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景家娘子会做媒》 第一章:不包售后 魏蕊是被外面的吵嚷声惊醒的,正梦到自己将渣男一脚踹倒准备补第二脚的时候,被一声尖叫震穿耳膜,吓得掉下了床。 打开门,院子里正围着一群人,尖叫声的发出者正站在院子里尖声斥责着什么,她掏了掏耳朵,实在是心烦。 “嚷嚷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她大叫一声,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那当事人见她醒了,立马扯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往她跟前一扔,手叉腰道:“魏媒婆,我要退亲!” 魏媒婆? 魏蕊一听她这么叫顿时就不开心了,当时来求她说亲的时候,一口一个魏仙姑,恨不能捧她上天,现在要退亲了,就变成魏媒婆了?她好歹正青春美少女,这个称呼也太编排人了吧? 想到这里,魏蕊也没什么好脸色,淡淡开口:“大妈,我当时说得清清楚楚,一旦成婚,一概不包售后,您当时应得好好的,这又算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那大妈不依不饶,“这贱蹄子没用的东西,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我宋家当时为了娶她可是倾家荡产,可是她呢?这都成婚几年了,一个蛋都下不出来,要她有什么用?” 魏蕊瞥了眼正坐在地上披头散发默默流泪的女人,几步外站着她的女儿,小姑娘不过四岁,衣服倒是干净,就是脸上有青紫,显然被人打的。 小姑娘可怜兮兮地站在一边,眼睛里全是泪,脚步挪动好几次,却不敢上前。 “您这话说得怪奇怪,这您孙女不就在边上站着,什么叫一个蛋都下不出来?”魏蕊没好气地反驳她,语气里透出了浓浓的不耐烦。 “你是不是瞎啊?”那大妈忽然开始骂人,“那贱蹄子赔钱货也能算宝贝?你也不瞅瞅这村子里人家各个都能生儿子,偏她好不容易怀上一个还是个没用的,白费我家粮食,要不是长大了能卖点钱,谁愿意养她?” “这些日子,我们家该给她吃的也吃的,喝的也喝了,地也不让她种,宝贝得跟个什么似的,可是肚子就是没什么动静!要她干什么?带着个赔钱货让净吃了我们家粮食了!我要退亲,你要给我退钱!” 魏蕊冷笑一声:“感情说了这么多,就是要给我要钱呗?” 那大妈似乎有点觉得自己理亏,眼睛转了转,又似乎豁出去道:“你给我儿子配了个不会下蛋的鸡,我不找你找谁?这种没用的滥女人谁会要!早晚被人赶出家去,反正我们家不要!” 深埋已久的记忆忽然在魏蕊脑海里炸开,那个声音忽远忽近地进入她的耳朵,“你真以为他爱你啊,要不是你有点小钱,又对他那么宠爱,他会看你一眼?现在公司是我们的了,这房子也是我们的了,你这种笨女人啊,迟早都会被人赶出去,快滚吧~” 甜腻又挑衅的女声和面前尖利的声音融为一体,魏蕊忽然一个健步冲上去一把揪住她的领子:“你口口声声说你外孙女是没用的是赔钱货,你赔过钱吗?小姑娘一大早去地里背猪草,她才四岁。你一句一个不会下蛋的鸡,你以为你不是吗?你不是女人是吗?你确实下了蛋,你看看你的蛋什么样?吃喝嫖赌哪样不沾?你们家穷,为什么穷?年年打了粮的钱不都是你那颗“蛋”拿去外面嫖了吗?” “你说瑛姑在你们家浪费你们家的粮食,可是哪一年的粮食不是她种的?你儿子在家里待过几次?你又上过几次地?你倾家荡产娶了瑛姑,那是因为你穷,关人家瑛姑什么事?” “还有!”魏蕊推她一把,松开手,“生不出儿子是你儿子不行,不关女人的事,你要是不懂就多看点书,自己儿子什么样自己不知道吗?要不是当初瑛姑家里穷,为了救她爹,瑛姑什么样的好男人嫁不到?” “最后宋大妈,我是女人,你是女人,院子里站着一大半都是女人,当今皇后太后也是女人,你且来仔细跟我说说,哪一个是赔钱货!” 那宋大妈从来没见过魏蕊发脾气,这一下着实震惊到了,双腿发软,半晌说不出话来。 魏蕊对着站在旁边的邻居婶子问道:“婶子你觉得你自己是赔钱货吗?你那嫁去县里,年年回家给你带一大堆吃食的女儿是赔钱货吗?” 这婶子年年就指望女儿给她解馋呢,对女儿好的不得了,哪敢认这种话,急忙道:“我闺女好着呢,哪里算赔钱货了,你这老太太,自己儿子那么烂,还好意思怪人家媳妇。” 她说这话也是有私心的,她还有个儿子这几天正让魏蕊给她说媒呢,就算不认可,这时候也不敢不顺着魏蕊的话说。 魏蕊冷哼一声,对着那宋老太又说:“你成天比儿媳妇有没有生儿子,你怎么不跟人家村里头有儿子的比比儿子呢?人家周大娘家的在县里开药铺,一年收入不少,家里跟着富裕。人家刘大娘家里儿子出去参军,如今已经是个小头领了,天天为国守家。还有其他,我就不一一列举了,你再瞅瞅你儿子,下了蛋有什么用呢?你养得起吗?” 那宋大娘被一通说,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抓魏蕊的脸:“你这个贱蹄子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跟长辈这么说话?她就是我儿媳妇,我就愿意骂她打她,她就得受着,你管得着吗?” “当然。”魏蕊从袖口拿出一锭银子,“这些钱够你们娘俩两年的口粮了,我只有一个条件,让你儿子和瑛姑和离,孩子得跟着瑛姑。” 那宋大娘一看见钱,眼睛都值了,凶神恶煞的脸一下子变得有些谄媚起来,她松开拉着瑛姑的手,伸手去接魏蕊的钱。 这时候一直站在一边的魏蕊哥哥魏郢走过去将瑛姑扶起来,这一扶吓了一跳,这女人哪里吃好的了,轻飘飘的,全身都是骨头。 一向老实憨厚的魏郢也不由得生气道:“妹妹,赶紧送他们走,这种人迟早要遭报应。” 能让魏郢生气,可见瑛姑状态并不好。 魏蕊收了银子,对宋大娘说:“这银子迟早是你的,只是我现在要写和离书,写完你得让你儿子签字画押,往后你宋家再有什么事情,可都和瑛姑没有什么关系了,这一点,你同意吗?” “同意同意!当然同意!”宋大娘迫不及待,“那我这就回家叫我儿,他还睡着,你可不准反悔!” 魏蕊冷哼一声,“我可不喜欢等人,你最好快些。” 那大娘一溜烟跑得飞快,压根看不出来是上了年纪的人,周围的人也都一下子散开,各自回各自家里忙去了。 第二章:一个穿越者 将和离书拟好,瑛姑也将自己收拾好了,看向魏蕊的时候还带着点怯怯的意思。 她嗫喏着:“魏姑娘,这和离书,须得让县长签字才行,不然我……” “我知道……”魏蕊叹一口气,“不然你是要坐牢的,这个我清楚的,不过你放心,我和县长有点交情,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 “真……真的吗?”瑛姑似乎不太敢信。 魏蕊笑道:“我看起来像是会骗人的人吗?” 瑛姑急忙摇头:“魏姑娘在我心里是很厉害的人,一个人能经营这么大的一家店,还能不因为别人的风言风语就随便找人嫁了,我很羡慕……” 说到这里她似乎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多了,微微垂下头不再说话了。 魏蕊看着她,叹了口气,她当然会跟村里的其他姑娘不一样啊,因为她是个穿越者啊,她的想法和经历和村里的姑娘都不一样,所以人生怎么会一样呢? 正想着,一阵肚子的咕噜声将她拉了回来,魏郢也愣了一下,大男人不会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们娘俩还没吃早饭吗?” 瑛姑急忙摇头,小姑娘躲在她怀里大眼睛看着魏郢,喉头动了动。 魏郢正准备说话,魏蕊却道:“哥,你做了早饭吗?” “做了啊,不过你说不让叫你,你要睡懒觉,我就没叫你,还在锅里热着呢。”魏郢开口,又说,“你现在吃吗?吃的话,我给你端过来。” “嗯。”魏蕊应声,又说:“谢谢哥。” 魏郢闹了个大红脸,摸了摸头,“跟哥哥谢什么,我去给你端啊。” 等到宋大娘带着她那睡得迷糊的儿子来的时候,魏郢刚好将饭端上来。 魏蕊看见那俩人便冷哼一声,将碗一推说:“哥,这些东西都太油腻了,看见他们更没胃口了,我想吃点清淡的,你能不能重新给我做份?” 魏郢皱眉,魏蕊冲他眨了眨眼睛,他立马道:“好的。” 魏蕊又对瑛姑说:“这东西我也吃不下,倒了怪浪费的,你要是不嫌弃和孩子吃吧,我去应付一下那俩人。” 瑛姑怎么不知道魏蕊是故意的,双眼一红,眼泪就掉了出来。 魏蕊拿着和离书,走到院子里,让她哥哥拿来红泥和笔墨:“行了,签吧,签了这银子就是你们的了。” “好好好,快签!”宋大娘将儿子推搡过来,那儿子睡得有些迷糊,皮相倒不差,就是自小被娇惯坏了,没什么责任感。 他倒是挺喜欢瑛姑的,毕竟瑛姑能干,但是他更喜欢钱。 因此,只一瞬间的犹豫,他便签字画押了。 瑛姑站在房檐下,看着那二人拿着银子欢喜地出了院门,一次都没有回头。 小姑娘怯生生地问自己的娘亲:“娘,爹爹和婆婆是不是不肯要我们了?” 瑛姑搂住小女孩,没有吭声,却在默默流泪。 魏蕊和魏郢都没有吭声,兄妹俩进了厨房,把剩下的空间留给那母女俩。 这样的事情魏蕊见过很多,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毕竟她一直从事婚介所行业,能遇到各种各样的家庭,各种各样的矛盾。 可是在现代,女孩子不是这么容易欺负的,在这里,她牵线的时候会多加注意,所以也没有闹过这么狠的,而瑛姑这门婚事,那会儿牵线的时候就是赶鸭子上架,她深知不会长久,可也没想过会这样。 归根到底,这件事她也有责任,只是那时候婚介所刚起步,不想耽误任何一单生意,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事。 拿着手上这纸和离书,魏蕊也想起来了她之前的遭遇。 她原本是一个青年创业者,可能是上天眷顾,基本没出什么岔子,一路风调雨顺,只不过几年的时间她就成为了一个大型婚介所的老板,房子车子钱什么都不缺,连男人都是排着队的。 可是她偏偏是个颜控加恋爱脑,喜欢上其中一个长得很好看,但是基本没什么正业的男人。她当时想的简单,反正自己有钱有事业,这么好看的男人放在家里看也行啊,抱着这样的想法,两个人就这么谈着恋爱。 她对那男的有求必应,要什么给什么,房子车子全是她买的,连公司的股份她也为了显示自己的真心给他了一些。她总以为这样,那男人就能安心地跟她在一起了,可是她不知道往往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某一日,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车子房子,连同公司所有权也在稀里糊涂不知道什么时候签字的情况下,让人家给骗去了。 而人家用这些东西去养所谓的真爱了,她在一瞬间失去所有还被扫地出门了。 这件事让她怎么想都想不通,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然而祸不单行,迎面就撞上了酒驾的车,醒来后她就到这里了。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做了梦,怎么都不肯接受现实,她还想回去给那渣男和小三好好上一课呢,结果怎么着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只好先认命。 然而过惯奢侈生活的她,哪里能适应这一穷二白的困苦生活,查看了一下村里的环境之后,她决定还是做回老本行。毕竟这里处于边陲,因此一旦打仗经常会被波及,做生意什么的不太长久,但是永远不缺人,所以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开婚介所更靠谱一些。 只不过没有启动资金,什么都没有,要把生意做起来太难了。 不过经过她一番打探之后,她决定先将目标定在还未成亲的县令身上,而这个决定,是她来到这里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 为了做这件事,她做主将家里最值钱的一头老黄牛给卖了。 之后拿着那点钱去县里找了个客栈,在最差劲的房里住了一周,这才查清楚了明廊县县令如今的婚姻状况以及心仪的对象。 不过她查县令的那几日县里不大安宁,听说镇守边关的王爷正在找县令商量事情,整个县戒备森严,为此,魏蕊好几次差点被当成可疑人士抓了起来,不过,凭借着自己的小聪明,她次次化险为夷,最终彻底搞清楚了当今县令的情感状况。 第三章:县令魏长安 初来乍到的魏蕊那时候对明廊县地形还不熟悉,误打误撞地和开在客栈门口的说书先生成为了聊友。 她没事就喜欢站在客栈门口和说书先生说话,问问他县令的情况。 这说书先生是个能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于明廊县县志更是倒背如流,至于县令魏长安的事情更是了如指掌,说他生活在魏长安床底下也不为过。 可这先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十分贪财,要想知道魏长安的情感状况,可以,拿钱来。 魏蕊为了得到情报不得已啃了好几天的冷馒头,这才把钱凑齐了,然后就把目标转移到了几步外的豆腐坊里。 说书先生说,这魏县令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叫做柳青儿,人称明廊豆腐西施,追她的人从县里排到县外。 可这柳青儿心里头只有魏县令一个,两人原本情投意合,两厢情愿,只差一纸婚书就能佳偶天成了。只是偏偏这柳青儿的爹爹柳严峻死活不同意这门婚事,他原本是个和善的老头,孩子们都喜欢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他就是咬死了不松口。县里内外都觉得他拒绝得奇怪,可这老头子死活就是不松口。 有一回柳严峻瞧见魏长安和这柳青儿私下见面,气得要死,站在大街上就闹开了,扬言说有我没他有他没我,而且杜绝两个孩子往来。 这事一下子在城内闹得沸沸扬扬,县令脸上挂不住,却拿自己心上人的爹没办法,只好暂时收了心思,专门搞起了事业。 加上那几日,边疆不安定,他要协助边疆王办理不少事情,所以这事也就搁置下了。 可柳严峻不肯善罢甘休,他怕两个孩子私底下还有联系,于是急切又疯狂地开始了给自家闺女相亲。 柳青儿长得好,家里还有豆腐坊,那上道不上道的男人一下子排起了长队,成为了县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可惜的是,柳青儿不高兴,整日整日哭鼻子。 听了说书先生说的,让魏蕊疑惑不已。按理来说,魏长安是县令,在这鞭长莫及的边陲小镇,可算是一地霸主了,不缺权势不缺金钱。又听说那魏长安长得也俊,做官颇有些能耐,清廉正直,边疆王十分器重。 所以面对一个这样的金龟婿,豆腐坊老板竟然不愿意,这其中想必一定有什么缘由。 本着这个想法,魏蕊开始跟柳青儿套近乎。 不过说起来,有时候人运气好,谁都拦不住。 那天她正在想要怎么跟柳青儿亲近的时候,就遇见了有人来豆腐坊闹事。 原来是那人买了豆腐回去竟然发现豆腐里爬出来一只蛆虫,这下给那人恶心坏了,拿着证据就来姑娘这里找麻烦来了。 那姑娘这几日心情不好,忧郁成疾,肉眼可见地憔悴了起来。 然而那大汉不依不饶,姑娘说退钱他还不乐意,还非要姑娘跪下道歉,还要以后每天都给他送一块豆腐才行。 这下,姑娘自然不同意了,连带着他那个好脾气的老爹也不愿意了,这下那买豆腐的大汉不同意了,出了门就要往县衙去闹。 柳严峻拒绝了魏长安,因此他特别忌讳去衙门,毕竟魏长安不说什么,他那些手下可瞅准了时机打算立功呢。 魏蕊身子小,挤来挤去竟然挤到了最前面,她看着那块被切成两半的豆腐,一半豆腐里面一半虫的尸体,看上去十分恶心。 不过那个平面的切口让她觉得十分可疑,按理说,豆腐里生虫,虫子一半都是从豆腐里面往外面爬的,这种虫子头小身子大,越往后越大,因此外面洞口处的切口应该比身子处的切口小才是。 可是从切面来看,很明显,豆腐中间那里切口却比外面洞口处的切口小,这种情况,感觉更像是虫子从外面爬进去的样子。 但是,要是想让虫子爬进去豆腐里,按理说豆腐的表面不能这么完整,一点也不被破坏掉。 眼看着柳青儿要急哭了,她爹也有理说不清,就要往衙门口闹了,魏蕊忽然喊道:“等一下!” 她站在豆腐跟前,一副假小子打扮,面孔有些陌生,人们都被她这一声吼叫给镇住了,见她没什么特别的,那大汉喊道:“怎么?想替豆腐西施出头吗?想的话就给钱啊!” 魏蕊摇摇头:“倒不是出头,只是替大哥你可惜。” 那大汉一脸懵,半晌才说:“可惜?可惜什么?” 魏蕊瞪大眼睛道:“可惜你杀了这只虫啊!您怕是不知道吧,这只虫其实是只神虫,您要是没杀了它,指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呢!” “神虫?”那大汉轻蔑一笑,“你这小叫花子怕是穷糊涂了吧,不过普通的蛆虫,怎么就是神虫了?你倒跟我说说这虫子神在哪里了?” 魏蕊捏着下巴沉思一会儿道:“这虫啊,神奇就神奇在,它在豆腐里打洞竟然打得十分规则,按理说豆腐就这么大一点地,它虽然是圆的,却并不是完全规则的圆的,而您看看着切口不是完全的圆形吗?这不是神奇吗?就好像这只虫子将自己变成了一根小空心干竹,直直捅了进去。” 话说到这里,那大汉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魏蕊又说:“再者,一般而言这虫都是从豆腐里面生的,该往出爬才是,只是您这洞口,好像是虫子往进爬的。洞口处周边的东西往进微微收不说,这中间的切口比洞口小,可不是说这虫子从外面爬道豆腐里面去的嘛。” 那大汉这下嘴巴动了半天才忽然道:“那就是他们家的虫子爬进了豆腐里,总之我的豆腐里有虫子!” “这是当然,这证据都在这里摆着呢,豆腐里面肯定是有虫子的,不过这虫子到底是不是在豆腐坊怕进去的谁都说不清楚。按理说,这种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若是那会儿虫子爬了进去,那个洞那么大,大哥你怎么会看不见呢?” “对,你怎么会看不见呢?”柳青儿气红了脸,话说出口却是轻声细语的,“你惯来挑剔,每次来买豆腐都要看好一会儿,这案上的豆腐哪一个不是你瞧过看过的,如今说我这里爬进了虫,那你当时为什么没发现?” 周遭人也附和着道:“就是,你时常在这里买豆腐耽搁时间,我们回回看见你都躲着你,你哪一次不是用两个人的时间买一个人的份!” 那大汉一看方才看热闹的人呢都成了自己的敌人,心头一慌,微微往后退了退,看样子是要找机会溜走的样子。 第四章:交朋友 看热闹的人从来不嫌事大,大家都围在一边看着这个面生的穷书生,会怎样解决这件事。 那大汉见自己精心设计的计谋被人拆穿,之慌张,嘴里却不肯认输:“什么叫我惯来挑剔,买东西不好好挑万一买到坏的怎么办,这一次是我……是我没看清罢了,我……” “大哥,除非您是瞎子,否则这么大的一个洞怎么可能看不见呢?再说了,你看不见,也不见得柳姑娘看不见吧?她知道您是什么样的人,那样的豆腐卖给你,不等于给自己找事吗?谁这么傻?” “就是!”柳青儿往前一步,指着他:“你就是欺负我最近心情不好,还欺负我爹跟魏长安闹掰了是不是?” 她说着就要掉眼泪,那大汉嘴巴动一动,还不等说出来,那些见不了美人哭的路人,纷纷开始指责他:“你就是想骗人家家里的豆腐吧?王大壮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今天必须得给西施道歉!” “道歉!” “还得赔钱!” “亏你想的出来,平时青儿都会给大家多个一半两的,你怎么不知好歹呢?坑谁不好,你跑来坑青儿,啊?” 魏蕊不想再搭理这些人,她拉着柳青儿往豆腐坊后院走去,站定了才从胸口摸出来一块从客栈带出来的帕子,递给柳青儿说:“别哭了,没事了。” 柳青儿看了她一眼,往后退了退,从胸口拿出了自己的帕子,擦了擦眼泪,慢慢道:“若是用了小哥的帕子,不知道那些人又该如何说了,若是让长安哥哥知道了,只怕……” 魏蕊愣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反应过来,笑着说:“不瞒你说,我也是女人,只是一个人出来打拼总有不便,所以才扮成男装。” 柳青儿愣了下,仔细打量她许久,才欢喜道:“果然是女孩子,有耳孔,脚也不大。” 她说完立刻亲昵地牵起魏蕊的手,拉着她坐下道:“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若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你太厉害了!这样吧,你今儿下午就在我家吃饭,我给你做煎豆腐吃,再给你做个叫花鸡,这是我拿手菜。” “这样不会叨扰吗?”魏蕊装模作样地客气。 “怎么会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等你离开的时候,我再送些豆腐给你。”她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厨房,魏蕊跟了进去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好呀,你帮我摘菜吧?”柳青儿指着旁边篮子里的青菜,眉眼弯弯地笑着。 看见她的笑,魏蕊一颗心都要化了,急忙干活。看来只要长得好看,无论男女,都有让人自愿帮他干活的魔力。 不多会儿,柳严峻也进了后院,见两人在厨房里忙活处得不错,他错愕之余却又觉得开心,女儿总算不是全数将心思都放在那个魏长安身上了。 这个小子虽然看起来瘦弱,却聪明,看起来穷却能讨女儿开心,往后这豆腐坊也够两个人生活的了,这个不用操心。 他站在门口咳嗽了两声,柳青儿从厨房里走出来,魏蕊也跟着走出来,微微拱了拱手算是行礼。 “多亏了你啊今日,要不是你,我们爷俩还得去趟衙门,那狗东西的地方我是一点也不想去,真是要谢谢你啊。青儿,你给这小哥多做两个菜,让她吃好。” 柳青儿应声,进屋子忙活去了。 柳严峻坐在院子里的青石桌边,对着魏蕊招手道:“你且过来,告诉老汉你今年多大,家住哪?家里几口人?可有婚配?” 魏蕊满脸都写着问号,好一会儿才说:“我今年十八,家住魏家村,还未婚配,家里还有个哥哥。” “喔喔”柳严峻摸着自己的下巴,“还有个哥哥?哥哥可曾婚配?” 魏蕊:“未曾。” 柳严峻皱起眉头:“罢了,却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瞧着我家青儿如何?” 魏蕊道:“长相清秀,心思细腻,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是个不错的姑娘。” “那你可愿意娶我女儿?”这柳严峻也不知道是被魏长安烦得失了智,还是老糊涂了,就这样就要嫁自己的女儿了。 魏蕊急忙说:“您误会了,我也是个姑娘来的。” 那柳严峻一愣,隔了会儿忽然摔了下桌上的茶杯:“你说什么?你……你你你……” 他抖着手指指着魏蕊,“你说是个姑娘?你这身打扮,刚才那出,你说你是个姑娘?” 魏蕊点头:“如假包换!” 柳严峻当场一口气就要过去,魏蕊急忙扶住他,他哭丧着脸:“我还以为青儿想明白了,谁知道你却是个姑娘家。” 隔了会儿他又说:“罢了,姑娘家就姑娘家,即便是姑娘家也是我家的大恩人,这恩不能不报。青儿啊!你做些你们女儿家家喜欢吃的,不用做下酒的菜了。” 很快从厨房里传来清爽的应声。 魏蕊第一个目标完成,她得意地偷笑起来。 却不知道这一幕恰巧被不远处站在阁楼上的人看了个清楚,那人微微一笑,对着旁边穿着蓝色官服的人说:“你这未来岳丈,不好摆平啊。” 县令魏长安眉头微微皱起,却讨饶道:“王爷莫要取笑下官了,这事都成了县里头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若是王爷也要说,那下官可真的是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那黑衣人笑道:“和那只钻豆腐的虫一样么?” 魏长安苦笑不得,话题一转又说:“不过不知道这人是何来历,尽管听不清他说什么,可是一看就知道他是个能言善道,观察细致,沉着冷静,又不畏事的人,不知道能不能为我所用。” “免了吧。”黑衣男人笑道,“仔细一瞧就知道是个姑娘家,为你所用,做什么?做师爷么?你舍得魏谖吗?” “王爷怎知她是个女人?”魏长安有些好奇,他向来对女人研究得不多,一个柳青儿和她爹就够他应付了,因此一瞬间竟是没看出来。 “直觉。”黑衣人笑道,又说:“不过,如今大事在前,儿女情长你得先放一放,银子筹得如何了?” 第五章:旧事 魏长安见王爷说到正事上了,也肃了肃神色道:“还差一些,不过在临县调动了,临县县令说最迟半个月,便够了。” 黑衣人正色,眼神深邃犹如一汪深海,他显然是在疆场上待久了的,周身围绕着浓厚的沙尘气息,黑衣肃穆而庄重。棱角分明的脸上,却是十分白净的皮肤。 他生得有些不怒而威,比起魏长安身边围绕着柔和的光,他更像一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修罗。 “十五日以及是极限了,西殷若是再不能交上饷银,只怕燕国便要撤粮了。若是撤了粮,这场仗西殷必败无疑,没了西殷,大宛打进来易如反掌。更何况如今我们正和草原打仗,若是草原和大宛合作,边疆又是一场硬仗。” “才安稳了不久,这场战争一定不能发生。”他语气笃定之余又带着坚定,“所以,无论如何十五日之内务必要将饷银丑到才行。” “下官明白!”魏长安拱手,又说,“下官也知此事事关重大,一定不会有所松懈,尽全力尽快将饷银凑够。只是这押送饷银的人,王爷可有人选?” 边疆王景星沉吟片刻,开口道:“本王亲自去送。” 魏长安一愣,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说:“这饷银恐怕知道的人不止西殷,只怕有人要从中拦截,王爷您亲自去,只怕……” “无妨,这件事本王自有计较。只是本王去送的那几日,你要多操一份心了。”他轻声吩咐,语气不重,担子却是千斤重。 魏长安拱手:“下官一定尽力而为。” 景星拍拍他的肩膀,又指着院子里的那个女人问道:“你刚才有没有一瞬间害怕她将你的小娘子抢走?方才,我瞧你可是紧张得很呢?” 魏长安耳根一红,急忙道:“王爷又开始打趣下官了,不过下官属实奇怪,这人真是女子吗?” “要不跟本王打个赌?”景星胜券在握,“要是本王赢了,你就得像柳青儿表明心意,若是你赢了,本王便将那本《旧草堂记》唯一孤本送你如何?” “当真?”魏长安激动道,又觉得不妥微微收敛情绪道,“下官遵命。” 景星笑道:“不过,依本王看,你这回是输定了。” 魏长安但笑不语。 魏蕊吃了个酒足饭饱,幸福得像只偷了鱼的猫,她已经好久没有吃得这么饱过了,肉星什么的,更是很久都没有见过的了。 见她吃得高兴,柳青儿也高兴。 吃过饭,柳严峻让柳青儿陪着魏蕊待着,他自己出去经营门店生意。 柳青儿从柜子里找出几件女儿装非要魏蕊换上,魏蕊没想到进展会这么快,一时还有些讷讷。柳青儿却以为她是害羞,打趣道:“怕什么,只有我在这里,没人看见的。” 魏蕊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不怕我是抱着什么目的接近你的坏人吗?” 这话让柳青儿显然愣了下,隔了会儿她又说:“没事,坏人就坏人吧,朋友是真的就行,我还没有过朋友呢,有时候听着人家说姐妹俩一起换衣服相互系衣带就觉得好羡慕。” 她轻轻一笑,又说:“不过其实也没什么,我有长安哥哥……” 说到一半,她的语气低沉了下去,“就是我爹爹,他始终放不下那些陈年旧事,明明那些事情和长安哥哥没什么关系的,他也有按照约定做一个好官,可是我爹还是不满意。” “旧事?什么旧事呢?”魏蕊没想到进展这么顺利,一下子就能知道原因了。 柳青儿却不肯再说了,只道:“不能说,说出来怕有人拿这事生事,到时候找长安哥哥的麻烦,长安哥哥好不容易考上功名求了个一官半职,万不能因为我而搞砸了。” 她转身看着魏蕊,眼神坚定:“我可以不嫁给长安哥哥,但是一定不能拖累到他。” “他现在是百姓的父母官,又因为清廉得罪了不少人,若不是王爷器重,只怕不知道被陷害了多少次了。即便如此,想害他的人还大有人在,蕊姐姐,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让他受到伤害。” 魏蕊被她这一番话说得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一会儿才道:“可是如果这件事不解决的话,你真的就甘心嫁给别人吗?” 柳青儿摇头:“不愿意的,只是我爹爹也年纪大了,我也不想让他担心。娘亲去世的早,我们爷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一向脾气好,不爱发火,好些女人也想嫁给他,可是他怕委屈我,都没再续娶了。” “现在就只能熬着了,或许哪天我想通了就嫁给别人了,又或者哪日我爹爹想通了,我和长安哥哥也能在一起了。别看我现在天天哭,我就是忍不住,其实我,可坚强了。” 她冲魏蕊笑笑:“快换衣服吧,我帮你系带子。” 魏蕊见她鼻头和眼眶都发红了,知道她在忍着眼泪,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换好了衣服。 “我们出去逛街吧。”柳青儿又提议,“我也想知道跟姐妹一起逛街是什么感受。” 魏蕊发现好看的人提出的要求,真的让人无法拒绝,她点头答应,率先出了屋子。 打开门,门口站着没来得及离开的柳严峻。他看了魏蕊一眼,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院子。 女人都喜欢好看的衣服,魏蕊当然也不例外,出了豆腐坊,两个人仿佛出了笼儿的鸟似的,一路叽叽喳喳欢欢喜喜地在大街上逛来逛去,胭脂铺,绸缎庄,没有一个不进去的。 柳青儿是城里的名人,跟着她魏蕊得了不少方便,还得到了两个柳青儿送的头饰,精巧细致,很好看。 走到一家烧鸭店的时候,柳青儿停下脚步,正打算买一个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清朗的男声:“青儿,又来买烧鸭吃?” 柳青儿仿佛被抓到现场的贼,一瞬间脸红了个透,她转过身,怯怯地开口:“长安哥哥,我……” “是我想吃。”魏蕊开口道,“我第一次进城,嘴馋,青儿请我吃。” 柳青儿瞪大眼睛,但是看了眼魏长安,终究还是没反驳魏蕊的话。 而这时候魏长安身边头戴斗笠的人忽然笑道:“长安,你输了,下次见面可要遵守约定,我先离开了。” 魏长安还来不及反应,那人已经驾马离去,不见踪影了。 第六章:那人是谁? 三人纷纷看向那人驾马远去的背影,柳青儿好奇道:“那人是谁?怎么那副打扮?” 魏长安看她一眼,岔开话题问道:“今儿怎么有空出来,柳伯伯允许了吗?” 提起柳严峻,柳青儿的兴致很快低落下来,她转过身子不自在地开口:“允许了的,蕊姐姐帮我们解决了麻烦,所以父亲让我陪陪她。家里也没什么可玩的,我便带他上街来了。” 魏长安也察觉出来了她的不开心,迟疑一下才开口道:“既然刘伯伯知道,我便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们逛完了便早些回去。近些日子,城里来了不少境外人,夜里不安全。” 柳青儿转过身来,眼底全是失落地应声说:“知道了。” 魏长安见她这么说,也不好开口多说什么,便道:“既然如此,我还有公事要办,便先走了,若是有什么事,来衙门寻我便好。” 柳青儿没有应声,只是点了点头。 见他们俩磨叽得不肯说重点,魏蕊便开口道:“魏大人公务繁忙理所应当,只是是不是也该偶尔抽点空将自己的私事处理下呢?” 魏长安准备迈开的步子又落了回来,他转身看着魏蕊,眼里带着几分探究,开口道:“可能有些唐突,不过姑娘是?按理说你我初次见面,怎么这位小姐便如此关心我的私事呢?” 柳青儿怕魏长安生气,急忙上前道:“蕊姐姐不过一时心直口快罢了,她对你的私事不感兴趣的,你快走吧。” 魏蕊笑道:“我当然是不感兴趣的了,不过青儿,你不想知道吗?你不想知道你的长安哥哥到底有没有心思来娶你么?” 到底是脸皮薄的年代,这话一出,两个人脸上的表情登时便成了羞窘的红色。 柳青儿急忙说:“你胡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见两人都有些急了,也怕说得太多适得其反,魏蕊消声闭嘴,不再多话。 魏长安却是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柳青儿自然不高兴了,她转身要回豆腐坊。 魏蕊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想来确实这个时代的人和现代的人想法不一样,他们深受各种闲言碎语,规矩制度的制约,不能大胆地表明自己的心迹,而自己却用现代的做法让两个人直面问题,显然有些操之过急了。 不过,她当然着急,家里的牛卖了,种地十分的难,倘若这里不能成功,那么家里存粮将尽,粮食又种不出来,哥哥无法做零工,怕是要饿肚子了。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错了就去道歉,这一单她一定得做成才行。 赔礼道歉了一路,到了豆腐坊的时候,柳青儿才开口道:“蕊姐姐,我们认识也不过几个时辰的事情,你却把我给你说的心里话就这么在大街上说了出来,我不知道要不要和你做朋友了,你走吧。” 她进了院子,顺手关上了门。 得嘞,偷鸡不成蚀把米,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下完了。 她转身想要离开,门却忽然又打开了,魏蕊一喜,急忙转身,却发现柳青儿手里拿着块豆腐递给她说:“我爹说了,这是给你的谢礼,谢谢你今天为我们解围,也谢谢你今天陪我逛街。” 说完,她又转身进了院子关上了门。 魏蕊看着那块豆腐,忽然想起来身上的衣服也是她的,想要叫她,又觉得算了。 她拎着豆腐走在街上,一时有些茫然。 本来信心满满的事情,发展也算顺利,可是她没想到自己冲动的一句话就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这在前世,她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这样垂头丧气了呢?”身后忽然传来声音,魏蕊吓了一个激灵,扭头却见魏长安带着个仆人正站在她两步外。 “是你啊,魏县令。”魏蕊这会儿看见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柳青儿生气了,他必然也气了。要是连他也得罪了,这以后的生意还做个屁啊。 “对不起啊,我方才有些唐突了,胡言乱语了两句,让您不舒服了吧?”人活一世么,面子算什么,为了钱,道歉就对了。况且,这件事她做得确实有些欠考虑,道个歉也算应该。 魏长安忽然笑了:“和青儿吵架了?” “她就是小孩子性格,很容易生气也很容易哄好,偷偷告诉你,明月楼的芙蓉糕是她最喜欢的,你买一点,她保准和你和好。”魏长安给她指路,又问:“对了,敢问姑娘芳名?” “魏蕊。”她回答,又问:“你不生气么?” 魏长安笑着摇头:“我好歹是个官,哪能那样小气?” 魏蕊也笑:“说来你我同姓,指不定还是本家?” 魏长安竖起一根指头摆了摆:“无故攀亲可是行不通的,说来,我有个朋友,对你倒是很感兴趣,不知道你……” “刚刚骑马那个人?”不等他说完,魏蕊便打断他问道。 魏长安一愣,眼里蓦然严肃起来:“你知道他?” “那句话针对意味也太明显了,你们用我打赌了?”魏蕊又开口。 因为长期从事婚介行业,几乎无时无刻不和人交流,所以魏蕊看惯了人的脸色,基本别人一个眼神她就能知道别人的意思。不仅如此,面对打单生意的时候,还得眼观四方耳听八面,分辨出哪些人能主事,巴结好谁这件事能成。 所以早在院子里的时候,她便注意到了楼阁上的两个人。 其实真的是太明显了,城里凸出的楼只那一座,他们能往下看,对这里一切都很好奇的魏蕊自然也会自下往上看。 加上见面时那人意有所指的一句话,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要知道,在现代压力大的时候,她可是看推理剧和推理解压的,也因此对人的心理略有研究,为此,和人相处十分游刃有余。奈何偏偏是个恋爱脑,一旦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什么都顾不上了,想过傻子。 不等魏长安开口,魏蕊又说:“他官比你大吧,是私下来巡查的?巡抚大人?” 魏长安皱眉盯着她,半晌后说:“不知衙门这地方,姑娘可有兴趣走一趟?” 第七章:哥哥被欺负了 “兴趣是有的,只不过……”魏蕊晃了晃手里的豆腐,“我得先把豆腐送回家,否则要坏掉了。您啊,别看我现在穿得好吃的好,我哥还在家饿肚子呢。” 魏长安微微皱眉:“你还有个哥哥?” “嗯。”魏蕊应声,抱拳道,“今儿的事是我不对,改日一定上门赔罪,不过你们拿我打赌的事情,可能会让你们失望哦。” “为何?”魏长安问。 “因为我一穷二白,没有任何可以赌的地方,除非你们赌我是男是女。不过这种赌法也太小儿科了,怪没意思的,你们总不会这么无聊幼稚的。” 魏长安瞪大眼睛,随后咳嗽了一声,尴尬道:“那既然如此,本官便不送姑娘了,只是下次还请姑娘府上一叙,本官确实有事想要请教。” 这下魏蕊有些懵了,又是个沉不住的性子,索性问道:“像我请教?您该不会小气到瓮中捉鳖吧,向我能请教什么?” “当然是请教怎么将青儿娶回家了。”他微微笑,耳根却有些微微发红,眼里有暖暖清泉似的,青儿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好像格外温柔。 看来有戏。 魏蕊道:“若是如此,那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魏长安似乎微微愣了下,魏蕊急忙补充:“毕竟青儿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得让她有一个好的夫君才行。” 说完她便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耽搁大人的时间了,要先回家一趟了。” 经过漫长时间的步行,那兜豆腐已经由新鲜变得不新鲜了。魏蕊有些内疚,尽管卖牛的时候,她哥哥没说什么,可是这是件大事。 她记得之前学历史的时候,有说过在古代的某些朝代卖牛是犯法的,毕竟是农耕经济的主力,可见牛有多重要。而这个朝代虽然不犯法,但重要性是一致的。 带着忐忑的心情走向自家的院子,却不想破旧的院子里竟然意外地有些热闹。 她带着好奇和茫然往人堆里走去,却发现她那老实的哥哥正被人围在中间,左一句赔钱右一句废物数落呢。 “怎么回事?”她开口问道。 为首的男人看了眼她,愣了愣,随后又变成那样讨人厌的语气开口道:“呦,是魏蕊回来了?这衣裳哪里偷的?是不是跟你哥一样,没饭吃就去偷别人家的鸡蛋啊?” “偷鸡蛋?”魏蕊看了眼围着的人,先伸手将那人快要伸到魏郢脸上的指头扯到一边,问道:“谁看见我哥偷了?” 那男人冷笑一声,“怎么,还怕我们冤枉他?蔡寡,妇可都看得一清二楚的了,不信你问问她?” 瘦弱的女人被从一旁扯过来,带着恐惧连魏郢的眼睛都不敢看,只顾着点头。 魏蕊迟疑了一下,扭头看着魏郢问:“哥,你拿了吗?” 魏郢急忙摇头:“我没有,我根本不是贪吃的人,怎会偷人鸡蛋呢?” 见一个大男人委屈地要哭出来,魏蕊也明白了这个人是故意来找茬的了,他好像之前就一直对这个身体的原主感兴趣,但是臭毛病一堆,魏郢不愿意,他便恨上魏郢了,等家里老人一去,魏郢又太过老实,他就想着法的欺负他。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谁不知道你们家最值钱的牛被卖掉了呢?指不定你穷得揭不开锅了,就偷了呢,是吧?” 他这么一开口,周围人也跟着附和起来,说得魏郢百口莫辩,急得满脸通红,他看了眼蔡寡,妇,又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家妹妹。 魏蕊深吸一口气,她看了眼周围,大多数都是瞧热闹的,喊得最起劲的和那个找事的是朋友,最安静也最惶恐的是那个所谓的证人。 “你说我哥偷了你的东西,有证据么?不是只有一个女人来证明吗?谁知道是不是你们逼着人家随口乱说的?”魏蕊问道。 她盯着那个找事的人,又补充说:“还有,我们家卖牛并不是因为我们家穷得揭不开锅了,而是我用卖牛的钱去做生意了,你看见我身上的衣服了吗?看见我手里提着的豆腐了吗?这就是我挣了钱的证据。你说的情况不存在,我们家不至于揭不开锅,更不至于去偷你家的鸡蛋。” 那人看着她半晌,有些磕绊说:“你说你挣钱……你就挣钱了?谁知道你这豆腐和衣服是不是偷来的呢?又或者是不是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换来的呢?还有,什么叫不至于去我家偷鸡蛋?你哥就是偷了!” 魏蕊冷哼一声:“村子里谁不知道你懒得出奇,地里杂草二丈高,你家的鸡你养过吗?自从你母亲去世之后,你家的鸡不是满村子乱窜到处下蛋的吗?说起来,你家的鸡上次活活了我们家的菜园子我们倒也没怎么计较,怎么一颗鸡蛋你就这么得理不让人呢?” “话再说回来,你家的鸡进我们家菜园子可是村长亲眼看见的,村长向来公正,不偏不倚。这次,我哥偷你家鸡蛋,却是蔡寡,妇来作证,谁不知道你经常欺负她,万一是你逼她乱说的呢?” 那人见魏蕊咄咄逼人,也慢慢收了自己得意的表情,变得急躁生气起来:“你两嘴一张就是血口喷人,你说我逼她乱说,你有证据吗?有吗?” 魏蕊反驳道:“那你说我哥偷你家鸡蛋你有证据吗?” “我有人证!”找事的理直气壮排气胸脯,又说:“哎魏蕊,我今儿还就告诉你了,鸡蛋这事啊,没完。你啊,要么给我陪银子,十两以下我不考虑,要么啊,你就乖乖跟我回家当我媳妇,伺候得我好的话,指不定我还能对你好点。” 魏蕊看着他,冷笑一声,忽然伸手拿起旁边瓮里的水瓢,一瓢水顺着那人头顶兜头浇下。 “白日梦也不是你这么做的,你当我好欺负是么?既然你和我都没证据,不如就好好问问证人,看看她到底是怎么说的如何?” 那男人猛然被浇了一身水,当即就要发作,魏蕊笑道:“怎么?想动手?怕蔡寡,妇说出真相好先下手为强?” 那人忍下拳头,咬牙切齿地开口:“要是蔡寡,妇说你哥偷了,这瓢水,我十倍还给你。” “随便。”魏蕊开口,随后看向蔡寡,妇道,“蔡嫂子,今儿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妹妹我只想听听你怎么说,你不必害怕,只要说出真相,就好。” 而蔡寡,妇看了眼周围人盯着她的眼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浑身发抖,十分可怜。 第八章:就乖乖给我当媳妇吧 作为这场事件的唯一目击证人,蔡寡,妇的说辞自然是最为重要的。 魏郢平日里为人老实,心眼好,又见不得人受苦。这菜寡,妇前两年丈夫去山里打猎给老虎吃掉了,便剩下她孤儿寡母外加一个嘴毒的婆婆。 那婆婆得理不饶人,村里头各个都被她骂过,没几个人肯与他们家亲近的。 只是少了男人,好些体力活蔡寡,妇一个人干不来,日子过得越发困苦起来。而魏郢满身力气没处使,便有空没空去她那里帮上一帮。 寡,妇门前是非多,这样一次两次,闲言碎语便多了起来。 魏郢也不好再去了,只是碰见了帮衬一下。 相比于找事的这位,魏蕊想着无论怎样蔡寡,妇总该会向着自家哥哥的,毕竟多少次都是哥哥给她帮的忙。 可是她小瞧了这位二痞子的手段,他不知跟蔡寡,妇说了什么,蔡寡,妇看着魏郢许久,后来还是点了点头。 她这一点头,这事情基本就尘埃落定了。 魏蕊不可置信地再次逼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当真是我哥偷了鸡蛋的?” 魏郢这时候也忍不了了,他开口道:“蔡嫂子你怎么含血喷人呢,那鸡蛋明明是你说你家的鸡下到他家,让我去帮你取的,怎么就变成了我偷的呢?” 这话一出,蔡寡,妇瞬间惊慌失措起来,她急忙否认道:“不是的!不是我!不是我偷的,真的不是我!” 魏郢还想说什么,二痞子打断他的话,冷笑道:“魏大傻,你可别看人家一个女人家家里又没有男人就欺负人家,咱村里男人可多着呢,断不能就看着这寡,妇被你这一个大男人给欺负喽。你要是再胡说,把罪责推给人家寡,妇,你可就不配当个男人了啊!” “就是的!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人家一个寡,妇算什么本事啊……”周围围着的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魏郢百口莫辩,急得抱着头蹲了下去。 那二痞子又对着魏蕊道:“怎么样,这蔡寡,妇说了,就是你哥偷了我家的鸡蛋,你且说说,选哪个赔法?十两银子么,你肯定是拿不起的。不过,虽然你长得不怎么样,人也是嫁不出去的大龄剩女了,我倒也可以将就一下,收了你。” 他说着便伸手去摸魏蕊的脸,魏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迅速转身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女孩子的脸不要乱碰,不就是十两银子么?给我等着,给我三天时间,我拿回来给你!”她拍了拍手,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地上的人,“你要是不同意也可以,打得过我也行。” 那男人爬起来,眼里带着些许恐慌,“你这身手,跟谁学的?” “我男朋友啊……我师父!他可是县城有名的武馆馆主,你要是不信可以来试试!” 那二痞子的朋友见魏蕊有些嚣张,咒骂着往她跟前走去,却被二痞子拦住道:“罢了,我就给你三天,三天要是你拿不来银子,你就得无条件地跟我回家做我媳妇!” 魏蕊冷哼一声:“做你的春秋大梦,给我滚,就现在!” 那些人一走,魏郢才哭丧着脸说:“你这不是乱应承么,咱们去哪里弄得了十两银子,你知道一年的粮食收成也卖不了那么多。” 他站起来叹口气:“我帮你收拾一下行李,你赶紧离开这里吧,家里我守着,大不了被他打一顿,我……” 他话还没说完,魏蕊已经背好了上山用的框子,她看了眼魏郢,笑道:“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也不会嫁给他的。” 魏郢一愣,她又说:“哥哥你先去将豆腐用水泡着,跟我上趟山,我教你怎么来挣这十两银子。” 魏郢半信半疑地被她推进厨房,拿好东西锁好门便跟着她上山了。 出院子的时候,见蔡寡,妇还没走远,正往这边看呢,见两人出来了,便又急忙朝自己院子里跑去了。 进山的路不大好走,时间也不早了,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路上走着,魏郢忽然说:“都怪我,要是我不多管闲事就好了。” 魏蕊叹一口气,她知道就算她哥现在这么说,往后啊遇见这种事他还是会去做。 刚来这里的时候,她还是很适应这种圣母似的心软男人,后来又觉得,太苦的日子,和单纯的人一起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他老实,她护着不就好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我们先来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吧。”魏蕊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跟他说话,又说:“哥,你要是看见地上有那种伞状的摸起来柔,软的东西记得跟我说哦。” “伞状又柔,软的东西?你找这个干什么呀?”魏郢问她。 魏蕊道:“吃啊。” “吃?你饿了吗?”他开口问道。 魏蕊摇头,隔了会儿又说:“那蔡寡,妇想必是被那二痞子给吓到了所以才一口咬定是你偷的,要是让二痞子知道了蔡寡,妇在他家院子里偷鸡蛋,往后日子还不是得难过死?” “哎。”魏郢叹口气,却又说:“我只是不想连累你,你要是嫁给他,哥宁愿去死!” 魏蕊听见这话,心里莫名触动。 她还是张悦的时候,因为事业成功,在家里几乎说一不二,职场的强势也被她带到了家里,她也有个哥哥,从小疼她疼到大的。 只是她哥谈了个女朋友她不喜欢,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人家进门,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家之主,有了经济能力就有话语权,所以自作主张给自己哥哥又找了一个媳妇。 虽然两口子过得不错,可是她却很少再见她哥笑过了。 那时候全身心都放在自己男朋友身上,对这些事,一点也没感觉到,不知道她那个哥哥现在活得怎么样,这次她保证一切都按照她哥自己的意思来,绝对不多加阻挠了。 “放心,哥,我一定不会嫁给他的。” 她目光坚定,在树林里穿梭着,寻找着自己想要找寻的东西,忽然,魏郢喊道:“蕊蕊,你说的东西是这个吗?” 他指着树根下的东西,问魏蕊。 魏蕊急忙跑过去,扒开旁边的东西,笑道:“对,就是这个。” 第九章:先做个小生意 “这是什么东西,这东西能吃吗?”魏郢说着就打算伸手去摘,却被魏蕊阻止道,“别摘,哥,这是菇,平菇,现在摘的话不是最佳时机,会影响它的品相,先做个标记,明天一大早来。” “还有这种讲究吗?”魏郢的眼里全是好奇。 魏蕊点头,又说:“再找找,找到做好标记,明天我们来摘,摘完后我就拿去卖,十两银子就到手了。” “这东西值十两银子?”魏郢不信。 魏蕊挑眉说:“我说值就值。” 她前几天没事在街上溜达,看见一家收柴火的小铺子院子里七零八落地扔着几个平菇,她还纳闷怎么把吃食扔地上,毕竟好些人还是吃不饱饭的。 结果一问才知道,有人吃这东西中了毒,所以便没人再敢吃了,这东西被当做毒药似的,人人敬而远之。 平菇按理说是没有毒的,让他们中毒的一定不是平菇,肯定是其他菇类,但是这些人分不清什么事什么,一朝被菇毒,十年不吃菇。 她问了那人吃的什么样子的菇,那人说不记得了,只是颜色怪好看,是粉色的。 魏蕊一听那不肯定的吗,这人肯定吃了见手青,肯定还看见小人跳舞了,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有毒的。 而被扔在院子里的怎么看都是她之前喜欢吃的平菇,没什么毒,于是问了下那铺子里的人,这东西是哪里来的,那人说是东山上的。 东山就是她们村子靠着的大山,很大一座,周边好几个镇。 原本是想自己回来搞点填饱肚子的,然而现在她想想,这是个商机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她又再三确定了一下那个东西,虽然跟大棚养得平菇有些微不同,但大致是相似的,所以,无疑就是平菇。 她又带着魏郢找了好久,到了太阳彻底下山,他们才回家。 魏蕊顺手摘了一些,打算回家做给她哥吃。 不过回到家里魏蕊还是惊呆了,家里别说酱醋茶了,连盐都没有,看着手里的食材,感慨道:“当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可咋整? 家里的菜园子之前也被二痞子家的鸡给霍霍了没什么菜了,只有几个干巴巴的饼子被魏郢当做唯一的吃食宝贝地藏在厨房的角落,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其他的没有都可以暂且不提,只是这缺了盐要怎么吃呢? 见魏蕊站在厨房有些为难,魏郢内心充满自责。 魏蕊从前也不经常做饭,除了偶尔为男朋友下厨之外,几乎不怎么进厨房,可是她妈妈的厨艺是非常好的。想到这里,还不知道面对自己的死亡,一家人会是什么样的想法呢。 她忽然有些心酸,即便她努力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可是不得不承认,她更想活在现代,活在疼爱自己的父母身边。 见她表情悲伤,魏郢想要张嘴哄她,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半晌忽然转身跑出了院子。 魏蕊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压根没注意到跑出去的魏郢。 等到魏郢回来的时候,魏蕊已经恢复了情绪,她打算简单煮一煮吃个热乎算了,她毕竟也饿了。 可是一转身,却发现魏郢高兴极了,他手里拿着两个纸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对着魏蕊拆开:“小妹,我去借到油和盐了!” “真的?”魏蕊惊讶又高兴,急忙从他手里拿过来看。 发现猪油很小一块被包了起来,盐巴也并不多,但是足够做这顿饭了。 她兴奋极了,一把扑上去抱住魏郢:“哥,你真是太棒了,我现在就做好吃的给你,真是太好了!” 魏郢愣在原地,半晌反应不过来。 原先,她这个妹妹是不待见他的,因为他太老实又心善,总是给家里添不必要的麻烦,可是自打上次生病好了之后,妹妹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对自己没有了嫌弃不说,甚至还亲近了不少。 他有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兴奋,摸了摸头说:“我帮你烧火。” 魏蕊点头,两个人忙活起来。 很快,炒平菇和豆腐汤便做了出来,虽然作料很少,但也许是因为饿了,两个人吃得很香。 魏蕊对菇略有研究,因为她很喜欢吃各种各样的菌类,当初专门安排了好几天的假期去云南吃各种各样的菇,而那时候,在大理的洱海,她那所谓男朋友还给她求了婚。 真是,不胜唏嘘。 吃饱喝足,魏蕊说:“哥,如果咱俩今晚都没事,那就证明我的判断没有错,等我挣了钱,我给你做椒盐蘑菇吃啊。” 魏郢吃了好久以来的唯一一顿热饭饱饭,整个人都好像活泛了起来,他问:“椒盐蘑菇是什么?” 魏蕊一愣,转头看着他说:“是人间美味。” 这一晚睡得相当安稳,她安顿过让她哥哥早点叫他,他哥果然准时。两个人没闹肚子,也没有什么不适,想必那菇是可以吃的菇。 魏蕊兴奋得不行,干活也十分卖力。 背着满筐的菇,魏蕊再次进城,找到全县城最大的酒楼,然后走了进去。 她的穿衣打扮让酒楼的小厮十分警惕,还没进去就差点被轰出来,直到她提起来县令魏长安的名字,那些人才安份下来。 只是只提名字也不行,得拿出凭证才行。 可凭证她拿不出来,不过这一闹,成功地将掌柜的给闹出来了。 掌柜的是个明白人,她知道这小县城最值得巴结的人无疑就是县令了,所以所有和县令有关的事情,她都会先观察情况再看,免得无意间得罪了县令。 魏蕊见有戏,便对掌柜的说:“掌柜的,我这有一单生意,你肯不肯做?” “哦?”这酒楼的老板姓张,生意做得大了,到处都是朋友,她也不怕被骗,想着和县令有关,便好奇道:“是什么生意?” 魏蕊让她将旁人退下,将楼里的厨子请来才肯说,那张老板犹豫多会儿,终究还是同意了,不过再去请厨子的时候,她也让人给魏县令报了个信。 等那厨子来的时候,魏蕊将筐里的平菇往桌上一放,说道:“师傅,我来卖你一道菜。” 那师傅先是一愣,随后看了眼筐子里的东西,立刻生气道:“老板,这人是来砸摊子的吧,这种有毒的东西还能做得了菜?” 第十章:椒盐蘑菇 张老板一听这东西有毒,立刻吓得站了起来,对着魏蕊道:“你这人,我同你无冤无仇,怎么卖毒菜给我,是哪个指使你的?” 魏蕊没想到这些人反应这么大,急忙道:“不是的老板,这东西没有毒,我昨晚就吃的这个,一点事情也没有,您若不信,可以先做一点尝尝。” “怎会没有毒?前几年,那上山的猎户贪嘴便吃了这个,结果又疯又傻的,说什么有人跳舞,差点人就去了。那时候县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你这不是故意害我们酒店么?” 魏蕊继续道:“那种和这种不是一个种类的,那种颜色是粉色的,是有毒的,这种颜色白一些,是没有毒的。师傅,我说不一样你一定不信,不如我尝尝看你再做定夺?” “胡言乱语,有毒的东西,我一定不做!” 他立场坚定,魏蕊却看向了一旁的张老板。她慢慢道:“据我所知,自打您这酒楼换了厨子之后,回头客便少了不少,若非有县令名号在这里顶着,些许富户卖个面子给您撑着,只怕这么大的场子,您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胡说!”那厨子一脸凶相,看起来要打人似的,倒是那张老板倒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魏蕊,开口道,“没想到这些事情,你都打听的这么清楚,所以,你想说什么呢?” “既然是因为厨师的问题,换句话说也就是菜品不过关,您为何不创造一种新菜品呢?假如我们县令刚好喜欢这种新菜品,哥哥饭馆争相来学,您不是可以有一大笔教学费?况且还能回收口碑,让流失的客户再次回归?” “就凭一道菜么?”张老板问。 魏蕊道:“当然,我刚才说的只是其中一点,倘若您不愿意将配方卖给别家,那么整个县城只您独一家,物以稀为贵,他们不来你这里又去哪里呢?” “又有县令为您背书,这道菜不受欢迎都不行。” 张老板似乎来了兴趣:“你怎么就能肯定县令一定会喜欢这道菜?” 魏蕊笑道:“我就是能保证,您要不要赌一赌呢?” 那女人看起来便是个狠厉又果断的人,果然她开口道:“我张云娘这辈子还没有什么是不敢赌的,来,便依你说的。不过,这东西,你得先试过毒才行。” “好说好说。”魏蕊一边应声,一边又道:“不过,我为老板你找到了商机,若是成了,老板你怎么给我报酬呢?” 张老板笑道:“若是成了,报酬自然好说。” “那可不能好说一句话就给我打发了,您得说清楚,若您给我给得不合理,我可就不愿意了,这县城可不止您一家酒楼,总有一家给得起我想要的报酬的吧?” 这话其实魏蕊说得十分没底,因为全县城最大的就是这家酒楼,倘若真的不肯要,其他酒楼的可能性只会更低。不过,这个张老板,似乎总是喜欢尝试新奇。 “这个数!”她伸出一根指头,一拍桌子,“若是真能成,我给你十两银子!” 魏蕊简单算了下,十两大概也就是一万多块的人民币,虽然对于张悦这个身份来说也就是一件衣服的事情,但是对于魏蕊来说,算是不少了。 不过她还是摆了摆手道:“那不行,太少了,至少翻倍我才愿意将秘方什么的也交给你。” “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们老板心善,十两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你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噎死!”那做菜师傅显然对魏蕊十分不满,嘲讽道。 “少了二十两我不干,张老板,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若真是成了的话,您赚的又何止二十两?”她抱着手臂,面上一副你爱给不给我随时有下家的样子,其实内心慌得一批。 但是气势不能输,不然让她知道自己心虚的话,还怎么做生意? 果然,张老板犹豫好久。拍板定案:“成,就这个价。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若是这东西吃了有毒,出了人命你得担着。若是县令那里出了问题,他不喜欢,这笔生意也当做从没谈过。” “好啊。”魏蕊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不过你放心,魏县领要是不喜欢,我把头割下来。要是出了人命,我以命抵命。” “那便成了,现在,我们先去试毒,若是安全,再试菜品。”张老板做出决定。 到了后厨,看见那些丰富的佐料,魏蕊心里真是要多高兴有多高兴。而且到底是饭店,不再是单一的猪油或者牛油,也有刚榨好的菜油,什么都是充足的。 不过这种充足也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的,像什么味精鸡精之类的事没有的。 魏蕊站在锅台前,有种莫名的恍惚感,随后她吩咐道:“先将这些菇撕成条清洗干净,然后下锅来煮。” 那师傅尽管很不喜欢她,但是厨师天生对新的菜品充满好奇,加上他也想看看这人到底能搞出来个什么样的东西,便听她的话照做了。 紧接着,魏蕊拿了花椒豆,将梗和籽取出来,随后放进锅里干炒,一分钟后炒香花椒将其取出来,又放食盐进去炒。 炒盐这个做法让那个师傅很生气,盐很贵,他从没见人这样做过。 不过他还来不及生气,那边平菇已经煮好了。魏蕊让她拿出来再过一遍水,然后将水沥干,尽管他很不想这样做,但是还是照做了。 将炒好的花椒豆碾成粉末和炒好的盐拌在一起,椒盐便做好了。 魏蕊冲着在旁边一直看着的张老板眨了眨眼,随后开始倒油,知道油很贵,她也没有倒太多,毕竟只是试验品,不宜浪费。 在师傅去除平菇水分之后,魏蕊给里面打了个鸡蛋,又加入了一下面粉,这时候的面粉还是麦色的,没有那么白,筋道也没有现代那么好。 不过总比没有的好,她将这些一起拌好,正要下锅炸的时候,门口忽然有个小厮跑了进来,他对着张老板说:“老板,魏大人来了,正在水云间等着您呢!” 魏蕊一愣,笑道:“张老板可真有面子,这魏大人,一请就来了。” 第十一章:推销 此时厨房内椒盐的香味已经四散开来,厨师的表情极度认真,他几乎不肯抬眼地看着魏蕊动作,眼珠子就快登出来了。 张老板见厨子已经完全顾不上外面了,便也没多说什么,只跟着小厮,出了厨房。 张云娘到了“水云间”才发现来得根本不只有魏县令,他身边还坐着一个人,那人还是往常打扮,不怎么说话。 她进了屋子跟魏长安行了礼,又简单寒暄了几句,才将魏蕊来这里的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 见魏长安的表情有些难测,她便道:“倒也不是我起疑心,只是这年头唯恐几个心思多的,再顶着您的名声做坏事,可如何是好?” 魏长安点头道:“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个魏姑娘,本官确实认识,只是你说的这个事么,本官倒不曾听过。这样,且让她先做着,看看她待会儿怎么说。” 张老板急忙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她那边也快好了,我先给二位大人上些别的菜,你们小酌几杯,待会儿她来了,再应她的事。” “不必了。”魏长安开口道,“本官另有要事在身,不便喝酒,先说事吧。” “好。”张老板倒也知趣,转身出了屋子,到了厨房催魏蕊去了。 关上门,魏长安便道:“爷,您真对这个叫魏蕊的这么感兴趣么?” “打发时间,不如做点有趣的事情。”男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之余带着些许玩味。 魏长安无奈道:“只是,那边还有人等着,不碍事吗?” “他们有求于我们,多等一会儿又如何?”男人语气不疾不徐,说的话却不容质疑。 见状魏长安只好闭嘴,隔了会儿他说:“我好像闻见不一样的香味了。” 男人隐藏在斗笠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魏蕊和张老板一起进屋的时候,魏长安急忙起身道:“总算来了,魏姑娘,你这做的是什么东西?” 魏蕊见魏长安开门见山,也不客气,心里头觉得奇怪,又见旁边坐着那天那个骑马的人,心里头有了计较,便开口道:“是道新菜,叫椒盐蘑菇。” 听见菜名,魏长安的眉头便皱了起来,正打算说话的时候,旁边一直不动的黑衣人,忽然伸手拿过托盘上放的筷子,夹起来便放进了嘴里。 果断而不计后果。 魏蕊在心里夸奖,是个狼人。 只是他这一举动,吓坏了张老板,她急忙道:“大人,还不能吃,还不知道有没有毒!” 那人的动作只停了下,接着说:“你张老板敢将有毒的东西送到魏大人的桌上吗?” 这点,张云娘当然是不敢的,只不过虽然在厨房魏蕊试吃过了,然而这会儿时间尚短,只怕瞧不出什么,若是慢性的,可如何是好。 “小人不敢,只是……” “放心吧,没有毒,我昨儿还吃过的,自己若非尝试,哪敢在县令面前班门弄斧,活腻了吗?”张云娘还未说完,便被魏蕊打断了。 她接着又说:“二位身份尊贵,若是有事我全家也不够赔的,我还想好好活着呢,万不敢用这种事情开玩笑玩弄二位。我方才试过毒了,昨儿也吃过了,都没事的,所以二位尽管放心好了。” 她说完,那男人便对着魏长安道:“你且试试。” 魏长安看了魏蕊一眼,随后伸筷子夹了点放进了嘴里。 “入口酥脆,焦面裹着油香,这东西又是软嫩的,口感委实特殊。不过带着些奇怪的草腥气,说好吃也算不上。”魏长安做出评价,本来还觉得势在必得的魏蕊微微皱起了眉头。 “草腥?”她疑惑,“我处理原材料的时候,清洗了好多遍,怎么会还有草腥呢?” 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魏长安笑道:“所以,魏姑娘为什么就觉得这东西,本官一定会喜欢呢?” 他虽然语气温柔,眸子里却带着写冷冽,是那种自己被冒犯了的不高兴。 魏蕊心里微微有些紧张,看来这个魏长安不亏是能做县令的人,为人处世确实有两把刷子,待人亲和却又不怒而威,让人不紧张的同时却也不敢造次。 抱着最后的希望,她开口道:“因为,我觉得,魏大人可能会觉得这是不错的商机。” “商机?”魏长安眯起眼睛,笑道,“本官是官,又并非做生意的商贾,要商机做什么?” 魏蕊笑道:“大人说笑了,这谁都知道,商人分为国商和私商,您是一县之主,这县中国商不正是由您管的么?” “哦?”魏长安看了眼旁边坐着的黑衣人,又说:“你说仔细点,我且听听。” “这东西,是我在东山上采的,之前也有见别人采摘,如此看来,我们这个县的山上是有很多这种东西的。如今,战乱四起,人民不安生,许多人仍旧吃穿不够,若这东西经大人确认推广无毒,岂不是可以裹很多人的腹?” “再者,大人方才也说了,这东西口感特殊,虽不好吃也不难吃不是?那就证明,有很大的可能这东西是会被人喜欢的,普通百姓可能做不到这样的地步,毕竟缺油少面,可周边的县镇却是有富户的,若是我们这边将它宣扬一下,那边周边的人势必会来尝试,就算有一半的一半的人喜欢,这也是赚钱的。” “况且,我们县地理位置特殊,能卖给的人又何止本国人呢?只要大人你肯宣传,肯下心思牵线搭桥,这东西有很多种做法,准保有一种会让别人喜欢的。” “我还听这城里人说,因为打仗的缘故,咱们国家又遇旱收成不好,今年粮食不够,恐怕粮草补给也不能及时,大人何不多赚些钱去东边换些粮食呢?”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魏长安盯着她看,中间一个字也没有打断过,他脸上的表情虽然变化细微,但是魏蕊仍然看出来了他的短暂错愕和惊讶。 剩下的便是浓浓的怀疑。 看来,自己被怀疑了。 她缓了缓说:“大人若觉得我说的不在理的话,那就当我没说,我便告辞了。” 她作势欲走,却听见那个黑衣人开口道:“等等。” 第十二章:计划成功 魏蕊停下手中的动作,屋子里十分安静,安静得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觉得,或许不是草腥的味道,而是草香的味道。”他忽然说出这句话,然后站起身绕过几个人出了屋门。 魏长安短暂愣神过后也站起身道:“这件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稍后给你答复。” 魏蕊微微迟疑了一下,便脱口而出道:“我很着急,如果时间太久,我可能会去找别的县县令。” 这话成功让魏长安停下了脚步,他转身看着魏蕊,问道:“为什么?” “我需要银子。”魏蕊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我今天来跟您推销我的产品,您不同意,我就要饿肚子,人不能饿得超过三天,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 半晌,魏长安才问:“多少?” “三十两。”魏蕊开口。 张老板急忙道:“魏姑娘,你跟我们酒店说过二十两了,我们酒店已经答应了,怎么又跟县太爷要上了呢?” 魏蕊道:“这是不一样的,卖给你的事做菜的方法,你做菜挣钱,我自然是要教习费的。而卖给县太爷的,却是能提高县太爷官职的办法,他当然也是要付钱的。” 见魏长安犹豫,张老板方才也在一旁听见了魏蕊的话,她也是个生意人,自然知道魏蕊这法子的可行性,生怕魏长安给否决了。 于是便道:“这样吧,魏姑娘,县太爷的银两我们酒店先垫付,你看行吗?” 魏蕊微微沉思后说:“可以,但是万一县太爷不给你们还,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魏姑娘说什么呢,县太爷怎么会是这种人?”张老板一边说,一边将魏蕊往屋外拉,魏蕊对着魏长安笑笑,走到屋外又说:“至于你和青儿的亲事,若是我说成了,你可得再给我银子才行。” 魏长安顿了顿,忽然开口道:“你能说成?” “当然,没我说不成的婚事,我可是有名的说媒人。” “你吗?”魏长安若有所思。 魏蕊笑笑,转过身却发现走出屋子的黑衣人还没离开,她便走到他身边道:“多谢大人了,您是有品位的人,未来一定前途无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听见那人压低了的轻笑声,只是身后的张老板不知道是怕她多说多错,还是怕她反悔,心急地将她往自己的屋子里推。 等到魏蕊被张老板推进屋子,她才笑着走过来给两个人赔不是,却没想到那黑衣人道:“这件事便按照她说的去做吧,试行期,有什么事找我便可。” 魏长安一愣,拱手道:“您……不再想想?” “不必了。”那人摆手,“很多时候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和瞻前顾后的,有时候这个机会失去了,就永远补不回来了。” “长安,你优柔寡断的性格得改改了。” “是。”魏长安恭敬道,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这是五十两银票,你给她罢,剩下二十两存放你这里,需要时候,本官应急。” 张老板犹豫着不敢接,只道:“不过三十两银子,我们酒楼出得起的,何必您亲自出手呢?” 魏长安笑一声,随后打趣道:“这位爷可是我上司,老板你这是想让我上司抓我个徇私枉法的罪么?” 张老板急忙说“不敢不敢”随后接了银子。 见那黑衣人下了楼,他又对张老板说:“还有句话,要你转告给魏姑娘。便说我说了,若是她方才答应我的第二件事做不成,那么这一次的银子也得她退回来。若是成了,价格随她说。她若答应,便让她再来寻我,若不答应,往后便不要再出现在县里了。” 张老板听得云里雾里,只是她转告给魏蕊的时候,魏蕊却笑了。 她知道,魏长安现在在怀疑她的身份,这样的小县城,她这样的身份,能说出刚才那样的话,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他恐怕在怀疑自己背后是不是有人操控,要设什么套给他了。 但是恐怕又顾及到自己和青儿是朋友,所以才给了自己一个警告,让自己好自为之,若真的是受人指使,也算他放自己一马了。 这笔生意能成多亏了魏长安这个人脉,尽管其他条件也是恰到好处,但是如果不是魏长安这个县令,恐怕要难得多。 古往今来,做生意果然还是人脉至上,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 拿着五十两的银票,魏蕊有一种恍然的不真实感,她先去钱庄将银票换成银子,又将其他的存了起来,自己取了十五两出来。 十两给那个二痞子,虽然不甘,但是事已至此,就当破财消灾了。 随后她找到了在一家面馆外等自己的哥哥,进城的时候,见她哥哥一直看那家面店,魏蕊便让他在这里等着了,打算挣到钱便带他去吃面。 然而魏郢坐在面馆里却一直很不安,尽管魏蕊已经跟他再三强调自己挣的钱是用蘑菇换来的了,可是他还是不信,那一筐蘑菇可以换十五两银子。 直到魏蕊说你再问我就生气了,他才只好暂时妥协。 怕他一碗吃不饱,魏蕊帮他多要了一碗,魏郢却不肯吃了,说浪费钱。魏蕊很生气,说买了不能退,最后才逼他吃了。 结果没想到魏郢吃着吃着竟然开始掉眼泪了,在他断断续续的哭诉中,魏蕊才听明白,他哥小时候跟父母来吃过一次,所以一直念念不忘。 她心口没来由的一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买了好些东西回家,必备的盐米面,以及各种各样必备的全部买了,甚至还租了马车回家,颇有点暴发户的意思。 魏蕊想起来,她还是张悦的时候,挣得第一桶金,也是买了好些东西,还破天荒地请好几个朋友去吃了顿海底捞,那时候那是她最财大气粗的一次。 后来,她再也没去海底捞了,因为客户看不上,谈生意都是高档西餐厅。 她忽然有点怀念海底捞的味道了。 到了家里,两个人费了点时间才将所有东西摆弄好,正准备休息休息的时候,蔡家那女人却低着头进了院子。 魏蕊心里一顿,有些无奈道:“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在她猜测这些人又要作什么妖的时候,蔡家女人忽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吓得魏蕊和她哥哥都猛然打了个颤。 第十三章:认错 蔡家女人这一跪,魏蕊和魏郢都怕折了阳寿,魏郢急忙跑过去一边扶她一边说:“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女人早就哭肿了双眼,双腿灌了铅似的,任凭魏郢拉她也不肯起身,只一个劲儿地说:“对不住,对不住啊魏哥儿,都是我害了魏姐儿,是我的错!” 魏蕊听见她这么说,想来是回家这两天左右心里过意不去,这会儿过来道歉来了。 “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这么说了,有什么事你起来我们再商量好了。”魏郢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有些慌乱。 见蔡家女人不肯起身,他有些无措地转身看着魏蕊。 魏蕊想了想说:“哥,你先进去将屋子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吧,我来陪嫂子聊聊。” 魏郢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魏蕊走过去,她也累了,索性坐在地上,跟女人保持同一高度。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今天要来我家跟我哥哥道歉,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哥虽然也有怨过你,但是他不是个记仇的人,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也没必要这样。” 女人红肿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她,好一会儿才带着哭腔说:“是我害了你,妹儿,你也知道陈登那个人有多混账,竟然因为我要让你嫁给他,我实在心里过意不去。” 魏蕊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那为什么那会儿,不肯说实话?” 女人明显愣了愣,随后便哽咽道:“我害怕,我太害怕了……” “自打蔡仁去世之后,我们家几乎就没有安稳日子,婆婆以前仗着家里还有几个家底,谁也不饶,现在蔡仁没了,家里一些重活没人肯帮忙。去年的麦子,因为我一个人忙活不过来,被人偷了些不说,好些直接滥在地里了。” “我们娘俩的日子越过越难,越难越受人欺负。那陈登的母亲之前和我婆婆交恶,如今仗着我们家里没男人,更是处处为难我们,告村长,可奈何他是个痞子,村长也无可奈何。那天我若是说了实话,只怕……” 她伸手拉住魏蕊的手:“我知道是我不对,当时太害怕了,什么也不敢说。回去想了这两日,想来想去,这村子里没欺负过我们反倒经常帮助我们俩的就是你们兄妹了,无论怎样,我也不能恩将仇报才行。” “我会跟陈登说清楚鸡蛋事情的原委,绝对不能让你嫁到他家去!” 她眼睛虽然红肿,却显得十分坚定,和之前魏蕊印象中那个畏畏缩缩又瘦弱不堪的女人一点也不一样。 魏蕊听见她这么说,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道:“别跪着了,先起来吧,你放心,我是不可能嫁给他的。” “我不会让他得逞的,就算是以后也要受他欺负,也不能把你毁了。” 她站起身,腿还有些不稳,踉跄了一下,魏蕊去扶她,却被她推开了。她一瘸一拐地往院子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现在就去找村长,把真相说出来。” 魏蕊上前两步拉住她说:“这件事情不着急,你腿是不是伤着了,先让我看看你的腿吧。” 在过去的快节奏生活中,张悦是不会对这种事情上心的,开除员工的时候,哪怕是好几年的老员工,她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然而到了这里,不知道是不是节奏太慢,或者说自己重新经历一次人生,心境不一样了,反而很在意和人的相处。 “不用了。”女人又急忙拒绝,魏蕊道,“这么说吧,十两银子我已经凑齐了,就算你不去说,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女人脸上的表情显得特别吃惊,她似乎反应了半晌才哆嗦着开口道:“十……十两银子……你……你从哪里弄来的?” 魏蕊拉着她,安抚她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随后道:“你不用管钱是哪里来的,总之现在,你不用说出真相也可以。” 她忽然反握住魏蕊的手,声音颤抖地开口道:“真的吗?真的不用说出来真相也可以吗?” 魏蕊点了点头,魏郢也从屋子里出来道:“既然蕊蕊都说了可以不说,那就不说了吧,省得给你自己招惹麻烦。” 他将手里提着的米递过去说:“这是我们今天买的,你拿回去给孩子做些米粥喝吧,我前几天看孩子,瘦得太厉害了。” 蔡家女人微微发愣,随后急忙摆手说:“不能,不能要你家的东西,我做了那种事情,哪还有脸再要你们给的东西。” 她说完便转身要走,魏蕊却道:“嫂子,咱们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们今儿给你这米,是赚你的人情,谁知道往后会不会有事求你呢?” “再说了,这件事错的人是二痞子陈登,不是你也不是我们,你若真觉得对不住的话,往后我们多走动,我不爱上厨,我哥又是个男人,做饭也不好吃。往后啊,你要是有心,偶尔给我家做两顿饭好了。” 蔡嫂子听见魏蕊这么说,眼泪不知道怎么的就直直往下滑。她摆了摆手说:“我不能收,但是如果要做饭的话,尽管来喊我好了。” 见她固执至此,魏蕊有人不好勉强,只说:“往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我家好了,能帮我便帮你了。只是……”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嫂子,我知道你的不容易,也知道你的处境,不过有时候一味妥协和忍让并不能解决什么。虽然我说的不一定对,可是你婆婆年轻时候虽然没有人交好,可也没有人敢欺负不是吗?” 女人一顿,魏蕊又道:“有时候,女人其实也并不必须要男人来保护,你只要挺起身板,光明正大的生活,他欺负你一下你就十下地还回去,你再看看他还敢欺负你吗?” “如今,这件事是遇到我哥了,他心地好,不跟你计较,倘若你遇到旁人,往后可一个能帮你的都没有了,人就是这样才让人寒心的。虽然我可能不能对你的处境感同身受,但是或许下次你再被欺负的时候,可以还击一下试试。” 蔡嫂子看向魏蕊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疑惑,却又似乎懂了魏蕊的意思,她缓缓点头,慢慢说:“谢谢你,妹儿。” 魏蕊笑笑:“有空来我家坐坐,我一个人也没人说话,怪无聊的。” 蔡嫂子点了点头,哭脸变笑脸,转身离开了。 第十四章:出乎意料 这是第三日,是二痞子陈登上门要钱的日子。 魏蕊累了好几天,这天魏郢也没叫她,让她一觉睡到了天亮。其实倒也不是多贪睡,只是床板太硬,硌得慌,她熬了大半夜,把能铺的都铺上了,才勉强睡了过去。 哎,回来的那日买了好些吃的用的,偏偏就忘记了买床,上铺的,这下可太遭罪了。 她是被陈登踹门踹醒的,那木门哗啦一下,差点散架,魏蕊从梦里惊醒,登时火冒三丈,走出门,一脚将陈登踹倒吼道:“踹你妈踹,哑巴了是不是,不会说话?” 这场面没几个人见过,连魏郢都愣住了。 陈登被踹到了命根子,半晌爬不起来,他的那几位狐朋狗友,似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办,都愣在了当场。 好不容易等陈登爬起来,他指着魏蕊道:“你……你等着看你嫁过来了,我怎么收拾你。” “别做白日梦了,你今儿不是来要钱的么?”她从腰上取下钱袋,将那锭银子拿出来,放在掌心,“十两刚刚好,不多不少。” 村里哪有人见过这么多的钱,尤其是这几个混子,当即眼睛都直了。 陈登更是露出了惊讶又猥琐的笑容:“你……你真的弄到了这么多的银子?你怎么赚到的?难不成真的……” 魏蕊打断他:“给你钱就对了,你管我怎么拿到的,不然告诉你我怎么拿到的,你就可以不要吗?” “那可不行!”陈登立即反驳,咽了咽口水,“这钱当初说好给我的,你怎么能说不给就不给了,你要是真不给,我就把你哥送官。” 魏蕊瞪他一眼,讽刺道:“这钱我既然拿出来就是肯给你的,只是你这人做事没个准头,往后要是再用这事讹我怎么办?” “这样吧,你去叫村长来,他老人家德高望重,人人信服,让他做个见证。另外,我早便拟好了契书,等他做了证,你签了字,画了押,这银子便是你的了。” “你这话当真?”陈登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他从生下来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怕万一魏蕊骗他,问了好几次,才拔腿跑去找村长了。 村长最喜欢别人说他德高望重,也最爱管这种闲事,不多会儿便背着手来了。 他像个老家长,却并不是十分慈爱。 进了院子,他瞅了眼便叹气道:“这老魏啊死的早,也没给俩孩子留下点什么,瞅瞅这院子,这房子,破败成什么样了,哎……”他叹气,又对着魏蕊道:“小妹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人嫁了,好拿钱给你哥哥找个女人吧,不然这老魏家怕是要断子绝孙喽。” 这一进门就咒人家断子绝孙是什么操,作,魏蕊看那老头一眼,笑道:“这就不劳村长您操,心了,我就是不嫁人也能给哥哥娶个媳妇的,断子绝孙什么的就更是无稽之谈了,您五十岁不是才得了儿子么?我哥还年轻呢,况且他样貌好又踏实肯干,身体好得不行,想必到了五十岁也是可以的。” 村长被她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村里人都知道,他娶了两个老婆都生不到儿子,又买了几个妾,这才在五十岁的时候得了个儿子。 得了儿子后,就仿佛他家儿子已经高中状元似的,敲锣打鼓在村子里庆祝了好几日。 两个人就这么说了几句,陈登却听不下去了,他急切道:“快别说这些别的了,那契书呢,快拿来我签!签完赶紧将钱给我,我要带弟兄们下馆子去呢。” 魏蕊哼笑一声,将契书拿出来,先让村长签名见证,再让陈登签字。就在村长准备写名字的时候,忽然有人在人群外喊了声:“等下。” 众人一顿,纷纷转过身,此时院子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了,都想看看魏蕊和陈登这事怎么解决,乱哄哄的。 而这声音一出,顿时安静了下来,魏蕊皱着眉头,看见蔡嫂子从人群外走过来,在契书面前站定,然后对着村长道:“村长,这事不作数。” 陈登皱起眉头,一把拽住她的后领:“你这女人,这时候跑来捣什么乱?什么不作数,怎么会不作数,这银子是我的!” 蔡家女人,挣脱了一下,没从他手里挣脱,下来,魏蕊走过去,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欺负女人你很光荣是吗?动不动就上手,你娘没教你要待人有礼貌吗?” 魏蕊手劲很大,陈登被她捏得嗷嗷直叫。她却没有放手,反而看着蔡家女人说:“嫂子,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蔡家女人深吸了一口气说:“那天那鸡蛋不是魏哥儿偷的,是我家的鸡将蛋下到了陈家的鸡圈里,那鸡圈用靶子围着,我够不着,才让魏哥儿帮我取的鸡蛋。那天是我家小宝的生辰,我想煮个蛋给他吃,可是我家的鸡我赶不回圈内,也抓不住,之前蔡仁给鸡都做过标记的,右爪绑了红绳,我那天瞧见那鸡绑了红绳,我才让魏哥儿帮我取的。” “你胡说!你家的鸡怎么会跑到我家的鸡圈下蛋?你满嘴胡言,当初不是你说的是魏哥儿偷的,现在又说不是,你耍我们玩吗?”陈登立刻跳脚,只是因为被魏蕊制住,他动不了,不然此时此刻,他怕是能将蔡家女人给打了。 蔡嫂子看陈登,眼里带着泪花:“是,是我说是魏哥儿偷的,可是!那是因为你逼我那么说的!你忘了吗?来找魏哥儿的时候,你就说,如果我敢乱说话,你就把我家的鸡都杀了吃肉,一个也不留!我家小宝全靠鸡蛋长身体!” “二痞子!”她忽然吼叫一声,“这村子里,就属你最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前几次你还……你还对我欲行不轨,若不是魏哥儿看见了,救了我,只怕早被你得逞了!” “村长!”她头发有些乱了,眼神却格外有神:“我实名举报,陈登对我欲行不轨,还威胁我诬陷魏哥儿,这事我敢对天发誓,绝无半字虚言。倘若村长不信,我便去县里告官!” 魏蕊彻底惊在了原地,在现代被人猥,亵或者更过分的事情都鲜少有女人敢站出来告官,在这个时代,她又是个寡,妇,况且生活在这种唾沫星子淹死人的村子里,她敢这么说,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呢? 魏蕊忽然开口道:“够了,别说了!村长,鸡蛋就是我哥偷的,蔡嫂子胡言乱语,你不能信她的!” 第十五章:一念之差 村长在村里这么久,还没能遇见过这么乱的事情,他看了看魏蕊,又看了看蔡嫂子,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陈登身上。 “你且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村长发话,院子里静得可怕。 陈登挣扎着上前,刚要说话,却被魏蕊突兀地打断,她对着村长开口道:“不必说了,这张纸上写的就是事实,您识字,该看得懂。蔡嫂子刚才急糊涂了,胡言乱语,您别听她的。” “对!就是她乱说,她要样貌没样貌,要家室没家室,还是个寡妇带着个儿子,我能看上她什么?” 他满脸尽是讨好:“村长,听说您想喝那县里的桃花酒很久了,咱拿了这钱啊,立刻就给您买去。” 魏蕊撒开捏住陈登胳膊的手,看了蔡嫂子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她是来自未来的人,可以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可是这个时代,是压抑又亏欠的时代,她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一旦和别的男人有了不好的传闻,只怕唾沫星子会淹死人。 她哥哥的事情,她会负责保护好自己的哥哥,可是这个女人,她没法保证照顾她一辈子。 所以,这件事她宁愿是哥哥偷了鸡蛋,也不愿意让这个女人承受她承受不了的代价。 村长听乐自己有心心念念的桃花酒喝,哪还有心思管真相是什么,只看了几个人一眼,便提笔去签字。 哪知笔尖还未挨到纸上,便被崇尚来的蔡家女人撕了个粉碎。 她捏着那纸看着魏蕊道:“魏妹儿,是你跟我说的,不要再缩着了,要试着反抗,我是在反抗啊,你为什么拦我呢?” 她眼眶通红,看起来像是一夜都没睡。 转过身子,她看着周边围着的人,一字一句道:“你们这些女人里,总会有一个的男人比自己死得早的,如果我不说这事,没人治他,迟早有一日你们也会被他欺负。别忘了,当初村里的大户春城,后来可是死得时候连张破席子都没有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们看的热闹,说得狠毒话,迟早有一日会轮到你们头上的。” 说完她伸手将手里的碎纸一扔,慢慢道:“魏妹儿,我是个嫁过人的人,不识字,没读过书,只知道相夫教子,孝顺公婆。丈夫死了,我的天也塌了,我害怕啊,害怕极了。害怕到,别人欺负我我都得忍着,可是我今天不想忍了,我有个嘴毒没受过欺负的婆婆,我怕什么?” “你这是咒谁呢?谁家死男人了?谁家又被欺负了?”旁边不知道哪个家里的嚷嚷一声,登时周围人都开始指责她道:“你婆婆恶毒得罪了人,村里没人能看得惯你,只有魏哥儿憨,肯照顾你。你以为你跟那二痞子有什么区别,我们都知道那鸡蛋不是魏哥儿偷的,你现在才来说这些话,逞什么能?” 听见这话,魏蕊愣住,她两步走到那女人跟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们早知道鸡蛋不是我哥偷的了?那当时你们怎么不说,你们不是一直在我家看热闹的吗?” 她怒火中烧,原先的脾气又来了,本身就是公司领导者,发起脾气来气势十足,一下子静得那女人也有些结巴了。 “我……我们……”她忽然指着蔡嫂子说:“都是她,都是那个女人,是她说是你哥哥偷的,要不是她说,我们原本是想说不是你哥哥……” “呵……”魏蕊冷笑一声:“如果不是蔡嫂子今天在这里这么说,你们是不是就打算把我哥一辈子冤枉下去?是不是还打算,偶尔嘲笑一两句,把假的变成真的?” “我……”那妇人有些畏惧,旁边的人却道:“你这姑娘家家怎么就这么凶了?现在不是说了吗?你这契约也没签,不是没什么影响吗?” “没什么影响?”魏蕊差点笑出声,“亏得你说的没什么影响,这位嫂子,你回家多烧几炷香,好好拜拜,免得哪日这种事情轮到你头上,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大家也只会说一句,小事嘛,何必计较的话。” 不等那女人回话,魏蕊又道:“众位都是人证,方才那两个女人也说了,她们瞧见了,说鸡蛋不是我哥偷的,那么我哥清白了。至于蔡嫂子的事情么,是我和蔡嫂子商量好的,专门激你们,让你们说出真话来的。” “这十两银子,我做什么不好,为什么偏要给二痞子呢?你说是不是,蔡嫂子?”魏蕊将话递过去,只盼她能理解。 但是显然蔡家女人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有些发愣。 魏蕊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说,低声道:“不想离开村子,就直接点头好了。” 说完,她便见蔡嫂子急忙点头。 见蔡嫂子点头了,魏蕊又对着陈登说:“你诬陷我哥,我诈我钱,我要带你见官,现在满院子都是人证,我想大家应该愿意作证的吧?” 她斜一眼院子里的人,又说:“还是说,诸位都是缩头乌龟,不敢得罪陈登?” 男人哪个肯认怂,立刻便有个男人站出来说:“俺能做证,这狗杂种偷了俺好几次粮了,俺怕破坏邻里关系,一直没说,现在俺不仅要作证,俺也要告他!” 魏蕊嘴角一弯,果然村里的人都是忍不了这个男人的,只是苦于没有人出头,所以任他肆意妄为,这一旦有人开始,便有人跟风来了。 果然,一个又一个声音响起,多少都被这二痞子得罪过。 陈登见状直接吓得软了双腿,眼看着就要往地上跪了,却被魏蕊一把拽住后衣领。 她弯腰说:“只要你说你和蔡嫂子没那回事,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她,我便不告你。” 陈登还是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在村里混的这么差,他欺负人没个数,没想到这么些人加在一起,却是整个村了。 他惶恐不安,听见魏蕊这么说,立刻问道:“你……你要我怎么说,只要你不告我!” 魏蕊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随后又走到了蔡家女人身边道:“听我的,待会儿别说话就行。” 蔡嫂子看着她,半晌才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第十六章:哥哥的请求 就在众人都嚷嚷着要将陈登送官的时候,陈登却忽然扑到了蔡家女人跟前跪了下去。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可怜,声音都带着颤抖道:“蔡嫂子,我确实总是欺负你,因为你家男人不在,所以偷你家粮食,吃你家鸡,还给你家牛下过药。那是因为,你婆婆她,她……” “算了,就算你婆婆那样,我这样做也是错的,可是我,我当真没有想要玷污过你,也没对你动过那种心思,我对你是清白的。” “其他的事情,我也知道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改,您就大发慈悲饶过我这一遭,我以后绝不再犯了,成吗?” 蔡家女人盯着他,眼泪在眼眶打转,她不知道被这个人欺负得有多压抑,以前压根没想过还有这么一天。 见她哽咽出声,不多会儿嚎啕大哭,魏蕊心里十分难受,想了想说:“算了,蔡嫂子既然不追究你了,你好自为之吧。大家都散了吧,走吧走吧!” 陈登见目的达到,急忙往院子外面跑去,等到人快走完了,魏蕊才拉住那个被偷粮食的大哥说:“对不住了,只是他们孤儿寡母实在不适合打官司,你若是要告,我这里有些许银两,你可以打点打点。” 那大哥看了魏蕊一眼,摆摆手叹气道:“你也算替我出了口气,我也没打算真的去告,左右粮食都回不来了,就是看不惯他欺负人,原先没人说,我也……” 魏蕊愣了愣,随后道:“没关系的,你今天能站出来,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多谢你。” 那种汉子揉了揉脑子,似乎第一次被人道谢的样子,满脸不好意思地离开了,走远了还蹦了蹦,显然心情不错。 回到院子里,看着已经制住哭声的蔡嫂子,魏蕊道:“你真是胆大,什么话都敢往出说,你不想在这村子里住了么?再说了,昨儿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说真相了么?” 蔡嫂子看着魏蕊,好一会儿才说:“我昨儿想你说的那话,也知道魏哥儿对我寒心了,我一想我竟然让唯一对我好的人寒心了,我这心里啊……就……” 她摇摇头:“我懒得在意别人怎么说了,她们如何说,也不会帮我一分,我不能把这唯一对我好的人给丢失了,我……” 魏蕊忽然伸手抱住她,摩挲着她的背说:“好了好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的意思,只是这样,就算我哥哥洗清了身上的污水,他也不会高兴的,在这个村子里,没有什么比女人的名声重要,不然连带着孩子也会……” “魏妹儿……”她打断魏蕊的话,“你知道村里人也说你么?” 魏蕊一愣,松开她道:“说我什么?” “说你没有女孩子样,以后嫁不出去,说你不会做饭,一把年纪还要哥哥做饭,往后就算嫁出去了也不受宠。” “关她们屁事,自己没有本事才会嚼别人舌根子,傻逼。” 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魏蕊直接爆粗。 “是这样的。”蔡嫂子忽然应和道,“正是如此,说这些话的,都是那些家里不疼自己又没什么本事的人。” 魏蕊看着她,她又道:“所以,我后来想,我何必在意这些人的话呢,我与她们又不是一样的人,我家没有男人,我应该跟你学才行,你真厉害,不到两天就能赚到那么多钱。” 魏蕊确实噎了一下,她没想到她那一番话这位嫂子是真的听进去了,还仔细思考了,还举一反三了,真是厉害了。 她原本总想揣摩这个年代人的心思,却没想到,自己言传身教其实也是可以改变这种想法的。 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这次对陈登也算是严重的警告了,他应该不会再去欺负你了。若是他欺负你,你尽管告诉我,不把他整服帖了,我不姓张!” 魏郢端了几个洗好的苹果送到桌边说:“你本来就不姓张啊,妹妹,你是不是被气糊涂啦?” 魏蕊哈哈笑了两声,差点把自己那个名字给说出来了,尴尬。 蔡嫂子带了几个绿苹果走了,那是魏郢早起在山里摘的,有些酸,却也是好吃的,对于没什么吃的的人来说。 送走女人,魏蕊心里长长松一口气,她转头看魏郢,魏郢正在厨房忙着给她做饭。 昨儿买的吃食很多,都是地窖里放着,怕坏了,现在天气虽然没那么热了,却也是放不住东西的。 感受到魏蕊的视线,魏郢扭过头看着她说:“怎么了?” 魏蕊道:“哥,你高兴吗?” 魏郢傻傻一笑:“高兴,当然高兴。十两银子呢,能做多少事呢!”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走出厨房,在魏蕊对面坐下道:“妹妹,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魏蕊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严肃的魏郢,一时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么严肃地跟她说的事,会是什么事?难不成,真听进去了那些人的话,要给她找个婆家? 正当魏蕊想着怎么拒绝的时候,魏郢却开口道:“你看,咱们现在……也有点余钱了……当然我知道,这钱是你挣的,我也不是想要乱花钱,但是我就是……” “钱?”魏蕊愣了愣,又说:“哥你想要钱吗?” 魏郢好半会儿才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魏蕊笑道:“要钱你不好意思什么?再说了,那钱不是也有你一份苦力吗?这钱就是你自己的钱,拿去用吧,不用给我报备。” “不……不是这个意思。”魏郢结结巴巴,“我只是想……想把咱们那头牛给买回来。” 魏蕊这下懵了,她说:“买牛?” 说完她拍了拍脑袋:“确实得买,明年春耕还要用吧?走走走,咱们去县里买,买头年轻一点的,可以做苦力的。” 她说完就打算收拾东西,却见魏郢有些为难。 “怎么了?”魏蕊问。 魏郢吞吐半晌才说:“我昨天在县里看见咱们家之前那头牛了,他老了,不中用,那用牛的不爱惜,它还认得我,看见我使劲叫呢,我走近看,发现它……可能你有点不信,它……它哭了。” 魏蕊看着他哥满脸通红,问道:“所以,哥,你是打算把那头老牛重新买回来吗?” 第十七章:柳青儿要嫁人了 “我知道,它虽然老了,但是我都用顺手了,而且就算老了,它还是很能干活的,真的,蕊蕊,我……” 似乎生怕魏蕊不同意将老牛买回来,魏郢有些着急,以至于情绪激动到语无伦次。 “可是我想买个年轻点的,这样哥哥你可以轻松一点。” 说出自己的选择,魏蕊看向那个宽厚老实又心善的哥哥,等着他的回答。 半晌,他似乎才下决定道:“那就听你的吧,其实我也知道,老牛要着也没用,新的更好。” 魏蕊看着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委屈,眼眶也红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非常可爱。 她以前也是根本不在意钱的,她哥哥缺什么,她都会直接送上门,因此,她哥基本什么事都听她的。久而久之,她做惯了决策,连亲人的意愿也不肯听了,一味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以至于她明明付出了很多,却和哥哥的距离越来越远。 看着面前的魏郢,也许是真的太近了,而且相依为命,她仿佛能透过魏郢看到她那个哥哥的委屈来。 这一次,一定不能重蹈覆辙。 吃过早饭,两个人便步行去镇上,然后租牛车去县里。 魏郢一路上情绪都不高,却还是处处照顾魏蕊,这让魏蕊觉得心安又温暖。 到了买牛的地方,魏蕊从钱袋里掏出银子说:“这一半银子是你的,你去买你想买的牛吧,这一半呢,是我的,我去买我想买的。” 魏郢愣愣地接过钱,盯着魏蕊看了半晌,忽然一把上前抱住她说:“谢谢你!谢谢你蕊蕊!我太高兴了,大黄也会高兴的!” 说完,他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留下魏蕊站在原地思考:“大黄真的不是狗的名字么?” 她转身去卖牛场找自己想要买的牛,可是说实话,对于挑牛仔她真是一窍不通,看来看去,又是个选择恐惧症,一时之间竟然决定不了要买哪个。 索性在周边逛逛,等她哥哥回来,让魏郢挑。 忽然又想起来,床板太硬,得买两床被褥,便转身进了旁边不远处的棉织坊。 进去的时候没什么人,老板娘见好不容易来客了,十分热情地招待道:“哎呦客官,里面请里面请,随便看随便,这都是新做出来的,质量好得狠呐。” 魏蕊挑拣着看着,很快就挑选了两床。 其实都是很普通的颜色和料子,但是那老板娘却夸张地喊叫道:“哎呀,这位客官,您眼光可真真是好。就这两床啊,方才街东的豆腐西施刚拿走的,跟你挑的啊,一模一样!” 魏蕊一听是柳青儿来买的,便起了兴致道:“她怎么来买床褥,家里不该有么?” 老板娘一听她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致道:“哎呀客官,看来您还不知道啊,这小娘子啊,她要嫁人了,来买陪嫁。可惜了没娘亲,不然这些东西都得娘亲准备呢。她爹爹忙其他的忙得一塌糊涂,只能委屈小娘子自己来买了。” “嫁人?”魏蕊错愕之余,又道:“嫁给谁?魏县领?” 那老板娘一愣,声音忽然低了下来道:“看来,客官你也是知道这两位的传言的啊。其实小娘子嫁的不是县令,我还挺遗憾的。这俩人多般配啊,我见过两人一起逛街,那用文人的话来说,就是那什么……什么才貌……” “郎才女貌?” “对对对,就是郎才女貌。” 魏蕊皱眉,又问:“那你可知,她要嫁的人是谁?” “是那开绸缎庄的贾老板家的三儿子,贾真真。” 老板娘左右看一眼,做贼似的对着魏蕊道:“我听说啊,这贾真真是个瞎子!” “啊?”魏蕊一愣,下意识反驳道:“不会吧,若是个瞎子,豆腐坊的老板是不会答应的,他不是听宝贝自己的女儿的吗?” “宝贝归宝贝,可是那贾府有钱啊,谁能对有钱人不心动呢?”老板娘一边摇头一边道,“这年头,父亲可不都是卖女儿的吗?那贾家不知道是多少人争破头想要闯进去的,如今被这小娘子给讨到了,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可是……可是魏县令呢?魏县令没什么反应吗?”魏蕊问道。 那老板娘说:“这便不知道了,做官人的事情,哪是我们平头百姓能知道的,不过啊,城里哪个不知道这两人有意思,可县令偏偏不出手,想来怕也是想攀更高的枝吧。听说,县令和那个边疆王关系很不错,边疆王有个很疼的妹妹,是当今公主,指不定啊,魏县令的心思在公主身上呢。” “真的?”魏蕊将信将疑,难不成这个魏长安真的是个渣男?她又一次被这种长得好看的人眯了双眼,看错人了? “哎呀,听说的嘛哪有真假一说,不过啊,这柳青儿如今都要嫁人了,这县老爷也没说一个字,只怕啊,这亲事啊是板上钉钉的了。” 魏蕊想了想,伸手付了钱道:“东西先放在你这里,我待会儿过来取。” “哎?你现在去做什么?” 见人走远了,她又喊道:“快点来拿哦!” 魏蕊出了店门,走了没几步,便见她哥哥站在街上到处找她呢,她迎上去道:“哥,我的牛没买,我不会挑,你去挑吧,我有点事情要办,你挑完牛自己吃点饭,然后在那家棉织坊门口等我哈,我很快回来。” 魏郢还来不及多说什么,魏蕊已经一转身不见人了。 等魏蕊气喘吁吁地赶到豆腐坊的时候,发现今天豆腐坊没营业,她试探性地敲了敲门,好半晌才听见有脚步声往这边走来。 开门的是柳严峻,他见是魏蕊,急忙道:“嗨呀恩人,你可总算来了,老汉找了你好几天没找到,都怪青儿,什么脾气都耍,我已经骂她了。” 魏蕊尴尬笑笑道:“没事的,我俩闹着玩的,她人呢?” “在屋子里呢,我跟她说一声你来了,让她出来。”柳严峻作势便想叫人。 魏蕊打断他道:“不用了伯父,我去找她吧。” 柳严峻点头道:“也好也好,你们女儿家家,说些闺房话也是应当的。” 进了屋子,魏蕊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要嫁人了?” 柳青儿转过身,见是她,眼睛一亮,又反应过来她问的话,表情变了变,随后说:“是的。” “那魏长安呢?你的长安哥哥呢?”魏蕊问道。 第十八章:少女隐藏的秘密 柳青儿对着镜子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听见魏蕊的问话,没有回答。 屋子里陷入让人十分不舒服的静默里,许久,魏蕊问道:“是你爹爹逼你的吗?” 柳青儿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隔了会儿才说:“姐姐,我已经十六了。” 魏蕊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便问道:“所以呢?十六岁怎么了吗?” 柳青儿扭过头,似乎有些吃惊地看着魏蕊,隔了会儿,脸上又出现那种失落的神色。她长得很好看,是正儿八经的小家碧玉型的,一蹙眉一抿唇,都让人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只是这次,少女的眼神里,却带了些不可违逆的深沉。 很久,她才说:“爹爹说,若我一直这样下去,便成老姑娘了。倘若……”她顿了顿,又道,“倘若长安哥哥不肯要我,我该如何呢?” “他怎么会不要你,你们不是已经……” “可是他并没有说要娶我。”柳青儿的声音沉得很低,语气里的失落和茫然让魏蕊有些许不安。 魏蕊一顿,下意识地反驳道:“不是因为你爹爹一直反对,所以他才没办法娶你的吗?难不成,你……” 柳青儿回过头来,打断魏蕊的话说:“姐姐,你当真以为只是我爹的缘故吗?” 她眼里含着泪,鼻头有些发红,语气里带着些后知后觉的感悟,声音很慢地说道:“他是县令啊,是明廊县的父母官,如果真的他想,又怎么会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魏蕊不太明白柳青儿的意思,她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磕磕绊绊半晌,最终却还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柳青儿也陷入了沉默,她她把玩着手里那把桃木梳,脸上的表情让魏蕊看不透。 只不过一个转身的功夫,魏蕊却觉得她好像长大了好多岁,仅仅一瞬间,她的眼里却似乎多了很多她不懂的东西。 很久,魏蕊才说:“我其实……不是很懂你的意思。但是,可能魏县令没来娶你,并不是他不想,而是,没有等到合适的时间。而且,你爹爹……” “可是……我已经等不起了。”她很快地低声反驳道,“隔壁胭脂铺的姑娘,孩子已经半岁了。” 半晌,她又说:“姐姐,我也总有长大懂事的一天,在某一刻,我就忽然明白了,我和他注定是有缘无份的。” 魏蕊一顿,急忙道:“你想太多了,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你……” 话还未说完,便再次被柳青儿打断了,她坚定道:“姐姐,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若是来寻我玩,我自然欢迎,但是如果再说这件事,我便没有心情了。” 她的眼里带着魏蕊从未见过的决绝和坚定,仿佛认定了什么似的,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气场和决心。 魏长安一定跟她说什么了,魏蕊这么想着。 但是,此时此刻尽管柳青儿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可魏蕊仍然觉得她是不开心的,只是这个时候,她不能再多问了,也没办法再多问了。 关于这件事的疑惑,恐怕只有魏长安本人能解疑了。 “姐姐,我爹爹给我扯了好大一块红布,说是多给我做几件新衣裳,免得去了没衣裳穿,你帮我想想样式怎么样?” 柳青儿的话将魏蕊从沉思中拉车了回来,她急忙应声说:“哦,好。” 看着柳青儿认真地和她商量衣服的样式,又表现出小女儿家热情单纯又害羞的一面,魏蕊心里五味杂陈。 她能明显地感受到柳青儿是不满意这门婚事的,也能感觉到她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她的想法。可是,能让她做出这样决定的事情,到底会是什么呢? 大致定下新衣裳的样式之后,魏蕊见天色不早,她急着想见魏长安问清楚这件事,便借口告辞了。 可从柳青儿房间里出来,魏蕊却正好看见了站在前院站着的柳严峻。 为了柳青儿的婚事,这几天豆腐坊都关门,所以他也没事,站在那里发呆。 “这真的是您想要的结果吗?”魏蕊想了想才开口问道,又觉得可能会被人说多管闲事,于是补充道,“我知道我是个外人,也没什么资格对您的家事做出什么评价,但是我和青儿一样,我们都是彼此唯一的朋友,也是第一个朋友。” “我很珍惜这个朋友,我不想看见她不幸福,更不想让她用下半辈子去做赌注。” 柳严峻转身看着她,眼里带着些探究,更多的却是一种沧桑的无奈。 他的眼神,让魏蕊一下子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天气转凉,院子里唯一的那棵树也开始落叶,叶子摇曳着落下来,夹杂着柳严峻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姑娘啊,青儿是我的女儿啊,不只你想让她过得好,我这个做爹的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 他不仅声音带着颤音,连眼眶也带着些无奈的红意。 魏蕊听见这话,心里头的疑惑变得更加深了,想了想刚才柳青儿的态度,她也知道直接问柳严峻是没有答案的。 于是,她便开口问道:“您既然这么说,也就应该知道,她喜欢的人是魏长安,只有嫁给魏长安,她才会真的开心,真的幸福的吧?” 听见这话,柳严峻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那种表情,魏蕊甚至会觉得有着轻微的揪心之感。 就好似,他明知道自己将女儿推向深渊,却不得不这么做的感觉。 见状,魏蕊满肚子疑问呼之欲出,却突然听见他说:“姑娘,有些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人活着,也并不是快乐就好的。” 说完他便转身打算离开了,走了几步又道:“谢谢你关心小女,能感觉到你是真的很在意她的事情,也是真的为她好。” “只是,开心这件事,怕是只有活着才能享受到了。” 魏蕊站在原处,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却似乎多少能感觉到这个父亲的无奈。 第十九章:魏长安的说辞 站在初秋的院子里,凉意袭身。 看着柳严峻离开的萧索背影,魏蕊轻微的内疚感在心里生根发芽, 她在意柳青儿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单纯地想要为柳青儿好,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撮合柳青儿和魏长安是想成功将自己的名气打出去,然后以此为契机,在这里成立一个古代婚介所。 这其实才是她的目的。 但是,尽管这是她的最终目的,然而作为她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一个女性朋友来说,想要让她幸福,也是真心的。 她还是张悦的时候就没什么朋友,为人太过骄傲和强势,和她在一起会很累,所以原本还算好的朋友,一个一个离去。 以至于,她和前男友的事情闹成那样,也没有一个人肯收留她。 在这里,她绝对不要再犯这样的错。 转身离开豆腐坊,魏蕊打算去衙门找魏长安。 在到达衙门之前,她先跟他哥碰了个头,说自己有事还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让她哥先回去,尽管她哥哥表现出来了担心,但是还是听魏蕊的话先回去了。 他格外相信自己的妹妹,也许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让他察觉到了妹妹的改变,也许是因为她是妹妹,所以格外相信她。 魏蕊到衙门的时候,不出意外地被门口的人拦住了。 任凭她好说歹说,那门口的守卫也不肯让她进去,坐在门口,她开始仔细思索起这件事情来。 可是越想越头大,越想越让人头秃,到最后简直可以说毫无头绪。魏蕊揉了把头发,眼看着天黑了,她正打算起身找个客栈住下,明天再来呢,魏长安回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这个人大腹便便,衣着考究,乍一看便是有钱人。身上还带着酒气,行为举止似乎有些微醉的意思。 他眼里带着不好好意的打量,头扬得高高的,手中拿着个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红色秀帕,一会儿拍一下旁边随从的头,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魏长安见魏蕊守在门外,也似乎有些微微讶异,由于人比较多,魏蕊没有直接问,反而对着魏长安行了礼。 魏长安见状,想让下人先带身后的人进去,却没有取得同意。 那人走到魏蕊跟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道:“魏大人,没想到您竟然金屋藏娇啊,看来那些个传着你和柳姑娘的事情,倒也不算是真的嘛?” 魏蕊很不喜欢他身上的那种油腻感,之前她遇到过不少这样的人,那时候没办法说什么,只能笑脸相迎。而在这里,她难得什么都没有,也就相对自由,于是她便敛了敛神色,不等魏长安回答便说:“您误会了,魏大人又不是瞎了眼睛,怎会将我这样的人金屋藏娇。我来找魏大人,是有事商量。” 顿了顿又补充道:“事关国家的大事。” 那男人动作一顿,又往前走了两步,离魏蕊不过两步的距离,他盯着魏蕊哈哈笑道:“是个有性格的人,我喜欢。” 魏长安见状,立刻走过来挡在魏蕊身前道:“贾老板,您误会了,这位确实和我没什么关系,来这里想必是真的有事。” 他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兴许是上面有吩咐了,贾老板就别让我为难了,成吗?” 两人之间带着成年人的客气与虚伪,魏蕊自觉往后退了退。 不过这个贾老板,是巧合吗?柳青儿要嫁的人,不正是姓贾吗? 那边魏长安还和那个所谓的贾老板虚与委蛇地说着什么,这边魏蕊倒是将这个老板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此时此刻,她甚至无比庆幸,幸亏柳青儿可能要嫁的人是这个人的儿子,而不是他本人,否则,那魏长安可真是做了大孽了。 不知道最后魏长安跟那人说了什么,那人又看了魏蕊一眼,转身踉踉跄跄地进了大门,跨进门槛的时候,他忽然喊道:“我贾章要是年轻几岁,你必然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魏蕊皱起了眉头,魏长安道歉说:“贾老板喝醉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见他还有心思在意这些,魏蕊心里十分不舒服,连带着语气也变得低沉刻薄起来:“这位贾大人,怕不是青儿未来的公爹吧?” 魏长安的表情唬人低沉下来。 这是魏蕊第一次见魏长安的表情变化这么明显,甚至一向挂在脸上的笑意,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但是很快,他便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对着魏蕊道:“你找我,原是为这事,我以为是什么事呢。” 魏蕊看着她慢慢道:“怎么?大人难不成觉得这不是大事吗?” 魏长安眼神微微闪躲,换了个方向道:“这不是魏姑娘该操心的事情,哦对了……” 不等他继续说,魏蕊便插话道:“我该不该操心这件事,也不是大人你该操心的事情,我只想问一句,大人你当真不觉得这是大事吗?” 魏长安忽然静默下来,他隐藏在袖下的拳头微微握紧,魏蕊感觉到了他的用力,却听见他说:“不过嫁娶平常事,算什么大事?” 魏蕊一顿,继而讽刺道:“可不是嘛,对于您这位县令大人来说,自然不是大事,可是对于别人来说,却是终身大事!” 魏长安长出一口气:“若是跟我说这事,我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忙,魏姑娘请回吧。” 魏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魏长安的背影,很久之后才说:“你有苦衷吗?还是说,之前对青儿表现的一切,都是假的?” 魏长安停在门口,很久很久,才转过身来,他的眼眶有些发红,半晌才艰难开口道:“是她来告诉我,她要嫁给别人的。” 魏蕊一怔,一时脚下不稳,有些茫然又恍惚地问道:“什么意思?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嫁给贾真真的侍寝,是青儿自己先提的吗?” 魏长安叹了口气,转身吩咐两个守卫,让他们回去院子里守着。 第二十章:谁都不肯说的秘密 魏蕊被这两个人的说辞给搞懵了。 柳青儿那边明显是因为魏长安的缘故才决定嫁给别人的,可魏长安这边却说是柳青儿自己愿意嫁到贾家的。 到底谁说得是真,而谁说得是假,又或者说,这两个人都在隐瞒着什么? “青儿跟我说,她跟她爹爹深谈过了,她爹爹宁死也不同意,她如今年岁大了,再不出嫁,是会遭人笑话的。”魏长安接着回答刚才的问题,只是他的表情和他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符合,他在努力地隐藏着自己的情绪,那情绪并不是生气。 而是,不甘无奈和隐隐的内疚。 按理说,两情相悦的人,忽然有一方反悔了,另寻他人了,另一方表现出来的事愤怒是不满,也可以是不甘是无奈。 可绝对不会是内疚,这一刻,魏蕊确定了,这两个人一定隐瞒了什么。 “又说……”魏长安还想补充,却被魏蕊打断道:“你信吗?” 她忽然开口,魏长安一愣。 “魏大人,你真的了解青儿吗?你觉得她说出来的这些话,你真的信吗?” 魏长安不吭声,魏蕊慢慢道:“我会找出原因的,尽管不知道你们当局者是如何迷的,只是我这旁观者,不能让你们继续错下去。” “不必了!”魏长安忽然开口,“这是我们的事情,魏姑娘不必再过多干涉了,我们都已经做出了选择,我……” 不等他说完,魏蕊道:“大人,你真的甘愿吗?你回家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真的愿意把自己喜欢的人拱手让人吗?” “你如果有苦衷,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但是你不可以就这样放弃,太懦弱了。” “不论是因为什么,都太懦弱了!” 魏蕊知道这时候的自己有些情绪激动,幸亏是魏长安这样的人,否则她怕是要挨骂了,可是,她不想看到这两个人这样的结局。 也不想轻易放弃自己想要发展的事业,他们俩既然相爱,就应该在一起! 这个红娘,她一定要做。 她还记得,之前在现代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因为很多原因,本来男女主都已经选好了婚纱,做好了流程,只剩下等日子了。 然而,因为男主奶奶莫名其妙的一个算命,算出了女孩子和男孩子八字不合,非要吵着闹着让两个人分手。 年轻一辈根本不信这个,两个人也是想方设法地争取自己的爱情,可是到了最后,奶奶以死相逼住了院,女孩子终于妥协。 男孩子也不得不妥协。 因为男孩子的家业很大,是公司的vip,所以当时是张悦自己负责的,后来一直跟进,本来以为稳稳结婚的,却没想到变成了这样。 可能因为自己的婚介所是两个人初时的地方,所以分手后,两个人还经常过来,只是像是约好了似的,彼此都避过对方,在对方的眼里仿佛一个已经放弃过去的存在。 直到后来又一次,男孩喝醉了,坐在公司门口泣不成声,嚎啕大哭。 张悦下去劝他,听他嘶吼着说他不甘心,那种不甘心是深入骨髓的疼痛,可是奶奶是养他长大的,取舍将这个男人逼到了路的尽头。 为此,他得了抑郁症,严重的时候,需要吃双倍的药才行。 有了前车之鉴,对于魏长安的表现,魏蕊可以确定,他是难过的,更是不甘心的。只是,他也许是做官久了,面具戴习惯了,即便难过,即便不高兴,也不想表现出来罢了。 许久,魏长安才看了魏蕊一眼道:“魏姑娘,感谢你的热心,可是很多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也并不是不甘愿就能改变的事情。” “你忘记你是谁了吗?”魏蕊上前两步,“你是县令,在明廊县你就是最大的人,如果连你都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那么你管辖下的百姓又该如何呢?” 他似乎愣了一下,可是不就过后,魏蕊便见他似乎有些无力地开口道:“魏姑娘,这不是一回事,你……” “还是别管了吧。” 说到最后,他的眼神竟然有些躲闪,魏蕊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前走了两步问道:“你以为柳青儿什么都不知道吗?她看起来像个被娇宠大的无忧无虑的少女,你就真的以为她永远都不懂事吗?” “她知道你不肯娶她不仅仅是因为她爹爹,她还知道你不娶她,是因为你不想。” 魏长安猛然抬头看向魏蕊,眼里带着不可置信,却见魏蕊眼神认真,他才明白过来,一直以来,他都忽略了柳青儿的想法。 他以为……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忽然转过身子抹了把脸道:“总之,不管青儿跟你说过什么,这件事到底为止吧,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尤其是,对于你,我也没有非说不可的必要。” “那如果是柳青儿呢?如果……” “够了!”魏长安忽然吼叫道:“我和青儿的事情不用你再操心了,我想我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 魏蕊终于噤声,面对这样要求,她确实无话可说。 “打扰了。”最后,她只能再说出来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魏蕊的身影越走越远,魏长安站在衙门口站了许久,要进门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后悔了么?” 来人声音低沉冷静,带着疑问和一些意味深长。 魏长安急忙转身,欲行礼却被人拉起来道:“这位姑娘说得话句句在理,我身为旁观者,看到的也是这样,只是……” “这件事于我有利,因此我保持沉默。” 魏长安诧异地抬头看他,男人隐在黑暗里的唇角动了动,笑道:“一个连自己下属终身大事都在算计的上司,是不是还有必要效忠,你是在想这个吗?” “下官不敢。”魏长安急忙拱手行礼。 “魏大人……”他沉默一阵道,“我从来不逼你什么,这一次也要看你如何选了,我只能说,我很愿意让柳青儿嫁过去。但是,若是你反对,我随时可以放弃。” “您……”良久,魏长安才带着颤声道,“又何必逼我呢?” 第二十一章:三少爷贾真真 魏蕊又开始跟那个说书人侃大山。 这次她有钱了,出手相当阔绰,直接将说书人的时间包了一日,仔仔细细地将那个贾家三子贾真真的情况了解了一个大致。 这才知道,这个贾真真倒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反倒说起来还有些可怜。 听着说书人说,这贾老板娶了一个正室,两个侧室,因为有钱,身边女人不断,自然也说不上什么专一,有多好了,总之就是渣男一个。 但是因为渣男有钱,所以说出来都说这老板风流,倒没几个人说他下作。 这人的正室身子不好,一直无所出,两个侧室一人生了一个儿子,各自生了两个女儿,说起来跟比赛似的。 大儿子因为是头一个,自小娇惯,随了他爹的风流,没随他爹的聪明圆滑。 二儿子因为处处被母亲跟大儿子做比较,所以生活极为压抑,心理不正常,时不时打死一两个下人都是常事。 这贾老板有了儿子,风流不减,看上一个有夫之妇。 那有夫之妇的丈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几十两银子,就将自己媳妇给卖了。说也奇怪,这女人在前夫家里一直无所出,到了贾府补到半年,便有了身孕。 那时候正受宠,贾老板对她也是相当好,连带着这个孩子也宠上了天。 一个买回来的妾这样受宠,两个夫人自然是不同意的,她们几乎是第一次肯站在统一战线上去对付这个原本就无辜的女人。 可是仗着贾老板的深切保护,两个夫人也没占多少便宜,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恰巧又是个男孩,贾老板喜欢的不得了。 也是这时候,他大概才学会怎么做一个父亲,因此这个三子自小就被教养的很好,加上生母并不喜欢娇惯,因此孩子一直品行端正。 可渣男终究还是渣男,老了的男人总是喜欢年轻的姑娘,孩子六岁左右,母子俩基本就见不到老爷的面了。 这时候,两个夫人便来报仇了。 因为孩子不好动,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在了可怜的女人身上,没多久,那女人便因为郁郁而染了病。老爷不管,没有钱,小病拖成大病,贾真真八岁那年,便撒手人寰了。 这下八岁的孩子,更是受尽了欺负。 只是伺候母子俩的丫头衷心,一直跟着孩子,后来丫鬟也有了孩子,长大一点边也送进府里伺候贾真真了。 两个孩子算得上青梅竹马了,只是因为身份的关系,女孩子不太敢将自己的喜欢表达出来,贾真真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太好,不敢做出承诺。 贾老板也并没有因为后院里死了人而有所收敛,妾他买了一个又一个,儿子也陆陆续续生了七个,女儿算起来也有十多个了。 其中可怜的,何止贾真真一个人。 只是贾真真小时候教养的好,长大了越发耀眼聪慧,想到继承人的事情,贾老爷总是要认真的,他比较了很久,左右还是觉得贾真真是最好的人选。 贾真真一瞬间从不受宠无人问津的公子,成为了大业的未来继承人,这让很多人不满,所以伴随着希望的来临,灾难也紧跟其后。 说书先生说到这里的时候直叹气,只说这贾老板害人不浅,害人不浅啊。 原来,府里头的人基本都知道贾真真和伺候自己的丫头有情意,只是那时候他只是个不受宠的小公子,谁能在意他呢? 现在变成这样,这个丫头便成了他最大的软肋,他那心理变态的二哥,为了逼他放弃继承权抓了那丫头来威胁他。 可是继承权一事,哪是他自己能做了主的,他再三求情,说自己会尽可能放弃,可是却让这二哥恼羞成怒,失手将丫头打死了。 他打死的人太多了,因为父亲有钱有势,每一个死的人对他来说不过都是一些钱罢了,反正他爹出得起。 因此,这个丫头的死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贾真真生活中唯一的暖光,也被这二哥给夺去了。 贾真真从此性情大变,他紧跟着自己父亲的步伐,处处学习他的父亲,将他父亲的所有本事都学来了。包括如何做生意,包括如何做一个渣男。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即便他身边很多女人,却没有一个是明媒正娶的,连侧室也是没有的。 贾老板年纪大了,因着年轻时候太过放纵,以至于上了年纪后各种病痛都随之而来了,照顾自家生意越发力不从心了。 因此贾家的大权基本都落在了贾真真手里。 可是一次意外出行,马受了惊,将他从马车里甩了出去,撞到了头部,因此便失明了,成了瞎子。 因为这件事,贾家的大权又重新回到了贾老板手上,也因为这点,贾老板似乎在重新培养接班人。 听到这里,魏蕊不由得发出疑问:“那娶柳青儿的事情,是谁做的主呢?” 说书人道:“听说是贾老板安排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讳莫如深,像是有什么东西不便说出来似的,魏蕊察觉到了不对劲,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还是说,这个贾老板这么安排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说书人笑了笑道:“我便说你这丫头不简单,不过这事可是我从贾老板身边的老侍人嘴里套出来的话,你想知道的话也可以,不过呢,要加钱。” 他一摇那把破旧的折扇,一副不给钱一个字也不说的申请,魏蕊无奈道:“你太财迷了,肯定没有朋友吧?不用说,更没有老婆了。” 说书人道:“人生在世,一人足矣,要朋友与老婆做什么,平添麻烦,无趣。” “活该单身。”嘟囔一句,魏蕊又加了钱。 说书人压低声音道:“听他的意思,这贾老板似乎觉得自己压不住贾真真了,要大义灭亲呢。” “哈?”魏蕊疑惑,“且先不说这虎毒不食子的话,就算他要大义灭亲,关柳青儿什么事啊?娶了柳青儿,贾真真就完了?” “哎,你这脑袋,一会儿灵一会儿不灵的。你想想,柳青儿为什么这么大了还没嫁人,长得又好,家里又不穷。” “那不是因为她和魏县令之间的事情……” 说到这里,魏蕊忽然明白过来,对着说书先生道:“你的意思,贾老板想借刀杀人?” 第二十二章:这是个阴谋 说书人一脸满意道:“对了,正是这个理儿。” “可……”魏蕊还是觉得有些荒唐,“可是,他怎么就知道,魏长安一定会对贾真真出手呢?而且再怎么说,贾真真也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自己亲生的儿子啊。” “只是嫁过去,魏县令自然不会有什么动静啊,但是……你想,如果柳青儿死了呢?”说书人看着她,意味深长地开口。 魏蕊手上的茶杯一晃神掉到了桌子上,说书先生有些奇怪,想了想问道:“说起来,你问的事基本都是和柳青儿以及魏县令有关的,你和他们……” “我是柳青儿的朋友。”魏蕊回过神来开口道,“所以,不太懂为什么突然柳青儿就要嫁给别人了,想弄清楚,也想知道这个贾真真到底是个何方神圣,能让柳青儿松口,肯嫁过去。” 说书人叹了口气:“可能柳青儿也有自己的想法吧,总之贾真真那边的事情,我差不多都告诉你了,有没有用你自己看着用吧。” “哦,对了,你若是想见这贾真真,也是有机会的。他虽然瞎了,但是每月都会出门一趟,去东山的那个安庆寺拜佛,你若有什么想问他的,可以去碰碰运气。” “不过,这个人的脾气不是一点怪,你若对自己有信心,便去试试吧。” 说完,他便跟完成任务似的,起身赶客了,一点想做朋友的意思也没有。 魏蕊出了门还觉得有点恍惚,尽管知道了这个贾真真的身份情况,可是却面临着更大的问题。 首先是柳青儿的安全,其次是为什么柳青儿突然改变主意,要嫁过去了呢? 忽然想起来柳严峻的那个眼神,魏蕊想,会不会柳严峻知道点什么呢?还有那句,要活着才能享受快乐,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她知道,自己这么去问柳严峻,柳严峻肯定不会说的。但是阻止婚礼的话,两边都可以的啊,不如先去打探打探贾真真的消息,或许贾真真这边放弃了,一切便自然而然迎刃而解了。 想到这里,她打算先会会这个贾真真。 刚巧这天晚上过庙会,魏蕊很久没遇到过这样的热闹了,想了想,便去了柳青儿的家里,和她一起逛庙会了。 两个人没有在提婚礼的事情,只当是小女儿家结伴一起出游,倒也玩的开心,只是柳青儿的开心似乎总是停留在脸上,流不进眼睛里。 魏蕊看着她,莫名觉得心疼,不由自主地她开口道:“说起来,我也算是见过你未来公公的人了。” 柳青儿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说到这个,于是短暂沉默了一下,随后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十分财大气粗的,看起来就很有钱?” 魏蕊一时有些哑然,隔了会儿才说:“夜里太暗没怎么看清楚是不是很有钱,但是肚子大大的,想必吃了不少好东西。” 柳青儿哈哈笑道:“是吗?那我将来可要享福了。” 她虽然在笑着,可是一点也没有开心的样子,倒好像是专门做出来给魏蕊看得一样。 很久,魏蕊才试探着问道:“要嫁给贾真真,你了解他这个人吗?” “嫁过去就了解了。”她似乎不是很想提这个话题,带着小孩子的撒娇央求道:“蕊姐姐,我们先不说这个了,咱们去放河灯吧。爹爹说,愿望写进河灯里一定会实现的。” 魏蕊看了她一眼,站起身道:“好。” 看着她认真地将愿望写在纸上,魏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羡慕她这样单纯地为一个人好的心思。 成年人的世界都不会单纯,互惠互利成为了人和人相处的唯一标准,连结婚也是要有相对应的条件才能达成的。 她这种行为的付出,恐怕在一些人眼里看来,只是感动自己的沙雕罢了。 可是魏蕊忽然就很喜欢她这种热情,带着些少女的单纯,和不顾一切的热爱,可以放弃一切只是因为喜欢。 即便魏蕊不知道柳青儿为什么改了主意,但是她可以确定,一定是因为某些可以对魏长安好的缘故,所以她宁愿牺牲自己。 只不过,尽管魏蕊很喜欢她这种热情,却也觉得她太冲动了,或许很多事情,并不需要用牺牲自己为代价。 毕竟那河灯上的纸条上写的字,她看见了。 少女的笔迹并不好看,带着些稚嫩,可是“希望长安长安”几个字还是写到了魏蕊的心里,让她有一瞬间觉得很想哭。 放完河灯,柳青儿显然心情放松了不少,仿佛那个河灯是真的能完成她的愿望似的。 两个人放完河灯见天色也不早了,便转身打算回家,只是一转身,看到的一幕,却让柳青儿脸色煞白。 因为不远处便是魏长安,他正看向柳青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魏长安才转过身子,径自走了,就好像不曾看见过柳青儿似的。 柳青儿虽然什么都没说,只是回去的路上却意外地沉默着,走到卖面具的小摊前的时候,她拿起一个银白色的面具,笑着说:“我以前也有一个的,可是被我给弄丢了。” 卖面具的老板说:“嗨哟,弄丢了再买一个呗,这算个什么大事么?你们家豆腐坊,赚不少钱呢,不差这个。” 柳青儿笑了笑,正准备放下那个面具,魏长安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他道:“老板,钱给你。” 那老板抬眼看见是他,急忙摆手道:“算了,一个面具罢了,怎么能收大人你的钱呢?” 魏长安将钱放在他面前,慢慢道:“并非我的,是她的。” 他指了指柳青儿,随后带着我们走到了僻静一点的地方。 三个人有着短暂的沉默,很久魏长安才说:“东西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 这话是问柳青儿的,魏蕊往后退了退,靠在墙上不作声。 柳青儿点了点头,随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沉默到魏蕊以为时间静止的时候,魏长安终于又道:“回去吧,再晚你爹该着急了。” 柳青儿抬头看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魏蕊走过去,和魏长安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说:“若是不想遗憾,便去查查贾真真,这场亲事有可能是场阴谋。” 魏长安一愣,转身看她,却见她带着柳青儿,已经走远了。 第二十三章:其实是场交易 看着魏蕊和柳青儿的背影消失不见,魏长安站在原地想了好半会儿,才转身打算离开。 人人都有为难的事,自古忠孝难两全,建功立业与儿女情长也仿佛总是相违背的不能同时存在。 他负手仰头,皓月当空,街上熙熙攘攘,红灯盏盏亮起,欢声笑语不断。 一边是他的百姓,另一头是他的心之所向。 贾老板的话在耳边回荡,他想起刚才柳青儿的眼神,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满腹心事让他显得身影寥落,然而几步之外,有人和他一样,正长长叹着气。 魏长安上前几步,拱手行礼道:“柳伯父。” 柳严峻偏头看他,眼神有些复杂,却并没有应声。 “我……”他张口想说什么,柳严峻却道:“这里太吵了,想说什么换个地方吧。” 两人一前一后往僻静的巷子里走去,魏长安心绪复杂,甚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面前的这位长辈。 巷子对着风口,有些凉意,柳严峻开口道:“上次你来寻我说那件事的时候,只怕她听到了,所以才做了这个决定。” 魏长安一顿,急忙上前道:“她怎会听到?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是我让她这么做的?”柳严峻苦笑道,“即便我再怎么在你心里穷凶极恶,我也不是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的人。” 周遭是令人窒息的寂静,即便有风吹过,可魏长安却一点声音也感受不到了。他知道,面前的这位父亲和他一样,正在进行艰难的选择,而且,对他大失所望。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你们的婚事吗?”柳严峻忽然开口。 魏长安沉默了一阵,才说:“隐约知道一点。” “哦?”柳严峻似乎有些意料之外地看着他,问道:“知道哪些?哦,是青儿告诉你的吗?说因为以前的旧事?” 魏长安摇头:“您不是记仇的人,那些旧事也并不能让您忽略自己女儿的幸福,您疼青儿,不是会强迫她的人。” “您不想让她嫁给我,大概是因为,您太害怕了,所以想让她过得安稳一些。”魏长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又接着说,“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那是因为,我没有急着娶她,也是因为这个。” 柳严峻长出一口气,半晌才道:“你的身边,太危险了。比起幸福,我更愿意让青儿过得安稳一些。” “我懂得。”魏长安应声,“青儿单纯又被保护得太好,进了县衙,到了我身边,变数便太多了。这些我都知道,前任县令因为剿匪也被人杀了全家老小的事情,我一刻都不敢忘记。” 他紧紧捏住拳头,声音有些发颤。 “我没有很快地履行我和她之间的承诺,我总以为她会怨我的,可是……” “她还以为是我从中作梗,所以你们才没能在一起呢,怎么会想到是你其实根本就没打算娶她呢?”柳严峻语气带着些不可言说的复杂,带着些不甘,却又没有怪罪的意思。 “多傻。”魏长安苦笑一声,又说:“贾老板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 柳严峻似乎想了想才开口说:“她跟我说,因为很少见你来找我有事,觉得好奇,于是便偷听了。” “可我……”魏长安情绪微微有些激动,好一会儿才说:“可是我,当时说得是,不知道贾老板为什么会看上青儿,让你们多加小心的啊,她怎么会……” “应该是从头到尾都听见了。”柳严峻语气里带着些无奈。 柳严峻是知道自己的女儿的,虽然看起来傻傻呆呆的,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不往心里去。可她毕竟也已经长到十六岁了,很多事情即便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却也不会是从前的看法了。 他和魏长安一样,总觉得姑娘还小,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也懂得了,懂得了如何去爱一个人。 “您为什么……”魏长安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不可控制的颤音,“不阻止她?” 柳严峻看着魏长安,忽然笑了,随后冷冷问道:“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可是最听你的话了。” “我……”魏长安一时语塞。 柳严峻道:“你无法取舍,其实你也是同意的不是吗?你想用她换贾老板的钱,弥补你现在所急需的无法补上的饷银,不是吗?” “我……”魏长安嘴唇抖动,眼神飘忽,连身体也发起颤来。 那句“没有”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的,他甚至是有一点希望柳青儿能嫁到贾府的,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兴许就不用死更多的人了。 关于邻国的助饷,经过他和王爷的大力筹措之后,还是差得不少。身为边城首富,贾老板的财力足够填补这些窟窿。 只是,这人该交的该捐的一样不差,如今再给,便是人情了。 既然是人情,提出条件也是应当的。 况且,边城之地总是动荡,各部分势力明暗不定,这钱也不能硬性征收,否则若是各个富商联合起来闹事,只怕适得其反。 而若是连一点条件也无法满足的话,只怕往后收取更加的难。 京城将这事全权交给了王爷,明显就是在为难王爷,可是若王爷置气,只怕到时候邻国一亡,紧接着要打的便是明廊县。 如今明廊县边正和西边打仗,若是东边也来,两面夹击,只怕这个县难保,死得人只怕更多。 所以,魏长安犹豫了,贾老板说,要钱可以,但是他的三子贾真真迟迟未婚娶,看上了那豆腐坊的姑娘,还希望大人割爱,成全犬子。 魏长安举棋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明爱为什么一定是柳青儿,也不明白为什么贾真真明明瞎了,还能准确地表示对柳青儿有好感,毕竟他们俩几乎没有什么正式的碰面。 可是,贾老板开出的条件太过诱人,他慌乱之中,竟然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商量这件事。 所以,他试探性地去找了柳伯父,他以为柳伯父会大骂他一顿,让他清醒过来,让他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柳伯父却是沉默了。 而柳青儿也意外知道了,于是这场还没有被他坐下决定的交易,却在当事人的推动下,做成了。 “魏县令,可以软弱,但不能虚伪。”柳严峻最后说出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留下魏长安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 第二十四章:去见贾真真 第二十四章:去见贾真真 魏蕊没有在柳家住,她回了客栈。 想着跟魏长安说了这件事,魏长安应该会有所行动,可是就这么观察了两天,看着他毫无动静,婚期却越来越近,魏蕊有些着急了。 她向说书人详细地打听了贾真真拜佛时候的安排,然后在安庆寺守株待兔。 这一天好像寺庙显得十分热闹,拜佛的人非常多,僧人们忙做一团,相对来说,治安松散了不少,也更容易让她混进去。 魏蕊安静地等着贾真真的到来,她想,至少也和贾真真说上话,要是能了解到他对着幢婚事的想法,那就更好了。 不过,在等贾真真的过程中,她还意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个人在魏长安身边见过几次,但是因为一直不露脸,魏蕊并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不过看装扮,应该是那个人没错了。 而且,那个男人还不止一次看向魏蕊这里,这让她感受到了短暂的不安。 不过,很快贾真真的轿子便进了寺庙,由于他是常客又是贵客,所以他来的时候,寺庙是有专门的人来服务的。 魏蕊早就换好了僧人的衣帽,虽然身高有限,但是有样学样,做得还算不错。毕竟,直到进到大殿里,这些僧人都没发现她是个陌生面孔。 从大殿里出来,由于他是盲人,不太适合人多的地方,因此,寺院给他安排了专门的安静的院落。 他要在这里住三日,这三日和寺里的和尚一样打坐念经,净化灵魂。 由于他有专门的僧人照料,近他的身显得很难。 只是大概老天有眼,不知道怎么的,好好的寺庙后院竟然突然着了火,因为怕伤到人,所以庙里几乎所有的和尚都跑去救火了,伺候贾真真的自然也不例外。 就这样,魏蕊成功地混到了贾真真的身边。 她装作留下来伺候的僧人,帮贾真真添水倒茶。 正儿八经仔仔细细地看贾真真的时候,魏蕊竟然有一瞬间觉得,其实柳青儿要是能嫁给这个男人,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但是,忽然想起来,说书人说的那句“要是死了呢”,她就忽然打了个颤,将这个想法从脑海里赶出去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贾真真忽然开口,声若玉碎,带着些疏离的冷淡,听起来舒服之余又有些让人害怕。 “我……”魏蕊磕绊了一下,“我是寺里的僧人,因为方才那个师父忙着救火去了,所以我便留下来伺候您。” “你为何不去?”他直接问道,见魏蕊沉默,又说,“往常碧华师父都是不离我左右的,既然失火这么严重,那没有他去了你却不去的道理,不是吗?小和尚?” 小和尚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些宠溺的打趣,让魏蕊没来由地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她竟然一时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还有,你身上的气味暴露你了。这里的僧人身上都是香火味道,怎么偏偏你身上带着姑娘的脂粉气呢?而且,这里的和尚基本与我的重量一致,脚步声也比你的脚步声大许多,所以,姑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呢?” 魏蕊长出一口气,一把摘了帽子道:“早知道,就不装的那么累了。” 她往旁边一坐,对着贾真真道:“你是真的瞎了吗?” 贾真真手上动作一顿,好一会儿才说:“姑娘觉得呢?” “对不起。”她道歉道,“我只是好奇,不是故意冒犯的,总觉得你这样的人,失去了眼睛,很可惜。” “这话如何说?”贾真真似乎对她这个说法起了兴趣,又道:“姑娘知道我的事?” “一点点。”魏蕊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没有恶意,其实我今儿来,主要是为了你和柳青儿的婚事。” “婚事?”他似乎有些疑惑,隔了会儿才恍然道:“柳青儿?你便是那位柳青儿吗?” 魏蕊一顿,急忙摇了摇头。猛然想起来面前的这位是个瞎子,便又说道:“不是,我是柳青儿的朋友。” “是吗?”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十分不在意似的。 “外面都说,是你亲口说的非柳青儿不娶的,你却连柳青儿什么样都不知道,贾公子,这其中……”魏蕊继续问道。 “我眼睛不好,不认得不是正常的么?”他喝了口杯中的茶,不慌不忙地解释。 魏蕊看着他,隔了会儿才说:“或许,娶柳青儿这件事,其实并不是你的意思,你……也是被迫的?” “姑娘想象力很丰富。”他淡淡笑,“不必试探我,有话不妨直说。不如说,你是希望我尽快娶了她,还是希望我退了这门婚事?” “我……”犹豫了一下,魏蕊道:“我希望你退婚!因为,她不喜欢你,她喜欢的人是魏长安,也就是魏县令。” 贾真真皱起眉头道:“姑娘,你这话说得我便不太懂了。按理说,柳青儿和魏县令的事情在城里传得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魏县令真的想娶,柳青儿真的想嫁,不是早便成了么,何必等到今日呢?” “再说了,这件事是柳青儿亲口应下的,你又何必多事呢?还是说,她让你来的?” “不是!”魏蕊急忙反驳,“不是她让我来的!我来这里只是因为……”魏蕊深吸一口气,“因为你并不是爱她才娶的她,你也不会爱她,你的心里早便装了人,无论柳青儿怎么样,你的眼里不会再有她。” “既然你心里有人,何必又耽误其他姑娘呢?” 贾真真的表情变得冷漠起来,他甚至变得有了杀意,半晌过后,他才说:“那是她的事情,她自己选的,怨不得我。” “可是……” “不必说了。”贾真真打断她,“你让我觉得有被冒犯到,不是什么事情都适合在这种场合下说的。还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有时候好心并不能办好事,适可为止,好自为之吧。” 魏蕊见他有逐客的意思,有些着急,正欲开口,却听他说:“贾故,送客。” 门外候着的小童立刻推门进来,瞧见一个女人还吓了一跳,不过也遵照少爷的意思,将人请出屋子。 可这人却不愿意走,还往少爷跟前扑去,小童急忙去拦。 被拖着往屋外拉,魏蕊终于没办法顾忌其他了,喊道:“你不能娶她,不仅仅是对她不公平,对你也并不是什么好事,这可能是你爹的阴谋,是阴谋!” “你……你要小心一点!” 最后一句话让贾真真微微停了停动作,随后他忽然笑道:“倒是个有趣的女人。” 第二十五章:放火的人 被赶出院外,魏蕊一口气闷在胸口,站在门口长长呼气。 这个男人,并不是什么善茬好人,只怕青儿嫁过去之后,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转过身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魏蕊想,看来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当务之急是得先弄清楚,柳青儿和魏长安到底隐瞒了什么。 而这个男人并不笨,他应该不会不明白他爹的心思,毕竟连外面的读书人都知道一些,他在他爹跟前不可能没有眼线。 所以,他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这一点很让人深思。 她叹一口气,若说之前还是以撮合魏长安和柳青儿为主,为自己以后的事业做铺垫,那么这时候,魏蕊已经顾不得这些了,现在她只想阻止柳青儿嫁进贾府。 她哪怕嫁给任何人都行,不是魏长安也行,唯独不能进那贾家大门。 思及于此,魏蕊理了理心绪,打算再去会一会魏长安。 然而穿过通往小院的九曲回廊,刚出月洞门,魏蕊便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不谢谢我吗?” 声音低沉稳重,声调并不高,听起来不是熟悉的人。 魏蕊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才转过身。只见那人靠墙而立,双手抱胸,腰间长剑佩戴,碧绿的纯色玉佩挂在腰间。 黑色的斗笠遮住面容,看起来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你是?”魏蕊看着她,想了想,又犹豫了一下才说:“跟魏大人在一起的那个人?” 那人闻言将口中的狗尾巴草一口吐掉,那根草从斗笠遮面的黑纱下飘落下来,打着旋儿转到魏蕊脚边。 “不错,记性很好。” 这次的语气带着些笑意,比方才的语气轻松很多。 魏蕊这时候没心思和不认识的人做过多的交流,便开口道:“你刚才说让我谢你,我为何要谢你,又谢你什么?” 那人头动了动,看向她这边,尽管看不见他的样貌,可魏蕊总觉得他是在笑着的,还是在嘲笑。 “魏姑娘以为,那火是自己烧起来的吗?” 这句话带着些打趣的意思,让魏蕊短暂的迷惑之后,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然拔高了音调:“你的意思是,你放的火吗?” “不然,你为什么能有机会和贾少爷说上话呢?那屋子里伺候的师父,不正是因为那把火才离开院子的吗?” 若说刚才魏蕊还有几分疑惑和不可思议,现在可谓真的是诧异又怒火中烧。 她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怒气上头,什么也顾不了了,吼叫道:“你有病是不是?谁需要你帮忙了?你知道今天来这里的人有多少吗?你疯了你竟然在今天点火?稍有不慎,死的人何止一二,你是不是傻?” 那人一点反抗也没有,安静地看着她发火,顺从地被她揪着衣领,一动不动,只是在帽檐下观察着她,嘴角的笑若有似无。 “你是跟在魏长安身边的吧?你等着,你今天做得这些事,我一定要告诉给魏长安,让他好好管教管教你!” 她松开手,“魏长安是个傻子,他身边有个疯子,真是不知道这个县怎么能好!” 她说完,转身便往失火处跑,而身后的人微微迟疑了一下,竟然也跟上了她的脚步。 犹豫今天寺庙里的人非常多,所以赶过去花费了不少时间。一路上,魏蕊的心情都十分复杂,要是因为这件事而死了人,那她真的是…… 上辈子积得德也都要败在这件事上了,那生意就别想了,发财也别想了。 好在赶到的时候,火已经被扑灭了。 院内众多僧人都累得够呛,而那处已经烧得成了灰,没什么用处了。 这时候,魏蕊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她带着忐忑抓到一个僧人问道:“怎么样?受伤的人多不多?有没有……有没有人死亡?” 那僧人似乎愣了下才说:“回施主的话,因为火势不大,且发现及时,并无人员伤亡。” 魏蕊愣了愣,再三确认,得到肯定的消息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转过身,那人正在他身后:“只是烧了一个茅房罢了,做这种事,怎么会心里没数呢?” 魏蕊懒得跟他再说什么,抬脚便打算离开。 那人却一路跟着,出了寺院,魏蕊才停下来道:“要我谢你,别妄想了。你不过运气好,这次没人受伤,要是真的有人受伤,我饶不了你!” “饶不了我么?”那人的声音似笑非笑,“不过一个乡下野丫头,怎么饶不了我?” 魏蕊看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她以前当领导当惯了,这种“你给我小心点”“我饶不了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话说了很多,所以一时改不过来,在这里也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总之,今天的事情我会一字不落地告诉魏大人的。”不能失了面子,所以,就算被人说告状无耻,她也告定了。 好在,那个男人并没有因此嘲笑她,只是问道:“你为何会对魏县令和柳青儿的事情如此上心?据我所知,你和柳青儿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不是吗?” “与你无关。” 魏蕊不爽开口,转身打算回客栈。 那人跟上她的脚步,“只怕,你救不了柳青儿。” 魏蕊停下脚步,半晌后扭头道:“我当然不能确定我是否能救得了她,毕竟,能不能活是她的命。可是救不救却是我的选择,要是我努力了,她还是最终那个结果,我也无话可说。” “不过……” “总比你们这些只说不做,或者只会帮倒忙的人强。下次你要是再敢当着我的面做这种伤害别人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客气,在告到魏长安那里之前,先打你一顿!” 那人停下脚步,并没有再追上去,只是发出一阵轻笑,慢慢地呢喃道:“本来以为有几分稳重的,没想到也是个急脾气。” 话音落,身边忽然多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个道:“爷,这姑娘……” 他摆了摆手道:“去县衙,我要好好问一问这魏大人,在寺院纵火,该受什么样的责罚?” 第二十六章:避而不见 被黑衣人搞了一肚子的气,魏蕊在去找魏长安之前,先去填饱了肚子。 卖阳春面的阿姨是个十足十的八婆,她每次来这里吃饭都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八卦。 今儿又说那谁家的大娘子跟自己家的仆人有染,结果被老爷下令打死了。 听到打死了的时候,魏蕊还有些不能相信,她趁着那阿姨给她上饭的时候再三询问这件事的真实性,得到了阿姨的保证之后,她有些傻眼。 在这个时代,死一个人真的太容易了。 那么柳青儿,会不会也会这么容易地就被算计死亡呢?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上吃饭了,起身就往县衙去,打算找魏长安问个清楚。 然而,即便门口的守卫已经切实知道她是魏长安的朋友了,却仍旧不愿意放行。 魏蕊好说歹说,什么办法都用上了,却还是没能进去。气得她差点动手,然而,她刚捏紧拳头,周围便围了不少人。 乌泱泱一眼看过去好几十人,她即便学过跆拳道,也打不过这这么多人啊。 为首的劝诫道:“并非我们故意为难姑娘,只是县令大人下了死命令,无论是谁,这个门都不能进。” 旁边的人还补充道:“甚至还强调了,要是女人来,绝对不能进!” 魏蕊这才意识到魏长安是什么打算,他是不想再见自己了,这件事说到底,他已经做了决定了。 走在街上,魏蕊百思不得其解。 她看过那么多人,为了能照顾到每个客人的心思,她甚至还去读和心理学有关的书籍,她自认为是不会看错人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在她眼里温柔和善体恤百姓的魏长安,竟然是个如此软弱狠心的人。 她抬头望着天,看来这件事,再指望魏长安已经完全没有可能了,目前只能想办法从贾真真那里入手了。 可,那个人也并不是个善茬啊。 走到豆腐坊,魏蕊见店门关着,想必柳严峻最近这几日也没什么心思开店了,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既然魏长安不肯再插手,那只能寄希望于柳严峻了。 拐个弯,她打算进后院。 此时肚子咕噜噜叫了叫,察觉到自己饿了,她顺手买了点小吃,想带进去跟柳青儿一起吃。 但是,魏蕊怎么也没有想到,不仅魏长安不肯见她,连柳家父女也不肯见她。 她敲了半晌门,只听到柳严峻说了句:“青儿的事不劳魏姑娘费心了,魏姑娘请回吧。” 提着那包甜点,魏蕊站在门口发了半晌的愣。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脑海里莫名想起来那人说的那句话:“你好像和柳青儿认识没几天吧?” 对啊,才不过几天认识的人,谁会信她呢?她的过度干涉,恐怕已经造成别人的不便了吧。 思及于此,她转身离开了柳青儿的家。 路过一处时,看见墙角蹲着个人,不知道是死是活,她顺手将手里的甜点,给那人递了过去。 没有再在县城里有所停留,魏蕊买了些吃的用的,租了马车,连夜赶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不过因为是深秋,天色虽然暗得很,但是时间却并不是很晚。 让她有些诧异的是,家里不止她哥哥,蔡嫂子也在,还有个人,三个人正围在桌边吃饭。 她进了屋子才看清楚,另一个人是村南边一个人独居的青年大牛。 这大牛她听哥哥说过,原本不是这里的人,是被一个老太太找人从山上拖回来的,那老太太在山里挖野菜,遇见了受伤的大牛。 这大牛似乎被摔坏了头,看起来有点憨憨傻傻的,老太太家也没个劳动力,便将他收着了,后来老太太得病死了,他也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魏郢见魏蕊回来,也吓一跳,急忙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道:“怎么这个时候回家呢?夜里头路多不好走?你也不怕?” 魏蕊心里委屈又难受,不想回答。只坐在桌边,拿起个馒头就啃。 魏郢和其他两个人都看出了她不太高兴,大家都噤了声,魏郢急忙出屋,给她去厨房拿了筷子,舀了米汤。 魏蕊越吃越觉得委屈,其他几个人都不敢说话,屋子里的氛围怪异的可怕。 半晌她才说:“哥,我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一滴泪从她眼角划过,但是因为太暗,油灯太黄,没有人看见。 魏郢急忙道:“不管就不管,我们管好我们的事就行了。你以后也别在外面乱跑了,受了委屈也没个地说的。” 蔡嫂子站起来道:“我……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了,我们先走了。” 魏郢虽然知道二人还没吃饱,但是这个情况,他也不好说什么,正要点头,却听魏蕊道:“走什么呀?不想看见我吗?”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怕打扰你们兄妹,我也……”蔡嫂子急忙解释,额头上都是汗。 魏蕊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对不起啊嫂子,我刚才遇到点事,不太开心,让你们见笑了。” “没事没事。”蔡嫂子急忙摆手。 魏蕊笑了笑说:“那就一起吃吧,一起吃比较香,再说这么多,我和我哥也吃不完。对了,你儿子呢?” 蔡嫂子似乎放松了些道:“睡了,这会儿晚了。” “哦,是挺晚了,不过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吃晚饭?” 听了几人的大致说辞,魏蕊才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最近这几日到了收庄稼的日子了,魏郢一个人,忙着收秋的时候就总是吃不好饭。而蔡嫂子则是收的太多了,没办法弄回家。 至于大牛么,他没有地,来做帮工,混饭吃。 所以三个人一合计,便将秋收放在一起了,今儿刚好弄完,便坐在一起吃个饭。 听完解释,魏蕊觉得自己真的血亏,放着家里的活不管,非要去管别人的闲事,结果热脸贴个冷屁股,还差点间接放火烧死人。 这种愚蠢的错误,她实在是不想再犯了。 然而,等到第二天,大牛和蔡嫂子又来家里帮忙晒谷子的时候,魏蕊那颗做媒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因为,这个叫大牛的,虽然反应慢了些,话少了些,人迟钝了些,但是真的长得很端正啊。 第二十七章:第一次拉媒 从大牛住的地方出来,魏蕊陷入了沉思。 就这样的硬件设施,哪怕长了张帅绝人寰的脸,那也实在是……没办法在一起啊。 简直就是一穷二白,四壁透风,做饭的锅都是烂的。 因为没有地,他只能给别人做帮工来混饭吃,没有工做的时候,看谁心善能给点吃的吧,好在他自己也比较勤快,经常上山挖挖野菜什么的,锅坏了,就用一个瓦罐随便煮煮。 魏蕊看了那个情况,又看了看他那张脸,啊…… 她在心里长叹一声,果然,颜控没得救啊。 天气越来越凉,大牛那里压根没法住,魏蕊便让他哥哥将家里那个放乱七八糟东西的屋子收拾了一下,让大牛住在了自己家里。 她本打算花点钱重新修个院子,只是还拿不定注意到时候把婚介所开在哪里……不过现在,县长这条路不通,只怕来日方长。 大牛相当勤快,天不亮就开始在院子里劈柴火了,那声音直接将魏蕊从美男堆的梦里给劈醒了。 就这么熬了几天,魏蕊觉得,再不把这男的弄出去,她怕是要死。 这个时候再看大牛,却发现,也没那么帅了。 这天,蔡嫂子带着孩子来院子里给魏蕊他们送咸菜,自己家腌的,好下饭。见蔡嫂子来了,魏蕊兴奋得不行,连带着魏郢都觉得她有点奇奇怪怪的。 提及要不要再嫁的事情,蔡嫂子三缄其口,最后还是说:“我知道,姑娘和那些人不一样,不会笑我。若是说真的,我是想要再嫁的。” 她捏着自己的衣袖:“婆婆整天说我不做事,骂我没用,我其实知道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要管小宝,还要种庄稼,还要伺候她,还得挣钱。” “你些粮袋子,一包一包的很重,我背得慢,就会比别人晚,小宝就要饿肚子。小宝喊着要吃肉,可山上的野鸡太难逮了,家里的又不敢吃,吃了连鸡蛋都没了。” “最主要的是,村里头这个一口那个一嘴的,凡有人看不过帮衬一二,往后便都是是非。那年,宝荣他二叔不过见我爬树难,打不下那果子,便帮我打了。第二日,他二嫂便找上门来,在家里又撕又砸的。唯一一个好瓦罐,也被摔碎了。” 魏蕊越听越觉得这个女人太不容易了,她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放心,你以后肯定会遇到一个好男人的。” 蔡嫂子看了魏蕊一眼,眼里含着泪,却又没落下,点了点头。 魏蕊看着这一幕,心想,在这个时代,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家里若是没个男人,属实是要被欺负的。 看来,祖祖辈辈的女人,都是这样一步一步熬过来的。为了得到那些庇佑,而不得不委身于人,不得不得伏低做小。 后来的时代,果然一直都是在进步的。 但是生活在这里,就只能按照这个时代的制度来活着了。 大牛砍柴回来,将柴火架子堆得老高,高到仿佛两三年都烧不完。魏蕊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问他:“大牛,你想娶媳妇吗?” 大牛转过身看他,挠了挠头,隔了会儿说:“想。” “为什么?”魏蕊打趣地问道,带着些好玩的意思。 “娶了媳妇就……有的吃……有的睡了。”他说话有些口齿不太清,也不太连贯。 听起来傻傻的倒是怪可爱,魏蕊走近,对着他说:“你看蔡嫂子做你媳妇,能行吗?” 大牛好像短暂地懵了一下,随后使劲地点了点头,慢慢地说:“她……做饭……很好吃。” 魏蕊笑了笑,转身看正在旁边缝补衣裳的哥哥,凑过去问道:“哥,你觉得怎么样?” 魏郢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你怎么整天操心别人的事,你自己都还没嫁出去呢。” “那你不是还没娶媳妇呢么?”魏蕊反驳,又说:“再说了,又没遇到喜欢的,嫁什么嫁。” 魏郢笑了笑,然后问她:“那你知道人家两个喜欢吗?” 魏蕊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她这几日观察了下,大牛在村里看见别的女人眼睛都不抬一下的,但是只要蔡嫂子来了院子里,他必然是要站在旁边看着的。 蔡嫂子尽管不表露,但是好几个去她那里求亲的光棍,都被她赶跑了,却经常给大牛添补衣服,还偶尔给他送饭。 尽管两个人不说,但是魏蕊却是偷偷观察到的。 所以,她决定挑个时间问一问,如果可以那刚好,大牛能做任何苦力,蔡嫂子又会持家又会做饭,而且大牛也不会看不起蔡嫂子曾经是个寡妇。 思及于此,她打算快刀斩乱麻,尽早解决。 这日,蔡嫂子来院子里借柴火,说是自己院子里的用完了,一会儿做饭要用,小宝又缠着自己不让她走。 她不敢带着孩子上山,这山里什么东西都有。 魏蕊得了空,于是便将人请进屋子里坐着,打趣道:“我发现蔡嫂子这段日子很喜欢来我家嘛,当然了我很欢迎也很高兴有人来串门,只是……” “只是,你是不是看上我哥了啊?来的次数也太……” 蔡嫂子腾一下红了脸,急忙摆手否认道:“哎呀,你这个妹儿净胡说,我哪里看上你哥了,你哥人家好端端一小伙,该娶十多岁的姑娘家,我一个老女人,想都不想!” 她羞窘非常扯着魏蕊的袖子作势要打她,就好像是十多岁被人打趣的少女,难得活泼有活人的感觉。 这是头一次,魏蕊在她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感受。 于是她便趁势说:“嫂子,这大牛一直都是一个人,我知道,你之前常常偷偷给他送饭,你是不是……” 蔡嫂子一愣,急忙否认,眼神却是躲闪的。魏蕊道:“你其实不必骗我,我是真心问你,大牛那里我已经问过了,他是愿意的。” “真的吗?”蔡嫂子似乎愣了愣,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魏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蔡嫂子扭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姑娘总是打趣我!” 等到魏蕊笑够了她才说:“村里头的人都说大牛傻,我就喜欢他的傻。那时候宝荣叔的事情发生之后,就没人肯帮我了,我的果子打不完,眼看着要烂在地里,大牛帮我打了。” “你啊,只看见我给他饭,没看见他笨手笨脚爬树的样子……” 她轻轻叹气道:“真让人感动,又让人喜欢。” 魏蕊为她这几句话忽然动容,她慢慢道:“大牛如果知道你这么喜欢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站在窗口的大牛挠了挠头,将院子里的柴火困了两捆,送去了蔡嫂子的院子里。 第二十八章:柳青儿死了 相比于魏长安和柳青儿的媒,这门婚事成得相当容易。 不过更让魏蕊奇怪的是蔡嫂子婆婆的态度,她们之前一直都在担心万一婆婆不答应,两个人该怎么办?但是,直到最后准备差不多告诉给老太太的时候,她的反应相当平静,只是说了一句:“你把人看好了,要是骗了你,偷了我蔡家的东西可不行!” 那大牛只要能吃饱饭就满意了,哪会偷东西。蔡老婆子嘴毒惯了,所以话虽然不好听,却是同意这件事的。 两个人忙着布置婚房,要买的东西也不少。 蔡寡妇商量着跟魏蕊借了钱,说是等到卖了粮食,就还她。 魏蕊当然知道,卖了粮食还有很多事呢,不过她现在也不用钱,毕竟那几十两银子也没办法开办婚介所。 因此她不仅借给了蔡寡妇钱,还带着她一起进城置办成亲需要的东西了。 新床褥当然是要有的,本来蔡嫂子想自己做,但是魏蕊觉得自己做太麻烦,索性自己做主送给他们当新婚礼物了。 说起来买新床褥,魏蕊直接带着人去了她之前买东西的那家,接待她们的还是那个老板娘。看见魏蕊,脸上乐开了花道:“哎呦这位客人,一看你就觉得脸熟,不是第一次来了吧?” 魏蕊笑笑,扬声道:“拿新婚用的那种褥子,要能御寒的厚的,还要喜庆的。” 那老板娘哈哈笑道:“看来是有喜事吧?要成亲了?” “眼瞅着也到了年纪了,是该有喜事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着东西,魏蕊和蔡嫂子两人相视一笑,并不多说什么。 看好了东西,要走的时候,那老板娘却忽然叮嘱道:“成了亲可要好好过活呀,不要跟那豆腐坊的小娘子似的,嫁过去没两天,忽然就意外没了,多可惜。” 魏蕊忽然停住了脚步,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幻听了。她转过身,再次问道:“你说谁没了?” “哎,就那个豆腐坊的闺女呗。上次不是说要嫁去贾家吗?昨儿刚嫁过去,今儿便听说意外没了。” “没了?怎么会没了?”魏蕊蓦然激动起来,脸色发白,瞪大的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 “我……”老板娘被面前姑娘的反应给吓到了,有些磕绊道:“说是误食了下人准备给老鼠的糕点,里面有老鼠药……” “不可能!”魏蕊大声反驳,“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误食这种药呢?再说了,当初定的婚期不是还有三日吗?怎么会昨天就嫁过去了?” 她努力冷静了下,拉住老板娘的手说:“是不是你听错了,根本不是豆腐坊的那家姑娘?” 她期待的眼神让老板娘微微有些不忍,好一会儿才说:“姑娘啊,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是确定是那个姑娘无疑,婚期也确实提前了。你若是想看最后一眼,现在去贾府,恐怕还能有机会。” 魏蕊怔愣着放开老板娘的手,她一下子脑袋里全空了。本来,她是算着日子的,就算柳青儿当初不肯见她,她也总是不想让她死的,她想若是成亲那日,柳青儿还不肯反悔的话,她便告诉她那说书人说的话。 警惕一些,总比一点准备都没有。 可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婚期竟然会提前,而且贾老板竟然如此迫不及待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踉跄着出了院门,蔡嫂子见她情绪不对,急忙询问。 反应过来的魏蕊抹了把脸,然后将身上的银子给了蔡嫂子,连带着床褥也都一齐给她了,随后道:“对不起啊蔡嫂子,你和大牛的亲礼我怕是没有办法参加了。” 她吸了吸鼻子,蔡嫂子摇头道:“没关系的,你的心意我们都看到了。只是,你打算去哪呢?” “我得去见见我朋友,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她呢喃着转过身子,然后突然跑着离开了,蔡嫂子本来想喊,却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老板娘站在门口,摇头道:“看来是去贾府了,这姑娘可真重情义啊。” 蔡嫂子报以笑容后,转身离开了。 贾府因为有丧事,大门上挂着白布,府内外人很多,魏蕊根本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冲进了院子里。 贾府的院落很大,前厅中间还有个花园,花园后面才是后院。 魏蕊走到后院,便见院子里放着口大棺材,魏长安正失魂落魄地站在棺材前,旁边是哭得泣不成声的柳严峻,三步之外,站着身穿白衣看不见的贾真真。 这一刻,魏蕊感觉有些呼吸不畅,明明前不久两个人还一起做样衣,说着她要是哪日成亲,柳青儿一定给她随大大的礼。 她这时候脑海里总是回响着柳青儿说的那句,“蕊姐姐这么聪明又这么好看,还心善,以后一定能嫁个十分十分好的人的,到时候便要让他请我吃那芙蓉楼最贵的糕点才行。” 缓步挪到棺材边,看着那苍白着脸,一动不动的,只有十六岁的姑娘,魏蕊心口一窒,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她恍然伸手推了那女孩一下,好冷,她只觉得她的身子好冷好冷,冷得仿佛坠入了冰窖似的。 “起来!”她听见自己沙哑着声音吼叫,完全没有形象可言,情绪激动地拉扯着那个年轻的姑娘。 她不该,不该死在这里,也不该死在十六岁,她明明,还是个孩子。 柳严峻拖住魏蕊将她拉到一边,泣不成声地吼道:“别这样了,魏姑娘,别这样,青儿已经……”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嚎啕大哭起来。 半晌,魏蕊才从柳严峻的嚎哭声中找回思绪,她盯着站在棺材前一言不发却满眼通红的魏长安,慢慢走到他跟前问道:“你满意了吗?这个结局。” 魏长安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魏蕊一把抓住他的前衫,怒吼道:“我问你是不是满意了!这时候装什么难过?不是你,亲手把她推向死亡的吗?魏县令!” “但凡你那时候劝诫一句,她也不至于……”她盯着魏长安道,“也不至于冷冰冰孤零零地躺在这里。” “是你……杀了她。” 第二十九章:魏长安的爆发 魏长安能从魏蕊的眼里看到轻微的恨意,他恍然中反应过来,他和青儿青梅竹马数十载,却还不如这个只认识几天的朋友,对青儿更加在意。 她当初明明提醒过他,这是个阴谋的,可是他为什么会觉得她是胡言乱语,而并没有听呢? “是你,杀了她。” 这句话在耳边炸开,魏长安看着魏蕊眼里的痛苦,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对,没错!是我!是我害了她!是我懦弱,是我无能,是我连钱都凑不够,才想着用她去换太平!” 他锤着自己的胸口,吼叫声嘶哑痛苦,脖根连着整张脸都是红的,他的愧疚难过溢于言表,难以言喻。 看着这样的魏长安,魏蕊慢慢冷静下来,此时旁边站着的贾真真开口道:“姑娘,你是上次来找我的那个姑娘吗?” 魏蕊松开魏长安,转身看着三步外的贾真真,慢慢道:“是我,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这是场阴谋,你为什么……” “对不住。”他忽然道歉,并且鞠躬,态度恭敬内疚不已,“都是我过于疏忽了,只是当日姑娘说的话没头没尾,我属实难以相信。今日的悲剧,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当然有责任!”魏长安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长久以来为官者独有的威严和戾气,“这是杀人,你就是凶手!” 他指着贾真真,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没有一点声音。 “如果魏大人硬要如此认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之人是在我的院子里死的,我便会承担相应的责任。听说魏大人很缺钱,不知道要多少,才能让魏县令觉得心里舒服些呢?” 听到这句话,魏长安长久的隐忍终于爆发,他一把扯开魏蕊,拳头直接对着贾真真的脸招呼了上去。 “人死了!青儿死了!”他一拳将人打倒在地,随后死命地往他身上挥着拳头,“她死了!你告诉我要多少银子能接受她的枉死?我告诉你贾真真……” 旁边的人急忙上去拉开魏长安,连魏蕊也愣在当场,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被扯开的魏长安怒火中烧那眼神恨不得让贾真真去陪葬,这一幕让魏蕊心中猛然一动,贾老板所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局面吗? 不行,青儿已经死了,不能再有无辜的人受牵连了,贾真真的态度固然让人生气,他却也是受害者。 那边魏长安吼吼叫叫地几个人都拦不住,整个院子一片混乱,贾真真的侍从们也稍有不服,眼看着就要两边打起来了。 这时候本来一直不曾指责魏长安的柳严峻,忽然走上前给了魏长安一巴掌。 这一巴掌让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柳严峻道:“既然知道青儿不是意外死的,就去查被谋害的证据,在这里逞什么能?别忘了,你还是个父母官!” 他刚才还泣不成声嚎啕不已,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只是看起来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多岁,让魏蕊看着就觉得眼眶发酸。 这一巴掌总算是让魏长安冷静了下来,他看向柳严峻,很久很久之后说了声,“对不住”转身出了院子。 魏蕊见他离开了,便陪着柳严峻坐在了一边。 柳严峻情绪缓和了很多,他慢慢道:“谢谢你,姑娘。我们家青儿,自小开始就围着她的长安哥哥转,也没个什么要好的朋友,比较好的两个也都嫁去了别的县,很少回来。” “你对青儿的关心我是知道的,那天把你关在门外,实在是对不起了。” 他说到最后声音很轻,都是叹气。 魏蕊道:“现在,您能告诉我,青儿为什么一定要嫁过来吗?” 柳严峻一顿,慢慢道:“这件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人都已经没了,说这些也没用。” “万一有用呢?”魏蕊道,“您也知道青儿的死不简单的不是吗?她为什么会在嫁过来的第二日就意外去世,您难道就不好奇吗?” 柳严峻抬头看着魏蕊,眼里带着说不明白的情绪。 半晌他才说:“或许这件事,你问魏大人会更清楚些。” 魏蕊一愣,随后道:“我知道了。” 坐在那里,她陷入了一种茫然的不真实感,好一会儿才稳定好情绪,却忽然想起来似的问道:“怎么不见贾老板?” 这是他儿媳妇的丧事,他不应该不出现的不是吗?难不成? 魏蕊还没想好,柳严峻便道:“贾老板在外面招呼人呢,这件事一出,他的好些朋友都来了,他没办法脱身。” 魏蕊觉得这事有点怪,即便说起来没什么不妥的,她就是觉得有点怪。 一直待在柳青儿的身边,魏蕊的心情低沉得厉害,见柳严峻似乎也平静下来了,她打算去找魏长安问问情况。 他出去后便再没回来。 刚出院子,便被人挡住了去路。 是熟悉又陌生的那个黑衣人。 “又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魏长安呢?我找他有事!”魏蕊对着她连珠炮似的问了几个问题。 黑衣人并没有回答,只是道:“跟我来。” 魏蕊最见不惯这种一副天下都要以我为中心的人,那人让她一起,她偏偏不想,于是转身打算往大门走。 身后却突然传来那人的声音,“你想要知道柳青儿是怎么死的?不是吗?” 闻言魏蕊停下了脚步,那人又道:“想知道就跟我来,不然要是你帮了倒忙的话,可能柳青儿死也不能瞑目了。” 再三犹豫之下,魏蕊还是跟上了那人的脚步,这个人看起来不像好人,但是几次三番的碰面,却也让她莫名觉得不是坏人。 或许他真的知道一点魏长安和柳青儿之间的事情也不一定。 走到侧门,两个人安静地出了贾府,转过一个巷子,又开了个小门,魏蕊便跟着那人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倒是别有天地,是一个独立的小院,院子中间是一棵年岁很大的桃树,桃树的后面是一间装扮考究的房子。 魏蕊只看了一眼,她没心思关心这些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询问她想知道的事情。 那人却道:“你猜,要是把你关在这里,你能逃得出去吗?” 第三十章:贾真真入狱 黑色斗笠下,男人的脸被遮掩在纱帘中,表情看不真切。 魏蕊抬起眼皮看他,又左右看了下院子里的环境。她对这里不熟悉也不了解,要是真的被困在这里,她逃出去的几率很小很小。 尽管她学了跆拳道防身,但是这个男人一看就是高手。且先不说这个院子里还有没有别人,就单单面前的这一个人,她可能都无法应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能智取了,魏蕊心里这样想,总之不能被困在这里。柳青儿这件事,兴许现在只有自己知道真相。魏长安现在怀疑贾真真,如果她被排除在外,不仅柳青儿不能瞑目,连带着贾真真也要跟着遭殃。 “既然魏姑娘问了,我便也不藏着掖着了,总之柳青儿的事情,我希望魏姑娘不要插手。如果魏姑娘可以保证的话,我自然会放你出去。如果不能……” 他走到角落里早已经摆好的桌椅边坐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壶,给魏蕊倒了杯水,带着笑意的声音不高不低,“那就得请魏姑娘坐在这里喝茶了。” 这话让魏蕊十分疑惑,她不懂为什么?毕竟她和这个人不熟,而且就算是魏长安,也没有道理将她关押在这里,魏长安明明知道她是站在自己那一边的。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魏大人的意思?”尽管已经猜到,她还是试探性地问道,至少得知道是谁,才能去想原因。 “跟魏县令没关系,他现在恐怕顾不上别人了,将你排除在外,是我的意思。”他双手抱胸,气定神闲。 魏蕊一巴掌拍在桌上:“你凭什么?我和你不熟吧?而且你也该知道,现在魏县令需要我的帮助,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真相!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魏长安知道了,饶不了你!” 那人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轻微的不屑,让魏蕊十分火大。 “总之,你如果没有什么我想知道的东西要告诉我,我现在就要离开了!”她转身作势欲走,却被身后的人叫住,“你不是好奇,柳青儿为什么要嫁到贾家吗?” 这确实是魏蕊目前最想知道的事情,不过这个时候,去问柳严峻和魏长安似乎不是时机,如果能从这个人这里知道,其实也…… “要说就快说!”她并没有转身。 那人却说:“告诉你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再插手这件事了。” 魏蕊冷哼一声:“做不到!” 她大步往门口走,那人没再叫她,也没有什么动作。魏蕊心里头却微微有些不安,果然,她打开门,门口站着两个壮汉,结实地堵着门口。 僵持许久,魏蕊也明白这个人是来真的,她想了想,走回到桌边坐下,摇晃着手里的茶杯道:“不如这样,你先告诉我,然后我再决定要不要……” “我就算不告诉你,以你现在的情况也插手不了,不是吗?”那人的语气得意洋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魏蕊这时候已经懒得知道柳青儿因为什么了,这时候最重要的事给柳青儿讨回公道,并不是被困在这里,听这个臭男人念叨。 然而男人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开口道:“你放心,只要你在这里,柳青儿的事情魏长安一定会讨回公道的,但是你一旦参与,可能这件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起来,结果也会不尽人意。” “你知道什么!”魏蕊这时候已经有些暴躁了,她不太懂为什么这个人要多管闲事,再这样下去,只怕魏长安要把贾真真关进大牢了! 而不出魏蕊所料,魏长安找仵作来验尸之后,确定柳青儿是死于中毒。而一早上一直和柳青儿在一起的人,只有贾真真一个。 所以贾真真被当做嫌犯抓到了衙门,尽管他拒不认罪,但是因为他爹前来作证,说他儿子自从眼睛看不见之后,脾气便暴躁了许多,性格也古怪了,因为看不见,所以拿错了东西,误将柳青儿毒死,也是有可能的。 这位大老板在堂上痛哭流涕,说自己虽然很心疼自己的儿子,然而儿媳妇那么年轻便去世,这么小的孩子毕竟也是别人的孩子,所以实在不忍心孩子枉死。 一番说辞感人肺腑,让观审的众人无不感动落泪,纷纷竖起大拇指,喊一句,“贾老板好人呐!” 而贾真真此时却是百口莫辩,任凭他怎么否认,这个凶手已经被魏长安和他爹扣在了头上,甩也甩不掉了。 只不过,这贾老板到底是当爹的,他只想拿到贾真真手里的生意所有权,并不想让儿子死。所以说成失误的话,可能只会关个几十年,却并不会要命。 然而,他却忘记了,柳青儿原本可是魏长安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魏长安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并没有听贾老板的说辞,而是固执地认为柳青儿就是死在贾真真的手里,贾真真是故意杀人! 他情绪激动导致处事不公,以至于当堂便受到许多人的指责。 跟着他的师爷见事态不对,先将贾真真关进了监狱,说押后再审。 贾真真被关押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明廊县,连带着黑衣人这里,也有人来报了。 听见贾真真被关押的消息,魏蕊怒火中烧,直接往门外跑去,不出所料,被门外的人挡了回来。她试了好多次,都被拦住了。 此时的她头发凌乱,衣服也皱了,委屈加着莫名的恐惧,眼眶红得很厉害。 “放我出去。”最后走到那人跟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嘴唇是颤抖的。 那人喝了杯水道:“柳青儿是个好姑娘,魏长安却并不是个好郎君。” 魏蕊愣了下,那人又说:“魏长安要凑一笔钱用作军饷,供给给边疆。贾老板说他能给这笔钱,条件是,让柳青儿嫁给贾真真。” 魏蕊听见这个说辞,脑海里一阵恍惚,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好半会儿才表情扭曲道:“所以,就为了这个,魏长安把柳青儿给卖了?” 第三十一章:是柳青儿自愿的 “就为了这个……么?”男人的语气低沉下来,沉默了下来。 魏蕊却火气直冲脑门,吼叫道:“难道不是吗?他作为县长,一个男人,竟然因为钱,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还让她死于非命,这样你还觉得他没错吗?” 男人沉默,没有说话。 魏蕊见他不语,半晌了然道:“你们原本就是一伙的,你怎么会觉得他做错了呢?是我错了,是柳青儿错了!” 院子里陷入长久的静谧,那个男人忽然说:“你知道吗?隔壁住着一对母子,儿子没有右腿,是在打仗的时候被砍掉的。前几日,魏长安才做主给他许配了一个姑娘,那姑娘虽然不会说话,人还算灵便,现在正燕尔新婚,快乐着呢。” “你口中说着的看不起的那件事情,是能让边疆士兵吃饱穿暖不打败仗的保证。你知道明廊县多少人吗?你知道守军的士兵多少人吗?你知道他们现在是在什么样的状态下拼命护着所有的百姓的吗?”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说不清的味道。 “魏长安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国,更是为了家。这批银子凑不够,边疆失守,最先被敌人践踏的地就是明廊县,最先受苦的百姓便是这里的所有人!” 他重重地搁下杯子,茶水晃动不止,“而明廊县一破,受苦的又何止这一城的人。” 半晌,魏蕊才说:“所以,这么多人的安危幸福,就要让一个无辜的只有十六岁的少女去扛是吗?你是不是还觉得她死得其所,还打算给她颁个奖啊?” 黑衣人徒然一顿,愣愣地看着魏蕊。魏蕊接着道:“凭什么呢?他魏长安凭什么凑不到钱?皇上呢?国库呢?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帮忙?为什么就非要为难一个女孩子?为什么?!” 她的话似乎让黑衣人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魏蕊说:“如果,要牺牲的人不是柳青儿而是你的心上人,你还会像今天这样义正言辞地跟我说这么多吗?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说起来一条人命好像死得理所应当似的。” 许久,那个男人才说:“魏长安从来没有逼她,他甚至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柳青儿,是柳青儿自己偷听到了。是她……自己决定要这么做的。” 魏蕊听到这里,忽然就愣住了,她懵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说什么?” “柳父也一直都知道,他和魏长安都没有阻止柳青儿,或许大家都觉得这个牺牲是值得的,而只有你觉得并不是。” “你……说的是真的?”魏蕊不敢相信这人说的话,她甚至觉得这个人是故意为了气她才这么说的,然而这个人却陷入了长久沉默。 很久之后,那人才说:“我做不到,所以我才觉得魏大人最是不容易。” 魏蕊愣愣地坐在那里,她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哭,可是一点眼泪都没有,她……真的错了吗? 原来柳青儿是自愿的,不是被逼的,原来,所有的人都会以大局为重,只有她不一样。 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呢,她想。 柳青儿不过十六岁,才十六岁,却已经懂了这些了吗? 肩上蓦然一重,魏蕊抬起头,尽管看不见对方的脸,她还是觉得此刻那个人正在盯着自己。 “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是我们太过无能,才让一个十六岁的姑娘为我们承受这么多,甚至失去生命。我们该反省,也该更加努力了。” 魏蕊眼神闪烁了一下,见他拿开手要离开,急忙站起来道:“关我在这里的理由呢?” “我说过了。”那人开口。 半晌,魏蕊才说:“贾真真可能不是凶手,贾老板才可能是真正的凶手,如果你非要把我关在里,请把这句话带给魏大人。” 那人微微沉思,随后道:“我知道了。” 见那人走远了,她又急忙问:“你什么时候再来?” 那人脚步短暂停顿,却并没有回答,大步离开了。 院子里又剩下她一个人,魏蕊坐在桌前,一个人发愣。是不是她真的不适合生活在这个时代呢?还是说,她的想法真的太过自私了呢? 这一天过得实在太累,魏蕊懒得想太多了,她现在已经完全乱了,所有一切都已经完全跟她的想法和认识相违背。 她开始消极起来,或许魏长安真的能找到真凶也不一定。 推开那个精致小屋的门,魏蕊微微愣了愣。 屋内的布置算不上豪华奢侈,却十分典雅舒适,尽管看起来长时间无人居住,却莫名带着些安全的味道。 她瘫坐在床上,也许是从未睡过如此舒适的床,她现在这种情况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些褥子用了多少斤棉花。 床边一张木桌,桌上放着蜡烛和打火石,其他的便是书,很多书。 若搁在之前,她肯定拿起来看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一点心思都没有,只想躺在床上躺尸。 无能为力又无计可施,只能如此。 然而就在魏蕊准备睡觉的时候,她忽然瞥见两摞书的中间放着枚玉佩。 出于好奇,她将玉佩拿起来看了看,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盯着那枚玉佩想了好久还是没能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便又放了回去。 然而越想睡越睡不着,魏蕊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柳青儿的影子,她索性坐起身来,抱着腿盯着桌子发呆。 天色渐暗,她也慢慢变得不安起来,然而没多会儿,便有人敲门进来了,来人是个相当魁梧的男人,他端了饭菜进来。 顺便跟魏蕊说:“王……王大人让我跟您说,您的话已经带到了,请您安心。” 魏蕊闻言急忙问道:“那贾真真呢?怎么样了还在牢里吗?” 大汉道:“这小的便不清楚了。” 不等魏蕊说话,他便转身退了出去。 柳青儿已经这样了,贾真真可不能有事啊,魏蕊这样想着。 贾真真……魏蕊脑海忽然一晃,她急忙拿起桌上的那枚玉佩,仔细盯着看了看,这玉佩不正是那天贾真真戴在腰上的吗? 可这里不是那个王大人的住所吗? 贾真真的玉佩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 第三十二章:逃出去 捏着那块玉佩,魏蕊心里充满了不安。 许多想法从她脑海里一下子涌了出来,好的坏的夹杂在一起,以至于她现在觉得十分慌张又不知所措。 但是,唯一确定的是,她现在绝对不能就在这里坐以待毙。 思及于此,魏蕊立刻起身,她冲出门外,直直往大门奔去,然后走到门口便被刚才送饭的人拦住了:“姑娘,大人说了,没有他的命令,你不能出去。” “让开!”魏蕊这时候心急如焚,懒得墨迹,直接吼道,“我有要事要见魏大人,倘若耽搁了你们都担待不起!” 那人没吭声,却站着不动,很快院子里又多了两个人,三个人站成一排,像一堵人墙似的。 三个人的坚持让魏蕊怒不可遏,她直接曲腿顶向面前的人,打算速战速决,迅速离开。然而,她腿刚抬起来,便被那人一巴掌顶住了。 “我们无意上海姑娘,况且姑娘并非我们对手,还请回屋吧。” 膝盖被人牢牢捏在手心,魏蕊一动也不能动,气氛一时尴尬又僵硬。 良久,魏蕊站乏了,只好放下腿,转身进屋子里了。 那饭菜还在桌上放着,卖相很不错,尽管这时候她根本吃不下去,但是那个味道和品相还是成功地吸引了她,于是她一边吃着一边想法子。 窗口守着的人见她开始吃饭了,转身离开了。 吃完饭,魏蕊借口自己想吃消食的山楂,让送饭的那个去买,那人很听话地出了院子。魏蕊借机字院子里查看了一番,发现远门口的墙上靠着个人,屋子后面的院墙边也靠着个人。 好在这时候房屋的高度都不是特别高,恰巧院子里还放着个梯子,于是魏蕊借口看星星,上了屋顶。 站在屋顶一看,她十分高兴。因为虽然这个院子是隐在大片居民区里面的,旁边就是别人的院子,因为高度不高,只要能从房顶跳到隔壁院子的房顶就一切妥当。 只是,这时候的屋顶并非家家都是砖瓦房,隔壁的正好是草房,这跳过去,不摔死,也得受伤。 魏蕊站在那里犹豫不决,忽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姑娘,很危险,下去吧。” 她转过身子,隐在黑夜里一张雪白的脸,长时间的紧张和骤然的惊惧,让魏蕊呼吸一窒,晕了过去。 这时候,关在牢里的贾真真并不好过,魏长安郁结于胸,将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贾真真身上。一向不主张用刑的魏县令,破天荒地将关在牢里的贾真真伤得体无完肤。 可是贾真真自始至终都不承认是他杀了柳青儿,魏长安情绪濒临崩溃,甚至在跟随他的师爷眼里看来,大人大有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架势。 牢房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致,师爷赵明珏生怕下一瞬间魏长安便要将这人处斩,便劝道:“大人,这番已经晚了,如今也无确凿证据,您先回府休息,明日再做查看后,再来审问如何?” 魏长安一天情绪都在极端上,极端的痛苦极端的愤怒,以及极端的自责,这时候的他根本难以自己控制自己的想法,身体各处甚至都是僵直的,脖子上青筋暴突,眼神带着绝望和杀意。 “我……绝对不会放过,杀害青儿的凶手。” 很久之后,他说了这么句话,不知是说给师爷听的,还是说给贾真真听的。 浑身是伤的贾真真这时候却突然笑了起来,他慢慢道:“杀了柳青儿的人,不正是魏大人你吗?” 他的语气略带挑衅,夹杂着忍痛的喘息,成功激怒了魏长安。 本身已经微微放松打算离开的魏长安,这时候却忽然绷紧了身体,魏明珏急忙斥责道:“轮得到你说话?你一个阶下囚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魏大人心里没数吗?为了银子将自己心上人卖进贾府的不正是他自己吗?因为害怕不敢娶自己想娶的人,只能看着她嫁给别人,不正是他吗?已经有人提醒过了,可是还是放弃了柳青儿了人,不正是他吗!?” 说到最后,贾真真甚至也激动起来,“一个人是有多无能,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自己赴死不管不顾,是有多无能,才能连一个女人也护不住!” 他说到最后甚至带着哭腔,紧攥着的拳头狠狠捶打着地面,半晌才道:“魏长安,你与我一样,懦弱自私,所以,她们才会离开我们,所以……” 他忽然哈哈一笑:“你活该这么痛苦!” “住嘴啊!”魏明珏真的急了,泪花都急了出来,他看着魏长安表情扭曲,呼吸急促,连带着手背上的青筋也暴突出来,整个人仿佛一瞬间会突然爆发似的。 他急忙上前安抚,然而刚伸出手去,魏长安却忽然双眼一翻,直直倒在了地上。 赵明珏大惊失色,急忙让人请大夫,又让人迅速将他抬回衙门。 然而明廊县里最有名的大夫,却被王大人请去救被吓到的魏蕊了,赵明珏着急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请了别的大夫。 魏蕊醒来的时候,正听见有人在说话,她睁开眼睛,床边坐着王大人,跟他说话的人站在一边,烛火昏暗下,摇曳的火光映在那人恐怖又发白的脸上。魏蕊差点又过去,慌张地大叫着急忙往旁边坐着的王大人身上躲,甚至紧紧抓住那人的腰,吼叫道:“不要过来!走开!走开!” 王大人猛然被人投怀送抱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拍了拍她的背说:“你原来,这么胆小么?” 屋子里骤然寂静下来,半晌魏蕊才从她身后露出个头来,盯着面前站着的那个人说:“他……他长得……” 王大人无奈道:“是面具。” 魏蕊:??? 她反应了一下,确认道:“面具吗?为什么大半夜戴面具?我就算有九条命也要被吓死啦!” 王大人笑笑,又对着戴面具的人说:“你说的我都知道了,去外面守着吧。” 那人躬身告退,见门关上了,魏蕊才松了一口气,却听见头顶的人慢慢道:“手能松开吗?捏住我肉了,怪疼的。” 第三十三章:商量商量 听见男人的话,魏蕊像是被烫到了似的急忙松开抱着男人的腰,尴尬地理了理头发,不放弃地嘟囔道:“真是不知道大晚上为什么戴面具,又看不到脸,如果脸太吓人,白天戴着不就好了?” 王大人不置可否,只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无意问道:“你上房顶做什么?” 魏蕊一时语塞,挠了挠头装作自然地说道:“看风景呗,想看看古代的天是不是更蓝,星星是不是更亮。” 王大人道:“夜里的天如何会蓝?况且今夜月明星稀,星子零落七八,你看什么?” 魏蕊被当场戳破不高兴道:“你管我!我上房顶还得给你通报一声?你咋管那么多呢?” 王大人显然很少被人这样顶嘴,有些诧异地转过头,尽管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魏蕊能想到他现在的表情。 “感情上我的屋顶,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是吗?” 魏蕊想到这里,更气了,“你要是不把我关在这里,我是吃多了吗爬你屋顶?”她猛然站起来,打算无理取闹,撒泼到底。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放我出去,我把你房子给你拆咯,你信不信?” 她很久没有这么直接地抒发过自己的感情,把自己当做一个可以撒娇撒泼的女人生活了,她唯一柔软的面都展现给了她那个渣男男朋友,可是那个人却不知道珍惜。而在商场上,身为女人,她更是不能示弱。 在这里,可能一个女孩子做出来一点成绩还会被人当做特例,但是在21世纪,优秀的女人太多了,当这些女人都开始注重能力而不是撒娇讨人欢喜的时候,其他的人都会跟着变成不苟言笑的女强人。 因为撒娇代表着示弱,撒泼代表着无理取闹。同行的人看不起你撒娇,合作商看不起你撒泼,在那里这些独属于女孩子依赖男人而生存的特技都被磨化成自己的力量,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忘记自己原本也是个需要关怀的女孩子。 然而在这里生活的一段时间,魏郢给了她最好的庇护,尽管他并不是个聪明的哥哥,却没有一次不站在她身边。 而她刚才情急之下的示弱撒娇,似乎也并没有被这个人嘲笑。 尽管这个时代有着太多的弊端,魏蕊还是在这某一刻,觉得做个女孩子真好,可以撒娇的女孩子真的很好。 不过这种感觉就像大姨妈来的时候,发誓自己下辈子一定不做女人一样短暂,很快她就觉得不怎么好了。 因为,那个男人说:“好啊,院子我还有好几处,这处正好想要翻新,你若是闲着,帮忙拆了也并无不可。” 魏蕊:????有事吗这个男人。 见这样不管用,魏蕊索性好商好量地跟他说道,“我就出去一趟,出去一下成吗?我想吃街上的阳春面了,刚才没吃饱。” 王大人说:“何必出去,我让人将她叫过来,在这里给你做。” 魏蕊:…… 经过长时间的商量,见这男人刀枪不入,魏蕊终于放弃,躺在床上发呆。 不多会儿,那个带着面具的人又进来了,对着王大人说道:“魏大人已经醒了,并无大碍,正在休息,王……您要去探望吗?” “魏大人?魏长安怎么了?”魏蕊几乎是跳起来的,她急忙道:“他醒了是什么意思?他自杀了?要跟着青儿去了?” 屋子里短暂沉默一会儿,魏蕊才反应过来自己反应过度了,她又躺平,想着果然长时间被关着,情绪和性格都会发生变化的。 她不过被关了这一会儿,已经想要完全放弃自我了。 “既然醒了,便让他安静休息吧,今儿我便不过去了。” 王大人开口,戴面具的侍从点头告退,很快院子的大门打开又关上。 屋子里的两个人沉默着,又似乎在斗气,谁也不肯开口。半晌,到底还是魏蕊忍不住了,才问道:“魏长安怎么了?” 王大人道:“晕倒罢了,没什么大事。” “哦。” 屋子里又陷入了静默,魏蕊看着那个人黑纱下面模糊不清的脸,带着疑惑和好奇,犹豫了很久才说:“能把你的帽子摘下来我看看吗?我不会笑你丑的。” 王大人不说话,只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睡着了吗?魏蕊想,她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想上前拿掉那人的帽子,却在快要接近的时候,被那人一把抓住手腕,“看见我的脸可要嫁给我的,如此,你还要看吗?” 魏蕊急忙缩回了手,速度之快倒让王大人一时也有些懵逼。 气氛尴尬又凝重,王大人咳嗽了两声说:“对了,有个事要跟你说。” 不等魏蕊搭话,他继续道,“你还记得你与张老板做的生意吗?” 魏蕊楞了一下,心里一顿,难不成那菜吃死人了?她当时不是叮嘱了,只能收她带去的那种的吗?如果吃了别的,可能真会出人命的。 这王大人不会真的按那时候说的,让她以命抵命吧? 见魏蕊表情怪异,眼神退缩,王大人知道她想多了,便说道:“那生意成了,现在已经成了楼里的招牌菜了,张老板用这道菜拉了不少客人。那大厨也不肯认输,又做了几种其他口味的,大家反映都很不错。” 魏蕊长出一口气,高兴道:“我就说,我要做的生意没有不成的。” 见她一秒变脸,王大人难得露了个笑脸,不过没人看见罢了。 “只不过,有个问题,还想向你讨教。”他缓缓开口,“这道菜虽然在县城卖得很好,可是无论是原材料还是成品送去稍远的地方便会变味,以至于口感十分差,你当初说要元宵他国,可有什么办法?” 魏蕊见他十分认真地发问,好一会儿才说:“我既然肯说,自然是有办法的,这办法么,告诉你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王大人慢悠悠地敲了敲桌子,随后问道:“哦?是什么条件?” “何必明知故问?”魏蕊忽然严肃起来,她走过去,双手扶在王大人的椅子两侧,将他圈在自己的怀里,盯着他看不见的眼睛,认真说,“放我出去,我有事情要问贾真真。” 第三十四章:王大人同意了 面对着王大人的犹豫,魏蕊倒是显得十分淡定又安心。 两个人虽然不熟,面对面相处的时间也不过今天罢了,但是王大人的犹豫,让魏蕊觉得这件事情是有余地的。 看来,赚钱不仅对于魏长安来说很重要,对于这个王大人来说,也同样重要。 因此,他在这件事情上犹豫了,这样看来,魏长安能做出那样的决定,确实是因为他们太缺钱了。 可按理说,这个国家算是目前这个世界里最大的国家了,理该物产丰厚才对,为什么这两个人会陷入如此境地呢? 难不成,国家给的饷银被那个王爷给贪了? 这样想着,魏蕊也对这个男人有些同情了,上面贪,下面赶,压力全部压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哪一个能好受呢? 哎,果然,谁活得都不容易。 “我可以答应你。”沉思突然被打断,魏蕊一时有些懵,没能反应过来。 王大人又重复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除了你的办法之外,我还有别的条件,只要你答应,我可以现在就放你出去。” 魏蕊这才反应过来,想了想,这也许是他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如果她不同意,指不定这个王大人真要一直把她关在这里,到时候魏长安要是误杀了贾真真,又或者……魏长安被谁害了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什么条件?”魏蕊问道,她想若不是特别无理的,现在能见到贾真真,倒也值了。 “出去可以,但是只限今晚,而且必须跟我一起才行。”他看向魏蕊,屋子里一时沉默,半晌魏蕊才说,“那我能再提一个条件吗?” “不能。”短暂干脆地拒绝。 魏蕊无奈,只好说:“那走吧,路上我跟你说办法,你把我送到贾真真那里,我只问他几个问题,说几句话,就跟你一起回来。” 王大人没有说话,他周身的氛围开始冷下来,方才的轻松一扫而光,这时候他给人的感觉好像十分不易接近。 两个人出了院子,身后戴面具的人仍然跟着他们俩,不过离得比较远。 走过贾府门口的时候,魏蕊停在大门口仔细看了看,门口的白灯笼散着明亮的光,门口的守卫面无表情,没有欢喜也没有难过。 是的,院子里的人春风得意喝酒吃肉和他们没有关系,同样的,院子里的人愁苦满怀,香消玉殒,和他们仍旧没有关系。 柳青儿就死在这院墙之内,可伤心欲绝的人也不过柳严峻一个罢了。 内心说不上来的压抑空虚,让她脚步有些沉重,眼角也有些泛湿。忽然面前多了块手帕,王大人的脸上看不清楚表情,只是道:“伤心无用,省省吧。” 说完,他便抬步往监狱方向走去,魏蕊不敢耽搁,连忙追了上去。 “若要想让那味菜保持美味,其实方法再简单不过了。”她跑上去,开了话题。 王大人没有吭声,气氛莫名有些凝重起来,魏蕊想了想便道:“王大人,你吃过腌菜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王大人摇了摇头,魏蕊楞了一下,说道:“也是,你一个达官贵人吃什么咸菜。” “那肉酱总有吃过吧?” “你的意思是,将那东西也做成酱?”王大人一点就通,还能自行发挥。魏蕊十分满意道:“对,可以做成很多种类的酱,然后密封在小瓶子里,这样就不会坏掉了,只是运输的时候要格外小心,免得出问题。或者,可以卖配方。” “那不成。”王大人对提到卖配方这三个字提出了大力反对,“须得长久打算,倘若将方子卖出去了,往后想要挣钱便难了。” 魏蕊点头。 他又问:“你说可以做很多种类的,有例子么?还有……做成酱了,真的会好吃么?” “这样吧,我可以免费为你做一次,让你尝尝,顺便将方法写下来给你,如何?” 王大人停下脚步,隔了会儿才说:“条件呢?” 魏蕊想了想说:“我刚才……”她微微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我刚才,在你的屋子里捡到了一个玉佩。” 王大人没有吭声,也没有动。 “我曾经见过贾真真一次,你屋子里的玉佩和我见过的贾真真身上佩戴的是一模一样的,不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玉佩的样子,尤其是有钱人家的玉佩,往往逗死独特的设计,十分用心的打磨,不会那么巧合和别人有相似的。” “所以,你和贾真真是不是有过接触?” 说这话的时候,魏蕊的手是颤抖的,她极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身子却忍不住的发抖。她其实问出来之后才开始后悔自己这个决定做的太过草率了,如果他们两个真的串通好了,要做什么陷害魏长安的事情,她现在无疑会被杀人灭口。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莫名相信这个男人,也许是在自己晕倒之后,挣开眼就看见他在身旁守着,又或许,是因为自己想哭的时候,他递过来的那方手帕。 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但是覆水难收,话已出口,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 王大人沉默的时间太长,魏蕊的不安逐渐扩大,半晌,她才认怂似的开口道:“又或者根本是我看错了,算了,我们走吧。” 她走了两步,王大人却没动静,魏蕊转身看他,却听见他说:“是,贾真真和我有过接触,这枚玉佩,是信物。” 魏蕊愣神的时候,他走到魏蕊身边,又补充道:“你说得没有错,这枚玉佩是独一无二的,它就代表着贾真真的身份。” “为什么?”魏蕊发现自己腿动不了,声音也有些发抖,“魏老板想借魏长安的手除掉贾真真,所以你饿贾真真联合起来,想要借机除掉魏长安是吗?” 话音落,不知道哪里来得一场风,吹得王大人的斗纱微微飞起,露出下半张脸。 魏蕊蓦然愣住,这个王大人老成持重,却没想到年轻得仿佛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被你发现了。”他声音很轻,魏蕊蓦然一懵,还没来得及问话,后颈忽然一痛,接着她便晕倒在王大人的怀里了。 在意识快要消失的时候,她听见王大人阴沉又扭曲的声音,“何必担心魏长安,只是给他哥教训罢了,让他知道,有些事,是没必要做的。” 第三十五章:夜探贾府 轰动整个明廊县的贾府新娘被杀案,县太爷魏长安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便抓住了犯人,且因为性质恶劣,犯人贾真真被判三日后问斩。 这个消息一出,瞬间传遍了整个县城,众人议论纷纷,有说杀得好的,也有说可能被冤枉了吧,总之一时之间在明廊县掀起了一阵热烈的讨论,以至于连被关在王大人私宅的魏蕊也有所耳闻。 那日被王大人骗出去晕倒之后,在醒来的时候,她又回到了原地,这次连着几日都没有再见到那个男人,连院子里守着她的人都变得少了。 但是,即便守院的人只有一个,她也逃不出去,因为这里的人都是专业的,耳力眼里十足十的好,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那人便能第一时间发现。 这天,她又无聊地爬上房顶,期待着谁能看见她,好将她救下来,可看见她的人很多,想要帮她的却一个也没有。 她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思索着怎么逃出去,结果便听见了巷子里几个人在讨论贾真真的事情,这时候,她才知道,贾真真竟然明日就要被问斩了。 得知这个消息,让她简直无法相信,她一点都不信魏长安是这样的父母官,按理说贾真真一定不会承认这件事情的,因为他肯定没有做过,可…… 能被问斩,一定是认罪了的,魏长安难不成屈打成招?还是说,他识破了贾真真和王大人的阴谋,顺水推舟?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贾真真都不是杀人凶手,魏长安就这样背上命案,柳青儿在泉下也不会瞑目的。 她一定得阻止这件事才行,尽管有些自不量力。 “我要见王大人!”从房顶上下来,魏蕊对着守门的人说道。 那人已经被她烦够了,索性不吭声。 她一不做二不休,跑进屋子里顺手从墙上拿了把匕首跑了出来。见她手里拿着匕首,那人冷笑一声,鄙视道:“姑娘,别白费力气了,拿着刀也出不去的。” 下一秒,魏蕊便将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威胁道:“快点,我要见他,不然我就死在这里!” 那人显然没想到她会出这一招,愣了一下,随后明显有些慌乱道:“你别乱来,我这就让人去禀告大人。” 魏蕊站在院子里,手里捏着匕首,等着王大人。 现在魏长安一心想让贾真真死,王大人和贾真真也不知道约定了什么,如果王大人想借贾真真事件将魏长安拉下马…… 那最后得益的人,只有王大人一个…… 恐怕,贾真真和魏长安一个都活不了。 这个王大人,居心叵测,城府极深,表面给人一副值得信赖,可以深交的模样,实际上是个只会唬人的小人。 为今之计,只有去贾老板那里想办法找到证据,证明贾真真的清白,这样,缓和魏长安和贾真真的关系,兴许这个王大人,也没办法有机可乘了。 魏蕊想得太入神,直到院子的门忽然响了一下,她才猛然清醒过来,急忙站起身来,用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 王大人果然来了,魏蕊恶狠狠地盯着他,正准备说话,却见他身后又出现了一个人,魏蕊神情一顿,哑然道:“哥哥?” 魏郢见自己妹妹许久未归,又听蔡嫂子说了当时的情况,实在放心不下,便来城里找了。恰巧在路上碰见王大人,王大人说他知道妹妹在哪,于是便带着他过来了。 魏蕊这时候完全懵了,短暂思考之后,她也算是明白了,这个王大人是在威胁她。 “既然一个人太过无聊,总想些有的没的,就让你哥哥陪着你吧。”王大人如此说道,随后又转身离开了。 魏蕊满肚子的脏话,当着哥哥的面却一句也不敢说,她怕连累魏郢。 魏郢不懂为什么他要和妹妹一起被关在这里,但是……看着魏蕊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也不好开口问。 这之后,魏蕊再说要见王大人的话,便没人肯听了。 终于再第三次询问无果后,魏蕊气得爆发,将屋子里的东西能砸的都砸了,那套上等的白玉茶盏,也被她不识货地全弄碎了。 就在她对着那个摆在床边小几上的花瓶动手的时候,意外发生了,那个花瓶和桌面小几连在一起了,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此时的魏蕊已经气得火冒三丈了,这个花瓶跟她对着干,她当然不肯了,于是费尽力气想要毁了这个瓶子。 于是在她的摧残之下,花瓶没被拔出来,却把小几意外给挪动了,紧接着咯吱的声音响起来,床上竟然出现一个入口来。 那入口一人宽,显然是个地道。 魏蕊和魏郢对视一眼,良久,魏蕊道:“哥,你就待在这里,拖住他们,我下去看看,如果我没回来,那就是我出去了。明天,我来接你啊,知道了吗?” 魏郢一把抓住她:“你下去能行吗?这也不知道那头是哪里?万一是深山老林,遇见危险怎么办?” 魏蕊摇头:“不会的,这里是县城中心,怎么会挖那么远?再说了,深山老林也比困在这里好,总之你不用担心我,就乖乖待在这里,知道了吗?” 魏郢摇摇头,紧紧抓住她的胳膊。 魏蕊没办法道:“这样吧,如果一旦有什么危险,我答应你,我一定立刻原路返回行吗?” 魏郢还是摇头,魏蕊只好道:“哥,如果我不出去,可能会有两个人死于非命,这个王大人是个歹毒下作之人,我一定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这次不等魏郢说什么,魏蕊已经钻了下去,然后对着魏郢道:“放心,即便我在这里出什么意外,我也会在另一处活着,一定!” 她眼里莫名的坚定,让魏郢无话可说。 魏蕊也正是仗着死了说不定就回去了的想法,才下的暗道,她拿了桌上的蜡烛,点燃后发现,这个地下通道竟然意外地宽敞,而且能明显感受到风。 看来,这密道并不长,出口一定还是在县城里面的某一处。 而此时,监狱里的贾真真正和一个人会面,那人是王大人无疑,只是他却摘了斗笠,露出真容来。 贾真真在烛火下看见他的样子,微微笑道:“果然是你,王爷。” 黑衣人微微一笑,并不搭话。 密道的出口不出魏蕊所料,正好在衙门后的一片桃林里,那片是明廊县春夏时候人最多的地方,因为桃花开的时候,很多人在那里会见心上人。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 既然在衙门,魏蕊也没有迟疑,先进去打算见一见魏长安,却没想到魏长安根本不在府上,那赵明珏赵师爷看见魏蕊似乎吓一跳,待魏蕊说明来意后,他才说魏大人不久前跟王大人走了。 魏蕊心口一紧,急忙问道:“去哪了你知道吗?” 赵明珏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我们不好过问的,不过听王大人说,是个有意思的地方,还说,过了今晚,大人的痛苦就会消失什么的……” 这下在魏蕊眼里,王大人要杀魏长安已经石锤了。 只是……会去哪里呢?魏蕊微微思索,如果王大人是要借贾真真的事情来搞垮魏长安,那他肯定要先找真凶,让贾真真脱罪,随后便能用徇私枉法公报私仇之类的东西将魏长安问罪了,这是明摆着的,连证据都不需要,魏长安就完蛋了。 所以,他们一定是去贾府了。 想到这里,魏蕊迅速抬脚往贾府跑。贾府最近事情比较多,守卫没有之前那么森严,更何况她之前去过,门口的守卫也认识她。 所以几乎没费什么事,她就进了贾府。柳青儿的尸身还在院子里放着,魏长安不让下葬,甚至不让盖棺,他要让柳青儿亲眼看着贾真真死才甘心。 避过众人,魏蕊一路往贾老板住的东院走去,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这天夜里,贾府的守卫仿佛格外松散,院子里静悄悄的,连正常伺候的下人几乎都没有,倒是下人们住的厢房吵吵嚷嚷的,很热闹的样子。 难不成,今天贾府下人放假? 按理说,少夫人才死,不该如此才对。 就在她穿过长廊,刚要过月洞门时,却见府上的管家正急匆匆地往东院赶。 她之前也是听别人提了一嘴,说魏老板住在东院,所以来这里碰碰运气,却不想,竟然刚好撞上管家。 就在她不知道该进该退的时候,管家忽然停住了脚步,往她这处看来,很快,他的表情严肃起来:“谁?谁在那里?” 魏蕊吓得双腿发颤,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从月洞门前面飞快跑过,往西院跑去了,管家急忙抬脚去追,一边追一边喊人,魏蕊这下更慌张了,要是被贾府的下人抓到了,她怎么都说不清了。 毕竟,柳青儿在前院,她这时候已经跑到了贾老板的卧房了。 就在她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身后伸出来一只手,一把捂住她的嘴巴,魏蕊挣扎着喊叫,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短暂的窒息感让她一瞬间有即将死亡的恐惧感,四周的风声很急,院子里却十分安静。这一刻,所有不好的想法都在她心里肆意生长,惶恐让她无所适从。 在被拖入房间的那一刻,魏蕊满脑子都是魏老板那张油腻又可怕的嘴脸,这让她感到无比的绝望。 绝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想。 第三十六章:抓个现行 然而,恐惧往往是来自未知的,惊慌失措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的魏蕊,却在听见身后人的声音的时候,微微一愣。 两个人窝在阴暗处,那人开口,熟悉的声音让魏蕊短暂地恍惚了一下,随后竟然意外地感到了安心。 “别叫我就松开你。”那人这么说道。 魏蕊犹豫了一下,慢慢地点了点头,被松开的时候,魏蕊能听见自己猛烈的吸气声,以及跳动得不能再快的心跳声。 那人又迅速捂住她的嘴:“不要发出声音!” 这次语气严肃带着气,魏蕊只好屏息,正要问什么,却听见门咯吱一声,开了。 贾老板的声音沉闷又沙哑,他咳嗽几声,进了屋子,不多会儿,刚才追人的管家,便跟着进来了。 “老爷,您找我?”管家说起话来小心翼翼,脸上充满不安。 魏蕊隐藏的地方正好能看见那人的表情,只见他冷汗直流,喉头不停滚动。 “你听见了吧?今儿王大人说的话?”年迈的声音带着些风霜,一点也不像喝醉酒时候调戏自己的样子。 魏蕊这么想着,不自觉地抬高了身子想要看看贾老板现在的样子,刚一抬就被人一把压了下去。 她下意识地转头,嘴唇却一下子蹭到了身后的人的下巴上,那人隔着头纱给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听见了,小的这就收拾东西,先去别的地方待一阵子,只要不抓到小的,就没有办法证明这件事和您有关系。” 管家不停擦着汗,发抖的声音带着惶恐。 “逃走吗?”贾老板沉吟道,那管家见他沉思,急忙道:“小的也可以一辈子都不再回来,保证不会被他们抓到。” “若是万一呢?”贾老板声音带着笃定,“只要你活着,他们就迟早会抓到你,到时候万一你口风不紧,将这事说出去,可如何是好?” 管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磕头道:“老爷!老爷!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不会被抓了,就算我被抓了,您让我下毒害少奶奶的事情,我也不会吐露出来半个字,一定不会。” “您行行好,我孙儿刚出生,我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呢,您不能如此不留情面啊。” “情面嘛……”贾老板喝了口茶,随后又倒了杯放在桌上:“这样吧,阿德,你跟着我也好些年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是这番我也是无可奈何,其实我又何尝忍心呢?不如我们商量一下吧,你若是将这茶喝了,往后你的后辈一定衣食无忧,我一丁点委屈也不会让他们受,如何?” 管家颓然瘫倒在地上,他是见惯了贾老板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本事的,一直以为这种事情一定不会轮到自己头上,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躲过了大半辈子,最后仍然还是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老爷,您为什么会如此狠心呢?对待跟着自己多年的下人如此,对待自己的儿子也是如此!三少爷到底做了什么,非要让您置他于此呢?我也不过是奉命行事,为什么?为什么?却连条命都保不住呢!” 他嚎啕大哭,悲痛不已。 贾老板面色不改道:“行了,就怕你吵,我才让其他人夜里不要出来的。你选吧,是逃走被杀,连带着家人也受连累,还是……” 他没有继续说,只是将那杯茶递给了跪着的属下。 许久许久,久得魏蕊已经觉得管家快要睡着的时候,才见他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了那杯茶。 “您会遭报应的。”管家这么说道,随后将那杯茶一饮而尽。魏蕊懵了几秒后,直接冲出去喊道:“不!别喝!不能喝!” 魏蕊冲出去的时候,王大人本想拽她一把,可一切都晚了。 贾老板的脸色铁青,他盯着魏蕊问道:“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会躲在那里?” 说完他便忽然伸手取下了挂在墙上的剑,深吸一口气看着魏蕊道:“不管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这都是你自寻死路,怪不得我了。” 魏蕊扭头看她,骂道:“你简直不是人!虎毒尚且不食子呢,你杀儿媳害儿子,现在连多年跟着你的下人也不肯放过了,你简直就是猪狗不如!你娘怎么会生出来你这样的人?她当时怎么不将你淹死在尿盆里,如今在这里这样祸害人!” 眼看着那管家翻起了白眼,就要一命呜呼了,魏蕊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对着魏老板道:“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么杀我!我倒要看看,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话音落,屋里忽然响起了缓慢的拍手声,贾真真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过来,带着戏谑:“骂得好,我许久没有听过这么动听的骂人的话了,为你鼓掌。” 魏蕊一愣,诧异道:“你怎么也在?” 话音落,王大人也出现了,角落里许久后又站起来一个人,是魏长安。 额……要怪就怪贾老板太有钱了,寝室都搞得这么大,夜里又没有光,到处都是藏人的地方。 “原来是你。”魏长安的声音缓缓响起,魏老板一下子慌张起来,手上的剑也握不住了,啪地一声掉在地上,魏蕊立刻跑前去拿在手里。 魏老板看着屋子里的几个人,慌张的表情下焦急地思考着,该如何将这一场“抓个正着”变成误会。很快,他便道:“诸位诸位,是你们误会了,这都是阿德他自己干的,我只是说了句我不太满意真真,他便自作主张做了这样的计划。” 他走向魏长安道:“魏县令,和我没关系的呀,你也知道,我是非常喜欢青儿姑娘的,我……” “够了!”魏长安吼叫一声,“事已至此,你还不肯认罪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痛苦不安愧疚以及颓废,显然是对现在的自己失望透顶了,先是害了青儿,之后又差点因为冲动害了无辜的人,这一刻,魏长安的眼睛是红的,说话的声音是抖得,他甚至从头至尾,都没有敢看贾真真一眼。 王大人借机道:“罢了,有什么话在堂上说吧,如今屋子里的都是证人,你手里的茶杯,管家的尸体,都是证据,你跑不了。” 贾老板慌张地看向众人,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跟谁求饶好点,最后还是看向了贾真真。 贾真真对上贾老板的目光,嘴角带着笑意,径自走近了,随后道:“感谢你,我亲爱的父亲大人,是您帮我除掉了我最想除掉的人,您……的后事,我会好好打理的。” 魏老板却已经傻了,他仔仔细细地看着贾真真,慢慢道:“你……你没有瞎……你……你好好的?” 贾真真不置可否:“对不住,让您失望了,您每次给我的饭菜下毒的时候,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呢。” “你……”贾老板瘫坐在地,“你怎么……怎么这么可怕?” 贾真真愣了愣,蹲下身看着他道:“比不上您吧?瞧瞧,不过几天的日子,您可杀了两个人了。” “其他的,等到了衙门说吧。”王大人再次开口,又道,“来人。” 话音落,带着面具的人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子里,“去请大夫,就说魏大人老毛病又犯了。” 那人抱拳离开,不多会儿,衙门的人便破门而入,将贾老板带走了。 王大人扶着魏长安,魏蕊见魏长安走动十分难捱,也跟着过去扶住他。王大人对着独自站在屋子里的贾真真道:“管家,就交给你了。” 贾真真点头,转头看着王大人,慢慢道:“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食言。” 王大人没有吭声,只微微顿了顿,便扶着魏长安走了。 到了门口,他才对着魏蕊道:“松手。” 魏蕊犹豫了一下,他又说:“怎么?现在还怕我会杀了他?” 尽管有太多想问的,魏蕊也知道这时候不是最好的机会,她只好悻悻地松了手,亦步亦趋地跟在那人身后。 到了衙门,大夫早便在等着了,看过魏长安后,说还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近些日子不眠不休,太过悲伤,有些亏空身体,需要好好休养。 送走了大夫,魏长安睡着了,两个人才出了屋子。 “怎么出来的?”王大人开门见山,不等魏蕊回答又说:“若不是我发现得早,你早被贾老板捉住关在柴房里饿死了。” 魏蕊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她当时确实是太着急了,什么都没有规划好,一时冲动。 “还有刚才,索性他话说完了,不然你直接冲上去,所有一切都完蛋,我们精心布置的局,就会功亏一篑。” 魏蕊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说:“那也不能放着那人喝毒药不管吧?毕竟一条人命,就在眼前,什么都不做,不是……” “要是你一个人在那,就不是一条人命了,是两条。也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没事往前冲什么冲?” 魏蕊彻底闭嘴,不吭声了。 赵明珏适时出来,对着两个人道:“多谢二位送达人回来,若是没别的事情,二位可以回去歇息了,贾老板的事情就等到明日大人醒了再说吧。” 王大人点了点头,抬步离开。 魏蕊本想再等等的,见状也不好继续待着了,急忙小跑着去追王大人了。 “你和贾真真早就商量好了是吗?我跟贾真真说的话,他是不是当真了?所以做了准备,因此你们早就商量好了?” 王大人被她一路叽叽喳喳问得实在不耐烦,终于停下脚步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待会儿就带着你哥回家吧。” “很晚了。”魏蕊道,隔了会儿又说:“租不到马车了,我家很远的。” “那就闭嘴!”王大人不耐烦地开口,“再多说一个字,今晚就睡大街!” 第三十七章:意外的证人 之前是被关在院子里不能出去,现在的魏蕊完全是赖在人家的院子里不肯出去。 魏郢被她先打发回家了,她暂时还待在这里,一是想要知道两个人的局是怎么设的,二来是想亲眼看到贾老板被问罪,三来,至少送柳青儿最后一程。 贾真真被无罪释放,真凶是贾真真他爹贾老板的事情又迅速在县城传开,与此同时,魏长安公报私仇滥用私刑的传言也如风雨般在城中散播得沸沸扬扬。 而此时的魏长安压根就没心思做这些事,抓到贾老板的当天夜里,他抱着个酒壶瘫坐在柳青儿的棺材前,又哭又笑,谁劝他回去,他便打谁。 这下,风评更是不好了,本来人人敬仰的魏县令,几乎一夜之间,便成了大家心里的贪官污吏,不少夸赞过他的人,提起他也总是摇头。 为此,贾老板的审问推了一日,抓了他后的第三日,才在公堂上开始审问他。 而在等待的这一天里,王大人终于熬不过魏蕊的喋喋不休,简单地交代了一下他和贾真真的计划。 当然,然他平白无故地说这些,他是不愿意的,不得已,魏蕊只好又创造了些新菜单,并且给他做了桌丰盛的晚餐,这才骗到情报。 不过,这也让魏蕊知道了,原来这个王大人,看起来威武神气,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其实吧,他是个吃货。 原来,魏蕊去找贾真真的那一日,王大人的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于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王大人。 本身王大人没放在心上的,然而贾真真却主动找上了门。 其实,就算魏蕊没有给贾真真提醒,贾真真也一直都知道他爹在对他做什么,只是一直以来,他还是从心底里抗拒承认,自己是被自己父亲记恨并且想要杀了的这个事实的。 然而,经过外人一提点,他才明白自欺欺人有多可笑,所以,为了防止自己下不去手,他选择找人介入。 可是魏蕊不太明白,为什么贾真真肯找王大人,却不想找魏长安。 说到这里的时候,门口忽然有人报,说是贾真真来了。 贾真真来这里是为了要他的玉佩的,恰巧听到了魏蕊问得这句,索性坐了下来,与二人闲聊。 魏蕊将玉佩交还给贾真真,贾真真愣了愣神,看了眼面前的两个人道:“我这信物,怎么跑去魏姑娘那里了?” 魏蕊不好意思地岔过话题,贾真真也没有追问,只转回魏蕊的话题,回答道:“因为魏大人当局者迷,魏姑娘不是也说过吗?魏大人并没有听不是吗?” 魏蕊愣了,连王大人似乎也微微顿了顿。 “其实我很不懂魏大人。”贾真真慢慢道,“我不明白为什么心上人好好地活着,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却能拱手让人,为得却是那可笑的大局。” “所以,如今这样难过,又是做给谁看呢?不觉得可笑吗?” 贾真真看向魏蕊,露出讽刺的笑容。 半晌,魏蕊才道:“我与你的想法是一样的,明明有很多办法去解决这件事,他却用了最坏的办法,造成了现在不能挽回的遗憾。只是,你明明知道这些,为什么不提醒一下柳青儿呢,如果你提醒她的话,兴许她就不会……” 话音落,三个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好半会儿,贾真真才道:“我告诉过她了,她和魏长安一样不信,甚至于她还说,如果能让魏长安如愿,就算死了也值得了。” “这个傻子!”魏蕊狠狠地摔了摔手里的杯子,“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丫头!” 贾真真见状和掩在黑纱下的王大人对视了一眼,又默默移开,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地一起端起茶杯,啜了口茶。 好半会儿,贾真真继续道:“王爷……”刚说了两个字,王大人忽然大声咳嗽了一声,贾真真立马改口道,“王大人,您要的东西,我已经备好了。” 王大人微微犹豫了一下,才说:“这次便多谢你了,往后……” “有您在,往后我的生意只怕更好,您不必客气。”他语气轻快,显然很高兴。 王大人也在短暂的低气压过后,变得轻松起来,“有机会一起喝一杯。” 这是男人间的寒暄魏蕊并不想听,她只想知道,王大人到底跟贾老板说了什么,以至于贾老板这么着急地要杀了那个管家。 在她的再三追问下,王大人总算开口道:“其实并没有跟贾老板说什么,只是原先魏县令认定贾三爷是犯人的事情让他放松了警惕,所以一直以为我们都处在真相之外,也就没有什么准备。” “我也只不过是,在他常去的酒楼里故意和别人说一下案件的进展,比如说贾三爷不肯认罪,说是家里的管家那天送的饭菜,再说一些已经找到了证据,只要再深入追查便可知道真相的话罢了。” “正所谓做贼心虚,贾老板自然听了之后会有所担忧,即便没什么证据,他也会担心是不是留下了什么。” “所以……” 后面的话也不必多说,大家都能明白了,不过魏蕊还有一点不太明白,那就是,为什么柳青儿才嫁进去没几日,魏老板就忙不迭地将人杀害了,这么仓促地准备下,一定不会准备的特别全面。 但是这个问题,估计面前的人也不知道,只能当面去问贾老板了。 终于到了堂肾那一日,魏长安的状态非常不好,但是因为人证物证具在,杀害管家一事已经板上钉钉,贾老板推脱不得。 然而当问起来柳青儿事件的时候,贾老板却怎么也不肯承认,一会儿说魏长安故意陷害让他顶罪,一会儿又说只是管家自己自作主张,不是他指使。 到了最后,他已经开始耍起了无赖,说要想因为柳青儿的事情定他的罪,除非柳青儿能自己从地下跑上来亲口说是他杀了自己。 因为管家是贾老板的下人,在当地的律法中,杀害下人,只需要坐牢罚钱便可以,但是若是杀害旁人,严重者是要问斩的。 因此,贾老板牢牢抓住这一点,死活不肯认罪。 堂上的审问一时陷入僵局,然而就在贾老板再次嚷嚷着有本事让柳青儿亲口来指认的时候,一道柔气又坚定的嗓音,忽然传到了堂上。 听见这声音的时候,魏蕊有一瞬间的恍惚,以至于好半晌,她才转过身子,看向站在人群中的声音的主人。 魏长安直接瞪大了眼睛,猛然站了起来,他盯着面前的人,眼睛一眨不眨。 直到那姑娘开口道:“民女柳青儿,叩见大人。” 此时此刻,魏蕊擦恍然明白过来,这个王大人和贾真真跟他们开了多么大的一个玩笑。但是在这一瞬间,魏蕊是真的庆幸这两位竟然能想出来这么好的法子,不仅没有人死,还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贼人。 显然,柳青儿来得很急,急到连身上的寿衣都没能换下来。 她站在门口的时候,众人一下子散开来,仿佛大白天遇到鬼的表情,配合着他们的怪叫,柳青儿进了衙门。 魏长安看起来已经傻了,他因为这几日不成人样,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不少,此时眼珠子似乎要瞪出通红的眼眶,半晌只能磕磕绊绊说出一字半句,话不成句。 连同站在堂下的柳严峻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这是惠普本该是魏长安审问的时候,他却从堂上一步一步走了下来,站在柳青儿面前的时候,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他伸手紧紧将柳青儿揽在怀里,手臂上的力道让柳青儿一点也挣扎不得,也许是劫后余生,又或许是别的,柳青儿也很快红了眼眶。 “太好了,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魏长安将脸埋在柳青儿的肩膀上,一向成熟稳重的县太爷,此时哭得像个孩子。 这一刻,旁边站着很多人,他们也逐渐反应过来,柳青儿并没有死,而县太爷和豆腐西施的绯闻是真的,这下彻底石锤了。 魏蕊看到这个场面,眼里发热,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不应该,可是她还是哭了,眼泪不要命似的刷刷往下掉。 眼前忽然出现一方手帕,魏蕊一愣,抬头看见王大人正看着她,那手帕正是他的。 不用掀开面纱也知道他此时此刻的表情是戏谑的,魏蕊不客气地接过来手帕,狠狠地擤了下鼻涕! “这是第二块了。”王大人在她身边小声提醒,“记得洗干净了还回来,不然折合现钱也可以。” 魏蕊转身瞪了他一眼,正要和他算这几日的账,堂下的魏老板却不干了。 他先是被突然出现的柳青儿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后,立刻反应道:“既然柳青儿没有死,那根本算不上杀人案!” 借此他大呼冤枉,一下子在堂上闹得不可开交。 这时候魏长安也稍稍恢复了情绪,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魏老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人证物证俱在,如今你还要抵赖!” 他转身走到堂上,脸上再无颓败颜色,只深深地看了柳青儿一眼,便道:“来人啊,带贾府管家贾德!” 第三十八章:富豪请和我做朋友! 贾老板怎么想也没想过贾德还活着,这要多亏王大人了,他事先派人盯着贾老板的动静,知道那茶里有东西,提前换成了别的药。 所以,贾德捡了条命,将贾老板的罪状一件一件罗列了个明白,包括之前为了抢别的女人,将人家男人打死之类的事情。 之前因为他有钱,加上没有证据,魏长安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所有事情都摆在了明面上,魏长安自然一点情面也不留。 再加上柳青儿作证,说在她“死”后,贾老板不止一次在她棺材板跟前自白过,说一些“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被魏长安那小子看上又不肯娶,所以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你若是泉下有知,就去怪魏长安吧。” 这些证词,以及那杯有毒的茶水,每一样都证明贾老板罔顾人伦,意欲草菅人命。尽管人都活着,却也是谋杀未遂,入狱收监不可避免。 加上他之前种种恶行,数罪并罚,虽不至死罪,却也要在牢狱里了此残生了。 其实这个国家的律法并不严格,贾老板如此在县太爷头上动土,魏长安若想杀他,其实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只是,贾真真来求情了,说想让他爹活着。 魏长安之前误抓人家,还莫名其妙给人家一顿打,贾真真虽未说告他,他却也欠了人家很大的人情,最后只能答应了。 而贾真真也并不是因为贾老板是他爹而这么做的,他是想让贾老板眼睁睁地看着贾家全部落到他手里,而他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时候,贾老板的样子。 虚惊一场后,众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魏长安为了感谢众人,摆了宴席邀请众人吃酒。 魏蕊在受邀之列,她本来已经打算回家了的,怕哥哥担心,却收到了这样的邀请。说实话,当初被拒之门外的气她还没有消,所以这个宴会,她一定要参加,要好好让两个人跟她道个歉,心里才舒坦。 从客栈出发的时候,恰好遇见了贾真真,得知贾真真也要去参加宴会,魏蕊高兴地邀请她一起走。 贾真真倒也未拒绝,魏蕊看着他透亮的眼睛,笑眯眯道:“干嘛要装瞎,你瞅瞅你的眼睛多好看,怪俊的一个男人。” 贾真真还从未被人这么当面夸奖过,顿时有些脸红,却用手上的扇子敲了敲魏蕊的头:“你个大姑娘家的,不害臊吗?这么盯着男人看的?就算我长得帅,你也不能这样吧?” 魏蕊这才反应过来,不过她才不在意呢,笑道:“长得好看就是给人看的嘛,要不然你也学王大人,把脸挡住。” “王大人?”贾真真这有些疑惑,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明白了什么道,“那倒不必,我没有什么必要要隐藏的身份。” 话音落,魏蕊已经不见了,再看看,她跑到了一个玉饰摊子前,正对着一个玉手镯发呆。 当时没来得及见证蔡嫂子和大牛的婚事,急匆匆地跑去看柳青儿了,如今事情告一段落,这礼物当然不能少了。 她本身已经忘记了,却因为贾真真突然想起来长得好看的牛,这才想起来。 贾真真走过去问道:“看上哪一个了?” 魏蕊犹豫了一下道:“说不来,都很好看,都想要,但是没那么多钱。” 贾真真挑了挑眉,隔了会儿拽住魏蕊的胳膊说:“跟我来。” 魏蕊一脸懵逼地被他拉到了一个玉饰铺子,那柜台上摆的东西,一看就是魏蕊买不起的,魏蕊一脸看傻子地看着贾真真问道:“您有事吗?这是我该来的地方吗?您怕是不知道,我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 贾真真说:“无妨,我送你便是。” 魏蕊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道:“你再说一遍?” 贾真真用扇子拍打着手心:“这次的事情,若不是你在寺庙里提醒我,恐怕如今被关在监狱里的人,就是我了。” 魏蕊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道:“哎呀,我也不是专门救你的,顺便,顺便而已。送东西就免了吧……” “怕什么?”贾真真笑道,“这铺子是我们贾家的,如今也算是我的了,送你没问题。” 魏蕊这才意识到这个贾真真原来是个富二代啊,想了想,她试探地问道:“那这县里还有什么事你们家的吗?” “基本都有参与吧。”贾真真撇撇嘴,“不过最赚钱的不在县城,这里都是些小生意。” 话音刚落,掌柜的从里屋出来,一见贾真真立马道:“少爷,您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奇奇怪怪的寒暄方式,让魏蕊有些想翻白眼,你东家出了那么大的事,你在这里装什么不知情? 贾真真却笑道:“挑个最好的玉镯包上吧。” 那掌柜的急忙点头,立刻让人去取了。 之后魏蕊就跟个跟屁虫似的跟着贾真真,连进了衙门也不肯分开,那几个见他们俩一起来,都多少有些震惊。 还是柳青儿先喊了她,魏蕊才把目光从贾真真身上挪开。两姐妹见面,自然有些感慨,女人嘛,大部分都是感性的,说不到几句便要哭了。 安慰好彼此之后,魏蕊拉着柳青儿坐到了贾真真的身边。 柳青儿这才问道他们俩的关系,魏蕊吞吞吐吐,看着贾真真欲言又止,贾真真也被他搞蒙了,这女人怎么感觉好像两个人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关系似的。 而此时魏长安察觉到氛围不太对,坐在他身边的王大人似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将酒杯攥得紧紧的。 他急忙将柳青儿叫过来,然后让大家挪了挪,这下魏蕊左边是贾真真,右边便是王大人了,过去是魏长安,魏长安身边是柳青儿,柳青儿挨着他爹坐着。 人都到齐了,魏长安率先开口道:“这次多亏了诸位,不然,我这辈子恐怕……”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随后又道:“贾少爷已经决定退婚了,所以我和青儿决定,下个月十五便成亲!” 魏蕊立刻鼓掌欢呼,高兴得仿佛自己成亲似的。 然而桌上一片沉寂,只有她仿佛鹤立鸡群似的,这都怪之前的工作形成习惯了,每次坐在一起的时候,只要宣布什么,就必须得鼓掌。 就算她已经是个董事长了,遇见大牌的客户,这种场也得捧。 柳青儿高兴地眼泪都出来了,她接过魏长安的话,特别跟魏蕊表达了谢意,魏蕊看着她,这时候一点怪罪的心思都没了,柳青儿却提了那时候的事情,还跟她道了歉。 这一刻,魏蕊忽然觉得什么都值了,被误会也好,被感恩也罢,只要人活着,还能笑还能哭,就一切都还好。 桌上几个人,除了王大人看不见表情之外,大家都有点感慨的味道在里面。 不过魏蕊感慨之外还有点窃喜,毕竟她现在也算牛人一个了,算是县太爷的半个媒人不说,还认识了一个大财主,这不是送上门来的投资人吗? 不搞白不搞! 所以,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平时看起来老成持重的魏蕊,对着贾真真此时此刻却忽然狗腿得厉害。 弄得魏长安好奇地问王大人:“这两人有情况吗?” 王大人没有搭话,只是拍了拍魏蕊的肩膀,招呼她凑过来,随后在她耳边愣愣道:“手帕还我。” 魏蕊:????? 这是要手帕的时机和场面吗? 贾真真似乎发现了两个人的猫腻,他直觉王爷对这个女人不简单,自然不敢和王爷作对。便挪了挪身体,对着魏蕊道:“魏姑娘,从刚才开始,你就好像一直有话要说的样子,不妨直言。” 魏蕊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那么明显吗?” 桌上的人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柳青儿对着她点了点头。 魏蕊索性豁出去了,站起身来,朝着贾真真伸出手鞠躬道:“贾少爷,请和我做朋友!” 贾真真一脸懵逼地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一个傻子。 隔了会儿,他才看了眼桌上的其他人,大家都是一脸懵,随后为了防止魏蕊尴尬,勉强伸手道:“好的,魏姑娘。” “别叫魏姑娘了……”魏蕊给他倒了杯酒,“来,这杯我敬你,往后你就是我大哥,我就是你小妹,叫什么魏姑娘,生份!” 酒桌上那一套,真是在哪里都适用,魏蕊这样想。 而贾真真看了那边的王爷一眼,笑眯眯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往后我们就兄妹相称吧。” 魏蕊急忙点头道:“多谢大哥!” 原本魏蕊打算趁热打铁和贾真真搞好关系,拉一波投资的,然而这个王大人,还没散席便说自己有事,要先离开了。 他要走,宴席也没办法继续了,贾真真也借口要告辞了。 魏蕊这时候再凑上去也太没皮没脸了,况且她还有话想跟王大人说,便白白错过了一个机会。 贾真真先行离开了,王大人和魏长安不知道又说了什么,秘密谈了一场,魏蕊一阵好等,才等到王大人告辞。 王大人见她在外面等着,明显愣了愣。 因为看不见他的表情,魏蕊的难为情也减少了不少,走到人跟前,她还没开口,便听王大人道:“我手帕呢?” 魏蕊愣了愣,才从兜里掏出来两方手帕,递给了王大人。 看见手帕的王大人似乎有些吃惊,魏蕊冷哼一声:“小气鬼,人贾真真送我一玉镯,啥话没说,不就拿你两块手帕,至于吗?” 王大人接过手帕,转身就走。 魏蕊急忙赶上去道:“你跑什么啊,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王大人停下脚步,魏蕊又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着走过去,半晌才道:“这次的事情,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把我关着,说不定我还真会桶出什么乱子来。总之,无论是对于什么,谢谢你了。” 道谢她是认真的,为柳青儿,为魏长安,也为自己。 说完不等王大人说什么,她便转身打算走了,刚走了没两步,又被王大人给叫住了,“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魏蕊疑惑扭头。 王大人三两步走到她身边,凑近她耳朵低声道:“你睡觉打呼。” 魏蕊:…… 第三十九章:受伤的男人 见魏蕊回家,魏郢总算是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秋收完毕,家里没什么农活了,到了冬天,家家都该用柴了,魏郢便想带着大牛一起去打柴,然后卖掉贴补家用。 魏蕊打断了他这个念头,并且跟他说了自己想要开个婚介所的事情。 将那个玉镯拿出来送给蔡嫂子,蔡嫂子吓得怎么都不敢收,魏蕊索性跟她说了自己的计划,希望若是以后婚介所能办起来,让她过来帮忙。 魏郢对于妹妹的决定,一直以来都是绝对支持的,尽管魏蕊没有以前的记忆,但是她自己能感受的到,魏郢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疼这个妹妹的。 所以,魏蕊自然而然地开始做婚介所的策划了。 等到自己差不多搞定的时候,正巧到了魏长安和柳青儿成亲的日子,这一次她去参与可不是凑热闹了,主要有两个任务。 一个是,拉到贾真真的投资。 另一个就是,想办法让魏长安给她打广告。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件要做的事情,那就是一定要让王大人好看! 柳青儿成亲的前一日,魏蕊便赶到了县城,因为柳青儿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娘亲,所以基本上都是魏蕊在操办。 好在她对这些相当熟悉,所以基本上没出什么问题。 然而,理该出现在婚礼上的王大人却一直没有出现,反倒是贾真真送了不少贺礼过来,那架势,感觉魏长安简直一夜暴富。 说到这里,那个魏老板也是实在让人唏嘘,明明家大业大,却不养关系也不养人,导致墙倒众人推,连个帮他说话的都没有。 反倒是这个新上位的贾真真,听说没几日便将几个叔叔伯伯,哥哥妹妹的一一处置妥当了,生意场上更是如鱼得水,屡屡签出大单。 两个人作为“兄弟”,魏蕊自然在宴席上跟着人家蹭到了最好的一个桌子,那张桌子上,坐得基本都是生意人,魏蕊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们念念生意经。 这场婚礼举办得相当成功,尽管红盖头下面的柳青儿看不见表情,可是魏蕊总觉得她是欢喜的。 只不过,拜过堂之后,她便被送进洞房了,之后在不能见了。 到底这时候的礼仪规矩都是很严格的,魏蕊看着十六岁的柳青儿就这么走入了婚姻,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开心吧,也是应该的,毕竟她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可是,总觉得,那么好的年纪不该就这么相夫教子过一生。 柳青儿的背影消失在堂上,贾真真凑近魏蕊的耳边问道:“想不想知道,当时我们制定计划的时候,为什么不让魏大人知道?” 魏蕊看了他一眼,得意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有什么好神秘的?” 贾真真疑惑地看着她,魏蕊想了想说:“这样,如果我回答对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怎么样?” “成啊,你不就是想要钱吗?”贾真真一针见血,毫不在意地喝了口酒,随后应声。 魏蕊大吃一惊:“原来你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了,我还知道你跟我做朋友,就是看上我的钱了。不过嘛,我也习惯了,大家都一样,没什么差别。” “不不不!魏蕊急忙解释!” 被一下子识破,又被这么说出来,即便这个人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魏蕊也明白这话里的轻薄带着些苦涩。对此,她懊恼又有些内疚,只是,她认真道:“这么说吧,我确实需要钱,但是,我真的是因为你人好,才跟你做朋友的!” 见贾真真不置可否,魏蕊道:“真的,不然有钱的人那么多,你看这一桌子的人都是有钱人,我怎么不找他们,就找你呢?” “自然是因为我是最有钱的啊。”贾真真带着点不可一世的自豪,把魏蕊要说的千言万语一下子堵了回去。 行吧,看来这个投资是拉不成了,得另外想想办法了。 想到这里,魏蕊深吸一口气,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她从前是有酒量的,就是不知道这个身体怎么样。 “好了,说吧,说对了原因,我给你钱。”贾真真见她有些失落,知道自己的玩笑开得有点认真了,这姑娘当真了,便找补道。 魏蕊一愣,她以为贾真真刚才的说法是婉拒,没想到这家伙来真的? 这样下去,怕不是要倾家荡产啊? 她正要说话,在一旁敬酒的魏长安忽然喊叫道:“魏姑娘,魏姑娘!” 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她立刻起身往魏长安身边跑去,魏长安两颊有些发烫,眼里却都是喜气,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么高兴的魏长安。 也许是做父母官的缘故,这位的眼里总是满含愁绪的。 “来,给大伙儿介绍一下!”魏长安有微微的醉意,便带了点豪气,他指向身边的魏蕊道,“这位,就是我和我夫人的红娘!没有她,我和我夫人只怕一辈子都要错过了!当然,能和我夫人成亲,要感谢很多人,但是,她是功劳最大的一位!” 贾真真一直低着头喝酒,听见这话,嘴角一弯,轻笑了一声。 他想起来,在寺庙的那一天,这个傻女人就那么傻乎乎地闯了进去,幸亏他那时候眼睛已经好了,看得见她的样貌。 否则,若是只听动静,她那番说辞,早被他找人打死了。 见魏长安给自己打广告,魏蕊自然不能错过这次机会了,赶紧上场推销自己,顺便将自己即将要开办一个婚介所的事情也广而告之了,希望有情人如果需要可以来找她,报上魏长安的名字,一律都有优惠。 众人欢呼声很高,可是表情像是在看猴。 魏蕊心里没谱,贾真真却站起来道:“这家婚介所,我也会参与其中,如果有需要的话,当给贾某面子,可去试试。” 这一下,全场沸腾,基本贾老板定下来的事情,那就是真的了。 魏蕊可以说是一夜之间,在明廊县出名了,不仅出名,还暴富了。 在宴会结束后,贾真真找到她,并没有让她回答那个问题,却直接给了她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并且让她不够了再来要。 魏蕊想着自己还没拟好合同,不好收,万一到时候说不到一起怎么办? 贾真真却已经不等她反应,径自走远了。 因为宴席后还有不少事情等她去主持,所以她也没能再去找贾真真说什么,总之莫名其妙地手里头就多了比巨款。 总梦想着一夜暴富的人,果然一夜暴富的时候,却有种浓浓的不真实感。 第二天她再去找贾真真说细节的时候,贾真真已经去了外县谈生意去了,结果什么也没说,只有五百两任她造作了。 给家里填补了用品,又去柳青儿那里陪她吃了午饭。魏长安的母亲和父亲都去世的早,两个人只有柳严峻一个长辈,怪冷清的,魏蕊便去活跃气氛去了。 只不过一夜之间,柳青儿便从少女装扮变成了夫人装扮,魏蕊去看她的时候,还有一阵恍惚。 赶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魏郢刚做好晚饭,她正得巧儿。将那五百两银票摆在桌上的时候,魏郢差点晕过去。 他再三问魏蕊钱是怎么来的,魏蕊只好如实回答,却不想魏郢根本不信,说要去县城问问,哪只刚走出房门,就被人一刀横在脖子上,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 “别吭声。”那人说,声音低沉阴冷,带着肃杀。 然而他身上的血腥味掩饰不住他受伤的事实,魏郢从未见过这样的架势,只怕这人上了魏蕊,便道:“壮士哪里来?为何……” 魏蕊站在他身后看见了一切,和那个男人对视的时候,她明显觉得那男人似乎微微惊讶了一下。 那眼神,好像他们认识似的。 “出村的小路在哪?”那人又问。 魏郢摇头,说话都有些颤抖起来:“没有小路,小路只有上山的,没有出村的。” 那人撤了刀,转身就打算离开,魏蕊却道:“你受伤了,就这么去山上,耽搁了医治,会有危险的。” 那人不吭声,拖着受伤的腿,打算离开。 魏蕊将魏郢拉进屋子里,走到门口道:“我们是不是认识?” 男人短暂地停顿后,正欲离开,不远处却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声。 魏蕊一把将他扯进屋子里,又从后门拖出去,对着魏郢道:“哥,你把门口的血迹处理一下。” 魏郢还在懵逼,男人也开始挣扎起来,魏蕊随手扯了块要做新衣服的布,将他拖进了后门处不远的麦垛里。 “别动!”魏蕊盯着他,又捂住他准备说话的嘴,“看你的装扮,是边疆的兵士?看样子,好像还是个官?被人追杀吗?” 男人瞪着眼睛看她,无法说话。 魏蕊道:“你保家卫国辛苦了,这条命我得救。” “所以……”她拍拍男人的脸,“乖一点,别乱叫,不然我可是会功夫的,就你现在的样子,我能打到你哭很久,信不信。” 尽管她在胡言乱语,可男人却意外地安静下来了,没有再做挣扎。 而此时,麦垛后面忽然有了动静,紧接着,脚步声便离二人越来越近了。 第四十章:救人 一步一步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大声,魏蕊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伸手捂住男人的嘴巴,示意他安静。 男人显然不想束手被擒,眼看着就要站起身冲出去,被魏蕊牢牢拉住压、在麦垛里。 紧接着,她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麦垛。 一出去便和那人对了个正着,对方显然是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抖了抖。 魏蕊松一口气,闭上眼睛又睁开,“大牛,你大半夜乱跑什么?!” 大牛挠了挠头有些委屈道:“我……收麦子,明日,说下雨……” 心脏回归原位,魏蕊这才猛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四十章:救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王大人的请求 见男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抬脚跨出屋门,魏蕊简直要疯了。 他伤还没好,上面痛得他脸色发白,腿伤让他根本没办法正常走路,这样逞能也不过加剧了伤口的裂开罢了。 魏蕊气得翻了个白眼,又不得不上去扶他:“我真的开玩笑的,你把伤养好了再走不迟,我不收你钱不行吗?” 男人却停下来道:“我还有重要的事情,争分夺秒,必须得赶时间。” 说完他挣开魏蕊,艰难往外面走去。 此时天蒙蒙亮,他刚走到院外,正好遇见来找魏蕊的魏郢,魏蕊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道:“哥!哥!把他给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四十一章:王大人的请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二章:魏郢离家 因为王大人不能见风,所以三个人把商谈事情的地方从院子里转移到了屋子里。 王大人仔细跟魏郢说了要注意的事情,以及相关情况。他跟魏郢说,虽然语言不通,但不必慌,那边有专门说咱们语言的外观,会帮你表达你的意思。进了景城,去找城南的周外使,他是专门管这方面的外观,平日里我去也是他安排的住所,你去一定不可能直接放你去见皇上,所以,腰牌必须得拿好,一定不能弄丢了。 而且因为时间紧急,若是明天傍晚还送不到的话,那么即便之后再送到,也没有意义了。 最后,他认真又恳切地拜托了魏郢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四十二章:魏郢离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三章:意外滋生的情意 周外使因为之前知情不报加虐打使者的缘故被国王叫上大殿,当众认错,又因为他险些耽误家国大事,造成不可弥补的遗憾,所以王上下令降职减俸,并收监三日以供反省。 公主跟魏郢翻译这些话的时候,魏郢急忙摇头,他跟公主说:“弄丢了令牌是我的错,其实周大人严谨周到并非大错,只是……” 他挠挠脑袋,见公主正看着他,便道:“有些古板……罚是可以罚的,只是收监也太严重了,不如在府里反省好了。” 公主点了点头,将他的话传给了国王,国王果然按照他说的做了。 魏郢从生下来就没有经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四十三章:意外滋生的情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我哥要做驸马了吗? 王爷领着阿依努尔坐下,亲自给她倒了杯茶道:“舟车劳顿,先喝杯茶解解渴,待会儿去县城找落脚地方。” 阿依努尔点头,又回头看着那两人。 王爷道:“那位是他的妹妹,因为这次我受伤的缘故,他才代我去的,我们一直都很担心。” 阿依努尔露出个抱歉的表情说:“对不住,都是我留他留得太久了,他原本说要早些回来的,可我一个人太寂寞,想让他陪我。” 王爷笑了笑,随后说:“王宫向来都是孤单的代名词,若是提前说的话,让他陪你多久都可以的,只是他这位妹妹……” 说了一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四十四章:我哥要做驸马了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强大的阿依努尔 进了县城,阿依努尔显得更加兴奋起来,她看见什么都好奇,显然像是没见过新奇玩具的孩子,这一点,像极了小时候偶尔逛一次百货商场的自己。 她忽然开始有些同情这个女人,是的,一个农民的女儿同情一国的公主,想来也有些可笑。 魏郢陪着她逛,两个人玩得很开心。 魏蕊没了逛的心思和景星跟在后面,憋了一路上,她终于还是问道:“为什么呢?她喜欢北凉的国主吗?” 景星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手看着摊位上的小饰品,一边道:“你会喜欢比你打四十岁的老头吗?” “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四十五章:强大的阿依努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六章:离开 因为魏郢成功地完成了任务,景星也没必要继续在魏蕊家里待着,毕竟伤养得差不多了,已经不影响生活了,而且作为一个王爷,他休息的时间是非常有限制的。 魏长安和其他人几乎都不知道王爷有这一番的遭遇,跟随他去送银子的基本都被杀了,最后一个为了护他逃走,硬是成了人,肉盾牌。 因此,没人回去报信,大家都以为他这段时间是去了大宛国了,没有人能想到,他这一遭,九死一生。 等送走了阿依努尔之后,他便也要回去了。 看着魏蕊和谁都能玩的很好,他不由得对这个姑娘产生很强的好奇心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四十六章:离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七章:王爷告别 魏郢这一追,给魏蕊差点吓死,她不管不顾地跟着魏郢的马跑,景星拦都拦不住。 好不容易抓住她了,她嚷嚷着往前跑去,生怕她哥哥被带走了似的。 “冷静冷静!”景星扶着她的肩膀,“你哥不会跟着去的,放心。” “他已经跟着去了!”魏蕊大喊道。 景星无可奈何,只好带着她一边走一边说:“走,给你看看,他是不是追着去了。” 两个人从一旁的小路走过去,小跑着上了一个土山堆,跑上去的时候,发现魏郢正站在山堆的边上,往路上看呢。 大路的那处有个拐角,绕过去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四十七章:王爷告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八章:贾真真的加盟 送走了阿依努尔,又送走了景星,魏郢和魏蕊两个人心里头都有些空荡荡的。魏蕊倒还好,景星在县里就能遇见,可阿依努尔魏郢却有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魏蕊为此还有些担心魏郢,她找借口和魏郢聊天,想尽量开导他。可意外的,魏郢竟然比她想象得通透的多。 “公主离开的时候,我忽然便觉得她像是山上的一片枫叶。”魏郢这么说到。 魏蕊一时还有些理解不能,魏郢又补充道,“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但是对于枫叶本身来说,它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可是当冬天来了的时候,它也不得不离开树枝,归向泥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四十八章:贾真真的加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开业 关于山上的人的事情,到最后两个人也没能告诉魏蕊,只不过贾真真也总算松了口,同意了魏蕊的想法。 尽管对这件事很有疑心,但是魏蕊压根没放在心上,施工队很快就到了家里,一个月左右,魏蕊家的院子便焕然一新了。 为此,村里不少人来参观,连带着邻村的不少人也赶来凑热闹了。 还不是开业,只是翻修屋子就能引来这么多人,魏蕊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做对了。 见人都来凑热闹,她也没有闲着,将已经拓印好的传单发给了到场的每一个人,这种东西大家都觉得新奇,没有一个拒绝的,人人都拿着仔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四十九章:开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因果 瑛姑的选择让所有人瞠目结舌,跟着出来的蔡嫂子甚至也想上前拦了,却被魏蕊拉住了。 说白了,她是做生意的,这种事情她一旦阻止了,传出去就是得罪顾客,往后若是有人借机生事,很容易让生意不好做。 再加上,这个刘正德和她是一个村子的,他娘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如果她得罪了这一家,往后的日子恐怕都不会好过。 最主要的是,这件事是瑛姑自己做的选择,她已经提过醒了,有些事情过犹不及,自己决定不了别人的选择,也只能就此作罢。 宋大娘同意得非常的快,几乎没什么犹豫,毕竟这个价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五十章:因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阴谋 “这……这是怎么回事?”魏蕊上前扶起女人,见她满脸是泪,不解地看向男人道,“王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事情,你将人绑成这样,还这样羞辱?” 女人缩着身子,直往魏蕊怀里钻,魏蕊护住她,生气地瞪向王少爷。 王少爷紧咬着后槽牙,对着魏蕊道:“还有心思担心别人呐?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他捏了捏拳头,对着跟着他的四个仆人说:“给老子砸!” 魏蕊一懵,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四个人就拿着棍棒进了院子,也不管桌边有没有人,举棍便砸。 院子里的客人吓得魂不附体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五十一章:阴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重逢 现在可以确定,自己是被人搞了。 这种事情其实之前在21世纪没少遇见过,不过那时候都是高端的手段,你来我往的,谁也不肯吃亏。加上一直注意着防御,能得逞的微乎其微。 而这里,这种最普通最简单的手段,却如此轻易地让人无从辩白。 魏蕊紧紧盯着面前的女人,严肃又认真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你缺钱吗?还是什么?我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做?” 她情绪微微有些激动,却尽量克制得很好,女人被她眼里的刀刺得有些害怕,一时之间失去了语言功能,竟是沉默了半晌。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五十二章:重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对于魏蕊忽然上手这一点,不止贾真真,连景星也微微愣了愣。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在脸上动手动脚的,这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要是平时,恐怕侍从早便将人拖下去了。 可是他今儿来找贾真真商量事,将侍从全部放在门外了,一个也没带进来。 见景星脸色有些奇怪,魏蕊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她都快忘记了面前的人还是个王爷来着,这样好像确实不好。 想到这里,她急忙将手缩了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转移话题道:“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景星看了贾真真一眼,贾真真笑道: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五十三章: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山上的人 景星没有把魏蕊送回客栈,而是带到了自己的别院。 他的府邸并不在明廊县,但是因为明廊县离军营最近,所以基本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所以落脚处虽然小,却布置的非常舒服。 哄着魏蕊睡了,他从魏蕊屋子里走出来,一道黑影便悄无声息地跟在了他身后。 “怎么样了?”他问道。 “问过了,王少爷的那个朋友和张府的人有过往来,恐怕贾老板猜的不错,正是张府的人搞的鬼。” “张家有人最近上山了吗?”景星又问道。 黑影回答道:“嗯,一个月前,张府大娘子带着儿子上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五十四章:山上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被绑架了 面对着突然闯出来的黑衣人,谭大川明显有些生气了,他看了眼自己手上的伤口,手往后挥了挥,示意其他人都退后。 往前走了两步,谭大川对上面前的人,“还没有人能伤得了我谭大川,你这兄弟,今儿算是头一次啊,我得好好报答你才行。” 他说完从胸口掏出个手帕来,缠上受伤的手,然后对着面具哥道:“今儿,你赢了我死在这,你输了就乖乖给我上山,好让我报这一箭之仇,听明白了吗?” 话音刚落,他忽然觉得周遭的风劲都大了起来,不待反应,面前的人已经抽出了腰间佩剑,直直向他攻来!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五十五章:被绑架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我要见边疆王 魏蕊表现出来的懵逼,让寨子的老大一时间也有些迷茫,好一会儿,他才转向谭大川问道:“你没给劳资绑错人吧?劳资要的是景星身边的女人,她连这人是女的都不知道,你确定她是景星身边的女人?” 这一下,谭大川也有些懵了,他喉头动了动,好一会儿才问魏蕊道:“姑娘,你和那位……景星……呸,王爷是什么关系啊?” 魏蕊脑袋一动,张口就来:“没什么关系啊,只不过因为魏县令认识的熟人罢了,今儿遇见了,便续了会儿旧。” 这下魏蕊明显看到了谭大川那发抖的大腿,心里正要松口气的时候,身后忽然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五十六章:我要见边疆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躲在床上的人 魏蕊看着身边站着的明华,不自觉地往她身边靠去,她现在竟然后知后觉地有些怕了。 主要还是魏长安走了,而她总觉得这个明华姑娘似乎不是很喜欢她。 “还要委屈两位姑娘在山上过夜了。”杨永安笑眯眯地对着明华道,明华伸手说,“东西给我。” 夜风起,吹起她鬓角的黑发,本来冷淡肃然的一个人一瞬间有了点女人的冷艳,这一瞬间,魏蕊仿佛闻到了她身上女孩子的淡淡香味,而不在是一个只会跟在景星身后的工具人。 她记得在别院的时候,也是她一直守着自己,想来恐怕也正是因为她是女的,所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五十七章:躲在床上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景星来了 “别出声,我松开你。” 身后的人这么说道,魏蕊一瞬间以为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夜里,在贾大人的府邸,也是有人从身后捂住她的嘴巴,跟她说:“别出声,我就松开你。” 似曾相识的场景,让魏蕊从巨大的惊慌中慢慢冷静下来,她艰难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出声。 良久,那人才松开她。 魏蕊张嘴大口呼吸空气,随后猛然从他身前窜到了对面,那人愣了一下,随后又松一口气般地往后靠了靠道:“你不出声,我们都活,你出声,我们都得死。” 他说得很快,口音也不正宗,魏蕊一开始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五十八章:景星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为什么和他睡一张床 正堂内,魏蕊坐在景星旁边,脸色通红。 彻底平复下来才发现自己做了那么丢人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简直没脸见人了,而且杨永安看向他的那种探究的眼神,让她心虚又尴尬。 “真是你看上的女人?”杨永安不说则已一说简直让人无地自容。 景星也是微微一愣,随后道:“你把人绑上山,就为了确认这个?” 杨永安哈哈一笑,景星正色道:“别挑战我的底线,我并不是和你一样,每天都这样闲的。” 杨永安见他话说得这么硬,明显不给自己面子,也不高兴了,冷笑道:“你确定要这个态度跟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五十九章:为什么和他睡一张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公主抱 面对景星的质问,魏蕊一时竟也有些语塞。 半晌,她才道:“额……不是你想的那样。” 景星偏头看她一眼,又叹气道:“罢了,你以后便乖乖待在村子里,不要出来了。这外头的天地,和你那方寸之地不一样,不知道……” “没必要吧。”魏蕊直接打断他,“这不是也没出什么事吗?而且你派了面具哥……明华保护我,这不就够了吗?我要做生意,哪能不出来啊……” 说到这里,她抬头去看景星,却发现景星正皱着眉头看她。 她只好噤声搓了搓手道:“你放心,我以后离你远远的,不会给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六十章:公主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明州和明歌 被放下来的时候,魏蕊不仅身体还是麻的,连脑子也有点懵了。 直到景星出了屋子让人给她备水洗澡,她才慢慢地反应了过来。一想起刚才那一幕,她忽然一下子就红了脖根。 这是她很久很久没有经历过的感觉了。 之前在21世纪,身边的男人不断,想要什么样的都有。奈何她专情,挂在一个歪脖子树上不肯下来,最后活生生被缠死了。 那时候,对待她喜欢的男人,她的心情好像总是平静的。只会在偶尔的时候,猛然心头一跳,然后心情变好。也许是什么样的人她都见过,心性也不再年轻,很难再找到那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六十一章:明州和明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不肯离开的王少爷 见明歌语气疑惑,魏蕊索性开门见山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主子为什么会睡不安稳?他不是每天都很累吗?” 明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您是不是试探我呢?这大家都知道啊。王爷是边城最大的主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他来办。尤其是打仗的时候,更是不敢睡,万一睡熟了,耽误了我军事可就完了。所以,主子睡觉基本很浅,都是一叫便醒,时间长了他便形成这种习惯了。” “所以……”魏蕊接话道,“所以今天在马车上睡得那么熟,是很稀奇的事情?” 明歌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看着魏蕊恍然大悟的样子,他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六十二章:不肯离开的王少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杨永安的过去 见明州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样子,魏蕊猛然觉得自己话说得好像有些重了。但是这种事情,她如果不从这些地方找到一些消息的话,只怕当事人永远不会告诉她。 她得弄清楚杨永安和景星到底是为什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只有弄清楚了,往后对付杨永安才能如鱼得水。 她有预感,杨永安是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这么放过自己的,毕竟大牛那件事情,景星百分之八十办不好。 “行了,你赶车也累了,让瑛姑带着你和明歌下去洗个澡休息吧。”她对着明州这么说道,又转过身喊道:“哥,将楼上的屋子收拾出一间,给明州和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六十三章:杨永安的过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原配找来了 魏蕊换好衣服,明州便敲响了门。 她打开门,明州便道:“王少爷还在院子里,说什么也不肯走,一定要您给他做媒才行。” 魏蕊捏了捏鼻子,然后道:“有没有那种就是可以打得他很痛,但是看不出来他受伤的那种武功?” 明州:“?” “我不想让人说我欺负他,但是目前来看这人不打是不肯走了。”魏蕊有些无奈,“贾真真说他难缠,还真是难缠,我快被烦死了。” “我知道怎么做了。”明州开口,又道,“您好好休息吧。” 魏蕊点头,见明州走到门口了,又叮嘱道:“打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六十四章:原配找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您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听到女人的话,魏蕊彻底惊呆了。她的三观碎了一地,还没能捡起来,又听见她说:“哦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我的丈夫是城里人人都知道的王少爷,他叫王瑞安。” 魏蕊:“……” “他疯了也疯了吗?”魏蕊不经大脑直接吼出来这么一句,又觉得不可思议道:“你是有什么疾病吗?你给你丈夫说媒?说什么媒?惯的他,有了你这么好的媳妇,还说什么媒?” 显然没想到魏蕊会这么说,她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好一会儿又恢复道:“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虽是正房,可夫君他若是喜欢的话,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今儿来这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六十五章:您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王夫人的再次来访 “你什么毛病啊?”魏蕊这下是真的被惹到了,“我说贾真真,你生什么气啊!贾真真都没生气,你为什么生气啊?” 这一问直击景星灵魂,是啊,他没有理由生气啊,他为什么生气呢? 见景星忽然安静下来也不说话,魏蕊看了贾真真一眼,贾真真一脸无奈。 隔了会儿,魏蕊忽然走到景星面前道:“喂,王爷,你是不是断、袖?” 这一句话炸的景星立刻将抬起来的腿缩了回来。 “不用害怕,也不用掩饰,对于断、袖我是没有任何意见的,本身爱情就没有错,所以,如果你是真的断袖,还喜欢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六十六章:王夫人的再次来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二人碰面 说实话,有一瞬间,魏蕊没太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她就那么呆愣地看着面前的王夫人,整个人陷入短暂的呆滞状态。 愣愣地挪动身子让人进屋,王夫人倒也没有客气,绕过她进了屋子,径自在桌前坐下了。瑛姑很长眼色,立刻便端了茶水递了上来。 回过神来,涟漪已经自顾自地点评起了那茶叶。她是王家的少夫人,无论怎么说,在府上喝得茶也总是比这种待客的茶好的。所以,这茶水自然入不了她的口,反被她打趣着说魏蕊舍不得好茶,苛待客人了。 这时候魏蕊才回过神来,她挪到桌边,坐在她的对面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六十七章:二人碰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不对劲的王少爷 对上魏蕊严肃的面容,王少爷沉默了半晌,忽然笑出声道:“还真是有脾气,不过我倒是喜欢,就你了魏老板!” 魏蕊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王少爷道:“若是她明儿还是不肯放弃给我纳妾的事情,你便告诉她,这个妾我非你魏老板不纳,明白了吗?” 魏蕊在风里凌乱,看着他上楼进了屋子,还在进门的时候,冲她贱兮兮地摆了摆手。 辣鸡! 魏蕊低声咒骂一句,气得直跺脚。这人怕不是有什么疾病?说话听不懂还是怎么了?说了不可能还反倒吸引他的注意了? 这是什么狗血总裁文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六十八章:不对劲的王少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王少爷和王夫人的爱情 “我娘原本是不同意我娶个庶女的。” 王少爷忽然这么说道,魏蕊一时有些没太听懂,便道:“什么意思?” 疑问过后,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好一会儿,王少爷才从窗边走过来,坐在桌边道:“涟漪能嫁进我们家,其实是因为我很喜欢她。” 魏蕊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这样的人,还能专心喜欢一个人?我不信,你要当真喜欢她,还能出现在这里吗?” “再说了,我听说那些红粉青楼,你可没少去。” “是啊,你说的是事实,这些地方我确实经常去的。”王少爷似乎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六十九章:王少爷和王夫人的爱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张大娘子来了 所以后来,王楚安想要和涟漪一起生活,但是中间隔着很多。 为了达到合格目的,他和母亲做了交易,说他以后什么都不要,什么都留给弟弟,只要让他能娶涟漪就好。 宋家巴不得有进账,聘礼要得很高,涟漪嫁的莫名其妙,甚至到了新婚之夜,还有些恍然得不真实感。 因此,自卑感犹如附骨之疽,她始终觉得,在自己的夫君面前她是抬不起头的。 加上嫁过去之后,自己原本认识的人忽然性情大变,她自己也陷入了恍惚中的不真实感,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相处了。 原本相熟的两个人,却在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七十章:张大娘子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光明正大比一场 “你!”张大娘子被魏蕊气得不轻,抚了抚胸口道,“你怎么如此没教养!” 魏蕊耸耸肩道:“我说了我没兴趣,您又何必强求我呢?或者说,您做媒一直都是这样,如果对方不愿意的,就威逼利诱,所以导致最后不得不在一起,也因此你从来没有做不成的媒?” “胡言乱语!”不知道是不是戳中了张大娘子的痛处了,她变得激动起来,用手指着魏蕊道,“你简直血口喷人!不要以为你现在生意做得好了,就觉得没人能比得过你了,我只是不屑与你计较罢了!” 魏蕊不置可否道:“我巴不得您计较呢,您之前垄断这个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七十一章:光明正大比一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景星又来了 被景星一巴掌拍回现实,魏蕊回过神道:“啊,你们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还是说,还是因为大牛的事?” 贾真真道:“有段时间没来了,我来看看。王爷最近琐事繁多,这里环境好,所以跟着来一起散散心。” “琐事?”魏蕊皱眉,“都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啊?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 景星抬头看她,魏蕊被她那凛冽的眼神一攻击,立刻怂了:“我随口说说,何必在意?” 她嘿嘿笑着,退出去让瑛姑给两个人泡最好的茶来。 等瑛姑泡好了茶,她才端着茶具一道进来了,坐在景星对面,想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七十二章:景星又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明华的敌意 这是凑热闹的事情吗? 魏蕊满脑袋问号看着景星,贾真真也有点尴尬。 他是陪着景星来的不错,但是是被逼无奈跟着来的啊,他还有一堆事情呢,可没空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隔了会儿魏蕊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道:“您没什么事吗?” 景星皱眉看着她。 魏蕊调整了一下情绪道:“我的意思事,你不忙吗?还有时间关心这些事情吗?” “这你便不必操心了,若是有事我便不会说这样的话了。”他冷淡开口,指了指面前的杯子道,“添茶。” 魏蕊无奈,转身叫瑛姑进来添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七十三章:明华的敌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萤火虫 天气渐热起来,晚风吹着,有些舒服。 魏蕊索性让人在二楼走廊的角落里摆了张小桌子,她和景星坐在桌边,桌上是瑛姑刚刚泡好的茶,还有蔡嫂子做的糕点。 她快生了,原本是不让她做这些的,但是她闲不下,所以也就由着她了。 明华站在两个人身后,魏蕊想叫她一起坐,又想起来刚才她意有所指的一些话,索性放弃。 “自从回来之后,还没有如此静下心来聊过,怎么样,这四年过得好吗?”景星先开口问话,魏蕊吸了吸手指头上的糕点屑,回答道:“就那样呗,和现在差不多,没什么事,偶尔有人找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七十四章:萤火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明华的提醒 河边离家里的距离并不远,所以魏蕊也没有过大的心理压力,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有些后悔了。 因为,明华就站在院子里,将两个人撞了个正着。 魏蕊看见她,急忙挣扎着想从景星的身上下来,但是景星却跟没瞧见明华一样,将她搂得紧紧的,一点余地都不留。 “让我下去啊!”魏蕊趴在他耳边紧张地开口道。 “不是还没到吗?着什么急?”景星淡定开口,一点也不难为情。 魏蕊脸都红了,之前明华就一直不喜欢她,现在她被抓到这样“欺负”她们王爷,只怕不会轻饶了她。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七十五章:明华的提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霜华散 饭桌上,魏蕊脚受伤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大家都很担心。 只有她自己说自己就是晚上上茅房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石头,没什么事,所以事情也就如此过去了,也没人怀疑。 只有景星偷偷扬起嘴角,看着她费劲地解释,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不过却还是觉得怪可爱的。 不过魏蕊觉得,好像明华小姐姐对她的态度更加冷淡了,她叫她吃饭,她压根不理,让别人叫,就说不吃。 脸色非常不好,像是生病了似的。 自从魏蕊看见她的脸之后,明华好像就没怎么戴过面具了,那面具被她不知道扔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七十六章:霜华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误会 就算明华不说,魏蕊也知道现在的明华怕是要被气炸了。 只是在主子面前不能发作,所以她只能装作不生气地帮景星涂抹伤口。拜景星所赐,魏蕊见识到了明华不一样的一面,也拜他所赐,明华这回是彻底不喜欢魏蕊了。 就在屋子里的氛围尴尬到几乎达到顶点的时候,王楚安砰地一声推开门进来了。 他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所以这两日没在店里。本来魏蕊非常不喜欢他来的,因为他一来,魏蕊就想起来张大娘子那张脸,让她很难受。 然而今天这个时机,他来得简直刚刚好,魏蕊差不多要尖叫出声了。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七十七章:误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八章:赌棋 “干什么?” 惊吓之下的魏蕊,半晌就蹦出来了这么三个字。 景星看了眼同样看着他的王楚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王楚安犹豫了一下,将盛着烧鸡的盘子递过去道:“要吃一口吗?” 景星犹豫了一下,伸手扯了个鸡翅膀。 魏蕊有些尴尬,好一会儿才挪了挪说:“要不坐下来,一起玩?” 景星也没客气,坐下之后看了眼棋盘道:“你们俩都刚开始学吗?” 王楚安笑了笑,魏蕊脸色发红道:“没有,他在教我,但是我总是记不住,围棋太难了,我只会五子棋。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七十八章:赌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九章:又见杨永安 魏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客人已经来了,院子里吵嚷声不断。 她一起身,宿醉的难受就全部都找上来了,头疼得要裂开,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压根不记得了。 她以前酒量没这么差的,但是这个身体的酒量并不怎么好,所以她几乎一杯倒,只一杯喝完就不省人事了,醒来就这么会儿了。 脚恢复的很不错,昨天还不敢使劲,今天肿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自己走路基本没什么问题。 她出了屋子,正好瑛姑看见她了,急忙迎上来,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魏蕊摇了摇头,肚子却咕噜噜响了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七十九章:又见杨永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章:这是我的事 谁都没想到,对立阵营的人从魏蕊杨永安,变成了魏蕊景星。 景星看着魏蕊很久才道:“这跟你没关系,你不用掺和进来。” 魏蕊却生气道:“你搞清楚,这是我的比赛,是我和张大娘子的比赛,真正没关系的人,是你才对吧?” 景星一时愣住,竟不知道如何说话。 魏蕊又道:“你真的太让我诧异了,也太让我失望了,我总以为我们能做朋友,你心里是没有什么尊卑的想法的,可到头来才发现,你不是没有,你只是藏得深罢了。” “景星,明华不仅三番四次地救你,同样也救过我,她对我来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八十章:这是我的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矛盾加深 听了杨永安的话,魏蕊心里一时五味杂陈,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么看来,明华这个姑娘也太可怜了,被自己心上人当工具人不说,自己还傻乎乎地喜欢着,为了他什么都肯做,到了最后还差点被心上人送给别人。 这要拍成电视连续剧,只怕得是个最惨女主了。 屋子里几个人各自沉默着,半晌,王楚安道:“话说,我那天晚上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他是王爷,万一以后看我不顺眼,搞我怎么办?” “那倒不至于。”魏蕊脱口而出道,“虽然挺摸不清楚他的性子的,但是他倒不是事后算账的人,一般有仇他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八十一章:矛盾加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去看明州 走出屋子,魏蕊闭上眼睛,让那滴怎么都不肯在景星面前流出来的眼泪,慢慢划过脸颊。 她不喜欢景星那么对明华和明州,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不,应该说无论在哪个时代,人和人都是有区别的。就好像穷女孩永远会遭到富婆婆的刁难一样,就算她一直把景星当做朋友,也不一定他们就真的是朋友了。 明州和明华跟着他那么久都会被如此对待,更何况自己呢?明州和明华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她一直这么想。 原本在知道明华喜欢景星之后,她以为景星是故意如此让明华断了念头的,可是明州也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八十二章:去看明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关你屁事 三个人的院子里,一个跪着,两个站着。 魏蕊瞪着景星,半晌憋出来四个字:“关你屁事!” 景星的脸色一瞬间就变成了青虾色,好像是冬天挂在屋檐下的冰棱,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又尖锐又冷。 魏蕊也被他这股子气势给震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她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的,以前的人再怎么厉害,待人都是和气的,没有这种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害怕的气势,只是那些人绵里藏针,你得处处提防。 院子里的氛围变得尴尬起来,好一会儿景星才说:“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八十三章:关你屁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你这次一定会输 两个人坐在门口开始了忘我的谈话,完全忘记了屋子里的人。 这其中有魏蕊的故意成分,但是对于明州来说,显然是真的忘记了。 景星本来已经平静下来了,又被这俩人给气着了,就这么僵持了很久,他也确实是饿了,本想叫明州的,但是又觉得十分没面子。 但是外面两个人一点也没有收敛的意思,这让他越发忍不下去了。 于是两个人说得正嗨的时候,身后的门忽然被拉开了,魏蕊靠得很严实,这一下子,她直接倒了后去,撞到了景星腿上。 景星冷漠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对着明州道:“去将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八十四章:你这次一定会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大牛被发现了 饭菜端上桌来,魏蕊便又饿了,她吃得多,饿的快,就是不见胖,她为此特别开心,所以吃什么都有她。 正当她吃得满嘴是油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景星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冲进来的是明华,后面跟着的是风尘仆仆的明州。 两个人对着面前的情况显然有些发愣,一时不能理解,尤其是明州,奇怪地看着魏蕊,一副“这是怎么回事”的样子,嘴巴张着想问什么,却又不敢问的样子。 “规矩呢?”景星冷声开口。 这次魏蕊没搭话,低头喝着碗里的汤,听着景星训斥道,“规矩都忘记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八十五章:大牛被发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我们谈谈 面对杨永安的质问,景星并不搭理。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魏蕊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景星拉住了。 景星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说到底我们理亏,不要再惹他了,他疯起来谁都管不住。” 魏蕊仰头看着景星,眼里带着质疑,景星点了点头,表示很确定。 院子里的争吵告一段落,大牛忙着照顾妻儿,没时间分给这几个因为他吵得不可开交的人。而蔡嫂子累得正睡着呢,也不知道院子里的这回事。 只有蔡嫂子的前婆婆,站在侧屋的门口,紧紧地盯着院子里的人。她瘦得可怕,因为年岁大了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八十六章:我们谈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交易 景星一抬眼,就看见魏蕊竟然和杨永安一起回来了,他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后对着明华道:“去守着大牛,不要让他们那里出现任何问题。” “是。”明华领命,转身出了院子。 杨永安看着明华出了院子,才对着景星道:“不至于吧?你就反对到这个地步了?连正面都不让我们打一下?” “你想多了,我只是让她守着大牛罢了,她守着,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杨永安耸耸肩,坐在桌边道:“对了,她以前不都戴着面具的吗?近些日子怎么不戴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魏蕊也跟着道:“我也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八十七章:交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难搞的景星 魏蕊万万没想到,她成功路上最大的阻碍竟然是景星。 这一点让她十分不甘,同时也十分气愤。 但是这时候发脾气是没办法的,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还得讨好景星,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于是在接下来的三日内,魏蕊简直就是景星的跟屁虫,甚至要不是明华拦着,她晚上几乎要和景星一起睡了。景星倒也不觉得烦,反倒觉得挺享受的,还顺便给明华放了个下,让她去休息了。 换句话说,景星这三日的吃穿住行,全部都由魏蕊负责。 看着她忙上忙下,王楚安都有些看不过去了,要是搁在以前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八十八章:难搞的景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海棠糕 虽然明知道景星在说什么,魏蕊还是装作不知道道:“啊?你母妃的味道?什么意思?” 她说谎的时候,习惯性地低下头。这会儿,屋子里就两个人,明州被景星屏退了,因为屋子空间不大,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魏蕊一抬头就能暴露出她的想法。 景星顺势道:“我很小的时候,我母妃也喜欢做这种糕点,那时候,她还算受宠,宫里不缺吃食,也不缺好的糕点师傅,可是她总是要自己做。” “她跟我说,做这个能让她几期家乡的味道,她自打十五岁进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京城离徽州太远了,回去是痴心妄想。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八十九章:海棠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比赛继续 魏蕊醒来的时候,景星已经离开了。明华站在院子里,似乎有心事似的,对着路面愣神。 杨永安也已经起了,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的明华,眉头微微皱起,似乎不怎么开心。 张大娘子还未来,起先以为自己赢了比赛,便放松了许多,什么都没准备,现在突然又说比赛正常进行,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因此在家中好一顿准备。 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的几率不大,魏蕊也只是为了拖时间罢了,不过看着现在院子里的这个状况,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魏蕊刚出屋子,明华便不知不觉地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九十章:比赛继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偷听 张大娘子出了屋子,魏蕊一个人坐在桌边想了好一会儿,随后也起身出了屋子。 杨永安正坐在院子里和一个客人唠嗑,他说起玩笑话来倒是挺有意思,本来五大三粗让人挺害怕的,可一旦说到一起了,便一点也不觉得他可怕了。 明华不知道去哪里了,魏蕊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本想上楼看看,却听见屋子后面有吵闹声。 仔细一听,正是王楚安的声音没错。 她心里一慌,生怕王楚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吓到了涟漪。于是急忙跑下楼,往屋子后面走去,走到拐角的时候,她又忽然停下了脚步,想着这时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九十一章:偷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上山 比赛结果自然是杨永安输了,两个把屋子里搞得一团糟,为了不让对方耍心眼,两个人将桌子抬到了一边,面对面喝,导致最后局面十分惨烈,光是收拾屋子,魏蕊就花了好长时间。 再加上两个人都醉得严重,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夜里了,因为睡不醒,涟漪和魏蕊都相当担心,原本去打算找大夫的,却被明华拦住了。 魏蕊以为明华公报私仇恨不得杨永安死,却没想到,没过多久,两个人便相继醒了过来。而且,不约而同问的第一句话都是:“昨天谁赢了?” 他们对输赢相当在意,杨永安得知自己输了的时候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九十二章:上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情绪激动的明华 “我一个大老爷们说这些是不是挺矫情的?”杨永安忽然这么开口问道,魏蕊一愣,又听见他说,“所以我不爱回答这些问题,有些事自己知道就行了。” “但是因为是你问,所以我才说的。” 魏蕊顿时有些紧张起来,犹豫了半天才说:“我这么让你信任吗?” 杨永安微微迟疑,随后道:“不信任也没办法了啊,你不是说只有告诉你了才能更好的帮我追明华吗?” 魏蕊:“……” “怎么?”杨永安疑惑。 魏蕊叹气道:“没什么,是我想太多了。” “哦,那你现在有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九十三章:情绪激动的明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危险 说实话,魏蕊怎么都没想到一向稳重高冷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明华,竟然有如此失控的时候。 也是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也许自己是真的强人所难,做了错事了。 顾不上再想其他,魏蕊也跟上两个人的脚步,但是她跟那两个人压根不是一个水平的,等到她追过去的时候,早已经找不见两个人的踪影了。 好在两个人慌不择路,枯草被踩踏的印记她看得很清楚,沿着印记一路追过去,越追越心惊。 来不及思考她已经叫喊出声了:“别跑了别跑了!杨永安别跑了!前面是断崖,是断崖!很危险的,别跑了 《景家娘子会做媒》第九十四章:危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景星的宽慰 等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尤其是这种带着不安的心情去期待某一件事情的时候,分分秒秒都变得煎熬起来。 魏蕊下意识地看向明华,明华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但是魏蕊能感受到她的不安和担心。印象中,她见过明华生气发怒的样子,也见过她狼狈不堪的样子,更见过她顺从恭顺的样子。 可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明华害怕不安的样子。这一次,她见明华如此,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这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是明华的任性所致,但是仔细想想,如果自己一开始就没有提出那个什么奇怪的比赛,会不会就不至于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