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谋杀者》 1、猫眼 那天晚上大约是凌晨两点左右,是我和我师傅值班,接到了一个报警的电话,是个年轻男人,说是有人想杀他。 我和师傅就出警了,结果到了这个男人的住处,发现只有这个男人一个人,也没有生命危险,他说是怕我们不出警所以才这样说的,说是家里出了怪事,好像有人在窥视他。 问他原因,他给我们看了他家的猫眼。他家的猫眼是反着装的,也就是从门外能看清楚客厅里的情形,师傅和我都试了试,的确能看的清清楚楚。 师傅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说他也不知道,就是今晚正睡着忽然听见客厅里“嗡嗡嗡”地响,起来发现电视开着,也不知道怎么打开的,因为整个屋里就他一个人住,也没别人。 他说然后他就觉得好像门外有人在看他,就来看猫眼,结果发现猫眼像是蒙着什么,灰蒙蒙的根本看不清楚,于是就开了门来确认,门外倒是没有人,他就从门外的猫眼也看了看,结果惊出来一身冷汗,于是就报了警。 师傅听了好一会儿没出声,一时间也没有明确的解决办法,于是就在他家找了一圈确保除了他没有别人了,叮嘱他反锁好门,等明天我们再来帮他做个周边的调查,也让他明天去把客厅的锁和猫眼都换了。 随后我们就回来了。 谁知道到第二天早上还没轮班,就有人报案说发现了尸体,当时我们还没联想到和这个人有关,直到报案的清洁工说了发现的地址,师傅才抹了一把脸说:“恐怕是出事儿了。” 因为清洁工报案的地址,就是这个男人小区不远外。 师傅不敢独自处理这事,立刻给头儿去了电话,头儿让我们先去现场,他安排人手随后就到。 我和师傅去到的时候,只见几个清洁工围在一起,旁边有一个黑色的行李箱,师傅上前问怎么回事,其中一个清洁工说他们早上打扫街道清理垃圾,这边的垃圾桶里丢着一个行李箱,还挺重的,她觉得不对劲打开了一点就看见一张人脸看着她,把她吓得够呛,这才报了警。 师傅听了蹲下身子拉开了拉链,果真看见那个半夜报案的年轻男人赤着身子被塞在行李箱里,拉链拉开的地方正好看见一张惨白的脸,眼睛睁着看着你,像是故意这样放的尸体一样。 我当时只觉得全身都在发抖,我刚从警校毕业出来分到这个警局,还是第一次接触命案,师傅见我抖得厉害,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以后你会习惯的。” 再往后其余的人就都来了,我被安排了去打一些下手,没能有机会接触尸体的尸检和后续的取证,也不知道具体的事情进展。 后来还是师傅和我说,尸检出来的死亡时间,大概就是我们走后一个来小时,死因是吸入了大量的纯乌头碱,从鼻子和嘴巴吸入过量直接导致了死亡。 师傅说:“也就是说,当时凶手就在附近,或者就藏在某个地方,我们走后杀害了死者。” 我不知道乌头碱,师傅和我讲了乌头碱的致死,说是纯的乌头碱液只需要服用3-5毫克就能致人死亡,半粒胶囊的剂量都不要。 更重要的是初步判断杀人的凶手可能是个女人,如果不是女人那么就是个变态,因为在尸体的额头上有一个口红印,不过没有留下生物特征,好似是用保鲜膜涂了口红后隔着保鲜膜亲上去的。凶手在死者熟睡的时候将纯的乌头碱液通过嘴巴和鼻子滴入,甚至都没有和死者近距离接触。 也就是说凶手是精心策划过的,而且很专业。 我听了后心里都发怵,这是什么样的变态才会做出这样恐怖的事来。 我问师傅:“那凶手有线索了吗?” 师傅说:“还在排查,那个小区一带都没有监控,走访了附近的邻居都说并不常见这个年轻人,好像也没见有人进出他家,至于猫眼的事,就更没人知道了。” 我说:“可是抛尸过程中,这么大一个行李箱总会引起人的注意,不会也没人看见吧?” 师傅阴沉着脸:“这就要看有没有目击者了。” 我以为应该会有线索的,可是好些天过去,一丁点线索都没有,更重要的是也没人来认领尸体,好像这个年轻男人就是从石头立蹦出来的,没亲没故一样。 我出于强烈的好奇心,让师傅第二天带我去看了尸体,师傅叮嘱我看看就行了,别出去乱说,我答应下来师傅才带着我进去。虽然以前也会看见尸体,可是这次看见却感觉有种莫名的害怕,尤其是看到他额头上的那个口红印,和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我看过尸体之后,努力回忆着那晚上去到他家时的场景,当时他的确很害怕,所以才报了警,从当时他的说辞,他应该不知道凶手,否则当时我们询问他的时候,他会说出怀疑的人来。 于是我和师傅说:“这个凶手会不会是和他并不认识的人,但是却和他有什么接触的人?” 师傅皱眉:“这样的人很多,要排查的话,他遇见过的每个人都有嫌疑。” 我知道这个调查要完成根本不可能,于是只好作罢。 而在这个案子发生大约三天后,又出了一件事。 因为几乎是在同样的时间里,值班的同事又接到了相似的报警,电话那头也是个男人的声音,他说他家里半夜进来了人,他睡觉的时候有人摸他的脸,之后他就看见一个人快速逃离了房间,他没敢追出来而是反锁了房间,就报了警。 同事接了电话知道不寻常,没有独自前往而是报告了上面,之后我和师傅也被派去了,到了他家我感觉有些熟悉的感觉,虽然并不是一个小区,也不是一样的屋子,可就是有一种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来自于屋子里给人的感觉,都是小居室,独居,年轻男人,关键是长得还不错。 当时我有了这种感觉之后,就问他有女朋友没有,他摇头,以为我认为是他女朋友做的,于是就解释说他并没有交往的女朋友,也没有追求的对象。 师傅看了我一眼问我:“你认为是他的追求者?” 我感觉有些乱,一时间也理不出具体的线索,只是隐隐有这样一种感觉,师傅则问他:“你平时,有没有觉得门外面有人?” 他一听愣了一样看着我们,像是被师傅问的话吓到了,他摇头,但是却反师傅:“你是说平时他就在门外头?” 师傅没想到这个问题反而吓到了他,也没敢说此前那个男人被杀的案例,不知道他看见报道没有,这个案件现在还没有被允许大范围报道,在破案之前,具体内容都还是内部机密。 但是这个年轻人说:“只是有一回,我下班回来,感觉水杯好像被人动过,当时我也不太确定,就没太在意,现在想起来兴许那时候这个人就在了。” 师傅问他“什么时候?” 他说:“大概两个星期前吧。” 师傅看了我一眼,我明白师傅的意思,大概是惊讶竟然已经这么久了,然后师傅问他:“当时水杯在哪里?” 于是他用水杯给我们模仿了下,他说他记得上班前出门水杯是在饮水机旁的柜台上的,里面的水喝了剩下还有一两口的样子,可是回来之后水杯却放在了茶几上,里面的水却有半杯。 2、亮着的灯 之后师傅问他还有没有觉得有别的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想了想摇头,在带着我们在屋子里转的时候,我忽然看见另一间没人住的空房间里,放着一个黑色的旅行箱,我第一眼就认出了和抛尸的旅行箱简直一模一样。 我于是拉住了旅行箱问:“你这个旅行箱从哪里买的?” 我看见他那时候的神情有些怪异,也没回答我,只是问我:“怎么了,这个旅行箱有问题吗?” 这时候师傅语气强硬地说:“你就说这个箱子你是怎么来的?” 谁知道他说:“这个旅行箱不是我的,是我捡来的。” 师傅看了一眼我,又问他:“从哪里捡的?” 他说:“有天我下班回家,看见这个行李箱放在我家门口,起初我以为是有人放错了,就没管,把这个行李箱放到了楼道边上,谁知道一连好几天都没人拿走,我就好奇了,打开了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如果有什么信息的话也可以联系失主,但是打开后里面什么也没有,完全是空的,我就把它拿进屋里来了。” 师傅又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说:“大约一个月前吧,我拿进来也没什么用,就放在了客房里。” 和抛尸案一模一样的旅行箱,还是捡来的,而且之后遭遇了几乎类似的遭遇,这让我们彻底警惕起来,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或许就是这个单身青年。 金副队来了之后,师傅和金副队详细说了这里面的诡异,金副队借录口供的说法把他带回了所里,以防上一次前脚才走后脚尸体就被扔在了垃圾堆里的事再一次出现。 这个人到了所里倒也平静,将他察觉到的所有细节都叙述了,后来就让他在所里将就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由师傅和我送他回去。 考虑到他的人身安全,金副队和聂队都安排了人手在他家外面布控,一来是探查之前抛尸案的可疑人员,二来也是对这个可能的受害人做一个保护。 后面几天也相安无事。 大约是第三天左右的时候,师傅忽然和我说:“方明的尸体有人来认领了。“ 方明就是那个被抛尸的死者,我听了问师傅:“是他家里的人?” 师傅说:“是他姐姐,好像家里只有他姐弟俩,父母都去世了剩下他两个,而他姐姐常年在外地,也是费了一些功夫才联系到的。” 我问:“那尸体?” 师傅说:“他姐姐同意支付冷藏尸体的费用,尸体暂时被安放在医院的冷库里,案情查明了,再进行火化。” 师傅还告诉我,方明的姐姐说了一件事,说是大约一两个星期前,也就是方明死前三天,他和他姐姐通过一个电话,大意是说他家里好像有些不对劲,他感觉有人进来过家里,当时方明的姐姐还追问他是不是进贼了,让他报案,把门锁也给换了。 后来他姐姐因为这个事不安心,还打了电话来问他,可是都没打通,等再联系上的时候,就是警方通知他来认领尸体了。 我和师傅说:“那所里是个什么意思,您和我说说?” 师傅向来待我好,也不瞒我,他和我说:“现在所里一点线索没有,大概率是悬案,一时半会儿可能解决不了。” 我则说:“因为他一个人独住,又甚少和人来往,很多线索都被掩埋了。我在想李浩宗叙述的那些怪异现象,会不会也曾经发生在方明身上,包括那个行李箱的事。” 李浩宗就是后来报案的这个可能受害人。 师傅说:“如果是同一个凶手,那么就是类似的作案手法,可是现在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这些,没有证据,就是猜测,甚至就是瞎猜。” 我说:“我想再去方明家看看。” 师傅惊讶地看着我:“再去那里干什么?” 我说:“我感觉那里有什么我们遗漏的线索,我想再去找找看。” 师傅看着我没说话,他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说,而是换了语气说:“那我和你去,省得你又给我闯出什么祸来。” 有师傅帮忙要去方明家里就很容易。我们再次到他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因为白天去太扎眼,只是才到楼下,我抬头往上面看的时候,却看到方明的房间是亮着的。 看见的时候我自己也惊了一下,我确定是方明的房间不错,我和师傅说:“他家里好像有人。“ 师傅一看,虽然没说话,但也看得出来他发现事情不对劲,于是我和师傅便一口气往上面冲,生怕错过了什么。 来到门口,门依旧是锁着的,拉着的警戒线已经被拆除了,师傅拿钥匙开了门,警惕地进去,只是我们进来之后,灯已经灭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我和师傅都绷紧了神经,将屋子里都查看了一遍,的确没人。 我们进去了方明的房间,刚刚里面的灯的确是亮着的,那么为什么会亮着? 我猜测刚刚一定是凶手在这里面,之所以再次到这里来,一定是来找什么东西。 于是我和师傅用了手电仔细查找房间里的每一个地方,接着发现床被挪动过,地上有明显的挪动的痕迹。 我问师傅:“你们当时搜查的时候挪了床没有?” 师傅摇头:“没有。” 于是我警惕性地说:“那么后来有人来挪动过床。” 于是我趴到地上往床底下看,可是才趴下去就看见一张脸和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吓得我立马跳了起来,差点跌坐在地上。 师傅见我反应这么剧烈,问我说:“怎么了,看见什么了?” 我只感觉说话都有些不完整了,我说:“床底下有个人!” 床底下的确有个人,不过却是个死人,那模样跟方明有些像,只是他的额头上,没有类似的口红印记。 而师傅很显然认得这个人,他看见尸体的时候,再次用手抹了一把脸,他说:“这是老肖。” 我没见过这个人,也不知道谁是老肖,师傅才告诉我:“老肖是以前的同事,几年前转岗离职了,我也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我惊了一下说:“那么说他以前也是一个民警,那么……” 后面的话我感觉有些说不出来,一个已经转岗的民警,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 我问师傅:“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师傅说:“没理由啊,当时他转岗也是正常离职,并不涉及什么秘密和恩怨,他当时和我要好一些,他的根底我也知道。” 我听了问:“那这件事要和所里汇报吗,还是?” 师傅看了我一眼,教训我说:“报,当然要报,一条人命你想自己担下来吗,年轻人就是不知道深浅!” 说完他就给金副队打电话,趁着这个功夫,我趴下身子看了床底下的情形,他的死法和方明很像,眼睛瞪得很大,你只要趴下来看向床底下,就刚好能和他对视,看见这张惨白可怖的脸,似乎是故意弄成这样的。 我很快发现老肖的手有些异常,因为趴下去的时候看到的事尸体的上半截,下半截因为空间和视角的问题,会被遮掩住,我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就是他的下半个身子,好像少了点什么。 我于是喊师傅:“师傅,尸体的下半个身子似乎不大对劲。” 师傅刚和金副队汇报完情况,听见了也趴下半个身子子来,但是从外面看进去却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师傅说:“先别动,等队里的人来了再说,不要破坏了第一现场。” 3、第二具尸体 我们都退到了房门外,师傅问我:“你小子是不是有预知功能来的,怎么到哪里就是命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师傅,我问师傅:“老肖和方明有什么关系吗?” 师傅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他问我:“你想问什么?” 我看师傅的眼神似乎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们之间是认识,或者是亲戚什么的。” 师傅皱了下眉头说:“这些我不了解。” 后来队里的人来了,将床挪开,尸体果然有问题,老肖的尸体被解剖过。而且现场没有找到半点血迹,所以基本可以肯定这里不是第一现场,法医初步给出来的结论是尸体是死后才被解剖的,而且从皮肉外翻和伤口的形状来看,是在死了大概有一小时左右才进行的解剖,用的是专用的手术刀和缝合线,看模样,像是医院的手法,而且老肖死了至少有三天了,身上很显然有被冷藏过的痕迹。 还不等金副队安排接下来怎么做,就接到了所里来的另一个电话,说是辖区里的一所医院报案说丢了一具尸体。这件事金副队不敢大意,亲自去了医院,我和师傅作为现场的第一目击者,也跟着金副队去了医院。 医院方面极其焦急,我们到了之后就详细说了情况,说是三天前半夜医院接到了一个服药自杀濒死的病人,因为错过了抢救时间,所以死在了医院里。奇怪的是之后就找不到家属了,用登记时候留的电话拨打对方好像并不知情,后来家属赶来之后,发现的确不是送病人来的人,家属不相信死者会自杀,提出要尸检,医院也进行了尸检,结果报告还没完全出来,尸体就丢了。 听完医院的大致描述,我们都觉得这个案子离奇,金副队问医院有相关的监控没有,院方也愿意提供,院方说他们也查过监控,并没有找到尸体被运走的画面,因为医院的尸体都在冷库里,那里只有一个出口,要是有人搬运尸体,不可能没人察觉的。 而更加让整个案件陷入诡异的是,这个案件发生后,有一个奇怪的电话打到了我的手机里,这是一个本地的私人号码,我接起来对方只说:“我是邹林海。” 还不等我说什么,对方就把电话挂断了,回拨过去也没人接听了。 当时我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当时我以为只是一个打错的电话,也没在意,直到后来师傅和我说,当初负责给老肖尸检的医生死了,像是自杀,服用了大量的地高辛,而且躺进了停尸房的冷库里,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冻僵了。 而这个尸检的医生,就叫邹林海。 我当时听了就觉得不对劲了,师傅听了之后也觉得匪夷所思,经过时间比对,邹林海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他死亡前大约两个小时,也是他临死前的最后一个电话。 还好我有通话录音的习惯,这句诡异的通话也被录了下来,只是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依旧是毫无线索。 师傅和我说,这已经不是一桩单纯的谋杀案了,现在彻底变成了连环命案,三个人的死亡看似都是独立的,可是内里却是千丝万缕,先不说方明死的蹊跷,老肖和邹林海看起来像是自杀,可究竟是不是自杀,根本无法证实。 师傅和我说,恐怕这案子很快就会有上面特派的人来接手,而且不能再继续死人了。 果真如师傅所说,不几天上面就来了一个小队,而且是秘密进入的,甚至找我们单独谈话的内容都是保密的,更是严令我们不能在外传播这个案件的任何信息。 我被谈话的时候面对的是三个人,一个都不认识,全都不是所里的人。 我只记得当时为主说话的这个人说他是这次特别行动队的队长,他姓樊,至于另外两个,他没说。 他问了我这个案件从开始到之后的所有进程,包括从我和师傅接到电话出警,再到邹林海自杀。 最后樊队问了我一个问题:“邹林海为什么给你打这个电话?” 我根本不知情,于是樊队示意身旁的人打开了电脑,里面是一段视频,也是一段截取下来的监控。 虽然只有几分钟,但是却让我有些毛骨悚然,这是我和师傅还有金副队去医院了解情况时候的监控,在我们走进医院综合楼里的时候,我们和一个医生迎面而过,当时我们都没有留意这个医生,但是之后这个医生就转过头一直看着我,大概有三四秒这样的样子,接着他走到了综合楼的门口,好像在和什么人交谈,但是这个人的小腿以上都被综合楼的墙给挡住了,只能看见一小截裤腿和鞋子。 他们似乎说了什么,再之后这个医生就折返回了综合楼。 看到这里,我想起来当时在医院的一个片段,我说:“这个医生我见过,在我们离开的时候他从后面撞了我一下,当时他还和我道了歉。” 樊队说:“这个医生就是邹林海。” 然后樊队将视频又放了一遍说:“和邹林海说话的这个人很显然是故意在避开监控,因为综合楼外面是没有监控的,我们找了其他地方的监控,没有这人的踪迹。” 其实看到这个仅仅只有一双脚的画面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有些熟悉,而后我脑海里面浮现出当时去李浩宗家里的场景,我记得好像李浩宗也穿着一双一模一样的鞋。 而就在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看着樊队说:“不对!” 我忽然出声让身前的这三个人惊了一下,齐刷刷地看向了我,我发现了不对劲之后情绪有些激动地和樊队说:“李浩宗应该已经死了。” 樊队问我:“你说什么?” 视频里仅有的这双鞋,是李浩宗的,但也不是李浩宗的。 那天晚上我和师傅接到了李浩宗的报警电话,当时我留意到一个细节,李浩宗说他是睡觉中被人摸醒的,而后就报了案。但是当我们去到的时候他穿着一双运动鞋,和视频里面的一样。一个正常睡醒的人,又是在家里,应该穿的是普通的拖鞋才对,他为什么要可以换一双运动鞋? 而且更重要的是,先入为主的意识会让人陷入误区,即便我们也不例外。因为是他报的警,我们去的时候也是看见他惊慌失措的和我们描述发生的事,我们就先入为主地以为他就是李浩宗,而后虽然也查看了身份证,但是这并不能证明这个人就是真的李浩宗。 结合后面发现的行李箱,又有今天的这段视频里的画面,那么是不是说,当时和我们陈述案件的其实就是凶手,而真正的李浩宗,已经遇害了! 樊队听我这样说,他用深沉的目光看着我,好一会儿和旁边的人下了一个命令:“去李浩宗家。” 李浩宗家里没人,在敲门没人应之后,于是我们采取了破门而入,但是才进入屋子里面,就闻到了一股尸臭,虽然不是很浓烈,但是味道就从里面飘散出来。 最后尸体是在那个装着方明尸体的一模一样的行李箱里被发现的,尸身已经腐烂了,细算时间,从我们出警到今天,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 我不敢去看尸体,我只觉得一阵阵的无力和害怕,当时我和师傅就和凶手面对面,甚至还帮他在家里找凶手,而被害人当时就被藏在某个地方静静地看着我们,用他已经死亡毫无焦距的眼睛看着我们。 樊队见我这样,过来安慰我:“不要自责,这也不是你的错。”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觉得心里难受,樊队则问我:“你再仔细想想那一晚,当时还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4、凶手的目的 不问不知道,一问还真是吓了一跳。 我说:“当时有某个瞬间,我感觉他好像在看我。” 樊队问我:“是什么样的眼神?” 我说:“我说不上来,就是很奇怪,感觉是有些害怕那种吧,但好像有感觉有点打量的意思,总之就是描述不清楚,很怪异。” 樊队又问:“他有这种眼神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我说:“他在给我们示范有人来过他家挪动水杯的场景。” 樊队听了就沉默了下来,接下来他就没说什么了,而是安排其他的队员将整个屋子都搜查一遍,看还有什么线索没有的。 大约是我刚刚和樊队说起了水杯的事,我就到客厅去看了那个水杯,却发现水杯被放在饮水机旁边的台子上,里面的水剩下一两口。 而我明明记得当晚“李浩宗”在给我们示范的时候,是装了半杯水放在茶几上了,如果说当时这个人就是凶手,那么他没有必要又将水喝掉一些放回到饮水机旁边的台子上。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故意的,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后来初步证实行李箱里的尸体的确就是李浩宗,和方明的死亡几乎一模一样,也是口鼻里被滴入了提纯的乌头碱液导致的死亡,而且他的额头上,也有一个口红印记,虽然尸体已经腐烂,但依旧还能分辨。 再后来尸体就被运回去了,樊队和我说:“你反应很快,我会和你们头儿商量,就暂时由我调遣,直到这个案件查明真相。” 到了晚间的时候,我吃完饭回到家里不久,就有人来敲门,我从猫眼里一看竟然是樊队,他一个人过来的,我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家的,总之就是很惊讶。 他进门之后和我说:“来的突然,不要吓到你。” 我也不知道他的来意,他说就是来找我谈谈,他觉得我对这个案件的一些想法很特别,想详细听听我是怎么看这个案件的。 我于是就把一些大致的想法都和樊队说了,樊队一直都在听,也没有打断。 我说完之后,樊队忽然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是本地人吗?” 我摇头说不是,他又问我老家在哪里,问了家里有些什么人,我告诉樊队我一个人在这边定居,父母都在老家和家里的哥哥一起住,我这里因为离的远他们也甚少过来。 樊队听我说完,忽然就说起了白天我们没有说完的话题,他说:“你有没有想过,那天晚上杀害李浩宗的凶手,给你们演示的那个水杯被移动过的场景,或许说的不是李浩宗呢?” 我看着樊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樊队说:“如果当时凶手说的不是李浩宗,那么他是在说给谁听,或者他是在暗示什么,你想过没有?” 我惊异地看着樊队,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而且樊队这个推断是说得通的,毕竟当时凶手在演示这个场景的时候,用了那样怪异的眼神看我。 我这时候才明白晚间樊队来找我的目的,他是为了证实这个猜测来的。 樊队说:“在看到医院里的那一段监控之后,我就有一个猜测,如果凶手一开始的目标并不是那些遇害者呢,那么他的目标又会是谁?” 我看着樊队,说:“我?” 樊队说:“你也注意到了,单身,独居与人交往不多,长相俊朗,是两个受害人的共同特征,而这个特征,你也符合。” 说话间樊队扫了一眼客厅,他问我:“那么你有留意到家里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没有?” 这个我还真没有留意,因为工作比较忙的缘故,我在家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也并不曾多留意家里的这些细节。 樊队问我:“你介意我在你家里转一转不的?” 得到我的同意后樊队到了每一个房间,直到到了房间的主卧时候他说:“这间房你空着没有装饰。” 我说:“是打算留着结婚拿来做婚房的,想到时候又装饰。” 樊队于是走进去,这里面有一个单独的卫生间,平时基本都是空着也不用。 樊队到了里面后问我:“这里面有热水没有?” 我说:“有。” 于是樊队将花洒的水调到热水空放,一会儿之后,他说:“你看镜子。” 我只看见卫生间的镜子在腾起水蒸气之后竟然出现了一行字——你发现我了吗? 樊队将热水关掉,又问我说:“平时你睡觉是关着门还是开着门的?” 我说:“我小时候有被吓过的经历,所以都是关着房门睡觉的。” 樊队说:“那今晚你也照旧,但是却不要睡而是藏到门后面,无论听见外面有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你明白吗?” 我点点头,但是心里却已经有些害怕了起来。 樊队说:“我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该回去了。” 听见樊队要回去,我竟有些怕了起来,樊队说:“没事的,照我说的做。” 后来我就觉得家里有些阴森起来,于是早早地回到了房间,之后就一直坐在门后面。 我听见客厅里传来声音是大约凌晨一点的时候,好似是客厅的门被轻轻打开之后再合上的声音,接着就是非常轻微的脚步声,在客厅里若隐若现,也不是听的很分明,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轻轻地直起了身子站在门后。 好长时间外面都是寂静一片,我大气也不敢出地在门后站着,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又在干什么。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我听见“咔嗒”一声,房门门锁就被压了下来,然后门就被打开了。我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人已经和我只有一门之隔,好似已经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门被一点点推开,“吱呀”的声音被拉的很长,但是除了门被一点点推开的声音,却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响。我此时几乎是屏住呼吸地站在门后面,心里翻江倒海,难道我之前熟睡的时候,也发生过这样的事不成,而且这是谁,为什么会有我家里的钥匙? 在门被推开了有两个拳头左右的距离的时候,忽然就停了,我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呼吸,生怕被一门之隔的这个人发现。 而且我似乎听见了一个非常轻微的“嘿嘿”的笑声,只是实在是太轻微了,分不清是男是女。 好一会儿之后,我听见客厅的门被关上的声音,依旧是很轻微。再之后,就彻底没有动静了。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我几乎一夜没睡,虽然后来这个不速之客的确已经不见了,但是却在我心里种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再出现在我的家里,所以再次睡觉时我不得不反锁了房门。 第二天我再次见到了樊队,他已经和头儿说了调用我的事,头儿也找我谈了话,大致意思就是让我好好配合樊队的工作,我都应了。 见到樊队的时候,他问我:“昨晚睡的还好吗?” 他话里有话的意思,我有很多疑问想问,他说:“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更换门锁,晚上睡的时候记得把房门反锁上。” 我有些不明白,樊队既然已经知道疑似凶手出没在我家中,为什么却置之不理,而樊队却并没有给我什么解释,只是和我说:“你昨晚肯定是一夜没睡,先回家去补下睡眠吧。” 我本来打算说其实我还能支撑得住,也没有那么困,但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5、嫌疑人 谁知道回到小区之后,才进门就遇见了一个楼的一个经常见面的大妈,他看见我回来和打招呼说:“小伙子落了东西回来拿吗?” 我这时候不想多费口舌,就回答说:“是的。” 可是谁知道大妈就站住了和我说话,她说:“小伙子你长得也不赖啊,怎么就找了个这么……不相称的女朋友。” 大妈在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似乎是想找一个合适的词来描述,最后想了一下用了“不相称”这三个字,我觉得她原本是想说这么丑的。 我被大妈说蒙了,就回了一句:“我还没有女朋友,是不是弄错了。” 谁知道大妈听见我这样说就来劲了,她说:“昨天我还碰见她来着的,长得的确是吓人了点儿,但女孩子应该是有什么优点的,要不你也看不上对不?” 我更觉得匪夷所思了,问大妈:“昨天你遇见她?” 大妈说:“你不是住在1201吗,我昨天走楼道下楼,到你们那楼的时候刚好觉得走不动就打算坐电梯下来,结果就遇见了她正开你的门,我就顺口问了她一句说来找你呢,她冲我笑了下,不过她笑起来的确有些吓人,我当时被吓了一跳。” 说到这里,大妈尴尬地笑笑。 我被惊到了,大妈还絮絮叨叨地说她手里提着汤还是菜什么的,似乎是来给我送饭的。但我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觉得耳边“嗡嗡嗡”的,后来我几乎是奔跑着回到了家里。 我打开了冰箱,却并没有什么异常,里面并没有什么食物,我于是又去翻碗柜和橱柜,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我几乎是将整个家里都翻了一遍,也找不到任何的不对劲,难道是这个大妈看错了? 我在慌乱之下,给樊队打了一个电话,樊队接了电话,但是他说:“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不要慌,按照我和你说的做,先不要打草惊蛇。” 我听了之后开始觉得,樊队是不是在设什么局,很显然我就是这个诱饵。 我感觉自己睡了很长时间,可是起来一看时间,也不过只睡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醒过来之后我脑海里全是关于这些凌乱的线索。不过很快我想起那晚上去方明家里发现尸体的场景,我忽然就想到了一个被我一直忽略的地方——床底下。 我于是试着去看床下会有什么,却看见似乎有什么东西,我打开手电筒照了下,却愣是被吓了一跳,因为床底下靠里面一些的地方铺着一张小毯子,还放着一个枕头,好像有人时常在床底下睡觉一样。 我想试着钻进去把瘫子和枕头拿出来,但是又停住了,最后迟疑了几秒钟,还是没有去动,而是拍了几张照片,打算明天让樊队亲自来家里看看是怎么回事,需要怎么解决。 只不过第二天,我就在所里见到了大妈说的这个女人。 樊队让我去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什么嫌疑人,当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大妈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会有这么多的欲言又止,因为我自己也被吓到了,虽然常言说不能以貌取人,但是这个女人也实在是太丑了,她的五官像是被扭曲了一样地挤在一起,都长在了不合适的位置,不客气地说简直是丑到了扭曲的地步,甚至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差点吐出来。 樊队问我:“你见过她吗?” 我摇头,我对这个人没有半点印象,而且特征如此明显的一个人,我只要见过一次绝对不会忘记,樊队听了我的回答和我说:“但是她有你家里的钥匙。” 我说:“怎么会?” 樊队问她:“你是怎么拿到何阳家里钥匙的?” 女人说:“是邹林海给我的,他告诉了我他住的地址,于是我就每天趁他出去上班了去他家里。” 樊队问:“只是白天去吗?” 女人说:“有时候晚上也会去。” 樊队问:“去干什么?” 女人说:“白天就在他家坐着,晚上则会摸一摸他,或者在床边看着他,的时候睡在他身边,还有的时候睡在他床底下等他去上班了我再离开。” 我毛骨悚然地听着这个女人用没有起伏的声音描述着这些事情,在她看来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身边一直以来有这样一个女人。 她说这些的时候樊队看了看我,似乎他问这些都是故意的,就是让我在一旁真真切切地听着她亲口说出来。 樊队问:“你这样做有多长时间了?” 女人说:“大概有三个来月了。” 三个月!我感觉心口被大锤锤了一锤一样,甚至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樊队又问:“那你去过方明和李浩宗家没有?” 女人点头,说:“去过。” 樊队又问:“那方明和李浩宗的死,也是你干的?” 女人用毫无感情的话语回答:“是的。” 谁知道樊队说:“你撒谎。” 女人就不说话了,樊队则拿出一段监控,他把这段监控打开,我发现这竟然是前天夜里我经历的这件事,樊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家里装了监控,把那天半夜的那一幕给录下来了。 樊队和我说:“当时我在你沙发的扶手旁边放了这个摄像头,因为情况特殊当时并没有告知你。” 原来前天樊队专门来家里找我,竟然是这个目的。 我看见监控的画面里虽然并不能完全看清楚这个人的脸,但是依旧能区分这是一个男人,并不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我问:“这个人又是谁?” 樊队看向女人,女人沉默着不说话,樊队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了,他和旁边的其他人说:“先把她出去吧,我有些话要和何阳说。” 最后审讯室里只剩下我和樊队两个人,樊队看着我,我有些不解为什么樊队不继续吻下去了,结果樊队拿出来了一份卷宗给我说:“你看看这个案件。” 我有些狐疑地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桩命案的卷宗,我边看樊队边和我说:“这是三年前的一个案件,受害人的特征和现在这个案子非常像,都是单身独居并且外貌俊朗的年轻男性,不过我给你看的这个案件的特殊之处在于,整个案件看上去就是完完全全的一桩自杀案,现场和所有的痕迹都指向自杀,唯一不合常理的一点就是现场太专业了,专业到甚至好像每一个自杀的环节都设计好的。” 我仔细地看着,樊队则提醒我看那些比较特别的地方,他说:“在这个案件里,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细节,我们无意中死者的家中找到了一个便签一样的笔记,记录的是死者有一天晚上醒过来之后发现右手的无名指上有一个比较微小的伤口,很齐整,伤口并不深,但是却有明显的血迹。死者觉得奇怪,就记录了下来,但是像这样微小的伤口,虽然觉得奇怪也会认为是睡梦中无意中划到了什么东西造成的,自然也不会太在意。” 我听樊队这样说着,却有些坐不住了,我说:“我身上也出现过这样的事,而且和你说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当时我也以为是睡梦中划到了什么东西,因为伤口很小,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樊队听了,又拿出一张照片推到我跟前问我:“是不是这样的?” 我看了看照片上这个伤口,除了手指看着不像我的,伤口简直是一模一样! 樊队说:“这张照片是在案卷里的这个死者手机里找到的,他把伤口拍了下来。” 6、更多的谜团 我看着照片,倒吸一口凉气,樊队则继续说:“我检查过肖从云的尸体,他的手指上也有这样一个伤痕,还没有完全愈合,按照伤痕的时间推断,应该是他死前两三天左右造成的,同样,在方明身上我也发现了这个伤口,李浩宗因为尸体已经彻底腐烂了无法辨认,但我猜测,也应该有类似的痕迹。” 我问:“所以樊队你是怀疑,这个伤痕是凶手故意留下的?” 樊队说:“是什么原因,目前我还无法掌握。” 我则翻看着案卷的结案记录,结果却发现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案,也就是说,樊队给我看的卷宗,是一桩悬案。 我问:“这个案子最后的凶手没有被抓住?” 樊队说:“你看到的是一份内部的卷宗,而这个案子因为现场的所有证据和痕迹都指向自杀,对外公开的案件里已经按照自杀结案了,所以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会介入这个案子的原因了,不单单是因为这个案件手段残忍恶劣,更重要的是它和我一直追查的一条线索有关。” 我认真地听着,樊队则继续说:“我再给你看一段录像。” 说完樊队点开了电脑里的另一段视频,只有一分钟不到,里面的内容却有些毛骨悚然,我不知道是因为拍摄设备的原因还是故意拍成了这样昏暗的样子,之所以我会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视频里面明明可以看得清人却又故意弄成了昏暗难以分辨的样子,不禁让人觉得好似是故意这样做的。 只见画面里面是刚刚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坐在床边,而从他的身旁看过去,能看到一个侧着正在熟睡的男人,第一眼的时候我没认出来,等再看的时候才发现,这就是我! 整个视频如果不是进度条在走,我甚至以为就是一张照片,因为整个画面几乎都是静止的,我看向樊队,只觉得心里像是惊涛骇浪一般:“这是……” 樊队说:“这一段录像是我在接到方明案件前一天收到的。” 樊队说他来到这里之后和金副队、聂队都私下确认过,视频里的睡着的这个人就是我,所以樊队才找到了我,并且把我也列入了凶手的目标之中。 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 樊队说:“刚刚你见到的这个女人叫兰凤,面目属于天生畸形,面目丑陋可憎,在火葬场做一些杂活,因为长久被人厌弃导致心理逐渐扭曲,据她讲在邹林海的煽动下于是做了这些事,而且你注意看这个视频里一个非常容易被人忽视的地方。” 说着樊队再一次点开视频,指着其中一个比较暗的角落里说:“你看这里有一双脚,但是人却刚好被窗帘挡住了。” 我仔细看过去,果真看见的确是有一双脚在那里,而且很巧妙地将身体挡在了窗帘后面,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我问:“这个人又是谁?” 樊队看着我,眼神有些怪异,好一会儿才说:“经过初步的调查,这个人可能是一个死人,而且那段时间这个死人可能一直都藏在你家里,可能是上一个遇害者,也可能是和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的另一个死者,但是现在这个死者还没有被找到是谁,只有这段视频是唯一的证据。“ 一个死人站在我床边的窗帘边上?同时还有一个这样的女人坐在我的床边,而我竟然就在一旁熟睡,醒来之后什么都不知道。 我感觉这种画面,简直比恐怖片里的鬼片还恐怖,明明是人,却比鬼更可怕。 说完这些,樊队只说现在案件还在调查初期,很多东西他也不敢下定论,也没有定论,所以暂时还什么都不能说。 樊队问我:“你手指上出现这个伤痕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具体的时间记不清楚了,只是记得一个大概的时间:“大约半个月或者二十来天前的样子。” 樊队又问我:“在这之前,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事是比较奇怪的,或者说是遇见过什么奇怪的人的?” 我仔细想了想,我到所里半年多,要说奇怪的事和奇怪的人,那基本上是天天都遇见,樊队这样问,我反而有些没有头绪了。 不过很快我还真想起有这么一件来。 我说:“不知道这件事算不算。” 樊队问我:“什么事?” 在那之前的两天前,我和师傅出过一次警,是一家人六岁的女儿在家里好端端地不见了,我们去到的时候小孩已经失踪两个多小时了,我们也帮着找了附近,都不见人,也问了小孩可能去的地方,可是一个六岁的小孩能去哪里,还是在家里,当时父母都在家里,什么声音都没听见,甚至连门都没打开过,小孩就不见了。 这事折腾了半天之后,下午的时候小孩自己就回来了,问她去了哪里,她也不说。小女孩身上也没有异常的现象,而且见到父母之后依旧很开朗地喊他们,只是说饿了想吃东西,后来我们见没什么异样就回去了。 其实我和师傅也想不通,中间有将近七个小时的时间,这个女孩究竟去哪里了。师傅后来告诉我做这行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也并不是每一件都会有一个非常详细的答案,就比如这个小女孩失踪的案件。 樊队听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但是从他皱起眉头的表情看,我感觉似乎好像我说的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让他产生了一些疑惑或者没听到想要的答案的感觉,但是樊队也没有继续问我了,他只是问我:“为什么你会想到这个事儿?“ 我说:“因为这个小女孩失踪我的确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想通是怎么回事。” 樊队又问我:“那你没有再去他们家问过后续的情况吗?” 我听了愣了一下,这个还真没有,一来是太忙了,二来是师傅说不用了。 樊队听了就没继续说这个事了,而是将话题转回到我的这件事上来,他说:“有太多可疑的地方了。” 樊队说如果说站在窗帘边上的这个的确是个死人的话,可能就是我被盯上的原因,可是又无法解释邹林海是如何拿到我家里钥匙的,这个窗帘边上的尸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被报案? 等等之类的,还有很多,樊队只是提出了这几个比较典型的,我也觉得这些都很匪夷所思,根本说不通。 之后樊队忽然说:“你好像只有一串钥匙,所有的钥匙都放在了一起,而且你没有把钥匙挂在腰间的习惯,我这段时间对你的观察发现,你的钥匙要么是拿在手里,要么是放在包里,在办公室的时候要是会经常放在办公桌上。那么在外的时候,你是否也有这样的习惯?也就是说在这些事还没发生的时候,你是否有过在外面长时间地放置过钥匙,或者说因此丢失过?” 樊队观察的很仔细,和我接触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就已经把我的很多习惯和举止都摸的清清楚。至于樊队的疑问,我摇头告诉他没有过,钥匙并没有出现过遗失的情形,这点我几乎能确认。 后来樊队就没继续问我其他的问题了,他和我说这次属于我和他的私下谈话,虽然是在审讯室里但是没有录音也没有记录,就是为了保证案件的保密,他希望我能对任何人包括我师傅、金副队和聂队都守口如瓶,不能透漏任何他和我私下谈话的任何内容以及一些最新的进展。这些我都应了下来,之后果真就遇到了师傅,师傅问了我几句,我都敷衍过去了。 7、被忽略的细节 之后樊队调了一个搭档给我,是他带下来的人,不是所里的人,这个人叫张子昂,不大爱说话的样子,年纪大我六七岁,但是看起来比我沉稳很多。 樊队说他不在的时候我就听张子昂调派,让我和他合作去做一些调查,也让我和他多学一些调查的手法。当然,樊队还和我安排了一项就是让张子昂暂时住在我家,这个樊队征询了我的意见,他说现在案情不明了需要保证我的安全,另一个就是他需要张子昂去发现我家里的一些反常的地方,住进去可能更能发现一些生活上细节的地方。 我同意了。 樊队的调查手法和我认知里的不一样,加上我他将带来的人一共整编成了三队,分别负责不同的调查内容,而且相互之间也没有信息的交换,都是独立的,至于一些其他的,都由他和聂队去协商让这边帮助调查。 我和张子昂的第一个调查任务,是邹林海,也就是替老肖尸检的这个自杀的医生。 我和张子昂先是看了医院里的监控,整个过程记录的都是老肖自助有意识的自杀行为,包括他将自己关进冷藏库里的动作,全程都是自己完成。 看完之后我提出一个问题:“一般自杀都有畏罪的嫌疑,他是在出了老肖的案子之后才自杀的,那么他在老肖的死因里隐瞒了什么,为什么要隐瞒这些?” 张子昂却反问了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认为他是自杀?” 我愣了一下,看向张子昂,张子昂说:“通常我们看到最开始的资料并不是事情的真相,那么为了防止被不全面的证据和资料误导,在查看一些初始的的资料和证据的时候,最切忌的就是就给案件定性,这样可能会让人朝一个错的方向去侦破案件,就像你看到邹林海将自己关进了太平间的冷藏库就认为他是自杀,是不是太武断了?这样的话你后续的查案思路都会围绕他为什么自杀而去寻找证据和线索,如果恰好找到了能证明他自杀的一些证据,于是就会结案,那么如果真相并不是这样呢?如果这些证据都是假的呢,或者都是伪造出来的呢,甚至就是凶手想要引导你得到的结果呢?” 听了张子昂的质疑,我深吸一口气,我说:“是我武断了,并没有想到这么多。” 接着张子昂说:“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邹林海既然已经服用了大量的地高辛,又为什么非要将自己关进冷柜里面,他要自杀的话其实服用地高辛就已经够了,为什么还要进入冷柜里?那他是想让人注意到他的死,还是不想让人注意到他的死?” 我听了心里惊异了一下,回答张子昂说:“他想让人知道他死了!” 得到了张子昂这样的提示,我才留意到这里面反常的行为其实从当事人的心理去剖析是合情合理的,之前我一直想不通邹林海为什么会采取这样极端的自杀手法,现在想来,服用地高新和服用其他药物自杀并没有区别,他是医生,能接触到这类物品很正常,也没人会怀疑他为什么服用地高辛,只会将他的死和他在老肖尸检的不作为上联系起来,认为他是畏罪自杀。 但是,他却又将自己关进了停尸房的冷库里,于是就有了说不通的地方,也就是说,他想用这样不寻常而隐晦的死法告诉人们,他的死是不正常的,但是因为一些我们还不知道的原因,他不得不死,或者是在短时间内无法传递信息的情况下就必须死亡! 这么说来的话,的确就像张子昂说的,这不是自杀,这是谋杀! 想到了这一层,我才暗暗佩服起张子昂来,从一开始他拿到卷宗就已经看到这一层了,所以我在判断邹林海是自杀的时候,他才会这样反驳我。 那么问题就来了,邹林海为什么必须死? 后来我和张子昂去了医院,邹林海的尸体依旧被存放在医院停尸房的冷柜里,在明面上,邹林海的通告是自杀,不知道樊队他们和邹林海的家属做了什么样的交涉,才让他的家人答应保留尸体没有进行出殡。 我和张子昂查看尸体也是秘密进行的,没有让院方人的在一旁,而且张子昂特别要求关了监控。 邹林海的尸体有典型的药物中毒特征,但因为药物发作期间尸体被迅速冻住,所以表征的并不是很明显,他的尸体没有进行尸检,身上也没有任何可用的证据。 张子昂并不是为了查看尸体而来的,他拉开冷柜之后,戴上了手套,给了我一双说:“戴上。” 我不明所以,只见张子昂就讲尸体从冷柜里给拉了出来,然后放到了旁边的搬运车上,而他和我说:“看着尸体。” 说完就钻进了冷柜里面,我看着张子昂这样做,不知道他在找什么,而且他模仿着邹林海将自己关进冷柜里的动作,也将自己关了进去,大约有十多秒之后,张子昂就敲击冷柜的门,我马上将冷柜打开,因为停尸房的冷柜只能从外面打开,一旦关上从里面就打不开了。 张子昂带着一身冷气从里面爬出来,然后和我说:“里面有一串数字。” 说着张子昂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和笔将数字记录了下来,我看见他在纸上写下的是9265这样一行数字。 张子昂拿给我看,问我:“你觉得这是什么数字?” 而我惊讶地看着张子昂,和他说:“我知道这串数字。” 张子昂也是颇感意外:“你知道?” 我和张子昂说:“这是我家里保险柜的密码。” 我家里有一个小型的保险柜,里面也没放钱财之类的东西,就是一些文件和房产证什么的,密码正是张子昂抄录出来的这个数字。 而张子昂说,这串数字是在他在冷柜的最里面发现的,如果不将自己关进冷柜里根本发现不了,似乎是邹林海提早写上去的,这么说来,他选择死在这个冷柜里,是有原因的。 之后我和张子昂就赶回了我家里,打开保险柜之后,我翻遍了里面所有,却并没有其他的东西,甚至我和张子昂将所有文件一页页仔细查看,也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没有东西在保险柜里,可是数字又是保险柜的密码。 这时候张子昂提供了另一个思路:“或许,根本没有任何当西被放进保险柜,他只是要传递一个讯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你家里,这样说来的话,有些事就说得通了。“ 我还没想到这么多,觉得有些茫然,问张子昂:“什么事?” 张子昂沉吟了一两秒说:“兰凤手里的钥匙是邹林海给她的,而且邹林海甚至知道你家里保险柜的密码,这就说明他对你家里非常熟悉。我们先不说邹林海是怎么死的,他隐藏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在你家里,但是为了不让人起疑,于是找到了兰凤潜入你家里来作为掩护。这也就能解释樊队之后拍摄到的录像为什么不是兰凤,而是另一个男人,很显然,这个男人是来找这个东西的。” 我听了深吸一口气,张子昂说:“他需要用一种非常隐晦的方式告诉别人东西在哪里,但是又不能让谋杀他的人知道,于是就用了只有你才知道的保险柜的密码,就像刚刚找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你一下子就知道是什么了,那么当初邹林海是不是也这样想的,当这串数字被发现之后,只有你知道是什么,可能你当时不能完全反应过来,但是事后细细琢磨总会想到我刚刚说的这一层。” 我不禁感叹:“他好缜密的心思。” 8、蹊跷的证据 张子昂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接话,只是问:“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东西是什么,会被放在了你家哪里?”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也说不上来,张子昂则继续说:“邹林海既然给了你保险柜密码的提示,告诉你东西在你家里,那么绝对是你能想到的,甚至就是你平时习惯放东西而又不会经常去动的地方,否则就会很容易暴露,那么你除了保险柜,还会将一些重要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尤其是不易发现和被找到的。”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于是到了客房里,打开衣柜翻开平时不怎么穿的衣物,在其中一件的口袋里翻了翻,除了我自己放的一些东西外,果真摸到了其他的东西。 是一个小信封,里面似乎是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像是硬纸片一样,我狐疑地看着张子昂说:“这不是我放的。” 我边说边把信封打开,只见里面是几张照片,我大致看了看,有两张照片,另一张是一张没有成相的照片纸,只不过写了一个人的名字,我念了出来:“李遥?” 张子昂皱了皱眉眉头,把这张和照片一样大小的照片纸拿过去左右看了看,没有出声,但是我看见他神情比较严肃,我又看了看手上的这两张照片,第一张照片上的是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但我对这个男人并没有任何印象,也就是说我并没有见过这个人。第二张照片上的这个则是一个年轻男子,看起来比我要大一些,不过也没有丝毫的印象。 我又翻过来看了看照片背面,才发现照片的背面是写了名字的,我拿给张子昂看:“你看,背面有他们的名字,这个四十左右的男子叫段家铭,这个年轻一点的叫林飞。” 张子昂接过来也看了看,他问我:“这两个人你有印象没有?” 我摇头说:“一点印象都没有,要是见过不可能对他们的长相没有印象。” 张子昂听了又问我:“那他们的名字呢?” 我依旧摇头,我说:“也没有任何印象。” 张子昂将那张照片纸上的名字在我面前晃了晃,继续追问:“这个名字你有印象没有?” 我说:“没有,从来没有听过。” 张子昂说:“那邹琳海为什么要把这些人的照片和名字放在你家里,还费了这么多心思来暗示你它们的存在?” 张子昂的这个问题也是我想要问的问题,邹林海是想通过这两张照片和名字告诉我什么? 后来张子昂说这些东西算是证据,于是就用证据袋收了起来,打算和樊队汇报,我也没有意见,只是觉得忽然得了一条这样没头没脑的线索,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很快我们就通过内部系统里的档案对比查到了照片里的这两个人,在查的时候我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因为用人名检索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我又不确定这两个人是不是本地户口,又或者是外来人员。至于第三个我就没有报太大希望,因为前两个至少有照片可以对比排查,可是第三个,就太难了,简直和大海捞针一样。 只是当我查到段家铭和林飞的线索时候,却显示这两个人都已经销户了,而且两个人,其中段家铭三年前就已经死了,林飞则是一年前就死了。 他们两个都是本地人,不过我试图调阅卷宗的时候,却发现段家铭没有卷宗,也就是说没有任何案卷记录,甚至就连出警记录都没有,这是不可能的。我以为是我权限不够,于是我委托了张子昂去调阅,他的权限要比我高很多,结果张子昂告诉我的确是没有卷宗,似乎是被隐藏了,也可能是被删除了。 林飞的卷宗却能调出来,不过林飞的死亡却是一桩悬案,到目前为止还并未结案。他是一年前死的,却是失踪人口,等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在郊外一个废弃的仓库里,尸体都已经烂了,却并未找到任何凶手的踪迹。现场倒是找到了一把藏制匕首,不过却不是凶器,不知是死者遗留在现场的还是凶手留下的,而且匕首上也没有留下任何指纹痕迹,似乎是被精心地处理过。尤其有一个细节是,匕首的刀尖断了一截,经判断不是在现场断裂的,因为根据断口的痕迹来看,似乎断裂的时间比较早了,也就是说,这把掉落在现场的藏制匕首,从一开始就是一把断了一截的匕首。 当时张子昂就在我旁边,当看到这把藏制匕首的时候,我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看了张子昂一眼,尤其是看到这把匕首是断了一截的时候,我和张子昂说:“这把匕首是我的。” 张子昂听了也吓了一跳,他问我:“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不敢百分百确定,不过从外形上看,的确就是我丢失的那一把。我在警校读书的时候,有个要好的同学从西藏回来送了给我这把匕首,有一次我们外出拉练我用来凿一根树的时候把刀尖给凿断了,后来就被我放在了抽屉来没再用过,再后来就不见了,我算了算时间,大致也就是一年前多一点的事儿。” 张子昂看着我,他问我:“何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没说话,张子昂说:“如果这把匕首真是你的,那么你就是林飞这个案件的第一嫌疑人。” 后面的话张子昂就没有继续说了,其实他不说我也明白,而且我自己也隐隐感觉到了这里面的不对劲,一旦承认,就说明我和林飞的案子就扯上了脱不开的嫌疑,尤其还是在这样凶手没有半点踪迹的情况下。可是如果上级问我,我不可能不承认,因为我的身份是不允许我撒谎的。 张子昂说:“这事得马上和樊队报告,在樊队给出确切的答案之前,这件事你谁都不能说,知道吗?” 我点头,而后张子昂就和我去见樊队。 樊队听了我和张子昂关于这件事的汇报,他只是看了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神情,因为樊队这个人我看不透,他整个人就像一片静谧的大海一样,深邃得根本看不到边,好一会儿他才说:“在事实没有确定之前,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会着手将林飞的卷宗和证物调来,到时候进行比对了之后再说。” 说完之后,樊队似乎对段家铭的这个事格外上心,他说:“我试着用我的权限帮你们看看。” 之后我就和张子昂原地等着,一会儿樊队说:“有了。” 我和张子昂相互看了一眼,樊队也皱了下眉头,他说:“段家铭是自杀的,三年前的清晨从本地商圈的一栋楼上跳了下来,当场就死了。” 我率先提出质疑:“可是一桩自杀案,为什么要隐藏,而且要到樊队你的权限才可以调阅卷宗?” 樊队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说:“我看到的案卷也是不全的,似乎被隐藏了很大一部分,不排除我的权限也无法调阅的情形,也可能是案卷本身就不全的原因。” 樊队说着沉吟了下,接着他说:“我给你们一个手续,你们到上一级的档案室里去调阅原始的案卷卷宗出来。” 从樊队的办公室出来之后,我感觉到一阵窒息的感觉,我问张子昂:“你觉得段家铭和林飞的死亡有什么关系?” 张子昂却反问我:“为什么你会觉得两个案件会有联系?” 9、消失的二十分钟 我说:“如果没有联系,邹林海不可能无缘无故将这两个人的照片和名字放在我家里,就像邹林海和方明这个案件有很深的联系一样,虽然目前我们依旧无法掌握这个内在的联系是什么,但是这就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不是吗?” 张子昂说:“如果真要说段家铭和林飞的死亡有什么联系,我现在的第一想法觉得是你。” 我惊了一下:“是我?” 张子昂说:“林飞的死亡现场有你丢失的匕首,也就是在暗示这个案件的确和你有关,虽然你可能并不是嫌疑人。那么段家铭死亡的现场呢,我怀疑当时你就在现场。” 如果我在现场,我不可能不知道,我摇头否认说:“不会的,我不记得我有经历过这样的跳楼现场。” 张子昂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我则努力回忆了近三年前左右的事,的确是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我和张子昂拿了手续到上一级的档案室去调林飞案件的档案,到了那儿之后才发现,林飞的这个案件的保密程度很高,与一般的档案并不存放在一处,而是在一个专门的档案室里头,手续通过之后档案管理员才去帮我们查找了这份档案。 此前我没有亲自调过档案,而且我的等级也接触不到这样的机密,我此前还以为是我和张子昂可以进入查找相关的档案。张子昂告诉我因为这里是上一级的档案室,我们是不能随意进入的。但是如果是我们局里的档案室,我们是可以进去查找的,毕竟管理和保密的级别不一样。 档案管理员找到林飞的档案后移交给我们,我和张子昂带回警局,整个过程花费的时间并不多。回到警局将这份档案交给樊队,樊队打开,和我们说:“你们也来看。” 我留意到樊队并没有先看,而是将打开的档案先给了我,我不知道樊队是什么用意,但还是接了过来,打开之后里面的卷宗案情描述大致和此前樊队看到的差不多,不过里面的照片和记录更加详细。 樊队问我:“从照片上,你能确定这把藏制匕首就是你丢失的那一把吗?” 我仔细看了匕首各个角度的照片,几乎能确定就是这一把,于是我点了点头,樊队又问我:“那你还记得你最后一次见到这把匕首是什么时候?” 过去了这么久的事情,要记起来确切的时间的确不容易,更何况还是一件这样之后就不怎么在乎的东西。 我说:“我记不起来了。” 我边回答樊队的问题,边翻看卷宗,却在翻到最后几页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张奇怪的照片,照片里人比较多而且乱,其中有一个人带着一顶帽子,甚至连侧脸都不怎么看得清的人混在人群里,而我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更重要的事,我记得当时的情形,当时是因为集训结束之后的周六我一个人外出的场景,因为那天我的钱包丢了,所以我特别记得。 而在我不远处,圈出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林飞。照片里他离我有些距离,而且行走的方向也截然相反。 樊队看见我仔细盯着这样一张照片在看,就问我说:“怎么了?” 我看着樊队,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这件事,本来我以为我丢失的匕首出现在现场就已够麻烦了,没想到我还曾经和死者碰过面,出现在了同一张照片里。 从卷宗的文字描述里可以确认,这是林飞失踪之前出现的地方,到了晚上林飞就失踪了,再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高度腐烂尸体了。 而且照片里的我自己,如果不是我自己看的话还真认不出来,因为照片里根本看不见脸,身子半边都被行走的行人遮住了,这也难怪从没有相关的人员和我提起过这个案件,甚至找过我问询我。 樊队听我这样说之后问我:“那你还记得那天你的详细行踪吗?” 我点头,我说:“那天集训结束我本来是打算去买一双新鞋的,谁知道钱包不知道在哪里丢了,鞋没有买成。还好当时钱包里的东西不多,后来我电话挂失了银行卡,就回学校了。” 樊队问我:“当时你把钱包放在那里了?” 我指着照片里背着的挎包说:“在这个运动包里。” 樊队又问我:“那么你的手机呢,也放在挎包里吗?” 我回答樊队:“钱包和手机都放在挎包里。” 樊队问:“是一层?” 我回答:“是的,都在一层。” 问到这里,我忽然开始明白樊队要问的是什么了,我看着樊队,樊队说:“那么既然手机和钱包都在一层,偷你钱包的人为什么不连手机一起偷了?” 我没说话,因为我意识到了一件更严重的事情,是因为那晚上,我失忆了,那天晚上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果真樊队就继续问到了后来的事。 那天我回到学校之后,因为钱包丢了钱也丢了,同寝室的哥们看我不开心就约我出去喝酒,我没控制住喝多了,就断片了,我唯一记得的就是我和他们在酒吧里,那时候大约是晚上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再一次醒来,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樊队听了看着我,他说:“你仔细看看卷宗里,林飞的具体失踪时间。” 我于是仔细翻看了之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上面写着,林飞最后失踪的时间就是晚上22点48分,而且巧合的时候,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就是我喝酒的那个酒吧附近。 而我清晰地记得一件事,同寝室的哥们告诉我的,他说我在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去了一趟厕所,可是去了快二十多分钟也没回来,于是就就来厕所里找我,却发现我并不在厕所里,他们就到酒吧外面来找,结果我就睡在酒吧外面不远的地上,他们见我酒醉不醒怕出意外,就带我去了医院,而我记得,他们带我去的医院,正是邹林海自杀的这家医院。 我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在这些非常细节的线索忽然清晰地浮现出来之后,一个阴谋似乎也悄无声息地浮现了出来。 樊队说:“卷宗里显示,最后看到林飞的踪迹是22点48分,此后就没有再发现他的任何踪迹,包括对当时附近的商店酒吧都经过问询,的确没有他的踪迹,于是才认定了这个失踪时间。而你被发现是在这之后,所以你们之间,完美地错过了半个小时。” 我现在只觉得脑袋里有点乱,在一旁的张子昂出声:“有没有这种可能,当时何阳接触过林飞,只是后来林飞失踪死亡,何阳断片失忆,又没有第三目击者,所以这件事就一直被隐瞒了下来。” 樊队沉吟着没有答话,好一会儿他才说:“现在胡乱猜测,只会误导人的思维。如果这里面真的有什么猫腻的话,我们先要弄清楚的是何阳在这消失的快二十分里做了什么。” 樊队和张子昂就看向了我,我见他们这样看着我,我说:“你们别看我,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最后的记忆就是我好像到了酒吧的洗手间,但是再之后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至于我怎么去到酒吧外面的,我也不知道。” 樊队问我:“那你记不记得你在洗手间里碰见过什么人没有?” 我仔细想了想,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一张熟悉的人脸来,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看着樊队说:“我在医院吊瓶的时候好像中途醒过来一次,我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医生在我旁边,好像就是邹林海。” 10、另一条线索 樊队问我:“你能确定吗?” 我又不敢肯定了,我怕是因为记忆的修改作用,我只是回答说:“当时我并不清醒,现在想想好似就是他。” 樊队没有继续说什么,却换了一个问题问我:“那他当时在干什么?” 我说:“好像是在观察我的情况,我不大记得了。” 樊队听到这里问我:“何阳,你知道为什么无论什么案件,都讲究物证优先有效吗?” 我知道,但是我知道樊队要得到的明显不是我要说的这个答案,于是我选择了沉默,樊队说:“因为在我们遇见的案情里的某些重大犯罪的受害者、见证人,因为受到巨大精神压力的冲击,而使某些记忆发生错误。询问方出于各种目的,对受害人进行暗示,引导,在法律框架内施加压力,让受害人或证人接受错误记忆细节,并将其当做证言从而影响判决。这种事情在破案过程中大量出现,于是让人意识到,人的记忆有时是十分不靠谱的。因为这方面的原因,再加上本来存在的明知真相却说谎问题,从而确立了物证的有效性优先的原则。” 我听了樊队这样说,知道樊队是什么意思,于是说:“我知道了。” 樊队说:“何阳,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你的记忆是在当时连续不清醒的状况下产生的,再加上你现在先接触了邹林海的案件,知道了他要对你不利的事实,接着你又发现邹林海和你当时就诊的是同一家医院,基于上面的情况,你的大脑很可能出现记忆修改或者暗示的事实,那么当初你看见的这个医生即便不是邹林海,你也会坚定地认为看见的这个医生就是邹林海。所以你刚刚说的这些事,在有效的证据出现之前,我是不能相信你的,你能明白吗?” 我说:“我能明白。” 樊队说:“断片属于记性酒精中毒,这样的情形下甚至会发生记忆的错构,所以你的这些说辞在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之下,是完全不可信的。” 樊队说的这些我都明白,连我自己都不敢保证这些记忆的绝对准确,所以我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樊队说完之后又说:“不过邹林海和林飞这个案子的联系,或许可以成为一个思考点,这要看实际证据能找到什么程度来支撑这个疑点。” 这时候张子昂说:“我觉得目前对于林飞的案件还不应该追的如此深。” 樊队问:“你有什么想法?” 张子昂看了一眼我,和樊队说:“目前我们只需要明白一件事,林飞的死亡和何阳有关联,至于是什么关联,现在还并不需要追究的很深,一来是暂时并没有什么意义,二来是如果依照现有的线索追查下去……” 后面的张子昂没有再说下去,樊队好似已经明白了张子昂要说什么,可是我却没有明白,我问:“如果追查下去会怎么样?” 张子昂看向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就是凶手希望的结果会怎么样?” 我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感觉,樊队说:“如果是凶手故意设计,那么何阳就会变成在无法反驳的证据之下成为林飞死亡案件的唯一凶手。” 我还并没有想到这么详细的地方,我说:“这怎么可能。” 樊队说:“不是不可能,现在这些线索已经朝着非常不利于你的方向在发展了,你醉酒断片,消失的二十分钟,现场掉落的匕首,只需要再找到一个能指向你的证据,那么你就是唯一的嫌疑人。” 我就不敢继续说话了,樊队说:“张子昂说的对,这个线索暂时不能继续深追下去,否则会发生什么我们都说不准。至于卷宗的事,本身就是机密文件,你们知道怎样做。” 之后我和张子昂就离开了。 出来之后我在警局里碰见了师傅,师傅见我脸色不大好的样子,问我说:“怎么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我说:“没什么,就是感觉太累了。” 张子昂见我和师傅说话,已经提前走了,师傅拉着我到了没人的地方问我:“我问你,邹林海的死亡有什么线索了没有?” 我摇头说:“目前还没有头绪。” 师傅看了看旁边,和我说:“你小子可得注意点,我和你说个事,你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我看师傅的样子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就问他:“是什么事?” 师傅说:“我怀疑老肖去过你家。” 我惊了一下:“我家,怎么会?” 师傅说:“你先别说话,老肖这事儿出了之后,我去过他家,我在他家看见了一样东西,我记得你家好像也有一个。” 我问:“是什么东西?” 师傅说:“就是你摆在玄关那儿的一个摆件,一个银色的装饰花瓶,当初我还问你去哪儿买的那个记得不?” 我听了问师傅:“你是说老肖家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师傅问我:“你家那个还在不?” 我点头说:“还在。” 师傅说:“那老肖家那个应该就是一个一样的,我还以为是你家那个,是从你家拿来的,我拿起来看过,的确和你家那个一模一样。” 我听了心里感觉有些沉了下来,师傅说完就说:“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你小子回去查查看这个花瓶有什么问题没有,别老肖的死莫名赖到了你头上。” 我谢过师傅,就往家里赶回去,我感觉我的思绪很乱,又好似有了什么线索,直到我回到家,看见这个装饰的银色花瓶依旧还摆放在玄关上,我于是将花瓶拿起来看了看,就发现花瓶里头是有什么东西的。 是一个优盘。 当我发现这个优盘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不是我的优盘,我这时候才彻底明白过来,邹林海暗示的藏在我家里的东西不只是找到的那两张照片和三个名字,还有这个。 我找来电脑,把优盘插进电脑里,只见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而且时间也不长,只有两分多钟。 我试着点开,画面里就出现了一个人,起先我没认出来,接着猜发现,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林飞。 而林飞所处的这个看似凌乱的场所,正是发现他尸体的那个废弃的仓库。 视频里的林飞看着镜头,神情却让人有些看不透,这种神情像是恐惧,又像是兴奋到紧张的感觉,总之给人的感觉很怪异,而且他一直盯着镜头在看,却不说一句话,他的身体也没有被束缚。 然后他就对着镜头拿起了一样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我丢失的那把匕首。 林飞对着镜头说了一句:“是不是很熟悉?” 然后他笑了一下,我发现他的手上戴着手套,不是橡胶手套,而是一双白手套,而他这句话,我竟然感觉就是和我说的,好像他知道我会在镜头前一样。 接着我发现,在这个仓库里还有一个人。 在镜头的最下方,我看见了一双脚,因为这里比较暗,又有一些凌乱的杂物,以至于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看见,等看见的时候,自己也是惊了一下。 更重要的是,这双鞋,我好像见过,一模一样的鞋。 马上,我的记忆就回到了那天晚上在酒吧,我去厕所时候迷迷糊糊看见的一双脚,似乎也是穿着这样一模一样的一双鞋。 我开始反问自己,我为什么只看见了他的脚,却没有看见别的,但是这段记忆却怎么也无法完整地想起来,我感觉我最后的记忆,就是这双鞋。 11、真假线索 再之后的我,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于是想疯了一样地在家里翻腾,我想要找到一件东西,一件忽然浮现在脑海里的东西。 最后这样东西终于在客房的衣柜里被找到了,用一个购物袋盖着,当我将购物袋拿掉的时候,只见它就静静地摆在我面前,与记忆里的样子一模一样。这不是别的东西,正是视频里的那一双鞋。 也就是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张子昂打来的,他问我怎么忽然就不见人了,他在警局找了一遍也没见我,只听见人说我急匆匆离开了。我不知道怎么和张子昂说,只告诉他我在家里找到了重要的东西,但没说是什么,张子昂听了迟疑了下,似乎是有些惊讶我回家来了,但是很快就告诉我他马上就过来。 我没有去动这双鞋,因为我发现,那些像是幻觉一样的记忆,似乎正在成为现实,因为在我模模糊糊地记起一年前在厕所里见过这双鞋的时候,我忽然好像有那么一个瞬间感觉,在某个其他时候,我在家里也见过这双鞋。 在等待张子昂回来的这段时间,我看完了优盘的视频,不过后面的内容都没有什么参考意义,我发现这段视频,就是另一个指引,为的就是让我找到这双诡异的鞋。 张子昂来的很快,他似乎在担心什么,当看到我安然无恙地在家里的时候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问我好端端地为什么忽然回到家里来了,我于是把优盘里的内容给他看了,果真他和我的反应一样,很快就看到了那双镜头下的脚和鞋,但是他记忆里没有这双鞋的半点踪迹,没有像我看的时候反应那样强烈,但是他说:“这双鞋似乎是一条线索。” 于是我就给他看了我找到的鞋,这时候连张子昂自己也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问我:“何阳,这是怎么回事?” 而我根本解释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感觉,我似乎并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家,甚至我都不了解自己,我的记忆似乎有些不是我的,我是这样觉得的。 而且我有了一个更加奇怪的念头,我告诉张子昂:“我觉得这双鞋似乎是我自己的。” 张子昂问我:“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我于是拿过这双鞋穿了一下,和我平时穿的鞋大小一模一样大小,非常合脚。 张子昂看着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说:“即便如此,也不能肯定这双鞋就是你的。” 我就没有和张子昂再继续争下去了,我感觉自己现在处于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我和张子昂说:“我想见兰凤。” 张子昂沉吟了下,他说:“你要见兰凤,需要和樊队汇报。” 于是我直接给我樊队去了电话,反常地,樊队的电话关机了。 于是我只好作罢,张子昂说:“今天已经晚了,明天当面见了樊队说会更好一些,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发现的这些东西我会帮你处理的。” 大约是张子昂发现我有些不对劲的样子,说话也有些小心翼翼了起来,我察觉到他语气的变化,我问他:“我刚刚是不是变得有些反常?” 张子昂说:“有一点,不过也是正常的反应。” 之后我为了放松下去冲了个澡,之后果真感觉好了一些,心里的执念似乎没那么强了,张子昂去买了一些东西来吃了,之后我觉得困,就先去睡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正是半夜的时候。 我是忽然醒过来的,也不是因为听见了什么响动什么的,就是忽然就从睡眠中醒了过来,这种感觉很奇妙,说是自然醒吧又有点像忽然惊醒的感觉,说是被惊醒的,又没有任何惊醒自己的东西,像是睡够了自然醒过来的那样。 而且伴随着我醒过来的那一瞬间,还有一个猛然出现在记忆里的片段,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忽然想起一件东西来,我记得玄关靠近客厅的这一边是有一桶健身粉的,可是好像我好久没看见了。 猛地想到这一茬的时候,我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于是就了来。 我没有打开灯,是抹黑出来的,张子昂睡在客房,我也不想惊动他,但是等我出来打开了廊灯的时候,却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我,吓了我一跳,接着我发现竟然是张子昂。 灯亮起来的时候他回头看了我,似乎是惊讶我为什么忽然半夜出来,我也惊异于半夜他为什么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一时间我感觉有那么一点尴尬,他站起来说:“我有些睡不着,就起来坐一会儿。” 我说:“我猛地想起什么东西来,想证实下。” 说着我已经走到了玄关旁边,果真放在旁边的那桶健身粉已经不见了,我于是打开了玄关的柜子,因为里面有我囤的健身粉,果真,这一罐被收到了柜子里,至于是被兰凤还是什么人收起来的,还是我自己收起来的,我没有个定论,毕竟这些细节的记忆,我并不是能记得很清楚。 张子昂问我:“你在找什么?” 我于是把这罐吃了一惊三分之二的健身粉拿出来说:“我只是猛地想起这罐健身粉是放在外面的,怎么好端端地就被收起来了,所以想起来看个究竟。” 张子昂听了,皱了下眉头问我:“你确定吗?” 我摇头,张子昂就明白了,他说:“我和你相处的这几天,并没有见你有健身的习惯,不过看你的身体素质,没有健身习惯也不可能一直保持在这个状态。” 我说:“方明的事发生之后我就没有心情健身了,但是我并不记得我有收起过健身粉。” 我边说着边打开健身粉罐的盖子,在拧的时候,我听见里面传来了一个“哐啷”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碰撞了一下,这个声音很反常,因为罐子里只有一把自带的勺子,而且这把塑料勺子不可能有这样的声音,我拧开之后,摇了摇,看见一个金属状的东西埋在健身粉里面,我拿出来,却发现是一把钥匙。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张子昂:“是一把钥匙?” 除此之外,里面什么也没有了。张子昂拿过钥匙看了看,他说:“看样子,似乎像是屋门的钥匙,你把你房子屋门的钥匙和房门的钥匙拿来看下。” 我看着也像是屋门的钥匙,于是就拿了屋门和房门的钥匙,和我屋门的钥匙很不一样,但是也不是房门那种比较简单的钥匙。张子昂看了钥匙之后说:“从钥匙上看这是四排锁芯的钥匙,一般只有房子的屋门才会用这样的钥匙,而且还是那种好的屋门,你看你的屋门钥匙也只是三排锁芯,屋门的防盗级别很明显没有这把钥匙的高。” 我听了问:“是邹林海留下来的?” 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感觉自己心里也没底,张子昂看着我却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傍晚的时候为什么要这么坚持见兰凤?” 张子昂忽然问这个问题,让我有些意外,我说:“我也不知道,我看见那双鞋子的时候,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见兰凤,至于为什么要见她,我感觉……好像也说不清楚。” 我迟疑了下,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张子昂神情严肃地说:“看来的确要见兰凤,这把钥匙的来历恐怕不那么简单,现在我们要确定的是这把钥匙是兰凤还是邹林海留下来的。” 12、零碎的线索 张子昂没有说他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也萌生了要见兰凤的心思,我总觉得他提出要建兰凤,似乎动机并不像我想象到的这样简单。 第二天我和张子昂一起去警局见了兰凤,但是见到她之后,她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们,也不说话,无论张子昂问她什么,她都不答话,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最后她说:“我只见何阳一个人。” 张子昂听了也没有生气,听见她开知道有突破口了,于是把我喊了出来,和我说了几句话,大致意思就是让我问一些重点的问题,最好问出关键的线索来,他在外面等我。 我和兰凤单独在审讯室,单独面对她的时候我感觉浑身不自在,又想到她夜里在我家里看着我睡觉,我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只不过她现在表现出来的神情让我觉得之前的一些想法似乎有错误,此前我一直觉得她是因为相貌丑陋而心理扭曲才潜入我家里的,而且此前她的说辞里也的确是暗示这样的意思。可是现在我却感觉事实似乎不是这样。 她问我:“你想问我什么?” 我深呼吸一口让自己镇静一些,没有直接问钥匙的事,只是问她:“你潜入到我家里,是不是动过我的健身粉?”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我自己都感觉怪怪的,谁知道兰凤却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我,她的模样本来就可怖,再加上这样的眼神,让我感觉更有一种惊悚感起来,接着我听见她说:“你找到钥匙了。” 她不是反问,而是在陈述,似乎这件事她早就能预料到一样。听见她主动提起钥匙,我立刻追问:“钥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藏在我的健身粉罐子里?” 兰凤说:“何阳,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兰凤说:“你应该也注意到了,你是最早被盯上的人,可是为什么能一直相安无事,如果不是你介入到了方明的死亡里面,你甚至并不会留意到,你家里是有人出入过的,对不对?” 我愣了一下,兰凤好端端地忽然说这个,似乎是话里有话,而且我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样子,果真兰凤就问了一个问题:“那你有没有想过,那天晚上,方明为什么要报案,是真的如他所说,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吗?” 我问兰凤:“你想说什么?” 兰凤的身子忽然往前凑了一些,离我更近了一些,她和我说:“再去好好查查方明的死亡吧,或许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就像你手里已经拿着钥匙了,却还在问钥匙在哪里一样。” 再之后兰凤就什么都不愿意再说了,张子昂见我脸色不是很好看,问我说:“怎么,她不愿意说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张子昂说,我感觉我听懂了兰凤的话,却好像又不是很明白,我暂时的理解是兰凤是否是在暗示,这把钥匙,是和方明的死亡有关的,而方明死亡案件里的什么重要线索,被我给忽视了? 我于是问张子昂:“你能拿到方明的卷宗不的?” 张子昂听见我忽然提起方明的案件,皱了下眉头和我说:“方明的案件樊队已经交给其人去查了,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案件?” 我说:“你认识查方明案件的人对不对?” 张子昂不说话,我于是继续说:“我想知道方明案件的一些细节。” 张子昂沉吟了下说:“樊队不喜欢下面的队员违背纪律,如果他知道我们去查他没有交付的案件,我们都讨不了好。” 我说:“你有办法是不是?” 最后张子昂终于同意先拿了卷宗来给我看,因为案件还在调查,所以卷宗并不全,里面只有一些初步的案件描述和证据描述。 我仔细了一遍,和我知道的也差不了多少,而且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般的东西张子昂问我找到我想找的线索没有,我摇头,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要找的是什么。 我仔细回想着方明案件里的这些细节,而且是方明的死亡接连引出来了老肖肖从云的死亡,进而引出了邹林海的死亡。 我问了张子昂一个问题:“如果那天我没有坚持和师傅去方明的家里,那么是否就意味着肖从云的尸体就不会被发现?” 张子昂看着我没有说话,我则继续说:“如果我们没有发现肖从云的尸体,那么他的尸体又会被怎么处理?” 张子昂沉吟了下来,他说:“我想到两种可能。” 我问:“哪两种可能?” 因为我也想到两种可能,张子昂说:“第一种可能,即便你没有再去方明家里,肖从云的尸体也会以另一种形式被你发现,只是发现的地方不是方明的家里,或许是另一个案发地点,但总之都会和这个案件扯上关系。第二种可能,短时间内你的确不会发现肖从云的尸体,但是在一段时间后,依旧会在某个特定的地点,甚至是特殊的节点和地点,发现他的尸体,就像林飞的尸体那样。” 张子昂和我想的大致一样,我继续问他:“你为什么会有这两种可能的推断?” 张子昂说:“并不是我的猜测,而是我根据后来发生的其他案件得出的推断,因为邹林海早就在你家里藏好了东西,如果你不发现肖从云的尸体,就无法和邹林海扯上关系,虽然依旧还有兰凤这条线,但是目前这种微妙的联系就不会有了,所以我认为,肖从云的尸体被你发现,是设计好的。” 我说:“也就是说,你也认为那天傍晚我会再去方明家里,是被设计好的。” 张子昂点了点头,不过转念又想,对于方明死亡的疑点,我还会到他家去查是理所当然是的事,这种心思并不难猜,那么这样说的话,那天我在楼下看见亮着的灯,也是进一步吸引我上去的诱饵了。 想到这里,我说:“可是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子昂说:“目前尚不明确,而且现在就下定论说目标是,我觉得也还早。” 我这时候虽然有一些进一步的想法,但我还是征询了张子昂的意见:“那么接下来你觉得要怎样做?” 张子昂问我:“你还想继续追查方明的死因?” 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还是点了点头,张子昂顿了几秒钟,似乎是在权衡这样做的可行性,最后他和我说:“我可以带你去找负责方明案件的队员。” 之后张子昂就带我去见了负责方明案件的队员,负责方明这个案件调查的也是队员也是两个人,见到我们之后,我感觉和我预想的不一样,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不愿意透露调查细节的意思,相反地还主动问我想了解什么情况。 这颇让我感觉意外,接着张子昂和我介绍了他们,他们两个人年纪稍长的这位叫崔刚,四十不到的样子,另外这一个叫高苏凡,三十四五的样子。 我于是直接问他们:“你们有没有发现方明死亡中的比较反常的地方,就是感觉非常蹊跷的线索,那种不怎么解释的通的。” 回答我的是高苏凡,他问我:“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这时候张子昂帮我解释说:“何阳得到了一些线索,但是这个线索很隐晦,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知道和方明的死亡有关,所以他才会这样问。” 崔刚说:“我们在调查方明死亡的时候,的确发现了一个解释不通的地方。” 我一听,立马来了精神问:“是什么?” 13、反常之处 崔刚说:“因为这个发现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之中,我们并没有写到案卷之中。方明在你们离开之后,也离开了家里。” 我问:“离开了家里?去了哪里?” 这是一个全新的线索,因为从方明的尸体被发现开始,我们就一直认为方明是在重新熟睡之后被杀害的。 崔刚说:“方明住的这个小区并没有监控,我们也去调过小区外面街道的监控,不过这条街道因为是背街,根本没有交通监控,唯一一个公安系统的监控也早就已经坏了,也就是说从小区到外面这一圈,都是盲区。” 我问:“那你们又是怎么确定方明外出过的呢?” 崔刚说:“不知道你发现一个细节没有,方明的家中没有找到他穿的一双鞋,他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鞋是不在的,那么他的鞋去了哪里?” 高苏凡说:“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他的鞋有问题,被凶手拿走了。第二是他离开了家里,他是死在外面的,鞋掉落在了外面。” 我听了高苏凡的推断,却觉得不是这样,于是我说:“不对,不对,不是这样。”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高苏凡看了一眼崔刚,崔刚问我:“哪里不对?” 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忽略了,或者说,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凶手隐藏起来了,而这条线索,就在刚刚高苏凡的这段推理当中,这个不对劲的地方,就是那条不见的线索。 没有听见我的回应,张子昂问我:“何阳,你想到了什么?” 我说:“你们是怎么推断他的鞋不见了的,我和师傅出警到他家的时候,他穿的是拖鞋,和假冒的李浩宗穿好了鞋不一样?” 高苏凡说:“在他的鞋柜里,我们看见明显空着一双鞋的位置,而且那双鞋的位置上,有一些泥土的痕迹,我们基本可以确定是他经常穿着外出的一双鞋。还有,我们发现他家里玄关旁边的柜子上,有被划过的痕迹,可以断定他有一串钥匙,而且经常被放在上面,这些划痕就是长此以往钥匙划出来的。你和你师傅出警那天晚上,玄关上的柜台上是不是放着这样一串钥匙?” 这个我虽然没有留意,但是我却是有印象的,也不是我故意记住的,而是在打开门要透过猫眼从门外看向客厅里的时候,当时方明有一个动作就是顺手拿起了柜台上的钥匙,当时我的理解是他怕门锁上了进不来。 我点头回答说:“那串钥匙我见过,我记得钥匙串上好像有一串装饰品,但是没确切看清楚是什么材质,就是一串珠子。” 我才说完,崔刚取出来了一个证据袋,问我:“是这个吗?” 我看见是一串玛瑙色的珠子,也看不清楚是什么材质,但的确是那晚上我看见的钥匙串上的,我问:“你们在哪里找到的?” 我看见高苏凡又看了一眼崔刚,崔刚说:“在肖从云的尸体里。” 我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于是就说了一句:“怎么会……” 我一时间想不通这里面的究竟,就看了崔刚,这时候崔刚说:“你刚刚说苏凡的推断不对,这个推断的确不对,因为我们后来找到了一张这双鞋的照片,你看。” 说着崔刚递过来了一张照片,只是我看崔刚的神情有些不大对,他似乎是在隐瞒什么,有似乎是在暗示什么,直到我看到照片的时候,问了一句:“这就是他那双不见的鞋?” 谁也没有说话,都只是看着我,张子昂看了也是一言不发,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说了一句:“不可能。” 这时候崔刚说:“我们发现这条线索报告给樊队之后,樊队亲自到了你家里去确认,而且樊队也确认了,你的确也有一双一模一样的鞋,我们通过警局得到你的脚的尺寸,发现你的穿鞋尺寸,和方明一模一样。”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就连大脑似乎都开始停止思考,直到再次说出一句让我更加震惊的话:“方明遇害的那天晚上,他去过你家,而我们推断,你家里摆着的那双一模一样的鞋,不是你的而是方明的,只是因为你不经常穿,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异常,那天晚上他将自己的鞋留在了你家里,又离开了,之后就遇害了。” 高苏凡说:“你刚刚问我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反常的现象,这就是我们认为最反常的现象,为什么方明要将自己的鞋留在你家里,而带走你的鞋,而你的那双鞋,最后又去了哪里?” 我没想到本来要问方明的死亡,最后却问到了自己身上,那双鞋我几乎都不穿,如果不是看见照片都记不起来。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 说出这两个字之后,又感觉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候张子昂和崔刚他们说:“现在的问题是,何阳在客房的衣柜里发现了另一双鞋,似乎是凶手留下来的,而且和何阳的穿鞋尺寸一模一样。” 崔刚沉吟道:“又一双鞋?” 我问崔刚:“那你们既然发现了反常,为什么不来取走方明的这双鞋,而是继续留在我家里?” 崔刚说:“这是樊队的意思,因为既然这双鞋是证据,那么也是诱饵,如果里面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凶手一定会在某个时候来拿走这双鞋,这也是为什么樊队要在你家里放置一个监控的原因,只是得到的结果,却不理想,甚至可以说让人不得其解。” 我明白崔刚的话:“并没有人来动过这双鞋。” 崔刚说:“是的。” 我感觉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么多的线索,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就问崔刚:“那么你们和我说这么多,也是经过樊队的同意的吗?” 崔刚看着我,表情却没有变化,我已经知道了答案,我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崔刚却问我:“何远,你知道这些线索意味着什么吗?” 这样的问题张子昂已经问过我一遍,我深吸一口气说:“知道。” 崔刚说:“但是樊队选择相信你,这也是为什么他让你和张子昂组队去查邹林海的原因,但是樊队也没完全阻止你来查方明,前提是当你找到了邹林海和方明之间的关联的时候。” 我这时候发现樊队的确是一个看不清深浅的人,似乎案件的走向走在他的掌控之中,我说:“可是现在情况已经变成了我自己查自己了。” 崔刚说:“不,是你要如何自证。如果我们当你是嫌疑人要定你的罪我们就需要找到足够指控你的证据;相反地,如果你要证明自己和凶杀无关你不是凶手,那么你就需要自证。很显然地,现在我们并不打算指控你,但你却需要证明自的清白。” 我知道崔刚说的这些话的里的利害关系,我说:“我明白了。” 崔刚说:“你的时间不多了。” 崔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子昂和我说:“我们现在担心的是下一个死者的出现,而且根绝我们的推断,如果这个死者出现,矛头绝对指向你,甚至直接就能从现场痕迹认定你就是凶手。” 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我说:“所以樊队才让你住进我家,一旦出事,你就是我不在场的证明!” 张子昂不说话就是代表默认了,我和张子昂说:“我想回家确认一件事。” 14、步步惊心 事实证明,在和方明一模一样的鞋子这件事上,我的推断是对的。 因为在我家里鞋柜里的那双鞋,的确是我的,并不是被方明更换后他的那一双。 我问张子昂:“樊队那天来我家时候他很显然也打开了鞋柜,那么他的结论是什么?” 张子昂说:“当时樊队的推断,就是崔刚和你说的结论。” 因为那几天我并没有留意鞋柜里的这双鞋,试想,好端端地你怎么会意识到会有人和你穿一模一样的鞋,而且还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它调换了,我和张子昂说:“那么就又两种可能,在樊队来过之后,又有人换走了这双鞋;第二,从一开始,换鞋就是一个幌子,鞋子从来都没有换过,只不过造成了换了鞋的假象。” 张子昂问我:“你确定这双的确是你的?” 我说:“我觉得我们现在要关心的重点不是在这双鞋是不是的确是我的,而是方明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想通过这双鞋告诉我什么,或者是他想借此隐瞒什么?” 张子昂说:“那么现在的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方明为什么会死。” 我说:“是的,方明的死因,才是他做这些的动机,而且直到现在我们只有一个模糊的凶手,却根本无法确认,也就是说,到现在我们只可以肯定方明是被谋杀,但是关于凶手,却并没有一点线索,我和师傅看见的那个人,并不能直接就被认定为凶手是不是?” 张子昂说:“是。不过何阳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张子昂说:“如果方明不是被谋杀,而是自杀呢?” 我看着张子昂,虽然心里惊讶我却没有表现出来,我问张子昂:“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张子昂说:“就是刚刚你说到可以确=肯定方明是被谋杀,而在我经历过的案件里,再没有完全的证据之前,任何事都无法被肯定。而且在我接触到这几个案子的时候,我就隐隐察觉到一股子阴谋的气息,一种欲盖弥彰的手法似乎一直被用在这些看似表面没有什么联系的案件里,于是我就有了一个想法,如果这些案件里面,越是轻易被认定是谋杀的反而是自杀,而被认定为自杀的案件才是谋杀呢?” 张子昂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似乎是有什么想法也忽然在脑海里产生,我看着张子昂说:“如果是这样,恐怕这个案件就不是我们现在想的这样了啊。” 张子昂说:“你也意识到了吗,如果按照我这个思路出发,那么就会发现,凶手是非常了解案件侦破的人,而且对案件侦破和破案的心理也把握的非常到位,如果说这个人是局外人,我倒是不相信。” 我说:“依照我们的惯有思维,都是物证优先,很显然在方明的这个案件里我们找到了一些但却并不非常有力的证据证明了方明死于谋杀,而这个推断有一部分是基于他当晚报警的描述,可是现在这个描述已经被推翻了,如果那一晚,并没有人进入过他的房间,或者他说的那个在他家里的人,根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呢?” 我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只觉得一股寒气已经从脚底慢慢地窜了起来,张子昂说:“如果方明是自杀,那么看似自杀的走林海却是他杀,而凶手用这样的手法是在掩饰什么,很显然他将我们的注意力聚集在无关的案件上,从而掩盖真正的他想杀的人。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一点我又有些想不通了。” 我问:“是什么?” 张子昂说:“凶手却又将这些有关无关的案件,都用一种很巧妙的手法给联系了起来,那么这些联系究竟是凶手本身就无法切割,还是说是他故意要这样做的,如果是他故意这样做的,那么这个案件的性质,似乎又不是我们想的这样了。” 我深吸一口气,这一连串案件的复杂程度,就好比每一条路都会有几个岔路,而岔路上又有好多岔路一样,随着这样的岔路越来越多,就越发变成一个如同迷宫一般的场景来,更重要的是,这不是简单的空间迷宫,而是思维迷宫,因为一旦你深入了这个迷宫当中,想要再走出来理清其他线索,就很难了。 我说:“那么就像你说的,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是需要确定方明的死因。那么现在有一条思路基本上是可行的,就是这双鞋表明那晚上方明是来过我家的,无论他有没有调换我和他的鞋,那么他是来过我家的,而我家现在发现的这几样东西——花瓶里的优盘、客房衣柜里的鞋、还有健身粉罐子里的钥匙,哪一件是他留下来的,又或者,都不是,他留了别的什么东西!” 张子昂问我:“那么你为什么确定他留了东西给你?” 我说:“如果基于方明是自杀的假设,他的死亡时间是做不了假的,也就是说是我和师傅离开之后的一个小时半左右他死亡,我和他家的距离最快需要半个小时,他死亡后尸体在他的小区附近被发现,那么他的死亡基本上就不可能是在他家里,而是在外面的什么地方,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他家里找不到任何线索。那么我们是如何推理方明的死亡的呢?我们是根据他的出警时候的说辞,建立起了他被谋杀的可能,之后又出现了李浩宗的事,于是我们认为这两个案件雷同,经过类比推导出凶手在方明熟睡之后将乌头碱滴入他的口鼻导致他摄入过量乌头碱致死。这些都没有有力的证据,却非常合理,可以说李浩宗这个案件的出现,就是用来迷惑我们,加深我们对方明死亡的错误思考,从而引我们进入思维迷宫。现在我们的出发点是截然不同的自杀,那么方明就不是死在家中,那么问题就来了,第一,他家不是第一死亡现场,为什么会有死亡的一些痕迹残留?第二,如果他是死在外面的,那么死亡地点是在哪里,又是谁把他的尸体运送到了他住的小区附近,抛尸垃圾桶里?” 张子昂看着我却不说话,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见他没什么反应,就问他:“是不是我哪里推断错了?” 张子昂说:“何阳,你确定你是第一次接触刑事案件吗?” 我说:“是的,绝对是第一次接触。” 张子昂面色凝重地说:“何阳,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你一个完全没有经过刑事案件经验的普通警员,在第一次经历案件就有这样的推断能力和逻辑思维,不排除你本身逻辑能力很强,可是要在这些错综复杂的线索当中厘清思路,找到关键点,非常困难。与其说你是思路清晰,不如说……” 我感觉到张子昂的话开始隐隐不对劲,我问:“不如说什么?” 张子昂却换了一个方式和我说:“在案件中我们经常会和一些目击者和证人打交道,即便是那些亲眼看到了案件第一现场的人在描述的过程中,都会有偏差,那是因为人在极度的恐惧状态下瞳孔会放大,导致大脑处于空白状态,而当事后再回想这段的时候,记忆基本上是空的,就造成了很多目击者或者证人在描述这段记忆的时候,是有偏差甚至是有错误的。可是刚刚我听你的说辞,你不像目击者,也不像证人,你的说辞,更像是凶手!” 我看着张子昂锋利而且寒冷的眼神,只感到脊背一股凉气直扑脑门,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为自己不是凶手辩解,还是要说一些其他的话。 张子昂说:“这很危险何阳,我现在觉得,在这个案件中,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15、谁在说谎 听见张子昂这样的话,我着实惊了一下,马上就下意识地问张子昂:“你怀疑我。” 张子昂说:“不是怀疑你,而是在提醒你。你可知道,有些罪犯故意杀人,可是有些罪犯无意杀人,为什么无意杀人最后却依旧杀人?” 我听了已经明白张子昂要说的是什么了,我说:“所以你是担心在这一连串的案件当中,最终会有一桩案件或者会有人的死亡,是我造成的,而且是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张子昂说:“我不敢肯定,因为现在无论是那一个案件,都基本还隐藏在黑暗中,我只是看到这些和你千丝万缕联系的证据,觉得这可能也是一个必须思考的选项。” 我忽然觉得心生恐惧,如果真的,我如果真的杀了人那怎么办? 张子昂看出来我的恐惧,他说:“所以你刚刚你在推断案情的时候我就在担忧,如果凶手模仿你的推理思路,又或者你的推断,完全是在凶手的意料之中,那又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你依据现有的证据和合理的逻辑进行推断,却在一步步进入凶手给你布下的陷阱当中。” 我浑身打了个冷战,勉强说道:“凶手不可能这样吧。” 张子昂说:“目前来看什么都是盲目猜测,但也意味着,什么都可能发生。” 张子昂的这些说辞打断了我的思路,不过我之后还是和张子昂说:“虽然你这样说,但是我之前的推断是没有逻辑错误的对不对,那么根据我的推断,我家里有一件东西是方明留下来的,是什么?” 张子昂看着我,问我:“那你觉得是什么?” 我说:“钥匙。” 张子昂问“为什么?” 我说:“你在等我的答案和你一不一样是不是,其实你也想到了,而且你的答案也是钥匙。” 张子昂表情并没有变化,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冰冷的人,虽然有时候也会和我说很多话,但是他的话里却多数都是没有温度的,给人一种天然的距离感。 他说:“如果张明自杀的推论成立,也没有更换你们的鞋子,那么换鞋就是欲盖弥彰的幌子,真正的目的是给你留下一件东西,这个东西很可能就是和他死因有关的东西。而我们之前推断,他的死亡现场不在家里,那么在你家里发现的这些东西里,最有问题的就是这把钥匙,而且这很可能就是打开张明死亡现场的钥匙。” 不得不说张子昂毕竟是跟着樊队的人,我想了很久的问题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我说:“我也是这个思路,那么现在要确定的是,这把钥匙是哪里的。” 张子昂说:“他把钥匙无缘无故地留给你,又不给任何提示,那么说明你对这个地方是有印象的,或者你是知道这个地方的。或者,他已经给了提示了。” 我说:“提示是他为什么把钥匙放进健身粉的罐子里。” 张子昂问我:“你的健身粉是在哪里买的?” 我说:“是和我认识的一个健身教练买的,难道……” 张子昂已经再次皱起了眉头,我说:“这个健身教练的住所离我不远,就只是两个街口的位置,而且是在去方明家里的这个方向。” 也就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说:“等等,张子昂!” 张子昂问我:“怎么了?” 我说:“沈童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旅行箱!” 张子昂问我:“那个健身教练?” 我说:“是的,他叫沈童,我几个月前找他拿帮我买的健身粉的时候,我记得他是从一个黑色的旅行箱里拿出来的,而这个旅行箱,似乎和方明抛尸的那个一样,但是具体的我不记得了,因为当时我就看了那么一眼,我就觉得在看见方明尸体的时候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尤其是那个旅行箱,好似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正在我和张子昂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樊队打来的,好樊队说让我们赶回去报道,而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张子昂说应该是有了新的重要线索,否则不会这么急。 我和张子昂去到局里的时候,其他人都在了,就等我和张子昂,三个队的人都到齐了,另外的这一队的杜成康和王晓我只见过几次,他们负责的是老肖的死因,但也只是我知道的是这样,具体的是不是就看樊队给他们的任务是什么。 我们都就位之后,樊队和杜成康说:“成康,你来说。” 杜成康是四十不到的男人,他起身站到樊队的身旁,他说:“我负责调查肖从云和何阳,我发现他们两个的人际关系中有一个共同认识的人,沈童。” 说完他示意王晓控制电脑将沈童的照片投影在了屏幕上,令我意外的是樊队给杜成康和王晓调查我的命令,而我却根本什么都不知情,我看了身旁的张子昂,他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我什么也看不出来,似乎这件事他早就知道,又似乎他也是现在才知道。 接着我又看向樊队,却正好对上樊队的眼神,他也同样看着我,但是依旧是什么也看不出来,樊队的眼睛深邃看不透,我于是又将视线移到屏幕上,屏幕上的确是沈童,没想到我和张子昂刚刚才推断出沈童来,樊队这边就已经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但是很快我发现杜成康的说辞不大对,因为和肖从云还是一个共同认识的人,就是师傅。想到这里,我于是举起手来,樊队见了示意杜成康停一停,问我:“何阳,你要说什么?” 我说:“报告樊队,我和肖从云还有一个共同认识的人,我师傅白崇。” 我看见樊队看了一眼杜成康,杜成康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樊队说:“我们没有掌握到这条线索。” 樊队听了眼神微微变了一下,他问我:“白崇是如何认识肖从云的?” 我觉得樊队的问题很奇怪,甚至有些幼稚的感觉,于是我说:“因为肖从云从前在静距离工作,和我师傅是同事,后来离职了。” 樊队又看了一眼杜成康,只见杜成康的脸色也变了,然后他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是我和师傅在方明家里发现肖从云尸体的时候和我说的。” 樊队听了,又变成了毫无表情的样子,他和我说:“你先坐下。” 我坐下来,但是我感觉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都不对劲了,就像我刚刚说了什么很不对的话一样,接着樊队和杜成康低声说了些什么,我们也听不见,杜成康就退到了边上一些。 接着樊队对大家,又像是和我解释我刚刚说的这些话一样,他说:“从我们详细的调查里面,肖从云从来没有再警局工作过,也并不存在何阳刚刚说的那些情况,那么何阳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线索,白崇为什么要和他说谎?” 我这时候有些坐不住了,而且现在两种说辞,要么是樊队在骗我,要么就是师傅在骗我,而我手心已经开始冒汗,甚至我的思绪又回到了发现肖从云尸体的那一瞬间,师傅情不自禁喊出来的那一声——老肖! 樊队接着看着我,继续说:“何阳说的线索是对的,除了沈童他和肖从云之间的确还有一个共同认识的人,这个人就是白崇,但是白崇没有和何阳说实话,肖从云并没有再警局工作的经历,但是他曾经有一段在部队服役的经历,一共八年,后来退伍回家,而在他所有的人际关系里,并没有白崇这个人。至于他在部队里的经历,资料无法被调取,我们无法得知他在什么部队服役,在哪里的部队。那么如果他真的与白崇认识,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白崇曾经也在这个部队服役过。” 16、樊队的疑问 樊队刚刚说的这个信息无疑是爆炸性的,而且很显然从樊队这么充足的证据和资料下,他早就调查过了师傅白崇,只是因为肖从云的资料无法被调取,所以才无法证实师傅的身份,现在我说出来,基本上师傅认识肖从云,就只能是共同服役了。 于是另一个问题就产生了,师傅当时为什么要对我说谎? 我仔细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师傅在看到尸体的时候脱口而出就说了“是老肖”这三个字,从当时的情景来看,也的确是惊到了,那么是不是因为就是太过于震惊,所以才说出了这三个字,而当时我就在旁边,师傅知道必须要和我解释,所以才有了这个假的说辞? 樊队说完,让杜成康继续,但是却将我叫了出去。 当只有我和樊队两个人的时候,樊队问我:“对于你师父白崇,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我只觉得脑子里还有些空白的样子,我说:“可能师傅只是不想让我知道他为什么认识肖从云,所以才说了那些话。” 樊队问我:“那你有没有觉得,你师父可能是凶手?” 我惊讶地看着樊队,我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从我和师傅相处的这么长时间来看,师傅并不是这样的人,我说:“不会的。” 樊队却说:“可是如果你将你师父带入嫌疑人来推断案情,你会发现,似乎他和凶手很契合。” 我看着樊队还想说什么,却觉得有些无力,我说:“樊队,你不是说凡事都讲究物证优先吗,现在我们并没有我师傅是凶手的直接证据。” 樊队却看着我,他说:“你还是没明白我要和你说什么。” 我疑惑了一下地看着樊队,樊队说:“有些时候,假象也是会害死人的。就比如一个凶杀案,如果凶手制造了足够的假象,让所有的可疑点都指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然后再利用一些证据上的偏差,于是一个虚假的凶手就出现了,那么这是我们要的真相吗?” 我摇头,樊队继续说:“那么我们要如何保证我们不冤枉一个好人,却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我沉默没说话,樊队说:“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每一个无辜的人不受上海,但也不放过一个凶手,所以,无论对谁,都不应该情感为先,先入为主是会危害更多的无辜的人的,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原来樊队是想要说这个,我点头说:“明白了。” 樊队说:“何阳,你还年轻,我借调你到我的队伍里也有我迫不得已的地方,而现在我还不能和你说具体的原因,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无论是谁,一旦他有了嫌疑,就应该被怀疑。同样,无论是谁,一旦他是无辜的,就不应该继续用主观偏向去否认真相。对待每个人都应该一视同仁,这才是我们的本职,人是复杂的生物,有时候你看到的人只是他的一面,而可能还有更多的面孔藏在下面。” 我说:“我知道错了,樊队。” 樊队说:“我调查你,不和你说就是因为怕你知道之后会有反常的反应,从而影响了调查的真实性。” 我说:“我能明白,樊队。” 樊队说到这里的时候,于是就将话题继续深入,他问我:“现在我有一个问题想让你回答我,因为在你身上,我的确发现了一件让我想不通的事。” 我愣了一下,问樊队:“是什么事?” 樊队说:“你还记得此前你和我说的,关于那个六岁的小女孩失踪了七个小时又自己回来的案件吗?” 我说:“记得。” 樊队说:“你门当时是如何确定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就是这对夫妇的女儿的?” 我愣了一下,我说:“我和师傅都看过女孩的照片,而且当时……” 不知道怎么的,我感觉忽然就有些说不下去了,樊队看着我,他说:“这个案件,似乎是一个很小的案件,但是却处处透着诡异,你们找遍了所有地方,却并没有找到这个女孩,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女孩当时就在这栋楼里的某一户里面呢?”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还不知道樊队想要说什么,樊队继续说:“一个六岁的女孩,并不可能独自跑很远而且没有任何目击者,这是其一。其二,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这个真正失踪的女孩从并不是后来自己回来的这一个,会是什么结果?” 我说:“可是这对父母明明……” 樊队说:“焦虑,恐惧和欣喜都是可以伪装的,如果这对父母和李浩宗的案件一样,就是自导自演的呢,李浩宗不也是用伪装骗过了你们不是吗?” 我有些说不出话来,不光是说不出话,而是脊背一阵发凉,我们日常生活当中,卡胺四一些寻常的事情,背后的真相却令人发抖,我本以为这不过是非常简单的孩童走失,却没想到被樊队挖出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细节来。 樊队说:“他们几乎是第二天就搬走了,我们假设两种可能,第一,这个女孩就是之前失踪的女孩,那么为什么这对父母第二天就带着孩子搬走了,他们发现了什么如此紧急,是女孩失踪的真相?第二,如果这个女孩已经不是之前失踪的女孩了,那么还是一样的问题,他们为什么也要搬走?” 我根本没想到这么多,我试探着问樊队:“樊队,你是不是掌握了什么线索,或者觉得这个女孩失踪又自己走回来的案件,和现在我们调查的案件有关?” 樊队点头,他说:“你们在查访寻找这个失踪女孩的时候,留下了几张照片在出警记录里,我看到了这张照片。” 说完樊队从随身的包里面拿出来了一张照片推到我跟前,我看见是我和师傅在走访这个小区内的住户查找女孩下落时候拍的。因为是抓拍图片稍稍有些凌乱,其中就有一个只有一双消退的照片,而正是这双脚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这双脚和我之前看见的在医院看到的那双脚一模一样,尤其是那双鞋,和我在客房衣柜里发现的那双,也是一样的。 我马上看到了问题所在,猛地抬头看着樊队,我用惊讶的语气说:“当天凶手也在那栋楼里!” 樊队说:“是不是凶手我们并不能肯定,但是很显然这个女孩的失踪并没有这么简单,而且你不也说女孩回来之后根本不说去了哪里,这不像一个六岁女孩的智商能做出来的事,说明的确是有幕后的人在教她,或者在威胁她。” 我看着照片,当时这个嫌疑人就从我身后走了过去,樊队问我对这个人有印象没有,我却回忆不起来,我说:“或许问我师傅,他能记起来什么。” 樊队却没有说话,也就是说默认否定了我的这个提议,于是樊队说:“何阳,这个频繁出现的嫌疑人,应该是一个频繁出现在你身边,但却并没有引起你的注意的人,这个人熟悉你的工作,甚至熟悉你的作息规律,所以我才觉得很奇怪,如果他是你的熟人,不可能他出现在身边你不会留意到他,但是如果不是你的熟人,他又是如何入戏详细地掌握的你的这些情况的?” 原来,说了这么多,这才是樊队觉得想不通的问题,而且不单是樊队,现在这个问题被提出来,我也想不通。 我说了一句:“没道理呀。” 17、失踪的人 就像樊队说的那样,如果这个人一直在我身边出现,只要是我认识的人我不可能不留意到他。但如果是一个陌生的人,那么这个人又是如何得知我生活中如此之多的细节的。这好像很矛盾,而且我身边频繁地出现这样同一个人,我竟然从来没有察觉,这本身就是一件有些怪异的事了。 樊队说:“你听我说完之后,脑海里有没有一个一下子就浮现出来的人选?” 我摇头,我说:“我觉得这样的人不可能是我认识的人,他频率如此之高地出现在我身旁,只要是我稍稍认识,或者脸熟一些的只要看到一次就会认出来了,只有陌生人才会发生可能看见一眼或者看见一两次依旧也不会有印象。而且这个人还必须是非常普通的一个人,身上和面部都不能由特别的特征,否则很容易被一次记住。我觉得这个人不可能我一次都没见过,我应该见过,但是却并没有认出来,很可能还不止一次。” 樊队说:“那么这就显得很诡异了。” 不单单是樊队觉得诡异,连我自己也觉得很诡异。 而且更加让我觉得有些心惊的是,这个人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发现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那双在我客卧衣柜里发现的鞋子就是一个证明。或许这双鞋的存在,并没有别的意义,唯一的意义就是,在我意识到这个人存在的时候,发现其实他早就已经潜伏到了我的家中,已经介入了我的生活,而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这才是最恐怖的。 樊队问我:“你觉得会不会就是你第一次见的那个冒充李浩宗的人?” 我不敢确定,但也不敢肯定,我说:“我觉得不是,但我也不敢肯定。” 樊队说:“当时你第一眼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尤其是你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没有?” 我回忆着那一晚见到这个李浩宗的场景,和一般的出警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对劲的只是当时看到了那个黑色的行李箱,当然了,更多的不对劲是后来才慢慢意识到的。 我于是摇了摇头说:“那天晚上他并没有表现出一些其他的反常现象来,我觉得似乎不是他。” 樊队就没有继续说了,他说:“我今天和你的谈话是机密内容,你任何人都不能轻易说出去,包括调查队里的人也是一样,你明白吗?” 我问:“张子昂也不能说吗?” 樊队说:“是的,我找你单独谈的原因就是有些内容我要和你确认,而且在没有肯定的证据之前,这些最好都不要轻易说出去,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身份,少说才能少犯错,用证据说话才是我们的工作,你明白吗?” 我说:“我明白了,只是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樊队说:“你说。” 我说:“我有些不是很明白樊队你们的身份,这个案件目前处于什么样的水平,我也不清楚,是一般的刑事案件,还是已经是不宜对外公布的案件了?” 樊队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两三秒,终于说:“是第二种。” 我于是继续问:“我能说下我的疑问吗?” 樊队说:“你说。” 我说:“樊队你这样回答我,我就更加疑惑了。这桩案件虽然离奇但始终只是谋杀案,虽然涉及到我,但是凶杀案涉及到我们这样身份的人也很正常。为什么不能对公众公开结果呢?我其实有这样的疑问不是一天半天了,从你开始把我借调到你的队伍里开始我就发现其实局里多半时候是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的,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其实早就移交了,局里不在插手这个案件,你们只是驻扎在里面,需要人手的时候局里听从调派,其他的,他们都不参与,甚至这个案件最后会是什么养的结果,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是不是?” 樊队说:“是的,你猜的没错。” 我于是问:“为什么?这个案件涉及到了什么,为什么连最后的结果都要保密?” 樊队看着我,他说:“你现在觉得有疑问,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这个案件会是什么养的结果,又或者说,这个案件会朝着什么样的结果发展。” 我问:“可是樊队你已经知道了吗?” 樊队没有说话,他只是说:“何阳,想太多对你目前的情况来说并不会有什么帮助,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队里交代的任务,你明白吗?” 我知道樊队不愿意继续说了,于是就识趣地不再追问,并不是我不敢追问或者说就不想再问了,而是我选择相信樊队,我相信他有自己的理由,更重要的还是我信任他。 之后樊队又带我回到了研究案情的屋子里,杜成康似乎已经说完了他的一些发现,我没有听见,错过了一些不知晓的情节,不过既然这些进展是在队里公开的,那么之后张子昂自然会和我说,我也倒不担心。 现在整个案情的进展是依旧按照杜成康之前的汇报进行,我师父白崇樊队说暂时先不要去考虑。于是整个案件的汇聚点又到了沈童身上,樊队问我我上一次联系沈童是什么时候,我想了想应该是三个星期前了,之后我也就没了他的音讯,他也没有主动联系我,不过这也很正常,我们只是认识,并不是熟识。 于是樊队让我现在当场给沈童打个电话,而且约他出来,先让我和张子昂试着接触他看有什么可疑之处的没有,再进一步地行动。只是我一连打了三个过去都没有人接,似乎是电话不在身边。 我还没有意识到别的什么,但是我看见樊队的神情已经严肃了起来,接着他樊队就说:“我们现在去沈童家里。” 之后我们就分成了两队,人多的话容易引起注意,我和张子昂还有樊队先行,杜成康和后面的这些人做后续的跟进和保障。 在我带着樊队和张子昂到沈童住处的时候,敲了门却没有人应,这时候樊队给张子昂示意了一下,于是我和樊队遮挡住张子昂,张子昂拿出了专用的铁丝和铁片,很快就把锁给打开了。 沈童住处的门锁本来就比较老式,所以能被这样打开也并不稀奇。我们一前一后进去。进去后我看见沈童家里乱糟糟的,像是被抢劫过一样,很多东西都胡乱地丢在地上,却不见沈童的人。 我见了这个场景,看向樊队说:“沈童也出事了?” 樊队没有说话,而是将整个屋子都看了一遍,确定没有沈童的踪迹,不过我们在房间里看见了沈童的电话,电话被丢在了床上,我看见他的电话说:“电话在房里,人应该并没有走远才对。” 张子昂说:“不大对劲。”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心里惊了一下,问:“哪里不对劲?” 张子昂说:“屋子里被翻成了这样,要么是沈童自己干的,要么是别的人干的,可无论是谁翻的,这似乎都不是刚刚才弄出来的,可是你看手机的电量,却还是98%的电量,不觉得奇怪吗?” 我拿起手机并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看了下果真是98%的电量,也就是说,沈童并没有离开很久,还是说…… 我想到这点之后,就不敢继续再想下去了,因为这样的结果,让我有些怕。 然后樊队朝我们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我们不要说话,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樊队既然这样做那么就有他的道理,就不再出声了。 18、一波未平 接着,我也听见了一些很细微的声音,是从衣柜里传来的。 而且樊队的视线已经看向了衣柜,很显然刚刚嘘声的手势,就是察觉到了衣柜里有人。樊队朝张子昂和我做了一个手势,我们迅速分散到衣柜的两边,然后樊队缓缓地将衣柜的门推开,我和张子昂在两边分别保持着擒拿的姿势。 出现在衣柜里的人的确是沈童,只是沈童已经疯了。 他似乎一直躲在衣柜里,问他什么,他也是一副极度惊恐的模样,好像是受到了极度的刺激和惊吓,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是嘴里却一直重复了一个词:“蝴蝶。” 短短的十多分钟里,他说了几十次蝴蝶这个词,问他蝴蝶是什么,他又变得极度惊恐起来,然后又重复一句:“蝴蝶。” 最后实在是问不出来什么,只好先将他带回了警局里,最后又先送到了精神病院负责对他进行精神鉴定, 事实证明,沈童的精神问题很令人堪忧,医生说能恢复的几率很小,但是他们会努力试着康复,但结果是什么,的确说不准。 我们在沈童家中什么都没有发现,也没有找到任何的可疑线索,包括沈童的手机里也并没有半点疑点。张子昂说:“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说完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有时候没有疑点就是最大的疑点,很显然沈童变成这样不可能是他自己无缘无故变成这样的,那么,他究竟看见了什么?” 这个问题才是最重要的问题,我说:“和蝴蝶有关,可是蝴蝶会怎么吓到他?” 张子昂也皱着眉头说:“即便蝴蝶有毒,也不可能把人吓成这样,除非,蝴蝶并不是蝴蝶。” 我问:“蝴蝶不是蝴蝶?” 张子昂说:“如果他说的并不是真的蝴蝶,而是什么人的名叫叫蝴蝶呢?” 我说:“要找这样一个恐怕就是大海捞针了,要找这样一个人,基本不可能。” 我和张子昂讨论了好一阵都没有得到具体的答案,整个案件以为有了线索,却没想到又断了。 再之后的时间,我拿着那把健身粉罐里的钥匙发呆,这把钥匙是方明放在我家里的,却是依靠邹临海的线索找到的,又牵连到了沈童,小小的一把钥匙连接了三个案件,那么这把钥匙,究竟是哪里的? 我无论怎么也想不通,之后我想到了兰凤,她还被拘留在警局里,我总觉得,这件事她是知道什么的,她的身份,我总觉得有些古怪的样子。她进进出出我们家这么久,应该是知道什么的。 我于是一个人去见了兰凤,兰凤还是老样子,看见我只是看了我一眼,就什么也不说了。我看着她狰狞的脸,于是问她:“你的脸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兰凤冷冷地说:“我生出来就是这样子,小时候只是稍稍面目可憎一些,越长大脸就变得越狰狞,就是你现在看见的这副模样。” 我说:“我虽然不是法医,但是我看得出来这不是先天长成这样的,你的脸,分明是后天变成的。” 兰凤看了我一眼,问我:“你怎么忽然对我的脸产生了兴趣,我记得你第一次见的时候,表面上没什么,但是眼里却满是恐惧,我一定吓到你了吧。” 我说:“你吓到我的不是你的脸,而是你的心,你让我恐惧的是半夜坐在我床头看我睡觉。” 兰凤再次冷笑一声:“那也因为是我的这张脸在夜里的确是吓人了。” 我觉得兰凤对我的态度很不好,好似处处针锋相对那样,这让我觉得她潜入我家并不只是因为心理扭曲的原因,甚至有别的目的。 我也不和她绕圈子,我问她:“你见过沈童吗?” 兰凤看了我一眼,她没有说话,我看她的反应似乎是认识,沈童是健身教练,虽然平时人私生活糜烂一些,但是毕竟也讨女人喜欢,我觉得按照兰凤的动机,沈童应该也是她的目标。 我看着兰凤说:“他疯了。” 兰凤的眼睛里满是冷漠,听见我说沈童疯了的时候,她甚至一点反应也没有,也没说任何话,我于是也没有说话,这时候好像沉默就是一种较量,谁先绷不住开口说话,谁就是输的那一个。 好一会儿之后,兰凤先开口:“那把钥匙你知道是哪里的,你只要好好想想,你在哪里见过这把钥匙,你一定会有印象的。” 我看着兰凤,兰凤说:“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得了这个兰凤的这句话,像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又像是什么也没得到,我之后依旧一直看着这把钥匙,却越看越记不起来。后来张子昂见我一直盯着这把钥匙发呆,问我说:“你都看了一天了,看出来什么没有?” 我把去见兰凤和兰凤和我说的话都告诉了张子昂,张子昂听了似乎并不意外,他说:“一把钥匙将三个案件都联系了起来,又放在了你家里,很显然这个线索是指向你的,此前我一直不说,就是不想干扰你的思路。” 我看着张子昂说:“可是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我并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这把钥匙。” 张子昂说:“记忆有时候就和找东西一样,你越找它,就越找不到。等你不找的时候,它反而又出来了,不如你暂时先把这条线索放一放,或许某个时间,你忽然就想起什么来了。” 我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张子昂,说了一句:“可是现在我感觉所有线索都断了,只有这一条线索可以继续追查下去。” 张子昂说:“不要给自己这么多压力,案件的确要查清楚,但是也得一步步来不是吗?” 后来也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晚间的时候我因为觉得心里烦躁很难入睡,之后勉强睡下去了又是做梦,意外的是我梦见了那个失踪的小女孩一家,梦里面小女孩回家的时候一直哭闹着不愿回来,并且一直哭喊着——他们不是我爸爸妈妈,不是我爸爸妈妈…… 然后我就在这个哭喊声中惊醒了过来,醒过来才意识到是一个梦,我感觉身上出了很多汗,而且嗓子很干,我于是起来到客厅喝水,在我用杯子接水的时候,我脑海里忽然猛地划过一个画面来。 在这个画面划过我脑海的时候,我自己猛地惊了一下,水杯就掉在了地上,水立马就撒了一地,塑料水杯在地上法案出清脆的响声,然后张子昂就从客卧里出来了,似乎是我起来喝水到客厅的时候就惊醒他了。 张子昂见我站在饮水机边上一动不动,问我说:“这么了何阳?” 我转头看着他,只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有些麻木的感觉,我说:“我想起来这把钥匙在哪里见过了。” 张子昂问我:“在哪里?” 我说:“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失踪了六七个小时自己回来的女孩吗,这把钥匙,当时好像就挂在她的脖子上,我记得我晃眼看见了那么一下,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印象的原因。” 张子昂也有些意外:“是那个小女孩家的钥匙?” 但是我却并没有听清张子昂的这句话,因为在我的记忆深处,却想起了另一个画面,画面里也是一个六岁多的小女孩,她的脖子上也挂着一把钥匙,两个画面似乎重合在了一起,让我有些恍惚,我一时间竟分不清我刚刚说出来的这个事是我记忆的错觉,还是真实发生过,我的确亲眼见到过的。 19、潜在的联系 张子昂看见我不对劲,连喊了我还几声我才回过神来,张子昂见我神情恍惚,问我说:“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只是感觉记得不是很清楚的感觉。” 张子昂就没有继续说什么了,他只是和我说:“现在是半夜,先睡下吧,明天再去看是什么情况。” 可是我发现这点之后却有些心焦,我和张子昂说:“我想现在就去。” 张子昂看了时间,和我说:“现在是半夜两点半,你确定要现在去吗?” 我沉吟了下,才发现这个时候的确是不合适,先不说那家人已经搬走了,就算是在的话我这大半夜的跑过去,的确也不合适。 我回答张子昂说:“是我心急了,明早又去吧。” 张子昂说:“这条线索我们过了这么久才发现,如果那里真有什么,早就被抹除掉了,现在我们要思考的问题是,那里还留下来了什么,为什么会留下来。” 张子昂这是在委婉地暗示我,我也听得明白,我说:“我知道了,是我太心急了。” 后来我就又回房去睡了,等睡着再醒来,天已经亮了,我起来之后张子昂已经起来了,正煮了早点,他问我:“后来睡得还安稳吗?” 我说:“还好,虽然不是很好睡但也不疲惫。”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那就好。” 我问他:“我们不用和樊队汇报就直接去现场看吗?” 谁知道张子昂说:“我刚刚已经和樊队汇报过了,樊队让我们先去,有什么线索再和他汇报。” 说完他将煮好的面条端给我,和我说:“吃完我们就过去。” 这一家三口所在的位置稍稍要偏僻一些,和我的住处完全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我们几乎穿越了整个城市来到了这一边,看到这个小区的时候,张子昂抬头看了一下说:“这事听老旧的一个地方了。” 我说:“这里周遭都在改造,估计这里也快了,而且每次来这里都有一种这里已经被遗忘的感觉,只能说城市发展太过于迅速,这里已经没落了。” 张子昂却接了一句:“见不得光的东西不就喜欢蜷缩在这样的地方,不是吗?” 说着张子昂看了我一眼,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惊了这么一下,而且张子昂无缘无故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还是说在暗示什么,我有些不大明白。 然后我和他直接去了那一家三口的住的屋子,我拿出钥匙来师徒将门打开,果不其然,这把钥匙就是这个屋的,之后门就被打开了,在被打开的时候,本来是意料之中的事,我却感觉还是挺意外的,所以在门打开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张子昂,甚至还有些不敢相信的感觉。 推门进去,里面依旧还保持着原样,甚至是一些日常的家用品都还摆在桌子上和沙发上,并不像是已经搬走的样子。 我看了屋子里的情形,和张子昂说:“似乎不像是已经搬走的样子。” 张子昂环视了一遍说:“的确是很长时间没有住过的痕迹了,你看这些物品上面都有了一层灰,说明这一家三口的确是离开了,但是却不是你之前说的那样是搬走了。” 我说:“不是搬走,那么会是什么原因离开?” 张子昂看着我,瞳孔缩了一下说:“失踪。” 我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虽然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但是真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还是觉得心里惊了一下,我问:“可是为什么失踪。” 张子昂说:“问题就在这里,这一家三口为什么会失踪,而且又去了哪里?” 我说:“太诡异了,从这个女孩失踪又自己回来,接着一家三口失踪,我怎么觉得,好似就是和女孩的失踪有关。” 我和张子昂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的确就像张子昂说的那样,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像日常一样放着,甚至房间里还散乱着一家三口的衣服,种种迹象表明这并不是搬家离开的样子,而且也不可能是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迅速离开,因为在房间的柜台上放着一个旧钱包,里面有一些现金,我大致看了看,估计有三四千,按理说如果是紧急离开会收拾一些随身的物品,比如钱和卡,可是钱和卡都在钱包里。 那么是什么紧急的情形,连钱和卡都来不及拿?那么就只有张子昂说的失踪了。 之后张子昂忽然和我说:“何阳,你来看这里。” 我看见张子昂蹲在房间的墙角边上,我也蹲下身子,只见在墙角的下面一些看见有一个怪异的痕迹,张子昂说:“似乎是被遮盖过的血迹,但是因为刷的太薄,所以干了之后血迹又印出来了,就成了这样。” 说着张子昂用手指刮了刮,果真将外面的这一层石灰粉刮掉,就是已经干涸的血迹出现在墙壁上。 确认是血迹的时候,张子昂忽然就展期身来看着和眼前的墙壁,他指眼前的这一块说:“血迹能延伸到这么低的地方,而且看形成的痕迹似乎是从上而下地溅射上去的,也就是说,这里曾经是一个现场,何阳,恐怕这一家三口已经遇害了。“ 这是最坏的结果,也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于是张子昂又趴到了地上,他看见他几乎将脸都贴在了地砖上,然后他说:“地面有用草酸处理过的痕迹,而一般这样的地面要用草酸处理,八九不离十都是用来清理血迹的。” 我说:“那么这里曾经是一个凶案现场,只是被凶手处理掉了是不是?” 张子昂说:“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说完他就去浴室里看,他说:“一般来说凶手在杀人后不可能将尸体整个地运出去,都需要处理尸体,常见的就是碎尸,那么什么地方最合适呢?” 我说:“浴缸!” 张子昂来到浴室里的目的也就是这个猜测,然后我们在这个老式的卫生间里,果真看见了一个浴缸,而且是一个非常干净的浴缸。 张子昂用手在浴缸里划了一下,他问我:“你家里有浴缸没有?” 我说:“有。” 张子昂说:“那你摸一下浴缸壁和底部,有什么感觉。” 我用手摸了摸,感觉有点灰尘糙手的感觉,但是并不明显,如果没有灰尘,浴缸内壁还是很光滑的。 我说:“不对劲。” 张子昂说:“浴缸太干净了,感觉不对劲。” 我说:“浴缸很难清洗,尤其是这样一个有小孩的家庭,会频繁用到浴缸给小孩洗澡,是不可能每次都把浴缸擦得如此干净而且光滑的,除非……” 张子昂说:“除非这个浴缸用来做过什么需要隐瞒的事,事后又必须被擦得不留一丝痕迹。” 我深吸一口气说:“分尸!” 张子昂说:“不过这还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能妄下论断。” 说着张子昂把手伸到了浴缸下面,而且尽力地往里面伸,最后我看见他好像摸出来了是很么东西,我看了看,像是一些灰尘沙粒的样子,但是又不像是沙粒,我一时间分不清这是什么东西,张子昂则看着我说:“是骨渣。” 我浑身抖了一下:“骨渣?!” 于是张子昂说:“凶手在浴室的地面上分尸,但是人的骨骼很坚硬,就像我们在砍排骨的时候,如果用力不到位或者位置不对的话,就需要多次砍,那么就会有骨渣飞溅出去,浴室底部是最难清理的地方,所以如果我的推断是真的,就会在浴室底部留下细碎的骨渣。” 我问:“可是问题是,是什么人要杀这一家三口?” 张子昂却忽然问我:“你还记不记得兰凤说她在火葬场打杂?” 20、蹊跷的细节 张子昂忽然问了这么一个突兀的问题,何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问张子昂:“怎么好端端地说起兰凤?” 张子昂问何远:“何阳,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兰凤究竟是为什么潜伏在你家里的,还有她和你说的话是全部的实话吗,是否有所隐瞒?” 这正是我最近在怀疑和思考的问题,没想到张子昂从一开始就没有信过兰凤的话,接着张子昂又说:“昨天我知道你见过兰凤,你一定是又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要私下去问他,我现在也不问你和她谈了什么,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从她那里得到想要知道的答案了吗?” 我沉着脸摇了摇头,张子昂说:“那么我刚刚问的问题,现在应该就是你的问题了。” 我说:“我也是从昨天见过她之后,开始觉得她出现在我家里,不是因为表面上看到的原因,我觉得,她在隐藏什么,可是要隐藏的是什么?” 张子昂说:“往往欲盖弥彰,就是为了掩藏最本质的真相,有时候在案件中,有些线索是没有用的,却也是最有用的,因为这些线索对案件本身并没有帮助,它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掩盖真正的案件存在,但是也是因为这些线索的存在,让你找到了欲盖弥彰的破绽,那么我们现在面对如此多的繁杂的线索,甚至可以说就像是一团乱麻,哪些是没用的线索,是用来干扰我们的,而什么才是凶手想要掩盖的真相?” 我深吸一口气,我也没有回答张子昂,因为我不知道答案,我也说不出答案。 我说:“回答问题的本身,你刚刚闻到兰凤,是否是发现这里发现的线索和兰凤有什么关联?” 张子昂说:“我在想一个问题,既然这里有过分尸的痕迹,那么就必定有抛尸的环节,可是从事发至今,却并没有被发现的分尸痕迹,也就是说无论是尸体最后被怎么处理了,都会有一个被发现的契机,可是现在却一点线索也没有,我就想到这个介入案件很深却好似又游离于案件之外的兰凤,那么她的存在是为什么呢,再想到她的职业,那么是否有这样一种可能,这里分尸后的尸体残骸,是由她处理的。” 这才是张子昂要说的,张子昂则继续说:“樊队应该给你看过一段视频,也就是我们来这里之前收到的一段视频,里面是你熟睡的场景,但是在你的窗帘后面,是有一个人一样的东西的,初步判断,这个可能不是人,而是一具尸体。” 当初我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现在张子昂提出这个问题,我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我接过张子昂的话说:“也就是说,兰凤潜入我家里,其实是分批次将尸体的残骸一点点带回到我家里来,那么……” 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好像有些线索忽然就豁然明朗了起来,我想到这点之后,猛地看着张子昂说:“那么邹林海在这个案件之中的角色,就不是我们之前查到的那样。如果真的是兰凤将尸体残骸带回到了我家里,而在我家看到的又是完整的尸体,兰凤是不具备拼接尸体的能力的,那么最有可能的人就是——邹林海!” 想通了这点之后,我开始有些焦躁起来,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焦躁,张子昂说:“他们将尸体在你家里重新拼接,并且藏在了什么地方,这没有专业的医疗处理,你不可能不会闻到尸体的气息和血腥气,所以基本可以肯定,邹林海和兰凤合谋了这件事。” 我提出另一个疑问:“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又有一个问题,这女孩一家三口为什么会遇害,又是谁杀了他们,是邹林海和兰凤?” 张子昂说:“目前还不能确定一家三口全都遇害了,毕竟在你家中只见到了一具尸体,还不能下论断。还有一件事就是,邹林海和兰凤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我说:“或许后来邹林海隐藏了方明的尸检结果就是找到他们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那么按照时间先后的顺序,邹林海是先在我家里拼接了尸体,之后才有了隐藏方明尸检结果的事件,最后他在藏尸库里自杀,造成他后来做这些事的直接原因,就是因为这一件事。” 张子昂说:“不,不对,我觉得在这之前还应该有一件事,是促成他为什么要拼接尸体的原因,这之前一定还有一个更直接,更合理的原因,因为你刚刚罗列出来的时间线,是不完整的。因为在这之前,他需要先具备一个更重要的先决条件。” 我一时间没有跟上张子昂的思路,我问:“什么重要的先决条件?” 张子昂说:“他为什么要得到你家的钥匙,此前我们想不通他是如何得到你家的钥匙的,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是通过沈童拿到了你家里钥匙的拓印,那么问题就来了,是什么原因,促使他要拿到你家里的钥匙,然后做了后来的这些事?” 我不得不佩服张子昂,一下子就看到了问题最关键的地方,而我就没有看到这一层,张子昂说:“这个原因才是最真实的原因,甚至这个原因,也是这个女孩一家三口为什么会遇害的原因。” 我说:“所以这些关键的线索,还是要从兰凤和沈童身上入手。” 张子昂说:“还有一个人。” 我一时间没想到这个人是谁,就问:“是谁?” 张子昂看着我眼睛缩了一下说:“你,何阳!” 我惊了一下问:“我?” 张子昂说:“刚刚所有的假设都是将你独立于案件之外的推断,那么如果把你也纳入案件之中,他们为什么要在你家里拼接尸体?就是为了拍那一段阴森森的视频?很显然这样的推断很牵强,那么是否还有什么更重要或者更直接的理由,把你纳入案件之中后,如果是你和这个人有什么联系呢?” 我皱起眉头说:“这个女孩的父亲我见过,可是我并不认识这个人,我会和他产生什么联系,如果真的要说联系,恐怕就是是由我和师傅出警帮他找他女儿的踪迹。” 张子昂说:“在确定一件事之前,有个推断我还不能下定论,何阳,我们先回警局。” 我听见张子昂忽然改变了主意,问他:“那这里……” 张子昂说:“我让杜成康来接手,我们又更重要的线索要去查。” 我问:“什么线索?” 张子昂说:“这个线索暂时保密,回到了警局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在带着这种疑问的条件下和张子昂回到了警局,而那边则由杜成康他们接手去查了。回到警局之后我才发现张子昂要查的是报警的记录,尤其是女孩找到之后一天内的,于是我们调出了女孩找到之后的所有报警记录。 最后果真找到了一个熟悉的电话,看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张子昂拿出了最初报警的电话问我:“你看这个号码,是不是和之前的是同一个?” 我看了下,还真是和报警说他女儿丢了的电话是同一个,而在我印象里,在这对夫妻找到女儿之后,就没有接到过他们的报警了,而这个电话是怎么回事。 这个号码的通话时间不长,不到一分钟,于是张子昂调出了这段通话的录音,里面报警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应该是女孩的母亲,接着我听见里面传来这个母亲有些慌乱的声音,只听见她说:“我女儿丢了,你们帮我找回来的这个不是我女儿……” 女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声响,然后我们就听见这个女人忽然说:“不好意思,我打错了。” 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而这个录音里只有两句话的通话,却让我内心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一样,我有点开录音重新听了一遍,终于问张子昂:“她起初说的这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21、线索 张子昂说:“就是你听见的意思。” 张子昂说着已经站起身来,他说:“看来这个案件内里的隐情,远比我们掌握的要复杂,而且何远你发现了没有,如果真的按照时间线来推算的话,这个案件是咸鱼其他案件发生的,也就是说,后面发生的案件,是要以这个案件为基础的。” 这点我也已经留意到了,我说:“凶手好诡异的手法,他故意将整个案件弄得如此复杂,究竟是在掩饰什么?” 正在我和张子昂疑惑不解的时候,忽然精神病院那边来了电话,说是今天沈童似乎清醒了一些,而且一直说要见我。 听见医院方面这样说,是不是沈童想起了什么要和我说,于是我和张子昂事不宜迟,又火速去了精神病院,到那里之后,只见沈童安安静静地坐着,好像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他看见我来了,回头看了我一眼,也没什么动静,在医生的陪同下我来到他旁边,他也没有多余的举动,与那天我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很不一样,但是我却依旧觉得,这不是我之前认识的沈童。 之后我们支开了医生,屋子里只剩下我三个人,我才问他:“沈童,你说要见我?” 沈童听见我这样说,转过头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我要见你,是他要见你。” 听见沈童这样的话语,我就知道他并没有恢复,他说话的神情和语气都和正常人很不一样,不过他的这句话却并不是没有逻辑,反而像是在透漏什么,我于是进一步问:“他是谁?” 沈童说:“就是他,他每天晚上都会来看我,告诉我他见过你了。”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只见张子昂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也紧绷着脸看着沈童,似乎沈童的话里已经透漏了什么很重要的线索一样,我于是进一步问他:“沈童,你知道他是谁吗?” 沈童点头说:“知道。” 我问:“是谁?” 沈童忽然嘻嘻笑起来,指着我说:“是你呀何阳,他就是你。” 原本紧张的气氛被沈童忽然这么一闹,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接着沈童的话就是一些毫无章法的胡言乱语了,我听见他一直说:“我要变成蝴蝶飞咯,我要变成蝴蝶飞起来咯……” 然后他就站起来笨拙地学着蝴蝶扇翅膀的样子胡乱跳着,我想制止他,但是却被张子昂一把按住,他说:“等等,不对劲。” 我不明白地看着张子昂,小声问:“哪里不对劲?” 张子昂说:“你看沈童。” 我看向沈童,只见他依旧笨拙地模仿着在屋子里跑来跑去,但是忽然他就蹲下了身子,用手抱着头,忽然大声叫喊起来:“我不是蝴蝶,我不是蝴蝶……” 我没看出来一个所以然来,我看向张子昂,张子昂看见我疑惑的眼神,他说:“我觉得沈童知道什么重要的线索,就在他的这些言行里,只是太散乱了,我们目前很难串联起来,而且我还觉得,是因为我们缺少了一些关键性的线索。” 说着他用食指的指节摩挲着嘴唇,眼神有些空洞,我发现这事张子昂思考问题时候的一个标志动作,每次只要他有些出神地思考案情的时候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做这个动作。 我没打断他,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期间沈童一直自顾自地蹲在地上,但是却没有了之前来回奔跑的劲儿和大喊大叫,而是蹲在角落里,就像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藏在衣柜里一样安静。 但是我看见他一直看着我,眼神有些怪异,让我竟觉得身上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听见张子昂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他看见了什么?” 我听得清清楚楚,我问张子昂:“你是说沈童吗?” 张子昂看向我,又看向沈童,他看见沈童这个样子,问我:“他这个样子多久了?” 我说:“从你出神开始基本就这样了。” 张子昂似乎对沈童的这个样子很在意,他详细端详着沈童,也可以说详细地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有奖金半个小时,沈童竟然就一直那样蹲着,而且更加诡异的是,他明明看见张子昂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他竟然也一点不觉得方案和反抗。 张子昂说:“不对劲啊。” 我问:“怎么了?” 张子昂说:“沈童的言行,明明就是明显的精神异常,可是你看他安静的时候,却并不像一个精神病人,甚至根本没有精神病人典型的症状。” 我不懂这些,问张子昂:“你看出来了什么?” 张子昂说:“我们需要去和医生谈一谈。”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张子昂,张子昂边走边和我说:“你发现他蹲着时候的眼神了没有,和一般的精神病人很不一样,精神病人因为大脑讯息太过于活跃和跳跃的缘故,他们的眼神根本就不可能静止下来,不信你看看其他的精神病人,他们的眼神基本不可能聚焦一分钟,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能长时间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个目标上,他们的眼神多数都是涣散和游离的,可是沈童,他却能半个小时都盯着你看,起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你,发现我在观察他的时候,就一直盯着我,他的眼神并没有半点游离,这不符合他的病情。” 我大只听懂了张子昂想说什么,我有些讶异地看着他:“虽然我念书的时候课程里也设计过一些这些知识,可是多半都是涉及心理层面,这种精神层面的研究你是哪里学的?” 张子昂说:“我曾经深入跟进调查过一个精神病人的案件,所以对精神病人的言行举止都进行过细致的研究,至于案件本身和有些细节,你可能不大愿意听。” 我知道张子昂言下之意是指这个案件的残忍和接受程度,我也接触过一些案件,的确需要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我于是就没有追问下去。 直到见到了主治医生,张子昂说了沈童的这个异常之后,医生也说:“我们也发现了他有这样的反常,他和其他的精神病人很不一样,经常一个人定定地看着什么东西有时候一看就是一两个小时,有时候你看着他完全就像是一个误入了病院的正常人,但是你只要和他交谈,就会发现他的异常很明显。” 我问:“为什么会这样?” 医生说:“引起精神疾病的根源很复杂,目前世界上对精神病的发病与案例也没有更深入和完整的解释,通常都是沿用的已有的认知和临床研究,所以对于沈童的这个病例,可以说是正常的病例,也可以说是反常的。” 我问:“那你们之前见过类似的病例没有?” 医生摇头,他说:“通常病人发呆是因为思维缓慢,那是真的发呆,但是沈童这个不一样,他的这个症状确切地说不叫发呆,而应该叫凝视。” 我和张子昂没有离开医院,但也没有继续接触医生和沈童,只是到了外面的空地上,张子昂说:“何阳,恐怕我们得留在这里观察沈童的情况。” 我问:“你究竟发现什么了?” 张子昂说:“我今天看到沈童,忽然觉得或许他就是整个案情的突破点,但是目前我依旧还有两个疑问。” 我问:“什么疑问?” 22、医院里的那个人 张子昂说:“在说这个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问:“什么问题?” 张子昂问:“你对沈童了解多少?” 我说:“也不算很了解,就是健身认识的,要真的说算是一般的普通朋友,你想问我什么?” 张子昂说:“我想知道,在沈童还正常的时候,他曾经有一提起过蝴蝶这个东西没有,或者是和蝴蝶有关的什么东西?” 我摇头,我说:“最起码在我的印象里没有。” 张子昂说:“那么这就是我的第一个疑问了,为什么他现在几乎所有的言行都和蝴蝶有关,那蝴蝶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答不上来,但是我却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诡异,因为按照张子昂的推断,很显他认为这个词语和沈童为什么变成这样有关,那么什么东西是和蝴蝶有关,能把人吓成这样? 这的确是这个案件最可疑的地方,我于是问张子昂:“有没有这种可能,沈童是装疯?”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他说:“不是。” 我问:“如果他装疯那要怎么分辨他是真的疯了还是假的?” 张子昂说:“刚刚我们和他待在一起的那一个来小时,你并没有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的很多细节和动作都是很自然的,包括眼神的变化,这些是装不出来的,他是真疯,这点几乎是可以确定的。” 我说:“那也太古怪了。” 张子昂说:“所以我才有了第二个疑问,因为他表现出来的这样反常的现象,可是他为什么说那个人是你?” 我被张子昂这忽然的一句话惊了一下,我说:“你不会你真的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吧?” 张子昂说:“你发现没有,他的话看似不正常,其实还是有一些逻辑的,在你追问他那个人是谁的时候,他忽然开始变得完全像个病人一样,起初我也觉得这好似是他的胡话,但是你发现没有,后来他一个人安静的时候,他一直在看你,你不觉得反常吗,我们两个人同时待在屋子里,但是他凝视的不是我,却是你,直到后来我一动不动地观察他,他才将凝视转向了我。” 这点我当时也挺意外的,我说:“难道是因为我和他认识的原因?” 张子昂说:“我觉得只有一种解释。” 我问:“什么解释?”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说道:“你和蝴蝶有关。”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那蝴蝶是什么?” 张子昂说:“所以这才是我们迫切要解决的问题,蝴蝶是什么。” 我问张子昂:“所以你说今晚要留下来观察他,就是想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 张子昂却摇头,他说:“今天我们到这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如果真的有一个沈童说的这样的人,那么他一定就在医院里,也知道我们来了,今晚我们如果留下来观察他,那么这个人几乎不可能会再出现,除非,他想让我们知道他是谁。” 我揣摩着这种的可能性说:“暂时基本还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张子昂说:“是的,我也这样认为,所以我想知道,如果这个人不出现,那么沈童会有什么反应。” 我稍显意外的地看着张子昂,忽然明白了他在说什么,我说:“你是觉得这个人每天都会来看沈童?” 张子昂说:“不是我觉得,而是沈童自己说的。” 说完,张子昂和我说:“那么既然今晚这个人不会出现,那么就要麻烦你去看沈童了。” 直到这时候我才明白张子昂要做什么,我惊异地看着他,却没有说话,他大概是看见我神情惊异,和我说:“何阳,我不是怀疑你,但是这件事诡异的地方就在这里,不单是我要弄清楚,你也想弄清楚,这个人究竟和你有什么关联是不是?” 我沉默下来,也的确是这样,我于是回答张子昂说:“那好!” 之后张子昂接了一个电话,好似是樊队那边打过来的,大致是询问这边的进展,张子昂按照实际情况都和樊队做了汇报,自然也包括今晚我们要留在这里的事,樊队那边也没有说别的,只是叮嘱张子昂和我要行事小心。 到了晚间的时候,和医生沟通好之后,由我单独去见了沈童,而且按照张子昂给我说的那样,我先是慢慢地走到沈童的门口,让沈童能听见我走过来的声音,之后又故意站在门门了半分钟左右,在这个过程中我似乎听见里面沈童已经来到了门背后,但是不知道他在做做什么。 之后我缓缓把门打开,我果真看见沈童就站在门口,门缓缓被打开之后我就看见他站在门里面,看见我的时候,他的神情有些奇怪,但是很快我就看见他的脸色变了,接着我听见他问:“怎么是你?” 接着他就往后面退了几步,接着就马上小跑回到了病床上,我则走进去,顺便把门关上,他坐在床上把身子往墙边靠了一些但又偷偷地瞄我,我于是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童说:“你怎么进来了,你不能进来。” 我问他:“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沈童说:“就是不能进来。” 我感觉他说话没头没脑的,好似也问不出来什么,我又是换了一个问题问他:“那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童却摇头,他说:“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很快他就又忽然嘻嘻笑了起来,和我说:“你是蝴蝶。” 我听见他又提起了蝴蝶,就问他:“什么是蝴蝶?” 他本来笑嘻嘻的样子还打算说什么的,但是我却看见他的视线忽然转移到了我身后,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接着脸色就彻底变了下来,我意识到不对劲,也回头去看,但是却看见病房门的探视窗里出现了一张蒙着白口罩的脸,然后快速地就离开了。 我发现这点的时候马上就转身出来,在试图去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被锁住了,我从里面打不开门,而从探视窗看出去已经不见了这个人的踪迹,我急忙打电话给张子昂,却发现张子昂的手机却在通话中。 我有些焦急起来,谁知道沈童却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他还在说那句话:“你是蝴蝶,你是蝴蝶。” 后来张子昂的电话终于打通了,他找来了医生打开了病房门,我和张子昂说了这个事,谁知道张子昂却很镇静,他拿出手机问我:“是这个人吗?” 只见他的手机照片里面,是一个穿着白大褂蒙着口罩的医生模样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从外面看医生的举动也没有什么反常的,就是像在探查病房,但是从我的角度看就诡异了,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人,却在外面观察着我和沈童的谈话。 我说:“这就是每天都来见沈童的那个人。”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却沉吟了一下,然后他说:“之前我也这么想,可是刚刚我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想法却发生了改变。” 我问:“什么改变?” 张子昂把手机收起来,他说:“何阳,你想过没有,如果他的目标并不是沈童,而是你呢?” 23、可疑的线索 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我说:“目标是我?” 张子昂说:“这个问题应该变成,沈童为什么会说要见你?”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问惊了一下地看着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张子昂则接着说:“但是沈童见到你之后却并没有要和你说什么的样子,也并没有表现出要见你的样子,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是给我们打电话的医生说了谎,我之后和这个医生详细了解过情况,他没必要说谎。那么就剩下了接下来的另一种可能,就是来见沈童的这个人让沈童说要见你,让你来医院见他。” 我说:“那么问题是,沈童已经变成了这样,为什么他还会如此相信这个人?” 张子昂说:“是斯德哥尔摩症,沈童作为受害者,反而对施害人产生了强烈的心理依赖,所以在他疯了之后,这种依赖反而变得更加强烈。” 我看着张子昂:“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是这个人把沈童变成了这样,包括沈童为什么会疯掉,那么这个人可以说是凶手了。” 张子昂说:“目前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凶手,但很显然他和沈童有直接的关系,沈童又和邹林海有关,那么这个人的身份就很可疑了。现在我们需要弄清楚的是,他把你引来精神病院要做什么。” 我看着张子昂,我发现他想的比我远,甚至在让我去和沈童交谈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设计这一切了,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拍到这个人照片的原因。 我问张子昂:“可是你既然已经想到了这点,为什么不直接组织抓获他,反而只是拍了一张照片?” 张子昂说:“我们目前得到的这些线索都是基于事实发展的推论,并没有实际的证据,如果贸然抓捕,却无法找出证据证明,我么你最多只能询问他二十四个小时,惊动了他之后,这条线索就断了。” 我沉默了下来,张子昂说:“目前我们只能表现得笨一点,让他以为一切在他掌握之中,我们才能找到蛛丝马迹,只是这个过程中,你必须特别注意安全,因为你是连接这条线索唯一的人。” 我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了。” 对于之后要怎么做我就没有主意了,问张子昂他又不说,只是和我说我只需要到医生的值班室待着就可以。 值班室里有值班的医护人员,我和张子昂就待在里面,在大约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的电话,但是本地号码,我接起来,但是对方却没有一点声音,我喂了几声,对方依旧没有半点反应,我看向张子昂,打开扬声器,里面的确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张子昂也看着我,然后他说:“你和我来。“ 说着他就带着我到了沈童的房间外面,果真从探视的观察窗口里看见里面有光亮,正是手机的屏幕,张子昂指了指我手里的手机,我明白过来,这个电话是沈童打给我的。 我们没有惊动沈童,也没有挂掉电话,在通话有五六分钟之后,电话就挂掉了。 电话挂掉之后我再次看向观察窗口里,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童已经站到了门边上,而且一张脸正凑在观察窗口跟前,我凑过去刚好看见他有些狰狞的脸,似乎他早就直到我们就在门外一样。 张子昂找来了医生打开了沈童的房门,他手里的手机是有人给他的,应该就是那个出现过的人,之后张子昂到沈童的床上寻找什么东西一样,最后在枕头下面找到了一张白纸。 的确是一张白纸,基本上也可以肯定,是一道递进来的,张子昂随即就用证据带装了。 至于沈童手里的手机,我打开相册看到里面有一张照片,是我和沈童在房间里谈话时候的照片,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欧文本能地看了下张子昂,张子昂没有说话,然后他只是说:“我们可以收队了。” 而我依旧还在云里雾里,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在回去的路上张子昂和我说:“这个人要给你传递的信息已经给你了。” 我问:“是什么信息?” 张子昂说:“我们要去一趟警局的法医中心。” 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们回到警局的时候大约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到了法医中心,张子昂找了一些试剂滴在了我们发现的这张白纸上,之间很快上面就呈现出了红色的字体,张子昂说:“纸上是无色的酚酞液书写的字体,酚酞液在医院里很常见,也很容易找到,在遇到烧碱的时候就会呈红色,你看。” 我看向纸张里面,果真是这样的字迹,之间整张纸选在烧碱溶液中,红色的字体只有两个字——蝴蝶。 我看向张子昂:“蝴蝶?” 这个沈童频繁提起来的词语,现在又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为什么? 张子昂说:“看来这就是医院里的这个人想告诉你的东西,那么什么东西是和蝴蝶有关的?” 之后我们离开了法医中心,到了办公室之后张子昂开始在电脑中检索蝴蝶的相关词条,但是一无所获。 我这时候说:“蝴蝶会不会是一个人的名字,或者本来就是一个人?” 张子昂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在思考,然后他说:“能和吓人,恐怖,还有凶案结合在一起的蝴蝶,会是什么呢?” 之后我们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关联,又是一宿没睡,到了上班时间我到卫生间冲了一把脸,出来刚好遇见师傅,他见我这样:“怎么了这是,一宿没睡的样子。” 我不好多说案件的事,就只能笑了一下说:“习惯了,值班不也是要这样嘛。” 师傅明白我的意思,他说:“我看你小子最近长进了不少,虽然暂时不在我手底下了,但还是希望你好。还有,我和你说个事儿。” 我问:“什么事儿,师傅你说。” 师傅就说:“你是不是谈了一个女朋友?” 我愣了一下说:“没有啊,好端端的你怎么这样问?” 师傅说:“昨天晚上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是个女的,开口就问是不是你,我问她是谁,她没说,听见是打错了就挂了,我捉摸着是不是你谈的女朋友。” 我听了更加是一头雾水,师傅见我不相信的样子,他说:“还好我的通话都是录音的,我放给你听啊。” 说着师傅找出了通话记录给我看,的确是昨晚十点多的时候,点开录音,的确是师傅说的那样,听声音也的确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我说:“我不认识这个人。” 师傅见我样子不像撒谎,自己也纳闷了:“这就奇了,这要是打电话找其他人好好说,可是打我电话找你,我总觉得怪怪的。” 我于是和师傅要了这个电话,只是在看到完整号码的时候感觉眼熟,我不敢马虎拿出手机一比对,竟然是昨晚上沈童拿着手机给我拨打的这个电话号码。 沈童给我拨电话的时候是夜里快十二点的时候,而这个电话是在十点多的时候拨到了师傅的电话里,好似是预谋好的一样。 24、意外 这事我没敢和师傅说,默默要了号码来找张子昂,张子昂看到这个号码的时候也是有些惊讶,我给他听了这段通话录音,张子昂沉思说:“这事怎么会牵连到你师傅呢?” 我还没来的及说话,沉思的张子昂忽然说:“除非你师父白崇也和这个连环案件中的某个案件有关系。” 我听了大脑几乎都没有反应就脱口而出:“肖从云。” 张子昂说:“这样的话就麻烦了。” 我说:“但是我不相信我师父会主动参与其中,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隐情的。” 张子昂就没有说话了,他将话题转移回到这个电话本身上来,他说:“打电话的这个女人,会不会就是沈童口中的女人,或者和这个蝴蝶有关?” 我说:“可是只有一个通话记录,要怎么找到这个人?” 张子昂看了看我手里的号码说:“不是还有你手里的这个号码吗?” 我看着电话号码说:“你说这个?” 张子昂说:“人家暗示已经这么明显了,又是给你电话,又是打给你师傅电话,摆明了就是告诉你这个电话是她的,让你打回去。” 我沉吟了下:“故意留下来的号码……” 张子昂却冷冷地说了一句:“当然是像兰凤一样,垂涎你的帅气了。” 我才反应过来张子昂怎么从刚刚说话就怪怪的呢,我推他一把说:“喂,想什么呢。” 我拨打了这个电话,在响了几声之后,果真就有人接听了,而且的确是个女人的声音,她听见我的声音之后直接就问我说:“是何阳吗?” 我说:“是我,你是谁?” 电话那头的女人说:“我知道你在追查蝴蝶的下落,我能给你提供一些信息。” 我的神经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我问:“你知道?!” 电话那头接着给来了一个地址说:“今晚八点在这个地方见面。” 我用笔将这个地址记了下来,在电话挂了之后就发现张子昂有些怪异地看着我,我问他:“干嘛?” 张子昂指了指我记下来的这个地址说:“你不觉得眼熟吗?” 我看了才觉得脊背猛地凉了下,我刚刚记录下来的这个地址,正是一年前我喝醉到断片的那个酒吧,也是林飞最后出现的地方。 我说:“和林飞的失踪案子有关?” 张子昂说:“应该是了。” 我发现这个案子变得越来越复杂了,这些线索像毫无头绪的线头一样交织在一起,我都开始无法完全厘清这些线索之间的关系了,这时候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所有这些我正在面对的案件,没有一个是孤立的,都是有联系的,可是联系的点在哪里? 我将电话的这件事报告给了樊队,樊队同意让我去接触这个女人,而且并没有派别的人手,只是让张子昂在我周遭接应我,我还特地问了樊队不用做布置必要的时候进行抓捕吗,结果樊队和我说暂时没有这个必要,先让我和这个女人接触,注意她的身份和动机。 就没有别的。 我觉得樊队的这个反应有些奇怪,但是又不知道怪在哪里。于是我来开樊队办公室之后还是弄不明白,我和张子昂说了这个事之后,张子昂也只是说就听樊队的安排,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 晚间的时候我一个人去了指定的酒吧里,张子昂不放心,还是喊了王晓来坐在不远处假装喝酒,而我则在这个女人指定好的桌子前坐下,我八点到的时候她还没有到,后来这个女人差不多迟到了十多分钟,见到她的时候我好似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但是又想不起来,她大约有二十七八的样子,长得非常漂亮,打扮的也很自然时尚,他只是看到我就知道了我是谁,好像认识我。 但是在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她不对劲,她身上有一股子气息,她想隐藏起来的气息,似乎是恐惧和惊慌。 她在我对面坐下来,问我要喝什么,我礼貌地回绝了,我说:“我们还是直接切入正题,你想告诉我什么?” 她掩嘴笑了一下说:“你还真是直接。” 在她掩嘴笑的时候,我留意到他的手腕上似乎有一道勒痕,很明显,但是又被她很自然地遮掩下去了,再接着她说:“那你想知道什么,何阳?” 我问她:“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 女人说:“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你也并不关心,你想知道的是蝴蝶是什么,是不是?” 我直接地回答说:“是。” 女人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现在让你选择只能知道一件事,一件事是知道我是谁,另一件是知道蝴蝶是什么,你选择那一个?” 我犹豫了一秒钟,并不是这个问题难以抉择,而是因为这个女人问出来的这个问题,很奇怪,她的话语里面似乎隐隐有什么深意,但是在有限的时间里我不能做出很多的思考,我于是回答说:“我想知道蝴蝶是什么。” 女人听了又笑了一下,然后她和我说:“我就是蝴蝶。” 听见她说出这句话,我的确没有预料到,于是本能地反问了一句:“你是蝴蝶?” 我很快觉得不对,如果她就是蝴蝶,那么刚刚的问题根本就没有意义,我于是问她:“那你刚刚让我选择答案……” 谁知道我还没有问完,她就讲一个信封一样的东西推到了我跟前,然后和我说:“答案就在里面。” 说完她就站起身来离开。 我们的座位是离酒吧门口最近的地方,在她起身离开的时候,正好有一伙人从门外进来,我看见张子昂和王晓似乎站了起来,似乎是想跟着女人出去,我看见女人到了门边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就出去了。 我拿着信封打开,发现里面依旧只是一张白纸,我于是将白纸塞回信封里面,然后起身也出来,但是出来之后,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了踪迹,在我和进来的这几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低头看见了其中一个人的鞋,忽然一个熟悉的画面就浮现在了脑海里,我记得一年前的按天晚上,我在卫生间里看见的似乎也是一双这样的鞋。 我于是抬头去看这个人的脸,发现他戴着一顶鸭舌帽,只能看见半个脸,而再看见他的这个侧脸的时候,又是一个模糊的画面浮现在了脑海之中,我好像在别的什么地方还见过他,但是在这瞬间却无法全部记起来。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过一秒多的时候,我看见张子昂和王晓正走过来,我于是含住这个人说:“这位兄弟……” 谁知道我才出声他就已经转过了头来,看向我朝我诡异地笑了一下,他问我:“何阳,找我有事吗?” 我愣了一下,接着就就看见他忽然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倒下去跌落在地上,我试图去抓住他却已经晚了一步。 我几乎和他一起跌倒在地上,我看见倒地之后他的身体在抽搐,只见他的嘴里有很多泡沫,似乎是中毒了。 我扶起他的头问他:“你是谁?” 他用手抓住我的胳膊,我感觉很用力,而且我看见他想和我说什么,可是在药物的作用下却只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之后就开始翻白眼,我才意识到他快不行了。 25、启示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死在了我眼前,当张子昂来拉开我的时候我只感觉脑袋“嗡嗡嗡”地,好像整个大脑已经彻底停止了思考了一样,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队金副队已经带人来了,师傅也来了,看见我有些呆滞的样子也是愣了一下,然后问我:“怎么,吓到了吗?” 我摇摇头,师傅见我和平常是有些不一样,就拍拍我的肩膀说:“我和金队说说,你先回去。” 张子昂不放心我亲自送我回去,坐在车里的时候后我将头靠在窗户边上,脑海里却回忆起一个小时候永远不会忘记的画面来,和刚刚这个男人一模一样的话语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面:“何阳,找我有事吗?” 然后就是一模一样的情形,我看见她原本温和的脸忽然开始变得扭曲,然后白色的泡沫就开始从她的嘴里源源不断地吐出来,我看见她在地上抽搐着,逐渐变成一个死人。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用双手裹了下身子。我这个动作没有逃脱张子昂的眼睛,他问我:“怎么了,何阳。” 那个男人临死前紧紧抓着我手臂的场景,和我小时候地上这个人抓着我手臂的情景完全重合在一起,甚至就连他们临死前的脸都逐渐重合在了一起,我说:“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 张子昂忽然听见我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他问我:“你说什么?” 我整合才坐正了,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张子昂,我生活:“那个男人最后要和我说的话,虽然他的发音并不完整,但就是这句话,我看懂了他的嘴型。” 张子昂皱了下眉头:“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这是什么意思?” 我将身子往座椅上靠了靠说:“我不知道。” 张子昂怪异看我一眼,他说:“你今天看起来很不对劲,是发生了什么,还是你想起了什么?” 我问张子昂:“你以前经历过活生生的人忽然死在你跟前的事吗?” 张子昂说:“经历过。” 我问张子昂:“那你是什么感受?” 张子昂沉默了下,然后回答我说:“不知所措。” 我说:“我也是。” 张子昂见我不说话了,他忽然问我:“她是谁?”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却感觉身子忽然冷了起来,我什么都没说,但是我记得一个人的体温是如何从温热开始变成冰冷的,我记得那种死人的感觉,那种透入心骨的寒冷。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稳,很早就没有再出现的梦魇再次出现,我感觉我这样的状态吓到张子昂了,他一直在我床边守着没敢离开,直到我醒来了才递了一杯社会给我问我:“你觉得好些了没有?” 我感觉我全身似乎都被汗湿透了,我一口气把水喝完,张子昂说:“何阳你这样多久了?” 我用手扶住额头说:“八岁以前我都是这样的,后来就没有再出现过了,吓到你了是不是?” 张子昂的神色并不大好看,他说:“是因为在酒吧死亡的这个男人,还是因为那个人?” 张子昂早就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也已经察觉到了别的什么,我点点头说:“她死后我就一直会半夜惊醒,医生说我是惊吓过度,但是只有我知道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八岁以后这种现象就没有了。” 张子昂说:“是因为八岁之后,你离开了原来的住址是不是?” 我点头说:“是的。” 张子昂问:“为什么离开?” 我说:“我不知道,是我父亲带我离开的,离开之后我就没有梦魇过了。” 张子昂说:“何远,你有没有想过她如果不是自杀的呢?” 我看了一眼张子昂说:“我从来不认为她是自杀的。” 张子昂说:“原来这就是你读警校的原因!” 我没有说话,张子昂说:“我之前接手过一个案件,和你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你就不问我为什么我会知道她的存在吗?” 我偏头看了一眼张子昂:“什么案件?” 26、和方明的联系 时间回到凌晨十二点半。 张子昂从回来开始就没有睡,他一直拿着手机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的电话,但是何远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接着黑暗中张子昂的屏幕亮了起来,却是静音,来电的电话,正是樊队。 张子昂接听电话,电话那头樊队的声音响起来:“何阳睡了吗?” 张子昂回答说:“睡了。” 樊队又说:“你和他回来的时候他是什么反应。” 张子昂回答说:“樊队,他好像想起来了。” 樊队又问:“他和你说了什么?” 张子昂说:“他承认了她的存在。” 《谋杀者》26、和方明的联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目击者 在方明死亡将近半个多月之后,出现了第一个目击者。 这个目击者是一个十三岁的男孩,他和方明住在同一个小区,男孩说他那时候从网吧回来,进小区就看见方明托着一个箱子往外走,当时他还多看了他一眼,和死亡的这个人的确是一模一样。 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这个目击者男孩叫李强,是在他奶奶的陪同下来报案的,而且李强长得很高,如果他奶奶不说还真看不出来才十三岁,看起来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至于为什么李强这么晚回家也没人管,主要还是奶奶一个人带着他已经管不下来了,李强也不好好学习,经常通宵上网 《谋杀者》27、目击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另一种谋杀 我听了有些迷糊,问张子昂:“李强怎么了,你觉得他没有说实情?” 张子昂却摇头,他说:“我觉得我在哪里见过李强,但又想不起来,而且总觉得他在这个案件里的位置,很突兀。” 我有些没有明白张子昂的意思,问他说:“突兀?” 张子昂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就是觉得很奇怪,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连李强也一起查一下。” 我看着张子昂,他不是那种想一出是一出的人,他既然这样说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于是我说:“这个我去找师傅让他帮忙。” 张子昂没回应,但是两三 《谋杀者》28、另一种谋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9、疑团重重 酒吧里这个女人给我的那个信封里的白纸,和在沈童枕头下面发现的几乎一模一样,用烧碱液浸了之后上面就出现了字,但是却和上一张不一样,这张上面的是一个名字——林飞,正是那个在郊外废弃的仓库里被发现的死者,也是在我家发现的名字,他和段家铭,似乎都是邹林海留下来的什么线索,可是至今还找不到任何的关联,却又隐隐地和整个案件有着莫大的联系。 现在几乎是在同一个地方,这个女人又给了我这个名字,似乎是一个提示。可是在发现线索之后,樊队早就派人去查过了这个仓库,根本找不到其他的任何线索,现场也只有林飞 《谋杀者》29、疑团重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0、欲盖弥彰 我迟疑了一下,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张子昂却已经帮我回答了,他说:“因为现在发现的这些案件,只是连环案件的一部分,而林飞的案件,是用来连接这一系列案件的。” 边说着,张子昂就看向了我,我真不知道这时候他的眼神里是什么意味,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的,但是浮现在我脑海里的却都是沈童疯癫的那句话——蝴蝶! 而眼前的景象,更多的则是李强悬在客厅中央像是风筝一样的尸体。 也就是在这样的景象里,我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画面,我似乎想起了一个蝴蝶风筝,但是这个画面像 《谋杀者》30、欲盖弥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1、意外 我还没有跟上张子昂的思路,张子昂说:“兰凤!” 我愣了一下,马上也反应了过来,而且一下子就感觉到刚刚张子昂神情,正是兰凤可能遇到了危险的情形。 张子昂让王晓留下看护我,然后就和其他的人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打电话,他们走的匆忙,我本来也想去的,但是起身之后感觉全身乏力的厉害,不得不又躺了回去。 王晓见我起身,过来扶了我一把和我说:“你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先好好休养。” 我之前和王晓接触不多,我看着他似乎也就和我一般年纪的样子,我问他:“你是怎么进入到樊队的队 《谋杀者》31、意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2、生死一线 我问:“这不是一个问题吗?” 这个人却没有声音了,而我知道他就在我附近,我不知道他是谁,因为他的声音我从来没有听过,好像很陌生的样子,但是我的脑海里却浮现出来了一个地方,我于是回答他说:“这里是林飞死亡的仓库。”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听见他回我了,他问我:“你知道林飞怎么死的?” 我听见他出声,知道自己猜对了,我于是意识到,林飞的死亡绝对和他有关,我于是试探着问:“是你杀了林飞。” 我听见了几声奇怪的笑声,我发现他的声音很奇怪,虽然我没有法医的经验,但是 《谋杀者》32、生死一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3、藏起来的人 我说:“我和绑架我的那个人谈过话,在他身上我得到了一些信息。” 张子昂一听问我:“你和绑架你的人交谈过,那你见过他没有?” 我说:“没有,当时我头上带着头套,并没有看清楚他是谁,但是我听出来了他的声音。” 张子昂却看着我问:“你戴着头套?可是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头上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而且现场也没有找到有头套的痕迹,你身上有被束缚过的痕迹,但是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也没有任何束缚的东西。” 我听了愣了一下,我问张子昂:“你们是在哪里发现我的?” 《谋杀者》33、藏起来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4、蝴蝶女孩 张子昂继续说:“于是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第一反应想到的这个地方或许也是凶手第一时间想到的地方,我们四处找不见你之后,我意识到不是我们没有找对地方,而是我们去早了,果真,我们再次到了那个仓库里的时候,就发现了你。” 张子昂这样说,我也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凶手为什么要绑架我,单纯只是为了模仿林飞的案件? 我于是和张子昂说:“我觉得林飞的案件里面还有疑点,这个案子里面好像隐藏了什么东西,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谁绑架了林飞,是不是和绑架我的是同一个人?” 张子昂听了说: 《谋杀者》34、蝴蝶女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5、真正的蝴蝶 樊队没有带其他的人,只有我和他。 这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我一直以为我们的这个城市里已经没有这样的地方了,当我真正到了这个地方之后,误以为来到了城市之外。 樊队和我说:“这里是这个城市仅存的一块还没有被开发的地方,不过也快了,因为这里差不多已经被搬空了,只还有少数的几户人家还住在这里,很快这里就会拆迁,也正是因为这样,这里才鲜少有人来,也就没人发现这具尸体。” 我做好了心理准备,预想到见到这个女孩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因为照片里的女孩和正常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两样,不 《谋杀者》35、真正的蝴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6、为什么绑架我? 樊队说:“乍一听这个理由似乎合情合理,从案件本上来看,凶手的行为不好琢磨,他会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可是你细想之后却会发现一个很本质的问题,为什么这个人会是你?” 我自己也发出疑问:“为什么会是我?” 樊队说:“对,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其实从一开始方明的案件出现,你并不在案件的中心,说起来顶多就算是一个案件的参与者,但是随着案件的进一步发生,你发现你开始逐渐成为案件中那个最被关心的人,甚至是凶手最重要的一个目标,而且以你为中心,能把所有的案件都串联起来,但是一旦把你从案件中移除 《谋杀者》36、为什么绑架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7、真真假假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我也想不到这个人是谁。 所以一直到我回去之后,我感觉我都处于这个蝴蝶尸体的阴影之中,那个蝴蝶的模样,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张子昂知道我去了哪里,他应该早就见过这个尸体了,所以他看见我这个样子,问我说:“怎么了?” 这种感觉我说不出来,说不上来是恶心,也不是因为恐惧,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是什么,所以我说:“就是觉得难受。” 张子昂就没有说什么了,只是倒了一杯水给我,我喝下去之后感觉稍稍好了一些,但是这种难受的感觉好像是从心里升腾起来的,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