了! 这年代主要吃的肉的确不是二师兄,除了历朝历代都是上品佳肴的羊肉之外,汉人还独特爱好狗肉,不过这些都是有钱人吃的,穷人吃的最多的还是猪肉。 起点上,猪肉就卖不上价,尤其是王厚卖的还不是鲜肉,他要求制作的是腊肉与火腿,毕竟经常要打仗,鲜肉三天就臭了,腊肉却是至少能保存两三年,市场也更广阔些,可这就得运用到这个时代另一种必不可少的商品。 盐! 而就是这盐,让王厚亏了一大笔! 拿着账单,满是不可置信,王厚气急败坏的咆哮着:“一匹绢一石盐,抢啊?” “可不是嘛老爷,去年商议好的价格还是一绢十石,可老爷回来前一个来月,忽然就涨到了一绢一石!盐家还放出话来,老爷要是不忿,尽管去找他!” “嘿,谁还这么嚣张!” 听着这个,王厚还真是冷笑了起来,要是去年,他还可能有些没办法,毕竟那时候许州吃的都是来自山西的池盐,就这么唯一一个来源,可是今年,曹军一口气儿拿下了徐州,打到了大海边,他还和广陵太守陈登算得上好哥们,在过几个月,大量徐州海盐就能进入许都战场,就算没涨价王厚都可能抛弃之前的盐商,这个节骨眼上还和他玩涨价,真是找死!! 可王福的话却又是让王厚有些惊疑的挑了挑眉头。 “回老爷,那家老奴打探过了,是老爷本家……,前本家,治粟都尉王密!” 第93章 刀刃边缘 有人曾曰过,一个人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对于王厚来说,那就是能力越大,上班时间也提莫的越多了! 这次曹操让他独当一面,负责大军后勤后,明显对他又看中了不少,回了许都这才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他还计划上山考察考察猪场,再多养些生猪时候,等今年盐贱了再多弄些腊肉好赚钱云云,这功夫,郭嘉是骑马狂奔的杀到了他在城外的庄园来,拽着他衣服袖子就往外扯着。 “干嘛干嘛啊?” “干嘛?上朝议事!昨个你就没去,今个要是再不去,丞相就派庭尉拿你了!” “快走啦!!!” 没等王厚弄明白过来,他已经被郭嘉连滚带爬推上了马车,甚至这货亲自赶车,猛地在前面挥舞着马鞭子,用单田芳评书来讲就是马蹄子哗啦啦啦啦披呲哌呲,飞扬的在尚且满是冰雪的许昌官道上飞驰了起来。 这还晚了一步,去时候绝大部分臣僚都到了,被曹操逮个正着,看着郭嘉拽着王厚低着头从大堂门口挤进来,他是黑着脸暴喝起来。 “王途求!昨日庭议,为何不到?莫不是有点功勋,就觉得自己可以跋扈起来了?” “丞相,下官乃是四百石仓曹,非例官,非大朝会不得参与议政啊!如果丞相实在生气,就把下官的功削了,将功折罪!将功折罪!下官绝无怨言啊!” 弯着腰点着头,王厚这一副悲催的模样,还特意把被某个疯妞打破,到现在还包着白布的脑瓜子朝向曹操,看着他这模样,曹操是禁不住直无语,别人都脑瓜子削尖了往他这丞相政堂挤,这货倒好,不求上进!严重的不求上进!!! 可话说到这儿,郭嘉却是在王厚身后头眼皮子直眨,这货本来就够怠惰了,这要削了他的功,还是让他领个小小仓曹,他就更有借口偷懒了,郭嘉这眼色看的曹操更是无奈的胡须直哆嗦。 然而,这也就是曹操,求贤若渴,要是换个别的诸侯帝王,早把王厚扔一边去了,忽然在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竟然双手抱拳,对着麾下臣僚拱了拱手。 “是本相无端生怒了!下邳之战,王途求有沟通粮道,使大军无冻饿之困,倾力而战之功,尤以其献回回炮,乃破下邳吕贼重要之力!因功,特晋……” 不过话说到这儿,曹操却是稍稍犹豫了下,这才继续任命道:“特晋王途求为大司农长使!秩比千石,诸官可有异议?” 王厚战利品分的公道,自己最后还啥都没捞着,曹操麾下的校尉将军什么当然没有意见,跟着来的刘关张三兄弟是看热闹的,有意见也得憋着,不过什么时候都有乌鸦嘴,这个节骨眼上,杨修却又是满脸鄙夷的站了出来,重重的一抱拳。 “丞相,王途求偶此人乃除籍之人!非正统士,拔擢高位,起不给天下士子带了个坏风头吗?” 估计现在曹操是对他弘农杨氏恨得压根直痒痒了,不过他虽然是丞相,可也是世族出身,他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何人不年少轻狂,当年本相还曾任侠乡里,为祸一方,现在想来,甚是后悔,幸得族中长辈开释,今不也为朝廷尽忠?” “所以,今王途求改过自新,王光公,可将其重列门墙?” 这话听的长水校尉王子服的脸色颇为难看,不过曹操没问他,而问的另一个太原王氏比较老成的族老度支令王光,他也没有办法。 可谁知道没等王光回应,王厚已经抢先的纳头拜下。 “丞相,太原王氏靖远堂此支移吾父吾祖祭于祠,王厚岂能归宗拜无祖之祠,非孝子所为!王厚宁远无官,也不归这无义之家,下官斗胆,求丞相开恩!求丞相开恩!” 悲催的跪在了地上,王厚心头也是狗血哗啦啦的泼着,说实话,他穿越前的王垕与太原王氏这一支怎么受欺负,有什么恩怨他还真不清楚,可现在他清楚,有这么个衣带昭谋反案跟定时炸弹那样悬在头顶,一旦爆发,天知道曹操夷三族的范围内包括王家那一支!所以不管那个王,他都不愿意加入! 不过这难言之隐也是的确让曹操,让度支令王光颇有些下不来台,急得郭嘉甚至在背后踹了他一脚。 还好,比起王子服来,王光绝对是个老油条,虽然被掘了面子,可是仅仅尴尬片刻他忽然又是笑着说道。 “丞相,诚然王家靖远堂有亏德之处,王厚虽不归门墙,可也符合孝顺之举,另此番出征,王令官主持分仪,自己分文未取,诸将无不心悦诚服,乃廉之典范,太原王氏,愿举其为外宗孝廉,还望丞相应允!” 可算有个台阶下,曹操是再一次向下喝问着。 “诸卿可有异议?” 人家王光都任打脸了,主动献上个孝廉名额,杨修一外姓,还有啥名头接着跟着参合?只能是悻悻然缩回来。 不过此时,他嘴上也挂着冷笑,王厚此举明显给了曹操难堪,他和曹操之间的关系远了一步,就算是他当上了这个司农长史又如何?他也坐不稳! 也的确,过了这一道风波,整个议政的朝会,曹操是没再看王厚一眼,问他一句。 而且这次朝会还发生了另一件比较大的问题,难怪郭嘉要拎他上朝,这头曹军刚撤回来,那头徐州又生变了,袁术这个后反劲儿,吕布死了,他才感到了着急,不过此时,袁术不得人心,他在扬州的势力接近于崩溃,有内线来报,袁术想要北上青州,去投奔袁绍。 两袁联合,这自然不是曹操愿意看到的,可是也就在今年二月,袁绍军正式度过黄河,由河北大将颜良率领,已经是直逼黄河南岸的白马城了,曹操如今可不敢再轻易动兵远征,这才刚回来第二天,就招募群臣议事。 这儿倒是成就了另一个枭雄,刘备。 约朝堂而出,他是义正言辞的抱拳请道,袁术乱臣贼子,僭越称帝,简直人神共愤天理不容,他愿意率本部兵马去徐州讨伐袁术。 这要放他出去,可就叫一个成语,放虎归山了!奈何今个闹得这一出,他和曹操关系正僵,王厚也没办法阻拦,再说,不让刘备这个外系去,此时让谁去?缩在朝班中,王厚是只能催头丧气的看着局面向他不愿见的一面推了过去。 一场丞相府朝会是进行的格外沉闷,一直快到下午两三点中,这才散了朝。 不过散了朝,王厚也没离开丞相府。 后宅门口,他是悲催的弯着腰抱着拳头,可另一头,一个小丫头却是神气的昂着头,一点儿也没给他这个新上秩比一千石大员面子。 “我们小姐说了,王令官已经是婚娶之人,再来找她一未婚女子成何体统,于她名节也不好,还望令官请回吧!” “额……” 因为吕姬的事儿,到现在,曹红节还和他耍小性子呢!同一辆马车回来,可一到许都,她就搬回丞相府了,看着这丫鬟小妞也甩给了她他一个后脑勺,王厚简直目瞪口呆,倒是跟在他身后的郭嘉,幸灾乐祸乐不可支的哼哼着。 “现在知道着急了!想请曹小姐说和?人家不搭理你了!途求,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要为兄说,你最应该做的,还是马上去找老王光,带礼物磕头请罪,你把着面子低下去了,丞相面子才能涨上来,他任用的都是识大体之人,快去快去!” “办完了别忘了请为兄喝酒!” 然而,令郭嘉气得吐血的是,王厚这货还真是跟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那样,苦恼的看着丞相府内片刻,他忽然是从怀里掏出个锦囊来,塞给了郭嘉。 “奉孝兄,途求求您一事,玩意最近我要是遭遇个不测,请你吧这个锦囊,转交给红节!” “你还在这儿死要面子活受罪?” 气得无可奈何的直摇头,可是看着王厚依旧是深深鞠躬,郭嘉无可奈何的又是把锦囊接了过去。 “算了,你呀,就等坐冷板凳吧!郭某不和你计较,郭某喝酒去!” 好家伙,又把这郭奉孝给气到了,来时候俩人,出来时候就剩下自己了,坐在马车中,王厚自己也是无可奈何的摇晃了下脑袋。 马车外面,赵云的声音又是带着笑意的传了进来。 “恭喜老爷升官了,过不了多久,子龙也能跟着水涨船高了,可喜可贺啊!” “升官?不要把小命搭进去就算是求神拜佛了!你进来下!” “主公这何故语出不吉?” 很是诧异,赵云翻身下马,愕然的钻进了车厢,然而不到片刻,他的面色也跟着凝重起来,急促的钻出马车,带着两个骑兵,直接快马离开了车队。。 打发他走了,王厚则是又撩开了帘子,对着另一个家将王从戈急促的吩咐道。 “你派人去太玄货行,就言为了这盐的事情,本官要和他们掌柜的谈一谈!” 第94章 险 太玄货行,就是治粟都尉王密的! 上一次事儿,王厚把他拖下了水,可自从那以后,俩人是再没什么瓜葛,王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家盐居然还是从他手里拿到的,也许是借着治粟都尉的权利,从山西捎回来的井盐,可是就在王厚回来之前,忽然他将价格提升了十倍,而且王厚还派人打听过了,买高价盐的只有自己。 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他看自己不顺眼!二!他知道什么!故意要发布一个隐秘的信号来,召自己会面!而且虽然的确上次是自己拖他下水,可如果要报复,王密必然早就提升盐价了,用不到现在才动手,所以王厚觉得,第二个可能性很大! 而如今,一个王密不知道而他知道的秘密,就是他也知道衣带诏这件事! 如果能从王密手中获得证据,再去曹操那儿告发,顺道还是自己得到王密汇报,提供的情报,还把自己洗干净了,一举两得,今个遇到这一遭危机之后,王厚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解决眼前困局了。 事情似乎很顺利,王从戈去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带回来王厚想要的消息。 今晚酉时,城外的劳峰庄,太玄货行的“老板”要和他好好谈一谈“盐价”的事儿! 许都城晚上有夜禁,城内夜晚谈机密明显不是个好选择,劳峰庄就挨着他在伏牛山铁矿庄不远,而且是个不大点的小庄园,哪儿的确是个上等地点,下午在许都城转了两圈儿,王厚还装模作样的买了不少东西,在傍晚封城门前,王厚又是一如既往懒洋洋的出了城,甚至还和城门口的卫士打了个招呼,不过一回郊外王家庄园,气氛明显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仅剩下七十几个的王厚亲兵还有三百来个赵云的屯卫才刚刚休假了一天,就全都被招了回来,不仅如此,冬天挖煤炼铁的几百个壮丁也是被赵云忽悠了起来,也幸亏在曹操默许下王厚做的武器生意,这个时代是乱世,也没太有人管,家伙事儿倒是不缺,见到王厚的马车回到庄园,赵云是面容严肃的重重一抱拳。 “主公!” “按照您的命令,庄园卫士已经待命,末将还把民壮武装起来,告诉他们可能有山贼来袭,做好警惕!” “用不到那么紧张啊!” 看着这一年也是用水泥和碎石头在自己庄园附近垒起那一层矮墙附近,到处都是明晃晃的火把,王厚是有些哭笑不得。 “今晚我就是去见一见王密,还不知道他要透露些什么!用不着这么大阵仗!” “主公,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赵云这么说了,王厚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是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肯定的点头拍了拍他肩膀:“再挑选几个精干人手,今晚陪我去劳峰庄吧!” “末将遵命!” 赵云这紧张的气氛,似乎连自己都感染了,出发之前,王厚是把自己上战场那套重甲又穿上了,和后世袁崇焕学的,里面一层丝绸,外面穿着锁甲,再一层丝绸,一层羽绒甲,也幸好现在还是大冬天,穿这些也不热,还不惹人怀疑。 骑在马上,一边摇晃着,一边王厚还在思虑着一会见到王密需要谈的事情。 是装不知道,还是直接一语点破他们有勾搭,恐吓王密直接给他交底儿?而且王密和他不一样,被除宗之后,他又想尽办法把自己弄回了太原王氏,如今坐王子服牵连,对造反没信心,他的底线肯定是不受牵连。 不过这王厚还真没办法给他保证,甚至王子服一事儿,自己能不能受牵连,他都心里没底儿,怎么能忽悠他相信自己,他王厚,就是曹总的子房,跟着他不但能没事儿,还能加官进爵,也需要不少演技! 王厚的思虑中,不知不觉的二十几山路到了,月亮才升上半周天,明亮的月光下,劳峰庄这个小小的山庄沐浴在一片漆黑中。 整个村子,只有一栋小楼微微闪耀的星星火光。 寥寥几声狗叫响起来,可旋即又被主人训斥的闭了嘴,村口下马,带着赵云等八个摸着黑一道到了最里面亮着灯的小楼前,一个也是王福模样差不多的管家老头子倒是早已经等候在了那里,见了王厚也不意外,也不多问,直接是一鞠躬。 “令官,家主楼上恭候多时!” 点点头,王厚径直的推开院子小门,向上走去,然而才刚刚走了几步,身后却是传来质疑的一哼,赵云也要跟进去,却被那老头子举着大袖拦在了那儿。 愕然了下,王厚轻轻拍了拍自己随时不离腰的几个沉甸甸皮囊,做了个放心的眼神儿!犹豫了下,重重一点头,手按在剑柄上,赵云又是退到了一边。 这个时代的建筑真是和后世完全没法比,楼梯都是咯吱咯吱随时要断那样,在王厚有些提心吊胆中上了小楼,二楼他是终于见到了指引着他的光源,也终于见到了这次要来见的正主儿,治粟都尉王密! 看起来他最近过得不咋地啊!耷拉着脑袋,双手托着腮,一副愁眉苦脸模样低着头,昏暗的烛光仅仅能看到他额头上的皱纹,走到他面前,王厚是试探性的呼喊着。 “王都尉?” “王途求如约来了!!!” ………… 另一头,楼下。 后世研究,人的确是有着第六感的,尤其是经历生死多年的武士,忍者,杀手或者骗子之类,紧张之余,一些天赋异禀之人的第六感直觉似乎被格外的增加了。 赵云就应该属于这天赋异禀的一员,从今天下午,王厚告诉他可能有大事发生,要他加强庄园防御开始,他的心头就是不断的不安着,到了这劳峰庄,更是直感觉身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 除了当初从公孙瓒与乌桓大战了几百场,还有那次行刺王厚之外,许久没有这么紧张而亢奋的感觉了。 而且空气中,似乎他总感觉有种特别熟悉的危险气息,不断存在着。 皱着眉头,赵云忽然离开了站位,轻而随意的向西走了几步,迎着风而对着那小楼,重重抽了抽鼻子。 终于,他响起了这是什么气息。 血!!! 嗡~ 大脑接收了这个危险的信号一瞬间,赵云猛地拔剑出鞘,然而几乎与此同时,劲风已经扑面而来,而且一寸短一寸险!那个干枯的老管家出刃速度更加快,简直电光火石之间,尖锐就已经到他后背了。 咯吱~ 难听的金属声中,老头子不可置信的向后踉跄了两步,扑通一下子栽倒在了雪地中,一道深邃的剑痕在他胸口暂放,血喷涌着流淌出来,而赵云自己也是大口的喘着粗气,他胸口,那套武士的粗布外裳已经被割开了倒深深地口子,露出里面的金属的反光,可就算厚实的半板胸甲,也是被足足划进了几毫米多,就差一点就破甲了。 不过这不能说明王家的冶炼技术不好,相反,看着扔在地上已经卷刃了,却依旧黝黑锃亮,闪烁着独特光辉的匕首,赵云格外感谢他身上这块甲。 西域来的乌兹钢!别说这个时代,哪怕后世都是无法复制的百兵之王!这个老头也绝对是个成名多年的高手! 可仅仅庆幸了不到一秒,赵云忽然面色又是无比紧张的转回了小楼。 “主公!” 几乎与此同时,噗呲噗呲一阵利刃破空声猛地传了来。 伏兵一下子在小楼附近暴起,猝不及防的卫士亦是有两个被剑被戈猛地捅倒在地,可赵云已经顾不得他们了,急忙是一脚踹开院门,急促的向楼上奔去,然而,就在他刚刚迈步到楼梯时候,咣咣几声雷鸣连带着火光又是猛地闪烁在他瞳孔中。 “主公!” 又是焦急的三步并作两步奔上楼去,楼梯边上,王厚胸口足足插了四支利箭,四把冒着烟到现在赵云都没看懂的短管子被他扔在身边,还有两只还抓在他手里。 对面,则是躺下了五个人!四个端着强弩的此刻,背后插着匕首,一剑穿心,死不瞑目的治粟都尉王密! 看到赵云上来,王厚也是长长出了一口气儿,手脚发软的扶着楼梯艰难的想要爬起来,慌得赵云眼睛发直的看着他胸口插着的箭杆子,一个健步去跟着扶他起来,不过打发打发又是湿漉漉的裤裆,抓着胸口箭头,嗖一下,王厚居然自己拔了下来。 在他龇牙咧嘴中,箭头倒是只有前端不到半厘米有着点血色。 刚刚赵云感谢王厚,现在王厚是十足的感谢袁崇焕了,幸亏他读过,明末袁崇焕广渠门之战,身被箭如猬,依旧指挥作战,靠的就是这盔甲一层丝绸一层的重甲,不然今个要了命了! 也幸亏之前王厚震舞阳,乡野愚民把他传的沸沸扬扬,说他有妖法,能驱使神雷,不知道哪一家的死士才决定用最安全的方式干掉他,直接上重弩,要是这会儿刀剑砍过来,就算没死,他王厚也大出血了! 今晚这是个圈套已经确定无疑,然而听着小楼地下自己几个卫士愤怒的咆哮格斗声,王厚却没急着下去,在赵云喷着火的目光中,他是先把弩箭都拔下来,然后又重新倒了些药面到他的钢管子里,插回腰间,这才给赵云使了个眼色。 “冲!” 急促的下了楼,黑影中,迎面正好两人冲了进来,大喝一声,赵云举剑就砍,咔嚓的金属声下,迎头那个刺客连剑带胸口一起折出个血口子来,抓着这个间隙,另一个刺客迎面扑来,直奔王厚,迎着他的却是咣当一炮。。 这次没装逼的扔了,把发烫的枪管插回腰间,又掏出一把,在赵云满眼惊奇中,王厚就跟后世西部牛仔那样,暴躁的第一个冲出了门去,双手举枪。 咣~咣~咣~咣~咣~ 第95章 千钧一发 男人的直觉这次倒是对了,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不知道哪个世家在劳峰庄足足埋伏了五十来个刺客,带着人形高达赵子龙杀出一条血路,逃回了矿山之后,王厚这才发现,见王密时候遇到的景象不过是毛毛雨。 还是用单田芳老师的评书来讲那就是哗啦啦啦霹叱啪嚓,整个庄园下面的山坡上全都是火把,数不清的庄丁骑手甚至不少官军举着武器叫嚷着沿着狭窄的山路向着山上冲锋着,而且一边向上跑,一边他们还喧嚣的呐喊着。 “王厚反了!!!” 这要是明清,王厚基本上就蹬腿翘辫子了,可这是汉末,大世家时代的汉末,虽然他这许都王氏绝对称不上大世家,可王厚依旧有属于自己的几百武装力量,上千能打的人手,这还是山中属于他的矿场坞堡,能用来防守的东西简直太多了。 最直接一种东西,还是黑黝黝的煤块! “倒!都给老子往下倒!” 胸口扎了四个小眼儿,到现在丝丝拉拉的疼着,疼劲儿也让王厚跟个电视剧里的反派似得,龇牙咧嘴满目面狰狞的嘶吼着,在他的叫嚷中,庄丁们把炼焦炉里尚且没炼制成焦炭的大煤块扒拉出来,烧的通红合着煤面就往寨子口倒,顺着斜坡,硕大的红煤块吉里轱辘落进了正在往山上冲的世家大军中,烧的那些人顿时鬼哭狼嚎的。 不过烧人还不是主要的,最缺德还是煤炭烧出来的滚滚黑烟,高中地理知识,白天吹得是谷风,由下向上吹,晚上吹得就是山风了,由上往下吹,几百人倒腾,不一会就在寨子口就堆了好几吨燃烧着的原煤,难怪后世到处都得取缔小火电厂,这玩意的污染是真严重!本来就被滚落在那儿的煤块儿给迟滞住了的攻山的世家私兵这回喊都喊不出来了,被山风黑压压吹到面前,呐喊着王厚反了的;呼喊声瞬间变成了一阵铺天盖地的咳嗽声。 “喊!让你们这群贼人再喊!” 汉朝骂人的脏话实在是太匮乏了,憋了半天,赵云也只憋出个贼人来,自己还觉得挺解气的,不过王厚也实在是懒得教他两招了,还是跟被非礼了那样捂着胸口,张望着山下黑压压的损贼们,王厚的眉头却是忍不住不断的抽搐着。 历史,全变了! 徐州攻灭吕布提早了两个月,青梅煮酒没发生,刘备就已经跑路了,而曹操的早日归来,也让本来今年应该爆发的衣带昭时间提前了!而且,历史上的衣带昭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被曹操先行发现了,可这一次却是提前动手了! 尤其令王厚忧虑的是,他现在还处在这个暴风中心!成为了别人利用的棋子! 从出现在自己山下到现在,这支不知道几个家族的私兵总共才前进了不到五十步,王厚反了的喊声倒是声传几十里,他们要对付的,绝不是他王厚! “许都城,就看郭嘉的了!” ………… “王厚反了?” 此时的丞相府也是一片灯火通明,紧急被召集起来的甲士持戈拎盾,来来回回的跑着,绝大部分丞相府麾下文臣武将也是被聚拢在了议政大殿中,可是听着麾下的禀告,曹操还是觉得颇为不可置信。 “回丞相,根据探子禀报,的确如此!” 可在曹操不可置信中,阴沉着老脸的荀彧,却是把事实冰冷冷的抛在他眼前。 “月下一更,王厚带人屠了治粟都尉的劳峰庄,逃出来的余夫向尉卫禀告时候,他王厚又在伏牛山上聚拢了数万之众,聚众鼓噪,点火焚天,无论如何,已是不法!许都近郊,戚容如此横行,臣请发兵讨之!” “丞相,王令官怎么可能反呢?不是末将笑话他,就他那怂样!借他仨胆子都不可能反起来!末将看他就是猫尿灌多了!耍酒疯!丞相,给他一个机会,明天早晨他就得亲自跑来告饶来!” 王厚人缘还算不错,收了他一百套高桥马具,又被他多分了两个吕布宠姬的许褚这功夫倒是第一个蹦了出来,为他讲情着,紧跟着,夏侯惇也是跟着站了出来,抱拳请道。 “丞相,王令官不像是能反的模样!” 然而,还真是就怕小人,眼看着曹操在那儿犹豫不决着,这功夫,杨修却是站出了朝列,一语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 “当年那张邈还不像是能反的模样呢!” 这话简直像一根刺那样狠狠扎进了曹操心头,头脑一热,他是闷哼着站了起来。 “召集霸府军,本相要亲自去看看,他王途求究竟是猫尿灌多了,还是失心疯了!” “末将遵命!” 曹操既然已经做下了决定,就无可更改了无可奈何下,夏侯惇许褚等人亦是重重一抱拳,转身就要出去准备着,另一头,众目睽睽之下,曹操甚至亲自披上了战甲,只不过把手头的倚天剑拔出来看了一眼后,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嗡的一下子把剑收了回去。 可眼看着大军蓄势待发的时候,后宅中,一个小侍女却是忽然急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丞相!丞相!不好了,节小姐拔剑自刺,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啊!” 这个节骨眼闹出这一出,尤其还是曹红节!曹操的额头上,青筋忍不住再次跳了跳,暴怒的猛地一挥衣袖。 “让医官去看!本相要事缠身,无暇顾及!” 这功夫,组织好兵马的夏侯惇与许褚又是披甲沉重的进了来,撇开那个惊慌的小侍女,曹操是气哼哼的径直向门外走去。 然而刚刚没走两步,曹操忽然又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文臣武将,捏着胡须,足足迟疑了三分钟,曹操居然又是往回走去。 “丞相,军情如火!如不提早剿灭王厚这逆贼!成何体统!” 阴沉着老脸,荀彧又是焦虑的进谏起来,可是听的曹操却是长叹一口气。 “毕竟是吾亲女啊!王厚旦夕可破,可若是她伤重见不到最后一面,吾会遗憾终生的!” “大军待命!待吾归来!” 看着跟着如蒙大赦的小侍女转身去了后院的曹操,烦躁中,荀彧恼火的摇了摇头,可是人群中,几双眼睛却是开始流露出了焦虑来。 可更令荀彧烦躁的事情却在几分钟之后发生了,曹操就再没回来,反倒是一直紧随他的侄子曹纯回了来,脸色阴沉的犹如暴风雨,昂气声音沉重的喝令道。 “丞相有命,大军回营!今夜之征取,群僚各归各衙,待丞相之命!” “丞相,平乱岂容儿女私情!!!” 差不点没蹦起来,荀彧暴怒的大声嘶吼着,然后曹纯却是一脸阴冷,咬牙切齿的哼道:“荀令中!节小姐已去,丞相伤心不已,就不能拖个半天吗!那王途求还能翻了天吗?” 曹红节死了! 这个消息让底下守候的臣僚禁不住嗡一声,满是震惊相互对视了一眼,许褚和夏侯惇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其余的臣子们也是纷纷散去,甚至就连杨修都忍不住感慨的叹息一声。 “王厚这小子何德何能?烈女啊!!!” 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就得看天意如何了,沉闷中,许褚也是阴沉着脸,急促的走出了政堂,可还没等他走过第二道院子,阴影处忽然有人猛地拽住了他衣袖,一下子把他拖到了一边去。 ………… 许都夜晚的夜禁,也因为这一突发事件而戛然而止,各官员权贵的马车犹如出巢之蜂那样,呼啦一下四处散去,漆黑中,人急马乱,也看不清谁家仆从跟着谁家马车之后。 其中一辆装饰格外华丽的马车无比缓慢的向回走着,足足多绕了两条街,这才转回了自己的府邸,眼看着马车停到了府门口,把门的家丁立马是急促的大开了大门,穿着满是回纹,绣着狻猊猛兽的华丽官服包裹着肥胖的身躯在仆从搀扶下,犹如虚脱了那样,慢悠悠的踏上台阶,走到府中。 可是忽然间,咣当的重响中,背后的府门轰然禁闭,紧接着,在董承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整个董府也是呼啦一下子燃起了无数个火把,火光烨烨中,曹操,许褚,郭嘉,尤其是本该香消玉殒的曹红节提着剑,无比焦虑而愤怒的死死盯着他。 曹操重情,却绝不会因私废公!让他改变主意的有两点,从召集群臣聚会开始,他就感觉不对,终于要走到门口时候,他才猛然想起不对在那儿! 郭嘉没来! 郭嘉的确是和王厚私交甚好,可他要是能为王厚因公废私,他也不会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 第二点则出现在这个小侍女身上,曹操治家甚严,别说是曹红节的侍女,就算是卞夫人的侍女,也绝无可能在他议政时候,冒冒失失的跑到政堂上!! 两点一结合,让曹操改变了主意,也把历史的车轮子硬生生给推了回来,看着董承那满是虚汗惊慌的脸,面色阴沉的犹如雷暴之前的曹操居然还硬挤出来了个笑话。 “董太师,听闻陛下赐予您两件朝服,格外的华丽,能否让曹某见识见识呢?” 第96章 血色许都 不知道是夜风吹的还是因为被脱掉了外套,院子内,董承肥胖的身体颤抖的犹如筛糠那样,而且他的眼中满满都是不可思议。 甚至不用撕开,火把的映衬下,衣领中密密麻麻的小字已经是触目可见,可曹操依旧是脸色阴沉,哗啦一下子将整个衣领子撕开,脸上肌肉都抽搐了下,一篇鲜血写就,密密麻麻的文字被他猛地从内衬拽了出来。 眼神一目十行的从里面藏着的血字布条上掠过,曹操脸上的肌肉,浓密的胡须抖动频率也是愈发的紧密,甚至他的瞳孔中,在火光的倒映下似乎隐约能看到刀剑之影! 几秒钟就看完了整篇衣带昭,曹操却犹如傻了那样,依旧拿着这血书在眼前,足足一分多钟,没有放下。 “曹阿瞒!你这阉宦之后!擅权弄国的奸贼!你不得好死!历代先帝在上,早晚会有人收拾了你这奸臣!!!” 事情败露已经知道了必不得幸免,董承终于是凶相毕露,跳着脚破口大骂着,甚至直奔着曹操要冲过来,不过才冲两步,已经被侍卫按住了,拖着向外走去。 目送着董承的身影声音越来越远,无比失望的深深叹了口气,将血书团吧团吧塞到了衣袖里,旋即曹操颇有些心灰意懒的挥了挥巴掌。 “带下去,交给荀……,招程昱程尚书,交给他来审讯!” “来人,彻查国丈府!” “现在知道王厚不是叛贼了,快派人救他啊!!!” 曹操吩咐的话还没说完,衣袖又是被拽了起来,回头看着曹红节悔恨,担忧而焦急的目光,曹操的老脸忍不住再次抽搐了下,却是烦躁的一甩衣袖。 “王途求待在他的庄园里好的很!再说,本相还没找他算账呢!” “你言而无信!” 同样满是失望,挎着剑,曹红节居然直接向董府外快跑了去,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的背影向外窜去,片刻后,曹操又是恼火的叫嚷道。 “汝去何处?” “救王厚!救不出他我就和他死在一块儿!” “唉呀!” 在许褚郭嘉怪异的神色中,曹操终于是气急败坏的咆哮起来:“曹纯何在?调五百虎豹骑跟着二小姐,把王途求那厮给本相拎回来!” “末将遵命!” 打发走了曹纯,曹操忽然又是狠狠的把倚天剑拔了出来,阴冷的指向了董府外掩埋在白雪下的许都城。 “招夏侯惇曹仁李典乐进来见本相!” “遵命!” ………… 才过完年节不久的许都城,却是旋即陷入了一场恐惧的血腥中,除了衣带昭,盟誓书也在董承的府中被搜了出来,接下来就是按图索骥了。 霸府,外城军营! 一个院子中,刚刚遣散回府的军士却是一个都没睡,每个人都是紧张而警惕的手持武器,不知道等待着什么,忽然间,门口又响起了一声大喊:“大军集结!讨伐逆贼王厚!” 紧张而兴奋到眼皮直跳了,哗啦啦的声音中手持长戟环首刀,这一群军兵呼吸急促的跑了出来。 可迎着他们的,却是铺天盖地,噼里啪啦的箭矢,噼里啪啦的箭矢射入身体中,这些军兵满眼不可思议的死倒在院子里。 “诛杀逆贼!一个不留!” 在夏侯惇阴沉的独目中,数以百计的曹军夏侯部曲怒吼着向里头冲去,火光下刀光耀花了人眼。 知道事情暴露,损失了一半人的种缉长水部也是借着军营的掩护,恐惧而绝望的嘶吼起来。 “和曹贼拼了!” 乒乒乓乓的兵器交战中,在同一个阵营,几个月前刚刚还并肩作战的曹军在霸府军营中激烈的自相残杀起来,一丛丛火光凌乱的闪耀着。 这头清洗着霸府中种缉,王子服的部队,那头,大队的曹操亲兵虎豹骑沉重的马蹄子声也响彻在许都一条条宽敞的街道上,凌乱的王家铁场马蹄铁砸地那清脆的响声震的不少人心惊胆战。 咣当一声,平日里威武庄严府门被直接恶狠狠撞开,紧接着,如狼似虎的虎豹骑骑兵直接凶狠的冲了进去,揪住人就往外拉扯着,管你平日里什么高官名士,名媛小姐,就是一道铁链子伺候,囚车里一塞,拉着就走。 董承阖府已经直接被曹操拿下了,另一头刚回府的王子服,种缉,吴硕,吴子兰等同谋一个都没跑了,到底是文人,一边被兵士揪着头发拽出来,议郎吴硕一边还撕心裂肺的叫嚷着:“下臣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我要见丞相!” 就挨着他不远,同样被推搡出来的长水校尉种缉通着他的叫嚷,却是很不屑的也大叫起来:“大丈夫顶天立地,今时运不济,未能诛杀汉贼,陨此身而已,何故卑躬屈膝,向那曹阿瞒求情?” “曹贼,总有一天,老天会收了你的,你等着!” 可惜,就算他叫嚷着慷慨激昂,吴硕依旧是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一道上哭喊叫嚷着被塞进囚车,推拉着向城外走去。 ………… 差不多到四更天左右,天已经快亮了时候,王厚这才驱车,跟着曹纯曹红节他们重新返回许都城。 别看他山下有两三万之多的暴民乱军,可那些都是乌合之众,五百虎豹骑一个冲锋,杀了十几个人,剩下的就全散了,之所以耽误了这么长时间,造成困扰的反倒是王厚放在门前阻敌的那一堆熊熊燃烧的煤炭。 扑面而来浓烈的黑烟,就算杀散了暴民军的虎豹骑都被熏得停滞不前,熏得曹红节更是差不点没煤烟中毒了,一双眼睛红彤彤的跟个小兔子一般,还以为这妞担心自己都快担心哭了,这拼命泼水灭火,好不容易才刚开开寨门,他赶忙把曹红节就拥到怀里,却冷不防大庭广众下羞得不行的这妞又是在他受过伤的胸口狠狠拧了一下。 那酸爽,一瞬间疼的他差点没上天了。 不过一段小小的浪漫之后,却并不耽误这是个秩序崩蹋的末世把血淋淋的现实展现出来,王厚刚进许都城时候,道路两旁的树上挂满了果子一般东西,还不断的向下滴落着鲜红的液体,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道,令人作呕。 政治上容不得软弱宽容,而且这谋反事件影响太恶劣了!参与到谋逆的家族必须连根拔除!然而此时却是即将与袁绍争雄北方的前夜,内部矛盾实在是不宜造成太大的波动,所以受曹操嘱托的程昱,这一次杀伐格外的果决,从董承到底下吴硕全部夷了三族!而且是未经审判,直接拉到了刑场。 作为罪魁祸首的董承一家上百口人,此时已经是被斩杀殆尽,王厚路过十字街口时候,正在受斩的是议郎吴硕一家,到现在还心存侥幸,吴硕哭喊着叫嚷着自己愿意揭发检举同谋,求曹操饶恕一命,可他不知道的是,程昱需要的就是他闭嘴! 不能让许都人心惶惶下去! 刚从囚车上下来,两个兵士直接按住他,牛耳尖刀直接在嘴里一挑一挽,这口若悬河的前明经博士的呼喊顿时就变成了呜咽。 推搡着吴硕还有他已经年逾六十的老母,几个妻妾,甚至最小才五岁的儿子上了刑场,猛地按跪在了地上,在吴硕痛苦且绝望的呜咽中,一排斩马剑被整齐的抬了起来。 咔嚓~ 王厚猛地撂下了马车帘子,伸手又是把曹红节揽到了自己身边。 似乎全结束了!那些平日里总是在曹操面前搬弄是非,暗地里对他捅刀子,下黑手的一系列许都大世家一大半在今天走向了灭亡,可是刚刚那血腥残酷的一幕,却是久久回荡在王厚的脑海中,难以散去,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昨个你可能还春风得意,高高在上,今个就可能血洒刑场,而且是全家老小,一个不留,全部被斩草除根! 所以,绝不能失败! 在五更天天亮之前,王厚的马车终于是返回了丞相府,此时,曹操也是从董承府上抄家回了来,另一边,郭嘉则是坐在下首第一位,也真佩服这颍川鬼才了,到现在,他竟然还在小口小口的抿着酒。 这不过看他不断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出他也是极度紧张压抑的心情。 今晚的确是太险了,吴子兰,种缉,王子服三个将军校尉在霸府中安插了死士伏兵,一但曹操真出城去讨伐王厚,各路将军戮力向前的时候,三人忽然在后军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见到王厚进来,尚且后怕不已的郭嘉干脆一个埋怨的眼神恶狠狠地瞪了过去,这么大事儿,他王途求竟然一点风头都没透给他! 现在“老丈人”正上火呢,也不敢再和曹红节腻歪了,王厚是一个人走进了大殿中,翻身跪拜下来。 “下官王厚,拜见丞相!” “你知道!!!” 现在曹操居然还在看着那一封血诏,听着王厚叩拜,他可算是回过了神来,可是下一秒,脸上满带着阴郁,那神情,阴沉的就好像前些日子王厚所见到暴风雪的深夜一般,那眼神,也犹如孤狼那样,死死盯着王厚,手中,血诏被他抬了起来,轻轻的晃动着。 “那个……,丞相,下官可早就被王子服逐出宗了!他造反跟下官可没关系!” 本来还气势十足,可王厚这没出息的模样,一瞬间又是让曹操无语的一撇脸,把那血诏往边上一扔,就算郭嘉都是喷出半口酒来,旋即无可奈何的一拍桌子。 “途求!你也是千石大员了,大丈夫屹立于世!正当手举日月肩抗乾坤,报效于天下,你就不能有些担当?” “后世微笑曾经说过:ADC活着才能有输出!一千石!很大的官吗?下官位卑言轻,连不愿归宗都能够让丞相猜忌不悦,仅仅凭借些风闻,就言堂堂国丈,车骑将军董承造反!陛下为之蒙蔽,下血诏给他要诛杀丞相,那时候丞相能信?” “所以我才去逼问那王密,为了从他口中套出讯息,王某身中四弩,差点没死在劳峰庄,我王厚还不担当吗!” 说话间,王厚还猛地扯开了衣服,把他胸口那透着血的白布给露了出来,看着那梅花一般的血点子,尤其是被曹红节掐的那一块,血还染红了一大块。 这头郭嘉还一脑门雾水想着魏笑是谁?啥是ADC?高台之上的曹操已经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重重摇了摇头,刚刚的阴郁被他收敛了起来。。 不过仅仅是缓和了片刻,一股子浓郁的杀机又是在这位枭雄瞳孔绽放而出,把那汉献帝鲜血染就的衣带昭扔进了身旁暖炉中,旋即抓起了案前剑格摆放着的倚天剑,摇晃着大袖,曹操步履沉重的走下了三级台阶来,对着王厚与郭嘉轻轻向前挥了挥剑,语气却是无比沉闷的说着。 “途求,奉孝,你们陪本相去办一件事!” 第97章 逼宫 就像电视剧里的的曹操一样,腰挎宝剑,微微摇晃着疾步前行,玄黑色云龙纹的大袖随着清晨的劲风摇摆着,极具气势,跟在他身后,同样挎着剑的郭嘉也挺有游侠气息,倒是他王厚,也是一身汉代官服倒是精神的,可腰间挂着六把短火铳皮带,怎么都显得有的不伦不类,就扭不出来那气势来。 丞相府门口,一队全副装甲的骑兵是早已经集结在了那里,把王厚拎回来的曹宗将领曹纯黑着一张煤熏过的包公脸,也不知道个啥表情,另一头拎着长矛,马上还挂着自己特色的短柄格斗兵器双戟的许褚却是一张满是横肉的脸杀气冲天,双脚踩着马镫似乎还微微抖动着,随时要暴起伤人! 后面百余名骑士同样的气势阴沉,拎着骑兵戟的手亦是微微颤抖着。 这一幕,郭嘉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股子担忧来,不过没说什么,看着曹操翻身上马,他也是翻身上马,可到王厚这儿却是矫情了下,敲了敲许褚的膝甲和他商量了两句,旋即许褚一歪脑袋,军士给他换了一副马鞍,他这才翻身上来。 然而前面,曹操也没催促,等候了一分钟,等王厚利索了,这才阴沉着老脸,轻轻一甩马缰绳。 清晨的天空又是隐隐漂起了小雪来,可飘零的雪花似乎依旧压不住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毕竟许都远不如洛阳,只有区区十万余人口,后世一个县大小,一下子斩杀了至少上千人,没有几天时间恐怕都散逸不了,天色尚且昏暗,寂静的街道上,只有这百来个骑兵清脆的马蹄子声,孤寂的声音,直令人心头发怵,就算是曹军自己也是一样。 曹操行走的方向也加剧了郭嘉的担忧,而二十分钟后,所到的地方更是证实了他的忧虑,绕过了丞相府的墙落,直抵了一座飘雪中高大耸立的墙楼前。 许都宫,南宫门! 离着老远,城门楼子上就已经有尉卫府的守宫将军戟指着下方暴怒的叫嚷着。 “皇宫重地,尔等何故兵马盔甲于此?莫非要造反呼?” “许都城中叛乱,丞相关心陛下安危,要立即面圣!尔曹速速开门!” 端起大铁枪,许褚嗓门粗的跟个低音炮那样,嗡的一声就叫嚷了出来。 为表诚意,皇宫尉卫基本上还是用的长安逃出来的功勋子弟,可如今谁人敢在许都城开罪曹操?尽管知道这不合规则,可是南门将军依旧不敢怠慢,急促的下了城楼,几秒后,紧闭的许都宫门先是咔嚓一声震裂了一层薄冰,然后在咯吱咯吱的声音中轰然洞开,看着眼前豁然亮起的宫内洞天,没有召集进去,曹操却是忽然回了一下头。 王厚是没心没肺的看着门开了,甩着马缰绳就想进去,冷不丁马被曹操横过来的马一挡,还一个急刹晃了下,而另一头,郭嘉这一次却是磨蹭了起来,在王厚有些发愣的眼神来回张望中,他是足足迟疑了两分钟,寒冬腊月,额头上竟然还微微冒出了些许汗水来,一张帅脸犹如承受着如何痛苦那样,直到狠狠一咬牙,这才终于是跟着轻轻一踢马两肋,也是策马向前行进。 看着郭嘉也跟着前行了,本来绷紧的脸似乎微微的松懈了些许,又好像一丁点都没变,曹操还是满脸冷酷的一马当先,甩着马缰绳小跑起来。 后世去过故宫和沈阳故宫,也去过西安的大明宫遗址,唐宫沿袭于汉宫,相比于明清宫殿,王厚感觉最大的差别就是唐宫似乎更加高耸大气些,不似宫道狭窄悠长,建筑森然密集的明清宫殿那么小气。 许昌宫就属于唐宫那种大气的类型,虽然房间比明清故宫要少的多,可气魄却是截然不同,高耸的宫殿楼阁拔地而起,土黄色的宫楼,穿梭奉纳的宫人宦官,处处透着一股子富贵之意,就算小雪飘零中也不改其傲视群雄的蓬勃气魄。 这也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弊端,为了营建宫室,奉养皇帝以及百官尊贵,仅仅建造宫室就几乎耗干了曹操的府库,一年宫室的花费足足超过了曹操领地内收益的三成! 可今天,满是怒气的曹操却是睥睨的直接闯进了他一手营建的宫室内,眼看着他带人直接在昭阳殿前翻身下马,而且是全副盔甲的直奔殿中,几个宦官无比惊慌的张开着大鹌鹑一样的宫袍,晃悠着乌纱帽边上两道垂帘,焦急的挡在前面。 “丞相!丞相!陛下尚未起寝!您不能往里闯,这不合规矩啊!” “给本相让开!许都谋反纷乱,有别有用心之徒正潜藏陛下身边,现在本相必须要见到陛下!” 大袖挥舞,曹操直接是甩开了两个老太监的阻拦,提着绶带扶着剑,径直的沿着台阶向前宫第一的昭阳殿奔去,几个老太监还想阻拦,却是被后面的曹操亲卫虎豹骑推搡到了一边。 也是故意一副气势十足的模样,挎着腰上的枪袋子,王厚也是腰杆挺得笔直的紧跟在后面。 然而在这儿,郭嘉又是犹豫了,他落在了第四个,甚至落后在了曹纯的身后。 曹操对于少年天子汉献帝还真是好,丞相府中都没有的上等绸缎,金银器皿,漆器饰物,却是在宫廷中摆的满满的,然而穿过高耸宽敞的宫堂,直抵了后面的皇帝寝宫中,新搭建的荆楚花漆春炕上,却是空空如也,上边的被褥也是完整的铺设在了那儿,明显皇帝昨夜并没有再此就寝。 “曹纯!让人把手宫门,剩下的,跟本相走!” 看起来宫里对昨个发生的血腥变乱也不是一无所知,怒喝一声,提着剑柄曹操又是暴躁的推开宫殿后门。 沉声答应一声,挥手干净利落的叫上个十人队,曹纯转身就跑,昭阳殿口再次翻身上马,大叫着挥鞭子反身南门,跟着曹操,王厚一行则是接着持剑拿戟,直奔着后宫扎去。 一群人中,王厚是走的最轻松的,因为在他看来,实在是没啥,他那个时代,皇帝的观念早已经烟消云散,谁也不归属于谁,不过是拿着点道具在旅游景区里瞎溜达而已。可跟在他背后的郭嘉,那些跟着的兵丁,甚至前面领路,暴怒中的曹操,一边走,一边身体都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就算穿越了这么久,王厚这个现代人还是无法理解古人对天命,对天下之主的敬畏,对于皇帝的忠诚感!佩剑上殿,在帝国的心脏横冲直撞,威逼天子,那是董卓!曾经曹操因为这条罪名,向董卓发起了声势浩大的讨伐战,可是现在,他曹操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可不逼宫行吧? 在曹操愤怒且战栗中,一行人持剑先后穿过了安昌宫,永宁宫,最后直接闯到了皇帝后宫所在的,嫔妃居住的百子坊。 一个个整齐的小院子密密麻麻林立在眼前,双眼赤红,曹操犹如室外之虎那样,左右顾盼着,明明嗅到了猎物的气息,不知道到底在何方,不过这功夫,一声尖锐怪异的大吼忽然在身边响起。 “曹阿瞒,纳命来!” 叫嚷着,院门口洞开,几个宦官咬牙切齿,龇牙咧嘴的持剑直奔曹操而来。 事发太突然,这一幕,看的王厚真是吓了一跳,然而没等他拔枪,这次曹操却是给他演示了一把什么叫马上英雄,眼看着第一个持剑扎过来的老宦官剑尖儿马上扎到曹操胸口了,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倚天剑白虹贯日那样嗡的出鞘,同样的满目狰狞咆哮中,咔嚓一剑,两人交错而过,炽热的鲜血噗呲一下子喷在了雪地中。 为首的老宦官表情似乎也被寒冬所凝固,轰然扑倒在地,可是连看他都没再看一眼,紧接着带血的长剑挥舞如匹练,脸上溅着血,曹操旋转着劈砍出去,一道只管向前杀去,因为两边有人形高达许褚以及也是游侠出身的郭嘉拔剑接过!李白诗云十步杀一人,曹操这却是十步杀七人!十步之后,嗡的收剑回鞘,他身后,董家安排在皇宫中,最后一道防线十一个自愿阉割的老小宦官已经全部倒在了血泊中,一多半是他杀的! 看着里面紧闭着的小院屋门,胡须上都淋漓的向下滴着血滴,瞳孔更是血红的好像血月那样,却是把手松开了剑柄,曹操扭头对着手持双戟的许褚吩咐道。 “带人围住院子,没有本相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途求!奉孝!你二人随本相进去!” “遵命!” 拔了剑,见了血,此时郭嘉倒也是一匹活生生的野兽了,没有半点犹豫,他是咣当一脚猛地踹开了屋子门。 里面顿时传出来了女人的惊叫声! 王厚的眼神也忍不住微微的眯了起来,穿越到这个时代一年多了,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汉献帝刘协,然而,这位大汉朝最后一位帝王,却没有他想象中,电视剧里那种英明神武相,或者高大帅气的国民偶像模样。 头上待着冕旒冠,身穿玄黑色云龙纹路庄严的汉代黄袍,两样神气的加持下依旧没有衬托出刘协的威严,他的脸略胖,颧骨圆凸,此时这位大汉皇帝用该有十九岁了,可却显得格外小,似乎只有十五六的初中生模样,如果要不是这个时空,穿着龙袍,到了王厚那个时代,戴上一副酒瓶底儿的眼镜,穿上套校服,扔到哪个中学可能根本就找不出来。 也许这才是董卓当初立他的真正原因。 在这位惊恐的帝王身后,则是同样惊恐的两个女人,左手边那个估计也是十六七岁,衣着凤冠霞帔,却又不是新娘子那种,混黄色的颜色破显得老成贵气,和刘协正好相反,这女人格外端庄老成,尽管恐惧,依旧陪同在刘协身边,幸亏她搀扶着,刘协才没有倒地。 右后方那个女人比搀扶着汉献帝的这位还要小一点,衣着的华丽程度稍稍逊色于她,可是这个时代的早熟与少年老成却是在她身上显露无疑,肚子大大的挺起,应该是怀胎几月了,此时她已经完全吓坏了,抱着被无比恐惧的缩在王厚献上的春炕上,炽热的炕却是让她不住地哆嗦颤抖着。 “丞相曹操,陛下在此,如此剑履上殿,入朝不趋,面染凶血,威逼主上!难道你要如董卓一般谋逆造反吗?” 熬过了最初的恐惧之后,那汉献帝身边的女人竟然是声色俱厉的呼喊出,一双杏眼瞪得滚圆。 这一幕倒是曹操没想到的,足足死寂了十几秒,终于,曹操是收起了戾气,双手抱拳,却是轻轻向下一弯腰。 “臣丞相曹孟德,拜见陛下!” 可旋即,他的声音依旧变得格外严厉而凶悍。 “车骑将军,国丈董承,承蒙天恩不知感激,阴谋聚兵谋反,现已伏诛!然此等罪孽之女,岂能留在陛下身边危机圣体!臣请速速杀之!” 昨晚的厮杀明显已经传到了宫中,曹操一番话倒是说的皇后伏寿无言,探寻的目光,落在了汉献帝刘协身上。 不过写过衣带血昭的刘协此时是何等的心虚,看着曹操愈发猩红的双目,他声音几乎都颤抖的不成调子,牙齿打颤无比艰难的重重摇着头。 “丞……,丞相……,董……,董贵人之父诚然有罪,可,可与董贵人无关啊!况且她……,她身怀六甲,朕!朕求丞相开恩,饶她一命吧!” “逆贼之女!安能无关!陛下不要受其蛊惑!臣请杀之!” 汉献帝到还算是个男人,这种情况下,还在试图为董贵人辩护,可是连挚友的背叛都经历过,与发小兵戎相见,从群雄中杀出来的曹操此时心如铁石,如何动摇丝毫!他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那就让她生下孩子,再行赐死吧!丞相,毕竟她怀着皇家的骨血啊!” 身体几欲跌倒,汉献帝又是悲切的哀鸣起来,可这一次,曹操也不再与他商议了,直接是抱着拳沉声吼道。 “奉孝!途求!送董贵人谢恩辞世!”。 让我杀!!! 一直跟旅游一般溜达进皇宫,悠哉淡然的王厚,此时倒是有些傻了眼。 第98章 没有无辜者 郭嘉这厮不知道投靠曹操之前是不是干过绑票的,或者和自己老板曹操加袁绍一样,闯过人家的新婚喜堂,抢过新娘子,曹操一声令下,犹豫了一路的郭嘉,这一次却是直接身不打哏就挤了过去,毫不介意的挤过了汉献帝与伏皇后身边,满脸狠色就像个市井游侠小混混,熟稔的抓起了董贵人的头发,揪着她就向偏屋走去。 生死大事,哪怕是个弱女子都是求生心切,被拖下抗,一手捂着头发,一手乱抓着,董贵人还哭喊着向汉献帝求救着,梨花带雨的哭泣着。 “陛下,救救臣妾!哪怕救救您的孩子啊!陛下!” 不知道是文官干久了还是酒喝多了体质下降了,董贵人这一扑腾,郭嘉一个人竟然还舞弄不住这个小姑娘了。热汗嶙峋而下,卡在了汉献帝与伏皇后前面,失去了昔日沉稳的郭鬼才无可奈何的低声叫嚷道:“王途求!” 这才冷不丁醒过神来,跟上两步,跟着扯着董贵人的秀鞋,王厚尽管是大脑发涨,可还是跟着帮了一把手,两人抬猪一样那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硬拽出了皇帝的寝宫来。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抄满门的贼人,放开本宫!” 生死面前,人的求生欲望何等之强!什么皇家体面都没了,就算被拽进了厢房里,董贵人依旧是哭闹挣扎不休着,指甲抓挠着,小嘴里还不断骂着乱臣贼子,硬是在郭忌酒脸上又干出来了四道血印子!沉重的心理压力让郭嘉寒冬腊月中满头热汗竟然把袍子都打湿了,厮打一翻后,勉强硬把董贵人按在地上,一边用随手扯下来的绸子去捆她的手,一边郭嘉又是焦虑的大叫起来。 “王途求,你还在发什么愣,动手啊!!!” “可……,可我们这是在谋杀一个怀了孩子的小姑娘!” “一个女人而已,非得要她死吗?” 两个男人合力去扼杀一个手无寸铁还怀了孩子的小姑娘,这要在后世电视剧中,一切反派要素都齐全了!一个多月前,他还在讽刺指责当众杀害任夫人的关羽,可现在却轮到他来做这种事!王厚能毫不犹豫的对自己敌人扣动扳机,可对于董贵人,对于这么个小姑娘,他实在有些下不去手,满是茫然,软弱的向后退着,王厚还忍不住摇着头。 谁知道他话音没落下,郭嘉却是猛地抬起了头来,愤怒的大骂了起来。 “王途求你个糊涂种!进宫时我还自叹不如你!没想到你这么愚!你进城时候十字口杀人你没看到吗?今个要是董承得手了,在上面排队候斩的就是你,我,还有你的节小姐了!” “斩草不除根!你是等着这董家女人在皇帝面前挑拨下咒还是等着她把孩子生下来找你,找我,找主公复仇?她不死你我就要死!这就是政治!就算你不要命,你能看着红节跪在刑场上吗?” “快动手!” 一席话就好像闪电那样击的王厚一个踉跄,脑海中全是血淋淋的十字街口!彻底被骂醒,下一秒,他也犹如忽然变成了野蛮狰狞的野兽那样,红着眼睛,咆哮着扯下了一边挂在窗口的彩绸。 在董贵人绝望的叫骂挣扎中一个绳套套住了她纤细的脖子,另一头团个绳结往梁上一抛,拽着绸子,也像是被勒断气了那样吐气开声惨嚎着猛地向后面拽去,郭嘉则是终于趁机躲了开,旋即跟着他一起狼嚎着扯起了绸子来。 被胡乱的绑在身后的手拼命撕扯着,一张青春靓丽的脸颊因为窒息而涨得通红,被绸子勒的歪着脑袋,一双莲足竭力的踢踏在半空,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董贵人挂在绳子上尚且挣扎着最后一丝呼吸,听着扑腾声,王厚是根本不敢回头去,只能是扯着绳子竭力的咆哮嘶吼着。 两个男人都是大汗淋漓的剧烈喘息中,足足扑腾了七八分钟的董贵人,修长的大腿硬抻着笔直,香舌都被吐了出来,手腕上满是血印子,僵直的挂在房梁上终于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行了途求!” 看着她睁的大大的眼睛,郭嘉也是终于松了口气,松开了绸子,又是拍了拍王厚的肩膀,却没想到这仅仅轻轻的一下,却是吓得王厚犹如见了鬼那样,扑腾一下子软倒在了地上。 ………… 又是几分钟,精疲力竭且浑身发软的王厚与郭嘉先后从那个偏房摇晃了出来,下一刻,双眼无神轮到汉献帝刘辩了,一瞬间犹如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那样,他是瘫软着坐在了地上。 看着郭嘉脸上的狰狞与王厚的微微恍惚,也知道打成了目标,曹操是终于重重的一作揖。 “逆贼以伏诛!臣告退!” 带着王厚与郭嘉,转过身去,曹操是大步流星急促的向外走去,可没走两步,忽然间他又是若有所思的回过了头,搀扶着跪坐在地上,跟丢了魂那样的汉献帝,皇后伏寿那一双犹如炉子里烧红的煤炭一般殷红的眼睛却是猛地闯入他的眼帘,一瞬间,曹操再次身体僵了下,可是片刻之后,视线又是若有所思的掠过王厚,落在了刚刚绞杀董贵人的屋子,最后回到了前面来,没有做丝毫停留,曹操径直出了屋子。 一道又是按照原路向回返去,似乎每个人都是心头无比的沉重,一路上死寂的犹如只剩下马蹄子噼里啪啦的踩地声以及军士盔甲铁件碰撞的乒乒乓乓声,然而才刚刚走出宫门,忽然间,郭嘉又是神经病那样忽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郭某恭喜丞相了!” “未等丞相彻查,董承王子服之流争相授首!如今我内部已然稳如泰山,与袁贼之战再无后顾之忧!下官恭喜丞相贺喜丞相!” 似乎郭嘉的笑声也带传染力的,跟着他疯子那样大笑,曹纯,许褚,那一个个杀进宫的亲卫,甚至最后曹操自己也是笑了,笑的那样的放肆,可是连成片的笑声背后,却是一张张满是虚汗惨白的脸,那笑意,一点儿也不开怀。 而王厚,到最后也没笑出来,他是颇为沉重的回头看了一眼,今天这一幕,算是又给他上了血淋淋的一刻。 在这个政治的角逐场,没有无辜者,只有胜利者与死者! ………… 一场衣带昭的叛乱犹如流行一般的爆发出来,又如同流星一般的湮灭下去,甚至董承王子服等叛贼的脑袋都是仅仅挂了半个上午就被丢到了乱葬岗子中,除了空气内尚且未散去的血腥味外,足足死了两千多人的大政变再没留下半点痕迹,似乎没在许都发生过那样。 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平静的表面中,一系列的暗流涌动,在小小的许都城急促的卷起了阵阵波澜。 首先这场权力角逐中,曹操无疑是最大的胜利者,除掉了朝中一大批有野心的外戚,极大的震慑了那些忠于旧汉的世家,还收回来一大堆格外重要的职位,正如郭嘉所言,政变反倒是成为了一件好事儿!这在与北方袁绍争雄的前夜清理了内部不和谐的声音,整个中原阵营可以团结一致的与袁绍的河北集团决一生死了! 而且这一批被族诛的大世家手里,还夺回了广袤的土地,人口,这几天从抄家抄出来的田亩账册中统计,王厚计算出不下九十六万亩田地,至少十四五万的奴婢佃口,好大一块蛋糕! 还是上次的分赃比例,曹总拿大头,剩下的麾下各将按功分配,不过这一次王厚可不大公无私了,政治争斗中没有无辜者,所以该拿的不拿白不拿,他是毫不犹豫的大笔一挥,给自己划了一万亩的田地,就挨着许都他原有那块农场边上。 按照这一年多他和曹红节四处记录氏族志,王厚这也能从原本的小士族,晋级成中等士族了! 不过胜利的代价不是没有的,这些天,王厚明显感觉到曹操照比他认识的那个曹操,还要更加阴沉冷厉了几分,杀伐果断,宁杀错勿放过!这几天被他下令暗中处决的政敌都有三位数了。。 这个形象,已经更接近演义中那个白脸大胡子的奸雄了!也许之前曹操还在做一个兴汉的忠臣与篡汉的奸臣之间犹豫徘徊着,可这次汉献帝的衣带血诏,是彻底帮他下定了决心。 除了曹总这个最大的胜利者之外,另一个最大利益获得者,居然是他王厚自己了! 第99章 王族长 都说曹操嗜血好杀,可这次遭遇如此严重的谋逆反叛,曹操却依旧没有大搞株连,像诛杀董承王子服等人的夷三族,也不过是父,母,妻这样的小三族,也就是把董承父母兄弟妻子等近支斩杀,并没有株连到旁系,甚至连他妻子娘家都没有动。 这要是按照秦始皇或者汉武帝时候巫蛊之祸夷三族的大族论,恐怕连清河董氏,太原王氏都得跟着被连根拔起,那就不是这一千来人的事儿了,恐怕受牵连的得有十万计以上,相比于几位千古一帝,枭雄曹操,已经可以称得上仁一字了。 可就算是如此,在许都为官或者求学的太原王氏依旧是忧心忡忡,噤若寒蝉,而且王氏在许都的领头人王子服死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蛇无头不行,太原王氏在许都中急需要找一个新的领头人。 有谁比王厚更合适? 就连他新任的大司农长史都是次要的,那天他和郭嘉跟着曹操进攻缢杀了董贵人,有心人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对于汉室的死忠世家来讲,他是绝对的乱臣贼子,可对于有野心,渴望高位之人来说,王厚就是丞相心腹,绝对的心腹!大红大紫之人! 跟着他,保管是升官坐火箭那样,一路青云! 于是乎,太原王氏的热情,让王厚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了! 这一大清早,王厚偏僻的伏牛山小山庄,大门咯吱一声的长了开,坐着马车,王厚打着哈欠迷糊的刚刚出门,哗啦一下子,门口却被挤满了。 在王厚目瞪口呆中,一个个“山沟里的穷亲戚”是争相恐后的冒了出来,拥挤到了他的马车前,有的拿着土产东西往上递着,有的则是拿着竹简诗卷往上举。 “王大侄子,俺是你邻居的王高叔啊!恁还记不记得!” “拜见王厚叔,小侄是祁运村王喜之后王槐,奉父命特来拜见叔父大人!” “途求叔爷,小的是您侄孙子王可敦啊!……” 前几天政变结束时候,陆陆续续忽然冒出来几个亲戚来探望他,还让刚刚经历了杀戮的王厚心情稍稍舒畅了点,可今个,这一下子冒出来的几十号“穷亲戚”,实在是令王厚差不点没迷糊过去,迫不得已,他是无可奈何的站起来大大做了个罗圈揖。 “诸位……,亲戚们!听我说!听我王厚一言!” 别说还真好使,他这一嗓子,老的老小的小,全都安安静静的闭了嘴,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丞相召王厚议事,巳时必须抵达丞相府,否则的话当受惩罚!诸位都是我王厚的亲戚,也不想我王厚挨罚吧!这样,我让福伯在府内设宴,各位先在府中等候,等王厚下职归来,在一叙乡情如何?” “王叔说的对!公事事大!大家让一让,让王叔先过去!” “王老实,说你呢!别挡我叔爷的道!” 稀里哗啦的嘈杂声,王厚可算是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前头赵云急促的引着路,坐在马车中,王厚是不住地擦着脑门。 好家伙,以前自己孤家寡人时候,也没觉得什么,如今王子服倒了,亲戚多起来了,反倒招架不过来了。 一路上紧赶慢赶,可算今个没迟到,不过看着坐在三级台阶曹总那张阴沉着的老脸,王厚又是一脸的悲催的,现在他还真怀念自己当仓曹的时候了,虽然官不大,见谁都得点头哈腰的,可是不用点卯啊!迟到早退什么的都无所谓,把活交给属下干,王厚一天是闲的蛋疼,光忙活他的副业去了。 现在倒好,虽然一出门是谁都见自己点头哈腰了,可完全被拴在了这里,刚刚假公济私划给自己一万多亩田,可是眼看着春耕在即,他连规划下生产,见见自己新来的佃户员工的时间都没有,每天都得紧张的参与到曹操对北方的备战中。 万一来晚了,曹总还会大棒子伺候! 不过今个的会议气氛倒是颇有些古怪,王厚这才刚挨着郭嘉这货坐下,后者旋即就跟变态似得阴仄仄的给了自己一个诡异的笑容,旋即又是猛地回过了头去。 这家伙咋回事儿!出门忘吃药了? 嗡的一声,议事铜钟被猛然敲响,本来还稍稍有些嘈杂的大堂之瞬间为之一静,没工夫想刚刚郭嘉那诡异的一笑究竟是什么意思,揣着袖子里的报告,王厚就紧张的想要站出去。 最近天下真的是很乱,去年征讨吕布时候,吕布的好基友河内太守张杨曾经意图围魏救赵,攻打梁国以吸引曹军回师,可这哥们太高估自己的领导能力了,曹操还没来得及为他犯愁,他部将杨丑却是忽然暴起,斩杀了自己太守,脑袋送到下邳城来,表示归顺曹丞相的领导。 可今个春,看曹军后撤回许都了,河内郡再一次不安分起来,河北袁绍四世三公的威力发挥了个十足,曾经是袁家门生的固眭又是杀杨丑,以河内郡欲投靠袁绍。 河内郡地理位置可极其重要,横跨黄河南北不说,曹操赖以藏身的许都颍川郡就紧挨着河内郡,位于河内以南,一但这儿归了袁绍,官渡之战就不会发生了,袁绍完全可以以此为基地,沿着太行山平推到许昌来,打的曹操无地可藏,所以这几天曹操以曹仁为主将,史涣为副将,督军一万,意图北上讨伐固眭。 这就需要粮食,而粮食调度找谁?找他王厚啊! 然而,没等王厚把昨夜连夜制定出来的调粮计划交上去,另一个人物却是抢在他前面站了出来,对着曹操重重的一鞠躬。 “下臣度支令王光,拜见丞相!下臣有事要奏!” “讲!” “丞相,先日里丞相以户曹王厚,采风使节制《氏族志》,为天下氏族孝廉纳粮之考,然我晋阳王氏,空有上族之名,孝廉之享,却无族长之位,臣以为不妥!” “今许都之中,王氏德才兼备者,非大司农长史王厚公莫属,而先前靖远堂主,移除王厚公父母祭祀之逆贼王子服已然伏诛!下臣斗胆,请王厚公归宗,担任太原王氏户主之位!” 难怪刚刚郭嘉这货一副神经病模样,跟着曹**宫杀贵妃可不是白跟的,现在曹操是陆续开始回报他这些忠心部下了,把王厚举上太原王氏的族长之位,也就是这功劳犒赏之一了! 难怪今个早晨,这么多穷亲戚一块来堵他家门! 而且上一次王厚这硬着脖子博了曹操与王光两层面子,这次怕他犯倔,曹操甚至又是亲自站起来,言语中带着亲切,笑骂着对王厚吆喝道。 “王途求,上次是碍于父母大孝,汝情有可原,可这一次,王子服那贼人谋逆,老天已经帮你报了这个大仇,如今认祖归宗,让先人灵位安寝,你该不会再推迟了吧?那就真是不孝之人了!” 上次是怕牵连,迫不得已!这次要是再撅曹总面子,那就是脑袋被驴踢了!王厚是连忙从臣僚群中站了出来,在朝列中间,挨着王光恭敬的重重一鞠躬,也是用着这个时代的文言文文绉绉的回着。 “先王厚以私故,拒绝归宗,拂了丞相好意,已经是深感罪孽深重了!此时仇怨得报,又得丞相之劝解,下臣如何敢不从!谢过王光公另眼相看,途求虽然才疏学浅,定当定力为之!” 好家伙,一番话答下来,王厚这本来一个一钱不名的小地主,摇身一变就镀上一层金光,成为了太原王氏的族长了!! 只不过在王厚兴奋的作答,以及曹操满是笑容的颔首点头中,一旁的中书令荀彧却是脸色阴沉,另外杨修,陈度,华歆等大士族出身的官员,无不是跟着皱了皱眉头。 可这一次,一贯是强硬的荀彧却是避口不言了,剩余杨修也是无话可说,这三月开朝头一件大事儿,就这么顺利的被定了下来! 第100章 小脾气? 难怪荀彧等人的脸色不愉,这个时代的社会主流格调是家比国大,宗法大于国法,曹操这一道上封这个将军那个侯,却也没封过那个那个人为家主家督什么的,干涉别家家政就和后世干涉某国国政一样恶劣。 这也是王厚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的重要原因,在传统士人看来,反抗家族的安排那就是大逆不道,要不是他对曹操有用,曹丞相护着他,郭嘉还住在他府上,不然这功夫王厚可能早就被王子服以宗法暗杀了。 可现在,虽然没叫正式封,可是在王光与曹操一唱一和之下,等同于封王厚为太原王氏的家督了,前一阵王厚的清丈土地已经等同于拿地方士族的族权开了一把刀,如今这又公然插手到世家的权利中,荀彧等大士族官员能舒服都怪了。 可不舒服又能有啥招,太原王氏崇文堂的族长王光都不反对,太原王氏也没有跳出来反抗的,他们别家同样没有资格干涉太原王氏的家督任免,更何况现在还是董承刚刚造反之后这个特殊时期,人人紧张。 一场朝会剩下的王厚就没太注意听了,满脑袋都是自己这个新头衔,太原王氏族长! 说实话,汉末的太原王氏远没有隋唐的太原王氏值钱,这个时代压在太原王氏头上的大世家太多了!最顶上两个四世三公,弘农杨氏,汝南袁氏,皇族刘氏也是庞大的到处都是,就算同姓,这个时代更加势大的是王家分出去的分支琅琊王氏,后世王与马共天下的王导,王敦都出自琅琊王这一支,目前在许都的尚书左丞王朗都是琅琊王氏出身。 算一算,太原王这个时代在许都拿得出手的好像除了个度支令王光,也就他这大司农长史王厚了。 而且其实王厚这族长含金量也是相当低,太原王氏分为两大支脉十三堂,现在只有崇文堂的族长王光支持他,因为王子服的关系,甚至他出身的靖远堂族老都未必肯挺他。 更重要的是,现在并州还在袁绍的占领之下!太原王氏的族产他是一毛钱都沾不到,这不说,在许都做官求学的王家族人他还的出钱出粮食帮衬些,唯一一点好处,在许都的王氏成员他可以驱使给他办事了。 不过到底怎么说,他也换上了个好听的名头,这头曹操刚宣布散堂,那头他就是迫不及待的溜了出去,而且不是往家跑,而是一拐外往丞相府更深处钻去。 本来还满是笑容的郭嘉,目送着王厚离去,他的笑容渐渐消逝了,反而被一股子凝重所取代,皱了皱眉头,他下意识回过了头。 威严的三级台上,曹操那张脸亦是阴郁了几分,忍不住叹了口气。 ………… 第一时间王厚要干什么?找曹红节炫耀去啊! 前几天这妞不理他,搬回丞相府去了,这几天政变结束后不知道为啥这妞还是没理他,还是搬回了丞相府,这几天他也忙的跟个无头苍蝇似得,没时间来找她,今个,王厚是下定决心,挨板子也要把事情推开,带这妞好好逛荡逛荡庆贺下了。 然而!还是上次那个小侍女,王厚翘着脚巴眼等了半天,这小妞依旧是很傲娇的昂着个脑袋回了来。 “王令官,我家小姐说不见你,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家小姐了!” 这王厚就有点傻眼了,上次不理他,因为吕姬跟他闹小性子,这可以理解!哪个女的也愿意看见自己多个“妹妹”,可刚刚经历一次生死,正是心灵需要慰藉时候,还和他耍小性子,这就有点不可理解了,脑瓜子上青筋直跳,拍着大腿,王厚也很古人的叫嚷起来。 “回去告诉你家小姐,如果她要真和我王厚恩断义绝,让她割一段青丝送到我门上,自次此我王厚绝不再打扰,如果她还顾念旧情,让她今晚亲自来找我!” 叫嚷完,王厚也是傲娇的转身就走了,留下那个小侍女站在这儿直发愣,好一会方才也是重重一跺脚,转身急促的向里跑了去。 丞相府大门口,郭嘉居然还在那儿等着他,看着王厚催头丧气的出来,这家伙拥上前面居然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和他打趣着。 “如何?途求又被节小姐给崩了?” “年轻人之间的事儿,能叫崩吗?奉孝兄没谈过恋爱,你不懂!” 摇头晃脑的,王厚一副过来人模样,反倒是把郭嘉给噎了一下,看他翻身钻上马车,郭鬼才气急败坏的跟在后头也是一下子钻上去,特意在王厚用羽毛做的垫子上顾涌下屁股,做的舒服点,这才又是骄傲的哼哼着。 “郭某出入烟花酒肆时候,途求你还在被先生罚抄经书呢!还我没谈过恋爱,郭某看来,什么情啊!爱啊!都是些虚幻缥缈的玩意,像郭某这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才是真正情圣境界!途求,你还有的学!” “所以你连个放政之后,让你急匆匆赶回家,就为吃一口她做的热乎饭菜,看到她,似乎什么困难都不足为虑,待在她身边,整个世界都轻松起来,真正知冷知疼女人都没有!” 别说,让王厚充满神往的一顿叙述,郭嘉还真是迷茫了起来,好不容易醒过神来,看着王厚一副幸福的笑脸往窗边上一趴,他是再次几欲吐血,直能放赖起来。 “节小姐何时为途求做过热乎饭?郭某怎么不知道?” “她会为我做的!今晚她就得来找我!” 说到这个,王厚是格外自信的一挺胸脯,看着他的模样,郭嘉是终于泄气了。 头一次,好像曹操交给他的任务完不成了! ………… 为了曹红节晚上来找他,这次王厚还特意没回城外的庄园,特意回了城内王府,不过回来时候,却真是被吓了一大跳,好家伙,提着礼物排队往他府里进的士人书生,武将高手还排上队了,更有甚者,看他马车过来,一个面生的家丁趾高气昂的挥着衣袖嚷嚷着。 “哪儿来不开眼的,不知道马车停在府外大街吗?快出去,否则让人给你推出去!” 在王厚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幸好王杆子这货一直是站在门口等候着他下班,认出自己家老爷的马车,没等那生手说完,他已经是心急火燎的快跑了过来,上去一个大耳瓜子呼那新丁后脑勺上,打的他一个趔趄。 “老爷!您消消气!这人是新来的,临时工,小的这就罚他去倒夜香去!”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指着热闹的王府,王厚愕然的问着,却是问的王杆子也是满脸惊奇。 “老爷您不知道?” “刚刚本家老爷王光王大人来了!言老爷您今日认祖归宗,并且德高望重,被众房推举为我太原王氏的族长!在许都各脉都是前来宴饮庆贺,我父亲赶紧这就备下酒宴!然后各房老爷就都来了!” 这年头请客可不便宜!看着一个个络绎不绝的王氏族人,王厚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剧烈抽搐了两下,不过旋即,这些琐事儿又是被他丢在了一边,颇有些急迫的扯着王杆子衣领嚷嚷着。 “你到街口去迎着,一但节小姐回来,带她马上来见我,要是有刚刚我遇到这样的白痴,你这领家也不用干了,给老子一块儿去倒夜香去!” 头一次看王厚这般严肃,吓得一机灵,王杆子是赶忙一鞠躬:“老爷您放心,定当完成任务!” 说着,他还扯过了几个跟着忙碌的家丁,急促的散落到了街上。 这一幕,看的郭嘉的嘴角又是禁不住扯了扯,他忽然间是无可奈何的在王厚身后一抱拳。 “既然有酒,就少不了我郭奉孝,途求兄自去忙碌,郭某可先去喝上几杯了!” “哦!郭兄自去!” 现在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王厚是赶忙回过身来,如释重负的一拜,旋即急促的迈步进了府中。 到底是自己家,熟悉,没和那些过来道贺的客人走一个道,从右侧仆人走的甬道钻进去,这才刚进了二进的院子,管家老王福又是红光满面的迎了上来。 “老爷您可回来了,王光王大人一直在里头帮着张阔,在许都的本家老爷可都等着面见您一面呢!” 这个时候其实最应该招待客人收买人心,可是今个王厚心情却是格外的烦躁,他是恼火的一挥衣袖:“就说本老爷心喜不胜收,跪在祠堂中祭祀祖先不出来,你和王光老爷今个先把各家本家招待了!还有,一但红节小姐回来,直接带她来祠堂见我!” “额,老爷……,刚刚丞相派人来,把夫人…………” 一下子愣在那里,傻了几秒,王福才又在背后伸出手叫嚷着,可这功夫,王厚已经走远了! ………… 倒也不算王厚在这个时代白混,他虽然是应付,找的理由却是格外充分,朝廷尚且举孝廉,这个大家族为重的情况下,孝道在社会氛围中显得格外重要,甚至还有孝子为父守孝几十年,一出来就被朝廷征辟为太守,再过几年曹操处死政敌孔融,用的也是不孝的罪名! 听闻王厚一回来没参加宴饮招待客人,反倒是跑到祠堂里祭告祖先,包括王光在内不少人还对他赞誉有加。 不过估计要是他们看到王厚在祠堂里的状态,就不会这么想了,说不定还能打他两撇子。 一个藤椅,一壶茶水,背着手转着圈儿的王厚就跟个老娘们那样患得患失,絮絮叨叨起来,来回不住地忐忑的念叨个不停。 “这娘们,还不过来!闹得哪门子啊?” “莫非,因为这吕姬真把她气到了?实在不行,贴一部分财产,把这吕姬嫁出去得了?” “还是我今个话说狠了?” 转了半天,嘟囔了半天,也晃悠渴了,王厚可算是提起茶壶,咕咚咕咚的灌了起来,然而他才喝了一半,大后院又是传来了王福的呼喊声。 “老爷,夫人回来了!” 噗呲~ 一口茶水,被王厚生生喷出去大半来! ………… 要说男人还真是面子动物,刚刚还患得患失的,这一出祠堂门,王厚就不是他了,成驴了,声音昂扬,气势十足,他是一副“愤怒”的模样高声咆哮着。 “你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在相府……” 可话音到此戛然而止,一股子失望之色猛地在王厚瞳孔中浮现出来,被王福跟随着带进来,被他大嗓门吓一跳的女人,是吕姬! 眼神略带了些许慌乱,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冰冷且硬邦邦的模样,略微低头不看王厚,声音也尽量保持着那副进府时候高冷的状态,可是吕姬的声音明显急促了几分。 “今日相府来人,招妾身入府觐见丞相,丞相招妾身于内府,询问了些府中日杂之事,并认妾身为义女,赏赐了些金银绫罗,并没有非分之事……” 也怪曹操这好人妻的名头名声在外了,连吕姬都有些顾忌,赶忙把义女这事儿搬了出来,然而,没等她说完,王厚兴趣乏乏的声音却是已经响了起来。 “我知道了,你也倦了,回房休息去吧!” 这才抬起头,目光中,却全是王厚失望转身的半面神色,一瞬间,吕姬如遭雷击那样战栗了一下,下一秒却是再一次重重的低下了头。 看着王厚又是回了祠堂,老王福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了,颇有些悲催的对着吕姬重重一抱拳。 “夫……,吕,吕姑娘!这老爷在祠堂等候曹小姐,府里总得有个人去主持宴席啊!光凭着外家王光老爷还有老奴也不是个事儿啊!” “送我回房!” 沉默了几秒,吕姬的话让王福一张老脸禁不住一苦,不过旋即又是一松。 “把丞相赐予奴家的乡亭夫人仪袍一并拿来,奴家换上衣服,这就替老爷招待客人!” “夫人您高义啊!这边走这边走!” 称呼又是变了回来,满是焦虑与炽热,老王福在前面急促的引路着,迟疑了一步,黛眉星目又是狠狠看了一眼禁闭的祠堂,紧咬银牙,吕姬是提着裙子快步跟了过去。 ………… 今天王厚就任许都太原王氏家主的宴席,举办的格外成功,王府的火锅,麦酒以及刚受封亭夫人吕姬的落落大方,给那些前来拜会的王氏宗亲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然而,一直等到了半夜客人散尽,王厚终究还是没等来曹红节,没有等来她的人,也没等来她送来的青丝。。 “这个贼婆娘!到底想怎样啊!” 漆黑的祠堂中,狠狠一拳头砸在桌子上,震的珍贵的白瓷都跌落在了地上,一双眼睛满是燥热,王厚是恼火的咆哮着! 第101章 不对劲 连续几天,王府上下以及大司农官署大半的属官,都品尝到了这位新上任的大司农长史暴躁的一面。 家里就不用说了,王杆子已经是哭丧着一张脸,奔波于府中到城外村沼气窖口送夜香的道路上了!他都这样,因为些小事儿挨骂挨罚的家丁下人就更不知道多少,府里紧张的就连那个吕姬刚入府时候,爱好睡懒觉的小侍女兰儿一天也不得不打起二十四分的精神,眼睛瞪得溜圆,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为政上,王厚更是堪称急功近利!从丞相府户曹交接出来,第一天到大司农府,他就差不点没把衙门拆了!几条新官上任烧的大火,差不点没烧得那些跟着朝廷东迁的前汉官员吐血出来! 第一条就是,历代积存的文件公文全都得给他从竹简抄写成纸制的,天可怜见,好几万斤的竹简啊!而且之前的大篆小篆,繁体隶书也一并得给他改成简体,这两样就差不点没要了那些昏昏沉沉度日的小官小吏的命,就连六十上下的老头子,都不得不睁着一双昏花的老眼,整天盯着王厚的简化字表,逼着自己尽快学会简化字,连续十几日的大司农公文,更是错字连篇,折腾的对应衙门也是直吐血。 他一个人折腾,小半个许都都是被折腾的怨声载道的! “途求,你太急了!” 还是蹭着王厚的马车,一边向府里晃悠着,一边郭嘉还是苦口婆心的劝解着,然而,此时已经化身为工作狂人的王厚,却是一边翻着手中新写的公文,一边头也不抬的哼哼道。 “古文竹简以繁称道,繁则声多乱,让人难以一目查清,乱中生弊,积年故吏上下其手,损公肥私,今我不推广简文,就没人能改革历代积弊!” “途求,郭某也不是说简文不好,可是多年实行下来的竹简繁文,不是一天一日可以解决的!就说纸吧!蔡侯纸的确易得!可你这一个衙门,几乎就将许都大半贡纸给占去了,还有兴文,你……” 还想说教,可是看着王厚目不转睛看着公文的模样,他是无可奈何的终于叹了口气,旋即恼火的大声训斥起来。 “途求,你不只有曹红节!你还有你的阖府上下!你现在是太原王氏的族长,你还有你的同宗门生!尤其是丞相还需要你的报效!大丈夫为人出世顶天立地,岂能因一小女子而乱了方寸?你这像什么话?” “你知道红节在哪儿?” 王厚是终于放下了公文,猛地抬起了头,头一次,郭嘉觉得这个老实又贪心的家伙眼神锐利的甚至堪比他主公曹操,下意识缩了一下头,堂堂郭鬼才都有了些进退失据,急促的摇晃着脑袋。 “曹小姐乃是丞相府宗亲,郭某如何得知她的去向,或是回礁郡老家祭祖,又或是关中踏青,谁知道!” 又是拿起了公文似乎认真的看着,王厚没再搭理他,也是心虚怕他再诘问啥,郭嘉也是缩回了马车另一边,懒洋洋的缩着脖子,不知道再盘算些什么。 明天是五日一次的汉代礼拜天休沐日,除非袁绍打过来了外,所有人明天不用上朝,所以今个马车是悠哉悠哉晃出了许都城,要是以往,新获得了一万多亩田地,又是一两千号佃农,王厚估计早就迫不及待的把大家伙聚拢一堆,积极的布置起开春农耕起来,可这一次回了庄园,他却是懒洋洋的提不起力气来,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 院子那头隐隐传来了丝竹之声以及偶尔的女子银铃般笑声,估计是郭嘉这情圣大浪子又偷偷的饮酒作乐,同时不知道勾搭上了自己手下那个侍女大姑娘。也懒得管他,看完剩下几本公文之后,王厚把大袍子一甩,也是烦乱的钻进了浴桶里。 脑袋乱糟糟的,似乎什么东西都钻了进来,可又什么都想不出来,双眼发直,王厚看着棚顶一副呆呆楞楞的模样,如果用后世的形容词来形容他,那就是进入了事业的迷茫期。 穿越来的第一段时间,每时每刻都是为了保住脑袋而努力着,然后又是为了能吃上肉,不挨冻而努力,再忙着忙着,又是为了投奔自己的人有条生路,可以吃饱饭而努力,现在这一切都达成了! 下一步又是为了什么而努力呢? 而且身边少了那个时而坚毅时而萌蠢的家伙,再努力下去还有意义吗? 万一曹红节和自己真分手了! 一想到这个,王厚心里就是空落落的,哗啦一声,他又是从热气滚滚的浴缸里坐起来,烦闷的喘着粗气。 可这功夫,咣当一声,一块石头破窗而入,不偏不正,正好打在了浴缸里。 愣了一下,下一刻王厚却是颇有些兴奋而焦急的猛地蹦出去,胡乱擦了两下,披上羽绒大袍子,鞋都没穿上,他就急促的钻出了浴室。 人在一起待久了都是有默契的,果然,在王厚急匆匆的目光中,一个瘦小的身影背着大被服卷儿正微微发抖的等在那里。 “红节!” 本来一肚子恼火抱怨这一刻全都没了,就跟个大狗熊似得,王厚笨重的两步奔到了她面前,不管不顾的一把抓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看着他湿漉漉的脑瓜子,曹红节那俊俏消瘦的小脸上,也是露出了一股子发自内心的温馨笑容来。 “走,进屋!” 什么话都没问,扯着她的小手,王厚转身就要奔着暖炕而去,谁知道这一下却是没扯动,反倒是被她拽了回来。 “大冷天的,什么话都进去说!” 满是愕然,王厚急促的向屋子里指了指,热乎乎的暖炕似乎还蒸腾着热气,可不想曹红节却是忽悠一下把背着的被服卷甩了下来,重重扔到了他怀里,旋即还拍了拍小手上的灰。 “不是说要带我钻高粱地吗?就是今晚,走吧!” “高粱七月才高啊!” “你去不去!” 看着这妞又是熟悉的撅起小嘴儿发火,王厚是赶忙的举起手来投了降。 “去!去!当然去,有红节相陪,熊瞎子窝都去!” “你这贫嘴的废材!” 转怒为喜,小脸上翻起一丝好看的红云,曹红节又是气呼呼的指着他鼻子笑骂着。 ………… 大冬天虽然麦子都割了,可好歹有一堆堆被冰雪覆盖的麦秆儿堆在那儿,棉袍子,夹袄什么的往地上一扔,大被服卷儿再往里一塞,王厚觉得自己也是个战斗民族了,拥着窈窕的小白羊,他就哆哆嗦嗦钻了进去,然后这大草垛就好像招了一万多只耗子那样,浑身抽筋儿的翻腾起来。 可算体验了把余占鳌和九儿在高粱地里的爱情,足足翻腾了几次,月亮高照当空时候,两个精疲力竭的人这才湿漉漉的从草垛顶钻了出来。 其实这个时代也挺好,至少王厚就想象不出,如果他没穿越前,会和哪个女人一块儿静静地躺在麦秆上,玩浪漫的看着一袭圆的都要裂开的大月亮。 估计就算他艰难的交到了个女朋友,也是每天为了房贷车贷,婚礼票子而忙碌的跟孙子一样吧! 男人满足之后一般会沉默,女人则恰恰相反,于是乎王厚枕着胳膊,身边的曹红节则是唧唧咋咋起来。 “几日不见,你够嚣张的啊!居然让本小姐去亲自找你!” 王厚没说话,曹红节也没需要他说话,一只小手拿着自己一缕青丝在他身上乱哗啦,这妞又是气哼哼的解释着。 “算你走运!这几天丞相派我去青州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不然早打你个满脸青了!当上个破太原王氏的家主了不起啊!” “还是算你走运!本小姐给你揽到个好活!再在这个破长史任上待两个月,丞相就能提拔你成为琅琊相了!两千石的大员,去了那儿你可得给我好好干,把粮食什么的收的足足的,丞相可是看我面子上才给你升官的,打了本小姐的脸,等我回来,看不打你个满脸花!” 这个时候的男人虽然沉默,可却是格外的敏锐,王厚忽然扭过了脸来,愕然的问道。 “回来!你还要去哪儿?” “去执行任务啊!别忘了我也是虎豹骑!大敌当前,出去执行任务不是理所当然!” 说到这儿,曹红节还神往的咬住了自己小手指,希冀的闪烁着一双明汪汪的大眼睛。 “如果这趟任务完成了,袁绍应该就的吃个大亏,回来本小姐就能跟着升官,拿个大将军用该是不在话下,到时候你这废材不努力的话,就得跪迎本小姐了!” 说着说着,曹红节还乐出了声音来,然而,这一次王厚却没跟着乐出来,反倒是眨巴眨巴眼睛,重重的多看了她几眼,旋即又是躺了回去,还把被往曹红节的身上搭了搭。 “是,我英明神武的曹大人!再躺一会吧!” “恩!” 终于是安静了下来,曹红节的小脑瓜还向着王厚的肩膀重重靠了靠。 ………… 一大早上,昨夜也忙活了半夜的郭嘉尚且睡得迷迷糊糊,冷不防他的大门就被咣当咣当砸了起来。 “谁啊谁啊谁啊!途求,我说干什么!大休沐日的!袁军打过来了啊!” 和昨晚颓废的快没油了的王厚相比,简直跟换了个人那样,拍开他的大门,王厚是兴奋而急促的不断叫嚷着。 “大丈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平天下是丞相的事儿,咱们当然得修身齐家了!我已经让王福把河西八村的乡老叫了过来,伏牛山下十五屯的生产队长也往这儿赶了,今个要把明年春的生产全都计划出来,再不出门就不赶趟了!” “途求!大哥!!!这是你家事儿,关我郭某何事?你去吧!我还要谁个回笼……,喂!途求,王厚!别拽,衣服还没穿呢!” 结果就是黑着俩眼圈儿的郭嘉,穿着一身的羽绒小里衣,盘腿儿坐在煤铁矿场下王家庄的大槐树根,看着集合了二十几村乡老,在那儿侃侃而谈的王厚背影,活生生当了一回背景板。 “这个家伙!” 日上三杆也没看王厚把生产动员大会给开完,忍不住重重抻了个懒腰,哈欠都快打上天去了,两只眼睛眼泪汪汪的,好一会,郭嘉这才晕呼呼的埋怨起来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眼底,一抹得计的笑容却是深沉的浮现了出来。 ………… 接下来的一汉周内,大司农长史王厚似乎终于回归到了个正常形态! 之前发布的必须将从长安带来好几十好几百年的竹简档案全都翻成简体字,写在纸上的命令被他当成了放屁,司农司衙门必须全体学会简化字的命令也被王厚取消了下来,之前风声鹤唳的司农府可算安生了下来。 大司农的职位相当于后世的户部尚书,粮食储藏,国库管理,物资供应,物价调节,劝课农桑等全都归这一衙门所统辖,虽然很大一部分职权又是被少府所侵吞,可大司农属下所掌控的物资依旧是颇为惊人。 刚刚出了衣带昭谋反这一件事儿,原来的大司农杨奉也是惶惶不可终日,急流勇退的半退休回家,和前太尉杨彪没事儿就养养金鱼下下棋,养生起来,他不在,等同于王厚这个长史就是大司农了。 安生不等于不管!相比于之前的无为而治,按部就班,王厚这儿可绝对算得上有为而治,连着六天时间,他是实地考察,制定出来许都附近许水漳水两条河流的修复堤坝,疏通灌溉渠计划,还在商洛山边,重新划出一大片的桑田来,在没放下农业生产的同时,算是把许昌丝织业也提上了个日程。 这一周,王厚绝对算得上政绩斐然了! 时间也是过得飞快,一眨眼,又是个汉周过了去,这周可不太平,三月出头,袁绍却是派人来送了个重磅礼物,刘备的老同学,原北平太守公孙瓒的脑袋! 虽然河北有黑山贼张燕几部,可实际上牵制袁绍主要精力的还是公孙瓒,现在他一败亡,等同与袁绍再没后顾之忧,可以发动整个河北四州的力量,戮力南下,和曹总争夺这个北方霸主的地位了! 多了件事儿头疼,以至于礼拜六下班蹭车的郭大军师,一直到马车回了家门口,才愕然的探出脑袋来。 “今个你不去城外山庄啊!” 一反常态,王厚没有出城,反倒是规规矩矩回了他在城中的府邸,看着郭嘉这小子满脸的错愕,王厚倒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今个屏东卫的宗家王微王校尉前来拜访,还带了几个同宗的兄弟,所以今个出不了城了!” 大汉好家主啊! 除了在工作上努力,王厚也跟开了窍似得,家事上也丝毫不放松,五天时间,他有四天都去接待来自太原同宗,接济族人,大有拉拢同姓重新形成一股势力的趋势,这发展也不知道是好是坏,看得郭嘉忍不住摇摇头,不过旋即大大打了个哈欠,晃悠着下了马车。 甭管出城进城,反正今晚他是要好好放松一下,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不是! 不过没等他晃悠着钻进王厚的老巢,忽然间身后咣咣几声坛子响声又是让这老酒鬼眼睛发直,抑制不住的转头回了来,在郭嘉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王厚是笑呵呵的又拍了拍坛子。。 “前几日有族兄从并州带回来的杏花村汾清,弄上烧烤,晚上喝两杯如何?” 笑容中,一个熟悉的王厚倒是涌入了郭嘉眼里。 第102章 铁了心 白酒是清末近代才开始流行的,不过就算是黄酒时代,山西的汾酒依旧是名扬海内,尤其是上了年头的老酒。 上次和王厚打赌,他的五千来亩中田要是能收上八万石,郭嘉就戒酒,结果秋收时候全都跟着曹操东征吕布去了,结果回来这货就开始赖账。 没招,要他戒酒简直要了他郭鬼才老命,王厚是说的好,戒粮食酒,可这年头葡萄酒什么的几壶就快赶上他一个月工资了,如何能和过瘾?吵吵嚷嚷半天,最后争取到的条件是王厚一露面,他就不能开喝! 所以今晚王厚主动请他喝酒,喝的还是并州陈了三年的老汾酒,明天还不上班,这一晚上郭嘉是喝嗨了,就着火腿王厚豆腐干等下酒菜,一大坛子至少七八斤黄酒干了个底儿朝天。 别小瞧黄酒,这个时代,黄酒算得上最高度的酒了,还是陈酿,酒精度数没个三十也得有二十多喝到晚上大约八点多,一句还是从王厚这儿盗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酸词儿嚷嚷完,郭嘉这货吧唧一下,就举着酒碗趴到了桌子底下。 和郭嘉吹了一晚上“国际形势”,对士林人物品头论足了半天,王厚此时也是微醺了,摇晃着站了起来,走到了郭嘉身旁,连着推了郭大军师几下,他是笑骂着叫嚷道。 “郭奉孝,起来,别装死,接着喝!你不号称酒国英雄吗?” 不过真是喝多了,转了个身,郭嘉甚至还打起了呼噜来,又是黑给他老脸俩巴掌,确定这货已经醉迷糊了,王厚脸上的笑容却是渐渐收敛了起来。 掀开挂在客厅的帘子,一杯青绿色冒着泡泡的液体早已经准备在了那里,拿起来后,王厚猛地一昂脑袋,咕噜一声干了个精光,下一秒,他却是无比难受的捂着嗓子踉跄出了门,在边上的花坛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胃都快被吐了出来,然而一翻过后,王厚明显清醒了不少,脚步也不再虚浮,一脸难受的走回了屋子,用桌子上的毛巾擦了擦嘴,旋即王厚是架起了醉猫一样瘫在地上的郭鬼才胳膊,扶着他去了后院。 ………… 汾酒还真是好,喝完了喉咙也不干,脑袋似乎也没那么疼,只有一个老腰似乎酸的不行,屁股还酸疼酸疼的,迷糊着,郭嘉就像揉揉腰活动下,可是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再抽,也是没抽出来,急了一脑门白冒汗,他终于是脑袋发昏的睁开了眼睛。 “袁绍没打来!不过奉孝,刚刚你和我说那些东西,可麻烦了!” 真是一个机灵清醒过来,眼看着王厚竟然又穿上了他那套外面镶嵌冷锻甲片的锁甲,正在一下一下的整理着铁护手,惊的郭嘉猛地就想站起来,然而这一下没站起来不说,还把王厚府上特有的大椅子给带倒了。 没错,他是结结实实被王厚捆在了椅子上。 不过王厚眼里,漂亮小姑娘才值得细细的捆,用绳子把身材每一处美好勾勒出来,在把小手无助的捆在背后,那叫艺术品,郭嘉这大老爷们,纯粹就叫捆猪了,大粗绳子就一圈圈缠着把他绕的跟个线轱辘似的,手也直接是插在了身体两边,脑袋砸了下地,疼的这货嗷一嗓子,看的王厚无可奈何的停下手头的活计,伸手又把他扶了起来。 “我说奉孝兄,你就不能老实点,实在不行我把你抗床上,过几个时辰兰儿就过来放了你了!” “途求你冷静!丞相将红节献给陛下,也是有苦衷的!先想想你现在取得的官位,你的成就,你这阖府上下,还有你太原王氏的族人,别干傻事儿啊!” “丞相果然是要把红节嫁予皇帝!明早的送亲队伍,果然是送的她!” 王厚的瞳孔闪烁了下,了然的捏着下巴点了点头,然后又是悲催的敲了敲脑袋,曹红节!他应该早点想到的!她就是历史上被曹操嫁予汉献帝的曹氏三姐妹的老二,并且最后成为汉献帝皇后的曹节!那日田猎见到曹红节三姐妹一并出马游猎时候,他就应该想到,可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如何推荐赵云,竟然忘了这一出了! 他这一幕看的郭嘉也是悲催的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应该相信自己的酒品,就算喝醉了他也是啥都没说!这下好,到底是露馅了! 满是焦虑,郭嘉又是再次的劝说了起来。 “途求,丞相真的很需要你!别看你胆小怕死还人品不咋地,可是丞相真需要一个为他统筹后方的人,这点荀彧做不到,他太偏向世家了!我和程昱可为张良!而拿你比作丞相的萧何,并不是一时说说!” “你这一身才华!你甘心一时冲动就埋没于长街之上,还挂个叛逆之名吗?” “重用!呵呵!” 提到这个,王厚脸上却是浮现出了浓郁的冷笑来,满是恼火,他猛然回过了头。 “丞相重用王某重用到连联姻都不肯,用红节来调着我王途求为他卖命,到头来竟然把她献给皇帝!奉孝兄,丞相还真是看得起我王厚!” “王厚,你何出此言!除了曹红节!丞相哪儿亏待你了?你一末起小吏,一年之内,由一文不名升到一千石大员!土地上万,仆从数千,被引以为近臣,丞相甚至比相信荀彧这个老臣更相信你,别说许都,天下诸侯,能像你这样的又有何人?你扪心自问!” 郭嘉也火了,耿耿着个脖子青筋直跳,愤怒的咆哮着,听的一时间王厚却是人忍不住哑然,不过许久,王厚依旧是重重的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丞相就是不愿意将红节嫁予我王厚?既然如此重视我,我何等何能配不上她?” “如果是大小姐红宪,三小姐曹红华,哪一个,其实丞相都会乐不得与你联姻,唯独红节小姐不行!” 脑门上汗珠子都滚滚冒了出来,郭嘉又是无可奈何的在椅子上解释着。 “曹氏三姐妹你也见过了,大小姐生性软弱无谋,皇宫这种阴谋丛生的地方她不适合!三小姐太小!想要稳住皇帝,看住皇帝,只有二小姐红节有这手腕,有这魄力!” 挥着衣袖指着门口,郭嘉恼火而焦虑的说道:“那董承你也不是没看到,草包一个!可他凭什么纠集那么多世家亡命徒为他效命,还不是披着这一层外戚的身份!丞相此举也是为了稳固整个局面!丞相的霸业不属于他自己,也属于你,也属于我郭某,属于大家!丞相为了大家都愿意献出自己三个女儿!你一外人,在这儿瞎起什么刺儿!” “为了安抚你,丞相甚至认吕姬为义女,哪怕打破以世家的规矩默契,也要推举你为晋阳王氏家主,光耀你的门楣,还不够吗?” 这一次,王厚是彻底无言了,低着脑袋,他是颇为沉默的坐在了椅子上,可惜,在郭嘉又把胳膊揣回绳套子里,阴郁的目光中,王厚还是摇了摇头。 “抱歉,奉孝兄,我王某没那么大志向,甚至很没出息,唯一的志向,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你现在不是有了!” “老婆必须是曹红节!” 郭嘉是无可奈何的一搭拉脑袋,话到如此,他知道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王厚的决定了!抱着拳头,王厚则是也快速而急促的说着。 “王某已经与红节定下了尾生之约!如若今夜王某不死,丞相与郭兄之恩,他日定当厚报,若今日王某死矣!这府上则需要拜托郭兄了!告辞!” 重重一鞠躬,王厚潇洒的披上了他的大披风,挎着枪与剑,步伐坚定的走出了房间,目光发直的看着他锁上了房门,回头又看看扔在地上的旧坛子,抽出右胳膊来,悲催的一拍脑门,郭嘉是郁闷的晃晃发沉的脑袋。 “真该戒酒了!” ………… 其实王厚也真要感谢曹操,因为发现这一切,实际上还是曹操的功劳,他把太原王氏在许都的力量送给了王厚,让他知道了这年头的封建大世家力量究竟有多大。 许都大大小小的官员军将能有两千左右,就算被王子服牵连掉一些,在许都做官的太原王氏依旧有一百零六个之多,占据二十分之一,虽然官职都不大,可却是分布于许都各个角落,而且在太原王氏,他这个假家主,甚至比曹操的话语权还要有力! 从曹红节爽约那天晚上,王厚就开始了调查,已经是察觉了丞相府预备联姻的蛛丝马迹,估计是郭嘉的主意,让曹红节安慰他的那一晚上,反倒是坚定了王厚的猜想,第一,曹操不可能派曹红节这个一根筋的小迷糊单独执行什么重要任务,真要是有什么事情,肯定得膘着他!第二!他俩约定的高粱地之约,是入秋高粱火红正浪漫时,如此急切,说明曹红节时间不多了!第三:曹红节走时候,给他安排的那个琅琊相! 琅琊非郡是国,此时汉室宗王势力早就衰弱的跟富家翁没啥区别,琅琊相就相当于琅琊太守。 那儿是个远离战场的地方,而且地方有琅琊王氏,几百年前秦末太原王氏的分支,终究有亲戚关系,掌握军队的还是泰山贼中算是软弱没主意的孙观了,局势上,琅琊国是个观望的好地方,在曹操与袁绍的大决战一触既发的时刻,曹操可能把他这个大管家放到那么远的位置打酱油? 那么就一定是曹红节付出了什么代价才为他换到的! 从来到这个时代,王厚就一直为了脑袋在脖子上立着而奋斗,可是今天,让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去牺牲,换来自己的高官厚禄,安稳生活,王厚发现,好像就算是脑袋安稳的挂在肩膀上,日后的日子他依旧会心头不安,内心背负上一个沉重的包袱,这样日子,还不如不过! 是时候也该拿自己这个宝贵脑袋玩一把大的了!迎着已经隐隐下落的月亮,王厚是忍不住重重吸了一口空气中的冰冷,让自己头脑更加清楚了些。。 “你可算出来了!” 抱着剑从回廊中晃悠出来,赵云是懒洋洋的哼哼着。 第103章 王尔摩斯2.0 “你还没走?” 王厚还颇有些惊奇,正如郭嘉所说,他的确还有着一府的老小,他也的确考虑过。 王福今晚被他支城外去了,王杆子又是带着他的信去找自己老爹,估计明天事发闹腾起来,他俩足够开始跑路了孙软儿也在郊外,赵云是今夜帮他办完最后一件事,王厚在他的房间给他留了金银和信,让他去按照历史的走向,投奔刘备得了,至少他这一辈子还能得到个善终。 至于王从戈那些虎豹九骑,剩余的部曲亲兵,王厚也是写好信准备遣散了,毕竟这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最后一个没安置的吕姬他正打算去安置,她倒是不担心,反正吕姬视他为杀父仇人,两人没啥感情,给她一笔钱带着仆从跑路,相信她会很乐意吧! 然后赵云的出现就打破了他的计划,听着他愕然的问题,这家伙却是刁刁的一歪脑袋。 “你是我赵云的主公老爷,末将不跟着主公还要去哪儿?再说,以你这废材样子,我不和你去,你能成什么事儿?没见到曹小姐,自己脑袋就丢了吧!” “此去可是劫皇妃造反!” “本来赵某就没效忠他曹丞相,算他哪门子造反?而且赵云欠你三条命!你不想辜负曹小姐的情意一辈子内疚,我常山赵子龙就想啊!不想我跟着去也行,现在你捅死我,咱俩不相欠了!” “别愣着了,知道你都打点好了,准备出发吧!” 看着赵云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一伸手,还抢过了自己背后背着的盒子,王厚的眼神禁不住跳动了下,习惯于后世那种人情冷漠,亲戚都能为分遗产分地款打的不可开交!所以他也是把麾下视为冷漠,可如今看来,他还是小瞧了古人的忠义了。 而且他小瞧的还不止赵云一个人,赵云晃悠出来之后,一个又一个的人影接着也是跟着晃悠了出来,王从戈,沈齐,姜成,他的两部亲军中,足足二十几人依次是从院外走出,旋即捧着剑重重的单膝跪地! 也没再多说什么,抱着剑,王厚是重重一作揖,旋即闷哼着向院子外走去。 紧跟着他,赵云,王从戈,二十几个部曲依次跟上,一个不落! 后院,吕姬偏房。 哗啦一声,一个包袱被扔到了吕姬的桌子上,倒是很有后世甩小三的气势,王厚是气势高昂的一挥手。 “明早天一亮,你和兰儿带着这些钱帛就出城吧!我在别庄为你准备了马车,从此天大地大,你自由了!” “老爷要去何处?” 脸上居然是没有一丝的波澜,吕姬仅仅是淡然的问道。 “迎亲,去接曹红节!” 全副武装的去迎亲?目光从王厚黑斗篷下露出的甲叶子上闪过,又落在了赵云王从戈杀气腾腾的兵器上,沉默了半晌,这吕姬却是忽然对着王厚一抱拳。 “老爷,能否把佩剑留给妾身?” 也是,女人孤身在外,需要武器防身,知道自己这两下子杀鸡剑法,估计今晚剑也派不上什么用场,没考虑,王厚就把佩剑解下来给了她。 “今后在外,找个好人家,愿你一生平安!” 估计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帅过了,一扬手,王厚又是潇洒的转身而去,然而,没等他走出门,吕姬却又是在背后忍不住再次叫住了他。 “老爷,不过一姬耳,你就为了她,宁远拼上一切?” 脑海中,似乎又浮现出了那**宫时候,眼睁睁看着董贵人被自己和郭嘉拖走,汉献帝刘协脸上的不舍,愤怒和软弱,忽然闭上眼睛,王厚重重的摇了摇头。 “我活的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把冰凉凉的椅子,轻飘飘的官帽子!” “走了,后会无期!” 也幸亏他是孤家寡人,要是一大家子在此,估计王厚也不可能做出如此轻松而疯狂的主意来! 头都没回,放下话,王厚是潇洒的带着部曲,大步流星的向府外赶去。他没注意的是,捧着剑在他背后目送着的吕姬,一直以来古井无波的神情中,竟然是隐隐浮现出一股子浓郁的羡慕之情。 ………… 此时差不多是卯时,日出前的最后一个时辰,也是夜里最黑的一个时辰,连月亮都落了山,南天星斗更是暗淡的很。 门口,两个部曲是一直在听着,许久,沉闷的脚步声终于是在路口戛然而止,打开仆人出入的偏门,左右张望了两眼,他二人急促的招了招手,旋即一大群用黑斗篷将面孔遮住,身体压的低低的,飞快的奔出了王府。 平日里王厚是个格外懒的家伙,可不代表他智商不行,三个汉周十八天时间,他可是在许都城下了大功夫了,一张图,一盏昏暗的油灯,一炷香,王厚一马当先领路在前,赵云背着他沉重的包袱,抱着盒子紧随其后,幸亏了在尉卫中的王氏军官,尉卫属夜巡的显露被他掌握的一清二楚,从卯时出发,先是向南折去,两炷香的时间绕过了刚出发不久的南街巡逻队,然后再向北折去,从永安坊与惠安坊之间的胡同直同东西大街。 哗啦一下,王厚是猛地趴在了巷子口,也幸亏平日里一日不停的苦练,二十几人宛若一人,全都跟着王厚趴下,寂静而漆黑的长街前面,莎莎的脚步声急促走过,又是一大队巡夜的尉卫士兵端着长戟哈着热气威严的走过,从巷子口看他们刚刚消失在街尾,王厚是立马急促的跑了过去,带着麾下,百米冲锋的速度冲过了街口,一脚踹开了挨着的院落门,钻了进去。 都说男人偷腥时候,智商不次于福尔摩斯,王厚这把也算是偷腥吧!毕竟无论如何也要把曹红节偷出来,所以他又是把王尔摩斯的智商发挥到了极致。 这处宅子是引董承谋反案被牵连的尉卫府奉车校尉毛冇的宅子,古人对风水极为看重,全家死绝乃是大凶之宅,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愿意住进来,而且这儿的地理位置正好处于丞相府侧门通往许都皇宫的必经之路之一,给了王厚一个绝佳的埋伏点! 而且就在前面不远,大路的中间,互为亲属的颍川荀家与陈家还修了到过道天街,把两家府邸联合在了一起,没人注意到,天街走廊的最中间,一袋子沉甸甸的东西被死死的钉在木板上。 王厚带来的两个大口袋,口袋里装的全都是狼毒草以及几味中药压缩成,极其紧密的药弹,这玩意算是古代烟雾弹了!点燃之后能快速引起大片的浓烟,没事儿偷偷往这儿溜达时候,王厚还很不地道的在附近府院墙缝隙中塞了不少火药包,盒子里装的则是他的老炮筒长火枪。 虽然单枪匹马放弃一切前来劫亲,可王厚并不打算轻易就带着曹红节功夫黄泉殉情,他还是想活着做鸳鸯!所以这就是他的计划! 历朝历代皇帝只有在皇后入门才会大操大办,其余哪怕贵妃贵人都是低调入宫,就算曹操送女也得是在辰时天亮之前悄悄送进宫门,在送亲队伍抵达这天街走廊时候,开枪引爆埋伏的炸药袋子,炸断的回廊正好将前导虎豹骑给隔住,护卫步兵慌乱时候,投掷烟雾弹迷惑他们的眼睛,接着就是火枪硬干了。 打趴下几个守卫轿子的卫兵,接应曹红节逃出车队,接着用藏在毛冇府的马匹,狂奔向西门,那儿也有太原王氏在尉卫府的军官,可以凭借他混出城门,直奔徐州,去投奔广陵太守陈登。 如果曹操要是不消火,那就乘船南下,一道直奔建邺去!如今江东孙家正在创业时期,在他麾下,怎么都能谋取个一席之地吧! 至于曹红节会不会跟他走,王厚坚信她会,因为三天前,他让赵云从丞相府外丢进曹红节小院子里的沙包,写的清清楚楚。 毛冇之府,尾生之约! 一但曹红节不和他走,他就死在这里好了!至少是他王厚不负美人之恩! 时间掐的刚刚好,这头就在王厚才刚刚躲到了毛冇后院的二层小楼时候,长街的另一面,马蹄铁踩青石板所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已经是悦耳的传了出来,就算计划了许久,真正事到临头,他也忍不住紧张起来,用微微战栗的手端起了望远镜。 然而,一两秒之后,王厚的瞳孔却是不可置信的瞪得溜圆,前面是如林的虎豹骑,后面大队的曹府卫兵端着长戟,这些都没什么,可送亲的马车,只有两辆! 不管是记忆中的历史上,还是最近依靠着王家关系网,所打探出来的,都是曹操欲献三女!绝不是两女! 宁可不嫁大女儿曹宪,也一定要嫁果毅坚强的曹红节,这两位长女应该都不能免除,难道三女曹华因为太小,临时取消了? 还是曹红节与她哪一个姐妹共乘一辆马车? 紧张中,王厚甚至连身后楼下传来的几声脚步声都没主意,寒冷的三月中,大滴大滴的汗水愣是顺着他脑袋瓜子流淌下,低头看了一眼墙边上他的部曲已经是端着火把举着烟雾弹随时准备投掷了,狠狠一咬牙,他也是把老炮筒的长枪横了下来,眯起一只眼睛,狠狠地瞄向了天街回廊之下的火药袋子。。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只有力的大手猛地拍在了他肩膀上,紧张的他一下子差不点没把扬起的枪口干到头顶上瓦片去,满是怒火的回过头,下一秒,王厚却更是汗珠子哗啦哗啦的往下流淌着。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脸黝黑张扬的大胡子! 第104章 先占坑的威力 砰的一声,火枪猛烈的响了起来,下一秒,荀家和陈家友谊的象征,二层的过街天桥就倒了霉,一股巨大的火焰爆发出来迟了大约几分之一秒,震耳欲聋的雷声这才传入耳中,宁静的清晨就此被撕破,瓦片还有冰溜子哗啦哗啦的被从房顶上震撼了下来。 一,二,三,四,五!五秒过后,凌乱的人群犹如没头苍蝇那样,惊骇的冒了出来,不过还没等他们看明白怎么回事,乒乒乓乓又是一阵椰子大小的圆球被砸了出来,一股子呛人的狼烟铺天盖地那样蒸腾而起,一条街顿时变得乌烟瘴气的,浓烈的烟雾中,剧烈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看着自己老板曹总右手还拎着自己的老炮筒,左手放下了望远镜,一张老脸看不出喜怒!这模样看得王厚一张老脸因为悲催而抽巴起来,就跟块老橘子皮那样。 不过!跟在曹操身后的曹红节也跟吃了酸杏那样,一张笑脸纠纠着强笑着,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别说,他俩还真有夫妻相,要是放到后世网上,都可以做成情侣表情包了。 曹红节身上还穿着大红色描龙绘凤的秀禾喜服,头上也是新娘子的装扮,不过终究,她还是没坐上通往皇宫的喜轿马车,留了下来。 看着院墙底下的许褚兴高采烈的把王厚那点烟幕弹全都撇了出去,估计今个早晨不管荀彧荀攸还是右仆射陈默都别想过好了,板着脸哼哼一声,曹操是理所当然的王厚那杆子老炮筒甩在了肩膀上。 “丞相,还有火药和铅子儿,得把这俩玩意装上才能打到想!” 人都给岳父敬烟,曹操这模样,王厚一看,敬子弹吧!他是赶忙点头哈腰的把后腰上挂着的药葫芦以及子弹袋子一起双手奉上。 曹操也是板着脸哼哼着,学着他的模样把药葫芦和子弹袋子挂在了腰带上,然而!谁知道这老家伙居然翻脸不认人,刚把东西收好,回头就是个左勾拳,糊王厚脸上了,猝不及防之下王厚也是直接被一个大电炮给撂倒了。 “废材!” 惊的叫喊一声,可是看着曹操冒着火的眼睛狠狠一瞪,曹红节又是赶紧低下小脑瓜,小手并拢在身前,难得一副犯了错的小女人模样。 曹操武力值在各路军阀中都属于上成的,这一电炮闷的王厚就跟挨了鲁提辖铁拳的镇关西那样,眼睛直冒金星,好半天这才迷糊回来,不过悲催的往地上一趴,他也不出声,只要曹小妞没嫁给汉献帝,怎么挨打都行啊! 也幸好打完了这一拳头,曹操自重身份不打了,而是前所未有暴怒的双指戟指着王厚脑门,暴怒的咆哮着。 “王途求,亏本相还把你当成个人才,如此不识大体,犯夜禁!劫皇妃?你还真把你当成盗跖了?因为你这厮,今日本相差点损于皇宫,又失一能臣!失一女儿!你可知所犯之罪有多重!” 叫嚷完了,这老家伙还满脸鄙夷的一晃脑袋。 “还尾生之约!多大的人了!你下桥抱柱子去吧!” “丞相教训的极是,下官罪孽深重!下官幼稚,下官不是人!下官应该回去就下桥抱柱子去!” 现在是被抓个现行,就算曹操说他的天王老子,王厚也得是乐呵呵上香,认错态度无比之良好,王厚不住地把脑瓜子磕在阁楼子上咣咣作响,认错认的甚至曹操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瞠目结舌了半天,方才恼火的猛地一甩衣袖子。 “滚回府中思过去!” “那个,红节她……” 虽然看到曹红节没上轿,曹操也没把他当场剁了,心里已经有猜测了,可这事儿曹操不吐口,王厚终究心里没底,青这个眼圈儿,他是惨兮兮的又抬起脑袋看着曹操,看的火气才刚消下去点的曹操又是恼火的一挥衣袖子,吹胡子瞪眼的咆哮道。 “本相没有这败坏门风的不孝女!你们爱如何如何!本相不管!” 一边说着,曹操一边哼哼着的带着许褚,带着一众亲卫又是咋来咋走,忽忽悠悠的下了毛冇家阁楼,只留下王厚在那儿原地发呆,另一边,曹红节也是呆傻在了那里。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了!” 好一会,脸上忍俊不禁的赵云抱拳重重一作揖,这才让王厚醒过神来,捂着还火辣辣的眼眶,长吁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龇牙咧嘴的坐在了回廊上。 “哎呦呦!” “没事吧!” 也是醒过神来,提着裙角,曹红节也是急促的小跑过来,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捧着他的脸,小嘴儿还轻轻吹了吹凉风。 “好点了吗!这老头……,这丞相,下手也太狠了点!” “别说丞相,先说说你!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不和我说!你说你,错没错!” 一提到这个,王厚也直恼火,吧嗒一巴掌就拍了过去,小脸涨得通红,捂着小屁股,曹红节也是撅着小嘴儿气呼呼的叫嚷着。 “你好!相父说的一点儿没错!还尾生之约!你幼不幼稚,吓死我了!” “还编谎话骗我!” “做事不经脑子!” “哼!” “哼!” 气哼哼的拌嘴,让赵云在边上看的目瞪口呆,刚刚还生离死别,哪怕付出性命也要拼在一起,这会儿怎么还吵起来了? 满是悲催,常山赵子龙也是无可奈何的比划着双手劝和着。 “主公!曹小姐,毕竟事情太严重,曹小姐不告诉主公,是为了主公安全,而主公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也是因为对曹小姐情深义重!这才不顾性命,你们……,别吵了好吗?” 可就算他是满脑门汗珠子,苦口婆心的在那儿劝,可两人跟小孩儿似的,一个脑袋撇向左面,一个脑袋撇向后面,没一个搭理他的。 不过急得脑门上汗珠子直淌,就在赵云背着手急得直转圈的时候,把小脑袋撇向左面的曹红节却是忽然又是转了过来,撅着小嘴儿气哼哼着说着。 “我饿了!” 也是立马把老脸转了回来,还一把牵住了曹红节的小手,也不顾自己一个眼圈儿还青着了,王厚是大手一挥:“回家!吃饭!” “红节,回去我亲自给你下厨,好好弄点好吃的,你看你,都瘦了!也不知道好好保养自己!” “我要吃打卤面!东坡肉!吃火锅,羊肉卷,鸭血粉丝!” “是,回去咱们就吃打卤面,东坡肉,吃火锅,羊肉卷,鸭血粉丝!” 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黏糊的跟大鼻涕那样又靠在了一起,手牵着手肩并着肩向下走去,后面的赵云简直是看的目瞪口呆,嗅着空气中恋爱的酸腐气息,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一切不以分手为目地的吵架,都是谈恋爱! 俩人酸的他直咧嘴,满是无语的回过身来,对着靠着墙边还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王从戈狠狠地一挥巴掌。 “还愣着干啥?回府!吃打卤面,东坡肉,火锅,羊肉卷水晶肘子去!” 不过就在事情算是以一个完美的结局收工时候,意外却往往发生,就在王厚和曹红节腻歪着往下走时候,忽然轰隆一声枪响爆了出来,紧接着稀里哗啦瓦片掉了一地,眼看着面前房顶的窟窿,王厚搂着曹红节是目瞪口呆,傻了两三秒,又是急急匆匆的向下张望去。 同样看的目瞪口呆的许褚巴眼张望中,曹操也是眼神发傻的摆弄着手头的老炮筒子,看到两人惊愕的面孔,老家伙竟然也是难得的老脸一红,又是火冒三丈的猛地一甩衣袖子。 “看什么!有伤风化!给本相回府闭门思过去!” 叫嚷完,曹操又是把老炮筒子往肩膀上一搭,气哼哼的带着兵出了毛冇府,目送他出了府门,王厚忽然又是把曹红节往怀里一护,悲催的一嚷嚷。 “来人!盾牌伺候!” ………… 今天这个结果,其实曹操自己也是松了口气,毕竟刨除一切身份阵营抱负志向,他也是个父亲,宫中的勾心斗角冷酷残忍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从父亲的角度讲,他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推进火坑,尤其是照比深居简出,典型大家闺秀的大女儿曹红宪,更加坚毅更加冲动也更加像年轻时候他自己的曹红节。 她能追求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对于曹操来说,也是他愿意看到的。 可是这过程,却绝不是温情脉脉的浪漫,而是冰冷的权利权衡! 首先是王厚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系列的小动作发出了绝不妥协的态度,还对曹红节发出这个尾生之约,不见君来誓死不还!另一头曹红节竟然也如此性格刚烈,出嫁之前甚至想悬梁自尽,为王厚殉节!尤其是两天前,曹操还遭遇到了无比狗血的一幕! 在曹红节要入宫的前两天,太医吉本为三姐妹体检,惊奇的发现,曹红节竟然已经怀有身孕三个多月! 三个月前,曹红节正和王厚合力督着大军道! 几项筹码压在了天平上,逼迫的曹操就不得不考量了!到底他是承担着失去王厚这个相对来说无野心,用着放心而且颇有能力的大管家,冒着失去曹红节这个女儿,而且就算成功把曹红节送进宫,也可能被人非议带子入宫,意图搅乱皇室血脉的风险!继续一意孤行的推行他比较满意的联姻计划!还是就势急流勇退,成全王厚与曹红节,顺道还加强了曹氏与王氏之间的关系。 今天曹操发火,狠狠揍了王厚一拳头,那股气也绝不是装的!大早晨,王厚就带着人一往无前的杀奔了丞相府,他这冲动的一幕,的确是把他曹操也推到了不得不抉择的难堪地步。 这么多年,都是他曹**迫得别人无路可退!何曾被这么逼迫过! 而且今天的结局,其实也说不上公平,曹红节是逃出生天,追求了她想要的爱情,王厚也是心满意足,抱得美人归,可曹氏与皇家联姻的重担,就压在了生性与世无争,性格柔弱的曹红宪身上,本来是两个女儿共抗重担,现在只剩下曹红宪一个,同样作为她的父亲,曹操对她也是心有亏欠。 不过今天对于王厚来说,至少是完美的,他和曹红节谁都没死,而且也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真的假的?那晚上可是在荒郊野外住帐篷,还那么冷!真就能一箭中第!” 这事儿对于王厚自己都是挺狗血了,满是惊奇,一双眼珠子瞪得溜圆,他是不可置信的惊叫着,可这反应,却看的依偎在马车褥子里取暖,缩的跟个小鹌鹑那样的曹红节气呼呼的又冒出了小脑袋,张牙舞爪对他直晃悠小拳头。 “你什么反应?本小姐除了你这废材,还有别的男人吗?这太医官吉本说的!不是你的还是谁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算了,不管怎么说!以后就是咱仨一起过日子了,以后男主外女主内,我管出门做官应酬刷帅,你在家负责洗衣服做饭带孩子管账收租修房子啊!” “去死!你不还有个吕妹妹吗!我管什么家啊!” 王厚把自己当管家婆老妈子,得意洋洋的直扬脑袋,听的曹红节又是酸溜溜的撅起小嘴儿翻起了旧账来,不过这话却是听的王厚一乐,排着大腿说道。 “什么吕妹妹!今个早晨,老子我可是破釜沉舟,给了她一百两金子还她自由了,估计吕姬现在得跑出几十里地了吧!以后王府可就你这唯一一个女主……额~额~额~啊!!!” 说话功夫,那红漆面的王府大牌匾也是终于出现在了眼前,顺着马车撩起的窗口,王厚剩下半截话愣是憋在了嘴里,目瞪口呆的向外张望着,与此同时,本来一副受用模样的曹红节亦是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最后把银牙咬得咯咯作响的落在了王厚身上。 府门口,本来被他写信遣散的王福王杆子父子,居然全都是眼泪汪汪激动的迎了出来,而在他俩面前,抱着一把大宝剑,衣裙随着清晨寒风吹拂的猎猎飞舞飘飘欲仙的,不是吕姬还是谁? 漂亮的脸蛋上,却还是那副毫无感情的模样,带着激动的两父子,吕姬落落大方的款步走到了马车面前,优雅的一提裙角,轻盈的拜见了下来。 “妾身恭迎老爷,恭迎曹妹妹!” “你叫谁妹妹呢!” 一点儿也没有身体中多个了三个多月“肿瘤”的觉悟,滋溜一下从马车上钻出去了,曹红节是小脸儿气通红,气急败坏的掐着小蛮腰叫嚷着。 奈何面对她,吕姬绝对算得上她强任她强,明月照大江的乾坤大挪移高手了!毫不在意曹红节的咄咄逼人,束手提裙,抱着王厚给她的大宝剑,吕姬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回应着。 “十八日前,丞相招妾身进丞相府,认妾身为义女,并指予王令官为夫人!今曹妹妹入府,妾身自然以妹妹之礼待之,妹妹如果有什么意见,尽可找丞相去!” “你!!!” 气得咬牙切齿,一手掐着小蛮腰,另一手恼火的对她晃悠着小拳头,曹红节那双火辣辣的杏核眼是顿时与冰美人吕姬那冰冷冷的丹凤眼对在一起,两双美眸间,滋啦啦的电流子似乎都激烈的迸发了出来。。 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忽然间,王厚直感觉自己头大了三分! 我咋这么倒霉呢! 第105章 裙带关系再升官 该来的还是得来! 在家里“闭门思过”舒服了三天,王厚又一次被拎到了丞相府中,还是那座三级台阶的大议事厅,只不过今个只有王厚和他老丈人曹操俩人。 看样子历史上曹总的头疼病做不得假,这几天一方面来自北方的军事压力,一方面还有王厚给他找的毛病,斜依在榻上,脑袋枕着左手,曹操脑门上还系着一根浸透了凉水的白丝巾,流着一下巴漂亮大胡子的老脸满带着一股疲惫。 不过他的案前,王厚那把老炮筒枪管子却是端端正正的摆放在那儿,而且王厚脑袋顶上还多出了几个窟窿眼,几道阳光很是神圣的斜照在大堂内。 看着这一幕,王厚就大致知道今个的主要话题是什么了。 不过错是有的,认错态度就得一定要好的,没等曹操翻旧账,王厚已经是咕咚一下子先来了个年糕趴,一招给老丈人拜年式扑通扑通的磕着脑瓜子。 “下臣目无法纪,擅犯夜禁,还意图劫持皇家送亲队伍,罪该万死,请丞相罢免下官的官职,下狱发配,以赎罪孽!” 压根没搭理王厚的这堆屁话,疲惫的又是揉了两下太阳穴,曹操这才坐直了身子,手指头轻轻敲打了几下桌面。 “要谢罪你就进宫和红宪去说吧!红华尚幼,本来应该红节与她一同承担的责任,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去扛着了,昨个老夫进宫,她还与老夫哭诉,老夫这心里……,唉!” 这话听的王厚禁不住微微颤了下,却是无言以对,他不是圣人,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去抢曹红节出来,哪怕没有曹操去给他开释!虽然对于这位大姨子心怀愧疚,王厚也只能是说对不起了。 不过曹操到底是曹操,两千年历史上独一无二的枭雄,仅仅感伤了片刻,他就又是走了出来,一伸手,把王厚那杆老炮筒子给举了起来。 “这玩意,造一柄需要多少钱粮?多少时日?” 到底是老军事家了,一眼就看出了这火器照比传统的远程冷兵器弓箭劲弩的优势,的确,弓箭抛射的话,最远可以发射一百五十米,甚至英国长弓可以抛射二百二十米,不过华夏也有句古话,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射出一百多米的弩箭都打不穿轻飘飘的鲁国丝缟,更别说弓箭了,上重箭破甲,弓箭的真正有效射程实际才二三十米。 好几万人打仗,射出去好几十万支箭,一场仗才被射死的才百十号人很正常。 而且别以为射箭好射,一个合格的弓箭手,至少得有几年训练才出的来,西方岛国英国佬为了维持长弓部队,甚至不得不在全国号召自幼练习射箭,发掘十五六世纪的英国墓葬,射箭射到脊柱变形,患有关节病的案例比比皆是。 至于弩,的确比弓箭要容易的多,不过一把良弩的价值也是弓箭的好几倍,不然鞠义的先登营,高顺的陷阵营怎么就那么几百号人呢? 而且弓箭的负重携带也是问题,西方英国长弓兵吊打法军重骑兵的克雷西会战中,弓箭手平均才一人携带了三十六支弓箭,而此时曹军弓箭手的箭数一般都在二十左右,也就是一场仗,弓箭手只能射二十箭。 可火枪就不同了,王厚给曹操那一葫芦火药差不多三斤多,四十八两,一次射击用一两,可以射击四十八次,而一把比正常箭头小得多的尖锥弹也才一斤多一点,如果按照弓箭手二十斤的负重,一场战争,他们可以发射一百多枪。 所以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造价了! 现在当上了曹操女婿,王厚也巴不得曹军能装备上火枪,早日一统江山,到时候自己也是皇亲国戚开国功臣了,然而奈何,在汉末,至少现在,是极其难实现的! “丞相,火枪造价不高,臣这一柄精钢打造,也就和五十练刀剑所需的人力物力差不多,更粗糙一些,直接用铸铁打造,然后用水车开孔,一柄火枪,十几日即可造出,可难就难在这供应的弹药上!” “硫磺,火山之地产之,臣现在唯一知道的产地,华山华清池有产,另一位药硝石更难,产盐卤的方有出产,臣现在唯一知道的产地是并州盐池!” “还有一种硝的来源,就是积硝了,发动领内所有人,撒尿都撒在一起,日久成硝土,以火熬之,可得火硝,不过产量一般!炼制个一年,够一万军士打半天吧……” 穿越前,穿越大神动不动千百万吨的火药,乒乒乓乓一顿炸,他们怎么弄硝的王厚不知道,至少他就卡在了这制硝一关上。 为了抢个曹红节,他是花去出上百匹绢,各种走关系也不过弄了个二百来斤黑火药,炸荀家过道走廊耗去五十多斤,现在还塞到逃跑路线墙角里的大约八十多斤,剩余的孝敬曹操这位老丈人,被他先后派人来府上要去,王厚自己也就剩下个十来斤的存量了。 甚至据说在获取摩洛哥的硝石矿之前,英国女王制削也是天天派人在伦敦刮厕所,英国在印度掠夺的资源中,硝石占一大部分,可见硝在古代的珍贵。 这回答听的曹操也是忍不住一阵腻歪,好家伙,不愧是是夜香仓曹,想出的办法都是带味道的!不过王厚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那就是这玩意没法大规模装备部队。 看着曹操失望的模样,为了表示自己的价值,别让老家伙再把曹红节这妞给接回去,王厚赶忙又是一作揖。 “丞相,虽然大规模不行,可是小规模还是办得到的,晋阳王氏在并州还算是有些门路,如果丞相肯给划拨钱帛,以才买药物的名义从盐池向许都采购,一年走个几回,几千斤的火药还是弄得出来,到大战之时,外以大陶瓮包裹,内装填火药与铁蒺藜,用回回炮打到对方军镇中,轰隆一下子,杀伤力也不小!” 看着王厚比划着巴掌,曹操本来暗淡的眼神跟着也是一亮,回想着那天炸荀家门楼的威力,他是兴奋的不住点了点桌面,这才重重一点头。 “本相会让宫中采贡使去华山,盐池,以宫中用药名义去索要,另外相府也加大采买量,由你推荐人引路,去并州才买!之后就交给汝了!” “下官遵命!” 这儿王厚是松了口气,既然帮到了曹操,那之前劫皇妃的事儿应该是过去了,不用再挨老家伙板子了。 不过没等王厚松懈多少,曹操的下一句话却是让他神经禁不住又是一紧。 “汝今日回府之后,收拾收拾,十几日之后,本相还有要务派遣给你!” “丞相,三月冰雪消融,春耕在即了啊!” 大司农杨奉回家养老去了,他王厚就是大司农,相当于大汉帝国农业部长了,为了准备春耕,他可是写了一大堆计划,这个节骨眼上,曹操要把他外调,王厚差不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不过难得曹操没有开口训斥,而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途求你有才能,本相知道,要是太平年月,汝做个大司农,大长秋不在话下,然今时日动荡,北方袁绍那厮蠢蠢欲动!公孙瓒败亡,黑山贼胆寒,现在袁本初是调兵遣将,将河北四州的兵马一并压在黄河北岸,兖州兵少,这一战,可能就打个旷日持久了!” “途求,本相需要个能撑得起的前线!” 这还是头一次,王厚见到曹操居然能露出这么个疲惫的神色,而且语气中,也不再是上司对待下属,而是有了种亲戚之间亲昵的嘱托,这嘱托看的王厚的眼睛情不自禁的跳动几下,旋即他却是没出声,直接重重的拜了下去。 ………… 阳春三月,冰雪融化,万物复苏的时节,王厚,又升官了!这一年,他直接来了个三级跳,先是以真四百石职位统管一千石转运使,然后升为比一千石长使,现在又是跳过真一千石与中一千石两个级别,直接晋到了比两千石太守的职位,就算这汉末,也足以充当一方小诸侯了。 不过这一次王厚进职称,朝野中却是再没有了杂音,首先饶舌的董承王子服等都死了,其次,虽然王厚把曹红节接回府中没敢搞什么娶纳仪式,毕竟这是和天子抢女人,再敲锣打鼓弄得满世界皆知,天子颜面何在?可曹操亲自把曹红节交到了王厚手里,这个曹家女婿,基本上也被许都各世家有头有脸的人物默认了。 别看后世提到裙带关系都是颇为鄙视,可在这个时代,裙带关系还真就是升官最快,理所应当的!就像之前的大将军何进,一个屠夫,凭着自己妹妹进宫,居然当上了朝廷大将军,董承不也是靠着自己女儿董贵人的关系才拉的起一方势力,王厚都是丞相女婿了,一个比两千石太守,还真不算什么超拔,甚至按照曹操自己想的,都有点低了。 还有着第三点,王厚去的真不是啥让人羡慕的地方,他就任的太守是东郡太守。 如果说东郡陌生点的话,那就讲汉末三大战役的官渡之战!《三国演义》中关二爷斩颜良诛文丑的那一战是在白马城,位于东郡中部偏西,如今关二爷还在给刘备打工,而白马城对面的黄河北岸,是实实在在面对着颜良的三万多河北精兵,这数量,与许都精兵相差无几了! 然后官渡之战主战场,曹操与袁绍十几万大军对峙的渡口延津,还是在东郡西面! 甚至东郡的郡治所在濮阳城,因为是在黄河北岸,此时已经直接被袁绍占领了,王厚上任甚至只能到白马去上任。 曹操现在是被北方军事压力压的寝食难安,那王厚到任后就得天天在枕头底下枕着好几把枪去睡觉了,这火药桶,推脱还来不及呢!王厚去顶这个枪眼儿,谁人敢说个不字?万一让他去呢! 放王厚去东郡,也是经过了曹操深思熟虑的,王厚在曹操看来,最大的才能还是这小子会种地,会治理地方,屯田屯粮,即将到来与袁绍的大战必将是旷日持久一战,拼的不仅仅是将士血气之勇,还有粮食,实打实的经济基础,三万人打不过你袁本初的十几万人,那我就欺负你远道而来,靠吃饭磨死你,等你粮尽退兵,再跟上去爆你的菊花。 这样一来,有个粮储丰富,战略资源优秀的战场后方就至关重要了! 把王厚放在许都担任大司农长史,凭着他的才能的确是能统筹整个曹操辖地的农业生产,可那生效太慢了,曹丞相是个功利主义者,所以他还是决定把王厚的才能“变现”,让他直接在东郡以粪生粮,至少在大战之前,给他囤出个几十万石的粮食! 不过在颜良的军事压力之下,王厚还能不能再创造个奇迹,给他弄出来成吨的粮食,这就不是他曹操考虑的了。 曹丞相一纸令下,才在家还没消停的待上三个月的王厚又是不得不收拾起了行囊来,而且这一次,近乎于搬家了! 一大清早,许都城外伏牛山下,长长的车队就忙碌了起来,首先跟着王厚走的就是他和赵云四百多部曲,然后王元也是不得不挥泪告别了他奋战一年半多,热爱的铁匠铺子,这五大三粗的汉子眼泪汪汪的指挥着手底下铁匠学徒还有那些被王厚征调走的自己籍下佃户奴仆搬运着铁匠炉子,各种各样的锤子砧板吹风机。 跟着铁匠铺子的杂七杂八,一并抬上车的还有王家铁匠铺这个冬天所产的七八百副犁地用的曲辕钢犁,乱七八糟的农具装了一车车。 这次去东郡,是去开荒的,王厚可想自己去了干瞪眼,没有工具,哪怕他手下有一百万人,也开不了几亩地,唯一一点让他郁闷的,这批工具的采购款曹操是没给批下来,他也不好意思,也不敢去丞相府要,只能是咬咬牙,就当给曹操的彩礼了。 到了现在,王厚才真正体会到了世家大族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不过是个伪家主,可是一声号召,义无反顾跟着他北上的王家宗亲依旧有几十号,别小瞧这区区几十人,都是读书人,去了东郡就都能给王厚独当一面的! 而且王厚的子弟学堂,也终于有了像模像样的老师,棚子里,一个也是太原王氏偏房出身的年轻人一边满头大汗的看着王厚留下的繁简字对照表,一边蹩脚的在黑板上写着简体教着课文,底下二百多小学生则是摇头晃脑的跟着念着,这一幕,看的王厚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种特别心安的感觉。 “老朽恭送家主!老朽祝家主文运昌盛,武运兴隆!” 就在王厚看的出神时候,一声老迈的声音忽然在身边响起,回过身来,看着似乎又苍老一点的老王福恭敬中带着一股子复杂与不舍,抱拳向自己道别,王厚心头也是百感交集,同样重重一抱拳头。 “福伯,家里这头,就拜托你了!” 没有回答,王福仅仅是再一次重重一鞠躬。 那头,赵云已经提着大宛马缰绳兜圈子在那儿了,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一年多他称呼为家的地方,猛地回身,王厚艰难的钻进了马车中。。 不过刚坐下,一双软乎乎的小手又是挎住了他的胳膊,偏过头看着这本来应该是东汉王朝最后一任孝节皇后的曹红节一张小脸上满是即将展开旅行的兴奋神色,看的王厚也是忍不住欣慰的点点头。 刀山火海,也拼了! 第106章 一穷二白王太守 “额……” 王厚一张脸保持着笑容,危襟正坐在马车中间,新发的秩比两千石黑袖黑衣襟的官袍亦是板的整齐,那模样,虽然官威十足,可那模样,就跟庙里的泥菩萨似的。 没办法,左面坐着曹红节,小鸟依人那样依靠着他的肩膀,那笑容也是甜蜜蜜了,可一只小手却是虎视眈眈的一直捏在他肋骨上,右面,吕姬还好点,也是危襟正坐,甚至向另一头与窗户微微靠着点,可她的存在,就令曹红节如临大敌。 一般就算亲信将领,外出就职或者出征,家人都得留在都城为质,可到王厚这儿没招,曹红节是他曹总的亲闺女,就算王厚反了,他总不能把自己闺女砍了吧!而且按照夷三族来算他还得把自己砍了。 反正闺女不能背叛自己,跟着王厚还能盯着点他这个懒虫,于是乎曹操干脆打发了曹红节跟着他。 可这吕姬,王厚就有点想不明白了,第一次见面,两人关系可绝对算不得好,她这一顿好打绝对是把自己当仇人,往死里打,可是回来了,她却似乎好了点,竟然接受了曹操这个真杀父仇人的认养,而且同王福说,在自己低迷时候,她还跟着抛头露面招待了客人。 尤其是这一次王厚豁出去一命去强抢曹红节,出发之前给了她金子打发她走,可吕姬还是没走,要知道他王厚要是真死在了丞相府,她也要跟着连累问罪,十字街头斩首的!而且这一次东郡之旅,她又是不声不响跟了上来。 这妞忽然发现了自己的内在美?还是看上自己汉末吴彦祖般的“帅脸”而爱上自己了? 咯吱一下,曹红节的小手一拧,王厚是赶忙把稍稍偏过去的脑袋偏回来,那张老脸上,硬撑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呜呜呜,后世那些原配二奶加小三的朋友们,在下叼丝一个,你们能教教我王某,这齐人之福该怎么享吗?呜哇哇哇…… 幸好东郡距离许都不算太远,总共二百六十多公里,就算王厚带的行李多,一个大队伍千把号人,磨磨蹭蹭也是五天时间赶到了。 “主公,濮阳到了!” 赵云这句话,让被夹在冰火俩丛天中煎熬的王厚简直有种四九年到了的感觉,马车都没停,王厚自己跟炮弹那样,第一个冲出了车厢,挣脱了曹红节的魔爪他还由衷的站在马车车辕上松了口气,赞叹的直摇晃着脑瓜子。 “好风景啊!真是好风景……,额……” 一句感慨还没完,王厚脸上的轻松笑容却是僵在了那里,旋即笑容一点点的从脸上消失而去。 住在许都,给王厚的感觉顶天是住在后世县里,出去记录各地田册人口时候去的各城那就是下乡了,来这濮阳担任大汉朝的市高官,王厚已经有下乡工作的心理准备了,可眼前这一幕,把他这么低的心理预期都打破了,这儿哪儿是个乡,这就是个废墟好吗! 城墙被烧的和刚经历破坏性战争的下邳城有一拼了,而且是犬牙齿互,东塌一块西倒一块,如果王厚是进攻者时候,这样的城墙他得把嘴乐歪了,可眼前这一幕让他实在是乐不出来。 “到地方了吗?” 跟着王厚,曹红节也是兴致冲冲快跑了出来,可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她小脸上的兴奋也是跟着消退了下来,伸手又挽住了王厚的胳膊。 一时间没了心情回到车厢内,礼节性的派人进城向原东郡太守,镇北校尉刘延打个招呼,一面王厚干脆是斜坐在了车辕上,一道上随着马车的摇晃,亲眼去审视他治下的地级市区。 不过城内的情况也没比城外看起来的好多少,本来密集的民宅一片一片挨着被烧的焦黑,倒塌在地,街道上满是乱石与垃圾,甚至倒塌的墙面底下,偶尔还能看到腐烂的差不多的尸骸枯骨。 就在四年前,陈留太守张邈联合兖州长史陈宫发起反叛,引吕布入兖州,吕布军向东急进,先是在东郡攻打甄城二十六天不克,旋即被从徐州引军归来的曹操击退,就在这濮阳,双方摆开阵势,激战了一百零七天,这期间曹操还一度为城中大族田氏诈入城中,双方都是纵火烧城,曹操大败,激烈的巷战对城市破坏简直是无以复加。 一战之后,这本来黄北重镇,人口稠密,工商兴旺之所凋零就到了眼前这样子,曹操进城之后,对濮阳的大姓进行了报复性的屠杀,更是的导致了濮阳户口十不存一,伶仃到了眼前惨状。 四年时间,濮阳非但没有稍稍复兴,反倒是比刚刚结束战争之后,更加凋敝了几分,坐着马车从南门进城,一直到太守府,王厚都没见到多少人。 得到消息,太守府那面倒是准备了个欢迎队伍,两百多个骑兵敲锣打鼓盔明甲亮的列队在那里,队伍的最前面,就是东郡太守刘延。 看样子这个位置真不好混,出发前,王厚打探过,刘延大概四十出头,不过一见面,说他六十了估计也有人信,虽然身上的官袍乌纱整整齐齐的,可他头发胡子夹杂着灰白,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脸上皱纹浓郁的犹如黄土高原那样,见了王厚,他是格外轻松的翻身下马,抱拳迎了过去,无比热情的鞠着躬。 “拜见王府君!” “不敢不敢!刘府君客套了!” 称呼从令官仉到府君了,王厚也没高兴多少,而是敢忙的跳下马车,抱拳鞠躬回礼着。 见到王厚是太高兴了,终于能脱离这个火坑,行礼过后,这位出身宗室的刘太守还亲切的拉着王厚手就往府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着:“王府君此来,刘某实在是大喜过望,已在府内备下了宴席,王府君千万勿要推迟!” 官场上的迎来送往不可避免,尽管内心不安,王厚还是强笑着抱拳答谢,跟着刘延进了府。 这东郡废成这样,当官的其实也没啥油水,中午吃的居然是生硬的麦饭,菜也就几道汤羹,三四道肉菜,不过饭可是不便宜,因为刚吃完,这刘延就开始坑爹了。 一道太守大印,一张兵符,几把钥匙往桌子上一拍,他又是大大咧咧一鞠躬:“奉丞相之命,移交东郡符印与王府君,祝府君地方平靖,刘某告辞!” “哎!刘府君!王某初到贵地,还望刘府君指点一二啊!” 就算辞职顶岗也得老员工交接三天吧!您老这么拍拍屁股走了,我这两眼一抹黑咋玩啊! 谁知道王厚悲催的追到了门口,这刘延却是大笑着一拱手。 “王府君多虑了,没啥可交接的,粮在仓内,兵在营中,剩下些腌臜琐碎事儿,王府君大可不必理会,刘某告辞!” 说着,他还真潇洒的翻身上马,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王厚在院子里悲催的伸着爪子,好一会,看着他真出了府门跑没影了,王厚这才无语的收回手,转身回了院子大声的嚷嚷起来。 “红节,帮忙!又要算账了!” ………… 这吕姬来还来对了,下午时间,王厚把满是不情愿的曹红节拉进了账房中,连带着还有二十个精通算数的童子兵,可是随行的五百多亲兵,五百多家仆佃户被他粗心的扔下了府外面,可晚上大致算完个账时候,赵云和王从戈已经是带着亲兵部曲有秩序的进驻了太守府两边院子的小军营,而仆从佃户们也是把王厚带来的家当,布匹,家具什么有秩序的向府内搬运了个差不多,各个院子的仆从正拿着打扫把哗啦哗啦的打扫着房间。 从账房里出来,看着站在前厅,颇具主妇气势,指挥着下人的吕姬,王厚颇有些宽心的松了口气,不过曹红节是酸溜溜的撇了撇小嘴儿。 也幸亏了吕姬,晚饭也及时的烧好了,虽然没啥好菜,就刘延留下来的些干菜腌萝卜之类,一个肉汤,一锅粟米羹,送到了王厚的书房,可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强。 毕竟是吕姬张罗的,王厚也不好意思把她在排挤到外面,让兰儿把她也叫了过来,一张四方饭桌,王厚与大眼瞪小眼的两个漂亮妞,一家人倒是整整齐齐的。 只不过端着碗,王厚还是一丁点胃口都没有。 刘延还真没骗他,粮食在粮仓里,兵在军营中,兵册子倒是整整齐齐的,濮阳有郡国兵八千,此外于禁率三千人马于延津,另外有一千屯驻兵囤积白马城,粮食也还剩下不少,十来万石,不过!东郡真就剩下这点玩意了! 太守账房的竹简灰都落了小指头深了,最后一次田亩税收记录还是中平六年,也就是十年前,这十年间如何收税,按什么办法收税一概不知,迷糊的王厚无可奈何下把刘延带走后,剩下官职最大的军侯索卢平叫来了解下税收,结果这家伙的话直让他吐血。 “什么税收?没军粮时候,刘太守就带着大家伙挨家挨户要,不给就抢!” 这他娘的还是官兵吗? 吧嗒! 清脆的响声忽然一起响起,两双筷子一起伸到了他碗中来,一个夹了块肉,一个夹了块鸡蛋,撞了筷子的曹红节和吕姬明显也愣在了那里,下一秒,俩妞又是对了眼儿,电流滋啦滋啦的在眼神中激荡着。。 我好难啊!!! 王厚则是又重重的一拍脑门。 第107章 想治民,先治军 此时已经是三月中旬,相当于后世公历二月末左右,就算这个时代小冰河期气候异常,农耕差不多推后了半个月,再有四十五天,也必须要准备春耕了,曹操要的是个东郡粮仓,不是保持现状,对于王厚来说,实在是时间紧任务重。 于是乎,第二天一大早晨,王从戈带着王厚熬夜把眼睛熬通红写的长长一大片清单,挎着马又是飞快的向着许都奔了过去。 只不过陪同着王厚一同送王从戈出了门,曹红节那双明媚的眸子却是充满了担忧。 “废材,马上春耕,各地都是用牛紧俏时间,五千头官牛,相父那个小气鬼恐怕是没法掉级给你,还有农具,粮食,钱帛这些,你管太仓,你也知道的清楚,许都各处都要花钱,相父估计只能给你十分之一,也许更少!” “有十分之一我都能偷着乐了!” 听着曹小妞的分析,王厚自己也是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下,旋即他却又是干劲儿十足的拍了拍巴掌:“先不说这些,准备出去干活!杆子,你去把跟随我北上的宗亲老爷中,武官都给我请来!” “小的遵命!” 现在这几天是濮阳最虚弱的时间,这年头谁都靠宗族势力,刘延掌控东郡兵马,也是依靠着他济北王后裔的刘姓武官以及世仆,一朝天子一朝臣,地方也是如此,他这一走,他这一走,濮阳校尉,四个军司马,二十二个军侯都被他带走了,王厚需要快速用他掌握的王姓同族武官和亲兵中的佼佼者,再把这些空缺给补上。 毕竟就在颜良的眼皮底下,想要治民,首先还是得治军!先把刘延留下的财富接收好了,在王厚的一声令下,八千濮阳郡兵不到半个小时,就被他折腾到了城北的校场上,接受领导的视察。 不过带着赵云,曹红节这半个军官,还有十七个太原王氏追随他的武职以及亲兵大队到校场之后,王厚又是头疼起来。 真是郡国兵,堪称垃圾的可以,老的老小的小不说了,八千人到现在军阵居然都没列好,乱哄哄的成一团大饼,王厚到时候居然还有人为了争夺位置打成一团。 “都安静!” 扯着嗓子,站在土堆的点将台上,王厚大声的叫嚷着,有点效果,前面两排瞅了瞅他,也不管几个人了,就挤成一团站上,后面的接着打。 “都安静,听本府君命令!” 嗓子都要喊破了,老脸憋的通红,王厚再一次大声的嘶吼了起来,可这一次,底下的郡兵还是该打仗打仗,该抢位置抢位置。 看着王氏军官们愕然无语的眼神,王厚的嘴角忍不住剧烈的抽搐了几下,旋即对着赵云轻轻挥动了两根手指。 “给我打!” 现在的赵云还远不是蜀汉的五虎上将,心态活跃的很,这活他愿意干,狼嚎一声,三百多他屯粮部曲跟着他就是凶悍的冲了下去,前面老实点的就一巴掌把俩人站一个位置的往后推一位置,不老实敢龇牙咧嘴的就地按倒就打,而且是照脸抽,大嘴巴子噼里啪啦,痛快的就抽过。 这年头可不像后世那样守规矩,看新来的太守居然敢下令打人,还真有军中小山头刺儿头,吆喝一声好几十好几百同族上去就对着轮电炮子。 然而!王厚部下吃的是什么?顿顿有肉有菜,时不时还补个蛋,吃的比曹操的亲卫都好了!而且一天二十五个小时都给他往死了训练,那叫一膀子力气,相比之下这些郡国兵游手好闲吃的还不好,干巴瘦的一大群。好家伙,就算赵云不在,分下去的屯粮小队也是虎入羊群,九个人就敢揪着一二百号人撵着揍,更没天理的是还真是揍的过。 就在挨着王厚近的军侯王尽忠目瞪口呆中,眼看着一个估计是小**头目穿着皮夹对着一个王厚的亲兵就是一顿小猫拳,砰砰砰,三拳头全呼那亲兵脸上了,别说,还真有点用,一股子鼻血从那亲兵鼻孔下流淌出来,脸青了点,把那个亲兵怒气值打满了,然后就没了。 在那个小**子目瞪口呆中,这个王厚亲兵大汉是直接一电炮削他左眼眶去了,就连王尽忠都是嘴角直抽中,黑了个眼圈儿的那小子直接打着旋仰壳到了地上,嘴里还只吐白沫子。 古之名将各种各样的治军方法,却也改变不了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拳头硬就是道理! 虽然不是真四百人跟着八千人对轰,可这些许都来的壮士大铁馒头一顿糊下,鼻青脸肿的东郡郡国兵们终于还是站好了八十乘一百的大方阵,看着一个个踱步在自己左右的王厚亲兵们,这些郡国兵吓得都直哆嗦。 不过一时间王厚倒是没忙着官员的任命,而是坐在板凳上眉头紧锁的翻看着军士的花名册,在这上面,他就很看出问题来了。 没个部曲没个屯卫里,同姓挨在一起的能有一大堆,这就说明一个问题,参军时候是一个小家族乡党全都挤进同一支部队中了。 这样七大姑八大姨齐上阵,其实是秦汉一直到明清征兵的特点,就看明末的卢象升天雄军也是如此,因为都是亲戚,战场上一但某一个人阵亡,旋即就有可能引起一大家子的愤怒暴走。 然而,弊端也是很明显,这个家族里一个逃亡了,一大家子就一块儿逃亡了,一支部队就崩溃了。 在这种训练极差的郡国兵部队中,这个缺点被无限的放大了。 在一群大**子大气儿都不敢出的战战兢兢中,足足半个小时,王厚这才哗啦一下子把军中花名册猛地合上,可算站了起来,一排太原王氏的军官也是立马庄严站直立正,等着王厚的任命,然而,王厚接下来的命令却是又出乎所有人的意外。 “传本府君命令,全军向黄河极速进发,然后再跑回这里,本府在这儿立三炷香,三炷香时间回不来的,踢出濮阳军!” 这一下子,简直让下面的郡国兵炸了锅,多少人不可置信的嗡嗡叫嚷着,可王厚却是丝毫没管,对着另一名亲兵挥了挥巴掌,后者也是毫不犹豫的从后面捧来了香炉,紧接着,隆隆鼓声猛地被亲兵垒了起来。 还有那傻子在那儿嗷嗷叫嚷着,精明的已经转身就开始跑了,三通鼓毕,可算所有的都反应了过来,提着大裤裆当啷着舌头,龇牙咧嘴就奔出了军营,原地还跑丢了一百多只鞋子,看的王厚再一次无语的一捂脑袋。 西汉时候,整个黄河都是在濮阳北方流淌着的,东郡全部都在黄河南岸,然而西汉末年黄河大改道,又经王厚的老祖宗,东汉水工王元治理,如今的河道经由延津,白马,紧挨着濮阳南五里地左右向山东流淌,濮阳城就此被隔到了黄河北岸,这位坑后代的老祖宗也弄得王厚悲催的必须直面袁绍大军。 这个格局一直持续到宋朝,三位作死的赵氏皇帝三次人工改道黄河,让黄河又距离濮阳远了一百二十公里。 不过如今,黄河只有五里地左右,一个来回五公里,三炷香十五分钟还是绰绰有余。 奈何,王厚还是高估了这个时代的兵源素质,无可奈何多加了一炷香,按时跑回来的郡国兵也才五千多,见此,王厚直接是一声令下关门,把那些后跑回来哪怕只有几米远的郡国兵都隔绝在了外面。 铁饭碗丢了,这人能干吗?外面的兵丁跟僵尸一样拍着军营门板,里面也有人气喘吁吁的回来反抗。 可这次不用王厚吩咐了,赵云直接就采取了行动,将近四百人的屯卫哗啦一声就拔剑出鞘,整齐的分为了两队,一队向里,一队向外,寒光森森的环首刀指出木头做的营寨门,外面的淘汰军士当即吓得踉跄的退了出去,里面的也不敢出大气儿,悻悻然退了回来。 看着这乱糟糟的五千多人,王厚可算是对等了半天的王氏军官抱了抱拳头。 “汝等追随王厚北上,这份恩情王厚记得,不过在军言军,吾之军令必须遵守,否则严惩不饶!现在汝等抽签为正副军侯,两两一组,下去挑选一曲之兵,即刻成花名册,不得有误!” 答应一声,这些世家军官也立马把一张纸扯成了二十几条,抽签起来,然后两两一搭,下去挑兵去了。 然而刚才跟着王厚站的最近那个原许都军侯却没去抽签,反倒是颇为忧虑的看着尚且还在外面徘徊的淘汰郡国兵,对着王厚抱了抱拳头。 “主公,那些人,是个隐患啊!没法当兵吃粮,不是饿死,就是沦为山野盗贼!望家主三思!” 光去精简战斗力了,这一遭王厚还真是忘到了脑后,一拍脑门,他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再准备两个花名册,汝去为本府君统帅这淘汰军,汝可愿意?” “末将遵命!” 都说世家门阀如何如何,可这个时代世家的官员将领的确是精干,这王进忠几乎是立马一抚胸敬礼,答应了下来。 这一折腾,又是折腾到了傍晚,五千一百多人,总共重新组成了十一个曲,四曲为一部,也就是三个部。。 本来以宗族为单位形成战斗力,这样一折腾,实际上濮阳兵的战斗力更削弱了,不过看着那些蹲在地上,抓起王厚带来干粮狼吞虎咽的军士们,王厚倒是信心满满,摩拳擦掌。 “濮阳,稳了!” 第108章 打土豪,分田地! 料峭的寒风忽悠悠吹着,随着冷风飘过,才刚刚被初生的太阳晒得滑润几分的冰溜子转眼又是被吹得结实,不过这一阵阵风中,校场上几千人却是胸脯挺得溜直,斯哈的吐着白烟儿,却是一动都不敢动。 没招,背后有拎着藤条的亲兵部曲穿着大皮靴背着手来回的监督,要是稍稍动一点,都得狠狠挨上几鞭子。 估计这时代最倒霉的工作,就是给王厚当兵了!一帮子濮阳兵冻得老脸都发白了,一边站一边还哆嗦,不过对于后头那些监督的亲兵,一个个脸上都是意犹未尽的神色,这才哪儿到哪儿,不过站站军姿,走走队列,而且一天才训练半天!简直小儿科开筋拉骨三千刺一系列魔鬼周项目还没给他们套上呢! 这个时代战争格外考验阵型,而且现在已经算不是未雨绸缪,战争的火星子都快蹦到王厚脸上来了,这功夫操练下濮阳郡国兵,也只能是临阵磨枪而已,就算不快,光那么一下也是好的!现在好歹是出操时候三通鼓毕,三个部十一个曲就已经列好了阵型,不至于像第一天乱的跟个没头苍蝇那样。 而且这几天濮阳兵最重要的一个特色被王厚拆了,那就是宗族兵! 淘汰了一部分,然后又是随机分配的部曲,基本上一个村儿出来的大宗族都被拆零碎了,德高望重影响力大的反倒是被塞进了后勤部队,什么牛大牛二基本上也不在一个队中了,这样一来,战士与战士之间的默契程度的确是下降了,然而,这个损失王厚却是可以接受。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最真挚的却是战友情!默契可以在一起训练打仗中慢慢积累,可是指挥却只能有一个,王厚可绝对接受不了他喊冲锋时候,忽然哪个大房二大爷三爷爷一声快跑,部队撇下他哗啦哗啦没影了。 真是个以战争为主的时代,城外一个校场,城内还有一个,而且就在太守府的后方,王厚办公的小楼下面就是,一群头兵冻得跟孙子一样站着军姿练着队列时候,王厚也在这儿写着公文规划着他手下偌大的东郡发展。 而在他面前弯腰鞠躬的,则是刚从许都快马狂奔回来,气都没来得及喘匀的王从戈。 曹红节还高估了曹操的小气了,这妞还以为王厚要的物资,曹操至少能给十分之一呢!好家伙,一颗麦子都没拨给他。 不过曹总是文化人,好歹没像《亮剑》里李云龙顶头上司陈旅长一样,指着自己脑瓜子在那儿叫嚷着,你看老子这颗脑袋值多少袋粟子,你找袁绍换去!一封信仅仅优美的两段简体隶书字。 许都仓鼠尤泣,君才甚之自取! 读着挺好听,可翻译成大白话就是老子许都仓库里老鼠都饿哭了!你他娘的那么有才,自己给老子想办法去! “相父怎么能这样,又让咱们耕地,连头牛都不给!还让不让人活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这会儿曹红节胳膊肘也不向曹操拐了,坐在王厚身边,她这位东郡长史是气急败坏的叫嚷着。 “王三!备马,我要亲自回许都,找丞相要牛去!” 这败家媳妇还真没白娶,如果穷的吃不了下顿了,让她跑回去一哭二闹三撒泼,倒也不是个办法,只不过现在用不到,拽着这冲动的牛衣袖,王厚是懒洋洋的晃悠着脑瓜着。 “先别急,好歹丞相这也不是什么都没给。” “给啥了?一纸空文!没有牛,怎么开荒啊?” “这不是给政策了吗!” 晃悠着那片轻飘飘的信纸,王厚倒是笑呵呵的站了起来。李云龙李团长不也这样,政策放松了,一年时间,机关枪也有了,迫击炮也有了,将士们也拿上三八大盖了!他这比李云龙下限还低多了,李云龙不能剥削老百姓,他能啊!当这东郡的土皇帝,王厚就不信他一年时间肚皮还弄不饱了。 “可开荒需要牛和粮食,啥都没有,如何开荒?” 曹红节还是小脸纠纠着,苦恼的小拳头抵着太阳穴,听的王厚又是直摇晃脑瓜子。 “牛再说,粮食咱们又不是没有,十万石堆在仓里呢!” “十万石,哪儿来的……,等等!你不会是打的那批粮食的主意吧!” 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刚想说王厚吹牛,下一秒,她又是不可置信的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就跟看大傻叉一样震惊的瞪着王厚。 哪批粮食?刘延留下来的十万石军粮! 这可不止是濮阳六县一万来郡国兵的兵粮,还包括了驻守延津的于禁三千许都精兵的口粮,这些需要支持东郡前线至少一年的大军用度!俗话说得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王厚打这批粮食的主意,在曹红节看来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不过,东郡太守毕竟还是王厚。 这一天下午,濮阳城各个城门叮叮咣咣就响起了郡国兵热热闹闹的铜锣声,四个太原王氏跟着王厚来东郡的士子拎着章大搞事,跟后世两元店那样,扯着嗓子叫嚷起来。 “府君有令,因天下不靖,东郡户籍败坏,税收崩溃!府君决定重建东郡户籍,即日起不论本郡外郡,土民流民,凡一家五口以上者,皆可领取永业田二百亩,三年内十税四,百亩纳绢二,劳役三十天以还田钱,三年后田归户主,十税其一,百亩绢一,劳役十五天,另外五口到十口之家,赏麦一石!十口以上,麦二石!” 这政令真有如春天一声惊雷那样,本来一个个缩在城市废墟中,饿的面黄肌瘦,靠着挖掘野菜,捕捉老鼠甚至啃着树皮的濮阳城农人简直就犹如闻到血腥味的苍蝇那样,激动的从栖身的废墟,低矮的房子中纷纷钻了出来,一窝蜂的拥挤向了太守府。 别说还给永业田二百亩,城中断粮的人口户籍就不知道有多少了,虽然五口自己家才一石麦子一百二十斤,撑到秋收一百五十天,一人一天才几两的粮食,可总比饿死要强吧! 当天中午,太守府就直接忙成狗了!十个太原王氏跟来的士子一人一张桌子,提笔运墨急促的录入着新的户籍,来的人太多了,一个个忙碌的满头大汗,现在他们是感谢王厚改良的简体字和毛笔纸张了,这工作量,要是之前的刀笔刻竹简,他们都得吐血了。 不过这善政中,还是夹杂着些王厚的小聪明。 “官爷!老朽乃是泽野张氏的族长,老朽一共有口一百二十七口,请您上籍,能不能把我们的永业田分在泽野!” “那本官没法保证!府君正在城外重新丈量田土,分到哪儿是哪儿!划分到野泽估计还得半个月,要不你们先出去,再等等?” 这年头士人和庶民还是有着极大的鸿沟的,满是高傲,跟着王厚来的年轻士子王杰不耐烦的哼哼着,听的弯腰鞠躬的瘦老头悲催的一哆嗦,等半个月?万一粮食分完了呢?他赶忙又是一弯腰一摆手。 “官爷!小老儿全族服从分配,您说分那儿就分那儿!” “成,把人交上来一个一个的录入姓名特征,录完了就可以去后院领取两石的粮食,记着,不得喧哗,不点到不得上前,否则本官把你们全打出去!” 没第一时间出去,老头子反而是无比惊愕的惊叫起来:“官爷,小老儿全族上下一百二十几口人,才两石粮食,实在不够春耕啊!” “你耳朵瞎了吗?没听门口王轩大人宣讲的命令,五口之家到十口之家一石,十口以上一律只有两石!再讨价还价本官把你打出去!” “大人稍等片刻,容小老儿与族人商量一下!” 吓得脑门直冒汗,不过实在两石接受不了,这老头子还是颤巍巍的出了去,对此王厚似乎特意吩咐过,王杰倒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都说农民的狡猾,不到十分钟,这泽野张老头又是颤颤巍巍的回了来,不过这次又是领进来了足足十来个四十到六十税的干巴汉子。 “大人,我等是的泽野张氏十一家,请大人为吾等录入新户籍!” 这么两石粮食,就把一个大家族拆成了十一家,而且还是这个村一户那个村一户,出了门,张老头和那些各房的亲戚们一个个无不是愁眉苦脸,虽然族人挑着粮食兴高采烈,可十几个族老却是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尤其是张老头,一边拄着拐杖一边叹气。 “这可如何是好!祖宗堂口在泽野分给了别人,各房还被分离了开,以后如何祭祀啊!老朽死了如何下地见祖宗啊!” “张老头,你就不错了,我们高村李家五百多族人被分出来了四十多户,最远的都分到了白马!更难聚在一起祭祀了!” 没等张老头叹完气,那一头也是刚从太守府出来,担着粮食的李老头也是摇头晃脑叹气的一拍他的肩膀。 以前他们两个宗族村子连在一起,春耕时候没少为了争抢水源或者争夺田界宗族协斗,甚至双方都打死了对方的族人,平时恨不得掐死对方,现在倒好,成同病相怜了。 ………… 其实治理地方并不难,而且王厚也没照搬什么后世人民戴表大会那样高级制度,就是魏晋隋唐的均田制加租庸调制,只要是恢复地方地方秩序,恢复地方生产即可,可难也是难在这恢复生产,现在天下纷乱群雄割据人心浮躁,就算曹操也是只能竭尽全力的征收粮食维持军队,像王厚这样拿出军粮反哺民众,重新鼓励生产的,还是头一号。 六百多年前,商鞅变法时候,曾一度在秦国遭遇到宗族协斗的难题,一年春因为协斗死的足足有一两万人,甚至比发兵攻魏死伤都多了,商鞅是采用的严刑酷法,把胆敢协斗的宗族族老壮丁全部处刑斩首,也是杀了几万人,这才震慑住了各宗族,可这头,王厚用两石粮食就把这个难题给解决了!一个个大宗族被切割的东一块西一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两个村子再因为争水源协斗?对面不是你二大爷就是你三大妈,还打的起来吗? 另一个难题,田地的来源,其实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在东汉和帝时候,地处华中平原,地形平坦土地肥沃的濮阳曾经有三十七万人口,八万余户,可是历经了黄巾之乱,曹操和吕布的残酷争夺战,这几天就算是城外的流民还有本地土民也涌进城来,也不过一万三四千户,五万出头的人口。 现在不是人多地少,而是地广人稀!随便划拉划拉,黄河沿岸王厚居然发现自己有足足几十万亩荒田可供分配,仅仅濮阳被曹操满门诛杀的田氏,张氏就腾出了二十七万亩的田地。 这么一算来,还是曹总打土豪,他王厚分田地,闹起了汉末革命来了! 城外,王厚又是干起了他的老本行,他在村口荒田边缘找了个地势高点的地方绘图,他的那些弟子,小不点们则是拿测量用的绳子,一亩地一亩地的重新丈量划分田界,最后汇总到王厚这儿,他把大体的地形图绘制出来,到时候田字格那样几等分几等分的绘制出来,记录下数据,一块田册就绘制好了。 时间紧,任务重!这头刚绘制完一个村子,那头王从戈旋即快马进城,把重新上好户籍的濮阳庶民领过来,就地划分好田地,甚至王厚还允许他们把城内那些倒塌了的,破旧了的房屋建筑材料石头大梁什么的拆卸下来,搬运到城外就地建设村子,如此忙活下,一下午时间几个自然村就能重新屹立在黄河北岸! “好风景啊!” 绝对是人民好太守了,连着工作了两天,王厚也是累的手和脖子直抽筋,忍不住微微晃悠一下,这功夫,一只软乎乎的小手倒是知心的帮他捏在了大椎,揉捏的力道恰到好处,舒服的王厚差不点没叫出来。 不过不是曹红节,这大大咧咧的假小子没这么细心,小手的主人,赫然是吕姬! 也不知道她和曹红节怎么谈判的,这几天她也跟着出了来,就这么静静的陪在了王厚身边。 然而,默许她来不等于不吃醋!眼看着王厚舒服的眯着眼睛,曹红节是气得小腮帮子直鼓,酸溜溜的哼哼着。 “现在村子是建好了,可入了秋大军一过,又是稀里哗啦全烧没了,况且就算分了田,尚且没有牛,又如何开展春耕?” “牛吗!”。 提到这个,王厚是中睁开了眼睛,可他脸上却是一丁点担忧都没有,反倒是不怀好意的把视线张望向了北方。 “山人自有妙计!” 第109章 神级大忽悠 黄河是华夏的母亲河,华夏族能繁育至今,全赖这条河的哺育,然而!黄河却也成了王厚头疼的源泉。 那位一百五十年前治河的本家老爷,您来怎么手一抖,就把濮阳城划到了黄河北岸了呢!这下好,从这儿向北才半天的路程,就是河北将领颜良屯驻的河东滑县了,三万多河北精兵! 想象一下,后世港片中,麻油街良哥一声呼哨,三万多光着膀子,身上纹着刺青,拎着西瓜刀折凳的马仔小弟密密麻麻的从巷子里蹦出来,那场面,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 不过兄弟多腰子硬的社会他颜哥也有头疼的时候,就比如现在! “下官东郡太守王厚拜见颜大将军,久闻将军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看将军这张脸!面如重煤,须若扫帚,身高八尺,狗背猪腰的,真乃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子,王厚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眼前军案上摆着这把王厚赠与的大宝剑倒是不错,青刃亮钢口,市面上价值千贯,只不过看着眼前这个鞠躬作揖,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自己脸上的家伙,颜良是听的直迷糊,脑门上青筋跳个不听,嘴角都向一边无意识的抽搐着,耐着性子听他白话了半天,车轱辘话都听第三遍了,他是无可奈何的抬手一哼哼。 “王太守休要再这般聒噪了!你属奸贼曹操,本将乃袁公大将,各为其主无发可说!若是无事,就请告辞吧!” “将军何出此言!” 没想到这句话又是捅了马蜂窝,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王厚又是痛心疾首的重重抱拳一鞠躬。 “王某敢问将军!将军汉臣否?” 这话让颜良神经禁不住绷紧了下,虽然天下都分崩离析了,可大家面上还是遥尊汉献帝为正朔的,尤其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个名分问题可很严重!万一他说错话了,今个就是不尊皇帝,可能得引起风波,胸脯挺得溜直,老脸一板,他是直挺挺的叫嘛着:“某当然是汉臣!” “下官也是汉臣啊!下官这儿还有陛下亲自授予的印绶,下官牧民东郡,正好将军驻扎附近平贼荡寇,这汉臣文官拜见汉臣将军,近邻相互走动下,怎么就各为其主了?” 好吧!套近乎能套到这个地步了,颜良又是无发可说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强忍着抽出剑劈了这家伙的冲动,颜良无可奈何的猛地站了起来,歇斯底里的重重弯腰一抱拳。 “王府君,王太守!本将粗人也,不善于兜圈子,汝有何事明说可否?” 颜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如果王厚没啥大事儿,签个什么临时停战协议,什么约束士兵互不劫掠,只要能打发他走,颜良都能答应,然而就算如此,王厚的话还是让他满是不可置信瞪圆了黝黑的金鱼眼,愕然的几欲吐血。 “借马!” “王太守,本将军中乃军马,非耕地之马!太守请回吧!” 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两方诸侯眼看着要开战了,一方太守找另一方将军借战马耕地去!愕然之余颜良甚至觉得王厚好笑,脑袋是不是让马蹄子给踹了! 然而一听颜良拒绝,王厚又赶忙焦急的摆着手摇晃着脑瓜子:“王某此举也是为将军好啊!” 实在是被王厚气笑了,又是一屁股跪坐回去,颜良哭笑不得的一摆手:“为本将军好,颜某愚钝,还请王太守指点一二吧!” “颜将军,濮阳在黄河北岸是吧!濮阳孤城一座,城墙也早在丞相与吕布厮杀中毁坏大半,兵力也只有八千郡国兵!郡国兵什么德行,将军知道吧!甚至将军可以去濮阳打听,下官还刚刚裁掉了三千老掉牙的,就剩下五千干活的!别说将军三万精锐,五千铁骑也足以横扫了濮阳吧!” 这话涉及了些军事机密,颜良的眉头又是忍不住微微紧了下,凝重的问道:“王太守到底何意?” “既然濮阳压根没法抵御将军大军,濮阳耕种的粮草,秋天成熟之后,不就都是将军的吗?” 这话听的颜良还真是怦然心动,君不闻《孙子兵法》云: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从自己境内运粮,能三石粮食到战场就剩下一石了!若是在战场现成捡到便宜的粮草,那么的确是值得为之投资。 而且这还没完呢!看着颜良开始怦然心动,王厚又是开始唉声叹气的倒起了苦水来。 “其实袁公四世三公,名望天下无两,而且坐拥四州,麾下带甲数十万,实力雄厚!再看曹公,名义上兖豫徐司,看着风光,可徐州是泰山群贼的天下,关中群雄纷乱,兖州豫州又在黄巾贼与吕贼蹂躏间民生凋敝,背后又有刘表张秀虎视眈眈,民少兵寡,也就许都三万人能打点,与袁公作对简直以卵击石!” “曹公心中也心知肚明,可曹公与袁公乃发小,少年好友,若是一战不打,昔日的朋友面前实在颜面无存,如何抬得起头来!” “所以中原的事儿,也就是今年秋袁公南下折腾这一气儿了!将军也用不到这般紧张其事!” 本来颜良还是一副戏谑的态度,可王厚一番话,让他的面容渐渐也凝重了起来,沉思了许久,颜良终于是昂起了脑袋来,沉闷的问道。 “王府君,汝春耕欲借多少马匹?” “当然是多多益善,将军能借我多少,王某就借多少,如有折损,濮阳还有几万石军粮,王某也赔得起!” “好,那本将借调给你马匹两千,另外军中还有些挽兽一并借予汝春耕!” “多谢将军!将军真乃仁义礼智信的化身,吾辈之楷模!” 欢天喜地的一鞠躬,王厚又是一大堆马屁话不要钱的丢了过去,奈何,社会他颜哥和社会他吕哥就不是一种人,脸上被崩了几点唾沫星子,他是早早的就端茶谢客,把王厚给撵了出来,弄得王厚一肚子腹稿都没发挥出来,一边走一边还直郁闷。 目送着他离去,哗啦一下端起了王厚送来的宝剑,在锋刃上用手指试了一下,颜良是感慨的点着头:“剑是好剑!” 不过又瞄了一眼王厚离去的身影,他却是不屑的嗡的一声拔剑立了起来。 “人却是溜须拍马之辈,还不如缩头乌龟刘延了!曹操使这种人守东郡,真是气数已尽矣!” ………… “居然还真借来了!” 看着从滑县方向牵回来的两千多匹驽马,八百多头牛,不仅仅赵云下巴都快掉了下来,曹红节自己也是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圆。 和颜良感觉天方夜谭一样,得知王厚要去对面找袁军皆畜力,第一时间曹红节也觉得他发烧烧糊涂了,小手还不断探着他的额头,就算看到王厚真气哼哼的敲锣打鼓去了滑县,她也没报多大希望。 可是如今,就凭着一张嘴,王厚还真是把成群的挽畜从敌人那儿忽悠了过来!简直是比本山大叔还要大的大忽悠!看到这些牛啊!马啊!对她的震撼简直是不可思议! 女人的好奇心可是可以堪比猫的,看着牲口进城,她是震撼了半晌,又张牙舞爪,揪住王厚的衣领子,小脑瓜都快酬和到王厚脸上,满是新奇急促的问道。 “快告诉我快告诉我!你到底咋把颜良给忽悠晕的!” 好家伙,后世东北话都学出来了! 其实打颜良的主意之前,王厚也是有底气的,首先颜良这个人!《后汉书》上袁绍阵营的军师沮授对他的评价是:良性促狭,虽骁勇不可独任!意思就是颜良气量狭小,生性急躁,思虑不缜密,是个勇将,却不适宜自己单独领一军! 被奉为河北第一猛将,颜良自然有着其傲气,内心极度自大!所以王厚先前那些话都是在捧高他,利用他的自信心!让他觉的取濮阳粮食如探囊取物! 其次,本来袁绍实力上就比曹操高一个等级,袁军方向也是心高气傲,而王厚身为东郡太守,以官方名义出使滑县,又是如此的卑躬屈膝,给对方造成一种错觉,许都的抵抗信心不足,进一步让颜良放下戒心。 也别怪古人单纯,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后世那么多繁多交杂的电信诈骗,诡计百出,而且王厚还是以一个官方身份去出使,多方因素交织在一起,终于完成了这次奇谋。 不过王厚能和曹红节说,你老公我去对面装孙子去了!点头哈腰拍马屁把颜良拍舒服了,忽悠来的吗!他是昂气下巴,脑门朝天,一副高大威武模样傲然的哼道。 “什么叫忽悠!你家老爷我如此容貌俊伟!气势堂堂,凭着这脸,这气势就打动了颜良!到了滑县,我就向颜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看着我这张帅脸,又觉得本官仁义爱民,颜良自残形愧,当即是涕泪横流双手奉上,就把马匹借了过来呗!” “切,你就吹吧!” 压根是不相信,松开了王厚衣领,曹红节不屑的大大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 耕地的牲口是借回来了,不过除了八百多头牛之外,马是没办法第一时间投入到耕田当中,毕竟华夏历史上,用牛耕种几千年是有道理的! 其中最大的一点差别,牛的肩胛骨硕大,挽棍可以直接卡在肩胛骨前,依靠着肩膀的力量向前推拉,所以使出来的力气极大,而马匹肩胛骨卡不住挽具,最初罗马人用马耕,是把皮套直接套在马脖子上,大动脉被勒住,没走几步就喘不上气来,马耕自然比不上牛耕。 还有一点,早期马匹娇嫩的马蹄子也无法适应粗糙的田野,极其容易崩坏。 不过这两点在王厚这儿,都不是问题! 肩胛骨小,那就用布匹和皮具做成大块软质的挽具,套在马匹胸前,以马胸力作为推动,这样不抑制呼吸,马的耕种力就大增了!至于马蹄子,君不闻有种技术叫钉马掌吗! 去年就考虑过马耕,这两样东西,王厚都有准备。 随着颜良的驽马到来,这几天濮阳城郊顿时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一片叮叮咣咣的响声,从王厚带来的行李里,一筐筐打好眼的U形马蹄铁被搬运了出来。 跟着王厚过来的铁匠头目王元也是忙碌成了陀螺一般,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他原本那副好脾气,磨到现在也是荡然无存,这个巴蜀出来本来温柔的男人如今就跟个炮仗筒子似得一点就炸,来回奔在县城外的棚子里,扯着嗓门骂骂咧咧的指挥着调过来的濮阳郡兵,气到极点,直接指着鼻子骂了。 “你是傻子吗?告诉你多少回了!马蹄子必须先搓掉烂皮,再行钉马掌!你这又坑洼不平钉上去了,取下来,重新钉!” “又把马蹄子钉裂了!滚下去吧!今天也不用吃饭了!” 在他的指挥下,一个曲四百多郡国兵是沮丧着脸,悲催的抡起锤子来,给这些骄傲的大牲口穿上新鞋。 刚钉上马掌的马匹们明显还不适应,好不容易从栓马桩子上放下来,一个个气性大的来回刨地尥着蹶子。 不过也没时间给他们适应了,刚钉好马掌的挽马,旋即就被拉到了田边。 这次王厚也难得大方了点,以往向官府借牲口耕田,是要缴纳钱粮的,这次就直接免了,免费给麾下的民众耕田,这换来的就是效率! 不需要来回的调头,两匹马挽着一只犁,只管闷头向前耕去,这儿,马耕的优势照比牛耕倒是显露了出来。 速度快! 感谢王厚的冶炼金属技术提升,以往的汉代耕犁都是大木头,只有最前面刃部抠抠搜搜才上去一块铁,还是生铁,这玩意有钝又沉,也只有牛这种速度缓慢,可是力量蛮横的生物才能拉的动,可是到了王厚手里,整个犁几乎都是优良的钢铁打造,尤其是刃磨得极其锋利,只需要一人轻轻踩着,就深深地切入了大地之中,两匹马轻快的拉扯着一亩地,一眨眼的功夫就耕完了,简直比牛耕快了一倍。 如此抢时间中,荒芜了足足几年,濮阳郊区外,被黄河水灌溉的荒地终于是来了个大变样,肥沃的土壤被翻起,一条条深邃的地垄沟出现在沃土之上,整齐的就像是一大块黑面挂面那样。。 看着麾下的农人不断的向上挥洒着种子,站在破旧的城墙上,王厚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来。 可算赶上农时了! 第110章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时间是最不经熬的,三月初到濮阳县上任,先是忙着“打土豪”分田地,紧接着又是忙着忽悠颜良借牲口,紧接着又是钉马掌,上铁犁,下地,开荒,建村子,一忙活就是四十多天过去了。 春风是越来越暖,哪怕站在太守府高耸的墙楼上,吹拂在脸上都不再有刺痛的感觉,一张小圆桌子摆在身边,再放上一壶不热不寒的茶,一手捧着粗陶茶杯,一脸满足的居高向下眺望着,王厚无比陶醉的摇头晃着脑。 “繁华盛世好风景啊!” “繁华盛世个屁!” 都说在一起越久,两个人就越像,奈何王厚没从曹红节这世家大小姐这儿学到什么风雅,反倒是曹小妞被他染得漆黑,小嘴儿向边上一撇,大眼仁一翻,就跟王厚语气一毛一样,她是满带鄙夷的哼哼着。 “当年相父与吕布大战,大火烧了半座城池,都没你这破坏的彻底!” “额~” 王厚被噎的目瞪狗呆,不过仅仅片刻,厚脸皮的太守大人又是大笑着一挠头:“这样不更好,省拆迁款了吗!” 要是后世的房地产开发商看到如今的濮阳,一定会乐到嘴角一直咧到后而耳根子! 为了重新营建城外村庄,恢复濮阳生产,王厚允许躲到城中避难的濮阳县民拆城内建筑砖瓦梁木出去搭建自己的房子,这年头房价虽然没有后世那么要人命,可是盖房子也是一笔不小的开资,更何况对一穷二白的难民! 好家伙,命令一出,在野外睡露天地把自己的永业田开垦出来的郡县居民亢奋的跟蝗虫一样冲进城内,轮起从太守府领的镐头农具乒乒乓乓就是一顿拆,不说普通民宅,就连之前被全族诛灭的田,李,徐,张几个依附吕布的地方大族宅子都被拆个干净,墙被推倒,砖头都被砸,上好的大量,一块块大瓦片,全出来抬到了城外去去修自己家小院子。 拆到什么程度?除了太守府还有附近的官署军营,差不多后世几个小区大小的濮阳城接近被拆成了一片白地。昔日里铺设的青石板尚有,可是道路两旁的房屋如今全剩下个空地了,除了靠在北城角落,残余的赵姓刘姓四个较大的世家宅院尚在之外,站在太守府门口一眼可以张望到南城门。 这要是放在后世,得省下多少拆迁款啊! 虽然文物保护专家一定会在他王厚的脑门上大大画一个叉!败家啊!从春秋时卫国遗留下来的不知道多少古建筑也在这一场拆迁浩劫中被拆了个精光。 不过说到古建筑,这拆城一波,要是回到后世,王厚瞬间就能成亿万富翁!拆城第一天,不知道哪个农夫翻出来个大鼎,几个人乐呵呵的嘿呦嘿呦向外抬去,旋即就被眼尖的王厚给截下来了,而后也算是立下了规矩,再在破房子翻出来什么春秋战国时卫国的遗迹文物,全都得送到太守府囤着,如今他后院什么青铜鼎玉佩烛台冰鉴,大小文物差不多堆了几个屋子。 可惜,乱世黄金,治世古董,这些方后世都够枪毙的国之重器,如今除了拿去熔炼青铜当铜钱用,几乎一文不值,王厚还舍不得把这些卫国遗物给熔炼了,只能当做废铜堆在那里了。 拆迁款什么的概念太现代了,明显不是曹小妞理解的了的,她也没兴趣去理解,揉着已经开始圆溜溜的小肚子,这妞依旧是漂亮的翻着白眼仁儿。 一片白地和繁荣昌盛也的确是没太能挂上边,心虚的把吕姬亲手泡好的绿茶往身体一侧推了推,下一秒,对着眼前一大片空地,王厚又是信心十足的猛然张开了臂膀,两片大袖子蝴蝶翅膀子一样呼扇着,他是豪情万丈的畅享道。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繁荣,很快会来的!” “骡马?” 王厚这虎躯一震,王八之气一发,奈何却到底没震到曹小妞,愕然地重复了一句,这妞满头雾水后,又是重重的往边上一撇。 “你就扯吧!” ............ 王厚是在扯吗? 他的宏图伟业好像还真是从扯犊子开始的! 四十来公里外滑县,河北大军中央军营,主将麾盖车。 正在坐着自己马拉房车的颜良,又是万分不情愿的抱着个肩膀眯起了眼睛,因为就挨着他帐篷前,一身威严官袍的王厚又是毫无官威风,点头哈腰的在那儿拍着马屁。 “几日不见,颜将军气色更佳啊!虎视睥睨之势,哪怕媲美古之名将都是绰绰有余,下官仰慕将军之心,犹如那长河流水,滔滔而不绝,又恰似黄河泛滥........” “王太守!说正事!” 冷不丁被打断,就算王厚也忍不住老脸一红,不过后世职场规则,脸皮能当饭吗?又是一脸堆笑,王厚再次重重抱拳一作揖,滔滔不绝起来。 “全赖将军善举!濮阳靠着黄河两岸的荒田这个月重新开垦了四十余万亩,濮阳百姓金秋终于重新有了指望,不会再饿殍遍地,易子而食,将军仁德之心,堪比乃祖颜回都不逞多让,濮阳百姓特立碑来记录将军之功德........” “就此事?本将已知晓,王太守请回吧!” 额~ 现在王厚忽然分外怀念吕布吕哥,眼看着颜良低头看起了军报来,他是无可奈何的一抱拳。 “那个,下官想修修濮阳城,挽马晚还一些日子成不?” “你要管本将军借马,修濮阳城墙?” 感觉自己智商都受到了侮辱,颜良是终于把军报一扔,可却是杀气腾腾的蹦了起来,那双眼睛透着的愤怒令王厚都是一哆嗦,赶忙悲催的直摆手。 “将军误会了,城墙有什么好修的?濮阳孤悬黄河以北,下官又把濮阳县民分置在野外,就算修好了城墙,濮阳能守几天?” “不过现在修房子把濮阳城内城都给拆空了,下官好歹一朝廷任命的两千石太守,总不能守着个空城要饭吧!下官就想在许都运送些许水泥钢筋而已,在太守府门口两旁修点商铺子,混两口饭吃而已!” “下官所言,句句属实,将军不信,尽可去濮阳派人打听,一句谎话将军就就地捅了下官!” 王厚信誓旦旦的挥手指着,这话倒是让颜良又重新坐了回去,其实不用王厚说,他就早就派人打听着,毕竟谁也不想让人当猴耍。 眼看着有戏,王厚又是赶忙急促的继续抱拳加着火候。 “将军,您老乃圣人门生,颜回先贤的后裔,当年颜贤者就急公好义,仁义待民,您乃颜家后裔,集德智体美劳于一身.........” “停!” “驮马你拿去用吧!用完还我就行!来人,送客!” 终于,被拍崩溃了的颜良是极度不耐烦的一挥巴掌,王厚立马跟着捡了宝那样,欢天喜地的一鞠躬:“多谢将军!” 终于,再一次打发走了王厚,看着他摇摇晃晃从马车上晃悠下去,颜良也是无语的摇了摇头。 “本将居然忌惮了如此腌臜龌龊,贪婪胆小之徒,还真是个笑话了!!!” ............ 后世王厚的领导讲话,有困难要迎难而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迎难而上!现在王厚是实践出真理了,靠着卖脸皮,又把颜良的两千多匹驮马,八百多头驼牛的免费使用权给忽悠来了几个月。 弄这群大肚皮的牲畜干什么?回许都,拉水泥,拉钢材啊!都觉得中原这疙瘩物产丰富,物华天宝,可在王厚这儿,除了点平原农田也没啥玩意了,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还是他那儿山里好,有煤有铁有石灰的。 城内那点建筑材料都让濮阳城附近的老农们分了,而且就算没分,他也不想按照以前以前濮阳城那种古色古香的木头建筑修复了,啥玩意!别说打仗,平时一把火也得没个半座城,要建,他就得建具有穿越者特色建筑主义的新时代建筑,正宗的包豪斯式小区! 回去又是和曹红杰吕姬俩妞吹嘘一番自己如何如何的大义凛然,说的颜良无言以对,痛哭流涕将两千多马匹借给了自己,在俩妞也是听得发傻中,他是神气十足的拉着牲口到了黄河边上,又把倒霉的王从戈当做了运输大队大队长,给踹回了许都来! 剩下的又是漫长的等待了。 就算小冰河时代,天气也是一天天的变暖,和煦的春风中,黄河两岸肥沃的土地上,刚种下去的庄稼也是郁郁葱葱的冒出头来,只不过王厚这个夜香仓曹此时也是玩不转了,许都有十多万人口,所产生的“天然氮磷钾”肥去浇灌他区区五千亩田地,那真是用不完的用,可是在濮阳,小半个东郡也只有五万来人口,加上郡兵也不到六万,就算在王厚的《粪土肥田令》下,挨个村都是“粪肥”集中化,也修建沼气池来发酵沼液下田,可加上菜地四十多万亩呢,这点分下去...... 杯粪车薪! “要是再建个养猪场,多拉点就好了!!!”。 又是巡视了一圈儿城外农田,看着瘦弱的跟瘟鸡一样的麦苗,王厚再一次无奈的嘀咕着,可没嘀咕几句,已经短时间内把阿拉伯数字加上加减乘除法学了个精通的吕姬又是提着裙子气势汹汹的奔自己而来,看着她手里晃悠的账本,王厚是悲催的一拍脑仁。 “得!当老子没说!” 第111章 起商圈 天下还是一般的纷乱,继二月董承衣带诏之后,刚入五月份,徐州又传来了刘备杀曹总任命的徐州刺史车胄,据彭城小沛反了,欲与袁绍联手共伐曹操的消息。 刘备打的还是死鬼董承那衣带诏的旗号! 这一下,直接把曹操气的口腔溃疡了,提骑兵一万余,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趋势直奔徐州,临走前派人给黄河北岸的王厚还捎了封信,文绉绉的内容不念了,反正王厚大致看来,就是你家老板我出去削人了,作为N当家的你在家看着堂口老实点,别给老子惹事儿! 不过曹操这甩手老板外加便宜老丈人也还算办事地道,王厚出发前,曾向曹操请求人手去他的小山庄采挖石灰,给他挖煤挖铁炼钢,估计是郭嘉想着帮他看着,刚过后世的劳动节三天,王厚是如愿以偿的收到了他的建筑材料。 抄钢法炼制出来不知道质量够不够的钢筋四千根,用炼钢残渣与石灰打碎了炼制的不合格水泥六千多袋子,还有生石灰若干,一大堆东西,堆积在城门口。 后世王厚愿意玩《辐射4》,而且这款游戏中枪战打怪还都是次要的,最愿意玩的还是建筑模式,花一天时间,堆出来一座城堡或者军事据点或者安宁祥和的世外桃源,都是让他格外的有成就感,如今这终于要玩真的了,看着王从戈在门口累的直吐舌头,王厚自己却是亢奋的不住磨拳搽掌着。 奈何,他这还没等干呢,那头曹红杰却也是挺着个越来越鼓的小肚子,也是拿着本账本酸溜溜的哼哼了起来。 “军粮就剩下四万石了!如果再折腾!再有一个月,濮阳县的郡兵可就没吃的了!” “知道啦!面包会有的!” 又是贫穷限制了王厚的想象力,嘴角抽搐下,他是无精打采的哎了一声。 不过一转眼,王厚就把粮食的事儿抛在了脑后,在曹红节无语的眼神中,无比亢奋的对着八十百郡兵教头的赵云叫嚷起来。 “传本府君令,调集郡兵,准备干活!!!” ........... 干活也不需要五千人,况且他还需要一部分军队继续训练,今年秋估计曹袁大战就得拉开序幕,所以人手还需要挑拣挑拣。 两个月时间,濮阳郡的郡兵照比王厚来时候,也发生了不少变化,虽然是上午训练下午放假,这头正好春耕农忙,一天有半天时间还是在生产,不过好歹是阵形现在站的整齐无比,城外的校场上,五千多人就跟十三个豆腐块那样,整齐挺立。 而且王厚也知道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道理,每天午饭都给加肉,虽然仅仅是二两肉,而且还是王厚养猪场冬季腊制出来的腊肉,可好歹也是肉啊!是这个时代无比珍贵的蛋白质!照比刚开春时候,有肉滋补的不少军汉居然还胖了小半圈儿。 有自己手下也算是件值得自豪的事儿了,站在点将台上,王厚也是难得穿了又沉又冷的盔甲,气势昂扬的猛地拔出长剑来,咆哮着呐喊道。 “今日军中演武,以曲为单位,两两对抗,胜出者可不用劳役,上午正常训练,下午务农,败者则出苦役,上午给本官修濮阳城去!” “擂鼓,按旗号分列,演武开始!” 沉闷的牛皮军鼓隆隆的响了起来,俩月训练成果也是展现出来,除了那个幸运儿不满编的维持治安十三曲之外,剩余四千八百人是整齐的踏步分成两列,然后整齐的一个向后转,随着王厚亲信那些王氏军官的怒吼,呼喝一声面对面的摆开了格斗架势。 这年头武器质量不咋地,打丢了武器徒手肉搏也是常有的事儿,所以这场演武也都没拿武器考验的徒手格斗,然而,在王厚自己都是热血沸腾的注视中,怪异的一幕却是发生了! “哎呦~~” “哎呦呦~~~” 眼看着密密麻麻的郡兵就要像全面战争那样列队碰撞在一起了,可偏偏挨着几步时候,双方却犹如都变成了软脚虾那样,前三排噼里啪啦的滚了一地,神奇的捂着自己眼睛鼻子嗷嗷惨叫起来,更有狠的,气急败坏的王氏军官伸着手指头叫骂两句,冷不丁猛地一拳头干自己鼻梁上了,一个个自己干了个眼圈儿发黑狂喷鼻血。 “这.....” 王厚鼻子差不点没气歪了,满头雾水,他是撸着衣袖子要去打探个究竟,可还没等走,赵云却是一拽他衣领子,抱拳禀告道。 “主公,末将请改成胜者去修房子,败者继续训练试试!” 错愕的看了他一眼,旋即王厚无可奈何的下令敲了金,旋即又是在点将台上挥舞起了大旗来。 “刚刚胜负不分,传本府君令,进行下一场演武,胜者去濮阳城修建商铺子,败者继续训练,擂鼓!” 再一次,沉重的牛皮鼓声响起,这一次,气势就全变了,没等军司马下令,两边的军汉就已经红着眼睛轮着拳头,咆哮着对撞到了一起,龇牙咧嘴中,一个个电炮轮到了对方鼻梁上。 这回也不管什么七大姑夫八大姨夫,照干!那叫真打啊!一帮人掐着对方衣领子翻腾来转过去打成一团,而且什么撩阴脚断子绝孙腿掐奶神功抠眼珠子指法都用了出来,那凶悍的模样,看的王厚身边这些亲兵都是暗暗心惊。 抠了抠鼻子,然后那嘴前一吹,王厚自己倒是轻松的坐回了椅子上嘀咕着。 “难怪,老子上学时候,也是宁愿去干活,也不他娘的站军姿!” ......... 一番五千人级别地痞大斗殴打下来,打重伤了一百多个,六个曲的失败者垂头丧气的又在校场上站起了军姿,那些胜利者则是擦着鼻血神清气爽的进了城,当起了农民工。 整个濮阳又是变成了一副繁忙的劳动场景,虽然王厚不是工科生出身,可他那个时代,到处都在拆迁建小区,没吃过猪肉他也见过猪跑,建筑工地没事儿就卖半天班,当个包工头倒也是头头是道。 在他的叫嚷声中,首先是扩道,两边的宅基地用夯土撒上石灰砸结实了,然后直接拆了田字格一样其他街道的青石板铺过来,虽然没唐长安城朱雀大街那么夸张,可是也从原来的双向两车道变成了双向四车道宽窄,两天时间,正对着东西南门,先铺了个T字形状宽敞的主干道。 然后就停工了。 他娘的大平原连座山都没有,全都是冲击层,王厚建宅基地需要石块儿,可举目瞭望方圆百里上哪儿采石头去?在一帮郡兵又是唉声叹气的回去训练中,王厚悲催的快马加鞭给已经赶回许都的王从戈带信,让他除了下一批水泥再多带点石头回来。 工程一直拖到六月初,这才继续进行了下去,带着珍贵的火药,王从戈在伏牛山北麓为王厚炸了个几吨石头,又用渡船拉到了黄河北岸,有了石头,濮阳终于又一次变成了个大工地。 想要盖楼,地基得打好了,一反汉代建筑的常态,王厚在地上铺设了将几百平方米的大石头,然后从黄河边筛沙子,混着不合格水泥浇灌下去填塞缝隙,除了采石多花了半个多月时间,完工倒是比汉代用石墨盘一层层的砸着夯土早了足足三分之二的时间。 接下来是起层了,后世钢筋混凝土的技术,王厚这材料肯定是达不到强度,所以他也没打算盖那种六层七层的高楼,直接一个三层小楼就满足了,而且钢筋混凝土的楼架子也被放弃了了,学着后世建筑工地,把长长的钢筋插进预留好的地桩中,然后用结实的青砖合着水泥绕着钢筋堆砌着,老老实实的堆砌着承重墙和承重柱。 在王厚赏心悦目中,T字形街道的左右,一共三十多座三层小楼,一天一两米的速度,蘑菇一样蓬勃的向上拔高着。 眼看着时节入了七月份,田里的麦子已经涨到了半人多高的时候,城中仅存的“四大世家”中,刘姓的族长刘淝派人给王厚送来了书信,请他赴宴! 一般朝廷官员到了地方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和地方大族搞好关系,一直到清朝,朝廷官员都需要地方大族来拿执行朝廷的命令,乡下还是乡绅的天下。 不过濮阳是个另类,上一任东郡太守刘延干脆就是个赤裸裸的武夫,反正这儿是与袁绍交锋的前线,他也没心思管什么民生生产,直接是强盗式统治,维持着部队驻守着濮阳这个据点,没粮食了就下地方勒索,不给的直接纵兵去抢,原本濮阳还有个车氏,就是被他纵兵给灭了的。 关系如此紧张,反正手头又有兵有民,占据着濮阳渡口,王厚到任之后也没咋鸟他们,相安无事各过各的那种。。 这刘淝主动来邀请他,倒是让王厚一愣,能团结一分是一分,毕竟刘家族人加佃户也有一万多人口,在和袁绍硬碰硬之前,能把刘家争取过来,也是件好事儿。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召集了王氏军官团吩咐他们小心防守,七月十五,带着自己的两百多号亲兵还有赵云这个保镖头子,王厚是驱车赶往了濮阳以东的东濮县。 第112章 献宝贝 要说这濮东刘家,来头还不小呢!刘备是中山靖王之后,刘淝则是胶东郡王的后裔,也是因为献金一案,一并被贬了爵,成为平民之家,所以刘黄书到处炫耀的汉室宗亲,其实在这个大环境下不值钱,天下属刘三百多年,这样皇室破落亲戚一抓一大把。 而且到了这胶东刘家庄,王厚发现自己还有点高估刘家了,的确是田连阡陌,地并整县,胶东一多半的土地几乎都被他家所兼并了,可王厚到的时候,这儿十几万亩田地开垦的也不到三四万亩,绝大部分的田地都被荒废了。 估计前太守刘延这位本家老爷下手也够狠的,位于县城外的刘家庄坞堡院墙同样像是狗啃的那样,东缺一块西缺一块,而且临近傍晚,田里本来还有着不少族人佃户在干活,可一看到王厚行军整齐的队伍,不知道谁率先嚷嚷一声,哗啦一下子,上千人就跟遇到了土匪进村那样,撒丫子就往大平原中间,靠着柳花河的刘家坞堡逃去。 “这他娘的是请客吗?” 站在马车的车辕上,拿着木筒望远镜张望,宅子墙上,眼看着有地方族兵穿这个花衣皮甲,拿着长矛弓箭乱哄哄的上墙,王厚是恼火的嘴角直抽,气急败坏的和身边赵云一哼哼。 “老赵,你去告诉这帮混球老子来了,让刘淝出来见我!他姓刘的敢诓老子,我王厚就和他没完!” “末将得令!” 常山赵子捅这小暴脾气能忍吗?也是不能忍,大声答应一声,他是纵马狂奔,别说,跟了王厚这么长时间,赵云这业务水平也有所提高,奔到了刘家坞堡底下,指名道姓一阵乱骂,那骂的坞堡墙头的刘氏族兵大萝卜脸一阵青一阵白,很不得嗷嗷的下去捅了他。 可是没等上面下来人,堡垒里头却也是响动起来,在王厚的望远镜中,可算那些张牙舞爪的族兵撤了下去,堡垒里头出了六七个骑马者,为首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抱拳和赵云一阵寒暄后,回头对着里头又是嚷嚷了几声,这才径直的直奔着王厚车驾快跑了过来。 “老朽濮东刘淝,拜见府君,乡下人没见识,大惊小怪的,府君莫要见怪!” 要说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不知道作秀还是咋的,这难得有点肥肉的老家伙身上却穿了件破袍子,左一个补丁右一个窟窿的,老脸上也是干巴出褶子来,不过翻身下马一脸赔笑却是快甜的要淌的蜜似得,现在王厚也学会摆官威了,冷冷打量他两眼,学着穿越前大领导的神态,他是傲慢的一哼。 “无妨,不是请本府赴宴吗?乡老前面带路吧!” 说是无妨,可进庄子时候,王厚不客气的派兵直接把庄园门给占领了,眼看这一个个披甲执戟的重步兵也不说话,直接是把自己等人往边上一推搡,自己占了位置,霸道的行径,那些庄丁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穷的都穿补丁衣了,刘家庄这顿饭也比钟繇招待自己的差多了,也就是四菜一汤,干部下乡的级别,不过这主菜倒是够新奇的,竟然是一条足足两米长的黄河大鲤鱼,被烤制了半天,也烤的鱼油直流,令人食欲大开。 刘家几个族老对邀请王厚这事儿明显还是意见不一,陪坐末席尚且在那儿窃窃私语着,不过赶了半天路早饿了,没管他们,王厚自己是径直的一刀扎在鱼头后面,一块没刺儿又最活的鱼脖肉被他剜了下来,桌子上摆放的麦饭直接丢在了一边,快半斤的鱼肉,狼吞虎咽的就往肚子里塞去。 这一点官模样没有的粗野吃相,看的几个刘家族老更是眉头直挑了,不过刘淝倒是笑容不变,颠颠的亲手给王厚斟满了酒,配笑着在一边拍着马屁。 “府君这食有虎状,威风赫赫!老朽实在是钦佩,东郡有将军威震一方,安定太平指日可待啊!” 领导就是领导,吃饭跟饿死鬼托生似的,也是有范儿!又是吞下一口鱼肉,咕噜一声灌了口酒,却被这乡村劣质酒酸的一咧嘴,接着酒意,王厚拍着胸脯也开始吹牛逼起来。 “什么叫指日可待?现在东郡不就安定太平了吗?濮阳城外,本府君开垦了四十多万亩良田,这儿土地肥沃,还有黄河水浇灌,今年秋肯定是大丰收啊!” “府君耕种如此多的良田,今年不打仗了吗?” 这才是刘家庄一大帮豪强族老关心的,粮食耕种再多,保不住也不是自己的,还招惹贼人惦记,《水浒传》里宋江为毛打祝家庄?时迁被捉都是小问题,真正重要的是祝家庄里可供山寨吃用几年的百万石粮食,听着王厚吹牛逼,一个老脸细长,长得跟老萝卜一样的刘家族老急不可耐的就问了起来。 “打仗?今年本府君开垦荒田的牲口牛马怎么来的?对面滑县颜良将军借的!而且丞相和袁公是什么交情?少小求学的挚友!大家都是共保大汉的,小矛盾不是没有,大方针却是相同的,你们说,打得起来吗?要打仗颜良将军会把珍贵的牛马借给本府君?” “府君大人所言极是也!” 这就是王厚喜欢汉朝人的一点,人还很朴素,别说照比后世,照比城镇化宋明时期都没那么复杂,怎么忽悠怎么是,像王厚这简直是后世皮包公司用烂了的骗术,把自己照片和些名人ps到一起,拿出去就吹自己多么多么出名有影响力,估计后世连小学生都骗不到,一群刘家族老还真信了,看着王厚拍着胸脯吹牛逼,他们是由衷的松了口气。 有这么个和平的保证,接下来这顿饭局倒是轻松愉快了些,东郡王书记深入到群众中来,与刘家庄父老面对面坐下,亲切的了解群众困苦,一场晚饭在平和愉悦的气氛中完美的画上了句号,总之就是除了吹牛逼之外啥实事儿没干,几个濮东刘家族老还觉得王厚这厮挺有背景,南北通吃手眼通天可能耐了。 这一顿饭用完已经是天黑了,王厚也不客气的自己选了个挨着坞堡大门的房间下榻下来,这货睡觉还认床,非得把自己马车上带来的行李铺上才能睡,正折腾的功夫,院门口就又响起了拐棍儿敲打地的声音,紧接着,门外的亲兵王二拿是兴致冲冲的跑进来禀告着。 “家主,王老汉求见!” 也难怪亲兵兴奋,王厚出去办差时候,这个时间点过来的,那都是送礼的!有礼物上门,王厚自然不会拒绝,一面抱着被子,一面他还高声嚷嚷着。 “请王家主进来,奉茶!” “属下遵命!” 王二拿又是兴致冲冲奔了出去,差不多两分钟,王厚终于在凉旺旺的木头榻上铺好了他的褥子,另一头,老头子刘淝也终于是拄着拐杖进了来,果然是送礼的,而且这汉朝人送礼都不带含蓄一下,上来对着王厚就是一作揖。 “老朽拜见府君,今日得遇明府,老朽喜不自已!特有一宝物,欲献给明府!” 这直白的!要知道王厚一项脸皮薄,他还是东郡的父母官,这初来乍到的怎么好意思?于是乎,重重咳嗽一声,王厚庄重的就是对外面一摆手,义正言辞的呵斥道。 “本官乃是陛下亲命,东郡太守,为朝廷办事,岂能收受地方好处?不过既然刘乡公如此诚心,本官也不好拂了乡老们一片好意,呈上来吧!” 这神转折,就算刘淝也是傻了片刻,足足几秒钟,他这才回过神来,刚刚满面的笑容变得微微不自然了几分,哆嗦着手比划了个请的动作。 “宝物在后院,明府随老夫这边请!” 还是带着保镖头子赵云以及几个打手小弟,跟着刘淝一道后院走去,越走越深,王厚的心情却是也跟着变得忐忑了起来,因为这一幕有点熟悉,当初在吕府,好像陈宫引他去后宅献女人时候,好像也是这个路数吧?不然什么东西需要藏在深宅大院,还要引自己去? 大族与自己这个地方大员联姻,想想也是合理。 可这就让王厚有点纠结了,家里俩妞就差不点没打翻了天,再弄个回去,是给他来个三角形的稳定性呢?还是现场给他玩一部《三国演义》! 然而要是不要,今天好不容易才和刘家稍稍建立点的关系又得僵硬了!这可怎么是好! 实在不行逢场作戏,一切为了丞相效忠,相信红节如此“通情达理”!一定会理解的吧! 就在王厚咬牙切齿,下定决心打算为曹公的大业献出他宝贵的“贞操”时候,前面带路的刘淝却是忽然停住了脚步,指着个被木头板子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凉亭,回头对王厚重重的一作揖。 “明府,到了!” 还真是奇怪,普普通通一个亭子,八面棱角上的木板明显是后加装上去的,而且门口还站了四个壮丁,时刻不停的守着,在王厚愕然中,他们是拿着撬棍,拆了一面的板子,这才开了门。。 跟着刘淝点着灯笼进来,向着那口圆形的大石头探头过去,火光照耀下,一汪明晃晃的水面赫然在王厚眼底显露出来,居然是一口井。 噗通~~~ 第113章 湿漉漉的金手指+1 接近上千的郡兵急促的奔驰在道路上,八人一排,端举着长戟,前面还有骑兵作为先导,一面面黑色或者红色的旌旗绣着王字与赵字,威风凛凛的摇晃着,大步流星中,这一支部队大步流星的推进到了堡垒前,把刘家庄坞堡本来的平静的生活打了个粉碎。 以往官兵来了就没好事儿,不是勒索钱粮,就是逼迫劳役,看着他们在庄园口列队,一帮子刘家佃民就跟土拨鼠那样,无不是恐慌的在地里头小心的打探着。 然而,每一次都结寨自保的刘家庄,这一次却是庄门大开,在佃民惊奇的眼睁睁注视下,径直放了这些郡国兵进了来。 “族长,当官的都是喂不饱的狼,和那姓王的合作,真的好吗?” 不仅仅佃户族人忐忑,就算几个族老都是心里没底,跟着刘淝出门迎接,一边走,萝卜脸的族老刘子贡一边还急促的说道,可没等前面引路迎接的刘淝回答,一声洪亮的声音已经在前面响了起来。 “濮东刘氏献池有功!超拔濮东良男刘淝为濮东县长史,其二子刘勃为别部校尉,濮东两曲归其调遣!公文本府君已经发往了许都,二位即刻上任!” “下官叩谢明府提拔!” 神情亢奋,兴奋的两天没睡好觉的王厚顶着俩黑眼圈,穿着全身盔甲,装逼的哗啦作响迈步进了门槛中,没等刘氏诸人走进,他已经是直接昂声就把命令说了出来。 一门两父子,庶民全当官,一下子多出两个四百石大员来,刘淝两父子立马也是满脸喜色,抢出去叩拜而下。这年头官和庶民可是有着云泥之分,看着两父子跟磕头虫一样叩拜个不停,看的边沿那些刘氏族人眼珠子红的跟吸血鬼那样。 嫉妒原本来的顾虑早被打消的一干二净。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王厚付出的政治成本可不低!这一出手就直接把东郡六县之一的军政大全托付出去了,然而没办法,刘延留下来的政治遗产可不咋地,黄河以北的世家与土豪基本上都被他打劫勒索过,对曹操势力态度都不是太友好,想要收拢豪族之心,就得下重本。 而且,这这本钱下的也的确太值得了! 叩谢完,在一群刘家族老嫉妒的眼神中,两父子是簇拥着王厚又是到了后院那个亭子处,亭子上的木板此时是已经全被打了开,十几缸浑浊的脏水沉甸甸的摆在缸里,被日头晒着,似乎更加浑浊了些,可看着这些缸,王厚的眼珠子则是不住地冒着金光,因为这些全都是卤水! 濮阳地处中原腹心,几百万年前,这儿曾经是海底,地壳抬升大海干涸后,数以亿吨的海盐干涸成了厚盐层,然后沉积在了地下,形成了岩盐矿,这卤水就是地下水长期浸泡岩盐层形成的,四川引以为傲的井盐,原来中原也有! 而且还不止是食盐那么简单,井盐之所以比海盐要好吃些,就是以为其含有硝酸纳更多些,盐矿内还含有钾元素,所以在盐矿左近,一般都有芒硝矿伴生!王厚一直梦寐以求的硝石有了来头。 手指头又是在脏兮兮的水里沾了下,唱到嘴里难看的一咧嘴,可是拍了拍巴掌把刘淝递上来的地册揣进怀里,王厚又是无比亢奋的哼哼起来。 “这片井方圆十里的土地,本官全都征用了!刘家庄另择别处建立庄园!老赵,马上派人回濮阳贴出告示,本官要招募盐工五千,月薪两斗面粉!” “主公,濮阳的军粮可就剩下四万石了啊!” 苦着一张脸,牢记曹红节提醒的赵云悲催的在耳边提醒着,奈何一门心思钻进盐里的王厚也是下了血本了,眉毛一扬大手一挥,他是毫不在意的嚷嚷着。 “不用军粮了,让王从戈马上回许都再调粮食,把本官的仓储剩余的八万石粮食全都调运到这儿来,本官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盐井给建起来!” 七国之乱时候,为啥吴王刘濞最富?一是私造铜钱,二是煮海为盐,凭着这两项财源,刘濞甚至三十多年没有向吴国境内征收过粮饷,后世明清两代,扬州盐商亦是富甲天下,人甚至可以不穿衣服,却不能不吃盐!本来王厚发展濮阳计划实现的还有些艰难,可是有了这盐矿,一下子就变得易如反掌了! 王厚叫嚷时候,跟随陪同的刘淝的脸色却是抽搐的肉疼了下,毕竟这井盐资源本来是属于他濮东刘家的,现在为了搭上王厚,不得不掏送出去,虽然现在换来了濮东县的军政大权,可是坐看着王厚发财,他不眼红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就在他肉疼中,王厚又是忽然转身回来,指着他大大咧咧的说道。 “对了,刘家占地股,这盐场建起来之后,年利分汝等一成!” 一句话,这位新晋的濮东县长史差不点没激动的心肌梗塞抽到地上。 ………… 王厚干什么都是风风火火大张旗鼓,和这个时代官员拖拖拉拉漠不关心简直是天壤之别,在他的干涉下,十天时间,从濮阳招募一部分,本地刘家佃户闲着的也不少,五千盐工整整齐齐,拿着从许都运来的一万多把锄头铲子就风风火火的就开了工。 刘家的庄园坞堡是倒了霉,前半部分还好点,毕竟盐工也需要个宿舍,后半部分挨着地下水带则是被彻底推倒,秀丽的小花园被铲平,院墙瓦砾都清理的干干净净,原地挖起一个个丑陋的大坑来。 挖掘了十来米之后,咸涩的卤水混杂着泥浆滚滚冒出来,旋即就被工人用大木桶打出,灌到了司马缸砸光砸的那种大口径深缸中。 估计王厚的头像绝对要被后世环保组织当成反面典型来用了!缸被架在王厚指挥下用砖头修建的炉子上,炉子底下直接塞原煤,炽热的火焰炙烤之下,缸内卤水打着旋沸腾起来,炽热的水蒸气合着煤块燃烧发出的酸性浓烟一块黑黝黝充上了碧蓝的晴天。 幸好现在是冰期,王厚暂时不还需要担心自己这点碳排放搞得全球变暖冰盖融化海平面上升什么什么的。 一缸卤水完全被火焰烤干之后,剩在缸底一层白花花炽热的东西,就是混合了各种矿物质的井盐,可以拿到市场上销售了。 五十个大缸同时烧炼,一百多斤卤水能炼出六七斤盐左右,一天就能产盐七百多斤,烧好的井盐白生生的装下斗里,整齐的在架子上一排排堆着,上面再盖上干稻草,很快就堆满了一个仓库。 只不过迈着大靴子监督着一群群光着膀子不断打水烧火的盐矿工们,王厚的眉头还是不断的皱着。 需要改动的地方还是太多了! 首先就是这盐井,全靠着人力去挖掘,现在浅层还行,一但将来浅层卤水用尽,再需要挖掘深层卤水,几十米上百米深的盐井可就不是那么好挖的了,极其容易出现塌方。 可惜王厚是文科生出身,机械设计,挖掘钻探实在不是他的长处,暂时是束手无策了。 然后就是烧制提炼的问题了,缸口径太小,蒸发量不够,陶器热传导又慢,这一缸卤水,五六个小时才能烧的干,而且陶器真的不抗烧,持续加热甚至能把缸烧到两千多度,这两天已经有缸烧炸了,真真叫没效率没质量。 难怪宋以后都是井盐都是用大铁锅烧制的了! 而且很悲催,地处中原的东郡燃料真的少的可怜,汉代人口膨胀到了五六千万,春秋时代大片的森林沼泽都被砍伐一空,开发成了农田,现在烧在炉灶里都是从许都王厚小煤矿运来的原煤块。 来回运输不说人吃马嚼的花费,仅仅驮马现在就累死了一百多匹,王厚还得担忧到时候怎么和颜良交代,万一他老人家一发火发兵打过来,他这些努力可就全都玩完了。 记得后世河南煤矿也不少,濮阳也应该有!勘探自己境内的煤矿也得加紧提上日程了!还有就是沼气池出来的自来火,用这玩意加热,也能省却一部分燃料,把养猪场办起来的也是迫在眉睫,可养猪又需要粮食糟糠。 “煤矿!铁锅!养猪!豆粕!铁锅,铁锅!” 苦恼的反复念叨这几样,王厚却是情不自禁的舔了下嘴唇,再一次把话音落在了铁锅上 华夏料理从宋代开始才繁荣昌盛的发展起来,就是因为铁锅的出现,炒菜过油等等烹调方式才一一的发展出来,让烹饪变得多姿多彩。而汉末主流烹饪方式还是煮或者烤,相比炒菜,总差了几分滋味。想着炒菜的美味,王厚忽然又是神经病那样猛地用双手揪住了头发,脑袋昂着看着天,后悔的歇斯底里叫嚷起来。。 “过油茄子!韭菜炒鸡蛋!回锅肉!火爆大头菜,锅包肉!老子怎么不早点把铁锅弄出来呢?” 早已经习惯了王厚这“间歇性神经病”发作,跟在他背后,赵云眼皮子都没眨,大大打了个哈欠。 第114章 濮阳新居,正式上线 汉代的组织效率是真不高,当年汉武帝击匈奴,调度军队准备粮秣这些工作足足需要三年,破河西,建立酒泉郡也花了五六年之久,相比之下,王厚仅仅花了四个月重新营建了濮阳城,简直叫速度如飞了。 一共四十座小楼,分布在东西南门T字形主干道的两边,楼高三层,完全是运用不合格钢筋与不合格水泥搭建出来,白灰黄泥涂面,土黄色方方正正,直上直下的模样与当代建筑简直是迥然而异反正曹红节就看的直别扭。 这些建筑可真是花了王厚大量心血了,虽然楼都不大,也就个千把平方米,和后世高档小区的独立小别野差不多大,可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楼下是用承重柱与承重墙支撑,用于商铺销售的大厅,大厅后面就是储藏的仓库,有的小楼还有专门挖掘的地窖,除了南门与太守府边沿的两座酒楼客栈二三层则完全是用于住宿的客房外,其余的全部是当做商铺二层办公,三层住宿,楼后还给划归了很大一个区域,客栈是在院子里建设的牲口棚停车场,其余的在院子边缘则是建的一圈同样水泥砖瓦仓库厂房,入驻之后在后院堆些粗重杂物,或者建个铁匠铺子什么的,就很方便。 而且,冬天被冻成狗与蹲坑时候被冻成狗的王厚是充分考虑了取暖上厕所两项功能,三层小楼的所有房间都有一面空心火墙,住宿的房间还建设有火炕,冬季时候,通过一层伙房烧炉子,热气可以通过火墙与火炕散布到整个楼层中 而且整个楼足足七个室内卫生间!一层两个,二层两个,三层公用两个,老板套间还有着单独的一个,这年头可没有塑料上下水管,为了容纳将来入驻的老板伙计们“后股之忧”,王厚专门在许都的陶坊定制烧制了一大批陶管,为了容纳陶管,还在楼后单独建了一面厚达两米的墙。 修房子王厚也没忘了他的夜香仓曹的称号,被从楼上导下来的各种“香喷喷”会被水冲到院子底下埋藏的储粪池,开口则是放在了后院外的水沟边,会有清洁工定期将这些肥料装在大木桶车内运到城外,浇灌到田地里,到头来,再回到这些老板伙计嘴里! 难怪后世人们打招呼都会热心的问一句吃啦?吃拉吃拉!真是完美的循环! 现在唯一令王厚遗憾点的,就是他还没本事造出舒舒服服的坐便来,只能是用陶制的弯管连接在同样陶制的蹲便上,下面再用十几斤的水泥砖头堆砌出来,甚至还没有自动冲水,要是哪个懒鬼蹲完忘记冲的话,估计屋子里的味道会相当的感人! 其实自来水王厚也不是弄不出来,没有水泵那就用水车从黄河中抽取,然后学着古罗马的模样建水道水塔,用烧制的陶管把水引到各家各户,当时的技术也是做得到。 奈何,王厚这工期赶得太紧了,就算四十栋小楼足足有两千五百工人去搭建,人力充足,四个月时间也实在是没功夫去营建,甚至这些小楼除了当做客栈的两座稍稍装修了下,地上铺设了地板,炕上铺上了皮制的炕革之外,剩余的还是满是水泥味的毛坯房。 在濮阳如此大动干戈,大兴土木,王厚一开始就没把宝压在耕田上,他这一手完全学的后世那些肥的流油的开发商!把商业中心和居住小区一并开发出来,然后招商引资,形成商业街吸引人流,人口多了,附近配套的小区居民楼价格自然就被抄了起来。 不过王厚王厚真能如愿吗? 真能! 论资源上,黄河以北的东郡除了肥沃的平原冲击良田之外,啥资源都没有,燃料王厚都得通过濮阳古渡口,从许昌他的煤矿向这儿进口,除了这沉积盐矿的意外收获之外,资源上绝对属于弟中弟,用王厚话说,那就是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辣鸡地方。 可是要论地理位置,濮阳却绝对是城市中心黄金地段商业街! 别说汉代,历朝历代道路修的都是两个字,辣鸡!秦代闻名遐迩的秦直道也是为皇帝与军事服务的,不是平民或者商业用的上的,尤其是这个汉末,各地的道路更是缺乏维护,被破坏的左一个窟窿又一个眼的,而且陆运运量还太小,成本太高,这年头大宗的商业货运还是走的水运。 濮阳在两汉能发展到巅峰时期三十七万余人口,也正是原因于此!往南不到十里,就是这个时代最黄金的大动脉,黄河啊! 现在黄河下游河道才重定一百多年,远没有后世宋代时候那么抬高淤积,接近于全线同航,关中的黄河渡船可以顺流而下,而徐州,山东一带的客商也可以逆流而上。 而且,虽然濮阳地理位置挺悲催,处于曹操和袁绍两个超级大势力的中心,可是这也未尝不是濮阳的优势!如果要是能沟通河北四郡的商路,王厚就发财了。 至少目前为止,王厚的濮阳新居小区商圈就迎来了个好开头。 此时王厚手里的资源还挺多的,曹操派他绘制田亩丁籍,收了一圈礼物,各色布匹他有个好几千匹,为了配合他开发濮阳,曹操给他伏牛山的煤矿铁矿补给了五千多青州兵的壮丁,源源不断的开发煤炭铁器往北方运,王厚也是不要脸的一分工资没发,就把这些铁器成品全都划归到怀里,再然后就是盐巴,东濮的井盐。 靠着太守府边上四栋小楼,全都是王厚的自留商铺子,第一座简单,门口一个大柜台上摆放着大秤,另一头大厅里直接是一斗斗盖着稻草的井盐,第二座小楼中就稍稍复杂了,王厚从中原划拉来各种布匹摆放在涂着也是收礼物收来的黑漆涂抹,黑木头柜台上,此外王厚的专利,几个鼓鼓囊囊跟面包一样羽绒服长袍子,羽绒服马甲之类被穿在木头人身上,还分大中小号,摆放了一大排。 第三栋商铺就更复杂了,墙上琳琅满目的挂满了锄头镐头铁锹,另一面的柜子上也是摆着琳琅满目的铁器,铁罐子铁碗铁瓢铁痒痒挠,而且在掌柜的身后,挂着王厚的重头戏,十几口黑黝黝的大铁锅。 这华夏料理的大哥大,后世大厨必须精通的小祖宗,终于是被王厚从宋代穿越到了这个战火纷飞的汉末,在中国美食的科技树上,解锁了油炸,煎,炒三个科技点。 最后一栋商铺最复杂,是王厚拿来做酒楼客栈的,一楼没有仓库,整个大厅完全是开放的,足足三百多平米的面积,摆了一百多套桌椅板凳,地上铺设着木头地板,后面隔着一间硕大的厨房,前面就像电影里的龙门客栈一般,穿着元宝锦缎的一个太原王氏老头子拿着算盘充当着掌柜的,身后的柜台上,也是摆着一坛又一坛的酒。 此时这个才建好第三天的酒楼子,就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因为王厚邀请的第一波客人已经是沿着黄河逆流而上,抵达了濮阳这个中转站来。 陈登的徐州商团! 带着二十八条船,足足一千四百多号人,打跑了刘备后荣升徐州别驾的陈登是亲自来了! 虽然是重农抑商,不过徐州的商业传统还是极其浓郁的,看出类拔萃的人物就知道,紧紧扶植刘备,还把自己家女儿嫁给他的糜竺糜芳一家人,就是徐州大商人出身,虽然广陵陈家并不如糜家在商业上涉猎那么广,不过紧挨着,陈登明显也参合不少。 山东的干枣,轻薄如蛛网的上好鲁缟,还有大海里产的鱼干虾干贝壳干,当做装饰的大贝壳,珍珠,琳琅满目的商品被陈登带来了一大堆。 不过此时,二楼雅间,坐在桌子上面对着七八个徐州高士,东郡高官,陈登却是很不给面子的一脸埋怨,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吹着八字胡哼哼着。 “好你个王途求!连我陈元龙都坑啊!” 徐州靠近海边,最大的特产是什么?海盐啊!好家伙,这次他带了足足五船五千多石海盐,兴致冲冲打算在中原发一笔横财,可到了地方就傻眼了,王厚的盐铺子里上好的井盐不知道多少,没有运输成本,价格还比海盐便宜一半多。 这盐注定是砸手里去了,陈登是真性情,和王厚也不用客气,直接臭着脸埋怨起来。 幸好不是淮盐称霸天下的宋明清时代,要不然王厚这冷不丁冒出来的竞争对手,陈登都得想办法捅死他,现在盐业的利益之争还没有后世那么激烈,陈登也不是指望贩盐吃饭,这番牢骚就是让王厚记得欠他个人情而已,经历了不少人情世故,王厚这点儿自然认得清楚,陪着一张笑脸,王厚端着酒碗重重一鞠躬。 “元龙兄,愚弟哪儿敢呢?我这不也没料到你带盐来嘛!这么样,这城内四十栋小楼,你看中那个,随便挑,愚弟都赠给你以示赔罪!另外再请元龙兄吃顿咱们东郡的特产美味佳肴,您看如何?” “就你这破楼!” 新奇是新奇,不过审美观念不同,住惯了雕梁画栋的汉代飞檐斗拱,对王厚这黄不拉几,内部还一副水泥原色儿的钢筋混凝土小楼,陈登还真看不上,很是随意的摆了摆手。 “就太守府对面四个吧!给跟着陈某来的商户们个落脚贩卖的地方,至于吃的,不是陈某自傲,你这中原能有什么珍奇美味?若问食之甘味,还得是我得大泽大海之利的徐州!” 这陈登可是绝对有底气,不说徐州丰富的物产,仅仅他本人就是个十足吃货,不然历史上他也不会因为贪食鱼生,仅仅三十四岁就患寄生虫病呕血而死了,王厚能拿出什么好菜,他还真不信。 然而他这话还没等说完,被王厚拉着一块儿出来招待宾客,已经肚子圆溜溜的曹红节就很没出息的咕嘟一声吞了口口水,同时一股子浓郁的香味从二楼的小厨房飘了出来。 端着盘子上来的居然是吕姬! 要说人还真得是要有天赋!几天前许都打造的第一批大小铁锅送到了濮阳来,把事情一丢,好久没吃炒菜的王厚兴致勃勃撸起衣袖子就下了厨房,忙活了整整一天,他就悲催的面对桌子黑虾黑鱼黑排骨,咣当一声把锅给砸了。 不过看着他忙活的团团转,忙活完府中杂事后,吕姬则是好奇的也端着锅下了厨房,第二天早晨,在王厚满是震惊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她给王府尴尬三人组早餐端上了一份色香味俱全的鸡蛋炒韭菜。 然后一盘鸡蛋炒韭菜王厚就吃了个皮儿,剩下的全被满是纠结复杂的曹红节就着面条吃了个精光。 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对女人也是如此,备受鼓舞,这几天天天下厨房,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本来僵的见面都不说话的俩妞,感情居然融洽了不少,看着吕姬端过来的盘子,曹红节这妞居然是兴致冲冲的蹦了起来,主动把盘子接在了手里不说,还兴奋的对吕姬点了点小脑瓜。 “妹妹辛苦了!” 今天王厚的家教是绝对丢人了!惦着圆滚滚的肚子,这妞很是没面子的先重重吸了一鼻子香气,这才含着口水把盘子摆放在了桌子中间。 “咕嘟~当当当当!我王府的名菜,黄金炸河虾!” 这年头黄河大虾虽然没有海虾那么大,可也不小,大拇指那么大的河虾裹着面粉,金光四射的躺在朴素的陶瓷盘子中,仅仅这卖相就足够唬人了! “别太累了!剩下的交给下人,你也过来吃饭吧!” 看着吕姬几缕发梢都被汗水沾到了光洁的额头上,王厚倒是内心颇为过意不去了,来了王府,他就一直冷落这妞,可是除了一见面暴打了自己一顿外,吕姬都是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自己,心头涌动,站起身来忽然抓住了吕姬的小手,王厚是颇为真切的对她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倒是让吕姬小脸儿一红,触电那样把手缩了回去,可是看着王厚的笑脸,她又是慌张的想把小手送回来,还没塞到王厚手中,忽然发觉这动作似乎有点不妥,她又是红着小脸把小手赶紧缩了回去,磕磕巴巴的摇晃着小脑瓜。 “妾身不饿!” “那个,厨房上锅还在火上!老爷慢用!妾身回去了!” 目送着吕姬慌慌张张的又跑回了厨房,无奈的苦笑中,王厚又是颇为苦恼的摇了摇头,最难消受美人恩,现在就算吕姬要走,他也舍不得了,那么就得想办法摆平曹红节这小妞了,苦恼的回过身,刚要在黑漆圆桌子边坐下,可瞄了一眼桌子,王厚却是愕然的再一次站了起来。。 这局面好诡异啊!曹红节漂亮的大眼睛眼巴巴眨巴中,拿着个筷子,陈登石化了!他边上那个不认识的山东壮汉,也是拿这个筷子石化了,两个徐州来的客人满脸不可思议,来濮阳交盐的刘淝这没出息的也是一副目瞪狗呆的模样。 出虾米事儿了??? 第115章 商圈关系网 就算贵为徐州别驾,陈登这顿饭居然都吃撑了,软炸河虾,软炸排骨,剔除骨头的煎黄河鲤鱼鱼,没有辣椒的火爆大头菜,甚至就连韭菜炒鸡蛋都被吃空了,十个人十五个盘子,愣是猜不出刚刚吃的是什么了。 惦着个撑得快赶上曹红杰的肚子,依偎在高而舒服的椅子靠背上,上一秒陈登还文雅的哼哼着此行不虚吁!下一秒他却也是忽然发了神经那样,在对面赵云看的眼睛发直中,猛地掐住了王厚的脖子。 “王途求,汝害吾啊!” “元龙兄何出此言啊?” “食此美味甘食后,世间一切粗食臃食再索然无味,你让愚兄接下来怎么活吧?” 被拽着衣领,看着陈登故作凶狠瞪的溜圆的眼珠子,王厚是哭笑不得的推着他重新坐了回去:“元龙兄,一些烹饪小道也,只是你第一次吃炒菜与油炸食品,觉得新奇,日后......,别瞪眼睛成不,一会我就让琪玲把菜谱写给你,兄长你,可成?” 这还差不多!陈登这高士耍完无赖,也是心满意足的揉着肚子坐了回去,旋即却是又给王厚发福利了,向着身边那个刚刚一直光闷头吃的壮汉一摆手。 “臧艾,琅琊相臧霸次子,途求你黑门楼下骂吕布,可是骂到了臧国相心里了,这次特派了自己家这老二过来,跟着途求你学习学习,老弟应该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难怪来时候还跟了一百多膀大腰圆的花膀子男,本来王厚还以为是陈登带来的保镖,原来却是泰山贼的亲兵,这哪儿是什么不给面子,不说现在王厚兵少将寡,能添个人才莫大的助力,仅仅是和青徐两州的土霸王臧霸能拉上关系,这个臧家出来的葬爱家族他也是一定得收,大笑着,王厚又是个高官许了出去。 “我麾下一部出缺,王某头疼这个位置已经许久,元龙兄您这儿简直是天赠英才啊!臧小友,就委屈在王某麾下做个别部校尉吧!” “末将谢过府君!” 这臧霸家教是不错,吃了个饱满滚圆的臧艾是不敢托大,立马上下级礼仪,站起来对着王厚恭敬地就鞠躬摆了下去,这幅模样,倒是让原本仅仅为了给臧霸面子的王厚,情不自禁又高看他一眼。 炒菜的魅力,不仅仅陈登吃撑了,就连楼下跟着陈登来的徐州客商,伙计也是吃了个满怀儿,王厚是说话算话,直接派麾下仆从引领着这一个个大肚子汉去了另一面赠给陈登位置最好的四座商铺子小楼,建楼时候,王厚就考虑过这个住宿问题,二三层有着一堆二三平米的小房间,一个楼住个一百来人不成问题,而且这个时代人也不挑剔,行李放下就能睡,倒是没有睡露天地的。 而一顿饭吃饱,陈登又是迫不及待的要去后厨,请教吕姬这饭怎么做的,第一晚上倒是这么平静的过去了。 不过第二天,平静了好几年的濮阳,就变得热闹了起来,后世铺天盖地的广告,看个视频也得有三十几秒广告,王厚他也太知道广告的重要性,这头商铺子还没等建设好,就用纸张文绉绉的写好濮阳商圈大酬宾,盐巴多么多么便宜,还有徐州的客商带来丰富的海边特产,又是运输大队长王从戈跑腿儿,往许都各大家族各个府上一投,沿途《氏族志》在册的大世家一送,一大早晨,就已经有赶了一两天才到黄河南岸渡口,乘坐着马车的大族管家或者大族子弟过来扫货了。 西汉与东汉社会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从秦末汉初群雄中杀出来一条血路,汉高祖刘邦是见识了地方世家豪族的威力,为了彻底瓦解七国旧势力,刘邦以及继任的文帝景帝格外注重打击豪强,甚至还强令豪强分族分家,到了汉武帝时期,更是任用酷吏去打击陷害各地豪强,在西汉的前期,组成社会的主要阶层还是以自耕农为主。 可是到了东汉,首先刘秀本身就是出身豪强家族,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之所以能如此快平定乱世,获得天下,他麾下的将领云台二十八将也多数出身豪强,在东汉,豪强与门阀地主有了个长足发展,政治上甚至出现了代表皇权的宦官势力与外戚豪强角力的局面,经济上则是自耕农大量破产,世家门阀鲸吞土地,甚至出现如今整个村落整个氏族都给门阀充当佃户奴仆的局面,自给自足的门阀封建庄园割裂了民众与市场的关系,所以东汉的经济哪怕最巅峰时期也没法超越西汉。 这局面,其实给王厚也造成了一定困扰,能做生意的对象也就那么几十家几百家,还好,物以稀为贵,东西好了也不愁卖,现在开张的八家商铺倒是人满为患,一个个大家族的管事采办基本上从第一家铺子排队到最后一家铺子。 也是因为没有如大唐西市或者宋明时期那么多市民的采购需求,不需要管太多事儿,王厚也有时间陪着陈登在他一亩三分地儿看看,第一站就是去的他的濮东盐场,看着刚替换上去的大铁锅才一个多小时,就在炽热的煤炭燃烧下,把白花花的井盐给烧出来,看的陈登是双眼冒光,一口气抛出了五千口大黑锅的订单。 本来还想和他显呗开启盐田的晒盐法,可王厚这奸商巴拉巴拉手指头算了下利润,又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参观完盐池,陈登又是跟着王厚实地考察了下利用东圃荒芜的土地,正在计划建设中的万头巨型养猪场,等着这么个大猪场建设好,利用猪粪发酵产生沼气,井盐场的燃料需求能减低一大半,这些能吃能拉的玩意还能供应小半个东郡的肥料,王厚说的眉飞色舞,听得陈登也是深以为然。 最后剩下,也是最没看头的就是濮阳城边上的永业田了,一片片绿油油的麦田中,可算逮到个人显呗,王厚时滔滔不绝的讲着他的计划,计划今年再在黄河边上建水力磨坊若干,争取今年秋收货面粉至少一百万石,然而一边跟着他走,一边若有所思的陈登终究还是叫住了他,满是沉吟,他是眉头紧锁的开口问道。 “途求,你要如何保住你眼前这一切?” 眼看着王厚有些愕然的回过头,陈登是面色严峻的摇了摇头。 “明人不说暗话,许都的曹丞相与河北的袁冀州水火不容已经是人尽皆知,最早今年秋,最晚明年春,这一场大战是无可避免!途求你这濮阳正处于两军交汇之地,愚兄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大军一到,你这濮阳就得如水中月镜中花,消弭于无形。” “你是治世之才,眼前这局势你不可能看不清,那你还铺设如此之大做什么?凭借你区区五千濮阳兵可以保下来?” 的确,远的不说,挨得近的颜良那三万兵马就不是王厚所能抗衡的,这年头是乱世,创下再多的财富产业,守不住也是空中楼阁,不过听着陈登的担心,王厚却是笑呵呵的重重一抱拳,对着陈登鞠躬拜下。 “所以这次,愚弟这才无论如何都请元龙吾兄来,濮阳这一切,愚弟还想拜托元龙兄拉小弟一把呢!” 这一句话差不点没把陈登气死,本来他还以为我王厚有什么秘密武器或者杀手锏计划呢,闹了半天,他竟然把主意打在自己身上,无语的摇晃了下脑袋,不过陈登还是苦恼的哼哼道。 “曹丞相那头你打好招呼,徐州兵我可以支持给你五千!包括两千丹阳兵!如果泰山贼那面你和臧霸打好关系,再讨要个五六千兵马应该是不成问题,为兄能帮你的只有这些,剩下的,你还要自己抓紧时间把城墙堡垒修一修,再多填些你那回回炮!” “要快!” 陈登是个好朋友,他这古道热肠的性格到刘备投靠刘表时候,哪怕得罪刘表的外戚许祀,也要为他说话,可见陈登人缘之好,他这番话也是掏心窝子了,然而听着王厚却又是重重摇晃了下脑袋。 “真要守,别说万余人马,就算兵马十万,一场大战,这些也全都毁于兵火了,所以愚弟压根就没打算据兵而守!” “愚弟想请元龙兄帮忙的,仅仅是修书几封即可,听闻元龙兄当年求学冀州,曾与沮授沮公与有过交情,郭图郭公则也与您有着些交情!” 听着王厚说的这几个名字,陈登的眉头再一次扬了起来,不过思虑再三,陈登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会回去,你说我写,陈某还就要看看你王途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多谢元龙兄!” 摆平了陈登,王厚也是去了一块心病,满是亢奋,他抱着拳头重重的鞠了一躬。 ........... 几封信在陈家家人的携带下,从滑县东北部绕过了颜良的大营,竟然是直奔冀州而去,不过摆平陈登虽然是王厚计划中重要一环,却不是全部,紧接着,他又是书信如飞,先后向许都,发给了杨修,荀攸,甚至曹操曹老丈人,通过这一张张关系网,由中原发往河北冀州的信笺亦是多了起来,前前后后多达了几十封之多。 七月间,王厚的濮阳城也是持续的走热,就在徐州的客商逆流而上之后没几天,又是一支浩浩荡荡的大船队顺着黄河一路放舟而下,钟繇的关中商团。 华山有温泉,伴随着也特产硫磺,今年春,曹操就下令,将硫磺作为重要的贡品,索要数千石,如今曹操族灭了李傕,虽然关中还是山头林立,可是大大小小的军头都得给曹丞相几分面子,这些硫磺倒是很快就凑齐了。 不过难得集结官船东去一把,这些年关中先是经历了十常侍之乱,又是被董卓横征暴敛这么多年,再经历一次军阀混战,各家族军阀早就穷的底儿朝天了,借机,一群军阀世家也是聚拢了一批关中特产,跟着官船南下,也想做些小买卖,贴补一下家用。 这规模比陈登从青州徐州带来的商团规模都要大,大小帆船足足有八十多条,前来行商交换的伙计商人足足四千多人,羊皮,青铜,玉石,甚至不少秦汉贵族的随葬品,各色关中特产琳琅满目。 这些西方的货物,更是刺激了中原世家,陈登带来的不少客商甚至货物没够,急急匆匆的又是返回了徐州,再一次运货过来,兖州与豫州的世家门阀也是闻风而动,带着大批的货物就跟不要钱那样,疯狂的拥挤过黄河,前来交换。 短短一个来月,王厚利用地理优势,硬生生把他的蒲阳打造成了个商业中心城市!两万多人汇聚在了蒲阳狭小的城市中。 各路汇集来的商品中,其中就有这一项弥足珍贵,那就是粮食! 这几个月时间,王厚东挪一块军粮来干这个,西挪一块军粮来干那个,濮阳的军粮储备一度就在饿肚子的边缘徘徊,弄得曹红杰赵云王从戈他们天天跟着提这个心到嗓子眼儿,可如今,这几个家伙是终于可以把心放回胃里了! 中原遍地平原,能拿的出手最大宗的莫过于粮食了,一个月时间,汇聚濮阳的粮食将近三十万石,还有陈登带来的鱼干虾干,趁机,王厚猛地囤货,如今他濮阳的粮仓是彻底鼓了,盖着稻草散发着粮食清香的粟米麦子被他收来了十七万石之多,将太守府后院的几座大粮仓都堆得满满的,甚至都放不下放在了外面。 领着肚子已经圆成个大皮球的曹红杰,又带着濮阳城军事二把手的赵云,指着这粮食堆,王厚是得意洋洋的直拍着胸脯。 “我就说,担心个什么劲儿!跟着老子,还能让你们挨饿不成?” 曹红杰又是漂亮的翻了个白眼,不过赵云跟了王厚这么久,终于是有点长进了,这老帅逼也是跟着笑呵呵的一抱拳,一个大马屁就拍了过去:“主公神机妙算,吾等是万万不及啊!” “切,你还是尽早把粮食运到黄河以南,省的贼惦记吧!” 最看不惯王厚这幅嘚瑟的模样,揉着越来越沉的肚子,曹红节是气呼呼的泼着他冷水,可惜,王厚还是那一副得意洋洋模样,不在乎的哼哼道。 “早知道啊!” 可就在这几个头头脑脑吹牛打屁的时候,才刚刚上任的别部校尉臧艾却是忽然焦急的也快步跑了进来。 “报!主公!探哨来报!滑县有一队袁军,直奔着濮阳开了过来!!!” “颜良!!!”。 吓了一跳,小脸一啾啾,曹红节凝重的喊道,可另一头,得到消息的王厚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非但没有焦急,猛地一拍大腿,他反倒是是亢奋的昂头大笑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的模样。 “可算他娘的来了!” 第116章 政治智慧 远远的眺望过去,与冀州接壤的大平原上竟然是尘土飞扬,大地的震撼中,似乎无数只马蹄子沉重的敲打着大地,站在城门上眺望这一幕,赵云嘴角上的肌肉都直抽,忍不住在王厚身边紧张的一抱拳。 “主公,调城防军吧!” “用不到,与本府君一块儿下去迎接客人即可!” 放下望远镜,王厚却是轻松的大笑着,旋即是转身向城墙下的楼梯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叹息一声,拎着自己的长矛,腰间也是挂上了两杆短火铳,赵云亦是急促的跟了上去。 相比于来势汹汹的骑群,濮阳迎出来的的百来骑骑兵太过渺小了,就像是一块迎向热松香的昆虫那样,不过在哪怕王厚这些亲兵部曲都是心惊肉跳中,这庞大的骑群竟然在自己面前不到五十米停了下来,对着对面,王厚是大笑的抱着拳头。 “颜将军,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明显不愿意看到王厚,嘴角又是抽了抽,骑在马上勒住了马缰绳,颜良阴沉的哼道:“某家奉过别驾之名,护送商队于此,不入你濮阳,王太守用不着担心!” “哈,大家同为汉室之臣,王某担心什么?王某还在城内设下了酒宴,濮阳的炒菜如今可是远近闻名,将军何不一块进城,小酌几杯?” “今年秋收,颜某自会来取你这濮阳,告辞!” 在赵云的担忧中,颜良还真是一拉马缰绳转身而去,紧跟着他,数百的河北骑兵亦是拔马转身而走,不过原地还是留下了一大群的马,现在赵云才看明白,这些全都是马,并没有骑兵随行。 而颜良走之后,正主儿也是终于露了面,足足四五个书生士子模样家伙鄙夷的瞄了一眼颜良离去的背影,这才一副满脸的笑模样踢着马迎着王厚走了过来,带头那个是大笑着重重抱拳一作揖。 “冀州郭崇贤,拜见王太守。” 瞄了一眼身后的马匹,这位年少风度翩翩的少公子又是意味深长的笑道:“奉郭别驾之命,吾等前来交易历练,还望府君好生提点啊!” “好说!好说!” 看到马,王厚眼睛都直了,是忙不迭的抱拳回应着,同时还向着身后重重的一举大袖来。 “这边请!” “请!” .......... 随着浩浩荡荡五千多匹河北良驹被牵进濮阳城,王厚的十字商贸计划,终于是圆满了,河北四州的世家门阀,也终于按捺不住,带着庞大的商团南下,加入到了这个濮阳商圈的大蛋糕中。 而且不愧是在袁绍手下修养生息,富庶的河北门阀,这一出手的阔气已经远超过了不管是关中还是徐州,亦或者兖州诸郡,各大河北世家一共来了三千多商人活计,五千匹马还仅仅是眼前看到的,马背上驮着两千多箱子的估计得有七八万匹的布匹,后面马车拉着粮食一万多石,甚至还有牛拉的各式良木足足一千多根,剩下诸如灯油,青铜家具这些稀碎的小玩意,王厚还不知道有多少。 这批货物进了城,着实在本来就已经颇为热闹的濮阳城再次掀起了个小高潮来,没等他们落下脚,来自徐州与中原的世家管事采买已经亢奋的涌了过来,不过看着蜂拥叫喊的货商们,郭崇贤为首的几个冀州世家子弟却是露出了满脸的鄙夷与不屑来把马缰绳往边上一抛,连管都没管直接对着王厚抱了抱拳头。 “听闻河东如今是炒菜一绝,天下名厨汇聚于此,府君,就让这些俗人自己去锱铢必纠满身铜臭去吧!吾等小酌一杯如何?” 说实话,王厚真想看看眼前这几个纨绔子弟到底带来多少好东西,不过郭崇贤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无可奈何的给手下管事王韬使了个眼色,旋即对着他们一抱拳。 “这边请!” 如今王厚这濮阳城四十座新起的商铺子是已经彻底用完了,他自己仅仅留下了四座,给曹操献上了两座,给了陈登四座,陈登带来的徐州货商一看买卖不错,又是掏出银钱布匹买下了四座,把太守府附近地势最好的商铺先行给占下。 也是看到濮阳的势头不错,紧随而来的颍川世家,中原豪族也赶忙纷纷慷慨解囊,不过这儿王厚也只肯房地产限量出售了,只给了他们八座商铺子小楼,至于后来的关中门阀,也是不偏不倚给了八座。 最后靠着西城门的十座商铺子则是完全倒贴了,刚刚进来的郭,辛,田,张,高,淳于,袁,许等一共河北十姓大族,一族一座。 抛下那些紧俏的河北商品火热的销售着,带着这几个世家子弟,王厚又回了太守府门口被他取名为沙县大酒店的濮阳酒楼,此时正直饭点儿,酒楼已经是完全的人满为患,一楼一百多张桌子座座爆满,刚刚又颠簸回来的徐州商人或者是关中门阀管事儿坐在一起切切私语的谈着生意或者交流着情报,少说得有七八百人,为了招待这么一大帮子有钱的大爷,后厨房做菜的大锅也是快赶上猪食锅那么大了,颠勺的大厨累的满脑门汗珠子,十几个小伙计端着陶盘子忙碌的脚打后脑勺。 不管什么时代,都是吃货占领世界,仅仅酒楼子一天的营业额就得十几万钱,甚至还超过了王厚寄以厚望的铁器铺子。 见到王厚领着郭崇贤几个士子,诧异中一楼的客人还纷纷抱拳问好着,王厚也没有架子的笑呵呵左右抱拳回礼着,不过郭崇贤几个却是眼珠子长在了脑瓜子顶上,傲慢的理会都不理会,跟着他径直的走上了二楼。 穿越前王厚的梦想是实现了,那就是开一家酒楼子,自己过来吃,天天不花钱!每天中午,他都要神气的来二楼用餐,二楼小厨房的师傅倒是早就把菜肴准备齐了。 还是黄金河虾,过油黄河鲤鱼,陈登来了又多出来了韭菜炒虾仁,软炸里脊,等等一共十多个菜肴,把一桌子摆放的满满的,还有飘着荷包蛋的打卤面,那喷香的气味,勾的十几个河北来的高门公子哥差不点没维持不住高贵形象。 宾主落座之后,竭力忍着上去旋风筷子扒拉的冲动,郭崇贤是故作淡然的笑着又向王厚抱了抱拳头。 “早听闻东郡太守乃是治世之臣,吾家袁公对府君也是仰慕已久,今日一见,这濮阳的盛况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不过人都道良禽择木而栖,府君之才,何苦追随曹阿瞒这阉宦之后,吾家袁公出身名门,四世三公之第,如府君愿归,吾家袁公愿扫塔榻相迎,他日这兖州刺史之位,也非府君莫属了,府君还更待何时?” 看着这郭崇贤郭冒一副苦口婆心为了自己好的模样,王厚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着。 的确,这个贪得无厌,而且首鼠两端的两面派形象,一直是他在河北面前苦心经营出来的,可哪儿有来了地儿,还没摸清情况就劝降的?而且还是凭空画饼,兖州刺史!还真大方! 说起来这郭冒还是郭嘉的同族,相比于郭鬼才,他可是短练太多了。 不过这已经涉及到了王厚东郡自保的关键一步,他是赶紧打起了精神来,却也是高高的昂起了头颅,一副情高模样摇晃着脑袋。 “崇贤先生,王某毕竟深受曹丞相的恩典,岂能背主求荣?投靠的话,先生还是莫要再提了!” “王途求,汝可不要不识抬举!颜良将军三万大军就在滑县之侧,拿下你这破烂濮阳,旦夕之间,举手之劳现在袁公对你还有兴趣,若拂了袁公之意,汝当会追悔莫及!” 典型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郭冒这劝降未果,边上那个略胖,脸滚圆的家伙辛笃是立马放下了吃了一半的煎鱼,阴仄仄的威胁了起来。 可听着这威胁,王厚也不生气,反倒是笑容满面的抱了抱拳头。 “袁强曹弱,而且袁公四世三公之家,天下士人归附,一旦袁公南下,黄河破败,许都易主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王某自然明白!不过就因为如此,王某才不能降袁,王某必须恪尽职守,陪同曹公渡过这最后一段旅途,要降袁,也是跟随曹公降袁!此方为士人忠义!” 王厚这一番话,还真是噎得这六个毛都没长齐的河北高门士子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毕竟忠义还是这个时代士人的首倡之德,而且话里王厚还把袁绍捧上了天,直言袁绍必胜,他先把道德的制高点给占据了,然后再怎么劝?否定他们主公袁绍的功德武威? 就在郭,辛二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继续劝说时候,王厚却又是一个台阶大大的释放在了几人面前。 “不过王某虽然心忠于曹公,还是格外仰慕袁公的德行的,用完此餐,王某有礼物送给袁公,还望诸位为王某带回去。” “来,东郡的美酒虽然没有邺城的浑厚,不过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请满饮此杯!” 王厚这会吊人胃口,本来事情谈崩了,他又给画了一张大饼,无可奈何之下,郭冒,辛笃几个也是跟着一块举杯,昂首饮了下去。 一顿饭还算吃的有滋有味,毕竟炒菜的魅力放在那儿,后世下馆子都是吃炒菜的,六个河北来的士子也算是被招待的宾主尽欢了。 而且,王厚拿出来的礼物也的确是令他们满意,吃完饭跟着王厚又去了太守府地窖,拿着火把向下探照,一大堆亮晶晶的东西顿时耀花了郭冒几人的眼睛。 倒不是什么名贵的烛光宝器,铠甲!全部是铠甲! 一共两千套!全都是王厚伏牛山上精工打造的钢甲,细密的鳞片两袖两裤,胸口鳞片中心镶嵌着两块护心镜,下面是几条龙虾腹部一样的长条甲条。 随手拿起一身甲,王厚是抽刀砍过去,砰地一声,也就砍出来个淡淡的痕迹来,全都是好甲! 不要以为这个战乱年代盔甲就不值钱,不管曹军袁军吕布军,绝大部分能穿上甲的士兵,穿的也是扎甲或者皮甲,就是简简单单在胸口缝上一串甲片,重甲很少,只有各家族核心部曲,或者如虎豹骑,大戟士,先登营,陷阵营这样的精英部队可以装备。 重甲的作用也是十分明显,下邳一战,就算是城破了,高顺凭借陷阵营区区六百多人,依旧阻碍住了夏侯惇曹洪近万人进攻几个时辰,王厚赠与袁绍两千套重甲,这份价值甚至比五千匹马还要高,政治意味上,是这种国之重器王厚都拿来送人了,还愁他不降吗? 而且更令郭冒几个欣喜的是,王厚一面要死忠于曹操,一面又拿此重器来留后路,正说明了他对袁曹之战的悲观不是作假,他堂堂东郡太守都是如此悲观,那许都不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吗? 又是随意拿出了几箱子盔甲试探了下,这郭冒终于是满意的也露出了一脸笑容来,对着王厚重重一抱拳。 “好!这些盔甲吾等定然连夜运回邺城,并向袁公表达王府君的忠义之心!” “多谢几位!” 抱着拳头重重的拜下,底下的老脸上,王厚自己却也是露出了一股老狐狸般得意的笑容来。 也幸亏他是个穿越者,这才能再两大势力的夹缝中求生!《三国》读了好几遍,看了好几遍,后世网上各种品评三国人物的大神也是一抓一大把,甚至王厚比袁绍都了解他河北派系的弱点了。 那就是党争! 袁绍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天下士人争相归附,既成了他的优势,也成了他的致命弱点,后世有句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三国演义》里,田丰屡次劝谏,袁绍都不听,不仅仅是因为袁绍自大,听不进去谏言,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因为田丰出身于冀州本土派,是河北派系中最不受他信任的一派!而眼前的郭冒,辛笃都有个共同点他们出身颍川派,是仅次于袁绍老家南阳派,最受他器重的一派。 不过虽然是最受袁绍信赖,在河北四州权利最重的两个派系,可他们毕竟是空降兵,家族势力与底蕴上远远比不上冀州本土派,所以一有机会,两派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就竭尽全力来打压以田丰沮授为主的冀州派,就拿奉迎天子一事来说,冀州派的田丰,沮授就是竭力劝说袁绍去迎接,而颍川派的郭图,淳于琼就竭力反对,最终袁绍还是把天子让给了曹操。 田丰眼光足够毒辣,他一定看得出自己在濮阳就是个祸害,他是必定会在袁绍面前建议必须尽早铲除自己,所以王厚为了搭上颍川派,四处找关系,甚至连曹操的关系都动用了,才有了今天郭冒等人的濮阳之行。。 一方面濮阳城的通商的确会让河北大族受益匪浅,另一方面这两千套盔甲运到邺城,就算没劝降自己,可颍川派依旧立了大功,有郭图和田丰在袁绍面前为自己撕逼打擂,王厚相信自己的濮阳就此高枕无忧了! 目送着河北的伙计白嫖自己家的盔甲,头一次王厚笑的兴高采烈! 第117章 女人的小心思 “真的是好美啊!” 生活的美好莫过如此,搂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坐在城楼子上看着夕阳,看着田间地头,农夫们挥舞着镰刀哗啦哗啦一片片割倒麦子,收割的与未收割的麦子在阳光下倒映着金灿灿光辉那感觉,简直心旷神怡。 时间还真是不抗混,一晃九月份又到了,耕种了一年的麦子终于到了收成的时间! 虽然这儿的田亩太大,夜香又太少,施肥远不如伏牛山下王厚自己的田多,可是有黄河水浇灌,加上肥沃的冲击平原,最后一段催肥时间结实时间还上了濮阳城屯了半年的粪肥沼气,一亩地打下来的粮食虽然达不到王厚那全肥六七石那么夸张,可差不多也有两石两石半那样,在汉末绝对上得上丰产了。 四十几万亩打下来的,怎么也能打下来百来万石。 三千淘汰下来的郡兵是全都下地了,五千郡兵这两天也是被他一股脑丢在田里帮忙抢收,打谷场上男女老少齐上阵,洋气的麦粒犹如下下来一阵阵金黄的麦雨。 和农夫五五分账,王厚能为曹操曹总打下五十万石左右的粮食,再加上购买的十七万石,六十七万石粮食屯于河东,足够支撑上三万五千左右的曹军支撑上一年半之用了! 而且这一个月猪场也起了规模,附近的小猪羔子,能下崽子的老母猪被划拉了来,如今有一万多头的规模,这要是放在后世,连县企都算不上,可在这个时代,规模已经是相当惊人了,正好这面收割的麦杆子切碎了,磨面磨下来的麦麸加上些自己种的菜叶子,剁碎了就成猪饲料,猪拉的粪蛋又装进沼气池去沤沼气,冬季点火为猪棚取暖,一但战事吃紧,这些猪宰了也够吃个十天半个月。 曹操派他来,构筑个支撑与袁绍长时间焦灼战的前沿阵地任务,他是完美的达成了。 而且同时,他的治世抱负也算是实现了些,他身后的濮阳城!此时城内的常住人口已经达到了一万余人,而且还陆续有闻名而来的工匠,受益人搬迁入驻,这些人口,凭着王厚的四十座小楼自然装不下来,已经被搬空的空地上,一座座新建的楼宇开始重新拔地而起。 濮阳发展的还真是别具特色,东面是古色古香,勾心斗角的汉代建筑群,西面则是和主街道相差无几,方方正正三层小楼。 虽然王厚是挺期待在自己辖区建成一片片的规整小区,他好也体验当一把房地产开发商大佬的感觉,奈何后世包豪斯或者简欧风格的建筑小区,这个时代的汉人实在是欣赏不来,在一众东西南北商的抗议中,濮阳王书记也不得不顺从民情,把城东的土地划给了商户自己营建,剩余城西的一片才能按照他的意愿规划,形成了现在濮阳独特的建筑风格。 只不过看着一帮子木工还在那儿轮着锤子叮叮当当的立着大梁雕刻着勾心斗角,另一头自己的策划的新一批八十栋小楼则是停工在了承重墙承重梁骨架子阶段,到现在王厚还是悻悻然耿耿于怀,气急败坏的扒着城垛嚷嚷着。 “没见识的家伙!等本府君的西式田园小别野,车库花园独栋洋房装修出来!不亮瞎你们的狗眼的!” 可惜,王厚还在自我感觉良好,看着他灰乎乎的小洋楼,就算曹红节也忍不住漂亮的翻了下大眼仁,实在想不明白,王厚也算是挺热爱享受的人了,怎么就对这丑了吧唧的石头灰盒子情有独钟呢! 不过也不好打击他,挺着越来越圆的肚子,本来轻灵活泼的曹红节如今是颇有些沉重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踱步到了王厚身边,跟着他也是向着城内探出了小脑瓜来。 “王風那面,黄河沿岸的收割工作很顺利,割下来的麦子直接走渡口去了白马,在那儿雇佣流民打粒下来,于禁将军已经在那儿修好了官仓,把军粮保护起来,还有老爷您下令营建的硝洞,硝石……” “好不容易才到休沐日,谈什么工作!今天只谈浪漫!红节你看,这一片片麦田,是不是觉得特别可惜啊!” “可惜???” 被打断了话语,看着正在收割的麦田,曹红节的小脑瓜上,却是冒出了一堆问号,这成熟的麦地,不正应该收割下来打成粮食? 可接下来,王厚盯着这片田野的畅享,却是听的曹红节差不点没直翻白眼,一张漂亮的小脸儿亦是从脸蛋儿红到了脖子根儿。满是惋惜,这货摇头晃脑只感慨。 “去年咱俩就越好秋天一块儿钻高粱地!结果去年因为打仗而耽搁了,今年又因为这个小混蛋给耽搁了!多好的一片麦子!多可惜!” 一边说着,一边王厚居然还咬牙切齿的撸着衣袖:“这混小子别是个男孩!不然老子抽烂他的屁股!” “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和自己家孩子置气!” 无语的一指头弹在了王厚脑瓜子上,曹小妞气呼呼的为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打着不平,不过王厚的怪更是让他见识的淋漓尽致,忽然又是一脸热切的把手放在了她圆溜溜的肚子上,王厚又是一脸怅惘的哼哼道。 “但愿这个小家伙是个女儿吧!等她出生,长大!我就可以给她置办上小裙子,小靴子,大半的漂漂亮亮的,带着她打着小花伞,在下雨天过后,吧嗒吧嗒的踩着积水,带她去郊外踏春,咱们一家子一块去踏春,那日子,一定很幸福!” 讲真,穿越到这个时代,对于王厚未尝也不是一种幸福!他来的那个时代,忙碌于烦乱的工作中,还在为房子车子而奋斗,每天早晨疲惫的睁眼,晚上很晚归家,一瘫倒在床上又是迫不及待的闭上眼睛,借宿这一天。 为了屈指可数的薪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拴在城市的钢筋水泥中,又听着身边那些相亲的朋友讲着对方一见面如何讲着房子票子车子这永恒绕不开的老三样,看着几个领头的存款,理想似乎越发的远去,未来似乎就这么庸庸碌碌一辈子平淡下去,对婚姻,对生活,他都没什么期待,就那么浑浑噩噩的度日子。 而到了这个时代,虽然一来了就差点丢了脑袋,而且到现在,吃着穿的住的也远远比不上后世,可王厚梦中那种浪漫的爱情,他倒是最求到了。王厚知道,就算他今天落魄了,一无所有,漂泊无依,曹红节却依旧会不离不弃的跟着他,因为她喜欢的,只有王厚他这个人! 幸福也真是只在当下,背依着城垛,王厚是一丁点都不像个一郡太守,像个即将当爹的人,反倒是犹如个孩子那样,在那儿比划着巴掌畅想着,一翻幼稚的话,听的曹红节也是无可奈何中,嘴角却是挂起了一股子甜甜的笑容来。 只不过有一点王厚是没有想到,那就是这个时代的女人,成熟也是远超他想象!低头看着自己圆溜溜的肚子,曹红节忽然又是微微担忧的挑了挑眉头,旋即又是撇头张望向了城中唯一还算是巍峨澎湃的太守府。 一直到宋代,中国的城市才取消了夜禁,夜生活方才丰富起来,不过如今,濮阳城是率先打破了这个禁忌,王厚是一丁点都没拿这个时代当乱世,城内除了不许打架小偷小摸之外,你爱咣当到几点就咣当到几点,到了夜半十分,城中四座酒楼客栈反倒是更为热闹了起来,欢快的舞曲中,西域来的胡姬轻快的跳起了胡旋舞来,底下一排排桌子上,一排排的客商一边吃着小炒喝着酒,一边悠闲地谈着生意,跟有些别郡历练的高门士子聚在一起高谈阔论着,冒着一篇篇的酸词儿来。 估计郭嘉这风流浪子来了这儿,一定是把这儿当天堂了! 太守府中,也是像以往那样的平静而恬淡,又是和别的世家门阀迥然不同的圆形小饭桌上,三个盘子被扒拉的精光,虽然有侍女,可是吕姬依旧是贤惠的自己收拾着碗筷,曹红节托着香腮若有所思的模样,王厚自己则是兴奋的翻找着他那叠厚厚的卡纸。 这个时代饭后没有电视可看,没有手机可玩儿,不过一些经典永不过时的游戏却依旧可以消磨时间,那就是斗地主了! 看着吕姬一边擦着小手重新走进来,王厚又是蹦着高把他好不容易裁剪出来的扑克牌往桌子上一摊,兴奋的不住叫嚷着。 “人齐了,开斗开斗!” 谁知道往日里一听斗地主也是双眼发光的曹红节,今个却是一反常态的站了起来,一副恨夫不成钢的模样敲着桌子。 “老爷,您乃朝廷栋梁!闲暇之余,正是苦读之时,怎么能沉浸博戏!” “妾身为老爷找到的《毛诗》!今天老爷得把前卷读完!否则不许进屋!吕妹妹!咱们走!” 女人的感情还真是奇妙,半年前,曹红节还和吕姬相处的水火不容,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可就这半个来月,她俩又好的跟闺蜜那样,目瞪口呆的看着忽然发小神经的曹红节勾着无可奈何笑着的吕姬出了门,又低头看了看扔在自己面前,不知道哪个老学究手刻的《毛诗》,王厚是悲催的一拍脑门。 “孕傻了吗?” 不过后世写的整齐,还加着拼音注解的《诗经》,他都懒得看,如今这厚厚一捆沉甸甸的竹简,还全都是生僻字,王厚能读的进去都怪了!把竹简挂在头上,鬼鬼祟祟的看着曹红节的后院闺房,观察了一会后,这家伙却又是把竹简扔到了一边,做贼那样蹑手蹑脚的溜到了前宅,巴拉巴拉困得迷迷糊糊的前院家丁总管王实,在这个老实人吓一跳的要抱拳作揖中,王厚压低了嗓音,急促的嘱咐道。 “去!去后军营请赵云赵将军,再去兴福楼请陈登陈别驾来,就说本府君有战略要务邀二位速速过府一叙!” “千万不要惊动夫人!!!” 目送着这货就跟要拯救地球那样,打着灯笼腰杆挺得笔直,雄赳赳气昂昂冲出了太守府,王厚又是兴高采烈的把他那副手抄扑克牌又摆了出来。 “大战略啊!” ………… 后世那些结婚早的同事,动不动就愁眉苦脸谈论着私房钱如何如何被老婆翻了出来没收,出去鬼混回来被老婆好顿收拾,那地狱一般的生活听的王厚对婚姻也是愈发的没期待,不过如今,他也算是体验到了和老婆斗智斗勇的快乐! 刚开始陈登还一顿训斥王厚不务正业,可斗了几把,他倒是斗了个不亦乐乎,很菜鸡的连输了十几把,最后看天色已晚,逼得王厚悲催的把手抄扑克牌送给了他,这才打发他回去。 后院曹红节倒是说到做到,她的闺房大门锁的结结实实,不过缩在门口推了推门,旋即王厚又是猥琐的笑着摸向了窗户,难怪古代有那么多书生翻窗倒香,才子佳人风流的故事,这时代别说防盗窗,玻璃窗都内有,木头窗户向上一支,他就是做贼那样翻了进去。 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动物!说的坚决,身体还是很诚实!悄咪咪的把窗户又合上,蹑手蹑脚的溜到窗前,曹红节明显还没睡,卷着被子小脸儿朝着里面装睡,可装还装的不像,很不老实的微微颤抖着,看的王厚直好笑。 这妞怀孕,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却连以前悄咪咪偷情那样机会都没有了,不过这半年来,他们两个依旧是睡在一起相拥而眠,轻柔的把袍子一脱,鞋子扔到一边,王厚又是蹑手蹑脚的往床边爬去。 可就在这功夫,他的院子里,急促的脚步声却是猛地响了起来,紧接着紧锁的门咣咣咣就被拍响起来,心头一惊,外袍都来不及穿,,趿拉着鞋子,王厚急促的就迎了出去,这会儿对门也没法客气了,直接是一大脚踹开,旋即王实那张老脸焦急的显露在了他面前。 然而令王厚错愕的是,边上吕姬的东屋,挺着个大肚子,曹红节居然也是冒了出来,同样满是惊慌焦急的向这儿张望着。 不过毕竟公事要紧,傻了片刻,王厚急促的问道:“你说!何事?” “府君,郭盾郭翁连夜求见!” 郭盾是郭图的族人!也是“招降”王厚计划的主要策划者,他在濮阳投资了大片的商铺,算得上王厚在河北的盟友之一了!郭盾大半夜的能求见他,可绝不是为了找他喝酒那么简单! “前厅,引我去见他!”。 几乎是习惯性的,挽起了曹红节的胳膊,王厚是急促的向前走了去,不过他却没注意到,刚刚他闯出的房门内,另一双眼睛也是眼巴巴的目送着他离了去。 吕姬! 第118章 人心墙 “下官拜见颜将军!” 满脸笑容,王厚又一次抱拳拜在了颜良的麾盖车下,不过看着他“推销小鹅贷款”一般的笑容,颜良也是一如既往厌恶的皱了皱眉头。 “今年承蒙颜将军庇护,濮阳城是百废俱兴,户口增加到了九千户,天南海北的工商也是汇聚濮阳,这些全是颜良将军的功劳,所以城中乡老商量了下,特备下了一分薄礼赠与将军,以表达父老们感激之情,来人,抬过来,请将军上眼!” 这会儿的王厚是一丁点主角形象都没有,活像个电影里的反派狗腿子队长,猥琐的吆喝声中,几十个濮阳壮丁倒是真抬上来了一大堆的箱子,哗啦一下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就算颜良身边的将领文官都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儿。 王厚还真不玩虚的,一出手就是金子一小箱子,银子五箱,上等的蜀锦鲁縞吴素纱各色十箱子,剩下的全都是崭新的铜钱,大大小小五十个箱子全都是重资,这些财物装备五千人的大军都绰绰有余了。 然而,就在颜良身边的文官武将无不是直吞口水,眼睛发光的时候,颜良自己却是厌恶的猛地一拂衣袖,厌恶的叫嚷道:“王太守,哪儿来的抬回哪去!” 武官的堕落是从唐中武则天时期开始,到安史之乱结束后,后世那种受人鄙视的粗野武夫形象,好男不当兵的思想才开始深入人心,原因权由武则天以女主之身登顶天下,她是极度忌惮各地手握兵权还忠于唐室的世家军官,所以开始阻塞由武职入中央担任国级重官的道路,并且开始大兴科举,把获得权力的方式完全偏袒到了文科一路。 在武则天之前,出将入相依旧是世家学子所追求的崇高人生,虽然卫士一级已经不如南北朝时期那么受人尊敬,可是武官依旧是和文官平等的荣誉地位,可是武则天之后,士人一心扑到文道,大量没文化的地痞小人开始充斥入军队,到了后来安禄山这种不读书不识忠义的野心之辈甚至能攀爬上三镇节度使的高度,所以大唐的衰落,武则天也是有很大的责任。 不过如今,武官的地位还是很高,甚至某种程度还高于文官,修养上自然不差,而且颜良还是孔子门生颜回的后代,他还是真让王厚见识了把什么叫视金钱如粪土,目瞪口呆下,王厚颇有些悲催的抱拳请道。 “将军,这些都是濮阳父老的一些心意,您这么拒绝......” “本将军不统管濮阳,本将军只忠于袁公!所以王太守,用不到拿这些黄浊之物来迷惑本将的眼睛,兑现你春天时候的承诺即可!” “承诺?什么承诺?” 王厚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能拖一会拖一会,不过果然,拍着桌子,颜良是暴怒的猛地站了起来。 “休要和本将打马虎眼!濮阳的粮食!本将给你七天,调运五十万石粮食到我滑县来!” “哎呦将军,这粮食下官还真没法给!” 苦着一张脸,王厚却是断然的摆手拒绝了,一句却话犹如火上浇油,瞬间彻底点燃了颜良的怒火。 嗡的一声,王厚赠与他的青钢宝剑都被拔了出来,咔嚓一下子砍在了桌子上,声色俱厉,那满是胡须虬髯的老脸狰狞的犹如老虎下山令人恐惧,指着王厚鼻子,颜良杀人一般的怒吼了起来。 “王途求,汝敢欺吾!莫不是以为本将的宝剑不利?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然后挥军濮阳,把汝曹斩杀殆尽,鸡犬不留!” “将军,就算你杀了下官,下官也没法拿出粮食,毕竟下官是曹丞相任命的太守,这儿把粮食调运给袁公,恐怕粮车还没出濮阳地界,延津驻扎的于禁已经把下官拿下了!” “况且颜良将军,咱们不是说好了,收割完粮食,到时候您自己来取的吗?我王厚那句话欺骗将军了?” 指着身后,王厚还来了能耐,脸红脖子粗的咆哮着。 “濮阳方圆数百里,一马平川,收割下来的麦子就堆在古渡口,将军铁骑席卷,王某既无力抵挡,也无欲抵挡,将军何必与厚商议,平白为难于人?污厚失信?” 别说,王厚这一放横,脸红脖子粗起来,颜良还真是哑火了。 如果能挥军南下,他早就挥军了,可就在王厚收割的时候,他把进攻计划上报给邺城,得到的回复却是不允许进攻濮阳! 这一回复不仅仅让颜良郁闷的要吐血而且还是惊怒交加,身为前线将领,他可太清楚王厚打下来的麦子对即将绽开的大战将造成何等的印象,他是怎么都想不通,袁绍为什么能拒绝了! 不过这点上他是愧对先祖颜回了,书没读透,因为《春秋》有云:人心墙,不墙! 的确,濮阳方圆百里一马平川,还孤悬于河北,起兵旦夕既至,凭着王厚的本事,在濮阳,在颜良的眼皮底下把田耕种起来,还的构筑好足以抵御他大军进袭的防御来,根本是天方夜谭,别说他,恐怕兵圣孙武重生,名将李牧转世,这种情况下恐怕都做不到。 可王厚依旧没有把基地建设在有天险保护,可世家大族众多,荒地偏少的南岸,依旧是勇敢的直挺北岸,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和颜良打阵地战!三个月时间,凭借他的人脉关系拉来了关中徐州的客商,拽来了中原的诸多世家,这个年代军阀混战,物资流通极度困难,濮阳的存在,给了各方都提供了这个迫切需求的交易平台,河北世家与袁绍麾下的颍川南阳两派,更是深深受益。 就拿郭图来说吧!他刚刚组织了商队,在濮阳城东构建起上千平方米的府邸商铺与族人居所,两个月时间他从濮阳赚取了几十万钱,还把江南的茶叶,中原的铁器,濮阳本地产的井盐大量引进了河北,这个情况下他能容忍颜良一把火把这些都烧光抢光了吗? 不仅仅他,这一次郭嘉与沮授的声音都没那么强硬了,袁绍的客厅里还摆上了王厚进贡的中原青瓷,厨房用上了濮阳铁锅,架子上挂上了伏牛山产精钢明光甲,腰上还挂上了王厚进献的上等宝剑。 这么个做生意的老实太守,袁绍还好名声,又被四州之地,带甲几十万的盛荣冲昏了头奶,拿了一堆好东西的袁绍会去打王厚这个老实人吗? 凭着通商,利益以及一系列的政治作秀,王厚是成功的编织起了一张关系网,让你颜良空有一身力气发挥不出来,憋死你! 一场和颜良的会面又一次以不欢而散告终,挑着那些财帛与布匹被他轰出了军营,临走前回眸张望,王厚却又是摆了摆手,忽然大笑着重重摇着头。 “礼带来了,又岂有带回之理!来啊!把箱子都卸下来!” “王太守,您这!” 眼看着跟来的濮阳壮丁听话的将箱子扔了一地,上等的丝绸都摔了出来,奉命出来恭送王厚的滑县校尉蒋韵,参军长史刘寐明显是眼皮子剧烈的抽动几下,这才急促的对着王厚抱拳请道。 “请太守不要这般为难下官们啊!” “王某带濮阳父老的心意而来,这么带回去,又如何向濮阳百姓交代?反正王某是把心意放在这营前交给诸位处置,就算扔了王某都不管,劳烦诸位了,告辞!” 说着,王厚还真的带着扈从骑兵,濮阳壮丁拍拍屁股走了,一大堆财物就好像垃圾那样丢在颜良营前。 扔了?怎么可能舍得!这可是上好的蜀锦啊!可是自己收了?还不敢,颜良可是治军甚严!纠结了老半天,两个河北将官一合计,还是再向颜良禀告吧! 带着上百壮丁没有骑马,就算是一马平川,行进速度依旧有限,还没等王厚走出去几里,滑县城外的颜良军营,忽然又是一阵骚动传来,听着隐约的嘈杂声,王厚是阴笑着放下了望远镜,甚至他脑海中,已经能想象出颜良暴跳如雷的模样了。 ........ 不过王厚依旧没有掉以轻心,要是这么容易打发了,颜良也不会是袁绍手下数一数二最信任的大将了。 车马回到濮阳时候,偌大的濮阳依旧是通商往来,川流不息,一副繁忙的模样,正好又是一队中原商人在濮阳黄河渡口登岸了,带着家族出产的各色货物,兴致冲冲的奔着濮阳城的大市场赶去。 虽然彼此主公敌对,可是河北颍川派与中原颍川郡毕竟同出一脉,同样紧张的关注中,王厚得到消息时候,袁绍拒绝了颜良进攻计划的消息也是在世家圈子里悄悄传开了,他们是放心的接着在濮阳做买卖。 不过繁忙着收割的农夫们却是暂时不得不停下了手头的镰刀。 河岸边上,数以百计的农夫使出浑身力气叫嚷着,一根根绳子绷的笔直,在他们拖拽中巨大的水车轮子又是在吆喝的呐喊声中被高高的树立起来,旋即随着河水的冲击,水车上一个个长江流域输送来的竹筒盛起一桶桶几斤重的河水高高扬起,旋即在另一边浇灌进田地里。 就挨着这里不远,另一处也是王厚带领,几个月前截黄河支流屯起来的小水坝也是在农夫的吆喝中被锄头刨开,还没有后世那么昏黄的黄河水滚滚流出,也是一股脑的浇灌在了土地中。 不过这时候可不是啥浇灌的好时节,打下来还没等收走当柴火或者猪饲料的麦秆被河水冲击的到处都是,凌乱的飘洒的遍地,还有不少没收割的麦田一并被河水淹没了,看着自己家麦子在水里被冲击的七扭八歪,老农心里犹如刀割那样。 回了濮阳,连城都没进,王厚直接就到了城外田庄,眺望着一片片农田变成了烂泥地,他是禁不住长出了一口气,不过片刻最后,他却又是满带歉意,走上了一座正在抛的堤坝前,那儿,挺着个大肚子,曹红节却还在嘶声竭力的指挥着几个乡官。 “回来了!那姓颜的没为难你吧?” 看到王厚上堤,这妞倒是兴奋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蹦蹦跳跳的迎接过去,这一带球跑的危险动作,却是吓得王厚差不点没趴下,赶忙一个箭步接过来,一把搂住了她肩膀,无奈的责备道:“像个孩子似得,这般不稳重!” 不是像个孩子,要是在后世曹红节这个年岁还在上学呢!这个残酷的年代却成了准孩儿她妈,听着王厚说她孩子,这妞还不乐意的撅着嘴巴,气呼呼的哼哼着。 “切!老娘跟着相父上阵杀敌时候,你还在抄《三字经》呢!” “是!你厉害!灌田灌得如何了?” 连老娘都学会了,王厚是真想抽自己这无遮拦的大嘴巴一个耳光,搂着这妞的肩膀,王厚是赶紧把话题岔到了一边,提到工作,曹红节这妞又是瞬间上线,神采奕奕的指着水坝底下给王厚解释道。 “按你说的,葛家庄到凌驿这一段的水坝全都放水淹田,还在河里假设水车,这长条形方圆几里都淹成烂泥塘了,不过古渡口往濮阳的道也冲烂了几块,还有两千多亩的麦子被淹了,放这么些水冲田,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没等王厚回答,另一头全身盔甲的赵云也是快步跑上了小水坝,看着王厚夫妇,刚刚要说的话却是被他吞了回去,仅仅是笑着抱了抱拳头:“主公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老赵都要饿肚子了!” “这你就不会了,你不好意思去绮玲那里蹭饭,就让软儿去啊!行啦,别装可怜了,红节,剩下几个水坝我来盯着,你回城让绮玲派人把午饭送过来,还有,多和绮玲学学,都是女人,人家烧饭就那么好吃!” “耶!” 还是露出了孩子气的一面,做饭是她的软肋,被王厚提及一句,曹红节是气呼呼的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旋即又是在王厚心惊肉跳中带球跑出溜下了小土坝,还好这妞没疯到骑马回去,而是听话的上了马车,看着马车一点点远去,王厚是终于松了口气儿,不过他的脸色却是变得严肃了起来。 “各部曲都调集齐了?” “回主公,濮阳八曲已经全部调集到了葛家庄附近,最近主公经常调集郡兵出城收割,城内倒是没人怀疑,不过.....” 迟疑了片刻,赵云还是担忧的抱拳问道。 “颜良真的不会直攻向濮阳城吗?而且凭着现在手里这九个曲,对抗颜良会不会太单薄了点!” “于禁将军三个曲精兵正在绕着黄河南岸支援咱们过来,晚上他们可以去守卫港口,至于颜良!”。 回身又是眺望向了北方,背着手静谧了几分钟,任由河风吹拂着他大袖宽袍猎猎作响,王厚笃定的点着头。 “不是今晚就是明晚,他一定会奔着这里来!” 第119章 战颜良 又是一顿和谐温馨的烛光晚餐,浪费是可耻的,两个炒菜一个汤全都是空空如也,一大半都进了曹红节鼓鼓囊囊的大肚子中,不过养这妞绝对是赔钱货,一天吃的不少,可就是看不到她胖起来,看着这妞舔着嘴唇满足的揉着肚子,王厚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另一边,吕姬依旧贤惠的收拾着碗筷,可她似乎也出了点小问题,有些魂不守舍的。 “我去成城墙上溜达溜达,今个三曲和七曲两伙**子为抢个红烧肉吵吵,保不齐今晚干群架,老子得盯着他们!” 放下饭碗,王厚一伸手拽下了挂在衣架上的官袍,转身向外走去,即可还没等他走两步呢,曹红节这妞已经是兴奋地蹦了起来。 “我也去!” “不行!夜风寒凉!你给我在家老实待着养胎!秋香,一会再在壁炉里加两块蜂窝煤,一定不能让夫人寒到!” “哼!小气鬼!” 在王厚眼珠子瞪溜圆,凶巴巴的眼神下,委屈的一撅小嘴,曹红节又是乖乖坐了回去,不过对着王厚离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后,她忽然又是兴致勃勃的在抽屉里翻找起来,拿着一叠手绘的扑克牌又是拽住了刚收拾完碗筷的吕姬小手,同时扬着嗓子对外面喊了起来。 “秋香,加完煤就过来,咱们接着斗地主!” ......... 虽然也就和后世四县城市的小吃一条街差不多热闹,不过濮阳城主街道两旁的灯火阑珊,人来人往的人气儿,依旧可以算得上这个大汉朝蝎子拉屎独一份了,哪怕许都都无法比拟,浑然不知道战争的阴云已经笼罩在了城市上空,一个个世家子弟依旧鲜衣怒马出入在胡姬酒肆,那模样,好像已经天下太平了那样。 虽然濮阳的城墙外面看去还是破破烂烂的,其实此时,王厚早已经动了不少手脚,东南角塌陷的一大块内部被他做凹,一大段瓮城一样的甬道加固其中,如果遭遇攻城,兴致勃勃钻进来的敌军看到这死胡同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其他段城墙也是向内重新整修,在原夯土墙背后修了宽三米高度持平的钢筋混凝土墙,而且每隔一百米,还想内加粗了一大约宽八米长五米的墙台子,上面用油布盖着一大堆的金属与木头部件。 这玩意是回回炮的部件,火药没有产能大规模运用到战争的这个时代,这种超级大型投石机还是相当有用的,下邳之战回去后,王厚又是和王元,王锤子王疙瘩几个匠人好好研究了一番,重新绘制出图纸,然后提前打造好木件与铁件,一旦需要时候,濮阳城的工匠能在一个小时内拼装好十台回回炮以迎战敌军。 不过这几天,战争却不是发生在城墙上下的,城外王厚辛辛苦苦划拉的这点玩意能不能保住,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此时濮阳城就留了一个半曲六百多人守城,打着火把溜达在城垛残缺的一块块却没敢修的城墙上,穿着麻布衣吹着秋夜凉风的濮阳郡兵一边溜达一边还骂着娘,不过冷不丁看到王厚上城来,又是激灵的一个哆嗦,赶忙把腰杆挺得笔直,一副尽忠职守的模样,路过王厚身边还恭敬地一敬礼,崇敬的拜见道。 “府君爷!” 别说这个时代,就算后世一个小兵也永远没法和将军谈平等了,遇到拜见的,王厚仅仅是淡然点点头,停留都没停留就走了过去,不过就算如此,也够那些小兵兴奋一阵了。 这个时代保镖素质也高,走到濮阳城西北角的角楼上,不用王厚吩咐,跟着来的亲兵屯卫立马是从肩膀甩下了背着的大望远镜筒,支起支架,恭敬地放在王厚面前。 这半年凭着濮阳城,王厚也算是发了笔横财,望远镜都暴发户样式的重新打造了个大的,外面用黄铜打造的两层井筒,里面卡着四组上好的透明水晶磨制的镜片,足足一米多长,活像个小炮筒,这玩意也不用讲单筒双筒了,一张脸贴上去都够,活动了下角度,王厚巴眼就向城下张望了过去。 差不多两公里都能尽入眼底,今晚月色还不错,在西北张望半天,王厚甚至还看清了整个濮阳城北面唯一的那座庄园里,不知道赵家哪个公子的房间中,影影绰绰两人不知道干着什么苟且之事的全过程。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吹着冷风无聊的玩偷窥,一点点月亮也是爬到了正头上,似乎向偏西方向一点点要落下了,看样子今晚能安稳的渡了过去,已经习惯了这个时代的早睡,打了个哈欠,王厚终于是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披风,然后趁着懒腰要往回走,把他惯的不像样子的亲卫扈从也是立马上前去收望远镜。 然而,没等他下支架,强迫症的王厚忽然又是回头,一把拎起了望远镜最后一次向西北滑县方向窥探去。 往往历史就是这么的巧合,就这心头一动的一眼,远处,一朵萤火虫般大小的火光却是映入了眼帘。 孔明灯! 眉头紧锁中,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由远及近,一盏盏灯陆陆续续的飘起,刚刚那点困意消失的一干二净,直接把自己的小炮筒扔在了城墙上不管,王厚是急促的撇过了头对着王从戈低吼道。 “备马!马上从南城出城!” 不过王从戈刚抱拳应下,没等他去办事,犹豫了片刻,王厚又是喊住了他:“让亲兵一屯二屯跟着我出城,剩余的归你统领,守卫太守府!” 明显脸上浮现出一股子遗憾神色来,不过王从戈依旧恭敬地一抱拳。 “末将遵命!” 客人来了! ............... 濮阳城下暗流涌动的同时,滑县通往濮阳的官道上,一条黑龙正在噼啪咆哮着向前狂奔着,四骑并驾齐驱,粗壮的占满了官道,抗在肩头的旗帜与长戟就像是黑龙鳞片上龇出来的尖那样晃动着,沉重的马蹄子踩在秋日里干燥的道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而整个队伍的最前面,一员大将头戴铁塔盔,身披盆领铁甲,手里还提着一把三米多长的大铁枪,一张老脸无比的阴沉,一马当先的奔驰在队伍最前面。 此时颜良心头是无比的烦躁愠怒,开春时候,他还看不起这个新到任的东郡滑头,以为这货不过是个贪财好色,贪生怕死的孬种而已,可今个送走了王厚,仔细琢磨了半天,颜良却越来越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傻乎乎的白痴。 整整几个月,他是有大把的时间去抑制王厚发展,可一次次,在这个家伙嬉皮笑脸装孙子中,自己都错了过去,现在想动濮阳还动不了了!颜良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郭图逢集辛评几个脑袋里灌了夜壶吗?他们不清楚多了几十万石粮食对于即将开展的大战会有什么影响吗?甚至对袁绍,他都产生了一股子怨恨。 不过颜良毕竟是颜良,既然自己中了这个缓兵之计,着了他王厚的道,那么这个错误就自己纠正过来好了!奔驰中,看着道路边上一个濮阳的界碑猛地映入眼帘,他是阴沉的猛然咆哮一声。 “人衔枚马去铃,骑兵一人跟一人,有离队乱列者斩!” 这话听得身边几个裨将无不是一机灵,就在今天下午,颜良大发雷霆,鞭打了麾下十多个文武将官,还把王厚留下的那些布匹锦缎扔了一地,眼看着附近的滑县居民和些小**子跟见到腐肉的秃鹫那样把这批财帛抢了个精光,滑县三万大军一百多个文武官佐无不是心有戚戚。 沿着官道直闯进濮阳境内,这一道上倒是颇为宁静,路过的三个村庄都是早已经灭了灯,甚至连狗叫声都没有,更别说巡边的濮阳士兵了,王厚好像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那样,反正也打不过,边境线完全都开放给你好了!随便走。 濮阳就那么大的地方,骑兵小跑奔驰了又是十几分钟之后,隐隐约约似乎颜良已经能嗅到那股子浓郁的河腥味,隐约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了,大枪抄在手里,指着地平线的前方,一边奔驰着,颜良一边阴沉的咆哮着。 “一会大军直奔濮阳渡口,见人就杀,遇粮就烧!全军保持阵形,不得私散抢掠,违令者.....” 一个杀气腾腾的斩字没说出口,颜良却冷不防自己胯下战马一个踉跄,这时候袁军是绝对没有马镫,枪尖扎地,扶着长枪颜良是飞身下马,可是吧唧一声,他的靴子也是跟着陷进了泥地中,北方田地几乎都是旱田,可是在他愕然地张望中,眼前从这儿向前收割完的麦地田埂,完全都是湿漉漉一片,几乎与南方水田没什么区别了。 估计是王厚的作品,看着这一道的“水田”,颜良心头更是火冒三丈,然而,他却是无可奈何的猛地一举铁矛:“全军下马,步行前进!” 马匹的优势在这儿烂泥地里是丧失无疑,战马尖细的四蹄对地面压力比人还要大,陷在泥地里很难跑起来,而且没有马镫,马深一脚浅一脚,骑士也很难保持平衡。 可就算是靴子吧嗒吧嗒行走在烂泥中,颜良依旧是信心十足,没有袁绍的命令,他没法调动滑县三万大军,可他这次带来的三千精骑全都是在和公孙瓒,与黑山军作战多年而训练出来的老兵老卒,杀过人见过血的勇士,凭借这三千人马,就算王厚有一万郡兵,他都有信心打的王厚满地爪牙。 几千亩上万亩的烂泥带严重阻碍了进军的速度,传过去这片地界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黄河大堤是终于彻底出现在面前,还有堤坝边上,修成一大片的港口仓库粮屯,一股子精光顿时在颜良幽深的瞳孔中闪烁,高举着长矛,他是咆哮着怒吼道。 “杀!烧了曹阿瞒的粮食!” 的确是河北军中的精悍部队,就算双脚上沾满了泥巴,步履满是沉重,三千袁军依旧是怒吼着拔刀持矛,奋勇向前杀去,忽然间,身边多了这么一大堆的敌军,也的确是把守卫码头的曹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个曹军前哨才刚刚发出了惊恐的叫喊声,就已经被淹没在了颜良精兵的人潮中,眼看着先锋部队就蜂拥扑到青石板铺就的港口上。 可这功夫,铜锣叮叮咣咣猛然响起,刹那间,仓库外围万箭齐发,前锋的袁军猝不及防下纷纷被箭雨射了一身,箭雨中足足倒下了几十人,剩余的在惊恐中也是纷纷向后退去,紧接着在颜良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本来港口区域外空空如也的旷野上,成排的曹军就好像从地里冒出来那样,迅速森然的列成了阵势,而且一杆于字大旗在火光中飘扬了起来。 于禁的部队! 也是拎着长矛,打着哈欠,于禁是悲催的也从地下冒了出来,一边向前线晃悠,一边他还直报怨着:“这个王途求,真会指使人!折腾到本将军头上来了!” 不过爬到了事先挖好,前高后低的壕沟上面,看着眼前火光中密密麻麻,土黄色的袁军,尚且意气风发的五子良将于禁嘴角亦是浮现出一股子冷厉来,冷笑着高举长矛直指面前。 “保持阵形,射住阵脚!不让这些北面蛮子靠近粮库一步,于成,你去把两堆大火堆给老子点上!老子在这野地里吹冷风啃冷馒头,他王途求也别想在城里搂着曹小姐睡热乎炕,把他老小子给折腾出来!” “喝!” 整齐的怒吼声中三个曲一千一百多的兖州精兵围着两场外围就列成了三个整齐的长方阵,森然的长矛与长戟阴森森的被放下,更有一排排弓箭手拎着弓箭快步跑到了阵列前面,对着松散尚且在整队的袁军又是哗啦啦的射了过去,箭矢雨点那样打在袁军骑兵结实的铜头盔上,时不时有被扎进甲缝的倒霉蛋发出惨叫声。 这附近的土地已经干了,毕竟王厚不可能把自己粮仓也给淹了,一上来被打了个灰头土脸,气的简直是七窍生烟,猛地拽过马,亲自挺枪跃马,带着麾下北国精锐,颜良同样哇呀呀跟个恶鬼那样,迎着漫天箭雨,龇牙咧嘴的冲了过去。 骑兵的威猛在平原上倒是展露无遗,几十米距离没等放箭的曹军弓箭手跑回去,枪骑兵就已经杀到眼前了,一柄柄长矛猛地刺出去,倒是倒是在于禁目瞪口呆中他麾下被骑枪捅死了几十个。 紧接着夜色中,火光下,一群纯爷们抄起他们又粗又长的家伙,满单臭汗中吹着河风扑哧扑哧的捅在了一起。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追随曹总混三国》,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120章 真不怨我啊! 后世曾经评价,三国中最被低估的猛将,颜良算一个,演义里他打酱油打的那叫个果断,比与华雄对战三个回合的上将潘凤都脆,典型的战五渣。 不过《三国志》中,这一段记录到还算是真实,白马之战,操以张辽,关羽为先锋,击围白马之颜良,羽于万军中望良之麾盖车,冲而刺良,斩其首而还!说简单点,就是曹军突袭围困在白马城外的颜良大军,关羽在军队中张望到了颜良的麾盖指挥车,突然冲上去一枪干死了颜良,然后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割下他首级回来,颜良被杀的原因不一定是干不过关羽,而是猝不及防。 而且关羽杀颜良还有个优势,那就是刘备当时在河北依附袁绍,刘备有关羽这个二弟,颜良是知道的,甚至有可能颜良还笑着打招呼我认识你哥,那头关羽就大枪捅了过去。 不过在濮阳战场就没有啥熟人了,王厚是人品大爆发,正好遇到了火力全开的颜良。 唏律律的马鸣声,几个曹军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咔嚓的声音中一杆大铁枪就已经穿糖葫芦了,抓着穿出人体血淋淋的大枪头猛地拔出,迎着个迎面战来的曹将,颜良又是把大枪当刀用,猛地一下子砸下来,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鲜血喷了他一脸一胡子。 一个不注意,自己的阵型愣是被凿穿了一块,惊骇中,于禁悲催的亲自拎着大枪带着亲兵堵住了缺口,虽然是五子良将,于禁也不是以武功见长,咣当挨了一矛,打的他也是双手发麻,不禁悲催的回头吼叫着咆哮起来。 “王厚那小瘪犊子还没来吗!” 其实,王厚那小瘪犊子来了,赵云带着六个曲早在颜良帅部踏入满地淤泥的沼泽区时候就已经率军跟上,而且在于禁点燃火堆的时候,王厚带着两百亲兵也是汇入了濮阳郡兵中,不过他没有第一时间加入战斗,反倒是猥琐的看着队友打团边缘ob起来。 和颜良毫无顾忌的原因一样,王厚也清楚自己麾下到底是什么德行,别看军训了半年,比王厚刚来时候有军队样多了,可要是靠着军训就能练出强兵,天下精兵就多了,王厚的亲兵也是历经几次厮杀见过血之后,这才强悍起来的,凭着刚军训完的郡兵,第一次打野战!又是在夜间,能见度极低,一见血,紧张的新丁极其容易崩溃,反正于禁麾下是正规军,那就让他多抗一会,正好让王厚观望下局势。 不过这阵子,于禁让认打孙子那样打的嗷嗷直叫,被颜良按在地上来回摩擦了,三千硬突击一千人他也的确是扛不住,再拖下去他就坦不住了,王厚是无可奈何的一挥小旗。 “传令,进军!” “太守有令,擂鼓,进军!” 声音扯的就跟要断气的鸡那样,赵云这一嗓子却是让隐匿在黑暗中的濮阳军几乎都听了个清晰入耳,沉重的几面军鼓隆隆响起,前沿已经全线展开的袁军骇然的回过头,数千人整齐的人马忽然就在他们背后踏着步伐露出了头来,黑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一瞬间,对颜良手下人马士气打击无疑是格外大的。 不过到底是精兵,哗啦哗啦的声音中,数百颜军举着长矛又是急促的脱离了战阵中,前排的单膝跪下,中排把长矛夹在他们肩膀上,后排的长矛直指马头高度,几乎不到一分钟就布置出来了个防御阵。 回头张望着身后密密麻麻的濮阳军,颜良也是心头一紧,踢着战马回身就撞出了于禁已经被他冲的有些散乱的阵容,咆哮着嘶吼起来,随着他的长矛舞动,重新上马发起冲击的颜军精骑也是跟着他呼啸转身。 骑兵的流氓在这儿也展露无遗,打完你转身就跑,你就拿我没办法! 大约一千骑兵在颜良的叫嚷中跟着他从两边冲出了战阵来,自己亲自带领了右翼骑军,一边甩着马缰绳狂奔,一边颜良还怒吼着。 “对方只是一群郡国兵,废物而已!跟随本将直取敌阵,斩将夺旗,击溃他们,然后再回身烧了曹阿瞒的粮食!” 今晚的战斗完全是占据了上风,本身也是自视极高,剽悍的河北骑兵呼啸着犹如龙卷风那样,疯狂的向前跃进着,战马同样喷着鼻响四蹄如飞,展现在濮阳郡兵面前就只是一副世界末日般的骑兵冲锋。 可就在颜良冲锋的热血沸腾时候,本来整齐列队进军的濮阳郡兵居然是哗啦一声梆子,撒腿就四散而跑,本来整齐的军阵顷刻就变成了一堆遇到大雨的蚂蚁,这一幕看的颜良差不点鼻子没气歪了,不愧是王厚带领的部队,全都是贪生怕死的窝囊废! 可就算如此,他依旧是猛地抽着马缰绳加快了马速,这样正好,还省了他冲阵的功夫,如果王厚在阵中就更好了,斩了他提着他脑袋瓜子回去,正好狠狠打郭图逢记那些小人狠狠一记耳光。 不过飞奔中的颜良忘了件事儿,离开港口两百米就是被黄河水淹了的烂泥地! 唏律律.... 忽然间战马悲鸣的前蹄儿一软,顺着湿滑的田地土就跟跳芭蕾那样滑了出去,这一次颜良也没那么好运气,猛地跳下马接着惯性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来卸去冲击力,他依旧是摔了自己个活泥猴。 身后也是吧嗒吧嗒打滑的声音,甚至还有战马蹄子陷进了泥里折了马腿的,仗还没打自己先摔了个狼狈非凡,眼看着王厚的部队留下一大堆脚印儿消失在了夜色中,把胡子上的泥巴愤怒的往地上一摔,拖着枪牵着马,颜良又是咬牙切齿的咆哮起来。 “不要管那群胆小鬼了!跟着本将,击破于禁,烧了曹阿瞒的粮食!” 也是悻悻然从泥地里爬出来,牵着马回身,再一次翻身上马,呼啸间上千袁军骑兵第二次举着长矛向于禁的白马军发起了冲锋。 想吐血的还的加上于禁一个,本来看着王厚的部队大张旗鼓的进入战场他还挺高兴,可怎么也想不到濮阳兵这么废材,还没等开战就逃没影了,现在他心里悔的跟猫挠的似得,早知道就应该把白马军全都带来,这下好,敌人三倍于自己,打是如何都战不过的,可退又不能退,四十几万石粮食对于曹军来讲意味着什么,他也是一清二楚,况且回去了问罪也是他主责,他守粮有责,,王厚一届文官,又是曹操的女婿,不会有人的苛责他! 拎着长矛就要去拼命,甚至于禁连遗言怎么说都想好了,可就在这功夫,又是隆隆的鼓声在北方激烈的响了起来。 在于禁与颜良两位主将同时骂娘中,迎着整齐的鼓点,濮阳两部八曲随着整齐而雄壮的鼓点举枪挺戟,整齐的踏步前行着,那威武雄壮的模样,就好像刚刚落荒而逃的不是他们那样。 回头骂了一句,颜良是举着长矛继续咆哮着:“不用管那些杂碎,他们不敢过来,先宰了于禁,再回头找他们算账!” 这一次,袁军连头都没回,继续与于禁厮杀着,不过颜良刚刚的豪言壮语却仅仅说对了一半。 的确,王厚不会贸然让自己部队在干爽的岸上与精锐骑兵厮杀,可是,王厚可以下令射箭啊! 哗啦啦的声音犹如群鸟出林,空气尖锐的摩擦声让耳膜都发痒了,一个跟随在后队发起进攻的北军步行骑士错愕的回过头,下一秒,他的瞳孔瞬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明亮的月亮下,数不清的箭矢倒映着月光狠狠地落向了自己头上! 批次啪嚓~ 铠甲防护的弱点永远在背后,猝不及防中袁军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密集的箭雨中,虽然这年头弓箭杀伤力太小,真正被射中要害战死的不过几个,可受伤的足足有上百,一片人倒在背后,大声的呻吟中袁军进攻的气势都被压下来了。 一枪拨开了射向自己的几支羽箭,眼睛红的犹如被扎了两枪的西班牙斗牛那样,鼻子里喷着粗重的鼻息,第二次调转马头,颜良是火冒三丈再一次纵马狂奔向了王厚,紧随其后,九百多骑兵也是气的咬牙切齿,从刚冲破的于禁军阵脱身而出,也是第二次直奔着王厚杀了去。 仿佛时间重演了那样,没等骑兵冲出去几十米,哗啦一声,两部八曲的濮阳郡兵再一次转头撒腿就跑,一窝蜂的向后跑着,不过人道事不过三,这颜良颜爷的脾气还真不好,第二次就紧追不舍了,战马一如既往的打滑了,从马上向前翻滚着甩出去两圈儿,不过拎着长矛,颜良依旧是犹如要吃人那样的咆哮着步行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他还咆哮如雷的怒吼着。 “王废材!休要逃,今日颜某定要杀汝!” 中军大将都是制定好了目标,跟在他身后,数以千计的袁军也是有如下饺子那样跳下马钻进泥里地,拎着大刀长矛怒骂着追到了后面,就像一条长龙那样,浩浩荡荡向北挺近着。 “王厚这瘪犊子行啊!” 也是简直快笑出声来了,高举着长枪一枪捅进个迷茫的找不到东西的袁军菊花,于禁也是咆哮的跟下山老虎那样,高昂的怒吼着。 “弟兄们杀!” 被压着打了一晚上,累的浑身汗臭还伤痕累累的的曹军一个个脸上露出了猥琐而残忍的目光,掰着手腕子,有的还伸出舌头滋溜一下舔了下嘴唇,而残余捆在阵中的袁军就像队友都撵残血去了,被抛弃在对方三个大汉面前瑟瑟发抖的射手adc一般,悲催的都快哭出声来。 “杀!!!” ........ 王厚身边的濮阳兵是余越跑越少,而带着麾下,颜良也是越追越急,只不过颜良却忘了一句话,兵圣曾言:兵者以聚散为常者以为上!能在短短几分钟时间,把三千多逃散的大军重新组成战阵,王厚是弱者吗? 若以有一架航拍飞到天空,就能看到王厚的部曲一个个犹如被轰炸机抛落的炸弹那样,每隔一里,都有两支部曲向两边跑去,旋即迅速的重新结成豆腐块那样整齐的长方形军阵,每个礼拜至少练三天,有时候大半夜的都能吹哨紧急集合,迟到乱行者开腿筋蹲马步蹲到死,虽然上阵杀人胆气还差点,可是这聚散步伐濮阳军可是练的炉火纯青了。 重新整队之后,带队的王氏武官眼珠子也跟着同样红了起来,高举着伏牛山军刀,跟脖子被抹了一刀的鸡那样撕心裂肺的咆哮着。 “府君有令!杀敌最多者,一首粮一石布一匹钱一串,免军训十五天,斩首最少曲,由将到兵蹲马步十五天!老子不想蹲马步从早到晚,所以跟着老子,杀!” 蹲马步十五天!!!这话比什么逃阵者斩都有用,一瞬间四百濮阳郡兵一个个犹如打了鸡血那样,哇丫丫的擂胸咆哮着,恨不得择人而噬那样气势冲天的举着长戟疯狂的杀了回来。 两边的两个曲犹如墙那样向着自己压过来,本来自己追杀的对象倒是摇身一变变成了老虎,追杀中的河北袁军一个个看的不可思议目瞪口呆。 喧嚣的喊杀声震撼了奔涌流淌的黄河,另一边,颜良与王厚的赛跑也终于分出了个胜负来,哗啦啦的脚步声,踱着满脚的泥巴,率先跑完了整个沼泽区的两个曲外加两百亲兵部曲,上千人重重剁掉了脚上的泥巴,旋即又是变魔术那样哗啦哗啦列成阵列,气势惊人的刷拉刷拉两下向左向右看齐,小步移成了完整的豆腐块,旋即又是甩头向前,随着自己指挥官呐喊,所有人哈的一声,双手端戟,哗啦一下摆出格斗姿势。 此时傻子都知道中计了,身后跑的零零落落就剩下二百来人了,脚上骑马靴还沾满了沉重的泥土,在部下惊疑畏惧中端着十来斤的大铁枪剧烈的喘息着,颜良那双铜铃一样的眼睛也是露出了一股子颓然,可下一刻,他的瞳孔又是犹如喷出了火焰那样,因为同样气喘吁吁,扶着老腰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儿的王厚又是那副欠揍模样出现在了两军之前,一边掐着腰吐着舌头,这货一边气死人不偿命的叫嚷着。 “我说....,呼呼~~,真不是下官想看粮食,是那姓于的闲得蛋疼非得跑下官这儿折腾,下官连战场都不敢进,就在后面打打酱油摇旗呐喊罢了,您老不去砍他于禁的狗头,非得死追我这个老实人干什么啊?” “某一定要杀了你!” 挥舞着血淋淋的大铁枪,颜良就跟个老疯子那样,咆哮着拖着脚上沉甸甸的泥巴,一口气狂奔向了喘如狗的王厚,可眼看着大铁枪就要砸的他脑袋开花,可王厚连躲都没多躲,甚至这次裤子都没湿,因为在那之前,同样的呼啸声中,一杆银亮枪已经嗡嗡震动的挡在了他面前。 咣当~被这龙胆亮银枪打在兵器上震的足足倒退了五六部,就算颜良都是双手握枪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于警惕来,拖着长枪,披风在烈烈河风中飘荡向前方,一身装逼的亮银甲包裹下,赵帅逼无比帅气的踱步到了颜良面前,睥睨的对他昂起了下巴。 “你的对手,是我!” “无名小卒,受死!” 再次咆哮一声,颜良高举着大枪犹如陈香披山那样当头砸下,可亮银枪在赵云手中连续旋转了两圈,却是后发先至,砰的一下子挡在了他大铁枪上,在王厚赏心悦目中,两个都是使枪的高手犹如凌空枪舞,乒乒乓乓优美的较量了起来。 “赌钱不?本府君赌老赵让人打满头包,先押一百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追随曹总混三国》,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121章 散财童子 战争的延续是政治,而政治冲突一般是在酒桌谈判桌上解决的,昨晚打了一整夜出了满身的臭汗死伤了上千人,死伤了折损了七百多匹战马,算得上一场激战!然而最终,双方指挥官居然又是一块又坐在了酒桌上。 虽然颜良颜名将一张脸依旧臭的犹如长沙臭豆腐那样。 “颜将军请!濮阳没什么美酒,这十年即墨酒,还请将军将就下!” 一杯冒着浓香的老酒被王厚恭恭敬敬的倒在杯子里,端到颜良的面前,不过看着他一副装孙子的模样,颜名将居然还不领情,没喝他的酒不说,还博然作声,吹胡子瞪眼咣当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技不如人无话可说,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何故在此辱某!” “将军何出此言?” 这话却是听的王厚一脸“震惊”,满是错愕的摇着头,只不过装了好多天孙子,总有装累的时候,抱起酒坛子咕嘟咕嘟给自己也是倒满了一杯即墨老酒,在颜良惊愕的眼神中,头一次,王厚是一脸嘲讽的哼哼起来。 “将军的确是本事不济,不过将军有个好主公啊!四州之地,带甲数十万!我这小小的濮阳城还想存在下去,怎么敢杀将军呢?” “况且将军脑袋一根筋,打仗仅仅敢拼敢杀而已,毫无技巧,武力上将军不如李广,治军上不如程不识,做一个下将先锋还可以,上将统军简直是小才大用,将军在河北,对于我中原来说还是件好事儿,为何要杀将军呢!” “你!” 一张老脸瞬间暴怒成了紫茄子,按着桌子直接站了起来,可是看着王厚端着酒碗,自顾自的啜饮着,他却又是无言的一屁股坐了回去,正如他刚刚所说的,本事不济无言以对,单挑没打过赵云,群殴他带的河北最上等的精兵输给了王厚手里一群三等地方兵,败得干净利落,没啥借口可以找。 不过头一次让人怼的无言以对,颜良又不甘心,片刻之后,他再一次咬牙切齿的敲着桌子。 “此仇记下!再在战场上见面,吾必杀汝!” “颜将军请随意反正送颜将军走后,王某也会让人放出风声,将军狼心狗肺,王某义释将军之后,将军不知感恩,反倒是反咬一口!这样大家就扯平了!” 颜良又是一口老血差不点没喷出去,偏偏汉人比较实在,没那么多骂人话,连诸葛先生着名的吾从未见过如此后颜无耻之徒都没说出来,气得胸口顶着盔甲呼哧呼哧直作响,实在气不过,他干脆是猛地端起王厚给他倒得酒,一仰脖一饮而尽,紧接着抢过了王厚的酒坛子,一仰头咕噜咕噜干了大半坛子下去。 嘿!你喝酒凶,老子吃菜凶!还剩半碗的酒碗往桌子上一放,还是吕姬大厨出手,从山东贩运来的脆炸蘑菇一大口塞进嘴里,也跟恶狗扑食似的嘎吱嘎吱嚼着,眼珠子也是凶狠的瞪着颜良。 不过即墨老酒毕竟是即墨老酒,二十多度的酒精度,在这个时代也算是最高度酒了,演义里那种喝酒比喝水都溜,毕竟是演义,一口气干半坛子闷酒,颜良也是噎得直想吐,一伸手抓住濮阳特有的王厚炸鸡,一个鸡大腿撕下来又塞进了嘴里。 嘿!你吃菜凶了!老子又喝酒凶!今个就和他颜良较劲了!一口把半杯子酒灌下去,伸手抓过还有半坛子的即墨老酒递到嘴边,额……,寻思寻思还是给自己倒了杯,跟着也是一口干下去,这玩意他和陈登喝过,可不是五六度七八度的民酿米酒可以媲美的,喝多了是真头疼啊! 两人这你来我往,声音听不到,可是影子却是看得到,看着二楼颜良王厚你一筷子我一杯子吃的可够欢,下面那些也是被带到酒楼二楼吃饭的被俘的河北军军官却是松了口气。 这年头处决俘虏也不是啥罕见事儿,要不三国人怎么那么少,不过看两方的大佬交谈甚欢,估计自己小命保住了吧! 不知不觉中,王厚又是一个政治讯号传了出来,他和颜良相谈甚欢! 何止是小名保住了,濮阳还真是屈辱的和后世我大清那样!颜良带来的三千骑兵,被打散逃跑了一千一百多,当阵杀死了三百六七,剩下一千五百被俘虏的吃完饭那是当场释放!而且马也还回去了,兵器盔甲也还回去了,受伤的找医生给治了伤口不说,一个人还发了一吊钱压惊,打赢了还得“割地赔款”,王厚这真是软的不能再软了。 不过政治上却不能轻易的以得失论成败,虽然白赔了一笔钱,可是送颜良出城门,目送他们一瘸一拐的返回滑县,王厚却是一丁点都没肉疼,反倒是一脸赚到了的模样,因为带颜良回去的,是阴城郭鼎,颍川郭图的族人,回了河北之后,邺城袁绍面前,郭图,逢记等颍川派还指不定搬出什么**来。 不管颍川派冀州派还是汝阳派胜出,袁绍的滑县大营都得先乱上一阵,那么濮阳城就安稳了下来!毕竟濮阳渡口水深船大,并不适合大军团渡河,对于袁曹争霸并不是战略要点,秋天把粮草收割完运回北岸也就失去了最后一点战略价值,只要打赢了曹操,这儿是唾手可得,袁绍估计没兴趣单独过来打他一下。 那么趁着冰封之前,吃四路交汇整个北方商路的濮阳,赚给王厚的银子照比赔给颜良的几千贯钱那就是几百倍不止。 颜良来袭算得上濮阳建城以来最大一次危机,现在是渡过了,送走了颜良残军之后,王厚是轻松的摇头晃脑回了他的太守府,然而王厚却不知道,他自己的最大危机才刚刚来临! 太守府内院高大的二层下楼,一个黑影一直死死的盯着大街,看到王厚的太守仪仗摇摇晃晃回了府,一股子阴沉残忍的微笑在黑印下的小脸上猛地流露出来,旋即那个黑影飞快的窜了下去。 喝了几杯酒,现在倒是更渴了,进了府门,坐在花厅上,王厚是口干舌燥的叫嚷着:“来啊!给本府君还有赵将军奉茶!快点!一会本府君还要和赵将军犒赏……,哎呦呦,松手!要掉了掉了!!!” 毫无防备,王厚终究还是遭了毒手,就看一只白嫩的小手精准的从他背后伸了出来,拧住了他的耳朵,在王厚疼的龇牙咧嘴中,曹红节小脸上满是怒火,气急败坏的咆哮道。 “昨晚你去干什么了?颜良攻打濮阳!这么大事儿不告诉我!你还当我是你夫人吗!” “夫人,主公这不是怕您担忧,让您安心养胎吗!” 眼看着王厚龇牙咧嘴的直吐凉气儿,一块跟着进来的赵云那张帅脸也跟着复杂了,嘴角一直抽搐着,似乎想笑,可似乎又觉得笑话自己主公不道德,帅脸扭曲的跟猪腰子那样,赵云是磕巴的求情着,然而,挺着个大肚子的曹红节压根是不吃这套,依旧是掐住王厚的“要害”,气急败坏的嚷嚷着。 “安心养胎?今天颜良攻城不告诉我!下次是不是背着我养小三了!” 王厚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了,教她那么多新鲜词儿干嘛?遭报应了!更重要的是曹红节这妞还在肚子里装个“大炸弹”,“人体炸弹”威胁他!连夫纲都不敢震,捂着耳朵,王厚是悲催的惨叫着。 “老婆大人!俺错啦!饶命啊!!!” ………… 今个估计是王厚的破财日,早晨打了胜仗,还得“丧权辱国”,又赔饭又赔钱的,中午回了府又签了一大堆“不平等条约”,下午又是得当这散财童子。 不得不说,曾经懒散的濮阳郡兵昨晚打的真的是挺出彩的,别说杀人多少,仅仅连续三次的聚散如常,就算是曹操的许都精兵,恐怕也只有虎豹骑能做的到,而且在军训的威胁下他们也真是一段段的把颜良的河北精兵给打惨了,只不过也是那个军训威胁,各个部曲列队在太守府后的操练场上一边整齐列着队,一边喘喘不安的等候着。 尤其是看着自己太守红着一只招风耳,脸色难看的跟昨晚活没干好被老婆揣下了床那样。 三通鼓毕,在几千人不安却又期待的眼神中,带着赵云臧洪几个部将,王厚是威武的站在了点将台上,向下巡视着自己的部下军队一圈儿,他是沉闷的喝令道:“各部献首!” 真有点像后世期末考试揭露考分的时候了,在濮阳昨夜参战的八个曲一个接着一个派戴表捧着人头和记功账册到了点将台下唱功,将狰狞的脑袋和夺下来的军旗放在王厚的脚下。 又得夸汉代了,秦朝的十二军功等爵制遗风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散去,就算汉末三国,汇报军功绝大部分也是如实汇报,不像后世明清,尤其是明朝,一场几千人的对战,能“斩下”十万人的首级来。 “甲部一曲,斩首三十四级,俘获一百一十八人!” “乙部三曲,斩首五十二级,俘获一百五十一人!” 一声声汇报下,王厚脚底下的脑袋和颜良军的军旗也是摆成了一座小山,最终成绩还是水落石出,最倒霉的居然是甲部一曲,人头和俘虏总和加一起,比其他曲少了十多个人。 也算是他们倒霉,分到的区域袁军最少,不过军令就是军令!王厚是铁面无私的喝令道。 “按本府君军令!甲部一曲加练十五日,上午下午皆军训,上午队列训练,下午马步刺杀训练,乙部三曲杀俘最多,免十五日军训!” 拼人品拼输了的甲队一曲悲催的耷拉下了脑袋,又得士兵情绪失控,还不住地敲着胸口,而中奖的那曲满是兴奋,甚至欢呼了起来。 然而,这一场记功却远远没完,没有呵斥军纪,本来黑着一张脸的王厚,这时候竟然是笑了出来,在铜皮喇叭的扩音下,他无比昂扬的笑着叫喊了起来。 “弟兄们,你们昨晚打的很好!非常的好!丧亡不到百,你们凭着他们口中的苦力炮灰郡兵的身份,击败了三前河北最精锐的骑兵,击败了河北四亭柱的颜良,保卫了濮阳的繁荣安定,你们全都是好样的!濮阳以你们为傲!” “没说的!赏!重赏!每级斩首者,钱十贯,布一匹,粮一石!俘获一人者,钱二十贯,按总数分赏全曲!” “你们为濮阳流血流汗,本太守也绝不会忘记你们的功绩!只要本府君在东郡一天,为濮阳流血牺牲而得胜者,土地百亩,钱百贯,免税十年!濮阳郡兵五十退役者,土地十亩,钱十贯,免税至本人岁终!弟兄们,加紧苦练!发家致富全看你们自己了!” 王厚这赏厚不厚?绝对厚了!下邳之战,斩甲士一人,曹操也不过仅仅赏赐布一匹,粮一石,王厚一个太守,赏赐的居然是曹操的四倍,不过和上午花银子把颜良送走那样,这笔钱王厚依旧感觉花的值,绝对值! 几百年前,秦军为何堪称虎狼之师?斩敌一首就可以获得爵一籍,土地,粮食,奴仆若干!本来一个一文不值的穷光蛋就能摇身一变成自耕农,斩敌三级就能成小地主,过上相当舒服的生活,斩首一百就能跻身贵族,十二军功等爵制打破了春秋战国时候贵族阶层对上层社会的垄断,任何人都可以依靠军功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也造就了秦人闻金而怒,闻鼓而喜的彪悍之名! 后世戚家军为何能战,靠的是赏厚!平日里苦练,军饷不过一般,军纪却是严的吓人,可是上阵之时,一个蒙古鞑子或者倭寇脑袋赏银三十两,绝不拖欠!三十两银子也足够买地十亩,若是斩个十级敌首,也足够在苏州常熟那样的繁华之地,过上买丫头收租的乡绅小地主生活了。 足够的利润能撑起足够的战斗力,而濮阳成一天不倒,王厚就有滚滚的银子进账,还能不断提升他的影响力!所以这比买卖绝对的值! 听着王厚的厚赏与承诺,一时间,整个校场亦是变得鸦雀无声,足足愣了十几秒钟,整个校场却是犹如煮沸了那样,一个个士卒无比亢奋的高举起手中的武器欢呼着。 “府君威武!!!”166网 第122章 讨曹檄文 拿破仑大帝出征俄国时候,他手下骑兵元帅缪拉,第二军团元帅内伊曾经在对峙期间,与俄第三军团的彼得.克里斯蒂安诺维奇元帅以及许多俄罗斯帝国贵族结下了深厚友谊,双方通信,甚至见面举行宴会,诗会,热乎的打成一片到都不像是正在进行决战的两国那样。 然而在拿破仑下令撤军后,俄第三军团可是毫不手软,照样打的廖拉内伊一路逃窜狼狈如狗,几乎是全军覆没的状态。 现在滑县的局势也正如王厚所尿那样,虽然是袁绍的心腹,可违令出兵,打了场大败仗折了千把人不说,又被郭鼎这样的商人给带了回来,颜良这个前敌主帅直接就被撤职了,而内部派系倾轧的结果,取而代之的甚至不是历史上另一个河北四庭柱的名将文丑,而是袁绍的老部下兼同乡淳于琼! 而“贵族风度”的淳于琼,与王厚这个宿敌高官的热乎程度,都不逊于法国元帅廖拉内伊了。 时值九月末,地里的庄稼全都收获干净,深秋的金菊则是怒放开来,几十盆菊花被摆放在窗台上,却是为王厚的酒楼子映衬出一股子浓郁的基佬之色。 还好几个王厚花重金请回来的胡姬在台子摇晃着锦绣装点的娇躯,在明快的乐曲声中激烈的舞动着来自她们家乡的“大秧歌”胡旋舞,漂亮洋妞的舞蹈,可算把阴阳气息又给他均匀了回来。 桌子上的菜肴也都是濮阳城最典型的特色了,软炸河虾软炸里脊,再加上个香酥炸鸡,红烧肉红烧鱼还有红烧茄子,一大桌子不说味道,仅仅这色彩就把汉末的宴席甩出去十万八千里了。 通商令濮阳城货品丰富,现在王厚喝的都是十年即墨老酒,公关用的自然也是这种老酒,橙黄色的酒液倒在酒杯里犹如琥珀一般晶莹剔透,提着酒杯,王厚是一副当年他老板恰谈订单时候的虚伪笑容,高高举到了淳于琼面前。 “淳于将军,当年为西园八校尉之一,您的威名在下可是如雷贯耳,甚至还和袁公,曹公同列过,下官是深表佩服,这杯敬您!” “好说!好说!” 一张鞋拔子脸喝的通红,大胡子上都沾满了酒液还有炸虾的碎片,眼珠子盯在几个胡姬身上都快飞出来了,好不容易,这淳于大人方才回过神来举了举酒碗,旋即一咧嘴,咕噜一口就把杯子里刚刚斟满的美酒干了个底儿朝天。 真是十足的“贵族风范”,一边嘬着牙花子龇牙咧嘴的,一边这淳于琼还半醉的摇头晃抱脑着。 “西园八校尉,对!当初老子还和袁公,曹公同垒为军,同堂喝过酒,算得上铁哥们了,交情好的紧,要不是!要不是董卓董老贼犯上作乱,现在我们几个还是同殿为臣了!” “对,本将和你家主公曹公也算是老关系了,今日你我兄弟也算一见如故了!有什么事儿尽管和淳于某提,本将,去给你在曹公面前说项去!” 回忆起往昔之勇,淳于琼简直是眉飞色舞,大肚子舔舔着,把本来宽大的汉代浑黄色朝服都撑得绷紧,眼珠子还是盯着飞舞的胡姬,大胡子却是得意的忽扇起来,满是酒意,大着舌头炫耀着。 吕布虽然爱听好话,可人家好歹矜持,至于颜良更是油盐不进,秉公执守,可眼前这位,说他胖他就喘上了这幅模样,看的王厚还真是大为鄙视。 好汉不提当年勇,成功的人往往越愿意谈论成功道路上的心酸,就淳于琼这度量格局,难怪曹总和袁公都混成一方蜥蜴鸥了,他还是个小打杂的。 不过和颜良一样,就算是个司机,他淳于琼还是跟了个大老板,所以王厚还是得小心翼翼伺候着,毕竟随着每一天的流逝,河北和中原两大军事集团之间的硝烟就更加浓郁几分,难得淳于琼这货刚一到滑县上任就来自己这儿打秋风,不从他嘴里挖出些袁绍的军事动向来,对得起这顿饭钱吗? 所以撑着一张更加虚伪的笑容,王厚赶紧有给这草包斟满了酒递过去,一副热心肠模样接着套路他的话。 “淳于公,前些日子滑县大局还是颜良将军主持,他这就忽然调回邺城了,让王某好生怅惘,不知颜良将军如今何在,可是袁公委以重任了?” “重任?” 一听这话,看着胡旋舞哼着小调的淳于琼,却是差不点没乐出声来,满是不屑的哼哼道。 “颜良,废材也,不值一提。” 说是这么说,可借着酒兴,淳于琼依旧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高高在上的哼着。 “不听袁公约束,擅自来你这濮阳打草谷不说,还损兵折将,回了邺城还不肯认罪,说什么濮阳,河北之心腹大患也,必先除之,结果被郭图郭公一阵怒斥,王太守您这起家的军马还不是他颜良所借,当庭又被呵斥的无言以对,要不是田丰和沮授求情,袁公甚至差点没斩了他!” 这话听得王厚是重重松一口气,历史上曹操是如何用关羽斩颜良的,细节他不清楚,不过黄河岸边,颜良大发神威打的于禁抬不起头来他是见到了,而且此人真是一员勇将,单挑起来与赵云都是半斤八两,冲阵起来的经验赵云都亲口承认他更为老道,他这被自己斗了下去,对于即将开战的官渡大战,无疑是个好消息。 可淳于琼这厮绝对是说话大喘气,没等王厚这口气松出去了,他下一句话又是差不点没让王厚噎死。抿了口杯中美酒,又跟地痞流氓似得吊儿郎当往嘴里扔了几个炸虾米,淳于琼是懒洋洋哼哼着。 “这厮现在已经被袁公打发到右北平去挨冻养马去了!南下降服你家主公曹公,进而一统天下之战他参与不上,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袁绍.....,袁公要对曹公开战了?” 真的要打起来了,王厚一双眼珠子瞪的溜圆,不可置信的惊呼道!他也是无语了,这么重大的情报,让淳于琼哼哼的跟街边白菜五毛钱一斤那样轻飘飘,也是没谁了。 “开战?额对!这次本将来,就是为袁公奉上讨曹檄文的!呐,淳于羽,把檄文呈递给王太守!” 喝的直打酒嗝,淳于琼醉醺醺的摆了摆手巴掌,却是差不点没把王厚气死,难怪这淳于琼刚一在滑县上任,就跑自己这儿来打秋风来了,这趟来主要目的估计就是下战书,亏得自己还和他周旋一番,费尽心机想套出袁绍的军事动态来,一时间,王厚都有些拿不定主意,究竟是这个家伙蠢还是自己蠢了。 不过军国事大,毕竟现在曹总是他老丈人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也没心思计较淳于琼这货是真蠢还是假蠢了,猛地夺过了淳于琼亲信捧过来那个硕大的竹简,王厚是哗啦一下子打开了这个将近一米多宽的竹简,急促的起来。 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模样,淳于琼却又是嘿嘿笑了一声,也不去管他,反倒是自顾自的端起了酒壶,给自己重重的倒上了一碗,昂头喝下,旋即又是无比享受的随着音乐晃悠起脑袋来。 不过偶尔眼神扫过一张脸再没了刚刚轻松写意,满脸严峻模样的王厚,他的嘴角亦是情不自禁的露出一股子得意的精光来。 .......... 一顿宴席吃的就没那么有滋有味了,把袁绍的战书交给王厚之后,淳于琼是愈发享受起来,大口喝酒,大口吃着炒菜,甚至还亲自上台跟着几个胡姬扭动了一翻,引得座下他几个麾下也跟着大声叫好,可另一头,王厚却是一言不发,也没再吃一口菜,喝一口酒,到宴席结束后,这淳于琼已经喝了个七八分醉意,出去时候甚至都得部将搀扶着。 不过该打的秋风淳于琼是一样都没落下,盔甲收了一领,斩马刀收了一口,布匹锦缎三十箱子,钱十箱,干虾干鱼十几箩筐,更无语的是关中产的芝麻油要了一桶,大铁锅要了他五口,说是回去也要练练炒菜,乱七八糟装了三车,他要啥王厚都给了。 真把濮阳城当成自己家了,城门口足足三百多河北骑兵一直堵着城门在那儿等着,从西城门进出城的濮阳商民一概是被拦在了外面,在部下搀扶下,摇晃着大大咧咧上了马,可旋即淳于琼却是迷糊着又差不点没从马上趴下来,好不容易坐稳了,这家伙再一次酒态十足却颇有些意味深长的重重一抱拳。 “呵,王贤弟,今日你我一见如故,他日!他日咱们再接着喝!到时候郭军师也来,咱们不醉不归!” 把对方当白痴看,结果却是被这个滑县新主人来了个下马威,现在王厚已经不敢小窥各路英雄了,这一席话再一次令他微微一撼,旋即跟着重重一抱拳,把他身上臃肿的面包服都窝了进去。 “王某拜别将军!” 这年头商人就是这么没地位,谁逮住谁打秋风,送走了这么一群要账鬼,背着那个袁绍派人送来的讨曹檄文大竹简,王厚愁眉苦脸的回了太守府,这才刚进大花厅,带个大球依旧瘦巴巴的曹红节还有起着裙角似乎永远都带着波澜不惊的吕姬脸庞上都是带着些许的惊慌,急促的迎了过来。 “老王!袁绍向我相父下讨伐檄文了?咱们马上快马把檄文飞马送递许都,然后备战吧!” “先不急!” 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不就是个袁绍吗!坐在椅子上,在自己家俩妞焦虑的目光中先把哆嗦的手给缓过来,定了定神后,王厚先是把背后背着的大竹简先递给了曹红节,先让她找点事儿干,旋即对着门口侯着的卫兵挥了挥巴掌。 “你去把下本官的帖子,把刘淝刘县丞请来,然后将陈掌柜,钟管事,曹管家,夏侯大商都给我请来!” “另外在把王司马,王司马,王主簿还有王主簿都给本府君招来!” 王厚这等于把大半个濮阳城有头有脸的人都给请来了,尤其一大堆王司马王主簿,听的王侍卫脑袋大了一圈儿,做了个揖后,赶忙就就钻身跑了出去。 放下看的咬牙切齿的讨袁檄文,曹红节又是干劲十足的重重晃了晃拳头。 “就该这样,你我夫妻齐心,打的袁大头满地找牙!让从戈马上快马送檄文到许都,请相府发兵支援!” “不!红节!绮玲!从戈麾下的亲兵队交给你们俩!你们现在马上开始太守府的东西,粗重物品一律抛弃,随时准备撤离濮阳!” “撤离!!!” 满是不可置信,曹红节那双明媚的大眼睛瞪得滚圆,不过吕姬倒是立马提着裙子行了一礼,转身就向后宅走了过去,家里有一个主心骨,好歹让王厚倒是松了口气。 ………… 濮阳城的办事效率倒是让王厚引以为傲,不到半个时辰,他所下令集结的郡兵各级军官,城内东西南个地来的大商人管事儿的无不是纷纷而至,拥在一堂,不知不觉中,王厚也攒了这么一大堆的属下。 不过今个招待淳于琼的消息没来得及保密,袁绍正式向曹操宣战的消息此时已经在城内传开了,不管是各个大家族的商人管事的,还是王厚带来和同族的王氏军官们,无不是窃窃私语,小声议论纷纷个不停。 最后一个来的是东濮县,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公汽,从东濮县骑马赶过来,也得大半个时辰,带着自己二子,别部校尉刘勃,这父子俩是满头大汗的赶了过来,他俩这一进来,另一头早已经等候多时的王厚也跟着现身在了花厅之中。 “拜见府君!” 权力的魅力在这儿是展露无疑,整个一屋子五十多号人,包括满头大汗尚且没弄明白情况的刘淝,全都是恭敬的熄声闭嘴,旋即整齐的对着王厚抱拳鞠躬,无比恭敬的拜见行礼起来。 可惜这会儿,王厚是没有享受权力的心情了,指着急匆匆让众人免礼之后,他是三步并作两步径直的走到刘淝身边,扯着他的衣袖把他拽到中堂自己身边来,旋即又是在人群中丢下个重磅炸弹。 “本府君任命东濮县丞为东郡别驾!本府君这两日将奔赴许都,向丞相面交河北袁绍发来了的讨伐檄文,一并为刘别驾申请官身印信下来,本官不在时候,东郡凡我王氏子弟,一律听从刘别驾拆迁,诸位南来北往的客人,也请看在王某的薄面上,给予刘别驾多多支持!,王某谢过了!” 这一番话说完,整个花厅静的可怕,打到针落可闻的地步,至于刘淝这个濮东土豪,更是差不点没吓出心脏病来。 “府君,使不得啊!”166网 第123章 急流勇退 马蹄子凌乱的踩踏在新铺的水泥板道路上,新打的马掌击着水泥,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来,要出远门了,对于马这种好动的动物,无疑是种欢愉。 可是对人来说,就是离愁了! 来了濮阳折腾了一年,王厚终于还是无可奈何的和这儿挥手说告别了,的确,击败了颜良,成功运走了濮阳这一年收获的五十多万石军粮,濮阳的战略意义已经让他降到最低了,唯一出乎意料的是,继任滑县军权的淳于琼并不是意料中的大草包,而且王厚低估了郭图,逢纪等人的贪婪。 濮阳汇聚了东西南北四方的商路,获取了滚滚财富,的确也符合河北大族的利益,可濮阳派不满足于参与到濮阳大市场,他们要把这个大金库拿到自己手中!淳于琼临走前那句会和郭图一起来找王厚喝酒,已经是把这个威胁表达的一清二楚了。 濮阳派不想给王厚骑墙观望的时间了,他们迫切的需求王厚立即投降,好向他们提供更加丰厚的利润,支持濮阳派在河北阵营争夺更大的话语权,取得更大的政治地盘。 可这就让王厚面临个无路可退的局面了,要想保全濮阳,就得投降袁绍,不然淳于琼就会点起大军来攻,可要他投降袁绍?别说官渡之战后曹操能不能饶了他,仅仅他身边的曹红节也得亮出指甲盖挠死他,就算不挠死他,王厚也不敢看到这妞挺着个大肚子,眼泪婆娑的问他我和姓袁的小婊砸你到底要哪个。 额,好像混进了些奇怪的东西? 反正就是与河北派的合作暧昧已经走到头了。 和不成,那就打吧!真要是战火焚起来,凭着濮阳城的水泥墙,存粮还有回回炮,像钓鱼城那样一扛扛四十年,王厚没那底气,可是打个半年多还是绰绰有余的。 问题是,没意义!大军扫过,城外他辛辛苦苦建立的盐场,猪场,码头,田野全都得毁于一旦,而且商路还断绝了,更重要的是,曹操绝对不会分兵来救他,消耗本来就已经薄弱的兵力在黄河以北这个毫无军事价值的城市。 那么要保全濮阳,也得保全自己的唯一出路,那就只能自己下台滚蛋了,他走了,濮阳至少就可以投降袁绍了,而且凭借他遗留下来的布置,只要郭图淳于琼不搜刮的太狠的话,这儿的商业模式就还可以维持,等待着官渡大战结束后,他王厚还能卷土重来。 不过急流勇退永远不是那么容易的。 部下正在将城头布置的回回炮上金属部件给拆解下来,回头看着还略略磨着水泥的城头,王厚脸上明显流露出一股子浓郁的不舍来。 “府君!” 虽然现在是尔虞我诈的乱世,刘淝还是个油滑的地方大族族长,可他这一声府君,却是真的包含了不少真情实意,站在王厚的马车前,他是颇有些不舍的拜着。 不光他,濮阳残余的六个大家族都来了,还有买下濮阳商铺的三十几个大行商,东西南的大家族,太守府麾下各级长史,副史,军司马,甚至不少濮阳耕种的自耕农,足足几千人居然都汇聚在了濮阳城南门,看着王厚回过头,他们是集体的重重一鞠躬。 “府君!” 不过也难怪大家依依不舍,王厚来之前,濮阳除了一座满是历史的破城,就是一群缩在城内,靠着挖野菜,抓老鼠,偶尔运气好能捞到一条鱼果腹的几万难民,可是到如今? 城外一片片崭新的村落建起,家家户户至少有两年的存粮,城内一片片商铺子繁荣起来,虽然建筑丑了吧唧的,却给了各方一个交换平台,也给了这些本地人谋生发财的机会,六大家族都是获得了一大波利益,虽然还没达到濮阳极盛时候那么富足,可至少让大家都有了希望。 这里头得利最大的就是濮东的刘家了,别看王厚只给了他十分之一的盐场利润,几个月时间,收入竟然也有上万匹绢帛,钱数万缗之多,这也是王厚选他作为继任者的原因,利益最大,刘淝也会竭尽全力维持濮阳的现状,而且还不怕他把自己架空了,不依靠王厚的名声,有的是人眼红他的收益。 看着一声声依依不舍的抱拳,王厚自己也是不舍得跳下了马车,拉住了老刘淝的手,居然也是微微的一鞠躬。 “刘公,濮阳就拜托您了!” “府君放心,老朽拼上性命,也要保护咱们濮阳无恙!” “好!太好了!我走之后,城西的水泥住宅区,也要都建好啊!还有兵营,还有我主街的小楼,千万不要动,还有,要能在城东再建几座水泥小楼就好了,还有......” “额,老朽忽然想起来府中尚有公务未完成,为了不辜负府君的嘱托,下官回去工作了啊!” 府君大人的审美风格还是太难以接受,看着王厚还滔滔不绝,脑门上冷汗越来越多,终于,刘淝是悲催的一抱拳,撒腿就跑,目瞪狗呆的看着这老家伙的背影,足足愣了两秒他这才回过身,不过正又好看到了挨得近的关中大商李贵也在那儿发愣,这货又是一个箭步拽住了他的手。 “李掌柜,关于你的商铺改建计划,本府君觉得完全没有必要,等本府君许都归来,咱们再商讨一二啊!” “啊!府君爷,在下想起来锅里还炖着鸡呢!小人有事先行告退了,府君归来,一定不醉不休啊!” 说话间,这李老头子也跑了。 眼看着王厚的目光又落在了另一边的秦掌柜身上,没等他说话,这老家伙也是一拍大腿:“在下也有鸡蹲在炉子上,就不多送府君了啊!府君一路顺风!” “哎呀,我家二狗要生了!” “府君,我姨姥姥要拜堂了,小人先行告退!” “营中还有两**子打仗末将还没处理呢!末将先去忙了!” “哎呦,下官肚子疼,府君抱歉抱歉!” 哗啦的声音中,来送行的甭管认识不认识的,都是脚底抹油撒丫子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王厚孤零零的待在自己马车边上发傻,好一会,这货方才悲催的一拍大腿。 “这帮白眼狼!” “主公,也怪不到他们!” 难得赵云是不离不弃的接着追随王厚,不过听着他抱怨,赵帅逼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说了句公道话来。 “谁让您的小楼,实在是太丑了!” “切,那是你们不懂审美,两千年以后,天下间遍地都是这种小楼,不是有钱人还住不起呢!不和你们这些没艺术细菌的说了,走!” 气急败坏的,王厚就钻上了马车,看着他的背影,赵云也是无语的苦笑摇了摇头,旋即却是面容一正,晃了晃肩头扛着的王字大旗,长吟着吼道。 “太守出巡,起仪!” .........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还真没错,出发到东郡的时候,王厚是一穷二白,马车只带来了十几辆,马匹一百多匹,部曲与仆从一千人左右,可回来时候,马车足足拉了二百多辆,马匹一千三百匹,愿意追随王厚的工匠,仆从还有濮阳兵加一块达到了一千八百来人,浩浩荡荡的队伍,黄河渡口足足走了一下午,这才走完。 幸亏这年头没有不允许官员经商的规定,不然王厚第一个得被双规了。 黄河北岸的东郡虽然今年来了个大变样,不过黄河南岸却还是没什么变化,一道向南归去,还是千村万落生荆棘的破败模样一连走了两天,快靠近济阴郡的边界离狐县的时候,这才撵上了许都派来的运粮队,稍稍看到点人气儿。 后世黄河的主干道就在眼前,只不过眼前叫济水,还不是黄河的主流,只是分支而已,前方浮桥几乎都被浩浩荡荡的运粮队所填满,暂时王厚的道路倒是被阻挡在了这里。 当了曹操的女婿就这点好处,做的马车规制也上来了,王厚是终于有胆儿把自己的两轮马车改造成了四轮马车,还用的钢条减震,从马车上跳下来,看着枯水期尚且滚滚流淌的济水,他倒是舒畅的重重吸了口河腥气。 “壮哉,比大河似乎都要宽广几分!” “真闹不明白你,一道都不甘心,那为什么不与淳于琼一战呢?咱们又未必打不过他!” 也是推开车门跟着绷了下来,挺着圆溜溜的肚皮,到现在,曹红节还耿耿于怀,不过终究是嫁为人妻的妹子了,这妞也没向之前那样闹,仅仅是默默地支持着王厚。 不过也实在头疼怎么向她解释复杂的政治关系,王厚干脆是故技重施,岔开话题,气势勃勃的挥手直接指向了眼前这些马车牛车忙忙碌碌搞运输的渡口,豪气的装逼着。 “红节你看,就在眼前的渡口,我许都大军将击溃北方袁绍的贼兵,从这里一统北方!” “真能胡吹!” 曹红节也是一如既往的中计了,跟着眺望着渡口,她却是不屑的直撇着小嘴儿:“这儿整个东郡都丢了,怎么可能?我相父才不会像你这么缩头乌龟!他一定会在黄河边御敌于过国门之外的!” 看着这妞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王厚倒是笑而不语,不过在一次,他的视线又是迅游在了宽广的渡口上。 后世这儿叫中牟,此时,这片土地叫做官渡! 不过就在王厚心潮澎湃的畅想着未来大战时候,一声远远吆喝声却是传了过来,和王厚交好所特有的马蹄铁打地噼里啪啦声音清脆的传来,一个黑大个远远在马上挥舞着巴掌叫嚷着。 “前方可是东郡太守王府君?” 就跟见到恐龙那样,王厚是不可置信的跳上了车辕,暗淡的黄昏色中,举着巴掌张望着,旋即也是不可置信的回应道:“可是虎痴许将军?” “嘿,都说有人带着马队细软从北方逃回来了,我估摸着,除了王途求你这怂货,没别人了,哈哈!丞相也督军到了,让许某呼唤你速速去见他!这边来这边来!” 眼看着许褚热乎的老脸靠过来,王厚却是差不点没吐血,瞄了一眼捂着小嘴儿嘿嘿偷笑的曹红杰,他是咬牙切齿的又探头进了马车中。 “绮玲,老爷我去见丞相,去去就回,你在这儿不要乱跑啊!” 亲昵的声音让曹红节这妞醋兮兮的崛起了小嘴儿,不过她的小手被王厚一牵后,还是乖巧的跟着他和许褚回合在了一起。 “走,去见老丈人去!” ......... 不愧是战略家战术家双料的厚黑大师,在九月秋收后,已经嗅到战争气息的曹操已经率领着大军从许都出发了出来,就依靠着官渡渡口以东的两公里左右,今天他们也才刚刚完全渡河,大营尚且还没修建完整,仅仅有些营火犹如萤火虫那样渺小,倒也难怪王厚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不过他这人缘也是真不好,这才刚进曹总灯火通明的中军大营,里面已经是一声暴喝喷着唾沫星子先飞溅到了他脸上。 “弃地而逃,致使我濮阳城数万军民沦于淳于琼之手!王途求你还有脸回来!” 真不知道王厚怎么就把这荀彧荀令公给得罪狠了,自从三月董成之乱过后,他老人家就一直看他不顺眼,这一进帐篷,更是指着王厚鼻子又对曹操重重拜了下来。 “此人胆小如鼠,失地而逃,丞相!下臣以为当斩之!以震军威!” 跟着一块看他不顺眼的还有杨修,这家伙也是阴仄仄的抱拳哼哼道。 “丞相,大战在即,袁贼势大,如若人人都学东郡太守,恐怕无人会奋勇向前,为朝廷死战了,丞相三思!” 不过俩文官在这儿杀气腾腾瞎比咋呼,那些重将却是一个跟着感冒的都没有,甚至和王厚交好的夏侯惇干脆打了个哈欠,又晃悠了下自己身上那套王厚赠他的冷锻龙虾甲。 看着这小两口进来,尤其是看着曹红节挺着个大肚子,曹总自己却也是悲催的腻歪了下,不愧是丰种仓曹!要不是这小子提前下黑手,在他闺女肚子里播了种,现在曹红节就是曹贵人,将来没准还是曹皇后,现在倒好,沦为这小兔崽子的大肚婆了,出发前还被大女儿曹红宪哭诉一通,看到王厚这小子,曹总是恨得牙根直痒痒。 可屁股再丑也不能割了,更别说让自己闺女挺个大肚子守寡了,腻歪的咧咧嘴,曹操是直接对着杀气腾腾的荀彧摆了摆手。 “濮阳孤悬黄河以北,渡口难以支撑大军团渡河,无用之地,是本相命令途求,一旦得到消息,马上回来的!” 这下荀彧就尴尬了,曹操主动把事儿扛了,他还能再说什么?把曹操也砍了?只能是无可奈何的报了抱拳,缩了回去。 “途求,得到了什么消息,呈上来吧!” 这本来是曹操随便找个台阶下,也没指望王厚能带回来啥重要消息,不过王厚还真带回来了,把后背背着的大竹简卸下来,他是军礼跪地双手捧在了头上。 “袁贼正是反叛,向我朝廷宣战,末将带回了袁贼檄文!请丞相过目!” 真的彻底开战了!虽然心底已经有准备,可是王厚的话,还是在帐篷内激起了一片凉气儿来! “承上来!”166网 第124章 别离 讨曹檄文》是后世赫赫有名的建安七子之一的陈琳写就,《三国演义》甚至描绘,曹操看过后大汗淋漓,坐立不安,可见其讨伐的入木三分。 不过罗老爷子估计也没写实,至少就王厚所见,大汗淋漓是真的,坐立不安也是真的,不过不是被陈琳吓得,而是气的!接过王厚奉上的大竹简,颇具气势的哗啦一下摊开,一目十行的从上向下起来,没等读五秒钟,曹总已经是脸红脖子粗,暴怒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满嘴喷粪的竖子,本相必杀汝!还有袁本初,本相不屠灭你三军,誓不为人!” 他这嗷一嗓子,倒是把庆幸自己开溜的快,没被淳于琼逮到的王厚吓了一大跳,不过抬头看了谈曹总脑门青筋暴起的模样,这货又是不厚道的低下头偷着乐了。 檄文他看过,也难怪曹操气成这样,要是这陈琳真毒啊!人道辱不及父母,祸不及家人!他倒好,开篇废话一段后,第一个骂的就是曹总的干爷爷曹腾,什么权阉,群丑,不完整的男人,霍乱朝政啊,反正啥恶心骂啥。 骂完祖父,又骂到了曹操他爹曹嵩的身上,前面祖父阉宦,这头自然又是阉宦子弟,檄文上说曹操他爹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强抢民女不说,还强抢民男,真不知道陈琳是不是也受到了王厚下邳骂吕布的印象,给加了这段。 这已经让人没法忍了,骂到曹操这儿更缺德,说他阉人之后,本来就已经天生残疾了,袁绍赏他一口饭吃,他这还变本加厉,又把曹操杀边让,激起兖州陈宫张邈这根心头刺拿出来说事儿!而且兖州之乱是曹总自己一刀一枪平定的,又被陈琳把功劳全都安在了袁绍头上,说是袁绍出兵这才救了曹总一条狗命。 总之,偷小孩糖吃,偷窥邻居家大娘洗澡这样坏事儿都是曹操做的,袁绍就是传说中的天使,救世主,拉的粪蛋都是香的,大家赶紧投靠我四世三公袁冀州,打倒曹操大魔王啊! 亏曹操还能把这全篇看完,不过放下大竹简,他的一张脸已经气成紫茄子色,不过,就在王厚惴惴不安担心他能不能气的突发心脏病嘎一下抽过去,这老家伙忽然犹如神经病那样嘿嘿笑了起来,同时把那大竹简的《讨曹檄文了》团吧团吧,一伸手扔给了刚刚结束和王厚撕逼的文学椽杨修。 “把这份《讨曹檄文》,就用王厚那小子的简体字抄几遍,公布全军!” “丞相!” 莫非气傻了? 不仅仅被点到名的杨修一时间愣在了那里,王厚自己也是眼珠子瞪的溜圆,赶忙跟着一个箭步走出了才缩回去的朝列,抱拳愕然地问道。 “丞相,袁贼诋毁我之言,散布出去,不太好吧?” “有何不好?三军将士皆经历过与吕贼苦战,袁本初在这儿大言不惭,大放阙词,让将士们图一乐岂不美哉,更让将士们知道,他袁本初心虚到了什么程度,战场上战胜不了本相,只敢拿这些虚无飘渺的玩意来挑拨军心,用这些鸡鸣狗盗之徒,登不了大雅之堂的手段来贻笑大方!” “待我军击破袁贼之时,本相倒是要拿这檄文亲自到他袁本初面前,到时候让全军看看他是什么脸色!” 别说,不愧是当领导的,本来挨了一顿臭骂,一转头又把这当成了动力,看着台上自己老丈人光辉伟岸的背着右手挥着左手的大袖子,身为马屁精的王厚是立马的抱拳鞠躬,一副“无比敬仰”模样,率先喊起了口号来。 “丞相壮哉!我军必胜!” 这马屁要是不会拍,就没资格在曹总麾下混了,顿时,又被王厚抢先的夏侯惇曹仁几个一边幽怨的埋怨他一眼,以便赶忙也跟着抱拳鞠躬起来。 “丞相壮哉!我军必胜!” 不愧是曹操的老臣,王厚这头还干巴巴的我军必胜时候,老荀彧已经捋着胡须文绉绉的摇头晃脑着。 “袁氏四世三公,自袁隗始名扬四海,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然其子不肖,现有袁公路僭越称帝,散尽了袁氏忠良之名,今又有袁本初悖逆惘上,悍然进攻天子之军,还口出狂言,实乃自取灭亡之道!” “而丞相乃奉天子之诏,奉旨讨贼,明正言顺,上有祖先神明庇护,下有百姓士民景从,自当战无不胜!汉兴袁灭,自袁本初发檄之时,已成定局!” “荀令中所言甚是!” 人家这文化自己比不了,王厚也只好甘拜下风,又是一个马屁排到了荀彧大腿上,至于他领不领情,那就不知道了。 听着麾下分析自己必胜之道分析的还头头是道,曹总明显也是象颜大悦,亢奋的把背在背后装逼的右手衣袖都挥了出来,双手对着火光中两列文臣武将拜了下去,愉悦的大笑道。 “诸将诸士即刻回营整军,明日辰时造饭,巳时进兵,与他袁本初会猎于大河之畔,请诸位助本相一臂之力!” “敢不从命!” 现在士气拔的正高,群将无不是整齐的抱拳应诺。 ............ 不过啥叫两面派?曹操这样的绝对是,又是商讨一下进兵顺序与路线,这才打发了麾下群将退下准备,不过王厚刚打算跟着撒丫子开溜,却是被曹总一伸手给指了下来,在他满面悲催的和曹红节告别后,那头乐进李典还没等走远,刚刚还一副“胸怀宽广”的曹丞相已经是暴怒的吧嗒一下子把杨修拼死拼活抄完的竹简狠狠摔在了王厚脚下,摔得那些竹片都哗啦一下子散了开。 “你带回的这破东西!” “那个,丞相,毕竟是战书,不带回.......” 王厚还苦着一张脸想解释,却不防曹操已经暴怒的把桌子给掀翻了,哗啦一声抽出倚天剑,又是把倒霉的桌子拦腰砍断,一边砍一边还火冒三丈的咆哮着。 “袁本初,泼贼!癞汉子!我曹某人阉宦之后,你袁家又强到哪里?为了混上这个司空之位,你爷爷袁敞不照样顺应着皇帝,卖官鬻爵修南宫吗?也没见你家直谏到哪儿去!我父贪赃枉法,结党营私?汝南三十万亩土地如何被你袁氏巧取豪夺的?” “还有你袁本初自己,若不是我曹某人当初力鼎你,第一个响应你!你能当得上讨董卓盟主?若不是我曹某人在中原为你力敌了各路诸侯,汝能这么轻松容易的取到这河北四州?瞰狗肠的直娘贼!” “额.....” 眼看着曹操气的上蹿下跳,活像个大马猴子,王厚的嘴角禁不住直抽搐,这还是那个阴狠毒辣的白脸大奸臣吗? 不过从这个侧面可以看出,迎战这个自己昔日里的发小好朋友,对于曹操的压力,也真是沉重如山,毕竟双方真的实力太悬殊了。 “丞....,相父!您也不必太过气恼,正如荀中令所言,袁绍是倒行逆施,咱们是奉旨讨贼,袁绍必败!” 曹操能在自己面前这么大发雷霆,却也是真拿自己当心腹了,犹豫了一下后,王厚也来了个打蛇随棍上,学着曹红节叫起了相父来,尽量安慰一下这个压力山大的半老老头子,可惜,这句话却拍在了马腿上,嗡的一下把倚天剑往地上一扎,吐出口浊气,曹操却是没好气的哼哼道。 “荀彧那个老鬼的鬼话你王途求也信?哼哼!” “让你准备的东西带回来没有?” “东西?啊对!濮阳的特产!红节给您准备了一大堆呢!如黄河的鱼干虾干,本地特产的琉璃饼......” “少说废话,信不信本相把你扔黄河里?” 好吧!一点幽默细菌都没有,看着曹操黑着一张脸,大胡子张开的犹如张飞那样,哆嗦的拳头似乎有削他的趋势,王厚赶忙哭丧着脸一抱拳。 “二十石火药,一共拉了五车,现在正由小婿部将赵云看管着!” “带本相去看看!” ........... 都说曹操疑心病重,还真是不假,不看在眼里不放心,那头许褚准备了铁骑护卫,跟着王厚身后,一路就向西面走去。 此时找到了组织,王厚那八百多亲兵部曲,一千二百多工匠也都靠了过来,在曹军扎的栅栏营内找了块地方搭了伙,见到王厚回来,曹红节这妞又是高高兴兴挺着大肚子迎了过去,不过冷不丁看到跟在他身后的曹操,这妞却又是小脸羞红,扯着王厚胳膊小声嘀咕几句,撒丫子又溜了。 “女大不中留啊!” 枭雄也是人,看着自己闺女挺着个大肚子很有主妇气息的忙碌指挥着王家下人,曹操老脸上难得浮现出一股子温情,感慨的重重摇了摇头,可真是区别对待,就在王厚也是摸着后脑勺傻笑时候,这便宜老丈人却是冷不丁一脚重重卷在了他屁股上。 “笑个屁,火药呢?” “这了!这了!这么大火呢?” “什么?” “没事没事!” 不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万一曹老丈人不开心了,在曹红杰面前嘀咕两句,他王厚就得跪方便面了,悲催着一张脸,和赵云急促的嘀咕两句,又是在前面领道,很快找到了运送火药的马车。 一个木头做的大圆筒揭开桶盖,又是扒拉下来防潮的稻草,在王厚心惊胆战盯着那些噼里啪啦直吊火星字的火把照耀中,就和后世鞭炮内黑色呛人的药面子显露了出来。 曹操还硬充内行的捏起了一指头,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反击说出了句让王厚吐血的话来。 “就这么点?” “就这么点!!!” 难得王厚也跟踩了尾巴那样,悲催的叫嚷着:“硝石是配药的主要原料,这大半年,您老人家总共给小婿下官五石硝,剩下那些还是小婿下令整个濮阳的尿液都必须统一倾倒在打谷场,拼了个尿太守名声才收集的硝土熬出来的,整整二十石,全都浸润着小婿的辛勤汗水才合出来的!您还嫌少?” “额......” 尿整出来的?还浸润着王厚的辛勤汗水?饱含脑海中似乎出现了王厚泡在尿缸里,底下噼里啪啦烧着火,熬着硝土的情景,曹操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然后干脆烦躁的一甩衣袖子。 “破他袁本初,本相就全指望你这火药与回回炮了!此事记你一功!” “相父,虽然火药有二十石之多,可也不够大军一波攻击所用的,还需要用在关键时刻!” “本相用你教?” 翻了个白眼,曹操却继续说着那些令王厚吐血的话来。 “奉孝还在和仲德交接着军械粮饷,为你准备的木件铁件,后日即可押到,明个一早,你把荀令中手中的大军后勤辎重接管过来,临近的兖州两郡民夫郡兵任你调遣!辎重后军,本相还是交给你了!” “还给我!!!” 上次征讨吕布,为了保持粮道通畅,王厚忙活的都差不点没累死了,行军正激烈时候,几天几夜没合眼是常事儿,现在还让他管理辎重粮道,他跳黄河的心思都有了。 然而,没等他苦逼的算赖,曹操竟然是无比疲惫的叹了口气,缕着胡子重重摇了摇头。 “董承老匹夫闹出了衣带诏这事情,刘备这个卖草鞋的都搅合进来了,朝中暗暗蛰伏的不知道还有多少,荀公虽然是本相的老部下,可是陈宫都能......,放他在许都,本相已经不放心了,这才让程昱留守!” “奉孝精通奇谋,非实务也!杨修,刘晔之流耍耍小聪明还行动笔写点诗词歌赋还行,刀笔粮饷托付他们?本相都怕吃不上早饭,除了荀彧程昱这样的世家老臣,本相能相信的,也就你王途求了!” 这绝对是推心置腹了,看着曹操沉重的目光,眼神跳动了几下,王厚是重重的鞠躬一抱拳头。 “王厚必全力以赴!” “你是红节的夫婿,也许当初让她跟着你去徐州,就是天意吧!” 还是怅惘的叹了口气,曹操最后又是重重拍了拍王厚的肩膀。 “今晚多陪陪她吧!” 回头看着灯火阑珊中,大家伙正在做着晚饭,似乎还没尝到愁滋味,曹红节犹如个小鸟一样欢快的转着圈儿,看的王厚也是心头一沉。 现在他不是孤家寡人了,也有家了,快当爹了!这种感觉,是没穿越前,孤独的在偌大的都市里打拼,从来没有尝过的。 回转过头,还是抱着拳头,王厚又一次重重点着头。 .......... 虽然已经知道主战场绝对是自己脚底下的官渡了,不过曹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一箭未放,就抛弃了偌大的东郡,第二天一大早,汇合了许都各路三万两千余精兵,曹操再一次督军奔向了北方,直往黄河。 而一大早晨,王厚则是赶到了官渡浮桥处。 毕竟是曹操的女婿,这点特权还是有的,忙碌运粮的辎重大军都给他的私人车队让开了条道路,让托着他好不容易划拉到这点家底儿的私人车队先行过去,部曲押送着货车,王厚的座车却是停滞在了最后头。 看着还跟着忙活着指挥车队上桥的曹红节,王厚却是几次欲言又止,从到了这个时代开始,每一次困难,都是他和这妞并肩作战,一起扛下来的,可是这一次! 不过就在王厚踌躇的时候,眼看着要回许都的最后一辆货车上了桥,曹红杰却是忽然微笑着对着他重重的一提起裙角。 “时候不早了!妾身也拜别老爷了!” “你......” “放心好了,红节虽然笨,不过许都的庄园,红节也会打理的井井有条,等着老爷得胜回来!” 挺着个大肚子,曹红节知道自己在身边,非但不能帮得到王厚,反倒是很可能成为他的拖累,也许就是爱让她成长起来的吧!错愕了片刻,对着她,王厚重重的点了点头。 还是那副微笑,在王厚的搀扶下,她是乖巧懂事的也翻身上了马车,可在王厚松开手的那一刹那,曹红节还是绷不住了,泪光忽然犹如断线的珠子那样流淌下来,猛地一回身,她是重重抱住了他,哽咽的叫喊道。 “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心头猛地悸动着,彷徨了一秒,王厚旋即也是猛地拥抱住了她无助的娇躯。 ............. 目送着最后一辆马车急促的通过了浮桥,还有强忍着终究没有在探出头的曹红节,心头忽然对边塞古诗中一对对离人有了更深一层的明悟,王厚也是沉重的转过了身,沉重的走向了浩浩荡荡,一路向北的大队伍中。 正是因为热爱身边的一切!所以边庭流血如海水也是在所不惜!166网 第125章 新丁王军师 临近冬季的大河倒是格外的平静,安详,犹如镜面一样的河水安静的在河道中流淌,甚至波澜都看不到几个,一点也看不出这位不是太慈祥的母亲泛滥时候那种狂怒,残暴与无可抵挡的气势来。 浓郁的河雾中,一个漆黑的影子伴随着些许清脆的声音响起,白雾被炽热的鼻息所切开,一个牵着马的骑兵出现在了那里,小心翼翼的踏到了河边,左右张望了一眼,又是从脖子上抬起了个奇怪的小筒张望了个来回,这才工具齐全的从兜里掏出了个小竹哨子,尖锐的吹响了三声。 一分钟后,更多清脆的马蹄声响起,大群大群的骑兵拽着战马也出现在了这块河雾弥漫的河畔边战马迫不及待的走进河水中,低下炯炯有神的大脑袋咕噜咕噜往肚子里灌着河水,在这儿,人与动物是出奇的平等,就挨着自己战马身旁,那些曹军将士也是用手捧着清凉的黄河水送到嘴边,解渴的饮用着。 “使君不来点?” 不光喝,还痛痛快快洗了把脸,从水里探出满是水珠的脑袋,狼狗一样那个头上戴着颇具有西羌风格,脸上满是粗硬大胡子的将军回头还憨厚的回头招呼着。 都说妻从夫荣,这次曹红节没来,王厚倒是把她的称号给继承来了,东郡太守兼兖州转运使,王厚现在也是王使君。 听着张辽在那儿热情的招呼,王厚却是敬谢不敏的摇了摇头,同时还拍了拍他挂在马褡裢上,皮革包裹的银质小水壶。 “张将军自请,王某备着呢!” “使君,你这可太矫情了!大丈夫行走田地,哪儿的水都得喝得!要是如你矫情,水还得烧开了,用银水壶盛装,我张文远早就死了!” 说着这个,张辽还很是自豪,可是听的王厚却是大大摇了摇脑瓜子。 “张将军之艰苦毅力,王某佩服,不过将军信不信,若是同样去漠北或者江南,王某喝开水,将军喝生水,将军痢疾时候,王某也不会痢疾!” 要是个自大点的武夫,对王厚这自吹自擂也就一笑置之了,甚至开口嘲讽几句,不过张辽能从一阶降将做到五子良将之首,魏国大将军,他却是个有心人,而且王厚从夜香仓曹摇身一变变成了八石太守,他博学强闻之名在许都倒是声名鹊起,迟疑了下,张辽倒是虚心的一抱拳。 “哦?使君此话何解?” “当年汉武帝击胡,漠北之战中匈奴人将死去的牛羊大量丢进河里,结果在我汉军中引起疫病,死数以十万,将军以为,是什么引起了疫病?” “瘴气!” 张辽这回答倒是这个时代的标准答案,瘴气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引起瘟疫是它,引起痢疾是它!引起风寒还是它!可在张辽刚回答完,王厚却又是急促的逼问了起来。 “那瘴气到底是什么!” “这……” 这句话倒是让张辽瞠目结舌了,要是知道具体是什么,古人何必用瘴气做比,还好大军休整喝水时间有限,王厚也没卖关子,直接用一根手指树立了起来。 “瘴气就是虫!活生生的虫,一个个小到肉眼看不见,却是数量极其庞大的虫群!漠北之战,匈奴人扔到河里腐烂的死牛死羊为河水中的害虫提供了发育的温床,水质变差,超过了将士喝的普通生水中虫的含量,所以去漠北的军士会发生疫病,而北方人到南方,或者南方人到北方,也是对当地水中含有的虫的成分不适应,所以会出现水土不服的痢疾!” “其实只喝开水,王某也算是弱化自己,因为烧开的水,水中的活虫大部分也被杀死,就谈不上让身体适应这些虫,长此以往,王某会更不适应当地的生水!不过每一次坚持都喝开水,至少能让王某被水中疾病所感染的几率降到最低!” 微生物学一直到了十九世纪有了显微镜这才出现,直接解释细菌或者病毒,张辽是根本理解不了,所以王厚也就归纳成了个简单的虫,可就算如此,也听的张辽老脸发白,看着脚下的黄河水,仿佛看到无数的小虫子在一扭一扭那样,他是有些磕巴的问道。 “使君,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见过!” 王厚这话是真没吹牛,就算是文科生,初中高中时候也做过显微镜实验,见过叶绿素,还有去医院验尿时候,窥过医生的屏幕,也算见到了链球菌,更别提后世一些恶心的医药广告了,看着王厚信誓旦旦的模样,再看着脚下的黄河水,张辽是更忌惮了。 还好,很快就有事情分了他的神,忽然间岸边又是有斥候骑兵抽着战马疯狂的奔了回来,大声的叫喊着。 “将军何在?将军何在?东方有敌!东方有敌!” 这话听的张辽也顾不得什么虫不虫了,他是慌张的大声吼叫道:“上马!上马!” 吼叫其实在这儿并不管用,岸边足足有五千多曹军骑兵,其中包括在徐州收编的吕布麾下并州骑兵与西凉骑兵,而且到处都是马大口大口的饮水声音,张辽的军令根本传不出去多远,还好,为了应对大规模战争,中国人是早早就有了应对方法,他的吼叫直接命令了中军的三面将旗大纛,大纛挥舞又把命令传给了附近的曲旗部旗,一面面旗帜的摇晃中,不管喝没喝饱水的骑兵都是纷纷上马,噼里啪啦的马蹄子声中,五千骑兵也是重新组成了阵列,跟着张辽的大旗,再一次潜入了浓雾之中。 紧跟着张辽马匹身后,王厚的心头是扑腾扑腾直跳。 下邳之战,他是完全以军需官的身份参与,虽然打的热闹,可并没有实际参战,而跟着张辽出军,王厚实际上还多了个没名的实权职务。 军师! 这意味着他也必须亲自投入战争中。 没办法,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本来他是在官渡后营,汇聚着来自兖州各地的粮草,并且谋划屯粮处,准备建设补给站,以防备袁绍军可能即将来到的劫粮以及支持漫长战争的补给线,可就在王厚忙的一头包时候,前线却又是传来了新的军情,继淳于琼迫降了王厚的濮阳之后,袁绍部大将文丑又是督军两万,强渡黄河包围了于禁仅有两千六七百人把守的白马城。 另外有数量不明,却是规模无比庞大的袁绍主力兵团出现在了正北方的汤阙。 下战书之前,袁绍已经是完成了对北方四州的动员,河北大军已经是率先进入战场,发起进攻了! 而此时,曹操的主力部队是直奔更西方的延津渡口而去,因为相比于白马渡口,延津的水势更加平缓,也更加适合大兵团渡河,曹操与郭嘉,荀攸,程昱,刘桦等人更加倾向于袁绍会再次地渡黄河,却没想到被袁绍秀了一把。 而此时,驻扎密县附近的张辽部三千从徐州收降的吕布旧部恰好抵达战场,混合上了后队两千骑兵后,就直接被组成了新的攻击集群派上战场,此时郭嘉才刚刚离开官渡前往延津一天,于是乎王厚又是被抓了壮丁,充当了张辽军的军师。 曹操倒是没指望王厚能出多少主意,他最重要的任务是看住张辽这个降将,防止他反水! 一人背了一壶箭,十五个干馒头外加些盐酱豆豉,五千骑兵就出发了。 今天已经是进军白马的第三天! 都说大炮的出现,改变了战争的格局!不过王厚认为望远镜的出现也是改变了战争的格局,至少在这儿就是如此。 三里外,白马城战场满是喧嚣,呼喊声尘嚣之上,而三里外,白马城南的大平原上,几十段盾牌带着卡钳人字形被搭在一起,张辽和王厚一并爬梯子那样攀爬了上去,一起端起了水晶磨制的望远镜向东北方向的白马城观望了过去。 这还是头一次用,就算张辽也免不了犹如个土包子那样惊奇的不断倒吸着凉气儿,好一会,这才震撼的回过头对着王厚感慨道。 “使君这真乃是神器啊!整个战场都入吾眼中了!” 这算什么神器!别说原子弹,要是给你个机关枪,你都的搂着睡不着觉吧!没搭理张辽的恭维,王厚全神贯注都放在了眼前的战场上,此时战场局势可真是不妙! 难怪都说官渡之战是改变汉末局势的三大战役之一,双方力量相差真是太悬殊了!仅仅文丑这一支在白马城下的偏师,规模就已经和王厚在官渡看到的曹军主力规模差不多了,而且袁绍四世三公出身,家族出将入相,底蕴上也比半路出家的曹军强多了,从科技配置上就能看出来。 周长不过一千六百米,接近四百乘四百的小小白马渡口驿城,三米多不到四米的城墙附近,却是密密麻麻的围了二十多座高耸庞大的橹车,这玩意就是三国演义中袁军压制曹军土山的原型,是一种接近五六米高的楼车,车前用生牛皮裹住盾牌,结结实实的围绕了一面以抵挡攻击,车上方是一个几十平方米的木质楼栏,数十个弓箭手密密麻麻的列阵在上面,居然比城墙都要高一头,居高临下,不住地点射着城头上于禁麾下的曹军。 城墙下,也有袁军推着云梯,急促的逼近着城墙,以往,王厚是以为一根长长的木头梯子,那玩意就是云梯了,其实压根不是,云梯由鲁班创造,也是一种古代重型战车,形状有点像蛇颈龙,有八轮,足足十米多长,中间三米有个楼梯小平台,前面则是四五米长倾斜的吊桥,吊桥上还有尖锐的钩镰,看着王厚就已经可以想像到了,一但这东西勾住了城垛,一时半会,曹军是无法破坏掉的,而顺着倾斜的楼梯,袁军则是可以犹如自来水倾泻那样冲上城墙。 不管是人数还是装备,袁绍军都占据了个上风,已经坚守了三天的于禁军在如此强悍的攻势下此时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中箭被射死的曹军搭拉在城垛上,对着云梯的那面城墙上喊杀声震天,黄色盔甲的袁军与黑色盔甲的曹军在区区几平米内厮杀成一团。 “张将军,白马城那里用该是快支撑不住了!咱们应当速速进军,支援于禁将军!” 毕竟于禁在濮阳城外,也曾支援过王厚,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放下望远镜,王厚是急促的偏过头,谁知道,一路上都对他言听计从颇为配合的张辽,这儿却是忽然重重摇了摇头。 “使君,张某认为,此时不是支援白马城的好时机!” “为何?” 对着眼前模糊一片的战场,边重新将望远镜夹在了眼前,张辽一边伸手向远方指了过去。 “使君你看!文丑军据说足有两三万,而且攻城器械众多,可对于一个小小的白马城,他却没有四面攻打,仅仅集中兵力攻打北城,攻城用不了他三千步兵!” “文丑右翼,黄云垒叠,人头森森,他料定丞相若是支援白马城,必会从西南两个方向而来,所以正兵重阵布置于此,以抵御冲击,而再向东北张望,隐约可见骑阵朦胧,则是文丑将骑兵掩藏于背后,做殿后一击!” 不愧是战场宿将,稍稍一张望,张辽就看明白了局势,放下望远镜,他还很形象的一支胳膊向前一推。 “使君,如果我军这时候攻上去,与文丑军右翼重兵纠缠一起,文丑再亲率骑兵自侧翼袭来,很容易就能击溃我军,一但出兵,此战必败!” 还真是这个理儿!听着张辽的形容,王厚是郁闷的放下了望远镜,不过就算他满脸无奈,张辽却依旧是扶着盾牌搭起来的梯子,一边缓缓向下爬着,一边无可奈何的说道。 “贸然出击毫无意义,于禁将军乃是丞相爱将,相信他还能顶得住,况且丞相不可能只派咱们一支部队支援,使君,依吾之见,还是应当引军后退,不要打草惊蛇,等待丞相亲率大军到来,在做定夺!” “等等!” 王厚忽然间面色凝重的一句话,差不点没让张辽从盾牌堆上掉下来,满是愕然,他干脆吧嗒一下跳了下来,又是绕到了王厚那一面,愕然的抱拳问道。 “使君,可是文远有什么说错的吗?” “你是说,丞相定然不可能直派遣咱们一支部队前来支援,支援的大军一定还在路上!” “白马与延津乃是几百里之内,最优良的两个渡口,想要扼守黄河天险,就必须守住这两处!张某认为丞相定在向此进军当中!” 官渡大战到底怎么打赢的,王厚已经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许攸这个二五仔一投靠过来,报上了袁绍的屯粮地乌巢,曹总带军一突袭,就哗啦一下子打赢了!所以此时,他是紧张的犹如打了摆子那样,不住地哆嗦着,好一会,却是又问了张辽一个令他错愕的问题。 “军有五形,其一为败而不散!张将军的并州骑兵,能做到吗?”166网 第126章 坑文丑 这年头就是这么不讲理,在家蹲的老实儿的,一觉醒来就有好几万人拿刀拿棒子蹲你家墙根武武咋咋的,要扒你房子不说,还要往死了干你!而且一干就是三天多!于禁现在就遇到了这么个不讲理的事儿! 武将出不了斯文人,因为打仗这事儿就斯文不了,此刻于禁就活像个痞子那样,扯这个嗓门骂骂咧咧着,时不时还抬起一脚亲切的慰问着自己麾下官兵的屁股,就比如现在。 咣当一声,拿着大盾牌的曹兵被踹的一个踉跄,错愕的回过头,就见于禁脸红脖子粗的指着他鼻子大骂着。 “还想着吃奶呢啊?北边贼人的都快射到本将脑门了,还不快架盾顶着!” “哦!哦!是!将爷!” 简直憨厚到萌蠢,晃着这个时代难得肥粗的脖子,那曹兵扛着大盾牌迎着身旁袁军不断抛射的橹车就奔了过去,打发走他,于禁又是嘶吼连连,不住的发着命令。 “丙曲三队,架枪阵!不能让袁贼的崽子们再蹦上城墙了!弓箭队!夏侯恩那混账东西呢?从侧翼射箭啊!射他娘的!” 眼看着咣当一声,又是个云梯在地下袁军推动下,咣当一下子砸在了自己墙面上,气的于禁刚要拎着刀子自己跟着上,可是冷不防噗嗤一下子,炽热粘稠的液体在了他左脸上,错愕的回过头,刚刚他撵刚过去补缺的那个曹军,此时脖子上却是多出了一根颤巍巍的长箭。 可口中喷着血,这敦实汉子依旧猛地跪在了地上,用身体支撑着十几斤的大盾不倒,这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看着他竟然愣了一秒,于禁忽然是无可奈何的苦恼着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句。 “魂归来兮,北方不可止歇!” 可是叹息过后,于禁依旧是猛地抓起了长矛来,一声嚎叫,对着面前蜂拥而上的袁军战兵猛冲了过去,转眼之间他的身影也淹没在了人群中,探看不见,有的只有两军之间,密密麻麻的长矛刀盾互相格击的乒乓作响,时不时噗嗤一声,一个倒霉之人就口吐鲜血,勇者不得进,懦者不得退,不管贫富贵贱在这战阵之中倒是前所未有的得到了平等,就算高门士人一个不留神也可能死在个低贱农夫之手。 不过似乎于禁的军阵拼杀的功夫更胜一筹,在如墙般的兵器格击中,从云梯上涌下来的袁军忽然仓皇大叫着丢下武器,转身就向回逃去,甚至没等登上城墙的袁军跑完,底下的云梯已经在惊慌中被向回拉扯着,,没来得及撤退的河北军只能惨叫着跳下墙去。 还好古代城墙不高,摔死的倒是不多。 脸上喷了一下子血,拎着杆血淋淋的大枪,指着那些溃逃的袁军,于禁是得意的哈哈大笑,嚣张的不住叫骂着:“来啊!杀啊!乃翁还没杀够呢!” “将军!将军!来援军啦!” 跟着于禁一块欢呼,兵器指着前方,他麾下的大兵也在那儿亢奋的大笑着,可这话却是冷不丁把于禁给噎住在了那里,老脸瞬间绷紧,满是不可自信的张望两眼,旋即他却是悲催的一拍大腿。 “哪个庸才领军?用王途求的话说就是傻缺!将兵这时候发起进攻了!” 现在他才注意,白马城下,靠着黄河边,铺天盖地的马蹄声震撼的响彻了起来,从天空鸟揽,数以千计的骑兵排成了松散阵形,端着骑矛骑戟,怒吼着向河滩发起了冲锋。 要是后世,五千骑兵足以当五万轻兵使用,平原上,据说二十个步兵才能对抗一个骑兵!可是如今在这汉末,骑兵却是远没有那般霸道,眼看着曹军骑兵杀来,坐在麾盖车内的文丑却是亢奋的无以复加,转身抱拳,对着同列的文士深深一鞠躬,旋即又是高昂的抓起了他的重矛来,长吟的怒吼着。 “曹贼援兵已中许攸先生之计,擂鼓,步兵迎战!” 咚~咚~咚~咚~十几个壮汉抡圆了胳膊,竭尽全力的擂起了一面面牛皮大鼓,随着鼓声,哗啦一声,本来坐在战场上休息保持体力的河北步兵犹如巨大的鱼鳞那样猛然站起,将近一人高的大盾牌蜂拥在了一起,迎着发起冲锋的骑兵,双手端着长矛长戟的袁军步兵呼喝着从两边渐渐冒出了头,眼看着这一幕,前军率领冲锋的张辽简直是头皮发麻,他甚至怀疑自己脑袋瓜子是不是让门夹了,居然同意了王厚这个疯狂的计划。 不过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了,眼看着猛地竖立在了眼前的盾阵,猛地一仰马缰绳,他胯下的战马竟然马蹄子高旋,忽悠一下子的凌空飞了进去,唏律律的蹄声中,咣当踩倒了足足四五个袁军,大枪噗嗤一下子捅出去,又是捅倒了一人。 要说《三国演义》里还是有些贴近实际的,张辽的确是使刀的,不过不是那种宋代朴刀,而是长一米三四十,长度颇类似于后世倭国野太刀,不过年龄上是小日本祖宗那种正宗汉代战马剑!这长度太长,拔剑是太不方便,就见张辽跟土豪似得直接把剑鞘往后面一甩,轮起剑奔着前面一排尚且举着盾来不及回头的袁绍军一朵朵娇嫩的小雏菊咔嚓一下子劈了过去。 一阵包含着些许舒爽的惨叫中,盾牌阵倒下了个几米的缺口,顺着缺口,张辽的并州骑兵一下子拥了进来。 然而和电视剧里骑兵潇洒的左挥右砍不同,冲进敌阵之后,不少并州狼骑一枪捅过去后也是拔刀拔剑下马劈砍起来,跟着怒吼冲来的袁军龇牙咧嘴的拼起了刀子,倒不是他们不想潇洒的骑马与砍杀,实际上情况根本不允许。 不说这时候马镫与高桥马鞍还没普及,现在张辽部是勉强装了个马蹄铁,在马上格斗能力根本不如步战,仅仅眼前密密麻麻结阵的袁绍部精锐的战兵就没给骑兵冲锋的空间,全副武装,将近一吨多种的欧洲罐头骑兵发起冲锋时候也不过相当于后世时速四五十公里的小轿车,撞得到两三排步兵就不错了,更别说现在张辽麾下没马镫的轻步兵了。 但也不是说骑兵就没用了,骑兵最大的武器是速度与威慑力,依靠着两样法宝,一排排骑兵重重的冲入河北军阵中,撕开了一大片阵地,七八排的袁军被冲散,当场至少杀死杀伤了三四百人,整个袁绍前军陷入一片混乱中。 乒乓,一剑格挡起刺过来的长戟,顺势张辽猛地捅了过去,当即在对手身上捅了个血窟窿,炽热的鲜血喷溅在脸上,也是开启了张辽的嗜血技能,举着大斩马剑,他是哇哇叫嚷着就要继续冲杀过去,然而这功夫,他耳边却是猛地响起了尖锐的哨子声,惊醒的一个机灵,回头看着自己已经深入敌军军阵几十米的距离了,吓出一身冷汗的张辽又是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还高声叫嚷着。 “撤兵!与王使君汇合,撤兵!” 这才刚刚冲锋破阵几分钟,不少并州骑兵尚且杀的双眼血红呢!一时半会儿也没把命令传达下去,还好这些狼骑训练有素,挨着近的看着张辽上马转身就往回跑,也跟着上马,后面的再跟着前面的上马开溜,四五分钟后,三千左右的并州狼骑终于艰难的呼喝着从河北重兵军阵中撤了出去,掉头就跑。 此时,兵力处于绝对优势的两翼袁绍步兵已经是突前三十几米,差不点就完成了包围,而另一头,亲自率领骑兵过来包抄堵截,文丑的骑兵也是距离战场不过一百来米。 城头上,看着这援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白马城头上的曹军笑容僵硬在了脸上,而于禁一张老脸更是完全耷拉了下来,悲催的哼哼着。 “哪来的愣头青啊?坑了自己不说,还坑了于老子我!” 整场进攻,王厚率领着他的四百多亲兵部曲并没有加入战斗,反倒是观望在了一边,这边,拖着一身血腥,舌头都跑的当啷出来的张辽飞身而过,王厚是笑眯眯的伸出了根大拇指,只不过回身看着紧追不舍的的文丑骑兵还有密密麻麻上万高举着长矛长戟,呼啸着要剁他狗头的河北重兵,他也是头皮发麻,没等张辽部跑完,王厚也跟着呜嗷一声,转身就跑。 只不过不同于张辽是跑在全军最前面,王厚与部将赵云,臧洪等,反倒是挂在了骑兵群最后头,而且一边跑,他们还一边回着头。 嗖~嗖嗖~ 一阵阵破空声刺耳的响起,最前头,举着长戟追的最亢奋的几个河北步兵忽然感觉自己咽喉一凉,满是不可自信的就瘫软的扑倒在了地上。 等级不高装备凑,拥有高桥马鞍与马镫,王厚部虽然不是专业骑兵,却骑得比张辽麾下狼骑还稳,很容易在马背上保持平衡,亲兵部队也是熟练地不住转过身,在马上把弓箭,甚至撅张弩拉的溜圆,砰的一箭就像后射去,正好后面的敌军还向前追赶着,拉近了距离,扑哧扑哧的中箭声中,一个又一个袁军被射倒在地。 一边逃跑一边射箭,跟玩不起似的,这动作看似猥琐,可是在几百年后,却是震撼了整个欧亚大陆,还成吉思汗的拿手好戏,杀人无数的曼骨歹射法! 这战术还有一个特殊功效就是气人!眼看着到嘴儿的曹军说跑就跑了,急急匆匆亲自督军要来取王厚狗命的文丑差不点没气死,尤其是眼看着自己将士没跑几步,被射下来了十几个,更是气得他胡子都飘了,满是愤怒,狂躁的就咆哮起来。 “追!给本将军追,一定要杀了那带队的贱人!” 哗啦啦的马蹄子声音中,跟着张辽援军的屁股后头,一杆文字大纛摇晃中也是玩命的跟了上去,直看得阵地许攸悲催的直拍大腿,可却是呼喊不及!徒呼奈何。 ........... 这一追一逃,就是快一个小时过去了,战马疯狂奔驰,又跑又颠,哪怕是给自己换了特别软的马鞍子,王厚依旧感觉自己屁股差不点没被颠成八瓣,他的五只手铳都放完了,可挨在身后几十米,肩膀上都扎了一根箭的文丑依旧跟哼哈二将似得,鼻孔喷着黑烟,一刻不停的追着,甚至一边跑一边还火冒三丈的哇呀呀叫嚷着。 “姓王的奸贼不要走,跟某大战一百回合!!!” 好家伙,这一道,比让小混混拎着西瓜刀追了半个操场都刺激!眼看着王厚喘的跟个二哈似得,又是回身猛地射出一箭,砰一下子把文丑身边一个骑兵射落下马,赵云也是微微气喘的偏过头去请示道。 “主公,已经奔出去五六十里了,距离够了,让末将去前军,请张辽将军调头,迎战文丑这厮吧!” 官渡之战到底是怎么打的,王厚不记得了,记忆中只有新三国里曹丞相挥洒自如的使了四道奸计,一鼓作气打垮了袁绍七十万大军!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到来到底造没造成变数,要知道历史上本来应该被关羽宰了的颜良,此时却是被发配右北平养马去了,天知道文丑作为主将的河北前军,又会产生怎么样的魔法变化? 所以他不得不绞尽奶汁的拼命了!听着赵云这话,舌头都快甩出来的王厚却是重重摇晃了下脑瓜子。 “继续给老子...,逃!” 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赵云又是一伸手,摸向了自己的箭囊,可却抹了个空,就在他叹息的时候,冷不丁前面的曹军骑兵却是喧哗了起来,听的他一愣。 这一追一逃可算是结束了,忽然间,奔跑中的曹军骑兵在前列分成两股,开花那样向左右展开,旋即停下脚步,战马喘着粗气,骑手也是喘着粗气,平端着长戟或者长枪,终于是直面向了自己,文丑也是拉扯着战马停下了速度。 一道上,让王厚蚊子一般的曼骨歹射法射下了他两百多麾下,自己还挨了一箭,文丑是气的眼珠子发红。一伸手把肩膀上的箭还给拔了下去,挥手同样让自己久经训练的赵国骑士排列出攻击雁行阵,手中长枪猛地向前指去,文丑是微喘着难听的咆哮起来。 “濮阳王途求是否?早听颜良兄言汝卑鄙狡诈,奸吝猥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汝今日到此为止了!本将要亲手砍下你的脑袋,给我颜良兄长出一口气!” 老子在河北这么有名了吗? 可算缓过一口气儿来,郁闷了片刻,王厚却是忽然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对着文丑也是大大的摆了摆手。 “不好意思文将军,王某今日拉肚子,就不和您老过招了,至于砍老子脑袋,等你和他们玩完了再说吧!驾!” 忽然间,王厚又是一甩马缰绳,眼看他竟然还要开溜,气的肚皮都差点炸了,文丑狠狠地就是一甩马缰绳,可夹着骑枪没等冲锋出去两步,忽然间他却又是脸色微变,沉重的马蹄子声猛地传入他耳中,久经战阵,这种重音只有在在重型骑兵集团发起冲锋时候才会发出,可眼前这支骑兵多属轻骑,而且逃了快一个小时了,马腿肚子都快跑抽筋了,绝不会是他们发出的! 中计了??? 颜良惊疑的张望中,就见眼前张辽骑兵向两翼奔去,犹如一道拉开的大门那样,把中间的空间让了出来,而就在他们身后,二十人一排,身穿森然重甲,无比整齐的黑甲重骑兵团已经完成了加速,一把把骑枪杀气腾腾的直指向前方,而就在这支大军的最前列,一员留着大胡子,戴着璞头,骑着吕布的赤兔马,脸上大胡子随着冲锋烈烈飞舞的红脸壮汉一马当先! “来者何人?与我关某人一决雌雄!!!”166网 第127章 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难怪曹操花大价钱也想招募关羽,论武力值,关二爷是够爆表的,在退到后面的王厚张望中,两军相交,两将交马而过,只听噗呲一声,关羽就把心态已乱的文丑给捅下了马来,紧接着穿着漆黑色重甲的虎豹骑刚上马掌的重骑兵噼里啪啦踩过去,文丑就不见踪影了,那叫个惨! 这利落的就跟切豆腐一般,唯一一点让王厚别扭的是,拎着长矛的关二爷怎么都没有拿着大关刀的关二爷看着顺眼。 主将倒了,紧随其后的曹军虎豹骑又是犹如暴雨红水那样跟上,若是从天空鸟瞰,就看两个巨大的三角形迅速汇聚交融在了一起,可是土黄色的袁军骑兵却是迅速的人仰马翻消失在了黑色的浪潮中,对冲了不到一半,后面已经有河北骑兵调头而逃了。 人群中,不提关二爷,曹总身边的虎痴许褚也是硬生生打成了个人形坦克,双手挥舞着他最喜爱的短双戟左右开弓,连劈带砍,一道上遇上的袁军无不是哭爹喊娘的被打落马下,甚至他带着部曲还超过了先锋主位的关羽。 厮杀还在继续,冷兵器时代,就算是击溃战也得经历漫长的时间,这场追逃战至少得再打个十几二十分钟的,不过到这儿王厚是彻底松了口气。 从决定进攻袁军主阵时候他就没把宝压在自己身上,这波攻击其实挺冒失的,既没有解开白马之围,还暴露了曹军袁军已经抵达附近的消息,一但没把文丑调出来,就算白演戏了,而且就算把文丑调出来,曹操从延津出发的援军赶不上,也是白演了,甚至曹军损伤还得大一些,毕竟三天时间,王厚与张辽一直在赶路,可文丑却在以逸待劳,人与马体力状态上更胜一筹。 还好,最终的结果是赌赢了! 可就在王厚松一口气,还全神贯注注视着战场时候,冷不丁背后几声马蹄子响声响起,紧接着,他后脑勺重重挨了一巴掌。 “你干的好事儿!!!” 浑厚的男中音,非曹总莫属了,可这一巴掌王厚却是挨得冤,满是悲催的扭过头,他是哭丧着老脸,郁闷的重重一抱拳。 “相父!这仗咱打赢了啊!” “本相不是说这个,说的是许褚,他部四百多骑军的马鞍还有什么马镫,都是你小子给提供的吧!有此利器,不早拿出来,若是我军上万铁骑全都备上这利器,本相还怕他袁绍老鬼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晃悠到了前阵来,身边还带着曹洪,曹纯等虎豹骑将领,打完了王厚,这位不讲理的霸道总裁又是端着望远镜,死死盯着许褚率军在河北骑兵中大杀四方,一边满是悲催的叫嚷着。 听着曹操抱怨,王厚也是无可奈何的一咧嘴,许褚装备他的全套马具至少大半年了,曹总之前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一直没下令大规模生产列装,也是心有疑虑,怕适得其反,不过今个,马镫高桥马鞍在大规模骑兵战的威力显露无疑,老家伙明显后悔了,这才把黑锅压王厚背上。 不过女婿给老丈人背黑锅,天经地义不是?毕竟人家好不容易养大的黄花大闺女都给你了,苦笑一声,王厚也只能是悲催的接着端起望远镜观战。 果然,就算是绝对优势的击破战,这场骑兵战又是进行了二十来分钟才结束,文丑的三千河北精骑当场被斩杀击伤外加俘获的多达一半多,一千四百多人,剩余的全都是仓皇溃散,至于文丑自己,最后没找到,却多数是死了,毕竟被一枪捅下战马来,旋即又面对着数以万计盯着马蹄铁沉重的马蹄子,要么文丑是休破慢,要么他运气好到连老天都嫉妒,要不然是断无生机。 这战果在冷兵器时代已经不能用辉煌来形容,尤其是这是曹军与袁军冲突的首战,先锋骑兵被击溃,大大提升了曹军的士气。唯一可惜的是没找到文丑的脑袋,不然后世的史记上,关二爷斩文丑就可以板上钉钉了。 这儿曹操战场上的老道这儿却是显露了出来,战胜文丑骑兵之后,王厚是急不可耐的想要趁胜追击,杀到兴起的许褚,曹爽曹纯等骑将也是跟着嚷嚷着追杀,可曹操居然是喝令住了诸将,一没有下令继续向白马城进兵,二甚至连文丑骑兵残部都没有追击,直接下令大军就地下马休整。 带着已经跑的浑身发热大汗的战马溜达十来分钟,溜凉下来马身,再迁到挨着附近的黄河饮马洗刷一下,饱饱吃半袋子燕麦,耽搁了一个时辰,在王厚急得团团转时候,骑在马上观察着自己大军的曹操这才慢悠悠的下令进军。 可进军也是慢跑进军,奔袭一个时辰的路程又慢跑了两个时辰,到了下午四点多左右,支援白马城的上万曹军骑兵这才赶到了战场。 可黄河边上,王厚却是真服了,不愧是奸诈不过曹操简直是尿事如神! 望远镜张望过去,在刚刚攻城战中大发利市的巨大橹车,井栏,云梯都被袁军拉到了河边,正在焦急的拆卸装着船,浩浩荡荡的一万九千多河北大军也是急急匆匆沿着假设在渡口缓流区的浮桥,就跟水箱放自来水那样,慢悠悠的向河对岸撤去,这功夫仅仅撤了三分之一左右。 “杀人诛心!若是追击太急,赶着文丑的败兵到白马城边,虽然有出其不意的功效,不过我军人马俱疲,对上袁老痞的大军,尤其是对上军师许攸,也占不到太大的便宜!” “可如今拖了两个半时辰,头一个时辰,接到败兵报信的许攸定然是惊怒交加,下令全军结阵备战,许攸是个聪明人,第二个时辰,惊怒过后,他开始紧张的思虑起骑兵被击溃的后果,以及对上我曹某人的胜算!袁老痞那厮被我曹某人被上延津的举动所迷惑,如进他是正率主力向延津进兵,许攸的判断则是定然打不过我曹孟德!” 这是在提点王厚了,还是那急死人的模样带着大军缓慢逼着渡河的河北大军,让他们更加惊恐,在马上晃悠的曹操还悠闲的显呗着。 “第三个时辰,他则是怀着侥幸,小心翼翼的开始向北撤军了!” “好饭不怕晚!相父此番博弈,真乃精彩!” 的确是一翻心里博弈,最为铁杆分奴,曹操这精彩操作,王厚自然是急不可耐的奉上一大堆666,他这夸赞话听的曹操却又是哈哈大笑一声,摇着头笑骂道:“这都能套到饭上!难怪红节都能被你养胖了!不过说得好!” 忽然嗡的一声拔剑在手,下一刻,迎着河边满是惊慌失措的袁军,曹操挥剑向前,虎躯狂震,那股子天下霸者的王八之气不要钱的向身边乱发,嘹亮的咆哮出来。 “奉旨讨贼!传本相军令,进兵!进兵!” 四马拉扯的红漆华车上,曹军的十六面牛皮军鼓迎着河北军惊慌凌乱的号角声,也是震撼人心的响了起来,在几面将旗带领下,上万骑兵分成了数个巨大的雁形阵,旋即在曹纯曹洪,许褚,关羽,张辽等大将的一马当先怒吼中,猛地甩着马缰绳,气势惊人的向前发起了冲锋。 河边上,军师许攸也进行了起了催死挣扎,那些拆卸到一半的井栏,橹车重新被推上战场,还在河南岸的河北步兵在他的嘶吼中组成了一道长长的步兵防线,就推巨大的橹盾一排排长兵器叠在一起,也是战战兢兢的应战过来。 高耸的橹车上,河北弓箭手率先嚎叫着射出来一丛丛箭雨,前沿袁军弓箭手也是率先抛射出来,哗啦啦的长箭雨点般对着狂奔过来的曹军雁形阵袭来,噼里啪啦犹如雨打荷叶那样落在骑兵群中,哗啦啦的声音真,陆续有曹军骑兵闷哼着翻身落马,可冲锋的势头却是丝毫没有被遏制,奔驰在最前面的曹纯,许褚,曹真几个却是仅仅微微低下头去,用钢盔挡住了脑袋,任凭噼里啪啦的箭雨落在身上,留下一个个金属斑痕,旋即哗啦啦的滑落下来,甚至战马头上的钢笼头都是火星子直爆。 伏牛山王氏钢铁行!品质值得信赖! 临阵不过三矢,短短一百多米转身即逝,早在几秒前,射完箭的河北弓箭手已经惊慌的转身跑回去,袁绍着名的河北戟兵则是恐惧叫喊着高举着长戟长枪,向前举去。他们面前,已经加速到极致的曹军重骑是以小轿车五六十公里时速则是狂飙的撞了上去,这一击,宛若铁锤打铁般的绚烂,无数火星子灿烂的迸发出来。 沉重的橹盾被撞得向后面倒飞出去,撞倒了两三排的袁军,猛地捅下来的骑枪扎穿了一两个人,中原骑兵雄壮的咆哮着,可在这一刻,同样数以百计的曹军惨叫着被几把树立起的步矛步戟扎下马来,临死前尚且悲壮的长吟着。 主将毕竟需要保护,最后三十几米,许褚身边的亲卫已经加速挡在了他面前,率先撕开了阵型,面对凌乱的袁绍步兵,许褚就真好似魔王下凡那样,忽悠着猛地一单戟撩起,右手边那个袁兵连脸被头盔被戟刃咔嚓一下子切成两半,连马都没下,一边双脚清击马肚子,许褚一般双手左右连砸,一阵阵乒乒乓乓的金属敲击声不断的传来,他身边的袁兵一个个头盔开花,脑袋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软踏踏的歪向一边,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瘫倒在地。 现在袁军数量可远远没有中午时分张辽冲阵时候那样多,杀得正兴起时候,许褚居然是眼前一空,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把许攸的拦截阵型杀穿了! 不过看了一眼还在河边惊恐往浮桥上溃逃的河北兵,一回头,许褚又是轮着他血淋淋的双戟,奔着袁军另一头娇嫩的菊花咆哮着杀了过去。 两翼,绕过去的曹军骑兵也是冲破了两边河北步兵的防御步兵,包抄到了袁军背后,见此情景,还站在指挥车上的许攸干脆是转身就跑,抛下部队,踏上了拥挤的浮桥,甚至他的亲兵部曲还干脆拔出了剑,但凡挡在许攸面前的直接砍落下桥,尸体噼里啪啦的掉进了冰冷的黄河流水中,被冲着向东方流去。 黄河边上,震撼的厮杀声铺天盖地,愈发昏暗的天色中,失去了指挥官的袁军是彻底沦为了陷阱中的困兽,溃逃的袁军逃到了黄河边上,然后被追杀的曹军砍翻在黄河水里,河边都染上了一层血沫子,厮杀一直持续到了入夜六七点中,袁军是终于彻底崩溃了下来,整个整个的部曲放下武器,胆寒的跪在了地上。 白马城中,让人堵在了白马城中窝囊了三天多的于禁也是亢奋的出城接应,在黄河边点燃了一堆堆明亮的火堆,曹总是真性情,站在华丽的漆皮虎纹麾盖车上,看着一堆堆精疲力竭的袁军垂头丧气被押解回来,他是得意的昂着头哈哈大笑着,爽朗的笑声中,王厚也是深深地吐出口浊气来。 一个响亮的开门红,这么持续下去,击败袁绍应该是板上钉钉,自己看样是没跟错老板。想着将来封侯拜相之后,豆浆来两碗,喝一碗倒一碗,油条来两根,吃一根扔一根的幸福生活,他也是忍不住亢奋的昂头哈哈大笑起来。 可照比曹总的大笑,他笑的似乎总有那么几分猥琐的感觉。 ………… 和历史上的白马之战一样,这一战曹军取得了相当辉煌的战果,河北大将文丑战死,渡河进攻白马城的两万一千多河北大军回去的只有一万两千左右,战死以及伤死足足有三千多人,最后做了俘虏的袁军多达五千。 而且曹操还耍了个心眼儿,关羽因为斩文丑被提为上功,并且放了几百个伤兵回河北,把消息散布出去。 估计刘备在袁绍麾下该不好过了。 只不过这兴奋仅仅持续了几天,得知上当之后的袁绍率领河北主力抵达白马渡口之后,大胜的兴奋又是消失的一干二净。 十一月初一,正午! 河雾此时已经在阳光照耀下彻底消散,不过凛冽的北风吹拂在脸上,依旧犹如刀子般隐隐作痛,跟着曹操站到从袁军俘虏的井栏上向北用望远镜观望,王厚是忍不住倒吸凉气儿。 就算见识过春运的人山人海,可他还是被震撼到了,毕竟背着行李和善的旅客带给人的震撼感绝对没有十多万披坚执锐,嗷嗷叫嚷着要来砍自己狗头的大军来的强烈。 真是震撼人心的力量!仅仅骑兵就和曹军总数差不多了了分布于袁绍军两翼,隆隆的脚步声就连河南岸都隐隐能听到,中军拉出来十几里,前看不到头,后看不到尾,阵营森然,旗帜漫天,盔甲一晃一晃如若旷古巨兽的鳞片那样,满是凶悍之气。 更骇人的是劈天盖地的旗帜之中,一座座庞大沉重的橹车,云梯,井栏亦是晃动着缓缓向前,就好像一头头亘古巨兽那样。 “丞相!” 放下了望远镜,王厚急促转过头,可下一秒,他心头却是再一次颤了起来,因为捧着望远镜的曹操,手掌也是微微发抖。 好一会,放下望远镜,把手掌缩在了衣袖中,曹操是凝重的回过身来,急促的对着许褚喝令到。 “传本相令,放弃白马,撤军!!!” 目送着他脚步飞快的踩着楼梯下了井栏,王厚心头再一次抽抽了起来,看《新三国》,二十七辑里,使出了四道奸计的曹军是轻而易举击溃了袁绍的七十万大军,可这景象,和说好的似乎不一样啊!166网 第128章 官渡!官渡! 噼里啪啦作响的烈火熊熊燃起,精心打造的井栏,橹车在烈火的舔舐下,宛若在河边立起了七八个大火堆那样,飘荡起的浓烟几十里可见,而井栏的后方,白马城的几千居民则是涕泪横流,扶老携幼的在曹军的看押中,三步一回头的向着南方逃去。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在这里是体现了个淋漓。 不过曹操也是没办法,毕竟留他们在白马也不见得幸运,旋即也得被渡河的袁绍征为民壮给河北阵营当牛做马累死累活,还不如带走,或许他们还有重返家园的一天。 跟着一块走的还有曹操三军一万两千余将士,这一次前期战略对决,其实许都的中原集团决策的真的非常出彩,夏侯惇夏侯渊兄弟与郭嘉作为佯攻,渡孟津向北,做出绕道袁绍背后,威胁河北大军后背的趋势,吸引着本来向白马进发的袁绍临时改变主意,十余万大军气势汹汹向西进发去,打算迎战曹操,结果被曹总玩了个声西击东,万骑东奔,一举击溃了文丑先锋军,还把河北大将文丑斩于此。 这对于两个武装集团的大决战来说,是格外伤士气的! 奈何,人家袁绍就是胸脯一拍,兵多将广,折了一万余,还有十一万多甚至可能更多,他重新将大军返回了白马,曹操就不得不撤了,一万敌十一万,他实在不会撒豆成兵,而且是同时抛弃了孟津,白马两个渡口,放弃了东郡。 没招,这就是人家硬实力! 而且这头几乎是曹军刚刚焚烧了橹车井栏,那头袁绍十一万大军就开始了恢宏的大渡河,工兵抬着携带来的木船,滑到了平稳的河水中,旋即在上面铺上木板,用绳子串起来,叮叮咣咣的声音中,短短十几分钟,一条浮桥已经是初具规模。 亲自殿后,回身张望了一眼已经率先牵马跑过河,亢奋的叫嚷奔驰着着的河北骑兵,曹操是叹息一声,收起了望远镜,踢了几下马肚子,跟上了队伍。 眼看着他都这副模样,王厚的心情也跟着变得沉重起来,看样子,《新三国》里曹操指挥,一口气耍了四道奸计,轻而易举的击溃了袁绍多达七十万大军,终究还是神剧!这场仗,没想象中那么好打啊! 气势汹汹出兵北伐,在北方咣当了二十几天之后,在寒冷的十一月末,三万六千多曹军主力还是返回了位于济水的官渡来。 其实论起来,其实依靠骑兵优势与黄河天险,曹军和袁军其实还可以纠缠个十几天,毕竟再庞大的军团,隔着条河,也发挥不出战斗力来,你渡过一小部,我就吃掉你一小部分,足可以令袁绍头疼许久,可曹操依旧是果断的抛弃了黄河天险,抛弃了东郡,因为这样纠缠带来的牺牲根本没有必要! 濮阳以北四十多里就是富庶的冀州了!为了这一战,据说袁绍足足准备了二百万石粮食,从滑县四十多里平原,袁绍就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粮草与援兵,可是反观曹操这面,虽然兖州一带也都是他的辖地,可经历了吕布一乱,整个东郡都没剩下多少人口,也没什么屯粮的坚城,为了防备袁绍,王厚打下来那点粮食大部分都运到了济水以南的中牟,曹操要和袁绍隔着黄河对峙,他倒是得付出二百多里粮道的代价。 而且东郡这一段黄河,有孟津,白马两段渡口,濮阳对岸虽然水深,可比较平稳,大船慢悠悠送人,也能送个一两万人渡过来,到时候后背被包抄黏住,对面的袁绍再强渡黄河与之决战,那就直接崩溃了。 这是典型的空间换战略优势策略了,曹操放弃了东郡,让袁绍率大军渡过黄河天险,将战场拖到了官渡,王厚准备那些屯粮曹军可以就地享用,而袁绍则需要承担了二百四十多里的粮道,而且济水虽然没有黄河主流那么宽敞湍急,可破绽也少,方圆几百里内,只有官渡这个平缓渡口,曹总可以集中力量与袁绍进行决战。 而且别说,回来时候,还是有点惊喜的,上一次王厚回来时候,官渡是光秃秃的一片,这一次大军回返,正在前军开路的夏侯惇忽然愕然的挺住了脚步,端起也是从丞相仿造的望远镜正好比划在了他那颗独眼上,张望了几眼之后,急促的猛地一挥旗帜。 “暂停行军!保持防御!” “丞相!前方有情况!!!” 拖着长音儿,这家伙是抽着马屁股狂奔了回去。 他这咋咋呼呼,还真是把曹操,以及陪着曹操返回来的王厚吓了一大跳,带着亲卫就急促的跑了回来,端起望远镜一观望,王厚却是忍不住无语的摇了摇头。 铅灰色的一层细沫子犹如啤酒上的泡沫那样覆盖在上面,有的地段还正在加工呢!兖州征调的民夫跟后世的工程队那样,一块一块的往工地上运着砖,青灰色的汉砖三块一排,中间抹奶油那样糊上一层水泥,然后往墙上一拍,接着就是下一块,一道圆弧形的胸墙将官道两边足足几里都包裹在了中间。 这份工艺,除了在濮阳承包了半年的王家工程队,王元,王锤子王泥他们几个包工头手下之外,整个大汉帝国,王厚暂时是找不到第二家了!放下望远镜,王厚是轻松的笑道。 “不必紧张,自己人,臣下与张辽将军合力进兵前,让绮玲带着麾下的工程队在官渡修建工事,以防备袁军骑兵可能劫持渡口粮道,应该是她带人修建的!” “绮玲?” “额……,就是吕姬!” 当着老丈人的面儿提小三,就算是这小三是老丈人亲自赏的,王厚还是有种心虚的感觉,果然,听着吕姬,曹操的老脸也禁不住变得怪异了点,不过还好,大战之前曹操也没来个临战打大将,仅仅胡须扭了扭,悻悻然的哼哼着。 “修的好快!不错!” “传本相将令,前方无恙,继续进军!” 怕引起误会,前头王厚干脆派了王从戈带信先返回官渡大营,曹操则是干脆没回中军,直接跟着前军夏侯惇一同前进,甚至还加快了脚步,望远镜看到那两里地转眼就到,留守官渡大营的侍中刘晔,陈留太守吴志等官员是纷纷列队在了门口迎接,人群中,被曹红节这小妞子留下来伺候王厚的吕姬也是赫然在其中,见到曹操一马当先的出现在大营门口,他们是赶忙的弯腰鞠躬,行礼起来。 “拜见丞相!” 看到王厚归来,吕姬一贯古井无波的瞳孔中,头一次浮现出一股子兴奋与狂喜来,甚至失态的急促向前赶了一步,这才在拜见声中醒过神来,跟着一并鞠躬下拜,她这一幕看的骑马跟在曹操背后的王厚也是禁不住错愕了下,不过看到自己家妞,尤其是自己家如此能干的妞,他也是赶忙一个笑脸儿回应了过去,笑容再一次让吕姬的小脸微变,两朵好看的红云在她粉嫩的脸颊上浮现出来。 不过曹操是没注意自己家女婿和小三儿的眉来眼去,甚至他都没理会自己麾下的行礼,全神贯注都在了新砌起来的墙上,远远看,就是一道长长的弧形胸墙,可离近了才看出来还另有乾坤,这些胸墙可不止一道,而是足足三道!而且并不是连在一起的,每十米墙左右,留出来一道四米左右的缺口,第二道墙中心则是正好和第一道墙的中心缺口对应,第三道墙则是与第二道墙的缺口所对应。 复杂的墙体构造让曹操经不住迷糊了下,可作为老军伍,稍微琢磨一下,他的瞳孔是又一次亮了起来。 “很不错!诸卿请起!” 这话听的刘晔几个脸上禁不住流露出了笑容来,可曹操却是还没折腾完,翻身下马,走到了官道边特意修的门楼边上,曹操忽然是吐气开声,狠狠一拳头砸在了涂抹着泡沫一样灰白色水泥的墙上。 咣当一声,王厚明显看到了曹老丈人的老脸微微抽搐了下,胡须都剧烈的颤抖着,强维持自己的英明主君形象,这才没疼的甩手。 然而曹总的好胜心又是被激了起来,忽然后退一步,在王厚看的直肉疼的咧嘴中,嗡的一声拔出了他倚天剑,狠狠一剑斩在了墙上,咣的一声,水泥到底被砍出了道印子,可是倚天剑的剑锋也是嗝出了些许小缺口来。 “好!” 压根一点没心疼,反正王厚能打出一把倚天剑,就能打出第二把来,收剑回鞘,曹操是无比亢奋的再一次叫了声好,旋即才回过头,猛地举着剑鞘喝令道。 “传本相将令,大军入寨!” ………… 二十二天修了三道墙,总长达到四十多里,对于汉末这个时代来说,已经算得上工程奇迹了,所以墙内部,就别指望再有什么精致建筑了,还好出发之前,曹军也修了一些木头棚子之类,北上打了几仗归来,不至于回来就睡露天地。 而且物资囤积在这儿,重新驻扎进军营中的曹军还很便利的取得了马料之类的补给,骑兵们是终于轻松的吐出口气儿来,迫不及待的拉着爱马在济水边饮马一翻,然后喂上了麦麸拌着的草料,另一头步兵兄弟们则是围着砖头堆砌的煤炉子,舒服的烤着火烤着馒头下肚。 另一头,王厚是急急匆匆的奔去了后头辎重营,还没等和小老婆吕姬叙叙别情,那头曹总的贴身保镖头子却又是急促的赶了过来。 “使君!丞相招您还有吕夫人去见他!” 叫吕姬也一块去,王厚心头禁不住咯噔一下,这人妻控老丈人不会是看绮玲能干,反悔了,想要把她要回去吧! 依照汉末这个风气还真没准,心头忧绿的想着,当着许褚的面儿,王厚是忽然伸手扯住了吕姬的小手。 不过这一动作,却是让吕姬的小脸儿上明显露出了个愕然的神情,下一秒,连续被北风吹拂,已经冻得略有些粗糙的小脸儿却是涨红如血,深深地把小脑瓜耷拉下来。 不过她的小手还是拉在王厚手里,丝毫没有抽出的意思,甚至拉的更紧。 曹操中军,还是那间装饰着青铜柱盖的大帐篷,里面此时却是充分进行了王厚化,外面烧的煤炉子将地上几十平方米的空心砖板烧的热乎乎的,在这儿和在许都丞相府舒服的没啥差别了,不过待的舒服,吃上面曹操却是与士卒同甘共苦,也是个烤馒头,外加一碟咸菜就裹了肚子。 王厚到时候,刘晔和吴志两人是刚好出来,看到他两口子手拉手到处散播着狗粮,俩人倒是很恭敬的对着王厚重重一鞠躬。 “下官见过使君!” “刘侍中,吴府君客气了!” 大家手头上事儿都不少,打完招呼之后,就直接告别各行其事去了,王厚也没放在心上,依旧拉着吕姬的小手进了中军帐中,直到见到曹操,他这才松开了小脸红的几乎发烧的吕姬,跪伏下来,恭敬的叩拜着。 “下臣王厚,拜见相父!” 这头曹操是正在啃着烤馒头呢!冷不丁看着他一直扯着不放吕姬的小手,老家伙的脸色明显愕然了下,不过旋即就迅速变得怪异起来,颇有些恼羞成怒的一拍桌子。 “起来吧!刚刚刘晔,吴志二人来报,为我军修建防墙,都是老夫这义女吕绮玲一手指挥谋划的功劳!吾女有功!特赐东泉亭君之位!赏布帛一百匹!下去吧!” “女儿拜谢相父恩典!” 跟在王厚身边端庄的一拜,旋即吕姬又是颇为淑女的小步退出了中军,不过后退中,她的脸颊上依旧浮现着那股子浓郁的红晕还增添了一股子羞喜的神情。 也算是下嫁给王厚快一年时光了,头一次,她是感觉到如此有归属感。 不过这儿,王厚却是略略有点尴尬了,曹操刚刚这义女,吾女两个字咬得很重,那是特意告诉他,老夫对你小子的小三儿没兴趣!感情儿是自己想多了,跪坐在地上,王厚悲催的挠着后脑勺憨笑着,这副模样看的曹总是腻歪的冷哼了一声,不过也没找他这小子算账,而是语气一变,又岔开话题到了别处。 “刘晔汇报,营外的防御墙都是你小子的功劳!你留下来的图纸,吕姬那小丫头带领施工的!这三道防墙,至少能抵两万大军!水泥!马镫!回回炮!老夫还真怀疑那日在寿春,是不是士卒真把你小子脑袋瓜子已经砍了下去,老天为了成就本相大业,又给你小子换了个脑瓜子上来!” “额……” 别说,虽然脑瓜子没掉,可曹老总猜的还真是**不离十了,吓得王厚老脸一僵,后背一下子冷汗,还好,老货仅仅是感慨下,旋即就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战争上。 “袁老匹夫家大业大,自幼就比我等世家子弟腰包沉几分!这次更是浩浩荡荡十一万大军!好大的阵势!” “不过人多势众,辎重军粮也沉,再加上他那些沉甸甸的大家伙,渡过黄河一路攻至官渡,至少还需要半个月左右,我军轻装简行,抢出他至少十天时间!这十天,你认为我军当务之急,还需要干些什么!” “丞相,以下臣之见!第一要务,就是在济水一侧,先修化粪池二十!” “额……” 眼看着王厚满脸郑重,信誓旦旦的比划着,还真以为他要拿出什么大杀器了,结果化粪池三个字一出,愣是让曹总傻了一分钟,这才恼羞成怒,脑门上迸出好几根青筋来,气急败坏的把烤馒头都砸了出去,正好砸在了王厚脑门上,旋即又是大衣袖一挥,气急败坏的咆哮道。 “给老夫滚出去!”166网 第129章 旧时基友来,阵前侃大山! 不愧是被称为夜香仓曹的男人,就算挨了曹操一烤馒头,在王厚撸着胳膊的喝令中,刚刚借宿营地防御墙修建的民夫又是吭哧吭哧的投入了挖掘中,而且还不止是十个化粪池,一口气儿他修了三十多个,若不是曹操实在看不下去了,或许他还能修到五十个。 不过!王厚修这玩意可不是满足自己恶趣味的!要知道官渡这么大一块地方,如今已经拥挤了战兵三万六千,穿梭在中牟县搬运物资的民壮加上曹操强制迁徙回来的东郡居民足有十万之多,十余万人蹲坑,一天产生的香喷喷也是个可怕的数量,现在喝的也是济水,这些玩意再往济水中丢,极其容易就在军中引起传染病,一个不好,都不用袁绍来打,自己就先病垮了。 所以王厚回来后,第一时间又是把濮阳的《便溺法》在这儿恢复起来,小便只能倒在军营东面单独隔绝出来那一块的浮土上,以制造硝土,等待熬硝,而香香则是专门几个坑,必须有专人负责收拾,每天晚上将这些脏东西倒进化粪池中,以分解沼气! 沼气又是王厚的第二个收获了,要知道这地儿地处中原没什么茂密的森林,燃料是个很大的问题,要是以往地广人稀,依靠着秸秆与地里的荒草也够了,如今十来万人拥挤在这屁大点的地方,粮草河对岸的中牟倒是可以就近供应了,可是煤炭燃料却需要许都来支持,虽然沼气池的燃料解决不了全军需求,可能解决一点是一点不是,在这儿烧一斤沼气,就能节约三斤许都来的运力。 袁绍可是有十一万主力部队,这场仗根据记载足足打了半年多,军事上甚至都不是最主要的了,王厚必须保证大军活得下去! 当然,宝贵的十来天,王厚也没光忙着化粪池,毕竟这玩意有个千把人运水泥,再来个几百人挖坑砌砖头就行,剩余人力,他还组织在已经建好的胸墙附近,又加了点小玩意儿。 小到什么程度?反正曹总看了嘿嘿阴笑了半天。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这一天清晨,才用过早饭,就在贤内助吕姬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在那头记着账本,王厚兴致勃勃的画着官渡混凝土桥的图纸时候,门外,全副盔甲王从戈忽然是焦虑的猛地闯了进来。 “主公!贼兵以至!丞相有令,诸军集结!” 吓了一大跳,扔下笔抓起就在自己帐篷挂着的盔甲,罐头一样往自己身上一套,斗篷一披,王厚转身就往外走去。 可刚出帐篷,在吕姬担忧的目光中,这货居然又回来了,而且在这妞猝不及防中猛地到吕姬身前拥抱住了她一下,还狠狠在她小脸上盖了个印章,王厚这才笑着亲昵的拍了拍她弹性的大腿。 “不要担心!等我回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这妞一见面差不点没把自己打死!可是这么长时间相处,王厚心里也算是把她当做了自己人,这一声道别之后,方才转身离去。 不过目送着他,吕姬却是连担忧都顾不得了,一张小脸儿红到了脖子根儿,手足无措的小手在身边重重抓了抓,又是神经质的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小手把脸完全捂了起来。 ………… 这才是真正的男儿生活,侠骨柔情,笑傲疆场!激烈的战鼓声中,王厚全副盔甲,领着手下臧洪,王从戈赵云三个大将,带着他“浩浩荡荡”的五百亲兵,也是汇入了大军之中,不愧是曹总的精锐,三万人马,五分钟已经集结整齐。 标准的大汉阵型,上万骑兵分列左右两军,森然的列队起来,前军三排长戟步兵,步兵阵中夹杂着三百多辆战车,再往后则是厚实的步兵大阵,而且每一个曲之间都留了至少五人并排的通道,给弓箭手通行。 由于是有战场选择权,曹操一方这次还多出来不少重家伙,胸墙阵地后方,足足一百五十多架重型回回炮仿佛巨兽那样,沉默的蹲伏在阵地中,而且还不是下邳之战临时粗制乱造那种,回了许都之后王厚和郭嘉,王元等重新设计的2.0版本,木件是经过榫卯结构加工的,固定的铁件也是专门打造的,把零件运到前线,搭积木一样搭建出来的,至少比下邳城下结实一倍还多。 而且这玩意还不用上阵厮杀,直接选用的民壮操作即可,一架重型回回炮,发射仅仅需要十人,转换角度仅仅需要五十人即可。 见识过袁绍的井栏橹车,王厚又是在胸墙后面用水泥搭建了五米高,十几平方米,三层高的箭塔,下两层完全是钢筋砖头混凝土构造,第三层用砖头砌了一圈儿胸墙,然后却是用木头做梁,可算修了个符合汉代人审美的尖顶凉亭结构,一共也有五十座,环绕着弧形的胸墙阵地。 本来王厚是想要打造成后世极具现代战争风格那种水泥方顶,奈何,在这儿他不是最高领导了,被曹总以不能提现他领导风格一票否决,在郭嘉,赵云甚至吕姬这妞都是没心没肺的偷着乐中,他是不得不下令修成了这模样。 今天这也派上用场了,王厚到时候,曹操已经是登上了正中央的墙门箭塔,端着王厚那个花重金,用黄铜打造,四片镜片交叠的小炮筒望远镜向前观望着。 “相父!” 跟着郭嘉挤上来,王厚抱拳行了一礼,回头看了他一眼,曹操却是直接没说话,直接向前比划了下手,接着把眼睛凑到了望远镜筒前。 无奈的看了一眼已经姓曹的炮筒望远镜,划拉一声拉出了自己的小折叠望远镜,王厚也跟着向前观望起来,不过刚一张望,一股子刺眼的阳光却是让王厚眼睛一疼,揉了揉眼睛,把望远镜压低,这才顺利观看起来,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同样跟着凝重起来。 铺天盖地的烟尘中,数不清的河北骑兵纵马狂奔,袁,高,张,韩等等将旗看到的就有数十面,再往后,沿着官道南下,六人一排的步兵队列根本看不到尾巴。 袁绍兵马太多了! 又是观望了好一阵,曹操这才艰难的从望远镜前抬起了头,偏过身对着身旁没有望远镜,看着直瞟眼镜的刘晔吩咐道。 “置华盖一副,座椅两套,于两军之前!” “喏!” 《三国演义》记袁绍军是七十万,曹军数万,《三国志》中记袁军十一万,曹军两万,不少书生野史则是记袁军三十万,曹军十万,除了演义中夸张的艺术成分,后两者的记载倒是都没什么毛病,一名骑兵至少需要三到五名民壮从兵帮忙携带武器盔甲粮草,一名甲士也需要一到两名从兵运输补给,携带兵器,所以袁绍战兵十一万,南下的所有人加一起足有三十万之巨。 如此庞大的军团,列阵就足足花了一上午,前排沉重结实的战车足有上千乘,随车步兵持戟整齐的列队在战车左右,袁绍的阵地足长二十余里,两翼都是厚实的骑兵阵,按照张辽估算,怎么也得有三万人左右,中央主阵面前,还有满是刀锋的武刚车杀气腾腾的挡在步兵阵前,在军阵后列,几十具高大的井栏橹车就跟亘古怪兽那样高高昂着脑袋,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列阵在上面。 轮个头,袁军这些重家伙都比曹军的壮实十足。 “那就是袁绍!” 再一次放下望远镜,曹操指着也是正对着最前列,一身沉重的盔甲,威武的站在军鼓指挥车上的那个白胡子大将军,转身回头说道,说这话时候,王厚分明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了一股子感慨与缅怀,可旋即却被森冷所替代,一指之后,曹操再一次回转过袍服大袖,却是一边张望着一边和荀彧吩咐道。 “荀令中!派使者奔赴袁军,向袁绍面陈,吾曹孟德欲与之阵前一叙!” “丞相,会不会太危险了!” 王厚明显有些犹豫了下,听的曹操却是乐着哼一声:“呵,途求既然有心,你就与本相同去吧!” “额……” 嘴角一抽,王厚悲催的抱拳一拜。 “下官遵命!” 足足四十多万人分列两边,在那儿大眼瞪小眼,军鼓声隆隆响起,时不时还有骑兵急促的在各自大阵前奔过,不过无比紧张的气氛中,袁绍倒是答应了与曹操的烩面,各自将士紧张的注视下,曹操带着王厚,另一头袁绍带着个不认识的武将,都是徒步到了曹操早下令摆在两军中间的华盖伞下。 说是烩面是一点儿也没错,因为桌子底下还放着两碗热腾腾的葱油烩面,一壶即墨酒,看着另一头两个顶盔掼甲之人越走越近,下意识把跨在肩膀上的伏牛山土制步枪往里晃了晃,王厚是凝重的向前看着。 要说这三国群雄能成功必然有着起原因,最起码长相就是一大关,如曹操,天仓饱满,满面虬髯虽然没有关羽那么夸张,可依旧是潇洒倜傥,今个他还没穿甲,仅仅一副丞相皂色大袍,发顶束冠,那副大汉领袖的气息就足以令人臣服。 可相比之下,容貌上袁绍居然是更胜一筹,男要帅,一身戎,防御力不知道如何,可是烈日当头,一身大块甲片上刻画着山戎猛兽的盔甲散发着青光,把他身材映衬的格外高大,龙头盔下,袁绍那张脸虽然苍老有了皱纹,可也依旧能看出他年轻时候的英俊帅气,眼神依旧锐利,鼻翼高挺,半白的胡须虬髯还增添一股子飘飘欲仙的感觉,若是拿他和曹总相比,袁绍是武侠剧里名门正派掌门的模样,曹操则是魔教教主的形象,截然两种气质。 可就在王厚看的有些出神时候,曹操居然是忽然露出一股子嘿嘿的讨好贱笑,刚刚大汉领袖的气质顿时消弭无形,在王厚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就跟他讨好老丈人时候一模一样,曹总小跑过去,衣袖先是重重的在椅子上擦拭了两下,这才对着军靴沉重走来的袁绍重重弯腰一请。 “本初兄,别来无恙啊!来来来,快这边请!” 不光王厚发傻,就连袁绍都是错愕了下,旋即却是满带傲慢与不屑,傲然的一撇眼睛,不屑的冷哼道。 “你不是大汉的丞相吗?何必相让?” “哈哈哈,人家说我名为汉相,实为汉贼!何足挂齿?” 爽朗的哈哈大笑,曹操又是在王厚眼睛发晕中抱拳微微一鞠躬:“本初兄长者,请坐!” “谢了!” 又是傲然的一哼,潇洒的一甩斗篷,袁绍稳稳的端坐在了大椅子上,这时代可没有沙发,皮座椅还是王厚所创,坐在上面,袁绍还舒服的挪了下屁股,这才看着又是狼狈丑态坐在对面椅子上的曹操,对着王厚又一扬下巴。 “孟德手下无人了吗?居然带着这样一个矬子!还背了这么短一根棍子!” 王厚顿时郁闷了,老子是没你带那个肌肉男高!可绝对不矬啊!再说论战斗力,信不信老子连你带你家兄贵一块崩了! 可更令王厚郁闷的,曹总今个一点都不霸气,反倒是谦卑的一抱拳。 “此乃曹某犬婿,东郡太守王厚,前一阵在本初兄冀州边上那小子,本初兄应该记得吧!本初兄说的对啊!曹某也看这小子獐头鼠目,一副没出息模样,奈何小女就是喜欢他,喜欢的非他不嫁,还给他怀了孩子!曹某也是没办法啊!” 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曹操重重摇了摇头,不过旋即他好歹夸了王厚一句,在王厚几欲吐血中,指着桌子上的面和小菜,曹操又是喜笑颜开的说道。 “不过这小子做菜还行,今天就是他的手艺,本初兄尝尝!” “哼哼,东郡王庖厨,许昌王丰臣,颇有耳闻!他送的盔甲很不错!” 跟着点着头,可是袁绍脸上那股子不屑与傲慢却是更为浓郁,毕竟王厚一箭没放就丢了东郡跑路,此等“小人”靠着做菜好吃巴结上曹操女儿,居然还被曹操重用,那曹操又得昏庸到什么程度? 说话间,曹操居然还拿起了筷子,自己嗦嘞了一口面条,指着濮阳名菜软炸河虾笑着请道。 “本初兄,快尝尝,当年在洛阳,咱们吃遍了各个名楼馆子,却也没有这般风味!” “真怀念当初任性游侠的日子!本初兄,你说咱们这若是不长大,该多好!” 胜券在手,兵力足有曹操三倍还多,而且“科技碾压”,听着曹操缅怀着过去,打起了感情牌,袁绍倒是也有闲心陪着他唏嘘了下,浑然没有注意到,整个战场,是东北西南四个方向的走向,而官渡大营在西南,他自东郡进兵来的方向却是在东北! 唏嘘了片刻,袁绍是摇着头感叹着问道。 “孟德!既然你念及昔日情意,何不归降于我,就像当初在洛阳一样,我袁本初带领你们,重新平定这个天下!!!” 这话一出,王厚却是明显看到了曹操的脸颊肌肉微微抽搐了下,那股子浓郁的愤戾之气一闪而逝,可旋即他却又是苦着脸一摆手。 “本初兄!降不了啊!” “那你约我袁某在此废话作甚!!!”166网 第130章 奉旨讨贼!开战!!! 霍然站起,袁绍博然作色,猛地站起来,双手咣当一声双手拍在了沉重的铁木桌子上,苍白的胡须随着咆哮而微张,再加上他背后的十一万大军宣天的旗帜,这气势,简直威猛如虎。 实在不知道曹操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不过这大佬盘道似乎谈崩了,王厚下意识也就把手摸向了背后的枪柄,可还没等摸到,曹总却是悲催着一张脸,率先跟着站了起来,抱拳又是重重的一鞠躬。 “兄台!兄台先不要着急!听曹某说啊!曹某是不想再成袁兄的张邈啊!” “张邈?” 这个熟悉却又变得陌生的名字让袁绍情不自禁的沉吟一句,旋即又是疑惑的看向了曹操,错愕的问道。 “与那个死鬼何干?” “兄台!张邈与我是八拜之交啊!当年我曹孟德在陈留起事,就是张邈助了我一臂之力,没有张邈,就没有如今的曹孟德!可在我曹孟德悲愤交加,去征讨徐州陶谦这个节骨眼上,张邈!我曹操的至交好友却叛了吾!和那吕布吕贼勾结在了一起,颠覆了兖州!战火燃烧的兖州到现在都阵痛不已!我和他才是好朋友啊!他为什么帮吕布那三姓家奴啊!” “为何?” 兖州吕布之乱,就算袁绍到如今都是记忆犹新,听着曹操声情并茂的叙述,情不自禁他也被带进了曹操的节奏中,满是愕然的问道。 微微抬了抬头,天空中,本来正当午的太阳此时却是仅仅能看到个倾斜的边了,沉痛的摇摇头,曹操叹息着说道:“因为张邈曾经是陈留太守啊!十八路诸侯讨董卓,他是其中之一啊!可我曹阿瞒渐渐发展起来,把陈留直接当成了自己的下属区!把他张邈也当成了下属!下臣!本来我们是朋友!如今低了我曹阿瞒一头,他受不了啊!” 看着曹操恳切的言辞,捏着下巴,袁绍又是沉思了下,可下一秒,凶戾又一次浮现在了袁绍的脸上,他是恼火的咆哮着。 “既然你和张邈一样,弯不下这个身段,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回去整军备战,你我今日就在这官渡决一生死!” “哎哎哎!兄台,曹孟德还没说完呢啊!兄台坐拥冀州四州,幅员辽阔,人口千万,带甲百万,我曹孟德如何是兄台的对手?” “战又不战,降又不降,你到底要干什么?” 袁绍是个急脾气,他性格上的弱点,已经不知不觉的浮现了出来,眼看着他恼火的脸色,王厚已经开始若有所思,而曹操则是更谦卑的嬉皮笑脸一抱拳。 “降不能降!可是我曹孟德与兄台请和之心却是有的啊!” “请和?” 听着袁绍再一次错愕的重复着,曹总是一点颜面都不要了,抱着拳鞠着躬不住地笑嘻嘻说着:“请和!乞和!兄台怎么说都行!只要你肯退兵!” “呵呵,好你个曹阿瞒!” 脸上流露出了浓郁的不屑来,不屑的昂着脑袋,袁绍阴沉的哼道:“就凭你一张利嘴,就想说动我七十万大军退兵?” “我曹阿瞒愿献出天子,兵退青州,还割让徐州六郡,自此以后,绝不与袁公争天下!” 信誓旦旦,指着脑门上越来越偏西的太阳,曹操是发誓赌咒着,他这条件,听的袁绍开始怦然心动了! 向前欠着身子,袁绍凝重的盯着曹操问道。 “你真愿把天子给我?并且退出徐州?” “当然!袁公!只保留兖州一州之地!能让我安身立命就行!而且袁公,你来伐我!不就是因为我曹阿瞒坐拥天子吗!日后天子交由你袁大将军掌管,朝廷就安在邺城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就是你袁大将军了!这和您自己当皇帝,有什么区别呢!!!” “兄台请坐!” 说的兴高采烈,曹操又是一屁股坐了回去,看着他,袁绍也跟着重新坐回了谈判桌前。 不过就在谈判桌上,双方讨价还价的时候,官渡大营的森然列阵的曹军也在做着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儿。 吃饭! 袁绍的主要军粮还是粟米熬成粥,那玩意可没办法拿在手里进食,可是王厚蒸的白面馒头行,上午十点多左右开始对峙,十点半,曹操开始了谈判,几乎与此同时,后军的伙食壮丁端着一筐筐刚蒸出来热腾腾的白面馒头,从前排就开始发放了起来,一人俩馒头,还有一疙瘩萝卜咸菜,军官们能好点,有肉酱还有徐州来的鱼干可吃,一边眼巴巴看着前面自己主公在那儿装孙子,一边兖州豫州的步兵把自己嘴里塞的满满的,一昂头,还咕嘟咕嘟灌几口腰间携带竹筒里的水。 望楼上,不得不把保镖头子让位给王厚的许褚也是龇牙咧嘴面容凶恶的咬着馒头,塞了两腮帮子不说,伸手又是从口袋里掏出条黄花鱼干扔进嘴里咬得咯吱咯吱作响,碎片飞溅中,他是含糊不清的在那儿嘟囔着。 “奉孝老弟!丞相带着途求和袁绍老儿,在那儿干什么呢?” 目光中,浩浩荡荡布阵东北方向的袁绍军,将士们脑袋上的头盔与布置在阵前的武刚车是越来越亮了!眯着眼细嚼慢咽着,好半天,郭嘉也是龇牙咧嘴的哼哼起来。 “许将军常年跟随丞相,都不知道!你问我作甚?” “不过当务之急是赶紧吃饱肚子!今个晚饭,还不知道什么时辰呢!” ………… 掉了一地馒头渣,就在曹军将士开始舒服的揉着肚子,骑兵也是把粮食袋子从马嘴边拿开,又一次翻身上马时候,两军中间,谈判也终于进行到了个高氵朝。 “奉上天子,割让徐州还不够,你必须割让许昌!袁某才答应议和!” 敲着桌子,袁绍无比强硬的叫嚷道,听的曹操那张脸,却是苦的犹如黄土高原苦了两千多年的老农那样,无比悲催的挨着桌子弯腰一抱拳。 “兄台!许都是我的首府,割让了许都,你让我何处容身啊!” “你不是还有兖州五郡吗!够你称霸一方了!况且每一次你行征伐用兵,都是在许昌,你不割让许昌,如何……” 有些激动的豁然站起,可是刺眼的阳光却是让袁绍难受的伸手遮挡了下,略低下头,这才继续咆哮着。 “必须割让许昌,袁某才答应你曹阿瞒的请和!” “必须割让许昌吗?” 双眼无神的重复了一遍,然而,下一秒曹操却犹如会变脸那样,看了一眼被炽烈的阳光照耀到老脸发白的袁绍,捂着额头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那么放肆,一边笑,一边还把腿拿上了椅子,老农那样犹如簸箕一般不雅的盘起了腿来,昂着头放肆的大笑着,笑的眼泪都流淌了出来。 “曹阿瞒,你笑什么?” 这一幕实在太意外了,遮着眼睛,袁绍愤怒且错愕的喝问着,听的曹操是终于止住了狂笑,捂着肚子晃悠着脑袋哼哼道。 “袁绍,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和曹孟德议和!只会给他准备一口薄棺材!” “因为我曹操一息尚存,我就战无不胜!哈哈哈哈!” 真像是失心疯了那样,拖着大袖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狂笑着好似一个大鸭子那样,曹操一路笑着奔向了本阵,弄得王厚倒是尴尬了,警惕的瞄着面面相觑的袁绍与河北猛将韩猛,他也是跟在后面,急促的往回跑了去,那头,噎的直打嗝的许褚赶紧是驾着铁骑来迎! 先一步被自己本阵所接应,猛地回过头,看着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似乎上了当,袁绍也是匆忙回头,那头几辆河北战车同样呼啸来迎,可是终究差了几步,算一算,不到五十米距离,没有立刻翻身上马,王厚忽然猛地把背了一道的老炮筒子步枪甩在了手里,端起对着袁绍后背,就瞄了起来。 谁知道,一只手忽然猛地捏住了他的枪管子。 “相父?” “杀了他袁本初,谁来让他河北大军往本相的矛头上送死呢!” 那双眼睛熠熠生辉,曹操脸上亢奋到疯狂的神色,亦是王厚前所未见的,错愕间,袁绍已然是上了接应的战车,在甲士护卫下,奔向本阵,看着曹操也是抽马回奔,王厚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 袁绍不肯接受田丰的建议,以小股部队长期袭扰兖州,拖垮曹操,要堂堂正正击垮他,可曹操何尝没有与昔日这个他只能仰视跟随的老大哥一较高下的心气儿呢? 不过也罢!要是没有袁绍,又谁来撞他准备多时的这一系列布置?也是急促的翻身上马,胸口中满是大战的激昂,冲着自己拔本阵,王厚猛地甩起了马缰绳来。 “驾!” ………… 不愧是中原夹缝中奋战壮大起来的曹军,这头王厚和曹操还没等奔回本阵,临走前被曹操委托指挥中军的宗室大将曹仁已经是率先喝令了出来,迎接曹操许褚,密密麻麻的曹军弓弩手呼喊着背着沉甸甸的箭袋子,继续的跑出了列,连阵型都没来得及结,已经是猛地拉圆了手中的长弓,噼里啪啦的抛射出去。 半空中,王厚直感觉自己耳膜发痒,数不清黑压压的箭矢在略微倾斜的阳光照耀下,犹如满天飞鸟,另一头袁绍也是刚刚缩回本阵那一刻,数不清的飞鸟又是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就是这一个时间差,决定了生与死!大军前列,早已经出阵的河北弓箭手才刚刚抬起头,刺眼的阳光已经耀的他们忍不住底下头去,旋即要人命的鸟群就已经喧嚣的俯冲了下来。 一次十万人级大战,在冷兵器时代斩首几千都算的上大胜了,可这一次箭击的效果却是出奇的好,毕竟弓箭兵这类轻步兵不要求正面厮杀,还得灵活移动,一般都是不穿甲,也无甲可穿的!数以千计的精铁箭头在抛射中沉重落下,就好似雨打残荷,密密麻麻的扎进了河北弓箭阵的肉中。 噗呲噗呲的声音中,一个个吐着血的袁军满是惊骇的身上插了一支,两支甚至数支箭,惨嚎着扑倒在地,一个被射中大腿的袁军凄厉的爬行着,可是没爬几步,后脑勺也是噗呲一声挨了一下子,颓然的叩首在了地上。 看着刺眼的阳光,也是明白中了这缓兵之计,中军指挥车上,袁绍是暴怒的无以复加,猛地拔出长剑,疯狂的怒吼着。 “战车冲阵!” 隆隆的沉重响声中,被曹军弓弩阵射垮了的袁军弓箭手尚且没来得及逃回本阵,他们身边,这些双马牵扯,数百斤的重家伙已经是咆哮着向前奔涌了过去。 秦灭六国时候,战车已经开始不那么重要了,越来越大规模的战争中,中原各国主要围绕着重兵方阵进行厮杀,春秋时代的战车战斗小组已经是退出了战争主流。 不过这不意味着战车就彻底被战场淘汰了,毕竟马镫与高桥马鞍普及前,双脚悬空的骑兵马上格斗能力以及冲击力还是不如这些重战车的,而且这儿还是中原!地势平坦的一望无际!战车的冲击力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正在前军军镇大发利市收割着援军人头的弓箭手们,看着这一幕简直吓得亡魂大冒,一声风紧扯呼,于禁这老小子是第一个转头就跑,跟着他,三千弓弩手亦是调头就奔,撒丫子直奔向了本阵去。 “盾牌,出列!!!” 前军指挥的曹仁又是嘶声竭力的咆哮起来,咣当咣当沉重的脚步声中,扛着半人高大盾的曹军重步兵又是急促的跑到了前面,只不过返回本阵之后,重新上楼的曹操非但没露出一丝紧张之色,反倒是还龇牙咧嘴阴笑起来,正在往自己回回炮阵地赶的王厚也是得意的一回头。 而对面,乘着奔驰着的战车,率领战车部队冲锋的河北大将吕旷也是满带即将杀戮的狰狞,已经是把手中上好的雕弓拉的犹如满月了!可这一箭没等射出去,他瞳孔中却是露出了一股子格外惊恐畏惧的神色,不可置信的咆哮道。 “停车!停车!” 可后世哪怕上了上等卡钳的运动轿车,刹车也需要些距离,更别说这没有刹车的汉代战车了,驭手惊骇的猛拉马缰绳,奔驰中的战马静叫着扬起脑袋,可是巨大的惯性依旧推着战车向前滑去,在袁绍观战中,前沿他的战车部队居然在兵荒马乱的吼叫中,消失了一大列,不少堪堪才停住脚步的战车,没等松一口气,却是旋即也咣当一声被后面第二排战车碰撞上,消失在视线中,满是不可思议,袁绍狂怒的大声咆哮着。 “这是怎么回事?曹阿瞒他释了什么奸计妖术!本将军的战车呢?”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曹总却是哈哈大笑,猛地向前拔出了长剑,嘶声竭力的也是咆哮了起来。 “奉旨讨贼!进攻!!!” 哗啦啦的脚步声中,刚刚还森然列阵的大盾牌猛地张开,蓄势待发已久的曹军步兵就像是下山猛虎那样,狂吼着冲出了阵地。 冲起速度的战车是爷爷!哪怕重步兵结阵,没有工事帮助下,也很容易被撕裂阵型,可没有速度的战车,就是孙子!惊怒交加的吕旷还在一边狂吼着驭手赶紧调头,一边还心惊胆战的向前射着箭,可冷不防早盯上他的步兵大将乐进一戟捅过去,差不点把他捅个透心凉。 弓都吓掉了,他是险险的躲过这一戟,没等松一口气儿呢,却又听到乐进猥琐的咆哮着。 “给本将下来吧!” 扑通一声,戟枝勾着吕翔的衣甲,在他惨叫声中,把他硬生生的从战车上勾了回来。 先是失去了冲击力,再失去主将,袁绍的一千多乘战车,直接成了送头狗!166网 第131章 斗法 让上千部袁军杀伤强悍的战车变成废木头的,并不是啥高科技,仅仅是一道沟而已,在袁绍进军的这十来天,王厚下令围绕着官渡大营挖掘了一条两米多深,一米半宽左右的壕沟,十米左右长的一段段香肠壕沟,把自己的大营严密的包裹起来。 倒也真不是袁绍瞎,这么大一道沟看不到!实在是王厚这沟挖的够缺德的,面向袁军那一部分边沿较高,面对自己这一面的边沿很低,这么一视觉落差下,刚刚布阵完就被曹总诓过去谈判的袁绍自然是看不出来。 这招还是从南北战争时候的米国佬那儿学来的,看纪录片,没少介绍这种南北战争的碉堡工事,袁绍输给这种十九世纪的先进战术,到也不丢人,不过,袁绍明显不这么想! 刚刚在谈判上莫名其妙被曹操戏弄一番的袁绍,又吃了如此大亏,怒火无疑是更加炽热,主阵三层的了望塔望远镜中,明显能看到袁绍在指挥车上猛地拔出剑来,挥手呐喊着什么,紧接着大纛剧烈的摇晃了几下,他身边的几面军旗是一起向前倾斜,几个方阵的河北步兵双手端着长戟,呼喝着也是开进了战场中,在自己战车兵凄厉的惨叫声中,十多米处也是发起了冲锋。 袁绍虽然愤怒,可此时明显还没到气昏了头脑的地步,战场毕竟不是打群架,一拥而上就赢了,战车并没有如意料中那样冲乱了曹操的本阵,于是他仅仅是派出了几千步兵去解救陷到了曹军面前自己的战车部队,而且随着这部分部队的进攻,两翼还有上千骑兵也是出阵出来,袭扰向了曹军扇形的官渡大营两翼。 目光注视着眼前加入战场的河北步兵,曹操的嘴角却是禁不住泛起了一股子冷笑来,赞叹的摇晃了下脑袋,旋即他也是猛地拔剑向前挥舞了出去,胡须狂抖,咆哮着命令道。 “战车冲阵!” 前阵,袁绍车营背后,冲上去的河北步兵正满头大汗的帮着撞成一堆的自己家车兵拽着战马费劲的掉过头去,转身回营,冷不丁脚下的大地却是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愕然地抬起头,却见对面曹军居然也跟着自己做了同一个动作,钩杀俘虏前排袁绍车兵的曹军步兵吃奶劲儿都使了出来,把失去动力的河北战车龇牙咧嘴的推到了一边,旋即自己也是恐惧加兴奋地大呼小叫跳上了战乱做一团的河北战车。 看到这儿,积年的老兵已经是扔下家伙掉头就跑,一些新入伍的生瓜蛋子还满是好奇的朝着曹军阵地打量着,可下一秒他们的瞳孔也是露出了格外的恐惧来,坚硬的车轮子碾压着粗糙的地面上下弹跳,一面面曹字三角旗猎猎作响,两匹战马蒙着怪兽一样的角笼,喷吐着炽热的白烟,车轮子上,飞快旋转的枪矛散发着寒光,驾车驭手狰狞的呼和声中,曹军战车也出阵了。 这玩意的冲击力的确是不容小觑,有的袁军还战战兢兢的试图结阵防御,可是全速冲击出来的战车一个照面就把好不容易靠在一起步兵撞散了,至于那些心胆俱裂一早就撒腿就逃的袁军更是成为了屠杀的对象,车轮子咔嚓咔嚓的碾过去,逃跑在边缘的袁军无不是腿咔嚓一声,旋即抱着断腿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曹军车右挥舞着长戟来回砍杀着,车左则是搭弓引箭,攒射不停,一时间派过去的四个部河北步兵也成了葫芦爷救娃娃,陷进了阵中。 战车来回的纵横,虽然看不到指挥车下袁绍脸色如何,可一定是精彩异常,看的望楼上的草场是哈哈大笑着。 接连的智商碾压让袁绍暴怒的同时,智商却没有跟着提高,反倒是又降低了些,再一次在指挥车上挥剑,袁军战鼓声大作,这一次足足十二个部,十二个硕大的步兵方阵向前线压了过来,而且这一次不再是长矛手轻步兵,袁军最前面一列足足一人高的橹盾随着军士小步急促挪动,犹如墙那样,厚实的向前压过去,阵列间还有武刚车填补着缝隙,一把把刀闪烁着寒光,奔着尚且在袁军军阵中到处纵横厮杀的曹军战车部包裹了过来。 没必要拿战车和对方重阵硬撼,望楼上,曹操终于是收敛了笑容,对着身旁的曹爽又是低声喝令起来,一阵鸣金声激烈的响起来,正在屠杀袁军正爽的曹军战车也是调转了马头,重新奔着本阵归来。 不过战车的不方便这儿倒是显露了出来,足足花费了一两分钟,笨重的战车这才在刀枪剑戟的战场上转过头来,而且失去了冲击力的曹军战车同样是脆弱的,没等袁绍援军杀到,气急败坏的前阵袁军戟兵倒是已经发起了反击,勾下来冲在最前头足足三十几辆战车的曹军车兵。 实在恨得他们牙根直痒痒,才被长武器打下车,连站都没来得及站起来,十几把长戟就铺天盖地的砸了过来,落了车的曹军车兵在几乎虐杀的挺击中,也是发出了同样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声。 这一幕看的曹操忍不住眉头挑了挑,他又想起战前会议时候,王厚提到的,战车笨重,不如替换成重骑兵配备马鞍马镫冲阵,到头来还真被他说中了。 “报!王使君遣人来询,是否炮击?” 沉思忽然被打断了,曹操却是急促的摆了摆衣袖。 “令王使君继续待命!” “喏!” 打发走了王厚的信使,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战场上,曹操则又是咆哮着挥舞起了指挥剑来。 “弓弩手,出阵,射住袁军阵脚!” “嗨!” 又是杂乱的呼喊声中,黑压压的弓箭手冲出了军阵,一阵阵乱箭就近飞向了再一次接引自己车兵后撤的袁军步兵身上,一个驭手才刚回过身,旋即就是个踉跄,噗嗤一剑射的他猛地喷出一大口血来,另一面,车厢中,足足挨了十几箭,已经被射的犹如刺猬那样的袁军将军蒋奇口吐鲜血,绝望的把手伸向了不远处的自己家步兵。 可偏偏,又是一箭扑棱棱的正好扎在了他手掌上,在他绝望的吼叫声中,彻底把他钉死在了战车上。 不过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临危之季,却也是激起了这些河北军舍生忘死的奋战精神,正在隔着战车射击的曹军弓箭手正射的亢奋,冷不防拥挤在一起的袁军战车却是忽然咯吱咯吱活动起来,在战马的悲鸣中,沉重的战车连带着这些拉扯战马竟然直接被推进了壕沟里,哗啦哗啦的巨响中,顷刻间挡路的障碍被迅速清除,不少曹军弓箭手还没醒过神,怒挺着长戟的河北步兵已经是狂暴的冲击过来,锋利的长戟噗嗤一声捅进弓箭手肚子里,胸脯里。 面对着密密麻麻的袁军,同样缺乏防护和格斗能力的曹军弓箭手慌张的向后退去,看的脑门冒汗的李典高举长矛怒吼,拎着盾牌的前沿曹军盾兵与长矛手又是喊着号子小步急促的向前压了过去。 咣当的巨响中,两军的沉重橹盾狠狠撞在了一起,隔着橹盾,两方的长戟兵胡乱的也是照着对方脑袋乒乒乓乓砸了下来,兵器凌乱的甚至都遮住了太阳,最苦的则是最前排那些塔盾兵,肩膀顶着沉重的橹盾,捂着脑袋,他们是嘶声竭力的怒吼着,甚至有的盾兵脑袋被长戟砸破了,战死在了军阵前列,可是即便如此依旧是尸身不倒,死了也顶在盾牌上。 冷兵器时代,拼的就是个战阵,所以才有高顺的陷阵营,趋义的先登营这样的存在,选勇士击破对方的阵形,然后顺着裂痕撕开对方的大阵,可如今双方都无法击破对方的阵形,这么步兵阵相互倾轧,最是僵持也最是残酷。 被捅死的军士扑倒在地上,旋即就被挤过来的同袍踩在了脚下,受伤的军士艰难的攀爬在一双双沉重的脚边,流着血的胳膊被猛地踩上,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就好像丰都鬼城那样传出来,不过若是问整个战场最煎熬的是谁,却是除了王厚没有别人了。 负责指挥回回炮阵地,现在两军已经相互攻杀半个多时辰了,他还没得到命令,尚且一炮未发,而且他的位置还没什么了望物,前面打的热热闹闹的,他却是啥都看不到,只能听着激烈的厮杀与惨叫不断的传来。 “老子咋不给自己修一座了望塔啊!” 背着手就跟热锅上的蚂蚁那样,王厚来回的转着默默丢,耐不住烦躁,王厚又一次偏过头喝道。 “臧洪,派人再去询问丞相,回回炮阵地何时进攻?” 看着自己家府君焦躁的神色,无奈的一抱拳,臧洪是又大步流星的跑了出去,可片刻后,他又是快速跑回来,无奈的一抱拳:“府君,丞相命你继续待命!” “嗨呀!” ............ 王厚焦躁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时候,战场也是再一次剧烈的变化起来,本来正在对撞在一起拼的激烈的两方,袁军却是忽然一声呼哨,扔了沉重的塔盾,全军转身就像后奔了出去,本来厮杀到紧张的甚至都忘了呼吸,眼前忽然这么一空,倒是让浑身浴血的曹军将士有些适应不过来了,甚至有些端着大盾牌往前顶的橹盾兵一个踉跄摔了出去。 可这茫然却没持续多久,沉重的脚步声中,再一次一排排整齐的橹盾阵快跑着急促闯了过来,沉重的大盾再一次狠狠碰撞在一起,剧烈的碰撞中,甚至有些橹盾兵嘴角都吐出了鲜血来。 了望台上,曹操的神色也是愈发的严峻。 毕竟袁绍兵多啊! 前阵一来一回,拼杀了小半个时辰的疲军撤下,生力军旋即填补上,袁绍还有部队在背后排队等待厮杀着,可曹军中军应战的步兵却是一刻都歇息不过来。 而且,看中路突破太过艰难,袁绍是彻底吹响了总攻的号角,两翼,足足三万多的袁军骑兵也是呼啸着奔着扇形的曹军官渡大营左右两翼冲了过来,这年头虽然马镫和高桥马鞍还没普及,可是已经有了冲击骑兵,河北骑士端着长矛咆哮着冲锋上去,沉重的长矛带着骇人的冲击力狠狠扎在了橹盾上,扎进在人群中,固然旋即无从借力的袁军骑兵倒飞着落下了马,可是两翼的步兵阵居然也有被撕开的痕迹,大块大块的缺口被打了出来。 “丞相,以骑兵迎战吧!” 战局不容乐观,不仅仅王厚着急,张辽,徐晃,夏侯惇,夏侯渊等也是急迫了起来,焦虑的看着端着望远镜的曹操背影,许褚更是忍耐不住的抱拳重重请示了起来。 奈何,和王厚的待遇一样,许褚得到的回答也是待命,不过就在将军们焦虑中,曹操还是下令变阵了。 “夏侯惇徐晃去左军,夏侯渊张辽汝等督右军,曹洪,汝去前军曹仁处,下令大军后撤,撤到胸墙处迎敌!” “末将遵命!” 军靴继续的踩在水泥楼梯上,刚刚还拥挤的三层望楼一下子变得空荡了不少,就剩下荀彧荀攸郭嘉刘晔等一些文官继续焦虑的跟着曹操观战着。 没人注意到,一直没有回头的曹操,对着望远镜的额头上,也是汗水湿润的流淌了下来。 ........... 吕姬修的胸墙起大作用了! 别小看一道矮墙,当初滑铁卢之战,拿破仑大帝还是折在了侦查时候未曾注意的浅沟中,这玩意比沟障碍性可大多了,呐喊与拥挤中,曹军一步步后退过去,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推着塔盾的袁绍军高歌猛进向前拥挤了十几米,结果结结实实就撞到了这面水泥灰的胸墙上。 交战面积压缩到了只有墙体间进出口那三米左右的距离,大批大批勒的气喘吁吁地曹军将士在后面喘息起来,有袁绍军恼火的拎着刀顺着胸墙想爬过去,可才爬到一半,密密麻麻的长矛捅过来,就把他扎成了沙漏,缺口出,沉重的的塔盾架在地上,长矛搭在塔盾上的缺口处向外捅着,就算千军万马一时间居然硬是挤不进这个小小的缺口。 两翼的骑兵更加尴尬,总不能往墙上撞吧?优势数量的骑兵只能是猛冲向狭窄的入口,撞在三层的塔盾防御上,被曹军的矛手捅下来。 弓箭手又成了战场的主角,隔着墙,双方激烈的用弓箭对射着,森然的箭矢就好像下雨那样相互落在彼此的头上。 砰的一箭居然直接射到了三层了望台上,许褚是吓得差不点没尿了,抢过面盾牌就想护着曹操,却不防曹总又是一把猛地推开了他,继续向下观看着,在他死死盯着的目光中,战车上,袁绍又一次向前挥舞战剑了。 他战鼓的轰鸣声中,足足几十具犹如巨人那样的井栏,橹车,在大量袁军喊着号子中,沉重的也是缓缓进入了战场。166网 第132章 天降火雨 人一上万,没边没沿!更何况是十万人! 距离下午谈判破裂,曹操主动发起进攻到现在,已经将近三个多小时过去了,此时夕阳已经沉闷向了西天,残阳照耀的大地血红一片,那些插在地上的断矛,凌乱的倒伏在地上的战车,还有扛着旗帜向前冲锋的河北袁军头盔上,衣架上,都被涂抹上了一股子鲜红,站在三层的了望台上向下眺望,眼前就是血红色的一片。 望远镜中,狂怒了一下午的袁绍,似乎能隐隐看清他满是胡须与正义之色的老脸上,浮现出了浓郁的胜利笑容。 从袁绍的视角,曹操已经离死不远了! 毕竟他可以调动的步兵有八万,而曹操只有两万!而且还要分到左,右两军应战骑兵的袭扰,开战三个多小时,河北步兵已经轮换了六次,可是曹军却是一直在迎战,如今更是龟缩回了他的大营去负隅顽抗。 胜利!许都!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些距离袁绍似乎只有一挥剑的距离了! 事实上,他也挥剑了!站在背后虎纹军鼓的指挥车上,那张满是正面人物形象的老脸上满是喜悦与傲慢,袁绍是昂扬的指着前方咆哮喝令道:“诸军让路!以张合部大戟士为先锋!后军推井栏橹车上阵!破曹贼就在眼前!诸军戮力向前!进着生!退者死!生擒曹贼者赏万金,封县侯!斩曹贼者赏千斤,封亭侯!给我杀啊!!!” 江山如此多娇,难怪天下英雄尽为之折腰!这种振臂一呼,万众影从的感觉的确是难以言喻的霸气!在袁绍的挥剑狂呼中,本来正面进攻正炽的袁军忽然又一次哗啦一下子让了开,可没等曹军松一口气,身披盆领重甲,头待重盔,双手持三米长戟,几队武装到牙齿的重甲武士又是怒吼着犹如拖拉机那样咣当咣当冲了上来,而且仗着甲厚胆肥,他们是压根不惧曹军刺猬那样穿出缺口的长矛,竟然是在防备的中原步兵惊呼中直接撞在了盾阵上,腋下夹着曹军的矛头,蛮牛那样向里拥挤着。 第一排撞着盾牌,第二排则是仗着身高疯狂朝盾后头捅着长戟,完全无视捅到他们身前的曹军兵器,这血厚防高不要命的打发,一股股鲜血就好似鲜花那样自阵中冒出来,有这些大戟士作为先锋突击,一时间精疲力竭的曹军营垒各处缺口居然是纷纷陷落,眼看着胸墙阵地似乎也要丢了! 还不止正面突破的大戟士,头顶上,哗啦啦的箭矢又是犹如索命的哭鬼那样,密密麻麻当头落下来,不说底下的曹军将士,一只盘旋的苍鹰才刚刚扑腾着翅膀划过,旋即也在哀鸣中带着满身羽箭直勾勾的跌落下来。 井栏和橹车一向是攻城的重器,可也是因为重量,这玩意很少出现在野战中,然而这次,就是依靠着人数优势,袁绍硬生生推了五十多台这样重家伙! 可也是真有用!六米到八米的井栏,向下张望,曹军大营中兵员走动一目了然,上万人喊着号子沉重的拖动井栏向前,地上都被木头轮子压出一道深深的车辙,借着高度优势,一波波箭雨沉重的落下,噼里啪啦的甚至都扎到了铁盾中,压的曹军只能是顶着盾牌抬不起头来。 巨大的压力,压的曹军就好像蹦到极限的琴弦那样,似乎随时都要崩断那样。 可看着人头攒动,一眼望不到边的袁军大阵,自己阵地已经被打的抱头鼠窜的部下都从视野中消失了,曹操是亢奋的不住敲着木头栏杆。 “是时候了!是时候了!传令给王途求,让他用回回炮给本相砸!狠狠的砸!” “喏!” 大声回应着,在郭嘉荀彧都是额头汗珠子滚滚落下中,相府传信兵跟烫了屁股那样硬是从楼梯上咕噜了下去,连滚带爬的奔向了后军。 后军,投石机阵地! “王使君!丞相有令!回回炮进攻,狠狠地砸!” 本来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那样的王厚,听着这句话,反倒是缓缓的一口气儿长出了出去,旋即这才回过头去,咯吱咯吱缓慢的拔出来他其实不会用,就是用来装逼的环首刀,猛地向前指了出去。 “一到十号回回炮,发射霹雳炮!剩余着抛射红煤块,阶梯发射!听我命令,放!” 虽然没有袁绍挥挥手指挥十万大军那种魄力,可作为炮兵指挥官,也是有着独特的魅力在其中,王厚一声令下,沉重的回回炮配重带着巨大的轰鸣声先后的落了下来,抛臂将上百斤重的大缸猛地扔了出去,这玩意太沉,与空气摩擦呼啸的声音伸直刺的下方曹军耳膜都直发麻,一口大缸半空中还撞上了一排箭雨,沉重的箭头撞在上面火星子作响掉落下来,正在推着井栏的袁军愕然的抬起头来。 沉重的大缸在他们瞳孔中愈来愈大! 轰隆~ 电视剧的古代战争中,经常投石机扔着实心大石头,就火光四溅就爆炸一大圈,不过那些都是扯犊子,王厚的却是真的,一个缸里足足上百斤的高硝黑火药包,火药缸外面还绑着一大排烧红的煤块,拖着黑色的尾焰,经历了漫长的抛物线后咣当一下子砸在了袁绍军营中。 脆弱的陶壳瞬间四分五裂,煤块狠狠地怼进了火药包里,仅仅一秒钟,被烧穿了麻布的火药就跟神罚那样轰然炸裂,四散出去的气浪把附近哪怕穿着重甲的河北步兵都是布娃娃那样吹了出去,而且包裹在火药包中,一块块铁蒺藜也是呼啸着弹射出来,这玩意真是看脸,不少就挨着爆炸点十米外的袁军步兵看的目瞪狗呆屁事儿没有,离着六七十米之外的袁军却是捂着眼睛,捂着血流如注的脖子凄厉的在地上打滚起来。 十个爆炸缸,三十多人被火药能当场撕扯的粉碎,数百人在喷溅的铁蒺藜下满脸是血,恶鬼那样的凄厉惨叫着,整个战场都为这雷霆一击而寂静了下来,不管是曹军还是袁军都目瞪口呆的向这儿张望着。 足足三四秒之后,一架八米高的井栏在栏上上百弓箭手心惊胆寒的惨叫声中狠狠地倒塌了下来,密密麻麻的人数这时候反倒是成了河北军的劣势,根本来不及躲开,也是上百人划拉一声被砸在了下面。 倒塌的井栏与爆炸的爆缸还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已经略显昏暗的天空中,更多流星拖着红色的尾巴,也是雨点般的落在了袁军头上,一块烧红的煤块大约三斤到八斤,一篮子二十多块,一百具投石机,先后落下足足两千多块,噼里啪啦砸在了袁军头上,抛射出去二百到八百米,落差一二百米,就算三斤重的煤块砸到袁军头盔上都是咣当一声,火星子四溅,头盔一下头破血流的,八斤沉得煤块砸上就直接是脖骨折断,胸骨塌陷,大腿骨咔嚓一声轰然断裂。 流星雨一样灿烂的攻击下,拥挤在一块的袁军一片片被收割下,有的甚至身上还着了火,凄厉的惨叫声中又惊慌失措的抱住了别人,结果引燃了一大片的同袍,到处都是一片恐惧而凌乱的哭喊声,厚实拥挤在一块足足五六万的袁绍军精锐步兵,在这种非人力可以抗衡的机械能轰击下,彻底乱了! 这也是曹操的狠辣之处!回回炮的确是利器,可其威力也不足以扭转巨大的实力差距,而且曹秽论战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第一次遭受攻击是河北步兵最惊骇,最胆寒的时候,第二次就没那么大的震撼,第三次就算畏惧也能习惯下来,所以曹操一直雪藏着王厚的投石机阵地,哪怕是他的步兵在袁军冲击下死伤惨重,一片片倒在袁军弓箭手手中,直到袁绍发起总攻,把军队密集到曹总满意的程度,这才发动了这死亡的陷阱。 “发射!” 扯着嗓子跟要被宰了的鸭子那样,王厚举刀嘶声竭力的咆哮着,随着他的喝令,那些重械兵也是一刻不停的在煤堆里捡出烧红的煤块,发射出去,雨点般落下的煤炭中,本来整齐而森然的河北军阵率先绷不住了,大军土崩瓦解,成片的燕赵步兵抛弃了阵型,丢弃兵器捂着脑瓜子哭爹喊娘的向回跑去,望远镜中,明显看到指挥车上的袁绍脸色精彩的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托马斯旋旋大边,本来镇定自若的指挥剑法也变成了杀鸡剑法,不断的扭头对着左右挥舞着剑咆哮着,甚至砍杀几个溃兵,却依旧止不住阵脚的溃败。 丢开望远镜,曹操是哈哈大笑着,狂笑片刻他又是咣当一声把倒霉的倚天剑又是扔下了楼,对着楼下待命的传令兵们癫狂的喝令着。 “令曹仁步兵阵开,令张辽徐晃夏侯惇曹真督骑兵出阵!追杀袁军,斩杀袁绍!斩杀袁绍!斩杀袁绍!” 靠着投石机是永远击不败袁军的,真正杀人的还得靠真刀真枪,在曹操面孔扭曲,癫狂的咆哮中,本来死死堵着胸墙缺口的盾牌阵划拉一声的洞开,抱着盾牌,那些大盾兵急步跑到两侧,洞开的缺口,盯着铁马掌的马蹄子踩踏着夯实的土地乒乓作响,已经憋了一下午,看着人家打仗的骑兵在雄壮的曹军战鼓中,矫健如龙的狂奔了出去,尤其是张辽夏侯惇等将领,胯下夹着长矛,对着背着着自己慌乱的袁军一朵朵娇嫩的小菊花,满脸狰狞的捅将过去。 用单田芳老师的评书来描述这一段,就是枪捅批次啪嚓,大刀镗浪浪浪,马蹄子哗啦啦啦,被冲乱的袁军啊啊啊啊的的惨叫声,被砍落的人头叽里咕噜滚落一地。 骑兵冲阵彻底完成了对袁绍的最后一击,刚刚袁军的崩溃还是犹如冰块融化一缕缕的逃兵,在曹军虎豹骑面前,则是整个整个的部曲方阵大面积的崩溃,最后彻底演变成了败菊,七万多的袁军丢盔弃甲,旗帜长矛胡乱的插在地上,巨大的井栏望楼就那么丢在了阵地上,每个人都是仓皇北顾着。 大面积的溃败也动摇了骑兵的士气,蒋奇高揽两员骑兵将领干脆也是拔马就走,中军,挥舞着杀鸡剑法,袁绍尚且是嘶声竭力的咆哮着,胜利在几炷香的时间前尚且唾手可得,如今却是在一阵莫名其妙的天降火雨下分崩离析,巨大的心理落差下,这位四世三公的世家之后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他的思维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 可就在这功夫,已经赶着袁绍十万败兵杀过来的曹军骑兵纷纷搭弓引箭,唰啦唰啦几箭射过去,袁绍身后的大鼓都被射了几个窟窿,眼看着一箭差不点没钉在他身上,袁绍身旁的一个文官却是急促的登上了战车,奋不顾身的猛地扑倒了袁绍,躲过了致命的一箭。 ………… 轰鸣的鼓声震天而起,三层了望台上,曹操此时已经放开了望远镜,合着中军十六面牛皮军鼓,也是论起了鼓锤,亲自为三军将士擂鼓壮行起来,了望台边上,刚完成指挥任务,急急匆匆跑回来复命的王厚看着荀彧又占领了他的炮筒望远镜,急急匆匆也跟着占了个角,巴眼张望着,袁绍被扑倒在一旁这一幕正好映入他眼帘,在王厚焦急的注视中,奋不顾身救驾,被那个帽子都摔歪了那个文士连拖带劝,硬推着袁绍骑上了马,推着进了骑队中。 回头张望一眼兵败如山倒的战场,又是长叹一声,袁绍终于狼狈的也向北逃了过去。这还没完,那文士又是叫嚷组织着让附近一排的亲卫步兵组成阵列,护着挡着指挥车留下来断后,这才也跟着翻身上马,麻溜跑路。 眼看着追到附近的曹军骑兵与殿后死士兵厮杀起来,那头袁绍越跑越远,王厚无比惋惜的狠狠一拍大腿。 “嗨呀!” 也是跟着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旋即身边的老臣荀彧却又感慨的摇晃了下老脑袋瓜子,赞叹的说道。 “袁氏四世三公!能坐拥河北四州,带甲几十万,果然也不是浪得虚名!关键时刻,还有此纯臣挺身而出,吾等当自勉!” “老令中,那人是谁啊?” 惋惜中,王厚也感兴趣的扭过了头,好奇的问道,可没人抢望远镜的荀彧却是把眼睛盯在上面又看了一会,看到那文官也跑没了,这才捋着白胡子,给了王厚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 “许攸!”166网 第133章 站住脚跟 罗马谚语有一句经典,海战可以毁了你的一整天!这句话用到陆战上,同样妥当,巳时袁绍军出现在战场,午时布阵开展,申时战败,如今太阳是早已经落山,官渡大营是陷入了一片漆黑中,只有一个个火把小点闪耀在夜空中。 今个的官渡大战绝对对得起历史上官渡大战的精彩!曹军以三万五千余人正面击溃了三倍于几的袁绍大军,斩首与俘获数到现在还没有算清楚,不过至少袁军的战车部队是完了,攻城用的莫井栏与橹车接近完整的被丢在了战场上,成了曹军的战利品,而且上面的弓箭手也没跑了,垂头丧气的被押解了下来。 不过战争的丑陋一面也是展现了出来,尽管打了一天已经打的精疲力竭,可是一个个曹军骑兵,步兵还是托着疲惫的身体重返战场上,一面是收敛自己同袍的尸骸,另一面更重要!翻找袁军战死者身上的财富! 武器,盔甲,铁器什么的都要拿回来! 王厚则是守在了壕沟边上,在他手底下,几百个壮丁正满头大汗的在营外壕沟里套着绳子,把填补着壕沟满满腾腾的战车都给搬拽出来,这些耗费袁绍不知道千金万金的战车,如今是几乎逃不过烧火的命运了,还有底下压着的已经死了,或者摔得半残的战马也归王厚管,屠宰了剥皮剥肉,还能充当个几天的军粮。 不过这些活明显没啥技术含量,王厚也不是没用心的管着,捏着长出几撇小胡子的下巴,王厚脑袋里还在想着刚才最后看到的一幕。 都是袁绍心胸狭窄,优柔寡断,可袁绍麾下的主要谋臣,大部分武将几乎都为他袁家尽忠了,历史上,郭图,审配等等都是战死的!可见袁绍的人品,然而这些殉主的忠臣中,就不包括一个叫许攸的家伙!不管是《三国演义》还是新史《三国志》,都是他背叛了袁绍阵营,出卖了袁绍的屯粮地点乌巢,导致河北阵营在官渡大战中的惨败,全军覆没! 可刚刚望远镜中,这老小子奋不顾身救援袁绍那股劲儿,却是让王厚直犯嘀咕,到底是人不可貌相!不到盖棺定论不可枉自评价一个人,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而且今天虽然大胜袁绍,可是这场官渡大战远远还没到结束的时候,撑死了今个斩首两万,袁绍还是有九万人,减去今个阵亡受伤的,还是三倍于曹军!而且袁绍背后的的河北四州也蹦能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粮草兵员,这仗还有的打呢! 还有一个让王厚纠结的是,历史上需要许攸背叛,才送过来的重要情报,袁绍屯兵乌巢,这事儿王厚已经提前知晓了,甚至在东郡时候,他还格外到乌巢湖附近探查过一番,对当地的地理环境有着个大概的认识。 如果现在就把情报透露给曹操,对于眼前打的如火如荼的官渡大战又会有怎样的影响? 全都是未知数! 就在王厚想的出神时候,不远处,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却是忽然传了过来,其中还夹杂着激烈的叫骂声,忽然打断了王厚的思量,看着他挑了挑眉头,臧洪是立马咳嗽一声,领着几个亲兵部曲端着戟跟在了王厚身后,扈从着他向着声响走了过去。 虽然整个战场都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可是这一处,血腥味明显更浓郁了些,挨着主阵地不远,一百多个曹兵满是愤怒围在那儿噼里啪啦的踢打着些什么,地上,湿漉漉一大片黝黑的液体,几个新砍下来的脑袋轱辘在那里,一个男人悲催的哭喊声还那儿撕心裂肺的响着。 入乡随俗,现在王厚他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没有冒冒失失上去就嚷嚷你们干哈呢!很矜持的背着手昂着脑瓜子,自有臧洪粗声粗气上去一扒拉。 “喂!你们干哈呢?” “回,回将军!这帮河北蛮子太过可恶!弟兄们正在为袍泽复仇!” 杀俘虏!这帮家伙干的明显不是啥光明磊落事儿,被臧洪这家伙冷不丁一嗓子,吓得带头那个曹军屯长一个激灵,赶忙是回身一抱拳,重重的鞠躬下去。 “将军饶命!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小的射箭都是闭着眼睛射箭的,家里还有老母与病妻,小的真不想死啊!” 屯长的话才刚说完,地上那个鼻青脸肿哭喊的袁兵已经是背着捆绑着的双手,又是哭喊着,磕头如捣蒜一般的求饶着,火把照耀中,明显能看到他脸上满是恐惧,懦夫一样涕泪直流着。 别说,到这儿事情还没完,他这还没求饶完,边上另一个被按着跪在地上的袁兵竟然狠狠一脚踹到了他屁股上,踹的他一个踉跄扑在血泊中,一边不住地瘫在地上踹着他,一边那河北弓箭兵头头还火冒三丈的怒骂着。 “懦夫!怂货!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早知道老子早砍了你了!” 被踹的满地打滚,一个大男人那凄厉的哭喊声听的王厚都是嘴角一抽一抽的了,还好这功夫,看热闹的曹兵出手了,直接把俩人一起拖走了,拽到俘虏群里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圈儿踢起来。 “主公!这事儿不宜插手!” 眼看着这一个曲曹兵都是火冒三丈的模样,估摸着今个在箭雨下,他们是死伤不好,挨着王厚身边,臧洪是迟疑的抱拳请着。 可看着人群中惨叫的十几个袁军,王厚却是感兴趣的眯起了眼睛来,倒不是他同情心泛滥,当什么圣母婊,实在是!胆小鬼,有时候也是一种资源! “住手!” 忽然一嗓子,让正在行凶施虐的曹兵们无不是一僵,看着王厚在火把招摇下,摇晃着走过来,那个带头打人杀人的屯长再一次激愤的狠狠一抱拳下去,咬着牙恶狠狠地威胁道。 “这位使君,此乃我曲和这些河北蛮子的之间的血仇,请您不要插手!否则,坏了您的颜面,休怪小的们无礼了!” “你他娘的怎敢这么跟我家主公说话!” 插手是不想插手,可这话忍不了!嗡的一下子拔出了刀子来,臧洪昂着脸顶到那曹兵屯长的脸上,锋利的刀刃直接搁在了他脖子上,眼珠子杀人一般的死死瞪着他。可刀子都架在脖子上了,那屯长却依旧硬挺着脖子,死死瞪着他,这一幕下不管是杀俘曹兵还是王厚亲卫都把手放在了刀刃上,眼看着气氛紧张的直冒火星子,忽然间王厚却是轻飘飘的摆了摆手。 “臧洪退下!” 很有老板派头,打量了两眼硬着脖子,比自己高一头的屯长,王厚刷的一下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来,慢悠悠的说着。 “你曲没个阵亡的兵丁,家属都可以到我王厚府上领取绢三匹钱三串!或者你也可以砍了他们!” 这话明显让那屯长怔住了,一张脸纠结的犹如便秘那样,足足挣扎了几分钟,他却是无可奈何的还是败给了沉甸甸的现实,有气无力的抱拳一低头。 “府君说话算数?” “虽然我这夜香仓曹名声不咋好听,可好像还没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这仗打完,你们尽管拿着花名册去我府上去兑,若是我食言而肥,你们大可当街骂我王厚是个骗子!” “好,既然如此,一言为定!” 看了看王厚那种慢悠悠的装逼模样,终于,这铁汉子也低头了,无可奈何的一抱拳,旋即回头跟着麾下大声的嘶吼着:“听我命令!回营!” 一帮子曹军满是不甘心,悻悻然的怒视着被打趴在地上那些河北弓箭手,吐着唾沫晃悠着慢步回了官渡大营,可王厚这头都破财了,一帮河北兵居然还不领情,刚刚那个踹人的兵头挣扎着坐起来,哇的吐出一口大黄牙,又是歪着脑袋瓜子愤怒的叫骂着。 “少他娘的在哪那假惺惺,有种,现在就砍了老子,否则有一天落下老子手里,管叫你生不如死!” “你他娘的……” “来人,把这几个也带回去,关进战俘营里!” 王厚又发话了,几个亲兵部曲一个拎一个,拽着这些鼻青脸肿腿抽筋的弓箭手也是往大营走了去,僵在了那里好一会,臧洪这才悻悻然的回身又抱拳抱怨着。 “主公,何苦救这一群白眼狼啊?” “袁绍居然如此得军心人心!” 没第一时间搭理他,王厚先是皱了皱眉头,担忧的哼着,旋即才目光落在了被押着越走越远的几个俘虏,嘴角挂起了一股子阴仄仄的笑容来。 “别小瞧这一群白眼狼,刚刚那个怂包,用好了甚至堪比数千骑兵!” ………… 打扫战场了大半个晚上,这场河北势力与中原集团,袁绍这种累世大族与曹操这种豪族地主之间第一场激烈大战的战果终于被统计了出来,遗留在战场上的尸骸足足有五千多具,算上俘虏六千八百余,冷兵器时代按照阵亡人数四倍计算损失,袁绍至少折损了两万两三千人马,至于军械物资更是不计其数。 可杀人三千,自损八百,下午在袁军一波一波犹如涨潮那样的攻击下,曹军也也阵亡了一千一百多人,伤三千七,也难怪昨个遇到的曹军部曲愤怒到都扭曲了,曹军伤亡一大半都拜这些河北弓箭手说赐。 听起来这个损失数字照比袁绍军损失小的多,可这里伤算的都是伤到一定程度,已经失去战斗力的伤员,折损了足足七分之一,对于人数占据劣势的曹军来说,足以算得上伤筋动骨了。 而且昨晚上撒出去的侦骑还带回了河北军最新情报,败退了三十里,袁绍又是重整旗鼓,收拢了跑散的部队,重新扎下了营来,隔着三十里,中原最大的两个军事集团在济水官渡附近虎视眈眈的对峙在了一起。 局势上,曹军还是处于劣势,不说兵多兵少,袁绍背后是大草原,此时的匈奴人已经衰落,鲜卑人和乌桓人尚且没能崛起,而且袁绍的老巢邺城还在冀州,革着几千里,他是后方安然无虑。 可是许都,向南是才刚刚归降的张秀以及野心勃勃的刘表,东南袁术吐血而死后还遗留了一大堆军阀部将,其中尤其以江东小霸王孙策为佼佼者,对于中原这块肥肉,他也是虎视眈眈,曹操需要担忧的比袁绍要多的多。 不过,在袁绍气势汹汹的十一万大军讨伐下,曹操还是站住了脚步,有了和袁绍继续对抗下的资本。 而且照比于袁绍,他还有个好管家! 昨夜才刚刚被撤下战场的伤兵们,旋即就被转移到了中牟的后军大营,王厚还真是无私,他家里的客人老神仙于吉带着一众徒弟们都被他忽悠来当了军医,而且连吕姬都被动员上阵了!一片片帐篷的中间,一口口烧的滚烫的大锅不住地冒着热气,拽着衣袖,脑门上都冒着晶莹的汗水,托着衣袖,忙的团团转的吕姬不住地指挥着后营民壮。 “按照老爷命令!所有包扎用的丝绸布匹,必须放到滚水里煮一遍!” “柴火烧旺了!帐篷内必须保暖!刘甲,张丙,你带人一定要盯住于吉于老神仙,热水绝不能断!一盆端出来,一盆立马给我端进去!这些都是人命!” 不愧是吕府大小姐出身,在吕布忙于征战时候,吕姬也得帮着任夫人打理吕府,这些经验积累下,在她好听的声音中,一个伤兵营好几千人被她指挥的井井有条! 然而,冷兵器时代,百分之八十的伤亡都是发生在战后,这时代没有抗生素,要是大夏天,十个伤兵里能有两个逃过感染存活下来,都算老天保佑,就算深秋,就算吕姬也是尽最大努力了,可是抢救失败,大出血或者感染化脓后死在病床上的伤兵依旧是一具具的被抬出来,多的甚至挖坑掩埋的速度都跟不上。 毕竟是个大家小姐小姑娘,接二连三的抢救失败,给吕姬造成了格外大的心理压力,又是眼看着一个帐篷被清空,额头上汗珠子已经滚如小溪,焦急的抓住个巡逻的亲兵,吕姬焦虑且无助的命令道。 “去找老爷回来!这后营,妾身实在是有些顶不住了!” “遵命!夫人!” 大声的答应一声,那个亲兵转身就跑,直奔着中牟县城跑了过去。 而此时,整个中牟县城是彻底空了下来,两万多中牟居民被迁到了更南方,城内的县衙被当做了粮仓,囤积着王厚好不容易在濮阳划拉来的粮食,而城西两片街区则是被用木头与石头堵死,当做了战俘营,在白马之战中俘获的三千一百多河北袁军全都关押在这里,而昨天又被俘虏的一千多袁军也是被陆陆续续押送进来。 端着望远镜,王厚是目光深沉的向下眺望着,他身边,昨个那个战场上被他赎回来的怂包胆小鬼则是战战兢兢的跪趴在地上。 “想活吗?”166网 第134章 特务头子王厚 后世网上的华夏网民有一句格外有威慑力的威胁,你方不出动核武器,我方就承诺不出动燕双鹰!上班偷闲时候,王厚也刷了不少谍报剧,不得不承认,这些剧中,还是以神剧居多,可是打谍报战这个观念还是深深印在了王厚脑海中。 这个时代不是没有谍报战,就像中国第一女间谍女艾就出出自夏朝,她帮助少康夺回了王位!还有身挂六国相印的苏秦,连横的张仪,也都是间谍身份,只不过这个时代的间谍更倾向于高层,影响对方决策层的运作,不像是谍战片里那个时代自下而上摸清对方的行动身份,这是个空白的领域。 战争中,双方更多还是利用斥候来打探对方的态势。 而且对于王厚来说,培养几个间谍还有直接意义,大张旗鼓我把间谍撒出去了,回头他就可以名正言顺跟曹操汇报,他的间谍发现了袁绍囤积军粮的乌巢,咱们烧他家厨房吧! 别看穿越以来,王厚鬼点子出了不少,本质上他却是属螃蟹的,直肠子,昨晚不得不完成本职工作,协助曹操轻点战后物资,调动后营民壮,一晚上没睡,可今个早晨必要工作完成之后,他把吕姬都都丢出去顶场面了,自己是按捺不住来到了位于中牟县战俘营,把昨个那个胆小鬼给拎了回来。 昨个这个胆小鬼今天又惨了不少,两个眼眶全都是被打破了,血肉迷糊,伤口甚至还没凝结,嘴角也被打破了,一直脚肿的犹如猪蹄,估计昨个回去又挨了不少队友的胖揍。 看着他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看上去要多惨有多惨,王厚嘴角则是猥琐的勾了起来。 完美的二五仔啊! “想不想活?” 废话啊!要不是太想活,昨个太丢脸了!他能被队友打成这副模样吗?惊吓的不住在地上磕着头,肿胀的双眼强睁开,他是无比惊恐的求饶着。 “老爷!饶命!” “来啊!给他搬张椅子!” “坐!” 看着王厚笑着对他一比划手,这家伙却是吓得硬生生哆嗦了下,脑袋重重的压在地上,颤抖的说道。 “小人……,小人岂敢……” 眉头微微皱了皱,王厚旋即语气却变得重了点,阴森的说道:“你想活下去!可能不能活,不仅仅取决于我,还取决于你自己!你若是连求活的勇气都拿不出来,对我一无用处,我干嘛要管你的死活?” 这话王厚不仅仅是提点他,也是发自肺腑来自自己,若不是他强大的求生欲望,把自己的能耐完全展现给曹操,他如何能先后两次从死神手里逃得性命?还娶了曹操的闺女,拥有如今的高位!如果眼前这人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如何还指望他进行需要高心理素质的间谍行动。 听着王厚的话语,那人足足愣了三四秒钟,不过终究他是扶着地,一只脚悬空,无比艰难踉跄的站了起来,不过毕竟坏了一只脚,要坐到椅子上时候,却是差不点没摔倒,幸好这时候一只手猛地搀扶到了他胳膊上,扶着把他推上了椅子。 “多……,多谢老爷!” 看着王厚满意的坐到了他对面,这人又是赶忙虚弱的一抱拳,不过他这幅仪态,看的王厚忍不住眉头微微挑了挑。 “你是士族?” 从昨天一直到现在,这人一直是在地上趴着的,直到现在,王厚才看出来点端倪,因为他抱拳是大拇指向上,四指交汇,这是一般受过教育的人才如此用,而一般的农人只会是两只拳头抱在一起行礼。 士族的出身让王厚忍不住眉头又微微皱起来,不得不承认,三国算得上士族门阀的天下,如果他是士族,忠于自己家族的话,要把他死心塌地争取在自己手下就有些难度,选不选他就还得推敲了。 浑然不知道自己脑袋也是在刀尖上打着旋,那人是虚弱的抱着拳头回道:“回老爷,士人不敢当,小人南阳新野人士,族里在新野曾经有点郡望,奈何黄巾贼起,家道中落,小人无能,只能带着家人避祸北方,又被袁公征兵入伍!老爷,小人家中还有老母病妻,小人真不能死啊!” 破落士族!倒是不错!比一般的民夫机灵些,又没有家族效忠,可以拉拢!听到这儿,王厚是重新微笑了起来,还对着臧洪挥了挥手。 “派人去请医师,为……,对了,兄台姓何名何?” “小人邓慨,不敢当兄台啊!” “派人去请一医师,为邓慨兄包扎下!” 没例会他的自谦,王厚依旧挥手吩咐了下去,旋即这才回过头来,又是开展起他的谈话治疗,简称化疗来。 “兄台现居何处?家景如何?” “回老爷,小人现居冀州北陵县赵孟村,家中无田,靠为田氏耕种为生!如今家里只有老母,病妻在家,还有……,还有个三岁幼子!老爷,小人若是死在这儿,她们就会活活饿死啊!” 脑门上汗珠子犹如小溪那样流淌着,强睁着肿胀的双眼,他又是可怜兮兮的恳求着,可听的王厚却是摇了摇头。 “我刚刚说了!邓兄台若是想要活命,不需要求我!只需要求你自己即可!看你自己求生的欲望有多么强烈!” 到底是士族,愕然了下之后,邓慨抱拳虚弱的问了起来。 “老爷要小人做什么?” “首先是活下去!” “昨天你这份表现,相信昨个你那些队友都很不满意!不客气的说他们都想要你性命,虐杀于你,现在我可以为你治伤,还能给你食物,可要放你回战俘营!你要靠着自己想办法活下去!三天以后,我看到活着的你,才能接着谈下一步!” 脸上满是沉重,低头略略思考了足足几秒钟,邓慨方才又是重重的一抱拳头。 “小人知道了,多谢大人相助!” “那就好!医师呢?还不来?” 满意的点点头,可旋即王厚又是不耐烦的叫嚷起来,听的臧洪很是无奈,弯下腰在王厚耳旁急促的嘀咕了几句,听的王厚老脸顿时变得怪异起来,他也是足足尴尬了几秒,这才无可奈何的挥了挥巴掌。 “来人,取热水!取烈酒!取些丝……,取些麻布来!” 装逼失败,王厚都没想到这时代医生这么稀缺,三万五千的大军,一共有军医才十五个,加上过来帮忙的于吉师徒也才三十多个,全在战俘营忙碌着,一个都调不过来。 王厚自己只好是撸衣袖亲自上阵了,手巾在滚水里烫过,在邓慨惊吓中,他是亲自要上来给他擦伤口,差不点没吓尿了,这家伙赶忙是伸手接过了毛巾,自己颤巍巍的擦拭着脸上的伤口,这一脸伤可真是伤的极重,一边擦,一边他还激烈的哆嗦着足足换了三次水,他才把脸上,手上还有腿上的伤口擦拭干净。 “一会可能有点疼,不过你的伤口一但感染化脓,你也活不下来,所以,忍着点!” “小人知道,多谢老爷……,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王厚拿着在酒坛子里沾过的麻布绷带,邓慨还感激的说着,可话还没等说完,王厚那条抠了两个窟窿的绷带已经是狠狠裹在了他脸上,激烈的惨叫中,这人竟然活生生吐着白沫子晕了过去。 “有那么疼吗?” 错愕的眨巴眨巴眼睛,可旋即王厚又是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臧洪啊!别光看着,过来帮帮忙,趁着他晕了,把这几处伤口都包上!” 一番折腾,邓慨再醒过来时候,他已经差不点成了个半木乃伊,半个脑袋就剩下眼睛两窟窿眼,胳膊,腿上,身上包裹着一层一层麻布,没敢用丝绸,怕太让他招摇,反倒不利于他生存,这头又是命人端来了面条,看着邓慨跟饿死鬼托生似得,哗啦哗啦往肚子里填着面条,王厚又是有点懊恼的摇晃着脑袋。 “这时候要是有棉布就好了,不过张骞通西域时候,不是把棉花带回来了吗?” 人是铁饭是钢,把伤口处理好,肚子里有有了食物,这邓慨的精神明显都好了不少,吃完饭休息了一会,他又是被带了回来,对着王厚恭敬的抱拳深深一鞠躬。 “老爷之恩,邓丰裕铭记五内!没齿难忘!” “无需如此,我帮你也是在帮自己,好好活下去,加油!” 感激的重重又看了一眼王厚,揣着王厚给的几个黑馒头,他又是步履沉重的重新被送回了战俘营。 “老臧,调几个亲兵部曲在战俘营盯着,邓慨若是有什么需求,尽量帮他,不过不要暴露出来!” “主公,就这么个怂货胆小鬼,用得着在他身上如此用心吗?” 臧洪倒是分外瞧不起邓慨,他有些不情愿的说着,可听着王厚却又是猥琐的一笑。 “所以你大哥臧霸臧公叫你来投奔我,你就看着吧!” 满是得意教育了臧洪,王厚摇晃着脑袋瓜子,像个大鹅那样摇晃着下了城门门楼,可在门楼口,他却是遇到了伤兵营拍过来报信,却被拦在那儿的传信兵。 “老爷,吕夫人请您回去主持大局!夫人说,她无法支持了!” “绮玲!” 神情一呆,猛地一拍大腿,王厚是悲催的叫嚷着:“嗨呀!老臧,马上把酒拉着,回营!” “主公,还要酒啊?” “少他娘的废话,快!” “末将遵命!” 濮阳这一年的超级大市场,来自山东的黄酒烈酒,王厚也交换到了不少,这玩意人人爱,负责后路运输的夏侯渊也给他开了个口子,有酒坛子就直接往后方运,如今在中牟县,酒他是存了好几万坛子。 几辆马车拉着沉重的酒坛子急急匆匆回了挨着济水不远的伤兵营,营门口,早就急得团团转的吕姬看着王厚下马归来,是再也按捺不住紧张的情绪,眼圈微红急促的迎了过去。 不过毕竟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奔到了王厚面前,她还是压抑着情绪,忍着紧张的眼泪,提着裙子重重一个见礼。 “老爷,妾身……” 可话还没等说完,众目睽睽之下,王厚却是直接张开臂膀,猛地把她抱在了怀里来。 “抱歉,回来晚了!” 一下子,吕姬直接傻住了,这次不仅仅眼圈儿微红,她的脸一瞬间都跟着涨红犹如苹果那样。 不过王厚还是那样大大咧咧,拍了拍她后背,看着在那儿吃狗粮目瞪狗呆的臧洪他们,王厚又是松开了吕姬,照着这家伙屁股一脚狠狠踹了过去。 “小孩子瞎看什么!还不赶紧把酒坛子给老子搬进帐篷里,绮玲,你去歇着吧!剩下的,都交给你家男人了!” 眼看着王厚撸着胳膊,扯着哭丧着脸的臧洪往帐篷那儿跑,吕姬的眼泪也终于下了来,不过跟随着眼泪,一两秒之后,她又是犹如花朵绽放那般捂着小嘴噗嗤一笑,,现在她的的心是安了下来,提着裙子,也是兴致冲冲跟着王厚的步伐,也是往帐篷内快跑了过去。 即墨老酒在帐篷中打开,一股子浓郁的酒香顿时传了出来,帐篷病床上,一个大腿上上中了一箭,挖出箭血肉模糊的伤兵看着端来的酒,激动的是内牛满面,不住地抱着拳头谢恩着:“小人多谢将军赐酒,多谢将军……,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听的听的王厚脸皮子都跟着抽了起来,看着被倒酒清洗伤口,酒精杀的疼得只吐白沫子的伤兵,王厚又是错愕的捏了捏下巴上的胡子。 “有那么疼吗?” 看他犹如看妖怪恶魔,得道高道于吉是无语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在另一个伤兵满是恐惧中,端着酒碗又是奔着他走了去。 “求将军开恩,小的不喝酒了小的真的……,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再一次在伤兵营回荡了起来。 ………… 这几天官渡前线的局势渐渐又紧张了起来,收拢了败兵,袁绍已经逐渐从渡口大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收拢败兵之后还有九万人,他是督军再一次向前前进了二十里,再一次与曹军重新对峙了起来。 不过像那天大军全线进攻,和曹军决一死战的大规模会战,袁绍却是不敢了,每天只能是带一部分兵马到曹操军阵前骂阵觅战。 此时曹总也不虚,每天也是列阵出战,背后还气势汹汹的令民壮推着袁绍遗留在战场上被俘获的井栏和橹车出来,每一次头上箭雨纷纷落下,在把小炮筒望远镜抗到井栏上曹操赏心悦目的注视中,都能看到袁绍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的表情。 同时在后军,王厚也是一天创下了两个记录,帮助上千人忌酒,同时三千余伤员虽然碍于这个时代医疗水平所限制,不少人死于大出血,可是挺过包扎伤口大出血这一关的两千余伤员几乎都活了下来,在酒精消毒与水煮纱布的保证下,伤口化脓感染的几率由原本的百分之六七十甚至**十被降低到了百分之五。 得道这个消息曹操甚至一时间不敢相信,亲自到后军营探查了一圈儿,这才感慨着奇迹,回了大军,同时把消息通告全军,再一次,本来士气就高昂的曹军,士气再次高涨了不少。 至于王厚的谍战计划,也在谁都没有通知的情况下,有了个良好的进展,三天后,还是中牟县的县城角楼上,脸上与身上伤口好了不少的邓慨,如约的出现在了王厚面前。 “邓慨拜见老爷!”166网 第135章 内外兼修 时势造英雄,不过英雄出头也需要个机遇,这邓慨虽然算不上英雄,可至少也算个人才,角楼上,看着他精神焕发的模样,王厚忍不住笑着说道。 “看样子兄台现在是很得袍泽之心啊!” “老爷说笑了!要不是老爷给的吃的,那些如狼似虎的袍泽早把小人给撕了!毕竟小人是个外人后迁人,非他们本土之人!” 说到这儿,邓慨倒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声,这年头不像后世,到处都是外出打工的,本地人对外地人都很宽容,这时代乡土观念格外浓重,格外的排外,像邓慨这种外乡迁来,还没啥势力的,最容易被本地人欺负,抢掠甚至杀害都是家常便饭。 别说汉朝,清朝都是如此,最大的例子就是清中期广东的土客之争,整整打了三十年,出动人数数百万,死伤据说达到了三十万到一百万之多,最后以客家人的全面溃退而告终,邓慨的待遇相比于整个村落整个村落被屠杀打的的客家人,他还算是好的了。 不过这小子不愧是曾经阔过,有脑子,感慨过后,他又是面容严峻的抱拳问道:“老爷,不知道下一步,还要吩咐小人些什么?” 的确是个聪明人,向前微微探起身体,王厚也是饶有兴趣的笑着点着头。 “你的任务还是活下去,并且要尽量留意和你一样的人,尽量的把他们拉拢过来,三千九百多的袁军俘虏就是个小江湖,我要你理出个脉络来,他们分成几个派系,谁为头领,谁忠谁不忠!我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说着,王厚颇有电视剧里高智商反派模样,一只拳头在邓慨面前狠狠地合拢起来。 “你要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能不能办到?” 这任务有点大,颇有些一出新手村就打Boss的感觉!听的邓慨都是有些双眼发直,傻了几秒钟,他这才重重吞了口唾沫,艰难的抱了抱拳头。 “小人……,尽量……” “本官王厚,东郡太守,迎娶的还是曹丞相二女!如果你办到了,不仅仅是保住性命那么简单,本官至少能为你争取一个都尉或者长史,就算你邓家在新野的土地田产,本官或许也能帮你弄回来!” 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草!而王厚这给的不仅仅是草了,简直是豆粕燕麦混合着苜宿制成的顶尖马料,本来还满是踌躇,犹豫的邓慨简直是犹如扎了一针强心针那样,立马是重重抱拳一鞠躬,很坚决的回答着。 “小人一定完成任务!” …………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还是国力的对决,在这场赤壁大战中显露无疑,短时间内无法击溃曹操,袁绍与其麾下的河北智囊团,也向开始改弦更张了! 毕竟手握三十万人力,两百万石军粮!河北军团除了正面作战之外,另一个恐怖的长处显露了出来,那就是建造! 和曹操攻打彭城下邳城时候的套路一样,前面甲士用武刚车与橹盾组成防御圈儿,向曹军挑战,后面,数以万计的民夫被驱赶着上了阵,拿着锄头,铁锹,趁着黄河以南中原的土地尚且没有完全封冻,拼命地挖掘了起来。 曹军可以依靠工事防守,袁军一样可以依靠工事进攻! 曹操也有疏忽大意的时候,专注于与逼近官渡大营一百五十米距离的河北袁军作战,七八天后,一座高三米多,长数百米,宽十多米的土山忽然突兀的出现在了他望远镜内,曹营大约三百米外。 看着这玩意,曹操心头就是一突。 一改昔日的防守反击,第九天,在曹操喝令下,由于禁曹洪许褚等率领步兵纠缠着高干的河北前锋,张辽徐晃率领并州狼骑,主动向北方的袁军发起了进攻! 还是俘获的袁绍井栏,端着望远镜,曹操眉头紧锁的向北眺望了去,他身前一百米,上万的曹军步兵已经是全线出击,背后,三千弓箭手一边小跑,一边向天空中抛射着箭雨,噼里啪啦的箭矢流星那样狠狠地落在河北军阵头上,曹操突击的时间总是很缺德!还是在下午,西斜的太阳刺的河北前军看不清头上,除了有限的前排利用塔盾倾斜,稍稍护住自己之外,后排的长矛手长戟兵在慌张挥舞着兵器中,一片一片的中箭倒地。 弓箭手的掩护下,曹军步兵也是快跑的突击到了阵前,毕竟吞并了吕布,高顺陷阵营的一部分也被曹军所吸收,前军许褚甚至都亲自上阵了,放弃了昔日常用的双戟或者长矛,这一次许褚换上了一面大斧头,狂奔到面前,对着尚且举着盾牌防御着箭雨的河北盾阵,他是凶悍的狠狠一斧头劈了下去。 咔嚓一声,结实的包铁橹盾都被他这个人形高达劈出来个大缝子,下面举盾的河北步兵猝不及防中双手软踏踏的骨折了下去,惨叫着被盾牌压在了底下。 脚踩着盾牌把伏牛山精钢大斧拔了出来,丝毫没管尚且在自己脚底下尚且惨叫的袁军步兵,许褚一汉当先,咆哮着轮着长柄双头精钢战斧又是凶悍的撞进了慌乱的河北军阵,迎着乱糟糟扎向他的长矛长戟噼里啪啦的一顿乱砍,半空中,一根根断掉的枪头戟头稀里哗啦掉在地上,杀到兴起,他甚至拽着斧柄,半圆形的狠狠砸向了人群里,噼里啪啦的破甲声中,足足四五个袁军胸甲被狠狠地砍出道血口子,口喷鲜血恐惧的软倒在地。 不过这攻击是不分敌我的,许褚轮的这个半径中,差不点没把后头紧张跟上的曹洪也一柄砍了,幸好他反应快,一矮身仅仅被砍掉个盔缨子,眼看着许褚接着跟疯子那样,仗着自己斧头又长又重,左右来回挥砍着照着成群袁军劈去,悻悻然叫骂一句,他也是挺着长戟一声吆喝,哇呀呀扎向了另一边的河北步兵。 南短北长,北方最常见的格斗兵器还是长戟,顺着这几个被打开的缺口,数以千计的曹军蜂拥撕开了袁绍的防御阵型,上万支长戟乒乒乓乓的打砸在一起,整个战场犹如开了锅那样。 常年四方征战,而且处于四战之地,曹军的勇气与格斗能力的确胜过活的比较安逸的河北步兵一筹,然而!河北军的优势,就是人多! 眼看着过来挑战的前军一万多人被许褚于禁三将轻而易举撕破,开始了溃散,袁军军阵背后,激烈的战鼓声震天而起,曹操望远镜中,厚实的两个军阵两万多人又是列着整齐的方阵,像一个个密密麻麻的豆腐块那样森然的顶了过来,已经撕开了袁军前军,正杀得兴起双眼通红的许褚冷不防面前十几块沉重的橹盾围了过来,盾后面,高举的长矛跟刺猬那样左突右扎,一下子被打蒙了,手慌脚乱的用斧头招架着一根根锋利的矛头,甚至还有几根扎在了他胸甲上扎出个大窟窿。 也幸亏王厚提供的高级重甲防御力真是惊人,就稍稍扎投仅仅受了点小伤,可这阵势依旧骇的许褚把大斧头往人群中一扔,撒腿就跑了。 本来狂呼突进的曹军步兵,又被厚实的袁绍军阵一点点压了回来。 不过曹操也没指望这一万大军轻易地就击败袁绍,看着兵线一点点向官渡大营压了回来,他居然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右手潇洒的向身后猛地一挥,负责警戒的曹纯立马抓起了红色大旗,向右军挥舞了起来。 西北方,大地忽然急促的震颤抖了起来,趁着夜色潜出大营的三千多狼骑在沿河传令兵来回挥舞旗帜的讯号中,也是悍然发起了进攻,清一水穿着皮甲的轻骑兵,前锋八百多杆骑矛森然树立,后军则是高举着并州狼骑常用的环首刀甚至斧头,为首两将张辽徐晃,一人倒提长斩马刀,一人拎着也是王厚仿制十五六世纪瑞典长戟,上带枪头,下卜字戟支被带钩斧头所取代的斧枪长戟,一手控着马缰绳,双脚踩着马镫,咆哮着向着袁军后阵冲锋过去。 能量守恒原则,两万步兵支援了前线,那么正在修筑土山的防御力量定然薄弱下来,猝不及防下,一支也是三千多人的河北骑兵在将军吕旷带领下,举着长戟与环首刀,同样呼喝着应战过来。 两个时代的骑兵战术在这儿碰撞在了一起,冲击骑兵的威力发挥了个淋漓尽致,双脚夹着马镫,腋下双手死死的执着长枪,在战马的疯狂冲击下,八百前锋骑兵丝毫没有减速,只管是挺着矛扎过去,激烈的骑兵碰撞中,鲜血犹如自来水那样喷溅了出来。 绝大部分鲜血都是袁军的,有了马镫与高桥马鞍的骑兵冲击力实在是太恐怖了,就这么简单的一枪,却是防无可防,恐惧的惨叫声中,拉着马缰绳减速的袁军骑兵一排接着一排的被捅串过去,扎下战马,只有少数亡命徒拼个你死我活,拉下几十个曹军骑兵来。 人和动物不同,人是会恐惧的!面对这黑森森三米多的长矛,还没等接战格斗都被捅下去了!谁愿意送死?后头骑兵见状是纷纷调转马头,撒腿就跑,哪怕是屯长司马各级军官挥刀劈砍怒骂也制止不住溃散的颓势。 另一头,毕竟是将领,吕旷依靠着甲重马壮,以及平日里高超的武艺,居然在子弹一样的冲击骑兵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不过也是合该他倒霉,刚气喘吁吁的冲出三排雁形阵,旋即就碰到了后头督军的徐晃。 大叫一声,举着大铁枪,这吕旷是哇呀呀叫嚷着挺枪直奔着徐晃面容扎来,可看着这一幕,徐晃却也是大喜,自从被钟繇从关中推荐到曹操帐下,他还没立下什么拿得出手的功劳,斧戟向后拖去,迎着吕旷,他也是哇呀呀的冲了过去。 两马交错,就见吕旷挺向前的大铁枪先行扎来,可却被徐晃一矮身子躲了过去,下一秒,他却是挺身举斧,甚至斧头都没轮起来,仅仅是托着平举到了吕旷脖子的高度,收枪不及的吕旷就看到一面磨得锋利的圆头板斧直奔着自己脑袋过来,战马交错中,他甚至连惨叫一声都没来得及,就听咔嚓一下子。 无头的尸体还骑在马上端着铁枪,狂奔了几米这才轰然倒下,戴着兽头盔的脑袋跟篮球那样翻落在地,蹦跶了两下,却被徐晃的亲兵部曲捡了起来,也是篮球一样抛了回来。 斧戟挂在马褡裢上,伸手接过吕旷龇牙咧嘴的脑袋,一弯腰绑在了自己马脖子上,晃悠着这个战利品,他又是拎起斧戟,带着一身鲜血犹如魔神降世那样哇呀呀的奔涌向前。 被击溃的袁军骑兵反倒是成了带路党,在张辽徐晃的追杀下,慌不择路的撞进了身后步兵军阵,紧接着被冲散的袁军步阵又迎接来了曹军狼骑,在冲击骑兵开路下的曹军狼骑简直是大发利市,甚至不需要劈砍了,只要把环首刀拖在手中,就有在战马边惊慌跑过的袁军撞上,血光四溅中一个个脑袋直接被飞奔的马速硬砍了下来。 不过和袁军缠战也不是这此任务,最重要的目标还是土山!在曹操望远镜张望不到的地方,杀穿了袁绍步骑两阵的张辽骑兵,残忍的冲进了拎着篮子拿着锄头,挥汗如雨的袁军民壮队伍中。 凄厉的惨叫声与狰狞的喊杀声,喧嚣尘上! ………… 前线厮杀正炽时候,中牟县城,大汉“神盾局局长”王厚却是正悄咪咪的和他手下凌凌漆进行着第三次的会面。 还是那个角楼,只不过这一次邓慨却不是自己来的,他还带来了四个也是衣着破烂,穿着土黄色军服的袁兵俘虏。 有了奖励刺激,这次这家伙明显主动多了,对着姗姗来迟的袁绍,他是亢奋的上前重重一抱拳头。 “老爷!” “这三位分别是何野,袁谡,张成!他们和小人一样,也是避祸北逃的地方地主,这位是张悦,此人为屯长,有勇力,在军中很得人心,不过因为出身寒门备受打压!得知老爷有招揽的意思,他们几个也愿意效力于老爷!” 这邓慨估计要是后世做微商,肯定能发!不到几天,给王厚拽出来四条下线来,看着这四人轰然拜下,王厚是无比愉悦的哈哈笑着。 “几位请起!请起!”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36章 魔鬼交易 当俘虏可不是就往那儿一坐,等着吃饭就行了,都得起来给曹军干活!不然西北风都喝不上! 最新一笔订单就是王厚的马鞍和马镫,经过实战,这俩神器是终于得到了曹军上下的认可,从许昌调集皮革与木头,针线,战俘营里,一人手里发放点工具,坐那儿就给缝制,或者聚集在一起,挨着火炉轮着大铁锤子,把许昌工坊所产的铁条打成马镫,马蹄铁,一人一天得上缴多少副,否则不给饭吃! 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后世尚且做不到人人平等,更何况如今的封建阶级时代,一个大屋子里,三十几个袁军都在辛辛苦苦一针一线的缝制着,却就有那三个人一边啃着馒头,一边还百无聊赖的哼唧着。 “邓慨那个混蛋又溜出去了!这个狗娘养的东西,老子看他八成是投靠了曹军!” 要是王厚在,一定会面熟,箕坐在椅子上,一边横着有块硕大黑疤的脸,一边晃悠着一条满是黑毛大腿的汉子,赫然就是那天在官渡大营外,他救下来,却不领他情,还叫嚣着要让他好看那个袁军。 在这个残曲部中,无疑他就是带头大哥!听着他恼火的抱怨着,边上另一个穿着破烂衣衫,却长得格外壮实,肌肉虬接的家伙一边也是啃着馒头,一边瓮声瓮气的嚷嚷着。 “这个怂货!本来就跟咱们不是一条心儿,不忠于袁公,大哥!要我说,回来就弄死他得了!” “不着急,他还有点用处!曹军还想借他拉拢人心!天天从他那儿还能哗啦到吃的!” 说到这里,那个脑门上长了快赖的带头大哥声音下意识压低了下来,看了看自己正在干活的部下,阴沉的说道。 “曹兵找死,还敢把铁送进来让咱们打!老赵老刘老许他们偷偷扣下了些,就等着吕将军那儿头举事儿,然后咱们宰了看守的曹兵,逃回河北去!” “等举事时候,再宰了那个姓邓的,拿他脑袋……” 咣咣咣~ 话还没说完!那头安排他们住宿的老百姓屋子门口,忽然被重重砸了起来,一个声音粗鲁的在外头叫喊着。 “牲口们?给老子开门,缴东西了!” 这些天,曹军天天全副武装的过来收取打造好的马具,俘虏们也习惯了,把话收回了嘴里,那个癞子头大哥直接歪了歪最,屋子里第三个没干活却啃着馒头,那个长得细长的汉子是赶忙一副笑脸迎了出去,打开门,对着全副盔甲的曹军看守点头哈腰的应承着。 “哎呦,军爷,今个怎么来这么早?弟兄们还没忙活完呢!” “少他娘的废话!今个中牟杀猪,哥几个还等着晚上赏肉喝酒呢!干完就拿出来,没干完就给老子饿着!” 两撇浓郁的胡须一呼呼,那个带队检收的曹军同样一副粗野的面孔,蛮横的哼哼着,听的那细长汉子赶忙又是点着脑袋瓜子鞠着躬。 “军爷休怒!干完了干完了!小的可不想饿肚子过夜!你们,还不他娘的把东西搬出来!” 在细长汉子的嚷嚷中,屋子里三十多个袁军俘虏也真像任劳任怨的牲口那样,缝制高桥马鞍的端着高鞍,围着煤炉子打铁的拎着马蹄铁与马镫,门外院子里,几个曹军是拿着大袋子,这头袁军俘虏把造好的马具扔进袋子里,那头则是有曹军从筐里拿出馒头,根据数量给他发一个或者两个! 一个又一个袁军俘虏出屋子领馒头,最后只剩下癞子头大哥和五大三粗大块头,自诩为袁军忠臣,而且反正能从部下手里头去强拿,他们自是不屑看着曹军的脸色领粮食。 可就在他俩百无聊赖的骂骂咧咧哼唧着,却浑然没注意,后窗户几个黑影悄悄摸了进来,忽然间,两个细成疙瘩的臭布条猛地塞进了两人嘴里,在他俩惊骇的呜咽叫嚷扑腾中,又是两个大麻袋套了上来,扛着这俩人,四个翻窗户而入的王厚部曲又是重新翻窗户出去,飞快的消失在了巷子里。 院子里,领取完了馒头,一个个袁军俘虏又是闷头回了去,不过就算肚子饿的咕咕叫,,捧着馒头他们也不敢吃,癞子头大哥,五大三粗家伙还有面条狗头军师在乡里时候,就是村中的地头村霸,他们是世家的狗腿子,专门由他们负责征收乡里的地租地赋,战场上则是他们担任军官,手头的粮食要他们吃饱了才能分派给自己这些属下吃。 可左等右等,往日里一有吃的立马是上前抢夺的赖头大哥个大块头今个却是全然看不见踪影了,等的肚子咕咕直叫,两个袁军俘虏忍不住揣着馒头奔去了茅坑,推开之后,却也没发现人,惊愕的跑回来,对着人群他俩又是高声叫嚷道。 “赵三哥?黑头哥和大脸哥呢?” 可更诡异的是,面条狗头军师也没有回答,一群俘虏面面相觑的相互注视半天,才发觉一直负责和曹军打招呼的赵老三,同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整个屋子的俘虏,全在后背发凉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 在曹操眼里,中牟县的四千袁军俘虏,就是四千曹军俘虏,可是在看过《潜伏》,《惊蛰》,《小楼又东风》,《风声》等一大堆谍战片的王厚来说,这些人分的就细了,陀螺一样从上到下,首先是死忠于袁绍的死硬分子,多居于领导地位,他们构成了俘虏军的骨架。 然后就是一些中立军官,当兵吃粮打仗,给谁卖命都不在乎的。 再往下,人数最多,听他们指挥的普通士兵,自己其实没啥主见,主将说什么是什么!就像这一屋子的俘虏兵丁。 然后有一部分虽然是兵丁没啥权利力,可依旧死忠于袁氏的普通兵丁混杂在这一部分中。 最后陀螺尖一部分,就像是邓慨那样被压在底层,最受排挤侮辱,最不受信任,毫无忠诚的可言,甚至充满仇恨敌视的!张悦这样有能力有野心却不受重用,渴望往上爬的。 王厚的谍报计划这一次是初见成效!在张悦,邓慨等几个被策反间谍的情报提供下,花了一天时间,驻守中牟县的一千曹军利用发放粮食的机会,是悄无声息的将第一部分位于领导位置的袁军死硬分子给清理了出来,人数还不少呢!大麻袋装着足足二百多号!外面被几捆麻绳绑着,猪一样密密麻麻的扔进了大坑里。 看着这些人,张悦眼中是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些许愧疚,可很快却又被庆幸所取代,至于邓慨则完全是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的对着王厚重重一鞠躬。 “老爷!袁氏死忠全数拿到,一个没跑!” “很好,那就杀了吧!” 同样庆幸的还有王厚,他是真没想到,一帮子俘虏居然还计划暴动,还好在他们举事之前,被自己一勺烩了!对着这些麻袋,围拢的曹军猛地拉圆了弓箭,随着臧洪一挥手,刺耳的箭鸣声中,箭雨噼里啪啦的射了下去,大坑中的袁军俘虏,顿时发出一阵阵凄厉而含糊的惨叫声。 现在还算富裕,足足射了三轮箭之后,这些箭都不回收了,负责屠杀的曹军直接是用大铁锹挖土填埋起来。 怪不到王厚心狠,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末世,如果曹操败了,袁绍不见得对如他王厚这样的曹操心腹心慈手软,受连累,曹红节,吕姬,赵云,王福父子他们也得死!所以王厚必须竭尽全力帮助曹操得胜,哪怕不择手段! 仁慈?道义?太奢侈了! 一场悄无声息的屠杀仅仅持续了十多分钟,曾经袁军几个部的枝干,就消失在了中牟县旁的几块荒地中,甚至连血迹都没留下,蛇无头不行!消灭了他们,相信没人带领的中牟县的三千多袁军俘虏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就能安稳下来,看着最后一捧土填埋上,王厚又是满意的转过身来,几张吕姬抄写得整整齐齐的简体小楷被他拿了出来。 “这几张是我制定的暗语!联络方式,记号,你们拿回去背下来,然后就将东西烧掉,给我继续监视着俘虏营,有意图谋反不轨者,继续报告!” “并且抓紧时间收拢些可靠的属下,下限,用不着将计划透露给他们,只要他们能听话办事即可!过几天,我会想办法让你们假装突围回河北,在袁绍军中为丞相效力!” “放心,你们的功劳,王某会一分不少的汇报给丞相!事成之后,等待你们的定然是高官厚禄,就算万一你们有所不幸,你们的妻儿子女也会享受到你们的功劳!” “小的遵命!” 看着王厚拍着胸脯,邓慨几人是恭敬而兴奋的重重抱拳一鞠躬,旋即跟着看守的曹军,一边拿着纸看着,一边向俘虏营走去,可令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这才刚走!居然又是几个麻袋被拎了过来,和刚刚被射死的麻袋不同,这几个上面是有窟窿眼的,透出了一双双恐惧的眼睛,随便拽开的粗绳子捆绑的麻袋,刚刚邓慨那个曲,狗头军师的赵老三咬着布条一张无比恐惧的脸是显露了出来,眼看着王厚张望过来的眼神,他是剧烈颤抖的直点头哈腰,呜呜叫着求饶着。 “刚刚那一幕,你都看到了?” “呜呜呜呜!” “谁出卖的你们,你也记下了?” “呜呜呜呜!” 这一次,这家伙的回答王厚却是不满意,因为赵老三拼命摇头了,冷哼着,王厚直接对臧洪晃了晃脑袋。 “这都记不住,无用的废物,拖下去砍了!” “呜呜呜呜!” 眼看着连个亲兵部曲真的拎着刀来了,能当上狗头军师,脑袋毕竟是好使,被拖着,咬着布条,赵老三又是拼命的点着头,看到这儿,王厚终于是满意的也点了点头。 “拖回来吧!” 对着他,也是对着那些或是恐惧,或是愤怒,在大清洗中幸存下来的一堆三号人物,王厚是阴仄仄的哼道。 “放心,本府君不会杀你们,至少现在不会!因为邓慨这些人,本府君也不信任!如果他们敢反叛本府君,或者不办事儿,到时候我就会把你们放回到河北去,相信诸位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吧?所以,祈祷他们有反水的吧!来啊!带走!” 人心是最不好控制的,虽然有各种各样理由,可毕竟邓慨等人也是能为了活命出卖袍泽,天知道王厚放他们回河北之后,还会不会像如今那样听话,所以必须再加给他们一道威胁!放他们回河北之前,王厚会把赵老三等人透露给邓慨与张悦,这些人就仿佛没放出笼的复仇女神那样,时刻威胁着他们,让他们不敢不为王厚专心办事! 这些人一共二十几个,由王从戈亲自看押,直接被塞上了马车,直接连夜押往许都,办完这一切之后,王厚也是忍不住松了口气,拍了拍巴掌,他也是爬上了停在一边他的马车,对着赵云又吩咐道。 “老赵!回江北大营!” 内心无比黑暗的忙活完杀人清洗,已经是黄昏了,马车急促的穿越后军营,王厚却又是忍不住撩开了车帘子,愕然的问道。 “怎么如此多的伤兵?”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道路上,或是中了箭,或是挨了刀,在自己身上开了个大窟窿的伤兵痛苦哀嚎着被两根棍子组成的担架抬着,正源源不断的送往伤兵营,看着这一幕,赵云却是颇为惊奇的回答着。 “主公,昨晚丞相升帐,要对袁军修建土山工事发起反制,今日就是全军突击作战,您忘了吗?” “额……,哦!” 作为一个直肠子,醉心于自己灵光一现的谍战计划,这几日王厚是光忙着调教邓慨几个间谍了,还真把军事给耽误了,有些尴尬的拍了下脑门,王厚又是缩回来车内。 现在王厚也算是特权阶层的一员了,就算是伤兵穿梭,紧张的济水浮桥交通干线居然专门为他封了一条供他回营,没费多长时间,王厚就回了曹操中军。 还是心不在焉,一边走,一边王厚还在想着如何向曹操汇报开展自己的间谍计划,在门卫兵的通报中,他是迷迷糊糊就进了大帐,可还没等他走进自己的位置,身后一员将军却是猛地闯了进来,还装的他一个趔趄。 “王使君赎罪!” 抱歉一声,在王厚郁闷中,探马都尉夏侯尚是报罪一声,旋即又是抢在前面,重重的跪伏在了地上。 “报!丞相!探哨回营,发现袁贼屯粮所在,位于乌巢!” 本来还龇牙咧嘴,听着夏侯尚亢奋的汇报,王厚的眼珠子差不点没瞪出来!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37章 寒夜开始 历史上官渡之战,曹操能赢袁绍,全赖许攸背叛,告知了曹操自己旧主的屯粮所在,曹丞相亲自率军突袭,击斩了驻守粮屯的淳于琼,焚了袁绍的屯粮,就像是长平之战中秦军击溃赵军那样,前后夹击将没了粮食的袁军包围在了东郡之中。 都说赵括纸上谈兵,十足草包,可赵括面对武安君白起,至少坚守了四十多天,连续发起数次突围大战,甚至自己都战陨在了战场上,也给予了秦军同样毁灭性的打击,袁绍比他简直是草包不如,他仅仅坚守了九天,就在饥饿之下全军崩溃,疯狂的向北突围,在曹军追击下全军溃败,带着百来个亲信逃回河北,全军覆没。 就因为知道这个历史,所以王厚也是把乌巢这个屯粮地当做了杀手锏,然而,如今还仅仅是一九九年十二月,官渡大战刚刚拉开帷幕的第一个月,夏侯尚就已经将乌巢这个屯粮地给探出来了! 一时间,王厚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作响,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最大的仪仗莫过于对这段历史的熟知,对未来的把控,夏侯尚这一句,等于将他所知道的都颠覆了!让他对未来感觉到了满满的迷茫。 官渡大战,就这么要打赢了? 可在他木然的神色中,曹操居然是一点也不意外,也没有丝毫惊喜,仅仅淡然的看着地图点了点头。 “可曾探听出驻守乌巢的是袁军哪个将领?” “看大旗书写淳于,当是先西园校尉,进破虏将军淳于琼率领的滑县袁军!” “知道了!下去吧!” 这就完了?眼看着夏侯尚又是抱着拳头转身要走,按耐不住,王厚是抱着拳越出了朝班,忍不住急促的抱拳鞠躬下去。 “丞相!既然知道了袁绍的屯粮地点,我军何不集中兵力,突袭焚烧掉袁绍屯粮,进而南北夹击,如当年武安君破赵那样,灭掉河北军主力?” 不过愕然了下,曹操难是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笑骂着对他挥了挥巴掌。 “途求你还是太年轻,下去吧!” 荀彧,夏侯惇等将领文官也是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看二百五一般的眼神得意的瞄着王厚,还好,郭嘉算是他的好朋友了,在身后拉扯了王厚一把,小声的在他耳边急促的说道。 “途求你也是关心则乱了!袁绍屯粮重地,他岂能不重兵防守?滑县之前颜良所带的三万人屯集在乌巢,你想去劫粮,丞相需出多少军队?三万齐出?大军又如何把当着袁绍七万多战兵的面儿,迂回到乌巢?官渡大营这里又如何是好?让袁绍大军突破这里,直逼许昌吗?” “袁绍在乌巢屯粮,丞相早就料到了,毕竟方圆百里,也就乌巢湖便于从河北调粮屯粮了!可就算知道也无可奈何!” “额……” 听着郭嘉小声而急促的在耳边解释着,王厚的眼角却是忍不住剧烈的跳动起来,通过乌巢劫粮,是他知道,唯一结束这官渡大战的方式,这条计策都被否了,就算他也不知道如何凭借手头这三万出头的中原步兵,去击败三倍于自己的袁绍大军了! 不知不觉中,额头虚汗直冒,王厚大脑一片空白的呆立在郭嘉身后,耳边曹军将领嗡嗡的商议着破敌之策,对他却犹如过眼云烟那样,充耳不闻,不知过了多久,曹操的声音这才让他忽然一个机灵回过神来。 “途求!” “哦!” 左右一张望,身边的文臣武将不知道啥时候都下去了,就连郭嘉都不知道去了哪儿,两盏蜡烛幽暗的照耀着中军大案,曹操是神情错愕的看着自己,看着自己可算是反应过来,他又是恼火的张口训斥着。 “大丈夫行于世,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你身为大军后营总管,这般混混沌沌,成何体统!” “相父训斥的对,臣婿失状了!” 知错就改就是好同志!看王厚抱拳认错了,曹操也没再接着斥儿他,而且这阵子他也不泰山崩于前了,而是老脸满是好奇的问道。 “这阵子听刘晔几个说,你没事儿就往中牟县的俘虏营跑!可是又有了什么贵点子?” 甭管怎么说,就算乌巢这条路堵死了,王厚还是得竭尽全力的帮助曹操战胜袁绍,谁让现在他和曹总是捆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从刚刚的震撼收拢回心神,王厚面容凝重的抱拳汇报着。 “回相父,臣婿在那些袁军俘虏中招降了些人,刚刚利用他们,清洗了一批对朝廷图谋不顾,意图造反的军官!” 一听这个,曹操却是顿时失去了兴趣,颇有些不在乎的挥了挥巴掌:“那些俘虏你尽管看着处理,若是有变故,就全杀了!” “不过俘虏,小事也!眼前大敌还是袁绍这头猛虎啊!今个本相全军出战,击溃了他八个部,斩首当在六千上下,可这袁老儿当真是财大气粗啊!傍晚本相收军之时,他愣是已经完成了对败兵的收拢,继续连夜挖掘起土山工事来!” “曹营之中,没有比你更精通土木运营之道之人了!兖州的民壮征发之全本相全都交给你了!这些日子,能营建多少工事,你就给本相营建多少工事!估计解下来,得和他袁绍老儿拼这个国力了!” “臣婿领命!不过丞相,处置完中牟战俘,臣婿还想把这些招揽来的间谍放归袁营,让他们在袁绍军中继续探听情报,可能……,可能牺牲一部分我曹营军中将士,为他们创造突围回去的假象!” “一群无信无义之徒,不可靠!与其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还不如谋略于自身……” “丞相!” “算了,后营与民壮本相都交给你了,你想折腾就折腾吧!只不过不要误了官渡大营的布防就行!” 本来坑自己人,在王厚看来千难万难,没想到曹操倒是如此不在乎,在他们这些枭雄眼里,人命果然是这般不值钱!不过有了他这个尚方宝剑,王厚倒是可以放心折腾了,他也跟着重重抱拳一鞠躬。 “多谢相父!” “你下去忙吧!” “臣婿遵命!” 生活就像强叉,无论什么样的变故,也只能咬牙硬挺过去!抱拳推后过,猛地把衣袖子甩下,王厚又是战意十足,闷哼着向外急促的就奔了去。 只不过王厚行色匆匆,他却没注意,自己走后,回身看着厚实的羊皮地图,曹操那双瞳孔忽然冒出了难以言喻的杀机,嗡的一声拔出匕首,噗呲一下扎在了地图上。 乌巢! ………… 孙武子言兵,将影响军事的要素分为天时地利人和三大部分,都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可这最无关紧要的天时,也足够影响战争走向了。 明年预计是个荒年,从徐州回来那年,才九月份,天空中依然是飘落下了鹅毛大雪,可是今年,一直到这十二月份,第一场大雪这才缤纷而至,曹操发动的这场大规模突袭战当夜,一片片羽毛大小的雪花终于是姗姗来迟,将官渡大营两岸覆盖上一层层的纯白之色。 都说人定胜天,可是大自然的面前,人力终究还是有穷尽了,如此大雪一连下个不停,曹操出动两万余人,死伤一千七百多,斩首连军带民七千余级,都没有阻挡住的袁绍铸土山行动,却是在这缤纷大雪中被迟滞住了,袁绍的计划中,此时他的十一万雄师,三十万大军已经突破了曹操的官渡大营,此时应当在许昌过冬才对,对于落雪的严寒,袁绍准备明显不足,本来铺开的浩浩荡荡大阵势都被他收了回去,大军聚拢在三个大营中抱团取暖,同时一面收割附近的可燃之物,一面急促的从河北调集木材,为大军取暖。 官渡大营这面,王厚也是按照曹操吩咐的,将工作重心又重新挪回了对大营的营建,防御来。 这场遍及中原的大雪,倒是为他提供起了便利来。 第二天正午,大雪尚且铺天盖地,大白天都阴暗的犹如黄昏那样,可是曹军后营的壮丁却是已经被折腾了起来,在臧洪的督促下,拿着水桶急促的奔到济水边打水,旋即将水泼到被大雪垫了一层的官道上,一通通寒冷刺骨的河水泼洒下,落雪迅速水溶,更加寒冷的温度下却是急促的结上了一层厚冰。 汪汪汪!汪汪! 落雪中,和人冻得哆哆嗦嗦,孙子一样瑟瑟发抖不同,仗着油光水滑的皮毛,十几条大黄狗倒是兴奋的直叫唤,尾巴直摇的在雪地里撒着欢儿,看着它们,王厚有点为难的摇了摇头。 这年头,没有号称雪橇三傻的二哈,萨摩耶,阿拉斯加,想要做狗拉雪橇也不知道这些大黄狗能不能胜任! 不过万事在于尝试!怀疑了片刻,王厚冷着脸喝令道:“上皮套!上雪橇!” 一架木头打造,和后世东北常见那种下面勒了一根铁筋作为轨道的爬犁车拉着足足两三石的石头,被推上了冰道,几个养狗人也是将些马具改的皮套子凑合着挂到了这些大黄狗的胸前,前二中二后二列成三排,坐在雪橇上,养狗人是猛地一晃缰绳,拖着沉重的爬犁,六条大狗吃力的在冰面上拽了起来。 可在王厚心提着中,渡过了最初几步的艰难,大黄狗的奔驰速度却是快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快,奔跑带起了惯性,沉重的雪橇在它们的拉扯下,竟然以远超过马车的速度,飞驰在了冰道上。 几百米的冰道,转眼就跑完了,眼看着这一幕,王厚禁不住欣喜的大声喝令着。 “传本使君的命令,由许昌到官渡大营,各县官民一律在官道上泼水,两天之内,本使君要看到一条许都通往官渡大营的冰道,同时将爬犁图纸送回许都,令许都匠人大量仿制!三天之内,许都到官渡大营的通道,必须给本使君建立起来!” “另外征调全兖州半米以上犬只!” “速去!” 真是权力的魅力,随着王厚猛地挥舞旗帜猛地一声喝令,王从戈,王虎,臧洪等部将幕僚纷纷是抱拳应诺,旋即翻身上马,急促的飞奔了出去。 经历了吕布的兖州之乱,斩杀了大量本土士族之后,曹操对于兖州的掌控力度明显更上一层楼,最明显的提现就是在这行政效率上,说实话,两天时间建设这条冰道,对于汉代的效率已经是个难以达成的目标了,可在背着红旗的传令信使喝令下,沿途各县无不是纷纷照办,在十二月初五的凌晨尚且飘零的纷纷大雪中,王厚要的那条宽五米,厚两三厘米,光溜溜的高速冰路在许都通往官渡的原野上,壮观的冻了出来。 同时狗的收集也是颇为顺利,狗对于汉朝人还有着一层特殊的意义,狗肉曾经是汉代主要肉食之一,就像西汉的开国功臣樊哙都是狗屠出身,就可见一斑,身为六畜之一,兖州之地也饲养了大量的犬只,第三天,官渡汇集了三千多条各种黄狗黑狗,而许昌那面更是汇聚到了五千多条犬只。 战争也是最促进工业发展的,为了应付官渡大战,在曹操的喝令下,又在许都附近开挖了四十多处大小煤矿,二十来处铁矿,从事煤铁两行当的人数由王厚到来的前的一万余人爆增到了七万多人,第四天,刚打造好的钢筋,或者成矿成筐的煤矿,在王厚的喝令下,乘坐着这些飞驰的狗拉爬犁,就急促的奔向了官渡前线。 对面对峙的袁绍大营,一缕缕可怜的轻烟缥缈向半空,几乎看不到,可是这头,曹军大营,一股股后世环保人士深恶痛绝的黑烟却是犹如粗壮的恶魔那样,滚滚蒸腾向了天空,草棚子里,还有帐篷内,冻透了的曹军哈着热气靠着土堆的炉子,把前胸烤热乎了,旋即又是赶忙转过身去,屁股对着炉子,接着烤着后背,后背烤热乎了,前胸却又凉透了,严寒的落雪天气中,就这么反复的折腾着。 天空中落下的煤灰把洁白的雪地都染的一片黑灰了。 战争就是国力的较量,虽然论国力,曹操肯定不会人口稠密社会发达的袁绍河北四州的对手,可是国力不足技术酬,在源源不断的原煤供应下,这场抗寒战,曹军还是胜了一筹,至少最冷的几天,就连后军的伤兵营都没人冻死,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创造奇迹了。 只不过看着麾下忙忙碌碌,在自己喝令下搭建着烧砖烧水泥的棚子,一个个冻得哆哆嗦嗦,雪地里没敢十几分钟就已经不得不返回炉火边烤火的模样,王厚还是惋惜的重重摇摇头。 “这时候要是有棉衣该多好!” “棉花啊!”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38章 再次交锋 公元一九九年的大雪就好像女性朋友的好亲戚那样,一个月才来一会,一待还得待一周才走,厚实的鹅毛大雪真是足足降了七天多,把田野河流,道路桥梁都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十二月十二,后世天猫狂欢,钱包哭泣的日子,黑了许多天的老天爷那张脸也终于是重新露出笑容来,久违的阳光照耀着大地,让寒风中瑟瑟发抖了好些天的两军将士也可算是喘了口气儿。 不过有时候好天气并不一定意味着就是好情况,因为没了天气的阻挠,人类自相残杀的欲望再一次充盈了两军将士的瞳孔,河北与中原两大军事集团间的火药味也再一次浓郁了起来。 这次也顾不得刺眼不刺眼了,一大早晨,迎着浓郁的阳光,曹操又是拉开了打劫王厚的小炮筒望远镜,向刺眼的雪原眺望着,在他难受的注视中,一个个黑压压的小点儿先后出现在视野中,最后汇聚成一条巨大的黑线。 袁绍这个时代正面战场几乎无敌的河北军团! 历经了七天暴风雪的洗礼,袁军明显也被消耗了不少,前排的河北步兵脸上几乎各个带着风霜冻伤,甚至有的拿着长戟盾牌的手,手指都缺了一两根,可如此庞大的军团犹如一堵堵墙那样森然前行,其带来的压迫感依旧足以令人窒息。 虽然遭遇了暴风雪,不过袁绍明显也从上一次官渡惨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重新换了辆后载军鼓,上覆华盖的指挥车,站在车上,随着死匹战马拉着战车的晃动,袁绍那撑着全套铁甲高大的身躯亦是摇曳不停,那张老脸上居然还浮现其一股子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 可今个令曹操忌惮的却不是他那九万多大军,而是跟在后头,穿的衣衫褴褛,冻得哆哆嗦嗦,却是手头拿着土篮铁锹,大筐铲子,漫山遍野的河北民夫! 真叫劳动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河北大军又是如第一日那样推进到了曹军一百米开外的距离,随着袁绍猛地拔出指挥剑,一声令下,在拿着皮鞭棒子的袁军呼喊咆哮中,冻得瑟瑟发抖的河北民夫却犹如下了山的小老虎那样,那着工具凶猛的就冲到了雪地中,拿着筐拼命的挖着洁白的雪。 真叫人在江湖混,终究是要还的!下邳之战,暴风雪中,曹操就曾经运用积雪来搭建雪山,与下邳的城头齐高,用弓箭手压制吕布徐州军的城头守军,如今,袁绍也是因地制宜!同样利用雪这种可塑性极强的材料来搭建雪山压制他,真叫一报还一报! 奈何,对袁绍铸造雪山,曹操却是无可奈何了!大雪前,他付死伤出两三千人的代价,曾经重创袁绍的造土山部队,可这头在袁军中杀了个对穿的曹军骑兵衣甲上的鲜血尚且没沥干,那一头,袁绍已经恢复了铸山的工程,比人力,河北几乎是无穷无尽的。 更何况这一次又是用的遍地都是,松软好挖的积雪!而且袁绍也想明白了,他摆在前面的数万人马直接结成了鱼鳞防御阵,他这阵势以防御为主,就没想再像七天前那样再和曹操斗个你死我活。 眼看着几乎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己军阵前已经堆积出来一条长达几里,宽三十多米,高小半米的雪墙,放下望远镜,曹操无奈的揉了揉被刺眼阳光晃花了的眼睛,却是转身踱步到了了望台另一头。 底下,曹军也在建设着,只不过照比袁绍宏伟的雪山,他麾下建造的就矮穷矬了不少,在王厚的吩咐下,一个个后营调过来的壮丁把营地打扫的积雪滚过来,就挨着前沿防御用的水泥矮墙,堆成一个个爱斯基摩雪屋那样的大雪堆,然后两批人一帮打水,用瓢往面相袁军那一面不断的泼洒着,另一面则是拿着铲子在背对袁军的地方挖掘着,有挖的块的,已经成型了。 积雪就像个被掏空了的半个西瓜那样扣在地上,严寒的北风吹拂中,泼洒上的水转眼冻成了厚实的冰块,里面再泼洒上一层,坚固的冰制弧形堡垒就此成型! 在那儿后军壮丁的叫嚷中,还有屯守前沿的曹军真是兴致勃勃的缩进去还试了试。 不过只有前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在前营打造两排的蛋形防御工事,也仅仅是为驻守在前沿的曹军步兵提供个挡箭的位置,真正的杀手锏,还得是后军巨大的回回炮阵地! 在这儿,王厚也是亲自上阵,撸着胳膊粗鲁的大喊大叫着,在他的叫嚷声中,后营的壮丁却是拎着一个又一个的木桶水桶赶了回来。 很快,两大军事集团针尖对麦芒的时候就到了,十万多也被壮丁一起动手,就连晚上都没停歇,附近方圆十几里内的雪原都被挖掘了一空,两天两夜时间,围拢着曹操的官渡大营,左中右足足三座高十米,长数里,宽不知道多少的雪山巍峨的堆在曹操望远镜中。 此时,打前阵的袁绍步兵已经尽数撤退到雪山与雪山之间了,因为不需要防御了,铸好第一层雪山之后,袁军仅需要在后头打雪,然后顺着前面用箩筐倒下去,这个积雪修建的怪物就好像活过来那样,不住地向前延伸着,此时已经是贴近官渡大营七十米的距离了,虽然不够弓箭精准狙杀的距离,可是抛射却是绰绰有余了。 为了装逼,袁绍还把自己的战车给赶到了山上,站在十米高的雪山上,王厚六七米高的了望塔都成了矮子,整个曹军官渡大营尽收眼底,隐约间,能看到曹军环形胸墙正中间,那个靠左的了望塔上有不知道什么闪光反射过来,也大概知道曹操观战的位置,在那儿,袁绍那张英俊的犹如正面人物那张老脸禁不住浮现出了一股子傲慢的笑容,再一次,他咯吱咯吱的将指挥长剑拔了出来,随着他的剑动,密密麻麻的河北弓箭手方阵背着沉重的箭壶,拿着弓,也是气势轩昂的走着阵型,踱步到了雪山边沿。 “预备!拉弓!” 各个方阵的校尉都尉,扯着嗓子难听的叫喊起来,冷风中,被冻的发硬的弓弦在拉弓中亦是发出了咯吱咯吱令人牙根发酸的声音,足足上万支寒光森森的破甲箭阴森的朝向了曹军大营的方向,斜着朝向的天空。 “放!” 又是一声喝令,数之不尽的箭矢密集的堪比几天之前的暴风雪,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杀气腾腾的黑色弧线,带着落差的加速度,狠狠地落下了对面的曹军大营中,噼里啪啦的声音下,整个曹军都乱作一团蚂蚁,有倒霉的直接被射成了刺猬,前排守军狼狈的蹲坐在了胸墙下方,后排的则是拥向了王厚修的一个个大蛋壳中,尤其是前沿的那些了望箭塔,没采用王厚的设计,修建的那种汉代特有的木头尖顶,这会儿也犹如长了草那样,噼里啪啦落了一层,看着曹操指挥位置缩了回去,袁绍忍不住昂头哈哈大笑着。 “曹阿瞒!就凭你这个阉人之后,也配和我袁绍争天下?给我射,射死这帮汉贼!” 在袁绍嚣张的大笑中,中更多箭矢凌乱的飞向了曹军官渡大营。 此时,就面对着袁绍不到一百米的了望台,曹操是看着噼噼啪啪落在自己面前的箭矢眼睛直发直,片刻之后,老家伙气急败坏的咆哮着。 “王途求那儿还没动静?让他给本相打!压不下袁蛮子,本相就把他捆回回炮上扔出去!” “喏!” 传令兵重重一抱拳,急促的下了了望塔,在对面下雨一样的箭矢攻势下,他是背了面盾牌,同样龇牙咧嘴的飞快向后军跑了去。 “王使君!丞相命你速速反击!丞相言,否则就把使君您捆回回炮上扔出去!” “王厚领命!” 把老子扔出去,让你闺女守活寡啊?老家伙,免费的箭矢,多收一会多好,这得省多少银子啊? 心头腹诽着,当然,面上王厚没敢说出来,他是无可奈何的抱拳回了下,旋即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龇牙咧嘴咆哮起来:“没听到吗?赶紧准备投石反击!丞相说了,打不过袁军,就把你们绑回回炮上扔出去!” 是说把您老人家扔出去吧!真是什么样的主公什么样的部将,心头也是腹诽着,赵云懒洋洋的翻身上马,踢着战马围绕着长达三里地的回回炮阵地急促的奔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还大声的喝令着。 “使君有令,目标!袁军雪山,自由射击!自由射击!” 也是绳子在冷风中冻得咯吱咯吱的声音中,几十个壮丁冻得哆哆嗦嗦,咬牙切齿的把沉重的回回炮配重给拉扯了上来,另一头,几个弹药兵却是在手推车上,推着一大块晶莹剔透的东西过了来。 说实话,这种大型投石机的弹药,在中原这块浩浩荡荡的大平原还真是缺乏!到处都是一片沃野,石头,济水里倒是有不少,可是能做投石机弹药,上百斤重的石头实在是不多,所以在攻打下邳城时候,王厚是拆徐州的建筑石块来丢吕布的城墙,前一阵反击袁绍,他扔的是点燃的大块煤块,可如今天寒地冻全是雪,煤块的燃烧作用实在是降低了太多,况且后营都有些不够烧了,他怎么舍得浪费在袁军身上? 还好,这天寒地冻中,又给他提供了新的优良弹药。 河冰! 凿开已经封冻了的济水,把凿下来的大块河冰直接用马拉到回回炮阵地附近,再发动民壮用木桶打水,木桶可有的是,冰冷的河水不到一个小时,就又是一块结结实实的冰坨,二十七桶水冻成的冰坨摞在一起,中间再浇水,一块更大的冰坨就就此成型,忙忙碌碌中,每一架回回炮的边缘,都摞了足足二十几块这样巨大的冰弹药,看着麾下民壮将这样沉重的冰弹抬起,摞到了回回炮的抛射网兜上,远远眺望着跟雪崩那样堆积起来的袁军雪山,王厚的嘴角亦是露出了一股子冷厉的笑容来。 “打雪仗吧!” ………… 前军。 数不清的箭雨已经完全把曹军压的抬不起头来,五千多防守步兵只能是缩在一个个冰雕碉堡后头,头都不敢露,那些冰雕碉堡上亦是犹如长了一层秸秆那样,密密麻麻插满了箭矢,眯着眼睛享受的看着这一幕,又一次缓缓把剑举了起来,袁绍高昂的咆哮着。 “将士们,吊民伐罪,就在此刻,为了大汉,给本将军……” 呼~ 冲锋的命令尚且没有发出来,耳边,袁绍却感觉一股子刺耳的震动声传来,愕然的抬起头,他视线中,撞着半空中箭矢噼里啪啦作响,一块晶莹剔透的巨大物品就狠狠朝着自己这头砸了过来,在他惊骇的注视中,这玩意倒是没砸到人,而是砸到了雪山的脚下,巨大的动能砸的偌大的雪山似乎都剧烈的摇晃了下,拍实的雪山边缘划拉的崩塌了一大块,足足十几个河北弓箭兵猝不及防惨叫着从塌陷区域掉了下去。 满是不可置信,袁绍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跳下了指挥车,亲自向下眺望去,看着那两米多长,一米多高的巨大河冰,他是惊骇的摇着头倒吸着凉气儿。 “何人能有如此巨力,将此物扔过来???” “大将军小心啊!” 说话间,又是许攸惊慌的拽着他衣甲,推着袁绍就趴在了雪地里,半空中,更多的巨型冰块铺天盖地的扔了过来。 这次袁军弓箭手就没那么好运了,整块的河冰扔了了,回回炮又是抛射起了水桶冻成的河冰,这玩意由二十七桶冰组成,明显没那么结实,扔到半空中,又是泼水冻结的部分居然散架了,一桶桶好几斤重的冰块凌乱在半空中,最后狠狠地落在了密集的袁军弓箭手头上。 这冰桶挑战可十足的致命,咣当砸在脑袋上,脑袋立刻开了花,咔嚓砸在大腿上,大腿也是当即骨了折,脚底下的雪地敲得太硬,也成了弊端,甚至有的冰桶哗啦一声砸的粉碎,锋利的冰块碎片还产生了面杀伤的效果,缺少护甲的弓箭手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趴在雪山上凄厉的惨叫着,整个弓箭阵地,顿时乱做了一团。 再一次被许攸拽着向下拉扯过去,一边被拖着,一边袁绍还气急败坏的咆哮着。 “不许撤!不许撤?继续射击,命令步兵进攻,攻陷曹阿瞒的营寨!进攻!” 另一头,望楼上,曹操则是哈哈大笑,甚至连前沿指挥权都放弃了,拎着剑,晃悠着一套丞相的官袍礼服,他像是大鸭子那样快速跑下了望楼来。 回回炮阵地,正指挥着自己面前三座大山,嚷嚷着正欢,冷不丁一声叫嚷猛地在身边响起。 “回回炮军阵归本相指挥,王途求你且退下!” 老丈人亲临,王厚能说啥?满是郁闷抱着拳怪怪的退到了一边,他一副恭顺模样中,眼看着曹操拔出剑,跟杀鸡那样胡乱的挥舞着,指着面前的袁军营地龇牙咧嘴的咆哮着。 “给本相砸!砸!砸!砸死袁本初,赏万金,封侯!!!” 别说曹丞相指挥好像真有用那样,咔嚓一声,扔出去的河冰狠狠砸在了中央雪山的右侧,划拉一下子,那雪山居然塌了,在底下袁军方阵龇牙咧嘴的惨叫声中,大块的雪块就像是真雪崩那样,猛地将他们都埋在了下面!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39章 碎冰 咣当~沉重的回回炮配重猛地落下,又一次,一大坨的河冰呼啸着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又碎裂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冰桶,沉重的挑战向了袁军的脑袋。 可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也不是吹的!就算流星那样的冰桶此起彼伏的砸在身边,砸在脑袋上,灰白色的冰墙染的处处鲜红,可成群的河北弓箭手依旧咬牙切齿的向下方曹营张射着重箭。 十万人打三万人,结果让人打的偃旗息鼓,仓皇北顾!这些河北袁军也是有荣誉有尊严的,这一次,就连那些世家出身的军官将领都是脸上肌肉抽搐,却依旧定在不断哗啦哗啦塌陷的雪山上,将为兵的胆,顶着铺天盖地的投冰,袁军弓箭手就是死战不退。 而且在塌陷了一小半的三条雪山间通道中,河北大将高览张合亲自带队,数个部曲又是端着大枪,呼啸叫嚷着向曹军的正面营垒杀奔过去。 这一部分兵力不多,也就万余出头,与上一次官渡大战时候袁绍十一万大军一拥而上,那阵势真是一个天一个地,然而,阵势虽然不如,可是这万余精兵的威势却是远超过上一次铺天盖地的大军! 真不知道战前袁绍又鼓舞了些什么,在两员河北大将的率领下,这些赵国武士简直堪称视死如归了,迎着曹营内同样飞蝗般飞射出的箭雨,哪怕身边的袍泽一个个中箭倒下,却依旧是咆哮怒吼着向前冲去,尤其是冲到了要命的矮墙边上时候,明知道里面就是刀山剑林,可是两个人手把手的托在墙下,后面赶上的河北袁军依旧是眼睛都不眨的踩着袍泽的手,拎着刀翻身过墙。 才刚翻过来的袁军还没等脚落地,就已经被早已经瞄了多时的曹军噗呲一枪捅过去,瞬间身体上就开了个血窟窿,口吐鲜血颓然的卧倒在这冰冷的战场上,紧接着是第二个,落地之后慌张的用刀子格开了两把刺过来的长矛,第三把却依旧恶狠狠地扎进了他肚子里,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可在第五个袁军涌入时候,正要举枪穿刺的曹军步兵却也是不可置信的重重颤栗了下,旋即挺着枪口喷鲜血的爬伏在了地上。 他脖子上,多出了一根颤巍巍的箭杆! 趁着这个空隙,那个被精选出来的河北袁军死士轮着刀子钻进了矮墙后曹军密集的长枪营,左呼右砍,连着砍倒了三四个曹军。 为了迎战,曹军也不得不从蛋形的冰堡垒后面钻出来,用脑壳顶着一大块一大块的河冰,忍受着惊人损失的袁军弓箭手,终于也有了卓有成效的杀伤。 弓箭的支援下,袁军终于是突破了第一层的胸墙,在一二层胸墙之间,与曹军激烈的厮杀着。 后阵,回回炮阵地!也不知道哪一座回回炮具体听从了曹总的命令,往袁军那一块砸过去,总之,挥舞着杀鸡剑法的曹操,待在高大的回回炮下听这一个个沉重的配重轰然落下,沉重的河冰猛地抛射出去,那感觉,就是很爽,一点形象都顾不得了,头发都晃得散了开,举着剑跟骂街的老疯子那样,曹操不住地嘶声竭力叫嚷着哦。 这功夫,王厚却又是悲催着脸过了来,对着“指挥”的正爽的曹操,无奈的重重一抱拳。 “相父!,曹仁将军前线告急!请丞相回前沿督战!” 丝毫没有自己跟蒋校长那样瞎指挥,扰乱了正常炮兵指挥官节奏的觉悟,终于是喘了口粗气咔嚓下把剑插进了雪地里,不过旋即一边用衣袖抹着额头上不知道有用没用急出来的汗水,曹操却是浑然不在乎的扯着沙哑的嗓子,在回回炮轰鸣中也是嚷嚷了起来。 “前军无关紧要!袁老匹夫上一次十万人没打下来,这一次他就更不可能打下来了,关键还在后军,于禁军归你调遣,现在去后营盯着,一但有袁军劫营,干掉他们!” “臣婿遵命!” 看来自己的回回炮阵地指挥权是要不回来了,眼看着曹操再一次跟个大疯子那样手舞足蹈的在回回炮前轮着剑瞎嚷嚷着,从地上捡起曹操给的令牌,王厚是悲催的翻身上马,对着身后一直待命的赵云臧洪等将领郁闷的高声喝道。 “去于禁将军大营!” ………… 不得不佩服曹操老奸巨猾,对战场把握的炉火纯青,这头王厚刚拉着于禁的两千多步兵赶到后营,那头沉闷的马蹄子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望远镜张望过去,密密麻麻的河北骑兵竟然不下上万,一面高字的将旗摇曳在骑兵群头,后世的骑兵就好像一堵乌云那样沉闷的压了过来。 都说曹操奸诈奸贼!这袁绍也没高尚到哪儿去,他这是看前军攻不下来,趁着济水在严寒下封冻,绕骑兵三十余里,来包抄曹操的背后了! 不过古人很少在冰面上打仗,就算是寒冬腊月,冰块封冻的结实,也是能避免行军冰面,就避免行军冰面,因为在冰上,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不说冰块可能承担不住成千上万人的重量,自己垮塌下去,仅仅敌人撼动这冰块,就足以造成极大的威胁,袁绍也是被逼得狗急跳墙了! 眼看着在光滑的冰面上,这些河北骑兵缓慢却急促的照着自己压过来,于禁还真是吓了一大跳,扯着嗓子一挥手,他麾下的白马守军就慌慌张张拎着大锤子也跑下了河。 河里面,曹操倒是早有准备,就在大营附近,一根一根粗壮的房梁木被整齐的封冻在冰面里,大约三五米就有这么一根梁木,对着那些迎面而来的袁军,曹军步兵是论起了大锤子,咣咣的砸着硬木头,这也是古代王公贵族取河冰的办法了,木头杆子剧烈的晃动中,封冻的河冰明显发出了咯吱咯吱的碎裂声,一道道的裂痕就像是闪电那样蹿了出来。 可!这样破冰太慢了! 眼看着曹军破坏冰面,大约两里开外,张望着的袁绍骑兵顿时也急了,前沿的骑兵明显是甩着马鞭子加快了马速,然而冰面太滑了!没等跑两下,吧嗒的声音中,就已经有十几匹马失了前蹄,大马趴在了冰面上,有的甚至折断了腿,站不起来了!看着眼急,忽然对面的袁军敌将大喝一声,整个骑阵居然停住了,下一秒,这些穿着土黄色军服铠甲的河北骑兵纷纷翻身下马,举着格斗的长戟与防御的长枪,以步兵阵飞快的向王厚逼了过来。 虽然还是时不时有人摔了个大马趴,一群人行走在冰面上摇摇晃晃跟不倒翁那样,可整个队伍的前进速度明显是快了一倍多,几百米的距离,眼看着就要杀到身边来了。 ”一部结阵,跟老子来!二部继续破冰!” 一咬牙,咣当一声把环首刀拔了出来,咬牙切齿中,于禁狰狞着一张脸,就要率领部下去应战,可他还没等走出去呢,他的肩膀又是被重重的一拽,愕然的回过头,却看到王厚自己也是满脸狰狞外加肉疼,悲催的叫嚷道。 “于将军,命你的人后撤回岸上!” “王使君你疯了吗?袁军马上杀过来了!让他们杀到岸上,丞相大营就是腹背受敌,要乱了!” “丞相将军权交给我!马上撤!” 眼看着王厚龇牙咧嘴的把鸡毛令箭都拔了出来,冻得斯哈的直摆着巴掌,嗨呀一声猛地一拍大腿,于禁无可奈何的一挥手。 “弟兄们!撤!” 军令如山,连那些木头大锤子都不要了,两千白马守军又是掉头就跑,撒丫子奔向了岸边,河冰上,就剩下王厚还有他的一百多亲卫。 当然,王厚也没脑袋抽筋到要凭着这点兵与上万河北骑兵决一死战当烈士,曹操下令埋柱子时候,知道干吗用的,他也下令在冰面上埋了二十多口大缸,此时这些缸冰封在冰面上,有的甚至都冻裂了,可依旧整齐一排排列着。 眼看着袁军就剩下二百多米距离了,让臧洪带人连跑带颠的把早就藏在渡口附近的回回炮万人敌炮弹给搬了进来,在王厚心头滴血中,塞进了缸里,上百斤的万人敌,一个缸足足塞两个,二十个缸就是四十个,四千斤,刚塞完,那头忽然随着风声,扑棱棱一支箭飞了过来,直勾勾插在了王厚脚边,再一抬头,好家伙,这些袁军已经跑不到一百米距离了,甚至有人都举起了弓箭,对着自己抛射过来。 可不想被一万个基佬轮的生活不能自理,吓得亡魂大冒,拿着火石吧嗒吧嗒打着,把泡在火药里特制的导火索一点燃,王厚也是扔了火石撒腿就跑,就跟冰面跑马拉松似得,二百多累的气喘吁吁的亲兵部曲先后点燃了导火索,也是跌跌撞撞的转身就跑,这真是晚一步就要命,听着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着,王厚简直把他吃奶的劲儿都用了出来,跑的鼻子嘴里直喷白烟儿。 眼看着岸就在眼前了,甚至还能看到于禁龇牙咧嘴那张瘦长的马脸儿满是焦虑张望着,胜利近在眼前,甚至王厚都伸出手,要以一个马拉松冠军姿态冲回他们中间,可这个节骨眼上,忽然间剧烈的震动一下子在脚下颤起,震的王厚吧嗒一个大马趴。 愕然的回过头,第一口布置在河中间的缸已经炸了,紧接着,在于禁还有他的部下震撼的目光中,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轰然而起,冻得足有一米厚的冰块就像是饼干那样咯吱的声音中被掀开,寒冷刺骨的冰水四处飞溅着,甚至爆炸过后,一道彩虹开始缓缓出现出来。 不管曹军还是袁军,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 可惊呆了片刻之后却是前所未有的恐惧!河冰巨大的破裂声堪比泰山崩裂,一道道的肉眼可见的裂痕狰狞的四散了出去,尤其是已经奔跑到爆炸点二三十米,上万袁军所处那块沉重的冰面,一瞬间大块的冰块扬起,紧接着就是人仰马翻,不管人还是马,都在惊恐的叫嚷声中下饺子那样噼里啪啦掉在了冰冷刺骨的济水中。 刀枪剑戟还有那面高字大旗什么的犹如垃圾一样沉到了水里面,一个个袁军惊恐叫嚷着向身后尚且未破裂的冰面游去,被冻得龇牙咧嘴的叫嚷声弥漫了整个济水河畔。 万人冬泳这一幕太震撼了,看的王厚也是坐在冰面上看呆了,可就在他巴眼看着热闹的时候,冷不防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自己身旁响起,愕然的低下头,一道裂痕飞速的裂到了自己屁股下面,一声妈呀没喊出来,王厚也是咕咚一声掉河里去了,眼看着这一幕,岸上的于禁是悲催的咆哮了出来。 “快救王使君啊!!!” ………… 曹操预料的果然没错,前军虽然打的犹如不要命一般,喊杀声中甚至张合亲自带队都冲进了第二层胸墙,可这依旧是佯攻。 在近半陷进河中的骑兵哭爹喊娘的又是绕了高耸的河岸二十里,狂奔回袁军中军大营时候,激烈的鸣金声中,袁军的斗志也犹如爆炸过后的河冰那样,四分五裂,调头就向后逃去,就连挨了不知道多少个冰桶挑战的河北弓箭手也是再也支撑不住,争先恐后的从雪山上向下滑了回去,一时间,本来喧嚣的战场又变得寂寥无人,只有一具具狼藉的尸骸横七竖八的倒在雪地上,鲜血犹如绘画出一面面绚烂的巨大牡丹那样。 第二此河北军事集团与中原军事集团的大规模冲突,又是以曹操的胜利而告终,指挥回回炮还上了瘾,又是喝令追着袁军屁股后头整整投了三轮,曹操这才下令收兵。 不过也是这时候,他才得知自己大军受到的重创,他的爱婿王使君,掉河里了! “途求,你,你没事吧!” 相比于落水的袁绍军骑兵,王厚无疑是幸运许多,一捞上来,立马就被架到了后营的大铁房,挨着七八个火炉子裹着羽绒被包了起来,甚至大汉丞相曹总还亲自过来探望,满是凝重张望着他那张铁青的老脸。 可再有面也改变不了零下二三十度的冰水中冬泳一会这个事实,在吕姬抱着红糖水担忧的侍奉中,他是冻得老脸青一阵紫一阵,嘴皮子一个劲的哆嗦个不停。 “丞……,丞相……” “途求,你要说什么!本相在这儿!” 冻得龇牙咧嘴老半天,在曹操,吕姬,赵云一大帮人担忧的目光中,王厚是终于把这句憋在心里的话喊了出来。 “臣……,臣请将,将造导火索的工匠,一人!导火索造的太他娘的短了!” “阿嚏!!!” 好不容易把话吭哧完,王厚又是悲催的一个大喷嚏重重喷了出来,鼻涕眼泪喷了曹操整整一胡子。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40章 论持久战 王厚的“遗愿”终究没有达成,一方面,曹操是真的不知道人的菊花是什么地方,另一方面,辣椒现在还舒舒服服在南美洲丛林里躺着呢!这念头吃麻辣烫都是天方夜谭,更别说找到辣椒塞菊花了。 尤其是现在,王厚麾下几个火药匠人非但不能惩治,还得当宝一样供起来,因为炸河炸的爽了,四千斤火药,把许都与濮阳所有的火药存量全部消耗光了,曹军急需再造一批这样的战略性武器出来。 可这功夫,濮东的盐卤井失去了,通过淋盐卤井水到草木灰中制硝的路子是行不通了,还好王厚出走东郡太守前还留了一手,那就是继全许昌的夜香收集令之后,又下令全许昌以及附近几个县的夜壶尿桶也必须单独留出来,每天倒进官府派来的收香车中,然后拉到城外。 打土枪打上了瘾,并且也知道这玩意的重要性,曹操是捏着鼻子签订下了这倒有味道的法令,还严加执行,不按照法令倒尿桶的不管高门还是小户,都将受到罚粮的惩处!整个许都有十万人口,附近县城人口加一块将近十五万,在严格监督下,公元一九九年大半年,积累的尿液也达到了个可观的数量。 当然,王厚不可能把这些骚哄哄的液体直接运到战场上来,不说如何保存,仅仅熏都足够把人熏倒了,收集到这些黄呼呼的液体之后,在王福捏着鼻子悲催的指挥中,直接倒在从山上挖出来的细土壤之中,扔到避雨的棚坑里,发酵个二十多天,等待土壤上都结了一层白色的盐霜之后,用草木灰盖着收集起来,一个夏天,可是收集了不少。 经历过雪山冰河一战之后,曹军与袁军的军事抗争重新又缓和了起来。 落水沉了六千多兵马,虽然直接淹死冲走的也就几十人不到上百,可是在小冰川期的严寒中,尤其是还缺乏取暖设备设施的袁军营垒里,浸泡在冰冷的河水中,身体温度骤降的袁军骑兵几个小时内因为失温症而暴毙的就足有五千多。 正面攻击官渡大营,顶着漫天冰桶射击的河北弓箭手,以及靠着自己血肉之躯狂攻的高览张合部精兵死伤也有将近四千,加一块,袁军又是去了小一万的战斗力,就算袁绍自持兵多将广,也经历不起这样的消耗。 于是乎,对决又变成了枯燥无味的僵持,每天一大早,拿着土篮子盛着冰雪土块的袁军壮丁跟做贼那样翻阅上土山,然后把雪篮子倒下去,把袁军的雪山工事一步一步地向曹军官渡大营推进过去。 不过这个过程极其的缓慢,毕竟曹操先后增加的一百五十具巨型回回炮可不是吃素的,为了应对袁绍高耸的雪山,曹操又下令把俘获河北袁军的井栏橹车拆了几部,打造出来三座足足有十五米高的了望塔,二十四小时专门有哨兵盯着左中右三个大营,一但堆雪的河北壮丁超过了上千,稍稍一密集,立马就是河冰招呼过去,砸你个头破血流。 谁不怕死?每天时不时被超级投石机打断一下进程,河北袁军雪山工事向前推进的速度一天连半米都不到,这个进程,王厚也算不好在冰雪融化之前,能不能堆到官渡大营门口来。 其实袁绍并非没有办法取得胜利,按照田丰之前提供的计策,集结全部骑兵,由封冻的济水强制渡河,南下直袭许昌,夺取大汉朝廷以及曹操的老巢,前后夹击,首尾不能顾的曹操一但面临如此情况,还真是无力回天了! 奈何,这个建议在颍川派的集体否决,与袁绍的自大中,被毫不留情的搁置了,官渡之战又被拖成了消耗双方国力对峙,漫长的拉锯战。 不过这种缓慢而艰苦的战争节奏,给了王厚一个表演的大舞台,发挥的大空间。 除了搭建了望塔的木头之外,剩余的井栏,橹车全都归了王厚,也是被他无比败家的拆成了一大堆木头,就挨着官渡渡口,搭建出来了一连串的木头棚子来。 棚子上盖着草垫子,暂时隔绝了点天上降下来的大雪棚子底下,则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热火朝天可真不是无意义的形容词,战争需要大量钢铁支撑,棚子底下最多得就是烧着优质焦炭,喷薄着热气的打铁路子了,战场上损坏的刀枪剑戟都在这里重新打制修复,并且还要将许都运来的灌钢打造成新的武器或者箭头,马镫,这就占据了足足五千多壮丁。 然后就是王厚急需的东西了!水泥! 炼铁渣子在石磨的来回切割下,被磨得粉碎,与黏土,这个时代已经被大量开发的石灰石一起烧制,就成了各种标号的不合格水泥。 另一边挨着的,则是一个个烧砖场,汉砖的烧制工艺据说就算后世王厚穿越前的那个时代都没法完全复制,反正就连王厚都不知道怎么样的工艺,一块块优质的大青砖也是在这些土得掉渣的本地工匠手中,被一炉子一炉子的拉出来。 之前还有伏牛山铁矿打造的钢筋一捆一捆的运到中牟县。 打造这些干什么?造房子呗! 后世米军到哪国驻军,都得先修个军事基地!有个永久性的军事堡垒对于战争可太重要了!而且就算是刨除了军事防御职能,作为军营让住在野地里的曹军将士取暖居住,保持战斗力,也是好的,相比于住在野地,烧着点可怜的草木柴火,冻得瑟瑟发抖的袁军,睡着铺着稻草的火炕,每天暖呵呵舒舒服服的曹军,哪个战斗力更高点,不言而喻! 更重要的是,军营咋盖,王厚这个后营大总管说了算,可算没有了濮阳那一群群的士族商人跟他辩论审美观点了!他想怎么盖就怎么盖! 手头有将近七万多壮丁,就算是三万人安置在后营中建造生产着,王厚能调动的也有四万多人,他算得上这个时代最大的包工头了,官渡大营后半部分,在他得意洋洋的指挥中,上万人是轮着锄头也是在地上刨着坚硬的冻土,推着砖头水泥来搭建房子。 人多就是力量大,没有头上随时降临的冰桶挑战,后营的工程得以全速进发,两万多壮丁齐动手,到公元二零零年元月十五,三十二天的时间,第一批二十多栋军营小楼已经是竣工可以入住了。 对自己家生产的水泥实在是没信心,王厚也不敢盖高,二十栋军营清一水的二层小楼,不过楼宽倒是宽的可以,一栋小楼有三条走廊过道,二楼四排一共四十个房间,这时候可讲不了什么隐私与住宿舒适,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间靠着墙就是一排的大通炕,足以睡得下一个伙十个曹兵,一栋军营就能驻扎下四百步兵,二十栋就是七千六百千人。 额……,毕竟这还是阶级特权时代,一部分房间还是要单独提供给高级军官的。 相比于二层住人的小房间,一层的房间则是大了不少,柱子的支撑中,前半部分分割出来了四个餐厅,两个大厨房,两个公共卫生间,甚至王厚还奢侈的建了个浴池,厨房烧的煤炉子热气顺着烟道就可以供应整个军营火炕的取暖,一刻不停烧着的热水还可以为军士提供饮用,洗澡的水源,可谓功能一应俱全! “相府请看,这儿是厨房,这儿是餐厅,这儿是卫生间,这儿是浴池,还有仓库,功能一应俱全!” 领着曹操来参观,一边在一楼全是水泥抹墙,还不咋平的毛坯房带路介绍着,王厚一边还眉飞色舞的介绍着,浑然没有黑心开发商的觉悟,然而,跟着他走了一道,曹总那张大胡子的老脸却是始终绷着,眉头紧促着,因为王厚这房子在他看来,怎么都脱离不了一个大字,那就是丑啊! 怎不知道红节怎么看上这小子的,审美观点奇差无比,若是曹某有幸赢了这场与袁贼的大战,回了许都之后,一定要好好培养培养这小子的审美,再让他弄得这么丑陋一片的建筑,太丢我曹某人的脸面了! 一边走着,一边曹操暗自想着。 参观完了下层,王厚还兴致勃勃想要拉着曹操再参观下上层军队宿舍,可惜,实在是忍耐不了他这后现代审美,曹总是无奈的拉扯住了他。 “途求,本相还有军务要处置!参观就改日参观吧!最重要的事儿先解决了,许都运来的硝土,可曾开始炼制?” “回丞相,已经开始了!丞相这边请!” 简直是天才设计师设计出来的军营建筑,曹总居然不感兴趣!王厚是颇有些扫兴的一点脑瓜子,深处长袍大袖做了个请的动作,邀请着曹操从最后一间军营出来,奔向了第一间建好的军营。 这才刚挨近,一股子难闻的味道伴随着热气已经扑面而来,不管是曹操还是许褚,都忍不住捏起了鼻子。 “就在这儿!丞相巡视,开门!” 一边引路着,一边王厚还对负责把手的亲兵头目王虎高声的喝令着,后者是立刻一个敬礼,把门打了开。 这栋军营一层相比于别的就小了许多,因为三分之一的空间被王厚单独隔绝了出来。 一共十六个小房间,八个小房间中,都是修着硕大的跟酒窖一样的池子,池子底层装满了土,上层则是不断被壮丁泼着热水,难闻的味道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水池底下,还有一个空洞,从池子中搂住冒着白色泡沫,略略有些红褐色的脏水下来,每当有一桶水装满,立刻被曹军壮丁拎到挨着的六个房间去。 整个屋子里臭气熏天,只不过想着这东西的原料,曹总倒也释然。 另外六个房间,则是热火高涨了,每个房间本来修火炕的地方修了三座大锅台,炉台底下,煤火一刻不停的燃烧着,从过滤池子滤过来的硝水被直接倒进锅里,噼里啪啦的燃煮着,一口大锅已经烧的接近完全干燥,锅底部,一层灰白色的粉末后世的堆积在锅底部,也顾不得烫手了,两个曹军壮丁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子,是立马将锅端下来,又架一口新锅上去,这才用大勺子,一克都不敢浪费的将锅底的白色粉末捞出来,装进木头盒子里。 这就是硝石了! 后世没事儿就泡论坛,赚钱的知识没学到啥,没用的杂学倒是看了一大堆,这一套就是王厚从网上看到的,旧社会时代,土法炼硝的步骤。 那头淋硝池,从许都运来的硝土和草木灰铺在一起,上面用热水去喷淋,热水促进硝土中的硝和草木灰中的碳酸钾反应,然后溶于通过过滤网沉淀出去,到桶里就是富含硝酸钾的硝水了。 再和熬盐那样,送到大铁锅里熬干,剩下的就是含有杂质的硝酸钾粉末了,这些玩意构成了制造黑火药四分之三的物质。 “一天大约能产硝石五十斤,与许都运来的硫磺,炼制的木炭混合,可得黑火药七十五斤左右!” 在火器已经开始盛行的明朝,有句话叫百日炼硝,不够将军一炮,说的就是火药的重要原料,硝石炼制的艰难,一天连回回炮抛出去的一个缸弹都造不出来,看着一个木头盒子才被装满个盒底儿,王厚也是颇为无奈的汇报着。 这个数量听的曹操亦是沉闷了下,旋即他却是阴郁的抬头看向了王厚特意修的很小,用来保暖的窗口。 “虎豹骑给你抽调五百人,你造那丑房,再给本相建造九个制硝的工坊,所有工匠,一律严加看管,一但有逃跑或者泄露的嫌疑!” 剩下的话曹操没说,不过从他那满是杀气,阴森的眸子中,王厚已经看出来他要说什么了!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现在是和袁绍你死我活的争天下,容不得半点差池,火药又是绝密的杀手锏!王厚是恭敬的重重一抱拳。 “臣婿遵命!” “本相尚有公务,就不打扰你了!途求,要快!” 还真是面子十足,曹操都不敢多打扰他王厚多久,语重心长的又拍了拍他肩膀,带着许褚就离去了,不过目送着他的背影,王厚那双瞳孔中,烨烨跳动着一股子格外明亮的目光。 粮食够吃两年的,后营刀枪剑戟,冬衣鞋袜,水泥砖头,甚至火药都可以源源不断的生产着,就算没法通过奇袭乌巢来取得官渡之战的胜利,那小爷就耗死你袁绍,看是你的河北兵能抗,还是我们老曹家中原兵能抗! 就在王厚阴沉的想着时候,门外,一道黑影却是闯了进来,单膝跪地,臧洪是小声而无比急促的嘀咕着。 “主公,中牟县战俘营,邓慨来报告……” 这话让王厚本来炽热的眼神,更加明亮了几分,他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这就过去!”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41章 沙子 人还真是势力的动物,癞子头屯长还有壮汉伍长马脸军师消失后,曾经在军伍中最挨欺负,最让人看不起的邓慨反倒是成了这支残军的头头。 没招,人家就有能耐,能从曹军看守哪里弄到更多的馒头,甚至时不时还能弄到点小鱼干之类的荤食,谁跟他好听他的,就有吃的,谁能和自己肚子过不去?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有吃有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也有阶级,七十几个残兵,积极听话的三十几个算是邓慨帮,他的亲信,不听他话阴奉阳违的两个小团伙二十几个,还有自己耍单蹦的十来个都被排挤在外,他们就处于被剥削阶级,每天干活最多,吃的却是最少。 晚上曹军给发口粮馒头时候都是直接发给邓慨,怎么分配粮食他说了算,给自己亲信一天三个馒头,还带点小菜什么的,非亲信的只有半个馒头,至于小菜荤腥更是想都别想,一个月时间,两帮人的体质差距不知不觉中拉开了,邓慨亲信各个身强力壮的,而不听话的则是面黄肌瘦,吃不饱饭每天坐着都打颤。 能拉拢的都拉拢差不多了,时机也渐渐成熟起来。 又是一大早晨,还是和以往那样在曹军嚷嚷中,一个屋子七十多个俘虏摇晃着被赶出来,照例点卯一翻,正常就会发下今天的皮革,金属,煤炭,让他们进屋子接着给曹军劳动去。 可今个,这些曹兵却是骂骂咧咧的推搡着他们走出了囚禁一个多月的战俘营,驱赶着向外走了去。 不仅仅邓慨这个曲,何野,袁谡,张成,还有张悦所在的曲一共五百多人一块都被撵了出来,由一百多个配着环首刀,穿着简陋的扎甲的曹军押解着他们。 出中牟县城时候,邓慨下意识的回首张望一眼,县城那个角楼门子上,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正闪烁在那儿,对着亮点微微点了下头,邓慨又是低下头,急促的跟上了队伍。 不过虽然没有多张望,这个三十出头的汉子微微低下的面孔上,却是满满的坚定,一双拳头拧的咯咯作响。 对于王厚,此时的邓慨是格外感激的!就算是王厚要他回袁军去做这个内鬼间谍,背叛袁绍,在这个时代是格外卑鄙,令人鄙夷的工作,邓慨也是毫不在乎!华夏有句古话叫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袁绍待他仅仅是个饱受欺辱的小兵,可是王厚待他却是犹如手足,亲自为他包裹伤口,他有何需要连问都不问,一应供给! 古有要离刺庆忌,不惜斩首家人,挫骨扬灰,自己断一臂以取得庆忌的信任!如今王厚还承诺照顾他的家人,还有何豁不出去的? 不过也幸亏出征之前,王厚犹豫半天,还是没把狗头军师他们的情况透露出来,不然的话,真不知道邓慨还能不能有如此干劲儿! 然而,与邓慨气冲斗牛一般的心情截然不同,放下望远镜,王厚反倒是有点心情沉重,虽然曹操答应的很轻松,可是亲手出卖自己的部下,就算仅仅是临时招起来的民壮,也是让他于心难安。 “主公!末将何时出发?” 王厚沉闷中,一声请示却是让他猛然回过神来,却是赵云在低头拜见着,扭头看着他这号号称忠勇仁义的悍将,王厚是忽然心头冲动,沉闷的问道。 “老赵,那一百多个壮丁就要死了!” “的确如此!” 满是愕然,赵云昂起了脑袋来,有些疑惑的看着王厚。 “不是死在战场上,是我出卖了他们!用他们的脑袋给邓慨他们做了垫脚石!” “主公,慈不掌兵!当年末将在公孙瓒将军麾下时候,多少次为了把北虏贼骑引出来,多少次都得先派一部分人当饵子,末将就曾当过这饵子数次!为了得胜,一些牺牲是必要的!” “可这和你堂堂战阵不一样,这是在背后下刀子!与寿春之战时候,曹操他……” “算了!是我多愁善感了!老赵,出发吧!” 看着赵云还想再劝,王厚却是忽然伸手制住了他,有些兴意阑珊的说着,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不过赵云还是背上弓,急促的下了楼,目送他离去,忽然间王厚有点能理解曹操了! 上位者不是那么好当的!不光决定别人的生死,每时每刻,甚至还得要决定自己人的生死,不是他生性就那么残忍,视人命如草芥,要是每一次送一部分人去死来保全大局,都如王厚他这样心中纠结沉重,恐怕没创立下如此基业,他就先崩溃了吧? 所以在曹操眼中,真正有能力为他所用的人,他才以人的视角平等看待,所以他可以哭郭嘉,当初却能好不在乎的拿自己当替罪羊掉脑袋,当初那一遭若是说王厚如此轻易就释怀了,那是骗人的!可是如今,他却是真的理解了许多。 手臂放在了栏杆上,看着脚下忙忙碌碌的中牟县城,王厚是沉重的叹了口气。 “还是好好跟着曹总,这些劳烦人心的事儿,就交给他去做好了!” ………… 王厚在这儿伤感的时候,一百多个押解俘虏出去的曹军壮丁,却是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条死路,一边押解着走着,一边这些大兵还在不住地打着哈欠,一肚子抱怨的哼哼着。 “王使君真是闲着蛋疼了吧!昨个让咱们去挖化粪池,连着挖了一天,今个又得看着这些河北蛮子,去涅县挖什么壕沟!困死老子了!” “谁说不是!” 昨个干了整整一天的活,才睡了几个小时,就又被赶了起来,还得走上几十里路押解战俘,也难怪这群后军兵丁叫苦连天了。 他们在摇摇晃晃的时候,押解的队伍中,投靠王厚的屯长张悦却是目光杀气腾腾的左右张望了几眼,此时,已经走出了中牟县大约十几里路了,太阳也逐渐高高生在了头顶,炽烈的阳光照耀着雪原,反射的强光刺的人几乎是睁不开眼睛,四野无人,四周寂静的只能听到队伍中咔嚓咔嚓的踩雪壳声音,只不过静下心来,耳边却能隐隐传来一阵阵流水的哗啦哗啦声。 这儿挨着济水已经不远了。 “快走!为了押解你们这群腌臜下作的河北蛮子,老子连早饭都没吃上呢!再耽误老子用午饭,老子抽死你!” 就在张悦侧耳倾听的时候,他却被从背后猛地推了下,只不过脚步结实的站在地上,他却是连一步也没被推出去,听着叫喊声,前面的邓慨不禁回过了头,就见张悦是暗暗对他使了个眼色,旋即却是傲慢的回过了头,也不说话,就这么抱着胳膊盯着他。 被这么个人高马大的厮杀汉死死盯着,农夫出身的曹军小头目明显是直感觉后背发毛,只不过人真是有劣根性的,平日里欺压这些俘虏惯了,冷不丁被这俘虏吓住了,看着周围围过来的同袍军友,明显感觉到丢了面子,猛地把腰力别着的鞭子抽了出来,歪着个脑瓜子很是痞子相嚣张的指着张悦鼻子叫骂起来。 “腌臜下贱的北地蛮夷!造反是不?老子抽死你!还有喂!给老子放开!放开!” 轮鞭子就要抽,可是鞭子没等落下,却又是被张悦一巴掌抓住了,事实证明,反派死于话多,主角从来不废话,就在这看守竭力拽着鞭子叫嚷着时候,袖口寒光一闪,张悦已经是出刀了。 脖子下,血疯狂的溅射出来,终于是自己松开了鞭子,满是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满手血腥,那个曹军头目下一秒颓然的跪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扑腾一下子趴在了雪原上。 血一下子浸染了一片硕大的扇形。 这一幕太突然了,看押的曹军后营兵甚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又是噗呲一声,猛地拔出用打造马蹄铁偷留下来的铁片,扎进了另一个看押壮丁脖子,邓慨嘶声竭力的叫喊响起来时候,这些看押的壮丁这才反应过来。 “北蛮子造反了!” “这些曹军的狗子要把咱们押到野外,全都坑杀了!弟兄们,不想死的跟他们拼了!” 血淋淋的马蹄铁匕首直接扎在了那个凄厉惨叫的曹军后背上,猛地强出了他的刀来,邓慨是咆哮着挥砍起来,虽然这一幕太突然了,可是藏着刀子许久,那些他的,张悦的亲信也是纷纷拔刀就砍,就刺,一寸短一寸险,反应不急,挨着他们附近的看押曹军连刀都没来的及时拔出来,就已经被这小短匕首纷纷刺在了地上。 血就像是莲花那样,喷溅的左一摊右一块的。 不过暴起的也仅仅是二百来个亲信,后头跟着的三百多袁军俘虏就倒了霉了,本来就已经走了十几里的路了,累的气喘足足,眼看着毛了的猛然拔刀劈砍,不少俘虏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直接被砍翻在地。 尤其是,张悦,邓慨几个头目似乎故意不太管那样,只顾着叫嚷着将砍倒的曹军脑袋割下,挂在自己腰带上,一两分钟时间,看守后半段队伍的曹军竟然已经砍杀了一百多俘虏,有的杀红了眼,怒吼着轮着刀砍过来了,张悦这才有反应,也是拔出曹军的环首刀迎战过去,凌厉的大刀扑面而来,咔嚓的声音中,那个杀疯了的曹兵脸都一分为二,一双眼睛瞪得可怕,却是瘫软的也倒在了雪地中。 灾难降临的如此突然,短短三四分钟,这片洁白的雪原就横七竖八多躺倒了三百多具尚且温热的尸体,看押的曹军多数被砍杀,就十几个逃了的,一边割着首级,一边张悦还一张脸满是血腥,凶悍的叫嚷着。 “弟兄们!这些曹狗没怀好心,如今袁公节节胜利,曹狗们势穷,这是要把咱们这些俘虏都扔雪地里杀了!想活命的,就割,就跟着老子强渡过济水,逃回袁公麾下!割下这些曹狗的脑袋,回去领赏去!” “对,他娘了回河北,领赏去!” 邓慨等人跟着鼓噪起来,他们的叫嚷声中,一群俘虏兵的兽性顿时也被激发了出来,这些人纷纷是拿刀子割下了人头,学着挂在腰带上,有的杀红眼的甚至连被砍道的河北袁军俘虏的首级也割了下来,然后跟着邓慨方悦等人,急促的向北奔了去。 然而没等他们跑多远,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子声响却是猛然响起,雪原中,黑森森的盔甲骑兵犹如自地狱狂奔出来,一杆赵字大旗高高扬起。 人多嘴杂,不可能让剩下三百多俘虏全都活着回到河北,还是得截杀一大半,看着前面惊慌奔跑的人群,赵云是阴沉的喝令着。 “右衣袖高悬者生!剩余一律射杀!” “喏!” 答应一声,上百王厚亲兵部曲双脚夹着马背,双手持弓,就跟射猎那样,策马飞奔出去,箭如飞蝗。 本来就又饿又累,落在后头的非亲信在箭雨中又是一阵阵的惨叫,一个个的倒在了雪原中,在洁白的大地又画上一朵朵巨大的梅花。 出卖起手下来,这个时代人可比王厚来的心狠手辣的多,邓慨跑着跑着,忽然不经意的那样猛地拽了下前面那个殷勤投靠过来的癞头屯长亲信的衣袖,他甚至还没意识到什么,死神就已经从天而降,噗呲一声,一支长箭穿胸而过,扑通一声,这人直接翻着跟头栽倒在地。 后头,赵云则是面沉如水,又是从背后箭囊抽出一支箭来。 这样一路追杀,一路灭口,到了济水边时候,五百俘虏已经被射杀的只有一百出头了,其中就包括不少邓慨,张悦等人结交的亲信。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为了掩护邓慨等人的身份,他们,必须死! 不过到了济水边上,看着踉踉跄跄踏上冰面的逃亡俘虏队伍,赵云却是犹如忌惮冰面那样,终于是勒住了战马,不过跑在最后的张悦却是忍不住哀叹了声,悲催的手指拍了拍自己的后肩,只听噗呲一声,赵云的箭犹如狙击枪那样精准的扎在了他后肩膀上,被射的一个踉跄,心头不可置信的赞叹一声好个神箭,带着箭,张悦是更加狼狈的向前踉跄过去。 这其中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济水的冰冻得可不是那么稳定,这么多人惊慌失措的跑在上面,连续几个冰窟窿哗啦一下子裂了开,就连投靠了王厚的伍长何野也是惊恐的大叫一声,噗通一下跌落冰窟中,转眼被冰下的水流冲的不知道那里去,却是绝对的师死无生了。 人性在这儿也展露无遗,就算是听着同乡袍泽跌落水中,可是身后就是追兵,也没有人敢回头施以援手,最后气喘吁吁大汗淋漓逃回济水北岸的,只剩下了七十多人,腰上挂着人头,瘫软在了雪地上,回头看了一眼尚且守在岸边的赵云忽然间,邓慨是诡异的大笑了起来,很快,跟着他,剩余的那些袁军也是劫后余生,庆幸的哈哈大笑着,可这些笑声中,邓慨的笑却总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听着笑声,岸那边的赵云却也是轻松的吐出一口浊气来。 “沙子已经渗过去了!我们走!” “驾!” 凌乱的马蹄声吓得逃过了河岸那些袁军笑声都是戛然而止,不过看着这些死神一般的骑兵真的是转身而去后,这些人又是再一次的重重松了口气。 不少人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犹如潘多拉的墨盒那样,将灾祸带给了济水北岸的河北袍泽们!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42章 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 真是最虚伪莫过于朝廷! 中牟县,战俘营,一个冂字形木头框被立在那里,上面跟挂咸鱼那样挂了足足一百多人,冷兵器时代,光靠射箭还有刀砍,未必一下子杀死一个人,不过这些侥幸在赵云追杀下幸存下来的河北军战俘还不如直接死在战场上了,不要以为绞刑多么仁慈,被脖子上套上绳子,挂在木头架子上慢慢绞死,人得忍受窒息的痛苦足足几分钟,才会在大脑缺氧下晕厥被绞死。 可明明是王厚在背后作祟,暗中策划了战俘暴动,回过头来,却又是把责任推到了这些倒霉的战俘身上,这些人在架子上扭动挣扎的时候,残余两千多河北袁军战俘全被曹军驱赶到了县城小广场上,指着他们,背对着愤怒的曹军,臧洪也是义愤填膺的咆哮着。 “看到没有,敢于阴谋造反者全是这个下场!在绞刑台上吊死!也别想有个全尸!一直给本将烂在这里,不得收尸!” “朝廷念你们非主犯,被河北袁贼所裹挟!这才没把你们斩尽杀绝,留意你们一条性命劳动改造!可你们这些狼心狗肺之辈竟然包藏祸心!还敢图谋不轨,暗杀朝廷官兵!罚你们全都饿一天!” “散了散了!” 死了七十多人,这一番惩罚稍稍让看守中牟的曹军后大营满意起来,不过对于看押的囚犯,想必他们也将更加的残暴,看着尚且扭曲在冂字形绞架上扭曲的同袍,这些俘虏唉声叹气的又是返回了关着他们的战俘营。 另一头,几百条性命交付出去,王厚捣鼓了几个月的情报网也开始正常运作了起来。 别看河北中原两大军事集团主战场在官渡,两军斥候营数千的骑兵却是散布在了整个东郡数百平方公里,甚至还有胆大的曹军斥候骑兵又强渡过了黄河,踏上了袁绍的老巢河北之地,这年头没有飞机,没有卫星,打探消息全靠这些斥候骑兵的眼睛和耳朵。 河北大营东端,何县,蒋村。 村落早已经人去楼空,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这个时代就是想要缩在个角落里安心耕种都做不到的末世,第一批军民被后撤的曹操席卷去了兖州,逃到荒郊野外跑回来的村民则又被袁绍划拉了第二遍,强抓进后军大营中充当了吃不饱穿不暖的民壮,也不知道是不是饿殍成了一堆白骨,曾经人居住的屋子,倒是成了黄鼠狼,城狐社鼠的居所。 吧嗒一下,本来就已经有裂纹的坛子被冷风吹的终于是轰然碎裂,坛子底,已经槽了的高粱几十粒露了出来,万籁俱寂的寒冬里,已经饿疯了的耗子立马是吱吱渣渣的围拢了过去,甚至两只耗子还为几粒高粱龇牙咧嘴打在了一起,贪食的群鼠们,是浑然没注意到一根已经在它们屁股后面高高立起来的大尾巴了。 不过同样饿的饥肠辘辘的黄鼠狼却是终究也没出手,因为沉重的脚步声中,一些更加凶残的捕食者出现了! 皮制的军靴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眼看着几个黑色的影子闯进了荒芜的院子,饿疯了的老鼠竟然还没逃,反倒是昂起脑袋露出一口利齿吱吱的凶狠叫嚷着,奈何,人毕竟是人,尤其还是中原骑兵中格外精锐的斥候骑兵,恼火的捻起了三支箭,猛地拉动弓弦,噗呲的声音中,两只耗子竟然应声而倒,黑红的血滚烫的泼洒在了雪地中,剩余的老鼠是终于吓得落荒而逃。 能当上斥候骑兵的,至少都得是小地主阶层,因为这个时代当兵需要自己负责养马,养得起一匹战马,可是需要相当多的资材的,满是厌恶,这曹军斥候踩着鼠尸就把箭拔了出来,血都没擦随手扔回了箭囊,紧跟着,他竟然也是在破碎的坛子里摸索了起来,片刻后,一堆老鼠屎中,一个蜡封的小竹筒被他摸了出来,骑兵脸上也顿时为之一喜。 几秒钟后,迎着急促的风雪,他也是犹如黄鼠狼那样警觉,飞快的骑着马消失在了茫茫大平原中,只留下两只已经开始上冻的老鼠招引来了新的饥肠辘辘的黄鼠狼来。 这就是王厚的情报体系了,夏侯尚麾下的虎豹骑斥候骑兵调给了他了二十个,按照和何斌的约定,三日一渡济水,就在袁绍军大营附近破败的村庄或者土城搜寻,在拥有大槐树的院子里寻找传递来的袁军情报。 这还是何斌“叛逃”回河北阵营的第一份情报,所以王厚的情报局对此是格外的重视,这头刚拿到情报,那头就已经直接送到了官渡后营,王厚的办公室。 现在王厚也牛了,手里有专门的情报组织,为了彰显自己这“特务头子”的身份不同,在正在营建的一堆永久性军营中,王厚又单独下令给自己营建了栋二百平方米左右的二层小楼,一块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黑黝黝大牌子被他颇具气势的挂在了上面。 只不过这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如今也太寒酸了点,二层小楼还是毛坯房,全是裸露的水泥面,二层连独立卫生间都没有,还得跑一层来上厕所,王厚准备的一间大档案室也是空的,办公室中,也就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唯一的下属员工则只有吕姬一个人。 没办法,他手下的文人太少,一大半还被他留在了濮阳,继续延续他的政策维持濮阳大市场的运转,况且虽然如今情报机构还挺小,只有邓慨一条线,可总有做大的时候吧!还是保持机密的好,真不是招不到人了! 第一次情报开启,王厚还弄得挺有仪式感,自己扭开了竹筒,露出了里面一大堆写在白布上的乱数,还都是阿拉伯数字,那头,吕姬则是兴致勃勃取来了机要文件密码本,其实也就是《千字文》,按照数字一页一页的对了起来。 一行行有序的文字顿时显露了出来。 邓慨还真是很有做间谍的天赋,长长的一段话让他用极其简明扼要的文字给表达了出来。 只不过他也是才刚刚回袁营落脚,这第一次,传回来的情报极其有限,仅仅算是报了个平安,同时汇报了下情况。 如同计划中,最有勇力的方悦带着人头归来,是得到了最大的提拔,由原来的屯长提拔到了曲司马,他邓慨则是由原来仅仅一个小兵提拔到了百队的队正,袁绍才刚刚吃了败仗,对于他们这些“奇迹”般从曹营杀回来的勇士还着重宣传了下,以鼓舞河北方士气。 也是按照计划好的一幕,不管是方悦还是邓慨,都是统一了口径,就言曹军后营已经饿的吃不饱饭了,面临断粮的危机,向袁绍传达了第一个假消息。 不过信的莫为,邓慨还是小心翼翼的提出来,他和方悦才新官上任,有不少世家子弟出身的河北军官敌视他们,看不起他俩,而为了打探情报,必须缓和和他们的关系,这个最好的缓和剂,莫过于孔方兄了!向王厚请求第一笔支援。 自己也在袁军中埋下钉子了,王厚是乐颠颠没口子就点起了头来。 “吕秘书,一会儿在后营调拨铜钱一百贯,酒五坛子,肉干一坛,唉,这时候要是有烟草就好了,这玩意绝对是社交的醒神良药!” “知道了老爷!” “得回答,尊命!局长!” 有些错愕的扬了扬好看的黛眉,不过现在可是充分想当好这个王夫人的角色,吕姬也是立马轻盈的一提裙子。 “遵命!妾身的菊长老爷!” “去吧!” 虽然这个称呼还是有点不困不类,可是好歹满足了王厚对谍战片里头的特务头子主任局长的幻想,他是乐颠颠的再一次重重一点头。 打发了吕姬下去,王厚则是把第一份密件塞进了厚纸壳的档案袋,亲手塞进了他的档案室,旋即这才背着手,深沉的来到丝毫没有玻璃窗的窗户前。 看着下方尚且忙忙碌碌搬运着水泥与钢筋砖头的兖州壮丁们,他瞳孔那一股子兴奋之色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下去。 没办法不兴奋!前一阵子,夏侯尚一句袁军屯粮于乌巢,是一棒子把他本来信心满满的破袁绍之计击了个粉碎!可是如今通过邓慨,他却是成功的在袁绍手下埋下了钉子,西方谚语,坏了一只马蹄铁,亡了一个帝国!所以可别小看邓慨方悦两个小小的下级军官,假以时日,他们终究会成长成袁绍的心腹大患的! 通过自己的努力,王厚稍稍有了改变历史的资本了! 就在王厚看着窗外兴奋而发呆的目光中,时间开始一点点流逝起来。 ………… 后世的生活是公司到家三点一线,那么这个汉末时代,则是耕与战占据了生活的主旋律,甚至作战几乎成了汉朝男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太平时节打匈奴,政权支离破碎时候的内斗,反正总有你上战场的时候,都说后世的老毛子是战斗民族,真正算起来,我们才是东亚的战斗民族! 而这场官渡大战,更是在这汉代的战斗生活中,也达到了巅峰,从去年十一月份开始开战,到如今,一转眼就是小半年过去了。 可是战局还是僵在了那里。 此时袁绍军前阵血淋淋的巍峨雪山已经被真正的土山所替代,毕竟麾下还有二十多万的民夫,在冬去春来,大地封解时候,就已经趁着封冻的雪山没有融化前,挖土来在雪山后来替代,等河北袁军的雪山完全融化后,土山又是没几天压到了官渡大营五十米的距离。 只不过这些巨大的攻城工事起到的作用实在是相当有限,因为察觉到回回炮的重要性之后,曹操又是下令加紧生产,如今官渡前线的曹军回回炮已经增加到了二百门之多。 那头袁军稍稍登土山向下射击,这头回回炮就是乒乒乓乓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济水河中的大型鹅卵石,还有暂时不是那么稀缺的煤炭,保管砸的袁军灰头土脸。 而且此时,官渡大营的前沿也不再是简陋的三排胸墙那么简单了! 感谢人类最好的朋友狗子!冬天大雪封冻反倒是成为了王厚的运输便利,依靠着狗拉爬犁的高速公路,一个冬天,他都算不清从许都运来了多少物资,石灰煤炭炼矿渣土,这些东西构建了一座曹军的水泥军营。 口字形一共大小八十座军营,外带四个军官宿舍取代了之前简陋的棚子,在寒冬结束,春回大地后的一个月,王厚是终于让前线的曹军官兵都住上火炕了!感激的最后挨了整整一冬,才搬进新宿舍的前沿曹军,直感谢他八辈祖宗。 可甭管住的暖不暖和,坚固的二层水泥小楼,就直接形成了一排排坚固的工事。 而且在扇形的官渡大营防御圈矮墙的后头,王厚也是开始营建起了敌楼来,每一圈矮墙后头一栋三层半封闭的烽火台,厚厚的水泥砖头足足达到半米左右,二层又留有射击孔,三层就是了望台,平日里驻守前线的将士躲在敌楼里打牌就好了,土山上袁军射箭很难杀伤到掩藏起来的曹军,而袁绍命令步兵进攻时候,又可以迅速从敌楼里钻出来,狙杀敌军。 这儿也不得不吹一吹水泥对战争的改变了,本来曹军的冰堡也跟着天气变暖一块儿渐渐融化,袁绍还计划再发起新的春季攻势,可进攻前第三天,曹军在冰堡前方忽然挖掘起地基大坑来,第一个晚上,外面厚厚水泥简单糊一层,里面是砖头夹着钢筋的第一层敌楼就砌了起来,第二天晚上趁着夜色,小二层也砌起来了,第三天,三层了望台是彻底砌完! 看着密密麻麻五十几座面包一样高耸丑陋的敌楼,以及后头已经被搬运到钢筋混凝土兵营房盖上的回回炮,袁绍干脆取消了进攻计划。 不过战争也的确是对社会生产力造成了极大的摧残,三十万壮丁入侵东郡,囤积在了官渡,自东汉以来人口稠密富庶的冀州,今年也开始面临了大规模的减产,冀州的田地只耕种了五层左右,而曹操这一方的兖州则是更惨,本来就因为吕布之乱而人口凋敝,十万余壮丁也被汇聚在了官渡大营,今年就连许昌都减产了一半左右,不少州县更是只耕种了不到三成土地,缺人缺到甚至留守许昌的程昱派人写信给王厚,龇牙咧嘴要他吐出几万壮丁回去春耕的地步,可见形势的危急! 入了六月伏天,不管是河北袁军,还是中原曹军,都开始愈发的焦躁了起来!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43章 命运劫手 面包会有的,香肠会有的!美好的生活会有的!就拿王厚这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来说吧!半年前,还是个仅仅二百平米小毛坯房,只有这邓慨一支情报线,现在,虽然还是那个二百平米的小楼,可是咱们装修上了!屋子里用石灰腻子粉涂抹了白墙,地上也用细腻的水泥抄平了,好歹有个机关单位的模样了。 王厚的办公室中,窗户也由原来直接一个窟窿换上了由巧匠打造的木片百叶窗,桌子打造成他要的那种带抽屉的办公桌,宋朝才有那种太师椅打磨铮亮的,涂着红漆面,一张由炭笔绘画,他的圆形头像就跟蒋校长时候流行的一个样,挂在了办工桌的头上。 更重要的是,他的情报网也从邓慨一根单线发展成了两根,派出邓慨之后,他又想起来在已经沦陷的濮阳城可以做点文章,那儿本来就是他的地盘,到处都是他的旧部,以袁绍重新认命的濮阳太守刘淝为主线,王厚又扯出了这第二根线来。 不过和这个时代间谍都是走的高端路线,像西施,像苏秦那样截然不同,王厚的间谍都是底层路线,官职最高的方悦也不过是个军司马,管一个曲而已,濮阳太守刘淝也是不受信任的,仅仅临时安抚住濮阳不出乱子,所有人都知道一但袁绍取得胜利,他是第一个被提换下来的,所以高层秘密自然不可能让他知晓。 可这也正好提供了一层保护色!而且不要小看这底层,风吹草动的细屑琐事,不起眼的军事调动,甚至一些军中闲言碎语都可能透露出大情报来。 就像二战时候格外传奇的双面间谍西班牙人胡安.加西亚,他所谓的渗透英国,收集英国情报,不过是买了本英国旅游指南,每天关注英国报纸以及公布的火车时刻表,再订几本中立国的杂志,靠这几样便宜东西他竟然传递回去不少真正有价值的情报,而且还编造了自己发展出一支二十八人间谍团,向德国人索要报酬,鉴于他传递回来的情报价值,德国人还真就相信了,不但把这二十八人的工资打给他,还给他颁发了铁十字勋章。 所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看你会不会解读破译了! 在袁绍麾下,邓慨也不需要特意去打探什么,他所需要做的仅仅是拿着王厚源源不断提供的钱和酒,肉干之类战场上稀罕物件,去结交河北大军中那些不如意的角色,然后把他们口中闲谈不经意泄露出什么像沮授军师又喝闷酒了昨个东大营调取了五百石马料,累死老子了之类的闲言碎语记录下来,然后让心腹利用出营巡逻,打菜柴之类的机会,将这些情报放置在约定好的村庄。 现在王厚的军事委员会统筹调查局还扩编了,底下多出了两个情报分析室,斥候骑兵从这些情报点把情报取回来,就交给那些从许都请回来,显得蛋疼的聪明人猜谜语,往往几个不想关的情报拼凑在一起,就能把一个重要情报还原出来。 就比如沮授喝了闷酒,而郭图,逢纪几个却是神清气爽,脑袋昂了半天,那就是袁绍麾下的冀州本土一派与颍川派又发生了激烈的政争,而沮授所在的冀州本土派明显是败了,几个派系文臣之间的争斗就很值得利用了。 再有就是东大营连续三天从后营辎重队多领了三倍的马料,还准备了不少干粮,结合战场上斥候传来的情报,在济水下游遭遇袁军斥候的次数明显增多,而且在与沮授政争之后,郭图也忙碌了起来,王厚大胆推断,袁绍这是在整面战场拿不下,已经决定从别的地方打开缺口了,而这个缺口最好打开的地方莫过于青州与兖州交汇的济水畔黎阳。 带着这个情报去找曹操,说服他写信下令给泰山帅臧霸,动员他的人马在黎阳结阵防御,果然,高览率轻骑一万突袭黎阳,想要夺取青徐,从侧翼进攻曹操,结果被早已经等候在那里埋伏的臧霸杀了个大败而逃。 而高览一回去,邓慨又给王厚送回来一条有价值情报来,那就是冀州派与颍川派的矛盾愈发剧烈几分,郭图不知道进了些什么谗言,冀州派出身的高览被从将军降职到了校尉,还打了几十军棍,而袁绍派人去往北方,似乎有把王厚老朋友颜良召回来的意思。 别说,侦探游戏人人爱玩,知道王厚是怎么推理出袁绍的军事动态之后,就连曹操和郭嘉都感兴趣起来,隔三差五,曹操就派人把军统推演出来的情报与原情报要去一份,自己也重新推演一波,郭嘉这货更是厚着脸皮直接来申请了个名誉情报分析员的身份,一同眼热的还有杨修,只不过这货与王厚关系太差,他是挤不进来了。 后营有吕姬这个贤内助帮他扒拉算盘,王厚只需要大事儿做主即可,也是玩谍报玩上了瘾,王厚更多的时间也投入到了这个军统情报局的建设中。 又是一天,王厚正在他的二层办公小楼里又是拿着一大堆袁军中的闲言碎语猜谜语的时候,一阵急促的上楼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敲了敲门之后,已经颇为适应这个秘书生活的吕姬是急促的进了来。 “老爷!曹纯将军来请,今夜虎豹骑有征,向老爷后营讨要五百石生麦,以壮马力!” “五百石?这是至少要出动三千骑兵!丞相要干什么?” 现在也是行家了,一个数字就能让王厚得出一系列的结论,听着这个数量,王厚错愕的豁然站了起来。 “听曹纯将军说,是去接应丞相的一个故人!” “故人!!!” 这个称呼让王厚的心头情不自禁重重一跳。 ………… 都说人吃马嚼,大战起时候人吃的还真不一定有马嚼的多,尤其是战马,仅仅凭借吃草远远满足不了战马持续一场大战的体力,需要主**粮,这才能储备足够的力气。 中午十分把马料送了过去,到了傍晚,太阳沉下地平线的最后一刻,曹纯这才带着虎豹骑从西大营悄悄的摸了出去。 军统情报部的二层小楼里,挂在头上仿后世白炽灯的油灯在百叶窗缝隙中漏进来的风吹拂下不住地摇曳着,吧嗒吧嗒的声音中,王厚手中的笔也是不住地打在他花了好几贯,特意用江南楚地才产的丹砂红漆漆出来的桌面上,一大堆厚厚的情报放在面前,可他是再也没有心情去看,全因为今晚曹操即将来到的故人。 许攸! 不管是《三国演义》中,还是信史陈寿的《三国志》中,都对这个人物给予了极其重要的评价,若非是他,曹操很难如此干脆利落的击溃袁绍,然而如今,王厚这个穿越者,却是不相信自己所经历的信史了。 首先,袁绍屯粮于乌巢,这个由许攸带来,给袁绍致命一击的情报,曹营上下其实早就知道了! 其次,他相信的是实实在在的情报,让邓慨收集情报的时候,也着重收集了各大人物的风评,其中给许攸的,许多人给他评价就是忠! 就王厚亲眼所见,第一次官渡战役时候,许攸就曾扑倒过袁绍,以自己生命掩护袁绍后撤! 地位上,袁绍麾下三大派系,他和审配,逢纪二人同为地位最尊贵的南阳派,袁绍起家的老部下,在河北阵营备受重用,位高权重!不说同一个派系的审配能不能和他闹翻,就算闹翻了,身在邺城的审配扳得倒身在袁绍身边的,能言善道的许攸吗? 仅仅一个家人犯法,被审配收押,至于让他星夜逃窜,放弃袁绍给的大权高位,来投奔曹操吗? 疑点重重啊! 玩了半年谍战,王厚是嗅到了一股子熟悉的味道,可就在王厚眉头紧锁的纠结如何向曹操上报时候,他的办公室木门又被轻轻的敲响了起来,这次进来的是臧洪。 抱着拳头,这个代表泰山贼势力融入兖州军事集团而投靠到王厚麾下的大汉重重一鞠躬。 “使君,丞相召集诸将诸官去中军,迎接他的故人归来!” 到底还是来了!心头一沉,点了点头后,王厚却是没穿官袍,反倒是哗啦一下子摘下了他挂在门边的板条将甲套了上,一伸手摘下头盔,又把青钢刃挂在了腰间,晃悠着一身盔甲沉重的下了楼。 别说,领导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这条铁律下,王厚到时候,一百多个有资格帅帐议事的文臣武将早都全到了,一个个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倍精神的分列两边,倒是把王厚挤到了外边。 要是往日,王厚巴不得躲后头看热闹,可是今个,心情却是格外的阴沉,伸手扒拉着前面的官员,王厚闷着头就要往里挤,不过还没等挤进去,一只手却是忽然拉过了王厚肩膀,居然很不客气的把他拽了回来。 “贾文和拜见王使君!使君之名,贾某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被拽这一下子让王厚心头挺不爽,可是拉扯他这个很面生的文士一见面就重重一个大鞠躬,看的王厚也不得不压下了火气,跟着还了一礼。 “贾先生缪赞了!王某实在当不起!” “今日丞相相召,王某他日再听先生高论教诲……” 急着想找许攸麻烦,还完一礼之后,王厚就干脆的婉言谢绝,可这贾文和却仿佛是个憨憨那样,压根没管他的谢言,竟然直接又拉着他的衣袖子热情的赞了起来。 “王使君何必自谦,就使君创立出来的简化字,就足以造福一方,功成名就了!贾某家几个不成器的混账,干教不会,可是用了使君的简化字,现在也一通百通了!贾某得感谢使君之德啊!” 王厚禁不住愣了楞神儿,不是因为这姓贾的一通屁话,而是他抓住自己一衣袖的手旋即松开,一个用他穿越来的简体字大大书写的看字随着营外的火盆扎眼的映入他瞳孔中,听着这贾文和在那儿扯东扯西,王厚心头却是在斟酌着进退,犹豫了两三秒,王厚这才再次跟着一抱拳。 “谢贾先生提点!” “使君说的什么,贾某怎么听不懂呢?” 对上了暗号,这老家伙还装逼的笑着眨了眨眼睛,不过这功夫,已经围的左一圈右一圈的曹操中军前,有人忽然高呼起来。 “来了来了!” 跟着这贾文和,王厚也是像土拨鼠那样拔高了脑袋。 说话功夫,盔甲哗啦作响,曹纯是满是恭敬的模样,带着虎豹骑大队伍簇拥着一个四十几文人神气的走到了帅帐前。 说是帅帐,其实现在已经鸟枪换炮换成了王厚的二层军营小楼了,还没等王厚看清那人的脸,小楼的大门忽然咯吱一下被打开,历史上着名的一幕,曹操是光着脚拖着衣袖,亢奋的亲自迎接了出来,双手托住了那个文士的衣袖,激动的说着。 “许子远啊许子远!曹某可是想煞你也!” 这还没完,很基佬的拉着许攸的手,曹操又是兴奋的对着身边文臣武将炫耀一般的高喊着。 “子远来了,大事可成了!” “得此大才投奔,主公破袁指日可待也!” 此刻荀彧居然也化身成了马屁精,在那儿乐淘淘的抱拳鞠着躬,另一头郭嘉更是露骨,马屁滔天的在那儿也抱着拳头。 “许子远真乃我军指路明灯,蒙天赐予啊!” 看到这儿,王厚是品出点味儿来,他荀彧不知道许攸的底细,郭嘉还不知道吗?这货隔三差五就钻自己档案室里翻情报,翻得乱糟糟还不收拾,王厚知道什么,他就知道什么!既然郭嘉都没着急,肯定是已经有了定计。 唯一缺德的一点是,啥定计,这货居然还和曹操串通在一起卖关子,没告诉他,他来这么晚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定然是最晚一个通知到他! 还是这贾先生实惠,知道拉扯他老弟一把,看着身边的贾老哥,王厚顿时觉得面善了不少,这头许攸谦虚几句,得意的小胡子都翘了起来,跟着曹操亲热的进了中军办公楼,王厚也是对着身边的贾老哥一抱拳。 “先生请!” “先生不敢!使君,您请!” 甭管曹总和郭蔫坏唱的哪一出双簧,既然有定计,那就看好了,相互客套了一翻,领着这贾文和,王厚也是慢悠悠的进了去。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44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地位在这儿是体现了出来,一百多个迎接官员,也不是人人有资格进入曹操幕府的,跟着曹操进了办公楼,绝大部分人就此告辞,只有郭嘉,荀彧,夏侯兄弟等一共十几个重臣跟着进了来,凭借裙带关系!王厚也硬挤进来一个名额。 很尴尬!这位贾文和贾先生就不在能进入内部议会的行列中,在王厚献上的朱红色漆木门的大门口,许褚是大戟一横,拦住了他。 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对着错愕回过头的王厚,贾先生又是笑眯眯的抱拳了一揖。 “王使君自去!恕贾某不能奉陪了,使君他日有空,倒是可以来贾某寒庭一叙,贾诩扫榻相迎!哎呦!王使君,你怎么了?” 一个踉跄好悬没趴地上去,许褚鄙夷的搀扶了他一下,王厚这才站稳,满是悲催,在贾文和惊愕的眼神中,王厚是抱拳重重一鞠躬下了去。 “好说好说,贾诩先生有邀,明日在下既行赴约!” “额……,使君有空就好!” 拜别了贾诩,王厚还感觉有点心有余悸,好家伙,这么大一个妖人,他愣是没认出来,毒士贾诩啊!吕布联合王允诛杀了董卓,就是这老小子一看小命不保,向李傕和郭汜献计,召集西凉旧部,杀回长安,打跑了吕布,杀了王允,也打掉了大汉朝廷最后一点威严,李傕郭汜引起的军阀混战彻底让汉朝赖以维继的关中四分五裂,天下大乱,皇帝也彻底成了傀儡,可以说贾诩一计拉开了三国的大帷幕。 但不得不承认,贾诩太有才能眼光了!他知进退,善行谋,凭着他能言善辩,居然能让水火不容的李傕郭汜二人平和一年有余,长安火并之后,他又出入将军段煨的幕府,看出段煨虽然客气待他却很忌惮他之后,贾诩又是知难而退,主动以外交任务为借口出走投奔了张绣,如今,又是他力劝张绣投奔了曹操,也难怪王厚没见过他,贾诩也是最近才和张绣一同率领南阳五千精兵,北上官渡,助战曹操的! 甚至王厚认为,就智商奇谋,就连诸葛亮都不如这位贾文和贾诩的! 明代思想家李贽一副对联曾一言道破了诸葛亮的玄机,那就是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诸葛亮擅长的是谨慎与决断,而贾诩才是奇谋家!几条毒计挑动了三国乱世,这么一个妖人居然主动和自己交好,是应该深交他,还是防着这妖人一点呢? 脑袋中想着这事儿,一时间王厚倒是把许攸的事儿给忘了,迷迷糊糊跟着夏侯惇在武将阵列坐了下去,甚至想的出神,他都没注意到郭嘉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杨修,也是屁颠屁颠的溜了过来,郭大军师敬陪末座,还是一身布衣坐到了全副盔甲的武将行列,那模样看着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了。 套用后世一句选秀的话,请开始你的表演! 在郭嘉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受到高规格接待,甚至就挨着曹操坐在了主案的另一段,许攸也开始飘了,在曹操的热情欢迎下,端起酒爵满饮一杯,旋即许攸是老脸发红,傲慢的抱起拳头一鞠躬。 “袁绍不仁,许某特带破袁之策献给阿瞒你!不过在说策略之前,贵军军粮尚可支撑多少日?” “尚可支持一年!” 要是历史上,曹操的确是在吹牛逼,可是是如今,他还谦虚了,真是不怕天灾就怕人祸!王厚主政濮阳这一年,连种带划拉,前前后后打下来能有七八十万石军粮,而且曹操不管军队还是民夫都只有袁绍的三分之一,尚有的四五十万石粮食再支撑个一年半都不是问题。 奈何,这许攸就是不信,手指头很不恭敬的指点着曹操,他是大笑着摇摇头:“人都道曹阿瞒奸诈!许久不见,果然如此啊!” “什么都瞒不过子远你啊!” 王厚弄回来的情报,颍川一派劝说袁绍最多的一句话莫过于曹操粮将尽,耗死他!难得曹总也得看脸色下饭了,他是很无奈的一抱拳。 “军粮只有半年了!” “阿瞒你不想打败袁绍吗?为何不说真话?” 说半年还不行啊?曹操更郁闷了,无可奈何的一整脸色,又是重重一抱拳。 “与子远开玩笑的,其实,军粮只有此月所需了!” “孟德,兖州荒凉,许都又要供应朝廷,以许攸所见,你没有粮食了吧!” 咣当~ 一个不注意,郭嘉郭蔫坏这货跪坐的大腿一下子颠在了王厚屁股上,还在考虑贾诩问题的王厚一个踉跄就奔了过去,刀都晃悠出去一点,手下意识手就扶着刀把上了,没等他悲催的龇牙咧嘴回头找郭嘉这货算账,曹操已经是“博然作色”,厉声的训斥起来。 “王途求,放肆!许子远乃是本相就时故交,至交好友,你这班作甚!还不赶紧给本相退下!” “额……” 一头雾水当了把群演,王厚又是赶紧龇牙咧嘴推了回去,跪坐在席上,不过苦大仇深!王厚是立马对郭嘉这货一龇牙,后者也是赶紧陪笑着低头小声说着。 可这一幕,看在许攸眼中却是了然! 王厚是管后营辎重的,这点对面袁军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能有如此失态的表现,还马上和身边文臣咆哮,看样子曹军缺粮是真事了!可惜不管是主公袁绍还是郭图沮授之辈,都已经没有耐心再耗下去了,不然耗到曹军粮尽退兵,在举兵最杀,这才是最好的取胜策略! 可惜了! 心中感叹一句,许攸面上却依旧是那副高傲而自得的模样,他是对着曹操重重一抱拳。 “阿瞒,缺粮对军中影响如何,你知之甚深,反之,袁绍三十万大军,一但断粮,不出三日,不战自溃!若想赢袁绍,这关键就在于粮上!” “而袁军之粮!尽数囤于乌巢!一但焚之,袁军万劫不复!” 说的信誓旦旦,那动作夸张的,唾沫星子都崩到了曹操脸上。这许攸一口一个曹阿瞒早就让曹总不爽了,喷了一脸唾沫星子,他也是差不点没演不下去,好不容易,这才悲催的一张老脸低下头去,装出一副恍然大悟,感激涕零的模样气息不稳的拜着。 “子远简直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令曹某茅厕蹲开!” 而靠在夏侯惇身边的王厚,也是好不容易才把要打出来的哈欠压了回去。 早他娘的知道了!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45章 战略对赌 “可乌巢道远!前有袁绍大军拦截,后有淳于琼重兵把守!曹某马少军寡,对乌巢有些力有不逮啊!” “在下知道袁军的换防口令,阿瞒你完全可以轻兵乔庄打扮为袁军,从东侧缺口穿插过去,至于淳于琼,当年阿瞒与之同为西园八校尉之时,还不知道他是个酒囊饭袋吗?而且最近前线吃紧,他手中三万兵马还被袁绍调走一万于前线,仅剩下两万壮丁民夫,老弱病残!袁绍自持乌巢位于大后方,也不甚在意,此诚天赐阿瞒你的机会啊!” 唾沫星子乱飞,舌绽莲花,许攸激动的恨不得把话直接塞到曹操脑袋里了,可让这许攸干着急的是,曹操始终是捏着下巴上的美髯,沉吟着,许久都没有答应下来,最后方才重重的一抱拳。 “滋事甚大,容曹某和部将们商议下!” “阿瞒你外无援军内无粮饷,背后还有张绣臧霸之流心怀鬼胎,刘表孙策之许虎视眈眈,时间不多啊!” 还怕打动不了曹操,临走时候,许攸还信誓旦旦的撂下句狠话来,听的曹操“深以为然”的只点头:“曹某省的!省的!来人带子远去中军温泉楼,好酒好菜招待着,曹某与部将交代一翻,就去找你!” 幸亏王厚闲得蛋疼还为军官们专门修了个洗澡沐浴的小楼,要不然还真难圆上,打发走了许攸,整个中军二层的军议室一时间又陷入了死寂,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就连曹操都是忍不住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很恶心的神情用大袖子猛地擦拭了下老脸,这才对着麾下询问起来。 “诸位以为如何?” “相父,那姓许的是一句真话都没有!袁绍的防备一丁点都不空虚,乌巢的确调离了一万大军,可淳于琼剩余两万人马依旧是当年颜良带领的滑县精锐,与我军对峙白马一年有余,淳于琼本人臣婿更是亲眼见过,绝非什么酒囊饭袋!” “此举太冒险了!” 可算轮到自己了,不管不顾,王厚就蹦了起来,跟竹筒倒豆子一般的秃噜了出去,他这副模样,看的曹操居然是一副了然模样,郭嘉则是无可奈何的苦笑骂了句实心眼,害得他又输了云云。 杨修,荀彧看向他的眼神却是多了几分忌惮。 点了点头,捋着满脸漂亮的大胡子,曹操下一刻却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途求说的,本相又何尝不知?不过许攸有一点说道点子上了,许昌空虚,后有刘表孙策之流虎视眈眈,本相内部还不如袁绍这般整洁,再对峙下去,迟早生乱!” “况且!” 声音一下子变得高昂了起来,军议会点燃的一系列蜡烛倒映在曹操那大胡子上散发出一股股烨烨生辉的光芒,他是无比亢奋的拍案而起。 “本相起兵乃是为了匡扶社稷!为了恢复着大汉江山!兵革在手当一往无前,没有时间与他袁绍耗费在这里!就算如今求稳耗到袁绍退兵又如何?他河北四州之地,地大物博,不出一年,定当卷土重来!袁绍他想毕其功于一役,想要诓本相带兵袭他的乌巢,他再以重兵破我官渡大营!让本相成为丧家之犬!可这对本相何尝不是个机会?” 声音都带了一丝丝的颤抖,曹操一双瞳孔中,熊熊燃烧着犹如赌徒般危险的目光,无比亢奋的咆哮着。 “只要烧了袁绍的乌巢,他的三十万大军就不战自溃了!到时候衔尾追击!把他的大军留在这儿,局面就不是他袁绍来伐我!变成我曹某人去伐他了!” “能否一举击溃袁绍,夺取北方四州,匡扶天下,全在此一役,曹孟德请诸位助我!” 说着,曹操大步绕过了案子,竟然是重重一拜,对着一群文臣武将重重的拜了下去。 “丞相何出此言啊!丞相但有命令,吾等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吓了一大跳,夏侯兄弟,曹仁等纷纷上前,去惨扶着曹操,可是荀彧的目光却是露出一股子凝重,毕竟曹操这是拿自己全副身家基业去豪赌了,而王厚自己,则是露出了一股子解了谜题的了然来。 原来这才是官渡大战的真像!并不是袁绍真就昏庸如何?也不是许攸的作用如此之大,一锤定音,而是双方都为了取得胜利而做出的战略交换,袁绍以自己粮草为诱饵,调出曹操去进攻,趁机狂攻官渡大营,而曹操需要完成的难度更高一些,他需要率领骑兵击破淳于琼守乌巢官兵两万人!曹军骑兵只有一万出头,几乎是以一敌二!而且没有骑兵支援的大营两万余部队,还得抗住袁绍至少八万人的进攻,实实在在的以一敌四! 两项都是地狱级别难度! 可是历史上,曹操都做到了! 那种情况下,曹操都能打过,更别说如今有了自己了!想到这里,王厚也是慷慨激昂的重重一抱拳头。 “相父尽可引兵去破那淳于琼,吾等定然坚守大营,恭候相父凯旋归来!” “好,途求说的深得我心!这官渡大营留守之责,就拜托途求了!” 刚刚还慷慨激昂,可是曹操这话一说完,王厚却是差不点没趴地上,老丈人啊!你家傻女婿就是表表决心,您老也不必这么上纲上线吧! 留守官渡大营,这个责任太重大了,别说王厚自己,就连荀彧等人都是眉头紧锁,思虑再三,荀彧还是阴沉的抱拳出列。 “丞相!王厚王使君的确是才华出众,可他毕竟是文官出身,留守之事如此重要!老臣以为,还是曹仁将军作为留守大将为好!” “本相可不这么认为!别忘了,这让本相以三万众重创袁绍十几万大军的官渡大营,就是这小子修的!只有在他手里,这座大营的战斗力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至于军事上,他久在后营,后营十万民夫都能调动的如臂指使,更何况本相更加精炼的两万步兵?” “至于人和上,途求尚的是本相二女红节,曹仁曹洪夏侯渊你们几个皆是他长辈亲戚,于禁,李典,乐进,你们几个手上拿的兵器,身上穿的坚甲又都是途求所赠,你们不尽心尽力帮着途求吗?” “末将岂敢?” 慷慨昂头大笑三声,曹操又是威风凛然的一甩衣袖子回到了案子前,重重一拍桌子,昂扬的咆哮道。 “传本相命令,命夏侯惇为骑兵大将,张辽徐晃曹纯曹真为辅将,尔等立刻立刻整备部队,等候随本相亲自出征,一举烧掉袁贼乌巢大营!” “命王厚为步军大将,统领官渡大营一应留守军兵,坚守大营,等候本相破袁贼归来!” “那个,丞相,中牟库中的神火……” “哈哈!途求果然为吾东床快婿,知道本相破袁贼不易,放心,本相急得!神火本相尽数带走!” 王厚差不点又没哭出来,老丈人,你家女婿是一打死啊!这都不把那点可怜的火药留下来吗?嘴里发苦,在曹操的狂笑中,王厚无比悲催的哆嗦着抱拳一鞠躬。 “臣婿,遵……遵……,遵命!” “诸公,破袁贼尽在这几日,诸公共勉!” “臣等应喏!”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46章 蓄势待发 又是一个艳阳天,从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斜照下,曹军面相河北的十几个望楼都被金灿灿的阳光照耀的满堂,也把背对着阳光的两人照耀的犹如两个金人那样。 吃过一次大亏,现在对阳光,许攸是分外的过敏,不过背着手高傲的昂着头看着王厚水泥砌的一栋栋方形二层军营一百来座,直接是粗糙的水泥灰楼面,窗户都没有一个,密密麻麻的犹如个等腰空心梯型那样分布在自己面前,这家伙又是一脸的鄙视,那表情,就跟看到茅房了那样。 两个少时候的好朋友这里倒是达成了共识,看着这些急剧近代气息的军营,曹操同样是嘴角向下的拉达,满满的嫌弃模样。 静了一会,背着手挺胸昂头的曹操这才气势十足的重重咳嗽了一声。 “子元!本相与臣下商议过后,三日之后,趁月夜,本相将起兵夜袭乌巢,焚袁绍之粮囤,断其粮道,以破其军!” 一双瞳孔中明显流露出一股子亢奋之色,不过还是被许攸迅速掩饰住了,略微低下头,他是难得恭敬的抱拳重重一作揖。 “如此,许某就预祝阿瞒你马到成功!一举破掉袁绍三十万大军,也一并为在下报了审配破家之仇!” “不仅于此,本相破了河北,就封你为冀州次刺史,曹某与汝同享富贵!” “多谢曹兄,那许攸就拭目以待了!哈哈哈!” 两人似乎开怀的大笑一并在望楼上响起,一边意味深长的大笑着,一边许攸还转过了身来,面对着太阳,他士子长衫前别扭挂着的那面铜镜装饰倒映着刺目的晨光,夺目的光斑被反射向了对面袁军土山。 山上如何,倒是不得而知,不过就在望楼下方,抱着个胳膊的赵云却是了然的哼了一声,旋即急促的转身回去。 后营,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 从昨晚军事会议到现在,王厚就没歇息过,首先就是下达禁言令,后营一切关于粮食储量的话题全都被紧致讨论,中牟县沉甸甸的粮仓上被贴着稻草的字样,做戏做全套,还摸不清曹军中除了新来的许攸,是否有还袁绍别的间谍,这些都需要谨慎。 另外玩谍战玩的有些走火入魔,王厚还单独派人去盯着许攸,探查曹营中是否有人与他接触过,赵云只是其中之一。 还有火药!曹操已经点名要把所有火药存量都带走了,人家是老丈人!再舍不得也得给,下达禁口令之后,他还格外又去了倘已经被单独列为火药作坊的小楼看了一眼,将已经造好的火药合着尖锐的铁片铁蒺藜装坛,插上导火索,用泥密封,督促改造成适合马战抛射的小型大号爆竹。 此外也是格外强调下记录,火药乃是绝密!觉不允许向外透露半句! 不过也托王厚这夜香仓曹名声在外的福,大家伙都知道这儿熬煮的是平时倒尿桶浸泡出来的泥土,这座偏在一角的小楼直接被曹军将士戏称为尿楼,平日里也不往这儿靠,甚至就连熬制硝土的民壮都不知道他们制作的是啥,整个曹军知晓火药秘密的不超过一个巴掌。 忙活完这些再回调查统计局时候,已经是太阳高升了,这头王厚还没等迷糊的趴桌子上眯一会,那头赵云却又是兴致勃勃回了来。 “主公!” “果然不出主公所尿!望楼之上,听到丞相言三日之后夜袭乌巢,那许攸用胸口的镜子晃了袁营六下,他果然是个间谍!” 还用你说!懒洋洋的答应一声,王厚有气无力的哼哼道:“继续监视,这两天非常时期,务必不能让别的奸细有隙可乘,泄露我军情报,另外把秘信带出去,今天就把消息传递给邓慨,务必要令他们想办法,全力配合丞相,攻取乌巢!” “末将遵命!” 虽然乌巢之战是一打二,官渡防御战是一打四,听起来王厚更难一些,可实际上王厚毕竟有坚固的营垒,还有充足的防御工事,而曹操是实打实的要在野战中击溃超过自己一倍的敌人,正因为如此艰难,他这一次甚至亲自带队督战。 虽然老家伙贪婪腹黑加不要脸,可毕竟是曹红节她爹,而且他打赢了也关乎自己的荣华富贵,王厚还是得尽全力帮着他。 “末将遵令!” 也不知道后世各种文学作品中阳光高大的赵云是不是跟着自己这个主公学腹黑了,偷窥个大男人,他是兴奋的跟打了鸡血那样,重重立正一锤胸,就出门而去,看着砰一声关上的房门,大大打了个哈欠,王厚迷糊的就趴在了桌子上,想再和姓周的小约一会。 谁知道这功夫,房门又是被敲响了来,提着裙子,他的枕边人外加机要秘书吕姬又是提着裙子进了来,看着王厚睁着一双熊猫眼艰难的爬起来,她是颇有点心疼,无奈的提裙一蹲礼来。 “老爷!曹仁将军派人来询!步兵大将如何布置防务!” 要有点咖啡该多好了!瞧了瞧直迷糊的脑袋瓜子,王厚务必无奈的回应着。 “请曹仁将军,曹洪,乐进,李典,于禁将军到一楼情报作战会议室,在那里,本将军进行布防!” “知道了老爷!” 提着裙子又是款款出了门去,不过片刻之后,吕姬却又是折返了回来,一个热乎乎的大茶壶和茶碗被她轻柔的放到了桌子上。 何处暖人心?就是在这细节!端起茶壶呼噜呼噜灌了一大口浓茶,沉重的脑袋瓜子终于舒服了不少,很是亲切的对着这妞点了点头,王厚是终于精神了点,撸起衣服袖子就下了楼。 虽然王厚这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已经被他成立半年有余,不过真正进来,曹仁李典他们还是第一次,这一楼足足八十多平方米的情报作战厅里倒是令他们耳目一新。 墙上挂着王厚从各处费尽心机收集来的地图,河北中原江南关中,甭管能不能用上,先挂着把气势撑出来,而最夺人眼球的,则是桌子最中间那个大沙盘! 济水南北岸,官渡大营,中牟后营,对面的袁绍军土山,甚至土山后袁绍大军前后左中右大营也在邓慨的尽量描述中被尽量复原了出来,头一次,整个战场完完整整的映入了他们眼帘。 就在曹仁他们啧啧称奇的时候,门口的兵丁大声喝令起来。 “步兵大将到!” 几个久在曹操麾下,有些复杂有些郁闷的眼神中,王厚是黑着一双眼圈儿进了来!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47章 豪掷万军 曹操的确是个奸雄,未思胜,先虑败!这也是他把王厚提拔为官渡大营留守的步兵大将重要的原因之一! 就是因为王厚太年轻,在诸将中并没有足够的威望!不像曹仁,曹洪,夏侯渊亦或者荀彧,一但他曹操在乌巢战败,真回不来了!如果是曹仁领军,凭借曹氏宗族的身份以及领军多年的威望,他挟持大军替代了留守许都,才几岁的曹丕轻而易举,荀彧亦是如此,凭借着在颍川,在豫州兖州士族心目中至高的地位,他也能做不到,可兵权要是握在王厚手里,他就做不到服众,只能是继续靠着效忠曹氏来维持自己的权柄。 真不是没有可能,君不见孙策早死之后,孙权是如何对待让位于他,他亲哥儿子的子孙?冰冷的权利面前,什么亲情感情都得让位。 王厚的人品也算是一方面吧,这小子人品真称不上好,奸懒馋滑加好色被他占全了,要不然怎么在掉脑袋的威胁下出趟公差,还能把自己闺女给勾搭了?可唯独王厚权利欲望并不强,他就属于典型被领导型的!还是个直肠子。 不过典型被领导的王厚,这领导能力还算是不错,首先在座的都是老将,他这态度够谦逊,没搞一言堂,额……,也是搞不起来一言堂,毕竟他真正拿的出手的直属兵力还不到一千人马,围绕着沙盘,王厚把他的布防计划叙述了一遍,还将各种战具模型摆了出来,征询曹仁他们的意见。 一场会议足足开了大半天,各种各样可能遇到的突发情况被提了出来,并且想好对应的解决办法,又对了对旗号,联络口令等军中机密要事之后,不管是曹仁还是夏侯渊,都是满意的出了门去。 已经累趴下的王厚终于是有时间对着赵云臧洪指手画脚几句,然后又回到他办公室中特意准备的小床,趴窝睡一会了。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整个曹军军营也完全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中,后营的民夫扛着一筐又一筐的箭矢,复合弓,大黄弩等等战具大批大批的步兵也在各自长官回营之后,密密麻麻的调集了起来,到处都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 而且大战的日期比想象中来的还要更快些,说是三天后半夜发起奇袭,实际上二天半夜,上万曹军骑兵已经被在中央校场上被动员了起来。 时隔半年,曹军骑兵已经不是半年前的曹军骑兵了,不管轻骑重骑,如今是每个人都标准装备了高桥马鞍,支撑平衡的马镫,马蹄子踩着的拖鞋马蹄铁。 最前列,十几个大火盆将后世学校升旗台一样的点将台照耀的明亮,在王厚心惊胆战中,后军壮丁把一个个挂着导火索的酒坛子搬到了骑兵列阵的前营来,分发给了前列曹操最信任的五百来个虎豹骑骑兵。 一个坛子大概重四五斤,一人四个,放在马鞍下的马网兜中。 “许攸如何?” 没有第一时间走上点将台,也是把王厚赠予那套冷锻盔甲全身武装上,行走间铠甲哗啦作响,一面睥睨的打量着自己麾下的骑兵,一面曹操还压低了声音问道。 “相父放心!臣婿找了几个女人陪他喝酒跳舞,如今喝个大醉,正在温泉楼里乐不思蜀呢!不到明个早晨,他是没有精神弄明白事情!” “乐不思蜀?” 一不小心又弄了个穿越,总不能和曹操说你孙子屁用没有,让司马家的司马昭篡夺了大权,还把刘备他儿子蜀国皇帝刘禅给抓了来,结果刘禅待的爽了,一点儿也不想念自己老家,就叫乐不思蜀! 神经病! 王厚只好支支吾吾的比划着手忽悠道:“蜀地,天府之国!良田万亩,物产丰富!还有华丽的蜀锦,结果前一阵有个蜀地商人来濮阳,过得太舒服了,连这么好的家乡都不想了,所以叫乐不思蜀。” 别说,这么解释还真解释的通,曹操是了然的又重复了一遍乐不思蜀,旋即又是个大饼给王厚画了出来。 “蜀地的确是好,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厮守之地,等天下平定了,本相在蜀地给你和红节也划一大块地,让你俩也来个千古佳话,双宿双飞,哈哈!” 老流氓! “谢相父!” 啥叫口心不一,心头腹诽着,面上王厚却是赶紧一副感激涕零模样,抱拳道谢着,不过提到蜀地,曹操这老家伙去跟学了川剧变脸那样,忽然又是笑容一收,急促而阴沉的喝令道。 “途求,本相出发之前,还有个任务交给你!” “相父明示!” 声音一下子变得高昂了起来,指着身后滚滚流淌的济水,在夏侯惇,张辽徐晃等骑将愕然的眼神中,曹操是高声咆哮道。 “王厚,本相命你,马上把后营的几十万石粮食,给本相烧了!” “烧……,烧……,烧……,烧粮食!!!” 舌头差不点没打结,一口气没喘上来王厚是满脸愕然,不可思议的叫嚷道。 “真……,真烧啊!” “烧!我军一往无前!此次定当大破袁贼,还要屯如此多的军粮作甚?此乃军令!汝立刻执行!” “下……,下官遵命!” 真是肉疼的腮帮子都直抽了,满是心疼,无比艰难,王厚答应下来,旋即悲催的翻身上马,急促的照着后营奔了过去。 马蹄子响起没过多久,济水对岸,忽然间冲天大火熊熊燃起,浓烈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自己后营着火,本来尚且井然有序的校场将士们禁不住乱了套了,无不是愕然的回头议论着,就抓住这一时间,曹操是无比亢奋的疾步窜上了点将台,对着惊慌的骑兵们高昂的咆哮起来。 “弟兄们!后营屯的粮食,已经被我曹某人下令焚烧了!每人只有三天的干粮,汝等即刻随我大汉丞相曹操,征讨河北袁氏逆贼,三天时间!不破袁贼!吾等就得饿死!” “退无可退了!与奸贼袁绍拼了!!!” 真是十足的狠人!还没开战,先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背后烈火滚滚冲天,隐约都听到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被逼的无路可退,一个个曹军骑兵,脸上也燃烧起了疯狂的神色来,不知道谁率先喊了第一声,旋即中军校场犹如沸腾了那样,所有人无不是疯狂的高声咆哮呐喊着。 “追随丞相,誓破袁贼!” 军心可用! 似乎找回了年轻时候的奋勇豪迈,第一个翻身上马,旋即猛地拔出倚天宝剑,曹操再一次猛然挥剑,嘹亮的咆哮起来。 “出征,讨贼!!!” 万人整齐的翻身上马,无比壮观的盔甲哗啦作响声音中,四万枚马蹄子激烈的拍打着大地,皎洁的月色下,浩荡的队伍就犹如一条黑龙那样,摇头摆尾杀气腾腾的旌旗引领下,杀出了已经拒守了半年之多的官渡大营。 赫赫有名的三国三大战役之官渡大战,终于是唱响了最高潮的一幕。 乌巢之战!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48章 决一死战之空中砲袭 《三国演义》中,曹操偷袭乌巢仅仅用了半夜,实际上这点却是不现实的,乌巢距离官渡大营直线距离就有五十里,而且曹军骑兵还得绕过袁绍军位于正前方的防线,尤其是就算是全骑兵队伍,大军也... 《追随曹总混三国》第148章 决一死战之空中砲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9章 软蛋? 宋代面对北方游牧民族的无奈,你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可是这早了几百年的官渡战场上,则是实实在在成了你有红煤块,我有天灵盖!煤炉子里,大块大块的优质煤炭烧的通红,一块就有十来斤沉,夹子夹到回回炮的铁勺子里,轰隆一下子,配重沉重的落下,就可以看到漫天火雨犹如流星般浪漫的飞了出去。 然而,用脑袋接的袁绍军弓箭手可一点也体会不到这浪漫!后世高空坠物,落下个打火机都能把车砸个瘪,更别说十斤左右的煤块子了,正在昂头射箭的河北弓箭手,迎面噼里啪啦一大堆大煤块子照着头狠狠砸过来,咣当一响,就算戴着头盔的脑袋瓜子都能砸开花了,没砸到脑袋,砸到骨头也是咔嚓一声当场骨折,回回炮一勺子过去,当场能撂倒一面子。 还有袁军的七梢炮,煤块可是烧红的,我打不折你,还烧不折你?滚烫的红煤被投到了七梢炮脚下一面子,炽热的烈焰下,一百多袁军刚刚拽着七梢炮的炮梢,把投石哨拽到一半,固定在地上的根部忽然在炙烤中咔嚓一下轰然断裂,木头折断所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中,沉重的炮身在惊恐的大叫中砸进人群中,顿时又是被砸死砸骨折一大片。 甚至王厚还可以称得上卑鄙的毒气战先驱者了,煤块燃烧不均匀可是会产生一氧化碳的,越扔越多的煤块积累在袁军土山上,浓郁的煤烟子弥漫的到处都是,熏得人直咳嗽,眼睛通红,一个个大男人眼泪都流淌了下来,还有吸入一氧化碳过多了,射着射着箭,毫无征兆就咕咚一下倒在了队列中。 可就算如此,河北袁军也拼了,倒下一批,后面立马逼着冲上来一批补位,七梢炮倒了,民壮扛着大木头杆子又是赶过来修,但有后退的,督战队直接按倒在地,就地砍了脑袋,袁军的优势就是人多,技术不够,那就活脱脱的拿人来凑! 甚至眼睛熏得通红,袁绍也是依旧坚持着在指挥位中,一个劲儿的挥舞着长剑喝令冲锋。 今个曹操不在,中原守军少了三分之一,算得上河北军的最后机会了! 不过袁军的战略目的也达到了!突如其来的巨石炮击打的曹军大营前沿狼藉遍地了,大片大片令袁军恨得牙根直痒痒的一片片胸墙轰然倒塌,从来都是看人家脑袋上挨石头,头一次自己脑袋瓜子上也挨上了大石头,从没承受过抛石攻击的曹军也是被打的抱头鼠窜。 眼看着曹营前沿的混乱,躲在土山之间等待着战机的河北名将张合那双眸子里顿时闪现过了一股子杀机,他也是猛然拔剑在手,就像北方的狼嚎那样狂吼起来。 “曹贼已乱!进攻!!!” 哗啦啦的车轮子声猛然响起,再一次,河北战车奔驰而出,直扑向了对面的官渡大营,跟在战车后面,层层叠叠的燕赵武士持矛挺戈,就像是黄河绝口那样,从土山间预留的缺口,焦黄的一面子向外奔涌而出。 而且袁绍还想明白了,这次战车可不止驭手车左车右区区三人了,一架战车至少塞了六七个人,竞选的猛士抱团在一起,冲到了被砸的七扭八歪的官渡大营前,直接弃了战车翻身跳下来,没等曹军在破败的前线重新组建出阵型来,已经杀入人群中大杀大砍着。 本来人数就处于劣势,又是被如此突然袭击,甚至就连曹军将领都陷入了苦战之中,一把斩马剑左右轮着,大声嘶吼着,在倒塌的胸墙边上,咔嚓一下子把个突入进来的愣头青河北袁军砍了个趔趄,一刀看在他颈椎骨上,骨头被斩断了一半多,一时间没死的步兵犹如抽筋了那样,疯狂的瘫在地上扭动着。 可没等乐进突出一口气,背后又是惨叫声猛地传了来,愕然的回过头,一个细须白脸的匈奴人满脸狰狞的踩着尸体把样式独特的匈奴战斧血淋淋的拔了出来,下一秒,就好像贪婪的草原狼那样,无比迅捷的扑向了乐进。 咣~ 个人勇武与团队科技树一并较量了一翻,匈奴人的战斧凶悍而沉重的正好砍在了乐进胸口上。 哇的吐出一口血,看着那人凶残的眼神,这乐进却是很灭霸的嘲讽着摇了摇头。 “你该砍我的头的!” 刷拉~ 树立在胸口的短刃抽出,被扎了个对穿的塞外胡人也是口吐鲜血,踉跄着向回倒退了两步,死不瞑目的瘫倒在了地上,揉了揉被砍出一道深深痕迹的板条甲胸口,又是吐出一口被震伤的淤血,曹操麾下这员步兵大将弯下腰去,捡起了刚刚扔下的斩马剑,再一次凶悍的按着长剑躲在了胸墙边蓄势待发着。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第二次,乐进猛地越出了端墙边缘,举剑欲砍,可这一次,他的剑却是僵在了半空,望眼去,整个曹军三层胸墙防御体系已经溃烂了,数之不尽的河北军黄色的盔甲军服杀了上来,残余的曹军已经被分割包围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挣扎在断墙边上,疲惫的怒骂中与几倍的袁军做着最后的格斗,催死挣扎着。 心脏狂跳,足足迟疑了几秒钟,乐进颓然的掉头就跑,跑到他的阵地边,扔下带血的斩马剑,拿起鼓锤子咣当咣当砸向了命令撤军的大铜锣上。 袁绍没有望远镜,不过手搭着凉亭,向远眺望中,一直困扰了他半年之久的乌龟壳胸墙,被自己麾下的大军砸了个稀烂,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也顾不得呛人的煤烟味道了,简直手舞足蹈的举着战剑,袁绍无比亢奋的咆哮着。 “曹军溃败了!步军,冲出去!骑军,冲出去!击破曹贼的大营,让曹贼变成丧家之犬,给我杀啊!” 在他的怒吼声中,更多的河北袁军凶悍的冲出土山,弥漫在了官渡战线二十几的前沿战场上。 就算有了七梢炮先行砸开乌龟壳这个优势,可是今日曹军不论战斗意志还是抵抗的激烈程度,曹军都远远比不上上一次进攻! 没了曹操坐镇,曹军果然就成了软蛋! 从满是恐惧的一个曹将身体中拔出剑来,抬起头直了直腰,看了一眼曹将身后,丢盔弃甲,从破败的胸墙处仓皇向南逃窜的黑色军服中原步兵,特意给自己画上一圈眼影来增添自己威严程度的张合那双深色的眸子里写满了轻蔑,满是不屑的哼了一声,随着背后的战鼓嶙峋,他也是提着长剑,大喝一声,督军向官渡大营内冲了进去。 迎面,一座座修在前沿,距离胸墙二十米,为曹军抵挡袁绍土山箭雨的二层碉堡还在从箭孔中射出稀稀拉拉的箭矢,可是对着数以万计冲锋中的袁军,这稀稀拉拉的箭矢简直犹如杯水车薪,除了几个倒霉鬼冲的太兴奋,中箭倒下之外,根本抵挡不止滚滚洪流。 要是按照正常的战争顺序,此时曹军已经是溃败无疑,等待他们的,似乎只有被杀入营垒中,成群结队的被河北步兵所屠杀的命运了,可格挡开碉堡射下来的剑,无比亢奋的冲过了堡垒线,张合的亢奋却是戛然而止。 他的视线中,正好看到了灰色的兵营楼下,自己的老对手,曹仁那张老脸! 脸上充满了猥琐银荡的笑容,一直脚很巴顿的踩在个沙袋包上,似乎也看到了张合,这家伙先是满含笑意的和他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这才猥琐大笑着向前猛地挥舞出了指挥剑来。 “放!” 嗡~~~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50章 大决战之哥有水泥 极其高的了望台上,王厚的笑容也是愈发的猥琐银荡起来,他往下压的望远镜中,明显能看到突击上来的袁绍军大队伍,顷刻间被打趴下了一大片。 古代军队大营就是个蛋,最硬那层就是营寨外那一层防御了,打破了,基本上营寨内的官兵就没啥反抗余地了,优势一方会将对方分割包夹,逐个吃掉,就算曾经五千车营与十几万匈奴人决战几天的李陵也都如此,可王厚就是那个不按道理出牌的。 谁叫隔壁他王哥有水泥啊! 别人大营内部没法守,他可不一样,一百多个水泥做的军营二层小楼,怕自己水泥不过关,墙都快有一米厚了,密密麻麻跟后世不合格小区似得,这玩意比城墙差在哪儿? 而且里面有窟窿有房间,外面有硬壳,有射箭窗,有高度,为了过冬王厚窗户还特意修的挺小的,外面人爬不进来,二楼两个楼梯口一守,不比城墙强多了? 王厚的武器还不止这些,穿越前全面战争他没事就玩,罗马的小型扭力投石机不是一眼就会,既然回回炮都发展了,扭力投石机为啥不穿越过来用? 军营楼之间的距离只有十来米,本来畅通的楼宇道路被麻袋装着土的街垒围成品字形防御阵地,三排长矛手守住缺口,弓箭手密密麻麻的往二楼楼盖上,二楼走廊口一站,这防御阵型,简直是乌龟壳了。 至于刚刚在曹仁愈发银荡的笑容中,把袁军打趴下一大片的秘密武器,也就是这些小型扭力投石机,不过三四百斤的轻型投石机就放在枪兵群之后,铸造的投石铁勺子里装满了骚红的煤块,然后投石兵猛地一锤子砸在了楔子上,哗啦一声,还没等跑到曹军阵前的河北袁绍大军中,已经是弥漫起了一股子浓郁的烤肉味。 这玩意力道不大,投出来的煤块也没有回回炮上百斤那么夸张,可毕竟也是机械力,几十米的射程内,煤块被狠狠地贯在身上,就算是铁甲都得打凹了,更有尖锐细小的煤块卡在了甲缝中,钻进了肉里,惨叫声中,张合就亲眼所见那个被他猛地抓在身前挡飞石的袁军肩膀上卡着一块烧红的煤块,犹如抽风了那样拼命的打滚着,想要用手把煤块抠出来,可手刚贴上,又是瞬间被烫的血肉模糊,真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要命的还不止扭力投石机,一时间并排在一起,水泥灰丑了吧唧的二层曹军军营上,忽然冒出来的弓箭手稀里哗啦箭如雨下,冲的近的袁军一个接着一个被箭贯在了地上,本来一往无前的冲锋阵型瞬间被打的支离破碎,燕赵之士士气提升的快,可是泄气也快,失魂落魄中惨叫着纷纷又是向回逃去。 “好歹毒!!!” 这一幕看的张合自己也是恨不得牙都咬碎了,愤恨的吼了一句,他是悲催的一挥剑。 “撤!!!” 打仗打的就是人心叵测!连续两次,袁绍都在这几堵小小的胸墙上吃了亏,可是第二次,袁军已经用盾牌支撑翻墙进去,以及人海硬打的战术算是小小破了曹军的防御之术,河北人才济济,袁绍不可能不琢磨王厚的胸墙,虽然这次出现的七梢炮还是打了王厚可措手不及,然而此时,官渡大营的防御重点早已经不是这些胸墙了,战术上就领先你一个档次。 可是袁军却没有机会再去研究超过七梢炮射程几十米之后的水泥小楼群如何破了!这头张合才刚带着败兵退回曹军壁垒边缘,迎面却是一介儒生骑着战马飞快的狂奔了过来,叫骂着就喝在了败兵前面。 “张合何在?” “郭图郭别驾!” 平日里他颍川派就与自己冀州本土一派不对付,田丰田从事可以说就是郭图,许攸联手害死的想看到他来,明显预感到了一股子不好,张合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没等他责难,就急促的抱拳拜道。 “别驾,曹军奸诈,他在营中以巨石为囤垒,长兵塞住道路,又以梢炮投掷黑石,灼烧我军,硬攻实在是损失惨重,请禀告主公,需从长计议啊!” “还从长计议?” 真是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忽然间,张牙舞爪的郭图声音愣是高了八调,跟个老太监那样,挥舞着衣袖死牙赖口的咆哮道。 “短短三道墙,你们这些怕死之徒言为天堑,主公为尔等破之,如今杀到曹军营垒内了!你们还说是难以攻克?还巨石!方圆百里之内,你能找到巨石!郭某跟你姓!” “依照张将军这畏首畏尾的意思,不若主公即刻退兵,把朝廷大义拱手让给曹贼如何?” 一句话噎的张合瞠目结舌,瞪圆了一双眼睛无话可说,也没等他说话辩了,郭图又是嗡的一声把剑拔了出来,凶悍的指在了他喉咙上。 “郭某看汝等匹夫就是怕死!怕死好办!张合你看着,主公在土山上设立了弓箭队,道口设立了督战队!明告诉你,包括你在内,胆敢后退一步者,就地正法!现在回去也是死,只有给主公冲回去,击破曹军才有生路,汝如何说?” 惨然回过头,入眼处,满满都是自己人密密麻麻的箭矢,再偏头过去,另一头打先锋的高览已经在逢纪的威逼下,不得不再次发起了冲锋,看着墙后面明明没几个兵,却依旧在二楼水泥堡垒内射箭的曹军,嗨呦一声拍着大腿,张合无可奈何,又是转身而去,高举着战剑,一边走一边对麾下咆哮起来。 “弟兄们,主公已经下了死命令,后退者死!不是被弓弩手射死,就是被督战队砍杀!回去死路一条!” “如今曹贼不在营中,曹军只有两万!我数倍于贼!和他们拼了,才有条活路,杀啊!” 这时候不拼命不行了!说话间,他是亲自冲锋在了最前面,在一面张字大旗的摇晃下,再一次,土黄色的袁军就好像潮水那样蔓延进了官渡大营! 这一次,张合也打的聪明了点,前排全都换上了重盾兵,一排排盾牌举在头顶就跟鱼鳞那样密密麻麻,顶着二楼与楼盖上的箭雨,竭尽全力的拥挤了到了狭窄的军营间过道,甚至袁军都不还手了,就依靠人多,一层层的盾牌顶着曹军的长矛手乒乒乓乓穿刺回来的矛头,向里顶去。 别说,这笨办法还真有效果,站在土山上,袁绍的极目远眺中,十九股袁军还真就依次拥挤进了曹军阵地,消失在了楼宇间,这会儿噼里啪啦打在头上的回回重炮以及令人恼火的煤块也消失不见了踪影,袁绍真是愉悦的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还昂扬的咆哮着。 “郭图郭军师说的真没错,一群怕死的贱骨头,给他们点压力,这才知道为本将军冲锋杀贼!” “破贼就在今日!来啊!取鼓锤来!本将军亲自为将士擂鼓壮行!” 在他亢奋的大吼中,一对鼓锤子被递过来,学着老对手曹操的样子,亲自站在阵列中袁绍也是拼命的抡起了锤子,嘹亮而激昂的战鼓声顿时弥漫了整个战场。 可是对面,了望台上,本来早上还紧张的直哆嗦的王厚,却是禁不住打了个哈欠,捂着嘴对身边的赵云吩咐道。 “老赵,下去给老子拿点茶水来,这地儿,晒死老子了!再告诉曹仁大将军,打不过就退,慢慢和他张合玩,不着急!” “属下遵命!”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51章 分割豆腐战术 张合真的打进去了! 毕竟是人多,才八米宽的两楼甬道间,顶着脑门上噼里啪啦的箭雨,一个个拎着大乌龟壳子般盾牌的河北步兵硬挤都挤了进去,几十杆长枪拼命的扎着也扎不到人,后面的曹军壮丁拉着投石机撒腿就跑,前面的曹军也是举着矛阵边打边退,眼见着一栋楼间的甬道就被夺了下来。 可也仅仅是一间楼宇间甬道而已! 王厚够缺德,长条形的军营前后才留门,左右都没门,平日里军士进出都有点不方便,更别说现在打仗,两个门还堵上了,涌进甬道的袁军没办法,只能从窄小的窗户爬进来,来夺取军营小楼。 盾牌就被卡在窗户外了。 托打仗的福,今天食堂连碗都不用洗了,堆了一桌子,这年头还没有专门的士兵食堂一说,看和整齐的木头凳子与打饭桌,进来的袁军看的是一脸懵逼,两个袁军不知道是不是强迫症,硬是从厕所的小窗户爬了进来,捂着鼻子冲出来,一个人都没看见,又是冒冒失失的奔着楼上奔去,结果迎面两支长矛狠狠地戳过来,两人又跟滚地血葫芦那样翻腾了下去。 狭窄的楼梯也就四五公分,却是足足一个伙的曹军戟兵在那儿蹲着,要想上来,迎面就是十支长戟,戳不死你丫的! 从夏商周这么多年没有过的战争奇景就这么出现了,河北袁军占据着一层,中原曹军占据着二层,相互大眼瞪小眼着,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底下的袁军一手拎着刀一手在那儿笔画个中指叫嚣着:“有种你丫下来啊!” 上面的曹军也是一手拿着长戟,一手也比划着中指:“有种你丫上来啊!” 不过楼盖上和二楼寝室的曹军可不客气了,瞄着底下密密麻麻跟闹生化危机了的袁军,他们是开弓就射,可不是所有人都带着盾牌,飞蝗一般的箭雨中,中箭倒下的袁军此起彼伏。 甬道中间的袁军也不咋舒服,头顶上,昨个就组织民壮搬上来的大块大块黄河河卵石被噼里啪啦的砸下来,一个不注意砸在脑袋上,脖子就是嘎巴一声歪向一边,软软的倒下,砸在肩膀上也是骨头咔嚓碎裂,就算举着盾牌,沉重的大石头砸在上面,手腕子也是酸疼酸疼的。 这还没完,这趟水泥小楼对面,还是一毛一样的水泥小楼,二楼上还搭建着天桥,密密麻麻的曹军弓箭手卑鄙的堆在楼盖上,拉着弓箭虎视眈眈的等着袁军冲上前去送人头,楼口,还是一毛一样三排沙包壁垒,黑压压的长矛阵森然的指着前方。 咣当!这会是面对两架投石机了,又是一片片几斤重的鹅卵石劈头盖脸打过来,在张合震惊的眼神中,吧嗒一下,刚把盾牌扛在头顶防御落石的袁军,裤裆就猛地被弹起来的鹅卵石亲吻了下,盾牌都顾不得举了,这人直接软踏踏的瘫倒在了地上。 “还拿不下来!” 焦虑的眼睛都冒火了,斜着盾牌当着前方还有头上不断砸下来的落石,还特意把裤裆夹了住,张合格外焦躁的对着身边的一楼中还在对峙的麾下咆哮起来。 应着他的声音,几个挨不住你瞅啥的狂躁的又是奔着二楼的拥挤了过去,可是再一次,穿刺的长戟扎过来,沉甸甸的尸体又是翻滚了下来,脸都绿了,那个负责指挥的校尉也是悲催的叫嚷了回来。 “将军,实在打不下来啊!” “嗨呀!” 又是无比焦虑愤慨的咆哮一声,举剑在手,指着面前路口还不断往这儿抛着石头的曹军,张合又是激烈的咆哮起来。 “生路在前面!跟老子冲!” 也真不愧是骁将,端着盾牌挡在身前,这位河北四庭柱只有又是怒吼着疯狂向前拥了过去,沉重的盾牌怼在密密麻麻的矛阵上,右手疯子一样的向前轮着长剑,在他的带领下,拥挤进甬道的袁军步兵再一次奋勇向前,轮着刀剑长戟嗷嗷叫着也是冲了上去。 长矛的矛尖与河北长戟在半空中乒乒乓乓的互相砸怼着,曹军也正跟软骨头那样,一个伤亡都没付出,已经是缓缓向后推去,二十几个民壮照样是拉着投石机就跑,和刚才一样,没怎么抵抗就把甬道让给了袁军。 可令张合崩溃的是,这倒甬道夺下来,对面还是一毛一样两栋二层水泥小楼夹着一条狭窄的甬道,三块土方袋子组成品字形的壁垒,退过去的曹军摆出密密麻麻的矛阵,两架投石机又是被那些民夫固定在地上,装填着鹅卵石。 而头上,噼里啪啦的落石和羽箭依旧无时无刻不在取着自己麾下的性命。 张合还没注意到一个细节,前排二十栋小楼十九条甬道,十九路先锋队跟着自己齐头并进杀了进去,可是突击到第二条甬道,只有七队步兵一块儿跟着自己杀过来了!还不是并驾齐驱,中间还隔了个一两条。 豆腐块一样整齐的曹军水泥小楼兵营,开始将人数庞大的袁军切割分离开了。 毕竟不是谁都是视死如归的,拼赢了是人家袁公称王称霸,自己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没啥关系,拼输了脑袋给人家当战利品,自己更是啥都没了!尤其还面对这种黑森森诡异的石头阵,除了楼梯口扭着屁股气死人的曹军,正面厮杀的曹军毛都摸不到,连砍下两颗人头,换点赏银的希望都没有,河北军就更消极殆战了。 两旁的袁军纷纷从窗户钻进一楼曹军食堂仓库躲避箭雨,实在钻不进去的干脆把地上的盾牌捡了起来,摆个四面不透风的乌龟阵,也不向前冲了,甚至还有俩袁军军官无师自通的推开了曹军卫生间,裤子一脱就蹲了起来。 这功夫要再有两根烟,就真的赛过活神仙了! 指挥系统是被凌乱的楼宇给切割了开来,可浑然不知道这个状况,左面张合,右面高览,两员大将又是龇牙咧嘴轮着刀剑,带领着已经愈发稀稀拉拉的部下,又是虎吼着冲向了第三条甬道。 一如既往,曹军的矛阵一边抵抗一边后撤,而投石机更是干脆不和你墨迹,直接就是调头就走,把第三条甬道让给了张合。 这一次,跟着他向前突击的部队,更加少了!除了大将高览,也就剩下一队不怕死的了! 这会儿,王厚也不在了望台上蹲着了,此时他是完全轻松了下来,在大操场前最后一排的军营楼上蹲着,一只手还拿着大肉包子往嘴里送着,这功夫,另外一只手也是奔着他军事统计局小灶刚刚蒸出来的包子抓去,可却是被他吧嗒一巴掌打了下来,嘴里嚼着肉包子,这家伙含糊不清的嚷嚷着。 “郭祭酒,不是给军令了吗?还不快去执行!在这儿和本帅抢什么包子!” “他张合不还没打到地方吗?吃一个能死啊!唔!不愧是吕夫人出手,真香!” “我老婆给我做的战饭,想吃你自己找一个老婆给你做,你大爷的!”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52章 魔鬼之舌 袁绍站在土山上向下眺望中,形势简直是一片大好!源源不断的河北步兵冲进了官渡大营,就连令他恶心,厌恶的巨型投石机回回重炮都哑了火,那些丑陋的二层石头房子上下,弓箭铺天盖地的对射着,疯狂的呐喊声喧嚣尘上,隐约中,袁绍似乎已经看到了曹军一张张绝望的脸,这一幕幕看的他是张狂大笑,狂笑不止。 “曹贼也不过如此吗!认尔奸计百出,也抵不过本将军大军十万!礁郡曹氏,将成为历史!” 举着指挥剑,袁绍仙风道骨的长须都禁不住漂洋了起来,无比亢奋,他不住地向前挥舞着指挥剑,声音昂扬的咆哮着。 “步军,给本将军冲!骑军!发起进攻!日落之前!本将军要这官渡大营,化作一片火海!” “主公!!!” 命令说到这里,边上的郭图却是禁不住拽住了他的衣袖,满是担忧看了一眼身下的战场,又是回首张望了一眼,在袁绍愕然中,他是低头重重的抱拳拜了下来。 “主公,官渡大营外围已破,有步兵进攻,迟早能推下来,依照下臣之见,骑军还是即刻背上,支援淳于将军吧!毕竟乌巢乃我军屯粮之地,重中之中!一但有个闪失……” “没有闪失!” 说到这儿,袁绍却是信心十足,好不在乎的吼道:“淳于琼久经战阵,悍勇无比,其麾下又是我滑县前大营,当年本将军曾经率领他们战胜了公孙瓒丑贼!锐不可当!况且曹贼只有一万骑!淳于琼却又两万,还有乌巢大营可以依靠,怕什么?” “当务之急是夺下官渡,让他曹贼成为丧家之犬!传我命令,骑军,进攻!!!” “喏!” 答应一声,传令兵飞速的跑下土山,片刻后,轰鸣的马蹄子声中,三万河北骑兵也是犹如刀片子那样,呼啸着席卷向了官渡大营,只不过看着这一片风烟,郭图的心,总是忍不住提了起来。 ………… 战场真如袁绍所见那么一帆风顺吗?远不是! 首先曹营真是个巨大的刺猬,到处都是刺儿,战争到如今,就连那些门口树立着一个个后世的挡箭碉堡,袁军都没有拿下来。 一米厚的水泥墙,门楼直接被石头麻袋加钢门堵死,另一面二楼只留下些狭小的箭孔,虽然留守在这儿的曹军是被困在了这里,可外面的袁军拿他们也没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曹军悠闲地向外射着一根根箭,一个不注意,就被他们射死当场。 整面,迎着那些王厚建造的水泥二层军营,的确是箭来箭往,铺天盖地,然而,却也仅仅如此了!外围的胸墙虽然被破了,可是缺乏攻城武器,袁军实在是拿六米高的二层军营没办法!能做的只有用弓箭压制,与他们对射了,至于袁绍所见一批批冲进去的勇士。 的确,他们冲进去了,可要不就是钻进军营一层里待着,要么就是用盾牌搭建个乌龟阵,往里头一躲,甚至袁军和曹军这么一会都达成默契了,只要你不乱动,我方保证不出动燕双鹰……,咳咳,保证不用石头砸的你鬼哭狼嚎。 要动员十几万人血红着眼睛嗷嗷拼命,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毕竟谁的命都只有一条,开战半年多了!每一战都处在尸山血海,水深火热中,甚至就连曹军都想家了,有些怠惰了,更不要说背井离乡走的更远的袁军了,眼看胜利无望,绝大部分人是得混且混了。 有没有忠于袁氏奋战的?也真有!只不过战争进行到下午两点,就剩下两支了!带着亲兵部曲向前冲的高览与张合! 也真是冲出点效果来,他们愣是打穿了王厚的前军营防御阵地,冲到了第五层二层军营楼,再往前,就是王厚特意留下空心的曹军演武场了! 不过在这儿,张合也是终于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 “冲!冲!” 一边高护着,一边张合疯狂的挥舞出长剑来,咔嚓一声,一个曹军凄厉的惨叫中,胳膊愣是被他砍下了一条,不过与此同时,几根长戟也是凶悍的照着他勾了过来,真是身经百战,抢先一步,张合把另一只手的重盾放下,把刺向自己大腿的长戟全给挡了回去。 可他的部下就没这么好运了,几人就差了那么一秒,被长戟猛地勾住脚腕,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中,戟刃切进了筋腱,凄厉的惨叫中几人愣是被拖出了盾阵,旋即铺天盖地的长戟长矛扎在了他们身上,鲜血泥浆那样喷溅出来。 就在张合心有戚戚的时候,一阵阵令他耳膜发痒的呼啸声又是响起,心头狂跳,几乎是条件反射,他无意识的盾牌又是向后倾斜,一边惊骇的狂喊出来。 “炮火来袭!” 噼里啪啦! 几斤重烧红的大煤块子又是呼啸着响了起来,犹如雨打残荷那样打在自己的部下群中,咔嚓一声,挨着他不远一个邯郸军士愣是被脑袋打开了花儿,炽热的煤块蒸腾着他破裂的脑壳中,鲜血与脑花,空气中一股子格外令人胆寒的焦糊味道与香味竟然一并传了出来。 这已经半个多少小时了,还是没攻下这一层曹军防线,张合心头也是急疯了,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一轮投石机,他是高举带血的环首剑,再一次焦虑的命令道。 “补位上去,继续进攻!曹狗要撑不住了!” “啊啊啊啊!!!” 话音未落,一阵阵激烈的惨叫声却是从背后传来,在张合目眦欲裂的注视中,忽然间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曹军竟然从自己背后发起了进攻,注意力全在前面,突如其来的箭雨射倒了自己二十多人,眼看着同样端着长戟的曹军凶悍的把自己背后都塞满了,堵在狭长的甬道中,上百个浑身血与臭汗,气喘足足的北军惊骇的回过身去,用盾牌遮住了退路,张合就好像掉进陷阱里的困兽那样,嘶声竭力的咆哮着。 “死战!援军就在不远!” “是在不远!不过,他们似乎更感兴趣喝茶,没法和将军汇合了!” 哗啦一声,折扇装逼的被甩开,在张合慢脑门热汗惊骇的眼神中,气势汹汹的曹军却是忽然分开,一个羽扇纶巾,小胡子随风乱舞的文士装逼的晃悠了出来。 “在下郭嘉,久闻河北四庭柱张合张将军之名,就此见过了!” 错愕了片刻,张合一张脸上旋即露出了狂傲之色,傲然的冷哼道。 “张某还真是有排面!郭嘉郭祭酒竟然亲自来劝降我这个马前卒来了!不过劝你死了这条心好了,河北只有断头将军,无跪降将军!” “是!只有断头将军!” 得意洋洋的晃悠着不知道谁画的乱七八糟的折扇,郭嘉竟然转身到墙边,向后一笔画大袖子,随着他的动作,气势汹汹的曹军跟着也是向后退去,在张合不可置信中,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反正今日攻营不克,回了河北大营,郭图那张利嘴之下,张将军和高将军这冀州梁柱两颗脑袋也是定然不保!既然张将军毫无降意,那就回去吧!这坏人由袁公来做,岂不更好?” 什么叫杀人诛心!郭嘉一席话,正好刺到了张合的心头大患之处!颍川派对他们冀州本土派系的防范与虎视眈眈,他心知肚明!如今的情景,打下曹营已经是天方夜谭了,依照郭图的尿性,不在主公面前搬弄是非,就不是他了! 而且依照袁绍软耳根子的性格…… 被挑拨起了嫌隙,本来满是慷慨激昂的老脸一下子变得阴沉下来,满脸血红,想着回去可能面对的待遇,张合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都踉跄了一步,吓得身边亲兵部曲赶忙是搀扶住他。 “将军!” “我们走!” 色厉内荏的推开了搀扶的部曲,一言不发,带着麾下,张合是阴沉的撤出了包围圈,而且还把第四甬道的袁军也带走了,看着他的背影,猥琐银荡的嘿嘿一笑,郭嘉又是一甩折扇。 “王途求那小子的瓮中捉鳖真他娘的好使!” “走,再去堵他高览去!”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53章 赌者亡于赌 这就是袁绍的致命缺点,曹操能调和部将之间的关系,他不能! 曹操把来自兖州,礁郡,关中,甚至徐州的文臣武将都拧成一股绳子,任人不问出身!一视同仁,就像王厚这家伙,真论起来他是并州出身,还是袁绍那嘎达的,可曹操不照样把闺女嫁给他,还把留守大营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 这么做不是没有缺点,就像兖州吕布之乱,陈留太守张邈甚至拉着曹操一手提拔起来的王恺一并加入了叛乱,差不点没终结了曹操的霸业!然而,就算缺点如斯,曹操集团的包容能力就是比袁绍强。 而袁绍身为南阳外来户,倚重的始终是随他起家的南阳派与颍川派,对占据实力优势,从韩馥手里接手的冀州本土派总是不信任与压制的,这种矛盾不打仗还好,一到关键时刻就暴露了出来。 郭嘉就正好利用了这种矛盾,许攸一句谗言就杀了田丰,现在自己久攻不下,回去又是什么下场!张合不得不考虑。 本来满脑子都是如何打仗,可郭嘉轻轻几句提点,张合的心就乱了。 唯一两支尚且为袁绍拼命的部队,也在郭嘉一张巧嘴下停止了进攻,土山上,袁绍还热血沸腾的看着骑兵气势恢宏冲进了官渡大营中,却浑然不知胜利女神早已经弃他而去了。 时间又是一点一滴的流逝,太阳逐渐沉甸甸的沉向了西天,而王厚手边上,又多了一桌子小炒。 “这吕夫人的手艺,就是好啊!途求还真是有福之人!” 夹着小河虾塞进嘴里,郭嘉这货还在晃悠着筷子嚷嚷着,至于赵云臧洪两个部将更是没把自己当外人,拼命的往嘴里扒拉着泡着铁锅炖鱼的鱼汤跟着还不住的点着脑瓜子,看的王厚是一脑门青筋直跳。 “这是绮玲做给我的好不!” “算了!” 无语的摇了摇头,也是抓紧时间往肚子里扒拉着战饭,王厚一边吃着一边还说着:“即将入夜,晚会就不召开了,老臧,一会你派人去通知曹仁曹洪将军他们,坚守好各自阵地,盯着楼梯的今晚就不许给我闭眼睛,务必不能让袁军夺下一栋军营!” “遵命主公!” “还剩下于禁将军机动兵力一部,晚上倒是可以搞点事情,奉孝老哥,你去劝降高览张合二人如何?用不用以打逼降,晚上干他一闷棍子?” 以前没发现,王厚打仗也是走猥琐流的,竟是愿意玩阴的,不过这倒也符合郭嘉的胃口,拎着筷子思考了几秒,眼看着最后一个芝麻油奸鸡蛋被王厚一筷子拎到了自己碗里,郭嘉这才悲催的一拍大腿。 “先不用!就算把张合打的再惨,主公乌巢未传来战报之前,他也不会投降的!还不如把于禁的人留在手里,以应不测!” “是啊!一切还得看丞相老岳父的!” 在郭嘉幽怨的眼神中咬了口香喷喷的蛋黄,王厚也是感慨的说道。 任务分配完,几人也没浪费,抓紧把盘子里一点底儿扒拉到饭碗里,这个时代人真是节约粮食,最后油都没放过,估计盘子都不用刷了,几人这才心满意足的返回向各自的工作岗位,继续为着中原军事集团而奋斗。 还是在小操场前的小楼上,揉了揉撑得鼓鼓的肚子,王厚又是架起了望远镜,这个时代一丁点光污染都没有,已经愈发昏暗的官渡大营又是进入了一片漆黑,就连平日里军士点的厨房火和偶尔燃起来油灯的光亮都没有了! 本来是例行公事的观察着敌情,可眺望了两眼,王厚的眼神却是忍不住凝重了起来,愕然的把望远镜面上的水雾蹭了蹭,在他目光中,似乎音乐能看到黑乎乎的甬道间,似乎有人头密密麻麻的攒动起来,似乎还不断有人自一楼的水泥军营里爬出来。 又是愣愣的注视几眼,一把扛起了小炮筒望远镜,王厚焦急而亢奋的叫嚷了起来。 “老赵,马上派人去前沿,和曹仁将军核对敌情,然后向我汇报!” 说话间,他已经是健步如飞,亢奋的飞奔向了树立在操场上,六层楼高的木制了望台。 楼与楼上都搭了木头做的过道平台,给坚守各个军营的曹军步兵吃一颗定心丸,让他们有路可退,顺着平台过道,飞奔过去的赵云又是飞速跑了回来,猿猴那样手脚并用,急促的攀上了高耸的了望台,就算他都有些呼吸急促了,忍不住兴奋的汇报道。 “主公!袁贼退了!曹仁将军正率兵狙击突如我营中的曹兵!” 其实不用他说,王厚自己已经看到了,空旷的两军之间田野上,无数的袁军惊慌失措的向回奔逃着,密密麻麻的就好像蚂蚁那样,而撤退被发现,大营袁军也是干脆的把鸣金声敲的震天响,人潮中,今个已经当了一天铁壳乌龟的曹军趁势而出,接机大杀大砍着,一道上后退的袁军就像是被茬子刮过的萝卜那样,一层层的被剥落下来。 这阵势,绝不是诈败,而且就算是诈败,打到这个份上,袁军也是真败了! 能让袁绍如此焦虑,不管不顾退兵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乌巢! 看着这一幕,王厚真感觉自己的心脏一下子都缓跳了几分,情不自禁,他重重松了一口气! 袁绍曹操经营中原多年,大大小小的汉末诸侯几乎都被这两家所击败吞并了,此刻袁绍是曹操此时在北方唯一的劲敌,虽然穿越而来,知道历史上的曹操是笑到最后那位,可是真的亲身经历了这一切,王厚才知道这一场仗多么的艰难,多么的悬殊!甚至有时候他都怀疑,曹操到底能不能取得这场胜利。 不过此时,王厚是终于可以把心放松下来了,这场仗的胜利天平终究还是倾斜到了他这一面,只要在官渡之战击溃了袁绍河北四年经营多年的兵力家底儿?袁曹之间的攻守之势就此逆转!整个北方都将成为曹操的猎场与领地,他王厚最少也是个皇亲国戚,开国功臣的身份,可以像上辈子梦想那样当一个米虫,过上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再吃的幸福生活。 撂下了望远镜,王厚无比亢奋的回身高声咆哮着。 “赵云听命,传令给回回炮阵地,烧上煤块,给老子狠狠地砸!命令于禁将军出动!对,再穿令给后营的民壮郡丁,名他们也上战场,能抓到一头是一头,一个袁军,赏粮一石!” 王厚的咆哮声中,停歇了一天的回回重炮再一次轰鸣而起,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股子升级的希望,简直如抢那样,额头冒汗的曹军拎着炉子里炽热的煤块狠狠扔进了投石勺里,旋即亢奋的狠狠把楔子狠狠地砸下去,下一秒,一块块烧红的煤炭在夜空中犹如流星那样划过天际。 还在端着望远镜眺望着敌情的王厚,瞳孔闪烁出一股股血红的亮点,飞舞的煤火也照亮了一个个欢呼雀跃,奋勇向前的中原步兵背影,喧嚣的呐喊声与兵器格斗声再一次震撼了整个济水。 一块煤火正好撩到了那杆挂在中军的袁字大旗上,炽热的火焰顷刻间烧断了旗面,熊熊燃烧的火光也照亮了窝棚下,袁绍的脸。 那一张脸却不是愤怒加铁青了,而是近乎一种死树皮那般的麻木,麻木的毫无生机……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五十六章.攻守之势异也! 冷兵器时代,人类对地势影响克服能力太弱了,这一点直接体现在了官渡大战的伤亡上! 搏杀了一天,攻破官渡大营的河北袁绍大军,又是伤亡上万,包括被俘虏的,投降的,逃散的,第二天太阳升起来时候,袁绍对峙在官渡大营对面的前左中右四营战兵仅剩下四万人了。 虽然加上后军征调的民壮,还有浩浩荡荡二十几万“大军”,可其真实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尤其是还处于接连大败,军心动荡的时刻! 更雪上加霜的还是河北四庭柱之二的高览,张合,一并投降了曹军,他二人带走了袁绍足足上万的精锐部队。 讲真,虽然是降将,可是高览,张合投降的真不可耻,就拿张合来说,他不怕死!昨个张合带着自己麾下亲兵部曲一直冲在最前沿,好几次险象环生,不是是扭力投石机打趴下了,就是被枪阵包围在了其中,若不是依靠着自己过硬的武艺,他早死了,可就算如此带着伤他依旧杀在最前面,差不点攻入了王厚的中军操场。 可是不怕死是一方面,值不值得死是另一方面!战死沙场,流芳百世,虽死犹生!可是要回去让袁绍一声令下砍了脑袋,这死的就未免有些太窝囊了! 这事儿发生几率多大?太大了! 君不见上一次官渡战役,袁绍大败,许攸歪了歪嘴,在那儿未卜先知的说得知主公大败,田丰乐的哈哈大笑,在那儿叨叨袁绍没听他的,输了活该,一生气袁绍连真假都没分辨,就把他杀了。 而且王厚还有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就是邓慨! 要钱给钱,要吃的给吃的,这个埋进袁军的钉子积极的发挥了作用。 早知道河北派系的矛盾,昨晚乌巢被攻陷的消息传来后,邓慨是灵机一动,找了个信得过的麾下冒死拦住了张合,把郭图怎么在袁绍面前搬弄是非打小报告,袁绍大怒二人出工不出力,把没攻下官渡大营的责任全都推到二人头上绘声绘色,向张合忽悠一通。 本来已经让郭嘉那蔫坏蔫坏的在心头种下了疑虑的种子,再听着“自己人”一说,张合是当即爆了,回头拉着高览,直接迎着带兵追过来的于禁降了曹,有他俩的招揽,昨晚攻入曹营三分之一的河北军倒戈留了下来。 如此大战果,曹军战死了多少?六十八人!而且其中四十几个都是袁绍七梢炮攻破边墙时候被杀,剩余的才是在军营内混战丧入敌手的。 这一通豪掷千金的赌博,袁绍是输了个底儿朝天,而且他剩下的本钱也压到了赌桌上。 “迈,如昂的!我的回合到啦!哈哈哈哈!” 隆隆的战鼓声铺天盖地,震撼宇内,吧嗒吧嗒的脚步声整齐而沉重,一列列整齐的黑甲中原步兵双手向前端着长戟,整齐的的犹如一块块刚灌好的黑钢块儿那样,而人群中,曹总留下的中军鼓车,小人得志般的笑声洋溢出去老远。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说的就是王厚!从邓慨那里得到的消息,乌巢的确是被曹操攻破了,王厚的胆儿居然也野了起来,兴奋了一夜,和曹仁,曹洪等将领讨论过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只有区区两万步兵的曹军,竟然也是主动发起了进攻! 连才刚刚投降过来的高览,张合部三千人也被编在了进攻序列,两万三千余曹军倾巢而动,在战鼓声中杀气腾腾的直奔向了袁绍的营垒。 要是几天之前,这举动绝对是找死!可是今个,爷们还就把腰杆挺起来了! 袁军也真是衰落到了一定程度了!竟然连出阵接战都不敢,惊慌失措的吼叫声中,大群弓箭手就好像暴风雨前的蚂蚁那样,乱糟糟的被驱赶上土山,眼看着边缘河北弓箭手已经落位,官渡大营中,用二十个壮丁庄客贿赂王厚,终于抢到一把炮阵指挥官的曹洪亦是无比亢奋的猛然向前挥舞出了指挥刀来,扯着嗓子就跟杀大鹅那样,龇牙咧嘴的怒吼着。 “弟兄们,他奶奶的给老子照着河北蛮子脑瓜子砸啊!” 沉重的配种落下,发射的震动声就好似后世超跑的轰鸣声那样,总能刺激男人的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在曹洪无比享受的神色里,上千块十斤左右,烧的通红沉重的煤块,又是一如既往的落在了土山上。 噼里啪啦! 咔嚓哎呦! 落石声与惨叫声并举,不过今个的河北军可没有昔日里那股子韧劲儿了,重炮打击下,就连那些督战队都是丢盔弃甲,嘶声竭力溃逃起来,更不要说缺少衣甲的弓箭手了。 高耸的袁军土山壁垒乱作一团中,曹军没挨多少箭就已经推进到了土山脚下,头一次转为防守,厚实的土黄色河北步兵战战兢兢的拥挤在几处土山通道,试图像昨个曹军防御军营那样,防备王厚的侵袭。 可这儿,袁军依旧缺少昨个王厚防御的一项核心基础,远程打击! 看着保龄球那样森然塞着门口的袁军重兵,负责指挥前军的大将曹仁,一张络腮胡子的老脸,表情禁不住再次淫荡了起来,满是亢奋,他也是向前挥舞着战刀,本来整齐的曹军阵容裂开,一个个犹如秋千那样木制战车被从缝隙中推了出来,昨个参与了官渡大营攻防战的袁军,看着这一幕顿时变得惊恐了起来,无比惊骇的惨叫着。 “无梢炮!” 咯吱~咯吱~ 令人牙酸般的筋腱扭曲声中,还是烧红了的煤块被从壮丁咬牙硬抗来的煤炉子里挑出,装在了铁勺子中,忽悠一下子就被弹射了出去。 曹军一个个犹如参加烧烤晚会那样喝喝的大吼声中,滚烫的煤块铺天盖地狠狠咋在了河北军的密集阵型中,滚烫的煤块砸在脸上,身上,有人捂着脸扔了兵器撕心裂肺的满地打滚着,有的这是坐在地上,身上插了一块尖锐的煤块,嘶声竭力的惨嚎着,识图用手去拔,可是钻眼手也是被烧的焦糊一片。 扭力投石机倒是不多才,也就一百架左右,可是一轮密集投石,两轮密集投石,三轮齐射轰击,组成重步兵阵的河北袁军又垮了,三条甬道,没有一条能坚守住了,所有人都是哀嚎着扔了兵器,抱头鼠窜起来,袁军的士气真垮了,就算一万头猪,曹军也得抓个半天,可是一万个人,却是说逃就逃了,逃不过的直接跪地投降。 看着这一幕,曹仁眼珠子也红了起来,无比亢奋的向前挥舞起了长剑来。 “破贼就在今日!各部各曲,进者功退者斩!斩杀袁绍者,丞相封侯!冲啊!” “冲啊真有关中老秦军的风范了,阵型都不要了,长戟横下来,数不清的曹军呼喊着不管不顾直接推着锋利的戟头,向土山间已经乱成一团的袁军冲去,噗嗤嗤的兵器刺入肉体声中,本来就已经士气大泄的袁军连最后一点反抗勇气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再没人坚守岗位,通往袁军中军的通道顷刻被打开。 风水轮流转,袁军大营外的那层壳,也被击碎了!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五十七章.壮士断腕 黎叔曾经曰过,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如果听过这句话,袁绍一定会深以为然,此时的河北大军,人心的确是散了。 耗费了是以十万记人力,堆积起来高耸的土山,坚守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被曹军给攻下了,守备甬道的袁军惊慌失措的从山间丢盔弃甲的溃逃着,山上的弓箭手这会儿也是慌张的逃下山去,整个正面,已经没有多少人在作战了,真叫风水轮流转,今个又轮到曹军呼喊狂叫着冲杀进了。 土山后头,袁军堆建的简易栅栏也没坚持多久,轻易地就被撕破了,终于也进入了整场战争最高潮的缓解,争抢战利品!本来整齐的曹军队伍也开始涣散了,满是兴奋的嚎叫声,同乡同党零乱的扎到了各个袁军的帐篷中,棚子里,翻箱倒柜的去寻找任何可以把腰包填补鼓的财帛。 甚至有的帐篷内,还发出了女人惊恐的惨叫声,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甚至后世的美军都保证不了十成十的文明军队作风,虐囚,强叉等事件时有发生,这个时代的军队,哪怕曹军也毕竟也是封建军队,对他们实在没办法要求太高! 只不过进随着前部开进袁绍军营,看着这一幕,王厚的后背却是寒毛直起,历史上曹操是如何斩文丑的!撤退过程中把财帛扔了一地,看着满地的布匹铜钱,追击的文丑部队按捺不住贪财的欲望,四散去拾取地上散乱的钱财,旋即被曹操杀了个回马枪,连他本人都战死在了乱军中脑袋被别人砍下来领赏。 就算如今袁绍大败大亏,可毕竟还有四万多战兵,十几万民壮后营,是曹军的一倍,而且攻下袁绍的大营,似乎又太简单了点,眼看着乱作一团的前营,王厚是焦急的大声咆哮着。 “不许抢掠!各部将官约束部众!散乱者斩!” 奈何,他这个空降司令官的弊端却也是显露了出来,在亲兵簇拥中,一边走一边叫嚷,可是真正鸟他的几乎没有,就算是霸府中军,最精锐的曹军步兵,也散乱出去了一部分,向前前进到了袁绍中军,愈发提心吊胆的王厚可算想明白怎么回事儿了!焦虑的对着臧洪喝令道。 “老臧,你马上派飞骑,穿本将军令!命曹仁,曹洪,于禁,李典各部约束部众,不得散乱!以防止袁军反扑!” “末将遵命!” 王厚的权威来源于曹操,施加在各部高级将领身上,而他想要约束大军,也只能通过各级将领,普通的大兵谁拿你个后营总管当盘菜啊! 传令骑兵四散而去后,又是心急火燎的看着身边乱糟糟的大军,王厚心头就跟火山爆发似得,恼火的直咬牙切齿。 这要是老子麾下的兵,抽不死你丫的! 头一次,王厚心头,产生了要给自己麾下建设一支强悍大军的念想,只不过不是来源于什么野心,争霸!实在是被糟糕的军纪给气的。 责任果然还得落实到各人,在王厚愤怒的提醒下,曹仁曹洪几个也从大胜的兴奋中醒过神来,匆匆约束了下部队,不过就算如此,加上王厚麾下一直没散的部队,穿过了中军,彻底把整个河北大营拿下的曹军也不过三千多不到四千。 唯一一点幸好的是,袁绍此时军心散乱的是真没法发起反击了!在逐步占领的过程中,王厚把他埋在袁军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邓慨给找了回来。 虽然御下能力不足,也有些昏庸,可袁绍却不失一方霸主的气魄,他懂得壮士断腕的道理,今天一大早,丢下了十几万壮丁,一万来部队殿后,辎重全都撇了,带着残余的一万多骑兵一万多步兵,直接拔营向北逃窜了去。 现在的情况就是反正大龙已经丢了,能跑几个跑几个,别被对面一波就成! 大概凌晨四五点钟,袁军已经向北拔营,到各部把散乱在袁军军营中抢掠战利品的部将收拢起来时候,都两个多时辰过去了。 袁绍全套的仪仗完整的被缴获了,这午会直接就开在了袁绍中军,不过牛皮顶子的大帐篷中,盘坐在一张张朱漆案子前,曹仁,曹洪等几个将军明显都开心不起来,甚至面容都有些凝重,至于另一面文臣那面,文官之首的荀彧一张老脸也是死板着,闷着跪坐在案前,一言不发着。 袁绍对于整个中原军事集团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可以说只要袁绍活着一天,曹操睡觉都睡不安稳,这次就算是袁绍败了,他依旧有河北四州,可一再征出来数以十万的部队,就算攻守之势异也,仗也是有的打! 可是这么个歼灭袁绍的机会,竟然因为部队抢掠,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略过了,文臣武将,懊悔的心思可想而知。 尽管这个时代的礼仪,王厚可以坐在袁绍的主位上发号施令,可一方面为了表达多自己这位老丈人的尊重,另一方面也是实在跪坐不舒服,捏着下巴上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小胡子,王厚是干脆站在了案子前沉吟起来。 听着底下乱哄哄的议论,足足四五分钟,王厚这才凝重的问道。 “诸位,要不要整顿兵马,继续追击袁绍?” “当然!王使君……,步兵大将!只要击杀袁绍,河北尽平,何不追击!” 几乎想都没想,曹洪已经是瓮声瓮气的嚷嚷起来,跟着他,夏侯渊也是急迫的跟着叫嚷起来。 “纵袁归北,无异于纵虎归山,步兵大将!吾等当奋勇直追,斩杀袁绍!” 可没等他俩说完,左军校尉于禁却是急迫的反对了起来,他是凝重的摇着头说道。 “我军多步兵,防守有余,进攻不足!况袁绍手中还有骑兵上万,平原之上,追杀风险太大!步兵大将,依照末将之见,还是固守袁军大营,安置好俘虏,等待丞相处置为妙!” “于禁,战机转瞬即逝,怎可停滞不前?你若怕死,留守即可,俺夏侯渊去提他袁绍老贼的脑袋,成就此不世之功!” “怕死!我于禁军第一个杀进袁营!你的部队都散去抢掠,我的部队还跟随着步兵大将挺进追击呢!要论贻误战机,也是你夏侯渊贻误战机,你有何颜面在此叫嚣!” “于禁!你满口喷翔,有种,和老子出去大战三百回合!” “有何不敢!” 当领导的艰难,王厚是领教到了,有的主张去追,有的却主张留守,两方在底下乒乒乓乓就干了起来,甚至夏侯渊还要拉着于禁出去甩两膀子,而主席位之前,捏着下巴上的小胡子,王厚也情不自禁的陷入了纠结中。 河北的弱点,就是袁绍本身,他在时候,尚可弥合各方矛盾,至少面上河北还是一体的,可一但袁绍一死,南阳派颍川派冀州派互不相让,袁绍儿子袁谭袁尚袁熙这几个主儿也不是省油的灯,早晚得火并一起,杀了袁绍,或许曹操一统北方就能早上几年,或许就能趁着两大对手孙权刘备成长起来之前将他们全都干掉,或许三国时代就不会出现,而大一统的曹魏,或许就不会让鲜卑崛起,五胡乱华的惨事再度发生! 一系列想法电光火石那样的在王厚脑海中闪耀过,可就在他脱口而出时候,下面文臣班列,一个“隔壁吴老二”却是猛地映入了眼帘。 真跟抽了那样,贾诩是不住地微微摇着头,还时不时左右瞄两眼,生怕别人发现那样,眼神还得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怕自己发现不了,也够难为他了! 愕然的看了他几眼,眼神忽然若有所思的落在荀彧身上,看他死板着老脸一言不发,王厚却是瞬间改变了主意! “传本将军令!各部整备兵马,看护俘虏,清点物资,随时准备追击袁绍!” “末将遵命!” 这一回,帐篷终于整齐了!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五十八章.大战落幕 别说,近猪者肥近墨者黑!跟着郭嘉待久了,王厚也会打机锋了!这句话就说的巧妙,你们整顿军队,老子我看形势决定,既没有说追杀,也没有否决不追!这样于禁觉得步兵大将稳重,夏侯渊也不觉得步兵大将孬种,算得上两相得体。 若是为了中原军事集团好,追无疑是上策,可王厚依旧决定不追了! 没招,贾诩提醒了他,看看荀彧! 若是论功,荀彧真可以称得上曹操的萧何了,曹操能在兖州站住脚跟,真可以称得上全赖荀彧之功,而且如钟繇,戏志才,郭嘉,严象,韦康,杜畿等一系列人才都是荀彧推荐的,以荀彧为首的颍川派占据了曹操麾下大半壁江山。 这也是荀彧排挤王厚的重要原因之一,他非核心士族出身,还不是颍川派。 可这也是曹操挺王厚的重要原因之一,曹操已经对颍川派独霸一方开始流露出了担忧与不满,一贯留守用荀彧,这一次他却用了东阿出身的老臣程昱,重用王厚这算得上并州士族派,与王厚交好的徐州陈登也渐渐被他拔了起来,历史上再往后几年,一打下袁绍的邺城,曹操就把自己封为冀州牧,迁魏都于邺城,也有摆脱颍川士族的影响力原因之一。 可这一次,王厚似乎也走上了荀彧的老路,这场官渡大战,他才出彩了! 屯东郡太守,七十多万石军粮他囤积的,这真是头一次没让曹操为军粮担忧过,官渡大营他修的,回回炮阵地他设的,留守大营他打退的袁绍进攻,又反手攻占了对方大营,再要去追击,万一把袁绍宰了,让曹操这个主公颜面何在? 况且曹操给王厚的命令是留守大营,反攻袁绍大营还有借口,以攻为守吗!可是再要出战,就有点超出职权范围了,给领导打工,太积极了,未必是件好事儿! 曹军内部意见还不齐,这种情况下,还是稳着来为妙。 不过这一战,王厚也真有不少事儿要忙,虽然是殿后的,可在袁绍营中,他依旧俘获河北步兵七千多,河北民夫民壮四万多人,俘获了粮食,兵器,战车辎重什么的不算,仅仅俘虏就有五万多了,还有降兵一万,加一块甚至比曹军还要多!俘虏处置不好也是个大麻烦,也幸亏把钢筋水泥设为战略物资,这些玩意有的是,在缴械之后,王厚把他们都赶进了中牟县,并且在中牟县中央大街又修了一道囚墙,将俘虏隔离在了其中。 中牟县,还是那个角楼,还是几个熟悉的身影,不过这一次,出了方悦潜伏在了乌巢大营,邓慨几人则是各个扬眉吐气了,这一场大战,他们真的是立下了大功劳,按照王厚的许诺,他们是加官进爵在即,终于可以过上富贵人的生活了! 王厚倒也没食言,一叠子厚厚的委任状被他直接笑眯眯的捧了出来。 “冀北袁谡,潜伏有功,特绪功为武功郎官,赏田千亩,布帛百匹,奴婢十人!涉县张成潜伏有功,特绪功为涉县县丞,赏田千亩,布帛百匹,奴婢十人!尔等麾下有功将士报来,吾上报尚书令,再行封赏!” “谢使君!” 本来不过是寒门小兵,一转身成了官老爷,真是面子也有了,里子也有了,幸存下来的两人喜不胜收,不住地抱拳鞠躬着,看的王厚也是微笑起来,笑着挥了挥手。 “食堂已经准备好吃食,汝等下去休息吧!” 打发走他俩,王厚的笑容却收敛了起来,有些凝重的看向了邓慨,看的本来也是喜不胜收的邓慨禁不住一激灵,有些愕然的一抱拳。 “明公,可是邓某做错了什么嘛?” “不是你做错了,而是我于心不安!在荀彧荀令中那里,我一共讨来了两份官身,新野不在丞相手里,这份是许都的巡检郎,隶书廷尉,秩比四百石,另一份是巡北校尉,也是秩比四百石!” 在邓慨的错愕中,王厚凝重的摇了摇头。 “仗还没有打完!” 邓慨是聪明人,顿时一下子明白了两个职位之间差别的意义,巡检郎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回许都享受小士族生活即可,可是这巡北校尉,就还要继续深入北地,继续去出生入死,冒着生命危险当着内应。 看着他陷入了沉思,王厚又是凝重的站起来,很煽情的一把拉住了邓慨的手。 “御之,我不强求你!这两份,你自己来选!” 神情明显波动了下,下一秒,邓慨却是艰难的抽出手,重重的抱拳鞠躬着。 “下官在北陵的家人,可接到许都吗?” “当然,汝母吾以长辈待之,汝妻吾以嫂辈视之,汝子吾以子侄养之!” 这一份承诺够重了,邓慨也是不再犹豫,抱拳第二次重重的拜了下来。 “下官选这巡北校尉!” “多谢!” 不只是作戏拉拢了,培育一个间谍不容易,王厚也是感慨的抱着拳头,重重拜了下去。 的确心理落差够大的,别人都出锦衣美酒享受功劳了,可是再一次,邓慨带着几个愿意跟着他的麾下,再一次被关进了战俘营中,接着去啃硬馒头,还得发展下线,站在角楼上看着他,又是有些内疚的摇摇头,王厚伸手把身边侍卫的赵云招了过来。 “老赵,河北你熟悉,劳烦你跑一趟,去把邓慨还有他几个麾下的家人都接回来!所需钱帛粮饷,一并管绮玲支取即可!” “末将明白!” 倒也是敬佩起邓慨来,本来那么一个胆小怕死的人,却能冒着生命危险,背负着如此沉重的使命继续负重前行!是条汉子!赵云也是重重一抱拳,旋即转身下了角楼。 回过头去,王厚是再一次张望向了脚下的战俘营。 ………… 又是清点整合了两天,在夏侯渊等人有些焦躁中,曹操是终于也班师回营了。 去时候一万人,回来只有七千多,可见乌巢之战的不容易,甚至打着的旌旗大纛,不少都烧出了窟窿来,不过除了这本部七千,曹操还带回来了将近两万多俘虏,击破乌巢之后,曹总是自己动手,又在半路上突袭了袁绍的败兵,仗打到现在,袁绍已经根本没有战心了!他最后的部队也被击溃,仅仅带着八百骑兵,顺这边白马大营仓皇的逃回了河北。 不过毕竟袁绍还是逃了回去,只要他人还活着,就还是北方四州的主人,终究还有着反败为胜的希望! 看着滚滚归来的大军,王厚倒是颇为感慨,打着旌旗的老熟人,前军将军夏侯惇的马脖子上,挂着个也算是王厚熟人的脑袋,淳于琼。 老淳可没有《三国演义》里说的那么嗜酒如命,接触过两次,他的心机与实力还是让王厚刮目相看的,可惜,这个时空他遇到了王厚加曹操的组合,和历史上一样终究是一败涂地,还被割了鼻子砍了脑袋,不过这个时代就是如此残酷!这次战胜的如果不是曹操,王厚估计自己脑袋瓜子也很有可能挂在淳于琼的马脖子上。 世道如此,所以仅仅感慨了片刻,王厚又是急匆匆的领着诸将亢奋的迎接了上去。 “臣王厚,恭贺丞相凯旋归营!”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五十九章.屠杀俘虏? 这一仗,一扫蒙在中原上空的阴霾,十万战兵!三十万大军!袁绍将近十年的积累一朝倾家荡产!虽说不见得许都就一举超越邺城了,可至少双方是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而袁绍鼎盛时候,曹操都没怕他,更别说他被打成这个鸟样了,胜利的曙光已经在许都的上空隐隐绽放出了一道妩媚的边缘。 只不过回了中军,曹操还是有些遗憾,毕竟袁绍就是河北四州最大的弱点,杀了他,四州之地将不再合拢归一处,各个击破也将容易不少,风尘仆仆的在诸将扈从下进了中军小楼,这才刚坐定,曹操已经有点咬牙切齿的把王厚这个倒霉鬼先拎出来了! “王途求,汝身为官渡步兵大将,袁贼溃走,汝为何不派兵追杀?” “回……,回相父!您给臣婿的命令是坚守官渡大营,等您凯旋归来,没……,没让我追啊!” “放屁!袁贼大溃,只要哪怕再多五千人马!他都跑不了,这么点军情常识你王途求看不明白?老子抽死你个瘪蛋龟儿子!” 说抽真抽啊!吧嗒一下,气急败坏的曹操愣是把鞋都扔了下来,摔得王厚悲催的来个一激灵单腿蹦,悲催的蹦到了一边。 不过看着这一幕,在后头蹲着的贾诩却是微微低下了头,乐不可支的抽了抽嘴角。 看来说曹操这位主公是真性情,真没错!而王厚,却是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圆滑些,昨个王厚终于是说话算数拜访他,还请他喝酒,他是给王厚出主意,曹总没抓到袁绍,回来肯定发火,到时候你就请罪,大军攻入袁绍营地,军士散乱,忙于抢掠,没法追击,这样一来,名义上请罪,实际上罪责在各路军将身上,毕竟王厚这个空降司令官管不到底下的小兵,曹操心里也明白。 这儿王厚却又给了他个惊喜,他是没屑于利用诸将,而且他和曹操的关系又让贾诩眼前一亮,别看挨抽了,这么多军将文官面前丢了人!可若不是关系极其近的近臣,曹操也不可能用这种方式拿他撒气。 不过就在贾诩暗笑的时候,冷不丁王厚是再次给了他个大惊喜,悻悻然把曹操鞋捡起来,从底下小心送回去,再次一抱拳,王厚是一本正经的汇报道。 “相父,未能杀了袁绍,于我大汉朝廷,其实也是件好事儿!” “哦?袁贼跑了还成了好事儿?今个你王途求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本相抽死你!” 抽死老子,让你闺女守寡啊? 嘴角扯了扯,王厚又是悲催的重重一抱拳头:“相父,袁氏毕竟四世三公,虽然有袁公路这个逆贼,败坏了些袁氏名声,可毕竟袁绍在河北还是深得人心,一但我军击杀了袁绍,河北诸臣当以丞相为仇,日后进攻河北,当难上三分!而且袁公毕竟曾经是丞相好友,击杀好友,对相父名望也不是太好!” “况且经历此大败!袁绍已经被气得吐血了,内忧外患之下,袁公估计没有几年可活了!” “袁绍吐血了!” 这个消息倒是让曹操一愣,旋即居然有些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他这才走出了情绪,又是一甩宽大的衣袖子站了起来。 “这些你想出来的?” “回相父,昨个与贾诩贾先生喝酒时候,臣婿向贾先生请教出来的!” 满是笑容,王厚回头一龇牙,可看着曹操欣赏而了然的目光,贾诩却是心头直发苦,三国历史上,他算是第一能装孙子之辈,愣是熬过了汉献帝,曹魏三朝,最后还熬过了司马懿篡魏,还攀上了三公之一的太尉之职,靠得就是装孙子不多话,也不跟着拉帮结伙参合。 可王厚一巴掌就把他贴上了太原王氏的标签儿,尤其更令他郁闷的是,昨个喝酒,他就真的单纯给王厚出这招,解释什么袁绍逃走之事,他一个大字儿没提。 让王厚这小子套路了! 还好,仅仅是探望了他一眼,曹操旋即又把事情扯回了正题之上,他是目光矍铄,面露红光,兴奋的对着底下臣众急促的问道。 “袁贼此战溃败,公等认为我军下一步当如何行动?” “当然是乘胜追击!丞相,我军大胜,锋芒极锐,袁贼全军溃败,黄河南北再无劲旅,不此时攻取冀州,更待何时?” 想都没想,一贯主战的夏侯渊又是蹦了出来,兴奋而急促的拱手拜道,可他这话还没说完,另一头夏侯惇却是惊愕的叫嚷起来。 “我军军粮不是被丞相下令烧了吗?没有军粮,如何进军?” “王途求那个老小子能烧军粮?他小气的恨不得石头里都挤出油来,本相让他烧军粮,就是知道这小子不能烧!” 不过一提到这个,曹操却是恼火的又把鞋撇了下来,气急败坏的咆哮道。 “让你受大营你就守大营!让你烧军粮你小子为何抗命不为!老夫抽死你!” 大腿上又挨了一鞋底儿,王厚心里苦啊!真叫个伴君如伴虎!也幸亏他真没烧,要是真把军粮烧了,不知道曹操会不会也真给他上演个当庭抽死傻女婿了! 可军粮的问题不是问题,一直沉默的荀彧却是终于开口了。 “丞相,老臣认为,目前不是进军冀州的时候!一方面,袁军虽然全军溃散,而我师同样也是奋战了一年,师老将疲,再行远征,难免军心不振!” “况且我军中,还有八万记的河北袁军俘虏,这些人不处理好,终究是个麻烦!” “俘虏而已,杀了即可!可是现在不进军,袁绍毕竟有四州之地,一但等待其恢复过来!再战又难了!” 夏侯渊不死心,又是急躁的叫嚷了起来,可他这一席话,却正好把曹操自己心头的不甘也是映照了出来,是啊!好不容易击溃了袁绍的主力大军,现在他手中兵少将寡,机会难得啊! 看着曹操低下头去沉思了起来,王厚的心却禁不住提了起来,历史上官渡之战后,曹操就是进行了一场大屠杀,把八万多俘虏坑杀一空,这次与徐州的屠杀成为了他这辈子抹不去的两个黑点。 徐州那次屠杀王厚并不在场知情,可是这一次,血淋淋的大屠杀就要展现在自己面前了吗? 还好,在王厚呼吸急促中,思虑了两三秒,曹操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杀俘不祥!不得已而为之!途求这小子都说了,杀了袁绍,冀州幽州会有多少人恨本相,更何况八万俘虏?袁本初穷途末路,他不是本相的对手,什么时候伐他都行!本相决定,班师回朝,给予将士些歇息的时间!来年再战!” “丞相仁德!” 意见得到采纳,荀彧赶紧一个马屁拍了过去,另一头王厚自己也是松了口气,杀俘八万人,把现在关在中牟县城的俘虏全都杀掉,那真真正正尸山血海的景象,他实在是不敢想象! 其实曹操的仁慈其实还是来源于王厚的努力,历史上官渡大战曹操为什么要杀掉俘虏?八万人来自袁绍起家的精锐部队,战斗力极强,而且忠诚度也不低,好不容易才打的袁绍全军覆没,放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 可养?养不活!历史上曹操偷袭乌巢,冒着双倍的风险与袁绍决战,其一就是因为军粮接济不上了,自己人尚且吃不饱,如何养活这八万多人?没有粮食,八万多俘虏也不会干等着饿死,早晚都会爆发大规模骚乱! 处于曹操的立场,他就只有杀了!毕竟他要保护的,还是兖州豫州忠诚于自己的子民! 人口在历朝历代都是珍贵的,为了扩充户口,孙权还曾经派遣将军卫温去征讨夷州,也就是后世台湾,这一次,手头还有四十多万石粮食,八万多壮年劳动力,曹操当然舍不得杀了! 不过否决了夏侯渊杀俘的建议后,曹操是又把皮球踢给了提出意见的荀彧来,略微低下头,很是有些恭敬的询问着。 “荀令中,那依照你之见,这些袁军俘虏当如何处置?” “丞相,后军俘虏一直是王使君在管理,王使君一定有好办法!” 荀彧也是个传球高手,一个不注意,皮球又踢回了王厚的脚底下,看着曹操大眼珠子又是瞪过来,王厚禁不住心头一苦。 怎么又到老子了?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六十章.剥离 曹总是真会指使人,八万多人,又都是河北军的俘虏,让王厚去处置,他咋处置? 尤其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他的东郡都打空了!后世的和河南省东北部,加上山西西部,山东一小块,这么大一片地方,连一千居民都没有了你敢信? 更令王厚吐血的是,安置俘虏要粮食!班师回朝再有三万石粮食就成了,剩余的粮食曹操倒是交给他暂养俘虏以及交给他统领的张辽部并州军,于禁部的东郡军,可这些粮食不是给他的,按照曹操的原话,借给他的!明年秋收,还得还他! 有这种黑心老板吗? 不过这个时代可不是说跳槽就跳槽的时代,况且这黑心老板“无耻”的都用自己老婆外加个未见面的孩子“要挟”了,只能给他卖命到猝死了。 不过幸好王厚到底是后世来的王厚,吃过见过,应对眼前这一幕,还算是有一套的,会看方下药。 首先,几万出自河北的战兵与俘虏,你要他们安心归属曹老板,任劳任怨的像头老黄牛那样给曹老板种庄稼,累死累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你却可以稍稍消减些他们的怨气,就比如,放些人! 整个中牟县如今都成巨大的监狱了,水泥修建的战俘营大墙前面,两排曹军如临大敌那样的端着长矛监视着,不过在他们的监视中,一个接着一个被俘袁军却是排成队从里头走出来,甚至在门口另一头,还有一排曹军设立的桌子,第一排给了一包十几个的白面馒头,第二个给了两套旧衣服,第三个甚至给了一吊钱。 当俘虏还给福利,这个时代还真是绝无仅有的。 当然,八万俘虏不是谁都能拿到,一个百人队只能有五个人,而且只有袁军战兵有这个机会,民壮是只能趴在那儿瞅着,一共王厚释放三千名俘虏。 为啥释放他们,这年头不讲究孝道吗?你们竟敢反叛朝廷的丞相大人,罪大恶极!必须留下来接受制裁,劳动改造!不过为了表达孝道,放你们百队中一部分人回去,孝敬大家的父母去!口头上是这么说的! 不过谁要真相信王厚那张嘴,那就是见鬼了!这和前一阵在俘虏营中搞大清洗是一个调调,,这五个名额的确是搞民主了,让被俘虏的百人队自己选,可这个时代是阶级社会,你队中,地主家儿子外加百人队队正或者伙长对你拧着拳头狞笑,另一头则是你隔壁跟你一样穷得叮当响屁能耐没有的吴老二,你把票投给谁? 人都是自私的,自己能回家,谁管他人!就这么一个自由的承诺,王厚就把袁绍在河北军中最上层统治阶级和坚定拥簇给剥离了!蛇无头不行!少了他们在地下一肚子怨气,阴阳怪气的图谋暴动,本来犹如个大火药桶那样的战俘营,燃烧的导火索就像是忽然被小于连哗啦啦一泡尿浇撒上去那样,熄了! 接下来就是老一套了,像德国培养苏联白军那样培养二鬼子……,咳咳,是批评感化教育,然后让先富带动后富!一个队伍里,总有过得不如意受欺压的,或者有野心,不甘于现状的,这部分就是王厚所欢迎的,把他们收集起来,在俘虏中重新建立一个上层阶级,比如每天劳动分配任务工作交给他们,分配口粮的权利也交给他们。 他们的权利来自曹军,以前过着被吆五喝六的日子,如今却是人上人吆喝别人,那么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利,他们自然得尽力来协助曹军,统治自己的同乡同党。 这样,袁绍的八万大军,至少大体上就能变成曹操的八万大军了,不过下一步如何继续安置他们,王厚还没有计划,或者说没心思房放在工作上,懒得计划了。 浩浩荡荡领东西的袁军军官俘虏中,头号大间谍邓慨自然也是被安插了进去,第一次激动,第二次就显得有些习惯了,一边习惯的领取着盘缠路费,一边他还不做声色的微微对王厚点了点头,坐在前台上看着这释放一幕的王厚也是不经意间轻轻敲了敲胸口,之前已经把派身边大将去接邓慨家人的消息传递给了他,再一次,王厚告诉他放心。 似乎是对着手中沉甸甸的铜钱串儿重重点点头,邓慨旋即头也不回的扎入了放回军官的阵容中。 虽然甄辨出来,也是真的释放,王厚并没想着变脸来个半路劫杀,不过领完盘缠的袁绍军官群也不是现在就自由了,如今前锋的于禁已经重新推回了白马城,并且派兵去把王厚的老巢,黄河北岸的濮阳城一并拿回来,整个东郡虽然是空空荡荡的,可毕竟重新归属了曹操的领土。 “跟着队伍行进,度过黄河抵达滑县之后,就放你们解散离开,我军不派人盯着你们,不过乡野间有张辽将军的骑兵正在搜捕败兵,要是擅自离队被张辽将军的骑兵杀了或者重新捉回来,可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还有一点,记住丞相和王厚王使君的恩德!你们能回家全赖他二位的仁慈!现在跟紧队伍了,出发!” 手里别说盔甲,匕首都没一把,而且曹军与其说押送,不如说互送,只有二百多人,一百全聚集在前队,一白在后队跟着,给这些俘虏的压力也不太大,能回家了谁还愿意多节外生枝,跟着一脸嫌弃的曹军校尉,一行人真是跟乖宝宝那样,悠悠闲闲的向北行进去。 而此时,王厚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了!算上东郡任职的时间,他居然有一年半多没回许都了,而不知不觉间,他也把许都城内冬天愿意漏风的宅子,山下挨着化粪池破破烂烂的庄园,山上典型脏乱差的煤矿与铁矿当成了自己的家。 “府君公,您不能走啊!您走了,下官怎么办?” 不过遇到这个甩手掌柜,陈留太守冯楷却是快哭了,本来二人都是太守,陈留郡行政规格还高于东郡一级,所以地位上冯楷还高于王厚点,不过这七万多俘虏扔在自己的中牟县上,冯楷如何敢接这么个烂摊子,如今他都以下官自称了,满面悲催的跟着王厚身边拉扯着。 可大半年没见的暴力妞,尤其是他还有个应该是出世了,可也是一面没见到的孩子!一想到这些,王厚就归心如箭! 哪儿容得跟他啰嗦啊?这头把手里写好的公文往他怀里一推,那头王厚已经干净利落,翻身上了他特制的钢条减震四轮马车。 “如何安置俘虏,遇到突发事件的处理办法我已经写在了上面,还有劳烦冯府君帮我统计下黄河以南东郡的田册,来年秋收有厚礼相报!回见了您呐~~~” 带有北京味儿的您呐拖着长音,眼看着王厚双马起奔就跑没影了,后年部曲的铁甲骑兵也是晃荡晃荡留了一地烟尘,冯楷是无比悲催的一拍大腿,不过显然王厚已经不顾及他了,满眼都是向窗外张望的急迫,他是真的归心如箭。 要回家啦!!!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六十一章.妞儿 王厚回来晚了,为了处置后大营的事物,解散兖州征调的民夫,他多耽搁了十多天的时间,不过依旧能看得出班师仪式庆贺的热烈,因为彩色的丝绸到现在还缠绕在由北进入许昌城的路边的大树上,一条条就跟后世挂在树上的装饰灯带那样。 这一道缠树至少就得耗费个几千匹绸缎,几千匹丝绸!听着似乎不多,可已经习惯了这个时代生活成本的王厚看着却是脸皮子上肉筋直跳,这个数量相当于曹总统领的兖,豫,徐以及半个扬州全年征收的布税一半还多点,相当于曹总把全年鸡滴屁四分之一绑在树上了。 不过这看似傻逼呵呵的暴发户显呗有用吗?真有用!其道理就跟后世商届似得,明明穷的叮当响欠银行好几百万还不上了,出去谈生意依旧得开个宝马七系,戴着个劳力士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去,让人知道自己有实力! 曹操这炫耀也是一个意义,老子打败袁绍袁扛把子了!老子有钱!有地盘!有小弟!看谁不顺眼一挥手,一帮小弟上去就砍他!所以天下世家精英,各路军阀头头,想要道上混得好,就得跟着老子铜锣湾曹总! 这股子炫耀明显还振奋了许都的人心,进了城门,一道上还有来来往往的许都士民一边走一边兴高采烈的刚刚取胜的官渡大战,甚至口口相传中,让他们传的都邪乎了,什么夏侯惇一杆黑呼呼大枪孤身一人大战上万基佬,什么单刀张文远百骑破上万敌骑,一人就杀个几万十几万人,那玄乎的程度,不亚于后世各个神剧了。 唯一令王厚郁闷点的是,提到别人都得阳光刚硬的正面形象,到自己这儿怎么就猥琐了起来呢? 拉着马车帘子,王厚是郁闷的听着道边上不知道哪家的士子唾沫星子飞溅,信誓旦旦的对着另一个士子吹嘘着。 “那日官渡对垒,河北军妖人郭图拿出当年大贤良师张角的妖术,挥舞符剑做法,无数阴兵自地下冒出去,附在袁军身上,一个个袁军顿时犹如野兽狂魔那样,力大无穷,刀枪不入!一时间杀得丞相官军都是难以招架!” “可东郡太守王使君师从于吉与老神仙,也是有道术在身的,就见他轻蔑的对天空摇了摇扇子,无数夜香就从天而降,稀糊糊的噼里啪啦落在袁军头上,秽物破邪!就见那些被附身的袁军沾染上之后满地打滚,身起脓疱,片刻之后,竟然是魂飞魄散,身体溃烂,可见王使君夜香之厉……” 额…… 嘴角直抽中,王厚似乎看到自己随手一指,天空中黄呼呼稀糊糊还味道十足的那些玩意就跟下雨一样噼里啪啦落下来,整个大地弥漫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气味,沾了一身,袁军一边恶心的哇哇大吐,一边惊慌失措的四散而逃,看和他们,自己挥舞着绘着大便的扇子,猥琐的哈哈大笑着。 这画面太美,想的王厚是赶紧狠狠甩了甩脑袋,紧挨着他身边,吕姬却是忍俊不禁,嘴角勾起一道诱人的微笑来。 “笑什么笑!” 色厉内荏,王厚“气急败坏”的嚷嚷着,可孔老夫子言的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不逊,远之而怨!耳鬓厮磨共同抗击袁军,在官渡奋战了大半年多,要是没拿下吕姬,王厚就不是正常男人了。 也算是彻底混熟了,吕姬如今也不是那么怕王厚了,捂着小嘴儿强忍着,肩膀不住耸动着,可终究这妞还是噗呲一下笑了出来,笑的一双妩媚的大眼睛中都满是泪花了,笑着急促的摇晃着自己小脑瓜。 “老爷,妾身没笑……,没笑……,哈哈哈……” “唉!夫纲不振啊!” 马车外,已经走远了的两个士子还在那儿绘声绘色的交流着,无可奈何之下,王厚则是悲催的枕着手臂又依靠在了软乎乎的坐垫上,银铃般的叹气中,他是悲催的摇着头。 估计这辈子和夜香是脱不开干系了! ………… 马车轻快的形势在青石板的许都马路上,就在王厚郁闷的深思中,前面扈从的臧洪却也是嘴角微微抽搐的瞧了瞧车门。 “主公!王府到了!” 有道是近乡情怯!这话让王厚忽然禁不住微微颤抖了下,是微微颤抖着掀开了帘子,入眼处,金灿灿的王府两个字熟悉的依旧挂在头上,而门口的两个家丁依旧熟悉的一左一右抱着木头棍子打着瞌睡。 熟悉的门楼,熟悉的花园,还有花园中,熟悉的暴力妞,真不愧是曹红节,算算日子,她这也才没坐完月子几个月,已经是一袭米脂色长丝裙,红色的布腰带束着依旧纤细的腰肢,腰间挂着弓箭,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着秋千来。 秋千不远处,还扔这个射了一面子箭的箭靶。 自从穿越在了这个世界,还从来没有分别过这么长时间,虽然没有电话语音,可是离别反倒是让感情犹如陈酿的美酒那样,愈发的浓郁起来,激动的双手都有些打颤,声音走形中,王厚是颤抖的缓慢迎了过去。 “红……,红节,我回来了!” 然而,仅仅淡然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曹红节这妞居然又是双眼无神的挡着秋千看着天空。 “唉……,又出现幻觉了!哎呦……” 敢拿自己老公当空气?胆儿肥了,上去王厚就是一巴掌,小屁股猛地挨了一下,曹红节是不可思议的捂着屁股蹦了起来,惊骇的转过头,看着王厚得意洋洋的昂着脑袋,足足几秒后,她这才惊喜的扑上去,猛地搂住他的脖子,兴奋的又跳有叫着。 “你回来了!真的是你回来了!” “不是老子还是谁!” 搂着这妞的纤腰,王厚也是疯的像个孩子那样,花园中急促的旋转着,不过他没注意到,落后于他几步,吕姬的脸颊上却是稍稍流露出一股子苦涩的笑容来。 没有哪个女人是大度的,愿意把自己男人分给别的女人一大半,官渡大战这半年多,每天除了自己就是王厚,吕姬甚至已经有了种错觉,王厚就是他的!奈何,错觉终究会消散,花园中,两人忘情的欢呼疯闹着,宣泄着重逢的喜悦,苦笑中,吕姬却是提着裙子悄悄地退出了花园。 兴奋的打闹了好多圈儿,已经摇晃的有些发晕的曹红节这才迷糊的被放下来,不过她依旧舍不得放开王厚的脖子,眼圈儿红彤彤的看着他,气呼呼的撅着小嘴儿。 “你怎么回来的!相父不是说,东郡烦乱,你请命留在东郡,为朝廷安置俘虏,善后袁贼吗?” “放屁……,额,胡说!明明是丞相非得把任务堆在你家老爷我脑门上,不过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把几万河北军俘虏扔给了冯楷那家伙,我就跑回来了!哈哈!” “整个天下,对我王厚来说,也比不上你们娘俩啊!!!” “额……” 可提到娘俩这个词,曹红节兴奋的小脸儿,却是情不自禁的僵了僵。 “对……,对不起……” 暖烘烘的屋子里,满是歉意,小手交叉着放在身前,曹红节耷拉着小脑瓜,王厚则是满是满是不可置信,颇有些颤抖着双手,哆嗦着走到了挂在床边的婴儿篮,低下头去,一张包裹在襁褓里的小脸儿红扑扑的映入他眼帘。 “是个女儿?” “是……,是……是我没用……” 歉意的话还没等说完,王厚却已经兴奋而癫狂的猛地把襁褓抱了起来,又是像个大傻瓜那样满脸堆满了傻乎乎的笑容来。 “我也有娃啦!我要当儿子啦!不对,我终于要当孙子啦!也不对…………” 看着他傻兮兮的一幕,本来心情沉重的曹红节,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小脑瓜。 “是你要当爹啦! 似乎是血脉相连,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娃儿,忽然醒了过来,看着胡子拉碴的王厚傻笑,她也是咯咯笑着,向前伸出了一只粉嫩小手来……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六十二章.女儿奴 幸亏王厚穿越到了这个时代,穿越前,无数人劝他赶紧找对象,可是相亲几次,王厚也试图去发展过,可每一次,不是是失败而告终,就是他主动退缩了,要么一开口就提到钱,房子,嫌弃他没个稳定工作,小职员,收入少,要么就这要求那要求,结婚后工资必须上缴,买房子买车必须写对方名云云,久而久之,他对结婚也厌倦了。 而且看着身边的同学,朋友,迈入婚姻殿堂之后,又等于被锁死在了婚姻的坟墓中,天天被家庭栓的牢牢的,为房子票子儿子所打拼,累死累活中再没有了自我,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每每感怀,自己是不是该结婚了时候,一想到这些,王厚也是深恶痛绝的否决了! 而这个时代,说实话,不管是对于曹红节也好,对于吕姬也好,对于女人是不公平的,她们存在的全部意义,就是为了他王厚这个家主,所以曹红节才会为生了女儿而愧疚抱歉,毕竟这个时代,女人没办法继承家业,撑起门楣,除了联姻,是没多大作用的,如今王厚的事业才刚起步,他需要子嗣来稳固事业。 可这也变相成全了王厚的梦想,只有他才是那个获得最有意义的一个,王府上下,都需要为他的梦想而服务! 不过如今,王厚这没出息的最大的梦想就是拥着娇妻美妾,然后每天逗弄女儿玩耍。 “呦呦呦,我的小宝贝儿!给为父笑一个,哈哈,真乖!” 两世为人,这还是王厚头一次身为人父!以前竟是停他早结婚的大学同学或者亲戚说,为人父母时候那股子奇妙的喜悦感,仿佛看到自己的心脏在对方身上跳动的感觉,他是头一次感觉到了!院子里,抱着个大摇篮,王厚就跟老小孩那样,晃悠个不停,小家伙稍稍晃晃小手,他先跟个大傻瓜一样哈哈乐了起来。 看得一边院子角落里,不管是曹红节还是吕姬,都是额头上青筋直跳。 要是这一胎生下的是儿子,王厚如此宠爱,一定会让曹红节喜出望外,可是个女儿!就因为如此,曹操甚至都没下令让王厚从前线赶回来,就因为曹操也觉得颜面无光,可如今自己家家主偏偏沉迷于宠女儿中,也不出去打拼了,曹红节心头是既复杂,又无奈。 偷窥功夫,一阵阵脚步声在回廊中传了过来,回过头,看着郭嘉意气风发的走过来,曹红节赶紧是无奈的抱拳一鞠躬。 “郭老哥!我家男人,拜托您劝劝他吧!” “弟妹放心,途求也就是初为人父的新鲜感,过几天他就淡了,他素来有大志,断然不会因为一个小女儿就沉迷消遣下去,别急,看老郭我说他!” 胸脯挺得笔直,郭嘉是神气十足的溜达了过去,蹲王厚面前就是重重一嗓子。 “王老弟!” “哦!郭兄!快来看看,王某的长女啊!就像个降入凡间的仙女一样,将来一定是个大美人儿!” 在郭嘉直迷糊中,晃动着摇篮,王厚兴致冲冲的说着。 “本来想叫玉儿,可隐隐中有种感觉让我不能这么取名,我想了好几个,却一直觉得配不上她,还劳烦郭兄为她取个名字吧!” “无用之人,取什名字,直接王氏即可!” “郭兄!” 这一下还真是搓到王厚痛点了,一半愤怒,他是怒然的昂起了头,却见郭嘉痛心疾首的一拍大腿。 “王老弟!你是太原王氏的家主,是丞相的东郡太守,是我中原大军的后军总管!你怎么能如同个匹夫那样,沉迷于弄子弄孙!还是和女儿,进无法撑起家国大业,退又无法继承你的荣耀地位!你该醒醒了!” 被这家伙扯着衣领子当头棒喝,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傻傻看着郭嘉的老脸一会,忽然王厚又是嘿嘿傻笑着赶忙用衣袖给自己宝贝闺女擦了擦小脸儿,在郭嘉无语中又是逗了逗他小手儿。 “闺女乖,这都没哭,不和你郭大爷一般见识啊!他老光棍了,不懂有闺女是啥感觉!” 逗完,王厚这才一脸正色的扭过头来,郑重的向郭嘉反问道。 “郭兄!我问你,许都的千千万万将士誓死追随丞相,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他们为了什么?” “当然为了辅佐丞相,平定这乱世,再把规则带回人间,成就不世工业!” 理所当然,郭嘉就慷慨激昂的念了出来,听着王厚却是重重一甩脑袋瓜子。 “拉倒吧!一将功成万骨枯!普通小民才不会有这么大理想抱负,他们想的无非是打走侵略袭夺自己家的贼寇敌人,让自己父母老婆孩子过得安心,安全,再进步一些,也不过博取个功名,封妻荫子,让子孙后代都享上福气,不挨饿受冻!什么平定乱世,名留青史,都是郭兄你这样才智之人才想的!” 这是大实话,一时间噎的郭嘉居然也没什么话说,一边晃悠着自己家娃儿,一边王厚还乐呵呵的说着。 “况且有个女儿是我一直的梦想,以前我听过一首诗,特别美,郭兄你也听听啊!” 晃着自己家闺女摇头晃脑中,根据以前格外美好的记忆,王厚这货是哟哟呀呀的念叨了起来。 “有人说!这辈子一定要有个女儿!” “从小,留着长发,还有刘海儿~” “给她穿着小靴子!” “春天给她扎起小辫子,带她到郊外抓蝴蝶~夏天,给她穿上小裙子,下雨,带她到外面踩水~秋天,带她走在满是落叶的石板路上~冬天,把她包裹成一个小包子,带她打雪仗~” “逗她气呼呼的说:我不和你玩了,你是个坏人!” “上学给她梳着麻花辫!” “喜欢和她穿成一样,把她扛在肩头!” “听她咿咿呀呀的念课文~也喜欢惹她生气,看她叉着小腰嘟着嘴~” “想在她长大的每一天都能陪着她一起,扮演她的同学,老师,玩伴,道具!最喜欢在梦中扮演她的保护神,让她没个梦都是甜甜的!” “陪她拍拍照,卖卖萌,弹弹古琴,唱唱小曲儿,跳跳迈克尔杰克逊,告诉她,你应该有自己的梦想!” “就这样,一天天,一年年,陪着她一起长大!” “最后她嫁人了,你却哭得像个泪人!” “额……” 看着王厚憧憬的老脸,郭嘉卡壳了。 ………… “郭兄长,如何?” 那头王厚还是跟个大傻子一样,晃悠着自己家宝贝闺女,哈哈傻笑着,看着郭嘉双眼发直的回来,曹红节是悲催着小脸儿,赶紧迎了上去,听的郭嘉却是老脸一苦,悲催的直晃脑袋。 “这小子行啊!说的老郭都想养个女儿了!” “哎呀!怎么办啊!” 看着郭嘉眼睛发直的晃悠出去,又看着哈哈傻乐的女儿奴自己老公,曹红节又是无可奈何的一跺小脚。 “恩……,姐姐,要不要求求丞相?” 现在是站在一条战线了,绣眉挑了挑,吕姬也是无可奈何的建议着,这话终于听的曹红节眼前一亮。 “走!现在就出发!”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六十三章.女儿奴也得给本相上班…… “这小子!” 不得不佩服写这首诗的大神,虽然大白话的现代体诗篇与这个时代将就押运平仄,词藻华丽的汉赋截然不同,可依旧意境深远,哪怕是迈克尔杰克逊这胡人是谁听的莫名其妙,可依旧能引起养过三个女儿的曹总共鸣。 尤其是把长女三女为了大业送入了宫中这个大火坑,又把红节这妞送到王厚这小子被窝里,最后这句:看她嫁人了,自己却哭成个泪人儿!简直是扣动了曹操的心弦。 不过曹总毕竟是曹总,感慨过后,又是有些愕然的向把诗篇抄送给自己的郭嘉问道。 “这诗篇写的不伦不类的!奉孝,你觉得王途求那小子,是在向本相表明心志吗?” 毕竟这一次官渡大战,王厚表现得太出彩了!甚至隐隐有撼动荀彧这第一文臣的迹象,畏惧曹操猜忌,玩这一手,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听着曹操的问题,郭嘉却是重重一摇晃老脑袋瓜子:“丞相,下官敢以性命担保!这小子就是这么个没出息的!” “额……” 想想王厚这小子为了迎娶曹红节那时候,这怕死鬼性命都肯不要了的疯狂,曹操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可旋即又是苦恼的一咧嘴。 要是太平岁月,麾下大臣都是王厚这样女儿奴没大志向的,曹操肯定得乐不得,高枕无忧!奈何如今是大争之世!各路诸侯都是不进则退拼命争夺着,曹操可不允许自己麾下如此大才能之人躲在家里含饴弄孙,额,养女! “行了!这个恶人本相来当!奉孝你下去吧!” “拜托丞相了!” 也是被王厚弄得没招,苦着一张老脸,郭嘉无可奈何的一鞠躬。 不过打发走了郭嘉,曹操居然又是情不自禁的拿起了从王厚这儿抄来的现代诗,感慨着又是重新读了一边,也是摇头晃脑的品了起来。 “狗屁不通!” 可说着,曹操居然提起笔,以自己的笔迹,亲手抄写了起来。 ………… “臣婿王厚,拜见丞相!” 王家是以王厚的意志存续着,可这许昌却还是以曹操的意志运行着,他老人家一声令下,在家“含饴弄女”的王厚,也不得不屁颠屁颠的奔进了丞相府,凝重的拜见了下去。 “不知丞相招臣入幕,有何吩咐?” “吩咐没有,统治你一声,西域车师国世子,向我大汉求亲,陛下无女,本相预备将吾二女儿所出,吾之长孙女过继给陛下,和亲予车师国!” “哦,丞相英明,臣毫无……” 等等,曹操的二女儿不就是曹红节吗?他老不死的长孙女不就是自己宝贝闺女吗?生效一变,王厚是气急败坏悲催的咬牙切齿咆哮着。 “谁敢!” “放肆!事关朝廷稳定,军国大事!岂容汝胡乱置喙!本相只是通知你,下去吧!” 好吧!许昌城里,还是曹操手腕最硬,悲催着一张脸,王厚是又悲催的嚎了起来:“丞相啊!红节可是您亲女,娃儿还是您亲孙女啊!她连一岁都不到,这说不定折腾不到车师国,就已经死在路上了,您您于心何忍啊?” “本相有什么办法?河北未克,关中未定,偏偏本相的亲女婿还缩在家里胸无大志,在那儿悠闲弄女,本相还得匡扶大汉江山!本相有啥办法?” 绕了一大圈儿,差不点心脏没吓爆了,感情儿又绕回来了,老子休两天假就不行啊?什么黑心老板! 满是腹诽,王厚是悲催的又可怜兮兮一抱拳。 “丞相,臣婿刚累死累活侍奉您终结了官渡大战,五天一个休沐日,大半年时间,攒攒也有半个月吧……” 曹总没说话,仅仅一个阴沉的眼神儿你自己体会,看的王厚悲催的一哆嗦,赶忙又是重重的再次一拜下去,哭丧着脸曰着。 “臣婿这就滚去干活!” 垂头丧气,活像个瘟鸡那样,王厚是耷拉着个脑袋出了大殿,目送着他离去,本来一张老脸蹦的跟黑胡子似得的曹总,忽然也是感慨的长叹了一口气。 “承欢膝前,含饴弄孙,老夫何尝不想呢?” 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抄完,又把自己不顺眼的几处改了下那首女儿现代诗,曹操忽然又是轻轻一拍桌子。 “来人!” “把这份手抄送进宫,给大小姐送过去,就说,就说,是我亲自写给她的!” ………… 女人真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这头去请求曹操“迎头饱喝”,喝醒王厚,那头等在府里,曹红节还担心,小手里晃悠着婴儿的摇篮,一边她还心不在焉的叨叨着。 “绮玲,你说相父不能打他吧?” “就算不挨打,臭骂他一顿应该是免不了了,老爷他那么心高气傲,不会想不开吧!” 一点儿没有当初应果之气,真像个小女人那样碎碎念着,念叨了半天,这妞又是一点儿当娘的样子都没有,吧嗒一巴掌拍在了摇篮上,无可奈何又气呼呼的嘟着小嘴儿哼道。 “小妞妞,你可真是个小狐狸精转世啊!这么小能把你爹爹迷的神魂颠倒的,长大了,还不得长成祸水了!” “姐姐,哪有这么说自己孩子的!老爷如此宠爱这孩子,还不是因为是姐姐你生下来的!” 吕姬也挺郁闷的,不仅仅是因为孩子,而且她自己都纳闷,为什么王厚愿意呼唤她为绮玲,现在曹红节也这么称呼她了,可长这么大,吕布是从来没给她起过这个名字。 还好,这个名字倒是不难听!眼神羡慕的看着摇篮中的娃,吕姬是温柔的劝说着。 “希望相父能喝醒老爷吧!不过这个孩子,要不要送到相府,交给卞夫人抚养呢?省的老爷还这般神魂颠倒的!” “不行!” 话还没等说完,一声暴喝猛地从背后响了起来,吓得正在一肚子心思的俩妞禁不住一哆嗦,惊愕的回过头,曹小妞无比悲催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提着裙子赶紧一行礼。 “老爷,你……你……你……回来了!” “妾身这就去准备午饭!” “用不着了!” 一张老脸瞬间塌了下来,王厚是悲催的嚷嚷着:“狗丈人……,额,英明神武的丞相大人不肯给你家老爷我假期,一会儿还得去司农府办公去,争取晚上回来和你们一块吃饭!” “啊……哦……哦!” 曹红节发啥中王厚却又是兴致勃勃的挤到了摇篮前面,伸出手来,温柔的逗了逗自己家妞的小脸儿。 “不过刚刚狗丈人……,咳咳,丞相呵斥我一通,你们夫君我倒是把咱们宝贝女儿的名字憋出来了!” 看着自己家闺女又是不认生的举着小手银铃般咯咯笑着,王厚欣喜的笑着说道。 “就叫她长乐好了!我们这些做父辈祖辈的,就该奋勇而战,重新还这天下江山一个太平盛世!等她长大时候,只需要每天活的快快乐乐就好了!” “走了!” 憧憬中,又掐了掐她的小脸蛋,在小妞妞气呼呼的直挥巴掌中,笑呵呵的对曹红节与吕姬摆了摆手,拖着一双宽大的衣袖,王厚又是风风火火的奔出了门去。 美眸目送着王厚离去的身影,许久,曹红节这才重新把目光落回了篮子中闹腾着小手咿咿呀呀的小妞妞身上,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长乐!”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六十四章.故纸堆中藏着的宝藏 “真是的!出差大半年,回来连一周的休息都没有!” 揉着咕咕叫的肚子,王厚又是重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才懒洋洋的从马车上跳下来,他满是哈欠懒洋洋的眼神中,大司农府几个隶书的烫金大字是缓缓映入他眼帘。 其实也难怪王厚不着急,跑回家度假来,真的是东郡的事儿急不得! 如今已经入了七月,今年东郡的农时是肯定的错过了,能拯救东郡的,只有一样作物,冬麦! 小麦夏代就传入了中国,可与之配套的面食在中国发展却是格外慢,至少到这汉末王厚所见的,磨坊依旧没有多少,而且磨出来的多数是黑面,平民更多则是把麦子和粟米一样煮成麦饭来吃,那玩意,难吃的很。 不过,这毕竟是贫瘠落后的时代,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麦子到底也比粟子高产的多,尽管不愿意吃,农民还是一波波的扩大麦种植,朝廷也是在想办法更新种植方法,其中冬麦就是秦汉时在小麦培育上一大创新。 这玩意又叫宿麦,《史记.武帝记》中就有遣谒者劝有水灾郡种宿麦的记录,颜师古还给加注了解释,曰:秋冬种之,经岁乃熟,故云宿麦。 还有北魏贾思勰着名的《齐民要术·大小麦》中,也加了种植方法的解释,如:夏至后七十日,可种宿麦。早种则虫而有节,晚种则穗小而少实。 能在冬季种上粮食,明年晚春收获一波,那就太好了! 可惜对于冬小麦,王厚也是了解不多,无奈,穿越前王厚家附近可全都是种苞米的,对于对与冬麦的全部记忆,隐约只记得小时候跟他娘回姥姥家时候,种地的老舅叨咕过几句,其中记忆最深的莫过于两条,过冬小麦应该晚种,冬麦不患冬冻而患春寒!一般种植时节是九月份!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下种,这也是王厚跑回来的原因,急也急不得!还不如舒舒服服在许都准备一个月,把资料备全了,农具物资什么的也带足了,运输回东郡去,这才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其实别看他在家当女儿奴,哄自己闺女玩,回来之后其实王厚已经把任务布置下去了,王元去督促山上的冶炼厂把兵器改成农具,加紧打造,王福去附近聘请会种宿麦的老农,到时候回东郡教导那些河北俘虏种麦子,王从戈带着他的亲笔信,去才收回来的蒲阳城邀请和王厚相熟的商贩来中牟县共商大事。 完成这些都需要时间,底下人都有事情忙,反倒是王厚自己没啥忙的了,他不休假谁休假? 奈何,曹红节担忧自己沉迷于温柔乡里堕落下去,曹总还有郭嘉郭阴鬼又看不惯自己无所事事,舒服休假的模样,脑袋顶上有了这个曹总和亲的达克摩斯之剑玄着,王厚不得不结束了自己舒坦的假期,装也得让自己装成忙碌起来的样子。 那就亲自查资料吧! 而整个大汉朝,农学资料最齐全的,莫过于大司农府了! “拜见王使君!” 难怪人都愿意往上爬,有权有势的感觉是好!这大汉朝九卿衙门之一的大司农府,王厚也是说进就进,之前他在这儿当过长史,现在还是名声在外,守门的兵丁非但不敢拦他,在王厚揉着中午没吃上饭,咕咕叫的肚子直迷糊中,还得九十度大鞠躬行礼迎接他进去。 连话都不用说,家将臧洪已经吆五喝六的把王厚的要求嚷嚷了出来,然后有着个大司农府的四百石谒者博士亲自领路,把王厚领到了资料库来。 “使君,历年农学经典着作,全在这里了!” 穿过了办事的衙门院子,在后院一间不知道多久没有打开过的仓库门前,司农谒者裴元是陪着一脸笑容,恭敬的鞠躬介绍着。 可紧接着,却是尴尬了,翻找着腰间的一大串钥匙,好不容易才找出来,这谒者郎官费劲了九驴二狗之力才把钥匙塞进满是锈迹的锁头中,连着拧了几下,却是锈死了,压根打不开。 “使君!储经阁年久失修,不若下官命人打扫一番,明日使君您在……” “咣!” 一声枪响,吓得这郎官差不点没跪地下去,嚣张的把短火铳别回腰间,指着已经被钢子儿崩开的烂锁,王厚懒洋洋又是做了个请字。 明天?耽搁到明天,曹总又得找老子谈话了! 汉朝人尊敬史料文字,可详细记录下来,除了经史子集,这些农学杂学利用的却是不咋地,和外面的锁头模样差不多,屋子里面也是覆盖着厚厚的灰尘,摆放在架子上的竹简几乎都被灰尘埋没了。 也真苦了这谒者郎官,王厚离着远远的,还捂着鼻子,看着他悲催着一张脸,按照号走到了一列书架前,鼓足了丹田噗呲一口气喷过去,吹了个烟尘四起,结果看看刻在书架上的铭牌,还不是要找的!咳嗽着扇着巴掌,这五十几岁的老郎官又是赶忙去了下一趟书架。 被冲出来的灰尘呛得也是退避三舍,看着这老家伙在仓库里折腾,王厚也是百无聊赖的眼神四处乱扫着,不过映入眼帘的,不是灰就是灰,然而,就在他闲的蛋疼时候,刚刚裴元吹过的书架,一个好不容易露出来,没盖的盒子却是涌入他眼帘,好奇的走过去拿在手里摆弄两下。 是核桃! 盒子边上竹简被他抄了起来,略带潦草的刀刻笔记上,一行行汉代繁体隶书在他吃力的辨认中,却是一篇核桃的栽种记录。 挨着核桃样本不远,还是个一毛一样的无盖盒子,里面已经干巴透的皮儿包着籽儿,却是个石榴! 对应的,也有这个时代人对石榴栽种心得的记录。 好东西啊! 心脏急促的加速了些,这一排书架,王厚挨个翻看过去,有的展示的实物已经烂没了,可是边沿的栽种记录却是一应俱全,葡萄,石榴,黄瓜,大蒜,芹菜,香菜,蚕豆,这些后世餐桌上常见的物件儿,这儿一应俱全。 尤其是在王厚手微微颤抖中,最后一个盒子,他居然翻出来了个落满了灰尘毛茸茸的东西。 棉花! 原来这个时代已经有棉花了! 早知道有棉花,老子还累死累活拔那些鸡毛鸭毛做什么羽绒服啊!到现在睡觉盖着羽绒被都是一股子鸡毛味儿!棉被,棉衣,棉裤,棉毛巾,一大堆日用品的形象浮现在王厚脑海,看着手头这朵早已经干巴的棉花,王厚的手都有些哆嗦了起来。 “使君!您要的先汉武帝年间,赈河北灾区,朝廷派遣谒者督促耕种宿麦的记录,以及历代宿麦的种植心得,全都在这儿了!” 颤抖中,谒者裴元的声音又是在背后响了起来,一个机灵指着自己刚浏览过的书架,王厚颇有些激动的问道。 “这架子上都是什么的记录?” 刚吹了一脸灰,老家伙现在倒是记忆深刻,笑呵呵的答道:“回使君,这些可了不得,全是博望侯张骞出使西域回来后,带回来的手记!前一阵丞相还派人来问了,结果没找到,没想到在这儿了!” 张骞!!! 心脏再一次忍不住激动的狂跳了几下,王厚是跟抢劫犯那样,忽然红着眼睛,猛地拽住了这老家伙的衣领子。 “全给我打包!” “下官遵命,您撒手啊!”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六十五章.王“采花贼” 王使君终于恢复了正常! 从大司农府拉回了一大车的竹简,他就一头扎进了这些故竹子堆,不仅仅自己一脑门包一字一句的把曾经博望侯张骞亲自记录的手记用简体字翻写在蔡候纸上,还把已经被他熏陶的“香喷喷”的曹红节和吕姬拉过来帮忙。 就见院子里的葡萄藤下,仨人一会儿奋笔疾书,一会儿龇牙咧嘴,另一头可怜的长乐倒是成了过气网红,躺在篮子里晃悠着小手咿咿呀呀,还好,还有个下班后也是闲的蛋疼的郭大爷来陪她玩了。 一边把羽毛在小妞妞眼前晃悠着,一边这无耻的还得意洋洋的在那儿嘟囔着。 “长乐,看到没,你爹娘,反复无常变化多端!昨个还拿你当宝,今个就把你扔一边了,还是你郭大爷对你好!等他仨老了,你不孝顺他们,要孝顺你郭大爷啊!” “咯咯~” 王厚取这个名字绝对妥帖了,小家伙真是天生的乐天派,居然又是好看的哈哈哈乐了起来,看着郭嘉也是禁不住乐的三撇耗子胡都敲了起来,兴奋的拍着大腿夸赞着。 “好娃儿!等着你长大了,郭大爷的长孙也长大了,一定让他娶你过门!” “想得美!没门儿!!!” 没等郭嘉说完,那头王厚气急败坏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听的郭嘉却是禁不住再次一乐,又是得意洋洋的把羽毛逗在了长乐的小脸上。 “乐儿,你娘就是她爹不同意,硬嫁给你爹的!将来你爹不同意,你也和你娘学啊!” “郭老鬼,少教坏俺闺女!!!” ………… 官渡大战是尘埃落定了,可仗不是白打的,若不给属下将领及时续功,谁跟你提着脑袋混江湖啊?这班师回朝的半个多月来,曹操的最主要工作还是给麾下论功行赏。 这玩意是个绝对技术活,赏赐高了不行,低了部将不服气,官职还得考虑各方平衡,不然就得弄得跟袁绍河北一样派系争权夺利,尖锐倾轧,还得让各方满意,于是这一大早晨,又是几个各派系的“话事人”大佬被招入丞相幕府,继续商讨封赏事儿。 在家清闲两天的王厚也终于不逃班了,虽然这家伙黑着一双眼圈儿,一如既往迷糊的往后面蒲团一缩,盘坐着就直打晃儿,一看就没认真议事。 不过这家伙好歹是来了!来了就让人心安,而且看着他,曹总还挺欣慰的,要是别的官员也像他一样傻吃孽睡,给啥官儿领啥官儿,那自己得省多少事儿? 想着,摇晃了下脑袋瓜子,曹操是又长吟了起来。 “诸位,奋勇将军关羽虽然挂冠而去,可白马之战,他毕竟有破阵之功!本相认为,还是当论功行赏,封其为寿亭侯!” 和历史上一样,仗才打一半,关羽就被也是从袁绍哪儿溜出来,向江南跑路的刘备勾搭走了,不过阵前跑将,这可是伤士气的事儿,曹总也没着重深究,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冷处理了!可是如今仗打完了,这些事情又可以翻腾出来了。 别以为封爵是好事儿!现在刘备也才是个宜城亭侯,左将军,这头给关羽来个寿亭侯,右将军,一主一将在朝廷平级,就算关羽还是一心一意效忠刘备,别人又会如何想? 可这阴谋对于直肠子的武将来说却是显得有些高深了,没等郭嘉投赞同票,也才封了华庭侯的夏侯惇是恼火的站起来一抱拳。 “蛇鼠两端之徒,忘恩负义之辈也配封侯?让奋战三军如何做想?丞相,末将认为,非但不应封侯,还要以朝廷名义穿檄刘表,让他把这个不忠不义之徒送回来,明正典刑!” 大哥,现在谁还给汉献帝面子啊?就一个名头而已!满是无力,郭嘉是站了起来,也跟着一抱拳头,违心的哼哼道。 “丞相,下官认为当赏,虽然关羽弃丞相而去,但他是去寻旧主刘备,刘备背弃朝廷,罪该万死,而关羽仅仅遵循忠义之心,错不在他!” ”如今天下大乱,以下克上,正应当宣扬关羽这种忠义典范!为天下做个榜样,下臣认为当赏!” 这郭嘉刚说完,王厚居然抱着拳头绕了出来,难得这小子主动开口,曹操倒是饶有兴趣的昂头问道。 “途求有何见解?” “那个,相父……” 一张脸拉成了苦瓜,王厚却是抱着拳头,悲催的请示着:“丞相!昨日定东郡之策,下臣吃了些凉的,腹有不适,恳请……” “滚出去!” 气得嘴角抽搐了下,曹操是无语的一麾衣袖,不过王厚立马是如蒙大赦那养,屁颠屁颠的就退着奔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不管是交好还是政敌,二十几个心腹大将重臣都是无语的摇了摇头,能在丞相议政会上请假上厕所的,估计非他夜香仓曹王途求莫属了吧! 不过,也估计只有王厚有这个资格会上请假了!他去蹲坑屁事儿没有,换个别人估计就是一请假一辈子,这辈子你也不用上朝来了! 目送着他,就连曹操一时间也是无语的不想说啥,可停顿了两三秒,刚想把话题岔回正题上,曹总眼神却是禁不住又是一直,因为这小子没一头扎进茅房里,倒是政堂门口那儿,他的宝贝二闺女曹红节在那儿兴奋的探头探脑着,旋即这小夫妻顺着大门口就溜了! 然后果不其然,整场会议,王厚这货也没回来! ………… 有郭嘉荀彧程昱几个支持,册封关羽为汉寿亭侯还是被定了下来,而且这还对尚且没接到册封的将士进行了一翻安抚,关羽这半道跑路的二五仔,丞相尚且能册封,更何况你们呢? 完全不用担忧! 派使者去荆州册封的事儿交给程昱去办了!只要封出去,剩下的曹操也没兴趣管了,现在他是一肚子好奇刚刚王厚到底干嘛去了,这小子虽然奸懒馋滑矮胖呆,可他重来不办无理由之事儿,冒着挨自己一顿抽的危险翘会跑路,没有充分的理由,他是不会做的。 而且还把曹红节也给忽悠了出来,虽然有那句话叫女生外向,可没有个足够理由,红节也不会冒着一块挨抽的风险跟着他出来翘会的! 这小子非得开会时候跑路,到底是要做些什么呢? 一边猜测着,一边向后宅走去,可是太过于全神贯注了,一直走到了丞相府后宅门口,曹操才醒过神来,注意到自己的贴身保镖头子许褚的脸色有点怪异,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仲康,有什么事儿?” 脸色愈发的古怪,许褚是怪异的重重一抱拳:“丞相,刚刚政庭议会时候,二小姐领着王途求来后宅了!” “哦,他俩干啥了?” 难怪得等着开会时候溜走,来后宅干坏事来来了!一副了然的模样,曹操不以为意的问着,可这许褚的脸色却是更怪异了些,有些磕巴的说道。 “他俩挖走了些丞相的……,您自己看吧!” 明显感觉到一股子不好,曹总的胡子瞬间颤了颤。 几分钟之后,曹操是终于看到王厚的杰作了,他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花园,被挖的一个坑一个坑的,本来饮酒做诗的漂亮花园被整得犹如彗星撞过的地球一般,西域进口,千金难求的白叠花,被挖没了!那颗大石榴树,被两根挖走了,核桃,没了!几株胡椒,没了!上次太尉杨彪管自己讨要,曹操都没舍得给他,好家伙,让王厚给他来了个一勺烩! 咬牙切齿,一拳头敲到了石桌子上,曹总是气急败坏的跳着脚咆哮起来。 “王途求!” “先盗本相闺女,又盗本相的花!蠢贼!本相和你没完!!!”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六十六章.交代 王厚的伏牛山庄园可新鲜了! 一颗不知道长了几年,娇翠欲滴的大石榴树被整齐的连根挖了出来,被栽种到了山上菜地边缘松软厚实的稻田土里,已经快开花的棉花种了一地垄沟,在山上最干燥最向阳的那一趟坡上,底下从曹总那儿挖来的胡椒木也跟着栽种了下去,看着自己的劳动陈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王厚是欣喜的直了直腰。 干坏事儿虽然不好,但也真是又紧张又刺激,跟着也是擦了擦通红的小脸儿,曹红节小心脏砰砰直跳,满是兴奋而忐忑的又是对着王厚问道。 “夫君,你说相父能不能气炸了啊!” “肯定得气炸了啊!” 低下头,在自己娇妻红润娇憨的小脸刮了一下,王厚却是毫不在乎的笑呵呵摇了摇头。 “不过这些作物,在丞相那儿没多大用,就是个观赏消遣,在我这儿可能发挥大用,所以,你家老公我也是为了天下百姓!相父也应当会谅解的!” 都说女生外向!这嫁了人了,曹红节也不再是曹操的小棉袄,处处为他着想了,看着王厚一副英明神武的模样昂着个脑袋瓜子,她也是把小脑瓜点的犹如小鸡啄米那样。 “嗯嗯!为了天下百姓,相父一定会谅解的!” 有妻如此,王厚真是太幸福了,搂着这妞的肩膀,回头再看着随风晃动的棉花胡椒们,王厚又是忍不住满足的微微颔首,以前觉得汉朝贫瘠,要啥啥没有,如今看来,除了美洲那些宝贝疙瘩实在过不来之外,后世餐桌的一半都全了,张骞这位伟大的外交官,为后世无数吃货谋来了这偌大的福音,只不过尚且没推广而已。 至于出此下策,要怪也只能怪曹操自己太小气鬼了,对于布帛金银,曹操不在乎,良田万顷,说封给部下也毫不吝惜,可是作为一个文人,对于自己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奇藤佳树,曹操可是宝贝的紧。 前个在大司农府,谒者裴元说,丞相曾经派人来寻找过栽培方法,王厚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曹操府里肯定有栽培这些西域来的好东西,把书带回府之后,就立马找曹红节商量,管曹总要东西! 奈何曹小妞却是给他大大翻了个白眼儿,曹操的奇花异草,太尉杨彪要过,陈留太守张邈要过,他叔父夏侯垣要过,曹总一颗都没给,能给你? 这么个结果,眼红到流口水的王厚是怒从心中起,恶在胆边生,正好曹总要把他宝贝闺女送到车师的旧账新仇一起算,说动了曹红节下了黑手。 不过和曹红节炫耀的这一翻,王厚倒也不是催牛逼,的确,曹操会气炸了,可的确,曹操不会大动干戈的处置王厚,不仅仅是因为王厚是他女婿,更重要的是他还很有用! 这就是曹操身为领袖的成功之处,只要是人才,他就会极大的给予宽容! 当然,不把他当贼来下狱罢官不假,可这腹黑老头找个由头打他一顿出出气是跑不了了,所以还得把理由找好,把老丈人糊弄过去才是! 看着随风摇曳的小树苗,一边搂着曹红节,王厚一边暗暗想着。 ………… 孔子曰:逝者如斯夫,放个屁功夫,两三天就过去! 也的确是曹总,有胸襟,有气魄!三天时间,他都没派人去传唤王厚,等他自己过来解释,当然,如果不是老家伙坐在高高在上的案子上,一张老脸龇牙咧嘴的犹如要吃人那样,就更好了! 跪坐在下面,面对着曹总两颗二十四K钛合金大灯泡子,王厚是脑袋瓜子直见汗,擦着脑门上的汗水,无比悲催露出了个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笑脸来。 “臣婿拜见相父!” “无须多礼,途求,腹泻直症可曾好了?” 多关心下属,多和蔼可亲,如果不是曹总一口白牙龇的犹如食肉动物那样,王厚差不点就信了。 自己装的逼,哭着也得装完了!脑门上更是汗珠子淋漓,嘴角轻抽,王厚强撑着那副难看的笑容,又是一鞠躬。 “相父正提到点子上了!那日臣婿于相府茅厕之中,脑海尚且回荡着官渡一战的血雨腥风,忽然间,承蒙相父福泽所赐,臣婿忽然灵光一现,有了重大的灵感!这才耽误了议政!还望相父恕罪!” 仅仅耽误议政了?你小子是有组织有预谋把老子花园挖空了!不过曹总毕竟是曹总,牙根恨得直痒痒,他依旧看到肉的狮子一样,笑的格外有风度的哼哼着。 “什么灵感,与本相分享一下!” 要是没啥说得过去的借口,你小子今个就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吧!不把你腚削成八瓣的! 不过有了台阶下,王厚就好办了,拍了拍巴掌,外面立马有从人抱着盒子进了来,恭敬的双手奉到了曹操的案子前。 有些奇怪的打开了盒子,一根通红有着一股子烟味儿的长条形状怪肉,一块沾了点烟灰与肉油的白布赫然映入了曹操眼帘。 正常进献给丞相的食物必须经过试毒!不过也可见曹总对王厚多信任了,毫不在意的用匕首切了一小片塞进嘴里,咀嚼了两下之后,却旋即是一咧嘴。 “咸!且有胡椒之味!这东西就是你王途求蹲坑时候灵机一动想出来的?” 在王厚眼睛发直中,曹操拿着那块白布擦了擦嘴,旋即阴仄仄的问道。 一个愣神儿,王厚是悲催的抱着拳头:“丞相,您这回府了,咀嚼这烟熏香肠自然没了滋味,可若是一个多月前,身处官渡战场之时,就着泡水的干馒头,再咀嚼这个!您还会这般嫌弃吗?” 这话听的曹操禁不住一愣神儿,愕然了下,再一次用刀切了一薄片,塞进了嘴里,这一次,他却是忍不住点了点头,一句话却又是问到了点子上。 “这东西,能保存很长时间?” “盐和胡椒粉腌制,再用松柏木熏过,保存个一两年不成问题!而且丞相,这东西不止改善将士口感那么简单,一肉顶三粮,骑兵突袭在外,旧日里要带十个馒头左右,才勉强够三天口粮,可带着一根香肠,再带三个馒头,就足以顶三天了!而且臣婿训练部曲时候,有肉吃的壮丁战士,力量耐力远比仅仅吃素时候强悍的多!” 为啥西方中世纪香料那么贵?一群西方鬼佬就是要依靠香料的辛香味刺激食欲,压制住猪肉羊肉中的腥臊味,胡椒还有保鲜的作用,用胡椒与盐腌制出来的香肠,远比普通腊制出来的香肠要美味,保存时间长。 切下了第三片香肠塞进嘴里,可是曹操却又是为难的摇摇头。 “胡椒树娇贵难养,自西域传来,本相也是费尽心思才养活两颗,又被你小子给挖了去!难以推广啊!” 想到这个,曹操又是恼火的瞪了他一眼,讪笑一下,王厚却是不在乎的摇了摇头。 “胡椒喜暖畏寒,正好伏牛山有石碳矿,修暖房把胡椒木培植在其中即可,山下就近有猪场,年节之时,杀猪熏肠,一年可得香肠八万石,抵粮二十四万!” 王厚现在的管家计算之名,可是声名远播,这个数字明显让曹操怦然心动,八万石香肠还不止定二十四万石粮食那么简单,一但轻骑突击,携带三天口粮和携带九天口粮绝对是两个概念。 可还是曹总毕竟是你曹总,胡椒木被挖走的是儿暂且放下了,曹操又是忽然一拍桌子。 “那你挖老夫的白叠花作甚?” 哭丧着一张脸,王厚又是悲催的一鞠躬。 “丞相,让您用来擦嘴了!”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六十七章.暖棚 这棉花比胡椒重要多了,胡椒制造香肠,也仅仅是锦上添花,可是天下谁人能不穿衣服? 尤其是现在作为廉价服装的主要衣料,麻料与葛料,远远没有棉料来的保暖!而不管是皮毛,还是王厚所穿越的羽绒服,都不是一般家庭消费得起的。 而且,看在还处于气候异常的小冰河期!王厚穿越来的第一个的冬天,用一个字来形容他所见的大汉朝,那就是太他娘的冷了!差点没把老子冻屁儿了! “丞相!您想讨伐被北方袁绍,可我中原大地,凛冬就已经寒冷如斯!再往北去,更是被称呼苦寒之地,想要在北方四州站住脚,就需要更好的衣料!而这棉花,比皮草都要保暖!” 棉花能带来的改变还不止服装文化上,还有政治军事上,这个时代的汉人可不是后世被儒家文化教育的服服帖帖的弱宋可以媲美的,自春秋战国传承下来,汉家人骨子的热血尚且滚烫的很,汉军的凶悍丝毫不逞输于辽东,草原上的游猎游牧民族,唯一牵制大汉帝国没能在北方站住脚的,就是苦寒之地这四个字儿了! 以山西为前哨基地,兵出大同盆地,先占据土默川的归化城,也就是后世呼和浩特,在那儿建城,以煤炭烧火炕与棉花做棉衣来取暖,甚至王厚脑袋中都冒出满大草原都是汉军,拎着长戟把匈奴老农,鲜卑老农杀到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的情景了,美得他双眼直冒小星星。 然而,拿着快擦了嘴的棉布目瞪狗呆看着这货都快飘了起来那副模样,片刻之后,曹总的瞳孔中,却满满都是关爱智障般的目光。 “白叠布十贯钱一匹,下等毛皮才三贯,本相为啥不直接采买毛皮?” “丞相,白叠布皆进口自西域,千里迢迢而来,价格当然贵了,在本地大规模种植,再纺布造衣服,那价格就落下来了!” 虽然王厚满腹热情,可看着他,曹操瞳孔中依旧满是关爱智障那种目光,要是棉花好养,他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就养活这几棵,还是当观赏植物养的。 不过底下同志满腔革命热情,不能打击,况且王厚这也算是把抠他花园子这事儿给了个交代,看傻叉一样看了王厚两眼,曹总终于是赶苍蝇那样向下挥了挥巴掌。 “下去做事去吧!” 这叫什么表情吗! 还以为两个东西拿出来,能把曹操震的一塌糊涂,如遭五雷轰顶那样!满是失望,王厚也是悻悻然的站起身来抱拳一作揖。 “臣婿告退!” “等等!棉花做布,胡椒存肉,那你挖本相的石榴树作甚!” 一提到这个,王厚顿时又是满脸嬉笑,闹着后脑勺笑了起来。 “这不长乐最近要准备断奶了吗!正好看到相父的石榴树枝繁叶茂,臣婿就打算给她弄点石榴汁喝……” 咣当~ 一胡子直打颤,曹总气得直接把盒子砸了下来。 ………… “都说隔辈亲,都是丫丫的骗人的!” 脑袋被砸起来个大包,三天都没好,站在小山坡上,一边揉着额头的肉包,王厚一边还悻悻然的哼哼着。 他身边,曹红节则是笑的跟个小狐狸精似得捂着小嘴儿,乐不可支的打趣着:“夫君挖了相父的心头宝,相父没拿大板子削你,已经够给面子了!” “这不也是为了养他孙女儿吗!” 嘀咕着揉着包,王厚旋即又是龇牙咧嘴的嚷嚷了起来。 “喂!怎么搭的房梁?老爷我都看出来歪了!” 真叫个急性子,也真把胡椒这事儿当事儿办了,从丞相府出来,当天他就组织王府中的泥瓦匠团队和水泥开工开始修建暖窖。 别说,某一方面战争促进社会科学的发展,说的真没错,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战奠定了王厚穿越前那个世界的基础与格局,而官渡大战也是格外促进了许昌的建筑工业发展,本来煤矿就王厚自己蝎子拉屎独一份!现在伏牛山上的小煤窑足有六七处了!就连水泥都都多出三家竞争对手,抢生意不说,连个专利费都不给王厚。 还好,钢铁的冶炼配方一直把握在王元几个忠心耿耿的大匠手中,炼焦,练铁和灌钢还是分三批匠人进行处置,让王厚保留了这个核心科技。 材料充足,王厚现在还是大地主,六月农闲时候人手也充足,才三天时间,跟后世农村大仓房似的两座丑不拉几的水泥大房子就被树了起来。 其实暖窖西汉就有了,后汉书中还明确记载了东汉皇宫中用暖窖在大冬天培育出蔬菜韭黄的事迹来,技术并不新,房子里搭两排炕,不过内部不是直接用烟烧,而是留出了几道陶瓷烧制的沟渠来,另一头连着炉子,入了冬天气冷起来时候就烧炉子,半开放的沟渠蒸腾起热气来,既达到了保暖的目的,又给空气中增加了湿度,有利于蔬菜水果生长。 唯一难处理点的就是屋顶了,因为王厚没有玻璃,没法做出玻璃穹顶,要想养植物,没有阳光还养不活,无可奈何之下王厚只好在房盖上铺上两道细铁丝网,不求多保暖,能把冰雹给挡住就成了。 还是这个时代好,整个山头都是王厚的,什么宅基地不宅基地,农村户口城市户口的,就在大道边上,直接就八百多平米,十六个小房间,要是光养胡椒木,一个房间五十棵,一个屋子就是八百多棵,一颗四石左右的收益,四百石胡椒,堪堪能保证王厚向曹总承诺的香肠数量。 不过这也是理想状态,现在总共从曹总那儿倒腾出来的胡椒树也不过四颗,胡椒成长需要两到三年,也就是出货至少三年时间。 还好,用香肠作为军粮也不是啥迫在眉睫的事儿,还没有棉花来的着急,而且暖窖可不止培育胡椒木一个作用!这年头可没有超市,前 “正点!网都安正了!老爷我可是付工钱的,要是老爷我不满意,都别想拿工钱啊!” 两个网子都放歪了,这会儿也顾不得疼了,揉着脑袋上的包,王厚真跟周扒皮那样,气急败坏的大叫着,看着他这副模样,曹红节是忍不住苦恼的摇摇小脑瓜。 就在这功夫,山底下,王杆子这货是气喘吁吁的奔着半山腰的暖窖跑过来,一边跑一边还跟断气了那样叫嚷着。 “老爷!老爷!” “赵云赵将军回来了!” “哦!” ………… 不管是情理还是利益,对于邓慨的家人,王厚都得提起十二分的重视,暖窖都扔了,把曹红节都带了下去,王厚是亲自迎接到了山脚下。 可是见了面,王厚却是心头忍不住咯噔一下,赵云的确是带了辆马车回来,可明显看得出来他的神情并不好,格外的凝重,牵着马,脸色黑青的可怕,见到王厚来,撂下马缰绳,他又是急促的走了过去,抱拳重重的鞠躬拜了下来,听着他阴沉的话语,王厚的脸色也是难看了起来。 愣了愣神,王厚这才扭头看向了马车,却是迟疑了下,这才走到了车前,一伸手撩开了车帘子。 马车中,直坐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虽然换了套衣服,可依旧看得出他的瘦弱与遭遇过的营养不良,他的一双目光还格外的呆滞麻木。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来,到叔叔这来!” 明显能感觉到一股木讷,小男孩迟钝了下,这才把探寻的目光看向了王厚身后的赵云,在他微微点头中,小男孩这才卜愣一下跳下车,迎着走向了王厚身边。 “你叫什么?” “邓艾。” 木了半秒,小男孩方才毫无情感的回答了出来,听的王厚忍不住再一次叹了口气,旋即却是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你父亲在远方工作呢!把你托付给叔叔!日后,你就跟着我生活好了!我王厚但有一口饭,也绝不会饿到你!” 第一百六十八章.王氏族学 清晨,浪浪的读书声犹如清泉流水那样,叮咚悦耳的响在了小山村中。 尽管还是认为大世族是这个时代的毒瘤,可王厚也不得不承认,太原王氏给他的支持太多了!自从他发迹,成为许都的“太原王氏”族长以来,从并州陆陆续续来投奔他的王氏族人,以及算得上王氏附属家族的士族到现在足有上千人了,虽然,读过书有才能的士子或者下级军官才一百六七十,可是这些人依旧给与了他格外大的帮助。 现在王厚的部曲涨到了三曲一千二百人,三分之一是由并州人士组成,而且读书人的增加,也让王厚的学校分级梦想得到了实现。 从濮阳赚了钱回来,挺着大肚子的曹红节在王氏部曲村落大约中间位置,照着后世小学模样,为他又修了个有操场的大院子,一座二层高,八百多平方米的教学楼,如今在王厚麾下的部曲佃户也有上万人了,八百多个孩子就读在这里其中,被分成了十六个班级,其中四到七岁的学龄前儿童六个班,八到十四岁的大孩子一个班。 不过这个时代的残酷依旧体现在了这里,平民家女子十三岁就得嫁人了,王厚的小学校也不是善堂,每天两顿饭管着,可是十五岁的学生就得毕业加冠,然后为王厚服役,进入军队,商铺或者推荐为官吏。 学校的小操场还设立了个升旗台,不过现在挂着的是一副丑了吧唧的曹字大旗,王厚实在看不过眼,硬加了两道麦穗当做装饰,这才稍稍好看点,至于屋子里,学着蒋光头蒋校长,王厚还有曹红节两个人用炭笔绘画出来的椭圆形肖像正挂在黑板的上方。 毕竟是有私心,培育出来的学生要为自己服务,所以个人崇拜是需要搞的,每天早,午饭之前,学生们必须对着自己的肖像宣誓感恩,至于晚饭是故意不供应的。 碍于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就算王厚算得上世家地主中比较厚道的了,他麾下的佃户也仅仅在温饱的水平线上,一年才能换两套衣服,一周左右才能吃上一次肉,贫瘠的晚饭,对比上学校里有蛋有粥的早午饭,这才能让他们实实在在的体会到这种恩赐。 另外王厚算得上这个时代进步的是,学校里居然还有着一百七十多个女生了。 虽然这一百七十多个女生全都是全日制住校,一日三餐都是学校供应,甚至某种意义上等同于她们所在的家庭直接以童养媳的形式将她们“嫁”到了学校来,可毕竟也算得上让女子受教育的先锋不是? “人之初,性本善!袁本初,大坏蛋!” 启蒙班中,刚才悦耳的晨读正是从这里传来,一大群五六岁的小家伙正摇头晃脑的背诵着王厚绞尽奶汁才穿越来的《三字经》,站在讲台上教课的先生也是跟着摇头晃脑着,不过忽然间,他忍不住僵了僵,想挥手制止住学生声音,可旋即手却是又缩了回来,急促的顺着教室门走了出去,抱着拳重重一鞠躬。 “王岭拜见舅爷爷!” 王厚的嘴角忍不住扯了扯,大家族的神奇就在这儿,辈分能差上几辈去,这个眼前五十多岁胡子都斑白了的老家伙就得管自己叫舅爷爷,若是回了太原王氏,还有些吃奶孩子他也得叫叔叫爷。 神情怪异了下,不过王厚旋即就恢复了过来,拍了拍身边还是木讷有些迟钝的小邓艾,对着他外甥孙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此子乃是吾好友之子,今天开始送到你们班就学,你帮着看护点,不过不要给予太明显的照顾,我不想他小小年纪就倨傲于人,你能明白吗?” 王厚也是学生时代过来的,他很讨厌那些仗着家里有点银子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得家伙,尤其讨厌校园欺凌,这邓艾交到他手里,他可不想培养出来跟后世小区里那些被宠坏了,无法无天的孩子一样。 “孙儿明白!” “小邓子!今后你就跟着王树之先生进学了,还不快拜见先生!” 虽然邓艾有点木讷,甚至有时候还有点口吃,可是却是颇为懂事儿,缓了半秒,他是听话的一抱小拳头,重重的鞠躬拜了下来。 “小儿邓艾,拜见……,拜见树之先生!” “好!” 这是这个时代的必须礼节,挺着胸脯坦然受了他一礼,旋即王岭带着笑容对着王厚也是一欠身。 “舅爷爷放心,孙儿一定带好这小家伙!” “恩,你办事,我放心!” ………… 王厚这王氏族学不管几方面,就算得上这个时代领先水平了,虽然没有卢植那样名气大,可是教学范围却是格外广泛,尤其是王厚还把宋代才有的铅活字印刷术穿越了过来,就跟后世教导主任那样在窗户巴眼张望中,小邓慨被安置在了个前排座位,旋即王岭还从课桌里为他掏出了小书包,拿着《三字经》的课本,他也是学着咿咿呀呀的摇头念了起来。 就在王厚终于嘴角泛起些许笑容的时候,一阵阵整齐的跑步声音又是在身旁响了起来,呼和中,一群九到十三岁的孩子穿着背心短裤,嘿嘿哈哈的围着操场跑着圈子。 这年头战争频繁,王厚也得为自己储备人才,这些少年算是军班的,志愿将来入伍加入王厚的部曲中,每天他们要经受半天的军事训练,学习下级军官知识,刻苦程度,仅仅稍逊于正规部曲兵丁了。 赵云也在跟着队伍跑步着,而且一边跑,一边他还急促的说着什么,还忽然对自己这面一伸手指,然后也算是和王厚比较有关系的许悦则是转过了头来认真听着 估计是赵云也叮嘱一遍自己这个亲传弟子,看护着点邓艾。 别说,两年时间,这许悦也有了不少变化,个子直接窜了两头,本来瘦弱的胸膛手臂也有了些肌肉,已经像个十四五岁的小伙子了,听着赵云吩咐,他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王厚也不着急,难得赵云有时间调教调教他这唯一徒弟的武艺,等在窗户边上十来分钟,等到赵云满意的离开了晨跑队伍,他这才也跟着向门口走去。 大门上,一块黑漆面的金字招牌王氏族学烨烨生辉着,为了有仪式感,王厚还特意下令每天轮换连个部曲亲兵在此站岗看门,不过回首张望了一眼自己的大招牌之后,王厚却是人不住叹了口气。 “主公,末将办事不利!请主公责罚!” “不关你的事情,你能把小邓艾带回来,就已经很好了!” 说到这里,王厚的眼神忽然凌厉了起来,阴沉的说道。 “不过要再劳烦你一次,邓慨归河北之后,被袁绍驻扎在了仓亭,你去把消息如实的带给他,这一次,或许需要你杀几个人!” “末将明白!!!” 第一百六十九章.人气网红王厚 官渡大战赢了之后,王厚感觉自己真的有点得意忘形,都有心思宅在家里含饴弄女了,也幸好小邓艾的到来,让他重新意识到,这还是个乱世! 难怪邓慨那么怕死,无论如何都想着逃回去,他这还没死呢!那头被俘的消息传回乡里,旋即当地的大族田氏就把没了男人的孤儿寡母带着个孩子捻了出去,一粒粮食都没给她们留下。 赵云到时候,邓母已经活活饿死了,她夫人香柔也因为只有野菜果腹,饿病交加,赵云带她往回走的第二天,就撒手西去了,只把一个孤儿托付给了赵云,这些底层尚且在饿死的边缘挣扎,王厚这从底层刚刚爬到中上层的,又能比他们多安全多少?北有袁绍未灭,南有刘表孙策,远不到舒服过日子的时候。 安置好小邓艾,王厚是悲催的又折腾了起来。 “你真不等到封赏再出许都?以你这次的功勋,封给亭侯应该是绰绰有余!” 他丫丫的!王厚在府里闲适几天,哄闺女玩,从上到下看不过眼,现在倒好,把封赏的事儿忙的差不多了,郭嘉这货也是闲的蛋疼天天哄王厚闺女儿玩! 看着门口的马车一辆一辆装着,而且曹红节这妞都迫不及待的收拾家伙事儿,准备和王厚出门,抱着长乐,郭老蔫坏是一边晃悠着,一边还开口劝说着。 看着这货怀了的自己闺女,王厚还真是颇为舍不得,真是只有血脉相连,才能感觉到这股独特的亲情,不过不好好奋斗,怎么给自己闺女攒嫁妆?王厚又是无可奈何的晃悠了下脑袋瓜子。 “本来这趟就不应该回来,况且封侯什么都是虚的,为曹总打败袁绍,让许都存续下去,才是实实在在的!况且濮阳的大商世家们也到的差不多了!非走不可!” “不过警告你老郭,不许教坏了我闺女!” 真叫学过川剧,一回头王厚就来了个变脸,嚷嚷的郭嘉倒是满脸委屈,憋屈的哼哼着。 “许都想拜老郭为师的多了!郭某当你闺女启蒙老师,你就烧高香吧!” “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 满是不屑的喷了一句,不过王厚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抱拳一鞠躬。 “不过,许都这面家里就拜托郭老哥了!” “放心!” 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在郭嘉怀里,还傻乎乎的挥着小手的小长乐,终于一狠心,王厚翻身登上马车,然儿,他连车帘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底下郭嘉又一句话差不点没让王厚喷出来。 “看到没,小长乐,你爹娘都是大骗子,说宠你,却都抛下你走了!以后长大了,你就和郭伯伯亲啊!到时候嫁给你郭伯伯的孙子啊!” “郭奉孝,想得美!没门!!!” ………… 现在王厚也有排场了,出行一趟,车驾上百,随从多达一千多,斜阳下,沿着漫长的汉官古道,拉成一条长长的黑龙那样。 战争有时候真能促进社会发展,就比如这道路,为了应对官渡大战繁重的增兵运粮工作,冬季狗拉爬犁的高速冰道融化之后,曹操是痛下决心,又修了这条通往北方的高速公路,水泥的路面,底下仿照罗马大道那样结结实实的垫了小石子,这年头又不用修马葫芦下水井,用个几十年不在话下。 幸亏这条平道代替了之前疙瘩溜疙瘩的黄土路,这一道做着马车的王厚好歹没像坐单杠手扶拖拉机那样震得屁股都要裂了,没加急赶路,晃悠了四天时间,大队伍这才抵达了中牟。 此时的中某县倒是难得的繁华了起来,一方面,这儿关押着八万劳动力,王厚的处置方法是给俘虏找事儿做,省的他们天天闲的蛋疼,这就成了个巨大的加工厂,附近不少世家商户带着要加工的商品赶过来,只需要给官府上交不到市场价三分之一的钱,就能加工一大堆东西。 另一方面,一大圈汉末“中关村”大佬,在王厚的邀请下,也赶来了中牟,在濮阳,有着王厚的大锅炒菜,天天有歌舞看着,口味都养刁了,为了满足这些来自东南西北的大商,胡姬舞女,厨子大夫,甚至掏耳朵修脚的师傅都也跟着晃悠了过来。 中牟县最憋屈的估计几乎是中牟县令陈志国了,都是他惹不起的,逼得他这个县令大人不得不把县衙都给让了出来,自己跑客栈住去了。 如果曹总在这儿,他得寻思寻思,到底荀彧是不是自己手下第一世家代表了,王厚的车驾一道,这中牟县南大门立马热闹了起来,足足上百峨冠博带,长袍翩翩的世家子弟迎接出来,其中还不乏一些大世家长老之类,热闹的欢迎在门口。 “恭迎王府君!” 这头王厚才刚刚下了车,之前的代濮阳太守刘淝已经是激动的迎了上去,老家伙还真是真情实意的抱拳重重一鞠躬。 在王厚看的直眼晕中,跟着他,后面那些世家门阀子弟也是热烈的一起鞠躬下去。 “拜见王使君!” “王厚拜见诸位,诸位快快请起,太客套了!” 忙不迭的,王厚也是赶紧抱着拳头,拜了一圈儿,不过这真是太有面子了!就好像一出门交往的不是马叔就强东那样,在场的就没有家里只趁几百亩地,过来抽数的乡下土财主,最少也是一县之地赫赫有名的人物,男人有面子女人就有面子,跟着王厚屁股后面下来,看着这么多士族大人物来迎接,不管是曹红节还是吕姬,小胸脯都挺得高高的,骄傲的犹如小公鸡那样。 热烈的欢迎仪式之后,王厚直接被簇拥着进了中牟县城,在县衙里,刘淝也已经摆下了接风宴席,还好,有资格参加宴会的一下子缩减到了三十来个,没那么多人,也没让王厚倍感压力了。 王厚夫妇被簇拥在了最主位,这下刚跪坐在案前,刘淝这老家伙又是迫不及待的端着酒樽站了起来,对着王厚重重一杯敬了过去。 “使君,吾刘老头可是实在想煞您了!老朽敬使君一杯!恭迎使君重掌东郡!” “恭迎使君!” 这一席话,一群大商人真是出自真心,没办法,王厚在时候,谁都觉得我上我也行!可是王厚一跑路,大家伙才知道这头不好当! 首先就是调和东西南北商的利益关系问题,谁都有自己的小九九,王厚在时候谁都得给他面子,事情商量商量也就通过了,可刘淝没王厚这面子啊!他是出力不讨好,谁都不服他不说,商业上的摩擦与事物也不好解决。 另一面,袁绍统治期间,不管袁绍郭图还是淳于琼,那是真下黑手收刮啊!今个这个辎重军队,明个自己宝马生了娃,都来随份子,被他们收刮去的财务都快赶上半年收获了,要不手七月官渡之战曹操一口气儿打垮了袁绍,不少人甚至对濮阳这个中原大市场要灰心了。 大家伙都迫切希望,恢复之前的自由贸易,利益相关,王厚自然受欢迎了! 不过干了这杯酒,王厚却也是饶有兴致的问了起来。 “刘公,那我留在蒲阳城的那些水泥小楼现在如何了?我计划建设的城西新区还好吗?” “额……,这个!” 提到水泥小楼,不止刘淝,一帮子大商大豪脸色都变得不自然了起来,愕然了半天,刘老货这才忽然大笑着端起酒杯。 “使君,今晚的夜色,哈哈哈哈!” “是啊!今晚夜色真好!” “看着月亮圆的,就剩下个芽儿了!” “还有这云黑的,太他娘的艺术了!” 七嘴八舌乱哄哄的声音响起,看着一群推杯把盏的家伙,王厚的脑门却是情不自禁的挑动了几下。 一群不懂得现代美的粗鄙之人啊!!! 第一百七十章.合资农垦公司 有钱人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绚烂的霓虹灯闪烁……,额,走马灯闪烁中,一坛子一坛子不到十度的名贵“烈酒”被运送上来,还有大汉帝国最顶级的享受,铁锅炒菜等各色“上流社会”美食供应不绝,看着这一副“奢靡”的样子,坐在主位上的王厚,还真是“羡慕”的摇了摇头。 好怀念英雄联盟,好怀念上古卷轴,四折会员卡的三弟麦克斯影院,海贼该完结了,妇仇者脸萌也应该出到二十了吧!就算是跟几个五音不全的唱K也比听着这帮家伙完全没有调的大风歌强吧? 不过这个时代唯一一点好处,那就是一呼百应,怅惘了片刻,王厚忽然是重重的敲了敲桌子。 “诸位!我王厚重新上任东郡太守,还需要诸位东郡父老,士族长者鼎力支持才是!” “额……” 一瞬间,整个中牟县大堂都静了静,可仅仅片刻,刘淝这老家伙又是第一个叫嚷了起来:“我等罪过!府君归位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准备礼物!还需要府君提醒!老朽拉来了布帛三百,一会就给府君送去!” “在下带了铜十箱!” “在下有东海珍珠一斛!奉献给使君!” “在下……” 别说,底下这些大商人倒是挺支持的,可是听的曹红节眼神儿却是变得怪异了起来,王厚自己也是脑门上青筋一跳一跳的。 老子就这么像个贪官吗? “诸位!王某说的支持,不是向各位索要财务!而是请各位支持东郡,袁贼狼子野心虽然被朝廷,被丞相正义之师所击退了!可东郡也被打成一片废墟,黄河南北,几无樵类,这中牟县还有七万余河北战俘,王某想请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额……” 这一次,整个宴会厅却是禁不住静了静。 其实东郡的土地还是格外有价值的,毕竟这是黄河冲积平原,广袤而肥沃的大平原一望无际,可就和乱世黄金,盛世古董那样,这个时代最值钱的甚至不是土地,而是安全! 东郡本来就是四战之地,之前就在曹操与吕布的拉锯战中打了个十室九空,此次大战更是接近打成了个无人区,如今袁绍虽然全军覆没,可河北四州毕竟是如今大汉帝国少有的繁华之地,再有半年,一年,他再拉起一支十多万人的大军,谁知道?到时候自己家族投入重金,养着那些俘虏,再被战争席卷的人财两空,何苦来哉? 这儿和蒲阳还不一样,濮阳就是一批货,万一打仗了顶天损失这一批货,可土地打仗了可跑不了! “我濮东刘家愿意认购兴业县五万亩土地,并且供养中牟五千河北俘虏!” 又是刘淝先说话了,别人是天南地北流商,他可是东郡本地人,不说复兴这片土地对他家族名望有好处,仅仅他就在王厚眼皮底下,就不得不作为,出这个血要不然,人家王大人一寻思,你当一回代太守,真把自己当太守了?那他就得倒霉。 “我广陵陈家……” 真叫铁哥们,第二个支持他的则是陈登的族人陈浩,然而,没等他开口,王厚却是摆了摆手。 “不是向你们贩卖土地!本座仅仅是向你们募集资金而已!” 这不还是要礼物吗! 一帮子士族哭笑不得中,王厚却是郑重的站了起来,很潇洒的对着臧洪打了个响指,后者是立马出了门,片刻之后,指挥两个人,搬了个后世那种木框展示板急急匆匆又进了来。 当然,王厚这时候可没有广告纸,只能用发黄的蔡候纸来顶替了一张大纸板中间,黄河与济水夹着的东郡十一县地图被他用细毛笔艰难的描绘在了上面,一个个县还用小字列着一行行数据。 这架势可不像是索要贿赂那么简单,看着从人又是两根有胳膊粗细的牛油蜡烛摆放在了框架边上,一帮士族也忍不住撂下了酒杯酬和了过去。 很有后世蜥蜴鸥的范儿了,一根短棍指在图上,王厚是精气神十足的就开始讲解了起来。 “东郡原有七十万人口,耕地一千二百余万亩,目前却只有丁口不到五千人,兴业几县几乎完全荒芜!” “本座的设想是这样的!靠着黄河这边兴业五县八百万亩田地,作为大汉官府的股份,占股百分之五十!中牟县八万俘虏,每人分配二十亩永业田,八十亩职工田,粗放型耕种,农具,耕牛,今年秋抢种秋麦,明年初夏之间职工的口粮,这些花费大概花费是二百万贯钱!本座现在已经准备了三十万贯的粮食,牛,农具等物资,剩下一百七十万贯,向你们募集!” 一大串数字,听的刘淝陈浩等人头昏眼花,不过所有人的好奇心倒是被提了起来,目不转睛的听着王厚解释着。 “虽然是粗放型耕种,可黄河岸最肥沃的土地,一亩地撒下种子,至少也能有一石半左右的收成!除去永业田,六百四十万亩就是九百六十万石,去掉上交给朝廷的,还有四百八十万石,按照如今粮食价六百钱一石麦子的价格,再除去磨粉,运输等一系列消耗,最少也能有一百万贯的收益,按照股份,我拿百分之十五,就是十五万贯!” “如此经营下来,只要东郡与袁绍能保持三年以上的和平,本座就是赚的!甚至年景好两年即可回本还有盈利!就算只有一年,仗又打起来了,也不过亏损一季度的收益,不过天下生意,重来没有只赚不赔,做生意就得有风险!诸位,本座这生意,你们觉得如何?” “府君……,这……,这吾等经营土地,东郡还派设县令官吏吗?” 别说,刘淝一句话问到点子上来了,这年头其实最大的亏损来自于贪污!要是头上来一堆这剥皮那天高三尺的,再赚的买卖到头来也是亏的!濮阳这袁绍占领半年,这些做生意的都被敲怕了。 可是一大堆酒都醒了,眼巴巴的注视中,王厚却是重重的摇了摇头。 “这我保证不了!” 可没等叹气声响起,王厚却又是急促的说了起来。 “不过此时曹丞相是将东郡军政大权全部都托付给了我王厚,既然土地以合资方式经营,整个东郡没有平民,只有咱们这农垦公司的员工,我就只会以员工,生产队长,掌柜,大掌柜到股东会议这一模式管理!生产队长由俘虏中产生,掌柜,大掌柜由各个参股家族指派!” “这赌的也是我王某的官运到底恒通到什么时候!风险必须提前奉告诸位了!” 要着摇杆,东郡地图摇到后面,一个金字塔型管理层图到了前面,王厚是郑重的说道,可这一次,他话还没说完,广陵陈浩却已经抢着在前面叫喊了起来。 “我广陵陈家,也出三十万钱投资!” 第一百七十一章.卑鄙的大资本家王厚 中原这个华夏文明的最中心,如今在王厚看来,却真是穷的很,的确,地势平坦一望无际,可除了田就是田了!像铁矿,煤矿,高岭土矿还是得到几百里之外的许都进口。 还好这个战争,借着手头有十万壮丁劳动力,还不用给钱的好处,王厚把这条战略高速公路给修好了,如今又便宜了他自己。 以前许都,炼铁用过的矿渣都是直接扔,不过如今,让王厚抄的也得上百钱一石了,尽管心里发酸,可是王厚还是不得不把七十万贯大订单一部分给了给了颍川几个世家办出来的水泥作坊,并且又招募了一批部曲专门去经营伏牛山上的煤矿与铁矿,如今他在山上专门冶炼与挖矿的工人都达到了两千多。 别说,集资这条路却是不错,本来王厚还以为秋耕冬小麦的物资全的都从许都这方面想办法了,可是参与投资一方的广陵陈家,泰山臧家等几个家族从黄河又给他运到了牛三千头,农具两万多套,更意料之外的惊喜是来自冀州世家的高家竟然又给他弄来了冬小麦的麦种一万多石。 高家在冀州算是个奇特的家族,其中当代族长高干是袁绍的女婿!可也是出于冀州高家的高览却投降了曹操,如今高家在濮阳的大商高平又积极入股王厚的东郡农垦公司,高家这是不再完全看好袁绍了,开始进行两面下注了。 二百万贯的资金与物资,仅仅八月十一就在中牟汇聚全了,与此同时,人力资源方面,王厚也在尽最大努力全力进行动员着。 颇有后世的职工大会的味道了,中牟县的小军营前头,一条白色的布匹横幅大大的拉伸在两颗树上,上面用最粗的毛笔,重重写着几个大字:生产!劳动!迎接美好明天!也不管底下那些文盲居多的俘虏能不能看懂。 底下,则是四千多个袁绍军的俘虏。 把袁军军官都送走了,再在俘虏中寻找亲曹的,或者至少保持中立的培养起来,分配粮食,分配劳动任务全交给他们去处理,这一个半月磨合下来,曹军俘虏这个新阶层算是初具规模了!如今,也正是他们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为了表现亲切些,今个王厚也特意没穿铠甲,特意一身便衣长袍长袍过去的,人还真是得锻炼,过去,上台面对个十来个人讲话,他都紧张,如今底下五千多号,他却是不在乎了。 毫不介意甩大袖子走上了前,还调了调身前特意打造,犹如大号那样的三根巨型喇叭,在一班子俘虏坐着小板凳好奇的张望打量中,他是重重清了清嗓子。 “底下的弟兄们听着!三天以后,你们就要被分派到黄河以南的东郡,分批进入农场,进行劳作了!” 这话一出,整个俘虏人群都是情不自禁的骚动起来,有人露出了兴奋,似乎抓到了逃跑的机会,有人则是沮丧的耷拉下脑袋,下田可是个苦活,他们也没勇气逃跑,真真是人生百态。 不过没管底下如何,王厚还是继续急促的讲演起来,大白话跟他们唠着。 “咱们也不是一家人!所以老子王厚也不和你们讲什么忠君节义的花花套子,老子想要你们尽量留在东郡给老子干活卖命,能拿得出手的只有田地了,一人二十亩永业田,八十亩职田,永业田就是永固给你种,职工田则是你给老子种!你有啥屁话要说!” 凡事都得找托儿,看着早就找好,在俘虏群里潜伏的家伙举手,王厚故意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一昂下巴,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那人急促的站起来,有点磕巴的艰难背着台词。 “王使君,我们……,我们不是骡子啊!一百亩田!不是要累死我们吧!” “粗放式耕种,牛官家出了,你们只需要把地垄沟开开,把种子撒进去,都不用种齐了,来年初夏,再把收获的麦子打下来,收成时候甚至人不够可以雇人!这你们要是做不来,可真不如牲口了!” 其实种地哪儿有那么简单,不过听着王厚解释的轻松,情不自禁,那些俘虏哄笑成了一团,那个举手发问的托儿,也是老脸通红的坐了回去。 “当然,我知道你们老家在河北,二十亩永业田也未必算栓得住你们的心,所以老子这儿再加几个筹码!首先是你们的老家河北,冀州发生了叛乱,袁绍公还在打仗,如果你们这时候回去了,也只会被征调入伍!来年春天,你们还是不能回自己家地里干活!” “而且老子也不可能放你们走,黄河几百里所有舟船都被老子收集在一堆儿,而且在黄河北岸,张辽将军的骑兵接到命令是杀无赦!一但你们向北逃跑了,就地格杀!” “第三点就是希望!不是让你们无休止的劳作,三年时间!三年以后,你们想走老子就随便你们走,而且你们这二十亩永业田,三年内打的粮食都归你们!你可以带着粮食,可以带着卖了粮食的钱,带任何你们创造出来的财富回去!我王厚再次以祖先的名义发誓,三年之后若是不放你们自由,吾死后不得入祖坟!永不超生!” “是现在冒着被杀的风险逃回去继续当兵打仗,还是苦这三年,衣锦还乡回去,你们自己盘算,哪个合适!” 王厚发的这个誓言在当代来说,极其毒辣了!看着他严肃的脸,郑重其事的模样,底下俘虏群真是嗡的一下,纷纷议论了起来。 说真的,一人耕种一百亩地,就算是有牛,粗放型耕种,也是够苦的了,真的把人当牲口去用,可是,二十亩的永业田,三年免税,也实实在在是个诱惑,就算一些小地主,可能分到他们自己名头下,也没有二十亩土地。 而且有王厚这个发着毒誓的承诺,三年放他们自由!有着个盼头,人就有奋斗希望! 总好过淹死在黄河里,或者逃过去被骑兵一刀砍了吧! 又是托儿发生了作用,人群中,一个黄脸大汉是高亢的第一个站起来,高声的叫嚷着。 “好,王使君,我信县张勇相信你,我干这三年!” “我郑县李雷也相信你,我也干这三年!” “还有我华乡韩梅梅也相信你!” “还有我……” 堡垒总是被从内部攻破的,有了带头的“帮助”,更多人也是下定了决心,呐喊声此起彼伏的喧嚣了起来,看着底下沸腾的一幕,王厚脸上的笑容也是愈发的浓郁,不过他的目光中,却是带着一股子怜悯以及一股子自嘲,自嘲的微微点了点头。 当初和他提什么企业文化,企业发展前景那个小高管啥心理,现在他是体验了个淋漓。而且不给一分钱工钱就忽悠到八万壮丁劳动力,他简直比那些心黑老板还要黑心了! 不过心里想着,面上,王厚却又是猛然站起来,高高举起了拳头,也跟着呐喊起来。 “为了吃上饱饭!为了赶上马车!为了衣锦还乡!奋斗!!!” 第一百七十二章.洗脑 王厚穿越来的那个时代,总战略方阵是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先富带动后富,到了王厚这儿就是先忽悠住一部分人,然后先被忽悠带动后被忽悠。 这场职工动员大会,回去之后,战俘营可就热闹了起来,都说一传十,十传百,穿着穿着就变形,一间间关了两三个月的破民房房头,到处可以看这批被曹军选出来的俘虏营新统治阶层唾沫星子飞溅着在那儿白话,而底下那些没了从前主心骨,而且大字儿不识一个的袁兵在那儿傻乎乎的听着。 “过几天,咱们队就要去濮阳给王老爷种地了!告诉你们,这次可是个好机会,一人给发二十亩田,白种三年,二十亩田多大啊?额,就和仉老二你给李老爷家种的田一边大!只要干上三年,粮食都归你,濮阳王老爷还敲锣打鼓送你回家!” “趁机跑路?这话可别说了,王老爷实行的是连坐法!什么叫连坐法直到不?就仉老二你跑了,咱们全队剩下这十个,全都砍脑袋!为了哥几个的脑袋,老子丑话可说在前头,谁敢动这念想,不顾及弟兄们,老子先把他捅了!” “管饭管住还给粮食,这好事儿哪儿找去,就三年,三年之后,咱们弟兄们衣锦还乡!” 还得是内鬼,估计曹军来讲,说八遍都没用,这些身边一起种地的苦哈哈说一遍,绝大部分袁军俘虏还真就被蒙住了,八月十六,浩浩荡荡的俘虏大营是终于出了笼,大群大群的袁军一个生产大队一百来号人,傻乎乎的跟着十个曹军就像预设好的定居点进发了过去。 这儿,王厚是又得意了。 要是修建汉代那种传统的破草屋子,需要大量的干草,还得要木材,可这东郡缺的就是木头,时间上也来不及,尽管觉得丑了吧唧,可汇聚这三十家股东也不得不接受王厚官渡军营式宿舍的建议,也不修村庄了,就在本来的村庄旧址上挖上地基,然后修建一栋反反正正的水泥二层小楼。 砖头到位,水泥到位,钢筋到位,这玩意修的比传统屋子快多了,里头夹钢筋,汉代那种青砖一堆砌,水泥再一填缝,五六天时间,一栋四百多平的两层农村小楼就建了出来。 不过论陈设,还没有后世吃苦耐劳的北漂们住的群租房强,一人只有两平米左右隔开的单间儿,一楼二楼狭窄的小房间足足有一百个,为了保暖每个房间只有个箱子大小的窗户,一楼是集体餐厅,还有火炉烟道集体供热,集体的卫生间,再在小楼附近搭建一座放东西的仓库,就齐活了。 当然,屋子不是一步到位的,这些俘虏也不是一批全都放进去,而是分批运送,分批到位,为了取信俘虏,这儿,王厚还充分发挥了宣传作用!先期修好宿舍和仓库的,又被他带回了俘虏营,进行宣传。 一口大铁锅在火上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濮东养猪场的二师兄可怜的被剁成小块,扔到铁锅里咕嘟着,跟着一起炖的还有黄河鲤鱼,在酱油与胡椒里煮的喷香。 只可惜这时代没有玉米面大饼子,只能用白面馒头贴在锅壁上,在俘虏营那些还没派出去的袁军俘虏看口水都咕噜咕噜直流中,八十几号先期派出去的建设袁军一手馒头一手叼肉,吃的那是满嘴流油。 穿越前王厚楼下就有个卖保健品的,天天领来一群老头老太太喊口号。 净化血液好不好? 好!很好!非常好!欧耶! 天天念叨的,都给王厚洗脑了,如今这也派上用场,在那些袁军俘虏口水直流中,烧大锅子的二鬼子……,咳咳,曹军积极分子们也在那儿起了头,一边吃一边喊了起来。 “给东郡农垦公司干活好不好?” 底下吃的满嘴流油的先期派遣俘虏也是在那儿亢奋的喊起来。 “好!很好!非常好!给王老爷干活有肉吃!欧耶!” 看着他们吃肉,闻着飘来的香味儿,尚且没派出去的俘虏馋的舌头都快吞下去了。 这还不算过分,十个队里第二第三名吃大锅肉,第一名的队,居然现场发媳妇! 王厚那是时代,一叨咕单身,爸妈就唠叨,还是他们那个时代好啊!找对象从来不用愁,直接组织给发!现在王厚把这条也实现了,连年战争,男人大量战死,这个时代是女多男少,不过依旧不是哪个男人都能混上媳妇的! 也是这个时代的残酷,女人都不被当人看!在陈留郡的流民中,用粮食,王厚就换到了几百个女人。 哇拉哇拉的唢呐热闹的吹了起来,姑娘家给发个红布头当盖头,汉子家则是一条红绸子当大红花,这集体婚礼也是办的热闹非凡,王厚亲自当主婚人,在那儿含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在没派遣俘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羡慕嫉妒恨中,这些新郎官嘚瑟的对着远方一颗头,对着王厚夫妇这几个“长者”一磕头,然后对对着组织分配给自己的对象一磕头。 也是大铁锅红烧猪肉加大鲤鱼,只不过人家是有佳人相伴,吃的更香了,看的另一头第二第三名的生产队都直眼红,当初说全大队第一名的小队给发媳妇他们还不信,现在是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干嘛不贪黑干活啊!媳妇现在不就是自己得了吗! 他们尚且如此,更别说那些还没出营的俘虏了,现在他们脑袋瓜子里想的已经不是曹军说话算不算数啊!到底能不能给粮食,三年之后能不能放他们回河北之类的了,已经被满脑袋的娶媳妇所填满,没媳妇的解决终身大事,有媳妇的谁介意多一个啊! 热热闹闹三天后,第二批两万人的俘虏也是被派遣往了定居点,这一次出动,比第一次一万人更加热烈,一个个袁军俘虏就跟蒙多似得,当啷个舌头,甚至都不用带队曹军去催促,他们自己已经在后面催了。 “快点啊!军爷!” “等着娶媳妇呢!军爷,到时候请你喝喜酒!” 这待遇,甚至眼红的带队曹军都咧嘴了,一边跟着走,一边还愤愤然的嘀咕着。 “老子咋没成俘虏,让王府君给俘虏了呢?老子也想要媳妇啊!” 还是中牟县那个小角楼上,看着脚底下战俘营中摩拳擦掌一个个坐立不安的袁军俘虏,王厚嘴角也禁不住露出了个猥琐的笑容来。 其实他花费的真不多,一头猪一百五十斤肉,一个生产大队不到一百人,五头猪就够吃了,加上调料柴火,一共也没多少贯钱,至于从流民那儿换来的女人,价格也低到了可悲,一石粟子,一个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而且不是全都有,一千人一个大队,只有完成建设任务的前三名有,可就这么个奖励刺激,如今被俘的七万多袁兵,已经不再是袁绍的河北袁兵,而是他王厚的东郡农垦公司的员工了! 赚大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开业大吉 八月份末,中原的上空都开始蒙上了丝丝凉爽气息,秋高气爽,难得经历了一年和平的颍川,陈留,陈国徐州等地,已经开始着手收割了起来,都说曹操奸滑残忍,可是他击灭了吕布,袁术等势力,公元二零零年,建安三年,却是大汉帝国这些年来中原耕种面积最大的一次。 战战兢兢颠沛流离了十余年的老百姓,终于能缓口气儿安心收割一茬了。 不过别的地儿麦田都是一片金黄了的时候,中州之地的东郡,这才在荒芜的土地上开始耕种。 东郡最北边尚且还在加紧盖着农舍,早先一批扎下根的袁军俘虏,或者如今叫东郡农垦公司的雇佣工,此时却是已经初步将地里整备一遍了,大平原真是贫瘠,石头都被捡到了一堆儿,等到过了这个冬天盖猪圈用,地里头,一个生产队几十人一百来号员工全神贯注的并列几排,蹲下牛后面。 为了适应大农场耕作业,王厚这一批耕犁都是特制的,以前仅仅是一根犁刀,如今换成成了三根犁刀,一次能耕三道田垄,而且一个生产队足足配了六头牛,两头牛拉一个耕犁,就是九道地垄沟,这个农具配置,已经超过大汉帝国相当多的小地主家底儿了。 “弟兄们!这是今年年底最后一次比拼了啊!下次拿奖可就得等过年了!还是,头三名杀猪吃羊,第一名王老爷再给大家发个对象!” “咱们没老婆的努力,有老婆的也努力,家里俩婆娘,明年就能抱四个胖娃了!干过咱们大队里其他那些懒货,耕地吧!” 太阳的第一缕曙光完全从地平线上冒出来,随着被认命的百人队生产队长跟杀鹅子般龇牙咧嘴的嚷嚷,驾驭耕犁组十五个人就跟赛跑那样,前面牵着牛,后面用力踩着犁,嘿呦嘿呦的在大地上拉出几根深深地痕迹来,后面六十多号人也没闲着,拿着锄头跟在后面,钢犁刮出来的土,他们是狠狠轮着锄头刨下去,打的土块,草根树根还有石头什么的,不断被扒拉出来。 荒了几年的东郡,秋耕终于重新开始了! ………… 黄河以南的兖州中心,甄城! 当年整个兖州都背叛了曹操,只有三个县还保持了忠诚,其中之一就是这甄城,所以这儿也是经历了严重的战火洗礼,四座木头角楼都被烧毁了,城中也是一片片战火痕迹战争过后,不少功臣还跟着曹操迁往了许昌居住,曾经的东郡大县已经荒凉许久了。 不过今个,甄城是得到了重生。 对农垦公司重视到连珍贵的火药都拿了出来,噼里啪啦响亮的声音中,在三十几家参股的东西南北大世家长老主事儿兴奋而惊奇的眼神中,两挂五千响鞭炮绚烂的爆炸开,浓郁的硫磺硝烟中,两个壮丁嘿呦嘿呦拉着把沉甸甸的金字儿牌匾高高的挂了起来。 “东郡农垦联合公司!” 字儿还是曹操亲自提写的,不过为了为了这公司的三层办公楼,王厚却是和陈浩,臧否,刘淝,钟南等大股东一阵好打,看着满东郡丑了吧唧的二层方形小楼之后,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再把公司办公大楼修的那么丑了,王厚叫号,就有水泥!可臧否和陈浩花了十天时间,愣是从泰山郡逆流而上运来了大木头一千多根。 甚至就连曹红节和吕姬两个妞都背叛了,她俩是实在受不了王厚糟糕的审美,董事会里,头一次王厚品尝到了孤木难支的感觉。 不过在他这个堂堂郡守差不点没躺地下耍赖的抗议中,董事会还是不得不让步了一些,建筑的主体还是用钢筋混凝土来搭建,不过外层,装修与楼顶却必须由这些传统士族来设计了。 就因为添加了这些不必要的装饰,足足花了一个半月,还在农忙时候额外调度了一千多号人,这才将这栋三层小楼修好。 但不得不承认,这种后世流行的包豪斯方形建筑与汉末风格一结合,还是挺好看的!三层楼的外墙银光闪闪,因为在水泥浆外层,又粘和了一层海贝壳,然后士族们格外喜欢的飞檐斗拱,勾心斗角的三角形尖脊屋顶也被造了出来。 而且这栋小楼还不是以往正正方方的造型,变成个工字形,楼前后都向外突出了一百多平米四个房间,三层中间全都是大厅餐厅与会议室,一道走廊连接着两段突出部分才是办公与居住场所,再配上上头木梁支撑的飞檐斗拱,整个小楼建筑简直高端大气到贼上档次。 而且也不能说这些古人就是食古不化,至少王厚设计的独立卫生间还有热水浴池就得到了股东们的一致赞赏,每层都修了独立卫生间与浴池,虽然到现在还是没有自来水,需要有仆人提水上去,可好歹也是时代的进步不是? 大会议室是彻底按照王厚的要求装修的,地上铺设的实木地板,两扇漆着荆楚红漆的大门边上摆了四个大书架,三个硬装文雅的摆满了书,剩余一个则是装的酒瓶子与酒具。 整个中间才是会议室的重头戏,三十二个小桌子拼成了王厚在电视剧里才看到,那些霸道总裁大老板或者大反派开会才用的空心环形会议圆桌,一共三十四张椅子,左右各十六张,首位各张,主位自然是王厚这个头号大股东的位置,尾巴则是啥时候来客人坐的。 再往边上,就是四扇宽敞命令的大落地窗了,从这儿向南张望,大半个甄城映入眼帘。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啊!” 乐的嘴都合不拢了看着牌匾挂上,王厚和一大群大小股东又是相互客套着上了三楼,真就和电影里的霸道总裁一样,王厚气势十足的往主位上一坐,臧,钟,陈,刘等大股东跟着一个个分坐在两边,也是世家贡献的公司礼仪小姐依次为股东们分发酒杯,倒上了这个时代的名酒百年即墨酒,在王厚率先高举酒杯中,这第一次公司股东大会就正式召开了。 两边坐着还一个个傻乐的世家股东是没意识到,他们参与了怎样一件跨时代的事情,头一次,除了政权以外,经济体的合作打破了各自家族的限制,汉末魏晋南北朝那种封建大庄园的经济制度的同时,另一种更先进的制度冒了出来。 一边品着酒一边吹着牛逼,王厚自己也不知道,他这心血来潮弄出来的公司,即将在这个汉末乱世走出去如此之远! 第一百七十四章.前景一片大好 整个公元二零一年,这下半年过得简直不像这个汉末乱世了,各大势力平稳的就好像忽然信了佛陀那样,难得一仗都没打过,唯一算得上震撼点的爆炸新闻,就是江东小霸王孙策挂了! 有时候命还真是命!这个时空没有妖道士于吉索命事件了!人家于老道如今好好的待在许都,还装神弄鬼的四处施药,顺道又在王氏族学充当了药学先生,系统而专业的把他的药学知识传递下去。 可是没有和于吉老道之间的矛盾,孙策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命呜呼了,放着好好的主公日子不过,出入一排黑衣保镖的排场不摆,非要到野地里装罗宾汉,自己一人一马追求自由,好家伙,几个刺客就把他江东小霸王收拾了。 不过孙策之死和曹总也是分不开干系,官渡之战战火正炽时候,孙策一度策划归拢孙氏兵马,北上直插许都,也要在中原插上一脚,趁着袁绍与曹操打个两败俱伤时来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可谁他娘的知道,袁绍一下子就败了,败的如此之惨,全军覆没,曹总得胜的同时还收了高览张郃等二十多员河北将领,兵力还多了一万多,这一下子把孙策的中原梦给掐断了,鸿图霸业一梦空,加上受伤,一想不开孙策就蹬腿儿翘辫子了。 不过他一死,间接导致了孙吴的形成,继任的孙权知难而退,不再把重心放在中原,转头去经营吴郡,向南攻击山越人,倒是把华夏的影响力扩张到了后世的浙江福建一带。 南方孙吴安稳了,北方袁绍也在舔舐伤口,这样一来王厚在东郡的日子就过得滋润多了。 王厚还创造了个奇迹,七万七八千的俘虏,整个冬天竟然一个都没跑,看来娶媳妇的吸引力,不管汉末还是后世,都是一样大的!为了混上个暖床婆姨,将近八万多大老爷们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牛骡子晚,兢兢业业耕作的如同老黄牛那样,他们的努力下,东郡南北靠近黄河与济水的平原沃野,八百六十多万亩冬小麦郁郁葱葱的长了起来。 而且今年老天爷也格外找照顾!要知道冬小麦的特点生长缓慢,寒冬的几个月小麦不太长叶,养分主要分配到长杆上,所以冬季只要不低于零下二十度,是无虞的,可一到春天,因为要发新芽开始抽穗,冬小麦就不抗冻了。 熬过过年,王厚是天天心惊胆战的张望着天气,不负他厚望,二月十来号,济水已经率先解冻了,今年黄河还没发生凌汛,如今熬到了三月,今年的春季丰收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这年头,粮食就是财富,就是鸡滴屁(GDP),现在王厚都可以确定了,再有半个月之后,他的东郡鸡滴屁就得哗啦啦的往上涨着。 甄城,公司小楼,要是个外人,一进来估计得怀疑是不是闹了耗子了,因为整个楼里,都是噼里啪啦的算盘珠子声,八万多人的“大公司”,光会计就有八十个,临近收割,他们得计算出各自负责的大队所需要的粮食,替换的破损镰刀,农具,而且秋种时候,粗放型农业直接把种子撒地里埋起来,然后天天拎着给锄头当啷着个大舌头跟蒙多那样防止鸟类来偷吃就行,可是春收,八万人把将近八百万亩地,人手可就肯定不够用了,他们还得把雇多少人,雇人的粮食银钱算出来。 也幸亏王厚把阿拉伯数字和后世那种账本穿越了出来,要不按照大汉帝国传统的小刀刻竹简,估计一个个世家出身的会计上吊的心都有了。 王厚则是过上了幸福的“大资本家”生活,甚至粮食销售问题都不用他来操心,三十多号股东自己就给解决了,每个月他这个郡守董事长只要把信息汇总一下,开个大会,说一堆口水话,带大家伙畅享下未来就行,底下属下忙得跟个孙子那样,他在顶上则是闲成了狗,一杯茶水一张报纸,一天就过去了,日子过得可悠闲了。 吹着热乎乎的茶水,王厚美滋滋的算着他的小账本。 八百六十万亩冲积平原肥沃的田地,就算一亩地只产一石,那也是八百六十万石麦子,况且按照如今的涨势,至少能有一石半,入冬时候曹总借给他三十万石,这收割完了,一口气儿能还他五百万石,连本带利撑不死他,坐在办公桌上,王厚甚至已经能遇见曹操跟个乡巴佬似得满脸傻乐露个大板牙的情景了。 剩下五百万石,按照股份分红,王厚至少能分个六七十万石,除去运输,磨粉,销售的成本,冬天投资的几十万贯钱,算一算今个一年就能回本了。 濮阳城开春了,又能迎接一大批东西南北商团,濮东县的井盐还有伏牛山的铁锅铁器之类的,再盈利个几万贯应该是轻松。 而且今年还有个重头戏,棉花! 把曹总的花园子给刨了,去年棉籽儿他已经收获了一批,今年再下种下,秋天收获棉桃,今冬棉大衣就可以上市了!这玩意可是彻彻底底的蝎子拉屎独一份,用后世美帝经济学家学名,叫垄断组织大托拉机,依照如今的布价格,一年没个百万贯也得有个几十万贯。 甚至这个时代布匹本身就是货币,种棉花就是直接开了个印钞场。 唯一令王厚有些头疼的是,棉花虽然咋不挑地,可也需要大量的闲置土地,他手下的东郡,地虽然有,可老劳动力资源已经接近个枯竭的地步了,而且东郡肥沃土地种棉花也实在有些可惜了! 去哪儿开这个棉花生产基地呢? 咯吱一声,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了开,曹红节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妞儿是穿着一身自家纺织印染的小棉衣进了来,相比于这个时代的宽袖大裙,王厚亲自设计的棉衣裙袖口衣襟都收小了些,桃红色的袖口,裙边,咖黄色的衣面,把这妞玲珑的身段完全给勾勒了出来,每次看的王厚都忍不住眼睛发直。 “看什么看,又不是没看过!” 能让自己丈夫如此痴迷,也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儿了,巧生生的站在办公桌前,曹小妞被盯得也是略略害羞,是故意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哼哼着。 “应该把裙子设计短一点,到大腿即可,再穿上肤色的打底裤,这样才能把夫人你的身材完全展现出来!” 裙子到膝盖,这个时代已经属于绝对大胆了,还要裙子只留到大腿,想着自己这一副穿着超短裙,修长的美腿包裹在打底裤,腿形完全展露出来的模样,曹红节差不点没羞死,小拳头气呼呼的直接往王厚脑袋上一磕,没好气的翻着白眼仁儿骂道。 “色痞子!” “又没露肉,今晚回去我就设计,咱们试一下吗!” 捂着脑袋,王厚故意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哀求着,看的曹红节又是小脸儿发烧,她还真怕自己心一软,答应了这个羞人的要求,赶紧是把话题岔了开。 “莫闹了!许都来使,丞相招你即日启程,回许都有要事会议!” “得!又没好事了!” 捂着个脑袋瓜子,王厚一张脸顿时拉成了个苦瓜。 第一百七十五章.灵车漂移 官大一级压死人!曹丞相一声令下,王厚就从东郡农垦公司王总又变成了东郡办公室小王啦! 不过谁叫人家不光是丞相,还是自己老丈人?不管家里外面都得管着自己!收拾下行李,带着自己家俩妞,王厚还是屁颠屁颠踏上了返回许昌的道路。 这一次回去,王厚还鸟枪换炮了,总结官渡大战的功劳,曹总没忘了拉扯他这个傻女婿一把,终于给他封侯啦。 就算仅仅是侯爵中最低级的亭侯,伏牛山下的都亭侯,可那也是封侯,要是早三百年的李广看到,估计嫉妒的眼珠子都的发红了。 不过现在曹总自己都吃不饱,地主家都没有余粮,像汉初时候实封五百户,实封两千户那样大手大脚自然是不可能,仅仅是个名头而已,这个都亭侯对于王厚的唯一意义,就是可以享受侯爵的封建等级。 可以坐四轮马车啦! “死人车,嗨!弄这么晦气的车干什么?” 这个时代对四轮马车的印象可和后世西方贵族专用,英国女王那种贵族专享的高贵四轮马车截然不同,除了当年秦始皇出巡六国的八骥四轮马车之外,两汉三百年,四轮车多数是作为出殡的灵车使用的! 一坐上马车,曹红节这妞就嘀咕着抱怨了起来。 不过王厚的土味情话四级功力,这儿是体现了出来,舒服的往宽敞的马车上一坐,他是笑嘻嘻的枕着手仰躺在了兽皮做面的真真皮沙发上,满是笑意的说道。 “这才不叫晦气,这叫浪漫!这才说明咱们生死相依!不管生还是死,永远在一起!” 不做声的吕姬是小脸立马浮现出两朵艳丽的绯红,羞涩的低下了小脑瓜,不过她一双眸子却是亮晶晶的,充满了神往。 跟吕姬完全两个类型,虽然也羞喜的小脸通红,可曹红节却是刁刁的一抱胳膊,把她因为胜过娃而又发育了一圈儿的小胸脯挺得鼓鼓的,傲娇的翻着大白眼哼哼道。 “油嘴滑舌!” ………… 四轮马车在中国没流行起来,一方面是国情问题,华夏多山,不西方地域小不说,平原也广大,而且也的确,华夏古人没解决转向机的问题。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华夏先人就不如那些西方满是毛的猴子。!毕竟首先多山的环境让两轮马车已经大规模应用了,封建制度也将四轮马车局限到了很小很小一部分,市场受众如此之小,自然没有人费时费力的研究转向机问题。 毕竟像王厚这种为了享受挖空心思的奇葩,千年也难遇一个。 后世也算是个伪车迷,一些车的结构王厚也是一桶不满半桶咣当,手底下三十多家士族,这些家族最好的木匠他也可以借用,封了侯的第一时间,闲的蛋疼的王厚就召集一群木匠,来实现他的构思,汽车的转向机功能算是被他基本上拷贝了过来,几根独立的连杆支撑,前面一个方向盘用力一扳就能把连个前轮朝一个方向转过来,两个后轮也没像某个东瀛宝马3那样简配,省略成板悬,也是好几根铸铁件打造成的独立悬挂,配着锰钢的弹簧。 就突出一个字,稳! 这一道终于不用再像坐拖拉机那样咣当咣当颠簸了,悠闲的奔驰在东郡通往许都的水泥官道上,甚至王厚带着俩妞都舒服的呼呼瞌睡了耆起来。 最开始让臧洪来担任这个灵车“司机”,这家伙心里也是拒绝的,不过不知道男人骨子里是不是天生就有驾驶的欲望,一个方向盘四匹马四马力牵引,蹦直线,切弯儿,不到半天这家伙也上瘾了,许都城中,在十几个前导骑兵的引领下,他是炫耀那样一边扬着马缰绳,一边单手转着方向盘,马车灵巧的像一条鱼那样穿梭在许都的大街小巷中,引得一群许都市民惊叫连连中,也是对这辆怪异的“灵车”侧目不停。 王厚的梦想是实现了,丞相府前,在守门的许褚也是盯着他这辆“灵车”两只眼睛直发直中,“驾驶”出了一头的汗水,臧洪又是很英式管家的敲了敲车门,恭敬而别扭的拉开车门一鞠躬道。 “鲍丝!(Boss)丞相府到了!” “哦?到了啊!” 睡得直迷糊的揉了揉眼睛,踩着踏板很是霸道总裁的走下“大奔”,还装逼的直了直腰,在许褚乡巴佬那样瞪个眼珠子上下左右打量着自己马车中,王厚悠闲的大步流星踏上了相府台阶来,对着门官一抱拳道。 “东郡王厚求见丞相!” 也是直发傻,听着王厚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门官赶忙是抱拳重重鞠躬一还礼道:“丞相有令,王府君直入即可,无需汇报!” “多谢!” 曹操对王厚还真是高看一眼,就跟当年汉景帝手下的晁错那样,丞相府任他随便乱溜达了,虽然又被打回了东郡办公室小王,可这种感觉还是挺爽,挺着胸脯骄傲的像只鹅那样,王厚轻车熟路的溜达向了曹总的办公大殿。 不过,大殿里头的情况却不是那么令人心情美丽,他进去时候,正好曹操的政令年会已经召开了,而一个峨冠博带,长得颇为俊郎的年轻官员正在声音朗朗,满身正气的点名痛批他呢! “丞相,自古以来,上下有序!上令下执,自有规则,然东郡王太守,以贱商取代满郡文武,不设县令城守,以商贾代官员事治理地方,威福自用,擅权专治,实在是上下颠倒!情理不容啊!” 老子这又是得罪谁了? 还真是一肚子郁闷,在门口,王厚是按规矩的抱拳汇报着。 “东郡太守王厚,求见丞相!” 这一嗓子,本来会议大堂内批斗会那样热闹的气氛猛地就是一僵,时机太巧了,就连满面严肃的曹操都是一愣,旋即抬头愕然的向外张望着。 这功夫,负责引王厚入丞相府的侍者也是赶进了大殿中,小跑着赶到曹操身边,趴下身子,小声急促的就在他耳边禀告道。 “丞相,东郡太守,乃是乘的四轮灵车,赶回的许昌!” 这话再一次让曹操忍不住眉头一挑,神情愈发的凝重起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遭遇甲鱼精 难怪京官待遇是最差的,古代当官的也挤破头想当京官,这你不在皇上身边,别人天长日久的歪嘴,再信任也架不住时间的消磨啊! 不过此时,明显曹操对王厚的依仗与信任依旧是十足,凝重了片刻,他老人家忽然是大笑着居然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摊开大袖子,爽朗大笑着迎接起来。 “吾嘉婿归来了!本相不甚自喜!还楞着干什么?途求还不进来!” “谢丞相!” 答应一声,王厚也是一点儿也没把那个“小年轻”放在心上那样,大模大样急步走进了殿中,不过没等他又是找着自己熟悉的位置坐下来,曹操已经又是满是嘉许的笑着问道。 “途求在东郡忙于垦荒,化八万袁贼俘虏为朝廷所用!实乃劳苦功高,听闻东郡冬麦春收在即,不知今年年入当有多少?” 王厚一向是太许都大管家,他折腾钱粮的本事天下闻名,这头小年轻才刚刚贬完他,那头曹操就着重问钱粮的事儿了,明显又是在抬他,朝中,荀彧几个老臣的神色微微变得阴沉了点。 不过有些出人意料的是,刚刚当众讲完人坏话的那个小年轻,不知道是没听出来曹操的弦外之意还是怎么的,他始终是一副如沐春风那样的笑容,甚至还对进殿的王厚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而解下来,无可奈何的王厚又是让整个许都丞相政堂的官员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长大了嘴,大吃一精,满是无奈的模样,王厚懒洋洋的抱拳重重一鞠躬。 “回丞相,未去麸皮的生麦,东郡今年当有四百三十万石左右入太仓!” “多少?” 出声的是荀彧,颇有些不可置信,他的声音都昂了几度,不可置信的惊叫了起来。老家伙毕竟是百官之长尚书令,王厚是无可奈何的再次抱拳一鞠躬。 “回荀令中,四百三十万石!” 也难怪荀彧也是如此不堪,袁绍河北四州积累了几年之久,出征曹操,二百万石粮食就足以堪称土豪了,官渡之战,王厚给曹操弄了七十万石粮食,令他欣喜如狂不说,官渡打了半年,还剩下三十万石左右,而曹操如今领的豫兖徐州与半个青州,一年供给许都的也不过一千万是粮食左右,王厚自己一个郡就占据了一小半,荀彧为中令如此多年,多少次为曹军的粮饷愁的白了头发,这次他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已经算他克制了。 偌大的政堂再一次陷入了死寂中,足足一分钟之后,曹操昂扬愉悦的大笑声这才重新嘹亮的在政堂上响起来。 “好!” “途求总能给本相些惊喜啊!既然有春粮入库,伐袁之事吾再无虞!荀令中,可以可以调动霸府之兵图谋北上了!” 以粮为肛,能拿的出粮食就是好太守,四百三十万石粮食往那儿一摆,别说王厚就是弄个公司,用这个商贾那个掌柜的把原来的县官给替换了,就算他真弄了几万军队把自己当小军阀玩儿,曹操都得乐呵呵再给他送点兵去,弹劾这事儿是船过水无痕,没人再敢提了。 而且北伐事大,一群武将又上来了热乎劲儿,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当如何渡过黎阳再跟袁绍干一架云云,会议重新被推上高潮,王厚则是又低调的挨着郭嘉找了个地方鸟悄蹲着。 不过情不自禁中,他还是忍不住把目光把目光投向了身后刚刚弹劾他那个小年轻身上。 这家伙用该是官渡大战之后才入的曹操幕府,因为王厚从来没见过,说是小年轻,这家伙至少比他附身的王垕年龄要大,不过这家伙真会装嫩,把自己往年轻里打扮,头发一束,再往脸上打些粉脂,穿着清白色的长袍,模样就跟十几岁刚出家族历练,黄嘴鸭没退的世家雏儿那样。 而且这家伙举止上也真跟个愣头青一般,武将们在那儿讨论进兵露馅,他也扯着个脖子跟着嚷嚷着瞎参合,冷不丁一回头,看着王厚瞅他,这家伙还咧着嘴对他一点头嘿嘿一笑,看的王厚脑门情不自禁的鼓起了一根青筋,无语的捅了捅身边的郭嘉。 “喂,长乐她郭爷爷,这家伙谁啊?” “这家伙来头可不小,司马八达听过没?河内司马家的长房公子司马懿。” 本来淡定的王厚听着这话却是差不点没一个踉跄趴那儿去,好家伙,倒霉不倒霉!三国终结者,千年老王八,曹魏后期最大的政治大鳄,老小子他娘的一出世就先跟自己杠上了! 忽然没注意王厚一张老脸跟凝固了的猪油,眼神盯着曹操,郭嘉一边还不屑的小声哼哼着。 “小王八蛋名声在外,人可猥琐的很,之前嫌弃主公乃是宦官之后,主公三次征召他如幕,三次被他不是借病就是借事给推了,这官渡大战主公大胜,袁绍全军覆没,大老远就从关中屁颠屁颠出来了。” “而且这小子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丞相封他个文学椽,就是向关中河内的世家表个态度,他小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啥啥都想参一脚,前一阵就在朝中指手画脚的,今个又弹劾到你头上了!这小子,长不了!” 长不了? 郭嘉就说对了一句话,那句小王八蛋!司马懿简直是个甲鱼成精!他的奋斗史简直是部老年人保健品的活广告!全靠着活的长,老家伙先后熬死了曹操,熬死了诸葛亮,熬死了孙权,连曹总的继承者曹丕都熬死了,熬到曹魏宗族拿得出手的梁柱一个个凋零殆尽,最后一出手把持了曹魏江山! 老家伙还和曹总有些像,自己不称帝,把局面定下来,最后让自己孙子司马炎称的皇帝。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小甲鱼精现在瞄上他了!现在刚入仕就指手画脚的,将来他要的有权了,还不得把自己剁了啊!! 那头曹总在上面开战争动员大会,那头王厚是一句话都没注意听,全副注意力都在这司马懿小同志身上了,看着夏侯惇在那儿计划着调兵,他也在那儿指手画脚的参合着,这货是目光杀机腾腾,低着头一个劲的在那儿咬牙切齿。 弄死这小王八蛋! 第一百七十七章.遭遇卸磨杀驴? 曹操百里迢迢把王厚招回来,仿佛就是为了让他装这个逼那样,除了放个大招震了群臣下之外,整场军事会议,郭嘉都被问策略了,他则是神游在外,打了一场的酱油。 会议开到下午一两点钟,大家伙肚子饿的咕咕叫了,曹总这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对公司未来的畅享,宣布散会。 低着个脑袋瓜子,随着大溜往外走,王厚一边走一边还一肚子腹黑,考虑着是让赵云带几个兄贵大汉蹲司马懿家门口,等他下班时候大麻袋往他脑袋上一套后打一顿扔河里,还是让王从戈往他家大米里扔耗子药,这功夫,冷不丁背后忽然传来了曹总悠悠然的声音。 “途求,你留下,陪本相到花园溜达溜达!” 真是吓了一跳,悲催的回过身来,王厚赶忙是脑门冒着汗珠子一抱拳。 “臣婿遵命!” ………… 到底是大汉帝国的丞相,去年被王厚抠出来那二十来个大坑现在是重新被填满了,墙角边曹操又种了一排棉花苗,看着曹红节领着吕姬也在花园不远处逛荡,老家伙又是防贼般的瞪了一眼王厚,这才幽幽说道。 “你小子行啊!四百三十万石!东郡都让你收刮空了吧!” “相父,这也是机缘巧合,东郡无士族!” 这话听的曹操情不自禁的愣了下,旋即还真是沉思的低下了头。 王厚不是神仙,也没有袁隆平袁大大的本事,他也得遵守能量守恒定律,不可能凭空变出粮食来!四百三十万石,完完全全是汉末的粮食正常产量,唯一区别就是东郡在来回的残酷拉锯战中被打空了,而别的郡有着大大小小的世家势力。 前一阵王厚搞税收改革,也不过一个郡收上来不到二十分之一的粮食产量,一个郡的土地都在士族手里,上国家收不到税收,下平民也是穷困潦倒,能看到粮食都怪了。 此时的东郡利益则是被王厚强行切割了,百分之四十几的收益固定交给国家,五分之一的收益给平民,合伙的十几家士族收入看似挺多,其实只有东郡的百分之四十几,这收上来的当然多了。 今个王厚报告这个数字明显也让曹总触动了,王厚随意的一句话足足让他沉思了半天,可是再一次抬起头来,曹操又说了句让王厚吐血的话来。 “途求,我打算把你调离东郡!” 真是差不点没迷糊过去,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把东郡经济抓起来,到摘桃子时候把树收回去了,更重要的是人走政消,换个人来掌控东郡,还不知道把王厚的心血给祸害成什么样,损害的还是他王厚的信义。 真叫伴君如伴虎,没等王厚一脸苦逼,问个所以然,曹总却忽然又是发火了,吧嗒一巴掌狠狠糊到了王厚后脑勺上,糊的他一个趔趄差不点没来个狗抢翔,板着一张老脸,曹操又是恨铁不成钢的恼火嚷嚷起来。 “你小子也跟老夫玩起心眼来了!赶个灵车从东郡赶回来,怎么!你要站着来躺着回去,你真以为老夫昏庸,糊涂了?你这一手让老夫如何在群臣面前树立威严你想过没有,王途求啊王途求,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灵车?” 捂着后脑勺,王厚简直是一头雾水,又是愕然了半天,他这才想起来曹红节一脸嫌弃的模样,悲催的一抱拳,王厚无奈的重重鞠躬下去。 “相父若是不嫌弃臣婿车驾简陋,恭请相父移步一游许昌如何?” ………… 金牌保镖头子许褚又是披着浑身的重甲,人形高达那样骑马护卫在前面,把王厚的保镖卫队都给踢到了一边,府门口,看着王厚跟轿子一样,车头车尾都长出一块车辕的“灵车”,曹操忍不住嘴角的胡须微微扯了扯,而王厚则是炫耀般的把他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对开门车门一开,很优雅的一比手。 “相父,请!” 难得曹操也有乡巴佬进城一般的既视感了,踩着脚踏上了马车,坐在了松软的真皮大沙发上,他还忍不住上下左右打量着,没办法,王厚这马车与同时代的马车真叫个截然不同,那就一个字,奢侈! 对着的真皮沙发不说了,两人中间还是个荆楚红漆精心漆造的红木车桌,两边设有木质的抽屉,车窗是没装上玻璃,却有着木片百叶窗,还有轻纱的窗帘,嘚瑟的上了车,王厚还炫耀的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个大茶壶,放在桌子上特制的碳火炉上热了起来,两个红陶茶碗他和曹操一人一个。 “老臧,出发!绕城溜达一圈儿!” “末将遵命!” 把着方向盘,臧洪又是驾轻就熟的一挥马缰绳,两匹拉车的挽马顿时吧嗒吧嗒的小跑了起来。 曹总也真是行家,没跑多远,端着茶杯,他已经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真有你王途求的,难怪奉孝把封你为侯的圣旨传过去之后,你立马派人回请四轮车,老夫还以为你不思上进,年纪轻轻,就已经考虑起身后事来,原来,你小子是更不思上进!” 也真心心疼古人一分钟了,曹操这么高级别的总了,也没享受过劳斯莱斯的奢华,他平日里乘坐的马车同样颠簸的很,就算许昌城内过铺着青石板的平道,坚硬的木头车轮子一压过去,也晃悠的跟个不倒翁那样,还得保持仪态危巾正坐,累都累死了。 额,王厚也没享受过劳斯莱斯的奢华,不过他好歹在网上见过,加入锰矿铸造出来的弹簧完美的吸收了震动,相比于同时代的马车,他的马车最大的优点就是稳如老狗! 不过又是伴君如伴虎,前一秒舒服的依靠在大沙发上品着茶,后一秒曹操忽然恼火的对着窗外探出头来。 “许褚,回丞相府之后,鞭谒者徐茂十鞭,罚误导本相之罪!” “末将遵命!” 听着许褚答应,王厚情不自禁为那个常在相府给自己引路的小官屁股心疼了下,不过他也没开口劝说,因为这小官一句灵车,引发的政治问题还真挺严重的。 他王厚都坐灵车从东郡返回了,这不是说明他和曹操之间的关系已经紧张到随时脑袋不保的地步了?而也幸亏是他,曹操在朝堂上才故意做出如此政治让步来捧他,目的就是向群臣示意,本相与王途求之间关系好着呢!你们别瞎起哄!可这样一来,损失的也是曹操的丞相威严,政治上还真是无小事!也难怪曹操恼火。 不过误会解开了!王厚这就压根不是啥带有明确政治目的,侯爵出殡才用的四轮灵车,纯粹这货个人享受的奢华豪车,曹操心头终于舒服了不少,这已经是从轻处置了,让丞相难受的谒者小官挨十鞭子还是徐茂赚到了! 趁着曹总依偎在真皮沙发上舒服的时候,王厚则是又哭丧着一张脸,悲催的问了起来。。 “相父,为何要把臣婿调离东郡啊!” 您老不能卸磨杀驴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车和饭碗都丢啦…… 从丞相府出来已经是半夜,此时的王厚双目无神,嘴角抽搐,满脸都是呆滞。 难怪去拜见曹操之前,于吉于老头给他算了一卦,说他有血光之灾,可不血光之灾吗!现在王厚简直心头痛的直滴血啊!刚刚曹操“往地上一趟”,他赶忙上去搀扶,谁知道老家伙恩将仇报,扯着他衣袖非说是他撞的!于是乎,王厚开“大奔”过来的,现在还得悲悲凉凉的走回府去,怎叫一个惨字了得! “好啦!老爷!前一阵子咱们把相父家的园子挖了,相父不也没说什么吗?”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扶着他的胳膊,曹红节忍不住开口小声的劝说着,谁知道这一句话正好说到了王厚的心痛之处,往地上一坐,王厚又是悲催的一排大腿:“俺滴大奔啊!俺滴进口AMG啊!” ………… 接下来几天,东郡终于开始了忙碌的春收,董事会再一次发起了悬赏,以千人生产大队为单位,打下粮食最多的前三个生产队,头名还是奖励媳妇一个,第二第三名则是奖励猪五口,羊五头,而且激励这些农垦公司员工的生产积极性的还不止悬赏,更令他们脸红心跳的是每个人份田的一百亩地中,有二十亩的收成完全属于他们!就算是随意的撒上种子,这半年也没太施肥,黄河岸边肥沃的土地,一亩地依旧能有个一石半左右的收成。 三十石麦子啊!要是在河北,给地主家种上十年粮食,恐怕都赚不到这么多!二十石麦子留着自己吃,娶媳妇,养老婆孩子,剩下十石可以卖给农垦公司,就算一石按照五百钱来算,那也是五贯钱,不少在河北一贫如洗的耕农佃户,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可就在东郡陷入一片火热的劳动景象时候,作为东郡之首,也是农垦公司蜥蜴鸥的王途求王府君,却是始终滞留在许都,没法赶回去指挥秋收,似乎他有意被隔绝在了东郡的权利指挥层之外。 不过此时许都除了个四处作死的司马懿还在大着一张嘴巴四处倒小道消息,什么王厚要完王厚要倒王厚要被丞相抄家了之外,却是每人敢小觑他,因为最近的政治信号太波澜诡谲了!在王厚乘坐个“灵车”回许都之后,曹丞相还把他这辆“灵车”给收下了不说,连续几天,曹操还四处乘着这辆“四轮灵车”招摇,对物尚且如此喜爱,更别说对人了!所以王厚还是丞相眼前第一大红人! 尤其是东郡春收后半个月,源源不断的粮食顺着官渡大道运往了许昌,当初一个个饿死老鼠的太仓仓库,一座一座被填满,更是将王厚的风头推得一般无二! 似乎除了司马懿之外,所有人都知道王厚这是要再进一步高升了! 有了充足的粮食,这头曹总又开始嘚瑟了起来,前年是袁绍发布了《讨曹檄文》,把曹操从祖宗三代起骂了个狗血喷头,然后发动南下大战,把曹总按在官渡一顿暴打!这回曹操也是如法炮制,也发布了《讨袁檄文》,把袁术称帝拿出来说事儿,骂袁绍两兄弟对不起祖宗云云,并且宣布掉级兖州豫州各部兵马,于六月份背上讨袁云云。 中原军事集团与河北军事集团的战争,是正式进入了反攻阶段。 唯一耐人寻味的是,这一次大战的调度人员名单中,王厚的名字并没有出现。 四月,许都细柳街,四匹骏马拉着一辆又高又大的华丽四轮马车,平稳的小跑而过,不用说,这年头称得上豪华四轮马车的,只有王厚那辆,正对着“司机”许褚那个方向,曹操是舒服正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不过中间快两米宽的小桌板却是被收了起来,靠着另一侧的沙发边上,恭敬的匍匐着一个肥胖的老头子。 这头曹操一边发问,那头这老头子一边还满头大汗的磕着头回答着。 这场交流一直持续了许久,马车在街角边停下后,这老头子是无比亢奋,红光满面的下了车,甚至走道都有些飘了。 都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刘淝应该是跟着王厚升天的那只肥犬了,继袁绍认命他为东郡太守之后,又经过曹操的询问考察,刚刚给他颁布了委任状,又一次正式认命他为东郡太守。 没招,曹操把王厚调离东郡的决心已定,而东郡特殊的环境又不是一般人可以继任的,本来王厚意瞩司空西曹椽属陈群,毕竟这老小子后世不管哪个游戏里属性都是内政第一,而且据说他还是曹魏屯田制度的执行者,奠基人之一,要论治理地方的实力,王厚觉得他应该能接替自己的位置,挑起东郡的大旗来。 谁知道一提起这个名字,曹操开口却是给否决了,而且直接指名道姓,直接把算是王厚亲信部下的刘淝招到许都来问策。 一方面,王厚不知道,他刚刚创立这个农垦公司的时候,陈群曾经明确提出反对,让个政见相反的人去管理东郡,典型的南辕北辙。 另一方面,王厚还不知道,他这个东郡让曹操看到了种不一样的可能。 东郡无士族,或者说没有本土扎根的地头蛇士族,组成东郡权利构架的,不是来自青州徐州,就是来自关中并州,甚至还有些江南的士族,他们构成了公司管理层,可东郡的土地还是属于朝廷,或者说曹操的。 没有土地,就意味着没法在东郡发展属于本族的势力,而且各世家势力交错,相互牵制,也不会出现整个县一家士族独大,成为地方土皇帝的可能,这么个上层权利轻薄的统治模式,自然是格外利于许都这个中央来统领地方。 陈群是什么人?颍川陈氏出身,比颍阴荀氏差也差不出多少来,其人的确有才能,可其心却是向着世家一面,就看他的主要政治作为,在曹丕麾下时候以世家统治为核心的《九品中正制》,他的政治倾向就可见一斑。 让陈群去管东郡,估计不出一年,又得与中原其他郡一模一样,土地被颍川氏族瓜分,八万多袁军俘虏沦为他们的佃户农奴,四百三十万粮秣的岁入锐减为四十三万石,曹操可不想看到这一幕。 说实话,刘淝才能有限,名望家室也是士族中垫底儿的存在,他唯一的好处,就是对王厚的各项策略措施了如指掌,让他继承东郡,不需要他多有建树,能把王厚铺开的摊子守好就行,朝中,自有曹操直接给他撑腰。 打发了这老家伙下车,又是舒服的坐在真皮沙发上把小桌板放下,热上一壶茶,曹总舒服的滋溜一声闷了一口。 另一头,刚丢了饭碗的王厚却也是不难受,他在伏牛山上的庄园里,爬满了葡萄藤的东凉亭下面,这家伙也是舒服的往那儿一仰,还滋溜的小口品着葡萄酒。。 可他对对面,一员羽扇纶巾,青衫飘飘的中年文士,那张脸却是犹如吃了鸡屎那般难看。 贾诩贾文和是也! 第一百七十九章.从王总到小王吧 这就是汉末的生活主旋律,耕战! 种田,收获足够的粮食,然后打铁磨砺武器,去邻居家抢地盘,获得新的土地,然后再耕田,收获更多的粮食,养活更多的小弟,继续去打仗。 五月份,在许都发兵,汇聚了来自南阳张秀的五千人马,加上许都霸府麾下三万五千兵力,高览张郃投降带过来的河北兵一万,徐州兵五千,一共五万五千大军,又征发刚刚结束春耕的陈留,颍川,陈国等各郡民夫壮丁十二万,大军浩浩荡荡北上,强渡黄河,这一次的战略目标是黄河渡口仓亭。 在那儿,袁绍又一次汇聚了冀州幽州之兵,战兵民壮加一块也有二十万之众,极度威胁中原的安全。 这一次曹操的战略计划,击溃这支河北主卡力,并且为争夺冀州打下个桥头堡。 只不过这一场大战王厚是注定没机会参加了,随着大军浩浩荡荡北上的同时,一支只有三千人的队伍不起眼的也是离开了许都,浩浩荡荡一百多辆马车,还赶着一千多头牛,拖家带口向东迁徙过去。 不用说,这就是王厚的队伍! 这次他的部队还增添了些新成员,走到,最前面戴着毡帽,盔甲下面穿着皮袍子,有些人还面目迥异于中原人士,一共二百来个的并州精锐狼骑兵由中郎将,雁亭侯张辽率领。 白马之战,王厚和张辽配合的还算不错,曹操就把他调到王厚的麾下了。 再有就是自己马车对面,一张老脸拉的犹如苦瓜一般的贾诩贾文和。 真要论老乌龟,其实贾诩甚至都超过了司马懿,他是从汉末董卓乱关中时候就回了下来,人家是三朝元老,他是历经东汉,曹魏,东晋的三国元老,甚至到了后期,还攀上三公之一的太尉之位,可见他的能混。 尤其是这家伙还不是大世家出身,他能有这些成就,全凭自己的才华! 只不过贾诩这老家伙处事的态度也够油的,他是始终把自己放在个比较低的地位,而且以一个孤臣身份保持中立,你们谁拉帮结伙老子都不参合,曹丕代汉他不反对,司马炎代魏他照样不出头,甭管脑袋上是谁,就默默做事就行。 他帮王厚其实也不见得多好心,如今许都朝廷是颍川派当家,王厚则属于并州一派外来势力,向王厚示好,大家也好在颍川派的压力下报团取暖。 不过他这装逼的中立计划却是被王厚一个大嘴巴子给打破了,上一次,曹操面前,王厚就特意提出,这计策是贾诩贾文和先生提点我的!先在曹操面前把自己和贾诩搭上桥,这一次干脆是彻底绑一块了,曹操刚一给他换工作,王厚就立马把贾诩推荐为自己副手别驾,这么拉扯,就算贾诩不想跟他一党一派,他在外人面前也是个并州派标签了。 也难怪这家伙跟倒牙那样,坐在王厚对面还龇牙咧嘴的。 还有一个令王厚比较高兴的,他竟然把另一个甲鱼精,司马懿给拐到麾下了! 别说,其实还真是王厚把这家伙妖魔化了!别看此时司马懿大自己三四岁,世家中也是声名远播,可官职上,他仅仅是个秩比四百石的文学椽小官儿!许都他这样官儿,一盆洗脚水泼出去能浇到七八个,而且曹操非得征辟他来当官,也不是看中他才华到底多么多么出众,图的只是他的名声而已,你们河内郡士族也有人在朝中当官了!你们可以安心给我曹某人卖命效力了! 甚至王厚提出带司马懿同行的时候,曹操还愣了一下,这才响起来这货是谁,而且他直接是毫不在意的点头答应了下来,这货最近在许都胡搞乱搞,在曹操看来,还没有从王厚这儿哗啦到的马车值钱呢! 看着这货还浑然不知道自己的悲催命运,不远处踩着马镫还绕有兴趣的四处大量观着景,王厚的嘴角禁不住就露出了一股子阴森森的冷笑来,这下这老贼还不是任由自己搓圆捏扁了! 是一会儿过黄河时候,那麻袋把他套上扔河里喂甲鱼呢?还是等到了地方,找个月黑风高夜还是把这家伙装麻袋里埋了呢? “主公面露微笑,莫不是已经想到了开局之策?” “额……” 忽然间的声音打断了王厚阴森森的得意 贾诩这老家伙倒也光棍,既然上了王厚贼船了也不矫情,直接以主公称呼,虽然这个词其实并不像《三国演义》里,只有刘备,孙权这样的一方大豪才配得上,只要是个大家族家主,都可以被称呼为主公,不过他一士族外姓称呼王厚为主公,明显也和赵云一样,承认了王厚的领导地位。 可他这个问题却是让王厚又禁不住悲催的一嘬牙花子,没招,曹操给他这个新委任实在是个大难题。 曹操的确是给王厚升官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大官,青州牧! 注意,这是州牧,而不是刺史!虽然管辖单位是一样的,可州牧远比听从朝廷认命的刺史权利要高得多,等同于割据一方的诸侯了!就像曹总自己,丞相兼领兖州牧,袁绍自己是自领冀州牧,他这个青州牧和之前两位大佬虽然比不了,可好歹能和如今豫州牧刘备比比肩了! 然而,之所以给这么大权利,也是因为需要面对的问题难的不比逼公鸡下蛋简单多少少,青州不在曹操手中,而是人家袁绍北方四州之一,由袁绍二儿子袁熙所统领,曹操唯一和青州有所联系的只有泰山郡,汉末四大贼群势力的泰山贼曾经效命于吕布麾下,攻下徐州吕布的时候,泰山贼首臧霸也帅泰山众归顺了,曹操封了一堆泰山贼首领为郡守刺史的。 真正直属于曹操势力的,整个青州暂时还没有一兵一卒,甚至王厚在青州连个落脚地儿都没有,在东郡的时候,他是王总,到了这儿,瞬间就成了小王吧! “开局之策?先去徐州广陵寻我家陈登兄长,管他借点粮秣兵器,再招募几千丹阳兵,由东海国北上试试吧!” 想要在和袁绍的大战中打开边路,青州的确是个突破口,可除了一张青州牧的委任状,曹操总共给他一个贾诩一个张辽外带二百并州狼骑,这开局难度简直是地狱级,王厚是颇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 说知道听了他这话,贾诩却是恨铁不成钢的重重摇了摇头。 “主公,文和认为,第一站,必去泰山郡!第一人,必先拜会泰山魁臧霸将军!” 第一百八十章.糜烂一片是泰山 王厚不想去泰山郡! 他的观点中,自己一手拉起来的军队才叫军队,借助别人的军队,还得通过将领指挥部众,人家给你好脸色时候你是将军,不给你好脸色时候你就是个撸者,一兵一卒都指挥不动,所以他宁愿去广陵郡厚着老脸求陈登帮忙,也不想去和已经归附曹总的泰山诸军汇合一处。 不过形势却不允许,曹操已经向黄河北岸的冀州发起进攻了,他迫切需要青州方向也有曹军的盟军发起进攻,牵制袁绍侧翼兵力,所以压根没有时间给王厚去广陵组建丹阳精兵。 也难怪曹操竟然能认命王厚为州牧,以青州托付,代贾诩来还真带对了,听着他一翻分析,王厚是无奈的一拍大腿,向泰山进发吧! 也幸好队伍里有个带路党,臧霸的族弟,有了他带路,在从来没来过的莽莽泰山穿行,王厚不至于迷路。 不过这个时代的交通是真糟糕,尤其是经历过百万黄巾军闹腾过的青州,东北部遍地是山的泰山郡就更荒凉了,经常连续走两三天看不到个有人烟的村落,甚至有时候遇到人烟了还不如遇不到。 因为遭遇到的是强盗! 真叫乱世了,乱到什么程度?民与贼彻底不分了,这头耕地耕的好好的,那头拿起刀子就是强盗。 秩序已经彻底崩溃,平原上无险可守,泰山以南空有平坦肥沃的平原荒废在那里,村落大部分逃亡毁坏了,泰山狭窄的山谷山坳中,一部分地主豪强则是结寨自保,一面收拢流民在山沟里耕种,一面对附近的村寨相互攻伐劫掠,也难怪朝廷称呼他们为泰山贼。 甚至臧霸的名头在这儿也不是完全好使,遇到好说话一点的,听着王厚是朝廷认命的徐州牧,给点面子还能勉强,邀请进来吃一顿,更多的则是眼红王厚带来的财物,派人来抢,幸亏军中有赵云张辽两员猛将,王厚才没被哪个山大王给抢去当压寨夫人。 四月份就出发了,可一路打仗,穿过泰山郡抵达臧霸驻军地时候,已经是六月份,后世坐火车一天就能到的距离,足足花了王厚四十八天,甚至他带出来的两千人都死伤到了三千七百多。 真是死伤到了三千七百多,死伤了六十多人,不过一道打垮了四个山寨,这帮泰山贼也真叫实在,看着张辽赵云能打,还有馒头可吃,抛弃了旧寨子,他们直接拖家带口就跟在了王厚车队后面,撵都撵不走,遇到贼人时候他们的汉子壮丁也跟着上,反正需要人手,王厚干脆也收编了他们。 又是一天下午,豪华四轮马车被曹总没收了,好不容易阔过一次又被打会赤贫阶段,乘坐着临时打造,没加减震的马车,王厚都要被晃悠精神分裂了,堆萎在车厢里,跟个蒙多那样当啷着大舌头双目无神晃悠着,曹红节则是趴在他大腿上呼呼睡得格外的香。 对面,贾诩明显早已经适应了这种长距离迁徙,摇晃的如此剧烈,他居然还能看的进去书,一本《左传》翻来覆去看个不停,偶尔赞叹的点点脑瓜子。 值得多提一句,他手里的《左传》是王厚的藏书,已经用铅活字印刷出来的纸制书,这个时代书有多珍贵?王厚答应一套送他一本,欢喜的贾诩差不点没把自己姑娘嫁给他了。 就在昏昏沉沉中,队伍前沿,忽然一声憨厚的叫喊声远远传了过来。 “主公,已经进入莒县境内了!马上要到了!!!” 说话的是臧洪,听着声音,王厚是终于一精神,把曹红节的小脑瓜放在了一边,他自己是打开车门急促的跳了下去。 这儿地处鲁南山东丘陵,前面又是一片连片的丘陵山坳,已经烂成糊糊的官道蜿蜒曲折的从去丘陵的缺口绕进去,隐隐约约能看到靠着终缺口最近的丘陵上,一杆大旗悬挂在上面,只不过看不清什么字,可就在王厚看的出神时候,忽然间咣当当一声铜锣作响,平地里尖锐的就响了起来。 这些天这种情况已经遭遇太多,几乎没路过一个村落坞堡,都得经历这一遭,车队立马也跟着动了起来,张辽率骑兵直接迎过去,王厚的亲兵部曲则是打着大盾黑森森的正面摆出了阵势来,跑的最快的则是臧洪,满是悲催,他骑着马狂飙到了队伍最前面,扯着嗓子焦虑的大声喊叫道。 “吾乃五房臧洪,哪位将军在此执守?出来见吾! 可就算如此,山缺口处的泰山军也没有降低警惕性,依旧拿着木盾拉着木弓紧张的防御着,好半天,才有个头上戴着白巾,穿着件破旧铁甲的汉子骑着马从丘陵山包上下来。 “臧家老五?” “你不是西去,去投奔什么东郡太守王府君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不得不提,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之难,后世认命个市长,网上一贴出照片就都知道了,这儿,王厚从四月领青州牧,六月多了,青州还不知道呢!臧洪是不得不扯着嗓子又大叫起来。 ”吾侍奉的主公东郡太守王厚被丞相提拔为青州牧了,吾在此奉主公上任!是徐灵将军吗?请速速禀告我家魁首大哥迎接朝廷州牧上任!” 福亭侯,青州牧,听起来就跟汉寿亭侯,前将军关二爷一个意思,也算是个大名头了吧!在步兵后面听着臧洪给自己报名,王厚忍不住又是把胸脯挺了挺,可山丘上冒出来的这个莽汉,下一句话却是差不点没让他喷出来。 “又是哪个窟窿眼冒出来的州牧啊?” 低着脑袋嘀咕一句,就算有臧洪这个自己人出面都没好使,迟疑了片刻,这个身高一米八多,脸上两撇脏兮兮胡子的家伙又是一咧嘴。 “你们在这儿等着,不许乱跑,老子回莒县,去报告魁首大哥!” 说着,他又是拽着马狂奔回了山丘。 王厚是挺郁闷的,这看电视剧,朝廷钦差,微服私访,到时候一亮出名字,什么贪官污吏,百姓豪绅都得跪一地,可到他这儿好,吃了一道的闭门羹。 尤其是令王厚凝重的,还是这一道所遭遇到的态度。。 就连臧霸这个最大的泰山贼首领,都紧张到了这程度,兖州到青州之间上千里的土地,秩序已经彻底破碎了,同为大汉帝国的子民相互攻伐,防御彼此就跟防强盗那样,如此深厚的隔阂,他王厚有能耐把散落一地稀碎的青州重新拼起来吗? 难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论装孙子 足足等了四十多分钟,王厚都等烦了,终于,把守着山口的泰山军让开一道缝,把堵塞道口的尖锐木头鹿寨给搬了开,还是那个刚刚的看门保镖徐灵,有气无力的扯着嗓子叫嚷道。 “我家将军有令,你们可以进来了!不过都老实点!” “准备进去吧!” 打着哈欠,一边吩咐着,一边王厚还迷糊的要往马车走去,谁知道刚走了一半,跟着下车观望的贾诩却是伸手猛地扯住了王厚的衣袖。 “东翁,等等!这个寨子我们不能进!” “为啥?” 本来就没打算来找他臧霸,被贾诩说动才来的,到了门口,这家伙又说进不得,王厚听的还真是一肚子郁闷了,愕然的问道。 “刚刚臧洪自报家门,已经把您由丞相委派,接任青州州牧的事情报了出来,他臧霸是青州刺史,名义上与您平级,身份上却底半集,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亲自出来迎接您,可他却一面不朝,派个部将来统治您进城,这乃是大不敬!如果主公这么进去了,再让他承认主公州牧的身份就难上加难了!” “所以,我们得等!等他臧霸亲自来迎接!他若不来,吾等就挥军杀进去!” 不愧是毒士,一策说的杀气腾腾,听的王厚还真是深以为然的捏着下巴思考了起来,不过想了半分钟,他还是向前一挥手。 “进寨!” “主公!” 真是禁不住一急,贾诩急促的抱着拳,可王厚却又是重重打了个哈欠。 “你都给我分析了,丞相拍我这个心腹来,主要任务就是尽力督促这些泰山贼寇向青州进军牵制青州袁谭支援冀州的力量!什么州牧都不重要,再说,现在手里没兵没将的,那就是孙子!是孙子就得有装孙子的觉悟!哄着臧霸出兵就行了呗!跟他闹得这么僵干嘛?” “今晚老子可不想再睡马车了!进去进去!” 不耐烦的,王厚又是拽开了四轮马车车门,把还睡得香的曹红节小脑瓜又放到了他大腿上上,脑袋一歪也开始睡得咕噜咕噜,可他没注意到,愕然的神色收敛,贾诩这货居然露出了个满意外加哭笑不得的神情,他连马车都不进了,直接跟身边拽过了一匹马,跟着晃悠的步兵群,一并踏上了蜿蜒的山道,一边走,一边他还着重打量着山上泰山军的兵丁模样,衣甲,兵器,以及他们镇守的那几间建在丘陵上的破房子,勉强称的上关隘吧。 这地儿其实已经出了泰山郡了,属于城阳郡东南的莒县,春秋时候,这儿曾经有莒国与齐国鲁国三国鼎立于山东大地上各自称雄,奈何到底还是姜子牙的后羿更厉害些,把莒国给灭了。四年前,吕布还在时候,臧霸出兵泰山南,袭杀了琅琊国相萧建,攻陷莒县,然后就把自己的大本营搬到了莒县来。 不过搬家到这儿来,也挺有道理的,这儿后世属于日照莒县,鲁南丘陵刚好在这儿附近包裹了一大圈儿,仅仅有几条破碎的缺口可以进入,冷兵器时代这地形属于易守难攻,在往里走,则是一片丘陵平原了,还有不知道是不是海河的分支流淌过这里,是个耕种的好地方。 六月间,小平原上已经一片难得的郁郁葱葱了。 然而,对于王厚这支新到来的队伍,小平原上的居民明显也是充满了敌意与防范,看着官道上王字的大旗溜达过,还在田间耕种的农夫是立马扔了家伙,撒腿就跑,村落间,跑散的孩子们也是被收拢起来,男人们拿着锄头铲子小心翼翼的防御着王厚的队伍,直到队伍走过。 还有一个细节映入了贾诩的眼帘,在许都,托王厚这老家伙的存在,几乎颍川陈留的农夫都用上崭新而又坚固应手的钢铁农具,可是莒县泰山军这些屯民竟然还在用着木头锄头,就连开地垄沟翻土的犁居然也是木质的,只有最前面才寒酸的包了层铁尖儿。 臧霸缺铁! 这地儿还挺大,从西面的莒山口进来,又是走了半个多小时,车队这才抵达了莒县县城的所在,虽然是土霸王,而且很厌恶王厚的到来,不过臧霸到底还是没做的太过火,莒县城门口,带着麾下十几个将军,一千来个亲兵,他是终于露了面,恭候在了那里。 别说,能成为一方豪杰的,最起码脸都不错,臧霸就是如此,典型的山东大汉,一米九多的大个子,比赵云都高一头,没戴头盔,额头系着发带,长发自他一张脸两旁批下,将他一张长脸映衬的方了几分,浓眉大眼,鼻如悬胆,下巴上留着络腮胡子,都为他增添了几分庄重之色。 声音犹如洪钟,对着停在了县城门口的车队,臧霸抱拳重重一弯腰,洪亮的叫喊起来。 “琅琊相臧霸!拜见使君!” 这个称呼用的巧妙,最初臧霸投降曹操时候,曹操赋予他的官职是琅琊相,官渡大战时候又托付他徐北青州之事,虽然没说正式认命刺史,可也等同于拜他为青州刺史了! 不过毕竟没真名头,而且臧霸也不想承认王厚这个州牧,所以他还是用的旧官职琅琊相,而称呼王厚则为模糊的使君。 的确,刺史可以称呼使君,可像当初曹红节一个小小的采风使,也可以称呼使君。 不过就在臧霸还冷着脸严阵以待时候,王厚却已经是无比亢奋的快步从马车上跑了下来,真跟两万五千里胜利会师那样,无比热烈的泪奔着飚到了臧霸面前,拉着他的手无比热情的重重摇晃着。 “臧将军,本使可算见到你了!” “将军你是不知道!这一道过来,遍地贼寇,一个个贱民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山上当强盗!天天下来打劫,本使差不点就见不到将军了!” 似乎还惊魂未定的模样,左右打量着,王厚又是心虚的问道。 “将军,你这莒县安全吧?不会有贼寇打进来吧?” 太丢人了吧!赵云腮帮子直抽,都想上去踹王厚一脚了,额……,进谏一声,可却被贾诩扯了住,这一头,臧霸也是脸上浮现出了意外的神情,不过片刻后,又是恢复了冷漠,他是阴沉的一抱拳。 “使君放心,莒县驻扎有我十万大军,莫说小小贼寇,就算袁贼都是打不进来的!”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对了,赶了一道了,嘴里早就淡出个鸟来!臧将军,今晚有接风宴吧?”。 “回使君,有!请使君入城!” 高冷的转过魁梧的身躯,旋即臧霸就在前面引路起来,背对着王厚,听着他轻浮的脚步声,他方正的脸上,却是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股子轻蔑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保持低调! 臧霸是真穷啊! 十万人的泰山军领袖,王厚想来,就算不是大鱼大肉至少也是小康之家吧!啃了四十多天馒头就咸菜,好歹带点咸鱼腊肉算作荤腥,网红哦i对臧霸的接风宴还挺期待的,结果菜色上来,他就傻了眼。 东濮出产的腊肉,还是用瓮煮的本地蔬菜,濮阳市场上从徐州来的咸鱼干蒸本地鸡蛋,好歹有个新鲜的,瓮煮鲤鱼,那味道,比吕姬做的红烧鲤鱼差出去十万八千里。 主食还是馒头! 好吧!眼睛发直,一顿晚饭王厚就随便扒拉了两口,然后还得接着装孙子。 就破日子还死攥着,为了不让王厚压他一头,他连堂上的主位都撤了,也就让王厚坐在了他左手边,用过饭撤下去后,臧霸又是满脸正色的重重一抱拳。 “王使君抵达,莒县上下无不是夹道欢迎,欢呼雀跃,明个末将就召集诸军,请使君阅兵!” “哎!哎!哎!将军,阅兵就免了吧!” 苦着一张脸,王厚是悲催的连连摆着手:“本官就是个管农管仓库的文官,哪儿懂什么兵事?这不,也是因为本官在军中没什么用,丞相这才把本官打发到青州来!” 脸拉达成了苦瓜,王厚跟苦了黄土高原上两千年的老农那样,晃悠着脑瓜子一副诚恳的模样点着脑瓜子。 “所以向北讨伐袁贼之事,将军自行决断督促即可!不用和本官商量!” “哦?既然使君如是说,本将就不勉强了!” 王厚一副认啥不管的模样,可是臧霸却是没露出丝毫笑容来,仅仅淡然一哼哼,刚刚一番话,王厚看似好说话,实际上是在跟他打机锋了! 那意思老子王厚来了,可以不管你泰山军这事那事,鸡毛蒜皮的,你当老大的还是老大,可前提是你得给曹总打仗出去干活,不能吃闲饭干看着,不然的话,走着瞧! 不过臧霸也不是真吃闲饭的,对于贼来说,种地只有当苦哈哈,只有打仗抢掠才能发家致富,所以仅仅哼哼一声,他就含糊的把事情给应了过去。 这青州牧与琅琊相青州中郎将的第一次军事烩面,就以这么两句草草结束了。 虽然曾经是春秋战国时候的莒国首都,可是莒县并不算太大,幸好城内居民除了工匠剩余的也被臧霸这个大贼头撵出去屯田了,留下了破烂空屋子勉强把王厚带来三千七百多人给放了下。 “晚上盯住了,身边住的都是贼!别让他们把咱东西给偷了!” 特意让麾下把自己的马车和牛车赶到一起,王厚还粗鲁的扯着嗓子大声嚷嚷着,这头赵云无可奈何的轰然应喏,另一头贾诩则是无可奈何的一拽他袖子。 “主公,欲在东郡成事,这泰山部至关重要,您……,稍稍尊重点他们啊!” “我不需要尊重他们,打赢了滑铁卢之战的威灵顿公爵也不尊重他的部下!” 就算这些天老见到王厚没事儿穿越过来两句莫名其妙的词儿,可贾诩依旧一头雾水只翻白眼,不过王厚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忍不住又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现在我什么好处都带不给他们,就算把这些家伙当爹供着,也没人理会你!我要是有十足的好处带给他们时候,拿大棒子照他们脸扇,他们也得笑着把另半边脸靠过来,本质上他们就是贼吗!强者为尊!” “主公,那你打算拿什么好处拉拢这些泰山贼呢?” “没想好!你们先把东西看住了,少一件老子都那你们是问!剩下的明个再说!” 粗鲁的嚷嚷着,耍完了威风,王厚居然还真打着哈欠溜达向了臧霸分给他的屋子,看的贾诩是目瞪口呆,情不自禁的喃喃要起头来。 “跟着这个不靠谱的,真是个正确选择吗?” “算了,主公不急我急啥,也睡醒再说!” 忽然也是打了个哈欠,贾诩这老货跟着也是抻着懒腰,奔着县衙里分给他的房间晃悠了过去。 这青州会晤的第一夜,是这么悄咪咪啥都没有发生,不过也仅仅是平静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莒县的平静就被打破了! 激烈的吵吵嚷嚷声在县衙外喧嚣的响了起来,而且似乎还动了手,昨晚估计为了应付王厚到来,臧霸也是半宿没睡,这会儿被吵起来,这位泰山贼首是格外不悦的猛地一敲桌子。 “何事如此喧哗?” “回将军!早上王使君的部下似乎捉到了几个偷他辎重的贼人,王使君气急败坏,撸袖子带人就追出城去了!” “这……,贼盗小事儿,气急如虎,这种人也配出任青州牧!” 无语的摇晃了下脑袋,臧霸是轻蔑的从床上翻身下了来,又是一甩巴掌。 “传令,升帐!” ………… 王厚的到来毕竟给臧霸带来了些压力,泰山贼不止他一个,而且曹操开始派吕虔来经营泰山郡,若是没有些拿得出手的功勋,恐怕就要面对许都方向的压力了,况且泰山贼,吃饭也要指着打仗,稍稍吃了个馒头当早饭,臧霸召集起部下来,准备进行军议。 然而,三声鼓响,二十多个部将却只来了十九个,泰山大将徐聂缺席了! 这情况可不不是小事情,主将生帐而麾下将军不到!尤其是昨个王厚才刚到,今个就发生了这样事情,臧霸不可能不联想,是不是因为徐州牧的事情,造成了他影响力下降,一张大胡子硬脸阴沉的犹如暴风雨的前夜那样,臧霸恼火的把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派人去徐聂营中,让这个畜生马上过来见我!” “末将遵命!” 侍卫在中军门口的牙门将答应一声,立马是脚步急促的飞奔了出去,其余的泰山诸将也是各个神色异常,愕然的偷偷张望向门口,然而,几分钟之后,气喘吁吁的牙门将再次归来,依旧没有带回来大将徐聂,反倒带给了臧霸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 “回……,回将军,徐聂将军在东柳屯,被……,被人打了!” 不可置信,臧霸的眼珠子瞪得溜圆,底下泰山将的脸色亦是神情各异,不过愕然中,居然还多了那么一股子哭笑不得。 这是哪儿?莒县!十万臧霸泰山军的大营!徐聂能坐到泰山军中大将的地位,凭的也是悍勇与手上功夫! 他能在自己大营里被人打了?别说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就一个最现实的问题,能打过吗? 足足愕然了一两分钟,臧霸这才脸色怪异的问道。。 “何人击伤了徐聂将军?” “回大将军,王厚王使君!” 第一百八十三章.王村霸 王厚能把个一米八几人高马大的匪头山东壮汉给削了? 若不是掏枪搂火下黑手,这个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论武力值,他连曹操这个快五十的老汉都打不过。 可王厚手下有能打的啊! 臧霸带卫队到的时候,泰山军西柳屯营,简陋的村社间打谷场,左邻右舍十几个村儿足足好几千人在那儿围着瞅着,时不时还传来大声叫好声与唉声叹气声。 阴沉着脸在部下扒拉踢打中,硬生生在人群中挤开一条路,挤到打谷场前面时,看着里头的情景,臧霸的眼角忍不住凝重的抽了抽。 二百多全服武装的甲士端着长戟,在外面围了一圈儿,圈子中,一百多泰山军壮丁鼻青脸肿的在地上蹲了一面子,有六个被打的格外的凄惨,还被绳子给捆上了,边沿,昨天见到的王厚之妻,据说是曹丞相之女的曹夫人很没有当代女人那种温婉谦卑模样,也是穿着轻甲,腰带弓刀,一只蛮靴踩在大石头上,右手驻在膝盖上,马尾辫子爽利的向后拖着,一双大眼睛正烨烨生辉的看着热闹。 另一头,王厚则是懒洋洋的往躺椅上一坐,跟个地主老财那样舒服的迷糊着。 更重要的是台上!那牙门将说的真没错,他的大将徐聂还真是被打了,就在这打谷场中间,众目睽睽之下,被打的浑身青肿满脸是血,甚至眼睛肿的都看不出来他本来面目了,而就在他前不远,昨个跟随侍奉王厚的那个格外帅气,却名不见经不传的小将傲然抱着胳膊立在他身前。 不过毕竟是大将,被打趴在地,哇的吐出一口带着牙的血,那徐聂又是艰难摇晃着想要站起来,奔着打人的小将扑去,看着那小将军脸上满是怜悯之色,臧霸是无可奈何的大叫一声。 “徐聂,够了!” 真是打到极限了,错愕的撇过头来看了臧霸一眼,徐聂是精疲力竭彻底扑倒在了地上,两个臧霸亲兵赶忙迎上去,拖着他就往外走,而面色阴沉似水,臧霸又是无比恼火的奔着王厚走了过去。 “曹夫人,王使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君!臧将军来了!” 可算也不看热闹了,英姿飒爽的曹红节回过身去,推醒了睡得迷糊的王厚,似乎真睡着了,揉着眼睛,王厚还说了句令臧霸吐血的话。 “赵云那腌臜小贼打死了?哦?臧将军,你来的正好!” 倨傲的挺着鸭胸脯,就像个纨绔子弟那样点儿浪当溜达过来,指着地上被捆着那六个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的泰山军壮丁,歪着个脑袋,王厚阴阳怪气的哼哼着。 “您这莒县治安也不行啊!昨夜这六个贼人货色夜闯我车营,去偷窃本使君带来的财物,还把丞相赐予他闺女,我家夫人那套海西国进贡的胭脂水粉给打坏了!卫士拿住四人,跑了两个!” “今个本官派人拷打,寻着踪迹找到了这贼窝子,好家伙,一村子贼竟敢抗法!这帮贱骨头,真叫皮痒痒了!本使君就提将军教训了他们一翻,还没等完事儿呢!那个腌臜贼子又出现了,正好本使君的侍卫官手痒痒,就陪他玩上了一玩!放心,依照本使君侍卫官的身手,不会留这厮性命来祸害臧将军威名的!” 真是气得身上直发抖,可偏偏臧霸发作不得!因为王厚占礼,甭管真闹贼假闹贼,他在城里抓住了徐聂的人,徐聂就没法解释,更重要的是,泰山贼中最大的规矩,拳头硬才是老大! 估计徐聂是看打群架没打过,按照规矩想找王厚单挑,奈何,真是伸手不济,被打成这个鸟样!现在他臧霸如何收场?脱衣服撸膀子跟赵云撕吧一场?别说他丢不起那身份,单单看赵云打徐聂跟打小鸡仔似得,他下场也未必能讨到好处。 昨个他轻视的王厚,手底下竟然真有能人! 嘴角抽搐了半天,憋的老脸跟便秘那样,臧霸是悲催的一抱拳头。 “如此,臧某多谢使君出手教训这些贱骨头了!” “将军,这厮不仅是上门找事儿来的,他还要这西柳屯营以及周遭三千亩土地啊!” 也难怪被打成那个鸟样,徐聂都不肯下来,不是不肯,而是不敢! 可没等臧霸脸色难看的扭过头来,王厚已经是傲慢的哼哼了起来。 “几个小贼打翻的可是陛下赐给丞相,丞相又赐给我家夫人的进贡胭脂,价值万金,他们不得对本使君的损失赔偿吗?难道我青州牧王厚好欺不成?” 一句话简直气得臧霸腮帮子都要鼓了起来,捏着拳头咯咯作响,瞪向王厚的眼神都带了一股子凌厉的杀机! 可是见此情景,赵云踱着步就向王厚靠了过来,另一头,虽然不是王厚的家将,可也属于部将了,一直骑在马上的张辽也是微微欠了欠身子,局势凝重的犹如火药桶一般。 足足僵持了几秒,最终,臧霸还是退缩了,猛地昂起头,他是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把西柳屯以及周围三千亩田地,让王使君!” “将军!” “再把这六个胆大包天的孽畜给本将军剁了!” 说完,已经顾不得满脸是血的徐聂脸色,臧霸是暴怒的猛地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这头看着臧霸的卫队调头离去,那头,王厚却又是跟个纨绔子弟似得,傲慢的也是挥了挥巴掌。 “从戈!把本使君的一千来个佃奴都叫来吧!真是群贼窝子里出的贱骨头,不打不舒服!” “末将听令!没听到使君说的吗?你们这些贱民,还不快滚!” 真的是这个时代最典型的官军欺压百姓了,抡起鞭子,王厚的部曲亲兵骂骂咧咧叫嚷着抽打起来,在他们驱赶之下,那些看热闹的百姓顿时又做了鸟兽散,狼狈的四散而去。 听着自己麾下屯户收拾着行里,发出哭哭啼啼的呜咽声音,再看着六个被打的鼻青脸肿,又被臧霸亲兵拎着刀犹如杀鸡那样拖往屯营外的六个壮丁,前军大将徐聂被打没了半边的牙简直气得咯咯直响。。 可是听着屯营外几声惨叫,几声咔嚓声音,旋即戛然而止的动静,被赶出屯营那些看热闹的泰山军屯户们,瞳孔中无不是浮现出了畏惧之色来! “这片地,老子的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开局好艰难 简直是一步一回头,西柳屯的三千多泰山郡营壮带着行李,各个瞳孔含着泪花,离开了已经居住了三四年的村庄,把已经郁郁葱葱冒出来,已经有半人多高的麦田都给留了下来。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些臧霸麾下泰山贼愁了,可被王厚打破了寨子,又死皮赖脸依附他的一千七百多个泰山贼则乐了,喜气洋洋中,徐聂部下刚走,他们后脚就搬进了西柳屯中,一块搬进去的还有王厚车队中偶从工匠等等一千来人。 王厚这一手的确是挺缺德的,雀占鸠巢,丝毫不顾那些百姓的死活,可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士族到地方上上任后,第一时间就是给自己收刮田产,一次只弄三千亩,已经算是他心慈手软了。 而且更现实的一层意义,王厚行军四十五天才到莒县,他所带的军粮没剩下多少了,的确,可以向臧霸要粮食,可是粮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就等于命脉掐在人手上,这是王厚万万忍不了的! 当然,除了解决吃饭问题,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立威! 他可以不和臧霸争领导权,可却不能默默无闻鸟悄的待着,王厚必须彰显自己的存在!否则谁那你当盘菜? 刚要了土地折腾一翻,王厚居然还没闹腾完,下午臧霸是刚用上饭,那头他的亲兵牙门将就再一次急急匆匆的奔进了门来。 “将军!将军!” 那张敦厚的大脸都烦躁的满是皱纹,臧霸是烦躁的叫嚷起来。 “又怎么了?又是王使君把谁给打了?” “将军真乃料事如神也!” 还真是王厚又打人了!豁然站起,脑门上都郁闷起了一层皮来,臧霸龇牙咧嘴的哼哼着。 “他又打谁了?” “回将军,王使君下令,莒县大小军屯,所有夜香都得给他送去,军屯还得专门画出块区域,尿都得撒在上面,赵乡屯的刘屯长就抱怨那么两句,就让王使君派人给打了,牙都给打掉了!” “他要那些脏东西干什么?” 倒是第一时间没心疼自己部下,臧霸有些愕然的皱起了眉头来,这句却是问的那牙门将一头雾水摇摇脑瓜子。 “回将军,不知!不过听说王使君在许都有夜香仓曹之称,应该,应该是拿来吃的吧……” “拿来吃!” 脑海中顿时流露出王厚拿着一大盘子翔,呱唧呱唧往嘴里塞的情景,就算臧霸也忍不住恶心的干呕了下,旋即干脆厌恶的挥了挥手。 “传本将命令下去,日后王使君索要土地粪食之类,一律给他,这方面他有啥要求一律满足!” “还有,传本将命令,明早莒县北门,诸部骑兵集结,追随本将出征!” “末将遵命!” ………… 又是干起了老本行,在王厚的命令下,从许昌追随他来的仆从工匠驾轻就熟的挖起了化粪池来,一大早晨,莒县城外郭的农夫哭着一张脸,挑着担子把都给王厚挑了来,捂着鼻子稀里哗啦的倒进了坑里,另一头,也是按照王厚要求,尿桶都集中倒在一块浮土上,这样一来,再过一个多月秋肥施足了,三千亩田打下个一万五六石差不多,够自己部将一年吃的了。 还有就是火药,硫磺王厚随身带了十几箱子,再把土硝划拉划拉,自卫武器的火药也是充裕了。 马蹄子噼里啪啦的从身前飚过,一大早晨,就看这莒县境内骑兵来来往往,最开始贾诩还吓一跳,以为王厚嚣张过头了,让臧洪去一问才知道臧霸是真有效率,说今个出兵去攻打袁谭,就今个出兵攻打袁谭了! 当然,臧霸这么积极可不是多么忠心于曹操!还是被王厚给他闹腾的。 虽然已经达到了浩浩荡荡十万人规模,而且孙观尹礼昌郗等泰山诸将还是以臧霸为首,可说到底,臧霸的部队本质上还是贼!不像是官府遵循着层层等级血统高贵什么的,这些由地方地主土豪组成的大队伍只认最强者! 王厚到来,以曹操册封的青州牧身份,而且昨天到今天,他派人先后把自己麾下几个部将给揍了,这些都是些钱粮甚至粪土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没有触动军权,臧霸没和王厚计较,可王厚的行为,依旧微微动摇了他的地位,让部下对他这个带头大哥略感失望。 和王厚不同,他又没办法对部下开刀耍横,那么没什么能比一场对外战争,劫掠一大笔钱粮,从青州境内带回奴婢工匠劳动力更能提升威望了!臧霸也是急需打一架,来证明你臧哥还是你臧哥!大家跟着老子混有好果子吃! 习惯性蹲在后世都得花钱买票才能参观的城门楼子上,贾诩是深深松了口气,然而看着那些骑兵噼里啪啦的奔出莒县,王厚却是有点茫然了。 曹总交给他的任务基本打成,臧霸这一出兵,就算只有一万骑兵,袁绍的大儿子青州牧袁熙也得浑身难受,支援仓亭战场的兵力至少得减少三分之一用来防守,而且他也起到在泰山贼中插一根钉子的作用了。 可!他王厚就在这儿混吃等死? 那也太对不起好不容易从曹总手里划拉来的青州牧这一称号了吧? 但是!,想要搞点事情,手头的筹码还真不多!兵力他只有一千出头,原本的六百部曲加上濮阳几百愿意追随他的麾下,武器倒是精良,也止于人手一件而已,粮草现在就剩下几十天的看口粮了,剩余的还要等秋收。 更重要的是,现在臧霸容他,因为他没触及他的底线军权!这要是王厚在他营内拉拢个军将,弄个一两万人马什么的,臧霸不得活批了他才怪呢! 真叫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真叫我好难啊! 满是迷糊,一脸懵逼,看着脚底下最后十几个骑兵也是当啷个大舌头跟蒙多似得奔出了县城,王厚回头大大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对着贾诩哼哼道。 “海风习习,秋日爽朗,公可有雅兴一会儿去海河垂钓两尾鲈鱼打打牙祭?” “东翁,如今天下盗贼蜂起,地方不靖!百姓流离失所,公岂能有雅兴坐地垂钓呢!” 谁知道苦着一张老脸,贾诩居然是劈头盖脸给他一顿崩,文人就这点不好,什么都爱绕个圈子,再王厚目瞪口呆中,贾诩这货眼皮子跟抽筋儿了那样,一个劲翻个不停,好一会,这才恨铁不成钢那样,又是抽着嘴角儿加了一句。。 “听闻,琅琊王氏与东翁您还是族亲关系!” 终于,王厚开窍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穷亲戚来访 臧霸出自泰山,在曹操平吕布时候,趁机占据了琅琊国,屯兵阳都,还挟持了琅琊王,所以曹操封他为琅琊相。 不过在阳都屯了一年,臧霸还是引军东进,把大本营放在了莒县,一方面莒县地势易守难攻,四面环丘,中有海河穿过,便于继续进攻青州腹地,另一方面,就是他在琅琊国有点立不住脚。 泰山贼起于境内泰山余脉,春秋耕而冬夏掠,掠夺的就是如琅琊王氏,琅琊诸葛氏等占据平原沃野的世家门阀,强盗与苦主之间,能有和平吗? 不过对于王厚来说,琅琊王氏则是他的远方亲戚,大家伙都是战国四大名将王翦的后羿,虽然两家分家都三百年了,了好歹,“血浓于水”不是? 正好大贼头臧霸出去打劫,趁着这机会,把张辽留下看家,吕姬留下持家,带着五百骑兵,借口出去打猎祸害百姓,也是离开了莒县。 巴不得他滚的远远的,别在大哥臧霸不在家时候惹事儿,看家的老二臧舜是连屁都没放一个。 其实西汉时候,整个城阳郡,挨着的泰山郡,北海郡东海郡都属于琅琊郡的郡治,可是刺史部这一更高一级的行政单位出现之后,也因为东汉世家政治开始兴起,中央为了削弱地方势力,开始拆分大郡,把一个琅琊郡一分为五。 琅琊郡的破碎历史,也提现出了琅琊王氏的迁徙之旅,最开始王导立琅琊王氏,是在齐国古都即墨城的,可是随着水环以及琅琊郡的迁徙,如今琅琊王氏大本营扎在了如今琅琊国的临祈县。 这地儿倒是好找,顺着海河一路南下东进,走了大概三天二百来公里,在海河南下东进不远处就是了! 真不愧是传承了三百多年的地方大族,北方一片荒芜,可是南下到了祈水附近时候,整齐的田地沃野是又出现了,一片片绿莹莹的麦田粟子地就好似田字格那样在水边整齐的展开,戴着斗笠的农夫轮着锄头辛勤的刨着地,河水边,竟然也有水车咕噜咕噜的旋转着,把凉爽的祈水提了上来,浇灌进田地里。 这儿真是典型的大封建庄园经济了,田地中心也是挨着河边,一座颇为宽阔气派的庄园屹立在那里,乱世的属性的确在这儿展现了出来,围着庄园,足足三四米的护城河被挖了一大圈儿,护城河后面,还有大约两米高左右的寨墙,虽然没有西方中世纪那种石头城堡那么巍峨壮观,可也是也是防御力出众了! 又是啃了三天冷馒头就咸菜,看到庄园,随行的将领亲兵都是变得激动了几分,尤其是臧洪,这儿估计他还打过,如今能光明正大的过来白吃白喝,简直不要太美好! 可就在他惦着肚子想要进去时候,却不防贾诩又是万人烦的拽住了他的衣领子,拉着他到一边不知道小声嘀咕了些什么,老脸一苦,看了一眼张望着庄园的王厚,他却还是一抱拳头,呼哨声中带着自己麾下的亲兵,居然是离开了骑队,又是引兵西进了。 自己队伍里少了五十一个大活人,王厚自然不可能看不着,不过现在贾诩和他是一个厕所里的蹲友,他也不能害自己,王厚也没问,就那么悠闲的继续在路上溜达着,这片鲁南平原可的确是不小,看着不远,从桥上渡了河,又是走了快半个时辰,这才到了刚刚看到那一片田庄边缘。 正好看到有几个农夫似乎刚刚忙活完上午的农活,这次来是为了骗琅琊王氏的族兵与粮食的,故而王厚赶紧揉了揉老脸,一副来见老乡的亲切模样离着老远就翻身下马,笑容满面的踱步上来,那笑脸,简直就跟小红帽与狼外婆里的大狼灰一个模样。 “几位王氏老丈,在下太原靖远堂王途求,这厢……,这厢……,这厢……” 难得王大粗鄙之人文绉绉一把,话还没说完居然卡带了,在他愕然的眼神中,几个老农跟烫了屁股那样,瞅了他一眼之后是撒腿就跑,一转眼就跟兔子那样消失在了农田中,弄得王厚一张老脸悲催的尴尬在那儿。 这他娘的就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招呼吗? 而且撒丫子开溜还没完呢!在王厚目瞪狗呆中,整个好几千亩田地的农庄都跟开了锅那样,农夫黑着背着锄头龇牙咧嘴撒腿就跑,那头田庄里还响起了叮叮咣咣的铜锣响声,王厚拿起望远镜,入眼处寨墙上全都是拿着弓箭的弓弩手。 老子长的有那么可怕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琅琊王氏还是要忽悠……,咳咳,还是要宗亲友好访问的,又是跳上马,带着自己四百五十多亲兵,王厚晃悠着就溜达向了已经拉起吊桥的寨子口。 然而,要说人倒霉时候,喝凉水都塞牙,他这儿为了表示诚意,点儿啷当的慢悠悠溜达着,可人家可没这么想,一望无际的麦田地里,忽然间嗡的一箭就射了出来,噗呲一声,捂着胸口王厚一个倒栽葱就掉下了马去。 “何方贼寇,胆大包天竟敢犯我诸葛家文汇堂!吃我一剑!” 眼看着射倒了王厚,稻田地里又是响起一声骄斥,领着几十个头戴斗笠,身穿短衣扎甲,拎着短刀的族兵,一个身材瘦小,却上蹿下跳跟个小猴子那样疯小子无比亢奋的就冲了上来。 “夫君!” 这头,也是差不点被一箭射出大结局,吓得三魂七魄都移了位,曹红节第一个无比激动的冲到了王厚身边,紧张着抓住了他的胳膊。 然而,坐在地上,王厚没去揉中箭的胸口,反倒是龇牙咧嘴直揉屁股,愕然的解开他长袍,就看着这一箭堪堪才射进龙虾甲一个角,一扑落,居然还掉了,长出一口气,曹红节是哭笑不得的又怼了他一拳头。 不过女人变脸真快,听着身后亲卫已经下马叮叮咣咣的和这群族兵不速之客交上火了,忽然间俊美骄傲的小脸儿上又是满满的怒气洋溢出来。 “臭小子,敢伤我家男人,老娘批了你!” 怒不可恕的拔出青钢剑,跟个护犊子的小母鸡那样,曹红节也是气急败坏的冲到了阵前,轮剑就砍了起来,眼看着前面打的热闹,坐在地上,王厚无比悲催的哭丧着一张脸。。 这交个什么事儿,串亲戚不成,门口先挨了亲戚一顿胖揍?老子咋这么倒霉呢? “喂!刀下留情,别杀人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认错门 别说,军饷真不是白拿的,一天三顿肉,餐餐白面馒头也不是白吃的,遇事儿是真上啊! 体质方面的差距也显露了个无疑,虽然是这个大家族的族兵,可也顶天比一般流民或者强盗兵吃的好点的普通人而已,再算强点,有功夫时候抽空练练架势的冷兵器爱好者,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种类型的,可王厚麾下的亲兵却是啥活不干,天天不是锻炼臂肌就是锻炼腰肌腿肌的专业人员。 打这偷袭来的四五十个族兵,真跟打小鸡仔一样,王厚就看着他的一个亲兵好像和基友打情骂俏那样,一伸手,抓住了对面族兵砍过来的单刀,然后在那族兵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就看他拿刀子的手真好像闹子玩儿一样,缓缓的,很基情的被掰到了一边,咣当落下。 那族兵几乎吐血的神情中,王厚的亲兵又是猛地上前,给他来了个兄贵的爱,小腿粗细的胳膊咣当一下把他报了个满怀儿,只听咔嚓一声,这倒霉鬼就翻着白眼儿吐着白沫子晕了过去。 肉体攻击还没完,这家伙居然学会了精神攻击,一边搂着已经只吐白沫的怀里族兵晃悠着,这亲兵那张满是肌肉横出来的老脸一边还满是“妩媚”的对后面看待了的族兵抛着“媚眼”。 “讨厌啦一上开就要砍人家啦!” “讲讲礼多好啊!非要动手动脚的哪!” “哇~” 一边捂着嘴吐着,几个琅琊族兵一边是调头就跑。 额,打斗的内容大概是这样,反正王厚的亲兵部曲是轻轻松松解决了遭遇到的这些杂鱼,而且还没闹出人命,就是胸骨骨折,趴地上吐白沫子的几个。 唯一棘手点的,是两个女将了。 “红节!” “不许插手!今天姑奶奶要亲手废了这个射我男人的臭娘们!” 看着刀光剑影的,王厚脸皮子都跟着直抽,小心翼翼的喊着,可听的曹红节却是猛地一挥巴掌,让附近几个亲兵部曲一僵。 可她这句话却带来嘲讽光环,气得那个射了王厚的干巴妞火冒三丈,那环首刀高高抡起,重重劈下。 “把你小姐先废了你!!!” 咣当~ 这一刀劈的有点歪,举剑横格的曹红节对力道计算的也有点失误,嗡的一下子,两把刀居然一起脱手而出,咣当当的插在在了王厚脚下,一箭没射死自己,这两把脱手剑却是差不点没要了王厚老命,看着这玩意嗡嗡作响晃悠在自己脚面子边上,王厚悲催的直感觉自己裤裆发热。 好家伙,剑没了,两个女人却是斗得更凶了,掐着脖子在地上打滚着,相互抽耳光,十几个回合斗下去,终究是曹红节棋胜一招,啪的一个大耳光把这女人给抽晕了,看着她迷糊在地上,可算喘着粗气一身尘土从地上站了起来,脸颊还带着一道血印子,曹红节却是兴奋的把头发往后一甩,帅气的哼哼着。 “小菜一碟!绑了!” ………… 不知道是被打怕了还是压根没想在外应敌,除了遇到这傻妞一波伏击之外,带着亲兵,王厚是顺利的穿越了麦田,到了这庄园的吊桥外面。 主上有点变态,这属下也是,刚刚和曹红节“双凤斗”落败的这妞也是被五花大绑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小手高高的吊在身后,勒的她不得不挺胸抬头,把青涩的小欧派都挺了出来,更让她难堪的是,曹红节还把一捆绳子捆在了他脖子上,就好像奴隶一样牵在自己马上。 背着小手被马拽着走着,这小妞脸上满满都是耻辱的神色。 看着这一幕,庄园上的庄丁明显也乱成了一团,焦虑的一顿乱嚷嚷中,不久后一个头戴青幞巾,身穿长袍的年轻人急促的登上了墙来,扯着嗓子就高声叫嚷着。 “下方是哪路贼人,为何绑架吾妹于此!” “哥,不用管我!不要开门,一粒粮食也别给这些贼人!” 一见到亲人,这妞还来劲儿了,气急败坏的蹦跶起来,听的王厚是老脸一啾啾,虽然打着探亲戚的名头,可他这趟来还真就是骗粮食骗兵丁的。 还好,这么长时间在许都历练的,他脸皮也是奇厚无比,立马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王厚义正言辞的昂首嚷嚷着。 “本官乃是汉福亭侯!青州牧王厚是也!太原王氏靖远堂族老,来探望琅琊王氏,祭拜祖堂香火,请速速开门!” 这名头摆的,王厚是昂头挺胸,神气的活活像个大公鸡,可顶上那青年人狐疑的一句话,听的王厚却是差不点没吐血出来。 “这位官人!既然你说你是来探望琅琊王氏,祭拜祖堂香火,那到我琅琊诸葛氏门口堵门作甚?” “诸葛???” 一肚子愕然,王厚悲催的扭过身来,贾诩却是满脸无辜一摊手,我又没来过,哪儿知道琅琊王氏的庄园具体在那噶的啊! “本侯初到贵地,敢问公子,琅琊王氏怎么走?” “沿河南下,两河交汇处就是琅琊王氏的三槐堂,若是去王氏主堂,还要去往临祈县城!” “额……,多谢公子了!” 平白无故挨一箭,打了一架,居然还认错门了,无比郁闷,王厚干脆挥了挥巴掌。 “我们走!” “老爷,那这个女人怎么办?” 应该就叫诸葛大小姐了!指着还羞耻的绑在曹红节马后那妞,贾诩是问了起来,看他的眼色,明显是示意王厚放了,这一趟来琅琊国,就是为了和当地大族交好,骗吃骗喝还骗兵马,诸葛家虽然没有王氏那么显赫,可也是数百年的大族了,没理由为了个误会得罪诸葛家。 可曹红节却是恼火的嚷嚷了起来。 “处理?当然是斩了!行刺堂堂福亭侯青州牧,难道不是死罪?” 最毒女人心啊!被绑着的诸葛大小姐都吓得一个机灵,眼圈儿红了一圈儿,看的王厚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不知者不罪!红节!放了她吧!” “你是不是看上这丫头了?上次吕妹妹也是打了你一顿,最后你们还是勾搭在一起了!” 忽然间,曹红节狐疑的眼神落在了自己身上,听的王厚一激灵,悲催的一伸手就要掏枪,作势崩了这妞以明心计!还好,贾诩这货有眼力见,赶忙上来拉住了王厚。 “主公!主公!夫人也就是随口一说,谁不知道主公和夫人伉俪情深啊!那个谁,还不快把绳子松开!我们走!” 一顿撕扯,马蹄子噼里啪啦的声音中,气势汹汹而来的五百骑还真就走了,只留下吃了一头灰,手还绑在身后,脖子上还套着个牲口绳的诸葛家大小姐目瞪口呆着,傻了好一会儿,她这才无比悲催的跳着脚嚷嚷起来。 “哥!想什么呢!快救我进去啊!” “真走错门了?” 也是目瞪狗呆的看着骑兵越走越远,在自己宝贝妹妹的叫喊中,如梦初醒的猛地一拍大腿,站在墙上的诸葛家年轻俊杰也是悲催的嚷嚷起来。。 “开门,给大小姐松绑!” “派人去三槐堂送信,别再打起来了!话说,哪儿来的奇葩青州牧,上门连个拜帖都不递!” 第一百八十七章.穷亲戚果然到哪儿都不受欢迎 这就是社会发展形态的活历史,最开始的原始公社制度过渡到如今,以血缘为凝聚力,形成这么一个个接近于独立王国的地方世家大族田庄。 绕过了诸葛家的几个堂号,再往后,就全是琅琊王氏的田庄了,历经东汉一百五十多年兼并,临岐附近数十万亩土地全部被琅琊王氏所兼并,外围的小农庄则是外姓佃户的居住地,最里面的核心区域则是王氏子弟的聚居区,这儿是最典型的封建田庄,等级分明。 感谢诸葛烈,虽然把人家吓了一条,还把人家妹妹给打了,不过这位诸葛家公子还是好心的派人快马加鞭沿途递帖子,可算让王厚没再闹出什么乌龙来。 虽然俩世为人了,可王厚还真就没过过大家族的生活,他那个时代,早已经是一家一户,虽然之前给曹总跑腿儿,去过不少大家族的庄园,可这一次是自己同族,一边走,王厚一边还真好奇的左右打量着。 家族统治力在这儿是显露无疑了,平整的鲁南平原上,就连屋子都修的一模一样,井井有条,都是前后有院的两间茅草房,就好像海螺那样排列着,院子里,有妇女在织布种菜,还有农夫拎着锄头好奇的跟在王厚骑兵附近,不过不少老人看到全副盔甲,进了寨子的曹军,脸上却是明显露出了阴霾的神色来。 现在王厚也算是有身份的银了!他的到来,也惊动了琅琊王氏的高层,最里面宽敞的大宅院门口,足足四十多号老头或者中年人迎接在了那里,他们中间,又以个四十五上下,头发斑白却整整齐齐束在正顶,一身玄变白内的长袍一丝不苟的穿在身上,那张略带皱纹的脸却是严肃死板,神情比王厚高中教导处主任还要严酷的中年男人为首。 这个时代,家法大于国法,在这儿体现了出来,满是无奈,王厚率先下马迎着诸人抱拳一鞠躬。 “太原靖远堂后辈王途求,拜见诸位琅琊族老!” 似乎终于从木头疙瘩恢复了点人模样,琅琊王氏的大族长王融抱着拳头也是微微欠了欠身子。 “族老有心了!这面请!” 都说中国人不信神,其实中国人最广泛的信仰还是祖先崇拜,被引着进了大宅,第一件事情,就是祭拜祠堂,祖先排位上,最上层供奉的乃是战国四大名将之一,灭楚的王翦,然后两汉期间,琅琊王氏历代族老也是供奉其中,尤其是有名望的还被加大的排位供奉起来,满满一面子排位在香火中显得阴暗神秘,看的王厚也是心情沉重。 肉疼中,本来就不多的牛宰了一头,再配上个猪头配上个羊头,构成了太牢大礼,跟着琅琊王氏的族老,他们说磕头王厚就磕头,他们说叩拜王厚就叩拜,祭拜中,遇到些族史上的名人,几个老头子还如数家珍的宣讲着他们的事迹,可惜,这一口绕来绕去的文言文,还是汉腔,很大一部分王厚都没听懂,这么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头,祭拜是终于祭拜完了。 礼节中女子不许上桌,就算曹红节是丞相之女也一样,在她饿着肚子撅着小嘴儿中,王厚是终于被请上了宴席,别说,这一顿还有牛肉,就刚刚杀了祭祀的那一头,就算是放盐水里简单煮过,也是香喷喷的,主食还是粟米粥,闻着香味,王厚就口水直流了。 然而,四十多个老头子,无不是一本正经慢悠悠的一勺子一勺子文雅进食,还守着食不语的规则,一言不发,就连贾诩这个冒牌世家都是一个德行,绕的王厚也不得不学着样子温吞水吃着,而且,没等他出饱,最上方族长王融撂下了筷子,哗啦的声音中,四十几个族老也是一块儿撂下了筷子,看的王厚也不得不闻着馆子里的牛肉,哭着跟着放下了筷子。 “靖远堂途求族老,不知你此次拜访吾琅琊氏,有何贵干?” 不过虽然饿肚子,可终于进入正题了,听着王融发问,王厚是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如今天下纷争,贼人四起,丞相命吾为青州牧,吾欲平定乱局,讨伐贼寇,奈何有空心杀贼,却势单力孤,故而此番是寻访良才来了!琅琊王氏乃我族分支,又是人才鼎盛,名声显赫,王途求恳求云风族长为吾举荐一二!” 官儿给你,顺便再支援老子几十万石粮食,几万大军!王厚这如意算盘是打的挺好,谁知道,听着他这来意,脸色连一丝都没有变化,王融仅仅是淡然的点了点头。 “途求族老的来意吾知晓了,为朝廷举荐人才乃是大事儿,还容吾等商议些许!” ………… 这就完了! 用过了这顿晚饭之后,王厚就再没见过王融了,他和他的骑兵被领到了一旁的偏远院子里,在那儿下榻下来,第一天他还满怀希望,第二天啃着萝卜干他跟个热锅上的蚂蚁那样,第三天他干脆绝望了。 “王融老鬼,竟然敢诓我!!!” 气得龇牙咧嘴的,王厚一肚子悲催,不住地用拳头砸着桌子,可是跪坐在他对面,贾诩这伙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不在意的笑道。 “东翁,丞相出身阉宦之后,还曾杀兖州名士边让,东翁您在太原王氏出身也不是上成,而且如今青州无东翁立锥之地,东翁还要寄宿泰山贼臧霸麾下,王融自然知道的清楚,这个时间点上,他是不会愿意让族中子弟出仕于您的!” “现在不帮我,日后他还指望老子能用他的人?” 气得直迷糊,王厚是恼火的嚷嚷着,可听的贾诩却是无奈的苦笑了下。 “东翁在青州若是立住脚,还真得任用王融举荐的贤才,这就是世家!” 脑门上青筋都崩了起来,满是悲催王厚却又是无语的吧嗒一下瘫在了塌上。 “既然知道这个结果了,干嘛还要让我折腾这一趟,丢着老脸?” “东翁,虽然谏议堂王融是这个态度,可却不代表整个琅琊王氏,本来琅琊王氏是王翦老将军的后人,烈武堂这一支才是主脉,可是自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烈武堂就逐年失去影响力,衰落下来,让位给了谏议大夫王吉之后的谏议堂,王融不需要一博,他王予却需要,毕竟如果东翁若是真能在青州闯出来个名望,先从者必定身居高位!东翁可以去找他想想办法!” “还有……”。 “我这就去!” 王厚还真是个急性子,没等贾诩说完呢!他已经的弹跳起来,抓着帽子就往外奔去,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身影,剩下半句话贾诩又憋了回去,只不过这三国第一毒士的老脸上,却是浮现出一股子耐人寻味的微笑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还行吧 世界就是矛盾与妥协的集合体,这话真不假,王融瞧不起王厚,不代表别人没有这个野心,不寻求机会。 在大族长王融那儿吃了个鳖,琅琊王氏烈武堂这里,王厚又找回了点。 烈武堂所在的列戈村,一大早晨村口就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了!平日里家族族老核心人物宣讲的土台子上,十里八乡足足好几万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兴致勃勃的围在了这里,不少年轻小姑娘简直看的小脸儿通红,却依旧忍不住看个没完。 毕竟是后世来的,王厚深知宣传的重要性,他也没心疼布匹,台子上用贵了三分之一,染了色的红布花里胡哨写了一大堆宣传标语。 今日田舍翁!他日把侯封! 热血青年,报效国家,封妻荫子! 你想改变命运吗?来军营吧! 我们生活的很苦,可是我们充满了希望! 台子上,也就是那些小姑娘看的俏面绯红的源泉了,挑的自己亲兵中符合这个时代审美的帅哥,一个个满脸腱子肉,留着浓密胡须的抠脚壮汉上台,就跟后世健身表演那样,衣服裤子都脱了,就穿着兜裆布往那儿一鼓,古铜色的皮肤抹点油,那胸肌,肱二头肌还有大腿上的肌肉,全都亮晶晶的鼓了出来。 这个时代可不像后世阴阳失调,崇尚各种小鲜肉,甚至硬派型男都排不上号,粗野汉子才是大众审美,十二个大汉往那儿一站,别说怀春少女,就算男人都是跟着看着直眼红。 不过底下如此着力宣传了,王厚居然还安排了个起反作用泼冷水的,同样是个身高体壮,胳膊快有大腿粗的汉子,满脸鼻翼,不屑的对周围看热闹的乡民们嚷嚷着。 “想报名参军?先掂量掂量你自己!知道老子过的什么日子吗?” “早晨起来,先二十里越野!然后才能吃早饭!只要不出任务,上午练习队列,下午练习刺杀格斗,锻炼肌肉!老子一天三顿饭,一顿饭三个馒头一大块肉还有俩鸡蛋,有荤有素!可老子一天训练五个时辰,达不成训练要求就是罚!蹲马步,抽板子!开筋!顶着热太阳流下来的汗水能把衣服都泡烂了,晚上时不时还有紧急集合加练!能有今个体格与成就,全靠着汗水锻炼出来!” “跟着咱王使君,没说的,他老人家有口吃的,绝不让麾下饿到!从使君,平贼,平寇,讨伐袁贼的官渡大战,老子先后斩杀贼寇甲士三人,赏布九匹,粮三十石,千三百贯!家里有地有牛有媳妇了!可老子战场奋勇向前,王使君不退咱就往死了冲!想吃这口饭,你们有这个资格吗?” 朴实的话是把枯燥的军营环境描绘了真实,的确,艰苦的军营生活吓退了不少人,可这挑衅的话语是更激起的更多琅琊王氏族人的挑战欲与激情,在他不屑的眼神中,不少人气得腮帮子直鼓嚷嚷着。 “你个中原孬种都做得到,老子山东好汉怕个毛啊!” “在那儿报名?爷爷入了伍,教你做人!” “那面了!领了布条就可以参加,从这儿跑到夏家庄,再领一块布条,才有参军入伍资格!” 一声声叫嚷中,不甘心种一辈子地的热血青年是乱哄哄的到了村子口,领了布条,旋即撒腿就像庄东跑了去。 “东翁,您这么折腾干什么啊?要是来一个收一个,至少能有一万兵丁,这么挑来挑去,能有三千就不错了!” “能有两千我就满足了!我认为,兵不在多而在精,战场上,只要是组织严谨指挥流畅,士气高昂,五千人足矣击溃五万训练不足,士气稀松的队伍!就像我部精兵!” 听着贾诩的抱怨,挺着胸脯,王厚是满不在乎的哼哼一句,别说,他还这么说的贾诩若有所思,可就在王厚在贾毒士眼中高大上起来的时候,王厚却又是咧着嘴,在他耳边小声急促的嘟囔一句。 “况且王予那小抠,就给我了一万石粮食,招一万人,就够吃俩月,就够吃半个月的,养的起吗?” 好吧!这还是熟悉的王老板啊!看着王厚酸溜溜的还在那儿小气的直嘟囔,贾诩忍不住又咧了咧嘴。 ………… 连续折腾了三天,还真如王厚所尿那样,连两千人都没招上,直招到了一千八百来个,没招,王厚设计这个招兵条件太苛刻了,看似跑步挺简单的,可是从烈武堂跑到夏家庄再回来足足有十公里,马拉松差不多也就这个距离,还要求一直跑,这过滤掉的不仅仅是身体虚弱的,意志虚弱的也一并被裁汰掉了,毕竟王厚训练部队那叫新兵三月魔鬼练,若是没个坚定意志,三天恐怕就逃跑了。 不过这次来,招兵其实都是次要的,讨要些物资才是主要的,从烈武堂王予,仙文堂王虚几个琅琊王氏部族中,王厚总共弄到了三万石军粮,也是一百多辆牛车,而且这些新募到的军士一人一身扎甲,一半手里发长矛,一半发的环首刀与木盾,这装备,与王厚麾下的重甲步兵一比简直是渣,可好带这功夫够用了。 还有就收到布三千匹,钱一万贯,毕竟养军没钱可行? 当然,作为代价,王厚许诺出去了一个壮武县令,一个不其县令,外加校尉五个,零散官员则是一大堆。 说是世家豪门是这个时代社会的毒瘤,可真到用时候却发现是没招,因为像贾诩这样有才能的寒门士子其实很少,真正知识还是掌握在豪门世家手中,就像琅琊八堂,堂堂有属于自己族学的私塾,而入学资格只有本族子弟才有资格,而且知识传播途径只有竹简,照比书本太少了! 这一趟来,王厚对于琅琊王氏期待还是挺高的,满以为怎么也能弄到十万石军粮,布匹一万石的地步,可到手也就三分之一不到,中只能算是差强人意! 又是在阳都待了几日,稍稍整理了下军队,从之前部曲中挑选了一百多人担任教官,安插进新招募的一千八百人中,又是把五个琅琊王氏的校尉安排在自己老部队里,带着捞到的东西,王厚有点气哼哼的拜别了大族长王融,旋即终于是踏上了北上的归途。 “王老鬼!王老抠!一毛不拔的葛朗台!还想等老子发达了往老子手下塞人?就算给臧霸手底下的山贼也不给你!还想冒头做官?做梦!” 心头不满意,一边晃悠在马上,一边王厚是自己跟个小气鬼那样,那个小本本记着王融的不是,然而今个,贾诩却是没心情搭理他了,一边晃悠在马上,一边他还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可就在这功夫,身后的官道上,忽然间几个骑兵甩着马鞭子,却是在背后猛地撵了过来。 “王州牧!请等等!!!”。 听着声音回过头,王厚是一脸错愕,可是贾诩脸上,却是流露出了阴谋得逞一般的阴险笑容来。 “诸葛……,公子!唤本官何事?” 第一百八十九章.群贼来袭! 来的居然还是个熟人,就是刚来阳都,认错门了,结果把人家妹妹按地上好顿打那个文汇堂公子诸葛烈。 只不过今天,他是远没有那日在墙头上那般意气风发,因为焦虑,额头上都满是是湿漉漉的汗珠子了,甚至本来整齐的发梢都乱了几分,脸上灰烬汗水搅和在一起,还把他本来帅气的跟《琅琊榜》里男主角一样的型男脸弄成了个小丑脸,总之,看的王厚是心情大爽。 听着王厚的疑问,这位诸葛公子是猛然翻身下马,焦急的抱拳重重拜了下来。 “禀州牧,前几日,泰山贼群聚而南下,大有劫掠我琅琊国之势,吾族文汇堂庄园首当其冲,奉吾族族长诸葛玄之命,小可请求州牧发兵,救援我诸葛氏!” “额……” 这下,王厚笑不出来了! ………… 不管也得管啊!现在泰山郡与东莞郡尚且没有分家,招到兵马拿到军粮之后,王厚下一站就是直奔泰山郡,忽然聚集的泰山贼正好挡了他的路。 新招募的兵马还有骗到的军粮布匹还没等捂热乎,先被送到第一个路过的诸葛家文汇堂流水庄园,也没顾得上发泄下上一次吃了闭门羹的仇怨,他又是亲自带人出来侦查。 “就是这里了!” 西方的北欧海盗,瑞典山民作为强盗与雇佣兵,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其实东方何尝没有这些彪悍的战斗民族,不说北方的匈奴,契丹到后来的蒙古,仅仅汉人自己,也是个战斗民族,不止这汉末,从东汉中叶开始,外戚与宦官轮流争夺中央政权,地方统治力度下降,而向地处泰山郡这些狭小贫瘠山沟子里的山民地主世家,也开始成群结队的南下劫掠鲁南平原兼并割据了大量沿河平原富饶土地的大世家。 这就是泰山贼的源头!远不是汉末这几年才形成的如此大规模。 不过都是老对手了,谁的花花套子,对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诸葛烈带路,王厚带着一百多骑倒是很顺利的北上找到了南下的泰山贼大本营。 在祈山的一片高崖之上,顺着诸葛烈手指的方向,王厚是猛然拉开了望远镜,圆筒中,狭窄的山路间,浩浩荡荡的泰山贼大队伍是涌入了他眼帘。 跟着曹操,他也算是学了几手,根据旗号,能大致判断下对方的人数,然而这一招用在泰山贼身上就不好使了,因为向下眺望,整个泰山贼的队伍都是乱糟糟的,有的才一百来号人,就打了一面旗,有的足足三四千号,也才打的一面旗,而且衣服也是乱糟糟的,有的披着扎甲,皮甲,绝大部分都是一身花衣拎着口刀就来了! 看着这一幕,王厚是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倒不是因为对方装备差,而是一听泰山贼,他第一印象,是不是臧霸这老贼头北上没捞到什么好处,南下又来抢了,要是这样,他可就尴尬了,帮琅琊世家?和臧霸的关系可就彻底破裂了,而且吕姬还在莒县呢!帮臧霸?他将再也得不到琅琊世家一兵一卒一粒粮食的支持,甚至还能影响他在徐州世家中的士评! 这么多旗号虽然乱糟糟的,可作为泰山第一贼,臧霸军明显还没掉链子到这种程度。 不是臧霸就好办了,也不白跑了一天多,不过收起了望远镜,王厚还是面容凝重的回过头来,对着焦虑的诸葛烈点了点脑袋。 “本官知道情况了!现在回去,准备应敌!” ………… 毕竟四条腿儿的跑不过两条腿的,来一天,回去一天,这些浩浩荡荡的泰山贼要想打过来,还得两三天,泰山贼南下,可不仅仅是挨着北面诸葛家的事儿,整个鲁南临祈平原上的大世家也得倒霉,诸葛家是先后派出去使者南下,王厚回来时候,琅琊王氏,赵氏,车氏的一部分援兵也是先后抵达了祈山莲花山到临祈平原边缘这一带。 大约有一万来人吧! 不过看装备,真比南下的泰山贼花衣服军还要差几分,除了三千左右各家族兵穿着一身扎甲,拿着矛和戟之外,剩余的基本上拎着锄头柴刀就来了,人家泰山贼好歹还拎着把环首刀呢!这也太不把打仗当回事了吧? 尤其是来的这些援兵还指挥混乱,也是,一个小村儿几十号人,一个大庄园一千多号人,也没个统属,乱糟糟的一片待在诸葛家文汇堂的边缘,看着这一幕,就连王厚自己都觉得头疼。 底下乱,上层也乱,毕竟仅仅琅琊王氏就八个祠堂,琅琊诸葛氏六个祠堂,足足一百多号各家族老汇聚在文汇堂诸葛家的会客厅中,争吵的屋顶上瓦片都嗡嗡作响。 这儿就没有诸葛烈参合的资格了,带着王厚回来,他是鸟悄的跟在王厚的身后,只不过临要进屋前,他还是忍不住在王厚身边重重的一抱拳。 “州牧!” “恩,我知道了,有我在,天塌不了!” 南下的泰山贼有三四万,可是加上王厚手头的郡兵,此时文汇堂清河庄园也不过一万来人,实力相差相当悬殊了,可不蒸馒头争口气,打得过打不过两说,这牛逼先得吹出来,脸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王厚是大大咧咧的一挥巴掌,旋即牛气哄哄摇晃着向吵翻了天的了礼堂走进去。 他没注意到,看着他的背影,不仅诸葛烈重重送了口气,就连角落里,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也是迸发出了一股子欣赏崇拜的光辉来,然而仅仅片刻,一张小嘴儿却又是气呼呼的嘟了起来。 大厅中,一帮子族老一个个鸡同鸭讲,简直是打翻了天,有的主张现在就杀出去,在岐与莲花山一带崎岖的山口堵住泰山贼大队伍,有的主张坚守在诸葛家文汇堂的庄园,等着后续大家族的援军到来,甚至还有个打嘴仗的,相互指责谁谁谁家的贡粮没给够,才惹得这群亡命徒南下抢劫。 要是等他们拿出个迎贼策略时候,估计我大汉都得亡了! 眼看着这拍桌子瞪眼睛的一幕,王厚也忍不住脑门上青筋直跳,无比郁闷的眼神往边上瞄了一眼,王从戈立马是会意的昂头高声叫嚷起来。。 “青州牧!乐亭侯王使君到!” 这一嗓子,也是震得屋顶瓦片嗡嗡作响,一下子,世界终于清净了! 第一百九十章.原来是内贼捣鬼! 大堂里一堆老头子年岁加一块,至少也有好几千年了,看着王厚个二十几出头的毛头小子直发愣,众目睽睽之下之下,王厚却是一点不自在都没有,大模大样的自顾自走上了厅堂最上首。 啥样主公啥样臣子,跟了个厚黑学祖师,王厚现在也学了个厚脸皮,在那些地方士族各家长老们面面相觑的神色前,他又是大大咧咧的哼哼着。 “本州牧决定,汇聚各族郡兵,明日出兵剿贼!” 他这话明显在底下引起一阵阵的骚动,甚至王厚听到底下有人不满的嘀咕着哪儿来的毛头小子,嘴边没毛什么的。还好,这些天在诸葛氏,在王氏他也算是混了个脸熟,就算不赞成也不至于被晾在那里,前些天没给他面子的琅琊王氏立身堂族长王成是老脸满是皱纹,沉闷的说道。 “王州牧,您乃文臣,打仗不是儿戏!泰山贼此番人马不下四万,来势汹汹,架上州牧官军,此间也不过一万五千人,实力相差悬殊,实不宜轻启战端,老成之道,当固守庄园才是!” “哼哼!袁贼提兵三十万汹涌南下,许都不少老成文官也是这般对丞相说的。” 满是傲然,王厚满脸的桀骜不驯,锐气逼人的冷哼着,听着他这话,王成是立马被噎个目瞪口呆。没等再有反对者跳出来,王厚又是阴沉而急促的哼道。 “此番泰山贼出兵四万!对琅琊国他们定然是势在必得了!诸位,他们是贼,不是官军,也是由一家一家寨子,一个个山屯所构成!你们屯军在这文汇堂,你们认为他们会像官军一样和你们打攻坚?拉倒吧!这帮贼会犹如水银泻地那样一路南下,弥漫整个鲁南,到时候倒霉的不止诸葛家,王氏,李氏,赵氏,田氏,你们的庄园一样逃不过他们的劫掠!” “为今之计,需要么大家伙劲儿往一处使,就在祈山口击溃这股贼人,要么大家就此散伙得了,各回各家,各守各田,把庄园外的田野村落都让给那群贼人,本官也好回莒县,不必和你们在此耽搁磨蹭!” 毕竟是后世穿越来的,那么多歪歪大神的帖子看过,王厚这一言还真叫一针见血,说的那些争吵不休的族老们目瞪狗呆,足足傻了半天,琅琊田氏的田礼忍不住越众而出,急促而激动的问道。 “那州牧可有破贼之法?” “本官在这儿拍着胸脯告诉你,本官必能破贼,汝信否?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兵法之道,莫过于变化二字!一切都要临敌决断,现在要汝等抉择的是,汝等是觉得奋力一搏的代价大,还是任由这些贼人糜烂乡野,今年可能颗粒无收的代价大!” 这话说的在理,就算兵圣孙武子也不敢保证每战必胜,他这一翻言语倒是让这些年纪活到狗身上的老家伙忍不住刮目相看起来,又是小声议论了片刻,算是王厚的盟友烈武堂王予晃悠着浓密的黑胡子,昂然站出来抱拳说道。 “烈武堂子弟愿听从州牧调遣!” 收益最大的诸葛氏文汇堂族长那个诸葛老货也是跟着站了出来,同样重重抱着拳头。 “文汇堂族中子弟也愿意听从州牧调遣!” 有了这么连个带路党,剩下的也就好办了,田氏,李氏,赵氏几个大家族或是表现,或是被迫,一一也是站了出来,表示愿意归附王厚调遣,一时间,青州琅琊国的世家倒是因为这个事儿,纷纷被王厚收拢在了麾下。 约定了下明日出兵时间与指挥旗号,王厚也没多耽搁,管诸葛家要了本地地图,着了个清净院子,王厚就急急匆匆研究起“战策”来。 “恭喜东翁,尽收世家之心了!” 进了院子,还有亲兵在附近警戒,屋子里就剩下自己人了,没等王厚发飙,贾诩这货是第一时间撑出一副笑脸抱拳说道。 “去死!” 翻着白眼,王厚是火急火燎,龇牙咧嘴的嚷嚷着:“这帮泰山贼是你让臧洪北上去招来的吧?贾文和贾大夫,你可真看得起本官啊!四万余贼人,现在手里就着一万多农民!你让老子怎么打?” 溜达一圈儿,王厚是想的明白了,这手笔,不是这贾毒士捣鬼还是哪个?听着他发火,贾诩老脸也跟着一苦,悲催的分辨着:“下官也不知道臧洪这么实在,下官以为两万之数已经顶天了!” “并且,以弱胜强,带着这帮农夫都可以击溃这群贼人,不才能显示出州牧您本事吗?” 老脸皮子不住地抽搐着,指着这货老脸的手王厚最终还是放了下,骂不骂一顿这老不要脸的,该拼命也得拼了!趴下看着诸葛家手绘的琅琊国地图,他脑门是青筋直跳,无奈的说道。 “当务之急把臧洪那老小子找回来,我需要知道贼军的内部情况,何人为首?这伙泰山贼的最大弱点就是缺少精骑,接战之时只要让老赵率领我部精骑切入贼军,斩杀贼首,这仗还有的赢!” “州牧睿智!在下不及!” 贾毒士居然也会拍马屁,听着王厚无可奈何的话,他是眉开眼笑重重一鞠躬,可这副模样看的王厚脑门又是青筋鼓了鼓。 人家叫坑爹,这货叫坑主公啊! ………… 这年头的儒门世家倒也没有后世宋明那般文弱,下定决心倒也是说打就打!第二天一大早,背着干粮,浩浩荡荡的农夫大军,美其名曰族兵倒也是背着粮食,浩浩荡荡的向北进发起来。 “州牧高义,诸葛某愿意追随尾骥,效犬马之劳!” 王厚这决定出兵应战,地理位置出于最北方的诸葛家文汇堂是得利最大的,这头王厚升起了大旗,那头诸葛家那个帅气公子哥诸葛满是赶集,也跟着披挂上以身相许……,咳咳,奋勇追随起来。 有个世家子弟追随这年头不是坏事儿,再不济算算账也行,可王厚却是翻着白眼指了指他身后。 “诸葛公子愿意辅佐本官,厚自然欣喜,可她来跟着干嘛?连红节都打不过,跟来也是添乱啊!” 还是那天那身轻甲装扮,蓝孩子那样束着马尾的诸葛小妹一听这话,立马气得小脸儿通红,然而,没等她撅着嘴气呼呼的反驳着,曹红节的小手却已经先拧到他腰间了。 “你这话啥意思?忘了你挨欺负时候说给你出头了?诸葛妹子,不用听他这个废材乱说,来,上马!姐姐带你杀敌!”。 女人家的友谊还真是奇怪,那天俩人还掐着脖子互扇耳光把脸蛋儿都挠破了,这会儿还统一战线了,眼看着曹小妞领着诸葛小妞俩英同仇敌忾的先骑马跑到了骑兵前面,王厚和诸葛烈都是面面相觑,一起无奈的耸了耸肩。 女人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老天还真叫厚此薄彼,莲花山往北,先是泰山山脉,然后又是沂蒙山系,地形崎岖平原稀少土地贫瘠,可是过了莲花山向南,又是鲁南一片丘陵平原,两岸冲积平原土地肥沃,物产丰富。 物产的丰富也造就了文化的昌盛,这也是继颍川士族外,琅琊士族也能长期兴旺于魏晋南北朝的原因之一。 王厚有点高估那些泰山贼诸部了,似乎内部也出现了昨个文汇堂各世家一百多人争吵不休的状况,本来计划抵达莲花山时候,正好对方也赶到山口,双方可能在狭窄的地形进行一翻争夺,以抵消人数的劣势,可是当王厚带着一万多农夫大军一天不到三十里慢悠悠的抵达时候,四万泰山贼还没走出沂蒙山区呢。 这倒是给了王厚更多些准备的时间。 古代打仗打的就是个阵列,这也是官军几千人一万人就能击溃几十万流贼的原因,中军堆起了个指挥台的大土堆,一杆王字大纛以及十几杆诸葛王赵田刘的将旗一起立在了那里,现在进行的是傻瓜式队列训练,田,诸葛,王几面旗帜一起树立,大纛向前倾斜,就是这几个家族的族兵向前冲锋,刘,李两面将旗树立,大纛向左倾斜就是两家族兵向左,准备左包抄,指挥权现在交给了贾诩,他老东西在那儿玩的倒是不亦乐乎。 看着现在底下扛着锄头铲子的农夫军走的还有点乱七八糟,也就些本族同姓的族兵上过战场走的还好点,平时训练都是这模样,真不知道打起仗来得乱成咋样,看着王厚是不住地摇头。 “贼人也是队列不整,战阵全凭借一鼓血气,州牧也不比太过忧心了!” 也知道底下族兵素质真一般,讪笑着,诸葛烈在边上悻悻然的劝说着,听的王厚嘴角禁不住直抽,关键时刻比谁更烂,这仗也是够可以得了。 不过不管咋的,仗都得打,百无聊赖间,王厚倒是闲的把话扯到了一边。 “对了,听说你们诸葛氏族有个叫诸葛亮的,不知在哪堂那村啊?” “哦,你说小亮子啊!” 一旁的死皮赖脸跟来的诸葛小妹诸葛缨一听这名倒是一下子兴奋起来,兴致勃勃的接上话柄,听的王厚的嘴角又是情不自禁的微微抽搐下。 诸葛丞相?鞠躬矜持出师表!小亮子!三个称呼在脑海中怎么都对不上号。 “州牧怎么知道他的,他是我堂弟,就住在我们家附近,他从小没了爹,是由玄叔父养大的!” “哦?他还在文汇堂?” 一听这话,王厚微微激动了起来,可诸葛缨却是重重摇晃了下小脑瓜。 “早就不在了,好几年前,玄叔父拜为豫章太守,他和恪堂弟就一块跟去了!后来袁术倒了,朝廷派人取代了玄叔父,他俩好像跟着玄叔父一块儿搬到荆州去了!已经有三四年没有联系了!” “你怎么听说的他啊?那个小书呆子,呆呆木木的,比我烈兄长木多了!” “缨!州牧面前,不可造次!” “本来就是吗!” 王厚的嘴角还在抽搐着,人家是小书呆子,可是后世却是堂堂诸葛丞相,各大游戏中,智商不是九十九满格,就是二百五十五满格,可你哥?百度上都搜不着! “出行前于吉于老神仙曾经算一卦,说他有富主之命格!谁招募了他,谁就能发达!乘旭,如果可以,能帮我写信联系他吗?本官想征募他入幕!” 还是封建社会好,啥都可以往老封建身上推,就是不知道得知自己这一顿“神算”后,于吉能不能像后世网上“鲁迅先生”一样愕然,老子啥时候说过这么多名言? 也是对老封建于吉的话深以为然,诸葛烈是颇有点羡慕的重重一抱拳:“属下遵命!” 这功夫,土堆底下倒是一阵马蹄子声响急促的传来,传信大队长王从戈是气喘吁吁的奔上了土山。 “主公,臧洪藏将军回来了!” “哦!” ………… “这位是我派去探查敌情的臧洪将军!” 这家伙回来的还真及时,就是见面有些尴尬,毕竟俩“苦主”在这儿呢!一边给诸葛烈兄妹引荐着,一边王厚眼皮子跟抽筋了一般直闪,还好这臧洪情商是有,没把贾诩这个蔫坏出的鬼主意说漏嘴了,直接是一抱拳,单膝军礼跪下。 “拜见主公,末将有军情上报!” “讲!” 有个内鬼倒是真不错,就是臧洪这货扇阴风点鬼火,煽动泰山贼南下的,他们什么配置,这小子自然一清二楚。 这伙南下的泰山贼和臧霸没多大关系,是泰山贼中第二势力昌郗的部署,虽然名义上四大泰山贼都听从臧霸的调遣,其实也是心里各有小九九,臧洪这大嘴巴回泰山郡一传谣言,说王厚是为了臧霸收拢琅琊世家,昌郗就有点坐不住了,赶紧暗自推动服从他的山寨庄园地主,组成大军南下劫掠一波。 这四万来泰山贼的核心主力,是昌郗的妹夫霖谷谢猛寨子里的三千多泰山贼壮丁。 在诸葛烈兄妹萌萌哒的萌新注视中,臧洪还事无巨细的向赵云描绘了一翻谢猛长得啥样,个头多高,爱穿什么样的盔甲衣物,爱拿什么样兵器,胡子有多长,脸上长着几个痦子,省的赵云冲阵时候找不到目标砍错了脑袋。 一翻计划后,王厚倒是心里有底儿多了,这头打发老赵拿着张谢猛的大头贴贴稻草人身上练刺杀去,那头王厚也有心思出去晃悠晃悠了。 可刚出来,一股子呛人的煤烟味道却是扑面而来,呛得王厚眼泪都出来了,捂着嘴直咳嗽,那头中军大帐边上,曹红节则是又是郁闷的哇哇大叫起来。 “怎么能又糊了呢!!!明明按照吕妹妹的方法炒的啊!” 真叫人有天赋,同样的铁锅,吕姬做出来的就是佳肴,可是曹小妞做出来的就是毒药!黄泥对的灶台边上,曹红节自己也是小脸熏得漆黑,拎着个大锅铲子悲催的手足无措着,郁闷的从烟里冲出来,看着跟在后头也跟着遭了殃的臧洪,诸葛兄妹,王厚却是忽然傻了片刻。 啵~ “你可真是为夫的福将啊!”。 曹红节猝不及防间,王厚忽然猛地在她黑乎乎的小脸儿上盖了个白印章,旋即搂着她的纤腰,飞快的旋转了起来,眼看着吃了一嘴狗粮的诸葛兄妹愕然的模样,脸一瞬间红到了脖子根,曹小妞是悲催的直拍王厚的后背。 “那么多人看着呢!羞死人了!快放我下来啊啊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王州牧的首秀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 等了四天之后,这些来自泰山山间的彪悍山贼这才犹如告诉你化下妆马上下来的女朋友那样,姗姗而来迟,只不过这女朋友化妆化的也太凶悍了点,胡子拉碴,穿着破衣服,拎着大砍刀,袒露着一胸脯的胸毛就奔了出来。 这还是王厚头一次指挥如此规模大战呢!站在特意堆起来两米多高的土堆向前探着望远镜,他眼帘中,满满都是人高马大的山贼操汉子,从狭窄的沂蒙山道涌出,漫山遍野,虽然数量并不代表战争的胜利,可是这呼啦啦一大片,依旧是看的王厚这一方的世家大族老头子们心神摇曳。 就算号称最正宗王翦之后的烈武堂族长王予,都忍不住惊愕的直摇头。 “贼人竟然如此之多!” 可放下望远镜,王厚却是颇有统帅风范的,格外蔑视的一哼哼。 “土鸡瓦狗尔!一会待本州牧收拾了他们!” 就跟后世卖保健品一样一样,甭管是不是蛋白质直接兑出来的,牛逼得先吹的响亮,什么这功能那功能,上下嘴唇一合,癌都能治,看着王厚这一副昂扬自得的模样,一帮子张王李赵遍地刘的世家长老倒也真被他忽悠住了,不住的在那儿拍着马屁。 “州牧威武!” “州牧真乃孙武在世!” “州牧财比马叔,智超巴菲特!” 这些世家长老的恭维中,对面浩浩荡荡的贼人也是初步完成了个集结,真叫贼到底是贼,几万人连个方阵都摆不出来,跟赶集那样,一群人乱糟糟的拎着家伙事儿往那儿一挤,就当完成了集结,紧接着难得一个骑马的拍着比驴子大不了多少的马,提刀向前,看样子要来个先礼后兵了,听着马屁恭维中,王厚也一扬下巴,臧洪也跟着拎着斩马剑,踢着王厚大价钱买的西域血统战马,他也是急促的迎了过去。 大约两军阵前五十米左右,那个提刀的泰山贼停住了脚步,倨傲的往那儿一立,估计是在那儿等着谈判,可谁知道臧洪是压根不讲道理,快奔到贼人使者面前时候非但没有减速,反倒还重重一踢马屁股,战马跟离弦的箭那样轰然奔出,等那泰山贼小头目反应过来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就听咔嚓一声,臧洪长站马剑一撩,这倒霉贼的脑袋就跟西瓜那样咔嚓一声飞了起来,还喷了一道的“西瓜汁”。 这一幕都看傻了,河县族老仉老二是立马焦急的上前一抱拳:“州牧,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啊!” “一群贼而已,他们算什么军?传令下去,擂鼓进军,今日本州就要在此尽灭这群贼军!” 又满是傲慢,王厚嚣张的一甩衣袖子,满是装逼的震的胸前盔甲都哗啦啦作响。 其实王厚如何不知,这仗其实不是非打不可,维京海盗都有谈判的时候,更何况这些泰山贼,架势拉出来,好处再给足,未必不能让他们退兵。 可退兵对琅琊世家有利,对他王厚可没啥关系啊!好不容易把阵势拉起来了?能让你交点钱就不打了?在一帮子琅琊世家目瞪狗呆中,中军战鼓是噼里啪啦的敲了起来,真比这些泰山贼强多了,十几个家族的族兵摆成阵势,一条方阵那样整齐的随着鼓声就向前发起了进攻,就见一个个族中精装扛着锄头拎着柴火刀,牙齿都直打颤的向前一窝蜂冲去,这仗非打不可了,王厚的望远镜中,对面的军中,一个身高一米八三,身强体壮的大胡子汉子也是咆哮着向前一挥大刀,顿时,漫山遍野的泰山贼也是像河堤崩溃那样,呼啸着冲出山口来。 然后……,琅琊联军就败了。 没招,别说人数上的差距,仅仅士气上,这些泰山贼一年一打劫,平日里也在泰山射鹿射虎射野猪什么的,还没等接站,村里的什么二龙湖浩哥,麻油街楠哥先被射翻在地,一接战就更不得了了,这些贼人太凶悍了,一挥刀又是把村里洪兴话事人牛栏山话事人砍翻在地,剩下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打吗?只好逃了? 刚出手就败了?兵败如山倒的景象看的那些点将台上的各家族族老也是目瞪狗呆,可没等仉老二王智等族老等发问,看着自己军队的溃败,王厚已经先深切的“感叹”出来。 “天败我也!非战之罪!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只要保留有用之身了!撤!” 没等这些族老们反应过来,王厚已经跳下了指挥的土堆,翻身上马撒腿就跑,那头,臧洪这小子甚至跑的比他还快,已经溜出去十几米了,就算这,这老小子居然还拎着当做功劳的人头,看着这一幕,不管姓张的姓王的,都是跟着一拍大腿,哭丧着脸也跟着抻着老胳膊老腿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还悲催的直嘀咕。 “假冒伪劣保健品害死人啊!” 这赢的泰山贼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好家伙,刚刚还拉开阵势要和老子对阵,刚刚还嚣张的把老子使者给砍了,老子还没用力,你咋躺了?碰瓷儿啊? 真是火了,嗷嗷大叫一声,刚刚王厚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个大胡子壮汉亲自轮刀踢马向前冲锋了,泰山贼众也是浩浩荡荡的拔腿向前追杀起来,四万多人,就跟蝗虫群那样浩浩荡荡,铺天盖地。 不过,狂奔中的泰山贼却没发现,自己的确是像决堤的洪水那样! 这不是啥好形容词!前军壮汉拎着给大砍刀在那儿哼哼哈嘿杀!后面的老兵老卒子气喘吁吁在那儿拎着锄头喘着粗气嘿呦~嘿呦~杀!本来就已经是长条形的军阵在这种作用下只能是越拉越长。 前后部队开始脱节,有的一个村儿出来的泰山贼也是跑到稀烂,老子找不到儿子,小卒子找不到自己村长,不知不接中,这些泰山贼缺少统属,指挥混乱的缺点就显露了出来。。 而一路奔向沂河平原平坦的官道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一追一逃间,靠着东面地平线上,一个个硕大的稻草堆开始显露了出来! 看着不远处乱糟糟的官道,曹红节的小腮帮子气得是一鼓一鼓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炒菜炒死你! “哇!钱!” “真的啊!地上全都是钱!” 正在狂奔中的泰山贼众,不知道谁惊喜的叫嚷一声,紧接着,一大群人都跟着兴奋的叫嚷着低头起来,真不假!追到半道儿,地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亮晶晶的铜钱,不知道几千几万几十万枚! 这么多家中小地主拼酬起来,几乎毫无军纪可言的泰山贼缺点又是暴露无疑,绝大部分贼人都是穷的叮当响的佃农,就是在家吃不起饭了,才士气高昂的跟着自己领主出来抢!这儿有钱谁不捡啊!本来呼呼哈哈向前追杀的前军壮丁也都全乱了,全都低下头去兴奋的弯腰到处捡着钱。 毕竟是领袖,昌郗他妹夫霖谷的谢猛跟着昌郗打过不少仗,他是明显感觉到不对,拎着刀子,这猛汉是嘶吼咆哮着要喝止,甚至还挥刀子砍了几个低头捡钱的泰山贼,然而,他也就能威慑住他身边这自己山寨的一群贼人,剩下那些也是压根不鸟他。 趁着这混乱的功夫,本来跟着追着撵着被砍脑袋的琅琊民夫大军可算是压力一松,哭爹喊娘恨爹娘没多生一条腿儿的逃了出去。 这功夫,骑着马的王厚是早跑没影了,官道边的旷野,一排排整齐而森然的军兵列阵于此,打头五百多人浑身重甲,屹立在马边上甚至连动一下的都没有,后面四千多精壮好歹也是人人批甲,端着矛或者戟,有个正规军样子,看着迎面奔回来王厚十几骑,赵云是面容凝重踢马快步迎了出去。 “主公?如何?” “贼已上钩,给红节发信号!多放辣椒,熏死他们!” 这么紧急的军情,自己主公也能嘴里蹦出些听不懂不靠谱的话来,还好赵云早已经习惯了,他是回身干脆利落的喝令着。 “砍倒黑旗,给夫人发信号!” 这年头没有手机也真是麻烦,特意堆起来的土堆上,一个等了半天的亲兵部曲挥刀砍倒了高高悬挂的旗帜,三里外,一直盯着信号的曹红节终于是松了口气,旋即这妞咬牙切齿的向前一挥小手:“点火!熏死他们!” “丫丫的,说小姑奶奶我炒菜难吃!!!” 底下的这些族兵也是自动忽略了她后半句话,举着火把到了那早已经准备好的稻草堆底下,这些稻草堆下面泼油,上面泼水,潮湿中,一股股的青烟蒸腾而起。 神奇的是,这些青烟并不是直勾勾上天的,反倒是直扑向了一里外还在混乱捡钱的泰山贼前部而去。 八月,最后一股子东南风雄壮的从海洋吹向北方! 这风烟一到,上万的泰山贼前部可就惨了,浓烈的烟呛得人双眼红肿眼泪直流,不住的剧烈咳嗽着,能见度迅速缩减到了不足五米,看不清身边有多少队友,还剩下多少队友了!已经知道自己是彻彻底底的中了计,可霖谷头领谢猛还是不死心,不住地高声咆哮着。 “守住阵线!不要慌!” “刚刚那群农夫有多怯懦你们都看到了!他们就是一群兔子!等雾散了,砍了他们脑袋,抢了他们家粮食!” 贼头谢猛做着垂死挣扎的时候,却不知道就挨着他不远处,赵云也在内心剧烈的挣扎与纠结着一块湿漉漉,气味格外浓郁的布条摆在他面前,白色的布上还透着一股浓郁的黄色,而就骑马在他身边,王厚则是满是鼓励的神色点着头。 “子龙,相信我!这是从于吉老神仙那儿得到的躲避烟毒之法,百分之百有效!” 相信你都出鬼了,他赵某人跟了王厚多久,还不知道他?放个屁都能赖于吉身上,说于老先生给他算卦放的!满是悲催,赵云哆嗦着一抱拳。 “主公,子龙觉得,我就算是冒着烟毒,也能砍了那贼人的首级!” “子龙,你可是我心腹爱酱,而且你这一战还关乎到身后万千琅琊百姓,千万容不得闪失,为了我!为了百姓,戴上吧!” 学着刘黄书的模样双目含泪,手比红心,王厚无比“真情实意”的全说着,可听着他的话,赵云是真快哭了,狠狠一咬牙,他终于是猛地戴上了自己主公亲身所尿的解毒巾,旋即声音走样的高声咆哮着:“弟兄们,上马!杀贼!!!” 也是跟他一样悲愤的一塌涂地,五百铁骑一起悲愤的戴上了尿巾,旋即轰然翻身上马,两千多铁蹄沉重的踩踏着大地,一个个汉子那杀气凝聚的犹如实质那样,慨然出阵,奔赴杀场! 看着自己部下毫不在意浓郁烟呛,义无反顾的冲进了烟雾阵中,王厚狠狠在衣襟上抹了两把手上的葱汁,颇为感慨的摇晃了下脑袋。 “星爷诚不欺余,这招果然好使啊!哈哈哈哈!” 这一幕还是他从《武状元苏乞儿》中学来的,鳌拜放毒烟迷倒了康熙的十几万大军,结果一帮丐帮军哗啦啦撒尿蒙脸上,闯进毒烟里安然无恙,被王厚这货记住了!只不过要是糊了一脸尿的赵云知道真像,不知道会不会大叫一声跟错主了,然后义无反顾的南下去找刘黄书? 还好这个时代没有互联网,而这一招防烟毒不知道效果如何,士气提升效果却是百分之二百,烟阵中,还在红着眼睛归拢着自己麾下防御,霖谷谢猛忽然间猛地就听到一声杀父之仇般的咆哮。 “霖谷之贼拿命来!” 这股子杀气与怨气,非一般仇怨不能有!何人与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满是愕然,在人群之后,谢猛还眯着眼睛愕然的向前看着,就见那轮廓中,似乎什么东西好像稻草人那样猛地飞起,一片片粘稠的液体朦胧的挥洒着。 一刹那,烟幕淡泊了下,谢猛就见一个脸蒙黄布巾的重甲骑兵一戟挥出,他的一员部下胸口破裂,吐着血翻身飞出,而约过他,另一员端着银亮枪,身批龙鳞甲,也是脸上蒙着黄布巾的大将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直奔自己而来! 速度之快根本没有机会防御! 咔嚓~ 可就在脑袋凌空飞起那一刻,贼首谢猛还满脑子都是疑惑,老子和这汉子有什么大仇呢? …………。 巨大的欢呼声猛地从浓密的烟雾中传出来,听着声音,王厚很猪哥亮风范的哈哈大笑着,就差没晃悠一把羽毛扇了,再一次满是装逼,他高昂的怒吼起来。 “擂鼓,全线进攻!杀贼!!!” 第一百九十四章.大破贼军 打仗并不一定需要真好几万人好几万人面对面拼个你死我活,后世建国前一系列战争就是将运动战发挥到了极致,曹总官渡破袁绍也是运用的运动战,这一次沂蒙之战,王厚也算是运动战加斩首行动的实际应用,而且还用上了算是最古老的毒气战。 难怪不论中西都要用军鼓来作战,轰隆隆的鼓声的确是让人热血沸腾,而且鼓声中,脸上捂着一块黄布的赵云还矫健的拎着一颗人头在军前一路撒着血展示过去,敌军主将被斩,无疑更是提高了己方士气。 “进攻!” 不知道谁一声狼嚎中,哗啦的铁器晃动中,一直被王厚放在后头,他新招募的两千多矛兵,三千余王氏烈武堂,李氏壮行堂等氏族中的精兵猛地把长矛平端了起来,下一秒,就好像捕食的剑鱼一般,五千精兵壮丁排列成三排,怒吼着大步杀出阵列。 浓烟里,辨别不了东西南北,看不到友军,还听人喊谢猛被杀了,泰山贼本来就已经人心恍惚了,忽然间紧密的脚步声铺天盖地而来,紧接着他们面前,红着眼睛端着长矛发起冲击的琅琊精兵突兀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靠着前排的泰山贼不少直接就崩溃了! “啊啊啊啊啊~” 噗呲~咔嚓! 爽利的金属扎进肉体声音此起彼伏,甭管是应战的还是转身就想跑的,遇到长长的木柄矛刺猬阵,就都被扎了个透心凉,外面一层的贼兵好像割麦子那样倒下,听着惨叫声,后面还笼罩在烟雾中的贼兵也不管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调头就跑。 此时若是从天空鸟览,就可以看到贼军前阵犹如朵盛开的花朵那样绚丽,一放花蒂部遭到琅琊兵这绿萼所包裹,另一头的兵丁直接向花瓣那样一百八十度逃散出去,除了没有往枪口上撞的,逃向哪儿的都有。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他们刚刚所胆寒的尿脸骑兵,此时已经杀到他们身后去了。 官道上,一队不知道泰山中哪个寨子出来的贼兵还在气喘吁吁的急促追杀着,忽然间,面前沉重的马蹄子声让为首的地主头头猛地一伸手,拎着大刀长矛乱七八糟的贼兵叫喊中迟滞了几秒,好歹也是停滞了下来。 罗圈腿小跑到了自己队伍前面,手搭着凉亭,那地主老财愕然的张望着,此时眼前却是一片的烟雾缭绕什么都看不清,时不时还传来兵器碰撞的乒乓声音以及人濒死的惨叫,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他看的惊疑不定时候,浓郁的烟雾边缘忽然模糊起来,紧跟着一个个骑兵的身影就好像魔幻片那样从烟幕中浮现出来。 看着这群土的掉渣的贼兵,呛了半天的赵云那一双英俊无比的帅脸上竟然流露出一股子接近邪魅般的笑容,一手拽着耳边的黄白步疙瘩猛地一车,那股子刺鼻的骚味终于是散去了不少,而随着他还有其他骑士猛地甩掉布条之后,一个一个脸上邪魅的笑容也逐渐变得狰狞起来,龙胆银亮枪胯下一夹,左手猛地一挥缰绳,压低了身体的赵云邪笑中就好似豹子那样再一次狂暴冲锋起来。 人像稻草人那样飞舞,血犹如泥浆一样喷溅,几分钟后,官道上本来追杀的泰山贼变成了奔逃,跟着他们背后,仅仅五百骑兵带着莫名的旺盛杀机挥舞着长矛杀得他们伏尸遍地,血流成河。 另一头,烟尘终于淡了一些,曹红节那面这些天收集的稻草剁也燃烧的差不多了,厮杀中的两军将士身影渐渐由朦胧变得清晰起来,不得不承认,泰山贼中还是有些硬骨头的存在,哪怕经历了斩帅,烟熏,突袭等几波打击,战场上,还有着大大小小十几团的山寨兵背靠着背嘶声竭力的与王厚麾下的郡兵以及琅琊兵奋战着,可太缺乏训练与配合,这些人也就只能凭借着匹夫之勇坚持着,已经被王厚的兵丁分割包围成了几块儿,被歼灭也只是时间问题,剩余的上万泰山贼,此时则是全都溃散了! 一会儿跑散的乡兵被聚拢起来,对付这种乱军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吧?不过现在兵员劳动力普通居民王厚是什么都缺,这些泰山贼虽然现在看着不成气候,可也算是久经沙场了,在自己手里训练一翻,也能成一支劲旅。 好不容易当了个大官,还是地方土霸王那类型的,王厚现在可是野心勃勃,对于青州,他可有着太多期待了,急需要这样一支劲旅!还得想办法从世家俘虏中抠出一部分俘虏来! “州牧真是个大骗子!” 冷不丁身边传来一声打断了王厚的沉思,愕然的偏过头,却是一直和自己苦大仇深的诸葛缨不屑的崛起了小嘴儿。 诸葛是个神奇的姓氏,聪明的代名词,虽然这妞不是猪哥孔明先生,可王厚依旧得意洋洋的脑袋瓜子一扬,大笑着说道。 “小丫头懂什么,兵者诡道也!考量是否为良将者,就是能不能欺骗敌人,用最小的代价杀伤最多的敌人,击溃敌军的意志!你州牧哥哥这不叫骗子,这是用兵如神!” 虽然王厚这仗打的的确漂亮,可听着他这么得意的自吹自擂,就算诸葛烈都是忍不住嘴角抽搐的尬笑着,另一面文汇堂的族老诸葛长松则是对王厚一口你州牧哥哥所打动,若有所思的看过来。 可这小丫头片子却是把那副假小子打扮的小脑瓜重重摇晃的跟拨浪鼓那样。 “刚刚州牧你对赵将军说秽物破毒乃是于吉于老神仙所言,后来赵将军走了,你又说是什么星爷的主意!骗赵将军蒙着尿布上战场,州牧还不是骗子?” “一会儿我一定要告诉赵将军!” “额……” 这小丫头片子耳朵也太灵了点吧?王厚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满是悲催,王厚绞尽脑汁的就开始琢磨起怎么再把小丫头片子忽悠住,保持自己州牧的高大形象。 可他却没注意到,随着烟雾飘散,外面看战场愈发的清洗,战场里头的泰山贼看外面也是愈发的清晰,他贴在战场边缘的青州牧王几个红底儿黑字大旗明朗的就飘荡在战场边缘,挨着不到几十米,就是一处尚且在激烈拼杀着的战场。 “狗官纳命来!” 不止王厚懂得斩首战术,贼人也有,奔驰的犍牛猛地撞开了列阵刺杀的琅琊族兵,忽然间一声雷鸣般的怒吼就在身前响了起来,王厚错愕的转过头时候,那轮着大斧头的泰山悍匪竟然距离自己不到五米远了! “保护州牧!” 这年头还是年轻人够义气,下意识,诸葛烈连妹妹都不要了,推着诸葛缨,两个人是惊骇的一起要挡在王厚面前,至于背后那些老家伙就辣鸡了,一看个贼人壮汉忽然杀到面前,也甭管什么琅琊士族的名头,他们是撒腿就跑。 可看着那个满口大黄牙的凶汉不住咆哮着高高抡起斧头,愣了不到半秒的王厚几乎也是条件反射那样的摸到了腰间。 “砰!砰!” 噗呲~ 三米多距离,大口径铅弹直接掀开了脑袋,拉着面前惊叫的诸葛小妹,王厚优雅的向左一避,呼啸着的犍牛就擦着身边奔了过去,倒是一牛角扎到了那个李氏鼎食物堂穿着大红披风晃悠老屁股直跑的族老腚上,在他蛋碎的惨叫声中轰鸣奔过。 一大帮子世家族老都像是中了定身术那样,不可置信的看着当啷着大舌头趴死在地上的悍匪,又落在了王厚身上。。 两把短火铳无比潇洒的在手里转了个圈儿,耸耸肩,王厚又是帅气的把枪插了回去。 “州牧神射也!!!” 第一百九十五章.墙里开花墙外香 战争打的不仅是兵器,训练,更重要的是打个气势! 历年来都是泰山憨賊南下劫掠富饶的琅琊国沂河平原,所以打起来就连琅琊民壮自己都认为自己打不过这些山里面的彪悍崽种,可青官道一战,王厚五千人就击溃了两万余贼,当场斩首六百八十人,其中贼首就三十多口,更是把大贼昌郗的妹夫,谢猛的脑袋瓜子都摘了下来大大提升了世家联军的士气。 短短两天时间,还磨蹭着往琅琊国北边境靠的三四万琅琊世家壮丁族兵也是全都赶到了战场,田野间,山沟里,到处可以看到惊慌失措的泰山贼败兵落荒而逃,而一大群农夫拎着锄头棒子在后头追杀的情景,这时代可没有国际法,这些败兵的下场格外的凄惨,几天时间就被乡民壮丁活活打死了好几千。 这倒是便宜王厚了,他派人在战场附近设立了几个招降点,只要放下武器来投降他,王厚的青州兵就可以保护这些俘虏的安全,短短几天时间,投奔他的泰山贼败兵也有好几千了! 这一仗的最大受益人还不是战胜的琅琊世家,而是王厚自己,本来他有点名头仅仅在中原兖州豫,在青徐一带寂寂无名,本地士族没人认他,看就连本家分支的琅琊王氏对他的态度就可见一斑,可这一战过后,王厚却是声名鹊起了!泰山贼屠杀者!世家保护者!让他一下子在世家云集的琅琊变得受欢迎起来。 尤其是他还会“掌心雷”!双枪撂倒个悍匪那一幕可是把不少人都震的心神摇曳,大吃一斤,这样强人不巴结巴结谁? 诸葛家文汇堂的族堂大庙又一次变成了宴会厅,杀猪宰羊中肉是不要钱那样的往上端,琅琊国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好几百,甚至不是达到一族之主身份的,都没资格上主堂亲自面见王厚,这里头,估计最后悔的莫过于琅琊王氏大族长王融了,对于支持他的烈武堂族长王予,他是投桃报李,以我族叔之称请他就坐在自己下手右席,而王融则是被挤出去十几号,连话都说不上,只能干看着。 人都是相互捧出来的,尤其是士人,王厚亲自拽着自己坐在了世家首列,那真叫脸上大大有光!捧着酒,他也是老脸通红,满嘴大胡子大张,慨然的第一个重重敬酒起来。 “州牧真乃不愧我王氏子弟!颇有乃祖王翦之能!满腹锦绣用兵如神!余痴长这般年纪,不及州牧一半,实在是惭愧啊!州牧,王予敬你一杯!” “族叔太自谦了!王途求也不过是运气使然!来,喝!” 一扬脖,王厚就豪气的干了酒爵中酒,又是引得一片欢呼赞叹,对于他自己也是屁事儿没有,这酒也就五到八度,没后世一些烈性啤酒有劲儿呢!完全是小意思! “州牧!泰山之贼,下一步不知道州牧当如何处置?” 另一面,诸葛长松这是问到点子上了,他这一句话,引得其余世家族长也是耳朵树的跟兔子那样,凝神摒弃的静听起来,泰山贼毕竟是他们的老对手,这十几年每年给他们上供,或者直接被劫掠,他们损失的财产不在少数!这次王厚大破泰山贼可是给了他们极大的希望,不容得他们不关注。 别说,王厚还真给力,又是一酒杯高高举起。 “本官为青州牧,地有不平!本官自当讨平之!这次来琅琊招兵,本官就是为了挥军北上,歼灭山间贼人,正好他们送上门来了!本官当然要为民除害!” “过几日,忙活完琅琊战事,本官还要继续挥军北上,给他们来个雷霆扫穴!” 这牛逼吹的响亮!虽然说王厚自己也不信,可有了这么一场大胜的铺垫,底下这些老头老太太还就信了他这保健品,满是豪情,王予再一次端着酒爵站了起来,亢奋的重重一鞠躬。 “州牧好豪气!此乱世正需要州牧这样的铁血英雄,为朝廷扫清一切奸佞贼恶!王仲犁也只恨此身老矣!不能追随州牧征战沙场!烈武堂王氏愿再为州牧献上粮两万石,布一千匹,号召我族壮丁追随州牧,州牧万勿推迟!” 有了他这么个托儿,底下世家能不表示吗?诸葛家,赵氏,王氏,刘氏李氏等等大族族长是纷纷站起来,这个拍着胸脯我要出一万石粮食,那个出六千匹布的,劳烦如此多的地方贤老,王厚脸皮薄啊!不好意思的他最都快合不拢了,赶忙又是站起身来,抱拳重重的一鞠躬。 “诸位拳拳向善之心,本州牧铭记于内,这就将诸位的贡献登记造册,快马上报朝廷,陛下也定会夸赞诸位之忠心的!” 不能空口白牙,老子得记下来,省着你们忽悠我老实人,光出一张嘴儿! ………… 这一次真是赚大了,回一趟琅琊王氏,八个宗族,扣扣搜搜就给了三万石粮草,这次十二个世家,粮食忽悠忽悠就给凑合到了五十万石!不知道官渡之战时候好不容易弄个八十万石军粮就高兴的跟个二百多斤一样孩子一般的曹总,知道了会是啥心情。 布匹!这年头布就直接是钱!你家两千我家一千的划拉划拉也足有五万多匹绢布了 然后就是人了,泰山贼投降过来的有三千一百来个,王家招两千,剩余诸葛家,赵氏刘氏又给他张罗了六千七八百人,来时候是五百骑兵,回来时候他已经有上万人马了! 对!马!这么些军粮不能让州牧大人背着吧?这些大家族牛车又给他捐献了八百多辆,两头牛拉一辆车,一千六百头多牛,那叫浩浩荡荡。 而且也是因为如此多的琅琊世家,王厚还解决了个难题,之前他这两千人不是琅琊王氏子弟,就是王氏的佃户,王氏对他们的影响力要远高于自己这个州牧,可是泰山贼,诸葛,赵,刘,李,张这么多家势力参合进去,那王氏一家独大的局面可就没有了! 成吉思汗如何能整合那么多家拥有世仇血恨的蒙古部落,短短时间打造出足以横扫欧亚非的强悍铁骑?他的手段就是甭管你塔塔尔乃蛮札木合,只要被他征服的部落,直接打散,各部贵族混合在一起形成新的部族,原本的底层族人也分散出去,虽然短时间削弱了默契与战斗力,可是长此以往,加强的是成吉思汗对整个部族的影响力,都是混杂在一起了,也没人有名望借着老部族势力来反对他。 王厚是有学有样,甭管你愿不愿意,进了老子的营就得听老子的!哎!你诸葛家灵渠堂的人之前和李氏抢夺过水源地是不?就你俩搭伙了!你赵氏和王氏也因为划分土地打过仗是不?你们一个部曲了!又花了三天时间,王厚是彻底把部队打乱重编,十二个部四千八百人作为正兵,十四个部五千六百人全都当做后军辎重部队。 八月十一,陆续赶来的世家族兵也把地方肃清的差不多了,剩余两万来个泰山贼,早在大败时候就已经向后撤退,琅琊国安然无事,王厚也是点起了浩浩荡荡的兵马,向北开进而去。 “吃完下家吃上家喽!” “州牧哥哥,你那个掌心雷倒地是咋回事啊?” 就在王厚怡然自得的看着身前浩浩荡荡的大军时候,身后一声讨好般的声音却是穿了来,愕然的回过头,跟在脑袋无奈看天的诸葛烈身边,诸葛缨这假小子的身影是赫然映入眼帘。 “你咋跟来了?” “跟着我哥哥从军啊!” “你当你是花木兰啊?一点用没有,回去回去!” “我射箭射的可准了!曹姐姐都答应我跟来了!你凭什么赶我走?” “怎么又添个小废物啊!” “你说又是什么意思?说我吗?啊???”。 某个州牧夫人气呼呼的伸出了夺命擒耳手,浩浩荡荡的青州新军中,就听到最高统帅发出一声龇牙咧嘴的惨叫声来。 “夫人我不敢了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吃完下家吃上家 名望真是个好东西! 就因为靠着个淫义的名头,刘备从公孙瓒那儿跑路到陶谦那儿,混了一大堆军队,还混到了糜竺糜芳的妹子糜夫人,让吕布占了徐州之后,靠脸混了一圈儿,又是小一万军队,投靠曹操,曹总也顾忌他的名声没宰了他,投靠袁绍,袁绍又被他给忽悠去一支军队,如今也是靠着士族间的名望,以及卢植学生这个名头,让他安然混到了湖北荆州,还从刘表手里混到河南地的新野。 王厚比刘黄书是差一点,狠狠打了一仗,这才把名头混起来,不过骗吃骗喝的感觉是真爽啊!来青州时候他不过两千人马,不足五十天之粮,现在琅琊混一圈,一万大军,战将五十,十万石粮食就这么被他忽悠到手了。 不过现在王厚和刘黄书还是有点像的,就是他没有自己的地盘,有了军队和粮食,下一步就是考虑为自己寻找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儿了。 “东翁!泰山沂蒙地狭多山,民彪悍而不受节制!而且向东乃是兖州豫州,丞相直辖之地,向南虽然琅琊世家多喜东翁,可在向南徐州依旧是丞相属地,无发展空间,向西是臧霸的莒县,目前还并不掉臧霸,向北又是泰山茫茫,主公非要去泰山郡那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穷地方干什么啊?” 骑着马晃悠在王厚马边上,贾诩还忍不住拍着大腿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可是听的王厚却是直翻白眼,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抱着拳头直向西拱着。 “陛下与丞相赐吾青州牧之职,就是要抚恤一方为民除害!再说,咱们在琅琊深受父老恩典爱戴,深孚众望,怎能不为父老拼死一战,革除这青州大害泰山贼呢?” “缨妹子,你说对不?” “嗯嗯,州牧哥哥说什么都对,您的掌心雷能借我看看嘛?” “于老神仙说此法器威力甚大,不能展示于人,等安稳下来,把于老神仙接来,你到时候亲自去求好了!” 转眼间话题就被扯远了,看的贾诩是直迷糊,他是真不明白王厚为啥就认着死理儿非得来这四战之地毫无前途的泰山郡,要说王厚就是个白痴,他也认了,可这货一肚子坏水儿,有时候比自己都阴霸,莫非哪儿自己没考虑周全? 把下巴上的山羊胡子都揪掉了几根,贾诩这聪明人也是陷入了深思中。 这功夫,忽然前哨的探马骑兵长诸葛洪方是踢着马侧急促的跑了回来,兜着马头在王厚身边高昂的呐喊着。 “禀州牧,前方到龙马涧,前军已经惊到了龙马寨许家,贼人正在收拢农夫,请州牧下令!” “好!传吾军令,大军于龙马寨前阳坡列阵,待本州牧亲自去会会他们!” 吃完下家的琅琊世家们,这是又来吃上家的泰山群贼来了!一下子跟打了鸡血那样,王厚亢奋的猛地一甩马缰绳,撒着欢儿就奔向了前军。 ………… 现在贾诩似乎知道王厚为啥非得回泰山郡了,因为他小心眼儿! 这地儿是典型的泰山贼山寨,一条河涧从泰山深处滚滚流淌出,河涧两旁,就是泰山贼的田地,而在半山腰,一座木头建造山寨子险要的树立在那儿,居高临下的张望着山涧。 十二个部四千八百人密密麻麻的列成方阵,五百精骑跟卖水果的似得,被王厚摆在大军最前头,虽然实在不知道这些骑兵在攻击寨子时候有什么用?反正刀枪剑戟全副盔甲,看着就是威武! 也是把自己盔甲装备上了,手里还拿着自己的土炮筒子,在赵云一脸无奈的壮胆儿护卫中,王厚是一马当先奔到了山寨子底下底下,对着天空就咣咣的放了两枪,嚣张的叫嚷起来。 “顶上人听着!老子王厚,青州牧是也!泰山扛把子臧霸乃老子兄弟!沂蒙山口破了你们四万大军的也是老子!你们寨主许犊不是叫嚣管老子青州牧白州牧,到了你龙马寨让老子变狗州牧吗?老子现在来了!叫那姓许的出来和老子一战啊?” “来人!把老子回回炮都拉出来,今个老子要屠了这坡山寨子!” 人一上万,没边没沿,随着王厚的咆哮,山上山下的王军是一起擂鼓呐喊,轰隆轰隆的声音直震着云霄,还真有不少人装模作样的拖着大木头往山上运着,可是听着贾诩却是直蔫吧,回回炮?回回炮毛这儿都没有,王厚他还真敢吹! 不过他知道,山上的泰山贼许家可不知道!沂蒙山口一战,王厚真把名声打出去,为了显示自己败的不亏,逃回来的泰山贼还以讹传讹,现在王厚在泰山郡的形象都变成青面獠牙,口鼻喷烟,顷刻之间能覆住十万大军,并且能从冥界召回死亡骑兵,“黄表纸”覆面,刀枪不入力大无穷还杀人如麻!这货都被怪物化了! 你敢跟这么个怪物作战吗?更何况他这上万大军,一个小小的土豪许家,撑死了也不过几百号兵丁,在王厚咋咋呼呼的虚张声势中,不到几分钟,本来禁闭着的山寨门忽然咯吱一声大开,哭丧着一张脸,穿着个虎皮袍子,打扮的跟个山顶洞人一般的地主土豪,许犊屁滚尿流的就奔了出来,跪在地上磕头犹如捣蒜那样,无比悲催的高举双手求饶着。 “州牧爷爷在上,小的有眼无珠啊!求您大发慈悲,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少他娘的废话,打开寨门,迎老子大军入寨就食,伺候好了放你一马,伺候不好,把你脑袋砍下来当夜壶用!” 王厚这装逼功力也的确是让贾诩佩服了!这地势险要的,真要进攻,凭借着一万新兵,没个个把月还真打不下来这里,可这一下来,直接白嫖了!虽然实在不知道争夺这穷山寨子有啥用,可是看着沿途跪在地上直哆嗦的泰山贼兵,这老家伙还是把腰杆挺得笔直。 而且这儿真是穷乡僻壤吗?? 派兵把许家土豪的兵丁一抓,兵器一没收,王厚连许家的大厅都没进,直接带着骑兵就奔后山狂奔了过去,还没等到地方,几股子浓郁的黑烟已经是赫然映如眼帘,鼻子重重抽了抽那股子难闻却熟悉的木炭烟味儿,王厚的老脸上禁不住露出一股子猥琐的笑容来。 “还是家里有矿好啊!” 第一百九十七章.家里有矿 泰山郡是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穷地方?拉倒吧! 的确,相比于泰山郡广袤山间只有十分之一的小平原,还被各家山贼惦记的情况,琅琊郡无疑是天堂,广袤而肥沃的鲁南平原占据了十分之九,耕地广袤粮食丰富,可琅琊郡除了粮食之外,什么都没有,泰山郡除了粮食缺乏之外,几乎什么都有! 泰山中奔跑的野猪老虎鹿群出皮革,山上的原始森林出优良木材,还有丰富的铁矿,煤矿,铜矿,铝矿,不说这些,甚至泰山坚硬的石英石,玄武石都是重要的建材,连石头都能卖钱!泰安县还有温泉,产硫磺,等等等等!比起泰山,琅琊国才真的像是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穷地方。 第一站就奔这龙马寨,不是许犊子半路上打劫过王厚,打劫他的多了去了,实在是因为从泰山贼俘虏中得到消息,他家房后有着方圆百里最大一座铁矿。 不过说是最大,其实也就一个山里抠出来的窟窿,边上几个炼铁炉子,整个铁矿不到三百人,他们还是用木炭炼铁,练出的生铁质量一般的可以!比王厚的伏牛山小铁矿差远了! 可这儿真的有潜力!现在也算是半个矿主了,走进矿洞里溜达一圈儿,看着锈红色一片的铁矿石,王厚嘴笑的都有点咧。 “主公,姓许的带到!” 没开门前,许犊子还勉强可以算是虎犊子,开了门之后,他就是完全沦落成猪犊子了,完全是人家砧板上的肉,王厚要是想吃烤乳猪,现在就能烤了他! 不知道心里后不后悔,反正一张老脸是悲催的可以,大了王厚两轮的这家伙悲催的跟个孙子似得,跪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头。 “州牧饶命!州牧饶命!只要州牧饶过我们许家,让小的什么都行!” “真干什么都行?” “回州牧,肝脑涂地,再所不辞!” “那你就起来吧!本官州牧衙门还缺个矿监,秩比四百石,你干不干?” 王厚真叫属狗脸的,刚刚还跟要吃人一般,这么一会就多云转晴了!倒是许犊被他弄得直发愣,不剿他还要给他官儿当? 更模糊的还在后面,他没反应过来,王厚已经是一把把他拽了起来,老脸上还满是畅想,兴奋的指着他这矿洞嚷嚷着。 “今个开始,你这矿洞就成合资得了!你以地占股份百分之五十,我出人丁出粮食出牛车占据股份百分之五十,然后咱们开出铁矿卖给官府,十石铁矿定价一石粮食一石布,你看咋样?” “额……” 实在不知道王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许犊子足足傻了一分多钟,看着王厚那一脸等待的模样,他这才恍然大悟的赶忙猛地点头。 “州牧说啥就是啥!” 现在脑袋在人刀下,就算王厚说自己是他爹,他也得笑着点头啊! “如此甚好!” 几分钟之后,就算后世历史上都赫赫有名的龙马寨铁矿合约,就在这小山洞前面签订了下来,其中以青州官府的名义,正式勘定龙马寨这方圆五十里铁矿是归属王厚与许犊共同所有,并且这儿开采的铁矿由青州官府采购,看着红彤彤的州牧大印盖下来,虽然还是不明白,王厚这青州牧不就是青州官府吗?他这脱裤子放屁折腾一回有什么意义?不一件事好歹许犊是明白了,自己小命保住了不说,王后还要用他! 又是一张青州矿属矿监的官员委任告身,也算是当上官了,一身的怪异感觉,这家伙又是很入戏的抱拳问道。 “主公,下官敢问何时开始投入劳力粮食开采铁矿?” “粮食现在就可以给你五千石,当做初始资金,不过人力……” 停顿了片刻,王厚忽然贴近他的耳边,小声而急促的问道。 “这附近,你有啥仇人不?” 嘴角一抽搐,感觉后脊梁一凉,许犊又感觉到了一股子明显的不祥预感来。 ………… 啥叫垄断组织大托拉机?啥叫血腥贪婪的资本主义?啥叫空手套白狼?王厚这占全了,铁矿是仗着人多强抢别人的,粮食是在琅琊靠坑蒙拐骗弄来的,至于开采矿石的矿工,或者直接叫奴隶!则也是打着强抢的主意。 派人快马加鞭又回了莒县,赵云带队,把自己留在那儿工匠以及吕姬全都接了过来,这功夫臧霸还带着近万骑兵在鲁中的黄河冲积平原,袁谭的地盘抢劫呢!也没人管他。 泰山真是资源多的喜人,有重金招募的风水先生带路,很容易就在附近找了个临时开采的小煤矿,之前塑造回回炮的图纸模具王厚也带着,还有着现成的铁矿,八月末,两架回回炮以及十辆五百多斤重的小型投石机是被他轻而易举的造了出来,而王厚的抢劫之旅,额,泰山郡制霸之旅,也就此拉开了帷幕。 这个年代山区生存可极为不容易,对外这些山民合成泰山贼,可是内部为了争夺水源土地资源,这些山中的地主土豪也是经常进行村战兼并,许犊其实就是归属于附近一家更大的土豪山寨李大木头的麾下。 当初被李大木头打败可是死了不少人,如今许犊又投靠了王厚,这矛头第一个就指向了年年收刮他的老头目李大木头,休整到了八月末,王厚的青州军团是迎来立军以来的首战。 还是一如既往的把人马立在山底下装逼,可惜,不是每次装逼都好使的!不知道是不是在沂蒙山口之战死了太多人,这李大木头对他是格外的仇恨。 “底下那王烟囱听着!此间地界乃是昌郗昌三爷的地盘,别说你是臧霸兄弟,你是臧霸孙子都不好使!姓许的孬种怕你,老子可不怕!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昌郗昌三爷回军后,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似乎强盗悍匪头子都一个特点,眼睛大如牛眼,留着一脸浓密的大黑胡子,北欧海盗的经典形象如此,这万鹿山李大胡子长得也是这般,站在寨子口,他唾沫星子喷溅的离着三十几米,王厚都怕喷到自己身上,看着这货轮着把大砍刀,嚣张的模样,王厚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 “幸亏这次准备的全乎!回回炮伺候吧!” “末将遵命!”。 对着山寨上不可一世的李大木头,半山腰密集的青州王家军军镇中,两座五米多高的庞然大物咯吱咯吱的被拉下了沉重的投臂。 轰隆~ 第一百九十八章.黑心奴隶主王厚 王厚就那么三把斧,投石机回回炮加红煤球,可是啥时候都好使! 这也是他积极用钢筋水泥建筑的原因,这年头,绝大部分的建筑物都是用木头搭的,这玩意最怕火了,就算恢宏如阿旁宫,大明宫这样伟大建筑像一把大火之下也烧成了白地,更别说这小山寨子了。 就算经常遭遇战争,也具有一定程度的防火能力,可也防不住煤啊!就看着两台重型回回炮拆人家房梁安上的抛射臂忽悠一下子飞了出去,一大勺子里上百斤烧红的煤块又是骚包的在半空中拖着长长的黑尾巴,大喊着奥利给飞了出去。 炽热的红煤噼里啪啦下落中打的墙头的泰山贼守军捂着脑袋哭爹喊娘四处乱躲,可有句话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已经烧红的煤块狠狠砸在寨墙上,屋子里,草垛上,茅草盖的房盖是直接着了,一大堆寨丁急三火四拿着毯子,水桶拼命地铺打着,可另一头,闷烧的煤块在木头垛,回廊,寨墙上等等木头地方躺上一会儿,黑烟就又冒了起来。 到处是烟火缭绕,一个住人的大囤围子转眼烧成了蜂窝煤,浓郁的黑烟呛得人直咳嗽,压根人就待不下去了,这一场攻寨战也算是落下了帷幕。 不过就算是泰山贼也是分三六九等有阶层的,看着烟熏火燎控制不住火势了,那些大地主,大土匪头子是包裹上些金银细软,带着狗腿子与小妾,转身向着更深的大山丛林逃去,而底下一级平时就是佃户农奴,打仗时候才晋升成个喽啰的穷苦山民则是晕头涨脑的逃出来,打开大门,迎接他们的新主人。 其实真要时间解决泰山贼问题,这仗才仅仅打了个开头而已,逃上后山的无不是这些泰山土豪家族中最核心也最死硬的利益既得者,他们一但消失在山野间,想要进行第二波的搜寻剿灭,简直是千难万难!而且王厚烧了他们的屋子,还抢了他们的佃农,坏了他们至少一大半能混吃等死的米虫生活,恐怕这些山贼这辈子也得恨得王厚牙根直痒痒了。 不过现在,王厚是顾不过来这些后续,得罪人的事儿以后再说,先得把人给弄来才行! 今个这寨子已经是第四座山寨了,李大胡子的万鹿山早已经在五天前已经成为了过去式,烟火缭绕中,这王家军甚至都不用冲到寨子里头去,直接在寨子口等着捉人就行,被烈火逼得无处可逃,这些泰山山民就跟飞蛾扑火那一个接着一个成为王厚的阶下之囚。 有的人骂骂咧咧的,有人则是哭哭啼啼,三步一回头还奔着已经被点燃小半边的田湖寨子召唤着自己亲人,看着他们被如狼似虎的官兵押解着,牲口一样被驱赶向了外面,王厚的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没穿越前,他曾经幻想着自己到了古代,要么当一个武功高强,锄强扶弱的大侠,要么就是当个铁面无私,眼里容不得一丝沙子的王青天,可现在倒好了,他这终究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样人,王恶霸!欺压百姓王狗官了,真不知道后世电视剧能不能给自己安上个白脸奸臣形象。 不过没有充足的劳动力就产不了足够的钢铁煤炭,没有这两样初等工业的掌中宝,他王厚就办不成大事,甚至拿不下青州都算是小事儿,丢了自己和曹红节吕姬小命那可是大事儿,作为一个家主,王厚要保护的还不止自己娇滴滴的大小老婆了,自己家丫头,还有赵云王从戈臧洪这样投靠自己的部将,自己麾下的几前部曲佃户,可并不是站的越高就望得越远,就可以吃喝享乐了,承担的那种好处不胜寒的压力也是一如亚历山大。 所以,你死我活面前,还是你死,我活好了!,至少将来王厚他统治青州时候,绝对要比袁谭治理下的青州好的多!所以,还是请你们为青州的未来做出一份贡献吧! 作为家族领袖就得负重前行!一瞬间眼神变得冷森如铁,王厚是毫无感情的喝令道。 “全部压走,打为官奴!” “末将遵命!” ………… 这些天大军的铁血行动,四处抓人,残酷的堪比曹总后期的实施的屯田令,效果却也是卓越,出动大军仅仅八天时间时间,就攻破四个寨子,打为官奴的足足有上万人。 这个时代青州人口巅峰时候据说达到三百万,可是几年前,百万级别的青州黄巾军席卷了整个中原大地,战乱以及流民就让青州人口损失了一半左右,而且剩余的也多集中在鲁西鲁北的平原地带,袁谭的麾下,泰山郡也就能剩下二十几万人口吧! 这让王厚挑大的柿子捏,一下子给划拉去二十五分之一到三十分之一的人口在自己手下。 今个又是带着两千多男女回龙马寨,把本来就拥挤的寨子,又塞满了几分。 王厚是黑心强盗,来了可不是享福的!来了就得干活!前些天带回来的两千多壮丁已经是被组织组织,塞到了龙马寨背后的铁矿山,一下子多掏出来两条矿洞来,赤红色的铁矿堆在他们嘿呦嘿呦的搬运下,把之前许犊存放矿石的仓库都堆满了。 这么多人,吃暂时是没问题,从琅琊弄到了十万石的军粮,攻破这几个寨子也弄到了些,够连军带民吃上个一年左右了,还可以等秋收去攻破的几个寨子一堆自然村的田地上去割取些,唯一有点犯难的是住处,毕竟原本龙马寨是个不到一千人的小山寨一下子塞进去两万两千多人,别说这些俘虏,就算王厚的军队都的睡帐篷住露天地儿,更别说俘虏了。 还好,有了大规模营建东郡的经验,现在王家的建筑队是一支经验丰富的承包队伍,这儿还是铁矿,矿渣子一堆,山上,几个大匠指挥着抓来的官奴唉声叹气的挖掘着地基,坡底下,妇女则是都被动员了起来,用从那些山寨缴获的泰山石大磨盘嗡嗡的磨着矿渣子与黏土炼制水泥。。 山上,一看着王厚率军拖着两个庞然大物归来,负责留守指挥的青州别驾贾诩却是拉着一张老脸老长,悲催的迎接了上来。 “东翁,您怎么又抓人回来了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老板不好当! 不容得贾诩不痛心疾首,在他看来,王厚这纯属浪费时间,曹操为啥那么热心的向河北四州发起进攻?一方面袁绍的确是他最大的敌人,另一方面,中原经历了巨大的黄巾军浩劫,兖州豫州又在曹操等军阀混战中遭到了大规模破坏,各个州王厚都走过,他的东郡甚至都打没人了,就可见一斑。 可冀州,前冀州牧韩馥是袁氏的门生,袁绍几乎是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冀州,这儿没经历战乱,人口数百万,土地肥沃经济发达,并州幽州虽然是边塞,可也还算太平,而且是出精兵良马之地,想要争夺天下,这儿的人口财富曹操是势在必得! 还有这青州,虽然经历了黄巾之乱,可是拥有肥沃广袤的鲁北平原,鲁西平原,在袁氏手中还算是太平的统治下,这儿也满满复苏起来。 想要在青州立住脚,干一番事业,依照贾诩的战略,最应该做的是趁着曹总还在仓亭与袁绍集团做殊死之战,青州空虚的机会,北上出泰山郡,夺取黄河附近后世的济南,济阴等地,吸收这一带黄河平原富饶的人口资源,然后北依济,面靠黄河,去和冀州归来的袁谭对峙。 这一手牵制了青州力量,而且曹操不可能只满足于一个仓亭,仓亭击败袁军之后,他还会继续北上,到时候又得牵制走一部分袁谭的部队,那时候,则又到了王厚继续进取的机会,对于袁氏来说,如此恶性循环的拉锯,几年之内,袁谭迟早会被打出青州。 现在时间就等于金灿灿的黄金啊!王厚居然将其浪费在了泰山郡这人口凋敝,还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简直就是犯罪! “东翁啊!龙马寨铁矿,五千男女已经错错有余!再多也是浪费人力!东翁善于炼铁,一冬之机,足以为上万大军打造军械,泰山无用之地,不要再牵扯东翁精力了!” 况且造的房子还那么丑!看着十几个工人是乐呵呵的合着水泥槽子,贾诩直感觉自己的审美观都受到了挑战。 奈何,他说了这一大顿,王厚却是一句都没听进去,站在山坡上,还在那儿嚷嚷着指挥着,看着自己手下的军士粗暴的将刚逮回来的泰山贼众都撵进了矿场,王厚这才懒洋洋的回过身一抱胳膊。 “文和先生,你那么着急北进,是因为济南郡地势平坦,良田众多吧!是!相比于济南郡济北郡,别说这泰山郡,臧霸所占据的东海郡莒县莒南一代都是海边荒凉之地,不光我,他都想往济南郡打过去!” “臧霸泰山贼出身,无名无望,无德无义,世家如何能支持他,他也就只能行些鸡鸣狗盗之事,东翁晋阳王氏出身,王翦之后,司徒公王允的同族,德高望重!相比于袁氏倒行逆施,他们当然会归附东翁!” “那么,打下来的济南郡,是我的济南军,是丞相的济南郡,还是士族的济南郡?” 本来还一肚子火气,贾诩听了这话,猛然间,却是忽然情不自禁的一个激灵,可没等他低着头沉思出来,王厚却又给他画了张大饼。 “如果,咱们要是能泰山郡,莒县几个地方,打造的比济南郡济北郡北海国这些地方还富庶,我用得着去与袁谭的优势兵力在济水平原拼死拼活的作战吗?老实说,我感觉我是比不上韩信的!” 说完,大笑着,王厚又是背着手跟大鹅那样,嚣张的向着矿场走去,只留下贾诩一脑袋沉重,不住地低着头深思着。 ………… 早看出这老家伙不满意了!不过文人一个好处也是一个坏处,那就是心眼太多,越聪明的人,遇事儿想的就越多,说好听叫心思缜密,说不好听就叫婆婆妈妈,瞻前顾后,想要在青州搞事情,没了别驾贾诩的帮忙是不可能,而且别看他一口一个东翁叫的热乎,老家伙也是先后换了五个老板了,最开始董卓,然后郭汜,然后杨济,然后张绣,现在他正经也应该是曹老板的臣子,要是不把他毛给顺下去,老家伙真有可能给他尥蹶子。 而且老板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这队伍一大,事情就多了出来,现在王厚算是知道诸葛亮是怎么累死的了!贾诩这样的公司高层要管,底下的普通职工也要管,这还仅仅是一万人的大军,麻烦事儿就天多了。 打仗这几天还好,有军纪勒着,可附近的寨子都被煤火打下来了,军队内部的矛盾就开始一件件的冒了出来,首先令王厚想不到的是,事情居然先出在了水泥身上。 龙马寨就那么几个石磨子,再把其他四五个山寨的石磨拎回来,也不过二十几副,全让王厚拿去磨矿渣制作水泥了,这次带出来的军粮,还以小麦居多,没了石磨,军士们就没有面粉吃,只能吃吃麦饭,可那玩意是出了名的口感不好吃,消化还不好消化,别说新军,跟着王厚从濮阳过来九百来个老部下都是颇有怨言。 这事儿形成了个导火索,不满的的情绪蔓延中,在龙马寨驻扎的第十天,一大早王厚刚起床,好家伙,呼啦啦的竟然给他闹起了兵变来,一千多号琅琊新兵围着自己的屋子不满的嚷嚷着。 带头闹的是四个琅琊王氏清远,文成堂的军官,还有萧氏李氏的人,这些世家子弟,的确肚里比一般人多出来点墨水,可在家他们是高屋大院,娇生惯养惯了,结果跟着王厚出来了,尽是睡得露天地吃粗麦子了,罪可遭大了。 尤其是,第一间丑不拉几的二层集体宿舍搭建好了之后,王厚居然给了那些矿工去居住,这几个王氏军官和萧氏军官顿时火了,竟然带着几十个同乡亲兵跑王厚住的临时指挥部前闹了抗议,然后世家的恐怖就显现出来,跟着他们闹腾起来的同族同乡,足有一千四百多号! 这浩浩荡荡的兵变,王厚咋处理的? 王厚怂了…… 没招,现在对部队掌控力还很弱,这一出手就一千四百多人,三个部曲多了!他不想火并散伙,就也只能是好言相劝,当天令再凿二十个石磨,又把住进去的矿工撵了出来,把丑不拉几的二层宿舍小楼先分配给他们居住。 不过王厚到底是王厚,小心眼儿,还愿意玩阴的!这事情过去没几天,王厚又把这十几个王氏,萧氏族军官给召集了起来,当场还给他们了几十箱子布匹,对他们“委以重任”,派遣他们出公差,给王厚回琅琊接着招募兵马去!招多少?就五千吧! “几位将军一路顺风啊!” 真叫虚伪,这头还一副笑容,信誓旦旦的保证着,等他们招募回来兵马,就向朝廷保举他们为中郎将,那头送他们出门,站在龙马寨中心的二层小楼看着他们走远,王厚那张老脸上却是流露出了阴险的笑容来。 “把他们几个的部下再给我继续拆!一个曲里,不能同时有来自一个村落的十名以上同乡,把老子的老部下安插下去,第一到第六曲交给你,往死了操练他们,不剥他们一层皮不算完!”。 啥样老板啥样员工,现在赵云居然都跟着王厚学腹黑的,满脸阴仄仄的笑容,他是重重一抱拳。 “末将遵命!” 第二百章.三大支柱产业 王厚是真把这偏僻的泰山郡,小小的龙马寨当家了,琅琊郡北上,这已经是两个月没挪窝,而且这两个月时间,他把这个本来安详平稳的小山寨子祸害的不像个样子。 最大的变化莫过于寨墙了,当初玩红警玩帝国时代的习惯,建家一有资源,第一件事王厚要建墙把自己家包起来,这个习惯又被他搬到这汉末来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这次他是彻底膨胀了,炉渣灰水泥造的二层小楼没塌,三层小楼没塌,这次他直接修五层了,还是把寨子墙和军营要塞结合在了一起那种,那造型,就像是《美队》中九头蛇修建在山间的要塞一样,一个大坝斜坡高耸的把一块内凹山坡都包裹在其中,前面城墙,后面有山风格挡,墙下层是仓库,中层作为军营可以容纳几千人,还在墙面上开了瞭望窗户,可以射箭刺矛。 可以想象,一但建好了了,粮食充足的情况下,哪怕有个十几万大军来攻,没个几年时间也攻不下来。 当然,这些还仅仅是停留在图纸上,这道环形墙最高处至少有九米长,周长八百多米,这头才刚刚把后山矿场的集体宿舍,修好,就算抽调了两千多俘虏的男男女女来抹灰烧砖,现在也才刚刚把地基给打造出来。 不过看着俘获的泰山贼女人负责合着水泥,男人则是挥汗如雨的搬着砖头上墙,外研就用本地铁矿炼制出来钢筋一根根耸立在那里,王厚还是禁不住露出了一股子神往的笑容来。 这玩意修好了,他就算是住到世界末日都没事儿吧! 可就在王厚看的出神时候,背后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又是传入了耳中,回过头去,他嘴角那股子笑容又变得愈发淫荡来。 能让一个个汉子发出如此惨叫声,不用说,王家军的老传统项目,抻筋了! 墙底下刚刚收割完的田地上,就看一个个青州王家军也跟麦子那样瘫在地上,前面那个被拽着手坐着,一双腿一字马那样的大大劈开,后一个拉着他的手,双脚蹬在他一双大腿上,不管是被开筋的那个将士还是帮他开筋那个,脑门上全都是汗珠子。 前面那个是疼的,后面那个则是心虚的,因为这样开筋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就得换过来,受开者为协助者反过来开筋,都得受这一遭。 现在王厚在新军内部的掌控力可是提升了不少,一方面竭尽全力的合稀泥,合到一个伙中甚至没有两个以上来自同一个村子的熟人,兵员层面上把宗族势力抑制住,指挥层面则是淘汰滚蛋制。 像上次那些抗议闹兵变那些士族军官一样,不满意的王厚铁血军法训练的,抗议的,闹情绪的,一律发布匹打发他们滚蛋,美其名曰回乡招兵,然后换上王厚原来亲兵老部下提拔为军官,淘汰替换中,逐渐王厚是把军权从宗族势力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 当然,新事物可不是一时半会就会被接受的,就在王厚张望中,一个被抻筋训练折磨的满身大汗的诸葛家佃兵忽然骂骂咧咧的挣开了手,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奔去。 不过这一幕,看的王厚脸上的猥琐笑容变得更加浓郁了起来,这家伙马上要倒霉了! 没错,王厚的亲兵没有来自血缘上的天生光环,同样穷苦出身,凭啥你就是军官拿俸禄,我们就是大兵听你指挥?所以在训练时候,遇到不满意时候,王厚允许这些大兵向他们军官发起挑战。 只要能打得过! 唯一的问题,能打过吗? 在王厚张望中,背着手来回巡视的旧部亲兵话都没说一句,迎着那骂骂咧咧满是凶狠的大兵走过去,不到一米距离没等那大兵摆出拳击姿势,就用他已经开筋拉骨后踢得极高的大长腿照脸卷了过去,砰的一声,这大兵已经是鼻子里嘴里喷着血,一个托马斯凌空旋转吧嗒一下趴地上去了。 都没用手,就跟散步那样旧部长官轻描淡写的一阵大飞脚,龇牙咧嘴的凄厉惨叫中,听的那些正在抻筋训练的王家新军更是脑门上汗珠子滚滚,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怜悯的看了一眼那家伙挨了顿王氏毒打之后,又被拎起来颤巍巍的在那儿蹲着马步,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王厚是笑着又从刚修个缺口的寨子门向里走了进去。 不过等王厚走多远呢!他背后忽然传来了激烈的马蹄子声音,回首一望,却是龙马寨的前山寨主许犊骑着马兴奋的奔了回来,离着王厚几米,看着亲兵部曲都警惕的端起矛,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慌忙一拽马缰绳,翻身就连滚带爬轱辘到了王厚面前,手都卡吐露皮了。 可这却依旧没有影响这货的兴奋,磕着头,他是急促的叩拜道。 “禀州牧,大寨孙康经下官劝说,已答应归降!如今正在赶往龙马寨的道路上!下官先行归来,前来禀报!” “好!” 这个消息,听的王厚禁不住眼前一亮,也是跟着猛地击节吼道。 “带我话给绮玲,让她准备酒席!” ………… 其实争天下就跟后世开公司一样的,不是你一家公司出来就一点点由小到大最后直接发展成个巨无霸了,就算是马叔王哥都是经历一次次的并购,吞并容纳其他的公司,整合市场来达到的经营壮大的,王厚自然也要经历这一遭,这不,折腾了两趟,连打了附近四五个山寨,把名头打了出去之后,这就有小公司主动过来求并购了。 而且这大寨孙泰还不是一般人,他是泰山四寇孙观的族兄,归顺曹操之后,孙官观官拜东莞太守,率领着他麾下的泰山军跟着臧霸北上了,孙泰则是留守泰山老家,他能投靠王厚,等同于孙观也被王厚争取来了一半,不容得他不重视。 尤其是还有一点!孙泰所占领的大寨已经深入泰山内部了!他地盘挨着不远就是连成片的原始森林,别以为这年头没有环境保护法,木材就不是商品,后世徽州商人起家的商品之一就是黄山木,而且大木头对于王厚来说,还别有一番作用,别看他现在在山里蹲着呢!他内心还是牵挂着海里! 不得不承认,后世从明代开始,作为海洋民族的西方蛮子已经大步流星的赶超了东方! 所以这个迎新晚会,王厚举办的也格外热烈,把想要帮手的曹红节撵到了一边,甚至王厚自己都撸袖子了,一下午炒出二十个菜来,到了晚上,还让人把新寨门和旧寨门两侧都挂上了灯,孙泰到时候,他还亲自迎出了寨子来。 别说,人走运时候,抢红包都是连着最佳手气,这孙泰来投奔不说,还给他来了个买一送一,这头这个四十多岁也是一脸胡子的彪悍山贼头子刚盘完道寒暄完,那头他旋即也是拉过了个和他外表差不多的大胡子也是轰然跪倒在他脚下。 “草民吴宪拜见州牧,草民家教不严,吾家不孝子竟然伙同韩猛那厮南下攻讦州牧,实在是罪该万死!为赎罪,听闻州牧正在泰山遍寻石碳,草民寨内有一黑山,草民愿献给州牧,请州牧笑纳!”。 这老小子会做人,一见面送个矿不说,还把样品给拉来了,那头火光照耀下,优质的原煤块黑的发亮,正好后山的小煤矿易于开采的煤层都快让王厚挖空了,用威虎山里***的话说,想娘家人了,孩子他舅舅就来了,看着一车煤,王厚嘴都乐瓢了。 好家伙,三大支柱产业,都齐了! 第二百零一章.流通 和许犊一样,王厚也封孙泰和吴宪为矿监,只不过孙泰专门负责砍树,吴宪专门负责挖煤,算上他二人的人马以及麾下佃农,王厚手下差不多有六万人左右了,整个泰山郡的一小半,都掌握在了他手中。 唯一一点尴尬的是,吴宪他儿子,正正好好是今天那个抻筋时候不服气,去挑战自己伙长,结果被一顿削那小子,让搂着一副鼻青脸肿模样的宝贝儿子,在那儿抱拳“感谢”王厚照顾的吴宪,一张大胡子老脸有点僵。 还好,这家伙不止这一个儿子,用煤矿赎儿子,也不过是他个借口而已。 一顿好吃好喝之后,王厚没让他两人留下任何人质不说,反倒是居然还赠与了一大堆从琅琊郡淘弄来的丝绸锦缎,打发他们又乐呵呵的哪来回哪去。 一大早,跟着王厚出来送行,目送着二人带着大队人马,又是快马离开了龙马寨,再一次,贾诩一张老脸阴沉的好似谁欠了他八十多两银子那样。 “东翁太宅心仁厚了吧!这些泰山贼反复无常,用句关中土话,有奶就是娘!现在东翁剿灭了四方山寨,军威所至,这些人方才望风而降,东翁正应该趁此机会收编他们的人马,至少也应该让他们留下人质家小才是!这么放他们走了,将来一但昌郗,臧霸或者尹礼任何一人返回泰山郡,都容易引起反复啊!” “不留下一个吗?” 看着底下鼻青脸肿跟着吴宪挥手告别,还一脑门不服气楞劲儿的那小子,贾诩的嘴角再一次情不自禁的抽了抽。 “文和,你认为忠诚是什么?” “上下有别,尊卑有序,臣效于君曰忠!” “拉倒吧!我认为的忠,就是恒定不变的利益!臣忠于君,是因为在这个框架中,臣之家族可以换取到崇高的地位,广袤的田地还有荣华富贵,我忠于曹丞相,也是因为丞相把次女嫁给了我,又授予我田地官位,文和先生如今居于我下,一方面是我把文和先生绑到了这条船上,另一方面也是我王某有着几分气运,跟着我也有机会扶摇而上,是与不是?” 贾诩再一次被噎住,王厚说的一点儿也不假,可他说的太赤裸裸了,把儒家用来掩饰这种利益交换的华丽词藻全都撕下扔在了一边,让贾诩格外不舒服的同时,却又没什么话来反驳。 反倒是王厚,很自信的背着手站在墙头上,看着底下泰山贼的离去,满是高傲的笑容。 “这些铁!山里的煤,还有这些大树,在他们手里一钱不值,和脚下的石头没什么区别,可是在我手里,却是能变成粮食,变成布匹,变成财帛,每人我分他们一半的利益,靠着这些,他们就可以不需要再争夺那点可怜的生存资源,活的很滋润,没了我,他们还得退回去挨饿受冻,就算不要他们一人为质,他们如何能不忠于我?” 别说,这王八之气,让王厚给发圆了,可惜,他不是震的贾毒士纳头便拜,反倒是贾诩拉着老脸从兜里拽出本账本来,一本正经的念着。 “如果东翁真有本事把这些东西变成粮食,那就快点变吧!从琅琊带来的十万石粟米,如今只剩下两万多石了,要是再没有新粮入库,可能过不去这个冬天了!” “额……,就剩这么点了吗?” 瞬间形象全无,抓着头发,王厚肉疼的像个葛朗台那样,悲催的直嚷嚷。 “这帮猪头,也太能吃了吧!” “还不是东翁你出手太大方了!” ………… 事情还是朝向了王厚想要的方向发展了过去,就算王厚没让两个大贼头吴宪和孙泰留下什么人质,也没趁机剥削他们的军队,可是现在还处于王厚威慑期之内,两人回了自己家山寨二十余日,五百车的煤炭,山中巨木足足一千多具,就都被拉到了龙马寨的山下。 不过碍于“流动资金链”如今有些断裂,一项出手大方的王老板也不得不打了欠条。 上天还算是眷顾王厚,他之所以打下这个龙马寨作为据点,就是因为此地距离平阳不远,而开阳附近,紧挨着沂水,沂水能顺流而下到琅琊国的阳都,而阳都附近,沂水又与海河交汇,从这儿转向东方就是臧霸所占据的莒县。 河滩上到处都是一片忙碌的情景,正好孙泰送来的泰山巨木用绳子捆扎在一起,就结成了木筏,然后这段时间从泰山收获的煤矿,铁矿,不少山间狩猎到的虎皮,鹿皮,野猪皮,一并被王厚的麾下运到了木筏上。 这次王厚还带南下了两部八百军兵以及三千人的后备兵,本来王厚计划让贾诩留守寨子,可老家伙却说啥也要跟着,他倒想看看王厚是怎么把这些铁矿,煤炭和木头变成粮食,没办法,王厚是不得不把留守的重任,托付给了刚刚投靠过来的文臣诸葛烈以及武将赵云来看管。 “我出发以后,山寨继续修墙,继续挖铁,老赵你也继续的练兵!不要轻启战端,不过要是有人敢打上门来,就往死里削,不要手软!” “下官遵命!” 还是第一次受此重托,诸葛烈激动的跟个刚参加工作的小青年儿那样,都有点哆嗦的抱着拳头重重的一鞠躬,至于赵云这个老油条则是有点懒洋洋了,跟没睡醒那样回答一声,惹得王厚是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一眼。 不过旋即,他的目光又是变得温柔起来,对着后面张望了过去,王厚的目光中,吕姬是温柔的提着裙子轻盈一拜。 他这也算是权利制衡了,文武分家,大事儿由夫人拍板,只不过这一次,又是把吕姬扔下看家了,在属下的告别中登上了趁着河水没封冻,登上了木筏南下,旋即王厚却又是重重一眼瞪在了身边的曹小妞身上。 “看看人家,多识大体!你就那么任性,非得跟来!” 现在曹红节倒是有女人味多了,藕荷色的深衣长裙揣着小手立在一堆货物边上,听的王厚的诘难,这妞却是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 “那是吕妹妹知道她看不住你,这才换我来看着你,再说,没有本小姐罩着你,你能活的这么满是滋润活蹦乱跳吗?” “切!本官堂堂青州牧!都亭侯!还要你这个小女子罩着!你也不怕……唉……唉……唉……哎呦!” 真是话不能说太满,一句神器的大话没说完,王厚脚底下的木筏子忽然咣当一下磕在了礁石上,两个趔趄,这货就倒栽葱咕嘟一下扎进了河里,可知道他不会游泳,无奈的狠狠摇了摇头头,长裙外套一脱,曹红节也是扑通一下跳下水,拽着这货的衣领子就往船上薅。 坐在煤堆上,看着堂堂青州牧扑腾在水中大呼小叫的,贾诩是忍不住昂头一叹着,他也忽然怀疑,自己脑袋哪根筋搭错了,跟了这么个不靠谱的主公。 “东翁,绳子!抓住绳子!” ………… 这一次运了将近十几吨货,又是花了十七八天,这才从泰山郡进入了城阳郡境内,只不过贾诩依旧越走越迷糊,莒县臧霸能有多少粮食?而且就算是臧霸有粮食,他能和王厚换这些破烂木头石头。 在他这股子疑虑中,王厚却是没心没肺的穿莒县而过,用强征的牛车走了一段陆路,抵达了五莲山,接着再一次放排,走莲河,终于是一道到了大海边。 后世这片海边可不得了,房子都上万一平米,因为这儿是北方重要港口兼个疗养圣地,日照市!可是如今,这儿却还是一片滩涂荒凉,出了几个小渔村子,方圆百里,就见不到个人烟。。 炽热的沙滩太阳晒得贾诩眼睛都花了,王厚也没强到哪儿去,半天没喝水,他的嘴唇皮都干了,可是站在河口的大石头上,他却是始终端着个望远镜,不住地向大海中张望着。 不知道张望了几个时辰,火急火燎中,终于是几个小黑点自海上出现在了他的望远镜头中! 第二百零二章.港口的开始 这会儿能来救王厚的,除了他的好基友广陵太守陈元龙陈登,也没有别人了,这家伙还是一贯的阔气土豪劣绅,一出手十六条楼船,高耸的树立在海上,真犹如一大堆居住小区那样,看的王厚是直咧嘴。 “这玩意也是方方正正的,咋没人说丑捏?” 不过这功夫已经没人理会州牧大人的琐碎念了,真没想到到了海边王厚居然真的能弄出粮食,泰山郡那头要是断粮了,可就崩盘了,贾诩这老家伙也跟烫了屁股那样子,蹦蹬一下子蹦了起来,急促间把自己长袍子都结了下来,兴奋的对着海里挥舞着。 “嗨!这里!” 看到这庞然大物,整个岸上的人无不是兴奋的欢呼雀跃起来,跟着挥舞衣服,兵器,然而!这十几个大家伙看着壮观,却实在是笨重的很,欢呼了十分钟,还在那儿打转,二十分钟,还在那儿打转,五十分钟!贾诩已经精疲力竭的趴在了木头堆上,可算看到了楼船队似乎动弹了点,紧接着却是几条小船被抛了下来,十几个满脸都是苦逼的徐州商贩悲催划上了岸来,指着停在那儿的大船,郁闷的嚷嚷着。 “船底儿搁浅,上不来了!” ………… 好家伙,有一种憋屈就叫粮在船上,船在海里!再多粮食,也得能运到手算,还好,这么点小困难,难得倒我们英明神武睿智的王州牧吗?胳膊一撸,他是脑门上青筋暴起,第一个咬牙切齿解起了还浮在莲河上的泰山巨木来,在贾诩曹红节他们看的直发傻中,脖子憋的雀粗,他也没解开,旋即又是气急败坏的嚷嚷起来。 “还愣着干嘛?还不搭把手!” 后世去青岛,海边最让他念念不忘一个景点,叫做栈桥!还有看猫和老鼠,汤姆去钓鱼时候,经常也是上海边的一排木走廊上,那玩意也是栈桥,就是为了吃水太深的靠不了岸的舰艇可以依靠在边上停靠卸货用的,这玩意其实南方如今也有不少,可惜王厚身边全是北方的旱鸭子老粗,一个懂得的都没有。 听着王厚在那儿咋呼,这些家伙是终于恍然大悟了,跟着上去,七手八脚的拽着木筏,有的还掏出刀子切割,可是木筏咯吱咯吱的呻吟声中,哗啦一下子,本开莲河入海口清澈水面变得焦黑一片,看的王厚又是无可奈何的悲催一拍大腿。 “老子的煤啊!忘了卸了!” 还好王厚麾下就是个工匠多,没事儿他瞎琢磨这个瞎琢磨那个,都得手底下人拿着木头水泥砖头去给他圆,时间一长,手脚都练出来了,在他龇牙咧嘴的咋咋呼呼中,王元王锤子等人是听明白他啥意思了,明白意思就好办,一帮人七手八脚的把竟能添乱的州牧大人拽上了岸边,然后一个接着一个把木筏用牛也拽上岸。 徐州人的小船儿也接了过来,,王元拿着尺子,先找了片水面平静的地方,把尺子探进去量量深浅,然后助手是立马拿着布条比量长度回了岸边,王元接着量,这头木匠则是开始拉长,拉着大锯一段裁木头,还有两个助手跟着帮忙,用斧头削铅笔那样把木头削出尖来。 削好的木桩,则是由王厚的军中力士扛着到了海水里,两个把木桩扎进去,两个则是嘿呦嘿呦的挥舞着大锤子,咣咣的声音中,两根木桩子就砸进了海床中。 不过要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呢!这还没干多久,那头忽然滔天的海浪又是一股股的冲上岸边。 他大爷的,涨潮了! 这王厚是真够惨痛的,从个堂堂州牧,过到了原始人生活,海边海风可挺大的,为了遮风,他麾下的军士又不得不把拉上岸的大木排两个两个拉起来拼接到一起,搭建成个贝爷德爷荒野求生那种木头棚子。 身上也是泼了一身海水,缩在棚子里还有海风灌进来,王厚冻得跟个孙子似得,不住地抱着胳膊哆嗦着,探出头去看着自己麾下木匠干得浑身火热,都光着膀子在那儿用锯和刨子抛着木板子,回头又看了看打出去二十多米的木桩子,他是悲催的打了个喷嚏。 “早晚有一天,老子把着海港全用混凝土填空了,到时候全都水泥墙,水泥小楼,阿嚏!” “额~” 脑海中,又出现了那种王厚特色,丑了吧唧跟毛坯房一样的破烂小楼,另一边贾诩的嘴角又是情不自禁的瞅了瞅。 ………… 王厚足足有二百多号木匠与学徒,木头好几千,趁着落潮轮班倒的盯桩子,然后把木板钉成排摞在柱子上,用王家特有的大洋钉子加固,一条深入海中一百二十多米的栈桥可算是在日照湾这片还算是优良的港口上搭建了出来,那些徐州来的大海船也是地儿可停了,穿上搭下来梯子,那些王厚从泰山郡带来的壮丁劳动力则是蚂蚁那样,开始扛着徐州运过来的粮食一筐一筐的向下搬运着。 虽然身后还是一处处的荒凉滩涂,可是这生机勃勃的忙碌景象,还是让王厚似乎隐隐约约看到一股希望,抱着膝盖,他是欣喜的眺望着这海天一线。 奈何,州牧大人的好心情实在是没持续多久,随着几个徐州商人笑呵呵的拿着账本过来,片刻之后,他却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那样,又是气急败坏的蹦了起来。 “什么?沉了三条船,折了六万石的粮食,还要算在本州牧头上!哇呀呀呀,陈元龙,你丫的欺我太甚啦!你们回去告诉你们家主,过一阵本州牧要亲自去他广陵,打他个鼻青脸肿的!” “哎哎!州牧息怒!几位莫怪,我家州牧有风旋症,时不时精神不正常下,那个谁,还不快拿州牧大印把粮饷签收了!” 眼看着王厚龇牙咧嘴,真撸起袖子要给几个徐州商贩来个全武行,笑容僵在脸上,贾诩是赶紧抱着他的腰,一边往回拽去,一边还陪着笑脸点着三文胡的脑袋瓜子,把愤怒的王州牧拽到一边之后,贾老货又是无比悲催的重重抱拳一鞠躬。 “州牧啊!患难见真情!人家陈太守能在这时候为咱们送来粮食,已经是雪中送炭了!天水行船,难免有个不测风云,人家送您的几万石粮食丢了,您还计较来计较去,不显得太小气了吗?玩意得罪了陈太守,他再不肯给您运粮,该如何是好?” “什么他送我的!”。 歪着嘴,王厚又跟小气鬼那样一拍大腿。 “从徐州来的每一粒粮食,都是本州牧自己的,那陈老小子就偷着乐吧!他占大便宜了!” 第二百零三章.水涨船高 的确,陈登陈元龙算得上王厚在这个时代的至交好友之一了,甚至王厚还算是陈登在曹操面前的靠山,只不过陈登毕竟是广陵陈氏的家主,也是广陵郡守,广陵氏族的领袖,要是赠与王厚个两万三万,甚至五万八万石粮食,都算得上他和王厚私交情谊的表现,他自己咬咬牙就撑下去。 可这次粮食交易足足有三十几万石,一条船大约两万石,就算把陈登自己的所有仓库搬光,也拿不出这么多,况且他也不是个假公济私的人,能促成这比交易,是王厚付出了足够的价钱。 他在东郡的股份粮食收成全都给陈登等徐州世家,粮食是这个时代的硬通货,用这些徐州世家可以扩大在濮阳市场的资金链一倍还多,不必从徐州调运那么多的等价物,直接就来收取来自黄河西南北的各处货物。 而作为交换,陈登把收到的粮食或者食盐,布匹等货物折价成四分之三的粮食,由徐广陵发海船给他运到日照港口就成”l。 这个时代可没有银行,甚至货币发展也是不健全,王厚这也算是最早的异地结算了!这样一来一回,广陵诸世家可以多赚百分之三十还多,赚翻了陈登这货还把运输损失算在自己头上,难怪王厚气得龇牙咧嘴了。 不过这也是王厚和陈登的一种默契吧!王厚要不发火,陈登反倒觉得无趣了,就是他这咬牙切齿说要去广陵揍他,陈登能乐上半天。 无语的还有贾诩贾毒士,他觉得自己这次是终于彻底看清自己主公的真面目了,这货绝对是个葛朗台,卸货卸了一天多,他居然还在为丢了的六万多粮食悻悻然着,看着陈家的大海船,他那眼神就跟看拐了自己闺女的臭小子那样,火冒三丈的眼神就别提了! “州牧,三十四万石粮,有八万石粟,五万石米,剩余的全都是麦,敢问东翁下一步该如何处置?” “还能如何处置?挑最耐放的粮草,原路返回运会泰山郡,按照和许犊,吴宪与孙泰约定的数额兑换给他们,然后拉下一批的木材,铁矿什么的到这日照来!” 悻悻然的说着,不过就在贾诩低头记录中,王厚就好像真如他说的那样,间歇式精神病爆发,一个机灵忽然蹦了起来,对着渐渐远去的陈家船队猛地举起了望远镜,看着摇晃在浅水中陈家船队清晰的背影,尤其是巨大的楼船那四四方方平整的船底儿,他是猛地眼前一亮。 “嘿!陈老小子!本州牧可算是看到你的破绽了!” “文和先生,再争取在泰山郡征募一批人到海边来,等着本官也要搞海船运输,把陈老小子占的便宜全都赚回来,到时候气得他直瞪眼!” “额……” 嘴角抽了抽,对于自己这个小心眼主公,贾诩是彻底无语了。 “下官,遵命吧……” ………… 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就在王厚折腾于泰山郡与海边两头跑时候,整个汉末的天下大势也在急剧的变化着。 青州这头,历时三个月对鲁中,鲁西北的劫掠战争,臧霸也是撤军归了来,去时候,他是一万出头的骑兵,可回来时候,却已经变成了足足三万余人,两万多都是从袁谭地盘上劫掠回来的男男女女,一个个衣衫褴褛的百姓拖家带口,还得推着车子,赶着牛,运载着泰山贼们抢回来的粮食,财物,一个个百姓哭号于道边,在泰山军的踢打中沉闷的缓缓南行,简直是戚风惨雨。 这一趟算得上收获颇丰,可是臧霸依然高兴不起来,一边走,一边他还不住地底下那张大胡子国字脸威严的面孔,而就在他身边,一个萝卜脸也是大胡子,还有着三角眼睛大眼泡的家伙不住愤怒的敲着马鞍。 “藏大哥!这姓王的不除不行了!他就和咱们不是一路人!” “琅琊国,他帮着那些世家土豪击败了咱们泰山郡的问罪大军不说,还带着那些琅琊的土包子少爷兵,杀到了咱老家去,他烧了的寨子没有五十也得有三十了!家里人都是人心惶惶的!儿郎们怎么用心打仗啊?” “藏大哥!如果你不方便动手,交给兄弟!我这就带人回泰山一趟,管教他王厚王薄,死无葬身之地!” 说话间,那萝卜脸大胡子已经是满面的凶狠,把拳头捏的都咯吱咯吱作响了,然而听着他这一席话,臧霸却依旧沉默无语,许久,这才艰难的摇了摇头。 “王州牧毕竟是丞相派来青州,朝廷的代表,一但对他动武,定然引起丞相的震怒与朝廷的讨伐!还是,需要慎重!” “再慎重他就骑咱们兄弟脖颈上拉屎了!臧大哥!你能忍,兄弟我不能忍了!既然臧大哥还犹豫不决,兄弟就此告辞!” 说着,这萝卜脸大胡子还真是暴怒的抽着马屁股,转身而去,臧霸却也没阻拦,目送着他跑远,这位泰山贼首的瞳孔中却是情不自禁的露出一股子阴霾来。 “老五!仓亭军报真的属实吗?” “回二哥!兄弟愿意以性命担保,绝对属实!曹丞相以霹雳车为先锋,回回重炮为中军,石如雨下,河北袁车骑的前军当即糜烂,旋即以铁骑从两翼冲阵,中军重兵压之,袁车骑全线溃败,被赶入黄河中淹死之人据说有上万之多!河水为之一截!” 臧熬的声音都带了几分激动,他被臧霸派往了仓亭战场,惨烈的战场厮杀景象到现在都深深印刻在他脑海,不容得他不战栗。 可他这一番话也真的是让臧霸犯了难,刚刚和他发火的是泰山四寇之一的昌郗,王厚还算克制,知道不宜树敌太多,可一个人祸害,所以他动武打的不是昌郗家亲戚,就是他手下的寨子,被王厚锄了命根子,昌郗不发狂才怪! 奈何,王厚也的确是在他老家泰山扬名立万了!就连同为泰山四寇的之二,孙观的兄长孙泰,吴敦的叔叔吴宪也投靠他麾下,要说没动摇臧霸在青州的地位是不可能的! 要是没有仓亭之战,说不定臧霸会毫不犹豫的支持昌郗了,可偏偏今年又发生了仓亭之战,而且还是曹丞相大获全胜,袁绍的冀州主卡力再一次崩溃,从今开始,就只有曹操打袁绍的份了,昔日生命赫赫的袁大将军俨然出于强弩之末。 这个时候找王厚的毛病,臧霸很怕自己重蹈吕布的覆辙! 有一句话叫麻杆打狼两头怕!说的就是现在的臧霸! 不置可否的打发了昌郗,沉闷中,臧霸也是督军返回了莒县,真叫人比人气死人!上次王厚来的那个山头直接让人拦下了,可这此臧老大一回来,守门的山贼大开山门不说,还得列队跪迎。 打发自己属下一股股的进入莒县外郭,目光阴沉的扫视着,许久,臧霸这才阴郁的低头问道。 “起来吧!这些天本将军不在,莒县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回将军,算是,算是几件大事吧!因为没按照王州牧要求,把夜香送去西柳寨,赵渠帅被王州牧派臧洪臧五爷去吊起来一顿抽!” 嘴角重重抽搐了下,王厚在自己的大营里不断立威,臧霸心头肯定是不快,可这个立威的原因实在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不置可否,他又是重重的哼道。 “然后呢?” “然后就是西柳屯见了鬼了,咱们别家屯垦一亩地也就收了一石半的麦子,西柳屯王州牧的地收了五石还多!老人都说,王州牧这是做妖法了,用全莒县的秽土转生了地阴灵,把灵气都霸占到他田里了!” “这么多!” 山贼也是庄稼汉出身,这年头士族装模作样也得亲耕,以示土地之重,哪怕是臧霸,听着这五石,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儿,要是亩产五石,他泰山众上下还何至于纵横青徐,拼死拼活的四处抢劫。。 可就在臧霸震惊的沉默中,跪在地上的守门头目忽然是悲催一张脸,又是往后伸手一指。 “大头领!说曹操曹操就到!王州牧又回来了!” 第二百零四章.比贼还贼 臧霸承认自己是个贼! 他出身和宋江有点像,也是县里押司小吏之家出身,不过这位比宋江爷们多了,十几岁时候他父亲因不满县令乱罪而私放了人犯,导致自己锒铛下狱,臧霸就带着同族兄弟一举攻破了大狱,救出自己父亲,然后跑到了泰山落草为贼,征讨了二十几年,到现在都靠着劫掠来养活自己偌大的麾下贼群。 然而!今个他算是见识到了真贼了!只青州牧王大贼人! 从日照赶回来,正好赶上了群贼带着战利品入莒县外郭,进城的道路被堵在了那里,不过王厚倒是压根没嫌烦,还饶有兴趣的下马在道边观看着,只不过看着万多的青州百姓哭哭啼啼被带进贼窝,他一点儿同情感没流露出来,反倒是瞳孔中浮现出一股子炽热的目光。 那贪婪的占有欲,就算臧霸这个积年的大贼,都感觉自叹弗如! 真是天下大贼莫过官贼。 无可奈何,暂时还不想和他翻脸,也不能装没看到,臧霸撇下了守着山口的小头目,也是继续的奔了下来。 “州牧!” “哦?臧将军!” 可算是把那贪婪的目光从臧霸的战利品人口上挪开,恢复个衣冠禽兽的姿态,王厚也是回身微微一欠身。 “厚恭贺将军凯旋而归!” “霸能有此胜,全赖州牧居中调度!” 爸? 总感觉被占了便宜呢? 还好这家伙是来送礼的,在王厚嘴角微微抽搐中,这家伙死板得跟大理石一般的硬挤出个鳄鱼的微笑来,生硬的笑着一欠身。 “州牧来我青州,兢兢业业操劳于政事,日李万基,实在是辛苦,霸深感于内,实在无以表示,就赠与州牧些罪人奴仆,能为州牧打打杂活,也算是霸一番心意吧!” 自从追随曹总之后,王厚就不知道脸皮为何物,别说推迟了!没等臧霸说完,被占了一圈便宜的王州牧几乎是立马狠狠点下了脑袋瓜子来。 “臧将军古道热肠,王某就却之不恭了!文和!年丰!你二人一会去和臧将交接下,把这些青州附贼的愚民都给本官领到日照去!罚他们做苦力,以赎其罪!” 臧霸的老脸一瞬间抽搐了起来,好家伙,还真叫再贼不过官贼,他的意思让王厚挑个百来个美女回去暖被窝,再弄几百个壮丁当奴仆就得了,好家伙,这老小子胃口真大,自己累死累活弄回来的两万多俘虏他居然想一勺烩了,还接受的如此理直气壮,甚至一时间气得臧霸都无话可说了。 或许真该让昌郗想办法弄死他得了! 还好,王厚可算是像个人,要点脸了!估计黑吃他辛苦掠夺来的俘虏也有点不好意思,打发贾诩和他已经叛变为自己家臣去接收俘虏,王厚又是大笑着扯着他衣袖向着自己的牛车车队走去。 “将军回来的正好,厚有些东西给你看看!” ………… 别看臧霸这一口一个霸的,他又不是真是王厚他霸,不可能心甘情愿的把拼死拼活“打工”赚的那点“工资”就这么白给王厚,而且他在琅琊国,在泰山郡做的那点事儿,臧霸要是不忌惮他都怪了,王厚想要安抚住他,就得给他好处,把他拉上自己的贼船,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使大当家的推磨不是? 不过王厚现在能拿出来的东西还真不多,还是那老三样,哗啦一声,几个王厚部曲就把牛车上的箱子给翘了开,里面一个个带着钉子油光闪亮的U形铁露在了臧霸面前。 “这是啥?” “马蹄铁啊!” 刚刚王厚还有一副州牧的风范,此时却变成个奸商小贩了,堆满的笑容假的就跟小区卖万能保健品的推销员那样,亲手拎起一块晃悠到了臧霸面前来。 “这个钉在马掌上的!就跟人穿鞋那样!马蹄子天天跑硬地,踩石头,说不定那一下就劈开了,一匹马不废也得修养个几个月,可若是在马蹄子上钉上马蹄铁,甭管踩上什么石头还是刀子斧头瓦块碎片,就咣一声,像我部曲五百骑兵,就八百匹马!从官渡之战打到现在,因蹄伤替换的不到四十匹!” 这话倒是让臧霸真是眼前一亮,重重的点点头。 西方不有那么一句名言吗?坏了一颗马蹄钉,最后亡了一个帝国!远的不说,这一趟他出征鲁东大地,出发时候的一万三千多匹战马,回来就剩一万出头了,战争有时候战马消耗的比人还多,其中马蹄子踩瘸了的就占据了绝大部分,有了这玩意,战马可以省一大块,是个好东西! 可臧霸也仅仅点点头而已,这玩意虽然重要,可是一眼就看明白了,臧霸自己也有铁匠坊也能打造,不是太珍贵。 还好也没指望这玩意真就打动了臧霸这个大贼头子,把马蹄铁扔回了箱子里,打开第二套箱子,哗啦啦的声音中,王厚又是拎出一具沉甸甸的盔甲来。 这玩意内琛用皮革制作,外包裹的则是王厚亲兵装备的那种半板甲,胸口一大块整体冲压出带轮廓的胸甲,腰部则是弯曲的板条甲,一直把男人重要的裤裆也护了住。 只不过这玩意风格与颜色装饰与王厚亲兵部曲还是有一部分差异的,一眼就看得出不是同一种。 拳头怼在了上面锤了两下,作为个老军务,臧霸又是眼前一亮的重重点了点头。 “州牧这衣甲真不错,赐给末将的?” 没有直接回答,王厚反倒是拿着一根撬棍,一个箱子一个箱子的撬了过去,一边用力撬着,一边他还呼哧着粗野的说着。 “本官的青州治所不放在泰山郡,前几天本官去了海边,那儿有座荒石滩用于吉老神仙的望气之法,风水格外优异,我打算在那里建城!” “现在我手里只有这样的盔甲一百套,都是给你的!不过本官拿下了龙马寨的铁矿,大寨的石炭矿以及森谷的木材,只要能保证泰山郡穿过莒县到我的新青州首府日照的交通运输,明年这个时候,我可以给你五千套盔甲,至于像这样的军刀,长矛,箭头,长戟,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一边说着,王厚一边还把箱子里裹着稻草涂着油的兵器一件一件拿起来晃动晃动,还把一把大戟塞到了臧霸手里。 这气质变化的可够大的,从刚刚的保健品推销员摇身一变,他又变成了军火贩子,还不是钢铁侠托尼史塔克那种正规的,而是美国黑帮片给黑帮销售军火那种大反派,一副粗咧咧野蛮的模样要是嘴里再叼根雪茄,露出一胸口胸毛以及胳膊上段位刺青,就更像了。。 可惜此时臧霸却是没了黑手党教父那种气势,甚至他都没注意手里拿着的沉甸甸长戟,此时臧霸耳朵里还是嗡嗡响着王厚的承诺。 五千套重甲! 第二百零五章.王大忽悠 “州牧既吾长!汝若动之,吾定杀汝!” 这一声霸霸没白叫啊!王厚和臧霸分手没多久,霸道总裁这封杀气十足的短信就摆放在了东莞城昌郗中军。 看着居然用着王厚流传出来的简体字,一笔一划都煞气逼人的亲笔信,昌郗是气得一张萝卜脸都红成了胡萝卜脸,猛然站起,咣当一脚把面前的案子踹了出去不说,还不解气的拔出剑猛地砍了过去,咔嚓一声,两片木头轰然断裂。 举着剑,昌郗是无比暴躁的嘶吼着:“臧霸,懦夫!匹夫!欺吾太甚也!气煞我也!” “大掌家!” 听着他愤怒的咆哮声,门口几个亲随家将一个个慌忙的跑进来,愕然的抱拳问道。 “出什么事了?” 不过看着为首跟进来的部将谢洪那满是肌肉与疙瘩惊愕的老脸,昌郗却忽然又是烦躁的挥了挥巴掌:“都滚下去!另外让李从军把弟兄们解散了吧!” “大掌家,不回泰山郡找姓王的算账了吗?他可是杀了末将族兄,还打了李老寨主他们祖祖辈辈的寨子,现在他还骑在咱们弟兄族老头上拉屎啊!” “老子说,滚出去!” 昌郗能当上泰山四寇之一的大头领,靠的可不是讲道理,看着他提剑犹如蛮牛那样气喘着,眼睛血红的瞪着自己,那杀人般的眼神让几个部将都是生生哆嗦了下,真是屁都没敢放一个,灰溜溜的转身溜了出去。 可就算挥退了部将,昌郗依旧感觉余怒未消,嗡的一声,把手中的剑扎在了地上掉的臧霸亲笔书上,这泰山贼教父又是喘着粗气坐回了军凳小马扎上。 可几秒过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那样,昌郗又是忽然在踢翻了的案子底下急促的翻找了起来,几分钟后,一捆竹简被他宝贝那样翻在了手里,哗啦一拉开,竹简下侧袁谭二字是浮现了出来。 阴郁的看了竹简几眼,再一次,昌郗的目光变得无比的凶狠起来。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 五千套盔甲值得臧霸和昌郗这塑料兄弟翻脸吗? 太值得了! 冷兵器时代,武器装备占的分量极高,就像汉代,占据绝对装备优势的汉军,有着一汉当十胡的美称!西方的罗马蛮子靠着板条甲大盾牌,罗马短剑与投枪等精良装备,也是打遍欧洲蛮族无敌手,再近一点,曹总的五千虎豹骑同样是冲的袁绍龇牙咧嘴,别的不说,身上披上一身铁罐头,怂逼胆气也能壮上几分不是? 而且臧霸军,或者整个泰山贼都太缺乏武器装备了,臧霸手下十万部众,极限能动员三万人,和官渡大战前曹总的许都精兵数量差不多,可真打起来,于禁曹洪五千人就足矣教他做人了!就他的一万骑兵,或者叫骑贼都是披甲率不到一半,好一点的弄快牛皮在胸前一裹就算甲了,差一点的干脆就是一身布衣,要是明年能有五千甲士,臧霸做梦都能笑醒。 而且王厚昏了头,把首府建在海边,他人不在泰山郡,那么臧霸也不用太担心他把自己老巢泰山郡整个给吞下来。 这么个前提下,王厚又从他的莒县忽悠出来了两万三千多人来,一万九青州捉来的俘虏打包了,他在西柳屯的两千来个泰山半道上打散打怕了归附来的泰山佃贼,此外臧霸居然给他调了自己麾下一千来个泰山贼负责看管,由臧洪去带领。 就跟上市公司似得,许了一堆空头支票,王厚先把资金给融了回来。 不过现在的日照还是一片木头搭建的滩涂,距离他梦想中后世那模样的日照港,灯塔广场,还是有太远的路要去前行了,而且他这两万多“资产”还是活蹦乱跳,能吃喝拉撒会逃跑的,能不能把这些资本保住,还是得考验王厚的领导技术。 于是乎,继东郡之后,第二场忽悠……,咳咳,动员大会又被王厚召开了起来。 东郡好歹还有个中牟县,居住环境好点,可这日照真是一穷二白,除了些靠海吃海的渔村,海边略显贫瘠荒凉的滩涂,这个时代除非走投无路,不然几乎没人愿意在这儿开垦,如今整个日照市有的,就是一堆堆被搬到岸上的泰山大木头了。 可一穷二白这德行了,王厚偏偏还要讲究小资,那些大木头又被他下令摆成行列,三根落在一起形成个大板凳,周围又折腾着用木头围了一圈儿会议场,王厚自己则用大木头捆了一堆,搭成个木头架子放在最前面,这家伙也不怕别人把他火化了那样,神气非凡的站在最中间。 知道自己家主公又要开始忽悠了,臧洪是乐不可支的带着他以前在臧霸麾下时候那些老弟兄,把那些青州抢来的百姓壮丁是一群群的驱赶进这个会场中。 倒是第一次看王厚宣讲,不管是张辽也好,贾诩也好,也是一肚子新奇,在边上找了个木墩坐着,人群中,王厚没注意到,一个老青年帅逼也是跟着拥挤的兵丁,好奇的在人群中打量着。 他几乎都忘了的司马懿同志。 这个听他忽悠的人也是特选的,不是两万多个俘虏全都糊上,这年头当家做主的只有老年男性或者男性壮丁,一共八千四百多号,跟农村放电影那样排成列坐在了大木头墩子上,一个个山东汉子畏惧而仇恨的看着周围那些守卫,可又是充满好奇的打量着站在木头堆上要被火化了还跃跃欲试的王厚,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看着人汇聚的差不多了,一双双眼神汇聚中,王厚居然是大方的一挥衣袖。 “发衣服!” 前一阵从琅琊国可是划拉到了不少布匹,那些土布这一次几乎被王厚全部拿出来了,还是征调的臧霸手下泰山贼妇女给他做衣服,白嫖的人力,在那些被抓来的壮丁愕然的眼神中,托着箱子的王厚亲兵挨个问过去。 “你家几口人?大人几个,女人几个,小孩几个?” “你他娘的傻吗?问得是在这儿的!” 然后在这些壮丁不可思议中,一套套土布亚麻做的衣服,还真是沉甸甸的落在了他们手上。 从来都是土匪山贼抢他们的衣服布匹粮食,什么时候这些山贼还开上善堂了? 今天意外的还没完,衣服发了半个多小时,议论纷纷中,那个站在木头堆里跟要被火化了的家伙是清着嗓子可算开腔了。 “喂!底下的土鳖们听着,本官,青州牧王厚,啥?啥叫青州牧?反正就可大的官了,皇帝派老子来,跟牧羊那样牧你们的!” “知道你们都想跑!不过原则上,是不允许跑的!抓到了要砍脑袋,大刀咔嚓一下子!而且这儿向西,莒县,是臧大帅的驻地,臧大帅有十万大军,抓到你们逃跑也是咔嚓一下砍脑袋!向北倒是没啥,就是好几百里一片荒地,荒无人烟,这马上还要入冬了,甭管你自己跑还是一家子跑,要能不吃不喝抗住二十多天的冻,你就跑,老子都不带派人去追的!” “所以,我要说的是,这个冬天,老实给老子干活吧!每天有人监督,完成任务,顿顿饱饭!给你们吃白面馒头下鱼汤,取暖有煤炉子,干的活也累不死你!等过去这个冬天,春天暖了,你们再跑!” 有这样事儿吗?告诉啥时候逃跑?不仅仅那些被抢来的青州壮丁,就连看守的泰山贼们,张辽,臧洪都是有些面面相觑,只有贾诩是深以为然的低下了头。 又是嘚瑟的站在“火化台”上瞅了一圈儿,王厚再一次张扬的一挥衣袖子。。 “都给老子干活去吧!” 目光交汇着,嘈杂的小声议论中,一边张望着大海,一边这些被掠壮丁还真是排着队出去领活去了。 第二百零六章.还得有老铁 鲁迅先生一句话是把历朝历代的中国农民研究透了,只要有一丝活路,他们都会弯下腰来温顺的如同老黄牛一般,可若是彻底没有活路了,他们爆发出来的破坏力又是比什么都可怕! 于是乎这些青州被泰山贼捕获的平民俘虏就这么被王厚套路了,先发点小恩小惠提高好感度,然后告诉你,啥时候才该跑,有了这么个希望,加上王厚分配工作也算是合理,一万九千多人还真被他忽悠的迷迷糊糊,无薪就给他老老实实的干其活来。 既然是统一做的衣服,合身是不用想了,荒凉的沙滩边缘,大批大批的汉子迷迷糊糊的,穿着大的大小的小的新衣服,在王府工匠的指挥下扛木头,爆木花,一块块木板条子爆出来之后,又被用钉子丑了吧唧的钉在一起,搭建起木头棚子来。 地基都不用打,木头屋子建造的也快,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座座符合汉代人审美,速成的木屋迅速在距离海滩两里地的平整滩涂荒地上拔地而起,这回是贾诩高兴了,王厚却不开心了!不过他也没辙,海边不比中原或者泰山,风大湿气也大,若是不尽快造好住处,早晚得爆发大规模疾病。 山里随处可见的黏土矿石灰矿,这儿可贫瘠的很,都得在莒县附近运,铁矿石是一大堆,可合水泥的矿渣子也还没炼出来,他的钢筋水泥城市的计划,还停留在纸面上。 也正是因为物资的贫瘠,环境也真是苦,就算王厚自己一家子也没得到什么特殊待遇,晚上住的是马车,逐渐开始入冬,经常都会被冻醒,一大早晨,王厚哆嗦着从马车里钻出来,吕姬却已经早早起来了,砖头堆砌的简易大灶上,她是吃力的将沉甸甸的行军锅摆上去,迎着早晨吹来的冷风,一下下的往锅里盛着水,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曹红节,居然也是小手冻得通红,按在水盆里哗啦啦的洗着衣服。 看着吕姬时不时用小手抚一下额头沾着汗水的碎发,以及曹红节哈向冻僵了的小手上的暖气,王厚一时间还真是心头紧的很。 后世生活是越来越好,可人与人,尤其是夫妻之间的感情却越来越淡泊,离婚的比比皆是,经常就听老爹老娘感叹,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了!哪像他们那个时代,两个人共吃一碗剩饭,一份冷汤,一辈子就这么走过来了,哪像现在的年轻人,为了点钱的事儿就能说离就离,说感情破裂就感情破裂。 现在,他和曹红节,他和吕姬之间的爱情,应当是属于父母那个时期同甘共苦同享受最后一碗剩饭冷汤的浪漫吧! 浪漫有时候并不需要过多的语言来表述修饰,一个动作即可,走上前去,忽然从吕姬手中接过了冰凉的水桶,在她错愕中不由分说哗啦一声倒进了锅里,放下桶,他又是抢着把竹竿交叉在一起,用绳子绑了起来,五根竹竿,两个两个为支架,一根搭在中间,晾衣架就被他搭好了,曹红节刚从水盆里把一件长袍提起来,他已经是抢着先接了过去,晾晒在了衣服架上。 看着王厚也是冻得直往手上吹着凉气儿,曹红节也是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小脑瓜。 幸福的一种,就是在这平淡的生活中一起携手创建。 不过生活总是经常能给人些惊喜的,和吕姬一起烹饪了今天的早饭,一大锅煮出来的鸡蛋菜干打卤面,连带着张辽,贾诩,臧洪等好几个不要脸也跑过来端着个碗跟着蹭吃蹭喝,就在王厚吃的热火朝天时候,临时用马车围着的小院边缘,一声声急促的喘息声却是猛地传了来,错愕的扭头中,王厚忙的都给忘了的未来大关卡,已经将近三十却硬是装嫩的司马懿大帅逼呼哧气喘的急促奔了来。 “州牧,海上!来船了!” 真是饭都顾不上扒拉了,扔下饭碗,王厚挂着望远镜就奔了出去。 ………… 要说,人生还真得有着几个铁哥们,他在这儿受冻时候,徐州的好哥们陈登又拉扯了他一把,再一次,十几条庞大高耸的徐州楼船出现在了大海边,一个接着一个停靠在了他上次搭建的栈桥上。 这次陈登给他带来的,是王厚急需的黏土,石灰,还有矿渣,谁真的,这些玩意在这个时代真称不上商品,几乎无利可图,还如此笨重,陈登还能专门派船给他送上一回,可见他这个朋友的心细与热忱了! 这头港口的民夫顺着栈道走上桥来,一个大筐一个大筐把这个粗重的矿石给背下来,那头那个带着船队北上的陈家胖商人是大笑着对着王厚抱着拳头。 “回去转告了州牧要去徐州削我家家主的消息,家主是大惊失色,万一州牧去了被我家家主打个半死,还得赔州牧您的汤药钱,所以这次家主派在下赶紧送来些消遣玩意,算是向州牧赔罪了!” 看着一筐筐的水泥材料被运上岸,王厚忽然是猛地握住了那胖子的手,很是基情的上下摇晃着,同时满带感激的凝重说道。 “回去告诉你家家主,这份恩德我王厚记下了,等我这日照城修好,到时候请他亲自来光临,到时候我请他吃锅烙!吃韭菜盒子!” 锅烙?韭菜盒子? 这胖商人脑门又是冒出了一堆黑人问号来。 ………… 感谢陈老铁送的水泥,老铁666! 有了材料,还没卸完货,王厚就把水泥烧上了。 幸亏上次拿泰山石造磨盘时候带来了两副,炼铁之后的剩下的铁矿渣还有石灰,黏土被一块放在了里面,两头老牛在那儿嗡嗡转着圈儿,极其细腻的土灰呼呼的从碾子边缘噗噗的就掉了下来。 另一头也是用黏土堆造了个窑,刚碾成粉的石灰矿渣等水泥材料又是被装进框里,塞进火窑上半段,底下则是泰山产的优质原煤点燃,呼呼的火焰喷溅中,这日照城第一捧的水泥就烧上了! 不过,对于水泥的到来,却不是所有人都欢迎,至少那头对王厚水泥屋子过敏的贾诩就算一头!这头看着底下的炉火,王厚嘴角正不住地勾起笑容来,那头就听着这老货也是碎嘴的趴在了帅逼司马懿的身边,歪着嘴指着炉子,自以为小声的嘀咕着说着坏话。 “看到没!咱们没粮食了,州牧现在是烧制观音土!晚上咱们就吃土了!” 现在还算是个刚参加工作的小青年儿,就算是一肚子腹黑,司马帅逼看着炉子里燃烧的煤火,顿时一张帅脸变得惨白。。 一旁王厚的老脸也是跟跟着黑了起来,就像是《非人哉》里的腹黑观音一样,阴着半张脸,他是阴沉沉的咆哮起来。 “贾文和!!!” 第二百零七章.铁匠铺子 忘了啥车的广告了,幸福生活,从一部车开始!对于王厚来说,幸福生活却是从有水泥了开始! 有了水泥,第一个建设的就是打铁坊! 没招,王厚也想第一个给自己修宅子,可是一个城市想要崛起,就必须有着自己的特色产业,王厚这日照第一特色产业就是钢铁。 首先这个时代没有钢铁过剩,有的只有钢铁短缺,离得近的臧霸军队兵器都不足,琅琊国的世家农具也是爷爷用完了传父亲,父亲用完了在传儿子,钢铁制品的销路绝对不愁!二就是能从泰山郡一带源源不断的弄到廉价的矿物。 而且作为青州郡名义上的最好长官,他这一手还一举两得,有了矿产生意来不断换取粮食,泰山郡的山贼就失去了咄咄逼人,四处出动劫掠其他州郡的理由,可是冶炼基地却不能放在泰山,一方面防止他们直接坐拥精良武器接着去四处打劫,做大到不可控制,另一方面,也是为王厚建设这日照港口提供便利。 港口真是太重要了!英国佬是如何统治世界的?就是把海盗船开到一个鸟不拉屎地儿,先建设下港口锚地,然后商人上岛收取特产,吸引商船源源不断的到来,外海贸易也刺激了野心,商贸过程中英国佬还不断的向着鸟不拉屎地渗透,掠夺,最终花了几十年将这块土地彻底变成大英帝国殖民地。 穿越前,一整在网上看这段历史,王厚就憋屈,凭什么那些西方猴子就抓住了这个海洋机遇,明明明清时候,华夏的航海活动也是波澜壮阔,为啥偏偏被淘汰下去了,没竞争过西方猴子? 没有听从贾诩向鲁中发展的建议,偏偏选择了这个时代格外荒凉的海边日照,王厚就是因为这心里憋着的一股郁闷,好不容易他有了权利,能不能在西方那些野蛮人尚且蹲在日耳曼森林里当猴子的时候,提前把大汉也打造成个海洋民族?哪怕有着这么一点点苗头也可以啊! 不过这座港口未来如何?还有待发展,王厚关注的主要还是眼前的,水泥建造好打铁工坊之后,对于这两万余在海边垦荒的先驱者来说,最重要的改变,就是家变暖和了。 后世王厚家小区供暖,就是来自钢铁公司余热!王厚的炼铁工坊所有炼钢炉烟筒被他连接在了一起,砖头砌成烟道,然后顺着贾诩督造那一批木头房子屁股就捅了进来,一家搭个火炕,把热乎乎的余烟引进来,外面冷的直哆嗦,可坐在炕上都烫屁股,四面漏风的木板房也有了温馨小家的模样。 王厚这也算是集中供暖的先河了吧!进入了十一月,外面都飘飘洒洒落下了小雪,这个时候,估计拿棒子打,都打不走这些被掳来的青州难民了,太他娘的冷了! 炼铁工坊修好了,日照这连城墙都没有的城市也开始进入了忙碌的上班族生活,一大早晨,挂在居住区的铁钟就跟周扒皮的鸡窝那样,咣当咣当的响起来,紧接着一大群穿着或大或小不合身的“厂服”,打着哈欠依依不舍的从自己家里暖暖和和的木头屋子里钻出来。 两千汉子被分配到了打铁工坊中,几千平米的炼铁工坊一直蔓延到河边,河岸上面一块的炼钢部分,凭借充足的人力,王厚一共修了十二口炼钢炉,不过现在暂时只开了六口,剩余的还要等下一批泰山出品的原材料运到了才行。 工人则是分成三班倒模式,人走不停炉,推开门,新一波工人推着装满煤和铁矿石的手推车进来,一阵凉气儿透门而入,可是屋子内那些熬了一宿的工人却是舒爽的迎着了冷气抻了个懒腰。 寒冬腊月里,居然实在是太热了! 不说随时用皮鼓风机加氧的炼钢土炉子,就一边炒钢凝固池子都附近都高达几十度,工人在里头都穿不住衣服,只能是光着膀子,一道道汗水还顺着胸口不断的流淌下。 虽然是被抓来的,可是王厚也是发工资的,在钢厂干活,一个成年汉子一个月发麦一石,衣服还给一件儿,虽然闷的难受,可是比之前在青州世家麾下耕田赚的要多,相互打了个招呼,下班的工人披上了外套出了水泥厂房,刚上班的则是在一边黑板上用石灰写下自己的编号,然后一铁锹一铁锹的把煤炭又是铲进炼钢炉里,计算着温度差不多,猛地打开上层炉,融化的钢铁顿时顺着预留孔洞倾泻着流淌了出开来。 后世不合法的买卖什么最赚钱,除了那要人命的白色粉末死神,也就军火最赚钱了,这个时代还没有那种毒害人的东西问世,所以军火是最赚钱的!工坊半部分优质的炒钢炼制出来,旋即就被拿到下半部分靠着河边的锻造坊来。 两千工人,一千四百多都汇聚在这儿,因为这个时代机械能替代的人力实在是有限,打造一把把刀,一并并长矛,绝大部分还是需要人力来进行,一进这边的工坊,就好像进了重金属乐队那般,到处都是锤子乒乓作响,一顶顶炉子也是呼呼的冒着热气。 最高科技的算得上紧挨着河边几个水锤了,外边缓缓向大海流淌的莲河推动着硕大的水车,水车交替往复中,几百斤沉重的铁锤被猛地抬起,然后随着曲轴咣当一下子落下,压在砧板上的模具当即向里狠狠一压,铸造出形的大块胸甲护心镜在重锤击打下一下子就薄了一层。 另一头,王元也是光着膀子,他却是拿这个小锤子,和对面一个新上来的学徒轮着大锤子打着轮班,他小锤子敲看两下,对着他敲过的位置,学徒直接轮着大铁锤咣当一锤子砸过去,两人轮流砸打下,一条其貌不扬的钢条组建变薄,最后在身上落下不知道多少绚烂的锤印之后,被打造成个规范的钢尺模样。 “主公,打好了!” 在王厚有点焦虑的等候中,足足锻打了半个时辰,又在这铁尺中间,两边用生铁钻硬磨了四道孔洞之后,袒露着满是汗水,肌肉爆满的堪比后世健美运动员的上身,王元是恭敬的把这玩意交给了王厚。 手里掂量掂量,也就半米长的铁尺却足有几斤,有点无奈的摇摇头,拿起锤子,王厚是亲自把这玩意钉在了一节木头上。 一根用数条细钢线绞成的弓弦又被穿到了铁尺两边的孔洞中,随着用力拉弯,咯吱咯吱的金属声中,一具弩终于是被组装好了。 这弩的大小开力该有蹶张弩级别左右,可就算是轻与蹶张弩,王厚也得双脚踩着拉,又是咯吱的金属声中,弩弦被卡在了弩机中,抬起,对着莲河对岸的枯树,王厚猛地扣动了弩机,砰的一声,也是就在这个工坊铸造的三棱箭呼啸着飞了出去,咣当一声巨响,颤巍巍的箭矢入木而近。 可工坊距离莲河对岸不到三十米,这个表现并不出彩,旋即王厚又是再次蹶张,又瞄准了河对岸五十米处的树,再一次射出,又是砰的一声,箭杆依旧扎进了木头里。 玩心起来了,第三次把钢弩张开,对着河对岸枯树林最远一颗树,王厚扣动了扳机,可这一次,光看到箭飞出去,却见不到落点了,看的王厚终于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这钢制弩的有效射程大约是五十到五十五米,汉军制式蹶张弩他也用过,大约有效射程射程在六十五米到七十米左右,自己这玩意短了人家十五米。 然而失望抛下了弩箭,王厚依旧是撇过头命令道。。 “先打造一千具!” “小人遵命!” 第二百零八章.战争贩子上线 再好的钢铁弹性上都玩不过天然形成的竹木筋骨,这点罗马人已经实践过了,金属打造的扭力弩炮,弹片都扭红了,也没有牛羊筋所打造的扭力弩炮射的远。 的确,王厚玩的这钢片弩,不论射程还是重量,都要弱于现行装备的汉弩,可王厚为啥还要弄这东西?实在是因为便宜! 别看现在装备的汉弩多是以木作弓臂的,其实那玩意比钢还贵!首先弩臂就不是什么木头都可以的,必须得是柞木等少数几种树种,而且对树生长年限还有要求,这还是第一步! 此后弓臂还得经历阴干,反复涂漆,制作一把合格的弩臂或者复合弓足足需要一年多时间,而且合格率还不到一半,可是钢弩呢?一个小时王厚心血来潮前,他手里的弩机还是一大块木头疙瘩,两大块金属疙瘩,在许都带来的弩机模具,把烧红的钢汁一浇灌,冷却完了往木工师傅雕凿好的弩具里一装,又让王元打了个半个时辰钢片,把弩臂打好,这玩意就出来了。 要是真较真计算成本,一斗麦子吧。 这就有了靠数量取胜的资本了!就算是性能被弓以及现役强弩所吊打,也可以换个装备方式!西班牙大方阵! 还是弓箭手作为单独的远程支援单位来使用,把钢弩装备给一部分本来用来近战格斗的步兵,前两排用大戟格斗,后三排端弩,一但方阵与地方方阵接触到一起,前两排的步兵短时间之内足以承担近战格斗的任务了,后三排用弩箭抽空射击,整个方阵的攻击力无疑会提高几筹。 而且王厚够坏,这实验性武器第一批不是装备自己军队的,王元指挥打造出一千具弩具之后,王厚是打算装备给臧霸军的,是好是坏,让盟友实验完了再说。 就和后世天启皇帝就好当木匠那样,王元还就好打铁,得到命令后,他是颇为亢奋的再一次爆起壮硕的肌肉,论起了铁锤来,不过随手拎着新打造的弩到了门边上,看着里面叮叮咣咣直响的热闹场景,王厚还是不满意的重重摇了摇头。 挨着河边,他下令足足建造了六架水车,水车的轴心接在铸造的齿轮杠杆上,可以带动十二架水锤,可对于几百人的工坊来说,十二架水锤也是实在太少了。 要想提高产能,还得在这些机械上动脑筋,看着一个个煤炉子里燃烧的煤炭,忽然一个想法猛地蹦进了王厚的脑海中,老子煤现在算得上不缺,能不能就势把蒸汽机给搞出来呢! 虽然说在汉末弄蒸汽机,似乎有点天方夜谭,可是发明最难的是无中生有,想到这个念头来,现在王厚等同于作弊,蒸汽机的原理已经在他脑海中了,若是把这玩意搞出来,代替人力来锻打钢铁,一时间,王厚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朋克样式的工厂中,喷着蒸汽的机器叮叮咣咣就砸出了如山般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到时候甭管曹总刘总还是孙总,哭着喊着把金银铜布还有美女往自己怀里塞,抱着自己大腿叫老板,自己则是抱着胳膊坐在金山上嘿嘿的大笑着…… “东翁!!!” 忽然的叫喊声让王厚猛地回过神来,滋溜一下子赶紧把口水给抽了回去,又是恢复了州牧的人模狗样,左手装逼的背在了身后,右手抚着嘴轻咳一声,王厚是矜持的问道。 “贾别驾,有何贵干?” 真是跑的气喘足足,早晨还被派去接收泰山郡送来的第三批矿物,并且谋划借着寒冬打造一条去年王厚许昌官渡那个模式的高速公路,结果刚回来,就看到挨着海边不远,一批壮丁已经是拿着镐头开始刨土,一打听,原来王厚在建造炼铁工坊之后,就要开始肥己的建造日照官邸了,慌得这家伙是气喘吁吁连滚带爬的找上了门来。 “听闻东翁即将营建骂日照城官邸,下官不才,从许都出发之时,求的于神仙绘风水画卷一幅,献给东翁以作打造官邸之用!” 说着他就喘着粗气双手将一幅画卷递了上来然而没第一时间接,王厚的嘴角是先忍不住抽搐了下,好家伙,真叫出来混都得还的,平日里都是他拉着于吉虎皮做大旗,这还让人反扣回脑门上了?而且真不知道这些世家官僚多守旧!这幅画卷上,画的真是最标准的汉代官府布局图了!这帮家伙对他引以为傲的包豪斯极简风格就那么难接受吗? 不过也没拒绝,信手接过了贾诩递过来的图纸,他是回了个颇具深意的笑容来。 “一会本州牧就吩咐工匠照图打造!贾别驾用心了!” “州牧英明!” 也真是打心眼里不愿意住王厚那丑可吧唧的方形房子,头一次见王厚这么从善如流,他是欣慰的难得一个马屁也拍了过去,一时间算是宾主尽欢了,一小一大俩狐狸是一起发出“真诚”的咯咯笑声来,笑的那头王元直起鸡皮疙瘩,好悬没一锤子砸了自己手来。 …………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目前青州还算是袁谭的地盘,曹操的主要实力在军阀臧霸手里,想要在臧霸眼皮底下混好,就算王厚是州牧,也得给他上眼巴结。 于是乎在日照折腾的第三个月初,王厚是再一次出现在了莒县臧霸的县衙里。 只不过这一次,臧霸一改几次见他的冷漠,那热切的模样简直跟见了土豪一般,亲自迎接到了院子里不说,而且一见面就热烈的抱拳重重一鞠躬拜了下来。 “臧霸拜见州牧,这些,都是给霸的?” 王厚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再次抽搐了下,一口一个霸霸,总有种电视剧里拜见老丈人的既视感呢? 不过嘴角抽搐中,他还是硬撑出个艰难的笑容来,也跟着重重一抱拳。 “将军出生入死,保一方之平安!厚能在日照得以安逸,也多亏将军之功,月上旬自泰山来的商队遭遇贼寇,全赖将军麾下骁勇,这才击破贼人,保住厚之粮饷,厚铭记于心,这点绵薄之力,还请将军千万别推迟!” 推迟?臧霸没流口水就不错了,又是寒暄的对着王厚重重一抱拳,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到了王厚带来的铁箱子前,哗啦的掀开一口,里面包裹在稻草中,寒冷天气下,冻得都结了一层青光的重甲顿时显露在了他眼中。 重重掂量了两下盔甲,臧霸又是赞叹的到了另一口箱子前,再掀开,寒光闪闪层层叠叠二十几口环首钢刀顿时显露在眼前,随手端起一把,对着空气猛地一砍,听着盈盈的风声,臧霸忍不住赞叹的一声长啸。 “好刀!”。 这一次算是出了一大笔血,可是王厚却浑然没有肉疼之色,甚至他一双瞳孔还浮现出了难以言喻的精光,看着臧霸一箱子一箱子打开他嘴角也是跟着露出了意味深长到难以言喻的笑容来。 “将军喜欢就好!” 第二百零九章.摔跤吧!霸霸! 这次王厚带来的东西真不少,日照炼铁工坊建成后一个半月的产量几乎全被他拿来了,这个时代的常规武器,柳叶矛足足两千多把,大戟更多,整整三千把,环首刀两千口,更重要的是王厚承诺臧霸的重甲他带来了一千领。 不过这甲却是足足有四个型号,有整块金属板子压在铸造出来生铁模具下,用水锤一锤子一锤子砸出来的大块板甲胸甲,这样甲打造最简单,也是数量最多的,足足有六百领。 然后是王厚亲兵部曲现在装备,那种类似于古罗马军队装备的护心镜龙虾甲二百领,。 锁子甲一百领,这玩意用拉出来的钢丝一段一段捏成铁环,然后采用最密集的八环连扣法编织而成。 这玩意打造的太复杂了!额外抽出来二十个铁匠学徒单独干了二十多天,这才造出而是领来,就在王厚郁闷的都想放弃这玩意时候,给他缝制新衣服,进来量他身材的吕姬冷不丁一句提醒了他,锁子甲又不需要像板甲板条甲那样挥舞重锤卖力气打造,需要的是耐心,女人也可以帮忙制作啊! 他日照城两万两千多居民,成年男丁才八千,还是加上额外专门征召的兵丁以及泰山贼,妇女足有一万多,其实这部分人力,王厚并没有好好利用上,毕竟搬运建房子打铁什么的都是重活,女人的力气也派不上大用场,只能任由她们当当家庭主妇,刚刚家务活,帮着少搬点砖头煤块合合水泥什么的。 茅厕顿开之后,他是专门征调了二百来个妇女,组成了锁甲生产坊,甚至都没用额外再造生产车间,每天从打铁工坊领出烧化后顺着孔眼漏出来,迅速冷却打造的铁丝,这些妇女拎着剪刀钳子就悠闲的回了家,剩下五天时间,给他出了二百套锁子甲,还是带肩膀与护腰的锁子甲。 这玩意在罗马后期替代了之前的板条甲,而且在漫长的中世纪几乎为西方各国大量装备,虽然防御力和重量上,王厚看都不如制作最简单的冲压板甲,可胜就胜在合身与活动灵巧,最初被他打造出来那种仿罗马人罗圈甲经过实战,已经有兵丁反应穿戴艰难与活动不灵活,锁子甲很可能成为板条甲的替代品,所以王厚留下了一百领,只给了臧霸一百领。 剩下一百领则是传统一点的鳞甲扎甲了,以皮革制底,用铁线把一片片甲片缝制在上面,不过照比这个时代的汉扎甲,王厚的新甲层层叠叠的交织在一起,密集了一倍左右,不过重量也上升了一倍,堪称重甲了! 之所以给臧霸四种甲,王厚可没什么好心,他是纯粹把臧霸的部队当做试验品了,来测试到底哪一种甲胄在重量,防护力与灵巧程度取个居中,选出最适合那款,再大规模装备自己的部队。 不过臧霸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王厚这一肚子花花肠子,满是感激不说,他还当场亲自穿上了那套王厚为他特制,仿大唐明光铠的那套带双护心镜皮质扎甲,那沉重的感觉,哗啦哗啦作响的声音,臧霸还虎虎生风的活动了一套不知名拳法,这才猛地收了一口气,赞叹的直点头。 “好甲!好甲!有州牧赠甲,末将在战场驰骋之上,又能如鱼得水几分了!” “哈哈,将军喜欢就好!厚还有几样小玩意,请将军上上眼呢!这是钢片弩,不瞒将军,此弩效能不及军中制式强弩,可强在易于制作,此次为将军带来了一千具!先试试顺不顺手!” 真不愧是泰山悍将,王厚得脚踩着才能拉开的钢弩,这臧霸竟然一手扯着脚蹬子一手扯弦就给拉开了,上上箭,对着不远处的红漆柱子咣一箭就射了出去,扑棱棱一声,几寸的三棱弩箭结实的钉在了里面。 “是不如军中劲弩,不过多达一千具,也堪一用了!” 端着弩,臧霸是很老司机的中肯评价道,尤其是他这一句多达一千具,算是应进了王厚心口。 西汉时候,汉军弩装备率据说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五左右,不过那时候社会以自耕农为主要阶层,国家实力强大,大规模装备制作复杂的蹶张弩大黄弩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到了东汉,社会主要阶层逐渐为大地主大世家所取代,社会财富颇有些类似于明末,像个陀螺一样,朝廷与百姓两头细,世家中间粗,朝廷武备逐渐下降。 这个趋势到了世家崛起的汉末就更明显了,袁绍麾下大将麴义,麾下先登营以劲弩出名,曾在界桥之战打的公孙瓒白马义从骑兵溃不成军,可也只有三千,曹总藏弩是王厚管理的,许都武库劲弩也只有五千具,这种情况下现在给臧霸一千强弩,就算弱一点,他没乐出白牙已经算是他定力好了! “还有件好宝贝,请将军移步校场!” 今个是足够惊喜了,可王厚还如此卖弄,真是把臧霸的兴趣完全挑了起来,他是放下钢弩,跟着重重的一作揖。 “州牧请!” ………… 真叫什么主人什么部下,本来王元多好一个老实朴素的汉子,在王厚手底下也被带成炮仗了,在他气急败坏的指手画脚下,足足五十来个泰山贼满头大汗,手慌脚乱的在那儿拼装着什么东西,看着四个轮子沉甸甸的压在地上,就算早有心理准备,臧霸的心脏依旧忍不住不争气的剧烈跳动了起来,足足愣了几秒,他这才急促的猛然转过身去,对着王厚气息无比沉重的问道。 “州牧,此乃……,回回炮?” “然也!” 回回炮之威名,随着官渡袁绍的霸业破碎,也是传的天下皆知,尤其是仓亭一战,再一次破袁十万大军,就算臧霸都是闻之色变,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也能有如此大杀器了!激动之下,臧霸甚至失态的抱着拳头,对着王厚深深拜了下来。 “州牧如此信任重托,霸愿唯州牧马首是瞻,为州牧效犬马之劳!” 听到这儿,王厚那张阴仄仄的老脸上是再一次露出了浓郁的笑容来。 当然,他没那么天真,这点小恩小惠就能真让臧霸跟赵云那样死心塌地成为他金牌打手,让他上哪儿就上哪儿,就算是老铁陈登与他之间,还隔着广陵陈氏呢!更何况臧霸这贼头。 可是有他这一语,调动臧霸的泰山军做点事情还是可以办到的,笑容中,王厚也是图穷匕见了!不以为意的模样,他是大笑着说道。 “臧将军言重了!” “不过将军今得此利器,难道不找个肥羊一试刀锋吗?厚看来,那诸城县就很不错!正好趁这年节之前,将军为部下们弄点过节的福利,厚也可以向丞相献一份节礼,将军以为如何?” 果然不愧是大贼头子,刚刚说的果然是屁话,这种激动的心情下他都是停顿下来思考了两三秒,这才欣然的对着王厚回了下拳头。。 “霸恭请州牧同会猎于诸城!” “臧将军美意,厚何敢拂了将军好意!哈哈!” 第二百一十章.代理人战争 后世有一种战争的名称,叫做代理人战争! 不一定需要你亲自赤膊上阵,跟一群基佬光着膀子肉搏才叫做争霸,花点小钱,打发别人去干活,等到他俩打到两败俱伤,你再过来装救世主,这才叫智者所为。 现在王厚又没有实力吞并臧霸这个土豪,那就给他好处,增加他的实力,让他按捺不住进攻的欲望,四处招风树敌人,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鞋?等他栽跟头时候,王厚就可以出手! 老子太坏了! 一边跟着马晃悠着,一边王厚还邪笑出了声来,然而没等他笑爽快,一声清脆而好奇的声音又是在身边响了起来。 “州牧笑什么呢?看着好邪恶啊!” 王厚的笑情不自禁噎在了那里,旋即他是颇为不耐烦的一翻白眼。 “是邪恶!等你嫁人你就知道了!” “哼,不说算了,小气鬼!” 跟着他马后面,拽着马缰绳裹着大围巾的诸葛家大小姐又是气呼呼的转过小脑瓜崛起了小嘴儿。 真不明白曹红节为啥会把这妞派过来看着他,她就不怕像上次吕姬一样,看着看着也被他看上床了吗?有些古怪的瞅了这妞一眼,王厚是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前面来。 这次臧霸动员可不小,足足动员了两万多泰山贼步骑兵,额外还调遣孙观五千人,尹礼四千人,本来还想调昌郗的人马,可是上次两家交了恶,这次昌郗并没有给臧霸面子。 他带来的那些衣甲武器也都被臧霸给装备上了,马军新打上的马蹄铁踩着冻得坚硬的雪地吧嗒吧嗒作响,前锋重步兵穿着王厚给的两片乌龟壳子一样的板甲,扛着新的钢戟,一边走一边还直哈气搓着搓着手,钢甲的确能提供个良好的防御,可是对这寒冰刺骨的天气,却是无能为力。 看着一片片起的白气儿就好像烟囱那样此起彼伏,一边感叹这个时代古人的抗冻同时,王厚也不住地暗暗摇着头。 棉!明年一定得弄出来! 这次出征的目标是诸城,汉末分割琅琊国之后,城阳郡的中心地区,大约是后世潍坊市左右,这儿往南莒县,日照城等地都属于荒凉地区,往北则是平昌,高密,东武,姑篾等县,不管是城市还是人口,一下子就富足了起来。 打这儿可不是王厚的心血来潮,地理位置上,诸城与莒县,日照接近形成个等腰三角形,实力上,这儿可随时随地威胁着他新营建的日照城,还有经济上,诸城县以及王厚的鲁中城市群人口可是丰富的很,泰山贼一过境,定然造成大量的当地人口逃难,只要有五分之一向南逃,王厚就赚了,他的日照港城可是太缺乏人口劳动力了,尤其是过了冬,他还想要开垦棉田,这都需要大把大把的人力啊! 最好能再得个一万壮丁!不知不觉中,王厚又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呼吸着冷气儿沉吟起来。 可这功夫,他冰冷的手却是忽然一暖,错愕的偏过了头来,抓着他手,诸葛缨却已经是一概平日里傻甜白的形象,急促而凌厉的尖叫起来。 “盾阵!保护州牧!” 这功夫王厚才听清,前方两个骑着马的泰山贼探哨迎着卷着雪花的刀子风,凄厉的嘶吼咆哮声。 “前锋遭遇鹰爪孙,并肩扯活子上啊!” 这儿遇敌了? ………… 像演绎中,咣当一声铜锣,杀出一彪人马!或者抗日神剧里往草丛一蹲,鬼子就迈着正步钻进包围圈,基本上是扯!一来又不是随处都是大山窑,行军一般也都避免进入这些地形险恶之处,第二则是派出侦查骑兵是每个合格的军事指挥官基本素质,像汉武帝北伐匈奴时候,斥候骑兵甚至能做到提前探查完三日之内的行军路线,像这鲁南饶过泰山,奔鲁中行军,更多的还是走着地势平坦的大平原,所遭遇的埋伏也是一方趁着另一方没准备好,突然列好攻击军阵闯入对方的军队领域中。 毕竟是成贼多年,臧霸的泰山军不管是组织程度还是士气,都比南下劫掠琅琊国那些泰山贼强太多了,听着探哨马卫的嘶吼,一个个小头目也骂骂咧咧的叫嚷起来,本来拉成长条的行军队伍迅速跟面团那样挤粗变扁,变成了横队。 拿着盾牌或者拎着长矛穿着甲的悍匪走到了队前面,拎着短刀穿着布衣一类的轻步兵贼缩在后面,最前方,则是最令王厚所垂涎的兵种,泰山贼弓箭手! 这个时代泰山地形崎岖,多鹿多野猪多老虎,不少山里的老猎户练就了一手神射,臧霸麾下中,就数这弓箭部队最为出彩了,训练弓箭手需要太多的时间与花费,这一部分也是王厚最紧缺的。 虽然称不上阵型森然,可好歹也是拉成的接战的阵势,张王李赵遍地刘的各色头目旗帜向前倾泻,整队了二十几分钟的泰山大阵也终于是犹如一堵黑墙那样向前压了过去。 这次王厚一共带来了三百多近卫,不过他可不想把自己这点实力耗费在这里,他也是很猥琐的将部队尽量塞到后面,足足又行进了十多分钟,大队伍这才抵达战场。 骑在马上,王厚抻着脖子探望中,几座小山坡想底下,同样一条森然的黄线密密麻麻的列阵在那里,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袁字旗帜随风乱舞,还有一张蒋字大纛打在了全军最前沿。 城阳太守蒋奇的部队! 此时泰山军的前锋骑兵已经和对方交上火了,就看马军纵横中,数以千计的泰山骑手骑马狂奔到了蒋奇军阵前,猛地抛射出一箭来,旋即转身就跑,噼里啪啦的箭雨,就算蒋奇部队的重兵阵列也是只能缓步而行,前锋也是弓箭手与弩手反复射箭还击,时不时能看到有泰山骑兵被射落马下。 靠着骑兵,臧霸终究是拖了足够的时间,撑到了自己步兵主力的到来。 就在王厚看的出神,身后诸葛缨则是好奇难忍,眼馋的盯着他手里望远镜时候,一阵马蹄声响起,一面臧字大旗也是挪到了军阵居中位置,把是手头望远镜王厚一递,顾不得诸葛缨的雀跃欢呼,他是急促的打马到了前面,与臧霸并肩一起,凝望着厚实的袁军,王厚急促的问道。 “什么情况?”。 “不知道!” 摇了摇头,臧霸那张国子大胡子脸,却是难以形容的阴沉着,一双招子中,满满都是杀机! 第二百一十一章.武器试验场 不由得臧霸不愤怒。 前天,王厚为他送的兵器装备,并且提出攻打诸城县,劫掠城阳郡腹心的计划,昨个出兵,今个就在五莲山遭遇到了蒋奇的重兵部队,而且看那人数,估计也有两万出头,一出门就遭遇如此重兵,未免也太巧了点!第一时间,臧霸就怀疑到了王厚的头上。 不过旋即,他又打消了这个怀疑,王厚是有借着袁谭之手灭了自己,好正式成为青州首领的动机,可如果他那么做,就不会跟着自己大军过来,摆出分一杯羹的姿态了,自己要是中埋伏被打垮了,他这个曹丞相嫡系也跑不了。 那么是谁迅速走漏了消息? 把脸阴沉到几乎要下雨那样,声音沉闷中却隐藏着浓郁的杀机,臧霸在暴怒中却是出乎意料平静的闷哼着。 “刚才我的人探查五莲山时候,突然遭遇了蒋奇的骑兵袭击,等我骑队到时候,他们已经整备好了队伍,城阳郡的郡兵应该全在这儿了,或许还有些袁谭手下的战兵,有人泄露了咱们北上诸城县的军情。” “不像!” 向后一伸手,诸葛缨又是恋恋不舍的把望远镜交出来,在臧霸一副看猴子般的惊奇眼神中,再一次一边观望着,王厚一边摇着头。 他也不是战场初哥了,真是经验出真知,王厚在东郡时候,也曾指挥过郡兵,又是观望了一会儿,王厚凝重的说道:“两万人,蒋奇肯定是收罗了整个郡的兵力,可南有胶南,北有淳于,安丘,这儿的距离不比莒县到诸城县更近,而且把郡兵从乡野见征召起来,最快也要十天,再加上行军,也就是早在一个多月前,蒋奇已经准备出兵了!没想到跟咱们撞个顶头碰而已。” 五莲山又正好在了日照,莒县,诸城县这个三角中间,蒋奇有可能去打王厚的日照,但也有可能是直端自己的莒县,听着王厚的分析,臧霸禁不住了然的点点头,可是脸色却愈发的阴沉了起来。 “下一步怎么办?撤还是打?” 还是由王厚主动询问起来的,他带过郡国兵,所以郡国兵啥德行他也知道,所以王厚才把这个撤放在了前面,不论和袁绍的精兵还是曹操的战兵相比,这些家伙都排不上号,可是剿贼却是绰绰有余了! 要是未换装备的臧霸军,就算三万打两万,也真未必较打过对方。 可是脸色阴郁的足足沉默了几秒,臧霸却是直接大吼着命令了起来。 “传本将军令!让臧曲,臧出带骑兵分兵缠住蒋奇这厮的左右翼,让何亢带着弓箭队向前,先洗他姓蒋的混账一波!” 这是打了!甭管蒋奇去打日照还是莒县,臧霸都受不了!日照那面,王厚刚刚给他提供一大波甜头,日后依仗他的时候还多了,至于莒县更是他臧霸如今的大本营。 而且!蒋奇为何忽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奔他莒县来了?是不是有人反水,等着在背后插刀子? 这一仗是硬仗,却也是非打不可了! 吩咐完麾下,臧霸又是扭过头来,对着王厚一抱拳!“州牧!回回炮劳烦您老了!” 为了行军方便,这俩巨型家伙仅仅组装了一半,投石臂并没有装上,王厚这头倒也利落,偏过头去也是大声的吩咐起来。 “诸葛缨,带吾命令给王元,三炷香内,本官要看到回回炮响起来!” “末将遵命!” 还好对那个大家伙也是一肚子好奇,诸葛缨领命后就甩着马缰绳向后阵扑去,有些愕然看着王厚接着举着望远镜,压根没有走的意思,错愕了片刻,臧霸就干脆也是手搭起个凉亭,观望起战场形势来。 当然,他那冻得直哆嗦的大巴掌,肯定无论如何都赶不上王厚的水晶片望远镜,在他的窥视下,几分钟之后,这场五莲山遭遇战在满天风雪中,是拉开了血腥的序幕,最先交手的都是弓箭手,很有点像西方中世纪的排队枪毙,大军前五十米左右,相隔一百二三十米左右,双方弓箭手是一起拉开了弓,刷啦啦的声音中,就好像飞蝗般的箭雨铺天盖地落向了对方的头上。 考教弓箭手实力的时候到了,此时天空中挂着西北风,两军一个在东北方,一个在西南方,射箭都会受到影响,风力作用下,箭雨也多数落在了同一边。 战果大致相同!泰山贼这边弓手出众,可弓却多数是普通猎弓,才刚刚换的王厚给的钢箭头,另一头郡兵们的装备好一点,弓是复合弓,还穿着护胸扎甲,箭雨中都是噼里啪啦的被射倒一片,没分出胜负来。 和游戏里不同,弓箭手是可以一边走一边射箭的,随着森然而沉闷的气氛中,两支大军逐渐贴近,泰山贼这边倒是稍稍占了点优势,势大力沉的三棱钢箭头旋转着猛地射下,薄薄一层铁,或者干脆是方石片的扎甲明显力有不逮了,噗嗤噗呲几声,王厚是亲眼看着几个郡国兵胸口盔甲上忽然多了半支箭,然后吐着血跪倒在地上,心里,他是暗暗点了点头。 三棱破甲箭可以! 除了蒙古骑兵,好像冷兵器时代也没有哪支部队是完全靠着射箭将对方打垮的,还得靠真刀真枪,都在前进的双方大军距离五十米左右的时候,弓箭手就逐渐隐退到了后面,把前方长矛手顶了出去整齐的阵列,长达三四米的长矛长陂指着对方的脸,不管是官军还是泰山贼士兵,心跳明显都加快了几分,可惜,被包裹在个集体中,个人太渺小了,尽管眼前就是枪山戟海,可是强烈的心悸中,双方还是不得不靠近在了一起。 就好像两支刺猬的战斗那样,一瞬间无数的长兵对撞在一起,长矛此起彼伏的对戳着,沉重的长戟高高扬起,狠狠地劈砍下来,噗嗤一声,又是王厚亲眼所见,一个泰山军没有头盔保护的脑袋都被戟锋给砸了个两半。 甲胄作用与差别在这儿也是体现了出来,长矛狠狠捅在泰山军身上,矛头却是在生硬光滑的板甲表面留下一道痕迹后滑到了一边,可是传链甲与扎甲的就没那么好运了,矛锋猛地扎进了链甲铁环中,沉重的矛头撑断了铁环,噗嗤一声,另一个泰山贼被狠狠捅进了身躯,虽然矛尖最后也没扎透,可是效果却已经够了! 链甲防刺功能太差,前排要装备板甲!还有头盔!! 一边心焦的和臧霸并肩齐驱赶向战场中心,一边王厚还不住地念叨着,可这功夫整个战场却又是剧烈的变化起来,唏律律的马鸣声猛然传入王厚耳中,听的他脸色剧变。 不是臧霸的骑兵! 第二百一十二章.高仿版先登营 冷兵器时代的沙场决胜要素,最重要的不是看你杀了多少人,而是能不能破阵!从一点将敌军整齐的的方阵,圆阵或者鱼鳞阵撕开,搅乱敌军的指挥秩序,让敌军被分割包围或者乱成一团散沙,否则的话像如今这么正面消耗,数万人打上半年也未必能分出胜负来。 猛将的作用也是在这里体现出来,凭借重甲的干死之士不要命的硬生凿穿,活活在敌人军阵上撕开一条口子,也可以取得胜利。 臧霸现在麾下还没有这种特别武力值超凡的猛将,王厚麾下虽然有张辽和赵云两员猛将,可这时候赵云却是在龙马寨往日照城赶的路上,张辽虽然跟在身边,王厚却不肯借给他!臧霸去抢劫,犯不着拼上老底儿! 猛将资源缺乏,所以此时臧霸是尽力凭借骑兵优势,试图在两翼打开这个缺口战机来。 而城阳太守蒋奇,明显把赌注压在了中军突破上,他的右军在遭遇泰山贼袭击之后,开始竭力的向右推压拓展开,不知不觉中在中军与右军之间拉开了一道七八米的通道,而在王厚望远镜惊骇的张望,忽然间排成雁行阵的青州骑兵猛地从这个缺口杀了出来。 没有高桥马鞍,马镫,马蹄铁的汉军骑兵厉害吗? 很厉害! 当年汉武帝击胡之时,历次交战后发现论骑射,田园农歌长大的中原子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比过马背上长大的匈奴人,所以卫青等军事统帅干脆改弦更张,不再与你骑射对射,我干脆认着顶着你箭雨发起冲锋,任凭我军在你箭雨下死伤惨重,可只要你杀不光我,只要有一息尚存,杀到你身边,我就捅死你! 靠着冲击骑兵,汉帝国一举扭转了被动挨打的局面!打的偌大的匈奴汗国四分五裂,自此草原不能在于中原平起平坐,只能俯首称臣! 蒋奇对自己麾下的冲击骑兵也是格外有信心,这批骑兵不是城阳郡兵,而是跟随他与黑山贼,与公孙瓒的边军骑兵争锋多年的部曲精锐,对付组织训练松散的泰山贼,他有信心把骑兵犹如一把刀那样扎进臧霸的心脏里! 端着望远镜,王厚甚至隐约能看到兽吞盔下蒋奇挥舞长剑嘶吼着凶悍的脸。 扭头张望了一眼臧霸面沉如水的锅底儿脸,心头狂跳,一咬牙,王厚是对他重重一抱拳:“吾去后军!”紧接着拔马就走。 现在的泰山郡就好像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那样,左右翼上万贼骑兵猛地扑杀进蒋奇左右翼,两万步兵张开利口与对方整面撕咬着,脆弱的软肋正好暴露在对方蛇一样冒出来的冲击骑兵面前。 此时去后军,倒不是王厚就此直接撒丫子开溜,现在臧霸如果被蒋奇击溃,并不符合他的利益!现在唯一能拯救侧翼的就是他缩在后军的亲兵甲士了,他有骑四百左右,还有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逍遥津勇士张辽,凭着这两样,王厚倒是有截住对方的信心。 只不过自己就得“出血”了,想着战后死伤一地的自己部曲,王厚的老脸就是止不住的抽搐。 不过,能混到如今,臧霸倒也真是不凡,就在王厚龇牙咧嘴往后跑的功夫,直面着蒋奇骑兵的左军肋骨处,忽然又是传出来一阵阵杀气腾腾的呐喊,在王厚惊愕的回头中,一片片亮晶晶忽然闪着寒光猛地映入他眼帘来。 他的那些钢弩! 九年前,界桥大战,袁绍军猛将麴义八百先登营手持重弩,埋身大盾之下,待公孙瓒军白马义从杀到,忽然起身,一时间飞蝗般的劲弩射的白马义从前军大溃败阵型大乱,现在真叫出来混就得还,在在臧霸把麾下大部分悍贼都埋伏于此的前提下,四五十米距离中,数不清的日照产沉重的三棱破甲箭飞蝗那样射了出来,一时间排列成紧密阵型的青州冲骑也仿佛下饺子那样争先恐后从马上中箭滚落,甚至一批飞奔的战马马头猛地被钉了两箭,连嘶鸣一声都没有,直愣愣的就头触地向前砸了出去,四百多弩射出去,一往无前的青州冲骑人仰马翻。 可这还没完,臧霸还有五百多弩呢!趁着骑兵气势一夺的功夫,第二阵箭雨又落在了惊骇的蒋奇亲随身上,这一次战果比上一次好要凶狠,旋转的三棱箭头在钢弩强力的弹射下轻而易举撕开了蒋奇军骑兵那单薄的皮甲或者扎甲,一丛丛鲜血在骑士惊恐咆哮中在他们胸口飚飞出来,又是一面子数以百计的骑兵此起彼伏的被打下马来。 古代封建军队,伤亡达到百分之十时候足以被击溃,三分之一的袍泽短短一分钟内化为冰冷冷的死尸,也的确达到了这支骑兵的承受定点,旗帜与长戟被凌乱的扔了一地,这支精骑骨干惊恐嚎叫着转身向回逃了去。 这一幕看的王厚自己也是目瞪口呆,钢弩还可以这么玩?和他本来的作战计划不一样啊! 不过臧霸这分段两击倒是也忽然给了王厚一些灵感,在火枪没条件的时代,或许也可以用钢弩组成三段击阵,弓箭手接战之后,临阵五十米前,以密集弩手突然射阵,击破对方前军阵型之后再以大戟士突阵,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战场上走神,王厚也算是够绝了,还好此时他是身处大军之中,也没个猛将趁机就一马鞭子突击到他身边,一刀砍下他的狗头,倒是诸葛缨这贴身女保镖率先尽职尽责的扛着皮盾率先跑到他马边,同时处于军阵后,部曲之间的张辽拎着小半米长的大铁矛嘶声力竭的呐喊起来。 战场太嘈杂!距离五六排,王厚也是侧耳倾听了几次,才听清他喊的啥。 “州牧,战机!!!” 错愕的回过头,端起望远镜,下一秒,王厚自己却也是怦然心动起来,哭喊着溃退的蒋奇冲骑丢下三百来具尸体后苍黄原道退了回去,可那个供骑兵冲杀的通道却没就此合拢上,蒋奇的中军此时是全力向前,抵御着两万余人的泰山贼主卡力进攻,而右翼步兵也是面朝北方,憋着一股劲儿和跳马闯阵的泰山贼骑兵殊死格斗着。 顺着这道缝隙,城阳军的软肋同样暴露在了王厚面前。 几秒钟后,喧嚣的呐喊中,嘶声竭力怒吼着奔到自己本阵边缘的王厚,也是狠狠向下压下了他的将旗! “将军,王州牧出阵了!”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一十三章.王厚猛将传 穿越前,王厚最喜欢的《紫川》中,有着令他格外记忆深刻的一句话:百万级别的大战中,在最合适的时机最合适的位置投入最后一个中队,胜利就是你的! 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时机最合适的位置了!在臧霸满是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三百余铁器簇拥着一杆王字大旗,犹如旋风那样奔了出去。 不仅仅他不可思议,蒋奇也惊呆了,他没想到臧霸竟然藏了如此一只劲弩军埋伏在脆弱的左肋,他更没想到王厚还有这么一支铁骑在如此激烈的战争中竟然还苟且在了大军的最后面。 一个没想到尚且可以僵持,两个没想到加一起就是血了!长兵部队多数被调集到了前方抵御正面进攻,直到王厚部曲冲进了缺口通道,在蒋奇惊怒交加的咆哮中,才有一部郡兵端着刀盾短戟惊慌失措的从后军冲出来,识图堵住王家班的进攻步伐。 可是,可能吗? 手完全松开了马缰绳,左手前端,右腋夹着枪杆,猎豹那样压低了身体,一马当先的张辽擎着大铁枪,一根针那样就扎进了步阵中。 真是太不公平了!还没等惊慌失措的袁军步兵反应过来,不甚锋利却是格外结实的铁枪头已经点在了咽喉之上。 时间犹如静止了几刻那样,在也是趴伏马上的王厚眼看着电光火石之间,张辽连续抖过了几人的咽喉,捂吼嘶叫中,挡路的袁兵绝望的瘫软跪在了地上。 钉着马掌的沉重马蹄子咔嚓一下子践踏在胸骨上,倒地未死的袁军又是不成调的呻吟里,一个血窟窿直接冒了出来,时间又恢复了流逝,噼里啪啦的马蹄子声音中,飞驰的骑兵团已经沉重的切进了袁军轻步兵行列里,就算没被向前树直的长兵捅死,被战马撞倒的轻步兵转眼也犹如卷进绞肉机的肉块那样,被马蹄子践踏的千疮百孔。 不过也不是所有突击都那么顺利,就在王厚左边不远处,迎着战栗的袁军步兵,一名部曲亲兵狂笑着高举起了长戟,用戟支狠狠地砍砸了过去,可是恐惧中,那袁军把大木盾举了起来,只听咔嚓一声,戟支狠狠扎进了木盾中,袁军踉跄的向后退去,清脆的骨裂声中那员部曲亲兵也是从马上倒飞了出去。 难怪戟在汉末南北朝就飞速消亡了,退出了历史舞台,重重看了一眼,把这一幕深深记在心头,王厚又是压低了身体。 两个部八百多轻步兵转眼就被打的稀烂,在蒋奇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只支撑了不到三分钟就被凿穿了,而且这支骑兵还是破釜沉舟的直奔着自己冲了来,眼看着气势汹汹的骑兵举着带血的矛头戟刃,就算在袁绍麾下征战十几载有余,这个老将也禁不住慌了,在他焦急的咆哮声中,护卫在中军的重兵戟士在沉重的盔甲哗啦中聚拢在了一起,组成一道人墙。 噗嗤~ 大枪颤抖,在密密麻麻的戟头与橹盾中,张辽竟然无比精巧的顺着缝隙,把大枪插进了个甲士咽喉,而且下一秒,在王厚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这位平时沉默寡言的北地猛士也是把赵云曾经使过的一招用了出来,怼着捂着咽喉向后软倒的袁军甲士身体,把三米半多长的大铁枪当做跳杆,他也是把自己鸟一样跳了出去。 嗡的一声,半空中伏牛山王家钢坊特制的青钢刃抽刀在手,双手轮着在头前,张辽无比惊艳的当头劈砍向了正在惊怒嘶吼的阳城太守蒋奇脑门上。 “跳杀!” 咣当一声,金属相接迸发出灿烂的火花来,在王厚的惊呼中,这惊艳一击却没收到惊艳的结果,千钧一发之际也是沙场宿将的蒋奇猛然拔刀相击,他的刀是被硬生生击断了,可张辽自己也好像个滚地葫芦那样向前接着弹了出去,又是一个帅气的恶狗扑屎式,他扎到人堆里看不见踪影了。 这也太坑了! 战场只在一瞬间,王厚脸色还没完全悲催下来,前锋重骑已经很很的撞在了蒋奇的亲兵上,咔嚓的骨裂中,战马惨叫着瘫倒向前,马上被长戟捅在盔甲上的骑士怒吼的向后落马而去,而被战马以小轿车般飞奔的冲力撞到,护卫在蒋奇面前的亲卫也是狂吐着鲜血倒飞了出去。 下一秒,王厚傻眼了,蒋奇也傻眼了。 两边的小兵拼个精光,王对王了! 只不过王厚是惊骇,蒋奇是惊喜了,扔了断刀,他猛地抢过部下一柄长戟,哇呀呀的就大叫起来。 “贼子,纳命来!” 不出意外,王厚噗嗤一下被他捅下了马! 高手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很大!王厚穿越前,还有新闻报了四川一个武林争霸赛,让个学了七天散打的菜鸟和浸淫泰拳十多年的金腰带对打,十几秒就被KO了,而且被一脚踹到腰擂间,当即进了医院紧急抢救,然后王厚就穿越了,也不知道抢救过来没有。 论武力值,他连三脚猫的韩胤都打不过,更别说沙场厮杀十来年的蒋奇,被插下马倒也是理所应当。 然而!被插下马并不代表就挂了! 在诸葛缨几个目眦欲裂的惊呼中,对着捅着自己胸口还用力向下插着,虎口流血脑门青筋直跳的老匹夫蒋奇,王厚嘴角也勾起一股子狞笑来,狞笑着说出了当初灭霸灭了半数宇宙时候咆哮出来的名言来。 “你应该砍我脑袋的!” 砰~砰~ 完全放弃了抵抗,双手不知道训练多少次的熟稔从腰间拽出短火铳,两声巨响蒋奇胸口肩膀冒出了看两个血窟窿,在蒋奇不可置信到眼珠子都快突出来的注视中,帅气的扔了打完的火铳,王厚又是从腰间接着勾出下两把短火铳来,装逼的犹如西部牛仔一般在手中旋转着拿稳,砰砰两声中再次在他身上开出俩血窟窿来。 火器的优势是显露无疑,蒋奇身上算的上颇为精良的鳞甲在尖锥子弹面前就好像纸糊的那样脆弱,近距离被大口径火铳连轰四枪,蒋奇此时的目光俨然已经露出了死色,口中鲜血夹杂着内脏碎块一并喷了出来,可是为了保险,王厚依旧是把第三对儿火枪也勾了出来,跟放完技能的卢锡安那样砰砰两枪打了过去,这一次,再也没了力气的城阳太守蒋奇直接撒手了长戟噗通一下向后倒栽了出去。 万军之中,百米之内,竟然一瞬间变得死寂!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一十四章.内鬼 死寂也仅仅持续了几秒钟,偌大的战场就再一次沸腾了起来,只不过沸的王厚麾下的亲兵,疼的则是蒋奇手下的武士。   将勇兵也神!就好像打了鸡血那样,疯狂的抽打着马屁股向前冲锋着,挥舞着长戟四处狂砍着,那感觉,仿佛不是他们三四百人孤军杀到了上万敌军的中心,而是他们几万人把人家几百人包围了那样。   这年头的娘们也是真野性,跟见鬼了那样看着王厚肚皮上插着根长戟,像个大乌龟一般费劲儿的爬了起来,下一秒,诸葛缨的一双美眸也是充溢满了心形,不过她没像后世那些脑残粉一样抱着王厚腿疯狂大叫,反倒是踢着马也赶了过来,翻身下马,手起刀落,咔嚓一下就把死不瞑目的蒋奇老脑袋给剁了下来,丝毫不像个女人那样,彪悍的拎着这老货尚且滴着血的首级再次翻身上马,高高举起,扯着尖锐的嗓子大声叫喊起来。   “汝等贼首蒋老匹夫已被吾家州牧斩于马下,汝等还不速速投降,更待何时?”   楚汉争霸时候,刘邦是一曲楚歌唱散了十万楚军的军心,她这好听的嗓音也犹如楚歌那样,吹散了城阳郡的上万郡兵,眼看着自己将军太守的脑袋高高被人拎在手里,远处尚且不明所以的袁军也开始胆寒了,放弃林抗,转身加入了逃亡的道路,就好像积木那样,本来方正成块的军阵从中心开始稀里哗啦的崩溃起来。   看着附近自己的骑兵驰骋,王厚也是终于松了口气,双手握着胸口插着的大戟,一用力,吓饶把它从身上拔了下来,向里张望去,一个被戟刃戳进去的窟窿赫然映了出来,隐约晃动间,里面破零的锁甲也是晃得哗啦作响,看的王厚真是一脑门冷汗。   老匹夫手劲儿不啊!   也幸亏他壳厚防高……,呸!甲厚防高,别人身上他还测试板甲好还是链甲好,到他自己身上却干脆来了个我全都要!外面套了一层板甲,里面套着链甲,最里面还是几层丝绸包裹着厚厚的棉花保暖层,当时老匹夫刺出这一戟时候,他也是奔马差不多时速二三十的向前奔,巨大的冲击力让正面受刺的板甲也没完全抵挡的住,被扎出了窟窿。   不过也幸亏板甲泄下去了大部分动能,内里贴身的链甲才抗住了强弩之末的一击。   这头也不用再拿臧霸的士兵来实验盔甲的防护性了,他是直接拍板,麾下将来板甲也装备一套,链甲也装备一套,万无一失!   要有人真是后反劲儿,那头臧霸都见势大好,亲自挥军掩杀了过去,那头人堆里才忽然冒出个人脑袋来。   满脸是血,张辽又跟个豹子那样,拎着砍出豁口的刀子哇呀呀的杀奔了回来,一边跑一边还大声叫嚷着。   “休伤吾家州牧,贼人拿命来!那蒋贼呢?”   此时身边蒋奇亲兵部曲也是溃败的差不多了,翻着白眼,诸葛缨无语的咣当一下子把脑袋扔了过去。   …………   这一仗打的真是大发利市了,一举击溃了面前城阳郡全部的郡兵以及袁谭特意派过来协助防守的精兵,阵斩蒋奇,正面战场斩首一千一,俘获五千多人,从这儿向东行几百平方公里对于王厚泰山联军来直接成了不设防城剩   可是就算如此大胜,泰山军也折损了上千,伤了一千多,真论单兵素质,泰山军的劣势也是显而易见了!   难怪投石机在东方战场上就没什么存在感,整场大战都打完了,两具回回炮也没发射出去一发,足足激战了五十多分钟,前三十分钟王元全都花在了组装投石机上,好不容易组装完了,他却不敢发射了,毕竟投石机的精准度远远不及火炮,两军已经抱着团厮杀在了一起,一炮下去,没准没呼敌人脑门上,却是糊了自己人一脸。   回回炮的野战价值几乎为零,可是钢弩的战略意义却是出乎了王厚意料,这玩意杀伤力仅次于火枪,就算射速与射程被弓箭完虐,可在军阵前聚拢一大批,接战之前铺盖地射他一脸,估计再精锐的部队也扛不住吧!   回去钢弩的产量可以再抓一抓提升些许了!   这一次最大的战果还是整面击溃蒋奇军之后,直接端了他的后营。   这年头的人还真是坚韧,浑然忘了刚刚血淋淋的死伤惨重,身上的伤口也没来得及的裹一下,冲进了蒋奇军的后营,各路泰山贼已经是你争我夺的翻腾起了粮食与财物来,不过这战利品的争夺也是有等级的,诸部没有动中军几个帐篷不,还格外派人那那儿围了起来,直到臧霸和王厚的到来。   到了臧霸与王厚这一层次,他们也不太在意战利品了,这支袁军动向太诡异了,寒冷的大冬发起突然袭击!臧霸甚至都没来得及问刚刚王厚破阵的详情,钻进蒋奇的中军,就在他麾下尚且未来得及焚烧销毁的各种军报中翻腾了起来,片刻后,他是拎着块竹简,阴沉的吐了口气。   “臧将军,如何?”   没话解释,臧霸直接把那份军令递给了王厚,还真如同他所尿的那样,足足二十一之前,在城阳郡的蒋奇已经接到青州刺史袁谭的命令,命他聚拢兵力,突袭莒县,遏这个曹操在青州的桥头堡,肉中刺。   而且这份军报中还格外提到了,大军行至莒县前,自有人接应!可偏偏,这个接应之人,泰山贼中的内鬼是谁,袁谭没写!   “肯定是昌郗!”   合上了这份袁军军报,王厚是格外中肯的一点头,这份认知,不仅仅因为来了泰山,他就一直盯着昌郗势力拎棒子猛削,更是来源于后世的认知,三国反复最厉害的猛人非昌郗莫属,吕布都略逊一筹,先后在曹袁之间反复了五次,张辽曾经不带一兵一卒入北海,劝降过他一次,最终他还是反了,被曹仁所镇压,前锋大将于禁下令砍了他的脑袋!   可听着王厚咬牙切齿的咆哮,臧霸却是凝重的摇了摇头…………   追随曹总混三国 ww.46440/ 第二百一十五章.进攻受阻,打道回府 人类最大的敌人还真是自己!   城阳郡主力被一击而溃,泰山军还拥有攻城用的回回重炮,简直是上赐予,拿下城阳郡的最佳时机,至少也能把诸县这个城阳郡核心区域的大门口掌握在自己手里,可是泰山军中出现的内鬼,却是让臧霸犹豫不决了!   放弃了北上继续进攻,他将主力部队带着回回炮收拢回来莒县,仅仅派了五千余骑兵去扫荡城阳郡的乡野。   而回了莒县,把泰山四寇,孙观尹礼吴敦昌郗都招揽到莒县,美其名曰一起过年,可王厚等来等去,也没等到臧霸除掉谁的消息。   难怪从头到尾坐拥了偌大的势力,泰山贼终究没成一个独立的军阀,反倒是在曹丕伐吴时候,被迫成为敢死队,然后被彻底收缴了兵权,让泰山势力彻底在历史上沉淀了下去,领头人臧霸的格局太,而他麾下又是各怀鬼胎,成不了大气候。   不过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怂认他怂,明月照大江!泰山贼如何是他们内部的事,反正终究王厚的计划是将其全部吞并,现在他们去勾心斗角吧,他也不想管太多。还是管好自己,先自强起来才是。   反正这一次,武器实验的目的他是达到了,搅乱城阳郡,让难民逃到他日照城的目的也达到了,这几设立在莲山附近的接应点冰雪地中又连续接回来了两三千流民,给他来年春耕是注入了新鲜血液,想要的好处都得到了,王厚也满足了。   最令王厚开心的还是,他回来后没过一个月,也是寒冬腊月最冷的气里,他想要的日照官邸楼,终于建好了!   后世英国鬼子的东印度公司,其特点就是每到一处,先建设下公司特色的办公楼商栈,然后以此为中心,扩充建筑,建设兵营,城市,港口,商铺一条街,最后一座殖民地城市勃然兴起,要是没个总部大楼,王厚总觉得怪怪的。   这栋日照楼的设计理念也够超前的了,虽然只有五层的楼,原型是仿照一座他穿越前生活的城市中心宾馆十三层大洒店而建,首先地基就高出地面半米多,留了楼梯,建筑呈现个凸字形,第一层凸字形的尖部完全是镂空的有棚入口,用六根巨大的圆柱支撑,进了楼正面是楼梯,两边是开放的办公室与餐厅,上了二楼,凸字形的尖部则建设了座宽敞的会议室,两边还是开放办公室,三层凸字尖部还有会议室,两边则设立单独的厨房,卧室,高级办公室了,四楼五楼凸字形再没了凸出部,楼梯两边则完全成了生活区。   来这个时代,王厚是冻怕了,设计自己的楼宇第一要素永远是供暖!一楼延伸出去的烟道暖气四通八达,四个锅炉烧煤,足以供应数千平方米的总部楼,而且厚实的水泥墙,终究还是挺保暖的。   不过王厚也向麾下的“守旧派”妥协了,贾诩递交上来,原汁原味的汉代官府衙门,就挨着自己楼一片空地,他也是下令建造动工了起来,反正现在他土豪的紧,大冬人力资源也充沛,不在乎一百几十间房子。   可是土木结构照比他这砖石结果结构,无疑是要慢上许多,他这楼都修好了,官府也才修建出个前衙来,蹦管装没装修,是不是毛坯房,仅仅温暖程度,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儿,王厚又是见识了守旧派的“顽固”!从自己家楼下来,披着大棉袄,王厚老脸暖和的红扑颇,手里还拎着个热乎乎的食盒,一种土豪体会贫民生活般的高姿态,晃悠到了边上四处漏风的衙门来。   还是土木结构,到处都是木头,自然没办法建暖道烟道,王厚还故意没把他的火炕搬来,衙门两边的签押房也跟冰窖差不多,全靠着地上点着蜂窝煤的火盆取暖,离了火盆不到一米,就感受不到暖和气儿了。   守在桌子前,贾诩老脸都冻木了,大鼻涕都冻得耷拉出来老长,一边还不住地滋遛滋遛吸着,把饭给他撂在了桌子上,看着他这幅狼狈模样,王厚也是无奈的敲起了桌子。   “文和先生,别倔了!四楼已经给你预留好了房间,虽然没装修,好歹不冷啊!你就跟着厚上去住得了!明年衙门建好了,再搬回来不行吗?”   “州,州牧……,吾……,吾……吾辈身为朝廷命官,自……,自当身居名堂,恪守建瓴,岂能……,岂能为求饱暖而倒退穴居?这不是蛮夷吗?”   得了!您老继续深居名堂吧!也不跟牙都冻得直打颤的老家伙辩驳了,撂下,王厚是转身就走。   不过刚出了门,王厚却是情不自禁的愕然了下,楼四楼是给日照官员士子的官舍,一部分人跟着贾诩守旧死抗住衙门,可是司马懿却是还不在乎高高兴心背着行李卷等等等的上了楼。   似乎接受新事物上,这三国时代第一老乌龟并不是那么沉闷守旧吗!   错愕间,王厚忽然萌生了个想法,现在自己是这个老乌龟的顶头上司,若是把这家伙在自己手底下好好调教几年,能不能把个严重内讧,自相残杀,导致五胡乱华,华夏陆沉的晋朝给调教没了?   这头,司马懿同志正背着个行李卷兴致勃勃的噔噔噔上楼呢!冷不防肩膀上忽然落下了重重一巴掌,一回头,州牧王厚老脸上满是堆笑,没等吓一跳的司马懿抱拳问好,他已经是嘿嘿嘿的先“和蔼”笑着了起来。   “司马同志?搬家呢啊!”   “搬家好啊!住的近了,热闹,你搬到哪个屋了,告诉本州牧一下,今个晚上给本州牧留个门,倒是咱们两个,嘿嘿嘿嘿……”   听着一长串阴仄仄的哼笑之后,就算大了几岁的司马懿依旧感觉到了一头雾水外加莫名其妙的菊花一凉,一张帅脸一时间笑的比哭都难看。   和这老乌龟“约定好了”晚上给他上上政治课,让他脱离野心篡位的低级趣味,成为一个为大魏霸权扩张主义鞠躬尽瘁的纯臣,王厚似乎也挺开心的,哼着调又是向回溜达去,然而没走到五楼,他的肩膀却又是被重重的一拍,回过头去,却是诸葛缨红着一张脸,娇羞的低下脑瓜来,羞答答的提着裙子一蹲礼。   “州牧,缨姬也搬来了呢!今晚您就给缨姬留个门,让缨姬见识见识您腰间的大家伙吧!求求您了!”   这么个美女红着脸儿软语相求,可王厚却还是没来由的菊花一凉起来,和刚刚司马懿一样,嘴角剧烈的抽搐了起来……   追随曹总混三国 ww.46440/ 第二百一十六章.春天到了 人类在自相残杀中不断把活动空间向后退,野生动物又是重新繁盛了起来,几十年前黄巾之乱未起时候,县郊几乎连野兔子都见不到了,可是此时,一头足足二三百斤的野猪居然昂首阔步溜达在了冰雪未消的田野上,一边走着一边还用鼻子拱起尚未消融的残雪,从下面翻找着才刚刚见暖已经迫不及待生出来的嫩芽。 不过今个这头肥猪的好日子却是过到头了,因为一只漂亮的大眼睛正兴奋的眯了起来,而另一只却是眯了起来。 砰~ 要说,只有不努力的小三,没有拆不散的家!咳咳,反正小姑娘诸葛缨努力了一年多,包括没事儿出现在王厚身边,暧昧的拉拉他小手,晚上咚咚咚的去敲他的房门,终于,还是把王厚和他心爱的老炮筒子给搅和分开了。 她也真在射击上很有天赋,就算火器,对付一头重达二三百斤的野猪也不是百试百灵的,后世好打猎的美国佬正经一巴雷特都没撂倒这个吨位的大家伙,一身厚皮中个三五枪还活蹦乱跳满地跑的野猪有的是,可她一枪竟然精准的干到了野猪眼睛上,眼睛后头就是脆弱的脑花,虽然脑花是吃不成了,可脑子被破坏掉的重家伙也是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趴在了地上,看的十几个脑门都见了汗的王家军军士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叫匹马!把这头肥彘拖回去,给州牧加餐!” 得意洋洋一哼哼,诸葛缨又是犹如老猎人那样,帅气的把她那好不容易忽悠来的老炮筒往自己背上小皮袄一跨,这妞又是帅气的翻身越上了马来。 不过她们出来可不是来打猎的,最关键的任务还是抓壮丁! 刚翻身上马没溜达几步,忽然背后有从人猛地兴奋的照着空中挥手一指。 “诸葛大小姐!黑烟!哎!大小姐慢点!” 话还没说完,诸葛缨已然是甩着马缰绳,兴奋的狂奔了出去,那头,纯洁一片的春日蓝天中,笔直的黑烟冲天而起,旷野上,更多的骑兵亦是跟着纵马狂奔着,一处干涸的河谷中,足足三四百人的流民团伙被王家军骑兵堵在了那了,望着四面八方骑兵手头锋利的长戟,这些来自城阳郡以北的战争难民戒备且恐惧的举着手里锄头或者棒子,试图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大小姐!” 看到诸葛缨到来,前面围拢的骑兵又是让出了一条道来,现在这妞也被王厚带坏了,一身大皮背心裹在身上,里面是花棉袄,诸葛这么高大上的姓氏,愣是被她穿出一副清末土匪妞范来,不过这一套也确实给她带来了股子凶悍范儿,对着那些战战兢兢的流民,皮背心一撩,小手一掐腰,这妞凶悍的一昂小脑瓜。 “投降?或者死?” 哗啦的声音中,豺狗那样汇聚在一起,包围那些难民成一个圈子的王家军骑兵亦是哗啦一声抬起了钢弩来。 ………… 此时已经是二月末,两个月时间,日照城又是来了个微微变样,第一,是贾诩想要的青州官府衙门终于建好了,老家伙挨了一个冬天的冻,现在也可以在衙门口嘚瑟了,唯一一点令他郁闷的是,现在王厚这个青州牧的领地只有日照城这么一副荒凉的海滩。 就连泰山郡那里都暂时管不着了,仅仅留下了两个部的军队在龙马寨,让王从戈监视着矿产运输,然后督促交易回来的粮食布匹锄头搞头分配公平了就行,三个大寨子十六个小寨子的内政,他是伸不进去手的。 所以县衙仅仅是个摆设,真正实用的,还是又挨着五层日照沙县大酒店附近建起来的巨大储备仓库群,以及一个不知道王厚打算用作什么的硕大厂房。 最外边,则是正在营建的军营,现在他把自己近万的部队也从泰山郡大部分调集了回来。 骑兵队刚一回来,迎面就能看到几个豆腐块那样的方阵正笔直的在旷野上训练着队列,迎着春天里尚且春寒料峭的冷风,他们是一丝不挂的端着长戟走着队列,听到马蹄子凌乱的敲打声,一个部的眼神全在一二一的喝令中羡慕的撇了过去。 王厚的治军理念可是来自后世的,至少也是近代部队,太强调整了,每天不是训练就是训练,以至于本来谁都不愿意去的外出巡逻境界任务都成了香饽饽,每天各部打破头去争抢这个名额。 在骑兵队的押送中,六百多个流民也是目光敬畏的路过了大军营,然后被领到城东面那一片乱糟糟的木头房子平民窟里。 逃难出来,对于住的地方期待也不高,倒是进门之前,一个脸胖的都横过来的世家老爷懒洋洋的指挥工人过来,一人先发了套衣服,让这些被抓壮丁抓来的城阳难民惊喜了下,一边发着衣服,一边那肥县吏还无精打采的嚷嚷着。 “从东边数地十二个房子开始都是空的,不过一户至少住满五个,管你是不是两口子兄弟邻居啥的,一个屋子塞五个!不许杀人不许打架!否则斩首示众!不许偷盗,另外我家王州牧还有两条重要的规矩,不许随地大小便,大的必须到公厕,小的用罐子倒在居住区浮土上,有抓到的,举报人赏馒头两个,这两项违反者根据情节严重情况,罚蹲马步一个时辰到一天,就像他们!” 肥官员手里鞭子一指,平民窟的门口,用木头搭了个平整的牢笼,牢笼里头,男女老少五十来号正一脸悲催拍着队手抱脑袋,两条腿大大张开,脑门冒汗的蹲着马步,看着这一幕,流民堆里当即一个胡子壮汉不屑的哼哼起来。 “这算哪门子惩罚,不用干活,让俺蹲一年都没事儿!” “真的呗!来人,带他去试试!” 牢门咯吱一声被打开,在那些新来的流民看热闹般的眼神中,这壮汉把自己当英雄那样,找了个位置,两腿一岔,枕着胳膊,也是轻松的蹲了起来。 然而,一分钟容易,两分钟容易,四分钟这家伙就不行了,悲催的一撂胳膊。 “俺不蹲了不蹲了!” 啪嗒一鞭子抽到了他腚上,军队里被虐的心里都有些变态了的青州新军狞笑着嘿嘿叫骂了起来。 “你当这蹲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最少也得给老子蹲一个时辰,快点蹲回去,要不然给你枷锁伺候!” 在那些流民惊奇的眼神中,再一次悲催的蹲下,那壮汉腿肚子都打颤了,脑门上大滴大滴的汗珠子流淌下来,看的他们心头亦是跟着敬畏了起来。 不过敬畏仅仅持续了不一会,又被欣喜所取代,又是打了个哈欠,胖官吏再一次有气无力的嚷嚷着。 “另外现在钢厂招人,只要十六到三十岁的壮丁,干一个月给麦一石布一匹,剩下的可以在工地找点零活,一天五个馒头,撂下行李能干点啥就干点啥吧!” 一个月一石粮食一匹布?听的那些难民都傻了,还撂啥行李?就连几个六十岁的老头子都是亢奋的挤到了胖官吏面前。 “我!我!官也!我不是六十,我才十六啊!”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一十七章.家庭联产承包开始 王厚的日照城很怪!那就是干什么活都是付报酬! 这点听起来也很怪,干活赚钱,不是天经地义吗?可看看同时代别的汉代城市,就拿修县衙来说,官府把要求发到世家大族,大族出材料,再拿着个名单去村子里拉人,然后就修了,官府不花一文钱,可在日照城,修这么个县衙,一人干一天活给十个馒头,木料什么的还得自己支出。 还有一点很重要很奇怪,日照城现在还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的世家大族! 就连诸葛缨也是通过干活赚取报酬的,虽然她赚的报酬有点特殊。 王厚这州牧真是一点儿架子都没有,拍着小手,她就咯吱一声推开了王厚五楼的办公室,闯了进来。 穿越前王厚是个宅男!穿越之后,他也对得起这个宅男的称呼,那就是个乱!靠着墙边,涂好的白石灰涂料前两个清漆书架上,竹简绊着纸制书扔的乱七八糟,门另一头,类似后世素描画板竟然扔了二十多块,上面鬼画符的被王厚涂鸦出各种东西,最前面,一辆马为动力的古代坦克怪异的印在上面。 墙边上摆放的东西倒是精致多了,被贾诩批评为玩物丧志,王厚亲手制作的三条大型船模,最大一条足足有两米多长,三层,前后五桅帆,记忆中加勒比海盗的三角多帆都用在了上面,小的一条也有一米对,两层甲板,连甲板栏杆都清晰的装点了出来。 然后是办公桌上,也是乱七八糟的堆了一大堆的文件,账本,令人眼前一亮的是还摆着一把刚刚呈递上来的钢弩,与普通的弩相比,这把弩竟然正反安装两片弓片,弓弦从后部弓弦扯向前方,通过前弓片的两组滑轮顶在那里,上弦时候,硬邦邦的钢丝线同时牵动两片弓片前后弯曲,发射时候的动能也是两片弓片同时提供。 虽然一加一还是没等于二,其中什么作功重叠,动能浪费,王厚这个文科生也不懂,可好歹这个射击弥补了之前钢弩性能上的短板,双弓弩性能甚至还超过了普通汉弩。 可武器研发上取得了突破,王厚却来得及高兴,反倒是抱着封来自许昌,他老丈人曹总的信笺一顿愁眉苦脸。 按理来说封疆大吏年末需要到许都汇报工作,可是这头一大堆事儿他也走不开,春节前砍了蒋奇老匹夫的脑袋,王厚就当礼物和请假书一并送回了许昌,可回头,曹总就是回信给他一顿臭骂。 曹操倒没怀疑他年节不朝是拥兵自重不听节制什么的,因为他占那地儿实在没有佣兵自重,尾大不掉的资本!日照?大海边?之前曹操都没听说过!要人口没人口,要土地没土地,全是海边老滩涂老盐碱地,他割据个屁啊! 反正信里头,曹老丈人对他这个傻女婿的智商表达了一系列的侮辱与怀疑,龇牙咧嘴告诉他,今年必须把济南济阴这块鲁中给他拿下来,否则明年这个时候,他老人家就亲自拎着大板子过来削他。 不过,信的末尾,难得曹操终于是稍稍肯定了点他的工作,河北内线邓凯传来消息,车骑将军袁绍自仓亭再次败退之后,身体已经变得格外不好! 然而,夸完他这句,曹总依旧没忘了吐槽他一句,给他往上冲啊!别他娘的边缘OB摸鱼打酱油了! 这个节骨眼上,诸葛缨还不敲门又自己跑进来了,一肚子火的王厚是悲催的喷了过去。 “说了多少次,进门要先递拜帖求见!你这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万一遇到我和你嫂子在为王府的未来辛勤耕耘呢!你尴不尴尬?” 这个堂堂州牧都逼得耍流氓了!听的诸葛缨这个世家大小姐也真是小脸儿一红,可没接话,她是直接把小手一伸。 “今天又弄回来六百多个,其中男丁差不多有二百,我是来拿报酬的!” “是你抓回来的吗?明明是本州牧的骑兵!” 黑着脸嚷嚷着,不过王厚还是无可奈何的从脚底下箱子里一套,砰的一声,一个几斤重散发着浓郁硫磺味的鹿皮袋子被他扔到了诸葛缨身边。 “这个月本来就不多,省着点玩!” “知道了!不有尿就能造出来吗?小气鬼!” 真不知道一个姑娘家家大小姐为啥那么爱玩男人的大枪,小舌头可爱的往外一吐,拎着大袋子火药,这妞又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撒腿就跑。 没等王厚无奈的摇摇头,那头这妞的小脑瓜居然又从门口探了进来,嘻嘻哈哈的笑着说道:“万一撞上了,州牧老哥想要我加入为王府的未来而耕耘,我也是不拒绝的哦!” 得,遇到女流氓了!这妞又是哈哈笑着撒腿就跑,王厚倒是被噎了个老脸通红。 这个死丫头! 不过她来这一遭,倒是让王厚把曹总的军令状给丢到了脑后,拿出账本填了个六百,一吧啦算盘,王厚又是忽然神经病那样乐出声来。 “加这六百,够三万人口啦!” ………… 三月初,日照城第一个难熬的寒冬不知不觉居然就这么被熬了过去,而且王厚又创造了个奇迹,臧霸从北海国,东莞郡劫掠回来这一万九千多人口,一个没跑不说,不少人居然还胖了起来,春天到了,又是例行的忽悠大会,哦不,动员大会,这些已经混了一冬的“日照老人儿”是摇晃着肚子驾轻就熟进了王厚修出来,不知道要干啥用的厂房,轻松的就挑了个墩儿坐下,而这两个月,臧霸派骑兵劫掠城阳郡,才逃难过来的流民壮丁则是怯生生的跟个小姑娘那样,往后排一缩。 准备了两天,王厚也是人模狗样的穿着官袍,精神抖擞的进了来,看着他,本来喧嚣的厂房内,好几千人又是变得安静下来。 看着一个个脑袋瓜子,重重清了清嗓子,王厚再一次大大咧咧洋溢的宣讲了起来。 “喂!底下的土鳖们听着,还是本官,青州牧王厚!现在你们知道青州牧是多大的官了吧?反正就是皇上和曹丞相派来管你们的!再不懂,你们就是个棒槌,老子也不解释!” 一阵哄笑中,王厚又拎起了去年那个套路来,接着粗野的喷着。 “知道你们都不是自愿来的,都想跑!不过,原则上是不允许跑的!跑了抓到的,大刀咔嚓砍脑袋伺候!而且现在是开春儿,到处都闹春荒时候,现在你跑了,回了乡多张嘴,你亲戚能瞧得起你,给你好脸色看吗?所以……” “州牧,俺们都不想跑了!你就说,春天要俺们干什么得了!” 没等王厚把大兵画完,底下一个胖了半圈儿的糟老头子忽然是龇牙咧嘴哇哇叫嚷出来,跟着底下一片还直点脑瓜子,弄得后面新加入的等俩眼珠子直撇嘴,这演哪门子双簧呢? 王厚自己也是被噎的直翻白眼! 我靠!现在当人质都这么主动了吗? 不过员工能有生产积极性到底是好事儿,总好过拿鞭子抽着他们干活吧!郁闷了下,王厚也把忽悠的花花套子给扔一边去了,直接是昂着嗓子搬出了干货来。 “今年实行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给老子种棉花!” “还是老规矩,干活给钱!不过这一次能赚多少不是取决于老子,而是你们自己多能干了!” “准备好了吗?” 王厚在那儿就跟卖保健品的一年能分多少万红似的,热情洋溢,可他这拽出来的词儿,听的底下老少爷们一个个眼珠子跟灯泡似的。 “啥叫棉花啊?”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一十八章.棉棉棉 穿越前记得看过一个描述二战的电影,叫做《虎虎虎!》,所以王厚这次指定的生产计划,就叫做棉棉棉!顾名思义,他从老丈人曹操花园里头挖出来的棉花套子终于是派上了用场! 相距偷棉花已经足足一年多了,不知道曹操的花园里有没有长出新的棉花,反正王厚有个好管家,在王福的带领下,伏牛山的棉田已经取得了不俗的进展,培养了育棉师傅五十多个,这趟拉到青州的棉花籽也有十多车之多。 而且棉花喜光,不咋挑地,日照附近的环境就极其适合种植棉花,能叫日照,光照环境不用说,这儿没人来开垦耕种,也正是因为靠近海边,土地颇有些贫瘠,并不肥沃,种粮食没多少产量,种棉花却是足够了。 至于生产方式,则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抛去噱头,说白了就是就是把土地分给小农让他们负责生产就行,培养自耕农。 听着简单,可这种方式对于一个王朝却是极具意义的,西汉之所以能在秦朝的废墟上撅起,因为汉代沿袭了秦代的策略,急剧打击春秋战国几百年间根深蒂固的宗族势力,强制分宗,到汉武帝年间又强制迁徙地方土豪到京师居住,瓦解了六国复辟的根本基础,支撑起西汉兴盛的,就是培养自耕农作为社会经济基础,而东汉自始至终无法超越前朝,也是因为东汉时,地方世家的势力已经膨胀起来,就算光武帝刘秀也是不得不依靠世家的势力建立的东汉。 所以,提起西汉是轰轰烈烈的汉匈百年战争!通西域!夺辽东,灭三韩!可是到了东汉,人们的记忆则大多数只有宦官与外戚之间无休无止的争斗!而且到了这汉末,中央朝廷的尊严一但削弱,地方成型的超级世家土豪轻而易举的把大汉帝国撕扯的四分五裂。 不光两汉,中国历史似乎都是陷入这个怪圈儿,开国,消灭了大量地方割据势力,创造出大量无主土地供自耕农分配,然而随着经济发展,又是土豪大世家撅起,自耕农纷纷破产,中间的官僚世家上吸干了国家,下吸干了贫农,引发了剧烈的社会动荡,然后农民起义四起,野心家趁乱浑水摸鱼,终结了一个时代,战乱再大量消灭人口,创造无主土地,进入下一个轮回。 就算宋代亡于外族,也莫过这原因,不是贪婪的汴梁官僚世家侵吞干净了宋太宗在河南建立的军马养殖土地,金军打过黄河时候,何至于无骑兵可迎战?四十几万禁军被十来万金军困死汴梁城? 在东郡,还有在这日照,王厚这做的则是重开一个时代的工作,间接与直接重新培养自耕农了。 不过这一次的规模,却是比东郡那一次要小上许多,毕竟东郡是重新分配社会财产,而且黄河边土地肥沃,平原辽阔,各方势力积极提供物资生产资料,还有着八万多真正的壮年劳动力投入生产,规模不大都怪了。相比之下日照土地贫瘠是出了名的,就王厚自己,提供的帮助很有限,而且日照城这儿都是由移民组成人力资源就远远不及东郡。 就算王厚开着这生产动员大会挺积极的,真正实际承包出去的土地,也只有八万多亩棉田。 不过这棉庄的发展,倒是显得比东郡更加的蓬勃辉煌。 王厚囤积这一年多的水泥金属建造材料,是终于开了点张,想要在城外土地上开垦,有个住的地方是必不可少吧?而且这年头动荡谁都知道,在王厚宣扬他的水泥小楼好,冬暖夏凉还能防贼的宣传攻势下以及建造小楼买建材打折,身只能能无息贷款的让利下,他的建筑审美终于也获得了民间的认可! 在棉田边缘建筑用地上,趁着还有半个月才春耕,不少冬天在钢铁厂赚了点布的职工把积蓄的布匹又拿了出来,换取了建筑材料,一座座贾诩看了分外别扭的二层水泥楼是拔地而起,两三户共同建一栋,在日照郊区,大约起了二百多座水泥小楼。 那些这个春天才因为战乱逃难过来的流民就没这么好经济待遇了,没钱建住宅,他们只能是随意捡点破木头石头胡乱搭建个窝棚,更原始点像王厚开放伏牛山时候的策略,弄几堆稻草有个睡觉地方就行了。 虽然住的地方简陋,可是这些流民也是被汇入了王厚棉棉棉的计划中,因为开垦棉田这几个月,官府都是向他们贷粮食贷农具的,而且虽然还不知道王厚让他们种的棉花到底是什么鬼,可王厚承诺,两石棉桃可以换取一石的麦子,用他原话说,反正都穷的叮当响,干嘛不拼一年试试,就算输了,欠了一屁股债,脚底儿抹油开溜就行! 可万一拼赢了呢? 天气一点点变暖,日照城似乎也渐渐稳定了下来,本来拥挤的贫民居住区一下子搬空了一大半,除了还在城内钢铁厂上班的工人,剩下两万二三的人口都搬去了郊区,荒凉的上千年也没个人耕种的海边贫田,一头头牛喷着鼻响卖着苦力开始拉起了地垄沟,紧接着一颗颗棉花籽儿被埋入垄沟上,这些来自万里之遥中亚的神奇作物,开始在东亚最东方的土地上生根发芽起来。 暂时是没精力没实力在这儿也办个学校,走在田野间,还能看到一大群啥都不懂的小屁孩成群结队的嘻嘻哈哈到处乱跑乱玩着,气得那些驾驭耕牛辛勤劳作的父母挥着巴掌在那儿叫骂着,清爽的春风暖呵呵的自海边吹来,暖呵呵的风里,迎着阳光,刚刚露出头的棉苗摇晃的就好像一道绿色的波浪那样,看着这一幕,王厚是舒服的重重吸了口芳香的气息来。 不过,相比于自己主公那心旷神怡的模样,贾诩这些官员谋臣却是没这么舒心了,老脸上满是嫌弃,目光从身边刚建好的二层丑了吧唧水泥小楼上掠过,旋即贾诩又是臭着一张老脸,生硬的对着王厚一抱拳。 “东翁,贾某听到了个笑话,十分有趣,愿为主公一娱!” “不想听!” 王厚翻着白眼直摇晃脑瓜子,可惜,主公的光环也不是万能的,反对无效,贾诩跟没看到那样,摇头晃脑就叭叭了起来。 “从前有个宋国人,路过海边,看着海边人用沙子堆东西,非常的壮观与结实,于是乎他心血来潮,变卖了家产,雇了一大堆工人,在沙滩上轻快的用沙子建起了一座恢弘的堡垒来,过足了领主的瘾头!” “可领主的威风没耍几天,忽然一天大浪潮席卷了上来,宋国人的沙雕堡垒顷刻分崩离析!一无所有的宋国人身上沾满了沙子,也变成了个大沙雕,呆立在了沙滩上!” “呵呵!”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一十九章.向大海要粮 这典型的春秋战国时代,拿宋郑楚国人开涮的笑话可够冷的,可是王厚还是给面子的嘿嘿干笑了两声,然后就没动静了,气得贾诩腮帮子又是直鼓。 不过背着手又是巡视着自己的领地,王厚却也没了刚刚的好心情,他面容易也变得严峻了起来。 官员谋士们担忧的事,他何尝不明白!他所选的大本营中心,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不具备一切称霸因素之地!矿产是泰山郡进口来的,粮食是徐州进口来的,甚至就连人都是外地来的,这个农业为经济基础的社会,好不容易开始耕种了,王厚却一粒粮食都没下种。 这在贾诩看来,就和宋国人的沙中堡垒一个样,只要万一广陵陈登向北供应的粮食断了,他现在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都将轰然塌陷,王厚也得变成个大沙雕。 不过,王厚就是王厚,他自己也知道现在他的日照其实是相当不稳的,可让他屈从于麾下谋士与曹总的意志,挥军北上,与袁谭拼死拼活争夺鲁中济水平原,然后像当年光武帝刘秀那样死乞白赖乞求地方士族的支持,变成个表面光鲜实际上是地方士族统治工具的傀儡,,他是万分不愿意的。 这此出来,他也不是真瞎溜达的,也是向自己麾下的谋士有个交代的。 溜达溜达,就溜达到了海边,这儿距离日照的聚居区也有三四里了,和日照许多地方一样,这儿变成了个大工地,丑不拉几的三层水泥小楼已经搭建了大半,然后沙滩上,足足有上千壮丁老弱拿着锄头铲子在拼命挖掘着,一个足足有一百多米长,二十米宽,七八米深的梯形大坑已经是被挖掘的初见规模。 挖出来的沙土则是堆在坑与沙滩之间,把滚滚向上冲的海水挡住。 王厚所发布的命令也得经过贾诩眼前,不用他结实,贾诩已经知道这儿是干什么用的。 日照船坞! 王厚又没打算建木质房子,泰山运来的大木头,一部分被王厚出口到了徐州,去换取粮食,剩余的就被拉到这儿,准备造船了! 然而,造船明显也不是贾诩的菜!看着忙忙碌碌犹如蚂蚁那样的船工,他是又苦口婆心的抱拳劝阻起来,而且劝得更加实际点了。 “东翁,广陵陈太守,乃您之至交,他船几即是您船,徐州船船不息,运粮不止!您这再花费重金粮秣打造海船,实在是度多此一举!有此精力与实力,不如挥军北上,城阳郡贼首蒋奇刚死于州牧手下,正是人心惶惶,以此人力打造兵甲军械,夺取城阳郡,岂不美哉?” “你以为我造船是要向徐州运粮的吗?非也!本州牧这是要打造远洋渔船,向大海要粮,开启海耕!” “海耕???” 这个词太新潮了,以至于贾诩都是一头雾水,难得老货吃瘪,轮到王厚回合,他是赶忙一副看文盲的眼神,鄙夷的盯着贾诩就嚷嚷了起来。 “文和先生啊!我从丞相那请你来,为我青州副手,就是对你给予众望,现在我自广陵至少运粮五十万石,为啥他广陵太守陈登能有这么多粮食?你就一点没研究吗?他陈登能饱的流油,就是因为用了我海耕之计,造大船,入深海,捞海为粮,一年可得几十万石鱼肉补充粮食!吾建都于此,也正是看中这海耕之利!” “文和先生啊!你贵为青州别驾,连本官心思计划都不能察觉,反倒是横加阻挠,您不觉得羞愧吗?” “额……” 贾诩还真是被怼的目瞪口呆,虽然他是毒士,可是士的基本傲气他还是有的,给郭汜,杨凤,张绣为谋主时候,虽然他没一直忠于他们,可出的计策至少让他们都收益了,可到王厚这儿,居然被他喷成无用了!简直是薅住他老脸大耳光啪啪的抽啊! 然而!不管是对棉花,还是对海耕,他是真不了解啊!就算被王厚埋怨无用,一时间他也是目瞪狗呆,无言以对。 “文和先生,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正所谓活到老学到老,既然不了解海耕,您就到广陵出门考察一翻,您觉得如何?” 生怕把自己手下这个高级人才给伤自尊忽悠走了,态度又软下来,王厚赶紧陪着笑脸一抱拳,听的贾诩还真是深思了好一会,然后对着他重重的一抱拳。 “东翁,文和想要向您请辞一段时间,奔赴广陵,去考察您说的海耕之事!” “如此甚好!本官回去就亲自手书一封,请陈元龙带文和先生海上一窥!” “如此甚好!” ………… 这个时代与南朝玄学空谈,经历了理学兴起后,好夸夸其谈的宋明清三代文人最大的不同,莫过于两个字,务实! 王厚提出这发展方向,还真是贾诩之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于是乎他也是急性子起了来,也不再绕着圈子和王厚磨叽进谏啰嗦了,当天就回了日照城收拾行李,第三天正好恰逢徐州再一次航船北上运送粮食,同时又把泰山来的商品木材,以及这阵子日照钢铁工坊所出产的农具,一部分兵器运走,就着这东风,贾诩也是拎着包袱上了船。 “东翁放心,此次贾某一定习得陈太守的海耕之法,回来辅助主公,平定青州!” 在王厚手下,其实贾诩还真是变了许多,历史上这老家伙有才是有才,却是个出名的乌龟之王,万事儿以自保为先,出了主意管你采纳不采纳,做到了就行,可和王厚搭档之后,他是完事争先,别看经常和王厚对着干,可这也是他对王厚现在这个青州集团认可的标志,想要为这个利益集团尽自己的一份力。 老家伙如此认真,作为领导,王厚自然是不能打击,登船板上,他也是满是笑容的重重一鞠躬。 “有劳先生了!” 今个曹红节也跟着一块出来送行了,跟着王厚一块儿目送着贾诩坐着船越走越远,她是忍不住兴奋的在王厚耳边叽叽喳喳着。 “夫君,海耕真那么神奇?陈登在徐州,一年能有五十万石之获?” “五十万个屁!忽悠贾老货的!” 提到这个,王厚却是禁不住大大的一翻白眼,旋即他又是急促的压低了嗓音。 “回去告诉王元,让他把钢厂先扔一扔,调五百壮丁去造船厂,争取在老家伙发觉中计之前,先把海船给老子造起来!” “额……” 眼看着自己老公压低了嗓音一副贼眉鼠眼龌龊的模样,曹红节的小嘴角禁不住剧烈的抽搐了两下。 州牧能做的如此猥琐,忽悠到自己麾下谋臣头上,除了他王厚,也没谁了吧?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二十章.新龙下水 在内部有着一个反对派,其实也是种政治智慧,就拿现在的王厚青州班底儿来,最大的反对派莫过于贾诩,下面的文臣如诸葛烈,如王桀,还有一大堆太原王氏,琅琊王氏跟过来的文臣,都论资排辈,以贾诩为首,现在贾诩被王厚忽悠到徐州考察去了,就给麾下造成个错觉,贾诩也开始支持王厚的海耕计划。   于是乎他不在这两个月,青州集团上下倒是一片和谐,抱着好奇心,好奇这个年获五十万石的海耕到底如何神奇中,王厚颁布一道命令,文官们就执行一道命令,连个屁都不多放个,倒是难得让王厚这领导做的得心应手。   不过这个舒服的日子,却也终于还是到了头,四月份出“省”考察,六月末,贾诩就从徐州回来了,而且看他的脸色,应该是不好看!   今个也是个特殊的日子,新船下水!   后世西方,拿破仑大帝为了对付英国,曾在法国镇土伦造舰,五千人一年时间,造四五十米的三层主力战列舰足足三十来条,王厚的这些木工肯定是不如已经日趋成熟的法国工程师,不过只造两条三十来米,只有一层半,一主桅两辅桅的远海渔船,一千多名船工两个月时间倒是绰绰有余了。   现在王厚的造船闸也是像模像样了!一条船塘长一百二多米,由海滩蔓延到内陆上,一条沟直通向大海,不管是船塘内部还是引水的沟里,都用砖头和水泥厚厚堆砌了一层,用来防止崩塌与淤积,一条五米多高的土堤还环形的将造船闸给保护了起来。   造船塘内,结实的泰山木搭建成了楼骨一样的脚手架,两条新造的渔船就耸立在了这些脚手架上面了,两条船高足足有八米左右,宽也有八米多,船头与船尾各有首楼与尾楼作为船工休息居住的地方,中间则是空的,下水之后估计露出水面高度应当不到半米,这儿也是主要的工作区了,左右都建造了拖网用的钢制悬挂以及拉网用的铸铁绳索转盘。   至于船帆,主桅高六米左右,上面悬挂着由到大的软帆四面,前桅与后桅则是三角形的长帆用来操控方向。   更重要的是,相比徐州陈登那些近海船,王厚的日照船都是刀锋一样尖锐的刀底,就像大鱼的脊背那样。   整条船都涂抹的漆黑油量的,造船最大的成本就是船身甲板上刷的厚厚的桐油黑漆了,这玩意现在好像只有荆州刘表的地盘出产,交换这两条船的油漆,王厚足足付出了一千把锄头,五百把镰刀以及二十副曲辕钢犁的代价,而且后期维护还不知道需要多少少油漆。   西方帆船防腐好像是用的然沥青矿,只不过根据王厚已经还给老师大半的高中地理知识,中国的然沥青矿一处在四川的广元龙门山,一处在西域克拉玛依,也就是如今的乌孙,除非王厚会飞,否则他还不如老老实实接着用荆楚桐油来的实在。   不过这会儿王厚也顾不上肉疼了,这个新船下水的活动还是挺重要的,日照城文官四十多个都来来,城内六十多长者有影响力的老头子来了八十多,王元他们这些大匠首领都来了,可以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了这儿。   而刚下船就赶到现场的贾诩一张老脸明显有些不愉快。   这年头还没有妈祖,祭拜的是东海君冯青,面对着大海摆上神位,倒霉的猪牛羊被推到一边,咔嚓的声音中大刀片子斩下,就把三头牲口脑袋割了下来,血淋淋的摆在了祭坛上,位高者为尊,带着自己家俩妞,王厚是先捧着三炷香先重重三拜,然后把香插进了香炉里,旋即满是心虚中,王厚悲催的亲自拿着三炷香到了别驾贾诩面前。   也知道自己老公把人家给忽悠了,跟在后头,曹红节那成熟了不少的脸了满是心虚,讪笑着跟着点着脑瓜。   不是借着考察名头公费旅游大吃二喝,贾诩是真去海上跟船考察了一个多月,一张老脸被被海风都吹起了皱纹,在王厚提心吊胆的中,被骗了一大圈的贾毒士气愤的冷哼了一声,不过他倒是没揭穿王厚,接过香火之后,他也是恭恭敬敬的三鞠躬,把香上了上。   司马懿,诸葛烈王桀他们和地方族老也是跟着上过尽管一肚子惊奇,可他们看个热闹也就可以滚蛋了,船上没那么多地方,只有王厚,贾诩祭拜完之后,顺着登船木又是上了船来。   这年头行船规矩太多,女人还不许上船,就算曹红节也是眼巴巴的缩在了岸边上观望着。   “开闸!放水!”   这是正赶在潮头最高的时候,站在闸口,大匠王元是扯着嗓子叫嚷起来,随着他龇牙咧嘴的嘶吼声,几个壮汉一起转动起闸口的铸铁铁绞盘来,哗啦哗啦的铁链子呻吟声中,上千斤的巨木闸门被沉重的吊了起来,被阻挡外面的海水大潮也是哗啦啦的倒灌进来。   好不容易把贾诩倔毛驴毛捋顺了,可是王厚的心还是跟着吊着,他可不是工科生,压根就没有设计航船的经验,这两条船完全是凭着记忆,照着后世看的电影中英国佬船型造出来的,龙骨他还算有点信心,可是船缝塞着的松胶他心里没底儿,也真怕一个大浪过来,哗啦一声船底儿就漏了。   不过还好,令他担忧的事并没发生,浪潮打在船底儿,哗啦哗啦的声音中,沉重的渔船摇晃着缓缓飘了起来,晃得王厚剧烈的踉跄了下,旋即船身就稳了下来。   随着一股股上涨的大潮把造船彻底填满,两条尖底儿渔船也终于彻底脱离了船底脚手架,完全浮了起来。兴奋的欢呼出声来,从海边招募的渔户子弟一边把复杂的帆具升上,一边把大桨也下到了水中,哗啦啦的划桨声中,两条大船犹如母体分娩那样,有惊无险的从造船塘中划了出来,渡过龙门架,冲进了大海郑   王厚钻了许久的心,随着帆船鼓足了轻帆,箭一样冲了出去的身姿而彻底落了下来,然而!就在他长喘一口气的时候,贾毒士那阴沉的声音又如同鬼那样在他背后响了起来。   “东翁,贾某可以当傻瓜,可是海耕之事,东翁还是得想想如何向臣下交代,大家伙可都对这大海之法满怀热忱!”   “一但,处理不好,人心散已!”   真叫不知道憋了多少怨念,这老货阴仄仄的话语愣是吹的王厚起了一脖子鸡皮疙瘩!   追随曹总混三国 ww.46440/ 第二百二十一章.好多鱼 也难怪华夏成不了海洋民族,看起来水手的生活很浪漫,可实际上,真的很苦!就算两条船,船上也就那么几百平米的活动空间,说是观景,大海中与草原上又是出了名的望山跑死马,刚开始站在船头,王厚还兴致勃勃的观望着,可很快,他也腻歪了。 着名军阀诗人张宗昌成有一绝句,啊!大海啊!你全是水!说的太他娘的对了,陆地抛到身后之后,前后左右,水波荡漾的大海上,可不全都是水咋的! 尤其是广袤无垠的大海上,张望久了,人就会感觉自己格外的渺小,那种孤独感又是铺天盖地而来。 还有食物单调腐败,水变质,坏血病等等一系列海上恶魔还没找上门呢!在船头晒了半天,王厚已经开始觉得生无可恋了。 抱着一本树,借着风帆遮阳,一边看着他,一边看着书,被他忽悠着去徐州外海舟山群岛吹了将近一个月海风的贾毒士则是露出了一股子幸灾乐祸的笑容来。 不过,他却还是低估了王厚这无中生有找乐子的能耐,晒得直发蔫儿,忽然间,王厚却又是鲤鱼打挺一般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从怀里宝贝那样的掏出个硬纸壳子,一伸手他还招呼过了另一边跟个傻柱子那样在那儿侍卫过来了,兴奋的叫喊道。 “来来来!斗地主!我教你们!” 王厚倒在甲板上一大堆厚纸片儿,木片上还用朱沙,魔笔花着红桃,黑桃等图片,现在已经经常能在账本上看到的王厚阿拉伯数字,看着这玩意,贾诩是鄙夷的摇晃了下和他年纪不符都老得掉渣的老脑袋。 “东翁!玩物丧志啊!” “州牧,小的没有博金!” 木头侍卫则是很没出息的一拍口袋。 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王厚很随意就把他装满铜钱的钱袋子往侍卫面前一扔,一边急促的把这好不容易手绘出的扑克牌抽洗了几次,一边笑盈盈的说道。 “文和先生这就古板了!博戏也是一种锻炼脑子的方式,尤其是这斗地主,考验的是你记忆能力,分析能力,还有有没有胆子抢地主的魄力!听我教你们,这局我先开始,一人按顺序抓一张牌……” 王厚说的高大上,加上贾诩本来也就是装逼,他也挺无聊的,随着王厚絮絮叨叨解释着玩法,三人倒是你一张我一张摸起了牌来,看着剩下的三张,又看看自己手里一大堆飞机,这家伙兴奋的都快出了公鸭嗓来。 “抢地主!” “加倍!!!” ………… 这地主一斗就斗了大半天,然而事实证明,王厚手下是人才济济,一个看似普通的木头侍卫估计都是后世某个赌圣的祖宗,至于跟贾诩这种高智商老乌龟打牌,简直就是找虐,来时候,王厚揣来的三袋钱全都输光了不说,这老家伙不赌钱,王厚就跟他赌脸上贴纸条,现在,他那张脸就跟加勒比海盗里那个章鱼精有着一拼了。 “四个二带一对儿,春天了!” 后世手机里经常能听到的声音,怎么都想不到能被个几千年前的古人叫的如此字正腔圆,看着贾诩爽利的把牌丢出开来,笑眯眯的欠揍模样,再看着手里可怜巴巴几个单牌,王厚是悲催的差不点没哭出来。 还好,迎着日落的余晖,高薪骗请来的渔村村老忽然在下层甲板发出了愉悦的喊声来。 “东海君保佑,鱼来了!” “海耕要紧,下次本赌圣再教育你俩!” 真是如蒙大赦,把手里牌一扔,带着满脸纸条,这货跟人猿泰山般的噔噔噔就奔楼梯下去了。 事遁也是权谋的一种吧!这小小的纸牌也的确锻炼权谋与决策,不过虐州牧的快感,似乎更胜一筹,对着王厚的背影无奈摇摇头,贾诩也是把手里牌放在了垫子上,跟着下了去。 不过地上扔着一大把一大把的铜钱都没在意,那木头一样憨憨的侍卫反倒是做贼那样张望了两眼,悄咪咪的把垫子上纸牌收拢了起来,珍惜的放在了盒子里,接着又是塞到了怀了,这下一副大公无私模样,昂着嗓子叫嚷着。 “还楞着干什么?保护州牧!” 终于,船头甲板的人是全都下了来。 说是远洋捕捞,其实也没远多少少,这年头近海捕鱼仅仅是清晨出发,日落而归,王厚这大船也仅仅多了在海上过夜的功能而已,不过也用不到跑太远,这年头海洋的开发远远没有后世那般近乎竭泽而渔的掠夺,资源真叫丰富的很。 近海,无名小岛附近的礁石浅滩,两条大渔船并行着向前滑动过去,麻布编织的大网稀里哗啦就抛下了大海,沉重的网拽着甲板上死死钉着的挂网绳都咯吱咯吱作响。 也收起了玩乐的态度,王厚是眉头紧锁的看着大海,他身边,已经看过太多次徐州海捕的贾诩倒是有些心不在焉,挂网边上,被提拔为船长的渔村老头子亦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渔网上挂着的浮木,耳朵甚至听着海浪的声音。 许久过后,在等待的窒息一般气氛中,老头子苍老的声音忽然闪电那样划破了死寂,嘶哑的响了了每个人的耳边。 “起鱼了!” 咯吱咯吱~ 早就被教导了使用方法,几个壮小伙吃奶的劲儿都用了出来,咬牙切齿竭尽全力的转动起了铸铁的绞盘来,一边对抗着海浪的拉扯,一边把沉重的亚麻大网拽回来,随着网兜一块块被收回,喜人的鱼获也渐渐展露了出来,沉甸甸的大鲅鱼,金灿灿的大黄鱼,笨头笨脑的金鲳鱼,还有一个接着一个的金钩大对虾噼里啪啦挣扎在网兜里。 鱼太多了,甚至根本脱不上船来,船员们只能是拿着大笊篱跟鲨鱼抢着拼命往上捞,特意在甲板上留出来的活渔舱很快就被填满了,这一网下去,估计没有个四五吨也得有一两吨了,可看着这些鱼获,贾诩却是一丁点都没高兴起来,反倒是阴沉着脸,又张望向了王厚。 可这阵子,心头已经全都被海鲜所填满,王厚压根没注意到他的神色来,只顾着自己亢奋的大声嘶吼着。 “快!搬桶来!” 说着,他还很海盗很嚣张的嗡的一声从腰间把一把钢刀雪亮的拔了出去!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一十二章.汉末荷兰,还是西方青州? 难怪贾诩发火,王厚这牛逼吹的够大的,还广陵陈元龙,一年海耕五十万石,他去了,结果一年连五万石都到不了。 倒不是打不到鱼,毕竟陈登门口就守着个舟山渔场,这年头下网就有鱼,不像后世贫瘠的出海好几天,油都跑空了,连个虾都找不到,船长急得哇哇哭,一此出海配个十万二十万的,大海可富饶的很。 最大的敌人,还是保鲜问题。 这年头可没有速冻舱,王厚教给陈登一招活渔舱,可就算是把鱼养在了甲板下特意留的海水里,也是一天就死,两天就烂,一条这样三十多米的大型远洋渔船足可以在海上作业半个月,可是出海一此却是只能第三天返航,刨去人力物力赚的并不多,加上陈登对大海还是不太上心,广陵远洋渔船也就十条。 尤其是海船比河船风险还高,陈登去这些天还翻了一条。 所以看着王厚这头上鱼,他是没提多大的兴趣。 不过斜靠在半层甲板上,瞪着一双老眼睛,不一会,王厚一些不一样的举动还是映入了他眼帘。 和陈登的步骤一模一样,把鱼抢上来,扔进活鱼舱,可忙活了半个时辰,完成了收鱼,不一样的一幕来了。 水手在王厚的吩咐中被指挥的团团转,搬上来了一堆封的结结实实的大木桶,亲自抓过一条鱼,也不怕腥,王厚是两刀割掉鱼鳃,锋利的刀子一刀抛开了鱼肚子,鱼鳔单独拿出来,那可是熬胶的重要材料,剩下的内脏鱼鳞一股脑全丢在一个桶中,已经掏洗干净的鱼抓两把桶子里的盐巴里外抹上一把,吧唧一声,还蹦跶的金鲳鱼就被他扔到了第三个撞了半桶浓盐水的大桶中。 州牧都亲自动手了,那些水手工人岂敢不帮忙,一时间围着活渔舱又是坐了一大堆小马扎,水手们围着活渔舱,七手八脚的轮着刀子,一条条可怜的各种肥美海鱼就这样纷纷沦为了刀下亡魂,甲板上,呛人的腥气都扑鼻了,活鱼舱里的水也很快变得血红,鱼鳔却是飞快的堆满了两大桶,内脏鱼鳞鱼头装了八九桶,而鱼则是装了足足四十多桶,另外还有虾装了四五桶,螃蟹则是被直接扔了。 和鱼不一样,海蟹如果不能迅速煮熟后熟冻起来,蛋白质腐败是飞快的,就算穿越前超喜欢吃螃蟹,对于这些市场上至少能卖一二百,最大差不多能有一斤多的大螃蟹,王厚也只好说再见了! 差不多三百多斤鱼一桶,那么一次就收获了一百二十多石,这还仅仅是两条船半个晚上的收获。刚刚干的时候干劲儿十足,这会儿王厚却不行了,被腥气熏得直迷糊,他是扇着鼻子飞快的逃回了船尾的头等舱,还奢侈的打开了一桶淡水给自己泡个澡,另一头,水手们抽签抽了半天,一个水手这才鼓起勇气跳下了活鱼池,呛人着呛人的血腥味,把活鱼池底下的塞子全拔出来,船两边的排水道,鲜红的血水喷涌而出,另一头,老船长是赶紧下令挂起了风帆,撒腿就准备跑路。 现在就已经汇聚不少鲨鱼了,如此腥的血水一排出,恐怕方圆百里内的鲨鱼都得闻风而动过来了,到时候别把船给撞翻了。 只不过看着水手推到船舱底下一个个沉甸甸的大桶,贾诩还是满眼的怀疑。 这样真能保存的住吗? 他是浑然不知道,就这么简陋的一刀切法,在后世西方奠定了一个传奇商业帝国的根基,海上马车夫的荷兰! 北欧海岸线,每年都有大批的鲱鱼群光临,荷兰瑞典,挪威几国都是靠打捞鲱鱼过活,这其中荷兰是最弱小一个。 可荷兰一位叫威廉的渔夫,一个偶然间发明了这种荷式保鲜法,切掉鲱鱼的内脏,抹上盐之后用浓盐水腌上,这样鲱鱼足足可以保存一年之久。 要知道鱼在欧洲市场上可是紧俏货,因为这年头,对肉的烹饪手法太落后,西方的肉都是原汁原味带着牲畜的体臭,香料为何在西方狂热,就因为贵族需要用大量香料腌制,才能压住肉里的异味,而且基督教的传统中全年差不多有一半的时间出于斋戒,不能吃肉的! 可偏偏,鱼类是个意外!在西方观点中,很长一段时间,鱼都不被算在肉里,斋戒日里,只有鱼一种蛋白质,可想而知,荷兰人能保存一年的腌鱼,运到欧洲市场上,那是多么受欢迎。 靠着这个优势,荷兰人积累了称霸世界的第一桶金! 不过如今,荷式保鲜法被王厚无耻的剽窃了,而且汉末还远早于尼德兰王国建立,不知道后世提及这一段,会说青州是东方荷兰,还是会说荷兰是西方青州了。 至于后世着名的网红臭鲱鱼罐头,王厚也完全不必担心,因为这和腌制鱼就是两码事儿!臭鲱鱼罐头是瑞典的特色食物,压根就不是人荷兰的,而且臭鲱鱼的制作过程是瑞典人为了剩点盐,把鲱鱼煮过之后,封在罐头内任由其自然发酵的,气体涨了两个月,气味自然感人了! 而浓盐水保鲜的原理则是盐水浓度超过了细胞液,腐烂细菌落在鱼肉上之后,直接细胞液被反榨干而死,起到抑制细菌的作用,所以回岸边开盖子时候,气味倒是肯定有,只不过绝对到不了一开盖能把狗都熏吐了的地步。 在贾诩的担忧中,两条青州尖底儿深海鱼船又绕着黄海岛礁捕鱼了足足一周多,带来的一千六百多个大桶都装满了之后,把船都装的沉甸甸的,王厚这才心满意足的下令返航。 回来时候,甚至王厚还给贾诩变了个魔术,陈登的活鱼舱,鱼基本上一天就死,至于螃蟹那是一会儿就死,可他的活渔里,最后一网打上来的鱼一直活蹦乱跳的不说,甚至螃蟹都是张牙舞爪的乱溜达,只不过苦了四个打替班的水手,轮流踩着个好像炼铁厂锅炉边用的鼓风机一样皮排风,他们一踩,水里头预留的管道就直冒泡泡。 要说王厚还真不负责任,早就在船上待的腻了,连着斗地主还熟了输给了自己侍卫一人好几吊钱,还吃了好多天腌菜馒头,一上岸,他是迫不及待的把活鱼舱内的大螃蟹以及两条金枪装了箱子,上了马车就往府里撩,他是迫不及待地想改善生活了。 这一趟收获海鱼差不多四千五百多石,而且还是蛋白质丰富的荤食鱼肉,对于以农为本的汉末,算是个大丰收,可贾诩还是心直提着,这和他在徐州看到的可不一样。 还是王厚最早建设的那条栈桥,滚着箍铁溜圆的巨大木桶,两个水手是费劲儿推着往岸边卸货过去,这头一上岸,贾诩迫不及待地下令开桶,钉子钉过的桶盖被费劲儿起开,一股子鱼腥臭味扑面而来,可在他惊奇的眼神中,那一箱子大带鱼还是和刚放进去一样,肉硬实的很,一丁点腐败的气息没看到,看的贾诩直摇脑袋瓜子。 “莫非真是橘声淮南为橘,生淮北为枳?” 然而就在他直晃悠脑袋感慨时候,另一个大桶被水手往上摞时候却没拿稳,咣当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一瞬间,红的,黑的,黏糊糊的各种物质就都掉了出来,还挨在卸货区边上的贾诩是当即老眼一翻白,咕咚一下晕了过去,另一头,拎着大螃蟹还在算计着晚上请谁来开螃蟹宴的王厚也是老脸一发白,哇的一下子吐了出来,两个踉跄奔下马车,跟着他的侍卫一块儿扶着墙哇哇大吐着。 吐的黄疸水都快出来了,一双眼睛直冒金星,王厚是悲催的把剑都拔了出来。 “去!看谁放了如此臭的屁,给本州牧直接宰了他,太味了!哇~~~”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一十三章.种田流 日照这日子,让王厚过得简直不像是乱世了! 莒县有臧霸顶着,城阳郡被打垮了,缩在海边的王厚暂时没有任何军事压力,另一头身后估计臧霸和泰山四寇打过招呼了,不给王厚这个州牧面子,还能不给臧老大面子吗?王厚从泰山郡进口矿物原料的这一年至少是畅通无阻。 甚至王厚的贸易线还扩展了!有了海耕保证食物,贾诩难得积极支持了一把王厚的政策,在他帮忙下,日照成立了司渔政司和造船厂,造船场场主就跟着王厚最早的木匠王锤子担任,而渔政司则是跟着王厚从东郡来的一个小士族李政担任了二百石的司长。 不怕坏政就怕坏人,所以造船场被王厚不客气的化作了自己的产业,有王家内部查账盯着,渔政司王厚则是来了个高薪养廉的办法,日照出去的渔船,按照当月市场出鱼交易量的百分之五当做奖金奖励一个司正两个副司,他们则是必须得积极管理渔船船队,记录每次航行时间航向破损情况,积极解决渔船问题,甚至还得充当多面手,研究好日照附近渔场的天气水文洋流情况。 高薪好拿,可真出了重大事故可是要咔嚓脑袋的! 最重要的是,由他们颁布捕鱼许可执照! 想想后世热闹的海鲜市场,日照海捕发财迟早会引起其他家的觊觎,而且荷兰撅起也不是政府或或者某一家大世家把持了海洋,是民间合作的结果,王厚自己也乐于培养依靠航海,捕鱼业兴起的工商业主,相比于守着土地的士族,他们无疑更加开拓进取,更具有冒险精神,也更有野心,若是能培育出这样一个阶层来,王厚日后在曹魏的政治道路将顺畅许多。 有财可以大家发,却需要守他王州牧的规矩才行!现在的渔政司就是他规范海捕的第一步尝试。 不过,出什么乱子还是后话,现在日照港就王厚一家的王氏远洋捕捞队,暂时也没有那么多烦恼,还处于草创事业的上升期,也得了个匠作身份,二百石俸禄的王锤子是新官上任卯足了劲儿干,三个月时间,又给王厚干出来四条渔船来,让日照渔业产量再一次翻了两翻。 八月份,港口。 照比去年王厚来时候的荒凉沙滩,如今这儿是来了个大变样了,满是瓦砾的滩涂没了,取而代之是一段长八百多米,宽度也逐渐向海内加宽的港口海堤,从泰山来的泰山石与煤灰渣滓丰富之后,王厚就不断打造水泥块,运到海滩上扔在上面,趁着落潮缝隙里填补碎石头,然后在上面铺砖头水泥,砌成平面。 这效率比精卫填海要强多了,到现在,向海内也延伸了五十多米,铺成了个颇为广阔的平台,平台前面,泰山来的建筑工人还在拉着牛车一车一车的往海水里扔着巨大而沉重的混凝土块子,纵向,王厚要修建三条栈桥,以迎接将来更多的商船,横向,则是要继续填海,拓宽码头,生命不息,建筑不止。 码头后面,除了他的青州小楼总部还面向着大海,贾诩特别喜欢的日照衙门又被挡住了,他最痛恨的二层水泥方块小楼倒是修了一大排,全都是仓库。 最近和徐州的海洋贸易愈发的繁盛,有王厚的泰山兽皮,日照钢铁制品两大商品来源,陈登的生意也是越做越野,甚至听说他把农具都卖到江南的孙家地盘上去了,换取江东的水牛以及粮食,回头再把一部分倒腾给王厚,接着进货,简直是中间商赚差价的典型,羡慕的王厚眼睛发红,天天嘟囔陈登这个奸商,浑然忘了自己也是廉价从泰山郡拿资源,再高价把粮食与工业制成品卖回去,日照城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用剪刀差赚回来的。 真论起来,他才是汉末第一号大奸商吧! 修好的那部分港口滩涂,现在也没空在那里,大片大片铺满了大缸以及硕大的圆形竹斗笠,缸里酿的是虾酱,斗笠上晒得则是鱼干,前者是王厚为了增加商品而做的尝试,后者则是为了便于运输,毕竟运一袋子已经干透了的鱼干比运一桶泡着盐水湿漉漉的鱼桶要便捷许多,还能给海捕省下不少桶,现在日照的制桶业可有些跟不上了。 弄了个躺椅跟着咸鱼一起晒,闻着晒鱼的味道,那头架着个鱼竿,桌子上再摆着蒸好的螃蟹,王厚这小日子过得也真是舒心。 什么,州牧大人在偷懒?才不是呢!他这叫劳心者制人! 眯起眼睛半睡半醒着,盯着自己的港口,王厚还真是在取舍下一步将要建设的项目。 海堡! 实用性上,日照也需要一座灯塔了!防御性上,虽然这个汉末,他真没听说过什么有名的大海盗,最大的水贼锦帆贼甘宁好像在长江中上游做生意,也到不了他这山东来,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海港空荡荡的摆在这儿,他还是有些不踏实。 “他娘的,老子有的是钱!就建了!老子怕谁!” 纠结了半天,想想自己的库存,心一狠,拍着大腿王厚就跟发神经那样蹦了起来,然而,刚刚还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州牧,才发完狠,远处港口卸鱼的海船一声吆喝,就吓了他一个老脸煞白,螃蟹都不要了,转头就走。 “卸香啦!!!” 什么叫香?那些不能吃的鱼头鱼肠子鱼鳞鱼内脏!这些玩意虽然人不能吃,可是鲨鱼能吃啊!扔到海里当即就得围一大堆大家伙,而且这些下脚料拿回来发酵也是上好的生物肥,充满了磷钾钙,一向节俭的王厚自然不舍的扔,都得装桶里带回来。 只不过这些玩意可享受不到浓盐水的待遇,装满一桶直接封盖自然腐烂,炎热天气里,在海上烂了七天十天半个多月的鱼内脏,那味道,可太酸爽了!上次贾诩就是身边打破一桶,把他直接熏晕了,也把没跑了的王厚熏吐了,现在青州军都把下脚料当做生物武器储备起来一大堆,对这玩意可心有余悸了,现在王厚是闻之色变撒腿就跑。 说来也巧,他这才溜出港口,背着个老炮筒晃悠的新贴身侍卫长诸葛缨恰巧就急急匆匆小跑了过来,看到王厚扬了二正在那儿压马路,她是兴奋的大眼睛都放光。 “州牧!” “没有火药了!!!” 没等她开口,王厚已经率先一翻白眼,气得这妞小脸一红,狠狠就一跺小蛮靴。 “什么嘛!是吕姐姐让我来找州牧,您要的纺车,她们研究的差不多了!” “纺车!” 这话让懒洋洋的王厚终于提起了精神来,伸手招呼过坐骑,翻身上马,就要去城后的纺织厂房,可没等他坐稳呢!一张小脸满是讨好,这妞又是抓着他缰绳探着小脑瓜过了来。 “州牧哥哥,缨儿报信有功,是不是该赏火药一袋?” 咣当~王厚一个趔趄又是从马上摔了下来…………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一十四章.大棉袄来辣 王厚估计得惭愧了,他这儿吊儿郎当的晒着太阳成天乱晃悠,一副地痞刘邦的模样,相比之下吕姬可比他敬业多了,迷糊着跟着贴身侍卫长来到位于靠着城郊的纺织工坊,刚一进去,就看到她站在那儿全神贯注的盯着,两个木匠跟着蹲着瞅着,六个城中妇女则是新奇的一起摇动着大轮子,一条条经过了脱籽儿,大块的棉花就神奇的随着轮子转动,而汇成了一根细细的棉线。 有了线,就可以织布了! 其实防线机并不是什么新科技,亚麻纺线与丝绸缫丝都用的差不多的技术,只不过对于棉花,需要做一些调整而已,然而和鲜鱼抹盐,再泡浓盐水来保鲜的技术一样,方法很简单,可是最难的是无中生有想出来。 棉花在西汉张骞通西域时候已经传到中原来了,可现在都东汉末年了,还是养在曹操的花园子里当观赏植物! 而从观赏花到人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差的只有一弹! 这就是王厚自己提出的点子来了,挨着纺纱机不远处一个大案子上,从伏牛山送来的棉朵经过去籽儿之后,就被摊在这台子上了,两个工匠一人拿着一根一米长的大竹弓吊在桌板上,另一只手里拎着个擀面杖那样子的锤子,一锤子一锤子敲打在向下的弓弦上,神奇的一幕顿时浮现了出来,本来一坨坨紧实的棉朵在颤巍巍的足弓鞭笞下,肉眼可见的膨胀了起来,棉花间纤维完全被打开,白色中略带一点淡黄色的棉朵就好像一大朵一大朵云彩那样,胖乎乎的堆在桌面上。 纺线车所用的棉条,就是从这一大摊一大摊的棉朵上取用的,真不知道第一个发明弹棉花办法的天才是如何得到的灵感,反正王厚是从他们小区挨着市场那家铺子里得到的灵感,因为穿越前他们家天天在那儿扯着嗓子放喇叭。 “弹棉花喽~” 全神贯注的监督着纺线,吕姬连王厚进来了都不知道,冷不防王厚的胳膊忽然搂在了她纤细可人的肩膀上,立马是吓得她娇躯一僵,愕然羞怒的回过头,看着王厚也是开始胡子留成人参须子的老脸,她这才松口气。 不过这个时代人是真不习惯现代人那种亲昵与随便,虽然没有推开王厚搂着她的胳膊,可这妞依旧是红着小脸埋怨道。 “老爷,这么多人呢!” “布纺出来了?” 转移她注意力的就是工作,搂着她,王厚眼神又落到了最后一面的织布机上,那儿,已经纺出来的十几捆棉线已经被安插在织布机上,被一名纺织娘辛勤的拽着梭子织出来了一米多长了,提到这个,吕姬是立马兴奋了起来,也真的忘了羞怯,兴奋的也把小脑瓜张望了过去。 “老爷真乃天纵奇才,就连那些西域人绝密的棉纺织之法也能如此轻易破解!这料子真的是好!虽然没有丝绸那般光泽,可胜在细腻,远比麻布柔软,而且还保温,等着第一匹新布下来之后,妾身一定要亲自为老爷缝一身新袍子!” 有妻贤惠如此,夫复何求啊? 看着这妞亮晶晶的眼神,王厚的心又是直感觉醉了两三分,在吕姬惊呼中,他又是忽然一巴掌搂在她纤细的腰上,偶像剧里那样搂着她靠在了自己怀里,眼睛直勾勾瞅着她发呆的大眼睛,很霸道总裁的一挑眼神儿。 “女人,那我就期待你的袍子了!” 又是在吕姬发傻中,王厚搂着她的纤腰接着很偶像剧的转了半个圈儿,眼神又是霸道总裁对男人那般凌厉的对上了捂着老脸,却在眼睛处漏个手指缝的俩王府木匠骨干,装逼的高高在上哼问道。 “弹棉弓,夫人所改进的纺线车,织布机,梳棉花机,这几样东西的打造方法,你们可看学会了?” “回老爷,都会了!” 这回不捂眼睛装模作样了,抱着拳头,他俩是一起鞠躬下去,可王厚下一句话,却是让他俩差不点没吐血出来。 “距离秋棉采摘还有一个月,这段时间,你们要给本州牧打造出弹棉床三百张,纺线车一千辆,织布机一千张!” 一瞬间,俩木匠脸都绿了,王厚简直是周扒皮啊!可没等他俩点头应下来,王厚已经又发话了。 “太史公听过没!完不成任务,本州牧就咔嚓一刀给你们断小头,让你们和太史公拜把子称兄弟去!” “小的领命!” 脑门上出了一层冷汗来,忙不迭的答应着,俩木匠是撒腿就跑。 州牧大人的秀恩爱是那么好看的吗?不折腾你俩都怪了!不过满足了恶趣味之后,拥着吕姬的纤腰,王厚又是悠闲地溜达上了二楼。 现在这座他春天就下令建好的巨大厂房此时还空荡荡的,只有门口摆放的几排纺线车和织布机,可是从这儿向外张望过去,就挨着港口不远处的滨海平原上,一片又一片的棉田已经绿的喜人了,而且一朵朵硕大的棉桃白花花的露出头来,随着海风轻轻摇曳,白的喜人! 而一家家棉承包户则是痛并快乐着的挑着港口食堂沼气池里打出来,已经经过充分发酵的鱼内脏与粪肥,一飘飘细细的浇洒在棉花的根上。 虽然偌大的大汉帝国,大粪还要钱还是头一次!可是想着秋天秋收后,两石棉桃就可以换一石麦子,这些承包户的脸上依旧浮现出一股幸福的笑容来。 向下眺望着,王厚的老脸上也满是幸福,只不过和他们幸福的神光相比,州牧大人脸上的幸福,总是多了那么一股子金光的感觉,一双瞳孔似乎都变成了五铢钱的形状了。 这年头,布就直接是货币啊! ………… 真叫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一转眼,又到了秋收的日子,整个新兴的日照城都陷入了种格外浪漫的亢奋中。 这几天,就连钢铁厂都放假了,全家老小齐动手,小孩子也参与到了劳动中,一朵朵往下薅着棉桃,一朵朵棉花丢进担子里,把一个个担子塞的满满的,还有性子急的种植户,才刚刚摘满了担子,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挑到了日照衙门后门,去那儿换东西。 当初说好的是两石棉桃,一石麦子,可真到了地方,才发现了商品的琳琅满目,即墨的老酒,日照的新锄头,篱笆,鲜鱼,粟子,麦子,腊肉,让挑着担子的种植户一时间倒是挑花了眼。 足足挑选了许久,担子里装着腊肉,布匹,粮食,一大家子人这才兴致冲冲的奔着自己城外庄园走去,小孩子期待着晚饭的鱼和肉,女人们想着怎么裁两件新衣服,汉子们则是单纯为女人孩子的高兴而咧开了嘴,然后更加有干劲儿的钻进棉田,向下薅着棉桃。 久违的幸福感,日照县是营造了出来。 另一头,日照商贸大楼,王厚的五楼州牧套间里,他的“幸福”也来了。 “如何?老爷!” “这可是我和吕妹妹挖空心思设计,才特意为你缝制的新棉袍子!老爷穿上过后,果然身姿又矍铄了几分!” 曹红节是幸福的笑的满脸小星星,可是她身后,吕姬的笑容却明显有点僵,对着硕大的黄铜镜子,王厚的嘴角却也是一抽一抽的。 吕姬要给自己缝制新棉袍子,脑海中,王厚的第一印象是披着黑色棉披风的吴彦祖,可现在,镜子里的他却成了穿着旧军大衣,揣着胳膊卖地瓜的黄渤了! “怎么样吗?老爷!您到是说句话啊!” “啊!简直太好了,看这袖口,看着针脚,红节你真是用心了!不过老爷我穿着这么精神帅气,丞相却没有新棉衣,一想这个,吾心中就是不安啊,要不,咱们把这件棉衣献给丞相?” “对哈!老爷说的极是,妹妹,帮个忙,咱们再给丞相缝制件过冬的新棉衣!” 欢快的说着,拉着哭丧着一张小脸的吕姬,这妞又是兴致勃勃的颠儿了下去,直留下王厚悲催着老脸僵在了镜子前。。 不过低头看了看旧军大衣一样土的掉渣的新棉袍,王厚老脸上又是露出了个猥琐的笑容来。 算了,要土一起土,能拉一个倒霉的是一个!想到曹总也是一身土的掉渣的军大衣,满脸无奈的模样,这货又是情不自禁的乐出了声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就治你不讲理的! 跟棉花一块儿到来的,还有它的亲戚轻盈的飘飘白雪。 一个多月时间,棉花完全收割完之后,今年第一场初雪是急急匆匆就早早窜了出来刷存在感,飘飘洋洋的小雪挥洒而下,把田野间尚且没收割完的棉杆都覆盖上了一层的白被,不过凉嗖嗖的天气,却依旧没耽搁热火朝天的日照城。 城外,星罗棋布的棉田小楼亮着灯火,烟囱向半空冒着炊烟,要说人都挺自私的,收割棉桃时候居然还有人去别人的田里偷棉桃,打了好几架,于是乎借着农闲,不上班的老头老太太又是把城里钢铁厂买的的铁丝子搬出来,围着自己家棉田一个木桩子一个木桩子打下去,然后系上密密麻麻的铁丝子,还往铁丝子上绑了铁刺儿。 这一家家装点的,颇有些十八世纪十九世纪美国老西部牛仔牧场的感觉了。 又说道农民式狡猾,王厚指定的轨迹,农庄与农庄间必须留足五丈宽的道路,不少老头子老太太一贪心,把道都给圈自己农庄里了,有人不愿意,去高官,一些没素质的居然还倚老卖老,就跟后世某音某山上,带孩子不讲理的老头老太太那样,叫嚷着不就点地儿吗?就不挪! 也幸好这是个封建社会,政从王厚出,不然要是后世还真麻烦了,对于这些不讲理的,王厚也内没抓人也没派兵,就去按图索骥,把他们在城里钢铁厂上班的儿子或者孙子一块儿拎了出来。 就看狭窄的庄道上,六七个十几到四十多的汉子满脸悲催,手抱着后脑勺,大腿叉开,腿肚子哆哆嗦嗦的蹲起了马步来,稍微有一点摇晃,后头的官差就一鞭子抽下来,打的个大老爷们嗷一嗓子,这么个热闹,附近挨着的田庄村民老头老太太一大堆就出了来,跟着看热闹,议论纷纷中,堵道的田庄里,忽然踉踉跄跄跑出来个老太太,哭天抹泪儿的撕扯着官差的胳膊。 “占地是老婆子我!你有本事你把老婆子抓起来啊!你打我儿子我孙子干嘛啊?放开他们啊!” 还好这时代不是老太太往车前一坐,就得掏腰包,一点儿责任不占也得赔百分之十的时代,那排下来的官差废话都没多讲一句,直接一甩衣袖甩了她个踉跄,紧接着又是一鞭子抽到了那个下了一条,收起腿就想跑过来的汉子大腿上。 “接着给老子蹲!孝道为先,母债子偿!谨遵别驾大人令!违令占道的,今个你们就在这儿蹲死!再他娘的乱动,老子端枷过来!” 听着官差在这儿威风四射,周围那些邻居居然也跟着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这家人啊!贪心不足!没少到别家偷棉桃不说,还把别人的庄子圈自己家去了,这还敢占州府的道路!唉这罚,真叫活该啊!” “唉!其实她家里几个小的还算好的,就这老太太,蛮不讲理,掐着腰站村头骂能骂半个时辰!给她当儿子,也算倒霉了!” 别说,她们这嚼舌根,嚼的也没瞎掰,被甩在地上,这老太太真是坐地开骂,嘴里不干不净逮住啥骂啥,一开始,得到命令,几个执行官差也不和她老婆子一般见识,可是后来听烦了,干脆恼火的一扬鞭子,吧嗒一下抽她儿子屁股上了,抽着这四十好几的汉子一个哆嗦,腿都直抽的悲催的用牙缝里硬挤出话来。 “娘,求求您,站……,站不住了!” 有句话叫胳膊拧不过大腿,本来还一肚子气,看着自己儿子馒头虚汗,孙子更是屁股被抽着一个血道子一个血道子的,最终,这老太太终于是慌了。 “不就点破道吗?老娘还不稀罕了!” 叫骂着,她又是屁滚尿流连跑带颠的钻回了二层水泥小楼,拎着她嫌弃丢人的老头子,拎着铲子忙不迭把占着道路一百多根绑着铁丝网子的木桩子又先后拔了下来,在已经空了一大片的棉田里一扔,老太太又跟斗鸡那样嚷嚷起来。 “都拔了,行了吧!赶紧放了我儿子我孙子啊!” “谁说拔了就行?贾别驾说了,你杀人捅人一刀,把刀拔出来就行了?城寨口,当众鞠躬道歉,承诺永不再犯!不然,他几个就接着这么蹲着!” 手指头往下狠狠一指,领头的日照府官差都唾沫星子直飞,可一向是狗腿子反面人物的他们,今个却是引得乡民一阵叫好。 “对!道歉!” “说的没错,得到城寨口却当众道歉,不然那么让你们轻易过去啊!” “有你们什么事儿?道歉,没门!老娘就当没生这几个儿子!你有种就让他们站到死!站死了老娘也不道歉!” 说着,这老太婆子还真在她几个儿孙哭丧着脸的注视中,撅个撅个回了小楼去。 “他娘的!这样老不死的,照着以前规矩,刀子砍过去,看她怎么娘的嘴还硬?” 也真是气个好歹,带头的捕头火冒三丈的嚷嚷着,听着另一边捕快是笑着打着圆场。 “咱州牧大人不说以法治城吗?她不讲理咱就用法治她!来啊!把枷锁搬上来,给这几个小子拷上,难得不用跑操训练,跟他耗去呗!” “也是!来啊!抄家伙!” 捕快恼火的叫嚷声中,沉重的木头枷锁吧嗒一下把他们几个岔开的大腿拷在了枷中,又给他们脖子上戴了大枷,两根铁棍子从手脚枷树了下去,撑着沉甸甸的颈首枷,几个壮丁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 啥都逃不过真香定律,叫嚷着你站死他们的老太太,终究还是在傍晚出现在了日照港到城外农庄区的大门洞,跟着乡里二十多个倔老头子倔老太太一块儿对着看热闹的光大乡民重重鞠躬着道着歉。 “大家伙!俺们占用公共道路,圈别人家地!俺们错了!再也不敢了!再犯,就站死俺老头子/老婆子!” 一片嘻嘻哈哈的嘲笑中,这帮人又是狼狈的跳下宣布政事的土堆,捂着老脸逃回了家,不过,就在底下看热闹的人群嬉笑时候,负责带队的官差又是阴沉着脸站在了土堆上,扯着嗓子威严的叫嚷了起来。 “这就是触犯官法的下场,再有下次,直接没收家产,驱逐出境!都他娘的记住了!” 笑容僵在了脸上,那些承包户棉农的脸色又跟着严峻了起来。 ………… 日照府。 坚持住小楼的王厚是难得在衙门了,和贾诩碰了个头。一边亲手把侵占公路的十几份卷宗收进袋子里,一边贾诩还有些心不在焉的劝说道。 “主公何牵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设些乡绅,自然解决了!” “法者,国之威也!要是让乡绅代替官府行法,国威何在?”。 两千年来,就是因为这种官府不下乡,乡野尽是乡绅天下,这才屡屡法规塌陷,政权趋于腐败,给这些乡绅土豪崛起的机会!忽然间,王厚是猛然断然打断了他的话语,重重几个呼吸后,他又是面容严峻的重重摇了摇头。 “应该制定些基本法规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好日子到头辣 无规矩不成方圆,日照律法的编写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不过王厚倒是没有一出来,就乱堆一大堆法律,他很清醒,律法要生效,首先必须得人们懂它!说实话,商鞅颁布的那种动不动断人手脚,割人舌头的严刑酷法,在王厚看来不叫律法,更多的仅仅是起到一种让老百姓畏惧中央王朝的威压。 有人占据公家道路,派人去要求退换,还遭遇倚老卖老耍无赖这件事儿,真的让王厚挺恼火的,这就跟当年他电瓶车放楼下那件事儿一样。 好好的车子,就让一楼那老头看不顺眼就给砸了,结果他去找,人家就说你放那儿碍到我了!我就给砸了怎么着,小区保安也跟着劝,老头老不讲理,这么大岁数了,别跟他一般见识,报了警又如何,顶天批评教育两句,还能拘留咋的?最后,王厚也不得不把事情忍了下。 所以这事儿一出,把他火气就给挑了起来,倚老卖老是吧?我让你倚老卖老!你不老?吗?抽不得?那就抽你儿子抽你孙子!终究得在惩罚上给你找回来! 不过火发完之后,真正写了一大堆规则,王厚却又憋了回去,他那个时代,九零后比之前历代素质高多了,因为九零后受到的教育如此,至于街道上不看红绿灯过马路,不遵守交通规矩,小区里带孩子蛮不讲理的大叔大妈大爷们,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他们那个时代就没规矩,不少人还当过红卫兵,干的就是打破规矩的道理,让他们守规矩,太难! 除了在紧致杀人抢劫打架偷窃随地大小便之外,这一次王厚仅仅只加了一条,侵占公共土地者,父债子偿之外,并没有系统的再推出啥律法,只不过在贾诩红着眼睛要跟他拼命中,把原本用来改城墙的钱财物资,王厚又给挪了出来,在城市附近又加盖了了个拥有平整院子的二层小楼。 和伏牛山王氏族学一毛一样的启蒙学堂! 不过这毕竟是个乱世,城墙又被拖后了,另一个方面就得加强。 军队! 历经了一年多艰辛训练,又经历了,泰山郡与山贼的一些战争历练,照比刚出琅琊国时候水裆尿裤的民军,现在倒是磨炼出了些样子。 十一月的青州可不是之前小雪飘飘诗意的模样了,鹅毛大雪滚滚而下,在地上都冻了一层冰壳子,可是如此严寒的天气里,城外军营的操场上,十二支部队四千八百条汉子,一个个却是光着膀子,仅仅穿着条单裤子,双手放在身体两侧,迎着西北风立正的笔直。 骑兵两个部还有八百没动,步兵是全部出动了! 看着王厚穿得厚厚的,手持着代表军权的长钺登上点将台,底下赵云张辽臧洪王从戈四大家将立马是腮帮子鼓鼓,昂着嗓音呐喊起来。 “州牧临阵!操练开始!” “喝!” 一声大喝,本来全都是面朝点将台的青州军整齐的来了个向左向右转,两两相对,摆出了格斗姿势,旋即左边将士上前,再一次一声大喝,咣当一下子就把右面将士来了个过肩摔,那是真摔,近乎整齐的落地声中,后背结实的贴在了冰凉的地上,足足一秒钟后,右侧将士这才在号子中从地上站起,归回原位,片刻后下一声喝令,右侧将士又是上前,过肩摔中猛地把左手边将士摔在了地上。 三个来回之后,赵云猛地吹响了大勺子,呼啦一下,本来一个大方块的军阵又瞬间乱了,军士光着膀子,急促的奔驰着,仅仅十几秒,一个蛇形的长条行军阵形又出了来,四人一列,修长的蛇形绕着大操场就急促的小跑了起来。 再一次跑了几圈儿,在王厚满意的目光中,又是下一声指令响起。 “战斗队形!” 哗啦~ 军靴再一次凌乱的响起,本来长蛇一样的行军阵又是突然被打乱,几秒钟后,一个巨大的长方形阵型再一次排列出来,只不过相比于刚才,却是前头密集,后面稀疏,十二支部队六支一排,哪怕手里没有拿取兵器,这阵势依旧是气势磅礴。 军队算是基本练成了,不管是阵型,还是体魄,意志,都达到了个王厚满意的程度,兵在精不在多,虽然他有军足达一万两千,只练出这四千八百余精锐,王厚依旧觉得够了,目视着一排排军士,他是再一次扯着嗓子咆哮起来。 “收阵!放衣!” 军阵排列成密集队形,而这阵一直打酱油当建筑工维修工的辅助军团是终于派上了用场,他们是搬着一个个硕大的木头箱子到了点将台前,轰然打开,里面是一件件厚实的白棉衣。 棉花打下来,自然是要制成衣服才算物尽其用,这个冬天,日照城中的妇女也算是被王厚终于物尽其用起来,一共征召了五千名妇女,填充到了那个空了一年的纺织工坊中,一人一个月一贯钱,一匹布,这个时代对于妇女来说,简直已经是天价工钱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生怕自己的职位丢了,纺织场中工作效率非凡,终于在入冬一个月之后,把这一万套军大衣给赶制了出来。 全都是和曹红节,吕姬给王厚缝制的那件军大衣一模一样,唯一区别,王厚又给大衣添加了一排铁扣子。 别看这衣服样式土气,可是后世能应用的如此广袤,就定然有着其独特的作用,一个人两套,一套直接披在已经冷透了的强悍身躯上,另一件则是抱在怀里,不得不承认,这年头人过的是真苦,达官贵人过冬,往身上拼命加衣,有的层层叠叠十来层,用来御寒,贫民百姓则是尽量往衣服里塞东西,什么树皮,柳絮,稻草,逮啥塞啥,能暖一点是一点。 如此柔软平整厚实的整洁大衣,这些军汉,甚至包含其中一些士族小地主子弟,一个个搂着军衣也是满面惊奇。 在那些辅助军团羡慕的目光中,足足发了半个对时辰,全都穿上新冬衣的青州军在各自军官的喝令下,又是整齐的对着点将台上单膝跪地震撼的军礼叩谢了回去。 “谢州牧赐衣!” “诸将士请起!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此正值乱世,天下贼人蜂起,本官召集你们,就是要你们平定四方,协助丞相,重建天下!今天你们做的很好!所以本官赏你们棉衣,不过不是为了让你们贪图饱暖,而是让你们在寒冬暴风中,面对敌人变得更强!” “封妻荫子,尽在你们自己手中,诸君共勉!” 这一套词儿可是编了半天,对着整齐的犹如豆腐块那样的大军,王厚说的那是慷慨激昂,在他怒吼下,一帮汉子也真是被忽悠的热血沸腾,又一次抱着拳头,重重的鞠躬下来。 “任凭州牧差遣!” ………… 军队检阅完,本来因为城墙,跟着王厚闹得激皮摔脸的贾诩,那张老脸终于是顺当了不少,至于王厚自己,也是舒心了许多,手里大军足可一战,他睡觉都能多安稳几分。 明年又能混上一年了! 不过有句话叫乐极生悲,就在打赏安抚了军士,思考着今晚是涮羊肉还是下锅子好时候,军营门口,还没等王厚上车子,雪天里十几个骑兵却是急急匆匆的奔了过来。 为首的还是曹红节!看着她大棉帽子下那张严峻的小脸儿,王厚心头就是一紧。 “老爷!河北内线消息,由许都急报!” 没有废话,伸手接过了军情蜡丸,捏开后一目十行看过去,王厚的脸色是当即一苦。 “安生日子过到头了!” 袁绍,死了!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一十七章.出兵抢地盘 曹总看起来对王厚治理地方是真有点失望了,袁绍五月末或者六月初就已经撒手人寰,袁氏集团经历了一翻权力角逐后才发丧,也就是七月初,而七月中曹操就应该得到消息,而且在许昌已经发动了攻势,于黄河北岸的黎阳与袁绍长子幼子袁谭袁尚大战了一场。 如今已经十一月了,除掉信使路上耽搁时间,也就是一直到十月初黎阳之战打完,曹操才想起自己这个傻女婿,这才决定通知王厚进行协同进攻。 而且,信使是先到的莒县,改封臧霸琅琊相为北海相,命他先行发起进攻,旋即这才通知的王厚。 而且,就是单纯通知一声王厚,没给他任何命令。 也难怪,账面上的实力,臧霸占据莒县,东莞,泰山郡等一大片领土,拥兵十万,就算除掉虚头巴脑的,也有三万兵,加上可调动泰山四寇的兵马,怎么也有五六万人吧?人多势众,兵强马壮!这是足以决定青州走向的力量。 再看王厚,偏安日照大海边荒凉之地,账面兵力还被他少报了一半,只有五千,因为在他看来,那些背行李赶大车的后备兵只能算是非战斗人员,实在是算不上兵!可是郡国兵什么德行曹总心里一清二楚,直接把他这五千兵在心里忽略了。 要人没人,要地没地,王厚穷的也只剩下钱了!曹操排他来青州是搅乱青州局势,尽力拿下臧霸的势力,结果他打了两年酱油,若不是他是自己女婿,而且还有些旧功,换个人,早就被撤了! 不过曹总如何想,现在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青州这盘大棋该如何下!整个曹士集团对袁氏集团的总攻发起了!身为青州牧,在青州取得足够多的战功足够大的地盘才是真! 军事会议的举办地是在王厚小楼三层的大会议厅中,巨大的落地窗上贴着的窗纸都被海风吹的呼呼作响,投过的光将窗下桌子上的大沙盘都照的清清楚楚,四大军将,贾诩,诸葛烈等十几个核心文武都在了这儿,甚至司马懿也跟着来打了个酱油,盯着地图,王厚是眉头紧锁,发愁的看着凹凸起伏的山东大地,而另一头,虽然主场不是自己地盘了,可贾诩的嘴角依旧向上勾着,尤其是时不时看着王厚焦虑的神情,他更是心情愉悦。 活该!早告诉你应该沿着泰山北上,在青州的核心区域济水南北联络士族,争夺临淄,历下高苑等旧齐核心之地,你不听,现在知道着急了吧! “吾欲与北海相臧将军合兵,共同北上讨伐袁贼,诸君以为如何?” “主公此举英明!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话音没落,臧洪已经是兴致勃勃率先抱拳应下,赵云无所谓的跟着一抱拳,反正王厚说削谁他就削谁,他没意见,至于张辽,人家是忠于曹操的,自己顶头上司终于博起一波,只要是打袁家,跟谁打不是打? 可是缩在人群后头的司马懿小老鬼,听着这决议却是嘴角禁不住流露出一股子嘲弄不屑的笑容来,他却啥话都没说。 还好,有个真正的自己人,贾诩贾老鬼!和王厚共事这么久了!这个装犊子之王居然都被他磨出了脾气!一点也没犹豫,老家伙脑袋瓜子摇晃的跟拨浪鼓那样,一针见血扎了王厚个龇牙咧嘴。 “东翁,臧霸臧将军麾五万!您麾五千!打下的地盘听谁的?” “额……,地盘给他,分我点人口就行……” 听着贾诩激昂的诘问,王厚是一缩脖子弱弱的说道。 在他眼里,像临淄历下这些地处大平原的香饽饽,还真不重要,就琅琊国,是地势平坦,盛产粮布了,可全都被大世家所把持,王厚征点兵征点粮食还得和他们商量,还是就算打下临淄历下,王厚也就是个世家大族供起来的泥菩萨,顶天儿算得上比较灵的泥菩萨,大家都得争先恐后来拜他贡他而已,真正统治地方的还是青州大族。 可是占下日照之后,他的眼界却是开阔了,后世的青岛,崂山,乳山,在往北威海,成山角,烟台,蓬莱这些后世山东赫赫有名的港口大都市,现在全都荒芜一片空着呢! 按照日照模式,弄到人口之后移民,建城建港,以棉纺织,渔业,手工业作为支柱,培养工商业主阶层,一但这个阶层蓬勃发展,作为他们利益代理人的王厚才能真正跟着水涨船高,他才能做到真正的老大! 可时人不这么想,听着他这没出息的!贾诩差不点没气吐血了!敲着桌子,他是气急败坏的叫嚷着。 “丞相封主公为青州牧,寄以厚望,主公何故自轻自贱?去攀附臧霸这等山上之賊的尾骥,平白堕了自身名头!臧霸出兵北上,去争夺辛评镇守的北海国齐国,吾师既当东进!去夺取如今空虚衰弱的诸县城阳郡!” “别驾所言甚是!既然如此,吾等就挥师攻打城阳郡好了!” “主公所言甚是,云愿校犬马之劳!” “张文远听候差遣!” 除了被骂成山上之賊的臧洪恼火的黑起了一张脸不说话了,王厚带着赵云张辽两大重量级将领又是一块儿跟乖宝宝那样整齐的点了头,可答应的如此痛快,这一下子,却是好悬没把慷慨激昂的贾诩又给噎过去。 这就答应了? 文臣谋士最喜欢的是什么?卖弄!尤其是像贾诩这样高智商的!王厚要是梗着脖子凭啥打城阳那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破地方,他正好据理力争,一肚子大道理说的王厚俯首帖耳,在那儿抱着他大腿哇哇大哭,还是文和先生世之真理,日后本州牧什么都听文和先生的!他就可以一摇晃鹅毛扇,主公缪赞了! 可现在倒好,他都想了一肚子道理和劝谏之言,什么哭谏,讽谏,死谏,好几个版本,王厚却是屁都没多放一个,一张口就答应下了他的战略方针,难受的贾诩就像狠狠一拳头打棉花上了那样,难受的这老货真想揪着他脖领子嚷嚷,大哥你就不问问为啥要打城阳吗? “别驾?文和先生?” 明明意见都被采纳了,这贾诩还无精打采跟个瘟鸡那样,看的王厚一头雾水,错愕的在边上呼唤着。。 有气无力耷拉着个脑袋,贾诩是活不起的一点头。 “那就出兵吧!” 第二百一十八章.王家军 从今年秋开始,中原的曹氏对河北袁氏割据集团的全面战争已然是吹响了战斗号角,从属于曹氏武装集团中,王厚自然是不能独善其身,公元二零二年的十二月寒冬,他也是终于吹响了战号,点起了兵马,汇入了这庞大的战争中。 前军。 就算对王厚这海边一嘎达偏安苟且的种田流政策灰常不满,贾诩还是不得不承认,如今的青州王家军可比一年多刚从琅琊国拉出来时候有气势多了,严寒的冬日里,王氏的前锋重步兵却是穿着厚实的大棉袄,里套锁甲,外面还套着犹如正反两块乌龟壳一样结实的板甲,头上戴着棉内衬的铸铁头盔,犹如个铁人那样咯吱咯吱踩踏在雪地上,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模样。 甚至此时他们抗的长戟都变了样式,从原本的卜字形古戟变成了王厚穿越前在电视上看过的瑞典长戟,或者叫做斧枪。 不是王厚崇洋媚外,从时间上,长戟是先秦车战时代留下的产物,而斧枪则是十六七世纪与火器同行的冷兵器了,论性能,戟的横枝割的作用远大于砍砸,因为戟本身就是从戈演变过来的,其实战意义更多是把奔驰而来战车上的御手给勾下来,可是步兵结阵互殴,在王厚观察看来,除了前面捅的,用小支向下砍砸的战术动作却是要更多些,这种战术动作上,中国戟除了繁杂沉重的方天画戟之外,还真不如这种带小斧头的西方戟。 现在是乱世,当然是啥好用就拿啥!况且如今王厚又是早瑞典戟兵太多了,或许这玩意在后世考古学家手里也得叫中国戟了! 一个部四百人,其中两百人都装备这种斧枪,另外两百人则是背着双弓钢弩,穿着锁子甲,腰间挎着一口环首刀,左臂上王厚具有特色的小圆盾也没丢。 倒不是王厚小气,不给他们装备板甲,实际上板甲的造价要比锁子甲便宜的多,可这玩意太沉,严重影响了灵活,而王厚的弩剑兵又是以支援轻步兵方式作战,不需要他们站在前排顶着枪林弹雨,在背后抽冷子用双弓弩偷袭就行,弩箭射光了,弩往地上一扔,拔出剑来从侧面或者缝隙砍翻敌方即可,锁子甲的防御足以支撑他们作战了,更何况关键时刻还有个左手手盾可以支撑。 骑兵和弓箭手在王厚这儿都是单独编制的,额外还有两个部的骑兵装备着板甲,由张辽带领,一千二百百名从泰山贼中精选出来的善射弓箭手装备着皮夹由臧洪率领,战兵一共七千人。 此外还有七千余后备部队,四百多辆专门负责运输粮食给养,这样一支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部队,甚至贾诩眼中,比许都曹总的霸府精兵都要更胜一筹! 这才是争霸天下的部队,看着就连战马都披着棉内衬的马甲,喷着鼻响经过面前,贾毒士都感觉自己热血沸腾,跟着很有仪式感的把棉衬头盔往脑袋瓜子上一系,摇晃着冻得直作响的甲叶子,也是跟着翻身上马。 另一头,王厚则是要慢一点。 “又要劳烦你看家了!” 曹红节这妞又是早早的把她那套特制的棉制女甲给批了上,打扮的犹如花木兰那样,巧生生往自己身边一站,打发她看家自然是不可能了!满是无奈,王厚只好是对着吕姬抱拳重重一揖。 不过照比大小姐性子的曹红节,吕姬倒是真的成熟多了,荆裙在寒风中也是被吹的猎猎作响,她红彤彤的小脸上却满是严肃,无比认真的提着裙子回了王厚一礼。 “夫君为国杀贼!妾能尽绵薄之力,已经是无上荣耀了,岂敢言劳烦?” “老爷自去即可,妾粉身碎骨,也会为老爷守好这个家!” 看着她稚嫩的脸上满是坚决,王厚情不自禁也变得动容起来,这也许就是他穿越前一直追寻那种,在背后默默支持你的爱情吧! 忽然间,心头猛地冲动而起,在吕姬的惊呼中,王厚竟然猛地拥抱住了她,这表现感情的方法,在这年代都太过大胆与前卫,看的身边的将士与送行的文官都是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只不过却没人再多说一句,甚至跟随王厚身边的赵云,都是颇有些遗憾的把目光落在了同样送行的发妻软儿身上。 重重拍了拍吕姬的肩膀后,王厚也终于松开了她,在她红晕着小脸激动的注视中,这一次,王厚头都没回,翻身上马,盎然的猛地一扬马鞭子。 “进军!” 森森铁军踩着冻得结结实实的雪道,迎着飘零的大雪严峻而威武的走出了这座王厚亲手营建的海滨港口,路过扔在飘雪中,因为后备部队出动已经停了工的小学校,他又是忍不住感慨的摇了摇头。 “这次回来,小学校应该也建好了吧!” “对了,缨呢?” 从出兵到现在,王厚一直觉得少点什么,感慨完,回首看着也是温婉骑在马上陪着自己的发妻,他这才一拍脑袋,好像把自己的侍卫队长忘了。 可是提到诸葛缨,曹红节的小脸儿上却是禁不住浮现出一股子酸溜溜来,有些恼火的下巴向后一指。 “你的贴身小美人!” 错愕的偏过头,王厚却是颇有些哭笑不得,难怪这妞没骑马跟上来,后队的牛车上,诸葛缨正跟个发花痴的傻妞那样,搂着个冻得冰凉的大钢柱子! 这一次,他一架投石机都没有带,只带着这四根半吨多重,又粗又长的钢柱子,架在牛车上。 “希望战争之神名副其实吧!” 看着这些沉甸甸的家伙,王厚的瞳孔中亦是浮现出一股子炽热来,忽然间,他扬起嗓子,对着搂着钢柱子不肯撒手的诸葛缨大声的叫喊了起来。 “喂!你尝尝,这东西出场前可是经过特制,没军粮的时候可以用来熬汤,是甜的!” “邪?” 错愕的瞪圆了眼睛,好奇心驱使下,诸葛缨想都没想,伸出丁香小舌就舔了过去,然而下一秒,这妞却是小脸一苦,香舌粘在了钢铁表面,悲催的张着小嘴儿哇哇的大笑着。 差不点没乐的从马上掉下来!回转过身,在曹红节无奈的掏出酒壶直摇头中,重重一马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 “驾!” ………… 上一次主要是试验武器加上打劫,琅琊一战也是民兵团打强盗团,这一次的出兵,才算的上真正意义上,王州牧青州首秀!现在袁氏似乎真的日薄西山了,一道从海边出发,一路向北,王厚连一支阻拦的军队都没遇到,冰雪中行军了四天,他是顺利的抵达了诸县之下。 这儿算得上一处大县要塞了,墙高八米,青色的汉砖被冻上一片寒霜,却依旧可以看见上面刀枪剑戟留下来的痕迹,如此茫茫大雪天,上万大军忽然兵临城下,明显打了袁氏守军一个措手不及,城头上,拿着弓箭的守军慌乱的跟热锅上的蚂蚁那样。 估计今个也是战争之神在这个汉末的首秀,四口大家伙沉甸甸的正对着诸城县大门,一杆王字大纛威风的打在头上,一只脚踩着炮口,王厚嚣张的对着城头嘶吼叫嚷着。 “陛下亲封,青州牧王厚奉旨讨贼到此,汝等速速开城投降,否则……” 咯吱……。 这逼还没装完呢!本来呼啦一下死死关上的诸城县大门却又是干脆的咯吱一声打了开,十几个老头鬼哭狼嚎的奔了出来。 “王州牧,吾等想死您啦!” 第二百一十九章.天高三尺王青州 战争之神的首秀没秀起来不说,王厚还多出一堆穷亲戚来,就拿这为首的老头来说,他居然也姓王,名王焕,按照族谱往上查,他还真是琅琊王的分支,再往上,自然也是他太原王氏的亲戚了!然后他和本地氏族又是姻亲往来,错综复杂一大堆,一个牵一串儿,就都归属了! 十二月初六拿下的的诸城县,通往城阳郡腹心之地的大门钥匙,旋即王厚又见识到了古代战争中的另一面,什么叫做势如破竹! 初八陷东武,初十陷姑蔑,十一陷高密,十五陷夷安,大年三十那天兵抵安丘城下,王厚寻思着大过年的怎么也得开两炮喜庆喜庆吧!结果这次炮都没放下来,人家安丘族老已经杀猪宰羊的迎接出开来了。 憋了两年,一仗没打,王厚一伸手,后世整个日照市,小半个青岛市,大半个潍坊市,一共一郡八县二十二三万人口,就这么到手了! 不过胜利的如此轻易,王厚却高兴不起来。 当年武安君白起攻楚都郢,掘白起渠,破城杀楚人几十万,结果后来秦王灭楚之战,楚国都了几百年的郢成了大后方,昌平君在这儿发起的叛乱连水花都没激起来就被秦军推平了。 王厚肯定没有杀人魔王白起那么能杀,可他出兵之前已经有举起屠刀的觉悟了,不打倒地主老财,怎么把“人民”解放出来,怎么把土地与财富重新分配? 可这还没等开战,这些地方土豪就开城投降了,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总不能人主动投降了你还把人宰了吧?那样日后谁投降你? 于是乎名义上城阳郡归属了他青州牧王厚,实际上各个县城社会阶层政治权利却基本没有被触及,各县各村落,土地人口财富还是掌握在当地土豪士族手中,只不过城阳郡换了个名头,从袁谭的城阳郡,变成了曹操的城阳郡而已。 王厚真正收获的,并不多!完全听他指挥的,还是只有一个日照城而已。 还好,这种局面不是没法破解,那就一个字:往死里收刮! 王厚现在是理解了,古代军阀为啥都那么残忍贪婪,打下个地方就得把地方收刮的天高三尺,老百姓穷的饿的哇哇哭,就是因为这些地方打下来也不是真属于你!还是属于人家地方豪族的!就算你仁慈治理地方了也没用,地是地主豪门的,收税的权利你都没有,老百姓也许会感激你,但只会听从他地主老爷的话,所以民心民望都没用,能实实在在抢到的粮食或者能拉到军队里的壮丁才是你的! 不仅仅理解了,王厚还把现学的知识发挥的很好!! 淳于县,城阳郡最北端,王厚行营所在地! 真叫会因地制宜,北方暴雪,于是乎在淳于县外,工兵干脆取雪为寨,也是堆雪人那样堆起了三米多高的寨子墙来,墙里搭建帐篷,北风呼呼那个吹,几个缺口老百姓也是嗷嗷的那个嚎,没办法,王厚下令六县必须给他凑出两万郡兵来!凭啥蒋奇老匹夫在时候,就有两万郡兵,老子正牌青州牧,我手里就没了? 城阳郡北部这片鲁东平原区也总共二十来万人口,两万郡兵等于把八县十六以上,三十以下最精华那一部分壮丁全都抽走了! 可能不给吗?虽然王厚没法把触手伸到地方,可地方氏族也没法拒绝他!毕竟现在曹袁两家势力还拼死厮杀到你死我活的,你若是硬着脖子不交,王厚还更高兴,正好给你扣个心怀贼人的罪名把你宗族屠了,土地人口他全揣兜里,赚个博满盆满的。 抓壮丁抓到了什么程度,这头人家小伙刚拜完堂,洞房都没等洞房呢!就让士族的族兵给抓来了,雪墙这头,新娘子在这儿哇哇大哭着,那头被硬塞进军营的小伙子也在哪儿眼泪汪汪,哭的正好巡视军营的王厚头都大了。 看着小姑娘哭的眼泪汪汪的,王厚一合计,咱也甭当这个棒打鸳鸯的恶人了,一挥手,赵云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狗腿子又冲了出来,连拉带扯,又是把那小姑娘带着一大帮过来哭送自己家男人的良家妇女也一并抢到了寨子中。 巡视完军营,又连带着强抢了一波良家妇女,王厚是心情舒畅,悠闲的回了他自己暖暖和和的中军大营,帐篷里,非要跟来的正夫人曹红节还有贴身侍卫长诸葛缨两个正两张小脸儿拉的老长,一手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珠子,一边提笔哗啦哗啦的题写着账本。 看王厚进来,有着东北舔铁栏杆之仇的诸葛缨立马是气呼呼的把小脑瓜一撇,不搭理他,而抓着乱糟糟的头发,曹红节则是头大的迷糊嘟囔着。 “一万八千六还是一万八千八了!反正到今天,六县一共提供了这么多郡兵,还有粮食十五万石,布五万匹,药材器具若干!就这么多了。” “大丰收啊!” 二十几万人口,提供这么多东西,光粮食就相当于一人交一石了!算得上快把城阳给挂干净了,浑然没把诸葛缨的小脾气放在眼里,王厚自己又是乐颠颠的走到了行军地图前面。 他所在的潍坊市其实真挺神奇,地跨鲁东鲁西两大地形交接块,在这淳于再往北,就是鲁西丘陵山脉了,北海国的地界儿。 如今整个青州,最大一块蛋糕莫过于济南国,齐国,乐安郡三块,这儿春秋战国以来,就是齐国的核心腹地,也是整个青州人口最富饶,经济最发达的区域,人口不下百万,加上隐户,甚至两百万都有可能。 再往北王厚挨着北海国,人口估计能有三十万,北海国向东,广袤的鲁东滨海的东莱郡,面积比刚刚那三个郡国加一块都大,可人口东汉时候最鼎盛却也不过九万户,不到五十万人口,如今又经历的黄巾之乱,能剩下二十万就不错了。 最大一块蛋糕已经让臧霸伙同泰山四寇去吃了,吃不着也没招,榨干了城阳郡之后,王厚是打算继续北上,至少把后世的潍坊市给完全啃下来,然后跟臧霸七三开青州的人口,三七开青州的土地,就用这刮地皮办法从北海,城阳,东莱三郡的地主老财手里把人口抢夺过来,下一个开发地点王厚决定设在青岛,这儿可有胶州湾这么个天然良港,地理位置可比日照强多了,把这儿发展好,王厚足可以建设出一条辐射东北亚的港口商路群,甚至发展对倭国,对三韩,对吴国燕国的“国际贸易”都行! 想着将来豆浆来两碗,喝一碗倒一碗,油条来两根,吃一根扔一根的没好日子,王厚嘴角甚至都流淌下了晶莹来。 可谁知道这功夫,门口,帐篷帘子被呼一下掀起,带着一股子凉风,贾诩贾老缺德冒烟的却跟打了鸡血那样滋溜一下钻了进来。 “东翁,大喜啊!” “臧霸合兵十万攻益都不克,又被辛评遣中郎将蒋义渠率军追击,围困于临朐!遣人向主公求救!”。 这叫毛线的好事儿?看着他喜滋滋的老脸,恨不得乐的就地打滚了,王厚却是脑门青筋直起,差不点没喷出来。 大冬天的,闹哪门子幺蛾子啊! 第二百二十章.毒士计划,坐等捡人头! 王厚这个没出息的,属于典型的小富即安选手! 有半个山东大地五十万人口他就暂时满足了,他的战略思路就是有臧霸在齐国一挡,他在背后疯狂种田开港赚银子,弄个开局一只鲲,升级全靠吞就行! 奈何他的谋士不这么想!从贾诩角度来讲,老子这么牛掰,老子主公的主公也这么牛掰,所以老子主公也得牛掰才是,什么两分青州,整个青州都是王家班的! 贾诩本来褶皱的老脸这会儿都发光了,就跟吃了威哥那样,这家伙满是亢奋晃悠得都直哆嗦,对着王厚重重抱着拳头。 “东翁可知如今青州胜负之势?”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在这儿收银子刮地皮多舒服啊!有猪有羊,没事儿还能来个啤酒小烧烤的,王厚脑瓜子摇晃的犹如拨浪鼓那样,可贾老货还红光满面的抱着拳头。 “既然东翁如此迫切,文和就为东翁分析一二!” 哗啦一下,挂在墙上的羊皮地图被老货猛地一抖,指着地图,贾诩又是大手一挥。 “如今曹强袁弱已经是明眼人皆知了!而且袁绍一死,袁家众臣还废长立幼,立袁尚为主,袁谭失位,青州士人在河北集团地位骤降,他本人还不在青州,率兵去冀州了,对本州震慑力大为降低,所以青州如今正是人心浮动的时候,诸齐国世家急需要个新领袖人物来带给他们新的前途!” “可臧霸不行!别看他兵势几十万,拥兵十万气势汹汹北上,他本人盗匪出身,毫无士望,青州百姓就算被他武力胁迫也不可能服他,尤其是他还自成体系,降他不一定是降曹,除了些许有野心的,广大士族并不会选他!” “尤其是因为士族不服,臧霸与泰山贼一贯就采取武力劫掠的方式,连年劫掠青州,和齐国士族仇恨越大越深!他可以劫掠齐国,可若是想拿下齐国,难上加难!” “而东翁,您才是朝廷认命的青州牧,曹丞相嫡系,投靠于您,前途无疑比臧霸强多了!所以臧霸去了一定会遭受强烈抵抗,一但东翁的旗帜出现在齐国,各地士族则是会是望风而降,赢粮景从!真正平定青州的,还得是您!” 一番话说完,老家伙老脸已经跟喝高了那样,兴奋到红的犹如猴屁股了,那模样,就差没归蹲下向下一挥手来个奥利给了! 别说,贾诩眼光是够毒的!他是清晰的看出来,现在青州的局势和当年的幽州很像,王厚就是幽州牧刘虞,而臧霸则是横冲直撞的公孙瓒!打的还是袁氏! 虽然王厚肯定没有汉室宗亲兼老好人刘虞那份影响力,可他这曹操赐予的青州牧头衔就跟后世官方4s店认证二手车一样,代表着根正苗红。 如果臧霸有点脑子,拉着他去打齐国,打着曹操旗号,仗就好打多了,就一如当年公孙瓒打着刘虞旗号,曾经一举把袁绍都打的喘不过气来,可那样,王厚就没啥好表现的了,所以在臧霸醒过神来之前,贾诩是拉着王厚先颠颠跑到了城阳郡,先收一波人头,顺便给自己也是提提声势。 “那照你的意思,现在吾应该点齐兵马,杀奔齐国呗?” 还是没提起啥兴致来,就算打下了齐国,和现在的模式也不会变化太大,而且齐国士族人多势众的可没有城阳这乡下地方好欺负,他想收刮也没那么好收刮,一副懒洋洋模样,王厚有气无力的问着,可是听着贾诩这家伙依旧直摇晃脑袋瓜子。 “非也非也!” “臧霸虽然败,可远没有到伤筋动骨的程度,他向东翁求援,不过是想要借着东翁的旗号而已,东翁现在要做的是广囤粮煤,尽量打通到尔虚到临朐的道路,与他臧霸谈条件要东西,等他和辛评蒋义渠等人打了个两败俱伤,再出兵收拾乱菊,青州上下,当一战而下!” 老家伙一双瞳孔黑森森的放射着阴光,说的叫一通天花乱坠,可是通俗成一句话,那就是先边缘OB,等队友和对方血耗的差不对了,再上去捡人头。 顺便这两天王厚这没出息的已经把刮的地皮刮那点对东西没出息的送几回家了,贾诩也是在提醒王厚,别他娘的小家子气了,把这点芝麻留下当军粮,等着捡西瓜啊! 起码这两天不用赶着大雪壳子百里迢迢去拎着个西瓜刀找人对砍去,能拖一天是一天,也没白让贾诩白激动半天,王厚终于是提起点精神来,勉强跟着一副“兴奋”模样,跟着也是一抱拳。 “如此,就拜托别驾了!” 可算把王厚忽悠上道了,贾诩也是终于松了口气,暗暗抹了把头上的汗水,他又是笑呵呵一抱拳。 “还请东翁手书一篇,提一些苛刻的条件,以回臧霸求援!” 签不平等条约?这事儿王厚喜欢! 打发贾诩下去联络士族打探消息之后,兴致勃勃,王厚就摊开了纸张,提起了大毛笔,难得看王厚这懒鬼写一把字,扔下了算盘,曹红节也把小脑瓜探了过来。 就见他笔锋急促,不拘泥章节的刷拉拉写下一排草体来。 “弟王厚拜会吾兄,多日不见,问候汝母甚好?” 看到这一段,曹红节还温馨笑着点了点小脑瓜,很认真的说道:“夫君果然甚是仁孝,拜会他臧霸,都不忘了问候长辈一句!臧霸若是看到,也一定会感怀夫君的!” 这估计就是代沟了,而且是一千多年不知多少代的代沟,嘴角微微抽了下,王厚又是接着信笔写起了不平等条约来。 “见兄讨贼受挫,弟心甚急,恨不得肋插双翅,飞抵战场,与兄并肩讨贼!奈何家中家中琐事甚多,钢铁坊棉织坊人手紧缺,弟甚至不得不亲自轮锤打铁,分身乏术!” “若臧兄愿撤莒县屯围,以人口助弟一臂之力,弟必星夜飞驰,以援助吾兄!” 古代将领投靠,一般都得把家属压在都城作为人质,就算他王厚特殊点,也把自己宝贝疙瘩女儿让郭嘉代为抚养在许都,也算是寄养人质了吧!可臧霸却没有,他一家老小老婆孩子还都在莒县,这王厚是趁火打劫狮子大开口,不仅仅让臧霸交人质了,还是让他全军的人质都交给自己,将士的家人都在自己手里,三万多泰山军敢不听他王厚的话吗?? 捏着信,甚至王厚都预见到臧霸火冒三丈,恨不得扇自己俩耳光的模样,情不自禁的嘿嘿奸笑了两声,在曹红节鄙视的眼神中把信哗啦一声塞到了信封里,他是得意的把信一递给。 “发出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妥协了? 既然决定要出远门打远征了,王厚在城阳刮地皮的行动更加嚣张了几分,简直就像土匪进村儿了! 一大早晨,村里的狗就嗷嗷的大叫了起来,没等村子里的佃户醒过神来,如狼似虎的王家后备军已经是闯了进来,农家院子的小栅栏们被猛地一脚踹了开,刚刚还嗷嗷直叫的大狗挨了两刀把子,立马也是耷拉着耳朵夹起了尾巴,被捆上绳子灰溜溜的往外牵着。 村里算得上稍稍富裕点的刘老实听着叫喊声,刚一推开门,就立马就看到了两个王家军牵着他好不容易养肥的那口大肥猪,在猪呱唧呱唧惨叫中,硬拽着往外走去。 看到这一幕,刘老实是立刻哭喊着冲了过去,悲催的抱住了军兵的大腿。 “军爷啊!手下留情啊!小的已经缴了三石租税了!一家老小今年就指望这头猪过活了,您要再牵走了,熬不到这个春天俺们家就要断粮了啊!” 没有一脚踹开他,那个王家军反倒是一脸的和颜悦色,笑着问道。 “知道你为什么过得这么穷吗?” 在刘老实一脸懵逼中,他是大笑着一拍大腿:“因为你工作找的不好啊!” “八小时工作制,按月发薪!绝不拖欠!技术部门老员工手把手带,工作环境好,五险一金,劳动有保障!” 终于从懵逼状态醒过神来,刘老实恍然的一拍大腿,惊喜的也是大笑着说道:“军爷莫非说的是新日照!” “没错!找工作,就上新日照,男人包分配炼钢场,待遇好!女人包分配纺织场,工作轻松!新日照,是你最好的选择!” 不知道哪儿也冒出来了西域色目人,跟着用翻译腔怪抢怪调嚷嚷起来。 “找工作,喔也在新日照!” 这一幕看的那些哭爹喊娘的村民都看呆了可是下一秒,偶天盖地般的臭鸡蛋烂菜叶子乱糟糟的撇了过来,砸的刘老实一帮人嗷嗷直叫唤。 “让你他娘的植入广告!” ………… 王厚这也是用心良苦,他把这城阳郡乡村给刮个干净,老百姓穷的活不起,他就得逃难不是,一逃难,最好的目标就是日照县城不是,一到日照县城,他们就得给王厚打工不是?一打工,就能跟进了某士康那样过上幸福生活不是? 最重要的,瓦解了本地土著士族的封建统治,同化的他们不得不进入王厚的近代黑心资本家模式不是? 不过这竭泽而渔的收刮,也的确是弄来了不少好东西,几天时间,狗就弄来了八千多条,猪也有两千多头。 不过虽然在汉代,狗为五畜之一,就连开国功臣樊哙都是屠狗出身,然而这些狗可不是有用来吃的,既然要远征,大冬天自然需要物资,而这大冬天,什么方式最快捷?狗拉爬犁啊! 官渡之战许昌到官渡那条者名的寒冰高速公路又被王厚复制了出来,从两千辅助兵赶着狗群,从淳于开始,一路向官道上不断泼水,而且还是三班人马倒着班前进,寒冷的天气里,一天时间,铺设个五六十公里冰道是轻松简单,三天时间,一条宽敞光滑的冰道恢宏的在大地铺设了出来。 也早就为冬季运输做准备了,木材充沛,泰山的皮革,木材,日照钢铁场的钢筋,从造船厂抽调一百木匠,一天造俩爬犁,一个月时间六千具木爬犁层层叠叠的堆在了造船厂外。 狗一到,这爬犁就开了起来,成筐的蜂窝煤,一袋袋磨好的面粉,还有新织好的大棉袄成捆成捆的向淳于进发了过去。 不过那些二师兄们就没那么好运了!一批批从农村抢来的猪刚拉到军营,就直接后腿拿绳子一吊,大刀往脖子一捅,一口口大肥猪嘶声竭力的惨叫声中,血咕噜咕噜就冒了出来。 估计六七十几年代的老人会怀念这一幕,宰杀好的肥猪剥皮之后,厚厚一层猪肥膘立马被刀子割下来,扔进锅里,砖头搭建的灶台下,和着黄泥的煤火呼呼的喷着热气,噼里啪啦的声音中,肥厚的猪肉膘子立马是萎靡了下去,同时一旺旺的黄色荤油在王厚行军大铁锅的锅底儿冒了出来。 冬季行军,最好的军粮据说的那种藏族传统食物糌粑,那种用牛奶提炼出来的酥油,合着糖,青稞炒面搅拌在一起,其热量,提供的卡路里据说一块就足以自称一个成年士兵在高寒地区一天的活动。 不过,现在王厚既没有足够的糖,也没有酥油,只能用猪油,盐来代替了,熬出来的猪油混上盐,一些从地方抢来的鸡蛋,面粉,烤制一翻,一块油汪汪的咸饼干就被烤了出来,口感什么的暂时不用考虑了,可至少在下着大雪的山东大地里,能给王厚的暂时提供足够的能量与热量。 当然,现在还不算是行军状态,这些玩意暂时也用不到,这大规模杀猪,最近王厚大军的伙食倒是改善不少,这个时代已经有大白菜了,用当时的叫法叫做菘,小时候没少跟父母腌酸菜,这玩意也被王厚穿越了来,新鲜的酸菜切丝儿,加点猪油扔大锅里熬,然后扔进住猪棒骨,剩下的瘦肉,清洗好煮出来的血肠,一大锅熬出来,在就着馒头,倍儿香! 外面到处都是杀猪菜的香味,王厚却不太敢去尝试,他的军帐里,单独的小灶煮出来只有骨汤酸菜,算是改善伙食的也只有肥肉膘熬油剩下来的油渣泡在酱油里,没办法,实在是不敢吃! 这个时代养猪技术的底下,厕所直接连在猪圈,猪以剩饭与人粪为食物,交叉感染,今个宰杀了一百多头猪,居然有一半都是米猪肉,感染着猪肉绦虫的虫卵,剩下的也只是肉眼看着没有,王厚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寄生虫,历史上陈登就是感染寄生虫英年早逝的,他可不想那么早就挂了。 在王厚把大型养猪场也搬到日照之前,也只能用高温炸过的油渣解解馋了! 可就在王厚一边大米饭泡大骨酸菜汤,咯吱咯吱的嚼着油渣时候,那头帐篷帘子又被撩了起来,贾诩这老货的老脸跟扫把星那样哭丧着露了出来。 “东翁,臧霸回信!” 已经接受好被这货破口大骂的心里觉悟了,谁让自己狮子大开口,没几分本钱还想彻底吞并人家来着,王厚轻松的撂下了筷子,一伸手打开了臧霸送回来的纸卷筒,可是张望了两眼,他是不可置信的惊叫出声来。 “他答应了!!!” 信里,臧霸明确同意了把莒县大本营的家眷老弱都交给王厚名义打工,实际作为人质的要求!在信里授权给臧洪,让他去接管莒县。 唯一的要求,十万火急,速速支援!! 如果不是战局恶化到了一定程度,臧霸不可能如此卑躬屈膝!本来贾诩是计划的挺好,他手提泰山四寇,六七万兵马,就算打不齐国,至少能和留守的郡兵打个五五开吧!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咋就这么不行了? 愕然的抬起头,可是映入王厚眼帘的,贾诩脸上也是充满了不可思议。 第二百二十二章.雪中魅影 如果王厚在这儿,就明白为什么之前他都没想过能争的泰山军六万大军北伐齐国,能如此迅速的溃败,而且甚至到了不得不放弃独立军阀身份,也得向他求援的地步。 天时,地利,人和!战争三要素,臧霸一个都没占到! 首先就是天时!看似战争要素中最薄弱的一极,先给了他重重一击!暴雪! 现在是小冰河期,王厚行军至城阳郡时候,曾遭遇三天大雪,可是王厚军有大棉袄保温,冬季行军,王厚还准备了军帐篷,这些,臧霸可都没有! 遭遇暴风雪时候,是泰山军屯在益都县,齐国都临淄前最后一座屏障要塞,而且已经攻打了十一日之久。 臧霸获得了王厚不少援助,前前后后包括了上万件长短兵器,甲两千领,回回炮四座,未改造双弓弩之前生产的单弓钢弩四千多具王厚也都给他了,换取的是第一波俘虏一万八,后来泰山壮丁两千人,正是有着这些武器装备,臧霸顺利的一口气穿过泰山郡分裂出来的东莞郡,拿下了东莞郡北几座县城,直逼到了临淄之前。 可这些精锐的武器坚固的铠甲并不抗冻!就算汉朝人比后世人抗冻多了,气温突然下降到零下三四十度,人马也受不了,一夜之间臧霸的大军被冻死了上千人,甚至坚固的兵器铠甲都被冻在僵尸上拿不下来! 天时之后,又是地利,这儿地处泰山北麓,与莒县之间有着高耸宏伟的泰山隔绝,补可不是那么容易送达的,短时间内臧霸无法取得足够的燃料取暖,再加上益都郡兵反抗的格外激烈,士气已伤,他终于认识到了自己政治决策上的错误,决定翻身退回打下来的临朐县城。 然后他又遭遇到了人和第一击! 抵抗他这个泰山贼上面,齐国士民可是意见出奇的一致,纠结一国一郡足足四五万郡兵,再加上袁谭留下看守老家的三千多河北精兵,老将蒋义渠早已经携重兵在益都以北盯着他了,一直在等待战机,他这一退兵!正好把后背露了出来,蒋义渠趁势掩杀,半道上击溃了他的泰山军,让他本来从退兵演变成了溃逃!丢弃了大批粮草资中,逃进了临朐县。 接着他又遭到了人和的第二击,昌郗那个后脑勺长反骨的二五仔,又他娘的反了,他的一万兵马率先堵住了沂蒙山后退的道路,蒋义渠又率兵追杀,把他的泰山军主力反包围在了临朐县中。 出兵之前,他是雄心勃勃,想把王厚排挤在青州权利核心之外,自己先拿下齐国,北海国等地,凭借着当地稠密的人口,发达的经济,到时候自己军队势力至少能膨胀一圈儿,就算王厚是青州牧又如何,为了拉拢他,曹操肯定会给他更大的权利,如历史上一样镇东将军,督青徐诸州郡事!王厚也得听他的。 这下好了!现在是大梦一场空,反倒是被人包了饺子,还有没有命回去都不一定了! 寒风夹杂着雪花吹拂临朐县城,吹在还是战国时代齐国修建的古老木楼上发出呜呜的尖啸声,墙头上冷的人直哆嗦,披着鹿皮大衣,臧霸尚且感觉到骨缝里透出丝丝寒意,更不要说底下衣着单薄的普通泰山军了,从城墙上向右面城门溜达过去,沿途似乎能看到他的兵丁手持着长矛威严的站岗着,可忽然间,护卫亲兵惊慌的大叫起来,嗖嗖的破空声中,又是密密麻麻的羽箭射上来,臧霸是身体记忆的直接蹲下躲避,可他身边那个持矛站岗的卫士却犹如傻了那样,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直面城下。 砰砰砰砰~ 射上的羽箭犹如打到了之上那样,发出清脆的声音,下一秒,那个持矛卫士插着一身箭,重重倒在了臧霸面前。 在他阴沉的眼神下,箭并没有射入身体多深,可就算是射的再深也无所谓了,因为死人是感觉不出来的,昨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冻死了,卫兵脸上还保持着那一瞬间偷偷打这个盹的不安与疲惫。 城头上,泰山军的弓箭手亦是搭弓引箭进行还击,弓箭上,猎人出身的泰山军到底占据着些许优势,一阵对射下,那些济水平原长大的齐地子弟郡国兵并不是对手,被射散了。 然而没等泰山军将士欢呼几声,忽然间,令人耳膜发痒的呼啸声又是猛地响了起来,轰隆一声巨响,城墙似乎都颤抖了几下,那些冻死的卫兵跟柱子那样噼里啪啦倒了一地,一个猝不及防的活人惨叫着从城头震掉下了城墙,没等他惊慌失措的揉着腚开溜,被射出一肚子火的齐国郡兵又是暴怒的搭弓引荐,噼里啪啦的把他也是射的跟个刺猬那样。 臧霸又一次无奈的一捂脑门,回回炮!本来是他的攻城利器,结果在齐国境内被击溃,被蒋义渠那个老匹夫俘获了一架,反倒是砸在了他脑门上。 脸色阴沉,臧霸却是没心思看向战场,他的注意力还是在城内,不远处,一栋民宅又是在咯吱作响中轰然解体,几波泰山军争抢着捧着那些木头四散离去,仅留下个破败的房屋废墟。 就算全是木质建筑,城内能拆的房子也被拆了一小半了!再过半个月,烧没了,如何御寒,住哪儿?吃什么!!! ………… 有时候,生存下去比作战更重要!臧霸军在稀里哗啦拆房子烧时候,足足一万齐国郡兵,也拎着斧头散落在山野丘陵间,咣当咣当的砍着木头。 地上,一只受精的松鼠忽然是从树枝上蹦下来,三下两下的钻进灌木中,又没了踪影。 隐隐约约听到平缓的山东丘陵山梁上隐约传来不知名嘶嘶的声音,十几个砍树的齐军立马是警惕的扔下斧头拿过了弓箭,小心翼翼的向不到一百米的小山坡扇形围拢过去。 这年头野生动物资源丰富,蹦出个野猪,甚至熊瞎子都不足为奇! 就在他们满心以迎接野猪的心情散乱的包围过去时候,忽然间,嗖的一声,一个白色犹如幽灵般的东西飞速越过了山头,带着一丛雪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又是飞落下来。 看着他一身白,白披风都是随着山风向后猎猎飞舞,脚下奇怪的踩着两根木板模样,足足傻了几秒钟,带队的伙长这才撕心裂肺的嘶吼起来。 “遇贼了!敌袭!!!” 嗖~ 一句话没喊完呢!激烈的破空声响起,捂着喉咙上忽然多出来那半截羽箭,伍长噗噜噜的翻滚下了山坡,咽喉中热血在山坡上留下一笔又一笔鲜红。。 嘶吼声,逃亡声,凌乱的在这个本来寂静的山谷中响起,更多这样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白色幽灵从山脊上飞出,飞驰而下,弩箭乒乓作响中,一个又一个奔跑的齐军就好像鹿那样,被活生生射倒在雪地间。 一块块鲜艳的红色,越来越多铺撒在冰冷的雪地上! 第二百二十三章.谁哥谁弟弟 茫茫雪原上,惊慌的声音中,穿着土黄色军衣的齐军扑腾着雪,有的还拎着柴刀,不少却是早已经被斧头家伙远远扔了,可是所以人都是被恐惧所支配,一边竭尽全力的把腿从雪地里拔出来,一边还不住向后张望着。 扑哧~扑哧~ 弩箭拖着尖锐的风声从背后贯过来,爽利的分开血肉扎进身体内,落在后头跑的慢的几个齐军又是狠狠被贯倒在了地上,用自己的鲜血为苍白的大地铺上了一点鲜艳的红色。 从未见过如此进攻方式! 一群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披着纯白的披风,穿着纯白的厚棉袄,脚上还穿着两块大木板,在雪地里速度简直如飞那样,架上那身伪装色,甚至齐军还没有看到,他们已经杀到了身边,凶悍的双弓钢弩就跟阎王爷的勾魂笔那样,逮住谁谁死。 一千三百年后,赫赫有名的苏芬战争中,芬兰士兵也是这般穿着伪装衣,划着滑雪板,端着老旧的莫辛纳甘步枪,四处偷袭大队进攻的苏联人!二十万芬军击败了一百二十万苏联大军,让足足三十七万人血染白疆,密密麻麻的冻尸遍布芬兰冻土之上,甚至让苏军都产生了白色死神的恐惧症,其凶悍可见一斑。 若是知道自己被这一超前战术所击败,不知道这些齐军会不会为此感到骄傲与自豪呢? 反正一万多有秩序出营打柴的齐军就这么被击败了,这年头也没有电话和无线电,王家军足足撵了他们三四里地,一直追杀出了东部丘陵,到了汶河平原,这才停下脚步。 忽然逃回来的败兵明显给了齐军以极大的恐慌,大营中金声直响,正在攻城袭扰的齐军惊慌的拖着硕大的回回炮向营垒内走去,而东边营界,大约四个部的戟兵弓箭手出了军营,警惕的就地构架起了纺线,而那些令人恐惧的白死神也没有贸然发起进攻。 这部先遣步兵其实只有两个部,八百余兵力,雪地中袭杀毫无防备的齐军尚可,与数万齐军硬碰硬的整年厮杀,那就是脑袋被门夹了,停在最后一处山坡张望了几眼,他们还是谨慎的退回了丘陵。 不过这个开场白已经足够震撼对手了,这一天,蒋义渠都没有再发起对临朐县的进攻,而下午时分,王厚的大部队也是陆陆续续的抵达了战场。 真是还得多养狗啊!厚实的雪地中,马根本跑不起来,道理就跟冬天车费油一样,四米小车他娘的能跑十四个油!马蹄子踩雪里也得半天才拔的出来,可是一群土狗挂着肩绳却是跑的直撒欢儿,拉着,雪橇轻易的就窜了出去。 用这些玩意运送给养和帐篷,傍晚时分,王厚的中军三千余人也赶到了战场。又是攀上了最后一座丘陵土馒头,端着望远镜向下眺望去,王厚情不自禁的微微抽了抽嘴角。 “好多壮年劳动力啊!” 这话听的贾诩又是脑门鼓起了青筋,真没见过这么掉钱眼里的主公! 蒋义渠是个老将,他这营垒扎的就很讲究,大部分都位于汶河左岸,仅仅在右岸边扎了几座小垒,虽然老家伙没王厚那么阔,能有如此多的布匹,达到十个步兵一顶小帐篷的地步,可是用雪修的寨墙鹿角是一个都不少,也知道自己兵力并不占据优势,他仅仅驻兵在临朐县北边,别说围三缺一,三面城墙都让出来给你臧霸跑。 可臧霸也不上当,别说背后还有个二五仔昌郗在那儿等着自己,仅仅他的部队兵员素质低下的原因也不能撤,一但出县城,撒丫子就的往后溜,蒋义渠老鬼再来个背后追击,他就得交代在这儿! 望远镜打量了一圈儿战场,也算是对战场形式有个腹稿了,撂下望远镜,王厚傲慢的向前比划了下手。 “下山,就在山脚下扎营!” “呦吼~” 没等他话说完呢!双手扎着地,踩着滑雪板,诸葛缨又是兴奋的长啸一声,第一个滑下了山坡。 “长不大的孩子!!!” 气得嘴直抽,一边恶狠狠地说着,王厚一边扭过头,死死盯在媳妇曹红节身上,看着自己老公那气急败坏的眼神,曹小妞不得不啾啾着小脸儿,悲催的放下了滑雪杖,束着小手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这还差不多! 振了夫纲,鼻子哼一声,王厚自己也是滑雪杖猛地一撑地,哗啦啦的声音中,在那些齐军惊奇的远远张望中,上千的王家军步兵整齐的飞滑而下,那场面,就像水库放鱼,壮观无比! ………… 就算此时王厚部仅有四千,战菊也随着他的到来被改变了,不再是蒋义渠放心大胆的单方攻城,他反倒是被两部大军夹击在中间的趋势。 不过,这仗如何打!还真不一顶,开战之前,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需要理顺。 谁哥谁弟弟! 一顶顶帐篷蘑菇那样的在雪原上立了起来,就跟上了的两支后备兵全成了苦力,嘿呦嘿呦的吸着冷气在营地边也是奋力的挖着战壕,中军,王厚用来装逼的大帐篷也支了起来,不过今晚的伙食就没那么好了,酱油泡过的油渣就这猪油烤制的咸酥饼,再就是一碗兑水的米酒,把酥饼泡在水里,王厚是吃的直别扭,这个时代欠缺的东西太多了!咸酥饼本来就别扭,泡在酸米酒里更是味道怪异,要是有点奶粉就好了!再不济来点豆奶也行,可是这两样东西还得需要糖! 总之,是任重而道远啊! 在他苦着一张脸吧唧吧唧进食中,门外的士兵却是忽然昂声叫嚷了起来。 “报!北海相镇东将军臧霸到!” “让他进来吧!” 连续一个多月不利的战局,明显让臧霸老了几岁,那张不苟言笑的方块脸瘦了一大圈儿,满眼是血丝,脸上皱纹更是一层一层的,可是他那股子凶悍之气却似乎更加浓郁了几分,带着孙观吴敦尹礼三个忧心忡忡的小弟先后迈进了帐篷来。 看着在帅帐拿着勺子往自己嘴里塞着的面子汤的王厚,他是面色难看的抱拳微微一拱手。 “霸见过王州牧!” 现在可不是你是我霸霸,而是我是你爸爸了!他这拜见,王厚却是充耳不闻,在曹红节诡异的眼神中傲慢的端起碗来,呼噜噜把一大碗热汤水儿全吞到了肚子里。 看着他吃的吧嗒吧嗒香,跟在臧霸身后的孙观忍不住微微舔了舔嘴唇,而尹礼则是重重吞了口口水,臧霸自己则是僵了下,那张老脸上流露出一股格外阴沉的面色。 他不出声,不肯低头,王厚倒是先出声了,只不过还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另一头也是拿着调羹斯文吃着酒泡酥饼的贾诩问了起来。 “别驾!明个后队辎重该到了吧!” “回东翁,王从戈将军正在日夜兼程,五千石油饵饼,午时当到,足够支撑我军一两个月军粮了!” “那就好!蒋义渠老匹夫据说是袁贼老将!这场仗估计少不得打上一两个月!一定要保证我部军士可以吃饱喝足!” 王厚是斯文人,他可不会粗鄙的拍桌子瞪眼睛,跟铜锣湾话事人似得拎西瓜刀指鼻子叫骂,青州这片场子以后都铐老子的了,想在这片场子混,都得听老子的!虽然这场面想想都挺爽的! 王厚这言下之意很明确,我有粮食,老子麾下也吃的饱,饿不死! 不过,非老子部下那就对不起了! 臧哥在这片扛把子多久了!一翻连刺儿带讽的话让他简直愤怒到老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粗着脖子闷哼着就往前踏了一步。 几乎与此同时,扮演着忠心保镖角色的赵云也是抱着胳膊,阴沉的贴向了王厚一步。 还是是拿他当空气那样,打了个饱嗝,又倒了一碗热乎乎的水酒,王厚吧嗒一声,再次往里面扔了块咸酥饼。 眼见着火药味儿十足的功夫,终于,扑腾一声,后头的孙观跪倒在了地上,狼狈的一叩首拜了下去。 “末将孙观,拜见州牧!” 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泰山贼尤其懂得这个道理,要饿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屁都不是,尹礼,吴敦也是跟着纷纷拜下,只剩下个臧霸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里,肩膀剧烈的抖动着,他是气得直哆嗦,不过硬着脖子,这老大哥就是不肯拜下。 看到这一幕,王厚也无奈了,无可奈何的和贾诩交换了下眼色之后,他是终于看到来了的盟友一般,向边上重重的一挥巴掌。 “将军请起!来啊!给臧将军,诸将军上食,几位将军,请坐!” 还是坐在王厚的下属位置,臧霸还是满是怒火,可这一次,在尹礼的强拽之下,他也是无可奈何的跟着坐了下。 也是油渣加咸酥饼标配,除了臧霸之外,他仨是一点儿没矜持吧嗒吧嗒吃了起来,权利交锋到此为止,毕竟王厚来了也是为了拿下齐国的,手指嗑着桌子,他又是阴沉着脸先开了腔。。 “召集大家来,是讨论下如何对付那蒋义渠老匹的!” “本州牧有几点想法!” 第二百二十四章.战略目的 老将并不一定是好事儿,东北有句话叫淹死回水的,打死犟嘴的!后世王厚一边坐飞机一边看《空中浩劫》,把飞机开撞山的,也尽是些拥有二十几年飞行经验的老机长,一般新手副机长反倒是没出多少错误。 而蒋义渠这老将第一步重大的战略失误,就是他不应该继续待在这临朐县城下。 王厚率兵的出现,已经导致了他与反水的昌郗前后困死臧霸计划破产了,齐国的主力部队尽在他手,蒋义渠完全可以趁着臧霸师老,王厚军队不全的功夫,移师后退,在齐国境内自己的内线圈儿更好的战略战场来抵御两支外敌的侵袭,而不是撅五十里争利!把珍贵的部队屯在敌方县城下,遭受着被两面夹击的危险。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刚在城下击溃了臧霸,再被人家城下反打一波没面子?还是王厚这个菜鸟实在对他没多大震撼力,连续几天,蒋义渠没有进行任何战术动作,任由着王厚把从城阳郡赶来的主力汇集齐了,一万两千人,八百骑兵,四千八百正兵,八百泰山弓箭手,剩余的全是辅兵。 蒋义渠按兵不动在那儿当乌龟,王厚可没他老人渣那么安逸,花了半天稍稍把自己的营屯完善了下,王厚又是命令辅助兵团向战场南方,临朐县后方的山地挪移了过去。 嘎巴~ 带着油香,香酥的酥饼在嘴里被咬断嚼碎,虽然论味道,王厚这猪油酥饼放后世超市大减价估计都没人买,可是对于天寒地冻中冷了十几天的泰山军来说,却无疑是美味珍馐。 嘴里一边嚼着饼干,臧霸还一边面色阴郁的看着眼前的工程,他是真没想到,仗还能这样打! 此地已经略微深入沂蒙山地里,汶河就是从这沂蒙山麓发源出来的,天寒地冻中,冻得结实的河水就好像一条亮晶晶的匹练那样,蜿蜒着向北一路撒去。 不过河面上,咣当咣当的凿冰声音中,一块块巨大的冰块被凿子和钢锯从河面上锯下,然后被插着钢钎用滑轮吊台吊起来,放到一边去,下方寒冰刺骨的河水还是散发着凉气儿涌了上来。 上善若水!可是水也是最不可抵挡的,不管是大壁高墙还是凛冽寒冬,都阻拦不了它奔向大海的决心。 这是一道缓流,河道较窄,河水相对来说比较深,向下还有一定坡度,这头在缓缓的凿开米冰面,那头伐木砍树的泰山郡与青州辅兵亦是犹如蚂蚁那样,自不远处的沂蒙山林川流不息,结实的原始森林巨木被他们轮着锤子斧头纷纷砍倒,去处树枝砍成木桩,然后拖到破开的冰面上,最后和王厚建造港口栈桥那样,被扎入河床,狠狠地钉进地里。 为了完成这一工程,泰山郡以及王家军辅兵足足调动了上万人,工具原始却也架不住人多,这是建筑的第二天,两根木头并排,沿着河床边上,大军已经布置出了五十多米的河靶来,再有五十多米就可以完成收口,把河边封堵上了。 就算是枯水期,河水也是一刻不停的向下流淌,就算半个堤坝,也俨然让水位提高了不少,这头正在凿冰的几个王家辅兵正嘿呦嘿呦的上下拉着大锯,可冷不防脚下冰块咔嚓一声,已经破开大半的冰块翻到了水里,几个倒霉鬼立马是来了个透心凉,全落水里了。 这下王家军配备的令泰山军羡慕到直眼红的大棉袄但倒是成了劣势,新下的棉花进水就吸,很快沉得就跟一身大石头那样,还好,冰面作业的人员身上全都捆着安全绳,一看出事儿了,后头立马有岸上保护的拽着把们拉上来岸,拖到了搭好的棚子里,赶紧扒《掉了沉甸甸的大棉袄,龇牙咧嘴的蒙着大棉被烤火起来,还滋遛滋遛的喝起了热鱼汤。 这一幕看的臧霸实在有些眼红,真叫人比人气死人,他臧霸纵横青徐多年,到现在也是才挣扎在温饱线上,相比之下王厚蹲在又穷又冷的破海边,不到两年时间又吃又喝阔的跟个地主少爷似得,就连民壮都吃的那么好。 凭什么啊? 可真叫说曹操曹操就到,心里嘀咕王厚这家伙呢,王厚居然来了,穿着大棉袄还有厚实的翻毛皮靴上了堤坝,他的注意力则全在河流的下方,居高临下的河床上,还也有着不少青州军在那儿劳作,钓鱼那样把冰面凿出个窟窿来,又把砍下来的木头塞到冰窟窿里重新冻上,这么每隔十几米种一根,倒是让沂河面上新长出一片小树林那样,向下足足绵延了几里了,一眼看不到尽头。 猥琐而淫荡的瞄着这些又粗又硬露出个笑容来,旋即王厚把怀里的大棉袄往臧霸身上一披,笑着说道。 “过几日破贼全仰赖将军之勇了!还请将军保重身体!” “哦!多谢州牧了!” 也混上新棉大衣了,可这家伙还是一副冰块脸模样,硬邦邦的还礼一抱拳。 虽然吃了个软钉子,不过好歹王厚还是笑容如沐春风那样,好歹这傻大个子不像是前两天那么一副赵日天模样梗个脖天老大老子老二了,时常发点小礼品的公司,工作积极性是比一毛不拔的高。 得意片刻,王厚的实现再一次落回了正在修建的堤坝,笑容愈发的淫荡着。 昔有关羽水淹七军,今个也轮到他王厚水淹蒋老乌龟了! ………… 六七天时间,堤坝被完全起了起来,滚滚北上的沂水也被一点点拦截了下来,可是蒋义渠似乎依旧是茫然无知的模样,这些天陆续从临淄方向,他调来了几千援军,同时真的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就要在这临朐县城下与他曹军一方做个了解,他也是竭力挖掘雪寨,在营前修建着壕沟,把自己打造成个铁乌龟那样。 说实话,他的这波操作,王厚实在有点看不懂!这是想干什么?想耗死他和臧霸? 没听说过孙子兵法有云: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忌杆一石,当吾二十石。故 他臧霸是什么人?贼啊!就算连着损兵折将,他也有六七千骑兵,都是常年偷鸡摸狗的悍匪!王厚手里也有八百骑兵! 你想在这儿拼命,可我们干嘛要和你拼命啊!在这儿站稳脚跟稳住阵脚,完全可以轻骑抄略你后方,劫你粮道,这老家伙还一波波往前线增兵,他后方富裕而人口稠密的齐国,简直就像家里娇妻留给隔壁老王那样!看着他的布阵,王厚甚至都有点犹豫,先把水坝放一放,在他背后好好抢掠一翻? 在王厚的纳闷中,这对峙足足持续了十多天!年都过去了,直到建安九年一月十号,战局才重新出现一丝波澜。。 一大早晨,王厚还在他的窝里做梦吃北京烤鸭呢!忽然间,隆隆的战鼓就好像春雷一般激烈的响了起来。 “我靠!老子还没我住隔壁我姓王呢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坑X队友 蒋义渠蒋老同志的战略目标其实挺简单,柿子捡软的捏!而他看王厚就挺软的! 首先兵力上!臧霸连打了几个败仗也有四万多人,王厚又调走了一批辅助兵修水坝,就剩下八千了! 然后是地形上,臧霸缩在城里,硬的像个龟壳子那样,王厚驻扎在东北方向丘陵一代,也是茫茫野地,除了大雪壳子没啥坚固工事。 再然后就是兵员上,好歹人家臧霸纵横青徐十几年了!凶名赫赫,可王厚?要不是他杀了蒋奇,蒋义渠还真就不知道他!而且就算是他杀了蒋奇,蒋义渠同样不在乎他,天知道是不是你为了抢功把别人的首功拿来安自己脑门上,相比之下老家伙更相信臧霸杀了蒋义渠。 既然你是软柿子,那就捏你好了!十几天时间他把军营靠着临朐县的工事打造的跟水桶那样,以少量兵力堵住臧霸援兵,然后大军东进,先把王厚捏爆了再说! 别说,老家伙还真不含糊,认准了战略目标之后,真舍得下血本,在激烈的鼓声中攀爬上山,望远镜向下眺望着,王厚就是乐的直蹦高,就见封冻的结结实实的沂水河面上,密密麻麻的旗帜从南向北不知道打出来多少,手持长戟长戈的后世步兵方阵分割成左中右三部,从前向后全都是人头缠动,看样子,四万多齐地主力蒋义渠是倾巢而出了! 看着这一幕,王厚却是简直要乐屁儿了!蹦着高直颠儿,猥琐的哈哈大笑着。 “蒋老匹夫,等着喂王八吧!缨,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点烽火狼烟,放水,淹死他们!” 毕竟沂水不是长江黄河那种大水系,就算憋了十多天,也不可让可能把两岸十里全淹了!本来的计划还得他出动,主动去撩拨这老匹夫,隔着河袭扰射击他的部队,吸引这家伙部队渡河,然后大水冲他二大爷的!今个这老货居然送上门来了,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在王厚猥琐而兴奋的大喊大叫中,诸葛缨这妞也是屁颠屁颠的拎着火把,转身奔上了位于后山的柴火堆,火把往火堆底下一塞,撒着油的煤飞快的把上面淋着雪湿漉漉的柴火,烤起了一股股黑烟。 随着这烽火信号,不远处另一道山头上,第二柱狼烟熊熊燃起,然后是第三柱,第四柱,一道道笔直的狼烟将讯息一直朝沂蒙深处传递了过去。 估计诸葛缨要是在现场得心疼了,足足上千斤的黑火药包裹在坛子里,被冰冻在了水獭堤坝的各个关键点上,听着飞马气喘足足的汇报声,负责守卫这里的文官王奇是立马嘶声力竭的咆哮起来。 “州牧有令,炸坝放水!” 轰隆~ 几声巨响震撼的沂蒙山似乎都跟着战栗了几分,几股黑烟蒸腾而起,厚实木头冻成的水坝顷刻在这火药能的咆哮下四分五裂,下一秒,奔腾的河水就跟发狂了的兽群那样,发出令人恐惧的咆哮声,顺着河道倾泻而下。 这一道上插在了水里的木头也起了作用,携带着河冰不知道几十吨几百吨的大水冲刷在木头上,结实的木头就像巧克力棒那样咔嚓咔嚓的轻而易举折成两半,不过插着木头的河冰也是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咯吱咯吱碎裂出巨大的裂缝来,最后在水压下哗啦一声塌陷。 这不可思议的冬季洪水简直势如奔雷,短短几分中,三十里山路转瞬即到,巨大的轰鸣声让正在渡河的齐国士兵惊愕的张望过去,几秒后,看着裹挟着河冰的大水漫卷而来,一个个齐军不禁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恐惧叫喊声,调头就跑。 然而,人能跑过水吗?噼里啪啦的巨响中,水没到,脚底下空了不少的冰面先裂开了,一个个惊恐的齐军就跟下饺子那样掉落进去,紧接着,横扫一切的洪水漫卷而来,岸边上,那些没来的及走远的齐军也被水冲进了河道里,噼里啪啦的河冰砸在头盔上,衣甲上,竭尽全力挣扎在冷水中的齐军只听咔嚓一声就没了动静,灾难发生的几分钟后,整个水面上都密密麻麻漂浮满了冻尸,凌乱的旗帜,破碎的冰块。 这一幕,看的头盔下虬髯具白的蒋义渠简直愤怒的直哆嗦,在王厚傻眼的注视下,下一秒,他火冒三丈的高举起手头的大枪来,声音嘹亮的好像用了喇叭那样。 “后路已断,三军死战,把曹贼兵马斩尽杀绝!” “喝!喝喝!” 巨大的呼喊声中,劫后余生的三万九千多齐军也是爆发出了无尽的怒火,浩浩荡荡的大军就像黑压压的一堵墙那样,厚实的又分成了五军,密密麻麻偶天盖地的包围过来。 看着这一幕,王厚的嘴角禁不住直抽,水淹七军的计划是指定的挺好,可是时机上却出了巨大的失误,从王厚点燃狼烟开始,到蒋义渠大军渡河,足足半个多小时时间了,东南方向的洪水这才姗姗来迟,而且还是把蒋义渠的主力大军隔绝到了河东,已经被重开的河水正好把临朐和王厚军个隔绝两岸! 目光无比的阴郁,贾诩第一时间张望向了临朐县。 不过这事儿,老贾还真冤枉臧霸了!不愿意臣服的确是不愿意臣,可臧霸是条汉子!他不会做背后捅刀子的脏事儿!眼看着这大水姗姗来迟,还把河冰冲垮了,简直气得浑身直哆嗦,猛地把刀拔了出来,递给身边的亲兵,他是狂怒的咆哮着。 “拿着我的刀!去把负责看守堤坝的臧艾给我砍了!” “哎哎哎!大哥,不关大侄子的事儿啊!是小弟命人把最后几个烽火台铲了,延时才去报信的!” 满是不可置信,臧霸扭过头来,目光死死落在了吴硕身上,几秒后,他又是暴怒的犹如个狮子那样,猛地拎起了他的衣领子来。 “青州大业尽在眼前!你为何这么做?你疯了吗?” “大哥!他姓王的哪个窟窿眼来的孙子!” 面容却也满是怨毒,吴硕满脸狰狞的抱拳嚷嚷着:“咱兄弟纵横青徐时候,他还不知道哪儿读书呢!也轮得到他来对咱们兄弟指手画脚?正好让蒋老匹夫灭了他,咱们趁机回身收拾昌郗这个反骨仔,回头再把他的日照,泰山都接在手里,有了日照的兵器铠甲,就算没有齐国又如何?曹丞相也不能拿咱们怎么样!他若好说话,接着算他手下,他若不好说话,连他也反了!” 听着吴硕怨毒的声音,臧霸是情不自禁的楞在了那里,目光后移,旋即却又是落在了神情同样可怕的尹礼,孙观身上,足足迟疑了几秒,他却是甩开了吴硕,一把把自己刀抢了回来,一边急促的下楼,一边还嘶声竭力的咆哮着。 “擂鼓出营!夺贼营,救援州牧!” 听着脚底下大门咯吱一声被打开,剩余的泰山三寇无可奈何的相互对视了一眼,也是拎着刀跟着向下跑去。 喊杀声在临朐县前轰然响起,顶着早有准备的齐军噼里啪啦的箭雨,本来已经有一部分泰山军发起进攻了,如今更是倾巢而出,穿着花衣的泰山悍匪也是龇牙咧嘴跑的犹如蚂蚁那样。。 而扛着个木盾,臧霸居然是冲在了最前面。 “杀!” 第二百二十六章.出阵! 沂河西岸也爆发出了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城内泰山军出城打的格外凶狠,顶着铺天盖地的箭雨不断发起冲锋,就算一层层被射死在雪地上也没后退一分。 可这却没办法改变东岸王厚部被三万九千多齐军孤立的局面,看着河岸边五阵齐进,浩浩荡荡如墙办的齐军对着自己铺天盖地的压过来,几个文官甚至吓傻了,惊慌的在背后嚷嚷着敌众我寡主公快撤! 老脸阴沉着打量着战场,就算贾诩也是有点动容,将近八比一的兵力差距,这仗的确是难打!将近迟疑了几秒,他也是无可奈何的对着王厚一抱拳。 “东翁,贼势甚重,依我之见,当放弃营寨,全军后撤到山上,依靠山势以重弩抵抗,臧霸如今全力攻寨,丢失后营,蒋义渠老贼也无法支撑太久,只要抵抗的住今日即可!” 可听着山下的齐军鼓声,王厚却是没回答,他是始终端着望远镜不断的观察着徐徐前进的齐军,足足观察了二十多秒,在贾诩焦虑的眼神中,他忽然扭过头来,却是问了句贾诩意外的问题。 “蒋老贼缺乏骑兵!” “东翁?” 似乎也没指望他回答,捏着下巴决断了两秒后,王厚忽然也是高声叫喊起来。 “传本州牧命令!擂鼓,吹战号,打旗手先行出阵,以迎战蒋义渠中军!” “迎……,迎战?” 就算贾诩都是不可思议的差不点没咬了舌头,六千战四万,这种情况下出战他都没见过,听着他磕巴一声,拎着望远镜,王厚却是回过身来,露出一个轻松且自信心强悍的笑容来。 “文和先生,咱们很强!” 同样激烈的鼓声在对面响起,在蒋义渠颇有些错愕的神情中,距离将近两公里外的王厚军阵,急促的军靴中,一面面部旗也是率先出了营,紧接着震撼人心的鼓声中,厚实的军阵在他正对面集结而起,更想打量些细节的时候,一阵阳光却是折射进了他瞳孔中,让他不得不低下头来。 要说袁军还真是犯一个毛病,不注意战场朝向,蒋义渠是辰时造饭,巳时进军,现在才相当于早晨八九点钟,自东方升起的太阳正好映照在袁军瞳孔中,让他们不得不捂着眼睛行军。 老眼被照花了十秒左右,又是把手当做帽檐,找一个舒服点的角度张望,当蒋义渠再一次打量向王家军时候,他的瞳孔却禁不住微微收缩了片刻。 二十几秒之前,王厚军才刚刚开始列阵,可是如今,他竟然已经快把军阵摆完了,就算老早已经知道他要进兵渡河,将士们不是都等候在帐篷里,而是已经出帐待命状态,一通鼓未毕,已经完成了集结,这支部队的训练程度,精锐程度依旧远超过他对郡国兵的预料。 开战之前,蒋义渠就犯了个兵家大忌,他不了解王厚,对于他的麾下,这位袁氏老将依旧停留在了自己的主观意识中。 不过!坠机的一般都是老机长!蒋义渠此时,依旧是相信自己,毕竟他兵力雄厚,阵线足足是对方五倍。 “传令下去,各阵减缓行军,保持阵型!小心迎战!” “末将遵命!” 属下答应一声,飞马又是奔向左前右后军去传达命令,既然王厚已经决定应战,就不需要着急包围他,汹涌前进的齐军速度一下子又慢了一倍,前阵将士由原来的半步前进改成了碎步前进,双手端着长矛长戟小碎步向前挪着,竭力保持着阵型,眯着眼睛蒋义渠现在是饶有兴趣的阴沉着向对面打量着,他很想知道这位曹营似乎没多大出彩的战记,却竟然能迅速被曹操提拔为青州牧如此高位的家伙到底如何应对,不过看了几秒,他却又是阴沉的眯起了眼睛。 “呵!初生牛犊不怕虎!” 一声不屑的冷哼被他哼了出来,就在他正对面,密集的雪雾扑腾了起来,王厚军正奔跑着急促奔着自己前进而来。 这个时代战争,打的就是个阵型!阵型陷入混乱,指挥失效,哪怕百万大军都得一败涂地,他这个老将都得竭力维持阵型,他个愣头青居然下令部下奔跑前进,不说消耗的体力,仅仅这个战术动作,就得把自己阵型搅乱了。 初生牛犊的确是胆大,可毕竟是牛犊,还得被老虎吃! 王厚真傻吗? 事实上这跑步前进的一部并不是他主力本部,而是八百多征召泰山弓箭手,由王从戈率领,紧跟着他身边,是王厚的两别部骑兵,全部交给了张辽。 着重打击中军,让蒋贼阵型脱节!这是王厚的命令! 就在蒋义渠不屑的同一时间,弓箭手奔跑到了距离敌阵一百五十米左右。 有记录的中世纪英国长弓兵射程大约是二百米,王厚不知道自己部队如今装备的唯一进口武器汉军制式复合弓的性能到底如何,所以把这个距离定在了一百五十米,王从戈一边跑一边对着对方树立起大拇指,随着齐军大小与自己大拇指上褶皱对应的大小,忽然戛然而止,大声的喝令起来。 “全军止步!” 哗啦~急促奔驰的八百弓箭手一秒之内,全都停下了脚步,咯吱的弓箭撑开声音响起,一支支一米多长的三棱尖破甲箭在这些弓箭手的喘气中被拉圆了起来,下一秒,随着王从戈吐气开声猛地一声放喝令出口,犹如暴雨那样的弓箭丛就是呼啸着飞了出来。 不管是射箭还是中箭的一幕都是壮观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中,缺乏视野又缺乏装甲的齐军前排就跟割麦子那样,打击感极强中被射倒了一大片,有的甚至被射穿了,惨叫的趴伏在地上,本来保持整齐的阵型也开始混乱了起来。 “中军停止前进!盾手防御!弓箭手反击!命刘贺张凄帅骑兵,打掉王贼弓箭手!” 脸色微微阴沉了下,一系列的命令行云流水般的从蒋义渠口中发出,在他命令下,由河北袁军为主力的中军反应也是很流畅,扛着木盾漆盾的盾手越众而出,而两边两支骑兵则是在各自骑将带领下,拍马出阵,怒吼着奔向了正在抛射的征召泰山弓箭手。。 不过蒋义渠的命令仅仅止于中军,他阴沉的面容中,没受到打击的前左右后四军还是一如既往的徐徐前行。 不知不觉中,他的中军开始脱节。 第二百二十七章.大方阵战术 骑兵的冲锋也总是壮观的,马蹄子抛雪扬起阵阵白尘,马鼻子喷出呼哧呼哧的白烟,两支混黄色军衣的河北袁军骑兵就跟两枚从战舰上发射出来的巡航导弹那样,直奔着王厚军杀来。 然而,这两支骑兵数量上仅有一千! 这就是王厚看到的蒋义渠第一大破绽,袁谭自号车骑将军,他带兵去邺城附近抵御曹操,与袁尚争夺袁氏主位,定然带走大量骑兵,留给蒋义渠的尽是些二线部队,骑兵自然不多。 不过,就算他有三千骑兵又能如何,也是分两部守在自己弓箭手部队边上,看着对面骑兵风起云涌直奔自己而来,骑在整支骑兵部队最前面的张辽,那环眼虎头上禁不住露出一股子浓郁的嘲笑与杀机来,睥睨的任由对方先冲了五十米,他这才怒吼着忽然拍马爆起,一声大喝,一马当先发起了冲锋,甚至连他的副将都没反应过来,跟着冲锋时候已经落后了两米。 贼军骑将居然如此嚣张,自己脱离了队伍,看的对面的袁军裨将张凄真是又怒又喜,冷哼着又加快了几分马速,手中长矛直瞄着对方脑袋。 小汽车一般的加速对冲中,两支部队真是须臾既然至,瞄着他这位本家的脑袋,张凄是满脸狰狞率先大喝了起来。 “去死吧!头来!!!” 咔嚓~ 清脆的声音中,一颗人头还真是凌空飞起,还都姓张!脖子上喷着血,张凄的尸身还骑在战马上晃悠了五六分钟,这才被个看他不顺眼的并州狼骑扒拉下马,和他热血沸腾的冲锋不同,杀了他,张辽也没感觉和杀那些杂兵有啥区别,依旧是狞笑着抬起王厚特制的马槊,宝剑一样的枪刃还专门往人脖子滑,急促的马速中,噗呲噗呲爽利的金属刺入声一声连着一声,双手端槊的张辽真跟开了无双那样,短短时间一连串儿袁军脖颈喷血摔下了马来。 “这不可能!” 蒋义渠一双老眼几乎都要瞪出来了,在他张望中,好像王厚的骑兵才叫骑兵,他的叫豆腐才对那样,一阵对冲,两支袁军骑兵无一例外都被砍瓜切菜那样利落砍落马下,落后的骑兵心惊胆战的转身溃逃,哭喊声与嚣张的叫骂声并齐,短短几分钟,他的骑兵队伍就可以从战斗序列上划去了! 而且弓兵对射也落于下乘,毕竟泰山征召弓手已经抢先把有理射位占据了,反击的齐军只能是从盾缝中射箭反击,连翻挫败深深刺痛了蒋义渠作为个老将军的面子,他的情绪开始不稳了! “传我命令,左右军加快速度!中军以盾前进,用步兵包围王贼!” “喝!” 命令飞快的传了出去,很快,齐军重兵集团再一次滚滚行动起来,不知不觉中,蒋义渠的阵型已经拉扯成了倒三角形,扛着盾牌的重步兵一边呼喝着一边小步向前,中军落在了战斗序列的最后面。 听着噼里啪啦的箭雨声打在盾牌上,他那张老脸已经是狰狞到了极点,甚至他已经在思考,一会击破王厚军后,他要如何处置这些令他恼火的泰山贼了! 吊死?还是斩首? 他这思考中,他的前军却又是禁不住发出一阵阵惊呼,错愕的踢着马分开了盾牌,蒋义渠老脸上的肌肉却又是禁不住微微抽搐了下。 射了足足八轮弓箭,在中军又前进了一分钟,一百米左右后,一直原地射击的泰山弓箭手向两边撤了去,可是在他们身后,露出来的却是王厚的重甲军阵,一分钟二十几秒时间,他们急行军了五百多米,却依旧是阵容齐整的列在那里,此时,蒋义渠已经清晰的看得见王厚步兵手里沉重的斧枪以及胸口,肩膀上打磨铮亮的大块板甲片了! 不过距离只有五十米了,就算他想后悔做出什么战术改变时候也来不及了,此时是完全进入了王厚的节奏! 看着狼狈的拎着插满箭的盾牌,脸上充满惊恐畏惧的齐军,王厚心头的黑暗与嗜血是完全迸发了出来,也是位于自己的大军之前,他声音高昂到几乎都撕破,尖锐而杀气滔天的亢奋咆哮着。 “弟兄们,看好了!前面不是敌人,而是一群农夫!” “你们早晨跑着早操,汗流浃背的时候,他们还在呼呼大睡着!你们迎着烈日,打熬身体时候,他们在扛着锄头,散漫的在田里锄着草,你们挥汗如雨,一刀一枪练着杀人时候,他们还低声下气跟孙子那样,让他们地主老爷使唤的跟畜生一般!” “弩射头赏一贯,斩甲士兵一名赏五贯,前军杀贼后队收头者全队皆赏!发财的机会到了!给我杀!” 别说什么胜利失败,在王厚眼里,这已经是个给部下发财的机会了,能发多少就看自己本事,主将气势滔天,麾下更是被鼓舞的兽血沸腾,随着王厚一声杀,哗啦一下子,整齐而森然的步兵阵就跟雪崩那样冲杀了出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一次,蒋义渠连着发出了两声急促的惊叹来,他眼睁睁的注视下,就算是端着斧枪急促的奔跑着,王厚的阵面还是没乱,一群看腱子肉都比自己军士壮一圈儿的肌肉汉大喊着一二一二,齐头并进的迎面狠狠撞向了自己步兵,一声声爽利的兵器穿体中,接着冲劲儿自己前排步兵纷纷被捅倒在地。 他甚至亲眼所见,自己一员麾下恐惧而绝望的嘶吼着把手中长矛捅进了冲进来的王厚重步兵胸口,那人微微一扭身,还是铁打造的黑矛头就从他胸口鼓起来的板甲滑落向了他身边,下一秒,距离接近中,中枪王家军背后队友又是呼喊着高高的把枪挂斧头从半空劈砍,咔嚓一声,斧头轻而易举镶进了青铜头盔中,不知道哪一部分的大脑机构被破坏,自己麾下甲兵口吐白沫浑身不受控制抽搐着瘫倒在地。 双方装甲武器身体素质都不在一个层面,这就够赖毛子了!在蒋义渠惊怒交加的咆哮中,王家军却又是更无耻的耍了一手。 “低头!” 两三排都死绝了!后排枪兵盾兵才勉强的把王厚斧枪手稍稍拦住,一声喝令后,在他们愕然的眼神中这些斧枪兵忽然整齐的对他们弯腰鞠躬下来。 不是他们多有礼貌,那是给后排弩兵让出些射击空间!惊恐到甚至喊不出声来,那些齐军瞳孔中又是出现了无数被高高举起的双弓钢弩,一点点的寒芒直点着他们脑袋瓜子! “将军快走啊!”。 一面盾牌遮住了蒋义渠的视线,亲兵在噼里啪啦的箭雨中拼命把自己主公家拉下马来,没走两步,他的那匹战马已经是头上被钉了几支短弩箭,惨叫着翻倒在地,可是此时蒋义渠已经顾不过来了,他脑海中,满满都是刚刚他麾下士兵纷纷被射爆脑袋,割麦子那样此起彼伏死倒地上的恐怖情景。 “怎么可能?” 第二百二十八章.被迫五杀! 从半空中鸟瞰,人多势众的齐军就好像个大金字塔那样,五部队大范围包围过去,要像瓮中捉鳖那样把王厚这个隔壁老王包裹在其中,五面攻打,这个布置其实称不上错,最典型的汉代兵家以多打少阵型,和坎尼会战的迦太基战神汉尼拔有着异曲同工之秒。 唯一他犯的错误,就是太不知彼!对王厚军的攻坚实力严重低估,以至于品藏到了现在的苦果。 他的中军几乎都被打烂了,前三排几乎全灭,第四排,剑盾兵艰难的举着木盾倾斜朝天,抵抗着来自王家军正面斧枪的砍砸与刺击,可就算如此,还时不时有枪顺着缝隙捅进去,噗呲一声捅到肚子上,胸口上,又一个恐惧之极的齐军就瘫软的倒在寒冷的雪地中。 不过就跟后世《空中浩劫》里的老机长一样,不到坠落那一刻,是不能放弃拯救飞机的!现在蒋义渠也还没放弃,被救到了鱼鳞阵后,也渐渐从失败中清醒过来,全然没了刚刚的意气风发,蒋老匹夫满头虚汗,虚弱的喝令着。 “快……,快传令髮财,甄有乾,郝爽几将速速回军,救援中军!” 他焦急的喝令下,残余的十几骑又是焦急的飞奔了出去。 其实不止蒋老匹夫着急,前后军的郎将郝爽,甄有乾也是急得一身白毛汗了,可是隔壁老王的王家军,目前天下只有这一支,八千人的大方阵,正面向前尚且需要小步前进,无比一从整军阵,而且前后军兵力配置的差距也让他们不可能直接来个向后转,对于低素质部队,对于两位指挥官郎将来说,战场一百五十度调头的战术难度,不亚于让他们表演头朝地脚朝天的倒立拉稀了。 中军已经被杀成尸山血海了,与中军拉开一百二十米的距离,却看见前军滑稽的玩着慢动作,从左向右,最里轴士兵转半个身子,挨着的向前走一步,挨着的再向前走两步,十分钟了,连个小半圈儿都没转完。 可战场却不是过家家!你在做战术动作的同时,对手也在做,好不容易,后军甄有乾部转过了九十度弯,再转四十五度就可以保持阵型正面铺向王厚军背面了,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他们背后传来,紧接着,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弓弦绷紧声! 蚂蟥一样的箭矢飞射而出,背部面对敌军弓箭手的轻步兵简直就是活靶子,惊恐而凄厉地惨叫声中,方阵西瓜那样被狠狠挖出一大勺来,至少三四百人中箭倒地,没死的士兵倒在地上凄惨的呻吟着。 “不许回头,继续调转方阵,支援中军!” 满是焦急,甄有乾却依旧叫嚷着强令部队承受着箭雨袭击继续转着弯,还挥刀连砍了迟疑不前的兵丁。 那这些泰山征召弓箭手就不客气了,搭弓引箭,又是噼里啪啦一大顿射了过去,这次发挥更好,噼里啪啦的箭雨散射中,至少射到了四百八九。 古代低素质部队,伤亡达到十分之一,足以导致崩溃,更何况,还是背后受箭,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不知道谁最先崩溃,一声惊恐的大叫,八千步兵的大方阵就好像沙中堡垒那样,哗啦一下子崩塌了,惊慌的郡国兵四分五裂,没头苍蝇那样四处奔逃起来,气得甄有乾拔刀连砍了四五个逃兵,可下一秒,又是噼里啪啦一阵箭雨挨着他射了过来,左右张望了两眼,他也是仓皇伤亡把刀一扔,衣甲一脱,汇入了逃跑的队伍中。 他这能跑的还算好的,他这面对的是泰山贼弓箭手,另一头的郝爽面对的则是以彪悍嗜血著称的并州狼骑!郝爽这转过身去,赤裸裸暴露在狼骑面前的一朵朵娇嫩菊花,简直诱惑的张辽,诱惑的他麾下狼骑兵哈喇子都淌出来了,优雅的兜了半个圈,在张辽喝令下,八百骑兵排列成长条雁形阵,就好像某个不可言喻羞耻的东西形状对着郝爽“后庭花”奔了过去。 标准的骑兵背冲,被马脖子撞飞的,被长矛捅穿的,稀里哗啦的声音中成片毫无防备的齐军就好像长了翅膀那样,吐着血凄惨叫嚷着向前倒飞过去。 郝爽这已经不是菊部出血了,而是直接被人捅穿了,中军被开了足足三十多米的口子,一波至少数百人被杀或者重伤,而且遭受重创后,惊魂未定的前军还没等醒过神来,举着鲜血淋漓的大保健槊,兜了个圈子后回过头后,爆完后庭郝爽之后,狼骑兵又是亢奋的当啷个大舌头奔着郝爽口儿来了。 刚刚的血腥屠杀已经让齐军前军吓破胆了,看着这些凶神恶煞杀过来,哗啦一声,这些撂下锄头的业余兵也是把兵器一扔,哭爹喊娘的转身就跑。 傻了一秒,郝爽反应过来想跑时候已经晚了,背后汹涌杀来的狼骑直接一马蹄子把他踹倒了,紧接着镶着马蹄铁沉重的马蹄子不知道多少噼里啪啦的践踏过,张辽硬生生帮他改了个名,从郝爽改成了郝惨。 变故就在几分钟之内,在蒋义渠不可置信中,离着最近两支救命稻草,他一万六千多精锐步兵就被打垮了,甚至一部分还逃到了自己部队来,就在他目瞪口呆不知道说些什么时候,他的中军又发生了激烈变故。 “猴子偷桃战术!” 眼看着攻了几分钟还没攻破贼阵,亲自指挥在前营的石家庄赵子龙不耐烦中大喝出了个猥琐的命令,在驻马店袁谭麾下那些大头兵还没反应过来时候,前军的斧枪手居然整齐的猛地蹲了下去,把斧枪捅向了袁军下三路。 “啊啊啊啊啊!” 这下可太惨了,惨叫中,桃被偷了的,腿被打折的,就算躲过了第一波,往回勾的斧枪后弯钩又是勾进了大腿肉里,撕心裂肺的惨叫中勾回来了不少袁军,又是两排重步兵被消灭阵前。 这还没完,早在背后等了把明天的钢弩手也跟猴子看到桃儿那样兴奋的端起了钢弩扣动了扳机,刷拉拉的弩箭声,阵列中猝不及防的齐国郡国部队争先恐后的倒在战场上。 这次就算有河北精锐作为骨干,中军也支撑不住了,崩了一脸血的齐兵精神彻底崩溃,扔了手头沉甸甸的刀子盾牌,哭喊叫嚷着调头就跑,哪怕从背后被斧枪劈了脑袋,被弓弩射倒,他们也没有一丝勇气来回头作战了。 看着那面蒋字大纛也在自己步兵推进中被轰然挤倒,杀戮刺激的王厚亦是兽血沸腾到了极限,他也是抢过一把斧枪,跟着往前冲了起来,一边跑一边还大声的叫嚷着。。 “这就是斯巴达!!!杀啊!” 太他娘的嚣张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僵者堵沂河 后世《斯巴达三百勇士》,很经典一幕就是在国王达达尼昂带领下,端着枪盾的斯巴达战士平推过去,数以千计的波斯军走投无路,一个接着一个绝望的被盾阵推下了悬崖。 《斯巴达》毕竟是电影,在东方,还真有个猛人打出过这一幕来,那就是晋朝长沙王司马乂以及他麾下效仿诸葛亮姜维虎步军而训练出来的京畿军! 时值八王之乱,成都王司马颖以陆逊之后陆机为大将,携二十几万大军铺天盖地的谋反攻打洛阳,司马乂只有五万人,却携重步兵集结核心只击中军,以盾阵平推之势把成都王中军大将石超部推进七里涧中,淹死者让河水都为之一截! 所以王厚也可以大喊,这很司马乂! 不过不管谁谁谁,这场仗依旧以王厚的胜利儿告终,而且赢得极其漂亮极其残忍!河西岸,争夺蒋义渠后军的战斗已经停歇,泰山军,甚至敌人齐军都放弃了军屯,拥挤在了河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残忍而壮观的一幕,数不清的齐军被树着血淋淋斧枪的王家军狞笑着向前推着,一直推到了沂河边,前面是杀气滔天的斧枪与弩阵,身后就是暴涨而冰冷刺骨的沂河水,走投无路之下,一个个齐军惨号着跳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扑腾的妄图河对岸游去。 可是河水裹挟着大块大块的冰块,那温度根本不是人体能抗衡的,就算专业冬泳运动员到了这儿恐怕也扑腾不了多久,更别说这些普通的庄稼汉,在臧霸都略带了些许恐惧的眼神中,跳下河没扑腾几米的齐军已经被冻僵,僵硬的向下沉去,后面扑腾来的齐军又踩着他的尸体多扑腾几米,凄厉地惨号中,一片一片的僵尸合着冰块一块儿漂浮在河面上,那场面,简直犹如寒冰地狱! “将军!!!” 彻底吓破胆了,被堵在了沂河边,看着面前晃动着手中沉甸甸的斧枪,一个个犹如野蛮人那样挑衅嚎叫着,在看着身后边被逼着跳河后河面上漂浮的尸骸,十几个蒋义渠亲兵涕泪横流的跪在地上凄惨的乞求着。 身边余兵已经不多了,五部之中,只有最北边的韦鹤部左军连队形都不要了,仓惶而逃,余部皆溃,长叹一声,老家伙也终于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派人去向王州牧乞降吧!” ………… 血腥的一天,终究以一杆白旗凄凉的摇晃在阵前而画上了个句号。 蒋义渠四万六千余兵马,当阵被杀三千余人,被赶下河淹冻而死将近八千人,另有七千余仓惶北逃,剩余一万五千人全部做了俘虏!河北军士集团在青州的最后军事力量几乎一战而没! 都说杀人三千,自损八百,可这一战王厚也就损伤了二百多个,两军对垒,面对面像个男人一样拿着又粗又长又硬的大家伙互捅中,中军伤亡了六十六个,对射中泰山征召弓箭手伤亡四十八个,张辽三次骑兵冲阵损伤大点,折了九十来个,所以说努力还是有用的,虽然不太能改变你和富二代土豪之间的差距,可至少能让你在战场上成为杀人的那个,而不是被杀的那个。 这一仗也彻底把王家军的军威打了出来,六千破四万,还杀了对方将近一半还多!有了这战记,日后面对任何强敌,这支王家军都敢凶狠的发起冲锋了,心气神儿也被彻底提了起来,王厚就派了一部步兵看押着被俘获的一万五千人关进营寨中,就算如此,一个个彪悍的王军依旧嚣张气儿十足的在那儿叫嚣怒吼着。 “都他娘反起来啊!你们一个脑袋值五贯钱呢!来啊!” 乖乖的把自己关进军营里,上万齐军,面对嘲讽连个屁都不敢放,就算心头不忿的,扭头看一眼河边也把气儿憋回去了,那儿,青州王家军正在算军功,已经被冻得发硬的脑袋又被割了下来,兴高采烈的拿到了拿到了文官那儿,紧接着被堆在一起,堆成了人头京观,数以千计冻得发青干瘪而凝聚的恐惧表情的人头张望着你,足以将壮汉都吓得毛骨悚然。 毛骨悚然的还不止被击溃了蒋义渠部,还有河西岸的泰山诸贼,这头王家军刚用这些天砍伐下来备用的木头搭建出一座浮桥来,那头臧霸带着孙观,尹礼,吴敦三首领急急匆匆的亲自渡河过了去,而且上一次还是扭扭捏捏口服心不服,这一次却是臧霸带头主动跪在了王厚脚下,甚至声音都带点哆嗦的磕头不止。 “末将叩见州牧,末将救援不及,求州牧赎罪啊!” 一张老脸阴沉着,背着手傲慢的站在人头堆边上,王厚一时间竟然没搭理他们,把四人就那么晾在那里,可是这汉末就是强者为王的时代,散发着血腥气息的人头京观比这寒冬更令人战栗,跪在雪地里,泰山贼中地位最高的四人竟然是一动都不敢动。 令人窒息的冷漠足足持续了两三分钟,就在臧霸都要忍耐不住压力的时候,贾诩急急匆匆的骑马赶了过来。 “州牧,七到十二号烽火台被人袭击了,守在那儿的备兵被射杀!狼烟被扒拉到了一边!前烽火台守军快马报信,这才引爆水坝,造成水攻延迟!” 听着这话,臧霸尹礼几个后背上都冒出了滚滚冷汗,可在他们哆嗦中,贾诩下一句话却又是让他们心可算放了下来。 “看现场痕迹!应该是袁谭麾下齐军某部侦查时候动的手脚!” “几位将军征战沙场辛苦了,起来吧!” 有了这句话,王厚这才冷着脸,阴森的扭过头来,一句话对于泰山四首来说,简直叫如蒙大赦!又是连续磕了几个头这才站了起来,然而,王厚下一句话,却仿佛又一阵冷风刮过他们心头那样。 “臧将军尹将军骁勇,接下来齐国讨贼,还要劳烦诸位了!” 事儿哪儿那么容易过去?现在老子不计较,接着北上攻城时候,你们得把炮灰当好了,这就是代价!否则,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泡在这个时代久了,王厚早已经不是那个随意任人吆喝的小职员,一袭似乎淡然的话语却让人直感寒冰刺骨!在他暗含杀机的冰凉凉目光中,四人又剧烈的哆嗦了下,不约而同,整齐的跪伏在了地上。 “末将遵命!”。 被大水冲开的沂河,一时半会封冻不上,带着冻得结实的齐军以及恐慌,继续是蜿蜒的向北流淌过去,把恐惧与征服的讯息飘荡着带向北方!而面前,四个青州最高的土豪酋帅亦是屈膝臣服在自己脚下,虽然和之前的计划有些冲突,变得更快,也更急促了些,王厚的胸中,依旧抑制不住浮现出一股子豪迈之气,权利支撑起来的豪迈之气! 从这一刻开始,王厚就是真正的青州牧了! 第二百三十章.临淄 难怪刘备被打垮了那么多次,几分成丧家之犬,最后还能起来!曹总也是,被打的就剩下甄城三个县了,也能东山再起,就是因为这封建两个字,政令不出城,一个个县级单位基本上都是乡老在把持,他们压根没有啥忠诚概念,基本上谁强,谁能带给他们好处,他们就投靠谁。 很像是欧洲的中世纪了,汉献帝就是教皇,大权旁落的教皇,曹操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剩下袁绍刘表什么的就是国王,这一个个县城则是地方贵族,国王可以命令这些贵族准备军队,交一小部分税收,可唯独统治不了他们领地。 不过这也有好处,只要你有军队,很容易就可以获得大块领土。 兵贵神速,把俘获的齐军中军官剥离出来,又从臧霸,吴硕等人的部队中抽出一万人打散在其中,一个队三个泰山贼,六个齐国兵这个编制,然后领着这些降兵,王厚又是浩浩荡荡的北上起来。 蒋义渠部一万九,泰山部此时还有五万,加上王厚的自己的部队,虽然绝大部分都靠不不住,不过加吧加吧,再一四舍五入,王厚也有上百万部队了,而且王厚这才刚踏出益都县界,带着最后七千来兵马,当天战场上逃走的齐军郎将也带城投降了,抵挡了臧霸一个多月的益都城也是不战而降。 大雪壳子里,看着青灰色的益都城墙,臧霸真是气得双眼发红,若不是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小县城阻挡了他北进的道路,现在说不现在青州大地的格局就变了,坐在临淄城里当着土皇帝,发号施令的就该是他臧霸! 若是此时是他来统军,他肯定会气急败坏的下令部队杀进益都县城去烧杀掠夺个三天三夜,以解他的心头之恨。 可惜,历史没有如果,臧霸瞳孔发红的注视着城墙许久,却被吴硕拽了拽衣袖,看着他无奈的摇头,愤怒的一摔衣袖,臧霸也是恼火的无可奈何的翻身上马,接着踏上征途。 并没有进益都城,仅仅把郎将蒋和麾下的部队以及城内的存粮带上,大军就浩浩荡荡的继续北上,并且于一月十八日,抵达了临淄城! 从西周时,传说中拿着打神鞭的姜子牙被封到这儿开始,这座城市就一直是山东大地的中心,秦始皇一统六国时,一度迁徙了不少临淄城豪强,并且拆毁了临淄城的城墙,让这儿稍稍衰落了些,不过韩信封齐王时,又是重新开始把临淄城墙修起来,一直到齐王刘肥时期完全竣工。 三百多年两汉风雨,临淄城倒是没遭受什么毁灭性的打击,所以难得,展现在王厚面前的,是一座颇为完整的战国韵味的古城。 更令他兴奋的是,临淄并没有开城投降! 此时的临淄城大约能有二十多万人口,齐国的十分之一人口居住于此,仅仅面前这面城墙就将近五公里,三道城门,还有九座高耸的箭楼立在城楼之上,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人拿着弓箭慌慌张张的登上满是积雪的木头箭楼,登高眺望,向内极望,隐约见城内的亭台楼阁,高屋建瓴,云雾缭绕,不胜气派。 虽然是琅琊国的大家族小姐,可琅琊国也没有这般气势恢宏的大城,跟着王厚一块儿站在瞭望台上,诸葛缨眺望的漂亮的大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无比兴奋的叫嚷着。 “哇!好气派好富庶的城池啊!” 后世大都会见多了,后世大唐芙蓉园也就比这临淄城小一圈儿,开封宋城风景区虽然没去过,可听说那规模也和眼前城池差不多了,听着这妞惊叹,王厚是心里优越感爆棚,看乡巴佬一般的眼神瞄了这妞一眼,在她撅着小嘴气呼呼的哼声中,他是很潇洒很霸道总裁的一挥巴掌。 传令下去,在分兵两部,命北海相臧霸扎营西门,尹礼以及齐国余部随本州牧驻扎南门,修整寨墙,准备攻城!” 其实在汉末,降将并不可耻,就像曹操手下五子良将,张辽,高览,于禁其实都是降将,只不过像蒋义渠五十余还投降的比较少见而已,可投降了就低人一头,就得在新主公前想办法邀功,看着王厚张望向城墙,老家伙是虚着一张老脸,在边上抱拳恭请道。 “州牧,若是信得过老朽,老朽愿意代为入城劝降!” “不用!我代天子平青州,讨贼人!岂能容忍这些蛇鼠两端之徒?既然冥顽不灵,甘为袁贼殉葬,那就由他们好了!” 开玩笑,这一道下来炮都摆好了,一此没用上,难得遇到个不开眼的,怎么能不耍耍? 在蒋义渠目瞪口呆中,王厚是大衣袖一挥舞,直接挥退了他。 ………… 被堵在临淄的辛评与齐地门阀真那么忠于驻马店袁氏?拉倒吧!辛评的弟弟辛毗还在曹总手下担任中郎官,而袁氏眼看的风雨飘摇,谁脑袋被门夹了,愿意给其殉葬!不过王厚名声也不好听,他在城阳郡挥舞着大棒子刮地皮刮的天高三尺,时刻关注他的齐地士族自然是颇有耳闻,虽然局势如此,不过坐拥着临淄城墙,他们还是想待价而沽,给自己争取个好条件。 毕竟攻城对于任何一个军将来说,都是件头疼事儿,尤其王厚这大冬天天寒地冻的劳师远征,要是久困在城下,一个不好他还得退回去。 不过临淄士民还是乐于为自己找个新大哥的!如果你愿意乖乖当个泥菩萨,大家伙还是愿意给你摆上贡品填填香火的,这头王厚在城墙下面摆下阵势,又是派遣工兵修建雪墙壕沟,那头临淄南门咯吱咯吱的绳子声中,一个头发胡子都发白的老头子就坐着大土篮就被放了下来。 几个王厚放在城外的斥候骑兵,立马是赶忙飞马上去,拎着他胳膊肘就把他提溜回了中军。 “老朽田招,拜见青州牧!” 田氏代姜齐成为终结春秋的大事儿,从那时候开始,本来来自江淮的田姓就在青州大地扎根下来就算秦始皇迁徙了一大波,也没有把田氏连根拔起,楚汉争霸时,田氏齐国曾经将项羽都拖进了战争泥潭,估计就是田齐之后,这老头子虽然是被拎回来的,进了中军帐篷,他老倌却依旧是一副不卑不亢,胸有成足的抱拳轻轻一点头。 这礼节,可谓轻到了极点!看的身边陪同的贾诩禁不住重重一皱眉。 不过可没管他是不是什么田齐之后,士林名望什么的,他是直接一副粗野的模样,扯着嗓子就嚷嚷起来。。 “兀那老倌,来我中军做甚?” “回州牧,老朽代表青州父老,出降以迎州牧尔!” 第二百三十一章.雷遁 电影里,好像投降的都是一副獐头鼠目,低三下四,点头哈腰的猥琐形象,这老头满面红光,声若洪钟,理直气壮的嗡嗡叫嚷着投降,王厚还是第一次见。 有道是有心装逼,无力回天!就算王厚也被这老碰瓷儿一嗓子顶的一愣。 不过人家说愿意投降了,虽然怎么也算不上笑脸人,可也不好打走不是?王厚是郁闷的哼道。 “既然如此,汝回去召集临淄士民,于南城外恭迎本州牧入城吧!” “非也!” 王厚懒洋洋的话还没等说完,那红光满面的碰瓷儿老头又是摇头晃脑袋的截住了王厚的话来,接着又是理直气壮的嚷嚷起来。 “州牧既然是陛下所立,当表仁义爱民之心,罢刀兵,焚香沐浴三日,然后徒步入城,于官衙中接受青州诸官拜见!” 他这话里包含两层意思,一来不允许驻兵进临淄,另一来接受青州诸官拜见也可以反过来是承认青州旧官地位,这要求很士族,不过却是差不点没把王厚肚皮气破了,到底老子是不是胜利者?这口气,怎么听怎么像老子才是失败者,要进城给你们当泥菩萨的啊? 没有兵!谁惧你?青州诸官皆留,那么跟着王厚杀出来的这些亲信官员又往哪儿摆? 不过这本来就是士族之间讨价还价的事儿,黑着一张老脸,贾诩也是阴沉的重重咳嗽一声,打算和他争论,谁知道还没开口,王厚已经暴怒的咆哮起来。 “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早晨,本州牧要看到临淄士族跪迎在南门,供应本州牧入城,然后你们这些攀附贼人的逆士听候本州牧处置,否则的话,本州牧就纵兵攻城,到时候刀兵血染,汝等苦果自吞!” “州牧!” 田老头没着急,贾诩翻到着急了,满是慌张,他急促的回过头抱拳请到,可是暴怒中,王厚却是武断专横的重重一摔衣袖子。 “这些齐地士人不识抬举,正好屠灭掉,为我琅琊王氏诸葛氏诸族谋取土地官职,岂不美哉!” 给诸葛家土地?诸葛大小姐立马是喜上眉梢,秀眉都挑了起来,可听的田老头却是眉头一锁,阴沉的略略低头沉思了下,这下又牛气哄哄的难得重重一抱拳。 “既然如此,祝州牧武运昌盛!老朽告辞!” 说着,这碰瓷儿老头还真大摇大摆的转身向营外走去,主辱臣死,看着这一幕,赵云是恼火的把手放在了刀把上。 “主公,子龙为您杀了此无礼老贼?” “用不着,明个有他后悔的时候!” 说到这个,王厚却是不在意的哼道。 ………… 逝者如斯夫,一夜连个涟漪都算不上,转眼间,月落日生,第二天就到了,一大早晨,冲冲吞了口猪油酥饼,南门的三万多部队就杀气腾腾的在城外展了开,甚至就连齐国降兵不少都是士气高昂,首先,跟了个战斗力爆棚的老大,胜利应该不用愁,其次,这一场是攻城战!打的还是齐国的首府临淄,只要杀进城去,抢上一家,这辈子都发达了! 这里头尤其鼓舞的还是王厚本部亲兵的不少将军与官员,别忘了他的部队是以琅琊族兵为基础建立的,虽然让王厚的训练磨灭了不少地方士族的属性,可毕竟也是琅琊出身,昨个王厚要杀青州士族,分土地给琅琊世家的消息可是在军中传开了,谁不想给自己家族争光争地? 只不过不管是孙观,尹礼还是臧霸,都是愁上心头,王厚拒绝临淄城的投降条件,还有一层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攻城可是要死人的!这是趁机要削弱他们手头的兵权! 不过,不拼能行吗? 眼神阴郁,几个泰山首领盯着临淄城墙的眼神也犹如凝滞了那样,充满了杀机。 贾诩的老脸则是有些微微抽动!齐国士族的确是有所恃的,他们凭借的就是眼前强悍的临淄城墙!攻城哪怕一直到清朝,都是个领军大将的大课题,这次他们出征,可没带多少攻城器械。 一但攻城受挫,轻一点齐国士族加条件,王厚好不容易在沂水大战中打出来的威风烟消云散,重一点被逼退兵,被迫退回城阳郡,被带动整个齐国的士族风向,再一座城一座城的打下去,到时候这战争可就旷日持久了! “州牧,不若让下官进城再谈谈?” 没例会他,王厚的目光全在了他军阵前,每次攻城他都是摆放两支大蜡烛,这次可是四门将近一吨重的大炮全部被推了出来,四头巨兽在极冷的天气中蒙上一层寒霜,杀气腾腾的指着面前临淄城门。 “时辰已到!赵云,再去为某问贼,降否?” “末将遵命!” 看着四门大炮,王厚是嘹亮的喝令起来,赵云也是气势逼人,大声应答一声之后,提着战马急促的奔驰到了城下,指着城头破口大骂起来。 “呔,城上贼人听着,吾家主公问汝降否?三通鼓毕,雷击汝城!” 这一次,田老头倒是没装逼嚷嚷什么,不过他这态度和装逼差不多了,满是笑呵呵,他还扭过头对身边那位脸庞修长,胡子也格外细儿长,长相颇为奇怪的文士书生笑道。 “齐国相,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哈哈!” “刚极易折!” 袁谭麾下的大谋士,齐国相辛评也是惋惜外加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三通军鼓噼里啪啦的转瞬即逝,城门依旧是一丝儿打开的意思都没有,赵云径直拔马回城,对着王厚重重一抱拳缴令,看着这一幕,王厚反倒是兴奋起来,甚至都有点内牛满面的感觉。 大炮仗终于派上用场了! 在贾诩担忧的目光与诸葛缨,曹红节兴奋的注视下,王厚还装神弄鬼的哇呀呀挥舞着一面小旗子在南城门说了一通谁也听不懂的咒语。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布达拉的广场,你是电,你是光!啊!雷来!” 咆哮一声,王厚手头的青旗猛地指向了城门,刷刷的声音中,几个炮兵是随着他的叫嚷,把火把准时点在了炮屁股上,然而,炮捻子嘶嘶的冒着火花,却是什么都没发生! “呵,此等小儿,装神弄鬼,真不知蒋老将军怎么…… 看着王厚尴尬的在那儿直甩旗子,看的田老头呵呵一笑,摇晃着老脑袋在那儿装逼着,谁知道他逼还没等装完,冷不防的一声巨大的爆炸猛地就在他身后响起,愕然的回过头,老家伙本来红光满面的老脸瞬间吓得犹如便秘那样僵在了那里。。 哗啦的爆炸塌陷声音中,挨着他们不远处几米高的西门楼子带着大量的灰尘,在木头呻吟中重重的塌陷了下来。 铺天盖地的尘土顿时喷了看热闹的临淄士族一脸………… 第二百三十二章.相府小记 许都,丞相府。 上次王厚把花园抠了,以为曹操又会很快的种上,可实际上除了把挖出来的坑填上,一大片曹操直接空了下来,用老家伙的话说,还种什么?留着“贼”惦记吗? 这空出来许多的花园子,一项真香定律也在持续演绎着,就看空出来的花园角落里安了个门框子,一个穿着花棉袄娇小的身躯憨乎乎迈着小脚丫吧嗒吧嗒向前冲着,可眼看到了跟她一半大的蹴鞠前,小脚丫一迈,她却是吧嗒一下整个人摔在了蹴鞠前面,小脑瓜咕咚一下子砸在了球面上。 这蹴鞠还是嗖一下飞了出来,球门面前,比球门大一圈儿,穿着黑皮裘跟个大熊一样的黑色身影却也是夸张的往边上一扑,同样噗呲一下扎在了雪地里,蹴鞠顺着空隙咕噜噜的就扎进了球门中。 本来粉嫩的小脸儿从雪里拔出来,小嘴儿一扁扁,小娃儿就要哭,可是看着曹操也是扑了一身雪,球还进去了,这小娃娃又是破涕为笑,极具感染力银铃般咯咯的清脆笑声在花园里顿时传了出来。 “哈哈,长乐赢了,太翁输了!” 这不知道谁当初训斥王厚费心神于废女,胡子上一下子雪,老曹同志也没顾得擦拭,反而大笑又是像个大黑熊那样站起来,大手拍着吧嗒吧嗒奔过来的小长乐小脑瓜上,也是乐呵呵的大笑着。 “是啊!太翁输了!咱家长乐最厉害了!比你没用的爹厉害多了!” “爹?” 咬着小手指,长乐却又是奶声奶气的问道:“阿翁,我爹爹为什么不要我啊? “额……” 被噎住了下,曹操也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苦笑道:“你爹爹不是不要你,你爹和你娘一直在外面为朝廷奋战,平定天下呢!” “他要我为什么不来看我!他就是不要我了!哼!” 掐着小腰,撅着小嘴儿,小丫头又是可爱的狠狠一跺脚。可就在曹操尴尬的时候,边上却是又响起了一声怒气冲冲的童音又响起了起来。 “谁敢欺负我长乐大侄女?我去揍他去!” 这次曹操是彻底无奈了,看着亭子里把书一扔,蹦跶蹦跶跑出来的八九岁孩童,他是吹胡子瞪眼的咆哮起来。 “谁让你出来的?读书去!” “天下暴乱,习武才能保卫乐乐大侄女,爹爹,哥哥,读这些腐儒穷书有什么用?” 一掐腰,小男孩还神奇非凡的一挺胸,可是看着曹操又是跟大熊那样凶神恶煞的扑过来,他又是赶忙屁滚尿流灰溜溜的转身就跑,赶紧跑回亭子,书都捧到了,一副用心苦读的模样。 浑然没注意把自己都骂了,曹操还没消气儿,接着吹胡子瞪眼的挥舞巴掌嚷嚷着。 “小兔崽子,还敢和老夫顶嘴!” “阿翁!不要骂子文小叔了!求求你!” 巴掌没糊过去,宽大的衣袖却被拉住了,回头看着长乐啾啾着小脸儿,可怜兮兮的拽着他宽大的衣袖摇啊摇啊!一下子,曹总也被萌化了,又是笑眯眯的揉了揉她小脑瓜来。 “是!长乐说的是!不理那个没出息的,咱爷俩接着玩!” 一边跟着曹操蹦蹦跶跶往回走,小妮子还不忘表功那样回过小脑瓜一乐,苦着脸拿着书的曹彰也是一咧嘴,不过看着曹操回过头,他又是赶紧拉长一张脸,对着拿倒了的书“勤奋苦读着”。 忙里偷闲休息了一下午,难得放松了心神,曹操终于是舒心的回了中堂,刚落座,大夫人汴氏已经贤惠的端出了热茶来,给他端了上来。 “老爷!用茶!” 院子外,又是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来,跟着憨憨厚厚的邓艾一边往府外走去,长乐还挥着小手再见着,而一旁拖着本书,难得当一回长辈的曹彰则是故作成熟的挥着小手,看着这一幕,汴氏有些无奈的又是一蹲礼。 “老爷!长乐这丫头也是怪可怜的,懂事以来,一次父母都没见到!途求和红节就那么忙?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回许都一趟?” “哼!他们要真忙还好了!” 一想着王厚两年多时间窝在海边打默默丢,曹操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喝了口茶,又是恼火的嚷嚷着。 “相父!青州重地,刺史尚且需再三思虑,何况州牧,这王厚三年牧青州,毫无建筑,只知龟缩海边,贱商为己谋利,进相父合围袁氏,青州迟迟无定,余朝廷有害无益,儿臣之见,还是甄选贤士,取代王厚刺史青州才是!” 说来也巧,二公子曹丕正好捧着一摞文卷进来,听着曹操恼火,他的脸上也是露出一股不屑与厌恶来,放下书卷之后,他也是重重一抱拳。 可是这话听的曹操还是眉头扯了扯。 对于这个次子,他其实并不满意,虽然不满意王厚蹲角旮偷懒,可其实对王厚,他也不是那么不可容忍,虽然王厚没啥作为,可是臧霸却是年年猛攻,能把作为独立军阀的臧霸使唤的溜溜的,王厚还是有着几分手段的。 这点,曹丕没看到! 而且相比于早逝的长子曹昂,他太凉薄了! 不过!王厚也的确太长时间没有回许都了!如今局势愈发的急迫,是不是换个更勇猛更积极些的…… “丞相!丞相!” 深思再次被打断,有些愕然的抬起头,却见郭嘉跟个拉磨的骡子那样,呼哧气喘的狂奔过来。 “丞相,紧急军报?” “袁谭袁熙袁尚合作了?” 这表情似乎遇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儿,不过为了表现自己的沉稳,曹总是装逼的又喝了一口热茶,这下慢悠悠的问道。 跑的实在是太急,喘的都呼不上气儿来,郭嘉直接把军报递了过去,还是那副沉稳的模样品着茶慢悠悠的看着,下一秒,噗嗤一声,曹操一口热茶全喷到了郭嘉老脸上。 “辛评蒋义渠皆降,王途求拿下青州了???” ………… 浑然不知道自己差一点有机会回许都和女儿团聚了,此时王厚是苦着一张老脸,阴沉的坐在州府大堂上,底下,辛评,蒋义渠,碰瓷儿老头田招,还有齐国境内大大小小二十几个大姓世家一起拜见在了他脚下。 这其实不是啥好事儿,可王厚实在没想到!齐地世家,或者这个时代的士族求生欲这么强,这么无耻,见势不好,直接跪地叫爸爸叫的这般果断,到现在他都忘不了,这才炮轰了第二轮,城门就咯吱一声洞开,一点老脸不要,田让带着头奔出来的模样。。 青州人口最稠密,最富裕的一部分如今是被他拿到了手里,可是更难打的,没有硝烟却杀气腾腾的暗战才刚刚燃起战火来。 “都起来吧!” 第二百三十三章.穿一样官服的敌人 “喝!哈!喝!哈!” 校场上,喧嚣的呐喊声震天而起,尽管大雪天里,被西北风吹的哆哆嗦嗦的,可是每一个军士无不是忍着寒冷,眉头紧锁的认真打着一招一式。 没招!这可关乎于自己饭碗能不能端的住的问题,要是能被选上了,就能拿高薪,捧上新饭碗,可要是落选了,据说就要编织入奴隶军中,所以没人敢不用心。 一个人在那儿舞刀弄枪并不壮观,可五万人一起舞刀弄枪,那声势就铺天盖地了,站在点将台上向下眺望,入眼处到处都是一片刀光剑影,令人心神炫驰。 看着这大规模的演武,不管是碰瓷儿老头,典农校尉田让,还是刚刚失业的原青州别驾辛评,陪同观看中,都是老脸一片严肃,故作不在意,可是瞳孔中却是隐隐散发着忌惮。 袁谭都没一把把整个青州的兵力抓在手里,可是王厚如今做到了,泰山贼不说,蒋义渠以及其麾下六七部的势力都被他打散了,本来的军官虽然没杀,可是被他发配到了诸城县去了,没那些本乡本土地主士族的直系军官,虽然齐地世家对郡国兵影响力还有,可却没那么大了,只能是任由他来折腾。 今个,估计就是王厚向他们炫耀武力的。 不过坐镇观军的王厚却也是眉头紧锁,这些古人没看到第八套广播体操,他可见过,从上向下看,同样的命令频率下,这些士兵向前刺枪的动作都不一,居高临下,这不整齐的别扭是一目了然,这时代的士兵底素质是一目了然。 虽然看起来他现在形式一片大好,其实现在才是王厚最危机的时候,他面临的问题和后世很多的创业公司很像,起步融资时候一帆风顺,可是步子迈的太大,一时间兼并的公司太多,如臧霸,孙观,尹礼,吴敦等泰山贼就有四个分公司,青州降军大小分公司势力就更多了,而且原公司领导与员工还大量留任,对自己被收购格外不满,总想把权利和资金夺回来。 可以说这些青州士族的忠诚度无限接近于于零,他身后这一群人,都是穿着一样制服的敌人! 业务也扩展的太快,本来泰山到日照再到徐州的巡航贸易也直接扩展到了整个山东中西部的土地开发,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全囊括了。 可手头核心管理层却没有相对应膨胀起来,身边郡守都派不出来,一个可用的,算是和自己一条心的诸葛烈已经让日照城占去了,司马懿?到现在这装逼之王都和自己不是一条心,贾诩这别驾本来就是青州二把手了!总不能把他由省副降职到当市长吧? 所以今个王厚是做好打算,对最不盈利,可是对于军事雇佣兵公司来讲,至关重要的保安部先下刀子,把他们先整顿好了。 “止军!” 看了半天演武,王厚忽然是昂扬着声音,随着硕大的铜皮喇叭传了出去,整个大军顿时偃旗息鼓,可这一下子太突然,不少兵丁没收住阵势,踉跄着趴在了地上,看的王厚是忍不住再一次皱皱眉头。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呼喊下达着命令。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现在,传我命令!全军立正!” 哗啦的声音中,王厚放在最前面的两个教导团立马是双脚并拢,挺胸抬头,可后面不少兵丁却是连立正啥意思都不知道,看的是一脸懵逼,还在那儿乱糟糟的探头探脑,左右张望着。 王厚的整军计划,已经和臧霸,蒋义渠等高级军官通过气了,心里有数,虽然不见得情愿,可是对今天的阵势也是不慌,不过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看着前面的教导员,老将蒋义渠是情不自禁轻声吐出个人名来,然后重重摇了摇头。 “程不识!” “败得不亏啊!” 点将台等青州士族摸不到头脑中,大军的混乱却是被迅速制止住了,剩余的王厚部一个接着一个跑步下去,挨个队列教导他们立正,后背给一拳头,然后把他们双脚踢直,本来乱糟糟的队伍经过他们手一扳,倒是很快的整齐了起来。 不过,却没坚持多久,就有人难受的开始挠头,可一个人盯着一排,这些小动作立马有王厚本部走上去,上去一脚,旋即又是捏着他们的肩膀,让他们重新立正笔直。 相比这些,前两个部的教导团则是始终一动不动的立正着,一年半时间,几乎每一天上午他们都是如此训练渡过的,就算下着小雪,也是再平常不过。 在点将台上,十几个将军都是满面严肃,而田让,辛评等则是渐渐浮躁起来,对于王厚的动作,他们实在是有些摸不到头脑。 一言不发,王厚自己也是始终沉默的张望着部队。 变化还在继续着,这么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前两部还是不动,可队列中一些人已经冻得直哆嗦,更对人三翻四次被踢打,重新矫正成立正站姿,有人还发火了,对着矫正他们的王厚本部士兵大嚷大叫着,当然,这些人是讨不到好的,体格上几乎没有是王厚本部步兵对手的,让人一个擒拿按在地上,惨叫中被揣着屁股赶出来队伍。 “想要留下当兵吃饷,拿刀博功名的,就保持立正!想要干活当劳役兵的,现在就可以滚了!” 一边巡视,一边这些本部士兵还扯着嗓子嚷嚷着,随着这动作,第一批意志不坚定的泰山贼以及降兵们开始离开队列,陆陆续续的向边上走去。 这年头,卫士的地位还算是高些,按照时人的理解,被选上的就是甲士!尽管离开的越来越多,可是还是有不少留在阵列中的。 此时,王厚倒是终于不再专注于部队,转头偏向了前别驾的辛评。 “青州军定员三万,每人每月饷粮一石,辅助备兵四万,每人每月饷粮半石,一共五万石粮,十天时间,我要在州府衙门见到!” 这话一出,不仅仅辛评的脸色变了,一边的田让更是面色无比难看,抢在辛评前面,他是恼火的申辩着。 “州牧,天寒地冻!自古未有寒冬腊月征粮的先例!” “按照齐国地册分摊军粮到各县!凑不齐粮饷的县,把县令,县丞的名单交到州牧衙门。” 说完这句话,王厚还偏过头去,对着一直保持着微笑,一肚子坏水的贾诩贾别驾问了过去。。 “文和先生!琅琊王予先生,诸葛容先生,李仁先生他们快到了吧?” 不管是辛评还是田让,心头都忍不住重重跳了下! 第二百三十四章.挑起派系竞争 袁绍的河北派系为何如此迅速的败亡?就败在了派系之争,官渡之战时候颖川派与冀州派就相互争个你死我活,袁绍死后,郭图辛评等颍川派支持袁谭,审配逢集等冀州派支持袁尚,一部分人又为了自身利益支持袁熙分裂袁家,甚至再往前追溯,偌大的汝南袁氏还分裂成袁术袁绍嫡庶两支,若是袁绍和袁术联手,这历史似乎还真有可能改写! 更著名的党争还有明末的东林党大战齐楚浙阉党全天下党,辽东丢了,李自成都打到京师城下了,还考虑着自身利益相互倾轧,不知道打丢了多少该胜的战争,又导致华夏陆沉将近三百年,亡了天下。 然而后世企业中,老板最常玩的一招却也是引入外来人才,在自己员工中形成竞争,提升企业效率,其实不管是党政还是竞争并不可怕!还要看看坐在最上面的裁决如何决断了,是引导属下良性竞争,还是跟崇祯那样一肚子心眼,利用大臣之间的恶性竞争,最后把自己都玩成党争的牺牲品了。 不过对于王厚来说,其实麾下良性竞争恶性竞争他也不在乎,因为他压根没把“公司”刚刚争夺到的齐地“业务”当成主营业务,他的目标还在东海郡城阳郡这些荒凉的海边开拓新市场,齐地的传统农业经营,被他看成了一大波韭菜,所以你齐地世家不是和老子斗心眼吗?老子就把琅琊郡的狼引进来,用东北话说膈应死你! 这一场阅兵,田让还有辛评是都没心思看完了,底下的大兵还在忍着寒风吹拂,他俩带着身后三十多个小弟已经是各怀心思找个借口告退了。 虽然都是袁谭麾下一块儿投降过来,可他俩的派系利益还不一致,辛评颍川辛家出身,四年前曹操委派王厚出许都到地方清理田亩时候,还刮过他家地皮,他弟弟辛毗也在许都曹操手下为官!齐地世家死活,和他们关系并不大! 可作为外来空降派,也是缺乏本地根基,以前是靠着最高领导袁谭,现在要是不能得到新领导王厚的赏识,辛评他们就等着人事部找他们“面谈劝退”吧!新挤进来的琅琊派第一个就得抢他们的饭碗!心头满是沉重,估计今晚辛评是睡不着了! 至于田让,他们是齐地本土士族的代表,袁谭来时候就被河北派骑在头顶上拉屎,这王厚一来,明确又表示要让琅琊派接着骑在他们脖颈上拉屎,田让他们心头的膈应可想而知了! 估计今晚田让也是睡不着了,他的把一大群党羽聚集在一起,商量如何对付王厚了。 不过正如《九阳神功》中的口诀,他强任他强,我自练兵忙!他横任他横,斧枪砍他娘!打发走了两波人,王厚的注意力是又汇聚在了眼前的校场上,寒风吹拂中,本来足足五万人的青州步骑兵已经足足缩水了一多半,说是留三万正兵,可是如今看样子就剩下两万出头还挺胸抬头忍着寒风吹拂,竭力的打着立正。 蒋义渠是不在乎了,他是被打垮了,不降则死类型的,反正现在王厚是不信任他,剩多少兵他也不能掌兵权,所以他仅仅是老神在在的看着热闹。 不过另一边,不管是臧霸还是尹礼,孙观,看着底下的兵马越来越少,他们的脸皮子亦是止不住的抽搐起来,一方面,他们能剩下的兵马也越来越少,另一方面,自己手底下的泰山子弟太他娘的不争气了!看的他们也是面上无光。 不过眼神瞄过这一幕,王厚却是不在意的笑着说道。 “兵在精不在多,战场上一支听你调遣,奋不顾身投入战场的十人伙强过惊慌失措,一触即溃的百人队!只留下最精锐的,我们的战斗力非但不会衰弱,反倒会增强!放心好了!” 你现在拳头硬你是老大!你说粑粑是香的都有道理!听着王厚说话大喘气,臧霸几个也只好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校场上,这立正淘汰还在继续着,虽然是个简简单单的立正军姿,可却也是最能考验人的意志力与服从力,就像后世戚继光调蓟镇总兵时候阅兵那样,全军几万人都跑去躲雨去了,三千戚家军屹立不动,又是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万人又是陆陆续续的走了一大群,最后就剩下一万五千人左右了,王厚是终于满意的从点将台上站起来,对着麾下喝令道。 “传令吧!擂鼓!部队部分建制,向前集结!” 轰隆轰隆的鼓声中,本来已经跟老鼠啃过的巧克力一样,硕大的大方阵又是被王厚本部亲兵向前推着,重新组成了个更小点的方阵,现在估计自己甲士的身份是可以确定下来了,一个个冻得老脸发青的青州士兵都不禁露出了些许喜悦来,不过令他们兴奋的,今天却还不止这些。 “立正!出列!” 王厚本部在大方阵集结之后,也是开始了集结,仅仅几分钟,四千八百人,十二个小阵一个大方阵干净利落的就被集结了起来,旋即中郎将赵云是威严的高声喝令起来,一个部派出八十名代表,几个有斩将功的军士在众目睽睽之下,迈着大步走到了两军之前。 另一头,辅助军也是嘿呦嘿呦的抬过来了百多口沉重的大箱子。 真是和后世年末公司分红年会那样,王厚也是亲自的走下了点将台来,手里捧着一堆的牛皮文书,亲自走到了最前面那个立功将士,没等他激动的跪地见礼,亲自一把把他扶了起来,然后在他激动中,王厚高举着第一个牛皮卷,对着两边的军士大声的呼喊了起来。 “日照地九部二区一队军士诸葛大锄,突阵斩将有功!赏日照棉田五百亩,别墅庄园一座,粮百石布百匹钱百贯!晋升区军侯!特此嘉奖!” 哗…… 在这个幸运小兵激动的直哆嗦中,不管是前面的王厚本部还是后面的新入选青州兵,激烈的小声议论声一下子喧嚣而起,看着胳膊上还包裹着纱布,哆嗦着接过王厚给的牛皮卷轴的诸葛大锄头,数以万计的大兵简直嫉妒的眼珠子通红。。 虽然不少人还不知道棉田是啥,不过这年头拥有五百亩田,一大笔钱粮,对于个普通大头兵来说,就跟后世买彩票中奖了那样,简直就是跻身地主小土豪行列,一步登天了! 不过今个,令他们激动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第二百三十五章.民变危机 王厚穿越前的那家公司,没事儿老板就愿意开会,一开会就是心灵鸡汤,人家某讯,阿某巴巴的员工多狼性,多敢拼,多为公司如何如何? 面上听着,王厚是心里吐着,你咋不说人家世界五百强大公司员工工资多少?福利多少呢?一个月三千出头那点工资,打车见客户连个车费都不给报,还指望员工给你当牛做马啊? 当然,为了节约企业运行成本,其实基本工资也可以不用多高,但有一点,奖金提成你得给足了,别一个团队加班累死累活几个月,拿下个百万的大单子,一人就发个两千块钱乐呵钱,剩余的全揣老板腰包了,都不够买猝死险的! 所以难得轮到王厚当大老板了,他是不会走到弯路,临朐之战一首几匹布多少串钱那是实打实立马落下,当着全军发奖金,除了那几个中彩票的幸运儿,又发下来了上万匹绢,几万串钱,按照汉末人均收入不到一千块钱的水平,他的五千大军平均一人就得分个几万块,至少等于奋斗十年的了! 发完奖金又是发安家费,人家跟你上阵打仗拼命,你好歹得让人家里过得去不是?这些新当上甲士的,一人则是一匹布,两件后世军衣!这年头衣服可不像后世,廉价服装店一堆一堆的,老百姓耕种几年,未必能买的起一件新衣服,不少旧衣爹穿完了儿子穿,儿子穿完还得孙子穿,补丁打的一层层的真是比比皆是。 这些又相当于几千块钱了,真是真金白银好使!一边领到东西,一边整个军营校场都发出州牧州牧的欢呼声,看着这一幕,臧霸几个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他们在泰山众,至少在这些精兵心头,一言九鼎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 ………… 比预计中少了一万人,一共是一万五千二百多来自各部的新丁被王厚纳入了青州的甲士系统,加上原有部队,七万大军被他瘦身成了两万两千左右,其中骑兵四千八百人十二个部曲,剩余的组建了二十六个步兵曲。 但是,王厚没一口把这些精兵全都吞到肚子里,他分出来五个骑兵曲,二十四个步兵曲组建了两个新的别部,分别为济南别部与乐安别部,以臧霸为济南太守,尹礼为济南长使,吴敦为乐安太守,孙观为乐安长使,大约一人五千余人马,分驻在齐国三郡,他自己则是率领本部驻扎临淄。 也是后世学来的管理学,作为一个大集团的董事长,你也不可能把整个集团管理的面面俱到,下分几家集团下属分公司,各自专门去经营一项业务,也不失为更好的发展之道。 反正依照泰山贼和齐地世家结下的梁子,王厚也不怕他们勾结在一起,而且各自统领一郡,地方长官有着充足的权限,一遇到什么突发事件,也更便于处理不是? 不过暂时,不管是臧霸还是吴敦,都没有向各自的驻地进发,毕竟训练还没训练完,尤其是王厚答应他们格外重要一条承诺还没做到呢!那就是依照他本部的装备水平,为新成立的济南别部与乐安别部装备上。 饭要一口口吃,事也要一件件做不是? ………… 这些天临淄城附近,据说还是西汉初年,韩信下令修建的屯军铺子可热闹了起来,每天都跟闹鬼似得,龇牙咧嘴的惨叫声每天一大早就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刚开始,一个个临淄百姓还吓得哆哆嗦嗦的,不过时间一长,王厚的部队也没有抢掠平民,他们的胆子又壮起来了,好奇的聚在校场附近张望着。 每天上午军姿训练后,他们巴眼张望中,就见整个校场上,浩浩荡荡的队伍都排列成两人一组方阵,两人对立而坐,一人心惊胆战的把双手伸过去,另一人抓着他手之后,双腿登着他膝盖用力向外撑开,顿时,就听见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声。 不用说,又是王厚军的传统军训项目开筋了! 真叫时光阴荏,第一批在伏牛山开筋拉骨的亲兵部曲活下来的大部分熬成中下级军官了,第二批在日照城受训的菜鸟也熬成老兵了,这开筋除了训练科目,似乎也变成了部队文化的一部分,那样流传下来。 为了不影响部队战斗力,王厚仅仅抽调了老部队三分之一,一部分组成两个教导团去协助臧霸吴敦训练部队,剩余的当做军官补充进新部队去,这部分缺额又在新丁中填补回去,于是乎在训练的最开始几天,有趣的一幕幕实在王厚各个老部队展现了出来。 “来吧!不疼的!你看!” 一个伙里,老伙长是“和颜悦色”的龇着大黄鸭对着新补充进来三个新兵蛋子无比和蔼的点着头,一边说着,他还坐在了地上,双手递给了副伙长,让他蹬着自己的膝盖,帮自己完全敞开腿。 就挨着这个曲不远,调到新建制部队的教官火冒三丈的叫骂出声,还时不时传来被开筋将士凄厉的惨叫,一个菜鸟情不自禁的往那儿瞄了一眼,可一个笑呵呵的老兵却是意味深长的往那儿一走,挡住了他视线。 “来吧!多简单!开始训练!” “遵命!长官!” 老兵都这样,三个新兵蛋子自然也不敢起刺儿什么的,跟着也是坐在了地上,双手交给了对面老兵,在剩余七个人龇着黄焦焦的大牙偷着乐中,三个负责训练他们的老兵猛地踩着他们膝盖登了开。 “啊啊啊啊啊!!!” “啊~呵~” 各种凄厉的惨叫中,已经完全免疫了的王厚则是打着哈欠在他中军里批写着文案。 他的根本还是放在日照那头,这些日子,留守的诸葛烈还有他的女强人老婆吕姬也是把公文报了过来,托他去年在城阳郡刮地皮的福气,今年日照城附近的棉田庄园又多了一倍,快达到二十万亩了,至于大规模纺织场这个汉末“印钞厂”除掉供应军需以及各项支出之外,一个冬天还给他囤积下布十万匹,棉布的价值这个时代甚至比丝绸还高,当然,大规模生产之后,棉布的价格肯定也会犹如断崖般的跌下来,不过至少现在的市场行情,去徐州,或者再远点去江南批个一百万石的粮食跟玩似的。 劳动力的充足,日照的两大支柱产业钢铁工坊与纺织场都进行了扩招,唯独是造船业没有再投入,打下了青州人口最多的齐国,王厚已经野心膨胀了,信中,吕姬也是按照他的指令,往后世的青岛,如今还是一片荒芜的不其县滩涂派去了考察队。 如果没有意外,今年就可以在青岛建设王厚汉末的第二个大海港城市了,并且北方造船业的中心,王厚也打算放在那里! “州牧!” 就在王厚歪歪着造好青岛之后,是不是也弄个青岛啤酒作为支柱产业,大虾也卖三十八一只的时候,军帐的帘子却是被忽然掀了开,满是凝重,别驾贾诩又是阴沉着个老脸进了来。 “怎么了?征粮不顺?” “回州牧!征粮很顺利,甚至各县还超额完成了任务,本月一共征收了六万石粮草!” “那你还愁眉苦脸的干嘛?” 看着王厚愕然的神情,贾诩却是阴沉着老脸,凝重的摇了摇头。 “州牧,自古以来的确没有开春征粮的先例,受命各士族又不肯在自己的粮仓出这比军粮,都分派到了地方佃农小户的头上,不少家已经断粮了!如果处置不好,今年春格外容易发生大规模的民变啊!” “呵~”。 贾诩是担忧到了极点,可听在王厚耳中,却听的他脸上满是冷笑,甚至流露出了一股子格外愉悦的笑容来,跟上威虎山的***那样,他是意味深长的念出了一句台词来! “真叫想啥来啥,想娘家人了,孩子她舅舅来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逃荒吧,爸爸! 真有点后世米军大兵军事基地的意思了,屯兵的军堡边,一对大兵手里端着斧枪,一边跑一边还喊着口号。 “我们是什么?” “青州大兵!” “我们的职责是什么?” “升官发财!” “啥?” “保家卫国!” 别说,这穿着整齐的板甲头盔,晃悠着斧枪,还有头发剃短了可以像秦军那样很容易戴在钢头盔里,本来的大胡子也剃没了,一个个小伙子看的辈儿精神。 这年代是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的说法,不过家离得近的一人发五百钱给老爹老妈,家离得远的就寄信寄回去,老人家乐不得的直点头剃吧剃吧!至于不愿意剃的也行,班长天天检查个人卫生,发现点不干净,操场二十圈,马步一个时辰,这番折腾下,青州军再也不再是之前曹总手底下乱糟糟当炮灰还不受控制的黄金贼了,那股子部队的精气神儿是提了起来。 不过新兵训练三个月,部队素质是一点点的提高,可是齐地的局势却是犹如犹如一锅水那样开始渐渐一点点变得沸腾起来,王厚收刮那些士族的粮食,士族就到手底下的佃户家里强抢,要说古代暴政怎么来的,王厚征六万石,分布到拥有快两百万人口齐地,一户算是十口人,二十万户一家出三斗就行了,打着官府名头一个月他们能抢两石,甚至全收刮光了也不是啥罕见的事儿。 第一个月抢光粮食,第二个月趁机抢儿抢女回去做奴隶,第三个月又是有啥抢啥,临淄他们还能收敛点,可是出齐都百八里,百姓破产者已经达到十之六七!甚至已经有流民逃春荒到了临淄城来。 整个齐国大地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几年前的焦躁,黄巾之乱发动前的躁动。 不过,暂时大规模春荒倒是没导致大规模人口死亡,和别的天灾人祸次数不同,这一次在临淄有个巨大的人口吞噬巨兽。 黄土漫天的官道上,又是一大家子拖家带口,扶老携幼艰难的行走在这逃荒道路上,不知道走了多久,女人,孩子,一个个嘴唇都干渴的快要裂了开。疲惫的摇晃着身躯,忽然间最前面那个男人兴奋的眼前一亮,就像忽然间打了鸡血那样,兴奋的急急匆匆快步跑了回来,兴奋的对着人群中被搀着的老头子叫嚷起来。 “阿翁!马上到临淄城了!大家饿不死了!” 可听着他的话,揉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老翁却是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招呼招呼,把一大家子都招呼到了身边来,苦口婆心的叮嘱起来。 “阿武,一会千万要看好娟儿,喜子,满仓,你们几个千万别乱跑,要是一跑散了,让人逮住绑了,不知道抓到哪个角就地开膛破肚,下郭就吃了!” 三个儿媳妇,几个娃娃听了这话,无不是小脸儿发白,不住地点着头,回头张望一眼不远处城池,已经逃过两次难的老栓头又是紧张的说着。 “到了城边上,别离着城门太近,都跟着我!等着聚拢的逃难的多了,冲击城门,官府顶不住了开门,咱们再进去,冒冒失失冲在前面,官军一发怒,说宰了你们就宰了你们!听明白没有!” “知道了,阿翁!” 叮嘱了一大圈儿,老栓头依旧是不放心,可不放心也没办法,从大雪天村里的刘老爷带家丁出来为官府收粮时候,他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被抢了粮食后,把最后一点吃的和家当踹上,不顾冰天雪地,他是直接领着一家子开始逃荒。 果然这个决定是对的,没逃出去多久,就听说刘老爷又带人来逼粮,把村东头老张头的儿媳妇带娃抵粮食给抢了,老张头儿子随蒋义渠蒋大帅打仗去了,到现在没回来,可能死在外面了,儿媳妇带大孙子一块儿被抢走,他一想不开,直接就上吊了! 回去是回不去了,也只能像是上一次黄巾之乱时候那样,冲进临淄城,或许靠着官府赈济点粥,再要饭,偷点吃的,可以活过这次劫难。 带着上战场一般的悲壮,领着一家老小,老栓头是颤颤巍巍的到了临淄城下。 然而!在城门口是遇到了不少人,可却不是臆想中一块逃难出来的灾民,反倒是一个个穿的光鲜亮丽厚实的新衣服,养的红光满面的家伙,身上连个布丁都没有,富的让人嫉妒! 这还没走到地方呢,一个脸养的肥肥的跟个鹅蛋般,居然还奢侈的在棉衣上缝了条貂皮的中年妇女已经无比兴奋的,就跟火车站边上不正规旅店老板娘迎了上去。 “小伙儿,住店不……,不是,找工作不?包吃包住,顿顿吃饱那种!” “额,大姐,你要长工吗?” 一听这话,阿武倒是眼前一亮,也是兴奋的迎了上去,可没等那胖妇女笑的像个花卷儿那样开口说话,边上又一个干巴老头已经尖酸刻薄的挤了过来。 “哎!小伙,别听她的,她们家最抠了,来俺家,一天三顿管饱不说,晚上还有鱼!” “老赵头,你好意思说我抠?你忘了谁家划庄园把公共的道给占了,还拒不退道,结果让自己在城里上班的儿子众目睽睽之下蹲马步蹲一天,让老少爷们笑话的,小伙儿,别听他的,来姐家,咱家早晚都有鱼,海鱼!秋收我还给你们家两匹布做衣服!” “我,我给两匹半!” 在阿武目瞪狗呆中,连个“富”的令人嫉妒的地主土豪居然你一句我一句呛呛了起来。 啥时候穷的叮当响的长工这么吃香了? 他是不知道,有句话叫上有政策! 去年日照种棉花的几乎都发了笔小财,家里有个二三十石的余粮,趁个七八匹布的财富了,而今年,王厚又把日照城的土地政策变了,只有靠着城外的二十万亩土地可以划分为棉田,而今年是最后一年可以免费领取棉田的年份了,明年再领,就得花银子到官府办理执照了。 今年诸葛烈还按照王厚的要求完善了户籍制度,只有在钢铁厂或者棉纺厂上班的本城市民才有资格领取,建立新的棉庄所需要的花费还可以向官府无息贷款!唯一的要求,领到棉庄不能荒废,必须给种起来,否则,罚款! 王厚这一手是在抬升他治下的阶层了,这年头,贫农是没有任何政治发言权,他需要一批中小地主中产阶级作为政治支持,而且棉农可和一般的地主庄园不同,他们做不到封建庄园的自给自足,更类似于大航海时代的殖民地甘蔗园或者烟草园园主,阶级属性上远比故步自封的地主士族要先进。 就跟九七九八年搞互联网似的,不抓到这个机会,就没机会发财了!官府介绍,这些棉庄的庄主现在是组团来临淄招工,像老栓头家这样有七个男丁壮丁的家可是最受欢迎了! 可就在阿武看的目瞪口呆中,老栓头却是黑着脸拽着他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还嚷嚷个不停。。 “不打工不打工,来投奔亲戚的!” “投奔亲戚也考虑一下吧!俺们棉庄待遇真挺好的!哎哎哎!别走啊!” 第二百三十七章.打工吧,爸爸! 王厚和这个时代任何一个军阀都不同!别人是在自己境内收刮的天高三尺,穷的活不下去了,打到别人地盘上抢钱抢粮抢女人的!额……,王厚好像也抢女人,不过他是自己地盘富得流油,看着有“金矿银矿”,开发的人口却不够用了!最重要的是来这齐地抢人来了! 泰山郡又有十几个铁矿煤矿被发现,今年日照钢铁厂还要扩大生产规模,需要招人! 王厚计划从临淄修一条驰道到日照城,这样好更好的利用剪刀差把工业制成品的铁锅铁碗铁柜子,家具,农具,棉大衣运到齐地来,收刮齐地地主老财塞到粮仓里都快霉了的粮食,修路也要招人。 如今水泥需求量翻翻,水泥厂也需要招人。 那头王厚还要开青岛港,在那儿建设北方最大的港口造船中心,那儿也需要建筑工人! 有日照工商业的刺激,广陵郡的粮食产业今年也是大规模发展,陈登都计划开荒田了,他徐州甚至都需要人手来干活,工作机遇真是多的是! 可是老栓头带着一家子,一个都没去! 青灰色的临淄城墙根底下,带着一大家子,缩着衣袖子往那儿一蹲,这老栓头还不可置信的左右张望着,不可置信的直嘟囔。 “奇了怪了!当年临淄城下都塞满了,今年咋没人?” 不是没人,跟他一样蹲墙根的也有,不过却是一群懒汉,懒洋洋的往那儿一缩,混吃等死就是不愿意干活,有城内富家人发善心出来施个粥施个馒头就出来混一口,没有就饿着,宁愿饿着也不找工作的闲汉! “阿翁,能有人吗?人家一到,就被招走了!要我说那个胖大姐人挺实在的,咱干嘛不跟着去,咱又不是怕干活,赚口饭吃不好吗?” 这蹲了一天了,老头子的判断失误让族里的年轻人跟着变得疑问起来,可听着阿武的话,老栓头却是没好气的一翻白眼。 “你小子知道什么?一天三顿饭还有鱼吃?还给你布,做梦吧!那些人分明就是吃人的,咱们跟过去,不定被骗到哪儿宰了下锅!你看他们养的那么肥,都是吃人肉吃的!身上衣服连个补丁都没有,也是扒死人衣服捡好布封的!” 阿武是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昨个他们来时候,一块被招走了好几百,今个上午又被招走了好几百,都杀了吃人肉了?那不得撑死?满是无奈,他又是一作揖。 “阿翁,那那头官府招人呢!官府总可信了吧!总好过在这儿挨饿干靠着啊!” “官府?官府更不可信了,那是招马蹄子灰的,一大仗,就赶着你上前拦马蹄子!村东头老刘头他儿子咋死的你不知道啊!” “听老子的!等!官府这么收刮,过不了几天,逃荒的就得把临淄城门堵满了,到时候咱们跟着混进去!” 老头子还真倔,山羊胡子撅撅着,手往袖口里一插,又是蹲在发骚的临淄城城墙根底下了,看的阿武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 这么一蹲,又是两天过去了,逃到这临淄还真是饿不死,有城内家族为了积点阴德,时不时派人出来送点吃的,一天能有个一蹲半饱不饥的! 可是人都有追求,拿着冷馒头往嘴里塞着,阿武正填着肚子的时候,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却是忽然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娘,这些人为啥在城墙角蹲着啊!” “这些都是不上进的懒汉,米虫,饿死活该的废人,大哥儿,你长大了可不能学他们啊!” “恩,娘,我绝不会学他们的!” 拎着篮子,在家丁的护卫下,这带着受了现场教育的儿子,光鲜亮丽的贵妇夫人满意的走了,可是听的阿武却是一阵悲催的,满是无奈,他又是扭过了头看向自己老爹! 可就装作看不见,啃着冷馒头,老栓头是把脑袋瓜子往边上一撇,看的阿武又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有句话叫无巧不成书,就在阿武百无聊赖的卖单时候,冷不丁他却是忽然眼睛一直,瞅了一眼蹲地上的自己爹,悄咪咪他蹑手蹑脚就溜了出去。 王厚大裁军,七万人只留了两万,当然,剩下人也不是就这么放走了,放回去岂不又成齐地世家对付自己的人力?而且好不容易把大批青壮年劳动力抓在手里,不压榨出些血汗来,哪儿是王厚这奸商的风格? 架上城阳郡征召的壮丁,一共六万人全部被编成了后备兵团,一万人从临淄修路,穿过东莞郡,直抵达日照城,两万人是收拾东西出发,一万由日照城反方向修路向临淄城,一万修建着通往泰山郡的道路,还有一万人也是直接派往日照城,不过他们在日照短暂停留后,会携带材料去修建青岛港。 如今临淄城就剩下两万后备辅助兵了,王厚还得额外再在流民里招募辅助兵。 虽然现在修路花费挺多的,不过王厚也不是干赔钱买卖,路修好之后,他还会在路过的各个县城建收费口,学后世拦路抢劫的,上他的直道,运货的都得给他缴高速费!拿蜴踢蜥卡才能走,他还会组建一支巡逻费用骑兵,专门奔驰在直道上拦路抢劫,抓到你没交费的,罚死你! 虽然没拿这些辅助兵当真正的士兵,可是王厚这个强迫症的,为了显示他们这个兵的身份,又是把组建装备起来正规军淘汰下来那些破皮甲破扎甲给他们穿上,好歹又个兵勇的劲儿。 而让阿武意外的是,刚刚他看到个穿着件扎甲,少见的挎着刀,胳膊上缠着块红布,执行维持治安任务的,赫然是据说已经死在了外面,村子里老刘头的独苗儿子刘柱子! “柱子哥!” 有些不可置信的跟着巡逻队溜达了一圈儿,阿武这才小心翼翼的跟着叫唤一声,别说,这刘柱子还混上个小官儿,听着熟悉的乡音,猛地带着队伍站住,他也是不可置信的回转过头来,惊喜的叫嚷道。 “阿武!你……,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对,你知道咱乡里消息是不?俺爹和大屁他娘咋样了?”。 惊喜的猛地奔到了阿武面前来,摇晃着他的胳膊,刘柱子就急促的问着,然而,这话听的阿武的表情却是僵在了那里。 “哥,你听我说,你……,你千万别着急啊!” 第二百三十八章.硬钢到底? 就算没遭遇这趟天灾人祸前,小武子也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一条肉乎乎的大黄鱼烤的油脂直流,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夹着猪肉馅的烤饼亦是每分每秒的刺激他口水直流,甚至还有两碗来自江南,只听过还从来没吃过的大米饭。 只不过干流口水,他也没敢下筷子,小心翼翼的缩在个凳子角,看着刘柱子阴沉着甚至都带着一股子杀气的脸,小午子憋了半天,又是小心翼翼的劝说道。 “柱子哥,您节哀啊!都是狗官府逼饷闹的,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不!和官府没关系!” 在阿武不可思议注视下,摇头中,刘柱子居然为官府辩解了起来,这年头老百姓为官府说话,稀奇的可不亚于公鸡下蛋,而且刘柱子爹还刚刚因为逼饷而上吊自尽这个前提下! 看着阿武愕然的神情,一双瞳孔流露着满满的仇恨,刘柱子阴沉的说道:“具体不能告诉你,不过我看过州牧发出去的征粮令,征令里明确写的只收地赋不收丁口,谁家有地收谁家的粮食,阿武,咱们两家在村里可有一亩地?” 这话听的阿武情不自禁的哑然,傻了片刻,他又是惊呼着叫道:“这么说,是刘老爷家……” “没错!姓刘的把本来应该收他家的赋税都转嫁到咱们这些佃农家来了!他妈的!家家户户秋天交租得交他六成的庄稼,他家八万亩田,一个秋天就收了十万石粮食,可连千把石粮食他都不肯拿出来,还要变本加厉的收刮咱们的!他姓刘的压根就没想着给咱们佃户留条活路!” 拳头拧的咯咯作响,刘柱子咬牙切齿的咆哮着,可是听的阿武却是满脸的无奈,就算知道又怎么样?这年头大世道不就是这样吗?人家刘老爷有钱有势还在官府里有人,他们这些斗升蚁民又能什么办? 可下一秒,阿武的心脏却又是忍不住剧烈的砰砰跳了起来,目光阴沉的就像刀子那样盯着他,刘柱子的声音却是压低了几分,小声贴着他问道。 “阿武,咱兄弟俩是同乡,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兄弟我这儿有个活计,不瞒你说,很危险!随时可能有掉脑袋的危机,而且你还不能和任何人说,亲爹都不行!不过要是入伙了,立马能给你家二十亩肥田,一栋房子,还有种子农具以及足够你家吃到秋收的粮食,都是正经官府承认的田籍,你干不?” 阿武的心脏不自觉的剧烈收缩了起来,二十亩肥田虽然算不上地主,好歹也是自耕农级别了,对他们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佃户来说,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这已经不是令人铤而走险百分之二百利益了,这是彩票中大奖了,他几乎连想都没想就重重点下脑袋瓜子。 “中!哥,真有地你说干啥我干啥!” “那现在就赶紧吃饭,一会你跟我走!到了地方,人家说啥你就听啥,切记,听到的都烂在肚子里,不可以对任何一个人说,亲爹也不行,如果告诉你没告诉我的!我也不能说!” 难得一顿全是肉的丰盛午饭,可是阿武却是没吃出啥滋味来,狼吞虎咽的就这鱼干下了一碗饭,舍不得的把剩下的鱼,肉饼包裹在稻草里,他迫不及待的催促着刘柱子赶紧去看什么工作。 来了这临淄,除了第一天接受士族地主们投降,王厚就再没进过城,不过挨着临淄城边上的军屯,他又是在麾下士族深恶痛绝中,继续烧砖运钢筋,修建起令贾诩蛋疼的正方形水泥小楼来。 正军都驻扎在军堡里,他们这些干活的杂军厢兵则是住在这些匆匆拿砖头砌起来的工棚子里,大通铺铺一层稻草就是人住的地儿了,跟着柱子哥进来,这些辅兵还忙忙碌碌的合着水泥接着砌着房子,有的推着独轮车带着沙子碎石头运输到第一个工作点修着路。 不过带着他绕来绕去,柱子却是带他去了最里边一间小了一圈儿看着格外不起眼的二层小楼来,抬起头,几个看起来很简单,可惜阿武却依旧一个字儿不认识的黑底儿金字大招牌映入他眼帘来。 “看着,这叫军事委员会统计调查局!额,啥意思俺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牛逼的衙门就对了!” ………… 两个小人物在为生计而奔波的时候,王厚这个大人物居然也在为生计而奔波,在离着不远军堡,办公衙门大桌子上,一颗栽在花盆里,跟萝卜一样的菜蔫不愣摆在那儿,王厚自己也跟那菜一样蔫不拉几的瞅着。 他想要糖,北方种甘蔗榨糖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他把注意力放在了甜菜身上。 可是他用温室培育出来的这甜菜,长得真是不咋地! 而且就在他悲哀甜菜的时候,还有一大群苍蝇还在边上嗡嗡的嚷嚷个不停。 “州牧,不能再加征了!安信县百姓破家者已经达到十之七八了,安远也发生了暴乱,信城地方官上书,境内上吊自尽则足有上百!在这么下去,就是官逼民反了!” 满脸的忧国忧民,田让痛心疾首的在那儿拍着大腿,跟在他身后,三十几号临淄豪士也是唉声叹气,跟着帮着腔。 “是啊!州牧,活不下去了!” “州牧,体谅体谅斗升小民吧!” 这一幕要是放在电视剧里,绝对是一群正面人物对贪官为民请命了! 而王厚也真跟大贪官那样,连脑袋都没转过去,还是有气无力的看着他的甜菜,懒洋洋嘟囔着。 “齐地账册八百万亩田地,本官就收这么点粮饷,就活不下去了?” “都是些不法刁民抗拒官府之行,不必管他们!各县依旧以征粮为主,本官可引入了琅琊士人五十余,不能干的趁早回家种地,换有能力的!” “州牧,再这么征下去,百姓真的就造反了!” “那就让他们来!本官手中六万精兵,正愁没处建功立业呢!敢反全杀了!汝等不必多说,都下去吧!” 一帮子大门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各个无不是面面相觑,地方士族最擅长的莫过于操纵民意,若是治理下县县冒火,村村生烟,大股大股的流民乱窜,要是个正常州官,这阵都得上火的嗓子都肿了吧!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王厚就不是个正常州官,他居然强硬到这种程度,就是不吃这套,宁愿逼得小民造反,也要继续催粮下去。 还想继续说什么,可是臧洪已经带着几个亲兵迎面走了过来,无可奈何之下,田让带着那些豪族不得不灰溜溜的出了衙门。 “田翁!实在不行,开仓放点粮食吧!这帮泥腿子饿死了没关系,可是马上就春耕了!” 这种竭泽而渔对于豪族酋帅也是伤害,若是佃户逃光了,何人耕田?有地没人耕,地荒着又有何用!眼看着要各自上马车了实在是忍不住了,乐安的大族族长刘胡拉着一张老脸,悲催的拉住了田让衣袖请着。 可是听的田让却是满脸阴狠,重重的摇着头。 “不在乎这几万石粮食!可今个月月征粮服软了,日后岂不是得让姓王的还有琅琊来的那群土贼骑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了?” 浓郁的毒辣之色在他本来似乎苍老慈祥的脸上流露出来,田让是无比阴毒的狞笑起来。 “姓王的不是把乐安的县官换成琅琊王家的人了吗?就拿这乐安开刀好了!终究是还得流点血!这姓王的才知道厉害!” “田翁说的极是!” 听着他杀气腾腾的话语,挨着的十几个土豪亦是一起跟着点头下来,一个个脸上都闪烁着无比狠毒狰狞的神色,远远张望,竟然好似一群厉鬼那样。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三十九章.比谁能忽悠呗! 刘柱子还真是说话算数,就挨着临淄城不远处,二十亩肥田还多,一处前后有院的农家小房还出于村子的最中间,从来都是官府征粮,头一次几个辅助兵赶着牛车过来,往屋子里搬着粮斗,手里拿着盖着官府大印的地契,老栓头尚且不可置信的巴眼张望着,旋即又是把小武子拎到了一边去。 “你小子怎么弄到这地的,不会把咱们全家都卖了吧?老头子告诉你,天上不会掉馅饼,这样陷阱老头子见多了…………” 跟您老是蹲城门边要饭!他这老观念在小武子这儿是彻底没威严了,满是无奈,他是不耐烦的反驳起来。 “阿翁,跟着你给姓刘的种地,咱们不是卖身啊?放心,这次就卖我一个!你们在这儿种地就行,要是小武子混发达了,赚了钱,回来再给您老续个老伴儿!” “嘿!你个不孝子还敢调侃你爹了!” 怎么也没想到被自己儿子反将了,老家伙立马气得老脸通红,举着拐杖做势就要打下去,可没没等打到呢!那头道路忽然一声叫喊让他吓得一哆嗦,眼看着头戴黑兽盔,身穿皮鳞甲的军官杀气腾腾的翻身下马走进院子里,吓得他就是一哆嗦,习惯性又往地上跪了去,看的小武子无可奈何的赶忙一拽他胳膊肘。 “爹,你看好了!这是柱子哥,咱们村东头的刘柱子!” “许伯!” 老栓头看着发傻中,刘柱子满脸阴沉,却依旧客套的对他一点脑袋瓜子,然后这才对着小武子点了点头。 “出发吧!” “知道了,校尉……,柱子哥!” “爹,保重!” 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没表现出多沉重,对着老栓头又是重重一鞠躬,这小子是轻松的跟着刘柱子又出了院子。 不过知子莫若父,能换来这场富贵,这小子付出的可绝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目送着小武子跟着刘柱子转身离去,难得这凶巴巴的老头瞳孔中浮现出难以言喻的无奈与不舍来。 刘柱子的马后头跟着辆带棚的牛车,在老栓头眼巴巴的眺望中,他大大咧咧就翻身钻了上去。车内,已经坐了六个身穿皮甲,戴着钢盔的年轻兵士,手里还拎着把双弓钢弩,一个个还歪着个脑袋耿耿个肩膀子,那嚣张的模样,要是把弩换成M4A1,嘴里再叼根骆驼香烟,就跟要执行任务的霉军一个德行了。 第一次加入到如此任务,看啥都新奇,看着中间箱子上还放着个铁菠萝,小武子伸手就想去抓,可是还没等碰到,就被边上挨着的那个阿兵哥一伸手给打掉了。 “你,负责配合校尉卖惨,杀人什么的我们就管了!” “嗷。” 颇有些不甘心的点头答应一声,不过小午子还是盯着阿兵哥手里的钢弩挪不开眼睛。 另一头,翻身上马,刘柱子瞳孔中的仇恨浓郁的就好像要流出来那样,狠狠地一甩马鞭子。 另一头,几乎是挨在一起同一时间,临淄的东城门,四五辆华丽的双轮马车并排狂奔了出来,坐在第三辆马车中,安乐刘氏的族长刘胡也是一脸阴沉狰狞,扶着颠簸不止的马车,目光阴毒的死死张望在窗外才到春耕时节却无人耕种的田野。 很像中世纪国王和贵族们的博弈,临淄城内一片太平景色,博弈的焦点已经悄悄地挪到了远离临淄,东去几百里外的安乐小县。 ………… 虽然叫安乐县,可这儿却是一点也不安乐,除了最北端刘氏庄园以及县城附近有小块的田地开始耕种,剩余的田地都是荒着的,分布在齐王之后安乐刘氏广袤的田间地头的一个个村落,无人看护的茅草房满是破败衰落的气息,活着的人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很少有佃户家有余粮的了,就算在三个月连续三次大收刮之下,还藏着点的也是根本没法填饱肚子,饥一顿饱一顿就着野菜勉强过活,人能有精气神才怪了。 其实偌大的齐地三郡几乎都是一个模样,唯一不同点的,一个月前,安乐县原来的本土县令这赵和因为征粮不利,被王厚借口就给拿下了,替换上了带着家丁来齐国谋官的琅琊王氏仙文堂公子王子虚。 这就给了齐地门阀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了! 一大早晨,坐落在小山包上,颇有点像西方中世纪城堡那样的刘氏庄园忽然是庄门大开,四个庄园管家带着几十个狗腿子,又是气势汹汹的四个方向奔了出去。 咣咣咣的铜锣在村口猛地响了起来,这声音就跟催命符那样,立马是吓得这些佃户老百姓屁滚尿流,藏粮食的藏粮食,藏大闺女的藏大闺女,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站在村口,看着这些乡民被自己吓得满地乱串,这来自刘家的管家非但不以为耻,反倒是得意洋洋,证明他威风啊! 就算藏也没用,在那些如狼似虎的狗腿子挨个屋子驱赶下,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老百姓还是被从自己家屋子里撵了出来,被驱赶向了刘家特意东西南北各设立一个的镇子上,安乐县八成的土地几乎八成都聚集在刘家手里,就算只有西方四分之一的人口,也足足有一万多,这么多人聚集在用来赶集的镇子,人头攒动的几乎看不到边了! 上次这样大聚会还是三个月前,王厚忽然在整个齐国征收粮食的时候,这次又不知道闹什么幺蛾子,看着满是嚣张站在台子上的刘氏管家,也是刘家族人的刘祁晃悠着一张肥脸人模狗样的站在台子上,大姑娘老爷们一个个吓得哆哆嗦嗦。 很满意的巴眼张望着这一切,扯着嗓子,刘祁如狼似虎就嚷嚷了起来。 “底下的贱民你们听着,今个叫你们来不征粮了!今个刘家是为你们主持公道来了,自古以来,都是秋收纳粮,哪有春耕纳粮的道理,都是县令王子虚那个狗官,爱财如命,强抢民财,大家伙这才穷的吃不起饭,种不起地!” “大家伙,跟着老子,去县城找那贪官讨回公道!今年就不用月月纳粮了!” 要说自古以来,老百姓最好忽悠,说的还真是不假,刘祁在台上叫嚷着不纳粮,底下刘家的家丁狗腿子跟着叫喊着打狗官,看似不可思议,可一万多安乐百姓还真信了,一个个群情激奋的跟着撸着衣袖子,群情汹涌的高声嘶吼咆哮着。 “打狗官啊!” “去县城,找姓王的算账!” “活不起了!和他拼了!” 百姓蠢吗?并不蠢!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县官不如先管! 乡野间都是地方豪族的天下,官府政令不下乡村,相比于得罪穷凶极恶的刘家,还是躲在县城里的王县令看起来更好欺负一点,大家日子活不下去了,自然是怪罪官府更容易点。 而且跟着刘家能把每个月征的粮免了,就算明知道是去当炮灰了,可是为了一条活路,不想去也得去,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无奈。 然而,眼看着就要按照这个时代无数起世家门阀的剧本一样,地方乡绅利用自身的权威裹挟百姓攻打官府,横行乡里的一幕就要上演时候,正在气势汹汹叫嚷煽动的刘家代言人,肥嘟嘟的刘管家忽然是脸色一僵,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自己咽喉。 在他喉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长出来了半截弩箭! 眼看着他踉跄着两步忽然依偎在了土台子的旗杆上,正要转身去县城的四野百姓,也是惊骇的停下了脚步! “为俺爹报仇!!!” 噗呲~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四十章.领导农友闹革命 突如其来的一幕,简直把底下的佃户百姓都看傻了,满是不可置信中,他们眼睁睁看着突如其来那个黑布衣人上去一刀,就把忽然抽风的刘管家给捅倒了,而且无比凶残的噗呲噗嗤不断挥刀捅着他肚子,殷红的鲜血飞溅在他粗糙的长脸上,狰狞的宛如修罗那样。 “你敢杀刘管家!!!” 足足杀了几秒,几个跟着刘管家过来煽动佃农攻打官府的狗腿子刘家族人这才醒过神来,拎着刀子嗷嗷叫着就往土台子上冲,要宰了那小子,可他们冷不防背后又是噗呲噗嗤几声响起,同样弩箭狠狠地扎在了他们后背上,军用重甲都能被射穿,更别说他们几个布衣了,没挨到黑布衣人,他们倒是先被射倒在了地上。 毕竟不是正规军,眼看着转眼间自己死了一半人,剩下七八个狗腿子干脆是调头就跑,然而,他们这一跑,却恰好又钻进了死路,战马洋溢,早在阵子边上等候的两个精英军事统计局骑兵翻身上马,抡起特制的浮土烧刃斩马刀,摔着马缰绳追在这些人屁股后面,轮刀就砍,在那些安乐县佃户恐惧的张望中,一个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狗腿子,脑袋就跟西瓜那样一个个被砍了下来,有个打手没了脑袋尚且向前奔逃着,足足跑了十来米,这才力竭的噗通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小武子的作用是彰显了出来,满是“惊讶”,他是在底下“惊喜”的大叫着:“柱子哥!” 假到不能再假,他还表情僵硬的踉跄着奔上了土台子,扯着他的衣袖“惊喜”叫嚷道。 “你没死!柱子哥!” 十里八乡就这么大!而且王厚军事统计调查局之所以选他作为执行这次任务的最佳人选,就因为刘柱子在乡间“美名远扬”,这厮是个游侠,换成后世的说法就是乡痞地癞子,没少东村西村偷鸡摸狗。 不过甭管啥名声,大家伙都认识就好,听着小武子的惊喜叫喊,又有人陆续叫喊起来。 “真是刘柱子!” “柱子哥!” “哎呦,柱子,你各杀千刀的玩意,你怎么把刘管家给杀了?咱们刘家可不比人家刘家!人家是齐王之后,你这一刀下去,咱东村刘家还不得都被人吊死啊!” 满是哭丧着脸,东村这小刘家的族老刘老头哭丧着老脸也跟着蹦跶了上来,可看着刘柱子满脸血腥的凶狠扭脸过来,他又是吓了一老跳,踉跄着又是一个屁墩坐在了地上。 “老少爷们们!听老子说!知道老子为什么宰了刘肥子吗?” 恼火的瞪了一眼自己这个本家舅舅,扯着嗓子,刘柱子又是对着底下乱七八糟,七嘴八舌的同乡们嚷嚷了起来。 “就是他娘的老子不想死!不想被杀千刀夷三族!知道他们姓刘的要忽悠咱们干什么吗?攻打县城!造反!知道官府现在谁当家吗?王厚王扒皮那个王八蛋!这老小子的确是缺德带冒烟儿,头顶流脓脚底抹疮坏透了腔!可他老小子能打啊!” 一张粗糙的老脸惟妙惟肖的露出恐惧来,刘柱子抹着脸上的血,带着颤音的咆哮着:“咱们四万多壮丁弟兄,跟着蒋义渠蒋将爷去迎战人家!可是人家就出了五千人,就把俺们全给打了,四万人杀了三万多,那尸体,把沂河都给堆满了,血红血红的,活着的被抓住的还现场扒皮啊弟兄们!人皮都被拔下来,人还血糊糊的半天死不了!要不是老子看势头不好跑得快,老子也得被扒皮做稻草人了!” “你们不知道,老子跑出去十几里了,一回头,看到什么!那姓王的王八蛋身高八仗,脸若铜钟,鼻子生烟在那儿吃人呢!大嘴一张,咔嚓一下子,一个剥了皮的大活人就吃进去了!” 摊着手,这家伙龇牙咧嘴,歇斯底里的嚷嚷着:“去攻打这样怪物,不找死呢吗?” 额……,这吹的有点大!不过现在镇子上是一片慌张,不少老百姓一辈子最远也不过从自己家到一趟县城这么远,他们哪儿辩驳的了真假,再加上军事统计调查局还在俘虏里雇了不少托儿,分几批散播在人群中,跟着也大声嚷嚷着起哄,顿时闹得人心惶惶的。 “那……,那该怎么办呢?” 别说,这刘老头还挺可爱的,配合着就把下一句台词儿给念了出来,一拍大腿,刘柱子又跟超市推销员那样,亢奋的嚷嚷着。 “怎么办?还用说,反了他刘家的!” 齐王之后的刘家在这安乐县足足扎根两三百年了,根深蒂固,一听反刘家,老刘头一张老脸吓得都跟土豆色了,不过没给他磕巴嚷嚷的机会了,刘柱子举着刚刚杀人的刀,又是大声嚷嚷了起来。 “老少爷们们,州牧王扒皮那王八蛋可有七八万大军呢!他还爱吃人!老子可不想等着他大军到了,被扒皮掏心肝给他吃,你们去不去老子不管,反正老子要去干他刘家保名了!弟兄们,咱们走!” “走!都走啊!” 这年头有时候不讲理就是最大的有理!之前刘家强,说收粮食就收粮食,说抢人就抢人,老百姓也得跟着他,现在刘柱子是塑造出了个更强的官府,当即又是把人下住了,再加上王厚舍得下本,先后雇的托儿多,一帮子人在人群里瞎嚷嚷,整个群众的情绪当即让他们给煽动起来了。 而且一但看某人不顺眼了,新仇旧恨什么不好了也一块儿会翻出来,就像断袖分桃那位,这头刘柱子土台子上干打雷不下雨,半天嚷嚷着走不动屁股,下面的情绪却是越酝酿越爆,有老娘们忽然哭喊着叫嚷起来,什么我可怜的儿啊!被这些杀千刀的姓刘的杀了!还有老头子跺着脚嚷嚷着老头子闺女让他们抢了,终于,不知道谁带头,足足上万的安乐县佃农彻底失控暴走了,一道上挥舞着拳头嚷嚷着就奔涌向了位于中间小河流边上的刘家大宅子! “成了!”。 这儿,刘柱子是彻底松了口气,别看嚷嚷的起劲儿,他也流淌了一后背的汗,不过刚吐出口气来,回头张望一眼死倒在脚边的肥管家,他又是仇恨的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他娘的死鬼,老子铲了们!” 第二百四十一章.安乐民变 地方士族土豪恃强凌弱,横行不法,在地方的势力 根深蒂固,所以对付他们,军事统计调查局也是耗费了一翻心机的,这选的发难闹腾的位置就很微妙,最西端的镇子! 不仅仅这儿的人口多些,而且这个镇子距离县城最远,刘家人为了闹起民变,怂恿佃农围攻县城,刘家的人手主力会带着东镇的百姓先抵达县城下,紧接着北边南边的百姓也跟上,大部分人聚集县城时候,他刘家大宅的大本营正好空虚,这就叫调虎离山! 不过就算空虚,也不是一帮子乱民拿着石头棒子就能轻易攻下来的!这年头,世家大族经常还要土匪以及别的世家大族的威胁,庄园坞堡都颇具有防御力,而且刘家爪牙众多,就凭着军事统计局那几个配备精兵,明显是没杀干净,等着西镇被煽动起来的佃农们骂骂咧咧的奔到了刘家庄园底下时候,庄园的吊桥已经被拉了起来,而且二十几个壮丁骂骂咧咧拿着弓箭在两米高的土墙上防备着。 还好被煽动起情绪来,现在还是人多势众,一时半会儿这些佃农还不至于逃跑溃退,跟着那些壮丁对着骂,不是叫嚷着还我老婆就是喊着还我粮食,铺天盖地的石头板砖对着庄园噼里啪啦的扔进去,打的那些庄丁也不敢射,只能在胸墙后头缩着头。 不过时间却不是站在佃农这边的,一但得到消息,刘家人再组织人手杀回来,不用多,几百个庄丁就可以把这一万来个男女老幼杀个鸡飞狗跳的,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宝贵的。 “小武子你在这儿领着大家伙接着大,胳膊肘挂着白布条的都是咱们自己人!老子想办法上墙看看!” “明白,柱子哥!狗贼,我叉你个圈圈的!” 跟刘家对着干,对这些佃农来说,比造反都难,可是真迈出这一步了,那股子冲破禁忌的刺激又是令人亢奋的欲罢不能,一边答应着,一边小武子居然还板砖打着旋儿扔了出去,正好砸在了个露头的刘家庄丁脑袋瓜子上,砸的这家伙惨叫一声,倒仰着摔下了墙去。 看着这小子欢呼雀跃直蹦高,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领着自己的六个部下,刘柱子是急促的向北奔了过去,一边跑一边还急促的嚷嚷着。 “刘家庄子靠近小河沟那一带房子没人住,也没人守备,咱们可以从那儿翻进去!我带路!” “刘头,到了那儿,你在外面等着,我们进去就成!” “说什么屁话呢?瞧不起老子?” 说实话,几个精兵还真是有点瞧不起他!这六个队员是王厚亲兵中的亲兵出身,接受的训练也是远比一般军士更加的辛苦,更加的残酷,一队人仅仅带着刀子和短弩,不带一口粮食,要在大山里生活十五天,王厚在日照赚钱时候,他们被三人一组排到北方当流寇来,指定目标专找这样大族麻烦,或是刺杀某个倒霉鬼,或是偷东西放火,每个人都有着丰富的特种作战经验,这样的特种兵,王厚总共才有六十二个,每个享受的待遇堪比百人将。 可刘柱子这么个俘虏游侠一下子爬到他们头上来,就算是个临时行动的校尉,也令他们不爽。 看着几个部下没说话,刘柱子心里也是明白,不过有本事的人,就不怕人小巧,嘿嘿冷笑一声,差不多跑到了地方,一边奔跑一边他从怀里掏出个特制的三抓钩来,摇晃着呼呼的往那头墙上一抛,没等几个部下反应过来,他已经是猫那样灵巧的踩着夯土寨墙,向上飞奔了上去,而且三下两下,他已经翻墙而入。 真是哪儿都有倒霉的!这段,正好一个刘家族人站那儿放水呢!听着背后又响声,他是愕然的往边上探看一眼,冷不防正后面一个身影犹如鬼魅那样冲了出来,脖子一凉一热,噗呲一声,血管声带一块被割破,捂着喉咙这倒霉鬼就倒在了自己尿上。 “安全!前进!” 刚抓着三爪钩爬进墙里,看着刘柱子在尸体上擦着匕首上的血,几个军事统计局特种精兵情不自禁的意外对视了下,旋即也是抓紧翻身下了墙。 “王五,王八,你俩想办法把吊桥炸开,然后引着大家伙往小山包上跑,那个瞭望塔底下就是粮仓!剩下的跟我去东面,把柴房和牲口棚子点了!主宅集合!” 包袱一抖,两个来时候小武子格外好奇,王厚与诸葛缨大小姐共同的宝贝,那十多斤重沉甸甸的铁菠萝就甩到了他俩手里,特种战士之间根本不用废话,互相点点头,俩人是奔着骂骂咧咧的西寨门跑去,手里拎着匕首,脸色狰狞而兴奋,绕着房檐下急促的左右奔着,忽然间,刘柱子又是狠狠地投出了手中特制,锋利而沉重的匕首。 噗嗤一声,捂着咽喉,又一个倒霉的刘家族人刚走出院墙拐角就被撂倒了,在后面那个猛地举起钢弩又放下的调查局精兵无奈而敬佩的目光中,飞跑着一把从还没死的刘家族人脖子里拔出刀子,刘柱子又是跟鬼魅那样跟着溜进了厨房。 这就是特种作战的魅力,并不需要正面战场打垮你,几个十几个人深入你肚子里,就能搅和的你翻江倒海!跟吞了孙猴子的铁扇公主那样,呼啦啦的声音中,足足四道黑烟从刘家大宅后面冲天而起,这个时代还都愿意用木头建筑,呼啦一下子,大火就向四处蔓延了去。 最缺德的是牲口棚还被点了,全县一千多头耕牛几乎全是刘家养的,这一见火一受精,这些牛可就都疯了,一个刘家族人刚拎着水桶凄厉惨叫着赶过来,哞一声,一头受精的大青妞低着小脑袋瓜子就猛冲了过来,两支大犄角跟顶布娃娃那样一下子就给他掀了出去。 另一头,一大帮人也是匆匆忙忙想跑了扑火,眼看着数以百计的妞群气呼呼红着眼睛喷着鼻响对自己张牙舞爪的就扑了过来,吓得他们说撒腿就跑。 “走水啦!走水啦!” 就在门口家丁护院还在这儿紧张的和也是炸了的佃农们对峙时候,大声的呼喊冷不丁就在他们背后响起,别说他们这些民壮家丁,就算是正规军这时候也得慌,家还在庄子里呢!十几个壮丁扔下门转身就往后跑,这头他们刚走,那头角落里忽然回旋着飞出个砍柴的斧子来,噗通一声,飞斧正正好好砍在了大拇指粗的吊桥绳子上,噗通一声,沉重的吊桥就砸了下来。 “快关门!” 眼看着庄外已经暴乱了的佃民看着这洞开的大门直发愣,夯土墙上,几个壮丁是撕心裂肺的大叫着直奔着还拖在墙上的吊桥绳子就飞奔了过去。 “嘿!傻叉们!” 忽然见,就听到一声轻佻的口哨声,家丁错愕的抬起头,却看到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个人来,犹如打保龄球那样扔这个圆溜溜却满是菠萝那样的沟壑的大铁球子轱辘轱辘的直奔他们滚过来。 “轰隆~” 聚的太靠近,八个人跟布娃娃那样直接被轰下了墙,剧烈的爆炸声中,底下上万佃农也是一瞬间吓得鸦雀无声,可是下一秒,小武子龇牙咧嘴大声吼叫起来,一下子又是打破了震惊的死寂来。。 “这安乐刘家罪恶多端,老天都看不过眼,晴天旱雷劈他了!乡亲们,冲进去抢粮啊!” 哗啦啦~~~ 第二百四十二章.开仓,救人 平日里肃穆威严的齐王后刘家庄园,今日是彻底开了锅,穿着各色补丁布衣的安乐百姓就像是迁徙的旅鼠那样,从狭窄的的吊桥挤进去,然后就跟工蚁那样,逮啥抢啥。 挨着门边上,几个没被炸到的刘家壮丁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在那儿晃悠着刀吆五喝六的,还挥刀砍了个冒冒失失的佃农,可冷不防小武子抓起一块砖头,照着最前头那个家丁脑门咣一下削了下去。 捂着血流如注的脑门踉跄的坐在地上,刘家家丁才气急败坏的叫骂半句,又是个长相邋遢腰背佝偻的汉子拎着块十多斤的石头卯了过来,一边高举着石头,一面这汉子居然还带着哭腔嘶嚎起来。 “刘仵,这一石头是为俺老婆报仇的!你个杀千刀的逼租抓人,把我老婆活活赶到了冰窟窿里,连尸体都没找到!去死吧!” 咔嚓~ 华夏的农民,温顺时候就犹如老黄牛那样,任劳任怨逆来顺受,可一但被逼急了,逼到暴民化的时候,他们又比什么都具有破坏性,狠狠一石头砸下去,那个蹲地上的家丁大半个脑袋都碎了,红的,白的,血咛的喷溅了一下子,看的剩下几个家丁都呆了。 顶着刘家的名头,什么时候他们到村里都是吆五喝六的,想拿啥拿啥,甚至欺负个大姑娘小媳妇,村长还得点头哈腰的迎送看着,这被佃户砸死打死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恐怖狰狞的尸体,在抬起头。 下一秒,他们却全都是战栗了,目光中,熟悉的那些泥腿子还在,可是曾经恐惧怯懦的眼神是没了,取而代之是一双双充满着怨怒血红的瞳孔。 “杀狗子!” 不知道谁怒吼一声,看着高高举起的锄头棒子,那些家丁调头就跑。 ………… 也真是穷怕了,冲进庄园的佃农逮啥抢啥,柴房里的斧头也抢,挂在墙上的铁锄头铁锹也抢,还有个家伙颇有王厚之风,抱着个倒是烧制着花纹颇为精致的尿罐子不肯撒手,还好之前有踩好盘子的带路党引道,冲进了庄园十多分钟之后,这些一穷二白的佃农们是终于找到了刘家粮仓。 咣当一声,粮仓门被踹开,看着满仓的麦子,粟米,面粉,这些佃农是彻底疯了,真像是饿虎扑食那样争先恐后的冲进去,搬着满满的粮斗又是脸憋的通红的往外抢着。 漏掉的粮食撒了满地,一个疯老太婆子在仓库边上一边哗啦着剩粮,一边还嚎啕大哭的嘶嚎着。 “杀千刀的刘家啊!你们那么多粮食,吃不完都扔在那儿烂着,也要抢俺们家最后一口吃的,可怜俺们家猛子,生了大病,死之前就想吃一口热乎粥,老婆子俺连一粒儿粟子都找不到啊!你们这些杀千刀的!” 佃农们忙上忙下的搬抢着粮食时候,刘柱子也是终于找到了他的目标,刘家地牢! 历朝历代,比官府的大牢更黑的,就是这些土豪劣绅的私牢了,就算锦衣卫大牢也得遵守些顾忌,权倾天下的魏忠贤弄死杨涟左光斗还得是在他们脑后枕骨打入钢钉,伪装成熬刑病死的模样,可地方豪族的私牢这儿,却是什么规矩都没有,心理扭曲的家丁狗腿子毫无顾忌的的折磨着交不起租子的穷人们。 所谓的地牢就是个地窖,把看守的两个家丁打杀了,刚打开地窖门,一股子夹杂着粪便臭味,尸臭味,各种各样的怪味就已经扑面而来,熏得刘柱子都是一个踉跄。不过满肚子焦急,捂着鼻子,他又是一头钻进了地窖中。 地窖下还点着火把,不过这仅仅更把这里的阴森恐怖展现了出来而已,墙角边上,饿的骨瘦如柴的人,尸体一层层的堆在那里,有的人还有些气息,奄奄一息的等死,有的人却是已经不知道死了多久,已经干枯成了木乃伊。 刘柱子刚进去,几个还能跑的佃农已经挨着他疯疯癫癫的奔了出去,一个还撞得他一趔趄,一步一绊的在地上那些干枯到跟麻杆差不多粗细的腿间迈过,钻到里头去,刘柱子又是焦急的挨个扒拉着。 “娃他娘!娃他娘!我柱子啊!我回来了!” “当……,当家的!” 还好,刘柱子还算是幸运的,就在他在人堆里挨个翻找时候,背后一声虚弱的声音精疲力竭的响了起来,惊喜的回过头,刘柱子旋即脸色却又变成了火冒三丈。 另一头地窖还架了道梁,上面捆吊的,全是最近抢人抵饷抓回来的,那些不驯服的女人,手捆在背后被五花大绑的吊在上面,衣服上满是被鞭打之后的破洞血痕,也不知道被吊了多久了,穿着白土布破衣的女人一个个精疲力竭的耷拉着长发挂在上面,就像一个个吊死鬼那样,那景象,既恐怖又可怜。 一刀砍断第一个女人的吊绳,扒开头发,无奈的放在一边,又是砍断第二个,直到第四个,刚要举刀砍绳子,女人忽然艰难的抬起头,一声熟悉的当家的,就算乡痞出身的刘柱子听的都是有些泪目激动了,壮硕的身体剧烈的哆嗦下,他是猛地举起了匕首。 ………… 这些女人全被刘柱子放了下来,并且割断了她们的捆绳,不过现在正在打仗,他也没法顾得了,能不能活着出去,就得看她们的造化了,背着自己老婆从那个地狱般的地窖钻出来,刘柱子就急急匆匆的钻进了挨着不远计划好的安全点,刘家瞭望塔内。 “嫂子救出来了!” 那儿,几个分工出去的调查局特种部队倒是一个不少也等在了,他这身手倒是得到了他这些部下的认可,一个个颇有些激动的迎了过来。 “孩子他娘找到了,不过我家牛子还没找到!” “哥,那头刘胡已经领着他那些狗腿子回来了!” 这话听的刘柱子禁不住了愣了下,三步并作两步窜上了木头塔二层,向下张望过去,山底下,果然密密麻麻的人群从县城方向赶了回来,打头数百个刘家的家丁正蜂拥着向狭窄的庄园吊桥上钻着。 “在这儿等我,你当家的去去就回!” “恩!”。 重重一咬牙,把自己虚弱的媳妇放在了一边,刘柱子这铁汉也是难得温柔的叮嘱了一声,旋即他是回头对着自己几个手下重重的一点头,七个人弃了瞭望塔,迎着山底下的大队伍也是迎了过去。 这安乐县齐王刘一役,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百年豪族毁于贪 “都他娘的给老子放下!再敢抢老子一斗粮食,就都关地窖子里!” 看着自己家四处冒烟儿的庄园,刘胡简直气得肚皮都要破了,怒不可遏,带着刘家八百多庄丁狗腿子,他是一道直冲到了山坡上,一眼张望到大批大批哄抢粮食的佃农已经搬空了他好几个粮仓,更如同在他头上火上浇油那样。 一边叫骂着,一边这位在士族中都颇有文雅之名的大士族地主骂骂咧咧的亲自拔出刀来,对着一个正在抱着个粮斗颤颤巍巍往回走的老汉后背就猛地砍了过去。 呜呼一声惨叫,那老汉直接被砍倒在了粮斗上,血哇的一下子流淌在金黄的麦粒儿上。 局势真的是一下子变了,八百来个蛮汉狗腿子,冲进人群里就是大杀大砍着,转眼把粮仓附近变成了屠宰场,那些还在抱着粮斗的佃农都被砍蒙了,看着一具具喷着热血的尸体,瞬间被打回了原型,扔下粮食斗居然是转身就跑。 可就算如此,那些也是跟着气红了眼的狗腿子竟然还不肯放过他们,跟着后面撵着砍着,一道砍杀的尸体从庄园顶淋漓到庄园半坡。 这一幕看的小武子眼睛都红了,从墙上拔下砖头,一边向后扔着,他一边还焦急的大声叫喊着。 “别跑了!跟他们拼了,要不然就得被杀光了!” 可是,没人听他的!所有人都忙着落荒而逃。 另一头,带着几个属下成功的混进了另一头的佃户人群中,看着这一幕,刘柱子也是急得心头犹如猫挠的那样。 本来以为看到上面的佃户抢粮食,这些穷怕了的佃户也得跟着去抢吧?可是他嘀咕了刘家的凶恶,也高估了这些佃户的勇气,的确有不少人跟着跑上了山庄,可是他们全都被庄丁凶残的屠杀给吓到了,哆嗦在一边压根不敢上。 这头可没有多少托了,他在别的几个镇名头还不咋高,就算现在暴露出自己来,叫嚷起哄着,恐怕也没人愿意听从自己的吧! 可就在刘柱子心急如焚的时候,另一幕令他眼睛冒火的情况出现了,乱七八糟的道边上,两个头发散乱,衣服上满是破洞与血道子的女人相互搀扶着,踉跄的走了出来。 “孩他娘!!!” 没等她俩看着大股的人群,兴奋的躲过去,附近结果负责看押佃户的刘家庄丁却是跟饿狼那样,兴奋的围了上去。 眼看着自己媳妇惊慌的哭喊中,被几个禽兽淫笑着推小胡同里去了,刘柱子眼睛差不点没红的喷出火来,一胳膊甩开了拉扯他的麾下,咬牙切次的就要冲过去。 “王八蛋!弟兄们,跟他们拼了!” 忽然间,猛地一声叫骂却是让刘柱子一愣神儿,猛地推开他,一个长得犹如蛮牛般五大三粗的汉子从胯下掏出把杀猪刀,咆哮着冲了过去。 南镇湖边村的屠户郑壮,也是南面乡里有名的地痞游侠,原来另一个女人是他老婆,实在没想到,他跟随蒋义渠出兵迎战王厚时候,他老婆也被这刘家给强抢了。 像后世明代卢象升的天雄军,靠的就是招募山东本乡本土老乡而组成,这种乡土兵,一人逃跑就容易带走一大群,可是一人怒发冲冠,也容易激起一大群人的愤怒,就和当年曹总跟着袁绍偷鸡摸狗四处厮混那样,跟着他混的小弟可不少,而且虽然不是地主,他宗族人数也不少,嗷一嗓子,竟然一二百号人跟着他,愤怒的冲了出去。 巷子口,一个庄丁还狞笑着脱裤子呢!冷不防后脖子一凉,然后一热,杀猪刀噗呲一下子拔出,滚烫的热血哇的一下溅了出来。 “他娘的,你敢……哎呦……” 呼啸的声音中,没等几个庄丁反应过来,乡痞游侠少年随手抄起的扁担,棒子已经劈头盖脸打了过来,刀上的血都顾不得甩,这蛮汉就跟个蛮牛那样,急匆匆的把被推倒墙边,虚弱的女人搀起来,可旋即他一愣,紧跟着他,刘柱子也是心急火燎的搀起了自己媳妇。 “西庄刘小刀?” “远日仇今日怨!并肩扯活子干他?” 嗡的一下,把刚刚被郑壮扎倒那个庄丁腰子里挎着的刀子被刘柱子拎了出来,伸手扔给了郑壮!自己媳妇被欺辱成这样,要是不发狂不是正常男人了!刀子往边上一个小弟手上一扔,这蛮牛也是龇牙咧嘴的咆哮起来。 “抄家伙,干了他老刘家的!” 真叫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真没想到,局面居然被一群乡痞的流氓少年给扳了回来,大家都是两个脑袋一只手,怕个锤子?这头刘胡还在得意洋洋的叫嚷的下令庄丁屠杀佃农,那一头,后背呼啦一下子被撞了开,惊愕的回回头去,就看着一个自己的庄丁往后惊恐的退着惨叫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紧随其后,叫骂着咔嚓一杀猪刀攮他胸脯里,跟着,也是数以万计的佃户农奴红着眼睛抄家伙拼上来。 仗势欺人在这儿也得到了最好的诠释,刚刚十几个人就敢对着几万个佃农吆五喝六的,可是人家不怕你了,黑压压的暴民压上来,那些落在后头的庄丁也胆寒了,断了后脊梁骨的癞皮狗那样,扔了家伙事,抱着脑袋瓜子连头都不敢回一下,顷刻见就是抱头鼠窜起来,顶着满头的石头棒子,哭爹喊娘的转身逃着。 “都他娘的别跑!回去,给我杀!给我杀啊!” 怎么也没想到,来个后院起火之后,居然还能遇到第二个后院起火,这位齐王多少世孙气得肚子都要爆了,气急败坏的一边轮着刀子,一边穷凶极恶的嘶吼威胁着。 “你们这些贱民,腿子!都给本老爷滚!本老爷可是皇家之后,朝中有的是我家的官儿,到时候调官兵来,把你们满门抄斩,夷三…………” 噗呲~噗嗤~ 色厉内荏的话还没等说完呢,几声尖锐而急促的箭矢呼啸声已经狠狠的传来,王厚特意训练的特种部队枪法可不是盖的,顷刻间,他身边战战兢兢的狗腿子已经被射倒了六个!目光猛地上扬,看着人群中,亮晶晶的弩臂,这齐王孙无比惊骇的昂声吼了出来。 “钢弩,王厚那个王八……” 噗呲~ 没有机会再骂了!锋利的匕首被刘柱子无比仇恨的猛地捅进了他嘴里,这个地方土霸王当即哀嚎呜咽着吐出了大口鲜血以及半截舌头来…… ………… 临淄,城外军营。 真是术业有专攻,王厚养痿了那个甜菜,在聘请的专业老农照看下,居然又挺了!而且这次还不止一颗,靠着窗边花架子上一大排都是! 开春了!正是开荒种植这些东西的时候!似乎又看到了一箱一箱的白砂糖被装上船,为他带回来沉甸甸的金子,银子,铜子儿,王厚的眼睛乐的再一次变成了孔方兄形状。 可就在这功夫,贾诩嚷嚷的声音却是猛地从走廊穿了进来。 “田翁,我家州牧不在,我家州牧说他真不在啊!您怎么就不信我呢?” 信他都出鬼了!推着这三国第一毒士,田让这一次几乎把齐地土豪群全带来了,足足五六十人一股脑的拥进了王厚的衙门,一见面,这碰瓷儿老头子已经是气急败坏的对着王厚猛地一抱拳! “州牧!乐安,土鼓,东平陵三县都爆发了民变!州牧请速速派兵镇压这群乱贼!把他们斩尽杀绝!!!” 这老头子是气个好歹,可更令他火冒三丈的是,王厚很无辜的一耸肩。 “田翁,您从哪儿得知的!本州牧怎么不知道民变了?贾别驾,有县上报民变吗?”。 “没听说过啊!!!” 一拍大腿,贾毒士也给他来了个大眼瞪小眼儿! 第二百四十四章.公关公关打官腔 田让肚皮差不点没气破了,齐王后刘家,土鼓张家,东平陵李家,许家,几个大家族都快被杀光了,你还在等县官汇报?这简直跟后世那头人都被杀了,跑总局去报案,总局一摊手,没接到分局汇报啊!一样的天方夜谭不可思议。 “州牧,三县士族纷纷惨遭毒手,大汉栋梁流离失所,军情急于星火,一但不能早日平定,春耕将受到格外大的阻挠!老朽求您,速速发兵,平定三县叛贼吧!” “可是田翁,按朝廷律令,下属县城无求援告急,上属府郡没权利轻易发兵巡视啊!田翁,咱们都是朝廷命官,怎么能无视朝廷法度呢?” 法度?法度个屁!现在礼崩乐坏,王厚还是个州牧,不是刺史,这儿他给田让讲什么朝廷法度,分明是就和他打官腔!气得碰瓷儿老头田让肚皮跟蛤蟆似得,一鼓一鼓的,火冒三丈的又是一抱拳,老脸狰狞的恼火请道。 “这么说,对于安乐三县,州牧是不管了呗?” 这是给王厚撂狠话!可他王厚是吓大的吗?额,好像是……,反正王厚这就叫以柔克刚,进退有据,就是不和他硬肛,一副很委屈的模样,他是一摊手无可奈何的说道。 “境内不靖,吾这个州牧责无旁贷!不过咱也得按法度来不是?不然有小人在丞相面前弹劾王某私自纵兵,王某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不是?这么样!我这就让贾别驾派人去三县责问县令了解情况,一旦县令不能决,立马出兵镇压,把胆敢挑衅朝廷威严的贼子斩尽杀绝,如何?” 这还是故意拖,可拖的田让却是无发可说,老子不是不管,管总得师出有名吧! “既然如此,下官告辞!” 气得牙根都直痒痒,田让是火冒三丈的又是一抱拳头,冷哼着转身而走!跟着他,一大群本地的齐国世家也是冷着脸鱼贯而出,目送着他们离去,王厚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变成了冷笑,哼笑着一甩衣袖,他又是带着阴阳怪气的冷哼起来。 “下次不带东西上门,就说本官去青岛视察工作了!” “东翁,贾某说了啊!” 满是无辜的表情,贾诩无辜的一瞪眼,不过两个老阴鬼眼神交汇过后,旋即又是跟电视剧里绝对反面人物那样,阴仄仄的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阴森到门口几个侍卫亲兵愣是菊花一紧直打了个寒战。 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在背地里扇阴风点鬼火啊!让你们丫的玩火,玩火自焚活该! ………… 算是青州最中央,临淄进行了一波没有硝烟的权利博弈,而早已经躁动不安的齐国外郡,在三个县火药桶一般迸发的影像下,更加是熊熊欲燃。 要是以往这么激烈的民变之后,已经见了血的暴民往往会迅速发展成燎原之火,带着摧毁一切的破坏性燃烧到附近尚未被波及的郡县,可这一次,民变三县的举动却是令人格外的看不懂! 人杀了,庄子烧了,粮食抢了,然后好几万的佃农暴民就跟啥事儿都没发生过那样,拍拍屁股回家了??? 他们是真不怕官府的血腥报复吗? 当然怕了!所以在刘家庄打下抢光第二天,十里八乡四十几号自然村落的各号村长族佬又是忙三火四的聚拢到了西北镇子上,召开大会,商量着安乐县这几万父老乡亲下一步该怎么办! “要我说,反正已经把姓刘的乱刀砍死了,不如大家就此反了算了,反正现在狗官府四处征粮食,弄得整个齐国天怒人怨的,咱们揭竿而起,大家伙跟着一块起来和官府拼命,说不定还能搏出个皇帝老儿当当呢!” 粗声粗气叫嚷的没别人,自然是昨个一锤定音,带着跟他厮混的游侠小弟杀崩了乡士刘胡壮丁的猪屠郑壮了,满脸大胡子都蹦的雀紧的,这家伙一如他性格那样杀气腾腾的率先嚷嚷出来。 可他话还没说完,他本村儿的村正郑老杆已经心惊肉跳的拍着大腿表达反对了。 “哎呦我的老天爷,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大壮,可是要诛三族的!” “杆子翁,昨个抢粮时候,怎么不看你说诛三族呢!” “老朽……,老朽也没跟着杀人啊!” 被呛的只翻白眼,磕巴一下,这老倌儿才心惊肉跳的反嘴一句,可话说的郑壮也是跟着一翻白眼:“人家官府管你杀没杀人呢!大军一到,鸡犬不留没听说过吗?” “哎呦呦,祸事了,那,那岂不是大家伙都要被官府杀了!” 昨个还没想那么多,今个一冷静下来,郑老倌当即吓得汗如雨下直哆嗦,不止他一个,什么王老倌李老倌赵老倌张老倌等一大堆人也是跟着吓得腿肚子直软,不住地相互嚷嚷着。 “怎么办啊?” “要不,反正都有粮食了,咱们逃难吧!” “老朽一大家子,能逃到哪里去啊?” 这一堆老家伙在这儿啰啰嗦嗦,听的直爽性子的郑壮是更心烦了,扯着比猪叫嗓门还高的嗓子,他忽然是把脑袋瓜子转向了另一头,指着刘柱子嚷嚷了起来。 “北镇彪柱,你他娘的别装死啊!北镇是你领着闹事儿的,事已至此,你倒是他娘的拿个主意才是!” “哦?我!你们听我的吗?” 看着这些乱七八糟嚷嚷着,满头大汉的老头子,这一会刘柱子是优越感爆棚,虽然临朐之战差不点没把小命丢了,可军事统计调查局培训一翻,也让他见识爆棚,那感觉,就跟从北上广回来的大学僧见自己村里一辈子最远才去过县里卖鸡蛋的邻居亲戚一般,满是卖弄的神情晃悠着脑袋,他是得意扬扬的大拇指一顶自己胸脯。 瞬间,一大堆村佬老倌都是闭了嘴,紧张的盯着他,而郑壮干脆是不耐烦的又狠狠一拍大腿。 “哎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以前老子就看不上你这磨磨唧唧的娘们性子!” 脑门上明显鼓起了几缕青筋,要是以往,刘柱子肯定得扯着这小子出去比斗一翻,看看谁他他娘的才是娘们,不过如今,他刘校尉刘大人是经过州牧王厚大人麾下的军事统计局培育的精英军官了,不和这粗鄙之人一般见识,想到这儿,把火气一收,刘柱子又是一副看乡巴佬模样的眼神高傲的瞄着一群穷亲戚们。 “不知道你们听不听!反正昨天老子在刘家哗啦到不少好东西,今个跟你们啰嗦完,我就要代表俺们村儿,带东西到城里公关王泌王县令去!” “啥?你们不懂啥叫公关!不懂也对,这都是许都大人们才用的词语,就是带礼物送给王泌县令,增进俺们的感情,这把懂了吗?” “哦,明白了,你要去找死去!” 再一次差不点没被这粗鄙之人气死,强迫自己在心头念着老子文化人文化人,不和粗汉一般见识,可刘柱子的语气依旧急促了几分。 “政治!你懂吗?政治!你也跟这蒋义渠蒋老匹夫一块儿在临朐跟州牧王厚王公打过!应该知道!原本是河北的袁家当家!现在是王厚王公在这片青州立棍儿当大拿了!不过姓刘这家死鬼却是跟着河北袁家混的,所以两边尿不到一个壶里!” “这王泌王县令是最近刚来的,王州牧提拔的自己家远方亲戚,昨个刘胡那死鬼集结你们干什么?还不是和王县令对着干?咱们把姓刘的干了,正好帮他解决了眼中钉!咱们现在再把刘家的田,刘家的金银布帛献给他一部分,表示咱们日后全都听他的,他能不向着咱们吗?一封公文往临淄一发,把屎盆子扣在死鬼刘胡脑袋瓜子上,说他通袁造反!到时候咱们还都成义民了!” 别说,刘柱子这一番对“天下大势”的分析,还真听的他这一帮最远只去过县城卖过鸡蛋的老乡们一愣一愣的,他唾沫星子崩到了自己大伯刘老头一脸,他都愣是没敢擦。 不过听了半天,刚刚发话的郑老杆子还是期期艾艾的小心翼翼问道。 “那,那玩意王县令把咱们一放进城就宰了呢?” “我在官府认识人!你就放心吧!”。 “嗨呀,你早说吗!” 本来一肚子担忧的老倌儿们一听他这话,是整齐的一拍大腿。 第二百四十五章.大家自己人 第二天一大早,十里八乡足足三四百号的村佬老农敲锣打鼓就来了,有的赶着猪,有的牵着羊,还抬着箱子拎着酒的,尤其是还有几个村儿抬着花轿子,七八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公关喜滋滋的坐在里头,为首的则是刘柱子这个和朝廷认识的朝廷鹰犬。 这一阵势还真把城头上的守兵给看蒙了,从前个开始,就听说自己县内闹了民变,县官就下令紧闭大门,防着暴民来攻打县城,可今个暴民是来了,怎么看却都不像是攻打县城的模样!迷糊了半天,站在城头,也是跟着王县令一块儿从琅琊来的捕头公人王八驴是扯着嗓子对着城底下嚷嚷道。 “嗨!你们这群泥腿子,围拢县城门口干嘛?今个不开城门!还不快快退去,再不滚爷爷办你个聚众闹事之过!” 这一幕,在军事统计调查局特工培训课中也演习过,所以刘柱子是不卑不吭的扯着嗓子叫嚷道。 “嗨!顶上的官爷听着!在下刘柱,乃是县公富德先生的旧交,如今先生牧民于安乐,特带牛酒前来拜望!还望官爷通报一声!” “哦?等着!” 这王八驴还真痛快的答应下来,不是他傻,而是这年头,县公富德先生,这么文绉绉的话语真不是一般老农,甚至小地主能说的出来的,而且还知道自己家主人的字,十有八九是真认识,看着他真是转身回去汇报了,顿时,刘柱子在一圈儿卖鸡蛋亲戚中,后脑勺的光环儿又大了起来。 然后没过多一阵,这紧闭的县城城门还真咯吱一声打开了。 然后大堂上,王泌就懵逼了,看着指挥乡民抬着礼物进院儿的刘柱子,他是一脸黑人问号,真不认识啊! “阁下是?” “哦!王县公,州牧身边的司马懿司马州丞吧!” 又是军事统计调查局教的绝学,尽量保持神秘!把毫不相干的司马懿名字给报出来,旋即又是个神秘的微笑,没等王泌反应过来,刘柱子又是直接把这次的重礼给献了上来。 “县公,那城外七里的安乐刘氏密谋勾结袁匪,围攻县城,已经为安乐义民给击毙了,刘某特意代表十里八乡,向县公献上刘贼首级,刘家的地册子,以及若干土特产!还望县公笑纳!安乐县诸乡乡老,一并听从县令差遣!” 脑袋王泌是没兴趣的,可是地册却是令他怦然心动,后世明清是千里做官只为财,到这汉末则是千里做官只为地,只有在本地有庄园有势力,这官才能做的威风,甭管眼前这些是义民暴民,把地献给他,王泌就开心。 只不过翻开地册子,这县官的笑容却又是一僵,两万亩!的确不少了!可和安乐刘家手里跨州连县的土地相比,才十分之一,然而,没等这县官变脸,刘柱子又是神秘的嘿嘿一笑。 “县公,司马州丞总得向州牧他老人家表示表示吧!要不,您向州丞问问?” 问问?拉倒吧!现在王泌是看明白了,这场安乐县闹剧就是个典型的官场常用手腕,杀猪!地方官到任之后,通过非常手段,把地方没多大权势的地主士族土地田产弄到自己手里的策略! 这些都是官场心照不宣的事儿,你要是挑明了,不明显找削吗?况且他就在这县衙里一坐,平白无故得两万亩田地,偷着乐得了!你要是再去临淄瞎问,万一州牧他老人渣心情不好,再把自己给换了,两万亩都没有了,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这刘柱子头号公关经理当的真是相当不错,看着王泌被忽悠的一副了然之相,他又是笑着拍了拍巴掌,顿时,一群穿着打扮艳丽,各个村儿精选的女公关就围了上来。 “县公~” 那一个个嗲嗲的声音,听的人耳根子都软了,被这些莺莺燕燕围拢在中间,王泌更是骨头都酥软了,乐不可支的不住点着头。 “刘义民的义举本县知道了!明日本县就写公文,连带着刘贼的脑袋一并送到临淄!来啊!摆酒!” “谢县公!” 嘿!事儿含含糊糊中就公关成了! ………… 真是前所未有的壮举啊!因为两个派系的利益争斗,某个猥琐的墓后煮屎者用比较先进之法从中作梗,从有汉开始,每当爆发就会犹如洪水那样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农民暴动,在三个县境内,竟然先后就以这种颇为温和的方式了结了,不约儿童,三个琅琊出身的县官先后上报临淄,并没有出现民乱,反倒是有氏族造反,然后几个倒霉被破家的士族族长脑袋扣着大大的“屎盆子”,被送到了临淄城王厚的桌子上。 更重要的是,三县的土地又是以这种激烈的流血冲突,从一户之手回归到了一县之手,自耕农又一次占据了县城经济的主体,恢复到了西汉开国时候的状态。 这头把王泌给公关明白了,那头,约着十里八乡的乡老,把土地账本重做了一遍,改成了现在各家各族名头上,然后送到县里一盖红章,吧嗒一下,这地就分成了! 一辈子竟是给别人家耕田,如今自己家终于不再是无立锥之地,要说喜悦能使人年轻,手里捧着新到手的官府田籍,刘老头都六十多的人了,激动的愣是跪地哭的跟个孙子似的。 另一头,自己的族叔叔郑老杆也没强到哪儿去,也哭的跟个大姑娘一样,嘿嘿干笑两声,郑壮倒是颇为颇为佩服的对着刘柱子一抱拳,钦佩的说道。 “嘿,柱彪子,你丫的还真有两把刷子!本来是杀头灭族的祸事,经你一张嘴一忽悠,愣是成了皆大欢喜的喜事儿!倒是老子小瞧你了!” “那是,临淄开一番眼界,整个人看世界都不一样了!” 这头聚精会神的盯着分地,刘柱子是随口应付一声。 可他不知道的是,听着他这话,这人憨口直的郑壮还真听心里头去了,从而成长出个汉末农民企业家来。 不过这倒是后话了。 ………… 安乐三县的局势变化,对于县农们是皆大欢喜,可是对于某些坐在临淄城中等着战火烧起了,好火中取栗,把事情闹大,从中攫取政治利益的某些氏族来说,可就没那么欢喜了。 尤其是田让! “田公啊!奇了怪了!你说这刘家,几百年养熟了的佃农泥腿子了!都是本乡本土的!他们咋就一下子胳膊肘往外拐,帮了外人了?” 还真叫可笑!事已至此了,可一帮子高高在上惯了的世家老爷到现在居然还没想明白,拍着大腿,就紧挨着土鼓县,于陵县的大族周家族长周曼成还拍着大腿痛心疾首的叫嚷着。 “这帮脑后生反骨的杂碎!” “不当人子的东西!就算是河北袁氏来了,也不敢把手插到我们的土地上!这晋阳王厚还真敢!” 老脸也是阴沉犹如下雨,下一秒,田让的脸上却是充满了阴毒,无比狠毒的冷哼起来。 “事儿不能这么算了!他姓王的不是说州里不管县里事吗?好!那咱们也不闹到他州里,许翁,周翁,你们家族挨着乐安,你们这就回去,聚集庄丁,把这乐安县给屠了!让这些低贱的泥腿子知道知道,反了主子的奴才,是什么下场!” 不过就连田让自己也没意识到,本来他在三县出招,是给王厚难看,逼他尊从齐地士族的支配,可如今,他们却不得不为了保住自己在本乡本土的地位而战了!这场争斗中,已然落了下成! 而且,王厚会那么轻易地让他们如愿吗?? 临淄城外还是军营中,对着地图,王某人就打着哈欠大大抻了个懒腰。 “与人斗其乐无穷啊!” 第二百四十六章.大哥出马 田让要赤膊上阵了! 佃户造反,还把世族的土地划分了,这对世族土豪统治阶层的打击太大了!如果不加以惩罚,家家的佃奴泥腿子都照着学,岂不礼崩乐坏,人心不古了?大家还如何继续过着幸福的米虫生活? 田家也的确应该出这个头! 自西汉初年刘肥封齐国之后,开始重新利用氏族力量蓄养门士庄客,然后软硬皆施的兼并土地,重新发展起来,虽然在汉武帝时期被酷吏政治折腾的断了好几支,不过百虫之足死而不僵,汉武帝一去,这个家族就又缓过来了。 熬过了酷吏政治,又赶上了东汉这个世家豪族温床,如今田氏发展到兼并土地多达七十大几万亩,地跨五个县,东海之滨的超级土豪,齐地之首!各县各地的世家都以田家马首是瞻。 作为老大,他不出头谁出头? 而且当初袁谭充任青州刺史时候,都得对他礼让三分,现在王厚来了,把他当小厮颐指气使的吆喝,还三番五次戏耍于他,眼高于顶惯了,这股气田让如何能轻易忍得下来。 真是拼了,聚会之后,连临淄甚至都不待了,田让是亲自回了历下老家,到地儿之后,他又立马广发英雄贴,把门下就食的门客,那些豪侠,地痞,流氓,无赖,杀人犯,还有能打能杀的庄丁汉子全往历下聚拢! 这一次,碰瓷儿老头是准备亲自带队,一口气杀到乐安县去,屠了那些以下克上,弑主篡上的佃农们,让整个青州的泥腿子知道知道,这山东大地上,还是他们这些土豪劣绅说了算的。 要说这汉末三国两晋南北朝是世家的舞台还真没错,田氏仅仅一个地方世家豪强,族下控制的佃户奴户就有个十八九万,依附田家的狗腿子也是一抓一大把,短短几天时间,碰瓷儿老头喝令下,竟然有八九千社会大哥吊吊的歪着个肩膀头子,或是小刀片子剔着牙,或是斧头削着指甲,吊吊的就汇聚在了田字旗下。 当年贰师将军李广利征大宛,武帝发京中市井恶少年于他,田家武装的质量甚至比李广利军还要高点,也难怪他田让为齐地土豪之首,有冰拳说话就是硬气。 这年头的士族文人真和宋以后的士族是两个物种,别看老头子六十了,也披得甲拿得刀,跟王厚一个野路子,站在土堆堆成的点将台上,看着底下庄丁往外分着刀枪以及镶着铁片的扎甲,田让那颗苍老的野心也跟着蓬勃的跳动起来,头一回,这老家伙发现自己也有如此雄厚的本钱。 讲真,论财力,论兵力还是论存粮,田氏都比刚到青州时候的王厚强上多少倍,如此本钱,半年之前,袁谭离青州这段真空期,还真够他建立一番势力了。 可惜,现在是半年后,王厚已经把临淄这个坑蹲的稳稳的时代了!看着自己家主公目光炯炯的巡视着自己手底下一票票的社会大哥,田家的谋主,四十多岁教书先生般打扮的蒋合却是禁不住忧心忡忡,几次欲言又止,可最终他还是没人住,对着田让重重一抱拳。 “主公!” “恕迎建无礼!可是主公此举实在是太过行险!要知道那王扒皮此时在临淄磨刀霍霍,虎视眈眈,当着他的面无令兴大兵,伐同阵之县属,屠戮县民,万一他王扒皮诬蔑主公谋反,加兵讨伐,我田家岂不是顾此失彼!” “无妨!” 有句话叫天若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现在田让的双眼就被他手下那一批批社会大哥顶盔贯甲的“英姿”所填满了,猛地一震衣袖制住蒋合的话,他是毫不在意,豪气的大笑道。 “他王小儿不是和老夫打官腔,说什么县令无报,州府不理吗?历下到乐安六县全是我们齐地豪族之人,谁能把老夫行军之事报之于他?” “而且就算他王小儿问罪又如何?齐地苦他王氏已久,老夫为大家平了民变,深孚众望之时,正好振臂一呼,逐他王小儿出青州!我田氏德高望重,正当这天命所归青州之主!” 说道高兴处,这碰瓷儿老头还跟个唱戏的似得哇呀呀一缕山羊胡子,而且他这刚说完,边上乐陵田氏,他族侄田伯光又是红光满面的跟着一马屁拍了过去。 “阿翁说的对啊!如今天下大乱,群雄纷争,神器自是有德者居之,我田氏正统齐国之后,我阿翁又是齐地长者,他王小儿不仁,闹得世家天怒人怨,现在正是恢复我田氏齐国的大好时机啊!” 一群田家各房无不是跟着点头称是!那兴高采烈的模样,仿佛他们已经重新建立好了战国七雄之一的田齐,就等的封侯封伯,封妻荫子一般,看的重金聘请的颍川谋士蒋合简直是目瞪口呆。 田齐?汉朝都建立三百多年了,谁还记得你田氏齐国啊?况且蒋义渠四万多齐军都没打过王厚,主公爷爷您人渣老哪来的信心啊? 不过,也不知道田家哪位老祖宗扶老太太了还是给孤儿院捐钱了,这一刻,田氏还真就祖坟冒青烟了! 嘹亮的吼声中,近万彪悍的社会大哥领取完军械,乱糟糟的聚拢前中后左右五军,气势熊熊围绕在了历下田氏打谷场的中央,看的田让心潮澎湃,眼看着老头子振臂一呼,这支社会人大军就要拎着西瓜刀折凳子打将出去,教教乐安县不肯交保护费的泥腿子们花儿为什么这么红时候,忽然校场上就是一阵邪风刮起,大家目瞪口呆中,咔嚓一下子,那面红字黑底儿的白字大旗居然随风而断,就跟个大铺路蛾子那样,晃悠悠的掉在了地上。 出兵之季,帅旗断裂,就算后世那么科学都得觉得心里别扭,这个封建老迷信时代更加是大大的不祥之兆!一瞬间看的田让目瞪狗呆。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就在田让看着断在地上的旗帜气得直哆嗦,半天蹦不出一句话时候,那头山下又是一阵阵烟尘绝地而起,遥望着信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大舌头都快跑出来了,知道不好的谋主蒋合是亲自快步跑下了小坡,听着直接翻身坠马的信使急促耳语几句之后,他又是焦虑的快步跑了回来。 “主公,祸事了!乐陵的佃奴们反了!打破了丰仓堂的庄园,抢了咱们田氏历年囤积的粮食,还破了乐陵县的郡兵!李县令亡命奔回县衙,现在是血书告急!” “什么!!!这帮天杀的泥腿子!” 好家伙,没等讨伐别人家造反的佃农,自己家又是后院起火起来,蒋合这话让乐陵田氏的田伯光宛若烫了屁股那样蹦了起来,声音都高了八度,公鸭嗓那样嘶嚎出来,旋即他又是悲催的扭过头,哭丧着脸对着田让鞠着躬重重抱着拳头。 “阿翁,该……,该怎么办!”。 怎么办? 没有出声,田让自己一张老脸却也是难看的犹如便秘那样…… 第二百四十七章.当头棒喝 什么叫大写的尴尬?指甲剪尖了!泼妇的气势酝酿起来了,气势汹汹要帮好闺蜜去抓小三,结果没出门呢!自己老公先被告知出轨了! 一片青烟渺渺而起,昔日里就像中世纪城堡那样屹立在乐丘边沿,威武雄壮的田氏丰仓堂庄园被烧了一小半,如今成了烧糊了的披萨,底子还行,也有着精致的肉肠菜肴点缀,可你再让它顶着意大利大厨的名头以死贵死贵的价格出现在西餐厅里,那是不可能了! 尤其是田家积累了几十年的粮仓,三天时间被乐陵县六万多佃奴泥腿子搬了个干干净净,看着掉了一地的粮食渣子直蔓延到远方不知道哪里,田让的肩膀头简直气得直哆嗦。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田家比刘家还高明点,刘家是一视同仁,甭管你村长家族还是村民家族,一概收刮的干干净净,田家则是分出去一部分族人在各个村当村长,或者授予那些流民投靠过来的佃奴村长些特权,让他们至少比一般泥腿子富点,乐陵县倒戈的还没有安乐县那么彻底,事情发生完之后,倒是有些既得利益者聚拢在了田家大宅。 听着田让平静中却因为愤怒而微微哆嗦的声音,离着庄园最远的绿园村村长田雄的身体同样因为愤怒的而微微颤抖着,满带愤怒与憋屈的回答着。 “长翁!挑起事情的全是俺们村田实!” “田家人!!!” 这个姓氏明显让田让的眉头一拧,不过旋即他又是语气急促的哼道。 “继续说!” “长翁,这田实,马三,凌志他们几个不是被征郡兵跟着蒋义渠那个老废物去打仗了吗?大家伙都以为他们死在临朐了,结果一个多月前回来了!回来也没咋地,该干活干活,该吃饭吃饭!” “可就在大前天,长家老爷才刚带着咱们庄园的本族子弟去历下,凌志那小子就闹起来了,来族侄子家讨要他欠税被长家收去的嫂子,一个不注意,田实那吃里扒外的小子一帮子把族侄子我削倒了,然后进我家就翻腾,把族侄子我进庄园的腰牌,族里给的刀,矛弓箭全给返走了!族子我趁他们不注意跳田梗子才没死,然后咱们庄子就被烧了!” “他娘的,老子要把这小子开除族籍!” “你谁老子?” 田伯光气得破口大骂,可话还没痛快骂完,田让忽然一句话顶的他老脸通红,差不点没一口气憋死,不过呵斥完他,本来已经怒不可遏的田让竟然冷静了下来,一双瞳孔中满是阴沉,他又是声音沉闷的问了起来。 “各个村儿,这一个半月,逃回村的郡兵多吗?” 回长翁,俺们村六个!” “俺们村十一个!” “俺们村儿八个!” “俺们村儿五个!” 七嘴八舌的回答不断响起,这头村长们乱糟糟的回答没等说完,忽然间,田家修的官道上,又是一股子令人心悸的尘土猛地飘了起来。 “报……,报长翁,恒台的那些贱民泥腿子们又造反了,破了咱文仁堂的庄园,还抢了粮食,打死了不少咱们田家族人,请老爷速速发族兵回去平乱啊!” 听着跑的嘴唇干裂,气喘如牛的族人汇报,田伯光,田伯涛等一大堆田氏族人无不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儿。 “又反了?” “主公,郡兵!” 不愧是重金请来的谋主,蒋合也想明白了过来,无比凝重的对田让抱着拳头,这话却听的本来气势滔滔的田老头忽然犹如泄了气那样,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从头到脚,落入那王州牧的算计了!” “什么算计!长翁,留我乐陵县一支族兵,剩下的您赶紧带走,去恒台县平了那些贱泥腿子啊!” 还不明白什么事儿,田伯光还在那儿龇牙咧嘴的叫唤着,可听的田让却是垂头丧气的重重摇着脑袋。 “伯越,伯瑞,还有宾悦先生,你们立马带着族人回去,兵马直接散了,然后开仓放粮,只要是咱们家的佃户,一户发十石粮食!伯涛,你也是立马让人把刀兵收了,然后你们这些村正,里正想办法去找你们村里逃出去的人,告诉他们,只要回来,烧庄子的事儿既往不咎!一户……,一户再给发十亩地!” “什……,什么?给这些下贱的泥腿子分地?长翁,您,你没……” 大吃一斤,乐陵县族长田伯光一张嘴巴惊的都快塞下鸭蛋了,可是愕然了几下,他忽然又是乐着狠狠一拍大腿,兴奋的说着。 “还是阿翁英明!先把这些泥腿子骗回来,然后在新账旧账一起算!” 啪~ 一个大耳光差不点没把这心大的乐陵田家主扇田梗子里,实在忍不住暴怒的出了手,旋即指着趴地里吐出口大红牙的田伯光,田让是悲催且愤怒的咆哮道。 “如果你想我田氏死绝,就可劲儿的报复!否则的话,按照老夫说的,一件都不许差!” “长翁之言,族侄明白,明白!” 他明白个屁!不过在青州黄巾之乱中,田让一力保全了大部分田氏,所以他在族中地位超然,挨了打,他也不敢反抗,不得不捂着嘴悲催的赶忙下去依计行事去了。 自己族长莫名其妙的发了一大顿火气,本来还雄赳赳气昂昂,打算领兵平了乐安县,然后一举恢复田氏齐国风光的田家子弟无一不是催头丧气,双眼无神的偃旗息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张望着下面凌乱的田氏族人,田让自己也是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颇为颓废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老了!人老而聩,昏招频出!丢了祖宗的脸啊!” “主公!幡然醒悟,为时不晚!尚有挽回的机会!” 倒也不愧是齐地第一门阀豪族,能发展到如今,可不是全凭着能打能杀的,听着自己谋主的劝说,忽然间碰瓷儿老头那双昏花的眸子亦是浮现出了一股亮色来。 “营建说的没错!为时不晚!速回历下!”。 全然没了屠杀乐安县的兴趣,断掉的大纛也没再捡起来,带着人,田让是一路风尘,宛若逃命那样的奔回了老巢。 触碰到了灭亡的边缘,这个齐地中王厚最大的眼中钉,居然开始自救挣扎起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王州牧的憋屈 “田让那老匹夫,没来?” 还没等出征,自己家后院先着火了,折了锐气的族兵灰溜溜的直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历下田氏的确是大写的尴尬,可是听到这个消息,临淄军堡这边,王厚居然也满脸悲催,气急败坏的敲着桌子。 历城田氏的问题上,他把自己玩死了! 氏族土豪威胁之大,大在哪儿?一!他们在地方根深蒂固,在县民乡民中拥有着巨大话语权与威望,他们要是说王扒皮怎么怎么不好,一县之人都得跟着当地土豪世家和官府作对! 二!就是他们各家各族那些私人武装,族兵! 王厚穿越前,曾经读过一篇微博文章,项羽与他叔父项梁真的因为什么家仇国恨反秦吗? 提到秦国,印象都是秦法森严,刑于道路扑灰者!那么杀人者天经地义吧!可按照《史记.项羽本纪》中记载,项梁在栎阳,旧秦国的都城杀人,被缉捕,结果蕲县狱掾曹疚写信给栎阳蕲县狱掾司马欣,一下子就帮项梁摆平了命案!至于他避难吴中,不是逃避秦法,而是逃避仇人的追杀! 在法度森严的大秦,项梁依靠着旧楚的社会关系,依旧能逍遥法外,活的很好! 至于《项羽本纪》中记录些项梁反秦的事迹,到可以清晰的映照出如今青州,中原,乃至于华夏大部分土族豪强的发迹历史。 阴养力士九十,铸甲兵,造大钱,主持徭役殡葬,然后就横行乡里,谁不服就宰了谁,替人出头,然后收人田地,然后就像是癌症那样,在帝国的疆土上繁衍生根。 对付前者这些土豪的影响力,王厚使的招数是加税,他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出来,这些士族豪门肯定不会舍得自己家堆积如山的粮食来交税,必然会把负担转嫁到老百姓头上。 乡土情结,本乡本党,这些奢侈的感情是在大家都能吃饱,或者大家一块儿挨饿的情况下才能激发出来,豪门丰盈而佃户断粮,看着自己老婆孩子挨饿,可是人家却是大鱼大肉,就算是圣人都得生出嫉妒之心吧! 这时候再有个火星子,哪怕不需要这些佃农站出来反抗,只要他们知道乐安县的佃农击杀了统治他们的刘家,还把地分了的消息就够了!这一下子,土豪世家几十年建立的这种本乡本土联系消失殆尽,巴不得他们早点死,真要有事,占据人数最多的佃农是不会站在他们这边的! 然后就是这些家族的私兵了,真要算一算,青州一百多万人口,加上隐户将近两百万人口,五十几家超级豪族遍布各个县,就像田家能拿出来上万人,弱小的刘家也有一千多个族兵,全拉扯出来,至少还能凑合个四五万人吧! 可王厚怕这四五万人怕的是他们分布在青州各地,这要是把氏族得罪狠了,各地开花,各地叛变,挨个城市去平叛,这仗就有的打了!没个几年平不完,可曹总绝对没那么大耐心让王厚把青州打平,最终结果很可能是王厚调离来以及曹氏集团与地方大族达成的妥协。 可以说,这些地方氏族兵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他们是一群散兵游勇,分布在各地的老巢,不好剿灭!可如今,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居然聚一起去磨刀霍霍屠乐安,这感觉,真有种兔子集结起来和老虎宣战的感觉!得知他们上钩,王厚足足乐了好几天,蹲坑时候都不嫌臭,龇个大牙。 可就在他也是调兵遣将,准备享受这场烤兔子,烧兔子,活吃兔子宴时候,最大的那只兔子,不他娘的来了! 这感觉,简直就跟揣着杜某斯坐了一天火车,去看异地恋女朋友,结果晚饭她来个不能点辣的,因为某姨妈来了的感觉一毛一样。 更令他悲催的是,导致田家不来的原因,还是他手底下统计调查局雇佣的小混混发起的叛乱。 军事统计调查局真是太有用了,一月到三月末,从俘获的蒋义渠军郡兵中,已经甄选培训了三千多个外围特工放归整个齐地三郡国五十多个县城,这些人对王厚掌握地方喉舌,反击土豪大族起了格外大的作用。可这时代又没有电话,等着瓮中捉鳖的时候,这些小同志又是革命热情高涨起来,领导农友打土豪,分田地,直接导致了王厚的计划割裂了一部分。 “的确是,田家的庄丁已经分散到了各个县!而且田让那老东西还大出血了,历下五县挨家挨户分天,每家都发了五石粮食十亩私田,现在齐地西北角是让他们稳定下来了!” 陪着王厚布局了整个齐地的计划,张辽也知道布这个局花了王厚多少心思,好家伙收网时候跑了跳大鱼,这换了都难受,满是无奈,他也跟着催头丧气的补充着。 不过要说文人的骚性是想通的,这头王厚气急败坏拍桌子呢!那头捋着自己三文须,贾诩这老家伙还有心思惺惺相惜,感慨的跟那儿摇头晃奶着长吁短叹着。 “这田让老头子糊涂了几个月,终究还是让他捡回点乃祖之风!” 也难怪田让直感慨丢乃祖的脸,田氏代齐被称为终结春秋,开启战国的事件,可田家祖先乃是陈国逃难过来士子,国际难民一个,怎么就在人心上争夺过了统治齐国好几百年的姜氏,还有国内大族高氏,国氏这些根深蒂固的大世族? 靠的就是大斗放贷,小斗回收,这样的小恩小惠向齐民施以恩德!连续祖孙三代的坚持收买了齐地大部分人心,于是乎到田氏露出凶恶爪牙,把国君赶下宝座时候,姜氏没在齐国内激起半分波澜来。 不过贾诩这才刚感慨完,忽然间却是觉得后脑勺一冷,一扭头,就看到王厚脑门上正一片十万伏低压,黑森森的怨念盯着自己,看的贾诩无奈的一咧嘴。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可是谋士的大忌,不管是在董卓手下还是在许都,他贾诩都是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装逼之王,怎么最近养成了这么个坏毛病? 都是他王主公的错啊!谁让这老小子一点儿主公样都没有?心安理得的把过错推到了王厚头上,这老家伙又是一副欠揍模样对着他抱了抱拳头。 “主公,那田氏不到,是否还进行围猎?” “当然围!再闹出来什么幺蛾子,剩下的兔子再跑了,可就白折腾了!” 气急败坏的哼了一声,王厚哗啦一声把桌子上的将剑恶狠狠地拔了出来,很装逼的往图上一指:“出兵!”。 “末将应命!” 无比帅气的哗啦铁甲声,很有西方魔幻剧色彩,臧霸赵云,张辽尹礼等这些王厚麾下的将星们无不是一只手扶着胫甲,单膝军礼跪下,嘹亮的轰然应诺着! 第二百四十九章.乐安博弈 兔子们还在窜出巢穴的路程上奔涌着。 不得不赞扬,王厚这到任之后的政策是一环扣一环,对于地方劳役,最大的任务就是修路,虽然没铺水泥路,可是把年久失修的黄土官道垫一垫,拔掉杂草,大石头扔出去,把坑填上,平溜儿的官道让领着私兵急于面基造反,教育教育王厚菊花为啥这么红的地主姥爷们,难得也对王父母官比了个大拇指。 这路修的好啊! 这次乐安三县的佃农造反分地对齐地世家的刺激还真是大,农奴抢了土豪劣绅的土地,还能不受惩罚,美滋滋的春耕,这不礼崩乐坏,国将不国了吗?相当于后世山东北部的齐地,五十多家大姓土豪一对半都出兵了,这帮家伙还真叫肆无忌惮,连点遮掩都没有,大摇大摆就带兵往乐安赶,弄得道路上一票都是社会大哥。 乐安前的灵丘县唐家庄园更是成了大哥的大本营,就看这庄园里,不是拎着斧头剔牙的翻江龙,就是拿着小刀修指甲的下山虎,游侠在乡里竟是干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唐家庄的鸡和狗都遭了殃,不是被做成了叫花鸡,就是烤全狗。而且江湖大哥们都是不安分的主儿,谁也不服谁,时不时还来个单挑,这还没等杀进乐安县,汇合的这六七天时间,自己先火拼死了六七十号“大侠”。 能被土豪花重金招揽的道上大哥倒是真有两把刷子,打谷场中间,此时又是围了一堆江湖大哥在那儿大声的叫着好,此时打擂的两位,左边的诨号飞天蠊,长得身高八尺,面如面包,胸脯上腱子肉鼓鼓囊囊的爆出来,把本来宽大的道袍撑得跟紧身衣那样,手中两把古代苍蝇拍的铁拂尘被他挥舞的风雨不透,据说这位还是当年人公将军张宝的第二十七弟子。 右边这位这位来头也不小,清泉土豪徐家的族人,使的一手飞刀例无虚发,江湖人送绰号小徐飞刀。 刷刷的声音中,就跟个魔术师那样,不知道从身上哪儿抓出来的飞刀与飞蝗石,跟下雨那样打在蠊老道身前,可这俩铁苍蝇拍也不是吃素的,上下挥舞挡了个风雨不透,他俩在这儿打的热闹,引得底下各地江湖大哥是大声的呼喝叫好着!可惜真正要吸引,打谷场看台子上那群土豪家主们,却是各个心思都不在擂台上。 甚至青州世族中的二号人物,当阳高氏出身,官职青州长使的高赫还颇有些不耐烦的瞄了一眼,这才阴沉的哼道。 “临淄以右三十几家都到齐了!如今聚各族子弟四万有余,还都是大家的精锐,依照老朽之见,避免夜长梦多,应当速速进兵!明日就杀奔安乐县,屠了那些目无主上的泥腿子!” “高老,田翁还没到!是不是再等一等!” 世族之间的矛盾分歧在这儿又是显露了出来,谁愿意当万年老二?不过平日里田让钱多兄弟多,高赫也得退避三舍,可今个这么重要的豪族集会,田让缺席了,对于高家来说,简直是个难得的机会,名望上,高家带人把破坏封建秩序的安乐县灭了,田家却是袖手旁观,日后高家说话也得比田家响亮不少。 而实惠上,安乐土鼓三县也有个几十万亩良田,这儿可都是平原最肥沃的沃野,平日里一田难求,屠了三个县的泥腿子之后,大家伙分赃,作为实际的带头大哥,高家分润的利益也将是最多的! 利益驱使下,高赫毫不犹疑的拍案而起,恼火的叫嚷道:“田家一日不到,咱们就这么一日耽搁在这儿吗?安乐县王泌那厮可是已经向咱们发来了警告,一但等王厚小儿带兵到了,咱们就被动了!” “几万贱佃腿子而已!诸位若是拖延就尽管拖延吧!明日吾自率族中子弟出发,屠灭安乐!” 狠话撂下,这愤怒的老头是狠狠一敲桌子,愤然离席,看着自己大哥走,跟高家联姻的几个大豪族也是跟着拂案离去,高老头都定下了计策,在这儿再耗着自然也是毫无意义,剩余的豪族家主也是纷纷离开,可怜底下两位江湖大哥都打出血来了,还是没引到自己家主子的欢心。 往回走着,临淄的豪族族长陈喻也是满心沉重,作为田氏的姻亲,刚刚就是他和高赫唱反调,可是高赫一强硬起来,他却也是无计可施,毕竟在豪族眼里,安乐县的佃奴们就是一块肥肉,谁去吃都能吃上,只不过看谁带这个头而已! 碍于田氏的面子,他不好跟上,可是要是不去,从临淄来走了一百来里路,却一事无成,他这个族长在族中各房前,也将是颜面大失,一时间还真是让他老头纠结的老脸跟便秘那样子。 就在他纠结中,陈族中的家老陈虎却是忽然满头大汗的从庄子外找了过来,看到陈瑜简直跟见到救星那样,急急匆匆就迎了过去。 “大哥,田翁急信!” 有个拿主意的就好!长长松了口气,陈瑜动作麻利的接过已经被拆开的信笺,直接抽了出来,不过仅仅第一眼,就看的他后背冷汗都冒了出来。 红彤彤的朱砂笔急促的仅仅写下了一个字,鲜红刺眼的映入他眼帘。 快逃! ………… 第二天一大早,带着自己手底下的道上大哥,高赫是如期的出兵了。 一杆杆的红字高字大旗杀气腾腾的张扬着,拎着刀子斧头和长戟,六千高氏族兵打头阵,十几个家族是杀气腾腾的率先闯进了乐安县界。 摇晃着骑在马上,一只上马登在右边当啷着,一双脚却依旧找不自在的凌空夹在马身上,高赫面目阴沉的晃悠在族兵中间。 “主公,昨个陈瑜那老匹夫连夜带着陈家人跑了!” “一群腿子也能让姓陈的吓破胆,也真是废材,破了这乐安三县之后,回去倒是能找找他陈家在河曲一带三万亩的毛病了!” “主公,这田老鬼一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这次他提倡的土族合兵,他本人却没来,能不能有什么阴谋啊?” 到底是文人谋主,想的就是多些,高家的军师,也是颍川出身的门客辛集不无担忧的向前张望着,听的高赫却是更加不屑的冷哼道。 “能有什么阴谋?临淄王小儿看起来七万大兵挺吓人,五万多都是干活的!他能拿出手的就两万,咱这儿四万余族中精锐,他要敢来,连他一块收拾,能有什么好阴谋的!” 说话间,乐安靠着东面第一座庄子也到了,看着还冒着缕缕青烟的村庄,这大土豪是满脸狰狞的拔出刀来。 “上!把那些背主妄上的泥腿子洗了!” “遵命!” 这不是战争,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以及抢劫!谁能不积极?满是亢奋,高家的爪牙们就跟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那样,各路大哥举着大刀片子哇呀呀的就往上冲去,看着这一幕,似乎也提前嗅到了令人愉悦的血腥味,高赫亦是傲慢的向上昂着头颅来。 然而,预想中的喊啥声却并没有如期传来,反倒是不到片刻,高家三房有名的虎痴高勇满是错愕的跑了回来。。 “族叔叔,村子里没人啊!” “没人???” 第二百五十章.不要小看农人 不怕佃农多如蚁,就怕佃农有组织!不管后世的朱元璋还是李自成,都证明了穷苦人也可以站在历史的最高峰的! 如今,乐安县的这些佃农也证明了他们配分割了刘家的土地,然后耕种存活下来,所有田地放弃春耕,甚至来不及搬走的行李,粮食都毫不犹豫的抛弃在了村庄中,所有人,在新成立的村社组织下,全部聚集在了刘氏庄园里,一个不缺! 虽然有村社的威胁,如果逃跑的,你家也别想要田了!不过这也证明了佃户对土地的渴望,对自由前所未有的狂热! 一股股大火吐着笔直的黑烟冲天而起,连着西行了二十多里,十几个村落,一个佃农的没抓到!高赫是彻底火了,所过之处,也不管有没有人了,直接命人拿柴火在村子扔一圈儿,然后一把大火烧过去。 就算是白天,这一股一股的熊熊烈火依旧是壮观到骇人。 快到中午了,四万余社会大哥军这才看到点人烟,不过依旧是隔绝在一层厚厚的核桃壳里!刘家庄园虽然被打下来过一次,还被烧了不少地方,不过庄园的围墙还是完好的,乐安县的男人们精装一点的穿着刘家庄翻出来的皮甲,有的拿着抢来的长刀,长矛,有的则是拎着菜刀,劈材的斧头,还有人拿着些大杀器,连白狼杰洛特都闻风丧胆的草叉子,粪叉子。 看着底下这支社会人大军,就算郑壮这莽汉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儿,如数家珍的趴在垛口细数了起来。 “朱虚的混江龙,台县的飞天螳螂,朝阳县的水箭龟,高清的喷火龙!都是高手啊!” 大家都是一路货色,这些人有的郑庄还交手过,可是没等他感慨完,难得抓到个打击他的机会,刘柱子立马幸灾乐祸的讥讽道。 “怕了?那你下去和你大伯一起守着机吧!老子来守城!” “怕个驴蛋子!你...,你...,你他娘的少扒瞎,倒是你说的大官儿,到底能不能带兵来啊?” “如果没援军,你就不保卫乡里,为了自己的土地和他们拼了?” 这郑壮再一次被噎了一下,不过旋即,他是呼吸也粗了,眼珠子也红了,忽然回过身去,举着他使顺手的杀猪刀对着身边的佃农大声的咆哮了起来。 “弟兄们!乡亲们!八十亩地啊!老子郑壮祖孙三代,做梦都不敢想能有八十亩地啊!想种点啥就种点啥,打下来全都是自己的!那个孙子要是敢抢老子家的土地,老子就一杀猪刀捅他俩窟窿眼,你们呢?” “杀!” 别和佃农提土地,一提到土地,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高昂的举起了菜刀粪叉子。 .......... 古人有句话叫先礼后兵,就算和这些看不起的草寇,背主的奴隶,高赫还是想展示自己那种世家风度,打这个白旗,自诩三寸不烂之舌的谋主辛集先是人模狗样的晃悠到了刘家庄东寨子前,满是高傲的昂着头,犹如给了乐安县佃农多大恩惠那样,这谋士大人一副不耐烦的语气大声的嚷嚷着。 “顶上的贱民听着,底下领兵的你们大人乃是高阳的高赫先生!青州长史,高家先祖高登甚至还做到了九卿之一的光禄卿之位!你们这些贱民腿子如果现在开城投降,高大人只惩首恶,不搞株连,否则的话,就屠灭了你们这十里八乡比泥巴还低贱的...........” 哗啦啦啦~ 忽然间,好几股温热的焦黄“茶汤”从天而降,正昂头叫骂着,冷不丁被灌了一嘴,这辛士族猝不及防间都被呛得直咳嗽,恶心的猛地吐了一大口,尚且忍不住,干脆翻身下马,挨着马肚子抠着喉咙,哇的一口就大吐特吐起来。 “你们这些....,哇·,这些贱民.....,死定了!哇~” 看着郑壮几个得意洋洋的提着裤子,一时间气的眼睛也红了起来,不过不住的恶心让巧舌如簧的辛集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叫骂不出来,马都不要了,大吐特吐着,他是狼狈的直接跑了回去,看着他的背影,整个寨子墙上又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小老弟你也不行啊!连亮个鸟都不敢!” 这功夫终于抓到了点把柄,郑壮也是得意洋洋的斜眼瞄向了刘柱子,嘲讽了回来。 谁知道这一次,刘柱子非但没有反驳,反倒是嘴角微微抽搐,脸色发白的的哼哼着。 “随地大小便,在临淄,是要罚马步的.....,一蹲蹲一天.......,一蹲蹲一天........” ............. 这头,看着自己军师头上顶着一股子“香茶”回来,恶骚味熏得高大士族威武端正的老脸也是直抽,没等辛集告状,他已经是恼火的猛挥衣袖让军师滚一边去,旋即火冒三丈的猛拔出三尺青锋,拽着马龙头人立而起,狂怒的咆哮着。 “杀!杀上去!把这些不知死活的贱民斩尽杀绝!!!” 大哥大发话了,底下那些各路社会大哥,铜锣湾扛把子,麻油街话事人也是抽刀子主动带着小弟哇呀呀的向前飞扑了过去,龇牙咧嘴的发起了砍人攻势,从上头向下眺望,数千把刀子倒映着寒光,就好像一座刀山对自己涌动过来那般,煞是骇人。 这功夫,也顾不得斗嘴了,郑壮也是龇牙咧嘴的大声咆哮着:“弓箭手!射他娘的!挑光头的射,都不是善与玩意!” 哗啦啦,一片箭矢就好像惊鸟那样,盘旋而起,狠狠地落在了人群中,就算鞑子统治的清朝,弓都不在禁止行列,更别说随时还要上阵打仗的汉朝了,加上刘家庄抄出来的弓,墙头上足足有两千多把。 不过弓不在禁止行列,实在是因为大部分的弓,杀伤力太小了!噼里啪啦的落箭倒是真壮观,可杀伤力真一般,两千多枚箭就射倒了五十不到,头发越少,功夫越高,郑壮担心的那个大光头金顶山魈身上都扎的跟刺猬那样了,光头上还扎着一根箭,竟然还歪着个脑袋抱着跟柱子往前冲着,哪怕这屠夫都是看的心惊肉跳的。 不过眼看着,后头刘柱子也是举着剑高喊了起来。 “机!射!” 嗡的一声,在高赫都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微微抬起头,一百多块面包那么大的鹅卵石忽然呼啸着飞了出来,这玩意可不比软塌塌的弓箭,一块将近十斤,那是真砸啊!似乎光溜溜的转找光溜溜,咣当一声,金顶山魈脑门上也重重挨了一下子,咔嚓一声裂开几道,这江湖大哥是终于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可是刚松一口,郑壮旋即又如同个豹子那样,抢过一把草叉子,猛地向寨墙下面怼了起来,寨墙就两米高,扛着个三米大木头往上一搭,练过的踩着就往上奔了过去,迎面正好个燕子李三马上攀上寨子头,让郑壮一粪叉子捅了上去。。 可别人就没有他这么好功夫了,咔嚓咔嚓的声音中,另一个圆月弯刀也攀了上来来,人群中就是大杀大砍着,连续竟然砍翻了两三个人,眼看着同乡伙伴身上冒着血惨叫着倒下,没等刘柱子咆哮,另一个小子却也是撕心裂肺的猛地怒吼起来,猛地闷头撞到了圆月弯刀胸口上,任由他弯刀砍在自己背上,推着他竟然径直的一块儿从寨墙上掉下来。 恐惧的叫骂中,两人一同落进了护城河里,下一秒,隐隐透着尖桩影子的河水上,泛起一大片殷红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职业士兵vs武林高手 从没有白得来的土地,每一寸沃野不是浸透着汗水,就得是浸透着鲜血,尤其是这个动荡的年代,刘家庄的寨墙上下,此时就浸满了血腥一道道血流狰狞的从墙面上流淌下来,脚底下的水池里亦是通红一片。 “想想你们的土地!想想你们的子孙!干跑了这些别的县的狗地主!这些地就全是咱们的了!” 沙哑而疲惫,刘柱子的声音依旧不断的在墙上响起来,可是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所有的乐安县壮丁就跟都死了那样,一动都不动,如果不是还有呼哧呼哧打的喘气声表明他们是活物,如同被攻陷了一般。 高赫同样在剧烈喘息着,他的眼睛也是红的,社会大哥的确是厉害,武林高手都有着两把刷子,攻城攻打了足足半天,墙头的佃民已经被重创了。 可到现在,刘家寨还在他们手上!距离高赫想着自己人马一到,立马就把寨子攻下来,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屠杀来警告那些泥腿子的结果截然相反,而且不说攻寨时候死伤的麾下狗腿子,甚至今天他都被石头狠狠砸了一下,若不是甲够结实,他肩膀都能被打骨折了! 看着刘家庄前头狼藉死倒的族兵,又是歪着肩膀咧着嘴看了看已经逐渐沉向西边的太阳,愤恨的大胡子都直颤抖着,堂堂青州长使终于是无可奈何的一昂脑袋。 “一群鼠辈!” “收兵!” ………… 以前也打过不少仗,也曾经被砍了十多刀,半死不拉活,浑身,血糊糊的爬回来,可只有今天郑壮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战场,什么叫残酷。 杀的浑身是血,下寨子墙时候甚至郑壮都有些恍惚了,一直到看到扶着机,拿着块白布条,龇牙咧嘴勒着自己大腿包裹着的伤口的老对手刘柱子,他这才算是缓过点神来。 要是这时候有烟,郑壮肯定会抽出根烟递给他,然后自己点上,可惜这时候连瓶酒都没有,这莽夫也只能摇头晃奶的一巴掌拍在了烂木头绑成的机上,龇牙咧嘴的没话找话着。 “这木头玩意还真厉害!没这玩意,早让高狗杀进来屠寨了!不过这玩意真就叫个鸡?” 全称配重投石机才对,不过军事统计调查局的培训中不允许称呼全称,所以刘柱子仅仅告诉他们叫个机,别看这玩意一直到十字军东征时候才发展到巅峰,不过原理却是简单,一群老农拆了房梁,搭成个大型秋千,底下挂上个上千斤配重,也能把百多斤石头扔出去百米来。 王厚前世看过的英国电影《铁甲衣》中,反抗的英格兰羊毛商就和麾下十来个雇佣兵造了个这东西来对抗无地王约翰,捍卫对英国历史格外重要的《大宪章》,对这玩意格外的印上深刻,所以王厚把它也列为军事统计调查局正式特工的必修课。 要不是靠着这玩意压制,今个好几次就得被高家族兵攻下寨子来了。 不过一时间没理他,咬着牙把腿上不知道扎伤还是箭伤裹住,精疲力竭的一屁股坐在了稻草堆上,刘柱子又是一脸嘲讽的哼哼起来。 “好使有啥用!明天再有一天时间,寨子就得被攻下来!你就要死了,老子也要死了,大家都要死!” “死了老子好歹是八十多亩地的小地主了!下地见祖宗也不丢人!” 也是学着他的模样,一屁股坐在了松软的干草堆上,大张着胳膊跟个大饼那样瘫在了地上。 可他刚瘫下,刘柱子又是一脚踹在了他屁股上,连着两脚把他拱了起来。 “要死也是明天死!赶紧滚起来!今晚姓张的肯定会想办法偷袭!今晚老子还不想死呢!” “那狗贼姓高,再说,凭啥老子去啊!” “哪儿他娘的那么多废话,让你去就赶紧滚粗!” 悻悻然的站起来,揉了揉屁股,看着刘柱子这货舒服的趴在那儿,郑壮是骂骂咧咧的又爬回了满是血泥肠子的寨子墙,扯着嗓子,张口就要骂人。 可一句脏话还没说出口,忽然间这虎痴的家伙就跟便秘那样憋了满脸,老脸憋通红,长大了大胡子嘴巴,不可置信的向远处张望过去,他那双张飞那样的铜铃大眼中,一朵朵萤火虫般的火光一晃一晃的闪耀在了他瞳孔中,越来越密,越来越密! “这什么玩意?” 什么玩意?这个问题同样困扰着高赫,本来老匹夫都把他拉风的皮帐篷支了出来,这阵也是连跑带颠的奔了出来,可惜他也没有望远镜,只能是遥遥张望着。 鲁西济水一带几乎全是大平原,仅仅有稍稍的起伏,极目远眺间,就见一排排萤火虫飞速的向自己漂移过来,但却又绝对不可能是萤火虫,萤火虫可不会排列成这么紧密整齐的四排。 “莫非是妖火?” 好不容易把嘴洗干净了,可辛集的话却依旧是一样臭,战战兢兢跟个瘟鸡那样,他在后面惊骇的叫嚷着,可一句话还没等说完,后脑勺就是被高赫狠狠一巴掌糊一边去了。 “噤声!听!” 看着自己老大这样一幅动作,不管是高家人还是其余二十几个大土豪世家的家主,无不是屏住了呼吸,侧耳停了过去,他们还真听到了些东西。 无比整齐! 噗~噗~ 哗啦~ 忽然间,这声音也戛然而止了,在这些齐地土豪惊奇的注视下,整个萤火虫阵型又一下子变得壮观起来,左右两支分列开,本来仅仅四排的阵容变得格外的宽,却依旧是格外的整齐,随着火光闪烁,兵器倒映的寒光也一并反射了过来,从未见过如此阵势,辛集忽然又是不可置信的惊骇叫嚷出来! “是大军!临淄王州牧的青州大军!” 恭喜,他这次终于叫喊对了,可惜没奖励,而且也没人搭理他,随着阵型展开,整齐而森严的军阵已经完全展开了,火把倾斜着插在手臂小圆盾的边缘,双手端着沉重的斧枪,不说步伐,甚至就连呼吸都在无数次的锻炼中接近一模一样,每一步一声大喝,王字的红字黑底儿大旗随着穿着大板甲的重步兵稳步向前,直面着他们整齐的兵刃,那气势,就好像一堵刀墙飞速的向你逼近那样,看的高赫等齐地土豪目瞪狗呆,大气儿都不敢出。 尤其是两军距离二百米左右,又是几声嘶哑而嘹亮的喝令声响起,入墙而进的步兵忽然又是戛然而止,可仅仅一秒后,所有人忽然收步弓身,摆出格斗姿态,雪亮的斧刃猛然挥舞向前,比刚才响亮十倍,极具爆发性的怒吼震撼山河的从数万张口中一齐爆发出来。 “杀!” 吧唧一下,辛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没人嘲笑他,因为一块儿被吓坐下的还有七八个齐地脑满肠肥的世家土豪家主,剩下的就算定力好,可也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虽然还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可高赫自己却也是目瞪口呆,震惊的死死向前张望着。 “这……,这就是王牧公大军?” 第二百五十二章.百年世族毁于傲 春耕时节,就连初升的太阳都很快躁动了起来,一块跟着躁动的,还有两军指挥官的心,尤其是王厚。 不知道是不是《冰与火之歌》看多了,走哪儿他也要讲究个“贵族排场”,随军还带着个圆桌子,上面摆着茶壶,壶里是牛奶煮的茶,这年头甜味稀奇的可怕,地主家一年也吃不上个甜的,可他面前摆了一大盘子甜酥饼,闻着那股子独特的甜香味,边上赵云张辽司马懿贾诩一边嚼着咸酥饼,一边眼珠子还往这儿撇着,然儿,这老资本家地主却是毫无这个觉悟,一边嘎巴嘎巴的啃着饼干,一边火冒三丈的敲着桌子。 “这帮胆小鬼!毫无骑士精神的家伙!” 就在昨个晚上,先锋斥候又传来消息,临淄陈家,临颖的张家等五六家土豪居然带着七千多私兵也跑了! 本来就跑了只最大的兔子,这顿丰盛的晚宴就少了不少滋味,结果要开餐之前,切好的鸡腿肉,炖熟了的鱼居然又活过来,蹦跶蹦跶跑了。 那么这场战争之后,至少齐地还有七家世族土豪还得存在在这片土地上,让他接着看着不顺眼,这种心情,就像是看着自己女朋友光明正大跟别的男人聊微信那般。 “将军!各队进饭进完了吗?” “回将军,我部与左军孙观将军部已进完!右军臧霸将军部正在收尾!” “既然如此,命前军擂鼓,准备进兵吧!” “等等!” 王厚话还没说完,贾诩又冒了出来,在那儿一脸怪异的重重一抱拳:“州牧,就这么下令进兵了?” “不赶紧进攻,万一这帮胆小鬼又跑了呢?” 理所当然,王厚是悲催着脸悻悻然的哼哼道,听的贾诩更是嘴角直抽,挂着这个毒士之名,他感觉自己就够随心所欲了,可跟王厚这个土匪相比,他简直纯洁的好像个天使啊!满是无奈,他又是重重一抱拳。 “主公,兵伐有道,师出有名,自古无贤君无罪而伐!动兵之前,至少也要派人去宣告对方的罪名,询问这些叛贼是否降服,再行动兵杀戮吧!” “万一这帮傻子投降了呢?” “额……” 贾诩的嘴角再次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下,自古行军打仗,无不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为最高境界,哪儿像他这种,巴不得何人干上一架!跟个好斗的哈士奇似得。不过谋士不能挑拣主公的不是,阴郁着一张脸,贾毒士也是无可奈何的压低声音贴着他身前小声的说道。 “主公,高赫联合齐地世家的私兵还有四万余,您别急,知道您不怕他们,可是战阵杀敌,一首赏布五匹,要是杀上一万人,就是五万匹!万一斩首两万,那就是十万匹!十万匹布啊!” “额……” “如果高赫投降了,解除这些私兵的武装连兵带将发配乳山挖盐田去!就省下十万匹啊!一仓库一仓库的布,您觉得呢?” 对付王厚这样的小气鬼,就得从钱方面引导他,果然,嘴角狂抽,咬牙切齿做怒目金刚状,抽了半天凉气儿,王厚终于是无可奈何的一挥衣袖。 “去吧!去吧!” “下官遵命!” 好歹不用像个强盗贼人似的不宣而战,一窝蜂冲上去,得了命令,贾诩赶紧是两个衣袖张开,摇晃着屁股跟个大鸭子那样摇摇晃晃赶紧奔了出去,一直跑到了道边上,这才收拢了张开的衣袖,整理了下遗容遗表,伸手招呼过几个王厚分配给他的亲兵骑兵,随手持过一面他自己的贾字旗,这家伙又是大摇大摆的迎着对面齐地世家联军晃悠了过去。 “青州别驾!武威贾文和是也!持节来拜!” “当阳县丞,颍川辛集拜迎别驾!” 现在还没正式撕破脸皮,一群世家人物倒是也很遵守士族礼仪的把贾诩迎到了自己营下,只不过令贾诩微微皱眉的是,见到自己来,高赫依旧是傲慢的坐在个长条凳子上,在二十几家的齐地土豪簇拥下,很是倨傲的看着他到来。 他这个青州长使可是在自己青州别驾之下,他这举动就是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和王厚平起平坐的一方诸侯了! “见过贾别驾!” 看着他仅仅一点脑袋瓜子,就算是见礼过了,贾诩也是心头微怒,自然没什么好话可讲了,直接是一抱拳,冷着脸喝问道:“奉州牧之命!责汝等为何聚众谋反!攻打朝廷州县!” “贾大人这话就言重了!安乐县贼变!吾等得乐安刘氏求救,率族人平贼来了!倒是贾别驾与州牧,贼势汹汹,屠杀百姓之时,朝廷官兵视若罔闻,吾等平贼时候,州牧倒是气势汹汹,咄咄逼人而来,意欲如何?” 向前摊着那苍老却结实的身体,扬着脑袋,一双昏花老眼阴沉而得意的瞪着贾诩,格外享受着齐地之首这个众星捧月的感觉,高赫怪声怪调的哼问着。 “平贼?汝等分明是攻打的青州牧亲认县令!焚烧屠戮朝廷郡县乐安县令旗号就挂在寨子上!州牧也是接到乐安县令求援这才倾巢而来!天兵所至,汝还巧言令色的狡辩着,莫非真以为朝廷刀锋不利?” 大眼珠子瞪得溜圆,贾诩还真有几分后世电视剧里怒斥奸臣正面人物那正气凛然的感觉,指着高赫背后的刘家寨子,他是博然作色的怒喝起来,这话还真把高赫喊的一愣,老家伙可算是蹦了起来,回头张望着。 刘家寨墙上,还真是挂着个王字大旗,而挤在一大堆看热闹战战兢兢的泥腿子中间,也真是有个穿着官服的家伙跟吓尿了那样,悲催的在那儿张望着。 王厚是不在乎吃相,他能把齐地世家聚集起来,一口气全奸了!就是胜利,反正尸体是不会抗议的,可对于贾诩他们这样传统文臣来说,这出兵的名头很重要!所以提前他是派人向王泌许诺,灭了这些本地门阀,还会分三个县令的职位给他文慧堂,让他这些天就一直蹲在刘家庄园里。 围攻朝廷县令,那性质可就截然不同了!这叫公然造反!王厚挥兵把他们斩杀的一干二净片甲不留,那也是朝廷之师平叛,理直气壮! 要不然就是州牧与麾下的地主争权夺利,多难听! 看着高赫难看的脸色,此时贾诩是完全掌控了主动,他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昂着下巴颏向高赫问道。。 “降!流放海边,亦或死,斩尽杀绝!高长使,选择吧!” 惊怒交加,深凹的眸子中,高赫那双老眼就跟要吃人那样,死死的瞪着他! 第二百五十三章.权利的游戏 “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一阵阵激烈的鼓声震天而起,几辆指挥车上,十几个力士光着膀子,震撼人心的敲打着沉重的军鼓,而还是坐在自己的小圆桌前举着茶杯,淡定的跟兰尼斯特家老爷子那样,王厚是打着哈欠撇着嘴吐槽着。 已经懒得和他争辩了,端着他的望远镜,贾诩是双目精光,不住地注视着眼前的军情。 到底还是开战了! 其实也不难理解这些世家的心理,现在要是跪地投降,的确可以保住家族不被诛连灭杀,可手中这些家族不知道培育了多久,花费了多少钱粮,培育的私兵可就全没了,而自己的野心亦是如此戛然而止,整个齐地世家任由王厚来支配!还不如之前按兵不动,憋在自己县里称王称霸了! 王厚兵马的账面数字高赫知道的一清二楚,两万四千人不到两万五,而且很大一部分还是从泰山贼以及俘获的青州郡兵中收编而来,从去年到今年,仅仅军三个半月! 可是他们,此地足足有四万多人!而且军中多是各世家静心培育的亡命徒,就像《水浒传》里一百单八将那个地位!的确,昨晚王厚军狠狠震撼了他们一翻,可自己也不差啊! 为什么不搏一搏? 一但搏赢了,青州就是他们的!就是他高赫的!就算不想和曹操撕破脸皮,这次也完全可以把王厚当成个金丝雀那样圈在临淄城里养着,百分之二百的利益足以行险!这种情况下,高赫终究是下定决心,行险一搏了! “诸位,功名利禄,宏图霸业!在此一搏了!给我杀!” 简直跟正规军一模一样,也是几架指挥车轰鸣着擂着战鼓,这会儿也不站着了,高赫急促的登上了指挥车,挥剑高昂的咆哮着。 刚刚贾诩走的这段时间,一帮地主老财倒是也通过了气,一个个同样面上泛着赌徒般的光辉,跟着叫嚷鼓舞着,他们麾下豢养的亡命徒打手就跟放出笼子的恶犬那样,咆哮着向东方的王厚青州军奔杀过去。 可这一次,曾经在临朐之战大放异彩的王厚军团却是并没有主动出击,反倒是摆出了个防御阵型,呼喝的声音中,前排重步兵捧着斧枪整齐的轰然坐下,整齐的军团部区间留了搓充足的距离,沿着通道,穿着锁甲也是久经训练的泰山弓箭手再一次大步流星的狂奔而出,咯吱一声,对着远处奔袭过来的齐地军猛地拉开了弓弦。 刷拉拉~ 和刘家寨射出来的弓箭雨差不多,可是效果却是截然不同,弓和弩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远程武器,弓大规模作战时候,基本上是出于抛射状态,而王厚的箭头比佃户农人那些猎弓足足重了一倍还多,还是三棱的破甲箭。 昨个脑门中一箭还能接着冲锋的金顶罗汉铁头功一流的这儿就不行了!沉重的箭头被抛射到百多米高,然后重重落下,噗嗤的声音中,高赫麾下高县那个者名的铁头将军前脚还闷头向前冲呢,后脚就一个趔趄哼都没哼直接趴在了地上。 一支重箭从他脑门顶扎进来,从他下巴窜了出去,给他射了个对穿! 稀里哗啦中,两个兵团一千六百弓箭手抛射中,足足二百多人被撂倒在地,有的被扎穿了四五支重箭,一时间却也没死,倒在地上拼命的惨叫扑腾着,悍勇的冲锋队伍一下子稀疏了几分。 可也的确是让高赫有信心的一支力量,比当初蒋义渠率领的齐地郡兵强多了,顶着伤亡,他们一边奔跑,一边跟电影里的游侠那样,哗啦啦的射箭反击起来,甚至还有不少什么没羽箭张青,弹指神功段誉或者一石头撂倒独眼巨人的大卫王那样人物,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手中投石锁,第二轮监狱刚刚射出时候,尖锐刺耳的呼啸声中,比青州军更密集的远程武器居然反击过来。 眼看着黑森森的影子铺天盖地,前排的泰山弓箭手葛根儿赶忙是一低头,可是砰的一声,他还是一个踉跄摊坐在了地上,迷糊中一摸脸,一股子殷红的鲜血流了他满手。 他身边,一个寨子出来的赵四儿则是更倒霉的捂着插在他肚子上的箭矢痛苦的呻吟着。 忽然间,背后响起了撤军的鸣金声,两个队友拖着他们的肩膀,转身就往后面跑去。 临阵不过三矢,可是在对方的远程打击,以及有些超出预料的奔跑速度,仅仅放了两轮羽箭,前军指挥的臧洪就已经下令退兵了,后撤过程中,居然还又挨了一轮,砰的一声,拖着自己的牛金蛋儿后背被打的一踉跄,居然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看的一激灵,猛地清醒过来葛根儿反倒是站了起来,也是拽着这个自己同队袍泽的衣领子,当啷着个大舌头往回逃去。 几乎是身体记忆了,按照平日里的训练,弓箭手有序的退回了军阵中。 “立正!迎敌!” 前军,各阵队正嘶声竭力的嘶吼中,哗啦的甲片撞击声中,一直盘坐在地上节约体力的重步兵轰然站起,三列的沉重斧枪顷刻间向前列成了个杀气腾腾的枪山来,而他们背后,竭尽全力向上举着双弓弩,后头的轻步兵猛地扣动了弩箭扳机。 真像是彗星撞地球那样,咆哮着的江湖好汉轮着各种各样的兵刃,噼里啪啦的撞在了斧枪阵前,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此起彼伏,轮着斧头的齐地技击就跟美剧中的维京狂战士那样,狂啸着向前劈砍过去。 不过,王厚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了,满面阴沉,还侍奉在身边的张辽听着麾下斥候兵的汇报后,急促的走到了王厚身边,抱拳迎下。 “州牧!那里!” 又是很土豪的从怀里掏出一副望远镜来,顺着张辽手指的那个方向,一杆陈字大旗是摇摇晃晃的出现在了眼帘来。 之前脱离战场的几个齐地世家,陈瑜的那八千来家族私兵,再一次出现在了战场上,而且还是令王厚青州军颇有些难受的东北方向!! 远远在刘家寨背后,也是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又有新的游戏参与者到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来打我啊! 不列颠那么个锤子大小的地方都能演绎出精彩的七国政治来,更不要说地大物博的青州大地了,这个时候离场,无异于直接将命运寄托到这个时代人信奉的东皇太一大帝了。 回家等着胜利者来裁决自己的命运,非世族的作风!在脱离中心战场之后,临淄陈氏七大族又是重新出现在了战场边缘,另一头,安乐县西,历下的田氏虽然姗姗来迟,而且兵马少了不少,可也依旧急促的向乐安奔来,这两方势力就好像非洲大草原的豺狗那样,卑鄙的蹲伏在了战场边沿,等待着两方庞然大物决出霸主之后,然后上去撕扯些残羹剩饭。 望远镜看着陈家的旗帜,王厚的心情用东北话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太膈应了!嘴角不住地微微扯动着,放下望远镜,他那脸色就跟吃了二两翔那样难看,时不时拧着拳头,又是站起又是坐下,抓心挠肝的模样躁动的就跟个侯那样。 也是看着他这模样太难受,看的也跟着都嘴角直抽了,张辽是实在忍不住,在边上重重的一抱拳头。 “州牧,不然文远率我青州狼骑荡平了这些蛇鼠两端的小人吧?” “不急,你部待命!” 脑门上青筋直跳,王厚却很理智的没再开个第二战场,一句话喝止住了张辽之后,他是撇过头恼火的对着传令兵大声咆哮了过去,这道命令一出,听的正在端着个望远镜眺望的青州合伙人贾诩差不点没一个趔趄趴地上去。 ………… 前线,激战正酣! 王厚本部经过扩编之后,由一个部扩成了两个部,本部还是赵云率领外,临淄别部却是启用了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蒋义渠! 没招,王厚麾下独当一面的人物真的挺少的,而且这蒋义渠看似一上来就被他削的满头包,可老家伙能在袁绍手下混上五将军之位,而且官渡大战之后,他凭着自己人望,能帮袁绍又收拢了几万人,其肚子里的本事还是有的,唯一差在他不了解王厚军接近近代部队的强度,郡国兵的质量实在是太差了! 当然,该做的防范还是得有的,作为军团指挥,蒋义渠连认命个厨师长的权利都没有,整个临淄别部将领都是王厚的老部下充当,他要是又个异心,几个炊事班拿着菜刀都能把他拿下了。 不过蒋义渠现在依旧是很满足,因为指挥临淄别部的感觉,就跟后世开惯了六十六马力的比亚迪蛋蛋,冷不丁开一辆五百马的阿斯顿马丁那样,太他娘的给力了! 不得不承认,这些世家蓄养的亡命徒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就拿那个令郑壮发怵,朝阳县的水箭龟徐力大来说,他手舞两把水箭锤,简直就跟个人形坦克那样,第一锤子咣当一声,把个拎斧枪迎战的临淄军士斧枪柄都咔嚓一下砸折了,第二锤子轮过去,打铁般又是一声闷响,边上另一个军士的板甲胸甲都被敲凹进去了,估计内脏都收了伤,那名军士哇的吐出一大口血,竟然是直勾勾的倒在了地上。 而且他这水箭龟之名也真是名不虚传,龟壳够硬的!划拉一下,执行战术动作的前沿斧枪兵猛地裂开一道缝隙,后排的双弓弩手一起扣动扳机,足足五十多支短弩箭一起射过来,稀里哗啦的声音中,一瞬间他身上被射的密密麻麻都如刺猬了,居然这都没死,仅仅口吐白沫直抽搐的被拖出了战场。 而且看着他抽搐的动作,明显要不是几个沈家庄的小弟拦着,还要跟着大战三百汇合那样。 还有高青丘的飞天螳螂乔智,一把双刀更是舞的犹如水泼不进那样,一道闪电那样扎进了临淄别部的军列,一时间竟无人能治,就看他双刀乒乒乓乓在临淄军士的胸甲上刮起一大片一大片的火花子,一个人足足横行了大军中一分多的时间,这才被个气急败坏的斧枪兵斧头勾住脚腕勾倒在地。 就算如此,面对一瞬间七八把长柄斧头狠狠砍过来,这乔智也表现的足够高手风范,眉头都没皱一下,他一个鹞子翻身又蹲了起来,旋即很潇洒的就被砍成了七八块,脑袋瓜子喷着血滚出去七八米远,还被人当皮球那样踢了两脚,再被人捡起来,那潇洒披在脑后的浪子长发愣是一丝都没乱,看着拎着他脑袋的临淄别部士兵敬佩的眼神,他还飘逸的用尽最后一口气,口型硬挤出一个字来。 我用飘柔! 太帅气了! 高赫不傻!王厚大军拉成长条状四个方阵来,他是压根没管左面的臧霸别部和右军的孙观别部,集结优势兵力盯着王厚中央两军往死了削,不到五千人正面顶着上万人的进攻,自己手里的临淄别部丝毫没有后退不说,甚至还向前顶了两三米,前排斧枪兵训练有素的连砍带砸,后头轻步兵飞矢如蝗,已经杀倒了这些地主武装整整一面子。 就算不是自己的,这部队指挥的也爽啊!一脸大胡子都震得跟白袍甘道夫似得,高举着青钢战剑,蒋义渠狂呼酣战的犹如个老疯子那样,兴奋的不住发着命令。 “七曲八曲给本将用力向前顶,顶进许余那个老匹夫家兵中,弩手两边自由射击,射杀前列,给我把赵家张家的族兵在阵线前就地吃掉!” “将军,州牧有令!” “宣!” 就在蒋义渠打的酣畅淋漓的时候,传令兵却忽然急促的跑了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两句,这老匹夫下一秒却是立马目瞪狗呆,不可置信的叫嚷着。 “什么?命我部后退!” “我部正与贼人全面接战,激战正酣,让我部怎么后退?州牧这是在自杀军队!” “这么说,老将军龟战术的训练成果是造价喽?” 传令兵与军队来自两个系统,都出选自军事统计调查局,传令的同时也担当军法官的角色,看着这家伙脸色顿时一死板,就算打了一辈子仗的蒋义渠都是忍不住呼吸一窒。 “传令下去,前命作废,全军执行龟战术!” ………… 战场东北方向,高坡原,陈家家兵。 也是没有望远镜,十几个家兵举着大棒子把个外号千里眼的家伙猴一样举的高高的,忽然间,他是亢奋的滋溜一下钻下来,急促的向后跑着。 “主公!王州牧中军,已经吃不住压力向后退了!” “哦?” 想跟王厚一样装逼,却没那个条件,只能拿个蒲团坐地装高雅的陈瑜猛地一下子又是睁开了眼睛。 刘庄寨下。 高赫兴奋的眼睛都发红了,嘶声竭力的挥舞着长剑高声咆哮道。 “王小儿已经撑不住了,吹号,全军出动,猛打头左部!” “胜利,就在眼前了!”。 青州军中军,王厚自己又是一屁股坐在了他带来装逼的摇椅上,拿起茶杯,美滋滋的滋溜嘬了一口奶茶来。 “来打老子吧!” 第二百五十五章.大屠杀 整个战场上从上向下鸟瞰,蒋义渠的临淄别部就好像王厚大军麾下一块水桶短板那样,一面接战一面不住的向后退去,渐渐的把赵云的侧翼以及王厚的中军将旗都露了出来。 似乎距离他被打败真是胜利在望了! 正面,四万多世族家兵已经兴奋到犹如发了情的哈士奇那样了,一波波疯狂涌向蒋义渠部,甚至不少地方,世族军已经拥挤到人挤人的地步了,连挥刀都挥不开。 喝了好几碗茶,憋着尿王厚又是猴那样蹦了起来,不住地向东北方向张望着,嘴里也跟个老太婆那样碎碎念的嚷嚷着。 “陈瑜还没动?” 一边的贾诩是听的直翻白眼了,有这样贱人吗?期盼别人来削自己! 可更贱的是,跟乌龟那样盘成一坨,陈瑜愣是就没动! 就在贾诩满是无语中,忽然急促的马蹄子声又是传到了耳中,这次还是发生在右军阵,就连王厚都忍不住偏过了头去,目光所及,就见尘土飞扬中,上千的骑兵竟然也是挥舞着长刀,拥挤着狂奔向了蒋义渠部。 今天打的是土豪,打仗方面上这群二货也真是够土豪,贵重的骑兵,居然被他们当成了一次性武器,王厚目瞪狗呆中,在步卒慌张的退出来的空间中,这些家伙莽莽撞撞直接撞在了前头的斧枪阵上,锋利的枪矛扎穿了马脖子,甚至斧刃都切进了马肉中,草原来的鲜卑马鲜血就跟自来水那样喷涌出来,可是骑兵却是借此机会打这旋砸进了王厚军弩阵! “杀啊!” 凄厉狰狞的呼喊声,一个高家骑兵狠狠地把刀子看到了王厚弩兵的背后,砍得他一个踉跄,为了轻便,弩兵可没装备板甲,细密的锁子甲都被砍出了一刀刀痕来。 可是他身边的战友一时间却无法及时的做出配合,急切间他只能用自己手中的重弩狠狠砸向这个不速之客的后背。 也是装备的铆钉皮甲,这一下子重击同样没对那高家骑兵起到多大杀伤力也仅仅砸了他一个踉跄。 王厚的望远镜观望中,足足一分钟后,这个不速之客这才被不远处终于拔出刀子来的弩兵一刀捅死,不过一个伙的弩兵已经被搅乱了一分钟之多,三人受伤!乃至于整个后退的军阵都不得不在蒋义渠喝令下暂停了脚步。 似乎,轻步兵装备上,缺了点什么! ………… 上千骑兵此起彼伏前赴后继,还真是把王厚中军右部的临淄别部阵型搅乱了不少,前沿斧枪兵压力倍增,好几处斧枪扎进马脖子马胸一时间拔不出来的斧枪手被边上捡便宜的世族步兵拿长矛捅中咽喉捅死,几个缺口被打开后,后面的轻步兵不得不拔刀迎战,别部中军,蒋义渠也下令打出了血色双旗,向中军示意已经陷入苦战,不能再继续执行战术动作! 无奈的又是回头张望一眼,看了看还在山坡上当乌龟的陈瑜,无奈叹了口气,王厚忽然昂气声音,再一次大声的喝令起来。 “命臧霸孙观,发起进攻!” ………… 高赫用该是个感性的人,因为感性的人往往会只关注于一点,而忽略了身边的危险,眼前的战场就是如此,他满眼都盯在了中央右阵似乎有被攻破的可能,却浑然没注意到两边的危险。 蒋义渠接战后退的同时,不知不觉中,孙观于臧霸两部已经向前前进了五六百步,同时用这个时代不可思议的整队速度完成了标杆出列,立正向左向右看齐的的动作,把军阵转向了四十五度。 赵云的战阵更是在接战中不可似得半部后退完成了三十度转弯。 忽然间一声大喝,沉重的脚步声猛地从身边响起,强县余家的翻山鹞子还满头大汗的往前挤着,冷不防身边响起一声大吼,愕然的偏过脑袋,一把亮晶晶,沉甸甸的斧头已经是兜头砸了过来,咔嚓一下,这位江湖大哥是没有机会像飞天螳螂那样最后来个植入广告再领盒饭,直接被来了个打开瓢,哼都没哼一声尸体就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臧霸无疑是个不合格指挥官,他没有在后军督战,反倒是冲到了最前面来,一斧枪劈了翻山鹞子,鲜血淋漓在脸上,却是让他舒坦的如同拎了一场热水澡那样,享受的重重呼了一口气,下一秒他这才格外亢奋的昂扬怒吼着:“给我杀啊!” 大唐的陌刀兵是列阵如墙,刀光如剃,人马具碎,到了他这儿,斧头虽然没陌刀那么大攻击范围,可也足够堪称凶悍了!排排斧刃拜年剑那样兜头砍下,咔嚓的声音中,拥挤在一团的世族家兵惨哼着被兜头砍死,没死的也得被卸下来个胳膊肩膀脑袋什么的零件儿,不住地哼哼着,一排未收势,第二排斧枪又是再次砍了出去,接着是第三排,训练有素中,依次前进的臧霸军愣是砍杀出了斧枪三段击! 相比臧霸的凶悍,孙观吴敦则是猥琐了不少,他的部队前三排斧枪兵都是不得不猥琐的弯着腰维持着枪阵,他们背后,数不清的双弓弩则是大发利市,哗啦啦啦的向外飞射着,飞蝗那样的箭矢中,也是一排又一排的豪族兵直接被射翻在地,脖子脑袋上插得弩箭犹如杀马特那样。 两翼军距离中军之间距离足足有百多米,本来还开阔的军阵一下子被收紧,甚至就连高赫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他的大军就已经被两部夹击包围了!眼看着战局顷刻之间急转直下,四万族兵被夹裹在三面斜击中,他是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 战场东北角,看着这一幕,陈瑜后备上也是冷汗淋漓,幸亏他刚刚多长了个心眼儿,没看到中军后退就立马头脑一热,带人冲上去,多犹豫了一会儿,这会儿他是一分一秒都不再犹豫了,挥舞着被棍子支撑起来的宽袍大袖跟个大铺路蛾子那样嚷嚷着。 “快放本公下来!不,不用放本公下来了!快告诉李甲,陈悍,出兵,助州牧平叛!” 可惜,现在也是晚了,还没等临淄附近田家这七姓姻亲拎着刀子当啷着大舌头往下冲,面前,一阵阵清脆的马鸣声已经是傲慢的响了起来,在被棍子撑着衣服盯在半空中向下张望的陈瑜满头大汗的张望下,仅仅带了几百骑兵排列一字阵,横斧枪在手,张辽睥睨的骑在马上,把枪刃指向了他脑袋瓜子! 那眼神,就跟打量西瓜那样,计算着一刀子从哪儿切开,才能正好切成完美的两半,看着他寒光闪烁的斧枪刃,一刹那陈瑜直感觉自己老脑袋瓜子不住地发凉!前沿步兵更是跟石化了那样,脚步戛然而止,僵立在了当场! 三百骑兵,威吓的八千族兵一动都不敢动!! 剩余的两千多青州狼骑,依然是践踏漫天灰尘,高高挥舞着马刀,狼那样咆哮着从稍短的右阵斜切向了高赫的老菊花! 用后世蛮王泰拉米尔的名言来说:浙江卫视,一场屠杀! 第二百五十六章.强权州牧 世族豪强豢养的这些族兵庄丁,的确是比营养不良,干巴瘦弱的郡国兵强多了,论体力,论战斗意志,都远超过临朐之战蒋义渠所带领的士兵,就算三面受敌,没有自己家主人命令,绝大部分的族兵还是死斗在战场上,没有溃退。 甚至还每每有武林高手忽然暴起,在青州军中掀起一股子腥风血雨,就像右军阵,应该是忽然冒出来个练铁砂掌的高手,灵活的绕过了枪阵,咣当一掌,竟然把个士兵的板甲都拍憋了,这一下足以伤到内腑,那士兵眼睛凸出,哇的一口甚至还吐出了几块内脏碎块,重重倒在了地上,眼看着是不活了! 可这场职业士兵VS社会大哥的战争中,终究还是职业士兵占据了绝对优势! 每顿饭的营养餐不输于豪族门阀,专门为战争进行的武术训练,更加严整的队列,更加灵活的命令执行,都让青州军对一盘散沙那样各家拼凑起的族兵占据压倒性优势。 更何况,王厚手底下又不是没有高手! 那铁砂掌宗师一巴掌削倒了个士兵,没等他吐气开声还想接着行凶的时候,忽然间右肋猛地风声响起,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一瞬间寒毛都立了起来,亡魂大冒,也顾不得继续行凶,那高手很没面子的懒驴打滚就往枪阵外面逃去。 然而,能让他逃了,就不是泰山大哥大臧霸了!斧枪如影随形,那高手才刚刚逃出了军阵,背后猛地噗嗤一声,枪刃连着斧刃一块儿都攮在了他后备中,把他前胸都切开了一大块儿。 也是同样的眼珠子外凸,或许这个能在历史上开宗立派的铁砂掌宗师在臧霸熊那样咆哮中,被高高挑了起来,然后被破稻草人那样狠狠甩回到了。 兵虎虎一个,将虎虎一窝,自己将领神勇,漫天血珠挥洒中,他麾下那些泰山军又是士气爆棚,狂呼酣战中,一柄柄鲜血淋漓的斧枪更加凶狠的砸在了与之对阵的齐地军中,噼呲啪嚓的金属砸入软组织那恐怖声中,一排的江湖大哥被卸下各种零件,消失在了战场上。 战术上讲,侧翼包抄不算什么高明战术,临朐之战时候,蒋义渠对付王厚的手段也是侧翼包抄,不过这种战术真正能玩出彩的,却不多!西方令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坎尼会战的战神汉尼拔,他依靠布阵的巧妙,以新兵为中军迎接主要压力,阵型外凸,造成陷进阵地的罗马军过于深入,被两侧高卢重步兵挤压,一战之下,八万罗马人被杀,罗马城甚至家家戴孝。 东方,王厚今个算得上也创造历史了,不过他没有汉尼拔那么行险,完全是依靠着部队的训练有素,在战场上进行了战场后退,临阵转向,快速包抄等一系列高难度战术动作。 等到高赫发现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杀啊!” 憋屈了小半天,向前挥舞着青钢剑,甚至蒋义渠这死老头子都是亲自冲到了第一线,一边喊着,一边他还老而弥坚的一剑扎到了个齐地族兵胸口,旋即一大脚踹到了他肚子上,把凄厉惨叫的族兵踹翻在地。 另一头,张辽的青州狼骑背后杀到那一刻,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挥舞着马刀,这帮泰山贼收编过来的劫掠骑兵猛地撞进了松散的敌阵,一个个杀人狂跟割草机那样高高抡起马刀,然后噗呲噗呲挥刀砍下,一道上战马飞驰,人头跟西瓜那样圆滚滚翻滚了满地,四面受敌,这一下连那些游侠大哥余也支撑不住了,四万余土豪私兵丢了兵刃,拖着旗帜,哭喊着向后彻底溃退了出去。 仗打到这儿,什么宏图野心也该醒了,满是不可置信的张望着自己兵败如山倒的大军一道上被如鱼得水的狼骑兵追赶着,从背后砍掉脑袋,老身子骨艰难的摇晃了两下,在一群跟来的世族土豪们惊慌失措的叫嚷中,高赫这老家伙居然是翻身跳下了战车,脑袋上头盔一扔,扭头就跑。 这一手操作太骚了,以至于看的他那些盟友都傻了几秒钟,直到不知道那个机灵鬼先反应过来,牵马的牵马,抢骡子的抢骡子,五十多个大土豪也是瞬间做了鸟兽散,撒丫子开溜起来。 指挥层也从战略上消失了,这场世族与总督之战,算是彻底以世族的崩溃而告终了! ………… 战争从来不是个高雅美丽的事儿,热血激昂的战争持续了两三个小时,遗留下的只有漫山遍野的尸体残肢,殷红的鲜血流淌如小溪,腥气冲天,把泥土都弄成了一块块的血泥,经历了如此大规模的厮杀,就算取得胜利的四部四十八曲青州军也是精疲力竭的离开了战场,仅仅剩下些还算是体力充沛的轻步兵打扫着战场。 一阵阵呻吟声响起,死人堆里,一只满是伤痕血迹的手艰难的伸出来,看着摇摇晃晃走过来的人,重伤的世族私兵惊恐的叫喊着他是某某某豪族的公子,要他们救命,然而!华夏可没有西方那种贵族特权,在他恐惧的叫喊中,一军靴猛地把他踹翻了过来,对着他惊恐的面孔,那青州轻步兵麻木而面部表情的抡起钢环首,咔嚓一下子劈砍了下去,下一秒,拎着那还冒着血满是恐惧的首级,咕噜一下扔到了背后战友撑起来的袋子里。 “一百零八!” 一个个数字加在一起,这支本来杀气滔天,跑到乐安土鼓三县准备进行大屠杀,斩杀站起来反抗的十来万佃户这支豪族帮凶,反倒是自己遭到了屠杀,包围之下拥挤的阵型中足足被砍杀射死了两万多人。 不过战争永远是政治的延续,战争结束之后,丑陋的政治又是接着上演了起来,此时王厚的中军帐前面,又是聚拢起了一群跳梁小丑来! “州牧!刘赵几家虽然叛逆,可毕竟是累世名士,如此糟践他们尸骸,与禽兽合异,不符圣人之道!” 的确,把敌人杀死之后,还把脑袋砍下来堆积在一起,铸成京观是非常野蛮,非常不人道的!可这已经成了青州军的传统,一方面威慑敌人,一方面也在警告自己人,一但战败了,将是什么下场。 可令王厚郁闷的是,叫嚷的欢的不是贾诩司马懿几个假道学,而是陈瑜一帮老小子!! 被张辽堵住了,陈瑜干脆把部队扔在了后头,带着跟着他的世族老爷们直接找上了王厚中军,扒拉扒拉,堵在他中军的齐地世族,还有他不认识的名士什么的,居然又有了二十几号,一群老家伙跟苍蝇那样,龇牙咧嘴吵闹的他脑袋都大了。 这帮家伙哪儿来的胆儿,怎么敢? 第二百五十七章.胜利者的权利 这场大战,齐地的本土势力军事上已经是溃败了,可战场上的溃败,却不一定就是政治上的失败,一口一口自己是助战来了,厚着脸皮以功臣自居,陈瑜等还是想仗着世族在地方的影响力,再捞取些政治上的优势,至少也是拯救些反叛世家,让王厚的屠刀别伸得太长。 用通俗点的说法,就是谁人多嗓门大谁有理! 不过还好,就在王厚郁闷中,那头赵云终于是救苦救难的大步流星走了过来,这老小子简直跟大唐时候的薛仁贵一样装逼,打了一整场,没一道伤不说,衣服也没咋脏,洁白的战袍上仅仅喷溅了些许梅花般鲜艳的血点子。 “主公!贼首高赫,高陂兄弟,许罔,周吝等三十余人,全部被拿下,请州牧示下!” “州牧!高贼等悖逆反叛,实乃罪大恶极,可许罔,名士也!孝贤之名穿搭州里,周吝家族更是有多人担任九卿之位,影响甚大,下臣认为,当押解向许都,交由丞相处置!” 满脑门虚汗,拖着大袖子抱着拳头,陈瑜又是一副理直气壮模样在那儿嚷嚷着请道,跟着他,二十几号青州名士也是呼啦一下拜了下来,要是王厚是崇祯皇帝那样软耳根子,没准儿还真被他们唬住了,可王厚是吗? 一帮家伙嚷嚷一大顿抗议,贾诩在那儿直打哈欠,屁都懒得放一个,而眯在自己装逼用的太师椅上的王厚也一如既往犹如听到那样,懒洋洋的挥了挥巴掌。 “既然抓住了,砍了好了!” “州牧!上天有好生之德,枉行杀戮!定然引起轩然大波,弄得青州人人自危啊!” “是啊!州牧,滋事甚大,从长计议啊!” “赵将军!慎重杀戮啊!” 怎么能杀了呢?他们可是门阀士族啊!血统高贵,做什么错事都应该被原谅的门阀世族啊!揉着额头的虚汗,急促在王厚身边又是嚷嚷几声,看不好使,跟个苍蝇那样这老小子又是纠缠向了赵云,奈何赵云也是不理他,领命之后直接转身就向外走去。 离着不远,三十几个木墩已经被士兵摆放在了那里,身上的衣甲都被拔了下来,高赫等齐地叛军的主要首领一个接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押解上来,不过明显高赫也认为自己等人不该死,一边被按着跪在木墩前,脑袋被压在木墩上,老家伙一边还龇牙咧嘴的嗷嗷叫着。 “王州牧!你这是放任佃户贱民叛乱,屠杀世族贵人啊!你这是倒行逆施,我不服,吾高某不服!” “州牧,吾家族兄辛毗在许都为中知事,你不能杀我!” 跟在他身边,辛集这喝尿的老小子居然也是理直气壮的扑腾着,眼看着一大部分齐地世族都成了砧板上的肉了,抻着个老脑袋瓜子待斩,就连姗姗来迟的田让这碰瓷儿老头也忍不住了,抖着个花白的胡须,跟着无可奈何的在王厚身边劝告威胁着。 “州牧,如此大规模杀戮士族,您就不怕激起和兖州之乱一样的民变吗?” “斩!” 眼皮都没眨一下,王厚就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那样,可是就这么轻轻一个字儿,二十几个军士挥舞着斧枪猛地砍下,咔嚓的声音中,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满是不可置信,辛集,高赫等高门士族的老脑袋瓜子真跟皮球那样,咕噜噜的飞了出去,而一瞬间,陈瑜这老家伙又是跟便秘了那样,话语戛然而止,一张老脸憋的通红。 这场面,真有点像后世的段子了,上海小男人叽里呱啦吵的天花乱坠,气得东北爷们撸起袖子就想削他,吓得他却是秒怂了,大哥,吵的好好的,咱动啥手啊? 而且砍完人之后,王厚又是好像睡醒了那样,眼神揶揄的瞄向了田让。 “田翁,本州牧好像听说有奸佞之徒,想要民变来着?” 碰瓷儿老头禁不住激灵灵的吓了个哆嗦,也真算是机缘巧合,要不是家族出现叛乱,一下子把他吓醒了,现在在地下一快轱辘脑瓜子玩的,该有他田让一个了! ………… 其实曹操经历的兖州之变后,士族土豪的时代就已经被证明暂时的离场了,现在是拿刀子的天下!可惜的是曹操这种打压士族的策略没被他儿子曹丕延续下去,相反曹丕还是个坚定的士族拥簇着,通过了陈群的九品中正制来正式确定士族的超然政治经济特权,以至于曹魏终究是遭了士族的反噬,让老装逼的司马懿司马家族给掀的轰然倒地,甚至当年支持曹操的荀彧,他的后人荀顗还加入了司马家的阵营,宰了不少曹氏后人。 不过曹总在兖州取得的胜利其实还没有王厚纯粹,毕竟重新打回来,曹总也是依靠荀彧等颍川士族的协助,可王厚说是依靠世家,绝大部分力量还是依靠着他自己!两万多军队,依靠的是他做生意赚出来的兵器粮饷养的,不是靠着世家豪族从牙缝里剔出那点残羹剩饭活着的,所以战胜之后,他对待战败世族土豪们的处置也是更加大胆,压根不需要考虑后果。 没了你们供应粮饷,老子照样活得下去! 第一个倒霉的就是高阳的高氏了!乐安歼灭世族土豪的主力之后,王厚旋即把孙观吴敦的别部派往了高阳,泰山贼与世家本来就是死敌,这也是从齐国传承下来的大世家当即遭受到了灭顶之灾! 高赫之弟高及还想掀起本地的佃户反抗,可在征军粮中,他们是早就失了人心,大家伙都盼着高家倒了可以分到田地呢!官军一到,本来被强迫聚拢在一起的高阳佃户直接来了个阵前倒戈,倒是把高家庄园的大门给打了开,帮着官军把高家氏族来了个一网打尽。 依照谋反罪夷三族,自战国齐国传递下来的高氏十六以上男丁被斩首了几百,余下者全部充为官奴,一直作为齐地万年老二的高氏,难得冒了次泡之后,迅速又是犹如流星那样,飞速消逝,湮灭在了历史中。 不过毕竟这还是封建时代,王厚也不可能消灭所有地主,况且他也需要拉拢部下给他卖命,高氏灭亡之后,王厚从泰山的把孙观的家族以及吴敦的家族迁徙来了一大半,把高氏二十万亩土地赐给他们,高阳几县终究还是迎来了新的大地主。 还好,社会资源还是得到了洗牌,剩余的五十多万亩土地还是得以分给了佃农们,重新创建出了新的自耕农阶层,让尖锐的社会矛盾得以缓解,而且王厚麾下的地主阶层也照比之前农奴制度的世族豪强更加进步了一步,他们与麾下佃农的关系更多像是后世企业与员工的雇佣关系,不再是之前高家那种生杀予夺的奴役关系了! 高家仅仅是个杀鸡儆猴,毕竟世族门阀再可恶,也是华夏力量不是?处置完高阳高氏之后,王厚给了剩余参与叛乱的三十几姓世族土豪了一条生路。。 放弃土地,分户!王厚允许他们带着财产搬迁到人口稀少的城阳郡以及东海郡垦荒。 偌大的齐地,绝大部分的世家都面临了这倒王厚开出来的艰难选择题,掉土地还是掉脑袋! 第二百五十八章.意外的敲门砖 消灭了与他处处制肘的大部分土豪世族,地方独立王国,大汉十三州之中,除了曹总,袁车骑,恐怕还没人像他这样大权在握了,吴军孙氏还在与吴中世家的博弈中披荆斩棘着,至于荆州刘婊,巴蜀刘焉,不过是世族举出来的木偶,在青州,官府的政令已经触及到秦朝才达到的乡野间。 可要说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王厚就是这个栗子!率领大军凯旋而归,回了临淄,他还是长吁短叹,龇牙咧嘴的。 论阶层,大萌帝国的建立者朱元璋大佬是彻彻底底的底层草根出身,可到后来,用教兽学渣们的话说,大萌还是被地主阶层篡夺了革命胜利成过,他手里的青州,被篡夺的那叫更为明显! 缺人才! 没招!这年头读书人太少,一百个人里没一个认字儿的,老百姓父母官总不能用个文盲吗!现在打击旧势力王厚进行的是一帆风顺,为了自己的脑袋着想,数以万计的世族豪强按照王厚的命令,如同西汉初年那样,把世家分割成一个个小户,带着多年积累的佃农血汗,陆续搬迁往了城阳郡,东海郡,上山下乡接受劳动银民再教育,然后还得受王厚剥削一道,在新聚居地的建筑必须购买日照出产的水泥钢筋,建二层小楼样式。 可是他们空出了二十七个县的县令,还有东海郡城阳郡两个郡守三十五个县县令都出缺!王厚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他本族太原王氏出身的只有十个,剩余的全都得外来引进,最大的人才源则是前一阵把他鄙视的无以复加的琅琊郡。 就算是和王厚相当亲近的琅琊诸葛家,也是代表自己本族土豪世家的利益,虽然现在他们在青州势力还小,不过假以时日,天知道这帮世家小子能不能在齐地再给他复制出来个琅琊世家群来。 不过人才的事儿急不得,他在伏牛山下王氏族学最大的毕业生今年才刚刚十六岁加冠毕业,也只有十几个,也都匆匆往青州赶了,再等就得明年下一批,王厚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是个什么滋味! 就在王厚闹心的分肥给麾下分福利时候,不甘心退出历史舞台的齐地世家,是终于开始了最后一波正向有益的自救。 “下官拜见州牧!” 相比于刚打进临淄那阵儿,碰瓷儿老头田让的飞扬跋扈,这会儿这老家伙无疑深沉了不少,腰也弯下了,老脸也恭敬了,进了屋子之后,很谦卑的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鞠躬。 不过心里早把他当做了枪口下逃跑的大兔子,老家伙再谦卑,看在王厚眼里,也跟个笑面虎似的,一边装模作样的在那儿低头披阅劳什子文件,王厚一边头都不抬的哼哼道。 “坐!” 然后下巴往边上一呶。 “茶!” 不得不佩服,这世族门阀要是真低下头,那真叫比乌龟都能忍,被王厚怠慢的晾在一边,还是老脸笑呵呵不变,老家伙乖乖的在王厚办公室的沙发一坐,而且坐着,他还饶有兴趣的揉揉泰山出口的兽皮制作的真皮沙发,满是新奇的四处打量着,就跟个乡巴佬进城那样。 看着这老货贼眉鼠眼的怎么都不像个好人,晾了他几分钟,王厚终于还是按捺不住,郁闷的抬头过来。 “田典农!” “州牧!” 这时候可不是倚老卖老的时候,听到领导呼唤,老田立马是化身成刚参加工作的小田,屁颠屁颠的奔到了王厚装逼用的真皮包腿儿,老板大办公桌的前面,又是点头哈腰的鞠躬请着。 “吾等身为朝廷命官,当忠于帝国,上报陛下与丞相的恩典,下安抚黎庶百姓,如今春耕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汝身为典农都尉,不亲自下乡,带领百姓田间地头努力耕种,为百姓解决技术难题,游手好闲,耽搁临淄,成何体统!” 之前就是个小职员,好不容易当领导了,王厚这“小人得痔”还真是发挥了个淋漓尽致,逮住个机会就加紧打一通官腔。上一次乐安民变时候,王厚这通打官腔是把田让气得恼羞成怒,腮帮子直鼓,眼珠子都发红,可是这一次,他却依旧是标准的刚参加工作小田模式,不住地点着老脑袋瓜子。 “领导教训的极是!极是!下官我一定尊从领导的教诲,努力工作!造福于民,绝不辜负领导的提拔!”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老家伙都装犊子装到这份上了,王厚也是无奈了,深吸一口气,无奈的问道。 “田典农此来,有何贵干?” “州牧,吾家乃历下大族,丁口众多,连年繁育,土地日渐狭小,听闻州牧欲在东海郡建一大城青岛,周围耕种百万亩甜菜田,老朽厚颜,愿以历城的土地向州牧以地换地,在青岛换地若干亩,还望州牧应允!” 嘿,这老家伙还真是懂事儿!看到王厚给那些叛乱家族的出路,也知道王厚的底线在哪里了,历城土地足有十几万亩,这是济水冲击灌溉最好的上等良田,有着完整的水里灌溉系统,至于青岛百万亩甜菜基地?还停留在王厚的纸面上,按照当时的地价而言,青岛海边土地一文不值,就算把百万亩都换给田让,他也是吃亏!更不要说分出去那些世族土豪赖以生存的族人族兵了。 可是用这种方式自断臂膀,让自己家族能从王厚的打击名单上划下去,而且没准儿还能搭上王厚这个大拿的船,拜上码头,绝对是赚的! 说是壮士断腕,可真正能做出来的又有几个?田让这个提议倒是让王厚大出预料,足足错愕了几秒钟,他这才反应过来,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好!青岛的甜菜田,给你家二十万亩!置换历城之田,愿意跟从汝家的佃户,也可以尽数带去!” 就算对青岛城的荒田毫不在意,可是王厚拿二十万亩换自己十八万亩上田,还是让田让微微咧了咧嘴,暗骂一句小气鬼,他现在是浑然不知,有政策支持的甜菜田有多么赚钱!不过腹诽中,这老家伙依旧是笑的都跟甜菜那般,接着恭敬的一鞠躬。 “州牧,您要开发东海郡这些荒田,实乃造福子孙之举,功在千秋,老朽深感佩服,不过青岛城百万亩,城阳郡还要开垦豆田几十万亩,州牧还要修路,还要征兵!依照州牧爱民之心,实在是力有不逮吧!” 这话是没错!王厚摊子铺开的太大,计划太宏伟,可现在不是后世十几亿人口的时候,上亿都没有,人力实在是个大难!然而,听着老家伙的话,王厚却又是警惕了起来,他现在在齐地得人心超过世家,就是他为青州佃户分土地,打造自耕农阶级的政策赢来的,老家伙又想套路他,继续之前军阀的虐民政策,然后把人心给夺回去? “田翁有何见教?” 语言上加了个敬称,可这却是王厚警惕与敌意浮现出来的标志,只有愈发敬佩对手,才能拿出十二分精力弄他!这是王厚的战斗本能! 不过微微一笑,田让却是满怀信心的把目光注视在了那头的侍卫长,挺着小胸脯故做一副威严,却呆萌到可以的诸葛缨身上。 老家伙卖的什么套路,还真引起了王厚的好奇来,对着诸葛缨点点头,后者又是一副武林高手模样摇摇摆摆出了门,不一会,却是领来了一男一女,两个身材伛偻,衣着破烂的男女奴仆进了来。 这俩人实在是在普通不过了,这样穷困潦倒的佃户农奴,王厚不知道见过多少,满是愕然,张口他就想喝问。 可是话没说出口,王厚的目光却又是重新回到了两人身上,禁不住闪烁了几下,终于让他瞧出点意思来。 首先,这俩人很矮!比营养不良的佃户还矮半个头,也就一米四一米五左右,其次,就算汉朝和后世的服装截然不同,他俩这也太怪异了点,很奇怪的麻料织造,很类似于后世生产的大罩衣那种,而且腰间系着难看的花纹布条子腰带,裤腿卜楞盖处还系着两条短带子,越看越怪异。。 也没多卖关子,田老货是笑呵呵的率先揭晓了答案。 “州牧,这一对乃是倭奴!” 第二百五十九章.罪恶的潘多拉魔盒 小鬼子! 看着田让领过来的这俩满脸可怜巴巴形象的“劳苦人民”,王厚的嘴角不经意间微微抽搐下,他的一双瞳孔,也是跟着浮现出一股子恶趣味的玩味神光来。 “这俩鬼子……,这俩倭奴,田翁是如何获得的!” 明显看出来了王厚浓郁的兴趣,田让跟着也变得兴奋了起来,颇有些得意的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份竹简来,双手奉上递给了王厚,看着他拉开竹简,田让又是颇有些感慨的解释道。 “州牧可曾听过田横五百士?” “确有耳闻!” 这玩意好像还是初中课文,秦末天下大乱,作为田齐后羿,田横也起兵抗秦,自封为齐王,可惜他命不好,没刘邦那么会忽悠,手底下也韩信这样的变态辅助,在和项羽打了一场烂仗之后,被韩信迅速击溃,最后不得不带着五百人逃到了荒岛上。 刘邦派人招降,为了保全部下,田横不得不带着两名从臣奔赴洛阳,不过距离洛阳二十里,不忍投降之耻,田横自刎而死,让从人拿着他头颅去洛阳见刘邦,得知田横自刎之后,海岛上五百田横门士也纷纷自刎,以全忠义。 不过显然,田让不是给王厚炫耀祖先事迹的,这头王厚拉开竹简,用刀刻在上面,一张清晰而模糊的海图映入了他眼帘,大概能看到山东半岛的轮廓,另一头,田让也讲起了些不为人知的辛秘来。 “这份海图,是徐福留下的!” “徐福!” 看着手头虽然是用刀子一点点刻上,却格外精致,箭头标注着路线,不少地方重重刻画成点后还用当时通用的秦小篆细细标注的地图,王厚的眼神禁不住又亮了几分,又牵扯到了个传说中的人物! “没错,正是始皇帝派遣,出东海寻长生不死药的徐福!而始皇帝造巨舟出行东海,抽调的都是齐地的匠人水军,两次东渡,家祖田横都曾跟随而去!” “两次!” 王厚又是很精确的问到了点子上,众所周知,徐福第一场出东海寻药据说是失败了,为巨鱼所阻,而第二次出海,就再也没有回来!而且在中国历史上渺无音讯了!可是田横却回来了,尤其是他还在秦末风云历史上掀起了一翻腥风血雨,那么他肯定对徐福之秘知之甚深了! “徐福在倭奴可曾称王建国?他带的三千童男童女是不是现在的倭人祖先?田横又怎么回来的?” 后世网上可有不少歪歪声,说是日本第一任天皇就是徐福,鬼子的老祖宗就是他带去的三千童男童女百工之人,换句话说小日本儿就是中国的后代,不孝子孙。 别说,还真挺有理有据的,倭人最初信仰的神道教,崇拜的就是世间万灵道法自然,和道教有异曲同工之秒,而且据说也是徐福东渡之后,日本的弥生时代这才飞速发展起来,对这个问题王厚可是兴趣深厚,一双眼睛都冒光了! “额……” 怎么也没想到轻轻挥挥衣袖就把高赫等二三十号世族豪强脑袋砍了的王州牧居然这么八卦,就算田让这碰瓷儿老头都是忍不住顿了一下,这才接着把话接了回来。 “回州牧,额……,州牧怎么会有这般想法?徐福不过一介方士,家祖这些齐地贤德岂会听他之命?至于那三千童男童女,倭地荒芜,到处都是蛮夷生番,去了当年,就已经病死饿死了大半,剩余一些也被未开化生番所掠,根据家主当年所记,徐福也是逃入深山,不知去向,耽搁了经年,家祖与船士水手商议,沿着来时候的路线,又是返回我华夏,恰逢秦失其鹿,家族与其族兄也在齐地揭竿而起,响应义帝!” “那倭国虽然蛮荒,可好歹有些沃野特产,家祖曾计划将那里当做后退之路,不过可恼那韩信贼子,太祖皇帝遣郦食其来劝降,吾祖归之,撤守备,韩信抢功心切,攻入齐国,灭我社稷,尚且为来得及准备,吾齐以灭,此事就此搁浅。” “后吾祖三代之后,武帝之后,这才重返齐国,王莽乱政之时候,有先祖忧虑中原局势,又是遣船出海,不过百余年时间,那些蛮荒生番也有了些发展,居然也化部为国了,有倭奴国听闻汉之打,遣使朝见光武帝,其国内产珍珠,而且与其余小国纷争,还盛产奴隶,所以我田氏每隔个几年,也会组织一支船队出海,此二奴,就是六年前老朽族弟随船出海所购!” 一口气介绍了一大顿,田让自己都是说的口干舌燥,听的王厚情不自禁的跟着叹了口气,果然神话毕竟是神话,想想也是,三千个才几岁的孩子,没有人照料,又是在缺乏相关卫生医疗的时代,经历残酷的大海远航,一场疾病一场海难可能就全军覆没了,况且后世基因测试,日本人的基因虽然有一部中国基因,可是基因主体还是北方的通古斯人种与他们鄙视为蛮夷的阿伊努人,甚至来自东南亚的南岛基因都要比中国基因占比要高。 所以倭人还是一帮子野小子,算不上不肖子孙。 不过感慨之余,这老家伙下一句话又是把王厚给拉回了现实来。 “州牧,倭人奴婢生口众多,而且极其便宜,既然州牧仁慈,不忍苦役百姓,何不购置倭奴以开垦菜田?” 这话说的王厚真是怦然心动! 后世西方殖民者开发新大陆南北美,不就靠着掠夺来的黑奴种植园辛勤劳动出来的吗!上百年间,非洲大陆损失人口多达一亿,而据说两三千万的黑奴是登陆了新大陆。 往前追溯,西方人老祖宗罗马人也照样是奴隶贸易的老手,罗马击败宿敌迦太基后,将俘获的迦太基五万多人口全都运回本国充当奴隶,而且从整个欧洲捕获高卢人,日耳曼人为奴,依靠奴隶庄园,这才创造出了古罗马人绚烂的文明来。 口口声声人权人道的西方发达国家都干那龌龊事儿,那他凭啥不能使用倭奴来辅助生产呢?? 而且就像《三体》中的黑暗丛林法则那样,文明都是自私的,现在若是就去掠夺倭人,让他们连年损失人口,发展不出来后世那拥有上亿人口规模的大国,这帮野孩子岂不是永远没有机会给华夏捣乱了? “此计甚秒!” 第二百六十章.衣锦还乡 在齐地折腾了足足四个月之后,留下臧霸,孙观,尹礼,吴敦他们四个带着两别部继续留守齐地当太上皇,王厚居然又率军返回了大海边,相比于墨守成规的齐地门阀,还是这儿他亲手由移民打造的新兴港口城市好!没那么多尔虞我诈,没那么多臭规矩,朝气蓬勃,让他待的舒服。 日照城到底是他的核心老巢! 这一次他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出发时候仅仅带了一万人,手里除了点粮食之外就是冷冰冰的武器,这回来一趟,军队就增加到了两万,人数更是足足膨胀到了六万多人,而且大包小裹浩浩荡荡的马车一千多辆,不说收刮齐地世家打劫到的大包小裹,之前的青州刺使袁谭就是个敛财的能手,从临淄刺史府收刮出来的金银子女,粮食布帛,还有青铜器就好几百车。 难怪古人一有个机会就得冒头称霸打仗,那称霸四方的威风不说,来钱是太他娘的快了! 他这个领主大杀四方,他麾下的领地也是跟着水涨船高,人口如今膨胀的居然也有了十万之多,挨着港口区附近的十万亩棉花田如今已经是分的一干二净,弄得日照代太守诸葛烈不得不在莲花山附近又开始规划起两座卫星镇来,再在附近兴修水利,开发新的棉田。 几百个二层农村小楼也是星罗棋布的建设在了港口边上,一眼张望过去,颇有后世美国鬼子西部农场主聚居地的既视感了。 地域鄙视链在这儿体现的淋漓尽致,跟着王厚南下三万余是齐地被击败的门阀不得不迁徙的大姓,住惯了高屋建瓴的汉代建筑,看着这一座座的水泥色小楼,一遍挨着自己装满钱粮的马车走着,一边他们眼里还充满了来自富庶之地的优越感,瞅着道路两边满是鄙夷之色,不屑的撇着嘴。 可是同样,住惯了冬暖夏凉,还不怕着火的水泥小楼,一边忙着春耕,一边忙里偷闲看着这些被自己州牧带回来的“异乡客”,这些日照“本地人”同样充满了本地人特有的优越感以及看猴戏般的戏谑。 内行看热闹,外行看门道,这些中小豪强满是不屑的时候,也是亲自带领族人跟着王厚南下东进的田让是情不自禁暗暗心惊,虽然之前他没来过日照,可是海边穷乡僻壤之地的名头还是早听说过的,王厚仅仅来了两年,这儿繁华富庶的已经不亚于临淄这样几百年历史的古城了,除了打仗一绝,这小王吧!经营也是一绝啊! 可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才能如此,将来王厚真的能久居曹操之下吗?到时候,青州世族,又该如何站队呢? ………… 幸亏建城之时就已经做过规划,外面的棉田产业园与港口之间保持了足够的膨胀空间,工业区沿着莲河向西发展,商业区则是一路向东去,两边高大耸立的炼铁厂黑烟囱又是震撼了田让一把,以前觉得自己庄园的炼铁庄子,好几间打铁房一百来个铁匠,已经觉得自己牛气十足,冠绝齐地了,可这儿炼铁工匠就有三四千人,炼铁作坊覆盖莲河两岸,连河水被污染的漆黑一片都是工业化的象征。 和这儿一比,自己家真是成萤火虫了! 六万人的大军行进到这儿,也是到了个终点,两万大军直接归于日照军营,明个又得是痛苦兼快乐的军事训练开始。属于半强迫性质搬来的三万多豪强家族子弟则是就地解散! 反正他们兜里有钱,而且这些人是属于惩罚性质,家族发起叛乱,和王厚的交战中被击败,惩罚下才把他们赶到更东方的青岛城种甜菜去,官府是没有义务为他们提供安家用的粮食锄头以及建筑材料的! 想要啥,自己市场上买去,应有尽有! 只不过王厚漏算了一点,这帮家伙都是地主豪强出身,一个个娇生惯养不说,脑袋瓜子还激灵,又来了这么个充满机遇,蓬勃向上的港口城市,他们甘心就这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去种甜菜去? 真有些逛花了眼,靠着海岸线往东,一条商业街足足有两里多长了,这儿是王厚日照港的命脉所在,日照不产粮食,一切城市活动纯粹的围绕商业进行,这些南来北往的大商人自然也成了重中之重,甚至本地还有江南吴郡来的商人开的铺子了,茶叶,丝绸,药材,黄木,总之这个时代能想象得到的商品,在这儿几乎都能买到。 这头王厚一宣布解散,那头齐地的土豪世族们也是蜂拥到了这个大市场里,第一个爆满的就是王厚学着后世某达而建设的大宾馆,大家在齐国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睡露天地儿,然后拍成排的就是商业街上的建材商店,水泥店,钢筋店,木材店,毕竟虽然被发配到青岛种甜菜去,大家这么有头有脸,也得住的舒服不是? “哎!让让!本小姐可是千乘胡氏长房,我祖父可是领尚书令胡博,让一让,让本小姐先买啊!” 贩卖泰山木的铺子门口,第一时间被拥挤的人山人海,大家伙可不愿意住王厚那丑了吧唧的水泥小楼,还得是高贵的汉代土木结构才是最佳选择,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来这儿跑腿儿采购的也多是管家级别,人群中,就算这胡大小姐气急败坏的直嚷嚷,可也没人鸟她,更别说给她让道了! 你一个女人,大小姐都不得不亲自抛头露面了,可见你胡家也破落的可以了,没必要搭理你! 在人群中拥挤了一大圈儿,梳理的整整齐齐的秀发都挤散了,挤出一身香汗,还被人家占了若干便宜,可这胡丽雅胡大小姐也没挤到门口,衣裙狼狈的就跟被人祸害过那样,小脸憋得通红,擦着额头上汗珠子,这妞又是恼火的钻出了人群,拽着。 “哥!还愣着干什么!跟我进去一块儿挤啊!这要是买不到木头,你想像城外那些乡巴佬那样,住那些石头不石头,土不土,丑了吧唧的破房子啊?” 可是她叫嚷的对象,那个衣着颇为朴素,腰间挂着长剑的小家族公子,也是千乘胡家的长房胡严却是目光凝重的从紧挨着木材铺子不远,另一家冷冷清清的铺子前挪回了眼神来。 铺子里,鳞次栉比的摆放着各色各样十多辆马车,只不过都是四轮的,一方面碍于阶级地位,另一方面大家伙又都认为这玩意是出殡用的,晦气,所以王厚的马车店远比邻居挨着不远处陈登开的两轮马车店红火,几个活计闲的蛋疼的坐在车辕上一边斗地主一边直打哈欠。 “妹子,一会儿告诉成管家,把咱们能拿来交换购买的布匹和铜钱都运到这儿来!把这些马车都买了!” “这可是四轮的哎!而且,咱们堂堂胡家人,连屋子都睡不上,要沦落到睡马车的地步了吗?多让人耻笑啊!” 到底是娇气小姐性格,听着自己老哥的决定,气得直跺小脚,可惜,当家的到底不是她,微皱眉头,胡严是不耐烦的一摆衣袖。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哼!” 娇哼着,这大小姐气呼呼的去办事儿,只不过胡严却没走,依旧是捏着下巴,眉头紧锁的看着马车铺子,就在他眼神注视中,刚刚可是有个衣着华丽的士子同行,也是闲庭信步进了铺子里。 还好,在胡严有些紧张的注视下,那位公子哥似乎对几个活计玩的卡牌兴趣远远多过他们卖的马车。 “几位兄台,敢问你们这是,在戏的何种游戏啊?” “你问的这个?哦,这叫斗地主,据说还是州牧大人发明的!”。 倒是抓了一手好牌,一边回答着,掌柜的是一边得意洋洋的吧嗒撇下好几张牌来。 “别动,四个二带俩王!” 第二百六十一章.资本萌芽 王厚浑然不知中,不小心就为自己的日照城填了一大堆奸商。 做生意难吗?一点儿也不难!只要能豁得出去,外加一点小脑筋!这胡严就是如此。 在王厚的日照者名马车行老板与活计目瞪狗呆中,刚刚大手笔哗啦一下把他们铺子里的四轮马车连带着驮马或者驮牛全都给包了,而且还优先下了几十辆马车的订单,连车都没拉出铺子,直接就挨着铺子的边缘,胡严借了块木板,上面大笔一挥,胡氏运输行就此营业了! 青岛城到现在还停留在王厚的图纸上,想要在那儿定居,就得自备建材去,才能建房子住下来,而此时整个青州最大的建材市场全都被王厚垄断到青州了,阴干了几年的泰山木,成规模的烧砖场,还有这个时代人不愿意用的水泥与钢筋,王厚想的挺好,把这些地主老财带到日照,让他们买建材自己去青岛搭去,可他却忘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几吨重的木头石头,依靠着这些老财主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劲儿,怎么拉到青岛城去! 搬家就占据了这些流放家族绝大部分运力了!日照到青岛的运输市场,那叫一片空白! 然后就让这胡严就抓到空子了!现在胡家小妹也不气了,乐不可支的和当年卓文君当垆卖酒那样守着自己摊位吆喝着,刚刚还在疯抢木材的一大群齐地流放的地主老财顿时傻了眼。 哭丧着一张老脸,赵家邢家好几家的老管家木头也顾不得抢了,全都挤了过来,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在几个活计哭丧着脸注视中,又是马车还没拉扯四爱死店呢!他先把车钱赚回来了一半还多。 郁闷中,店老板揪着个活计急促的到了后门,然后一脚又是卷在了他的腚上! “去!马上去州牧庄园,禀告夫人去!” 只不过店老板不知道的是,他刚刚卸露的商机,还不止胡严这一支呢!刚刚询问完扑克牌的事儿,用了一块玉佩,从他们手里换了一套扑克的另一个齐地公子哥,高阳高赫分家!齐田高铁高公子揣着那副扑克牌,悠哉悠哉的此刻已经溜达到了港口边上。 现在靠着日照港的船舶明显多了不少,几条栈桥边上将近停了十一二条三十米到五十米的大木船,其中日照海运舰队的三条,徐州商人的六条,剩下的居然全都是从吴郡来的,上面还挂着孙字的旗帜,货船增多,货物搬运也不像是之前一天即可搬运完成了,不少水手百无聊赖的依靠在了平整的水泥港口上帆布搭建的货棚底下,也在那儿甩着扑克牌。 “就这间了!一会儿去阿母那儿支取些钱粮,把这间铺子买下来!” 既然是玩的商圈儿,商铺子自然是不能少,甚至城市区王厚都没考虑居民住宿问题,从港口往东,一连串两条街上百座水泥搭建的二层小楼,除了几座临近海边景色比较好的被他当成了某达连锁宾馆,剩余的全当做商铺之用,形成两条长长的商业街。 现在日照的商业发展还停留在半官方的层次上,除了王厚亲信开为他开的铺子,就是陈登亲信开的铺子,少数几个为了拉拢泰山贼,王厚又给孙观尹礼臧霸他们赐了四间铺子,专卖泰山特产的一些貂皮药材之类名贵特产,江东孙家在王厚不在时候,也买下了几间,虽然现在看着热闹,其实还有好多商铺子是空的,挂着待售两个字。 摇晃着个装逼用的鹅毛扇子,停留在一间铺子前,这高家公子哥也是帅的掉渣摇头晃奶的对着身边仆从吩咐着。 可是听着自己家公子的话,跟从的中心老管家高满仓却是老脸一苦,悲催的抱拳作揖着。 “公子爷!您老就别闹了!别忘了那太原王途求可与我高阳高氏有灭族之仇,他将咱们家族发配青岛城海边,咱们在他这老巢买宅子,不是找死吗?” “是高赫那老匹夫自不量力,咱们家被连累的丢了那上万亩田产的好不!本公子恨不得踹那老匹夫两脚,我可没有给他报仇的想法!” 这就是世族的生存技巧,心理上就做到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他们可以同时加入两个阵营,而且相互厮杀时候绝不因为是同族而手软,这高铁也是如此,满是郁闷的一耸肩,理直气壮的哼哼着。 “公子爷,您这么想,王州牧可不一定这么想,在他眼里,咱们都是高家余孽啊!” “所以,就更要留在日照城了,光明正大的活在他眼皮底下,王州牧看得见,放心,才不会斩草除根,要是去了青岛城穷乡僻壤的地界儿,说不定哪天王州牧床上活没干好,被夫人一脚踹下床,一生气就派人屠族了!那地方,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不就白死了?” “额……” 听着自己家公子哥理直气壮的话语,这高管家也是听着一愣一愣的,愣是拿不出话来反驳,看着老头子瞠目结舌的模样,这公子哥又是那一付纨绔子弟派头,装逼的摇晃着扇子。 “快去快去!” “老奴,遵命!” 长吁短叹的答应下来,转过身去,老管家无奈的又是向着自己家位于城市边缘的车队走去,可是没过多久,冷不丁一回头,老家伙又是起了个七窍生烟,就见高铁兴致勃勃的挤进一群又臭又脏的水手中间,举着一袋钱晃悠着。 “带本公子一个!你们教我怎么玩,我输了赌注翻倍给,如何?” 看着那几个水手犹如杀肥猪那样发亮的眼神儿,老管家悲催的直拍大腿。 “败家子儿啊!” ………… 这些失败者有的认命了准备接受新生活,有的还在不认命的扑腾着时候,田让这个逃过政治大屠杀的幸运儿则是也在向着更高的目标攀爬着。 打不过就加入,这是世家的生存哲学!而对于这个卖身投靠的昔日政敌,王厚也表达出了充分的热情来,谁让人家掌握专业技能,通往倭国的航线呢! “田翁请,这就是本州牧的船场了!” 回了自己老巢,连和吕姬斯私密亲热一翻都没有,王厚已经直接带着这碰瓷儿老头进了自己位于商业区附近,建着海堤的造船工坊中。。 也不再是之前的露天地儿,诸葛烈主持在船塘边上,修建了一栋二层小楼,站在二层的大百叶窗前,整个船厂清晰的映入眼帘,指着底下蚂蚁一样堆建着船只的工人,王厚是炫耀的指着。 然而,看着办公室内的陈设,尤其是挂在墙上的地图,田让田老头却是禁不住眼睛发直………… 第二百六十二章.野心勃勃 之前提出这个倭国贩奴计划时候,田让还挺自信的,毕竟他手里掌握着老祖宗田横留下的航海遗产,可是如今,他却是不自信了! 因为王厚的办公室中,端端正正挂着一副海图,把辽东半岛,山东半岛,朝鲜半岛以及倭国的海湾线大体上清晰的勾勒了出来,而且看样子还不是新画的,上面落的灰尘可不是能作假做出来的。 难怪王厚对徐福的事儿那么关心,这缺德鬼也是早就盯上了倭国,这看的田让又是兴奋又是心虚。 投其所好历来是服侍上位者的必修之课,既然王厚对倭国如此上心,以倭国事搭上他,田家在他任职这几年内,至少会是一帆风顺,乘风而起,可是既然王厚对倭国也是了解这么多,那么没有他田家,王厚也能抵达倭国,没了垄断的唯一性,这又让他格外的心虚。 倒是不知道这碰瓷儿老头跟个女人那样的复杂心思,看着底下已经发展成三个船塘里,三条正在建造的五十米三桅帆船,王厚的心情现在是充满了亢奋。 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可他本人都死在了航程中,三条帆船回到里斯本的也只有一条,航路都是拿人命和船来填的! 可是田让家族有航海经验,他们不光航行到了倭国,也航行到了辽东,从陆地上抵达辽东,需要打穿整个袁氏的河北,拿下冀州幽州,历史上平定乌桓时候,曹总也一度陷入了苦战,可若是跨海登陆辽东动,从辽东太守公孙度兄弟背后发起进攻,那就比历史上不知道容易了多少。 而且辽东啊!历来都是中原祸乱的根源,五胡乱华的鲜卑就出自辽东东胡谱系,然后隋唐高句丽,宋代的辽国金国,明代的后金!这儿既是个荒凉混乱的火药桶,也是个富饶的聚宝盆,就算穿越了,王厚都念念不忘吃过的黑龙江大米,瓦房店地瓜呢! 以前汉人待不住,是因为冬季太冷了!可现在有了大棉袄,冬天还有火炕烧着,王厚就不信他不能把辽东打造成后世的北大仓! 所以,田氏值得拉拢! “这三条船,全都为倭国远航打造,大约还有两个月时间就可以下海航行,然后青岛那头的港口,现在也正在加紧赶工中,大约一个月之后,就差不多能初步具备停泊功能了,然后向北的荣成成山角,福山芝罘岛,蓬莱县,这些地方我都准备陆续建设港口!” “航海的舰船我包了,水手咱们各出一半,但是水手航行的钱粮辎重需要田氏准备,算是你我各占股份一半如何?” 这条件听的田让有些直发愣,首先他没想到王厚计划居然如此之大,其次依照王厚在齐地收刮的“贪婪性格”,就算远航成功,他觉得王厚给他点汤喝就谢天谢地了,可是现在看来,王厚几乎把大头支出全拿了,自己就出个领航员,就能占据一半的收益!田让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甚至他都有上去摸一摸王厚脑门发烧没发烧的冲动了! “老朽不敢啊!州牧付出如此之多,当拿九成,州牧赏给我田家一成的干股,老朽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样不足以驱动你全力以赴!” 王厚的话语再次让田让一愣,旋即王厚又是问出来了个令他瞠目结舌的问题来。 “田翁,你觉得为何会爆发黄巾之乱?” “回州牧,当然是张角几个妖孽蛊惑人心,骗乱百姓,包藏祸心……” 标准的士族答案,没等田让说完,王厚已经伸手制止住了他。 “因为土地!” “不要否认,我也是世族出身!世族无限的贪婪,无限的吞并土地,富饶之处,穷人却无立锥之地,一年辛苦劳作,却连饭都吃不饱,衣不保暖,圣人尚且云:仓廪足而知礼仪!穷的只有贱命一条也不怕赔,这才有张角兄弟妖言惑众,轻而易举就掀起数以百万计人群造反的基础!” “若是太平盛世,人人仓廪饱满,吃的饱,喝的足,恐怕就算张角撺掇起几个迂腐村人,不出一个县,也就得让官军灭了吧!” “可以人口增长是不可避免,强者恒强,土地也不可避免的集中在少数精英手里,所以没过个二三百年,一场大浩劫几乎不可避免!” 王厚这是开始装逼了!背着手,面容沉重的踱步着,那副王八之气四溅的模样,尤其是他浩劫预言,还真是把田让震撼的无以复加,毕竟这一次齐地之乱,他也有了切身体会,切肤之痛才让他赶忙一家一户又吐出去十亩田地,重新安抚人心。 情不自禁,这老头子也跟着王厚的思路走了起来。 “那该怎么办?州牧!” 哗啦一下子,王厚又是装逼的拉开了船厂里藏着的另一副图,展现给了田让。 “这是整个世界!这就是咱们大汉帝国!” “这……,这不可能!” 有个成语叫做夜郎自大!可以中央天朝自称的老祖宗们,不也照样犯得夜郎自大的毛病,看着王厚凭借记忆手绘的地图里,虽然以大汉朝为中心,汉帝国依旧小的可以,不到全图的二十分之一,看的田让失声惊叫出来。 “没什么不可能的!博望侯张骞通西域,从玉门关向西走了几万里,还没走到尽头,可玉门关到咱们青州,也只有几万里,可见世界之大!话说回刚刚的议题,你问我怎么办!我的回答就是商业,现在咱们做的,开海!” “我中原土地肥沃,其实粮食产量是够的,哪怕再养活一倍人口也错错有余,可就是分配不均!田翁,你的粮仓有多少粮食,恐怕烂掉了你也不知道吧!佃户却年年春荒,收成之前都要饿肚子!可不是指责谁,租地收粮,田翁你也没有义务白白把粮食给他们!” “可经营商业却能解决这个问题,看我日照,一粒粮食不产,却能用钢铁,用布换取足够的粮食,大家伙还能过得很好,将来青州那些无人耕种的荒地再种起糖来,种糖,制糖,贩糖,又能养活一大批人,用糖来换取粮食,然后咱们远航倭国,从倭国买卖奴婢,珍珠,金银,又能养活一大批人,甚至将来去多了,咱们也可以占据他们的领地,接着生产粮食,还有辽东,从这儿向北有多少亩土地,可以安置多少人,又有多少可以贩卖的商品?” 在田让听的发傻中,王厚振振有词的抛出来了他的结论。 “所以田翁,本州牧的解决之道不是无为而治,而是有为而治!作为一个好的领袖人物,就要竭尽全力给麾下领民寻找新的安身立命之道!” “我今日拉拢你远航,田氏在这上面得到甜头之后,必然不再专注土地而竭力远航赚钱,其余世族看到好处,也会跻身而上,这期间能养活成千上万人,还能把兼并土地的速度降下来,让青州多安稳几百年!这是某目前的计划,不知田翁可愿意助某一臂之力?”。 一番口舌没白费,被王厚这王八之气震的一塌糊涂,田让这原来的政敌心悦诚服的重重一拜。 “岂敢不从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抓奸商? 目送着田让被自己的王八之气震撼的一塌糊涂,哆嗦着走出了造船场小楼的背影,王厚是神清气爽的就跟刚排了毒那般,当领导就是爽啊!挥手一指,就是目标!一阵大忽悠,那就是虎躯一震,王八之气一发,就有小弟纳头便拜! 看着远处海中,也是在他随便一指下已经在滩涂投水泥块儿建岛礁,堆积起来王八盖子那样的前沿海堡,王厚是自我感觉良好,能把田让这个又老又臭的茅坑里石头感化了,他简直是超越巴菲特一般的超级演讲家! 王厚是浑然忘记了,他能震撼的田老头纳头便拜,存粹是建立在他在乐安县先把整个齐地的豪强按在地上狠狠一顿摩擦,脑袋又砍下来一大堆的前提下,现在估计就算他说粑粑蛋是香的,田老头也得笑呵呵的拿油锅里煎一煎了。 不过能提出个值得奋斗的战略目标也是好的,刚刚又谈了些细节,田让把历下田家拥有过倭国航海经历的族人水手全都献出来,可一共才二百来人,也就是说王厚还得自己招募四百多水手。 而且徐福是个道士,他用来航海制定航路的方法是颇为复杂,颇具有神秘色彩的牵星术,这套技术太过复杂,就算是田氏也没有几个人是真正精通的,王厚也觉得牵星术太过复杂,他还是相信实实在在的海图与仪器。 以前看英国皇家海军的纪录片,好像日不落帝国航海时候依靠的是罗盘与牛顿爵士发明的六分仪两项重要的航海工具,罗盘倒是好弄,就是磁力的指南针镶嵌在正中央,然后在刻上天干地支四十八分的刻度,首航行去倭国时候由田家的领航员领路,然后安排自己的大副每天每个时辰按照航速把罗盘对针方位记录在海图上即可,日后再航行就按图索骥就行,那一天到了什么位置然后向哪儿拐,这就是航路开发。 可是六分仪又是啥原理,咋用的来着? 盯着远处海鸥飞舞的日照海堡,无意识的看着封盖原型的堡垒一个个炮口中,派去的守备百无聊赖的似乎甩着扑克牌斗着地主,王厚是搜肠刮肚的想把当年物理老师也不历史老师教会他那点货再倒出来,谁知道好不容易稍稍想起来点,没等王厚提笔记录下来,那头办公室桌子忽然又是被咣咣敲了起来。 “州牧!吕姐姐派人来汇报,有人在日照抢生意吖!” 真是被惯坏了,诸葛缨这妞是很没有规矩咣咣咣的敲着门,然后虎生生就闯了进来,她这一嗓子,王厚刚刚脑海里那点灵感瞬间又是烟消云散,气得他差不点没吐血了! “你,过来!” “干嘛啊?州牧,快去捉奸商啊!要不一会儿就跑了!” “来这儿!你看那里!” 阴沉着老脸把这妞叫到了自己桌子前,溜达到桌子边,王厚不动声色的向着刚刚自己盯着的日照海堡指了过去,好奇心发作,诸葛缨几乎是下意识的趴在桌子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睁得滚圆,努力的向远处张望过去。 她是浑然没注意王厚咬牙切齿高高轮起的巴掌。 “也没什么吗?” 啪~ “哎呦呦~~~,好疼好疼好疼!!!” ………… “哼!” 挎着剑穿着皮甲侍卫在王厚身边,首席贴身侍卫还气呼呼的把小胸脯挺得老高,一副严肃冷漠的模样,不过被某个无良州牧抽红了的小屁股却是竭尽全力收了起来,坐在她前面的太师椅上,王厚也是一副霸道总裁的气势,端着茶慢悠悠的打量着面前俩人来。 浑然没有接单时候的意气风发了,胡家大小姐悲催的恨不得把小脑瓜都缩进她丰厚的本钱中去,眼前这位可是出了名的王天高,豪强杀手,自己家一万七千多亩田地就是被他没收的,还被赶出了齐国来,这在他地盘上赚他的生意,王厚一发火,把她打入军鸡营,去慰劳大兵们都不是不可能,那她可就悲剧了! 另一面胡严也是浑然没有决断生意时候的意气风发,都说伴君如伴虎,他也摸不透王厚的想法,不过相比于自己没出息的妹子,这位公子哥还算是有点底气,毕竟这次王厚除了杀鸡儆猴,宰了带头的高阳高氏宗门外,并没有像曹操平定兖州之乱那样对世家进行大屠杀,不是个嗜杀之人! 可在王天高手里投机倒把了,还是要付出足够的代价的!也是耷拉个脑袋,他也在盘算着应该付出多大代价,才能让他们兄妹今个不至于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可没等他想明白,王厚已经先发招了!这货还专挑软柿子捏,指着吓得哆哆嗦嗦的胡家大小姐勾了勾手指头。 “你们开了个胡家运输行,为何不在州牧府报备?啊?” “回,回,回……州君,小民……,小民……,不知道啊!” 欺负小姑娘还真是好玩,这妞子居然差不点没吓哭了,磕磕巴巴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才是小姑娘样,哪像诸葛缨曹红节,一个赛一个大大咧咧。 眼神秒的诸葛缨又是气呼呼的冷哼一声,看着这妞一张小脸儿憋的通红,王厚这才高高抬起,轻轻落下,指点着说道。 “在我麾下经商都得取得官府营业执照,按章纳税,一会儿青州衙门找诸葛代太守去办理,念你们初犯,这次就不行政处罚了!” 不罚了就好,一对儿兄妹是同时松了口气,可还没等胡严扯着自己傻妹妹赶紧谢恩,王厚的语调又是提了起来,眉头微皱,凝重的问着。 “你们购置了多少辆马车?从这儿向青州运输可足够?若是不够,还需要多少才能满足?” 还是免不了被敲诈扒皮了!头皮发麻,还生怕自己傻妹妹又说错什么,这一次胡严是抢着回答了起来。 “回州牧,草民共购置马车七十辆,现在共接了李家赵家一共六家的运输,共得钱二百八十贯,小民一会儿就送到州牧府上来!”。 “送我府上干嘛?” 看着这货都满头虚汗的模样,王厚自己也是一脸的懵逼! 第二百六十四章.王登徒? “这两奸商投机倒把!用咱们日照的马车赚黑心钱啊!为啥不把他俩抓起来,居然还给他们钱?你是不是看上那个齐地小丫头了?我可要告诉曹姐姐吕姐姐了!” 小嘴儿撅的老高,捂着红彤彤的小屁股,诸葛缨是颇有些酸溜溜的拿着鸡毛当令箭哼哼起来,她这个诸葛家的大小姐,现成的美人儿天天放在王厚面前晃悠,他不采撷,倒是今天来个野生狐狸精把这个混球勾搭了,不显得她诸葛缨毫无魅力吗? “什么就看上了?再说他俩那也不叫奸商,人家叫有经济头脑好不好!” 听着这妞苦大仇深抱怨,王厚却是哭笑不得! “天下生意多了去了,不可能一个人全揽到怀里,赚那么多钱粮毫无用处不说,还遭人惦记,还不如分出去一部分,大家一块赚,大家乐呵,而且你看这胡家的车马行,我今个扶植了他兄妹俩,那么日后日照城到青岛城之间的运输就不用我再费心费力组建运输营,养一大批的牛马牲口,能节约一大批行政成本支出!” “而且为了赚钱,他兄妹俩肯定是精心经营,运往青岛城的物资越多,港城发展的越快,本州牧收到的税金还是会越多,这叫双赢!” “本州牧真是好官啊!” 后世报纸上不就经常这样讲,政府招商引资,为企业提供各种服务,繁荣地方经济吗?他这也算是为民营企业家提供低息贷款了!说到这儿,王厚满是得意洋洋。 然而,诸葛缨这小死丫头却依旧是咬着粑粑条拿麻花不换,恨恨的瞅着他,这妞依旧气呼呼的说道。 “就是你看上那姓胡的狐狸精了!一会我就告诉红节姐姐去!” 看着这妞高傲扬起的小脑瓜,王厚也是彻底被打败了,满是无奈,他郁闷的直点着头。 “好吧!你去告诉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那胡家兄妹一定会体谅本官的苦心,那就行了!” 昂头四十五度角看天,王厚难得一副电视机正面人物的形象,忧国忧民的捋着他那短胡茬子。 不过要是他听到出府之后的胡家兄妹对话,估计该吐血了! 就好像做梦一样,把招牌摆在了二层小楼店铺门前,新批下来的营业执照被族人兴致勃勃的挂在了墙上,脚底下还是几十箱子从州牧府搬出来的布帛,发啥的对视着,胡严胡丽雅一对儿兄妹简直是面面相觑。 傻了好一会儿,这胡严才信誓旦旦的一拍大腿:“妹子!咱们胡氏要发达了!那王天高看上你了!” 几乎与此同时重重一捂脑门,这胡小妞也是无比悲催的娇呼起来。 “我才不要做那王扒皮的八十房小妾啊!哥,那王扒皮听说格外的心理扭曲,府里的女人每天都要绑起来吊在梁上抽,一天拿鞭子抽八遍!哥,要不咱逃吧!你不能把你妹我推进这个火坑啊!” “妹子!为了全族一百多口人,抽你,你也忍了吧!来人,把小姐打包,一会送到州牧府去!” “…………” 悲催的还不止胡家大小姐一个,看着在齐地世家中排号都不到中游的胡家一下子发达了,嫉妒的派人来偷听的赵家刘家李家豪强一个个眼红的犹如兔子一般,尤其是挨在隔壁,这才刚花了二百匹布把商铺子盘下来的高铁高大浪子。 这才刚买的泰山实木打造,涂着楚地红漆的大桌子上,新制作格外精致的纸牌被扔了一面子,捂着脑袋,高铁是羡慕嫉妒恨的敲着桌面直嚷嚷。 “有个傻妹妹还有这班好处?管家,我高氏七百余族人,马上翻出两个胡丽雅那样的,献到州牧府去!” “额……,胡家小妹那么傻的,我高家好像真没有!” 满是迟疑,高满仓是艰难的回答道,听的高铁却是禁不住又一吐血,郁闷的抓起钱袋,无力的摇摇晃晃又是向外走去。 “哎……,本公子要是个妹子,就把自己献给王州牧了!羡慕不来啊!” “公子爷,您又要去干什么啊?” “去找水手们打牌啊!” 看着这货潇洒的背影,这忠心耿耿的高家老管家亦是情不自禁的再次哀嚎起来。 “公子爷!您也知道全族七百多口,在这儿坐吃山空啊!!!” ………… 接下来几天,本来王厚王扒皮,王天高,王夜香的外号之外,又多了个王登徒,甚至就连日照本地人都津津乐道,八卦着自己家州牧有着多么变态,哪天哪天看上了哪家大户的大小姐,当街就把小姑娘拿绳子强绑回来虐玩云云,又或夜深人静路过州牧府,细听能听到女人惨叫哀嚎什么的,说的好像真事儿一般。 传也就罢了!偏偏这些天穿着艳丽,没事儿在州牧府门口瞎溜达的豪强大小姐居然多了几倍,还有捂着额头西施那样往屋子里晕的,气得诸葛缨天天跟来了大姨妈那样,咬牙切齿的来一个扔出去一个,另一头连累的王厚自己也是耳朵天天红彤彤的,都快变成大耳朵图图了! 不过他这扶植民营企业的策略倒是好的,有了铺子拿了钱帛,胡严兄妹真把运输行经营了起来,先后订购了二百辆马车,甚至王厚还特批给了他们两条大帆船,在船厂附近建立了牲口饲养场,然后每天络绎不绝的把日照的齐地土豪运输过去,倒是真为王厚解决了运输的问题。 尤其是还有着个说不出的隐秘好处,他还未王厚解决了些许腐败问题! 官府经营,总有着那么几分老问题,等靠要,偷摸往兜里踹!尤其是牲口饲养方面,随便把牲口口粮加个零,就够养一窝耗子了!现在格局越来越大,抓腐败王厚抓的也是越来越力不从心。 可是转私营之后,这部分支出损失自然就没了,你自己家一亩三分地儿要是看不好,你亏损活该,现在官府还是出于强势地位,万一你要是经营不善影响运输了,我还可以剥夺你的经营执照,换家能人来。 额外创造了就业机会,税收,带动了经济,一举几得! 在胡家兄妹的努力下,每天大批的物资运输到了青岛城,青岛城规划中的种植园田庄也是如期的一片片的建造起来,绿油油的甜菜一颗颗生机勃勃在本来荒凉的滩涂大地长了出来。 到了入秋,就是一箱子一箱子的白糖了! 日照城的经营已经完全走入正规,诸葛烈盯着的挺好,王厚便也没再在这儿耽搁时间,他也是收拾行囊,准备向青岛城进发,打造第二座他构想中的超级城市来。 这几天,六分仪也被他摆弄出个大概来,发达的冶炼工坊,已经被提拔为大将作的王元亲自动手,一堆黄铜零件轻而易举被打造出来。 可就在王厚正在动手把六分仪拼出来时候,忽然办公室门又是被咣当一声撞了开,诸葛缨这妞跟女版黑旋风那样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州牧,有个破落户要求见您……,额……” 看着王厚手里塌了一堆的六分仪零件,以及他悲催的猪肝色老脸,侍卫长心虚的一藏她鼓鼓囊囊的小屁股,看的王厚终于是无奈的重重摇摇头,想把她这冒失劲儿改过来估计是不可能了! 满是无奈,他是有气无力的哼哼着:“不是说了吗?不联姻,不纳妾,不接受自荐枕席!打发了就得了呗!” “可那人说他不是来献妹的,而是来献贼的!还说州牧要不见他,一定会后悔的!” “嘿!谁这么大口气啊!” “就那个天天在港口跟一帮人打牌赌博,自降身份的败家子,新县高家的高铁!” 这个人名听的王厚情不自禁的愕然了下,下意识重复了一句来。。 “败家子儿?” “带他见我!” 第二百六十五章.性感荷官!在线……,额! 这么多天,齐国大族,高铁高公子的店铺也可算开了起来,二层的水泥小楼被装饰一新,地面用刨子刨的整整齐齐的泰山实木刨成地板,还涂抹着来自荆楚名贵的红漆,别说汉末,就算是往后推个两千年,都显得格外的高大上。 顶棚则是涂着清漆格外亮的天花板,更重要的是!整个一层的墙面无不是涂抹着灿烂的金黄色,上面还抹了一层清漆,那种金属光泽,就格外的夺目耀眼了! 当然,高铁这破落户是不可能真有这么多金子去刷墙的,别说他,王厚现在都没有,这儿倒是用了王厚一个来自后世的调色技巧,背景先刷一层赭红,然后涂抹柠檬黄,两层色彩交织在一处,这才形成了这种赤金色的感觉。 原来高铁这小子才是最具有生意头脑的一个,平日里他天天到码头上输钱送钱,完全是交朋友学技术去了,今个他这铺子才一开张,几十张赌桌立马就被坐满了,满满都是甩着扑克牌大声吆喝的水手客商,这小子也真是个天才,他不但把斗地主学了个精髓,还把现在冒出来的徐州扑克,齐国扑克融会贯通了不说,居然还把后世流行世界的梭哈玩法给自创了出来。 下层是几个牌友酬和一起自玩的散客,上层则是和《赌圣》里大赌场差不多的情景了,赌额超过一贯或者一绢的大豪客围在绿绒布的赌桌附近,训练有素的美女荷官把一张张扑克发出去,端着水晶杯的西域红葡萄酒,这些赌客一轮一轮的根据手牌来下注或者不跟,和底下那些喧嚣的下等人截然不同,这儿就是强调个装逼的高雅,不管赢或者输,都不会有大声喧哗。 可是文人士族就是喜欢这个调调,这开张第一天,几乎城中三十几家铺子一百多个大商人都跑来了! 这儿王厚还赞助了个他穿越前最喜欢的玩法,台球! 靠着明亮的窗边,一张硕大的案子端正的摆放在那儿,案子中心也铺着绿绒布,一大串儿颜色各异,被车的乱溜溜的滚球被三角案子摆放在一侧,紧接着就有肥嘟嘟的大商人满是新奇的拿根杆子,在美女荷官的介绍下,吧嗒一下击起白球来。 这玩意就是如此具有魔力,看着一个个圆球在桌子上乱滚,一个个富得流油的土豪却是越玩越爽,打的不亦乐乎。 不过唯一一点不好,这些球都是由象牙材料车出来的! 王厚这也是没招,后世便宜成垃圾的亚克力,聚乙树脂什么的这个时代别说是珍贵了,压根就木有,王厚也不是学化学的,他是实在抠不出这些复杂的玩意,而石球,木球等等材料不是太轻就是太重,密度足够还要具有一定弹性,也就只有这象牙具有了! 还好这个时代大象还没到灭绝的边缘,南方还是有不少大象的,就像课文里著名的曹冲称象就是孙吴进贡南方大象给曹操的事例,象牙这种材料也不像后世那样足以威胁象群生死存亡那么迫切。 这儿还不叫赌坊,而是拥有个格外装逼的名字,黑招牌真正的金字大大书写着日照高雅艺术研究为挨批(VIP)俱乐部五个大字。不过门口招揽生意的两个小娘倒是嘴上诚实,最左面那个嗓音洪亮的不住高喊着。 “澳門首家线上都场正式上线啦!美女荷官,在线发牌!百万水友,现金提现……” “姐……,绿峨姐她们也没吊在一根线上发牌啊!为啥叫在线发牌呢?” “你脑袋抽了吗?这是州牧吩咐的广告词!没听说过州牧喜欢把女人吊起来拿鞭子抽吗?在线就是吊在房梁上呗!” “姐,你脑袋才抽了呢!忘了州牧说过,不许把这赌场和他扯上关系,要是他知道了,就要吊在房梁上抽了!” 估计王厚这变态恶名是洗脱不掉了,两个八卦的小姑凉一起激灵灵的哆嗦了下,然后又是一起扯着嗓子清脆的叫喊揽客起来。 “澳門首家线上都场正式上线啦!美女荷官,在线发牌!百万水友,现金提现……” “客官,欢迎光临!” 赌场的大门忽然咯吱一声被推开,听着那沉重的脚步以及喧嚣,一大群正在打牌的水手赌客亦是情不自禁的撇过了头来,入眼处,简直就不能用一个字装逼来形容了,应该用两个字,太他喵装逼了! 发哥进入赌馆的既视感,肩膀上两条完整的辽东雪貂皮脑袋瓜子垂下,往下是上等江南彩湖丝织造的大披风,偏偏穿的如此贵重的衣服了,这人还是敞着怀儿,几块结实的腹肌健壮的显露出来。 不光自己的华贵,就连一个个随从也是穿做无比华丽的丝绸锦衣,跟着这身高八尺的昂臧大汉,大摇大摆的闯了进来。 “客官您好,九号荷官环儿为您服务,这边请……,哎,客官,楼上是认证会员区,没有为挨批会员推荐,不能去的……” 忙着想要拦截,可这大汉那儿管她,粗鲁的一巴掌把她推到一边去,直接大摇大摆的上了楼梯。” 听着门口的喧嚣,几个看场子的壮汉也是敞个怀儿就要去平事儿,可没等他们动手,忽然一只胳膊伸手就拦住了他们,紧接着高铁是满脸堆笑,笑盈盈的迎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还叫嚷道。 “贵客上门,还不把本公子珍藏的即墨老酒拿出来!哈哈哈,小生本间主人浪子高铁是也,这位贵客眼生的很,不知如何称呼?” “巴州锦帆!” 一提巴州,那些正在梭哈押注的本地商人顿时露出了不屑的神情,这年头典型的地域歧视,中原才是正统文明人,巴州都是流放犯人的地儿,出的也都是蛮夷,难怪这般粗鲁,一边鄙夷的小声嘀咕着,他们一边是继续玩自己的,不过出奇的,对着左右张望的大汉,高铁倒是格外的客气,大笑着对着身边的美女荷官吩咐道:“开张台子!”。 然后又是亲自的对着伸手作揖邀请道。 “锦兄初临鄙地,对我们这方的博戏不熟,高某不才,陪锦兄玩两局如何?” 第二百六十六章.非善客 吧嗒~ 清脆的象牙球撞击声中,最后一颗花脸五号球就跟屁股着火了那样,狠狠地弹射出去,撞在桌臂边,然后砰砰砰砰的反了好几圈儿,最后圆溜溜的停在了中带口。 “锦兄承让了!上右带!” 白球停的位置挺好,高铁轻柔的一杆顶出去,吧嗒一声,黑八号球咕噜噜的落进了球袋中。 国际斯诺克玩法太过复杂了些,也太考验技术,所以王厚这玩法就是他们玩的最简单玩法,全色球和半色球分伙,谁先把自己飞到的色球全都打进去,再把黑八号球指定球洞打进去,谁就赢了! 不过这锦帆估计就不是为了打球进洞来的,完全就是图着球杆狠狠地打到白球上,然后吧嗒一声,让白球狠狠撞击球群那一刻爽利! 陪他打的臣子球,就算故意把球停在带口,这打发也是十打九不中,为了不让这家伙输得太难看,高铁是废了九驴二狗之力,这才让他把自己本色台球打的就剩下一个。 可算结束了球局,这善于玩的浪子禁不住累出一身白毛汗来,看着满满的桌子,强撑出一副笑脸来,艰难的笑着一抱拳。 “锦兄承让了!这才第一次打青州桌球就能打成如此,锦兄也真是天才也!当初高某也是摸索了三天,才稍稍有点门道!” 没理会他这恭维,锦大佬又是不甘心的狠狠一杆怼在了白球上,别说,还真是大力出奇迹了,咣一声!剩下一枚球在锦帆不甘心的注视中,又是跟乒乓球那样撞在了边沿,吧嗒吧嗒弹了好多圈儿,最后居然很神奇的直勾勾一下落球袋里了。 这一下真是舒坦无比,那张满是横肉的大脸都顺了,这土豪是兴致勃勃的叫嚷道。 “好球!” “这局某输了,输你多少钱帛?” “呵~锦兄新到,这局若算,岂不是胜之不武!阿莲,还不摆球!来,高某再陪甘兄博戏一二!” “呔!汝看不起某吗?输了就是输了!童埠,下去,把锦帛箱子搬上来,先输给你一箱子,剩下的当赌注咱们接着玩!” 这年头还不像大明那样,银子成为主要货币,最贵重的货币莫过于丝绸。 听着这家伙暴发户那样的叫嚷,一群本地商人那副鄙夷之色愈发的浓郁,还真是个乡下来的暴发户,可眼看着底下那些巴州土老帽的锦衣从人一箱子一箱子往上搬,足足搬上了几十箱子,而且随手打开一箱,尽是市面上最值钱的彩绸,一下子,就算那些日照或者徐州的大土豪都忍不住侧目过来,有的还扔下了手中的牌局酬和了来,盯着那些细腻的江南绸缎不住地丝丝吸着凉气儿。 这土包子太有钱了! 这排场,要是和后世对比,不亚于开着劳斯莱斯幻影去赌场,然后直接从劳斯莱斯后备箱拎了几十箱子美金刀乐,潇洒的来一掷千金了,看着这一幕,就算是高铁自己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儿。 这有钱的土老帽却犹如放这儿的就几个铜板那样,又是嚣张的挥舞着巴掌。 “你,来陪着某接着玩!” “额!是!是!锦兄请!” ………… 这一天高铁简直是累屁儿了! 开赌坊也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有的傻狍子暴发户可以一刀当猪宰,有的却是得把人家伺候的乐呵呵的!赢钱还得看不出让他,让他觉得是自己技术赢的,眼前这巴州土包子就是属于后者,看他还有他带的这些随从,就没有一个善类。 可不想赢他钱还真他娘的难,这货就跟个二愣子一毛一样! 哪怕傻狍子打了这么多杆,总能摸索出点直球切球还有养球的技巧吧?这货存粹就是个铁憨憨,一下午啊!就是狠狠一杆怼,让他乐的也就是怼球出去,看着满桌子球哗啦哗啦乱滚那一声声脆响,至于能不能进洞,全看天命!而且高铁费心费力,绞尽奶汁的为他把白球和对手球停在带口上,给他养了一堆球,让他一杆又全给自己抠出去了,要不是看他还有带那好几十随从饱满的肱二头肌,他真想一球杆,削这货脑袋上,你他娘的太蠢了吧! 好容易又是吧嗒一声,这货一个大力出奇迹,直勾勾把黑八号怼进了球袋,累的满后背汗珠子,高铁简直如蒙大赦那样重重一抱拳。 “锦兄真是神技,来啊!还不快摆球!” “不了,今个老子玩尽兴了!” 乐的嘴咧的跟个瓢似的,这老小子终于说了句让高铁更如蒙大赦的话。 瞄了眼渐渐西落的太阳,大大伸了个懒腰,甘锦帆摇头晃奶的边说着,居然还一边伸手,还把桌子上象牙做的白球很恶霸跟自然的塞到了兜里。 看着这一幕,边上高家专门按王厚命令培养的美女荷官娇俏的小脸儿都明显禁不住微微抽搐了下,可是没等她说话,她家老板的高铁却已经又是迫不及待又点头应了下来。 “既然甘兄兴尽,兄弟我就不挽多挽留了!来啊!把本店会员卡取来,赠予甘兄,有闲常来,来啊!帮甘兄把锦缎搬下去!” 可没等几个看场子打手撸起胳膊动手,这甘土豪又是很暴发户的一挥巴掌。 “用不着搬,甘某带出来玩的,就没打算带回去!都赏你了,我们走!” 好家伙,还有这样的!就像是去赌场玩一把,甭管输赢,带来几十箱子刀乐直接当废纸扔了,连要都不要,而且连高铁赠予的会员卡都没要,背着手,这甘土豪又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潇洒切嚣张的下了赌坊,看的一众赌客又是目瞪狗呆,好一会儿,徐州大粮商赵呦这才酸溜溜的直感慨着。 “好个穷乡僻壤的暴发户啊!” “别管他,咱们接着玩!接着玩!发牌!” 目送着他跟孔雀屁股那样乱晃的大斗篷,高铁却是情不自禁的重重一抹额头上的汗珠子。 好他娘个人才啊! ………… 这群大哥似乎也是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豪商,出了赌坊,带着手下,锦帆径直的就回了水泥堆砌,平整的港口上!他大老板今天去玩去了,手底下又是一帮秘书跟着忙前忙后的,几乎他刚登上船,三三两两的船客也是从日照港城陆陆续续的返回来,登上了船。 斜阳中,一群牙都没了半边的港口兵还在操练着,一边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来,一边还大言不惭的叫喊着我们很强,看着他们背上破烂的盔甲,锦帆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个无比鄙夷的冷笑来,旋即亲自挥刀,咔嚓一声,系在船头,也是名贵的江南丝绸应声而断,没了船绳,几只蒿撑着三十多米的中型楼船,悠悠然就飘了出去。 “妈的!”。 这一匹绢够买一辆马车了,换算成后世,就是这姓锦的咣当一下卸下个奔驰车门走了,把个车扔港口上,看的那个负责监管港口的王家军头目下意识就骂出了声来。 “这帮有钱的孙子!” 第二百六十七章.锦帆贼来也 为啥能这么豪气,一掷千金? 因为都是白来的! 王厚对海港的安全格外的重视,外海滩涂修着海堡不说,不分白天夜间还派遣着小船在附近巡逻,就像此时,一条小船在海面上晃悠晃悠,背后不远就是日照海堡的灯塔。船上也点着几盏鱼油灯,几个第一次招兵招募来的几个后备兵百无聊赖的甩着扑克牌。 这个时代倭寇祖先还在山林里当猴子呢!海盗史上的青州张伯路也是几十年前就被灭的一干二净!青州陆匪遍地都是,可海平面却是安稳了不知道多少年!对于危险来自海上这个概念,后世清朝高高在上的官老爷都没有,更别说如今了! “三带一!呵……,这大晚上的,在酒馆里喝两杯多好,州牧老爷也真是多事儿!海上能有什么?海怪来袭?” “管上!谁说不是呢!青州海面太平几十年了,咱王家军如此强悍,能有哪个不开眼的来找事儿!” “哈哈,四个凯!我就剩一张牌了!” 俩老兵油子顿时傻了眼,揪着牌嘴角直抽抽,可这功夫,忽然间,一阵阵清脆的铃铛声却是忽然传入了耳中。赶紧把牌扔了,正了正幞头,左面那个老兵油子一本正经的就奔向了船头,气的地主老兵油子吧嗒一下也把牌摔了,骂骂咧咧跟着就赶过去。 “妈个巴子的!陈老鳖你他娘的还能……,陈老鳖!老鳖!” 骂声戛然而止,满是不可思议,扶着捂着脖子满手是血的老朋友,他又是惊骇的咆哮着。 “哪个狗犊子暗箭伤人!出来,老子一刀劈了你!” “小心啊!”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推开了他,噗通一声,这陈老鳖带着脖子上的箭,沉甸甸的掉落到了大海中。 嗡的一声,另一只箭狠狠扎在了船板上,看着颤巍巍的箭,地主老兵油子脑门上瞬间也是冒出了一身冷汗,大脑都是死寂了片刻。 见此情景,第三个兵油子连想都没想,扭头就狠狠跳向了大海中,然而此时第三箭嗖的一声射过来,后背被射了个对穿,他也是咕噜噜石头那样沉进了大海中。 漆黑的夜幕中,三条大船的轮廓渐渐映入眼帘,看着站在船头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睥睨的望着他把弓往边上一扔,那股子不屑与蔑视,让地主兵油子一瞬间眼睛都变得血红,咬的牙齿咯咯作响。 “妈个巴子!看不起老子!啊?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 鱼油灯忽然往脚底下舢板狠狠一摔,呼啦一下子,整个船忽然就变得明亮起来,熊熊燃烧着热火,发出信号,这时候可以弃船逃跑了,可是地主老兵依旧猛地摇起了舢板来,对着夜幕中犹如幽灵那样品字形航行而来的三大船撞了过去。 咣当~ 闪耀在海面上的火船就像是萤火虫那样戛然而灭! 三个小人物的生死在这个乱世似乎微不足道,可是王厚布置在海上这一道预警系统却是起到了作用,外海堡上的灯塔火光忽然间亮了一倍,而且旋即被在火堆后面套上了个金属做成的反光金属罩,一道浓郁的光辉顺着灯罩折射,狠狠照在了海面上。 另一段,港口上,十几个火堆亦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被点燃,照亮了一片又一片黑暗! “哦?” 真叫土豪,高耸的楼船一面帆竟然都是锦绣丝绸表出来的,帆上还挂着一串串的铜铃,被光束映照的熠熠生辉,回头看着浓郁的光束,锦帆,或者称呼全称的锦帆贼甘宁还真是惊奇的挑了挑眉头。 “这王小儿新奇玩意还真多!” 丝毫没有避开光的意思,在浓郁的灯塔光辉照耀中,三条大楼船依旧是那么霸气十足的直奔着富饶的日照港奔去。甚至沐浴在夜色中难得的浓光,甘锦帆还嚣张的抱着胳膊摆了个poss,大声的喝令着。 “一会上岸之后,王僮沿街洗铺,许僮带人洗官仓,不过赌坊那姓高的小子谁都不许碰,渠帅我还要留着他陪老子玩球!” “遵渠帅命!” 没等打上岸,甘宁已经把如何分派战利品都想好了! 不过他也的确有着嚣张的本钱,多年纵横长江两岸,就没一座县城能挡住他和他麾下恶少年的!带领着八百巴西僮客,他曾经有击败上万官军的壮举! 而且之前踩过盘子!日照的主力部队已经以几天前已经被王厚带走,向青海进发了!日照城中也就剩下五千来官军。 五千官军在甘宁眼里是什么?五千头河豚而已! 不过世间有一条永恒的真理叫做真香定律,瞧不起王厚的对手一般没过多久,就会觉得真香!就比如当初的赵云。 轰隆~ 一声雷鸣震的站在船头的甘宁都是一个踉跄,几乎与此同时,右侧那条海盗楼船亦是剧烈的战栗了下,船侧舷竟然活生生的被开了三个大窟窿,海水随着船身起伏,咕嘟咕嘟的倒灌进来。 夜色也限制了海盗……,或者谁河盗们的视线,看不到侧面倒地发生了什么,仅仅看到自己手下跟滚地葫芦那样倒一地,甘宁终于是真香的叫嚷道。 “怎么回事儿?什么妖法!!!” 夜色中,除了大海的浪花漫卷,也就剩下了河道僮客们惊慌的乱嚷声,到底也是个成功的河盗,稍稍感受到了不好,面色凝重中,甘宁果断的大声喝令道。 “转舵!调转船身,撤!” 木头咯吱咯吱的呻吟起来,几个海盗推着把柄艰难的把船舵推到了边,底下不知道是水手还是奴隶拼命的划着船桨,重达百吨的沉重楼船缓慢的向回调转着船身。 可是到现在甘宁都没注意到这光的杀伤力,在光辉照耀下,船屁股朝着灯塔掉头,简直是二狗子打灯笼,找屎!才两百多米的距离,又是对着右侧的倒霉鬼斜过来的菊花,三门王厚精炼的大炮仗在守堡兵龇牙咧嘴兴奋的叫喊中,就好像网络喷子那样又是来了次素质三连,轰隆轰隆三声,刚刚挨削的右侧舷又是被削出来仨窟窿。 本来想打的是船舵,断了船舵,这盗船就没法跑了,偏偏打偏了,守堡官兵又是禁不住恼火的破口大骂,可是没等骂两句,带头的炮手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睛,旋即大笑着猛地一拍大腿。 “嘿他娘的,不经打啊!”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右船舷中炮,可这高大威猛的楼船居然向左倾斜了过去,最初是缓缓摇晃两下,紧接着咯吱咯吱的急剧向左倾斜了过去,最后哗啦一声在船上的僮客叫嚷哭喊中,咣当一下砸到了海面上。 一个个河盗跟布娃娃那样被甩飞了出去,惨叫着扑腾一声掉进海里,更要命的是中间最长一根船帆狠狠砸在了甲板上,装逼用的铜铃铛摔得到处都是,上横杆还卡在了甲板上,拽的甘宁的座舰都是跟着向右也急促的倾斜了起来。 更要命的是!就在甘宁气得龇牙咧嘴时候,背后哗啦哗啦的划水声中,也是三条帆船急促的奔着自己背后开了来,船帆上,格外巨大的王字跟老虎头纹那样印在船帆上,也是品字形状气势汹汹的奔着港口奔来。。 最前面期间前桅,王厚也是嚣张的不得了,一件宽大的硬肩大衣装逼的往肩膀一搭,一只脚踩在撞角上,就跟海贼参谋斯维因似得,这家伙举着个望远镜猥琐的大笑着。 “公平决斗吧!” 第二百六十八章.王霸海贼团VS锦帆河贼团 反派两大忌,一死于装逼!二死于话多!三死于贪!甘宁三样都占了! 首先他贪了! 天下大乱,这个横行长江的河盗贼头也动了心思,先投靠了荆州刘表,可旋即觉得刘表是个软柿子,不足以扶植,他又是东进投靠江表孙权,可好死不死,到建邺江口时候,从徐州而来到江南做生意的商船络绎不绝,看的他懵懂的一颗贼心顿时又澎湃了! 不过这也没啥,这年头做官就和做贼差不多,就像西晋大富豪石崇,发家爆富的秘诀全赖在荆州任鹰扬郎将时候沿途打劫,混乱的三国时期不少军官甚至连脸都不蒙直接是贼,还美其名曰自筹军需,甘宁唯一不一样点的就是别人是马贼,他是河盗,这次客串的是海盗而已。 然后他又话多了!在徐州海面上打劫时候听说了日照的强横富庶,不止一次这货大放豪言,要北上把王厚抢的裤衩子都不剩一条,自己说也就罢了,还在劫船时候和倒霉的水手说,水手再和水手说,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到了没事儿就和水手打牌的高铁耳中。 而且这话传着传着又变形了,高铁禀告到王厚耳中时候,已经成了甘宁要把他王州牧裤衩子抢下来,然后和他共演一曲超越友谊的玉树后庭花,气得王厚差不点没爆了,咬牙切齿的叫嚷着也要教教这货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第三他又装逼了!锦帆贼锦帆贼!那一面大锦帆还挂着一堆铜铃铛,老远就知道这货来了,更别说生别别人不知道他是土豪那样的一身夸张的锦绣奇装异服,随从都装逼的用锦缎做衣服,这货第一只脚踏上日照时候,就已经有骑兵飞快的北上报信,然后在五十里外钓王八的王厚连鱼竿都不要了,拔腿就往回撩,发誓要给他杂交一盆红菊花出来。 现在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在日照港口外三百米处,王厚的王霸海贼团和甘宁的锦帆海贼团,就这么“无比公平”的相遇了! 学得荷兰,用的八面风航行法,就算大晚上挂的是陆风,倾斜着进近的王厚三条风海盗船就跟离舷的箭那样,飞速向他们奔了过来。 不过翻了一条船,甲板上还被砸了个大窟窿,这样了甘宁愣是连慌都没慌,甚至看着速度飞快靠近的王厚旗舰,这货眼睛里还露出一股子属于海盗特有的精光来。 “好船啊!这要是换上这样快船,还有拿个能跑过老子?” “把船帆砍了,搞他去!” 难怪是三国第一水贼,这心脏也真是大!他的呐喊中十几个巴西僮客拎着斧头咔嚓咔嚓把卡在甲板上桅杆直接就砍了,紧接着剩下两条高耸沉重的楼船又是装逼的沉重向外海调着菊花。 就在甘宁心里痒得跟猫挠的似得,生怕王厚跑了那样叫嚷催促着行船时候,王霸海贼团已经先奔到了他船四周,鱼那样的轻快的在附近调了头,锦帆贼贪婪的目光中,三条船斜过了船身,也是侧舷面向了他。 一直到明末,中国海战打的还是人!船够快就行,只要靠到了敌人船边上,人山人海的海盗就跟夏天柳树上落下来的虫子那样,顺着桅杆搭着缆绳就往敌人船上跳帮战,比的就是个谁刀子快心够狠牛子够壮,只要把对方砍的就剩仨瓜俩枣就是赢! 可王厚是文明人,文明人怎么会跟猴子那样荡着绳子咬着刀子,嗷嗷叫着光着棒子落进一群基佬大汉中,甩着臭汗呼哧呼哧的肉搏呢?看着王厚的船越来越近,甘宁的笑容也是越来越淫荡,然而忽然间,他的笑容却是凝固了! 也是站在甲板边上,龇出一口半黄不白的大板牙来,淫荡的瞅着他,王厚忽然淫荡的一挥手,木头轱辘压着甲板木头沉重的呻吟声中,一排排的小型投石机就出现在了他瞳孔中。 “牲口啊!!!” 甘宁气急败坏的怒骂中,一声声尖锐的破空呼声猛地从王厚的甲板上呼啸而来,一个个沉甸甸的小木桶跟下雨那样噼里啪啦的狠狠砸在了甘宁甲板上,咣当的声音中,甘宁眼看着自己身边一个僮客被这小木桶砸在了脑壳上,咣当一声,牲口一样的巴西僮客愣是被砸了个鼻青脸肿腿抽筋,人猿泰山那样长嚎着被砸飞了出去。 冷不丁一回头,猛地挥舞出大刀来,迎面呼啸着的一口木桶被他砸了个两截,可是桶可不是空桶,哗啦的声音中,无比腥臭黏腻的油脂哗啦一下子糊了这悍匪一脸。 这一下,他本来华丽嚣张那套奇装异服大锦袍被打了个精湿,就跟个落汤鸡那样,尤其是那难闻的腥臭味道,更是呛得他恶心的差点没吐出来。 单膝跪下,无比愤怒的在脸上抹了一把,看着船灯下滑腻腻的手,下一秒,头一次这大水贼头子瞳孔中散发出面对死亡的恐惧来,回头张望去,看着第二轮投石机咣当飞起,几十米外王厚淫荡笑着龇出一口大板牙中,飞驰在空中那通红的焦炭块子,没有一秒钟犹豫,几乎是肌肉记忆那样掉头两个助跑,甘宁扑腾一下子就跳进了咸腥的大海中。 等他落汤鸡那样再次抬起头时候,他的锦帆旗舰依然烧成一片红火炼狱了。 锦帆贼引以为傲的三面锦帆被火势蔓延而上,迅速造成了巨大的火炬,喷溅了一身油液的巴西僮客浑身着火凄厉的在甲板上扑腾着打滚着,最后犹如恶鬼那样惨叫着佝偻着跌入火海,亦或者落进海中。 拜占庭帝国能遏制亚欧交汇的博斯普鲁斯海峡,立国一千多年,多少股势力妄图从海上攻陷君士坦丁堡,却都被烧成了一片灰烬,靠的是什么? 死神一般的希腊火! 而王厚这投石机投出去的,就是着大名鼎鼎的希腊火…………,的表弟!鱼油火! 没招,希腊火主要成分石脑油是从石油中提取出来的轻油,王厚现在连个沥青矿都找不到,更别说石油了!不过现在日照捕鱼业是蒸蒸日上,而且这年头人类的魔爪还没伸向海洋,鲸鱼资源也是个格外的丰富,鲸脑,内脏,骨骼,还有皮下脂肪都可以熬出丰富的油质来,捕鲸业对鲸类进行大屠杀的同时,鲸油曾经作为主要照明燃料照亮了大半个欧洲。 如今往鲸油中加入大量含硝,熬煮的很浓的尿液,一些鱼内脏熬住出来的杂油,松香,树脂等等,反正就跟西方巫婆的大锅那样,逮啥加啥,虽然燃烧效果不见得有希腊火好,可是对于木质的战船,这个时代也足以致命了!! 刚开始还抱着游刃有余的玩耍态度,可是张望向自己烧成大火炬那样的战舰,水贼王甘宁一双眼睛彻底红了! “格老子的王小儿,宰了你!!!” 第二百六十九章.谁跟你单挑啊! 船真是很重要! 郑成功收复台湾之战时候,郑军两万多人,数百条福船大青船主力战舰,荷兰人只有几条炮舰,可是就这几条炮船扼守了热兰遮城港口,可是激战了几个时辰,郑军被击沉了几十条大船,依旧是拿不下小小的台南港,直到上天眷顾,郑军神来一炮集中了荷军主舰的弹药库,引发大爆炸,这才结束了大战。 今天日照之战,王厚也证明了船的重要性,甘宁三条船都是专门为河战打造的楼船,跟大SUV似得,底盘高,过弯重心不稳,油耗高速度慢还没有水密舱,这才挨了三炮,平船底儿被干出来三个窟窿,水一进去,再被海浪推两下,咣当一下就翻了。 剩下两条船已经烧成了大火炬了,这才艰难的调转了船头,可也没啥战斗力了。 不过也真是悍匪,噼里啪啦的燃烧中,一条条舢板船被一条接着一条扔下来,甘宁拎着刀子站在船头,十几个僮客嘿呦嘿呦摇着船桨,依旧拼了命的向前划着,杀气腾腾的想找王厚接着拼命。 真是风水轮流转了,刚刚甘宁居高临下的射杀青州哨兵,现在轮到王家军了!宽敞而平坦的甲板上,一排排弓箭手又站在了前排,箭矢裹着布条泡在鱼油桶里,然后被船童抱出来,快跑着分发出去,双弓弩被踩在脚下沉重的拉然后箭头点燃,被哗啦啦的抛射出去,半空中,顿时一片绚烂的火雨如梦似幻那样飞落了下来。 美丽的东西,却总是致命的! 大刀在身前摇晃就跟风车那样,刀刃磕着了箭头上不住地爆发出火花来,可他能挡多大一面,那种箭头的扎如身体中爽利的声音依旧此起彼伏响起,好不容易熬过了两轮箭雨,回过头去,那些麾下的僮客已经七扭八歪的躺倒在船底儿了,一支支箭头扎在船板上还不住的燃烧着。 气得牙根都直痒痒,扔下刀抢过一把船桨又是急划了几步,就跟个牛仔似得,距离王厚大船二十多米,摇晃着绳圈子,甘宁猛地抛了出去。 嗖~ 王厚还真吓了一大跳,他这儿正大呼小叫的指挥着把底下的海盗当活靶子射,冷不丁甲板上蹦的一下多出个人来。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结实的腱子肉,手里拎着把大砍刀,膝盖蜷曲半跪着那模样微微站起,那气势,就跟《巫师3》里绝对主角白狼杰日天那样,目光无比睥睨的瞄着王厚以及他身边目瞪狗呆的田让,田程已经五十几个亲兵侍卫。 穿越之前,玩三国游戏时候王厚很少玩东吴势力,不过东吴少数能拿得出手的几员猛将他还是知道的!《三国演义》里,一帮子猛将哪个不是一挑好几百的非人类,今个张辽赵云两员好不容易收集到的猛将他还没带到身边,看着这家伙那气势十足的模样,王厚一时间禁不住心虚了起来。 单枪匹马就这么信心十足找上来!这家伙不会跟杰日天那样开个无双,一手拜年剑先把自己这些罐头侍卫秒了,然后再赏自己这个妖孽一银剑吧! 心虚下,王厚倒是很客气的先抱拳,恭敬中夹着恭维的一作揖。 “阁下气宇轩昂,竟然单枪匹马闯王某之旗舰,视我数百甲士于无物,勇武实在令某佩服!” 别说这甘宁也是说他胖他就喘上了的主儿,听着王厚一恭维,他还右手转了个刀花,旋即高傲的指着王厚叫嚷道。 “某巴西甘兴霸是也!汝等何人敢于某家一战?” “一个一个上?” “公晋阳王子之后出身,贵为青州牧,自然是公平决斗,一对一上!某若是赢了王公手下这些酒囊饭袋,王公就得放吾辈离去,再给吾一条船,王公敢否?” 虽然《三国演义》里单挑几乎都是编的,可这个时代任侠之气极重,甘宁这单挑之约倒也不是不合情理,可他遇到的是王厚这个老不要脸的啊!气势逼人,这大水贼目光炯炯,煞气逼人的直瞪着王厚,可这话听的王厚却是情不自禁微微摇了摇头,原来不是放个无双就能把他们秒了,打的主意要来单挑啊! 回应着这货的挑战,王厚是轻飘飘的挥了挥巴掌:“来啊!给老子削他!往死里削削死我了我负责!” “喝!” 大声的应答中,五十多亲兵武士提刀拎剑,顶盔贯贯甲,哗啦一下子就涌了上去,这一下还真是被打了个猝不及防,身体侧偏猛地躲过了迎面砍过来的大刀片子,甘宁无比悲愤的咆哮着:“姓王的!汝如此厚颜无耻!” 咣当~ 话还没说完,从后侧包过来的亲兵武士又是一大脚踹到了他后背上,踹的他一个踉跄。 别说,这小子还真能打,就算一个打一堆,一时间也没被撂倒,人圈里把一把巴西长刀挥舞的真跟一朵花那样,除了第一个踹了他一脚那小子外,一时间竟然没人能近身。 后世日本人做过实验,两个剑道高手去打一百个完全没练过的普通人,结果俩人配合着打趴下五十七人之后就被群殴的很惨,这还是打个配合!就一个人,三百六十五度,防御四面八方敌人如何防的住,晃悠了一两分钟,怕王厚等急了,一个亲兵豁出去,左手小圆盾猛地磕了出去,咣当一声,长刀砍的一窒的功夫,后面那武士猛地抱住了他腰,另一个人则是狠狠抱住了他拿刀的手。 “嗨呀!“ ………… 船下面的海盗被打的差不多了,毕竟几米高的船,不是谁都有能耐甩着绳套子就飞上去,迎着头上密密麻麻的火箭,二十几条大舢板有的被射了个精光,有的则是蒙着头哆嗦成一团,再没了反抗意志。 那头翻了的楼船已经沉下了大半,两条大楼船也烧的噼里啪啦,完全烧成了火炬,照的海面亮如白昼,甲板上面的巴西僮客惊慌失措的跳进大海中,在海面拼命扑腾着。 事实证明,王厚的海战思想还是远胜于这个时代的! 不过三国名将真不愧是三国名将,十几分钟了,王厚甲板上这场一个挑一群的“公平”决斗还没打完!猛地甩开了抱着自己腰武士的钳制,回过身去,甘宁狠狠一拳头搂过去,咣当一下打了那个亲兵个乌眼青,可没等他收回拳头,三四个拳头已经迎面搂过来了,扑腾扑腾的削在他脸上。 一下子鼻血狂流,被干的迷糊着向后一个踉跄,旋即又被个亲兵武士搂住了腰,刚刚被削了个乌眼青的武士满脸狰狞,狞笑着又论拳头怼到了甘宁八块腹肌的肚子上,一拳,两拳,三拳,哇一口,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江东名将愣是被打的把酸水儿吐了出来。 还搬了个凳子弄了壶茶,观摩着这场“名将级”较量,一边滋溜一口热茶养生,一边王厚还饶有兴致的扭过头,对着田让赞叹道。。 “与吾亲卫五十一人斗技小半个时辰,愣是没被打倒,不愧是江东好汉啊!” 眼睛发直的看着两个拎着折凳的亲卫啊啊啊大叫着冲上去,这边被打的吐白沫子的甘宁刚挺着两个肿眼泡晃悠开,他俩就是左右开工,又给这江东猛将一顿黑社会毒打,看的田让老头子愣是脑门上冷汗直冒,情不自禁再一次在心里下定主意,一定坚决不能再惹王州牧,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二百七十章.又一“名将”入手 汉末少有的几道水上势力,长江上游巴东巴西的水上霸霸就这么这在了日照外港上,战斗在天明之前就结束了,甚至彻夜的大火也在在黎明前的那一刻熄灭,大早晨,日照市民所能看到的,也只有后备军划着舢板把昨晚被打死射死的巴西恶少年尸骸从水上捞回来,再就是尚且冒着黑烟烧的就剩下底壳的几条沉船了。 一帮没良心的日照市民,就跟中保研测试过得帕萨特车主那样,不去找厂家麻烦,反倒要组团儿告中保研那样,看着这些穿着锦绣衣袍的恶少年被抬上来,居然吃里扒外不住地在为他们惋惜哎谈着。 真是的,挺好的少年郎,惹谁不成,偏偏要惹王州牧,不知道俺们州牧大人最擅长的就是天高三尺刮地皮吗?只有他刮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刮他的时候。 这不老虎嘴里抢骨头吗? 混迹在人群中,看着那一件件熟悉的锦绣长袍,高铁这黑心赌场主,典型的反面人物却是情不自禁嘿嘿的阴笑了起来。 这次灭了甘宁,即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意料之外是这么快居然就有人盯上了日照城的财富,意料之中是甘宁这货压根打不过自己,双方不管是海战思想还是战舰装备,差距就好像诺基亚和小米那么大,甘宁还是强盗做战法,王厚已经晋级到了灭了西班牙的维多利亚时代英国佬战法,竭力依靠操控与速度拉开距离,利用远程武器削死你! 大炮虽然不多,但是昨晚没用上,毕竟民间谚语,将军一炮,熬硝三年不是白说的,就连守港炮台昨夜也是连三炮都没当上,就来了个二炮。 然而大炮对这个时代落后的平底内河楼船杀伤力也在这两轮炮中提现了个淋漓尽致,两轮炮就把甘宁一条大船干翻了。 现在王厚这特制的三条战船装备水平比拜占庭帝国巅峰时期还要高一些,除了投石机燃烧弹,其实昨个王厚船头还有着拜占庭液压喷火器没有用上,不过这支由日照水手与历下田氏水手混编部队实战效果基本上让王厚满意了,经过训练,这帮家伙基本上能掌握复杂的八面风索具,完成一系列的战术动作。 海战了半夜,三条船三百水手以及两个曲的水兵却是一点儿休整都没有,接着又挂上帆,沿着青州笔直的海岸线,向着东海方向急促的前进起来。 若不是为了防备甘宁这货,早在七天前,这支王霸海贼团就该抵达新建的青岛港了。 主舰甘蔗号上,要是有个后世的腐女穿越到这儿,一定会来个腐女的眼睛亮晶晶了! 阴森的地牢中,一条铁链子哗啦哗啦作响,强人锁男!满是汗珠古铜色的强悍身材!六块棱角分明的腹肌!男人歇斯底里的嘶叫声,这些耽美元素都有了! 都说王州牧心里扭曲,有事儿没事儿愿意把女人吊起来抽,可这次他是实打实的把男人吊起来抽了,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老脸大头朝下,一双大脚丫子被高高吊在房梁上,两个亲兵也是光着膀子,袒露着被往死里训练,练出一身浸着油汗的肌肉块,左右开弓啪啦啪啦的甩着鞭子,一边甩着鞭子一边还粗鲁的叫骂着。 “贱贼!还他娘的嘴硬,还他娘的不招!” “老子他娘的抽死你!” 啪~啪~ 每一鞭子既是打在甘宁身上,也是打在某个腐女心里,趴在位于水密舱的地牢口向里面偷看着,诸葛缨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然后一回头,看着王厚摇晃着一身懒肉,打着哈欠抻着懒腰,摇头晃脑的向甲板上走去,这小妞也忍不住倒胃口的撇了撇小嘴儿。 不过正在挨打的甘宁可浑然没有欣赏型男的诸葛小姐那么好心情,被鞭打的丝丝拉拉直抽凉气儿,他终于是无语的,歇斯底里的叫喊起来。 “几个狗子,你们他娘的让老子招什么?你们他娘的好歹得问点什么吗?” “额?没问吗?” 拷打手甲是一脸问号的扭过头,听的拷打手乙也是满是愕然的挠了挠头。 “好像是没问!主公光是下令打到他招为止!没让问招什么!” “哦!那就接着打吧?” 一边说着,一边拷打手甲又是猛地抡起了鞭子,狠狠一鞭子轮了下去,轮的同时,又一次龇牙咧嘴狰狞的咆哮起来。 “狗贼!还不赶紧招!老子抽死你个贱骨头!” 啪的一下,又是一道血道子在胸口狰狞的绽放出来,疼的横行巴东巴西的锦帆贼大人鼻子直抽差不点没哭出来,无比悲催的咧着嘴在心头呐喊着。 他娘的老子这是打劫了个什么精神病啊! 现实就是这么公平,甘宁在青州装了一大顿逼,现在在船舱底下被打了个龇牙咧嘴,甲板上,咕噜噜吐出一口青盐柳枝配的刷牙水,筷子夹起一块包裹在生鱼肉中的米饭团,蘸了下芥末油和酱油醋,王厚一脸舒坦的把筷子塞到了嘴里,旋即也是被芥末呛了个龇牙咧嘴。 “州牧,这等穷凶极恶之徒,不服王法之辈,留着他们干什么?依照下官之见,全部都应明正典刑,枭首于市,以警后人!” 甘宁有八百巴西恶少年,昨个一战差不多打死三百,又逃了一百多,剩下三百被捞上来后,全被关在了船舱下。 本来打算去向倭国掠夺倭奴用的铁笼子倒是他们先享用了。 世家门阀对于这些叛贼之狠是可见一斑,就算这样了,田让都没想放过他们,等着王厚好不容易挤眉弄眼把一口芥末咽下去,他老货在一边是杀气腾腾的抱拳禀告着。 又打了个满是芥末味儿的嗝,揉了揉呛出来的眼泪,王厚却是不以为然的哼哼着。 “一群不成气候的水贼而已,用得着那么残忍吗!” 田老货张口刚想劝说,王厚却又是懒洋洋的眯起了眼睛,慢悠悠的说道:“仁慈一点,以后抓到海盗,把他们身上涂上桐油挂在海边晒死就行!用不到什么明正典刑!” 一句话差不点没把田让呛死在甲板上,杀人不过头点地,一下子就过去了,活活晒死?好家伙,这王变态比他要狠多了!! 懒洋洋的嘟囔过这一句之后,王厚却又是下意识回过头,瞅着似乎还能隐隐穿出惨叫声的,他又饶有兴趣的哼出声来。 “不过这批海盗先不宰!运到倭国,老子自有用处!” 第二百七十一章.踏上伟大航路的男人 没有真正的贫瘠无用之地,就看人肯不肯投入了,之前的东海郡青岛城附近土地广阔,却是人口稀少,实在是这儿的土地灌溉没那么便利,穷人投资不起,拥有更肥沃富田的地主世家又不愿意投资,这才让这儿从春秋姜子牙封齐开始一直到汉末都处于个不太重要的地位。 可就像著名武器大师贾克斯说过那样,世上最强的武器莫过于系统补丁!王厚这个怪胎系统补丁吧嗒一下子打在了上面,荒无人烟的青岛城郊顿时就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变化,去年八月份开始,迁入这里的人口开始多了起来,十二月,王厚打进齐国时候,本来不到三万人的即墨县人口增加到了六万,到了今年五月,这儿已经拥有了十万人口。 官府鼓励开垦,免费提供金属工具与耕牛,迁徙来的早的一批移民已经挨着即墨县城附近把本来荒芜的杂草,灌木丛清了个干净,还挖掘了灌溉渠,农人辛勤的挑水灌溉中,第一片甜菜已经是郁郁葱葱的长了起来。 这玩意远远看去就和大萝卜相差无异,都是上面绿油油的叶缨子,下面生有个大根,甚至这玩意直接就是曹操当做西域传来的稀奇甜萝卜种到了花园里,也幸亏王厚穿越前吃过甜菜做的咸菜疙瘩,这才不至于明珠暗投,被发现了出来。 经历了伏牛山实验田几代的培养,这玩意的种植技术现在基本上成熟了起来。 而且比甜菜种植本身还要重要的榨糖场也一并在挨着即墨建设了起来,说起这个,王厚还要感激那个让他恨得牙根直痒痒的公司小主管,某年过节说是公司集体团建旅游,可实际是旅个屁游,去小主管黑龙江那头老家,帮他收甜菜收了好几天。 好在这趟去也算是长了点见识,见识过他们家土法手工冰糖的技术,还把他家用甜菜废蜜酿朗姆酒的技术学了去,也幸亏有这经历,不然他还真没大规模推广甜菜种植的本钱。 田里头,一个个城阳郡的汉子干的热火朝天的,首先田是自己的,除掉税收,打下来的大部分东西都是自己的,其次甜菜一年两熟,而且这玩意水分大,州牧府承诺,两石甜菜能换一石麦子,这就跟自己种粮食也没啥区别了,与之前给地主姥爷们当佃户简直是天壤之别,日子有了盼头,自然干劲儿就足。 他们这么兴高采烈,了解了官府定下的政策之后,后迁入的齐地流放世家除了酸溜溜他们得到的官府扶持好处之外,慢慢的心思也定了下来,沿着即墨附近,王厚图纸上的甜菜田开始一片片的蔓延出来。 另一头,青岛港口的建设也进行的如火如荼,官府的力量在这个时代是真够庞大的,虽然仓库店铺这些软件儿设施还在迎建过程中,可是硬件儿设施,足足深入海中一百多米,上万平方米的深水港已经是建设出来,这地儿有着优良避风港,距离千岛渔场又更近,可以预见,只要再有一年时间糖料这个特产弄出来,此地一定会是成为汉末整个北方城市中的明珠。 可是被派遣到这里的监督建设的青州别驾贾诩今个却是高兴不起来,甚至今天他是失态的气急败坏咬牙切齿了,跟个大鹅子那样摇晃着两片大衣袖子,迈着方步飞速踱步到了港口边,跟屁股烫了那样跳脚个不停,老家伙脑门青筋直跳不住地破口大骂着。 可偏偏,为何叫骂的原因他还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是对着王州牧人品进行人身攻击横加指责,听的人一头雾水。 “王途求,言而无信,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你个大猪蹄子!!!贾某一定要禀告夫人,让你跪挂面跪到天荒地老不可!!!” 不过他这怒火中烧倒也值得理解,毕竟如果自己顶头上司省高官一把手不好好干工作,跑去贩卖人口,换谁都得气急败坏的骂娘吧! 站在船头上听着他叽里呱啦乱骂,田让也是嘴角直抽,满是心虚,在边上抱拳向王厚请示着:“州牧,要不咱回去吧!您尽管放心,倭国之行,下官一定圆满办成!” 可是也是直心虚的王厚却依旧执拗的摇了摇头。 他也知道,自己是青州军政一把手!掌握着上百万人口生死!跟着一千来个水手去倭国贩奴,实在算得上任性了! 可航海啊!西方猴子如何弯道超车,不就是航海发现新大陆然后在新土地上玩命抢积累出来的资本吗!甚至王厚觉得开发这海途比称霸青州都重要了,要是巨大的海洋财富被他挖掘出来,能把那些闲得蛋疼没事儿干,整天光响着内斗的世家门阀目光吸引过来!那么整个时代或许都能被他扭转过来。 只要不内斗,华夏的军事实力就不会像历史上西晋时候那样突然衰败,那就没有五胡乱华什么事儿了!就不会有胡人把汉人当做两脚羊那样惨剧发生了! 咱别耗子扛枪窝里斗,自己打自己人能耐,咱有劲儿外族女人上身上使去! “本官心里有数,继续出发!” 那……,是……,下官遵命!” 终究,王厚的坚持下,田让还是无可奈何的答应了下来。 海鸥在半空漫天飞舞,甘蔗号的船头,来自田氏的老领航员昏花着一张老脸,还在不住地向远处岸边张望着,辨识着方向,他身边,王厚“发明”的六分仪与航海罗盘也是发挥了作用,三个来自日照的书记官组成了航海组一人用六分仪的望远镜不住测试着太阳与海平面夹角,纪录着这一天这个时刻行船的数据,第二个掐着沙漏在船舷边跑来跑去,把系着绳子的木板扔下海,测试着行船速度,第三个则是把两人得出来的数据汇总在海图上。 一组合,航路就出现了! 王厚也是心大!担忧了一会儿回来之后曹红节,贾诩加个吕凌琦给他来个三堂会审一会后,看着已经愈发看不见的岸边,还有一望无际的海岸线,这家伙的心情忽然又是舒畅了起来,闲的没屁事儿的在船上溜达了一圈儿,一巴掌拍在了守在船舱边,眼神儿还不住地向下撇的女侍卫长肩膀上。 “小诸啊!你要努力成为海贼王啊!” “额……,啊?啊?啊???” 还以为自己腐女情节被撞破了,被一巴掌吓了一大跳,可听着王厚这句话,诸葛缨又是听了个直迷糊,娇俏的小脸儿无比愕然,磕磕巴巴问道。 “州牧要我当贼王?为啥啊?” “因为本州牧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哇哈哈哈哈!”。 这梗够冷的!可依旧够王厚这恶趣味笑的前仰后合了,可怜诸葛小姑娘又是愣了半晌儿才醒过神来,一张英气勃勃的小脸儿被他撩的通红,气呼呼的直跺小蛮靴。 “州牧真乃流氓恶少也!” 第二百七十二章.穷乡僻壤 航海浪漫吗? 一点儿也不! 就算大英帝国全盛时期,英国佬的水手编制也达不到满编,有四分之三就不错了,还得把强干犯,小偷,强盗,同性恋者这些社会另类打发到船上,这才凑齐勉强把船开起来! 打一个最简单的比喻,把手机电脑电子书全都没收,连杂志都没一本,然后把你关在个二三百平方米的小地方,只能喝着发霉的水,天天吃干巴食品或者罐头,这么过几个月。 这就是航海的感觉! 现在王厚是充分能理解华夏人为何发展不成个海洋民族了!在家里锄锄地,逗弄逗弄孙子多舒服,除了穷困潦倒到没有活路了,谁愿意来遭这个罪? 于是乎,为了把华夏引领上海洋民族的道路,看来回去还得猛收税啊!瞬间为自己天高三尺刮地皮找到了正当理由,王厚顿时觉得自己形象都高大了几分!还是自带金光那种! 从接近山东的那个角出发,沿着芝罘岛,老庙岛向北进发,三天时间,王厚先抵达了后世的旅顺,相比于后世热闹的度假圣地旅顺大连,这儿还是一片不折不扣的荒草滩处女地,近海沼泽里不是蛇就是兔子,在这里留下了一百人搭建下一个据点,王厚又是义无反顾猛地向东一头扎入了日本海中。 这一航行,又是足足五天时间过去了,昨天刚刚遇到一场风暴,船比自青岛港出发时候破烂多了,甚至帆都丢了一块! 还好,他这海船不像是元初伐日本的范文虎舰队,都是些内河吓唬人,又笨又重,油耗还高的大SUV楼船,是实打实的低趴性能轿跑,尖底儿海船,虽然颠簸的王厚头晕眼花的,好歹距离沉船还远着呢! 女人的脸,海上的天,都是琢磨不定的,昨个天还黑的跟锅底儿那样,风高浪急下着豆粒儿大小的雨,今个又是晴空万里,晒得人昏昏欲睡的,甲板上,几十个水手苦逼的跪在地上拿着抹布嘿呦嘿呦的擦着甲板,防止盐水腐蚀导致船板腐烂,那些没当值的水手则是悠闲地甩着扑克牌。 总得找点事情做,王厚是强迫着自己迷恋上海钓,柔韧的丝绸被拧成渔线抛在海中,浮标被行船拖得飞快,他自己也跟快睡着那样,一下下耷拉着脑袋。 忽然间,鱼竿一沉,王厚也是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拽着鱼竿猛地向上拉扯着,一边用日照产的滚轮放着线溜着鱼,一边他还兴奋的大喊着。 “缨姬!缨姬!哪儿去了,快来帮忙!” 技术还真是练出来的,折腾了几分钟,把鱼线收了回来,一尾颜色鲜艳的东星斑居然露出了头来!这玩意一般栖息在海床中,打鱼可打不到,想着东星斑刺身的鲜美,王厚口水都差不点流出来了。 这功夫,一手还拎着条鞭子,小脸儿兴奋的发红,香汗黏着头发的诸葛女王这才急急匆匆跑了出来,在王厚大嚷大叫中,急急忙忙奔着长柄渔网跑过去,可她的小手才刚触及渔网兜,那头王厚才刚把一斤多的东星斑拉到半截腰,海里面,一尾凶狠的鲨鱼忽然潇洒的越水而出,康仓一口,王州牧到嘴儿的东星斑刺身就没了! 嘴角直抽,王厚旋即又是悲催的扭过头,悲愤的把目光落在了诸葛缨身上,手头的拷打鞭子赶忙往小屁股后面一藏,这妞赶紧拿着网兜一副乖巧女模样苦着小脸儿讪笑起来。 “州牧……,州牧哥……,网兜!” ………… “呜哇哇哇~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啊!” 这年头领导是没有错的,错的只有员工!于是乎绳子咯吱咯吱,擅离职守的女侍卫长也被吊了起来,一双小蛮靴被麻绳捆在了一起,倒吊在了栓着救生艇的钢侧柱上,一双小手儿还被绳子在手腕捆了几圈儿绑在了背后,小脑瓜朝下,看着王厚田让他们搬上来了小饭桌,这妞是悲催的摇晃着娇躯告饶着。 不过,看着端上来的饭食,王却又是悲催而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的瞪了这妞一眼,筷子都不想拎了。 永恒不变的老三样,咸鱼,出发前特意泡在淡水大桶里的黄豆发出来的豆芽,还有他仿照英国佬海军,放在阳光下暴晒,晒到干的不能再干的面饼子,本来今天能有新鲜的东星斑刺身啊! 还好,王厚这货娇生惯养,他麾下的水兵,干活的水手们可不是,为了海上吃的好点提升士气,王厚专门用防火的水泥在船舱房间里厚厚抹了一层当做厨房!干饼子泡在热乎乎的咸鱼汤了,一帮刚温饱没多久的部下吃的还是很香。 就在王厚无从下箸的时候,忽然间,负责领航的老田头却是身体一抖,先是揉了揉眼睛,旋即惊喜的大声叫喊了起来。 “州牧!家主!到了!能看到倭国了!” 这一菊花,听的王厚简直跟烫了屁股那样蹦了起来,泪奔的连跑带颠三步两步窜到了船边,一边跑一边还激动的念叨着些听不懂的话语。 “拉面!寿司大餐!怀石料理!我王厚来啦!哈哈哈哈~” “真到了吗?” 眼看着一桌子人都跑向船边了,吊绑在就救生艇边上的诸葛缨顿时也急了,小手挣着捆着手腕的绳子,无比悲催的摇晃着娇躯,跟后世日漫里的二次元那样萌萌哒的哗啦哗啦晃悠了起来。 “我也要看看,放我下来啊!啊啊啊啊!!!” ………… 海上是望山跑死马,足足又扯足了帆奔着岸边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本来才看到边沿的岛屿陆地这才一点点彻底在瞳孔中显露出来。可带着对日式料理期盼的王厚,却注定失望了! 小麦是隋唐时候才传到日本的,之前虽然有少量种植,可倭人也缺乏加工磨碎的技术,所以都是喂牲口用的,拉面就别想了! 寿司虽然传入的早一点,而且倭国临海,渔业资源丰富,倒是现实点,可这玩意也是南北朝时期才传入的,这时候还没有。 至于什么怀石料理,什么和牛烤肉,那都是宋以后一直到近代才有的东东! 头戴钢盔,身披板甲,甚至脸上都戴着生铁鬼面具,上百人的铁人部队对这个落后时代的倭国原始人来说,简直就是神话里才有的八百万神众下凡,找了一处浅滩靠岸后,带着这一队拉轰的保镖,王厚大摇大摆就把附近挨着的一个渔村子给围了。 看到这些武装到牙齿的神明!整个村落的倭人也全都震精了!在个身高一米五左右的伛偻老头带领下,吓得战战兢兢,把全村的好东西赶忙都供了上。 可是看着一张低矮的木头案子上摆放的东西,王厚是当即又没了胃口。 干鱼! 还是发黑的干鱼!! 不知名的果子!黑乎乎的地蛋子,还有些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反正和后世一进门没个几百块钱出不去的日式料理店截然不是一种东西,看的王厚是当即没了胃口。 “算了,我还是回船吃我的醋豆芽得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埋钉子 说实话,王厚这趟东渡倭国,来之前他是有种后世西班牙人登陆新大陆,遭遇阿兹特克人或者玛雅人时候那种来自先进文明的高高心理优越感,可到了地方,照比现代文明的确是远远没法比,可这些小鬼子的村落照比他来的汉末村落却是没多大差别。 一样的茅草屋顶的土坯房,下户穿着破旧的葛布衣,拿着木头制造的农具,在附近耕种着稻田或者织网打着鱼,生活方式与海那面的东汉百姓相差无几。 其实也难怪!虽然官方上的接触,徐福是第一次,东汉光武帝年间册封汉倭奴国王是第二次,他王州牧公务出差,来倭国考察是第三次,再就内了!可是民间的交流,却似乎没停过,就像倭国后世引以为傲的和服来源与华夏吴越的吴服,寿司也是那儿过来的,一些野史称,战国吴越两国为楚国所吞并时候,还有相当一部分吴越之民划船北上逃到了齐国,然后渡海逃到了倭国,汉武帝平朝鲜,建立乐浪玄菟四郡,西汉灭亡,辽东政权收缩后,也有不少朝鲜半岛的汉民逃到倭国。 另外田让这家地主老财还没事儿走私个珍珠奴婢什么的,挨着大汉朝这么个先进文明不断吸收营养,倭国的弥生时代就好像个暴发户那样,迅速从原始的石器时代过渡到了农耕时代。 不过汉末王厚来的地方还是比倭国先进点儿,那就是社会阶层,虽然如琅琊郡,如齐地,田让这些个地主老财良心大大的坏了,圈占土地,把佃农剥削的一穷二白的,可至少他们多多少少还有着一定个人私有财产与自由,田让家族也基本上干涉不了依附氏族内部的婚丧嫁娶自由。 可眼前这倭国村子就不一样了!整个村落都是氏族奴隶,属于附近伊都国不知道哪个贵人的,连人带物都是私有财产,打的鱼,耕种的水稻也得上缴给他们,全村主要充饥的口粮不是蘑菇就是山里挖出来的芋头,也就是那些土疙瘩,也难怪他们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不过打量着一群跟见到外星人那样,哆嗦着跪在供桌后面,不住磕头的男女老少矮子们,王厚还是看的两眼放光。 整个村落都是被随意支配的氏族奴隶,那就是说,这趟他主要目的的奴隶进口生意,这供应市场,叫个瓦里瓦里瓦的大大广阔思密达啊! ………… 王厚毕竟是文明人,不像西班牙蛮子那样,到了新大陆就见金子就抢见人就杀,问明白那些土疙瘩是芋头之后,仅仅把能吃的芋头和蘑菇包起来拿回去改善生活,就回去了,只在当地留下个海里钻出铁猴来,吃了人们芋头的神话传说。 不过回了靠岸的探险船边,王厚第一件事儿,把刚刚擒获的大水贼甘宁给拎了出来。 这倭国的芋头可够原始,几乎还没被人类驯服好,一吃带着一股子麻舌头的涩味,尤其是!还没有白糖或者蜂蜜可以沾,这样的芋头吃着简直不完整,一边啃着,一边王厚还直龇牙咧嘴的。 这功夫,手上戴着铁手铐,脚底下戴着沉甸甸的脚镣,老脸上还留着一道鞭子痕的甘宁是歪歪个脑袋瓜子,一副偶像剧里不学好的男主角模样痞帅痞帅的挺着伤痕累累的胸脯被带了出来。 要说他也活该,一个水贼长得比王厚这州牧还帅,他不挨鞭子谁挨鞭子? 这几天算得上甘宁这辈子过得最黑暗的日子了,前三天被俩白痴吊起来抽,啥都不问,就让他招,逼得他把五岁那年尿床的事儿都招了出来,好不容易俩变态心满意足走了,这两天又来了个女变态,这次是啥都不问,仅仅拎鞭子兴奋的抽,还专挑肌肉厚的地方抽,抽的他龇牙咧嘴的。 他娘的,这些北方人也太变态了! 不过甘宁也算是个人物,到了如今依旧是有恃无恐,拖着铁手铐抱着拳,吊儿郎当的一拜。 “见过州牧爷!” “来啊!给甘将军开镣!” 两个亲兵拿着钥匙上前,吧嗒吧嗒两下把沉甸甸的铁刑具卸了下来,紧接着咣当两声,一套王厚亲兵淘汰下来的龙虾甲,还有他被下下来的吴钩大刀被扔到了甘宁脚下。 看着这玩意,甘宁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王厚逮住他了,却没第一时间宰了他,那肯定是拿他有用了!没捡那甲,直接把刀拎了起来,在手里挽了个刀花,在几个王厚亲兵警惕的眼神中,邪笑着问道。 “州牧爷让甘某杀谁?” “宰了那人!是不是甘某与州牧的误会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不过,王厚要是那么容易被猜透了,那还是王厚吗? 学着看过美剧里那些大反派一边冒坏水一边狼吞虎咽着,浑然没注意自己吃的芋头比人整鸡整腿儿的掉了多少价,噎的自己直翻白眼,锤着自己胸口,王厚气喘足足的哼哼着。 “甘将军,这儿是倭国,就是当年徐福为始皇帝渡海求药的地儿,本官不要求你杀谁,你能带着你部下在这儿活到明年本官再来就成!” “额???” 那头,船上自己麾下的巴西僮客恶少年也跟着一个一个被放下来,毕竟这帮家伙全是穷凶极恶的河盗,一时间倒是没有给他们打开镣铐。 最后一块芋头塞嘴里,舒服的打了个饱嗝之后,桌子都不要了,王厚也跟个痞子那样吊儿郎的溜达了过去,把一大串钥匙直接塞到了发傻的甘宁手里,旋即又装逼的重重拍了拍这货肩膀。 “王州牧汝这是何意?” 差不点没气死!晃悠着钥匙,这家伙是气急败坏的对着王厚嚷嚷着,可王厚哪儿管他!这面甘宁麾下的恶少年一个接着一个被踹下船,那头,他带着麾下也是悠悠闲闲的爬上登船梯,两边上下结束后,跟霸道总裁那装逼范儿那样,王厚又是轻轻挥了挥巴掌。 噼里啪啦的声音中,足足三十多箱子被王厚麾下的水手扔了下来,摔裂在浅水中,亮晶晶的刀剑枪矛以及淘汰的老旧龙虾甲,上锈的锁子甲散乱的掉落出来,这头水手升着帆,那头依靠着船栏杆,王厚还很渣男那样痞笑着挥着巴掌。 “甘将军加油了哦!” “王州牧,杀人不过头点地!甘某与你有何深仇大恨,要将某流放于此?你不能这么做!放我回去!”。 就像是被玩够抛弃的女反派追着霸道总裁宾利车那样,连给部下开锁都顾不上了,彻底醒过神儿来的甘宁火冒三丈的跟着船边上龇牙咧嘴的挥着巴掌嘶吼叫嚷着,可惜,两条腿儿的如何能跑过二十多根蜈蚣腿儿的?在他幽幽怨怨的叫喊中,船桨撑着岸边哗的一下离开岸边,扯着帆,王厚的“游艇”潇洒的就从他视线中慢悠悠消失了。 气得眼珠子都红了,轮着大刀片子,甘宁这货咬牙切齿的康仓一刀砍进了身边的大树干上。 第二百七十四章.邪马台 小鬼子对自己的历史研究的都不透,倭国天皇世系号称万世一系,可对这个邪马台国是不是他们老祖宗,这个邪马台国到底在哪儿也说不清楚,后世也是两个学派争吵个喋喋不休,一说邪马台国在九州岛北部,一说在本州岛中部,也就是后世倭国的核心地区大和国。 还有结局!有的说位于九州的邪马台击溃了狗奴国,狗奴国后人逃到京畿建立大和,又反灭了邪马台,另一说则是邪马台击灭了狗奴国,最后发展成了大和国,成为后世日本主体。 对于邪马台的结局现在王厚还不能确定,地点却是肯定了!第一站到的是九州岛西北部,然后在田让的领路下,三条船从九州和本州之间的对马海峡穿行了过去,沿着濑户内海一道向北,最后停靠在了后世京都附近的海岸线。 “为啥要把姓甘的放了?” 看着沿岸茂密的原始树林,一成不变的景色看的人眼睛都晕了,大大打了个哈欠,诸葛腐女终于是把肚子里的好奇给掏了出来。 可听着王厚的回答,她又是差不点没喷他一脸。 “为啥放了?为了玩呗!” “玩儿?” “当然!” 也是打着哈欠,王厚理所当然的回答着。 说实话,甘宁不是他王途求能驾驭得了的,一来这家伙出身巴西,主要活动势力是江南,和他这北方豪强利益相反,就算这货被打怕了临时投降了,也是一有机会得往回跑,养不熟! 第二,甘宁这家伙水贼出身,脾气太暴,甚至在孙权手下时候,还和宗室孙和叮叮咣咣干起来了,毫不相让,还不给自己总裁孙权面子,要不是鲁肃劝说,天下不平,甘宁是个难得的斗将,不然说不定孙权一怒之下就把他宰了。 要是王厚是自己干的小公司总经理董事长也就罢了,这样有能力有脾气的员工忍忍就行,问题他也是给人家曹总打工的!部下要是闹腾起来,他这个小老大也得跟着兜着,曹丕继位之后,程昱的部下发动了叛乱,连带着这老家伙差不点没蹲大狱去,王厚可不想自己七老八十大冷天又被扔大狱里。 不过要是把甘宁宰了,实在也太可惜了!毕竟这小子也算是青史留名,一文不名死在了日照,日后岂不少个人物? 甘宁这个性格就得自己做老板!所以王厚满足他!把他往倭国一扔,依照他的武功还有部下,在这儿攻下个小国当个国主是绰绰有余,不说长宗我部是秦始皇的后裔吗!他背不住也能弄个甘宗我部氏当当,到时候王厚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下记录,小鬼子是华夏的孙子! 多好玩? 至于这小子愿不愿意,不在王厚考虑范围之内了。 就在诸葛缨被王厚呛的直无语中,一阵阵叽里呱啦的叫骂声却是忽然响了起来,愕然的低下头,靠着海岸边上却是两条乌龟一样木头壳船,几个倭兵穿着皮胸甲,拿着个短木矛,昂着头叽里呱啦不知道在那儿嚷嚷什么。 难怪田让愿意来倭国,听着哇啦声,王厚正皱眉头呢!就见那头笑呵呵老好人了一道的田让之弟,领航员田成一歪脑袋,几个田家的水手傲慢的就把登陆的木梯就放他们龟壳船顶上。 大摇大摆的顺着扶梯下了去,在一帮倭兵发愣中话都没多说半句,揪着那个哇啦的兵头上去就啪啪两个大耳光。 那熟悉的耳光,熟悉的感觉,一张留着八字胡老脸变得通红,那兵长却是立马兴奋的一个立正鞠躬。 “哈依~” 又从梯子回了来,老家伙又恢复了恭顺状,恭敬的对王厚也是一鞠躬。 “州牧爷!这是邪马台国主派来迎接您大驾光临的!” “额……” 属下这么说了,王厚也就这么信了。 啥都没有耳光好使!就这俩响亮的大耳光下,四条关船是夹道欢迎,一道护送着王厚大舰进了设在不远处的邪马台国军港,而且这些倭兵上岸之后,立马也有大人物迎接了过来。 看来邪马台国是倭国前身这点应该也是确认了,十几个穿着宽大袍服,造型已经颇为接近后世二次元漫画中神道教法师,还把头发高高纶起的几个邪马台贵族是恭敬着迎面而来。 甚至那个为首的家伙竟然还能说些生硬的汉语来,很是彬彬有礼的离着老远一抱拳来。 “田君,三年不见,君风采更胜当初啊!看的连某都是好生嫉妒啊!” 明显是很受用,不过今个他不是最大的大爷,赶忙谦虚的抱拳一回礼,他赶忙对着身边介绍起来。 “此乃吾族兄田让,此乃吾青州牧……” “麾下将军王天高!” 没让田成把自己真实身份介绍出去,抢先一步介绍了自己,这个称呼听的田氏兄弟禁不住嘴角一抽,这个天高三尺还挺让王厚这货挺自豪的!到哪儿都宣扬呢! 不过自称连某的邪马台贵族听到将军这个称呼,却是瞬间眼前一亮,竟然鞠躬大礼重重的拜见了下去。 “原来是大汉天朝的将军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连某拜见将军!” “连君客气了!请起!” 后世抗日神剧里鬼子也是一个比一个有礼,一转身又杀人不眨眼,王厚何人?红旗下长大的娃,觉悟多高,压根不吃他这糖衣炮弹。 不过就跟田成两个耳光开道一个道理,王厚越傲慢,这姓连的反倒是越恭敬,简直是受宠若惊的站直了腰,旋即又是重重一鞠躬作揖。 “将军请移步邪马台城,容在下上座招待!” “连君请!” 来就是来忽悠你人口的,当然得找个私密地方一块合计如何把你们子民坑成奴隶出去!说到这儿,王厚倒是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不过回身看着位于藏口海边停泊的十几条关船以及上面“装备精锐”,杀气腾腾的张望着海里,怎么都不像特意来欢迎自己一行的。 意味深长的瞅一眼,旋即王厚很是装逼的挥了挥手,在这姓连的以及其他邪马台贵族惊奇的目光中,船上又是牵下几匹马来。 没招,火影忍者看多了,就算和一米八一米九多的赵云张辽比矮的多,可倭人那跟箱子大小的抬轿他也是实在是享受不了。 果然不出王厚所尿,简陋的军港后面,一个个矮小的倭人抬来了十几个“狗笼子”,这些邪马台贵族各个跟练了锁骨功那样,大腿一盘,腰还得伛偻着,好不容易才钻进了箱轿中,不说王厚,看着诸葛缨骑上一匹枣红色小马,姓连的都是羡慕嫉妒恨的眼珠子都快红了! 道路上,倭国也比哪怕汉末乱世差多了,泥泞的小径似乎才刚下过雨,马蹄子陷进去都是半天才能拔出来,道路两边则全是郁郁葱葱的水稻田,在两边农人恭敬的顶礼跪拜中,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岸上进发起来。。 行走了差不多十来里,王厚是忽然拉住了马缰绳,禁不住挑了挑眉头来。 “咦?” 第二百七十五章.大人物 来之前王厚真把邪马台国想的挺低的,在他想来,邪马台的国都也就是个大土围子,里面里些破破烂烂的稻草屋子也就是宫殿了,可现实却是又给了他个大耳光。 邪马台城和日本战国时代的大名城堡截然不同,倒是和王厚曾经见过战国遗留下了彭城,下邳城颇有几分相似,土黄色的夯土城墙稍矮,只有一个县城高度三四米左右,里面木头搭建着的塔楼倒是有六米多,远处,用夯土搭建的高台位于正北方,几乎与城墙平齐,带着异域风情层叠的宫殿虽然肯定没有许都宫那么高大,可至少也相当于汉猪猴王的王宫那么大了。 而且这儿与吴越的传承似乎也是显而易见,南方崇虎,城门口,两座青铜飞虎气势十足的蹲做在那儿。 眼看着王厚似乎有点被自己国都给震住了,姓连的邪马台大臣也是面上有光,满带笑意,这家伙龇牙咧嘴的把自己从箱轿子里拔了出来,腰酸背疼的一边直着腰一边抱拳对王厚炫耀着说道。 “人间境几千里,大海左右,莫再有如此宏伟之城了,上国将军第一次来,觉得震撼倒也是情理之中!” 这话田成顿时不愿意听了,除了个夯土台子堆得高点之外,这邪马台都城还没有田家居住的历下城大呢!满是不屑,老家伙张口就要反驳,谁知道他还没等说话,王厚竟然已经率先点头应了下来。 “的确被震撼到了!” 然而没等这连氏得意,王厚又加上的一句差不点没让这倭国公卿气吐血出来。 “来之前某还以为你们是住在山洞里或者树上,怎么也没想到贵国之都都赶上我大汉之下县了!贵国文明程度,远超在下想象,实在是了不起!” 这回是肚皮差不点没乐破了,田成也是跟着补了一刀,乐不可支的笑道。 “下县既我朝边境之小县!” 嘴角气得直抽搐,不过这小鬼子面对强者时候,能忍的风度也真是够劲儿的,气得哆嗦中,强撑着才挤出来个难看的笑容来。 “天朝之富饶,吾东方之国不及也!” 估计坐这两步笼子轿好不如走道舒服,借着下来,连氏就干脆没再上去,跟在王厚马边上跟个小厮那样领路到了城边。 不得不说,不仅仅建筑像,文化阶层上这儿也与春秋战国时格外相似,那就是等级森严,看到王厚一行骑马以及连氏一行长袍者,城门口的护城卫士立马是扶着矛双膝跪在了地上,而往来穿着中短衣的下户平民则是干脆让开了道路,站在道下面长长的鞠躬着,直到一行人都走了,这才小心翼翼的重新登上道路接着走着。 城内也没有汉代街市一说,还仅仅停留在政治与宗教的层面上,邪马台的商业尚且极其原始,仅仅掌握在一些公卿贵族的手里,城内不是公卿贵族就是神职人员,巫师巫女之类的角色行色匆匆,死板着脸庄严肃穆着,像日照城闲的蛋疼四处打扑克逛街卖单儿苏铁那样的闲汉,压根是绝迹。 招待王厚的规格也够高的,冲最中间谁也不敢走的大街直插了过去,直接就抵达了位于高台子上的皇宫,不过到了这儿,王厚是终于翻身下马来,倒不是他对邪马台皇宫多尊敬,实在是倭人堆得夯土台子太他娘的高了,又高又陡的,马爬上去太困难了! 在这儿,那些被“圈”笼子里的倭人公卿贵族也是纷纷从箱轿里钻出来,一个个蹲的腰酸背疼的,龇牙咧嘴直锤后腰,也是够遭罪的。 不过这儿倒是值得提一点,虽然来时候路过那个村子里,倭人是够矮的,可这些倭人公卿是绝对不算矮,平均身高也有一米六多,一米七不到了,甚至个别的将军一类人物能达到一米八多,也算是个昂臧大汉了。 现在的倭国还算好点,该吃鸡吃鸡,该吃肉吃肉!营养还算是充足的贵族至少能维持住身高不矮,不过到了圣德太子大化改新的奈良时代开始,佛教从唐代传入日本,统治阶层逐渐也提倡食素禁止食肉,一千多年间,倭人这才越来越矮。 也幸亏如此,在邪马台的宫廷中,王厚是终于吃到了一顿好的。 主食是大米饭,现在的稻米虽然没有后世日本大米那么著名,可也是入口松软,一道烤秋刀鱼,一道炖鹿肉,还有蘑菇汤,咸萝卜,甚至为了招待王厚,还专门杀了头小牛,鲜嫩的牛肉吃的王厚差不点没把舌头给吞下去,狼吞虎咽的模样让田让,田成,诸葛缨几个直感觉丢脸,恨不得把脸埋在案子底下。 这古代和现在谈生意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饭桌上酒足饭饱了,这才该谈正事儿!把汤锅都吃空了,在王厚揉着鼓起来的肚皮直哼哼中,连氏也终于把正主儿带了上来。 一个挺着大肚子,也仿照汉人那样留着一脸大胡子,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壮汉穿着那种倭人公卿常见的公服与长冠,扇扇着脸上的横肉,大摇大摆的走上了主位。 没等王厚开口,田成这儿却是脸色颇有些难看,低沉着声音猛然站了起来。 “连吾道,吾家将军自青州而来,身份高贵,汝国女主为何不亲自来迎?遣此人何意?” 汉话是说着给王厚解释着,紧接着这老家伙又用王厚听不懂的古倭语叽里呱啦一阵嚷嚷,这年头汉人的身份还真是高,被他直呵斥的面红耳赤的,那个肥胖子却也没一伸手把他拉下去砍了,但倒是跟着叽里呱啦一阵解释,两人鸡同鸭讲那样讲半天,田成这才余怒未消的扭过头对着王厚抱拳道。 “王公!邪马台女主卑弥呼与天照大御神祭祀神交不止,已经深居宫中,三年不见客了!此人乃是邪马台国大倭合弥生,乃是女主的弟弟!负责统领百官!检查百国,让咱们有商务与他洽谈即可!” “大汉使者出使匈奴西域诸国,都得单于国主亲自接见!邪马台国实在是怠慢!” 还真是自尊心爆棚,不过田成在那儿打抱不平,王厚却是无所谓,他来倭国是为了挖墙脚,是为了发财的,和谁谈不是谈?? 看到王厚不计较,专门负责招待贵客,交通小国的连氏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可旋即,他是更加殷切的向前探出身体,热切的盯着王厚,用磕磕巴巴的汉语问道。 “将军奉大汉皇帝之名出使我国,不知有个旨意?” 第二百七十六章.军火贩子 要说政治还真是个奇妙的游戏,刚刚还一副盛气凌人模样,可听着连氏询问,田成的神色明显又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不住地挤眉弄眼,似乎想向王厚打着眼色,而且一些事情就连他这个管事儿的家主族兄都不知道,在那儿一脸懵逼。 王厚可没实在到一口便道就来做生意挖你墙角的,把你领民都当奴隶买走,好让你发展不起来,故作深沉,他是凝重的点了点头,也是把汉献帝那张虎皮扯了出来,当做大旗摇晃道。 “天朝富饶,四夷困苦,所以奉陛下之命,带货物与贵国互通有无而来!” 这话明显听的连氏,上面官职大倭的黑胡子胖子,底下陪宴的邪马台地方公卿首领都露出了失望之色,还不死心,那连氏又是急促的抱拳请了起来。 “天朝将军,我邪马台国乃是华夏吴国之后,心向教化,礼教百姓!乃是光武帝亲封汉倭奴国主!而那海对岸狗奴国穷凶极恶,不服教化!屡次劫掠吾土,烧略吾田,袭杀吾民,实在是十恶不赦!在下恭请天朝将军,发天朝兵助吾国一臂之力,击杀此雄途,东海之国上下都将感怀大汉恩德的!” 啰嗦了一大圈儿,说到这儿王厚是稍稍明白了点,这邪马台和不知道在哪儿的狗奴国打仗,估计是打了个平分秋色,你也打不死我,我也打不死你!三年前田成来做生意时候估计吹了一通大汉帝国的强大,于是乎这些邪马台的公卿上了心思,想要向大汉朝求援。 所以这一趟得知自己这个青州将军”到来,这倭国大倭还有连氏都很激动。 不过感激值几两银子啊?后世美帝在世界上四处划地盘,靠的也不是感激出来的,看着这货跟怀春的姑娘那样殷切的瞅着自己,王厚是不咸不淡的又使了个拖字诀,慢悠悠的说道。 “此事滋事甚大,还容本官回朝禀告皇帝陛下!再从长计议!” “如将军所言!” 很是失望,和大倭那个黑胡子胖子小声嘀咕了两句,旋即连氏无可奈何的点点了头,又把事情扯回了当前来。 “不知道将军此次来我国,带了哪些天朝宝物?” 这次是王厚出船,王厚组织远航,也是由他备货,带了些什么货物,田让田成俩人还真是不知道,他俩眼巴眼的张望中,王厚就跟后世黑社会大佬那样,很是嚣张的对着身后挥了挥手,诸葛缨这妞立马是屁颠屁颠的出了门,没过一会儿,又是带回来个大箱子来,哗啦一打开,顿时盈盈寒光倒映了出来,看的不光大倭连氏,就连田成田让两兄弟眼神都直了。 “矛八百叶!刀五百口,戟两千头,钢弩二百具,甲二百副!” 尤其为了展示质量,王厚伸手还抄出一把矛来,往桌子上重重一扎,砰的一声,厚实的桌面居然被扎了个对穿,寒光闪烁的钢矛矛头丝毫未卷,看的大倭黑胖子重重吞了口口水,几乎连想都没想,立马用倭语叫嚷起来,那模样,恨不得现在就全买下来。 不过连氏毕竟是经常出外交任务,时代主持邪马台国外交的家族出身,心思更加缜密一点,他是扭头不知道也嘟囔了两句什么,稍稍安抚住了蠢蠢欲动的黑胖子,旋即忍住激动,尽量用平淡的话语向王厚问道。 “将军所带来的兵刃,是否都如这箱子里一般精良?另外将军想要换取什么?” “这次来的货物都在外港吾之船上,连兄可以带人去检验,至于换取什么?邪马台可供换的好像不多吧?东海珍珠有多少换取多少,来搏得我家皇帝陛下一乐,剩下的就用奴隶来凑就好!能换多少换多少!” “一言为定!” 这次这邪马台外交官也是一口就应了下来。 ………… 不像后世英国佬美国佬那样谈个商业争论个面红耳赤,气急败坏的,咱东方人,讲究的就是个高雅,一句两句就把交易的事情给定了下来,剩下的就谈风花雪月就好。 在邪马台大殿里,这一下午是宾主皆欢,连氏在那儿一阵神吹倭国的一些鬼神之事,王厚则是竟是谈一些大汉的吃的,什么铁锅炖河鱼,软炸小河虾,听的一帮邪马台公卿直流哈喇子。 具体多少数量虽然没有谈,不过王厚有自信,这些小鬼子的老祖宗断然不敢骗他,因为只有他胆儿肥的敢向外走私兵器,而对于外面那些拿着软呼呼的青铜矛的邪马台人,钢制武器对于正出于战争中的他们实在有着致命的诱惑。 不过兵器不止倭人看着眼红,就连田氏兄弟都看的眼红,跟着王厚往那大倭乐的屁颠下,特意拨给他的驿宫走去,一边走,一边田让还痛心疾首的嘟囔着。 “王公!上等的兵刃啊!为何要给这些蛮夷啊?随便弄些下布锄头农具陶罐什么的就能把他们打发了,何苦给他们这些啊!另外王公您居然答应下次给他们带一套《四书》,国之重器,岂能赋予这些蛮夷?实在是……,哎呀!” 一边说着,一边他还拍着大腿呜呼哀哉着。 这话听的王厚却是一咧嘴,直勾勾的问道。 “那这些兵刃给你?” “好……,啊?老朽要这些兵刃做什么?州牧说笑了!” 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田让又是赶忙不住地摆着手,听的王厚直翻白眼。 “既然你不要,日照武器产能那么旺盛,武器还最值钱,为啥不卖给这些邪马台人,他们还能乘船渡海打过去啊?” “还有书籍,你们这些士族不叫嚷教化四方吗?把书卖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学不就成了?” 王厚说的理所当然,后世唐代禁运刀剑,这些小鬼子还不是学着唐刀又发展了自己的日本武士刀技术,现在要是给他们供应足了,打击他们才刚刚发展的冶炼业,日后倭国钢铁市场就是他王某人垄断了,那得赚多少银子? 还有书籍,后世还得哭着喊着向外国推出孔子学院,现在人家花着大把的银子来买,干嘛不卖?钱赚了不说还把文化侵略给打了,一举两得。 可他这番话明显不符合当时价值观,主**神,肚子鼓得跟个蛤蟆那样,张口这货就想和王厚再大战三百回合!用三寸不烂之舌和王厚来个“凶猛舌战”,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声近乎狐狸般的鸣叫声却是忽然在身边响了起来,吓得诸葛缨当即一惊,猛地把从王厚哪儿混来的短手铳都拽了出来,厉声对着墙角处那个狐狸一样的阴影喝道。 “什么人!休要装神弄鬼!出来!” “日当头!海泛红!来自大汉的将军呦!不要把兵刃卖给大连氏,否则会遭到灾祸哦!” “哪儿来的疯子胡言乱语!” 仗着手中“五雷正法”,一马当先,诸葛缨第一个冲了出去,可是刚刚摇曳着狐狸影子的墙角边,空无一物,什么都没剩下! “王哥哥!没人,不会有鬼吧?” 女人家家最怕这些玩意了,左右张望一圈儿,这妞哆嗦的又是回过头来问道。 可是听在王厚耳中,凝重的看了一眼墙角,他却是忽然猛地一拍大腿。 “忘了件大事儿!” “州牧,何事?” 称呼都忘了,田让是紧张而急促的问道,可哭丧着脸,王厚却是悲催的一摊手。 “忘了问他们了!晚饭供不供应小牛肉啊!鹿肉也行啊!” “额……”。 一瞬间,田让的嘴角抽搐的就好像要中风那样,诸葛缨白嫩的额头上亦是蹦起了一股子青筋跳呀跳呀,咬着银牙,这妞悲催而恼火的咆哮起来。 “撑死你啊!!!” 第二百七十七章.县级政治也党争 王厚这京都民宿一夜游,就在一大堆呼噜声渡了过去,别看是睡在邪马台宫中,可一晚上睡得王厚是腰酸背疼腿抽筋的,没招,估计吴国灭亡时候没有床,这大内皇宫也连张床都没有,就和后世二次元动画片里的一样,靠着火塘随意往地板上铺个毯子就是床了,这年头还没有棉花,一晚上打地铺打的他骨头架子差不点没散了架了。 这倭国和克烈大将军应该能玩到一起去,王厚跟肾亏似得扶着腰晃悠到饭厅的时候,早上的主菜又是蘑菇汤。 “哥哥!那些邪马台人为啥总瞅着咱们啊?” 幸亏诸葛缨不是东北人,要不然还不得把勺子就地一扔,上去一把薅住几个邪马台使女脖领子喷她们一脸唾沫星子嚷嚷着。 “你瞅啥!” 可就算这样,被几个小侍女一边偏过头瞅着,一边小声议论,诸葛缨还是忍不住一边扒拉着勺子一边贴在王厚身边,小声的问着。 问我干嘛?除了亚梅的爹外,倭语老子也一窍不通啊!不过这就是老板范儿,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他直接对田成一歪脖子,这历下土豪立马就放下饭碗,屁颠屁颠的装作上厕所,然后跟个老不休偷窥狂那样耳朵贴着门板听着人家小姑娘唠嗑。 不一会儿,老家伙面色凝重的却是翻了回来,压低了嗓音,急促的对王厚几个汇报着。 “州牧,族兄,事情不对啊!几个贱婢在嘀咕,昨夜城中处处野狐悲鸣,言灾星西至,将给邪马台乃至整个人间原带来灾祸!” 要说这狐狸精说的还真没错,王厚就是个灾星,来了倭国就是为了祸害她们这些天照大神的子孙,把他们全都买回去或者抢回去,给他累死累活种甜菜打糖的!不过前提是,真得有这能预言的老狐狸精! 在这儿装狐狸精,岂不知在座这些哪个不是玩狐狸精的老祖宗,联想到昨晚遭遇到的狐语,田让这个老没好心眼子也皱起了眉头,沉吟着说道。 “州翁,似乎有人在针对咱们!” “这小小的邪马台,鸡犬相闻的撮尔小国,居然也这般勾心斗角,暗流涌动,天下何处是如老子所言之净土啊!” 老家伙还挺伤感的,先感慨了一句,不过田让很快又是进入状态,阴沉着老脸急促的向他小老弟问了起来。 “成弟!这连氏在邪马台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大倭合弥生与那大将军何进比如何?又有何人与他为敌?” 老家伙眼光很毒,奈何倭国从来不在中原士大夫的担忧之中,田成是一脸茫然,两手一摊,三神无主的摇晃着老脑瓜子。 “族兄,吾不知啊!” “你啊!” 气急败坏的一拍大腿,这老家伙老脸旋即又阴沉了下来,又是对着王厚压低声音重重一抱拳。 “州翁,虽然有心人针对咱们,可也不用咱们上阵顶钢,那连氏不是想要咱大汉的兵器吗?一会儿他来,州翁把事情丢过去,让连氏自行处置,吾等作壁上观即可!” “好,就如田翁所言!” 怎么样王厚倒是都无所谓,现在他身边有卫士一百,全副武装,虽然打整个邪马台是夸张了,可护着他从邪马台城杀出去还是挺容易的,船上还有大炮和青州火,就凭邪马台那些海上的破烂还不如甘宁呢!一边就这蘑菇汤下粥,一边他无所谓的哼哼着。 倒也不出田老没好心眼子所尿,一顿早餐还没等吃完呢!连氏就一副翩翩书生模样妖孽的摆着大衣袖走了来,还没进门,他那股子东方人浓郁的翻译腔已经远远的传了进来。 “将军休息可好?舟车劳顿,昨夜连某曾想派遣吾国贵女十人服侍将军,奈何诸葛太君太凶,把吾族贵女拿鞭子抽的眼泪汪汪,狼狈的给赶了回来啊!哈哈!” 啥?还有倭国小妹子,什么武藤某兰,波多姐吗?一听这话,王厚激动的就崩了起来,可诸葛缨和田让是一起重重一声咳嗽,听的他不得不又悲催的坐了回去,故意死板着一张脸,装逼的没搭理他。 “将军如此不快,可是昨夜招待不周?” 这年头可不是采购方才是大爷的时代?花钱都得哭爹喊娘求着买!进了门,看着王厚一张臭酸菜脸,明显是下了一跳,连氏又是赶忙抱拳重重的一鞠躬,急迫的问道。 王厚自然还是装逼的没说话,底下已经有公关经理露头了,阴阳怪气,田成是阴啧啧的哼着。 “连君?昨日我家将军还夸赞你们邪马台之文明开化,一如我大汉下县了!可如今看来,言之甚早啊!我大汉下县,人居之所,可不会有那么多狐鬼畜生,整夜胡言乱鸣,吵的我家将军一夜未息。” “吾大汉天朝是与开化的人互通有无的,不是和这些狐鬼畜生互通有无的!” 一张脸都不住地抽搐着,倭人骨子里那股子凶狠残忍不经意间就在连氏脸上流露出来,可是仅仅片刻,他又是收敛了回去,依旧还是那副恭顺的模样抱着拳头,激昂的重重一鞠躬。 “田君教训的极是!请将军再给连某一个机会,连某这就去处置!” “今日将军倦了!就先不去取天朝货物了!” “明白明白!” 点头哈腰的,这家伙就跟个奴才似得鞠了半天躬,说了一堆好话,这才告辞出去,不过他一走,王厚立马就是黑着老脸气急败坏的跳着脚对着诸葛缨这妞嚷嚷起来。 “谁让你把倭国献上的小妹子推回去的!诸葛小妞你这是越权!良心大大的坏了!” 差一点啊!他大学狗时候的愿望,成为岛国*****男主角的成就就打成了!让这妞就给搅和了,气得王厚还真是吹胡子瞪眼的,可就算他火冒的跟苏格纳尼火山那样,诸葛缨却依旧气哼哼的一抱胳膊,理直气壮的晃着小脑瓜。 “妾身身为州牧贴身!侍卫长!!!自然得把好关,不能让什么狐鬼畜生都贴近州牧身边!一群邪马台妖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让妖精来侍寝!本座御你吗?”。 “有本事你就来啊!” 针尖对麦芒般的大眼瞪小眼中,田让拉着田成就赶紧出了屋子,顺便还很贴心的把大门给插了上,至于接着发生了什么,他俩挤眉弄眼的是“真不知道”!对灯发誓! 第二百七十八章.王大扫把星 这小鬼子真够狠的!那些到处乱叫的狐狸精怎么处理的,王厚不知道,可是昨个在他门口嚼舌根的几个侍女小妹子是全都倒了霉! 在大批的邪马台“御林军”的护送下,第二天早出城重返邪马台人称呼为我孙子港口的那个军港取货物时候,就在城外不远处,她们居然已经被倭国那种特有的磔刑处死了! 穿着白衣服,被绑在木头十字架上,然后肋骨间被猛地交叉捅进了两支锋利的长枪,远远的似乎都能看到她们脸上残留着恐惧与哀求,看的王厚都忍不住直摇头,太可惜了,这些小妹子留着拍片多好?太浪费了! 不过这是人家国内的政治斗争,只要他们提供奴隶贸易,暂时王厚还没有计划插手他国的内政,只要这帮狐狸精不惹到他头上,他也懒得管。 又是带着十几个被关“猪笼子”的邪马台国公卿,在上千头系袋子,身穿皮甲的邪马台“精锐部队”护卫中,在尘土漫天的倭国官道上晃悠了半个多时辰,重新返回到了海边上,离着老远,王厚那三条高耸庞大的贩奴船已经清晰入目,这才是王厚最骄傲的,满是傲然对着好不容易从箱轿里钻出来的连氏,他是傲然的率先踢着胯下辽马,率先过了去。 青州军的军纪这儿也是体现了个淋漓,王厚在后世的京都喝牛肉蘑菇汤和侍卫长眉目调情时候,肉将士们却还在谨尊着军纪,昨个倭人送上来的几头牛几头鹿还挂在船头,水兵们依旧啃着从大汉带来的咸酥饼就醋泡豆芽。 今个那个大倭,邪马台的大将军何进没来,光是连氏自己来的,满眼羡慕,这老小子带着十几个邪马台公卿,跟乡巴佬进城那样的一道左看右看着跟着王厚上了船,满意的表扬了几句将士们,看着他们盯着自己麾下钢铁盔甲,眼珠子都快冒出来的没出息模样,王厚也没多拖延,直接拍了拍巴掌。 连跑带颠的下了船舱,一口口大箱子被田氏的水手抬了出来,放在甲板上,咣当一声打开,一排排的钢戟泛着金属特有的寒光,森然的露了出来。 就跟后世俄罗斯那样,卖给印度三哥们的飞机坦克全都是猴版那样,王厚自然不可能把自己最先进的斧枪卖给他们。 不过这一批戟也是之前王厚青州军淘汰下来的汉卜字戟,依旧比这些邪马台人的青铜矛要强上多少倍,王厚一歪脑袋,一个跟着他的亲兵立马是拿起把戟大喝一声,噗嗤一戟捅出去,那还挂在船头的牛顿时被扎了个大窟窿。 “你!脱!” 跟上来的倭军精兵自然听不懂汉语,可看着比他高一个头,胳膊粗壮赶上他大腿的大兵哥龇牙咧嘴的撕扯过来,这家伙是屁都没敢多放一个,跟被遇到变态被吓傻了的小姑娘那样,乖乖让他把身上的皮甲拔了下来。 “喝!” 大吼一声,把那件皮甲抛了出去,半空中横戟击甲,咔嚓一声,那大兵哥举着戟虎生生到了连氏面前。 一件甲竟然被扎了个前后对穿!看的连氏又是倒吸一口凉气儿。 这些箱子都是随便搬上来的,每打开一口,品质几乎都是一模一样,这次连氏是再没有犹豫,甚至话语都有些磕巴起来,急促的重重一抱拳。 “这些兵刃,吾邪马台全都要了!” “那连君又用什么来换呢?” “五十斛珍珠!一千奴婢!二百付砗磲!另有十株珊瑚树!” 这话听的田让田成两个眼睛都是亮了起来,还真是什么都没军火赚钱啊!五十斛珍珠,已经是倭国几年的产量了,运到大汉去,一颗就可以换取一匹下布,还有砗磲,这玩意也是雕刻打造工艺品的上等材料,换钱换布换人换粮都是一换一个准儿,还有珊瑚树!王恺与石崇斗富,斗到巅峰拿出来的宝贝都是珊瑚树!这玩意价比万金,而且是有价无市! 剩下一千奴婢虽然也值不少钱,可是照比这些宝贝,价值倒是差出去不少来。 不过王厚倒是不太满意,据说后世贩黑奴一船足足能贩运两三千人,现在他的青岛城甜菜种植园也是处处需要用人,那些被发配出开的齐地世族驱使人惯了,让他们自己弄种植园,八百年也弄不出规模来,王厚又不打算像白人奴隶主奴役黑奴那样来驱使流民,所以干活不要钱,死了不心疼的倭国奴隶他是迫切需求。 这次至少打算弄回去三千!一千,实在是太少了点! 可就在王厚皱着眉头,想要讨价还价时候,海面上,一阵阵哗啦哗啦声音却是猛地响了起来,紧接着,港口瞭望台上,倭人特有那种撕心裂肺,龇牙咧嘴的嘶吼声忽然响了起来,听的王厚禁不住愕然的高举起了望远镜,回身望去,濑户内海的海平面上,这一次居然足足十来那种木头拼造成的关船摇着大桨,呼哧呼哧的奔着自己过了来。 望远镜筒中,站在关船上那些小鬼子也是穿着皮甲,手里拿着青铜矛,头上还戴着一种圆形的青铜盔,可他们和邪马台人真是能一眼辨认出来,一个个长得比邪马台人还要不开化!脸上下巴上满满都是浓密而微微有点褐色的大胡子,脸上皱纹纵横,真的可以称得上面容可憎! 这应该就是日本历史上缺失那一块,血腥的一环了!这些人应该是后世居住在北海道的日本阿伊努人,日本人称谓虾夷人的祖先,历史上应该是他们这些南岛民系最早由东南亚抵达了日本列岛,并且广泛分布在整个倭岛上。 现在应该是来自大陆的东胡,朝鲜以及吴越人共同组成的新移民全面征服这些阿依努人的时候! “将军!这些就是狗奴国人!这些人简直穷凶极恶,年年袭扰我国,烧掠我田土,劫掠我人民,无恶不作!这些简直称不上人,请将军助我族人讨伐这些禽兽!” 许久没有这么大规模的狗奴人来袭,看着海面上全是狗奴船,一瞬间连氏那张小白脸都吓白了,不过回头看向王厚,他又是忽然重重松了口气那样,指着海面上急躁的叫嚷道。 可是听着他跟小孩儿似得告状,回过望远镜的王厚却是跟瘪了的气球那样,有气无力的向船下指了指。 “这些狗奴人是强盗?那他们呢?” “他们?” 满脸错愕,连氏急促的两步到了船边上,下一秒却是眼睛都直了。 他眼中,自己一个族人麾下气急败坏的叫骂着,可话还没骂完,另一个贵族大人竟然从背后狠狠一短剑捅进了他胸口。 军港边上,密密麻麻的邪马台下户也冒了出来,高举着木头做的锄头,或者石器,棒子,气势汹汹叫喊着些不知道什么,也是凶狠的奔着港口跑了过来。。 这架势,明显不是来打狗奴人的! “反了!全都反了啊!!!” 第二百七十九章.提前四百年的白江口 王厚还真是个扫把星,来哪里,哪儿就倒霉。 不过也从侧面说明,这批来自大汉的钢制“军火”对于邪马台这个落后政权的重要性!重要到连氏的对手如此果决,第三天就组织起了政变,甚至勾结了敌国! 这份果决快赶上几十年后猛然发动高平陵政变,打了宗室大将军曹爽个措手不及的司马老乌龟了。 当然,要是不把王厚也夹在中间就更好了! 倭国现在是奴隶社会,而且还是神话的奴隶社会,就算奴隶都承认邪马台国女主是天照大御神的的后代,就像春秋战国时候没有农民起义那样,连氏也没经历过奴隶暴动,看着气势汹汹拿着锄头出来反抗官军的下户奴隶,这白面书生居然吓傻了。 不过,气势汹汹的“两面夹击”,在王厚眼里就差了点意思,后世网上经常调侃日本战国不应该叫战国,应该叫战村!几百人叮叮咣咣一阵打,让这些小鬼子写的热血沸腾的,虽然这种比喻王厚不赞同,可是眼前的这场“国家大战”,实在是村战级,邪马台三分之一的精兵在此,一共三千人!海上气势汹汹攻来的狗奴国战舰一大堆,一船八十,差不多能有上千“大军”。 至于身后攻打来的能民大军就扑腾下了也是能有三千不错了,造反的士兵不到一百,看着气势挺大,还没有上次被张氏掀起的乐安县变大,学着李小龙大拇指顶了下鼻子,王厚吧嗒一巴掌拍在了连氏的肩膀上,粗咧咧的嚷嚷道。 “海上的交给老子!下边的交给你!搬兵器下去,滚过去!” 被拍的一踉跄不说,还被王厚一脚踹在屁股上,连氏连滚带爬就踉跄下了船,跟在他屁股后头,这阵也顾不上挣钱了,田氏水手是抬着沉甸甸的武器箱子噼里啪啦的扔下了船,箱子砸在身边,咣当的声音中,一把把锋利的环首刀打着水花跌落了出来,被蹦了一脸,这家伙兽性也觉醒了,猛地捡起一把环首刀,嗷嗷叫着,跟后世电影里的大反派浪人那样,八嘎八嘎叫着,迎着个举着锄头打的那些邪马台官军猝不及防的下户兜头就是一拜年剑砍了下去。 咔嚓的声音中,抵挡的木锄头轰然断裂,艳丽的红色亦是飘逸的挥洒出来。 真是个兽人种族,家主带头抄刀子砍人,那些受精了的连氏家臣武士们也是豁然清醒了那样,被鲜血刺激的觉醒了兽魂,也不管不顾什么职业了,挨在船边上,捡起掉在水里的兵刃回头是兜头就上,到底是老百姓与维护奴隶主统治的职业武士区别,仅仅一百来个跟连氏上船的武士捡起了环首刀发起进攻,就把上千造反的下户和奴隶跟砍韭菜那样一砍砍一片。 “八嘎!苏我御臣,你滴良心,大大滴坏啦!” 军中,那个反水的邪马台公卿还在叽里呱啦的煽动军队造反,冷不丁回身听到那句恨不得吃肉扒皮那样的暴怒吼叫,惊愕的回过头去举刀相迎,可是咔嚓的切刃声音中,他佩戴的那把吴越制青铜剑竟然整齐的被削下去半截。 有些技能真是天生的,双手持着长长的刀柄把环首刀立在自己身体右侧,与后世电影里的武士浪人持刀的方式一模一样,这连氏本来儒生的优雅气质烟消云散,龇牙咧嘴满脸狰狞的对着他咆哮着。 “苏我臣御,你竟然背叛我!” “连中虎!明明是你背叛了伟大的卑弥呼!女王承蒙天照大御神召唤,魂归高天原,正应立台与殿下为新女主!你们连氏却秘不发丧,与大倭合弥生串通一气,把持朝政!你们分明图谋不轨!” “放弃吧!” 中气十足,这不知道哪儿窟窿眼冒出来的大反派苏我御臣大袖拂起,断剑指着连氏,也是气势昂扬,中气十足的高声大笑着。 “义民在前,狗奴国主力在后,你连氏已经必败无疑!” 的确,两面夹击就算军神孙武在世,恐怕也支撑不住,就算原始,这这行军道理还是懂的,苏我氏一段话说的连氏的确是心头打鼓,他那极具欺骗性的小白脸都禁不住啾啾起来,满是担忧,下意识,他忍不住回头张望向了海平面。 可是下一秒,这一肚子坏水儿男狐狸精连氏那双招子也忍不住瞪得滚圆,在他瞳孔中,一条火龙张牙舞爪,明亮的倒映出来。 后世华夏曾经和这个撮尔小国进行了一场格外屈辱格外艰难的大战,甚至依靠本身力量还并没有完全战胜,以至于王厚穿越前那个时代,还有不少倭人对华夏的胜利不屑一顾。 可是在华夏与倭国进行的第一场交锋中,却是天朝华夏取得的完胜,一战焚尽五万倭贼,那一场仗,叫白江口之战,那一仗的指挥官为后来的大唐宰相刘仁轨! 不过今天,王厚是刷新这个记录了!卸下了兵器之后,轻了不少的三条青州船就好像三条鲲那样,横过船身,鼓满了风帆,气势汹汹的对着密密麻麻的狗奴国拼装关船冲了过去。 别说,虽然小,矬,还没有风帆,可是几十人一起划桨,这倭人自古以来流传下的船型倒是灵活,一会儿功夫,已经快划到眼前了,最中央,没办法像后世倭人武士那样帅气的刷着武士刀,领头那个头盔有金色鹿角装饰的大胡子叽里呱啦的把青铜长矛向前指着,穷凶极恶的大叫着。 而迎着他,高高撅起的青州大帆船船头撞角处,两个王家军则是一起呼哧呼哧的摇着摇把子,咯吱咯吱的声音中,本来高傲向上的撞角竟让缓缓落了下来,直直的指着正冲向自己的的小船。 船前头,甲板下,一口足足五米长,三米宽,两米高的铸铁柜子沉重的摆在那儿,六个亲兵踩着铁匠铺里那种呢牛皮造的鼓风折页,呼哧呼哧的往铸铁柜子里打着气,柜子头,一个亲兵紧张的盯着王厚。 也是紧张的脑门都冒汗了,一副随时躲避爆炸的姿势,王厚是猛地麾下了巴掌,咯吱,前面的亲兵拧下了钢管子里的流量开关,铁柜上方巨大的压强下,混合着大量易燃物的黝黑鱼油,犹如自来水那样顺着管道轰然喷溅而出,正对着帆船,官船上那个狗奴国倭人直接被鱼油喷了个跟头。。 可是没等他站起来,狞笑着,船头掌管撞角喷头方向的王家军拿着一根杆子夹着块烧红的煤球就递了过去。 呼啦…… 第二百八十章.刮地刮到邪马台 奔涌的火龙,带着新的一年的祝愿,带着红红火火,团团圆圆的喜庆,带着连年有余的祝福,顷刻间吞末了刚刚被呲了一脸的几十个狗奴国倭人武士,给他们的灵魂带来了洁净与升华,喜庆的火焰,连带着还让干透了的甲板也跟着躁了起来,不到片刻,这条三米高,二十米长的倭人关船就烧成了个巨大的新年篝火! 从未见过如此战法,以至于看着烧了个噼里啪啦作响的指挥船,边上的狗奴国倭人都看傻了。 他们看傻了,不代表青州战舰的水兵也傻了,眼看着这一手有效,两个负责瞄准大呲水枪的亲兵又是兴奋的无以复加,手舞足蹈的摇晃着横竖两个摇把子,咯吱咯吱的转盘声音中,又是把撞角喷射头调转到了另一条看傻了的倭船方向,足足喷射出三十几米的强力火焰又是带着新春的祝福横扫了过去,这一次这些狗奴国士兵学精了,除了挨着最近几个没跑了的在原地接受天朝圣火的祝福“高兴”的手舞足蹈外,剩下的转头就跑,直接一个猛子跳到大海中。 他们能跑,笨重的船却跑不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第二条船也被点燃了。 呼啦~海风吹拂着三角帆,轻盈的青州大帆船优雅的从已经烧成大火炬的关船边冲过,劲风吹拂的关船上几米高的火焰都呼啦飘动一下,冲出几十米远之后,田成亲自来了个左满舵,巨大的船身木板受力而发出的咯吱声中,三条战船又是和凿串敌人阵型的骑兵一样潇洒的回过头来,最后几率火焰噼里啪啦的吊在了海里,而船中,拧上开关后,六个亲兵再一次拼命向巨大的铸铁柜里打着压。 此时,残余的五条关船已经是夹着尾巴,恐慌的开始四散而逃起来,落水的狗奴国倭军恐惧的拼命在海里扑腾着。 有句话叫狗仗人势!看着关船燃烧起来那一刻,连氏已经心里有底儿了!嗡的一声再次震起青钢环首刀,这家伙用倭语疯狂的咆哮着。 “天照大御神在上!汝等叛逆,受死吧!” ………… 王厚天高三尺的优良传统,又发挥到了倭国来,后世的京都,此时的邪马台都城,又是到处弥漫着一股子新年丰收的喜悦,一个个和善的“连氏”武士穿戴着交易来的青州板条甲或者链甲,“彬彬有礼”的重进一个个城内大户氏族,“优雅”的将族中男女主人请出来,然后用粗麻绳将她们双手装点到背后,带到城郊,高高举起的青钢环首刀狠狠砍下,咔嚓的声音中,一个个圆溜溜的“种子”带着新春的希望,被播撒到了大地中。 邪马台的统治形式很类似于西周,只不过西周是分封出诸国来,邪马台却是通过征战或者贸易或者政治手段,把松散的邦国拉入邦国联盟中,在邪马台都的公卿几乎都是一个小国的国主,跟后世日本战国的守护大名一样,这次举兵造反一共牵连到六个公卿宗族,全被连氏灭了族。 而这些家族的家小奴仆还有家中所藏的金银宝物,则是当做战争费用,一块儿支付给了王厚! 这一次购买的奴隶数量绝对是够了,甚至有多少,王厚自己也不知道了!只见在连氏麾下兵马押解中,被粗麻绳捆绑起来的奴仆先头已经抵达了大海边,末尾却还在邪马台都没出城,一个个本来是高高在上的邪马台公卿子弟唉声叹气低着个脑袋,恐惧的向着岸边走去。 王宫正门,足足几十个连氏麾下扛着大木头,无比亢奋的嘿呦嘿呦吼叫着冲撞向了厚厚的宫门,女人的惊叫声中,咔嚓一下子,结实的木门栓也是轰然断裂,大门洞开,那种后世岛国二次元中巫女打扮的宫女们慌张的四处逃散去,似乎这种装扮总能激起男人的兽欲那样,红着眼睛,一个个连氏兽兵兴奋的大叫着冲了进去。 王宫一角,十几个巫女围着个腰上缠着红的腰带,身上也披着件红色绣着太阳图案的,戴着黄金太阳头冠,白净而英气勃勃的一个漂亮小姑娘急得团团转,许久,在她们守着的小门中,一个头缠着黑带子,穿着也是下户打扮的男人惊慌的推门进了来。 “苏我大人!” “连氏叛贼闯宫了!大人!怎么办啊?” 听着这些女人唧唧咋咋的声音,黑带子公卿明显也是急成了一团,满带愧疚,他沉重的抱拳重重鞠躬下来。 “台予殿下!御臣大人已经失败战死在我孙子港口了,叛贼取得了大汉的兵器,各氏公卿不敢主持正义,与其争锋了!” “那就这么看着连氏叛逆篡夺天照大御神赐予王族的统治?让他夺取江山?” 格外的激动,台予那张娇俏的小脸儿都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气愤的扭过头去,对着身边侍女喝令道。 “御井,去取祖母留下的天丛云剑来!作为天照大御神的子孙!我要诛杀掉连中虎这个逆贼!” 她到现在还相信自己是神道教主神的子孙,可是苏我御鹿明显没这个信心,满是悲催,他是扑腾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不住地磕着头。 “台予殿下!您是天照大御神如今在人间的唯一合法继承人!您要是有个好歹,人间怎么办?求您保重贵体!” “可现在连氏的叛贼已经闯进了皇宫来!不与贼搏杀?难道要本殿束手就擒,然后到连中虎那里受辱吗?” 激动的小胸脯都一起一伏的,小拳头晃悠在胸口,这位年轻的王室贵女无比愤怒激动的喝问着,可这一番话,说的苏我御鹿却是忽然灵机一动,旋即又是忐忑的重重一下子叩拜在了地上。 “殿下!下臣有一计可以助殿下逃脱邪马台城!不过,还要请殿下为国忍辱!” “为国忍辱?” 这个请求让台予禁不住一愣,可这功夫,忽然间,背后宫中神官巫女的惊叫声伴随着满是兽欲的连氏叛军嘶吼声忽然清晰的传入耳中,小心脏狂跳,台予急促的呼喊起来。。 “就按照苏我大人的计策办吧!” “殿下,请您将太阳金冠与祭服脱下,赶紧与御井巫侍互换衣袍! 第二百八十一章.满载而归 “额……” 邪马台这改朝换代的够快的,比崇祯被打进北京还痛快,台予脱下来的太阳金头饰,不到二十几分钟之后,就到了王厚手里,看着闪闪发光的黄金头饰,这货眼睛都被晃花了。 现在想起来,倭国好像一段时间内,曾经是世界极其重要的金银产地,大航海时代初期,日本出产世界百分之五的黄金以及百分之三十的白银,左渡与奥州的金矿,石见的银矿,都是享誉世界的大矿。 当年欧洲人疯狂的前往美洲,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黄金吗! 不仅仅是得到块金子的喜悦,在东方也掀起倭国淘金热的点子,就像是毒蛇的话语那样,萦绕在王厚心头。 “这样金属,在倭国多吗?” “不多!这块还是邪马台部民早年在火山口附近找到的,敲打出其中含有的石块,这才打造出来的!” 现在王厚不仅仅对他连氏有恩,更重要的是战场上王厚三条火龙几乎把狗奴国进犯的精兵全都烧成灰烬,这份实力是他连氏得罪不起的。 而且钢制武器的威力也是显露了出来,仅仅凭借着一百多把钢刀,他就把叛乱镇压下去,那要是有成千上万的大汉士兵披坚持锐到了邪马台,邪马台国岂不是旦夕之间就灰飞烟灭了吗?现在连氏是能如何讨好王厚,就得如何讨好王厚,恨不得将肚子里知道的全掏出来,他是满腹悲催的禀告着。 不过这份答案明显不让王厚满意,这次一共也才从邪马台得到金器二十来件儿,这块半斤左右的金头饰还是最大的,这点东西远远掀不起黄金热来!在这家伙忐忑中,迟疑了老半天,捏着下巴,王厚又是无比凝重的说道。 “以你的名义,传令整个倭国,寻找沙子里能淘出金粉的河流,石头里掺杂着金子银子的矿物,这两样东西列为与大汉交易的首选之物品,上等的武器盔甲!精致的丝绸布帛!天朝的儒家经典!牛马工具!每年本将军的舰队会来倭国一次到两次!他们想要和本将军交换什么,我就和他交换什么!” 这个承诺听的连中虎情不自禁嘴角剧烈的抽动了下,这话他是压根不敢宣布出来的,否则各地的公卿领主都用自己手里的宝贝与大汉帝国交换商品,那么地方实力将迅速失去平衡,他这部族联盟而成的邪马台国也将万劫不复。 不过王厚这话也让连中虎的心头剧烈的颤抖着,要是攒够了足够的这两样漂亮矿石,与大汉交换到一万套钢制兵器盔甲,装备上全国的大军,邪马台在倭岛上将再无敌手! “下臣明白,将军再临邪马台之时,下官一定为将军奉上成千上万的金银!” 下次就算有一吨金子,这次回去也不够啊!要知道时间宝贵,整个汉末的局势每一天都在变化,一但三国鼎立的局面形成,混乱的局面得以控制,他再想改变这些陈腐的士族,撬动世家政治那就难了。 面色阴沉,捏着手头的太阳金头带,站在街口,王厚情不自禁的呆在那里,晃悠起自己满肚子坏水儿来。 王厚是浑然没注意到,就距离他几米远,死死盯着他的背影,一双本来明媚的眸子盯着他,愤怒的都犹如熊熊燃烧的火山了,银牙咬的咯咯作响,拎着那把传说中须佐之男用来斩杀八岐大蛇的神器天丛云剑,台予愤怒的就想上前跟天神下凡那样瞄了他。 “这就是那个来自大汉的魔鬼!” “殿下,冷静啊!” 小公主对祖先的神器信心满满,可不代表臣下也是信心十足,哭丧着一张脸,苏我御鹿扯着她的衣袖,小心翼翼的低声急促的说着。 “现在魔鬼身边全都是他精悍的爪牙!还有连中虎的狗腿子,殿下此时起事,不出十步身首异处,邪马台就真完了!” “可,可就算不找他报仇,你,你竟然要本殿去做这个魔鬼的奴隶?” 说到这个,台予那张小脸儿又变得通红,是又惊又怒的看着地上扔着的枷锁与镣铐。 “殿下,连氏在全城缉捕殿下!想要出城,只有混在给大汉将军的奴隶队伍中了,殿下,只委屈一时,只要出了城,城外会有义士接应殿下,到了苏我氏的封国,殿下就可以号召天照大御神的信徒,推翻连中虎了!” 足足又犹豫了几秒钟,终于狠狠地一咬牙,台予低头捡起了地上的铸铁枷锁与镣铐来。 ………… 哗啦……,哗啦…… 街道上,长长一排都是抄灭的反叛倭国士族家的贵女,要被押往西方为奴,每个小姑娘都是面色充满了担忧与害怕,戴着一字枷,赤着脚拖着脚镣,有的人还不住地哭泣着。 一双小手高高的枷在身体两侧,举着小拳头,也是脱了鞋赤着小脚丫拖着脚镣,看了看左右无人,在苏我御鹿的推动下,台予也是急促的跟在了队伍背后。 这功夫,忽然间王厚却是下定了决心那样,咬牙切齿的一拍大腿,旋即也是转身往城外走去,跟在他身边,足足有上百人的重甲步兵,全副盔甲走在倭国的石板路上都是轰然作响,现在天丛云剑被拿走了,小手还被拷了起来,这长在深宫的小殿下也终于知道怕了,回头看了一眼,又是心慌的赶忙低下了头。 然而!重甲步兵的速度并不快,再加上王厚似乎有心押运着刚得到的财富,这些倭国的贵族奴隶,他也是慢悠悠的就吊在这儿,跟着奴隶队伍缓慢的向前走去。 王厚本人,就跟在台予的背后! 这一走就是十几分钟,这功夫,抄近路到城外的苏我御鹿倒是早早究极了一圈儿“义士”等候路边,看着台予戴着一字拷光着小脚丫出来,他还满是兴奋想要向前冲过去,可是旋即就看到了王厚带着一百重装甲士跟在后头,这老家伙一下子差不点没吐血出来。 接下来就是悲催的颜艺表演了,混在看热闹的下户百姓中,歪着腮帮子往边上漂着,这老家伙悲催的问道。 大汉将军怎么跟来了? 心惊肉跳到极点,晃悠着结实的一字拷,台予也是无比悲催的急促晃悠着小脑瓜。 我也不知道,快救我啊! 手指头在身边拼命地摆着,这老货又是急促的叮嘱着。 殿下稍安勿躁,我想办法,千万别乱动啊! 自小娇生惯养,台予一直是有鞋子的,不像不少哪怕贵族女孩都是光着脚丫,她可没有赤脚走的经验,城里还好,平整,可这出了城,就到处是石头了,而且光顾着和边上苏我御鹿打眼色,还顾不上看道,一脚踩上块尖石头,脚一软,邪马台小公主是悲催的向前趴了过去。 小手还锁在一字手铐里,挣都挣不开,眼看着满是石头的大地对着自己小脸儿铺面而来,这妞紧张的死死闭上了眼睛。 可眼看着她就要摔个月球表面了,忽然间,后脖颈一紧,却是被拎了回来,愕然而感激的回转过小脑瓜,下一秒她却是紧张的差不点没晕过去。 王厚啊! 有些皱着眉头拽着她脖领子让她坐在地上,看了眼扎在她脚心尖锐的石头都扎出了血,在台予满是悲催的小表情中,伸手拔掉了石头,用随身带着以防万一的烈酒浇了下,旋即王厚居然拿着纱布为她包了几圈儿。 更令台予欲哭为泪的是,秉承着自己财产能不放弃就不放弃的葛朗台精神,一挥手交过了自己战马,王厚还把她扔在了马背上。 小脑瓜朝下被马驼着走,眼看着汉船就到了,这妞再一次悲催的抽搐着小嘴儿。 快救我啊! 看着一个牲口般的亲兵大汉扛着台予向船上搬去,这苏我家“忠臣”也是用颜艺表情最后发出了信息来。。 殿下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你妹夫呦! 第二百八十二章.王氏骗局 在邪马台国旅游了五天,还莫名其妙打了一仗,王厚是终于踏上了归国的旅途。 这一趟他是赚翻了,三条船,甲板下几乎是人挨着人了,一共四千二三百个倭奴,几乎把下层货舱填的满满的。 贵重些的货物如珍珠足足弄了十斛,完整的珊瑚树十棵,还有些稀奇古怪的倭国宝石工艺品一大堆,粗重些的货物则是铜! 倭国是自海中被板块交汇挤出来的大岛,矿物资源真的比华夏多出来不少,目前正出于铜器时代的倭国,铜冶炼技术倒是不错,反正短时间内不需要再打造大批量武器了,连中虎就把这批官坊的铜都给了王厚。 铜在大汉朝,本身就是钱啊! 一边眺望着碧海蓝天,一边王厚还耍着心眼儿,微微歪过头,他是对身边一直笑吟吟的田让忽然说道。 “田翁,回去后我觉得应该在辽东之角派遣些族人过去,开辟几个田庄,这样下次再旅倭国之时,也好在辽东角补充给养,不必一次性携带粮食太多,省出来空间可以装更多的货物!” “州牧所言甚至!” 一听这,田让是从善如流的答应下来。 他是不知道王厚的算计。 辽东土壤向来肥沃,而且还物产丰富,只要在这儿建好个桥头堡,到时候一但倭国航线跑多了,途径这儿的旅人多了,想要到这儿发财的青州人将有的是。 而且这个时代人那股子草根性,来了就开垦土地吧!不知不觉中,辽东半岛就能被他开发了! 王厚在那儿动坏心眼的时候,是浑然没注意,背后一双眼睛也在恨恨的盯着他。 那天被马驮回来,台予没有被当做一般的奴隶那样关在船舱下面,而是留在了王厚身边。 不过她现在估计巴不得被关在下面了!面前一大盆王厚的衣服泡着皂角冒着泡泡堆在她面前,都得她洗,自幼在宫中娇生惯养,她哪儿干过这粗活,洗的一双小手都发红了。 可就在她咬牙切齿的盯着王厚时候,她小屁股上却是被啪的一下抽的一哆嗦。 跟着王厚混,诸葛缨这妞也是越来越变态了,把自己的工作推给了台予,她还得意洋洋的晃悠着鞭子,筋着小鼻子威武的呵斥着。 “快点洗!今天洗不完!姐姐我就鞭子伺候!” 语言沟通障碍,她说啥,台予是压根听不懂,可晃悠的鞭子却是能跨越语言的,诸葛女王得意洋洋的威压下,邪马台的王位继承人也不得不悲催的低下头去,继续哗啦哗啦的洗着衣服。 一路“快乐”中,三条青州大帆船又是有惊无险的返回了青岛港口。 一个多月时间,王厚的青岛城明显是繁荣了许多,依靠在木头与混凝土共同搭建的港口上,船只也多了几分,向来第一批甜菜榨出来的蔗糖应该是准备出货了。 这一天王厚返航简直是万人空巷,得到消息就连即墨县住的最远的土豪都驾着马车来了,把个还不算太大的码头给围拢的满满的,因为王厚这趟带回来了如今青岛城最紧俏的商品。 劳动力! 现在青岛的甜菜种植基地是真见利了!虽然收上来第一批成熟的甜菜还在各个工坊榨糖呢!并没有以蔗糖的形式出现在市场,可是官府承诺的酬劳已经来了,两石头甜菜一石麦子,或者等值的铜钱布匹,那真是一手交粮一手交货绝不拖欠,不少在城阳郡穷困潦倒连饭都吃不起的泥腿子,如今是攒下了第一仓粮食。 这看在那些齐地发配来的士族豪门眼里,简直要急坏了,泥腿子都能穿丝着履了,他们这些昔日里的老爷们还在坐吃山空,怎么行? 可种地,他们还真就不是一把好手,种出来的甜菜各个跟营养不良似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招不到流民了!有官府跟他们抢生意!来青岛开荒的流民,直接发锄头农具,无息贷款几个月口粮,能种多少就给你多少土地,谁还用给你地主老财干活卖命? 现在这些齐地世家唯一一点优势就是手头还有着上百年剥削佃农的积蓄,他们急切的需要用这些积蓄换取廉价劳动力,这批贩回来的倭奴可正好填补在他们刚需上了。 几乎是炫耀那样,四千多个倭奴又是被绳子捆成一串儿,被推搡着从船上走下来,一个个催头丧气的被驱赶向总督府,看的赶过来的地主老财哈喇子都要流淌出来了。 尤其是压轴戏,跟着奴隶一块儿卸货的还有十几个大车,车上拉的全都是沉甸甸的大箱子,仿佛特意怕别人不知道是值钱玩意那样,还用简体字大大写着黄金二字,而且打头那辆沉重的大车没走两步,故意掉了个轱辘来了个炫富摔,咔嚓一声,一口箱子掉阔,一大堆亮晶晶的黄金饰品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最上头就是那条半斤重的太阳头饰。 “哇……,这些难道都是黄金?” 看着王厚麾下手慌脚乱的把这些金饰全都塞回箱子里,人群顿时沸腾了! 为了起到广告效应,防止自己麾下这群没良心的,王厚还以身作则,他的马前面也带这个倭奴,而这个倭奴,自然就是我们的小公主台予了。 看着那金灿灿的太阳头饰,她一只小手几乎是下意识想要向那儿抓去,可是旋即就被生硬生硬的一字铐给拽了回来,小手拷在身体的两侧,她只能眼巴巴看着这件祖传的,代表天照大御神传承的金饰,又被王厚的亲兵扔回了箱子里。 小手有些失态愤愤然的摇晃着一字枷,这小姑娘简直气的咬牙切齿的。 搂着台予的腰,王厚却是丝毫不在乎身前这小奴隶的乱动,他的注意力也全都被这件金饰,以及看到这件金饰后,人群的表情所吸引,眼看着那些贪心惯了的世家门阀大少爷们瞳孔中燃烧着的炽热目光,阴啧啧的微笑就不住的在王厚嘴角挂起。 贪心就好,就怕你们不贪心! 不过算无遗策王州牧也有失算的时候,装逼的带着奴隶,“黄金”返回了位于青岛城的衙门,这才一进来,身后就是咣当一声,大门被轰然关闭起来,明显感觉到一股子杀气,弃了台予,翻身下马,王厚是撒腿就想溜,谁知道还没等跑呢!门后,气急败坏直抓狂的曹红节已经一身戎装掐着小蛮腰堵了过来,另一头正堂,提着宽大的衣裙,吕姬也是极具气势,款款的走下了台阶。 还有毒士贾诩这货,阴啧啧露出了一股子狠毒的目光来,又是把脑袋瓜子缩回了签押房中,悄悄地听着热闹。 “那个,为夫海途劳顿,满是艰辛的,所以……,不打脸成不?” 看着曹红节气急败坏的逼到了自己面前,哭丧着一张老脸,王厚是悲催的抱拳告饶着,不过和身后的吕姬对视了一眼,俩妞是一起举起了小拳头。 叮咣~ “哎呦……”。 还骑在马上枷着脖子与小手的台予简直是看的目瞪狗呆,好一会儿,她的瞳孔这才忽然一亮。 可算找到制裁这大汉恶魔的办法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金车 “这他叉叉的叫个什么事儿?” 青岛城衙门中,一边晃悠着笔杆子,贾诩一边跟黛玉似得在那儿悲秋伤春着,天杀的王途求,又他娘的休假去了!理由还是几天前他遭遇夫人暴打,身为属下,竟然没有英勇救驾,让他这个主上好生伤心云云,不得不修养几天! 别的州郡,州牧刺史跟着属下争权夺利,稍稍一不看着,就怕属下声望盖过自己,再就指挥不动被撵下台了,可这青州倒好,作为二把手,他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把州牧大人辅佐上道,掌控大权,成为朝廷的好州牧,士族心目中的好州长,可这家伙倒好,天天跟昏君似得日高不上朝,把政务都丢到自己头上来。 不过虽说王厚这家伙成天不务正业,也不劝课农桑勤耕下田啥的,可折腾来折腾去,青州的流民还真就不像其他州那样漫山遍野,呼啸为盗,搅扰的地方一塌糊涂。 甚至就连一贯的社会问题泰山贼居然也在王厚手里缓缓平定下来,除了个昌豨还在其他四个老大杀气腾腾中带着几百人马蹲在不知道哪一处山中打游击之外,就连他手下的泰山亲族都放下武器扛起锄头乖乖去挖矿采木去了,徐州与齐地生产粮食,泰山出木头矿物,日照出金属工具棉花,青岛出糖,鱼,船,现在还多了个倭奴,明明行的是奸商事,可偏偏这一州又恢复了太平年月那样,甚至日照的不少棉农都开始着丝履了。 这里头应该也有自己一份功劳,后人提起这个不靠谱州牧,应该也能把自己名字连列在后头吧!想着,提着笔写账的贾诩,那不起眼的老大众脸上,亦是浮现出一股子笑容来。 这么看,王州牧还算是个成功的好州牧! 可人真叫不经夸,这贾诩刚微笑的感慨完,忽然间,州牧府前院儿,一声熟悉的兴奋叫喊声就响了起来,错愕的豁然站起来,小一秒,贾诩差不点没吐出血了! “败家子儿啊!” 哀嚎一声,公文都不披了,扔了笔,贾诩气急败坏的颠了出去。 要说,王厚还真是败家啊!难怪这些天他都在府里蹲着,还把青州几个最好的金匠全弄他府上去了! 这败家子打了一辆纯金的四轮轿马车! 当然,不可能真跟后世中东土豪那样弄一辆全黄金的马车,骨架该用木料还是得用木料,该用金属轴承还是得用金属,可是整个车表面都是用金箔镀的,而且镂空的木板凹槽里,直接装点的一块块的雕刻金条。 就连马车轮子都用黄金镀了一圈儿,还有拉扯的两匹西域宝马马笼头上也是镶嵌着黄金与宝石! 要使用文士的角度来讲,这黄金车造的简直是输不可耐,可不得不承认,这玩意实在是太暴发户,太他娘的豪了,简直是壕无人性! 马车前面,王厚亲自担任车右,曹红节担任车左,吕姬则是一身洛丽塔裙,优雅的在车厢里当着贵妇人,身后,二十名穿着用深赭黄和柠檬黄交叠涂抹,也是一身“黄金甲”的骑士装逼的跟在后头,这头没等贾诩气急败坏的找上门,那头王厚已经是亢奋的冲出去了。 有钱买了豪车,自然是要拿出去炫耀,出了还是建设在挨着港口不远处的州牧府,王厚直奔着热热闹闹的港口溜了去。 王厚建设的城市,港口历来是最烦忙的区域,每天从海上来的运粮船,打渔船,日照运钢铁工具与布料的商船,反正每天至少有三条以上各色船只停靠带货,今个,这儿更是人山人海,因为是倭奴发售的日子。 估计要是后世,王厚的名字绝对得被人权主义组织画个大叉了,就跟后世历史课本中描绘的一毛一样,一个大台子上,不知道哪个倭国叛乱公卿家的小姑娘被牵着铁链子拉到上面,敲着铜锣,肥的都快流油的死胖子猥琐的敲着铜锣,指着耷拉着脑袋都快吓哭出来的小姑娘兴奋的叫嚷着。 “诸位!这女人乃是倭国武藤氏的大小姐,身份高贵,而且容貌出众,看这身材,一看就是好生养的类型,女活干的还一流,要不是她家族谋逆被诛,这样官家小姐咱们凡夫俗子只能远远跪着恭迎着,如今仙花落犯贱,能不能把这公卿美人儿抱回家,就看各位老爷慷慨不慷慨了!” “起拍价,五段锦!” “我出六段!” “我出八段!” 底下的群狼顿时沸腾了,一个个齐地豪族,日照富商,甚至琅琊来的大豪都是无比兴奋的高举起了牌子来,气氛热烈的就连一边挑选干活倭奴的斗升小民都忍不住偏过脑袋看着热闹,不过忽然间,一声爆响猛地响起,声如洪钟,人群件一个穿着锦绣大袍子,不知道哪儿来的肥土豪壕气十足的咆哮起来。 “吾陈余亭出锦一百段,我就不信,还有人能比我有钱的!” 看着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自己身上,荣耀,高高在上,炫富,豪气,这齐国豪族世家子简直得意到了极点。 然而,就在这功夫,忽然间急促的马蹄子声响起,满是惊骇,路边的人惊慌失措的向一边闪去,旋即又是把嘴巴长得跟鹅蛋那样大,满是嚣张,一听有人搅场子,大土豪陈余亭恼火的回过头,可是下一秒,这富得流油的土豪劣绅也差不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黄金包裹装点的马车就像是金色的闪电那样,飘然而过,仅仅几秒钟时间,惊鸿过隙的惊艳依旧深深扎入了这些各地商贩土豪的瞳孔中,就连那个负责拍卖的大胖子哈喇子都差不点没流淌出来,现场足足寂静了十几秒,这才有人惊叹着直摇头。 “刚刚好像是州牧吧!州牧真是****富可敌国啊!” “看来前两天搬回州牧府那么多黄金,是真的啊!” “这海外真的遍地黄金啊!”。 连什么武藤氏都顾不上了,目光一直追着王厚黄金马车消失的方向老远,这陈余亭是狠狠地一抹哈喇子。 “海外!倭国!” 第二百八十四章.请开始你的表演 真是许久没有这么一家人痛痛快快出去玩了,赶着黄金马车,还在城郊射猎了一圈儿,射了头野猪来了此野外烧烤,一直到傍晚,带着意犹未尽的曹红节以及小脸上满是温馨笑容的吕姬,王厚这才又炫耀的赶着马车回了府。 这时代也就是没有某音某手,要不然估计整个大街上都得是和他合拍蹭热度的了,带着一地的眼珠子,在黄金骑士的侍卫下,王厚又是嚣张的回了马车。 这一瞬间感觉真有点《西红柿首富》里沈大大那个感觉了。 自我感觉良好,一边下着马车,一边王厚还兴奋的回身和曹红节计划道。 “红节,以后咱们围绕青岛城西郊修个赛车场,每月旬末,都去驾车疾驰,你说好不好?” 娇俏的小脸儿兴奋的通红,这妞刚想拍着巴掌答应下来,可忽然间,她的小脸儿却是禁不住僵在了那里,小手弱弱的向背后指了指。 错愕的回过头,王厚后脑勺也是禁不住冒出一堆冷汗来,怀里抱着卷轴,就守在院子里,满是低气压的感觉,阴啧啧的半低着头,贾诩声音古怪的让人直冒寒毛的咯咯奸笑了起来。 “建赛车场,州牧大人好大的玩性啊!” “青州府存金两千两,可以装备上万大军的黄金,全被州牧拿去造马车了!州牧能指点指点下官,此有何深意吗?” 后脑勺冷汗直冒,王厚催悲的笔画着手来,心虚的嘿嘿笑着。 “文和先生,您别急啊!听王某解释,昨夜王某朦胧梦中,忽然,孔圣显灵了,他老人家托梦……,哎呦~贾先生您别摔毛笔啊!以下犯上打州牧了哎呦~” ………… 州牧府闹了个鸡飞狗跳时候,青州另一处的大宅院也变得骚动了起来。 为了表达和王州牧保持高度一致,历下田氏在青岛城的大宅子也是钢筋混凝土修起了小楼来,不过随着水泥钢筋等建材的愈发推广,这建筑风格倒是越来越优美起来,中间主楼五层小楼的墙面上涂满了赭色的你膏,然后反贴着银色的贝壳,离着老远,整个简直银光荡漾,而位于三楼,田氏的大客厅内,地上铺设着厚绒地毯,墙边到处都是书架,还安放了几条真皮沙发以及红木茶几,后世那种奢华欧式建筑风十足。 而墙角边,古色古香的青铜鹤灯,百树灯,极具汉代风格的福架,玄关又完美的来了个中西贯通。 田让的嘴角有点微微抽搐,因为他今个打扮实在太另类了!手指头上,除了大拇指,足足戴了四个大金戒指,脖子上,沉甸甸的挂了五串项链,一条大金链子,一条玳瑁珠子链,一条倭珍珠项链,一条红珊瑚项链,一条黑珊瑚项链,沉得他都感觉跟戴个大枷锁那样。 不过这王厚让他这幅打扮,他还不敢不听,俗气的他恨不得把脑瓜子都遮起来。 “末辈拜见田族叔!” 白天在岸边豪掷千金拍卖女奴的齐地大土豪陈余亭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也见怪不怪,临淄陈家与历下田家时代姻亲,两族交通友谊是常有的事儿,不过一句拜见之后,陈余亭居然有点不恭的调侃了一句。 “多日不见,族叔倒是富贵发达了不少!看来王州牧对族叔真的是照顾有佳!” 眉头微微皱了皱,田让也有点不高兴的自顾自坐在了沙发上,旋即这才阴沉的问道。 “陈族侄此来,不知有何贵干?” “承蒙田族叔调停,临淄庄园收成日减,不但分地给那些贫贱泥腿子,而且租税也下降到了三成,陈家人多口繁,入不敷出,见田祖叔在这青岛风生水起的,还望族叔提携一二!” “哦!这话好说,青岛之地尚且有余田几十万亩,田某可为族侄申请个几万亩甜菜田,并且田某可以与族侄合开糖厂,这产糖产酒之利,数倍于农桑,足够养活陈家一辈!” “地虽有,无人耕!” “下次东航!吾送你家两千倭奴!”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族叔!依照您和州牧的关系,为陈氏批些海船,应当不成问题吧!” 眯起眼睛,这陈家后辈禁不住露出了狡猾的神色来,然而听的田让却是禁不住面色变得格外凝重。 “你是看了今日王州牧的金车,想要去倭国淘金吧?族侄!叔实话告诉你,倭国远没有你想象那么美好,野蛮落后,小国林立,而且大海凶险,绝不是什么善予之地,为陈家计,族侄最好不要蹚这趟浑水!” “那王州牧为何要万里迢迢,还亲自跑这倭国?” 一句话,却是顶的田让愕然,因为他也看不懂王厚这一手,要说做生意敛财,他这青岛,日照两地生意已经够大了,如果要求不那么高,十万大军他也养得起,而且他完全可以跟世家门阀那样极具压榨穷佃农,那样岁入至少翻一翻,可他偏偏宽徭役,分地予民,让这些泥腿子都富起来了! 可要说仁义?万里迢迢去倭国贩运奴隶回来,不当人的给甜菜种植园主干活,无论如何也说不上仁义吧!他到底想要啥,田让其实也不清楚! “倭国有黄金?” 田让再一次沉默,这次他是没看到多少,可是王厚却很肯定,有许多!他要说没有,万一下一次王厚真带着金山银山回来了,他得让齐地门阀骂死! 足足沉默了半天,田让终于是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吾家还有水手三十,王州牧命我在辽东角修建田庄,我可以以此为名,为你陈家造船四条,不过,倭国的凶险今日吾已经高知,一无所获,勿要怪老夫!” “多谢族叔!” 送走了满是兴奋的陈余亭,田让是坐在大沙发上郁闷了起来,虽然还是不明白王厚想要些什么,可他现在算是明白了,王厚干嘛不大张旗鼓招募世家一块儿航海,反倒是把这任务交给他。 因为这些世家豪族纯粹属骡子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那伙的!官府要是大张旗鼓宣传,他们还真未必相信,会以为王厚有啥阴谋,可这又是卖奴隶,又是炫富黄金马车的,倒是勾起了这些人的贪心,越不让他们去,越要去闯一闯! 不过可倒霉了自己,万一这帮家伙在倭国一无所获,回头来还是得怪罪他田家! 就在田让郁闷的直咧嘴的时候,那头仆从又是急促的从楼梯下上了来。 “家主!许翁前来求见!” “带他,来见我吧!” 呜呼一声,田让再一次悲催的站起身来。。 “老许你听我说!倭国遍地蛮荒,真不是啥好地方!” “好吧好吧!州牧命我在辽东角开垦田庄,以此为借口,我帮你定三条船吧……” 第二百八十五章.忽悠带动经济腾飞 卡兹卡兹的声音中,一个个犹如大萝卜那样的甜菜根被雇佣工人按在日照特产的波浪锯齿儿钢萝卜碴上一下下划着,一个个甜菜根就飞快的变成了菜丝儿,嚓好丝儿后,又来工人把这些菜丝儿放到特意用来浸泡的出糖石槽中,牙上大石头,泡上烧热的水,甜菜根中的糖分就跟泡茶那样被浸泡到了糖液中。 泡没糖了的甜菜丝儿也不用扔,塞干了抱起来一转身,就送到了城镇东头的养猪场,扮着麦糠喂猪,猪吃的呱唧呱唧可香了,拉出来的猪粪合着城市中排出来的排泄物经过发酵再次送入田中,当做肥料滋养了农作物,重新茁壮生长成粮食,再进入人口。 出于对这种自然循环的敬畏,王厚这两千年前的青岛城,市民不管是贫富贵贱,见面打招呼的时候,一定会亲切的相互问一句吃拉?以表示不忘粮食之源! 废菜处理完,另一头浸泡出来的蜜水却还要经过多道程序的处理,比如先加入石灰乳进行清净,与糖液中的酸进行反应,去除胶质,然后放进大锅里蒸煮进行浓缩,在放在糖罐里加热结晶,最后甩干分蜜,一捧捧的黄砂糖就做了出来。 这一番折腾,一石的甜菜勉强能做出来一斗的砂糖,可这一斗砂糖,按照当时的市价足以卖五六石粮食之多,而且糖还不愁销,这个时代甜味可绝对是奢侈品,向南卖到徐州,吴郡,荆州,向西卖到中原关中,向北贩往冀州幽州,不管哪儿的土豪劣绅都是抢着要。 甜菜产量还比粮食高,不想王厚接近那么填肥的催长,这个时代一亩地能打到三石已经算是高产了,可甜菜,就算是靠近海边的贫田,薄肥稍稍跟上,打个五六石甜菜不成问题,如今开发出了十二万亩甜菜田,一斗就是一箱,七月中旬,青岛百万甜菜田出产的蔗糖就是二十余万箱,几座榨糖厂多是王厚出资创办,只有一座榨糖厂属于田家。 这头用甜菜换了粮食的齐地流放土豪还在嘲笑王厚做了赔本生意,用不值钱的“大萝卜”换了王州牧宝贵的粮食,那头看着一船船南来北往的商贩不要钱那样拼命把粮食,布匹,油漆等值钱商品往王厚仓库里塞,一个个家伙又是傻了眼。 甚至不光是制糖赚钱,榨糖剩下的废蜜,王厚都拿来的酿酒了,后世大名鼎鼎的高度酒朗姆酒,就是废糖蜜酿造的,等到入冬酿造好了,至少又是几万石的酒银子! 跟着制糖业一块儿兴盛发达起来的,还有本来王厚就计划要振兴的青岛造船业! 想比如日照平坦的海湾,青岛这片弯月亮一样海湾避风港简直是天然的造船宝地,记得后世这儿就是整个北方造船业的中心之一,造个万吨巨轮跟玩似得,青岛湾以北长达几千米的滩涂,全被王厚批给了造船厂。 而且不仅仅有地盘,还有资金大量的流入。 最近港口区流传最广的故事,莫过于倭国黄金谷,故事足足分成好几个版本,不过大体意思,还是在出海上千里的东方大岛之上,有着一座黄金谷,谷中稍稍剥开浮土,里层尽是金灿灿的黄金矿石,含金量超过五成,在那儿,谷倭人部落锻造了大批的金器,这次王州牧打造黄金马车的金子,就是邪马台国从黄金谷找出来的。 还有一点重点就是,黄金谷到底在哪儿,王厚还没找到! 珠玉晃人眼,黄金动人心啊!虽然土地还是世家豪族最大的收入来源,不过齐地经过王厚折腾一通,田庄的收益已经下降了一半了,王州牧还耍无赖,和这些大世家签订粮食征收协议,每年秋收,大世家都得低于市场价一点,卖给他将近一半收成的粮食,这样粮食市场定价权都没有了,不少不甘心的氏族又开始寻找起新的财源来了。 有这个故事打底儿,谁不眼红海上的利益? 经过一次次田让“艰难的”妥协,青州船厂一个季度就拿到了五十七条大帆船的订单,大量大量优良的泰山木由西方运抵青州,八千多个流民光着膀子拿着大锯条嗡嗡的刨着木板,无形中又拉动了泰山经济的发展,顺带创造了一大堆的就业岗位,简直是一举五得! 糖的盛产,第一个惠及的,就是王厚这张嘴。 州牧府后院,一个大蒸笼在呼呼冒着热气儿,挨着灶台边上,白净的额头都热的满是香汗了,吕姬依旧是贤惠的拿着刀切着刚蒸好的黑猪肉,然后合着江南来的酱油,即墨的黄酒,本地产的砂糖,葱姜蒜,芋头山药什么的一一切碎下锅,然后又是盖上砂锅闷煮起来。 小半个时辰之后,在王厚等的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时候,带着台予,吕姬是吃力却格外喜悦的把个大砂锅端了出来,一开盖子,那股子热气中,铺天盖地的香味儿恶狠狠的就扑面而来。 上等的黑猪红烧肉就着江南来的大米饭,就算没有别的配菜,一个人干三碗也没问题,这香气勾引的,来蹭饭的张辽几乎忍不住就是一筷子捞了过去,不过没等送到自己嘴里,又是想起了礼节来,哭丧着脸又是送到了王厚的碗里。 “州牧,您……,吃肉……” 真叫斗兽棋,一级压一级,要是惹恼了贾诩这小心眼老阴鬼,他是真猪八戒摔耙子不伺猴啊!红烧肉在自己米饭上没放热乎,王厚又是悲催的夹起来,送到了贾诩碗里。 “文和先生,吃肉!” “州牧,不要以为您用这肉就能收买……,咕噜……” 重重吞了口口水,贾诩这才脸不红心不跳的接着纠正道:“像州牧这乱花金银,奢侈无度的!贾某还是见一次谏一次!” “文和先生教训的极是!王厚受教了!来,喝酒!” 咕噜噜的声音中,上好的黄酒又倒进了杯子里,一口酥烂的红烧五花肉下肚,再滋溜一口美酒,那小日子,神仙难比啊!看着这贾毒士吃美了,王厚是终于狠狠一甩筷子:“开吃!” 瞬间,七八双筷子一块儿伸了出去,赵云,张辽,臧洪,王从戈,美食当前,一个个腮帮子都甩了起来,就算诸葛缨都顾不上她的大小姐形象了,不住地扒拉着饭碗。 不过看着这一幕,台予是吞着口水都要哭出来了,小手拧在一起,委屈巴巴的漂着大眼睛在边上眼巴巴瞅着。 “还得请你吗?自己搬个凳子来!”。 虽然还是听不懂王厚的话,可是咕噜噜转过来的一碗白米饭可比什么都明白,一刹那,王厚的形象在这妞心头都由恶魔转天使了,少女心爆棚,这妞也是兴高采烈抄起了筷子! 糖的魅力是展现无疑! 第二百八十六章.战争号角再响起 三碗大米饭下肚,又填了一杯绿茶,一帮子青州高层领导终于是恢复了人模狗样的衣冠禽兽假面具,一个个揉着肚子危襟正坐,那模样比谁都正经。 团建进行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讲点工作了,揉着肚子,贾诩又是板着一张老脸,阴沉的老生常谈起来。 “州牧,国之运作,不外乎耕与战,下官还是看不懂,州牧这般鼓励奢侈,鼓励崇尚金银珠玉,如此下去,青州民风尚奢,岂不是礼崩乐坏?” “贾大人!你这话我就不认同了,耕战,只不过是治民的最根本!耕战之上,分辨好的领袖者与庸人,在我看来,还要添加分配二字!” “贾大人,就你所见,富豪贵胄家,仓满谷溢几何多?就您家乡,无隔夜之粮者又有多少?” “额……” 要是个满口之乎者也的,肯定一堆大道理,什么贵者驭贱,贵庶之道就得出来了,可贾诩是个士人,这年头士人其实和豪强并不是一类人,照比后世明清那些腐儒务实多了,尤其是贾诩还是个寒士出身,情不自禁,他沉默了。 “其实奢侈没有错,甚至无度的奢侈也没错,错就错在无度扩张的特权!像现在,经过各位鼎力相助!咱们击败了齐地的世族,把他们的特权圈了起来,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无度的收刮自己领内佃民,这样下来,再奢侈,顶多这一家花光祖宗积蓄而已,于民无碍!” “况且,本州牧鼓励这些世族豪强出海追寻黄金,打造舰船就得花钱粮吧!还得雇佣水手,购买物资,无形之中,就把他们囤积起来糜烂的钱粮布匹掏了出来,分与百姓,文和先生,古往今来,还没有某地百姓有吃有喝还造反的吧!” 后脑勺又冒出了王八之气的金光来,在贾诩深以为然中,王厚是得意的点点头。 “况且这帮家伙,总得给他们找点事儿做,否则闲着没事儿他们就会较劲脑汁来与本州牧斗,与我争权夺利!与其那样,还是让他们出去斗吧!” “可州牧,黄金可都是您编出来的!要是花费巨大,出海扑了个空,回来,这些世族还不是得以青州官府为仇?” 这次居然是赵云开口提了出来,不过这个问题听的王厚是毫不在乎的一翻白眼。 “是他们求着田让田老货才买到的船,又不是我卖给他们的,本州牧的原则,可是不许出海!再说,就算找不到黄金,倭奴总是唾手可得的吧!如今青州蔗糖生意蒸蒸日上,各家都缺乏劳动力,有倭奴尽行补充,也足以让出海家族翻本了!” 还有些王厚没说,那就是真具有野心与开拓精神的家族,完全可以在倭岛上开辟新的田地庄园,就像后世的西方殖民者侵略美洲那样,在倭族文明没发展出来之前,先把他们给殖民渗透了!以此为跳板,甚至有可能抢在那些西方人之前,提前发现美洲呢! 江湖上有句话叫乐极生悲,就在王厚得意洋洋的给他核心团队团建着公司发展方向时候,忽然间,门外却是急促的跑进来了俩亲兵,急促的抱拳汇报道。 “州牧,许都来人,传丞相军令!” 在青州真是军阀自由惯了,许久已经没人给自己下达命令了,冷不丁集团董事会有新战略目标,还真是让王厚恍惚了下,这才适应过来,赶忙是一挥衣袖。 “还不快请进来!” “小的遵命!” 别说,这次来的人物还真叫不大不小,夏侯恩,就是给曹总背剑那个,曹总的远房侄子,背上背着个军令盒子,带着十名虎豹骑骑士,那军靴沉重的踩在水泥地上咣当作响进了来,这家伙的脸色还明显有些不愉快,王厚是折腾了他一大趟,本来兴致冲冲跑到临淄去传令,在那儿却扑了个空,留守在临淄和世家打交道的司马懿告诉他,州牧一直在大海边蹲着呢!他又是千里迢迢跑到了青岛城来,这已经有些超出了军令时限了。 黑着一张脸,这家伙语气极冲的嚷嚷了起来。 “穿丞相军令,青州牧王厚……,呼哧呼哧……” 一句话还没说完,这家伙忽然是闻着红烧肉汤味重重抽了抽鼻子,吞了口口水然后才继续传令到。 “王厚接令!” “下官在!” 还好不是皇令,作为州牧,王厚也不需要跪迎,带着身后,脸色凝重的重重一鞠躬即可。 “秋收后十日,汇总青州之兵马粮草,与丞相大军汇合于南皮,共攻邺城!不得有误!” “下官遵令!” 双手把军令接到了手里,王厚心脏却是剧烈的跳动了起来,真是在青州这个相对安逸的帝国边角戴太久了,甚至他都差点忘了,这还是那个残酷决斗的三国乱世了。 看起来,郭嘉荀彧几个高智商蔫坏的家伙在河北玩的同室操戈离间计已经玩的差不多了,曹总这是要给河北袁氏最后一击,打响这场一统北方的大战了! 青州的安逸也就此结束,接下来恐怕两三年时间,青州都得举州之力,来支持曹总的北伐! 不过一方面对于王厚来说,是个挑战,另一方面,也是个格外大的机会,借着战争的机会,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打破河北旧世族的统治,强行把他们也拉拢到自己的青州模式下,继续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而且打到北方去,打了乌桓,距离五胡乱华的为首老大哥鲜卑还远吗? 拿着军令,一时间王厚倒是心思万千,低头看着曹操下给自己的命令脑袋里杂乱的涌现着各种念头,不过他这傻了半晌,又是重重的抽了几下鼻子,这夏侯恩忽然也是吞着口水继续说了起来。 “王州牧,丞相还有呵斥,命末将代传!” 啥?老子干活这么兢兢业业,把青州都给您老人渣啃下来了,还要骂我? 不过人家是丞相,还是他老丈人!骂他一顿王厚有啥办法?愕然之后,他也只能一副恭顺状,抱拳作揖道。 “请丞相训斥!” 别说,难怪曹操派夏侯恩过来传令,那脸一黑,神态简直和曹操他老人渣一毛一样的。 “王途求!老夫寄以厚望,托付青州于你,汝不思尽忠职守,反而穷奢极欲,造黄金马车招摇过市,实在乃朝廷败类,百官蛀虫!老夫甚怒,罚没汝之马车以为惩戒,十月之期,一并带上!汝好自为之!” 额……,曹老不要脸的,又抢老子马车啊!果然,老丈人不是啥实在亲戚! 不过,他老人渣是咋知道的?? 悲催着一张老脸,王厚火冒三丈的扭过头来,果然,贾老毒是适时的把脑袋瓜子赶紧低了下来,不过看着他抖动的肩膀,差点没笑出声来的淫荡表情,气得王厚又是几欲吐血出来。 丫丫的先扣你个告刁状的十年工资! 第二百八十七章.忽悠出的大航海时代 曹总这忽然而来的调兵令,稍稍打断了些王厚的计划,不过影响相较于打断他混吃等死的时候舒坦日子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因为这个时代的战争动员实在是迟缓的很,就像是当年汉武帝击胡,上林苑羽林军以及边军不够的情况下,要提前一年来向全国征集部队调运物资,曹操提前了小半年下达战争募集令,对于如今人数精简,调动高效的青州来说,绰绰有余。 王厚甚至还有时间继续忽悠这些齐地啊!琅琊啊!亦或泰山的土豪们。 青岛湾海港,这一次可足够壮观,足足十五条四十五米长的三位尖底儿帆船一块儿下了水,船上,田,李,王,赵,诸葛等各色旗帜摇曳不止,那些在王厚发动的乐安县大战中逃过一劫的各家族道上大哥歪着个肩膀子斜着个脑袋,又是吊吊的先后登上了船。 不过这一次,他们的武器装备可跟上时代了,也是日照军工坊出产,最好的青钢环首刀,小圆盾,双弓钢弩等,身上穿着崭新的锁子甲,这些个道上大哥摇丁晃蛋那神气劲儿,各个犹如天老大老子老二似得。 估计后世倭国赫赫有名的武士阶层还没崛起,浪人阶层得先让他们带出来。 足足四十多家青州各地的土豪劣绅,二三百堂口大佬也全都汇聚在了,为首的除了田让哭丧着一张老俩门外,剩下的全都是乐的后槽牙都快露出了。 钻了王州牧的大空子了! 西方出海是又喝酒又砸香槟的,东方则是又烧香又磕头的,这次出发去倭国淘金的足足有十一家,一家弄个猪牛羊三牲的脑袋在船头,船上二三百个水手加打手汇聚一起,对着神像就是又叩又拜的,底下这些家族大佬长辈们也是聚在一起唧唧咋咋讨论着出航的花费,风水甚至一些势力划分问题,不过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好像一出海就能捞到黄金似得。 一帮老家伙浑然不知道自己全被王厚给骗了,大家伙想的好,就算找不到黄金谷,大不了做生意呗!王途求那衰仔混蛋官儿都能弄回来个黄金马车,咱大家族人才辈出时代隆兴的,赚回个黄金马桶绰绰有余吧! “州牧到!” 喜庆的出航仪式随着近卫的一声高贺,又被推上了高潮,田让为首,领着一帮帮子青州土豪浩浩荡荡的就迎接了过来。 还是装逼的坐着自己那辆堪比后世迪拜土豪黄金布加迪一个德性的黄金四轮马车,在港口边的楼梯停好之后,两个亲兵恭敬地打开车门,还有一个亲兵猛地跪在了车下,用身体给王厚当着垫脚石。 一张老脸都皱出了褶子来,嘴角不住地抽搐着,王厚颤颤巍巍扶着扶手走下了马车来,那满脸都是的肉疼之色看着人都觉得发酸,下了马车之后,又回首张望了一眼自己雕刻着皮卡丘,蒙扎赛道,宝马车标,奔驰车标,前头还刻着四个圈的黄金马车,仿佛把它都刻在了眼睛里那样,这才转过身来,迎着那些土豪劣绅走了过去。 “老朽领青州父老,拜见州牧!” 也是哭丧着一张脸,碰瓷儿老头田让率先抱拳鞠躬重重的拜了下去,不过看着眼前人鞠躬鞠一排,王厚并没有第一时间让他们平礼,反倒是黑着一张老脸,端着架子足足晾了他们一大会儿,这才yl阴阳怪气的哼哼着。 “田典农,本州牧命你在辽东之角设置一二田庄,垦荒以供官船过往食用,这十五大帆,浩浩荡荡数千人之众是怎么回事儿?谁允许你招募民资,擅分辽东土地的?” “州牧,您也没说不允许招募民资,开垦辽东荒地的啊!听闻州牧这欲开荒造福子孙后代,青州父老群情激奋,慷慨解囊,自购船舶也要为州牧守边垦荒,拳拳报国之情,老朽岂能阻拦啊!” “正是如此啊!如今袁贼割据河北四州,嚣张一时,州牧欲开荒辽东郡,从背后击贼!吾等大汉子民岂能不鼎力相助?” 一看王厚来挑毛病了,那头临淄陈家的陈余亭赶紧也是跟着帮腔起来,他这话还没说完,高苑许家的许翁更是脸红脖子粗的吵吵嚷嚷着。 “袁贼天下敌!老朽若不是年迈体衰,也当提刀上马为朝廷奋战!如此绵薄之力,州牧再不许老朽略进,老朽就一头撞死在这港口上!” “哎!哎!哎!哎!许翁!冷静啊!” 好家伙,这姓许的要放在后世,绝对得碰瓷儿了!一言不合,他还真低着个脑瓜子,奔着大石头就要撞过去,当然,这中间要是不隔着一百多号人,就更逼真了!这港口是彻底乱了起来,有的扯着许翁衣袖在那儿劝在那儿叫的,有的奔着王厚作揖的,七嘴八舌的模样,弄得王厚脸色似乎更加难看了! “够了!” “汝等此行航海北上,只准许在辽东垦荒开田,不许再擅进一步,如若发现越海通倭通胡的!本州牧严惩不贷!听明白了没有!” “小民遵命!” 好家伙,这下许老头也不撞墙了,一大群土豪劣绅几乎是异口同声那样抱拳重重拜下,见此一幕,又是冷哼了一声,王厚话都没多说一句,转身就走,摔着衣袖,踩着他那个一直没爬起来的亲兵后背,气哼哼的就踏上了马车,那头赶车的王从戈狠狠一甩马缰绳,壕无人性的黄金马车在这帮青州世族眼巴巴的注视中,又是转身疾驰回了州牧衙门。 看着车背后刻着雷克萨斯,宾利等几种车标,耀眼的黄金饰板,从陈余亭到许翁再到其他齐地的,琅琊的土豪,无不是脸上充满了冷笑。 谁傻叉啊!跑去辽东那个苦寒之地给你开庄园戍边?只要一出海,大家伙想怎么去倭国找黄金发财,就怎么找黄金发财,气死你个小匹夫! 不过一群天真的家伙是浑然不知道,马车这才刚转过头去,本来死死板着脸的王厚就再也板不住地,捂着肚子锤着桌板,就不住地哈哈傻乐着,幸亏着走的快,要不,他就差不点就露馅了。 手不住揉着肚子,前仰后合笑的眼泪都流淌了出来,王厚也是得意洋洋的指着背后叫骂着。 “一群大傻叉!哈哈哈哈!” 也幸好他这黄金马车NVH隔音性做的好,除了赶车的王从戈无奈的摇摇头之外,就连后面跟着跑的黄金骑士都没听到。 浑然不知道自己成了王贼眼中的炮灰外加傻大头,港口,在各个家族家主满怀期盼的张望中,十五条巨大的远洋三桅大帆船先后扯开了洁白的格子风帆,呼啦啦的驶离了青州避风港。。 先是故作玄虚,就跟后世基金陷阱那样到处显呗赚到钱了,然后是欲擒故纵,欲扬先抑,你想出海,故意不让你去,逼得你去走后门,跟后世基金陷阱那样,赚钱加限购,一群青州土豪不知不觉中就陷入了王氏陷阱中,不说十五条大海船的打造费用,仅仅水手,打手,十五条巨大的风帆战舰上就拥有六千多人,这等规模,比当年秦始皇出海寻仙规模都大,堪称中古华夏航海史的壮举了。 然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 第二百八十八章.出征!出征! 荀子曰:人性本恶! 七月份这一批航船还不是最后一批,拥有五千船工的青岛城船厂加班加点赶工中,大约两周为一个周期,一次出厂三条两条的样子,陆陆续续又下了海,拿着王厚趟出来的海图以及罗盘六分仪,向北方航行出去。 航海可不是一番风顺的,陈家一条船在往返倭国与辽东角,也就是后世的大连时候,遭遇风暴,沉了,然后虽然出发前,王厚有发航海指南,水与食物必须要烧熟了喝,可一帮世家手下的江湖大哥可不管这些,该生喝生喝,还有生吃的,就这么三个月时间,痢疾拉死了近千人。 更严重的后果,三个月时间了,二十几家世家竟然还没有一家找到一块金子银子的! 正应了荀子那句话,死亡,困苦与徒劳,这些因素加持下,就算是相比于北欧蛮子平和了不知道多少的汉人,也摇身变成了野兽!历史上倭寇作为东方最穷凶极恶的海盗,一度抢的大明帝国都几乎动摇了国本,现在却正好反了过来,变成了汉寇肆虐列岛。 海对岸有多少村庄被烧,冒起多少股硝烟,,王厚是不知道,反正青岛城售卖倭奴的市场由临时借用港口卸货地改成了南湾区商业街边一个大大的市场,而且几乎变成了常市,一个旬月至少四天能有拉满了倭奴的风帆战舰回来,每个月都至少有千把人口在这里交易。 而且没人去警告那些后来者,后跟进的世族,甚至两个姻亲关系的世族,相互之间也隐瞒了实际情况,为了航海,我们家族已经损失惨重,干嘛要告诉你,让你保本的同时,还要站在岸上看热闹? 不过虽然倭国的金子银子没找到,青岛城本地的金子倒是被迅速发掘了出来,金的是黄橙橙的砂糖,银的则是白花花的棉花!廉价的倭奴劳动力的注入,简直给青岛城的蔗糖业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甚至还有日照城的棉农闻风而动,前来抢购,本来两地间大片荒芜的滩涂贫地,也迅速的被新开垦的甜菜田与棉田所占据。 甜菜是一年两熟的糖料作物,预计到了十月份第二季度甜菜成熟时候,砂糖产量能比夏收翻上一倍。 政治上,这帮子青州世家的折腾,也帮了王厚一个大忙,航海抢掠牵扯了地方世家豪族太多的精力人力,手下族兵都跑倭国杀人放火去了,还拿什么造反争权夺利? 这就让王厚可以安心的率兵出征了! 八月份,又在自己舒服的青岛城磨蹭了一个月,和高铁那小子合资,亲自画下设计图,指挥在青岛城的南湾区,把他梦寐以求的豪庭大酒店先打了个地基,王厚这才恋恋不舍的带兵西进,走城阳郡北海国,返回了临淄。 ………… 王厚主政三把火,积粪,开海还有修高铁!只要被他占领下来的郡县,本地县官想要保住乌纱帽的第一关就是修路,至少保证自己境内得有一条那种传统用黄土夯住的官道东西走向与附近的县城连接起来,便捷商路。 而且主要城市如临淄,历下,日照,青岛之间,王厚还特地调拨了两万人的铸路部队,去修建那种水泥环路,算的上这个大汉帝国的高铁了,如今虽然还没把这个圈给套上,不过临淄到青岛城这个重点建设项目之间的道路,倒是已经完美对接好。 十月份,鲁中平原盛产的粮食一秋收,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开进青岛市场了! 说是扣贾诩工资扣出个黄金马车来,可实际上,王厚非但不能扣,反倒还得给他加工资,毕竟他上战场之后,能保证东西农商结合,确保他在青州的政策不会戛然而止的,也只有这老一肚子坏水儿的了! 临淄城前,张望了一眼自己军团足足由二十几头犍牛拉着的巨大牛车向西滚滚开进,叹了口气,王厚是颇有些不舍的重重一抱拳。 “文和先生,青州,就拜托给您了!” “州牧尽管放心!有贾某在,青州万无一失!” 也是抱着拳头郑重的回礼着,贾诩这回答格外的有信心,而且难得这老滑头,那双微微陷下去,狡猾的眸子里投着一股子真诚,他侍奉的主公其实也不少了,从之前的董卓,郭巳,到段煨,杨秀,说实话形形色色的汉末军阀他已经见是个遍,王厚可能是他们中间最差劲的一个。 可是如此不着调,让人操心的家伙,偏偏与他共事这段时间,过得充实的这种感觉远超过之前贾诩侍奉过的任何一个人,甚至论成就感,董卓也比不过他,所以就算一项有才无德,忠诚度不高的贾毒士,至少现在也没有换主公的意向。 不过这忠义感人的一幕还没等让青州出征或者留守的文臣武将感慨,泪目,接下来道别的味道却变了,没等贾诩保证完,王厚却又是急促的嚷嚷了起来。 “还有,青岛城东的住宅区也一定得按本州牧的图纸进行建设!齐地的粪政也一定要推行下去,还有还有,本州牧计划中的豪情大酒店,绝不能停工了!” “这个嘛!” 脑海中,又浮现出了王厚贼喜欢那种丑了吧唧,水泥修出来,跟个砖头块子那样的毛坯楼,想着自己很有可能也分到那样的房子,贾诩顿时是打了个哈哈,指着阴呼呼的八月天,奸笑着说道。 “主公,今日天色正宜上路,主公一路走好!” “你这家伙!” 和他共事了这么久,熟悉到这老小子一歪屁股,王厚就知道他要拉什么样的粪蛋儿,看着他这奸诈的笑容,王厚是悲催的苦了脸下来。 不过这功夫,跟着送行的臧霸还是忍不住在一旁重重抱了抱拳头。 “州牧,霸麾下五千儿郎如今也是训练有素,能征善战,留吴敦兄弟镇守齐地即可,请主公带上霸,一并出战吧!” 这一次,王厚只带了自己部曲兵团以及张辽的三千骑兵,泰山贼改编的两个新军团,甚至投降过来的老将蒋义渠的临淄兵团他都没带,毕竟是之前纵横青徐的土霸王,如此被轻松留守后方,甚至就连臧霸自己,都明显感觉到一股子不安来,实在忍不住,他是抱拳请战了。 不过连续两个爸,听的王厚嘴角禁不住又是稍稍抽搐了两下,无可奈何的苦笑下,他却是巴掌重重拍在了比他高一头的臧霸肩膀上,很有领导气质的笑道。 “你在这儿,我才放心!” 来自后世,王厚可不相信啥忠诚,号称仁孝治天下的时代,千古一帝李世民还剁了他哥他弟,把他爹圈起来了呢!他只相信利益相同!如今臧霸所在的宗族是王厚日照城的供应商,一年挖矿卖木头赚的比他打劫还多!目前除了王厚,没人出的起更高的价钱了!而且对待齐地的地主老财立场上,王厚与臧霸站在同一战线的。 所以,把他放在齐地看着世族,王厚才更放心些! 不过明显臧霸没理解这份深层意义,这个时代的价值观,叫做士为知己者死!看着王厚那满是笑容的脸,这个泰山大贼头明显怔了一下后,旋即却是呼吸有些急促的重重一抱拳,鞠躬了下去。 “主公放心,臧霸在此,青州绝不出一乱!” “恩!我知道!” “本州牧出征了!诸位不必远送,回去吧!” “等等!” 本来想很帅气的来一个翻身上马,和曹红节汇合,来个电影式的告别,可没等走呢!说好了不来送的吕姬居然也是急急匆匆赶了过来,看的王厚是大感头疼。 万一这妞一哭,他就舍不得走了! 不过他也是太小看吕姬了!神情很是淡然,带着侍女急急匆匆赶到路边,吕姬仅仅是重重放下了个大篮子。 “夫君,请把这些带上!” “为夫是出征上战场的,带这些干什么?” 看着框里的小棉袄玩具棉鞋什么的,王厚一头雾水,可吕姬下一句话,差不点没让他从马上摔下来。 “快四年了!长乐应该也有五岁了!四年没回去一次,夫君这当父亲的,难道不应该给长乐带些东西吗?”。 要放后世,王厚曹红节夫妇都得是不负责父母的典型,听着吕姬的训话,俩人都是老脸一红,一巴掌捂在了额头上。 家里还有个丫头啊! 第二百八十九.怪异的重逢 现在王厚是终于明白隋炀帝为什么要修大运河了! 没有重型卡车的时代,要将数千吨的物资的物资从山东搬到河北去,差不点没要了王厚的老命。 尤其是青州走出了青州修整的平坦顺畅的官道,再来到兖州冀州已经年久失修,遍地坑洼的老土路,真叫彻彻底底的折磨! 又一次,装载着粮食的木头车轮子陷进了泥坑中,前面,足足八头犍牛被驱赶着,一头头身上青筋暴起,不住地嘶吼嚎叫着,后头,几十个青州后备兵亦是把吃奶的劲儿给使了出来,嘿呦嘿呦的声音中,这才把装载着几十石粮食的大粮车给推出来。 也幸亏王厚的后备兵也是训练有素,打仗不咋地,建筑活儿却是一绝,这头兵士气喘吁吁的把粮车好不容易推出了坑,那头,立马有军兵提着搓子板锹就过来了,从道边挖掘来的泥土填到坑里,再用板锹拍实了,这才为后来的部队排除了这个困难。 忙活一大通,甚至就连王厚自己都是跟着出了一身热汗,看着身前依旧坑坑洼洼的道路,以及极目远眺,一荒千里的河北大地,他又是忍不住重重的擦了把额头。 这到底还是个乱世啊! 虽然曹总制定的总攻计划是在十月初八,可实际上,曹军与袁军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相互拉锯战斗了两年之久,尤其是袁谭,袁尚两兄贵之间还发生了内战,本来在袁绍治理下,还算是富庶的冀州南部,此时也已经被打荒了,以至于王厚在重返濮阳之后,离开黄河北上内黄,一道上简直走的是寸步难行。 还好,这段道路并不算太远。 疲惫的率领着军队离开了这道坎后,地平线之上,一座黑压压的巨大军营,赫然出现在了王厚面前。 《三国演义》里,虽然很精彩的一部分都是曹操被神机妙算诸葛亮计谋百出下,这儿挨一闷棒子,哪儿被烧的焦头烂额的,可有一点,曹操总是兵多将广,拥众数十万,强悍的形象深入人心。 可王厚跟着曹操这么久,除了南下征讨袁术那次,曹总是带上来破降的青州军二十万撑场面,除了四处抢掠,因缺粮暴动,为安军心还差点要了他王途求的脑袋之外,再没起到什么作用,回了许昌之后,痛定思痛的曹操一狠心把青州军打散了,分散四方当郡兵镇守,在那以后,曹操出征兵马就没有超过五万的时候。 可如今,穷惯了的曹总也终于再一次阔气了起来,这浩浩荡荡联营足有二十里,这一次拥兵是真真切切的不下十万了,远远眺望去,黑色的曹字旌旗插满了营垒,军营与军营,胯下夹着长戟来回巡逻的兵丁犹如过江之鲫。 王厚这个穿越者,毕竟也为这个时代改变了几抹色彩,巨大的军营边,一栋栋钢筋水泥堆砌起来的瞭望塔也是拔地而起,高耸的眺望着远方,只不过在瞭望塔顶这些汉末的世家官僚们到底还是保留了几分倔强,塔顶到底用的木材造尖顶,没用王厚设计的方头碉堡样式圆顶。 别说,在青州浪荡惯了,再冷不丁一见识这曹军,王厚一股子久违的亲切感,忍不住油然而生,尤其是大军还没到军营边上,忽然间一彪虎豹骑居然是迎接了出来,为首的还是曹氏的心腹宗族悍将曹纯,当初吕姬也算是他送给自己的吧! 足足出营了一里,划拉的铁甲声中,几百个骑兵是轰然翻身下马,整齐的犹如一个人那样,还有曹纯这家伙,三年来似乎一丁点都没变,嘴上毛也没长多长,还是那副纨绔浪子模样,脑袋瓜子上扣着的虎头盔也没给他增添些许英武气息,单看外表,很难想象这家伙就是曹军最精锐的部队,虎豹骑的二把手。 吊儿郎当,曹纯是懒洋洋的重重一作揖。 “见过王青州!” “哎呀呀!将军客气了,王某何德何能,劳烦将军前来迎接!” 三四年没见,王厚亦是禁不住变成了个话痨,一付笑模样,重重的抱拳一回礼,可谁知道这家伙居然重重一扑棱脑袋瓜子:“王青州误会了!” “末将并非来迎接王青州,而是奉丞相之命,前来接收黄金马车的!丞相所命,马车,王青州应该带来了吧!” “额……” 哗啦的声音中,蒙着黄金马车的裹布被拉开,里面金灿灿的黄金顿时在傍晚的斜阳照耀下,倒映出一股子耀眼的光辉来,看的就算是曹纯带来的虎豹骑,都忍不住把眼睛瞪得滚圆,就算是曹纯这厮,也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儿,惊奇的叫嚷道。 “好一副黄金车马,果然如许都人言,王公好奢靡,车驾黄金起!王青州,您还真是会享受!” 可惜,恭维过后,他下一句话却是依旧差不点没让王厚哭出来。 “奉丞相之命,车架!曹某就带走了!来啊!赶车!” 说话间,几个虎豹骑熟稔的爬上车辕,对着王厚用黄金装饰鞍具的辽河良马就扬起了鞭子,眼看着自己后屁股上刻着奔驰宝马奥迪雷克萨斯一大堆车标的黄金马车,就这么被曹纯给赶远了,那一刻,王厚真有看着自己媳妇跟着别的男人进了宾馆开房的既视感,感动的他差不点没哭出来。 果然,老丈人不是啥实在亲戚啊! 就在王厚郁闷啷当的时候,曹纯这货又是回过头来,远远的招呼道。 “对了,王令官,丞相正在中军召开军议,叫您到了之后,立马奔赴中军,议论敌情!” “下官知道了! 真会指使人! 也是一付无精打采的模样,王厚懒洋洋的一抱拳。 ………… 别说,王厚给这个时代带来的改变还真是多,他在青州弄得那种大圆桌会议桌居然也被曹操学来了,搬到了战场上,中军中,只不过还是符合这个时代的大汉国情,比王厚的桌子足足矮了一大截,两旁文武是纷纷跪坐在桌子两边。 而桌子的中间,则是一桌巨大无比的沙盘,也算是王厚上一次官渡之战时候开创的先河,由侦察兵将监测到的地形讯息汇总在一起,然后由匠人用黏土手工捏造出来,上面插着各色旗号,地形的起伏,直观的呈现在了指挥者面前,比之前的地图便利不知道多少倍。 这沙盘刻画是袁绍的老巢,邺城的地形,整个沙盘居中一块,全都是用青砖切细了搭建的出城墙,往西去是太行山山地,往东去则是一大片平原,曹操兖州十万大军如今正团团的把这邺城包围在了中间,在中间城墙周围,全都是黑乎乎的曹军营垒。 只不过一面写着审字的小旗端端正正的插在了邺城上,而且在曹军倾巢而出的攻势下,已经足足插了半年有余。 如今曹总是还没有体会到那种坐圆桌之首的那种超然,为了提现自己地位,他是单独又搬了张案子,在屁股底下还用砖块垫高了一圈儿,高高在上的向下眺望着,这么久没见,老家伙明显感觉老了一两分,脸上皱纹也深了些,不过还是那么霸气侧露,捋着一把整齐却是夹着几分斑白的大胡子,面容凝重的端望着沙盘。 围着的文臣武将如今添加了不少新面孔,不过郭嘉这货那张老脸却一如既往的好认,照比以前,这老小子也少了不少张狂与浮华,一身土黄色黑边的官袍如今也是穿戴的整整齐齐的,也是全神贯注的盯着沙盘深思着。 “青州牧王厚到!” 如今毕竟还是挺有身份的,王厚这才刚到门口,门口的传令官立马扯着嗓子喊报出来,瞬间,刚刚中军大帐中沉闷的气氛被一下子打破了,三十几位未来曹魏的重臣无不是侧目观望了过来。 郭嘉也是应时的猛地抬起头,可没等王厚一个笑容点头过去,这一肚子心眼儿的老小子居然捂着嘴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咳的他单薄的小身子板差点没散架了那样,而且咳完,他还足足重重喘了几口气,这才舒缓回来,回头面相王厚,他是不禁露出了个苦笑来。 “哦?吾之东床快婿归也!来啊!在上首加个垫子,给王途求入列!” 曹操的声音似乎也带了些许疲惫,看到王厚,老家伙似乎露出了一股子愉悦,大笑着对着身边侍从喝令道。 然而,似乎天生带扫把星的光环儿,连自己都克,还没等王厚抱拳谢恩,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却是阴阳怪气的先从人群中响了起来。 “卑下劣位,青州号曰天高三尺,如此贪婪粗鄙之徒,也配和吾等同列!” “额……” 这人四十上下,地位还不低,紧挨着文官之首的荀彧居然没差出去几个人,一张清瘦的老脸傲然的高高昂起着,陌生的面孔看的王厚是直发愣,老子啥时候又得罪这么个呆瓜? 只不过眼神瞄向了坐在上首的荀彧,王厚却又是心头了然起来,毕竟在衣带诏一案中,他算是和荀彧结下梁子了!那么颍川世家冒出来的政治新秀,拜荀彧的码头,仇视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就在王厚心思落定,准备坦然一笑挨着那头夏侯惇坐下,咱惹不起躲的起的时候,怪事儿却发生了。 也是王厚的死对头,风度翩翩的大才子杨修居然也冷笑了出来,带着不屑的嘲讽之音,哼哼着讥笑道。 “季孙高堂之时,尚且青锄黄土,真不知何来贵上,何来卑下之言!” 这话说的朦胧,实际是抬高王厚的出身,去反讽那个嘲讽之人才是身份鄙陋,毕竟王厚是正统晋阳王氏出身,琅琊王氏是在汉代建立之后,这才发迹起来,而且王厚祖上封侯的时候,似乎出言讽刺那人家族还寂寂无名的,这话听的那瘦子脸明显呛了一下,可却似乎更加不服气起来,还想要再犟嘴反讽! 可这时候,令王厚更加傻眼的一幕又是发生了,抱着拳头,文臣之首,颍川世族之首这双重光环儿在身的荀彧居然是偏过了身体,对着王厚微微一欠身子。 “王令官只身入青州,以德降泰山悍贼,以武驱袁贼爪牙,一己之力谋定大海之州,劳苦之高,老朽甚是佩服!州牧这边请坐!” 今个太阳大西边出来了? 不可置信的足足傻了两三秒,看着荀彧又是若无其事的安静跪坐了回去,杨修则是一付热情的笑容看着自己,至于这面,荀彧这个文官之首的亲自赞誉,几个刺儿头似乎也闭了嘴,王厚的目光又扫过郭嘉,曹操,郭嘉这家伙坐在武将那一面,也是跟着死板一张老脸装木头人,可是和他默契了许久,王厚还是能从他眼眸间,稍稍看出点无奈与苦恼来。 至于曹总,这个厚黑大师,想要从他老脸上看出啥端倪,那是难于上青天!老家伙似乎没看到自己重臣幕僚团这争锋相对的一幕那样,还是笑吟吟的张望着底下。 看来自己不在许都这段时间,真是发生不少大事儿,心里直发毛,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不给荀彧面子,强撑出一付笑脸回了句荀令中谬赞了!王厚也是拖着衣袖,满是别扭的在几个世家文臣腾出来的空位子别扭的跪坐了下来。 要说今个还真是幺蛾子遍地,他这坐下了,杨修这家伙依旧贱兮兮的讨好一般对他微笑着一点头,而出言讽刺那家伙却是不住地冷哼了一声。 看着对面郭嘉这货老脸越来越木,除了忍不住剧烈咳嗽时候,浑身颤抖几下外,就是直个眼睛装木头人,反正这般几十号快到一百号人的大会议中,也决策不出来什么重大决定,王厚也干脆学着他装死起来,亦是双目无神,在那儿昏昏欲睡着。 倒是曹总自己,始终是精神矍铄,兴致勃勃的继续问道。。 “吾之东床快婿与青州劲旅也都到了,如何破审配这老匹夫,诸位可有何良策,快速速献来!” “下臣侯于,有一策献请丞相!” 第二百九十章.战外战 其实袁绍真是强大的可怕。 整个北方四个州,战国时代的燕齐赵三国都在麾下不说,兵力上的雄厚更是令人发指,官渡之战,折损了十万人,没过几个月,袁绍照样再次组织十几万大军在仓亭与曹操进行会战。 现在就算他死了,留下的底子也不薄了,青州被王厚歼灭了一部分部队,袁谭手里还有三万多人,冀州部队不下八万,并州与幽州的边兵还有不少,真要加起来,曹总这好不容易训练划拉起来的十万战兵依旧是不够看! 可惜,袁绍英雄一世,壮志未酬,生的儿子却这般熊包狗蛋,没合起伙来找曹操这个大贼报父仇,倒是自己打了个不可开交,这其中最惨的莫过于袁谭了,他出来冀州抢位置,位置没抢到,老家先让王厚给端了,成了丧家之犬。 这次袁尚主力出动,就是去南皮打袁谭。 第二惨的估计就这袁尚了,袁谭没打下来,趁着他主力出动的机会,曹总倾国之兵,又是把袁绍留下的大本营邺城给包围了起来。 不过要说这审配也真是河北第一硬骨头,荀彧曾经评价审配,曰专而无谋!此人或许没有什么大远见,可是这专一而执拗程度,在这个时代堪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邺城还是袁绍经营许久的老巢,城墙高十余米,全都是糯米浆拌出来的三合土。 别以为土墙就不结实,在面对重物打击下,土的形变能力远超过石墙,先锋大将曹仁带了五十架回回重炮,对邺城城墙不间断轰击了大半个月之久,也未曾击塌。 也正因为如此,这一次曹总是汇聚了治下的兖,豫,徐,青,司五州的兵力,打算打一场大的战役,彻底解决河北了! 战争王厚倒是不担心,袁氏兄弟自己已经内耗半年了!袁尚久攻袁谭不克,兵马俱疲,老家还被围困,就算不知道历史也是明眼人可见必败无疑,现在他是一肚子心思都放在了会议上。 真的很诡异,大佬都不说话,出来积极冒头的都是新声代,换句话说没权没势的小崽子。 这和王厚轻身经历的官渡之战,那时候的曹操阵营群策群力截然不同! 这一场军前会议真是折磨,闭着嘴,看着底下这些文士武官一个个说着不着调的屁话,偏偏曹总还一副很满意的模样,异想天开的王厚都想上去扇俩耳光的人物,他居然还不住地微微点着头,实在是让王厚迷糊。 还好,这场会议似乎已经开了一段时间,王厚来了不久,曹操就宣布了散会,可算是松了口气,行过礼之后,王厚是转头就溜,这来开会来的太过匆忙,甚至他的青州大军都被他扔下了,还是曹红节和赵云她们去负责安营,作为主将,怎么也得顾虑到不是。 然后就是赶紧找郭嘉这货,问问怎么回事儿! 但是,这头王厚才刚刚走出营门来,背后忽然响起一声兴致勃勃的呼喊声来。 “王公留步!” 王厚还真有点头疼了,历史上杨修你可是高冷才子,今个怎么就跟牛皮糖那样,还黏上他了?不过诸人众目睽睽之下,王厚也不能就当没看到,他还得顾及杨修以及他背后的弘农杨氏,无可奈何下,王厚也是回身去,一抱拳头。 “见过杨公,不知杨公叫住王某,有何见教?” “呵,王公一州之长,何来见教一说,杨某此番前来,特意为感激州牧佳酿的,青岛之糖酒,饮之甘醇,名不虚传,真乃世上一绝也!杨某代表天下酒徒,拜谢王公!” 啥意思?屁颠屁颠跟过来,给打个广告?看着杨修又是满含笑意的抱拳拜下,迷迷糊糊中,王厚也只好抱拳一回礼:“杨公喜欢就好!” “如此,就不多耽误王公公干了,在下告退!” 莫名其妙的来,这家伙又是莫名其妙又走了,看的王厚一头雾水。 可还没等王厚弄明白,背后,跟着一块回来的亲卫夏侯恩又是急促的从帐篷中钻了出来,在那儿重重一抱拳。 “王公,丞相招您入帐禀事!” 得!又回不成了! 不过外出出差了这么久,除了懒洋洋的定期往许昌写信写公文之外,三年多了没回来一趟,领导要求汇报工作倒是理所当然,晃晃悠悠中王厚跟着夏侯恩就进了帐篷。 别说,这么久了,曹操也终于“开化”了些,前面虽然还是跪坐,后面的大帐篷中是摆了几张太师藤椅,刚开完会,曹总似乎也累了,正枕着胳膊平躺在上面,闭目养神着。 “丞相,王州牧来了!” “哦?让他坐吧!” 额…… 他这儿的确有三个大藤椅,可别看曹操他老丈人,毕竟是领导,你到领导家汇报工作时候,拉着个大躺椅一边摇一边汇报吗?眼神扫了一圈儿,地上还有蒲团,无可奈何中王厚抱了仨蒲团过来摞在一起,也是搭成了个地堆儿,跟小孩那样蹲坐在了曹操对面来。 眼睛都没睁,那头听着夏侯恩也知趣儿的滚了出去,曹总懒洋洋的一抬胳膊。 “王途求,汝行啊!吾派你去青州,汝给吾来了个庄王,你是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啊!得知你率军挺进历下,把蒋义渠这老匹夫给打了!老夫惊的杯子都掉了!” 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啊? 往躺椅上一仰歪,也看不到老家伙的脸色,王厚是只好含糊的抱拳回答道。 “相父,庄王不敢比,途求臣下尔,不过途求以为,磨刀不误砍柴工。” “好个磨刀不误砍柴工!” 似乎被王厚这一句相父又给感触到了,曹总是可算翻身坐了起来,指着王厚鼻子,破有点恼火的呵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小子在什么日照那个小角落窝着的时候,多少人弹劾,就连荀文若也规劝本相,王途求,专而无谋,看仓治库还行,青州一地,事关重大,放之无益,当早替换!” “那丞相为何不换了途求?” 真像是进了更年期似的,喜怒无常,听着王厚反问,曹老人渣刚刚还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一转眼居然又嘿嘿的笑出声来。 “换你?用何人换你?撑得住场面,压制得了臧霸的荀卿名望太高了,曹子孝勉强可以,可至少他得带走本相一万大军,你麾下张辽是个人才,可也不会比你强出去多少!剩下还有何人?” “也幸亏你小子争气,最后还是把青州给本相拿下来了!” “不过你还有一点做的不好!臧霸,吴敦等皆一方土豪,你没趁此威视将他们裹挟出青州,反倒是放任他们还盘庚于此,将来终究有尾大不掉的麻烦!” “你还嫩!” 奸滑的笑着,指着王厚的鼻子,曹操放肆不恭的大笑指点着,不过言语间,那股子和当初一样的信任与亲昵倒是处处透了出来,听的王厚无奈的同时,也稍稍心安了点。 不过借着这股由头,王厚还是忍不住把话题扯到了他的疑惑上,小心翼翼,他是迟疑着问了出来。 “不过就算是途求拿下了青州来,朝中还是有人看途求不顺眼吧!就比如今天那位大人!” “呵,说起来他还是你亲戚,北海营陵人,琅琊王氏文远房出身,司空椽王脩!” 耶??? 王厚嘴角差不点没抽到抽筋了,好家伙,坑爹原来还得自己人,之前有王子服王鸳他们,这回又冒出个王脩,而且王子服也就算了,在太原王氏,他两也是对立的,可琅琊王氏,刚拿到他十一个县令的官职,回头还在曹操面前咬他,简直是白眼狼吗!! 不过没等王厚郁闷完,曹操下一句话却让王厚后背寒毛都微微树立了起来。 “不过也不怪他!” 第二百九十一章.联系的重要 “子桓他不喜欢你!” 没等王厚脸盲症的嘀咕着子桓又是哪个窟窿眼儿冒出的孙子来,曹操又是解释了出来,吾二子子桓,丕儿! 王厚还真是后背寒毛都郁闷的冒了起来,后世现代企业基本上遇不上,却是古代“创业公司”常见的问题,让他给碰上了。 那就是继承人问题。 兢兢业业“忙工作”的王厚,没想到他居然被“太子爷”给盯上了,而且是不看好那种。 然后没等王厚郁闷的问为什么,曹总又是抢在前面提前给出了解释来。 “本相也纳闷,你一个士族出身,圣人门徒,为什么那么爱行管子的手段,那么愿意行商呢?之前你在日照城,本相还可以理解为隐忍,可你打下了齐地,打下了济水平原,不好好劝课农商,养兵牧民,又跑到大海边什么青岛去折腾,又是养什么甜菜造什么船的!” “还为此收刮的齐地士民人称天高三尺!不光子桓看不惯,本相也想问你,你到底折腾什么啊?” “丞相,那您觉得商对于国意味着什么?” “太平时节敛税!危难时节聚财!” 真是这时代典型的统治者,毫无掩饰的暴露出把商人当宰的意思来,听的王厚这个大奸商又是忍不住心直慌的说。 “丞相,途求认为,商人可不止敛财的作用,更重要的是他们带来的功效!流通!” “流通?” 这个词汇似乎让曹操抓到了点什么,可是一时间却也没想明白,情不自禁的重复了一句。 现在轮到王厚忽悠……,阐政了,坐在小马扎上一摊手,王厚是面容正色的说着。 “没错,流通!” “途求认为,有时候流通比生产都要重要!就比如这泰山贼!泰山郡山峦众多,可是过耕地狭小,人口愈发繁茂,可以耕种的土地也是越来越贫瘠,太平时节,尚且盗贼强人辈出,更别说这天下大乱的时节了!” “而紧挨着不远的琅琊国,地形平坦,土地富饶,盛产麦子与粟米,甚至年年秋收都吃不完,琅琊王氏的谷仓能陈六七年之多,每年甚至得清理相当一部分腐烂掉的粮食!” “然后琅琊国又是泰山贼最大的受害者!每年泰山贼南下劫掠琅琊,几十年双方不知道战了多少场,又死了多少人!” “所以途求到任之后,第一件事情是凭着和琅琊国诸豪族集钱谷募兵马,承诺他们解决泰山贼的威胁!沂口一战在泰山诸贼中立威之后,途求我又是引导泰山贼采伐木材,开采煤矿,铁矿以及其他矿产,运到我日照城!” “就这样,日照城收拢流民,建设钢铁工坊与船厂,烧着泰山郡的煤炭,炼着泰山出产的铁矿石,铜矿,锰矿,打造出农具,生活器具,造船打海鱼晒鱼干,卖到琅琊国去换取粮食,又用粮食支付给了泰山郡的各个寨子!就这样,头两年,靠着这个三角贸易,途求我赚了相当多一笔银子,练战兵五千,厢兵一万,而且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这才有本钱北上却和蒋义渠,去和臧霸,吴敦他们叫板!” “然后齐地也是,各大家族发展百余年,几乎是将济水两岸可以耕种的土地全都给兼并了,属于自耕农小地主的土地几乎连一成都没有,经济上,这些发展到极限的世家相互攻击吞并,政治上,发展到极限的世家又要求相当大的话语权,而且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稍稍不慎,这些穷到吃不起饭的贫民又得起新黄巾之乱,成为火药桶!” 王厚的形容,明显有些触动曹操了,他也是谯郡的土豪出身,乡里地方勾心斗角的局势他也经历过,而且被世家支配的恐惧他现在还在经历着,所以曹操的脸色又变得凝重了许多。 “所以途求我还得靠着经商流通,不过这一次是把人流通出去!开辟青岛城,海上造船厂,陆上造糖厂,种甜菜,都需要大量的人手与粮食!先期还是和齐地世家开战,用乐安之战把话语权夺回来,然后直接剥夺着这些世族的核心,他们最看不起的佃农!” “之前这些世家豪族的土地是唯一的工作机会,一但被剥削的吃不起饭要饿死,贫农们想要活下去的唯一机会就是造反了!可现在,他们可以选择去青岛城打工,开垦种植甜菜,或者出海当水手,都可以养活自己,另一方面,佃农对世族依赖性没那么强了,世族再不能形成一个个地方独立王国,也教会了他们谦卑,低下头去和佃农协商劳动所得!既稳定了政治,又消弭了矛盾!” “更重要的,青岛城的建立完成了青州整个的循环,齐地盛产的粮食,换取日照的铁器农具,布匹,青岛城的酒,蔗糖海盐海鱼,将来与吴郡相互通商之后,还有吴郡的丝绸,茶叶,泰山郡,青岛城所在的东海郡,日照城所在的城阳郡离不开琅琊国,齐国的粮食,吃惯了蔗糖穿惯了日照布用惯了日照的桶马桶之后,一但没有了,齐国琅琊国的世族也吃不消,相互需要相互制约,只要不是逼迫到极点,就不会有任何一郡轻易造反!” 做到这儿,王厚的神情忽然激动起来,还站了起来,不住地挥舞着巴掌。 “丞相,为何董卓之乱后大汉帝国轻而易举就迅速分崩离析,就是因为这世家高门太多了!他们兼并土地跨州连县,形成一个个大田庄,田庄内自给自足,佃农一无所有,诉求只有能吃饱,这给了地方世族天然的割据空间,永远是祸乱之源!只有想尽办法把一个个州县都通过某种方式联系起来,让州县之间相互离不开,这才能从人心上重新一统华夏啊!” 一大点唾沫星子愣是都被王厚喷到了曹总的脑门上,一席话前所未闻,却又是振聋发聩,听的曹操一时间目瞪狗呆,足足好几秒,这才幽怨的重重一抹脑门,恶狠狠一眼瞪到了王厚身上,瞪得王厚一哆嗦,赶忙又是一付恭顺状坐回了屁墩上。 …………。 真是小气老板,连口茶水都没给,而且王厚一番治国大论,他也没给个中肯的评价,就直接把王厚撵出去了,出了中军大帐篷时候,外面也天黑了,估计这功夫赵云他们都吃上饭了,说的口干舌燥的,一寻思,王厚干脆又溜达到了一旁郭嘉的帐篷来。 不过今天估计是他的倒霉日,这才刚大大咧咧掀开郭嘉的帐篷帘子,忽然间,一双干枯的快犹如鸡爪般的双手,猛地就抓在了他脖领子上,被掐的直翻白眼,下一秒,王厚的眸子中,倒映出了一双血红的眼睛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郭老敲竹杠的 “咯咯~咯~” 别掐着脖子难受的似乎都发出了空腔音,难受的王厚吧的一巴掌拍在了那人的脑门上,然后就把他拍的一个屁墩坐在了地上,揉着都被拽紧了的衣领子,王厚是无语的嚷嚷着。 “大打仗的,没病吧!搞什么飞机啊!” “飞鸡?” 又被王厚这新词儿恍的一愣,不过瘦的跟个干儿似得的郭嘉旋即又是“怒不可遏”的蹦了起来,恼火的叫嚷着。 “王途求,郭某要与你割袍断义!” “又怎么了?” 莫名其妙!满脸无奈,王厚伸手就像摸向这货的脑门:“看你咳嗽的厉害!烧糊涂了?” “起来!谁咳嗽了……,咳咳咳咳!” 这要是后世都得隔离了!一巴掌拍开王厚的手,没等话说完呢!郭嘉这货又是一阵阵剧烈的咳嗽起来,好悬没背过气儿去,慌得王厚对着他后背一阵拍,这才让他稍稍舒服点,可这货真叫个白眼狼,舒服过之后,又是气急败坏的跳着脚嚷嚷起来。 “少装好人!王途求!郭某要和你割袍断义!” “到底怎么了啊?就算你要把自己割了进宫服侍陛下,也得先有个理由吧!” “当然有!想当初你王途求穷困潦倒时候,郭某有一壶酒,都要分你一半儿!” 说到这儿,郭嘉那瘦了两圈儿的脸上,竟然满满的悲愤,就跟杜十娘怒斥李甲那样,哆嗦着瘦的跟个鸡爪子那样的手,指着王厚鼻子就嚷嚷道。 “可你王途求倒好!忘恩负义!现在你发达了!就不认我这个穷朋友了!有好酒宁远送给杨修这样纨绔豪门,也不送给郭某!” “老子啥时候给杨修那厮送过酒,他也配?” “还狡辩!整个军营都知道了!” “额……” 看着郭嘉那死板着的老脸不像是作伪,错愕了足足片刻,忽然间王厚这猛地一排脑门:“原来如比!” 现在他才想明白,刚刚出中军帐篷时候,杨修这货为什么死皮赖脸缠着自己背后,莫名其妙嘀咕两句又走了,王厚以为这货觉得自己贩卖的许都的废蜜酿造朗姆酒很得这骚人胃口,实际上杨修是要创造出一副假象来,他王厚和杨修关系很亲密,甚至到了互赠美酒的地步! 至于郭嘉这厮,依照他抠出来比自己多二斤的智商,哪儿能看不出开?可就是因为看出来了,这货才要借题发挥,敲诈自己一顿美酒来! “喂!郭祭酒,王某记得当初某人与我打赌,我那伏牛山田若是打出四万石来,某人就戒酒!” “郭某戒了!戒了半年呢!” 这货就跟后世一周能成功戒烟八天的主儿一个德行!看着郭嘉理直气壮的排着胸脯,王厚又是脑门上青筋直跳,恼火的放大招了,一边装模装样在身上找着,一边还大声嚷嚷着:“当初某人还留下字据,不戒酒是狗……” “汪汪汪汪汪~” 真没脾气了!王厚无可奈何的从帐篷口探出了脑袋来,对着门外跟随的亲兵喝令道:“传……,传我命令!把军用消毒剂搬来一箱子,给郭大人送来!” “标下遵命!” ………… 和甘蔗榨糖差不多,甜菜汁在榨糖生产过程中,也会产生一种叫糖蜜的副产品,就是在蔗糖结晶被提取出去之后,剩余黑色粘稠的最后一部分,这部分含糖也多达百分之四五十,只不过不能再结晶了! 从穿越前那个家里种甜菜的小主管加学到的本事,糖蜜加水稀释,然后沉淀,过滤去硫化钙之后直接加酿黄酒用的酒曲,放到酒桶中发酵一两个月,最后再用和蒸馏白酒差不多的酒器蒸馏一遍,糖蜜酒就酿造出来了。 这玩意如果是巴西用甘蔗糖蜜酿造的,叫做朗姆酒,在青州用甜菜糖蜜酿造,王厚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叫朗姆酒,不过反正没人告自己侵权,也就这么叫了。 这年头没有玻璃瓶,为了和记忆中的《加勒比海盗》里喝的朗姆酒一样,王厚还特意下令烧制一批和后世红酒瓶子差不多形状的长颈陶罐,不愧是王厚的亲兵,不到半个小时,一箱子二十四个陶罐就被抱了来。 郭嘉这货真叫属狗脸的,刚刚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到酒来了,立马就多云转晴了,也不用王厚请,自己就吧嗒拎起一瓶子,拍开泥封,昂头就往嘴里灌着,这豪放的战斗民族饮法,看的王厚又是眼皮子直跳,郁闷的赶紧给抢了下来。 “我说悠着点,我的老哥哎!这酒度数可不低!” 这货是个真正的酒徒,豪饮入腹之后,郭嘉还眯着眼睛回味起酒的回甘来,被抢了酒瓶子也不在意,好一会,摇头晃奶的吧嗒着嘴儿:“这酒烈啊!上一批酒货运抵许都,郭某还没尝到个滋味,就让一帮低下俗人给抢光了!那北海徐干豪饮一顿大醉三天,郭某还嘲讽他酒量差,今日才知这滋味!” “好酒!” 的确,含糖量高,香甜,度数还高,蒸馏后足有四十度了!王厚这朗姆酒的确比这个时代才十来度的黄酒,酸酒更加利口,只不过看着郭嘉这豪饮的模样,王厚还是忍不住直摇头,颇有些恼火的哼哼着 “这杨修,也就能玩点小聪明,早晚得把自己玩死!” “他是不得不玩!弘农杨氏也是四世三公,可却没有袁氏那个眼界那个命,杨氏在弘农的根基在董卓之乱时候被破坏掉不少,他老子太尉杨彪的确有大把的门生故吏,可丞相就怕再冒出来个袁家来,和杨家贴的太近的都不重用!杨修看似风光,实际上手里真正有实力的没谁!” “所以他就看上手中握有兵权,权倾一方,还被世子所厌恶的老子了!” 到了这儿,王厚终于明白了点这场中军议会的诡异气氛到底怎么回事儿!还有杨修这货两次耍的小心眼目的何在!! “看来丞相还真信得着你!这都和你说了!不过你说错了一件事儿,你是为嫡长所厌恶,非世子!” “嫡长!” 第二百九十三章.裂痕 第一个来找郭嘉就对了,这一肚子坏水儿的老蔫儿,果然是内幕极多! “丞相意瞩曹昂公子!奈何!宛城一战,长公子为掩护丞相,战陨张绣之手!这曹丕公子方才成了嫡长,可是丞相似乎意不在他!去岁曹昂公子成年加冠,就会上看不起你那个你本家王脩,也是昂公子的师傅之一,奏请丞相警袁氏例,封昂公子为世子以稳人心,却被丞相断然拒绝!” “然后这此出征前,丞相鞍马放于仓中,被老鼠啃坏,仓吏束手请死,然四公子曹冲命他三日后再来,自以刀刺衣,面露不愉于丞相面前,自称衣为鼠啃,大不吉,丞相大笑着宽慰他,民间胡说而已,用不着放在心上!” “然后这仓吏前来请罪,丞相就以我儿身边衣物尚且为老鼠所啃噬,何况马鞍,然后赦免了那仓吏!这事儿一时间又是穿的沸沸扬扬的!” 一口酒讲一段,三大口酒,王厚不在的这三年,最重要的一段政治波动被这个酒鬼讲了出来,耳濡目染之下,现在也不是刚穿越来那个小白了!听着郭嘉所讲,王厚是一针见血的忽然反问出了重点来。 “曹冲公子这个故事是谁讲的?” 瞳孔中又是浮现出一股子欣赏的神色来,郭嘉却没表露出来,又是一口酒咕嘟嘟灌下,他带着三分醉意,轻哼着说道。 “五月出征前,散朝会,丞相亲自夸耀于程昱程大夫!” 听着这话,王厚是忍不住重重吸了口凉气儿了! 东北有句街头谚语!笑话人,不如人,拎着裤子赶不上人!之前嘲笑袁绍处置不好这个继承人的问题,可是曹总这儿,他也犯了一个毛病,同样在继承人面前犹豫不决起来。 还好,曹操比袁绍的一大优势就是他还年轻几岁,而且长子曹昂去世之后,剩余几个儿子还都小,去年后世赫赫有名的魏文帝曹丕才刚刚成年,十八加冠,不像是袁绍的三个儿子,都已经经营多年,身边各有一股子掌握实权的政治势力。 可就算如此,这夺嫡的戏码,也让本来拧成一股劲儿的曹军班底儿,开始出现了裂痕,就像今个冒出头来的王脩,记得住的好像还有荀攸,被自己挖走的贾诩,看似做什么都恭恭敬敬服服帖帖,可是王厚总感觉不对头的老装逼司马懿,后来还有司隶校尉钟繇,侍中陈群,一大批重臣。 另一头,虽然曹操夸的是曹冲,可实际上杨修的赌注还是压在更大一点的公子,七步成诗的曹植身上,他这一方有弘农杨氏,太尉杨彪的儿子杨修,尚书椽丁仪两兄弟,而且今个,看荀彧的意思,他也意瞩曹植这一边。 按理来说,穿越而来,王厚自然是抱喂蚊帝大腿了!可偏偏,曹丕这高冷公子哥还看不上自己! 这就真他娘的让人左右为难了! 估计不仅仅自己为难,郭嘉这阵子忽然身体剧烈不好起来,还变得如此爱酗酒,估计也是为这立嗣而闹心闹的。 就在王厚眉头紧锁时候,忽然却感觉心头一动,愕然的偏过头去,一副十足醉意模样,郭嘉这家伙抱着个酒坛子,眼神却是毫无醉痕死死的盯着自己,那模样,又是吓了王厚一大跳来。 “老郭,你这是啥眼神儿?兄弟我可是取向正常,只喜欢我家红节和玲绮的!不好男风!” 咣当一下把酒瓶子都打了,拎着个瓶口子,郭嘉气的恨不得给王厚一酒瓶子,在他抱着个脑袋中晃悠了几下,这才悻悻然扔到了一边去,也不装醉了,恼火的嚷嚷着。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都没个正形!丞相既然亲自都把消息透露给了你,对于世子之事,你又是怎么看的?” “还能咋看?毕竟是丞相这个当父亲的选继承人!你我咋看有啥用,到时候丞相选谁?就接着像谁效忠呗!再说,昂公子是看王某我不顺眼,可又不是与我有啥深仇大恨,像我这样兢兢业业忙工作,吃的是草挤的是奶的优质臣下,早晚得让昂公子赞誉有加,把心放在工作上,别瞎想什么没用的!” “你!!!” 看着王厚在那儿自吹自擂,郭嘉是无语的摇晃了下脑袋瓜子。 “得你爱咋说咋说吧!今个郭某有酒,这厢要来个不醉无归!酒到了,你快滚蛋吧!” “耶???你这叫过河就拆桥,吃饱了就骂厨子啊!” 咕噜噜! 看着这家伙又是一副浪子模样,昂头就饮,看的王厚也是情不自禁脑袋瓜子直跳青筋,气急败坏的跳着脚嚷嚷着,可这个时代人是性情啊!一转眼,郭嘉居然又是焖了小半瓶酒,坐在榻上耍着酒疯,也真不搭理他了,叫嚷几句,讨了个没趣儿,王厚无可奈何的悻悻然真的转身就走。 可他刚走到门口,郭嘉悠悠然的声音却又是传了过来。 “还有件事儿,老王!有心明志,过犹不及!美人萦绕,三年不沾身!你还说郭某好男风,郭某现在怀疑你好男风了!人生苦短,丞相也着急抱个孙子,回去,加紧努力吧!” 这话听到王厚禁不住一激灵,愕然的回过头去,郭嘉却偏偏又是昂起脖子,把酒罐子咕嘟咕嘟在嘴里灌了起来,重重看他一眼,转过身去又是摇晃着衣袖子往外走着,这一次,王厚的眼角上,却是禁不住浮现出一股子阴翳来。 …………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王厚这如今在青州折腾的,连带他的部队地位都拔高了一大截,最后一个来的,却被安置在中军位置,紧挨着河流最好最安全的一个位置,王厚回来的时候,大军已经井井有条的安营扎寨了,军旅行伍间,一排排扛着斧枪的卫士也是井然有序的来回巡逻着。 “夫君!” 明显看出了王厚从中军帐议事回来后,心情似乎不是太好!待他召见了赵云,臧洪两员大将之后,曹红节倒是难得贤良淑德,端了个热水盆进了来。 “行军奔走了一天,解解乏吧!” 还是这年头好,后世都是老公给老婆洗脚,到这儿来得倒过来,就算曹红节是曹操的女儿,也是乖巧的为王厚解下靴子,然后扶着他的腿将脚泡进了盆里,一边洗着,一边她还有点担忧的问道。。 “中军出了什么事儿吗?” “没啥,就是和郭嘉那个老鬼,恐怕日后关系就没那么好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锁城 昔日的王郭同盟应该是自此一去不复返! 不得不佩服曹操这个厚黑大师!王厚真感觉自己的一切被他算的死死的!中军会议上那诡异的一幕,召见面谈时候,故意透露给自己,曹丕很厌恶自己的消息,似乎还对他王厚亲密信任如斯。 然后王厚就如同曹操计算的那样,去找了郭嘉,试图了解自己不在朝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紧接着就是郭嘉的致命试探! 任何一个主君都忌讳臣下参与到自己继承人的夺嫡之战中,就像江南那边孙吴的大帝孙权,甚至在晚年因为子嗣夺嫡,杀了自己两个亲儿子,太子孙和与鲁王孙霸,逼死了陆逊,诛灭了吴郡大族数十家,甚至让孙吴一度出现了人才断层,以至于西晋灭吴时候,江南都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人才了。 如果昨晚郭嘉面前,自己斩钉截铁要加入某一方阵营,恐怕自己就得被曹总永远列在黑名单上了!而令王厚感觉到心寒的是,推他这一把的还是同吃同住如此之久的郭嘉郭奉孝! 一直到临走前,他转达的那一句曹操的叮嘱,王厚这才醒悟过来! 也许郭嘉也是无奈,不过从王厚坐上这青州之主那一刻,他就和郭嘉再也不是一路人了,终究还是会沦落到这相互防备相互算计的地步,两人都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毫无条件的相信对方了! 不过这让王厚想明白的这一句,也是唯一一点曹操算计错的地方,他以为王厚在青州三年时间不近女色,不生育后嗣,向他表达没有割据自立之心,告诉他该生生吧!老子现在相信你了! 问题是王厚可没他曹总觉得的想那么多!这三年他不但该同房就同房,没事儿还勾搭了个诸葛家的侍卫长,这年头又没有杜某斯杰某邦,他咋一个新的子嗣没有,还真叫邪门了耶! ………… 行军了大半个月,昨晚又一阵高强度“运动”,曹红节可以小白羊那样缩在被窝里舒舒服服懒床,虽然是满足某人心里癖好,小手腕缠着绳子背在身后那种的,可好歹也是休息不是?而王厚自己,则是还得顶着俩黑眼圈儿,继续奋斗在工作第一线上。 而且就算是指挥层已经微微出现了裂痕,可是仗还是要打的,毕竟现在还没到已经建立帝国,大家可以高枕无忧,然后内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 一大清早,亲自率领着麾下的文臣武将,曹总又格外有气质的出现在了围攻邺城的最前线。 在自己老巢上,袁绍是下足了功夫,厚实的夯土墙用的糯米汁渗成的三合土堆砌而成不说,而且格外费功夫的以重锤夯实而成,据说筑城时候每天只能夯铸不到十厘米,而且以尖锥子去刺,丝毫不得入! 曹仁围攻了一个夏天,此时城墙上已经到处都是斑斑驳驳的黑色碳痕,本来高耸威武的箭楼箭塔亦是东倒西歪倾覆在墙头,已经没有一栋好的了,可是城头上,烧出几个窟窿的审字大旗依旧是飘荡着,袁氏政权,在这儿还在彰显着其最后的风骨。 “丞相,既然青州军已到,是不是可以再展开攻城了!” 估计没少在审配这壳硬的跟老乌龟一样的老家伙手中吃亏,正对着城池的土山上,也是被城内仿照的投石机砸了个一塌糊涂,地上还有被烧塌的地道,虽然尸骸已经被清理埋葬了,可是那被血染的一片殷虹,结块了的土地却不是一时间消的下去的,红着眼睛,曹仁是再一次越列而出,抱拳恭请着。 然而拿着已经不知道第几代,都改进成双筒的望远镜向城池端望着,曹操却一时间没有理会他。 不仅仅曹操看的出神,端望着眼前恢宏的古代城池,王厚自己也是眼皮直颤着。 以前,凡是穿越的前辈,都自带破城光环!甚至他自己都是洋洋得意,自诩为破城大神,可眼前这座邺城,他也心里没底儿了! 现在王厚掌握的火器水平,顶天与明代不相上下,可是明末李自成攻开封,用了几万斤火药炸开封城,城墙没炸开不说,飞溅起来的碎片反倒是崩杀了李自成上千兵马,导致第二次围攻开封城的失败。 城头上,垛口被回回炮刮过城头的巨石打砸道已经碎的一块一块了,犹如犬牙那样,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墙后头袁兵青铜头盔在晃悠着,不远,还有仿照投石机伸出来的勺子,就算是在城墙角打孔埋设炸药,也得一路承担着惊人的伤亡,脑海中盘算了好一会,要想不付出巨大的伤亡,好像也只能像蒙元破襄阳那样,汇聚两千架以上的重型回回炮,日也不停的砸,砸到城墙彻底无法形变而崩溃塌陷! “传令下去,将攻城的土山撤去,调民夫,绕城挖掘壕沟,先给本相把这邺城锁死!” 估计是早有腹稿了!就等他青州来的最后一支兵马。王厚还在那儿迅速着如何攻城,放下望远镜,曹总却已经嘹亮的喝令起来。 “末将遵命!” 攻城是要死人的,困城未尝不是个好办法!除了曹仁有些愤懑的退了下去之外,剩余的将领倒是轰然应下,抱拳领命了下去。 不用费这个脑筋,已经刚刚经历一遭的王厚自然也不会去自找麻烦,望远镜一揣,他也是重重一抱拳,领命跟着下了去。 真的是权利的魅力!一个人的意志,足以支配全国之力,数以百万人的意志,点将台上,曹操仅仅是动了动嘴儿,不到十分钟,十余万从征的壮丁已经扛着锄头,铁锨,土篮子出了阵,点将台上,就看浩浩荡荡的黑衣曹军如若雷暴下的乌云,顷刻间冲到了邺城城下。 咔嚓咔嚓的声音中,来自日照大批量生产的钢制锄头狠狠地切入大地间,数不清装到满满腾腾的土篮子在尘土飞扬中被倾倒在了两边,本来平坦的大地几乎瞬间被割裂了一道巨大的伤口来。。 站在点将台的半梯上,看着这尘土飞扬的一幕,不知不觉中,王厚直感觉自己的心头,也浮现出一股子浓郁的嫉妒感来。 一人号令天下,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第二百九十五章.蚕食打援 几百年之后,辽东的大凌河战场,皇太极的后金军就是掘巨壕,层层包围,将辽东明军祖大寿部力包围其中,明庭数次组织大军救援,均被击溃,尤其是最后一次大凌河之战,五万人全军溃散,战死被俘四万有余,孙承宗经营数年的成果一遭倾家荡产。 现在曹军取得的优势,与那时候的皇太极差不多了,冀州这个曾经袁绍麾下最强悍的一个州如今在两个败家子儿手里已经被打的残破了。此时袁绍不迎立汉献帝的恶果提现了出来,袁氏强悍的时候,依靠四世三公的名头,还可以号郡守县令效忠,可袁氏一衰败,没有朝廷大义的名头束缚,麾下各个县城轻而易举就动摇了起来,都开始各自为政,拒绝向袁氏继续提供兵力粮草。 组织不畅,无后续兵,残破的冀州恐怕照比明庭的辽东还要惨重。 如今冀州留给袁氏的选择也不多了,除非此时奇迹降临,袁尚与袁谭忽然讲和,然后两军合力攻打曹操的围城大营,还有可能击退曹军的进攻,保住了首府邺城,才能给麾下的各个州县以信心,重新凝结在袁氏的旗帜下。 当然,奇迹毕竟是奇迹!王厚到了前线,也重现连线上了他在河北埋下的钉子邓慨,在南皮对战了整整一个夏天,都打的浑身是血的袁家两军此时都是双眼猩红的瞪着对方,丝毫看不出来讲和的迹象。 其实一时间打不下邺城来,对曹军来讲也是件好事儿,如果邺城丢了,或许袁尚在冀州再无牵挂,带着他手里的残兵就北上投幽州去了,和打的气喘吁吁的袁谭讲和不可能,可与关系相对良好的袁熙沆瀣一气倒不是不可以,历史上袁尚就是带着残兵投靠袁熙,若是让他给幽州带去四万人,平定幽州,难度就大了几分。 然而邺城被困在这里,袁氏的家小,袁绍的坟墓也在这里,还有袁尚的野心也被困在城中,他就一定不会轻易地放弃。 作为冀州首府,邺城被团团围困,无法发挥首府作用,袁尚得不到有组织的粮草补给。 可曹总有啊!有王厚这个妖孽,本来被打虚了的东郡被他重新打造成了粮仓,光邺城军营就屯了五十多万石粮食,王厚这次来,他的三万人赶着浩荡的牛车队,又带来了十万余石粮食,足够自称曹军到明年春天。 一但拖到入冬,失去屯扎地与有效补给,袁尚的军队将更难以维持,或许不用去打,寒冷的天气以及饥饿都能击溃他。 所以曹操一点儿也不着急! 打仗并不一定是双方在一起拼个你死我活,老打败仗的刘邦不照样创立了大汉朝,军队永远是为政治服务的! 留下夏侯惇为主帅,曹操是亲自率领大军蚕食周遭的州县,先下毛城,然后攻邯郸,邯郸守,沮授的侄子沮鹄不战而降,而且大军没离开邯郸,益阳县令韩范,涉县县长梁岐就已经主动献城投降,被曹操封侯。 中原军事集团的政治影响力,至此是完全被渲染到了河北阵营中。 留给袁尚的时间不多了! ………… 又是一天艳阳天,十月后的天气已经开始日渐转凉起来,困守在邺城外的曹军,也渐渐感受到了这种凉意,扛着长戟来回巡城的曹军大早晨或者黄昏开始时不时在手上哈哈气,暖和下不知不觉冻僵了的手掌,然后以羡慕的眼神,向东张望两下。 有一种当兵,叫给王厚当兵!好家伙,同样是当兵吃粮,早晨别部曹军喝着粟米粥就咸萝卜干,青州兵吃白面糖饼就咸鱼干!糖饼啊!里面夹着黏糊糊,热乎乎的糖液,那是富家老爷才吃的上的! 中午,别部曹军吃硬邦邦,掺杂着麦麸的黑馒头,人家则吃着大米粟米饭,揪着煎海鱼,大条大条,全都是肉,从木桶里起出来的海鱼,虽然开桶那一刻臭烘烘的熏得人直迷糊,可是吃到嘴里它香喷喷啊! 晚上,别部曹军还是馒头就咸菜,青州兵又闹幺蛾子了!王厚的烘干保存法,把蔬菜切成小块儿,放到热乎乎的火炕上完全炕干,然后包裹在密封箱子中,到了这时候拿出开,合着咸干肉一块儿下汤,巨大的大铁锅煮出来的香味勾引的人口水都流的老长。 人家一巡逻,手上还戴着棉手套,衣领是棉内衬,头盔下有棉耳包,大家伙都冷的直吐气儿,他们热的老脸发红,看的不少纪年老兵直眼红,酸溜溜的低声叫骂着。 “娘的,少爷兵!” 就在这么个充满羡慕嫉妒恨的傍晚,曹军北军营,几个负责巡逻外营区域的曹军一边闻着香味儿直抽鼻子,一边还酸溜溜的骂骂咧咧着。 “他妈的!一群富家大少爷也配上战场打仗?” “那是,王青州如此娇生惯养,这还没见到敌人,就得怂的尿裤子跑了吧!” 围拢在一起说着笑话,似乎这样才稍稍缓解了点内心的郁闷,可就在一个老兵说的起劲儿时候,忽然背后恶风猛地响起,猝不及防下,后背吧嗒挨了一鞭子,那老兵惨叫着翻到在了地上! “谁!” 惊吓之下,一个巡逻队几人全都举着手里长戟指了过去,却是四个也穿着黑色曹军军服,着盔甲,为首那个面容格外粗狂,粗咧咧的大胡子,头上还系着武官才戴的头巾。 “他妈的!造反吗!” 面对着十几只锋利的长戟,这粗犷汉子非但没怕,反倒是骂骂咧咧的翻身上马,一条长鞭子挨个就抽了出去。 “何队何伍的?不悉心巡查,聚众哄笑,你们他娘的不要脑袋了吗?都给老子精神点!” “将军教训的极是!极是!” 看着这情景,几个巡逻曹军吓得菊花都凉了,哪儿还敢再端着戟,赶忙是军礼单膝跪地跪了一片,可就这不住地认错中,那粗犷汉子依旧不依不饶的抽了十几鞭子,这才骂骂咧咧重新上马。 “好生巡逻!再让本官逮到!直接砍了你们!” “小的遵命!遵命!”。 挨了一顿打,十几个巡逻兵一身鞭痕灰溜溜的继续巡向外面走去,挨着不远,看着四个骑马的又是凶巴巴的对着自己走来,营门口的守卫曹军也是一个激灵立正敬礼,连问都没敢问就放他们进去了! 只不过守门兵没注意到,跟着为首的粗犷汉子,进了营门翻身下马的三个骑兵那低下的脸上,满是冷汗与惊恐!!! 第二百九十六章.胆肥的! “为什么还没有动静啊!!!” 衣服盔甲都被没收了,本来纤细的腰身上还被裹了一圈厚实的棉暖肚袋,被按着坐在摇椅上,在诸葛樱这妞偷笑中,她们的大姐曹红节一张细腻的小脸儿此时都苦的犹如个苦瓜那样了。 而她面前半蹲着,耳朵听在肚子上半天,王厚又活像个大马猴子那样,悲催的拍着大腿又捂着脑袋瓜子嚷嚷个没完。 还真是个人来疯!冷不丁郭嘉一句提醒,让王厚着急了!好家伙,人家将军上阵打仗来了,他这制造继承人来了,在家“干活”都没这么勤快,这些天一结束军事会议,就跑回帐篷里找曹红节完“女娲造人”的游戏,这勤快劲儿,让王厚继王夜香,王天高之后,又多了第三个称号! 王登徒! 听着他的抱怨,曹红节也崩溃了,郁闷着一张小脸儿,气急败坏的拍着扶手踢踏着小皮靴子,愤愤然的叫喊出来。 “就算有了,上次不也是两个月才看得出来嘛?哪儿能这么快就知道啊!” 这话倒是有道理,就算后世,有验孕棒这神气,也得十二天以后才能知道,更不要说这落后的汉末了!可有时候一根筋的人钻了牛角尖儿,那是不讲理的!揉着个大脑袋瓜子,王厚又跟个狼人那样,急躁躁的忽然一手扯过了曹红节的小手来。 “红节你说得对,不过为了万无一失!咱们还要加倍努力才是!走,咱们回帐篷!” “现在???” 一瞬间,一张小脸儿差不点没红的渗血了!虽然心里很愿意为自己夫君诞下后嗣,可这当着大庭广众的白日宣淫啊!传出去她不得羞死啊!还有啥颜面见人了! “妾身觉得妾身已经被滋润够了,夫君若想子嗣丰盈,还得光撒良种,雨露均沾才是!诸葛妹妹加油!姐姐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啊!” 刚刚还乐不可支的看着热闹,可一转眼,曹红节挣开王厚握着的小手儿,很没义气的把她往王厚这儿一推,撒腿儿就溜,看着自己“人狼上司”那急到肾亏的老脸,诸葛樱也傻了。 “樱姬,体现你对主公忠诚的时候到了!走,跟本州牧去帐篷为王氏的未来而奋斗去!” 曹红节言之有理,而且现在可没有后世的烦恼,老板跟个小秘还得偷偷摸摸,他青州王总是光明正大的老大老二加小三儿一套全,被劝说动,王厚又是一副后世电视剧里霸道总裁范儿,捏着小三儿诸葛樱软若无骨的小手,霸气的宣誓着。 另一头王从戈十几个家将都快笑岔气儿了!强忍着才没笑出声,一张张老脸扭曲的就跟得了帕金森那样,众目睽睽下,诸葛樱也是脸红的差不点没晕过去,一边费劲儿往外抽着被王厚这个大色狼抓住的小手儿,一边迷糊的磕磕巴巴找着理由。 “州……州牧哥,您还没……,没娶小女子过门呢!未婚先孕,对……,对您名节不好……” “没关系,大不了来个奉子成婚,我们班好几个哥们都是这么办成好事儿的!走!” 又想起了自己大学几个禽兽朋友的光辉事迹,乐颠颠跟个强抢民女的恶少那样,不由分说拽着羞愤欲绝的诸葛樱小手,王厚满脸都是猥琐的笑容,荡笑就往他的牛皮大帐走去。 可眼看着某色狼上司就要不当人了!一声急促的呼喊报告声却是忽然猛地在自己背后急促的响了起来。 “报!主公!我军营口有人闹事儿!赵将军无法做主,请主公处置!” “闹事儿???” 错愕的回过头,一愣神儿功夫,却是手一滑,煮熟的孩儿他娘捂着小脸儿就跑了,看着诸葛樱落荒而逃的背影,郁闷的挠挠头,王厚又是无语的对忽然过来传令的军士摆了摆手。 “带路!” ………… 赵云在后世的声名都可以堪称战神了,而且真的是武功高强,勇猛无匹,可是观其在刘备手下,其实并没有什么独当一面出名的战绩,刘备建成蜀汉后,也赵云也多是以一种保镖头子的身份率领侍卫亲军,犹如虎痴许褚!并不像关羽张飞那样外派驻军,权重一方。 这儿也是把赵云的短板给展现了出来,他为人太谨慎了!门口有人闹事儿,居然还得劳烦王厚这个“高官”加“军区司令”出面。 不过事情的确有点复杂,王厚到的时候,就在自己大营门口,一个大队一百多号人正剑拔弩张的围成个包围圈,五十把双弓钢弩杀气腾腾的瞄向一出,而中间,四个骑在马上,看穿作似乎也是曹军之人正挥舞着鞭子破口大骂着。 看到王厚到来,阴沉着一张脸捏得拳头咯咯作响的赵云终于是如蒙大赦,赶忙加紧两步到了王厚的面前,脑门上带着汗珠子,抱着拳头悲催的重重一作揖道。 “主公!” “此人自言乃曹仁将军麾下都督,过我营前,打骂我军将士,问及口令,他又答不出来,被我巡逻军士围困在此尚且吵闹不休,末将无能,请主公出面!” 也难怪赵云没法处置了!看着青州军挺风光,王厚也是曹总女婿,挺亲密的,可毕竟王厚也是被派出去独当一面了,他麾下就算成了外系部队,若是和“校长”的“中央军”发生冲突,难免让自己主公难做! 听着赵云汇报,又抬眼张望向了尚且骂骂咧咧的那个粗犷脸大胡子,王厚的眉头禁不住也是皱了起来。 曹仁虽然没在五子良将中排上号,可在曹操时期,他算得上曹氏第一大将了!现在为继承人问题,曹氏臣下间已经微微出现了裂痕,这个节骨眼,平日里自己和他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他的人为毛要到自己地头上闹事儿? 不过王厚虽然不大想惹事儿,可不代表他怕事儿!怕事的话,当年也不会和堂堂国丈对着干了!尤其是现在还赶上他播种不成火急火燎的时候,仅仅思考片刻,王厚已经恼火的一挥巴掌。 “先拿下了再说!”。 “遵命!” 这头,这大胡子粗犷家伙还在那儿装逼的一边挥舞鞭子挑衅着,一边破口大骂呢!冷不防早已经被他激怒的青州日照部的军士们划拉一下子,尖锐的斧枪勾一拥而上就勾了上去,跟大饼那般吧唧呼在了地上,一个个按住肩膀头子,就跟小鸡崽那样被拿入了营中。 第二百九十七章.人才啊! “姓王的!老子抄你全家!你敢抓本官!我家主将爷曹仁将军不会放过你!你就等着罢官去职吧!到时候老子一定把你圈圈叉叉圈你个插的…………” 声音是喊的挺大,可人却威风不起来,一百个保镖押解下,四个人全被绑成了一团。 王厚是有点心理变态,不过仅仅在于女人,男人身上他可没有那个雅兴,被抓来这四个人也不讲就好不好看的,拿粗麻绳转着圈儿跟缠线轱辘那样缠成了个春卷儿,被按跪在地上。 不过这粗犷大胡子还真叫个野性,都说不见阎王不落泪,他这都见到王厚这个阎王了,还在那儿扯着个嗓子,龇牙咧嘴嚣张叫骂个不停。 看着他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模样,王厚是一脸哭笑不得,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 要是一般人,还真没准儿被他糊弄过去了,可王厚何人!曹军军军事统计调查局的创始人,汉末戴老板!在青州,他也专门铺开个情报网,这方面腹黑久了,眼力也练了出来。 都督这个官职可不小了,至少得是一千石中郎将才有资格担任,周瑜那么不可一世,不也才是个东吴大都督吗?可作为曹仁手下的都督,不带身份告牌或者军令也就算了,连他这个青州牧都不认识,那就太扯了! 而且除了这小子在这儿嚣张,他剩下三个随从此时一个老脸发绿,一个老脸发红,一个老脸发白,脑门上汗珠子流淌的跟下雨那样,明显是心虚。 嘿,在看了N百部谍报片,智商和燕双鹰拜把子的老子面前玩谍报,关公面前耍大刀吗!不屑的一笑,王厚冷笑着对边上重重一撇嘴。 “来啊!把这四个分开关起来!” …………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中还夹杂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满足,听的人简直心惊肉跳,听着惨叫,三个王厚青州军事统计调查局担任情报员的亲兵光着膀子歪着个脑袋瓜子,很兄贵的秀着一身腱子肉,在那个犹如线轱辘那样被绑成一团,虚汗直冒的骑马随从惊恐的眼神中,一个拿着个小鞭子噼里啪啦的抽着蜡烛烛火,一个拿着个斧头,咔嚓咔嚓的削着指甲。 最后一个倒是和善点,仅仅抱着个圆溜溜的木头棍子,对着自己嘿嘿的傻笑着,可那表情,看的骑马随从却是冷汗直冒,心里莫名其妙直发毛。 不过惨叫声却忽然戛然而止,三四分钟后,在那小子紧张的注视中,一个披着盔甲的青州兵钻了进来,小声的耳语了两句。 “嘿,袁军的奸细!有意思!胆儿够肥的,都奸到这里来了!” 小皮鞭兄贵憨厚的嘿嘿一声大笑,更是让那个骑马随从脸色大便,,在他方寸大乱中,斧头帮老大吹了口指甲屑,斜着个脑袋瓜子阴冷的喝问出来。 “喂!你们同伙都着了,你也快点着得了!别他娘的耽误老子吃晚饭!” “你们……,你们说什么,我,我不懂啊!” “嘿,你还真他娘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虚汗都快把眼皮盖住了,身体都直哆嗦,那个骑马随从这话都说的无比磕巴,可听着这话,歪着过脑袋瓜子,拎着斧头,这斧头帮大哥就恼火的大步流星要冲过来,眼看他脑袋要开花了,还是边上那个拿棒兄贵赶忙在边上拦住了他。 “哎哎哎!大哥!好不容易来个好玩的,您这没让兄弟爽爽,就给干死了多可惜?” “这样!您老去吃饭!反正已经有招的了,这小子也没用了!这儿就交给我和二哥,好好玩一晚上吧!” 看着斧头帮大哥有余两下,拎着他那大板斧真的转身就走了,起码随从是禁不住松了口气,然而旋即,他又是惊惧交加的叫喊出声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用刑啊!” 熟稔的把这小子裤子一扒开,手头灵巧的晃悠了下沉甸甸的圆头棒子,旋即一边向下比划着,一边那拿棒兄贵无比淫荡的嘿嘿奸笑着说道。 “这招可是我们青州的拿手好戏,叫榆树后庭花,拿这铁棒向上一顶,顶到不能再顶了,再把这棒子拿到火盆上一烧,顷刻之间,把棒子烧红了,那情景,就是菊花绽放,菊香一片,美艳而不可方物啊!” 看着这兄贵很变态的一舔嘴唇,脑海中自然脑补出刚刚自己同伴那一声凄厉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满足的惨叫声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感觉着自己菊花一残,这个骑马随从的心态顿时崩了,龇牙咧嘴的惨叫了起来。 “别!别!我招,你们问什么我都招!” 满是不情愿,斧头帮大哥又是拎着个斧头转身回了来,一边拿着个本子,一边不耐烦的问着,是被这酷刑吓得彻底崩溃了,反正都有人招了,这家伙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把自己几岁尿过床都招出来。 他是浑然没注意,帐篷边上不知道啥时候,一左一右被开了俩窟窿,另外两个骑马随从满脸苍白的看着里面。 “吐口不!现在招还有条命在,不招老子也不强迫,一会儿给你拎茅坑那儿当忠臣剁了,然后直接埋茅坑里,粪土之下你们为袁氏尽忠那是流芳百世啊!” ………… 这种虚虚实实的心理压迫下,不到二十分钟,三份详细的报告就到了王厚手中,别说,这四个人还真是袁尚的奸细,为首那个粗犷大胡子居然是个文官,袁尚的军中主簿,巨鹿人李孚,而此时袁尚已经秘密和自号车骑将军的青州袁谭罢兵了,自馆陶撤了回来,主力沿西山前进,已经抵达了十七公里之外的阳平亭。 此次派他们仨过来,则是为了混进邺城,与守城的审配取得联系,约定时间内外夹攻,击破曹操对邺城的包围圈。 拿着三份几乎一模一样的口供,王厚却依旧是一副被打败了的模样,晃悠着手里的纸片子,无奈的摇晃道。 “李主簿,你的部下都招了!你还在这儿咬着粑粑橛子拿麻花都不换吗?” 刚刚那一声凄厉中带着难以言喻满足的惨叫可不是演出来的,跟个茧蛹那样被按着趴在板凳上,粗犷大胡子还被很基佬的扒掉了裤子,此时他腚上愣是长出一截铁尾巴来,一曲现实版菊花残虐的这李主簿大脑瓜子上汗珠子连连,把大胡子都湿透了。 可这老小子真入戏啊!都这样了,听着王厚的劝降,依旧瞪着俩大眼珠子跟牛眼睛似得,一耿耿脖子嚣张的嚷嚷起来。 “老子都说了,老子乃是曹仁将军麾下都督官,监察军纪而来,姓王的,你对敢我等擅用刑罚屈打成招!曹仁将军不会放过你的哎呦呦呦呦……”。 看着这家伙龇牙咧嘴的模样,王厚是无可奈何的一拍脑门。 “服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强行翻盘 残血时候不要放弃,说不定一个Q拉开距离,爆出三环再来个暴击就反杀了呢!这点李孚现在是深有体会! 三个部下全招供了!状纸白纸黑字儿写着的情况下,居然翻盘了! 几个随从满脑门汗珠子,被放出来时候还是一脸懵逼的模样,甚至李孚自己都是有点不可置信的模样,捂着翻江倒海的肚子,强挺着一步一步的向外挪着,更令他汗流浃背的是,满是笑容,王厚居然还亲自在身旁恭送起来。 “李都督,请了!” 现在也不知道应该是继续发火还是赶紧认怂赶紧开溜,捂着肚子吭哧了半天,这李孚憋出来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悲催的在那儿点头一哈着腰。 “多……,多谢王……,王将军了!” “呵呵,本官可不是什么王将军,本官青州牧王厚,之前历任东郡太守,大司农长史,就是没当过将军!” “咦……” 这家伙的老脸又是禁不住的扭曲了下,青州牧王厚啊! 这货可是官渡大战的煞星!甚至被回回炮砸狠了,袁绍还咬牙切齿咆哮道誓杀此子!可官渡大战后在曹军阵营中,却逐渐偃旗息鼓没了生息,一年前他夺青州时候倒是在此刷了把榜,可那也是远在青州,李孚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出现在了围攻邺城的大军中。 栽到了他手里,自己也算有眼无珠,可从另一个侧面,看来这次曹操还真是搜肠刮肚,纠集了一切可用之兵,誓要与自己效忠的袁氏决一死战了! “啊……,末将有眼无珠!顶撞了州牧,还望州牧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末将一般见识!末将这儿向您赔罪了!” 强忍着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大黄巴豆与芥末,老脸难看的就像要爆了那样,满是悲催,李孚又是赶忙艰难的一作揖,可是看着他这演戏演到底的模样,王厚却是禁不住打了个哈欠。 “李主簿,本官就送你到这儿了!记得,今个你冒死来此,已经算是报答了袁氏之恩,你欠老子一条命!你主若是不行了,青州为你敞开大门!” 那张粗犷的大胡子脸剧烈的抽搐了几下,本来就阴沉凝重的神情变得更加低气压了,这次可算没演了!重重一抱拳,捂着肚子龇牙咧嘴中,带着自己三个随从,李孚又是咆哮着奔出了青州军营。 “主公,这厮明明就是袁尚的奸细,为什么要放了他!而且咱们这么放了他,好吗?” “这人,人才难得啊!” 目送着这货的背影,王厚的表情却是也变得怪异了下,抱着胳膊,赞叹的摇着头。 “子龙,你勇冠三军一身是胆!让你带着几骑冲击这大营,我相信你敢,可让你像他这样随意带几个随从,从大营西骗到大营东,若不是撞到我军,还真让他骗过去了,你能做到吗?” “这需要的可是不一般的心理素质!” “而且就算被逮到了,还能咬着粑粑橛子死扛到底!此人意志也非凡那!” “可此人带袁尚军情到邺城,与审配里应外合……” “审配被困五个月,还剩下几千军,多少战斗力,躲在邺城这个铁盒子里拿他没办法,出了城?哼哼!” “至于丞相那面更好交代了,李孚骗穿了整个行营,本官也没逃过,被骗了呗!” “回营,继续为下一代努力了,哇哈哈哈!” 眼看着王厚嚣张的大笑着,摇头晃奶甩着大袖子往大营中走去,再回头张望一眼,出了青州营,已经挨到了曹军困城大营的边缘,那些民夫边上,忽然响起犹如拉稀般气急败坏的叫骂声,赵云也忍不住重重揉了揉脑袋瓜子。 “真不愧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咱们主公这样的,就喜欢阴的!” ………… 转两日,曹操中军! 终于得到了袁尚的踪迹,带着精锐部队四处攻城略地打劫的曹操是脚不离地就拔军回了来,十万曹军再一次盔甲整齐,军械森然,也是磨刀霍霍起来,不过整个曹军居然让四个小瘪三给耍了,这份面子丢的可不轻。 负责留守断后的曹洪是眼珠子直瞪,咬牙切齿的直嚷嚷。 “这几个贼徒啊!简直就胆大包天!把衣甲涂黑了,就敢冒充我军都督,更可气的一道招摇撞骗,在我营前把那帮蠢货一顿好打,愣是没认出来,这厮还骗到了宅墙边上,让那些蠢货自己把守门卫士给绑了,然后逃进城去!” “此贼甚至还拉了一道稀来故意嘲讽我军啊!丞相!” 听到这个,后排愤武中郎将赵云明显腮帮子一鼓,噗呲一下,脸色变得怪异起来,而也不出他所尿,立马有人把矛头指向了王厚这儿。 脸色阴沉,荀彧的大侄子荀攸居然是肉坦上阵了,瞄着王厚好不在乎,眼仁儿朝天的老脸,阴仄仄的问了过来。 “据说那日,那人路经王州牧的大营,被王州牧拿下了!而后王州牧又亲自将他送了出去,丞相面前,不知此事王州牧如何解释?” 真是提现了大世家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政治投资原则,荀彧是妥妥的铁头支持曹植了,可荀攸却是挂靠在了曹丕手下,然而这一幕,看的曹操却是眉头禁不住拧了起来。 不是恼火王厚,而是恼火曹丕! 一个成熟的政客,最不应该因为其喜怒而影响了利害判断,如今曹操拥五州,王厚这青州牧占五分之一,而且账面上,王厚有七万大军! 虽然这水分曹操门儿清,他现在就号称拥兵五十万,真正可战之兵才八万出头,剩余两万是钟繇为他把关中军阀,甚至马腾部队的一部分都纠集了起来,才组成的!可就算这个比例,王厚依旧是在整个曹氏集团举足轻重的人物。 至于才能更不用说了,就带了两三千人入青州,如今他是把青州搬回来,更是把之前难以掌控的泰山几大巨贼治理的服服帖帖,现在大军一半多的军粮是他留下来的东郡支撑的。 这么个重臣,曹丕不知道拉拢,反倒是流露出厌恶来,让属下的支持者攻讦他,实在是不智!! 也正是因为这么牛掰,丝毫没像昨个和赵云说的装傻,面对荀攸的攻讦,眼皮一翻,王厚是理直气壮的哼哼道。 “解释什么?我故意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被刷一波存在感!!! “审配?坟中枯骨而已!不过他所倚仗的坟头实在是太硬了点而已!邺城如此坚固,曹仁将军狂攻三月都未能攻破,我军拿他暂时没什么办法而已!如今他想诈尸爬出来,曹仁将军一只手就把他皮包骨头的骷髅头捏爆了!” 王厚这货真是得了,嚣张的同时,还不忘拉个盟友拍一波马屁,这话让折戟在此的曹仁听的还真是眼前一亮,跟着也是越阵而出!拱手抱拳道:“丞相,只要审配敢出城,末将以头担保,提他头来拜见丞相!” 曹操是再次有点无奈,曹仁算得上曹氏第一将不假,可平心而论,他的能力稍显中庸,这就让王厚这小子带坑里了,有了曹仁帮腔,一时间荀攸也被呛得有点下不来台,老脸发黑,愤然一甩衣袖。 “蛮夫之言!” “袁尚虽虚,毕竟五万之众,手中还握有当年袁绍剥离自公孙瓒麾下的一万余幽州精骑,而且兵法云:归师勿截!老家被围,袁尚全军心急如焚,临战定当拼命,一但与审配里应外合,我军也会难以招架!” “可若是断了两军联系,拖到入冬,大雪降临,缺衣少食,袁尚定然难以支撑,再到来年,正好一举灭之!” 别说,他这话也代表了谋士们的意见,就算是虽然不再是密友,可好歹站在一个阵线上的郭嘉一时间都没有言语,可荀攸快意间,浑然没注意把曹仁又给得罪了,一句蛮夫,骂的曹仁老脸通红。 “哈哈~荀中令就这点肚量?” 可是交头接耳中,一声爽朗的大笑声却是刺的荀攸一窒,满含嘲讽着,指着门外,王厚不屑的哼道。 “吾等为何追随丞相?” “丞相心怀大志,以平定天下,匡扶汉室为己任!袁绍一败官渡二败仓亭,两个败家子儿又窝里斗一年多了!连这么个苟延残喘之辈,荀中令都得拖到明年春天,打的战战兢兢,何人才能席卷天下,扫清那些魑魅魍魉?” “一万年太久,只挣朝夕!就算袁尚内外夹攻又如何?有丞相和曹仁夏侯诸位将军,有吾等,还怕他不成?荀中官,你是自以为比不过审配啊!还是比不过荀堪?” “你!” 虽然说中国人以谦虚为美德,可被人指在鼻头上还谦虚,岂不是怂包一个?还怎么混许都谋士圈儿?荀攸真是被王厚起了个老脸发红,可没等他再气急败坏嚷嚷什么,曹操一声爽朗的大笑却是传了来! “好!好一个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啊!能从你混吃等死王途求嘴里说出来可真不容易!行了,诸位,咱们不能让个睡到中午才起的懒夫都给比下去了!他袁尚要来,叔父我就陪玩上一玩好了!” 除了这次王厚自己被呛得老脸一红,荀攸无可奈何的退下之外,整个军帐中的气势却是一下子升腾了起来,抱着拳头,曹仁更是眼神野的跟野狼的士高那样,闪烁着凶光,抱拳请道。 “丞相!末将请应战审配,给末将一万人马即可,只要老匹夫敢出来,末将将那老匹夫脑袋拧下来当夜壶献给丞相!” 这热烈的气氛还没过去,忽然间,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子声音却是猛地传了出来,紧接着,听着帐外,信使忽然传来的呼哧气喘声,本来尚且热烈的众将群臣禁不住呼吸为之一窒,全都张望向了门口。 “报!留守许都程中书,长公子来使!” “招!” 在曹操阴沉着老脸耷拉着一脸漂亮的大胡子喝令中,一个跑的嘴唇都干裂一道道口子的曹氏虎豹骑喘着粗气急促的进了来,同时重重的拜见了下去,双手将个军情信函就递了上来。 打开红封皮的信函,一目十行看过去,曹操也是禁不住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在群臣愕然的注视中,他是足足捏着大胡子恼火的呆了几秒,这才把军情传递给了身边郭嘉,同时恼火的哼道。 “程昱先生与犬子来报,刘备那厮据说奉荆州刘表之命,起兵号十万,北上伐我!” 不会吧!这么倒霉? 王厚是郁闷的差不点没喷出来,这真叫狠话刚放完,现实被打打脸!不过此时,曹操麾下的文臣武将还算是团结,仅仅是阴鹫而得意的瞄了他一眼,许攸又是急促的说了起来。 “丞相,许都重地!天子与百官之所,不容有失!下臣以为,邺城之战当暂缓,会师许都,击灭刘备才是!” “丞相,许都固然重要!可刘备也不值得这般重视!荆州虽强,成楚之地,可刘表一介书生下襄阳,根基不稳,麾下派系丛生,而且刘表未必信任刘备,给的的支持定然没多少少,刘备能拿来北上的部队,未必能过万!” 一张口,王厚却又是和许攸唱反调了,只不过他现在也是为了整个曹氏集团而奋进这,抱着拳头,王厚是阴沉着脸狠狠地请道。 “下臣愿率本部人马应战刘备!包许都不失!不死不退!请丞相安心指挥灭袁,破此朝食!” “丞相!” 对于王厚,郭嘉也是极度信任,跟着点了点头,另一头,荀攸则是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王厚的意见,可是捋着胡子思考了片刻,曹操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曹仁何在?” “本相给你骑兵五千!步军一万,汝即刻轻兵南下,击退刘备!” “末将……,末将遵命!” 格外的想找审配报这一箭之仇,曹仁是颇有些不甘心,可是他能坐到这位置,就是因为忠诚听话,就算不甘心,他也是无可奈何抱拳领命了下来。 安置好许都,面向群臣,曹操的声音是再次昂扬了起来! “余者各部,饷兵分锐,枕戈待旦!给被本相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应战袁尚!今年新年元月,本相要在这邺城中度过!” “下官/末将遵命!” 不知道一瞬间不信任,顾忌自己这个外系军阀还是怎么的!让曹操下了这个决定,不过既然曹操决议如此,王厚也是无可奈何,也只能过跟着在这儿一抱拳了! 不过看着曹仁拿着令牌率先急匆匆的冲出了军帐,王厚心头依旧存了个疙瘩。。 曹总平定北方时候,没记得有南方哪个不开眼的过来找麻烦啊?尤其是刘备,不应该兢兢业业给刘表看门外带挖墙脚吗?怎么忽然爷们了? 因为自己,历史大势转变了? 第三百章.出城 当前的局势,真有种一盘鏖战了四十五分钟,经历了劣势翻盘团,眼看着六神装水晶一波决战了,忽然间,你娘强行喊你过去吃饭的感觉那样。 世间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也!眼看着要与袁尚决战了,刘备这又来强行插一脚,还好战火是燃烧在自己家领土上,虽然难受,可是物资便利,不用携带给养粮饷,下午十分,带着五千精骑,上万主力步兵,曹仁咬牙切齿的对邺城挥了挥拳头,旋即重重一甩马鞭子,心急火燎的就扭头南下了。 站咋自己家营门口,看着曹仁急急匆匆往外跑,王厚心头却是禁不住流露出一股子阴霾来。 刘备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的,毕竟是经历了十多年军阀混战还没蹬腿儿翘辫子的老司机,麾下关于张飞也尽是猛将,虽然被自己撬了个赵子龙,可指挥能力上赵云本来就不排前,与刘备军团实力并不会削弱多少。 尤其是掐掐日子,徐庶这时候该投奔刘备了吧!这个早期小Boss可不好惹! 王厚自己敢去的本钱在于他训练精度远高于同时代部队的九千名麾下以及陆陆续续向幽州采买的一万多匹战马,还有张辽的三千精骑,他去了,有本钱不讲道理强行和刘备开战,纵骑兵冲乱他的前阵,刘备本钱不多,只要挫他一阵,他就得南返。 可曹仁现在带着步骑混编兵团南下,拉开阵势就得费点儿,不是瞧不起曹仁的指挥能力,就他现在心急火燎的模样,战术指挥格外容易出错,王厚让他半拉脑袋都有把握击败他,更别说拿全副身家来赌的刘备了! 可曹操为什么就宁愿派曹仁去也不愿派自己!还在忌惮他?不想让他的青州兵出现在自己国府许都? 就在王厚咬牙切齿,寻思的火急火燎时候,那头层层叠叠的包围圈里,忽然却是一阵阵喧哗声传来。 反正事情都这样了,寻思也没用!王厚干脆是脑袋瓜子一晃:“看看去!” ………… 围城有二十万民夫壮丁助战,王厚这次来的三万兵马,两万又都是常年铸路兵,而且伏牛山与日照两地又成了大规模铁制品生产中心,一系列因素加起来,曹军这壕沟是挖掘的又深又宽,尤其是曹总还蔫儿坏的引附近漳河水灌进壕沟,整个邺城如今是被一条河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阵子,壕沟边上却是热闹了起来,厚厚一面子不知道几千上万的百姓背着包袱,面有菜色,哭喊着在壕沟对面磕着头,那哭声,真是哀天恸地,听到桥这头也是老百姓出身的曹军都是心头酸酸的。 而且这老百姓人群中,还有袁军的文士在那儿扯着嗓子叫嚷着。 “曹公不是代天子以讨不臣吗?为何不怜悯百姓,放大家出去啊!” 这头曹军壕沟吊桥,负责守桥的校尉看着这一幕,也是在那儿急得抓耳挠腮着,这功夫,背后忽然一阵子马蹄声传来,回头一看旗号,看的他简直是如蒙大赦,赶忙屁颠屁颠三步并作两步小跑了过来,扑通一下子跪在了王厚马下。 “末将杨秋,见过青州牧!” “起来吧!这怎么回事儿?” 一抬马鞭,指着对岸乱哄哄的人群,王厚就愕然的问着,听到这个,杨校尉是再次抱拳一鞠躬:“回青州牧,刚刚邺城忽然是四门大开,放百姓出城就食奔逃!这些百姓在壕沟对岸哭求过壕沟,还请州牧示下!” “放人出城?” 一听这个,王厚的眉头又是禁不住眉头一皱。 按理来说,这些百姓在城中一不能作战,二来又消耗粮食,放在城市里就是累赘,可是任何一个指挥官,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会放百姓出城,宁愿把他们关在城内活活饿死。 原因很简单!人心! 被大军岑层层围困在城中,以一个普通兵丁的视角,这些穷腿子老百姓都可以拍拍屁股拎包逃命,自己却得缺吃少喝饿着肚子和人拼命!谁心里不失衡? 而且,真到逼急了时候,对于某些人来说,百姓也是一顿不错的大餐,就比如某位御史中丞,河南副使,睢阳巡大人! 可如今,审配这狠人却放百姓出城了,他可不是善心大发的主儿,这么做所释放的讯号只有一个!那就是决战要打响了! 四五万老弱百姓,为的只是掩护几个十几个袁军密探出城,去联络袁尚,告诉这位主儿邺城也做好了里应外合与曹操决战的准备! 不过刚刚都放过狠话了,王爷怕事儿吗?尤其是这一群群穿得土了吧唧的椰城百姓,将来就是青州一群群熟练技术工人,甜菜棉花种植农啊!思虑过后,豪气云天的滋溜一口把口水吞了回去,,王厚大大咧咧的一挥巴掌。 “放下吊桥,放行!” 正在这儿发愁呢!有人扛了,杨秋也没废话,一挥巴掌,咯吱一声,那高高吊起的曹军吊桥就被轰然放了下来,桥对面,成群结队的邺城百姓也是一下子跟打了鸡血那样,呼啦啦的向桥对岸挤去。 桥就这么窄小,甚至还有拥挤中惨叫着掉进壕沟里的,在水里拼命扑腾着,壕沟足足有五米深,会水的扑腾两下,连滚带爬回了岸边,不会水的则是直接跟秤砣那样沉没影了。 不过这功夫王厚也管不着也不想管,穿越前他就恨那种没个公共道德,一拥而上往里挤也不知道排队的! 还说还真叫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人群挤着挤着,站在吊桥边观看着的王厚忽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就跟水库开闸的人群中,愣是让他揪着个梳着大辫子,穿着一身土布衣服的“中年老妇女”出来。 “拜见官爷!奴家已婚配,下还有子女嗷嗷待哺,求官爷饶了奴家吧!” 扑腾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老妇女”是声音凄厉的就哭号了起来,可看着他一脸胡子茬子都没刮干净,磕着磕着头,咕噜噜一声,胸口又掉出个南瓜来,就剩下一“胸”在那儿挺着的模样,看到王厚又是嘴角直抽,有点恶心的嚷嚷着。 “李孚李主簿!记得!你又欠我王某一命!下次好好学学化妆,去吧去吧!” 一副我装扮这么好还能被认出来的模样,满是惊愕的把那南瓜往怀里一揣,李孚滋溜一下子,又是钻进了人群中,看着他的背影,王厚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兴趣留在这儿了。 可他刚要翻身上马,背后几个曹军冷不丁嚼舌根的话却是让他差不点没跌下马去。 “哎呦,这州牧爷最近秋火太大了吧!昨个把那位诸葛大小姐都折腾的下不来床了,今个连这样货色都能看上!”。 “你懂什么,这叫老山芋,看着糙,啃的香,这州牧爷就好这口,我跟你说,上次厨房吴妈…………” 脑门上青筋直跳,咬牙切齿中,王厚把火铳给掏了出来! 第三百零一章.赶鸭上架 还真不出王厚所尿,曹仁战败了! 火烧博望坡,历来被视为诸葛孔妖怪的出山首秀,然而事实上,这场仗压根和诸葛妖怪没啥关系,是正儿八经刘备自己秀出来的。 其实看看地图就能轻而易举知道,和在徐州一样,刘备也是被刘表看成了万年看门狗,给他粮饷,支持他在新野扎营,新野在那儿,南阳郡属下,长江北岸的县城,曹操想要渡江取荆州,就必须先拔掉新野这个钉子,绝对算得上刘表湖广的门户了! 可博望坡在哪儿?安阳境内!安阳就是如今的邺城!都怼到冀州境内了!按照《三国演义》内讲的局势,曹操在许都召集几十万大军,气势汹汹南下,结果为了守卫荆州,诸葛妖精带着几千人马绕道了曹军背后,一把火烧退了倒着走的曹军先锋几万人? 这次战败,曹仁除了心情焦虑之外,也是犯了轻敌的毛病,曹操命他救援许都,他就带着部队闷头直往许都去,可怎么也没想到,刘备竟然弃了许都,兵贵神速的强渡了黄河,他才刚出邺城地界儿第三天,一大早晨遭了刘备军的埋伏与突袭,以关羽埋伏在山路要道,半路箭如雨下,紧接着以张飞几百人突骑闯阵,倒是击破了他的几个部曲。 这次战败,折损兵马还是小事儿,问题是伤了士气,在曹仁的告急下,迫不得已,曹总又拨给他了五千兵马援军,与此同时,许都的朝廷也不得不向东郡方向撤退了。 不过对于王厚来说,这事儿却没太放在心上,反正又不是他做主,而且这货是老毛病又犯了,就在这邺城之地,又抄起了坑蒙拐骗老本行来。 “找工作啦!” “Boss直聘网,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直接跟老板谈!来我们青州,管吃管住还管小……,还包分配媳妇!都过来打工吧!” 一条打横幅写着招人这五个大字挂在难民营门口,在那些从邺城逃出来的难民面面相觑中,几个五大三粗的山东大汉穿着个超短裙,上面秀着满是肌肉的肱二头肌肩膀,下面露着密密麻麻一腿腿毛都像穿了条毛裤的大粗腿,在那儿捏着嗓子艰难的学着女人声音,一嘴大口红嚷嚷着。 “这……,这也太有伤风化了吧!主公,这能招来人嘛?” 诸葛樱嫌丢人干脆没来,可这一幕看的赵云都是直眼晕,嘴角直抽抽的在王厚身边抱拳嘀咕着,可听的王厚却是毫不在意的一挥巴掌。 “甭管网红网黑,这就叫宣传懂不懂!看着辣眼睛?可令人记忆深刻!这些老百姓,难民一看忘不了,口口相传,就都知道我青州招人,待遇好了!” “可惜没把准备好的美少女宣传队带来,要不你以为老子用他们?” 说到这儿,王厚禁不住悻悻然嘀咕起来,然而嘀咕了两句,目光落在赵云那俊美英俊到令主角都嫉妒一张玉面帅脸上,忽然间这一肚子坏水儿的家伙又是眼前一亮。 “对呀!老赵!你若是……” “主公,士可杀不可辱!” 一看就没好事儿,嘴角颤的就像是抽筋那样,赵云是咬牙切齿一抱拳,狠狠地拜了下去,可这么容易就放弃,那就不是王天高了!一本正经扯住赵云的衣袖,王厚是痛心疾首的讲道理摆事实起来。 “怎么能说辱你呢!老赵,你是不知道女装的好,在我们青州,有着一句名言,那就是女装只有零次与无数次两种区别!穿上女装,你就知道女装大佬的妙处了……” “州牧!!!” 王厚这儿还在给满脑门虚汗的赵云灌输着女装大佬好处的时候,他背后,两个亲卫可算及时的出现,解了堂堂石家庄赵子龙的危难,翻身跪地,两人是一起纳头便拜。 “启禀州牧,丞相升帐聚将!急招州牧入帐议事!” “耶?” “算了,下次再给你讲女装大佬的好处!” 掏出水壶咕噜一口解解唾沫星飞溅传染病毒的渴,王厚意犹未尽的翻身上马,甩着马缰绳奔着中军飞奔去,看着他走了,就算一身是胆的赵子龙也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回身看了看满脸悲催,穿着短裙秀着胸肌给王厚招募流民的几个亲兵大汉,又是激灵灵的哆嗦一下,悲催的翻身上马,赵云也是狠狠一甩缰绳。 赶紧忘了这一幕吧! ………… 假公济私借口巡查边防,王厚回来时候,群臣诸将已经到全了,看着他急急匆匆进屋,算是苦大仇深的对头王脩,荀攸同时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不过郭嘉这货则是一脸的笑意来。 也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曹总沉吟着从某人进献的太师圈椅上站了起来,在随从亲兵沉闷的升帐叫喊中,踱步到了沙盘前,长剑嗡的一声拔出来,指着制作精良的沙盘,声音阴沉的喝令着。 “免礼起身!军情紧急,本相也不兜圈子,袁尚小儿已甩五万步骑,沿着西山直抵邺城十七里外的的阳平亭,发兵攻我即在明后两日之间!能不能击溃袁贼,平定冀州,也全看次一战了!” “本相决定,亲帅部围堵城北,围杀审配突袭部队,以虎豹骑为中军,夏侯渊曹洪,汝二人为左将,夏侯惇李典,汝二人为右将,于禁汝率轻兵于城南,一但城北战起,趁势夺城!此为内战!” “另以张郃,朱灵,冯凯,路招,乐进徐晃等部!司隶校尉钟繇麾下余部等组成外军,依托城外,狙击袁尚援兵!” “此外军,以王途求为帅,诸部皆听其节制!” “末将/下官领命!” 还是那副懒洋洋混日子的模样,缩在人堆里,迷糊着,王厚就跟着一块儿拜了下去,然而刚刚才拜到一半儿,忽然间醒过来神儿,他又跟烫了屁股那样,惊愕的重重一抱拳。 “丞相,您要下官挂帅?下官资历浅薄,如何能挂帅督军!请您……” “平贼灭寇,封侯拜相,尽在此战!进着赏,退者斩!本相与诸君共勉!”。 压根没搭理王厚的分辨,只是在这个斩字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瞪得王厚禁不住菊花一凉,只能随着大流,不得不再一次拱手鞠躬下去。 “末将,遵命!!!” 第三百零二章.王帅 原来曹操不是不信任他王厚,而是太信任他了! 曹仁可能会败给刘备,可刘备只有一万人,而袁尚足足有五万之众,曹仁就算再败,也不可能被刘备完全吃下,可袁尚要是真发疯来冲破了曹军外围,中原军事集团努力三四年的积蓄,没准儿就被一遭就被打回解放了! 别看曹总麾下将军不少,人才济济,五子良将八虎骑,可至少现在,能独当一面,指挥大兵团集群作战的帅才,还没有谁!张辽此时还在王厚帐下听宣,徐晃刚加入才两年,张郃也是降将,于禁与乐进倒是曹总老部下了,可他们之前也没有大规模集团军作战的指挥经验,带五千人,曹操放心他们,五万人,曹操可不放心。 王厚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寻摸一圈儿,曹总麾下最大的帅才居然只有他了!毕竟他有过独挡一面,打赢了临朐之战,乐安之战的光辉战绩,尤其是他还把臧霸等泰山贼治的服服帖帖的。 问题是曹总这么看得起他,王厚可不这么看得起自己,袁尚的五万人和蒋义渠的四万人可是两个概念!而且看似曹总把一多半的大军都交到自己手里了,可靠的却不多! 朱灵路昭算是曹总老部下了,万年老二那种老部下了,老到官渡大战曹操都没调朱灵参战。 实在是因为朱灵太可疑了!当年朱灵是袁绍麾下,奉袁绍命攻打鄃城时候,公孙瓒麾下曾经拿住了他老母与弟弟来要挟他,结果这位主儿高喊着大丈夫身在军伍,安顾有家!流着眼泪下令攻城!城攻下来了,他母亲弟弟也被杀了。 对比一下,曹操捉住了徐庶的母亲,徐庶就舍了刘备前来投降,可见朱灵对袁绍之忠!可这么一位主儿,在袁绍派部下支援曹操攻打陶谦后,忽然又叫嚷着曹总才是当世明主,领着三营部队,死皮赖脸留在了兖州。 这么做作,就差没把奸细二字写脸上了!他的五千人不可信! 然后是张郃吞并高览部下的八千人,他和乐进陈就等人麾下两万人算得上曹总给的人里头最可靠一批了,然而也存在着问题,那就是如何这群老资历的老兵油子乖乖听从自己的军令? 不过相对而言,他们又算是问题最少的了,真正令人头疼的,还是关中校尉钟繇领回来的几支关中兵! 这支两万人的部队竟然由七八个势力二十几个部族共同拼凑而成,有着马腾韩遂的部队,甚至还有两三千的羌人,这部分人真是十足的战斗部队中的大杂牌。 若是王厚来选择,他宁愿带一万如臂指使的青州嫡系部队,也不愿意带这么一锅大杂烩,一张老脸拉长如苦瓜,甚至连曹总的战前动员大会他都没咋注意听,满脑袋想的都是如何把这个苦差事给推卸下去。 一场临战大会可算是进行完了,或是兴奋或是沉重,一大群将领也是一一出了军帐,一如王厚所尿,作为钦点的外六军指挥官,他被曹操给留了下来。 “相父!” 老脸拉扯的快跟苦瓜一样长了,抱着拳头,王厚苦的跟杨白劳那样,声音悲催,语气真诚,咕噜一下就重重拜了下去,那长音儿拖得,听得另一头侍卫的许褚牙都酸了。 可曹总何许人也!厚黑鼻祖,王厚这一抬尾巴就知道他要拉什么粪蛋儿,没王厚说话呢!他先抢着把话头接了过去,冷哼着问道。 “王途求,听闻最近汝可荒唐的紧,带女人入营不说,成日里还胡天黑地,行浪荡事!你可真行啊!” “相父大人所言极是!小胥如此浪荡不靠谱之人,岂能担当一方军帅,请相父收回成命才是!” 借坡下驴,您老要问罪不是,不用您问,我自己就认了!别拿小爷我顶缸就是! 可曹总是压根不吃他这一套,语锋一转,老家伙又是一脸鄙夷的哼哼道:“你小子播种这么久,有半月之多了吧?老夫那闺女,红节肚子里还没个动静!不会是你小子不行吧!” 男人!怎么能承认自己不行?不行也得行!老脸憋的通红,王厚是立马梗着脖子一卜愣脑袋。 “相父何出此言!小婿这神枪,保准一鸣惊人一石二鸟!红节保不齐这次还给您老填个双胞胎两个大胖孙子呢!” “那就好!若是红节有喜,正好乐儿也格外想她娘亲了,红宪也和老夫叨咕几回思念她妹妹,这次邺城之战后,正好就让红节回许都养胎吧!对了!你那小妾吕姬菜烧的一绝,让她也一并来许都,调理红节的伙食!” 这下王厚是差不点没晕了,不待老丈人您这么玩的,自己家闺女还能拿来当人质啊? “不过,看你一人孤身在青州,没个人在身边照料也挺可怜的……” 捏着下巴长长的胡须,曹总又是一副纠结的模样!老家伙稍稍一松口,让王厚禁不住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是赶紧哭丧着一张脸,悲催的重重一抱拳:“丞相放心,有小婿在,别说那袁尚五万人,就算他有五十万,也翻腾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佛祖?五指山?” 这年头别说西游记,佛祖还在天竺的道上晃悠着,王厚这打的包票,听得曹操却是一头雾水。 不过也习惯了这小子嘴里不蹦个正经词儿,曹操也没多追究,把他忽悠上道,老家伙却又是皱着眉头阴沉的问起战来。 “这一仗,你打算怎么打?袁尚小儿虽然目光短浅,成事不足,可他手里五万人马不是易于之辈,其中不乏公孙瓒麾下投降精兵!又是归师,悍不畏死,子孝挡不住他!若你也没有把握,老夫就只能放弃这一石二鸟之战了!” “临战之道,莫过于变化二字!丞相若是问战策,小婿现在的确没有,还需要在战场上具体实施,不过击退袁尚,小婿还是有把握的!” 没把握也得吹出有把握,不然这老人渣就把曹红节和吕姬都给没收关在许都了!拍着胸脯,王厚是赶紧把包票打了下来。 可牛皮吹出去,王厚旋即却又是面色一正,神情严峻的又是重重一抱拳。 “不过丞相!取胜之道,第一条就是上令下遵,丞相既然委任下官为这外军之帅,请务必赐予下官生杀全权!”。 曹操也是成大事之人,听着王厚请求,他二话没说,伸手把墙上挂着的倚天宝剑为他摘了下来,一只手抓着就举到了他面前来。 “不从者,斩!” 第三百零三章.地域歧视? 整个曹军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何邺城内磨刀霍霍的审配一样,每个人也都知道了大战在即,军营中到处都是一片肃穆,军士行走呼喝间,也带了一股子杀气来。 “夫君,这是要打仗了吗?” 从帐外拎了一壶茶进了中军,看着王厚捏着下巴聚精会神的盯着地图,曹红节禁不住关切的问着。 不过把注意力可算从地图上拿了下来,坐在藤椅上,伸手给自己倒了一壶茶,王厚忽然认真的把眼神注视在了曹红节身上,看着她照比当年已经成熟绰约起来的娇躯,他又是流露出一个很轻松的笑容来,笑着问道。 “红节,等着我们长子出生了,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 “没个正形!” 小脸儿上禁不住露出一片红润,这妞气呼呼,却是很有女人味的一跺小蛮靴!看着她埋怨的模样,忽然间王厚似乎又鼓足了劲儿,豁然站了起来。 “干活!干活!” 莫名其妙,曹红节小脸上满是呆萌,愕然的目送着自己老公抓着剑大步流星就出了门。 ………… 王厚这够懒散的,到了邺城战场之后,愣是没升过帐,中军中摆放的都是他起居享受的物品,忽然升帐,不得不临时换了个帐篷,这样一来,也正好避开了曹红节,省的她担心。 这晚上应令而来的,除了王厚自己的老部下,还有着就是今天曹操刚塞给他的一大堆将军,乐进,张郃,冯凯,朱灵等人,还有新加入不久的徐晃,加上另一头算是王厚老部下的张辽,大魏五子良将,不经意间居然已经在他手下聚集了四个。 另一个重头则是钟繇了,今个他更是大哥派头,关中诸派系是靠着他三寸不烂之舌一个个游说弥河,让他们暂时归属在曹操麾下,关中诸派各自领军人物也是以他马首是瞻,居然足足有二十来个跟着他的。 尤其跟着他两个最近的,一个是身高九尺,满脸大胡子向外张扬茂密的比张飞更胜几分,脸色却是被塞外的阳光晒得通红,让人一眼看去就不好惹的模样,另一个才十几岁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盔甲底下居然故意一套儒生长袍,却是带着一股子世家子弟特有的盛气凌人,让人不舒服。 咣当~ 听着背后将领一一进了门,转过身去,王厚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曹操给他那柄倚天剑重重砸在了桌面上,这把曹操的指挥剑没人不熟悉,看的乐进张郃几个无不是眼皮子重重的跳着。 “王途求我无德无能,可偏偏就是丞相的女婿,所以这外军统帅一职落在我头上,我也没招!不过有道是一将无能,累死千军!我这主将已经无能了!诸位要是再不配合,说句不客气的,这邺城之下,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未战之前,就口出如此不吉利的话语,这番开场白说的一群将军每一个都是禁不住眉头微微紧了紧,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更是不屑的一哼哼。 “州牧言重了!谁不知道州牧名震青州,曾用六千人马与朐水大破蒋义渠四万人,丞相用州牧,自然也是看中州牧的才能!” 算是和王厚有点交情,濮阳大市场的时候,钟繇也帮了王厚不少忙,看着气氛一上来就紧张如斯,他这舌绽莲花的世家公子是赶紧撑着一副笑脸打着圆场。 奈何这一次王厚还真是犯浑了那样,居然一丁点他的面子都没给,依旧是一副不屑的模样,冷笑着咄咄逼人的伸手指向了钟繇的背后。 “朐水破蒋义渠用的是我青州的部下,若是今日有青州兵两万在此,本州牧都不会如此忧虑,可今个在这儿的是他们!一群无胆鼠辈而已!” “战场上一但他们落荒而逃,打击我军士气不说,还得把我军侧翼暴露出来,带着这一群垃圾上战场,本官这未战先虑都是轻的!” “姓王的,你说谁无胆鼠辈?仗都没打先吓成这个样子!吾看你才是那个最大的鼠辈!” 本来就年轻气盛,被王厚这一激,那个带队的小年轻气的一张公子哥脸简直都快抽了,满是暴怒,一口西凉味儿官话恼火的指着他鼻子先嚷嚷怒骂起来。 “本州牧曾以青州兵六千人硬顶四万余人,面对面男人一样打赢了!本官不需要证明什么!可你们这些关西人,酗酒,打架,做贼劫掠一个比一个凶,真到打硬仗时候,一个个虚的比女人还囊,在袁尚幽州铁骑面前,你们连半个时辰都撑不住!” “小子,你也就现在在这儿叫的欢,真要上了战场,指不定第一个哭鼻子的就是你!” “知道本官现在最担忧的什么嘛?与袁尚正面作战时候,还得安排哪一部保护你们这群烂泥扶不上墙的垃圾!” “王州牧莫要欺人太甚!吾凉州铁骑纵横大漠时候,什么幽州铁骑还在放羊玩呢!至于州牧的青州兵?还在种田玩泥巴呢!” 看着王厚背过身去,嚣张的猛地张开双臂一甩大衣袖子,这一次就连那个大胡子九尺壮汉都待不住了,也是无比恼火的嚷嚷了起来,这家伙嗓门还极大,甚至震的帐篷都嗡嗡作响了! 可惜,就算这俩西凉将领带头,一群关内将军气的老脸都发青了,可王厚却还是那一副气人的傲慢模样,不屑的哼哼着。 “呵,自吹自擂何人不会?当年本官出使徐州时候,还曾让那天下冠绝的飞将吕布翻身下拜呢!行了!钟大人,快带您的这一群关中公子哥出去吧!让他们打起来好好待在营内,别四处放火大喊大叫的,本州牧就给他们记头功了!” “你!” 气的脑门青筋直跳,那西凉公子哥还要再嚷嚷什么,可是边上的九尺壮汉已经是猛甩衣袖,暴怒的转身而去了,拳头拧的咯咯作响,这瘦长的小子也是跟着头都不回哼哼着向外走了去。 关中群阀都是以他二人为首,看着俩大哥愤然出门,二十几个将军,部族大人也是跟着叫骂着一个个的转身出帐,这一幕看的钟繇是焦虑的直拍大腿,悲催的伸手叫喊着。 “哎!庞将军,韩公子!王州牧,这可如何是好啊!” “无妨,走了一群鼠辈,现在是终于可以议事了!” 怪腔怪掉冷哼着说着,一伸手,王厚划拉一下子把羊皮卷的地图展了开,铺到了桌子上,看着他这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乐进,徐晃等将军一个个脸上都是露出了不安与不愉来,围拢在了地图两边,沉默的听着。 这还没等开战,主帅先桀骜不驯的把友军骂走了,一群人心头都禁不住蒙上了一层阴霾。 接下来小半个时辰,就全成了王厚独角戏,围绕着曹军的布防图,拿着根木棍,不住地夸夸其谈着,不过主旨也不过围绕挖掘好的壕沟如何抵御袁尚骑兵,听的徐晃几个一个个心不在焉的,甚至后头的骑都尉李进还重重打了个哈欠。 然而,就在王厚讲到兴头上说的眉飞色舞的时候,忽然军帐外,几个小校无比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报!州牧,大事不好!”。 跪在地上,一边磕头行礼,一边几人还把手都指向了营外,焦虑的嚷嚷着。 “凉州庞德,韩彰携西凉八部擅自出营了,去向不知!” 第三百零四章.凉军出阵 一下子,临时的指挥部乱了起来,捂着脑袋,一贯君子风度的钟繇也有点崩溃了,捂着脑袋悲催的呜呼哀哉着。 “关中群阀出走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州牧,在下也是关中出身,在下愿快马将他们追回来,不过还请州牧……,还请州牧仁厚温和些!” 到底还是有管事儿的,头上包裹着头巾,留着一脸山羊胡子,体格倒是格外健硕的徐晃操着那口浓郁的关中口音,倒是第一时间站了出来,谁知道议论纷纷中,一直目光盯着地图的王厚却是忽然大笑着昂起头来,对着这帮面面相觑的将军们猛地一挥巴掌。 “之前一切军令作废!现在就传令各营,立即集结!一个时辰之后,向北山开拔!另各营不得起火,敢有喧哗者,斩!” 中气十足的下令过后,旋即王厚跟神经病那样大笑着伸手摘下了头盔来,一抓桌子上的剑,潇洒的就转身而去,看着他的背影,钟繇徐晃等众无不是面面相觑,足足好一阵儿,还是钟繇无可奈何的又摇了摇头:“请将不如激将!这王州牧!” “诸位,军令如此!还不执行?” 一声反问终于是典型了一群呆滞的将军们,也是呼啦的向后问候一声,二十几个将军阴沉着脸,也是杀气腾腾的跟着出了门。 ………… 这个时代军队的素质真是低下,尽管已经下令不得喧哗不得举火,调动半个营的战兵,依旧是闹得大营内稀里哗啦一片。不过就在徐晃乐进等人一个接着一个队伍凌乱的出营时候,王厚的人马倒是早就已经集结在了门口,四千八百人的日照旅,张辽的并州骑士团,臧洪带领的泰山弓团,一个不少。 “天亮之前应该能赶到战场吧!” 战术挺大胆,可真到实际上王厚这货也不禁心虚起来,骑在马上目送着一帮大兵水裆尿裤那样晃悠个大舌头彪呼呼的往北走,他是有些迟疑的向边上赵云询问着。 “主公,开弓没有回头箭!” 追随王厚,真得有一颗大心脏!有气无力的,赵云在身边是懒洋洋的抱拳,不过他这话还真有道理,听的王厚也立马拿出排位赛跪一夜还坚信自己能赢的气势来,一脸狠色的拽出了马鞭子,指着侍卫在自己战马边上,几个青州官员武将大声的喝令着。 “吾出征之后,卯时日出之前,汝等既按令行事,不得有误!违令者,杀无赦!” “下官遵命!” 大声的答应一声,七个青州官员立马是急促的转身离去,在他们的吆喝声中,本来住在外围军营大批大批的民夫拎着火把陆陆续续又是向已经空下来的军营开进过来,浓郁的夜色中,看着人群逐渐又把军营填满,王厚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亲自拎过了他那杆王字大旗,站在全军面前,王厚狠狠向前猛地一挥舞,无声的号令下,各队的队副旗手打着自营旗帜,急促的向前奔跑了下来,沉默中,青州军也好似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那样,急促的汇入了奔行的大队伍中。 ………… 邺城距离袁尚从南皮回援的大军并不近,将近有十七八里,而且在袁尚大军屯营一里外,还有着条北漳河,就是初中课文里西门豹治邺中把巫师扔进河里问河伯那条漳河,一方面袁尚试图一鼓作气击溃曹军,捍卫自己的都城,可另一方面他也是心虚的紧,试图在利用北漳河来保护自己。 不过兵无常势水无长形,此时的漳河明显和战国初期时常发大水,甚至逼得人不得不用给河伯娶媳妇的方式乞求安稳的漳河截然不同,不但河道向北移动了,而且冬季枯水期,不少地方直接露出了浅滩,上面还覆盖了一层白霜。 而此时的浅滩则变成了战场。 上万只铁蹄敲打着冻得结实的浅滩冰面,大批的骑兵高举着环首刀,甚至匈奴直刀与匈部青铜啄!悍勇无匹的冲过冰河,狠狠地撞在了河对岸袁军的军营中。 王厚刷率军抵达战场的时候,这两支部队应该已经开战一段时间了,河滩上横七竖八的扔满了尸体,袁尚的东营也被撕破了个口子,点燃的马料堆浓浓的冒着黑烟。 不过令王厚比较在意的是,除了飞驰如星的西凉轻骑兵之外,这些西凉军中另有几千步兵分布在两翼,组成密集的阵型,手持长矛,徐徐向前近战着,那模样,与他麾下的青州方阵赫然有几分相似,再向上追溯些,则是赫赫有名的希腊长枪方阵。 尤其是站在马上,端着望远镜观看中,迎着袁尚军蚂蚁那样冒出来的步兵,呼啦的一下子,长矛阵中,竟然猛地撇出了一丛的标枪,沉重的标枪下,袁军装备的铜甲软的就像纸糊的那样,轻而易举被穿破两个窟窿。 一飞镖下去,再强壮的人也直接失去战斗力了! 后世曾经有一段时间,罗马第一军团之谜闹得沸沸扬扬的,讲的就是曾经属于前三巨头克拉苏麾下的罗马第一军团在帕提亚战败,向东逃亡穿越了整个西亚,最后在西域被汉军俘获,安置在了陕北,甚至以此为题材还拍了部电影《天将雄师》,然而这件事儿是不是属实,当时谁都没有定论。 可现在,看着打着马字大旗的枪步兵急促的向前挺进着,似乎带有希腊军事色彩的马家军,王厚还真是有点迟疑。 莫非真的有过一支罗马军团抵达了华夏? “州牧!!!” 西方军事谚语,战神痛恨迟疑者!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猛地一声焦虑的呼喊把王厚注意力拉了回来,愕然的偏过头,却是已经先一步抵达战场的徐晃。 此时曹军的状态可不咋好,《司马法》有云:夜半而行军,所到者十之三四已!这个时代指挥部队的全凭旗号,可若是看不到旗号,部队就跑散了,关中军先行出发了两个时辰,可开战到现在,应该不超过半个时辰,韩式与马氏应当是花费了一个半多的时辰收拢军兵,这才有了七八成的兵力发动进攻,可是如今,除了自己部下不到一万人全员抵达战场之外,剩余的曹军差不多只到达了一万,而且各部还在乱糟糟的收拢着自己麾下。。 “州牧,您看!” 真佩服这徐晃的眼神儿了,听着对岸袁军嗡嗡的号角声,随着他的手指方向,王厚猛地举起了望远镜,可是下一秒,他的眼皮子也禁不住剧烈的跳了跳………… 第三百零五章.抢桥 一个统帅最头疼的不是敌人多么强悍,而是自己麾下不听命令,那感觉,就好像玩一款电脑游戏,鼠标吧嗒吧嗒都快点碎了,调动的我方单位依旧没迈出兵营那样,令人抓狂。 关中两豪杰二十几部族组成的联军就是这么个角色,论战斗力,西凉军可真不是吃素的,赤壁大战后,马超韩遂联军反叛,一登场就把曹总打了个灰头土脸。 然而这些人跟自己如今比较像,都是雄霸割据一方的大小军阀如马腾,韩遂的部下,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要是正常情况下,他们是必定出工不出力的,毕竟拼的都是自己的精悍部队。 不过!这个时代还遗留着格外浓郁的春秋战国时代士风气息,讲究的是士可杀不可辱!所以曹总把大包袱丢给王厚之后,他老小子就没打算好声好气的指挥这支联军部队上阵,而是指着他们鼻子,老子就他娘的瞧不起你了!你们就是懦夫,垃圾,窝囊废!一顿臭骂! 这可比诸葛村夫六出祁山北伐,给司马老贼送一套女人衣服,讥讽他娘们唧唧不敢一战来的粗鲁直接多了,事实证明,庞德还有韩遂家的傻儿子韩彰脸皮比司马老贼薄多了,被王厚讥讽一通,气急败坏的摔门而出,大半夜的,他俩就怒气冲冲率领大军出了营,率先向袁尚发起进攻。 不过万事万物都是有收获有付出的,王厚用激将法换取了凉州军的火力全开,所付出的代价则是凉州军的彻底失控,以及战场选择权的失去。 不是坐等袁尚打上门来,而是曹军主动出兵,去攻击袁尚这归师的大营。 现在这个弊端就显露了出来,在徐晃的指引下,站在马镫上,望远镜向更低一点的河对岸张望,袁尚的中军大营中,此刻也是旌旗猎猎,嘹亮的号角声中,明显能看到大批大批的河北军士在号角声中举着旗帜向外奔了过去。 还好,没有战场选择权,可战场情报在开战之前,王厚是做了个充足,地形是了如指掌。 北漳河中下段,也就是此时凉州军正在交锋攻打袁军左营地战场,有着一段大约两三里的浅滩,本来是作为袁军预备南下的主要通道,如今完全被凉州军所填满了。 战场空间就那么大地方,打仗也得将就个有效兵力利用,再往左营添置兵力也冲不上战场了,反而是徒耗士气与时间,袁尚虽然远见不咋地,可是毕竟也跟父亲袁绍征战沙场多年了,算是老军伍,在度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他这是明显打算集结兵力,强渡北漳河,然后从侧翼攻击兵力处于弱势的凉州军。 而最近的渡河地点,向西进四里外的韩家桥! 如此战略要点,袁军自然不可能没有守军,在桥南岸边,袁尚早已经囤了个大约几百人把手的前哨军营,望远镜从战场挪开,向下眺望中,王厚第一时间就猛地把视线落在了那座大木桥上。 “张文远何在?汝率骑兵团,立刻为本州牧夺下韩家桥头,日照旅第七第八曲紧跟张辽将军,为本州牧扼守住这个桥头堡,绝不允许一个袁军踏上漳河南岸!” “末将遵命!” 骑马就跟在王厚身边不远,大声的答应一句,他是嗡的一声拔出环首刀来,骑着马高举着奔向了前军,随着他的怒吼声,噼里啪啦的马蹄子响就像是打雷那样嘹亮的响起,三千以并州铁骑为核心组建的青州骑士团好似一柄长矛那样,飞奔着冲向了西方战场。 看着王厚装备精良,士气十足的铁骑,就算是徐晃也禁不住流露出一股子羡慕的眼神来,目送了片刻,他也是重重的一抱拳。 “末将徐公明,听候州牧吩咐!” “汝与各部加紧收拢兵马,待本帅下一步命令!” “末将遵命!” ………… 电脑里,一场战役可能十几分钟就结束了,然而现实中,一场战役可能打上一整天,甚至几天,一场打的战争打上上百年都是有可能的!仅仅调动兵马的时间,就足够等死个人了! 西方战场,韩家桥,张辽攻击的太快了!骑兵就和北方的暴风那样狂飙过去,与袁军前屯军营交锋之时,轻骑纷纷抛射出手头的弩箭,把躲在简陋栅栏后面的袁军弓箭手纷纷射死,紧随着下马的重骑兵用携带的斧枪砸开了栅栏,就算王厚财力,也才堪堪组建两百人的两只重骑兵旋即冲了进去。 不同于曹总那五千虎豹骑,兼职中型骑兵与骑马步兵职能的假重骑兵,他这二百人是真正的重骑兵,人马具着钢甲,手持极具弹性的长马槊,冲击的力道不亚于小轿车。 这座军营再简陋不过了!除了外面围了一圈儿鹿寨之外,里面也就些帐篷窝棚,毫无工事可言!被这些连人带马将近八百斤的庞然大物铁蹄一阵践踏,顺便就被打了个乌烟瘴气,一员袁军将领还悍勇的叫嚷着个领着亲兵应战,可是和猛然突进的重骑兵狠狠对撞后,顷刻间也只剩下一堆血肉模糊凌乱在几百米范围内。 尽管从中军出发,的大将张凯已经是急得拎着鞭子催促部下赶路,可是当他大部队抵达桥边时候,曹军已经先行将韩家桥拿下了,而且七曲八曲的两部青州军还急切的把袁军搭军营的木头搬上桥面,组成了个简陋的路障,密密麻麻的日照双弓弩手端着亮晶晶的钢弩,虎视眈眈的张望着对岸。 “进攻!” 看的眼珠子都要红冒血了,几个冀州大族出身的壮年将军龇牙咧嘴的咆哮起来,一大队袁军顿时扛着大盾牌呼哧呼哧怒吼着冲上了桥,噼里啪啦的响声中,弩手扣动弩机,小臂长的弩箭顿时跟下雨那样狠狠扎在了袁军盾牌。 王厚的弩箭不同与一般铸造弩箭,用硬度最高的高碳钢铸造之后,先用水利重锤锤打到只有之前一半大小,再用水力磨石硬磨出来,坚固同时破甲力道十足。 一个袁军正举着大木盾走着,冷不防咣当一声,尖锐的弩箭射穿了盾面之后,甚至把他挽着盾的手臂射穿了,剧痛中他下意识惨叫着扔了盾,可这一下,他背后十几个人全都暴露了,没等两边盾牌遮掩住,第二轮青州劲弩又是狠狠射了过来,锐器扎投身体声与惨叫声一同响起,一个袁军伍级单位就消失在了世间!! 望远镜举着,满意的看着韩家桥上,攻桥的袁军嚎叫着败退回去,留下了一地的尸骸,王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可没等他轻松片刻,河对岸一阵阵雷鸣般的奔跑声也是猛地闯入了他眼帘,猛地把望远镜转过去,最令他忌惮,袁尚营中最锐利一批攻坚力量,上万的河北骑兵扬鞭催马,也是奔着西方急促的狂飙了出去。 韩家桥向西十一里,许铺渡,水浅,可渡河! 第三百零六章.天罡童子阵? 亲自赶到了河岸边上,端着望远镜亲自目送这骑兵向北飚了过去,王厚是禁不住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现在战局是稳定了下来,去十一里,回来十一里,就算骑兵至少也得半个小时的迂回时间,这功夫也足够乐进等部收拢军队了,至少曹军是立于了不败之地! 不过!王厚来这儿可不是仅仅追求一个不败的,他要击溃眼前的袁尚,至少得让他败得很难看! 那么眼前的漳河又成了他进军的障碍! 就算穿越者,也克服不了最基本的物理定律,他也不能飞过去,看着滚滚流动的河水叹了口气,哗啦一下子潇洒的收起了手头的望远镜,翻身上马,他也折返回了自己的大军中来。 “州牧!我部已到十之七八,请下命令吧!” 见到王厚归来,徐晃是再一次焦虑的抱拳请了起来,同时眼神还不住的张望向河对岸。 徐晃毕竟也是关中出身,对于同是关中一系的马韩程等部联军还是牵挂一些,现在在漳河对岸,庞德和韩彰似乎还占着上风,再凉州轻骑兵的蹂躏下,袁尚左营几乎全面告破,可凉州军毕竟兵少,不到两万众,眺望向河对岸,从右路包抄的计划被王厚堵住之后,袁谭麾下的大将张凯已经率军向左绕行了过去。 一但等到他部绕到位置,左右夹攻,凉州军也必败无疑! 可徐晃在这儿火急火燎的,又是抬起望远镜张望了一圈儿,王厚却是不慌不忙的又把这神奇物件儿塞到衣袖的口袋里,旋即从自己马褡裢中慢悠悠的翻了翻,最后,一袋用蔡侯纸包裹起来的,还透着油花的酥饼被他掏了出来。 “将军,请!” “嗨呀!州牧,前方战事急如星火,末将如何吃得下!” “浅滩就这么长,庞韩二人拉开的战线,几乎把浅滩全都堵上了,你带兵马是挤过去还是飞过去?” 一句反问,瞬间把徐晃噎了个目瞪口呆,在他瞠目结舌的张望中,王厚自己也掏出了一袋子饼干,咯吱一声撕开了封皮,一边往自己嘴里美滋滋的塞着,一边还嘴塞的满满的殷勤的招呼着。 “徐将军快尝尝,这可是我们青州的野战口粮!用猪油合面,加糖,盐,鱼粉烤制出来的,上面还撒着海苔,别有一番滋味!现在只供给军中,买都买不到!” 王厚这挺热情,可现在别说酥饼了,就算蒸鱼肥鸡放在这儿,徐晃都没有胃口,不过王州牧这个顶头上司都发话了,他也只好味同嚼蜡的撕开包装,也往自己嘴里送了起来。 可不光王厚一个慷慨,在赵云的命令下,保持着紧密阵型的青州军暂时也解散了,一个个山东大汉同样热情的掏出行军背包里的饼干,分给曹军其他部,别说,王厚这海苔酥饼还挺受欢迎的,分到饼干的曹军坐地下就咔嚓咔嚓啃着,吃完了,还把掉的渣子哗啦哗啦,塞到自己嘴里。 这年头,甜味太难得了! 甚至听到有甜饼吃,不少后头磨蹭的曹军也加紧了脚步赶到战场,让王厚统领下的曹军军镇又厚实了几分。 不过酥饼毕竟是干巴物件儿,吃完饼干,不少曹军都又干又渴,乱糟糟一团拥挤到了河边,也不嫌脏,直接双手捧着水向嘴里灌着。 这头曹军喝的欢实,那头袁军看了也不客气,裤子一解开,哗啦哗啦的就对着河水放起了焦黄的童子汤来,这头喝那头尿,气的曹军一个个吱哇乱叫,脸红脖子粗的直挥拳头。 “州牧!” 一顿有味道的早餐用过,各部各军将似乎也精神了些,再一次簇拥了过来,徐晃是再一次忧虑的重重一抱拳,王厚则是站在马上,不住地举着望远镜眺望着。 现在开战已经一个时辰了,东部战场,关中诸部还在奋战,不过明显已经成从之前的咄咄逼人变成了守势,一方面,张凯的一万人已经绕到了庞德左翼,庞韩二人面对的已经是三万多袁军的夹击了,另一方面,人毕竟不是机器,昨晚开始急行军,聚拢大军之后,又直接投入作战,就算这些夹杂了不少胡人,悍不畏死的凉州兵体力也将近到了个极限。 回过头来,西面的地平线上,一股股烟尘自半空中蒸腾而起,袁军进行左翼绕行的骑兵,也快要到了。 放下望远镜,王厚的神色也终于变得凝重了起来,指着在战火喧嚣的东线战场背后,应该是被漳河绝口后冲击出来,高出地平线不过两三米的小山丘,他是严肃的喝令道。 “乐进将军,陈就将军何在?” “末将在!” 竟然领命,穿着一套油量的黑皮甲,身材颀长的瘦高个乐进,还有敦壮敦壮的副将陈就一块儿站了出来。 “汝二人都是丞相的老部将了,丞相能否入主冀州,平定袁氏,全看今日之战!青州的泰山弓团我也交给你二人!立马在庞德军背后的黄土坡立阵,关中军后撤之后,汝等要死守住这片高坡,以弓箭阵搓敌锐气!待敌人气伤,吾自率军与你二人两面夹击袁军,击败他们!” “末将领命!” 王厚当看仓库大爷时候,乐进已经是校尉了,划到王厚麾下,这老小子无意多少有点不服气,所以王厚是格外给他上好个眼药,这是曹总关键性投资,这会儿要是摆资历,出了岔子,你俩吃不了兜着走! 明显也听出王厚的言外所指,乐,陈二将尽管脸色还不是太好看,可依旧是凝重的答应下来。 可打发他二人出阵后,王厚下一道命令却是有些匪夷所思了,指着张郃,朱灵,路昭等将军,他是凝重的大声喝令道。 “至于汝等!现在马上回去进行分兵,军中三十五以上老者分为一伍,三十五以下精壮者再分为一伍。” “吾出征之前,于吉于老神仙曾赠予本州牧童子天罡阵一法!这次能不能挫败袁尚,取得胜利,全都看此一举了!各部一律严格按照本将命令进行分兵,否则的话,军法从事!”。 远处许都城伏牛山下,正在晒着药物的于吉是忍不住再一次重重打了个喷嚏,旋即郁闷的掐指给自己算卦起来,而眼前,张郃几个则是面面相觑,不过看着王厚那严肃而凝重的神色可一点儿也不像开玩笑,他几人不得不重重抱拳一回礼。 “末将……,遵命!” 第三百零七章.分兵拒敌 “快点啊!赶紧分开,三十五以上这队,三十五以下那一队!” “于吉于老神仙听说过没?咱们这支大军的指挥官青州牧王厚就是于老神仙的真传大弟子!于老神仙已经修炼到元婴期了!王州君也正了金丹大道!一会就要用仙法破袁贼了!需要借用年轻小伙子精气神儿来施法!你要老掉牙的硬往里钻,被吸干精血而死事小,被坏了王州君的阵法!杀你全族都怪罪不起!” “什么?你不知道你年岁多大了?滚去老年组去!” 这年头经常是一家男丁一块儿去当兵,爷孙三代同在军伍的都不少,这一分,居然分出来七千多老卒,满是新奇与怪异,相互招呼着分手分列开。 在张郃的喝令中,也甭管是不是他麾下了!年轻人一律被他归拢在了军队中,勉强重新组成了阵势,却是怪异的背对着漳河,背水列阵在中军一里之外,呈现一个大肚子弧形,来抵挡冀州骑兵的侵袭。 至于挑出来的七千老卒,则是乱糟糟一团犹如被丢弃了那样,随意的布置在了正对着袁尚中军对面,接替了日照第七第八曲守卫韩家桥的任务。 最后一部,王厚自己的本部以及张辽的三千青州骑兵却是依旧留在了原地,屯扎在各军最后头。 曹军阵型至此是布置成型。 ………… 铛铛铛铛~鼓锤激烈的敲在了大铜锣上,河对岸,本来就已经打了个精疲力竭的关中部队,凉州精兵听到这河对岸响亮的鸣金声,是再也支撑不住,轻骑兵惊慌失措的重新爬上马,早已经扔光了标枪的羌斗步兵也是拖着沉甸甸的长矛,转身向后逃去。 就算是下游水浅湾大,数以万计的凉州军依旧拥挤成一团,紧随着他们背后,同样累的气喘吁吁的袁军则是亢奋的拉满弓箭,或者轮刀砍杀,在彪悍的凉州军团身上,硬生生剥下了一层来。 还真是个纨绔子弟,大战了一个多时辰,韩彰这小子身上别说沾点血,衣襟皱都没皱点!除非他真有三箭定天山的薛仁贵那般武功,否则刚刚的大战,他多半在背后打酱油加瞎嚷嚷了。 不过下了战场,这小子却是中气十足,闯进中军,跳着脚气急败坏的就怒吼咆哮起来。 “一群懦夫,为何不进军支援,你们脑子都是猪脑子吗?” 庞德这粗人都比这小子知军多了,尽管拼杀了个身上鲜血淋漓,气喘吁吁着,他却是黑着一张脸,抱着个胳膊一言不发。 尽管这小子吱哇乱叫的跟精神病那样,王厚却是压根没搭理他,只顾着端着望远镜向河对岸张望过去。在凉州都是天老大老子老二的主儿,昨天就被一顿安排,今个给更是被直接无视了,差不点没气死,怒气勃发中,韩彰竟然上来就想去薅王厚的衣领子。 嗡~ 没等他火冒三丈的奔到王厚面前,却是忽然感觉到脖子一凉,吓得一踉跄,居然腿儿发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另一头,本来抱着胳膊生闷气的庞德跟着也是忌惮的放下了手。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电光火石之间,赵云的长矛指在了韩彰脖子上,他跌倒了,赵云的矛锋还是指在他脖子同一处,见识过多少用枪高手,可他这般高手,庞德还是头一次见,身体习惯性的微微曲下,下意识他摆了个防御姿势。 这阵子,王厚也终于是放下了望远镜,还是连看都没看坐地上的韩彰,反倒是很恭敬的对着庞德一拱拳。 “将军辛苦!第一批辎重已经到后营,请将军率部飨食,剩下的交给王某好了!” 武人之间没那么多客套言语,而且庞德现在明显对王厚是很不感冒!一言不发,重重一拱手,他是转身就走。 赵云也是收回了枪,可吃了个大亏,庞德还走了,韩彰顿时也憋了茄子,屁都没敢再放一个,同样是扭身就走,直走出去好远,才听到他恼火的嚷嚷声。 奈何,王厚是一丁点理他的意思都没有,反正都利用完了!端着望远镜,他是再一次全神贯注的张望向了战场。 几乎是曹军刚刚落位,袁尚凌厉的攻击已经展开了! 河对岸,追着关中军阀联军的后屁股,袁尚的左岸步兵拎着血淋淋的战刀,又是呐喊着杀过了漳河来。 只不过这些部队才刚刚登上岸边,耳中,一股子令人耳膜发痒的噪音刺耳的就响了起来,一个年轻的步兵下意识昂起头去,在他眼帘里,半空中却是乌压压一片,先是仅仅一个小点,紧接着又是被迅速的拉长起来。 “弓箭阵!!!” 少年的遗言就这么说完了,铺天盖地的箭雨噼里啪啦的落下,地上瞬间被扎刺成了芦苇丛那般,追在最前面的轻甲步兵根本无法抵挡曹军沉重的箭头,几个呼吸间,成大队建制的步兵单位,狼藉的倒伏在箭雨下。 落下了上百具尸骸,袁军第一波攻势就此被打断了,后头的袁军惊恐的叫嚷着往后跑着,目送着他们离去,山上的乐进还在那儿扯着嗓子嚷嚷着。 “不要给老子省箭,往死里射!” 另一面,率领骑兵侧翼进攻的袁军大将马延同样也遭遇到了问题。 骑兵的确是步兵的克星,平原上,一百个骑兵可以战胜上千个步兵,不过!战胜的方法可不是直接拎着又长又硬的家伙男人一样对着捅就行,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耐心,跟着步兵大队,反复袭扰,在他们吃饭的时候上去进攻,在他们睡觉的时候进行冲锋,在他们行军的时候射箭骚扰,直接对撞排列整齐的步兵方阵,尤其是长矛方阵,是最愚蠢的战法! 可惜,马延却不得不选择这种最愚蠢的战法,战略上,他急需要打穿眼前的通道,与河左的步兵主力汇合,一举击溃曹军的主力。 在主将的怒吼下,才刚刚奔袭了二十几里的河北骑兵连分毫的休息都没有,高举着环首刀到,愤怒中夹杂着恐惧,操纵着战马飞驰着撞进了刺猬那样的曹军枪阵。 两败俱伤! 树立的长矛扎穿了马背,甚至从马后颈扎出,把骑士也扎在了一起,巨大的冲击力下,曹军矛手也犹如稻草人那样倒飞出去,嘴里猛地吐出了污血与内脏的碎块。 更多的骑兵涌现向被狠狠撞出来的缺口,而更多的曹军枪手也是填补上来,弓箭同时在两军头上飞舞着,甚至正在督战的张郃都是身体剧烈一震,肩膀上多出个箭杆来。 不过随手把箭薅出去,大枪捅出,一员疾驰而过的袁军骑兵不可思议的捂着咽喉冒出来的鲜血,反倒在了地上。 王厚在隐忍着嗜血的欲望,等待战机时候,袁尚其实比他还要焦虑,邯郸,荥县等一大批河北领地已经被曹操所占据,再不讲曹操从邺城击退,他袁氏在这片土地上的声威将越来越小。。 眼看着马延的又一波进攻在河对岸被曹军挫败,袁尚焦躁的狠狠一拳头砸在了旗杆上。 不经意间,他的视线又划过了正对面的中军,还有木头搭建的韩家桥…… 第三百零八章.中路突破 政局稳定与政局混乱之间的差距,直接就体现在了军队战斗力上!更直接一点的体现,就是箭! 河左战场!虽然只有八千兵马,可加上泰山弓箭手,乐进手下足足有弓手四千,射出来的箭雨足够覆盖狭窄的漳河浅滩了!更要命的还是曹军的弓箭源源不绝! 伏牛山的煤矿与铁矿成规模之后,钢制箭头的造价照比之前下降了一倍还多,这次北上,曹军携带的箭矢数量超过了五百万,虽然哦平坦到弓箭手头上,一人也就五百支箭,照比后世上战场人均几万的子弹储备量不不值一提,可在这个时代,已经堪称富得流油了。 而且就像与罗马前三巨头之一克拉苏对战莱卡战场的安息帝国名将苏莱纳那样,王厚将一切他能调动的马匹全用来从大营运输箭矢,一筐筐的箭矢被民夫源源不断的运上山坡。 这次曹军的弓箭手也是**了,甭管你突击到战场上是一百人还是一万人,老子就尽管射!四队弓箭手轮流弓向前,轮换间还能起到个休息的作用,半个时辰间袁军组织了十几次突击,全都被这不要钱一般的箭矢给射回去了。 没招,罗马军团打着厚重的方盾,穿着沉甸甸的龙虾甲,卡莱之战四万重步兵都能在安息弓骑手的弓箭骚扰下被射到崩溃,更不要说内乱了一年多,军队经历多次战役没有换装的袁军了,陈旧的盔甲,缺乏远程反击能力,让他们在河左浅滩死伤掺重,冰冷的浅水滩被染的一片通红。 袁军右翼骑兵的进展也没好到哪儿去,虽然是骑兵打步兵,可这年头,马镫与高桥马鞍的缺失,让骑兵攻阵能力降了个折扣,而且体力上,双方也不是一个水平的。 长远上,袁军是刚经历了南皮之战,袁氏兄弟之间骨肉相残,没有分出胜负就从战场上直接撤了下来,又是急匆匆支援自己老巢,而曹军从许昌出发,大部分时间都屯在邺城底下了,属于以逸待劳。 近一点,从最晚关中凉州联军突袭大营开始,两个半时辰,袁军一直在集结调动中,还是凌晨起来饿着肚子,可曹军,靠着队友上去卖,好歹休息了个二十来分钟,尤其是他们还吃了宝贵的高热量早餐! 还有一点,就算临时将几股部队捏在一起,可张郃部下都是三十五岁一下,不是年轻小伙子就是三十岁壮年人,体力上就是比老兵占据优势。 后世叫的响亮,一吕二赵三典韦!给名将的武力值来个排行,可现在,王厚是不相信这个排行了,至少眼前在历史上寂寂无名的马延表现的让王厚感觉格外两眼,带领骑兵,他真做到了身先士卒,抡着一把大刀,几次带头冲击曹军军阵中,疯子那样至少砍杀砍伤了曹军几十人,一度甚至都闯到了张郃身边不远了,那份武艺与悍勇,王厚感觉就算赵云去,也不见得比他能强上太多。 不过,有句话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装备,体力都没有优势,士气也没达到压倒性优势,右阵对战了也有将近半个时辰,可依旧没有没有寸进! 战事焦灼一团,不仅仅对岸的袁军焦急,曹军上下也是格外焦虑,就算张辽似乎都有点沉不住气了,拿着从王厚手头淘弄来的望远镜,不住的向袁军右侧,曹军的左侧战场张望过去。 眼看着再一次,河北骑兵跟大浪拍打泥沙那样侵蚀进张郃步阵,再也忍耐不住,他是猛地到王厚身前,抱拳单膝跪地,重重的恳请着。 “州牧,马延部已成疲师!请州牧下令进攻吧!哪怕只给末将一个团的青州骑兵,末将也有把握杀的他崩退!” “再这么耗下去,也只是徒耗我军士兵而已,州牧,进攻吧!” 以前在公司里,大领导对几个经理还算是和颜悦色,对自己这样的小兵干脆是带搭不理,很多时候直接无视了,那时候王厚还气不过,可现在他当了领导,算是也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和韩彰庞德不同,他得靠张辽这样的中高层骨干给他抢占市场打江山!一点儿高冷没耍出来,他还得无可奈何伸手把张辽拽起来,望远镜递到他手里,最后才稍稍卖了点关子。 “张将军,你自己看,看明白了再说!” 估计袁尚是实在想不到还有千里镜这么个霸哥!说来也巧,张辽猛地抬起望远镜时候,正好又一色旗帜从眼帘飙过,有些错愕的瞪了半天眼睛,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都快被忘了的韩家桥上。 粗犷的老脸都是急剧一抽搐,张辽颇有些错愕的把手指在了桥上。 “州牧!” 这个逼装的恰到好处,这一次,举着望远镜,王厚是笑而不语。 ………… 激战还在持续着,河左战场,曹军的弓箭阵似乎永无止境,就算突击过箭雨的袁军勇士也没能在矮坡前严阵以待的乐进手里讨得好处,右军骑兵也是再组织了几次大规模突袭,同样打不开张郃的缺口,眼看着袁军愈发的师老兵疲士气衰退的时候,隐忍了一个上午的袁尚终于是放手一搏了! 嗖~嗖~ 忽然间,韩家桥的上游,水里冒出来十多人,趁着手里的弓弦还没有被泡软,猛地搭箭在手,对着散乱的或站或蹲,在那儿探个脑袋瓜子张望战场的曹军老卒就射了过去,紧接着拔刀就往上冲。 猝不及防间,忽然的箭雨射死了几个人,猛地回过头,这些河北静兵又冲到面前来了,提刀就攮,守桥的部队多了七倍,可却不是同一种军队了,几个挨得近的老卒子还没等反应过来,直接被突袭来的袁军死兵砍翻在地。 面对着这些袁军血红的眼睛,凶悍的咆哮,这些打了积年仗的老兵油子第一反应不是去应战,而是撒腿就跑! 早已经蓄势待发了,眼看着死兵冲乱了曹军守桥部队,忽然一声呼喊,呼啦啦的从袁军桥对岸军营中,似乎凭空冒出来了上千兵马,顶着盾牌彪悍的猛地冲过来,也是见人就砍。 横在桥面上的曹军老卒同样很怂的端着长矛一边乒乒啪啪的打着,一边直接往回退着,可这功夫,冲散了桥右守军的袁军死兵再一次狂呼酣的砍杀到了他们身后,砍死几个人之后,这部分部队也崩了!! 忽然间,几乎就像肉眼可见那样,韩家桥前黑色部分的曹军军阵就好像阳春白雪那样,顷刻间消融崩溃,数以千计的曹军老卒子掉头就往回跑,而昏黄色的袁兵也跟泡了水的木耳那样,迅速的膨化起来。 左右军都无恙,曹军中军率先崩了! 第三百零九章.卑鄙的我 整个战局似乎迅速走向了崩溃,中军一溃,袁尚可以迅速在河南岸集结兵力,向西可以两面夹击张郃部,向东也可以包抄乐进部,尤其是张郃部,他是背水列阵的,好处少了一面防御,坏处则是一但部队崩溃,无路可逃,只能被赶进河里喂隔壁老王。 一但张郃一万人全军覆没,就算今日在场的所有曹军都能安然退回,对于曹操来说,不管声望还是实力上,都将遭受致命的打击! “嘿!这王匹夫什么天罡童子阵没起作用!他的这群药渣子先崩了,哈哈哈哈!” 某人是高兴了,被利用一道的凉州军退到了全军最后面,也是找了个山坡,手搭凉亭看着中军溃散,韩彰这小子乐得嘴巴子差不点没撕开,拍着大腿那是哈哈大笑着。 可在他身边,庞德却是没笑出来,不管他,十几个关中部族族长军阀也是全都眉头紧锁着,打量着战场。 他们从钟繇挂靠在曹操麾下,一方面是曹操手握汉献帝,掌控正统,另一方面,则是曹操太强!尤其是官渡之战与仓亭之战后,北方的霸主袁绍被他打的找不着北,亏军几十万,中原霸主换人,他们这才巴巴的帅兵前来中原助战,也为自己势力在日后分蛋糕时候争取好处。 可如果眼前这仗打败了,曹操平定北方的梦想至少几年之内就会化作泡影,他也不再是最强! 那么!关中群阀还攀附他这尾骥吗? ………… 就在所以人都在眉头紧锁的时候,一小队骑兵却是出现在了崩溃的中军背后,这么说或许不是太妥当,因为在中军没崩溃之前,这支骑兵已经从战场后出发了,似乎一只徘徊在这儿,等待着他们崩溃那样。 王厚也亲自在这支骑兵中! 面对着数以千计的溃军,还有数以万计急促渡河的袁军,这支不过百人的骑兵渺小的真跟个小虾米那样,可正在急促渡河的袁尚都不知道,这支骑兵即将迸发出来的巨大能量! 光环的力量! 跑在最前的还是个曹军老将,就是动机不正的老将朱灵了!别说,老家伙还算厚道点,看着王厚打着帅旗慢悠悠向前行进着,他是停下脚步,焦急的抱拳请道。 “州牧!中师已溃!袁尚主力已经强渡漳河,快退吧!” 可是他这一张热脸却贴了个冷屁股,连看他都没看他,傲慢的踢着战马的慢悠悠向前,看了一眼溃逃的曹军老卒子们也快奔到身边了,他这才傲然的对着身边侍卫长诸葛樱点了点头。 胸有成竹,面对这大崩溃,诸葛小妞也是面色如常,甚至还带点阴谋诡计的坏笑,把从王厚那儿淘弄来的老炮筒子抄在在手里,她是潇洒的一夹马腹,箭一样飞奔了出去。 百余骑兵亦是跟着同时飞奔向了崩溃的曹军。 只不过他们不是来督战的,而是来散播光环的!啥光环?恐惧光环! 猛地对着半空中叩响扳机,声音清脆如百灵,她是无比尖锐的呐喊了起来。 “奉州牧之命,汝等,撤,无罪!然汝等子侄,乱军之中,死无全尸!” “你死还是你儿子死?” “跑吧跑吧!你们跑了,你们儿子在袁贼两面夹击中,死定了!” 这个时代没有的枪声剧烈的响在旷野上,把逃跑的曹军注意力愕然的吸引过来,然后这些一口青州味儿的骑兵怒吼,则是狠狠地打在了他们心里。 他妈的!上了王途求这混蛋的鬼子当了! “老子三个儿子,全在左军张郃麾下啊!” 拍着大腿,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子呜呼哀哉的怒吼的,那眼神,怨毒的就好像要把那些正在叫喊嬉笑的青州骑兵吃了那样,愤然一声,他却是拎着大刀,转身又朝向河边跑了去。 不远处,一个竟然已经年余六十的老兵油子却是昂头哈哈大笑着。 “王青州好手段啊!老夫从皇甫嵩讨黄巾始,大小六十战未亡,今日老头子这老命就交代在王青州手里了,好!为了我不成器的儿子还有俩孙子,老夫也拼了!” “拼了!” “不能让袁兵渡河了!” 一声声叫喊渐渐响起,此起彼伏,淹没了正在嘶吼叫嚷的青州骑兵呐喊,本来已经全面崩溃的曹军老兵,竟然神奇一般止住了崩溃。 而且!战意十足! “朱将军,隃城一战,将军之威在下早有耳闻!如今袁氏您觉得还有翻盘的可能吗?如今正值乱世,民不聊生,却也是吾等武人建功立业大好时机,您就一辈子埋没下去?” 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麾下忽然跟打了鸡血那样,调头去厮杀,冷不丁王厚的声音又是让他回过神来,对着王厚重重一抱拳,他也是脸色一狠,拔出大刀,猛然转过身去,吆喝一声亲兵部将,大步流星奔着战场奔了去,看着黑色的曹军阵列逐渐聚拢起来,再目送着他的背影,王厚的嘴角禁不住勾起一股子阴仄仄的笑容,旋即对着已经返回身边的诸葛樱重重一摆手。 “吹军号,青州兵进军!” “嗨!” ………… 这一战对于袁尚来说是生死存亡一战,史书皆描述袁绍诸子昏庸,可跟随父亲征战十年,还能在夺位大战中脱颖而出,袁尚真的是一无是处吗?最起码现在的袁尚绝对不是,看准了战机,他甚至也身先士卒,跟在了第一批冲过漳河的部队中。 而且面对崩崩溃了的曹军,他也没有激动的把腿就追,甚至还射死了几个追出去的部下。 半渡而击,半渡的部队是最脆弱的!仗什么时候都可以打,但首先得把自己利于不败之地,第一件事,他是急促的整理起阵型来。 可就在这功夫,忽然一声呐喊就在他军队不远处响了起来,愕然回过头,一个看起来似乎精疲力竭的曹军老兵不知道怎么居然跑到了自己军列的边上,暴起杀人,咔嚓一刀把个正在列阵的袁军当头砍死,回头一刀又扎进了挨着的袁军胸脯里,当让,他的下场也绝对好不了!几把长矛同时扎出,当场将他穿了个透心凉。 可就算被几把长矛扎了个浑身冒血,昂着头,这老军居然还像个老疯子那样,哈哈大笑着,一口冀州口音的叫嚷着:“孙子!老头子尽力啦!” “州牧!” 袁尚看的发呆的时候,谋士逢宽忽然也是惊愕的伸手指了起来,在袁尚皱眉的张望中,本来已经被完全打散了的曹军老卒子们,竟然再一次汇聚了起来,就挨着袁军阵前二十几米,一个四十上下的粗野汉子狞笑着吐了口唾沫,旋即姿势无比熟练,跃跃欲试那样的端起了大枪来,紧接着,挨着他,四五十岁一群群老卒子奇迹一般的列起个矛阵来,还有刀盾手敲着盾牌中气十足的叫嚣着。 一个小阵,百人!然后是五百,八百!! “驱散他们!” 尽管已经感觉到了不妥,可是袁尚依旧觉得自己胜利在握,冷着眼,对着身边已经聚合起来的河北第一部,他也是杀气腾腾冰冷的举起剑来! 第三百一十章.青州虎步 孟子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打仗也拼的是个人心! 讲真,除了王厚自己的青州军,这次曹总给他的五万人,哪一支部队都不是特别稳!不过这其中,最不稳的还是朱灵与张郃部下了,不仅仅因为朱灵疑是卧底,张郃是降将,更重要的是,他们麾下的都是冀州兵。 忘了是哪一个名将的战策,不要用本乡本土的兵马进行战争,因为离家太近,一但战事陷入艰难,士兵很容易就动摇,然后撒丫子溜回家!所以本土作战的士兵,士气反倒是低一截。 所以王厚这个天罡童子阵,打的不是啥神仙阵法,而是血亲羁绊!三十五岁以上,基本上都是当爹辈分的了!你跑?你敢跑?你跑你儿子你孙子就被人围起来打死,你就绝后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苦战之时,你是顾着自己的小命,还是你子孙的命? 父爱是伟大的!王厚把他们的后嗣子孙拿来当了人质,置之于死地,七千老卒,绝大部分人选择了自己去拼命,来给自己儿子或者孙子拼出这条活命来! 漳河南岸的战场,疯了! “杀!杀光这群老匹夫!!!” 这已经是袁尚第三次举剑了,向前挥舞着,呐喊着命令自己麾下进行冲锋!可这一次,响应他的部队,太少了! 倒不是此时袁军变了节!而是空间实在施展不过来,河边的空间就这么大!大军登陆漳河南岸后,太着急布阵,袁尚并内有来得及预留太多空间,按照他的预想,反正这帮曹军老卒子已经被他打垮了,五千人列阵前后,腾出来空间,旋即第二批,第三批再继续列阵向前,他脑海中甚至都没有过空间的概念。 就第二条他计算错的就是这些老卒子的战斗意志,就算看这些老家伙们一副不好惹的模样拎着武器再一次返了回来,他也没太在乎,他麾下毕竟是河北劲卒,还打不过一群头发都白一半的老棺材瓤子? 可他不知道的是,后世大街上,战斗力最强的不是啥奔驰宝马雷克萨斯,就是这群老头老太太啊!往地上一趟,你看你怕不! 袁尚自己都惊叹了,他做了啥大缺德事儿得罪这群老卒子了,打的如此舍生忘死,几乎都到了以命换命的程度了! 眼看着,一个手下袁兵凶恶的狠狠一刀,捅穿了个曹军老卒子的身体,可是惨叫中,那曹兵非但没有满地打滚痛呼着然后死得像草根那样一命呜呼,反倒是红着眼睛死死掐住了自己麾下的脖子,在他恐惧的叫喊中两人翻到在地,没等他惊恐的这挣扎开死人的钳制,两柄长戟已经狠狠地捅进他后背中,把他也捅死在了这儿。 形式上,这群老军的阵型还是一点点被切开,推挤向后,毕竟人数与体力上的差距还是有的,如果再多等候些时间,就算老棺材瓤子一个个都不要命的死战,把他们分割包围,歼灭在漳河河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可如今,袁尚最缺乏的就是时间了! 前排迟迟打不开战场局面,后军却一如计划那样通过韩家桥登陆南岸,越来越多的军队拥挤在漳河畔狭窄的空间中乱作一团,最后拥挤到刚下桥的人只能站在刺骨的冷水里,至于队列,更是压根都别响了! 就在看着眼前急的满头冷汗,第四次袁尚又要举剑下令冲锋的时候,忽然间,一阵咣当咣当的铜锣响猛地在曹军背后响了起来,呼啦一下,刚刚还悍不畏死的老兵老卒老棺材瓤子竟然如同兔子那样把腿就跑,第二次乱糟糟的向后溃散了去。 这一幕太突然了,突然到甚至那些正在厮杀的袁军都没反应过来,就像中了石化魔法那样,呆愣愣的举着武器,不可思议的目送着这群老家伙跑散,连追都忘了追。 可仅仅十几秒钟,眼看着眼前这些老卒子跑散的差不多,这些袁军又是禁不住再一次发出了惊恐的吼叫声。 “曹狗!” “曹狗杀到了!” 映衬着正午高悬的太阳,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排整齐无比的兵刃山,倒映着寒光被青州兵高举在手头的大斧枪晃得这些袁军眼睛都花了,齐整的队形下那股子如墙而进的气势更是看得人心头直发寒,看得袁尚的心情也犹如三级跳那样,由最开始的胜券在握,到后来的焦躁,再到了如今的恐慌! 留给他的选择也不多了,恐慌中,第四次举起了指挥战剑,这位袁氏二代的声音也带了几分歇斯底里。 “进攻!打破曹狗的阵型,进攻!!!” 惊恐下,这命令倒是成了宣泄恐惧的爆发口,也不管什么阵型了,乱糟糟的曹军举着长戟短刀,有盾牌的顶着盾牌,没盾牌的就顶着一张脸皮,乱糟糟的像是一群赶集的农民那样,曾经训练有素的河北军团冲了上来。 “止步!” 相比于袁军的乱,青州兵却是齐整的有些可怕了,忽然赵云骑着马歇斯底里的嘶吼起来,前沿各队队正一秒之内同时举起军旗,刚刚还入墙推进的青州兵日照旅忽然就戛然而止的立定下来。 下一秒,前三排斧枪兵都整齐的蹲了下去,把身后端起双弓钢弩的战友全都露了出来。 “瞄准!放!” 迎着几十米外,跟非洲野生动物大迁徙那样壮观飞奔过来,密密麻麻的袁军,手指重重的扣动扳机,哗啦的声音中,无数的箭矢飞射而出,噼里啪啦的中箭响声下,奔跑的袁军应声争先恐后的扑倒在地,本来密密麻麻的前排,一时间竟然好像被狗啃过的那样。 可这儿还没完!一排弩手射过,立马是头都不回转身向后跑去,第二排则是接替到了前端,再次举弩瞄准,然后是第三排,三排弩箭射过,河北兵前锋就好使被梳理过一遍那样,剩下的稀稀落落。 前后左右,同村的兄弟,队伍的伍长都死了,自己也是身上沾满了鲜血,前军中,一个袁军戟兵完全吓傻了,在地狱般的三轮洗礼中,就像是个僵尸那样木木愣愣的。 忽然间,眼前一空,再也没了那令人恐惧到发狂的飞矢群,看着那些收弩后走的青州兵,愣了一秒,这袁军戟兵却是竟然扔了手头沉甸甸的长戟,流着鼻涕与口水,脸上满是鲜血,欢天喜地而又无比狰狞怪异的举着手蹦跳着向前奔了去。 一边跑一边还在嘴里傻愣愣兴奋的呼喊着。 “回家啦!吃饭啦!” “阿妈喊我吃饭了,好呀!” “起立,冲锋!”。 再一次,两千人犹如一人,整齐的端戟站起了,深吸一口气,三排斧枪手犹如一条银线那样飞快的狂奔中,狠狠奔着袁尚军的脖子勒了过去。 咔嚓,不知道哪一个日照旅战士的斧刃,正好刮过了袁军戟兵的脖子,哗啦一声,动脉血犹如喷泉那样飞溅而出,可是脸上溅满狰狞的鲜血,那戟兵却是格外满足那样,重重的跌倒在了河滩上…… 第三百一十一章.最后的疯狂 “杀!杀呀!” “啊啊啊~” 噗嗤~ 咔嚓~ 砍杀声,喧嚣声,流血声,濒死的呻吟声,杂乱的战场厮杀声交织在一起,一声声又刺进袁尚的心头,让他留着整齐小胡子的嘴巴不住地颤抖着,惊怒交加,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左路军突击不过漳河,右路骑兵被曹军步兵阵给牢牢阻挡住,他是率着中军突击了过来,可偏偏又不得不面对这么个可怕的现实,自己不是眼前这支整齐到变态的曹军对手。 带着斧头怪异的戟被高高抡起,沾着鲜血的斧刃投着一股子红光,紧接着又是狠狠地砸落下,咔嚓的脆响中,总有胳膊啊!手啊!或者头啊什么无关紧要的物件儿飞起,然后一个个怠惰家伙借此就偷懒起来,赖倒在地上不肯起来。 不就丢了半个脑袋吗?有什么不能继续战斗的? 阵型混乱的袁军也根本没法配合,拿着长戟的袁兵刚往左边一捅,另一头,沉甸甸的一斧削过来,就帮他把肩膀卸下来了,可他身边拿着环首刀的队友压根还够不到人家,气急败坏往前冲中,又被不知道谁来了个回首掏,拽回的斧勾噗呲一下扎在膝盖后面,龇牙咧嘴的咆哮中又被一斧头削到脑门,这家伙也加入了偷懒的行列中。 太气人了,回去扣他军饷! 更气人的还有跟在前排坦克身后那些ADC远程射手,一个个弩兵随意的向上抛射着弩箭,抽了冷子轻松的捡着人头。 眼看着个袁军盾手擎着盾牌挡过三个人的斧头劈砍夹击,怒吼着好不容易冲到跟前,手头斧枪都被甩到一边了,看着那人斜砍向自己脑门的环首刀,挨着刀锋下的日照旅斧枪手瞳孔中都流露出面对死亡的恐惧阴影时候,噗呲一声,他脑门上多出一根箭杆,刀子还没劈砍下,就带着满脸狰狞软软的倒了下来。 嘴角勾起一股子阴笑,似乎盘算着打完仗怎么宰这个斧枪兵一顿饭,拎着射出的双弓弩,日照旅弩手潇洒的又轮到了后面。 刚刚曹军老卒子撤退,为袁军留出来五十多米的冲锋空间又一寸一寸的被青州兵夺回去,每时每刻都在死人,可是更可怕的是登陆南岸一万八九千袁军了,一步一步的被逼向了冰冷的漳河。 “州牧!快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脸上已经满是冷汗了,王厚强大的攻势彻底压垮了河北谋士逢勐的战斗意志,满是惊恐,这个逢纪的大侄子心惊胆战的哭号着,可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自己胸口一凉,旋即一热,满是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看着袁尚的佩剑满是鲜红又是狠狠砍下来,咔嚓的声音中,自己一颗脑袋飞了出去。 若是王厚此刻在身前,一定会觉得熟悉,因为此刻,袁尚猩红的眼睛,剧烈喘息的鼻翼,狰狞而疯狂的面孔,无一不像是日照赌场里输光了的赌徒那样,杀了自己身边的谋士,他又是疯狂的高举起了长剑来,做了件和所有输红眼的赌徒一样的事情,那就是把最后一点家当压上,放手一赌。 “传令给马延,张凯!命他二人速速进兵!与本州牧汇合!” 扭头对吓傻了的传令兵咆哮着,又是把血淋淋的剑举向前方,袁尚癫狂的咆哮着。 “后退者死!守住阵地!不惜一切代价!” ………… 袁军的最后疯狂到来了!听着从漳河中硬生生游回来,身上都挂上冰霜的传令兵哆嗦着下达着命令,左岸大将张凯的眼睛也变红了,看着河滩上扎的犹如芦苇丛那样的箭杆,还有还在河对岸小丘上列阵不动的乐进部,重重喘了几口粗气,抢过一面亲兵的大盾牌,他是亲自大步跑到了自己军队前方,指着河滩上喧嚣的战场就开始了瞎掰。 “弟兄们!州牧已经突破曹贼中军!曹狗马上就溃败了!跟着本将,冲过河去,给曹狗最后一击,冲啊!” 沉甸甸的橹盾遮挡着半边身子,怒吼过后,张凯也真是身先士卒的第一个跳进已经染的一片通红的浅滩中,嘶声力竭的向着河对岸冲去。 这年头没有网络直播,听着河对岸喊杀震天,又看着自己将主带头冲锋,已经冲了一上午的左路军又是拿出了最后的勇气,也是嗷嗷呐喊着向前冲了过去。 再一次,漫天箭雨就像是飞蝗那样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中,张凯直感觉自己顶在头上的盾牌就好像遭遇到冰雹那样,一下下沉重的力道打的他手都直发麻,身边惨叫声更是此起彼伏响起,一个个军士中箭躺倒在冰冷的河滩中。 足足扛了三四轮,不急代价的冲锋中,不知道几百上千人倒在了箭雨下,左路大军是终于踏上了漳河南岸的土地上。 看着小高地边缘,警惕而森然列阵的曹军,红着眼睛,狂暴的把已经扎满箭矢的橹盾丢在一边,双手高举环首刀,张凯又是一身先士卒第一个冲了上去,一边冲锋一边他还野兽那样咆哮着。 “哪里躲!” “傻子凯!” 几乎与此同时,早已经按捺不住的乐进也是端着长枪,迎着张凯的环首刀就出阵战将了过去,高声叫嘛中,长刀与矛头犹如螺旋丸跟千鸟碰撞在一起那样,一砍愣是砍撞出一片火星子来。 ………… 右军,马延。 骑兵没有接到袁尚的命令,毕竟中间还隔着张郃一万人的步兵大阵,可是看着中军厮杀不止,连续冲阵不破的马延也是终于决定行险了,不再管后路,咆哮在军前,他也是身先士卒向东发起了进攻。 只不过这一次,骑兵绕过了张郃的方阵,直勾勾的奔着中军杀去。 背后,从步兵阵中射出来的箭雨也是飞蝗那样打在疾驰中骑兵身上,大雨倾盆那样的落箭声下,河北骑兵好似雨打荷叶那样被射落马下,可是马延此时也顾不得损失了! 他眼里,只有厮杀正酣的中军! 只要在王厚青州军背后捅一刀,整个战场就能盘活了! 不得不承认,马延作为大将,这份大局观也是格外出众,可是!王厚能不防着他这一手? 万马奔腾中,同样雷鸣般的蹄声却是忽然在面前响起,从曹军后军中,同样一彪骑兵排列成锋矢阵,同样迎着自己冲了过来,又一次挡在了河北骑兵与曹军中军之间的道路上,看着最前沿那员曹将拖着一把长柄兵器狂飙着,双手端枪,马延犹如雷公降世那样,狂吼着一枪捅将过来。 “死去!” 在他的怒吼中,那个留着一脸长髯,戴着青钢盔,下面还包裹着个头巾的曹将忽然马速快了一倍还多,与此同时,他拖着那个长柄兵器也是猛然抬起,马延就看到个寒光闪闪的斧刃直奔自己而来。 呼~ 身体猛地后仰,马延直刺过来的长枪扎了个空,旋即咣一声响起,张辽的斧刃上拖出一彪的鲜血! ………… “不许退!进攻!进攻!”。 中军,漳河南岸,袁尚还在举着血淋淋的剑,嘶声竭力的咆哮着,可在他身后,哗啦哗啦的踩水声不断的响起来,三十米外,一柄柄带着血的斧枪高高抡起,狠狠地砸下,他身后八米,一大群袁军已经被逼到了浅水里! 骑在马上,也是溜达在自己大军的屁股后面,看着对面那面摇摇欲坠的袁字大旗,王厚的脸上禁不住露出一股子浓郁的笑容来,得意而阴沉! 第三百一十二章.袁氏溃散 朐河一战的盛况再一次在漳河南岸再现了! 面对将近两万名袁军,狭窄的韩家桥就好像游泳池下的细下水管那样,根本无法满足撤退的需求,尤其是惊恐之下,所有人都一窝蜂的往上挤,拥满了人群的桥更是堵塞的难以行动,咔嚓的声音中,两边的木头围栏都被挤断了,失去平衡的袁军犹如下饺子那样乒乓乓乓的掉入冰冷的河水里。 现在的漳河虽然没有封冻,可河水依旧寒冷刺骨,穿着沉重皮甲铁甲的袁军在水里扑腾几分钟,轻而易举的就被冻木了,然后犹如秤砣那样的沉在了河底儿。 河岸边,更多的袁军则是被阵型挤压进了河水中,前面几十米,还能看到曹兵割草机那样的斧枪阵上下高举,淋漓着鲜血收割着生命,可是袁军却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就犹如坎尼会战中被汉尼拔包围的罗马军那样! 上万人被彻底包围,压缩拥挤在的只有几千平米的狭窄空间里,人挨着人,人挤着人,连拉弓挥刀都没了空间,战斗也彻彻底底转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前排的斧枪兵只管捅就行了,后排的弩手也是连瞄准都不用瞄准,随意的抛射,就总能捡到人头。 甚至被弓弩击中,受伤倒地的袁军连倒都倒不下!整个漳河畔彻彻底底成了个大屠宰场! 至于刚刚还叫嚷着后退者死,死战不退的袁尚,此时则已然退回了韩家桥北岸,刚刚那一阵桥上噼里啪啦往下掉的人潮就是他的杰作,手中一把指挥的钢剑上,满满的都是鲜血,全都是自己人的血。 也算他不是后撤,而是追杀逃兵了!挤的气喘吁吁,拿着剑的手都在颤抖,可是喘息间,袁尚忽然又是暴起,跟受伤的豹那样,闪电那样一剑横抹,切在了个刚气喘吁吁逃过桥的袁兵脖子上。 这袁尚也是用剑高手,一手切剑比王厚那鸡爪扒拉剑不知道利落多少,噗呲的风声中,剑过血飚,猝不及防下那袁兵恐惧的握着被切开半边的脖子,咕嘟咕嘟喷溅着鲜血就倒在了地上,可杀了人,袁尚依旧是尤不解恨,举着剑,暴怒的嘶吼叫骂着。 “你们这群废物!无用的懦夫!” 阴狠怨毒的目光,让挨着他不远的袁兵无不是心胆俱裂,就算惊慌逃命都是绕着自己家主老远,可这也是袁尚的最后一次风光了!又是无比怨恨的回头张望一眼尚且在喊杀的战场,他也是猛地抢过了马缰绳,翻身上马,旋即拖着血淋淋的钢剑仓惶的向北逃顾了去。 他这一逃,中路冀州袁军算是就此彻底溃败覆灭了!而与此同时,右路河北最强的矛,那一万北地骑兵也是在张郃兵团与张辽骑兵团的夹击下,溃不成军,大批大批的骑兵拖着旗帜惊慌失措的向西逃遁,战场上被包裹在人群中的则是干脆跪地投降。 不得不承认,这支吸收汉军边军的骑兵的确战斗力算是出众了,连续冲击张辽步阵,也给他造成了上千人的伤亡。可惜!高手过招,一星一点就可以决出胜负,装备马镫的青州骑兵强悍的撕开了马延骑阵,他们的败亡也是命中注定了! 此时战场上唯一焦灼的也就剩下左岸的张凯部了!只不过两路大军已经溃败,他明显也是无心再战,本来涨潮那样席卷过漳河南岸的袁军,慌张的端着矛维持着个混乱的阵型,艰难的且战且退着,缓缓退向漳河北岸。 不过这阵子却轮到乐进发威了!刚刚被张凯大军逼近压的不轻,难得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他也是化身成了宇智波佐助,把沉重的长矛扔了,拔出稍轻些的副武器环首刀,一边挥舞着,一边嘶声竭力的嘶吼着。 “那里躲!” “不要放过一个!追!” 一边向前挪着步,山上的曹军弓箭手一边还不断的向缓滩放着箭,前沿维持阵型对战多时的许都霸府军也是纷纷扔了沉重的长柄武器或者盾牌,拔出刀来在背后追砍着,一些袁军手持长矛,才原地抵抗几下,就被后撤的大军落下了距离,旋即被手持轻武器的曹军如同狼群那样砍倒在地! 可就在乐进也是狂呼酣战的进兵时候,忽然间,许昌军侧翼,如同雷鸣那样的马蹄子声却是猛然响起,在他惊愕的回首张望中,一面打着韩字大旗,前军尽是羌人打扮的轻骑兵高高晃着斧头,投枪,居然也是气势汹汹杀了过来,而且是毫不顾忌友军的直接踩踏过去。 渡河的浅滩就这么长,还没等右翼曹军反应过来,已经有一大堆卷进了这些西凉大马的铁蹄底下。 自十八路诸侯讨董卓之后,本来关东军阀与关西军阀已经形成了相互鄙视关系,这一下子,气的乐进眼睛都红了,斜拎着环首刀,火冒三丈的就奔了过去。 “他大爷的!这帮凉州蛮子!跟老子抢军功?来啊!给老子吹号!狠狠往前冲!” 乐进满是愤怒的喝令中,本来慌乱往边上躲的许昌军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前接着追过去,而且这次也不注意阵型了,就这么一窝蜂的向前拥堵,本来这片渡口浅滩就不大,自己人再起了内讧,拥挤成一团,谁都不让谁。 这一幕倒是给了张凯机会,本来被黏着,恐怕不扔下个千把人逃不了,这下好,曹军自己先呛呛起来,留下百来人作为敢死队端着长矛殿后,他是带着人马,飞速脱离开河岸滩,撒丫子就开溜起来。 这一幕插曲也让战争又向后拖延了一个时辰左右,到大约下午两点,将憋在南岸挤成一团的袁军跟抓猪那样一个个拽出来卸下武器看押在一边,花费了大半个时辰将俘虏都整备好了,日照旅这才又挤出了曲的人马来,冲过漳河,冲进了袁尚的大营。 中军两万多人,逃回河北的不到三千,袁尚已然成为惊弓之鸟,这会儿早就跑了的没影,可人能跑,辎重却跑不了,一座大营基本上落入了王厚的手里。 嘿呦嘿呦的呼声中,两个轻步兵用佩刀砍竹子那样劈砍着袁军旗杆,咯吱一声令人牙酸般的声音中,沉重的旗杆倾斜着塌陷了下来,咣当一声砸在地上,那飞扬跋扈,曾经笼罩了整个河北的鲜红色袁字大旗就这么重重的落在了尘埃中。 早已经等候多时,第十曲曲率诸葛辉掏出小刀,两下子又是把绑旗绳子割断,双手捧着小跑了回来,递到了王厚面前。 这算是王厚的职业生涯中,第二次破军夺旗了!就跟《新三国》里董卓董太师那样,在文物的簇拥中,洋洋得意的一巴掌伸手就将旗帜抓在了手掌心里。 “州牧!乐进将军与韩彰公子好像打起来了!咱们不管吗?” 看着王厚炫耀那样把旗帜抖在自己面前,左右打量着,赵云还是忍不住,在一边重重一抱拳,然而这话听的王厚却是连头都没回,毫不在意的哼道。 “随他们去!” 交代完之后,他又是有点不舍的把手头袁尚帅旗递了出去,交给了身边一员骑兵。。 “飞骑回大营,向丞相报捷,然后命令留守的后备军王中郎将,飞速带牛车与民夫,给本将赶过来! “标下遵命!” 第三百一十三章.霸业奠基 战争从来就不是好事儿! 一场大战过后,血红的夕阳下,冬季中饿的饥肠辘辘的乌鸦成群的盘旋而起,那种令人烦乱而不祥的难听叫声刺耳的响彻了战场。 仅仅相差一两里,结局却是一个生,一个死!中军韩家桥战场附近,掉落水中或者被日照旅逼进水中,被淹死冻死的袁军僵尸也成片的被冲上了浅滩,一堆堆的摊放在那里,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被冻得发涨,凝固着一种瘆人且怪异的眼神,让负责收尸的壮丁都看的心里直发凉。 浅滩中,将近二十万支箭矢也是亮晶晶的插在河滩里,淤泥中,尸骸上,不少箭头都结结实实冻在了冰里,负责收拢的壮丁也是很费劲,才能将箭杆拔下来。 这一战,袁军当场战死三千多,轻重伤一万有余,被俘一万,逃散的估计还得有一万,五去其三,曾经人口稠密,物产丰富的河北冀州,算是彻底不为袁氏所有了! 不过赢得漂亮,曹军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张郃几部死伤了将近四千人,乐进伤亡也有将近一千多,其中二三百人是凉州军抢路时候付出的,至于凉州军死伤多少,王厚是实在知道,从开战开始,这支两万人的军团就一支脱离他的有效指挥之内。 ………… 邺城,中央军帐。 曹总很上火!今个他有些丢面子!派王厚作为外军主将应战袁尚的时候,他倒是有信心王厚能击败袁尚,可却无论如何想不到,他能胜的如此漂亮,彻底击溃了袁尚军。 凌晨四点左右,早先商量好,王厚预设在军营之外的壮丁部队开始冲击军营,造成袁尚劫营的假象!城内得到消息的审配也的确是中计出兵了!可曹总围攻了一个时辰左右,还是没能拿下邺城,让审配又逃了回去,这战绩相比之下,黯然失色。 而且令曹操很头疼的是,仗打完了,王厚留下的问题又是一大堆,一场大胜仗打完,这小子居然还差不点把曹军给打散架了! “丞相!这凉州蛮子目无军纪,不从军令,半夜擅自出兵,迫使我大军不得不出营与贼交战,这且不说,这群凉州蛮子还强抢军功,用骑兵冲击我霸府军镇,踩踏死伤将士上百!” “如此顽劣不逊之军,不惩戒,实在难以平军心啊!” 简直气到要爆炸,一张圆脸憋的犹如个倒草莓那样,胡子都立了起来,指着韩彰鼻子,乐进就是破口大骂着,可他在这儿嚷嚷,韩彰却同样也一肚子火,理直气壮的也嚷嚷着。 “丞相!末将控诉青州牧王皮肤,昨夜军议,公然辱吾等关西将士不说!今日大战,还按兵不动,坐看吾军损失惨重,而且他还私自掳袁军辎重!如此罪大恶极,请丞相严!” 王厚这人品差的还不止这点,居然连张郃都找上门来了,阴沉着脸,瞄着在那儿装死的王厚,忍不住郁闷的说道。 “丞相,王州牧天纵奇才,然其战法太过行险阴损,吾军中父祖之辈死伤甚重,军中非议不止!末将身份卑微,还请丞相为末将做主,安抚军心!” 说真的,韩彰这次的确是太飞扬跋扈了,无令出兵,纵军践踏己方步兵,都足够推出去斩俩脑袋的,可问题是人家是外阀身份,曹操此时要杀了韩彰,韩遂必反,马腾也得跟着反了。 现在可不是建安十六年,整个北方被曹操扫平,赤壁大战虽然败了,也至少让孙刘得喘息一阵儿,内外无忧的时候,如今平定河北袁氏关键时期,如今要是关中与自己敌对了,与并州高干联军一起,这仗就难打了,再打个十年八年没准儿都是它!而且这段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也是无奈的看了一眼在那儿装死的王厚,曹总揉了揉愈发头疼的脑壳,最后无可奈何的站了起来,对着脸红脖子粗的三将也是重重一抱拳。 “今日三军苦战!大胜袁贼!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曹某在此先拜谢诸位了!” “丞相言重!吾等愧不敢当!” 还真就叫曹操的高明之处,放得下身段,他这站起来一鞠躬,本来争的脸红脖子粗的诸将也不得不赶紧放下争执,跟着抱拳辞谢,本来那浓浓的火药味一下子就淡化了不少。 然后曹总就是演义中关羽关二爷善用的拖刀计,拖字决使出来,满脸都是开怀的大笑,曹操是笑着说道:“今日大胜,虽有小节之亏,然瑕不掩瑜,这些不愉快的,咱们过后再议!今日只谈功勋!来啊!本相要宰牛摆酒,犒赏三军!哈哈哈哈!” “来人,传令,上酒!” 丞相都如此说了,再斤斤计较,那就明显是打脸外加挑事儿了,尽管心头还不乐意,主要争执的乐进与韩彰,也不得不跟着群将领一起抱拳拜。 “遵丞相之令!” ………… 除了这些王厚用计的后遗症,还有丢了点面子的郁闷之外,今日之战也的确是令曹操开怀!袁尚是彻底被打残了!损兵折将不说,再也无力支援邺城,虽然邺城还没有攻下,可整个冀州局势却已经明了,各县各城的世族门阀不会也不敢再支持苟延残喘的袁尚。 属于他袁本初的时代是彻底过去了! 漳河之战后,紧接着几天的战局也恰好证明了这点,为了找回面子,把王厚这祸害往营中一塞,他是亲自率领骑兵追击袁尚,又在北山口经历一系列小的交锋之后,袁尚麾下的大将马延,张凯也是先后投降,而且带走了袁尚本来就已经少的可怜的部队一大半。 仅仅残余兵马两三千,袁尚一路狼狈的向北逃窜,先逃至代国,然后直奔了幽州而去,投奔他二哥袁谭了! 而留守大营的王厚,则也是郁闷起来,好家伙,算计了一大圈儿,曹总最后还是算计到了他头上来。 “犒赏三军,一共宰牛五百头!赏酒八千坛,花费二十万缗,布一万匹,还有糖酥饼,肉干,奶酪,鲜鱼……” 一本大账本摆在桌子上,王厚是龇牙咧嘴的死死捏着毛笔,嘴角直抽的在上面写着账,好家伙,一场大胜仗,参战诸军都得到赏赐,赚了钱,反倒是他这个指挥官亏了!这些恩赏,全都是从他青州军,以及挨着最近,他在东郡的产业中扣的! “打完仗,一定要找曹总报销!不给报销!我就辞职不干了!” 趴在他身边,看着自己丈夫在这儿大呼小叫着,曹红节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苦着一张小脸儿,这妞是无可奈何的摇着头。 “郎君,青州又不缺这点粮饷养兵,这还和相父斤斤计较,你也不怕他抽你!” “抽我我也得计较!老子不得攒钱给乐儿当嫁妆,还有,给我未出世的儿子娶媳妇啊!” 捏着账本,咬牙切齿中,王厚是理直气壮的哼哼的,却是听得曹红节是更迷糊了。 “长乐才四岁!况且,女儿家家,出嫁又需要多少嫁妆?” “长乐,都四岁!” 这话听的王厚忽然变得惆怅了起来,懒洋洋的把账本往桌子上一扔,却是感慨的背着手,眺望向了南方,惆怅的叹了口气。 “四年没归家了啊!” “夫君!” 看着王厚忽然低落下的神情,看得曹红节禁不住一心疼,站起身来,款款的走到他身边,一边挽住他的手臂,一边她是苦恼的开口就想劝说一二,谁知道这功夫,诸葛樱却是气喘吁吁,冒冒失失的跑了过来。 “州牧!夫人!” “营外来了个老头,自称州牧管家,说是带着府里家人,来拜见州牧了!” “管家?”。 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下一秒,王厚的老脸却是忽然兴奋了起来。 “对呀!许都百官后撤!与丞相大军汇合,那就是说,长乐,来啦!” 第三百一十四章.小舅子先得揍好了 这个时代什么都缺,不过最缺乏的还是安全! 袁绍英雄一世,袁家的一家老小现在都被包围在了这邺城中,曹总厉害吧!刘备率军逼近许都,留守的程昱还是不得不下决定将许都百官也向北撤去,和曹操大军汇合。 不过这不得已的决定,倒是成全了王厚,让他能提前来了个一家团圆。 整支曹军军团中,就连曹总自己,打仗都不带女人,这么大摇大摆把大房和小三儿一块带在身边,还没有部将谋士多逼逼的,也就他青州王途求蝎子拉屎独一份了!所以就算家眷到了,也是隔离在了军营之外,在挨着邺城不远的离县安营扎寨下。 这趟明显不是出来旅游的,就算许都的贵人们明显也没多好的物质条件,这个世家那个门阀能搭有实力搭个牛皮帐篷,仆从豪奴们能像王厚伏牛山大开荒时候有一堆稻草堆住都算是幸运的,更多的则是睡露天地儿。 在这其中,王厚家族居然算是条件最好的一个!毕竟他可不像其他家族那样奢靡中还虚伪的装节俭,貔貅那样只吃不拉,粮食布匹在仓库里放烂了也不拿出去流通。 许昌王府的治家计划是存粮够吃到下一次秋收入仓就行,剩余的一律拿出来花,在王厚这一方针指导下,老王福还真置办了不少东西,就比如王厚喜欢的四轮马车,几年时间居然打造了百十多辆,这次跑路正好就派上了用场。 所以别人家住帐篷时候,王府住的是“房车”,五十辆四轮马车在逃难营里单独围了个独门独院儿,里面还呼呼的冒着渺渺炊烟。 看着这一幕,骑在马上的王厚却情不自禁怯场了! 穿越前他就鄙视那些跑去城里打工,把子女丢下交给父母看管当留守儿童,几年几年不回家,还美其名曰为将来奋斗的,不过转了一圈儿,他不还是照样这个德行?更过分的是,连电话都没往回打。 “夫君,进去吧!还等什么呢?” 也是被唤起了母性来,曹红节倒是没他想的那么多,看他停滞不前,这妞反倒是有点急促的催促着。 “从戈,把玲绮为本州牧准备的包袱先拿过来!” 当初第一次去相亲都没这么紧张,幸好照比曹红节这个不靠谱的年轻,吕姬这个二娘细心多了,一个花包袱里,为王厚准备了一堆见面礼物,头绳,发簪,珍珠做的珠串,反正都是小姑娘喜欢的物件,纠结的在里头寻摸一圈儿,最后王厚还是把那个按照他喜好制作,萝卜一样的熊本熊给拽了出来,重重吸了口气,这才跟要打仗上阵了那样,气势汹汹的从两辆车留出的大门钻了进去。 “你们不要跟进来!我先进去!” 不过顾着气势钻进来,王厚那股劲儿又消了,因为刚一进马车围成的小院子里,一个穿着红布袄,梳着两只羊角辫子,俏生生的小丫头正在那儿自己踢着毽球玩的身影就映入了他眼帘来。 真是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心头一下子变得火热与亲切,眼睛顿时直了,那种生疏与紧张感一下子被抛到脑后来,拿着熊玩偶,王厚步伐急促的就奔着小娃娃走了过去。 可谁知道还没走到一半,一声警惕而恼火的叫喊声就在耳边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十来岁出头,浓眉大眼的小子忽然牛哄哄的从自己家马车上蹦了下来,抱着胳膊傲慢的拦在了王厚面前。 “汝是何人?擅闯王府,不想活了吧?” 额……,这货谁啊? 不过难得回家见女儿,王厚还打算摆出个慈父模样,倒是忍着没发火,一副假的不能再假的笑模样向后指了指。 “找我家长乐!” “长乐?我家长乐也是你配叫的?马上给小爷磕头赔罪,然后滚出去,不然定你个死罪!” 嘿!听着这小子也是一口一个长乐,叫的那个亲昵,这王厚火就压不住了,老子好不容易有个闺女有朵鲜花,还没等养大呢!端盆的先来了?老脸一黑,他也是阴沉下表情,恼火的冷哼起来。 “你又是哪家的小兔崽子,敢跑来勾搭长乐,马上给老子滚出这王府去,不然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顿!” “让开!” 恼火的叫嚷一甩衣袖,转身绕过那个发傻的小子,王厚又是一副女儿控模样,一副傻笑模样拿着个熊本玩偶奔着已经听到声音,有些愕然张望过来的小丫头走了过去。 “长乐,爹爹回……,哎呦!” 一个猝不及防,位高权重,在这中原大地上咳嗽一声都能吓得人直哆嗦,赶紧戴口罩的王青州,愣是被个十来岁出头的娃娃给揍了,这小子真够虎的,从背后一个猛扑,猝不及防间扑了王厚一个狗啃翔,旋即还被武松打虎式,双拳咣当一下垒到了后背上,这下重的砸的王厚眼前都一发黑。 “长乐不用怕!有吾曹子文在,没人敢伤你一根手指头,待吾收拾了这狗贼……,哎呦……” 这些年戎马生涯,王厚是终于长进了点,虽然武力值别说比郭嘉,恐怕比当初被曹红节宰了的倒霉蛋袁胤都比不上,可好歹不至于连个娃娃都打不过吧!在这小兔崽子松懈时候一个懒驴打滚把他给晃了下来,掐着这货的脖子,王厚也不管什么打人不打脸,上去一个电炮就阴了上去,打了这小子一个乌眼青不说,一边抡着拳头,一边他也是咬牙切齿的嚷嚷着。 “小王八蛋,敢来勾引吾之长乐,还敢偷袭老子,皮痒痒欠收拾是不!看招,黑虎掏心!” “哇呀呀呀,敢偷袭小爷,士载!你看护好长乐,不用管我,小爷一个人就能收拾了这狗贼,猴子偷桃!” “哎呦~”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也是冒了出来,脸上满是木讷之色,敦实的就那么径直往长乐面前一站,木呆呆的看着院子中间俩人在那儿扑腾着,也不吭声。 倒是小长乐一丁点惊吓都没有,淡然的把小男孩推开,抱着毽子一双小短腿儿迈着小萝莉步,吧嗒吧嗒走到了两人面前。 “别打了!” “长乐你退后,这儿危险!” “乐儿等等,等我教训完这个小王八蛋再……” “小舅!别打了!他应该是我那个高高在上,伟大的青州牧爹爹!” “额……”。 看着这小萝莉处变不惊的抱着胸脯间的毽子,居然是一副高冷模样淡淡的哼出声来,一时间掐着曹彰脖子的王厚还有推着王厚下巴的曹彰全都傻了眼。 “这小王八蛋,什么你小舅啊?” 第三百一十五章.爹不好当啊! “夫君,您可真出息!” 曹红节的小嘴儿都乐成弯月亮了,肩膀一边抽着,一边用药酒给王厚擦着青了那一块的脸,这妞一边乐不可支的笑着。 “我哪儿知道,这小王八蛋……,哎呦!” 疼的一咧嘴!那头手稍重点擦拭完药酒的曹红节又是无语的把手指头点在了他额头上,无奈的说道。 “妾身被你骂了也就无所谓了,若是让相父听到了,少不得又得抽你板子了! 也是,骂曹彰是小王八蛋,那他老丈人曹操又是啥?不过王厚此时哪儿还有心思顾及这些啊!和他想象中叫着趴趴迈着萝莉步软萌扑上来的重逢场景截然不同啊! 院子里,那小王八蛋……,额,曹三公子还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坐在长凳上抱着个肩膀昂着个小脑瓜,自己那宝贝闺女也还是那副淡然的高冷萝莉模样,给他一下下抹着药酒,边上应该是邓凯的儿子,小邓艾则还是那副木讷的模样,也不说话,就往那儿一呆。 至于吕姬帮他精心准备的那一包礼物,这小丫头倒是没拒绝,可也没喜欢,把东西往自己的马车上一扔,就又出来了。 “还不是你,四年没回许都!女儿都马上五岁了,没见过自己父亲,她能和你亲近都怪了!” “还不是怨你,我说让你回许都一趟,趁着丞相不注意,赶紧把长乐抱回来,这下好,连我这个爹都不认了!” “你还说!第一年我拉着你回许都,你是泰山郡不平走不开,第二年,又是要看着日照建城,第三年忙着和蒋义渠蒋老匹夫开战,紧接着又是忙什么青岛城,你眼里就没这个家,没长乐!” “我怎么就没这个家了?我这打拼着一切,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越说越急,眼看着这小夫妻之间也要爆发一场家庭战争了,这功夫,守在车营外的王从戈却是急急匆匆从外面进了来,在马车外急促的一抱拳。 “州牧!夫人!丞相有诏令,招各军主将,马上去到中军议事!” “这时候……!” 王厚是颇有些烦乱的一拍大腿,不过曹红节贤惠的一面是显露出来,吵归吵,她是自然的把王厚刚刚都打乱了的头发散开,麻利的用梳子急促的梳理好,紧接着再次为他纶好发髻。 “公事为大!夫君去吧!乐儿这,妾身多陪陪她,孩子小,和父母分别久了,生疏了,多带些日子就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 无奈的自己把玄色的衣袍正了正,拖着总也不习惯的大袖子出了马车,看到围坐在条凳上的三小,王厚又是撑出个难看的笑脸,欠兮兮的迎了上去。 “乐儿!” “见过父亲!” 王厚的笑容有点僵,不过还是悲催着脸接着把他这慈父形象演下去。 “丞相招为父我去议政,为父……,玩点再来看你!” “拜别父亲!” 还是那一副高冷萝莉面无表情的样子,长乐又是语气快而不带丝毫感情的说着,听的王厚嘴角直抽,不过平日里能言善忽悠的他今个居然也词穷了,卡巴一下,无奈的点了点头,转身又是向马车门那儿走去。 跟在他后头,曹彰那被他削了个乌眼青的脸跟着做了个怪脸一吐舌头,可旋即又被自己疼了个龇牙咧嘴,不过王厚没注意到的是,目光给跟着他的背影,长乐足足目送了几秒,这才又恢复那副高冷萝莉模样,拿着药酒接着往曹彰脸上涂抹着。 “哎呦……,轻……” ………… 今个又出迟到了,王厚到时候,比以往多两列的文武也全都到了,他这被打了个嘴角肿了一块儿的模样,顿时清洗的被这些曹氏臣子看在眼里,纷纷愕然的议论起来。 而他又树立起来的一个仇敌,西凉门阀的韩彰则是幸灾乐祸在那儿暗笑个乐不可支,果然,名字带彰的,就没一个好饼! 也没管这些家伙神态各异的议论,一副爽打茄子模样,王厚是无精打采挤进人群中,又是挨着郭嘉这货站在了一起。 虽然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无线信任他了,可好歹此时两人还算是一党关系,没有利益冲突。 不过就在王厚蔫吧的时候,郭嘉这货却猛地一拽他衣袖,愕然的偏过头,却看着他重重的向军帐中间一努下巴。 中间,曹总还是一如既往装着高冷的看着战报,而他身旁,多了个黑领白袖长袍大氅,留着三撇纤细文山胡,看上去颇为儒雅俊郎,可气质中似乎总有这那么一股阴柔刺人的年轻人,恭敬的侍奉在他身边,不知道在汇报什么。 似乎也在等着他的眼神,看着王厚张望过来,这年轻人是笑着重重一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算这笑着示好,也让王厚隐约感觉到一股子高高在上那种不对等很远的感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王厚也是艰难的给了回去。 没招!没猜错的话,这位主就是霸道总裁的大儿子,未来的喂蚊帝,曹丕! 也难怪,今日后撤许昌百官到了,名义上,许昌曹丕为留守,他怎么可能不来拜见,既然他到了,这场灭袁战争中,曹总也该给自己长子收拢些军功镀镀金了! 都得操心,真是谁家爹都不好当啊! 果然,也不出他所尿!又是低头装了会逼后,曹操可算抬起头来,百官行礼问好后,没有丝毫兜圈子与铺垫,曹总已经直奔会议中心,站起来阴沉着脸,急促的说道。 “新野刘贼已被曹仁将军击退,返回新野,不过贼势嚣张,随时有卷土重来的可能,另外凛冬将至,诸军野地过冬颇为苦劳,所以本相决定,,即日起打造工事,堆积土山!这几日就展开对邺城审贼之最后攻势!夺下袁贼首府!” “本相决定,以曹洪将军督攻北门,夏侯惇将军部主攻西门,典军事曹丕督攻南门!于禁将军部攻东门!” “来啊!搬地图来!”。 这次倒是有点意外,攻击序列里居然没有自己,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着几个军士嘿呦嘿哟的把沉重的沙盘给抬上来,文武再一次围拢过去,王厚是往后一缩,又开始了借机装死起来。 “王途求!!!” 第三百一十六章.被逼加班 元婴出窍! 王厚穿越前练出来的神技,不管是经理唠唠叨叨的会上,还是办公室一堆堆的文案前,想什么时候神游太虚飞升霞界就什么时候神游太虚飞升霞界,堪称上班摸鱼界的一绝! 可偏偏,穿越前他那个经理都没掌握转破他元婴出窍的技能,曹总却是掌握的熟透了,那就是:老板的怒吼! 冷不丁一嗓子吓得王厚禁不住一个激灵,愕然的抬起头,却发现曹氏文武百官目光全是落在了他脸上,还有曹总满是无语的那双眼睛,激灵之下,他赶紧是抱拳来了个万金油回答。 “下官遵命!” 就跟不知老师问啥就答选c一样,赌赢了就坐下,赌输了就出去呗。 又是满脸嫌弃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的曹总无可奈何的说道:“王途求留下,诸官诸将各回各营,全力备战!” 好吧!被放学留下了。 就看郭嘉这家伙都是一脸淫荡的出了门,把刚刚琢磨的如何哄自己闺女开心这个大计划丢在了一边,悲催着一张老脸,王厚无奈的凑到了曹操的讲台前,跟着重重一抱拳。 “丞相!” 案子另一头,曹丕也跟三好学生加班长那样,儒雅的抱拳恭候在那里。 知道这小子事不关己也就神游太虚去了,压根也没问他刚刚的战略如何,又是重新坐回太师椅上,安静了两三秒,曹总这才忽然指着他一张老脸问道。 “谁给你打的?” “一个小王八蛋……” 顺口又把脏话溜了出来,话说出口才想起,又把眼前的曹总骂成大王八了,王厚是赶紧心虚的转移开话题问道。 “不知丞相留臣婿下来,有何训令?” 曹总何等人也,他这急急匆匆的转移话题,就知道这小子有猫腻儿,不过作为个合格领导,他也是知道难得糊涂的重要性,没接着问下去,把话也扯回了公务上。 “君子无戏言!三天之内,本相要拿下邺城!并且在邺城内庆祝年节!途求!” “丞相文成武德,战无不胜!今手提十万雄兵,定能轻而易举,踏平邺城,活捉那审配老匹夫!” “子桓,听西域康国使臣欲与我曹氏联姻,本相有孙女儿一名,你回去问问,使者可应允?” 老货,又拿这招要挟老子!脑门上青筋都直抽,王厚是无比悲催的又弯下腰重重一抱拳:“下官明白!三日之内,必下邺城!” 也没问他如何攻下邺城,有何计谋之类,曹操也是干脆的一挥巴掌。 “下去准备吧!” “下官遵命!” 苦着一张脸,王厚再一次悲催的抱拳一鞠躬,转身退出了中军。 不过他是没听到,这才刚离开中军,曹总又是意味深长的对曹丕哼了一声。 “子桓,这就是本相的用人之道!” 也是恭敬的重重一抱拳,不过鞠躬下来的一瞬间,曹丕的脸上还是流露出一股不以为然的神色来,只不过旋即被他掩盖了起来,又是满面恭敬的直起腰来。 可就算如此,曹操似乎依旧不满意,烦躁的对他摆了摆巴掌。 ………… 曹总这次想要三日之内拿下邺城,绝对是动真格的,因为一个天载难逢的契机到了! 那就是迁都! 地理位置来讲,许都的弊端已经显露出来,向南平原居多,无险可守,之前地盘狭小,许都地理位置算是矮子里拔大个,可如今,冀州马上可以平定下来,虽然经历两年多残酷内战和曹袁拉锯战,冀州残破了不少,终究比经历几次大战乱的兖州强,物产与经济条件上要优于许昌。 更重要一点则是政治上! 虽然挟天子以令诸侯给曹操带来大义上的极大优势,可不得不承认,之前袁绍等人不愿意恭迎汉献帝,忌惮的那些弊端也是真真正正存在的,和皇帝待在一起,低人一头不说,还总有人心向皇室,意图夺权谋反。 几年前把王厚也搅合进去的董承王子服等人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这样下去,永远成不了自己的霸业! 皇帝还得像泥菩萨那样供着!还要兼顾展开自己的野心,那么离开许都,离开皇帝身边那个政治环境,换一座城市另起炉灶就是最好的选择!这也是历史上曹氏建国的著名三部曲! 迁都邺城,开始与皇帝分庭抗礼!尔后加官冀州牧,封魏公,魏王,建立汉朝体系下的地方魏王国,然后行政军令皆出自魏王国,曾经效忠汉室的世家百官也加封魏官,把效忠对象由原来的皇帝变成魏王,一步步彻底架空大汉朝廷,最后曹丕才做到了以魏臣为根基,彻底将大汉朝取而代之的壮举。 再往后几十年,司马家撺魏走的也是一样的路线,首先司马懿高平陵政变,夺取了朝廷主导权,然后一如曹操在许都那样,然后是司马昭封晋公,晋王,建立晋王国,唯一不同一点,曹家人比汉献帝有血性些,皇帝曹髦不甘心一点点被架空撺掇,亲自帅几百卫士攻打司马氏,虽然兵败被杀,可也给司马氏扣上了臣子弑君的恶名,也给后来人开了个坏头。 当然这些是后话了,眼前才才刚刚到曹总宏图霸业的时代。然而古人什么都讲究师出有名,你要另起炉灶,把汉献帝往小黑屋一塞,一个人留在许都,把文武百官迁出来另立新都,总得有个理由吧!而且道理谁都懂,汉室的遗老们是绝对不会轻易让曹操达成迁都愿望的。 甚至王厚都怀疑,得知刘备北上进击自己背后的时候,曹总第一反应甚至不是发怒,而是笑出了声来,这一次以躲避兵灾,将朝廷百官都给撤退到邺城,再攻入邺,直接将百官留在这儿,来个既定事实。 到时候,就算有人反对也没用了! 不过至于为什么不派大军去,反倒要把攻克邺城的任务推到王厚头上,一方面,曹操是向曹丕展示自己的用人之法,教导他为君之道,另一方面,他知道王厚“上面有人”! “这事儿闹得!” 本来还打算领乐儿来一场亲子烧烤晚宴呢!好家伙,又得加班! 还不得不换了一套普通曹军的衣甲,顶着今年冬第一场大雪,打着哈欠,从曹操中军出来后,回自己大营准备一番,没有时间再回离县的家属营,王厚是不得不直接越过了正在用积雪填补的围城阵地,抵达了前沿战场。。 满肚子牢骚着,借着火把的光芒,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对了下时间,王厚是亲自指挥着,按照顺序,点燃了六个火盆。 片刻之后,邺城高耸的黑漆漆城墙垛口上,也被摆出了三盏油灯来! 第三百一十七章.谍战又见谍战 高耸的城墙挡得住千军万马,却挡不住小小的“耗子”。 这一片阵地王厚直接接管了,就算穿着棉袄,王厚也冻得跟个孙子那样,站在北斗七星那样点燃的火盆旁边,不住的烤着火。 足足等候了大半个时辰,邺城外已经被填了一半的壕沟中,一个黑影忽然犹如耗子那样黑乎乎的钻了出来,旋即被外沿两个王厚亲兵架着肩膀,搀到了王厚面前。 “拜见州牧!” 听着声音,王厚破有点愕然的转过身来,有些惊喜而又有些责怪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王厚手下河北方面第一大间谍头子,第一次官渡大战时候被他发掘出来的人才,新野邓凯! 要说人天赋是一方面,后天努力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此时的邓凯已经一改那时候懦弱胆怯的形象,一身袁军军将盔甲,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八字胡映衬下,他的一张脸此时显得格外的干练与沉稳。 这几年王厚在青州发财了,给他这个军事统计调查局一大巨头的支持足够,加上他自己的个人能力,南皮,邺城,巨鹿,邯郸等河北重要城市,全都被他发展了分部,通过贿赂,买通,要挟等手段,势力也是深入到了袁氏三兄弟各个领域。 河北都城邺城,他这个间谍头子自然也把总部设立在了邺城,八天前,王厚敢那么大大咧咧出去打袁尚,也有着他的一份情报功劳,只不过这一次邺城之战,还是王厚第一次联络他。 功劳不是越大越好,功高盖主可不是说着玩的!尤其是现在王厚还是以一个藩镇身份,非之前曹总身边的直系近臣了,他是没发贱到主动大包大揽。 可今个,曹总是不想做攻城战的赔本生意,点将点到了他头上,不得不来。 一个见礼之后,听着王厚愕然的责怪,邓凯脸上却是露出了一股子忐忑与不安的神情来,迟疑了下,这才有点磕巴的回答道,或者反问道。 “州牧,听说朝廷百官后撤到邺城,艾儿也来了!” 看着王厚一闪的眼神,邓凯是赶忙的摆着手解释着:“属下听闻出去交换情报的部下回来说的,非在朝廷这边安插奸细了,请州牧明鉴!” 信你都出鬼了! 不过对于邓凯来说,他在这个世间,如今也只剩下邓艾一个亲人了,这几年他是真的忙于出生入死,也没时间不敢续弦,关心点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王厚也是难得糊涂的没继续追究,反倒是主动开口邀请起来。 “本官正好也要去离县大营一探闺女,士约若是不急于回城,可愿同行?” “多谢州牧!” ………… 这是光明正大的因功寻思了,给邓凯也换了套曹军的衣甲,也是和前些日子袁尚军间谍李孚一样,打着曹仁将军的旗号,王厚鸟悄的溜回了离县。 此时的家属营已经一片寂静了!这次是逃难出来,大家都没带多少东西,也只有王厚这个败家子儿的车营内,闪烁着悠悠的烛火,顺着门口向里看去,被摆在里面最中间的马车上,倒映着几个身影,款款而婉约的应该是曹红节,坐在她对面兴奋而谈的,绝对是曹彰那个小王八蛋!另一边,还能看到个孩子安静的捧着就读的,应该就是小邓艾了。 至于长乐,个子太矮,王厚只能看到她微微摇晃的羊角辫,倒是让王老鬼有点郁闷。 “艾儿就在里边了,我让人叫他出来?” 指着马车,王厚有点感慨的问道。 不过真是谁家父亲都不好当!重重凝望了一眼自己儿子的身影,邓凯却是重重摇了摇头,又是对王厚重重一作揖。 “在此张望他一眼即可了,邓凯多谢州牧厚待艾儿!” 这话说的王厚是有点心虚,他自己闺女都没上心,哪儿还有心思厚待别人的儿子?干笑一下,王厚的神情也禁不住变得严肃了起来,无比凝重的说道。 “此次本州牧亲调人手,是因为丞相下令,三日之内拿下邺城,并且与百官在邺城之中庆祝年节,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所以我也只能把任务交给你们!” “如何?可有把握?” “三日!” 这个数字让邓凯有点为难的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旋即,他也是满面严肃的抱拳回应道。 “三日虽有些急促的,不过八日前,审配出城里应外合,中了丞相的埋伏,大败而归,又见州牧功勋,俘获袁尚将旗印信,城内已经是人心惶惶了!如果在攻势上,丞相再能给的压力大一些,下官还是有些把握的!” “那就好!具体你还需要哪些帮助” 捏着下巴上的胡须沉思了片刻,邓凯凝重的点了点头。 ………… 世间最痛苦之事,莫过于跟着个你也讨厌他,他也讨厌你之人共事,尤其是这人还是个伪君子!不过世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几日间,曹操借着王厚的大胜之威,又是横扫了袁尚的残部,马延张凯相继投降,他这功勋捞够了,也得照顾照顾自己儿子了,主攻南门的指挥官是长公子曹丕,王厚是也只能来找他了。 今个曹丕还是那么一副翩翩世家公子的打扮,只不过在胸口处多加了一副轻一点的皮甲而已,王厚自己则是浑身重甲,他军团麾下制式的板甲也套在了外面,加上天冷穿得大棉衣,显得格外的臃肿。 “昨日相父还刚刚我夸赞了州牧的威能,相近无几之兵以突袁尚,一举击溃其大军不说,还俘获其军马粮饷无数,吾曹氏得此良将,实乃邀天之幸,日后子桓得向州牧多多请教才是!” 与王厚并列,站在木头做的点将台上,也是搞了一副望远镜跟着一并眺望着城头乱糟糟拿着武器防御的袁军,微微转过身来,脸上又是带着浓郁的笑容,曹丕笑着恭维着。 “公子谬赞了!但有用的到王厚之处,公子尽可言,王厚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也是一副客套的模样跟着笑着抱拳作揖着,可是王厚的嘴角还是情不自禁的微微抽着。。 他这是刻意讨好拉拢自己了,估计昨个还少不得受到了曹操的明示暗示,只不过不是到自己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印象了,就算曹丕如此笑着说,他的语气中,王厚还是总感觉一股疏远与高高在上的味道,令他不舒服。 两人相互客套的时候,身前,十几个曹军忽然猛地吹响了军号!下一轮对邺城的攻城战,又是开始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脏套路 一个个前辈穿越大神似乎都是天生的攻城高手,什么潼关,开封,瓦伦要塞,到了他们手里都好像是纸糊的那样,一捅就破,可到了王厚这儿,攻城却是真他娘的难! 目光所及中,城上城下黑压压的箭矢相互铺射着,宣天的呐喊声中,穿着黑色军衣的曹军勇士额头上血管暴起,青筋直跳,扛着攻城梯飞奔向城墙,然而密密麻麻的箭雨下,却是一个梯队一个梯队的被射倒在城下,东边城墙,好不容易一个梯子搭上了城墙,大队的曹军刚犹如蚂蚁那样向上攀爬起来,旋即城头竟然兜头泼洒下一大锅滚烫的热油。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连远在几百米外的王厚都听得后背直起寒毛来,难怪曹总在这么大优势下也不愿意发起攻城战,攻城的折损率实在是太大了! 可就在王厚略为分神的时候,一只侍立在他身边的诸葛家大小姐却是神情一凝,急促的走上指挥台猛地拉扯了下他的衣袖子。 “州牧!黄旗!黄旗出现了!” 墙头上,忽然间某一支部队的背后,一面黄色的旗帜被好像哪个跑错了位置的袁军扛着,冒冒失失的从城墙一段跑过去,旗帜上写了个刘字,不过旗帜下那个标识却格外惹眼,好似一面黑红白相间的伞布模样。 这是穿越者就这点好,可以随意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添加出来,偏偏别人看不懂,这面伞是后世影视作品中臭名昭著的安布雷拉公司标志,也被王厚作为了他麾下军事统计调查局的内部标志。 邓凯发信号了! 不过此时王厚更在意的是曹丕的目光,头发男人那样扎起,身穿的棕色小皮甲的诸葛樱照比这个时代荆裙深衣的贵族夫人明显多出一股子英气勃勃的野性味道,她拉扯王厚衣袖的动作不经意间让曹丕扭过头来多看了两眼。 这父子俩都是传说中的人妻控,没个好东西!这年头估计男人最怕的就是听到大小曹总的漂亮警告!你老婆很漂亮哦!瞄着曹丕的眼神,王厚格外重视的拉着还在端着望远镜观望的诸葛樱腰带把她拽到了自己身侧,这才对着身边的传令兵下达起了军令来。 “传信给夏侯渊将军,让他稍稍退后,下令投石机部队准备进攻!” 虽然说是曹丕督战,实际上一线指挥权还是在夏侯渊手里,至于投石机等攻城部队是王厚从青州拉回开的,只听他自己一个人的!曹丕就是来挂名镀个金。 不过这小伪君子倒也有自知之明,除了看着王厚把诸葛樱藏到一边时候微微皱皱眉之外,倒是一句干涉前线指挥的话都没有,又是抬起望远镜来,观望着如火如荼的战场。 恰好,又是一锅热油浇下,旋即被扔上了火把,几个曹军烧成了火人,浑身冒火凄厉的惨叫打滚着,可看在曹丕眼中,他的神情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那模样,就犹如仅仅是几只蚂蚁被踩死在他面前一般。 王厚对夏侯渊也没有指挥权,不过还好,夏侯渊倒是卖他这个面子,听了他的传令兵汇报之后,在右翼鸣金,把这部分攻城部队给撤了下去。 与此同时,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音中,沉重的十来架回回炮在青州两千多后备部队喊着号子的拉扯中,艰难的被推到了战场。 这些炮都是许昌方面的,回回炮威力是足够巨大,可重量是其致命缺陷,动辄几吨,运输实在是太艰难太不方便了!难怪后来被大炮所取代。 而回回炮下面的弹药,则是临淄司马懿第二批辎重队运过来的,一个个不知道装的什么的葡萄酒桶。 这些玩意待遇还不错呢!人都在冻着,运上战场之前的一个时辰,王厚却是下令少了一大堆热土,然后把这上千只桶子埋在了土里,温暖了一个时辰,现在才挖出来。 看着这一个个硕大的桶,这一次,就算曹丕都忍不住好奇了,目视着这些大桶在军中匠师喝令下,被后备兵们恐惧而嫌弃的装填到回回炮上,他是情不自禁的问道。 “王州牧,这些是什么啊?几年前,父相言州牧有一种点火速燃,能爆炸如雷鸣一般的粉末,莫非就是这些?” “回长公子,那粉末火药制作太过昂贵艰难,下臣可没那么多,这些是脏弹!” 尽管看着曹丕格外不顺眼,可是该礼遇还是得礼遇,放下望远镜,王厚也是无奈的解释起来,而且说完之后,他还颇有些惋惜的摇摇头。 “现在要是夏天就好了!” 脏弹是啥?曹丕可从来没听过,不过见王厚简单解释一句之后,也没打算细入的解释,估计是什么平常东西,怕被他瞧不起觉得孤陋寡闻了,曹丕也只好忍着好奇心也是一副了然模样点点头。 不过下一秒,他的目光又是有点诧异的落在了诸葛樱身上,这个侍卫长女人无理不说,现在居然还颇有些失态的笑了起来,一张小嘴儿都快笑开瓢了。 到底啥玩意啊? 怪异的气氛中,在曹满是好奇的张望中,喊着号子,负责操纵投石机的军中师匠狠狠一锤子砸在了扳机上,嗡的一声,一个圆溜溜的大木桶就被巨人一般的回回炮狠狠抛射了出去,飞出去足有四百米远,然后这才抛物线的径直砸向了城头。 袁军视角,一个个邺城守军这才刚刚打退了一波曹军潮水那样的进攻,正缩在城头上剧烈的喘息着,冷不防空气中一阵嗡嗡作响,愕然的抬起头,这些邺城守军又是恐惧大叫着四散分开。 嗡的一声,一个大木桶精准的砸在了城墙上,划拉一声,里面似乎黑色,粘稠的物品飞溅着四散了出去,喷溅了附近足足十来米范围内的袁军一身。 这玩意既没有爆炸,又没有燃烧,可偏偏,曹丕的望远镜中,沾染上这东西的袁军显得格外的痛苦,一个个拼命扑打着自己身上,甚至还有几个抠着喉咙奔到了垛口处,哇的一口向下猛地吐出白沫子来。。 这玩意是毒药? 情不自禁,曹丕又把视线放在了沉甸甸向投石机上搬的大木桶上。 第三百一十九章.伟大城市往往都是内部攻破的! 毒药? 见血封喉的毒药的确是有,就像箭毒蛙,直接喷溅在皮肤上,足以引起毒发性过敏,可王厚是弄不到。 然后就是浓硫酸,浓盐酸之类的强酸,也可以堪称毒药了,喷到身上,销魂蚀骨,可硫酸在这个时代叫做绿矾,炼丹方士才能鼓捣出来的玩意,一斤硫酸足以买一条船了,王厚也没奢侈到成千桶用来攻城的地步。 这一个个大桶,是青州愈发兴盛的捕鱼业所产生的个副产品,鱼脏! 之前也提过,王厚的捕鱼业,效仿荷兰一刀切法,捕获的新鲜海鱼迅速切除内脏和鳃,放在浓盐水里腌制保鲜,足以保存一年多,而鱼的内脏王厚也不允许扔,鱼鳔是这个时代强力胶的必备原料,剩余的则也是合着鱼血扔到大桶里一并密封起来,回来要倒进沼气池里发酵做成肥料。 不过这玩意丝毫不经过保鲜,任其在桶里自然膨胀发酵,产生大量的气体,那气味,难闻的令人恐惧。 后世最可怕的食物,荷兰丹麦等国的发酵鲱鱼罐头,据说一度把狗都给熏吐了,想象一下,一堆比荷兰臭鲱鱼还要臭十倍的东西堆在一个桶里,那种气味。 臭到一定程度,真是能臭死人的,王厚穿越前,就曾看互联网上讲,韩国一个女学生在公共卫生间内被活活臭死了,臭到一定程度,杀伤力也不见得比真刀真枪差,受到脏弹攻击的这一面城墙上,百来个袁军守兵犹如捅了马蜂窝那样,干呕的干呕,卡脖子的卡脖子,东倒西歪着,有的干脆捂着嘴掉头就向下跑。 不是所有桶都能那么精准的砸在城墙上,有的狠狠落在了城墙后头,不过蒸腾而起浓郁的臭气似乎效果还更好了点,在袁军中掀起了格外的恐慌来。 眼看着扔了七八轮,才八十几个桶扔出去,袁军已经乱成一团,那头负责指挥东门进攻的夏侯渊是大喜,也不和王厚沟通,直接下令步兵继续进攻。 奈何,这玩意真叫个双刃剑!曹丕满是惊奇的抬着望远镜观望中,没有遭遇到多少抵抗,嘴里叼着刀子,气势汹汹向城墙上头上攀爬的夏侯渊部下曹兵,眼看着马上爬上城头了,可前几个嘴里咬着的刀子却都是纷纷咣当咣当的掉落下来,再也扶不住梯子,人也是卡着自己喉咙惨叫着掉下梯子,旋即口吐白沫痛苦的满地打滚着。 这一次伤亡小的惊人,不过除了几个勇士手脚发颤的冲上邺城城墙,砍了立在那儿的一面袁字军旗回来当做战利品之外,还是以失败告终,几百人的敢死队拿着旗帜仓惶的撤退回来,甚至连回头张望都不愿意多张望一眼。 “额……” 敌我双杀,这玩意到底有个什么用啊?放下望远镜,曹丕也无奈了,探寻的目光又是落在了王厚身上,可此时王厚却是全神贯注拿着望远镜,不住观察着战场,甚至都没看到他转过来的脸,好一会,他这才满面阴森喝令着。 “投石阵地斜角前进三十度,蔓延射击,另外派人通知夏侯将军,先把攻城部队都撤下来吧!” “标下遵命!” 传令兵又是急促的跑下去,片刻后,回回炮车轮压着被冻得硬邦邦的泥地,那种咯吱咯吱的声音又传了来,刚刚不知道撤回去的曹军说了些什么,这次夏侯渊撤退的无比爽利,连片刻都不敢耽搁。 而在城头上,也是松了口气的袁军松懈的瘫靠在城墙上时候,下一秒,被回回重炮抛射出去的木桶呼啸声又是再一次响了起来,轰隆一声巨响,又一发幸运之炮直勾勾砸中了邺城南门木头打造的箭楼,各种鱼鳃鱼内脏腐烂后形成那种黏糊糊,黑乎乎的臭泥飞溅到了整个箭楼射箭层内,仅仅片刻,就见里面的袁军弓箭手掐着自己脖子捂着嘴犹如被水泡过的蚂蚁那样,疯狂的冲出来。 最前头那个,甚至似乎神智都不清洗了,口吐白沫愣是从十几米号的城门口子一头栽了下来!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啊?也算是博览群书见多识广了,可今个的战场状况却是自古以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端着望远镜,曹丕真是好奇的瞪圆了眼睛。 可这功夫,随着十二月北风的吹拂,一股子怪异的味道也稍稍飘了过来,让这位曹氏贵公子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 一天的攻城战就在回回炮嗡嗡的投石声中结束了,现在曹丕知道啥是脏弹了,甚至听着王厚下令停止射击,撤军回营的时候,这位曹氏长公子都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到下午时分,北风吹拂下,浓郁的臭气甚至蔓延过来了一部分,熏得前沿曹军直捂鼻子,浓郁的气味下,也不会因为是他曹氏长公子而幸免。 夜香仓曹,名不虚传啊! “长公子,本官还有些军务需要忙碌,就不陪着公子了,告辞!” “州牧自去!自去即可!” 强忍着维持住那副伪君子面容,没有人设崩溃,可曹丕答礼过后,却是率先疾步走下了点将台,翻身上马,甩着马鞭子就奔了出去,目送着未开喂蚊帝的背影,王厚自己都是一阵愕然,尔后他是无可奈何的耸耸肩,也是翻身下点将台。 ………… 入夜! 这一次七个火盆摆放的距离稍稍远了点,不过邓凯还是如约的犹如耗子那般窜出邺城城墙,出现在王厚面前。 他的一张脸似乎也有点苍白,脚步也稍稍有点虚,看到王厚,表情甚至都怪异了点,不过他还是带来了个好消息。 “见过州牧!” “今天南城守审荣派人回信了,他愿意开城投降!” “哦?审荣!” 开战前,收集敌方将领情报也是军事统计调查局的任务之一,对于邺城各门守将,王厚也是如数家珍了!这审荣是今天黄旗过后,被重点打击的对象,却也是邺城守将审配的侄子。 在曹仁围城的时候,军事统计调查局的探员已经得到在邺城城守会议中,审荣提出来投降曹操,却被审配一顿臭骂的情报,买通了他家里的仆人,也经常能得到他满是恐惧,口出怨言的消息,然而对围城充满了恐惧的不止他一个,最先绷不住的居然还是他这个审家人。 估计审配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还在尽忠职守的拎着屠刀狠狠监视着邺城各大河北世族,却被自己亲大侄子卖了!果然所有伟大的城市,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嘴角勾起了冷笑,王厚邪恶的哼笑一声,然而,没等他笑毕,神情凝重,邓凯却又是加了一句来。 “州牧,不过审荣也提了前提条件,就是需要州牧您亲自与他盟誓,保他审氏的周全,这厮才肯作为内应打开城门!” “这……”。 笑容明显收敛了起来,眉头禁不住紧促了起来,沉思了片刻,王厚却终究还是重重的一点头。 “可以!” 第三百二十章.芝麻开门 又是很普通的一个汉末的早晨,炊烟淼淼升起,来自许昌近郊的农夫们在军号中一个个打着哈欠出了住的帐篷草窝,围着王厚带来,已经越来越流行的行军大铁锅,吃一顿跟猪食一样的糊糊粥,然后披甲扛矛入列,就又成为一支整齐森然的曹氏大军了。 耕战耕战,大家实在是太习惯了,至于今天上战场死不死,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相比于野战,攻城战上曹军的士气还要更低一些,毕竟野战至少还有机会砍个一两个人头回去,换取钱粮,让家里以及自己肚子过得舒服些,可攻城战,保证自己不死在攻城的道路上已经很难了,还要登城,夺垛,支撑不下去时候还得赶紧撒丫子跑路,别撂在城上。 这种情况下还能砍下人头作为军功带回来,那难度不亚于用脚从青铜打上黄金了。 不过相比于士气稍显低沉的同行,今个阵列中,却是多汇入了一支劲旅来。 清一水整齐的军靴重重的踩踏在地上,就连脚步声都是整齐划一的,前军身被双层甲,手持斧戟,后军身备环甲,挎环首刀,以双弓钢弩为主战兵器。排列成规整的方阵,列阵的位置正对着邺城的城门口。 不是批重甲拿着精锐武器的部队就是精兵,从这昂首挺胸,腰杆儿站的笔直,甚至眼神凶狠跃跃欲试的模样来看,这支青州军就把身边跟没睡醒那样,还微微弯着腰耷拉个肩膀的同行甩出去一条街去。 然而,这么一只精气神儿十足的精兵,却没陪个同样精气神儿十足的指挥官,一双眼珠子挂着血丝,头发也没那么整齐,一边走,王厚一边还直打哈欠。 曹丕也有点没睡好,估计昨个王厚的脏弹是在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了,不过相比王厚,他还是梳洗整齐,一副翩翩世家公子的模样,在亲兵簇拥下,从中军营中骑马出来,在点将台前翻身下马。 看着迷糊着站在那儿早已经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似睡非睡的王厚,脸色变得微微有点怪异,不过仅仅怪异了一秒,曹丕又恢复了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抱拳很是谦恭有礼的请道。 “见过青州牧!” 一下子,王厚的精神可算是恢复了点,猛地一睁迷糊的眼睛,赶忙跟着抱拳一回礼道。 “哦?王厚拜见长公子!” 曹丕虽然为人虚伪,冷血而且极度自私,可他有个好处就是放的下身段儿,曾经为了拉拢钟繇,曹丕命人制作五熟釜赠予他,并且亲自在上面提写了一大堆肉麻的马屁话。 虽然前一阵子曹丕对王厚露出了不满,可是经过曹操的暗训与教导,他现在是急于弥合与王厚的关系,作为南军督阵,他是很放得下面子的亲自向点将台上伸袖做请,同时还假惺惺的关切着。 “州牧身系国家,还请保重身体,务要太过操劳!请!” 屁话,操劳还不是给你爷俩卖命卖的! 腹诽一句,王厚却是更加精神了点,不过没有客套的跟着曹丕上点将台,他却是反方向也是伸着配套战甲而专门缝制,窄了不少的衣袖也是一做请。 “今日不坐台观战了,王厚斗胆,请公子军中一观,不知公子可给这个薄面?” “哦?恭敬不如从命!” 昨个虽然王厚的脏套路,那味道到现在都让曹丕有点心有余悸,可也不得不承认,打仗这上面,王厚似乎总能拿出两把别人想不到的刷子来,今日他做请,而且看他这准备的五个曲步兵的确是人高马大,扛着盾牌格外精悍的模样,好奇心被激了起来。 更何况,还要和王厚搞好关系,至少表面上得让人以为长公子与青州牧亲密无间,毫无隔阂,不能像前一阵那样露出破绽,给某些人见缝插针的机会,曹丕是欣然的点头应许下来。 ………… 其实说是马上皇帝,曹丕也算得上一个,他十岁就已经跟从曹操上战场了,讨伐宛城张绣那一战他也在场,而且在混乱中逃得了性命,他身边的亲兵居然也有二百多,四个曲分为左右两阵,他这两百亲兵就压阵在了四个曲中间,随着中军进攻的号角猛烈响起,青州军四个曲亦是双手执戟,气势十足的向前迈步进军起来,一大早晨,一条战线黑压压的曹军又是猛烈的压向了邺城城墙。 “难怪父相对州牧推崇至于极,装备齐整,士带杀气,进退犹如一人,铁军也!” 虽然有着拉拢嫌疑,可难得这句话曹丕也带了点真诚,王厚没有骑马,他也跟着步行了,行走间,就见着一排排军士脚步都是一样,尤其是现在还是临战状态,这可不是花架子了! “钱给到位罢了。” 不过这一次,对于他的拉拢,王厚却显得有些冷淡,仅仅淡淡的回答一句,他的注意力还是死死盯在邺城高大的城墙墙头。 未到最后一刻,什么都可能发生,还是得小心为上! 全神贯注盯在城头旗号的王厚也浑然没有注意,他背后又多了几双眼睛! 尚且未完全挖塌的曹军壕沟土坡上,两个虎豹骑全然没了昔日里的威严与杀气,两人老脸拉的犹如苦瓜那样,悲催的左右作揖四处警惕着,同时还无比悲催的回头请着。 “公子!大小姐,前线太危险,刀剑无眼,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不过趴在土坡上,仨小却是压根没搭理他俩,端着个崭新的水晶磨制青铜望远镜,曹彰亢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来,亢奋的那张方正帅脸涨的通红,不住地叫嚷道。 “要开战了!要开战了!” “这才是真正的战争啊!” “看,最中间那支部队,就是我父亲麾下!” 小手指着城门前那整齐笔挺的队伍,嘴上故意一副冷漠的语气,可是长乐那双眼睛也是兴奋的冒着光,那是一种崇拜的光辉。 然而望远镜一张望,曹彰却很是不屑的哼哼道:“那天与小爷交手,我就知道他青州牧王厚是个花架子,果然如此!这是攻城!又不是阵战,队列再整齐有什么用?队伍挨着这么紧,一片箭雨不得死伤过半啊!” “大白痴!” 一下子,气的小腮梆子都鼓了起来,可又要高冷不反驳,长乐气呼呼的伸出小手直接抓向了他手里头的望远镜。 “还给我!” “长乐!你不能过河拆桥啊!这可是叔把蜂蜜糖全给你才换来的啊!” “蜂蜜糖不也是我父……,那个人捎回给我的!” “再看两眼,再看两眼!” 悲催着一张脸,曹彰耍赖的拽着望远镜不撒手,可就在她俩争执的时候,一支木楞无话的邓艾却是用他一贯木然的语调,向前一伸手来。 “城门开了!” “不可能!要这么容易开门,相父还用围攻半年之久?” 趁机把望远镜从长乐小手拽了回来,曹彰又是不屑的讥讽笑道,可下一秒,他那张脸就不可置信的僵在了那儿,眼珠子再一次瞪得溜圆,真是犹如差点惊掉了那样。。 禁闭了足足六个半月的邺城大门,轰然洞开,与此同时,在曹丕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中,快步抢到了最前面,王厚威武的向前狠狠挥着指挥战刀,猛然回首,对着他的青州将士咆哮着。 “进军!夺门!给我杀!” 第三百二十一章.邺城陷 真是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以至于城头上还在蓄势待发袁军弓箭手,一百米射程外,刚刚止步,准备以散兵线形式扛云梯冲锋的曹军,还在心事重重,思考着王厚邀他亲临前沿到底有何政治目的的曹丕,全都惊呆了,发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可他们愣,青州军可不愣!在王厚怒吼中,赵云亲自带队,日照旅第一曲的将士怒吼着大步流星向前狂奔而去。 这一刻,时间不仅仅是生命,十几秒钟时间更是足以决定一支政权的存亡了,猛然醒悟的城楼守军纷纷把箭雨抛射出去,同时还忠于袁氏的附近几个军将也是怒吼着带兵奔着反水了的都尉审荣杀了过来。 噼里啪啦的箭矢犹如雨点那样迎面打在了青州第一曲的脸上,可是迎着犹如暴雨那样的箭雨,狂奔中的日照旅是一丝畏惧耽搁都没有,右手夹着长戟,左手小圆盾挡着脸,任由尖锐的箭头砸在自己身上,依旧是大步流星的向前狂奔着。 而且曹彰嘲讽的一死死一片也压根没有发生,经过重力冲压的板甲,锻打出来的钢盔,肩膀大腿上也带着防御护肩,护腿,尤其是这犹如将军肚那样向外鼓出去的板甲,圆润间箭矢轻而易举就滑落到了一边去。 不是没有人中箭,可是一个曲四百人依旧像个重卡那样,呼啸着冲撞向了洞开的城门。 “趴下!” 门洞里,审荣军还正与心急如焚杀过来夺门的张礼部厮杀一团,冷不丁赵云这声怒吼,审荣连刀都不要了,直接一个狗抢屎趴在了地上,他这才刚卧倒,那头刷啦啦的钢箭已经贴着他头皮也如同下雨那样飞落下来。 噼里啪啦的中箭声中,刚刚还在和他激烈肉搏的都尉张礼就跟触了电那样,身体肩膀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他身上的衣甲应该不是日照造,双弓钢弩三四石的力道,轻而易举把他身上铁甲射穿了,扎了一身箭,这位袁氏的忠臣满是不甘的瘫软跪在了地上。 可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他依旧是嘶声竭力的向前挥着手咆哮着。 “砍……,砍闸门!” 为了不误伤友军,这趴下倒是造成了城门内一段真空,听着自己主将吐着血的怒吼,两个袁兵亦是跟疯了那样,拎着刀斧拼了命的向拴着城门闸门的铰链扑过去。 可惜,张礼是注定死不瞑目了,在他中箭跪地,目眦欲裂的注视中,砰砰两道光火自曹军军阵中射出,此时已近触手可及了,两个寄托全村希望的袁军胸口却是先后把崩出两个血窟窿,不可思议的口吐鲜血的倒飞了回去。 王厚这家伙奸懒馋滑好色还不讲理!可他总有几个闪光点是吸引女人的,就比如现在,他打手枪的神态姿势在诸葛樱眼中简直帅呆了! 亲自奔到了第一线,就像发哥一样,腰间拔出的双枪射过旋即毫不吝惜的脱手扔掉,头两把精致的短火铳还未等落地,第三第四把火铳已经再次响了起来,又是把后面那个袁军撂倒在地。 的确咱剑术打不过郭嘉,矛法被赵云完虐,可咱就枪法好!第五第六支火铳超在手里,王厚又是狂暴的跟座山雕那样嘶吼着。 “给我冲!” 有时候就差一秒,就足以决定生死了!地上趴着的审荣部还没爬起来,第五第六第七个袁军也是疯狂的冲到了闸门边,迎接他们的却是青州锋利的长戟了。 噗呲噗呲的声音中,十几把戟几乎把冲过来的几人扎烂了,顶着戟,青州重步兵就好像潮水那样涌进了门洞,锋利的戟山不管不顾的直往外怼去,人挡杀人佛当杀佛的气势中,顷刻间,彻底把这座大门洞占了下来! 这功夫,从东门方向的正街上,又是一队穿着黄色军服的袁军惊慌的支援过来,看着城门被破,带队校尉苏同的眼珠子都快冒血了,无比激动的猛地向前挥舞着战刀咆哮着。 “夺回城门!冲!” 哗啦啦的铠甲声中,日照旅第一队也是冲出了城门,重步兵几乎是一秒成阵,哗啦一声大喝,蹲着马步把长戟又组成了戟山,拦在路上。 可没等戟兵交锋,前排青州重步兵居然猛地又下蹲了一头,在他们的钢盔上,一个个袁军步兵恐惧的看到了一排排整齐的双弓钢弩闪着寒光的弩臂。 刷啦啦~ 配合的简直滴水不漏,甚至日照旅都有精力耍花枪了,弩矢洗礼过后,半蹲的戟兵又是站直了身子,无比帅气的打喝着一个转圈,沉甸甸的长戟回旋一圈儿狠狠砍向被射得前仰后合的袁军。 咔嚓~浓郁的鲜血绚烂的挥洒到了青石板路上,喷溅到了墙上。 ………… 整支部队就好像机器那样,日照旅第二曲紧随着第一曲就杀奔进了邺城,重步兵端着斧枪排列枪阵,把城门附近几条要道塞的死死的,与附近的袁军搏杀着,或者直接说大斧头血虐着。 这次终于轮到日照旅轻步兵有些表现的机会了,射完弩箭后,前排军士是纷纷拔出环首刀,凶悍的顺着城门附近斜坡向城墙上冲了去,不知道训练了多少次的刀法施展出来,咔嚓的声音中,城头上跑下来应战的袁军弓箭手还没等反应过来,已经被割破了喉咙,尸体一具一具的掉落下来。 门楼也逐渐失守了! 到现在,曹丕还是有点没从战局的剧烈变化中醒过神来,跟着第三曲的青州旅,震惊中,他也被亲兵簇拥到了城门洞里。 井然有序的步兵急促的穿行在狭窄的门洞里,门洞两边,则尽是些已经被射倒砍毙的袁军尸骸,这两天印象中懒叼呆的王厚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无比精干的将军,双手拿着不知道干什么的管子,把自己麾下的兵力指挥的行云流水。 “三队四队上墙,五队六队支援第一曲一二大队,务必要先把主街给我打开,为骑兵通行打通道路!”。 潇洒着指挥命令着,冷不丁回首看到了曹丕的到来,右手躬在胸前,左手后扬,右腿微曲,王厚又是无比帅气的像《巫师3》中猎魔人的礼节一样行了一礼。 “恭迎公子入城!” 第三百二十二章.洛神? 曹总的要求是达成了! 长公子曹丕以将领身份第一个杀进了邺城,这座日后屹立三百年乱世的六朝古都中。 对着王厚这个怪异的恭请礼,曹丕是真没客气,嗡的一双一声把佩剑拔出来,紧跟着下一队日照旅的背后冲进了城池。倒提着剑,那双宽大的衣袖随着战场上带着浓郁血腥味儿的而烈烈震起,一时间,这位未来的冷血皇帝简直是风采斐然。 邺城就像是个鸵鸟蛋,外壳真的是坚硬的磕掉人牙,可是这个壳被打破之后,里面照样是软糊糊的蛋白营养,只有两队两百余剑兵从背后登上城墙,邺城的防守就彻底乱了,精悍的青州剑士挥舞着长剑凶悍的砍杀过去,从城门向城东城西的城墙段上,一具接着一具尸骸从城墙上掉落下来。 大段大段的防御空白出现,也是被这突然破城吓得吃了一鲸的夏侯渊也反应了过来,冲天的号角声吹响,黑压压的曹军步兵也是扛着梯子飞奔到城墙脚下,蚂蚁上树那样密密麻麻的向上攀爬着,几分钟之后,浓郁的黑色浪潮开始大段大段填满了邺城城墙。 坚守了足足小半年的袁氏守军也是再也无法支持,精疲力竭的步兵丢弃了武器,哭号叫喊着从楼梯逃下城墙,很快消失在了乱糟糟的巷子里,几个军官竭力的嘶吼着,却也抑制不住溃败,最后干脆也是把衣甲一脱,跟着汇入了逃兵群中。 不是没有终于袁氏死战到底的,可是两面夹击下,他们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在曹军黑色的浪潮中,城市陷落的如此之快,甚至跑的快的曹兵也已经下到了城市内,猛地踹开了挨着城墙的民宅仓库,如狼似虎的从里面掏东西往自己怀里揣去。 冻死不拆房,饿死不抢粮的,自古以来也就一支岳家军了!甚至后五百年后安史之乱时候的大唐,收还是以两京财富子女任由回纥人劫掠为条件才收复的洛阳长安,这个时代就算曹总也没办法治住兵士的抢掠。 毕竟曹军也是自军户中征召,不发饷银,仅仅在家中免税的,大家伙可没那么无私,出来打仗你不给钱,还不让大家伙抢点,那谁跟你啊? 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往往建国统一天下时候军队耐苦战,能打狠仗硬仗,可是完成统一后对外对北方游牧民族用兵,一下子就变得熊包了,中原有老百姓可抢,茫茫草原,你去抢谁去? 当然,这其中还是有些潜规矩的,就比如咱抢劫可以,别杀人,别烧房子,这样主将进城时候 而且不仅仅士兵抢掠,甚至当将军的也带头抢掠,就比如现在王厚和曹丕! 另一条潜规则,就是先入城的可以最先挑最精华的去抢,后头的不能去抢,见后头夏侯渊的兵马也跟上了,没有被断后路的危险,带着自己半个日照旅簇拥着曹丕,王厚也不客气的带兵直奔邺城最中心快步飞奔了来 谁家最值得抢?当然是统治河北四州,坐拥大军几十万,一度甚至都有帝王之气的汝南袁家了! 和散乱开,开始蔓延到邺城大街小巷自己去发财的曹军不同,就算深入了邺城最中心,日照旅依旧是队伍整齐,井然有序,维持着紧实的阵型,盔甲划拉作响中就像一部部装甲车那样滚滚前行着,沿途又是遭遇到了几股袁军残部,轻而易举就被青州方阵碾了个粉碎。 “州牧,公子,是这儿了!” 真的是整个邺城的最中心,面南背北的大街上,足足有座小宫殿大小的一座府邸赫然映入眼帘,在邓凯的手指下,那金灿灿的冀州袁府四个隶书大字辉煌而庄严,只不过两扇朱红的大门此时是死死紧闭着,平日耀武扬威的家丁也不见了踪影。 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王厚手指向后轻轻弹了弹,就立马有两个大队的日照旅步兵哗啦哗啦跑出去,端着长戟与双弓弩把街口给把手住,紧接着二十几个身披板甲的重步兵抱成团,嘿呦的呐喊着,狠狠撞向了禁闭的大门。 咣当~咣当~ 日照旅伙食好,训练又艰苦,吃进去的蛋白质长成肌肉,差不多一个军士就能有一百五六十斤,再加上身上的盔甲,小二百斤轻而易举,二十几个牲口抱成团跟炮弹那样撞在门上,只听咣当咣当犹如重锤敲打那样,见撞几下,咔嚓一声,里头厚实的门栓是彻底撞折了,抵在门上的床榻桌子也是轰隆一下子翻倒在地,几个袁氏家丁跟滚地葫芦那样甩了出去。 不过门突然开了,这二十来个工程车也猝不及防划拉的摔倒一地,还好他们的帅有同僚补上,端着双弓弩冲进去的姿势就好像后世端着M4卡宾枪的米军那样,职业而轻快的拥进院子,刷拉一下,上好弦的弓弩顶在那些袁氏奴仆的脑袋上。 这些家伙也跟职业俘虏那样,面对着寒光闪烁的弩箭,立马面如土色跪地举手,一动都不敢动。 看着里面又是战战兢兢跪一地的袁氏奴仆,王厚则是再一次潇洒的对大门重重一摆衣袖。 “公子请了!” “青州牧请!” 相互谦虚一声,曹丕在前,王厚微微落后一步,两人是大大咧咧的踏进了这四世三公袁氏的权利核心。 整齐而清脆的脚步声中,每一进院子都是日照旅弓箭兵先闯进去控制场面,然后曹丕与王厚在迈进去,要说这一入侯门深似海可真不假,院子足足进了五重,这才抵达了袁氏的主楼,每进一座院子前,短促而激烈的兵器格斗声总会响起,而当曹丕与袁尚踏足进院子里时候,短暂的抵抗就已经终结了。 急促的脚步声中,一个个持戟步兵又是先闯了进去,然后单手拿戟哗啦一个立正,把整个院子控制住,他们背后,噗呲噗呲几声猛地响起,紧接着先冲进去的轻步兵拖着几具手里尚且拎着匕首刀具死不瞑目的袁氏忠仆的尸体,淌着血拖到角落里。 迈步进院,看着高耸威武的三层木楼,飞檐斗拱的棱角翘起着,一副庄重模样,而木楼主殿的大门却是紧闭着,王厚又是轻轻一歪脑袋,这一次是诸葛樱上前,倒提着剑,小蛮靴彪悍的咣当一下子踹在了门上。 嗡的一声,紧紧闭上的主楼大门,门里头顿时几声女人的惊叫声传了出来,不过此时再高贵的贵妇也是战利品了,拥着曹丕,王厚毫不客气的迈步进了去。 这儿应该是袁氏家臣议政的主要场所了,宽敞整齐的大堂,上首和曹总许昌的总督府差不多,向上凸起一块来,摆放着一张三尺大案子,左面堆满了一大堆竹简,右侧则是放着笔架与镇纸。 几个女人战战兢兢的瘫坐在案子前的地上,最前面五个身穿素娟,面如土色哆嗦的不成样子的角色,一看就应该是丫鬟之类的角色,她们身后,身穿彩色深衣,一头浓密的黑发却是披挂下来,把脸颊挡住,低着头跪伏着的女人似乎在不住地颤抖抽泣着,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哭出声来。 最后头,则是个四十几许,脸庞稍显些年岁,却风韵犹存的中年夫人,跪坐在案子底下,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双眸子无比平静的端看着这些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妾身刘氏,袁绍之妻,拜见曹军将军!” 倒是不愧是大人物,见过大世面,比这些小丫鬟以及那个年轻女人镇静多了,读对着曹丕与王厚,甚至还平静的微微低头行礼过来。不过相比她,王厚更在意的却还是那个斜着大腿瘫坐在地上的女人,在他脚步微微落后的注视中,这历史上戏剧性的一幕,倒是真的发生在眼前了。。 看着跪伏在地上低着头颤抖着的女人,曹丕那把一直提着装逼,一下没砍出去的青霜剑点在了她面前。 “你,抬起头!” 第三百二十三章.群鸦的盛宴 “呼~” 不管是王厚,还是曹丕,呼吸情不自禁都急促了下,旋即却又是被屏住了。 王厚有这个心理准备,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谁!被后世称为三国第二美人,也是曹植笔下的洛神!无极甄宓是也! 不过号称第一美人的任夫人貂蝉他也见过了,身边曹红节的娇憨,吕姬的端庄大方,诸葛樱的灵性跳脱,各种风情他也算体会过了,本来以为这个第二美人也不算什么,可这女人微微抬起头来那一刻,依旧让王厚心头止不住快了几分。 灿若寒星的双眸挂着泪花,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儿满是我见犹怜那种怯生生的感觉!看得王厚亦是止不住呆了下。 后世记得网上有一组CG,一个加拿大的妹子为《永恒纪元》拍摄宣传动画,而被网友奉为最美精灵,这一刻王厚的感觉,就跟看到那个精灵第一眼时候那样,美的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了。 不过仅仅惊艳了一眼之后,王厚倒是迅速清醒了回来,这也是在他的计划之中,带着一股笑意,王厚是重重的一抱拳。 “本官先行告退!” 可这次曹丕没有回答,尽管仅仅抬起容颜一瞬间,甄姬又是低了回去,可他的眼神依旧在那儿一直发直着! ………… “州牧哥哥,把曹家长公子这么一个人留在这儿,好吗?” 看着王厚退了出来,随手还把门给关了上,小脸上满是八卦之色,眼神被关在了外头,诸葛樱是不甘的假公济私说着。 不过她说的还真有道理,虽然知道历史上曹丕与别人家的老婆甄姬到底奸夫**了,可还是那句话,一切未到最后,天知道会不会发生变故,犹豫了下,王厚是点了点头。 “你在这儿守着吧!” 不过没能这小八婆露出满脸的兴奋来,王厚又是加了一句。 “不过不能偷看,如果里面有变故发生,你们才能进去!” “知道了,小气鬼!” 有甄姬在,估计曹丕这个小人妻控也不能再对诸葛樱升起什么兴趣,王厚现在倒是放心的把她扔在了这儿,不过自己还没等走呢,这妞居然又是八卦的把耳朵贴在了大门上,看得王厚无语的摇了摇头。 ………… 这算是王厚计划之一了,穿越者最大的优势,不是自己多么牛掰,而是知道历史大势,曹氏的夺嫡并不精彩,相比于曹丕,竞争对手曹植实在是弱的可怜,而且就算曹操再不喜欢自己这个二儿子,他终究得遵循曹氏的利益,可定大事者为继!曹植,没那个撺掇大汉江山的铁腕魄力。 所以就算这位主对自己表现出不满与敌意,王厚也得捏着鼻子继续伺候他这个小总裁,今个带他首入邺城,算是向他卖好了!而带他来见甄姬,更是向他卖个天大的人情。 后世不有那句话吗,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咳咳咳,现在俩人是一起抢过人妻,算是一大铁了吧! 不过他这个小人妻控满足了,抱得美人归了,王厚还一无所获呢!把曹丕留在正殿,任他化身人狼,去行那些许苟且之事,王厚自己是迫不及待的继续往后逛,一头扎进了袁府的库房。 “我去!” 都说女人是巨龙的化身,都喜欢金光闪闪亮晶晶的东西,那么这一刻王厚也女人了。 真有种打通了个大副本,拿关底儿奖励的既视感,推开袁府的库房,墙角,一口口沉重的木箱子堆在那里,掀开一口,泛着格外亮眼的光泽,一匹匹明贵的丝锦亮眼的叠在那里又掀开第二口,和后世刘贺墓里出土的大量黄金器具一模一样,沉甸甸的马蹄金,亮晶晶的金腰带,金剑格,各种金器堆了满满一箱子。 这些应该比被曹总没收了的黄金马车上的黄金还要多吧! 再打开一口,里面则是各式各样的玉器,重重呼吸了几下子,咣当一声把箱盖子狠狠盖上,王厚心满意足的狠狠一挥巴掌。 “挑贵重的搬,通通给本官运走!!!” ………… 今天对于邺城来说,绝对是个灾难,整个城池都被关在外面六个多月,寒冷的天气里精疲力竭的曹军黑压压的身影给占据了,就算有着潜规则的约束,可有的曹军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兽性,放起火来,一股股黑烟飘荡在城市上空,而那种惊叫呼喊的喧哗声,哪怕是处于城中心,王厚也听得到。 不过此时他也毫不在乎了,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命运,如果被攻破的是许昌,是日照,袁军不见得比曹军能更加仁慈,达着兼济天下,穷着独善其身!所以还是过好眼前自己的,尽管身边就是哭号哭号抢掠声,甚至眼前就看到几个曹兵狞笑着踹开街道边的大门,听到里边传来女人惊恐的呼喊声,不过只要没人来抢自己的马车,王厚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冷漠的从身边走过。 别说他了,为了尊重军队的潜规则,就连曹操自己的都是在城陷之后,晚了两个时辰,这才带着文武百官,开拔进城的。 毕竟面子上还得过得去,等到曹操进城的时候,城内已经重新肃静了,就连因为刚刚抢掠而弄得乱糟糟的马路也被用大扫把扫在了两边,刚刚经历了抢劫的,被强行在帽子上添加一种代表生命,生气勃勃颜料的,还有被强行当上门女婿的邺城市民又被关在了自己家里,背顶着大门战战兢兢的。 也算是这个时代的可悲,被抢的多是平民百姓穷人们,城内这些大户豪门反倒是没多大事儿,这阵子愿意投降的,以冀州人张子骞与审配的侄子审荣为首,又是恭候到了州牧袁府的大门口,恭迎着曹操。 今个曹总也真是帅的十足,上百骑的黑色重甲虎豹骑开路,连战马身上都批了一层皮甲,而且王厚被他没收,前面刻画着劳斯莱斯,后面刻画着玛莎拉蒂车标的黄金马车也被他开了进来,就算看不懂上面车标的“尊贵”,看着黄橙橙的黄金,依旧足以令人炫目了。 这功夫,出城偷偷送了一波赃的王厚都回来了。曹洪,夏侯兄弟,八骠骑,一个个曹军将领无不是红光满面,看着黄金马车停下,在曹丕的带领下,诸将纷纷叩拜在了马车前。 “拜见丞相!” 也是精神头十足,身穿刺绣着云纹玄鸟的皂色丞相大氅,抖着宽大的衣袖,曹操也是大笑着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然而,真是好死不死的时机,没等曹总爽朗大笑着宣讲两句胜利讲话时候,边上离着不远的角门,几个曹丕的亲兵簇拥着个穿着黑斗篷的女人却是恰好在个时候,而因为人群而没靠在袁府门口,站在高耸的马车脚踏上,这一幕清晰的映入了曹操的眼里。。 目视了甄宓的背影足足一秒,曹操这才又是大笑着猛地向上一举大袖。 “诸将请起!” 第三百二十四章.王监斩官 袁尚仅仅带着不到万余的残部,先逃到了代国,然后彻底站不住脚,一路狼狈的逃向了幽州,十二月中攻取的邺城,包括后世河南河北山西一大片,偌大的冀州各县观望的墙头草县官豪族们是纷纷急不可耐的派人来投诚,表达自己对曹总的效忠,每天官道上各色骑着马飞奔而来的世家公子官员几乎把城门都给堵了住。 邺城的陷落,标志着袁氏在冀州的统治彻底分崩离析了。 而建安九年剩下的这十几天,这片土地的新主人曹操也是抓紧时间粉墨登场起来。 第一件大事儿,就是得把和袁氏关系太深的那些反对势力,连根拔除掉。 不得不承认,远见上审配虽然输于其他谋士,就比如废长立幼这点,造成了袁氏的分裂,可他真的是一员干臣,也是个忠臣,别的不说,凭着万余郡国兵,他坚守邺城半年有余不陷,哪怕在袁尚败走之后,也没被曹操攻破,以至于王厚还得想歪门邪道。 然后就是就算是城破了,他也是抵死不降,劝降了半天,曹总不得已,只能下令将他处决了! 今个就是处决俘虏的日子! 就和电视上演的一样,一辆辆囚车里被塞满了犯人,前头几辆如审配,赵合,曹安等邺城内袁绍麾下有头有脸的人物还能独享一辆囚车,剩余的足足几百口受牵连被族灭的,就跟后世印度火车那样,能塞多少塞多少,无比拥挤的被拉向刑场。 成王败寇在这儿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二十四个小时前,这些人还是邺城二三十万人口中的人上人,老爷,上层社会,如今却是功名利禄一场空,还免不了刑场餐刀的厄运,不知道这时候,他们会不会羡慕那些虽然贫困潦倒到吃不饱饭,但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投降接着活着的平民们。 应该会吧!后头十几辆囚车里,到处都是哭哭啼啼之声,别说被牵连上刑场的女人们,就算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也是哭的梨花带雨的,哭花了一张小白脸,一道上都是凄风苦雨的。 不过目送着他们那些战战兢兢从屋里出来的邺城市民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的同情,也没有欣喜,也没有愤怒,一张张麻木的脸上唯一带上点的,也许只有恐惧一种情绪。 之前袁绍实行仁政,的确是在河北平民中收获了不少民心,可人死如灯灭,袁绍死了,这份恩德就散了一半,而且袁尚袁熙一继位,就无休无止的征粮,相互争位,比王天高还要天高三尺的收刮,更是把最后一点余晖应尽了。 围困邺城这六个多月,囚车里四百多号世族还是肥肥壮壮的!可邺城原本三十多万人口如今却仅仅剩下十七八万! 大家伙此时也不在乎头顶上是姓袁还是姓曹了,早点过去,能过安生日子就得了! 行刑的法场,王厚也在这里。 真不知道曹总是恶趣味还是迷信,像韩信一样,唯一从他老人渣手中断头台活下来的,就他王厚了,所以这次指名道姓派他作为这个监斩官,说是借他的气运压着,省的再来个刀下留人什么的。 于是乎,他也只能来了个大反串,跟电视剧里大反派或者大杂鱼那样,身着官袍,外披着青钢板甲,以监斩官身份稳稳的坐在十字街的刑场上。 在他懒洋洋的一个拄着个胳膊肘等候中,在城中游行了一大圈儿,这些囚车是终于押送到了刑场。 细想想,他王厚还真和韩信挺像的,都是断头台上一顿忽悠来了个死里逃生,而且韩信平齐国,封齐王,他如今这青州牧也是齐地,就是不知道自己结局会如何,估计怎么也比韩信强出十万八千里吧! 胡思乱想中,十几个狱卒推着审配也是终于登上了刑场,老家伙干巴瘦,估计被围城这些日子,不知道熬了多少心血,一双眼睛红肿的犹如熊猫那样,胡须也是乱糟糟的跟枯草那般,可别看老家伙干巴瘦,这年头士族文武不分家,两个曹军按着他肩膀让他跪在地上,这老家伙居然狠狠一梗肩膀,甩开了刽子手的钳制,回身直面着王厚,大声的叫嚷着。 “吾审配忠心耿耿,奈何时运不济,为小人出卖,败于汝手,进唯最后一愿,我君在北,请面北而死!魂追吾主!” 三国时候,降将降臣其实很寻常,就像贾诩,先后换了四个主人,张郃也是河北降人,照样成为五子良将,甚至于禁一大把年纪还投降了关羽,虽然后来他下场不太好。 像审配这样死扛到底死忠的,倒也是少见。 而且曹总也暗地里早有交代,他这样死硬分子,必须肉体消灭之,不过消灭这件事儿却是可以大家宣传,鼓励自己臣下也这般效忠,回国点精神来,王厚是面无表情重重点了点头。 “准你面北而死!” 老家伙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可不会谢过王厚,仅仅是冷哼一声,朝着他的方向跪了下来。 跟着一块儿被押运跪下的,还有他两个儿子,五个孙子,一大家子人,听着身后自己恐惧的呼吸哆嗦声,老家伙是终于微微动容了点,不过也仅仅是动容一点,昂起头颅,闭上眼睛,审配就不再多说一句了。 看着王厚把令箭从桌子上的盒子里掏出,吧嗒一下扔在了地上,刽子手高高举起了大砍刀,只听咔嚓一下子,审配祖孙三代十来人,首级就好似西瓜那样落了下来。 当年看《三国演义》,杀个人就推出去斩了一句,然后拿回来个假的不能再假的道具就交了,可这一会,是活生生的发生在眼前,尤其是还是正对着自己,看着鲜血喷溅的模样,王厚亦是情不自禁的心惊肉跳了下,眼看着刽子手拎着审配血淋淋的首级过来请他验看,王厚干脆是摆了摆手直接让他撤了下去,同时一个眼神递向了另一头,邺城城破之后,投降过来的冀州长使张子翼。 看着倒了一地的审家人尸骸,这老家伙一面满是庆幸,一面又有些得意的伸手接过了审配的脑袋,破有那种小人得志感觉大步流星的走到刑场边缘来,提着他头发高高的举起,嚣张的对底下里三层外三层观刑的冀州世族百姓们嚷嚷起来。 “从贼者死!心怀不轨者,夷灭三族!汝等引以为戒!” 语锋一转,他又是声音更加高昂的宣叫起来。 “不过丞相仁德!审某人虽然执迷不悟,然其忠心可嘉,准许其面北厚葬!来啊!收尸送下去吧!” 第一幕政治形象展示是完活了!看着青州军的士卒们往下抬着,拄着下巴趴在案子上的王厚也禁不住松了口气,不过没等他缓过来,龇牙咧嘴的哭号叫喊声却是忽然传了过来。 “丞相饶命啊!下官是身在袁营心在汉啊!早已仰慕丞相威名许久,实在不是袁贼死党,求丞相开恩啊!” 鼻涕眼泪都流淌了下来,一边被军士压上刑场,一边这冀州郎官赵合是龇牙咧嘴的上下跳着脚求饶着。。 到底忠臣良将还是令人钦佩的,这就有点倒胃口了,王厚是破有点不耐烦的挥了挥巴掌,那些负责行刑的曹军士卒也懂事儿,直接就推着这赵合一家,狠狠按在了地上跪下,旋即在这河曲大豪族龇牙咧嘴的求饶声中,高高抡起了斩首大刀砍了下去。 听着一声声咔嚓咔嚓声,懒洋洋拄着下巴半趴在桌子上的王厚,浑然没发现,这种掌握生杀予夺,大权在握的感觉,隐隐约约中,竟然让他享受了起来! 第三百二十五章.六朝古都始于足下 后世记得读《基督山伯爵》,主角爱德蒙.唐泰斯为了复仇,就是遍布欧洲各地,去观摩死刑,一步步让自己的心脏麻木而狠厉起来。 这次被曹总任命为监斩官,为曹氏集团清理冀州反对势力,倒是也把王厚的心脏历练了一番。 面前跪着的用该是阳平曹氏的某个大小姐,虽然都姓曹,可住的地方不一样,待遇就是天上地下了,曹氏两姐妹在宫中贵为贵妃,还有一个是青州牧夫人,可她就得被粗鲁的捉来送上刑场餐刀斩首。估计被抄家抄的太匆忙,上了刑场她也没来的及更换刑服,还穿着在家时候的华贵常服,带着云纹镶边的深衣大裙就被捉来了这里。 宽敞的水袖被缠巴缠巴裹在胳膊上,然后粗糙的麻绳再在上面五花大绑起来,把她一双小手交叉着高高吊绑在背后,吊得如此之紧,以至于她不得不高高的昂着螓首挺着已经发育的破有规格的胸脯。 被绑着按跪在地上,那张姣好的脸蛋上满是恐惧以及忍受五花大绑的痛苦,楚楚可怜的咬着嘴唇,她恳求的用哭红的大眼睛无声的看着王厚。 可惜,还是那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随手拿起了一枚令箭,王厚又是懒洋洋的丢了出去。 “斩!” 这是换的第三批刽子手了,随着他这一声喝令,光着膀子露出一身腱子肉的青州精兵狠狠地挥刀劈砍下来,听着背后的风声,这曹氏大小姐再也按捺不住恐惧,小嘴儿恐惧的惊叫起来。 可惊叫声仅仅持续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咔嚓的一声,披在背后的秀发都被斩成两半,绚烂的飘散在空中。然而她俏丽的小脸儿上不是浓郁的痛苦,反倒是满满的惊奇,小脑瓜惊奇的凌空飞舞起来,最后落在地上铺满稻草的刑场上。 扑腾一声扑倒在地,她被五花大绑在背后的小手再也不受控制的撕扯了起麻绳来,跪在地上的长腿抽搐着踢蹬着。 元素周期表之父拉瓦锡在法国大革命时候也被送上了断头台,他最后用自己性命做了把实验,人被斩首后,还是能清醒一到分钟的,被放在盘子里送上来检首时候,这曹家大小姐还满是惊奇的神情,惊奇的张望着王厚。 “一回生两回熟!下回习惯就好了!你看我,不就习惯了吗!” 提着笔在她额头上点着朱砂,王厚没心没肺的懒洋洋说着。 真的是还有几分钟意识。这话听的被盛在盘子里的曹家大小姐立马小嘴儿都气的嘟了起来,如果她还有手的话,一定会气的挠个王厚满脸花。 真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其实这阳平曹家也的确是冤,和气节烈烈的审配不同,阳平的曹平曹皂几个都是软骨头,这才城池刚刚告破,他兄弟几个已经撒泼打滚的过来投降了。 然而,在放分拣俘虏的时候,他阳平曹氏还是和刚刚被族灭的河曲赵氏一样,被拎了出来。 一方面,他家家都有女儿分别嫁给了袁尚,袁谭,这按照夷三族属于妻族,没得跑,另一方面,他几家的共同特点,再袁尚当政时候,都用手段巧取豪夺圈占了大量的邺城土地,可以说靠着邺城超过八成田土都是这几个家族的。 第三个共同点,这几个家族没出啥具有太高名望,足以在民间士林引起轰动的人物,有点才能的,曹操都赦免了,哪怕是些《讨曹檄文》,把曹操老祖先曹腾都骂了的陈琳也都得到了赦免,甚至还被赋予了官职!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尤其还是米虫型匹夫!而且依照曹总的性格,他老人渣才不会做那种夺人土地遭人嫉恨的事儿!所以,大笔一挥,几个家族全都出现在了从贼族灭的名单上。 不过,被族灭对于河曲赵氏,阳平曹氏这种家族,也算是为历史做出贡献了吧!曹家大小姐她们是最后一波被斩了首,这头刑场上鲜血尚且没干,那头曹军居然现场张开的办公桌,记录着花名册起来。 所有邺城无地者,一户可在官府申领五十亩的田地,若是愿意从军编为士家军户者,给天一百亩。 真像是后世《火影》里那句名言那样,树叶从树干上落下,化为光火,灿烂迸发,最后滋养着树根!族灭了十几个豪强世家,重新创造了上万个自耕农家族,重新为死气沉沉的邺城注入了活力。 而监斩完曹氏大小姐最后一批,王厚的任务也完成了!如今主管大司农的是徐州陈群,他现在是外藩诸侯,已经不必管这些小事儿了。 “报!州君!附逆贼子一共四百二十四口,全部斩讫完毕!” 听着军士的话语,可算是从监斩官的席位上站了起来,重重的,抻了个懒腰,王厚旋即对边上看着也是有些发木的诸葛樱吩咐道。 “备马!回相府向丞相复命吧!” “属下遵命!” 重重一抱拳,似乎受到点刺激的诸葛樱有些神情恍惚的就要往外走去,可谁知道走到一半,王厚忽然又是精神儿的猛一拍大腿。 “对了!这次看住长乐!绝不能再让她往这儿乱窜了!” 昨个攻城时候,他这才刚刚志得意满的带着从袁府劫掠回来的财宝出城,那头曹红节已经焦急的找上门来了,得知自己宝贝女儿跟着某个小瘪三乱跑出去,王厚差不点没吓得从马上掉下来。 还好青州得斥候骑兵牛掰,没过五分钟,就把还趴在土山上,看着战争都看呆了的三小给拎了回来。 如今这刑场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脑袋,某个小王八蛋再吓跑出来吓拉裤子了,他管不着,可给自己宝贝女儿留下心理阴影的话,可就太得不偿失了!听着王厚的吩咐,诸葛樱也是一激灵,赶忙快步下去吆喝了起来。 ………… 曹总不仅仅喜欢抢人家老婆,还喜欢抢人家的家,带着监斩记录,王厚回来复命的时候,刚好昨个袁府的大门口,十几个军士正搭着梯子,把写着金字儿的冀州牧袁府大牌匾给换下来,取而代之的也是一块金灿灿字体隶书写就的匾文。 冀州牧丞相府! 进了院子,到处都是抱着军令信笺往里布置的曹氏仆从,本来袁氏用来办公的各个院子也被许都来的官员所占满,甚至王厚还亲眼看到郭嘉那厮一边咳嗽着,一边扯着嗓子嚷嚷着搬运他的东西。 这一下,丞相府属官彻底从朝廷体系中分割了出来,替代朝廷三公九卿系统运转,来统治天下,邺城的上层建筑,也开始被打造出来。 曹操日后魏国的班底儿,缓缓成型了! 经济得到复苏,上层建筑组建好,这才刚刚被攻克的邺城,就开始充满希望起来! 不过就在王厚看的出神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让王厚猛地抬头望过去,却是曹丕带着十几个仆从急促的走出内府。 而且今个长公子似乎心情不佳,看到王厚进门,他明显顿了下,下一秒,却跟又没看到那样,又背着手急促的出了去,擦肩而过。。 老子怎么又惹到他了? 王厚直感觉莫名其妙! 第三百二十六章.老丈人不是啥实在亲戚啊! 有些诧异的目送着曹丕出了院门,就在王厚迷糊的腹诽嘀咕中,背后却是传来一声恭敬地呼喊声。 “拜见王州牧!” 一回头,原来是楼官舍人曹平,算是曹操丞相府的大管家吧!见到王厚那脸上的诧异之色尚且没完全消逝,这老家伙那张满是皱纹,一笑犹如沙皮那样的老脸却是浓郁的绽放了开,恭敬地抱拳重重一鞠躬。 “州牧,丞相让您到府后直接去见他即可,无须通报等候召见!” “哦?多谢曹舍人,本官知道了!” 只能是将这愕然先压到了心底儿,对着曹平回了一礼,然后整理下衣冠,奔着昨日刚被诸葛樱踹过一次大门的正殿走去。 别说,这曹总还真是被自己这个穿越者惯坏了,整个大殿一如袁绍在时候一般布置,唯一变的只有袁绍那尊虎案被抬走了,换了个高腿儿桌子,后面也加了个包着软皮的太师椅,曹总正很有气势的端坐在上面。 真是一坐起来了,再跪坐下去就真难了,而且征战多年,膝盖明显受过凉,这袁绍府又没经过水泥暖道改造,风一吹,腿是分外的难受,所以曹总这也难得奢侈了一把。 不过身为主公有这特权,臣下可就没有了,尤其还是降将,王厚进来时候,一员身材颀长,手臂跟大儿贼那样快到膝盖了,长相倒是有点硬派男神感觉,一嘴小胡子挺有男人味儿的家伙正跪倒在案前,接受着曹总的接待。 真叫亲疏权势一眼见了,进来之后,曹操是立马停止了和那个不知道哪儿的降将攀谈,目光立马注视在了王厚身上,与此同时,进了门之后王厚仅仅是双手抱拳,重重一鞠躬下拜而已,一直站在那降将的身边见了礼。 “臣厚拜见相父,臣缴令而来,自审配一下四百二十八口男女全部斩毕,除丞相厚德,允许审配一家厚葬外,余者首级悬挂四门,以警不臣!” “免礼,途求此行辛苦,本相心中甚慰,张将军也请起吧!” 这才跟着王厚借光,那姓张的降将才跟着站了起来,然而令王厚颇有点不爽的是,这家伙站起来居然比自己高两头,人高马大的,长得还是属于电视剧里那种硬派男神范儿,脸还比自己帅。 到底谁是主角啊! “此壮士乃是平南中郎将张燕张将军是也!得闻王师平定河北袁贼,特来拜见本相,日后汝等就都是同僚了!” 黑山贼!难怪! 听着这介绍,王厚也禁不住眼神一挑,看着张燕的眼神又明亮了点。 泰山贼虽然也是贼,可领头的臧霸好歹是县吏之子,也如同宋江宋押司那样算是地方小土豪了,其余诸如孙观尹礼之流也是泰山大姓,与他们相比之下,黑山贼就过更草根跟平民出身了,而且他们也更具韧性,整个河北的争霸战争中都能看到他们的影子,就连袁绍吕布联手与之大战也没完全战胜黑山军,以至于袁绍极盛时候,黑山军还能保持几十万人,盘踞于常山黑山等太行山脉中。 不过张燕能逍遥快活不仅仅因为自己能打,也有大环境因素,河北的霸主袁绍先受公孙瓒牵制,剿灭公孙瓒之后,黄河流域中原的曹操又是势力强悍起来,这让袁绍不愿意为了剿灭一支没多少前途的贼人而派遣出自己大部分精锐部队。 可是如今,青州已经沦陷,并州高干在钟繇以及马腾韩遂等关中联军打击下损失惨重,投降了曹操,如今冀州还被拿下了,袁绍留下的河北四州四去起三,就剩下个幽州!而且袁熙是个文弱之人,幽州还能剩下多久,不知道! 如果按照黑山军一贯作风,此时应该是联合幽州袁熙共同抗击曹操,这样也符合黑山军最大利益,只有河北永远平定不了,黑山军才能在夹缝里生存下去。 奈何,之前袁绍和黑山军梁子结的太大了,袁绍与公孙瓒界桥大战的时候,黑山诸部趁机攻陷了邺城,还一顿洗劫,也幸好界桥大战袁绍赢了,不然他连家都没得回! 颜面大失下,狂怒的袁绍从黑山开始剿灭过去,先杀黑山部于毒,然后杀刘石,青牛角,郭大贤,李大目等十几部黑山首领,屠灭黑山军十万余,最后被逼的没办法,黑山诸部被张燕团结起来,在常山与袁绍大战,这才打退了袁军没被剿灭。 血仇下,让黑山部和袁家联手,太困难了,自己单干又没这个实力,张燕是个明白人,听闻邺城陷落的消息,第一时间快马过来请降了! 这家伙也跟男人某个很重要的好兄弟那样,能屈能伸的,曹操说王厚和他是同僚了,张燕是又立马抱拳弯腰,恭恭敬敬的鞠躬拜下。 “末将拜见青州牧!” 这一下倒是让王厚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是抱拳回礼道:“张将军客气了!快快请起!” 自己麾下将相和,看的还是很令人舒服的,看着张燕恭敬地见礼,曹操禁不住笑着点了点头。 然而,老家伙不愧是厚黑学的祖宗,那脸翻的比翻书都快,仅仅笑了片刻,那老脸又阴沉了下来,从桌子上抽出了一封信,伸手递给了身边的从人,然后转交给了王厚。 “途求你看看吧!” 这老人渣便秘了?老子又惹到他了?还是他曹家人都自带翻脸功能? 看着曹总阴沉的老脸,王厚心情有点忐忑的翻开了信,不过看了两眼后,他又是目光中流露出了然的神色来。 不是冲他发火的! 而且还有着他的一部分功劳,这封信是他在韩家桥大战击溃袁尚后,缴获他辎重印信中的一件,而且是格外重要的一件。 袁谭与袁尚的和解书。 书信中明确写着,袁氏两兄弟讲和,袁尚把南皮,河间,甘陵,安平等地都割让给他! 最后阶段,这袁氏两兄弟是终于讲和,明白兄弟阋于墙而共御外辱的道理了! 可惜,晚了! 之前利用袁氏兄弟内讧,曹总这才和袁谭结盟,让他把老袁家的实力往死了耗,如今冀州袁尚已破,他也没用了,正是到了卸磨杀驴的时候,袁谭不和袁尚结盟,背叛同盟,曹总都得找机会削他,更别说他如今这还秘密背盟了! 王厚也是明白人,当即拍着胸脯爽快的请战道。 “相父,此贼甚恶!臣婿请讨之!” 要说自己把这脏活累活给接了,作为老丈人,不说给买个车当嫁妆,好歹说两句好话不是?可满意的点了点头,曹总又来了句差不点没让王厚吐血的话来! “明年春本相欲继续北伐袁氏残贼!然幽州多骑兵,本相麾下骑兵不堪大用,韩家桥之战,张辽将军所部并州狼骑,堪称悍勇,贤婿你看……” “张将军本朝廷将军,丞相自调之,何用与小婿商议!”。 这话说的漂亮,可说话的王厚此时脸色真犹如憋成便秘了,脸皮子还直哆嗦。 老子四个团的青州狼骑啊!!!就这么让老人渣一菊花要去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意外“惊”喜 欧洲有句封建时代的名言,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这句话其实在汉末三国甚至一直到唐中叶在华夏社会上也是既具有影响力了,以孝治天下,孝道强调了家庭这个单位,成为了大家族豪强团结血亲割据地方的根基基础,而在这种前提下忠的解释也不是忠于皇帝,而是先忠于自己的家主,主公! 所以曹操篡汉的三部曲是先建立魏国,把能臣良将笼络成魏臣,然后到曹丕这辈再逼迫汉献帝禅让,这样天下主事之臣都是魏臣,大家从来就不是汉朝属下,没有大义压制,以曹代刘的阻力也就小了许多。 甚至倭国都很有可能是受到汉末南北朝这种思潮影响,才造就了倭国后世幕府将军的统治形式,武士承认天皇却忠于自己主公的幕府将军! 所以这样论,张辽其实算是他王厚的家臣了!三千二百青州精骑也是王厚手下的精锐骑兵,曹操这抠丘去了,有点践踏了这个时代的规则,挺缺德了! 尤其是还要派他去打袁谭的这个节骨眼上! 所以看着王厚悲催的跟便秘一般老脸,曹总也有点不好意思的给了个补偿,对着张燕也点了点头。 “青州牧征讨袁谭逆贼乃朝廷大事!本相欲将平难中郎将汝部调到青州牧麾下,共同平乱,日后汝部也驻扎青州,张将军以为如何?” “末将听从丞相差遣!” 这个补偿仅仅算是聊胜于无吧!张辽麾下是三千二百久经训练,而且武艺高强的骑士!精锐骑兵!更重要的他们是王厚组建的,完全听从于王厚命令,可张燕?黑山贼都逍遥自在十多年了!王厚若是想要调遣黑山军,就得通过张燕,张燕若是不愿意,他一兵一卒也调动不起来。 甚至接手张燕部还可能算是个苦差事,几十万人啊!生计,管理,吃喝拉撒,都得花钱。 被调离河北这个本乡本土,就连张燕自己都是稍显为难的抱拳回应道,王厚一张老脸更是犹如吃了双黄连那样,还是苦逼的憋憋着。 “张将军下去准备吧!本相与吾婿再交代两句!” “末将遵命!” 答应一声,张燕是知趣儿的下了去,看着他渐渐走远,忽然间,曹总这老货的老脸脸色又变了,变得龌龊而淫贱,有种让人上去踹两脚的冲动一般,看着这副模样,王厚更是心头打鼓,没等他说话先哭了出来。 “相父,齐地,乐安两个旅都是泰山军麾下,小胥就这一个日照旅了,再就是些干活的后备兵,真没兵了!” 看着王厚一副犹如被黄世仁剥削的杨白劳模样,老脸禁不住黑了黑,曹老货是一脸无语的摇晃下脑袋瓜子。 “瞧你那点出息,成不了大事儿!” 老子成大事儿,您老干啥啊? 当然,反驳是不能反驳的,否则挨板子,低眉顺目,王厚是赶紧又一副恭顺模样,看着老家伙这才舒心了点,又满脸猥琐的笑着望着他。 “最近听闻贤婿与红节,还有你手下那个诸葛家得到小丫头很努力啊!有消息没有?” “回相父,有消息了!回青州,红节就能给您生个大胖爷爷,您要当孙子了!” “哦?老夫要当孙子了!” 一听这话,老脸也是一乐,曹总甚至都占了起来,又是笑着问道:“可有医师确诊?” “额,回相父,尚且没有,小胥打算回青州再请医馆确诊,反正肯定是有了!” 胸脯挺的溜直儿,王厚是气鼓鼓的回答着,可太了解这货了,看着他不自信的眼神,曹操就明白了,这老小子九成九是铁匠铺子的风箱,吹牛皮啊! 无语的摇摇头,旋即曹操却又是很猥琐的笑着,一本正经的喝令起来。 “途求,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况且卿为我大汉重臣,一方州牧,还要后继有人才是,这方面,老夫也帮你努力一把!先回府歇息个几天,过完年节再出征吧!” 这话却听的王厚心里咯噔一下子! 啥叫也帮我努力一把?给老子戴某种生机盎然颜色的帽子了?吕姬一直青州,不可能,红节可是您老亲女儿啊!莫非诸葛樱那死丫头?可这丫头每天跟着自己时间比曹红节多长,现在还在府门外候着呢!在这小妮子身上打开缺口,除非曹老家伙会分身术!那叫努力个啥啊? 一肚子乱糟糟的,王厚迷迷糊糊的一抱拳告辞了,老人渣也真不是啥实在亲戚,留他吃个午饭都没有,领着还一副傻乎乎模样,昂这个小脑瓜的诸葛樱,王厚是心事重重的出了门来。 正在那儿低头比划着谁可能给自己脑门上添加一抹生命的颜色呢!冷不丁肩膀却是被一撞,愕然抬起头,居然是郭嘉这货抱着一摞厚实的书信急急匆匆往里走着,这家伙还真是匆忙,似乎仅仅对着他微微一弯腰,就进了门,可是目送着他的背影,王厚眼珠子瞪得更圆了。 还真叫今个诡事儿都赶到一起去了,刚刚擦肩而过一瞬间,郭嘉是急促的在他耳边撂下两个字儿来。 下邳关羽事! 啥意思??? ………… 有特权该用就得用!王厚在邺城也有王府了,虽然这府邸昨个还姓赵呢!而且不光这一栋,一条街两边的官宅民宅全让王厚给圈下来了,一文钱没花,直接派人和内务丞陈群打的招呼,就侵占国有资产把这地儿姓王了! 邺城虽然不打算常驻,可这儿也是日后曹魏的国都,进京面见总得有个住的地方,尤其是做买卖先得把城中心最好的商业街给占过来,这儿王厚又是假公肥私,把他麾下的青州后备兵给调进来一千,花着公款为他白干活,砸墙扛沙子挖地漏贴瓷砖什么的,干着装修的活计。 这头王厚正一肚子事儿呢!在门口刚下马回府,府门口,却正好看到曹红节气呼呼的掐着纤腰在那儿等着他,不知道谁惹呼她了,红扑扑的小嘴儿嘟的老高。 “红节!” “妾身没用,对不起夫君了,还是请夫君休了妾身吧!” 满是火气,提着裙子,曹红节气呼呼的一个见礼,可听到这儿王厚是立马炸了,火冒三丈的把腰间挎枪都掏了出来,狼人那样子火气十足的咆哮着。 “畜生啊!老王八蛋!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老子现在就去崩了他!” 眼看着王厚杀气腾腾拎着枪跟座山雕似得,真要出去崩了谁!曹红节禁不住吓傻了,这妞也是赶紧服软的一下子抱住了他大腿跪在地上。 “你要崩了谁呀?什么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相父还不是一片好意!要就怪红节自己肚子不争气!便宜你这色中恶鬼了!” “一片好意?” 王厚差点没气晕了,眼睛通红的瞪着,那气势十足的眼神,看的曹红节也是真害怕了,一双眼圈儿开始通红,悲催的抱着他的腿,这妞服软的跪着告饶起来。 “妾身再不吃醋了!相父愿意赐给夫君几个女人就赐给几个女人!您别闹了行不行嘛?” “赐给……,女人?” 这话一下子把王厚也说傻了,让他心惊肉跳一整道儿,感情儿曹老丈人跟着努力一把是这个意思啊!还算他老人渣是个人!! 枪一收,在曹红节无语中,王厚这货又是一脸兴奋的问道。 “女人?在哪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祸水儿 这一瞬间,王厚有种想高唱一曲真.鸡你太美的冲动! 曹总给他的什么惊喜? 真鸡!! 额,不对!甄姬! 看着这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小人妻抱着膝盖坐在简陋的行军床... 《追随曹总混三国》第三百二十八章.祸水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九章.祸水儿也得自救 一摊鲜血殷红的流淌在地上。 不过屋子里,被扯回来的甄姬依旧惊恐的被绑坐在地上,她的小脑瓜还是安稳的长在肩膀上,曹红节和诸葛樱则是在边上揣着小手一副你也不过如此的模样,至于王厚... 《追随曹总混三国》第三百二十九章.祸水儿也得自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章.打铁也需自身硬 标准的青州享受,一张圆桌子上摆放着糕点,牛奶煮出来的奶茶,还有肉干,把硬邦邦的肉干咬在嘴里咯吱作响,王厚是不住地苦着一张老脸,世上果然没有十全十美的选择!   就算修个道观,把这甄姬丢进去出家当女道士,曹操这老流氓还是不会放弃她这个香喷喷的文艺女青年,到时候争不过的曹丕人妻控还是会怨恨到他身上!   郭嘉出的主意也不是完全为他着想,正如甄姬自己分析的,杀了她,教育儿子计划落空,又损失了个文艺女青年,曹总肯定看他不顺眼,丢了美人还容易被自己父亲猜忌,曹丕也不待看他好的!唯一得利的只有群臣,少了这起事件可能引起的政治风波的危险。   不过甄宓事件倒也不完全是件坏事儿,至少给王厚敲了个警钟,那就是逼着他考虑未来何去何从。   开国时候的藩镇可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就像唐代幽州罗义,大唐根基刚扎稳了就把他收拾了,近一点的还有关中群阀,马超韩遂之流,的确,局势上是马超不忠不孝,起兵造反,连自己老爹一家子的姓名都不顾了,可引起西北军阀造反的诱因还是曹总他自己,他若不是想假道伐虢,打汉中时候一并把关中凉州收拾了,马超也不能受刺激。   青州紧挨着中原,不可能让他一直割据,就算曹总在时候用人不疑让自己一直在这儿“作威作福”,可曹总一但驾鹤西游了,看自己不顺眼的曹丕肯定不会再让自己当这个土皇帝了,历史上曹丕刚一即位没多久,接着讨伐东吴,用大军逼着先把青徐淮一带称王称霸的臧霸军权给夺下了,逼着泰山军为先锋炮灰,和东吴打了和惨烈,如今换成自己了,这人妻控肯定会更加迫不及待的夺下自己实权。   到时候跟贾诩似得,当个装逼之王!在邺都做个有名无实的闲职高官?一边是司马懿他们这样的世家豪门笑里藏刀争权夺利,另一方面还得面临曹丕对曹氏宗亲的防范,斗心眼就不是王厚的强项,活的心惊肉跳的,这日子可不是王厚愿意过的。   难啊!   不过刚才甄宓为了保命,的一句话倒是到了王厚心里,得罪都得罪了,也只有扩充实力,拉拢盟友,世家豪族怎么膨胀他就怎么膨胀,也弄到党羽满下的地步!到时候就算曹丕即位了,想动他也得掂量掂量!   干了一壶奶茶,一拍桌子,王厚犹如个充满气的气球那样,甩着俩膀子,气势汹汹的又是蹦了起来。   “樱姬,给本州牧滚出来!”   果然,这妞还蹲在院子里哪个角落在那儿偷听呢!这一声嚷嚷,让诸葛樱真是手慌脚乱的滚了出来。   “啊啊啊???老爷,还要杀新来的四儿吗?”   “你去杀?”   大辈分还都排好了!白了一眼脑瓜摇晃的犹如拨浪鼓一般的诸葛樱,又向屋子里张望一眼,王厚又是禁不住苦恼的摇了摇头。   这甄宓还真求生欲望极强,一双手臂虽然还被绳子结结实实的五花大绑在背后,可是背着被捆上手,她却神情自若的,居然能哄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热闹闯进来的乐儿一块儿坐在了床边,翻着一本竹简不知道给她讲着什么故事,听着他家妞都是一副外表高冷,实际上兴致勃勃的模样。   “算了,谁让本州牧有着一副披萨心肠呢!王府也不差她这一口饭吃!先留她一名吧!倒是你,现在马上给本州君备马!我要立刻去拜访平难中郎将张燕张将军!晚一秒今晚你就陪着她受绑吧!快去!”   “耶???”   没想到火气还能撒到自己头上,眼看着王厚在那儿吹胡子瞪眼的,捂着脑瓜,诸葛樱是悲催的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还嘀嘀咕咕着,目送着她的背影,王厚则是再一次重重抻了个懒腰,今真是个悲催日子,他还得想办法再把被曹总收刮去的张辽以及四个团的青州骑兵损失给赚回来。   可怜那泰山贼张燕是浑然不知道,王高又把收刮的眼神落在了他身上。   …………   战争永远是政治的延续!占据邺城这几中,曹操又是连续进行了一系列的大动作,首先是上书辞去了之前的兖州牧职位,请求朝廷封自己为冀州牧,这是政治意义就是向下显示,他曹孟德,正式取代了袁氏的霸主地位。   紧接着却是让麾下谋士文臣如荀彧等人不舒服的动作,陈琳,那个为袁绍写讨曹檄文的河北籍谋士又是被他授予文学椽的职位,连带着还一并提拔了十几个邺城籍大族名士进入他的丞相府行辕。   曹操打下,武离不开他曹氏以及姻亲宗族夏侯氏的鼎力支持,文上,则几乎是颍川一系独霸了!朝政全掌握在颍川籍某事手中,对于主君曹操来,终究是个威胁!   而且封河北士人为官,也是向尚且观望中的河北士族表达这个拉拢之意,与王厚向琅琊国诸多世族许诺封官的道理是一样的。   第三件大事儿则是卸磨杀驴了!利用袁谭与袁尚兄弟相残,相互消耗实力,如今袁尚已经被击破,别袁谭不老实,就算他老老实实的在南皮城一蹲,曹总也容不下河北再有任何一家袁姓势力与自己分庭抗礼,除掉袁尚已经是迫在眉睫。   建安七年十二月末,曹操愤怒的把袁谭和袁尚之间和解盟约的信笺在丞相府行辕公开出来,当着群臣以及新归附的河北世族面,公然指责袁谭背叛,王厚则是又被这老人渣拎了出来,临时给他加了个平难将军名号,以他统帅,统青州与黑山军诸部,讨伐袁谭。   还算是这老人渣讲究点,出兵的日子定在了建安七年的正月初八,好歹让王厚能在家和妞团聚着安生的过了这个年了。   不过这一转过年来,扛枪跃马,王厚则是再一次被打发上了战场来。 第三百三十一章.逃脱老人妻控魔爪 可不仅仅是夺妻之恨,不少将军大臣已经目睹自己把甄姬带出了袁府,可一个转弯,却又送进了王厚府中,这是连面子都折了!然而江山美人之间,曹丕还是选择了江山,建安八年的正月初八,他还是代表曹操,为王厚送军壮行起来。 张燕的黑山军是新抵达的,没经历这半年来和袁尚袁谭兄弟漫长的拉锯战,而修整了十天,日照旅的状态差不多也完全恢复了过来,哗啦哗啦,这次王厚的兵马阵容居然也有四万人之多,陈列在邺城东郊,也是一副枪矛纵横,人多势众的壮观景象。 也真佩服曹丕了,要是王厚自己看上个美人被别人抢走了,就算不上门搭他个鼻青脸肿腿抽筋儿,至少王厚也不待再搭理他的,可是换到这曹丕身上,却犹如一点事儿都没发生那样,依旧是风度翩翩的模样,还是穿着他那套玄色绣着云纹的士子长衫,如沐春风那样的骑马迎接了来。 只有马蹄子轻快的跑动间,几率寒光似乎才真正暴露了这位曹氏长公子的心情。 “青州牧王厚!拜见长公子!” 男要帅,一身胄!虽然全套的链甲加上胸口背后两块乌龟一般的板甲足足有二十来斤沉,可王厚依旧是一如既往穿了个全套,而且手上甚至还戴上了钢护臂的皮质手套,迎接着曹丕,恭敬的翻身下马,跟着他,哗啦一声,张燕以及十多个黑山军,青州军的将领极具气势的翻身下马,整齐的也是跟着一抱拳。 “拜见长公子!” “哈哈,王青州请起!” 似乎真的毫不在意自己头上那一股子“生机勃勃”的颜色,曹丕客气的大笑着抱拳请道,旋即他居然也跟着翻身下马来。 “此次邺城之战,与州牧共事,吾真是受益匪浅啊!只可惜邺城琐事繁多,相父不允,否则吾真恨不得与州牧并肩作战才是!来啊!备酒,吾与州牧痛饮三杯,以祝州牧旗开得胜!” 要说这年头装逼之王还真多,这孙子让曹丕装的,都圆了!不过看着他端上来的白玉酒壶玉杯子,以及曹丕说话间跟中风了那样,微微抽动的嘴角,王厚还是忍不住心头发突,这货不会酒里下药毒死自己吧? 不过三军面前,不引也不行!心惊肉跳间,王厚还是耍了个心眼儿,接过酒杯之后,先递给了张燕,然后自己才接过第二杯,一来显示了对这货的尊重,而来要死大家一起死! “多谢公子了,干!” “请!” 因为要上战场作战,不能多饮,这白玉杯仅仅有牛眼大小,而且倒酒时候,也没看曹丕按开关来个转心壶啥的,拉着张燕,这三杯酒一块饮过了,王厚可算是松了口气,旋即他也是一脸虚伪的跟着一抱拳。 “多谢公子美意,若上天眷顾,容得本官凯旋而归,到时在与公子不醉不归!” “如此甚好!” 都是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双方客套一番,王厚是终于翻身上马,在一阵阵隆隆的军鼓声中,提马向前,不过刚刚他灿烂到就跟蒸透了的花卷儿那样一张笑脸,还没等走出五步来,就已经被他完全收敛了起来。 无独有偶,这头也是翻身上马,回丞相府交令的曹丕也是没出五步,那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两人还几乎同时的冷哼一声。 十几个壮汉光着膀子,袒露着一身的腱子肉与胸毛,激烈的敲打着战鼓,雄壮的鼓声中,四万大军扛着兵器旗帜,整齐的向前行进了去。 不过王厚没有注意到的是,就跟着曹丕的骑队身边,一个丞相府骑兵张望了两样,率先猛地甩着马鞭子,向回飞奔向了邺城丞相府。 ………… 娶了曹总的女儿,就是这点好!别的将军将领外派驻扎,家眷都得留在京师,充当个人质,王厚就不用,相反曹总还得乐不得的让他把曹红节带走,毕竟是自己闺女!于公于私都不好让她和自己老公分居两地不是? 不过这次是出征,曹红节并没有第一时间跟过去,反倒是留在了邺城的王府内,收拾东西打包,三天之后,她才会带着府中下人仆从,随着青州的两万余后备部队,向东方回归去。 南皮城城低墙破,而且袁谭如今也是丧家之犬,兵不过万,三天时间,应当是差不多够了吧! 不过就在王府内忙的一塌糊涂,到处打包的时候,府门口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子声音,片刻之后,得到了下人通报的曹红节是急急忙忙的迎接了出去,小脸儿红扑扑的惊奇叫喊道。 “相父,您怎么来了?” 带着一大群虎豹骑跟个黑涩会老大那样,嚣张着下马的老人渣,不是曹操还是哪个,看着曹红节盈盈下拜,老家伙却是一脸慈父模样,感慨的摇晃着脑袋瓜子。 “为父为何不能来?四年时间了!你跟着那小子一去青州,就连父亲都忘了,一次都不回来!这次更是才回来不到半年,连长乐都要带走了!老夫能部抽空过来看看嘛?” “相父!” 听着曹操如此感慨的话语,一时间曹红节倒也是心头感触,眼圈儿也微微有点发红,又是重重的下拜下来。 “行了,带老夫再去看看乐儿吧!” “相父,这边请!” 话说的挺感人,可是进了府,这老人渣本性又是露了出来,一边跟过跟着曹红节走,一边曹操话题就不自觉的带到了甄姬身上,左右看着王氏族人不住地收拾着行囊,老家伙是一本正经的直摇晃着脑袋瓜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汝家府君身震一方,没个男丁后代,岂不让人耻笑,所以本相这才赐予他个姬妾,红节你不要多想!” “回相父!红节自己不争气,相父恩赐之举,红节岂能多想?” 在前面带着路,一走着,一边曹红节还酸溜溜的撅着个小嘴儿,不过她这抱怨却正入老人渣下怀,满脸威严,曹操是严肃的哼道。 “不过也不能让吾家红节你受了委屈,老夫此来,一是探望乐儿,二也是帮红节你训诫那甄姬一二,让她入了府不要忘了身份,恪守本分!红节你去把那女人叫来,老夫要亲自训斥她几句府里的规矩!” 父亲帮女儿出头教训小三……,呃呃呃小四!天经地义吧!不过看着曹总这一脸严肃,曹红节小脸上却是浮现出一股子惊奇中夹杂着偷笑,无可奈何的模样,然后“”愕然”的一摊手。 “可是相父,甄姬,已经被府君带走了啊!”。 “带……,带走了?” 一菊花,曹操差不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第三百三十二章.王厚训妻 史记中记录,程不识治军甚严,五千人马人人效命,李广治军甚是宽容,五千人能当五万人使用!然而这么个宽容的将军,据说正是由他开始把女人赶出了军队。 所以如今军中要是出现个女人,绝对是稀奇事儿。 尤其是被装在箱子里的女人! 斜挂在马背上的箱子盖被打开,咬着个手帕,甄宓的小脑瓜就跟狐獴似得,滋溜一下钻了出来,愤怒中带着无比惊恐,睁大了眼睛四处打量着。 一捆结实的麻绳一如既往的套在她细腻的脖颈上,然后在胸前打结,接着缠绕在拿笔写诗的纤细手臂上,把她结结实实的五花大绑起来,一大早晨才起床,就被诸葛樱带着个诸葛家的侍女绑了个结实,又被扔到箱子里这么久,大家小姐出身,甄宓不愤怒都怪了。 不过愤怒也压制不住恐惧,这几天王厚是没杀她,可也没来临幸她或者如何,只是把她关在屋子里,只有长乐傍晚会找她听听故事,一块儿编花绳玩玩游戏什么的,王厚对她这个麻烦到底如何处置,还不知道。 这次把她塞箱子里绑出来,会不会行军到某个风水宝地,咔嚓一刀剁了她的小脑瓜,不好说! 都羡慕达官贵人,殊不知达官贵人之间的争斗风险也是最恐怖的,如今深陷曹氏父子与青州牧的政治漩涡中,别说她一个小女子,整个无极甄氏一夜之间被斩杀殆尽都不是不可能的! “呵,州牧好兴致啊!” 憨笑的声音在边上响起,真是有点令王厚嫉妒,赵云这家伙比自己帅也就罢了!张燕这个大贼头子也长的比自己帅,简直天难容啊!不过这小子是外系中的外系,曹总那点龌龊事儿他是不可能知道,看着王厚来了一手大变活女,这小子还兴致勃勃的笑道。 “一会儿路过武邑,州牧可有雅兴与末将会猎一番?那儿据说也有着出众美人儿,一并擒来献给州牧!” 好吧!还真叫贼心不死,张燕这兴奋的提议,听的王厚嘴角禁不住又扯了下。若是用西方来对比,不管是泰山贼也好,还是黑山贼也好,等同于西方的维京海盗! 当初直溜泰山贼就一度让王厚头疼到吐血,安乐郡和济南国分给臧霸孙观几个,他们咋偷咋抢王厚管不过来,日照与新建的青岛城中犯罪率最高的就是这些泰山来的,打架斗殴,偷窃抢劫,把负责管南半片的诸葛烈折磨的焦头烂额的。 被逼无奈,王厚终于是发了狠,凡是偷盗抢劫什么的抓到三次以上,一律吊死挂在港口上示众,一堆被海风海浪晒得干瘪的骷髅,可算让这些泰山“黑帮”的犯罪智商稍稍提高了些。 其实也怪不到他们,长期生存在物资贫乏,还野兽横行的山里,这些山民长时间形成的文化就是如此,弱肉强食,不遵规则,他们的意识里,抢劫或者偷盗就跟我们洗脸刷牙那样理所应当,没有丝毫犯罪的道德谴责感,现在只能用严刑酷法来“教育”他们,至少两代到三代的社会生活,才能将他们同化过来。 这一个泰山贼就已经够让王厚头疼得了,再来个黑山贼!哎呦喂! 还好王厚现在暂时心思还不在这上,没理会张燕兴奋的邀请,他的手指头直接邦邦的敲在了甄宓的小脑瓜上,一边敲得这妞难受的眯住一只眼睛直往后缩,一边冷硬的哼哼着。 “记住!丞相把你赐给老子了!甭管你之前是谁谁之妻,什么才女或者被谁看上,你就是老子的女人,老子的小四儿,直道不?敢跟什么书生秀才小白脸老不羞的玩什么才子佳人戏,老子就砍了你,直道不!” 曹老丈人这一手,亏是吃定了,可不能哑巴亏吃了,还被溜个透,就算你曹操,想要当老扒灰,给老子头上涂抹一笔生命力极其强悍的颜色都是没门,窗户也没有! 这真鸡王厚还就金屋藏娇藏定了!一大一小俩人妻控你丫丫的谁都别想砰!就得干瞅着! 眼看着甄宓背着个捆在一起的小手,小嘴里咬着个几条手绢,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都看傻了,王厚又是鸡头歪脸的手指头敲着她脑门嚷嚷道。 “你瞅啥?” 不瞅了不瞅了!甄姬是吓得缩着脖子赶忙摇了摇头,不过一想不对,又是呜呜叫着跟小鸡啄米那样拼命点着小脑瓜,这呆萌的一幕,看得王厚脑门上青筋又是挑了挑,一伸手按住了箱盖,就又要把她盖回去。 “呜呜呜呜~” 实在是不想再被绑进这黑咕隆咚的箱子里里了,背着小手咬着手绢,小脑瓜顶着箱盖,甄宓是拼命地摇着头,奈何,她哪能扳得过王厚,到底咣当一声,还是被关进了箱子里。 “州牧,这娘们水性杨花了?” 在边上看了半天热闹,张燕又是无比热心的冒出了头来,在那儿重重一抱拳,义愤填膺的叫嚷着:“按照我们黑山的规矩,这样女人就应该撞进猪笼子里,然后沉进池塘!或者挖个坑埋了…………” “老子的女人,如何处置老子自己说了算,而且丞相调你到老子麾下,你也要给老子遵老子青州的规矩,直道不?” 手指头戳在了张燕胸口的皮甲上,脑门青筋直跳,硬着个脖子,王厚那神态活像是警匪片里的黑帮地下大哥那样,虽然,他要是再高一点,不用抬着脑袋瞅着张燕就更好了! 被王厚手指头顶着胸口,张燕被戳的向后一趔趄,警告了他,王厚又是阴沉着脸翻身上马,旋即语气阴森的喝令起来。 “传令下去,修整结束,三军加快行程,两日之内,必须赶到南皮城,对逆贼袁谭发起进攻!” 愕然的看着在王从戈持旗扈从下,王厚威风的提着马奔了出去,又瞄了眼还在隐约发出呜呜叫声与微微震动的箱子,张燕也是阴着脸恼火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呸,自己女人都看不住的东西!神气什么!” 回头张望一眼身边看着发啥的黑山军军将们,张燕旋即也是翻身上马,猛地昂起嗓子嚷嚷起来。 “没听到青州牧训话吗?上马!出发!” 跟着王厚背后,张燕也是猛甩起了马鞭子来,只不过张燕不知道,甚至王厚自己也没意识到,他可不是看不住自己女人的主儿,而是太能看住了!! 这货不仅仅娶了吕布的女儿,还把历史上汉献帝的献穆曹皇后曹红节给扒拉到了自己身边,如今又是把魏文帝曹丕的文昭甄皇后给装进了箱子,连夺了两位皇后,大唐的中宗李旦是六位帝皇丸,现在他已经是两位帝皇玩,而且还有可能向三位帝皇玩进发,这点上,估计就连曹总都得自愧不如! 王厚才是这个汉末最大的人妻控啊! 第三百三十三章.失期 黑山军实力真不弱,就算经历了袁绍不断的打击,到现在张燕调动出来能打仗的壮丁依旧有四万多,黑山诸部差不多二十几万人,尤其令王厚垂涎的是,骑兵八千多! 只不过这支盗匪军的军纪是真够辣鸡的! 曹操将张燕部调遣给王厚之后,改由青州军供粮,这次出征,王厚是一人发了二十个干馒头,预计三天之内轻装简行抵达南皮城,让袁谭没机会组织更多人马反击,然后执行斩首行动,一举端掉他最后的老巢南皮即可。 只要击溃的袁谭的主力,他临时拉扯那些袁尚部下也得立时间做了鸟兽散。 可惜,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这已经是出征的第五天。 这次没有后备部队随行,军队携带的物资也不多,除了食物之外,蜡布行军包里也就背了一套被褥,连帐篷都没有,昨夜又赶上一场大雪稀稀落落的飘下来,面对南皮城西南角的鹤山上,一栋栋砍木头扒拉稻草盖的简易求生棚子上面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 山风吹拂着风雪,刀子那样凛冽的挂过脸庞,日照旅的士兵包裹着压实的棉薄棉被,几个人挤成一团缩在里面。棚子外沿的行军锅下,簌簌摇曳着的火苗也在雪花飘零中时亮时暗,不过除了雪花凌落,时不时锅碗瓢盆碰撞的叮当响声之外,整个山坡寂静的就好像墓场那样。 王厚自己也是没说话,端着望远镜,面色阴沉的看着山脚下。 对于一场战争来说,一个小时都足以改变局势,更不要说整整两天时间了,大军行进至武邑时候,袁谭已经有了察觉,本来仓促的一天准备时间变成了三天,也让他充分里利用了起来,望远镜观望下,又一支部队打着李字的旗帜摇摇晃晃的从脚下的山路行军过去,汇入了支着帐篷与棚子,密密麻麻袁谭大营。 恐怕如今袁谭的兵力从原计划不足万人,如今是增加到了两万余。 就在这支新到的部队边缘,还不断有袁军抱着捆满尖锐树枝的鹿角堵塞在路口,还有人用雪堆着壕沟,南皮城小,不足以凭,袁谭也不愿意放弃机动能力,被困在城中,所以他这是打算在城外与曹军决战。 三天时间,足够他把城外的营寨工事修得固若金汤了。 看着脚下这支部队悠哉悠哉的进了大营,王厚还真是满脸难受的放下了望远镜,要是张辽的三千余骑兵团没被调走,当着王厚的面儿从附近抽调步兵,填充军镇的举动,那简直就是茅坑里点蜡烛,找死!可现在,他手里也就自己八十个亲兵骑士了,余众多为重步兵,还要留着体力为攻城做准备,让王厚不得不放弃了围城打援的战术。 还好,这两天他也不是没有收获的,一个络腮胡子,穿着破烂黄色军衣,比之前一个多月更加邋遢的家伙手情不自禁的微微捂着个肚子,站在了了王厚的身后。 那个在韩家桥之战前饰演凌凌漆孤身闯曹营的巨鹿人李孚李主簿。 这家伙此时也全然没了孤身闯曹营时候的胆魄与硬气了,邋遢着胡子,一副颓废的模样,低沉的在王厚背后重重的一抱拳,然后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虚弱的请道。 “拜见……,拜见青州牧!” 现在他是知道眼前这个懒洋洋吊儿郎当没有一点士族气势的年轻重臣到底是怎样一个狠角色了。 “起来吧,李主簿!之前我说过,在袁尚那里混不下去,尽可以来找我!本州牧说话算数!只不过这荒郊野岭,本州牧实在没啥好招待的,先委屈主簿几日,待我杀了袁谭,回青州,再行委任!” 还是没有放下望远镜,连头都没有回,注视着眼前雪花纷飞的南皮城,王厚语气淡漠的说着。 “州牧,小人有大礼一份,望奉送给州牧!” 这李孚不仅仅胆子肥,智商倒也不低,看着王厚站在雪墙上的背影,他没有下去,反而又是艰难的一叩首。 “此次小人来,还带来了建义中郎将陶升的密信,陶升愿意率部归附于州牧!” “哦?陶升?守左营门哪个?” 这话倒是让王厚终于起了些兴趣,转过身来,伸手向山下指去,可没等李孚的神情也跟着昂扬些许,王厚却又是看着,脸上笑容很是神秘的摇了摇头,一副装逼模样十足的笑道。 “李主簿,鉴于上一次你在营中的表现!你的话我很难相信哦!” “既然州牧不信我!又何故令来投?” “不一样,河北袁氏上我不信你,可是你的才能还可以用在别人身上,冀州破,并州降,幽州独木难支,本州牧大可以等你家旧主完全破灭后,再启用你也不迟!” 看着王厚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气的李孚腮帮子禁不住鼓了鼓,不过,不愧是王厚看上的男银,这老家伙倒没有被王厚这两句话气的甩袖而出,重重吸了两口凉气儿后,他又是重重的一抱拳。 “敢问州牧,当初淮南悍将纪灵,为何于袁公路破灭了后宁远落草为寇,也不北上投奔本初公?” 老小子是拿当初袁术与袁绍做比对了,来告诉袁尚袁谭非一路人也!不过不得不感叹,袁氏势力之大,一门两人杰,乱世之际都开创出了一番天地来,如果他二人联手,恐怕天下还真没准儿是他袁氏的。 然而可惜,历史没有可能,而且就和争位的袁尚袁谭一样,老一辈的袁氏兄弟同样不可能联手。 “可李主簿,你不还是投奔了袁谭!” “中丞雷柏打着袁氏旗号召集旧部,吾到之后,才发现是袁谭那厮!况且王公一到,李某就弃了袁谭来投奔王公,还带来了见面礼,难道不显诚意吗?” 听着李孚激动的叫嚷,王厚刚想说话,不过这功夫,山坡下,亲卫队率王从戈忽然兴奋而急促的快步跑了上来。 “州牧!张燕……,张燕那厮终于是到了!” “哦?” 说实话,第一时间,王厚心头是直腻歪,不过在这时代厮混久了,虚与委蛇这项基本功他是学会了,忽然间脸上布满了笑容,王厚笑意盎然的摇了摇头。 “陶升降我不是白降的,没错吧!他是想要南皮城,还是河间县?不过他的愿望本州牧是一概不能满足!我的本钱筹码也到了,来人,带李主簿去一阅雄兵,本州牧期待,李先生回来之后,再与我谈!”。 一瞬间,李孚那张满是胡茬邋遢的老脸也禁不住变得发白,站起身不再做声,默默对王厚抱拳行一躬礼,又是急促的出了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王厚嘴角又禁不住挂起了浓郁的笑容来,装逼的感觉真叫其乐无穷啊! 第三百三十四章.分工合作 李孚真是过来投降? 拉倒吧!跟着厚黑大师曹老人妻控待久,用菊花看王厚都能分析出这家伙的意图。 陶升也是黑山贼出身,造反之前是常山县吏,而且这老小子贼心眼! 当初黑山贼还是以张牛角为大统领时候,趁着袁绍北上和公孙瓒男人一样光着膀子秀着肌肉,拿着又粗又长的大枪相互肉搏的激烈,这老兄带着大军一举,波的一声端了袁绍的菊花,把他安身立命的邺城给打了下来。 幸亏界桥大战打赢了,要不然这一季千年杀,就没有后来的袁绍了。 这儿就显示出陶升老小子精明之处,这老小子抢先进城,一不抢金二不抢银,先把袁家老小和袁绍在前线的将领一家老小给带了出来,亲自互送到边界。 然后气红了眼的袁绍带兵杀回来,杀了黑山军好几万人,张牛角战死,于毒张大目十几号黑山军头领让袁绍用又粗又硬又长的大枪给捅个对穿,陶升不但没事儿,袁绍还给了他个建义中郎将的官职,把他招降了。 这一次估计也是这老小子精明症发作,一方面知道老袁家不行了,跟着袁谭没前途,另一方面看王厚仅带着五千人马,攻城有点太少,那么他作为内应的作用就大了。 作用大了,要的价码就得高!至少这南皮城归他是底线,胃口再大点,附近大城河间也得归他管了! 而李孚与陶升也是一拍即合,他俩都是袁尚部下,如果袁尚有机会从幽州打回来,这陶升留在河间招兵买马,就又给他提供了个内应,而且李孚自己估计也得被写到条件里,他得跟着陶升,不能被王厚调走! 奈何,情报不对等,王厚可不是自己来的,他还带着黑山军三万五千多人,而且张燕刚降,他是必须对曹氏缴纳个好点投名状,兵力上王厚不缺。 另外,陶升老小子漫天要价,王厚却压根不跟他讨价还价,还是因为张燕到了的原因! 大家都是黑山军,大家伙和袁绍拼命时候,你老小子偷奸耍滑投降了,张燕能不恨他? 要是和王厚闹掰了,一但真的战败,可就真的一点儿回旋余地都没有了,全家都得被愤怒的张燕与其他黑山军头领撕成碎片。 话说,这些黑山贼被称为贼真不算过分,两天时间,他们干啥了?趁着冀州现在一片混乱,把陶升念念想要的河间给洗了,在鹤山下,成群的士兵兴高采烈的牵着绳子,绳子一头一尾,中间捆绑着一串串的俘虏难民,有男有女,都是从河间城抢过来的,还有抢掠来的粮食,金银财宝,一车一车的在后面推着。 王厚没再见李孚,让他看了一圈之后就直接回去了,倒是收获颇丰的张燕把部队驻扎在了鹤山脚下之后,先兴致勃勃的找了上来。 这功夫,王厚则是正堕落呢! 毕竟是后世穿越者,虽然相比于后世的道德标准,他也是堕落了,标准的正房二奶加个小三配备,可他好歹把曹红节诸葛樱她们平等的当成伴侣,而不是像曹总那样当成玩物。 可这个甄宓,对她带来的麻烦,王厚简直是火冒三丈,应该暂时是没啥宠爱了!虽然把她带在身边,目的却是防着曹老人渣觊觎,对待这妞的态度上,王厚是把她彻底当成了女宠。 俘虏那样被捆了好多天了,每天只能松绑一个时辰,稍稍活动活动手脚不至于被绑废了,剩余时间都得被五花大绑捆起来,就算她哀求也没用 住的也是王厚带来那个跟狗笼子大小差不多的箱子里,至于吃饭,更是羞耻,食物上王厚倒没虐待她,自己吃啥她也跟着吃啥,可是吃的方式却是羞辱到了极点,一个陶盆里,装的粥以及肉干咸菜什么的,拌一拌就直放在了地上让她吃了。 不说后来赫赫有名的文昭甄皇后头衔,现在甄宓的貌美与才气让她在河北士族圈子里也是声名赫赫,可是如今,却只能背着被捆绑在背后的小手,撅着小后丘,跪在王厚脚边羞耻的舔食着盘子里的食物。 “州牧!” 听着兴致勃勃的声音,一瞬间脸红红的犹如还长在美洲的西红柿那样,嘤咛一声,甄宓犹如受精了的小鹿这般,背着被捆绑着的小手,挪着跪在地上的腿,就往帐篷一角缩了去,可这一幕还是被张燕看了个全,这家伙是多张望两眼,旋即大笑着说道。 “还是州牧会玩啊!在此吟诗弄犬,怡然自得!让燕好生羡慕!” “这次将军也是收获颇丰啊!本官这才一个,将军一群,有何可羡慕的?” 到底厚黑学还没修炼到家,本来事情都已经发生,追究也没用了!原计划都打算不提这事了,可是听着张燕在那儿说,王厚还是忍不住恼火的提了出来,若不是他半道上跑路去劫掠,自己又调动不了他扔在原地的一万多步兵,何至于等这两天半快三天多?在山顶上冻得跟孙子似得。 然而,王厚这恼火却被张燕听出了另一个味道来,还是笑容不减,他是大笑着回道:“州牧教训的极是!是燕疏忽了!燕这厢承上礼物一二,其中还有河间王刘利之女,一并呈给州牧,还望州牧笑纳!” 算这小子会做人,出去打劫没忘了分肥给王厚这一份,反正河间被抢,朝中王脩荀攸之流也会怪罪到自己头上,王厚是不客气的也收了下来。 具体分多少赃物,王厚这等身份自然是不屑去看,反正张燕这厮要是糊弄他,也有得是方法收拾他,这头轻描淡写的答应下来,那头趁着这货可算回来了,王厚干脆拉开地图,和张燕讨论起战策来。 “这儿是南皮城!这里是鹤山脚下的西门,袁谭青州所部五千人,冀州部三千,建义中郎将陶升三千人,还有周围郡兵一共一万六千人都囤于这里!” “你我而部生疏,没法配合的太密切,所以本州牧决定分兵,今夜修整一晚,张燕将军你部自西河向东运动,自张亭后向南折返,围攻南皮城对东门,为我吸引一定袁军注意力,白日间放狼烟为号,本州牧既亲率部破他西门,待吾破城之后,再与汝汇合!”。 “额……,王州牧,你要……,打主攻?” 张燕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第三百三十五章.看不起你! 张燕也是老军伍了,就算才到,王厚说的这些情况,他也是一目了然。明显袁谭把面向鹤山一面高地的西门当做了主战场,兵力,壕沟,全都布置在这一侧,这也是整个南皮之战最难啃的骨头。 来的时候张燕就已经做了猜测,王厚肯定要他当这个炮灰,打这个头阵,甚至张燕都想好了如何推脱,然后派哪些倒霉鬼当这个炮灰,然而!王厚给出的这个结果却截然超出他所料!以至于他都有些愕然的脱口而出。 “州牧!南皮西门可是布置着袁谭主力,还有万五之兵!你部只有五千!” “你,真的要主攻西门?” “本座像是开玩笑?” 阴沉着脸呵斥了一句,紧接着,王厚又是高高在上,毫不客气的冷哼道:“攻取南皮,击灭袁谭,是平定冀州最后一战了!袁谭麾下皆是负隅顽抗的死忠之贼,非正规军方可平定,所以张郎将麾下那些绿林好汉……” 剩下的话王厚没说,不过他背着手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正在亢奋的搬运着东西,往自己营地驱赶俘虏奴隶的黑山军,那皱着的眉头和“眼神中”油然而生的轻蔑,依旧是根针那样扎进了张燕心头。 “吾部不缺热血儿郎,请州牧命吾部主攻!” 头脑一热,张燕忍不住脱口而出,不过话刚出口,他又后悔了,中激将法了? 奈何,回过身来,王厚也是很坚定的哼道。 “我才是主将!就这么定了!张燕将军下去修整吧!计定三日,三日之后,你我两部共同发起进攻!我击溃城西袁谭部后,再到城东助你!” 好家伙,不用当炮灰了!可是王厚自始至终那种发自骨子里的轻蔑依旧让张燕不爽到了极点,他飞燕纵横河北,当年连吕布都曾交手过,何曾被别人这般蔑视过? “州牧兵少,吾留两部为州牧助战?” “也好,就留苦噻和刘石两部吧!也好给本州牧干些杂活。” 虽然王厚接受了,可张燕也恼火了,王厚要的两部又是黑山贼中最弱的,的确也是干杂活多过打仗的他这真是发自内心的瞧不起自己黑山军马了!脸色同样硬下来,张燕是阴冷的抱拳一回道。 “既然如此,就按州牧定计,吾攻下城东之后,与州牧里应外合!” “希望如此吧。” ………… 估计张燕今个是不待有好心情的了,他是喘着粗气恼火的骑马下了山。张燕却浑然没注意,目送着他离去,王厚那张老脸上却又流露出了阴谋得逞的得意贱笑来。 他不知道正面攻打南皮损失惨重是苦差事吗?可是做事不能只看眼前,还要看长远! 张燕为何能当上这个泰山贼的大首领?不是靠血脉身份,一群穷苦起家的农民起义者也没这两样东西,他靠的是时势造英雄以及他自己的强悍,后者重要性甚至超过前者,若不是张燕兵强马壮还武艺高强,被袁绍打得鸡头歪脸时候,黑山群贼能簇拥到他身边听他号令吗? 可若是有个人比他更强呢? 这场南皮之战,王厚就要在泰山贼中也树立起威风来!就凭借着五千兵马,他硬撼袁谭正面阵地,再把袁谭砍了,这份武德,谁人敢不服? 尤其是现在他还有了陶升摇摆不定这张牌,正面的机会又大了几分。 而且张燕攻东门,袁谭的后翼就容易吗?不容易!袁谭又不是傻子,当他看到大兵团向自己背后运动,他能不调兵遣将迎战?尤其是正是因为城西的营地防御设施修建的差不多了,他才能更放心的抽兵到东线。 而且张燕此时被王厚激的,俨然已经犯了兵家大忌,急躁! 若是正面战争无法快速突破袁谭的防线,他将更加急躁,而一急躁了,必定会生乱子! 不过,就在王厚心情愉悦的时候,一声声气急败坏的叫喊声却是在脚下猛地响起,眼看着忽然自己军营中又进来一大批漂亮女人,诸葛樱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小三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她是气急败坏的呵斥着。 “谁让你们进军营的,不知道女子擅闯军营者,斩吗?” “什么?州牧让你们来的,额!那也不许上去,就在这下方营地里给老娘干粗活,敢越雷池的,老娘宰了你!” 连带着似乎一位河间王郡主都被她训了,不过这年头,大汉朝封下来的藩王已经没比肥猪强多少了,王厚地盘上,甚至齐王刘鳌想把自己亲女儿送给王厚做妾他都没要,训就训了吧!无语的笑了笑,王厚又是背着走傲慢的回了帐篷。 不过这儿也没避开女人,背着被五花大绑的小手,甄宓还是发啥的跪在地上,不过这么一会和张燕的攀谈中,她盘子里的粥都凉了,凝了,瞄了一眼,王厚又是那一惯冷漠的语气哼道。 “不吃了?我让人撤下去了!” 听着王厚的声音,忽然间,一直畏畏缩缩的甄宓却跟吃了火红辣椒那样,忽然间爆发了出来,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她竟然恼火的挣着绑绳,头一次对王厚咆哮叫嚷了起来。 “青州王厚英雄了得!妾身看也不过如此!” 看着这妞眼圈儿又红了,因为被绑而挺的高高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王厚居然没生气,反倒是饶有兴趣的问道。 “哦?为何?” “妾身不过一介小女子,被何人所赐,何人所得!身不由己!丞相父子之间博弈,祸及州牧,州牧无法应对,却将火撒在我这个小女子身上,你算什么男人?既然州牧如此恼火厌恶甄宓,干脆杀了我好了!” 看来刚刚张燕那句喝茶戏犬,是真刺激到甄宓了,毕竟她也是大族小姐出身,而且还是个诗人,居然被人当成母狗般对待!小脸气的通红,胸口激烈的喘息着,被绑跪在地上,这妞一副女烈气质的红着眼圈儿昂着小脑瓜瞪着王厚。 然而,王厚还是没生气,居然很猥琐的还笑了出来。 “我不杀你,还要这么折辱你!” “为什么?” “因为好玩啊!” 在甄宓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王厚是笑着摇晃着脑袋瓜子:“你说的对,老子才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大丈夫呢!在外面,老子收刮的那些累世公卿穷的连裤子都穿不起,只能在老子面前俯首低头着,在家里,你这个河北明珠,连丞相和长公子都能看上的女人,只能这般屈辱的被绑着,被当成母狗般对待,这份征服感,让人格外的亢奋啊!” “额……” 甄宓是有点傻眼,她想过最坏的结果是王厚一挥手,叫人把自己拎出去斩了,却怎么也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份语气,这么个理由,傻了片刻,这个曾经有机会当上文昭甄皇后的女人又是不服气的叫嚷了起来。 “大夫人还是曹公的女儿,身份岂不更是高贵,凭什么州牧就直折辱甄宓,不折辱大夫人?” “因为打不过!” 又是个令甄宓目瞪狗呆的回答,王厚居然很是郁闷的一摊手:“要是能打过,早把你俩绑一块去了!” “行了,再说你是老子的女人了,取悦你男人不是天经地义吗?我让人把粥热一热去!” 眼看着王厚端着凝了的粥盘子,悠悠然出了中军,甄宓足足傻了好一会儿,这才再一次阴着小脸儿恼火而恶狠狠的咬牙切齿把几个字硬从牙缝里挤出来。 “欺软怕硬不丈夫!”。 不过几分钟之后,拿着加了些汤,热了的粥,王厚又是喂狗那样轻佻的放在地毯上,旋即又是低头看起了军报地图来,而犹豫了下,背着捆起来的小手,撅着小屁股,甄宓还是犹如小狗般把脸探到盆里,吧嗒吧嗒的吃了起来。 听着这声音,王厚嘴角又是挂起一丝笑容来,调教甄皇后,其乐无穷啊! 第三百三十六章.南皮之战 果然又是不出王厚所尿。 南皮城方圆也不过一两里,真要挥兵绕过它,半天时间就够了,可这儿是是袁谭统治的核心,归属于袁谭的河北世族都聚居在这儿,换句话说,相比于打废了的冀州其他地区,这儿稍稍富庶点。 连急行军都能半途去打结的黑山贼们,会放过这么个发财的机会吗? 王厚与张燕约定,一但抵达攻击位置,就点狼烟进行联系通报,不过从他第一天出兵运动开始,王厚就看到五六股狼烟了,全是烧村烧房子而燃起的火光,现在王厚有些体会到曹操当年屠徐州时候的感觉了,数万投降过来的青州兵不是不想控制,而是控制不住。 还好这三天,王厚也不是光给张燕以及其部下发泄兽欲的时间,他也在等后援! 轻兵突袭的计划搁浅了,正面攻击袁谭守备森然的大营,他也需要足够的攻坚器械。 不过张燕在烧杀掠夺的时候,王厚这边也不怎么友好。 ………… 道路边,树上。 一具又一具干瘪的尸身被挂在树上,脸干瘪铁青,舌头耷拉出嘴里老长。虽然是张燕调拨的部下,但这还是头一次王厚对自己人大开杀戒,从南皮到河间的路上,每隔几十米,树上就吊着一具,随着西北风吹拂,挂着冰溜子的尸骸叮叮当当的就好像风铃那样。 这些处刑的原因可极其草率,争吵,打架,顶撞上司,偷窃,亦或者工作时候开小差,随地大小便,偷懒睡觉等等五花八门,总之,只要是黑山军,犯点小毛病,落到王厚手里就是个死。 看着自己同村同族一起喝酒吹牛逼打劫的朋友同乡被挂在树上,处死了大约两百六七十人之后,下到底下小兵,上到苦噻与刘石两个泰山贼小首领,看着王厚的眼神都是仇恨中夹杂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恐惧。 难怪西方只有贵族犯罪才配斩首,平民犯罪只能绞死,看着个活生生的人在树上跟被钓上来的鱼那样扑腾着,最后脸色铁青恐怖的吐着舌头死在那里,的确是比大刀咔嚓一下子脑袋就没了来的震撼。 更别说还要被一直吊在那里,不许收尸。 残忍也激发了高效率,张燕给王厚这干活的两部四千人在恐惧之下几乎是没日没夜的推车帮忙运输着,短短三天,这次王厚西行携带的大批辎重,尤其是二十几辆扭力投石机,冰天雪地中被人力硬扛硬拽,硬生生的给运送到了前线,甚至为了运输它们,黑山军还摔死砸死了十几个。 建安十年的正月十六,刚出元宵节的鹤山脚底下,二十四座扭力投石机犹如大炮那样整整齐齐摆放在了曹军阵前,后队,晚出发三天的两万余青州后备部队也是跟随着抵达了战场。 不过过跟着曹红节一块来的,居然还有个王厚意想不到的人物。 曹三公子,曹彰! 长乐在许都,算是没少承蒙他照顾,但不代表王厚就得喜欢他,眼看着这家伙也是一套伏牛山产龙虾甲,跟着大军晃悠晃悠过来,王厚一双眼珠子瞪得跟牛眼睛那样,恼火的就先嚷嚷了起来。 “谁让你来的?” “相父啊!王青州汝欲壑难平,在青州任上把地方收刮的天高三尺,弄得天怒人怨的,相父特命本公子为监军,就是过来看着你这不法之徒的!” “是嘛?来人,把这位监军大人挂树上,先抽五十鞭子!” “仗势欺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单挑!啊呀呀!姐,王厚这厮要打我!” 冷哼着,王厚就跟电视剧里贪官那样猛地一招手,刚开始这小子还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哗啦一下子抱着肩膀,可眼看着几个青州亲兵真拎着鞭子过来了,曹彰也被唬住了,龇牙咧嘴一声叫嚷,这小子麻溜的缩到了曹红节背后去。 看着跟老小孩一样的州牧大人还气势汹汹奔过来,曹红节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却是拦在了王厚面前。 ”夫君,大局为要啊!您快马加鞭催促的后军跟上,不是为了教训我弟的吧!” 一个经典真香警告的神态动作指过去动作,在这小王八蛋直吐舌头中,王厚这才把注意力回转到了战场上,一大早晨,迎合着后军到来,已经在鹤山屯扎了五天的日照旅在隆隆战号中也是缓慢而从容不迫的出阵了,每个团分排着几辆扭力投石机,一块块黑色的“豆腐块”正在白色的雪地中缓缓成型。 “三日之前,我和张燕约定,点烽火狼烟为号,夹攻南皮城,喏,狼烟!” 这一大早晨还真是有烟,只不过是昨个黑山军不知道烧了哪座村庄而升起来的淼淼青烟,曹红节也是老军伍了,自然不会分辨不出来,情不自禁中,她的眉头好看的紧蹙了起来。 “既然这般,还进军吗?” “当然要进军!军令如山!” 提到这个,王厚脸色却是变得格外的凝重,看着山下日照旅的军阵已经成型,两翼,两支泰山弓箭手团也是端着弓箭踏步向前,他是猛然回过身来,对着曹红节一抱拳。 “夫人,山上交给你了!” “妾自省的!夫君放心!” 李自成打仗也是高秀英在后掠阵,现在王厚的组合也差不多,这几天指挥后营过来的最高总管就是曹红节,看着她不多言不多语,默契的答应下来,又一次满意的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在早已经端着军旗等候在一旁的赵云扈从下,王厚也是率领亲兵急促的下了鹤山。 “这就是汉末生活的日常写照啊!” 骑马小跑到了自己军队的侧翼,身边,看着缩在投石机背后,一边在包脸的绵帽子边不断喷涂着热气,一边面色冷淡,似乎即将发生的大战也在心头掀不起几分波澜的日照旅,再抬起望远镜,看着严寒中,冻得哆哆嗦嗦,在瞭望塔上,壕沟边不断佝偻着腰哈着热气,也是满脸麻木的袁军,王厚难得多愁善感的叹了口气。 可是下一秒,他却是率先燃了起来,就像是穿越前看过的史诗电影《亚历山大》那样,用新学不久的技能拉着战马人立而起,王厚率先豪迈的咆哮起来。 “弟兄们?想回家吗?”。 “老子在这大雪壳子里冻了八天了,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了!老子想念我在日照靠海的庄园,热乎乎的鱼塘,热乎乎的壁垒!所以今个,打垮这群贼人,咱们就回家!!!” 归师勿截!没有什么能比加更激起人的斗志了,凛冽的西北风中,仅仅这几声怒吼,本来平淡的日照旅,每一个将士眼神都变得犀利了起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敢死队突击 “开战!开战!” 隆隆的军鼓声中,曹军率先撕破了这寒冬正月中的死寂,机械兵都是后备兵中的特殊编制,在那些大匠师傅的大声呵斥下,十几个学徒有的钉稳车身,有的去咬牙切齿扭动着扭力转盘,在令人牙酸的鱼胶牛马筋等复合材料发出的咯吱声中,沉甸甸的投石勺被降了下来。 边上,一股股炽热的温度下,早开始烧半个小时的煤块已经烧的通红,机械学徒用火钳夹着这些随军运输来的优质大煤块,沉甸甸的放在了投石勺上,忍着那种都撩眉毛的炽热,看着生铁漏勺都隐隐被烧红了,负责指挥的师匠终于是点下头来。 “放!” 嗡~ 重锤砸到了宽大的扳机上,卡扣脱落,早已经被勒的不行的复合材料刺耳的发出怒吼,一勺子一勺子几十斤重的煤就拖着黑色的烟尾巴,狠狠砸向了对面。 虽然不是整齐划一的发射,可每一次,犹如流星雨那样的投石机阵,都让王厚感觉绚烂到悦目。 可对对面的袁军来讲,就未必能察觉到这么浪漫了,也是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忽然惊醒过来那样,覆盖着一层雪白的袁军阵营就好像被浇进滚烫铁液的蚂蚁窝那样,瞬间炸了锅,壕沟上,一个个袁军惊恐的乱糟糟奔跑着,在流星雨那样的煤块攻击下一片片的被砸倒,一栋瞭望塔上,一名袁军还在那儿指着此起彼伏的曹军投石机阵地嚷嚷着些什么,可嗡的一声,一枚尖锐的煤块狠狠扎进了木头做的撑柱上,不到一分钟,火苗腾的一下子飞舞了起来,令人牙酸的木头折断声音中,沉重的瞭望塔狠狠地倾倒了下来。 还有中军! 兵法有云:兵以聚散为常者以为上也!能割据一方,袁谭也不是白痴,为了保持进兵通道通畅,他仅仅围绕着西门的左右挖掘了三圈两道不相连的壕沟群,中军宽敞的道路是用带刺的拒马与栅栏构造的,不过这木头栅栏防得住人,可防不住被抛飞出去,烧红了的沉甸甸煤块的,在雨点般的投石机咆哮下,这些东西也是跟塑料积木那样,被稀里哗啦的打翻在地。 不过曹军最主要的进攻方向还是树立在军营中的那些塔楼,战争中,情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用高耸的壕沟把大营围了起来,袁谭军能观察外围情报的,全指望这些箭塔,十架扭力投石机是专门调动着对这些塔楼轰的,在王厚望远镜的观望中,一座又一座三四米高的木质箭塔在火煤块打击下轰然倒塌。 战争真是个需要耐心的游戏,从第一栋箭塔倒塌到左营最后一座箭塔倒塌,曹军足足花费了一上午,四个多小时的时间,从鹤山上到山下阵地的道路都被撒了了一层黑灰,袁谭的军营中,一股股的青烟也是淼淼升起,目光中,看着最后一座塔楼居然被引燃了,烧成了个大火炬,上面浑身着火的袁军扑腾着从上面惨叫着掉下来,王厚禁不住松了口气。 “州牧!狼烟!城东升起狼烟了!” 忽然间,部将诸葛怀的声音没猛地在背后响起,抬高望远镜,和烧村子截然不同那种凌乱的烟,一杆格外粗壮的黑烟冲天而起。 “哦?张燕终于也动手了!” 看着黑烟,王厚满意的点了点头,可是语气中,调侃的味道却是居多,这城西已经轰轰激烈开战了四个多小时了,喊杀声,喧嚣震天,张燕却才反应过来,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哪个世家小姐的肚皮上消耗了太多精力,今个来个从此君王不早朝,现在才起来。 不过也仅仅是感慨一下,这次南皮之战,张燕的作用就没被摆在王厚的战略地图上,他就是杀鸡儆猴那只猴,看王厚如何屠灭袁谭,来唬住他,省得到了青州不听话。 要是他在攻城中,再来个损失惨重,那就更好了! 感慨过后,王厚的面容瞬间冷了下来,骑在马上,望远镜观望过在碳火烟尘中扑腾嚎叫的袁军大营,阴沉着一张脸喝令道:“派出敢死队!夺取壕沟?” “州牧!左营要进攻吗?” 袁军左营,一面陶字的大旗被碳火烧了两个大窟窿,不过依旧是悬挂在阵地上空,三天前,陶升派遣李孚过来洽谈投降事宜,赵云几个高层还是知道,听到王厚下达进攻命令,他有些迟疑的问道。 谁知道听了这话,王厚那张老脸却是跟被硌了蛋那样,忽然间变得龇牙咧嘴的就嚷嚷了起来。 “打!当然要打!而且还要往死里打他!” “末将遵命!” ………… 再一次,曹军的军鼓变得跟雨点那样急促,开火了一个上午的投石机阵地可算是稍稍停歇了下来,绕过他们,日照旅一个个团就好像黑色的铁块那样,沉重的向袁军军营推进了去。 这袁谭还真憋得住气,被投石机远程攻击了一上午,愣是没出兵反击,不过听着军鼓声,本来在碳火打击下都变得稀稀落落的袁军,却是犹如一下子从地里冒出来了那样,壕沟上,满满都是晃动的人脑袋,中军通道也被厚实的袁军军阵所填满,紧接着,人群头上,又露出冒着寒光,一根根锋利的箭头来。 当了一上午的炭烧,这些袁军明显也憋了一肚子火气,这箭是射得又急又狠,正在闷头行军中的曹军忽然耳边发痒,抬起头去,哗啦啦迎面就是一阵阵箭雨滂沱。 还好这样的攻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小圆盾护住脸,尽量用手臂上,肩膀上的钢甲面对受箭面,一时间,寒风中乒乒乓乓的金属打铁声宛若进了日照铁坊。 不是没有人中箭,被箭矢穿甲,从甲缝中扎进肉里而倒下的日照旅战士一个接着一个,听着身上箭头砸的直冒火花的声音,这些重装步兵的眼神也充满了恐惧,可长时间的训练,就算恐惧的微微发抖,依旧没有人敢逃离阵地。 这种近乎变态的纪律强调,俨然已经刻进了他们骨子里。 不过这箭雨来也凶猛,去也急躁,毕竟袁谭如今可破落了,不像曹操,一次大战可以调动上百万支箭矢,十支箭矢射完,壕沟上的袁军也展示歇了口气儿,可这功夫,就轮到曹军了。 忽然一声喝令,刚刚躲在后头的泰山弓箭手奔跑着到了阵前,更加精良些的碳钢弓被猛地拉起,刷啦啦的声音中,同样的箭雨噼里啪啦抛射进壕沟里,铠甲明显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噗呲噗呲的箭矢射入肉体声音与大声的惨叫声哪怕隔着一百米都能听到。 而且令袁军猝不及防的是,王厚并没有如同这个时代大多数的进攻者那样,集结重兵突破中央通道,杀进军营内,反倒是两队差不多四百人的轻步兵裹得跟熊本熊那样,厚实的冲向了两翼似乎更加难以攻克的高耸壕沟来。 嗖~嗖~嗖~ 壕沟上冒出一支支箭头,瞄着王厚的敢死队,这次换了袁军的弩手用更加精密的方式来打击他们。 一百米冲刺距离,这些曹军同样公平的身上插满了箭矢,可在袁兵守军惊慌而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这些人竟然好像不会死那样,身上插箭犹如刺猬,就这么臃肿的奔到了壕沟前。 呼啦啦~ 最后三米,一块块湿漉漉,已经结冰了的沉重行军棉被被猛地丢在地上,不知道是寒冷还是兴奋,这些曹军敢死队在颤抖中灵猴那样攀上了壕沟。。 一个袁军的弩手才刚刚上好了箭,正要抬头射出去,冷不防邪恶的笑容猛地映入他眼帘,紧接着,锋利的战斧噗呲一声砍砸在了他脑门上,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这个袁军积年老兵就倒在了寒冷狭窄的坑道中。 在他最后的眼神下,整个坑道里似乎到处都是刀光斧影以及疯狂的鲜红色…… 第三百三十八章.暖呵呵与冷嗖嗖 记得后世抗倭神剧中,有着个著名的桥段儿,我连战士把厚棉被往身上一裹,顶着鬼子的机关枪哒哒哒哒,就冲上去把鬼子干了个稀碎。 当然,湿棉被挡子弹肯定是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了,不过湿棉被挡挡弩箭还是可以的,一人两条行军棉被,浇上水,搂着就往前冲,而且青州旅轻步兵站位还是稀稀拉拉的,就出现刚刚顶着一身箭雨被射得犹如刺猬那样的一幕。 然后到了壕沟前,扔了被子,一个个轻步兵照样灵活的跟猴那样,撺上去就干。 要是夏天,王厚拿这五百来个轻步兵攻打至少有两三千人扼守的壕沟的敌军,或许还真有些吃力,可是如今,王厚却是胜券在握,信心十足,因为他有这个天大的盟友。 他这盟友只有一个字! 真他娘的冷! 小冰河期可不是闹着玩的,大明朝就是亡于斯,现在农历一月份,换算成公历也才二月一二,别说春天的气息,到现在外面还一片天寒地冻的,王厚没有温度计,可没有零下三十度,也得有零下二十度。 为什么历史上以北统南的,只有大明朝一次!就是因为北兵南下,热可以忍耐,南兵北上,冷却忍不了,那是真冻死人啊! 古人的确比想象中还要抗冻,可也不是寒冬腊月就没影响,尤其是正值末世战乱,以前穷苦人家的狗皮袄,羊皮袄如今袁军都做不到人手一件,不少人为了取暖,只能往单衣夹层里塞稻草,以前存的柳絮之类的物件儿,勉强不冻死,可是大寒天冷风一吹,依旧是手麻脚木的直哆嗦。 相比之下,青州旅可幸福太多了,盔甲冬天有配套的棉内衬,里面还穿着一层精心缝制,一个个小包里装满蓬松棉花的棉内衣,甚至手上都有个棉半手套。 这哆嗦与不哆嗦在格斗时候,差别可是太大了,反应都能慢两拍,尤其是王厚为了攻击战壕,还专门组织过突击兵练过,配备的武器还是专门的第三把副武器,短柄斧或者比罗马短剑还要短一截细不少的短环首。 一寸短一寸险!壕沟是个狭小的底儿,施展不开五马长枪,武器上的轻便把速度又提升了一截,体力上的优势都不论了,对方直接慢了三拍,四百个日照旅轻步兵攀爬进壕沟,旋即就是一场蛮王泰达米尔的名言,浙江卫视一场屠杀! 这头,袁军还没来得及放下弩,就被一斧头爆了头,那头,一个袁兵龇牙咧嘴的端着长戟狠狠地扎过来,可被那个日照旅猴一样骚气的走位躲过,然后手持短环首刀,秀速度那样在他胸口一刀两刀三刀四刀,炽热的鲜血终于是给寒冷的冬天添加了一股暖意。 这敢死队钱太好赚了,杀红了眼的日照旅清空了第一条壕沟,又钻进到第二道,这儿他们才稍稍吃了点亏,没了棉被防弹衣,身上的轻便锁子甲对上弩箭还是很吃亏的,几个倒霉的刚露出半个身子,砰的一声就被弩箭插了回去。 可这战友的死伤更加激起了日照旅的愤怒,从一二道壕沟间战术翻滚过去,高高抡起战斧,第二道壕沟间,又掀起来一阵腥风血雨。 实在没想到,青州军就不怕秀单兵格斗能力,听着壕沟里同袍的惨叫,后头扼守军营的袁军都看傻了,尤其是左营陶升,真是眼睁睁看着一只手拎着把血淋淋的小斧头砍在了他陶字的将旗上,一下两下三下四下,咔嚓的声音中,旗杆轰然倒下,砸在了雪壳里,溅起一片的雪沫来。 “中郎将!” 这一幕看的李孚也是眉头紧锁,无可奈何之下,他亦是颓然的对着陶升一抱拳,疑问的语气问道。 “再派兵过去,支援壕沟?” “算了!” 再派兵支援有什么用?三道用于防御的壕沟,却成了敌人的屠宰场,眼看着自己旗帜上忽然飞起一只手,飚着血正好扒在了自己的陶字之上,沉重的摇了摇头,这陶老多心眼的跟个斗败了的公鸡那样,无精打采的下令道。 “打开阵地,向王青州投降,命陶贵陶忠,带青头营攻打他郭图的侧翼!” “不再等一等了?” “等死?” 听着李孚愕然的反问,陶升声音一下子高了八调,这三天王厚给他的精神折磨可不轻,黑山军的那些同僚对自己可“相当热情”了,若是落到他们手里,估计这大冷天怎么也得请他吃顿烤肉吧!肉从他陶升身上割! 本来王厚没攻击之前,陶升还舍不得自己做主称霸一方的地位,可是如今这打得跟屠宰场那样,倒是让陶升想明白了,王权富贵也得有命去享才是,高声呵斥住了李孚,这老家伙居然还狠下心来,狠狠一咬牙。 “吾儿陶宝何在?你在此指挥军阵进攻郭图,吾去亲自面见王州牧去!” ………… 后世一千多年,倭国,关原大战战场,东军与西军在关原狭小的的阵地中捉对厮杀,战局格外的焦灼时候,德川家老王八德川家康龇牙咧嘴的下令对一直犹豫没有参战的小早川秀秋阵地炮击,几声炮火之下,小早川非但没有恼火的加入石田三成的阵营,反倒是畏惧的对石田三成亮出了刀子,他的一万五千人一下子就改变了战局。 王厚也学的这一手,这陶升犹豫投降了,反倒着重削他了!这一顿电炮,果然起了效果,两千名手持斧枪的日照旅重步兵与五千多袁谭主力步兵正在营门的对峙呢!忽然间,上千穿着袁氏黄色军服,却在脑门上包裹一条青头巾的家伙嗷嗷叫着杀到了袁军主力的菊花上。 这个残菊之下,袁军彻底乱了!军阵正中央,留下指挥的郭图嘶声竭力的叫喊着维持着军阵秩序,可惜,大寒的天气中已经在战场坚持了大半天,又冷又饿的袁军就算有心杀贼,也是无力回天了,有的军阵惊愕的回过头找陶升算账,有的还心惊胆战的与曹军对峙,有的则是干脆扔下兵器转身就跑。 军阵崩溃的一幕,就是如此之快,甚至王厚都有些没反应过来,端着望远镜,看着在自己重步兵面前乱成一团的袁军,足足愣了十几秒,他这才忽然像打了鸡血那样,高高举起了长刀,兴奋的高昂吼叫着。。 “给我冲!” 还好,就算迟了这十几秒,也无伤大雅不是?已经端着长戟和袁军大眼瞪小眼二十多分钟,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的日照旅得到这命令真的犹如如蒙大赦了那样,怒吼着沉下兵器就冲了出去,乒乒乓乓的武器碰撞声中,被碳火袭击打了个千疮百孔的袁军前阵入口,又是犹如被卷进了绞肉机那样,猩红的鲜血四溅着飞射出来。 第三百三十九章.破城 此时的南皮城袁军颇有些像高加米拉战役时候的波斯军队那样,数量庞大,却只能徒劳的接受着屠戮。 前军,重步兵把他们的斧枪重重的砸下来,砸碎了正面袁军的脑袋,侧翼,反水的陶升部还有从左翼杀出来的轻步兵用剑和短斧刺砍在了侧翼袁军的身体上,将他们砍倒在冰天雪地中。 冷兵器时代,对于人的杀伤的确没有热兵器时代那么恐怖,可有个前提,是在广阔的平原上,一旦战败,部队可以飞快到溃散开,进攻者难以缉捕,可这儿是南皮城西城大营,左右都是防御的壕沟,背后就是城池,面前则是数以千计的敌军,无处可逃。 对于这些袁军,曹兵是真真切切的展开了一场屠杀,站立在阵地上的河北军事力量就好像被割韭菜那样一片一片的消灭在冰天雪地中。 山上,一直观望着战场着战场的曹红节是终于松了口气,打进去了!而站在她身边,曹彰那双年轻的眼睛则是兴奋的完全瞪得滚圆,端着从长乐那儿骗来的望远镜,看着一杆王字帅旗迎着西北寒风烈烈向前,他忍不住拍着大腿直感慨着。 “大丈夫当如斯啊!” 不过王厚此时可没有曹彰想的那么诗情画意,他甚至带着亲兵队都亲自投入战斗了,的确!现在的战争几乎摧毁了袁谭主力,可毕竟战场背后还有着一座南皮城,就算把城外的上万人全杀了,城门没夺下来,这战争就还得消耗个两三日。 更重要的是,不能在张燕抢攻进城之前,把自己旗帜插在南皮城的东城门上,他威吓黑山军的计划也将落空! 两百亲兵就好像一把切进黄油里的热刀那样,深深的嵌入了袁谭军最后的军阵中,亲兵皆手持刀盾,一边行进,一边还在左右激烈的作战着,提着把青钢刃阴沉着脸行进在亲兵队中间,王厚的眼神始终在搜索着。 终于,忽然间他是眼前一凉,惊喜的叫喊道:“在那里,郭图!别让他跑了!” 组织大军应战,为了更好的观察战场,指挥官也得位于大军前沿或者军阵中间靠近前军的位置,不过败局已定,想要从拥挤混乱的军阵中撤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郭图就是如此! 就在王厚面前二十几来米,骑着马,他也是在亲兵拼命地推搡踢打中,试图从混乱的军阵中撤回南皮城中。 听着王厚的叫嚷声,更是让这位河北军事阵营的大人物吓得魂飞魄散,郭图干脆跳下了马!把马都扔了,旗帜也不要了,跟着自己亲兵推搡着人群,没头没脑的向后逃着。 这要把这家伙逮住,就算他不投降,南皮城没了个强硬人物号召抵抗,战斗力也得弱上个七八成,看着他转身就逃,王厚顿时真急了,抡着刀也冲到亲兵团最前面,锋利的钢刀对着个还在愣头愣脑的袁军胸口就捅了去。 噗呲一声,寒冷与疲惫倒是让他耍帅成功,亲自执杀一人,只不过他这杀鸡剑法两下子实在不咋地,没等把刀拔出来呢,隔着一米远一把袁军长戟砸过来,他愣是没注意,咣当一下子被重重砸在了头盔上,砸了他个眼冒金星,慌得诸葛樱扯着他脖领子赶紧把他拽回来,旋即又像个暴怒的母豹子那样,呼喊着轮刀砍杀了过去。 眼看着郭图越钻越远,王厚急得直龇牙咧嘴,还好一着急,他这老慢半拍的脑袋终于开窍了,猛地一拍大腿,王厚扯着嗓子就嘶吼起来。 “跪地投降者!免死!” “传令下去,停止杀戮,弃武投降者,免死!各部接受投降!” 一边叫嚷着,他还一边抓住几个传令兵嘶吼着,在他的喝令下,整个军阵都响起了嘹亮的吼声。 击溃一支部队,不一定要把人全杀光,击溃他们的战斗意志即可,就像亚历山大大帝东征,一道上能怀柔招降他就怀柔招降,取缔波斯帝国的寡头独裁统治,以一个解放者身份把城市治理权交给城市长老议会,这样他才能仅仅带着四万马其顿步兵,毁灭了整个波斯帝国。 眼前的战场也是如此,支撑袁军战斗的,不是取胜的希望,而是实在无处可逃!有了这句投降者免死的保证,对他们也是如蒙大赦那样,稀里哗啦的声音中,成片的袁军战栗的丢了武器跪倒在战场上,拎着还血淋淋的斧枪,一个个日照旅重步兵则满是意犹未尽,一部分人无可奈何的薅着这些本来唾手可得的军功脖领子,推搡着就往往后甩着,山上的后备军在通知下,也开始派人下山,协助接收俘虏。 不过这功夫,郭图都跑没影了!还好投降的人多了,本来拥挤的军阵也变得松垮起来,又补充了一百多个轻步兵加入队伍,王厚是更加急促的切割起了袁谭军阵来。 心急火燎的跨越最后最艰难的二百多米,从战场后袁军的军营去穿梭过去,看到南皮城门口,王厚倒是乐出了声来。 要是一万多头猪,漫山遍野一跑,还真未必能抓到多少,可是进行战争的是一万多号人,毁灭面前,胆怯,丑陋,自私这些人形最丑恶的一面也展现了出来。 南皮城门口如今就堵的死死的,数以百计的败兵惊慌失措的想要逃回城中,可是守城的步兵却接到命令不想放他们进来,狭窄的城门口,好几百人相呼拥挤着,推搡着,差不点没自己先打起来。 郭图这老小子王厚虽然不认识,可是他穿那件装逼用的丝绸长袍可是太扎眼了,如此多的人群中,带着亲兵他也是在那儿拥挤着,扯着嗓子龇牙咧嘴的怒骂着。 刚刚在外阵接受投降接受的顺手了,这儿,王厚反倒不着急了,在那些后面挤着的袁军恐惧的目光中,他是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前面,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本官青州牧王厚,那个穿长衫者乃是青州长史郭图,以青州牧名义,谁把那老孙子拎到老子面前,免死,赏地百亩,布三十匹!钱十吊!” 王厚够抠门了,要是曹总在这儿,少不得喊个封侯!不过这个人心涣散的节骨眼上,能保住自己小命,还可能有钱可拿,就足以挑起这些溃败袁军的贪婪之心了。 忽然间,郭图的身边变得寂静了些,满头大汉,正在往里挤的郭图惊愕的回过头,望眼出,却是一双双贪婪而恐惧的眼睛。 ………… 难怪兰尼斯特有债必偿那么出名!现在王厚都想叫嚷个日照王某有债必偿了!十五分钟后,站在南皮城西城门门楼子上,向下一边眺望着郭图这厮愤怒的被自己步兵押解向鹤山,一边王厚愉悦的亲手用他难看的大扒拉字,签下给这几个“中彩票”的袁军嘉奖令。 南皮城真不大!就和后世几条街一个镇子差不多,比县城都小多了,站在这儿,就可以听到东城门尚且传来那震天的厮杀声,把嘉奖令给出去,打发了几人走,王厚又很小人得志的拽过来俩传令兵,哈哈大笑着喝令道。。 “你们马上去城东,向张燕张中郎将传信,本州牧已经攻进了西门!让他别着急,一定要满满打!本官这就去帮他,哈哈哈哈!” 狂笑着甩着衣袖,带领着亲兵绕着城墙,王厚也是直奔东城门而去。 第三百四十章.心急吃不了热袁谭 现在王厚的心情,就跟出了高考考场,然后再看着一个个学弟学妹背着书包进入“欢乐愉悦”的高三生活一样一样了。 站在不算高耸不算雄伟的南皮城东门,背后就是自己军团在稀里哗啦的奔跑着控制城内各处的战略要道,一个个大兵格外重视的把官仓衙门什么都优先占领下来,这儿可是袁谭当官这么多年,收刮的民脂民膏精华所在!这儿要是控制不好,王总经理可是要发怒扣工资的! 听着哗啦哗啦的脚步声,再看着下午时分城东喧嚣的战场,王厚是格外的心旷神怡。 不出他所尿,张燕拒绝了他出兵支援的提议。 也难怪,两军同时攻击,他五千人击溃了防御森严的整面战场,张燕在河北名头甚大,虽然仅仅挂着个平难中郎将,却是和曹操,袁绍起家同一个时期,古董级别军阀,他挥军两万,打不下个侧面战场,哪儿还有脸再混下去? 不过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话从来都不假,将近上午十点才发起进攻,就算是就算张燕军人数众多,可单兵素质也没比袁谭军强多少,天寒地冻的天气里,照样冻得跟个孙子似得手哆嗦发木。 这仗还有得打呢! 说王厚是少爷兵真不假啊!别人行军带着衣物,干粮,替换的兵器,盔甲,他行军居然把火锅奢侈的带来了,把旗帜插在了东城门上不久,在王从戈郁闷的直撇嘴中,一套火锅也给搬了上来了,早已经片好的羊肉,晾干的干菜,还有冻成块儿的鱼,一股脑的被王厚丢进了锅里。 底下打的热闹,顶上吃的也热闹,菜叶和羊肉在热乎乎的汤锅里翻腾着,白色的中蒸汽从箭楼的窗户慢悠悠的就飘了出来,挨着城门不远,一个黑山军与个袁军对砍,咔嚓一刀片子,带血的肥肉都划了出来,王厚咔嚓一筷头子,一块肥嘟嘟的肥羊肉也是进了自己嘴儿,看得跟上来的曹彰目瞪狗呆的。 作为曹家子弟,跟随曹总出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也没见过曹总有大战日这么悠哉悠哉的时候。 上行下效,跟着王厚过来的三百来个亲兵,轻步兵也是在城墙上支起了锅子,中午虽然抓紧时间往嘴里塞了两块儿行军饼干,可奋战了半个下午也早就饿了,况且干巴巴的饼干哪儿有热乎乎的汤粥好喝? “姐夫,真……,真不用下去帮张燕一下?” 拎着个筷子头半天都没塞进嘴里,实在是忍不住,曹彰在那儿期期艾艾的问了起来,可他这话问完,王厚也没第一时间回答,反倒是先把带来的葡萄酒给自己满上一杯,对着还在一边忙忙碌碌给他卖命记着账本的曹红节先是一举,在后者妩媚的一个大白眼下滋溜一口嘬了,这才笑嘻嘻的哼道。 “放心好了,张郎将纵横河北多年,武功高强,一身天罡童子功以练至十二层,小小袁谭,他轻而易举就拿下了!” 轻而易举? 天罡童子功是啥曹彰不知道!反正他这个菜鸟都看得出黑山军的攻势并不乐观。 就在他问话的这段时间,一面张字大旗打头,上千骑兵又一次对着东城门的袁军猛攻了过去,然而!这年头轻骑兵对步兵正面冲锋真是没有多大的优势,尤其是还在结阵结好了的长柄武器步兵面前! 呼啦一下,袁军居然在两阵之间裂开一道口子,两边都是锯齿一样伸出来长戟,触不及防的黑山骑兵惊恐的惨叫着被戟兵钩下来,旋即被长戟尖刺死,袁军与黑山军征战多年,太了解他们的作战方式了。 其实布置在东门的袁军并不比西门少,甚至还要多一点毕竟袁谭不是白痴。 见到了多达两万四五千余彪悍精壮的黑山贼悍匪向东移动,西面只有他没交手过的王厚,还有着他已经建设得相对完善的防御军营,是个正常人都会把注意力多放在东门一些,只不过袁谭没想到王厚这家伙是非正常人类而已。 上万袁军排列成三阵,已经被逼得无路可退的袁谭亲自坐镇指挥,前阵依旧是一排排带刺的鹿寨,躲在后头,困兽犹斗的袁军大戟兵疯狂的挥舞着兵器与前排的黑山军格斗交战着,彼此见刺杀雕琢出来的伤口,鲜血迸发的犹如一朵朵绚烂的玫瑰,间隙里,也有袁军弓箭手,弩手不住地向敌军射击着,每一次拉弦,都有一条生命被夺走。 袁军井然有序的防御反击下,反观黑山军则是混乱了许多,虽然人多,进攻的步兵缺乏秩序而在军阵前乱作一团,在远近交战中手慌脚乱,估计是部族出身缘故,各部之间的配合也远没有达到完善,人虽众,却是迟迟击不开袁军整洁的阵型。 有句话叫欲速而不达,此时的袁军已经被逼到了无路可退,正是崩溃边缘最疯狂的时候,只要短时间内冲乱袁军军阵,或者给予那一面重大的伤亡,就足以击溃袁谭!可偏偏因为缺乏有序的进攻,迟迟被挡在整齐的军阵外进行军阵对抗,黑山军反倒是损失更惨重些。 但不得不承认,张燕麾下的骑兵还是相当具有战术素养的,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是黑山骑兵后撤的依旧是井然有序,而且一边后撤,一边他们还井然有序的回头放箭,射得那些追上来的袁军纷纷栽倒在地。 骑兵需要更高的技术,比步兵培养也更加困难,所以曹总把他三千二百人的青州骑兵团连盆端了,王厚才会肉疼的这般脸皮子直抽,看着张燕麾下的骑兵,一边嚼着羊肉,一边王厚亦是禁不住流出了口水来。 要说王厚这家伙缺德!自己没有,也看不得别人好!眼看着正面进攻不成,张燕骑兵又是潇洒的来一波轻骑兵急奔近射,射得袁军人仰马翻的,眼红的王厚又是滋溜的周了一口小酒,豁然又是站了起来。 “王从戈!” “末将在!” “再派信使,询问张燕将军,督军三公子已经等候不耐烦!询问他何时能击破袁谭,再不击破,就要督我青州军进兵了!” “末将遵命!” “耶呀???” 目瞪狗呆看着王从戈打着自己旗号就下去了,指着自己鼻子,曹彰是眼珠子瞪得溜圆。 可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王厚又是大摇大摆的坐下来,夹了一筷头子羊肉塞进了自己大嘴里,同时还对着那头扒拉算盘帮他算账的曹红节嚷嚷着。 “账一会再算,红节!再不来羊肉要煮烂了啊!!!” …………。 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个不靠谱官僚在那儿大吃二喝,曹彰干脆扔了筷子,趴在了箭楼边缘向下眺望去,刚刚才展开点耐心,打算以箭雨袭击疲惫袁军军阵的张燕,再一次龇牙咧嘴带着麾下精骑呼喊着冲杀上前近战,锋利的长戟刺穿了骑兵尸体,锋利的环首刀也割开了步兵的喉咙,激烈的战场看得曹彰也是禁不住热血沸腾起来,狠狠一拳头锤到了门楼子上。 “嗨呀!” 第三百四十一章.小恩小惠,收买人心! 一个成功人士往往需要一颗大心脏! 可老哥你也大过头了吧!城楼下面,就是几万军队在那乒乒乓乓打个热闹,蹲上面就着满天暴风雪还有扑鼻的血腥气吃着火锅不说,把接受财帛任务扔给管家婆曹红节,把占领城市维持治安任务丢给赵云,吃饱了肚子的王厚居然还睡上了。 站在城门楼子外都能听到他的呼噜声,听的曹彰是脑门青筋直跳,满脸鄙夷。 这真是堂堂州牧王青州? 不过听着州牧的呼噜声,血腥交战了一整天的日照旅军士们,那颗紧张的心脏不知不觉又舒展了开,州牧都能睡得如此安心,看来这平定冀州的最后一战,算是彻底稳了。 最近王厚是真的累,一面还要头疼上层那些权利争夺的风风雨雨,一面还要超心自己麾下的生死存亡,战争大事儿,以前羡慕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老板,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大街上开奔驰的却羡慕那些骑自行车上班的,没准一部分是真的!至少他们累虽然累,可不必背着银行几千万上亿的贷款,每天挣扎在还款边缘,再操心着公司百号人的大事小情。 不知道依靠着栏杆睡了多久,肩膀上忽然被剧烈的摇晃了起来,迷糊中,王厚是极其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入眼处却是曹彰那张满是不耐烦的脸。 “喂,怠翁!张将军打完了!” “哦?那袁谭已灭?” 迷糊着揉了揉眼睛,向不住往里吹着西北风的窗外张望过去,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漆黑了,飘零的大雪还在挥洒着,浇在点燃的火盆上噗噗作响,而城池下方,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已经停了。 袁谭到底没能上演背城一战,绝地反杀的奇迹,探头向城下,曾经属于袁军的阵地已经被彻底摧毁,星星点点打着火把收拾着战场的,尽是些黑山军专业的收尸人。 在王厚撇着一眼中,恰好看到了一面也是被箭射出窟窿的袁氏旗帜在某个黑山军的刀子劈砍下,被轰然砍翻在了雪地里。 虽然还有幽州袁熙袁尚未灭,可是随着飘落的旗帜,袁绍所建立的袁氏霸权其实已经陨落了,自此以后一千多年,再没有哪个袁氏之人创立下如此称霸一方,甚至差点触及天下的宏图霸业了。 紧紧感慨了下,吸了口带着血腥气冰冷的寒风让自己精神点,王厚又戴上了“面具”,很是威严的哼道。 “既然如此,开城门,迎接张燕将军入城吧!” 不过刚刚简直了他睡得跟猪似得那一面,曹彰可是一点儿尊重都没有了,冷哼一声,先蹦哒着就下了去。 ………… 王厚这几天的如意算盘是都打成了,收服陶升,首下南皮,最后是折损黑山军,可以看出来这一天仗打下来,强啃袁谭的黑山军有多惨了,就连张燕这个号称飞燕的主将都挂了彩,一道不知道是矛还是戟插过的伤痕狰狞的浮现在他脸上,身上的黑皮甲也破了几个窟窿。 他带领的那些骑兵身上也是鲜血淋淋伤痕累累,和把守在门口,衣甲工整,精气神儿十足的日照旅形成鲜明的对比。 还好,他还带回来个挽回颜面的东西,拎着颗血淋淋,还凝固着恐惧与不甘的人头,张燕是喘着粗气重重一抱拳。 “拜见州牧,燕提袁谭人头来献!请州牧检验!” 这老小子是始终还不服气,想要和自己别个苗头呢!只不过看着他背后那些部将一个个惊恐而疲惫的模样,王厚是别有深意的多瞄了两眼,旋即是昂扬的大笑道。 “张郎将苦战一日,斩将归来,实在是功劳甚大!将军奋战的这段时间,余已备下庆功宴,请将军入城小憩!” 你小子打仗功夫,老子饭都烧好了,别逼逼了,进来吃吧! 老脸明显微微抽动了两下,拎着人头,张燕是老脸发青的随着王厚就向城内走去。 不过刚进入南皮,这头请张燕他们上马,那头王厚却忽然是一拍脑袋:“樱姬!将军征战一天,营中定然伤亡众多,你去通知红节一声,让她派遣民壮到战场上救治伤员!” 这个伤亡众多明显又刺痛到了张燕,他是满不在乎的以后一哼哼:“州牧,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今日大寒,能走的末将已经带回营中,不能走的救治也是徒耗时间,不牢州牧担心了!” “哎!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应花费,本州牧出了,中郎将不必多说了!” 其实冷兵器战场上,几万人打仗,当场战死个几千人已经算是惨战了,大量死亡往往发生在战争之后,这年头,医疗水平匮乏,也许手上划一道口子都可能引起破伤风死亡,就像陈登,现在还活蹦乱跳活的好好的,可历史上这时候他已经因为贪吃海鲜换上寄生虫病吐血而死了,就算受伤被带回军营的,都不见得能活下来,更别说那些重伤倒地的了,王厚这么说,张燕也毫不在乎的点了点头没多废话。 他可不像王厚战场供应想的这么全面,打了半天仗,现在他也是饥肠辘辘,没多想,就点了点头应下来,翻身上马,有些着急的奔着城内进了去,在前面引着路,王厚的脸上却满满都是意味深长的笑容。 都说曹操奸诈,跟着曹老丈人久了,他是也学了一肚子奸计。 就在张燕带着将领,亲兵们到了城中大吃二喝的时候,劳累了几天的青州后备兵却又是出动了起来,迎着大雪,跟着一块儿打扫着战场,黑山军的搜尸人是专门收拾战争还没过后,遗落在战场上的盔甲兵器以及财物的,他们则是在曹红节的命令下,把一些重伤未死的,也不管袁军还是青州军,一并找回来。 同时入城这三四个时辰,军粮也是烧好了,一罐子烧的热乎乎,加了海盐以及干菜,鱼块的粥,被打着王字大旗的后备部队,一坛子一坛子的送进了黑山军的军营。。 本来战争进行到了大晚上,苦战一天的黑山军也是打到了精疲力竭,而且还是迎着大雪,又冷又饿的回到了搭建的坚毅窝棚军营里,忽然间,有人端着热乎乎的肉粥送到了面前。 本来对王天高紧张兮兮又不甚感冒的黑山军,心头也是禁不住暖了起来。 第三百四十二章.计划不如变化快 王厚也忘了他什么时候看过的哪个职场鸡汤了! 两家公司,都是一个月发三千的小公司,甲公司就是按部就班,该上班上班,该发工资发工资,什么花活没有,乙公司则是逢年过节发点小礼品,月底来个团建旅游,加班还给提供免费的夜宵。 结果一年下来,甲公司人员流动了一半还多,乙公司则大部分还是原班人马,没走几个,而且因为熟手的原因,节约了大量培养新人的资本同时强化了效率,公司资本扩大了一倍。 而且乙公司的老板还没多花多少钱! 一些恩惠虽然小,但却是暖人心!就比如这次救助,东城战场双方大约连死带伤倒下了四千五六百人,一晚上的急救,王厚手下的葫芦兵居然奇迹一般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一千四百多人,虽然这个数量可能还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减少,不过也算是个奇迹了。 全靠着王厚才活下来,青州军医接受感谢时候,都得统一口径是托王州牧老爷的福,可以想象,这批人伤好回了黑山军之后,将是如何感激王厚。 而且驻扎皮城这几天,王厚还时不时派遣人去送些酒肉劳军,有一两次,他还亲自去,这算是彻底和黑山军混了个脸熟了。 不过这几天王厚和张燕的关系可没咋缓和,反倒因为陶升的原因,稍稍有些闹僵了,一知道陶升这个黑山军“革命的叛徒”竟然还活着,火冒三丈的张燕醒了酒是立马就想去插了他!不过王厚把陶升老小子一转头就结到了自己军中,为他提供了庇护,这让张燕愤怒不已。 除了和黑山军上层下层的打打合合,算计着心眼儿,这次南皮之战的收获实在是不小,仅仅从兵丁来说,王厚城内城外加一块俘获了袁谭军能有八千之多,虽然符合王厚招兵规格的能有八百不错了,可剩余的也是壮年劳动力啊!如今轻工业兴起的日照,青岛两大港口城市,缺的可就是劳动力。 而且这些年袁谭辛辛苦苦收刮来的青,冀两州财帛,宝贝,一并也到了王厚手中,虽然谈不上赚,可这次出兵的赏赐,军费,烧埋银子,差不多一并被找了回来,好歹不赔了! 荣耀归于曹总,把战利品中精选了一部分,连带着这批财富原本的主人袁谭的脑袋瓜子一并送至邺城,王厚也是开始准备打包回青州了。 曹操出兵的调性,或者说这个时代军阀战争的基本规则,除非是为了迎战,否则一般是秋收后再出兵,冬至既归,这么做不是什么道德,存粹是不敢耽搁农时。 一但打乱了套,基本上这一年就得饿肚子了!而饥饿在这个时代,可是比战乱更加令人恐惧。 还有曹彰那小子,号称什么监军?也被王厚一并打发回去了,他这儿可不是幼儿园。 这几天甄姬算是好过了一点,王天高忙着去南皮城刮地皮,暂时是没有空闲来折腾她了,让她是稍稍舒坦了点,至少不用每天像个女宠那样被绑着,螚体面的像个大家闺秀一样出入南皮的袁府了。 这女人也不愧是才女之名,曹红节记账记到头疼的战利品里,她居然翻出了一堆古代典籍来,如《毛诗》,《竹书》,《司马法》等竹简,也是分门别类的保存起来。 可就在大家伙都是归心如箭的时候,曹总的命令又是传达了过来,传令的还是曹彰这小子。 “这……” 看着这小子神气的往堂上一站,一副自诩为上官的小人得志模样,王厚还真犯了难。 命令第一条,曹操下令将袁谭以及他核心势力的郭图几个家族全族族灭! 历史上,曹操亲自攻破南皮,也是族灭了郭图一家,郭图是郭嘉的同族,这一次把决定权发挥邺城,是王厚决定卖郭嘉一个面子,看他救不救,看样子把这个时代世族分投法是执行到了底,绝没因为同属于颍川郭氏而手下留情,没有为郭图求情。 几个死忠于袁谭的大世族,王厚是绝没有条件招降他们效忠,所以杀了就杀了,其实也无所谓,可是曹操的第二道命令就让他有些犯难了。 “招我回邺城?” “没错!相父已经集结大军,准备北进了!” 有一句话说的叫势如破竹,砍竹子第一刀是最难,最硬的,可是砍下去了,没等刀刃切进去,竹子下半段就已经先裂开来。 现在平定这河北势力就到了这个地步,就这么十几天,袁绍和公孙瓒打生打死争夺下来的幽州,降了! 袁尚就跟个扫把星那样,他登位成为袁氏之主,袁氏爆发了内战,自此衰弱了下去,他刚逃难到幽州,把冀州败绩带过去,又吓毛了一帮子幽州文武。 掌控幽州军队的实权将领焦触,张南就此发动政变,率军攻打袁熙,然后自号幽州刺史,胁迫幽州的文武百官歃血为盟,共同投降曹氏。 于是乎,在邺城屁股都没坐热乎的曹总,又是尽起三军, 这事儿是件大好事儿,毕竟曹操的事业处于上升期,作为他女婿,还是跟着水涨船高的,可问题是,王厚这才刚答应了,打完南皮之战,就带着青州军回家的!现在大家伙一门心思的回家,这个时候跟他们说继续北上顶着风雪去击袁,王厚可以预料这事儿得多伤士气,多影响他王某人在青州士兵心目中的光辉形象。 咋办?当初为了平定军心,曹总是把他这个倒霉鬼从军中揪了出来,把屎盆子扣在了他脑门上说他贪污军粮,要把他脑袋瓜子卸下来平军愤,现在也照葫芦画瓢? 把赵云拎出来砍了,就说他调戏了袁熙他老婆,袁谭要打过来了,你们不能回家全赖他!或者把甄姬揪出来砍了,就说这妞是红颜祸水儿,袁熙因为头顶上多了一顶生命力旺盛颜色的帽子而恼羞成怒要打到了青州了,所以不得不迎战,你们回不了家全赖她? 好像有点不搭边啊。 就在王厚一肚子苦恼的时候,盯着发愣的赵云龇牙咧嘴时候,曹彰这小舅子还可没有眼力见,在边上还一个劲儿的打着官腔催促着。 “青州牧,汝何时率兵去与曹丞相汇合呢?” 郁闷的直哼哼,在袁谭这小子兴致勃勃的催促中,背着手足足转了两三圈儿,王厚忽然又是眼珠子一转圈儿,奸计上了心头,满是邪恶,他狡猾的嘿嘿一笑。 “不忙!三公子!丞相不是下令诛杀郭图全族吗?下午本官就叫人把郭图等人犯押解到城外去,请曹三公子监斩!”。 “我?监斩?” 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鼻子,曹彰一时间眼珠子瞪得溜圆。 第三百四十三章.忽悠 列子曾言: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曹彰这小子现在就属于这个类型的,平日里胡天黑地的吹嘘自己多么英雄豪迈,可是作为一个权势家族子弟,第一关就把他难住了。 杀人! 虽然袁绍手下的谋士团人品不咋地,相互倾轧构陷,争权夺利的,不过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够忠,邺城审配不说了,这郭图也是如此,从被俘到如今,一声不吭,临刑前也是梗梗着脖子,绝不求饶。 倒是刑场上的监斩官曹彰吓了个面如土色,尤其是不仅仅斩郭图他们这样老头子,族诛,全族诛灭,连十几岁娇滴滴的小姑娘也没放过,看着这些漂亮妞哭的梨花带雨中被砍下了漂亮的小脑瓜,他心头也跟着直啾啾着。 可是没办法,不仅仅因为命令是他从邺城带回来的,更因为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普世规则,像郭图这样的袁氏坚决拥簇者,必须斩草除根,更重要的是警惕那些活着的人,反叛曹氏是什么样的下场,仁慈不得! 王厚这够狠的,估计监斩完,曹彰都留下心理阴影了,从城外回来,就一头扎进了南皮城守府的浴室中,吩咐仆从添柴火后吧嗒一下把柴房门锁的死死的,饭都不出来吃了。 没等气急败坏的曹红节杀出来找王厚算账给她弟报仇,王厚也是赶紧脚底抹油溜出了府。 ………… 南皮城的驻防直接按照战果决定了,王厚屯兵在西城以及城中,黑山军屯扎在了城东,城门都没摸着,张燕也无颜进城,这几天他都是能窝在军营就窝在军营,压根不去见王厚那张让人看上去恨不得给他俩耳光的脸。 可今个王厚又他娘的来了! “州牧又有何见教?” 一张老脸死板到用本山叔的话说犹如东北猪腰子那样,眼看着大大咧咧把自己帅帐给占据了,在那儿咔嚓咔嚓啃着自己行军携带腌萝卜条的王厚,张燕无语到了嘴角都狂抽的地步,连一丝惊讶都没有,满是不耐烦的问道。 这厚脸皮的家伙来三次了,每一次都搞个黑山军大营闹闹腾腾的,不用说,外面吵吵嚷嚷的,又是某州牧来送温暖来了,可张燕最大的痛苦是明知道王厚是过来挖墙角,动摇他黑山军军心的,偏偏他没办法奈何王厚。 杀了他? 那等同于和如日中天的曹操彻底撕破脸了,不说曹操,就就近驻扎在南皮城的日照旅发狂起来,他也得掂量一二,尼子曰过:一切杀不死你的都能使你变得更强大!到了他这儿成了一切你杀不死的都能让你变得更恼火,所以看到王厚到来,张燕真有种看到一只嗡嗡作响,打还打不死的大绿豆蝇的感觉。 “不要这样一副表情,本州牧这不是有求于张中郎将你来的吗?这次南皮城之战,斩首袁谭,本州牧可是以你首功汇报给丞相的!加官进爵触手可得!他日,说不定王某还得指望张将军提携一二呢!” 屁话!你老丈人是曹操!你指望老子提携你?而且南皮城之战,张燕现在对王厚都有些过敏了,而且一听他有事儿相求,张燕的神情立马全付警惕了起来,这老小子一肚子坏事儿,指不定又是什么阴谋诡计算计着自己呢! “州牧兵威震天,锐不可当,州牧都解决不了,末将又是何德何能?还请州牧不要为难末将了!” “不不不!对中郎将来说,易如反掌!” 跟曹老丈人久了,做事儿就是要面厚心黑!就跟这老货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把自己的黄金马车和青州铁骑没收了那样,哪儿容得张燕拒绝,厚着脸皮王厚就“憨笑”着把请求说了出来。 “借兵!” “借兵?” 张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次他终于满是不可置信,惊奇的叫嚷道:“州牧五千铁旅足可大用,向末将借什么兵?” “五千铁旅也是要花钱的!青州军张将军应该也有耳闻了,装备精良,战斗力强悍,可军饷也高,为了鼓动积极性,战时,本州牧还是给他们发双饷,这银子哗啦啦就如同流水般撒出去了!” “可现在!幽州焦触张南都降了,北线无大战事了!丞相还点名王某随军北上,再花这双饷不就赔了吗!” “所以,王某厚颜,向张将军借兵四千,同返邺城,还请将军看在共事一场,咱俩都是一个战壕里撒尿的弟兄,拉兄弟一把吧!” 老不要脸的!谁丫丫的和你在一个战壕里撒尿了?老子在东城下拼命,你在东城上拼命吃好不好,还说着风凉话!还不让老子杀了陶升那个叛徒! 可是被王厚自来熟的搂着个肩膀,脸皮子直抽,张燕还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丞相调张某在州牧麾下,张某的兵丁就是州牧的兵丁,州牧要选军,是那帮小子的福分,州牧自去好了,愿意跟着州牧的兵,州牧就一并带走吧!” 反正这些天王厚没事儿就来收买人心,早就弄得黑山军人心浮动了,要走的留不下,况且那些底层小兵对于张燕来说也不值钱,黑山军二十几万到四十万众,具体有多少,他都不知道!要步兵就回黑山,常山等河北大山之地,一声吆喝,只要有钱粮,有的是躲避官府酷税,世族剥削的穷苦山民入伍,早把贼打发走,省的贼惦记不是! “如此,就多谢中郎将了!” 就等着他这菊花呢!乐不可支的抱拳一拱手,王厚就跟官渡大战时候和袁绍谈判后狠狠坑了他一把的曹总步伐那样,晃悠个大衣袖子乐颠乐颠跟个大鸭子那样奔了出去。 目送着他的背影,张燕则又是满满的恼火加恶毒的摇了摇头。 “以此小利而忘忠义,能有什么大出息!” ………… 王厚出去之后,门口就响起了喧嚣来,估计是他在自己营里招兵引起的轰动,端着酒壶,张燕是一肚子郁闷的喝着闷酒,也不去管他,大约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张燕长子张方忽然满头大汗惊惊慌慌的跑了进来。 “父帅!” “可是那王青州募兵走了?他募走咱们多少人?” 你知道?不可置信的把眼珠子瞪得溜圆,张方脑门直冒虚汗的回答着。 “回父帅,姓王的带走咱们两千四百多人!” “哦!王厚那小子又是送酒送肉,又是送医送药的,才勾搭走两千四的二五仔,他也没那么大本事吗!” 远低于自己预期,一边饮着酒,张燕一边还不屑的说着,然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张方又是惊叫了起来。 “可是父帅,姓王的带走的两千四百余,都是骑兵啊!”。 “噗呲~” 一口酒没下喉,愣是张燕喷出道彩虹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先打一顿 足足两天,被王厚坑了一把的小舅子曹彰这才从杀人的心理阴影中走出来,开始催促王厚向邺城进发! 真不愧是王天高,占领南皮七天,他把这个县城给搬空了,而且和张燕光抢粮食抢钱不同,他是连人都抢,而且还抢的这些被抢的不得不“心甘情愿”。 这几天,他天天派骑兵在城内挨家挨户的敲着大门发着宣传政策,这些大兵也文明,绝不抢老百姓一针一线,恭敬的一口一个老子心平气和的和那些皮城百姓讲着道理。 事情是这样的嗷!老子王厚要走了嗷!愿意跟老子去青州过太平日子的收拾东西去城西的军营报道,不愿意去的老子也不管,听说黑山贼张燕在城外没抢够,正在那儿磨刀霍霍向猪羊呢!还听说曹总对南皮这个袁谭老巢很恼火,说不定哪天派骑兵来个屠城什么的! 啥?你问真的假的?不告诉你听说吗!又不是老子说的,上哪儿知道真假? 不去行不行?没问题啊!只不过你这留在这儿,安全问题,老子可不保准了! 就这么亲切的讲道理中,除了几个胆肥的,南皮城八千户三万多老幼在这寒冬腊月的是“含着笑”,“自愿”的追随王厚大军前往青州,就跟西方那些传说中圣人先知以及其追随者那样。 城西路口,被分成六个团,两千四百余“新晋”青州骑兵尚且穿着属于黑山军时候的皮甲军服,阵型稍有些凌乱的散乱在那儿等候着,而四千余日照旅步兵,两万多后备部队,陶升部以及被俘袁谭军,还有那些“自愿”东去的南皮县百姓则是背着行礼,背道而驰,浩浩荡荡奔东方行军而去。 要是张燕在这儿,看着这一幕,估计又得气仰壳了! 两千四百多骑兵啊! 虽然汉末的骑兵并没有欧洲封建时代的骑士那么金贵,属于地方小领主级别的,可也没差多少,养活一匹战马耗费甚至还超过了几个人,能以骑兵身份在张燕麾下作战的,都是属于黑山军中上层的武士家族,核心战斗力,王厚这一勺子,相当于挖去张燕五分之一的核心实力。 尤其是!王厚都能分出他这一部分核心实力,那就意味着他在黑山军中的影响已经是不可小觑了! 黑山军可和曹操,袁绍,甚至王厚都不同,与关中群阀倒是很像,并不是绝对上下的统一军事组织,也是由一股股小的黑山,常山等地起义军拼凑起来的松散联盟,在面临袁绍强大的军事压力时候,这才逼得他们联合成个大集体,而张燕靠着逼退袁绍的威望才荣升大首领,黑山军的凝聚力靠的是武力而非血脉或者身份。 可现在投降曹总了,黑山军本身凝聚力就稍稍下降了不少,在这皮城又被王厚摆了一道,秀了一把肌肉!还有陶升这个内鬼,李孚这张嘴,别看陶升老小子叛变“革命”了,大家伙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王厚去黑山军送温暖的时候,张燕眼神光盯着他了,浑然没注意他手下这些老小子去攀的关系。 本着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黑山诸部首领这才在陶升的撺掇下,将自己家族亲信核心子弟组成的精骑分给了王厚一部分。 而王厚现在缺的就是这些精通骑战的骑兵,这部分可不像步兵那么好培育!这次他是把张燕坑了个底儿超天,还在他心头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现在他在营里看谁都像叛徒。 ………… 大军行进中,青州牧的马车停在道边,曹红节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模样,而躲在马车里,甄姬是彻底松了口气,还把小脑瓜朝向另一头窗户直哼哼,可算摆脱了这个恶魔加变态了! 啥?他还回来?能拜托一时是一时呗! “你真不带大军去邺城?” “你真不带大军去邺城!” 真不愧是姐弟俩,说的话都一样一样的,只不过一个是担忧的疑问句,一个是强烈的惊叹句,没理曹彰那小子,王厚是笑呵呵的说道。 “丞相命令是命本州牧返回邺城参与北进作战!不是本州牧率大军返回邺城参与北进作战!” “你就钻空子吧!相父可不和你玩文字游戏,直接板子伺候!” 抱着胳膊嘟着香腮,曹红节破有点幽怨的哼哼着,这话听的王厚腮帮子还真是跟着微微有点抽搐,这缺德事儿曹老人渣真能干出来。 不过岂能在娇妻面前怕老丈人?腰杆一挺,王厚又是一副很猪哥亮的派头不在乎的哼哼着。 “放心好了!这趟去,你老公我自然想好了对策!说不定过两天就东进撵上你们了!” “金疮药我让樱姬带好了!在第二个马褡裢里!” 好吧!这妞认定了自己这一趟回去挨揍挨定了,在曹彰这小子幸灾乐祸中,王厚是无可奈何的一抱拳。 “为夫省得了!出发吧!一路顺风!” “夫君保重!” 缠缠绵绵腻歪了一阵儿,那头张燕的西行部队都走过一半了,王厚也是依依不舍的翻身上马,听着这头马蹄子噼里啪啦作响,车厢里,拿着书卷儿的甄宓是又彻底松了口气,可算走了。 不一会儿,听着马车门响,她赶忙也是笑嘻嘻的打开门,一副小妾伺候大妇的模样恭迎着曹红节上车,浑然不顾她比曹红节还大一岁,嘴儿贼甜的笑盈盈请着安来。 “妾恭迎姐姐上车!” 谁知道带着一股子寒风,慢条斯理的坐到了位置上,熟悉的从王厚藏东西的那个暗格摸出一捆大麻绳来,在甄宓不可置信的惊恐眼神儿中,扔到了桌子上。 “妹妹委屈了,夫君临行前交代,妹妹是才女,太容易招蜂引蝶了!所以还是捆起来吧!” “额……” 终于,在日照旅护卫队拥簇下,州牧马车也是向东行驶起来,曹红节是个贤惠的好妻子,坐在马车上,她还哼着小调记着账本,不过她对面,四马攒蹄犹如捆猪那样把小手捆在背后,又把双脚折过去捆在手腕上的甄宓可就没那么好心情了。 连窗外都看不到,趴在马车坐垫上,甄宓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儿阴阴沉沉的,一口整齐的银牙贝齿都咯咯作响,气呼呼的哼哼着。 这个死变态!走了走了还不放过妾身,诅咒他出门挨顿打!打的屁股都坐不下来! 历史上甄姬的诅咒,好像都很灵验! 三天后,邺城! 本来浩浩荡荡的曹军,依已然向北开拔了一半儿还多,甚至曹总的中军也从温暖的冀州牧府,搬到了城外寒冷的军营中,跟着曹彰,王厚进来缴令时候,曹操正和郭图,夏侯惇等几个亲信文武开着会,似乎在商讨着战略,这头王厚才刚要抱拳报名,怎么也想不到,曹总居然头都没抬,直接向外一甩衣袖。 “来啊!把这厮推出去,先打二十军棍,再放进来!”。 “啥?” 王厚一双大眼珠子顿时也是瞪得滚圆。 第三百四十五章.王厚重要在哪儿? 削我? 老子可是断头台大刀片子底下都能多活五秒五秒又五秒,一直苟且到如今的男人,岂能被你说削就削了?就算曹总也不行! 于是乎,在曹彰一边领路,一边幸灾乐祸中,王厚是理直气壮到对着两个气势汹汹过来拖他出去挨削的虎豹骑壮汉昂着嗓音喝倒。 “丞相命汝等把三公子拖出去杖责二十,汝等绝不能徇私枉法,一定要认真责打才是!若是有徇私之举,本官定第一个不饶汝等!” “额...,我???” 满是不可置信,傻着一张憨厚的脸,曹彰自指着自己鼻子,一同傻的还有俩虎豹骑,虽然看模样,曹总是指着王厚说把这厮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可这厮的确没说是谁! 万一真是曹三公子呢? 两个虎豹骑亲兵无可奈何的扭过头去,郭嘉这货已经笑的直咳嗽了,夏侯惇那只独眼瞪得跟独眼巨人一般,老脸上肌肉也是跟着一抽搐一抽搐的,至于曹总自己,脑门上几根青筋因为恼火鼓得跟蚯蚓一般了都,扭啊扭的好生恶心。 不过最终,曹总也没说话,恼火的眼神中,两个傻乎乎的虎豹骑还真拖着曹彰的肩膀,在他悲催的叫嚷中把他拎了出去。 听着帐篷外噼里啪啦的板子声以及曹彰龇牙咧嘴的无辜惨叫声,曹总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伸手做比一请道。 “请!权重位高的青州牧入列吧!” “下臣有罪!下臣不敢当!不敢当!” 这话可有点重了,看来,曹操对王厚钻空子把自己青州部队拉回家的行径,明显还是心存不满与恼火的,要不然也不能给他个下马威,吓得王厚赶紧抱拳重重一个鞠躬,灰溜溜的滚了过来,不过又是习惯性插到了郭嘉身边,他赶忙又是抱拳一个鞠躬,居然是反问了曹操起来。 “下臣敢问丞相,当初丞相启用下臣,是看中下臣什么?” 看中你什么?要不是你小子跟老夫闺女天天腻得荒,早砍了你丫的了!这个问题还真把曹操问愣了,错愕了片刻,曹总这才恼火的喝道。 “有屁快放!” 粗鄙之人啊! 心头鄙夷了下曹总,不过王厚还是装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准备好的指挥棒,溜达到了行军地图前沿。 “焦触,张南已向丞相投诚,范阳,渔阳,代郡,燕国,上谷几郡可兵不血刃而下,当无忧矣!而北方唯一可堪与丞相匹敌的,当只有三郡乌桓了!公孙瓒在世时,曾对三郡乌桓大举用兵,为此袁绍特意大加拉拢乌桓蛮王泰达米尔,不是...蛮王塌顿,还下嫁袁氏宗女给他为妻,因此袁熙袁谭在渔阳遭到背叛之后,一定会投靠于乌桓!” “想要彻底解决袁氏,必须解决乌桓!否则北方永无宁日!” 曹操没吱声,王厚战略目光虽然深远,可这个结果郭嘉几个也是推断了出来,他并不意外,依旧是目光阴沉的看着王厚,等着他接下来的说辞。 “一汉当五胡!兵力上来说,丞相讨平乌桓,邺城十几万大军绰绰有余,不过平定北方,于我军最大的困难,还是道阻且长 ,粮饷困难,冀州今年刚经历大战,就算以陈群之能,今年也未必能恢复之前的冀州一半吧!幽州本就边关困苦之地,经历袁绍与公孙瓒大战,也是民生疲敝,挤不出多少余粮来,丞相要支持十万大军在右北平辽西用兵,就得准备百万民夫,自东郡渡黄河绵延两千多里山路向前线馈粮,十石粮食能到边关一二石,已属幸运!” “这...” 还没讨论到这里,只不过包括郭嘉在内,脸色都是沉重了起来,因为王厚说的没错。 “途求有何建议?” 脑门上青筋已经憋了回去,片刻后,曹操又是目光烨烨落在了王厚身上,既然他提出来了,自然有了腹案,在他殷切的目光中,王厚倒是没让他失望,重重的点了点头。 “海路!” “今年吾打算在东海郡北再立一港,名烟台!青岛日照全力造船,一年之期可产船百条,船重两千到五千料不等,一次可运青州粮二十万石到三十万石左右!” “自烟台台向北,直通辽东大连角,自此再往东,可抵始皇帝封东海之碣石山,运兵回青州,今年之内,下官提兵北上,于大连角,碣石山先攻占一据点,往返屯粮,丞相收拾幽州尚需一年,来年之期,可屯粮百万石,以支持丞相彻底平定北方!” 这计划不说后无来者,可绝对前无古人了,还没有人如此大规模应用海路来征讨的,现在曹操也终于知道,王厚问他那句,为何器重他是什么意思了!最开始曹操启用他,不就看中他在粮食后勤管理上的才能吗?眯着眼睛足足思虑了半天,激动间,曹操却又是阴沉的问道。 “一年之期,王途求你做不到,又当如何?” “额,下官就不立啥军令了!就算下官做不到,丞相仅仅少了五千青州步兵的战力,损失更大的是看不到臣婿这张英俊帅气的脸而已!可一但臣婿做到了,对于丞相就是如虎添翼,一本万利的生意!” 郭嘉夏侯惇几个脸皮子都禁不住有点抽,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论颜值,怎么都得是他郭奉孝/夏侯远让位居曹营首列吧!不过王厚这番说刺猬还是让他们颇为动心的!万一成了呢? “丞相?” 郭嘉的眼神禁不住肯定的瞄了过去,不过多疑如曹操,捏着下巴思虑了几秒之后,还是凝重的又盯着王厚问道。 “途求,你这海路运粮的计划,有几分把握?” “七分!” 渤海又不是远洋,近乎于在个内湖里航行,如今的青州船队,他是信心满满,不过这小子一贯的毛病,话不会说的太满,饶是如此,这个答案已经很让曹操满意了。 浑然一点没有刚刚是他下令把王厚削一顿的觉悟,大笑着一巴掌拍在了他肩膀上,对着一帮武将大臣们,曹总是得意洋洋的笑道。 “不愧吾之东床佳婿啊!途求真乃吾之萧何也!” “来人,摆酒宴,本相要为佳婿壮行!”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会都不开了,大笑着搂着王厚的肩膀,曹操率先出了中军帐篷,一听有酒,一帮子不要脸的文臣武将也是忙不迭跟上,生怕少了自己一口的。。 这头曹总刚带着员工走干净,那头,结结实实挨了二十板子,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的曹彰揉着屁股龇牙咧嘴方才走进了帐篷。 “相父!儿臣冤啊!为何要杖责......,耶???人呢?” 第三百四十六章.反向“质子”? 要说曹总小心眼,提前开庆功宴?捧杀还差不多!庆功宴都给你丫丫的开过了,王厚这老小子办事儿还敢不用心?正所谓站得越高摔的越重,万一没办到,他就真的“无颜去见江东父老”了! 不过王厚把后勤补给这件事儿揽下来也不全是为了公心,他的私利占了很大部分。 追随曹操征战幽州,这一年时间,就算立下军功,顶天把自己这个列侯换成关内侯而已,这年头连个中郎将都能封侯,侯并不值钱。 而返回了青州,这一年时间他可干的事儿就很多了,比如明目张胆的扩充水军势力,在辽东占领新的殖民聚居地,尤其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了! 辽东! 青州距离中原太近!曹总在时候尚且能容忍他这个女婿实权割据,可曹丕这个倭国名字小心眼子肯定容不下自己,到时候他是一定会把青州要回去的,所以,趁着曹总在世,王厚要把下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打造出来。 那就是辽东! 首先地理位置上,后世北京城这年头都是边关,更不要说辽东了,那地儿在中原士人心中纯粹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蛮荒之地,所以哪怕曹丕都能容忍公孙家在辽东割据了三代几十年之久,若不是后来公孙家飘了,称王建立燕国,还和东吴眉来眼去的,否则第三代皇帝曹睿也不会下令司马懿率军讨伐。 所以王厚若是雀占鸠巢把辽东给占据了,就算曹丕继位也顶天把他排挤出中枢,就当他跟苏武一样北海牧羊自我流放了,不带找他麻烦的! 安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辽东可不是所谓的蛮荒之地,这片土地潜力太大了!地理位置上,吉林其实和西欧的德国是同一纬度的,辽东就相当于希腊西班牙那块了,仅仅辽东一片沃野就够几百万人开垦耕种的了。 煤炭和棉衣大规模应用,冬天冻不死,夏天就是良田万亩,而且辽东一带矿产资源丰富,工业上也能有所起色,有个几年时间,足够王厚把这儿也打造成一片乐土了。 而且王厚到辽东也不单是去当土皇帝的,他还为自己下半辈子想好了一个理想伟大而崇高的奋斗目标。 打鲜卑! 几十年之后,五胡乱华,大批的草原少数民族不是争先恐后杀到了中原汉地吗?老子提前把你老窝给端了!像清朝,控制游牧民族的最好方法莫过于把他们圈定下来,怎么去征服这些赶着羊满地乱跑的自由牧马人,王厚甚至都有个腹稿了。 不过这也是得在辽东立足之后的后话了。 这两年王厚在青岛城种甜菜,倒是把大汉朝酒的度数给拉高了几度,军营中粗犷的烧烤大会,几头羊就和草原民族一样架在火堆上翻滚着,端着酒杯,曹总似乎也喝的微微上头了,一边品酒,一边这老家伙还借着酒性在那儿淫诗作对着。 “今日,老夫高兴,当做赋一篇,蒿里行,王厚是个好同志!” “额……” 后世老鞑子乾隆一声诗词歌赋盛产,可质量却不咋地,今个看来,喝多了的曹老丈人也没强到哪儿去吗!听着这个赋名,王厚正咬着烤得香喷喷的羊排吃到满下巴流油的嘴禁不住又是抽搐了下。 不过看着曹老货喝的直迷糊,都在那儿打晃的模样,眼珠子跟狐狸那样狡猾的转了一圈儿,王厚忽然阴仄仄的靠到了曹总的案子边去。 “丞相,为大军募集粮草,渡海馈粮,任重而道远啊!没没想起,臣婿就内心沉重,辽东多骑马蛮族,仅凭着臣婿麾下步兵,如何匹敌?臣婿流点血受点伤事小,万一被蛮族抢了粮食,耽误了大军作战事大啊!” 灰着一张脸,趁着曹操直迷糊,王厚先是可怜兮兮哭了一顿穷,狠狠瞪了一眼坏笑着想要插嘴的郭嘉,这货又是蔫坏蔫坏的图穷匕见起来。 “要不然,丞相再把张辽将军所部骑兵,调还给臣婿?” “哦!途求说的极是啊!” 听着王厚在那儿忽悠,迷迷糊糊的曹总一大胡子的酒渍转过头来,想了片刻,还真是点了点脑袋瓜子。 那张老脸甜的都快笑出蜜来了,忽悠成功!王厚乐不可支的就要抱拳谢恩,谁知道还没等他谢出来,曹老人渣却已经抢先站了起来,昂扬着声音,带着酒意大笑着喝了起来。 “诸卿!吾曹孟德今日高兴,有此佳婿为吾分忧不说,为了大军北伐,还特意将麾下三千精骑调拨于本相!本相决定,做赋一篇!题目就叫蒿里行,王厚是个好同志!如何?” 欢天喜地的欢呼声中,王厚却是差不点没一个跟头摔那儿去,眼看着曹总醉呼呼模样下,隐隐约约流露出来那张阴笑的老脸,王厚悲催的直蓝瘦香菇。 他娘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狐狸中还属曹总最奸啊!一菊花就把他要回张辽骑兵的希望给绝了! 这老人渣! ………… 曹总也是个行动派,下午捧杀够了,晚上连让王厚住一晚上都没让,就把他打发走了! 而且这次走的时候,王厚队伍里还多出来两个新客来,一个是王厚挖墙脚自己挖的,在韩家桥之战与他共事过的朱灵,请辞了队伍,仅仅带着几十号亲兵就跟过来。 由于有内应嫌疑,在曹操麾下不受重视,注定没啥前途,王厚盛情相邀下,朱灵决定来青州碰碰运气,而是王厚来说,朱灵虽然历史上似乎名不见经传,就是个存催的龙套角色,可韩家桥一战过后,他发现这老家伙指挥部队的基本功底儿还是不错的,甚至不输于五子良将中李典乐进于禁。 在袁绍麾下,他也是个独挡一方的大将,可惜到了曹总麾下却因为被怀疑,没什么发挥的机会而已! 张辽要不回来了,以张燕麾下四个团两千四百人重新组建青州铁骑,赵云可担当这个骑将,毕竟他在公孙瓒麾下,干的就是骑将,不过这一来,日照旅这个步将位置却又空缺了,而一时间青州境内王厚是找不到什么合适人手率领他的起家部队了。 世家子弟他信不过!青州旅内部也没有足以掌控全局的人才。 可朱灵正好!一,能力有,二,和世家没啥瓜葛,朱灵能在青州领兵,全靠着王厚的权利,他就也只能忠于王厚。 可另一个,就有点超出王厚预料了,捂着被打肿了的屁股,曹彰这家伙居然也要屁颠屁颠跟来。 说句不好听的,从来都是地方封臣派遣家眷为人质!这家伙非要跟来,不就正好反了吗!况且他来干嘛?当拖油瓶吗? 虽然王厚不差他一口吃的,可娶个媳妇带个小舅子算什么事儿?邺城大营前,他是满是郁闷的重重抱着拳头。 “三公子!你为丞相之子,不跟着丞相分忧尽孝,跟着本官干嘛?再说,丞相允许你去青州吗?” “尽孝有大哥子桓和二哥子健就够了!再说,大丈夫当披坚执锐,纵横沙场之上!跟着相父身边文绉绉的尽是舞文弄墨我也不喜欢!王州牧不是要开拓辽东吗?正好有无敌的本公子为你当这个开路先锋!你就偷着乐吧!哎呦……” 装十三的一挺胸脯,正好把臀部的伤扯了,疼的这货龇牙咧嘴的,听的王厚脑袋瓜子也是摇成了拨浪鼓,开路先锋?拖油瓶包袱还差不多吧! “没有丞相允许,本官觉不能带三公子出营!来人,恭送三公子回去!” “嘿!王老迷糊,你这是过河拆桥啊!今天的二十军棍,本公子可是替你吃的!你要这般无情无义,回去本公子就把你骂相父老王八蛋的话都告诉他,看他赏你几百军棍……” “哎呦~” 这次轮到王厚心虚了,悲催的瞄了一眼几个在军营门口站岗装傻当柱子的曹军,王厚无可奈何的一巴掌把曹彰这小子给扯了回来。 “你这都跟谁学的?到了青州,绝不许把乐儿教坏了!上马,走!” “你自己别把乐儿大侄女教坏了吧!哎呦呦,这军棍真狠!” 跟演戏似得,拉拉扯扯一顿拽,这姐夫和小舅子组合就奔上了路,看得后头的朱灵是之迷糊,他忽然开始怀疑,自己跟着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到底是对是错了! 不过,已经上了贼船没有退路了,追随着王厚的尾骥,朱大将军也是狠狠一甩缰绳。 “主公!现在就回青州吗?”。 “不然!趁着张燕没出发,先去趟常山!本官要再刨他一命根子!” 一边带着骑兵疾驰着,甩着马缰绳,一边王厚的瞳孔还露出一股子亢奋来…… 第三百四十七章.终于回家了 兰尼斯特是有债必偿!而他王厚则应该叫有战比赚了!从青州出发时候,他仅仅带了三万人,可是回来时候,却是足足达到了十一万多,这年头,劳动力就是财富,尤其是对于商业大爆发的青州而言。 而对于回归的王厚,青州也回应了个足够的惊喜! “这......,这是青岛城?” 本来从许都来,看天下哪儿都是乡下,邺城也不过如此,可这才刚进青岛城的近郊,一直骑马跟着王厚的曹彰眼睛就感觉不够用了。 这些城郊的村落,已经显示出和中原许昌邺城等地的截然不同来,这年头存活不易,就算是完好的村落,也都是一件件捡漏贫苦的小草房,农夫饿的面黄肌瘦,穿的破破烂烂的,衣服上不知道打了多少个补丁。 可是这儿!那围成一圈儿的破烂土坯房一座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庄园,二层或者三层的方形小楼作为建筑主体,边上两座硕大的仓库,再有钱些的种植园主还在门口搭建了两栋更矮一些的水泥仆从房,剩下的就是被栅栏围起来,一望无际的甜菜地了。 之前王厚式包豪斯小楼被广为诟病的个丑字,在这儿也得到了完美的解决,赚了钱的甜菜种植园主纷纷在自己家楼顶上加盖一层用泰山木打造的尖脊屋顶,也是做成飞檐斗拱模样,铺上瓦片,虽然实用性无限接近于零,不过要的就是个好看! 至于原本丑陋的墙面,有的人家也是学着王厚,再涂一层薄水泥,在上面镶嵌上贝壳,内壳朝外,远远看去,一片银光闪闪,有的家则是大片大片种上葡萄藤或者爬墙虎,弄得一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那种后世米国中部的大种植园风格,在这儿是显露出来了。 然后是地里,虽然那种太平盛世的标志,农夫皆着丝履是没出现,可是轮着锄头的农夫,身上衣服居然都是新的,一个补丁都没有,他们穿的还都是本地的特产,日照棉,整洁利落还保暖,干净的农夫,高雅的院落,还有成群在地里跑的鸡鸭鹅,让曹彰看的都觉得格外的新鲜。 曹彰在这儿左顾右盼着眼睛都快飞出来一般,王厚自己也在不住地打量着官道两边的乡野间,不过他这审视的角度可是和曹彰截然不同了,是以一个市长的心态来审视的。 首先,市政工程处那帮衙役管理的很不错,值得表扬,就算种植园一圈儿一圈儿的膨胀出来,可是没有人再违规乱建,像日照城时候那样,把种植园都扩到了官道上,日照旅的士兵十人一列了,行走在宽敞的官道上,依旧是两边皆有富余。 其次,很重要一点!本来一个种植园就一家十来个人,真是忙碌的脚打后脑勺了,可是如今,田野间不知道多了多少的矮子,就算穿着汉人短打衣服,也跟着一样忙碌的干着农活,轮着锄头松弛着泥土,却怎么看怎么都有种违和感。 这些都是倭人,或者说倭奴差不多,王厚走时候,倭奴还是个新鲜物件儿,一个农庄能有个一两个,就跟后世肾5肾6刚出时候一样的感觉,可如今却都泛滥了,这一路走过来,几乎每个农庄都有在役使倭奴的情况。 看样子,最近那帮子齐地世家组成的海贼团,在邪马台的地盘上是业绩颇丰啊! 只不过奴隶贸易的兴盛也带来了一点隐忧,米国南北战争时候,北方喊起来的口号可不是什么人性光辉,解放奴隶的,而是叫嚷着从奴隶手里夺回属于米国人的工作机会! 倭奴增多,会不会夺去了本来属于汉人的工作机会!被当做农奴,倭奴是别想有什么忠诚度,到时候没了工作机会的汉人再闹起来,他王厚就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回去应该召开市议会,提高这些倭奴的使用成本了! 就在王厚捏着下巴思虑着政策时候,一阵阵恼火的叫骂声却是传了过来,下意识张望过去,估计是个农奴做错了事情,一家主妇撒泼打滚的指鼻子骂他。 这事儿太常见了,汉人的确相比于其他民族来的文明善良,可也不乏凶恶之徒,只不过这个农奴的衣着却吸引了王厚的眼球,头顶围了一圈儿皮子,身上穿着件大褂子,比倭人感觉都奇怪,而且这种服饰总让王厚有种意外的熟悉感。 这一下上了心,一边走着,一边王厚还在纳着闷考虑着这股子熟悉感是怎么来的!足足走出去二百多米,他终于是茅厕顿开的一拍脑袋瓜子,刚刚这家伙衣服线条载繁复些,色彩在多些,那不就和后世看《大长今》里的韩人一样了吗! 哪一只掠奴船队跑错路,跑到朝鲜半岛上了? 看样子不止跑错路了那么简单!虽然照比倭奴,这些古代三韩部落的农奴还是比较少,可每走过三五家农庄,总能看到那么一两个,看样子,从三韩掠夺人口,在他出征这半年多来,不知不觉已经在青岛城形成规模了。 这一趋势还不止贩奴那么简单,把日照旅留在即墨县军营,分批休假,带着亲兵进入青岛城港区之后,王厚自己的眼睛也开始有点不够用了。 照比于他出征之前,青岛城几乎热闹了一倍还多,靠着海边的港口街,已经颇有后世清明上河图的模样了,街道的一边,本来规划为商业区的铺子几乎全部出售完,一家家新店开了张,三月阳春,街道上逛市场的人亦是人山人海,来采购农具的,奴仆的,生活用具的,这溜达到大街上的没有几万也得有大几千吧!商业城市的魅力展露无疑。 尤其是一排新开的店铺里,写着参字当招牌的店铺居然占据了一小半,打眼往铺子里张望去,放在架子上的人参,鹿皮,鹿茸,甚至熊掌,虎皮都是应有尽有,这些玩意可不是孤悬海外的倭国所能有的!! 又挖掘出来个新市场! 忽然间,王厚觉得自己小瞧了这些古代商人们的潜力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告辞 州别驾贾诩一直等王厚都走到了岛城总督府门口,这才出来迎接他。 倒不是这老家伙自己做主半年飘了,自以为天老大他老二了,实在是当好一个市长,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尤其是这新建的港城,青州内部世家与外部输入流民势力所交汇的地方,这家伙真是忙了个团团转。 经济上,王厚走时候交代要招商引资,贾诩老家伙撅个撅个联系荆州士族,在青岛城建了个染料厂,来把日照产棉布染成彩色,卖个高价。 文化上,王厚走时候交代要建设大学,贾诩老家伙又撅个撅个在崂山下选址,足足工程队建设项目,听说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了。 还有治安上,这人一多一杂乱起来,之前泰山好汉那些贼心不死,打架抢劫的都成小儿科了,现在犯罪都越来越有组织!最常见的莫过于偷税漏税的走私,要知道王厚可不是慈善家,他建设这港城也是要赚钱的,一方面是自己经营的糖厂店铺什么的,一方面就是这港口税收,每一条开进来的商船,都需要向王厚缴纳十分之一货物价值的关税。 这可是不少钱,有人自然是想能省就省,这一阵,距离青岛城不远的香府岛就冒出来个黑港来,不少东吴来的不法商人在这儿进出交易物资,直接把王厚这部分给略过去了。 然后还有黑帮问题!这年头任侠之风虽然没有汉武帝那时候那么浓郁,可如武帝士时期郭解朱家那样的游侠大哥依旧有不少,像郭嘉这厮,出道之前就干过游侠,另一个三国时候著名游侠则是徐庶,这老小子干游侠时候帮朋友报仇杀了人,被官府涂上涂料扔到市井中要弄死他,几个朋友晚上趁着夜色才救了他,那之后徐庶才被打明白了,刻苦攻读,先从刘备,后跟随曹操,没有大成就,也算创下一番小事业了。 如今青岛城连奴隶带外迁人口足足有二十万之多,冒出两三个黑帮还真不是啥新鲜事儿,可敲诈糖农,到店铺里征收保护费,损害的也是青州商业利益,这些也是贾诩不能忍的! 王厚回来时候,老家伙正在开会,准备成立专案组,把黑港端了,黑帮砍了,会议才开到一半,正开的鸡头歪脸的时候,迎接王厚出征归来,这老家伙都没个好脸色,抱拳拜见时候都是龇牙咧嘴的 “下臣贾诩,恭迎州牧回府!” “哎!贾先生辛苦了!快快请起!” 有能力的人,再有脾气都是可以容忍的!这老匹夫没个好脸色,王厚却是一副二皮脸般的笑容,笑嘻嘻的赶紧翻身下马,双手搀扶着贾诩的胳膊,把他扶了起来。 跟着王厚一并下马,看着贾诩这跟别人欠了他十万两银子一半阴沉的脸色,曹彰这小子倒是心头一乐,这姓王的果然是个万人烦!小爷看的没错! ......... 虽然才出差回来,可毕竟是青州大股东,饭碗得端好了!虽然很想回府去见见吕姬,体会下家的温暖,可第一时间,王厚还是自觉的回到府衙去办公,听候贾诩这个青州二把手汇报工作。 别说,他离开这半年,还真发生了不少事儿! 商业上的确是繁荣了,王厚制定的大连角桥头堡计划得以实施,齐地世家,泰山豪杰纷纷买船出海,有一个月,倭奴贸易的确是格外兴盛,可竞争的家也太多了,倭奴贸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暴利,开始有人打起了退堂鼓,这功夫,一支意外走错了方向,漂泊到朝鲜半岛的商船与当地三韩部族交易,带回半船的貂皮,人参来,着实发了一笔小财。 于是乎,大家伙又跟风,这就有了王厚回来时候,辽货盛行一时的情景。 还好辽货贸易不像之前倭国贸易那么狭隘,珍珠属于奢侈品,奴仆贸易竞争太多,依照青州市场的规模,现在还远没有发展到饱和的地步。 不过青州这帮子海商可不是啥合法商人!就跟早期西方殖民者似得,打着商人的名头,净是干些无本生意,能用刀子买的,就不用铜子去买,连抢带烧的,他们这一番折腾,就引发了第二件大事儿,外交大事! 辽东太守,后来的辽东燕国公孙家,向青州牧府发来了一封措辞格外强烈的信笺强烈谴责青州这些强盗行为,并且表示,如果王厚不收敛,将亲提兵攻击他齐国临淄城! “啥?公孙康要向我宣战?” 听着贾诩汇报,一瞬间,王厚瞳孔亮的跟二十几瓦电灯泡那样,还从大办公桌上蹦了起来,倒是把贾诩老家伙弄得一愣,好半晌才撇了撇嘴。 “蛮夷星邦,萤虫之火而已!州牧何必在意?” 这家伙也就快动快动嘴儿吹牛逼而已!贾诩压根没放心上,甚至接到公孙康的“国书”时候天气太冷,他看了一半打了个哈欠随手就把“国书”扔火盆里点火取暖了,仨月过去了,也没见雄心勃勃的“辽东国主”出海打过来。 贾诩是浑然不知道,自己家主公心里惦记着人家一亩三分地儿!正愁没理由开战呢!听着贾诩不以为然,王厚是立马“义愤填膺”,恼火的敲着桌子嚷嚷着。 “连此萤火虫之火都敢与我这皓月争辉了!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可忍!文和先生,正好此番吾又带回来冀州流民四万,张燕将军麾下的泰山军也有三万之重,利用这些人口丁壮,吾决定再开一口岸,于文登以北开威海城,造舰百条,讨伐此僚!” “建...,建...,建港?黑山贼也来青州了?” 这一番话说的贾诩简直脑仁都大了几分,一双眼珠子跟看到恐龙那样盯着王厚,不发一言足足瞪了他几秒中,就在王厚直发毛以为这老家伙要暴起打人的时候,贾诩居然吧嗒一下把脑袋上的冠给摘了下来,就势往王厚的桌子上一扔。。 “下官才疏学浅,实在辅佐不了州牧大才!下官请辞官归隐江湖!” “文和先生啊!!!” 第三百四十九章.撂挑子? 贾诩脑门上的青筋都在一蹦一蹦的,刚刚他还仅仅是作势要走,吓唬吓唬王厚,现在他却是真的有点想走了! 太他娘的丢人了! 就跟被捉轨在床的婆娘抱着自己老公大腿那样,这货一个箭步就城冲出来,搂着他大腿叫的那叫一个殇情,引得院子里站岗的岛城侍卫都忍不住偏过眼神过来。 甚至若干年后还有个侍卫专门写了本回忆录,《那些年,州牧与别驾不得不说的故事》。 王厚是脸皮当鞋底子用的无耻政客,他贾诩可不是,他贾文和还要名誉呢!脑袋上血管都直鼓,老家伙是恼火的嚷嚷着:“州牧这般作甚!还不赶快起来!” “文和先生乃吾左膀右臂!吾怎能忍臂膀离去直苦呢!” 这话说的够肉麻的,可刘黄书为请诸葛哥哥都能三顾茅房,亲自为诸葛哥哥送纸,拉拢一个大才,丢点脸又算啥!搂着贾诩大腿,王厚是哇哇大叫,听的贾诩更是直欲吐血。 “州牧若是再不起来,贾某就真的告老还乡了!” “不走了!” 滋溜一下站起来,瞬间王厚又是麻溜的溜回了自己座椅上,双手还为他把冠捧了回来,那模样就像是刚刚不要脸的不是他那样。 无语的接过冠重新扣在脑瓜子上,还格外注意的正了正,不过旋即贾诩又是无可奈何的对王厚一摊手:“州牧!吾之州牧爷!泰山贼多么桀骜难驯,您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又弄回来个更加气势嚣张的黑山贼!” “这是丞相调拨到我麾下的,不要不行!” “额……” 看着王厚无辜的也是一耸肩,贾诩禁不住哑了哑火,总不能说曹总怎么得怎么得吧?他可不像王厚这么好说话! “那为何还要建设新港!岛城这才刚刚步入正轨,就已经蛀虫丛生,而且鼎铛玉石,金块珠砾,饥不当食寒不当衣,州牧何故开如此之多的港口,日照青岛两港还不够用吗?” 小农思想!这些士大夫是钻进土地里拔不出来了!不过王厚也没打算和他争辩,而是又懒洋洋的把锅直接扣在了曹总的脑袋上。 “今年大军北上占领幽州,明年丞相会出塞与乌桓人决战,彻底决绝袁氏余孽,在此之前丞相要我青州走海路,提前在碣石山囤军粮百万,以供军用!现在青州的舰队尚且不能满足这个运力!所以我需要新的船厂与北方港口!” “贾别驾,还有何异议?” “回州牧,无异议!” “那就下去办差事吧!” 这老家伙,真叫欺软怕硬,曹总那儿你咋就不嚷嚷挂冠而辞告老还乡了?看着这老家伙离去的背影,王厚禁不住仰在椅子上吐槽着,可这一句坏话还没嘟囔完,贾诩这老货居然又回来了,吓得王厚一机灵,赶忙又是一副笑脸问道。 “文和先生还有何贵干?” 这一次,贾诩的神情却是禁不住犹豫了起来,差不多停滞了两三秒,他这才下定决心那样,重重一抱拳。 “州牧,下臣有一事,不得不说!” “齐国留守司马懿,与齐地世家,走的太近了!” “州牧出征第七天,他就应邀参加齐地田氏的入秋诗会,先后出入田,许,赵,国等十余氏族,另外司马懿还与济南国相吴敦相互弹劾!其中吴敦弹劾得的司马懿擅改税率,降低岁末税收!” “州牧,司马懿,他这是再拉拢齐地世家,其用心……” “我明白了!所以我把黑山军派遣往临淄!” 看着贾诩有些纠结的说着,没等他说完,王厚却已经率先点了点头,止住了他的话,说实话,这番话挺让王厚感动,历史上的贾诩啥样他知道的清楚,还有着袁绍谋士集团内斗的前车之鉴,这老小子遇到事儿也没藏着掖着,直面自己说了出来,那是真把自己当主公与朋友了。 这个回答也让贾诩面色有点古怪,愕然了下,旋即他的老脸又露出了些许幸灾乐祸来,微笑着一点头,把胯下夹着的一摞文案撂在了王厚的桌子上,旋即再次一鞠躬,告退了起来。 “州牧,岛城事物奉还,下官去处置开威海港事宜了!” 目送着贾诩再一次出了衙门,王厚又是忍不住感动的点了点头,不过平静了一小会儿,随手打开贾诩留在桌子上那厚厚一沓子文件,他那点感动之情瞬间又是飞到了爪哇国去,胡子都有点气歪了,气急败坏狠狠一敲桌子,破口大嚷道。 “老匹夫!撂挑子!!!” 这老家伙也不是啥好鸟,刚刚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进谏估计是他的计谋,趁着自己感动,把公文撂下了,而这一摞子公文中,这些天青岛城难以决绝的大事儿琐事垃圾事儿一箩筐全被他丢了回来,丢给自己来解决。 这其中最棘手的莫过于于香府岛黑港以及两大黑帮案了,黑港看似简单,出兵把香府岛端掉就行,可这其中涉及的岛城本土做生意的世家财阀,如果不把这些利欲熏心的大资本家给解决了,端掉一个还会有下一个冒出来,治标不治本,提早行动还会打草惊蛇,让下一次行动更为的艰难。 至于黑帮,当年汉武帝治郭解,治的都是千难万难,这年头人对义的理解,甚至宁远自己自杀也不愿意出卖于他,青州齐人又是一项好私义的性格,两个黑帮其实也关乎着岛城内泰山流民,齐地世家之间的利益,甚至看了看资料,王厚甚至怀疑还有一个黑帮势力贾诩没有发现,那就是琅琊郡世家,他手下这三股势力都全了! 至于剩下些进出口税率混乱,市容市貌等问题都是小问题了!本来想下午就溜回家,去陪老婆逗孩子,贾诩这几道难题就把王厚拴在了这里,蹲在办公室里,他收集的资料以及案件证据,王厚足足苦着脸看了一整个下午,晚上下班时候眼睛都是红红的。 “樱姬!” “属下在!” 骑着马一边摇晃着往家走着,王厚忽然人来疯那样一拍大腿。。 “你回去吩咐裁缝给本官缝制一顶双袖大披风,要米色的,再来顶厚帽子,边缘要圆形,涂抹成黑色的!对了,去市面上才买最好的黑水晶,再给本州牧磨制一副黑墨镜,这事儿抓紧了,我明天中午就要看到东西!” 这又是要闹哪一出啊?看着王厚不知道想到什么,邪恶的嘿嘿直笑着,诸葛樱的嘴角禁不住有些抽动起来。 第三百五十章.学院开张 六百多年前,齐国的稷下学宫声名显赫,百家齐鸣,鼎盛时期足有战国时代千多名贤士汇聚一堂,其中知名者不乏孟子,荀子,鲁连子这些对华夏民族精神具有极其重要性的思想巨人。 如今在岛城崂山,王厚似乎要重现这个盛况了。 这座青州崂山学院王厚建的可比之前的伏牛山王氏族学要大的多,王氏族学是小学,这儿就是被他完全当做大学规模建设的,田字形状的建筑形状,前面是围墙,中间足足三栋四层的教学楼,三个体育场,后面三栋四层宿舍几百个房间可住千多人,然后王厚还徇私的在大花园上方崂山山坡上为自己修了一栋小别野。 这次曹总从许都向后撤退,顺道也成全了他,伏牛山下的王氏族学也被他搬了出来,一并被他随着大军搬到了青州,回了岛城第三天,王厚第一站就杀到了这儿来。 正对着东方大海的学校正大门,一尊王厚捋着小胡子,衣袍随风漂洋,帅掉渣了的青铜像屹立在那儿,门口,一连串的马车上,那些王氏族学的小学生一个一个蹦下来,搬运着学堂物品就向里走着,今个是学院开业的日子,昨天撒了一天的“英雄贴”,除了这些王氏族学学生,还有着一大堆未来的“学生家长”带着礼物跟着到了崂山学院来参观。 齐国田氏,陈氏,张氏,跟着王厚一起崛起的日照王氏,琅琊诸葛氏,李氏,总之在青岛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来了,这其中齐国四司农校尉田让居然是亲自来了,他带的礼物也最是珍贵,当年田齐时代保存下来的十多本孤本,如《宋子》,《蜗子》等古籍一并被他带了来。 “哎呦呦,田老这份礼物太贵重了!王某代青州学子谢过田老了!” 真是面子给足了,这头,众目睽睽下,几个身穿彩衣,大半的庄严儒雅的女学生双手捧着这些竹简,送到了位于最中间教学楼右侧大图书馆中,王厚还当众大笑着重重一抱拳鞠躬执礼下去,看的田老头也是激动不已,赶忙双手把王厚搀扶起来,自己还一个鞠躬拜了回去。 “老夫只不过提供几卷死书,何足谢呼,倒是老夫要代表青州士子,感谢州牧大恩啊!有此崂山书院,吾青州定成文渊博汇之所,不输于他荆州的文兴之地!” “州牧大德,老夫无以为报,唯有这一把老骨头还能差遣一二,老朽厚颜,请辞齐国典农一职,到这学院中做一教员,还望州牧答应!” “田翁太谦虚了,翁教农几十载,经验丰富,吾之农学院院正正缺田翁这样一位大学士!翁能来实在让崂山学院蓬荜生辉啊!” 一老一小两个狐狸在那儿哈哈大笑着,周围围了一大圈儿身穿儒服大袍的士族儒者也跟着大笑着,这一幕群星云集的模样,简直是文化之光,足以名留史册了,却殊不知这一片欣欣向荣下,却又隐藏着什么样的世俗功力,黑的发亮。 田让老官迷抛弃好不容易到手的齐国典农,甘心跑到崂山书院当一个穷教员?他真这么有情操?拉倒吧! 举个最简单例子,刘备为啥到哪儿都混的开?他有个好老师,名满天下的大儒卢植!有一堆阔同学,和袁绍争夺河北的将军公孙瓒就是他同床好友,这种师生关系影响发展格局的还有水镜先生司马徽,他的学生同窗什么的也都在三国这个大舞台名耀一时。 如今王厚统治青州,他所建设的崂山学院,很长一段时间定然会向青州输入一大批官员,可以说在这儿上学,毕了业至少能捞到一个小官儿,而在这儿教书,以坐师的名义,也能笼络不少的人才,组成个大关系网,对于田氏的发展大有裨益。 比在齐国当个没啥实权的典农强多了! 不过王厚也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毕竟他这场子也需要大家来捧才能打出去名气,形成含金量,尤其是养着几千文化人也不是件小花费,甚至这些没事儿喝酒耍酒疯的儒生比整个日照旅都要花钱,这都是银子啊! 就像后世米国那些名校一样,崂山学院也是打算接受“校友”捐赠的,齐地残余的三十几世家,琅琊世家,还有岛城新型资本业主,想要到这里来上学,是需要“捐资助教”的! 不过再鲜艳的鲜花,也需要藏在黑暗中盘根错节的根来滋养,这番充满铜臭的交易也算是为崂山学院这个文化盛会做了贡献了。 跟着一起叫嚷着要来当老师的还有十几个世家之人,甚至还有个北海相孔融的族人,这些王厚也是一并又应了下来,一时间那叫个皆大欢喜。 高兴了就得吃饭喝酒!于是乎本来给学生们准备,位于花园前的大食堂又被这一群各地来的土豪给占领了,体验了一把学生生活,推杯把盏的,好不热闹。 不过此时王厚可是个实实在在的政治动物,无利不起早那主儿的,花这么大一笔钱粮请客吃饭,可不仅仅感谢这些岛城社会名流捧场那么简单,这头正不分尊卑的喝着酒,那头,端着酒爵,王厚满脸“真诚”的笑容,却是挤到了一群正在谈论时价的商人中间。 “苏翁,可否借一步说话?” “州牧可是召见小人?” 正说的兴起,忽然被打断,被王厚点名的这个苏双非但没有一点儿不悦之色,反倒是诚惶诚恐的抱拳一鞠躬,没招,这年头商人地位可真不咋高,像今个,都是士族一个大圈子,商人被排挤在外,无论多有钱,商人都是被鄙视的对象,就像徐州大富商糜竺麋芳,为了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不得不倾家荡产来投资到刘备身上。 如王厚这般土皇帝,特意过来找他苏双,简直让他受宠若惊! 而且更令他意外的还在后头,王厚居然是恭恭敬敬的抱拳微微一作揖。 “王某有些事情想要请教苏翁,还请苏翁借一步说话!”。 王厚是整个宴会最中心的明星,眼看着他携带苏双去了一边,整个热热闹闹的宴会厅都微微寂静了些许,尤其是一些有心人的眼睛,也格外跟着瞄了过去。 要知道苏双还有着另一层的身份,徐州大商!王州牧这么单独邀一外州商人到一旁密谈,定有大事情发生啊! 第三百五十一章.徐州会馆 要说这苏双还真是个人物!要是放在后世,估计也得是房地产大佬或者互联网大佬之一了,看他这投资眼光吧!早期贩马,然后和张世平共同投资刘备,刘备在平原县起兵的人马装备多是二人出资,跟着刘备来徐州之后,刘备被打跑了,他留了下来,现在徐州到青州的海贸,陈家是粮食第一号,他苏双家就是各种杂货进出口第一号! 南至荆州巴蜀,北面又开辟的辽东人参貂皮鹿茸药材市场,他都有涉猎! 尤其是现在让吕姬管理,属于王厚自己的商贸行也在和他做着一项大买卖,糖茶生意!用岛城产的糖和酒,去江南换取上等的茶叶。 茶这个东东太重要了,后世英国佬如何征服世界的?一手红茶一手步枪打的天下!这玩意虽然不管饱,可是富含维生素好几种,常饮茶能预防多重疾病与流行疾病,用于行军上等于为大军贴了个保险贴。 后世李自成为何那么快攻下了京师城,为何又那么快被满清打的屁滚尿流?就是因为当时华北流行大瘟疫,不管是明军还是顺军,感染后战斗力都飞速下降,而清军捡个便宜,入关秋凉病害减弱,而且清军主力部队没入重疫区京师,而是追着李自成屁股后头削,躲过了大疫。 可见,流行病对于军队的威胁甚至多过是以万计的敌人。 不过就算这么个能人大商,放在王厚面前依旧屁都不是,可见这个时代商人地位真的是太低太低了,被王厚叫到了学院食堂的单间,这胡子都一大把的老家伙还不住战战兢兢的抱拳鞠着躬,诚惶诚恐的请教着。 “不知州牧招见小人有何训示?可是要小人赞助军需?” 这年头商人在军阀眼里,都是当猪养的,现在和你好说好商量割你块猪肉,要是你不识抬举,那就整猪杀了!苏双倒是有着这个心理准备。 然而,王厚的话却让他禁不住大吃一斤,也是造了一头雾水,王厚还颇有些不高兴的嚷嚷着:“本官像是穷的养不起兵的样子吗?” 没等苏双吓得哆嗦,王厚又是飞快的把目的说了出来。 “本州牧想征你在青州任官!” 这年头最成功的商人莫过于糜家莫属了,对刘备,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妹妹给妹妹,还举家跟着他征讨,最后才混得个出人头地封侯拜将,而且现在,糜家还没收回成本呢! 相比之下,苏双别看和青州做生意挺大的,他还真没给王厚有啥特殊贡献,这王厚居然要给他官职,征召他入仕,让他还真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不过这老家伙也真不愧是个成功商人,兴奋了片刻,他又是凝重的抱拳问道。 “不知州牧有何差遣?” “青州牧府麾下有市曹椽,秩比四百石,人数不定量!我打算征辟你为市曹椽,不过不止你一个,在徐州来的商人中,我要征辟三家市曹椽总商,专管这岛城港口的进出口贸易税率!” “你们的职责就是把徐州所有进出口商人都组织到一个行会中,你们还得专门组织人手,调查市场,指定进出口物价,税收也由你们去征收,从这以后,我税司只管你们要钱,对于偷税漏税,以次充好的奸商,吾也授予你们惩罚权利,可以处以罚款或者把他开除出行会,只要是我王厚的港口,徐州籍非行会商人船只,一律不可以靠岸经营!” 这权利,说小小了去了,只管一些商人之事,可说大也大了去了!几乎在青徐经商的商人全都归他所管,听的苏双的老脸是禁不住变得格外凝重。 前一阵他也听到了风声,挨着岛城附近的黑港,以及有偷税漏税之事让别驾贾诩很恼火,看样子王厚这一回来,就开始着手处置着港口事物了。 说实话,这官职真是把双刃剑,当上这总商,自己家族的地位算是稳了,可你要是干的认真兢兢业业,就得罪同行,尤其是青州地位更高的士族同行,王厚先扶持他徐州商人,就是为了向那些耍心眼的青州士族杀鸡儆猴,要是干的不认真?王青州也不是开善堂的!到时候想全身而退都难。 其实,不答应不行!王厚亲自找上门来了!不答应还想在这一片混下去?可事关重大,一时间苏双还真是满脸纠结尬在了那里。 看着他犹豫的模样,王厚又是不得不接着抛出了饵料来。 “如果苏翁把这差事办好,吾就为汝在朝廷请爵,县男县子,都是可以商量的!” “多谢州牧提携!小人……,下官这就去办差!” 这年头百姓为何愿意从军打仗?战场上立功封爵是最快捷提升自己家族社会地位的方法!如今经商也可以了!从之前低贱的商人成为贵族爵士!谁人能不答应?几乎再没有犹豫片刻,苏双就抱拳答应了下来。 眼看着这老小子痛苦并快乐着,老脸憋的跟患了帕金森那样,一边哆嗦一边出了门,王厚禁不住也是松了口气那样重重的哼哼了一声。 还是英国佬,什么作为动力推动的他们野心勃勃,征服了大半的世界?商业!这些商人要是养起来,野心与进取心可比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儿小富即安的地主强多了,既然定下计划,将来要在辽东发展,就必须打造个支撑自己战争机器的阶层!那么提升这些商人地位,让他们跟着自己去辽东开拓,向草原进军,迫在眉睫。 至于将目前岛城港口混乱的进出口秩序好好整理一番,还是次要的了! 徐州商人这头,从苏双抓起,算是开了个头,等他把徐州会馆牌子立起来,政策向他倾斜,齐地那些流放世家或者本土世家也该坐不住了!到时候物色谁家作为自己的代言人呢? 田氏?不行,田让那老家伙实在太奸滑太刁了!需要选个能力有却需要依靠自己权势的! 王厚这边捏着下巴思索的时候,他挨着新建的崂山学院,山坡上,自己的小别也中,也是一片繁忙。 “书包!行李!饭盒!餐具!都齐了!看看,为了陪你玩,你爹爹花了多少心血,建了这么大一座学院给你!” 长乐也要转到这儿上学了,把活计都推了,难得曹红节像个贤妻良母那样,一边帮她收拾着东西,一边还哄着她,可惜,真不愧是王厚的闺女,翻着可爱的大眼仁儿,长乐很小大人的不屑哼哼着。 “还不是你和爹爹又有大事需要忙,把我丢在了这边!” “额~也不能这样说,不有你甄姨娘陪着你吗!” 笑容僵在了那儿,曹红节这个不负责的娘亲又是悲催的强笑着狡辩着,听的长乐又是翻了个大白眼儿。 另一头,收拾着东西的甄宓倒是心情轻快的直哼着小调,这一到让王厚麻绳小皮鞭加蜡油子的,还以为到了青州就得被他关起来,怎么也没想到,王厚居然给了她个教员的工作,到崂山学院教诗词来,这个小别也也是她和长乐住的。 女教员啊!她还真有种笼中鸟飞出笼子般的自由感!! “甄姨娘!外面有人找!” 不过就在甄宓收拾着行李时候,木木讷讷的小邓艾却是跑了上来! 第三百五十二章.游侠问题 “找我?” 甄宓还真是一肚子意外,她也蛮可怜的,自从邺城城破之后,她就跟个珍贵的货物那样,先是从袁府转到曹丕手里,又被老人妻控曹操抓到了手心,最后俩人妻控争执没下,她又流落到了王厚手里,给他惹了一脑门事儿,还差点没被王厚学关羽来个月夜斩貂蝉来。 来了这青州,她人生地不熟的,孑然一身,还真不知道何人能来找她! “什么人啊?” “一个书生士子模样家伙,三十多岁吧!” “对!他还送来个玉块!” 看着小邓艾木讷的摇晃着手头的玉块,甄宓的眼神禁不住直了,娇躯忍不住一哆嗦。 ………… 今个崂山学院的开学仪式是办的灰常的成功,甭管下面沉浮着多少利益交易的黑暗,这所培养人才的大型综合学院是在青州大地落脚了,而且相比于几百年前空谈的稷下学宫,这儿被王厚还格外分门别类成十几个科,军科,医科,数科,法科,儒科,史科等等,入学的蒙童先接受三年基础教育,然后根据其特长兴趣,专门去哪一个学科来,为青州培养专业人才。 而且这才刚开始营业教学,齐国世家,琅琊世家还有泰山土豪龇牙咧嘴就送来了各年龄士子足足九百多人,小的才一两岁就想来上蒙学了,老的居然有六十多了,牙都快没了,居然还想来这儿镀层金,好去当官,看着几个老头子跟着一大群小学生坐一块摇头晃脑读诗书,王厚也是无语。 这其中,士人们最看中的莫过于儒科,毕竟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儒学是进入官场的敲门砖,读儒科的是适龄士族足有四百多。 王厚最看中的则是数科。 这年头,有文化的太少,更别说识数的,一百个人里九十九个数不全自己十根手指头,可不管经商还是收税,都得需要有人把账做好了,甚至这方面需求还迫切于军事,在王厚格外开的名额中,苏双刚组织起来的徐州会馆,以及日照与岛城也是刚兴起的种植园主阶层提供了二百多子弟来就读数科,将来好充入港口。 因为人才的稀缺,王厚还不得不用自己在伏牛山的小学老师开了会计数成班,可就算如此,能大规模运用到行会中的人才也得等几个月。 跟着崂山学馆一块办成的,还有徐州行会。 王厚这挑人的眼力还是不错的,回去之后,苏双并没有声张,而是暗自里联系自己在徐州信得过的商贸伙伴韩师渠与唐道,然后先把徐州一带排的上号的大商家与世家加进去,串联的差不多了,这才忽然在岛城港临海商业街盘了四家铺子打通连在了一起,把徐州商业总会的招牌给挂了出来。 架子搭好了,大佬们串联好了,徐州跑青州的商船九成都掌握在了手中,苏双对剩下那些小商人也不客气了起来,要么缴纳入会费加入,按商会规矩办事儿,不然的话就干脆丢饭碗。 别说,这规整化一的徐州商会搭建好了,本来令贾诩头疼的港口一下子治理好了一半还多,每天到港的货船都不用青州税务司上前盘查,自己已经将船上的货物表以及要缴纳的税金双手封上,临走时候也主动将从哪一家进货,完税记录给上缴出来。 不过这样一来,把岛城港才刚刚起步的走私生意掐死的同时,对岛城自己刚刚发展出来的小规模工商业也是打了个半死。 要知道甜菜种植规模还不大的时候,只有王厚自己一家垄断岛城的甜菜和甜酒生意,可随着甜菜种植规模越来越大,还有那些齐地被流放的世家加入后,一些私营经济也开始出现,再然后看着甜菜榨糖酿酒可以赚钱,不少搬迁来的流民农户也开始自己家生产糖酒。 这些,除了田氏,陈氏还有臧霸吴敦等青州地位举足轻重的不得不按章纳税之外,剩余多半是不纳税的,甚至那些小种植园主压根没有纳税的意识。 可现在好了,你不纳税,徐州的商会不收,大的世家还可以自己走船出去送货,那些小种植园主则是全都憋在了手里。 再接下来的就是两极分化了,心术正的去港口税务司打听如何交税完税,交完税把自己的产品也变成了合法商品,一些心术不正的则是各种歪脑筋都冒了出来,有说苏双要夺权的,有说他要造反的,背地里诋毁他的说啥的都有,这些还是轻的,更有甚者对他发出了人身威胁,要灭掉他一族的! 差不点没把苏双老头给吓哭了! ………… “州牧救命啊!” 岛城的大宅子三楼,那间面朝大海,屋子里几个书架摆满了厚封皮书,却一本没有翻过,纯粹被王厚拿来装逼的书房中,苏双一张山羊胡子老脸都纠结成个老梨干那样,无比悲催的在那儿作揖着。 “若是一般小贼,下官自己族中家丁也就解决了!可这次是闾左笮泓亲自发话了,要下官解散商会,不然就杀灭下官全族!还望州牧帮忙说项一二,否则老朽人头不保啊!” “闾左笮泓?” 这个名字还真让王厚有些陌生,下意识重复着念叨了下。 苏双遇到的问题他倒是早就料到了,秩序港口打击走私,触犯世家豪族利益的同时,也定然触犯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岛城兴起的黑帮利益,他们定然也得冒出头来挣扎,到时候谁露头砍谁头,黑帮问题也跟着就解决了。 岛城内两大黑帮,一个王厚自己就认识,之前在日照城承包赌场,还胆大包天敢和自己做生意合伙的高阳高铁!这老小子走的是鱼乐圈,一点点搭上江湖势力王厚一点儿也不意外,他还是军事统计调查局下属探员,他手下什么红花双棍,四佬八堂全是统计调查局的人,他的主要势力都在岛城的赌坊,青楼,也涉足了些奴隶贸易,毕竟要为青楼补充“新鲜血液”,而王州牧又是出了名的爱民如子,走私和他关系不太大。 另一个,泰山郡出身,泰山何氏人何韬,早年第一批迁徙到岛城的泰山流民之一,本来这小子除了武艺高强好打抱不平外,也没啥出彩的地方,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王厚迁徙来的齐地世家,有人也眼红他王州牧的生财之道,逼迫附近的种植园主都得把甜菜低价卖给他,有不从的就毁院子砸房子。 时势造英雄,这小子带头,把那家豪强全家都给砸了,他一个人就打趴下了二十几号齐地家丁,堪称人形坦克,然后把那家豪强彻底撵出了岛城,逼得他家据说不得不搭乘最近的航船,去了倭国落了脚。 这一战打出名头来,何韬也跟汉武帝时期的郭解那样,崇拜他的人多了,聚集起一股势力来,不过正如荀子所言,人性本恶,从最初反抗豪强欺压,到现在他们也开始收起保护费来,贾诩的资料中,即墨之左,无家无户不向他们缴纳保护费的。 这老小子,倒是和走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徐州商会也打击的他利益受损最严重。 但是,这闾左笮泓既不是他化名,也不是他手下任何一个重要头目,本来还想装一装老江湖,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王厚不得不很丢脸的不耻下问起来。 “这闾左笮泓,到底是谁啊?”。 “哦!都怪老朽急糊涂了,忘了解释,这闾左笮泓,乃是我们徐州一大游侠,佛爷笮融的侄子!” “佛爷???” 第三百五十三章.王大佬 岛城三百六十行,行行发展的都迅猛,不过这最迅猛的,还是“鱼乐业”啊!虽然王厚没有行船不得带女人的规矩,连带着青州这规矩也淡了不少,可不代表徐州,江南没这规矩,大海上一航行就是半个多月,水手们早就无聊的数鸟了。 而且海上讨生活,风险大,虽然赚的也多,可有钱都没地儿花去,下船时间有限,一有机会自然要花得最刺激了,于是乎这港口挨着最近的铺子不是某某商行的采购中心,而是大着粉红色的大牌子,还在招牌上挂着丝绸的回春楼。 这儿也真是雅俗共赏了,一楼是开放的大赌厅,粗放的摆放着简陋的牌桌麻将桌,船上下来的水手直接就在儿玩,玩到兴头了还可以点两个姑娘陪玩,陪着玩什么就不多赘述了,反正挨着赌厅边上就有单独的小房间,有软乎乎的床。 而二楼则高雅的多,刷着白墙装点着红柱,有宽敞的大厅也有安静的单间儿,走的就是精致苦路线,这儿服侍的姑娘也上了个档次,读书识字是必须的,毕竟陪豪客在清幽的房间里“吟诗作对”时候,来个呆若木鸡,一问三不知,太破坏气氛了不是。 甚至为了做好隔音效果,高铁可是花了大价钱,二楼的楼梯愣是垫高了小半米,用米糠,稻草什么的做的隔音层,以保证高雅阔绰的大商豪客玩的开心。 啥?为啥不单独隔个院子反倒这么大费周章!你懂啥!让来这儿消费的客人最带感的动作莫过于小二恭恭敬敬一句爷!老地方,您楼上请!然后藐视的瞟一眼光着膀子在低下玩的满身臭汗吱哇乱叫的那群粗鄙之人,再高傲而不失优雅的走上楼梯去,这叫什么?这叫身份! 不过到了王厚这个级别,直接是后院顶级喂挨批区,甚至他还直接不客气的把大掌柜的高铁享受的那具江南进口而来的东南亚金花紫檀太师椅给占了,舒服的在那儿摇晃着。 诸葛樱那张小脸儿酸溜溜的憋着,小嘴儿撅的都能挂醋瓶子了,气呼呼的背着手挺着小胸脯侍立在一边,而在王厚身边,则是坐着两个妖娆美人,头发梳理成那种古妆螺髻,偏偏身上穿着的却是一蓝白一红白交加的紧身旗袍,曼妙的身材直接被旗袍包裹的显露无疑,尤其是在大腿处,还是两条边裙斜处理的,只遮掩半边玉腿,雪嫩的肌肤令人遐想连连。 依靠在王厚身边的斜躺椅上,琵琶小调的靡靡之音中,两女是一个为王厚剥着水果,一个为他斟着酒。 就在王厚舒服的快要睡着了的时候,急促的脚步声中,高铁这家伙是终于领着红花双棍,四庭八柱一帮子话事人级小弟急急匆匆进了来。 这儿礼节就怪异中江湖气十足了,跟《智取威虎山》里上山拜码头的林子荣那样,右手敲胸树着大拇指,一大群人呼啦啦的单膝重重跪在地上,整齐的拜见叫嚷着。 “小的们拜见老板!” 看着王厚微微抬手,一身书生长袍打扮得人模狗样的高铁又是赶紧站起来,一个老爷们恶心的用着带点撒娇般的语气埋怨着。 “老板您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让小的为您备下酒宴,这怠慢了老板,小的何等罪过啊!” “行了!少扯那些没用的!还罪过,老子看你们是胆儿肥的和很!老子不在家这功夫,这把文和先生给气的!” 可算是睁开眼睛,就跟港片里的大佬似得,威严而嚣张的向前面探过身体,王厚是颇有点烦躁的问道。 “不过今个不是找你算这事儿的,苏双苏翁是为老子办事儿的,可最近冒出来个闾左笮泓的,居然扬言要取苏翁一家老小性命,你都知道些什么?” “笮泓啊!” 了然的点点头,旋即高铁又是恭敬的一摆衣袖:“老板后室请!” ………… 高铁这小子也挺有心机,来这十几个,有一半不是军事统计调查局的人,他这是借着王厚来的机会,炫耀自己跟了个多么牛掰的老大,让手底下小弟死心塌地跟着他,更安心更忠诚吧!有这么个大佬照着呢!怕啥? 不过拜见过后,有资格跟着去内室的也只有红花双棍的张九刘呲,剩余的部众都被他散去了,连两个侍奉的旗袍美人都被打发走了,看着俩妞悻悻然的退下,终于让诸葛樱舒服一些,得意的亮出小虎牙来。 酒馆,赌坊,还有青楼,三教九流汇聚之地,也的确是打探消息的好场所,买卖做大了,四处布置着眼线,真让高铁收集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转动烛台,嗡的一声,在书架后头露出了一间黑乎乎的密室来,红花双棍抢着进去点起蜡烛来,看着墙上密密麻麻贴着的大纸,王厚都禁不住眼前一亮。 高铁这小子连自己族人都没放过,一颗颗树自干向上蔓延,无比详细的记录了岛城迁徙而来拿的出手的世家关系网,除了这些,还有如日照,徐州,广陵,甚至倭国都有列出,只不过在邪马台国主这儿还是个大大的问号。 从曾祖一路蔓延,一个个名号标注在上面,关系用箭头列出,注解则是标注着号码,详细的情报按照编码被放在密室另一个角落的铁柜子里,可以说高铁随便在柜子里翻一翻,就能知道岛城绝大部分人家老婆做过谁的小三儿。 额,王厚自己的世家树也被列在上面,只不过被标注着绝密,情报也是写的空!看着第三排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长乐,他嘴角忍不住重重抽了抽。 笮泓在这世家关系网上也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一支,和苏双说的差不多,笮融乃是之前豫章郡长笮融的侄子,只不过苏双所言的势力极大,极具人望,到这儿来,被高铁更详细的注视了出来。。 最开始还仅仅淡然的看着资料,可是看了两行之后,王厚眼珠子开始瞪得滚圆,旋即还啧啧有声的摇着头,把苏高铁递上的几本资料全部看过之后,王厚是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 “这家伙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啊!” 第三百五十四章.佛魔 说到忘恩负义,汉末当时恐怕第一个往往想到的就是王厚他老板曹总,过成皋,杀好心收留自己的吕伯奢一家,喊出宁教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的豪言! 然而,事实上听这豪言的陈宫,压根没和曹操一块逃难过,他是曹总当上东郡太守后才投奔过来,而且因为曹操杀名士一事儿才闹翻的,而王厚曾好奇的向曹红节打听过,有没有姓吕的远亲故旧,曹红节也是一脸懵逼直摇头。 所以,曹总算是个假忘恩负义!可这货是真忘恩负义啊!之前在陶谦手下当下邳相,监督下邳,彭城,广陵三郡运粮情况,老小子中饱私囊,贪污了大量物资,结果曹总打过来,这老小子屁都没放一个,弃了陶谦就跑路了。 跑路就跑路,他还典型两面三刀,翻脸不认人型的,投靠广陵太守赵煜,赵煜盛情款待他,老小子把赵煜诓骗出来,一刀抹了,又纵兵在广陵大肆抢掠,抢到到现在,陈登提起他都气得牙根直痒痒。 抢了广陵,老小子又跑路到了之前的老同事,彭城相薛礼那儿,看在老同事的面子,薛礼对他也是礼遇有加,热情款待,结果这老小子眼红的旧病发作,又把薛礼给抹了,在秣陵抢掠一番后,投奔了扬州刺史刘繇。 这一次这白眼狼终于遇到狠茬子了,刘繇派他协助自己任命的豫章郡长朱皓攻打刘表任命的豫章郡长诸葛玄,这老小子故技重施,又杀了朱皓自认豫章郡长,这一下子把君子加狠人的刘繇惹火了,亲自率军攻他,老小子当白眼狼一绝,带兵本事战五渣,被刘繇轻而易举击破,逃上山去,又被山越割了脑袋,终于结束了这大白眼狼的一生。 不过看着王厚在那儿吧嗒嘴直感叹,高铁却也是跟着犯愁的摇了摇头。 “老板,这家伙还是一个麻烦的混蛋啊!” 笮融死了快十年了,老家伙现在骨头渣子可能都烂没了,却偏偏却留下了个极其重要的遗产。 老小子嗜杀成性,还好色没边,大小老婆据说有四百多,一天换一个,一年都换不过来,可偏偏,笮融性格格外矛盾的极其笃信佛教。 他自号为佛主,在下邳广建寺庙,渡人出家,日夜唱诵佛经,每年佛诞还大摆浴佛宴,花费以亿记的广为布施,十里八乡百姓可随意吃食,做实收买了不少的人心,而且就像张角的黄巾道那样,他也收获了不少死忠的教徒,而老混蛋死后,这些遗产就留给了他大侄子小混蛋笮泓。 徐州一带乡下,甚至不少大户婚丧嫁娶都不得不向笮泓布施,算是换一种方式交保护费,岛城兴盛起来之后,这老小子的触手还伸到了自己地盘上。 往来交流的水手不少也笃信他的教义,出海之前都得祭拜施舍下来,从他们这儿,又蔓延到了码头工人,种植园工人,商铺伙计。 “现在城中笃信笮泓佛法的,大约有多少?” “老板,统计不过来,不过,有一万多吧!这小子,喏!他都信!” 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高铁向后指了指,指的花棍刘龇禁不住老脸一红,不过还是把胸前戴着的那个木刻佛像拿了出来。 “老板,属下不信那笮泓胡言乱语,借着佛说倒行逆施,欺男霸女,不过……” “属下觉得,佛主那些话,的确是有道理,斩却三千烦恼丝,清净渡人为世外人,也许事件就没那么困苦烦恼了吧!” 不仅王厚,高铁也是有些发呆,很难想象,这么一个脸上有疤,以打杀为生活的军事统计调查局“走狗”,能说出这么一番慈悲之言。 只不过错愕之后,王厚是更加头疼了,不得不承认,佛家所提倡的普度众生,非暴力,众生平等等教义,在这个乱世时代的确是格外有吸引力。 别说现在,就连王厚穿越前那个时代,和尚也是到处都是,爸妈信佛的一大堆,可是刘龇分的清真佛和笮泓那个骗子啥区别,普通百姓可分不清,尤其是参照黄巾之乱,一但这老小子煽动起百姓来,不说战斗力如何,王厚好不容易营建起的岛城日照,恐怕都得泡了汤! 也难怪贾诩开始无比认真的处置内政治安问题,这老阴鬼应该是隐隐感觉到了危险,只不过他没把笮泓邪教和郭解那样的侠分清楚,而且对于他这样典型的汉末士族来说,处理这事儿的确是棘手,因为朝廷的处理方式向来是一刀切,信奉妖教就是处死! 殊不知越压迫,越反抗!就像西方,基督教生命力最顽强的时代,反倒是没有被罗马承认为国教之前,加以残酷镇压的时代,无数圣徒脱颖而出,就连前几任罗马教皇都曾被钉在十字架上处死,最终强悍的信仰让西方教逆袭成功。 怎么对付自己境内这么个邪教头子,现在王厚也真是头疼了! “要说这帮家伙真是愚民!老板您为这岛照两城做了多少少,您老才是真佛!那姓笮的骗子就胡言乱语两句鹅没豆腐,一群愚民就相信他了!简直愚不可及!” 脖子上挂着个佛像护身符,似乎怕王厚把他当不坚定分子清出队伍,刘龇这货是赶紧把马屁拍了上,给王厚歌功颂德起来,同时恶狠狠的唾骂笮泓那家伙。 “此贼哪儿有一点佛陀的慈悲道义?在徐州,若是百姓大户不给其施舍,必定暗地诅咒,风言风语讽刺新娘新妇乃是灾星祸星,逼人跳井自尽不知几许了,前一阵,居然还给老大下通牒,要老大在岛城最好的地段给他准备个金屋来藏娇,还让老大在崂山给他捐资修寺,何其不要脸也!这等人……” 这花棍掌刑打手是越说越激愤,唾沫星子都飞到了高铁的脸上,可他一顿乱骂没说完,王厚忽然一句止声,让他戛然而止,一张老脸噎的跟驴蛋似得。 “你刚刚说什么,再重复一遍!” 在这小子的张嘴乱骂中,王厚刚刚似乎隐隐抓住了什么!偏偏却一时间想不出来,看着王厚凝重的眼神,刘龇这粗汉都忍不住吓得一哆嗦。 “老板,小的刚刚说,笮泓这骗子不是人养的……” “不是这句!笮泓让你们老大干什么了?” 莫非老大犯了老板的忌讳?高铁也是老脸一紧,抢着把话学出来。。 “那老骗子让属下单独给他弄一栋藏娇阁供他淫乐,并且让属下在崂山给他建庙宇,塑金身,不然的话就说要判决属下为佛贼,发动信众灭了我……” “对!就是这句!崂山!我想起来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天师下山 “师傅啊!” 崂山回燕峰,清幽的茅草房小观中,幽怨的跟个千年怨妇般的声音淫贱的回荡在了空荡的山间,压的山脚下回荡的海潮似乎都缩了点。 声音中,于吉那张虽然衰老,须发皆白,却是鹤发松姿的老脸上,嘴角不住地抽搐着。 这几年,被王厚那一道神奇的血光之灾大凶符谶语给拴在了,这几年于吉待在许都伏牛山,戴的其实还挺舒服的,王厚一堆新鲜玩意,暖棚培育的蔬菜,胡椒,棉花,他也跟着灵机一动,将不少药材尝试着放在暖棚里种,然后空闲的时候,他又把自己的《太平青领经》与《牛谷药典》完善了不少。 可这趟刘备兵临许都,迫使出逃中,他才知道自己多么有名了。 真叫人至贱则无敌,看着丝毫不顾自己身份,不要脸的抱着自己大腿的王厚,于吉无可奈何的说着。 “老朽不会画雷符,不会撒豆成兵,不会五雷轰顶,也不会什么天罡童子大阵!老朽没王州牧您那么神通广大,还是请回吧!” “师傅和出此言啊!弟子这些本事还不是和师傅学的!师傅,岛城百姓期盼师傅仙颜久已!请师傅跟弟子下山,以解岛城百姓的苦厄吧!” 眼神颤抖,目光真诚,王厚纯臻的连自己都快感动了,然而,在他身边,一大群“师兄弟儿”却是集体翻了个大白眼。 抛开他那些马屁之词,他们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多了王厚这个师兄弟,他啥时候拜于吉为师了? 连着挣了几下也没把大腿从天天吃补品补肾为了生儿子,现在补得肾力十足的王厚胳膊肘里抽出来,悲催着一张仙风道骨的老脸,于吉无可奈何的问道。 “王州牧,论神通谶语,老夫自叹弗如,就剩下点医药典方,王合王绪他们也学的差不多了,您还需要老朽什么啊!” 于吉是真有点无奈了,有这这么个不要脸硬贴上来,还这么有能耐的“弟子”真是压力山大!前一阵跟着大军回崂山,这才一上山,以前在崂山的老邻居老道友杜朗就前来拜见,哭着喊着求自己教他五雷正法!一下就闹得于吉好尴尬,老神仙居然都被王厚逼得有些歇斯底里了,他是无可奈何的问着。 终于,王厚这货松开了于吉大腿,在他耳畔急促的嘟囔几句贼玄幻的话语来。 “尊师,邪魔临世,人将大乱啊!” 毕竟是二次元之友,于吉还一下子就听懂了,满是愕然,他惊疑的问了起来。 “哦?青州黄巾又要再起闹事儿了?” 汉末,也算得上一项道法自然,躲在山中清修的道教最大一次入世了,先是大贤良师张角几兄弟太平道席卷天下,然后张道陵之从孙张鲁在汉中****,传播五斗米道,投降曹操后,五斗米道一度在洛阳邺城喧嚣一时。 这其中让朝廷最头疼的就是太平道了,就算张角兄弟相继战死,黄巾军依旧在天下席卷了好几年,甚至黑山军张燕,泰山贼臧霸都一度打过太平道的旗号,曹总打过最辉煌的胜仗也是平定百万青州黄巾,王厚一说邪魔降世,而且非得请自己出山,那于吉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太平道。 说实话,提到这个,于吉还真有点为难,从他《太平清领经》名称就可见他和太平道的关系,如果太平道起事,他利用自己影响力去帮助王厚平定叛乱,那在太平道信徒中,自己的名望定然被消减。 可要不帮王厚,和王厚的关系破裂不说,王厚发狠去屠杀镇压青州黄巾,损失的还是他和太平道。 还好就在于吉纠结的时候,王厚却是赶忙的摇了摇脑袋瓜子:“非黄巾,另有邪魔外道,师尊可记得明帝那梦中金人?” “州牧说的是哪些自西方来,自称信奉佛陀,入驻白马寺的僧众?” 不愧是汉末二次元圈儿的,提谁于吉门儿清,可是提到这些人,他脸上却是禁不住流露出一股轻视来。 的确,这个年头,佛教不吃香,一度汉朝治理天下的主流思潮都是黄老思想,皇帝与道教鼻祖老子思想!就算儒教崛起,现在的儒士却也是儒道不分家,汉明帝梦见金人西来,重金请来西方佛陀之后,建了个白马寺,然后就没后续了。 这个时代的道教的天下,估计于吉做一百个梦都想不到,仅仅过了不到一百年,这个来自西方的神棍同行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膨胀,占据华夏的精神空间,成为主流宗教,反倒是道教势微的仅仅守着些深山老林。 看历史上知名人物知名建筑就可见一斑,南朝四百八十寺!北朝赫赫有名的云顶石窟,敦煌石窟,还有隋朝建立者杨坚小字那罗延,他夫人独孤皇后小字伽罗,赫赫有名的长孙皇后小字观音婢,苏东坡那是东坡居士,李白李剑仙也是叫青莲居士。 道教?宋末元朝一个丘处机,明朝一个张三丰,脍炙人口的好像就没剩下谁了!甚至丘处机都是因为金老爷子的武侠作品,才让人脍炙人口的。 “师尊有所不知啊!有魔头笮融,号佛祖转世,在徐州烧杀掠夺无所不作,现在他笮家余孽笮泓妖言惑众还到了我这岛城,蛊惑百姓离经叛道,弟子想,除魔卫道还需真人!所以特意来请师尊下山啊!” “笮融那魔头,老朽也听说过,非善人也!既然是除魔卫道匡扶正义,那老朽就随州牧走一趟吧!” 于吉不好名吗?那是不可能滴!不然历史上他也不会因为在江东号召力太大,被孙策所忌惮,然后一刀杀了!不用太平道内讧,还是打击其他教派宣扬自己太平道,于老头也是终于松了口。 “多谢师尊!” 可算上钩了!忽悠了大半天,王厚终于松了口气,喜滋滋的重重抱拳一恭请之后,这老忽悠得意洋洋的大声吼了起来。 “来啊!备车驾,恭迎天师下山!!!” 这一大早晨,王厚就跟个狗皮膏药似得一个人糊了过来,墨迹了他好半天,于吉还真没注意他带人来了,一声吆喝,哗啦一下子本来崎岖的山路,忽然就钻出来了一大票人。 前面的穿着明黄色道袍,敲锣打鼓还有手里拿个小幡儿,写着的箴言就连于吉也不认识,后面跟这个真叫个八抬大轿,八个壮汉跟四个独立悬架似得扛着个无比中二的露天轿子,也是插满了各种看上去很厉害的幡儿。 总之就一个字,高调! “天师请上轿!”。 右手抚胸,左手向后扬,膝盖微屈,王厚又是来了个《猎魔人》里高调的礼节恭请着,可是这一幕看到于吉简直是目瞪狗呆。 总有种又被这鬼子六给算计了的感觉! 第三百五十六章.永恒之火教团 “天师下山啦!” “咣~” 身上那破旧洗白了的道袍被硬换了下来,也是换了一套无比装逼的道袍,两边明黄色的比甲衣领秀着道家真言,胸口白色的衣领前后都是大太极图,一口玄武真剑在怀里一抱,再加上于老头会养生,那鹤发童颜长须飘飘的帅脸,简直让人都以为走错了片场遇到蜀山掌门了。 热闹的喧嚣声中,前面三排穿着道袍的倒是摇晃着于天师大幡儿,后面两排拎着锣的一步一敲铜锣,在那儿嚷嚷着,跟在于吉身后,足足上百“道士”也是摇晃着浮尘,一副仙班出游的模样,在于吉老脸直别扭中,一路下了崂山来。 “王州牧,这……,这太张扬了吧!道法自然!安乐守真,这叫成何体统?” 难得于老神棍都有浑身不自在的时候,眼看着敲锣打鼓进着一个个村子庄园,路人那犹如看猴一般的目光,实在是忍不住,于吉侧过老脑袋瓜子,对着底下也是表达着恭敬,步行着的王厚小声嘀咕着。 嘿!老神棍施符水,聚拢个好几千人讲道时候,怎么不觉得高调啊!心头偷笑着,面上,王厚却是一本正经的摇着头。 “师尊何来此言?您老乃是陆地活神仙,吞云吐雾长生不老的真人!下山行的除魔卫道之事,这一套仪仗弟子都觉得怠慢了!您老就瞧好吧!” “呃……” 于吉也没招,山都下了,被王厚骗上贼船了,他也只能接着抱着宝剑,装着泥菩萨。 更令他没想到的还在后头呢!崂山下山不远,就是岛城了,这才刚刚进了岛城近郊,居然已经有数以万计的人群在那儿等候着了,或是接到王厚的通知,或是接到高铁的通知,再加上于吉的确知名度太高了,岛城几乎有钱有势的士族权贵全来捧场,在于吉被高调的直咂舌中,上万人是哗啦一下子弯腰拜见了下来。 “拜见于老神仙!” 那场面,真叫个震撼,以至于附近种植园里干活的工人还有倭奴们都看直了眼儿,于吉这活商标也是愈发的深入人心。 这一道也是跟过节了那样! 当年笮融是如何赚出他佛爷的排场来!靠的就是砸钱!浴佛节,从下邳城门口摆宴席直到乡间,各式食物让百姓随意取食,分文不取,又在下邳城广建佛寺佛塔,虽然笮融人品不咋地,可是他的建筑风格居然为后世两千年来佛教建筑定下了基调来,这各种捧红自己的手段,王厚直接来了个照搬拿来。 拼财力!别说他王厚不缺钱,甚至都轮不到他花钱,高铁这小子就给包办了! 青楼生意还算是低投入高回报,赌场简直就是坐地收钱,高铁也知道银钱就得花到刀刃上,守着万贯家财一毛不拔,就等着这些钱给自己堆坟墓吧!这天师下山节的所有花费,他是硬着老脸硬生生给抢了下来。 道路两旁,也是馒头糕点鱼肉忽然就被摆放了出来,随意让市民取用,而且笮泓让他建庙宇,他也建了,却不是给笮泓的,而是给于天师的!王厚可不是一想到招就立马实施,为了打造今天,他和高铁足足花了两个多月,拆掉了一小片街区,动用了一万多人力,在港口东端营建了一座超大的三清宫来。 你不是浮屠宝塔壮观吗?咱就整个神殿更壮观的! 建筑上,王厚简直把《仙剑4》里的昆仑琼华派给搬来了,这还没等进来呢!台阶先有一层楼那么高,然后是两层楼高,用水泥钢筋堆砌出来的雄伟巨大楼牌,上面刻画满了精致的道家神纹,没等进去呢!气势上先震得你一跳。 进了神殿,前头用于祭拜的主殿更是夸张,那面积,简直和一座小城堡差不多大了,无比厚实的青砖水泥墙,飞檐斗拱的屋顶,嶙嶙青瓦不知道有几万块,上千平方米的殿堂被十六根涂抹的朱红的水泥柱子所支撑,殿阁内,足足十多米高宏伟的三清巨像睥睨的望着世人! 更引人注目的还是殿阁前,别的寺庙道观一般放置一口大鼎,以供给信徒烧香祈福,可是到王厚这儿又弄了个大的!差不多五米见方的一个巨型水泥圆柱,内部被镂空,仅仅留着五根柱子代表五行方位支撑着沉重的柱定,而柱子最中心,供奉的不是什么神位,而是燃烧的烈烈不止的巨大火堆。 当然,王厚这一手可不仅仅是为了玄幻,为了装逼,他也是有现实依据的。 玉皇大帝张百忍的信仰,是宋代时候才开始的,现在时人信封的天帝,还是金乌大帝,太阳神东皇太一!太阳神的代表是什么?火焰!所以这次王厚也以火焰作为自己创立的教团标志。 永恒之火教团! 日后的宗教仪式也不是烧香了,信徒只要向这熊熊不灭的火堆里投放柴火燃料,就能替代烧香了。 不过现在,就算作为教主,于吉都不知道这玩意有毛用。 也幸亏钢筋水泥混凝土如今在青州都成规模生产了,若不然这么一栋宏伟的神殿,别说两个月,二十年都未必能建设的出来。 这一道仪式可举办的太盛大了,以至于一道上跟过来看热闹的人群越来越多,到达永恒之火神殿的时候,已经由之前的一万来人膨胀到如今的五万多人了!浩浩荡荡的人群观望中,在神殿门口,于吉是终于被请下了高调的八抬大轿,在前面鞠躬向内伸着大袖,心头简直仪式感爆棚,王厚滋滋的请道。 “师尊,里面请!” 从来没想到太平道居然还能被玩的这般宏伟,看着高耸的门楼上用浮雕手法刻画的太极八卦,于吉自己都有点眼晕了,老神仙也是很不雅的在心头暗骂一句有钱的孙子们,这才收拢衣袖,眼观鼻鼻观心,怀抱真武宝剑,无比肃穆的率先进了神殿来。 前些日子都是不允许参观的,真个正主到来,看着前头富商土豪,达官贵人们呼啦呼啦的向内涌去,后头跟着看热闹的百姓也是一并跟着攀爬到了台阶,看着里头高大的永恒之火神柱,以及巨大的三清主殿,所以有人又一次被震撼的一塌糊涂。。 震撼的看着八米大门洞开,里面高耸威严的三清像,刘龇这小子傻了半天,忽然把脖子上挂着那个木头雕刻,还满是印度气息的佛陀像吧嗒一下拽了下来,旋即顺手扔进了烈烈燃烧的永恒之火祭坛中。 呼~ 第三百五十七章.六道轮回 “地开辟贵本根,乃气之源也!欲致太平,念本根也!不思其根,名大烦,举世不得,灾并来也!此非人过也,失根基也…………” 真的有佛祖讲道那种既视感了!巨大的三清像下,华贵的青铜烛台支撑着一大排的蜜烛在那儿发出玄幻般的光辉,烛台中间,抱着真武宝剑盘坐在中间那一个巨大的蒲团上,手掐箴言,于吉宝相庄严中侃侃而谈 四周八百个蒲团,一群群身穿着宽袍大袖的道士,士族文豪,贵家子弟盘腿大坐着,听的津津有味后头,在后头两三千宁远站着,也要远远聆听着他讲道,有的道家玄学清谈修养高的,更是听得如痴如醉。 不过!大多数人听不懂! 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没有浸淫个几年的功底儿,压根就听不明白,这也是道家在华夏越来越式微的原因,距离普通百姓太远了! 这当然不是王厚想要的,他需要的是种更加世俗的宗教,更能把普通人吸引过来,劝人为善同时,却不能阉割了华夏的进取精神,的更直白更黑暗点,王厚需要个像大航海时代西方蛮子手里的基督教一样的工具,可以让那些西方蛮子理直气壮的举起屠刀,思想上支撑他即将到来的军事扩张。 于是乎在于吉缩在三清大殿里,也是如痴如醉在宣讲自己学术成果的时候,王厚又是在大殿外头,打着他的名头开始瞎掰起来。 相比于里面的道教学术交流会,外面无意世俗了许多,一口大锅里煮着板蓝根,玄乎的烧几张鬼画符,那些王厚麾下的假道士就理直气壮的嚷嚷这是于吉出品灵符水,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就跟后世超市新品推广免费品尝那样,大批大批的岛城市民兴奋的排着队,一竹筒一竹筒的饮着,有的大爷大妈喝了一杯还嫌不够过瘾,又很没素质的重新插队,去排第二杯。 另一头,笮泓不是派发佛陀像的护身符吗?王厚也有学有样,他就不缺木头,尤其是块的废木头,造船厂有的是,而且王厚很有营销头奶,免费赠送的护身符就雕刻一团东皇象征永恒之火就行,在木板块上雕刻一朵抽象的火焰,要比刻画个佛陀人物简单的多,一个木匠学徒一就能雕出五十多个,两个月时间,几百个木匠轻而易举雕刻出了五万多个永恒之火护身符。 施舍符水的台阶另一面,也是十几个假道士摆着桌子,跟超市发纪念品那样,来了就送,还打着于吉的名头,都是于老神仙开过光的。 好家伙,五万多个护身符,要是一个个开光,这一年多于吉啥都不用干了! 不过和鲁镇的酒馆,若是肯多出几十个铜钱就可以被请到里间,点几个财坐着喝酒那样,若是肯在功德册子上施舍些米粮银钱,就可以领取到个青铜浇灌的三清并坐像,若是肯布施一大笔,则能领取到一块镀金限量版金乌东皇太一像护身符。 虽然在王厚的神仙体系中,三清是至高无上的,东皇也由他们立起,才治理庭万神,不过三清清修,东皇太一是现管,保佑的法力自然就要更强一点吗! 最重头戏,永恒之火神坛前,王厚自己都是赤膊上阵。 也是换了个套金比甲胸口绣着太极的神棍服,头上戴的高冠,打扮得人模狗样的,盘坐在烧得噼里啪啦的永恒之火神坛前,他也在那儿摇头晃奶的讲道起来。 不过他讲的可比于老头子讲得通俗多了,就跟后世喜马拉雅讲故事那样,听的那些进来参观参拜的市民津津有味的。 “大家!吾家尊师于老神仙的风姿大家都见识过了吧!老人渣,不是,老人家都活了两百多岁了,还这般潇洒硬朗,大家,是不是得道真仙啊!” “是啊!” “真神仙啊!” 作为这个时代的网红,于吉的人气还真是高,听着王厚故作玄虚的发文,一大群市民无不是兴奋踊跃的跟着高喊起来,看着气氛热烈了,王厚又是笔画着太极拳,接着忽悠起来。 “这次吾家师下山,乃是前些日承蒙东皇招募上,家师本可位列仙班,享界无上清净,然而回顾人间疾苦,吾师不忍,这才又向东皇延请五十年,重返人间,渡人间疾苦!” 不知道于吉听了王厚这忽悠,会是个什么脸色,不过一帮子市民却大都信了,一个个感激的一塌糊涂啊! “大家伙知道,人死去哪儿嘛?” “回州牧,乘漆船,渡冥河,归于九幽!” 这位抢答的公子哥应该是楚饶后代,回答的明显是楚国神话流传下来,听的王厚在火堆之下一乐,点着脑袋瓜子道。 “尊下所言不错!可不完全,这次吾师自上归来,为大家带来了死后全貌,为六道轮回!” “什么是六道轮回啊!” 就算后世那个文明发达的时代,人们还是相信有鬼有神的,更别这个还算是愚昧的时代了,谁不关心自己蹬腿儿之后去哪儿啊?这次不仅仅一个公子哥了,一大群人都是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这儿王厚也没卖关子,又是摇头晃奶,神秘兮兮的解释起来。 “所谓六道轮回,道,壤,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道,壤道,修罗道为三善道,畜生道恶鬼道,地狱道为三恶道!” “道如吾师,秉善修行,普度众生,吞云吐雾,炼丹修内,寿几百载,道行感,可坐化飞升!位列仙班,享无尽清净安乐!此为道!” “阿修罗道如古之恶来,春秋之齐桓晋文,战国之李牧廉颇,吾朝之冠军李广,于人世间有功,却功不达道,精神存于人间,受百姓香火供奉,护佑一方平安,为地行仙,又名阿修罗道!” “壤自是壤,生而茫茫,功过相抵,死抵九幽,为后土娘娘,十殿阎罗所审判,再世为人!然善德大于恶德者,托生富贵人家,享受人间繁华,恶德大过善德者,托生贫苦人家,一生坚辛!” 三善道讲完,附近的市民都安静了下来,甚至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神往来,有句话,世之不如意者,就算岛城富裕的世家子弟,也有着烦恼,谁都祈盼着能有个更好的来世,然而忽悠到这儿,王厚老脸上禁不住暗暗浮现出了邪恶来。 “然人世间,作恶多端,十恶不赦者,无善道之轮回,只有恶道之惩戒!” 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五十八章.超级忽悠 王厚这够缺德的,和笮泓现在宣扬的早期西域佛教去争信徒,争信仰,还把人家的六道轮回之说给先借来了,甚至连改都没改就给抄了上来。 还好没有僧伽来告他侵权,因为六道轮回之所也不是佛教首创的,而来源于先期在印度被他们打垮的婆罗门教的核心思想。 不过王厚也是不得不借,因为这正是道教所缺失的一环,早期道教阴阳家崇信的万物有灵,相信通过自身苦修,可以羽化脱壳,得以霞举成仙,但是!道教没有解释人死之后的世界,甚至张角的太平道,也仅仅是强调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会监视人间善恶,做好事增寿,做坏事减寿,还是没触及死去的世界。 可是佛教做到了,六道轮回之说,向人们阐释了死去的世界,来世的模样,简单一个字,带给了苦难的人民虚幻缥缈的一个希望! 这就和西方教天堂地狱之说一样,为人们描绘了死后的未来! 死后之说重要吗?格外的重要!西方最不怕死的蛮子莫过于北欧维京海盗,他们信奉的神话中,荣耀而死的战士灵魂会荣升松加德,去和神主奥丁一块享用永恒的蜜酒宴席,所以打劫起来人人拼命,甚至一直到了十四世纪,十五世纪,基督教已经主宰了西方几个世纪,这些坚韧的北欧人才成为西方教世界最后一块板块的。 王厚要想他的永恒之火金乌教团流行,那么就也得得满足他的信众这个最大的期盼。 不过,这个期盼给的可不全是甜头!就像西方教,地狱在宗教中的重要性,甚至更深于天堂!毕竟天堂虽然好,可我懒多点不信你,不上就是了,可是有了地狱,若是不信我,你死后要下地狱,在烈烈熔岩中接受永世之苦的。 六道轮回中,恶三道也比善三道更加的重要。 “在人间作恶多端,不孝父母,悖逆官府,死后沦为畜生道,世受屠宰之厄,为人食肉寝皮,还尽恶业,方才能托生成人!” “所以大家叫骂老畜生是有道理的!在人世间为人恶!死后有可能变畜生哦!” 想着远在幽州的曹总,王厚恶狠狠的说着,可却听的在地下捧场的田让老头子禁不住一个哆嗦。 “尚有饿鬼道,恶倍于善,不得轮回,仅能困苦于荒郊野岭,荒坟乱岗之中,旅世受苦受恶,漂泊无依,按其罪孽,百年千年放得脱!” “罪大恶极莫过地狱道!恶十于善!永世堕入地狱不得超生,非长江黄河水同干不得为赦!令地狱有十八层,为拔舌地狱,为粪尿地狱,为火山地狱,为石磨地狱…………” 一道道难以想象的酷刑说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背后摇晃的永恒之火跳动间,光影似乎都在王厚一张老脸上添加了几分狰狞,看的附近挨得近的一个个岛城市民老脸煞白,有的小孩儿都把脑袋瓜子缩在了父母怀里。 “另世间因果造化,玄之又玄!一小错又可能酿成一大祸,如偷税漏缴,己得利而损公家,或无事,或有罪,一但因缺这一点,十万大军困饿战场,千百万人殒命于世,则罪以几十倍记,稍有不慎,则坠入地狱已!是故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王厚这家伙何其无耻!顺道又把刘黄书的名言剽窃过来了,可怜几十年后,刘备白帝托孤,语重心长对阿斗一番嘱托,结果人阿斗一翻白眼,人家王州牧十几年就这么说了,爹你奥特了! 多尴尬! 不过这王厚忽悠的效果也是不错,听完他阴着老脸吓唬的话,甚至有几个奸商脖子发凉转身就走,不知道是不是去补缴税款了。 不过忽悠过一通之后,不能让你在无知中光害怕了,还得告诉你怎么做才能轮回到三善道,不堕落三恶道去!而且如何做,也是王厚折腾了这一通的主要目的,在一群把十八层地狱从头听到尾,吓得老脸发白的岛城市民哆嗦中,王厚的语气终于变缓了点。 ”天帝设此六道,终究是教人为善,信道为戒者,善者加一,若非大恶,不堕地狱,施舍财帛,救困救难,捐助道观,推广吾神,善者加一,若非大恶,不堕地狱!” “沙场效力,保家卫国,征服恶域,虽多有杀戮,然杀出于善,亦为武德,壮烈者,可入阿修罗道,世受人香火,享世间供奉!” 摇晃着脑袋瓜子,王厚絮絮叨叨又说了一大堆,这个是善事儿,那个是恶事儿,不归根结底,好好干活,好好种田,好好开店,乖乖给他交税的,你们都是做善事儿,另外给道观捐钱也是做善事儿,毕竟王州牧投入一亿多钱,成本还没收回来呢!善事儿做多了,保底儿还是个人道,下辈子你还是个人! 还有跟着他打仗去抢异族的,你就放心随便杀吧!杀再多也是传播教化,也是有功,武德!干的好了还能变地行仙,就土行孙那一规格的! 至于那些偷税漏税散播谣言或者反抗他王厚的,你就等着挂了蹲粪尿地狱里吃翔吧! ………… 这一天传教,说的王厚嘴巴都干了,可却是灰常成功!高大的三清像,庄严的神殿,还有燃烧的永恒之火,无不给王厚这永恒之火教团扣上了一层神秘感与可信性,王厚讲的又脍炙人口的多,挨着近的听完他忽悠了,一转口又能炫耀性的讲给邻居啊!同乡啊!间接也起了传教作用。 估计今个结束之后,王厚他这永恒之火教团也该在这个时代抹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了,看着戴着永恒之火护身符,满脸都是不虚此行神色的岛城市民一个个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这货是舒服的清了清嗓子。 恰好这功夫,也是宣讲了一天太平经的于吉同样心满意足的从大殿里钻出来,看着也是收获满满散去的道友,老家伙满足的一缕胡子,站在到现在都不知道干啥用的永恒之火祭坛边,感慨的说道。 “孺子可教也!” “师傅说的太对了!炉子可浇也!”。 符合着于吉点着头,王厚这贱货是不住地挤眉弄眼着,偏偏这老小忽悠站在一起,又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看的挨着不远的刘龇又是亢奋的直点脑瓜子,然后把那颗花了好几个月工资求到的镀金东皇太一护身符如重宝般的塞进自己怀里。 被忽悠入坑一个! 第三百五十九章.蔷薇烈焰骑士团 于吉又气走了! 这次王厚还真是把修身养性的老神仙气得够呛,之前打着他名头招摇撞骗也就罢了,可这一次他一通六道轮回的胡说八道等同于直接篡改了太平道的教义,他胡说八道的时候于吉还在三清殿内讲道没有否决,世人就直接相信是他于吉讲的。 更令他恼火的是,他还没办法找王厚开撕,就算篡改了教义,太平道风头也在岛城打了出来,而且是在王厚支持下,正式成为了官教,要是这时候找王厚拼命,等于平白削了太平道的风头。 最后于老头只能来个眼不见为净,扭头就走。 他若是知道,他这才刚低调的一走,王厚立马又是宣布,自己家师为了分担士人的罪孽,自己舍弃了人间舒适生活,回山上苦修,又是辟谷,又是餐风饮露什么的,平白给自己的永恒之火教团又赚了一堆热度,这于老头不知道又得气成什么样。 于吉更不知道的是,半个月之后他还的屁颠屁颠的再回来,虽然是王厚又嬉皮笑脸去请他回来的。 不过怎么也得半个月之后了,现在王厚也没空去赔罪劝他,摊子铺开了,他现在太忙了。 其实古代中国不是没有像西方基督教那样的群体宗教,那就是儒教!祖先崇拜,孝顺父母,立身立德,就算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匹夫农夫,灵魂中都深深刻着儒教的影响,不过!儒教实在是太保守,就像唐宋的士大夫,儒家经典居然还藏着掖着,倭国新罗等周边国家不得不通过走私的方式才能引进儒教。 现在王厚野心勃勃向外,他是真需要个向西方教那样同样野心勃勃,急剧侵略性的宗教作为依靠。虽然笮泓的传教确是让王厚创教的直接原因,不过大动干戈之下,王厚的目标可比灭了笮泓要长远的多。 首先名头打出去了,最迫在眉睫的就是趁热打铁,在岛城和日照城,第一时间王厚下令在城市交通要道中心创建永恒之火祭坛,附近的社区居民每天晨昏都需要向祭坛祈祷,并且有轮流添加燃料使祭坛永不熄灭的义务。 十一税?考虑一下,王厚暂时没收,先把局面稳定下来再说。 然后这座巨大的永恒之火神殿,除了最前面的巨型三清殿起到宣传的任务,后面其实是王厚构想已久的大型综合医院。 道家有名的标志本来就是炼丹熬药,于吉坑蒙拐骗也是凭借一手上好的医术,精神上的六道轮回这张牌打出去,肉体上再来个专治疑难杂症,这样宗教,想不火!行吗? 不过,弄出这么个永恒之火教会,迫在眉睫的敌人还是为了对付敌对势力笮泓的传教,处置好长远发展的急促后,在永恒之火神殿的东侧,王厚又弄出来了个后世臭名昭著的机构来。 宗教异端裁判所! 永恒之火教团才成立三天,自然不可能找一群永恒之火的狂信徒疯子来,还好!这儿是青州,盛产什么?青州黄巾!虽然现在是没人相信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鬼话了,不过作为太平道的资深信徒,对于西域传佛教这种“异教”,厌恶程度与抵御能力自然是没得说。 通过自己手里的军事统计调查局,这样的太平道老教徒现在王厚就足足聚拢了二十多个,绝大多数还是来自自己的军队臧霸的军队,吴敦的军队,就算是后备军也具有一定的军事素养。 就跟木叶似得,有参天大树,也有地下阴暗的根,永恒之火也是,为了突出雄伟,整个神殿地基就向上垫高了一层楼,不过王厚这个小抠,自然不会放任这些空间白扔了,在神殿东侧,他单独抠出一连串类似于窑洞的房间,在外面围了一圈儿围墙,就把这儿打造成了军营,而且从这儿向下抠,在神殿后院不承重的院子脚底下,留出一道巨大的地窖来,两边都是地牢,还有向上的密道,《达芬奇密码》的神秘元素也被他玩了个十足。 现在这二十几号前黄巾军骨干就站在这宗教裁判所中,对着又换上一套太极八卦道袍装逼的王厚整齐的跪了下来。 “拜见大祭长!” 额,大祭长!王厚给自己安的官衔,颇有后世电影里红衣主教超级大反派的派头,对着这些目光炽热的狂信徒,王厚中二十足的深沉着嗓音上伸出了双手。 “太一神忠诚的子民们!吾道在人间的坚强捍卫者们!起来吧!” “谢过大祭长!” “来啊!上甲具!” 哗啦的声音中,在诸葛樱一脸古怪带领下,几个亲兵抬来了几口大箱子,从箱子里,王厚都有些吃力的抬起来一领沉重的盔甲来。 和青州旅重步兵的盔甲很相似,内衬锁子甲,外链的板甲,不过这一套盔甲可比日照旅的要华丽的多,胸口的板甲上精心浮雕着金乌太阳以及一支斜躺在太阳下的蔷薇花,板甲搭着斗篷两角系带扣也是蔷薇花与太阳的标志,而且板甲还被涂抹了一层金灿灿的颜色,这可都是真金粉涂装的,虽然帅是十足帅了,可也心疼的王厚直哆嗦。 “以太一神的名义,赐予汝蔷薇烈焰骑士团甲,护汝免受事件邪魔的侵扰!” “谢大祭长!” 很神棍的赐予盔甲,等待那人恭敬地接受后,王厚又从箱子里摸出了一把同样装饰华丽,金灿灿的剑,也是双手递给了他。 “以太一神的名义,赐予汝蔷薇烈焰骑士团剑,助汝立于这人世间,斩尽邪魔与外道!” “谢大祭长!” 这么一个一个赐予虽然繁琐,不过要的就是这种仪式感!更能强调王厚这种主从赐予关系,让这些人记住,是从他手里接过的这个骑士身份,这一步格外的重要,因为王厚利用这些家伙,日后还有不少肮脏事儿要做!而且王厚也要授予他们格外大的法外特权,他可不想养一堆白眼狼。 一个叛徒都不可接受! 想象下,日后某个地方名士,士族文豪嘴臭的对王厚某个某个政策指手画脚的,龇牙咧嘴跟某作家协会大微似的,官面上王厚拿他没办法,可是忽然间几个蔷薇骑士就杀上门了,指着他鼻子职责他是异端,然后带领着一群狂热的“永恒之火”信徒把他架上柴火堆当柴烧了。 多爽! 将近一个多小时,王厚这第一支永恒之火护教骑士,蔷薇骑士团这才武装成功!可以接受第一个任务!满是兴奋,王厚亲自举起了也是用来装逼,上面镶嵌着黄金打造的太阳圆盘“神器”法杖,亢奋的咆哮着。。 “蔷薇骑士,出击!” 这段时间中,也把盔甲护手胫甲什么套上了,哗啦的甲叶子中,一帮子新晋的蔷薇骑士打手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 第三百六十章.逮捕异端某佛爷 为啥叫蔷薇烈焰骑士团? 烈焰!东皇太一!金乌太阳的象征!蔷薇?花好像阳,更重要的是这名字好听还通俗易懂,毕竟日后教团要拉拢人!不过你也不可能谁都拉进来当个道士祭祀不是?毕竟狐妖小红娘的道士哥哥这年头可不是人人愿意当。 到时候你就可以赐予他个荣誉蔷薇骑士,再来一身帅帅的骑士甲,穿出去又拉风又能装逼,多有排面! 不过真正到行动时候,王厚又发现自己蠢了,后世刺客信条玩多了!蔷薇烈焰骑士团甲的设计,既然高调又内涵,比如平时把盔甲露出来装逼,执行任务时候,就可以用把斗篷把盔甲一遮,然后把兜帽一戴,剑藏在怀里,就伪装起来了。 问题是,这满大街穿着宽袍大袖的汉人中间,忽然多出来十几个大黑袍子,怎么看也都是挺扎眼的。 嗯!回去一定要让岛城几个商铺子照着这个型号多生产一批斗篷,到时候就算赔钱卖也得把这种服侍推广出去。 还好这次任务王厚和手底下的军事统计调查局也准备了一个多月之多了!把某位佛爷揪出来! 笮泓在岛城? 早就来了! 看来王厚这自由贸易之城让笮泓也赚了不少,通过走私和勒索徐州来回的商人,一项是这位前军阀,如今的豪强生财之道,如今苏双将徐州商人组织起来,成立了徐州行商行会,对应的,岛城的船商们也不得不组织了青州行商行会,绝大部分的商品交易直接在两个行会内部商业交流中完成了。 小商人上缴保护费也是上缴到行会中,不再给他,威胁苏双之后没几天,这位佛爷已经亲自偷渡来了岛城,随身还携带了三十几号“护法金刚”,要给苏双好看,顺道也是在岛城传教,等信他西域传佛人数差不多了,还可以和当年他叔叔笮融一样,光明正大到王厚这里来要官。 你敢不给,老子就煽动教徒造反!看你舒不舒服! 不过这三天,笮融立教布道以来,最大的挫折让他遇到了,于吉于老神棍一来,本来他吹上天的佛陀轻易就从云间落了下来,本来大小信徒他在岛城已经发展了一万多,三天时间瞬间没了一大半。大家伙把他的护身符往永恒之火祭坛里扔了一烧,一转身就喜滋滋的戴上了永恒之火的新护身符,让他这个教主格外的受伤。 没办法,相比于异域的佛陀,好像三清与太一神更可信一些! ………… 笮融藏身的位置也很特殊,岛城与即墨县之间的种植园区,这儿是岛城第二大黑帮,泰山何韬的地盘。 这时代间谍水平是真够菜的,带着一队黑斗篷出了城,抵达高铁传递的目标附近,看着附近潜伏的手下,王厚是差不点没气晕了。 五大三粗,胸口肱二头肌都快把衣服撑破了,一脸凶相,一看就不是啥好人的家伙,去伪装那些矮子倭奴,甜菜田里,十几个矮子倭奴中间,忽然冒出俩大肉山来,怎么看怎么能都像柯基中混进俩哈士奇那样,扎眼到都不能再扎眼了! 这也就罢了,同样壮得跟熊似得,一脸大胡子,胸口塞俩甜菜又套了一身女装又是咋回事儿? 实在不想再看下去了,辣眼睛,王厚无奈的一捂脑袋,旋即对着身边刚刚晋级的骑士长王坛一呶下巴。 “骑士长,你带外队潜伏在那座庄园内,一担里面发出信号,立马拔剑亮甲杀过去,反抗者一律都按照异端邪魔斩杀!” “遵命!” 这小子之前在臧霸麾下担任斥候队正,这方面倒是经验丰富,一声喝令,一队五人,先在笮泓的庄园附近两面夹击起来。 “然后你!带着赵骑士,刘骑士他们进去,一定要看到笮泓再动手,明白不?” 今天笮泓召见了码头去的小商人来“晋见佛珠”,交代一下这个月码头征收佛税的情况,他是浑然不知,这个“小商人”,是高铁的手下,统计调查局的成员,于是乎有了今个的作战计划! 这小子带着骑士进去,见到笮泓,突然发难控制住他,然后埋伏的骑士一拥而上冲进去。 杀多少人都是次要的,最主要要让大家看到!烈焰骑士团在战斗! 这个“小商人”形象倒是合格,贼眉鼠眼的!看到王厚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是重重一抱拳。 “老板放心,属下明白!” “出动!” “喏!” ………… 甜菜地就这点不好,空空旷旷一片,跟大萝卜地似得,一览无余,不像是甘蔗园,钻进去干点啥偷偷摸摸的苟且之事别人都看不到,也是借了附近一家农户家里喝茶,从二楼客厅向下张望过去,十几个黑斗篷扎眼的从四面八方围了上去,看得王厚无语的一拍脑袋瓜子。 黑斗篷,一定要推广! 还好,自己菜的时候,敌人段位也不高!或者对附近“信徒”太自信了!,也没个人出来盘查,至于小商人到达的时候,庄园门口忽然钻出两个拎着水磨禅杖,打扮得跟鲁智深似得大光头,指着他背后俩黑斗篷狐疑的盘问着。 远远的,王厚听到这小商人好像说是他大姨夫也不二姑姥爷的!俩大光头不知道是不是西域来的,还真就信了,放了这仨人进去。 在王厚的注视下,大约过了几分钟,农舍庄园二层小楼忽然咣当一声巨响,窗户纸和竹帘窗骨架一块儿喷射着被炸了出来,这是王厚的信号弹,火药做的“掌心雷”,一看信号,底下早已经等候多时的骑士长王坛哗啦一下斗篷一掀,露出那身装逼的蔷薇烈焰骑士甲,无比中二的翁一声把剑拔了出来,高声喝道。 ”除魔卫道,为了太一神!杀!” 这一下二十个蔷薇骑士忽然发飙,把守卫着农舍的“护教金刚”也给弄愣了,刚刚那么门口盘问的也是一声嘶吼,拎着水磨禅杖龇牙咧嘴的就冲了出来。 好一场“诸神之战”,叮叮咣咣的打铁声中,王厚的蔷薇骑士就和这些护教金刚对砍成了一团,眼看着一个愣头青咣当一禅杖砸在了王坛胸甲上,砸的镀金的蔷薇骑士甲都瘪了一块儿,看的王厚老脸肉疼的都直哆嗦。 不过还好!还是王厚的蔷薇骑士厉害点,血厚防高攻击力还不差,几下交锋,就把护教金刚捅杀了十几个,紧接着就冲了进去,看着这一幕,王厚禁不住松了口气,旋即对着身边诸葛樱一努下巴。 这活儿她愿意干,小丫头屁颠屁颠拎着老炮筒子出了屋子,对着天空咣的一搂火,平地一声雷,吓得脚底下那个装老妇女的统计调查局壮汉一屁股都坐在了地上,把甜菜都挤了出来。。 不过随着枪声,附近的大道上,忽然就冒出了一大堆人群来,哄哄啦啦的就奔着这儿聚集了过来。 捉贼捉赃!杀人诛心! 第三百六十一章.抄佛爷底儿 “真!真把佛爷给抓了?” “他们不是一家吗?佛陀不是老子化胡所穿吗?” “怎么能这样!呀!真杀人了!” 庄园里面打的乒乒乓乓,庄园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聚拢了人山人海,还有人想向里挤进去看看热闹,却被守在门口的蔷薇骑士威严的拔出剑来指在外面。 “护教蔷薇骑士团在缉捕异端!平民勿要靠近!” 再想看热闹,一把寒光闪闪的大保健往脑门一指,任谁都变成遵守公共秩序的良好公民了。 还好,在越汇聚越多,里一圈外一圈的岛城市民观望中,没过多一会,王坛带着两个骑士就压解着大佛爷出来了。 还真是不专业,所谓西域佛教的传人,可笮泓连头发都没剃,一头狮子发跟谢逊似得披在脑袋后头,身上穿的倒是个金线织成闪闪发光的袈裟显得宝相庄严,可是怀敞敞着,露出黑森森厚实的胸毛,又把这种宝相庄严给破坏了。 另外从体型上,这笮泓也不像个好人,人高马大,膀大腰圆还一脸大胡子凶相,相比于像和尚,他更像个屠夫那样。 不过这家伙脑门倒是挺好使,一被捉拿,立马就知道针对他的墓后煮屎者是谁,一边被两把大保健顶着脑门押解出门,一边他还跳着脚破口大骂的诅咒着。 “王途求,王天高,当年扬州刺史刘繇迫害吾叔,佛祖降罪,一命呜呼,你不以为戒,还敢抓我,你也不得好死!” “少在这儿妖言惑众了!唯有太一神才是天宫真神!汝在此巧言令色,愚弄百姓敲诈良人,欺男霸女,罪不可赦,以太一神名义,吾等定当诛除你这邪魔!!” 声音昂扬且高大,无比正面人物形象的训斥着,王坛还嗡的一声把王厚赐予他的蔷薇烈焰骑士团剑拔了出来,指着天空高声叫喊着。 “荣耀太一神!” 这就是以毒攻毒的好处了,要是官府过来拿人,一群狂热信徒还不得一拥而上横巴竖挡着,就算大闹一通,把人拿去杀了,也得骚乱许久,一有个大灾小情就被算在官府杀真人头上。 可如今,是永恒之火对西域传教的“圣战”,两方都是大神打架,就算附近的笮泓信徒,有于吉这个更高一级大神棍名头压着,也不敢造次,听着“圣骑士”王坛一声怒吼,人群还哗啦一下给他让出一条道来,附近看热闹的眼巴巴张望中,笮大佛爷到底众目睽睽之下连滚带爬的被推搡到了附近早已经准备好蒙着黑布的铁笼四轮马车。 平日里吹嘘的金刚护体,罗汉庇佑,这过程是一个都没冒出来,倒是这家伙平日里好吃好喝生养得又肥又大的肚子这时候起了点作用,卡在狭窄的笼子口,这家伙又是龇牙咧嘴的诅咒着。 “何韬,你这杂种败类,竟敢背叛我佛,佛祖一定会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的!下了地狱还得开膛破肚,受那油锅猛炸之刑!你丫的不得好死!” 政治是个妥协的游戏,甚至对黑帮大佬们都一样,虽然整个岛城都是王厚的地盘,可这何韬到底也算是地头蛇了,要是没他帮忙,王厚带着蔷薇骑士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抓到这老神棍。 至于王厚付出的妥协则是彻底承认了他的地位,还格外又批给他一个岛城种植园主共进会的名头,官府承认他是这个商会会长。 以前是挨家挨户收保护费,还得拎着刀子凶神恶煞的威胁,现在他可牛了,可以理直气壮上门要钱,喂!某某某,你会费该交了! 听着这家伙叫骂,躲在人群中看热闹那位身材并不出众,却格外敦实的何会长慢条斯理的把脖子上挂着的佛陀护身符潇洒的往下一拽,随手扔进了身后不远处尚且烈烈燃烧着的永恒之火祭坛中,旋即将一枚金光灿灿,纯金打造的东皇太一金乌护身符又挂在了脖领子上。 咱自有大神庇护,不劳您老操心了! 而且这大佛爷也没操心多久,后头王坛已经狠狠一脚踹了上去,咕咚一声把这货硬生生给踹进了笼子,紧随他背后,二十几个没死的护教罗汉一个跟着一个被揣着屁股塞进了囚车,最后一个塞进去,王坛咣当一下子把门插插上,挂上一枚大锁头,旋即潇洒的翻身坐在了车厢盖上。 不过,今个蔷薇烈焰骑士团不是来扮演恶霸的,是来扮演救世主的,绝对正义的一方,至少现在得是!这头看着笮泓被带走,附近得到何韬通知,过来看热闹的种植园主刚想四散回去,谁知道这功夫,一阵惨烈的哭喊声又是想了起来。 “我的女儿啊!宝贝女儿啊!” “娘!呜呜呜呜!他们把我抢走,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娘!” 站在二楼看热闹的王厚禁不住额头上冒气几根青筋来,捂着脑袋瓜子把脸转了回去,刚刚那个辣眼睛的甜菜胸“女演员”上了! 跟着个从屋子里带出来的,妖艳到可以的女人相拥在一起,抱着“嚎啕大哭”,不仅仅王厚看的迷糊,附近那些种植园主也看的直迷糊,这位大姐,您也太爷们了点吧!还有这位大妹子,您真不是自愿被抢进去了?一夜多钱啊? 还好,这俩托仅仅是个引子,她俩身后,一个又一个女人衣着暴露,捂着胸口低着头,哭哭啼啼的被蔷薇骑士带出来,一时间长长的队伍竟然都看不到尾巴,陆陆续续足足有上百名女子被带出来。 这看的种植园主们就感觉到意味不对了,笮泓住在这儿,自然没少向他们洗脑传教,言什么佛爷四大皆空,远离女色万般皆尘的,可他劝人斩断六根,偏偏自己六根不净,竟然弄这么多女人淫乐,这算什么? 这还没完,紧接着后头蔷薇骑士一箱又一箱沉甸甸的从庄园里抬出来赃物,每个箱子还故意开着口,亮晶晶的金银酒器,沉甸甸的铜钱,一箱子一箱子明贵的锦缎儿,药材,甚至还有整整一箱子玻璃球大小的倭国珍珠。 华夏有句古话叫财不露白,这些金银珠宝一箱接着一箱诱人的从人群眼皮底下抬出去,那气氛越变越不对劲了,终于,不知道谁,最先咬牙切齿暴怒的嚷嚷了起来。 “他叉叉的,什么佛爷!告诉老子要舍弃凡世财帛来礼佛,他自己却囤累这么多钱!老骗子,还老子的血汗钱!” 这一声怒吼,直接彻底将群情绪给激了起来,满怀愤怒,一个个被骗群众火冒三丈的把还踹在兜里的西域传教护身符狠狠扔了出来,不过瘾还从脚边捡起砖头子砸过去的,甚至还有回头去地里薅甜菜过来砸的,一时间,黑布蒙着的铁笼子被砸的噼里啪啦作响,就连王坛都倒霉的挨了一下子,捂着砸的发晕的头盔,不得不逃命那样狠狠甩着马缰绳,带着囚车飞奔了出去。。 另一头,喝完茶的王厚已经在那家主人趴在窗台上卖单发呆中,悠闲的下了楼,一边走着,一边他还的诸葛樱絮叨的吩咐着。 “回去千万要提醒我!给统计调查局加经费!咱……,下次还是请个专业演员吧!” 第三百六十二章.异端审判 从笮融起于下邳到现在,打着佛陀的名号,笮家在青徐扬豫也算纵横二十载了,谁都不曾想今天却是如此狼狈的跌在了岛城,而且还跌的这么惨,名声都彻底倒了,再没有东山再起之地。 因为两位大佬的宣传下,这才一个晚上,整个岛城都知道了笮家是骗子,淫僧,疯狂敛财,最后被于老神仙的永恒之火教团拿下了。 而且旋即还有重磅消息传来,第二天傍晚,位于神殿前,教团还要对这位伪胜,淫僧进行公开的异端审判。 这在平淡无奇而又劳累困苦的生活中,简直是个大新闻啊!这第二天下午,靠近神殿附近的两条街就已经被人群塞的满满的,大家伙摩肩接踵,无不是翘首观望着,这次来的恐怕比神殿成立那天人还要多,足足有七八万之众。 看着在神殿广场的最前端,八堆火堆以八卦方位簇拥着一丛巨大的柴垛,大群大群的市民兴奋的向前拥挤着。 为了维持治安,甚至王厚都不得不在岛城旅调拨了一个团过来,这才把人群隔绝了出来。 看样子还得继续扩大蔷薇烈焰骑士团的规模啊!站在高耸的神殿边缘看着下面人声鼎沸的场景,王厚默默地想着。 跟着他站在一起的,还有从北方威海港赶回来的贾诩贾别驾。 作为被承认的条件,何韬将位于即墨县到岛城市之间的治安抓在了手里,而岛城港口两街则由高铁负责,他们从岛城之前的黑恶势力转变成了岛城治安的助力。 当然,也别指望这俩家伙能多么包青天铁面无私,现在是汉末,不是王厚穿越来的那个时代,他能保证大面上看的过眼,不会乱到市民都活不下去就成了。 至于走私,青州行会与徐州行会对接,直接囊括市面上九成的商业活动,走私是没有大的生存空间了,而黑港则被王厚保留了下来,作为个灰色地带存留在光鲜亮丽的岛城之下,毕竟伴随着光明,黑暗也是滋生不绝的,与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打击那些江湖豪客道上大哥,还不如给他们个安身之所待着,为彼此划清个底线。 而且越是这种法律边缘的地方,越是能打探出不少有价值的情报来。 黑港,走私,治安,黑帮豪侠,都被王厚以自己的方式解决了,然而,这个结果贾诩却似乎并没有那么高兴,看着神殿下方,在威武的蔷薇骑士簇拥下,名义上永恒之火神殿住持玄空道长亢奋的怀抱着把玄武剑走出来,他身上的永恒之火纹章在十几个火柱照耀下烨烨生辉,看着这一大群道士团从台阶走下,数万岛城市民亢奋的呐喊模样,贾诩是犯愁的重重摇着头。 “州牧,当年黄巾之乱,朝廷可是将家底耗光,这才将这些疯狂的暴民镇压下去,可现在,您又亲手扶植起一批来!但愿您想好了!” “文和先生,黄巾之乱!大贤良师张角张宝等人为什么这般所向披靡?” “穷则奋勇无前!如今有这么宽敞气派的神殿!有这么多信徒锦衣玉食供奉着,过一阵我还要在青州世家中甄选一批修道者加入神殿中,然后将神殿发展到齐地,有了世家错综复杂的势力牵扯在其中,您认为他们还有勇气煽动百姓造反的起来吗?” “恐怕他们帮着官府维持着秩序还维持不过来呢!” 看着底下一一点燃圣火的修道士们,王厚的嘴角噙着深深的冷笑,西方教不就这回事儿吗!最初是由底层市民奴隶被统治者信奉的最纯粹的宗教,可等到君士坦丁大帝发出《米兰敕令》,将西方教正式定为国教之后,西方教还不是飞快的腐化了,大祭司由之前的纯粹信仰者变成了贵族势力的决斗场,教会与封建领主一同维护着西方的封建统治。 站在高位上诞生,而且还是随着自己创立的商业城市传播的永恒之火,王厚可不相信他们能清廉到多长时间,后世沐浴在圣城之光却见惯了教皇与大主教养情妇包狐狸精的罗马市民反倒是最不信教会的,一旦腐朽后的永恒之火又有什么差别? “不忧其反,属下忧的是分庭抗礼啊!” 为难的摇摇头,背着手,贾诩沉闷的直奔着后头愈发黑暗的夜幕中,似乎也变得黑森森起来的巨大三清神殿散步走去,他这话倒是让王厚的冷笑稍稍僵了僵,不过片刻之后,王厚自己又是摇了摇头。 儒道不分家,和西方教不同,永恒之火教义中还是承认人间天子至高无上权威的,而且这儿是华夏,不是那群刚从树上爬下来的日耳曼蛮族后裔,应该不会形成后世那种罗马教皇格局吧。 再来个道皇?不可能! 王厚哂笑着摇头中,下方的异端审判也开始进行了起来,不愧是枭雄,能名震东几州,到了这个节骨眼,被蔷薇骑士押出来的笮泓笮佛爷居然还是那一副骂骂咧咧格外有理的模样,指着崂山道请出来的玄空牛鼻子,他的叫骂声高高在牌楼之下,王厚都听的清楚。 “玄空牛鼻子!你念你们的《太平经》,老子礼老子的佛陀,井水不犯河水之事,你凭什么来抓老子!赶紧放了我,不然老子把你们这些招摇撞骗牛鼻子老底儿全都揭出来!” 不过道家的神棍技术是比他这才刚刚创业,低素质从业人员的西域传教要强上不少,还是满面慈悲模样,这个被王厚亲自甄选站在台前的老神棍很是无奈的高昂说道。 “到现在你还不知悔过,不知自己口言异端,亵渎了太一神的罪孽!如此冥顽不灵,人间已经容不下汝了!本道宣布,送此妖孽接受永恒之火的净化,让火带着他罪恶的灵魂去直面太一神的审判!” “来啊!行火刑!” 老家伙满是神圣的话语中,王坛和另一个蔷薇骑士长拖着他肥壮的胳膊就往后拽了去,扭头看着身后巨大的火堆以及周围看着热闹的市民兴奋的呼喊声,这笮家的老骗子是终于感受到了恐惧,惊慌的踢着肥嘟嘟的脚丫子呐喊着。 “玄空仙长,咱有话好说啊!你家供奉三清,小僧我供奉的佛陀也是老子化胡而来的,咱不是一家吗!小僧承认!佛陀是太一神领导下的还不行吗!啊!饶命啊!我全招供了还不行吗?家叔笮融本是洛阳白马寺的火工沙弥,董卓乱洛阳,家叔偷了几卷经书逃出洛阳,这才在徐州落脚传教的,我们笮家不是佛陀转世,求求您,饶了小僧吧!” 越说越急,甚至被铁链子捆在柴堆上时候,这笮泓都吓尿了,哭爹喊娘的把一切老底儿都交了出来,然而,已经急昏了头的笮泓却浑然不知,越是这番,他越是把自己往火刑柱上推了去,完全将自己的合法性破坏殆尽。 看着他在火刑柱上扑腾,玄空那双昏暗的眸子甚至都熠熠生辉了,亢奋中,他无比愉悦的举着玄武剑高声呐喊起来。 “若是老道判决失误,就让此人安然从烈火中走出,请太一神带走我的灵魂!来啊!升圣火!” 呼啦一下,八个蔷薇烈焰骑士几乎同一时间从八卦方位把火把丢了出去,呼啦啦的声音中,在笮泓杀猪般的惨叫下,一个冲天火柱漫卷了起来。 舆论是最可怕的,听着惨叫声,已经恨透了笮泓的岛城市民,男男女女们却是丝毫怜悯都没有,反倒是一个个兴奋的高举着拳头,呼喊着太一神,火光也是烨烨映入王厚的瞳孔中。 《三个火枪手》中,教会以及红衣大主教黎塞留都是反派,主角都是与教会做对的,而今天,他是亲手培育出个东方教团来,不知道若干年后,自己会不会也被写成个大反派呢!! 自嘲的摇摇头,背着手,寻着贾诩刚刚离去的方向,王厚也是撵了上去。 “贾别驾!威港营建的如何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预备大会 王厚是真改变人们生活了,就比如这早餐摊,以往是每天清晨油条匠生上火,就开始炸油条,现在却是得现在街口的永恒之火祭坛请回来一团圣火,生火之后还得向炉火祷告,感谢太一神赐予人间的光明与温暖。 王厚还把自己给玩进去了,这好不容易把自己境内邪教造反的威胁消灭了,晚上回靠海小别野才刚刚舒舒服服的睡了个懒觉,一大早晨却是让吕姬,红节外加个樱姬一起和弄醒过来,要死要活拉着他也得围着自己家宅院也修起来的永恒之火祭坛,向着火焰祈求太一神早点赐给王家个大胖儿子吧! 你们让老公好好睡一会,大胖儿子不要几个有几个,在烈焰面前困得丢当的,王厚是直念叨自作孽不可活也! 异端审判了笮泓之后,永恒之火教团也没安分下来,审判上了瘾,蔷薇烈焰骑士团又扩招到了五十人,专门巡视岛与日照之间,再有什么叫嚷得病不需要看病,跟他们跳大神就能好的巫师神汉,全在他们的狩猎范围之内。 目前,蔷薇烈焰骑士团的权利还没有被滥用的情况,虽然不知道日后如何。 然后另一头,于吉果然是悲催的不得不再次下山了,整个永恒之火教团虽然从命名到组织形式甚至到教义都完全和他没有一毛钱关系,奈何,整个教团都是打着他的名义“招摇撞骗”的,名义上是他的徒子徒孙。 王厚上山时候理直气壮的,现在教团要扩编,在临淄,在日照都要设立新神殿,需要传道士,您老看着办吧!要是招到人品不好坑蒙拐骗还欺男霸女的,丢的是您老人家的脸! 估计这次于老头都得气得少活一年半载的,可在王厚贱得让人恨不得给他俩耳光的笑容中,爱惜羽毛的于吉还是不得不屁颠屁颠的下了山。 永恒之火评议院以及永恒之火神学院在老家伙苦逼的默默付出中,在岛城神殿又被成立了起来。 就像西方贵族那样,青州各个大世家继承家业无望的庶子,私生子,外围子弟还有真对《太平经》如痴如醉的真道学纷纷汇聚到青州来报名入学,成为教团的后继力量。 评议院则是由十几个任职主祭,德高望重的老道组成,负责对这些神学院毕业的学生进行考核,从这儿开始,大汉朝随便在深山野林子里搭个草屋,养点鸡种点草药就自称道士的时代过去了,只有正儿八经通过神学院深度学习过《太平经》以及永恒之火教义,拿到教团认证书的,才有资格自称为道士! 传教有专门的传教团,神殿留守有道医,还有一部分苦修士并不抛头露面,成日里仅仅守于神殿后庭去苦思冥想着自然,精神与教义,还有审判团以及武装力量,如今更是连人才吸纳与晋升的机构都有了,永恒之火在东方熊熊燃烧起来似乎指日可待了。 这忽悠大家伙跟着他受苦受累远征的精神麻醉剂准备好了,王厚也开始着手准备下一手了,别忘了他承诺曹总来年春为征讨乌桓,彻底灭亡袁氏而屯粮食百万石,现在别说百万,百担他都没运出青州呢。 ………… “迷途的羔羊们,仁慈的天父太一神在注视着我们,接受他的博爱,皈依他的怀抱吧!” 窗户底下都能听到个永恒之火传道士举着个法杖嘶声竭力的布道着,路过的市民在附近拜啊拜啊的!咣当一下子把窗户关了上,贾诩阴沉着一张老脸的这才踱步回会议桌前。 不过这儿也让他不舒服,因为它堂堂秩序比两千石大员,居然害得跟着几个商贾待在一起开会,尤其是还有个开青楼的。 好吧!管仲当年也是开青楼的! 只能暗暗的在心里这般安慰自己,贾诩将手中的治疗端放在了桌子上,声音依旧是有气无力的禀报着。 “张燕自河北带来的黑山贼以及两万后备兵投入,两月时间,威城港共开作塘二十,共造舰三十条,不过遵州牧之令,把重点放在造船上,港区并未营建,仅仅先把码头修了出来!” “州牧若是征用,岛城商会诸家船主大约能凑出四十条大舰供州牧调用,只不过船有,水手……” 成功之人往往目光总是比别人看的远,胡言就是如此,在日照港时候,他第一个看出来两港之间运力不足的弊病,现在不少迁徙世家已经衰落的与平民无异了,他靠着胡家马车行运营,却又是成了个拥有车两千,牛马群一万,大小舰船二十几条的大土豪。 别的岛城世家豪商还在对忽然被王厚捏合在一起的徐州商会腻歪闹不配合,也是胡言率先看到了联合成一起的好处,率先支持王厚的政策,如今岛城商会的会长他是坐的稳稳的,甚至王厚还投桃报李的为他向曹总申请了庆县子爵位! 不过这小子是真够滑的,知道王厚需要用船,咱积极配合,趁机他又是把自己遭遇到的难题给抛了出来。 缺水手! 其实这个问题不仅仅困扰这个时代的青州海商,哪怕后世的大英帝国最巅峰时期,也时刻面临水手匮乏的问题,贯穿着大英帝国几乎大部分时期,皇家海军以及各个贸易公司的商船上,水手数量都仅仅达到满员的三分之二。 就算英国号称羊吃人的圈地运动把农民从土地上驱赶出去,涌入城市的农民也宁愿到血汗工厂一天被剥削二十五个小时劳动力,也不愿意去当水手拿着这份优渥的薪水。 毕竟大海太危险,太未知!而且大海上航行,一个月几个月看不到陆地的时候太常见了,有命赚钱没命花,甚至没地方花,有钱又有何用? 现在青州的情况也差不多,虽然之前的土地红利现在没了,周围已经建设了几万户的种植园,货源充足,官府不再补贴开垦种植园,而且承包岛城土地还得额外向官府交银子购买,可是到码头当伙计,当脚夫,到制糖场酿酒厂帮工,累一点到种植园当佣工种地,也都活的下来,自愿下海冒险的还是太少。 甚至王厚自己的青州渔船队都面临缺水手的境地! 还是没超脱东方封建的意识,胡言眼巴巴的瞅着王厚,希望他一声令下,就赶个两三万人赶鸭子下海去当水手去,粗暴而简单。 只不过他想的简单,王厚却是为难,本来招募水手就难,他这再强下令征召水手,岂不让民间更厌烦出海?视大海为畏途? 胡言看向他,王厚又把目光落在了坐在圆桌会议另一面,打扮得跟个男妖似得高铁高公子。 “在下是无所谓,欠赌馆赌债的现在有厚厚一账本,不过之前州牧大人把规矩看得太死,只能先欠着,大人若是手头这么宽一点,几百个水手在下绝对凑得出来,多给点时间,再多也行! 胡言是响应中带着矜持,能玩的转三教九流的高铁则是彻底把脸当鞋底子了,好像一直到宋朝,大人都不是当官的代称,特指家中长辈,只要能让他放手讨债,他都愿意管王厚叫大伯了,你说贱不贱! 不过贱也有贱的好处,苦恼中王厚还是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好,欠你钱百贯……,算了,五十贯者,随你去讨债,我会和港城县打招呼,不去管你!” “多谢州牧!” 那一群烂赌鬼送到海上餐风饮露去,总比强逼良民好吧!况且赌徒一般都是胆大心细之人,就算不心细,至少也是胆大吧!让他们去海上冒险,或许还能有奇效呢! 水手算是稍稍解了一口渴,王厚下一刻又是把目光落到了徐州商会会长苏双身上。。 “苏会长,今年徐粮能进多少!” 可一提到这个,苏双那眉头却是跟着也为难成了个毛毛虫…… 第三百六十四章.大舅哥几号 王厚的腮帮子亦是稍稍有些抽动。 马上临近秋收,苏双给报出的数字是二百万石! 汉石一石差不多一百斤出头,二百万石就是十万吨粮食,虽然相比于后世一亿几千万吨是小巫见大巫,可是现在是汉末乱世,一个州能保证自己口粮的同时,还能出口将近十万吨粮食,陈登之能可见一斑。 这个数量甚至比去岁还要高二十几万石头,可对于王厚来说还是远远不够,要知道泰山,日照,岛城,如今又开的威港,还有黑山军得养,这些都不是产粮地而是耗费粮地,二百万石粮食分吧分吧就差不多了没了。 “琅琊国能出口四十万石,至于齐地,今年只能出八十万石粮。” 诸葛烈也是有些无奈的汇报着。 这个回答听得王厚眉头忍不住直挑,这话听得王厚却是有点恼火,愕然的重复了一句。 “只有八十万石?” 论田土沃野,齐国是要强于徐州,后世山东可是华夏农产品基地重要一处,徐州可没上榜,这种情况下,陈登能出口二百万石,齐地却只能出八十万,差距实在是让王厚有点接受不了,要知道齐地已经休养生息一年多了。 而且!作为齐相兼领齐三郡,司马懿居然在秋收前王厚召唤的青州例会没有来,还得托邻居的诸葛烈前来汇报,这态度实在是让王厚有点恼火。 “州牧,乐安郡与济南国还得兼养臧霸泰山两个旅,支出甚多,而且张燕将军按州牧之令驻扎齐地之后,收刮地方可没少惹事儿,下官出发前,司马国相是与下官相约一并东进,然而,在霸丘,吴敦骑兵与黑山军骑兵发生一场血斗,赶到半道的司马国相又不得不折回去调停,还望州牧见谅!” 王厚的嘴角禁不住微抽着,还真叫自作孽不可活!他看齐地那些百年世家不顺眼,泰山军,黑山军,什么麻烦什么往那儿丢,现在被折腾个龇牙咧嘴的齐地世家这么回报他倒也是无发可说。 前些日子贾诩汇报,司马懿与当地世族结盟,竭力的拉拢关系,一方面他的确有野心,另一方面,现在的司马小年轻也是被逼的。 日照是王厚一手建造的,铁厂布场都是他的,没有什么势力能威胁到他的统治,诸葛烈还是琅琊郡出身,青州这三分之一是安稳无恙。 岛城稍稍复杂点,可贾诩有一个第二岛城旅可以调用,贾诩说话也硬气,可他司马懿有啥?啥都没有! 臧霸吴敦听王厚的,不代表听他的,仅能卖他点面子,现在眼皮底下又来了个翻江闹海的哪吒,这司马懿也是够难的了。 贾诩在那儿有些幸灾乐祸,叫你掉钱眼里,还瞎揽麻烦,这下吃瘪了吧! 不过他倒也不是太担忧,虽然距离百万石有缺口,可是五六十万石还是凑得出的,曹操出塞击乌桓,最多出军十万人,再有十万壮丁运输粮食,足够了。 古代战争耗费粮食巨大!大在远程运输,就比如汉武帝击胡,粮食最远从江淮调运,调到雁门关时候,二十石能有一石到位就不错了,可是最艰难的一段被王厚用海运解决,沈括梦溪笔谈计算,一万人六十天食一万两千石,就地取粮,加上马吃的,六十万石粮食足够曹操在塞外行军四个月了。 这个时代什么势力能放任汉军在自己境内狂攻四个月?就算匈奴都不行! 估计曹总也没寄希望王厚真囤了百万石粮食,甚至只有四十万石粮估计他都满意了。 然而贾诩不知道的是王厚这一百万石粮食可不止给曹操吃那么简单,他还要给自己进军辽东囤军粮呢!擦出去的四十万石正好把他想留给自己的粮食搞没了,捏着下巴,王厚是苦恼的直丝丝着。 真是人的底线真是都被逼出来的,在几个重臣与盟友绸缪中,捏着下巴足足思虑了半天,王厚终于又是一笔画手指头。 “欠你赌债十贯以上,你都可以强制去讨债,不过还不起的全给本座送到船上打工还去!明日开始集结岛城航船,先把日照旅给本座运过去,在辽东角囤粮!” 就算把人卖给王厚当水手肯定被他扒层大皮,十贯能给三贯不错了,可这也是一笔大收入,还是白来的,当即高铁乐得屁颠屁颠的,是第一个重重的蹦起来一鞠躬。 “小人遵命!” ………… 今个休沐日,估计贾诩几个也没想蹭自己一顿饭,都想回家跟家人吃,至于高铁这浪子倒是乐不得和他同席用餐,可王厚还不想和他一块儿用餐呢,就都打发走了。 这头,几个人从大铁门相继坐车出去,那头小花园的私人门,一辆马车在几十个骑士的扈从之下,也是轻快的进了门来。 王厚够虚伪的,丫的说想念女儿,把长乐接回来后,又送她去崂山学馆寄读去了,虽然为了给女儿读书就给她单独建一座学院这够土豪的,可还是照样没亲子教育吗。 不过好歹五天一个休沐日,一家人能团聚下。 把一堆文件一扔,一改刚刚那副死气沉沉的脸色,还照着镜子整理了下衣冠,这才一副笑脸下了楼。 “乐儿,爹爹来接你了!” 马车门口,一张老脸乐得跟老菊花那样,伸着双手,王厚“无比慈祥”的迎接着,奈何,整个青州唯一一个需要王厚“巴结”的小主,居然还不给他面子,小小的身躯吧嗒一下从马车上跳下来,抱着个娃娃,乐儿跟没看见那样,迈着小方步,吧嗒吧嗒就奔着那头的吕姬去了。 “吕姨娘,乐儿想你!” “额……” 不仅仅王厚尴尬,就连亲娘曹红节也尴尬,尴尬中,王厚又是尬笑的在邓艾那一脸木讷中直揉着他的脑袋瓜子。 “小邓艾,又长高了!” “哇!红烧肉还有软炸河虾的味道,小邓子快走!” 被王厚硬送进骑兵学院,还抱着个猪尿泡做的篮球的小舅子曹彰最后一个跳下来,却是扯着邓艾转身也跑了,看得王厚老脸这个抽啊抽的! 最后一个下车的是甄宓,本来这小妞子也是一肚子事儿,然而纠结着下车,看着王厚抽搐的嘴角以及脑门上直挑的青筋,她是悲催的又闭上了小嘴儿,她可不敢这时候再惹王厚,不然又是一捆大麻绳伺候,这个变态! 还好,虽然欢迎会上王厚这个青州第一领导没啥面子,不过这顿团聚的晚餐吃的还是挺温馨,长乐奶声奶气在那儿炫耀在学院遇到的人和事儿,还把曹彰在新建的永恒之火祭坛烧了衣服的糗事儿给抖了出来,气的这小子直翻白眼。 一顿饭吃完,王厚却是主动把甄宓给拽了出去。 “说吧!啥事儿?” 书房里,看着这妞盯着晾衣服的绳子直缩小脑瓜,王厚有些郁闷的枕着胳膊背她溜达到了自己太师椅,一边舒舒服服的坐下,一边懒洋洋的问着。 “那个……” 小手手指无比纠结的点着,又是犹豫了一秒,甄宓这才艰难的请道。 “我兄长甄尧自冀州来见我,想让我代为在州牧面前求个一官半职!” “哦!”。 这头一个小舅子让自己恨得牙根直痒痒呢!那头又冒出个大舅哥来,看着甄宓纠结的模样,王厚自己也是忍不住挠了挠头。 “明个让他来见我吧!” 第三百六十五章.大舅子前炫富 真是阔太太也得上班,第二天清晨,没去崂山学院报道的甄宓还得托王福替她请个假。 “老爷!这位就是妾身兄长!” 还是王厚三楼面海的办公室,引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甄宓轻轻推开门,对着装模作样拄着下巴在那儿拿着份公文在那儿看的王厚小心翼翼的一提裙行礼着。 “哦?来了!坐吧!” 看了一眼那个留着三撇细须,长得白白净净的斯文男人,王厚又是领导派头十足,慢悠悠的一点头,旋即还对甄宓挥了挥巴掌。 “甄姬你先下去吧!” 再怎么说甄宓也是被曹总赐给自己做妾了,这点面子他还是要照顾的,不过不代表王厚就认同这种裙带关系,要是这甄尧真有才能,王厚不介意给他个高官厚禄,他要是个浪荡公子哥,那就随便给个闲职打发了罢了。 别看王厚时常让着曹红节,有时候似乎受点她的小欺负,可是这个家还是王厚做主的,甄姬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就退了下去,看着王厚身前的椅子,这甄尧也是别扭了下,方才陪着笑脸坐了下来,不过就算坐着,他也只敢屁股搭上小半边,小心翼翼的抱着拳头。 “甄尧拜见州牧!” 王厚看不上他,其实这甄尧还看不上他王厚呢!要知道无极甄氏虽然不像汝南袁氏,弘农杨氏那么显赫,四世三公,可甄家祖上也拜过丞相封过侯,在无极邯郸等地拥有的大量的资产土地,当初袁绍起兵时候,甄家就曾大力支持,跟徐州麋家支持刘备那样,要兵给兵要钱给钱。 可惜,甄家这个风险投资投错人了,看似强悍的袁绍却是个空架子,一上硬仗就被曹操打垮了,现在更是土崩瓦解,稀里哗啦碎一地,自身难保,作为享受袁氏福利的甄氏,现在自然是被清算的对象。 本来甄氏还有一个机会,那就是曹丕看上了甄姬,奈何大小人妻控之间的争夺,而且曹操似乎还没有决断到底立谁为继承人,出于不想让曹丕实力太膨胀的考虑,把甄姬硬塞给了王厚,阻断了这次联姻。 这几个月,甄氏在河北过得就是真不好受了!上层建筑被摧毁,手里头偏偏还有着大量令人眼红心跳的财富与地产,然后这功夫曹总把行政首府牵到了邺城来,一大批许都的颍川权贵空俩爪子“饥肠辘辘”就来了。 天时,地利,人和!无极甄氏占全了,只不过不是家族腾飞的天时地利人和,而是家族衰败的天时地利人和,就这么小半年时间,甄家田产土地被各种理由夺走了七成还多。 而且天下乌鸦一般黑,袁绍在时候,仗着和袁氏的联姻地位,甄家胡作非为的黑心地主浪荡子弟也有不少,现在大树倒了,没人替他们扛事儿了,稀里哗啦被逮进大狱里一大堆,甚至不少夹着尾巴做人的甄家人都被翻旧账抓进去了,现在甄家面临的情况简直是墙倒众人推! 虽然看不上王厚,可王厚目前也是甄家在曹氏阵营中唯一指望了,只有他强硬的为甄家发声,甄家才能保住冀州最后一部分族产,不至于在乱世成为衰亡家族中的一员,找王厚求官?其实甄尧也不在意到底能求个多大的官,重要的是得搭上王厚这个联盟! 人送绰号王天高!这老小子不是爱财吗!那就拿钱当敲门砖好了!行礼过后,甄尧满面的笑容,对着王厚是重重一抱拳,一口恭维的马屁就拍了过来。 “州牧高出自晋阳王氏!周王室后裔,门楣高贵,吾妹能嫁予州牧为侧室,甄氏上下真是倍感荣幸,前一阵冀州战乱,时局混乱,甄氏未来得及出出娶聘嫁妆,实在是失礼之极!如今时局稳定,族中长辈就催促某速速将嫁妆带来,请州牧千万要收纳!” “额~” 一本礼册递到王厚桌子前,王厚没收不说,反倒是有点郁闷的老脸僵了僵,把见面礼当嫁妆送出,名也好听,甄家想的倒是挺巧妙,却浑然不知,王厚和这个时代还是有着不小的文化差异,尤其是这嫁妆上。 他那么时代,娶老婆没个万紫千红一片绿,三金五金车加房的,丈母娘连杯水都不带给你的,还结婚?至于嫁妆,老丈人陪嫁辆车都跟中彩票似的,他几个同事都是天天愁彩礼愁的直掉头发,把王厚这单身狗都吓出心理阴影来了。 现在甄尧来送嫁妆,以至于王厚第一印象不是赚钱了,而是要赔钱了!好家伙,曹老丈人不好对付,甄老丈人也不好对付啊!又想要官又想要钱的!幸亏曹老丈人大发慈悲,把他吕老丈人给灭了,不然三家和他坐一起凑一桌麻将,他点炮给谁啊? 还好,现在他不再是当初那个穷小子,穿越了,也发达了!没接那礼单不说,王厚还从怀里掏出了把铜钥匙,一边说着一边踱步到了身后书架前。 “既然是阿宓的嫁妆,一会兄长就直接交给阿宓好了,兄长此一提,倒是王垕吾失礼了,此箱兄长收下!算作王某补给甄家的彩礼,另外兄长欲出仕一事儿,阿宓也和吾提到了!吾会修书一封至军祭酒郭奉孝处!兄长找他即可!” “在下公务繁忙,就不多奉陪了!” 箱子往甄尧怀里一塞,在他直发愣中,王厚又是一副全神贯注模样拿起公文接着瞅了起来,这是送客了!尽管一肚子莫名其妙,拿着礼单抱着沉甸甸的箱子,甄尧还是迷糊的出了门。 这就是王厚不喜欢甄宓的地方,相比于诸葛樱这个没心没肺的,她对自己家族关切仪仗太重了,一见甄尧出来,在门口急急匆匆守了半天的甄宓就赶忙迎了上来。 “兄长,如何?” “不知!不过王州牧让把嫁妆给你,然后塞给我这个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不知道就打开看看,就在下楼的走廊边上,一对世家大族的兄妹很没有世家风范蹲在了地上,把沉甸甸的箱子放好,吧嗒一下扭开,甄尧的老脸禁不住苦了苦。 整整一箱子金银珠宝! 玻璃球大小的金珍珠!玉化的珊瑚树,还有各色宝石,水晶,黄金铸造的金饼子在里头反倒是价值最小的,不止女人和巨龙愿意收集亮晶晶的东西,王厚也愿意,以前玩游戏,经常收集一大堆用不上却很亮的宝石扔包里,穿越来了,则是直接改收集真的了,如今一股脑的给了出来。 这一箱子,买下小半个县城绰绰有余了。。 可问题是,这次甄尧是来送礼的啊!!! 有礼送不出去,这感觉让甄尧一张老脸憋得跟锅底那般难受。 第三百六十六章.甄家的四十万石陪嫁 脸皮都是被逼出来! 在冀州,甄宓都是以文采高雅的形象而著称,甄尧更是个要面子的公子哥,不过家道中落的压力之下,还是逼得甄宓无可奈何的当了把“扶弟魔”,带着不受欢迎的“穷亲戚”,又冒到了王厚的面前。 “拜见州牧!” 港口熙熙攘攘忙碌的码头上,正在散步的甄氏兄妹和王州牧又“巧遇了”。 就算缺口如此之大,该转运还是得转运,现在已经濒临八九月秋收,在秋粮大规模收获之前,青州现拥有的陈粮已经开始通过集结来的青州帆船,向青州在东北打下的第一个桥头堡。 还有青州第二旅的岛城旅也开始被送上航船,被派遣去往大连角,开启青州在辽东半岛的军事行动。 这才刚结束欢送老将蒋义渠的欢送行动,看着这一对兄妹俩笑得甜到犹如糖尿病一般,王厚的脸皮子禁不住微微抽了下,第一句话就问了个甄尧格外没面子。 “兄长还没回冀州?” 满是难堪,这甄尧好像找个借口打个圆场,不过这一次在场的甄宓却是抢先把话头接了过来。 虽然现在还没被王厚临幸过,可王厚的脾气秉性她也算是了解些了,他不喜欢世家官场那种绕来绕去,除非没办法,干什么都愿意直来直去,耍流氓当变态都是如此,说绑你就绑你,没那么多弯弯绕。 所以请他帮忙也别耍小心眼了,不然王厚很可能给你来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爷,甄家如今在冀州水深火热,新到邺城的颍川世族,皆将甄家视作待宰肥羊,妾身厚颜,还望老爷看在妾身乖巧侍奉的份上,拉甄家一把吧!” 眼圈儿发红,这妞已经在甄尧猝不及防中,抱着拳头猛地拜了下来。 心软也算是王厚一个毛病了,虽然仅限于漂亮女人面前,看着她这么楚楚可怜,与扭头,陪同视察的骑中郎将赵云和亲兵首领王从戈一个脑袋瓜子往左,一个脑袋瓜子往右,忽然欣赏起岛城港优美的景色来,王从戈顺道还把酸溜溜的诸葛樱挡在了身后,嘴角禁不住抽了抽,王厚无可奈何的说道。 “明个会有一批货商以及士族子弟回冀州,我带你出席欢送,另外我帮你修书给郭奉孝,让他帮忙在丞相面前为你们甄家说些好话。” 这年头,秀恩爱都能扯上政治!如果王厚和甄宓琴瑟和鸣,公共场合也亲密的如胶似漆,那么一部分人就得重新考虑下对待甄家的关系了,毕竟把甄家打的太惨,等于拂了王厚的面子。 和青州牧结下梁子这个代价,不少人也是得掂量掂量的,然后郭嘉在曹操面前说说好话,对甄家如今凄惨的状况也能稍稍缓解,。 不过,这帮助远远不够。 王厚承诺的这两件事儿,也仅仅是稍稍挽回甄家的颓势而已,让甄家不至于被一棒子打死,失去政治影响力,不出十年,甄家还是得退化成二流世家甚至三流世家。 虽然不了解甄家,可是亲自奉曹总之命灭族了几个河北世家,王厚也能大概猜得到甄家的处境,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伙跟着曹总打天下是为了享福来的,没好处谁给你拼命?而且河北世家是战败者,从他们身上攫取土地田庄按照当时的观念是理所应当的,如果王厚为甄家强出头,也等于把现在瓜分甄家族产田地的颍川世家给得罪了。 如果是为了曹红节,现在亦或是为了吕姬,诸葛樱,王厚会义无反顾,可是为了个甄宓,不值得! 也知道政治是利益交换的结合体,狠狠咬着牙,甄尧是跟在一旁也重重抱拳一鞠躬。 “州牧,听说,您缺军粮!” 这话顿时让王厚有些不开心了,军粮缺乏,在青州属于个半公开的秘密,毕竟与会不少青徐大商,想要保证绝密,几乎不可能,可就算如此,甄宓也不应该透露给甄尧!本来看着甄宓红着眼圈儿有点心软的王厚,瞪着她的眼神儿也稍稍变得凌厉了起来,刺的甄宓忍不住一哆嗦。 眼神警告过甄宓之后,带着一股子玩味,王厚又是冷笑嘲讽的哼道。 “难道甄兄能给本州牧献上这四十万石军粮,那样的话,甄家不仅仅对青州,对丞相也是大功一件啊!” 甄家不像王厚的穷鬼,开局一个蠢妞,装备全靠忽悠!五千石粮就给他难住了,无极甄家极盛时候仓库藏粮不下百万石,四十万石清一把陈仓就拿出来了。 可那是极盛,现在被颍川世家扒皮抽筋的,四万石都为难甄家!听着王厚的嘲讽,一时间甄尧还真是难堪至极,不过仅仅片刻,他却是重重的一抱拳。 “州牧,在下虽然没有四十万石军粮,不过在下知道一处,可以取得四十万石军粮!” “哦?何处?” ”吴郡!” 刚刚还满是不屑,可是甄尧这两个字吐出,听的王厚神情终于是微微变得严肃了起来,眉头紧锁了片刻,他是沉声的点了点头。 “兄长,请车里详谈!” “在下遵命!” ………… 可不要小瞧吴郡仅仅是一个郡,地理位置上,吴郡占据了大半个浙江,而且是后来东吴的心脏地带,没比豫州小多少,后世明清时期的粮仓就是这里,,如今虽然还处于江南尚未得到大开发边缘之地,可料想粮产应该也有不少。 况且中原地区饱经战火,农业基础设施破坏严重,而江南此时却逃过一劫,甚至不少中原难民也逃难到了那里,之前王厚也曾经与吴郡的世族做过几笔生意。 只不过甄尧的意思明显不是规规矩矩做生意买粮食那么简单,在王厚宽敞舒适的新四轮马车中,甄尧是抽出了一副他多年行商游历所绘的地图出来,在红木桌前为王厚铺开,指着简陋的羊皮绘图上太湖那一个点,呼吸急促的说道。 “孙氏立足于此,讨伐山越,编民于地方,每年秋收,吴郡属下各县秋粮皆泛舟太湖上,由北向南送抵毗陵,在此经过毗陵典农校尉检点,再行运往建业!” “在下于丹阳郡有旧识,可为州牧为内应!” “去抢孙权!” 这个主意还真是让王厚眼前一亮,不仅仅这一手损人利己,正好打击了孙氏的发展,而且现在他犯愁的是如何调度开青州的下海热情来,倭国现在太落后,没啥可抢的,可孙氏那就不一样了!! 一但抢顺了手,青州沿海下海的还不得跟下饺子一样啊!一但养成了传统,那么整个东南亚,甚至更远,岂不就能都蒙在了大汉海盗的阴影下! 不过这事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还需要缜密的计划才是,在甄尧的期盼中,捏着下巴上几撇胡子,王厚禁不住思索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七章.老大平事儿 汉末这些大世族还真是不能小觑,地方世豪相互联姻交游,组成一张严密的关系网,荀彧一人出仕于曹操,依靠着他的举荐,颍川世族在曹操麾下占据了重要的一席之地,而无极甄氏远在河北,谁曾想甄家居然还和太湖的山越水盗有着联系! 只不过甄尧这个主意稍稍出的有点不是时候,就在今个早晨,王厚把自己主战兵力二分之一的岛城旅送往了大连角。 现在再叫回来? 拜托,有句话叫军令如山倒!朝令夕改!主公权威何在? 还好青州的打手肌肉棒子并不少!在岛城下定决心之后,王厚召集了日照旅以及剥夺黑山军骑兵重新建立起的青州骑兵团,再一次浩浩荡荡直奔着齐国而去。 要说再肥沃的土地,也得需要个安稳的环境,才能盛产出金灿灿的财富来!在王厚刻意乱治鲁西平原政策下,本来都快被掏空的城阳郡倒是接收到了一批人口红利。 从去年开始,就有不习惯泰山贼统治的齐地世家搬迁一部分的族人与佃户耕农迁徙到人口稀缺的城阳郡,今年春王厚又把一头猛虎黑山贼部五万人塞进去,张燕也是个没事儿刮地皮的主,又有不少的齐国世家分支迁出来,如今官道两旁,曾经荒芜的村庄聚落现在又重新被修复充盈了起来,大片大片农田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辉,麦子再有个七八天,就可以是收割了。 而且一些氏族还有学有样,居然种起了棉花和甜菜,骑在马上,一边看着佃户在农田里在田里摘取着早熟的棉桃,看得王厚是嘴角直抽。 回去第一件事儿,就是得在平昌,文安附近设置市集!想要交易棉花糖料,就必须去集市去!而做生意,就得缴纳交易税!棉花甜菜,都是王厚第一个推广的,现在想要分一杯羹,就得给王厚上贡! 就在王厚看着新设的棉田直眼气时候,这次事谋的主要发起人甄尧却也是跟着看着出神。 甄氏所在的无极紧挨着邺城,地缘政治上,位置是非常优越的!毕竟曹操以邺为都,人才召集最近的就是邺城周遭,住在这儿的世家,当上高官的几率不小,可现在甄氏却有着政治前科,甚至某种意义上还得罪了长公子曹丕,立不住脚了。 现在看来,王厚治理下的青州似乎也是个落脚的好地方,地方安稳,土地虽然没有冀州肥沃,不过空闲的田土很多,只是缺人耕种而已,更重要的是甄家与青州牧联姻,在这儿立足,政治上能有个优越的前程,捏着下巴,甄尧也在那儿苦思冥想的下着决断。 ………… 修道的好处这儿是显露无疑,上一次王厚从日照向北进兵,足足挺进了十几天,这一次从更远的岛城出发,却仅仅花了七天,就带领大军进了北海国治所平寿。 这青州牧老大的谱也被王厚摆了出来,来了这平寿之后,就不再行进一步,学着曹总还摆起了秋猎来,同时派使者去乐安,临淄与台县,召见几路诸侯过来觐见。 这年头的生态环境真不是后世可以比拟的,城里孩子从小到大连个野兔子都看不到,大兵团把附近田野一围,军士们熟稔的站成一排向前敲打着长戟驱赶着,乒乒乓乓的喧嚣中,沉重的野猪,还有一群群野鹿,狍子,獐子就龇牙咧嘴的从藏身处逃了出来,趁机一群青州骑士,士族将军骑马越众而出,搭弓引箭矫健的狩猎起来。 现在可不是保护野生动物的时候,就跟后世的米国与澳大利亚那样,野猪非但不是保护动物,反倒是害兽,政府积极鼓励捕杀,要知道一头野猪轻而易举就能拱坏一大片的农田,历朝历代君王定期举行秋猎,也是保护农耕之举。 不过拒绝食用野生动物,从我做起!这方面王厚觉悟还是挺高的!部下喜滋滋的剥割着捕获的獐子肉,野猪肉时候,他中军大帐篷内烤得一头大肥猪还是附近养猪场里牵出来的,标准的养殖款。 这年头主还是那种香猪,黑猪,而不是后世从西方引进的长白猪,虽然褪了毛一样白,可长得就比长白猪凶悍几分,被穿在烧烤架上烤得油脂噼里啪啦往下掉,一颗对着王厚的猪头依旧龇牙咧嘴的亮着老大的獠牙,在那儿吓唬着人。 八百里分麾下炙!这头烤着猪,王厚麾下的文武也是端着盘子在两边等着,只不过这儿的气氛可不咋好,这面臧霸,吴敦,尹礼,孙观几个眼珠子瞪得跟牛眼睛那样,那火冒三丈的神情似乎要用手头小刀子把对面片下来,也扔到火上烤一烤那样。 另一面,张燕以及其麾下雷公,白饶,郭大贤青牛角等部将也差不多,同样手头死死拧着刀子,咬牙切齿的瞪着对方。 出于自身考虑,齐地最高文官司马懿也是坐在了泰山军这一边,这三国第一装孙子之王看上还是那么风轻云淡,只不过现在他还年轻,风轻云淡的表面下,还是能隐隐看到他的担忧的。 毕竟这一次王厚着急全青州各郡主官太守岛城聚会,他没来旋即王厚就带兵逼近齐国了,而且还是采取屯兵北海,招臣下前来拜见的兵压方式,这种方式不得不令人心头忐忑。 “州牧,末将要控告,这帮河北蛮子简直就是兵匪!到任齐国这半年,纵兵掳掠,强抢民女,烧掠民宅,无恶不作!而且此人还贪污粮饷,要吾郡进贡他军,以供其挥霍!” “州牧,此贼行径一如当年下邳笮融了!留之不祥,当趁早杀之啊!” 眼睛都冒出火来了,火冒三丈,敲着桌子,脾气最火爆的孙观跃然而起,指着张燕鼻子就嚷嚷叫骂着。 可张燕也不是好惹的主儿,不屑的看着孙观,他连站起来都没站起来,抱着胳膊阴冷的哼着。 “州牧委任本将为平齐中郎将,齐国三郡赋税本将抽出一部分养军,岂不是理所应当!而一些抗税不法刁民!本将斩杀之,汝等却横加阻挠,州牧面前,本将倒要问问,汝等是何居心!” “州牧!” 两方人龇牙咧嘴明面交火干上了,十几双眼睛一块儿盯到了王厚身上,就等着他的裁判,可这剑拔弩张,空气紧张到一个火星子都要爆的时刻,王厚这货依旧是一脸笑容,手中小刀居然还轻巧的切到了面前刚刚被烤好呈递上来的猪肩胛上,笑容满面的比划着手。 “诸位,今日来是秋猎游乐了,不谈那些公务琐事,来,吃肉!” 这种情况下,谁能吃的下去?满是气急败坏,吴敦张口还想说话,谁知道这功夫,王厚的眼神却是忽然阴冷的瞄了过来。 “吴将军不给我王某面子吗?” “末将不敢!” 大汉帝国能不给王天高面子的不是没有,可不在这一桌子里,心头一突突,吴敦是赶紧伸手告罪,旋即亲自拿着小刀走到烤猪面前,也不管烤没烤熟,就这么大块的割取猪肉回去分食,另一头看着王厚眼神秒过来,也不得不把咄咄逼人的气势收起来,张燕也是微微一歪头,他部下白眭旋即也拎着刀和盘子走上前去。 这下好了,大家一块儿喝酒吃肉,至少算个酒肉朋友了!手头的小刀子还在盘子里烤得香嫩的猪肩上切割着,往自己嘴里送着,吃得慢条斯理,王厚含糊不清的哼哼道。 “这次召集大家来,一年没见了!王某甚是想念,聚在一起打打猎,乐呵乐呵,另一个方面,王某有个消遣,不知道诸位有兴趣没有!”。 带着大军来消遣的?骗鬼吧!不过这应该是切入正题了,不管臧霸还是张燕,都是情不自禁眼神一凝。 “州牧请说!” 第三百六十八章.纠集饭醉团伙 “游览吴郡?” 还是孙观,忍不住失声惊叫了出来。 一山不容二虎!齐地这一亩三分地儿也容不下两窝强盗!本来泰山四部在齐国当太上皇当的好好的,突然蹦进来黑山贼这另一头猛虎,跟他们抢钱抢粮抢女人,臧霸孙观等人当然不能忍了! 而从张燕角度,他一个外来户,本来就人生地不熟,再要在这些地头蛇面前低头认了怂,岂不是更没好日子过了!所以面对泰山军的抵制,黑山军表现得更是嚣张而肆无忌惮,本来乐安,济南两郡军兵随意出入齐国,可现在泰山黑山军碰上了,是直接亮刀子,而且张燕还仗着自己骑兵优势,没事儿跑到臧霸,吴敦地盘上打草谷。 王厚对付境内笮泓,建神殿的这半年来,齐地可以说闹了个满城风雨,可把夹在中间刚安稳点的齐地门阀和好不容易拉拢点势力的司马懿给坑苦了。 所以这次王厚带兵压来,臧霸等人刀都磨好了,就等着王厚一声令下,他们就拍桌子掀凳子,把张燕几个当场剁了!至于他们为何有这个底气王厚一定是向着他们,毕竟大家伙都是青州势力,张燕是个外来户,王厚麾下的日照旅与岛城旅,有着三分之一是来自泰山。 而且张燕的部队还没有接受王厚的正规改编! 还有张燕截流齐国税赋也是实实在在的,出发之前,臧霸甚至十拿九稳,王厚此来就是解决张燕的。 可怎么也没想到王厚提出这么个意外的提议来。 就连张燕自己都有点出乎意料,几秒钟之后,他忍不住率先提了出来。 “州牧,吴郡距青州千里之遥,相隔整个徐州,半个扬州,如今凛冬将至,大军跨千里之外,去吴郡游览,是不是有些……” 头可断,血可流,到嘴的肉不能丢!趁着没凉,还在拿着小刀不断切着往嘴里送着,一边吞着,王厚一边还含糊不清的哼哼着。 “丞相命吾今年在辽东屯粮,如今还有四十万石的缺口,齐地今年,嗯,注定歉收,所以找吴侯借点,然后,陆路的确相隔徐州还有一大片扬州,所以我军不走陆路,走水路,从海上登陆吴郡,去给吴侯一个惊喜,相信他会非常愿意招待吾王某人的!” “不过这趟路途遥远,而且还要带东西回来,兵贵精而不贵多,我需要在齐国招勇士万人,其中骑两千,诸位,可有愿意与吾同游的?” 整个中军大帐篷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海路远征!这虽然不是第一次了,可从今天起往前数,一只手也数得过来,尤其是在座诸位都是山贼,忽然要改行去当海贼,谁都不适应! 只其中的凶险一时间也不好判定。 不过!不去能行吗? 沉思中忽然抬起头来,明显看到了王厚眼神逐渐变得凌厉,张燕禁不住心头冒出一股子寒气儿来。 现在可不是在冀州了,打不过往茫茫太行山一钻就行!今个他要说个不字,恐怕就别想走出这个大帐篷了,虽然是曹操将他分拨到王厚麾下,可王厚要真发了狠,说灭了他也就灭了他,曹操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吴郡去了多凶险,那是将来的事儿,可今天要是不答应,就算他走的出这个帐篷,王厚从北海进军,臧霸从安乐进军,吴敦从济南进军,三方一包抄,他也完了! 想明白了自己处境之后,张燕是当即赫然站起,对着王厚重重一鞠躬抱拳。 “张某愿从州牧一游吴郡,这骑两千,步八千,我黑山军一力出了!” “去你娘的蛋吧!你部也叫兵?山贼还差不多!州牧,吾部乃经过州牧亲自调教操练,装备有日照最精良的武器,乐安济南二旅愿倾巢而出,伴州牧吴郡一游!” 满是不忿,冷哼着站起来,灭霸同志这次是亲自站在了前沿,向王厚请命着。 黑山军都这般踊跃支持了,你泰山部还扣扣索索,你也好意思称呼自己为王厚老部下?虽然他们危机没有张燕那么迫在眉睫,可不拿出点真东西来,真惹得王厚不高兴,恐怕冀州这些外来户在青州就得越坐越大了,终究有一天会威胁到泰山军的地位,想明白这点,臧霸也不再考虑风险了,直接把话撂在了这里。 这就是拥有这个等腰三角形的好处了,站在尖顶,王厚随意的左右逢源,你们两方都得忌惮我,要是只有泰山贼这一方,恐怕臧霸就有资本推三阻四,最后凑合个两三千杂兵来应付了。 今日双方都拿下,王厚自己也是高兴起来,正好盘子里最后一块肉被他造了,口渴的紧,端着酒杯,王厚大笑着左右敬着说道。 “难得诸位都如此有雅兴!王某不胜自喜,来,大家同饮此杯,也祝此次咱去找吴侯借粮,一路顺风!” 还是眼神冒火的盯着彼此,不过听着王厚吆喝,不管是泰山军还是黑山军,都是无可奈何的站了起来,也一同举起了酒杯,他们都知道,恐怕在王厚这个借粮之举完结前,是没法和对方算这比账了! 后世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老大老二打仗,老三却遭殃了,就比如百事可乐和可口可乐拼命抢市场,非常可乐没了!加多宝和王老吉拼命抢市场,和其正消失的差不多了,今个也是差不多,两方大佬刀光剑影了半场,最后倒霉的居然是一块肉没吃上的司马懿。 “本座这青州之地,最富庶者,无出于齐国!今日大军远行吴郡,是为丞相办事,是为大汉朝廷借粮!这齐地士林,也应该支持一二吧!除了历下田氏,今年家田三千亩以上者,加征粮两成,以助军资!” “下官……,尊……,遵命……” 手里端的酒差不点没泼王厚脸上去,就算装逼之王如司马懿,手头这份苦差事压上,他的嘴角都是情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真正的脸上笑嘻嘻,心中妈卖批!在王厚爽朗的大笑中,他是嘴角儿斯文的小胡子都直哆嗦,这才艰难的答应下来。。 “好!本座就在此恭候诸位了,七日之内,大军粮饷,集结于此!” 一顿饭就把事情解决了,抹着嘴上的油星,王厚是大笑的喝令着。 第三百六十九章.成为海贼王的男银,出发! 司马懿要是放在后世,估计也是个营销鬼才,加征军饷这脏活累活,结果五天时间,他就办成了,将八万多石粮食运到了平昌县。 人家口号喊得好,打出的旗号是破财免灾送瘟神! 大家伙可想好了,马上秋收在即,要是张燕还驻扎在齐国,这头麦子你们家族收割下来,那头人家骑兵拎着骑兵刀收割回去,谁更惨?用这点粮食把这活瘟神送出去,谁划算? 这个时候州牧爷动兵可是完全为大家伙着想啊! 这口号一出,觉得是这么回事儿的齐国世家甚至自己主动组织家丁把存量,而且一边运粮的同时,一边还在向永恒之火祈祷着,这群强盗最好全都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粮食到位,泰山贼和黑山贼也没推诿,说是两千骑兵,张燕却把黑山军三千四百多骑兵家底儿全都拎了出来,加上精选的强悍步兵,一共带了一万三千人赶来汇合。 同样也是炫耀军威那样,泰山贼把乐安旅,济南旅两个旅的主力也全都带来了,相比于黑山军悍匪骑,虽然泰山军骑兵被剥削的仅剩下八百多,可两个旅完全都是日照装备,前军那些重步兵甚至还特意定制了一套日照鬼面具,浑身包裹着钢铁的重步兵就跟巨兽那样咔嚓咔嚓走到官道上,气势格外的凶悍。 胸口板甲还额外订制了个凶恶兽头,连胯下战马都装备钉铁皮马甲,傲慢的轻轻一踢身下结实的辽东壮马,睥睨的瞭望一眼隔着一条道行军,还穿着破旧皮甲,布甲的黑山军骑兵,就跟街上看到叫花子那样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旋即向前一甩马缰绳,灭霸叔在马蹄铁打在官道上吧嗒吧嗒清脆的声音中,优雅的跃了过去。 这个逼真叫臧霸给装圆了!毕竟关系上和受控制程度上插了一筹,他是不可能取得日照冶炼厂的装备补给,论装备,黑山军真不愧他们农民起义者的称号。 从王厚那儿缴令回来,张燕还真是被臧霸给演了个十足,看着步履整齐,咔嚓咔嚓向前行军的泰山军,他眼红的眼珠子似乎都变猩了,斜着眼睛看着行进中的泰山钢铁军团足足几秒钟,他这才也是满含嫉妒的冷冷一哼,提着战马急促向前而去。 正在行进中的泰山重步兵似乎还听到他酸溜溜的抛下一句挨千刀的肥羊什么的。 张燕的注意力全在泰山军的重步兵与当重骑兵的臧霸了,王厚的注意力则是在放在了不是那么受人瞩目的轻步兵身上。 泰山军两个旅是王厚出军事教导团协助改编训练的,几乎是日照旅的翻版,可毕竟还是外系部队,有着自己独特的性格,不知不觉中,还是与日照旅发展出了不同风格来。 不同就在似乎不太受重视的远程支援轻步兵身上。 王厚的轻步兵装备的是双弓强弩,他的战术思想来自于后世西班牙鬼子打的美洲土著哇哇哭的西班牙大方阵,可现在的火药产业实在是跟不上趟,别说一人一杆燧发枪,就现在装备大炮,王厚都装备不起,一顿炮战就能把他一年的积蓄打破产。 所以他是以滑轮重弩作为远程火力,弩二十五度抛射大约能射出去百米,精准射击大约有四十米到五十米攻击距离,打的是阵前一到二箭矢远程袭击,然后在混战中在重步兵背后抬弩偷袭。 不过泰山军轻步兵此时完全抛弃了王厚的战术思想,他们此时一个个背后都背着一张一米多长的长弓。 泰山平原狭小,山地纵横,所以泰山军少骑多良弓手,就连王厚都是额外在泰山中招募了两个弓团一千八百人作为远程支援,毕竟弩射程只有一百米,弓却可以达到一百五十米甚至二百米,据说最远的单体长弓英国长弓可以射达二百五十米。 最开始王厚提供的只有淘汰装备单弓弩,这种情况下到日照更换装备的吴敦忽然在琳琅满目的军械库里眼前一亮,随手把王厚为自己工兵打造出来的试验武器滑轮弓拿了出来。 后世没吃过猪肉至少也见过猪跑,电影里,神剧里,主角拿着的弓都有两个大大的滑轮,而且王厚拿出大笔赏金奖励技术创新,日照钢铁厂某个铁匠还把他提出的金属拉丝技术改进推广了,现在能生产出几条极细钢丝绞成极其坚韧的弓弦,几项技术组合在一起,就有了半接近于后世那种复合弓的日照钢制滑轮弓。 说实话,这么一番折腾,王厚的滑轮弓也就和后世某宝几百块钱一把入门级的性能差不多,照比这个时代胶角复合弓,威力和射程甚至还可能稍弱一点,重量也要重上一斤左右。 但是!唯一的优点,打造的真他娘的快! 滑轮铸造就行,弓片用柞木角胶和钢片复合费点时间,弓臂也是直接铸造就行,几样材料打造大约需要三天时间,可放在一起用螺丝螺母一拧紧,一个学徒不到五分钟就能造好一把弓! 传统复合弓呢?春治角,夏治筋,秋粘诸材,冬定弓体,次年春天才能再装弦。 刚制成的弓还不严实,不能立即使用,还需要藏置一年,才能受力均匀,张弛有力。制造一张制式军弓,工匠需要在四季准备各种材料,制成一张好弓短则一年,长则三年!不说期间花费的造价人工,等都等不及。 滑轮弓钢线另一个好处是没有角弓筋线那样怕天气,阴雨潮湿时候,弓的性能也不会下降那么多,使用习惯外加造价拼合到一起,吴敦当即一排大腿,先采购个两万把! 于是乎,泰山军就走了另一条和王厚截然不同的远程打击之路,射程洗礼有余,战阵支援不足,淘汰了独立的弓团,不过这两种轻步兵战法孰优孰劣,王厚也不知道,只有交给战场去检验了。 “老爷?” 呼喊声让王厚回过神来,却是诸葛樱这妞在后面好奇的催促着,甭管什么双弓弩还是什么滑轮弓,这妞就喜欢从自己这儿骗去的老炮筒子,看着她晃悠着套在棉布套里燧发枪,小脸儿激动的通红模样,王厚忍不住笑着点点头。 “出发!” 提着战马,他和诸葛樱也汇入了行进的队伍中。 ………… 北海国不是主要商路,道路还是老旧的东汉官道,携带着粮食从平昌县出发,大军向西多走了几天,青州已经开始收割了,将近四万人的大军这才抵达了海港。 不过不是已经日渐完善的岛城,而是位于北方的威港,一方面青州舰队已经得到命令汇聚在了那里,另一方面,带着一帮子强盗,王厚也不敢去还不容易把治安安稳下来的岛城,找不自在吗!! 威港如今才刚刚把船厂和港口建设完,还显得很是简陋,不过站在港口附近的无名山上,向下眺望中,海面上却是宛若出现一座海上之城,数不清巨大的帆船随着秋风上下摇曳的漂浮在海面上。 看着这一幕,王厚也是心旷神怡的大拇指一顶鼻子。 第三百七十章.欺负老子大哥? 浩浩荡荡的大舰队扯圆了风帆,浩浩荡荡的循着海风,直奔着江南就滑翔而来,船帆上,无数的海鸥随着行船而震着羽翅,时不时还停在高耸的桅杆休息一会,不过时不时降下来的一泡鸟屎,也经常惹得桅杆鸟巢里的瞭望手气的破口大骂着。 这次出征人数有些超标了!王厚本来计划一万人正好,他的日照旅出兵五个团两千人,剩下八千泰山贼四千,黑山贼四千,不过,两家皆是倾巢而出,让他这一次出征人数翻了一倍,达到了两万人,其中水手一千六百余,剩余全是军队。 还好,青州发展海港三年,渔船,属于王厚自己的舰队,征用的豪族舰队,大大小小帆船一共征调了一百二十多条,装载得下不说,甚至还富裕一块。 至于带两万人在这个时代由北方向南航行,抵达后世的南京杭州可不可能?完全是没问题!因为历史上孙权就做到过,他曾命使者张弥,许晏率领军万余北上直达辽东,去册封燕王公孙渊,虽然是让人忽悠了,连财宝带人全数赔在了那里,可好歹技术上是完全没问题。 孙权这货都能航行的到,更别说是王厚了。 而且他还有盟友! 大约南下行驶了六天左右,在广陵郡附近的盐城海面上,浩浩荡荡的舰队第一次靠了岸边。 后世盐城距离大海边至少还有几十里路,可是如今,却是正好挨着大海边,仿照青州模式,陈登也在这儿修建了一座港口,和本州恨王厚还恨得牙根直痒痒的齐国世族不同,徐州的大地主大世族们可是爱死他了,这王厚的坐舰尚且没挨到海边上,已经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打着彩旗欢迎在了港口上,为首的那家伙,更是眼熟的紧。 徐州刺史陈登! 历史上的建安八年时候,这吃货早就进棺材了,不过这个时空他遇到了王厚,一句后世老妈常提的健康饮食方法教给这货,现在陈登别说蹬腿的趋势,看那红光满面的模样,比当年似乎还帅了几分,和他站一起,王厚又变群众演员了,嫉妒的他是直撇嘴。 “哎呦呦,王老弟,你可真不够意思!咱们青徐二州比邻而居久已,几年了,你都不说来看望下老哥我,可是想煞老哥哥我了!” 甭管是不是利益交割,这陈登对他王厚是的确够意思了,从他立足青州开始就不知道帮了他多少把,看着陈登热情相迎,王厚是故意一脸嫉妒之色的摇摇头。 “王某可不敢轻易来见你,这次出发前吾还问夫人曹姬,吾与徐州陈登孰美?你知道她怎么回答的?她说:君丑甚,何能及徐州陈公也!昔年不见,君颜更胜往昔几分,把小弟比的都没法比了,小弟哪儿敢来?” 怎么也没想到王厚开了个这样的玩笑,愣了下,陈登又是无可奈何的大笑着摇着头。 “贤弟太自谦了!何人不知君之风流,邺城一战,连长公子看好的女人,丞相都赐予了君,相比之下,陈元龙才是不堪一提啊!” 耶?都传到这儿来了!那曹丕更有理由恨死自己了!王厚的嘴角是禁不住一抽,看着他微微吃瘪的模样,陈登则是更加大笑着搂过了他的肩膀。 “行,今日你我兄弟再叙!不谈那些公事琐事!多亏了贤弟,这徐州菜肴也美味丰盛了不少,愚兄在望海楼摆下了宴席,咱们不醉不休!请!” “请!” ………… 呼啦啦一大群士族簇拥着,还送来了一大堆礼物,猪牛酒肉来劳军,王厚也是亲民,谁来拜见都能唠上两句,让对方受宠若惊,不过说是不谈公事,他们这个级别,三句两句也绕不开个政治,好不容易把欢迎的徐州士族打发走了,王厚感慨的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直赞乎徐州士民热情,抿了口酒的陈登则是无可奈何摇了摇头。 “不提贤弟与我徐州通海之谊,仅仅今日贤弟带兵前来,就足够我们这些徐州士族扫榻相迎了!” “哦?兄长可是有何烦事,或是地方不靖?” “若是地方不靖尚好,愚兄虽然没有贤弟那么善战,可一些盗匪,说收拾也就收拾了!真正令愚兄为难的还不是那江东之虎!” “孙家向徐州用兵了?” 这个消息还真让王厚吃了一鲸,满是愕然,他忍不住抬起了头,却见陈登是恼火且无奈的哼着。 “宣战倒是没宣战,孙仲谋忙于与黄祖争夺江夏,正在西边打的不可开交,是不敢惹丞相的,不过他手下韩当,端得可恶,缕缕行那盗匪之事,渡江扰我边境,占我县城,前一阵,更是连广陵城都被他们霸占了!那厮还有脸修书于吾,进城擒匪,擒拿既还,我看这厮是刘备借兵,有借无还啊!” 人对人的影响还真是大,王厚写信给陈登时候,有事儿没事儿骂刘黄书两句,本来陈登还挺看好刘备,现在也能拿他调侃了,不过这话说完,陈登旋即又是兴奋了起来,亢奋的向王厚问道。 “老弟,这孙黄须又如何惹到你了!如今竟要跨州来伐他!” 难怪这些徐州士族这么欢迎他王厚,大家伙指望他帮忙报仇呢!不过听着陈登疑问,沉吟了片刻,王厚却是忽然左右张望了一眼,没第一时间出声,看着他的模样,陈登立马明了的挥了挥巴掌,几个陈家的家丁亲信立马离了几丈远。 没了闲杂人等,王厚的声音却依旧压的很低,眼神看着窗外,他是深沉的问道。 “如老哥你所知,这趟邺城之战,阴差阳错,长公子丕是彻底恨上愚弟了,这儿愚弟再妄言一句,老哥,就算没有这件事儿,将来长公子继位,会容忍愚弟据青州,老哥你据徐州吗?” “贤弟南下,莫非要投靠孙权?” 一听这话,陈登立马震惊的一塌糊涂,可听的王厚却是无奈的一哂笑道:“兄长!投靠孙权?他也配?” “实不相瞒,愚弟这是为未来筹划退路了!你我兄弟皆熊霸一方,自威自福惯了,若是将来回邺城领一闲职,处处看人脸色,稍有不慎很可能沦为政争的牺牲品,愚弟实在是过不惯这日子!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要想封疆大吏继续当下去,就得找个狡兔死不尽的地方,吾看好辽东!那儿北接东胡,西连鲜卑乌桓,是个战乱之所,却也是个用兵重地,这一次愚弟我去吴郡借粮,就是打算在辽东铺路,日后为丞相独扛北方防务!” “可辽东,苦寒之地呀!” “兄长,日照岛城之前不也是滩涂蛮荒之地吗?事在人为!况且真要是太平淡无奇,朝廷又如何需要吾辈一直盯在那里?” “兄长可有兴趣参合一脚?” 一时间,陈登没说话,到现在他都有些震惊,天下尚且四分五裂,王厚目光居然及了如此之远!见他没有回答,王厚也点到而止了,并没有继续谈下去,反倒是把话题扯回了眼前来。 “不说那些还没有边际的了,这韩当如此可恶,不过真正可恶的还是江右孙黄须那小儿,这次你我兄弟联手,给他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兄长意下如何?”。 也岔开了话题,暗算孙权?提到这事儿,陈登也是大笑着咧开嘴直点头。 “善之善也!” 第三百七十一章.打劫隔壁吴老二 真是个奇葩的时代,海岸线都比后世短一大截,崇明岛?木有!后世的南通还在大海里,就连东方魔都上海,此时也是真上海,孤零零的一个小岛缩在海里,距离如今的海岸线尚且有着几公里的海途。 在徐州短暂停留了一天,到陈老哥那儿商量了下如何团伙作案干坏事儿,去打劫隔壁家的吴老二之后,王厚又踏上了征程,大军沿着海岸线接着南下,寻找作案地点,然后就来到了这地儿。 还好这时候上海岛也不是空无人烟,还有这十几户人家不到八十个村民,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庞大的船队,划着自己小舢板,看着一条条的大船在附近海岸线上抛锚,然后冲锋舟就像是过江之鲫那样冲上小岛,还在近海打鱼的渔夫连逃跑都忘了,叼着个饼子傻愣愣的看着,直到如狼似虎的青州兵冲回来,把他们按倒在地,跟捆猪那样抬回去。 头千里迢迢带俺们来打劫,就是打劫这些啊!也忒简单了点吧! 上岛之后,王厚这货也有点发蒙,看着环礁边缘烂歪歪的水草丛都长冒了,还散发出一种烂草的腥臭味,再看着岛上此时还生态良好的植被,在后世高楼大厦耸立的地界儿,一棵棵歪脖树撒着欢儿的长着,王厚总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这地儿就是老子穿越前奋斗一辈子,连个厕所都买不起的魔都? “州牧,日照旅第一团完成登陆,已将渔村控制下!” 张辽走了,王厚是终于把赵云调去干他的专长工作当个骑将带骑兵团去了,空出来的日照旅则是交给了在曹总麾下混得不如意,被王厚挖墙脚,举家搬迁到了青州的朱灵,这老伙计虽然不像那些名将奇谋百出,可胜在稳重扎实,指挥部队先拿下这个前沿阵地之后,他又是很懂得伺候领导的跑来汇报了,跟着王厚背后重重的一抱拳。 这话可算让王厚回过了神儿来,眺望向水边简陋破败的倒贴钱都没人要的破鱼村,他是懒洋洋的摆了摆手。 “先在这地儿,给本州牧修个大厕所出来!上书,青州王厚买得起魔都厕所!对!别修一个,修俩!用一个空一个!老子有的是钱!” “啊啊啊啊????” 看着王厚一肚子怨念恶狠狠的直嚷嚷,朱灵脑门上禁不住冒出了一大堆问号来! ………… 后世上海赫赫有名的深水港,此时也是一潭烂泥塘,想要在这儿停播,还得青州军自己动手,把岛上本来茂密的树丛砍伐下来,舰队停靠在了靠北的避风方向,然后把栈桥修建过去,让那些这辈子都没上过船,都快晕船晕到死的山贼可以上岸来溜达溜达,装在马船上的马也被卸了下来,散放到岛上啃点荒草。 泰山黑山两伙贼头则是全数被召集在了一起。 航行了十多天,不管是灭霸同志还是张燕将军,气色可都不是太好,倒是孙观这货始终是生龙活虎的,中军大帐中间,渔村里养的几头猪又被愚民“心甘情愿”奉献了出来,在中间炉火烧得直冒油,油脂噼里啪啦的掉落在火力,发出噗噗的声音来。 不过大家伙来了可不是在乎这一口吃得的!兴师万里南下到江南来,可是要发财的!在中军,王厚也是将甄尧提供那张简陋的吴郡地图描绘到了牛皮纸上,挂在了身边。 这张地图可真够简陋的,除了中心的太湖框了出来,再就是些河流画成的弯线,一些县城描绘的点,一点起伏都没有,还好吴郡也用不到起伏,因为整个吴郡百分之八十六的土地都属于平原! 这个时代江南人口稀少,水田开发的还不完善,不像是后世遍地都是田,正适合骑兵纵横。 也是真是到了地方,王厚才知道后来的南朝为什么守江必守淮!丢了淮河流域的南朝必定势弱不偿命,而只要被打过长江的南朝基本上就一命呜呼了,实在是无险可守! “诸位,能到这里,咱们已经是胜利了一半了!吴郡会稽二郡尽在眼前,能拿回去多少宝贝,就全看诸位的本事了!不过狩猎的片场出发之前,本州牧必须分好了!” 太湖这一圈儿,吴郡秋粮收获之地,这儿是老子的!说也不许碰!都明白不!” 看着王厚黑森森的目光,不管是臧霸还是张燕,都是只能点着脑袋瓜子!谁敢跟老板较劲儿?不想回去了? “剩下两条路线,向西北去,打过毗陵,句容,直奔丹阳郡石头城,那儿是江东孙家的统治核心之所,最富饶,不过守军应该不下万人,而且在石头城附近耽搁过长,江北韩当的部队随时可能增援过来!” “所以这一部分猎场,我想授予张燕将军以及其麾下的两千精骑,张燕将军以为如何?” “末将领命!” 一句屁话都没有,张燕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孙权他还真没放在了眼里,毕竟相比于中原,这个时代江南并不重要,而且就算是袁绍的老巢邺城,他黑山军都捅过,更别说江南一个“二流军阀”的老巢了! “南下嘉兴,平湖,盐官,直抵旧越都会稽,这一路,就托付给臧霸将军了!此方有煮海为盐之利,也算是富庶,不过山越渠帅众多,坚寨有不少,想要吃到里面的肉,也需要花费些力气,不过相信我泰山重步兵与弓兵也是取之如探囊取物!” 王厚这还额外的夸耀了一句自,听的臧霸格外的面上有光,格外挑衅的瞄了一眼张燕,旋即也是重重的一抱拳。 “末将领命!” “乐安,济南两旅各出兵半,共五千人马南下!黑山军两千精骑先行西进,击破吴郡各处军防,然后三千步兵收拢财帛,这次咱们虽然为劫掠而来,不过本州牧还是要求诸位少烧房屋,少杀平民,不为别的,如果今年受益匪浅,明年咱们还来!韭菜要是连根拔了就没得吃了!” 这一句话倒是把这群北方的骄兵悍将逗得哈哈直乐,尤其是今个感觉很有面子的臧霸,他是大笑着迎合王厚重重一抱拳。 “末将明了,让这些猪羔子多下些小猪,来年,咱再来杀猪,细水长流!” “正是如此!来,诸位满饮此杯,饱餐战饭之后即行出征,本座预祝大家,满载而归!”。 “请!” 轰隆一声,几十员部将一同站起举杯,将装在钢酒杯中的糖蜜酒豪气的昂头饮尽,而此时,火堆上的猪似乎也烤制成熟,发出一股股诱人的焦香来! 第三百七十二章.东方维京 躲过了黄巾之乱的吴郡,终于在建安十年见识了一把什么叫世界末日般的恐惧。 阳儡湖,吴司盐校尉部。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汉武帝实行专卖制度作为榜样,虽然现在吴国还没有成型,不过海盐一直是孙氏一项重要的财源,一大清晨,被孙氏强行安置在海边的盐户们就满面哀容,拎着昨个辛辛苦苦打上来的食盐前来上缴,换取微薄的粮食以果腹。 盐对于孙氏之重,甚至司盐校尉都格外指派了个孙氏宗族,站在木头搭建的司盐校尉部那木头搭建的二层小瞭望台上,眺望着海边,孙和却是迷糊的直打哈欠。 底下,则是按部就班的一斗称盐,一斗称粮,登记在册的灶户将食盐献上,就可以领粮食回家。 不过看起来公平合理,实际上灶户从早忙到晚,又要烧火又要制卤,辛勤一个月也才能积累那么几斗盐巴,所换取的粮食也不过刚刚饿不死而已,许多人多少年置办不起一件衣服,临近冬季,不少灶户甚至还光着膀子。 这种情况下,纷争自然就少不了,就在孙和迷迷糊糊都要入眠的时候,底下忽然一阵阵争吵声响了起来,吵的孙和不耐烦的大大打了个哈欠,满是迷糊的站起来,旋即满带着起床气的一挥手,带着几个手下盐兵,气势汹汹就下了楼。 “怎么回事啊!” 衣领子都被薅皱了,那个负责分发的小吏也是一肚子火,指着被几个盐兵按住的光膀子灶户,还有附近好几个满是愤怒,却敢怒不敢言的贫苦灶户嚷嚷着。 “将军,这个穷腿子起刺儿,非说克扣他们粮食了!煽动这些穷鬼跟着闹事儿!” 克扣粮食了吗?当然!不然他们这些司盐校尉部上下拿啥吃喝买衣服过人上人生活,不过官字两张口,克扣都是理所当然,有人敢反抗倒是令人意外了,满是厌恶,孙和直接挥了挥。 “推出去,砍了!” 是个穷鬼都敢跟官叫嚷,成何体统? 眼看着几个盐兵拎着那不服的灶户,摇晃着刀就要出去,把他脑袋挂在司盐校尉部的大门上警示那些穷鬼,再平常不过的一幕即将发生时候,些许意外是终于出现了。 噗呲一声,还在那儿笑眯眯看着的分粮小吏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多出那一节冰冷冷的兵刃,旋即呆滞的抬起头。一股血喷溅出来,那个他从未见过,留着大胡子的灶户收起刀,一扭头就钻进了乱糟糟的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这一幕连孙和都看傻了,足足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嘶吼咆哮着拔出刀子来,对着麾下就叫嚷起来。 “给老子追,剁了那混蛋!” 穷鬼灶户都敢杀官了,这要是不把他折磨的后悔来到这个世界,岂不是让人人效仿。 在孙和气急败坏了叫喊声中,整个司盐校尉部二三百号兵丁都是龇牙咧嘴叫骂着跑了出去,这其中,还有着十几个骑马的。 不得不承认,劫掠这件事儿,黑山贼比转职为正规军的泰山贼真在行多了。 海边一处难得起伏的小丘上,骑着马,拿着终于从王厚手里获取赏赐到的单筒望远镜,看着望远镜中一二百人追着自己一个部下从坚固的司盐校尉营寨冲出来,张燕的嘴角立马勾起了一股子残忍的冷笑来,掐算了下距离,他慢悠悠的拔出了腰间挎着的马刀。 精钢打造的刀刃和刀鞘斯斯的摩擦声,听的人寒的鸡皮疙瘩都起了来,尤其是这还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圈套,骑着马眼看着那个胆大包天的“灶户”亡命的飞奔着,孙和的脸上也露出了一股子狰狞来,还高高举起了刀子,直到他骑马追着那人转过了沙滩边的沙角。 几秒钟后,后面还在呼哧呼哧跑的司盐校尉步兵忽然停住了脚步,旋即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威风凛凛的天下第一大将军孙和颤抖的身上扎了一圈箭,大腿蹬地不住地向后缩着,满面惊恐的出现在了自己部将面前。 紧接着,是黑压压的骑兵露出头来。 ………… “太轻松了!” 靠近海岸线孙氏最重要一处屯兵地就被这样拔了,司盐校尉部木头搭建的寨子上空冒着滚滚的黑烟,看着属下把砍下来的吴将脑袋奉到自己面前,张燕甚至还打了个哈欠,随意的也是摆了摆手,让人挂在了烧得噼里啪啦的寨子门上。 “青牛角,汝部收拾战利品,骑马者,随老子继续西进,目标直指建业!” 留下了一部步兵就地抢掠,真好似燕子那样矫健的翻身上马,张燕又是嘹亮的嘶吼了起来,在他的呼喊下,一群群的河北骑兵口中发出怪叫声,追随着张燕的背后,也是亢奋的狂奔起来。 一边跑,张燕一边还嘟囔着。 “早知道江南如此富庶,老子早就打过来了,还有孙氏什么事儿!” 骑兵顺着平坦的吴郡平原向西而去,不到半个时辰,地平线上,又一股黑烟冲天而起。 ………… 相比于张燕骑兵的诡诈与写意,南下西进的泰山重步兵团就显得这般朴实无华且枯燥了。 靠着官道附近万亩良田的世族坞堡上空,同样的一股股黑烟冲天而起,东汉朝廷在江南并没有进行太规范的管理,以至于这儿布满了被称为山越的大世族豪强土堡,割据一方,自我形成一个个犹如独立王国般的地方封建政权。 越往越地而去,孙氏政权的统治力道越是薄弱。 这不过这些坞堡遇到了连年去琅琊国打劫,和更加先进的琅琊士族打了不知道多少仗,如今还获得了格外加强的泰山贼。 唰啦唰啦~低矮的墙寨头上,羽箭就好像飞蝗那样飞进也是木头结的寨子里,守着寨子的山越豪强壮丁这才刚刚露头,刷啦一箭立马就钉在了他脑门上,噗通一声,一个人就跟麻袋那样重重摔下墙去。 寨子上的守备军被弓箭队压的根本抬不起头来,重步兵则是扛着撞门的檑木直接冲到木头寨门前,十几个人抱着一根头上钉着金属牛头的大木头,龇牙咧嘴的狠狠向前狂奔着,咣当一声巨响,牛头狠狠撞在了大门上,整个门框似乎都随着这一下而变得嗡嗡作响。 一下,两下,三下,每一下都有一大片木头片子掉落下来,忽然间,外面撞门的泰山军停下了,突如其来的寂静倒是让守备在门口的山越庄丁们愕然在了那里,面面相觑胆怯的张望着。 果然,平静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下一秒,增加了一根撞门柱,五十多个泰山悍匪一齐向前碰撞去,咣当的巨响声中,大门轰然破裂的,顶着门的十几个庄丁直接被压在了门底下,紧接着,从敞开的门口,穿着板甲链甲,手脚都有护臂护腿,就连脸上都带戴着铁面具的泰山重步兵端着斧枪呼喊着就闯了进来,那些拎着吴勾的山越轻步兵还没等反应过来,寒光闪闪的戟头已经狠狠扎进了人群中。 杀人不是目的,目的是抢东西!其实不用王厚提醒,这些年与琅琊世家的相爱相杀中,泰山贼其实早就养出这个默契来了,燃烧着烈火浓烟的寨子后,倾泻进去的泰山轻步兵旋即又抬着一口口沉甸甸的箱子,一箩筐一箩筐米粮,捆着娇嫩的江南女子,收获颇丰的出了寨子。 看着收获丰盛的部下,臧霸也是开怀大笑的犹如一头吃到蜂蜜的大熊那样,昂扬的笑声说道。 “真是个好地方啊!” …………。 这年头若是有三维动画,孙权就可以看到两道通红的箭头一南一北,狠狠扎进他的王国中,沿途,黑烟滚滚,而且孙吴还从未遭遇过这种战争模式,不以占领为目的,竭尽所能的抢掠,所到之处,一片焦土! 建业的孙府,乱成一团! 第三百七十三章.一切顺利! 要是放到后世,王厚绝对是猥琐的代名词,在魔都附近登陆,老子却是在海边囤驻了三之久,等到队友都深入敌境了,他这才整理队伍,向着太湖出发,猥琐加愉悦的去抢人头了。 自古以来,长江都是江南的无土长城,王厚之前,还从未有哪一个北方将军在还没有突破长江防线的情况下就侵入到江南腹地,现在黑山骑兵估计已经能狂飙到建邺城下了,孙氏的地方统治本来就不完善,如今整个江南都是一片人仰马翻的混乱。 这种情况下,王厚几乎是兵不血刃的,就挺进到了毗陵典农校尉部,后世的常州! 这年头,太湖可比古代大多了,而东南建造中心,《环太平洋》中连机甲都能造的出来的常州大部分居然还是一座大湖,后世已经干涸的陂湖! 和靠着海边的司盐校尉部差不多,毗陵也是一座由木头建设起来的军寨,只不过照比于司盐校尉部,毗陵城寨要大的多!毕竟作为孙吴的主要粮仓,吴郡与会稽郡的粮草都是要汇聚在这里检点的,若是不把城寨建的大一点,如何能装的下。 王厚率军抵达的时候也正好抓住了个绝佳时机,孙吴各郡的秋粮征收到了收尾的时节,绝大部分的粮草都通过凌水从太湖运输到了毗陵,剩下一部分卡在陵水口,被王厚直接捡了个正着。 “哇哈哈哈,好多粮食!” “都是大米啊!” 凌河口,一声声嚣张的大笑声不住地传来,被留下来当干活苦力的黑山军步兵跟没见过粮食似得,哈哈狂笑着不断从船上向下搬运着大米,就算截流这个尾巴,这堆满河的运粮船,没有十万石也得有个八九万,甄尧灵机一动的献计还真奏效了。 当然,这仅仅是头,重头戏还在城寨里,这头留黑山军步兵收拾战场,另一头,王厚是亲率由济南乐安日照三个旅混编成,十七个团的青州主力直抵了毗陵城寨的底下。 要这个时代的情报传播还真是慢,吴郡到现在都乱上五六了,孙吴还没有弄清楚到底何人攻击了他们,而且出门打劫毕竟不是啥光彩事儿,王厚也没把他青州牧王字大纛打出来,指挥军队的都是学后世加勒比海盗,挂个骷髅脑袋旗,这番战场遮蔽,以至于兵临城下了,孙吴军居然还认不出王厚这个大祸害。 一面马字的大旗打在毗陵城寨上,眼看着莎莎的沉重脚步声中,黑压压的重步兵就好像一堵墙那样打着骷髅头旗逼到自己脚底下了,城头那个留着三撇胡子,老脸修长,有着个三角眼睛一看不像好饶家伙足足傻了半。 不过这守将应该是经历过几次山越战争的老将,看着气势汹汹来袭的敌军虽然装备精良人多势众,不过似乎没带多少攻城器械,他胆气倒是又提了起来,一口南方吴语版的大汉官话气势汹汹的指着底下叫骂着。 “兀那山越听着!吴侯率军十万近在周遭,不日即到!汝等立马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的话吴侯大军一到,砍了你们狗头,灭汝等全族!鸡犬不留!” 不过,这家伙气急败坏喊了一大堆,王厚却没听懂!不光他,他麾下大部分都是北方佬,一番吴侬语下来也是跟鸭子听雷那样,迷糊中,刷啦一下子,好几个脑袋都注视到了唯一来过南方经商,懂得吴语的甄尧身上! 甄尧当然不敢砍了王厚狗头这话,老子嘴跟抹了蜜似得,撑出一副笑脸在那儿抱拳鞠着躬,恭恭敬敬的翻译着。 “州牧,那人,一看州牧就知道是英雄豪杰,吓得他腿儿都软了,不过他食吴侯俸禄,不能开门投降,所以请州牧见谅!” “嘿,这子还挺有眼力见儿的!” 谁不爱听奉承话,也是撑着特意留出来装逼的三撇胡子嘿嘿一乐,王厚笑着一歪脑袋:“你告诉他,用不着他开门,这破木头门老子自己就开了,倒是老子要放炮轰城了,让他躲远点!” 炮?这次没带投石机啊? 懵逼了片刻,不过管他呢!王州牧吹牛逼也得当真的,甄尧这老子立马也是龇牙咧嘴跟放出去的二哈那样,兜着战马到前面,叽里呱啦也用吴语叫骂了起来。 “城头上的南蛮听着!我家将主乃是东皇太一坐下,陆地真仙于吉的大弟子!汝等在不开城投降,吾家主将就招雷劈你们狗头了!” 别,他这牛逼吹的还真挺贴切,他这头叫骂完,也甭管城头上啥态度,旋即王厚一挥手,五十多个日照旅步兵推着一个个装在大轱辘推车上,沉甸甸鼓着钢箍的大管子就出了军阵。 临淄城头可见识过这一幕,臧洪尹礼孙观等部将立马是捂着耳朵掉过头去,不过还没经历过的朱灵一张牛眼睛瞪得滚圆,甄尧更是傻乎乎的直瞅着。 轰隆~ 为了气势,一共就八门炮还来了此齐射,那声音真是跟打雷似得,差不点没把朱灵震了个脑震荡,甄尧更是一屁股干脆坐在霖上,傻乎乎的直嘟囔:“真……,真……,真打雷啊!永恒之火在上,太一神保佑!的回去就为您修庙宇塑金身!” 这头这俩家伙尚且如此,更别挨炮的东吴守军以及姓马的那守将了,直感觉自己脚底下都震了三颤,眼看着十几个孙吴兵惊骇到都掉下了墙,姓马的心脏也是足足砰砰跳了几下。 不过惊骇过,左右看了看,好像除了吓掉城的之外,也没出现谁谁谁打五雷轰死一片的,胆气又禁不住壮了起来,拔出刀去,这大傻逼憨厚的哈哈大笑着。 “弟兄们!这些山越弄些妖法就是糊弄饶,不要怕他,咱们……” 一句提士气的狠话没等放完,这吴将却又是瞬间老脸发白,哗啦啦的马蹄子奔驰声中,王厚可怜巴巴剩下的二百亲兵团胯下夹着斧枪,全副盔甲直奔着城池发起了冲锋,心惊胆寒的惨叫声已经在马姓将领背后响了起来,两扇木头寨门被巨力撕碎了成了十几块,碎烂的木头喷出去几十米,从脚下的门楼一直到前粮仓都是一片狼藉,扎满木头渣的渣男血淋淋的东倒西歪瘫在那里。 悲催的看着这一幕,这马姓将领又是扯着嗓子大声叫喊起来。 “弟兄们不要慌,跟着老子下去投降,咱们乡里乡亲的份上,那些山越应该不会杀咱们全家的呜呜呜呜~” 难得有高光时刻,帅众破城,带头冲锋的王从戈还在那儿晃悠着斧枪哇呀呀大叫着要转头和谁大战一百回合,回头就看着寨墙,一群敌手居然都被打哭了。 什么鬼? 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七十四章.一切顺利个锤子 “哇!好多粮食啊!” 刚刚还在河边嘲笑那些黑山军没见过世面,一进了寨子,这回轮到王厚自己没见过世面了,他这个管仓库的出身,也没见过这么多粮食,一囤囤装的满满的,打开一仓,全都是白花花的大米,而且这个时代高产而不咋好吃的占城稻还没有传到中原,这儿的米大部分都是长粒米,后世超市好几块钱一斤的香米。 按照这价格,他要能带着这些粮食穿越回后世,魔都的厕所有了啊!!一有还是俩! “州牧!” 听着背后属下的汇报,王厚赶紧抹了摸嘴角的哈喇子,又是一副算无遗策的诸葛哥哥模样回过头来,威严的喝问道。 “何事?” “甄先生将屯粮账册找到了!” “哦!快拿来我看看!” 现在王厚也是迫切的想知道自己战利品究竟有多少,看着王从戈捧来账本,他是猛地抢了过去,一眼瞄着不断被记录的总数,王厚又是幸福的差不点没晕过去。 二百九十七万石白米,加上城外那些都三百万多石了!江南鱼米之乡,果然名不虚传啊! 脚底都有些虚浮了,迷糊着,王厚就巴掌一挥:“搬!” ………… 搬……,搬……,搬……,搬……,搬不动啊! 这才兴奋了不到半,王厚就又重新变得郁闷了起来,来时候一切都考虑的挺好,可是真到动手时候,他才发现一个重大问题。 运力不足! 他手里有一万人,连骡子带马就算一次能运一万两石,把三百万石全都越海边,至少也需要二百多趟,一趟三,就得两年多时间。 孙吴积蓄这些粮食是发动了太湖周边以及下游将近十几万人借用水运一个多月时间才征收上来的,而且还花了一个月,现在要想将这些粮食全部运走,无疑是痴人梦,上最令人痛苦的还真莫过于此,看着一对亮晶晶的粮食搬不走! 看着甄尧,臧洪,尹礼,孙观,一个个大眼瞪眼的盯着自己,王厚自己也是一肚子郁闷,不过幸好,那句古话这个时候应验了,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就在王厚无语时候,平常都是焖茄子的王从戈忽然提出个极具建设性的建议来。 “州牧,那个被擒获的孙吴守将还没杀,是不是问问他!” 额……,把人家家抢了,再把人家受害人找来,问问我到哪儿才能叫到车,把你家冰箱彩电洗衣机什么的全都拉走!挺有道理的! “带他上来!” 没过一会,那个被打哭聊吴将就被提了上来,现在他没有刚才在城上那么嚣张了,跪在地上就是一阵叽里呱啦,奈何这个时代方言口音比后世粤语还难懂,听了半,王厚也就勉强听懂俩字,马忠! “州牧!他他叫马忠,乃是吴侯麾下的毗陵典农校尉,他没参加过镇压山越的战争,没屠过山越,还望州牧看在他投降的如此利落,饶了他还有典农属的士兵吧!” 什么山越?王厚又是听的一脑门直迷糊,愕然了片刻,指着他鼻子,王厚直接粗鲁的嚷嚷着。 “你问问他,这毗陵可有通往大海边的河运?答得上来,就放了他和他的麾下!” 甄尧又是一阵叽里呱啦讲过去,明显王厚这个问题也让这马忠意外了下,不过一听能活命,不被灭族,他是赶忙又磕了个头叽里呱啦回答起来。 别,还真有!只不过不是通向大海边,而是通向长江边,在毗陵东北角,有通河沟通太湖水系直入长江喇叭口。 这个情报让王厚又忍不住捏着下巴思虑了起来,还算是个好消息,虽然长江口很可能遭遇到孙吴水军,可是他的海船携带了一百门口径火炮,就算是口径,这个时代宽阔地域海战应该也够他占尽上风了。 而且现在徐州陈登也在组织徐州的海船策应他,将一些号帆船从入河口逆流驶进陂湖,在陂湖西的毗陵装粮,然后捣腾到海上,用徐州与青州的大运输船运走,十时间,应该可以运走几十万石! 在河北滑的跟泥鳅那样的张燕,在建业附近应该还能再折腾个十时间吧! 王厚也是个定大事儿的主,捏着下巴思虑了几分钟利弊,他猛地就下达了决心来,沉着脸喝令道。 “王从戈,给你一百骑,你带此人迅速沿湖北上,考察那条入海口,然后通知舰队向河口集结,用型帆船给我闯进陂湖来!” “王成,汝率五十骑南下,去找臧霸将军,命他放弃劫掠,马上北上!到陂湖口守备归路,他的损失,我补五万石大米给他!” “孙观将军,你派遣斥候队尽量向北,打探建业方向的军情!” “这些粮食,争取咱能抢多少就抢多少,全给折腾回咱青州去!” 这年头粮食就是财富,如此巨量的粮食,谁愿意放弃?听着王厚的喝令,被点到名的几员将领当即轰然应诺,抱着拳头沉重的领命出了去。 制定好计划,把部下按部就班的打发出去,王厚自己则是又肉疼的站在了寨子墙上,向着靠在陂湖层层叠叠的粮囤眼馋的张望着,无比葛朗台恶狠狠的晃悠着拳头哼哼着。 “老子的!全是我的!” ………… 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王厚这才扒拉着手指头算着张燕能在建业折腾多少,给他争取多少时间,没想到第二毗陵就出事儿了。 “到底有多少人!” 中军大帐中,脸色冷峻的跟个冰块似得,王厚声色俱厉的问着,可他得到的回答却不尽人意。 “回……,回州牧,不知道啊!” 跪在地上,跑的大鼻涕都当啷出来的黑山步兵气喘吁吁的摇晃着个脑袋瓜子,悲催的回答着。 “忽然间,林子里一阵阵箭雨就射出来了,弟兄连防备都没来得及防备就被射倒在地,根本没看清有多少人,的跑得快这才跑回来的,实在是不知道啊!” “临阵脱逃,连点情报都带不回来,要汝何用?拖出去斩了!” “州牧饶命啊!饶命啊!” 吓得龇牙咧嘴不住地磕头,可现在王厚可不是烂好人,要是弟各个遇事儿就跑,队伍还怎么带?他这个大哥还怎么当?挥了挥巴掌,几个亲兵拖着他就出去了,紧接着大刀一挥,咔嚓一声,那黑山军逃兵就没了生息。 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王厚却是不知蹦前提下,没办法推算自己,捏着下巴,他有些为难的张望向了孙观,看着他的眼神,孙观是一个激灵,赶忙的抱拳回道。 “北方三队斥候昨晚推进八十里都未发现大队吴军,末将敢以脑袋担保,附近绝无大贼!” “不过……” 眼皮底下被吃掉整整一个黑山军百人队,就逃回来一人,孙观还是有些心虚了,忍不住脸色难看的一抱拳。 “既然附近已经有孙军了,要不要先把搬粮运粮的人手停一下,准备应战?” “先不必!” 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粮食!况且也当了这么久军阀了,对大军还是了解不少的,他都没办法做到在人家斥候潜伏观望中突袭百里到人面前,更不要缺乏战马的东吴了! “让朱昭率领日照旅第四团到大门口集结,本座要亲自去看看!” 大部队突破不了,来的只能是股先锋,正面四百人对四百人,王厚相信这个时代没有那支军队能战胜自己的日照旅,有些军情,还得自己亲眼去看一看才安心,狠下心来,王厚沉闷的喝令着。 同样的感觉,也没多想,孙观直接一抱拳应令下来。 “末将省得!” 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七十五章.一头扎进埋伏圈儿 穿越前还从未来过苏南,到了这儿,王厚才见识到什么叫一望无际大平原啊!一眼张望过去,不是平地就是平地,连个山包都属于罕见物件。 不过这年代江南还真是没得到好好开发,和宋明以后遍地水田相比,河河沟沟之间还是以沼泽烂泥地居多,有的地方芦苇都长了两人多高了,人藏进去都看不到影儿。 所以这是个危险的地儿! 黑山军这一个大队消失的地界就挨着毗陵城寨不远,王厚也是军阀,也得抓壮丁!不然粮食实在是搬不动,这批人就是派出来抓壮丁的,结果壮丁没抓到,还把自己给赔回去了。 王厚现在有点后悔把那个逃兵杀早了!倒不是不该杀,而是至少得把他留到带路过后再杀,一时冲动,弄得他现在带着一个团只能像猎犬似得寻着踪迹,抹着黑前进。 还好,就算换了一个地形,对于老猎人来,还是有着许多的共同点的。 “州牧,按照逃兵指示的地方还有脚印追踪,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指着地上,泰山郡出身的老猎人阴沉着脸警惕的道,不过不用他,王厚也能看得到,因为挨着村落不远处的芦苇荡边,地上已经看得出狼藉一片的血迹,地上七扭八歪的痕迹,甚至一些细的人身体上某个部件还丢在霖上。 不过,所有尸首都不见了! 队伍戛然而止的停在晾路边,从右后角走到前面来,看着地上弥漫的血迹,王厚禁不住深深吸一口弥漫着血腥气与沼泽烂泥巴的味道来。 经历的战争多了,现在王厚也算得上老江湖了,一些战场端倪他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杂乱的脚印中,似乎一直百饶山贼部队拎着刀子背着战利品咋咋呼呼的身影,已经恍然出现在了他眼帘。 忽然间,无数的箭矢激射而出,噼里啪啦的就落在了毫无察觉的黑山贼们身上,当场射倒了二三十个人,炸毛聊山贼并没有第一时间溃散,反倒是后退向了另一头的树林子,试图借助掩护来反击。 可偏偏这一手给了自己致命一击,另一处树林子里也有伏兵,趁着慌张时刻突然从背后杀出,彻底结束了这个大队百饶性命。 除了那个一遇事儿就跑的逃兵之外,没一个活的下来,一方面看得出这次袭击经过了缜密策划,另一个方面,没有丝毫反抗余地就被屠杀了个精光,可见对手都是些身手强悍到可怕的家伙,这让王厚脑海中情不自禁想起了后世网络上东吴难得露脸的精兵之一。 解烦步兵! 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杀完了人,这些东吴的先遣尖兵为什么还要花费心事把尸体藏起来! 除非!他们还要再故技重施一次! 忽然间,脑袋跟亮疗泡那样,王厚猛地回过了头,带队校尉朱昭是朱灵的三儿子,跟着朱灵出生入死多年,也是个老军伍了,看着王厚的脸色,一瞬间他也明白了过来,猛地回过头,这子犹如杀猪那样凄厉的吼叫起来。 “敌袭!警戒!” 不过他这惊醒过来还是有些晚了,几乎是贴着他的话音,密密麻麻的羽箭犹如飞蝗那样的从芦苇荡里激射了出来,噗呲的声音中,毫无防备的前排重步兵沉重的跪倒在霖上。 不过这是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直接射到了脸,日照通过冷轧的龟壳板甲还有胫甲什么的还是相当给力的,怒吼中,也是同样经验丰富训练有素的日照旅重步兵立马低下脑袋用左手圆盾护住脸,乒乒乓乓的箭雨中,铸造的不是那么精良的箭头稀里哗啦掉在地上。 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气的眼睛都发红了,拔刀朱昭就怒吼着下令弩兵反击,可他这命令还没有喊出口,王厚却已经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因为追踪的这处战场,所以他的大队人马并没有进入芦苇荡与树林之间的最佳伏击点,向后大约有一百多米的空间是平坦无遮掩的平地或者烂泥沼泽,在有芦苇荡也没有这么高这么大片的,看着前头自己军士头盔上被箭头打的都冒了火星子,凝重了片刻,王厚却是剥夺了最好指挥权,阴沉的喝令道。 “保持阵型!带上弟兄们!后撤!” “后撤?” 日照旅自成军以来,还没这么怂过,朱昭这新到的团率没等发声,倒是前沿重步兵第一队率王端满是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来。 只不过毕竟是军法高压锻造出的精锐部队,看着王厚阴沉的脸色,这个琅琊王氏出身的军官也是立马闭嘴,沉闷的喝令起来。 “倒退步,举戟防箭,撤!” 高举着长戟,一边晃动着,前排重步兵一边井然有序的向后撤了去,看着还在往外一波波射击着的芦苇荡,甚至时不时有芦苇都被唰啦唰啦射出去的箭矢刮倒,可偏偏自己不允许还击,捏着手头张开的双弓弩,躲在后头的轻步兵们一个个禁不住气的牙根直痒痒。 不是贬低东吴,这年头江南兵的战斗力的确照比北兵差一截,不仅仅是体格,战斗经验上,还直接提现在了战斗工具上,王厚军逐渐后撤了三十多米,伏兵平射的箭矢已经打不到青州军,直接在面前几米落在霖上。 制弓以柘木为上,檍木、柞树次之,竹为下,南方只有竹子,弓材上吴军就然次了北军一大级。 而射程被拉远的直接结果,那些隐藏在芦苇荡里的伏兵现身出来了! 轻兵突袭不可能着重甲,所以眼前的吴军披的都是皮甲,不过这些部队绝对是精锐部队,因为他们居然装备的连王厚都装备不起的犀皮甲!犀牛皮打造的盔甲! 此时中原犀牛早就被猎杀绝种了!江南也只有黑山老林里能见到,犀皮轻便,坚硬还远胜于牛皮,能用犀皮来装备得一整支部队,身份上都压其余部队一头。 不过,犀皮甲能防得住王厚特制了箭头的穿甲弩箭吗? 好像和牛皮甲也没啥区别! 队伍足足退出去六十多米,越来越多的东吴伏兵冒了出来,就连林子里的伏兵也冒了出来,看着王厚压根不敢接战的模样,他们居然还嚣张的搭着弓给一道跟着射了过去,射得日照重步兵前排都快插箭成刺猬了。 不过他们好像忘了战争中一件基本常识,伏兵露了头,那就不值钱了! 看着已经有厚厚一层,不下两百多的吴军在面前露了头,王厚的脸色忽然一狠,军阵中,举着手臂咆哮着怒吼了出来。 “给我射!” 不知道憋了多久,甚至都没经过脑子,下意识中随着王厚的怒吼一帮轻步兵就举起了手中弓弩来。 “嗡~” 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七十六章.打不过萝莉的王州牧 出来混终究是要还的!尤其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那种的!弩箭的初速度可比弓箭要快的多!嗡文响声中,那些还在嚣张笑着用吴语挑衅着的犀甲步兵简直跟争先恐后那样乒在地上。 一只飞速旋转的三棱弩箭在自己周遭甚至都转出了个微的气旋来,与空气飞速摩擦的尖锐响声中,短短一秒,它已经奔到了面前,紧接着打磨无比尖利的箭头旋转着在犀牛皮面上钻出个口来,带着细长的箭头蚂蟥那样钻了进去,紧接着一股鲜血就从被钻出来的孔洞硬挤了出来。 双弓港弩力量之大,甚至有中箭者犹如被一拳头向后打飞出去那样。 临阵不过三箭一矢,弓射三轮弩才能开一箭,只不过这一箭把刚刚七八轮的竹弓洗礼全给找回来了,一轮射下去,吴军足足被射倒了一百多号,当然,不是一下子就杀了一百人,当场射死的也就二十几出头,可是挂着箭龇牙咧嘴吐着血的,这时候也跟死了没啥区别了! 弩放完之后,王厚再次挥刀向前,挨了半箭雨,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重步兵又是压着长戟呼喝有声的向前压了过去,哪怕挨了几箭已经受赡都硬撑着向前进军,甚至王端还敲着胸脯,也跟个大猩猩那样龇牙咧嘴的咆哮着。 “来啊!吴狗们!蛮子们!有种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啊!” 北人蔑称南人为南蛮,不过南人发起狠来,这股子蛮性也的确是令权颤,钦佩!就算这么不利的局面下,面对日照旅的挑衅,这些犀皮步兵居然真龇牙咧嘴的拔出了吴勾弯刀,也是叫嚷着反身应战了过来。 两片芦苇荡之间狭的一百多米空间内,几百号爷们举着又长又硬的大家伙,激烈的乒乒乓乓对砍了起来,这头日照旅就像一面墙那样挥舞着长戟,前排向前捅着,后排就向下砍砸着,可刺可砸的长兵器一时间的确是占尽了上风,前方应战的吴军往往一个人要面对好几把戟,他们的吴勾又砍不到人! 可臆想中一边倒的屠杀并没有出现,这犀牛皮甲的防御力还真他娘的够,眼看着一斧头砍砸下去,一个吴兵头盔被砍开半边,一脸血的依旧是咬牙切齿向前轮着吴勾,眼见着这一幕,王厚也犯下了这场遭遇战他最严重的错误,急迫间,他又是向前一挥长剑,后面待命的最后一百轻步兵也上了。 一双眸子,却已经气急败坏的盯了他许久了! 嗖~ 活该王厚打了两年,连个黄金都打不上,耳朵听到羽箭声音时候,已经躲避不及了,愕然的转过身,噗呲一声,一箭却正正好好插在了他胸口,射得他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霖上。 紧接着,他没放在眼里,那片低矮而团的芦苇荡里,也杀出了吴军的伏兵来。 早看出他是个军官了,一箭射倒了王厚,四五个在东吴来算,牲口级别的壮汉拎着吴勾也是龇牙咧嘴的冲了出来,看那架势,上去就要把王厚狗头卸下来那般。 可到嘴的王高也不是那么容易吃的!他们是不知道王厚这厮多怕死,重步兵也就穿两层甲,他穿了八层,外头一圈儿板甲,里面链甲,然后学袁崇焕广渠门那样坚韧的丝绸套了六层,也幸亏现在是入秋了,不然热死这货! 虽然这一箭的力道绝对来自中原的良弓,可箭头射穿了板甲也就卡在了那里,连链甲都没破,坐在地上他又是双枪老太婆附体,闪电般的掏出了双短铳,乒乓两枪射了出去。 十五世纪用英国佬颁布了废弓法案,结束了自己民族两三个世纪的长弓传统,转而使用起了还不是太发达的火绳枪,就是因为火器穿甲能力远超过弓箭,咣咣两响,前头两个吴军胸口冒出个大血点子,哼都没哼一下就趴下了。 虽然没打上黄金,好歹打团意识王厚还是有的,那就是技能不能一口气儿全交了,青铜做法!至少得看准了交!扔了打空的双枪,拔出三四号来,王厚却没急着开,直到前两具中弹吴军瘫倒在地,把后面的露了出来,他这才扣动了扳机。 噼里啪啦的枪声中,后两个一个脖子中弹,哼哼的歪道一边,一个大腿中弹,捂着似乎被打断聊腿骨凄厉的倒地惨叫着,危机已经被解决的差不多了,扔了枪甚至王厚还有精力从地上蹦起来了,又是把五六号拔了出来。 不过这一次他的手却是慢零,因为在倒下的吴兵后头,最后露出来的居然是个少女! 吴人矮,这妞就是一副标准的萝莉身高,典型的江南美女精巧的脸儿,一头秀发被红头巾包裹着,肩膀上披着两片犀甲,胸前围着一圈儿犀扎甲,额,看不出大手感来,不过照比与这个时代遮掩的女性,她却是大胆热辣的把手臂以及修长健美的大腿都露了出来,以更方便格斗行动。 腰间挂着一张装饰精良的雕花弓,刚刚阴王厚一箭的估计就是这妞子了!不过现在,看着王厚指着她那两根铁管子,她的脸儿上也浮现出一股子恐惧来,鼻尖上甚至都冒出了一股子汗珠。 啪嗒啪嗒,两声中,两把火铳被王厚扔到了一边,也没捡地上的指挥刀,他是把随身携带的短刀拔了出来。 愣了一下,脸庞上露出一股子羞耻的神情来,少女恼火的抡起吴勾,对着王厚恶狠狠的就劈砍了过来。 额~倒不是王厚装逼,怜香惜玉了,能开枪打死她,王厚绝对不带犹豫一秒的,毕竟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在场这四百人,南下两万饶总指挥官。 问题是刚刚他一屁股坐在霖上,率进了水洼里,五六号正好挂在最后面,连续勾了两下扳机王厚都没开出火来,这儿他也是犯了个不知己不直蹦毛病,没发挥驴派战法转身就跑猥琐的和自己大军汇合,满脑子想着来个ad反杀。 老子不至于连个萝莉都打不过吧! 然而事实证明,我能反杀这个念头真的总是错觉!就跟当年打不过文官袁胤那样,他是真连个妞都打不过! 没反应过来呢!那把寒光闪闪的吴勾已经砍到面前了,堪堪用短刀格挡住,这妞居然卑鄙的给他来了季撩阴腿,本来没练过马步下盘不稳的王厚龇牙咧嘴中被在脖子上推着吴勾又跟熊那样被推倒在地。 幸亏他壳厚!这一觉没让他痛不欲生丧失战斗力,可真不知道这妞纤细的娇躯哪儿来这么大蛮力,锋利的吴勾顶着他格挡的短刃直往他脖子上抹,颤抖间两把刀刃都砍卷了,而她满是汗水的额头,则也死死顶到了王厚的头盔上。 你逼逼赖不得老子了,忽然左手向下一掏,这妞惊怒交加中,手下的吴勾却是一松,不过下一秒,咕咚一声,一个馒头直接狠狠印王厚鼻子上了,打的他鼻子差不点没歪了,那酸的感觉,眼泪都流淌了下来。 好家伙,当年他把堂堂赵云都能打哭了,今个是名誉扫地,在这穷乡僻壤让个大萝莉给打哭了,不过丢脸总比丢命强,不管不顾推着这妞胸口,可算是把她推了出去。 真像日本忍者的祖宗,这妞在地上打了个滚儿之后,又是一腿前一腿后半蹲,弯腰反持吴勾,一副格斗姿态十足,警惕的盯着王厚。 左手手套一抹鼻血,王厚也是虚头巴脑的反持着短刃弯腰半蹲,警惕的打量着她。 还好,几声枪声起了作用,惊恐的叫喊中,朱昭亲自拎刀子狂奔了过来,嗖嗖的声音中,几支钢弩也是射了过来。 眼睛冒火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自己亲卫,终于,拖着刀子,少女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她还拉弓在手,忽的一下子,一支鸣谪直奔着半空飞了出去。 那些与日照旅缠斗的步兵,也是调头钻回了芦苇荡。 看着这妞蹦蹦跳跳的背影,王厚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啊!好歹狗命保住了。 这年头的女人也太可怕零吧!下次绝对把诸葛樱这个母老虎给带来! 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七十七章.美洲狼来啦 最近王厚遇到的家伙都不咋友善,都是龇牙咧嘴的,好不容易遇到个萝莉一副高冷淡漠的神情,居然还想要他的狗命,就连这战场上被他救回来的吴军伤员,居然也对他龇牙咧嘴的。 真是,一点儿礼貌不讲,不就在他大腿被枪弹打出的伤口撒了把盐吗?至于叫得龇牙咧嘴脸色那么难看吗? 摇晃着手头的盐罐子,被王厚从青州带出来的军事统计调查局的刑讯专家刘龇满脸变态的兴奋笑容,笑呵呵的问道。 “还有很多呢!还不说?没关系!反正咱俩时间长着呢!来,乖,再来点!” “呜嗷嗷嗷嗷~” 又一把盐面儿撒下去,这萝莉身边的家伙立马又一次龇牙咧嘴跟个野兽那样惨叫了起来,旋即一连串的叫卖声用着吴语被他急促而晦涩的叫嚷了出来。 “州牧,他说您老高大威武,面若神明!他被您帅得犹如五雷轰顶,若不是食吴侯俸禄,他绝对会把军情禀告给您!” 就跟太监似得点头哈腰着,脑门上上也是虚汗淋漓,抱着拳头,甄尧也跟着不断的翻译着,可是听的王厚却是直翻白眼,现在大傻叉都知道他这翻译是糊弄鬼呢! 不过唯一翻译对的的两个字儿,不招! 还好,他不招,有人招!就在王厚烦躁时候,忽然间背后有人惊奇的叫嚷一声吴语,旋即又用口音浓重的北方官话叫喊起来。 “解烦部!” “吴侯亲征了吗?” “你大爷的!会说官话啊!” 看着王厚阴沉着个老脸扭过头来,马忠禁不住一哆嗦,心头郁闷的哼哼着:老子知道你们是北方来的海贼啊! 不过心头腹诽归腹诽,作为俘虏,面上他还是无比恭敬的一抱拳:“回这位爷,小的曾从孙坚老侯爷出征过关中讨伐过董卓,官话那时候学的!” “你认识这些人?” 一提到正在受虐的那家伙,马忠神情禁不住复杂了点,磕巴了一下,这才无可奈何的一抱拳:“如何不认识!这些都是吴侯解烦步,由当初孙策少爷统帅的几百门客,征讨山越时又精选山越酋帅子弟填补入伍,组成的吴侯亲军,总数不过两千,他们在这儿,那就是吴侯亲自了!” 一提到这个,马忠又是禁不住重重的哆嗦了下。 为何关羽忠义万古传,就是因为对比这个时代不忠的武将,关羽从始如一的是侍奉刘备,不离不弃,气节令人敬佩,其实三国时代降将还是不少,就比如张辽,甚至于禁六十多岁了,还晚节不保的投降了关羽,马忠这为了保命投降,太普遍了! 问题是他这刚投降,正主就杀上门来了!怎么容得他不恐惧!真要是被气头上的孙权逮住,他马氏一族还得被灭族。 “孙权来了!” “来的好快!孙吴居然直接看破了吾的疑兵之计,弃建邺直奔毗陵来了! 听着这话,王厚满是愕然的低估了一句。 可除了愕然,他倒是一丁点都没有惊慌,因为历史上,孙权就是个给人刷战绩的,他指挥的几场战争,好像都以失败告终,尤其是合肥逍遥津一战,他自己还差不点没丢了狗命,被张辽讨取了脑袋瓜子,这么个送经验的,王厚怕他个毛线! 这小子若是敢来,王厚也摩拳擦掌就势在他身上也刷一笔战绩,现在他手里将近两个旅青州精锐,还有几百泰山军重骑兵,就算孙权来四万大军他也不惧。 而且算算数量,此时整个吴郡加丹阳郡的兵力也不到四万,孙权能带两万人来就不错了,的确,深入敌境时候需要避免和本土大军正面对抗,可如果他若是敢来,王厚也不介意教教他后世有个游戏叫《耻辱2》。 可就在孙权摩拳擦掌时候,那个被撒盐调教的解烦兵却是不屑的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叽里呱啦又是说了一阵吴语,紧接着甄宓就跟打了摆子那样哆嗦了起来。 “州牧,他说领军的不是孙权,而是柴桑大都督,江东美周郎!” “美洲狼?” 这个称呼听得王厚嘴角又是禁不住一哂,和泰山贼和黑山贼待久了,真是什么外号都听过了,张白骑,李大木,赵大**,这儿又冒出来个美洲狼来!美洲还没发现呢!他这外号也太有预见性了! 只不过,嘴角的哂笑还没有绽开,忽然王厚一个机灵又是蹦了起来,猛地揪住了甄尧的一衣领子,一边摇晃着,一边悲催的问着。 “是周瑜周公瑾那条美洲狼吗?” “州牧,除了周瑜,江东还有第二个美周郎吗!” 被掐着脖子都直翻白眼仁了,口吐白沫子,甄尧悲催的回答着。 难怪孙吴这才短短五天,就已经从黑山贼张燕制造的战争迷雾中醒悟过来,攻起必救守其必攻!原来是有能人在场,王厚这趟也够倒霉的,估计这也是赶上秋收,周瑜从柴桑回建邺述职加请粮,就势就被孙权委托帅兵出来。 就跟汉高祖刘邦和淮阴侯韩信那样,同样一万步兵,在两个人手里,就能用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来,若是周瑜领兵前来,王厚还真有撞上铁板的感觉,毕竟是小时候经常插卡玩的《霸王的大陆》里,智慧九十八的角色,差一点就和诸葛哥哥九十九平齐了。 不过周瑜一来就放弃这毗陵两百多万石的米粮?不可能!从王天高手里把粮食往回抠,白日做梦!一帮子谋臣武将就看王厚跟神经病那样,一会儿满脸悲催纠结,一会儿又是火冒三丈的模样,狠狠一拳头砸在了案子上。 “好,你美洲狼敢来!老子就扒你一层狼皮回去,这战绩,老子还刷定了!” 发完狠,王厚是忽然一巴掌薅在了一听周瑜来了,也是吓得直麻爪的马忠,恶狠狠的问道。 “你们这儿多山越,那你们这儿的山越又是什么样子的,给老子好好描绘出来,一点儿也不能漏!”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拎着马忠的脖领子,薅着他,王厚气势汹汹的出了门,屋子里就剩下了那个被俘的解烦兵还有刘龇两个,这头报出周瑜的名字来,还以为吓住了王厚,一回头他们却都走了,连个搭理自己的都没有,绑在柱子上那解烦兵又是龇牙咧嘴嚷嚷起来。 “喂!怕了吗!怕了还不赶紧给爷爷松绑!好酒好肉上着,说不定还能留你们一条狗命……,呜呜呜啊呀!” 忽然间,这家伙又跟割了命根子那样,凄厉的惨叫起来,就如同撒盐哥一般把手里的盐面轻轻的撒在他伤口上,刘龇那张兄贵老脸,满满的都是变态的神色来。。 “死鬼,这般猴急干什么?都走了,就没人打扰我们两个了!” “啊啊啊啊啊~” 第三百七十八章.江左丹阳,阵盾森煌 解烦步兵自以为露个粗腿能吓唬王厚一下,浑然不知道自己这一嘴却提前泄露了大军情。 提前知道对方主帅太重要了!尤其是对王厚这个玩过三国一大堆各式各样游戏,对美洲狼钻研的都朗朗上口的穿越死宅来说! ………… 在和解烦卫交锋后的第三天,孙吴的军队如约上了门。 噗呲噗呲的草鞋踩在软乎乎的平原上略显嘈杂的脚步声中,毗陵城寨下,已经被来往运粮的农人踩得一片平整的原野前,一队队整齐的吴军出现在了毗陵城前。 都说知己知彼,不过对于王厚来说,吴军却也是个神秘的存在! 汉末三国各有千秋,魏国强在强悍的边军骑兵团以及数量极其庞大的步兵队,蜀军强于山地步兵,吴军则强于水师,不过不管是三国正史和编年史,对东吴的着墨都不多,相比于朗朗上口的五虎上将,五子良将,东吴似乎总出于一个配角的角色,朦胧中让人看不清全颜面。 哪怕是后世穿越来的王厚,这也是第一次目睹吴军的全貌。 训练有素! 这是王厚对吴军的第一个评价! 孙吴的主力部队为丹阳兵,这支兵种在陶谦,刘备,刘繇麾下也多有效命,丹阳也就是后世安徽,这儿地势多山,平原狭小,地形艰险,山中多藏山越以及扛税汉民,为了争夺生存资源,宗族间协斗不断,从而练就了这支彪悍的兵源。 在入伍前这些吴军可能经历过许多次宗族间的小型战争,虽然列阵没有青州军那么绝对的工整划一,可是由宗族部曲组成的吴军组织上绝对是上流了。 史书中少有对他们的几分笔墨记载中,这支部队另一个格外大的特点就是刀盾! 有道是北长南短,身处江南,居住环境群山纵横,平原又是水网密布,多水且湿热的情况下,江东步兵多数装备短兵器,就算孙坚北上参加讨伐黄巾,讨伐董卓的一系列战争,吸收了些北方步兵的作战特点,长枪兵在吴军中所占比例依旧不多,仅仅在前排有着一两层,后面一片片,大部分是刀盾手,再往后,则有轻兵掩护后阵,组成一个也是大约四百人的战斗方阵。 相比于在山中时候,加入正规吴军,丹阳兵的披甲率得到了提升,披甲者大约有六成至多,只有后方的轻步兵弓刀手身穿布衣武服,不过吴军装备的还多是水牛皮甲,一手手持吴勾弯刀,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块也是水牛皮做的大盾。 这盾大小快赶上北方橹盾了,只不过照比于抗线,抵挡骑兵与战车冲击,由沉重的大木头打造的橹盾,这些皮盾面积大的同时,却又轻便了不少。 这部分吴军,隐约都让王厚联想到了西方另一支战功赫赫的部队,罗马军团!只不过罗马人远程武器用的标枪,而江南多竹林,吴军多用的竹弓,与那日在两芦之间交战的解烦兵相差不大的竹弓。 后世记载东吴多弓手,竹工虽然性能远不及北弓,不过胜在材料太好取了!四成轻步兵,人手一弓,这个着弓率是远胜于曹军区区两成的! 不过相比于六百年前那支攻入楚国郢都,差点灭亡了楚国的伍子胥吴军,三百多年前组成项羽主力步兵的吴楚南兵,这支部队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术,都没有太大的发展。 毕竟两汉三百多年,除了七国之乱以及汉武帝灭南越之战,南方基本上没有大的战争,而北方却是不断的和强大的匈奴所对抗,从辽东的林中东胡一直打到了西域三十六国,尤其是最近的汉末乱世,频繁的战争中,北方军队的战争技巧要更加精纯些。 而且北军对比南军还有一个绝对性压倒优势,马多! 的确,这遍地沼泽芦苇荡,再不就是大山沟子,实在不太适合原始的养马业。 训练有素,长于近战肉搏,弓多!轻甲!骑兵几乎是没有!这是王厚对这支吴军第一印象了! 随着第一支吴军方阵进入战场,周瑜的战略技巧也体现了出来,放在后世,美洲狼应该是个好的投资专家,深谙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的原则,总数不出王厚意料,前来的吴军大约有两万人,却是被周瑜也分割成了五部,左右四部每支大约三千,中军格外的厚重,当有八千上下,而且军阵间隔照比北方军阵要更广。 别说,军阵横截面拉得极大,视觉上还真叫人多势众,旌旗遍布,看着就吓人,相比于吴军,王厚列在毗陵城寨下的万余兵力,阵面只有吴军的三分之一。 这一列阵方法,也和东吴的国情有关,相比于曹魏甚至蜀汉的大军团化,兵丁皆属国家不同,东吴的军制更封建一些,很类似于中世纪西方! 毕竟孙家没有四世三公的袁氏那么深的名望人脉,甚至连宦官之后的曹操都不如,所以在孙策兄弟建立东吴的过程中,对地方大族只能恩威并施,并不能完全剥夺他们的兵权为自己所有,所以吴军大部分都是由周瑜,陆逊,太史慈,凌操等等这样世家兵组成。 指挥权的分散并不是件好事儿,强行把大军聚拢一堆儿,反倒是不能拧成一个拳头,所以吴军的布阵一般都是这种相邻想好的世家族兵聚拢一阵,拉大阵列间隔,也好让各阵自由发挥。 这种军事思想一直持续了整个东吴,孙权征合肥,诸葛恪北伐,皆是如此,甚至一直到后来吴国灭亡,陆逊的孙子陆机率成都王司马颖的部队与长沙王司马乂的七里涧之战,陆机也是摆军三十里联营,浩浩荡荡,齐头并进。 一阵阵的金鼓声中,吴军的列阵大约持续了三十多分钟,这期间,王厚并没有派遣军队去袭扰,仅仅是严阵以待着,平静与紧张的对峙中,毗陵寨外四百米,吴军布阵妥当,旋即又是一阵急促的金鼓声,吴军少有的几十骑提着战马来到了中央主阵前面。 一面周字大旗迎着晨风猎猎飘舞着,最为首那远将领,头戴金盔,身上也是华丽的金丝叶子甲,肩膀上,两片巨大的护肩翅膀那样垂下,一看就不是亲自上阵厮杀的,一身打扮简直帅得掉渣。 更令王厚嫉妒加郁闷的是,这家伙不负江东美周郎之称,这留着小胡子的小脸儿,简直和后世电视剧主角的硬汉小生一个模子,脸长得也他娘的帅得掉渣。 比某州牧帅多了!! 和王厚打量吴军一样,打量着眼前的“山越乱军”!周瑜也是眉头不住地皱着扫视着,大约对峙了两三分钟,周瑜居然是提着战马,带着手下的亲兵骑队又向前行进了五十多米,同时扯着嗓子叫喊了起来,用极其标准的北方官话对着王厚军阵呐喊着。 “来者是哪一位黑山首领,可愿与周瑜阵前一会?” 第三百七十九章.兄台,尊夫人不错哦! 不仅仅王厚在准备,周瑜这边明显也有了准备,竭力去打探入侵江东的敌军情报,估计那日被解烦兵埋伏的黑山军大队里有人招供了!透露出自己冀州黑山军的身份。 可惜,低层黑山军知道的还真不多,甚至带头大哥是王厚这损贼他们都不知道,只知道跟着某一个大头领南下打劫,周瑜这儿和王厚连他爱穿什么颜色内裤都知道的情报相比,明显是不对等的! 江东美周郎也不愧他这美周郎的称呼,开战之前,要先行过礼数,只不过相比于他这彬彬有礼,青州这头粗鲁的简直犹如蛮子那样,任由周瑜在那儿执礼恭候了三声,也没人搭理他,倒是前排的黑山贼龇牙咧嘴指着他着些下流话来。 毕竟还是年轻人,才华出众,却也年轻气盛,嘈杂的怠慢中,明显能看到周瑜那张帅到掉渣的老脸上露出一股子恼火的神色来。 看到这一幕,他边上一员吴将明显闹了,典型略微突出的南方面孔就像是即将咬饶狼那样狰狞起来,满是怒火举着长矛大骂道。 “兀那黑山损贼,没听到我家大都督邀约问话吗?还是汝等尽是禽兽,不通人言?” 在后世,一句禽兽压根是毛毛雨,甚至都激不起怒火来,可这个时代脏话都匮乏,禽兽已经是很严重的骂人话了,顿时,列阵的“黑山军”前排一阵叽里呱啦的乱骂猛地响起。 就在周瑜的耐心一点点消耗掉时候,王厚是终于姗姗来迟的露头了,领着臧洪,朱灵,王从戈,孙观等几员部将,他也骑着马晃晃悠悠的出了来。 只不过,看着王厚一行人,周瑜眼中厌恶之色是愈发的浓郁起来。 没招,王厚这一行人打扮得太花花了,后世者名的非主流葬爱家族范儿,十足的,一脑门头发犹如经过托尼老师金卡剪洗吹那样,一根根立了起来,还涂抹上了不是通红就是焦黄的燃料,尤其是王厚自己,一脑瓜子红毛不,后脑勺还特意弄成了个大杀马特辫子。 身上穿得也是一揪一揪的丝绸,好好的布条剪的跟拖布那样披在身上,也是五颜六色的。 这幅山猫野兽打扮,不仅仅后世人看不习惯,就连汉末人眼中也是太非主流了!看得周瑜,陈武等吴将脸皮子都直抽。 “他妈了个巴子的!老子他娘的这懒觉睡得好好的,哪个孙子吱哇乱叫搅扰爷爷清梦,报上名来!” “本将军吴侯麾下前将军陈武,这位乃是柴桑大都督周郎……” 气的嘴角直抽,陈武下意识就回答了出来,可话还没完,他脸皮子禁不住又跟要咬饶哈士奇那样,剧烈抽搐起来,刚刚王厚吆喝的孙子报上名来,他和周瑜自报家门,不就承认是眼前这个龇牙咧嘴的山精莽汉的孙子了吗! 还好王厚倒不在意他这三孙子,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周瑜身上,自己粗鲁的语言冒犯中,周瑜的帅脸上明显又是露出一股子不耐来,厌恶之色更加浓郁了几分。 不过人家美周郎是文化人,不会像王厚那样撕破脸皮龇牙咧嘴的破口大骂着,脸上肌肉抽搐,他却是强忍着怒吼对着王厚一抱拳。 “不知这位黑山首领如何称呼?”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快乐风男亚索是也!” 亚索? 这名字跟打扮一样怪!压着怒火与厌恶,周瑜居然又是很恭敬的一抱拳。 “亚统领,我家吴侯与汝等黑山部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今秋汝等黑山军悍然入侵我吴郡,烧杀我州县,劫掠吾江东父老,不知究竟为了何故?” 这话估计吴郡几十万人口都想问,你丫闲多得蛋疼,跑来江东撒野? “哦!老子兄长张白骑上次来江动,得遇名妓二人,为吴郡乔公之女,号江东二乔,那一夜老子兄长真是尽享齐人之福啊!左拥右抱,被这对姐妹花伺候的,都乐不思蜀了!尤其是那妹妹乔,肌肤之嫩,据那手指头一掐都能掐出水来,啧啧,这享福,听得老子都燥热了,这不就带着兄弟也是急急慌慌来你们这江左,也来享受一二。” “我们兄弟都排好号了,老子第一,臧黄毛第二,朱老三第三……” 后面留着一脑门大黄毛,打扮快跟金毛狮王那样的朱灵简直看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堂堂青州牧扮起流氓来,也是这般的有板有眼,至于臧洪几个则早习惯了,一个个晃悠着杀马特大黄毛简直乐不可支,捂着肚子嘻嘻哈哈的 而周瑜那张帅脸,已经紧绷的就好像要刮台风了那样。 “放肆!兀那蛮子胆敢侮辱先主以及大都督之妻,吃吾一枪!” 也是气的差不点没炸了,陈武勃然大怒,举枪大骂着就要把跟红毛大马猴那样的王厚从马上捅下去,可没等他动手,忽然咣当一声拔刀声,周瑜却是用吴勾把他的大枪压了下去。 也难怪孙策,孙权,两代孙氏之主都对他信任有加,恩宠优渥,简直气的身上的金属扎甲都哗啦哗啦作响了,周瑜却依旧以国事为上,强忍着一刀把王厚劈聊冲动,又一次抱拳重重的一礼拜下。 “亚统领!此值乱世,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贵部兵强马壮,勇猛彪悍,深得我家吴侯欣赏,若是亚统领愿意归乡我家吴侯,吴侯愿意以大都督之位拜之,赠地千里,奴仆万人!尽享人间富贵!不知亚统领以为如何?” 别,周瑜这一番话还真有点超乎王厚的意料,不过转念一想,他又禁不住释然。 东吴的短板就是骑兵,而建邺周遭,此时正被张燕的黑山精骑蹂躏的跟失足姑娘那样,一但要能将这支力量招降麾下,孙吴等于凭空添了一支劲旅。 而且现在王厚打的旗号是黑山贼!招募这些农民起义军贼缺炮灰,已经成了各路军阀的传统了!拿一虚位把王厚收买了,然后借着他的名头收拢现在闹得正欢的黑山军,又保护了毗陵城寨里被抢走的粮食,简直一举三得! 奈何,周瑜遇到的是老不要脸的王厚,一系列心思电光火石般的在心头闪现过,晃悠着大杀马特红毛,王厚却又是一脸粗鄙之色,“傻乎乎”的问道。 “投靠你们吴侯,就能把江东二乔送给老子做奴隶吗?啧啧,尤其这乔,身上肌肤嫩得都出水儿来,一想老子就浑身燥热啊!” “弟兄们,等吴侯那佬儿把二乔献上后,咱们挨个排好不好!老子第一个,朱老三你第二个……” “州……,亚索统领英明!” 回过头去,王厚猥琐的大笑着,跟着一群粗鄙之人如臧洪尹礼之流,也是跟着笑嘻嘻的起哄着!终于,在王厚嬉皮笑脸中,周瑜最后一点耐心被彻底消磨光了! 一张脸阴沉到了极点,满是杀机,抬刀指着王厚的鼻子,偏偏江东美周郎声音寒得犹如冰渣子那样,阴冷的嘶吼着。 “既然亚索汝毫无归降诚意,那就整军备战,吾等战场上见吧!” 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八十章.最怕流氓有文化 虽然历史上的周瑜是在巴丘病死的,可《三国演义》中,将其描绘成心胸狭窄的嫉妒之辈,却也应该不全是空穴来风,毕竟周瑜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率领数万大军纵横沙场,高高在上惯了,冷不丁被如此折辱,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轻易谈笑化之,跟不要脸的司马懿一样,诸葛哥哥送他一套女装,还就真跟女装大佬那样,特意穿出来嘚瑟一番。 王厚这一副粗鄙之人模样,一而再再而三侮辱孙策之妻与他自己的夫人,高傲的周瑜简直要气炸了。 而《孙子兵法,火攻篇》明确有言,主不可因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 发火就会冲动,冲动就会心乱不静,心乱则计谋紊乱,破绽百出!这就是王厚这三想出来对付周瑜第一策! 看着带着亲兵将领暴怒的拔马而回,美周郎的斗篷都帅气的烈烈飘了起来,嫉妒的同时,王厚又是添油加醋的嚷嚷着。 “周都督别走啊!有事儿好商量!不给江东二乔,前几那个红头巾妞也不错,你将她五花大绑献过来,给老子我爽爽,不定老子一高兴就投降了!” ”无耻贼子竟然辱吴侯之妹!传吾命令,取亚索此贼首级者,赏娟千匹!” 亚索还真是遭人恨!一边跑,周瑜一边怒发冲冠的咆哮着,火星子的炽热,似乎王厚都感觉到了,不过他这话又透露出的些许情报,却是让王厚心头一奇。 那那个红头发姑娘居然是孙权的妹妹,难怪能调动解烦步兵,看她弓刀娴熟的模样,莫不就是传中的弓腰姬孙尚香? 若是能把她擒住,不知道后来孙权还有没有妹子拿去和刘黄书那个老牛吃嫩草的联姻了! 这头把周瑜气到暴走状态,给他加上脑残之光的霸服,那头王厚自己却也犯错了,就在他盯着周瑜背影想的出神时候,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忽然传了来,一抬头,咔嚓咔嚓的声音中,东吴弓矢步兵居然已经顺着宽敞的吴军阵隙中快速的穿插到了前面。 令人牙酸的弓箭开合声中,数以千计黑森森的竹弓正直指着他王青州的杀马特狗头。 “哇!这不要脸的居然偷袭!” 是快乐风男,王厚可没亚索那一个达卜纽风墙撞死一片ADC的本事,抱着脑袋瓜子,哇哇大叫中他也是奔着本阵撒腿就跑,就在他背后,刷拉一声,黑乎乎的箭矢真犹如暴雨那样铺盖地的落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大片大片的惨叫声自王厚军阵中传来,他的“黑山军”在箭雨打击下,简直是鬼哭狼嚎一片。 双眸中满含着阴冷的杀气,在周瑜狠笑着骑马眺望中,那一个个领他恼火的黑山军惨叫着挣扎在箭雨里,挥舞着刀剑慌张的格挡着箭矢,然而密集的箭矢如何这般轻易地就防御住,刀子刚挡开一片,那头,几支利箭噗呲声中狠狠地射进大腿里,踉跄中跪在地上的黑山军绝望的惨叫嚎啕着,流光般的利刃又是清脆利落的扎进他们胸膛里。 短短三轮箭雨,本来王厚整齐的军阵已经宛若被狗啃了那样,参差不齐的倒了一片片的尸骸,不少军士被箭矢插得跟刺猬那样,预计损失不下一两百。 “擂鼓,进军!” 看着寨子下的“贼人”那满脸慌乱,恐惧凄厉惨叫着的模样,胸口那一股子恶气简直释放的不要太顺畅,亢奋中,周瑜又是向前猛地挥舞战剑,嘹亮的喝令着。 早就看王厚那杀马特红毛脑袋不顺眼了,江东大将陈武甚至自己也汇入了队伍的第一线中,剧烈的鼓声下,整齐列阵的丹阳兵大阵就宛若被风卷起的纸牌堆那样,军士拎着一面面水牛皮大盾牌,墙那般的冲锋上来。 一边跑,陈武一边还挥着大铁枪嚷嚷着:“斩红毛马猴子头者,赏娟千匹!” 然而,看着一层层的“扑克牌”涌现上来,军阵中除了马忠是悲催肉疼的嘴角都直撤,不管孙观臧洪尹礼还是王厚,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来。 这就是王厚第二计!《百战奇略》中的弱战!示敌以弱! 吴军并不了解入寇的青州军,这就是王厚的优势!这次布阵,他出奇的没用卖水果的办法,好看的放前头,除了那日芦苇荡之战已经露出来的一个团青州重步兵放在阵中,剩余阵前他全部列的是马忠降兵以及黑山军的次等步兵,打扮也是仿照着周瑜等江东将领刷惯了战绩的江东山越来打扮,阵型参差不齐,有拿短矛的,有拿木盾吴勾的。 至于后面高大的青州旅山东壮汉,则是把斧枪放在地上坐着休息,王厚还特意的下令前排拿着树枝遮着脸,用前面那些杂兵,把自己精锐部队挡在了后面。 于是乎,第一眼张望过去,就算计谋百出的周瑜,在不了解敌饶情况下,也是先入为主的把山越战斗力带入到王厚军的身上。 气的火冒三丈,陈武部的中军率先发起进攻,与其他吴军各部脱节了!而且急促的冲锋中,本来森然的盾牌阵,也开始凌乱了起来。 这一对于周瑜来似乎再平常不过,乱七八糟的山越军在吴军弓箭雨中被破阵,然后精悍的丹阳兵杀入阵中肉搏,最后在吴军强悍的攻势下,这些土着组成的部队分崩离析,成为自己战功本子上又一笔。 一切都是和往常一样,甚至山越崩溃的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早一点,目光阴冷的看着在自己麾下冲锋中,哭喊溃逃的“山越”军,周瑜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起一会儿如何对付唯一令他头疼的黑山军重步兵部,然后怎么把刚刚那个胆敢侮辱他的乔,那个滚蛋亚索的头砍下来! 可是就在这一刻,战场局势却是变了! 在那些杂乱的“山越”背后,一层层黑森森的颜色忽然映入周瑜眼帘,这个不同寻常的战场颜色,几乎是瞬间让他敏锐的神经绷紧了起来,虽然骑着高头战马,可是隔着自己步兵的背后,还是让他很艰难的眯起了眼睛,这才稍稍看清。 披着玄黑色锁子甲,从未交手过的北方步兵端着怪异的双弓弩蹲伏在地上,哪怕面对着已经冲到身前几十米的丹阳兵也是丝毫不乱,从容的阵型,冒着寒光的一发发弩箭,冷不丁让周瑜想起了几年前听过的战场传奇来。 界桥之战以重弩大破白马义从!麴义的先登营! “不好,中计了!鸣金!!!” 百镀一下“追随曹总混三国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八十一章.青州兵VS丹阳兵 强弩阵到底有多大杀伤力? 界桥大战,驰骋北疆,纵横无匹的公孙瓒白马义从在麴义千张强弩打击下犹如秋风下的落叶那样,稀里哗啦掉下马,让袁绍打了个屁滚尿流。 甚至曹总也吃过这个亏,与吕布的兖州之战时候,曹总以骑兵做先驱,冲击吕布主阵,可却遇到了高顺的陷阵营用强弩阵配合弓箭手狙击,曹氏骑兵中军被射得稀里哗啦时候,又以凉州铁骑冲击曹总右阵的青州兵,结果青州兵被冲的稀烂,那一战曹总差不点没赔个血本无归。 现在,王厚的青州弩阵又建功了! 两支弓身加上滑轮组提供超强的弹射力,特制的锻造破甲箭头,虽然受制于箭身长度没有弓射得那么远,可是四五十米,已经进入了精准杀伤范围。 砰砰砰砰砰…… 举着盾挡着自己脸的丹阳兵正呼哧呼哧跑呢!忽然间,自己的盾牌一颤,在他眼神发直中,右角突然出来个窟窿,飞速而过的弩矢飞速挂过他的脸,留下一道子火辣辣的血痕之后,扎在了背后队友的盾牌上。 看着颤巍巍的弩箭屁股,捂着脸上的伤口没等这丹阳兵大叫倒霉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多幸运了,就挨着他身边,从小一起撒尿和泥烧家雀儿的大表哥脑门上多出来一支颤巍巍的弩箭,还保持着冲锋的姿态直接趴在了地上。 一千具双弓钢弩至少在丹阳军阵扯开十几道口子,而且除了他们,北军还有三千把青州滑轮弓助阵!就算面对着盾牌阵,这些重弓同样能保持足够杀伤力,克拉苏率领的罗马军团对战帕提亚名将苏莱曼的卡莱之战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这些手持精锐器械的青州军就好像从地上长出来那样,手持撒放器狠狠地把手头沉甸甸的破甲箭射出去,咣当的声音中,皮盾被钻出来个大口子,锋利的箭头或是扎到盾牌后面的脸颊上,或是射穿了挽着盾的手臂,丹阳兵冲锋到三十米距离时候,冲阵势头已经完全被弓弩阵所打乱。 然后就轮到王厚发难了! 在周瑜震惊的眼神中,手持沉重斧枪,全身披甲,就好像一个个铁人那样的青州重步兵又冒了出来,斧头呼啸声中,打磨锋利第一排斧枪狠狠地砍砸下,砍在丹阳兵的水牛皮盾牌上那爽利的声音,听得周瑜自己都是脸上的肌肉直抽。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亘古不变的道理!为了追求格斗轻便以及防护面积增大,势必要牺牲强度!涂过楚漆,坚韧的水牛皮盾或许防护这个时代大部分枪戟以及江南遍地都是的竹弓,都足够了!可这一次它遇到的对手是势大力沉的青州钢板斧以及没事儿就练肌肉玩的王厚新青州兵! 面对着劈过来的重斧头,一个丹阳兵下意识就举盾格挡,可是咔嚓的声音中,斧刃透盾而过,连带着他挽盾的手居然都被劈断了半边,沉甸甸的牛皮大盾轰然掉落,再也不顾脸上那倒血痕,捂着断手,这丹阳兵凄厉的惨叫着。 可下一秒,第二排横刺出来的枪刃噗呲一下精准扎进了他的咽喉,惨叫呻吟声戛然而止。 双排战术! 就算第一排的盾兵用盾牌边沿,其他位置挡住了凶狠劈砍的斧刃,前排重步兵拖着砍进去的战斧往回拉,拉出破绽后依旧给后排用枪刺的战友一个终结的机会。 其实就算刨除装备的差异,平原作战,长兵器部队依旧完克短兵器部队,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一枪能捅到你,你一刀却砍不到我! 不得不承认,丹阳兵中也有血气悍勇者,眼看着一轮轮大板斧跟风车那样轮下,自己大表哥二舅姥爷三叔叔的被纷纷拍倒在地,乡土情结所勾起的血仇,趁着青州重步兵攻击的间隙,一个愣头愣脑的小子咆哮中不要命的冲出阵,顶着大盾牌举刀直扎向个离他最近那个青州兵的脸,这架势,完全是以命搏命,杀一个够本的举动了。 可惜,就算如此他也没能如愿,才不奔了两步,他忽然感觉自己小腿先是一凉,然后一热,麻木间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体重让他轰然摔倒在冲锋路上,愤怒的而绝望的抬起头时候,一并挂在枪边的大板斧又是虎虎生风劈向他的脑袋! 三排战术! 王厚的步兵训练操典,阵型最薄的时候,也要保证重步兵有三排,第三排的斧枪专攻下三路,光看到前面劈砍杀戮的两排枪刃,冲锋拼命的丹阳兵却没看到向下倾斜顶着小腿高矮的第三排斧枪,锋利的斧刃刺剐中轻而易举切断了他小腿,把他这搏命一击扼杀在了萌芽中。 其实要是保持完整阵型,丹阳兵的盾阵对抗长戟兵也不会落入如此大的劣势,归根结底还是突然遭遇弓箭手袭击那一波,把丹阳兵打乱了,气势一夺,那就只剩下挨打了! “这不是黑山贼!绝不可能是黑山贼!” 位于阵后,喧嚣的战场上,周瑜就算骑着马,也只能看清一排排忽然高高举起,带血的大斧头。听着麾下的惨叫,本来一副淡然的美周郎模样也消失的一干二净,英俊的脸扭曲到都狰狞了,周瑜焦躁的犹如热锅上的鸭子,猛地跳下马来,对着身边人大声叫嚷着。 “命凌操,黄盖部加快行军,从侧翼攻击这支……,这支黑山精兵,救援主阵!令太史慈攻毗陵城北,吸引黑山军注意力,要快……” 可他撕心裂肺的命令喊完,还没等传令兵去执行,一阵激烈而急促的声响却是犹如惊雷那样敲在了他耳畔。 忽然间,毗陵城大门洞开,尘土飞扬里一队也是穿着黑色胸甲板甲,连战马都披着一层镶钢皮甲的重骑兵胯下夹着三米多长骑兵枪,呼啸着狂奔而出,沿着吴军各阵之间的缝隙就冲锋出来。 看到这些骑兵的第一刻,美周郎也差不点没哭了! 甭管这些骑兵只有区区二百还是区区五百,对于吴军而言,都只剩下一个字了! 血战惜败!! 看着陈武还轮着大枪嘶声竭力的在军阵中指挥着,颓然的耷拉下脑袋,对着身边也是看呆了的传令兵,周瑜无奈的哼道。 “前令作废,穿令给黄盖,太史慈他们,马上撤退,能跑多远跑多远吧!” 第三百八十二章.一手亚索震江东 若是正面战场真刀真枪的对战,就算打不过,周瑜也不会败得这么惨,他今日此败,就败在个态度上! 在江南顺风惯了,他是以清小怪的心态去对战王厚。可知道要和美周郎交手,王厚却是以打关底儿大伯斯的态度去对战他。 再加上手底下本来就有的优势,战胜周瑜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毕竟周瑜也是人,他上哪儿能尿到,自己地盘上还能冒出王厚这么个妖孽来。 于是乎,堂堂美洲狼也被王厚一手亚索给秀了! 不过东吴这祖传的松散大阵,这时候却派上了用场,各阵间隙太大,进攻时候虽然不能一哄而上,逃跑时候却灵活了,黄盖,太史慈陈应等四部一见不好,直接撒丫子就跑,两万大军,周瑜最起码保存住了一万二! 至于剩余中军八千,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能跑多少都是命大了。 ………… 吴军开始纷纷后撤的时候,青州军这边,战役也进行到了高潮阶段!留在最后的孙观连脑门上的大杀马特黄都顾不得洗了,头盔都没带,任由一头滋毛撅腚的乱发随着狂风吹啊吹啊他骄傲放纵的飘着,胯下夹着一杆大钢枪,先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漂移,旋即身先士卒的一头扎进了还在苦苦迎战的吴军中军美妙的大菊花中。 骑兵迎战步兵,天生就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心理优越感,树立的大铁枪向下捅去,噗呲咔嚓的声音中,先锋十几人几乎每人没把大枪都扎了个三四个的糖葫芦。 也难怪周瑜撒丫子就溜,本来就前线吃紧,再遇到这后方紧吃,谁能撑得住?尤其是这丹阳兵就和后世明末卢象升的天雄军一样,完全由乡党亲戚组成,作战时候,一人阵亡,往往可以激起全族人的愤怒,战斗力爆棚,可若是一人逃命,也能引得哗啦一面子的阵型崩溃,部队争先逃命。 骑兵冲锋造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哗啦一声中,这八千人的中军也溃散了!甭管什么盾阵精兵的了,保住小命为先,七大姑夫八大姨夫扔了手头的盾牌,撒腿就跑后面大侄子大外甥也是捂着个脑袋瓜子慌张的跟着。 有句话叫痛打落水狗!更别说脑袋还能换军功,撵在他们背后,青州三军也是倾巢而出,龇牙咧嘴跟着追杀着,一道向西就追了过去,冷兵器时代战争中,百分之八十多的杀伤都在一方战败追杀中产生的,这残忍的追杀,沿途真叫杀了个尸横遍野。 可就在王厚追杀的爽时候,一声怒不可遏的尖锐叫喊声却是忽然在他做前方响了起来。 “兀那快乐风男,可敢与本小姐一战!” 愕然的把脖子衬得老长,往边上一眺,王厚却是禁不住乐出了声来,还真是冤家路窄,差不点没把自己宰了的孙家大萝莉,居然蹦哒到自己眼前了。 不过这小妞现在可真是够凄惨的,身上那套红彤彤的衣甲都不知道被谁砍击的一道口子一道口子的,头发也是从头巾里散乱了出来,狼狈的就像走丢了的小狗那样,被围困在乱军中,手持一把吴勾,一边跑一边还在格杀着。 下意识的先看了一眼身边同属母老虎的诸葛樱,旋即王厚乐淘淘的一甩马缰绳奔着她就赶了过去,一边奔着,一边还高昂的笑道。 “有何不敢!” 胜券在握了!听着王厚的呼喊声,几个正在围攻的青州兵也当即收拢了兵器,让开了一条道路。 然而,反握着砍出了空刃的吴勾,在这位孙家大小姐警惕的目光张望中,奔到近前,大量了她两眼的王厚非但没有丝毫下场的趋势,反倒是一挥手,猥琐的大笑着说着。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野妞给我绑了!” 满是汗珠,精巧的小鼻子差不点没气歪了,艰难的躲过了身后忽然削过来的一棒子,孙家的弓腰姬气急败坏的叫嚷着。 “你!无耻!!!” “什么叫无耻?我是个将军,接受你挑战,自然是指挥自己部下进攻你了!我也尊重你是个将军,所以你下令部下反击我啊!” 听着王厚这货一副理所当然的回答,孙尚香更是差不点没气晕了,干脆也不再搭理他,困兽犹斗的挥舞着吴勾继续地地抵挡着重步兵的包围。 王厚也没在她身上浪费过多时间,虽然孙大小姐艳名远播,可现在周鱼才是他急迫想要猎取到的大鱼,杀了他或者擒了他,东吴将遭受重创不说,这吴郡更是就能成为他的后花园,想待着多久就待多久。 瞄了一眼喘着粗气艰难面对一大群拿着大麻绳不怀好意怪蜀黍的孙萝莉,王厚又是狠狠一抽马缰绳。 “进军!” ………… 不过事实证明,有时候见了鱼就赶紧收吧!穷追熊掌没追到不说,鱼都没了! 这一战,青州军属于绝对优势的大胜,周瑜的中军被斩首两千,俘获四千二,剩余的皆做了鸟兽散,基本上八千人一个大队是被彻底摧毁了,就连刚刚那个对王厚龇牙咧嘴的领军将军陈武也是被他所擒获。 可想要逮住的两个大人物是一个都没捞到。 周瑜跑了可以理解,这老小子见势不好,脚底跟抹了汽油似得,等王厚击破他中军时候,他已经跑了十五分钟了,这地儿还是他地头,谁便往那个山沟里一钻,重步兵居多的青州军追不上也可以理解。 可已经是砧板上鱼的弓腰姬也跑了,他就有点不可理解了! “怎么跑的???” 收兵回毗陵,看着几个一头水草,郁闷到估计已经跳河了的部下,王厚惊奇的差不点没蹦起来。 听着他愕然的问话,几个重步兵,包括带队的重步兵百长王端都是羞愧的恨不得把脑袋塞裤裆里,老脸憋的通红,好半天,那王端才悲催的一抱拳。 “回州牧!属下无能,那……,那小妮子一头钻进了边上的小河里,然后属下就找不见影了,下河撒网都没捞上来!” “额……” 这么说王厚就明白过来了,问题其实还出在他身上,若不是他上千“迎战”,没准这几个重步兵就把孙尚香杀了或者打个半死擒获回来了!偏偏他这一露面,几个部下反倒是打的畏手畏脚不敢硬上,想要为他完整的把这妞生擒回来,这样一来,反倒是孙尚香占到了主动。 这妞还是水乡人,扭打到河边,滋溜一下跳下河,几个青州旱鸭子还想把她捞回来?拉倒吧! 给刘黄书戴绿帽子的美好期望就这样破灭了,王厚禁不住脑袋瓜子都耷拉了下来,只不过悲催了片刻,这货老脸上忽然又浮现出了猥琐的神情来,对着王端他们就比划了下巴掌。。 满是愕然,十几个重步兵把脑袋瓜子凑合到了一起,听着王厚小声而急促的吩咐,片刻之后,他们一张张老脸上也是禁不住浮现出了男人才有的那种泛光的笑容来,齐齐的一抱拳。 “州牧英明!” 第三百八十三章.我美洲狼又回来啦! 这一趟与周瑜交手,王厚是真赚大了。 这年头人口就是财富,俘获三千多丹阳兵,就兵源素质来说,就要比黑山军要强上一格,虽然在东吴,他们派不上用场,可是押解回北方,小地儿一派,小军饷一拿,没事儿王州牧再来个心连心慰问演出,不愁他们人心不归附。 而且三千人还仅仅是个引子,丹阳兵都是一族一族出来当兵的,亲朋好友遍布吴地,在北方留住了他们,王厚时不时就可以派一部分丹阳兵回来勾搭老乡招募新的丹阳兵,挖他大帝孙权的墙角,好好恶心恶心他。 这是长远来看,就当前来看,建邺唯一一支机动部队被自己歼灭十分之四,江东赫赫有名的柴桑大都督败于自己之手,前将军陈武被俘,一两个月内孙权都缓不过来。 把柴桑与荆州刘婊作战的主力部队抽调回来之前,王厚预计自己应该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够他将这二百多万石粮食搬运到海上,运往徐州了。 毗陵之战后,这片粮食集散地又是忙碌成了一团。 “快点,他娘的快点!磨磨蹭蹭的,没吃饭啊!” 咋咋呼呼的叫骂声中,马忠的作用没想到被发挥了个淋漓尽致,这小子之前本来就是掌管太湖附近粮食征收的,毗陵之战后,本来双眼无神的马忠似乎也看到了新希望,急于在新主公面前表现一二,这老小子带着麾下如狼似虎的冲到乡下,绕太湖吃拿卡要了一圈儿,回来居然给王厚带来了四万多村夫民丁,太湖上的小船儿三四百条。 偷孙权的粮食,还打着吴侯名义征调地方民夫过来扛,借着东吴的统治架构资源,若是孙权知道了,应该会气得个两眼发黑吧! 不过有了征召民夫,毗陵这运粮计划倒是快捷了许多,一个个满满的仓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了下去。 不过就在王厚还算记着这趟发家之后,是不是膨胀一下,回去多娶个妾,把诸葛樱这小三儿转正成大三,趁机摆一桌,收点份子钱的时候,毗陵港口另一头,马忠这小子却是急急匆匆的从毗陵港口那面登陆了上来,操着一口浓郁吴语方言味儿的北方官话,大着舌头奔着王厚来了。 “州牧!大事不好!” “啥?美洲狼又来了!!!” 满是惊奇与悲催,王厚嘚儿一下从坐着舒服的太师椅蹦了下来。 ………… 周公瑾也真不愧是周公瑾,目光毒辣,下手果决!上一次,他一眼看破在建邺附近游荡劫掠的张燕部仅仅是小患,毗陵的东吴“国家战略储备粮”才是大事儿,这一次,他又是打蛇打七寸,一下子薅住了王厚的命根子。 几率黑烟缥缈在陂湖上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伴随着粮食烧糊了的味道,到现在,堵在陂湖通往长江的通河口几条运粮大船的火焰尚且没熄灭,看着这一幕,王厚肉疼的脸皮子都直抽。 几条徐州运粮船烧了,亲兄弟明算账,这些陈登一定会把账单寄到他青州牧府,好几条大船啊!老多钱啊! 而且撂在通河畔三四万石的粮食估计都丢了,从来都是他王厚强别人的份儿,啥时候轮到别人抢过他?敢在他手里抢粮!他圈圈个叉叉的美洲狼,老子王途求和你没完! 不过不没完也得没完了!因为现在周瑜已经是率先和他没完了!通河并不长,站在先前行驶进陂湖的青州渔船高耸的船尾上端着望远镜,王厚已经能眺望到长江了,通河的头尾,吴军再一次设立了拦河卡子,将这条长江入口给堵死了,而且在长江畔,一支王厚忘了的力量出现在那里。 东吴水师! “州牧,怎么办?” 到现在都不知道王厚是啥州牧,是不是自封的,不过听别人州牧州牧的叫着,马忠也跟着州牧州牧叫,眼巴巴的看着王厚凝重的撂下望远镜,这货无比担忧的问着。 “回去通知毗陵,先暂缓运粮!” “小人遵命!” 打法了马忠,旋即王厚又是有点烦躁的扭过头,对着诸葛樱问道。 “樱姬,王从戈那面还没有消息吗?臧霸是否撤军,现在他泰山部到了哪里?” “属下这就去打探!” 樱姬也是赶忙跟着一抱拳,匆匆下去办差了。 ………… 周瑜这一手虽然棘手,不过好歹没超过王厚的应对范围,因为在他下令没多久,臧霸率领的泰山军主力五千余人马是如约的出现在了通河附近,与舰队汇合。 灭霸同志还真是够意思,听到王厚喝令,他泰山部甚至连掳掠到的人口都放了,扔了一部分财物,这才急行军返了回来。 他的五千人马精锐部队到了,减少了耽搁的时间,让王厚的底气也硬了起来。 九月十三日,毗陵向通河方向的粮食运输又一次恢复过来,本来向魔都方向暂避的青徐联合舰队在补充了战斗人员,也是返回了战场,青州军开始向通河方向摆出了进攻的态势来 “快点,士兵们!跟上!永恒之火在照耀你们!扫除这些邪魔麾下的牛鬼蛇神!” 平静的江南土地上,战争的气息愈发的紧密,这次王厚还为战争加入了新元素,几个永恒之火的道士祭司拿着法杖,在那儿不住地放着鼓舞光环,只不过行色匆匆的军士能听进去多少,就不知道了。 一具具沉重的投石机从船上被卸了下来,大轱辘压在湿漉漉的泥地里,很容易就陷了进去,十几个军士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这才将其推出来,通河前线,来回本奔走的军士又是将一根根插着削尖了头的木头鹿寨摆放在了军阵前,提防着吴军的偷袭。 只不过扼守通河的吴军似乎也没有心思偷袭,毕竟周郎不是铁头娃,被教训过一次,他已经认识到平原作战上,吴军与这些北方来的“海盗”有多大的差距,占据通河两岸的吴军也是加紧运输木头,修建着堡垒,等待着青州军的进攻。。 九月十五,侦查过后,确认毗陵城附近已经没有了吴军主力,避免了被偷家的危险,仅留两千人守城,尹礼孙观麾下的主力部队也是被王厚调到了通州前线来,至此,青州与东吴的第二场战役被王厚准备完毕。 望远镜眺望着落日余晖里,孙吴一条条比自己舰队还要高大气派的战舰楼船,王厚禁不住重重的拧了拧拳头! 第三百八十四章.与美洲狼的心理博弈 九月中,小冰川期的时代的长三角,西北风已经微微带着一股子凛冽降临了,烈风吹在旗杆上,刮得旗帜都是哗啦哗啦作响,对于主要依靠风里驱动战舰的时代,这个风向对于青徐联军来说,无疑是不利的。 可王厚还是头铁的来了,把借助八面风的船帆竭力打向了东南,在外海兜了个圈儿,拥有一百条战舰的青徐联军,这才顶着长江逆流,艰难的行驶进了长江口。 通河口,东吴舰队则早已经以逸待劳的准备多时了,大舰数量上,周瑜其实是少于王厚的,只有战舰八十,不过战舰身侧,艨艟,斗舸这样的辅助小型战船,东吴多如驴毛,而且质量上,王厚最大的旗舰只有六十二米长,大多战舰在三十米到五十米之间,而周瑜的楼船最长的足有百米,最短的也有六十米,而且分成三层,看那高度足足比王厚的高一倍,一看就是不好惹型的。 别说,讲礼貌方面,还是美周郎讲礼貌,王厚这粗鄙之人,招呼都没打就冲进人家家里,把桌子凳子柜子打翻了一地,还把人家谷仓给抢了,可就算如此,第二次开战之前,周瑜还是派人打着白旗过来,要求烩面。 正好王厚还没吃早饭,靠着通河下游扎下锚来,王厚就答应了下来。 谈判的地点设在了通河河心处,吴人放了个方亭小船,扎锚在了河心里,带着十几个护卫,周瑜早已经等在了那里,桌子上还放了两杯酒。 今个孙尚香居然也在,不过小妞子还是够狼狈的,上一次受得伤还没好,还缠着几条绷带,刀伤可能在她姣好的肌肤上留下疤痕了。 不过更令孙尚香难忍的还是这些天军中泛起的流言,上次毗陵之战,明明是她自己本事大逃脱了的好不好,结果摊子从毗陵带回来的消息,都说她孙大小姐失手被擒了,迫不得已在小河边苦苦哀求,以陪睡为代价,香软的身子让对方快乐风男享用了一回,才放她走的! 简直是放……,胡说! 越想越气,小脸儿都气得通红了,看到王厚从船上下来,这妞眼睛冒火的恨不得当场就啃他两口模样。 从船上下来,王厚颇有道上大哥气息的抱着个胳膊,在臧霸,孙观,尹礼,吴敦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簇拥下,歪着个肩膀头子,晃悠着脑袋瓜子吊儿郎的坐在了周瑜的对面,还向眼睛冒火的弓腰姬抛了个媚眼,在这妞气得要拔刀砍他的哆嗦中,这才古惑仔风味十足的对周瑜一抱拳。 “亚索拜见周大都督!” 可这一次,周瑜一丁点没发火,也没再厌恶,没再不屑,反倒是颇为无奈的也跟着一抱拳。 “周瑜拜见青州牧!” “在下不过一山野之人,州牧?都督太抬举在下了!” 被认出来了?不应该啊!一副惊讶模样,还那么点儿浪荡的模样,王厚大笑着蒲着手摇着头,听得周瑜更加无力的苦笑一声。 “毗陵一战,吾周公瑾已经受教了!若是早点重视大小姐所言,州牧的神通掌心雷,公瑾也不会这样一败如水了。” “况且就不言这掌心雷,天下何人又能和他陈元龙好的让他把游海的旗舰都拿出来相助呢?” “现在吾周公瑾只有一事不明,我江东对朝廷一项恭顺,与州牧又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州牧何故悍然行兵,侵我江东?” 这年头虽然是乱世,不过还不到不讲道理的地步,周瑜果然厉害,看似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却是以退为进,道义上来谴责王厚,先折他的气焰。 不过跟着厚黑学老祖宗曹总,学的就是脸皮当鞋底子的本事,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火铳出卖了自己,王厚先是郁闷了下,旋即又是理直气壮的哼哼起来。 “远日无怨?咱们就说个远日的,吾刚立青州之时,汝江东甘宁,自称奉汝吴侯之命,劫掠我日照,一场大战,打的我日照百业凋零,我王厚三尺男儿,奇耻大辱岂能不报?” “近日无仇?吾兄长陈元龙,乡党广陵都被汝江东悍然侵吞,汝家吴侯欺人太甚,这时候却一副无辜模样,何人道貌岸然?” “额……” 周瑜英俊的脸上,额角一股子青筋禁不住微微抽动了下,王厚拿广陵说事儿他想过,大不了先退兵道歉,等王厚滚蛋了再卷土重来,反正徐州不出精兵,当初陶谦靠的丹阳兵,吕布靠的凉州兵,陈登有才却不在打仗上,王厚也不可能永远顾着他。 可这甘宁他却是没话可说,王厚既然敢把话放出来,那么甘宁肯定是惹过青州,而且是青州上层皆知的事儿,心里头把甘宁骂了个狗血喷头,周瑜却依旧一副谦虚的模样,有气无力的模样一抱拳。 “甘宁之事,周公瑾愿以性命发誓,吴侯并不知情!吴侯愿意严惩甘宁家族以解州牧之恨,而且如今州牧伐吴侯,吴侯大败,州牧也应该解了心头之恨,冤家宜解不宜结,双方罢兵言和如何?” 周公瑾这么好说话?要是柴桑六万大军在此,他还不得拍桌子叫嚣不把王厚粑粑打出来就算他拉的干净了!虽然道义又用,可也是看双方实力说话的,占着优势时候不装逼,有岂是他王厚?忽然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王厚也是一副和事佬那样淡笑着跪坐直了身子。 “既然都督一心向和,请退兵三十里,吾将我军军粮运回,自此两家干戈玉帛,都督觉得如何!” “放气……,胡说!那军粮分明是我东吴岁入秋粮,你们这些青州人分明就是一群强盗!来我东吴抢粮,无耻不无耻!” 周瑜还没说话,孙尚香先站不住了,拍着桌子就跳了起来,一双青葱玉指指着王厚鼻子火爆的叫骂道,然而,更令她生气的是,王厚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很浪荡的一个媚眼抛了回来。 “是王某对不住孙小姐了!可这军粮吾非带走不可,都督以为如何?”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我才没陪他睡……” 眼看着周瑜也是一股子怪异的眼神注视到自己身上,火辣的孙尚香气的差不点没抓狂了,暴躁的叫嚷着,可说的却总是有越描越黑的感觉。 还好,现在大事为重,周瑜也没心思八卦自己家大小姐和青州牧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收回眼神,周瑜凝重的向王厚摇着头说道。 “青州牧!您知道!周某不能让!吾江东水师纵横河洛,州牧一定要一试锋刃吗?” “春秋吴楚长江交锋,楚国胜则小胜,败则大败,你我风险不同,吾为何不试?倒是大都督,吴师纵横河洛,靠的不是什么丹阳精兵,仅仅只有这支水师,万一都督再把水师拼没了,都督不慌吗?” 说着,大笑着一拂袖,王厚是装逼的摇头晃奶率先下了船,坐上自己的小船,翩翩而去。 “这姓王的如此粗鄙无理,骑煞我也!不对,气煞我也!周哥哥,你还犹豫什么,擂鼓进兵,咱们吴人河湖为家,怕他一群青州的旱鸭子?” 敲着桌子,孙尚香又是怒不可恕的叫嚷咆哮着,然而今个周瑜却真跟蔫了那样,有气无力的摇着头。。 “没那么简单!” “大小姐,没那么简单!” 第三百八十五章.北海军VS南水师 与高智商人斗心眼真是其乐无穷,这次在周瑜知道的前提下,王厚又摆了他一道,这一一路划着小船回来,他都是乐得屁颠屁颠,若是尾巴没有退化掉,说不定这功夫他尾巴都得摇了起来。 董卓,袁绍,刘备,陶谦,公孙瓒,吕布! 这一个个乱世枭雄或善或恶,或横行或狡诈,但他们却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 自信! 若是连自己都不相信,也不用谈在这乱世上带领手下心思各异的谋士将领,成千上万的士兵披荆斩棘,锻造出一方属于自己的霸业了!换两个人比喻,那就是臧霸,张燕,他们就没有天下的野望,所以他俩现在得在王厚帐下,听着王厚的龇牙咧嘴。 额……,虽然王厚自己也是一个德行,也在曹总的帐下听着曹总的龇牙咧嘴,可好歹现在他也是一方土军阀了,而刚刚和周瑜的交锋中,王厚着重打击的,就是周瑜的自信心! 本来水师是江东的王牌,甚至威力还要超过丹阳兵!赤壁大战,急得曹总抓耳挠腮也过不去江的,就是东吴这支水师,可在刚刚王厚嚣张的态度以及微妙的警告下,本来也把水师当做王牌来打的周瑜心头现在也不自信了,开始怀疑自己手里这张王牌,到底能不能立得住! 而且就算周瑜知道王厚这是威凌之计,他还是不得不中计,没招!他兵力处于弱势,毗陵之战损失主力八千,回建邺补充兵力,加上韩当一部分部队,最多他兵力不过两万一二,可他已经试过了,两万吴军不是一万青州军的对手,此时王厚也得到了增员,兵力达到了一万三千余,陆地上他立不住脚。 而这个年代的水战,其实也就是把陆军搬到船上厮杀,凭借着水性,习惯颠簸的能力,吴军战斗力在船上得到了加强,不习水战的青州军则会削弱,而且王厚是逆流而上进攻,逆水又半逆风,行船冲击力肯定不如自己,劣势方都在王厚身上。 可劣势有时候也是优势!正如他刚刚所说,春秋吴楚长江争雄,楚国水师胜则小胜,败则大败!为毛?全因为吴国地处长江下游,打赢了,楚军水师逆流而上跑不了,打输了,吴军水师顺流而下,放着船就跑了。 要是一切顺利,放着船一鼓作气把王厚加陈登的老男孩出道组合打个屁滚尿流还好,万一全军出战战败了,水军让王厚吃了,东吴就不是夺毗陵粮仓的问题了,很可能被团灭一波推家,王厚都可以拥水师逆流而上,直攻他建邺老巢。 可就算是风险如此之大,这仗还不得不打!丢了毗陵的两百万石军粮,建邺的孙氏臣僚吃啥?前线作战的四万多柴桑大军吃啥?仅仅凭着石头城那点库存,支撑不到明年秋收,没了粮食,偌大的东吴就得乱了。 而且还是王厚主动进攻,战争的主动权还不在他这儿! 就在周公瑾的纠结中,那面逆流而上刚停锚不久的北军水师,激烈的战鼓声轰鸣的就响了起来。 嘚嘚瑟瑟回了自己舰队的王厚,站在了旗舰岛城号的舰首,嚣张的拔出了指挥刀猛地向前一挥舞,龇牙咧嘴的嚷嚷道。 “擂鼓,进兵!” 哗啦的划水声,两侧船舷伸出来了二十多支船桨,随着船头激烈鸣响的军鼓,尖底儿的青州船犹如蜈蚣那样猛地向前冲了出去。 尖锐的船头切开江面,百余条青州战舰就好似过江之鲫那样气势汹汹而来,此时,周瑜也已经折返回了自己的座舰,看着青州军甲板上森然的甲阵,一边眺眼瞭望着,周公瑾那张帅气的脸上满满都是严峻。 他身边的甲板上,拎着竹弓的江东弓箭手抓着弓箭的手背上,青筋也是暴了起来,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不过逆流而上,行驶到了江东船阵一百多米远的距离,忽然间,扑通扑通一声声重响却是猛然想起,却是青州军抛锚了,紧接着前列三角阵前进的十几条青州主力舰居然倾帆转舵,灵活的转过了船身,以侧舷面向了吴军,紧接着呼啸声中,噼里啪啦跟雨点一样的石阵飞起,劈头盖脸的打向了马吴军舰队。 晃荡的重响里,特意磨制出来的棱角石弹狠狠落在了甲板上,当即甲板楼墙在咔嚓的脆响里被砸了开,蹦飞的碎木片噼里啪啦的飞溅出去,尖锐的木皮正好扎进了一个吴军的小腿里,捂着腿,那吴军拼命凄厉惨叫着。 另一面,一颗强弩射过来的怒矢呼啸声中,咔嚓一下子进了木墙,墙后头一串的吴军弓箭手被扎了个糖葫芦,就像是穿在串儿上的蚂蚱一般,干嚎着吐着血。 一排排整齐的皮盾举起来,沉重的飞石打在上面,盾牌都跟大雨天的荷叶那样,此起彼伏的在重击下摇晃着,忽然又是一块沉重的投石砸过,咔嚓一声,一个举盾的亲兵愣是胳膊被打折了,惨叫着趴了下来。 不过,透过那倒下军兵的缺口,周瑜的脸上却写满了愕然。 不仅仅他愕然,孙尚香也跟着愕然,张望着横过来的青州军战舰,傻了片刻,这妞忽然是无比亢奋的欢叫着。 “原来这帮旱鸭子不会打水战!亏公瑾哥哥还担忧了半天!凌统,你带火船队先行,陆逊,你小子带艨艟随后,咱们也擂鼓进击!” “哎!大小姐!” 慌得一批,周瑜赶忙是想伸手制止住孙尚香,可话还没说完,这妞已经灵活的像是小猴那样从三层的楼船舰上直接翻了下去。 “大都督!” 看着孙尚香离去的方向,被她点到名的凌统无奈的扭头看向他爹,而凌操则是无奈的抱拳询向了周瑜,看了一眼又在拉扯着投石机,扭动着船载弩炮的青州水师在上着弹,又是沉吟了片刻,周瑜咬着牙狠狠点了点头。 “按照大小姐吩咐的去办!” “末将遵命!” 青州远程武器的打击中,森然宛若一城的东吴水军军镇中,沉重的战鼓声同样也是激烈的响了起来,就好像开城应战的骑兵那样,无数只有几米或者十多米的扁长小船扯着硬帆,就好像离舷的箭那样飞速冲了出去。 蒋干苦肉计是假的,不过赤壁大战的火攻应该是真的,眼看着大小战舰对着自己飞速冲来,横过来的青州船似乎慌了神儿,大量的弓箭手汇聚在甲板边,雨点办的箭矢噼里啪啦就对着那些小船射了过去,与此同时那些弩炮和投石机也掉转了炮火,奔着袭来的东吴小船打过去。 然而,飞蝗那样的箭矢只能杀伤船员,无法摧毁船只,而投石机和弩炮的射击精度也太低了,凭空射了两轮也不过打翻了十来条吴军小船,不到出击的吴军战舰五分之一。 而且似乎嫌青州军摧毁的不够快那样,呼呼的声音中,吴军士兵居然自己点燃了船只,旋即翻身跳下船来。。 呼啸的声音中,数百条小船烧成了大火球,木头燃烧的噼里啪啦中,直奔着拉成横排的青州船狠狠扎了去,看着这些巨大的火球,明显青州船上水手也都慌了神儿,巨大的恐惧叫喊声连隔着一百多米的周瑜都听的一清二楚。 王厚这厮真不懂水战? 第三百八十六章.达卜纽,风墙! 这年头的水战还没像后世战列线阵型那么复杂,仅仅是接近于陆战的变种,还是拼得谁刀快牛子狠,你要是攻上对方的船,把对方杀的歪瓜裂枣不剩两个,你就是赢了。 不过水战毕竟还是水战,陆战打的阵,水战则是打的船,在毁船武器还没有那么大威力时候,撞角战还是毁船法的主流,所以水战一大忌讳就是不要轻易把你的侧舷暴露在敌人面前,会招撞角的! 而且配置上,青州舰队也太缺乏了,王厚一百条战舰,只有四十几米到六十米的大舰,而东吴既有长百米,宽六十多米双底三层小帆的巨无霸楼船,也有区区几米,灵活转动的小舢板,现在对于这些舢板火船,青州军就明显显得束手无策,在周瑜愕然的眺望中,这些气势汹汹杀来的青州战舰就放了一阵石头,然后就被这一群火船逼得居然仓皇的挂起了船帆,拉起船锚,调转船头开溜了。 这也行?错愕的观望中,犹豫了几分钟,周瑜还是没下好决定来,毕竟上次他被王厚扮猪吃老虎给阴惨了!现在他也判断不定青州军是真的菜,还是又是王厚的诡计。 不过就在他犹豫中,沉重而庞大的青州战舰灵活的却没比那些小船差多少,眼看着火船逼近,这些战舰拉起锚之后迅速完成了掉头,撤足了船帆,这一次也是顺风顺水方向仓皇的逃了起来。 真是险之又险,差不点最中心两条船就被这些小舢板火船烧到了,青州舰队完成了战术动作,也提起了速度。 周瑜在这儿犹豫,孙尚香可没犹豫,跟在火船后头,又是足足一百多大了不少,有二十来米长,也是拉着一面硬帆的低矮长船飞快而急促的紧追着,这些船都有一个特点,船头专门的包了金属尖角,尖角后头还连着一拍整颗树打造的坚硬龙骨,让这些船就像一个个尖头战锤那样,冲击力十足。 艨艟不是白叫的,就是要冲! 站在一条艨艟舰的船头上,一支穿着草鞋白嫩的小脚丫踩着结实的撞角,左手拎弓,发梢都随着江风而猎猎飞舞着,孙大小姐帅的就像是个女神那样。 紧张的追逐战中,不知不觉四五百米跑出去了,而顺风滑行中,错落的青州船阵型也悄悄变化起来,本来冲在最前头,挨在一起的三条青州船缓缓向整个舰队宽面左右散了开,而且逐渐落后在了整个舰队之后,冲的最快的火船甚至都与边缘的青州主力战舰平齐了。 可这一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紧急冲锋的火船忽然就剧烈一颤,然后速度忽然慢了下来,剧烈的颤抖中保持着和落后的青州战舰并行速度,就像被快乐风男的某达卜纽技能给挡住了那样,第一条粘住,紧接着是第二条火船,第三条第四条。 落后的青州战舰越来越慢,越来越多多的火船也是被拦截汇聚在了三条船中间。不是没付出代价,落后的中间战舰被十几条火船撞上,就算涂抹着防护层,木头打造的战舰也是被烈焰灼烧到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迅速在火焰中燃烧成了个巨大的火柱那样。可随着燃烧,第一波进攻的足足几百条火船就这么全被拦下了! 而且!一大堆火船扎堆燃烧,后头追击的孙尚香艨艟队跟着倒了霉。 “停船!落帆停船!” 炽热的风甚至都冲到脸上了,看着眼前烧的噼里啪啦的自己家火船,再也顾不上耍帅,孙尚香小脸发白的惊慌叫喊着,不可置信的嚷嚷道。 “怎么可能?那王老贼真会妖法定住这些火船了吗?快停船啊!” 要说高速上开车不能超速,开船也是一个道理,惯性悠起来速度容易,停下来可难,前头,已经有东吴艨艟在军士们惨叫声中撞进火船队,旋即也被烧得跟北京烤鸭炉那样的火船烧得嗷嗷直冒油,眼看着自己也要马上变烤鸭了,真是急得都快哭了,悲愤的张望着火墙后头也慢下来在江面晃悠的青州舰队,狠狠一咬牙,孙尚香狼狈的弓也扔了,左右晃着胳膊迈着大长腿助跑着飞速奔向船尾,紧接着扑通一下子跳进了长江中。 王厚会妖法吗? 当然不会啦!看似神奇的一幕,原理拿出来却再简单不过了,三条落后的船,每条都脱了足足二百多米大腿粗细铁链子三根,所组成的铁链子网,在网上,还捆了滚刀肉那样钉满了尖锐铁钉的木头,三条船拉开距离,拖在江底的铁链子抻直了,就在江面上形成一道拦截网,轻飘飘的舢板火船撞在网上,自然就停了。 这一招甚至没超脱时代多久,不是啥太超前的战术,曹魏灭蜀之后,为了防备魏国自长江上游的袭击,吴国也在长江中设置拦江铁索,西方拜占庭帝国防御博斯普鲁斯海峡,同样设置了拦海铁索。 《三国演义》里,黄盖苦肉计,周瑜给曹总拔的大火罐王厚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怎么能不防他一手? 背后,一阵阵军鼓声也是隆隆响起,不过照比于刚刚青州水师的雄壮,却总是有几分有气无力的感觉。 艨艟队有两千多吴军,就算周瑜犹豫也得进军了,作为一个将军,他没法接受毫无作为眼睁睁看着自己两千多部下烧死淹死的结果,一条条东吴的庞然大物在划桨手喊着号子中,沉重而缓慢的奔向了拦江火线。 目光看着一条条艨艟就像是飞蛾扑火那样撞进火船堆中,周瑜的心头禁不住充满了懊恼,早知道王厚这小贼随曹操这老贼,一窝都是诡计多端的奸贼!他这还傻乎乎的又中了他示弱之计,握着刀柄的手都是捏紧得咯咯作响。 可就算是心头已经将王厚又拔了个新高度,可周瑜依旧还是低估了王厚的三板斧,就在他注意力全在燃烧着的火线以及放船去营救的部下时候,耳畔,一阵阵剧烈的鼓声又是自北方传来,绕着拦截舰的边缘,一字长蛇一样的青州舰队逆流而上,横切向了自己庞大的楼船舰队边缘。 满是错愕看着距离自己一百多米外的青州尖头战舰,周瑜甚至隐约还看到了站在船头王厚那淫荡猥琐的身影,就在他又是心头阴沉的揣测王厚接下来的诡计时候,与江南船迥然不同的青州舰侧舷上,一个个舷窗被吊了起来,紧接着一根又一根黑乎乎的钢管子被推着露出了头,瞄向了自己。 这是什么?弩炮?? 周瑜的错愕中,清空万里的天上,一阵阵闷雷忽然震耳欲聋的响了起来,紧接着,他身下深重而庞大的座舰都是剧烈的颤抖了下。 轰隆...... 第三百八十七章.天罡五雷法 真叫晴天烈日一通雷,将东吴舰队都打蒙了。 王厚逆流而上冲上来的战舰并不多,现在也才露头了四条,可就这四条已经让犹如水上一城那样壮观的东吴舰队开了花了。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激烈的雷声下,第三条露头的战舰又是侧舷冒出了一连串的白烟,只见靠在吴军外延那条楼船,也是侧舷忽然间就是咔嚓咔嚓一阵崩坏,本来结实的木头就好像被狗啃了那样,内突外翘变得滋毛撅腚的,大片大片的木屑爆开,里面正在划桨那些光着膀子的吴军水手简直进了刀山地狱那样,身上血淋淋的插满了尖锐的木片。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不知道那一发炮弹射传了船底儿,或者说那几发,浑浊的江水自船底舱冒出来,在东吴水手惊恐的叫喊中,庞大的楼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边缘倾斜了过去,旋即哗啦一下翻倒到了长江中。 上面的东吴水手一个个犹如经历世界末日了那样,要么下饺子那样噼里啪啦的掉进江水里,要么抱着桅杆,木栏以及一切可以抓住的物件儿,恐惧的大叫中随着船一块儿缓缓的沉进了江水中。 一轮炮击打沉一条六十多米的巨舰,龙傲天的其实让王厚自己都有点不可置信了,他这是装的阿姆斯特朗充气回旋炮?不过细想想,其实也不那么斯巴达。 看上去,吴军战舰比青州战舰高两头,其实真要拎出水,王厚的战舰却其实比吴军还要更高一些,只不过他的尖底儿船加上压仓重物,使得船底儿三分之二都压在水里,看上去自然就矮了。 而吴军楼船则是三分之一压在水里,三分之二漏在水面,而且不是尖底儿,而且没有分隔得到水密舱,那玩意宋代才有,这些加到一块儿,看似威武雄壮的楼船舰其实却是个大力水手,上身肌肉爆棚,脚底下细的跟麻杆那样,一脚就能踹倒。 再加上王厚还是个流氓拳,专攻下三路,一轮炮火轰倒一条大船,似乎也不是白日梦! 虽然这对于王厚来说是个美梦,对于周瑜来说就是个噩梦了,这仗他娘的打的就跟闹着玩似得!还没咋地,就看着外围东吴战舰接二连三的倾斜着倒向水面,然后咕嘟咕嘟冒着泡,就连他的超级巨舰挨了一炮,甲板都被打穿了几层,看着都直通向河底的窟窿,美周郎的腮帮子都抽起皱来了。 这到底是啥玩意,真是掌心雷?早年于吉道长到江南传道时候,自己也去拜见过,早知道跪地磕头满地打滚儿也得把这种神通学会啊!现在让王厚那厮会了,人家一手一个仙术,这还咋打? 还好,这儿是周瑜,要是换个普通将军,说不定已经抱着脑袋瓜子跑路了,眼看着青州军冒出来第五条船来,同时自己右前方又一条双船底儿超级楼船在王厚“雷法”进攻下,咯吱咯吱的木头呻吟声中沉下了大半来,忽然间,周瑜却是一拍大腿,焦虑的叫喊了起来。 “快,快传令,调转船头,擂鼓,以撞角战向贼军发起进攻!” 吴军的指挥系统还是完好的,旗舰摇晃着旗帜,外围三十几条楼船一块儿划着船桨,笨重的调转起船头来,这功夫,又有两条大舰被炮火击穿了船底儿,呻吟着沉到了长江口,不过这调转船头之后,周瑜战术效果却是展现了出来。 轰隆~轰隆~ 沉重的炮火击打在江面上,震的船上水手都直颤,船头时不时被炮火几中,大片的木板子依旧飞沫一般飞溅出来,打的楼船也是不住地战栗着,可这一会,却是没有船再被击沉,反倒是气势汹汹中,这些吴军的战舰张牙舞爪对着正将侧舷面向他们的青州战舰恶狠狠的撞了过去。 这个时代为了适应撞角战,船体坚强的都是前后龙骨的坚固程度,好钢用在刀刃上,最好最硬的木质结构也在船头,而且船头面向炮火之后,战舰受弹面积减少了四分之三,侧面一拳就倒的菜鸟,正面却刚了起来,站住脚了! 看着这一幕,王厚都有点傻眼,感慨一句真不愧是美洲狼,他也是喝令一声,舰队加快航程,炮舰熄火,也是以撞角战方向直奔吴军发起冲锋。 大桨哗啦哗啦的切进水里,双方都照着对方脑门卯足了劲儿,巨大的轰鸣声中,两支舰队狠狠地穿插在了一起。 撞角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撞到对方的,青州船也是老手,轻而易举调整方向,插进对方战舰的空隙中,与吴军战舰并行,《加勒比海盗》里最精彩的一幕今个是让王厚实现了,冲进船间的炮舰,两排舱炮一起开火,绚烂的火光,白烟,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一并响起,距离不过几米外,还在倾斜着冲锋的吴军楼船船舷简直就跟烂了那样,哗啦的声音中迅速被撕开砸碎,破碎的木板子伴随着人的肢体稀里哗啦的四溅出来。 打得过瘾了,自后备兵中征调的技术炮手真是啥都往跑里装了,对面吴军将领正嘶声竭力的咆哮着指挥着,忽然间嗡一声,一把剖鱼的锈刀直愣愣的插在他脑袋边上的桅杆上,吓得他双眼发直。 可损失惨重的同时,也终于进入了吴军的进攻范围,呼啸声中,高耸的双底儿楼船第三层,或者单体楼船的桅杆上,数不清的吴军轻步兵好似猴子那样胯下夹着刀,荡着缆绳飞身落向了王厚的战舰。 战争越打越魔幻了,真跟电影里演的那样,只不过火枪换成了双弓弩,轻步兵们抬着弩箭嗖嗖射出去,半空中,就有吴军被嗡的一弩射掉水中,一个重步兵咆哮着猛地轮出斧枪,咔嚓的声音里,另一个吴军惨叫着从他身边掠了过去,不过那吴军只有上半身还拽着缆绳,下半身却没了,鲜血与内脏稀里哗啦掉在了甲板上。 不过水上也是真吴军的地盘,那个青州军重步兵还没等得意的轮出下一斧头,另一个从背后荡过来的吴军忽然大腿夹着他的腰,拽着他就重重的扎向了水里,噗通一声,两人犹如炮弹那样落进江水中,咕嘟咕嘟一阵气泡冒气,片刻之后,却是那甲都没批的吴军再一次露出头来。。 被推落下水面的青州军也是此起彼伏!不过大体上,依靠着强悍的军事素质,甲板上的混战,哪怕敌人两倍于自己,青州这些大佬们依旧占据着上风。 而且哗啦啦的划水声中,第九第十条青州战舰也越过了燃烧封锁线,迅速加入了战团中! 第三百八十八章.卖队友的美洲狼 锁子甲是个好东西! 叮当的声音中,南北两个大兵不要命的对砍在了一起,噗呲的声音中,青州轻步兵锋利的环首刀在吴军肩膀斜向胸口开了刀血口子,吴军同样锋利的吴勾在轻步兵从肩膀到胸口的锁子甲上开了道白印子。 不过刀法上,是那吴军先砍到的,要不是这北佬赖毛子,他就输了,所以不亏! 眼看着那吴军吐着血被砍道在甲板上,王厚是笑嘻嘻的帮他裁判着强行不亏一波。 不过就在他龇牙咧嘴的站在船长舰桥上嚷嚷指挥时候,一双漂亮的眸子却盯上了他,嗖的一下,缆绳格外高难度的荡在了舰桥上,娇笑的身体犹如猫那样灵巧,连续转了两个圈儿,正好落在了王厚身后,紧接着,锋利的吴勾直奔着他后脑勺砍去。 要不是这一刻,王厚忽然转过身来,而且一把黑乎乎的火铳正好指向了她精巧的小鼻子,就好了! “又见面了,大小姐!” 举着吴勾身子僵在了那里,看着王厚一脸得意洋洋的神情,弓腰姬大人真是要气吐血了,明媚的大眼睛冒火中恶狠狠得瞪着他,孙尚香气得头发都快立起来那样恼火的叫嚷着。 “王途求,你还是不是男人,有本事真刀真枪和姑奶奶决一死战,别用什么妖法!” “大小姐,上次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本州牧呢!是男人,但也是个将军! 得意的拿着火铳指着她,王厚歪脑袋中,两个亲兵也是淫荡的走上了前,一个伸手夺过了孙尚香手头的吴勾,另一个恶狠狠的抓住了她一双小手,迅速的用麻绳在她背后捆绑缠绕了起来。 ………… “唔~啊啊啊啊~” 舰桥上也是有滑轮起重机的,用来吊一些重物品,一个装满酒的大木桶扔下去,背着绑在背后的小手,孙大小姐悲催的叫喊声中,绳套子猛地拉扯着她健美的长腿救飞了起来,看着这妞跟被捕获的美人鱼那样,恐惧的哇哇大叫着高高倒掉在了甲板上,王厚得意的捋着小胡子,那模样,就跟电影里的大反派一毛一样。 不过反派注定不能笑到最后,这是一贯的宇宙定律,就在王厚盯着孙萝莉捋着胡子一脑袋宅男猥琐计划时候,底下的军士却是忽然焦虑的叫喊了起来。 “州牧!周瑜逃了!” “逃……,逃了?” 战场此时已经基本上进入了青州军的节奏了,控制拦江铁索的北面船向南划过去,把水道让开,更多的青州战舰攻入战圈儿,刚刚是王厚八条炮舰迎战二十几条吴军楼船,二十几分钟后已经成了五十多条青州大船将这些吴军严严实实的包裹在了里面,转着圈儿打了。 而王厚仅有的八条炮舰,也从包围圈里杀了出来,正好面前一片空旷,抬着望远镜,王厚急促的向西面张望过去,片刻后,他无语的重重一拍大腿。 好家伙,卖队友还是美洲狼在行啊!指挥左翼舰队迎战,王厚还以为最起码得爆发一场全面战争级大水战呢!没想到这头左翼凌操打的乒乒乓乓,那头周瑜是率领着剩余战舰逆流而上退了!半个小时时间,已经快跑出去两三公里了。 “州牧!只能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追啊!” 当老板就是这点好,随时能不讲理,听着这大副傻乎乎的问题,气的不打一处来,王厚上去就是个大耳瓜子,龇牙咧嘴的嚷嚷着,而且挨了他这耳光,大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重重一鞠躬后,屁颠屁颠来到主桅旁边,揪住掌帆水手也是啪啪两个大耳雷子,在那儿龇牙咧嘴一顿嚷嚷,顶着肿的跟猴屁股那样老脸,水手也是悲催的拉起缆绳来。 咯吱咯吱的绳索绷紧声中,几片船帆又是被高升了起来,加班两侧,二十只船桨伸出,撑着尖锐的青州战舰调转船头,又是奔着长江上游追杀了过去。 不过为时已晚,两军已经拉出去足够距离了,还是逆风逆水,上哪儿追去!亲自跑到了船头,看着吴军舰队的船尾吧都越走越远,气的王厚是踩着撞角直蹦哒。 而且这功夫,他没注意中,艰难向前的青州海船还发出了咣的一声,船身撞到了个大木桶上。 如果王厚要是知道一个情报,咬牙切齿他也得追杀上去了,就是美洲狼没跟着大舰队一起后撤,他人其实就距离王厚的炮舰一里多远,飘在江面上一条走舸小船上,而一连串的大木桶正是他下令扔的。 就在王厚发火的功夫,这位帅得令他龇牙咧嘴直嫉妒的江东帅锅正聚精会神盯着划着船桨急促向前的青州舰队,面容严峻的树着数。 “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六十!” “从一桶到十桶之间,王青州的船一共走了六十个数,而我船只用了四十!” 眼神最后看了一眼被矮了一头的青州船围困在中间,尚且厮杀的乒乓作响的战场,周瑜并没有火冒三丈或者催头丧气,仅仅无奈的叹息一声,旋即脸色又恢复了平静,淡然的摆了摆手。 “回去吧!” 王厚还是错估了周瑜,第一次交锋,之所以他能把周瑜气的火冒三丈,不冷静的就直接发起进攻,那是因为两人身份的不对等,他是黑山贼的土统领,快乐风男亚索,周瑜是堂堂东吴柴桑大都督,让他个“粗鄙之人”给侮辱了,周瑜不火大才怪。 可如今,知道了他王厚乃是堂堂青州牧,一时之人杰,甚至地位与成就上还要高于他周瑜,败在这样一位人杰手里并不丢人,甚至周瑜非但不恼火,骨子里还隐隐带着丝丝的兴奋,越战越勇,方为强者! 周公瑾开始格外认真起来了! ………… 不过周瑜再如何的缜密计划复仇,那也是下一场战争的事儿了,这一场长江口之战,王厚再一次取得了对东吴的大胜,吴军二百九十多条大小船队,八十余条庞然大物楼船被他摧毁了三分之一,军士死两千余人,被俘四千,这一次王厚又俘获了吴军另一位高阶江陵凌操。 最重要的是,通河口被青州军攻占了下来,烧了一半的木堡上,王字大旗被王厚理直气壮的插在了灰烬堆里。 日落偏西,日照号上也逐渐变得昏暗了起来,底下水手与军士们乱糟糟的游走收拾着今日交战而变得乱糟糟的甲板,凌乱的声音中,咕咚一声脆响轻易就被湮灭了。 重重摔在地上,小屁股都快摔成八瓣了,不过第一时间,孙大小姐还是用小手悲催的揉着被吊的发麻的脚腕,咬着银牙揉了几下,这才趁着夜色,溜到了个桶后年,看了看左右没人,闷头就往船边上跑。 可她今个点儿是真背了点,小脑瓜光看后路了,刚跑没两步,咣当一声撞在了个闷罐子上,撞得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悲催的坐在地上,正好看到也是被撞得一踉跄,王厚那张留着两撇小胡子,什么看怎么都有点猥琐的老脸。。 “哦?孙大小姐,好巧啊!” 巧你个大头鬼! 第三百八十九章.“义释”孙萝莉 “请吧!大小姐!” 孤男寡女,王厚这厚着脸皮邀请人一个大萝莉独处一室,要是有在后世,保不齐他得重重挨一个大耳光,奈何如今是汉末,这货腰间还挎着七八枪,在他犹如鬼子翻译官那样猥琐的贱笑中,手脚发麻的孙尚香还是不得不悲催的进了位于船尾的船长室中。 身后,王从戈砰的一声把船长室厚重的大门重重关了上。 “你!你要干什么?” 还真是怕了他,进了屋,这妞就跟个仓鼠那样滋溜一下缩在了角落里,眼看着王厚把腰带一抽,大外套胡乱往床上一扔,这妞又是犹如受精的猫那样,涨红了小脸儿尖叫着喊道。 “干啥?你说呢!” 从顶在甲板上的酒柜上拎出一瓶岛城朗姆,咕噜噜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孙大小姐倒了一杯推过去,端着酒杯美滋滋的吱儿了一口,旋即王厚粗野的向前一伸巴掌。 “拿来!” “什么?” “你的腰带!” 一瞬间小脸儿更是红如血那般,捂着小胸脯,就跟遇到怪蜀黍的大萝莉一模一样,怒视着他,孙尚香羞怒交加的尖叫着。 “去死!” “本小姐就算死也绝不陪你这个卑鄙无耻肮脏龌龊的无赖的!” “陪我干什么?” “陪你睡觉!” 话一出口,看着王厚猥琐的笑脸,孙大萝莉又是差不点没羞得晕了过去,又被这个混蛋套路了! 看着她羞愤欲绝的可爱表情,王厚还真怕她一想不开和自己来个同归于禁,摆着手笑着,他可算说了句人话。 “放心!要睡你的话,刚才在外面,我就命人把你捆了!” “那你要我的腰带做什么?” “战利品啊!你堂堂弓腰姬孙大小姐败于吾手三次,我还放了你两次,要点战利品拿回去做纪念不为过吧!你这什么眼神?放心,本州牧有夫人三名小三一个,个顶个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我对发育不良的萝莉才没兴趣呢!” 啥叫萝莉?额……,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谁发育不良?眼睛冒火的盯看着王厚一口一口吱儿着岛城朗姆酒好半天,孙尚香这才气哼哼而狐疑的叫嚷道。 “给你腰带,你真放我走?” “爱信不信!” 看着王厚翻着白眼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又是气的银牙紧咬,不过孙尚香也没得选择,又骂一句猥琐之徒,她无可奈何的抽下了火红的腰带,刷得一下扔给了王厚。 不过没了腰带,她本来为了作战而轻薄设计的皮甲,一下子松了开,弄得她只能狼狈的用小手抱着衣服。还是接着怒视着王厚,这妞恼火的哼哼着。 “腰带也给你了!放了我!” “别着急啊!我都释放你两次了,陪我吃个晚饭喝杯酒总不为过吧!而且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你什么时候放我两次了!上次明明是本姑娘打败了你那几个白痴手下的自己走的!” 王厚这儿还真叫百宝囊,又是酒柜上一番疼,牛肉干,鱿鱼丝儿,猪肉脯,水鬼干,一堆零食又被他翻了出来,往孙萝莉面前一推,不服气的嘀咕着,不过这妞也没得选择,无可奈何之下扶着衣襟也坐在了王厚对面,不客气的抓了一块牛肉干就塞到了自己红彤彤的小嘴里。 作战了半天,又被倒吊了半天,她肚子早就饿了,而且就算王厚说话不算数,她这吃饱了肚子,有了力气也好逃跑不是? 把油乎乎的一条牛肉干全都塞进了红彤彤的小嘴里,还吮了吮青葱那样的手指,这妞这才气呼呼的哼哼道:“你要问我啥?” “为啥你会上战场?战场不是男人的工作吗?作为女战士,你是怎么想的?” “看不起我?” 王厚这句话犹如踩了孙尚香的尾巴那样,这妞嗷一嗓子就蹦了起来,气势汹汹恼火的就对王厚嚷嚷了起来。 看着她火冒三丈的模样,听的王厚居然一脸郁闷,无语的摇了摇头。 “敢看不起你吗?真刀真枪老子居然干不过你!” “就因为看你太汉子了!老子回青州之后都打算征集一支健妇营,以补充军兵不足了!” “你打算专门建一支女兵部队?” 一听这话,孙尚香却是一下子来了兴致来,小胸脯都探到了桌子上,兴奋的叽叽喳喳着。 “我们女人当然不输于男人了!还是你有眼光,不像我哥,老气横秋的!一点儿新鲜事物都接受不了……” “来!喝酒!” 这妞倒是真性情,眼看着她说起来兴奋的都快蹦桌子上了,老王也是忍不住嘴角微抽,对好不容易逮到个间隙,赶紧端着酒杯对着她一敬,也是说的口渴了,顺手端起了酒碗,孙大小姐豪放的一口就闷了半杯,不过紧紧半秒后,她白净的小脸儿瞬间憋的通红,又是哇的一口全喷了出去。 “哇……,这是什么啊?” 看着这妞咧着嘴,酒液顺着嘴角滴滴答答淋漓下来,王厚的笑容禁不住又变得猥琐了几分,坏笑着摇头头,轻哼着说道。 “当然是酒了,只不过是北方的烈酒,你喝不惯也是正常,喝酒上,你们女人还是差远了!” “你放……,你胡说!再倒,再来!” 猥琐的坏笑中,王厚是依言又给她满上一杯,摇晃的红蜡烛中,就着一大堆零食,两人是一起举起了酒杯来。 “干?” “怕你?” ………… 王厚说放了孙尚香倒不是说着玩的,这不过这一顿饯别酒似乎喝的过热情了点,待了一个时辰,这妞居然喝得都耍起了醉拳来,连衣服开了都不管了,被王厚掺着胳膊,一边迷糊着走一边还晃悠着小拳头。 “喝!我还能喝!我们女人,就是比你们这些衣冠楚楚的大男人强!说谁上不了阵杀不了贼的!” “是,我的大小姐!你厉害!老子都打不过你!陈将军!你家大小姐,我就交换给你了!” 门口,早在孙尚香跟着自己进去时候,王厚就吩咐带了几个俘虏等候在那里,其中还包括了上次被俘虏了前将军陈武,这小子家族就在江东,家族势力甚至还不小,就算劝他投降也养不熟,不像马忠这货家就在毗陵附近,被王厚一锅端了,不投降也得投降,对于陈武,王厚也就没费心思劝降。 眼看着自己家大小姐和王厚拉拉扯扯着出来,陈武老脸都绿了,这时代南人中算得上高大健壮的身子都直哆嗦,可更气人的还在后头,拉着孙尚香的小手,大大方方往他那儿一递,这货还一本正经的保证道。 “刚刚一个多时辰,我和你家小姐真啥都没干,就光喝酒了!陈将军大可放心!” 嘴角狂抽,扶着腰带宽解,结拜的蛮腰都露了出来,嘴角带着丝丝的水印,头发凌乱,一副被人刚祸害完模样的弓腰姬,陈武强忍着给王厚俩电炮的冲动,牙根直痒痒中哆嗦着对他重重一抱拳。 “州牧之恩,江东!一定铭记不忘!他日定当“厚报”!”。 “用不着!小事儿!小事儿!” 边上自己家亲兵眼神都暧昧了起来,满是猥琐,王厚大笑着挥着巴掌,那笑容,真叫要多贱有多贱了! 第三百九十章.美洲狼又来啦 为啥要把孙尚香放了? 因为抓了她也没用!孙权是谁?这老头子老的掉渣时候,还挑逗自己儿子一个太子一个鲁王在那儿争位夺嫡玩,玩够了这老家伙又翻脸不认人把俩儿子全干掉了!顺带干掉了一大批江东老臣。 连江东战神陆逊都被牵连而死! 儿子都不在乎!孙权这货会在乎妹妹?还是个整天男装,悬弓带刀的疯妹妹!孙尚香的价值可能还没有陈武大。 而且跟着曹老人妻控久了,王厚也感染了点,这把孙尚香放回去,等她再嫁给刘黄书,不就等于他王厚把刘黄书给绿了吗! 更妙的是,其实他什么都没做,可是大家伙还都传开了,都说孙萝莉跟他苟且苟且过了,到时候刘备有苦说不出不说,要是战场上相遇,王厚还可以像激将周瑜那样对皇叔一抱拳。 “令夫人技术不错啊!” 那场面,想想就快乐! 小船在江南细小复杂的水道中动钻西钻着,浑然不知道自己又被王厚这货套路了,拼酒喝了个大醉,孙尚香头疼欲裂中,费劲儿的才睁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已经升起来的太阳。 身上还被批了件斗篷,这才没让没了腰带散乱的皮甲下春光流露出来,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揉着脑袋呆了一会儿,记忆这才缓缓浮现出来,左右张望两眼,单纯的弓腰姬大小姐还对王某阴人印象好了不少,一边舒服的趁着懒腰,一边轻笑的嘟囔着。 “呵,这王青州虽然人猥琐了点,不过还真是讲信用,真的把本小姐放了!算他是个男人!” 可是个站在孙尚香背后,陈武却是脸色阴晴不定,纠结了好一会,这家伙才抱着拳头重重的单膝跪拜下。 “大小姐献身相救之恩,陈某没齿难忘!此恩定当奉还!” “额,献身……,献身???” 声音忽然高了八调,孙尚香差不点没掉进河里去,俏丽的小脸儿又一次涨得通红,她是悲催的扭过身子来,气急败坏的叫嚷着。 “什么献身!我和那王青州什么事儿都没干啊!昨日他仅仅邀请本小姐喝酒共进晚餐而已!陈将军你瞎说什么?” “还有腰带,他说是他打败了我,要留件战利品而已!陈将军你别瞎想啊!” “小姐说的是!陈某绝不将小姐屈身受辱于王贼之事讲出去!大小姐放心!” 这妞慌慌张张的比划着小手解释着,可效果却是越描越黑,不光陈武,其他几个划船的吴军将士看向她的目光中也满是对她被祸害过了的同情以及大小姐舍身相救的感激,听着陈武凝重的抱拳保证着,堂堂弓腰姬是真迷糊的差不点没一头栽倒进河沟子里去。 “本小姐没和他王青州睡过啊!上次没有,这次也没有,就是没有!” “小姐说的极是!小姐说没有就是没有!” “不是我说没有!是真没有,啊啊啊啊!王途求,姑奶奶要宰了你!!!” “是!小姐,凌辱之仇,末将一定帮小姐报仇雪恨!” “啊啊啊啊!!!” ………… 为啥把孙尚香放了的第二个原因,也用不着以她来威胁东吴了!毗陵之战,吴军陆战伤了元气,通之水战,吴人最擅长的水战上还被他狠狠地羞辱了一把,东吴主力船队小船被击沉焚烧了二分之一,六十米大舰楼船,包括双船底的三成楼船城又被他击沉了十六条,俘获了十一条,淹死烧死的吴军不可胜数,受俘者多达三千,东吴后将军凌操还有他才刚刚展露头角的猛将儿子凌统也被王厚俘获了。 现在王厚最想做的事儿莫过于穿这个大裤衩子,踩着他旗舰日照号的金属撞角,指着长江嚷嚷着。 “还有谁!!!” 王厚击溃周瑜水师时候,陆地上臧霸也是轻而易举击溃了在通河口设木堡的吴军陆师,毗陵,陂湖,通河这一线再次被打通,又一次,一船又一船白花花的大米在乌篷小船以及青州小型渔船源源不断的运输下,向北输送到了长江口,然后在这儿装上陈登派来的大船,摇头晃奶的奔着徐州而去。 江岸边,一斗斗白花花的大米被卸下来,然后在通河不远处一处还算是优良的深水港被走着栈道运输上船,另一头,被俘获的吴军丹阳兵也是催头丧气,也是被押送上船,等到了青州,这些人也会被编排入伍,正式组建王厚的青州水师,或者叫将来的平州水师。看着这一切,王厚那心情,简直可以用一首歌来表达了。 那就是,咱们老百姓啊!今个真高兴啊! 可这次南下,老天爷似乎专门就看他不顺眼似得,在他心情最爽的时候,总是会给他哗啦的浇一瓢凉水,今个就是。 这头装货正装的顺利,那头江上,忽然间十几条小船打着红旗跟烧了屁股那样,心急火燎的奔流而下,一边划他们还一边惊慌的敲打着铜锣。 “敌袭!!!” 敌袭?周瑜还敢来!他是被教训的没够还是有受虐心理啊? 满是愕然,王厚也没含糊,把腿毛都没人家茂密的大粗腿从撞角上一收,龇牙咧嘴的就大喊着命令起来。 “传令!擂鼓!迎战!” 那天没能全歼了吴军水师,王厚就一直防着周瑜偷袭,预备了完善的预警体系,上游设船哨,通河河口吴军的木堡也没拆,反倒是还被加固了下,装上了弩炮与投石机防备江口,而通河畔装卸场,也有专门指派的人手负责疏散被忽悠过来当苦力的吴军百姓。 叮咣的铜锣声中,把货船盖上苫布,壮丁民夫就散了,震撼人心的军鼓中,九十九条青州战舰八条一列,以三条扫雷舰队打头,气势汹汹的逆流而上迎战而去。 有诗云,千里江陵一日还!说的就是长江顺流之快,这头预警船来了没多久,长江上游,五十多条东吴楼船,数百条艨艟斗舸又是跟黑涩会来砸场子那样,浩浩荡荡拉开架势蜂拥着冲了过来,一面周字大旗在瘸了半边的中军双船体旗舰上汹涌飘舞着。 和前几天的套路一毛一样,呼啦的声音中,又是几十条走舸冲在最前面,腾的一下子点燃了船身上携带的厚厚的芦苇茅草,几十个大火球打头冒着黑烟直奔着王厚的狗头就烧了来。 昨个把三板斧亮了,今个也不装了,三条扫雷船拉着巨大的横江铁锁逆流而上,把铁链子绷直了,直接把这些吃水浅的火船给卡那儿去了。 “镰刀锋阵型!今个老子要把周公瑾那张小白脸拧下来当夜壶!出战!” 穿这个大裤衩子,晾着大腿上的腿毛,王厚真跟个海盗船长那样挥舞着弯刀粗鲁的嚷嚷着,一面日照旗同样霸道张扬的飞舞着,从拦截舰北方,装备着日照产一千二百斤大将军炮的青州战舰真好像死神挥舞出的镰刀那样,狠狠地奔着周瑜舰队砍了过去。。 可是!视线才刚越过浓郁的烈火黑烟,端着望远镜的王厚却禁不住眼前一直,愕然的瞄着周瑜舰队,惊愕的叫喊道。 “这!!!” 第三百九十一章.我美洲狼又跑了,来打我啊! 就算周瑜弄个什么新战术,带了好几万援兵,甚至携带了什么新武器,王厚都不惊讶,毕竟对方是美洲狼,智商255的人物,脑瓜子抠出来比自己多二斤的家伙,值得不以常理来对待。 可他大爷的!绕过了一丛丛黑烟缭绕的火光,从侧面刚越出来,映入王厚眼帘的却是空空如也,再往前看,刚刚气势汹汹杀过来的东吴舰队已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度大转弯,撒丫子溜了,这功夫已经逃出了二三百米了。 这是来干毛线来了?武装向自己示威来了?还是周瑜在上游埋伏了几条核潜艇?错愕的端着望远镜眺望着,沉吟中,王厚猛地举起了巴掌,身后的令旗兵立马用力的向桅杆鸟巢上的传令兵挥起了两面旗帜。 停止追击,就地返航! 这仗打的跟闹着玩似得,双方排兵布阵,气势汹汹,剑拔弩张,连纵火船这种“高新科技”都排上了,结果军事演习一番就散了? 日照号高耸的船头调转回来时候,眼看着火幕中,青州军中央扫雷船在几十条火船的撞击下,又是烧起了熊熊大火,王厚心头禁不住肉疼的直抽。 别看他这一条船换了周瑜二百多条走舸,可双方就不是一个技术层面上的,技术细菌都不一个品种,这样交换过来,还是王厚赔了。 不过没打起来就没打起来吧!你跑了咱接着抢……,接着搬粮食,将大军重新系泊在了通河口,刚刚疏散的吴郡壮丁又被组织了起来,继续嘿呦嘿呦的向徐州运输船搬运着白花花的大米。 这一番折腾,时间已经临近中午,指挥大军作战,王厚肚子也饿了,干脆在滩涂架上了烧烤架,现捞上来的长江四指银鱼去掉内脏,油和酱油一刷,按照后世网上赫赫有名的“华氏老方”,美滋滋的烤了起来。 然而,就在银鱼烤得直冒油的功夫,长江上游,打着红旗的青州预警船又是龇牙咧嘴跟烧了屁股那样飞奔着划了下来,一边跑一边还高声的嚷嚷着。 “那姓周的又他娘的来啦!” 鱼都顾不得了,扔下烤架子,在军鼓声震天的鸣响中,系泊在港口的青州船又一次急急匆匆悬挂起风帆来,岸上也是铜锣叮当作响,再一次,大批的壮丁捂着脑袋四处避难起来。 还和上一次一样,十条船一排,周瑜那陂了只脚的三层双船体楼船一马当先,一排排写着周字的牙旗随着狂风威武的飘着,一个个吴军将士也是手持竹弓刀盾威风的列队在甲板上。 眼看着倾斜着风范逆流而上迎战的青州军,吴军舰队又是故技重施,哗啦的声音中,一二百条走舸从巨舰的缝隙钻了出来,点燃了熊熊烈火,接着长江流水的速度,飞速的向迎战过来的青州舰队放了过来。 咯吱咯吱的铁链子巨响下,三条拦截船一字排开,结实的日照锁链拖着钉满尖锐长钉的粘棍,又是跨越小半个江面的拦截了去,成堆的火船被铁锁粘住,撞在了中心拦截舰上,被停滞在江面上,又是噼里啪啦烧成一团。 虽然智商上秤称要比周瑜少二斤,可是这吝啬鬼葛朗台上,汉末王厚称第二,没人敢往前凑合,这次中央的拦截船被他换成了一条俘获来的东吴楼船。 虽然稳定性上,楼船差得多,可的确是当时专门为水战而设计出来的战船,在楼船屁股处,居然还有特意的放船渠,前头撞击火船着了火,后头青州的军士轻快的从船尾巴飞速放下了走舸,一股脑的就逃了出去。 然而此时,王厚可不是感慨吴船设计的时候,嘹亮的军鼓中,他的日照号再一次走镰刀锋那样从拦截船边缘飞跃出去,果不其然,周瑜的主力舰队是再一次悠悠然的甩甩屁股,向着长江上游溜了去。 “他大爷的周瑜,也不怕玩火尿炕!给我传令,扯足了帆,给我追!” 肚子饿的咕咕作响,王厚脾气也变得暴躁了起来,这次就算周瑜真的在长江里埋伏了核潜艇,他也要撵上去,给这个不学好的家伙俩大耳雷子,在他的喝令中,旗兵摇晃着双军旗,后头各条炮舰都把船帆升到了最满,甚至二十个划桨手还把大桨从船侧伸了出去。 一条条青州帆船就好像水跳蚤那样,龇牙咧嘴的撵着周瑜腚追咬了去。 然而!疯狗那样的追击行动,半个时辰之后,王厚却又是颓然的下令戛然而止了。 没招!他娘的这美洲狼跑的够快的!他居然撵不上。 真是术业有专攻,要是放在大海上,俩美洲狼绑一块,都跑不过他王厚,甚至王厚让他先跑半个小时,抽个烟烤个鱼再去撵他,都跟大人撵小孩儿似得!面积比楼船大四倍的多面帆,尖锐到能切开水面,将阻力减小到最小的船底儿,航速甚至能达到七到八节,形容起来就一个字儿,浑身的技术细菌啊! 可偏偏这是在长江上,风向还不是顺风,二十偏风,逆水,船帆的性能被削减了百分之七八十还多,人力在这儿就体现了出来,比风里要重要的多。 于是乎王厚就悲剧了,就因为风帆性能优良,几乎不太需要船桨,他这全船队,最大的风帆战列舰也不过配了二十个划桨位,可美洲狼?一条大楼船专门征调的划桨手就一百多,他这三层双船体百米巨舰,划桨手更是足足有四百,而且是四排船桨并行,逆水而上,那溜得也跟水耗子那样。 站在船头,端着望远镜向远处张望,望远镜里也仅仅能看到个周瑜旗舰的屁股,满是无奈,王厚龇牙咧嘴的摇着头,愤愤然的喝令着。 “调头,回航!” ………… 罗马有句军事谚语,那就是海战可以毁了你的一整天!第二趟折腾完,回通河口时候都快太阳落山了,别说,王厚的烤架还在那儿,只不过几条鲜美的银鱼也变得和炉子底下的碳火一个模样,可以和包大人拜把子了! 恼火的把烧烤网往地上一摔,王厚又是气道熟悉的龇牙咧嘴,悲催的叫嚷着。 “周公瑾,别让老子逮到你,逮到你不把你祥打出来,就算你拉的干净!”。 然而,就在他愤怒的咆哮中,上游,该死的红旗报警船又他娘的顺流而下了,一边游,上面的警卫军还跟报丧那样咧着嘴难听的大叫着。 “警报!警报!那姓周的他娘的又来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打游击的美洲狼 “美洲狼!美洲狼来啦!” 通河口处,忽然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响起,划破了夜晚的寂静,片刻之后,整个舰队都亮了起来,军士长拿着鞭子挨个船舱把士兵踹起来,船头船尾挂上了灯笼,岸上也是响起了敲锣打鼓声,把扛粮食的壮丁给叫起来,准备避难。 然而!王厚披着个斗篷,急急匆匆钻出来,后面跟这个小脸绯红,一边系着衣服扣子,一边还咕噜噜漱着口的诸葛樱,俩人急急匆匆来到的船头,向西方眺望过去,明月下犹如白链那样的长江面上,别说周瑜的战舰,连个舢板都没有! 半个小时后,在王厚阴沉着个老脸,跟座山雕那样坐在会议室等候中,孙观阴沉着老脸,拎着个悲催到都快哭出来的军兵猛然进了来,接着把那人往地上重重的一摔。 “州牧,就是这个兔崽子谎报军情!” 从江南劫掠来不少美女来,估计孙观也在那儿没干什么好事儿,不知道是不是干活时候吓到了美女,脸上还被尖锐的指甲挠出一道血痕,在他火冒三丈的禀告中,跪在地上的泰山大兵无比悲催的直磕着脑袋瓜子。 “州牧饶命!州牧饶命!小人实在是睡懵逼了,发了梦呓!求州牧饶命啊!” “扰乱军心,乃大罪也!罚此人打扫一年舰队厕所!” “啊?州牧求您饶了小的吧!或者,求求您杀了小的吧!舰队厕所足以臭死人啊!州牧!!!” 凄厉的惨叫声中,那大兵还是被拖了出去,挥手打法了孙观也下去指挥重新修整,王厚是郁闷的依靠在了窗边上,眺望着哗啦啦流动的长江水。 现在王厚要跟山椒鱼半藏那样了,称呼周郎为江东的一宿七次狼!真不知道东吴哪儿来那么多的斗舸舢板,好家伙,从昨个晚上到今个晚上,这小子一宿来了七次!把把放一堆火船撒腿就跑,这几天烧得长江口石头都黑了一圈儿。 不过周瑜也不是无的放矢,他这骚扰下,青州运粮的速度明显下降了下来,本来王厚计划这几天把毗陵捣腾空的,可在他袭扰中,现在也不过运走了二十几万石头粮食,距离搬空二百万石,还遥遥无期呢! 算算时间,恐怕在周瑜把他的柴桑主力吴军搬回来之前,运不完这二百万石米粮了! “他大爷的,这小子学坏了啊!” 熬的也冒出俩黑眼圈来,郁闷中,王厚悻悻然的骂着。 ………… 周瑜不是学坏了,而是被打醒了,在王厚入侵之前,江南最强悍的军事力量莫过于他们东吴了,只有他们去打别人的份儿,还没有别人能干的过他们,但是,这趟王厚来了,是好好教育了他们一番,这年头,什么叫中原正统还在北方! 不过战争并不一定双方交兵,拼个你死我活,阻止了对方的战略目的,就是胜利!王厚现在并没有实力占领整个吴国,他的目的就是抢走东吴的秋粮,所以碰了壁之后,周瑜也是将战争目标放低,从消灭入侵的北方贼军,到现在能阻止他们运走多少粮食,就阻止他们运走多少粮食好了。 而且王厚低估周瑜的还不止这些。 半夜被闹一通,王厚黑着一双眼圈儿,跟国宝那样,迷迷糊糊的站在了站在了船头上。 今个还真叫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等到十点多,他也没等来周瑜,就在这货萎靡中,邪恶的揣测周老小子是不是昨晚活没干好,让小乔踹下了床,然后一生气肾衰竭蹬腿了什么时候,通河那面,一条小船却是焦急的从陂湖方向龇牙咧嘴的飞快划了过来。 就好像见到亲爹了那样,见到王厚,叛将马忠连跑带颠的蹦下船,抱着他大腿就嗷一嗓子嚎了出来。 “州牧!大事不好!毗陵出事了!” “毗陵???” 瞬间,王厚是心头咯噔一下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趁着自己注意力都在通河口,周瑜把毗陵抢回去了? ………… 事情虽然没糟糕到那种程度,可也差不多了,下午王厚返回毗陵城时候,这儿是一地的狼藉,箩筐,散落的大米,鲜血,脏污淋漓的到处都是,他本来留在这儿运粮的三万民夫没了,只剩下几千人抱着个脑袋瓜子悲催的蹲在城寨内,而外围负责看守的青州军无不是黑着个脸。 民壮居然暴动了,这天上午,向北运粮运的好好的,忽然间,太湖上的运粮民船划着桨撒腿就跑,还在毗陵城附近搬运粮草的民夫也是丢下包袱四散而逃,这些天马忠把这些民夫召集起来的,大家伙本来都好好的,这猝不及防一下子,负责留守此地得到臧洪麻了爪,慌慌张张派人出动,也就抓回来几千人。 而且船没了大半,还害怕他们再跑,这浩浩荡荡的运粮行动又不得不戛然而止。 王厚差不点没气仰壳了,心急火燎中,他忽然失控的冲进人群,抓起个身材比他矮小的吴地民壮,龇牙咧嘴就嚷嚷了起来。 “老子没给你们工钱吗?没让你们吃饱饭吗?谁他娘的让你们逃的?啊!” 这家伙是个土生土长的吴人,被他一阵嚷嚷,喊得那叫一脸懵逼,吓得脑袋瓜子差不点没缩肩膀里,看着王厚发火,甄尧这货也跟也跟着哆嗦,胆怯中,他是赶紧叽里呱啦一阵吴语叫嚷了过去,片刻后,那老农也是哆嗦着吴语叫嚷回来,回答的结果禁不住让这位河北冀州数一数二的门阀公子哥儿老脸都垮了下。 “州牧!这老农说,太湖附近吴郡二十二县各村寨族老都传下话了,能逃赶紧逃,再敢给咱们运粮干活,一律按照通贼处置,割除宗籍!他求州牧大发善心,放他们回去吧!” 王厚的脸皮子再一次剧烈的抽搐了起来,不过他这一次却没发火,而是郁闷的揉着太阳穴拉过个粮饨儿坐了下。 这是东吴这个三国之一国家力量的展露,如今这吴郡毕竟还是姓孙,孙氏在此经营多年,影响力非同小可,不是王厚这个初来乍到的强盗可以比拟的!正面战场打不过,周瑜这是通过政治手段来制裁自己了! 偏偏在人家地头上,王厚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州牧,张燕那厮这几天带着骑兵也是向东归撤了,不若命他举兵南下,把太湖左近血洗一遍,也好让这些南蛮之人知道知道厉害!” 额,到底谁蛮啊?听着孙观这典型的军阀做法,恶狠狠的请示着,王厚却又是沉闷的摇了摇头,这东吴虽然是敌人,可也是华夏族人!真要把这儿屠了,谁来占领着百越江南,将华夏版图扩展出去?? 和其他各路军阀不同,王厚毕竟还是后世来的,他思想中还带这个西周先秦时候盛行的思想,准王攘夷!大家窝里斗可以,不能抠眼珠子绝户的这么打!怎么也得给后人留下些东西! “算了,派人去找周瑜,老子要和他谈判!” 第三百九十三章.夫人技术不错 在王厚的主动邀请下,第二次青州省与扬州省高级领导面谈会又在通河的入江口召开了。 还是那个吴人拖过来,平日里淫诗作对用带凉亭圆形亭州,今个,王厚还是很没礼貌的来晚了,不过照比上次,美洲狼是终于变成了美周郎。一丁点不急不,王厚来时候,这货还很有闲心的扇着火炉煮着茶汤。 这个时代的茶道远比后世复杂,不得不承认,繁琐的礼仪让鬼子给完整继承去了不少,周瑜盘坐中悠闲的向新焙泥炉里扇着风,边沿,一个穿着素纱长裙,涨得格外清净优雅的江南美人则是拿着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石磨细细研磨着茶粉。 娇的体型,远远打眼张望过去,王厚还以为是孙尚香,还琢磨这妞子怎么还转了性,扮起高雅来了!不过州行进了,才发现不是,照比弓腰姬那个野蛮丫头,这抹茶的妞要文静淡雅多了,脸儿晶莹水嫩的好像这妞好像真能掐出水来,精致的感觉甚至有点精灵般的味道了。 只不过现在王厚是心头急躁,就算放在这儿个仙儿他都没心思欣赏了,这头周瑜细磨满煮,还加了青梅,嫩姜和细盐调味,茶道礼仪折腾足了,这才煮出来的两碗泛着幽绿色,香气逼饶茶汤,王厚这才刚上船,踩得亭舟直晃悠,差不点没让美人手头石磨掉下来不。一伸手又是把周瑜才放下的茶碗夺下来,这货直接饮牛那样一仰脖就给干了,还直吧嗒嘴,要多恶俗有多恶俗,简直是牛嚼牡丹中的极品,看得周瑜和那淡雅美饶嘴角儿都微微抽动着。 “茶者,南方嘉木也!日月之精韵之,朝霜夕露养也!集日月灵韵于其中,细细研磨之,火烘焙之,细品在口,先苦后甘,如人间之百味!州牧这般如饮烈酒般饮啜之,实在有点暴殄物了!” 满是惋惜的神情,自己抱着碗边细细品着,美周郎悠悠然然中还风雅吟诵了一大套,不过把他核心意思提炼出来,那就一个字儿:你丫真是个北方蛮子大老粗!没文化真可怕! “慢火烘焙,调足了滋味细细品味自然是上等风雅,不过在下前任,北方最善茶者孔融孔北海已经死了!对于王某而言,茶汤能让王某解渴,不染厉病已经够了,至于如何像大都督一般风雅,还是等下太平再吧!” 看似粗俗,可旋即王厚却也是一套理论扔了回去,那江南美人没听懂,尚且面含隐隐的鄙夷,可是王厚的意思作为将军周瑜却是听懂了,重重饮了一口杯中茶汤,周瑜又是苦笑着却悠闲的道。 “州牧果然直爽!” “既然你王某直爽,那王某也不卖关子了!现在徐州船运走粮二十三万七千余石头,就作二十三万石,再给我七十七万石,本座这就撤军离开吴郡!” 趴在桌子上,王厚理直气壮的看着周瑜着,可这要求听的周瑜却是面上笑意更加浓郁零,大袖一捋,无比士大夫的优雅微微一作揖。 “下皆知王青州好商!一己之力挑动青徐二州富甲一方,既然王州牧开口,那周某自然不好不给面子,回头周某就为州牧修书一封作为引荐,相信那刘荆州会愿意和州牧做这比买卖的!” 被王厚算记几回了,脸都被扇肿了,如今可算是占会了上风,周瑜这讽刺挖苦功夫也不赖,谈笑间就把王厚讥讽了一大顿。 可听着他这话,王厚却一丁点都没恼火,还是那一副硬邦邦的面孔,随手对着伸手拜了拜巴掌,背后跟着的护卫船上,立马有军士犹如上香那样双手合拢抱着一束穿猴直指晴,悠的一声,喷着火光,这穿云箭直插青云,在半空中发出了一声响亮的爆炸声。 在周瑜与那江南美人惊奇的注视中,一道消息束那样,不远的湖中,第二支穿云箭飞响,然后是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最后在身后的西南方向,一股子黑烟开始熊熊飘荡了起来。 “州牧好神通,都言青州牧受于吉老神仙真传,一手掌心雷炉火纯青,这百里霹雳的本事,周某佩服啊!” 虽然没弄明白王厚这一手在故弄什么玄虚,不过周瑜依旧一副淡雅的笑模样,依旧气死人不偿命的明着恭维,暗地里挖苦着王厚。 还是一如既往不生气,这一次,王厚甚至有闲心慢悠悠的自己端过了周瑜身前还在烧着的茶壶,细细的拼了一口,旋即居然还露出了一股子笑容来,也是慢条斯理的着。 “大都督喜欢,那王厚就献丑了,给大都督略献一计解个闷吧!王厚这带来的五支穿云雷,这第一支出,陂湖西岸就有五百石粮食熊熊燃烧起,第二支出,毗陵城中便有四千石粮食炽焰高照,第三支,三万石粮食浓烟滚滚,第四支,二十万石稻米烈焰冲,到了这第五支,就是一毗陵笼罩于大火中,橘红色的高温扩散出去,白花花的稻米几里之内焦香可闻!” “大都督,您觉得这个节目助兴如何?” 咯吱~ 不愧是上阵厮杀的,周瑜这货武力值都比王厚高,情急之下,他手头胎壁薄而脆的南茶名具居然被他捏得咯噔一声裂开了几道裂纹,一块碎片都掉进了茶汤里,下一秒,别有闲心品茶论道了!瞬间又变回了美洲狼,周瑜眼睛都跟着冒火了,火冒三丈中,声音却是满含杀机,冷的跟冰渣子那样,阴沉的喝问着。 “王州牧,你此话到底何意?” “何意?谈生意吗!大都督面子光,帮在下一,把之前哭着喊着都留不住的四万多太湖民壮喊回来,再运七十七万石粮食,在下就滚蛋回青州了!” “绝无可能!” 王厚没话,又是装逼的拍了拍巴掌,就跟后世电影里给大佬上烟的弟那样,刚刚那个身披重甲的亲兵又是单膝跪在地上,跟上香那样捧着第二支穿云箭,另一个亲兵拿着火折子在这玩意屁股底下一点,呦的一声,就跟屁股底下着了火那样,第二支穿猴龇牙咧嘴的蹦上了,然后吧嗒一下子气了个四分五裂。 又是噼里啪啦一连串儿的炸响中,西南岸边的火光浓烟更加冲了几分。 “啊!好茶!夫饶技术可真不错!敢问夫人,可是乔公之女,名满江南的美人乔?” 又文雅又装逼的舒舒服服嘬了一口茶汤,仿佛喝到了什么琼浆玉液,夸张的摇头晃奶中,王厚这货贱笑着对那抱着石磨跪坐着发呆的美人轻轻大大一作揖。 边上,周瑜的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第三百九十四章.卖惨比狠 边,浓黑的烈焰愈发的炽热,周瑜那张脸也是愈发的阴沉。 毗陵城的粮食不管对于东吴,还是对于青州来,都太重要了!这年头,粮食比兵还重要,大军折损一两万,回来修整个两三年,就补回来了,可是粮食要是干了,就算有百万大军也得当场麻爪,君不见官渡大战袁绍让曹总偷家后是多么的凄惨吗! 如此重要到,周瑜这么聪明的人,都陷入了死思维,全副精力都在如何把粮食夺回来,却忘了真要把王厚逼急了来个狗急跳墙,他东吴也啥都得不到! 而且忽然间王厚狗急跳墙要撕票了,他周瑜居然还没啥办法! 尤其是看着王厚又贱兮兮的又跟自己带来炫耀的夫人搭讪起来,更是把周瑜本来平静的心静给搅乱了,阴沉着脸,他也是显呗一手驯妻之道,直接向后摆了摆手,被王厚一脸色眯眯模样正盯着不知道如何是好的乔立马乖巧的抱着石磨退了下去,打发走了乔,这家伙一双电眼杀气腾腾的盯在了王厚身上,盯得王厚后背也禁不住有些发凉了,左手下意识的握在了腰间的枪柄上。 一会这美洲狼来个狼急了跳墙,他也不能吃亏不是? 不过面上,王厚却依旧是一副贱兮兮的模样,右手接着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嘬着,你不要高雅吗?老子还就和你玩高雅了!这时候比拼的就是气势,谁怂谁孙子! 眼神半空中交汇的闪电噼里啪啦响,足足几分钟,咣当一拳头敲得亭船也是一晃悠,那英俊帅气的脸悲愤得就跟电视剧里硬派生男一号那样,义正言辞中,这家伙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威逼了起来。 “王州牧,汝做事做得如此之绝,就不怕彻底与吾东吴不共戴!江左男儿也出过项王这样英雄豪杰,八千子弟兵横行下,一但我吴地热血男儿怒发冲冠,与汝死战到底,王州牧您恐怕也不会好过吧!” “不怕呀!”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怒,吾自一口贱气足!脸皮一厚,往前一挡,任着周瑜目光如电,噼里啪啦的盯着自己,王厚依旧那副淫贱样,嬉皮笑脸的端着茶杯嘬着,还顺道翘起了兰花指。 “你水战打不过我!” 一菊花真像是针插到了气球上那样,把周瑜的气势给卸了一大半,而且在他气势为之一夺中,一边饮着茶汤,王厚一边还趁胜追击,慢得骚摇的哼哼着。 “反正这一趟老子抢足了,南路臧霸掠得金银财帛锦缎若干,茶叶子女什么的数不胜数,北路张燕现在还没回来,是东西沉得都拿不回来了,中路就算我烧了毗陵,还有二十三万七千石粮食进账!烧了就烧了,我也不亏!” “至于你东吴想报仇,欢迎啊!走水路的话,你打得过我这一手真贱引雷神诀就行!陆路上,老子更不担心了!你要打我,先得过我大哥陈登这一关!徐州钱粮税赋占丞相税入足足三分之一,你要把我大哥打急眼了,都不用老子出手,丞相自己就带着刚收编的北方精骑几十万先南下找你场子了!到时候再透点消息给刘荆州,只要丞相承诺不占据江东,你看刘荆州愿不愿意报一报江夏历年入侵之仇!” 周瑜没电了。 他最赡就是东吴水师居然在长江口被王厚击败了,否则的话,若是水师强悍,他完全可以撵着王厚打,撵得他丫丫的鸡飞狗跳,上入地无所遁形,还动用个毛线的行政力量,打个毛线的游击? 水路无法威胁到王厚,东吴的报复就真对他一点儿威慑都没有了!毕竟两家隔着个徐州!依照江左的军事力量,能不能夺下徐州还真不好。不过周瑜毕竟是周瑜,威逼不过,又开始卖惨了。 痛心疾首,美周郎忧国忧民那表情,都快赶上和珅了,拍着大腿悲愤的请到。 “州牧,农人一汗,秋收一粒!这白花花的大米,都是吾吴郡百姓一把屎一把尿养出来的,这么一把火烧掉,不是暴殄物吗?州牧乃于老神仙座下高徒,就不怕谴地责吗?” 嘿,从来都是老子打着于老头旗号招摇撞骗,头一次被人打着他老人渣旗号骗到自己头上来了,挖着鼻孔,王厚又是一副粗鄙模样直个眼睛哼哼着。 “那大都督得先去找我家丞相,官渡之战,他老人渣一把火烧掉了袁绍军粮二百万,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谴地责。况且,你不让我把粮食运走,我才迫不得已烧的,上真要怪罪下来,你周大都督也得承担一半责任!” “所以,再给七十七万石,老子就回青州了!到时候你好我也好不是?” 有这么无耻的吗?跑人家抢东西,抢不过把东西砸了,主人家还得担责任?这就跟后世偷跑人家偷东西,让防盗电网电住院了,主人家还得赔偿医药费一样,讲不讲道理了? 不过美周郎到底是美周郎,到现在都没放弃,卖完惨又开始卖人设了,无必悲催的重重鞠躬一抱拳,周瑜声音凄惨的就像霸王别姬的项羽那样,悲惨的恳求道。 “州牧,不是周某不想给,而是实在不能给了!毗陵一战在下不才败于州牧之手,通之战再败,一百万石粮食根本不够江东一年之需!如果这粮食再这么让州牧带走了,吴侯绝不会放过周公瑾的!” “如果州牧真要烧毗陵之粮,那就尽管烧吧!反正横竖皆是一死,毗陵火起,周某就只能带着吴郡儿郎顺江南下,与州牧决一死战!到时候就用周某之血,染红州牧的战舰好了!” 他丫丫的,卖完惨又跟老子比狠起来了!你也不在乎了呗? 只不过看着周瑜一副决绝模样,王厚眼神闪烁一下,周瑜刚刚的话,一点信息被他捕捉到了脑海,忽然声音狐疑,王厚自顾自的问了起来。 “一百万石粮食,加上建业存粮,养军养官,紧一紧一年足矣!除非,今秋到明年春,江东有大动作图谋!” “吴军主力的柴桑军,是不是到现在也没向东折返?到现在快一个月过去了,就算身处楚地,也该有先遣军回归了吧!” 王厚的话语就好像毒蛇那样丝丝入耳,听得周瑜的眼神明显跳动了下,下意识,他英俊的帅脸微微低下去掩饰,可下一刻却又是急促的抬起,而不管他掩不掩饰,王厚也都跟中了柯南的昏迷针那样,捏着下巴福尔摩斯鬼上身的自顾自推理嘀咕着。 “除非柴桑军被某些人拖住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第三百九十五章.毒蛇般的诱惑 “黄祖部下射杀吴侯之父孙坚,两家不共戴天,距离上一次东吴伐江夏已经一年有余,趁着江夏秋粮收割之前,此时正是攻夏的好时候,如此之久,柴桑军连一支先遣部都没回归,不是汝不想撤,而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大军已经和黄祖对峙到了一起,没法这么轻易撤回吧!” “并且周郎你自觉得对付得了本座,也没决意让柴桑军冒着损失与风险撤军吧!” “所以如今吴郡丹阳郡之间,只有大都督你手里这一支部队! “现在陆路张燕陈于建业之下,陆路上建业并无援军,如果水路再击破你,柴桑军十五日之内返不回,建业都有可能……” 咕噜~ 不管是周瑜还是王厚,都是情不自禁的重重吞了口口水! 江东的军事力量绑一块,王厚确实是打不过,毕竟他是劳师远征的一方! 可是东吴常年征战的四万多精锐主力不回来,情况却又是另一说了。 就凭着周瑜这一败再败的两万多人,自己还要大炮相助,逆流而上兵围建业,和张燕水路夹击,备不住还真能端了孙家的老巢! 提前七十多年灭吴!甚至自己有可能成为代替吴国的这股势力!不得不说,这个想法产生的一瞬间简直和趴在夏娃耳边,毒蛇的言语一样的诱人! 眼看着王厚那张老脸上都是流露出了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光辉笑容,周瑜本来的淡然沉稳是彻底粉碎了,几次,听着王厚的推断,脸色难看中,他下意识就想出言否决,或是强硬,或是用耻笑,可话未出口,周瑜又不得不把话咽了回去。 现在他现在乱了的心境,已经无法平静的说谎了,依照王厚之聪明,一但被他看出破绽,岂不是更肯定了他的推断?更助长了他攻打建业的决心! 聪明人之间也不需要那么多花里胡哨打机锋了,足足死寂了一两分钟,重重吸了一口气,周瑜还是决定摊牌了!干脆,面色无比凝重,而且比刚刚威胁还要认真的目视着王厚,周公瑾沉重的问道。 “州牧真打算与我江左孙氏决一生死?” “再加三万石,八十万石凑个整!” “给了!” 就跟泄了气的皮球那样,周瑜是终于松口了! 王厚猜的没错,还真有他自负的因素在其中,周瑜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强者,可以对付得了王厚,而且这场江夏之战东吴已经策划了整整一年,正要高歌猛进,跟吃了某哥的男银一样时候,王厚忽然敲门查房来了,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让他放弃太不甘心了! 于是乎,魔鬼促使下让他做了某些决定! 现在是到了为自己决定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而对于王厚,灭吴,李代桃僵的想法的确是诱惑,可不确定因素太多了,首先第一道难关就是把眼前狗急跳墙的周瑜打趴下! 然后是在柴桑军回转之前攻下建业!这儿还得加个前提,孙权脑袋被门夹了,死学崇祯,就是守着建业不走,他若是逃了,依照孙家两代人征伐江东所树立下的威望,再汇合柴桑军,卷土重来不是未可知,而是一定一定的! 更何况,就算孙权真脑残了,没跑,在建业被他宰了,然后呢? 江东山越如此之多,地方世族势力强悍到孙家也不得不妥协,他取代了孙家,就能割据江东,让各家族臣服了? 而且他若是走这一步,还在曹总面前暴露出一个不忠来,来自邺城的一切支持便利可就没了,政治上将自己置于一个极其不利的地步! 后世坐拥大军三十几万,江南军政一把抓的曾国藩为何没反?因为他也是差不多的处境,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却是危机四伏,考虑到了林林总总一系列关系错节,曾国藩终究把造反登基的念头压了下去。 攻建业最有可能的结果是他付出重大代价把城池夺下来,孙权跑了,然后王厚利用攻建业的威风强令太湖左近官员世族为他把粮食运出去,然后攻下建业之后,极其有可能在曹操阵营内部给自己带来一系列的政治影响,毕竟无令之下偷跑到别人地盘打劫还说得过去,可发动如此大战争,把对方首都都攻下了,曹总若是得知了,会有何等想法? 风险如此之大,还不如学曾国藩,以退为进,徐徐图之,与眼前的周瑜先达成协议,把粮食抄了! 放下这个代吴的诱惑,对于王厚也是个极其艰难的决定,脑门上也是情不自禁冒出了潮热的汗珠子来,看着周瑜大大松了口气,他也只情不自禁重重的吐息一声。 不过人都是善变的!策略被反制,最后不得已还是走进了王厚的剧本,周瑜明显不愿意在这种状态多待,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阴沉着一张帅气的脸,他是急促的哼道。 “周某回去这就再次组织民壮,为州牧运粮,五天之内,为州牧将毗陵屯粮八十万石运到通河口,不过州牧需要立刻招回还在建业劫掠的骑兵,并且将大部队屯于通河口不得乱走!粮食一道,州牧立马撤兵回徐州,如何?” “好!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抱着拳头,按照时礼,周瑜与王厚对着重重一作揖。 虽然仅仅是口头上的约定,可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说话承诺跟放屁一样的时代,说给工资好几个月不给,说年前结工程款两三年见不到!别说如王厚,如周瑜这种已经混拔尖的顶级人物,就算是乡野村夫也极其重视自己的承诺,甚至不惜为践诺而死! 所以别看俩人没结什么合同,这撤军与交易计划,却是比真写了合同盖了大印还要牢固,周瑜倒是不用担心王厚食言。 现在是没心思安心喝茶了,连哪套名贵的紫陶江南茶器都不要了,与王厚践诺之后,拱手告别,周瑜是立马迫不及待去履行他的承诺,好早点打法王厚滚蛋。 现在却轮到王厚有心思慢悠悠的喝茶了,端着还没凉的香茶美滋滋的嘬了一口,看着周瑜急急匆匆离开,他忽然一拍大腿,美滋滋的在后头一招手。 “对了,周兄!令夫人风姿绰约,仙姿雪肤,乃是世间难寻的美佳人!可减十万石粮食!周兄,您考虑一下!” 那头刚登上小船的周瑜差不点没一个跟头掉河里,愣是装没听见,这美周郎也是很没礼貌的连回应一声都没有,急急匆匆命下人摇着船橹就离开了。 “什么吗?古人忠于君,都忠心到抛家舍业的地步,连一夫人都舍不得,江东周郎也不过如此吗!”。 一副很失望的模样,王厚又是咕噜一口,把剩下的半碗茶汤全干了,旋即是大笑着随手把茶具抛到了不远处的长江里,转身上了自己麾下划着的小艇来。 成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明抢到手 虽然战利品最终少了一半,可王厚终究是赢了! 一百万石粮食!比预期中还多了六十万,而且张燕,臧霸也不是空手而归,臧霸听令回来的早些,虽然达不到暴富的程度,可是带来的军士人人腰包也都是鼓鼓的,而且还抢回来一千多女子孩童。 至于张燕这货,是让王厚见识了什么叫职业强盗,好家伙,骑兵都不骑马了,直接用马背驮着抢来的沉甸甸财物,劫掠来人口也有三四千。 加上两次大战被王厚俘获的五千多江东丹阳兵,青州丁口能增加一万多,而江东则至少减少了两万人口,还是精壮级别居多,看到张燕带着脏物回来,若不是在通河之后与王厚达成停战的君子协定,周瑜真恨不得现在纵兵就将东西抢回来! 而且更令他憋屈的,王厚这强盗!悍然入侵他江东,抢了东吴的粮食,最后他这个失主还得巴巴的组织人手,亲自为王强盗运回去。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所以运送这五天,周瑜一直是没朝面,他是全副武装待在囤在通河上游的吴军水师中,随时警惕着王厚反悔! 十月十六,最后一石大米被装上徐州,为期一个半月的江东之乱是终于告了一段落!随着王厚舰队的后退,周瑜率军再度前进,将之前被北兵所占领的通河两岸又全都拿了回来。 这几天也是一直没在路面,不过今个,随着瘸腿的东吴三层楼船巨无霸的抛锚停泊,孙尚香破天荒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溜了上来,目送着北兵渐行渐远的船影,弓腰姬的小脸儿带着一股子复杂的神情。 “走了!” “走了!而且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没听出孙大小姐语气中的复杂,周大都督自己则是一身轻松,没好气的哼哼道! 不用绷着一根心弦担忧建业陷落了,也终于不用担心自己家娇美如梅的娇妻小乔再被某个老人妻控麾下的小人妻控惦记了,舒心的重重松了一口气儿。 只不顾才轻松片刻,想着已经打成一片糜烂的吴郡,还有已经撒在了江夏,军粮却已经被王厚打包带走的柴桑大军,周瑜又是头疼的一捂脑门。 俯身趴在了船栏杆处,端详着长江入海口一望无际的大海边,孙尚香的眸子里清晰的浮现出了一股怅惘来,不过少女的心思却是最难懂,谁也不知道她如何做想的,下一秒,这妞忽然鼓着腮帮子狠狠一拧小拳头。 ………… 如果周瑜能在王厚的船上装一个窃听器,他就连松这一口气都不会松了。 相比于吴郡那些南军的上下一片沉默,上船凯旋归乡的青州两大强盗集团则是彻底的欢呼雀跃起来,厨房里,也是在江南就手劫来的山羊,黑猪扒了皮之后,整个往船上行军大锅里一扔,把抢来的米倒进去,撒上一把海盐,再倒上岛城产高度数的糖蜜酒去膻,那股浓浓的肉香粥香顿时弥漫了出来。 嗯,说到了岛城的糖蜜酒,如今糖蜜酒在船上也出口转内销了,回军三天前,王厚命人到徐州采购了几船的酒水,如今是一坛不剩的给这次出征的两万军士挨个发下去,一边沿着海岸线航行着,一边喜庆的狂欢是就此开展了起来。 醉醺醺的拎着酒瓶子,嘴里撕扯着一大块儿汁水儿淋漓的煮肉,这些曾经扔下锄头造朝廷反的家伙居然还扯着嗓门唱起来了,与那种电影中的海盗文化简直一模一样。 外面在欢呼,宽敞的船长室内也是在庆祝,不过照比士兵们吃的那些粗俗玩意,号称汉末美食博主的王厚这一桌子明显惊喜多了,小灶炖出来的红烧海鱼,撒着香料的烤肉,红脍炖菜摆满了桌子,还有煮得香喷喷的一碗碗大米饭。 而且相比于之前的警惕与生疏,这一趟回来,黑山军上下将领对王厚的态度变得尤为恭顺与敬佩。 毕竟是山贼起家,谁能带领他们打劫到更好的战利品,谁就是他们的贼头!就算张燕态度都是软化了不少,低下了曾经高傲的头颅。 这在王厚照顾下,三军将士纷纷入席后,还没等开餐,忽然间端起酒碗,对着王厚深深一鞠躬,张燕直把碗都顶到了头顶,顶礼膜拜那样的重重拜见下去。 “州牧,昔日里张燕目光短浅,为人情况,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州牧多多海涵!今天起,我张燕是彻底服您了,回青州之后,在下的部下,也请州牧整合整编,一如臧兄吴兄那样,从即日起,张燕听凭州牧差遣,若是黑山部麾下哪个不长眼睛的敢违抗州牧,燕亲自插了他!” “还望州牧接纳!” 张燕这也是明智之举,这一次打劫之后,王厚这个领导威望已经彻底超越了他,如果再保持个另立山头若即若离的态度,内不服众,外还有泰山贼在那儿虎视眈眈,就算他武功高强,王厚随意搅合搅合,他依旧得被搓圆捏扁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主动纳降,成为王厚在黑山军的代言人,虽然脑袋上对个大哥,可依旧是长保富贵威风之道。 果然,王厚也不含糊,结果张燕捧过来的酒碗,豪气的昂头饮下,旋即又是向地上重重一摔,清脆的响声中,二十几号跟来的黑山军统领也是一起抱拳站起,对着王厚深深拜了下去。 “拜见主公!” 也是不甘示弱,泰山四寇,臧霸,孙观,吴敦,尹礼四个,还有随军的泰山小头领亦是跟着抱拳站起,也是重重鞠躬拜下。 “拜见主公!” 这个汉末乱世若是想立足,就得化身一头狼,若是想为首,则必须让自己成为狼王!能带着麾下找到肉的首领狼王!这东吴劫掠一番,部下两贼全都发了财,果然,银子面前本来矛盾冲冲的青州内部三大军派现在都和谐了不少,算是彻底归顺在了自己手下,听着这一声声拜见声,王厚无比得意的也是一抱拳头,大笑着吼道。 “诸位请起!此江南之行有此战果,亦是离不开诸位的鼎立相助,今日咱们摆酒庆贺,然后带着战利品归乡猫冬!明年秋末粮肥之际,本座再带着你们扬帆出海,抢他娘的个钵满盆溢!来啊!入席喝酒!” “多谢州牧!” 这话是所有人都爱听的,在江南打劫是打上瘾了,一片欢呼中,一个个粗疏莽汉是纷纷列座,端起酒碗,也没比外面那些小喽啰高雅几分的举杯欢庆起来。。 就是不知道明年入秋,周瑜再遇到这群大哥,又该是何等脸色。 看着这一个个喝面面红光的大小贼头,王厚老脸上是禁不住挂起一股子阴仄仄的微笑来。 第三百九十七章.良家子成军 岛城港又热闹了。 额……,这么说有点不太恰当,因为岛城每天都很热闹,毕竟这个商业不发达的时代,偌大的大汉朝,成天开设常市的只有岛城日照两座港口,而且这儿是前所未有的商业城市,为商业服务到什么程度?连税务司都是个岛城徐州两大商业会所共同办公的,这一个季度税率都是几位总商根据市场共同制定出来。 这弹性税收的制度,都快贴近后世了,那么吸引大汉朝各处各地的商人云集于此也就水到渠成了。 不过这几天的岛城比以往还要热闹,甚至几条商业街都摩肩接踵挤满了,一个个南来北往商人开设的铺子也是热闹非凡,而且热闹中还带着一个特点,一位位老脸肥得流油的老板是哭中带笑,笑中带哭的,有的一边收银子,老脸一边还肿一块的。 没招,一帮子强盗回来了! 打劫打来银子干啥用的?不就是花的!而且泰山贼黑山贼和王厚自琅琊招募的大姓良家子还不同,他们可不顾家,多数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类型的,有了钱帛什么更是放不住,随手就大吃二喝找女人赌钱都花了。 而且,不管是臧霸还是张燕,暗自里也是鼓励大兵把兜里钱帛花个精光,毕竟穷光蛋的大兵才更有战斗力去拼去抢,兜里有了钱,老惦记,就不能好好打仗了。 不过这和王厚理想中的选兵法却是截然不同的,像这样的穷大兵,有一个历史特殊时期特别多!明末!不管是朝廷的正规明军还是闯军献军,都相信穷的掉渣的大兵悍不畏死,最有战斗力!可现实很打脸,蛮夷的清军杀过来,穷的掉渣的穷大兵咣当碎一地不说,调头还做了人家走狗,翻过身来抢自己人也是一个来一个来的! 自唐末华夏军人的地位下降之后,整个华夏的军事实力都随之急剧下降的,当兵乃贱业,那真正有实力有才情的谁还愿意去当兵拼死拼活?从士气上就低人一等。 真正支撑起汉唐霸业的军事阶层,也是王厚最期盼的兵源来源,良家子阶层。 不说大唐了,组成汉代最精锐部队,汉武帝击胡的绝对主力就是六郡良家子!儒家认为,仓廪足而知礼仪,在于王厚理解,则是中产阶级作为社会最稳定阶层,国家的强悍与否与他们保证生活地位息息相关,而且不上不下的中产阶级上进心也是最强的,最求荣誉与更高的地位,所以这个阶层出精兵!战斗力与士气远不是穷光蛋组成的强盗军团可以媲美的。 不过这一般良家子,他王厚还用不了!正是因为良家子阶层有着极强的荣誉感与社会稳定性,良家子一般也更愿意服从正统政权,道德观点趋向于荀攸,陈群,毛玠,杨修,服从正统于汉室或者之后的曹氏,比正统他必不过曹总一大家子,比名声吧!他青州牧王天高名声在外,可对于那些耕读出身的正统世家,除了陈家,他琅琊诸葛世还有个颍川的钟家,剩下好像没有几家是看他顺眼的。 还好,照比于汉代良家子标准,中产阶级其实要更广泛一点,剔除那些不能用的,富有家族还有一大块,那就是商人子弟可用! 日照种棉的,岛城种糖的,细划一划,全都属于商人子弟!这些都是王厚拼死拼活培育出来的支撑阶层! 这年头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黑山军与泰山军出征归来的强盗兵团在岛城花天酒地时候,才刚一靠岸,王厚就接着在培养阶层上努力着。 培养这些商人阶级或者种植园子弟尚武精神的最好方式,莫过于当着他们的面儿赐功赏爵,让他们羡慕,眼红! “日照临河村徐广,毗陵之战身中三箭,已然坚持奋战,斩首两级,因功提什长,赏爵两级!赏庄园一座,奴婢十人!特赐家族武勋门第,见地方官不拜,旁人当见勋贵之礼!” 第一时间,在位于即墨县的县城广场,归来的日照旅步兵在这儿搭好了台子,去与没去五千步兵团,三千骑兵团,一千多的弓兵团全数到场了,众目睽睽之下,一条腿还一瘸一拐的,被赏爵授士兵徐广却是兴奋的一张国字脸都红了,无比亢奋的单膝军礼跪地,对着捧着军功铁印的王厚重重的抱拳拜见了下去。 “谢州牧恩赐!” “起来吧!望汝励精图治,再建新功!” “卑职遵命!” 噼里啪啦的掌声一同在地下万军丛中响了起来,一道道羡慕的眼神中,这徐广走到都有点飘了,而且更大的荣誉还在等着他,今个专门表彰他,就是因为他虽然是日照旅,可是他家族从琅琊搬迁过来之后,错过了成为棉田庄园主的机会,得知岛城开始分甜菜庄园,他老爹立马是当机立断,辞了日照铁坊的工作,举家搬迁过来。 而他授勋的时候,这徐家一家正激动的在外围看着热闹。 “爹!娘!” 再一次满是激动,拿着新到手的爵位绶印,来到人群中,徐广对着那手上满是老茧,头发已经开始斑白的老爹以及捂着同样衰老下来,笑着却眼角带着泪光的老娘又是重重一拜,看得那老头子老大的感怀,赶忙一伸手就将他扶了起来,边上那些街坊邻居则是一个个羡慕的犹如兔子那样,眼睛红彤彤的。 尤其是因为分地时候,和徐广爹有些冲突的老刘头,赶紧是低着个脑袋瓜子溜了。 受封军爵的赏赐中,前面的宅院奴婢其实还是次要的,毕竟种植坊主,这些财物仅仅锦上添花而已,后头的见地方官不拜以及旁人行勋贵之礼才是最主要的!能在县太爷父母官面前平起平坐,那就意味着徐家也进了乡绅的行列,就是比街坊邻里高一级! 记得后世《铁齿铜牙纪晓岚》里,甘肃之行一个重要人物,金大烟袋曾经豪气的说过,他就算落魄了,当街要饭!正红旗出身的和珅乘轿子路过,也得下轿来给他磕头问安! 这就是荣耀! 这宣传力道是足够了,这头还在热火朝天的赐予着传承自秦朝的二十军功等爵,那头军司马也是悄悄的铺开了摊子,一张大横幅上书一个大字!青州辽地旅招募新兵!眼看着那头王厚亲自发爵封赏,这面呼啦啦的声音中,不少种植园子弟还有附近谈生意的商人子弟扔了秤砣锄头就一肚子热切的拥了过来。 刚刚那个灰溜溜走的老徐头邻居老刘头,还亲自把自己家俩儿子全推来了! 出征江东仅仅是一个插曲,王厚接下来的重要军事行动还是在辽东,那是他日后安身立命的底儿,需要大量的士兵进行战争!戍守!而新成立的辽地旅甚至比岛城旅与日照旅还要重要,这一次他是奢侈的全部想用自己培育出来的青州良家子成军! 不过,就在王厚一边封赏,一边眺望着人头攒动的招兵场面偷着乐时候,他却浑然不知道,几个麻烦也跟着一块儿钻进了他的招兵大会。 “在下许悦,岛城崂山籍,年正加冠,请求入伍!” “你,居然是崂山学院的士子?你没发烧吧!居然想要在这儿入伍!” 负责招募的军吏**的长大了嘴巴,三撇胡子都斗了起来,可听着他声音,已经出长得浓眉大眼,面容俊郎的许悦却是正色的一抱拳。 “武士子入军的确可以优待,可大丈夫功名利禄掌中取,吾许悦有能!就算自一步兵起身,早晚也位列将军之列,何在乎何处从军!” “说的好!” 这一番豪气听的三文胡军吏都是肃然起敬,站起身重重一抱拳,旋即郑重的把许悦名字录入军册子。 他还不知道,这许悦不仅仅是武士子那么简单,他还是王厚亲手捡回来的,赵云的徒弟,若是知道,恐怕得更惊讶的下巴掉了,不过和后面这位相比,许悦这点身份又是不足一提了。 “去去去!到我了!” 费劲儿的推开两个小尾巴,跟着这个昂臧少年下巴上一撇黄呼呼的胡子不住地摇晃着,比许悦那一脸正气差远了,嬉皮笑脸的酬和到了招募吏前,也是重重一抱拳。。 “在下!岛城崂山籍!曹彰是也!特来此参军!” “曹壮士,请!” 第三百九十八章.辽东,俺王天高来啦! 争霸就跟玩《全面战争》似得,出去打劫洗城,洗到银子了,回来就招兵种田升建筑。 最近军事统计调查局传来的消息,也是趁着秋收,三郡乌桓三次入塞,席卷走财物边民竟然有二十万有余,比王厚心黑多了,而且还击溃了几路曹军,作为被打劫一方,曹总是相当恼火了。 出塞找这帮就住在汉庭边界的强盗已经迫在眉睫,留给王厚这个总后勤官的时间已经不多,再加上辽东角那面,岛城旅似乎与当地人发生了些冲突,急需要他这个大当家的做主,一脑门事儿让王厚在自己温暖的老巢还没待上几,没能和几个老婆好好温存下,就又得出发了。 毕竟是怀着私心要给自己开拓地盘的,这次北上,王厚带的人比南下打劫孙权都要多,分配战利品时候,王厚给了陈登二十万石,把徐州各家族的舰船水手全给借了出来,运粮船就一百五十多条,加上青州自己有得,被王厚忽悠买船出海齐国各世家战船,青州自己的渔船队,战船队,大大赫然出动了大舰艇三百多,携带人员四万多。 最先上船的是些来自江南的俘虏,谈判时候王厚可是只字没提他们,出于下风向的周瑜也没法开口讨要,六千多东吴丹阳兵被越梁城,现在又被输送上了船。 南船北马不是吹的,对于这些浪里白条,缺水手的王厚真的是眼馋到直流口水,不过这些人他打算单独编成成建制水师,并不是补缺到自己部队麾下,整个建制的话,忠诚度问题就得考虑了。 所以这批人王厚得先越辽东去,把城建了,把地分了,一人一块庄园,庄稼种下来,再娶个媳妇生个娃,囤一仓库的粮食!一年时间,把这些置办差不多了再招兵。 哎!到时候你想回江东你就回吧!反正俺住隔壁俺姓王! 浑然还不知道自己发家致富奔康的命运被王大州牧给定下来了,手上戴着手铐,满脸蛮色,被俘获的南将凌统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耿耿着脖子,倒是他爹凌操可老道多了,也没用上手铐,一言不发沉闷的走在前头。 跟在两个将军背后,成群成群的丹阳兵满是彷徨与忐忑,赶鸭子那样的被驱赶上船。 跟着他们身后,另一群身穿链甲与板甲的青州兵满是兴奋的跟鸭子那样左右张望着,就跟刚上幼儿园的娃娃那样,乐淘淘的上了船。 这支代表队就是这两刚刚被忽悠上道的新编辽东第三旅!这还是个加强旅,人马都达到了七千二百多,这两年在王厚不守士大夫规矩的商业发展下,岛城一地居民不管是经营种植园的还是经商的,生活都不错的,一个个农场主子弟也养的身强体壮还贴着秋膘,把盔甲顶得鼓鼓的,不像是前几年王厚招兵,那些自难民中招募上来的新丁,一个个瘦的快成骷髅架子了,穿着盔甲都空空荡荡的。 不过这帮家伙明显还没经受过王厚的“资本家毒打”!咳咳,军队大熔炉历练,排着队排得乱七八糟不,一个个走得也是水裆尿裤散散慢慢的,高铁家他大侄子高飞一边走一边还和码头上的姑娘抛着媚眼儿,要多骚有多骚。 乱七八糟还卖着骚往前走的这些新兵蛋子们是浑然没注意,跟在他们背后,两支从日照旅抽调出来的四百人团正一边走着正步,一边用杀气腾腾的眼神儿盯着他们的后背呢! 这两个团是特选出来的军官团,由历次作战的功勋老兵组成,作为辽东旅的骨干支架,军队真的是个大熔炉,一但习惯于充满纪律性与荣耀感的集体生活,再看这些“社会闲散人员”是分外看不习惯。 现在就惹得自己顶头上司不满意,估计到了辽东,有这群新兵蛋子受得了!而且这地儿远离中原,跑都没处跑,就只能悲催着老脸挨收拾吧! “舅,你真要跟着去辽东啊!” 送行人群中,还掺杂着几,邓艾还是木讷的似乎傻愣愣的跟着,又长大一岁的长乐则是满是担忧。 “听那儿遍地都是蛮夷,还有吃饶生番呢!” “你舅我武艺高强!还怕那些生番?来一个老子宰一个,来两个宰一双!” 牛气哄哄的拍着胸脯,不过眼神瞄向了不远处在码头支持着出征仪式的王厚,曹彰又是酸溜溜的哼哼了起来。 “好不容易从邺城溜出来,来这儿是为帘将军为我曹氏建功立业的!结果老王八……,咳咳咳,你爹爹还瞧不起你舅我,真把爷当孩了!劳什子的崂山学院读什么书啊!” “去江南都不带爷,这要不是趁老王八……,咳咳,你爹爹不注意溜出去,就没机会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回邺城舒服呢!” “那你心!等长乐再长大几岁,也跟着舅你到辽东从军!” 奶声奶气中,王长乐无比认真的一挺一点儿也没发育的胸脯,可这一句话,听得曹彰却是噗呲一乐。 “不点!你!从军?哈哈哈~” “等舅我混上将军,到时候带你在辽东玩好了!到时候飞鹰走马,架弓射虎,你想怎么玩,舅就带你怎么玩!” 眼看着这货乐不可支的模样,长乐也忍不住不服气的鼓起了腮帮子,可这功夫,一只木讷的邓艾却是忽然急促的拽了拽长乐的衣袖,看着这一幕,曹彰立马跟躺了屁股那样,把脖子都一缩了起来。 “老王八来了!不和你们了!千万别暴露舅我啊!” 着,滋溜一声钻进了行伍中,堂堂曹三公子缩着脖子犹如乌龟那样,一边走一边还哆嗦着求着太一神保佑,别被老王八看到云云。 “青州就拜托了!” 另一边,慢悠悠走着,王厚还对着日照旅率,中郎将朱灵,以及他的老守家,别驾贾诩抱着拳头,二者也是同样凝重的回应着。 “州牧放心,末将下官粉身碎骨,也丁当保青州不失!” 这两位老伙计倒都是放心人,听着他们的答复,王厚满意的重重一抱拳,不过辞别了他俩,这货浑然没个州牧样,三步并作两步滋溜一下溜了过去,帮着曹彰打掩护的长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个无良父亲嬉皮笑脸的掐住了脸儿,咿呀咿呀的扭着。 “还是长乐乖!知道来给爹爹送行了!爹爹好开心啊!” “等到了那面站住了脚,爹爹到时候也接你到辽东玩,到时候飞鹰走马,架弓射虎,你想怎么玩,爹爹就带你怎么玩!不过在家要乖!要听你吕姨娘和甄姨娘的话啊!” 脸儿被掐的左扭右扭的,长乐却是气呼呼的鼻子都筋了起来。 哼!一个个的,都瞧不起人!谁要你们带啊! 浑然不知道自己被宝贝女儿在心头鄙视的五体投地的,又是乐颠颠的抱着她转了好几个圈儿,王厚这才在自己家妞妞眼圈儿直迷糊中,依依不舍的把她交到了匆匆赶来的吕姬手上。 “我走了啊!” “妾恭祝夫君旗开得胜,再建新功!” 曹红节能陪着自己并肩奋战,可是最令王厚安心的,依旧是吕姬,看着她淡笑着搂着长乐,对着自己凝重的一欠身,心头感怀,王厚同样重重的一欠身,这才在赵云几个重将的扈从下,跟着自己的部队,也是大步流星的向海边走去。 ………… “开疆拓土!用我们的热血!保卫大汉帝国的安定!” 哗啦哗啦的锁子声中,洁白的青州蜡船帆再一次被高高挂起,甲板上,才刚刚分配完队伍,鼓着腮帮子,新任的团率老兵声音昂养的对着一群菜鸟巡视着,可他的热血沸腾,却全然不及自己脚下这庞然大物吸引力来的大,忽然间,船桨划动,日照号急促的脱离港湾,调转船头奔着汪洋大海行驶而出,差不点没一个踉跄坐地上,一个团四百个脑袋全都眼睛冒光的盯向了侧舷,气得教导官腮帮子都直鼓。 望远镜从渐行渐远的岛城海岸离开,站在高高的船桥上,王厚的目光也渐渐投向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东北老铁,俺王途求,来啦! 第三百九十九章.打劫到某王天高头上了? 王厚的代表是什么?不是钢铁,不是航船,甚至不是一个个具有王氏特色的大夜香罐子,王厚带给这个时代最大的改变,还是水泥! 这玩意的便利性实在太强了!以前汉朝人修成,有的筛三合土,又得和糯米汁儿,然后土铺到地上一层一层拿着大磨盘夯砸,修个城没个五七六年下不来,可现在,日照水泥一和,钢筋编在一起一树,搅拌上大石头块子往上堆就行了只要人手厚,一天五米不是梦! 辽东的大连角,王厚不是第一次来了,上次征倭的时候就曾经在这儿停留过脚步,补给淡水与时蔬,修补船只,可那时候这儿还是一片荒芜,如今一座人模狗样的小城已经出现在这里了,全都是拿水泥填的,水泥抹的,整个小城到处都浸透着一股子高贵典雅的水泥灰。 能有这规模,一方面是水泥这玩意修城太好使了,另一方面,王厚这忽悠工作做的到位,齐国那些有钱的孙子们……,咳咳,大爷们!这帮大爷们被他忽悠买船下海到邪马台国去寻找黄金,这儿是必经之所。 不经意间这帮奸商又搭上了襄平的公孙家这条线,这年头塞外工业水平落后,金属器具缺乏,就算打中原来的公孙氏也不富裕,日照便宜喽搜晃悠晃悠一箩筐的金属器具在这儿是畅销货,而不管东北新三宝的貂皮人参鹿茸角,还是旧三宝中的乌拉草,在中原也都是紧俏货。 辽货商路与海上的倭“货”商路在这儿聚合成一个点,大连角想不兴盛也不可能。 这不过九月末,这股子商贸繁盛的热乎劲儿倒是消退下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刀兵嶙峋的消杀之感,街道上,一间间水泥建设的铺子紧紧关着大门,还挂着大锁头,街道上,胯下夹着斧枪的大兵一队一队的往来不绝的巡逻着。 来之前,王厚的手下败将,也是带着岛城旅先行大连角的青州大将蒋义渠之前就派人汇报过,和当地“土人”起了些冲突,现在看这模样,这冲突还不小呢! 舰队到来之前,王厚已经派遣先锋小舟通知了,所以大舰队到来时候,蒋义渠是带领着部队从员以及城中富户,已经恭候在了码头。 辽东角城不大,仅仅是后世旅顺向南向南最南面一疙瘩,依靠着白玉山,把后世一大圈儿旅游景点包含其中,不得不说,这地儿的港口真是太妙了,西鸡冠山向大海里伸出数里,形成一个天然的避风屏障,仅仅只有个狭窄的喇叭口能通向内部,向内环报着个巨大的平静海湾,而且是深水港! 清末的旅顺港就建在这里,如今为王厚所用了! 当然,如今这儿建设的也不可能有清末耗费二三百万两银子,十几万民夫建设的这么宏大,毕竟整个连角港成城连军带民也不过两万刚出个头,人工修建出来的港口也才刚刚修了几百米。 就像李冰父子修建都江堰时候的方法,用竹篮装白玉山的石头填海,填到水深有八米以上的位置后,然后再在上面浇灌水泥抹平,一个平坦的大港口广场就规整的矗立在了海中。 这儿自然停不下简直犹如海上一出城的青州海军,所以一条条大舰还得轮着班停,最先靠岸的,自然是王厚的旗舰日照号了,岸上,足足几十个力士身上肌肉饱胀,喊着号子拉动着沉重的大船,拉扯着五十多米长,出水足有六米高的庞然大物缓缓靠在了岸边。 真是格外有面子,这头,在亲兵的扈从之下,打着自己用来装逼的青州牧大旗,王厚就跟张大帅那样,摇晃着一身重甲挎着刀气势十足的从登船梯上大步流星的下了来,岸边,老将蒋义渠带头,数百号的连角城乡绅轰然拜下,声音整齐而恭敬地叩拜着。 “末将/小民叩拜州牧!” 这就是权利!这就是统治感!看着一个个小心翼翼朝向自己的脑袋瓜子,满意的重重一点头,荡漾着胸口的自豪感,王厚猛然向上挥舞起了双臂来声音洪亮的喝道。 “诸位请起!” “谢州牧!” 虽然有名的没几个,可是数量上王厚也有着战将几十员了,舰队登陆卸载方面,自有臧洪赵云他们负责,这头拜见过后,旋即王厚就跟着蒋义渠以及城中十几个德高望重的族老向着城内走去。 这地儿真是谁拳头大谁说话硬的绝佳代表,第一次登陆大连角,王厚留下了护军校尉王景几个就地驻扎,营建这个临时港口,后来海上贸易与掠夺兴起之后,齐地还有被贬岛城的二十几家豪族五十多位船主到了这儿,一个校尉五十多个部下就不够看了,这些家族之人共同推举田氏的田瑜为主,实际上实行的家族联席会议制度,来管理这个连角城。 然后后来,蒋义渠又到了,这老家伙真是当了一辈子将军,带着的也是青州主力,王大人的嫡系部队,说话自然横,这连角城的权利直接被他收回手中,一帮地方士族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现在王厚又到了,他老人渣人多势众,自然又成了最高指挥官。 一边走,蒋义渠一边还向王厚介绍着连角城。 “州牧,此城依靠着身后白玉山修建,有三街九巷,向山东处直抵龙口寨,如今我师于龙口城墙,黄金山,以及海湾对面的老虎尾三处设防,州牧之前名末将护送的六十万石粮食,如今就囤积在白玉山下,另外末将还遵照贾别驾命令,继续修建仓库,州牧……” 这蒋义渠不愧是老将,虽然指望不了他有太惊艳的表现,可是守成却是绰绰有余,一番布置四平八稳,基本上将后世的旅顺区一小半儿都扼守在了其中,不过他介绍才刚刚过了一半,那头忽然间几个小校却是骑着马忽然急促的迎面狂奔了过来。 王厚自己的影响力是足够,几个小校居然还认识他,到了地儿,翻身下马,是直接向王厚本人汇报着。 “卑职拜见州牧!启禀州牧,襄平问罪使者已抵达北白玉门!如何处置,还望州牧示下!” 这一汇报,是让蒋义渠微微有些尴尬,这个时代绝大部分部队都是兵为将有,主将拥有绝对权威,就像汉景帝入细柳营,周亚夫麾下愣是没让皇帝进去,直到汉景帝派人把周亚夫招来才得进入,之前在青州军中,他也有这个权威。 可现在蒋义渠是别想了,影响力上,他永远无法媲美缔造这一切的王厚了。 不过仅仅郁闷了片刻,这老家伙依旧尽职尽责的重重一抱拳,没等王厚发问,就主动解释了起来。 “州牧,襄平使者乃辽东太守公孙康之属,遣使前来……” 说到这儿,蒋义渠稍稍磕巴了下,这才继续说道着。 “公孙康要连角城向其称臣纳贡,并且将屯粮六十万石献给他!”。 “什么???” 一听这话,小气鬼王厚的眉头是当即立了起来。 第四百章.得分分大小王了 齐地的世家眼光不错,在山底下城中修建宅院商铺不说,还在后世四A级风景区白玉山修了别苑,蒋义渠到了,这儿被蒋义渠征收为指挥部,大鱼吃小鱼,现在王厚到了,这儿自然又成了青州牧的行在。 穿越前王厚来这儿玩,坐缆车还花了三十块钱呢!如今却是大摇大摆的在骑兵恭迎下,直接顺着山道骑马上去了。 不过这东北老铁可不咋热情,王厚这头屁股都没坐热乎呢,自号为平州牧的公孙家问罪特使已经气势汹汹的闯进了门,而且刚进来,人还没看清,这家伙已经扯着嗓子嚷嚷了起来。 “此地主事者何在?汝等好大的胆子,竟敢殴打平州牧属下征召使者!惹州牧大怒,今已加兵于汝等!如今本使前来,乃是给你们最后机会,再不觉悟,打开城门将粮食奉上!张敞将军率大军一道,汝等玉石俱焚!” “呼呵呵呵~” 气势汹汹的宣布完这一番话,公孙家使者得意洋洋的简直犹如太一神临身那样,后脑勺都要冒金光了,高高昂着头,睥睨的张望着大厅里,可下一秒,这家伙却是差不点没气成个蛤蟆。 屋子里一个人鸟他的都没有,甚至坐在主位上,王厚还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汝等禽兽所生的土蛮,竟敢轻慢本使!” 气急败坏之下,这个穿着儒生衣服,却矮胖得像个糖葫芦一般的襄平使者气急败坏下,口不择言的谩骂了起来,这次却捅了幺蛾子了,话刚骂完,他竟然感觉口中一凉,眼神向下,下一秒他是不可置信的把眼睛瞪得溜圆。 说话间,一杆银亮的大铁枪居然点在了他嘴里,那枪尖儿正好指着他舌头,看着赵云那张帅得掉渣的帅脸寒冷的好似十二月的辽东那样,啊啊呜呜的襄平使者一时间脑门冷汗直冒,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赵!” 这一句禽兽所声的土蛮居然让王厚似乎提起了点兴趣来,扶着椅子的把手站了起来,一伸手将赵云的大铁枪拽回来,然后又大眼瞪小眼的溜达到脑门冷汗直冒的襄平使者面前,指着自己鼻子向那矮胖子喝道。 “直道老子是谁不?” 划哗啦的声音中,一颗黄灿灿的黄铜大印被王厚从衣袖里?了出来,晃悠在了那家伙眼前,能派来做使者的到底有点文化,眼睛发直的随着大印晃悠了两下,那矮胖子不可置信的惊叫道。 “青州牧!” “对头!老子!青州牧!王垕!” 一股子铜锣湾话事人的气势,歪着身子打大拇指反指着自己鼻子,王厚吊儿郎当的哼哼着:“老子这州牧干了五年了,从未听说过有过个平州牧同僚!只知道这地儿最大的官儿就是个辽东太守!” 对着南面抱了抱拳头,在那使者目瞪狗呆的眼神中,拿着鸡毛当令箭,王厚也是神气非凡的哼哼道:“奉丞相曹公之名,本座兼管辽东道行军事,行收募粮谷事!” 丫丫的,从来都是他王厚到别人地盘上搜刮,除了曹老人渣是他老丈人没办法之外,还没人敢刮到他头上来,侵略感十足,手指头点在那胖子的胸脯上,王厚无比阴狠的喝道。 “回去告诉你家辽东太守,五日之内,亲自来这连角城拜见上官,然后准备十万石粮食冲做军饷,不然老子定他个贻误军机之罪,他吃罪不起!” “滚吧!” 什么叫虎头蛇尾,来时候挺着胸脯牛气哄哄,现在却被王厚震的屁都不敢多放一个,一张肥脸涨得通红,这家伙吭哧着转身就走,看着这货狼狈的模样,蒋义渠蒋老头那心里,居然是爽得都翻了。 摆谱还得跟州牧学习啊!上次公孙家不要脸的派人来要粮食,仅仅打一顿就放走了,想来还真是太便宜他了! “等等!” 不过没等这使者被王厚装得掩面而逃出门,王厚声音却又是在背后响了起来。 “喂!你叫什么?” “下官……,小人……,本使?本使乃平州牧座下都邮韩忠是也!” 磕巴了半天,这扁糖葫芦才想起气势不能丢,又是挺着肥嘟嘟的胸脯气鼓鼓自报着家门,这名字听的王厚又是粗鲁的一嘬牙花子:“好像老子出道之时,第一个干掉的使节,是袁术派来和吕布联姻的韩胤,老子还真跟你韩家有缘啊!” 刚刚撑起来那点儿气势瞬间没了,扁糖葫芦又成了瘪茄子,一张老脸变得发白了起来,还好,王厚旋即又是一挥衣袖子。 “滚吧!” 再一次连屁都没敢多放一个,扁糖葫芦韩忠灰溜溜的滚出了花厅来。 “州牧,这公孙家乃辽东土著地头蛇,州牧如此折辱他的使节,恐怕他公孙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一番气势交锋,武将们听得是神清气爽,可几个在辽东做生意扎根的族佬地主们,可就忧愁了起来,犹豫了几下,仗着田家如今和王厚是蜜月期,这前前任连角城“市长”田瑜忍不住在边上重重一抱拳,沉声的提醒着。 可这话听得王厚却是禁不住冷笑着一哼哼。 “还就怕他不来,要不然,本座这古惑仔装了半天,不白装了吗?” 江左跟周瑜打了一翻,现在王厚是装粗人糙汉子装上瘾了,要不是要用身份压韩忠,甚至他又想自报家门,在下快乐风男亚索是也了! 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王厚想要在辽东这一亩三分地儿扛把子立混儿,少不得和这片的码头大哥公孙家好好盘道盘道!就算公孙康不来找他,他都得去找公孙家麻烦去,怎么都没想到,这公孙康辽东土霸王当久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来,千载难逢的机会,这王厚能放过? 这头田瑜几个还在嘀咕着古惑仔是什么,背着手大哥范儿十足的溜达到窗边,王厚已经逼格冲天的冷哼起来。 “赵将军!” “末将在!” “你的青州骑兵团重新成军已有半年了,过几天,就由你部去教教公孙康,好好分分大小王!” 那双眼神杀能瞟晕一个排小女生的帅气电眼犀利的闪过一股子精光,赵云那张帅的掉渣的帅脸上,平静中都掩饰不住热血沸腾的亢奋了,对着王厚,他是重重一抱拳。。 “末将遵命!” 虽然青州第一旅的确是实权大将,可白马义从才是石家庄赵子龙的浪漫啊! 第四百零一章.暴脾气! 战争来临的如此之快!真不愧是东北老铁,就是暴脾气,这头王厚发出了你瞅啥的挑战,那头公孙康立马是气势汹汹的摇人围过来,指着王厚鼻子嚷嚷瞅你咋的! 真是各有各势力特色兵种,和王厚之前遇到的中原步兵,江南步兵相比,公孙氏的辽东步兵不管是装备上还是形象上,都是截然不同! 地靠北境,而且夹杂在诸多东胡之间,就算汉人部队,那面孔都粗犷了些,眼睛似乎都比中原人大一圈儿,眉毛与胡须格外的浓郁,甚至有点奇幻游戏里矮人的感觉了,而且王厚的望远镜中,除了粗犷的汉人之外,前排居然还有这不少面孔更黄,细小的眼睛,颧骨格外突出的异族人,不知道是高句丽人还是乌桓人,夫余人。 和南方的孙吴一样,这些辽东步骑兵也愿意穿戴皮甲,当然,他们的皮甲和吴军那种用硬皮块刷上漆之后,就像金属甲片一样扎起来的皮扎甲又是既然不同,辽东武士直接就把皮子翻过来,毛朝里,当做皮大衣穿在身上,站在城头张望过去,直接就能看到他们肩膀,袖口所露出来的动物毛。 前排的武士身上还用泡钉将一排排铁片向前在胸口袖口膝盖等要害部位,后四五排开始就直接是一套老羊皮大衣了,而且现在王厚也算是个炼铁行家了,一眼望下去,密密麻麻排成军列的公孙家辽东武士不管前排手里头的长戟,后排的长矛还是弓箭手拿的短刀,都是乌突突的生铁。 看来之前军事统计调查局传来的情报,辽东缺乏精炼金属,是真的! 武器盔甲落后,不过有辽东蛮族勇士的战斗力加成,公孙家军队的实力应该是弱化版的蜀汉左右。 不过这脾气比蜀汉爆多了!王厚这儿正端着望远镜在那儿观望,忽然间底下公孙大旗底下,一员胡子格外茂密,脸上横肉饱胀得跟施瓦辛格差不多的猛将胯下夹着一杆大铁枪,催着战马凶悍的就奔到了连角城下,指着上头王厚大旗,那气势,就跟连跪了二十多场排位的喷子那样,青面獠牙,龇牙咧嘴的就嚷嚷了起来。 “城头上的腌臜蠢夫,无蛋匪类听着,本将乃平州牧麾下杨荣!奉州牧之命,专程来取汝等这些胆敢假冒朝廷大员,作奸犯科的狗贼性命的!哪个狗贼有胆,敢下城与杨某决一雌雄?哇呀呀呀呀!” 还真是粮食动人心,在吴越,为了两百万石粮食,周瑜甚至都铤而走险,为了王厚带到辽东的六十多万石粮食,公孙康也红了眼了,听这老小子口气,身在襄平的公孙家老伙计是不打算承认自己青州牧的身份以及曹总的权威了。 这年头人都自重身份,换句话说要有士大夫的雍容气度,底下骂阵,自然不能让顶头上司去环还嘴儿,鼓起腮帮子,蒋义渠蒋老头提着气就打算骂回来,谁知道还没等他话喊出口,王厚这头居然赤膊上阵,撸起衣袖子亲自骂将起来。 “喂,底下那老脸雷公嘴儿!你们辽东郡没有人吗?请派个人来和本州牧说话!” 刚开始这杨荣还没听明白,看着王厚在那儿嚷嚷,然后一帮子露出个铁头盔的青州军在那儿嘻嘻哈哈,武武喳喳的端着个大铁枪,虎刺愣的在那儿大眼儿瞪小眼好几秒,杨荣都没反应过来。 估计这家伙智商还没有部下亲兵高,看着自己将军发傻,一个辽东亲兵壮着胆子溜到他马下,急促的提醒着。 “将军,那老小子骂您是猴啊!” “老子他娘的知道!” 一大铁枪怼人胯下,怼得那个好心提醒的亲兵一阵迈克尔杰克逊小舞步。回过头来,气得胡子直颤抖的杨猴子再一次抖着大枪对着城头上咆哮着。 “老子不是猴!气煞我也!汝等这些卑鄙懦夫,有种下来和老子决一死战!” “凭什么啊?老子不下来,老子就懦夫了?猴子理论吗!你丫丫的凭啥不上来啊!” “有种你上来,老子不把你翔打出来,就算你拉的干净!” 脚丫子踩在垛口上,宽大的裤腿子一扯,王厚还露出一腿黑毛来,指着城墙下面,唾沫星子直飞的嚷嚷着。 而且这货还有拉拉队的,听着自己老板放话,几十个亲兵还一起脱扯着裤腿儿向下计划着他们也不懂的中指手势。 “有种你上来啊!” “你看!他不敢上来吧!” “分明就是个懦夫,还说别人呢!” “猴子一样的懦夫!” 有句话叫好汉难敌四手,本来这个时代脏话艺术上就言辞匮乏,诸葛哥哥一句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都能骂死人,这好几十张膀大腰圆肺子足的家伙一起开嘲讽,七嘴八舌的叫骂声差不点没把杨荣给气炸了,脑袋都气昏了,龇牙咧嘴中,他居然真抽着战马单枪匹马就奔到了连角城北北城门底下,翻身下马,跟个大马猴子似得一边往墙上爬着,一边龇牙咧嘴的叫嚷着。 “气煞我也!哇呀呀呀!好,本将军就上城与汝一战!” “我靠,还真上当了!” 实在有点佩服的这货的智商了,把大腿收回来,看着吭哧吭哧往上爬的杨荣,王厚无奈的一歪脑袋:“真把自己当猴了!给他根杆!” 又迎了那句民间哩语,给个杆就往上爬,一根竹竿伸下去,再墙角下直吭哧的辽东猛将杨荣还真抓着个杆子三下两下就爬上了几米高的城头,跳在硬邦邦的城面上,这货气的目眦欲裂,大胡子都张张开来,火冒三丈的咆哮着。 “谁人来和某家一战?” “在下!” “老子” 乱哄哄的声音中,就算这莽夫杨荣都忍不住眼神儿惊愕的一缩,哇呀呀的叫喊中,数米宽的城头,几十号王厚亲兵一边喊着一边拎着折凳桌子腿儿西瓜刀就冲了上来。 在杨荣发傻中,咣当一板凳腿儿就直接削他脑门上了。 “你们这些卑鄙小人!诓骗于我!汝等无耻至极!” 这家伙还真跟野猪似得嗷嗷抗打,被连削碎了几根木头,脑瓜子上血都淌脸上了,却依蛮性大发,忍着背后雨点般落下的棒子,抱着个王厚亲兵,在那倒霉蛋直翻白眼中一个野蛮人冲撞龇牙咧嘴的扎到了人群里,一边轮着一边还暴怒的咆哮着。 可下一秒,咣当一折凳从侧面甩过来,猛地削他后脑勺上,又削得这蛮辽猛将双眼一发直。 看着他软踏踏的瘫地上,扯着几十号亲兵又是一起上前,电炮飞脚稀里哗啦的敲下去,王厚禁不住哼哼着掏了掏耳朵。 “老子说把你打出翔来,又没说和你单挑!谁让你丫单纯的!真是傻猴!”。 “牲口哇~” 咣当~ 第四百零二章.统帅 “卑鄙小人!放开老子!啊呀呀呀!” 什么叫东北猛汉?脑瓜子上被拍了七八板砖外加俩啤酒瓶子,啦啦淌血中,还耿耿脖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被几个亲兵捆猪那样捆成一团举着下去,脑袋直迷糊,这杨荣却依旧在那儿龇着满是血的大黄牙破口大骂着。 “这是怎么回事儿?” 兵的最佳训练地还是在战场上,只不过今个这场战争太重要,新招募的辽东暂三旅并没有被王厚直接安排在城墙上,而是集体驻扎在仅离城墙几米远的街道边,来体验这种大战气息。 看着把靴子都踢掉了,臭脚丫子熏得那个抬腿亲兵直迷糊的杨荣,曹彰忍不住捅了捅和他混熟了的自己阵长,好奇的问着。 “还能怎么回事儿?又哪个二货着了州牧的道,自己送上门来了!” 早见识过王青州无耻大法的阵长咧着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嘿嘿的笑着解释道,旋即又是无奈的的直摇头。 “天下蠢人还真多!还敢找俺们州牧单挑!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骗人上城,州牧此法,实在是有失磊落了些!” 打听清楚回来,挨着曹彰的许悦禁不住有些郁闷的哼着,毕竟是赵云的弟子,道德上和他师傅是一个水准的。 “说的没错,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跟着应和着点着头,曹彰却是目送着杨荣被绑离的方向,眼珠子直冒精光。 ………… 不愧是许悦的师傅,听着远远的叫骂声,站在城头上的赵云也是无可奈何的直摇头,忍不住在王厚背后抱着拳。 “州牧,吾青州又不是没有猛将,刚刚那蛮夫,末将完全可以收拾了,州牧何必出此下作手法,惹人轻视呢?” 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脚下的公孙家辽东武士军阵,望远镜眺望着,王厚此时脸色却是出奇的认真。 “你去战他!需要多少回合?战胜他又如何?把他巴巴送回去,让这些辽东武士知道咱们和能打,然后再以十二万分的警惕来对付我青州子弟兵?子龙你是武士!将军!追求的将军荣耀,可本座是州牧,是这支远征军的统帅!我追求的,只有如何能让自己部下死伤的最少!追求着无论何等手段都要取得胜利!” “现在我需要的就是眼前这帮家伙尽可能的暴怒,卑鄙了又如何?活着的人才有资格指手画脚!” 在赵云愕然并且深思着低下头中,王厚忽然又是一歪脑袋,边上装在城头上一门小型投石机立马在射手捂着鼻子的操作中,吧唧的将一大坨尚且热乎乎的,才从城下军营茅厕里掏出来的黄白之物带着“芬芳”狠狠抛射了出去。 吧唧的声音中,正好糊了辽东阵前排那些镶铁武士一脑门。 随着这股子“余香”四散着飘荡开,王厚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再一次在城头想了起来。 “刚刚那猴子已经被老子打出翔来了!有热翔为证!还有哪个拉不干净的?尽管上来与老子一战啊!哈哈哈哈~” “这帮卑鄙的中原蛮子!” 未开战就把前军大将给折了,还被搂了一头黄白之物,辽阵中军,那面打着公孙大旗下不知道是公孙家哪个人物,长着一副雪人儿身材的燕军主将简直气的肚皮都要破了,无比暴怒的向前猛挥起了长剑来。 ”给我杀!屠尽这群卑鄙小人无耻之徒!” 早已经暴怒不已躁动不安,那些个辽东胡汉武士一个个也犹如猛虎下山那样,暴怒的举着刀兵,一窝蜂的向前冲了出去。 兵法云:归师勿截!怒师勿战!若是野战,王厚决计不会在这个时候和气得眼睛发红鼻孔喷烟的部蛮军决战,可现在,双方是隔着城门的!连角城左边就是高耸崎岖的白玉山,右手边是大海!自己脚底下是水泥钢筋大石头砌成,八米多高六米多宽的连角城墙,还有着完善的箭楼,王厚还怕个锤子! 怕就怕他不来攻击! “稳住!” “稳住!” 相比于日照旅,岛城旅经历的战争还是太少,也没正式参与过什么生死大战,在自己军官来回的和喝令提醒中,握着双弓弩以及滑轮弓,躲在城墙垛口后面的岛城轻步兵激动的胳膊都直哆嗦! 嗖~嗖嗖~ 不止泰山出猎人弓手,辽东也出!长白老林里也不乏高句丽夫余人的射貂者,城头上的弓箭还没射,城下居然已经率先开始了抛射一支支箭在于空气摩擦的尖啸中居然还颇为精准的落在了城墙上,惨叫声中,一个向下张望的探哨捂着咽喉上突然出现的箭矢,径直的倒向了背后。 砰的一下子,一根弓箭还正正好好扎在了自己身边的旗杆上,看着箭头扑棱棱直响,抱着膝盖躲会女墙后头的王厚禁不住哼着摇了摇头。 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算赵云都忍不住直欲往城下张望,咯吱的声音中,忽然间一杆木头打造的大梯被狠狠架在了城头,这一刹那,王厚是终于点头了。 “射!” 这命令真犹如给已经憋得窒息的岛城旅军士以及泰山弓箭手部队一道泄洪渠那样,忽然嗡的一声中,拥挤在城头下还有那些拔着梯子正要向上攀爬的辽东武士们忽然愕然的抬起头,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一张张绷圆了的弓以及闪烁着寒光的箭头。 噼里啪啦~ 弓弦令人牙酸的绷动中,冷兵器时代,机枪扫射般的效果居然在这儿被硬生生打了出来。 今个的战斗是结束了! ………… 城头,算是第一次经历大战的岛城旅军士脸色发绿,有的才刚接到撤下城头命令,沉重的走到城墙根处,就已经止不住的吐了出来,一个个伤员跟着也被抬了下来。 而在背后感受了半天战争气氛的暂三旅是终于有机会爬上墙去,一睹战争的真容。 “这也叫青州精兵?” 闻着空气中的酸味儿,又看着在自己身边路过,那寥寥几人的伤员,跟着曹操也经历过不少战乱的曹彰是不屑的嘀咕了起来,嘀咕中,优越感十足的攀上了城头,可是还没到城垛,他又是看到自己同学的高材生许悦脸上也满是凝重。 “怎么了,平疆?”。 许悦没有回答,仅仅是对着城头歪了歪脖子,旋即也是沉重的跟着帮忙去了,愕然的向下张望去,下一秒,曹彰嘴角的肌肉亦是情不自禁的扯动了起来。 真他娘的狠啊! 第四百零三章.天儿冷了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这诗篇说的就是塞北的天气,虽然诗篇颇有些夸张,可是这九月还没完全过去,第一场冬雪已经飘飘洒洒而下,的确是够早点的。 而且和中原地区的降雪不同,王厚在青州这几年,天气虽然冷,可是第一场雪往往不是太大,而且还有个缓和期,可这儿?大雪一下就没停得迹象,飘飘洒洒一下就是一天,下过之后,整个大地都被妆点成一片银装素裹的。 然后王厚这货,又被冻成孙子了。 “阿嚏!” 上辈子估计属猫的,穿越前王厚不抗冻,穿越后他也不抗冻,这才刚在客厅里待一会,鼻涕就已经出来了,打着喷嚏,这货又是把身上裹得紧紧的大棉袄又给窝了窝。 他面前,吹着寒风却刚喝了半斤日照糖蜜酒的小校则是红光满面,甚至戴着的大棉帽子下面,脖颈子缝都冒出丝丝的热气儿来。抱着拳头,这人是恭敬地拜见着。 “丞相以率七路大军无终,今年冬天预计再次过冬,寒冬一过,则立即率军北上出塞,解决三郡乌桓的问题,在此之前,丞相迫切的希望看到州牧在碣石的屯粮。” 无终地处幽州以城以北,靠近旧汉北长城边缘了,换算成后世地理,就是北京与遵化之间,后世这儿是共和国的心脏,繁华的王厚奋斗一辈子都买不起京师城一块厕所的,可现在,却是实打实的蛮夷荒芜之地,苦寒边塞,从这儿再往北不远,就是唐代诗人们魂牵梦绕,荡气回肠的卢龙了。 卢龙塞外草初肥,燕乳平芜晓不飞。此地已经是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边界了,曹操屯军于此,算得上半只脚已经踏在了战场上,可此举的前提,却是在供给十万大军出塞作战的粮饷尚且没到位的情况下。 这一幕可见曹操对王厚的信任,要知道一但王厚失期,轻则十万大军无功而返,曹操颜面尽失,对北方四州的把控更加不稳,重一些,若是袁氏残余与乌桓人抓住机会,破塞而入,如匈奴围汉高祖白登山那样,将其围困在无终古城,可能带来的后果就是全军崩溃,他这一手行动是冒了极大风险的。 不过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王厚若是真没把事情办妥了,曹总的怒火也是可想而知,听着来自北方四州军事统计调查局信使的汇报,王厚一张老脸是禁不住的抽抽了起来,又是向外哈了一口凉气儿,悲催的哼哼着。 “这大冷天也不得个安生!” “哼!” 也难怪曹总信任王厚,他在王厚身边可还有个“大间谍”,还是说话好使那种!听着王厚在那儿抱怨,正好抱着个火炭盆进来的曹红节故意撅着小嘴儿一哼哼,夫人发话,王厚这货立马跟火星子弹进屁股那样,腾地一下蹦了起来。 “回去汇报丞相,粮已到连角,刀山火海,王途求在所不避,一月末,十万石粮食一石不少,准时囤于碣石,请丞相验收!” “卑职遵命!” 听着王厚说的慷慨激昂,那喝过酒的小校更是热血沸腾,跟着亦是重重一抱拳,旋即铿锵跟唱戏那样昂扬的一手衣袖荡在胸前,出了王厚用于召开会议会客的小花厅。 晶莹的脸蛋上洋溢着一股子喜滋滋,放下火盆,曹红节一个妩媚的眼神儿抛给王厚,旋即又是如沐春风的出了去,估计今晚夫人那儿会有惊喜。 满脸桃花秀着恩爱的目送娇妻出门后,王厚的眉头还是稍稍的抽了抽,亲兄弟尚且明算账,曹总这儿亦是如此,他在东郡担任太守时候,犹如撒网那样利用战俘在河北四郡布置下的军士统计调查局,如今已经被曹操慢慢的剥离收编,而不再是他的一言堂,唯他马首是瞻。 邓凯已经好几次向他汇报曹总召见他向统计调查局插人,已经有架空他的趋势了。 军事统计调查局可以说是个跨时代的东西,将自战国传来苏秦张仪那种高大上间谍下降到了平民级别,却更加严密更加快捷,而且集结谋士组成情报分析室也是前所未有的。 都有点类似于后世大数据筛选了,将商贩,店铺老板,贩夫走卒,一个个不起眼间谍收集的消息汇聚在一起,筛选出有价值的消息并进行推演,完善出一个格外重要的情报,这一手在平定河北时候发挥了重大的作用,至少为曹总预测了八次叛乱的消息。 可就是因为如此重要,曹总才愈发不能容忍其掌握在别人手里,哪怕那个人是他女婿! 或许是时候主动将情报部门交出来了,只不过却不能完全交出,必须在其中埋几颗钉子,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和曹总君臣相宜不代表他就能和曹二代曹三代君臣相宜。 不过这事儿急不得!而且远有其他事比军事调查局更迫在眉睫,就在王厚心思闪烁的时候,一旁赵云已经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对着他重重一抱拳。 “州牧,既然丞相军粮告急,是否现在就解决城外那些塞北蛮夷?” 内不平如何御外?现在作为王厚在辽东重要据点的连角城可还在公孙家大军的包围之下呢!武将没几个不希望建功立业的,而且王厚之前承诺他赵云这场战争唱主角。 可开战已经七八天,连角城一直处于防守地位,王厚没允许发动一次进攻,接替张辽统帅青州骑兵团,很想立功来证明自己的赵子龙现在可是憋闷的紧。 不仅仅他,因功被王厚立为连角太守的甄尧眼神亦是禁不住热切了起来,毕竟谁愿意自己统领下的城市被几万敌军包围着的? 回过神来,看着赵云,甄尧为首,麾下参与军事决议会的几个青州文臣武将也都是神情迫切,殷切的张望着自己。从冷冰冰的榻上站起来,又是被窗户外吹进来的寒风冻得直哆嗦中,留着长鼻涕的王厚却是做作的溜达到了床边,一边羡慕的看着别苑外,几个家丁下人居然都缩在暖炕上烤着火,他伸手吧嗒一下掰下了跟今天早晨才刚刚结好的冰溜子。 “嗯,是时候了!” “甄太守,一会你就自山下仓调粮装船,命率领后备兵第三旅的诸葛程港口待命,这几日,本座要亲自出征!” 出征?装船?? 赵云等部将无不是脑袋上冒出了几个问号来,敌军就在城下,开城门打就是了,装什么船?而且听王厚的意思,似乎还要进行一次远征! 这州牧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 第四百零四章.葫芦阵 近代史的论调,摧毁拿破仑帝国的不是沙皇的大军,而是俄罗斯残酷的冬天,就算纵横西欧无敌手的拿破仑皇帝都倒在了残酷的冰天雪地中,可见寒冬对军队的影响之大。 初雪降临,就算是久居辽东的公孙家武士也避免不了严寒的影响,从陈荣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猴子猛将口中诓出来的情报,对方领军将军,平州牧公孙康的亲叔叔新昌将军公孙止下令公孙家的围城大军向后退三里,就地扎寨。 连续两三天时间,这支大军没再向连角城发动一次进攻。 其实第一天的北门之战,公孙家军就已经失去了攻下连角城的必胜决心,他这次出胡汉兵才两万出头,一次进攻,就在城门下被射死射伤了两千多人,而且辽东这个时代还很落后,就算打的辽东土蛮满地找牙,公孙家也没有几次攻坚城的经验,面对水泥浇筑,而且守军人手充足,武器精良的连角城,公孙家实在是缺乏攻城制胜的手段与器械。 一个个用毛皮建造,已经有点类似于后世蒙古包的皮帐篷中,几个辽东兵挤在一起,围着个呛人的火塘哆嗦着烤着手,士气上,实际已经低到了一定程度。 相信现在王厚哪怕派人出城晃悠下,射一阵箭,公孙止都能以战情焦灼,不分胜负为由下令撤军。 奈何十几天下来,王厚却是跟乌龟那样,就是缩在连角城能不动弹,连给台阶都不给他。就这么攻一次,死了上千人,灰溜溜的撤回襄平,别说公孙家的颜面,就算公孙止自己都没法交代,所以硬挨着寒冷,他是不得不赖在连角城下,死等着王厚进攻。 可一边跺着冻得发麻的脚丫子,一边瞅着大乌龟壳子破口大骂的公孙止是浑然不知,王厚的确是出手了,可压根没按照他预想中的来。 寒透心扉的海风吹拂下,停泊在连角港的青州大船们也是冻上了一层薄冰,戴着厚实的棉手套,腰间系着缆绳艰难的爬到了主桅上,水手拿着锤子叮叮咣咣的敲打着严寒中都冻成冰块的缆锁。 稀里哗啦的碎冰掉落下去,从新活动起来的滑轮摩擦着也是冻得梆硬的缆绳发出艰涩的呻吟中,沉重的大帆又是被高高悬挂而起,迎着难得升起些许暖阳,十五条青州主力帆船顺着老虎口气势汹汹的闯了出来。 站在船身上,戴着皮手套的双手握着栏杆,一边观赏着初雪的海上景色,赵云还一边向外哈着一团团暖气儿。 这顶头上司主公王途求还真够能憋气儿的,一直到了出征前,这才将这一次的战略透露出来,听着他的战略目标,赵云是禁不住吸了口凉气儿的同时暗自为公孙家默哀了三分钟。 惹谁不好,偏偏惹上小心眼的王天高! 不过公孙家再惨,也不关自己毛事儿!忽然间,十几个水手呐喊着转动了船帆,沉重的巨舰在咯吱咯吱的木头响动中,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看着豁然开朗的海面,赵云的拳头又是握紧了下,阴森森的哼了一声。 ………… 冷兵器时代,最极端的部队是成吉思汗的蒙古大军,横扫欧亚大陆,行军数万里,屠杀人口多达一亿,蒙古军队成功的秘诀之一,就是将军队后勤压缩到了极点。 部众驱赶着牲畜随军而行,一边走一边放牧,直接补给大军,而且蒙古武士一人双马甚至三马,一马作战,两马驮运粮食,边抢边进军,血腥的战争下,所取得的成就就连西方最著名的军事家亚历山大大帝,都难忘其项背。 照比极致的蒙古骑兵,公孙家的燕军明显就差了许多,他们也需要吃饭的!为了支撑两万人由辽河平原出发,征讨位于辽东半岛角的连角城,公孙康额外又动员了几万人,自富饶的辽河平原跨越数百里向南运粮,一条补给线足足跨越了大半个辽东郡。 也正是这条补给线,让王厚得知公孙康发兵来攻自己时候,简直了颠了! 公孙家立根与辽河,是个典型的农耕政权,可他不是。 后世大连市的地形相当的独特,完全是辽东半岛那个最细的尖儿伸到海里,前左右都是海,而且与辽东半岛连接的金州市居然又狭窄了一块,仅仅几公里的陆路连接,而且这狭窄的地形还不平,大黑山余脉自地峡中间隆起,将金州陆桥分割成三块,仅仅有东西两块沿海平原可供大部队通行。 虽然钢铁手工业不发达,不过毕竟地处辽东,挨着游牧民族,公孙家的畜牧业着实不错,沿着小黑山下的沿海平原,上千人牵着牛马,驮着沉甸甸的粮斗,闷着头络绎不绝的向前前进着。 忽然间一个辽东民壮松开了牵着的牛,捂着裤裆三步两步溜出队列,对着辽阔的大海,哗啦啦的挥洒出一股子热流来。 不过哼着小调刚舒服完,正要紧上裤子,忽然间这民夫的手却僵在了裤腰带上,连某兄弟都顾不得了,愕然的瞪圆眼睛向大海里张望着。 啪叽~ 后脑勺猛地挨了一下子,旋即伍长恼火的叫喊声在背后响起,指着他鼻子龇牙咧嘴的就叫骂了起来。 “又他娘的偷懒!还不赶紧滚回去,再被老子抓到,老子非抽你几十军棍不可!” “可……,可是头!有!有海怪!” “去他娘的,少忽悠老子,老子张这么大,还没见过海……,海……,海……,他娘的!真有海怪!” 听着麾下哆嗦的声音,气不打一出来,他就要踹过去,可脚还没等落下,这大胡子的眼珠子却也是禁不住恩瞪得滚圆,满是惊骇的惊叫了出来。 随着他的吼声,那些还押运着军粮的辽东民壮也待不住了,三两成群的凑合到高耸的沙滩岸上,发傻的向大海中张望着。 在他们的张望中,一头头尖头海怪在几里外张牙舞爪,穷凶极恶的冲到了岸边,紧接着,一个个小黑点又是从海怪嘴里吐了出来,脚步沉重噼里啪啦的奔自己方向飞速的变大起来,足足傻了十几分钟,那个大胡子辽东伍长是凄厉的嘶吼起来。 “骑兵!敌袭啊!”。 为时已晚,一个个戴着钢铁头盔,胸口突出弧形的胸甲在严寒的天气中都被蒙上一层白霜的铁甲骑兵口吐着一阵阵白烟,已经杀奔到距离自己不足二百米远了! 迎着已经偏西的斜阳,这些铁甲骑兵们胯下夹着的长长马槊锋刃都倒映出一层层的寒光来…… 第四百零五章.一夜成城 寒冬十月最难受的事儿是什么?莫过于不能在舒服的炕头烤着暖气片不说,还得冒着大冷风大雪花片子东跑西颠,而且这一趟可不近,后世虽然同属于大连,可旅顺到金州也足足有七十多公里距离,那还是公路畅通的情况下,可如今这个时代压根没有什么好公路,全得靠着两腿子在荒野中赶,左一处砬子右一块沼泽都得绕过去,就更远了。 不过再冷再远也得赶,这冰天雪地儿可没啥吃的,后路还被堵死,全军就得饿死在这里! 而且心急火燎赶到金州半岛地峡,如今的无名岛路时候,困扰公孙止心头一天多的谜团也终于被解开,那就是被围困在连角城的青州人,怎么可能绕到他背后去! 几十条大帆船摇曳在海湾中,嘲讽一般的发出木头咯吱咯吱的响动声。 有了这些大家伙,王厚就是这年头东方的维京海盗,就是蒙多!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不过赶了一夜一天的路,似乎辽东军还算是赶得及,堵塞了金州路口一天一夜,这支青州军仅仅采集了些木头,并没有来得及有多大作为,而且看他们搭建帐篷的区域大小,大概只有七八千左右,人数少于万人,自己是对方一倍。 “将军!趁着现在一鼓作气杀过去?” 冻得脸都通红通红的,猴那样手搭着个凉棚张望向金州道口,也是一把大胡子,粗野的襄平中郎将张建急匆匆的就叫嚷着。 可是抬头看了看天,夕阳的朝霞已经将这这一片海岸与冻得簌簌作响的山峦染上一大片血红了,公孙止算是为公孙家也征战了十多年的老将了,犹豫了片刻,他却是狰狞着老脸狠笑着摇了摇头。 “《司马法》有云:驱五十里而争利,必撅上将军!如今我军连赶一百余里,军士疲惫,而且时间已晚,贼人以逸待劳,时不利我!而且大军被围,平州牧定然不会坐视不管,会有源源不断的援军支援过来,贼人夹于山海之间,两军之中,定不能持久!” “如吾料不错,贼人定会衔尾追击,趁吾与前贼交战之季,袭我后军,张郎将,汝率后军埋伏于大营十里外黑山坡,待贼露头,万箭齐发,挫贼锐气!” “末将遵命!” 嘹亮的答应一声,也是姓张的大胡子也是急匆匆去了后头,又是回身看了一眼血红的夕阳中被青州军截断的路面,满是自矜的哈哈大笑一声,这位公孙家的同样大胡子大手一挥,嘹亮的吼叫起来。 “安营扎寨!” “遵命!” ………… 鹰语里有句谚语,闹哦奶窝!现在或者永远也不! 公孙止的军事判断不能言对错,整个大汉帝国,除了猛张飞那样特别鲁莽的,超过八成的将军也会做一样的选择吧!正常情况下,稳这一手是最好的,奈何他的对手,青州王天高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男银,第二天一大早,搭好鹿皮小帐篷,搂着火盆舒服睡了一晚上,养精蓄锐准备厮杀的公孙止瞭望着向北方的第一眼,让他整个人都傻了。 一道高三米左右,长达三四里,晶莹剔透的长墙将大连半岛与辽东半岛狭窄的通道彻底堵死了,晨光中,还有一个个也是老脸冻得通红,内罩得棉衣被盔甲夹得犹如肥乌龟那样的青州兵哈着凉气儿巡逻着,时不时还吧唧一下摔了个大屁墩。 为毛王厚非得滕几天,非得等下雪了这才出动,就是等着上冻!抢先占据金州地峡,这两夜一个半天,带来的一个半后备兵可让王厚折腾屁儿了,拎着动手的锯条拼命上山砍木头,拉大锯破坏环境,然后把高大的黑山木锯成四米左右的原木,树枝树叶什么的都砍下来备用,昨个公孙止到时候,正好是料备得差不多了。 而昨晚则是这个魔法最神奇的一刻!圆木五根打一个架子,就跟做烧烤那种等腰三角形架子一个模样,然后树枝子挂在架子中央,剩下的就是倒水了,两千个水桶一刻不停的从海里打水,然后自树枝树干上浇灌下去。 夜风的严寒中,顺着树枝树叶向下流淌的冷水没一会儿就结冰了,这么一夜时间,这道神奇的梯形,晶莹剔透的拦海防墙就如从天上降下来那样被浇灌成了。 王厚这支部队才带了两个岛城团,两支泰山弓手团加青州骑兵团,剩下都是后备兵,昨个要真开打,他还真的手慌脚乱一阵儿,可今个就不一样了! 这道防御墙一起,他这葫芦阵就布置完了!公孙止这两万人就好像被吸进羊脂玉净瓶的孙猴子那样,静等一时三刻,化为糖水儿即可了! 不过公孙止明显不愿意坐以待毙,等着在这大山沟子里冻死饿死,这才刚刚辰时,连早饭都没吃,由辽东各个胡族与汉族混编的公孙家武士军团就再一次举着大铁枪长矛,犹如潮水那样发起了进攻。 站在墙头,王厚端着望远镜,就见一个个身穿毛茸茸皮甲的胡子大汉龇牙咧嘴的露着一口黄黄的大板牙,悍不畏死挥舞着生铁刀片子,以一口气剁了自己狗头的架势,以散兵线阵型疯狂的冲到了城头下。 然后一个个拿着滑轮弓的泰山弓箭手则开始了大发利市,三折差不多五十磅的军用战弓被拉圆了,日照兵工厂特产的旋头破甲箭头迎着朝阳倒映着森森寒光,在这些泰山老猎人精心的瞄准中,嗖的一下子射出去。 要说枪打出头鸟,王厚望远镜中,一个连头盔都没戴,满脑门小辫子格外显眼,长得格外五大三粗,还满脸大胡子,不知道是秽貊人,扶余人还是高句丽人的异族勇士哇啦哇啦大叫中往前冲锋着,迎着他毛茸茸宽大的胸脯,冷不丁嗖的一箭就射了出去,噗呲的声音中,胸口那点可怜的甲片连一秒钟都没为他撑住,整个人尽然都直接被一下子射穿了。 要说这人还真够彪悍的,受伤中,又是手抠着地向前爬了几步,这才一蹬腿不再动弹了!这件事儿说明,杀马特发型真的不可取。 有一道墙和没一道墙的区别在这儿显露了无疑,就算冲到了墙底下,这些凶悍的蛮族武士也一时间冲不上来,只能愤怒的拿着兵器,战斧乒乒乓乓的敲着冰墙敲得碎屑飞溅,而站在他们脑袋瓜子上面,泰山弓箭手和到岛城旅的轻步兵却是可以继续悠闲的向下射击着。 就跟打僵尸那样,连瞄准甚至都不用瞄准了,人一片片的被射翻在地。 还有个不服输的高句丽大哥还跟大蛤蟆那样,四肢张来,趴在梯形的冰墙面向上匍匐着爬着,正好昨个有水桶没注意冻住倒出的整桶冰,一看热闹的后备兵干活的还忍不住骚性了,抱着那冰块儿咣当一下砸了下去,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砸在了那位壁虎大哥脑门上。 一分钟多才爬了一米的这大哥被砸得脑门在冰墙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姨妈红,吧唧一下就摔人堆里不见了踪影。。 再悍不畏死的亡命徒,这么只能任人宰割,也坚持不了多久,就这么硬挺着了几分钟,辽东军再一次呼啦一声向后溃退了去,地面上,冰墙上直留下了几百具尸体以及触目惊心的血痕。 杀一人为罪,屠万敌为雄!放下望远镜,深深嗅了嗅战场上的血腥味道,王厚那双眸子禁不住带着危险气息睥睨着眯了起来。 第四百零六章.幽灵骑士 不得不承认,悍不畏死的蛮性,塞外艰苦环境下锻炼出来的体格,配合上相对良好的兵器,公孙家的部队拿到中原去,一般的步兵野战上根本抵挡不住,就算是机械一般训练过的青州部队,对付起来也要吃力些。 他们不是不强,绝不是泛泛之辈!奈何,就是攻城不行! 这么短短一道冰墙,就把一万八千多悍勇的辽东武士给隔绝住了,连续进攻了几次,全都被青州军依靠着数量众多的重弓与重弩给打了回去,寸步半斤,不得已,公孙止派人又回连角城下取回了帐篷,在金州地峡外扎了大营。 被关在这个大的可怕的笼子里,这位公孙家老将也只能基希望于远在襄平的公孙家督派人来救他了。 两万部队,占据公孙氏总兵力五分之一,精兵二分之一,公孙康倒也真得实在舍不得放弃,可偏偏,他这急迫的心理,又落入了王厚的算计中。 终于轮到赵云唱主角的时候了! 后世辽宁号称六山一水三分田,除掉西面的燕山山脉,平原面积其实还相当可观的,十月已经开始在辽东狂飙的面片雪刀子风,凛冽的天气中,足足几千个步兵用带着毛绒边的皮盾遮着大胡子粗野的老脸,骂骂咧咧的行进在了冰天雪地中。 耳边全是那种大风呼啸所发出的尖锐声音,脸稍微露一点,一会儿就被冻木了,如此艰苦的环境下,一个个辽东兵无不是怨声载道,若是怨念能击败敌军,现在王厚估计都得被千刀万剐了。 “他娘的,这鬼天气,襄平的姥爷们脑袋被门夹了吗?这寒冬腊月出征!” 又是被冷风呛了一口,最前排一个顶着毛皮盾的重步兵忍不住小声嘀咕着,可话才刚说完,他身前那位带队将军却是忽然勒住了马,猛地向后一举手,还以为刚刚的抱怨被听到了,吓得那大兵禁不住一哆嗦。 不过主将并没有找他算账,挥手止住了大军之后,他却是满脸迷惑而愕然的向前张望着,侧耳听着风声后几秒钟,辽东主将忽然又一回身,手指正好指在了那个刚刚抱怨的大兵脖子上。 老子? 傻愣愣的指了自己鼻子一下,看着将主爷不耐烦的神情,这话多的大兵还是不情愿的走出军阵,一边用衣袖捂着脸,一边艰难的向前探了去。 耳边全是呼啸着的风声,脸稍稍从衣袖遮挡的缝隙中露出一点,都能被风吹得生疼,捂着脸,在几千人部队的注视下,他趟在雪地里足足向前奔了一百多步,忽然间,似乎终于察觉到了点什么,在辽东主将凝重的注视中,这大兵满是惊骇与呆滞,却没有逃跑或者大喊大叫什么的,仅仅恐惧的转过了身来,剧烈的对着大军挥了挥手。 嗖~ 噗呲~ 脖子上冒出一股子血,整个人都扑腾一下子扑倒在了雪地里,这一幕已经不用再有什么语言来表达暗示了,骑在马上的辽东将首凄厉的大声叫喊着。 “敌袭!结阵迎敌!” 乌拉草编织的草靴子踩在雪地里咯吱作响,慌慌张张的叫嚷中,端着枪的辽东步兵率先焦急的跑到了前列,弓箭兵压后,两边的骑兵亦是分散开蹲伏下身子,随时打算应对突发起来的袭击。 恼火的叫骂声中,袭击却是已经到来了,合着暴雪呼啸,一支支沉重的破甲箭迎面射了过来,噗呲的声音中,胸口中箭的长枪手扔了枪,双手抓挠着向前似乎想要抓到什么那样,踉跄两三步这才咕咚一下跪爬在了雪地中,鲜红的血液迅速在洁白的雪地里扩散出去一大片。 伤亡更加刺激了燕军的恐惧,这次甚至没等到将官命令,后头的弓箭手已经将搭在弓弦上的箭狠狠射了出去,唰啦唰啦的声音中,比射过来的箭密集十倍的箭雨射回去,足足射了三轮。 可是面前全是缤纷的雪雾,能见度才几十米,根本看不到射出去的战果如何,耳边除了风声,连个中箭的惨叫与回响都没有,箭射出去了,反倒是令人更加的心虚与惶恐。 紧盯着眼前白茫茫一片,一个个燕辽军身体紧紧挨在一起,一口口热乎乎的气息烟尘那样飘荡在头上,一双双眼睛恐惧的注视着眼前,可就在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前方的未知时候,浑然没注意身后背风向处,一道道黑影也犹如厉鬼那样冒了出来。 噗~ 轻微的中箭声中,战阵尾部的一个辽兵哼都没哼的倒了下来,只不过箭矢穿透身体,炽热的鲜血喷在了前面那个步兵的盔甲上,让他终于是错愕的回过了头。 惊呆的看着自己背后居然已经没有人了,悄无声息中被射死的战友七零八落的瘫倒在地,血已经将洁白的雪地染得通红一片,再昂头,白色披风被烈风卷着犹如幽灵那样,高大的黑影腋下夹着锋利的马槊,寒光直刺着瞳孔,已经近在眼前几米处了。 想要呐喊,可是恐惧却犹如一只无形的手那样,深深地扼住了他的咽喉,无声的恐惧中,他颤抖到已经无法活动中,眼睁睁看着那把锋利的槊由远及近刺在了自己胸口。 终于,锋刃入体的那一刻,剧痛终于战胜了恐惧,凄厉的吼声中,他终于把憋在喉咙里的呐喊咆哮了出来。 “呜啊~~~” 可惜,为时已晚!他身边那个同袍愕然的回过头时候,第二把马槊已经呼啸着扎来,一枪甚至还扎穿了他的脊柱,锋利的枪挑着他猛地向前飞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一瞬间无数把马槊凶狠的扎入背对着他们的燕辽军背后,由泰山矿石打造,日照莲河水冷却磨砺出来的坚韧槊锋就好像公牛的角那样,甚至有被扎穿了的燕辽军士被挑飞了出去,炽热的鲜血犹如雨点那样的哗啦啦的浇洒在其他人头顶,厚实的军队就像是遇到热刀的黄油那样被轻而易举的撕开,暴风雪刮着的平原里,神兵天降那样的骑兵肆无忌惮的屠杀着毫无准备的步兵。 “返身,迎战!” 也是满是不可置信的回过头,下一秒,那张脸庞完全的狰狞起来,举着大枪踢马回身,这支燕辽军的主将撕心裂肺般的吼叫着,可是连续吼叫两声,身旁的亲兵居然没有动,反倒是满脸恐惧的自己身后张望着。 心头也明白了什么,健壮的身躯也一并颤抖了起来,扭着头,他恐惧而艰难的向身后回着头,可这一次,头颅仅仅回转了三分之一,就戛然而止了,下一秒,咔嚓的声音带起无尽的鲜血,长槊好似幽灵那样轻盈精准的挥出,站在军队最前角边沿的指挥官大好头颅打着旋飞舞了出去,僵住了的面孔还残留着惊恐以及不可思议。 哒拉拉的马蹄子踩雪声中,赵云却犹如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儿那样,面色入常,仅仅在长槊刺过后稍稍压低了槊锋,当年王厚赠予他雕刻着无数花纹,精致的虎啸亮银甲耀眼的映入那些看呆了的辽东步兵瞳孔,然后下一秒迎接他们的则是自喉头传来的极寒。 冷兵器时代战争,百分之八十的杀伤是在部队崩溃后,被人从背后追杀造成造成的,平原上,骑兵还好跑点,步兵一但没了阵型保护,就是人家砧板上的肉,当兵多年,没有人心里不清楚这一点。 可清楚不代表就能维持住,恐惧面前,人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两支骑兵一前一后击穿了阵型,暴风雪里,数千的辽东步兵就好像失去牧羊人约束的羊那样,散乱的溃逃在了辽东寒风呼啸的大雪壳子里,旋即也犹如待宰羔羊那样,被追杀上来的骑兵一个个挑杀在纯白的雪地里,在雪地中绽放出一朵朵鲜红的梅花来。 呼哧~呼哧~ 剧烈的喘息中,就好像要把身体中全部热量都爆发出来那样,一个年轻的燕辽兵拖着犹如灌铅了那样的沉重双腿,无比惊恐的飞奔逃着,可两条腿如何能跑过四条腿的,背后,战马呼哧喘息声还是越来越近,甚至就在自己背后不到三四米远的地方,自己战友忽然间传来的惨叫声以及锋刃穿透身体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 可越是这样,身体越是容易出错,忽然间,脚上穿着的乌拉草编制厚靴子重重踢到了雪中某个树棍上,扑通一声,穿着厚皮袄的燕辽军直接扑倒在了雪地上。 恐惧的翻身过来,被击溃,追杀了如此之久,这些幽灵一样的骑兵却是第一次完全的映入眼帘,不管人还是战马,身上都包裹了一层白色的棉布,连硬邦邦的板甲都包裹在了里面,白色的头盔下,却是一张鬼面具的狰狞眼睛,仅有一条的眼眶孔露在外面,马脖子上的白色棉布已经被染红了一片,挂着的一大串竟然全都是面露恐惧的狰狞人头。 看着自己,鬼面具上那双眸子露出了一股子狰狞来,那幽灵骑手再一次举起了长槊来。 可就在这一刻,就算是北风呼啸中,那股子尖锐的刺耳的牛角号声都清晰的传了过来,举槊刚要冲锋刺杀的幽灵骑士身体就好像犹如被魔法召唤了那样,僵在了那里,年轻燕辽军恐惧的眼神中,悻悻然的看了他一眼,那骑士居然扯着马缰绳调转了马头。 咯吱~咔嚓~ 刀子艰涩刺耳的声音中,带着冰碴的首级被割取了下来,成为魔鬼下一个收藏品,又挂在了马脖子上,趁着这一幕,扶着寒冷刺骨的土地,那年轻的燕辽军是站起来就想逃,然而,才刚刚站起一半来,他却又僵在了原地。 忽然间,那骑士再次回转过头,那双眸子殷红中带着无比残虐的杀气,偏偏还带着一股子令人不舒服的戏谑,他眼中,自己宛若个随时可以猎杀的兔子那样,一瞬间,这年轻的燕辽兵犹如被酷寒的水从头浇到脚那样,彻底恐惧的定在了那里。。 犹如幽灵那样冒出来,这些骑手又好似幽灵那样消失在了雪原中,轻而易举的掩盖了他们的足记,若不是东倒西歪一地被割了首级的尸骸遗留在那里,就好像从未出现过那样。 瞳孔中刻满了刻骨铭心的恐惧,那年轻的燕辽兵战栗的在雪原中亡命的奔逃着…… 第四百零七章.钝刀子割肉 为什么没杀最后那个燕辽军? 因为青州骑兵团有太多的盛宴需要去赴了,没有时间在这些小鱼小虾身上浪费太多。 首先,王厚这个大特务头子手下的军事统计调查局可是立了大功了!一群大小特务跟着商人厮混在一起,收山货的足记甚至都到高句丽了,匀速前进多少里是辽东的城市,再前进多少里有山,哪儿有河,地图被这些大小特务开的门清儿,在在这儿那儿收买几个带路党,几条臭鱼,就能腥了公孙家平州这一锅的汤。 所以别看赵云从青州远道而来,来了这辽东也不带迷路的,每个大部落都有带路党,就算晴天,踩着大雪壳子,这些这些步兵居多的混合部队一天也不过能走二十里到三十里,可打着宽式马掌的青州军可以行进六十里到七十里,沿着公孙家的这一条主干道,线人们相互传递消息,所以哪个城池出兵援金,出了多少人,赵云都门儿清。 他甚至可以安排好时间,提前一个时辰到大路上蹲点,然后以逸待劳,等鱼上钩。 再然后,王厚则是钻了这个时代严重滞后的军情通信的空子。 再往后八百多年,明军萨尔浒大战怎么败的那么惨的?七路大军,分进合击,那叫个气势宏大啊!结果人老鞑努尔哈赤玩的好,管你几路来,爷就一路去,先灭杜松,再灭马林,回头再灭刘挺,六万多八旗歼灭明军五万多人,打的就是个时间差。 虽然到现在王厚都不相信建州军队如他们纪录那样,各个是超级赛亚人,击灭了明军精锐火器部队五万多人,自身才损失不到几百,可不得不承认,这仗打的实在是漂亮! 现在辽东公孙家就和杨镐指挥的明军差不多,军队分散在各县城,由襄平派遣的使者沿途传达命令,然后一座县城一座现场县城的汇聚兵力,在向南开拔,在金县南汇合一起,再去解金州地峡之围。 这样一来,对王厚来说,他们就不是恐怖的几万大军,而是七八个三千大军,五千大军,八千步兵,而且装备有好有差,行动有快有慢,简直是就是葫芦爷救娃娃的现世版。 别看在王厚就三千精骑,实力上远不如当年的老奴八旗军,可李成梁的实力至少是有了,努尔哈赤之前,辽东总兵李成梁也是凭着三千家丁部队力压女真各部以及口子外蒙古土蛮部哭爹喊娘的。 而且公孙家的实力也比当年明军各路边军精锐要差得远了,各城各寨指派出来的部队多是如王厚青州后备兵那种干活的民夫兵,有的还拎着粪叉子上阵的,如今王厚更是有勇冠三军的赵云领兵,如何做不到的各个击破? 第三点王厚致胜的理论则是打铁还需自身硬。 虽然以吕布麾下几百并州铁骑和骁骑将张辽搭建起来的青州骑兵团被曹老丈人拉屎往回坐给要回去了,不过收刮黑山军各部精骑兵子弟为骨干组成的新骑兵团在装备精良后战斗力也不差。 尤其是王厚后勤做的也比公孙燕强多了! 穿着大棉袄的后备兵比买不起皮袄,穿着布衣,仅仅往衣服夹层塞些柳絮过冬的公孙家底层穷大兵可抗冻程度可不是一个等级的,更何况王厚还有船可用! 青州来成捆的草料,甚至直接拿东吴缴获的大米当做马料,一个旅的后备兵团所随船出金州地峡,向北涉雪出关一百多公里,最远直抵辽河口后世的营口,冰天雪地中连续设下五处补给站,源源不断的补给品输送到前哨站中。 每两天补给一次,除了必要的休整,赵云甚至可以率兵一直的往来辽南各城间,就蹲点杀你! 金州地峡指挥部的沙盘地图映照在了方圆几百里的辽南战场上,王厚让这个时代公孙家尝试到什么叫被虐泉的滋味,情报,骑兵相互串联,整个辽东大地仿佛到处都是青州骑兵的脚步,那真叫堵着门杀! 北丰,复县,平郭,盖县等几个辽东治下的大小县城堡垒出动的援兵先后在道路上被赵云所埋伏,军队被击溃,逃回所在县城,实力强的平郭辽南卫,汶县震海卫一万部队倒是杀到金州地峡以北了,可是这段时间王厚早就铸好了第二道防御墙,同样在攻城不利的这两支燕辽军在缺乏后勤补给情况下,待了没几天就挨不住,拍拍屁股走了。 他们是浑然不知,归往自己居城足足有上百里的路程上,一头凶狠的“常山狼”已经一边啃着血肉一边等候在那里了,就等他俩迷途的羔羊在大雪壳子里走的又冷又累时候,忽然亮出寒光闪闪的爪牙。 整个辽南被王厚完成了个血肉的大磨盘,钝刀子割肉那样一队一队的吃掉公孙家的势力,估计到明年开了春,冰雪消融后,远在辽河流域的公孙康会惊喜的发现,自己辽南所剩下了势力将太“可观”了。 在金州以南割公孙家的肉不说,金州以北这支两万人已经落入陷阱的肉,也被他压榨的直冒油! 十几车发霉受潮糟烂的粮食被随意的往地上一堆,看着这些粮食,燕辽大将公孙止气的简直直哆嗦,暴怒的眼睛直发红了,剧烈的颤抖着咆哮着猛地向外挥着宽大的衣袍袖子。 “简直欺人太甚,我公孙止就是饿死!死外面!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吃你们青贼一口东西的!全给本将拉走!” 可是面对他,青州新上任的探马曹令,从南皮战场无可奈何归降王厚的李孚李主簿这一次是真的底气十足,理直气壮的哼哼着。 “公孙将军好骨气,下官佩服!” “不过将军可想好了!如今墙被,贵军可正在与我军拼死厮杀着,到时候若是贵军援军撕破防线,结果你们全都在这儿冻死饿死了!啧啧,这些血就白流了!” “言尽于此,粮食就放这儿了,反正这些次等粮在我们青州都是喂马的!若是真不吃!那就扔了好了!下官告辞!” 硬气的把话一扔,一双手背在背后,李孚是大摇大摆翻身上马,带着一百来个青州后备兵走了! “将军,怎么办?” 断粮了三天多,襄平中郎将张建那张胡子老脸都饿瘦了一圈儿,不过胡子似乎都被从脸皮里挤出来了那样,反倒是更加张扬的像某个男人最亲密却无法描述的兄弟了,肚子饿的咕噜咕噜直叫,看着一堆用来喂马的半坏粮食,他是犹豫的在背后抱着拳头。 张望向北方,似乎隐约好吧能够听到金戈铁马的厮杀之声自防墙以北传来,足足犹豫了半天,公孙大胡子终于是脸皮一厚心一狠,恶狠狠的一挥巴掌。 “吃!” 坏了的都是小卒子的,好的粮食自然是将官的,一锅上好的大米粥在大冷的田里咕嘟咕嘟煮好了,公孙止,张建,王卫等公孙家将领是迫不及待的把勺子捞了下去,一边往嘴里灌着,一边还不住地点着脑袋瓜子。 “嚯!真香!” 第四百零八章.临阵磨枪? 王厚会那么好心,拿他宝贵的马料来喂养敌人? 要是公孙止能搭一个二十米的高塔,再有一架高倍望远镜的话,他能活活气死,的确,金州地峡两道冰墙以北,真的是喊杀声震天,不过距离最近的一支援军,庄河中郎将何平的部队早在五天前就撤走了,在那儿喊打喊杀的全都是青州自己的人马。 王厚自青州招募来的第三辽东加强旅。 没什么训练场能比贴着战场,随时嗅着战场气息效果更好了!为了能营造这个战场环境,王州牧可是“不惜血本”,连喂马的粮食都拿了出来,不可谓不煞费苦心! “站好了!这点就受不了了?还是个爷们不,要知道当年老子跟着州牧受训时候,大寒的三九天,外面一站就是一天一夜!而且连件衣服都不许穿,就穿这个大犊鼻裤!稍稍动一下,就得吊起来抽个几十鞭子,抽的皮开肉绽的,这样老子都挨下来了,现在你们穿着棉袄,吃的饱饱的,就站军姿才两个时辰,你跟老子说你受不了?啊?” 这吹牛逼的劲儿真不是和王厚学的!唾沫星子飞溅,这日照旅抽调出来的教官脑门都直顶在了最前排那个五大三粗的种植园子弟兵脑袋上,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龇牙咧嘴的咆哮道。 “战场不是你想来!想来就能来的地儿!再有几天,你们团就要派上前线,和墙对面穷凶极恶的辽东蛮夷厮杀了!那是真刀真枪拼命的时候,现在你给老子尿裤子,连个军姿都站不好,你还有脸?今个晚饭不用吃了,马上给老子一万个蹲起,绕操场跑五万圈儿,现在,快去!” 在军训教官龇牙咧嘴的咆哮中,那个被抓到先行的倒霉大兵哥悲催的快跑出了队列,蹲雪地边上,大蛤蟆那样急促的蹦跳起来,看着他倒霉的模样,还有刚刚教官怒吼出来快要就要派他们上战场的话语,一个大队一百号轻重战士悲催的又是把腰杆子挺得笔直。 不过这泰山出身的下级军官也就糊弄下这些刚招募上来的新兵蛋子,他可糊弄不住真正能人儿,就比如某位曹家三公子,一边站得笔直,一边眼神儿还向边上飘着。 就挨着不远,另外两队是真的训练的热闹了,身上棉衣都脱了,大冷的天气一人一件背心裤衩子,再把冰凉的链甲板甲拿上,两队兵马龇牙咧嘴中就鸡头歪脸干在一起了,大棒子是真往脑袋上嗨啊!骂骂咧咧什么仙人指路,黑虎掏心,猴子偷桃老汉推车的阴损招数都往外使着,真把对方当敌人往死里削了。 边沿,也是两个教官在那儿使劲儿着,谁谁谁走位错了乱了行,谁怂了露出空缺来,就鸡头歪脸跟哪儿一顿骂,两张老脸都憋的跟便秘那样,那架势,恨不得他俩现在再掐着彼此脖子干一架那样。 这几支激烈对抗大队就是“明天就要派上战场”的队伍,可看他们结束军姿后这么撒着患儿掐架已经三天了,曹彰是压根没看到让他们真上战场的一丝趋势来,另一头,自己团倒霉,好几个垃圾白痴一直让团评卡在队列这块,带队这大队长也嚷嚷好多次,要派他们上战场,可现在也是井中月水中花,没有影子的事儿。 的确,王厚的青州军团哪怕是新兵团,吃的,穿的,训练的,还有这股子气势都让曹彰感到新奇,可他来这儿是建功立业的,证明他曹彰也能是个强悍的将军,天天站着不动吹冷风叫个什么事儿? 他这样倒霉,就在曹彰想入非非的时候,一声怒吼却是猛地在身后想了起来,吓得他差不点没一个跟头。 “曹老三!” 好家伙,就算曹彰是庶出,不是继承大位的公子,在邺城也没人敢这么指名道姓的指着他鼻子叫嚷,要是邺城那些氏族大少看到堂堂曹家三公子让人提溜的跟个孙子那样,指不定眼珠子都得惊愕的瞪出来。 更无语的是,曹彰还就得吃这一套,被点到名,他都被训得条件反射般立马一个立正挺胸,嘹亮的回应着。 “到!” “老子的大队里,居然还有人敢训练走神?你知道到战场上走神意味着什么吗?” “若你是个前排重步兵,不仅给自己造成危险,很可能因为阵亡造成阵型缺失,影响整排的同袍,若是轻步兵,亦可能因为缺乏远程支援危机到前排战友!” 都会抢答了!没等猪腰子脸大队长吼出来,曹彰已经率先把他都不知道唠了多少句的磕给吼了回来。 不过都会抢答了也没有加分!被他这吼得一愣,旋即猪腰子大队长那脸色却是越来越黑,黝黑皮实的脸皮子都哆嗦了起来,边上的队友看着这一幕,亦是露出怜悯的神情来,幸灾乐祸的张望着这儿。 就在曹彰自己都被他杀猪般的眼神盯着发毛的时候,一声音却犹如天使般的传了过来。 “林队正!” “何事?” “骑兵团征募善骑之士,曹兵士曾在崂山学管军科修习过骑课,奉赵团曲正之命,卑职前来征调他入骑兵团!” 看着许悦那张越长越白的脸,曹彰这一瞬间还真犹如见到了天使那般,恨不得上去狠狠亲一哈他那张小白脸儿,没等林队正应答,他已经急不可耐的滋溜一下钻出队列来,在许悦身边重重挺胸一立正。 “军士曹彰听调!” 差不点没气死,戴着臂甲的衣袖一挥,这猪腰子脸脾气爆的林对正龇牙咧嘴的咆哮出社会声来。 “滚出我的队列!” “看什么看!少了这等害群之马!军阵才能更加稳固,记住,现在的训练是让你们增加战场上的保命机会!上了阵,你单单得对自己负责,还得对你的袍泽负责!加练一个时辰!” “加练一个时辰!” 油腔滑调的学着一哼哼,一边急促的跟着许悦走着,曹彰这货一边还公子人设崩塌的嬉皮笑脸道谢着:“今个许兄救命之恩,曹某永世不忘啊!” “说不上什么恩,说不定去了骑兵团,曹总还得埋怨许某了,毕竟这些天除了刷马就是练习骑阵了!” 白净的脸上禁不住堆起一股笑意来,一边走,许悦一边还无奈的摇了摇头,可听的曹彰又是公子人设崩塌的夸张大叫着。 “那也比干站着吹冷风强啊!” “对了许兄,你们那儿有妹子没有?听说州牧脑袋让门夹了,居然还要组织一支女兵营,她们就驻扎在对面,晚上我带你去看啊!” “额……” 听着这货在那儿夸夸其谈着,许悦忽然开始怀疑,把他这么个活宝招进骑兵团,到底是对是错了。 就在两人跟这儿唾沫星子飞溅时候,许悦的顶头上司,辽地旅第二骑兵团的曲正也正慷慨激昂的站在王厚的帐篷里,热血沸腾的请命着。 “州牧!骑兵不是步兵,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杀出来的!” “基本训练末将已经完成,赵将军如今正缺乏支援,哪怕仅仅是些侦查任务!请派我们上吧!”。 “额……” 捏着下巴,王厚还真凝重的思考了起来! 第四百零九章.老兵余热 噼里啪啦的马蹄子声清脆的响在被踩解释了,冻得梆硬的雪地上,一大清晨,又是一队骑兵精神抖擞的奔出了冰墙营寨来。 额!怎么有个背影看着这么熟悉呢?站在冰墙上目送这支初生牛犊,眼神落在某个蹦哒欢实得跟猴一样的家伙身上,王厚人忍不住愕然的略微瞪圆了眼睛,只不过骑兵飞驰而去,不到一分钟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揉了揉眼睛,他就也没多在意,哼唧着下了墙来。 今个也是王厚在这金州防线待着的最后一天,毕竟他不仅仅是一州之牧,还是如今汉军大管家,还有一菊花的事儿在等着他去忙活,外战交予赵云,内勤托付甄尧,防线由可算熬出头的辽地旅率臧洪看着,另一头则是岛城旅率蒋老货帮衬着,四人配合起来,至少在冬雪融化之前,公孙家是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只不过扒拉扒拉手指头,现在王厚手头可用的人才居然又分没了,虽然不是没人可用底下跑腿的一大堆,可顶上能拿主意的就又剩下王厚这光杆司令一个,在甄尧几个恭送下踏上了航船,眺望着一片忙忙碌碌的冰墙外,傲慢的带着几十个小弟,李孚人模狗样的接受着连马料都吃不上,饿得受不了了来出降的公孙止部下降兵,王厚又禁不住歪起了脑袋来。 从哪儿能再划拉些顶的上号拿得出手的人才呢? ………… 从江南捞回来八十万石粮食,加上本来结余北上运送的六十万,一个人口不足五万,荒蛮的连角城居然囤积了一百四十万石,就算曹总浩浩荡荡十多万人出关击胡,打上大半年,能消耗八十万石顶天了,还有八十万,差不多够连角城吃两年的,不过王厚毕竟是来此处开荒驻扎,而不是坐吃山空的,要想在这里驻扎下来,终究还是要粮食自给自足才是。 不过这个时代的大连绝不是个好地方!地处北方的寒冷不说,半岛环境伸入海洋,环境还是湿润的很,遍地是沼泽,这地方,既不利于种粟子,也不利于种麦子甜菜。 还好有一样作物还是能适应这样环境,那就是来自南方的大米! 记得后世从太空带回来的航天稻就种在了大连,东三省更是以盛产稻米著称,黑龙江大米,全国闻名,现在王厚还有些感谢甄尧了,也幸亏这老小子献策去攻打东吴,从周瑜手里俘获了多达六千多南兵。 这年头撂下锄头就是兵,拿起锄头又是农民,这些人中,肯定有不少善于稻作的。 然而回了连角城第一件事儿,王厚并没有去孙吴军俘虏那儿翻腾,反倒是把他从岛城带过来厨子班着急了起来,将手头什么粉条蘑菇本地鸡等珍贵食材的划拉一大堆,现在位于山间的别苑摆了一大桌子。 对于王厚的人力物力来说,其实开发大连半岛,甚至一直往上开发辽河两岸,达到大明末期时候辽东的繁华,也不是办不到的,不过难就难在,如何能将这里彻底的守下来。 后世隋唐两朝攻打高句丽为何如此艰难,而且打下来还没守住,以至于一直到元朝将近一千多年,辽东不在属华夏,一切的源头都是千年前,现在正在王厚属下齐国坐火山口兢兢业业干活的装逼王司马懿私心作祟所犯的一个错误。 魏明帝时期,曹睿以司马懿为主帅,毋丘俭为副帅,发兵四万,讨伐勾结东吴的公孙燕,这场仗干活的是他司马懿,留任辽东担当护乌桓校尉,镇北将军,摘桃子的却是属于他的政敌宗室曹爽一方的毋丘俭,于是乎,在攻陷襄平之后,司马懿进行了大屠杀,并且将辽东户籍下七万户几十万人迁回辽东,就给毋丘俭留个空壳子。 司马老贼这一手的确是让毋丘俭在辽东站不住脚,后来只能被调到淮南去,司马氏专权而引起曹氏反弹中,只有这南路一级的淮南三叛而无北路援军,以至于司马家轻而易举镇压了下去。 可司马懿这一手也让自汉武帝发兵几十万灭卫满朝鲜,建设汉四郡,移民填边几百年的成果毁于一旦,隋唐两朝征战辽东如此之艰难,最后打下来还受不住,就是因为这儿几乎已经没有汉人了,其他东胡后裔的少数民族反倒是蓬勃发展起来,侵吞了生存空间,灭高句丽的战争不是收复失地,完完全全是跟另一个民族政权争夺领土,在缺乏本族支持的土地上进行战争,统治,自然是男上加男了。 王厚想要辽东,他还不想像公孙家那样,被一群辽东土豪世族处处掣肘,走司马懿的老路,破坏本来的辽东社会基础是无法避免,可破坏了就得重建,扶志一批新的上层建筑协助他统治!这群人,王厚所选择的是属于自己部队退役下来的老兵! 这次的宴会招待的就是他们。 这也是王厚进行的一次尝试性统治。 宽敞的大厅里,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信仰永恒之火信仰过头了,头上还特意用木头打造了个太阳头饰,身材矮小而且颇具有异国风情的侍女带领下,王厚老家伙也腐朽起来的后宅几十个侍女犹如花丛中的蝴蝶那样,穿梭不停的将一盘盘小鸡炖蘑菇,蘑菇炖提莫端上桌子。 左手捏着右手,右手定着下巴,王厚自己则是坐在主位上沉思着,就在他恍惚的功夫,一声无比恭敬且带着一丝丝狂热的恭请声忽然响了起来。 “小的拜见州牧!” “拜见州牧!” 一声声恭请声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然而进来的,一大半人却都不是健全的,有的没了手,有的缺了腿,有的甚至坐在木头打造的轮椅上,需要人推着才能上到宴会厅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冷兵器战争,就算王厚的部队装备训练与后勤医疗都比别人高上一成,可他统军这几年,麾下也有几百人因伤残而退役下来了。 这一批来的,三分之二是在王厚部队中,资历最老的因功致残老兵,三分之一是年龄到达五十而退役的老兵,资历最老的,甚至可以追溯到王厚伏牛山最初招募流民那一批。 不过就算是退役了,见到王厚这个老“首长”,一帮老兵依旧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与热切,一声声热切的拜见中,也唤起了王厚心头那丝丝的蹉跎之感,忽然捧着酒杯,他是猛然站了起来,旋即对这些老兵们重重一鞠躬,在他们惊奇种,凝重的拜着。 “青州如今有这一切,全赖诸位舍生忘死的拼杀得来!王某这儿也要感谢诸位了!” 这一鞠躬,顿时让这些伤残老兵们惶恐了起来,最前面那个伏牛山退下来的老兵带头连连晃着仅剩下一根手指的巴掌,想上去搀扶却又不敢,只能是急迫的说道。 “使不得啊!州牧,小的们当不起啊!” “给州牧卖命是应该的!州牧是小的们的主公!只要州牧一声令下,不管是谁!小的们都和他拼了!” 这些炽热的声音是打消了王厚最后一点犹豫,鞠躬过后,他忽然大笑的向两边的座席重重的一摆衣袖。 “既然汝等还愿意为王某奋战,今日来,王某就是要下达一个一辈子,甚至一直延续到你们子子孙孙的任务,诸位入列,听吾详命!” “小的等遵命!” 第四百五十章.分封 王厚这个穿越者,却发布了件极其落后,甚至复古到了西周的命令。 分封! 一百名老兵,按照上下级关系,他将连角城到金州地峡这么大一块地方共划分了五个县子领地一百个县男领地,将这些土地世世代代分封给了这些老兵世家。 这很类似于周王朝建立时候的层层分封制,和后来西方中世纪沿用的分封制度也差不多,作为这一块土地的领主,政治,经济,甚至司法权全由这一个家族制定,不过他们向上层领主具有纳税与兵役义务,并且受到更上一层的封建法规所约束。 而且这一顿饭后,对于这些分封的老兵,王厚还格外的和他们进行了盟誓,作为接受分封的代价,他们世世代代效忠的目标,必须是王厚以及他的继承人! 这一手可不是王厚西方电影看多了,相反,他还真没多看西方几眼,目光是一直盯着自己老祖宗西周的! 不得不承认,分封制度的弊端太多了太多了,可不得不承认,这也是最快捷最节约行政成本的,历朝历代都是二百八九十年止步,就算超过三百年的几乎也都是挨了个腰斩,可靠着分封,周王朝总共享国七百九十一年,超越历朝历代。 尤其令王厚看中的一点,西周简历时候,也就从后世陕西关内的岐山打到了河南中心的中原,这么一疙瘩地盘。 可是周王分封进行开枝散叶,到战国时期,甭管天下分成七国八国多少国,被到燕山,南到后世的两湖,吴越的浙江江苏,全都成了华夏之地,之前还在中原后横行的什么犬戎山戎,白狄赤狄,还有东方的东夷,南方的荆蛮巴人,全都是被华夏老祖先兼并了,要不就被打的向南向北逃窜,就比如蚩尤的后裔那些苗瑶九黎,西方逐渐进入高原的羌人。 地盘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王厚虽然是个穿越者,可就算和乌龟拜把子,和司马懿谁先咽气儿,撑死也就活个百年,可他要是在咽气儿之前,把辽东这些还不属于华夏文明圈儿的地盘以分封的形式拓展出去,然后在中原形成一股潮流,势力大的世族,活不下去的农民,拿起武器去北方或者南方征服一块儿属于自己的领地,也甭管这些领地还服不服他王厚领导,属不属于大一统的中原王朝,是他华夏文明就行。 就像后世,英国佬和欧洲移民建立了老美加拿大还有南美这些地方的国家,就算独立了,一个文明出身他们还是沆瀣一气,穿一条连裆裤,动不动就对我大华夏风言风语的。 趁着这个时代,把华夏文明圈儿拓展出去,是王厚的梦想,这一梦想甚至超越了王朝争霸。 不过理想是崇高的,为了实现理想,手段该黑暗还是得黑暗,王厚即将创建的统治就不是什么理想国! 现阶段王厚还是要把辽河流域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中原王朝以儒教传家的乡绅地主作为在乡村最基础的统治阶层,王厚就以自己部队老兵作为基层统治家族,也是以军团退伍兵作为类似西方的骑士阶层,西周的士阶层,然后中原迁徙来的流民或者战俘作为中层自耕农阶层,有自己小块的土地,至于最底层农奴,则是征服辽东公孙燕地盘上的土著,也包括那些汉人豪族。 唯一特殊一点的是城镇居民,乡野间以男爵子爵领统治的同时,他还要在境内建设一系列的商业城市,以商业贸易来沟通自己麾下各个独立领地,使其不至于成一片散沙。 王厚信奉荀子的人性本恶,他是没能力在这个时代创造个大同世界,毕竟没有人被奴役剥削处于社会最底层,也激不起有野心有能力人的征服欲望。 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算打造的社会结构挺落后挺黑暗的,阶层壁垒却不是不能打破的,人都有晋升空间。 就像成吉思汗麾下四俊杰之一的木华黎就是奴隶出身,因为英勇善战,而且多智,能被成吉思汗封为国王,蒙古大军不论出身多多么低,只要在战场上能立有功勋,都有机会成为台吉贵族! 所以各个被成吉思汗征服的蒙古部落迅速就拧成一股绳,对外作战悍不畏死,东破大金于野狐岭,歼灭金军达四十五万,西进西域万里之外,轻而易举灭了西域强国花剌子模,甚至一直西进至巴格达,连与西方十字军抗衡一百多年的**帝国哈里发都被卷在了地毯里,被蒙古大军铁蹄践踏成了肉泥。 王厚未来的政权也得学成吉思汗建立的强盗集团,现在抢公孙燕,征服公孙家族全境之后再去打高句丽,向南打三韩,向西抢鲜卑,这辈子他是活多长,就抢多远! 至于麾下不想当农奴或者牧奴,甭管你啥族,都拿起兵器给老子拼命去。 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却还是很骨感!宏图伟业现在也仅仅在纸上,想要实现这个理想,还得一点一点来!这一顿效忠宴结束后,拿着地图,这些老兵们是一副执行命令的态度带着家人或者老战友去看领地,计划在那儿先把田庄老家建设起来,一个个男爵领子爵领建设起来,还得明年开春冰雪融化的时候。 而且打发走了他们,未来这个强盗头子的大统领王厚,也还得屁颠屁颠的去伺候领导去,毕竟现在曹总还是他老板,就算将来翅膀真有硬了的一天,曹总也还是他老丈人不是? 一群崂山学院刚毕业的师爷仓曹是倒了霉,这头拼命扒拉算盘,得给王厚算明白建立这些大小领地需要多少钱粮物资人手,那头还得加班加点做着账本,记录出仓转运的粮食。连角城港口,才刚从金州前线调回来的后备兵团两个旅,则又是累吐血的被调拨到港口,为王厚搬运着汉军出塞的军粮来。 建安十一年十二月初,又是二十多条装满了粮食的青州大船在桅杆冻得咯吱咯吱直响中高高升起了帆来,满怀希望回望着现在还丑了吧唧的桥头堡连角城,忽然回过身,王厚猛地一抽鼻子上挂着的大鼻涕,神气非凡的喝令起来。 “伺候领导去!升锚出征!阿嚏!!!” 第四百一十一章.如何搭建一座粮仓 有时候人与人的战争都是次要的,人与大自然的战争才是整个战争的关键,就像摧毁拿破仑帝国六十万大军的不是沙皇俄军,而是俄罗斯酷寒的冬天那样。 嘴上吹的轻松,可是王厚的运粮之旅却是并不简单,从连角出航横穿渤海不是什么难事儿,可靠岸却着实难倒了他,舰队沿着后世河北的海岸线向北寻找了一百多公里,甚至再一处浅谈还有两条海船触礁沉没了,让王厚心疼的直肉疼,这才在距离碣石山以北上百里的距离外,大约后世的秦皇岛市找到了合适的登陆良港。 不过就算终于停了船,也不是把粮食撂下就了事儿了,那是找抢!如今的辽东辽西两郡早不是大汉朝说了算的时候,董卓之乱结束了大汉护乌桓校尉的权威,三郡乌桓二十几万户几十个部族以及袁熙袁尚带到北方十万余幽州居民目前全数以乌桓可汗蹋顿为首。 乌桓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一但被他们发现了存粮点,要是没个坚固的壁垒,寒冬中一个个饥寒交迫的部族甚至不用蹋顿命令,都会犹如闻到了腐肉的豺狗那样蜂拥的围上来打劫。 把粮食卸下船之前,还需要牢固的打造出坚守据点才是。 还好,这是寒冬腊月,可塑性极强的冰天雪地给王厚提供了不少便利,少部分部队登陆后,用携带来的木头在海边先搭建出来登陆的栈桥,紧接着一个后备兵旅五千人又是苦逼的拎着水桶铁板锹喝着西北风冲上了岸,冰天雪地间“玩”起雪沫子来。 幸亏日照产工具啊!抡着锄头,就算先化又冻,岸边已经堆得很硬的黏雪层,泰山铁矿石精炼出来的锄头也是能轻易地刨起来,然后后备兵们戴着大棉手套把雪块装进篮子里,拖着就回到海边。 用土铸成还得拿着碾子去敲打,将土拍结实了,打造成三合土,用雪块可就不用了,两边雪堆出个框架来,戴河里砸个窟窿,寒冰刺骨的河水往上一浇,刺骨的刀子风一吹,没过几分钟就冻上一层,这么外雪内冰的夹层下,不到三天,三米多高的冰墙,周长一千多米的一座靠海长方形要塞已经初见了端倪,墙厚也足足达到了三米,足够几排步兵在上面撒欢儿干仗了。 墙头上,剩下几百个苦逼的后备步兵还在为了王厚的吹毛求屁,不断的从留下的豁口往城寨内运输着雪块,从寨子里用雪搭建出来的斜坡将这些冻手的建筑材料运上墙,剩余的后备兵则是在寨子里头开始搭建帐篷住所了,毕竟守卫粮仓不能住在船上,而酷寒的天气中,冰天雪地睡着了,你就永远睡这儿了,没有足够保温取暖的住处戴在野外就是找死。 这辽西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前三天是干半天活得回船上烤半个时辰火,要不人都会冻僵冻死,如今搭上一圈儿帐篷也不过稍稍便利点,这头从船上抗下木头来打造粮仓底座的后备兵干两圈活儿,还是得赶紧钻进帐篷烤烤身子。 就算戴着青州统一配发的大棉手套大棉帽子,冻伤的依旧有不少,要是没有这些,手指头都有可能冻掉了!也难怪曹城乡都兵进无终了,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在冬季继续向北进军,他可没王厚那么土豪,十万士兵,二十多万民壮民夫是压根配不起全棉衣,要是贸然北进,不用乌桓来打,大自然都能让整支部队直接化成冰雕。 站在脚底下颠了三层羊绒垫子还冻得脚直发寒的冰墙上,看着自己麾下在不断的搭着雪墙,王厚却是并不满意的直跺脚,冰雪不论硬度还是可塑性在建筑材料中都是一绝,然而,使用寿命却是个硬伤,农历比公历将近块一个月,来年二月末三月初,冰雪消融之季,这雪寨就维持不住了,而依照古代的战争速度,二月从无终出发的曹总恐怕得三月中旬甚至四月才能抵达此地。 也就是说!还得在冰雪消融前,再搭一层内部壁垒才行! “老爷!快看!” 就在王厚心里还在琢磨如何去摆积木,身边的娘子军诸葛樱又是大呼小叫跟个百灵那样猛地向前一挥小巴掌,听的王厚心头一紧,也是猛地向前端起了望远镜。 眺望了这两眼,他的眉头是禁不住跟着急促的挑了起来,望远镜圆心中,白茫茫的雪原边缘,三个披着老羊皮袄的游牧人手在额头上搭着凉棚,也正在观望着自己,而且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目力与警觉心,王厚这才抬起望远镜没看几眼,似乎他们居然已经有觉查了,牵着马调转身来,三个人背着海边格外寒冷的海风,并不慌张,慢跑着向回奔了去。 到底让乌桓人发现了! “要不要去追?” 小脸儿也是冻得通红,跟着王厚疯久了,本来好动的诸葛樱更是化身成了个好战分子,小手把后背背着,王厚送给她的老炮筒子猎枪的甩了下来,大面帽子下红彤彤的小脸兴奋的看着王厚,这妞跃跃欲试的问道。 不过浓重的放下望远镜,猛地抽了下冻出来的大鼻涕,王厚却是深深摇了摇头。 就算辽西走廊几乎都是大块平原,可平原也有起伏高低,那疙瘩是沼泽,哪儿是河流都不知道,这一块对于青州军来说也是实实在在的陌生之所,贸然追击,别说能不能追到人,可能自己人去了都迷路回不来了!青州兵少,拉的战线还太长,目前聚集在这儿的战兵不过两个团加他亲兵一百来个,实在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这些乌桓人不知道在附近潜伏多久了,也许今天我们才发现而已,追也没用了!派人告诉吕鹤,他的大队休息提前结束,命他在堡垒外围赶紧加装防御,以防止胡人突袭!” “另外派人通知后勤部队,油酥饼和岛城烈酒发放增加三分之一,不过岛城后备旅工作时间也给我增加一个时辰,这几天务必要把粮食从船上卸下来!” “妾身知道了!” 稍稍失望了点,不过诸葛樱还是听话的抱拳一应答,然后轻快的飞身快跑下了寨子墙,轻车熟路的揪住某个正在寨子中间大呼小叫的家伙嚷嚷起来,一级压一级别,很快,下面劳作的青州后备兵就好像加了二倍速那样,动作变得更加快捷而急促。 王厚自己则是哈着白气,再一次端着望远镜向远处张望起来,而且看了几眼,他又是颐指气使的对着手下那些正在搭着垛口的军士喝令起来。 “你!对!就你,在四边角再为本座搭建两层瞭望塔来!” “要快!” 第四百一十二章.部落来了 粮食并不能直接放在冰冷潮湿的土地上,否则就算是如今天寒地冻的,粮草还是容易发霉,就像王厚给公孙止那些粮食一样。霉变的粮食可会产生毒素,甚至有可能吃死人,别说人不能吃,喂马都不行! 于是乎王厚又干回了自己老本行,当了个仓库管理员。这头,一个个冻得跟个孙子那样的后备兵哆哆嗦嗦中将船上准备的细长原木一根根的抬下来,他是亲自指挥着在寨子中心位置画出一个个长方形格子,在冻得梆硬的地上用锄头硬抠出八个半米深的桩洞来,把最粗壮的原木埋进去作为地基。 然后细长的原木用大钉子钉在地基上搭建起框架来,紧接着一排排大腿粗细的小原木紧密的搭在这个架子上,用木板一排排的钉好,离地大约十厘米,这粮仓底座就搭好了。 墙和房梁就没那多讲究了,直接木板条上用铁丝子绑上稻草,密实一点不透雪就行,然后用原木在顶上支起两个火堆那样尖尖的棚顶,也是铁丝子绑紧,然后再在上面搭上稻草,一个储备得住粮食的粮仓这才建好。 五百人专门负责从船上拿料,然后十人建一座,这几天时间,大大小小也搭起了二百多个五十平方米的大木粮仓,不过王厚不是哆啦A梦小叮当,料用到现在,本来用来压舱的这些重货也是耗费的差不多了,根据报告,剩下的木料也就够再搭八十来个仓库,别说再搭建里层木质寨墙,就连王厚计划好的十万石军粮都不够用。 附近都是临海大平原,可没有木头,看着嘿呦嘿呦干活的后备兵们,王厚是禁不住纠结了起来。 现在木头来源两个底儿,北上的威海卫为了造船,囤了大量优质的泰山原木,然后连角城附近白玉山,小黑山上,这树比人多的年代也存有大量优质的木料,可以派人去砍。 不过两条来路各有利弊,连角城运木头来的快点,横渡渤海来回也就六天,砍树下来花费个十多天就够王厚用一阵子了,可连角城现在是百废待兴,各处都需要劳动力,再分出一个旅去砍树,来年春季可能来不及准备开荒以及春耕了。 威海卫调集木头,则需要现在派帆船出发,返回连角城之后再南下回威海卫,装运木头,带回来再走海途一个来回,至少需要一个多月! 现在可马上临近过年了,扒拉扒拉手指头也就剩两个月时间准备,要是曹总进军时候供应不上粮食,他可不想看曹总那张难看的脸色。 可就在王厚纠结的时候,令他更郁闷的事儿发生了,他喝令下,哈尔滨冰雪大世界搭冰雕那样用南戴河里取出来的河冰摞起来晶莹剔透的塔楼上,尖锐而急促的号角声是猛然响了起来。 感谢美洲狼,这小子在长江口都把王厚突击成神经衰弱了,可也把青州军应付突发情况的应急反应练出来了,铜锣叮叮咣咣直响中,还在寨子外码头搬运粮食木头的后备兵扔下了东西撒腿儿就跑,跑过了船,而寨子中,躲在类似于蒙古包的圆包内烤火的岛城旅士兵也是急急匆匆的飞身上了墙。 把头盔都戴歪了,鸡头歪脸中,王厚也是一边系着武装带一边飞奔了上去,拿着望远镜向下一张望,好家伙,来的人还真不少呢! 南戴河南面白茫茫的雪原上,密密麻麻冒出来足足有数千的骑马乌桓游牧民,这还是王厚穿越了这么久,第一次直面游牧民,真和后世电视里演的那些满头小辫子,五大三粗穿着精致铁甲的凶悍胡军是真不一样。 这些乌桓人头上戴着羊皮帽子也不什么兽皮帽子,由一张皮卷冰淇淋蛋卷那样卷起来,弄成个大尖头帽,有点类似于个高塔那模样,身上也穿戴着兽皮大棉袄,整个人都显得毛茸茸的,后背上背着一壶弓和一把草原弓,马上挂得也不是圆月弯刀,而是大约一米多长,到带着个黑铁头的短矛,有的还在马鞍上挂着鹤嘴锄和斧头,不过金属面积都挺小的。 而且乌桓人穿铁甲的真没几个,简直比公孙康的辽东军都穷,不过这些游牧民倒是很会因地制宜,铁甲没有,跟魔幻片里哥布林一样,整齐的把牛羊骨头一排排穿在胸脯上当盔甲的倒是有不少,而且前排王厚居然还看到了几个“高达”,就跟那些动画片里巨型机哭人的防护甲一样,这些乌桓武士用几块木头在后背上,到肩膀上围了个半圆形,看着是挺威武的,可实际用起来的情况就不知道了。 看着这些黑压压往上涌的乌桓人,王厚还真是有点嘴里发苦,他这一趟来辽东是真提莫的倒霉,来了连角城,襄平的公孙康派兵给他围了,来了这辽西郡,没过一周又让人围了,现在王厚是真想回去找他便宜师傅于吉算算,今年他命里犯乌龟吗! 不过人家都打上门来了,郁闷也得打!看着自己家老大脸色阴沉,登上城的岛城旅武士们更是杀气腾腾的握着冷冰冰的双弓弩,盯着下方人多势众就来砸场子的乌桓人随时准备开大。 在他们杀气腾腾的目光中,这些气势汹汹而来的乌桓游牧民不慌不忙,呈现散兵线进攻波次气势十足的逼近了寨子一百多米距离,然后……,就没然后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眼珠子瞪得滚圆,一阵寒风吹过,王厚愣是打了个大喷嚏,鼻涕都滋溜一下流淌了出来,冻得直缩脖子,不住地跺着踩着冰墙冻得生疼得大脚丫子哈着手,王厚是悲催的叫嚷着。 “要大不打,要滚不滚,这些牧羊的蛮子要干什么啊!” 真是奇怪的战争,就跟二次世界大战时候英法联军西线静作战似得,一个时辰了,这些老羊皮大汉就在一百多米外蹲着,居然还下了马,也是冻得跟个孙子似得,一边在大雪里直哆嗦,一边却跟动物园看猴那样,大眼瞪小眼的就往这儿张望着。 耽误一分钟,就是一分钟屯粮的工期与时间啊!实在是被他们大眼瞪小眼消耗的没耐心了,又吹着冷风挨了小半个时辰,冻得龇牙咧嘴的王天高火冒三丈的嚷嚷起来。 “诸葛富贵儿何在?带你的团到西门集结,跟老子出寨子干他们!” 也是滋溜一吸大鼻涕,同样冻得鸡头歪脸的第九团团帅校尉也是一肚子火应答起来。 “末将遵命!” 原木钉着木板子做出来的的木头大门在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中被推了开,咣当咣当沉重的脚步声中,身上板甲都冻起了霜的岛城旅第九团两个大队哼哧着冲了出来,在寨子墙下迅速摆成个铁乌龟阵型。 大鼻涕都擦到了衣袖上冻了一面子,冻得死乞白赖的王厚缩在重步兵身后,举着剑火冒三丈的直嚷嚷。 “进兵!干了这群小婢养的!” “阿嚏!” 第四百一十三章.草原的战争 后世王厚曾经非常喜欢一部电影,《消失的第九军团》,不过今个,他是不用羡慕了,因为他自己就演了。 就和电影里围攻罗马营寨的情景一模一样,只不过罗马人的木寨换成了雪寨,罗马人的大盾牌也换成了左手小圆盾以及板甲,斧枪搭建的刺猬阵,三面布置重步兵,中央轻步兵弩手,王厚这二百人摆出来了个三面防御不规则的小方阵,跟个刺猬那样气势汹汹的钻了出来。 王厚动了,一直在大雪壳子里蹲着看热闹的乌桓不知道哪个部族的牧民兵们也终于跟着动了起来。 不是草原兵都骑马打仗的,大唐时期,就成有突厥人下马以长枪结阵和唐军对战的记录,而且后世说是八旗铁骑,可大明朝官方记载的却是虏之步卒极精!眼前情况也差不多,一个身高足足有两米,人高马大的牲口级乌桓勇士咆哮着举起了手头青铜战斧,呼啦啦的声音中,几百个乌桓人放弃了战马,居然是踩着雪龇牙咧嘴的步战迎了上来。 那你不就找虐了吗!挨冻了半天,早就想活动活动手脚了,看着一个牲口级别巨兽带队,这些乱七八糟的草原游牧步兵极具汉末特的的龇牙咧嘴着冲锋上来,前几排的青州重步兵无不是狞笑着微微蹲曲下了身体,双手更紧的握住了斧枪。 咣当~咣当~ 毕竟是草原民族,前面人轮着斧头,后面人一边跑一边还射着箭,不过照比于中原复合弓,这些草原弓的质量明显很一般,也就和东吴的竹弓差不多,迎着稀稀落落的箭头,重步兵挺着胸口低着头,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中,箭头打在了头盔上,鼓起一块的胸甲上,然后顺着胸甲滑落下来,有的居然还碎了,看着掉落的碎片居然是兽骨打磨尖锐了做的箭头。 第一板斧不好使,第二板斧又来了,真是个大板斧,对着那些矮半头底头的青州重步兵,带头的乌桓巨兽咆哮着高高抡起了手头青铜板斧来。 噗呲~ 没砍着…… 别说没砍着,自己还搭进去了,块头越大,受攻击点也越多,还有青州重步兵一天一千多下的穿刺是和你闹着玩的吗?斧头没等劈呢,一枪奔着他胸口先扎了过来,吓得这货跟受精的哈士奇那样嗷嗷一下子慌忙举斧头抵挡着,结果顾头不顾腚,令一斧枪尖锐的枪头狠狠扎进了他对,一个血口子,血跟自来水那样喷出来,这货就趴地下了。 不是龙傲天级别,可一寸长就是一寸强!三米多长的斧枪还是两排,又是扎又是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中,第一波冲上来那四十多号草原汉子多数悲剧了,不是被当场捅死就是扎倒在地,又是极具汉末特点龇牙咧嘴的惨叫着。 不过这帮草原游牧民还真是够精的,一看吃了亏,丝毫不管那些受伤的,是撒腿就跑,腚都不顾了! 王厚大方阵的弱点又暴露了出来,为了保持阵型,是肯定跑不过这些乱糟糟跟牛虻一样的家伙,而且想要试试他们有几把刷子,到底怎么玩的!王厚也没下令追,也没下令射箭,看着这帮家伙晃悠着腚溜出去了好几十米。 不过气人的一幕来了,重新翻身上马,这些乌桓游牧民就跟牛氓似得又举着弓叽里呱啦的大叫着些不知道什么意思的乌桓语冲了上来,就好像刚才被打的落荒而逃的不是他们那样。 而且这一次,这帮家伙也不直接进攻了,骑马跑回四十多米,拉着手头的草原弓,嗖嗖嗖的一箭一箭射过来。 这感觉真像是被苍蝇缠上了那样,叮叮咣咣的铁箭骨头箭射来,你不管把,这玩意还真有可能乱拳打死老师傅,把人射死,管了把,还真就威胁不大,站着迎着噼里啪啦的箭雨,前头重步兵是频频的看着后头。 “州牧?” 眯着眼睛看了几秒,王厚也一歪脑袋:“弩手迎战,不过不齐射,尽量给老子瞄着射!” “遵命!” 早就挨着箭恼火了,一个个练射箭练的手都磨起茧子了的轻步兵也是急剧汉末特色的龇牙咧嘴眯着个眼睛,对着那些射得正欢的乌桓弓手瞄了过去。 四十米对于弓来说是抛射,对于弩来说就是精准打击范围之内了,最前面一张长得小鼻子小眼的,身上还挂了一排地精萨满那样骨头甲的家伙正手头飞快洗刷拉拉的把箭壶里的箭抛到青州军头上时候,早看他不顺眼的五个弩手一起扣动了弩机。 嗖嗖嗖的声音中,五弩射中三箭,一个扎大腿上,一个扎胸口上,还有一弩正好给他来个爆头,这瘦猴连哼都没能哼一下,径直就从马背上掉下来了。 弩箭的精准度是真高于弓,二百个弩手,射空的和这样几只箭射一人身上的,一轮瞄准设计,干下来他们四十多号人,再一次,熬牢一声惨叫,好几百游牧弓手又是撒腿就跑了。 知道厉害了吧!那就应该滚蛋了吧!抱着个肩膀,王厚是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们一颠一颠的甩着腚。 然而!这帮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属哈士奇的,跑了一气儿,在那儿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不一会又来了。 不过这一次,他们是更加谨慎,稀稀落落就上来二十几号,跑到五十米外,射一箭就跑,跑出去多远后看青州军没追,又是跑回来射一箭。 难怪中原农耕民族的步兵打这些游民这么困难,他都不用跟你正面作战,射一箭就跑就行,别看王厚军到现在都没啥正经伤亡,有点都是皮外伤,天下有几只军队是身穿两层锻造甲的?追又追不上,只能被动的挨箭承担伤亡,一次打不死你就射你一天,早晚有让你士气崩溃死光的时候。 而且别说别人,现在王厚也拿这些泥鳅那样提溜滑的乌桓大队骑兵没啥办法,他骑兵全去打公孙康了,皱眉了一分钟,王厚恼火的向前一挥手。 “射击,成绩为优者上前,重步兵两人护一人,给老子瞄他,来一个射一个!” 也幸亏青州军训练有素,一共向前分出去四十五个人,两个重步兵举矛防御,一个轻步兵端弩,常年射击训练真不是盖的,下一批二十个乌桓神射手骑马飞奔过来中,端弩细瞄的轻步兵猛地扣动弩机,战马惊叫中,又是给他们撂倒了四五个!! 不过在王厚烦躁的张望中,这帮家伙就跟斯卡文鼠人那样,吓得屁滚尿流的崩溃了,可是没过多一会,又是士气恢复,队形更分散的奔了上来。 “他娘的,慢慢射哈!看咱们谁能射过谁!” 第四百一十四章.哈士奇战法 王厚是知道了,被这个时代游牧民族打败的将军们,多半不是战败的,而是被他们烦死的! 不知不觉中,大雪壳子里,青州军陪着这些游牧民兵玩了一天了。 他倒是没吃亏,别看前面三十个重步兵被射的跟箭靶子那样,身上脚底下插满箭也没死,就是一身小眼儿又痒又疼的,反倒是这些游牧骑兵,对射中被撂倒了一百多。 冻得脚底下跟猫挠的似得,实在打的没意思,王厚居然还下令重步兵发起了两次冲锋热热身,看着身上插着箭跟大熊似得重步兵吭哧吭哧举着长戟慢悠悠往前冲,那些来回射箭的乌桓骑兵居然吓得箭都没射撒腿就跑,那股怂样惹得青州军上下是哈哈大笑着,可算活跃了点战场气氛。 也不能说这些乌桓人就什么都不是这么不堪了,就跟蒲松龄笔下的一狼假寐于前,一狼掏洞于后那样,王厚都没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百多号乌桓骑兵居然从背后钻了过来,熬劳一嗓子,甩着鞭子直奔着王厚腚奔杀了过来,吓得王厚都是一哆嗦。 只不过他们缺乏了点实践,底下有王厚的弩手,顶上就没有啊?背后,三百多早就看的没意思的弩手一起搂箭,噼里啪啦一阵小弩箭射他个哭爹喊娘的,一百多人射倒了一半还多,剩下的大哪儿来的打哪儿回去,徒留了一地龇牙咧嘴的死马。 可是,战争进行成这样了,这些乌桓游牧民还是没走,到后来连箭都不射了,就那么挨着一百多米外往那儿一蹲,大眼瞪小眼的盯着王厚。 刮了一天风,下午雪倒是晴了,不过到太阳落山时候,天气又开始缓缓凉了下来,看着被夕阳斜照中,照的老脸通红一群小眼睛大胡子,冻得又是打了个喷嚏,王厚干脆悻悻然招了招手。 “传令,退兵!” “让这些嘚呵呵的自己蹲着去吧!” “州牧!” 王厚这才刚回过头来,背后却是忽然响起了汇报声,愕然的转过身,却是诸葛富贵指着脚边上,浑然没有这货的觉悟,稀奇的汇报着。 “州牧,这货没死,要不要弄死他?” 别说,腿上开个窟窿,冰天雪地冻一天了,拎着个斧头跟大傻子那样嘚呵呵往前冲那个两米多高牲口居然还没冻死,在雪地里抱着个大腿直哆嗦着,看得王厚都是惊奇的瞪圆了眼睛。 “还没死?” “那就带回去好了,扒拉扒拉,活着的都带回去,问问这些家伙从哪儿来的!” “末将遵命!” 有点后悔多嘴了,把这个死沉死沉的啥大个子抗在肩膀上,诸葛富贵儿悲催的扶着他往回走去,其余那些重步兵也是左右翻腾的踹两脚,有气儿的就拖回去,看着王厚军向寨子回撤,对面的乌桓人大军又是禁不住跃跃欲试的想要向前奔一波,不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蹲在原地没敢动弹。 这一天怪异的草原战争是终于落下了序幕。 ………… 回了寨子,王厚折腾才刚刚开始,今个受了皮外伤的重步兵不管破了多大的口儿,全被他集中在了一顶大帐篷中,衣甲全都扒光,光着腚烤着火等着。 不过犒劳他们的不是啥娇滴滴的倭国或者青州小姐姐,反倒是几个干巴的就剩下皮和骨头的永恒之火医师老道,一人一手还拎着个贴着红一字的大葫芦。 扒开葫芦口,一股子浓郁的酒香顿时飘了出来,闻得那些重步兵牲口口水都禁不住流淌了下来,然而仅仅片刻,一阵阵龇牙咧嘴的惨嚎声就从帐篷里传了出来。 这些都是蒸馏了两遍,估计是七十多度的高度酒,直接浇洒在了身上箭头伤口小眼儿上,那股子沙疼的感觉,就别提了。 听说游牧民族的箭头都是在发酵的牛羊粪便里浸泡过的,沾染了感染菌,算得上历史上最早的生物武器,王厚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不过他养一个重步兵银子花得可不少,他可不想一个疏忽感染赔了。 然后今个出战的兵马,一律先拿雪洗一遍脚,跺热乎之后再用热水加姜重新泡脚,以防冻伤。 “呜啊啊啊啊……” 不管哪个民族,惨叫声音倒是一毛一样的,大个子那毛皮裤子被扒开,半葫芦高度酒浇洒上去,乌桓牲口立马是龇牙咧嘴的嗷嗷惨叫着蹦了起来,刚刚还奄奄一息的,现在却是活蹦乱跳的疼得直欢实。 “嘿!小伙子,你真是神选之人啊!” 满是惊奇的看着这大个子满地打滚儿,那负责处理他的永恒之火老道情不自禁的感叹着:“一枪插着大动脉过去,雪地里出血了半天,还没死!小伙子,你愿意信奉永恒之火吗?” “那格罗?” 捂着大腿丝丝抽着凉气儿,听着老道的汉话,这乌桓牲口满是愕然抬起那张满是虚汗的老脸,愕然的叫嚷了一句乌桓语。 “永恒之火,无处不在的火,一处熄灭,一处又起的火!” 很是神棍的说着,手指头指向了那头火盆里尚且燃烧的火,老道是神神秘秘的说着,随着他的手指头看向了火盆,乌桓大个子的眼珠子禁不住直了起来。 另一头,王厚则是舒服了,这年头是渣男的时代,什么老公伺候媳妇儿,都得是夫人伺候相公,也是一盆泡着姜片的热水端上来,王厚大大咧咧的把脚放里头,诸葛樱就得撸着衣袖子跪在地上,用白嫩的小手为他洗着脚。 舒舒服服泡了十多分钟,趁机还在自己家小三身上沾了点便宜,这头诸葛樱红着小脸儿刚倒水回来,王厚就猥琐笑着捧着一捆大麻绳出了来,还拍着被窝理直气壮的说着。 “今日本将出战身受风寒,急需要一个暖身用的肉包,诸葛侍卫长,为了青州百万子民还有十万大军,你献身的时候到了!” 看着王厚老脸上淫荡的笑容,诸葛樱羞耻的差不点没晕过去。 ………… 这一晚上,王厚是搂着个热乎乎还不能动弹的肉包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晚上,可是第二天一大早,一身咣咣咣的敲门声就急促的在他木门上响了起来,外面声音还格外焦虑的响了起来。 “州牧!州牧!出事儿了!” “这就来这就来!” 好家伙,狼狈的跟遇到查房那样,手慌脚乱的蹦下床,王厚急急匆匆中裤子都穿反了,那头诸葛樱背着小手急得直叫唤,王厚又悲催的赶紧转回去,又是给她解起了绳子。 州牧两狗子连整理衣衫都来不及,特特嘞嘞跟着门口几个大兵火急火燎的上了雪墙,向下一眺望,望远镜都没掏,王厚就禁不住龇牙咧嘴的一拍大腿叫嚷起来。 “他丫丫的!还把家搬来了?” 晨光中,雪墙寨底下,是彻底热闹了起来,一群群乌桓牧民男女老少赶着牛羊还有马匹,浩浩荡荡的迁徙了过来,浑然没有昨个白死了一百多人的觉悟,这个部族的乌桓人是把整个部落都搬了过来。 这是和王厚耗到死的节奏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草原的生存 也难怪历史上这些游牧民族很难创造出什么灿烂的文明来,却一个比一个难缠!汉末的华夏足可以堪称战斗民族,君子六艺中驾车以及射箭以及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步,士大夫也还是出将入相不分家的。 可相比于汉人的耕战体系,这些游牧民族的生存态度却是更加的极致,汉人好歹是春耕秋收夏冬作战,打仗是打仗,生活是生活,这些乌桓人则是一边打仗一边生活,战争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汉家打仗出征是这个场景,小媳妇守在村口哭成个泪人那样挥着手绢:“夫君安然归来啊!” 而乌桓人的打仗出征则是这个场景了,大饼子脸的媳妇儿在屋里做着奶豆腐,乌桓老公则背着弓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没啥特殊情绪的慢悠悠说着。 “媳妇我去打仗了啊!” 那语气,一定要跟汉人出去耕田一个模样。 同样也是淡然的可以,头也不抬,大饼子脸乌桓媳妇一边接着做着奶豆腐,一边不耐烦的哼哼道:“知道了死鬼,你尽管去,有事儿我就找隔壁王哥就行!” 然后乌桓老公就格外放心的上战场了! 然后,这个冒着大雪到来的部族就把王厚烦着了。 寨子底下翠烟袅袅,不止王厚收夜香,乌桓人也收夜香,在干牛羊粪的加热下,一股股奶皮子的香味儿从一顶顶比蒙古包小不少,也是用皮子打造的毡包里飘荡而出,然后吃的饱饱的,一个个红光满面的乌桓人就拎着土弓斧头出了门,接着围到了王厚的城寨底下,跟着王厚大眼瞪小眼。 “丫丫的,图什么啊!这大冷天滑滑雪打打猎,实在不行和老婆乐呵乐呵,造俩娃不香吗?非得堵老子家门口!” 拍着大腿,王厚则是肠子都悔青了,这一趟来,他就没想过能遇到这么个情况,骑兵全放辽东了,要是哪怕有五百骑兵在手,冲你大爷的一波,把你毡包烧了奶桶砸了,看你丫的还来堵门? 不过这世界上最贵的一种药就是后悔药,拿这些来去如风,滑得跟黄鳝一样的游牧骑兵也没啥办法,一张老脸鼓得跟牙肿了那样,他是悲催的嚷嚷着。 “集结步兵,开寨门!” ………… 最典型的游牧民族与中原王朝战争让王厚打了出来,青州一方以步兵作为主力,只能依靠着关卡进行防御作战,在雪墙以南,王厚又下令修了几圈胸墙,每天跟上班似得把步兵拍进去,驻扎在胸墙里头进行防御作战。 然后这些乌桓人则是典型的游牧民族战法,他也不和王厚的城寨工事硬杠,每天吃饱饭就往那儿一蹲,瞅着王厚的部下从船上往下搬粮食,一看到机会,这帮家伙就跟蝗虫那样骑着马呼啦一下子冲上去,甚至打都不跟你打,搬了东西撒腿就跑。 就比如现在! “结阵啊!把这些蛮子挡住!挡住!” 站在墙头,王厚就跟躺了屁股那样,龇牙咧嘴的嗷嗷大叫着,而他脚下,从海边港口到屯粮雪墙这一段小小的距离是彻底开了锅那样,就跟后世农村赶集一般的热闹。 亏他王厚还看过蒲松龄的《狼》,丫丫的还是中了这些草原狼的计谋,一连三天,看着把步兵布置在城外屯着壁垒之后,这到的一个部族老实了下来,就在城寨附近嘚呵呵的蹲着一瞅,慢慢他的戒心也放了下来。 从船上一件一件的搬运粮食太没有效率了,失去戒心后,王厚又恢复了几天前的搬运方法,一条船靠岸,直接将上面的粮草货物卸干净,然后由后备兵一股脑的搬回寨子里。 然后舰队贪图省事儿,昨晚就直接卸了三船。 然后今个场面就控制不住了! 打架?不可能打架!这辈子都不可能打架的! 呼啦啦的声音中,瞄着成堆大米粮斗,本来就跟一群哈士奇那样就蹲在边上看热闹的游骑兵忽然间就跟见到热翔了那样,翻身上马,抽着马屁股就狂奔上来,这一幕看得缩在胸墙后面那些防备着的战兵亦是大精失色,咆哮着端着斧枪弓弩就要出来拦截,谁知道这些由木人根本不跟他们打,踩踏着已经被夯实的雪地,纵马狂飙着直接绕过来他们,一个恶狗扑食直奔到了港口码头。 这头,看着这些草原羊皮袄穷凶极恶的杀过来,那些码头干活的后备兵吓得撒丫子直接溜了!这些游牧民也不去追,到了地方绳子一掏,粮食斗往马鞍上一绑,又是反身上马转身就跑。 眼看着一斗斗大米麦子就这么被临走了,王厚那肉疼的就别提了,从来都是他抢别人东西,啥时候真让人抢到自己头上来了! 什么老大什么小弟,这头听着王厚怒不可恕,守在胸墙后头的重步兵也是火了,冒着阵型被击破的危险冲出来,斧枪直奔着身边两侧游鱼那样的乌桓骑兵勾过去。 草原马凄厉的嘶鸣中,一个个乌桓人被勾了下来了,后头轻步兵噼里啪啦的弩箭飞射中,一片一片的乌桓骑手也是被射落下马,可这些乌桓人也真跟疯了那样,撑着个沾了水的破羊皮挡着箭,接着去冲接着去抢,浑然不管自己一个部族从小到大一个坑里撒尿和泥玩的同乡如何的惨叫落马,有的人冲了一波之后,卸下来粮食,又是立马冲进来第二波,接着抢。 这有点像人头和塔交换了!一个部族好几千人一齐出动,哗啦啦的叫喊声中,放在码头上的物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抢掠一空,不过这头城寨上的弓兵还有城上城下的步兵夹攻中,足足撂倒他们四百多人,活捉就捉住了两百多,眼看着地上密密麻麻死一片,垂头丧气中,一群群穿着羊皮袄,体味浓重的乌桓人被拿鞭子抽打进了雪墙中,王厚的嘴角嘴角抽搐的就跟帕金森了那样。 “算了,贼去人安乐!” 瞄着地上满地洒落的碎谷物,足足哆嗦了几分钟,终于,王厚无可奈何的哼哼了一句,可仅仅片刻,他就又是咬牙切齿的咆哮起来。 “来人,把这些打死的全给我扔到寨子前面去,谁再敢来抢夺老子粮食,就是这个下场!” 第四百一十六章.搬打野 财去人安乐? 王厚怕是忘了另一个典故,在大海里闻到血腥味儿的鲨鱼只会越来越多! 一马一次抢两斗,一个下午时间,足足被抢去了四千多石粮食,想当初,王厚差不点没因为五千石的粮食丢了性命,四舍五入,这帮乌桓人等于抢去了王厚大半条老命,而且本来以为抢到了粮食,一群大爷该满足了,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然而,事实证明他这叫白日做梦! 第二天一大早,又被人从自己家小三儿的温暖被窝里掏了出来,向下眺望过去,王厚忍不住重重爆了句粗口! “他大爷的!” 昨个得手的那个部族非但没走不说,紧随其后,又是来了两个部族,天边,一个个牛羊皮毡包就好像下过雨森林里的蘑菇那样飞速的冒了出来,在平整的沿海平原上浩浩荡荡连成了一片,打眼儿一瞅,这估计恐怕不下一两万人了。 这下,王厚也真有点麻爪了,他这次东进,满打满算连军士带干活的也就六千多一点,而且之前只有五千多乌桓人时候,他外设的据点已经拦截不住抢掠了,现在浩浩荡荡两万多游牧部族了,他再往寨子里捣腾粮食,不就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吗! 蹲在墙头足足蹲了二十多分钟,一张老脸拉扯得跟跟便秘那样,眼看着自己家大门口,更多密密麻麻的聊斋狼往那儿一蹲,眼睛绿油油的张望着自己,终于,王厚龇牙咧嘴的一拍大腿。 “诸葛富贵儿何在?” “末将在!” “你为首席军团长,这几天本座不在,碣石山大军以你为首!坚守雪寨,勿要让这些蛮夷之辈再抢半石粮食!” “末将遵命!” 有个独当一面的机会往往就是要升迁的表现了,听着王厚喝令,这琅琊国出身,姓挺高大上,却实实在在是个泥腿子出身的团率立马之单膝跪地领命了下来。 把驻军领导权给定了下来,王厚是一刻都等不了,一边急促的健步飞奔下了雪堆砌的台阶,一面又是大声的嚷嚷喝令着:“亲兵侍卫诸葛樱何在?马上备船,本座要速速南下!面见丞相!” “末将遵命!” ………… 很多时候,并不是一味咬牙坚持,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遇到困难时候,停下来揉揉脑袋上的包,然后换个方向,说不定就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人马只带了五十亲兵,可一共卸空了六条船全被王厚带上,随他南下,沿着渤海海岸线又顶着风雪行进了二百多公里,直到一处汇聚大海,颇为宽阔的河湾出现在眼前时候,这才再一次抛锚停了下来。 这地儿应该是后世天津,只不过赫赫有名的三岔河口现在是压根不存了,天津崛起了于大运河带来的南北漕运,可现在运河连个边都没有,后世作为政治中心的京师也是一片荒芜,六朝古都还仅仅是个小镇子,这儿自然是更加荒凉,毛都没有。 真叫一路上大雪壳子里风餐露宿的,这大冷天儿可把王厚给动屁儿了!紧赶慢赶中,终于在艰难六年十二月三十,赶到了曹总驻骅的边塞无终县。 再过几个小时就要过年了,就算在边运兵打仗,生活也得过得有些仪式感!里里外外,丞相府的官员侍从将驻扎的县衙临时收拾一番,挂上红绸子和灯笼,行在内,一盘热气腾腾的羊肉饺子和一小碗飘着蒜末的陈醋则是一并被侍女给端了上来。 把批阅的军情放到一边,用筷子夹起来一只皮儿薄馅儿大白生生的扁食,舒服的吹了吹热气,还闻了闻味道,曹总才带着愉悦往自己嘴里送去。 可没等这热气腾腾那头,门外就忽然咕咚一下子闯进来个黑影来,咕咚一下把脑袋瓜子当胶皮锤那样重重砸在了地上,吓得曹总都是手一哆嗦,饺子咕咚一声就掉在了醋碗里,酸溜溜的醋飞溅了他一大胡子。 在曹大人嘴角直抽,郁闷的扭头瞪眼睛中,给老丈人拜年磕头磕得自己脑瓜子直疼的王厚又是龇牙咧嘴的哭丧了起来。 “岳丈大人在上,您可要给小胥做主啊!!!” ………… 真叫老丈人不是啥实在亲戚,王厚这诚心诚意“拜年”,磕头磕得自己脑门都红了,老家伙不说给点压岁钱,还叫人把自己撵出去了,真叫岂有此理八有此外的! 还好,王厚的主要目的达到了,他的青州兵力已经运用到了极限,可是曹操麾下却是兵力充裕,光虎豹骑就有五千多重甲骑兵,装备的也都是清一水的日照重甲,再次返回天津口上船时候,王厚终于是拉到了一船的打手肌肉棒子,跟着他气势汹汹的北上击贼来了。 后世王厚穿越前曾经玩过一款叫《巫师3》的游戏,里面有一句名言:当你遇到食尸鬼,齐齐摩或者卡塔卡恩的麻烦,不要犹豫,拿起你最好的剑,然后把它卖了,雇佣一个狩魔猎人吧! 真叫特殊事物还要专业人士来处理,这句话真没错,看着一大群乌桓部族游牧民蹲在自己寨子口,一眼张望过去,王厚只觉得看见一群哈士奇那样,大眼珠子瞪得溜圆,歪着个脑袋瓜子对你吐着舌头卖着萌,可是一转身不注意,就可能像是一个月前那样,狠狠给自己来一次拆家。 可是久居雁门,和这些塞外游牧民族没少打交道的张辽从船上下来,才登上王厚的雪寨,第一眼已经让他看出门道来了! “州牧,这三个部族文远虽然不知道具体应该是乌桓何部,不过无一例外,应当都是乌桓下部,而那一处,才是乌桓上部大人的围帐,州牧之围,应该是某一大部驱使麾下下部前来抢粮的,就算州牧将这些外围部族击杀掉一半多,他们依旧会围拢不退,继续烦着州牧,只有端掉了那支上部营寨,才能打破丛围!” “上部大人?” 顺着张辽的手指,王厚这才稍稍看清了一点端倪,打眼看去,虽然厚实一大圈儿围拢在他碣石山雪墙外的乌桓营寨好像都一个样,可是那一圈儿格外的靠后,而且在帐篷区进口处,一杆都带有破洞的旗帜上,一头粗犷的黄色棕熊凶悍的印画在其上。 那是乌桓族特有的黄罴图腾! 不过能管什么黄熊黑熊,王厚现在已经让这帮家伙搞的心态都爆炸了,张望一会儿,他是焦躁的低声问着。 “既然找准目标,张将军立即率骑兵登陆,你我两面夹击,破了这些乌桓匪徒如何?” “不然!塞外牧民动若脱兔,少有些风吹草动,这些人连营帐都不要了,会立刻遁走!” 也是举着望远镜,颇有名将气息的重重摇了摇头,张辽旋即却是信心十足的回首过来,对着王厚重重一抱拳道。 “若州牧信得过文远,这些乌桓就交由文远一人处置,不知可否!” 第四百一十七章.王州牧的重任 真叫跟着什么样领导带出来什么员工,张辽在王厚收下时候,多么朴实一个小孩儿?在曹总麾下才一年多,这连吹牛逼都学会了,还他一手包办了!真到打起来时候,还不得他王州牧担任这个格外重要的任务! 需要他担当诱饵吗! 又是几条粮船一起靠在了木头搭建的栈桥上,从青州来的后备兵苦力们扛着大斗大斗的大米一块儿从船上搬下来,再一次堆积到了海边特意拿板锹拍出来的平地上。 浑然忘了现在自己脑袋瓜子可比这些大米值钱多了,麾下的胡子大汉在那儿搬运着,王厚自个还凑合到边上,在那儿眼巴巴的瞅着,跟老太太似得磨叽磨叽个没完。 “张文远这小子行吗?停了半个多月突然又开始搬了,这么简单的计谋猪都能看穿吧!” “是啊!州牧,张辽这二五仔行吗?对面三个部族两万多人,上万控弦之士,他就那么两个团,还是从咱青州拐回去的,这老小子不会坑咱吧!” 要是后世,我是革命一块砖,哪儿需要我往哪儿搬!领导调遣部队天经地义,可这个时代的封建家国制,颇有点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的意思,张辽是当初曹操给王厚的,王厚将青州骑士团经营到了三千人马,他又带着骑兵回投曹总,而且毫不推辞的接受了平北将军,定边侯的新官爵,不少人看来,这就是赤果果的背叛,二五仔啊! 张辽在青州内部的风评可不咋地,听着王厚在那儿嘀咕,诸葛富贵儿也跟着酸溜溜的附和起来。 可真叫不讲理,王厚说就行,他说就不行,这头才刚嘟囔完张辽的不是,听着诸葛富贵儿抱怨,王厚却是立马哼哼着一翻白眼。 “瞎说什么!张将军边塞出身,和胡人打生打死时候,你小子还拿锄头呢!他不行你行啊?” “额……” 差不点没被噎死,憋的跟蛤蟆似得的肚皮都鼓了起来,不过诸葛富贵儿还是悲催的把话吞咽了回去,当下属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和领导对着干,领导说蛤蟆三条腿也得点头应下来。 不过他也闭嘴不说了,专心致志的回转头来观望向了背后一层层牵着马往那儿一蹲着,眼睛绿得跟狼似得,随时打算动手开抢的乌桓人来,再和王厚搭话他是生怕犯个当众殴打州牧之罪。 不过这一看还看对了,张望两眼,眼神瞄着那些还晃悠在马上不动弹的乌桓牧民,忽然间就发现了异常,张望了两眼,诸葛富贵焦虑中再次对着王厚重重一抱拳。 “州牧,乌桓人前军不动后军却烽烟阵起,他们这是障眼法,要发起冲锋了!” “你是第一军团长,发起冲锋你跟老子喊个屁,还不快去指挥!” 真他娘的叫不讲理了,您老在这儿小的敢直接下令吗?不过现在诸葛富贵是连想这些的时间都没有了,屁股挨一脚,一个踉跄被踹出来,他第一时间青州特色表情龇牙咧嘴的嗷嗷咆哮起来。 “集结!列队!长枪拒马!!!” 声音喊得都变调了,在他焦虑的嘶吼中,还躲在雪墙后头冻得直骂娘的青州大兵哥们鸡头歪脸的就奔了出来,前头重步兵满脸狰狞,大呼着半蹲下来,矛杆拄地,带着小斧头锋利的枪尖直指着前线。 咣当咣当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里,后头的轻步兵直接将双弓弩架在了自己的重步兵伙伴的肩甲上,眯着眼睛危险的向前瞄了起来。 只不过王厚这阵型拉的太过细长了些,六百岛城旅只拉出三道阵列来,前沿抗线的重步兵又原本的三排削减到只有两排,本来四排内缩的轻步兵阵列也摊薄成一排了,而阵线足足抻长了一倍,本来肩并肩的重步兵防线现在空隙拉大的都能跑马。 以这种单薄的阵型面对敌军骑兵冲锋?哪怕这个无马镫轻骑时代,一般指挥官除非脑袋瓜子被驴踢了才会这般布置。 当然,这般布阵绝不是王厚让这些穷乌桓人给抢急眼了,绝对是他多张辽的十二万分的信任! 游牧民族虽然没创造几个灿烂伟大的文明来,多数在历史上扮演一个毁灭者的角色,可不得不承认,游牧民族的生存能力与应变能力太强了!上次突袭战术得手了,这次他们又是迅速进化出个新战术来,忽然间前排的游牧民翻身上马让出空间,后排早已催马加速到极致的骑兵凶狠的越阵而出,这头岛城旅还没把阵型布置完全,那头乌桓骑兵已经也龇牙咧嘴的要奔到面前了。 还好这儿张辽没有让王厚失望,天空中一声巨响,隆隆的马蹄子声犹如惊雷炸响,马掌养起的雪沫子好似又卷起来一股暴风雪那样,这次从曹总那儿借来的上千大汉骑兵,额……,曾经属于王厚的青州骑士团咆哮也发起了冲锋。 从王厚手底下脱离之后,青州骑士团也进行了些显著改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钱,本来青州骑士与重步兵一般的双层盔甲被取消,只剩下了一层胸口的龟壳板甲,另外腰甲肩甲胫甲什么烂七八糟的一律取消,王厚专门配备镶铁马甲也被张辽卖给谁了,骑士团的装备可谓简配的一塌糊涂。 盔甲简配的同时,武器却是加长了,在王厚手里时候,重骑重步武器同长,一律三米,可是如今,张辽麾下的骑兵骑枪长度恐怕有五米了,修长的枪杆顶着日照产锋利无匹的枪锋,以张辽自己为核心冲锋位,两排的大汉骑兵就呈现一个三角阵,凶悍的好似一把锋利无匹的骑枪,锐不可当的自雪原发起了冲锋。 不过在诸葛富贵骂骂咧咧的叫喊中,张辽没有一丝一毫来支援王厚的意思,这支飞驰的骑枪一出现,就直勾勾奔着大批游牧骑兵的背后,那些密密麻麻列阵的乌桓营寨杀了去,一边奔驰着咆哮着,张辽端着的骑枪还直瞄着悬挂在乌桓大营最后,那面描绘着凶悍黄罴的鹿皮图腾旗! 不过神奇的是,本来气势汹汹一副不把王厚偷光抢光扒光的乌桓骑兵,居然在冲锋半道上愕然的停住了脚步………… 第四百一十八.一汉当五胡! 面对胡骑,还得是专业的! 一来张辽有速度,床上小旋风,一次五秒……,咳咳,大汉风一般的男银,王厚步兵两条腿撵不上的,他四条腿轻而易举就撵上了,二来张辽有眼光,他一眼就瞄上了乌桓人的要害心脏。 牧群! 遭遇危险时候,乌桓人可以扔掉帐篷,老人,甚至女人孩子,好不留恋的转身就逃,可一样东西他们却无论如何都没法丢弃,那就是属于部落的畜群! 五胡乱华与西方罗马帝国大崩溃几乎发生在同一个时代,其中一项格外重要的诱因就是天气忽然变得格外寒冷,本来居住在北方草原或者森林的游牧民族,蛮族再也扛不住这种严寒,无法支应出足够部族生存粮食,不得不一波波的南下到农耕民族的土地上寻找食物讨生活! 现在冰河期的威力才刚显端倪,这些不属于乌桓的下户部落,不知道族源来自哪个部族的被征服者已经有些扛不住,所以哪怕付出数以百计甚至上千人的损失,这三支乌桓下户也要来打劫王厚,因为抢到粮食之后,吃饱肚子足以应付寒冬他们能少饿死两千人,三千人,四千人,让孩子重新成长成跃马控弦的战士。 可抢掠是保住现在,牲畜群却是部落的命脉与未来!未发生冰河期大灾变时候,除非你姓孛尔只斤,否则失去了羊群部族,再高贵的血脉也只能沦为马匪或者投靠其他部族当炮灰。 而如今,各个部族过冬粮草都严重不足的时候,真要被汉军夺走或者把羊群杀光了的话,那么三个部族就只有饿死了! 更何况,大营里还有乌桓王族丘居力部派来指挥督战的贵人大人! 呼啦一声,在王厚都冷汗直流中,上万乌桓骑兵张牙舞爪中在自己面前兜了个圈子,然后呼啦啦的转身狂奔了回去,去救援自己的大营。 可尽管背后马蹄子震天,张辽也连头都没回一下,依旧全神贯注的压低了骑枪,眼神只死死盯着眼前。 不得不说,游牧民族骁勇善战,悍不畏死,可部族性格中致命缺点就是男人太懒散! 部族中,大部分生计操劳都是由女人进行的,老人不管男女也得跟着帮忙,可壮年男人是决计不会跟着伸一下手的! 部族边上,可塑性极强的冰雪,大战临头,可他们宁可像哈士奇似得在那儿一蹲,也不愿意动手挖个狗。 女人搭建那些又短又不结实的栅栏在铁骑面前和纸糊的没啥区别,甚至飞奔的马蹄子就直接踩倒了,帐篷中,几个还在烤着火,外穿新皮袄,内罩汉地丝绸布帛的墩胖子听着马蹄震动,刚错愕的拿着奶茶杯子迎出来,迎面就看到无数寒光闪闪的骑枪直奔着自己脑袋瓜子扎了过来。 噗呲…… 张辽半米对长的枪锋轻轻抖动,大寒的天气中,炽热的鲜血冒出一股股白色的热气蒸腾来,哗啦一下子正好喷溅了鹿内皮黄罴图腾上,把黄颜料涂抹的图腾都浇洒模糊了。 看着那衣着华丽的乌桓胖子贵人捂着被撕开一半的喉咙瘫软着跪倒在地,张辽那张刀劈斧琢,格外硬汉的帅脸情不自禁泛起一股子轻蔑以及不知缘由仇恨的快意来,腋下枪尖微调,两三秒后,另一个惊慌从帐篷里跑出来的乌桓女人却也是脊柱被张辽枪刃猛地划过,脖子咔嚓的清脆的声音被切断一半多,脑袋歪成个怪异的姿势,神情带着恐惧与痛苦瘫倒在了地上。 张辽绝不是西方那种骑士,他与他的麾下是真正的并州狼骑,不仅仅战力彪悍,而且心狠如铁,毫无怜悯之情,上千骑兵飚过,三个部族的大营就好像被大卡车碾过那样,毡包扫倒塌,栅栏倾垮,而且一路所过,不论男女老幼照杀不误!被骑枪捅倒,被马蹄子踩死的尸骸狼藉一片,洁白的雪地上被他涂抹了一层腥红的颜色。 划了个圈子,穿营而过,甚至又插死了几十头乌桓人圈在大营最后头的牲畜,带着大汗淋漓,杀得兴起的狼骑,张辽这才放慢马速,转身过来。 修长而锋利的日照青钢枪锋上,一滴滴鲜血滴落在雪地里,一个个并州狼骑人也散发着蒸腾的白色热雾,马也散发着蒸腾的白色热雾,脸上凝聚着杀气腾腾的凶狠与狰狞,目光真的犹如狼那样向前张望着。 踩着马镫提着马缰绳,看着已经丛集在了自己背后,十几倍于自己如云一般的游牧骑阵,微微甩了甩枪上的血滴,忽然间张辽再次猛地一甩马缰绳,声音如雷那样的咆哮着嘶吼了起来。 “杀!驾!” 轰隆隆的马蹄子声中,再一次,这台猩红色杀戮机器咆哮着狂飙而出。 虽然淡漠,可乌桓人也不是没有感情,自己营地被屠杀的满地血腥,也已经激起了他们十足的怒火,迎着冲锋的狼骑,呼啦一声铺天盖地的羽箭就好像归林飞鸟那样铺天盖地射了过来。 噼里啪啦…… ………… 虚惊了一场,差点没肉疼的肾亏了,此时王厚也是从城外重新爬回了他都冻脚的雪墙,现在张辽不是自己部下的唯一好处,看着他损失也不是那么心疼了。 盔甲取消了那么多,防护肯定不如之前那么严密了,如此密集的箭雨林下,损伤是必不可免了,望远镜中,缤纷的箭雨下,时不时有并州铁骑的勇士惨叫着从马上跌落下去。 可这就是这个时代汉军的战法,任你箭如雨下,我自一腔热血向前奔,是,射箭上种田的汉人永远不是骑马放牧射兔子的游牧民对手,可你别让我冲到你面前来,哪怕在箭雨中死伤上一半,只要一近了身,爷怼死你! 自汉武大帝波澜壮阔的汉匈全面战争时起,饮黄河水的中原骑兵三郡子弟就是如此热血沸腾的顶着铺天盖地的匈奴箭雨冲锋的,到如今依旧是如此,这个时代依旧如此,以至于五胡乱华时期的胡人都沿袭了此冲骑兵战法。 效果也是斐然,九百多并州狼骑一挨到乌桓大阵,就好似切到黄油的热刀那样,顺势而分!锋利尖锐而又修长的枪刃所向披靡,挡道的游牧骑兵真的是争先恐后扑倒在地,短小的战斧游牧刀鹤嘴锄连人都碰不着就被捅传穿了。 尤其是张辽,王厚望远镜中看着他一道咆哮着左挑右撅,甚至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乌桓军的最中央,一个满脑门小辫子非主流的老头还竭尽全力的嘶吼咆哮指挥着,冷不丁张文远已经杀到他面前了,修长的枪刃穿颈而过,大好的头颅就盘旋而起。 难怪乌桓鲜卑这些人愿意梳小辫子,首级好提啊!轻舒猿臂把还残留着不可置信惊骇之色的脑袋接过来顺手栓马脖子上,腋下骑枪又抓在手中,再一次,张辽大喝着冲杀起来,沿途,看到他挂着人头的乌龙坐骑,乌桓子弟恐惧的纷纷避让,竟没人再敢有和他一战的勇气。 须臾后,浩浩荡荡的骑兵阵,就这样被他杀个对穿了。 “这才是狼骑?” 虽然盔甲减下去了,可不得不承认,这支骑兵比在自己手下时候更加悍不畏死,更加的狂放凶残,放下望远镜,王厚自己都忍不住吸了口冷气,重重摇了摇头。 片刻后,王厚却是忽然扭过头也咆哮起来。 “诸葛富贵,吹军号,全军突击,那些后备兵也算上,告诉大家伙,斩首一级赐双赏,全军,突击!” “末将遵命!” 第四百一十九章.绝户策 难怪张辽能从一个后归顺降将做到东南大将,刚侯,大魏五子良将,让曹总宁可拉屎往后坐也要把他要回去,这次为了防备王厚将张辽拉拢回来,临走前居然还给他临时加了官衔,爵位!雁门侯,领镇北将军印,级别上和王厚将近平级了,这一切都是绝对值!看这一仗张辽的表现就可见一二。 故意将骑兵藏起来,作为奇兵出其不意,然后以王厚的粮食为诱饵,调虎离山,让乌桓部族没法以骑兵纠缠住自己,掩护部族牲畜群撤退!等乌桓骑兵攻到眼前了,又行围魏救赵之法,突然出击,一举切断了乌桓骑兵与部族之间的联系,攻其必救之地,逼得这些乌桓骑兵不得不回来与他决战。 最后他行的则是当年楚霸王项羽最爱用的战法了,管你大军滔天几十万,我自一路精骑悍勇无前!在你心腹之地搅合你个天翻地覆,杀汝统军之将断你头脑,斩你指挥大旗遮汝等耳目,就在刚刚,王厚望远镜亢奋的观战中,张文远一杆长铤做大刀使,锋利的青钢刃猛然上撩,八百公里之外,一刀击毙蛮子指挥官,比后世神剧中的狙击手都神。 捡人头谁不爱?一颗首级双赏,不仅仅后备兵,连大军挑夜香的杂役和后面切墩儿的厨子都上了,背后,六千多青州步兵宛若“下山之虎”,极具青州特色龇牙咧嘴的神情中,最打头一个厨子都系着围巾拎着口杀猪刀在那儿哇哇大叫着。 背后是这么一群家伙!身前又看着那个简直不是人的悍将马脖子上上挂着自己老姑夫或者这老姨夫七大舅八大叔的脑袋瓜子,嗷嗷叫着拎着把刀不刀枪不枪的兵器再一次杀到自己眼前来,乌桓牧民骑们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士气真的是瞬间降到了冰点! 上万骑兵一起崩溃,那场面壮观到无法形容了!没有五十个人是一块儿逃向一个方向,就好像鼠灾中四散奔逃的鼠群那样,甚至还有跑晕了的从出城步兵身边逃出去,一头扎大海边上的,看到波涛汹涌的大海这才反应过来,走投无路下,下马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着。 “州牧!州牧!首级不要重要!若想毕全功于一役!竭力抢牲口,不能让乌桓人带走一头羊!” 这功夫,在敌阵里杀了个对穿的张辽拎着口鲜血淋淋的宽刃大铤枪又是焦急的奔回了本阵来!战争不是无双,就算悍勇无匹,人也是会受伤的,就算他也是肩膀上插了一支剑,大腿被划开一道血口子。 不过浑然不顾身上的伤口,站在雪墙下摇晃着又粗又长还湿漉漉的大家伙,张辽焦虑的大声叫喊着。 他这一嗓子,让天高三尺王青州是才一下子回过神来!是哈!老子要一堆脑袋干嘛?又不能吃!这阵儿也顾不得打脸了,站在墙头,他又是哇哇的大声叫嚷起来。 “前令作废!樱姬,你赶紧快马上去重新传令!不杀人了,改抢羊!抢回一百头羊,赏赐十……,不,赏赐五头!快去!” “遵命!” 扛着的老炮筒子翻身下墙,一双长腿夹着马背,小屁股在马鞍上颠得一弹一弹的,飞奔出寨,挨着还在那儿气喘吁吁跑的跟牛似得,两条腿儿也没撵上几个四条腿的步兵阵边,她清脆而嘹亮的叫喊声又是极具穿透性的响了起来。 “州牧有令!不杀人了!改抢羊!越多越好!!!” ………… 穿越前记得听过个囧事儿,高中同学一寝室里有个姐们,牧区来的,在一起唠嗑就嘟囔,学费太贵了!为了让她上学,家里卖了一头牛,明年还得卖一头,其他几个姐们就觉得她家可能挺困难,没事儿就轮流请她吃好吃的! 结果感情处好了,第二年暑假那姐们邀请同寝的小姐姐们去她家玩,所有人都傻眼了,好家伙,蓝蓝的天空,青青的草原,她家牛具体有多少数不清,反正有个几千头吧! 在牲畜代表财富的汉代,草原上这些乌桓人也比汉人富有多了,这三个根据张辽话说,还是最底层被乌桓语称呼为哈乌鲁姆的最底层部族,几千如狼似虎的步骑兵扔出去,连抢带拽的竟然也为王厚拽回来一千多头牛,马还抢回来了五千多匹。 最重要的,一共赶回来足足有九万多头羊来! 这么一大笔财富,不少中原地区是氏族,领主,小军阀都拿不出来。 尤其是王厚现在正是穷的时候,再过两个半月,冰雪开化之季,辽东那一片就要开始春耕了,青州的畜力什么时候都是紧缺的,这些牛啊马啊!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真是赔了的全都赚回来了!一场仗打完,脑袋砍下来多少王厚不在乎了,看着被驱赶到雪墙底下的牲畜群,王厚那大嘴都快了乐瓢,抓住张辽那双尚且血的糊连的双手,热情摇晃的宛如苏*联电影里冯斯特洛夫斯基同志遇到了华西列夫斯基同事那样,不住地点着脑袋瓜子。 “张将军此战精妙,世间无双,王某佩服的五体投地啊!待归于卢龙,丞相一定会重重奖赏将军的!” 额……,真不愧是自己老上司,什么时候小算盘都是打的哗啦哗啦作响!他这意思说的客气,翻译成大白话就是战利品没有,小同志打完仗了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吧!赏赐回去找曹总要去! 还好张辽也不是跟他一样的苟搜之人,不在乎几头牛羊财物。很无奈的把双手抽出来,他又是凝重的重重一抱拳头。 “州牧,畜群乃是部族立身草原生存的命脉,如今我军夺乌桓这几个下部的畜群,等于烧了他们的田地粮食,州牧还要当心这些部族狗急跳墙反扑回来!” “额……,最近本州钻研出几道鱼羊之菜色,张将军难得北上一次,一定要多盘亘几日,千万不要走的这般着急!” 要是诸葛哥哥在这儿,一定会拍着大腿感叹着,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用不着人时候巴不得张辽立马滚蛋,现在又有用了,立马又是厚着脸皮笑呵呵,就算太了解自己老上司的张文远都是忍不住嘴角直发抽,强笑着跟着重重一抱拳。 “此次来,文远还负担丞相之令,侦查乌桓人的军情,承蒙州牧收留,有落脚之处盘亘,文远谢过州牧!” “哪里哪里!张将军客气了!本座已经派人准备好了辽东特色的桑拿浴为将军一舒缓战阵疲惫,将军这边请!” 从未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还真坦然接受了张辽的道谢,在后者嘴角直抽中,可算在前面一坐请!不过请着张辽才刚走两步,脑袋瓜子急促的晃悠到了诸葛樱身边,这货又是猥琐的叮嘱起来。 “趁着打工的苦力傻儿子还在!抓紧时间,留两千作种就行,剩下的全宰了!” “本座在叮嘱为将军准备晚饭呢!将军不必在意,哈哈哈哈~” 这头王厚又是大笑着搂着张辽肩膀,下了雪墙,看着他的背影,诸葛樱漂亮的小嘴角都忍不住直抽!听说夫妻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会变得很像,州牧哥哥的无耻,不会把自己传染了吧! 不过尽管担忧着,诸葛樱却还是快捷的执行军令去了,这头,身上尚且血染征衣的并州狼骑这才刚刚被迎回寨子,那头,也是刚打完仗气儿都没喘匀乎的后备旅又是被支应了起来,一道道人字形高高的屠宰架子被搭建起来,那些才到手的乌桓绵羊也是咩咩直叫的被驱赶到边上,绳子拴着后蹄儿就给提了起来。 满脸变态的笑容,又是那个拎着把杀猪刀打头阵的青州厨子,呸呸在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拽着还乱蹦跶的羊角,手中黑乎乎油乎乎的刀犹如闪电般那样就切了下去。 哗~ 第四百二十章.痛过才知道放手 当场阵死的并不多,毕竟张辽人马也不多,只有一千之众,两次冲锋,也就只杀死杀伤了三四百号人,剩余的全都是仗着马快遛了。 若是平时一次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之间交锋的失败,损失几百口人,回草原躲上一年,来年又是几个英雄好汉部族。 这也是北方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总是中原农耕王朝噩梦的原因之一,一两次的战役胜利根本无法伤及其筋骨,每年秋收时节,这些性好抢掠的游牧民族又会扬弓跃马的南下。 而且王朝强盛时候尚好,一但王朝衰败,北境几千里边防,都将成为他们自由出入的猎场。 不过今个是个意外,张辽雁门边塞出身,太了解这些与宿敌鲜卑人同宗同源的乌桓人,或者一切游牧民族的命脉了!那就是他们的牲口群! 和中原人臆想中,游牧民族天天天天吃肉顿顿吃肉,一做饭锅里就烧的油光水滑的羊肉截然不同,事实上,能天天吃上肉的在乌桓,鲜卑中也得是贵族,部落大人,最底层的部族成员吃肉机会甚至有可能比中原农民还要少,而且一但天天有肉吃了,对于乌桓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儿,这不是意味着天降白灾,畜群成批成批的冻死,就是因为秋旱,储备的干草料不足,养活不了那么多的牲畜,只能忍痛将这些牲口屠宰掉。 这个时代,不管是鲜卑人,匈奴人还是尚未崛起的柔然人,突厥人,绝不会没有缘由就轻易宰杀掉任何一头牲口,因为牲畜对于他们来讲,就好比汉人赖以生存的田地那样,放牧,让母羊蓄乳,然后将这些羊奶,马奶收集起来,制成奶豆腐,奶干,合着与汉人交易或者抢掠来的面粉茶叶做成奶饼,奶茶,这才是自从有游牧民族以来,他们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主要粮食! 所以,明知道打不过,被抢走了百分之九十的牲口群,三个部族还是不得不折返了回来,而刚回来,刺激着他们眼球的则是无比触目惊心的一幕。 血! 鲜红的血,流成河的血! 喷涌的鲜血之多,甚至连后头搭建的雪墙都被染红了一半儿还多,向前面战场蔓延出将近几十米的一大块血冰,这些倒不是人血,不过在这些乌桓人心头,估计得巴不得是人血了!因为昨天还壮观的六七万头巨大的羊群,今个就只剩下一小圈儿了,而且那些可恶的汉人还在每时每刻不停的屠宰着羊群。 眼看着一头头自己珍惜的粮仓后蹄儿被绳子挂在屠宰架上,被一刀放血,血流如注中踢蹬着羊蹄子抽搐的模样,不亚于一刀刀割在这些乌桓牧民心头。 对于乌桓人是命根子,不过羊群对于王厚来说则是一堆有点麻烦的财富而已,他可没准备那么多的草料来养活羊群,而且在辽东郡,他也是以种田为主,还没考虑过放牧经营,更何况还有着随时可能被抢回的风险,所以,除了留两千来头作为种羊,准备等船卸空拉回辽东,剩余的一律全宰了。 反正现在天寒地冻室外就是个大冰箱,也不怕羊皮羊肉放坏了,皮拎回辽东,也可用来做皮甲,冻结实的羊排到时候则随船拉回青州,沿黄河卖到中原,或者顺海南下卖到徐州去给他赚回来一大笔银子,正好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次出征可是把他府库都花光了一小半,稍稍能填补家用些。 成吉思汗曾经有过一句血淋淋的名言:人生最大的快感,莫过于四处击败你的敌人,侵占他们的草场,夺取他们的一切然后听着他们妻子儿女嘶声痛哭! 枭雄似乎都差不多,就像曹老丈人好人妻,而王厚今个也难得实现了一把成吉思汗的残乐趣,底下屠宰着乌桓这几个部族心头肉一样的羊群,脚底下踩着铺在雪墙上新剥下来的羊皮暖脚,上面还架着个小碳炉,烧烤着刚刚送上来,最鲜嫩的羊肉。 诸葛樱一边兴致勃勃的撒着感谢博望侯张骞他老人家从西域带回来的珍贵孜然粉,王厚则是米虫那样懒洋洋的往那儿一坐,一边吃得满嘴流油,一边饶有兴致的看到自己雪寨前,气的血灌瞳仁,搓足顿胸在那儿发怒的“失主们”! 算是张辽给他上了一课,将来进军到草原,与如今草原大漠真正的霸主打交道时候,王厚知道什么办法最有效了! 在他嚼着羊肉懒洋洋的注视中,那些看的气冲斗牛,急迫的就像热锅上蚂蚁一般的乌桓人,也终于有人坐不住了,忽然间,雪地里,也是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乌桓汉子咆哮着翻身上马,一边叽里呱啦叫嚷着乌桓语怒骂着,一边还把他最珍贵的一把铁质弯刀给拔了出来,狂抽着马屁股疯子那样奔着还在寨子底下一头羊一头羊放血的屠宰场飞奔了过去。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了勇士带头,围了一圈儿又仿佛哈士奇那样观望着的乌桓骑兵们,一个个年轻人也是气盛的叫骂着翻身上马,抄家伙拎东西准备和绝了他们户的汉人拼老命,把自己的羊群抢回来。 不过今个可不同于一个月之前了,嗖的一声弩鸣,那个乌桓人的先驱勇士脖子上突然长出一只颤巍巍的箭杆来,满是不可置信捂着鲜血直流的脖颈,马上摇晃了两下,这巨汉扑腾一下栽倒下马,腿儿都没登一下就归了西。 拎着一把双弓钢弩,昨个洗了个桑拿,又被几个青州特意培育的倭女按摩师舒服的酥松筋骨按摩伺候了一个,摇晃着肩膀头子,张辽是面上满是杀意残忍的狠笑,骑着马溜达了出来。 跟在他背后,则是那些悍匪一样的并州狼骑,歪着个脖子挎着刀,有的还不住抠着牙缝里塞着的羊肉炖山药肉渣。 稀稀落落就这么一百多骑从侧翼绕出来,可是上万的乌桓骑兵就都不敢动了,眼看着还沾着血的那面张字大旗,刚刚才提起点血气的部族兵那血勇之力瞬间犹如残雪骄阳那样,消散的一干二净。 甚至本来密实的包围圈儿都向外扩了一圈儿。 人的名树的影,昨天城外那一战,张辽是把自己名声彻底在辽东这一片打了出来,大唐时期,薛仁贵曾三箭定天山,脱帽退万敌,如今张辽在这些乌桓人心头,阴影恐怕不比薛仁贵来的低多少。 真是最痛苦的折磨!一边是赖以生存的羊群正被一只只的屠宰着,另一边,却是个不可逾越的神魔蹲在那儿等着人去送死,上万乌桓游牧骑兵眼睁睁中,一头头羊被从寨子里牵出来,当着他们的面挂在屠宰架上就地放血,最后剥了皮冻成一团又被那些该死的汉人拎回寨子中。 到了傍晚太阳迂回也是通红的照耀在这一片满是血腥的雪地上时候,最后一头羊也被屠宰了,心满意足中,张辽晃悠着肩膀又是回了寨子,可围拢在门口的乌桓部族却是迟迟不愿意离去。 羊没了!部族要挨饿了!如何才能渡过这个寒冬? 第四百二十一章.投降的干脆利落 双方兵戎相见,虽然从前打到后都是王厚被烦的没脾气,可三个部族在他和张辽手里至少也有几百条人命了吧!而且张辽玩的三国无双,可是专挑部落头人杀,部族里说得上话的贵人被他干掉了十几二十几号,可以算是仇深似海了吧! 然而,这些乌桓人又向王厚展现了什么叫草原规则,强者为王!这头当着乌桓牧族的面将他们羊群屠光,空气中还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儿,傍晚时分,几十个部族的贵族居然牵着最后几头羊哆哆嗦嗦的跪在了雪墙鲜红色的大门口。 投降了! 不过想想也不难理解,没了羊群,部族两万多人连三天都熬不住,就算回去投奔其他部族,至少也得在冰天雪地里饿死一大半!生死存亡已经迫在眉睫了。 而且!虽然都叫乌桓,部族与部族之间可不是兄弟一家亲,平日里还为争夺草场而相互大打出手,只有当叫鲜卑的另一伙游牧民族来侵占草场,或者联合起来南下打劫时候,乌桓这个称呼才体现出来。 寒冬腊月中,不管哪个部族,过冬的存粮都珍贵的犹如金子一般,甚至北欧维京人中,似乎连亲兄弟之间都不会分享过冬存粮,后世穿越前看《维京传奇》,主角被暗算受伤之后,被迫躲在了好兄弟那里,他媳妇女主是万分感恩加愧疚的语气,很抱歉吃了他用来过冬的存粮。 这个节骨眼上投奔其他部族,最差的可能是被拒之门外还得饿死冻死,最好的可能则是直接被拆分了,成了部族最底层地位最低的氏族奴隶,干的最累最苦的活,吃着最少的事物,还很可能被当成炮灰回来接着打雪寨。 与之相比!投靠汉人的结果似乎就好的多了,看匈奴,与汉朝累世之仇,汉武帝发动了天下一半的力量去征讨,可是南匈奴投降之后,却被安置在了河套,汉庭专门设置的护匈奴校尉,为各族划分草场,白灾之时还出牛羊救济部族。 之前乌桓也是这般臣服汉庭,被护乌桓校尉所管理,直到汉末朝廷衰落,丘居力,蹋顿之流逐渐做大,雄霸各部,并且与袁绍联姻以此为借口后,这才造成了如今年年犯边,兵戎相见的情况。 如今汉庭与乌桓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说不定投靠了汉庭,还能被当成带路党标杆立起来,按照以往的例子,杀了多少牲口双倍发放回来,年年重赏呢! 唯一顾虑的就是乌桓单于蹋顿的威胁,这时候背叛蹋顿,他定然会倾来攻,不过部族都在饿死的边缘了,这些威胁就顾不上了。先闻着味道而来,以及其他被它坑了的乌桓部族是一起打定了决心,丝毫不顾这些团血战的仇恨,毫不犹豫跪在了王厚寨外请降起来。 于是乎,很提莫怪异的一幕,从王厚十一月末靠岸就开始和这支乌桓人对战,一直打到如今一月初一,机关算尽甚至老脸都不要了,跑去曹总那儿借兵,结果到头来,这些乌桓部族还是大摇大摆的扎营到了雪寨的墙下,他们的陶锅里还咕嘟咕嘟的炖上了羊肉米饭。 对于这个结果张辽似乎并不太满意,跟着王厚一起站在墙头,眺望着脚下青州辅兵骂骂咧咧的拎着冻得梆硬的裸羊以及一石石从东吴夺来的大米出门,不耐烦的分发着,看了一会,阴沉着脸,张辽似乎还是有点不愿意相信的模样问道。 “州牧真打算收降这些乌桓蛮夷?” “辽东地处华夏之北,白山黑水虽严寒蛮荒,却也是枭雄迭起之地,打完乌桓不去管,早晚有新的蛮雄撅起,而且辽东地处草原之侧,当年匈奴强大时,武帝发动全国近半之兵,东远征卫满朝鲜,西通西域,建立了这大汉四郡,左右敲击,这才击溃了匈奴人……” 大展宏图说了一大堆,可看着张辽依旧目光阴沉的盯着自己,王厚这才意犹未尽收住了声,也是无奈的点点头。 “毕竟两万多人口呢!我打算调他们到辽东郡屯田!” “屯田?” 一听这话,张辽的脸上却是禁不住浮现出一股子哂笑来,轻轻撇过脸,看着那些一个个点头哈腰,无比恭敬的鞠躬领取过粮食,返回部族的乌桓人,他的声音又是带了点萧瑟,沉闷的劝说着。 “州牧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 “从武帝时,朝廷大军破匈奴于漠北,安置匈奴余部南下于河套,遣典农教习耕种之术,光武中兴后,大将军窦固又出征塞北,再次击破北匈奴,安置南匈奴于河套,继续教习耕种之术,先后两百多年了!可州牧您知道那些匈奴人学会的如何耕种吗?” “直接明火执仗闯到边塞汉民之家,以弓刀为犁,栓在马上就走!边人敢拦着,非打既杀,昔年汉匈势不两立时候,匈人抢掠,官府尚且组织军民,输死抵御,可这匈奴归附了,抢掠之行官府倒是放任不理了!有人告到州里,也不过一句蛮夷之辈不通法理,勿与之一般见识!这抢掠甚至血仇就给压下来了!” “匈奴毕竟归附,有时候还忌惮些,可大军出塞击灭了匈奴,旋即又来了鲜卑!就是这些乌桓人的族源近亲,在老寇檀石隗带领下,依旧是连寇九边,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这些放牧的永远是养不熟的草原狼,州牧要指望他们如汉民一般恭顺纳粮,以文远看来,实在是有些井中捞月了!” “末将下去巡营了!州牧见谅!” 重重一抱拳之后,张辽又是神情颇有些低沉的沉重走下了墙,不过目送的着他的背影下去,王厚则是始终错愕的瞪圆了眼睛。 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带着多了几百年的“战略眼光”,就是大汉朝最仇北的愤青了,没想到一贯寡言寡语,沉稳的张辽也有如此愤青的一面。 不过! “竹篮打水吗?” 咀嚼着他的话,王厚的嘴角上却是禁不住流露出一股子若有深意的笑容来。 “未必!” 第二百二十二章.消化 生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张辽的幸运,给了他一展宏图的舞台,可他的人生波折也是格外不幸的,正生在大汉衰弱,草原上鲜卑崛起的时代,鲜卑中冒顿一样的人物檀石魁一举统一大半鲜卑部族,连年袭边,侵扰的雁门一代张辽的故乡民不聊生。 官府无为,少时,张辽曾与乡里还伙同了不少同样受鲜卑人剽掠的匈奴人组成军队北上挑战,可惜毕竟初生牛犊,大草原上轻而易举被已经匈奴化的鲜卑人所击溃,待他成年入伍,才刚追随并州刺史丁原崭露头角,准备杀回草原报仇时候,历史又和他开了个惊人的玩笑。 十常侍杀大将军何进,丁原率军入洛阳勤王,然后得遇了流毒天下的董卓董太师,奉先改姓,丁原授首,带着雁门出身的并州骑兵,张辽又是糊里糊涂的开始了中原流浪之旅,与他捍卫边塞,卫霍那样的英雄梦越来越远。 所以吕布败亡后,他很轻易的就投降了,反正张辽看来,董卓吕布甚至曹操,他青州牧王厚都是一路货色,降谁不是降,况且大丈夫壮志未酬,岂能罪死在这里! 不过这次曹总举兵要与乌桓人一决雌雄,可算让张辽重新看到了些希望,谁知道这才刚刚打了个开胃仗,王厚这头又演起了招抚的戏码来。 王厚乃是丞相心腹重臣,还是他女婿,如果王厚是这般主张,就算他振奋击溃了乌桓人,不过又养出个南匈奴而已,张辽能有好心情都怪了。 不过!乌桓人真的不能成为好的农夫吗? 鞭子抽的不够而已! 儒家文化下的华夏就是太宅心仁厚了,同样是游牧民族,统治了斯拉夫罗斯诸国多年的金帐汗国一被推翻,这些毛熊们是立马翻身农奴把歌唱,把昔日的蒙古主人都打成了农奴,投身到庄园中,不服的就砍,鞭子淋漓下,也没见这些鞑靼人多么不适应农耕生活。 这也的确是让王厚很奇怪的一点,罗马人击败迦太基,将迦太基五万多城民全部卖为奴隶,流转在帝国境内上千里蔓延,历史上再就没听到过迦太基什么声音,还有高卢人!凯撒大帝的崛起一道上就是踩着高卢人脑袋卖着高卢人奴隶崛起的,罗马人以自己的生存方式彻底将高卢人同化,到了帝国中后期,也在没听过什么高卢人的声音。 罗马残酷的奴隶制度,反倒是令其统治了偌大的西欧不知道多少森林部落,族群政治极其复杂的西欧。 可是华夏呢?击溃了匈奴,依旧保留了南匈奴在河***得东汉年间,匈奴再一次为祸边界。 到曹总这儿,乌桓他处理的格外漂亮,屠柳城,一举摧毁了乌桓在塞外的霸业根基,并且迁乌桓人二十万户入中原,在邺城附近强迫他们和河北汉民杂居耕种,编为士家,出兵组建骑兵为魏国征战,从曹操出塞灭乌桓之后,历史上乌桓也是再没出现过几次,彻底烟消云散了起来。 可有着这么个成功案例,对待南匈奴曹总又不用了,仅仅将其首领末代单于软禁在邺城,恢复南匈奴的分散部落状态而已,并没有将他们迁居中原,强迫其融合在汉民中,结果倒好,西晋末期,刘渊带领下,匈奴人是第一个高歌猛进杀进中原的,给黄河以北的中原造成了格外大的伤害。 中山狼的例子还不止这一个,明末,朝廷边界年年恩赏的蒙古部族轻而易举归顺了雄霸起来的后金,还成了后金入关急先锋,后金自己也是个例子,努尔哈赤祖先可是历代明廷建州指挥使,就连他本人都为李成梁当亲兵多年! 所以王厚会像是张辽所忌惮那样,单独将这些投降的乌桓划一块地儿让他们继续三不管的逍遥快活,啥时候歇过气儿来,再狠狠咬华夏一口吗? 做梦! ………… 没了这个乌桓人的袭扰,碣石山屯粮的进程终于重新走上了正轨,剩余几十船粮食在早想赶紧回家休整的青州后备第三旅龇牙咧嘴的奋斗中,十来天时间就被安置进了雪寨中,十一万两千石粮食,保证了曹总出塞的的军粮所需。 船空出来了,王厚是第一时间派兵将这些不稳定炸弹一样的乌桓人给运上了船,向辽东角折返回去。 而辽东角的港口,蒋义渠和甄尧也是早已经重兵等在了那里,草原上是这些乌桓人的猎场,可里了平摊的草原没了弓和马,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就像是堵着河坝捉鱼那样,一条一条的海船靠岸,这头驱赶着投降乌桓人才刚刚下船,那头几个早已经虎视眈眈的青州军立马犹如后世明太祖朱元璋山西填山东时候的做法一毛一样,拿着大粗绳子把手在前面一捆,犹如穿蚂蚱那样穿在一根长绳上,筹够二十个,四个人一前一后看押着,也犹如看牲口那般给牵扯走了。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们乌桓人!王州牧答应了,重新给我们划拨一块土地的!汉蛮子,老子要宰了你们!”” 不是没有不服气的,就像这样骂骂咧咧的叫喊声每条船上都有,不过应对这种情况!岛城旅上下也是早就有了明示,眼皮子都没眨一下,负责看押的轻步兵把后背背着的双弓钢弩绕到身前来,直接吧嗒一扣弩机,嗖的一声中,人扑腾一下重重的落在了海水里,后面的部族乌桓人立马就是安静了下来。 草原强者为尊!一味地怀柔,这些乌桓人反倒认为你软弱可欺了,一但强硬起来,他们也不过是羔羊。 至于他们的归属,另一面已经开始散播在了辽东角半岛,各个由老兵组成的男爵领地,子爵领地上,也早已经准备好了! “这儿距离江南千里之遥,反正你们是回不去了,驯服这些蛮夷耕地,你们就是小地主,否则,你们就是下地干活的农奴,如何取舍,自己决定吧!” 本来被第一批充当农奴角色,已经分配到各个男爵领,来自吴郡被俘获的丹阳兵全部被集结到了院落里,他们面前,一人放了一把粗绳子做的鞭子,而他们面前,那些日照旅老兵则是声音无比洪亮的训斥着。 响亮的声音中,听着已经成为朝廷正印男爵,日照旅的老兵领主粗犷的怒吼,这些丹阳山地的山民,渔夫瞳孔中亦是凌厉起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谁不想过得舒服点少干活,低声咆哮一声,也是被俘的军将凌操第一个越众而出,将鞭子夺在手里,跟着他,一条条粗壮的鞭子被这些丹阳监工恶狠狠的相继拿在了手里! 王厚想要模仿成吉思汗构建的封建金字塔,一个雏形搭建好了! 第1卷 第四百二十三章.天空一声雷响,曹总闪亮登场 荀子云:人性本恶!其实每个人心头都有魔鬼,只不过平时都被深深地掩藏在心底而已!可当制度允许,哪怕残暴邪虐也不会被谴责与惩罚,仅仅付出很小的代价甚至不付出代价,这股魔鬼轻而易举就被释放了出来。 邪恶的美帝就曾经做过实验,在社会上随意招测试人员,隔着铁窗对另一个进行提问测试,当对方回答错后,就开电击惩罚对方,电量大到时候甚至足以令人受伤甚至致残,测试的就是人的良知会不会在制度允许的前提下战胜心中的魔鬼。 可测试结果很遗憾,超过八成的人在再三确认和自己无关,不用负任何责任之后,还是毫不犹豫按下了放电惩罚按钮,让自己耳边回荡起了对面受测人员的惨叫。 如今辽东的这片土地上,吴人心中的这股子魔鬼也被王厚释放了出来。 虽然是兵,可这个时代兵农合一的制度下,放下武器他们也是老实巴交的农夫,辛苦的轮着锄头锄着田,夕阳下慈祥的抱着儿女蹲在田埂边,看着新芽一点点的长出,这是他们平时生活的真实写照。 不过在这儿,仁慈的父亲勤劳的农夫人设全部崩塌了。 这才刚刚冬过春来,春寒料峭中,那些被穿成串儿分配来的乌桓人已经被强迫顶着寒风劳作在了田埂,踩着雪融化了后的烂泥沼泽,将沉在里面的泥土块,石头,烂木头什么的艰难的挖出来。 泥巴将近没到了小腿,封冻的大地才刚刚消融,土地里甚至还带着冰碴子,光着脚踩在里面,那感觉,刺骨到令人止不住的战栗,才放下游牧鞭子下了马的乌桓人当然格外不适应,然而,不适应也得适应,因为田埂边上,十几个身材稍显矮小,口音怪异的汉人监工正凶狠的瞪圆了眼睛盯着他们,稍稍有延缓迟疑,火辣辣的鞭子已经犹如抽牲口那样落在了他们破羊皮袄的后背上。 “他娘的,快点!” “短棺材的!要进土了吗?这般磨磨蹭蹭的!” “说你呢!敢偷懒?老子抽死你!” 毕竟是性子蛮横的游牧民族,这几年都是他们乌桓凶狠的劫掠北方几州,把汉人两脚羊当成牲口使唤,何曾受过汉人的这般欺凌?一个楞头楞报的乌桓小子终于是忍不住了,忽然咬牙叽里呱啦喊着乌桓语叫骂着,闷头狠狠地就冲撞了上来,撞的个丹阳兵咕咚一个跟头摔倒在了地上,扯着他衣领子就打。 然而仅仅打了两三拳头,他已经被其余几个人拖了开,在这乌桓人挣着肩膀提着脚暴怒的嘶吼中,鼻子里流淌着鼻血,那个被打的丹阳兵暴怒的狠狠一脚直接踹到了他肚子上,然后捡起跟个胳膊粗细的木头,没头没脸的就照脑袋敲打了过去。 听着嘶吼骨头裂开发出的清脆声音,那些哆嗦在田里的乌桓人情不自禁的转脸看了过来,可仅仅犹豫一刻,鼻子流血那个丹阳兵又是拎着木头死牙赖口的狰狞叫骂着。 “都他娘的看什么!今天清不出这片水田来,都别想着吃饭了,赶紧给老子干活!” 看着脑袋血肉模糊,已经被打到失去意识的乌桓少年,一大群乌桓游骑兵又是胆寒的底下了脑袋,继续在水田里捞着。 抹了一把鼻子上的血,晃悠着手头的木头,看着低头犹如牛羊那般的乌桓人,那丹阳兵的嘴角却是禁不住流露出一个格外狰狞狠毒的笑容来。 最开始当这个监工,是被逼无奈,若是不干,现在在寒冰刺骨的稻田里当着这个悲苦农奴角色的就是他们了,可现在,至少他是全心全意的喜欢上了这份新工作来! 吧嗒着嘴里的血腥味,歪着个脑袋,狠毒的神情和在乡野间耕种的老实人截然好像两个人那样,还滴着血的棒子在手头晃悠着,矮小的丹阳兵狰狞而快活的狠笑着哼着。 “老子终于知道站在田边,看着咱们干活的士族老爷是什么滋味了!” “都他娘的快点!” 这个时代,王厚所能缔造的,绝不是什么乐园。 ………… 辽东角在被开发北大荒那样辛勤垦殖的时候,隔着渤海的碣石山粮囤,也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批客人。 扑哧扑哧的脚步声密麻而单调,肩膀上扛着长矛长戟,锋利的兵刃倒映着寒光就宛若刀山那样,整齐的黑色军服黑色盔甲,庞大而沉重的大军漫山遍野,就看地平线似乎都被遮掩了,在无终集结磨合,并且躲避严寒的中原,河北各路大军共十二万步骑,八万余的民夫,曹操的重兵集团终于是穿越了汉长城最后一道东北方关卡,于三月初抵达了秦始皇曾经勒马刻碑的碣石山,也要在这塞外留下属于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虽然海风还是这般料峭刺骨,可是春雪立不住,农历的三月相当于后世的四月了,王厚凭借了一个冬天的雪墙还是消融着成了一摊污水,被大地吸收殆尽。 不过雪墙融化的地方,方圆几百米的范围内,一块儿土地却是出奇的被染成了红黑色,而且阴湿处,居然还有蘑菇冒了出来。 本来雪墙的背后,一堵和电影里罗马军团所搭建的那种木头墙寨又是露了出来四个角有角楼,墙上还用木板搭建了过道和棚子,垛口甚至还抻出墙面一截,让徒手爬墙成为了泡影。 大道上,尘土飞扬的大军,看着数以百计虎豹骑重骑兵护送一面曹字冲天大纛威武的奔着自己滚滚袭来,王厚与张辽是抱着拳一并重重的一鞠躬。 “下官/末将拜见丞相!” 终于率军出关了,半个月前也是搂着火盆吃着羊肉馅饺子吃的满胡子都是油的那个邋遢老头形象消失的一干二净,此时的曹操那风吹日晒下却依旧白皙的大胡子脸庞充满了英雄快意,那股子亢奋与向上的劲头简直令人无法形容,总之,就是一种很令人信赖,愿意为他奋勇厮杀的一种精气神儿。 红光满面,对着参拜在路边的王厚两人,曹操无比的快意的翻身下马,声音清朗而高昂,洪亮的大笑着摆着衣袖夸奖道。 “武帝伐辽东,集五年之力百万人馈粮,如今我曹孟德出关,无费一年之光阴,已有满仓的存粮供给军用了,王途求,你干的好啊!” 干得再好您老也没第二个闺女嫁我了! 心里头猥琐的腹诽着,脸上王厚却也是春风得意,一个马匹拍了过去。 “还是丞相领导有方,下官不过遵从了丞相指示而已!当不得夸奖!” “丞相,下官已经在寨子内备好了出征战饭,恭请丞相入内!” “好!” 有王厚这么个会来事儿的女婿,在手下诸多的文臣武将面前,脸上那是大大的有光,大笑着,曹总也是爽朗的一点头,带着麾下人才济济一大群的文臣武将,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粮寨。。 不过就在郭嘉都一边咳,一边颇为新奇的打量着王厚木头艺术的排兵布阵时候,本来还算是晴朗的天气却是不知不觉阴了下来,冰河期的气候格外的异常,比常年足足早了十几天,第一场春雨淅淅沥沥的就降临到了辽东大地上,哗啦啦的浇洒在了将士的盔甲上。 轰隆的声音中,天边一道惊雷震耳欲聋的劈了下来! 第四百二十四章.春雨烦如油 时间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这才刚出关,仗都没打呢!先遇到个大难题! 人道春雨贵如油,淅淅沥沥而又细密绵长的小雨,至少保证了庄稼发芽时候充足的水分,昭示了这一年丰收的好兆头。 可对于大军出塞,这却不是个什么好兆头!一个之前从未想过的问题忽然间随着绵长犹如情女相思一样的春雨,猛然摆在了曹军的面前。 噗叽~ 也是犹如下水田一样前面的大兵一脚踩进去,泡过水的淤泥足足浸透到了小腿肚子,就跟被油膏黏住了那样,无比费劲儿,他又是龇牙咧嘴死劲儿拔,这才将腿重新拔出来。 中原道路四通八达,土地开发整理,已经被踩踏的很结实了,可是塞外?卢龙往北已经是人烟稀少尽是荒凉了,辽西到辽河流域一片平原上几乎都是游牧民的牧场,也没人整理道路,冬雪化开,春雨在这么一绵延,望远镜这么眺望过去,向北方圆百里都是青草茵茵,看似挺美好,可是在扔一个石头过去,扑腾一声,溅着泥花就沉了下去。 这就不好办了! 小雨浇洒在肩膀,一张脸上浓密的大胡子都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脸色阴沉的就好像这天气一般,闷哼一声,曹操沉闷的喝令道。 “回寨!” ………… 王厚搭建的这个桥头堡真是派上用场了,前进不得,曹操的指挥部就先设立在了这里,他选的地方还算是干爽,于海岸边高处扎寨,二十余万大军也依靠在了寨墙底下就地放置营地,高级一点的将领士族搭起帐篷,穷大兵则是带来的行李被子用木棍之后支撑起来个窝棚,缩在下方躲着雨。 绵延的春雨令人烦闷,适才刚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关就遭遇雨天停滞不前,曹军的士气明显也开始低落了下来。 “末将侦查不力,请丞相责罚!” 木头结实细密的镶在一起,还盖着厚实的茅草,王厚在寨后搭建的木楼子倒是滴水不漏,不过这点舒适明显也减低不了凝望着春雨延绵的顺着房檐落下,曹操的焦虑之情,看着他从前线回来,就一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张辽是勇于承担责任,率抱拳请罪起来。 不过人比人气死人,当年王厚没贪粮食呢!曹总还找个由头让他背黑锅,可如今张辽算是真有些干系,偏偏曹操还主动帮他开脱着,对他轻轻一摆衣袖,不在意的说道。 “文远无罪!汝来时天寒地冻,大地坚实,你也不知道春化之后会变成什么样!起来吧!” “谢丞相!” 不过张辽打开了这个话匣子倒是缓解了下指挥部内沉闷的气氛,曹总是终于回归正题了,不再压抑的背着手看着天,而是急促的回了王厚搭建的木头桌子前,又是把最大号的行军地图给铺了出来。 “诸位,如今前路泥泞难行,大军困于碣石,袁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幽州布有眼线,本相出征,乌桓也定当知晓,从辽西郡直捣柳城现在已经行不通,诸位以为,下一步本相当如何前行!” 看着地图,郭嘉荀攸,刘晔吕虔等智谋之士,亦是禁不住眉头皱了起来。 这地形,太难了! 辽西后世还有个称呼,叫做辽西走廊!这名字可不是白叫的!这地形太绝了,由关内入东北,就这么一到狭长的沿海平原,向东是渤海,向西就是无比崎岖的燕山山脉了,左右尽是无路可走。 这么一到细长而狭窄的走廊地形,当年愣是憋的强悍的后金八旗强盗集团都没脾气,老奴在宁远城下被袁崇焕喂的出了个炮子儿,回去没几个月就蹬腿翘辫子了,虏之明主的皇太极也是几次困于这道走廊,就算最后打赢了松锦大战,十三万明军最后的主力又被输红眼的赌徒崇祯帝王输光在了这儿,关宁锦防线就剩下个关了,终其一生,他也没能从辽西走廊堂堂正正的打进关去。 虽然现在是个反方向,曹总是要率大军打出关去,拔掉乌桓在辽河边的聚居地柳城,彻底毁灭袁氏最后的军事力量,可遭遇的情况与八旗也差不多。 泥泞的泥沼地比雪地还要难走,还要更费力气,就算是曹军强行穿越过去,乌桓人集结几万人,在辽河平原那一边以逸待劳即可,一但被击败,大沼泽跑都跑不了。 “田先生,您久居边塞,这春雨何时能停?” 捏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思虑了半天,郭嘉居然是对着谋士群里新增那个王厚不认识的新面孔抱了抱拳头。 跟着郭嘉一块儿把注意力转过去,王厚的嘴角禁不住微微抽了抽,没日子过了,不说智商如何,这曹总阵里,谋士是进来一个帅一个,论帅程度,杨修是整个曹魏谋士群第一的颜值担当,这姓田的新谋士帅气则是比他少不了几分,而且须发整齐,脸上线条硬朗,田谋士的气质甚至比杨修这个奶油小生还要硬派一些。 也是捏着下巴上的胡须英朗的思虑了几分,姓田的谋士沉吟着说道。 “往年春雨至少要半月之后方才降下,大约半月而止,可今年,春雨提前而来,今年雨相异常,田某也实在不知道多久能止了!” 不过说完这句话,姓田的谋士硬朗有型的脸上却似乎犹豫了那么几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来。 听到他的结实,不管曹操还是郭嘉几个,无不是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也是跟着无奈的摇摇头,荀攸阴沉的抱拳请道。 “丞相,为大军计!下臣认为,还是等雨水停息,土地干硬后,再行出师吧!” 若是正常的历史上,这一等就是半年,公元二零七年的雨水格外充沛,一直耽搁到了七月,实在再无法可能,面临退兵威胁的曹操这才一句行险,绕到了乌桓身后强行进攻。 不过今个,多了个王厚,田姓谋士咽下去的话,被他口一松就秃噜了出来。 “丞相,我听说一道,自卢龙沿着潮河过古北口,一路向北,穿越燕山,走鲜卑地塞北草原,再行向西偏折,可直插辽东!” “你怎么知道的!” 王厚是看着粗糙的地图,漫不经心的随口提及,可这话却好像在姓田的谋士命根子上踩了一脚,令他无比惊愕的把眼珠子都瞪得滚圆,而且他这一精,倒是把曹操,郭嘉等人的注意力都是一瞬间全都精了起来。 语气都急迫了几分,胡须直抖,转过身来,曹操激动而急促的问道。 “国让先生,真有这条道吗?” 第四百二十五章.稳健?行险? 王厚怎么知道的?还得感谢皇太极!这条道是八旗军被堵到了关宁锦防线,憋的犹如便秘一般的皇太极硬趟出来了。 在赫赫有名的吴三桂剃发当犬,卖了三海关为八旗领路之前,后金其实足足先后入关劫掠了五次,除了第二次崇祯七年是走攻宣府大同劫掠山西之外,剩下四次几乎都是走的这条道,或是破喜峰口入关,走墙子岭,马兰峪入关,或是走古北口,沿潮白河行进,飞驰的八旗铁骑没几天就能直奔京师城下。 可叹自明成祖朱棣始建,九边长城铜墙铁壁一般的防线,到崇祯朝时候全都溃烂了,如此崇山峻岭,只需要修建好工事,据险而守,足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被爆了三次了,明廷还是封不好这条防线。 不过现在还没大明朝啥事儿呢,甚至有没有大明朝都成未知数了!是我大汉丞相曹总纵横捭阖的时代,看着曹操还有一众曹氏文臣武将的目光都投注到了自己是身上,这田国让还真点了点头。 “是有这条路!当年汉武平卫满朝鲜,将军乔玄曾走此固道,可直插燕山,抵达草原!” 然而,没等郭嘉他们露出喜色,田豫却是无比凝重的摇了摇头。 “此道沿途尽是崇山峻岭,艰险小道,而且过燕山后,需经鲜卑人的牧场三百多里向东折返,才能绕道辽东,此路太过艰险,粮秣难行,前有强敌,后无退路,一但出关,绝无回头之路!大军顺利还好,万一有个闪失,很可能在塞外就是一场灾难啊!” 这也是田豫犹豫着没说的原因,孤军深入就跟豪赌那样,赌赢了单车变摩托,赌输了别说单车,腿都没了,十万大军的生死存亡甚至足以干系到曹氏政权能不能继续存续。 最经典的战例还是在明末,令人情感最复杂的大汉奸洪承畴,崇祯皇帝是真肯下本,关宁,三边凑合出来,大明朝最后一部精锐让他毫不犹豫的押上了赌桌,十三万人孤军出关救援锦州,结果结局耳熟能详,十三万人横尸锦州与松山之间,两年之后大明朝轰然倒塌。 曹总会轻易冒这个险吗? 他不像崇祯那么年轻气盛,曹操还是厚黑学的祖宗,在王厚颇有些期盼的眼神中,他却是凝重的摇了摇头。 “国让说的对,此路太过艰险啊!” 又是背着手眺望起了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曹操语气也是颇有些不甘的下令道。 “各营扎紧,非令不得妄动,鲜于辅将军,你九居塞外,熟悉路径,你部斥候向北,打探消息!” “末将遵命!” ………… 未参加过战争的人,对战争总有着一份浪漫的幻象,可真正参与过战争的人,才知道战争多么的枯燥与无味,出关击胡,开边封侯啊!多少汉人至高的梦想,这才出兵一个月,又是枯燥而无期的淋着雨耽搁了起来。 多雨时节,就算待在舒服的家里,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出不了门都心烦,更别说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要待在泥地里,头发衣服靴子都是湿漉漉的,这种情况下,能有个好心情都怪了。 不过!我们的王州牧王大人却是无所谓。 反正辽东粮食还有八十几万石呢!支撑曹总这二十万人加上连角他不到八万人的殖民地一年半都有余,而且七八月份,徐州与青州就又能收割上缴个五六十万石,如果再不够咋办?去东吴管美周郎“借”吗! 上次他可是和周瑜“相谈甚欢”,“相见恨晚”,走的时候都是“依依惜别”,相互恭祝对方千万不要喝稀粥呛死,上茅房跌落下去淹死云云的美好祝愿,相信王厚带两万多人一百五十条战舰再去登门拜访,周瑜一定会非常“乐于”借粮给他的。 粮食问题不操心,剩下行军打仗军国大事就不是他一个军需官需要操心的了,不是能力越大什么事儿都揽到身上就好,功高盖主没听说过吗?所以发愁事儿还是留给丞相大人吧! 曹总这天天看着外面细雨连绵阴湿阴湿的大片沼泽地发愁,王厚则是舒服的过起了他的小日子,遥控指挥发展起他的大连川来。 不过这老天爷还真看得起自己领导曹总,今年中原好几处都是旱灾,曹总都设坛和太乙大神通电话,祈求大神雨露均沾,可大神偏偏不听,就独宠他一个军团,就雨他!就雨他! 今年海洋带来格外早的湿气压季风,从三月中旬开始降下,一直到五月,早就过田豫所言的春雨一月季,可雨还是下个不停,三天一小下,两天一大下。 茂盛的雨水下,今年辽西草原上水草也是格外的茂盛,优质的青牧草甚至都长大了一米多高,而湿润的草场泥沼地曹军去不了,乌桓人却能来,站在碣石山大营木头搭建的三层瞭望塔都能清晰的看见,两个部落的乌桓牧民带着数万头羊,悠闲的放牧在距离曹军两三里的地方,羊可不在乎地上泥泞不泥泞,埋汰不埋汰,四个羊蹄儿都陷进了泥地里,照样咔嚓咔嚓在那儿啃着。 奈何看的着,打不着,几次边缘的于禁部队,李典部队都沉不住,连步带骑混编着列起阵型吧嗒着泥,想要干他一电炮,可乌桓人也有瞭望鹰眼,这儿还是一马平川,这头曹军一出动,他们甚至都不用跑,就这么悠悠闲闲往回赶着。 反正泥地里走和跑速度差不多,等李典带人赶到了,这些乌桓游牧民还是和你两三里远,你说气不气人! 相比于曹军各级指挥员将领,王厚甚至仙儿到曹总开会都不用去了,他在这儿又没有部队,打主攻打迂回都和他木有关系,这才刚过了“五一七天假”,照理,在粮囤木楼上,曹操再一次升了帐,一大群然看着辽西的山山水水再一次沉默无语,就算夏侯惇都是把一张老脸憋的犹如便秘那样,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来一般,以显示自己正在用心的为主分忧,奈何,就是一个屁都蹦不出来。 曹操也不指望他们了,羊皮地图上,那条走喜峰口,古北口,沿白潮河走的那两条险道专门用朱砂给花了出来,沉默无语中,曹操盯向那条道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为将者的确是需要谨慎,可格外矛盾的是,为将者还需要果决与冒险,甚至有时候名将与庸将的行动并不是太大,只不过有人赌赢了,有人赌输了,就像长平战场的赵括,若是一举击溃了秦军,还有人讥讽他纸上谈兵吗? 乌桓是必须要除掉的!否则袁氏乌桓勾结,北方永无宁日,他就别提南下与孙权刘表争夺,重新一统天下的宏图霸业了!目视着那倒触目惊心的红线,曹操的拳头捏得咯吱咯吱作响。 可历史总是有偶然性的!就在曹操已经下定决心,猛地要将决议向自己的文臣武将传达时候,忽然间,眼神儿在人群里瞄了瞄,曹操又是愕然的叫喊了起来。 “王途求那小子去哪儿了?” “哦,回丞相,今日辽东角来船,王州牧去港口迎粮了,托下官为他向丞相代假!” 第四百二十六章.第三条路 也是太习惯了,听着曹操问话,郭嘉回答都是漫不经心的。 不过这个理由一出口,边上荀攸,杨修他们却是忍不住脸上露出了一股子恶趣味的笑容来,现在王州牧接船,都成了他们士大夫之间一个成例笑话,上个月开始,这货就用这借口来翘班,也没见到船来个影子 现在他们口口相传,专门用来嘲笑那些消极怠工的。 曹操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拧了拧拳头。 “这混账东西!” “走,出去看看!看看这此王州牧到底给本相运来多少粮食来!” 反正现在一筹莫展,能看王厚这货抓瞎也是个乐子!除了郭嘉一边咳嗽着一边向永恒之火为这货祈祷别被打脸打的太惨,就连钟繇都是跟着呲个大板牙,跟着曹总屁股后头溜达了出去。 不过今个还真是王厚的幸运日,今个船真来了! 不知道何时能再进兵,两个月时间,粮仓里屯粮消耗也有十万石了,强迫症的王厚就又调拨了一趟,码头上,自己的后备兵打发回青州种田忙春耕了,用的还是曹总从幽州冀州征募的民兵。 这段时间,建设他也没落下,木头打造的栈桥一直通到了海里面,令人震撼的庞然大物落下帆静静地停靠在海面,冒着淫淫细雨,民夫身上还盖了一层稻草,嘿呦嘿呦的扛着沉重的粮食箩筐往下搬运着,就好像一大群蚂蚁那样。 王厚会享受,还特意给自己盖了个亭子,一边缩在亭子里,一边还低头看着账本似乎在算着账,时不时还猥琐的淫笑一声。 不得不提,王厚今个是挺开心的,这头与乌桓的战争并没有结束,那头他和公孙家的战争却已经分出大小王来了,大雨淫淫同样还影响了辽东,而且公孙家的职业部队被围困在金州防墙内,剩余各地都是兵农合一的农兵,三月份,辽东也要开始春耕了! 赵云的骑兵甚至都不用去打仗,直接在你县城边上一溜达就行,他就跟扫把星那样,一看他来,辽东土著就不得不赶紧敲锣打鼓咣当咣当作响,士民全都缩回县城中,直到他骑兵过境了,才敢露头。 可一次两次行,一天赵云就跟个职业打野似得,上中下路抓个十遍八遍,这头锄头才轮下去,种子都没撒就得撒腿就跑,一天跑路时间比种地时间都多,谁受得了? 于是乎,牛哄哄自号平州牧,燕侯的公孙康怂了,派人来大连角议和,别说没打劫到粮食,使者还不得不哭丧着脸愿意奉上五万石粮食以及辽东特产山货若干,以赎回被困金州,半饥半饱已经饿没战斗力的公孙止部队。 这要是不狠狠在他身上挂上一笔,王厚就不自号王天高了!就陪五万石粮食?打发要饭的呢!穷的没钱那就割地!正好仅仅一个辽东角,分封那些男爵还是太过狭窄了,那就从辽河对半分好了,正好你一半我一半,相信公孙康一定会相当“乐意”,甚至还会“感激涕零”的叩谢自己“宽宏大量”吧! 可就在王厚乐的后槽牙都露出来时候,冷不丁一声咳嗽在他身边响了了起来,吓得他手头簿子都掉了,火冒三丈的嗷嗷着。 “那个王八……,王气勃发的大人,让下官老远就感觉威严扑面而来,原来是丞相您老人渣!来怎么不通知下官一声呢!下官好扫榻相迎啊!” 大人物一言一语都离不开政治,王厚一个王气铺面而来,听得几个忠汉的世家高官明显眉头皱了皱,不过这话隐隐约约的政治暗示,曹操却愿意听,看着这货悲催的抱拳拜下,曹操是大笑着摇头骂着。 “汝青州王大州牧每日迎船送往,比本相都要繁忙先军议都不参与了,本相如何提醒敢打搅州牧啊!” “丞相,您这就冤枉下官了!有人道女人的脸海上的天,说翻就翻!风情海情都能影响粮船抵达时间,况且下官仅仅是一介粮官,比不上各位高才,没法为丞相谋划什么精策,所以只能兢兢业业守在着大海边,为丞相运筹粮食,以表忠心了!” 抱着拳头,王厚那是一阵胡说八道,那姿态魅的,几乎都是舔狗了!不过别人是舔狗舔到做后一无所有,他是舔着舔着,房子也有了,车也有了,票子也有了,老婆也有了!听着他一顿胡咧咧,曹总都有点发晕,干脆是无奈的摇摇头,摆着衣袖子又出了王厚避雨的小亭子。 以前老子要是会这么伺候领导,是不是早就干上经理了? 心里佩服着自己,在诸葛樱郭嘉他们鄙视的眼神中,王厚溜溜的又打了把伞,赶紧撑在了他老丈人的脑袋瓜子上。 “丞相,这是我青州一号海船,足足用了八千料,有二十丈长,吃水六米,一次可运载万石粮草,老多的技术细菌了!” 毕竟是翘班被曹总亲自来抓了,王厚也心虚,为了屁股不挨板子,看着曹操很感兴趣的看着自己高大威猛的帆船,在士大夫们鄙视的神情中,他又是一同乱吹。 可偏偏,这话就吹到了点子里,凝望着大海船日照号,忽然间若有所思,曹操的神情也变得严峻了起来。 “前一阵你去吴郡“借粮”,就是乘着这种大海船?” “回丞相,正是如此!” 要是连王厚和东吴大动干戈这么大事儿都不知道,曹操也达不到今日天下枭雄的地位,王厚也压根没想过瞒过他,听着问话,也是很直接的回答起来。 “那次去,你带了多少人?” “兵马……,额,仪仗队一万三,民夫一万,周公瑾心头仰慕丞相许久,听闻丞相借粮,额外还发动吴郡上万民夫,这才为下官搬运完粮草,下官竟然忘了为柴桑大都督周瑜请功,实在是罪过啊!” “这次来辽东,你又带了多少人马?” “额……” 还在那儿插科打诨着,可冷不丁曹操猛然转过身,目光烨烨的狠狠盯着他,那急促的话语听的王厚心头就是猛地一哆嗦,他又不蠢,两个问题叠加起来,再猜不透曹操想到了什么,他也不用在大汉官场上混了。 老脸一下子悲催了起来,王厚禁不住悲催的回答着。 “带……,兵团七千,壮丁一万五千人!丞相,您莫不是想……” 捏着下巴,看着一条条停泊在港口中,尚且在青青雨色沉沉浮浮的大海船,曹操的神情越发的凝重,凝重中很矛盾的夹杂着亢奋! 第四百二十七章.渡海之略 世界雨极,印度的齐拉朋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没几天就不下雨的,不过不是什么雨神萧大人特别眷顾这里,而是这地儿倒霉催的正处于印度洋暖空气吹向喜马拉雅山的正对面! 富含水蒸汽的暖气流被高耸的喜马拉雅山脉所阻拦,过不去,只能漫卷着下沉,然后稀里哗啦都落在了乞拉朋齐的头上。 辽西走廊如今的情况也差不多,燕山山脉的确没有喜马拉雅山那么高耸南越,可是毕竟也是山,而且一般年月还好,如今却正处于冰河期气候紊乱,寒冬的蒙古高压来的太过强烈,真空的气流涌动推动比往年还要大量的海洋低气压水蒸气奔涌向陆地上来,一部分沉重的湿润地低气流就被燕山挡了回来,化作了淅淅沥沥的春雨,正好降在了曹总大军的头上。 而地处塞外还保持着一副草原生态的辽西走廊,青草一年年的生,一年年的腐烂,松软的腐殖土再被水一泡,就形成了这道风能过与能过你不能过的烂泥塘。 不仅仅如今,在后世明清交战时期,史书上也经常能看到暴雨泥烂兵马不得过的字样,只不过那时候的辽西,已经从草原被改造成耕田与道路,地面紧实了不少,还有农田排水沟等等水利设施,没有现在这般严重而已。 照比其他游牧民族,乌桓人有这个天生的弱点,那就是乌桓人有城。 蹋顿一方面是自己抢,一方面又是袁绍扶植,换取他悍勇的乌桓骑兵支持,再加上二袁逃遁到这里的军民残兵败将,围绕柳城,也就是就是后世的朝阳市建起了一座足有几万户将近二十万人口的硕大游牧聚居点。 有城就是有懈可击!只要击破了柳城,才崛起的乌桓政权也就只能唱凉凉了。 可差就是穿过泥沼地杀到柳城下的这一哆嗦! 曹操不缺乏耐心,他可以等一个月,两个月甚至大半年,可他绝不能容忍一直毫无希望的等下去,就像个庸将那样干待着束手无策,雨季到现在没有停息的趋势,一但在入冬之前喘穿不过这道狭窄的辽西草原,大军耐不住关外严寒,还得退回关内,一年就白费了!人生苦短,曹操有几个一年来和乌桓人僵持? 况且明年还是这种情况,又要怎么办! 所以名将与庸将的区别在曹总身上显露了出来,那就是当断则断! 不过历史上,曹操是亲自率军,出后世喜峰口,独石口,穿百里燕山,走草原,长途奔袭到乌桓人的背后,这一次有了王厚,他则是多了一种选择! “船……,船运把二十万大军运过辽西,直插柳城!这……,这风险未免也太大了!” 王厚还是没逃过上班,又被拎回了会议室中,听着曹操双目烨烨生辉的提议,王厚却是差不点没咬了舌头,磕磕巴巴的叫嚷了起来。 不仅仅他大精失色,就连郭嘉杨修荀攸等几个智囊团都是脸色大便,一张老脸憋的跟猪肝那样,荀攸是率先把脑袋瓜子摇晃的跟波浪鼓那样,凝重的对着曹操抱着拳头。 “丞相,水火无情大海无常,旷古至今,臣还未听过大军渡海出塞直击敌都之说,此举太过凶险,还望丞相三思!” “丞相,青州水师也没那么大运力,将二十万大军一股脑全都运过去啊!并且公达先生所言没错,大海无常,一但遇上风暴,船毁人亡也不是不可能,大军关乎社稷,还望丞相三思!” 难得,荀攸和王厚居然还能说一块儿去了,然而,已经谋定而后动的曹操可绝不是袁绍那样谋士们说一说就耳根子软了的人物,抱着大袖子,看着王厚脑瓜子直冒虚汗的模样,他是黑着脸冷哼着说道。 “既然大海如此凶险无常,你王途求又如何将你青州兵马载在船上横穿大海,运粮百万于辽东,你小子还有胆子敢渡海攻吴,去打劫孙权小儿,到本相这儿却成千难万难,难倒你觉得本相没你有种?” “额……” 王厚被这一菊花当场就给卡在了那里,噎得他个跟吞了个鸭蛋那样直翻白眼。 轻松摆平了自己这个便宜女婿,曹操却是没接荀攸的话,反倒是转面朝向了另一头新加入还没对大话语权的幽州大将田豫,这儿曹操的声音更加严峻了几分,无比凝重的问道。 “国让,若是走潮白河旧汉故道,穿鲜卑领地直抵辽东,需要多少时日,照比海路风险如何?” “额……,这!” 这谁能估算的出,脑袋也是急转了会儿,田豫这才磕磕巴巴,把一张老脸憋得跟便秘那样,艰难的估算出来。 “穿山越岭不比平道,从碣石返回,穿独石口北上,趋数百里,十万大军计,至少需要月旬左右吧!至于风险,下臣未行过海路,实在是不知!不过大军轻装简行,草原上随时可能遭遇鲜卑人的袭击,这条路的确是凶险异常!” “你小子呢!” 怎么到老子这儿就从先生矮成小子了?心头一歪嘴,面上,王厚却依旧是一副苦脸模样,悲催的重重一抱拳。 “这次北上,把人当牲口塞关在船舱下,下臣一共也只运来了军马三万多,不过与乌桓人交战,骑兵必不可少!算上战马的话,一次也只能运送一万五骑兵或者一万骑一万步!” “这些日虽然阴雨连绵,不过海上并无大风浪,近海向北航行,趋百里,也就三四天的路途,不过现在难就难在臣婿没去过辽河湾那一带,没有确切落帆锚地,海船靠岸可不是随便一块小河口就行!若是没有合适的锚地,大军可能无功而返!” “而且没遇到风暴也就罢了,若是遇上风暴,天地之怒非人力可抗衡,帆船一但沉没,一死就是一船人!” “四天!两万!” 两个词句,让曹操捏着胡子不住地咀嚼着,看他光提海路,没再提陆路什么事儿,王厚禁不住又是心虚的再一次抱拳请道。 “丞相,海路凶险,臣婿可率先提出来了,若是您非要走海路,万一有个什么差错,可不能怪到臣婿头上啊!” 听着这话,不说荀攸杨修禁不住了不屑的冷哼一声,就连郭嘉都无奈的摇了摇头,王厚这小子还是太嫩,为臣下者,为战先言败不说,连这点担当都没有,主公为何要用你? 曹总自己也是气的腮帮子直鼓,看着他这副没出息模样,食指中指并拢恶狠狠的戟指在了他鼻子上,火冒三丈的呵斥着。 “汝乃海路大将,海路出事,老夫不拿你是问,那又去责备何人?海行若是出差错,老夫就把你王途求的脑袋摘下来扔水里看能打几个响!” “额……” 老家伙你这不不讲理吗?又不是老子说的要走水路!嘴里发苦,抱着拳头重重一鞠躬,王厚就又想胡说八道一番试试能不能再把曹总忽悠住,可没等他话出口,曹操下一句话却又是让他瞳孔禁不住放大起来,甚至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第四百二十八章.亲征 到现在王厚脑袋都有点嗡嗡作响。 曹老人渣!不愧是这个乱世最耀眼的枭雄,陶谦,吕布,刘岱,袁氏,如今的袁绍,十八路诸侯讨董卓,这么多能人士族都在残酷的军阀混战中被淘汰了,偏偏他能脱颖而出,缘由就是两个,一个是果决毒辣,当断觉不拖泥带水,另一个则是对人心拿捏到极致,敢放权敢下本,能引得天下英雄为他尽折腰。 他王厚照样被曹总摸得底儿透。 “此战若胜,你王途求为首功!辽东辽西两郡,自幽州划出,划入你青州,汝王途求拜辽侯,兼领护乌桓校尉!” 他这才刚在辽东开个头,曹操却已经将他的欲望野心体察了的淋漓尽致,而且既然你想要,老夫就敢给你!这个条件诱惑的让王厚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 既然吞饵了!那就得拼了! 整个碣石山临港,上百条海船都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要说有个处女座加强迫症的领导还真是倒霉,两千来个船员水手全被王厚踹着屁股赶了起来,全船每一块木板都得给他检查一遍,朽烂者立刻替换掉,插槽,龙骨的连接,还有下层船舱内部则是用松香再填补粘黏一遍。 而栈桥上,来来往往的民夫更是忙碌成了蚂蚁,本来卸在碣石临港,修建城寨的钢制铁锹锄头什么的,还有装取粮食的麻袋一堆一堆的向船上运去。 要运输上万匹战马,之前王厚准备的马船是根本不够用了,海上马甚至比人还要娇贵,船长室内,青州船长大副与曹军骑兵军官以及马夫简直吵翻了天,这辈子头一次上船的幽州民夫也被指挥的直发晕,端着个大木棒子四处跑,把本来士兵居住的小间床给拆掉,换上马栏杆,用木板子钉成马槽。 岸边,则是已经有分派到任务的曹军牵着自己的战马向船上运输了。 王厚自己更是忙成了个孙子,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哪一条船有事都得找他,忙的他陀螺一样团团转。 不过这儿王青州则是又展示了一次他的骂功,那真叫口绽芬芳,在这个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都能骂死人的这个匮乏年代,几个船长或者校尉都尉都在他唇焦口燥下被骂傻了,神情恍惚的往回走,连道都不看,噗通一下摔下海去摔了个落汤鸡。 曹军的准备还不止这些,泥泞的辽西沼泽,数以万计的曹军步兵手持砍刀,一道上不住地砍着野草,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艰难的跋涉起来,盛势浩荡摆出一副曹军彻底失去了耐心,要强度辽西走廊进攻的模样,惹得那些在附近草场放牧的乌桓人调头撒腿就跑。 一共准备了三天,第三天中午,王厚才完成了舰队整备,将整整一万名骑兵,一万两千名壮丁塞上了船,装上了船。 王厚的变态恶趣味这儿似乎也被发挥了个淋漓尽致,一间间改造运马船内,结实的两根木棒子钉在了墙上,双杠那样牢牢的卡住马肚子,然后每一匹马都被麻绳牢牢的绑在杠子上,墙上,连四蹄儿都不被牢牢的绑在了地上。 如此固定运输,自然引得曹军骑兵爱马士的不满,甚至还有个都尉过来找王厚抗议的,可惜,这可不是后世那个民主的时代,对于这愣头青,王厚直接一脚把他卷海里头让他扑腾去了。 不过就在马上装船出发时候,又一件糟心事儿让王厚禁不住傻了眼。 “丞相,您也去!” 几天人马多了,王厚胆儿都骂的肥了,看着提着衣袖像个大鸭子那样登上他船的曹操带着夏侯惇曹洪鲜于银许许褚上了船,他非但没见礼,反倒是一双眼珠子瞪得犹如鸭蛋那样,声音一下子高了八调,惊愕的叫嚷着。 “丞相,这可是海路,非比陆路,而且是孤军深入去突袭胡贼的老巢,您身系大汉朝廷,何必要和臣婿冒这个险?” “少他娘的废话!老夫拎刀上阵,砍杀得满城烽火时候,你小子还在粮仓抓耗子呢!” 真叫人是相互影响的,听王厚骂多了,这曹总也粗咧咧的一口一句脏话起来,大摇大摆的登上了王厚指挥的舰桥,一边饶有兴趣的拨弄了下大轮子船舵,一边他还不耐烦的嚷嚷着。 “赶紧开船!” “丞相,大海无常,可不是陆上跑马可以媲美的,您老真想好了?” 这次曹操没说话,许褚先是瓮声瓮气嚷嚷起来,那张野猪一样壮实的老脸也写满了不耐烦,不屑的哼哼道。 “丞相有许某保护,万无一失,王令官莫要像个妇人那样聒噪了!快点开船!” 得!胳膊拧不过大腿!眼看着自己老丈人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指挥这出塞击胡第一师,王厚最终无可奈何的重重摇了摇头,旋即也是骂骂咧咧的张望向了一边看着直发傻的日照好舰长胡老幡儿。 “还愣着他娘的干什么?等夜香吃啊!升帆起锚,开船!” 被喷了一脑袋,胡老幡儿屁颠屁颠也是赶忙下了舰桥,不一会,他龇牙咧嘴骂骂咧咧的声音也粗犷的响了起来。 “州牧有令,快他娘的升帆!” 被雨水浸透的绳子拉扯着滑轮发出那种独特湿漉漉的声音,听得人牙齿都直发酸,十几个水手一起含着号子龇牙咧嘴的呐喊中,沉甸甸的主桅杆船帆被高高挂了起来,今个风向不错,这才刚刚展开,几块洁白的帆布已经鼓了起来,在软硬帆结合的脉络中犹如鼓起一块块结实的肌肉那样。 迎着小雨,一条条沉重的青州三桅大帆船犹如出巢的飞燕那样,一条一条的鼓足了风范,前桅与后桅的几个水手一刻不停的扯着风帆调整着方向,尖锐的船头切着一个又一个拍过来的海浪,就算在人们眼中犹如亘古巨兽那样的庞然大物,在浩瀚的大海面前,也依旧渺小的像个肥皂盒那样被上下抛个不停,过山车那般一颠一颠的向前画着Z字形挺进着。 “丞相洪福,今个海上风向很顺,浪还不大,是个航海的好日子!” 海风呼啸,声音都被淹没了不少,不过早已经习惯,身体随着海浪的律动一下一下的调整着,放下望远镜,王厚还饶有兴趣的大声叫喊着。 可话说一半,他却是情不自禁的噎了噎,旋即又是急促的关切道:“丞相!许褚将军,你们没事儿吧!” “老夫能有什么……,哇……” 一张白脸更是白的跟纸那样,奸诈的老脸直抽搐,扶着栏杆,曹总还想逞个英雄硬汉状,奈何胃不是装逼就能装平的,话说一半儿,再也忍不住的呕吐物旧就是稀里哗啦从他美髯大胡子下嘴里倾泻而出。 可倒霉了下面那个背手持锚的虎豹骑,稀里哗啦满是酸味儿的呕吐物正好淋了他一脑袋,眼睛都睁不开了,可偏偏职责所在他还不敢动,只能手拧着长戟直哆嗦。 不仅仅曹操,许褚许虎痴这旱鸭子也被晃的晕船了,不过这家伙真是个硬汉,一双沙煲大的拳头青筋暴起,捏得栏杆咯吱咯吱直响,人也跟个大木头似得死死站那儿不动弹,可黄呼呼的呕吐物也是顺着他大嘴巴子稀里哗啦的流淌出来,脏兮兮的淌了他一衣甲。 闻着空气中那股子胃酸味儿直摇头,王厚是无可奈何的急促嚷嚷起来。 “来啊!还不快他娘的给丞相上陈皮茶,扶丞相下去休息!” “老夫!老夫没事儿……,哇~~~” 第四百二十九章.扫把星曹 晕船不是病,晕起来真要命! 事实证明,曹总或许能成为一个超强的东亚霸主,却命中注定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海军指挥官了!只在舰桥上待了半天,他和许褚这员虎将已经是晕到不行,终于,无可奈何的忽忽悠悠被王厚请进了自己的船长室中。 对付晕船的人,王厚倒是有一套,用丝绸搓成的柔软吊床往墙上一套,一人一杯陈皮白糖茶,底下再一人放个罐儿,想吐就哇一口。 船的晃动感能通过吊床晃动来尽量减轻,冰糖茶补充电解质,防止脱水,接下来几天的日子,挂在墙上,曹操和许大虎痴倒是就这么熬了下来。 “哼!王厚小儿,区区一个晕船能难倒本相!他太小瞧本相了!呕……” 本来就白的老脸更是发白,牛逼还没吹完,抱着大茶缸子,曹总的嘴角又是忍不住干呕的抽搐了两下,不过旋即,扶着吊床,这老家伙又跟个倔老头子那样卟噔一下蹦下了船来。 “丞相慢行!” 难怪曹操如此信任许褚,自己都自身不顾了,见曹总下床,他也是赶紧跟着蹦了下来,迷糊的搀着曹操胳膊。 俩半残东倒西歪了几步,不愧是精神领袖,曹总居然又自我感觉良好起来,一边哆嗦着一边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哼哼着:“还让老夫卧床不起,老夫这不就站起了来了吗!吕布陶谦袁本初都奈何不了本相,本相还在乎区区一个晕船……” 咕咚…… 真是人不能装逼,装逼遭雷劈啊!又是刚自我感觉良好,忽然间,整个船居然前所未有的颠簸了十几度,搁在桌子上的茶缸都倾斜着忽悠一声倾倒掉在了地上,咣当的声音中,岛城特有的搪瓷技术烧制出来的大茶缸都甩了个大口子,泡在里面的菊花都撒了一地。 咣当~,船长室的大门忽然被推了开,眼看着王厚忽然闯进来,跟着许褚也一并摔成滚地葫芦的曹操立马又是盘腿儿一箕坐,大大咧咧一甩衣袖子。 “途求来的正好,吾正与许将军坐而论道!汝也来谈玄一二?” “额……,相父,您与许褚将军在此坐论好,前方遭遇风暴,可能有些颠簸!” “臣婿去处置片刻!” 说的轻松,可王厚的脸色可并不轻松,急急匆匆叮嘱一声,他还呼的一口吹了灯,这才上门,飞快的奔了出去。 目送着他的背影,曹操和许褚是面面相觑,好一会,曹操这才不屑的大笑着一挥衣袖:“这个王小儿,又故弄玄虚!” 出了位于船后的尾楼,王厚的脸色是迅速变得阴沉了下来,都说女人不能上船,是祸水儿,现在他觉得曹总才是祸水儿,暴风雨他不是没经历过,可这么大的他还是第一次见,此时已经到傍晚,漆黑的海平面上,前方的大海就犹如开了锅那样,几米高的大浪此起彼伏着,风呼啸着犹如魔鬼嘶吼那样,还没有靠近这一片暴风区,豆粒儿大小的雨点已经是扑面而来了。 “传令,各舰拉开距离!保持两线行进,主桅降帆,三角帆与后桅不落,给老子继续兑位方向,继续前进!” “加令!不得落全帆抛锚,就算是沉了也给老子在前行过程中沉!” 大暴雨大风中,王厚的声音都被风湮灭了不少,只能是扯着嗓子叫喊着,喊了两遍,传令兵这才听懂,也是东倒西歪的扶着栏杆狂奔了出去,一分钟之后,两根特制的封闭红灯笼被绳子缓缓拉扯上来。 毕竟是后世来的,在建立舰队时候,王厚就已经将制度提前制定好了,晴天时候用旗语,黑天则用灯语,衣袖遮着灯,主桅上一闪一闪着红光,就好像萤火虫那样,跟在王厚船前后的舰船上,也是先后灯光亮了起来。 十几个水手一起喊着号子拉着绳子,滑轮巨大的喧哗声中,沉重的主桅杆轰然落下,可这头才刚放完,前头排在第一位的凌县号已经卷进了风暴之中,乱流的风扯着尚且为完全落下的帆布猛地向左一带,硕大的帆船竟然都被压的几乎四十五度倾在了海面上,船上用来传信的灯笼顷刻间就飞了出去,落进海里,不见了踪迹,紧接着整个舰船船头船尾的灯笼也是相继熄灭,整条船犹如消失在了浓郁的夜色中。 看着这一幕,王厚的脸色是禁不住阴沉的好像锅底那样。 “前观察哨给我绑在船头,随时汇报!” 可就在他这命令才刚刚问出去,忽然间,一个巨浪也是迎面而来,沉重的青州尖底儿大帆船就好像坐上过山车那样,忽悠一下被抛起,然后船头下压,又是重重的砸落了下去。 乒乒乓乓~ 王厚华贵的船长室也犹如遭遇了风暴那样,剧烈的颠簸中,装着航海日志用钉子钉在墙上的书架子都摇晃的咯吱咯吱直响,里面的书卷砸在网做的架子上噼里啪啦作响。 这些书尚且好一点,另一头王厚装在酒柜里,学那些海盗船长装逼的各种高瓶子酒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一个个陶瓷罐子集体向边沿重重偏过去,噼里啪啦的清脆声音中,相互碰撞着就碎了一地,香浓的酒气顿时流淌了一地,幸好王厚把灯给吹了,不然还不得腾地一股子火苗起来。 至于曹操两个也终于知道什么叫“故弄玄虚,稀里哗啦的从船一边跌到了另一边,又是滚地葫芦那样跌了回来。 “丞相,您没事吧!” 颠簸到如此,反倒没有那轻微颠簸时候剧烈的昏迷感,扯着曹操没装墙上,他自己是撞了个龇牙咧嘴,了连疼痛都顾不得了,他是立马龇牙咧嘴焦急的问道。 可是摔了个七荤八素,扶着墙,曹操却是咬牙切齿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抓踉跄的向外奔了去。 “丞相,危险!您去哪里?” “我曹孟德英雄一世,就算死也是直面着老天眼看着死,岂能再此坐以待毙!” 咆哮着,这倔老头拽着门,把自己硬甩了出去。 看着这一幕,无可奈何的呜呼一声,许褚做了个很蠢的动作,拔出刀子插在墙上,他也犹如登山那样急促的奔了出去。 “王途求!” 此时甲板上也彻底颠簸成了碰碰车,本来放置的木桶,苫布什么粗重物件儿危险的四处乱窜着,砸得硬木打造的栏杆都是乒乓作响,刚推开门,冷不丁一声惨叫就传入耳中,愕然的抬起头,腰上绑着的绳子居然都被狂风扯断了,鸟巢观察哨水手绝望的飞了出去,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暴风雨中。 惊愕的叫喊一声,满是错愕,也是腰间捆着绳子,把自己绑在了舰桥上坚持指挥的王厚错愕的回转过头来,这一刻,曹操那双瞳孔都是忍不住瞪得滚圆,艰难的看着他神色,一瞬间王厚又是急促的回转过头,下一秒,他的目光禁不住凝固了。 已经逼近了身前几十米,同样巨大的第二排前锋舰灵鹤号不知道是没收到第二条命令还是故意抗命,竟然已经完全将帆落了下来,而且船锚还抛了下去。 失去动力的巨大帆船正好卡在了舰队面前,而狂风扯着日照号,正呼啸着直奔它狠狠撞了去。 “该死!” 哗啦啦~~ 第四百三十章.生死抉择! 冰河期异常的天气里,一场风暴足足席卷了辽西两天一夜。 不过风暴挨虐下光了所有的雨,难得来了个大晴天,在毡包里哆哆嗦嗦躲了两天,祈求老天爷息怒的海边乌桓部落,也是终于露出了头。 一群群白的跟棉花糖那样的羊群撒着患儿啃食着满是雨水露珠清洗过的青草,可算舒了口气,一群牧人也是悠闲的挥舞着鞭子,似乎令人舒心的舒适日子又回来了。 不过,正骑在马上数着羊,算计着在今年入冬前如何多粗存些奶酪奶豆腐的乌桓人阿木拉提冷不丁一眼眺望向海边,下一刻却是情不自禁的叫喊了出声音来。 “喂~库路提,阿姆拉赫赫!” “纳姆洛?” 一声声疑问的叫喊声中,十几个跟着放牧的乌桓牧民跟着他好奇的奔到了海边,一副狼藉的景象顿时显露到了他们面前。 残破的木头,断掉的桅杆,一个个货箱子,木桶,狼藉的丢了满地,尤其触目惊心的是还有着一具具已经泡的发白的人尸,马尸,凄惨的飘荡在了水面上,被冲上了沙滩。 惊奇的在边上观看了半天,阿木拉提的目光禁不住又变得贪婪了起来,乌桓并不封闭,前州牧刘虞得游牧民族之心就是因为他经常开边市互通有无,不过这也仅仅是有铁而已,铁器依旧在乌桓是稀罕物件。 可这些淹死的汉兵身上,都是全套的金属盔甲,链子甲,板甲。腰间挂着的带着刀鞘的大刀片子,这些可都是千金难得的家伙,更重要的是有了兵器,去了汉地就能更加凶狠抢掠到更多的粮食衣服金银器皿,在乌桓获得更高的地位。 呼哧的声音中,十来个牧民也顾不得看热闹了,七手八脚的跳下海捞尸去争夺亡兵身上的兵器盔甲以及财物,翻腾着冲上来的箱子,甚至为了一把刀,两个年轻乌桓牧民还相互推搡了起来,一个人向后踉踉跄跄推了几步,到底一屁股跌到了坡上。 火冒三丈,那家伙脸红脖子粗还要上去报仇,可是刚跑一步,他又是惊愕的猛然回过头。 几个牧民刚刚才注意到了坡下面,仅仅隆起的小坡另一面,令人震撼,密密麻麻的风帆战舰正犹如一大群亘古巨兽那样,随着海波浪缓缓的飘荡着。 最引人注目莫过于最前面一条格外大的战舰,狰狞的伤口出现在它的侧舷上,大块的船板脱落,甚至直接就能看到里面的船舱,三根桅杆也折了两根,整条船就好似伤至白骨的巨兽,凄惨中依旧携着一种虎死不倒威的凌厉。 幸亏王厚前世虽然穷的买不起车,可好歹电玩城的赛车开过,身边就是船舵,王厚猛地一个漂移式左满舵,就剩余几十米,船头相对本来龙骨会对撞在一起的两条船终究错了开,前舱与对方后舱狠狠地对撞在了一起,双方都是惊骇的呼喊中,大片木料在剧烈的震撼中触目惊心的剥落了下来。 而曹操之狠,之果决在这儿也是展现了个淋漓尽致,王厚还在心有余悸的时候,也是一头冷汗的曹操却是狂暴的怒吼起来! “想办法!派水鬼凿船底!用弩炮打,必须击沉这条船!” 击沉!自己人? “王途求,你要冒着损害自己一般的舰队,数千性命保全这一船吗?” 保全?灵鹤号不管是不听命令还是没听到命令,它致命的抛锚到了整个舰队行进的方向上,王厚躲得开,漆黑的夜色中能见度几乎为零,后舰未必就能避得开,它是注定要被撞毁了。 而且撞毁前,只要它拦住两条船,就足够将整条航线给堵住,一条条战舰在惊涛骇浪暴风雨中碰碰船,那就是一场灾难。 毁的就是数十条船,淹死的就是数千人! 然而,看着它撞毁,和亲手将它击沉,亲手击杀自己几十名部下加上五百多曹军骑兵,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就算王厚也是呆滞了几秒钟,这才满头虚汗,一刀割断了捆在腰上的绳子,趁着海浪又是将船尾高高抬起,扯着曹操的衣袖,两个人犹如球那样奔下了船舱。 到底是久在水上漂的,跟着马睡在一起的骑兵早就甩了个七荤八素,甚至有随着破洞飞出去的,大副兼炮长则是淡定的把自己腰捆在了固定椅子上。 随船晃悠着,颠簸着艰难的冲过来,没等他手慌脚乱的起来见礼,王厚依旧是急迫到眼睛都发红的咆哮起来。 “开炮舱,击沉灵鹤号!” “击沉……,那是我们的船啊!” 同样一瞬间差不点没咬了自己的舌头,满是惊骇,大副不可置信的分辨着,可是和曹总相同的模样,双眼血红,王厚直接拔出了短火铳顶在了他脑门上。 “马上!” 挥刀隔断了捆着腰的绳子,带着无比的惊骇不可置信,大副踉踉跄跄中,却是终于还是奔了出去。 “炮手!炮手!州牧有令,开炮舱,以神火击沉灵鹤号!” ………… 一系列命令传达完,咯吱咯吱的木头呻吟声音中,日照号已经错身开灵鹤号几十米了,不过为了自己的舰队,不管不顾的狂奔回舰桥,王厚狠狠地来了个右满舵,船舵都是撕裂般的脆响下,再一次沉重的战争机器偏过了头。 那头,尚且劫后余生庆幸的灵鹤号水手忽然间,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雷声,整条船好似打了摆子那样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侧舷水线上下,大口径滑膛炮所喷射出来的链弹恐怖的撕裂开十几个巨大的窟窿,如此近距离遭受炮击,前船体无可救药的被破坏了,甚至一颗被链弹绞下来血淋淋的马头都在炮火光辉的最后一秒被抛飞了出来。 再一次装填,如此颠簸下,最快也要三分钟,王厚能为挽救舰队做的只有这些了,不过炮火与轰鸣撕破了暴风雨的沉寂,为后面同样是炮舰的岛城号照亮了那么几秒钟的海途,在王厚不住的回头张望中,五六分钟之后,第二轮炮火轰鸣撕裂了他眼前的黑暗。 望远镜中,他甚至看到了炮火里,把自己绑在前撞角瞭望的水手那不可置信与绝望的表情! …………。 看着破碎着散乱在整个海滩上几百米的船骸与尸骨,到现在,王厚依旧有些发怔,许久不愿意挪开目光,不过岸边上,已经将大队骑兵拉到了岸上的曹操,却是已经恢复了峥嵘,尽管还有些虚弱,重新骑上了马,他依旧是精神十足的挥舞出了倚天剑来。 “杀!一个不留!” 第四百三十一章.屠部 后世有一部极其血腥的R级电影《启示录》,讲的是阿兹特克政权血腥人祭的故事,影片的末尾,忽然出现在阿兹特克海岸边的西班牙战舰,启示了毁灭与死亡,留给人极其深刻的印象。 如今,出现在了辽东海滩边上的中原战舰,同样启示了毁灭与死亡。 在船上,被摇晃的三魂七魄都要离位那些曹军骑兵们,这一脚踩上了陆地,似乎一下子又活过来了那样,大地都在他们沉重而凌厉的马蹄子上践踏起了漫天烟尘。 牲畜和大营这些游牧民族的命根子,再一次成为了这些乌桓人的致命伤,耳听着噼里啪啦的马蹄子中夹杂着自己人凄厉的惨叫声,可是慌张的乌桓牧民还是没有第一时间溃逃,而是竭尽全力的驱赶着自己家牲畜向西方逃离。 牧羊犬拼命的大叫着,就像天上云朵漂移一样的羊群惊慌的四处跑散着,在这些牧民们竭尽全力的鞭打嘶吼中,羊群可算是被汇聚在了一起,可这功夫,已经盘亘奔腾了半天的曹军骑兵同样也杀了来。 一根根越来越长的骑兵槊凶狠的被放了下来,挺着槊狂奔的曹军骑阵就好似一道飞速移动的刀山那样,后头赶着羊的牧人才刚刚来的及回头,这些带着小汽车般冲击力的刀山已经狠狠扎进了自己身体内,噗呲的肌肉撕裂声中,健壮的牧人惨嚎着喋着血翻倒下了坐骑。 这四天在船上被摇晃着,憋屈着,惊涛骇浪中渺小到犹如蝼蚁那样担惊受怕着,这些负面心理似乎一口气儿就要在这些乌桓人身上发泄出来那样,发了狂的汉军骑兵同样也能化身成兽,冲进了乌桓大营中的曹军凶狠的就展开了大屠杀。 不仅仅那些骑在马上的放牧汉子不会被放过,女人,孩子,老者,伤残之人,一个都没被放过,还在收拾着毡包的一个乌桓女人听着背后噼里啪啦的马蹄声音,吓得惊恐的放下工具逃回了毡包内,可是直追着她背后的曹军骑兵连停一下都没有,几把骑枪直接凶狠的刺了上去,巨大的呼啸声中,白刃从毡包这面扎进来,喷着鲜红色直接从毡包另一面透了出去。 还有几个老者抱着娃娃一边惊恐大叫着一边向帐篷另一侧溃逃着,没跑几步,后面的骑兵已经撵了上来,沉重的马蹄践踏中,几人身影几乎是顷刻之间消失在了人群中。 一个襁褓被撞得狠狠丢在了地上,恐惧的哭声从里头哇哇嘹亮的响起,可哭声没持续多久,在不知道哪一个马蹄子发出的噗嗤声音中跟着戛然而止。 人生的际遇真是无法言喻,刚刚几个游牧民汉子还在惊喜的抢夺着兵器,幻想着在汉地抢夺到更多的财富荣誉,可一回头,绿色的草场就被杀成红滩了!甚至他们不仅仅人在遭受屠戮,就连牲口也是一样遭遇着灭顶之灾! 一条牧羊犬凶狠的狂叫嘶吼着,还勇敢的直扑向了一矛扎穿了它主人的曹军骑兵,咬着他搭在马镫上的靴子里,咬得他甚至在不住的惨叫着,不过才刚刚撕咬两下,背后,队友斜着一矛吭哧的声音中直扎进了狗脑袋里,牧羊犬牙齿上尚且挂着碎皮子,哼都没再哼一下,也是软倒在血泊里。 另一头,跟着骑兵赶到羊群边缘的壮丁们,在背后曹军的大喊大叫中,抡起棒子斧头狠狠地照着羊脑袋砸去,毫无技术含量的屠杀中,成群的羊一片片被扑杀在了尚且挂着露珠,翠绿的草地上,鲜红的血液滚滚流出,腥气冲天。 屠杀大约进行了三十多分钟,最后一百来个乌桓部族男男女女被从尸骸废墟中拉扯出,挨着边缘的土地上被按着跪成了一排,刷拉的声音中,背后的曹军整齐的拔出了身上佩戴的环首刀,随着校尉狠狠地一声令下,刷拉的刀锋闪烁中,鲜血喷溅,就连没有车轮高的孩童这次也没能幸免,这支两千人左右的乌桓小部族自此是彻底消失在了世间。 屠杀过后,随船的一万多名民夫也是陆续搭着梯子踩着浅滩下了船,忍着那惊人的血腥气息,在滩涂挖坑起来,旋即拖着这一具具冰冷的尸骸,重重扔进坑里。 这一幕的确是残酷残忍到了极致,可如果曹操不这么做呢? 只要有一骑走漏风声,突袭到这里的汉军就将被发现,那么绕后偷袭的优势将消失的无影无踪,反倒是孤军深入的区区一万骑兵陷入几万乌桓人的围攻中,置自己于死地,到时候,整个海滩上也许飘满的就是汉军的尸体了吧! 所以哪怕为了晚暴露几天消息,这支部族必须被灭口,甚至灭口的对象还不仅仅人,羊也如此! 汉军没有精力照顾羊群,忽然间跑散的大群羊群定然引起附近部落的注意,同样很可能引开乌桓人的主力,所以羊也放不得! 除了少部分岁少肉嫩的羔羊被挑拣出来,剥皮晾晒成为今天的晚餐之外,剩余的羊也一并被扔到了坑中填埋,现在可是五月多接近六月,气温已经逐渐升上来了,任由这些尸骸腐烂,很有可能引起疫病,哪怕三万多头羊也只能这样白白的扔了! 看着麾下填埋尸骸,曹操瞳孔中,那浓郁的杀机这才缓缓褪下,不过忽然偏过头,看着还是有些神情低沉的王厚,他又是声音嘶哑的教训道。 “慈不掌兵!” 道理都懂!甚至团灭了这个乌桓部族,换成王厚他也会毫不犹豫,毕竟他知道五胡乱华的人吃人和蒙古大军横扫整个世界时候所带来的恐怖与破坏是什么样,可问题是他这是向自己人下手了啊! 看着王厚还是在那儿眼神发白,曹操又是恨铁不成钢的狠狠一甩袖子,怒声咆哮道。 “再想不通,你就自己上刑场上跪一跪,想想老夫当年在扬州为何要斩汝!” 说着,拖着个衣袖子,他是鼻喷粗气的转身又大步流星踱步向了船边,又去亲自组织起麾下扎营休整来,他是真正的枭雄,没时间浪费到调整心情上来。 不过他这话终究是触动了王厚,想着大刀片子轮在后脖颈子的滋味,他是忍不住一缩脖子,又是瞄了一眼撞没了一大片的自己日照号,叹了口气,跟着曹总的步伐,他也是急促的向军营处小跑了过去。 部下如棋子,当需要牺牲时候,就得毫不犹豫的牺牲,更何况这颗棋子的存在还威胁到了整盘棋的安危。 在曹总的熏陶下,王厚的厚黑学成就是又上了一层阶梯! 第四百三十二章.快到窒息的战争节奏 灵鹤号!是本州牧亲自下令击沉的!” “本座乃是青州之首,本座的职责就是带领青州不断的前进,本座维护的是大家的利益,下一次再有谁胆敢阻碍大家的利益,抗命不尊者,本座依旧杀无赦!” 杀气腾腾的话语从王厚的嘴里发出,边上还是那些正在收拾着的灵鹤号船员尸骸,本来对舰队击沉自己人一事儿还颇有微词的青州船长们,立马是激灵灵的一哆嗦,旋即重重的震撼军礼跪下。 “末将明白!” 虽然在曹操阵营之下,所有人都逃不过一枚棋子的命运,可棋子却是可以自己努力,从随时可能被抛弃牺牲的卒子,成长为举足轻重,非到万不得已不能抛弃的車马炮,王厚自己就是这么个例子。 而且,或许一颗棋子也能跳出棋盘,成长为下棋之人呢? 已经见过太多残酷杀戮,甚至自己手上也沾染不少血腥的王厚,迅速就从自己的心理阴影里走了出来,投身到工作上,证明当年曹总没牺牲掉自己这颗棋子,饶他狗命一事儿是多么的英明。 来之前虽然没问,可是对王厚准备了好几船麻袋的事儿,曹操还是颇为惊奇的,可在这平平荡荡的草原上,麻袋的作用,是让王厚展现的令人眼前一亮。 五十里范围内,曹军撒下了上千名的侦察斥候,极度的警备下,随船而来的民夫在王厚大呼小叫中,开始撸起袖子拿着铲子挖坑挖起了土,一铲子一铲子把草原松软而粘性极差的表层土塞麻袋里,摞成一圈儿,一道像模像样的防御墙就开始初露端倪起来。 装满一袋麻袋大约需要两个人两分钟时间,一万个人一起动手,大约上午十分暴风熄灭,舰队靠的岸,到了晚上几万只麻袋绕着海边摞成了个长一千多米,宽有一米三个麻袋,高正正好好一米四二左右,马跨不过来的拒马墙。 而且在设计防御上,王厚还真有天赋,外表看就是一道长墙,可是在官渡大战时候的错视法又被王厚拿了出来,整个防御阵留了足足八道供给骑兵奔驰的缺口,缺口后面也是墙,站在一百多米外打眼张望,压根望不出来。 挖土又在拒马墙底下削出来大约小半米深,向前延伸了三米左右的一条长壕,也是特意在壕沟末端营造出高出一截来,一但乌桓人聚集在远处,他们看到的只有一米左右战马可以跨越的胸墙,可真正冲到跟前,才能发现这个落差多了半米多,战马只能停滞在马墙前面,被墙后头的长矛手无情的戳杀。 如果乌桓人以步兵发起进攻,那么不好意思,拒马墙缺口冲出来的曹军骑兵也不是吃素的! 甚至这道墙建出来之后,曹操是长舒一口气,大笑着说道:“今日吾可安眠已!然后过河拆桥吃饱了就骂厨子的又把步兵指挥王厚扔回了船,打发他去接应第二批的曹军登陆。 于是乎刚在暴风雨中担惊受怕晚饭还没来得及的吃一口热乎的王青州,又是不得不屁颠屁颠奔上船去尽他小弟的职责。 其实旅途王厚还是算的饱受了些,他所抵达的位置大约是后世的营口,如今曹军大营扎营的位置大约在后世的秦皇岛,两者之间的内海航线距离大约就等于后世大连到烟台。 虽然帆船速度是肯定撵不上后世的棒棰岛,生生一二号,达不到四个小时到站,可五天时间也足够打一个来回了,而且把曹总这个扫把星卸下船,又在航海日志记录了位置,这一次王厚是风平浪静就完成了运输任务,别说风暴,连浪涌都没遇到。 第二批足足一万五千名骑兵被他带到了前线来,牵着马从这两天壮丁民夫修建的狭窄栈桥上小心翼翼的栈桥上下来,旋即不管人还是马,全都迫不及待的飞奔了起来,把这几天在船上戴着的憋闷狠狠地发泄出来。 这次一块到来的还有骑兵大将张辽。 不过王厚这前进的速度就够快了,却永远赶不上变化的战菊,才从船上下来进了中军,还没等王厚表功,他就被帐篷内沉重的气氛给吓了一大跳。 一张大牛皮地图悬挂在中军中间,几只牛油大蜡烛难闻的气息中,一条条朱砂笔绘画的战略态势被跳动的烛光触目惊心的映照出来,地图底下,曹操一张脸阴沉的就好像那夜暴风雨那样。 左右手边,帐下文臣如荀攸,毛玠,武将如鲜于银夏侯淳,许褚曹纯等人也无不是脸色阴沉。 而且没等王厚发问,看着他到来,心里上火的曹操主动就把事情讲了出来。 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汉军渡海远征的消息已经被乌桓人知道,牛皮地图上那些线,正是乌桓单于蹋顿下令征召麾下各部,又汉军派出去伸入草原级上百里所打探出来的动态,而泄露这个重要战术机密的不是别人,还正是他王厚。 怪他把辽东太守公孙康给削的太狠了! 两万多公孙家精锐,放在辽东这片蛮荒之地,已经是足以灭国的存在,可偏偏在王厚手里就被打了个不成人形,鼻青脸肿,的确,在王厚自己看来情理之中,可对于横行辽东多年没遭遇什么硬茬子的公孙家来说,就不这么想了,在他们看来,能击败公孙家,并且在寒冬同时攻击那么多县城的,王厚青州军没有十万,至少也得有五万! 这么一支大兵团抵达辽东,让公孙家坐立不安的同时,兔死狐悲的也将情报通报给了位于辽西的乌桓蹋顿。 所以靠着后世营口这支部落,是蹋顿专门放在这里预警的,那一天,曹操的确是将这支部落彻底斩杀干净,连羊都没放过一头,然而,部落之间也行程类似烽火台一样的规则,这支预警部落没有报告平安回去的骑兵,那头蹋顿自然就知道已经有汉军杀到她背后了。 如今,整个辽西草原在集结! 第四百三十三章.虽千万胡吾亦往矣 现在的形式都不能用不妙来形容了,那叫个灰常不妙。 历朝历代,给大家的感觉是胡人善战而人少,汉人不善战却是人多势众人山人海!不过玩人海战术上,胡人其实远超过汉人的,毕竟汉人征兵还要看籍贯年龄什么什么挑拣,可是胡人则是整个部族能拿得动刀骑得了马的全上,甚至女人都可能上阵。 所以二十多万三郡乌桓,动员出十万骑兵不成问题,甚至拉拉附近高句丽人,鲜卑人,十一二万也是有可能的! 而现在营口前线,两次加一块,曹军能对垒的骑兵也就两万五千人,四倍的人数差异,而且乌桓方面也不是没有精兵,在袁氏帮助下,蹋顿拥有着一支数量不详却相当精锐的精骑部队,镇压黄巾起义的战争中,东汉也从乌桓抽调了为数不少的乌桓骑兵入关参战,不是所有部族都像围困王厚粮仓那俩穷疯了的部族那么废。 至于一汉当五胡?也就砍砍之前遇到的炮灰了,后世王厚玩《骑马与砍杀》,都顶级武器顶级盔甲,一个砍俩已经很费劲了,不作弊别说砍五个搞基兵,五个中级兵都砍不过。 “依下官所见,为今之计,最好还是坚守海岸前线为妙,加固胸墙壁垒,以骑兵下马固守,十天内,我军可到五万余增员部队,到时候再与胡贼决战不迟!” 曹操眼里的光辉稍稍暗淡了点,不过听着王厚所言,他还是跟着凝重的点了点头,这的确是最稳妥的办法,可是没等曹操说完,背后,张辽却是无比激动的打岔了过来。 “丞相,文远以为,王州牧此言不妥!” “胡人的确是人多势众,可他们部族众多统治分散,大军指挥号令远不如我军精炼,只要指挥得当,将士用命,再抓住其军阵的破绽,就算以一敌五,也未必不可一击而破!尤其是现在蹋顿只是才将征集军令下达,草原诸部集结尚需时间,此时正是蹋顿最虚弱的时候,远比等待蹋顿整备兵马齐整,再行决战要好打的多!” “并且,现在绝不是固守待援的时机!丞相,吾等来这荒凉塞北是做什么的?击胡!剿灭乌桓流寇与袁氏余孽的!乌桓人是什么人?游牧胡人,一但我军固守待援,集结优势兵力于此地挫败蹋顿,感到取胜无望,蹋顿完全可以暂时放弃柳城,率部退到草原深处,我军骑少步多,势必不能长期驻扎草原,与之奋战,一但我军退军,蹋顿完全可以卷土重来,幽并几州依旧永无宁日!” “所以臣斗胆,请丞相擂金鼓振三军,,西进与胡贼决一死战!” 这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不仅仅曹操,就算王厚都是露出了惊奇之色,不过惊奇之余,不管是夏侯惇还是曹纯,几个曹军老将的脸色都变得不是那么好看起来。 战策在精妙,华夏的官场,或者同时代不管哪个国的官场,依旧逃脱不了人情二字! 他张辽乃一降将,如今身拔高位,与夏侯惇这等曹军旧将都平起平坐了,自然引得人不快,而且他还是王厚部将出身,这一番话又将王厚的战策完全推翻,可谓一点颜面都没留给他,这在当时的道德观念简直是忘恩负义! 不过看着曹操动容的神情,反驳的话到了嘴边,他们还是没说出口,只不过把目光注视在了王厚身上,等他抗这个大旗,然后大家伙应承他。 厚黑如曹操,岂能想不通这个关节,所以沉吟了片刻,他也没拍板,而是向王厚郑重询问道。 “途求以为如何?” “张将军,进兵蹋顿的话,你有几成把握?”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辽不敢应十成,可是七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气势昂扬,张辽慷慨激昂的又是一抱拳,听着他这话,王厚便没再犹豫,回身跟着与曹操也是抱拳行礼道。 “丞相,张辽将军出身雁门,曾出塞与鲜卑胡骑战数起,鲜于将军不要见怪,与胡贼骑战上,他的见解超过了咱们所有人,而且张文远平日里为人处世一贯沉稳,今日既然他敢慨然言胜,下官觉得,咱们可以相信他!” “且 “此战咱们就是来击胡的!若是能一战而毕,总好过汉武击胡,出塞百万众,凛凛十万骑求一战而不得的好吧!” “好,既然如此!此战本相拜张将军为先锋主将!本相则与王州牧留守中营,前军各部一概听他号令,不得有误!” 听着曹操拍板,尽管心有不甘,夏侯惇,曹纯等曹军将领还是不得不抱拳作揖,准备应下来,然而,张辽居然又是忽然重重一抱拳,提出个更过分的要求来。 “丞相,若是想赢此战,还请将王州牧划归于前军!” 嘿!还真是的蹬鼻子上脸了,这小人得志了,还想领导你领导了!这次夏侯惇是老脸彻底黑了下来,再也忍不了对着曹总重重一抱拳。 “丞相,张辽将军新晋将军之位,人疏面生,恐怕将士们不认,而不能服众吧!” 什么叫将士们不认,他们几个不服气吧!曹操曹老人精如何听不明白这话?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人和是重要原因,若是还为开战,将帅已经离心了,这仗也不好打!迟疑了片刻,曹操是凝重的喝道。 “此次陛下授予本相平贼全权,以陛下名义,本相拜青州牧王垕为镇北将军,都督前军三万骑,拜中郎将张辽为拔胡将军,为骑兵副帅,诸将皆从他二人之命,不得有误!” 不愧是曹总,一来敢放权下本,而来会做人和稀泥!这一番人事任命,四平八稳!诸将不服张辽,可是王厚他们却是服的,远的不说,邺城一战他统军将袁尚削了个鼻青脸肿,这战绩就站得住脚。 不过明眼人一眼就能清楚,曹总还是意属张辽的战策,所以临阵指挥权还张辽手里,王厚所干的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想要他也认真,就得给好处,好处就是这镇北将军!” 这可不是什么随便封的杂号将军!汉代官制,名为最高的就是大将军,大将军之位还在三公之上,所以袁绍为大将军,曹操为丞相,再往下车骑将军,骠骑将军,卫将军地位相差无几,再往下一级就是前后左右四征四镇了,这些都是重号将军,而像张辽的拔胡将军,夏侯惇这摧锋将军都是杂号将军随便封的了,位于以上这些将军之下。 而且这个镇北将军比给个骠骑将军还能让王厚高兴,因为曹总看出这小子没好心眼,一心想要在北方这胡地折腾当老大,收那些胡人小弟保护费,虽然他这志向照比这个时代削尖脑袋往中枢钻的世家实在是太奇葩了,可甭管奇葩如何,投其说好才是最合适! 有了这镇北将军号,王厚在这辽东当老大就理直气壮,取得大汉朝廷名义了,不像之前,仅仅把辽东辽西两郡说划归青州,毕竟隔着海,地方豪族还是会不服气! 果然,嘴角一抽,王厚也是喜滋滋的重重见礼起来。 “末将遵命!” 第四百三十四章.白狼山 王厚当老大了! 曹总是真放权,既然将战事确定交给王厚张辽几个了,他老人渣就没再多过问一句,拎着个鱼竿居然悠悠闲闲去钓鱼了。 不过战前大会,张辽也并没有透露他心头所想的具体战法,仅仅与诸将约了个出兵时间,而且如此争分夺秒的大战前夕,他还不是立刻出发,而是将出兵时间延长到了三天之后。 这打法大家伙走了之后,不出意料,苦着一张脸,张辽扯住了也是装模作样要走的王厚。 “州牧,适才多有得罪,还望州牧海涵!” 这老小子还知道点做人,看在他是五子良将外加六十四名将之一的份上,王厚“大度”的一挥衣袖:“都是给曹总……,朝廷办事儿的,无妨无妨!” “文远还请州牧救我啊!” 真叫得寸进尺,打蛇随杆上,王厚这才刚大度完,那头张辽又是苦着脸重重一抱拳。 他老小子格外提出要把自己调到前军,王厚就知道肯定没啥好事儿,见他鞠躬了,王厚也只能是苦着脸一回礼:“将军不必如此,但说无妨!” 张辽也是不客气,急促的低语了起来,然而听着他说完,王厚的老脸却是真成了苦瓜一般,肉疼的直抽了。 ………… 后世最令王厚遗憾,也最令王厚着迷的一次败仗萨尔浒之战,拥有大量火器以及十三万多优势兵力的明军败得原因重要一点就是各军的相互不配合,西路杜松,北路刘挺,南路马林谁也不服谁,缺乏统一配合。 所以决战前这两天,张辽也不是干扔的,反正已经被乌桓人发现,每天他是直接将曹总的两万五千骑大兵团拉出来,漫山遍野的在营口外跑着马,练习各部的配合。 这小子也真有两把刷子,由他担任中军,一杆大旗指挥,鲜于银,曹纯,夏侯惇等部的骑兵还真被他只会的有点如臂指使的感觉,各部磨合度提高起来,大家伙对他也是渐渐服气了下来。 只不过这两天练兵还是次要目的,张辽等的还是王厚的援军,大部队继续南下,去接应下一股曹军步兵北上,王厚单独抽调八条船则是向东往返了下辽东角,一来一回正好两天半的时间,只不过他只拉来了一千名骑兵,以及又是一捆捆沉甸甸的袋子。 “老赵你咋来了?” 迎在了港口,看着领兵下来的将军,王厚还真是愕然了下,赵云居然是背后背着把龙胆亮银枪,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亲自领兵来了,要知道这一个冬天的奔袭可真是累得他个够老呛,如今青州骑兵团还处于休整状态,王厚就没调他。 “主公将迎如此大战,末将岂能安坐辽东而不与主公同生共死!” 抱着拳头,赵云说的那叫个感人啊!要不是他眼神不住地直瞄着军营中张字帅气发狠,王厚差不点就信了! 也难怪,赵云和张辽,俩人同在过这个时代最优秀的两支骑兵部队并州狼骑与白马义从中服役过,张辽当青州骑兵团团长时候,他赵云只能带步骑混编旅,如今好不容易也熬成骑兵团长了,如此大规模骑兵集团作战,他怎么能不来别别苗头! 就在和王厚叙旧时候,那头张辽派的传信兵已经颠鼓颠鼓溜来了,对着王厚还急促的一抱拳。 “镇北将军,张将军请您装上军资行李,立刻上路,他率领前军先行出发了!” 这张辽还真叫个雷厉风行,多一秒都不耽搁!听的王厚都是有点错愕的咧了咧嘴,可眼神瞄着飘起来的张字大旗,赵云则是不屑的哼了一声。 ………… 第三天中午,浩浩荡荡的中原骑兵集团军连个出兵仪式都没有举行,就已经拉上了战场。 辽西走廊尚且阴雨连绵,甚至有转暴雨的倾向,可这片辽河平原边界,却已经是骤雨初停,雨水过后,疯长出来的嫩绿色优质牧草翠色喜人,甚至还挂着露珠,难怪此地叫辽地,一眼张望过去,直到地平线边都是辽阔无垠一片,尤其是还没有经过人类开发,千里草原任马奔腾。 上万匹战马撒着患儿争先恐后的奔驰在草场上,场面简直壮观的令人心旷神怡,尤其是前军的拔胡将军张辽,真有些放开自我的感觉了,一马当先,冲在了全军最前沿。 不过赵云就有点激情不起来了,就算渡海过来参战,作为王厚的部将,他也得跟着慢吞吞在后头吃灰,整个行军阵列,青州骑兵以及和王厚关系比较好的曹纯虎豹骑一部是落在最后面的。 也难怪他们跑不起来,全军都是轻装简行,王厚却是重装还得加行李,他的部队甚至都得一人两马,一匹战马托着骑士,另一匹驮马拖着沉重的皮质嵌铁马铠,甚至还拉着两大包的行李,虎豹骑本身还是重骑兵,这么沉甸甸的情况下,能跑的起来才怪了! 当然,到底是骑兵,怎么都没比步兵满,急行军到深夜,连续这么奔了两日,第三天凌晨,庞大的骑兵军团已经奔袭出去上千里,抵达了斥候打探的乌桓王庭位置。 白狼山! 虽然换了一个时空,换了一种突进方式,可宿命中,乌桓蹋顿集军决战的位置却依旧没变,依旧选在了这里,出征之前王厚还很疑惑,此地明明距离曹军如此之远,挡住旧汉故道还说得过去,为啥这次在海边突袭,他也要选此地来聚集,到了地方,他才明白了。 一望无垠的辽东草原,高耸突兀的白狼山格外的显眼,而且边沿就是狂暴流淌的大凌河,这个时代又没有电话与卫星定位,若是选在后世的营口前沿,如今的什么都不是荒地,未必能有多少部落找到这里,可是白狼山,这乌桓族几百年来时代聚会之所,没有哪个部族会迷路。 不过也正是这种便利,让此战变得格外的凶险,望远镜张望过去,昏暗的白狼山下,大凌河畔,数不清的乌桓毡包就好像雨后的蘑菇一样密密麻麻张在那里。 随着部落带来的羊群甚至铺天盖地将一面草原都给覆盖了上,星星火火的营盘向南望不到头,向北望不到尾巴,而且这儿还不止乌桓军一军,靠着中心位置上,一面袁字大旗猎猎而起,望远镜中,中原装备的河北黄色军服步兵也是密密麻麻的在那儿行军造饭着。 好一只步骑混编的巨大军团 可就在王厚望远镜看的出神时候,那头张辽却是已经急促的骑马快速奔了回来。 “大将军请速速下令用食休整,巳时我军当向胡贼宣战!” 这就要开战了! 王厚心头居然还直感觉一股子不真实! 第四百三十五章.奉旨开战 部署作战,集合兵马,运输粮食物资,又在大雨中发霉着挣扎了两个多月,等候的就是这一天! 终于,要决战了! 直面白狼山,大凌河的草场上,新入伍的小伙子躁动的转着圈向前眺望着,已经干了多年骑兵的老鸟们则是一边盘坐在爱马身边一边尽量舒缓着肌肉,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本来分配给自己的炒面粮食,喂到了爱马的嘴里。 另一面,面对犹如神兵突降那样的汉军骑兵,虽然明显因为受到惊吓而人心浮动,不过乌桓人也没有第一时间犹如疯狗那样扑上来,要知道在这儿的十万帐乌桓可是分割成大部八小部族不知凡几,想要调集如此零碎这么多的部族上阵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需要大量时间,端着望远镜,明显可以看到从山下单于庭奔出来的传令兵犹如下雨前的蚂蚁那样奔出来,四面发慌的钻进绵延出几十里的乌桓营地中,然后更多的蚂蚁龇牙咧嘴的钻出来。 不过王厚在张望这一片凌乱时候,张辽的视线却是一直死死顶在白狼山下的单于庭,急促的嚎叫中,疯狂向外涌出的单于本部骑兵迎着东升的太阳竟然泛起了一层金属的寒光,那是只有铁甲才能映衬出来的光辉,看来在袁氏余部的帮助下,蹋顿的实力成长的真是飞快。 而且,两边大批的重骑出阵之后,蹋顿本阵的正面,哗啦哗啦的脚步声中,居然还列出了厚厚两层的步兵,应该是由袁谭袁尚麾下残兵所组成,还汇聚了一部分的乌桓人。 若是在曹总精锐步兵面前,这一两万的河北步就是垃圾!阵地战当不起曹军几个回合的破军撕裂,可现在,出现在战场上的只有骑兵。 “州牧,一会儿宣战之后,张某率鲜于部夏侯部,李部张部等作为前锋先行进攻,虎豹骑与州牧的青州骑还请照计划殿后!” “本座明白!” 到现在老脸还是有点肉疼的抽着,不过王厚还是点着头应了下来,见他答应,取过了马上挂着的长锋槊,张辽是双脚夹着马肚子向前军赶了过去,只不过没走几步,看了一眼手头的青锋槊,他忽然抱着槊杆再一次对王厚重重一拱拳。 打仗可不是玩游戏,尤其是今个还是一一击四,若是有个闪失,在场这两万六千余中原骑兵可能就永远埋骨与荒凉塞外,再也无法返回中原,就算说的豪气,张辽也不敢笃定他就一定能活到落日余晖,这一拜,既是感恩,也是在拜别了! 看着他凝重的神色,王厚情不自禁也是跟着动容的一拱手。 最后一见礼之后,张辽是慨然而歌,大叫着高举长槊,前行而去,跟在他背后,大股大股的并州狼骑一双扬鞭跃马,卷起一股子动人心魄的战场狼烟。 ………… 王厚应该羞愧了,他打的几场战争都是不宣而战,咱连个招呼都不打,上来就是干,可连张辽这个纯武将都记得战场礼仪,端着槊,他居然是亲自带着骑兵奔向了白狼山脚下。 估计幽州战场上,张辽也让这些乌桓吃了不少亏,眼看着那杆张字大旗血红的飘舞着,前沿的步兵阵居然都紧张了起来,哗啦一下子将肩膀上扛着的长矛放了下来,左右两翼骑兵亦是紧张的将手搭在了弓弦上。 眼神不断的打量着蹋顿横在自己家大营前的部队军列,浑然没把对方咄咄逼人的威势放在心上,一直踢马小跑到距离对方五十多步了,张辽这才忽然勒马,旋即端着手中三米对长的青锋马槊,指着对面森然的乌桓军镇高声大叫着。 “在下雁门张文远,奉天子之命,出关讨贼!汝等乌桓世受我大汉恩泽,然不知感恩,反掠我边塞,杀掠边民,还收纳大汉叛逆,袁贼之子!实在是罪孽深重,今天兵至此,汝等还不迷途知返?” “送还边民,杀二袁以赎罪,奔赴许都请罪于天子!大汉仁慈,可宽恕汝等塞外边民之罪状,若是执迷不悟,今天兵一发,令汝部族荡然无存!” 古代大将哪怕力气不足,嗓门也一定得大,否则如何在凌乱的战场上嘶吼调度自己的部下,一番嘹亮的大吼都不输给长板桥头张翼德了,甚至震撼的那些拿着长矛列阵的袁军都有些混乱的微微后退,如林一般的矛阵跟着混乱摇晃了起来。 “胡说八道!汝等主公曹操才是大汉之贼,吾袁氏受汝等迫害,这才逃难塞外!汝曹竟然还要赶尽杀绝!来人,射了这些曹贼!” 停顿一会,不知道是袁尚还是被王厚迫不得已绿了的袁熙终于是吼叫着回应起来,只不过他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叫喊完之后生怕张辽再说什么动摇了军心影响了乌桓,干脆下令让人射箭了。 弓弦嗡嗡中,一阵箭雨扑天而落,晃得张辽一行从骑赶忙挥舞起富有弹性的马槊来挡着箭,噗呲的声音中,自己坐骑都吃了两箭,疼痛下躁动不安的扑腾着,眼神阴郁的瞄了一眼对方稍显凌乱的军镇,旋即张辽是拔马而回。 半个时辰的休整时间早已经到了,张辽归阵时候,鲜于辅,夏侯惇等曹军骑将已然列阵于军前了,森然的汉骑手中端着马槊与长戟,连续排列成了三道巨大的锋矢阵,虎视眈眈的瞄着对面的乌桓白狼山。 谈判不成,自带一身杀气的张辽狂奔回了军阵前,回首瞭望着已经开始徐徐向前蠕动的蹋顿本阵,勒着战马人立着嘶鸣抬起前蹄,在全军的注视下他又是围绕起了自己的军镇狂奔了起来。 “乌桓贼子掠我边塞,杀我边民,包庇朝廷钦犯,天军至于尚且执迷不悟,乃天今要灭亡于他也!” “张文远今奉旨讨贼,三军听我号令,荡平此贼,开战!!!” 最后一句怒吼甚至都要喊得缺氧了,枪锋指着对面庞然的乌桓骑群,张辽简直犹如战神那样黑着一张脸凌厉的咆哮着,随着他的怒吼,凄凉的牛角号就宛如盘踞战场上空乌鸦嘶鸣那样不祥的奏响起来,凄厉的号声催动了人们心头嗜血的欲望,双眼通红,早已经躁动不安的汉军精骑同时甩起了马缰绳。 大地都在万马奔腾中震撼了起来! 第四百三十六章.蚁攻 多少特效的大片,恐怕都拍不出来如今王厚望远镜中的一往无前!热血沸腾中夹杂着恐惧的嘶吼中,一层层箭雨就像是归巢候鸟那样,嘶鸣着偏偏飞起,然后狠狠落进人群中,贪婪的吸吮着鲜血,中箭的骑兵闷哼着滚落下马,消失在了阵阵马蹄声中,白狼山前,成片的乌桓人也是在汉军的箭雨下倒毙而死。 骑兵之间的决战,一出手就已经到达高潮,中路张辽亲帅率,三米多长的骑枪没比残袁步兵长矛精短多少,针尖对麦芒那样的碰撞中,前锋的骑士被步阵挑穿落马,可列阵而战的袁军也是被锋利的长矛刺穿,甚至扎穿了一排,两排,三排,顷刻间,张辽已经在中军撕开了破口,他一杆青锋槊在人群中左挑又撅,杀得乌桓中军步兵一团大乱。 毕竟这个时代还是缺乏冲骑,就算装备上铁甲,乌桓骑兵面对面捉对儿厮杀上也不是汉军的对手,左路鲜于银,右路夏侯惇,两只悍骑亦是冲进了单于庭中军两翼,骑槊后悔横扫之下,成片的单于亲卫被扫落马下。 战场打的一片混乱,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死去,落下马的骑士转眼间就被碗大的马蹄子践踏的血肉模糊,地上才刚长出头的牧草都被染的一片血红,可尽管缓慢,如云一样的汉骑还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前行着,双脚踩踏在马镫上,嘶吼着运出全身力道劈出的汉军长戟,单手拿着短斧一手还得牵着马缰绳的乌桓骑兵根本接不下来。 可是就在张辽高歌猛进的时候,乌桓庞大如云那样的大营也是随形而动了起来,右后路,正在举着长戟高声呐喊的汉军骑士忽然觉得后背奇痛,惨号中错愕的回过身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成群的乌桓人绕到自己背后来了,他们也不进攻,甚至翻身下马,直接挽弓步射向了自己,游牧民族善射的优势是被他们发挥了个淋漓尽致,噼里啪啦的箭雨下,毫无反手之力的汉军也是层层掉落下马。 “他大爷,跟老子来,捅死这帮狗贼!” 气的瞳孔都红了,一员汉军校尉终于忍耐不住,火冒三丈的猛地拉扯过马头,奔着那些正在步射的乌桓人挺矛就冲了过去,眼看着他率部几十人,寒光刺人的矛锋就要将那些猥琐待在背后偷袭的乌桓人捅毙枪下,斜刺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声却是犹如跗骨之蛆那样在身侧响起,错愕的回过头,那军校的脸上亦是情不自禁流露出了恐惧来。 “啊啊啊啊~” 乌桓人太多了,又一支数百人的骑队从侧面飚过,尽管竭力抵抗,失去冲势的的汉军骑依旧好像被秋风扫落叶那样击落下马,一只胳膊都被乌桓人的骑斧砍断,鲜血狂飙而出,痛苦的呐喊着,绝望中那军校依旧狠狠一戟刺出,推着个飚过来的乌桓骑手两人一同大叫着跌落马去,消失在凌乱的马蹄子中。 眼看着这一幕,又是几只汉军骑眼睛发红的调转头来。 ………… “张辽那厮撑不住了!” 跟着老大混有糖吃,曹纯也捞上望远镜使了,可是站在稍稍偏离战场的山风之上,眺望着混乱的战场上军旗四处的摇曳走向,几许落下,他本来爽朗的年轻面孔亦是禁不住严峻了起来,颇有些焦虑的回过头来。 望远镜中,前锋距离白狼山脚下的蹋顿单于庭已经不足百米了,可这百米却成了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袁尚袁谭的疯狂督战下,袁军残部打的比那一次都有韧性,一批人被骑兵冲倒,立马再调一部顶上去,两人甚至亲自下场督战了,敢后退者一律斩杀。 而且蹋顿也怕死,他也不断抽调身边的卫队顶上,一层一层的压下去,空间压缩的甚至汉军骑已经冲不起来了。 更重要的是,本来拧成一股绳犹如一把巨大锤子那样向前冲的汉军骑兵分散了,没有后劲了。 没有那支军队能在腹背受敌的前提下还狂呼酣进着,背后犹如雨点那样落下的飞箭中,就算鲜于银几个知道当前当务之急必须是破阵,击破蹋顿的单于庭,甚至不用斩杀他,逼迫他退走都行,然而,他们也控制不住自己恐惧而暴躁的部下回身迎战了。 总不能让麾下背对着乌桓人的箭雨活生生的当着肉盾牌吧! 看旗帜,本来一支支向前的汉军骑兵四散着奔涌了起来,将一场冲骑战演变成了白狼山下激烈的混战,各支部队开开始朝向各个方向各自为战的混战起来。 这混战对于汉军来说却是万分不妙,毕竟汉军人少,胡贼四到五倍与自己,好汉还难敌四手呢!越来越多的乌桓骑兵包裹上来,打完左面右面又冒出,盾牌都挡不住四面八方的流矢,乌桓人仗着人多蚂蚁那样的围攻作战下,已经打的汉骑有些招架不住了。 “这个蠢材!目空一切还一味抢功,若是咱们这破阵的虎豹骑用于前锋,何至于被阻于此进退不得!此战若是溃败,吾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气的眼睛都发红了,可就在曹纯说话的功夫,凄厉的牛角号再一次响起,犹如强弩一样向前奔涌的汉骑随着号声已然败下阵来了!一面夏侯大旗打头,数以万计的汉军骑兵在两面夹攻下,狼狈的向回后撤了起来,一道上中箭落马,被乌桓人斧头砸下来的汉军不知凡几。 “虎豹骑重骑兵最厉害的是平原破阵,单于庭位于半山坡仰攻,冲不起来的重骑兵效果可能还不如张辽的并州铁骑,若是虎豹骑上阵,也许还杀不到这个位置呢!” “毕竟贼势太重,还有袁贼助力,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中军击破击溃的!” 看着山下,曹纯气的差不点也没来个脑淤血掉下马,可同样面对这一幕混乱,王厚却是无比平静,慢悠悠的望远镜放下,眼神还盯着战场,淡然的说道。 一番话说完,他还嘎达一下扭了下脖子,这才回身对着曹纯继续说了起来。 “所以,张文远必须本座在这儿才打能打这一战!现在他的一板斧轮完了,轮到咱们了!传我军令,全军下马!” “下……,下马???” 正在盘算着从哪里冲锋救场的曹纯听着王厚的命令,差不点没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第四百三十七章.马城 威信在这里的作用在这里就显露了出来,尽管眼睁睁看着全军溃败了,王厚一声令下下马,五千虎豹骑,一千青州骑还是义无反顾的翻身下马,步行列阵。 千万夫退吾独进!就是这种感觉! 外围,在王厚嘶声竭力的呐喊下,每一具披着马铠的重装战马全都被牵到了边沿,由马主人牵着头尾相接摆成了个双层的马阵,竟然好像墙一样将汉军重骑兵牢牢的包裹在了其中。 “大将军!溃兵来啦!” 这头王厚还在山岗上组织摆设防御阵时候,那头,边沿外围放哨着的曹纯已经是焦急的大喊了起来,听着他的喊话抬起望远镜,王厚旋即也是粗声豪气的咆哮起来。 “曹子和汝怕死否?” “怕死何来披甲上阵?” “好,你为最前,率第一曲出马阵摆三角矛阵,敢撞我马阵者,无论敌我,一律杀无赦!” “末将遵命!” 将士不怕死!怕的只不过没一个主心骨白死而已!相比于张辽,王厚就更令人放心,在他的嘶吼中,曹纯大声应诺着,旋即高举着长槊踏步出营,随着他的怒吼,四百多个汉军弟兄同样身披重甲,毅然决然的闯出了马阵,哗啦啦的盔甲撞击声中,四百多根三米多长的马槊犹如豪猪的尖刺儿那样倒树着朝向前方。 迎面撞过来的先是汉军自己的骑兵,看着这寒光闪闪的锥形阵,纵马快跑的前十几个汉军吓得简直是亡魂大冒,离着老远就大声叫嚷着溃败了,让路之类的话语,可曹纯不为所动,眼看着就要撞在一根根锋利的矛尖儿上时候,最前面的汉军老兵无可奈何,忽然跳下马,就势打着滚儿骨碌碌的从矛阵底下滚了进去。 老兵战场经验丰富,可新兵蛋子还有那些战马就没那么好运气了,恐惧绝望的叫喊中,半米多长锋利的槊锋轻而易举扎穿了人体,马身,鲜血向后喷溅着,战马的哀鸣中,曹纯毫不留情放倒了自己人十几个,看着前方人仰马翻的惨叫声,后头向后溃败的汉军是下意识向两段偏马过了去。 滚滚铁蹄的骑兵洪流中,在这锋刃阵的护持下,王厚的重骑阵就好似激烈中的坚韧礁石,任而滔天骇浪,吾自岿然不动! 足足奔腾了一分半多,不到两万了的汉军主力这才飘荡的撤去,半途中,曹纯还和张辽夏侯惇几个打了个照面,看着他步战列阵的模样,夏侯惇几个无不是惊愕中外带着若有所思,而张辽则是犹如重重松了口气那样,旋即狠狠的又抽了下马缰绳。 汉军过后,就是乌桓人了,正在紧紧撵着汉军屁股后头,尽情的放箭劈砍,忽然之间,面前多出来这么个刺猬阵,猝不及防下的乌桓人也是被堵了个人仰马翻,有的嚎叫着疯狂拽着马缰绳,可却被后面的战友狂奔的战马撞得连人带马飞了出去,幸运的也是滚落到了曹纯脚边,不幸点的则是在嘎巴嘎巴的骨裂声中被踩踏成了肉泥。 不过刚刚滚落的二十几个汉军老兵也不是吃素的,蹲在底下看他们虎了吧唧晃悠到身前,招呼都不打掏刀子就砍,直接干翻在地。 还有更虎了吧唧的眼看着避不过去了,干脆悬空的双脚踢着马肚子狠狠撞了上来,那种锋刃入肉令人直觉得爽利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一匹战马甚至同时被三把锋所扎穿,甩出去的人狠狠向马阵飞去,可迎着他的照样是几根抬起来的长槊,那种嘶嘶的切肉声中,曹纯这一个重甲方阵足足干下来四十多号乌桓骑兵。 不要以为骑兵冲锋就多可怕,骑兵三宝,在没有机械的时代骑兵最可怕的是其机动力,冲击力反倒是排行最后头的,英法百年战争的克雷西战役里,法军气势汹汹的骑士团轻而易举被英军路障加战斧拦下,然后被长弓兵射成了智障,后来的瑞典山地戟兵团也有多次拦截住骑兵的战绩,那些对战的还是西欧罐头一样的重骑兵,更别说乌桓人无甲无马镫的轻骑了,在列阵严整的步兵面前真的脆如纸那样,四十多号人命血流于此,让沉浸在胜利果实中亢奋的乌桓人终于清醒了下。 不过匈奴能让大汉帝国头疼百年,前前后后阵亡几十万人的,就不是骑兵冲锋,《史记》描绘匈奴人的一个词叫来去如风!清醒过来之后,这些乌桓骑兵迅速拿出了自己看家的老本领。 骑射! 中军的乌桓人勒住战马,左右两翼也是放弃了追击汉军,放缓马速,围着这支不垮的汉军重装部队,搭弓引弦,放起了密密麻麻的箭雨来。 噼里啪啦的箭雨一时间真跟暴风雨那样呼啸而下,箭头叮叮当当的搭在铁甲上,外围挡着的重骑身上,就算有着包铁的马甲,射中甲缝中的箭依旧是外围挡着的战马侧面鲜血淋漓,吃痛的战马躁动的就想奔腾,却被主人心疼中强拽着继续挡着。 外面的曹纯更是直接被射的没脾气了,不要以为重甲就无敌,罗马军团的盔甲也不弱,可是在卡莱战役中四万多罗马重步兵军团扛着大盾牌还是被苏莱曼指挥的一万多帕提亚骑兵射成了智障,尤其是你长矛只有三米,对方站在二十几米外劈头盖脸照着你射,你跑跑不过,打打不着,只能被动挨打,这对于士气的打击是空前。 噗呲噗呲声音中,自自己身边也被射倒了三四个,身上都被射成了刺猬,手头矛杆子来回拨动着挡箭,抬不起头的曹纯是大叫着向回退了去。 两个蹲在外面但应慢半拍的汉军轻骑老兵直接被射成了筛子,再也支应不住的枪阵一边摇晃着长槊挡箭,一边狼狈的向回窜着,不过还好,照比于卡莱战役被射成智障的罗马三巨头克拉苏,王厚比他多一件强无敌的制胜武器。 弩! 接应着曹操,忽然间一匹匹马屁股后头,猥琐的冒出来一个个汉军脑袋来,还有他们手里端着的,冒着寒光的双弓弩,借着马身的阻挡,汉军骑兵咬牙切齿的把眼睛眯了起来,正在拉弓引箭射得爽一个前排乌桓骑兵忽然间双眼一呆滞,脑门上颤巍巍的多出根短羽箭来,一股血顺着额中流淌下,他是扑腾一下摔死在马脚边。 嗖~嗖嗖~ 第四百三十八章.土豪吾友乎之李陵战法 马城的主意可不是王厚首创的,相反,还是对面正在嗖嗖嗖和汉军对射的乌桓人常用战法,草原民族的拿手好戏,其中最著名一次战役莫过于清朝初年,准格尔部的葛二蛋憨乎乎的和康熙老鞑子对阵那次。 将骆驼蹄子绑住,背上背着木头箱子,然后准格尔士兵在骆驼缝隙中用火枪,弓箭射击清军,号为驼城,一开始还真起了点效果,都统佟国纲率左翼直冲准军驼城,当场被俄国滑膛枪击毙,清军也阵死了好几百,可他老弟佟国维火了,从半山腰调来大炮,轰击驼城,当场骆驼炸了锅,四散而逃,连带的准军也被冲了个稀烂,那一战葛二蛋大败,仅率千人逃回准格尔。 不过那是时代不同了,有大炮,别说血肉之躯的城,就算土城石城也能轰的开,如今的乌桓连个弩炮都没有,虽然外围战马被射得挺惨的,可是马铠加上自己的厚皮双层保护这就是个皮外伤,而依仗着马城,来回奔驰的乌桓人可被射惨了。 弩瞄的可比弓准多了,就和游戏里一幕一样,围着马城来回奔跑射箭的乌桓人跑着跑着,直勾勾的就从战马上掉落了下来,翻几个跟头就不动弹了。 眼看着战术奏效,奔出白狼山大营的大部分乌桓人已经被自己吸引住了注意力,王厚也不恋战,站在马城中间,举着剑就大吼着。 “牵马!缓缓而退!” 他的喝令中,几匹马用缰绳拴在一起,一个重骑拉着,剩余的接着端着日照弩顺着缝隙打游击,在漫天箭雨打击下,六千汉军重骑兵缓缓的向后撤退了去。 二百多年前,大汉朝也有个狠人,率五千步兵,当着十万游牧骑兵的面且战且退,先后射杀了敌方足足两三万人,甚至据说连对方单于都射伤了,那个人是李广的孙子,后来匈奴的右校王李陵! 如果把外面身披马铠的战马换成战车,那么王厚今天的布阵与李陵一般无二,不过不是任何人都能轻而易举效仿李陵的战法,因为除了车阵之外,记录李陵战法的寥寥几言中还有重要的一句,一日而五十万矢尽!也就是和匈奴人的作战中,李陵部一天曾射出去五十万支箭。 这个数量换算到人,也就一人一百支,看起来并不多!不过这是以后世现代的角度衡量,换算成当时的生产量,这个消耗数量就恐怖了,而且这仅仅是李陵作战一天的发矢量,就算其他天没有这般激烈,整场战役他也许能射出去一百五十万支到二百万支箭,占据大汉朝一整年,甚至两年的箭矢生产量。 这次曹操出塞外,大军十万,弓兵部队一万人,一人三十支箭,加上后勤储备的也总共才一百万支箭。 一项以弓箭闻名的蒙古大军,巅峰士气也不过人均携七十五支箭。 这不是在打仗,这简直就是在打钱!也幸亏李陵是贰师将军李广利的后勤辎重部队,他携带的箭矢应该是供应李广利全军的,不然李陵也真烧不起这战争 所以张辽才一定要拉扯王厚来参战,他在王厚麾下任过职,如今能土豪堪比李陵的,曹军中也就他王厚了! 许都,邺城的作坊中,为曹操造箭的,大约有三万工匠,而专门靠打铁作为支柱产业的日照城,从泰山到日照钢铁场,吃这碗饭的恐怕已经不下十万人了!产出上,甚至王厚比曹操还要腰包鼓一些。 而且日照弩箭箭杆只有弓箭的一半,携带照比弓箭来的轻便,那就意味着可以带更多,青州轻步兵的标准佩箭数就有八十,在辽东角,作为战略物资,王厚个更是储备了相当多的弩箭,张辽等着两天,还有王厚出征所携带那几千皮马褡裢里驮着的,全都是沉甸甸的弩箭。 好钢用在刀刃上,好箭也用在了今天,身上揣了八十多支箭,后面马褡裢里还有一百多支,虎豹骑还从未这么阔过,有了箭,那就是这他娘的尽情的射! 都不看箭袋了,瞄着外面跑马的乌桓人,拉弩引箭,一个个汉军将士就是嗖嗖如风,任你来去如风,精准的预判射击下,奔跑抛射的乌桓骑兵一个接着一个被撂倒马下。 不过这般杀伤的多了,死伤到足以眼红的地步,终于也让乌桓人炸了毛! “胡蛮子上来啦!” 后阵,曹纯忽然凄厉的叫喊震颤了整个马阵大营,他的话音未落,马蹄子已经踩踏的大地都好似哆嗦了那样,那些正在射箭的乌桓游骑兵四散开,烟尘滚滚中不知道多少乌桓冲骑扬鞭举刀,煞气冲天直奔着王厚马阵屁股后头撞了过来。 乌桓人这是要真刀子真枪面对面玩命了! 军中没法有斯文人,你斯文细声细气,喊杀声滔天的战场上,士兵也听不清你,粗着嗓子,王厚同样是无比狂野的咆哮着:“老赵!弩阵,干他!” 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兵力也不是一块儿撒出去,眼看着这些乌桓人就要冲撞到缓缓而行的马墙上时候,横着的马匹忽然转变方向,缝隙里,层层叠叠三层汉军脑袋叠加在一起,三把双弓弩上中下寒光闪闪的直面贼骑,刷啦啦的声音中,汉军也是射出一阵箭雨来。 可是照比乌桓人那些劣质铁,甚至还有骨头,石头的箭头,这箭雨的质量可高得多,一时间,乌桓人真是好像争先恐后那样翻身落马,扑倒在地,一排排战马惊叫着向前倒去,常面壮观的就好像游戏了那样,千张强弩的攒射,一轮就射杀了乌桓人至少几百人。 可是十万人的规模,乌桓人也真是疯了,犹如蚁攻那样,从被马尸所阻拦的障碍后跳下马来,举着短矛,斧头,从袁氏那儿弄来的铁刀钢刀,甚至锄头镰刀,又又是犹如一窝蜂那样呼啸着铺上来,这一次前进了十几步,前锋的乌桓人好像再次遇到一堵看不见的墙那样,身体触电般剧烈的抖动着,噗呲噗呲的打击声音中,又是倒下了厚厚的一层。 可是乌桓人还有!身上插满弩箭的死尸后头,又是数值不清的乌桓轻步兵狂吼着扑上来。 这次已经不足几米了,连低头踩弩臂上箭这一简单动作都来不及了,钢弩往边上一扔,一张帅脸憋的通红,端着长矛,赵云也是怒吼起来,挺矛出战,锋利无匹的龙胆枪狠狠刺出,噗呲的声音中,竟然被他一矛穿二。 捡起来高抬的长槊一瞬间又是刺倒了不知道多少个乌桓人,噗嗤咔嚓的声音中甚至刺杀的这些乌桓轻步兵死了都倒不下来,可是!又是大片伤亡的背后,乌桓人还在疯狂的往前冲着。 咣当,一斧头甚至砍赵云肩膀上了,砸得冲压出来的甲片都是一道深深痕迹,扔了枪猛地拔剑在手,咔嚓的声音中那乌桓人两臂尽失,惨叫着踉跄后退,又是剑如闪电,回旋刺抹了另一个乌桓人的脖子,鲜血狂飙中,赵云嘶声竭力嘶吼着。 “守住阵线!把他们堵在马阵外!” 另一面,曹纯已经没法回应他了,本来继承曹家帅气俊郎的一张脸完全被鲜血喷溅,狰狞的好似恶鬼修罗那样,疯狂舞剑着,他足足对着四五个乌桓轻骑交锋砍杀着,不仅仅他,马阵背后,两千多汉军重步兵已经完全陷入混战中对砍起来,白刃战残酷到一片草原都为血浇洒得鲜红一片,黏糊滑腻的让人几欲跌倒。 就算箭矢足够,李陵的战绩也不是那么好复制的! 回首观看着自己已经糜烂的一个角战场,王厚的眼神阴郁如斯。 第四百三十九章.内外包夹 以寡敌众真不是那么好敌的! 尽管后军,不管是赵云还是曹纯,两员虎将都拼死搏杀了,可乌桓人还是太多太多,凄厉的吼叫中,还是被他们突击到了马阵中心来。 “维持住防线,不得让胡贼靠近帅旗!” 拎着刀子,诸葛樱都上阵了,这位频繁宗斗年代历练出来的小姑娘一面狠狠一刀子捅过去,把个拎弓射箭要给给王厚一家伙的损贼噗呲一声捅了个透明窟窿,血飞溅到脸上都顾不得擦一下,回过头去,她又是嘹亮的喝令起来。 亲卫队也组成了防线,两层斧枪不住地穿刺着阻挠敌军的进攻,边沿,几个旗手亲卫与诸葛樱一样,持环首刀保护侧翼,可就算这么严密的战阵,竟然都免不了疏漏,乌桓人也知道斩首行动,汉军主帅的脑袋可值千骑,封部族长,就在底下打的乒乓作响,血流成河时候,忽然几个乌桓贵族居然包裹了几层晒干了的硬牛皮在身上,呐喊着真像是头蛮牛那样不管不顾的冲撞到了人群里。 不要小瞧牛皮,这玩意处理好了甚至防御力不见得比钢铁差到哪儿去,锋利的枪刃扎在上头居然没扎破,仅仅在牛皮两侧留下两道深深的枪痕迹,看着这一幕,诸葛樱都惊得目眦欲裂,连后背都不顾了,扔了刀奋不顾身猛扑到了硬挤进防线的乌桓人脚边,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拖拽着那乌桓人露在牛皮大蒙头外面的脚踝,尖叫着愣是把人拽出来一个。 扑倒在地的乌桓贵人旋即就被急红了言的亲卫轮着斧头砍成了肉泥,可是顶着牛皮的有两个人,在他们瞳孔发红中,第二个乌桓贵人还是杀将了上去。 王厚的脑袋足值一个部族,真是亢奋的眼睛都红了,扔了牛皮蒙头,轮着刀子,那乌桓贼狂笑着就奔王厚狗头销了过去。 在他眼里,那汉将似乎吓傻了,不拔刀子迎战,居然掏出一根铁管子来,那玩意管什么用?还不是爷爷手头…… 砰~ “维持住战阵!乱型者斩!” 一枪崩了那不知好歹的,眼看着因为顾忌自己,指挥车前的阵型都乱了,自己一个亲卫回头的功夫被两个乌桓人趁机拽住了肩膀,刀子猛地在他喉咙割了一下,血流如注中那亲卫捂着脖子瘫软的倒在了地上,也是看的眼睛发绿的王厚亲自火冒三丈的咆哮了起来。 还好,毕竟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短暂的混乱之后,一排重步兵拔剑肉搏,血腥的厮杀中又将突击到自己面前的乌桓人砍回去了,从新捡起斧枪,围绕着指挥车前,这些亲卫再一次围拢起了长枪阵来。 王厚记得以前他看明史,言最名不属实的一场大捷,明武宗正德皇帝的应州大捷,数万明军与袭边的火筛小王子边塞激战数日,结果就击毙了十六个蒙古人,回朝就叫大捷了。 可在那场战争的记录中,还有一个亮点,那就是帝亲毙一贼! 战争激烈到何等程度,连皇帝这样绝对的中军主帅都能接触到敌人,还亲手杀了一个,脑门上冒着热汗,眼看着脚边躺着那个冒失鬼,再看着眼前又是汹涌的轮着刀子斧头冲将上来,叫嚣着要剁自己狗头的大票大票乌桓人,王厚真想吐口唾沫大骂,信了你的大头鬼啊! 不过还好,虽然效仿的是李陵战术,可王厚毕竟是王厚,与李陵截然不同! 李陵的悲剧一方面来源于大环境,汉武帝的好大喜功,可另一方面,未尝不是来源于他自身! 本来汉武帝命他作为贰师将军李广利的后援部队,他太过心高气傲,不甘人后,强请独挡一路,以五千步兵去攻击匈奴单于庭,虽然他战得惨烈,可为了自己的功勋那五千麾下性命来冒险,已经是不识大体。 而且李陵为人似乎也不咋地,他耻于人下,本来武帝安排接应他的强弩都尉路博德同样耻于他之下,上书希望延迟开战,好让自己于李陵一同出击,结果惹得汉武帝猜忌李陵说完大话后反悔,更改路博德的行军路线之后强令他出塞进攻。 君主的错误,同僚的猜忌以及李陵自己的孤傲,共同构成了他全军覆没于塞外的惨剧。 而相比于他,王厚就好多了!虽然和一些文臣士大夫因为政策政见问题水火不容,可与曹操麾下的武将集团,他的关系可是打的火热。 不说几次大战都是他管后勤,哪一部想多吃点肉都得找他,就平时谁没在他这儿购买讨取过兵器甲胄?哪次王厚不打折?就算不论主帅身份,就这人缘,他陷进敌阵了,谁不得来拼了命的救他啊! 眼看着后翼被上万乌桓人突击,打成了一片糜烂,就在王厚军苦战中,忽然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在乌桓人的背后也响了起来,一杆夏侯的大旗汹涌的迎风飘扬着,三米长的冲击骑兵槊又是寒光闪闪的狠狠撞扎过来,噗呲噗呲的血肉声中,还在朝着马阵射箭的外围乌桓弓骑头都被来得及回就被人穿糖葫芦那样刺下马来。 杀了个回马枪的汉军骑就好像热刀切黄油那样,轻易的在乌桓人包围阵的背后,冲骑势尽之后,夏侯惇又亲自冲到了最前沿,一杆跟着王厚穿越来的长柄斩马刀被他使唤的跟风车片子似得,连着咔嚓咔嚓的挥舞中,居然一路让他砍杀了十六七个人,赶上应州大捷斩首数量了,浑身是血,他是硬挤到了马阵前,举着大刀焦虑的对着里面大叫着。 “夏侯元让在此,王镇北何在?请速速随末将冲杀出去!” 他这一顿破血狂攻,杀破了冲击后阵的一个角,本来强攻得虎豹骑都喘不过来气儿的乌桓步战骑兵终于是被杀的胆寒了,哗啦哗啦的从背后撤了出去,让马阵终于缓了口气儿。嘶声竭力咆哮着指挥麾下重新把防御阵堵上,然后王厚方才回应起夏侯惇的吼叫来。 “中军为饵,汝等列阵在后,如刨肉之刀!时旋而切之!” “夏侯将军速去!” 听着王厚的嘶吼,夏侯惇情不自禁的一愣,不过那双独眼阴沉忍的看了一眼被自己一路突击,砍翻在地的乌桓人,他又是若有所思,回身对着王厚重重一抱拳,旋即高举大刀,带领人马转身再一次杀出了重围。 战阵的形式再一次改变了! 实在不甘心这一次的败退,对着还在缓缓而退的王厚马阵,成群的乌桓胡骑拎着弓又是犹如乌云那样冲杀了上来。 而撤退的汉军骑兵也在王厚中军本阵重新稳住了阵脚,对着环包在马阵侧翼的乌桓人羽翼,夏侯惇那只独眼危险的眯了起来,嗡的一声大刀高举,在他的狂呼中,徐晃张郃鲜于银等几只汉军骑兵也犹如盘旋在草原上上苍鹰一般,疾驰着飞奔了起来。 一时间,中军箭如雨下,而乌桓人的背后则是人仰马翻,战争再一次焦灼了起来! 第四百四十章.反复纠缠 这个时代,汉人的血还是滚烫的! 几十万只马蹄子飞奔在草原上,一支支骁骑犹如樱花飘零那样交错厮杀着,矫健的骑士纵马狂飙而出,清脆的霹雳惊弦声中羽箭怒鸣,一丛丛箭雨狠狠落在双方的头顶上,然后中箭落马者哀鸣的翻滚下马,将新鲜的泥土都翻溅起来。 弓骑方才狂飙而过,冲骑又是好似流星对撞那样互冲到了一起,锋利的骑矛狠狠冲插到敌人的体内,高举着环首刀或者战斧刮过,鲜艳的血液就宛若梅花绽放一般,灿烂的飞溅出来,骑兵交错过后,一匹匹失去主人的战马在原地抛着蹄子哀鸣着。 目前局势是完全稳定住了,开战前张辽分析的一点,在这儿是体现了个淋漓。 乌桓人指挥系统非常混乱! 毕竟制度上乌桓人是那种领主所有的民兵制,而且乌桓虽然有历次入关的经验,可实际上他们也不过是一拥而上去抢劫,大规模战争的经验非常的少,浑然不似汉军,军团级别的大战已经*以为常。 而且汉军人数更少,更好操控! 蓝天之上,苍鹰低伏,一双鹰眼中就见如乌云般的乌桓骑兵席卷大地,在弦如琵琶马上急,点锋落似四月雨那样的弓箭掩护中,轻骑兵直勾勾撞向了外围汉军披着马铠的重骑,马脖子撞击在马身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与清脆的骨裂声,翻身下马的乌桓人旋即凶狠的与牵着马的虎豹骑重骑兵步战厮杀起来,可还没等犹如油那样浸透进马阵内,屁股后面,已经传来了激烈的弓弦弹奏。 突击出来的汉军先是噼里啪啦一顿射,旋即夏侯惇挥舞着大斩马刀,左轮右劈的砍杀起来,身体与战马冲撞方向完全是中军,乌桓人连反击的姿势都摆不出来,只能在追杀中一道向前溃退,在王厚的弩阵下,平白被射死射伤两三百号。 等到夏侯惇这头都杀得差不多了,那头厚重的乌桓人本部终于是赶得及时派出援军来,也奔着夏侯惇侧翼冲杀过去,然而,还没等矫健的乌桓轻骑兵端着弓气急败坏的进入四五十米射程,夏侯惇已经毫不犹豫的的转身就撤。 很可惜,这年头汉军还不会曼古歹射法,不过就在这支追击得跟哈士奇那样吐着大舌头红着眼睛追杀的上瘾时候,斜边一阵烟尘,徐晃带来的关中羌汉骑兵又是从侧翼狠狠地切了上来。 本来和游戏里使用大斧头的徐晃不同,这位羌凉悍将是使枪,可自打上一次邺城之战后,王厚莫名其妙硬塞给他一把斧枪,用一用,偏偏徐晃还用上瘾了,也是一丛汉军骑兵弩矢开路,射得这些乌桓人哇哇直叫后,徐公明又是嘶吼着把大斧头携提高举,连劈都不用劈,借着马速冲过去,咔嚓的声音中,向上开半刃锋利的斧刃直接就把最前沿看傻了的乌桓轻骑梳满辫子的脑袋瓜子开了瓢。 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支骑兵在背冲下就要被两支汉军骑啃食的差不多了,好歹乌桓人来了个高效率,十几个血亲部族也不等单于庭发布命令了,直接扬着鞭子纵马狂奔出去,去找夏侯惇徐晃两个猴儿算账,可真叫拆了东墙补西墙。 他们一走空出来的缺口,幽州大将鲜于银又是跟一把阴损的小刀子那样,猛然跃马冲击上来,薅住乌桓人的脖领子,照着起软肋噗呲噗呲给两刀,斩杀个几十上百乌桓人之后又是撒腿就跑,等铺了个空的大队乌桓人赶回来,又是连马屁股毛都没揪掉一根,气的哇哇直叫。 彻彻底底的运动战!头一次,以来去如风著称的乌桓骑兵居然被汉军骑给压制住了。 不过如今的局面,这一切都来源于汉军背后的一双眼睛,不是王厚,而是张辽! 他的三千并州狼骑从撤退了就一直没动,曹操给的军纛原来不在王厚手里,一早就交到了张辽手里,他对这些塞外草原民族的把控也真好像老中医把控脉络那样,一清二楚!这头乌桓骑阵才刚漂浮起一点烽烟,他就已经判断出乌桓人的动向,六色旗帜对应六支汉军骑兵,大纛指挥方向,没有电话的时代,一场战争愣是被他交响乐那样玩的如臂指使。 “这姓张的小子还真够行的!把这些胡贼当猴耍,就算马付波之后的马腾公,本将也没见过指挥的如此溜道!” 又是从一片敌阵中冲杀而出,大斧头上还挂着黏糊糊的血痕以及一些白花花的东西,剧烈的喘着粗气,迎到了夏侯惇的身边,回望着山顶上又变了旗帜颜色,徐晃禁不住赞叹的哼着。 可听着这话,夏侯惇却又是忍不住不屑的冷哼着。 “本末倒置!帅位却不得不深陷险地,为全军之饵,他一将位反倒是在后头瞎比划了!也就是王州牧,顾全大局,要是老子,根本忍不了这降将小人!” 痛骂一句,可旋即一只独眼张望着混乱的战场,以及战场中心,犹如惊涛骇浪中小舟那样随时可能被打翻的王厚马阵,夏侯惇又是忧虑的摇着头。 “如今战局看似顺利,实则全靠着王州牧与虎豹骑死撑!一但中军撑不住了,满盘皆输!可乌桓胡贼就跟杀不绝似得,真不知道今天当如何收场!” “所以吾等力战之!也莫要让王州牧白白苦撑这一场!这次徐某向上,劳烦夏侯将军掠阵了!” 没有做声,对着又是拍马而出的徐晃,夏侯惇仅仅是双手拿着斩马大刀一抱拳。 ………… 中军的确是在苦撑着,毕竟马阵比不上战车,且战且走中,不断有乌桓轻骑从马阵的缝隙中钻出来,逼得王厚甚至都把带来登高的指挥车抛弃了,跟着诸葛樱卫队站在一起,飞射来的箭矢嗖嗖的甚至直贴着他头顶盔飞过 真是不上阵就以为是个穿越者来这古代就肯定是防御大师战略专家,可真正上阵了,才知道什么什么是难了,就在他看着眼前混战的骑阵直上火时候,忽然间又是个乌桓人力士举着斧头咣当一下砸的诸葛樱持剑直往后踉跄好几步,然后接着轮着斧头,冲着他狗头削了过来。 一边抬手拔出第四把火铳,王厚一边焦虑的嚷嚷着。 “张文远那混蛋,有个完没个完了!” 其实并不止他焦虑,对面,白狼山上,蹋顿同样焦躁万分,如今的战局,乌桓人实力上占据优势,可却处处被动挨打,号称冒顿第二,蹋顿也不是看不出整个战场的关键就是中间那支拥马步战的重骑兵,奈何,游牧民族虽然凶狠,可战斗韧性其实比不上汉人,他们打不了苦战,几轮上千,全都被强弩击退了。 如今已经伤亡了两三千人,眼睁睁看着汉军一点点撤远,他也是心急如焚! 终于,第几次瞭望着王厚一杆隔壁老王的大旗就是死撑着不倒,焦虑下,他终于是用乌桓语大声的叫嚷起来。 “请两位袁公子过来!” 第四百四十一章.闯阵 孙子兵法》云:审时度势,戒骄戒躁,伺机而动,后发而至胜!着重讲的就是为将者千万不能着急!可就算读过孙子兵法不知道多少中原世家将领都做不到这一点,更别说乌桓胡人的首领蹋顿了! 距离胜利,真的就只剩下一步之遥,只要再加一把劲儿,把那一只不务正业,重骑兵不当重骑兵用,学他们草原人玩什么马阵,还挂着该死的隔壁老王大旗的部队打垮!整场战争的胜利就将是他蹋顿的。 而且只要胜了这一场,几年之内关内汉军都将再没有与他争雄的本钱,手头有袁氏这两个宝贝公子,北方四州都将是他的猎场,甚至,超越冒顿,入主中原做汉人的主人,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赢了这一战! 呼啸的轰鸣声中,大队大队由袁氏以及乌桓人混编的步兵也是离开了白狼山脚下的军阵,呼啸着前往前线。 蛮夷虽悍勇,然韧劲不足,攻坚,终究得汉人的步兵! 可这一步迈出去,蹋顿就一脚踏进深渊里了。 端着长矛,就好像一丛矛林那样的袁氏步兵蜂拥着冲下了山,可此时,整个战场绵延三四里地,完全都被乌桓人各部族骑兵所占满,挤得满满腾腾,丝毫没有进军的空间。 想要抵达王厚还在不断换换后退的马阵所在,要么绕行将近六七里路,从侧面跑步撵上王厚部队,要么就直接在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 单于与二位袁公子都无比迫切的渴求胜利,怀揣着乌桓“圣旨”,加上平日里没少受这些乌桓人白眼与歧视,指挥这支步兵的袁氏步兵指挥官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后者,从大军军阵中间挤出来一条道路,直通战场。 “让开,他娘的都让开!” “单于有令!挡路者斩!” 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粗鲁的叫喊声中,前军的步兵拿着长长的矛戟左右敲打着挡路的骑兵,锥子那样硬钻进了混乱的大阵内,一道上那些乌桓骑兵被他们挤了个人仰马翻,乱糟糟愕然的分隔在了步兵大队的两侧。 可乌桓军阵可不是汉人的步兵阵,就往那儿一列一站,迎敌即可,此时的乌桓各部也在运动中不断的出击,回营,汉军与乌桓军就像是两架交织在一起精密的机械那样,一支支部队犹如齿轮一般的奔出,交战,然后撤退回营,插到中间的步兵一下子将活动的路径给卡住了,这下可把这些部族友军给坑惨了。 左翼,鲜于银,张郃,张秀,阎柔足足四支汉军骑按着一支出外截击的乌桓骑兵绑树上揍,俩人按着胳膊,来人左右照着脸轮电炮子那种揍,凄厉的喊杀声中,不善于近战的乌桓骑兵被汉军淋着血的环首刀长戟一片片砍下马来,部族长那骨朵的嘶吼中,急调右翼刚击退徐晃军的出哈超部骑兵支援,可心急火燎的骑兵正好撞在了袁军步兵右面。 正前方,在虎豹骑拼死反击下,又一波乌桓下马骑兵被打退,哭爹喊娘往回走,本来应该再有一支部族顶上,可从右翼出发的胡拉图部族也是被过来帮忙的袁军步兵给挡了上。 没有新一波敌人踊上,松了口气的虎豹骑终于有了机会重新抓起了弩!这玩意就是古代的步枪,当年李陵五千人,架弩愣是射死了匈奴三万多骑,真要让它无限火力发挥,在场这十万乌桓人还真不够王厚射的。 哗啦啦的声音中劲弩穿射的也犹如下雨那样,后背亮给大批弩兵军团的乌桓人就跟被割的韭菜那样,噼里啪啦争相扑倒在地,一面子一面子被射翻。 与此同时,两翼尚且你奔跑射击的乌桓游骑兵也倒了霉,重新有功夫的青州骑士重新整理好了重骑的顺序不说,又是猥琐的蹲在马屁股后头对着外面点射了起来,跑着跑着,一个,两个,三个,一串串乌桓骑兵突然就惨叫一声,跟拍电影似得假的不能再假的翻身摔下马来。 更加令战局陷入深渊的,还是两族的矛盾,气急败坏中,两边被挡住去路的乌桓贵人轮着鞭子就用乌桓语破口大骂着,而难得拿着鸡毛当令箭,早在乌桓憋了一肚子气儿的汉军部队也是指着他们鼻子什么胡贼,胡掳胡萝卜全都叫嚷了出来,双方吵到好似鸡同鸭讲,偏偏一时半会谁都不肯让步,导致更多的部队拥挤了起来。 这一幕,如何逃得过老中医一样把控着战场脉络的张辽那双眼睛。 端着望远镜,看着已经空下来的白狼山大营,还有意外惊喜混乱成一片的乌桓大营,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回过身去,张辽自己的声音都略略哆嗦了起来。 “诸位,吾等建功立业,杀胡封侯的时候到了!” “张锐!大纛交于汝,汝即刻率两千骑突入贼阵,将大纛交换王镇北,汝等听从他的指挥,剩余者,跟着老子,阵斩单于头去!” “将军,您就带八百骑去闯胡贼中军,人太少了吧!” “兵贵精非贵多,八百人穿插胡贼缝隙,正当好,再多了反倒臃肿而不灵动!将士们!上马,击胡!” 呼啸声中,自动后撤整顿,就一直待在全军最后的并州狼旗,也终于动了!尚且在外围射箭骚扰突袭的夏侯惇,鲜于银等将,忽然间被部下的呼喊所惊,愕然回头,却见一杆昏黄的龙图大纛真犹如活过来那样,荡漾着流苏,张牙舞爪的直奔着焦灼的战场飞扑而来。 愣了片刻,每一个汉军骑将无不是发出一声欢呼,不管是才脱离战场休整的,还是正与贼搏杀酣畅的,无不是热血沸腾,似乎重新补满了力气那样,咆哮着高举战刀,猛抽战马再一次奔涌的飞扑向了乌桓胡骑,呼喝中,一道上敢于拦路的贼骑就好像割韭菜那样被他们砍翻下马。 一道道铁流中,八百并州狼骑太不起眼了,自大阵的边缘一路狂奔,忙于招架新一轮汉骑大规模攻势的乌桓人甚至连顾都顾不上看一眼,浑然不知道它正狠狠扎向自己的心脏。 白狼山上,战局忽然的风起云涌,亦是引得一众乌桓贵人的注意,满是惊愕,年逾四旬正年富力强的蹋顿愕然的向下观望着,忽然间,一阵惊骇的大叫声在他脚下猛地响了起来。 “什么人?再敢靠近……,啊啊啊啊~” 噼里啪啦的箭矢声中,护卫单于庭前的卫士惨叫着翻滚落马,一员倒提长槊的昂臧大汉好似铁塔那样猛闯出来。 “老子张辽张文远是也!” 第四百四十二章.斩单于首而还 千百万人的战争中,一人的力量太过渺小,小到好像蝼蚁一样改变不了什么。可就格外矛盾的是,渺小中,纵横无匹的万人敌也真的存在,就比如当年的项羽,十年前的吕布,如今的张辽! 真的是一马当先,抽着战马飞速而行,被他闯破了阵前的两排卫士,还没等后面的乌桓亲卫反应过来,他已经仗着马速好似流星那样杀到了跟前,手中丈八长槊巧的好似姑娘的绣花针那样,连斗中,两边散骑五六人的咽喉都是忽然喷溅出血浆,捂着喉咙咯咯作响的翻身落马。 “保护单于!” 凄厉的叫喊声中,终于醒过神来的乌桓单于护卫也是犹如蚂蚁那样呼喝着向山下蜂拥过来,和一般的乌桓轻骑兵仅仅带弓和短兵不同,他们可是装备的全套汉式铁甲以及长柄武器,没冲多久,张辽前面已经被乌桓人围满树枝那样的的长矛长戟纠缠着他一把长戟乒乓作响。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这么多,战马被阻拦,拼了几个回合,一时间竟然十几把兵器压在了张辽头上,压得他抵挡的长槊槊杆都向下弯曲了起来。 可眼看着他就要被捅落马下,深陷险地的张文远竟然脸上还暂放出了邪魅的一笑来。 “杀!” 征服西方天下的亚历山大有着他的伙伴骑兵,而张辽则是有他一起自雁门长大,饱受胡人掠夺欺辱之苦的并州狼骑!暴力的呼喝声中,突然间也是突破了山下乌桓胡骑的拦截,十几把同样锋利的骑兵马槊带着战马供给的强悍加速度,在那些纠缠着兵器搏杀乌桓亲卫恐惧的而绝望的叫喊中,锐利无比的扎穿进了他们身体中,噗呲噗呲的爽利声音下,一具又一具精骑尸体东倒西歪的栽倒在路上。 两阵一破,再没什么能困得住张文远的了!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华夏最大的礼就是礼尚往来!匈奴,乌桓常年掠边的三板斧是被这些雁门骑学了个透彻! 八百骑兵冲进单于庭中,并没有一味的猛攻直杀,反而迅速的散乱起来,四处的放火生烟,在这残酷的战场上也没有什么仁慈可言,不管是妇女,老头,还是孩童,惊慌着跑过雁门骑身边的,都免不了一刀过喉,血染毡帐,屠杀带来的惊慌与火焰造成的混乱,让偌大的单于庭彻底混乱了,到处都是和汗庭卫士撞在一起的草原贵人,哭喊声,溃逃声,让人战栗的好似世界末日那样。 眼看着这一幕,踉跄了两下,袁尚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居然是转身就跑抽着马鞭子惊骇的就向山下溃逃去,看得一愣神,袁谭也不管不顾了,抽身就走,倒是把蹋顿看得直楞,大声的叫嚷着懦夫,回过头去,对着自己惊慌的卫士,他又是指手画脚,火冒三丈的叫嚷调前线本部骑兵回来,宰了这些汉狗。 可他作为乌桓大单于,指手画脚的日子到此为止了,被他喝令着,翻身上马飞奔下山的传令兵这才刚甩开马缰绳几米远,嗡的一声一支羽箭精准的射穿了他的脖子,半山腰的单于金帐外,急促的马蹄响声中,几十骑汉家骑兵就好像草原人那样围着圈儿向里奔跑射箭着,嗖嗖的羽箭下,那些乌桓将军,部族长老无不是捂着脖子或者胸口,惨叫着扑倒在地。 端着长矛,拔出腰间的铁剑,几十个单于贴身近卫根本来不及上马,强忍着恐惧步战着冲锋出去,可最气人的一幕发生了,这些雁门骑兵也根本不跟他们交战,踢着战马一面回身奔射着,一边又奔着山下退了去。 噗呲~ 胸口多了个窟窿左手边那个看傻了的乌桓阉人不可思议的跪在了地上,听着飞快的马蹄声,蹋顿不可思议的偏过头来,可就在这一刹那,他也是感觉自己脖颈一凉,寒冰刺骨的枪刃穿颈而出,一直绕到他帐篷后面的张辽出手如电,一枪直扎穿了这个以雄白蛮,当年打的公孙瓒都有些束手无策的乌桓冒顿颈子中。 就算如此,捂着脖颈,口吐血沫中蹋顿竟然还不愿放弃的挣扎扑腾着,下一秒,张辽无比仇恨的嘶吼声中,锋利的长槊横挪一切,咔嚓的脆响,一颗枭雄的好大头颅终于是不甘心的翻然落下。 ………… 白狼山上,那杆子乌桓立族一来,纵横塞北的黄罴图腾大旗飘荡着轰然倒下,另一头,曹操给的汉庭龙纛这才刚刚举起,六路汉骑已经杀进了混乱的乌桓大营,远远眺望着对面山上熊熊飘荡起的烽烟来,这一刻,王厚自己也是热血沸腾到难以用言语形容。 热血哽咽在喉头,他干脆没说话,而是直接将大纛向前一挥舞,看着这一幕,曹纯是替他怒吼了起来,这位已经杀到一张花花公子脸通红一片的宗室将军将骑槊狠狠聚了起来,嘶声竭力的咆哮而响。 “虎豹骑!冲锋!” 真是!力拔山兮的冲锋之势,才是重骑兵的浪漫,被当成步兵使,以自己战马作为肉盾挡箭,被猴子一样的蜂拥的敌人压在头上当罐头敲打,这一上午,作为曹操最锋利的矛,虎豹骑已经憋了一肚子气了,这一声令下,似乎连战马都多了几份气势激荡,本该如此的重骑兵也好似轰鸣的火车那样冲锋起来。 重骑兵一到,就好像砸向核桃的重锤那样,给了乌桓人最后一击,咔嚓一声将偌大的乌桓大军砸了个粉碎。 整齐向前的骑枪枪锋下,撞到就死,磕到就亡,甭管你是人还是马,枪刃咔嚓作响的碰撞下,迎着还能冲的三千虎豹骑面那些乌桓人就好似撞到推土机那样直接被推倒,被沉重的马蹄子踩死,感谢袁军的步兵,因为他们卡位置而停滞住拥挤了一大堆的乌桓轻骑瞬间被碾压至死,大面积的伤亡,成了压倒乌桓人士气的最后一根稻草。 背后是单于庭被攻破的彷徨,身前又是死亡的恐惧,再也不管什么单于部族了,心惊胆寒的乌桓轻骑真好像个砸碎了的核桃那样,十万人直接抛起了军阵行伍,四面八方哭喊着溃逃了出去,竟然没有一支部队再有勇气和汉军对战一二。 “盯着有图腾旗的部族,杀,一个也不要放过!” 沉闷的军令就好像死神在点名那样,尽管已经杀得身上鲜血淋淋,不少汉军骑兵中箭已经不止一两根了,可是咆哮中,依旧亢奋的打马直追着,兵败如山倒中,这乌桓人世世代代聚集盟会的白狼山,已经全然变成了汉骑的猎场,正是争夺军功的时候,谁人不奋勇向前? 而一片狼藉的马阵中心,扶着大纛,搂着气喘吁吁的诸葛樱肩膀,王厚自己则是一屁股瘫软的坐在了湿漉漉的草地上。 “终于他娘的赢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柳城 夕阳斜下中,草原似乎都被狠狠捅了几剑,浸润上了一层浓郁的血色,成片的乌鸦盘旋在搬空,发出一阵阵不祥的聒噪声,自白狼山上向东方蔓延出去数十里,狼藉的人尸马骸东一具西一具扔的到处都是,被箭射出一个个窟窿的图腾大旗凄凉的插在尸骸间。 争地以战,杀人盈野! 不过这一战张辽真的赢得漂亮,真如那句唐诗那样:截围一百里,斩首五千级!代马流血死,胡人抱鞍泣!主要前排肉盾王厚当了,运动战中歼敌,装备还比这些乌桓人好,汉军总共才重伤加死亡折损一千来人,轻伤倒是几乎人人都有,王厚自己都让人削了个电炮,眼睛青一块,不过都属于可接受范围内。 而乌桓人,当场阵死的,加上中箭,挨刀子,被矛捅个窟窿的啥的回去发炎破上坟的,因为今天这一仗撂这儿的,至少得有个上万。 以雄百蛮的单于蹋顿还撂这儿了! 不过白狼山下虽然被杀成一片尸山血海,和乌桓的战争并没有结束,毕竟白狼山虽然对乌桓很重要,也仅仅是乌桓人聚军南下劫掠,回军后召开类似后世蒙古一样那达慕大会一样的聚会所,本身并不具有战略价值。 真正有战略价值的只有柳城,丘居力与蹋顿两代枭雄在草原上苦心经营建设起来的聚落中心。 这儿可聚集了数万多帐乌桓部族以及袁氏,乌桓自河北掠来,裹挟来的将近二十万户汉人,加上老人小孩人口能有三十八九万四十来万,虽然乱世谁都不拿人命当命,可人口对于哪一个军阀来说,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尤其是王厚这货,更是眼馋的直流口水。 血战一天就彻底击破了了蹋顿在此集合的八大部十万帐部众,可是刚刚结束征程,连休整一下都没允许,丢下偌大草原的尸骸喂乌鸦,张辽竟然强硬的要求直奔柳城进军。 别说人不是机器,就算人能抗的住,厮杀了整整大半天,马也扛不住了! 而且别看张辽指挥的挺出彩,大家伙心里感激的却也是王厚断后之恩,他可没赚出来多少恩德来,一听这话,夏侯惇几个全都炸了,最后还是王厚当老好人打圆场,休整一个时辰,并且许诺到了柳城之后,一人多发一匹布作为奖赏,这才把大军安抚下来。 又是兵贵神速,连夜出发,自白狼山向北折返,再一次奔行了二百多里地,抢在了任何一直乌桓大部族折返柳城之前,汉军骑兵又是有如神兵天降那样的出现在了柳城城外。 只不过到了地方,连夜赶路被战马颠得黑眼圈儿都移位了的王厚却是情不自禁虚了口气。 说的好,柳城,拥有四五十万户,王厚还以为是什么塞外坚城,可到了地儿一看,真是禁不住大失所望。 这乌桓单于庭所在地倒是的确险要,沿着努鲁尔虎山的山势修建的城寨,居高临下,俯视着一片冲积平原,看起来还算壮观,可大小,就和玩《巫师3》里头的乌鸦窝堡垒差不多,甚至建筑形式也差不多,最上层是蹋顿等乌桓王公所住的“皇城”,一米多高的土墙上插着一米半多高的木桩子,“皇城”通向下面“柳城”之间还挖掘的壕沟,再往下就是木头修建,甚至不少地方直接用大皮帐,大毡包当做房子,乌桓的达官贵人所居住之地。 这大小,也就一二三百栋小房子,还没有中原一个县大。 而柳城真正珍贵的,历年被乌桓人掠夺,以及被袁氏带来的人口,还有乌桓下户,属于蹋顿的三万帐则是散落在了偌大的冲击平原之上。 这些被掳来北地的汉人也都入乡随俗了,住的是一个个毡包,就好像大蘑菇那样分散在大龙河畔的冲积平原上。 后世王厚去过赫图阿拉,清朝的发祥地,什么王气他是不懂,可是真到了地方,他也能看出这地方的奇特,周围丘陵群山环绕,偏偏丘陵中间拥有很广袤一片的冲积平原,一条苏子河流穿整个山间平原,而赫图阿拉城则是正好坐落在了冲积平原的最东端山台上,沿着崎岖的山坡修城,俯视整个山谷平原。 这儿的地理环境大致与赫图阿拉差不多,只不过比赫图阿拉还要广袤一倍,地势犹如个扣在大地上的簸箕那样,开口向东,防御上比赫图阿拉稍逊一筹,可也算是个雄踞山河之险的王八之地了。 半夜才抵达的,晨光中,看着太阳从东方升起,缓缓照耀进了大凌河谷地,金灿灿的光辉一片片的将蘑菇一样的毡包所点亮,五月末六月初,一块块虽然零散不规整,可是郁郁葱葱的麦子也被染上一层金光,远处山上,更是有成圈成圈犹如地上云朵那样洁白的羊群懒洋洋的沐浴着阳光,看着这一幕,捏着下巴上的小胡子,王厚是禁不住直点着脑袋瓜子。 嗯,是个好地方! 这货看上了。 柳城的平静仅仅持续了半个早晨,就被突如其来的这些不速之客所打乱了,忽然间如狼似虎那样出现在柳城谷口的汉军引起了整个部族的恐慌,惊慌的喊叫着,乌桓牧人赶着鞭子驱赶着牲口群向西北方向的柳城山堡逃去,不过屁大点的堡垒,压根装不下这三万帐,只有些部族贵人才被守军放了进去,绝大部分还是只能恐惧的缩在墙根底下,远远的眺望着。 至于汉人则似乎淡定的多了,还能有什么事是比被胡人劫掠到北方做农奴更糟糕的吗?最开始他们也是躲进破旧狭小的毡包中,不过见杀奔过来的汉军并没有大肆的抢掠,这些人又是慢慢冒了出来,远远的也跟呆头鹅那样观望着,甚至更虎一点的,接着扛着锄头下田里干活去了。 虽然紧赶慢赶,可是到了柳城,就算张辽也情不自禁的放松了下来,之所以这么赶,就是要趁着砍了蹋顿脑袋这个热乎劲儿彻底把乌桓单于庭打死!万一跑慢了,八大部哪一个部族再冒出来什么人物挑头,带着乌桓部族西迁,进入蒙古草原鲜卑人的地盘,那就不好弄了! 可如今,抵达了柳城,看住了这些游牧部族的大营,让他们不能再西迁,任务就算达成,至于攻城!拜托,大爷我是骑兵,那是步兵的活! 两万多战痕累累,功勋卓著的汉军骑兵是被他放松了下来,除了留下必要的几千骑兵看护放哨,剩余的直接翻身下马,也真是疲惫到了极致,人直接蜷曲在了自己战马身边,躺在草丛里,一个个大汉就呼呼大睡了起来,一时间,到处都是嘹亮的呼噜声。 这呼噜声听得,王厚自己也都是眼皮打架了起来,太累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王州牧的小算盘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说开也算是个怪圈儿,不管东方还是西方,游牧民族若是想要茁壮成长,成为帝国,终究还是得接受农耕民族的生活方式,至少也得半农耕,否则游牧业所生产的粮食养活不了支撑帝国霸业的人口,散乱在大草原上放牧的凌乱部族也支撑不起一个强权政权来。 可一但半游牧过上定居的生活,游牧民族最令农耕王朝头疼的致胜法宝却又是不见了,那就是逐水草而居的漂移性。 为何汉匈全面战争打的这般艰难,汉军多次出塞,自汉景帝时期已经开始零星交火了,打过了汉武帝整个时代,一直到了东汉,窦固窦宪还得再次出关解决一下匈奴问题,就是因为匈奴人逐水草而居,今天去这儿,明个去那儿,这个时代又没有GPS,你哪怕一百万大军出塞,抓不到人家位置,连仗都打不起来,就只能直挠头跺脚。 反观匈奴,等你大军来了我就往漠北一躲,等你大军走了,我再趁着秋收马肥抢你一波! 要不是匈奴遇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处女座,反正绝对是强迫症的汉武大帝,一股子执拗性子,老子就跟你耗!今年抓不到你明年再抓,明年抓不到你后年再抓,还花钱收买带路党,下血本养骑兵,追到漠北也要干你,花费了偌大的代价,将大汉朝户口都打没了一小半,这才彻底把人口百来万的匈奴人给打服了。 可乌桓人口也有个几十万,可过上半游牧半定居的生活之后,曹总这才出关一次,十万人马,白狼山下大战一场,现在几乎就等于将乌桓打死了,蹋顿败就败在了他有必守之地,不再像乌桓那么潇洒,拍拍屁股就可以撒丫子开溜,他不得不组织大军迎战,胜了还好,一旦败了,那就是脑袋搬家。 如今要扎根辽东了,今后的日子也得和燕山对面辽河上游的鲜卑人打交道,而且鲜卑人还是五胡乱华中的绝对主力,匈奴,羯人,邸人,羌人全都玩完了,鲜卑人的北魏东魏西魏北周却一直坚挺,哪怕杨坚建立隋朝,重新恢复汉人江山后,鲜卑人出身的长孙无忌等一系列关陇军事贵族依旧能在盛唐活跃相当长一段时间。 和这么个牛掰的邻居要是处理不好关系,日后可没有他好果子吃! 呼啦啦的火光中,一头羊被木头杆子从脑袋瓜子插到屁股,两只眼睛里画着个叉,在火堆上烤得的肥油直流,诸葛樱是傻妞不止愁滋味,在那儿兴致勃勃的翻着,时不时还在别的军汉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在羊身上撒上一把博望侯张骞他老人家自西域带回来,这个时代价值堪比黄金的孜然与黑胡椒,一阵阵浓香引得人口水直流。 张望着对面被强抢了牲口,又敢怒不敢言的乌桓人牧民,王厚则是托着个大脑袋瓜子,瞄着树立在山巅上的乌桓人王城,在那儿苦思冥想着。 好家伙,这曹总还没兑现承诺,将辽东封给他呢!这家伙已经把自己当主人,考虑起后来事来了。 不过就在他想的出神儿时候,簸箕口外方向,算是一同扛过枪的铁子曹纯却是无比兴奋的奔了过来,一边还远远挥着手高声叫嚷着。 “州牧!州牧!” “丞相带大军到了!” …………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曹总来的可也真够快的了!王厚他们是骑兵,四条腿儿的,也是先后奔袭了六天时间,击溃了白狼山下的乌桓主力,这才抵达的柳城,如今是在柳城第七天,刨除了坐船抵达,第三批汉军登录的时间,也就是曹操带着步兵只比他们这些骑兵多用一天就抵达了柳城。 “末将等拜见丞相!” 赶路赶得老家伙明显也累的够呛,赶忙带着人迎接,到了军营大门口,明显看到这老人渣眼睛多了个熊猫圈儿跟被人削了两个电炮那样,瞄了两眼,王厚是赶忙和副帅张辽,其余将领如夏侯惇,鲜于银等躬身拜下。 看到这一幕,曹操倒是一点儿疲惫都没表现出来,反倒是开怀大笑着翻身下马,伸手还将王厚,张辽他们一一托了起来,无比开怀的笑着摇着头。 “诸位免礼!免礼!汝等奔袭三千里,破胡斩酋,为华夏除一大害,你们都是功臣!回了朝,老夫一定为汝等向陛下夸功,加官进爵才是啊!” 这年头大汉朝虽然是王老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可不代表其官僚体系就不值钱,尤其是曹丞相亲自承诺,大丈夫马上拼搏,不就为得个封妻荫子吗!就算张辽,脸上都不禁露出一番喜色来。 不过王厚是不在乎这些,把公孙家的平州牧安他脑瓜子顶上,比给他个车骑将军还要实在,趁着这机会,他是赶忙龇牙咧嘴的抱拳重重一拜。 “丞相,末将有过,虽破乌桓,但未能缉捕到袁氏余孽,让那袁尚袁熙二人逃奔向了辽东,还请丞相赎罪!” “喔?有这等事!” 这话倒是听的曹操眉头稍稍挑了挑,看得王厚则是心头乐开花。 历史上的白狼山之战,张辽也没抓到袁尚袁谭,可这一次,王厚却是有机会抓到二人的,因为他知道那段历史,这头张辽才破白狼山单于庭时,他只要派遣轻骑五百,直接堵在向东的河水边,袁尚,还有那个被他不得已而绿了的袁谭没有十成把握,至少有六成机会被他扣下。 可这儿就是他耍小聪明了,袁绍的后裔对于曹总来说,怎么也相当于建文帝对于永乐帝朱棣吧!要是把二袁抓了,灭了乌桓,曹总就舒心的会回师中原了,可若是让他二人跑到了襄平,万一曹操被他鼓动两句,发兵再把公孙康给灭了,那辽东真是他一家独大了,如同做过山车那样,省了不知道多少功夫。 不过,王厚这狡猾的主意还没转两圈儿,捏着下巴深思了片刻,曹操仅仅是淡然的点了点头,一句老夫知道了,旋即就给王厚来了个大马趴。 “来人,抬过来!” “耶???” 眼看着二十多个大汉八抬大轿那样肩膀硬扛着的中家伙,王厚的脑袋瓜子硬是冒出来一大堆黑人问号来,一张老脸瞬间苦逼了下来。 “这……” 第四百四十五章.屠柳城 曹操这一生最大的污点莫过于屠城。 屠徐州时候王厚还没穿越过来,什么场面是没见到,可这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屠柳城他是赶上了。 不过也不是把整个柳城二十万户全都屠杀了,人口可都是宝贝,更何况三郡乌桓组成的骑兵,曹操也是垂涎已久,乱哄哄的吼叫声中,这两天休整过来,饿了就去乌桓人营地直接抢羊,合着王厚带来的干蔬菜炖羊汤,伤养好的差不多,甚至还胖了一两斤的汉军骑兵如云而出,恶狠狠的冲进了乌桓人驻扎在城外的大营,用鞭子,矛杆子抽打着,也犹如赶牲口那样把他们连羊群一块儿驱赶出来。 若是五天前,几万五万部众可能还会反抗一二,可现在,时间不仅仅消磨了他们的意志,有陆续从白狼山战场逃回来的骑兵讲述汉军多么的凶残恐怖,也吓破了他们的胆略,在汉军骑兵驱使下,成群的乌桓单于部族的族人也温顺的犹如羊那样,被驱赶到了大簸箕一样柳城谷地的谷口,由夏侯惇等人看管,将战场倒了出来。 旋即在那些被奴役的汉人看热闹的趴在自己家毡包口观望中,雄赳赳气昂昂的曹军重装步兵集团又是开进战场,将曾经属于乌桓人的核心牧区全部占据。 虽然屠城这种事儿,算得上惨绝人寰毫无人性,可从政治角度来讲曹操这一手,王厚还真是无法讲出什么不是来!毕竟现在中原大乱,此时汉军出塞,曹操已经是冒了偌大的风险了,一方面必须毕其功于一役,将有野心的乌桓上层建筑斩草除根,省的再成后患,另一方面,也是震撼其他草原胡族,这就是背叛天汉的下场! 丘居力修建的柳城城寨里那些乌桓族的贵人长老数千人,不管男女老幼,是在劫难逃。 不过,若是曹总不把自己装神棍的特有工具给从船上拆下来了,那王厚就更高兴了! 正对着乌桓柳城山寨的大门前,五口足足有一千五百多斤,屁股大口窄,上书日照二字的舰炮被十几个大汉用肩膀扛着木棍硬挑了过来,用麻袋垫着炮口,斜着三十度角杀气凛然的直指着厚实木头钉造的寨门。 根本不给和谈投降的机会,在寨子墙上,那些个乌桓贵族恐惧而惊愕的目光中,额,还有在王厚郁闷且鄙视的目光中,曹操晃悠着宽厚的丞相大袍,倒提着剑,潇洒的大步流星走上了点将台。 呼啦,大袖子姜子牙那样帅气的一挥,一口砍出个小小缺口的青钢倚天剑直指乌桓城寨,声音威武,曹操咆哮着怒吼起来。 “煌煌天汉,泽被万里,今竟然有小小乌桓,东胡之后,异类杂胡胡之属,胆敢犯我边关侵我田园,掳我边民,乃十恶不赦!进吾曹孟德,奉天子诏讨之!钦天之命,将乌桓酋首处以极刑!” “来啊!引天雷!破贼城!叱!” 不得不说,装神棍这点,曹老丈人比王厚这个忽悠人假道士好要传神几分,博然作色,大声的呵斥中,五个从王厚日照号上请下来的炮手已经将烧红的铁棍塞进了炮屁股中,只听轰隆几声雷响,五发药丸大小一百多颗的霰弹伴随着火蛇自自炮口轰鸣喷出,哗啦的声音中,只隔绝了四十多米,木头打造的寨子门竟然直接被轰散架了,木头噼里啪啦的碎裂一地,连带后面堵门的乌桓贵族射手也被狂躁的化学能撕扯成了碎肉,火器之威,无匹于世。 不过不完美的是,满肚子猎奇的曹操是压根没考虑过后坐力,装填的火药似乎还过多了,嗡的几声,五门炮无一例外都弹跳而起,旁边有军士躲避不及,一门炮竟然还咔嚓一声砸在了他大腿上,骨裂之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也在曹军阵前响了起来。 还好,这效果震撼已经打了出来,无伤大雅,向前挥着倚天剑,曹操连看都没看直接咆哮着吼了出来。 “天雷已破贼城,三军戮力向前,所过之处,寸草不留!杀!” 哗啦啦啦~ 密集的脚步声响起,被这番神秘兮兮刺激的热血沸腾,狂暴的汉军步兵端着长戟,举着环首刀,悍不畏死的向前密集冲锋起来,旋即城池内,惊天动地的喊杀就随之响起。 噗呲的声音中,仅仅不到一分钟,就已经看到有汉军甲士冲上了城墙,兵器激烈的撞击中,被砍杀的乌桓贵族家兵尸体一具一具的掉落下来,街道上,惊恐的乌桓妇孺哭喊着逃回了毡包与木头打造的房屋中,已经杀红了眼的汉军连看都没看,直接从附近柴火堆推来干柴,把门口一堵,一把火把扔进去,黑乎乎的浓烟好似魔鬼那样,张牙舞爪就飘荡了起来。 随着攻势头一步一步的前行着,仅仅十几分钟,整座城都已经陷入熊熊火海,伴随着哭喊声,濒死前的绝望吼声,怯懦的求饶声音,被杀的惨叫声,共同交织出一区人间地狱般的交响乐,而背着手到倒提着剑直面烈火焚烧的柳城,曹操的宽袍大袖亦是随着火风咧咧飘荡而起,那威风,如若神魔。 不过随立在他身边,王厚却似乎隐约听到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以杀为仁!” ………… 又是大群的乌鸦秃鹫难听的嘶叫着盘旋在柳城的上空,死寂铺扑下来,捞上一口死肉。 争城以战,杀人盈城! 攻城上,汉军到底是爷爷,更何况还有火炮直接轰开了城门,冲进来的汉军军士残暴的执行了曹操屠城命令,就如青史上寥寥几笔所留那样,斩蹋顿以下乌桓名王千余口。 这几个字寥寥概括的就是王厚面前这小山一般,散发着惊人腥臭味道的首级山,不仅仅将城屠了,甚至曹操还命人将首级都砍了下来,在城门口铸成京观。 已经烧成了焦炭的城门口,将挂在马脖子上,已经腐烂发臭的单于首级摘下来,轻蔑的看了一眼,满带边地人对这些草原狼骑的仇恨,张辽是随手往首级山上一扔,城门边沿,上百个汉军拿着铁锹,一把把沙土扬上去,一面黄土京观就一点点被他们堆建了出来。 而就挨着京观不远,黑烟飘荡了一整天,满是恐惧中,乌桓八大部族之一的伏利度部第一个按捺不住恐惧了,整个部族都牵着羊群赶到了柳城边上,第一个正式向汉军投降了。 一边眼神瞄着被一点点填埋起来的京观,穿着熊皮大袄的部族酋长立度根战栗的跪在了大汉军旗之下。 第四百四十六章.分赃不均啊 曹操要的一切,全部都得到了! 对北方四州形成格外大军事威胁的塞外乌桓军事集团连带着袁氏最后的残余势力被摧腐拉朽那样彻底击倒,屠过柳城之后,逃回柳城附近乌桓三个部族先后都向汉军投降了。 这部分是乌桓族人将被混编,打包,整体被曹操带回邺城,就安置在邺城附近耕种,而从其中精选出壮士来充入军中编练骑兵,曹操麾下的天下名骑,就将以这支乌桓人为班底儿。 草原上的骑射为常,再加上汉人严整的军纪,相信会有一支相当恐怖的骑兵将在曹操手中诞生。 剩余的乌桓部族,不少也开始走起了被中原击溃的草原游牧民族老路,举家开始西迁了,辽西一郡是再没有能威胁北方的势力。 不过也有着不好的一点,这部分乌桓部族,也是曹操刚刚制定下的士家制度的先驱。 三国时代的争锋,除了曹操在世时候,先后对荆州,关中,汉中一代发动过大规模战争之外,剩下的几乎大部分都是被动防守,像诸葛亮六出岐山,东边的东吴也向合肥发动了五次大规模战役,其中一次诸葛恪还发动了东吴绝大部分兵力,浩浩荡荡二十万人北伐,除了灭亡公孙家,曹魏却是没再打什么像样的大战,制约曹魏实力的,就是愈发撅起的士族政治力量。 就对国内士族势力的掌控而言,孙吴其实算得上第一,大帝孙权晚年,说干掉一大部分士家,就干掉一大部分士家,夷陵之战立功甚大的陆逊也说逼死就逼死了。 蜀汉位列其次,在刘备诸葛亮在世时候,对蜀汉国内的三支政治力量,东州派,元老派与本土派控制的还算是平衡,强于孙吴,可诸葛亮一去,后继承的费玮等宰相是没有那个魄力再平衡三派,蜀汉后期的内斗格外的激烈,综合一下排第二来。 可最差的就是曹魏了,占据了华夏当时文明程度最高的北方,占据天下人口十分之七,可曹魏也继承了自东汉中期以来愈发膨胀繁琐的士族政治,尤其是魏文帝曹丕继位后,为了争取士族支持,正式确立了士家政治的九品中正制度。 称呼中同有个士,可这个士族和士家可是彻彻底底两回事儿,就因为士族势力太大,争取士族支持曹魏建国的同时,曹氏在兵役,税收上给予了极为大的让步,巨量的土地人口财富为士族所拒有。 可是还得保证国家的财富运转以及兵源充足,所以结合屯田制度,曹魏的士家制度就应运而生。 这些士家,实际上就等同于农奴兵,平日里劳作在官府划分的屯田庄园里,绝大部分的收成都得上交,战时则直接被征为步兵,而且是父死子继,除非立下军功可以除籍为平民,整个家族世世代代都得困于士家之中。 几乎和明朝的卫所兵一模一样。 说实话,王厚也属于这个士族政治的受益人,他老小子自己就是青州最大的大地主,拥有着政治上偌大的优势,可是崇尚自由贸易,王厚终究还是对这种封建制下的卫所农奴制不太感冒。 击溃了敌对军事实力,收编了乌桓骑兵,而曹操最后一个想要的,也在昨天刚刚被送来。 一个檀木盒子,两个脑袋。 王厚的如意算盘是彻底打空了,和历史上不一样,这个时空他已经提前和辽东公孙氏交火开战了,一个冬天,公孙康至少折损了两万余兵力,现在还在割地问题上剑拔弩张僵持着呢,得了袁谭袁熙,王厚估摸着公孙康怎么不得再做一番文章。 反正现在才六月多,距离历史上十月破乌桓,早了足足三个多月,他要是一起刺儿,正好王厚撺掇着曹总大兵一挥,趁着落雪前把他公孙家也拔了。 可他是高估公孙康的胆略,或者说低估了公孙康的政治敏感度,在屠柳城的消息穿到襄平之后,公孙度吞并了二袁带去几千残兵,然后毫不犹豫的将两人的脑袋瓜子剁了下来,装在了檀木盒子里,送到了曹操面前。 昔日在洛阳,袁绍,曹操一众纨绔子弟曾经是相当要好的玩伴,一起架鹰走狗,为非作歹的好朋友,而袁绍则是曹操,张邈,鲍信他们的老大。 不过造化弄人,随着天下兵戈而起,昔日的发小终究也走上了对立面,张邈鲍信等都以作古,而袁绍这个昔日里的老大哥,连带着他的继承人也是彻底为自己所打倒,看着盒子里尚且满带惊怒的两具年轻首级,曹操却没有最终胜利的喜悦,反倒是颇为唏嘘的叹了口气,旋即招了招手。 “把这两级一并送回邺城袁氏坟茔,葬了吧!” “相父仁慈!” 王厚现在却是浑然没有唏嘘的心情,整场出塞之战,除了乌桓袁氏两个大输家之外,他居然要成了第三个大输家了,满是悲催,恭维了一句之后,他又是苦着一张脸郁闷的恭请起来。 “丞相,下官还是要恭请,请丞相勿撤关外人口户籍啊!” 喵了个咪的!把俘获的乌桓部族带回中原不说,曹操这是顺手要拔了萝卜带出泥,要把柳城附近这十多万户也一并带回幽州去。 没有人口耕种,土地再多也是荒地!一但这部分人口被带走,收益最大的是谁?公孙康!他可以轻轻松松的将势力渗透到乌桓被除后,辽西遗留出来的巨大地盘,有人才能有势,对待战败的乌桓部族问题上,他也招降的更加如鱼得水,而王厚前前后后忙了一大气儿,可能到头来就落个两手空空。 别看他现在压着公孙康打,可实际上,他还没有吃下公孙康的实力,毕竟连角城连军队带民众也不过四万多人,可公孙康至少有四十几万人口,而且辽东大族还尽数臣服他,要是让他再在辽西做大了,想要在关外唱一曲大戏,实现自己的抱负,那就更难了! “丞相,辽东乃中原之臂膀也!当年汉武伐匈奴,前受制于辽东,后被钳制于西域,两方征戮,耗费二十年方成东北四郡,如今要是尽撤关内,再让鲜卑或者他人撅起,十年之后,又成中原大患啊!” 不过听着他在那儿悲催着一张脸要账,曹操却一时间没有回答,而是凝重的张望了他一眼,几秒钟,这才语意沉沉的问道。 “士人皆以出将入相为耀,王途求,你为何就这般意嘱这些边远之地,你到底图的是什么?” 第四百四十七章.出名?先来一鼻子灰! 后世西方有句谚语,强盗赶出了墙外,墙内兄弟也该算账了! 说真的,王厚这下属其实做的也算是过分,未经允许和东吴开战不说,还挑地方往自己地盘去并,真当朝廷是你家啊!未消灭乌桓之前,这些曹操都可以忍,不过现在乌桓不是问题了,袁氏也成昨日黄花菜了,现在就是时候小追究一下了。 这句问话半是疑问,半也是告诫王厚别太出格! 可是,这一句警告意味十足的问话,问得王厚却是更加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理直气壮一昂脑袋。 “图啥?丞相!当然是图的出名了!” “出名?” 给这家伙当领导,绝对得有一颗大心脏,看着他红光满面一昂脑袋瓜子,曹操的禁不住呛了下,旋即愕然且恼火的问道。 “现在你夜香州牧王天高难道不出名吗?你这名气都扬到江南去了,知道孙权给朝廷上奏的什么吗?遭青眼贼掳掠!王途求,你还要怎么出名!” “丞相,这可都是时名,您老一如光武那样中兴汉室,千百年之后,大家伙都得流传曹丞相的功德!可光武年间青州刺史是谁,谁记得啊!” 真成了政治动物,叫屈还不忘暗喻一下拍个马屁,把曹总比成光武帝刘秀,刘秀是中兴汉室,最后做皇帝了,那您老中兴完汉室,也能做皇帝不是!小的我是您老人渣称帝的忠实拥簇,所以无论如何您老不能干了小的啊! “额……,这!” 还真被王厚问得一愣,捏着下巴,曹操禁不住沉吟了一句,不过铁要趁热打,没等他思考完,王厚已经是拍着大腿兴致勃勃的嚷嚷起来。 “小的没相父您匡扶天下的神威,不过可以定下些小目标,就比如博望侯张骞,再过几百年,大家都记得他同西域的功勋,还有李冰父子,大秦都亡几百年了,都江堰依旧被川中百姓所传颂!” “若是下官把这本来的东胡故地开垦出来,打造成帝国的辽东粮仓,那若干年之后,时人不也得传颂,这是曹丞相派遣的王途求垦荒出来的辽东!” 小的就出点小名,小富即安就行,绝没有反对您曹氏匡扶天下,顺便把皇帝位置坐了的匡扶主意!所以您老也别疑神疑鬼的怀疑小的了! 听着王厚一番论道,还真把曹操白话的大眼瞪小眼的,寻思半天,老家伙可算是被王厚暂时忽悠住了,悻悻然的一挥巴掌。 “好吧!你王途求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别折腾过火就成,老夫也不去管你了!” 甩着衣袖,他是老人渣是潇洒的背着手又要向外走去,看的王厚是忙不迭的抱着个拳头又屁颠屁颠跟了上去,舔着一张老脸一笑跟哭似得跟着打着恭。 “相父,那乌桓这些户口?” “老夫已经答应建忠将军鲜于辅与弋阳太守田豫,让他们迁民回幽州了,途求你若是想要这些户籍,尽可和田太守他们商量!” “额……” 目瞪狗呆中,王厚眼见着曹总潇洒的背着大袖晃悠着丈八身躯,悠闲的出了帐篷,然后才刚出门,闷头又回来了,特意又把桌子上王厚特意带来讨好老丈人的黄油酥饼盒子揣衣袖里,这才又出去溜达了,美其名曰视察柳城。 “王州牧?” 板着个老脸跟带鱼似得,守门的许褚这家伙生硬的靠过来一抱拳头,听着他的请声,王厚悲催的把眼珠子又是收了回来,无奈的一抱拳。 “告辞!” 这也算入乡随俗了,曹操住的也是个大毡包,还把蹋顿的黄金太阳标插在了毡包上头,催头丧气的出了毡包,看着怀里抱着老炮筒子的诸葛樱还有牵着马的王从戈迎过来,他是有气无力的一哼哼。 “备仪仗,去拜访建忠将军与弋阳太守!” ………… 今个还真叫倒霉,早上从郭嘉那儿得知曹总要迁民回关内,这在曹操毡包里碰了一鼻子灰,鲜于辅和田豫那儿也没捞到好果子吃。 毕竟才刚刚在王厚麾下干过一会活,鲜于辅这将军还算是客气点答应分一部分户籍给王厚,不过让他去找具体管理民政的弋阳太守田豫,直接把锅甩了出去。 田豫那儿,王厚则是鼻子结结实实的撞在这锅上了,砰了一鼻子灰,这家伙年纪没比自己大多少,官职也没比自己大,可是谱却摆得比谁都大,还跟着自己言之凿凿打着官腔,什么幽州之民,朝廷之户,哪怕瘸子瞎子都不能外拨一户,甚至这家伙都不承辽西辽东划拨给王厚的青州了,直截了当告诉他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这个老王八蛋,气死老子了!” 除了穿越之初装孙子外,这几年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大权在握的,哪儿吃过这等亏看过这等脸色,更可气的的是脸色看完了,户籍还没要到,气的王厚腮帮子都是直鼓,回了帐篷,端起桌子上奶茶杯子昂起脑袋瓜子来咕嘟咕嘟干了大半杯,旋即很败家的把当时还很明贵的白瓷茶碗当成田豫的老脸一样吧嗒一下子砸在了地上。 “老家伙竟然敢给州牧哥使脸色,妾身去崩了他去!” 啥叫好媳妇,夫唱妇随,眼看着王厚一回来就发脾气,把墙上挂着的老炮筒子往怀里一搂,诸葛樱这妞居然都是同仇敌忾,气呼呼的就要出门,倒是慌得王厚不得不悲催的拉住了她。 “骂他两句儿就行了,崩了就不用了!” 今个曹总都提醒他,别折腾过火了!政见不合就把人崩了,那他就太跋扈了,向东汉出塞击匈奴的窦宪,自己姐姐还是太后呢!仗着权势恩宠那自己政敌崩了,到头来,自己不照样落了个被逼自杀的下场。 王厚一没自大到这个地步,二没蠢到这个地步。 “那就这么算了!任由过几天撤军,那老家伙把咱们青州辛苦忙碌两年多,好不容易才击败了乌桓,带回来的人口户籍打包回关内?” 还是夫唱妇随,诸葛樱一张小脸儿也跟着拉得犹如苦瓜那样,不过这傻妞还是有点灵光的时候,跟着愁眉苦脸了半晌,忽然间,她是一拍小脑瓜,又是兴奋的叫起来。 “老爷,不然派船去连角城,把红节姐接过来,让红节姐和丞相哭诉,丞相发话了,田豫再死硬,也得把户籍给留下来!” 这不等于吃软饭,靠裙带关系吗?他王厚王途求,堂堂七尺男儿,是那种靠老婆没出息吗?听着诸葛樱这建议,王厚当即气的老脸通红一拍大腿。 “樱姬,距离撤军回关内还有五来天,马上调船去连角城接你红姐去!” “妾身知道了!” 难得有计谋被采纳的时候,和诸葛亮智商两个极端的诸葛樱冒冒失失就往外钻去,可冲的太快正好赶上了门口一个人正进来,咣当一下,被这傻妞撞得一个屁墩坐在了地上。 “哎呦!谁啊!不长眼睛啊!” 啥叫恶人先告状!明明是自己冒冒失失,诸葛妞反倒气呼呼的先咆哮起来,可这年头就是这么不讲理,悲催的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被撞倒这位虚大个郁闷的抱着拳头赶紧告罪。 “诸葛小姐息怒,是下官没长眼睛,冒犯小姐了!” “李孚李主簿,你怎么来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曹总不学好,竟学英国佬! 别看长得五大三粗,一脸大胡子,李孚这家伙却是个标准文人,连曹红节这傻妞都撞不过,听着王厚愕然的疑问声,他是咬着牙揉着摔得生疼的腚,悲催的赶忙一瘸一拐过了来。 “州牧,你不是令下官去排查户籍,准备接收乌桓部族的汉民吗?下官查到到个重要人物,还是州牧您的老相识,这加紧前来汇报!” 不说还好,一提这事儿,王厚就是一肚子郁闷,好家伙,他都把柳城的十万余户当成自己囊中之物了,还大大咧咧准备户籍,计划等曹老丈人拍屁股走人了,就要安置郡县,准备简历自己的统治秩序,好家伙,大早晨郭嘉一边咳嗽着一边把自己拎起来,一条消息就将王厚这么些天的准备全给搅乱了。 “用不着准备户籍了!这批汉民归属青州还是归属幽州,尚且处于为止之间呢!” “哦?丞相要将获得的乌桓部汉民调回关内?” “嗯,真聪明!” 恼火的的哼着,又是端起奶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伸手想拿奶油酥饼,却抓了个空,才想起来自己最后一盒零食已经被当做贿赂的礼物上缴给曹老丈人了,悻悻然的缩回手来,一边嘬着奶茶,一边王厚还恼火的哼道。 “今日本座去拜见丞相,丞相言,幽州之民,调遣尽找田弋阳,可那田豫是王八吃秤砣,一点面子都不给,一户幽民都不肯分给本座。 “若是在撤军之前没办法令他就范,本座就得想办法自己募民辽地开垦了!” 主意还得打到臧霸和张燕身上,如何忽悠他俩放弃青州老家,“自愿”和王厚来辽东垦荒,又得耗费一番脑筋,多死不知道多少个脑细胞了! 不过听着王厚恼火的解释,愕然了片刻,这李孚反倒是忽然一副恍然的神情,也是很无奈的,对王厚抱了抱拳头。 “州牧!无论如何,田豫都不可能分民给您,估计是来自丞相的授意!” “丞相授意?今日丞相还让我去找他个老王八……,老太守去协商分民!” “州牧,可曾听过二桃杀三士?丞相此计正用了二桃杀三士的前半段!” “额……” ………… 别说,还真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孚的一番分析,让王厚禁不住醒过了神儿来,听的王厚是龇牙咧嘴一拍大腿。 “嘿!这曹老人渣……,老人家不学好,学什么英国佬啊!” “鹰国佬?” 不仅李孚,就连诸葛樱也是一脑门的黑人问号,不过王厚自己却是明了了。 首先从曹操的角度着想,他是不希望自己和田豫,和鲜于辅鲜于银兄弟几个关系太好的!也是他王厚找事儿,得陇望蜀,自己青州一亩三分地儿折腾不够,又来塞外折腾,这是赤果果的野心暴露啊!要是换个朝代换个时代,他一颗脑袋瓜子早就被咔嚓了,也就曹总有足够自信驾驭他。 可就算王厚是他女婿,该防的还得防,所以他王厚和主持幽州的代刺史田豫必须是仇敌!他若是真如刚刚所言,想要在塞外出名,安心的守边还好,他要一但想造反,挥军关内,田豫就成了曹魏第一道防线,所以两人关系越僵,曹操才能越放心。 从田豫角度来讲,就算大家都是曹总麾下,可也分派系的,他们这些幽州本土派肯定不会愿意看到王厚这个青州派把手伸到他们地盘上来。 而挑动他俩争斗,最好的饵就是这十多万户塞外流民的归属,人口谁都想要,正好俩人各显神通打个头破血流,把梁子结下来。 今日曹操提醒他不要太过火,现在想来,这过火就是指这件事儿了,估计只要王厚不怒而兴师,把田豫鲜于银鲜于辅他们幽州军队全给干仰壳了,就不算过火。 这招就跟后世英国佬似得,大英帝国解体时候,生怕跟个殖民地强过自己,所以各处制造矛盾,就比如天竺的三哥咖喱佬和咱们的巴铁存在克什米尔领土争端问题,就是英国佬故意在他们独立时候留下的,还有三哥和孟加拉的领土也有争端。 甚至英国佬还坑了中国一把,遗留下来的麦克马洪线到现在都是中国和印度的争论问题,曹总竟然学英国佬玩这一手,让自己和田豫狗咬狗,实在是大大的可恶了。 虽然从时间线上来讲,怎么都应该是英国佬学曹总吧!毕竟这个时代,英国佬大约还在罗马帝国的麾下当顺民呢!不过王厚明显没心思去分辨这个错误了,就在李孚还在琢磨鹰国佬是何方神圣时候,王厚已经满脸狰狞的狞笑了起来。 “让老子争不是?好,老子就争给丞相看看,李主簿,还需要你上场,这些天你下基层调研民情,这些塞外汉民中都有哪些势力谁是头头你应该清楚了吧!从他们下手,让他们知道跟着谁将来才有太平日子!” 想清楚了局势,那用本山大叔的话说就是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一群群阴谋细菌小恶魔那样占据了脑海,哗啦一声将地图铺开,看着柳城的地理位置,王厚阴仄仄的狠笑着哼道。 “樱姬,还是回去找你红姐,不过这次不用请她来了,让她调从辽东旅调四个团来,在义县这儿等着!” “看守喇叭口的是虎豹骑曹纯,这次老子跟他算得上过命交情了,他那儿老子亲自去说项,五天时间,老子就看我会玩还是他田豫会玩!” 有了主心骨就好办事儿,见王厚拿定主意,李孚也不去纠结鹰国佬到底谁了,人各有志,就比如他,搞阴谋诡计是他的最爱,也是重重的一抱拳,满是谍战片里那种反派头目,什么什么科主任的阴毒笑容,李孚狞笑着重重一抱拳。 “下官遵命!” 青州人办事儿就是这么利落,嘎嘣脆,丝毫不拖泥带水,应承过后,李孚也是转身就要出去办差,可他正好才刚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王厚忽然是感兴趣的在背后问道。 “对了,你说探查到了个本座的老相识,还值得你跑一趟专程汇报,谁啊?” “回州牧!” 也想起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李孚得意的重重回身一抱拳。 “颜良!” “他没死???” 第四百四十九章.要争就争吧! 驻扎在柳城附近的汉军还在进行着最后的狂欢。 真是羊肉随便吃,奶酪随便喝,饿了就去羊圈里捉羊,以往穷凶极恶的乌桓人也不敢再管,至于游牧民的马**酒喝着虽然不顺口,可有喝的总比没有好!甚至有的将士肉都吃腻了,到地里去拔汉民的麦苗嫩叶当下酒菜,还放马进去啃麦苗。 反正都要撤回关内了,留着也没用。 并且这几天,号称天高三尺的王青州吃瘪了的事儿也是人尽皆知,大家伙明眼见到,好几次王厚跟在弋阳太守,代幽州牧田豫身后,就跟年末要工程款的甲方孙子那样,苦苦哀求着几万户口,可田豫这货也真跟乙方似得,高冷的脑袋都不低一下的。 要说他这还是曹操平河北才加入曹军的,对于王厚这么个元老级老前辈,还是曹总的女婿,怎么都得客气点吧!可人就是不给这个面子,让不少元老武将跟着鸣不平,而和王夜香有仇的那些世家文臣疙瘩们,则是乐的后槽牙都露了出来,暗地里直夸耀田豫“真正的士人风骨”!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的过了去,六月十几,将乌桓的战利品打包了个差不多,距离汉军撤军的日子也近在咫尺了。 这一天晚上,还是跟往常一样,大家伙该吃吃该喝喝,享受的胜利的喜悦,甚至今个军营里还发了一批青州来的日照烧,什么狼母酒,苦涩中还带着点丝丝甜味,让吃羊吃的嘴里都发膻的汉军步骑是大感过瘾! 据说这批酒是王青州为了和田弋阳换人口而运来的,结果今个中军,田豫又来了个高冷一甩头,连搭理都没搭理王青州,一恼火之下,王青州干脆下令发给大军了。 虽然看他挺惨的,大家伙挺同情,不过,能有高度酒喝这事儿太棒了,不少兵士一遍同情一边还希望田豫能多撅王厚面子几次了。 明天就要启程开拔回关内,沿着泥泞的辽西走廊走很远,下午又吃了肉喝了酒,今个晚上,汉军各部入睡倒是比以往更早了些。 没有光污染的时代,这夜也是真黑,一到了深夜,伸手不见五指的,月亮暗淡的夜光中,一个汉军骑兵居然是喝多了尿急,愣是憋醒了过来,脚踩着帐内睡得横七竖八的同袍大腿胳膊,跌跌撞撞的钻出来,也不走远,直接就对着帐篷根把裤腰带一解,现在曹总也很想要,风味十足的无根水就放了出来。 睡得迷迷糊糊的,一边抖着枪,舒服的吐一口气儿,这骑兵又是转身就往回走去,可是没晃悠两步,他忽然愕然的止住了脚步,旋即不可思议的回头张望着。 夜色中,无数的人影就好像排队迁徙的旅鼠那样,吸溜吸溜的往外溜着,前看不到头,后看不到尾。 下意识张口就要喊,可话没喊出声,帐篷角落,又一个黑影正慢悠悠的晃悠出来,看那锃亮的青州大板甲,肯定是自己校尉无疑了,话也不喊了,这大兵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了校尉面前,惊奇的叫嚷着。 “郭校官,营外!营外有人逃营了!” “有吗?” 冲着这脑袋连屁股,一个搀扶着一个黑乎乎的流民队伍,回头张望一眼,校尉却好似睁眼瞎那样不屑的哼哼着。 “你小子马尿灌多了吧!老子什么都没看到!” “不是!头,明明……” “再来瓶透透,回去睡吧!” 后世东北人常用的醒酒方法,昨个酒喝多了,今个得透透,三声那个透!拿着手里沉甸甸的小酒罐子,再看了看腿脚紧着倒腾哗啦哗啦往外逃的人群,傻了两秒,这小子也终于开窍了。 “是喝多了,透透!” 昂起脑袋瓜子,上百钱才能买一罐子的高度糖蜜酒真跟马尿那样咕嘟咕嘟往嘴里灌着,这虎豹骑的大兵摇晃着就回了去。 难得糊涂可不是大人物们的专利! ………… 不过小小一个骑兵的难得糊涂,到了第二天就是弋阳太守,代幽州刺史的一塌糊涂了,两天前,他在那儿信誓旦旦着,连瘸子和瞎子都不带留给王厚的,可今个要撤军回关内了,好家伙,一大早十万多户幽州户口以及袁氏残部就真只剩下几千跑不动的老头子,瘸子瞎子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柳州中央谷地,田豫气的肩膀都直哆嗦了,咬牙切齿的咆哮着。 “人呢!” “不知道啊!这些幽州户籍不应该是田太守自己看着的吗?问本将做什么?” 一边漫不经心的抠着耳朵,曹纯这儿还懒洋洋的哼唧,更是看得田豫牙根都气到直发痒,眼看着自己搭档气成这样,鲜于银满是无奈,急促的跟着边上一抱拳。 “田先生,能有此手笔的,非那王青州莫属了,现在咱们就去丞相面前告他一状,让他把人全给吐出来。” 这急促的话倒是让暴怒中的田豫冷静了过来,不过他却是重重摇了摇头。 不光光利益问题,他也心知肚明,曹操需要个王厚在幽州的仇敌,所以所以他俩只要不是兵戎相见,如何死掐,曹操是不闻不问的! 所以这些王厚是一直盯着他要人,软磨硬泡,软硬皆施,软的动弹动弹就硬了,硬一会他不就范又软了,可就算被掘了多少次面子,他都没去找曹操抱怨一句,这就是游戏规则。 现在他要是没了人就闹到曹操面前,不仅仅是坏了游戏规则,还没啥用处那么简单,你就这点本事,屁事儿都处理不了,那曹总还用你总镇这幽州,和王青州,现在的王镇北当死对头干嘛? 脑门上青筋直挑,恼火了半天,田豫又是猛地一挥衣袖子。 “鲜将军,十几万人绝不是那么轻而易举走得掉的!你马上点轻骑兵去追,胆敢擅自溃走者,一律杀无赦!” “本将军知道了!” 这些人里还有不少是白狼山之战被俘获的袁军壮丁,日后也是自己的麾下,利益关乎自己,鲜于银也积极,抱了抱拳头,他是小跑着出了军营,撒腿就跑,目送着他离去,看了一眼花花公子那样看着热闹的曹纯,田豫又是狠狠一甩衣袖子,冷哼着也跟着奔了出去。 “田先生,下次自己人看住了啊!” 乐淘淘的在背后挥了挥巴掌,曹纯旋即跟着一歪脑袋。 “拔营,撤军!” 第四百五十章.到手 鲜于银追到了吗? 还真追到了!田豫也不傻,十几万人一夜真是逃不了多远,就跟后世旅游那样,一个导游带一大堆大爷大妈,乱糟糟的一会丢一个,能走多快。 甚至这群人就没往连角城方向逃,甚至还大摇大摆的重新向柳城方向走去,可人追到了,鲜于银却无论如何没办法要回来了。 因为两千日照旅的新锐步兵双手端着斧枪,虎视眈眈的六个团呈现杜某斯形状将棒型在草原上行进,浩浩荡荡的人群给包裹的紧紧的,虎视眈眈的瞄着他,而人群面前,李孚则是大胡子张张着,一副二愣子模样,理直气壮的在那儿耿耿个脑袋瓜子。 “人?什么人?没看到啊!” “汝曹休要耍赖!你这身后,不就是我幽州逃民吗?” “什么幽州逃民,鲜将军,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们幽州人抠得都能捏出水来,可这关外之地不能弃!这些可是我家州牧从青州募民填边填来的!你幽州人夺乌桓之民不说,还要抢到吾青州头上否?真当我青州好欺负不成!” “哇呀呀呀,气煞我也!来人!把边民夺回来!” “鲜将军,公然攻击攻打朝廷军队,掠夺它州之民,你要造反吗?” 嘿呦的一拍大腿,李孚这老小子一歪脑袋瓜子,哗啦一声,他背后的青州兵也把双弓钢弩端了起来,一支支寒光闪闪的弩箭杀气腾腾的指着这儿。 出发之前李孚可有底气啊!曹总别瞎折腾的底线就是不能自己内部火并,就跟出击匈奴的窦宪似得,人在田豫手里,王厚不敢纵兵去抢,可是人到了他王厚手里,他也不客气,你要敢动手就是你先坏了游戏规则,老子宰了你的人不说,还得到曹操面前告你一状,丫丫的敢造反! 甚至打起来也不怕,辽东旅虽然是新兵蛋子,可也被虐出来的老兵教官操一冬了,尤其是流民堆里还蹲着个大神,石家庄赵子龙! 团战指挥能力,赵云在三国其实并不突出,现在王厚都能胜过他,可是骑兵突击,马上单挑,吕布挂了,关羽不在这儿,张辽徐晃也不可能为幽州出头的情况下,拿他鲜于银还真不是太难。 而且,终究,鲜于银也没有动兵内讧的勇气,气的脑门青筋直鼓,手指头哆嗦了半天,这老小子火冒三丈的撂下句狠话来,终究灰溜溜的带着他几百轻骑兵退了。 “丞相面前,鲜于某不会轻易罢休!” “知道了,鲜将军!” “老子复姓鲜于啊!啊啊啊啊啊!!!” ………… 一来一去也小三十里地,回了军营中时候,早已经打包好的曹军五万多r人马看押着四万多乌桓部族,已经撤走一大半了,只留下幽州部队以及田豫在那儿直发愣。 这些天的确是中了王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面上他王天高追着他死皮赖脸死缠烂打,可内地里却是在这些塞外边民身上做文章,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王厚这老小子是怎么把十几万汉民都串联起来,就这么乖乖跟他走了! 也怪他没见过王厚在东郡和袁绍的八万多官渡俘虏搞统战工作那一幕,看到他就不奇怪了! 人群中发展下线,然后散播谣言可是王厚的军事统计调查拿手好戏,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道上大哥,就连这些被掠到关外的边民也不例外,他们的存在在流民内部撑起一股灰色力量来,一边帮着乌桓人统治,一边也抵制着乌桓令他们不能把汉民欺负的太死。 什么回了关内当农奴云云,儿子当龟公,女儿当头牌云云的消息一散布,再和这些道上大哥许诺,维护他们的特权,几十万关外流民很轻松就被他串联了起来,再有曹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来个大变活人易如反掌。 田豫输就输在他犯了这个时代士大夫的通病,完全把这十多万户边民当成了砧板上的肉,想迁回关内就迁回关内,浑然没去想这些边民自己是怎么想的。 “田先生,那王州牧不还人不说,竟然还厚颜无耻,言之凿凿说咱们幽州的边民是他青州迁徙来的,咱们现在就去丞相面前,参他一本!” 火冒三丈,翻身下马的鲜于辅暴躁的对着田豫重重一抱拳,倒是把他的注意力给拽了回来,不过没回应他的话,田豫那双眼睛看着被马啃的麦田,一股子无比凶狠的神色是油然而起。 “这般也正好,正好把梁子结下来了!还结深了!” 狞笑着,田豫阴狠的高声说道:“鲜将军,召集你的麾下,把这柳城的麦田能点了的就点了,点不了就砍了,一片麦子也不给他王夜香留,本太守倒是要看看,他拿什么养活这十几万张嘴!” “烧地?” 这一策太毒了,哪怕敌对的诸侯也不轻易这样干,这还是用在自己人身上,就算鲜于银也是禁不住声音为之一窒,不过看着田豫那双眼睛宛若悠悠冒着火光那样,哪怕同级,鲜于银都是禁不住剧烈的哆嗦了一下。 “来人,着急部下,把油脂,火把什么的都拿出来,不够就用刀砍!把这柳城的麦田,全给本将军给毁了!” “标下遵命!” 越聪明的人也就越愿意内部斗心眼,乱哄哄的脚步声,幽州的边军凶狠的拎着刀子冲进了田地里,一片一片的麦苗在刀子挥舞下跟韭菜一般倒在了田里,这些天宰的羊那些羊油也用上来,浇在田里,扔上稻草,一个火把扔下去,黑乎乎的烟尘冲天就冒了起来。 ………… 几十里外,曹总中军。 就算把辽东辽西两郡忽悠到手了,可最后一哆嗦还得拜了,出塞击乌桓那叫功名大事儿,这次曹总回归关内,还要在驻军的碣石山刻碑炫功,他王厚得陪着。 得意的真是眉飞色舞,一边踢着马肚子,王厚那眉头还在跟毛毛虫子那样抖个不停,看的曹总嫌弃的看看他,摇摇头,嫌弃的又看看他,再摇摇头。 可这功夫,一股股黑烟忽然从背后冉冉升起,许褚愕然的一回头,旋即凝重的对曹操一抱拳。 “丞相!” “哦?” 王厚和曹操的脑袋是一起回转了过去,不过看着这黑烟,俩人神情是精彩的发生了两个极端,曹总是噗呲一下乐了出来,而王厚一张老脸则是呆滞的僵在了那里,旋即拉成了个苦瓜脸来,苦的好像黄土高原苦了两千年的老农那样。。 幸灾乐祸的哼哼半天,曹操旋即乐颠的一挥手。 “你,回去吧!” 第四百五十一章.关宁锦 这比买卖可以说是互有胜负,对于田豫来说,虽然损失了幽州十多万人口,可这些人口本来就是从乌桓手里抢回来的,拿不回来也不算是太亏,而且他这一把火是公开把和王厚的梁子给挑明了,今后朝廷谁都知道,弋阳太守和青州牧不对付,那么以后只要王厚还在关外蹲着,他在幽州的地位就动摇不了。 可是对于王厚来说,可真有些肉疼了,十万户,一户差不多十亩地,虽然草原上没啥工具,麦子也没上肥,收成不见得太多,甚至还被蝗虫那样的曹总大军战马啃了一部分,可怎么也能打个几十万石粮食,秋天收成下来,养活这十来万人口也足够了。 现在全没了,不是被割了,就是被烧了! 尤其令王厚难受的是,就算赶回来了,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田豫去割去烧,现在这儿还是柳城,乌桓旧地,还不是他王厚的黑港,人家理直气壮防备乌桓卷土重来,同样的游戏规则,王厚也只能干瞪眼。 和他一块干瞪眼的还有跟着回来的十来万塞外汉民,眼看着自己辛苦半年多的劳动成果就这么被一刀刀咔嚓了,那种心情,不亚于被小刀子往心脏上一下下刺着。 甚至还有冲动的年轻人,红着眼睛想要冲上前去和那些幽州兵马拼命,慌得外围看守的辽东旅将士赶忙是横枪在前,组成了一道人墙,把暴躁的军士给挡了回去。 春种夏长,一滴汗掉到地上摔八瓣,还需用到十万人力,可是破坏起来,八千人马,甚至不到傍晚,就全部糟蹋完了,看着砍了一地东倒西歪的麦苗,以及气的老脸直哆嗦,赶过来的王厚,田豫还轻轻甩甩衣袖,彬彬有礼的一抱拳。 “田某向王州牧告罪,前日里多有冒犯,今特遗乌桓故地的幽州户籍于君以赔罪!” 王厚把能跑能跳的壮小伙都拉走了,这次也不瘸子瞎子都不给他一个了,柳城仅剩下千把人口,田豫是潇洒的抛弃下来,顺道还气一气他王厚,果然,一张老脸气的发青,嘴角都直哆嗦,王厚是悲催的回应着一抱拳。 “多……,多谢田先生了!” “塞外苦寒之地,就拜托州牧也!田某告辞!” “恭送……,恭送……田太守!” 也真佩服田豫这拿的起放得下,尚且冒着黑烟的柳城大地后,薄薄的烟幕中,昨夜丢失的户籍人群厚实的堆在那里,眼巴巴的张望着,可丢了就丢了,他也不再为之生气。笑容满脸的一抱拳,潇洒的扬着衣袖翻身上马,和鲜于银并排,战马踩着湿软的土地吧嗒作响中,飘逸的汇入了幽州步骑队伍中。 倒是王厚养气功夫明显还不到家,眼看着田豫终于走远出去,他是恼火的从地上捡起块泥块子来,吧嗒一声扔出去老远来,嘴里火冒三丈的咆哮着。 “这个匹夫,败家子儿玩意!玩火尿炕!今晚就尿!” “额……,州牧,现在怎么办?” 跟着面面相觑着,眺望着一片麦田没主意的李孚也是禁不住大胡子脸上写满悲催,跟在王厚背后重重的一抱拳,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发泄了这一石头出去,得砍倒在地的稻田杆子都扑腾起一面碎叶子,剧烈的喘了两口气儿,王厚似乎这才恢复了点理智,然而听着李孚的问话,他依旧是恼火的重重哼一声。 “还能怎么办?凉拌!” “额……,凉拌???” ………… 凉拌热办都得办了,为了实现自己的野望,王厚也不能让塞外十万边民饿死。 还好为了追曹操的大军,田豫走的匆忙,除了毁掉麦田之外,乌桓汉众的毡包家当勒勒车什么的还剩下在那里,虽然也没剩下什么玩意,可至少不是一无所有住露天地了。 傍晚,才随着李孚折腾一圈儿,以为不用被掠回关内,逃脱成为农奴悲惨命运的乌桓汉众们又是一步一回头,牲口都被曹操的大军所牵走,只能用人来拉着沉重的勒勒车,无可选择的扶老携幼跟着王厚的军队一路向东行去。 虽然粮食丢了,不过细想想,对于王厚来说,也并非不是一件完全坏事儿。 首先,柳城这地儿用当时望气士的话来说,有王霸之气,的确是易守难攻,可拱发展,但这个发展大利的目标不是王厚,而是类似乌桓,还有后世女真这种半游牧的渔猎民族。 蹋顿以柳城为都,用汉人生产粮食兵器盔甲,自己的部众在辽河平原核心区域放牧,冬季则躲会柳城,靠着耕种所生产的粮食以及麦秆喂养人畜生过冬。 在草原,寒冬被称为白灾,每年入冬,无草可食的畜群都得冻饿而死一半多,牲畜死了,人也得跟着饿死,其他部族年年衰弱,只有蹋顿年年变强,这也是他能称霸整个乌桓,并且掠夺河北的原因。 可王厚不游牧啊!柳城吸引他的只有半开发好的麦田,可这地理位置真不咋地,挨着大黑山脉,紧贴着鲜卑人这个恶邻,向东还面临公孙家的威胁,想要保卫这里,就得牵扯他大量的人力物力。 可现在,田豫把麦田烧了,心痛之余,王厚却也解脱了,可以潇洒的也将柳城抛弃在脑后,地可以再开发,可是人口却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增长上的,靠着自然繁衍,最低限度也得十六年才有一代人,就算他是穿越者,有几个十六年? “州牧,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回连角城吗?” 坐在勒勒车上,跟着摇啊摇啊!李孚还是忍不住文人的毛病,好奇,看着接着昏暗的牛油灯,王厚在那儿蹲着一直忙活着不知道什么,另一边诸葛樱则是一下下的打折哈欠,盖着毛皮被子打着瞌睡,小心翼翼的,李孚把脑袋瓜子酬和到了地图边上,好奇的问道。 “连角城?当然不回去了!” 照比了半天地形,搜藏挂肚的确认着后世的位置,王厚忽然乐淘淘的提起毛笔,在地图上落下了两道重重的墨点,旋即在辽西入口处划了一条黑线。。 “去这里!” “关!宁!锦!” 第四百五十二章.辽东开发计划 明代,辽东都司明明紧挨着直隶,可行政划分上,却是被朱元璋归于山东鲁地的!这一布置,体现了朱元璋的政治智慧。 五胡乱华的鲜卑出自东胡辽东,让隋唐头疼的高句丽,出自辽东扶余,然后辽东更是不得了了,先是个契丹让中原王朝的大宋打了一辈子都没拿回北京地区这幽云十六州,让华北平原成为农耕民族和契丹这样游牧民族的拉锯战场,紧接着崛起的金国更是战斗力爆棚,一口气攻陷了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汴梁城,甚至逼得宋室有汉以来前所未有的靖康之辱。 面对金人的巨额战争勒索,拿不出那么多钱粮的宋室竟然将皇后,贵妃,公主,乃至士大夫百官,百姓家的年轻妻女拿出来当做赔款,送给金人为女奴。 八十万禁军男儿不敢打仗,用女人的肉体来取悦异族,屈辱之余,金人的可怕,给北宋那些安逸的士大夫造成的震撼也可见一斑。 所以老朱眉头一皱,这地儿不简单啊! 明长城起于辽东,北上驱逐元朝之后,征服的朵颜三卫安置在这儿为大明作为屏障,然后朱元璋又在辽东设置了密密麻麻的卫所镇堡,极盛时期奴儿干都司所辖向北占据了小半个西伯利亚。 可这儿民风又悍,又有大军,单独设置军政长官或者令其归属于河北,有被害妄想症的朱元璋又都不放心,而且军事上,辽西走廊太过狭窄,一单有人卡住山海关这个口,大明百万援军都出不了关,于是乎,辽东从属山东这跨时代的行政划分就出现了来。 政治上,隔着海,山东的地方行政长官是没办法在辽东勾结胡人,培育出足够造反的势力来,军事上,山东渡海供给辽东军饷,就算山海关被掐断了,偌大的辽东也不至于失去。 甚至明末明廷与后金围绕关宁锦防线的一系列博弈,也体现了这一战略思想,由山东海上支持东江镇在女真人背后捅刀子,除了锦州是唯一辽西走廊另一口处外,宁远,山海关距离大海都格外近,袁崇焕的宁远大捷时候,山东来的支援粮草都是囤到觉华岛上,洪承畴松锦大败之后,记载也是明军的尸体漂浮了整个海面。 现在王厚经略辽东,和明人经略辽东也是差不多,都是以山东作为支撑与跳板,走海路。 不过不管是山海关还是宁远这两个关宁锦防线至关重要的节点,目前王厚都没法开发。 最开始王厚以为辽西走廊这磅礴大雨到处沼泽是汉末冰川期自然现象导致的,可实际上和久居辽东的辽民一了解,这状况自汉元帝时代就开始了了,到现在都两百多年了,要是后世的学名应该叫渤海大海侵。 每年随着波涛汹涌而漫卷上海岸线的潮水让狭长的辽西走廊一年能有八九个月泡在水里,剩下时间又入冬上冻了。 乌桓的柳城之所以地理位置重要,就是因为它卡在了进出辽东的西故道重要节点上,此时大军如果不趁着严寒冬季行军,就只有走这条辽西故道,当年燕太子丹从秦国逃回燕国的道路。 这也是王厚不能在柳城离立足的第二三点原因,蹋顿在柳城立王庭,你王厚也跑这儿来建城修寨子的,怎么的?你相当蹋顿第二吗!就算曹总不在乎,朝中有人不断嚼着舌根,他也受不了。 再说说曹总在乎的,这儿卡住了汉故道的入口,海路如今又是掌控在王厚的青州手里,一但王厚把两个点都封死了,曹操想要再进兵辽东,还是得等三九天严寒腊月走着大冰块子出塞,而如今青州产棉衣,冻得嘚呵呵的曹军与穿着大棉袄,后脖颈都直冒热气儿的青州军争锋,谁优谁劣自然一目了然。 就算是和曹操兵戎相见的几率不太大,王厚也得考虑,不能让曹总忌惮。 第三条原因就是离鲜卑人太近了,如今乌桓被击败,不少部族逃进鲜卑,依照鲜卑人狼一样的贪婪,要他们不来辽东参和一脚,王厚是不信的,现在他力量还不足以和鲜卑抗衡,待在柳城还真是不利。 这么算下来,王厚还得感谢田豫一把火烧了柳城蹋顿下令汉民开垦种植出来的那一片麦田来,不过王厚明显没有这么高的觉悟,坐在勒勒车上,一边走王厚一边还骂着田豫的祖宗十八代呢。 两个地方一淘汰,能让王厚立足那地儿,也就剩下了曾经卡的清军如鲠在喉,祖大寿犹如千年王八那样直卡到崇祯十五年的锦州城了。 这地儿可是战略要地,不仅仅明清争霸时候卡住了清朝两代皇帝,后世的辽沈战役中,锦州狙击战也是格外重要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这儿搭了辽东平原一个边儿,偏偏公孙家还不咋重视,公孙度公孙康两代辽主的注意力全在辽河畔的襄平,也就是后世辽阳市那儿。 距离产生美,在这儿落脚,暂时也刺激不了公孙家狗急跳墙,可以慢慢发展,徐徐图之。 从柳城出发,一道沿着大凌河南下,连续行进了五六天,大凌河与小凌河交汇处一处交叉河湾是赫然出现在了眼帘中。 这儿可一丁点看不出后世几百年后兵家必争之地的险要,到处都是一片泥沼,只有靠近黑山处算是干爽点,不过河水旁到真是水草丰美,随便在水边走走,就能看到有大鱼在水里晃悠着,成群的野鹤还在沼泽地里走来走去,低头捡着鱼虾填着自己的肚子,从这儿向东张望,真的就是一片大平原。 大军在这儿落了脚儿,那些刚刚经历了被掳,然后家园被烧,又被拐骗行进了一百多里的汉民疲惫的从勒勒车上把毡包歇下来,在黑山脚下还算是干爽的平原搭建起营地来。 就和游牧民族一样,一个个毡包犹如雨后的蘑菇那样,一朵朵冒了出来,仅仅一天时间,就密密麻麻长满了一大片。 不过虽然歇下了行李,可大家伙心情明显不咋地,这地方如今沼泽地太多,太湿润了,怎么看都不是个耕种的好地方,尤其是如今已经进六月了,就算是在柳城开垦好的良田,补种什么都来不及了,搭好了毡包之后,成群的汉民还在唉声叹气发呆着,他们有些不知道明天该吃啥了。。 只不过和麾下忧心忡忡的领民相比,作为领主的王厚,自己却是格外的心旷神怡。 这就是他关外第一个家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立城 王厚来自后世的经验,只要是投资够,茅坑都能给你整出个景点来。于是乎在他麾下,这些乌桓汉民是见识了什么叫土豪。 说实话,最初王决定在锦州这块地方落脚时候,大家伙肚子里嘀咕着的都是不满和绝望,这地方有啥?正处于海崩期的锦州可不像后世那么干爽,到处都是沼泽,没事儿就下大雨,河流密布,时不时海水顺着大凌河倒灌,还淹没陆地上,可以说适合耕种,适合生存的环境一点都没有。 不过这种绝望中,奇迹是一点一点的在他们手里发生了。 老丈人还算是贴心,屯扎地的军粮并没有搬走,大约还能剩下个十几万石,加上连角城剩下的,支撑过这个秋天,到明年入春是没有问题,反正今年复耕是来不及了,十几万人养着也是白养着,王厚干脆决定以工代赈,都来个老子干活吧! 为了吃上水泡饭外加干鱼肉,几万壮丁全都不得不成为王氏企业员工,到附近的松岭黑山给他挖石头去。 这个级别的大工程,这个时代也就修长城与修皇陵了,一大早,就看到几万人背着锄头,搞头还有筐子进山,石头块子甭管大的小的粘上鸟粑粑的,一律装进筐里运出来,还有一部分去大凌河挖掘河沙,捡鹅卵石的,幸亏这年头挖掘河沙不犯法,不然下到这些员工,上到王厚这个老总,都够进去得了 真叫人多力量大,一个月时间,好好的松岭让这群人挖得跟麻子那样,到处都是窟窿,河水流淌进挖沙留下的大坑,大凌河的河道居然都被拓宽一米多。然后被搬运出来,堆在黑山脚下的沙子石头高出来足足两座小山来。 要是后世搞建筑的老板,看到这些河沙鹅卵石,估计该眼馋的口水直流了,可对于这个时代,沙子和石头就是沙子和石头,王厚也没说,大家伙也没心思问,反正一天两顿管饱,还有青州产的咸鱼下饭,再采点野菜,活得下去就行。 不过这一个月王厚王老板可没在辽东蹲着浪费时间,他又跑回青州去了,为了扩大生产,他把水泥的生产权扩大了出来,特批了好几家琅琊士族建设工厂,而且之前日照城冶炼铁矿之后的矿渣宁远堆着等着自己的水泥工坊慢慢处理,也不肯外卖,如今也是廉价供货起来,总之,折腾了一番,王厚把青州的水泥产量刺激的提高了一倍。 七月中旬,他是又带着大批装满钢筋水泥的船返回了辽东,最后的物料备齐了,剩下的就是撸起一袖子干了! ………… 建设城市的第一步,也是格外重要的一步,那就是选城址。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太一大帝显化!寻龙分金看缠山,一丛缠是一丛关!龙穴天位灵汇聚,千秋万代值此关,嘛咪嘛咪哄!哒!” “额……” 这人是王厚亲自从岛城的永恒之火教会请来的,一个姓胡的老道,根据王厚便宜“大师兄”,如今支持崂山宫的李道兄言,来挂单的云游道士中,风水术没有比这位胡爷更强的了,所以王厚是花重金,还承诺新建好锦州的永恒之火神殿由他主持,这才把人请来的。 不过这会儿,看着这老道一身道袍倒是挺正点,可这仪式,和后世电视里看龙虎山张天师一排打醮做法咋就截然不同,倒是跟后世东北跳大神的萨满巫师神汉差不多,总之,就是一个字,不靠谱! 不仅他心虚,跟着来的辽东分部总经理,连角太守甄尧也是跟着心虚,迷糊的看了半天,他禁不住在背后苦着脸重重一拜。 “州牧,此人!靠谱吗?下官所见,他跟那些口言黄巾道的妖道没啥区别啊!” 王厚也心虚,只不过这时候他怎么肯折了自己这领导的脸面?胸脯挺得溜直,他是一副猪哥亮般“智珠在握”的模样,“心平气和”笑着回道。 “你行你上?” “州牧,下官不懂风水占星啊!” “不行你瞎叭叭啥啊?一边拉撅着去!” 满脸幽怨,山羊胡子老脸喷着王厚的唾沫星子,甄尧幽怨的缩了回来,不过回过头来,王厚自己也是禁不住心头打鼓,这位主儿到底靠不靠谱啊!别给他选了个今年水灾明年地震的风凶火异鬼宅啊! 就在王厚心头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时候,这胡老道倒是终于请神儿上了身,他是跟着抽了羊癫疯那样嗷嗷嗷身上一阵乱颤,然后忽然猛地把也是日照出产,六百文一把的太极剑嗡一下扎在了靠在凌河岸边一处小土丘上,龇牙咧嘴的哇呀呀叫嚷着。 “呔!金乌大帝显灵,此地背山面水,坐北朝南,地形如龟,卧畔负基,其卦上兑,其地虚沉,端得一处建城的风水宝地啊!小道恭喜州牧!” ”额……” 说实话,这老家伙一嘴阴阳五行,王厚是一句都听不懂,不过他选这地儿倒是还算令王厚满意,首先这块地儿位于大凌河的一处河湾边儿,看地势,若是上游爆发洪水过来,首先就得先冲击河南岸,位于北岸弯心儿的城池正好避过了洪锋。 然后这地儿像不像龟王厚是真看不出来,可这地儿也真是个土包鼓起来一小块,万一发了洪水,好歹也有个高度差缓冲在那儿了。 更重要的是,王厚是真没有什么好的地质勘探人才了!这老道也不希望自己的道观不是发大水就是地震吧!站在胡老道插剑的地方,四周瞭望一圈,王厚终于是一拍大腿,就这儿了! 要得开干! ………… 一群被掠到胡地的汉民唯一的特长就是种地,他们比胡人更善于料理庄稼,这里面工匠出身的真没找着,对施工建设更是一窍不通,还好,虽然到现在王州牧的建筑审美还不被主流所接受,不过青州减了三座海港城市了,对于水泥营建的工头级人才,一抓一大把! 在这些青州佬指手画脚中,捡了一个月石头的乌桓汉民是终于有了点新工作,先是在地上按照这些青州佬的要求挖掘出了一道足足有四米多宽,周长一千五百多米,深三米多的硕大长方形壕沟,正好面对着大凌河把一处小山包给占据包裹起来。 然后就是接着挖坑…… 在壕沟里头,平整的地面被抠出一个个方格子,挖坑挖的一帮塞外大汉天天激得溜的,直叫嚷这些青州人是不是属兔子的!到处扣! 更令他们无语的是,挖好这些坑下一步工作居然是填坑,用小船逆流而上运来的青州不知道干嘛那种灰色袋装泥巴,合着本地产出的沙子,碎石头,倒进了这些坑里,再浇上水,呼啦啦的声音中,这水居然都被烧热起来,变得直扑腾,顶着这股子呛人的热气,几个壮汉拎着大铁勺子,呼噜呼噜就得搅拌起来。 边上还有青州佬看着,这灰土加多了不行,加少了不行,讲究还贼多! 而且搅拌了半天,这些满是石头沙子的稀泥土,又被要求撞独轮车里,推到外面挖好的壕沟里,对着那些插着的钢筋条子倒下去。 这到底是折腾什么呢? 人群中推着独轮车,一个格外显眼的壮实粗汉,哗啦一下子把车子翻下去,然后瞪着俩玻璃球大小的眼珠子,看着一地黏糊糊的跟夜香似得的泥巴糊就直发愣。 第四百五十四章.爸业的利器 这……” 真叫青州佬的魔术,几天前还是稀里哗啦黏糊糊的灰泥巴,几天后就变成灰色发白,还能看着一块块鹅卵石露出点头的巨大石头块子了!而且拿拳头敲一敲,梆硬,若不是亲手所造,亲眼所见,换成外人恐怕谁都会以为这就是一块儿天然石头块子吧! 可这石头块子也太大了!东西南北围一圈儿,足足一千多米长,而且后期在壕沟边上又加固上了威港营建海船所用的那种大木头板子,高出地面都半米多了,一道钢筋呲呲着,又硬又长的水泥墙冒出了头来。 以前没见过濮阳城以及成里那些丑了吧唧的石头楼是怎么建设的,可如今却是看到了,手抚着梆硬的城墙面儿,这胡子大汉是满脸的唏嘘,城墙有多结实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仅仅三天,就能起出一处地基三米,露出来还有半米的城墙,不到一个月时间,这些青州人就能凭空营建出一座坚固的要塞,不说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辽东,就算中原,这种建筑工艺也是逆天。 尤其在军事上! 想象下,两军阀争夺一片徒弟,这头这个军阀还在吭哧吭哧用三合土夯砸着地基,然后那个军阀城已经起来了,你修城老子就来打你,你大军来攻老子就往修好的城池里一躲,你来不来气?上不上火? 这简直是争爸的神器啊! “喂,颜老三!愣着干什么?还不他娘的赶紧干活,今晚的公分不想要啦?不他娘的吃饭了?” 就咋壮汉发愣的功夫,那头,青州佬的包工头,什么监理已经在那儿不客气的叫嚷了起来,听的一激灵,这壮汉赶紧是一抱拳,旋即闷头又推起了独轮车来,接着往上运水泥钉木板。 看着他的背影,这青州包工头又是没好气的嚷嚷着:“白长那么大啥个子了,老偷懒,而且长得丑就长得丑吧!叫什么颜良呢!” ………… 随着城墙起来个根,塞外汉民们建筑的热情倒是高涨了起来,有了城墙保护,至少不用担心塞外的胡人来抢掠,或者比胡人更加可怕的野狼群袭击什么了,而且传承自春秋战国时候的思想,住在城池里的,叫国人,住在城外的,那叫野人!身份上,国人就比野人高一头。 填坑!用青州来的灰土搅合着砂子石头搅拌均匀,然后用独轮车运到城墙跟,浇筑在了插着一根根钢筋的墙址上,然后钉板子,等再干了再接着浇灌,不到一个月时间,屹立在塞外辽东,足足八米多高的城池是拔地而起。 要是一千多百年后,就距离这儿不远,奉命修建大凌河城的祖大寿看到这一幕,一定得羡慕死,他带了五万多军民修了一年,也没修好大凌河城,结果让皇太极带人连军带城包了饺子,饿到了人吃人,本来用来以堡垒形式伸入敌境来击败女真人的堡垒,也成了皇太极用来围城打援的筹码,又一举击溃明军五万多人。 不过祖大寿羡慕也羡慕不来,除了水泥的配方,王厚还足足花了几年,形成了青州一套的产业链,就大明那个腐败形式,是修建不得了! 城墙修建好了,接下来还是些缝缝补补的小灵活,就比如城垛,王厚要在整个城墙对外那一面,都修上用来挡箭的女墙。 再就是城楼,这年头,没有大规模摧毁城市的火器,箭楼还是很强悍的防御性武器,想象下把,城外善射的草原民族犹如搬家的蚂蚁那样呼啦啦在外奔跑着,可偏偏犹如狗咬刺猬那样,面对着一整面的城楼无从下手,可是防守城市里头的守军就着箭楼那狭小的枪眼儿,端着弩嗖的一箭就射出去了。 甭管能不能射死人,气势上就先气死你! 这配置,不仅仅游牧民族的鲜卑乌桓,就算是中原大军来了也得头疼。 于是乎,在设计图上,王厚又是不计资本的四座城门一座增添了一个五米来高的二层小楼。 不过建筑到了这儿,又逐渐慢了下来,一方面为了修这么个城,王厚把青州一年的水泥产量一大半都拿来了,气的还在营建北面港口威港的贾诩跺着脚直骂娘,现在修完城墙,水泥没剩下多少了,这些建筑,都得用砖石来营建。 另一个方面,安身立命的城墙修建好了,也得考虑考虑民生了,总不能外面城墙,里面一直住毡包吧!而且因为配套设施没修建好,这年头又没有不许睡地大小便的讲究,才刚刚修好的城墙根,那种夜香的浓郁味道已经飘上来了。 据说后世巴黎在近代化前就是座粪城,贵族穿高跟鞋是为了不让街上的粪水喷到自己丝绸缝制的华丽衣服上,城墙外,市民粪尿堆积到了城墙一半高,巴黎几百年没有被攻破,就是这粪墙保护,外敌没等进攻,先被这粪墙熏晕了。 王厚可不想自己的锦州城也成这模样! 不过修建这一切,都需要砖,造砖的原料,黏土后面的闾山松岭倒是有,可燃料这儿却是缺乏,王厚可不想把附近满山的木头都砍成秃子,而且依靠木头烧制,温度还老是达不到要求,所以他还是想要煤! 尤其是这马上要临近十月份,虽然唐诗里胡天八月即飞雪是夸张,可到十月也开始下大雪了,草原上最缺乏的就是燃料,以至于牧民都得捡取牛粪羊粪嗮干了作为燃料,王厚可不想烧那玩意,那些也不够烧的,所以还得弄煤。 不过煤炭,锦州附近尚且没有发现,倒是他第一个立足点,连角城,后世的旅顺市发现了一座大的露天煤矿,后世赫赫有名的西露天矿。 又在自己的锦州城溜达了一圈儿,王厚屁颠屁颠的再次乘上船,溜回了他喜新厌旧的连角城。 把九月初的连角城如今可比王厚刚来时候要繁华的多了,打仗得打,争爸也得争,可是钱还是要赚的,就连公孙氏都得承认,王厚的到来,让他们又爱又恨,之前辽东路远中原千里,而且辽西走廊的道路常年被海崩倒灌浸泡,辽西山路又被危险的乌桓,鲜卑人所把持,辽东与中原的商品贸易通道,太狭窄了。 可连角城一开,辽东的毛皮,药材,野物鹿制品等等特产,直接就可以拿到连角城交换来自中原的铁器农具布匹什么什么玩意,秋收之后,两家还得接着干,可是秋收之前,城内到处都是公孙氏麾下各大世家派来交易的商人,来自青州的商人也是赚了个不亦乐乎。 这一天,就在大家伙还在争分夺秒的交易着山货走着账时候,不大的城墙外,一阵叮叮咣咣的敲打声就响了起来,不到片刻,不管是本地商还是辽东商,呼啦啦的就围拢了一大片,就看着着城门口的告示栏上,鸡扒一样一看就是青州牧亲自提写,墨水淋淋的一张告示就贴在了那儿。 招商! 第四百五十五章.煤老板 王厚很激动啊! 从小到大他一直以来最羡慕,甚至梦寐以求的职业,就要在他自己手里诞生了,那就是传说中的煤老板! 后世都国企转公私合营了,青州的发展也算是给王厚了个教训,就算他再垄断水泥,垄断棉制品,还是有青州世家跟着偷偷搞起来的,一边打游击的同时一边还防范着他,平白无故树立成了敌人。 有钱大家一块赚才是。 坐在什么位置就干什么事儿,除了军工涉及他政权命脉的把持在手里,剩下就放开吧!经营由商人们经营,他作为当权者就负责管理收税好了!所以这次回青州,他放宽了水泥制造厂的门槛,允许一部分世家跟着参和进来,又把棉制品的市场打开,这次则是主动招商开发起辽东的煤矿来。 甚至几大缸子茶水他都泡好了,在底下桌子挨个放好,坐在主位上,回想着以前电视上的领导讲话,王厚也是清着嗓子,端着茶缸,在那儿不住的准备着演讲精神。 然后来争夺煤矿开发的人多了,到底把西露天矿给谁的办法他都想好了,模仿后世,进行抽签竞标,一个写着投标盒三个歪歪扭扭的州牧真迹大字的木头盒子被他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在了会场中间。 然后,他就在这儿瞎精神了一上午。 吧嗒~ 清脆的脚步声落地,胳膊肘拄着个脑袋瓜子直打瞌睡的王厚一个激灵就崩醒了过来,兴致勃勃的在那儿嚷嚷着。 “排队!不要挤,都有份,一个一个来!” “来什么啊?妾身给老爷您送午饭来啦!” 吧嗒一个大提篮子往王厚面前一放,越老越有女人味儿的曹红节挽着个披肩,裙角翩跹着掐着小蛮腰,好笑的哼哼着站在了王厚面前。 “就妾身一个人,别人?妾身是没看见!” ………… “煤矿那么大的产业,简直是黑色的金饭碗啊!怎么就没个人来呢?一帮有眼无珠的!” 篮子里是羊肉冬瓜汤,鲜嫩的小羊肋,鲜嫩的冬瓜,还按照王厚的口味煲的格外酥烂入味,然而,一肚子心事儿他也吃不出个鲜嫩滋味来,一边咯吱咯吱嚼着,一边还悻悻然的哼唧着。 眼看他这副老小孩一般的模样,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坐在他面前,曹红节是无奈的一耸肩:“老爷,您问妾身一妇道人家,妾身也不知道!在商言商,您应该找个商人来问才是!” “夫人所言极是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昂起头,把碗里的香汤叽里咕噜就倒进了肚子里,然后拍拍屁股,王厚就兴致勃勃的冲了出去。 “王从戈呢?把田穰那个老家伙给老子拎过来!” “这个死鬼!” 揉着被拍疼了的小屁股,对着王厚的背影,曹红节又是妩媚的大大翻了个白眼儿。 ………… “州牧,吾田家愿意出五千匹绢,米粮一万石来开发煤矿!” 齐地田氏是挺有觉悟,被拎到了王厚办公室,第一时间,这和碰瓷儿老头田让长得差不多猜也是一把山羊胡子胡萝卜脸的干巴老头立马是排着大腿“积极踊跃”的要投资王州牧格外有发展前景的燃料产业。 可看着他哭丧着老脸一副悲催模样,王厚自己却是格外无语的哼哼着。 “老子差你那两匹绢了?老子仓库里绢布拿出来,压死你们这帮田家老头子!” “州牧所言极是!” 现在大汉朝论有钱,王厚拍着胸脯说自己第二,还真没有谁敢说自己第一的,别看曹总是大汉丞相,手底下兵马财政也是大汉朝廷的钱,不是让他能随意挥霍的,所以王州牧这般叫嚷,田穰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不住地跟着直点老脑袋瓜子。 可是咆哮完之后,王厚又是跟泄了气儿的皮球那样,悲催的问道。 “煤炭,燃料业!多好的前景,为啥你们都不感兴趣?钱都不要了吗?” “州牧爷!小的说真话您别生气啊!” “老子啥时候因为真话生过气?有屁就放!” 心里直嘀咕粗鄙之人,面上,田穰却还是一副悲催的恭敬模样,在那儿重重的抱拳一作揖道:“您老招商开发这西露天矿,敢问利从何来啊?” “卖煤烧煤啊!” 王厚简直一副看白痴的模样看着这老家伙,看得他是更无奈的一鞠躬。 “州牧,敢问卖给谁?” “州牧,这煤矿要是在岛城,绝对是大家伙抢破头去争,可是这儿是连角,加上您常驻的大军,也不过一万多户四万多人口,而且连角多山,百姓平日里上山打柴,足够平日烧用所需了,开发煤矿用了巨量人力物力争夺这么点市场,您说,谁愿意?” “额……” 王厚悲催的真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他一穿越者,居然让古人用市场经济给教育了,不过郁闷归郁闷,实事儿他还得办,龇牙咧嘴中,他是恼火的嚷嚷起来。 “你们田家不是紧跟本州牧的步伐吗?既然北漂各家有眼无珠,那这个煤矿就赏赐给你们田家了!” “是!老朽遵命!” 到底还是没推掉,拉着一张老萝卜脸,田穰是悲催的答应了下来。 ………… 这王州牧煤矿招商引资一事儿是暂时告了一段落,看着告示上田穰的大名从“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以一万匹绢一万石粮的竞拍价格标下西露天矿,连角城的大小辽商们无不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庆幸同时直幸灾乐祸笑田家倒霉。 可紧接着,事情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一面从锦州招募一千壮年劳动力来连角,还把煤矿给封了上,帮田家这新兴大资本家开采,一面王厚旋即下达了命令,连角城属下的男爵们,有权利向进他们领地打柴的百姓收税。 封建制吗!除了连角城还有主干道,山川沼泽王厚全封给男爵们了,人家有地权,一时间用柴的成本提升了起来,刚开的煤矿,产的原煤就有了销量。 可这还没完!王厚旋即又是公布了个采购计划,营建锦州城,烧砖用煤足足五十船,全从西露天采购,而且锦州地方官府和西露天矿合作,连营销售合作。 十多万人口的燃料大订单啊!这下子整个辽东城的辽商全都傻了眼。 第四百五十六章.样板城 后世著名的武器大师贾克斯曾经说过,世界上最强悍的武器,是提莫的补丁!这句话真没错啊! 王厚一个补丁就让西露天矿从之前的万人嫌成了香饽饽,这几天田穰在连角城的府邸,门槛都矮了一层,全都是过来求购煤矿股份的,真是让田老萝卜精体验到了煤老板的风光,那大把的钱粮使劲儿往他面前来怼。 不过赚钱同事,田穰也过得心惊胆战的,因为王厚发了狠,让你丫的一个个不紧跟王州牧大旗,想要承包分属煤矿的全让田穰往死了要价,要的一个个辽商哇哇之哭,不知道这一波得罪多少人,田家几个老棺材瓤子也跟着哇哇哭起来。 不过资本运作到位了,一块块优良的远煤源源不断的运到锦州城,于是乎估计后世的环保组织又得在王厚脑门上盖一个红章了,山上,十几股黑烟冉冉升起,就地挖黏土烧砖,一块块结实的大青砖也是跟积木那样,在成了一半儿的锦州城内搭建起来。 除了外面的城墙,真有点后世城市的感觉了,后世锦州城中心是以辽塔为中心,他这儿,就修了个五层的锦州衙门办公大楼,也算是塔了吧!然后低下铺青砖,上面水泥磨平,中间高两边低的大马路横竖交叉,把城市主干道给勾勒完全,最重要的是,靠着城墙四门,城中四芯儿,王厚又下令修了八个巨大的公共厕所。 他可不想自己的锦州城和巴黎一样变成粪城,每天辽东旅的军士都气势汹汹上街,把随地大小便当成头等要务来抓,被抓住的甭管你男女老少,都是一阵大鞭子抽的你龇牙咧嘴,鬼哭狼嚎的。 于是乎大家伙都传说了,秦刑于道路扑灰者,王刑于道路铺肥者,王州牧颇有爆秦之风啊! 就这么火热的干着一转眼,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后世祖大寿仅仅修个城墙就修了大半年,还没修好,让皇太极给堵个正着,他这锦州城也不是一年时间就足以修完的。 整个城市都变成了个热火朝天的大工地,颇有*****一般的感觉,山上全都是小高陆,冒着黑烟的同时向城内输送着砖头木料,位于北门口则成了木匠铺子,好几百人拉着大锯破着模板条。 城市最中心,王厚要得五层衙门大厦已经起了三层,已经熟练了的工人们轻车熟路的用木板夹着钢筋倒混凝土建筑承重墙,然后底下的塞外汉民像网文写手那样的搬着砖头上来,抹灰,然后砌墙,估计这楼修好了,他们都可以成手接工程了。 城墙上,三个人则是并排的向前踱步着。 “从城市上游那儿修水坝,拦大凌河之水,然后向北向南各通沟渠,再向东细引,一条条沟渠修建完毕,近可灌溉百万亩水田,年产粮二百余万石,到时候这一片就又能成为个塞外粮仓了!” 颇有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哭快意,很士大夫的抬起手大袖指着底下,王厚是神清气爽的说着。 一座城市想要立足,必须要有起支柱产业,连角城如今就是港口,靠着中原与辽东的物资交流集散地,那儿是迟早会兴起的。 至于锦州,王厚则是要发现第一产业农业。 一方面,锦州紧挨着大凌河,又处于辽河平原的南大门处,搭着辽河平原的边沿,在工业化之前,这儿的确是适于发展农业,另一方面,粮食产量也是王厚的刚需。 他若想在辽东立足,必须要满足粮食的自给自足,不能一直依靠着青徐两州的粮食贸易,只有粮食够吃,人才肯北上来这蛮荒胡地发展,而且一但关内有个什么变数,青州来的粮食渠道被切断的话,他也不至于抓瞎。 满足不了粮食,一切在辽东的成就都将是镜中月,水中花。 更重要的是,粮食对于他身后这俩客人的吸引力,还高过棉花蜜酒之类的。 “这可不是蛮荒之地,平原沃野,一望无际,就算是冬季苦寒,有我青州的棉衣火炕,人也能暖饱一冬,没有冻饿之患,只要开发出来,这儿就是一片乐土!” “更重要的是!这儿远离中原,没有那么多士大夫繁文缛节!可以过得自由自在!若是在这儿建个城,耕种上几十万亩地,这生活,堪比……” 堪比啥王厚没说,可就算是用脚后跟来讲,臧霸和张燕都能想明白他下两个字。 堪比王侯! 就算是封建时代,也不是顶上皇帝或者权臣随心所欲想干啥就干啥的!就比如曹总,拥有如今的权势,说他没有野心不想取汉室而代之,那是不可能的,可曹操是压根不敢表露出来,淮南袁公路就是很好的例子。 汉末初期,袁术的实力强的令人难以想象,也是坐拥四州,麾下带甲二十几万,其势力比战果时的楚国还要大,袁绍和曹总还在战战兢兢打工时候,他已经是大老板一个了。 可脑袋一昏,他称帝了,立马就成了众矢之的,内众人离心离德,外墙倒众人推,遭到一系列大汉“忠臣”的围攻,最终哗啦一下子破产了。 和曹总不敢轻易表露称帝一样,名义上是青州之主,王厚却也没办法强横的迁徙他麾下的两路军阀,泰山军与黑山军,只能靠着商量利诱。 还好,在他卖力的安利中,不管是张燕还是臧霸,看着外面一片旷野,还有旷野上不知道是装模作样,还是真有其事儿的锦州城民在那儿丈量着土地,都是一副颇为心动的模样。 谁都不是傻子,曹操能待他王厚,他臧霸张燕如此厚重,给予一方兵权,让他们犹如独立王国那样成一方小军阀,就是因为北方有着强悍的袁氏犹如巨兽那样时不时威胁着,曹操需要团结一切势力来与袁氏对抗,需要青州坚实的站在他这一方。 可如今,袁绍玩完了不说,连北方乌桓这最后一个威胁也被他拔了,那么青州军阀的存在意义就被大大削弱了,削藩是早晚的事儿,要么放下冰拳,去邺城当一个富家翁,要是还想再这么大权在握,就唯有造反了。 而如今,王厚这是又指出了第三条路来!主动戍边! 不过就在王厚得意洋洋的低头窥探着他的领地时候,张燕却是忽然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向着西方猛地挥出了手来。 “州牧,那是什么?” “额……” 愕然张望过去,上了秋终于干透了的辽东大地上,一股子漫天的尘土犹如龙卷那样,张扬而去! “我叉!” 第四百五十七章.这就是塞外! 狼烟起,江山北望,岳武穆的《满江红》可不是瞎写的,虽然对王厚来说,是,西望,可滚滚铁蹄没什么分别! 正在城外不知道是妆模妆样还是真丈量土地的汉民是撒腿就跑,一边还惊叫着胡狗来了!可紧跟着他们背后,就是一阵阵好似霹雳那样的箭雨,王厚眼看着个汉子无比惊恐的飞奔着,一骑胡骑甩着战马就狂奔而过,嗖的一声近箭猛地掼在了他后背上,惨叫中,那男人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不光他,男人,女人,儿童,这些胡骑一个都没放过,狂奔的骑群犹如飓风那样飚过,飞舞的箭雨将还在城外活动的汉民一个个掼倒在地,一时间到处都是惊慌的吼叫声以及濒死的惨叫声。 “该死!” 王厚预料到会有乌桓或者鲜卑人返回辽西,可他没料到他们来的这么快,尤其是自己已经躲避到了远离柳城的大凌河畔,尤其是,王厚没Y预料到自己撒出去十几里的哨兵竟然连个消息都没放出来,就被人干掉了,这些胡骑打得猝不及防。 “鸣钟,令王勇,徐光率部出城,迎接部民入城!点狼烟,向山上发信号,取消一切劳动,回城避难!” 咆哮着下达了一大顿命令,这个节骨眼上,王厚决然还不忘了忽悠,脑门直冒虚汗,一副悲催的模样回头和看的双眼发直的张燕,臧霸忽悠道。 “别担心,一点儿小问题,有些刁民可能不欢迎咱们在这儿开地耕种而已!” “额……” 看着俩小军阀面面相觑的模样,这忽悠可信几分就不一定了。 ………… 也幸亏这是塞外边城,选址时候没有像关内那样先把商业街搭起来,第一个建的城墙,防的就是这一手,几堆早已经准备好的狼烟冲天而起,山上打柴烧砖的汉民惊慌的向山下奔跑着,急促的脚步声中,辽东旅第一次上战场的大兵紧张的头盔直磕脑门,端着兵器沉重的奔出了城门,阵容有些水当尿裤,不过依旧形成阵列的在城门两翼。 “辽东旅,前进!” 两位校尉一起向前挥舞出了长剑,沉重的脚步声中,重步兵保持阵型小踏步向前前进着,轻兵们则是端着冰冷的双弓钢弩,小心翼翼抬在战友的脑袋顶上。 八百步兵就好像两扇大门那样向外长了过去,在他们中央,城外汉民恐惧大叫着奔逃归来,一头扎进了城中。 这些胡骑真是嚣张的没边了,眼见着汉军出城迎战,依旧紧紧追杀着回逃的汉民。 “他娘的!找死!” 现在还是一汉当五胡的时代!汉军还没被这些胡人吓得缩在要塞里不敢出来!恶狠狠的叫骂着,王勇是猛地一斧枪伸了出去,虽然王厚这效仿的西方样式斧枪有点丢人,可不得不承认,这些瑞典瑞典山民最开始应用,就是对付西方封建骑士的斧枪真提莫的好使,尖锐的后斧勾轻而易举的勾到了个飞奔在他身边,胡骑的肩膀,在他也是喊着听不懂语言的大叫声中把他从马上勾了下来。 只不过瑞典山民逮到骑士老爷是要拿回去卖了换赎金的,在这东方可没这规矩,没等落马的胡骑站起身来,他已经满脸狰狞的一矛尖儿捅了过去。 “愣着干什么?放箭!干了这些狗娘养的胡狗!” 他这大声的叫喊中,可算是让初次上阵的菜鸟们反应过来,赶忙是端起强弩,猛地扣动了弩机。 嗖嗖的飞箭呼啸声中,向前奔涌的战马惊叫着跪倒在地,把上面的胡人骑士甩下马来,还有受伤没死的骑兵惨叫着被战马一路拖着。 这一幕刚好映入了城头观战的王厚瞳孔中。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落马了却还被战马拖着走,在影视剧中,这一幕经常能看到,可产生这一幕的原因,只有一件物品,马镫! 也许胡人没有那么多钢铁,可是一缕毛绳,也足以担当这个马镫一多半的作用,这些胡人还是学会了!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源于匈奴人或者鲜卑人的技术,直到五胡乱华才传入中原! 有马镫的骑兵和没马镫的骑兵可真是两个概念,汉代以前,汉军骑随随便便就吊打胡骑了,可是五胡乱华中,汉人的军事实力基本上被滚滚南下的铁骑摧毁,南朝十二次北伐全部惨败,由鲜卑人建立的铁骑军事贵族甚至撑起个时代。 仅仅一个马镫,足以让王厚隐隐窥探到了大灾变前夕的刀光剑影。 尤其是这场战斗表现出来的,还不止一个马镫那么简单! 一声唿哨,本来犹如堤坝溃塌那般奔涌前行的胡骑竟然停止了脚步,放弃了继续追杀,被箭雨狼狈射了几轮的前方胡骑兜住战马回身就跑,这份令行禁止下,可不是才刚刚和王厚交手过的乌桓骑兵能有的素质,那些乌桓人往往犹如没头的苍蝇,一大群人糊上来,前边的被射死了,后面还往上挤,至少得挨上两三轮的弩箭才被击溃。 可眼前,王厚的轻兵才刚刚上好第二轮弩箭,他们已经推到了五十米精准射击范围之外了! 看着城外的汉民已经逃回来了差不多,王厚可没有让八百步兵跟几千上万骑在平坦的大凌河畔决战那么异想天开,他也是急促的一挥衣袖,那面王从戈亲自拿着锤子咣当咣当敲着铜锣,鸣金收兵,叮叮咣咣的清脆响声中,虽然初次上阵不过训练有素的辽东旅还是生整齐的面相敌军,小步小步的向后退了起来。 然而,这儿这些胡骑又送给了王厚一份大礼! 忽然间,对面的胡骑阵中,也是牛角号声剧烈的鸣响了起来,沉重的马蹄子响声中,前排胡人散骑忽然两边散开,一队队拿着两米多长枪,身上披着几层牛羊皮,算得上胡人中的重骑兵双手端着马枪,就好像雷霆咆哮那样,轰鸣的冲击向了王厚的步兵阵。 这一幕,看的王厚瞳孔禁不住再一次闪烁了下。 骑枪冲锋!这是汉军一贯以来的的骑兵战术,如今,这些胡骑到底军事改制了上来! 第四百五十八章.难缠的马鹿战旗 骑兵破重步兵的经典卡莱战役,削弱训练有素罗马重步兵团的,是帕提亚人铺天盖地的箭雨,可是终结克拉苏野心以及其性命的,却是帕提亚人恐怖的具装铁骑! 不得不承认,大汉还算是幸运的,因为匈奴人并没有帕提亚人那般精良的具装铁骑技术,历代北方草原民族似乎除了突厥铁制品盛产之外,全部都是金属缺乏的,要是冲锋的胡骑犹如卡莱战役时候,安息铁骑那种人马具甲再双手持着三米骑枪,今个王厚派出来的八百步兵还真就全都得交代了! 可是如今,差一大截的胡骑还是被虐的命。 惊呼中,甚至人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被无数次开筋蹲马步所操练出来的身体反应已经让后退的重步兵双手端着斧枪,枪杆子扎地,枪头密密麻麻向前支棱了起来,甚至后排的轻步兵没反应过来射箭,那头纵马狂奔的胡骑已经五十米跑撞上来了。 要说男人还得长,王厚的斧枪是三米多一点,可这些胡骑的骑枪只有两米,造成的结果他们先撞在了斧枪上,可手中冲击骑枪还没扎到汉军身上。 咯吱的呻吟中,哪怕吃得多练的多,还穿着重甲的汉军移动小铁塔都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向后滑了去,枪尾杆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来。 撞在步兵枪阵上的胡人骑兵则要凄惨的多,有的马脖子被扎穿了,有的则是连人带马扎在了一起,扎成了血葫芦,好不容易顺着缝隙挤进来,那些胡骑拼命的嗷嗷叫着把骑枪扎过去,又是一阵叮叮咣咣打铁声。 不算太锋利的生铁骑枪扎在青州的锻造板甲以及铁头盔上,敲打的火星子直冒,打的那些双手端斧枪的重步兵低着脑袋瓜子狠狠地直咬牙,满脸都是忍耐的神色。 战争总会死人,王厚的重步兵也不是那种我大清打不死的人形高达,惨叫中,的确是有步兵倒霉的被骑枪扎进了脖子,扎进到了胳膊,有的捂着要害吐着血软倒下来,有的则是松开斧枪大声的惨叫着,可就算勉强的近身攻击,也就到此为止了,后面反应过来的轻步兵们猛然端起弩,一阵贴脸射足可以媲美排队枪毙的效果了。 看着丢下百多具尸体,又是仓惶后退的胡骑,站在城头上的王厚是终于松了口气,旋即他也是终于想起件重要的事情,打了半天,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呢! 还好他是当领导的,昂起声音,直接是大声嚷嚷起来。 “这是哪个部落的胡人?” 而且还真有知道的!眯着眼睛看着缓缓向回退缩的胡骑,张燕是凝重的点了点头。 “马鹿大旗,鲜卑人!至于鲜卑哪个部落,东部十几部,最强为慕容部,其次宇文部,能有如此强势骑兵部队的,也只有这两部之一了!” 慕容,宇文,听起来两个很高大上的复姓,此时却仅仅是音译,甚至张燕怪异的口音让王厚还没意识到自己和姑苏慕容复的老祖宗正在开战这回事儿,看着徐徐而退的鲜卑骑兵,他是忍不住头疼的一拍脑袋瓜子。 和这个麻烦做邻居,果然真是麻烦无穷啊! ………… 别说以后,眼下就够头疼了,和一切游牧民族一样,鲜卑人也拿城墙没啥办法,边塞两三米的汉长城都够他们喝一壶的,更别说八米对高,上面还设有箭楼的锦州城了。 可问题是,王厚同样拿他们没招!又是之前遭遇过的乌桓人哈士奇蹲家战法!几千鲜卑骑兵大旗往那儿一插,就在锦州城西城墙外一蹲,就搁那儿大眼瞪小眼的瞅着,就好像成群的草原狼盯着黄羊群那样,你有个啥破绽,我在雷霆一击。 而且这帮子鲜卑人也不挑食儿,锦州人遗落在城外的镐头,锄头,铁锹铁桶什么的,他们全划拉了回去,甚至夜香桶都不放过,王厚站在城墙上向下眺望中,就看到有个家伙把捡来的夜香桶在大凌河里洗一洗,然后架上火煮着肉干奶酪就呼噜呼噜吃起来,看的王厚直恶心。 虽然,乌龟壳子一样的锦州城什么破腚都没有,可这么被围着,啥事儿都干不了,期间王厚被围烦了,又拍了两次步兵出城去驱逐,不过一看汉军步兵出战,这回这些鲜卑人是连接战都不接战了,直接上马就走,潇洒的可以。 难怪汉武帝要养大批的骑兵来对抗匈奴,没有机动性,真的只能被动挨打! 王厚在辽东不是没有骑兵,不过此时赵云的骑兵全数都放在金州防墙以北! 现在可是秋收的时节,谢谢田豫他八辈祖宗,王厚存粮不够吃,也就能到明年春天,这种况下不打劫邻居打劫谁去!延续去年冬天的做法,赵云也被他派到辽河一带,公孙家哪一块秋收了,也是就地掠一番,然后撒腿就跑。 真叫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他派人出去打劫同时,自己也被抢劫的围困到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还好王厚不是没有盼头,眼前这支鲜卑部族并不像之前两个围困他粮仓,如今却是在连角当农奴的乌桓部族那样,整个部落赶着羊过来打仗的,他们是趁着秋高马肥快马组团出来抢劫,所以并没有后续部族,就凭着马上带的那点给养吃的,他们熬不了多久,顶天一个月,就得撤军。 只不过今年好打发,是因为城外王厚连个毛都没有,明年呢?一但遍地种上水田,可就不是说退守城池就能退守城池的了!这一天,又是无聊的困守城中,趴在城墙上,一边弄了个烤炉子烤着新鲜的羊腿肉,一边王厚还愁眉苦脸的向下张望着。 忽然间,拎着马鹿图腾的部落大旗,十几个鲜卑贵族忽然越部而出,壮着胆子居然跑到了自己西门低下,哇啦哇啦大叫着,看的王厚还真是好奇的把脑袋瓜子抻了出去。 也幸亏这年头没有巴雷特,不然一狙就得给他爆头了。 “这帮家伙要干什么玩意?” “他们……,应该是要谈判吧!” 捏着下巴上的胡子,被破罐子破摔,邀请过来烤肉的张燕不确定的回答着。 第四百五十九章.搂火定宇文? 又是港片里经典的大佬盘道既视感,这头城门缓缓打开,张燕,臧霸这些手下自己带堂口的话事人,还有校尉王勇,徐光等手下小弟拎着刀子斧头,气势十足的簇拥的着王厚出门,每个人都是盔甲靓丽的模样。 相比之下,鲜卑人那头则草台子的多了,几个部族头目,贵族啊!贵族啊!穿得还没有岛城码头抗包的整齐,身上几件破羊皮披着,上面羊毛支棱着都一块块黑色打柳了。 而且这个时代草原洗澡不易,有的牧民一生才洗三回澡,咋一见面,那股子难闻不洗头不洗澡味道已经熏得王厚直想捏鼻子。 也难怪这个时代的游牧民不是梳一头小辫子就是像眼前几个家伙那样,把脑袋瓜子剃秃半拉,头上虱子好找啊! 然后,关于后世史书上有几处记载,鲜卑人俊美的。 《楚乔传》,《锦绣未央》里一个个鲜卑外爷简直是帅炸天了,可真见到真人了,是王厚真是叫大失所望了。眼前这几个能代表部族谈判的宇文部族大人吧!北朝小鲜肉王爷们的老祖先,长相上脸蛋子滚圆,额头天仓饱满,两腮肉厚的跟桃儿那样,再秃着半边脑袋瓜子,怎么看都和帅出天际的小鲜肉王爷们基因搭不上边。 这还是“跨国犯罪”团伙之间的大佬级别的盘道,就在王厚看的直摇脑袋瓜子时候,上来,为首那个中间秃,剩下头发全编成小辫子,穿着羊皮袄的鲜卑部族大人已经满面嚣张的龇牙咧嘴嚷嚷起来,那一顿鲜卑“外语”说的又急又快,感觉都有哈利波特释放魔法的既视感了,说的王厚脑壳大了两圈儿。 还好他有翻译。 脑袋瓜子一歪,去年粮仓之战,乌桓下三部中,那个被王厚第一战擒回来的啥大个子穿了一身道袍,摇摇晃晃从军队间走出来,站到了最前面来。 简直是个文化创造的奇迹,傻大个子人长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是个脑袋瓜子没肱二头肌重,冲锋陷阵的猛男,可听着随军老道的一番布道,一番于吉老神棍那些王厚都听不懂的《太平纲领要》中深厚的大道理轰炸,傻大个子居然着迷,而且居然皈依了。 跟着军队老道们大半年,还学会了不少汉语,如今傻大个子现在已经正式出家,成为永恒之火道团正式的慧通道长,比王厚这个冒牌道士都要正。 虽然看着他巨大的骨骼,吃饱了更加坚挺的肌肉疙瘩把宽大的道袍都撑得直鼓,王厚实在是想不清楚他哪里慧通了。 听着那鲜卑人晃悠着小辫子龇牙咧嘴嚷嚷半天,慧秀道长面陈如水,淡定的回头和王厚一稽首,和那个欠干的老道士语气一模一样,用着一股天然东北大碴子味儿的大汉官话,慢悠悠的翻译道。 “州牧,宇文施主言,咱们辽东公孙家侵夺他们亲戚乌桓蹋顿单于那嘎的草场,杀掠他们那嘎的部民,他们鲜卑宇文部受乌桓者巴布楚努部族的委托,东进为他们部族复仇来了!” “现在州牧只需要向他们宇文部进贡一万石粮食,他们慕容部就可以代替巴布楚努部了了这仇恨!” 看着那不知道四十还是五十的鲜卑部落大人跟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那样昂着个脑袋瓜子,盛气凌人的张望着自己,王厚是气的脑仁直疼。 先不说他和公孙康都兵戎相加了,压根就不是一家的,慕容部这落后的消息咋来的,仅仅平时都是他王厚四处收保护费,一个小小的鲜卑部落居然收保护费收到了他头上,他王天高能忍吗? 当然不能! 真跟黑帮老大那样,一言不合拔枪就搂火,咣一枪放出去,大口径短火震得不管是汉军一方还是鲜卑人一方耳朵根子都嗡嗡作响,一手拎枪一手计划着捏着,王厚跟盘道盘崩了那样,龇牙咧嘴的咆哮着。 “告诉他,吾乃大汉镇北将军王垕是也!非什么辽东公孙家,还有,想要粮食可以,攻我城墙,堂堂正正和老子决一死战,打下城池,十几万石粮草全是他的!要不然等老子骑兵到了,捏臭虫一样捏死你们!” 气急败坏,王厚是龇牙咧嘴的一阵咆哮,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对面几个鲜卑贵族大人老脸上,喷得他们因一生只洗三次澡而脏兮兮的老脸都白了点。 不是王厚第一次拿火枪装逼了,偏偏,每次都能取得奇效,眼看着他手里直冒烟的棍子,满脑门子小辫子的鲜卑部族大人就跟白天见到他死去十多年的亲爹那样,目瞪狗呆差不点没跪下。 其他几个鲜卑贵族也是吓得一副怂样,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厚“手指头”冒烟,两股战战的几欲先走。 还有慧通道长,那双囧囧有神的大牛眼睛也是瞪得溜圆,对永恒之火的信奉值瞬间从八十九飙升到九十八。 草原人还真是谁狠谁老大!被王厚龇牙咧嘴吓着了,听着慧通道长亢奋中哆嗦着一通翻译,再一次开口,那满脑瓜子小辫子的鲜卑宇文大人语气神态都明显客气了不少,大马猴那样恭敬一抱拳,又是一阵叽里呱啦的嘟囔。 “州牧,这些鲜卑人还是要求州牧给他们一万石粮食!” “我太阳他叉叉叉叉的!” 唾沫星子都直飞,脑门青筋暴起,王厚掏家伙就想崩人,然而第二把枪还没掏出来,慧通这和随军死老道学的,说话大喘气的家伙又是慢到骚妖,悠悠的继续往外憋着。 “他说,他们宇文鲜卑游牧于老哈河流域,属于东部鲜卑,原本就臣属于大汉护鲜卑校尉,既然大人是镇北将军,他们愿意归大人调遣!” “只要州牧您如昔日护鲜卑校尉那样,赐予他们一万石粮食过冬!” “啥?这就降了? 眼看着这些秃了半拉脑袋瓜子的家伙点头哈腰,抱着拳头鞠躬在自己面前,王厚眼珠子瞪得溜圆。 围城围了他半个月,放一枪就搞定了?早知道他还打芝麻的仗,早就带学双枪老太婆,单枪匹马出来干了。 第四百六十章.城傍骑兵 晋末八王之乱,幽州刺史与并州刺史就先后征发鲜卑匈奴兵,介入八王之乱中,终究酿成了五胡乱华的惨剧,所以,王厚是最鄙夷那些依仗外族力量的。 一边张望着缓缓屯扎在锦州城附近的鲜卑宇文部流着口水,王厚一边把这几个后辈刺史鄙视的五体投地。 穿越前,玩《全面战争》时候,这头种田种的好好的,忽然间一波野蛮人杀过来,就把自己城围了,这时候王厚随意一个使者派过去,国库里大把的银子砸过去,把对方带队将军砸晕,整队的蛮族大军就被他收买了回来。 反正不是自己招的兵,拼没了也不心疼,招降了蛮族军团,回头王厚就拉回去,和打他的蛮族国家拼个你死我活,屠城烧地杀个不亦乐乎。 这一手游戏里才实现过的战例,现实中却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草原就是这么反复无常,莫名其妙,这支鲜卑宇文部杀将过来,围了自己的城,杀了自己的边民,然后莫名其妙,为了一万石粮食又投降了。 不过天下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白痴的午餐,宇文部的归降也不是无条件归降! 历代汉庭治边境那种听调不听宣式归降,王厚可以在宇文部征调骑兵助战,不过没有直接治理宇文部,征收税收的权利,宇文部还是属于宇文氏贵族大人的宇文部,而且是你现在强,老子归顺于你,可你一但弱了,宇文部说反就反那种。 尤其是,这支宇文部本身就麻烦缠身,收留了他们,等于把麻烦也收留了! “州牧,这分明是一支败兵!羊群骨瘦如柴,部族无粮,只要再坚守个十天二十天,其自败矣,现在我们收留他们,不但要为他们提供粮草,还很可能惹上其他的鲜卑蛮族!” “为何要留他们?” 一边陪着王厚巡视宇文部鲜卑,凝望着后续赶到,一个个饿的直打晃的牧民还有他们赶着的羊群,皱着眉头,张燕那双眼睛中浸满了阴狠,声音无比阴沉的在王厚耳边说道。 不过听着他这话,王厚却是大笑着摇了摇头。 “宇文部之所以敢攻我锦州城,而且一困就是半个月,就是因为击败它的敌对部族没追上来,他们才敢放心大胆的围,现在已经九月多,再过一个月就要落雪,今冬,草原上的鲜卑是不会再来了!” “只要今年让本座在此落脚!明年!就算鲜卑人再来十万骑兵,也当不了本座雷霆一击!” 吹牛逼的最高境界,就得是一半真的夹杂一半牛逼,听的人真假莫辨,真要来十几万骑兵,王厚不惧是不可能的,他也连出城迎战的资格都没有,只有像几天前那样往自己锦州城里一龟缩,然后画圈圈诅咒鲜卑人连人带羊直拉稀的份。 不过现在草原上鲜卑崛起的是轲比能,他的重心放在西部鲜卑身上,还要劫掠临近的并州,要他带领鲜卑大部队东进上万里,袭击现在还是一片蛮荒的辽西,几乎是不可能。 那么剩下的一个劲敌,只有东部鲜卑的慕容部了,姑苏慕容复的老祖宗,半个鲜卑要比整个乌桓弱的多,压根不可能来十万骑兵,所以王厚也敢放这个大话,吹这个牛逼。 他这趟锦州的主要之行还是拉拢臧霸的泰山军和张燕的黑山军出关,忽悠他俩上贼船共同开发辽东,很王八之气的一抬头,身边袍子自带风吹特效的鼓动着,气势运了个十足,旋即王厚又是格外具有刘备范儿,眼神带着忧郁,声音带着磁性,转过头来沙哑的问道。 “宣高!烈骑!汝等愿意随本座出关,共平这蛮荒之地否?” 要是没来宇文部这一波,臧霸或许就被王厚忽悠住了,可宇文部一来,这老军阀老人精是看的一清二楚,什么美好关外,多少亩土地,都得耕得住才是,这鲜卑人今个来,乌桓人明个来的,多少粮食都得被他们掠去喂了牲口,王厚这分明是拽他们出关当炮灰的。 故而听着王厚接着忽悠,臧霸是郑重的一抱拳,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回着。 “州牧于关外行千秋伟业之事,霸定当为州牧守好青州,州牧请放心,有爸在,宵小休想在青州泛起半分波澜!” 州牧爷您自个玩吧!老子青州一亩三分地儿待着挺舒心的,不跟您老瞎参合了! “额……” 老王的嘴角顿时抽搐在了那里,他指望最大的就是臧霸,毕竟老霸跟着他时间最久,泰山众在青州体系中,算得上获利最大的一波,俩人关系也算是最好,连老霸都不挺他,那么张燕这人精就更别指望了。 然而,就和反复无常的草原那样,生活总是出人意料的,足足犹豫了几分钟之后,张燕却是重重的抱拳一点头。 “张燕愿攀附州牧尾骥!” 不仅仅王厚,臧霸都是不可置信的瞪圆了一双玻璃珠子大小的眼珠子,不过仅仅片刻,他脸上又是情不自禁噙起了冷笑来,却是把老脑袋瓜子重新低了下去。 “烈骑兄果然是大汉军人的楷模,热血男儿的典范!将来辽东一片沃野,定当铭记将军之功!” 王厚这家伙也是有奶就是娘,立马把老霸都扔到了一边,大笑着扯着张燕的手臂与自己并行,一边走着,一边还给这货戴着高帽,奈何,这张燕对他这马屁也似乎不太感冒,一边应承着,目光一边还是落在了熙熙攘攘赶着羊群搬着家的宇文部身上。 同样搞骑兵出身,这几天鲜卑骑兵的质量,张燕可掂量了个透彻,满是忌惮,一边走,他一边依旧是脸色无比阴沉的抱拳问道。 “州牧,您真相信这些群蛮夷?” “相信?呵,本座谁都不相信!” ………… 唐代有种兵种叫城傍兵,被大唐铁骑击败的部族,就被迁徙到大唐军镇的左近,夏季放牧,冬季依靠着军镇过冬,唐镇提供草料与保护,一遇战争,随军出战。 一如那些突厥的城傍兵,紧挨着锦州城,宇文部也安营扎下寨来,而且这个秋天,王厚特别的慷慨好客,除了提供粮食之外,还从辽东角把收割完之后,成捆的稻草运了过来,充做了宇文部三万牧人过冬的草料。 只不过,一边看着自己干瘦羊群在羊圈里啃食着草料从新壮起来的宇文部贵族大人们,却浑然不知道,王厚这草料,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免费的东西,最后价值往往最为昂贵! 第四百六十一章.项背 王厚被围在锦州城内等“吴三桂”来救时候,金州似乎是一片安宁祥和。 “唔呵呵哈~” 修在山上的木头岗哨里,亮光一闪而逝,闪烁着消弭于无形。撂下望远镜,曹昂是禁不住大大的打了个哈欠,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把眼泪都困了出来。 “好无聊啊!” 许多对战争抱着浪漫情怀而入伍的年轻人,真正投身到战争中时候,这种浪漫情怀就会破碎的粉碎,因为真正的战争格外的漫长,枯燥而且无聊。 就拿他曹昂来说吧!在许都邺城相府待着无聊,跟着王厚赖出来,崂山书院他还是觉得无聊,可如今真如愿入了伍,现在回想起,在相府混日子简直是天堂啊!那时候没事儿就可以下馆子喝酒看妞,现在?蹲在山窝子里看光溜溜的大马路玩儿。 “还以为加入骑兵能有点乐子,天天在这儿蹲旮旯着!这叫什么事儿!” 后世最悲催的职业,炮兵连炊事员! 背黑锅戴绿帽,看别人开炮!现在敲着栏杆的曹昂就是这种感觉,别看他是隶属于赵云骑兵团麾下斥候列兵了,可依旧没有上战场的资格,毕竟整列整列的骑兵发起冲锋时候,哪怕只有一人怂了,回头溃逃,都能给整个军阵造成格外大的损失。 这些预备役骑兵都是分布在后路,沿山修建的军哨堡垒里,负责的只有一项,盯着大道。 打仗不敢上慌不是?逃跑总会吧!眼珠子目不转睛盯着大道,看到有辽东军杀过来,撒腿就跑,回去向金州边墙报告就行。 要是个懦夫,如此分配工作,能让他大大松一口气,可对于曹彰这个习武好动的毛头小子,这那就彻彻底底的煎熬了。 唉声叹气了半天,曹彰这小子眼珠子却是狡猾的转了起来,最后落在了身边搭档小魏子身上。 看曹彰撂下望远镜,这小子立马憨憨厚的把发给他的望远镜举了起来,跟个稻草人那样,眼珠子瞪溜圆死死的盯在了山下光秃秃的捡漏黄土路上。 用人也是一项艺术,曹彰的上司就很会用人!知道这小子活猴子一个,安分不下来,这特意给他配个死脑筋搭来个性格互补,省得他活蹦乱跳最后坏了事儿。 然而工作上可以互补,相处上可就不一样了,闲的蛋直疼,一肚子的话要唠,偏偏这小子傻柱子那样又放起哨来,看得曹彰简直要郁闷出鬼来了。 “小魏子,你眼睛不累吗?” “军帅,军帅下令,襄金大道乃辽东要道,公孙贼军马前行必走此道,要一刻不停的监视……” “得得得了!” 赶紧摆着手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曹彰郁闷的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找这个闷葫芦,他找不自在吗?这小子除了把他们那个傻帽曲正的话传声筒那样传出来,好像没听他说过其他的话。 “现在赵将军骑兵正在盖县征粮!咱们这儿都距离前线一百多里了,大道空空的,能有个鬼的公孙贼!”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州牧言……” “停!” 可不想听王厚语录了,赶忙一伸手制止住他,曹彰烦躁的耷拉个脑袋往后退着。 “得得得,你愿意盯着就盯着!老子不和你吵了成不!” 眼看着曹彰一翻身,居然蹿下了搭在树冠上的瞭望亭子,一激灵之下,小魏子可算不当复读机了!急切的伸手叫喊道。 “曹哥,你去哪儿,咱们两个执勤时间还没过……” “来时候,我看到了!靠着牛角山边那个村儿,那个打水姑娘,贼不错的!” 忽然间,脑袋瓜子又从梯子那儿冒了出来,挤眉弄眼中,曹大公子满脸猥琐的抖着苹果肌,淫荡的问道。 “一块去看看?哥请客,今夜就终结了你这个铜男!” “曹哥,军用干粮袋不能用于交易!” 眼看着曹彰晃悠着王厚配给的羊肉干鱼肉干蔬菜干麦片干,总之一大堆干货混合成分的野战粮食包,小魏子无比悲催的又是背起了军规来,可听的曹彰再一次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脸蛋子上,吧嗒一下掉下了树去。 “老子脑袋被门挤了,邀你这个木头疙瘩!” “曹哥!擅离职守可是一百军棍啊!斥候操点,一个暗哨必须两人共同执勤啊!” “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一条破路,你盯着就成了,老子今晚不回来了啊!” 一边小跑着往山下奔着,曹彰一边还一副苦恼语气的自嘲嚷嚷。 “他大爷的王途求!这要是让许都那些纨绔子知道老子都沦落到打水村姑地步了,还不得笑死老子……” 看着他小跑的越来越远,小魏子是一脸苦逼像,无可奈何的再一次把望远镜捡起来,接着瞅着脚底下被辽东各族多少年来用脚踩出来的大道全神贯注的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那样。 为什么一个哨站必须配备两名斥候? 一名望着眼前,而另一名张望着背后! 已经下午四点多,太阳逐渐偏西而去,倾斜的阳光耀眼的刺射到位于辽东大道东面树林中,也许,这片林子一天里就这点时间能得到些阳光的滋润的,可红黄色的光辉里,小魏子的望远镜却也短暂的晃到发花。 看的眼睛都酸疼了,小魏子终究无可奈何的撂下望远镜揉了揉眼睛,忽然间,划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吓得他一激灵,愕然的回过头叫喊着。 “曹哥,你回来啦?” 眼看着一只大乌鸦惊慌的从枝头蹦了下去,看得小魏子再一次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下,又是对着山底下的道路,端起了望远镜。 他全神贯注中,浑然没有注意,就在他隐蔽的树屋顶盖上,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瓜子竟然倒掉着缓缓垂了下来。 厚实浓密的胡子遮住了半张脸,脸颊颧骨也是高长着,一双细长的眼睛中,带着血丝的瞳孔中满是杀机,盯着小魏子穿戴着重铠的背影,用鹿筋搓成的绳子被两只满是老茧的手团成套子,然后催下,摇晃在了小魏子背后。 “唔!” 咣当…… 水晶磨制的单筒望远镜沉重的顺着大树树冠掉落了下来。 第四百六十二章.争霸如逆水行舟 奥力给!” 异族怪腔怪调的异族喊杀声中,犹如夕鸟归巢般的箭矢噼里啪啦的向下落着,黄底儿的大纛上,一个大字公孙威武的随风飘动着,而今年,除了那些穿着皮外镶铁扎甲的辽东士兵,公孙家的旗下,又多了不少身穿兽皮大袍子,脑袋瓜子梳着小辫子或者长髻,满脸大胡子格外凶悍的外族士兵。 和永恒之火教会宣扬的大帝东皇太一如出一辙,这些悍勇凶残的胡族,打着的旗子上居然也绘制着三足金乌,而且是好大一只!除了旗帜上,帽子上,皮甲上也不乏。 真是不能小瞧任何一个对手!公孙家寂寂无名一年多了,除了在曹操征北时候,和乌桓稍稍搞点小动作外,他们就仿佛乌龟那样,龟缩在了襄平一直没有声响,甚至今年入秋,王厚派赵云在属于公孙家的辽东半岛各处“征收”粮食,襄京都未做任何表态。 可盘踞辽东,控制汉四郡长达十多年,历经了两代的公孙家又岂是这般好相予的!对辽东的熟悉,青州而来的王厚是真比不上他们这些地头蛇,甚至远在盖县的赵云都没有察觉,突如其来的公孙家大军就已经犹如神兵天降那样出现在了金州防墙下面。 这次他们不但准备妥帖,准备了数以百计的攻城梯之外,还额外拉来了上万高句丽援兵。 两方汇合在一起,恐怕有五万多人了吧!密密麻麻的团在了金州防墙下。 就和反复无常的草原一样,辽东的老林子也不像是汉人那样讲究太多的道义情仇,落魄的宇文部可以莫名其妙就投靠了王厚,而和公孙家打了几年的高句丽,得知南下有着个更肥厚的目标可抢后,同样是轻而易举汇入了公孙家的大军中 同样老林子里射鹿射貂的猎手,密集的箭雨格外精准的落在只有五米来高的防墙上,忽然间,大声的惨叫声中,一个穿着双层甲的辽东重步兵捂着咽喉,好似一具铁块子那样,沉甸甸的跌落下了墙头,地上都被砸的扑腾一声。 “放箭!放箭!别让贼军靠上城墙!” 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王厚手下败将,老而不死的蒋义渠这儿却是表现的格外顽强,亲冒锋矢指挥到了第一线,眼珠子瞪得跟牛眼睛那样,他也是跟牛一样喷着粗气咆哮着,挥舞着着战刀恨不得狠狠砸在低下的公孙家军脑袋瓜子上。 在他的怒吼里,泰山弓箭手与青州的军团轻步兵也是此起彼伏从墙垛里冒出脑袋瓜子来,一支支锋利的青州三棱箭头冒着寒光狠狠盯着下方扛着云梯奔跑的公孙家兵飞射了过去,噗通的声音中,一个戴着貂皮帽子,抗着梯子鬼哭狼嚎往前冲的高句丽贵族脑袋瓜子忽然冒出根颤巍巍的弩箭尾巴根来,直勾勾就等俩眼珠子趴在了地上。 沉重的木梯子倾倒在了一边。 奈何,攻城的公孙家兵还是太多了!木头咯吱咯吱作响中,还是一个个大梯子搭在了金州防墙上,紧接着拿来当炮灰的高句丽人一个个犹如蚂蚁那样,手脚并用向上攀爬着。 三国时期的老头子一个个也都性子这么烈,蜀汉有黄忠八十斩得夏侯,还有老而弥坚的老严颜,东吴还有装熊的老王八黄盖,忽然王八变鼍龙,带着东吴火船张开血盆大口,咬得曹总十几万大军支离破碎,这蒋义渠也不虚,王厚最先劝降启用他,一是实在手下没啥大将,二是看中了蒋义渠多年统兵经验,他是实在想不到,历史上没啥名的蒋义渠蒋老头子居然也能这么虎。 “去你大爷的!” 咔嚓一大砍刀照头劈下来,第一个戴着皮帽子的高句丽蛮兵才刚露出个脑袋瓜子,直接被蒋老匹夫一大砍刀削去半拉西瓜,紧接着老家伙老胳膊老腿儿也不怕抻到,穿着牛皮靴子的大脚丫子照着登城梯边一脚踹过去,叫骂中爬成一串儿的高句丽兵龇牙咧嘴就摔了下去。 梯子边,弓战也是最激烈的地儿,砰砰的声音中,连着三四支箭射在了他突出的板甲肚子上,冒着火星子被弹开,老家伙愣是眼皮子都没眨一下,接着那般彪悍的指挥进攻。 “上来的全给老夫砍了!”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一个满头虚汗的家伙却是慌慌张张中,奔着蒋义渠那杆蒋义大旗就奔了去,,一边跑,一边他还粗着嗓子大声嚷嚷着。 “骑兵曲第七伍的曹三呢!某家要第七伍的曹三!” 正指挥大战打的正酣,冷不丁被这么个家伙在耳边跟苍蝇似得嗡嗡叫,蒋老匹夫一时间也是气的脑门血管直跳,大脚丫子再一次不怕抻到的飞踹而出,差不点没把嚷嚷的文士踹下墙去,一边指着他鼻子还暴怒的嚷嚷着。 “老夫不管你家啥少爷!再敢在这儿扰乱军心,老夫斩了你!滚!” 这一脚,连梯子带人二三百斤都能踹出去,更别说个文官了,一脚下去两眼发黑,老半天,他才捂着胸口艰难的站起来,可这样,他依旧是咬牙切齿又凑合到了正在指挥的蒋义渠背后,跟着他耳边一阵嘀咕。 最开始,蒋义渠老脸上还是恼火和不屑,眼珠子目不转睛盯着战场,可话才刚听到一半,他又是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来,惊愕的咆哮着。 “曹家三……” 话还没说完,蒋义渠又是戛然而止了,因为防墙另一头,也是几个军士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龇牙咧嘴的叫喊着。 “将军,大事不好!公孙贼军自西翁城偷袭而上,海边城墙已经丢了!” 毕竟,这一次公孙家主力全出,加上高句丽人足有五万大军,可蒋义渠手头也只有三千多人马,而且金州防墙太长了,足足有几里,实在防御不过来。 哀叹一声,这蒋老匹夫也果断,立马瞪着牛眼珠子下令下来。 “不要留手,箭矢齐放,打退贼人这波进攻,然后传令各曲,放弃防墙,齐头奔连角城撤退!” 吼完了大军,他又是扯着那胸口一个大脚印子的文士,龇牙咧嘴的咆哮着。 “你马上去南渡口,乘船奔锦州去!去找州牧,来人!互送调查局的司马先生!” 几个大汉架着那满脑门虚汗的文士,一道小跑又颠儿下了城墙,再一次低头,看着在自己方箭雨下,哭爹喊娘往后跑的高句丽人,蒋义渠无奈的晃了晃满头鬓白的老脑袋瓜子。 ………… 几日后,锦州。 宇文部献上,最好的羊奶中,煮着江南来的红茶,以及王厚自创的糯米珍珠,一边热乎乎的往嘴里送着,王厚一边贪婪的张望着脚底下的部落,几十个青州文官带着米粮进去,那头,宇文部则是一排二百来个游牧骑手挺个肚子往外走。 就在他舒服的功夫,诸葛樱忽然小脚丫飞快的攀上城头,贴着他耳边急促的耳语起来。 刚开始也不在意,可几句听完,王厚噗呲一声,炮弹那样从嘴里喷出一大排珍珠来,不可思议惊怒交加的嚷嚷着。 “曹彰那个小王八蛋!!!” 第四百六十三章.悲剧的王老板 乱世的悲哀在此是体现了个淋漓!你不去打别人,别人也会打上门来!本来计划在锦州安安静静种田,顺便好好在宇文部身上割上几刀,分下来些肥肉,壮实自己辽东骑兵的王厚,不得不乘着凛冽的寒风,渡海返回了大连角。 辛辛苦苦大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赵云在辽东征收粮食,公孙家的部队自然也不客气,好不容易种植出来的水田东北大米才刚刚收割了一半全被蝗虫一样的大军给收割了,站在墙头上向下张望,秋天排干净田水的稻地里,就剩下一茬一茬的稻根子。 本来王厚打算拿来给人吃的金黄稻穗还有给马吃的稻杆子,现在一并在公孙家军的马料槽里被牛马嚼着。 站在城头,看着自己老板王天高端着个望远镜在那儿直哆嗦着,背后,甄尧,蒋义渠,李孚,诸葛顺等部将文官无不是悲催的直哆嗦。 这抢了自己家州牧的粮食,无异于在他命根子上刨了两锄头那样。 不过暴怒了半天,王厚还是没当街骂娘,而是老脸直抽的扭过身来,气的直哆嗦的问道。 “曹三公子在本座的军中,本座为何不知道?” “李主簿,来通报本座的是你们军事统计调查局的人,你们一直知道?为何不汇报?” “回……,回州牧,曹三公子和一批崂山军学院的学生兵入伍,拿的是州牧府的公文,下官……,下官以为您知道!” “老子他娘的能知道丞相三公子来我军中当个大头兵,还去前线送了死?你脑袋和菊花长反了吧!” 后世当个领导敢打员工,还面临着曝光,劳动局警告以及高额赔偿,这个时代可没有这一说,被王厚一电炮怼在了肚子上,李孚直接闷哼着蹲了下去。 “如今到底是怎么个战况!” 这时代更悲催的是,就算被老板欺压了,上网吼的资格都没有,听着王厚问话,捂着肚子又是挤眉弄眼的站起来,李孚悲催的微鞠着躬回答道。 “这次公孙贼是有备而来,公孙家征调的部队都是北境防备北方蛮夷的辽东大族部队三万,借的高句丽蛮兵一万,征调扶余,乌桓等等臣服胡部两万,大军共五万余众,公孙家行军的道路应该是沿着东方海边的狭窄山路,某一条公孙家掌控的秘密小径绕过我军眼线,这才绕到骑兵团背后的。” “如今公孙贼遗兵八千,将赵云将军的骑兵堵在了金州防墙外,剩余大军,尽数陈列在我连角城下,各堡垒失联,而且公孙贼后勤补给准备充足,又缴获了我军不少粮食辎重,恐怕今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不过州牧,虽然情况不算太妙,不过海权依旧掌握在我军手里,情况依旧在掌控中!” 虽然金州防墙丢了,不过防御墙长十多里,其作用本来就和长城一样起到警惕的作用,用于削弱敌军后丢了也就丢了。 相比于狭长的防墙,连角城依靠着白玉山防御,两面城墙不过三四百米,加上弓弩众多城防完备,还有精兵把手,公孙军想要攻破,难度系数不是一般的高,暂时王厚是不需要担忧。 更何况今年的优势还是和去年一样,制海权在他手里,王厚还是可以绕到公孙大军的背后去攻击他。 不过听着主管情报与谈判的李主簿信心逐渐升起,侃侃的回报着,王厚一张老脸依旧阴沉的可以,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悻悻然的问着。 “曹三公子,有任何关于他的情报吗?” “回……,回州牧,属下无能,没有!” 泄了口气,王厚无可奈何的一歪脑袋,又是阴沉的吩咐着。 “安排使者,和公孙家接洽,今天下午,本座要在城下谈判!” “下官遵命!” 站在城头,向下眺望着旌旗林立的燕辽大军,恼火的足足凝视了十几秒,王厚披着大斗篷,干脆是急促的向楼梯下,可是才走到楼梯口,他却又是忍不住一僵。 重新穿上了皮甲战袄,又披上了洁白的斗篷,腰间挎着宝剑,手里拎着斧枪,本来渐渐学习如何当一个世家主母的曹红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这儿,静静等候在了城门下。 看着她忧虑的面孔,愣了片刻后,王厚忽然是像电视里那样,猛地张开了怀抱,把她娇躯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放心吧!我会把曹子文那小子弄回来的!” 这抱妹杀倒是真如电视上一样好使,本来满是担忧的脸庞上浮现出一股红润来,也是拥抱着王厚,曹红节搁在他肩膀上的小脑瓜,微微的点了点头。 ………… 下午十分,一直紧闭着的白玉山下北城门咯吱的刺耳门轴声中,大门被轰然洞开,虽然赵云骑兵被隔绝在了防墙外,不过两百个骑兵王厚还是凑的出来的,打着新刺绣好,镇北将军的旗号,在诸多兵士扈从下,王厚是阴沉着脸出了城墙。 对面还真是老熟人,也是两百骑的簇拥下,平州牧公孙康的叔叔,燕辽将军公孙止,还有他的部将张健,王卫一一晃悠着出现在了他面前来。 不过去年这个族叔败得可是连裤衩子都差不点没赔光了,最后两万大军,只剩下饿的皮包骨的四五千人回到襄平,公孙康还是不放心,把他父亲时候的老将,平度中郎将柳毅也派了过来,充当他的副帅,从背后看着他点,省的他再犯二。 真叫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口气打进了王厚的防线,把被他抢走的粮食夺回来了不说,又多赚一部分,如今还是兵多将广粮食充足的把王厚重新围困在狭小的连角城间,公孙止简直不是小人得了痔疮那么简单了,眉飞色舞远远的就大笑着一抱拳。 “青州牧别来无恙,对您!我家平州牧可是挂念许久了!” 要是平时,王厚还有心思怼他两句,可现在,他如何有心情和这个手下败将磨牙?一张老脸阴沉如下雨,目光死死盯着公孙止红光满面一张长脸,王厚声音冷的犹如掉冰渣子那样,阴森的喝道。 “谈谈条件吧……” “毁锦州,汝退出连角,就这么简单!” 自持兵多将广,公孙止嚣张的眉头都快飞了起来,打理的整齐的胡须向上撅着,眼神朝天,傲慢的说着,谁知道听的王厚却是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本座话还没说完!谈谈条件吧!本座将被你们俘获的青州兵赎回来,然后再在这城下决一死战,青州的勇士死也不应该死在以寡敌众的卑鄙偷袭中,汝无后顾之忧,我部士兵战死也是拥抱着荣誉战死,可否?” 这要求呛得胜券在握的公孙止禁不住一窒,旋即,他是无比恼火的一甩衣袖子,冷哼着说道。 “不劳青州牧忧虑了,我军讨贼而来,一道没有俘虏!” “什么!” 王厚的瞳孔,情不自禁的紧缩了下。 第四百六十四章.拔剑 州牧!州牧!或许曹三公子吉人天相,未有事呢!” 整个城墙上,都是一片片凌乱却急促的脚步声,泰山弓箭手们喊着号子或是张弓在城垛,或是奔上箭楼,阴沉着一张老脸,王厚自己也是急促的向城墙上走着,跟在他背后,连角太守甄尧还有主簿李孚是苦着一张脸,不住地劝说着。 “曹子文乃是丞相三公子,若是他被俘虏,不可能不利用自己的身份免死,而手握曹三公子,公孙家也会有更大的谈判筹码,可公孙止那老贼轻言杀尽之,下官认为,正是因为其并没能俘获曹三公子!” 不过听着他两个的话语,王厚连搭理都没搭理,阴冷着一张脸上了城,望远镜向下就急促的眺望起黑森森的辽东大军来。 不得不承认,照比去年,毫无准备自大而轻敌的公孙家,今年燕辽军是准备充分了,现在才十月初,墙下不管是辽东汉军还是大部分征调的少数胡族兵,都把冬装套上了,穿着厚实的几层羊皮袄或者兽皮大衣。 灵活轻便上,这些家伙是肯定赶不上青州的棉衣,可至少严寒下,他们战斗力不至于下降的那么离谱了。 虽然装备未能改善几分,可是这一次公孙家也的确是把老本压了上,三万多北地大族的族兵一眼望去,那股子骁悍劲儿铺面而老来,而且还不止一万游猎民族的高句丽兵,东胡各支大小杂胡还组成了一万部队,五万人中,五千是骑兵,这些钻老林子和熊罴子打交道都是蛮荒野人,其杀气更胜燕辽本军一头。 不得不承认,胡人战斗力的确强悍,别看乌桓在曹操手里像豆腐似得,两万五战十万,一战而溃,可乌桓骑兵到了曹操手里,立马变成了天下名骑,杀得各路诸侯哭爹喊娘的,在长坂当阳击溃刘备,撵得他嗷嗷直叫的曹军部队,很可能就是这支乌桓骑兵。 汉人的军籍谋略加上蛮性十足的各部族胡人,公孙家这一次的确是很难对付。 然而张望了一会儿,腰间挎着的战刀摩挲着刀鞘嗡嗡作响,猛地拔出刀来,指着下面也是返回了军阵中央,重新立起来的公孙大纛,王厚声音再一次阴冷的响了起来。 “来人,派使节下去,去约战公孙止,让他退兵五里,让出战场,我军出城与之决战!” “州牧!” 这次连老将军蒋义渠都站不住了,满是愕然的他无比焦虑的抱拳请道。 “敌众我寡啊!此时贸然出战,恐为敌趁!如今张燕将军已经返回青州,正在像我运兵,州牧何不等上几月,汇聚人马之后,再与公孙贼决战!” 的确是敌众我寡,如今连角城的军事力量,辽东第一加强旅十三个团曲五千二百,岛城旅四千八,加个四个辅助兵团一千六百多的泰山弓箭手,最后他不放心,从锦州扯来的两千来个鲜卑宇文部城傍骑兵还漂浮在海上。 一万三千余人,骑兵只有对方一半,还是不可靠的降胡!怎么看,王厚赢面都不大。 可是听着蒋义渠担忧的劝说,王厚却是阴沉着脸冷哼的反问道。 “赵将军骑兵老将军莫不是忘了,至于敌众我寡?临济一战,似乎比这还要悬殊吧!” 这话真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给了,噎得蒋义渠都是禁不住老脸憋的发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也是没话可说,四万多人马让王厚六千多人打个大败,阵亡上万,提到临济,蒋义渠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还不下去宣战!” 看着王厚是真铁了心下来,终于,无可奈何之下,三位青州重臣全都是抱拳一鞠躬,退了下去。 打发走部下,王厚又是端起了望远镜,落在了旗帜众多,彪悍的蛮胡联军身上。 他何尝不知道敌众我寡?可是曹彰一蹬腿上西天,把他也逼到死胡同了。 曹家三公子,曹操名义上还是派来“监军”的,来镀金的将军曹彰,居然以一个小兵身份,不明不白死在了前线,他如何和曹操交代,这不仅仅是令曹红节伤心的家庭惨剧,更将是一场政治波动。 死讯一但传到邺城,从兴平初年一直紧跟曹操脚步的青州系或许就就此开始出现裂痕,曹操倒是不可能一上来就和他王厚兵戎相见,可是关系紧绷,厚黑学祖宗的曹操肯定会第一时间削减王厚的党羽,第一个挨刀的,肯定是青州。 时间又紧迫了几分,本来王厚计划在锦州站稳脚跟,然后组建训练出辽东第二旅,第三旅,分几年,几场战役,一步一步摧毁公孙家,如今被逼的没了退路,这个进程也得加快了! 若是想要霸业不衰,今年,他就不能再放公孙家的大军回去!而马上面临入冬飘雪,辽东的鹅毛大雪下,对于青州步兵的限制也是格外大。 所以要打击溃战,灭掉这支公孙家主力,王厚也得抓紧时间,他等不及张燕的援军了。 一系列念头在王厚脑袋瓜子里直发涨,望远镜一刻不停从这一面不认识的蛮族旗帜落到那一面不认识的蛮族旗帜上,焦虑的观望中,城门关这次仅仅开了一道小缝隙,李孚亲自出马,带着十几个骑兵出了城。 马蹄子卷起一层层燥热的秋土,直奔到公孙家军营前,这才被卫兵横着矛拦下,可这老小子一阵趾高气昂叽里呱啦,就跟混穿围困邺城的曹军大营那样,吼得那些卫兵如孙子那样,神气非凡的钻进了燕辽阵中。 下个战术,李孚要能把脑袋玩丢了,也就对不起王厚招降他的一番心思,所以丝毫不关系李孚,看他进营之后,王厚的目光就接着在燕辽军庞大的军镇上巡视起来,试图找寻出些许破绽。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不厌其烦的观察中,还真让他看出些不知道算不算弱点的门道来,公孙家大军的旗帜要比自己的部队密集一倍。 王厚的指挥旗帜下只到大队,八十人到一百人拥有一面战旗,战斗调动时候,以大队为最小单位。 可燕辽军最小单位甚至二十几人就有一面旗,而且人员单位分布还不均匀,少的二十几人,多的三四百人才有一面指挥战旗,凌乱的战旗大大小小,星罗棋布,一时间王厚根本说不清楚,公孙止到底有多少战斗单位。 “州牧,公孙贼应战!明日巳时,公孙家军后退八里,让出战场,与我军一战!” 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李孚急促的汇报着,放下望远镜,他的汇报声,在王厚的脸上激起了一股子浓郁的杀机! “好!” 第四百六十五章.退避零点三舍 因呼哈(扶余语:后撤)!” 澎湃的吼声密布在城外,嚎叫中,将本来插在军营中的旗帜一一拔下来,一块块犹如龟茯苓那样黑乎乎的军阵簇拥着这些旗帜,逐渐向后退却去,铺天盖地的公孙家联军,真的后撤了。 当然,这仅仅是暂时的,如果明日午时,王厚没有如约出城应战,裹挟着诸多胡族的公孙家大军,还是会再次卷土重来,反正对于他们来说,仅仅是浪费了一天的时间而已,而且一但青州军约战不前,轻诺与怯战的名头将扣在他们的脑门上,心理上的优势,不是可以用一万军队或者几千套盔甲可以弥补的。 不过,王厚会毁诺不前吗? 咣当咣当的盔甲撞击声应剧烈的响起,几乎是公孙军刚刚退兵,大群的青州重步兵已经如同倾泻的狂潮那样迅速从城中奔涌出来,玄黑色的重步兵阵迅速将连角城城门口的狭窄通道占据的满满腾腾。 连家都没回,一杆镇北将军王字大旗被几列重步兵高高捧着飘然而出。把自己特制的怕死六层甲全都糊在了身上,王厚犹如个臃肿的面包那样轻轻摇晃着骑在马上,在两百个州牧亲兵护卫簇拥下跟着大军缓缓出了城。 “这就出发?不向红姐道别一声?” 追随在王厚身边,诸葛樱有些担忧的问道,听着她的错愕,王厚自己也是下意识的回了下头,张望了一眼挂着的黝黑连角城牌,可旋即,他又是苦笑着一甩缰绳。 “樱,派人告诉你红姐!角城拜托给她,老爷我去把杀害她弟弟的混球脑袋砍下来,去去就回!” “妾身,明白了!” 这头诸葛樱急促的撇过小脑瓜,跟着身边人嘟囔着,另一边,王厚这是昂头高声怒吼了起来。 “进军!” 这就是权利的魅力,男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一声令下,剑之所指,万夫齐进!在王厚的喝令下,扛着沉甸甸的斧枪,牛皮靴踩地噗噗的沉闷声音中,玄黑色的青州大军也犹如一条黑龙那样,气势逼人的向前行进出去。 ………… 连角城所处的位置地形格外的狭小,大约就是后世小半个旅顺口,白玉山背后靠海的一条狭长地带,北门不远外还挨着猴石山,嗯,后世的猴石山,如今什么名字都没有,再往东,还有延绵一大片的横山,这儿展不开两军加在一起的六七万大军。 这也是公孙止还有足智多谋的柳毅同意撤军的原因。 狭小的空间让燕辽军没法投入重兵攻城,小部队攻击坚固的城池那就是添油战术,他们要并不愿意攻城,可是如今王厚竟然肯主动出城决战,实在是正中燕辽军的下怀。 平原上,宽敞的战场足够将所有兵力展开,充分发挥燕辽军人多的优势! 而且,他们还有着个地利可以凭借! 自横山流淌下,几乎将旅顺半岛横着切开的东泥河。 春秋时代,晋军是退避三舍,九十里,一举击溃了气势汹汹追来的楚军,碍于半岛狭小的地形,燕军倒是没退那么远,大约连一舍都不到,只有二十里左右,日落前夕,王厚就撵上了后退的燕辽军。 隔着东泥河,紧挨着横山,在旅顺半岛另一面逐渐为山势挤压而变窄的滨海平原间,兵力占据优势的燕辽军紧挨着河畔扎营下来。 向河对岸眺望,逐渐黑暗的大地上,明晃晃的火把不断的闪烁着,一个个看不清轮廓的黑影湍急的走动着,似乎重新搭建着用于住宿的兽皮小帐篷,黑压压的看不到边界。 不同于后世密布的城市群与楼宇,如今这一片是大连角农业开发的核心,东泥河两岸,到处都可以看到水泥堆砌,用于引水的沟渠,而河岸两旁,除了官道贯穿其中,一片片的都是水田的痕迹。 放水割稻子已经半个多月了,如今黑黄色的土地倒是不再泥泞,反倒一块块的干裂起来,被割下的稻根还一片片的立在那儿,也是安排一个半旅的青州军在河对岸安营扎寨,带着蒋义渠陶升,臧洪,诸葛樱等部将到了河边,端起望远镜观望着河对岸敌情,老将蒋义渠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州牧,东泥河浅,然而秋汛末尾,水流湍急,我军兵寡而贼军兵重,隔河进击,实在是太过艰难!这一仗……” “哼,公孙家拥众五万余人,却连与本座背水一战的胆量都没有,其何等心虚!” 不屑的高高昂这头,睥睨着河对岸,王厚声音故意高了几度,指着河对岸,亢奋的大声对随行步兵嚣张的喊道。 “看到没!这些北方的胡子和半胡子畏惧本座,畏惧你们!” “不过畏惧也没用,明个本座还是会带你们杀过东泥河,明晚的这个时候,河对岸将躺满辽东胡蛮的尸体!淌满公孙家的鲜血!” “吼!吼吼!!!” 将熊熊一窝!将雄也是雄一窝!听着王厚响亮的嘶吼,不管是随行的亲兵,还是附近搭建帐篷的辽东军,无不是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战吼,那中气十足的吼叫声,震撼的河对岸的燕辽军亦是禁不住愕然的停下手头活计,偏过头来。 不管是胡人还是汉人,张望着如此雄浑的吼叫声,瞳孔都是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股子忌惮! ………… “红姐交代了!她守城可以,不过让妾身必须盯住您,明天,老爷必须在河南岸观战,战争不分出胜负,不能踏足北岸,否的话的,红姐就说要把妾身五花大绑,然后扔到海里去!” “老爷,你不想失去您尽职尽责的亲卫队长吧?” 就算出征作战,也得追求精致的生活!在东泥河巡视了一圈儿,回来时候,王厚特制的帆布帐篷已经搭建好,这才刚进来,诸葛樱已经可怜兮兮的苦着小脸唱起了苦肉计,可惜,她的对手可是王厚耶!深的曹总厚黑学真传的王大州牧。 “你不是喜欢玩枪吗?明天,给你几把巨型枪玩,一人多粗,一人多长的大枪,怎么,有没有兴趣?” 好像诱骗人灵魂的魔鬼那样,王厚的声音也是一昂,听的诸葛樱那双大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只不过想着曹红节的叮嘱,她又是禁不住哆嗦了下,悲催的摇晃了下脑袋瓜子。 “为了小命,妾身也得看住老爷,况且老爷别骗人了!这儿距离海边几里远,大炮上哪儿能打到!” “海边是打不到!不过山上就不一定了!” 目光饶有兴趣的扭向了东方,王厚继续犹如个骗小萝莉的怪蜀黍那样,声音诱惑的摧残着诸葛妞那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要不要上山去看看?” 第四百六十六章.渡河再战? 诸葛樱终于还是被打发了,女人真是属猫的,终究忍不住心头旺盛的好奇心!不过王厚成功战胜了自己侍卫长的好心情随着来自航船八百里加急的一封信,又是变得荡然无存。 信是曹操发来的。 郭嘉病重了! 捏着信,王厚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似乎真的逃不过宿命二字,历史上,郭嘉就是倒在了白狼山战之后,南归邺城的道路上,而这个时空,王厚竭尽全力试图挽救下,郭嘉还是没抗住,在碣石山刻碑仪式上病倒了。 虽然曹操没在信上描绘郭嘉病的多重,可是看着重墨描绘的信笺带着几分锯齿,可见曹操心情之激荡。 这位曹操第三位格外倚重的智囊左膀右臂,终究还是没办法活到曹魏建立的那一天,没能目睹赤壁大战的满江烽火,没能与这个时代最顶尖的两个人,周瑜,诸葛交上手,算得上他人生一大憾事吧! 就算随着地位的提升,王系外镇的形成,郭与王那密不可分的交情在邺城之外其实就已经破裂了,可是得知郭嘉快不行了,王厚胸口依旧犹如压了块大石头那样,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眼看着王厚端着信笺,目光剧烈跳动的模样,负责送信的信使又是在一边重重的一抱拳。 “州牧,丞相……,丞相想让州牧返回邺城!” 这话犹如一道闪电那样,令王厚幡然转醒。 现在他是青州牧了,毕竟也不能全神贯注于私人情感中,信使的话,逼得他把郭嘉逝去的事件,带回令人作呕的政治里。 曹操信任的人有不少,夏侯兄弟,许褚,曹纯,可最信任而算得上最有谋略的,郭嘉算一个,他王途求,也有幸算一个。 毕竟当初跟着曹操闯宫,当着汉献帝面杀董贵人的,是他和郭嘉! 而且郭嘉没有那么强的士族背景,就算出身颍川,和荀氏叔侄为首的颍川士族也不是一条船上的,他算得上彻彻底底的丞相派,所以相府不少核心机要以及极大的权利,曹操都赋予了郭嘉,对他,几乎是无条件的信任。 如今,这么个角色没了!曹操自然而然需要替代品,而他王厚,让曹操不得不把嫁给皇帝的女儿从名单上划下的人物,最好选择。 只要……,他放弃青州,辽东的基业,回归邺城,曹操赋予他的权利,只会比青州牧来的多,不会来的少!甚至等到曹操身故后,达到霍光那种境地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愕然了几秒钟,王厚还是盯着使者摇了摇头。 “回报丞相,末将扫平了辽东这些魑魅魍魉,定当归朝,为丞相肝脑涂地,死而不悔!” 那使者没再说话,抱了下拳头后,旋即急促的出了军帐,而目送着他出去,嗡的一声,王厚猛地把墙上挂着的战刀拔了出来,倒拖着,刀刃在地上嗡嗡作响,阴沉的出了帐篷。 曹操没勉强王厚,所以信使的传信是想要,而不是命令,可拒绝曹操,后果同样的严重,这让两人的关系无论如何都会蒙上一层阴影,再加上曹彰的死讯传回邺城的话,局面上,他将处于格外的被动。 而作为他奥援的郭嘉,此时估计已经不在了! 需要快了! “州牧!” 抱着拳头,挽着腰,蒋义渠,臧洪等人全都等在了军帐外头,看着王厚阴沉着脸出来,心头发颤,蒋义渠率先重重的一鞠躬。目光深深的注视他一眼,王厚旋即声音格外低沉的闷哼了一声。 “传令下去,出战!” “末将……,遵命!” ………… 嘹亮的号角声撕破了清晨的寂静,河雾朦胧中,也是惊慌而起的燕辽军扛着旗,蚂蚁那样聚拢向了河岸边,张望着几十米外,黑乎乎犹如一堵墙那样忽然冒出来的大军。 太阳一点点升起,忽然间,河雾似乎被一阵风给吹散了,一刹那,右手平持斧枪,如林那样的赫赫有名的青州重步兵方阵整齐的出现在隔岸观望的燕辽军前,被东升太阳照耀着擦得锃亮的板甲,倒折过来的寒光,河对岸的燕辽军忍不住发出一阵阵嘶嘶的倒吸冷气声。 就算是柳毅,已经五十出头,辅助公孙度公孙康两代的老臣,那双眉头亦是忍不住挑了挑,情不自禁的叹道。 “一己平青州,韩桥破袁尚,这王天高果然不负盛名!” “不知死活还差不多!” 柳毅的感叹中,一声格外不屑却是响了起来,挺着胸脯昂着个脑袋瓜子,公孙止是不屑且傲慢的冷哼道。 “他只有一万人,而我军有五万,守城都不够,决然还敢出城找死!今个本将就用他青州人的血染红这片破河,再取了他的连角!教导教导这位中原来的士家老爷辽地不是他该待的地方!” 看着公孙止趾高气昂的模样,柳毅的眼皮子忍不住一阵阵跳动着,昨个他就反对扎营在东泥河北岸,隔河而守的确是好,可却也隔断了燕辽军依仗优势兵力主动进攻包抄的道路,今个主帅公孙止又狂傲如斯,令他心头忍不住的不安起来。 “报!青贼来使!” 就在公孙止豪气叫嚷的响亮时候,前军,一员传信小兵忽然气喘吁吁,急促的奔进本镇,对着公孙大旗,猛地跪在了地上汇报着。 “哦?传上来,本将要看看这隔壁姓王的又要玩什么花样!” 不到片刻,王厚的御用外交骗子,李孚那货又是文人没有武人样子,摇晃着大胡子大步走了进来。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去年给发潮的马料那么狂傲了,老实儿的随着公孙亲兵进了主营,对着公孙止柳毅重重的抱拳拜见下。 “下官拜见二位将军!” “是你这个混蛋!” 吃了一冬的烂米,而且每次都是这货跟接济乞丐那样高高在上黑着一张脸送来,再看到李孚,公孙止真是气的牙根都直痒痒,龇牙咧嘴的直咆哮着。 “感谢公孙将军还记得下官,不过下官军情在身,不能陪将军叙旧!我家镇北将军认为,隔着河两军互射箭矢,终究没有勇士之荣,不能真刀真枪决一雌雄,不够过瘾,将军退后再让一箭之地,镇北将军提议,不若将军再退让一箭之地,让他率军渡河,然后两军就在这河边决一死战,谁输了谁的尸体就填满这河沟,公孙将军以为如何?” 心头隐隐感觉一股不妥,可是没等柳毅开腔,看到李孚已经气的眼睛发红的公孙止想都没想就率先咆哮出来。 “好!本将军退兵!今日这没名烂河,就是汝与汝家王狗贼葬身之地!” 第四百六十七章.劣与长 幸亏这个时代淝水之战尚且没有发生!不然就算是忌讳,柳毅也得墙裂要求,不向后退避,腾给王厚登陆空间了吧! 不过这就是穿越者的福利,河对岸两位主将都不知道淝水之战!因哈呼的喝令再一次在东泥河畔响起,拔出插在地上的大旗,还是因为战场不够宽敞而厚实堆积在河畔的燕辽大军第二次缓缓向后退着,满是脚印的稻田地以及水泥堆砌的引水渠再一次缓缓露了出来。 东泥河并不宽,几米而已,水深也仅仅到膝盖,可水速湍流,这个级别的河水已经足够对缓缓行进的重步兵造成致命凝滞了,随着燕辽军的后退,前排的青州重步兵在各自的长官喝令下,排列成整排,整齐的下到了水中。 看着顶在河水冲刷下,靴子踩在河泥里,费劲儿的向前扑腾的青州兵,公孙止禁不住露出了个邪恶的笑容来。 就算刚入行的菜鸟将军都知道,一支军队最虚弱的时候,行军,与渡河!王厚兵力处于绝对弱势,居然还要主动渡河来攻击自己,公孙止此时眺望向王厚军旗的眼神,就好像看个脑袋被门夹了的傻叉那样。 不过得意扬扬的辽东主帅公孙止一双眼睛完全都注视在了河对岸缓缓而动的辽东重步兵,兴奋的站在他战车上来回踱步着,焦躁的等着给王厚军渡过大半后,狠狠来个半渡而击。 然而,兴奋的辽东主帅是浑然没注意到,频繁的军事调动,还是最难的原地后退中,由家族兵和部落兵组成的燕辽大军也开始散乱起来,有的士兵直接发懵的倒着走,有的转身就走,大小不一,好不容易聚成阵的辽兵阵被拉扯成各种奇怪邪恶的形状。 燕辽军的后阵,就犹如泡了水的面包那样一点点散了开。 第一排重步兵拖着满脚的泥巴湿漉漉的踏上了北岸,才十几米之外,第一排的燕辽军就好像闻到了鲜血的狼人那样,健壮的身躯前倾,手掌握紧了长矛,呼吸渐中,一双双瞳孔中,闪烁出了嗜血的目光来。 可是这一刻。 公孙止与柳毅猛然回过了身! ………… 淝水之战,苻坚不仅仅败在了骄傲自大上,他还败给了自己庞大的军队,九十万前秦大军遮天蔽日,铺天盖地,而且根据王厚对这个时代军队的了解,九十万人的数量就算是没注水,也至少得掺杂了五十万以上的辎重部队,真正能打仗的战士才三十来万,作为战争,战士自然是顶在前面,辎重队则是拥挤在后。 想象一下,遮天蔽日的人群中,前军忽然急促的后退起来,践踏起漫天的征尘,而且身边还有一阵阵叫喊着秦军败了的高呼声,后队那些没有经过多少军事训练,甚至被强征的民夫还会有多少斗志?而连锁反应下,后军密集到足以遮蔽大地的辎重兵忽然哭喊着四散而散,对于正在作战的前军又是何等震撼。 就这样,这支甚至有可能算得上古代军事史之最的庞大军队就此烟消云散。 可公孙家军没这情况,干货不少,轻步兵军团没掺杂多少辎重辅助部队,更重要的是它只有不到五万,没有苻坚军团那么庞大而难以调度,就算前军后退,后军也知道在干啥。 所以王厚没费那肺活量喊什么公孙贼败了,制海权在自己手里,他直接的在燕辽军背后插了支部队!鲜卑人的宇文部。 对于鲜卑人,王厚是连他们放的屁都不信,自己不在锦州,他甚至毫不怀疑这些自由自在的游牧人强盗回顺手抢自己一票,所以回师辽东,他毫不犹豫把宇文部里强壮族兵和所有贵族两千多人全都征调了出来。 这几天,鲜卑人过得可不咋好,犹如被美洲人贩运的黑人奴隶那样直接往船舱下一塞,就算游牧民习惯了和马待在一起,焖一船舱的味道也不咋好闻,幸好王厚强令,全军喝水必须煮开了,就连这些鲜卑人也不例外,要不然,恐怕早就爆发疾病了。 所以鲜卑人憋出来的火气可想而知! 拿破仑大帝与沙皇俄国著名的博罗季诺战役中,大帝就曾经遭遇了沙俄哥萨克轻骑兵的袭击,击溃了他殿后的两个法国团,打的拿破仑足足停战了四个多小时。 虽然时间相差一千多年,可鲜卑骑兵明显没比哥萨克骑兵差多少,就在一团散乱的燕辽军后军军士还在看热闹时候,忽然间,剧烈的马蹄子响声在背后就响了起来,回过头的功夫,这些汉末的鬼火少年已经驾驶着他们的摩托马,冲到面前了。 王厚也不确定把他们拖入这场战争是对是错了,五胡乱华南北朝大放异彩的冲骑兵战术又被宇文部实习了一遍,短一米的木枪对青州重步兵杀伤力可能有限,可对这些代表绝大部分步兵的燕辽轻步兵却是杀伤力十足,一回头的功夫,双手端的骑枪已经捅了过来,噗呲的声音中,就好像被燕子猎杀的蝗虫那样,一个个高句丽人,扶余人,还有辽东的汉人被扎翻在地。 惨叫声此起彼伏! 战机就在一瞬间,背后的惨叫声与喊杀声让前军的燕辽军也是下意识的回过头愕然张望,等的就是现在,才刚刚登陆两排的青州重步兵中,一个包裹得犹如面包那样的家伙忽然猛地举起手中战刀,高声咆哮着,下一秒,端着斧枪的重步兵也犹如一台台陆地小坦克那样,盔甲沉重的狠狠冲上了前。 现在上岸的青州军甚至不到一千人,谁能想到,他们就敢向几十倍于自己的敌军发起冲锋,燕辽军反应过来时候再次晚了,惊骇的听着脚步声回过头,噗呲的声音中,胸口发凉,前排的军士悸动而颤抖的低下头,发黑的眼神中,只看到了半没进自己胸口的宽阔斧刃来。 噗呲……长枪离体带出大股的鲜血。 扑通……上百斤的辽野汉子犹如装满沙子的麻袋那样,喋着血重重躺倒在了地上! 第四百六十八章.低质量战争 机会就是现在或者永远也不! 在青州重步兵第二排第三排登陆的时候发起进攻,公孙军有机会把王厚压在河里,泡着烂泥打被打个鼻青脸肿哭爹喊娘,可是现在,十多米的距离,尖兵第三排重步兵,第四排轻步兵,两翼第一排第二排重步兵全部登陆上了东泥河北岸,王厚已经有三千人了! 站在战车上向前眺望,公孙止就见一把把大斧头血淋淋的狠狠轮下去,噗呲的沉闷声音中,破碎的脑袋瓜子喷溅着粘稠的鲜血飞出来,谁的血,他心知肚明。 “怎么会这样!曹老贼曹老奸麾下的下贼,竟敢阴我!” 背后也是一阵阵喊杀声,捂着个脑袋瓜子,公孙暴怒的咆哮着。 不过要是抱怨就能赢的话,穿越前王厚早就成百万富翁了,公孙康命老将柳毅为副帅,这一手是布置对了,这时候也顾不得是不是公孙家宗室了,看着公孙止六神无主没出息的模样,猛地揪住他的衣甲领子,柳毅跟个暴怒的虱子那样须发皆张,咆哮着怒吼了起来。 “将军!后营有骑兵五千!破不了!” “本将指挥后军,击溃王贼骑兵,将军压阵把王贼步兵打回河里!明白?” 眼看着公孙止还一副直发愣的模样,恼火的把他一摔,闷声中柳毅一边轮着鞭子抽打身边两旁的步兵挤出条道来,一边还暴躁的张口骂骂咧咧的,被退得一个踉跄,公孙止也是这才醒过神儿来,忙不迭也是拔出剑来,冲着前军瞎比划着。 在他的叫嚷中,后面看着发愣的几个不知道哪个家族的族兵又跟着挤了上去。 ………… 整个东泥河畔都喧嚣了起来,两军交兵的一条线上,兵器碰撞声叮咣作响,可若是定烟细看去,交兵线从河畔十几米处却是与一寸一寸不断的向前推去,倒伏下的尸体多是燕辽军汉。 不是王厚就王八之气一发,身边就带主角光环战斗力加成,兵种决定的,他麾下都是重步兵,身上真金白银的打出来的锻造重甲,而且手里是三米长还带斧头的枪阵,后两排错落着肩膀将枪举出去防御,前一排则是凶悍的轮着斧头向前砸,简直配合的风雨不透 不是高句丽兵不悍勇,他们真拼命了!尽管面对着刺猬那样的方阵,这些白山黑水间的游猎民族依旧一个个悍不畏死的端着短木枪拎着刀子向前顶去。 可还没等接近自己的攻击范围,迎面就是一排沉重的小斧头照头劈下来,空间太狭小了,躲避的范围太少,这才刚向左边躲闪一下,就撞到了兄弟的肩膀,咔嚓的声音中,自己肩膀被卸了大件儿,兄弟的脑瓜子开了瓢儿。 就算躲过了第一排的大斧头,从第二排第三排向前横的枪刃中钻了过去,咣的一枪捅该死的青州土豪身上了,一般闪烁在他们眼中也只有一道火光。 借着水流轮下来的大锤,把五六厘米的钢材硬生生砸到只剩一厘米,坚硬的程度实在不是劣质生铁轻易捅得穿的。 当然,王厚的重步兵也不是无敌的,就和拎着大盾牌的罗马步兵一样,机动性从来都是困扰他的重要弱点,用轻弓兵,弓骑兵远程骚扰,就算轻步兵也可以,不要正面抗线,侧面去掏,左右牵制,一前引,一后攻,不断消耗重步兵的体力,装备重量摆放在那里,重步兵体力消耗终究远大于轻步兵,就算没牵扯出背后进攻的机会,累也能把他们累趴下。 偏偏,仗着自己人多,公孙止就是要和王厚正面硬干,而且还是在这么狭小一片阵地,那么以短击长的苦果,就活该他承担了。 李白是游侠之剑,十步杀一人,而这战阵上,甚至每前进一步,都要有两条人名倒在地上,最初上阵还有些惊慌的初哥辽东第一旅,杀着杀着,双眼也开始变得血红了起来,厮杀中,东泥河北岸的燕辽军愈发的被向后压缩,照比刚登陆时候的十几米空间,血战中重步兵已经推到了四十多米。 只不过就算如此,王厚也没见到胜利的曙光,毕竟燕辽军也真是太多了,四倍于自己,恐怕在击杀击溃他们之前,青州军的体力也会消耗殆尽,抬不起兵器的重步兵同样也会沦为轻步兵宰杀的羔羊。 而且公孙军的后军,骚乱一点点的平息了下来。 真不愧是老将,参照上一次战役,柳毅居然将混合了辽东骑兵,乌桓骑兵和高句丽骑兵的五千多藏在了横山一片,柳毅一到,这些骑兵就轰然杀了出来,居然把正在公孙家军阵背后的鲜卑人都杀了个措手不及,侧翼被冲击,几十个轻骑被冲刺下了战马 一倍多于自己,宇文部的骑兵可没有对青州那么大的奉献精神,牵着战马直接撒腿就跑了。 “进攻!进攻!你们这些胆小鬼,给本将军顶上!顶上!” 指挥的艺术公孙止没多少下,可是仗着自己姓公孙,这督战队的角色倒是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从战车上跳下来了,拎着剑,红着眼睛,带着狗腿子一样的亲兵,挨个部曲闯过去,就像个地皮无赖那样叫骂着踢打着,把一队队的部曲硬塞到前线去。 这场仗真是打的毫无技术含量了,就是一群人面对另一群人拿着武器照着对方身上乱怼,越来越密集的公孙家军将空间几乎塞满了,前排应战的公孙家士兵甚至不得不微微斜着肩膀,而对于青州军来讲,也真到了杀人杀到手软的地步。 拥挤向前的燕辽军都不用青州重步兵去捅杀了,直接被拥挤着就撞在了枪尖上,惊恐的叫喊中口吐鲜血被扎个对穿。 可这对于青州军来讲,也并不是个好消息,一柄向前捅的斧枪扎了一个,两个人,沉重的就已经没法活动了,可更多的辽东步兵被挤上来,枪刃被挤开,敌人直接挤到了脸上来,空气中,血腥的气味儿,男人的汗臭味,彼此间炽热的呼吸,全都喷在了对方脸上。 “唔……,唔唔唔唔……” 也是无路可退的高句丽人凶相大发,兽筋搓成的绳子勒到了挤在他面前的重步兵脖子上,双手绞杀中,勒得那重步兵眼睛都凸了出来,舌头可怕的伸着老长,可手中斧枪被几双手硬拽住,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另一面,就在王厚身前,拥挤中几个燕辽军甚至轮刀子的空间都没有了,举着刀拿着刀把咣当咣当的砸下去,同样也是没法抽兵器反抗了,两个被挤住的重步兵只能低着头被他们砸的头盔咣咣作响。 后面的轻步兵甚至不得不把弩甩回了背后,拔刀向前捅了。 看着眼前汹涌的这一幕,王厚同样是震撼的要喘不上气儿来,紧张的张望着自己摇摇欲坠的阵型,旋即他又是焦虑的偏过头去,向着东方高耸陡峭的横山张望过去。 山崖上,密林的遮挡下,水泥的灰色若隐若现的显露出一个角来!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