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万能芯片经销商》 第一章 烟灰缸 吴柯今年二十五了。 他是一个在学业、事业、恋情等各方面力压同龄人的大满贯扑街选手。 学业没搞好，野鸡大学毕业后拿着两千出头的工资，相亲对象加了他微信看了他的朋友圈后就把他拉黑了。他的朋友圈，全是【转发领红包】的信息。 不过他并不气馁，尤其是今天。一大早，侯总就打来电话，催他赶快到公司一趟。 今天可是周末，暴躁老总在电话里语调温和，综合组组长刚刚离职。一路走来兢兢业业追求上进的吴柯心花怒放。 吴柯骑了电瓶车上了快车道，哼着“我有一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在车水马龙里一骑绝尘。 老板人在五楼，电梯不允许闲杂人等使用。吴柯一口气上五楼，脸不红心不跳的进了老板办公室，进门特意尬笑一声：“侯总好！”。 “好你M个头！你脑子里整天都想些什么呀？啊？你看你写这方案，这什么东西呀？小学生都比你水平高！”侯总面目狰狞，唾沫星四溅，边骂边把一叠文件甩到了吴柯脸上。 本来以为要升职加薪名表豪车了，来的路上还咬了牙在杂粮煎饼里多要了包辣条，看到公司门前卖柠檬水的漂亮姑娘还打了个口哨。幻想了各种上天的场景，却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事情。 吴柯悲从天上来，哭的心都有了。 侯总见他没脾气，得寸进尺：“我这儿不是养猪场，我雇你是让你来干活的。这个方案，你现在就改，在我这儿改，什么时候改好你什么时候走。” 吴柯怒不可遏，握着拳头看着侯总桌子上的烟灰缸出神。 侯总退了下滚圆的肚子：“你，你要干什么？” 吴柯一抬眼：“侯总，我理一下思路。” 侯总松了口气，坐回老板椅点了支烟，指着对面三米开外的茶几：“你坐那儿，坐那儿理思路，电脑你也拿过去。” 吴柯哪里是理思路？他刚才是真想拿起烟灰缸朝着那肥头来一下。他甚至想到了侯总脑袋开花满头是血的场景，这场景使他热血沸腾。但千钧一发之际，吴柯想起一档子事。 下周该发工资了，砸下去一时爽，但砸了就什么都没了。房东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再不交房租，就请保安过来清场。 退一步风平浪静，忍一时发两千工资。吴柯咬了咬牙，咽了下口水。 但是他扫了一眼文件又不淡定了，他全身颤抖，急火攻心。 “侯总，这个方案不是我写的，是董哥写的。”吴柯虽怒，但说出的话依然软绵绵的。 侯总吐着烟圈，脸看着天花板：“不管谁写的，你改就是了。我睡会儿，昨晚喝得有点大。” 屋里很快响起地动山摇的呼噜声。 吴柯看着文件越改越气，这个董哥的方案明显是从网上复制粘贴的，连公司名字都没改。吴柯的拿手活就是写方案和总结，他干脆自己构思，手打了一篇，打完六千多字的方案，看了下表正好一个小时。 闲着也是闲着，他百无聊赖打量着侯总的办公室。扫视了一圈，茶几上一淡黄色椭圆球吸引了他的注意。那球看着是实心的，却飘在底座的上方，中间有一公分左右的空隙。 吴柯物理再差，他也觉得这绝无可能。伸手摸了一下，球确实有些分量。咦？这是什么原理？他几乎忘记了刚才的屈辱，全神贯注的研究着那个淡黄色椭圆球。 约莫一个小时，侯总大梦初醒，他伸了懒腰抬眼一看立时大怒：“你在干什么？别碰！” 吴柯赶忙缩手：“侯总，方案写好了。” 侯总公司小本生意，做什么事都得亲自把关。他拿着吴柯打印好的方案看了又看，突然又怒道：“你能写好，为什么不一次写好？耍老子呢？” 吴柯不服：“明明是董哥写的” 侯总不耐烦：“什么董哥董哥的？以后叫董组长！昨晚我答应他了，周一就下文件。这样，你再起草一个任命董鹏为综合组组长的文件。以后学着点，别整天跟个傻子似的！” 那董鹏每天除了吃鸡就是看球赛，所有的工作都敷衍了事。吴柯不但干自己的活，还经常帮董鹏善后。他天真的认为有一天老板会把他提到组长的位置上，然而此时此刻，梦破灭了。 坐回茶几旁的沙发，吴柯只觉得天旋地转。这要是再不雄起一回，这胖子真把自己当SB了。 他啪的一下合上笔记本：“侯总，这文件我写不了。今天周末，我有私事。” 侯总大怒起身：“你在跟谁说话？反了你了？” 吴柯冷冷走向侯总桌子，随手抄起烟灰缸一字一句道：“我在跟你说话，侯胖子！” 侯总感觉自己气势上输了几分，心里有了些胆怯，但面子往往使人铤而走险。 他又点了烟，颤抖着声音道：“小吴，你还年轻，进入社会才几年？跟我横？你还嫩点。” 吴柯没有废话，扬起烟灰缸就是一下，侯总左脸立时见了红。见了红，侯总怂了，捂着左脸就跑，抽了几口的烟沾在满是血的手背上。门是关着的，侯总无头苍蝇一样往茶几下边钻。无奈他身形硕大，根本钻不进去。 吴柯已经红了眼，又抄起烟灰缸砸了过去。这下不巧，烟灰缸直接砸到茶几上。那个黄色椭圆球飞出老高，在天花板上停了片刻便摔到了地上。屋里闪了一片黄光，随后那球便消失了。 吴柯顾不上惊奇，拿起自己的电瓶车钥匙便出了门。走到门口，他意犹未尽，回头吐了口口水：“老子不干了！这个月的工资就当你的医药费吧！”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犯愁了，这以后怎么办？吃什么？住哪儿？装B一时爽，冲动毁终身呐。 还是赶快回去整简历吧，想到此处，他不禁加快了车速。路上的一切都怪怪的，好像来过又好像没来过。刚走了没多远，突然感觉电瓶车速度骤降，坐在车上的体验也差了许多。 坏了，爆胎了！真是流年不利，喝水都塞牙。环顾四周，还好，那家修车店还开着门。 但是走到门口觉得不对，原本招牌上的‘打气补胎’字样换成了‘万能芯片总经销’。 原本屋里边乱七八糟的摆着修车工具和回收的破铜烂铁，今天却装饰一新刷了白墙。有了个怪怪的柜台，有些像诊所，但又不像。门外除了招牌，倒没有什么变化。 又是个忽悠人的！ 吴柯失望的推着电瓶车折回，屋内出来一个身材瘦小面目龌龊的老头。他喊住吴柯，笑眯眯招呼：“吴柯，不进来坐一下？” 吴柯确认他不是修车的老头，但他怎么认识自己？唉，现在的骗子还真下功夫，边想边低着头推着车继续走。 “进来坐吧，我能帮你摆脱困境。”老头语气诚恳，像是吴柯去世多年的姥爷。 吴柯太想让人生有点转机了，他对一切可能改变命运的事情都特别上心。无论严寒酷暑，他的彩票没有断过，重金求子的广告他也咨询过多次。一听老头能帮自己摆脱困境，再加上老头的语气像姥爷，他二话不说折了回去。 第二章 地球大区经销商 “你帮了我，我也要帮你。”小老头边说边冲茶碗，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晦气的吴柯。 这个套路过时了，吴柯并没有上套。他一言不发，也不接茶碗，只睁着眼看着老头的表演。 老头没有在意，放下茶碗：“你在侯总办公室打碎了那个水晶球，我才出来的，从冥王星来到这儿，我走了二十天。用你们地球人的算法，是两千年。” 吴柯起身就要走，他已经够烦了，没有心情听这个疯子胡言乱语。走到门口却停了脚步，不是他不想走了，是走不动了。门大开着，他却无论如何踏不出去。 老头继续道：“我是总厂派到地球的经销商，我的经营区域包括地球和不远处那个月球。你是我的第一个客户，我让你免费试用我们的产品。” 吴柯不耐烦的回头吼道：“别废话，你卖什么的，我可没有钱让你骗！” “第一单生意，不用你出钱。我们的产品叫万能芯片，植入客户体内可以重塑客户的天赋，可以改变客户的运气。只是这款芯片还没有经过市场检验，你愿意试试吗？”老头依然一脸真诚。 吴柯虽还是不信，但明显感了兴趣。他坐回铁凳子一口喝净了茶水：“你说仔细一点，这芯片都能干什么？” “可以穿越到未来为所欲为，可以穿回到过去改变历史，可以在平行空间实现所有愿望。不过目前，只有到平行空间这一款芯片是免费试用的。”老头如数家珍。 闲着也是闲着，反正身上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就陪他疯聊一会儿吧。就当放松心情了。 “这款免费芯片，能让我到平行空间赚大钱吗？赚数不清的钱。”吴柯尽量往大里说。 老头语气肯定答：“当然可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还叫什么万能芯片。植入芯片后，你尽管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事，一定能发财。” 吴柯伸直了脖颈睁大眼睛：“真的是免费试用？一分钱不用我付？” 老头：“说了免费试用，肯定不用你付钱。你只需要在以后维护的时候出点服务费。” 吴柯：“狐狸尾巴漏出来了吧？怎么又有服务费了？” “你来维护的时候，肯定已经腰缠万贯了！”老头说着，起身从柜台拿出个手电筒一样的破旧仪器，吹了一下灰尘，对着吴柯的右眼照了一下。 吴柯只感到全身一阵轻松，看周围的事物清晰了许多。那老头仿佛不那么丑了，慈眉善目的。 “你走吧，过不了多久，你就能成了这个城市最富有的人。”老头的语调拖的好长，好像是从空中传下来的。 “芯片呢？” “植入你体内了。” 吴柯苦笑着出了门，摇摇欲坠的招牌蹭了下他的头顶。 “老头，你这破招牌该换了。” “你等一下，戴上这个，方便和我联系。”老头拿着个破旧的电子表走出门递给吴柯。 吴柯皱眉道：“这什么呀？真丑，不戴，不戴。” “一定得戴，要不然芯片接收不到总厂的指令，你也找不到我。”没等吴柯回话，老头已将表戴在了他手腕上。 推车离开，咦？车胎不是爆了吗？ 算了，回家。 又是个一骑绝尘。 路过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还像往常一样门庭冷落。吴柯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直接走到老板的躺椅前：“老板，你这店的招牌换一下吧，只写个‘烟酒’，没有吸引力。” 老板认识吴柯，知道他是个大学生。小学毕业的他还是很高看大学生的，尽管吴柯已经赊了很长时间的帐。他起身问：“小吴，你说我这店的问题出在招牌上？” “对，招牌过时了。老板，再拿包烟，记在账上。” 傍晚，吴柯耷拉着脑袋坐在出租屋的小床上，心里还想着上午那个疯老头。 “老铁，晚上出来吧，你家楼下的火锅店，我请客。”七八年没联系的初中同学破天荒请吃饭，吴柯没有拒绝，闲着也是闲着，不吃白不吃。 那个破表太丑了，得摘掉。吴柯伸手就摘，但它像长到腕上一样，根本摘不下来。屏幕倒是亮了，没有时间，只有个柱状图。两个小柱子下边分别标着【气运】【钱商】，都是满格。 什么玩意儿？老古董，冥王星就这水平？吴柯顾不上那许多，洗了把脸便出了门。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家火锅店吗？”同学喝了口酒看着吴柯。 吴柯挠头问：“离我家近，我喝大了不用送我？” “自作多情！他家生意差，便宜，不用排队！哈哈……”同学一阵浪笑。 吃人家的嘴短，吴柯闷着头嚼着牛筋。任由同学全方位挖苦自己，就是不抬头，不回应。 喝到份儿上，同学说起了真话：“吴柯，知道我今晚为什么请你吗？” “不知道”，吃过一次亏，吴柯不再上当。 “我女朋友是你们小区的，我和她约好晚上十点见面。我来的早，又找不到人聊天，这才找了你。” 吴柯依然嚼着牛筋，不抬头，不回应。 “诶怎么回事？”同学的笑脸僵了，直着眼看着火锅店大堂。 吴柯抬了头循着同学的目光放眼望去，原本门可罗雀的火锅店突然进来大批食客。女老板的脸笑成了菊花，边招待客人边催促后厨。 喝了很多酒，吴柯也蒙圈了，迷糊中好像同学付了帐走了。过了许久，女老板走了过来。笑吟吟道：“小吴，以后你随时来，张姐给你免单。你帮姐带来了财运。” 吴柯不信，跌跌撞撞起身：“张姐你别取笑我了，我将来有钱了再来吧。” 张姐转身走进柜台，拿了一叠代金券递给吴柯：“拿着，以后随时来吃！” 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吴柯揉着眼起身要去上班。洗了把脸才想起昨天已经把老板辞了，唉！还是乖乖的做简历吧！ 走到电脑前正要开工，那叠代金券引起了他的注意。昨天拿代金券的场景只当是做梦了，怎么真有代金券？ 正好饿了，我倒要看看这券是真的还是假的！说走就走，吴柯拿了券就出了门。 “小吴，你终于出来了。昨天你一说招牌的事，我连夜让人换了招牌。你猜怎么着？今天上午我忙断了腿呀！哈哈”便利店老板红光满面。 吴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揉了揉眼：“老板，我就随口一说。” “什么随口一说，别谦虚了，你有才，帮了哥的大忙！这样，你赊的帐，一笔勾销。今后需要什么尽管去拿！”老板笑歪的脸上带着真诚。 大街上，一群人围成了圈，吴柯好奇病犯了。挤进去一看，WC，这老同学在大街上跪着干啥？ “你什么情况？” “我女朋友跟我分手了。” “分手了就跪？” “她说我跪一天她就原谅我。” “走，吃火锅去，吃饱了再来跪。” “不去” 吴柯无奈，出了人群。后边传来猪叫声：“晓雯，你原谅我吧！” 又走了几步，一女声响彻云霄：“SB” 吴柯摇着头进了火锅店，张姐直接把吴柯让进包厢：“小吴，你是姐的财神。昨天我看出来了，自从你进了店，客人就开始激增。你吃什么尽管点。” 说话间，大堂又满员了，张姐笑盈盈的开了包厢门：“小吴你看，以后你必须常来，带朋友来也行，一律免单！” 第三章 创业 吴柯这才发现，那老头没有骗自己。 既然是真的那就好办了，出去捡钱吧！吴柯抑制住内心的狂喜，花了两分钟做了个规划。 当天，吴柯坐上了回老家的城乡公交。老家有一座老宅，本村的首富垂涎许久了。父母在村西头另有住处，不存在住房问题。之所以一直不卖，还是吴柯极力坚持的，他觉得那老宅里有他童年的记忆。 去TND记忆，赚钱才是硬道理！ 到家根本不用做工作，父母因为供吴柯读书已经一贫如洗，卖老宅在他们俩那里已经达成共识。 “小柯，你真愿意卖了？” “愿意” “行，那就卖了。我去找你三叔，他能跟刘家说上话。” “找什么三叔，我自己去说。” 顾不上吃饭，吴柯便向本村首富刘富贵家里走去。首富家紧挨着吴家老宅，白墙赤瓦，高门石兽，好不气派！ 刘富贵靠建材起家，不但在家里起了高楼，在城里也买了房子。志得意满，待人和蔼，他一见吴柯便猜出了个大概。 “小柯来了？坐！尝尝叔新买的毛尖。” “谢谢叔，我今天来……” “先喝茶，先喝茶，边喝边说。”刘富贵拿了俩大号啤酒杯，倒了满满两杯茶水，伸手递给吴柯一杯。 喝了茶，可以谈事了，刘富贵咕咚喝了半杯茶水问：“小柯，什么事？只要叔帮得上忙一定帮你。” 吴柯放下啤酒杯：“刘叔，我们家那老宅，你还要吗？” 刘富贵脸色一沉又咕咚一口，喝净了茶水，起身去烧水了。烧开了水，又去了洗手间。 吴柯看出了刘富贵眼里的喜悦，猜想他的表演一定是想压价，那我就高开，看你怎么表演下去。 刘富贵回来，又倒了满满一杯：“小柯，说实话，我后来想了想，还是不要了。” 吴柯起身：“刘叔，既然这样那我去孙家问问。” 说完就起身往外走，头都没回。 孙家在老宅的另一边，家境殷实，与刘富贵不对付。 刘富贵反应过来赶忙追上吴柯：“小柯，你看你，慌什么？走，回去喝茶！” 吴柯：“刘叔，这次回来我只请了两天假，我得赶快把宅子卖了。” 刘富贵不能再演了：“走，回屋，叔要了。” 再次坐定，二人的心理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刘富贵感觉这次遇到专业人士了，这吴家小子在外边闯荡了两年，果然有长进。 “你能做的了主？你爸妈不会反悔吧？” “做的了主，爸妈都听我的意见。” “你想多少钱出手？” “四十万” 刘富贵嚯的站起身：“小柯，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吴柯：“不能只按面积算，您要了我家老宅，您家院子就敞亮多了。现在您这院子有点小，停车都不方便。” 刘富贵当然知道这个理：“那也用不了四十万，最多二十万。” 吴柯本来想的卖个十七八万就行了，他忍了心里的狂喜：“刘叔，实话说吧，我需要二十五万做生意。” 刘富贵又喝了半杯茶水，在客厅来回踱步，心里左右盘算。过了好久，他终于站定：“小柯，今天晚上就把你三叔和村会计叫来做见证人，二十五万我一分不少的给你爸。” 两天后，吴柯带着卖宅子的二十五万和从亲友处借的十五万回到了城里。 十几天后，木可信息咨询公司在本市大学生创业孵化园开业，吴柯作为公司法人亲自揭牌。各种办公用品相继到位，招聘的员工也陆续报道。 一家不知名的本地小报还做了采访，面对记者的录音笔，吴柯侃侃而谈：“人总是要有梦想的，有梦想就要去追求。我就是个想到哪里做到哪里的年轻人，我相信我的公司能做大做强。” 前方记者注意到，刚开业的木可公司已经有了业务，员工只经过几小时的培训便上了岗，公司运转的有模有样。 次日，小报在报纸的夹缝处刊登了题为《怀揣梦想及时起航——记大学生吴柯的创业之路》的文章。 老家的刘富贵有看报纸的习惯，他小富即安，生意全部交给了儿子折腾。他看报纸有个习惯，反复看，来回看。这一来回看可不得了，他看到了吴柯的名字。 正好村会计过来闲聊，刘首富便提起了吴柯：“吴家小子真是敢想敢干的主，刚卖了宅子便在城里开了公司。” 会计不屑道：“敢想敢干有什么用，他还能折腾出花来？那老吴家几辈子了，出过富人？” 说归说，会计还是拿过报纸看了起来。 刘首富提吴柯自然不是因为敬佩，他只是想在会计面前讽刺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小子。为了什么？当然是满足虚荣心了。 “咨询公司，我接触过，根本就不赚钱。这小子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想一出是一出，有他哭的时候。”刘首富一脸过来人的表情。 “啥是咨询公司？” “就是咨询问题的公司。” “那怎么赚钱？” “赚个毛球！你瞧着吧，过年一定灰溜溜的回来。喝茶喝茶！”刘首富一口抽净了杯中茶水。 快下班了，吴柯喜笑颜开的盘着今天的帐，还算不错。他有样学样的躺在老板椅上，想起了不久前侯总的嘴脸。 那侯胖子不知道怎么样了，公司不知道倒闭了没有。闲来无聊，吴柯拨通了侯总的办公电话。 好久没有人接，准备挂断的时候终于通了。 “喂？哪位？我正忙着赶稿子呢，有事快说！” “我帮你写？” “你是？小吴？哎呀呀，你怎么不来上班了？那董鹏就是个蠢猪，所有稿子都得我亲自写，累死我了。” 吴柯忍住笑：“侯总，你那脸好些了吧？我的工资够你包扎吧？” “够！够！小吴，你回来吧，我给你涨工资，三千！哦不，四千！行不行？不行你过来，咱面谈，我让你当组长。” “不用了，侯胖子。你给我个经理我也不去了，组长还是你自己当吧。” “你找到新工作了？” “没有” “那你回来吧，一切好说。” “我这几天忙着招聘员工，太忙了，没时间写稿子了。” “哦？你？” “再见侯胖子，区里有个会需要我参加，挂了。” 虽然有点不地道，但吴柯的一口恶气总算出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腊月底。 刘首富开着自己的二手帕萨特去镇上购年货，一路开着车窗，见到乡亲就停车打招呼。乡亲们也见怪不怪了，人家开着四个轮，不用冒风寒，你不服不行。 打着口哨一路龟速终于到了一座小桥中央，对面突然来了辆奥迪，也开上了桥。 这桥只能容一辆车过，换做往常，刘首富早已笛声大作探头吆喝了。但今天对面是奥迪，来路不明，路怒症硬是不敢犯。 思前想后，刘首富倒了车。奥迪过了桥，刘首富伸头去看对方司机。咦？吴家小子？二人下车，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 “这车不错，你发达了也买一辆吧。” “额” “不过这车贵呀！你得加把劲儿！” “明年我就换车” “换车？你有车了？” “这不是吗？” 刘首富石化在原地，吴柯上车，一脚油门回村了。这一刻，吴柯觉得自己就是全村的希望。 第四章 吴老师 每逢佳节胖三斤，吴柯不但胖了，还飘了。 这个年过的，就一个字，爽！ 村东头的丽花过去根本不正眼看自己，今年倒好，找各种理由蹭奥迪车，还眉来眼去的。丽花虽然好看，但只有二年级文化，吴柯怎么能上她的船？ 七大姑八大姨的就别提了，一个劲儿的夸，在吴柯家一桶一桶的喝水。村口的纯净水站都供不上了。 说媒的踏破了门槛，方圆十里的村花都成了菜单上的菜，随便吴柯点。但那又怎么样？谁稀罕？ 节后开工了，吴柯坐在老板椅上揉着太阳穴，回忆着老家人的嘴脸，一脸满足。 但满足往往最短暂，这不，吴柯不满于现在的营业额了。这样赚钱也太慢了吧？不行，得改！ 说是咨询公司，其实只有一个业务——培训如何暴富。吴柯招了几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培训了几个小时便让他们上岗了。教材是吴柯用了两天时间自己编的，看起来很高端。 实际上都是些没有任何用的心灵鸡汤和陈旧案例，但过来培训的人还真不少。年轻人都太想一步登天了，处处找捷径，总觉得有一夜暴富的办法。 吴柯是年轻人，当然明白这个，他开这公司就是收智商税的。几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讲师西装革履，神气十足。 学员一脸期待一脸崇拜的看着讲师，想要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寻找到致富金经。他们好像明白了，但又好像不明白。 吴柯心神不宁的在几个教室外边踱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营业额为什么遇到了瓶颈？ 观察了一上午，总算看出了点眉目。几个讲师水平有些差异，学员的眼睛是雪亮的，用脚投票。这就导致有的教室人满为患，有的教室空空如也。 这还得了？不行，得改！ 当天中午，牺牲了午休时间，吴柯制定了分级方案。他封自己为特级讲师，天价，按分钟收费，一周只讲一天。以下有一级、二级、三级讲师，收费不同，水平也不同。 效果立竿见影，学员们不屑听三级讲师的课，只有一些经济拮据的人才听。有点实力的都加钱去了二级甚至一级讲师的教室。 特级讲师吴柯的课放在周日，从周一开始招生。只可惜没有一个人报名。 吴柯百思不得其解，派了一级讲师小陈去采访学员。 “吴总的课，你们怎么不报名？” “贵” “一看吴总的脸就知道他没文化。” “我还是相信你们这些专业讲师。” 小陈如实汇报了情况，吴柯坐在老板椅上盯着小陈的脸左看看右看看。 小陈名陈轻雁，吴柯非常满意。人长得漂亮不说，举止优雅，言行得体，文笔极佳。没有几代人的积淀，培养不出这样气质的女孩儿。吴柯断定，这小陈一定是书香门第。很多学员大多是奔着小陈来的，不就是因为气质出众吗？ 但特级讲师的头衔还得自己戴，没有人相信？我先免费试讲！说干就干，吴柯让小陈现场设计了入场券，凭入场券免费听吴柯讲课一天。 几乎所有学员都得到了这个入场券，但几乎所有学员都认为只有自己和少数人有幸得了这个便宜。免费的干嘛不去听？傻子才不去！不过去归去，学员们并没有报什么希望。 “吴总的课你去听吗？” “想听又不想听，不听可惜，听吧还得花两块钱坐公交过来。” “唉，就是啊。虽然课不要钱，但这交通和伙食费怎么说？中午在这儿吃份面也得十五。” 抱怨归抱怨，免费的事谁能不来？周末一大早，几乎所有学员都来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那券多少钱买的？” “多少钱？要钱我就不来了。” “你呢？你还花了钱？” “没有没有，我在洗手池那儿捡了两张。” 大教室挤满了人，学员们普遍不看好吴柯，但却都来了。不是非要听他讲课，而是觉得不要钱的课要是不来太可惜了。三级讲师每节课都得八十块钱，这吴总水平虽然不高，但十块总值吧？免费听一天，不来听不是损失几十块钱吗？ 上课时间马上就到，吴柯迟迟不现身。 “看看，我怎么说的？这吴总他根本就不会讲课。” “我们都来了，看他怎么收场吧！还特级讲师，我看他就是五级。” 嗡嗡嗡…… 八点整，吴柯一身白西装出现在教室门口。教室内没有一个人看他，都在闲聊。 “大家请安静！下面由吴总为大家授课。” 陈轻雁的声音一响，大教室立刻安静了。 吴柯拿起话筒：“各位学员，你们来公司培训的目的是什么？有没有人能回答？” “当然是学习赚钱了，多赚钱，养老婆孩子。” “你叫孙家豪对吧？你毕业五年，创业七次，全部失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孙家豪吃惊问。 “我写的教材你认真看了吗？” “那是你写的？我以为你只是挂名。” “我教材里有案例，有方法，你要是认真看，一定能发现自己的问题。今天我就先帮你指出来，你每次创业都坚持不过一年，有几次你只要再坚持几个月就能赚了。” “哪几次？” “你跟风养猪，当年肉价下降，你就放弃了，但你去查查第二年的肉价。你卖炸鸡，有了鸡瘟，客户稀少，你只干了五个月，你再看看现在街上的炸鸡店生意怎么样？” 孙家豪一听，激动的走上讲台：“吴总，你怎么知道我这么多事情？” 吴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知道的，但他一看孙家豪，脑子里便有了这些信息。 “不了解你我们怎么帮你？” “吴总，我呢？” “你叫王斌，白天在银行当保安，晚上在大街卖混沌。你妻子嫌你窝囊，正在跟你闹离婚。保安工资低，混沌赚钱少，我说的不错吧？” “不错，不错，那吴总，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跟你那妻子离婚吧！你白天黑夜的赚钱，她不但不心疼还在外边偷人。你图什么？离婚后，也许你会有不一样的人生。没了后顾之忧，你才有精力干事业。” “她偷人？TMD，回去我就跟她离，我早就受够了！” 教室里一阵骚动，学员们纷纷向这个无所不知的吴总提问，大多数是打听妻子或丈夫有没有外遇或私房钱之类的。 嗡嗡嗡…… 课堂进入高潮，学员纷纷加吴柯微信，并表示再贵也要听吴总的课。 “吴老师你得帮帮我……” “吴老师我一家老小的生活就拜托你了……” “吴老师我老婆叫靳莲，她会不会……” “吴老师……” 场面越来越混乱，人挤人造成了踩踏事故。小陈被挤到了教室外边，教室里哭声、骂声、求助声交织在了一起…… 小陈无奈的拿起电话拨了110。 第五章 怎么回事 吴柯在学员圈子里一炮而红。 “V吴老师”的名号及时注册了商标，学员们疯狂追捧口口相传，前来报名听特级讲师授课的人络绎不绝。 但吴柯及时刹住了这个不正之风，施行会员制，不再接受新的学员，也轻易不再授课。交天价费的学员被拒之门外，大多数被推荐去平价班听一级二级讲师的课。 很多学员在短期内发家致富，赞助费接踵而至。 但吴柯知道，这个模式不能长久，时间长了肯定出问题。他的初衷只不过是赚第一桶金，见好就收。 但下一步干什么？吴柯陷入了痛苦的思索中。就在此时，问题出现了。 吴柯发现很多讲师赚了些钱后就心不在焉了，有的人申请减少课时，有的人在厕所讨论辞职。 怎么回事？ 陈轻雁再次被吴柯叫进办公室，她见吴柯一脸愁云便主动道：“吴总放心，我不会离开公司的。” 吴柯看重的就是小陈的善解人意，这话一进耳，烦恼消了大半：“小陈，你觉得我们公司现在的势头怎么样？” “看起来很好，收入很可观。但是没有持久性，应该转型。” 吴柯心内一惊，坐直了身子，看着陈轻雁的脸：“想到一块儿了，是得转型。” 陈轻雁就站在吴柯办公桌前，吴柯的脸恨不得贴到她脸上。她吓了一跳，礼貌的后退小半步：“公司发展的方向还是得您自己拿主意，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不过目下有一件紧要的事。” “吴总您说” “她们怎么都开始消极怠工了？” “吴总您真不知道？咱市几家大企业和银行招聘，她们都私下备考呢。” “这事你怎么看？” “拿着您的薪水望着其他企业，不地道。” 吴柯嚯的起身：“小陈你说的对！备考我管不着，你想去哪儿去哪儿。可你领了我的工资，不能影响正常工作！” 陈轻雁：“吴总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写章程。” 吴柯欣慰极了，看着袅袅出去的陈轻雁，他满意的点了支烟：“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就这样，木可公司有了第一个纪律章程。 章程言简意赅，中心思想就是公司不反对大家跳槽，也不反对大家备考，但是前提是你完成自己的既定课时。只要不影响工作，公司可以提供学习场地。 这章程已经人性化到了极致，员工的课时排的都不紧，完全有时间备考。 但就算是这样，员工还不满意。 请长假的，迟到早退的，说怪话的，无故调课的，道路以目的，吴柯只当是没有看见。 但是公司营收已经下滑了，有些学员逐渐对讲师产生不满，退费的人逐日增多。 怎么办？这些问题难不倒吴柯。他召开了公司成立以来的第一次座谈会，让职工各抒己见。 “我是本科毕业生，肯定不会在这小公司长待的。虽然工资福利还可以，但我还是想走。” “要不是工资高，我早就走了，朋友问我在哪里上班我都不好意思说。” “公司刚成立，不稳定，家里人劝我找大企业上班。” 这些话句句扎心，公司的员工拿着本市差不多最高的工资，却都是这样的心思。吴柯想不通，他也是大学毕业生，但他当时找工作的目的就一个，能赚钱就成。现在这大学生怎么了？又想拿高工资又想稳定？你怎么不上天呢？再说，新公司就不稳定？老侯的公司是老公司，你们去呀！ 当然这些话只能想想，他也打过工，理解职工的难处。 眼看着座谈会就要结束，一男职工愤愤说道：“吴总，还有一个多月我们就要去考试，能不能放我们一个月的假？” 吴柯当即答道：“想请假可以，到小陈那儿办个手续就行。” “吴总，不是请假，是放假。请了假扣工资，我们还要生活。您给我们放一个月假吧！” “对呀吴总，您不能太黑呀，放一个月假让我们去考试。考上了我们就走。” “要是考不上呢？” “考不上我们再回来上班呀，反正以后还有机会。” 吴柯心中十万匹草泥马飞过，又不想上班，又想要全勤工资。吃着碗里还惦记着锅里，你是谁呀？ 还没轮到吴柯发作，陈轻雁先怒了，她已经忍了很久了。 “各位同事，大家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你们问一下你们的同学，有几个拿着像我们这样高的工资？有几个可以在公司光明正大的复习备考？做人不能太没良心！” “诶？陈轻雁，你是哪一边的？你是跟我们大学生一边还是跟黑心老板一伙？” “黑心老板？我看你们是黑心员工！吴总怎么样你们心里清楚，若不是公司福利好，你们恐怕早走了吧？” “陈轻雁，你就是个马屁精！” 吴柯不能不说话了。 “从现在起，纪律章程作废。我在这儿定一个规矩：从今往后所有员工不许在工作区域干与工作无关的事！一旦让我发现，立即开除！” “吴总，还是别废除那个章程了，我们好好工作。” “对呀吴总，我们不提别的要求，您别废除那个章程了。” “晚了！能接受的留下上班，接受不了的，现在就辞职！马上！” 大学生毕竟心高气傲，如果不能复习了，那等于浇灭了他们的梦想。虽然公司的工资诱人，但大多数人想了想，还是起身走了。 陈轻雁看着一脸疲惫的吴柯，哭了。她觉得吴柯做的够好了，放眼整个城市，哪有这样好的老板？但为什么大家都不理解呢？ 回到办公司，腕上的破表突然亮了。吴柯气不打一处来，朝着表吼道：骗子，不是说能改变运气吗？怎么连几个职工都留不住？ “你看一下屏幕，你余额不足了。运气值马上清零。” “什么余额？不是免费试用？” “我说过，有维护费用。” “M” “吴总别生气了，骂人也没有用。那些人都是被你惯得。”陈轻雁边说边走了进来。 “小陈，你怎么不走？” “往哪儿走？我跟定你了。” “去大企业或者银行啊！” “大企业？那还不如去我爸公司呢。” 吴柯伸直脖颈：“你爸公司？” “我爸是陈明昌。”陈轻雁说的很平静。 吴柯不平静了。 第六章 怒冲十万元 “你爸爸那么大产业，随便找一家分公司都比我这儿大，你来我这儿胡闹什么？” “好玩儿呀！我不喜欢被我爸管着。” “玩儿够了回去？” “不回去了，我这一辈子跟着你。你到哪儿，我去哪儿。” “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么？” “不知道。” 吴柯起身去拿外套，陈轻雁伸手挡住了去路：“你要去哪儿？不能走，陪我聊会儿。” “小陈，你飘了，哪有这样跟老板说话的？” “反正不能走。”陈轻雁伸手抓住了吴柯的衣角。 吴柯这会儿心里很乱，只想一个人找个地方哭会儿。小陈倒是体贴，但还是不如自己找个地方去哭会儿。 “小陈，你写个公司转型方案，要具体点。我出去一趟，下班前你放到我桌子上。” 吴柯呆呆看着小陈娇小柔软的背影，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下楼刚钻进车里，滴滴滴滴…… 一阵刺耳的声音打乱了吴柯的情绪，又是那块破表。 “骗子，有什么事？” “你来一趟，我帮你维护下芯片。” “我可不上你的当。” “来不来随你。” 正要开骂，那破表没声音了。吴柯回想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自从上次见过那老头后，确实运气好多了。现在这辆奥迪，以前哪儿敢想？这才几个月就坐上了。 再相信他一回！ 老头的店装修一新，换了灯箱招牌，外墙贴了瓷砖。屋内有了木地板，复古的红木桌椅，精致的茶具。 “怎么？冥王星的经费邮过来了？” “我有芯片，还愁没有钱？” “哟！还真有人出钱买这玄东西？” “当然有了，快卖断货了，不信你看看。” 吴柯没有心情看老头那账本，有没有人出钱买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关心自己的芯片出什么问题了，为什么突然失灵了。 老头倒不绕弯儿，直截了当道：“吴柯，这芯片你也试用过了，有没有效果你自己清楚，维护不维护你自己拿主意。。” “忽悠，接着忽悠，看你能把我忽悠瘸不能？” “你走一个试试！”老头显然是生了气。 吴柯起身就走，没走两步发现不对，明显感觉两条腿一长一短，走路一瘸一拐。这下没话说了，这老头确实有些本领。 “维护一次得多少钱？” “不贵，十万吧。” “你也真敢想，还十万，你这星际友人还需要钱？” “那当然，我在地球上生活，当然得用钱。我知道你现在付得起十万块钱。” “今天我烦透了，不就十万吗？爷给你！” 老头左手让吴柯刷了卡，右手便拿了上次那个破手电筒对着吴柯的左眼照了下。 “卧槽，你能不能专业点？上次你照的可是右眼！” “是右眼了？” “是！” “那我再帮你照一下，这下你赚了。不但可以大把赚钱，还会有桃花运了。” 吴柯离开老头的店时天已经擦黑，他早已不在那出租房住了，开了公司后他就吃住在公司。 回到办公室，小陈还没有走，转型方案就放在桌子上，小陈坐在吴柯的老板椅上。 “你加班我也不付你加班费。” “你先看一下转型方案再说。” “我累了，你读一下吧” “美的你！” 说是这样说，小陈还是拿起文件读了起来，吴柯闭着眼听着，进入了梦乡。 侯总那胖脸凑到他面前 “你方案写好了吗？” “你怎么跟傻子一样？” “今后跟董鹏学着点，你看人家，隔三差五就请我喝顿酒。” “你呢？你是猪啊？” 那初中同学也凑热闹 “吴柯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因为你过的惨，哈哈~” “你知道你为什么过的惨吗？” “因为你从小就是个垃圾呀！” “哈哈~” 刘富贵也不甘示弱 “小柯，不是叔说你，你再怎么折腾也改变不了命运。” “你们吴家穷了几十年了” “你就是个小丑！” 离职的职工一下子挤进来 “黑心老板” “克扣我们的血汗钱” “我们要起诉你！” 陈轻雁读完方案，发现吴柯双眼紧闭，一脸痛苦的躺在椅子上摇头晃脑。怎么回事？是不是生病了？ 陈轻雁顾不得许多了，她伸手去摸了下吴柯的额头，滚烫滚烫的。正要回自己房间拿药，吴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睡梦中吴柯落水了，他不识水性，在水里面苦苦挣扎。眼见着没有希望了，空中突然出现了一白衣仙子。仙子的飘带落在他脸上，他不顾一切的抓住飘带。 一阵温暖由额头传遍全身，吴柯紧紧抓着飘带，大喊：“救我！” 陈轻雁没见过这种情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缩手又缩不回来。便索性让他抓着。 吴柯抱着飘带不住的喊：“救我”，仙子果真飘下云头伸手挽起了吴柯。吴柯这才安了心，死死的抱着飘带，唯恐再落入水中。 陈轻雁的右手已被吴柯紧紧地抱在怀里，她又伸出左手试探吴柯的额头，咦？不烧了。这吴总自带免疫系统？ 吴柯抓的太紧，想走也走不了，再说陈轻雁也乐意让他抓着。她干脆绕到吴柯椅子旁边，斜靠着椅子扶手，看着近在咫尺的吴柯的脸。她几乎能感到吴柯的呼吸。 就这样，世界都静止了。刚满二十的陈轻雁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暖暖的，静静的，就这样看着。 吴柯的手机突然响了，陈轻雁怕吵醒他，轻轻地关了静音。她不想吴柯这么快醒来，醒来后他就是自己的老板，而不是眼前的吴柯了。 吴柯梦见自己躺在云头，身旁坐着白衣飘飘的仙子。他抓着仙子的飘带不住的说着感激的话，还问着仙子的名号。 那仙子并不回话，只是微笑着看他。那笑脸似曾相识，白净温婉，气质华贵。 吴柯不再问，微闭了双眼感受着仙子的温度。云层下是高山流水，风声，水声，鱼跃声，鸟鸣声交织成悦耳的调子，吴柯心旷神怡。 陈轻雁另一只手打开了吴柯的电脑，密码竟然是自己的工号。她双颊微红，放了首轻音乐，想让吴柯睡得踏实一些。 夜，短暂又漫长。吴柯打着轻鼾随着，陈轻雁斜靠着吴柯，也渐渐进入了梦境。 第七章 广告轰炸 东方微明，吴柯总算睡醒了，这一觉睡得好沉，好香。 一睁眼看见了趴在身旁的小陈，吓了一跳。发生了什么事？咦？怎么自己还抓着人家的手？吴柯大囧，没有谈过恋爱的他第一次接触女生的手，还TM的抓了一夜。 这下坏了，小陈醒来不知道该怎么发脾气了。吴柯小心翼翼起身，把小陈放到办公桌左边的床上，盖了个毯子。 小陈白皙细腻的脸上泛着微红，呼吸均匀，像是做着好梦。吴柯不敢久看，怕自己一下子把持不住发生不可预测的后果。 使劲掐了下大腿，吴柯起身去了洗手间。他满血复活，边洗脸边构思今后公司的走向。老头没有骗人，吴柯能感觉到困扰自己的很多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比如离职的员工，尽管走，只要公司在，我在，一切都不是问题。回到桌前拿起小陈写的转型分析报告，吴柯拍案叫绝。小陈难道是上天派来帮助自己的？每一次的想法都能与自己的设想契合。 吴柯忘了还在睡觉的小陈，拍着桌子啧啧称赞。 小陈当然被乱醒了，一看自己睡在吴柯办公室，脸一下子红成了苹果。 “我，我怎么睡到你床上了？” “我把你放到床上的。” “啊？”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 “我记得我就在你椅子旁边了，你什么时候醒的？什时候把我放到床上的？” “小陈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什么都没做，真的。” 小陈笑了：“你那么紧张干吗？我就问问你对我做什么了，至于这样吗？” 吴柯想不透小陈到底是悲是喜：“不至于，不至于……” 吴柯话还没有说完，小陈已经抿嘴偷笑着出了门。他庆幸又失落的看着小陈的背影，感觉自己年轻了许多。 再次进来的小陈已经一脸正经：“吴总，方案您看了吗？有什么意见我再修改。” “很好，你的方案很全面，我设想的方向你都提到了。比如拓展业务方面，加强与高校、医疗机构、银行合作，为企事业单位提供信息咨询服务，为求职者提供就业咨询。”吴柯侃侃而谈。 小陈不解问“吴总，您设立信息咨询公司，当初为什么只开展培训业务？” “培训业务不赚钱吗？” “当然赚钱，但不长久。” “我资金有限，一开始当然只干赚快钱的生意。” 小陈敬佩道：“吴总，您的第一桶金算是赚到了。” 吴柯得意：“那当然，现在该开始转型了，培训业务、咨询业务、中介服务业务都得做起来。” “什么时候？” “现在” “先从哪里下手？” “做广告！铺天盖地的广告！把所有的钱砸进去，我再联系几家银行，借点钱，我要让全市男女老少都知道木可公司！” “这太疯狂了，但我愿意跟您干。” 数天之内，本市大街小巷、餐馆酒店、出租车、公交车、报纸、电视台、广播全部都成了木可公司的广告。 小陈和吴柯的足迹踏遍了本市所有有关单位，各广告公司喜上眉梢，见了二人都是点头哈腰的。 效果自不必说，新开的业务一日千里，培训业务也蒸蒸日上，大把大把的钞票流入吴柯囊中。. 公司出名了，来应聘职位的人络绎不绝。人事部经理忙的焦头烂额，只好不断调高门槛。一开始是本科以上，三天后只要985,211，双一流，又过了几天只要名牌大学本科生。但即便是这样，符合条件的还是哄都哄不完，人事经理无奈：研究生以上，第一学历必须名牌。然而还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三天后出了新规定：本公司只接受博士生以上的简历！ 本市的大报小报电视台，广播自媒体公众号，争先恐后的报道木可公司，唯恐失去受众。 木可公司成了吸钱机器，每天入账的金额以百万计。 吴柯在公司不远处买了洋房，奥迪车换成了路虎。小陈也水涨船高，成为本市收入最高的打工仔。二人的商业传奇成了佳话，绯闻也适时飞出。 财务上三十多个员工用着最便捷的会计软件系统却整天喊累，因为业务扩张太快了，数据每一秒都在更新。 本市和临近县市的媒体记者蜂拥而至，钻天拱地的要采访吴柯。吴柯烦不胜烦。小陈几乎成了吴柯的经纪人，每天代替吴柯发表言论，接受采访。 这样的火爆场面是吴柯始料未及的，他太烦了，这钱赚的也太容易了吧？自己只不过打了一波广告，至于这样吗？他开始怀念在侯胖子手下拿两千工资的日子。 怀念归怀念，回去是不可能的。毕竟谁跟钱有仇？艰难适应了几个月，吴柯坦然了，也看淡了。 他带着小陈，还是每天喝着五块钱的豆腐脑，吃着一块五两个的包子。 前方记者注意到，迅速暴富的吴总并没有变，他依然是本市最关心员工的老板，他依然是每天伙食费不超过五十元的吴柯。 “吴总，您做生意有没有什么诀窍？” “诀窍谈不上，想到哪里做到哪里就是了。” “吴总的行动力真是惊人。” “过奖。” “吴总，能不能透漏一下公司这个月的利润？” “这你得问我的助手小陈，钱对我来说只是数据，不重要的数据。” “吴总您有什么话对年轻人讲的？” “我也是年轻人，我唯一想说的就是，年轻人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只要是当地人，打开手机，不管是什么软件APP，首页一定是木可公司的广告，头条一定是吴柯和小陈的绯闻。 街头巷尾的大爷大妈都知道了二人的事迹，他们有了教训子女的利剑。 “你老大不小了，就知道扒着你爹这点退休金，你羞不羞？看人家吴总，比你还小一岁呢？” “女儿呀，你也该找个婆家了，趁现在年轻漂亮，去木可公司吧。” “儿子！考不上博士别回来见我！博士毕了业马上去木可公司求职，要不然打断你的腿！” 本地财经栏目连着三个月在黄金时段播报专题片《从象牙塔走向黄金塔——记吴柯的致富之路》 刘富贵一家好几口晚上吃过饭坐在客厅看电视。 “爸，这不是吴柯哥吗？他发达了。” “你看看人家，白手起家干了这么大成就，你呢？爹那点产业快被你败光了吧？” “现在建材行情又不好，你怨我？要不然我关了公司去投奔吴柯哥吧！” “你有脸去，你爹可没脸说。你爹辛辛苦苦赚了一辈子钱，还没有这吴家小子一年折腾的多。唉，现在这世道，不懂喽！” 木可公司门口，保安拦住一窈窕女子。 “我是吴柯朋友，我来求职。” “我们这儿只受理博士生以上的简历，你走吧！” “你报一下我的名字，他一定亲自下来接我。” 第八章 女神 “吴总现在非常忙，没有时间接待。” “我叫冯婷，麻烦你通报一声。”冯婷说着，塞到保安手里二百块钱，又抛了个媚眼。 保安当即投降，拿起电话播到了吴柯办公室。 “吴总，楼下有个叫冯婷的女士找你。” “冯婷？？” “是的，她说她叫冯婷。” 办公桌前的吴柯已经抄着电话站起了身，冯婷是他初中同学，邻村，人长得太漂亮，在他们那所乡村中学扎眼的很。 吴柯整个初中阶段是在暗恋冯婷中度过的，就算是后来离开家到外地求学工作，但冯婷的脸还是经常出现在他梦中。 不过，梦毕竟是梦。冯婷哪里会注意到他？当时的吴柯身材矮小衣服破烂，满脸清鼻涕还成绩差。学校公认的美人胚子会看上他？吴柯曾壮了胆子写了个求爱的纸条，冯婷看都没看便扔到了垃圾篓里。 “你，你让她上来。不用了，我下去接她！” 吴柯三步跨到电梯口，本公司的职工赶紧回避，但几个电梯愣是不给力，在楼上楼下就是不动。 “真TMD耽误事！” 吴柯骂骂咧咧跑步去了步梯，走步梯的同事躲闪不及，纷纷让路。 “咦？吴总这是什么情况？” “是不是他爹来看他了？” “爹来了也不至于呀！” 做了老总，体质大不如前了。这回从五楼跑下一楼，吴柯出了满头汗。 冯婷更漂亮了，化了淡妆，女人味十足。一身黑色职业装显得干净利落，短裙下的腿白皙笔直不胖不瘦。 吴柯气喘吁吁咧开嘴一笑：“老同学好！” “你胖了” “嗨，好久不锻炼了。” “我是说你更有男人味了。” 吴柯心花怒放：“美女见笑了，胖就是胖了。” “怎么？不请我上去？” “上，上，现在就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电梯，保安懵逼的看着二人：“什么情况？老相好？没想到吴总还有低头哈腰的时候。” 二人坐定，陈轻雁进来洗杯子泡茶，她用余光看了一眼冯婷，又看了一眼吴柯：“这个没出息的，见了美女就腿软。” 冲好茶递给二人，陈轻雁微笑一下出去了。 房门一关，冯婷小声道：“吴柯，刚才那人是你秘书吧？这人长得太漂亮，你得小心。” 吴柯心内不悦，但还是咧着嘴道：“她叫陈轻雁，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从公司成立就跟着我，很可靠。” “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漂亮的人越爱骗人。” “不会的，小陈不会骗我。” 吴柯不想听她诋毁小陈，便转移了话题：“你找我，有什么事？” 冯婷坐直了身子：“说事之前，我得确认你和那小陈的关系。” “跟小陈有关系吗？” “太有关系了，你赶紧坦白，小陈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不是啊，我们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冯婷放了心：“你不是喜欢我吗？” “喜欢呀，上初中时我最喜欢你。” “现在呢？不喜欢了？” “现在我太忙了，没有时间想这些事。” “我如果答应做你女朋友，你开不开心？” 吴柯起了身，转到老板桌后边：“当然开心了，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圆了我多年前的梦。” 冯婷兴奋起来：“哎呀，吴柯，我其实早就看出你是个潜力股，我们这就算男女朋友了吧？” “等会儿？什么男女朋友？” “你不是说开心吗？” “我说开心，但我没说做你男朋友。我初中时喜欢你，可现在我不知道喜欢不喜欢了。” 冯婷怎么说也是百里挑一的美女，这下受了辱，怎么能不上头？ “吴柯！你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追我的人多得是！” “那你还来我这儿干什么？还不赶快走？” 吴柯不知道为何也上了头。 冯婷呱唧呱唧的出了门，嘴里还骂着什么。 陈轻雁拿着一摞文件正好出门，被冯婷撞了一地。陈轻雁看了冯婷一眼没有吭声，自己蹲下去捡文件。 冯婷：“你长没长眼睛？把我的衣服都弄皱了。” 陈轻雁捡了文件起身，缕了下刘海：“你搞清楚好不好？是你撞了我！”说完头也没回的进了吴柯办公室。 冯婷越想越气，今天算是白来了，这个死吴柯过去不是挺喜欢自己的吗？今天怎么这个态度？哪里出了问题？ 她没有下楼，直接进了卫生间，照着镜子补了下装。看着镜子里的漂亮脸蛋，冯婷觉得吴柯不可能不喜欢自己。 也可能是我太心急了吧？或者吴柯在考验我？不行，我得再回去看看，至少我要留在这里上班！ 吴柯正一脸得意，陈轻雁进来了。 “高兴什么呢？老情人过来看你了？” “什么老情人，一初中同学。觉得自己天仙下凡一样，进门就要做我女朋友。” “哟，吴总好福气呀，刚那女孩儿挺漂亮的呀，你怎么不留人吃饭？” “吃锤子饭，聊了几句话就把我雷倒了。” “我看你刚才的眼神挺在意人家呀？” “我初中时喜欢过她，后来还经常会想起来。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聊了几句话她的人设便塌了。塌了。” 陈轻雁抿嘴笑道：“哈哈，是不是没有想象中的完美呀？” “还完美？完美个球！” “坏了，今天吴总的女神形象崩塌了，我该怎么安慰呢？” “只要她不再来就行了。” 说话间，门响了，冯婷直接推门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还有什么事？” “我今天是过来求职的。” “求职你去人事部啊” “呵！你们这儿的人事部鼻子都翘上天了，还博士，哼哼。” 吴柯正要拒绝，陈轻雁问：“冯姐，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财务” 吴柯突然想到财务那儿还真缺人，他清了清嗓子：“那既然这样，你留下吧，去财务部实习。实习期三个月，考核通过了就签正式合同。” “怎么还有实习期？” “不实习我怎么知道你胜任不胜任？” “好，我干。” 吴柯转头跟陈轻雁讨论那几个文件了，把冯婷凉到了一边。冯婷确实想在吴柯身边工作，便没有再发作，只不过看陈轻雁的眼里满是妒火。 “吴总，刘刚他们吵着要见你。” “他们还有脸来？” 第九章 想来就来？ 公司楼下，五六个年轻人情绪激动。保安拦都拦不住，不得已加派了人手。 “我们是公司的元老！我们要见吴总。” “对！让吴总出来！” “我们就想要个说法！” 保安李大爷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实在忍不住了：“你们这些叛徒，还有脸回来？当初吴总对你们够客气了，要是我，直接不给你们出证明！让你们考试不成！” “你算什么东西？” “看大门的都这么拽了？木可公司这是要上天呀！” “我们是公司元老，吴总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李大爷怒：“就你们？不撒泡尿照一照，还元老？我呸！” 刘鹏恼羞成怒，伸手一拳打在刘大爷左脸上，刘大爷嘴角立时出了血。 其他保安见同事挨打，一拥而上，刘鹏等五人迅速被按在地上摩擦。路过的同事大都听说过这些人的事，竟没有人上前劝阻。 吴柯站在办公室隔着窗户看着楼下的打斗，面无表情。对他们几个其实没有深仇大恨，作为年轻人吴柯也理解他们，但就是不愿意下楼劝阻。 打斗没有要停的意思，陈轻雁看不过去了：“吴总，会不会打出事来呀？现在我们可是全市的焦点，可不能出乱子。” “我要的就是乱子，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这会影响我们的业务啊！” “不会的，你等着看就是。” “那就看着他们挨打？” “嗯，看着” 嗅觉灵敏的记者已经到了现场，他们打了鸡血一样朝着保安和被打着就是一通乱照。 “前方记者发回报道，木可公司因劳动纠纷对已经离职的员工大打出手。现场已有多人受伤，但打人者并没有停手的意思。木可公司也没有相关人员出来回应，相信观众朋友们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木可公司店大欺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竟然直接发展成了斗殴。我们不禁要问，这样的公司是怎么发展起来的，这样的老板是怎样评上优秀青年代表的！” . “更令人不解的是该公司出入的其他员工对被打的同事不闻不问，我们不得不怀疑他们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 “这样的公司，这样的老板，这样的同事，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这个社会原本该多一些温情，少一些冷漠……” 打斗终于停了，保安们把几个人拖进了公司。并没有人受重伤，保安们还是比较专业的，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刘刚几个丢丢人。吴柯要的就是这个。 “吴总说了，待会儿开个座谈会，邀请媒体记者过来参加。大家面对镜头有一说一，把诉求都说出来。吴总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真的假的？你不会唬我们吧？真的是公开座谈？” “当然是真的，我用人格保证。” “那就好，我倒要看看，到底理在哪一边！” “不过各位得洗把脸，这样面对公众可不好。” 被打的几人一想，一脸狼狈的面对公众确实影响不好，便都洗了脸。保安又端上茶水，双方剑拔弩张的情绪得到缓解。 媒体记者相继到位，一些过路的看客也被邀请上楼喝茶，大家济济一堂等着吴总出面。记者们的心态有了微妙的变化，被打的几个人毫发无伤的坐在那里，再加上茶水瓜子水果的作用，有几个记者偷偷地删掉了刚才的影像。 “吴总来了！” 众人纷纷起立，有些人鼓起了掌，有些人冷眼旁观。 “吴总，您对今天的打人事件有什么说法？”一年轻记者不客气的问。 “打人了，当然是我们的错，但我觉的发生冲突的原因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只有了解了刘刚等人的诉求，才能帮助他们解决问题。” 会场爆发了掌声。 “吴总说的对，解决问题才是我们应该首先做的。” “那么吴总，您现在知道他们的诉求吗？” “这就要问他们了。” 镜头和录音笔齐刷刷的朝向了刘刚等人，几个人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但机会不等人，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刘刚首先发言。 “我们几个都是公司初创时的第一批员工，当时的公司很小，业务也很少。完全是我们一起努力，才有了公司的迅速发展。但是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得到，吴总发财了，同事发财了，但我们还是待业者！” 众人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刘刚继续 “当初公司不稳定，效益时好时坏，工资都发不了。我们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想着去考个大企业或银行，至少可以稳定了。但是，吴总不允许我们考试，他说想考试就辞职！最后逼着我们几个辞了职。” 嗡嗡嗡…… 会场热烈的议论开了 “唉！这几个孩子真可怜。” “考个试，至于逼着人家辞职吗？没见过这样的老板！” “就是，来你家上班，还不让跳槽了？” “唉！现在的人呀！” 陈轻雁焦急万分，吴柯淡定自若。 第二个人开始发言 “当时的业务太忙，我们就是想有个复习的时间。结果吴总不让，说是工作以外的事情不能干。我们没有影响工作呀！” 又一人开炮 “吴总仗着给我们的工资高，福利好，就想胁迫我们一直跟着他干。” “我们怎么说也是大学生，怎么会在这种刚刚成立的小公司长干？” 话风变了，后来开炮的人与刘刚说的话产生了矛盾。两个猪队友忘了他们的最终目的是留在公司继续上班。刘刚急的直跺脚，但是已经无可挽回了。 首先发现问题的记者问：“你们一会儿说开不了工资，一会儿又说以高工资福利要挟。我真不知道该听谁的，不听谁的？我现在想问的是，你们的诉求是什么呢？” “让我们继续上班！”几个人异口同声。 会场上的记者们疑惑了，按照他们的说法，吴柯是个黑心老板，避都避不及，为什么还要回来上班？正在记者们交头接耳时，吴柯说话了。 “诸位，不用我说，想必大家心里应该有点谱了。我也不自夸，我让我们的保安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大爷自告奋勇：“我说！当时公司业务开展的很好，工资奖金从来没有拖欠过。这几个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想去考试。吴总同意他们去考试，还出了个章程规定只要不影响工作，可以在公司复习。可是这几个白眼狼还不知足，还要求放他们的假。哪有这样的道理？不干活就想拿钱？” 保安小王愤怒吼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这里当什么了？” 风向大变，记者们奋笔疾书，会场嗡嗡作响。刘刚几个灰头土脸，趁乱纷纷溜走。吴柯起身离场，众记者有些难为情。 “吴总您真是个好领导。” “吴总我们错怪你了，回去以后我就写稿，狠狠的批一下现在年轻人的这股不正之风。” 第十章 火了一把 木可公司狠狠的火了一把，前期的广告轰炸加上完美公关了，木可公司成了业界良心的代名词。 有问题，找木可。 学赚钱，找木可。 找工作，找木可。 招聘员工，找木可。 …… 铺天盖地，狂风骤雨，木可旋风势不可挡。 前来寻求合作的银行，医院、企业、大专院校络绎不绝。木可公司楼下排起了长龙，为了不引起骚乱，保安们为排队的人分发了序号淡。 这下倒票的黄牛看到了商机。本身序号单是免费分发的，但有些财大气粗的企业老总想早一点见到吴总或者哪怕是小陈，他们不惜血本花高价收买靠前的票。 然而大家都很焦急，你出钱我还还不一定愿意让给你。黄牛趁机而入，每天在公司门口排队，领票，然后高价出售。 “大后天上午53号，现金三千元。” “大大后天下午107号，现金三千八。” “一口价，五千！” “一万二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只需一万二，下个月5号见吴总！” …… 不差钱的医院院长、私立学校校长、大企业老总、富二代求职者纷纷一掷千金，求见吴柯或者小陈。吴柯小陈二人忙的不可开交头痛欲裂，不得已立下规矩：每天只接待五十名来访者。 这下可不得了，票价迅速飙升。 好奇的记着前来采访 “您好，请问您排了多长时间队了？” “我还好，这才排了三天，马上就要轮到我了。说实话真开心，能见吴总一面一直是我的梦想，现在梦想马上就要实现了，为我祝福吧！” “祝贺你！” “您还，我看您年龄不大，是求职者？” “对呀，我老爸花了高价帮我办了澳洲博士文凭，我就想进木可公司上班。扫地，开电梯都成。” “您排了几天队了？” “我刚来。” “那您挺幸运呀，刚来就排到了前面。” “我爸关了公司，在这儿帮我排了一个星期队，今儿早上血压上去了，我才过来的。不过总算有希望了。” “那您加油！” “这位大哥，您打着吊瓶排队，辛苦您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们医院的几个副院长每人排了三天队，这不，他们都住院了。我只好来了，这是第三天了，我觉得我还能坚持！” “张院长加油！” “大姐，看您的着装，是学校老师吧？” “老师？呵呵哒” “怎么？我见您的后背上印着‘A市财专呀！’” “我是财专董事长，十几个董事和十几个副校长都顶不住了，我只好亲自上阵了。” “哎呀，值得敬佩，值得敬佩！” “没什么，见吴总一面，是我们学校董事会通过的战略决策。为了这一决策的落实，董事会的每个成员都责无旁贷。” 保安们这下乐坏了，请客的，送礼的，夜黑风高到家拜访的，络绎不绝。很多人都发了财。 一开始大家都很谨慎，来路不明的人的钱财是不收的，但是架不住糖衣炮弹太密集呀！而且吴总哪里顾得上他们这些小保安。有一回老刘拿着一大摞购物卡往电瓶车前篓里装，吴总看到了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就匆匆上楼了。 这下保安们心里有了底，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一万块钱，六个月后也许能见到小陈。 五万块钱，五个月后也许能见到小陈。 十万块钱，六个月后指定能见到小陈。 二十万，五个月后指定能见到小陈。 你要是出五十万，恭喜你，三个月就可能见到小陈！ 七十万？三个月指定给你预约上！ 见吴总？对不起，一百万起步，还不指定。 吴总太忙了，身体快吃不消了，我们保安可不想给吴总加负担。 嫌价格高？对不起，出门右转，三十里开外去排队！ 几个保安原本是清一色电瓶车，制服都是公司统一配发。 然而今时不同于往日了，如今的保安，资历最浅的小王，才上班俩星期，便开上了奥迪A6，其他人自不必说。制服？公司发的那布料能穿吗？还不如自己定做！ 毛制服，皮制服，牛皮的，羊皮的，狐狸毛的，貂皮的，不管什么材质，给我做成保安制服的样子！ 后来，不行了，动物皮的太落后了。 碳纤维，铝合金，单晶硅，钛合金，也时兴了不到俩星期，保安们便烦了。 航空铝，纳米材料，金缕玉衣，黄花梨等材质的制服还好，拉风上档次，回村相亲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又后来，他们已经不满足只炫制服了。狼牙棒总不能一直用劣质钢吧？既不安全又丢人，就一个字：自己做！ 各种材质的狼牙棒，象牙的，陨石的，金镶钻的，拿在手里那才有安全感。 这就出问题了，树大招风。吴柯最终还是在上厕所的时候发现了异常，不知道是谁把自己的陨石狼牙棒放在了洗手池上。吴柯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东西？不是公司配发的装备呀？是不是竞争对手刺探商业机密的？ 正在疑惑，小王打着口哨从厕所里出来，见了吴总也不打招呼，仰着头拿起狼牙棒就走。 “你给我站住！” “说谁呢？” “王二娃！看看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 小王说完还打了个嗝，酒气扑面而来。 这下闹大了，吴柯连夜召开了安全保卫会议，保安队长以下数百名保安被集中到了大会议室。 会议室霎时珠光宝气，铜臭熏天。有些人刚收的购物卡还没来得及拿回家，索性直接揣进兜里，一个个鼓鼓囊囊的。吴柯大吃一惊，你们可都是从老家村里招过来的，几斤几两谁不知道？这才多长时间？都成了大富豪了？ “说！一个一个说！敢说谎话，直接辞退！” 保安们如丧考妣，丢了命也不能丢工作呀！要不然情人的信用卡怎么还？远房表妹还怎么娶？ “吴总，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什么都答应，我们改。” “吴总，您不能杀我们呀！我们需要这份工作。” “吴总，吴爸爸，吴爷爷，您老高抬贵手，容我们继续守大门吧！” 看着眼前的乡亲，有些还是本家叔叔，吴柯犯了难，开除了他们，今后就休想回村了，但不开除怎么能整顿纪律？ 看着几百个人的简历，吴柯打算杀鸡儆猴。 那些在村里名声本就不好的，开除！ 孤门独姓的，开除！ 近几个月入赘到本村的女婿，开除！ 大概划拉了一下，有五六十个人，吴柯把写了意见的文件递给了冯婷。冯婷二话不说，直接帮他们结了工资，办了离职手续。 剩下的保安们终于老实了，又换上了公司统一的装备，退掉了豪车名表和大金链子。整顿纪律行动胜利结束，保安们如同做了场梦。 保安吃了亏，自然得找地方出气，看来看去，草泥马，你们黄牛比我们还滋润？开着私人飞机来排队？一个字：打死你们！ 保安队长亲自坐镇，领导了轰轰烈烈的“铁棍”行动，集中所有力量围捕黄牛。 保安们先冲到公司旁边的停机坪，砸毁了数十架私人飞机，断了黄牛们的退路。随后一声令下，将数十公里长的排队大军包围，一个个查验身份，搜查行李。 当晚，保安队大获全胜，缴获赃款数十亿，假票十几吨。按照公司章程，保安提留了部分赃款，在公司不远处买了块地皮，建了保安大厦。 尾大不掉的保安成了吴柯的心病，打又打不得，管又没有时间管。乡里乡亲的，回家一嚼舌头就不好看了，祖坟估计都得搬家。 吴柯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人的到来让吴柯找到了办法。 第十一章 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吴柯如坐针毡，公司收入是上去了，名气是打出去了，可麻烦也来了。其他的不说，就说那些保安。 排队来拜访吴柯的各界人士络绎不绝，保安们发现商机以后大显身手，着实捞了一大把，就算现在辞职回家也够下半辈子花了。但人哪有知足的？谁愿意辞职谁死二百五。 吴柯刚提出要整肃保安队伍，老家的父母就打过来电话说在村里待不下去了，哭着闹着要死给吴柯看。吴柯改变思路，公开招聘了几个专业管理人员来管理保安，结果先后五个保安队长都莫名其妙的卷铺盖辞职走了。 这可怎么办？公司要发展，个人要赚钱，总不能被几个保安拦了路吧？ 吴柯与小陈冯婷闭门筹划几天，还是没有好办法。 这天，吴柯心烦意乱，推了所有事情一个人站在公司楼顶徘徊。他一不是想自杀，二不是想哭。他是想居高临下的看一看这些保安是怎么来事的，只有了解对手，才能瓦解对手。 吴柯半蹲在楼顶平台，脸前架了高倍望远镜，右手扶镜左手持烟，看一眼，抽一口。这幢二十几层的大楼原本是大学生创业孵化园，连上院子有数十亩，自从木可公司火了之后，其他公司便无法待了，最终吴柯全款买下了楼和院子。 吴柯看到，保安们并没有什么高超手法。收钱都是伸手就要，现金交易。排队的人早就打探清楚，因此都开着车拎着麻袋来通融。 明目张胆！目无公司！仗着是一个村的就这么嚣张，这买卖做得够可以呀！我吴柯好不容易遇到冥王星的二道贩子才艰难创业有了今天的成就，你们这些赖皮，有什么本事？就这样轻松的捡钱？ 气火攻心，烟一支一支的抽，地上逐渐堆积成小山，嘴里恨不得喷火。手边如果有砖头吴柯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扔下去的，只可惜环顾四周没有找到。 正要下楼向保安们开炮，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吴柯视线。卧槽，侯胖子！ 侯胖子瘦多了，一脸疲惫带着兴奋拿着手中的序号单，排在离门口一公里的地方。他应该很久没有洗漱了，稀疏的头发凌乱的粘在脑袋上，一身西装早已破烂不堪，吴柯甚至看到了他满嘴的黄牙。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吴柯已经有意聘请一个恶人来当保安队长，但苦于找不到合适的人。这侯胖子不是量身定做的保安队长吗？他那破公司恐怕早已倒闭了。 以毒攻毒，再好不过了，侯胖子有的是办法治那些二百五。跟着侯胖子干的时候，吴柯就佩服侯胖子的狠毒。当时痛不欲生，但现在成了治病的良药，有些事情就是说不准。 排着队的侯胖子又累又饿，但仍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卖了公司卖了车，排队好几天，花了数十万，今天终于看到希望了。吴总的公司已经进入视线，运气好的话今天就能见到，侯胖子怎么能不兴奋？ 自从吴柯离开公司后，侯胖子既当老板又打杂，忙的上气不接下气，但仍阻挡不了业绩下滑，几个月前胖子终于坚持不下去了。他愤怒的卖掉了公司，卖掉了座驾，想着带着这点棺材本回老家种田。 然而事事都有个机遇，在火车站买票的时候，侯胖子听见了周围人的议论。 “听说了吗？有个破产企业的老总见了木可公司吴总一面，也不知得到了什么指点，一个月内竟然又开了家上市公司。” “这算什么？那个第三男科医院，关门有三四年了吧？他们院长也是见了见吴总，回来后便把医院弄活了。现在的第三男科医院，看病得提前一年预约。你要是割个皮整个型什么的，人家都懒得接。” “市九十三中学你知道吧？过去多么垃圾？他们校长花重金见了吴总助手一面，结果今年九十三中升学率全市第一！考上名牌大学的就有一百多！” …… 侯胖子不淡定了，他太需要一个人生导师指点迷津了。 “大哥，你们说的吴总是不是叫吴柯？” “吴总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 “怎么了？他是不是叫吴柯？” “诶—我说你这胖子，这么不上道，给我打！” 侯胖子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揍，但他的心敞亮了，吴总就是吴柯，吴柯可以帮自己！ 说干就干，侯胖子义无反顾的离开了火车站，他要见吴总，他要听吴总的教诲，他要转运。 手里一共有五十多万，侯胖子觉得够用了，毕竟他和吴柯是有交情的。 但跑到木可公司门口走访了几天，侯胖子绝望了。五十万？还不够保安们的茶水钱，人家都是扛着麻袋来的。但来都来了，总要见上一面。钱少？难不倒他。 这一天保安小王拿着狼牙棒来维持秩序，侯胖子看到了机会。 “你呀！唉！” “你说谁呢？” “我说你呢，你马上有血光之灾。” “我好好的上我的班，怎么就有血光之灾了？” “有人想要你的命！” 侯胖子说完就走，连头都不回。转身走的时候小王看到了胖子左脸上那个疤，那是吴柯砸的。 小王如今富了，就怕出点什么事，赶紧追了上去，拦住胖子去路。 “大哥你先别走，你说清楚，谁想要我的命？” “你就别问了，我是看你还年轻，下不去手。他们出二百万让我做了你，我这钱也不赚了，你走吧！” “二百万就要我的命？我有这么不值钱吗？你告诉我，是谁？” “不能说，说了我就没命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我需要二百万为女儿治病，他们就找了我。” 小王感动哭了：“大哥，你救了我，我也不能亏待你。这样，这二百万我给你。” “我不要你的钱。” “那这个大钻戒给你吧，留个纪念。” “不要。” “那大哥我能帮你做什么？” “我不用你帮我。” 侯胖子说完，消失在人海中。小王定定的站在分手的地方感慨万千，还是好人多呀！ 过了几天，侯胖子又来转悠，小王一眼认出了他。 “大哥来了？有什么事？” “也没事，就看个热闹。这里怎么排这么长的队？” “你不知道？他们都是想见我们吴总的。” “你们吴总业务这么忙？” “那是！全市的名流都求着见我们吴总。” “吴总有什么本领？这么多人见他？” “那可多了去了，听说吴总能预知未来，能看到过去，能帮人答疑解惑。” “哦，这么厉害的人物还头一回听说，要是能亲眼见见就好了。” 侯胖子说完就走，连头都不回。小王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 “大哥，你既不要钱又不要钻戒，但你救了我的命，我得报答你。你不是想见吴总吗？我给你安排！” “见不见的倒没什么，不过听你们说的那么神，我还真想见他一面。” “那就成，你等着！” 小王费了很大周折找到老刘，要了张靠前的票。侯胖子排在了公司门口五公里处的队伍中，风餐露宿好几天，这不今天终于看到希望了。其他保安自然不愿意，瞒着小刘把侯胖子的五十多万勒索一空。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终于轮到了侯胖子，他捋了捋油头，大踏步进了公司大楼。 接待胖子的是冯婷，胖子有些失望道：“你们吴总呢？我要见他。” “吴总哪有时间见你？” “小王不是都安排好了？我要见吴总！” “小王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问题快说！” 胖子没问题了，眼前这个姑娘一看就不是什么高人。费了那么大周折，还是空欢喜一场，胖子哭丧着脸准备下楼。 “侯胖子！来了也不说一声？”吴柯一脸惊讶看着胖子。 “哎呀！小吴！哦不，吴总！你想死我啦！”侯胖子噙着泪水张开双臂就要拥抱吴柯。 吴柯没有配合，但很礼貌的把胖子让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胖子战战兢兢的跟着吴柯进门，然后站在了离吴柯三米多远的茶几旁。 “你坐！有什么事情尽管提，只要我能帮上忙我一定帮你。” “哎呀吴总，你得救我呀！公司我卖了，车也卖了，钱被你们的保安要走了，我现在成了丧家犬了！” “这些保安，我迟早收拾他们！那你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您借我点钱，给我出个主意，我东山再起。” 吴柯摆了摆手：“我看你的面相，已经不适合当老板了。” “那我适合干什么？” “适合打工。” “打工？小吴，哦不吴总，您也知道，我受不了那个苦。您还是帮帮我吧！” “这我就帮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吴柯起身就要开门送客，侯胖子带着哭腔问：“那我适合去哪儿打工？干什么工作？” “你适合干保安” “保安？要是能在你这儿当保安还行，其他地方的保安我可干不了。” 吴柯大喜转身：“哎呀！侯胖子，我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们这儿的保安太没规矩了，得请一个你这样的恶人来管管。” 侯胖子咧了大嘴：“吴总您不是开玩笑吧？我能在你这儿干？” “当然能，不但能，还能干保安队长。” “哎呀！我说今天怎么左眼皮一直跳呢，原来是有金饭碗在等着我呀！” “那你去吧！到小陈那儿报到，把你以前那些卑鄙下流的手段都用上，一个目的，把那些二百五管好！” “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滚去干活吧！” “好嘞！” 第十二章 你变了 冯婷来到木可公司上班有一段时间了，总的来说体验不错。一是冯婷来了没多久就被安排到财务部任出纳，这可是个肥差。二是这里的工资福利是冯婷过去想都不敢想的，这么好的工作，哪里去找？ 可是有句话说的好，饱暖思淫,欲。冯婷开上了小轿车，买上了大房子，衣食无忧，人前又有面子。但她决定自己是时候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总这样吊着可不好。 吴柯无疑是首选，来这个公司上班的目的就是奔着他来的。冯婷开始有意的制造机会，希望能在吴柯心里燃起熊熊大火。 吴柯一心想着公司发展壮大，赚更多钱，再赚更多钱。他最信任的人还是陈轻雁，这个姑娘单纯没有心机，做什么事都为公司和他着想。因此很多大事，吴柯只跟陈轻雁商量。冯婷干着急，但也没有办法。 这些天吴柯正默默的关注着侯胖子，希望他能在鱼龙混杂的保安队伍里杀出一条血路。几天观察下来，吴柯放了心，驾驭不了那些二百五？不存在的！侯胖子有的是手段！ 胖子没有贸然去上岗，他先找了家纹身店。从纹身店出来的时候，胖子已经左青龙右白虎了，加上他那张疤脸，活脱脱一社会人。随后他找了吴柯。 “吴总，我有事求您。” “说吧，什么事。” “您借给我几千块钱。” “你去财务冯婷那儿拿吧” “我是为了公事。” “哦？还没上岗就进入状态了？说说” “我要包装一下，吓唬吓唬您那些老乡。我观察了几天，他们表面猖狂，其实内心很胆怯。” “好！你是个人才！滚去干活吧！” 几天后，侯胖子上任，几百名保安在大会议室集合。他们已经习惯了，队长换了好几个，没有人能管得了他们。 “新来的队长不知道能坚持一个月不能，要我说干脆让老刘干队长得了。” “凭啥让老刘干？我和吴总是本家，我姓吴！” “你姓吴又怎么样？吴总的爸爸是我舅，你得意什么？” “MD,别在这儿攀亲戚，八竿子打不着的也跑去认舅舅？我爸跟吴总的爸爸是发小！” “草，你翘什么尾巴？我还没说什么呢，我是吴总不出五福的小叔！” 侯胖子进了门，根本没人搭理他，他早有准备，也不生气，背着手在报案讨论群里转来转去。起先没有人理他。 但是，但是侯胖子走路太TM嚣张了，一晃一晃的还倒背着手，仰着疤脸。终于有人看不过去了。 “新来的！你这制服怎么跟我们不一样？你凭什么穿队长的制服？” 胖子看了那人一眼，继续仰着头转来转去。 “诶——M，爷爷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就你！那个新来的胖子！” 胖子脸色突变，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随后脱了制服外套扔在主席台的桌子上。 胖子满身的刺青和明晃晃的大金链子一下子镇住了大多数人，骂胖子的那小保安顿时输了士气：“你，你是谁？我，我们不认得你！” “我是吴总新聘任的队长，是你们的领导！” 嗡嗡嗡…… “本来我不想来，我在城西那片儿不用干活自有人给我交钱，吃香喝辣的。可最近砍了几个人，被盯上了。我来这儿是避风头的，不知道各位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别TMD在我脸前吵吵。” 侯胖子话音刚落，会场瞬间安静了。 “我是吴总的朋友，他跟我说了，保安不好管，让我费点心！” “领导，吴总误会我们了，我们是最听吴总话的！我们都是吴总的老乡，怎么能不听话？” “对呀领导，我们都是吴总的老乡。” 侯胖子大喝一声：“吴总老乡又怎么样？又不是我老乡！惹毛了我，小心回家路上没有路灯！” “领导我们听您的，您贵姓？怎么称呼？” “领导我们最讲纪律了，公司刚开张的时候，有很多人辞职走了，就我们坚持了下来。” 侯胖子缓和了脸色：“我姓侯，名字吗，你们可以去城西打听。” 众保安交流了下眼神，随后异口同声喊了声：“侯队长！” “只要大家今后配合我的工作，我们就可以像亲兄弟一样。”侯胖子恩威并施。 小王看出来了，这就是那天手下留情的大哥。 “侯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人出二百万要我的命，侯哥硬是挡了下来。” “是吗？这样说来侯哥还是个性情中人。以后咱就跟他干了，又能赚钱，又有人护着，多好？” “对呀，以后侯哥说到哪儿咱打到哪儿就是。” 几天下来，保安队伍中的不正之风杜绝了，至少表面上杜绝了。敲诈勒索的，收好处费的，吃拿卡要的基本上看不到了。 吴柯总算放了心。 但新麻烦接着来了。 冯婷接二连三的暗示吴柯能看出来，但吴柯越来越觉着这冯婷根本不是自己的菜。拒绝吧，她也没有明示什么，但一天几十次的到办公室请示汇报是真烦人。 吴柯的忍耐到了极限，冯婷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冯婷觉得自己够漂亮了，完全能够配得上吴柯，这些天自己的暗示吴柯不可能感觉不出来。但他为什么无动于衷？不行！得摊牌！ 这天中午，公司跟往常一样封了楼，停业两小时午休。吴柯关着房门在办公室睡觉，冯婷来了。 吴柯听到开门声起了身，迷糊着眼看了下：“你有事？下午再说吧，我休息会儿。” “我就几句话，说完了就走。” “那你说。” “初中那年，你写的纸条上的话是真心的吧？” “是” “我当时要是答应你，你是不是就会娶了我？” “估计会吧” “那现在我送上门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动心？” “我当是什么事呢，就这事？你刚来那天不是都说清楚了？” “没有说清楚！我辞了那么好的工作过来投奔你，你就这态度？还说我是你的女神，你就这样对待女神的？” 吴柯一下子没了睡意，他真的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了。站在身边的冯婷，说实话，是个漂亮女人，又会打扮，很多男人看了都会动心。但是吴柯不是以前的吴柯了，他的审美标准也不一样了。这冯婷，确实不是他的菜了。 酝酿了很久，吴柯道：“我们都成年了，对吧？上初中那会儿才多大？那时候的想法根本就不成熟，我写那纸条当时确实是真心的，但并不代表我现在还喜欢你。” “哦—你现在有钱了，翅膀硬了，看不上我了，对吧？男人真的没一个好东西！” “我不喜欢你就是翅膀硬了？什么逻辑？你走吧！我困了！” “好，我走。吴柯，你变了，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砰地一声，门关了，吴柯倒头就睡，管她呢。下午还有会，哪有时间扯这些鸡毛蒜皮？ 吴柯没有想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公司的好日子到头了。危机马上降临，一系列的苦难就要来了。 跟往常一样，下午上了班，吴柯开始接待来访者。接待方面产生的收益要远远高过公司的其他业务，这也是吴柯乐此不疲的原因。今天来了个外地人，是个公司老总。 “吴总，我是慕名而来，我的公司现在面临解体的风险。我的妻子和小舅子早已把控了公司的重要位置，上个月她向我提出离婚。可我不能离婚呀！离了婚公司就成他们的了。” “是够棘手的，你进门之前我已经了解了你的家庭，你妻子是真不想跟你过了。不过你的公司还在你手中，你慌什么？” “离了婚，她会一脚把我踢出公司。” “怎么会呢？你们公司又不是股份制，法人又是你，她凭什么一脚把你踢开？” “吴总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呀，把你那小舅子开除了！所有事情就解决了。” “那我不敢，我妻子会闹的。” “离婚你都不怕，你还怕闹？放心吧，你开了你小舅子，我保证她不跟你闹！她之所以闹，还是受了你这小舅子的怂恿。你把他开了，再找个理由把他送进去！这个理由好找吧？你要是没有材料，我可以给你一些，不过得另收费。” 外地老总大喜：“要，要，多少钱我都要！” 这个人走后，吴柯心内一阵空虚。整天做这样缺德的事，他一点都不开心，但目前也想不出更赚钱的办法。“那二道贩子就是个星际骗子，现在把我也弄成了个江湖骗子。郁闷！” 吴柯陷入到无休止的自责之中，他真想小陈能过来陪他说会儿话，可小陈这几天不会知道怎么了，一次都没有来。她不来，我去找她。 陈轻雁的办公室跟吴柯在同一层，但大家都忙，几天也见不到一面。吴柯转悠到小陈办公室的时候，小陈还在苦口婆心的劝着一个投资失败的大妈。 “大娘，您别伤心了，您投的那个平台是个骗子，您这得报警，请警察帮您。您的费用我全退给您，您去报警吧！” “姑娘你是个好人，谢谢你给我讲了那么多理财知识，我都懂了。我这就去报警。” 大妈一走，吴柯关上了门。 “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找你聊聊。” “聊聊天关什么门？” “就不能聊点悄悄话？” 陈轻雁脸一红：“悄悄话？你一个大男人，那么忙，有什么悄悄话？” “我想了想，不能再这样干了，虽然赚了不少钱，但我心里不踏实。” “是有点缺德，要不是你，我早就离开木可公司了。” “那你不早点劝我？” “唉，当时的转型方案是我做的，没想到转成了这样。” “你有什么想法？你要想走随时可以走。” “我不走，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怕我走了你会出事。” “这样干下去迟早出事，但现在养着这么多人，也不能贸然转型了。” “是啊，公司的员工都被高福利养惯了，要是有了什么变化，他们首先就不答应。” 想不出办法，二人彼此盯着对方发呆，就那样呆着。 冯婷用行动帮他们解决了问题。 第十三章 归零 吴柯和陈轻雁面对公司存在的问题束手无策，二人闭门聊了差不多一天也没有找到好办法。 没想到冯婷却简单粗暴的帮他们做出了选择，冯婷卷了钱跑路了！ 冯婷是财务部出纳，所有现金和账户都要经她的手。吴柯虽不喜欢她，但还是给了她极大的信任，刚进公司没多久就进入了财务部核心岗位。 但人家冯婷要的可不是高工资，人家是奔着你吴柯来的，那天中午吴柯的态度让她彻底绝望了。此处不留娘，自有留娘处！我走！我把你的钱都拿走！ 首先发现问题的竟然是侯胖子，他到财务处报销费用，冯婷的办公室门虚掩着。侯胖子一脸疑惑地的进去，发现所有抽屉柜子包括保险柜的门都开着，冯婷不知去向。 侯胖子是谁？他当即判断这冯出纳携款潜逃了。事不宜迟，侯胖子火速奔到吴柯办公室。吴柯不在，他急的团团转。但侯胖子就是侯胖子，他寻思片刻便想到了陈轻雁，推门进去，正好，二人都在。 吴柯有点愤怒：“侯胖子，你什么情况？” “不好了吴总，出大事了！冯婷，冯婷跑了。” “你开什么玩笑，工作干的好好……” 吴柯话说了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冯婷卷了公司的钱跑了！保险柜都大开着……” 胖子话没说完，吴柯和陈轻雁同时跑出办公室，去了财务部冯婷的房间。 进门看了一眼，吴柯意识到真的出事了，这冯婷是真的跑了。几个人轮流打了冯婷的手机，都是无人接听。打开财务部的电脑进入公司的网银账户，余额只剩了几千元。吴柯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大开的保险柜发呆。完了，一切都完了。 陈轻雁首先镇定下来：“吴总，报警吧！” “对呀，我们报警，让这臭婊子把牢底坐穿！”侯胖子义愤填膺。 “报警？冯婷是重点大学财务专业出身，她既然敢这么干，你们以为她会留下把柄？” 吴柯说的虽有道理，但这并不是他的心里话。被盗了，盗贼再专业，总该报个警吧？他其实在想另外一件事。 自从见了那个自称冥王星来客的老头后，吴柯总感觉自己生活在不现实的现实中。也许就是那老头说的，平行空间，真实但又不真实。 这里的一切都像游戏一样，自己跟着感觉走就能出那么大的风头，赚那么多钱，跟白捡的一样。若真是生活在游戏中，还报什么警？报警了还有什么好玩儿的？若不是游戏，警察来了怎么解释自己这几个月的开挂经历？ 万一来几个较真的，逮了那老头，把自己打回原形，那才叫万劫不复。 所以不能报警，是游戏就不怕从头再来。 “不能报警”吴柯少见的用了命令的口气。 侯胖子不懂了：“吴总，你太软弱了，你不能这样惯着她。我听说你曾经喜欢……” “听说什么？曾经什么？哪有那么多废话？我是老板，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不想干的现在就滚蛋！”吴柯的低吼吓傻了侯胖子，也震惊了陈轻雁。 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突然变了，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柔情，多的是坚毅和冷酷。看向自己的眼神如寒剑一般，像荒野上的独狼。陈轻雁第一次不敢正视眼前的吴柯，她捏了衣角退了一步，低下了头。 消息很快传开，所有人都慌了。大家拿惯了高工资，享惯了高福利，怎么能忍受公司没钱的现实？他们群情激奋，他们哭爹喊娘，他们不能让吴柯跑了！ 虽然很多人已经小富，但这个月的工资怎么算？失业赔偿怎么说？精神损失费谁来出？一开始三三两两的抱怨，后来三五成群的密谋，再后来成群结队的定下攻守同盟。一个字：不能跑了吴柯！ 只有两个人没有参与密谋，一个是陈轻雁，另一个就是侯胖子。侯胖子作为资历最浅的员工，坚定地站在了吴柯身后，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尤其是吴柯，胖子的疤脸还是拜自己所赐，公司用胖子不过是利用罢了。现在的自己正是破鼓万人捶的时候，这过去的仇人却成了最坚定地盟友，人生啊，到处都是万万没想到。 胖子帮着压制保安，陈轻雁帮着与职工周旋，吴柯在最困难的时候收获了最珍贵的友谊。 但友谊不能当饭吃，职工和保安们是要吃饭的。职工加上保安有上千人，整天堵在吴柯办公室门口吵着要工资。 业务就更别提了，来访的各界人士看到木可公司就这个鳖形，纷纷摇着头离开了。木可神话一旦跌落神坛，便比狗屎都不如。 “老王头，你那儿子不是在那骗子公司上班了吗？现在怎么样了？他们赔偿了没有？” “赔偿什么呀？这个月工资都没指望了。” “这怎么能行？得告他们！” “咱们分手吧！” “为什么？小花，我对你是真心的。” “你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我妈不同意了。” “当时不就是因为我在木可上班你妈才托人让我跟你好的？” “那种骗子公司，你也好意思说？” “对不起，先生，您的贷款我们不能批。” “为什么？我跟你们王经理说好的，五十万，今天放款。” “你提供的收入证明是假的，木可那种骗子公司怎么会开那么高的工资？” 吴柯办公司 大门紧锁，门内顶着大文件柜，吴柯瘫坐在椅子上挠头，侯胖子手拿狼牙棒隔着门朝着门外骂骂咧咧。 “吴柯，你出来，还我们血汗钱！” “吴柯，你这奸商，黑我们的工资，不给我们安置费。你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让你活！” “你出来！给我们个说法！要不然我们回老家把你的光辉事迹宣传宣传！” 吴柯嚯的起身：“胖子，把门打开！” “不行啊，按现在这阵势，他们能杀了你。” “杀了我？哼！杀了我谁给他们钱？开门！” 门开了，吴柯大踏步走向门口，侯胖子紧紧靠在吴柯身边。门口的职工和保安顿时安静了，后退了好几步。 “你们要钱，我实话告诉你们，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你们烧了这栋楼我也没有钱。本来冯婷跑路，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公司能运转几天，你们的工资就不成问题。但是，是你们自己搞砸了！你们这样闹，谁还过来合作？还有脸来要钱？” “可是我们要生活呀！” “生活？过去一段时间你们赚的钱够你们一辈子花了吧？总比我强！现在这栋大楼，我的房子，车子，恐怕马上就要被拍卖了！” 人群静默了好一会儿，又有胆大的嚷嚷：“吴柯，你别骗我们，你和冯婷是老相好，你是不是和她串通好了？” 吴柯眼神咻的变冷，盯了那人一眼。众人被吴柯的眼神吓得后退半步，再也没有人讲话。 吴柯自顾自的扬长而去，回到办公桌前烧水泡茶。侯胖子颤抖着手递烟，点烟。门大开着，外边的职工虽还不走，但没有人敢再说话，也没有人敢前进半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门外的人群散了。吴柯悠悠的喝着水看着面前低头哈腰的侯胖子：“侯总，你坐吧。” “不敢当，吴总，你还是叫我胖子吧。” “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闹？你来到公司可还没有领过工资。” “我相信你能东山再起，你有魄力，有想法。我以后就跟着你干！” “我现在一无所有了，跟着我没有前途，你走吧。” “吴总，你别赶我，我不走。你要饭，我就跟着你要饭！” 吴柯的心情好多了，真是路遥知马力，不经历今天这样的落魄，怎么能看出侯胖子竟是这么一个可靠的人？公司虽然散了，但有小陈，有胖子，核心班底坚如磐石，不怕将来起不来。 说来奇怪，随后的几天，职工们再也没有来闹，静悄悄的。吴柯难得清闲，整日在办公室喝茶抽烟，与侯胖子聊天。 小陈几天没来，侯胖子坐不住了：“吴总，这小陈是不是看你落难了也跑了？” “她不会跑的。” “你就这么肯定？” “就这么肯定。今天她肯定回来。” “那咱打个赌。” “赌什么？我可没有什么东西可输了。” “咱一样，我的公司也卖了，钱也被你老乡勒索完了。这烟还剩两盒，一人一盒，就赌一盒烟。” 二人有话没话的聊着，楼道里有了脚步声。 吴柯兴奋起身：“胖子，你输了，小陈回来了。” 说完吴柯拿起两盒烟装进了自己口袋。 站在门口的是一男一女两个穿制服的陌生人，吴柯二人面面相觑。 “谁是吴柯？” “我” “有人起诉了你们，对方申请了诉前保全，现在这栋大楼以及楼下所有的公司车辆都被查封了。还有你名下的一处房产，也要查封。” 吴柯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公司正风光的时候，各银行和借款公司都排着队来推销贷款。公司虽不缺钱，但吴柯当时认为不能惹了这些财主，于是贷了不少款。谁能想到那么多现金流会被冯婷那个婊子席卷一空？ 债主讨债天经地义，走吧。 吴柯起身出门，侯胖子拿了桌上的几盒高档茶叶装进塑料袋，跟着吴柯出了门。 第十四章 这不科学！ 二人刚走出公司大门，迎面看到了陈轻雁。 “吴总，你们去哪儿？” “谁知道去哪儿？被人赶出来了，唉！好人难做呀，当初要是不贷他们的款，现在这栋楼还是咱们的。现在可好，做好人做到家啦，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这会儿的吴柯仿佛又成了当初那个满目柔情的青年，陈轻雁心里一阵温暖。当初打定主意跟着吴柯，完全是被他那眼神吸引了。出事那天看到了他的另一面，陈轻雁一阵心惊，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成了待宰的羔羊。 说来奇怪，虽吓了一跳，但她觉得，自己更离不开这个男人了。既恐惧又依赖的感觉，旁人是无法感受得到的。 这几天她干了很多事情，所有职工的工资和遣散费都解决了，她找了父亲，好说歹说终于争取了一笔钱。 陈明昌了解女儿，认准了的事就不会回头，再加上他找人调查了吴柯，认为吴柯是个人物，便决定出手帮忙。 “我先帮你俩租个房子吧，安顿下来再考虑其他的事。” “那敢情好，胖子，你输了，这烟归我了啊！” “我有新筹码，还能跟你打赌。”侯胖子亮了亮那几盒茶叶。 “真是个奸商！” 三人互相看着，大笑起来，哪里像是刚刚破产的人？ “说点正事，我爸找朋友追踪了公司账户上的钱的走向，很棘手。钱先是转到了一家空壳公司账上，随后又分转到几十个冒名账户，最后流进了一个数据币平台。这平台的资金进出根本无法追踪。”陈轻雁说的很沉痛。 “嗨！没事，找不到就找不到了，我们再赚就行了。” “吴总，不能就这样便宜了那婊子”侯胖子愤愤说。 “我饶不了她！” 安顿好后，吴柯想到了那个卖芯片的老头。这个星际骗子，不是说轻松捡钱成首富吗？现在TMD混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说？不行！得砸了他的破店！ 说走就走，吴柯随便找了个理由支开了侯胖子，自己打了车去了老头的店。 到了地方，吴柯差点没认出来。这尼玛也太豪华了吧？原来就是个破修车铺，这才多长时间就盖成了几十层的大楼，周边的小商铺都不见了。 奇怪的是，吴柯进门没有人拦，不论是保安还是前台都笑眯眯的。前面有人指引，走到哪里，哪里的声控灯自动亮灯。 楼道奇长无比，走了很长时间依然走不到头，吴柯奇怪，这是什么原理？外边看这楼也不大，楼道也不是圆的，为什么一直走不到头？前面领路的女人只是微笑着，一句话也不说。 吴柯忍不住了。 “你好，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我们的VIP客户，你叫吴柯，过来找我们老板。我没说错吧？” “那你赶快带我去见那老头！别在这奇怪的楼道里兜圈子了。” “你觉得你能烧得了我们这栋楼吗？” “谁说我要烧你们的楼了？” “你过来之前想了。” “卧槽，我想想都不行？我还想把你按到地上呢！” 眼前那女人突然拐进了一道暗门，暗门又迅速关上成了一堵墙。 “你出来！我就随便说说，快带我见老头。我和他谈一下合作的事。” 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在吴柯前面，不过脸上没有微笑了，低着头，用怪怪的眼神看着吴柯。刚才那道暗门消失了，墙还是墙。 “我服了你们了，快带我见你们老板！” 女人突然伸手，扯了吴柯的胳膊生生把他拽进了一堵墙内。墙内是个豪华办公室，巨大的办公桌后边坐着瘦小的老头。女人完成了任务，出去了。 “老头，你什么意思？仗着你会点妖术就这么整我？” “妖术？我这栋大楼可是我们厂的最新产品，在冥王星都是最先进的。” “不就是栋楼吗？有什么先进的？还有你这破表，我不想带了！” “这栋楼是用磁场建的，只有我的客户可以看见，不论是墙体还是板凳桌椅，全部都是磁场。” 吴柯不想听老头介绍他家的新产品：“这表能不能给我摘了？” “当然能，我升级了系统，以后你不用戴它了。” 老头的话刚说完，吴柯腕上的表竟凭空消失了。 “我现在信了，你确实不是地球人。你跟我解释一下，我为什么破产了？” “破产？你破产了？这不科学，你不应该破产，系统显示你现在正是上升期，你应该积累了不少钱才对。” “积累个毛！我的所有钱都被一个婊子卷走了！” 老头一脸严肃的打开面前的电脑，查了好半天。 “哦，这是个意外。钱虽然被卷走了，但那女人也没有得到一个子。她把所有的钱转进了数据币系统，这数据币是我们开发的，进了系统这钱就流到总厂了，现在成了我们冥王星的外汇储备。” “你们还需要外汇储备？直接抢钱不就完了吗？费这么大周折干什么？” “我们是爱好和平的，不想跟任何星球发生冲突。我们只是想试验产品。你没有报警，很好，我们还不想被官方发现。” “用我做小白鼠？你们赚外汇？” “虽是试验，但对你并没有伤害。相反，我们帮你实现愿望，咱们是各得其所。” “我现在一无所有了，这是各得其所？钱进了你们的口袋，你说的还这么高尚。你把钱还我！” “我没有资格动用已经入库的外汇，你回去后还是自己赚吧！放心，你会很轻松的转到更多钱的。” 吴柯急了，上前就要揪老头的脖子。奇怪的是，老头就坐在那里，却怎么也揪不住。擦了下眼睛仔细一看，这老头原来只是个影子。 “你抓不到我的，我现在已经回冥王星了。你看到的大楼，楼里面的陈设，服务人员，全部是磁场造成的投射。你今后也不用来这个地方找我，只要你想到我，我就会出现在你眼前。” “那你放我出去吧，我不想听你啰嗦了。就问你一句话，我身无分文怎么起家？” “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事，一定能心想事成。” 老头话音刚落，大楼瞬间消失了。吴柯坐在那破修车铺门口，修车大爷疑惑地看着吴柯。 “你的电瓶车修好了，自己去骑。刚才犯什么魔怔？抓着我的脖子要打我？” 吴柯看着修车大爷，又看了看他的门脸，上边的‘打气补胎’好好的挂着。怎么回事？不过吴柯没有心情研究怎么回事，他走到路边拦了辆车就走。 “诶，小吴，你的电瓶车。” “送你了！” 修车大爷笑呵呵回到自己铺子里：“今天赚了，今天赚了。” 回到临时住所，侯胖子正呼呼大睡。 吴柯坐在床边回想着这一段时间来的奇遇，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那修车铺子什么时候变回来了？修车的老头好好的坐在那里。电瓶车不是早就扔了？怎么还好好的放在那儿？ 想到深处，吴柯一阵眩晕，那芯片老头出现在眼前的上空。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想多了对你没有好处。既然试用我们的产品，就不要怀疑产品的品质。它会帮你实现梦想的。” “我想问问我现在所处的空间是真实的吗？周围的人都没有变，环境也没有变，这确定不是现实？” “不要多问，你想发财赚钱，就去赚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算了，我还是先睡一觉吧，你滚吧！” 一侧身，吴柯便进入了梦乡。 陈轻雁坐在父亲办公室，父女二人正聊着吴柯。 “爸，您就让吴柯来公司上班吧，我了解他，他能力很强，一定能把公司做的更大。” “他是个人才不错，但人家可没有过来求职啊，你在这儿这么热心，人家领不领情还不一定。” “爸，刘备当年还三顾茅庐呢，您就不能主动请他来？” “前一段时间他是出尽了风头，赚了些钱。但他做的那是什么业务？你应该清楚吧？跟骗钱有什么区别？还是再看看吧！或者他主动过来求职。” “诶？轻雁，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你要是能嫁给他，就是另一回事了。” 陈轻雁脸一红：“哪有的事？我就是看着他是个好人，现在落难了，我们应该帮帮他。” “落难？他那样子像是落难的？整天跟没事人一样。反而是你，更像是落难的。” “不跟您说了，我走了。” “去找他吧，别让他搞出什么事。他刚破了产，有可能丧失理智，你好好的看着他。” 出了父亲办公室，陈轻雁心事重重。 “轻雁来了？到我办公室坐坐？”公司副总杨岩笑眯眯的看着陈轻雁。 杨岩是名牌大学高材生，通过公开竞聘进入公司高层。年纪不大，人长得高大英俊。自他来公司以后，公司的各项工作都步入了正规，营收连年增长。 陈轻雁过去对这个人印象不错，便礼貌道：“谢谢杨总，我还有事，下次吧。” “就用你几分钟。” 话说到这份上了，陈轻雁也不好拒绝。杨岩冲了咖啡递给陈轻雁：“轻雁，听说你工作的那个公司老板卷了钱跑路了？” “老板没有跑啊！” “轻雁，你刚毕业，社会阅历还不足，你别被他们骗了。” “我有自己的判断，谢谢你的提醒。” “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要再去找那个骗子老板了，他不是个好东西。” 陈轻雁不悦，起身出了房门。临走，陈轻雁回头：“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 怕什么来什么，吴柯终于还是搞事情去了。 第十五章 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 吴柯自见了那老头后，一门心思的想东山再起的办法。但他挠秃了头也想不出怎么能再次白手起家，手里只有陈轻雁友情赞助的一点生活费，去哪里弄点钱呢？ 冯婷！你不是人，我辛辛苦苦赚的钱，被你一下子卷跑了。我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 说干就干，吴柯带着侯胖子满世界的寻找冯婷。他们去了冯婷过去上班的公司，去了冯婷读书的大学，找了冯婷的闺蜜，但是一无所获。这个婊子跟人家蒸发了一样。 “吴总，我觉得这么找不是办法，那婊子要是故意躲我们，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的。”侯胖子分析的头头是道。 “这还用你说？就算大海捞针也得找！” 几天下来，二人身上的钱花的差不多了，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侯胖子急中生智：“吴总，她老家不是你们邻村的？要不要去她老家看看？” 胖子的话点醒了吴柯：“KAO，侯胖子，你是个人才呀！过去我怎么没有发现？” “吴总过奖了。”胖子挠着头尬笑。 二人花完了身上的钱买了回老家的车票，当天下午便到了冯家门口。冯家正在搞基建，三层小洋楼已经成型，就差粉刷和装修了。吴柯气不打一处来：“骗我的钱在家建房子，看我怎么收拾她！” 正要大踏步进门，胖子扯了吴柯衣袖：“吴总，咱就两个人，可不能与他们冲突。你看那楼上，少说有十几个人吧？” “怕了？” “怕个毛！我是担心你的安全。” “不怕就行，走！” 二人雄赳赳的进了门，侯胖子随手抄起了门口的木棍。 “你们是干什么的？” “找冯婷” “她不在家。” “不在家？不在家你们有钱建房子？让她出来！” 楼上干活的都是冯家亲戚，看到二人这么嚣张，集体怒了。纷纷拿了棍棒下了楼，一带头大哥指着吴柯鼻子：“不想死的就赶快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侯胖子的脑门已经出了汗，但仍紧紧地跟着吴柯。 “吴总，要不然我们先回去？或者让警察过来管？” “用不着警察，这几个人不是我的对手！” “吴总，你那两下子我是知道的，你打我还行，但我觉得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别废话！” 带头大哥见吴柯不理他，放高了音调：“M，听见了没有？我说你……” 砰的一声，吴柯已一棍子打到那人脑门上，带头大哥应声倒地。大哥倒了，一时间又选不出二哥，冯家亲戚们虽义愤填膺但没有人出头。 吴柯黑着脸看着对方：“我叫吴柯，是冯婷的老板。前几天她卷了公司的钱跑路了，今天我是来找他算账的！你们最好别拦路。” “对！你们最好别拦路，谁拦路收拾谁！”侯胖子见吴柯身手了得，有了底气。 冯家亲戚们毕竟是主场，两个外地人就能镇住他们？经过简短的骚动，他们推举出了第二个出头鸟。倒在地上的大哥被抬走包扎了，继位的二哥看起来睿智果敢。 “你们伤了人，今天就走不了。冯婷是我侄女，她不会做那种事！现在给你们两条路，一条赔钱走人，一条跟我去派出所。” “我要是都不选呢？” “那得问问我手中的铁锹愿不愿意！” “那就试试？” 吴柯刚说完，二哥已抡起铁锹劈头盖脸的砸来。吴柯身体内突然有了股莫名的力量，伸手抓住了二哥的铁锹，一下将二哥甩出好远。其他人一拥而上，抡起木棍铁轮朝二人招呼过来。 吴柯再有神力，但架不住对方人多。为了保存实力，便一跃上了冯家墙头。这下苦了侯胖子，愤怒的冯家亲戚专捡软柿子捏，侯胖子满头是血倒在人群里。但是棍棒拳脚还是不住的招呼着，吴柯这下怒了。 他倒是没有急着下去，他站在墙头骂起了那芯片老头：“星际骗子，我RN全家。” “你骂谁呢？”老头的头像出现在空中。 “你下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不用我下去，你下去吧，他们不是你的对手。赶快救你的搭档吧！” 吴柯顾不得那许多了，猛地跳下墙头，脚下砸出了两个深坑。这么厉害？算你们倒霉。 吴柯赤手空拳朝着人群就是一顿乱打，冯家亲戚一个个鬼哭狼嚎，四散逃命。拉起胖子，还好，他那一身膘救了他一命。 “吴总我们跑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该跑的是他们。” 吴柯还不过瘾，走进冯家房屋找人，见人就揍，不管男女，只要是成年人就揍。冯家院子一片狼藉，有些跑的慢的被吴柯一拳放倒，跑得快一些的有很多慌不择路撞到墙上，电线杆上。 侯胖子开了眼，兴奋道：“吴总，没想到你这么能打，回头我拜你为师。今天我们就烧了这婊子的老窝！” 二人打红了眼，走出冯家院子到街上找人。这下街上的路人遭了秧，两个不速之客见人就打，出手狠辣。整个村子鸡飞狗跳，村里大喇叭上喊出求救信息：“全村村民注意了，请拿起你们的武器，站出来保卫家乡。” 然而没有什么卵用，街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二人找到广播室，喊人的是二哥。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侯胖子上去就打，嘴里骂骂咧咧：“M，你不是挺能打吗？怎么来搬救兵了？” 打了个过瘾，二哥已经不省人事。吴柯红着眼向冯家走去，既然找不到冯婷，那就拆了冯家的楼！上了刚盖起来的三层小楼，吴柯大发神威，一阵猛踹，三楼楼顶上的预制板纷纷落下。墙体很快倾斜，钢筋混凝土建起来的楼房在吴柯脚下脆弱不堪。 侯胖子不知从哪开过来一辆挖掘机：“吴总，您下来，看我的。” 在挖掘机面前，那新建的楼房就是浮云。没浪费多长时间，好好地一栋小楼成了一堆建筑垃圾。可惜周围没有观众，二人的成就感大打折扣。 “吴总，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跑呗，等警察抓你呀？” “钱不要了？” “钱根本就不在冯婷手里，我今天就是来撒气的。” “我……我……” 二人先是开着挖掘及逃跑，但那笨家伙的速度太慢了。 “吴总，前面过来一辆轿车，我们抢了吧！” “人才！” 二人跳下挖掘及就去抢车，吴柯直接走到车前，拍着引擎盖吼：“把车留下，我们征用了！” 车停在原地静默一会儿，门突然开了。黑洞洞的几个枪口对准了二人：“把手举起来！你们被逮捕了！” 不错，那是辆警车，就是来抓他们的。警察接到报警说村里来了悍匪，四个警察便全副武装的过来了。 吴柯还想大显神威把警察放倒，结果试了几下，曹！那股神力消失了。二人直接被套了头，扭进了随后赶到的警车。这下全完了，故意伤人，破坏，袭警，够两人喝一壶的了。 吴柯万念俱灰，真想着一头撞死算了。长这么大哪里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钱没有赚到，人先进来号子。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哪里有什么万能芯片？哪里有什么捷径？ “别灰心，别向警察透漏我的信息。你很快会出来的。” “M，你还有脸来？你别走！”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冯家的房子我帮你们恢复原貌了。受伤的人也不会有事了，至多能鉴定个轻伤。” “那袭警怎么算？” “你就不能说是开玩笑的？他们开的是私家车。” 侯胖子已经尿了裤子，那肥头在黑头套里嗡嗡说话：“吴总，这下栽了，没有三五年出不来了。” “没事，最多住个十五天。” “我们把人房子都拆了，你别安慰我。” “不信就走着瞧。” “那打个赌？” “还尼玛赌？你还有什么？刚刚不是把随身物品都没收了？” “我藏了两支烟。” “曹！” 果然如那老头所说，房子没事，人受伤不重，拘留十五日。 这下急坏了陈轻雁，她不知道事情有多大，急的直跺脚。钱是铁定找不回来了，人又被抓了进去，吴柯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他会不会想不开寻了短见？在里边会不会吃不饱肚子？ 本想着找父亲帮忙打听一下，但又一想，父亲要是知道他被拘留了还会答应让他进公司吗？唉！真急死个人。 然而吴柯并没有想不开，也没有饿着。侯胖子在里面威风八面，能得到很多紧俏物品和食物。当然，首先享用的是吴柯。这十五天是他这些年来最轻松的时光，不用想怎么生活，不用想怎么赚钱。因为想也会是白想。 就连出去以后干什么吴柯都懒得去想，想那么多干嘛？还不如吃了睡睡了吃呢。 心态好，伙食清淡，再加上有规律的锻炼。吴柯的身体和精神面貌大为改善，侯胖子天天夸吴柯像十八岁的小伙子。 新生活终于要来了，门外就是未来。吴柯和侯胖子整理了着装，在教官的陪同下大踏步向门外走去。 等待他们的将是精彩的商业生涯，仿佛从这一天起，吴柯的那芯片才真正发挥作用。 第十六章 我这算不算吃软饭 小陈独自等在门外，斜靠着一辆豪华跑车。 侯胖子张着大嘴看了看小陈：“这才几天功夫，跑车都开上了？在哪里高就啊？” 小陈：“托你们二位的福，这几天没把我饿死。还跑车呢，这车是我借的。” “能借来也行，比吴总强。他现在穷的就剩这身衣服了，小陈，你得帮他。” “帮不帮还用你说？” “当然得我说，吴总好了，我才能好。” “别废话了，上车！” 吴柯精神不错，小陈看了也开心，车里的气氛非常活跃。小陈趁着吴柯心情好，边开车边做起了说客：“你有什么打算？还去开咨询公司？” “开什么咨询公司，骗人的把戏我是不会再干了。来得快去的也快。” “有没有兴趣去我爸公司？” “有啊！就怕陈总看不上我。” 小陈激动：“怎么会看不上呢，告诉你吧，我爸爸已经答应让你去公司了。做销售总监。” “我这算不算吃软饭？” 小陈脸一红：“你倒是想得美。” 吴柯心内一阵狂喜，在里边的日子他仔细地检讨了一下自己。那芯片虽然可能让自己轻松赚大钱，但总不是长久之策。自己随意想出的办法大多是蒙人的把戏，总有被揭穿的一天。冯婷卷走自己的钱，而自己又不敢报警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干实业吧，自己一没有资本二没有信用。前期投资都找不到，更别说生产什么产品，怎样打开销路了。没有平台，一切都是浮云。 还是得找个足够大的平台，靠着芯片带给自己的好运气和赚钱本领不愁没有用武之地。但去哪里呢？野鸡大学毕业的吴柯不可能通过正常途径进入大企业。 小陈的主动邀请正中下怀，陈家的明昌集团是本市最大的私营企业，主营业务是粮油设备加工与销售，同时涉足地产、娱乐、有色金属、金融等多个领域。吴柯想施展拳脚，陈家的企业是理想的平台。 “好啊，销售总监不错，我去。”吴柯尽量压制住自己的狂喜。 侯胖子没有听明白，一来他对小陈的背景不是很清楚，二来吴柯和小陈说话跟打哑谜似的，已经上了年纪的侯胖子有些疑惑。 “等会儿，你们两个说什么呢？什么你爸爸我爸爸？吴总你要去做陈家的上门女婿？你不打算东山再起了？我还想着跟你大块吃肉呢。” “肉是别想了，汤一定给你留一口。” “那不行，好歹我也是你的兄弟。” 吴柯不再理侯胖子，故意吊着他、胖子不淡定了：“小陈，你家的公司有多大？能按时发工资吗？可不能把吴总往火坑里推啊，吴总是落难的老虎，可不能当猫养着。” 小陈嘻嘻笑着：“放心吧，能装下你们两个。” “能告诉我是什么公司吗？” “明昌集团。” “啊？明昌集团？陈明昌？你是陈明昌的女儿？哎呀！失敬失敬，小陈，哦不，陈姐。” “你算了吧，还是叫小陈顺口。” “小陈姐姐。” 侯胖子是真高兴，刚出来就碰到了这么好的事。明昌集团的大名，本地人谁不知道？侯胖子干企业那会儿也只有仰望的份儿。这小陈果然是深藏不露，有那么好一个爹还跟着吴柯受什么苦。看来，吴柯确实有人格魅力，要不然自己和小陈怎么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接风酒自然是少不了的，憋了十多天的吴柯和胖子在酒桌上大展神威，酒瓶子一个一个的推倒。小陈心情很好，也喝了不少酒。吴柯和胖子，过去的冤家，如今成了忘年交。谈话也随意了许多。 “胖子，我在你那儿上班那会儿，你特么为什么总是捏我？董鹏是个什么东西？你心里没点B数？” “吴总，小吴，这我就要说说你了。” “你说。” “你以为你努力干活我就器重你呀？你整天跟个木头疙瘩一样只知道埋头干活，干活。你干的再好能怎样？公司没有业务，没有利润，你写个文件能写出钱来？” “我是综合岗，本职工作就是写文件，你还能让我干什么？” “你看看，这就是你跟董鹏的差距。你只看到他不务正业了，对吧？你只知道我每天带着他出去喝酒应酬，对吧？我告诉你，人家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董鹏的舅舅是下游的经销商，咱公司的大部分产品都要靠他舅舅去销售。懂了吧？我不会用废人的，你以为我傻呀？” “那我走后公司怎么倒闭了？” “嗨！成也萧何败萧何，他舅舅后来出了事，人死了。公司的渠道一下子断了。” “哦，那还是渠道太窄的缘故，你一开始就不应该只开辟这一家渠道。” “还是没有实力，做不了那么大的买卖。小吴，以后哥就靠你了。” “喊吴总” “吴总” 吃过饭，小陈劝二人回家休息。但侯胖子喝的还不尽兴，要带着吴柯去下一站继续嗨皮。吴柯难得高兴，也不愿意回家。小陈无奈，留下一张卡，找了个代驾走了。 侯胖子大喜：“吴总，这卡里应该有不少钱吧？” “你干什么？” “没别的意思，哥带你去享受生活。” “享受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 出租车在侯胖子指引下直接停到到了一家洗浴会所门前，吴柯过去太穷后来又太忙，这种地方还真没来过。但他听说过这种地方的一些服务项目，酒精上脑，一身兴奋。 “吴总，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吴柯有些迫不及待。 “到里面我不论说什么，吹什么，你都不能拆穿我。” “小爷今天高兴，依了你。” “得嘞！” 外边看起来平平常常的会所，内里却包罗万象。大厅金碧辉煌，服务生彬彬有礼，前台老板娘搔首弄姿。吴柯心里感叹，过去的二十多年白活了。 老板娘见到侯胖子，热情招呼：“侯总，你有段时间没来了。在哪里发财呀？” 侯胖子嘻嘻笑道：“小财，小财，不足挂齿。今天你得把6号和10号留给我们。钱不是问题！” 老板娘喜笑颜开：“那当然，侯总果然是发财了呀！不过6号和10号都忙着呢。” 侯胖子脸一沉：“我不管，今天那俩人必须留给我们。这是新加坡来的客人，总得为国际友人留下点好印象不是？” 老板娘盯着吴柯打量片刻：“但是这费用。” “我出三倍的价钱！所有项目都出三倍！” “好嘞！” 可是进去许久，吴柯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侯胖子直接带着吴柯去了浴室。在大池子里一泡就是一个多小时，就泡澡。 吴柯左顾右盼的想着，服务怎么还不来？这死胖子安的什么心？看看侯胖子，正坐在飘着蒸汽的水中闭目养神。这是什么特么的享受生活？曹！ “胖子！就洗个澡，有这么享受么？” “多泡会儿，洗干净了。” “曹！爷身上不脏。” “脏不脏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这就是你说的享受生活？” “啊哈！吴总，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哈哈！别猴急，好节目在后边呢。”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侯胖子终于起身。二人搓了背冲了凉，向房间走去。跟平时洗澡没什么两样。 “十七号房两位先生点单” “十七号房两位先生续单” “十七号房两位老板续单” “十七号房两位老板点茶，凉茶” “十七号房老板点饮料，热饮” “……” 二人拿着床头的服务清单一个一个的点，体验完了，天也大亮了。吴柯着实开了眼界。 走出来感觉无论是服务生还是前台老板娘都是笑眯眯的，不知道是尊重还是鄙视。但是管他呢，爷高兴！ 老板娘笑嘻嘻的打开电脑，打着二人的消费单。侯胖子一脸得意，吴柯意犹未尽。 “侯总，一共是一万三千八，您确认一下？” “不用确认了，刷卡！” 虽然一夜没有睡，但是二人红光满面精力充沛。 “胖子，你过去是不是经常来这种地方？” “是啊？怎么了？” “还是你会生活。” “在这一方面，我是你大哥，你还得学着点。哈哈” “学着” 但小陈就不这么认为了，她收到短信一看，脸色由红变黑。这两个臭男人，喝了酒就这德行！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二人回到出租房，小陈已经黑着脸等候多时。侯胖子不解的问：“小姐姐，怎么了？” “怎么了？我还想问问你们怎么了呢！昨天吃过饭你们去哪儿了？” “去玩儿了” “没有问你，吴柯！昨天你跟着这胖子干什么去了？” 吴柯脸一红：“我们，我们就是去洗了个澡。” “洗了个澡？一万多就洗了个澡？是不是还有别的项目呀？这个价位，你们是接受了深层服务了吧？”小陈说着说着，自己的脸又红了起来。 侯胖子出来救场：“小姐姐，你还小，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就是去洗了个贵澡。” “死胖子，你别在我面前炫耀阅历。以后想去洗澡，公司名下有全市最大的洗浴中心。那里面是干什么的，姐姐我知道！” 这下尴尬了，吴柯一路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陈轻雁从后视镜中看到吴柯的窘态，嘴角一扬，笑了。 明昌集团五楼董事长办公室，陈明昌已经在等吴柯了。 第十七章 再多嘴，小心我抽你！ “你就是吴柯？” “我是吴柯，陈总。” “知道我为什么要破格用你吗？” “陈总请说。” “你一定以为是我女儿轻雁的原因吧？告诉你，还真不是。轻雁是找我说过很多次，但其实我之前就决定用你了。” 吴柯有些惊讶，陈明昌可是本市商界的一哥，怎么会对自己感兴趣？即便是前些时间出了些风头，但自己的公司跟明昌集团比起来，那可是独木舟与巡洋舰的区别。他为什么格外看重自己？ “陈总，我可没有光鲜的履历，好不容易开了一家公司还倒闭了。” “失败算什么？我摸爬滚打这几十年，失败了无数次，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说话吗？明昌集团的情况你应该了解吧？在本市乃至全省都是运营最好的。” “当然，我临来之前做了功课。” “够坦诚，告诉你吧，我是看中了你的胆略，敢想敢干的人现在太少了。但明昌公司要发展壮大，离不开有开拓进取精神的年轻人。我详细了解过你，你不但有胆识，还有远见，做的每一件事都很漂亮。” “陈总过奖了，我也就是随性而为，并没有什么远见。” “要的就是你这个随性而为，随性而为才说明你有经营的天赋。有天赋的年轻人更是少之又少。这样，你先到销售部练练手，等时机成熟了另有安排。” “谢吴总信任，请问您对我有什么要求？” “现在那个销售总监把下边的销售网弄的乌烟瘴气，一团糟。很多优质大客户都结束了合作，你得重整销售网。” “好的陈总，给我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能行？” “没问题。” 侯胖子站在走廊等吴柯，直接从上午等到了傍晚。又累又饿，侯胖子暴躁了。他不顾楼道里的禁烟标志，径直点了一支烟大口的抽起来。 副总杨岩闻不了烟味，侯胖子偏偏在他办公室门外抽烟。这还得了？陈总当着他的面都很少抽烟，这门外是哪里来的二愣子？杨岩忍了一支烟的功夫，结果门外又响起了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杨岩拍案而起。 “你找谁？楼道里的禁烟标志你看不到吗？” 侯胖子正在气头上，一看说话的是个文质彬彬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便发作了。 “你管得着吗？这楼是你家的？我就爱抽烟，怎么着吧？” “我最后说一遍，这楼道里不许抽烟，你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侯胖子感受到了杨岩话的分量，有些胆怯。但他也不是吓大的，在里边都能成头儿，何况在外边？ “你提醒你的，我抽我的。再多嘴，小心我抽你！” 杨岩的脸气的煞白，双手不住地颤抖。高校博士毕业的他很少与侯胖子那样的粗人打交道，这会儿被侯胖子一噎，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但作为集团副总，杨岩也不是吃素的。 他回到办公司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楼下哗啦啦跑上来一队保安，看到侯胖子二话不说把他架走了。侯胖子骂骂咧咧大叫：“M，小人！你们要带老子去哪儿？我是你们陈总的客人。” 一保安轻蔑的看着侯胖子的疤脸：“就你？我们陈总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客人？待会儿让你吃一款运动套装你的嘴就不臭了。” “M，你们要干什么？老子的名号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 “管你是谁呢，来到明昌集团就得老实点！” 七拐八拐，侯胖子被拖到了公司大楼后边的一个仓库里。仓库门一关，几个保安便漏出凶相，为首的一中年保安骂道：“SB，敢在总部大楼里撒野，今天就让你长长记性。” 中年保安话音刚落，七八个人的拳脚便招呼了过来。打了个过瘾，又用尼龙绳把侯胖子倒着吊在仓库的横梁上。 吴柯出了陈总的门，不见了侯胖子，打电话又无人接听。楼道的地上还有侯胖子从洗浴会所拿出来的毛巾。这胖子搞什么名堂？ 楼下门口也没有，吴柯急的团团转。 大楼上一扇窗户后边，杨岩冷笑着看着焦急的吴柯。哼！这种货色陈总也要，往后还不知要桶多大篓子。今天就算是替陈总培训新员工了。 仓库，被吊了许久的侯胖子已经没了脾气。低声下气的跟保安们套起了近乎。 “各位兄弟，我叫侯斌，第一次来贵公司，不懂规矩。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放我走吧。” “你以为我们愿意陪你在这地方？要不是你，哥哥我还在值班室喝茶看电影呢！” “那你们就放了我吧，咱们都省事。” “你听不懂人话呀？不是我们不放你，是有人不想放你。我们就是跑腿的。” “我真是你们陈总的客人，你们不放我一定会后悔的。” “陈总每天接待谁，我们那里都有记录。你蒙谁呢？欺负我们没文化是吧？” “吴柯，你们查一查，我是跟着吴柯吴总过来的。” “什么五颗六颗的，没有！” “小陈，陈轻雁。” 几个保安齐刷刷的看向侯胖子，带头的那中年保安问：“你说什么？陈轻雁？” “对！我和吴柯是坐她的车过来的，你们把她找来一问就知道了。” 几个保安聚在一起商量开了。 “老大，这人说的可信吗？” “看着不像是胡说的，但陈总女儿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对呀，听说陈总的女儿刚大学毕业，怎么会交这样的朋友？” “我觉得这人是在撒谎！” “对！他在撒谎！” 智商限制了这群保安的想象力，想象力的匮乏导致他们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 吴柯找不到人，只好到门卫去打听。看门的年轻人欲言又止，只是不住的看陈总所在的楼层。 陈总把他找去了？不应该呀，出门的时候他就不见了。无奈之下，吴柯只好找陈轻雁帮忙。陈轻雁太了解自家公司了，侯胖子八成是被保安带去‘教育’了。 她不想去找父亲，便带着吴柯去了杨岩的办公室。杨岩看到陈轻雁和吴柯，故作惊讶道：“轻雁，这么快就有男朋友了？” “不是，他是我过去的老板吴柯，现在是我们公司的销售总监了。” 让吴柯担任销售总监的事，陈总跟杨岩打过招呼。杨岩是反对的，但吴总坚持，也没办法。听了陈轻雁的话，杨岩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吴柯，伸手道：“幸会，吴总监可是公司今年职位最高的空降兵了。” “怎么能跟杨副总比，您才是真正的少年得志，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二人话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陈轻雁赶紧打断他们：“杨副总，今天走廊里有没有抓走一个人？胖胖的，脸上有疤。” “抓人的事不归我管，不过脸上有疤的人确实容易被抓。对了，走失的人跟这位吴总监是什么关系？” “是我的朋友。” “哦，朋友好，意气相投才是朋友嘛。轻雁，不要总跟那些疤脸交朋友。” 陈轻雁怒了，过去她对杨岩的印象还不错，但今天这人说话处处吴柯吴柯，她怎么能受得了？ “杨岩，我再问你一遍，吴柯的朋友你见过没有？这么小一件事，我总不能去问我爸吧？” 杨岩当然不会不放人，他只不过是想羞辱一下吴柯。那胖子是跟着吴柯来的，自他们一进门杨岩便盯上了他们。侯胖子抽烟正好给了他出手的借口。 陈轻雁搬出了陈总，杨岩只好收手。他拿起电话装模作样的打到了值班室。 “吴总监，你去吧，你朋友在楼后边的仓库里。他在走廊抽烟，又袭击公司的保安，被暂时控制起来了。” 杨岩话刚说完，吴柯和陈轻雁便向门外走。杨岩起身：“轻雁，坐下聊会儿？” “没心情！” 仓库里，无聊透顶的几个保安又在奚落侯胖子。 “死胖子，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就惹了杨副总了？像你这样的小混混也敢来明昌集团撒野？你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他不是吃了豹子胆了，他哪有钱买豹子胆？哈哈……我看他是喝尿喝多了。” “就是，和几口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今天知道错了吧？诶！死胖子，知错了没有？” “我错了，我错了，你们就放了我吧。” “放你？再吊几个小时吧，你那一身肥肉也该减减了。” 陈轻雁推开仓库的大门，一眼看到了吊在空中的侯胖子。 “你们疯了？像坐牢是不是？赶快把人放了！” 那中年保安见过陈轻雁，看到她亲自过来了，便意识到这疤脸胖子没有说谎。赶紧吩咐人把侯胖子放下来。 “是杨副总让抓的人，我们也没办法。” “哦，抓了也好，也让你们的老大提前认识一下你们。” “老大？” “我爸爸刚做的决定，由侯斌任保安队队长，就是你们绑的这个疤脸胖子。” 侯胖子适应能力极强，直接越过了欣喜若狂阶段，一抖身子吼道：“把老子身上的绳子解了！” 众保安连忙上前，手忙脚乱的帮侯胖子解绳子，七嘴八舌的嘟囔着：“误会，误会，我们也没办法不是。” 侯胖子倒也爽快：“是误会就好！刚才是谁打我来的？诶呦，我这腿！” 保安们面面相觑片刻，集体聚拢在胖子周围：“侯老大，我们错了，我们自罚，我们自罚。” 第十八章 他想干什么？ 吴柯和侯胖子第二天就上班了，因为是破格录用的，公司也没有大张旗鼓的搞活动。吴柯也不在乎这些虚荣的东西，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重整销售网。 前任销售总监孙宝已经得到通知，他整理好了自己的文件抱起来就走，也不跟后来者交接。吴柯进门，他正好出门。孙宝抱着文件低着头，脚步凌乱的只管走。吴柯心事重重左顾右盼，唯独没看见这个前辈。 二人撞了个满怀。 “你什么情况，走路不长眼睛啊？” 孙宝情急之下忘了他已经离任，还以为是在他自己的势力范围。抬头一看是个新来的，怒气瞬间膨胀。 “最近这杨总是怎么回事？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我这里塞，难怪业务一直上不去。” 吴柯低头帮孙宝捡了文件，礼貌的放到他那一摞文件上。 “不好意思，初来乍到，还没有找到办公室。” “你哪个组的？这个点才过来？你这个月的全勤想要不想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哪个组的，您是？” “我你都不认识？还想来销售部？待会儿我就给杨总打电话，我这儿不需要人！” 拽了半天，孙宝突然想到自己已经离任了。 “算了，我犯不着跟你计较，我要去物流中心了。” 说完不再搭理吴柯，抱起文件就走。 “稍等！您是孙总监吧？” “前总监。” “我是吴柯。” 孙宝的步子立马停了下来，转头笑问：“你就是杨总推荐的新任销售总监？恭喜！” 说完又要走。 “孙总监，您现在还不能走吧？” “有什么问题吗？” “您办理交接了吗？稽核部的同事马上就到，您还是等会儿再走吧！” “嗨！就走个过场，你帮我签了字就成。我没有什么问题。” “我有问题！” 孙宝的脸一下子变了：“吴总监，公司里边的交接，向来都是走过场的，你何必这么认真呢？” “没办法，初来乍到，你不跟我讲一下情况，我怎么开展工作？” 孙宝本是个懦弱的人，见吴柯不太好惹，便无奈的抱着文件回到了办公室。 交接进行了整整一天，吴柯大致的了解了情况。离职稽核，孙宝也没有什么大毛病。 吴柯是看出来了，这孙宝就是个销售白痴，对市场根本就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他上任这几年还是延续着前任定下的章程，一点也没有改进。下游的销售商不跑才怪！ 得亏明昌集团体量大，影响力强，要不然就这样的销售策略，早该被市场淘汰了。吴柯专门查阅过明昌集团生产的粮油加工设备信息，市场反响非常好，各种参数都是行业领先。按说市场占有率该是稳步提升的，可这孙宝干销售这几年，市场占有率还有下滑的趋势。 当夜，吴柯查阅了大量销售报表，找了很多人来谈话。总算理清了思路，三个月内重整销售网的目标也显得不那么难了。 第二天，吴柯便打电话找了侯胖子。 “吴总监别来无恙？” “曹！少跟我废话，你那儿能不能调一辆车给我？我要下去出差。” “你调车怎么会没有，尽管来开就是了。” “还有，用个司机。” “没问题！” “那你跟我去吧。” 侯胖子有些为难：“吴总，我这刚上任，还没点卯呢。我帮你找个老师傅？” “不行，就你了，去不去你看着办。” 十分钟后，侯胖子开车带着吴柯走了。一连几天也没见人，保安队和销售部的职工如蒙大赦，纷纷放飞自我。 杨岩听了有关人员的汇报，冷笑一声：“哼！这俩乡巴佬一定是逃跑了吧？” “有可能，他们一定是知难而逃了。这下在陈总面前咱们就有话说了，公司还是离不来杨总您。” 杨岩摩挲着自己的保温杯，厚镜片下的眼珠若有所思。他刚进明昌集团的时候，这公司只不过是个乱七八糟的巨无霸。业务开拓的哪里都是，但无论是哪个行业都不赚钱。公司之所以没有垮掉，还是前期的底子好。 自他来了以后，大刀阔斧的进行改制，退出了很多赔本赚吆喝的行业，辞掉了一大批素质低下的老员工，重新制定了公司的各项规章制度，捋顺了总部与分公司子公司的财务关系。直到前两年，集团才有了现代企业的样子。 陈总是他的伯乐和恩人，他厉行改制的那几年，陈总几乎是全力支持，即便涉及到陈总的亲戚，这支持都没有少半分。这才使得他的一腔抱负有了用武之地，明昌集团在他的手下冉冉升起。 另一方面来说，他也是陈总和明昌集团的恩人。要不是他的改制，明昌这艘巨舰早晚沉默，集团内的蛀虫和寄生虫总有一天会把陈总埋葬。这一点陈总应该心知肚明，要不然陈总也不会出高价请自己过来。 但是这一段时间以来，杨岩明显的感受到他在陈总面前的存在感低了。过去陈总对他言听计从，可现在不那么回事了。尤其对这个吴柯的任用，他是强烈反对的，可是陈总还是一意孤行，也不给个解释。 杨岩不好正面与陈总冲突，便把一腔怨怒转移到了吴柯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杨岩喜欢陈轻雁。他认为自己为公司出了这么大的力，又是名校高材生，与陈轻雁年龄又相仿，陈总不会反对他与陈轻雁交往的。 实际上陈总也没有表达过反对的意思。 只是陈轻雁对他一直不冷不热，现在又半路杀出个吴柯，他怎么能没有危机感？这个吴柯，无论是学历还是经历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陈总为什么这么看重他？难道是陈总有意让这个人做陈家女婿？ 想到此处，杨岩狠狠的锤了一下办公桌。站在桌子钱的下属吓了一跳：“杨总，您怎么了？” “没事，你们下去吧。” 陈明昌此刻也在回顾往事，但他想的就要深入多了。什么陈家女婿之类的，在陈总这儿根本就没有进入议程。他之所以力排众议把吴柯引进来，并不单单是看重了吴柯的胆略和行事作风。放在公司长远发展的角度上来看，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在公司任职，吴柯那样的人是不会久居人下的，陈总也明白这一点。 他拉吴柯加入公司，实际上是为了平衡。杨岩是个人才，自他加入公司后，公司就进入了高速发展的快车道。但同时，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高材生却不是单纯的知识分子。他有野心，在改制的过程中，他不断培植个人势力，让他的亲信到要害部门任职，才几年光景，明昌集团便离不开他杨岩了。 这是陈明昌万难接受的，公司再改制，明昌集团也是我陈家的家族企业。你杨岩拿一套先进的管理理论来改制，我不反对，但你利用你的理论蚕食我陈家的权益，我怎么能坐视不管？ 一时半会儿又不能解雇杨岩，要不然整个集团立时便会停摆。陈明昌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一个比自己还要有野心有魄力的人。这个人要一无所有，要心比天高。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志不在明昌集团，最好干了这一票功成名就了就走人。这个人的使命就是把杨岩排除出核心圈子，同时不能伤及根本。 吴柯适时的进入了陈明昌的视线，女儿第一次在面前讲吴柯的惊世之举的时候，陈明昌便断定此人可用。经过几个月的跟踪和分析，陈明昌下定了聘任吴柯的决心。 但当时的吴柯正津津有味的经营着自己的咨询公司，风头正盛。没问题，陈明昌有的是耐心。 终于，先天不足的吴柯还是在平地上翻了船，钱被席卷一空，众叛亲离。陈明昌适时出手，吴柯感恩戴德的加入了陈明昌的战队。 前销售总监孙宝是陈明昌的人，忠心没有问题，但能力太差了。杨岩多次推荐人选，陈明昌始终没有松口。这下好了，战力爆表的吴柯来了，很自然的，他直接出任了销售总监。 在外人看来近似荒唐的人事任命，内里却有这么复杂的利害关系。而这些，不论是吴柯还是杨岩，不论是陈轻雁还是侯胖子，都不可能看出来。 吴柯和侯胖子一走十多天没有音讯，杨岩认为自己抓住了吴柯能力低下的铁证，兴冲冲的带着一干人到了陈明昌办公室。 陈明昌面如春风亲自上前为众人泡茶，口里不住的念叨【诸位辛苦了】【没有诸位公司就没有今天】之类的话。 杨岩满面红光，坦然接受了陈明昌的赞扬。但他今天来不是来听赞扬的，他带众人过来是来议事的。说的直白一点，是来逼宫的。 从几个人进办公室的那一刻起，陈明昌就看出来他们所为何事。但你们不说，我就装糊涂。 几个人喝茶聊天东拉西扯，客套了好半天。陈明昌一会儿聊天气，一会儿聊美食，一会儿又聊车，唯独不提公司的事。 杨岩是文化人，不喜欢与人正面冲突，他带这几个人来就是让他们点炮的。然而这些杨岩一手提拔的干将在陈总面前始终不敢抬头，陈总说车他们也说车，陈总聊天气他们也聊天气。 杨岩清了清嗓子干咳一声，有人终于明白过来谁是自己的主人了。 “陈总，这吴柯是什么情况？才上了一天班就失联了。” “就是，自从他那天走后我就一直联系他，可怎么也联系不上。公车上本来有定位装置，可不知道为什么失效了。” “保安队的队长，那个姓侯的也失踪了，他们两个是一伙的吧？陈总，您总应该给大伙一个说法吧？” 几个人开完炮，陈明昌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他想干什么？” 众人兴奋的等着陈总的下文，可等来等去，陈明昌脸一转：“他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我女儿？” 众人惊愕，杨岩一脸的难以置信：“陈总，您是说。” “他是我女儿的男朋友，我作为明昌集团的最大股东，这点权力总该有的吧？你们帮我看着他点，去查！查查他跑哪里去了！” 几个人被忽悠走了，陈明昌眼里闪出凶光。 第十九章 你真是我的贵人 侯胖子开车带着吴柯在本省的各个地市转悠，一出市区吴柯便拆掉了车上的定位装置，又把二人的手机关机。侯胖子不解：“吴总，你这是？” “不这样做，咱还没到销售商那儿，人家就知道咱过来了。还怎么出其不意？” “为什么要出其不意？” “公司的销售网烂成这个样子，不悄悄地摸一下情况怎么对症下药？亏你还做过老板，这点常识都不懂？” “我就一小作坊的老板，你就别埋汰我了。跟了你以后我才知道什么是企业，来到这明昌集团，我才知道什么是大企业。” “你再提我那忽悠公司我跟你急啊！” B市很快就到了，销售商的门店就在南外环的路边。巨幅的招牌上【明昌粮油设备】几个大字格外耀眼。门店人来人往，看起来生意很好。吴柯拿着销售报表看了看，一脸疑惑地向大堂走去。 看着阵势，这家销售商的生意应该不错的，但为什么上个月才卖出一台设备？ “您好先生，请问你们想采购哪个型号的设备？” “明昌集团的MC-45型号的有没有？” “对不起，没有货。” “怎么会没有货？” “真没有。” “MC-47呢？” “没有。” 吴柯有点恼怒，刚看过的报告，这里供货充足，怎么会这也没有那也没有？ “把你们经理找来，快！” 大厅接待看吴柯的架势应该是大客户，便第一时间找到了经理。经理五十多岁，保养的很好，笔挺的西服一尘不染。 “我姓张，是这家店的经理。您有什么需求尽管说。” “刚刚问了两款型号的设备，怎么都没有货？” “实话实说，有货，但是您应该不会要。” “你怎么知道我不要？” “差不多的性能，贵上三倍甚至四倍的价格，你要不要？” 吴柯不解：“为什么贵那么多？” “为什么？这得问明昌集团呀！别家的都降价了，他们不但不降，还在涨价。我们经销商就算不要差价，这价格也没有人要。” “我看你们生意也不错呀！” “是不错，不过都是别家的设备。虽说牌子小了点，但物美价廉，回头客很多。” 大概的问题已经问出来了，吴柯也没有必要隐瞒身份了：“张经理，我是明昌集团新任的销售总监。” 吴柯边说边把自己的工作证递给了对方。 张经理看了吴柯的证件，脸色大变：“吴总监，刚才我都是信口胡说，您别当真，我们一直在努力销售明昌的货。” “张经理别紧张，我这次过来不是兴师问罪的。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就是，我有一个调整销售策略的构想，但需要你们这些销售商提供最真实的意见。” 张经理稍微松了口气，低眉顺眼的看着面前的吴柯：“吴总监，那孙总监是高升了？” “高升？就他那两下子，不辞退他就不错了！他被调去物流中心了。” 张经理这下放心了，看来集团有改弦更张的意图。这对他来说是个好事。明昌集团的设备质量有保证，牌子又大，客户认可度是很高的。原本销路非常好，只不过是近些年来，粮油设备行业异军突起，出现了很多不知名的牌子。人家的设备几乎是照着明昌的设备做的，质量上虽有些瑕疵但胜在价格低。 明昌集团的销售思路还停留在很早以前的卖方市场阶段，他们财大气粗，根本不考虑经销商的权益。经销商即便是赔本赚吆喝也卖不动。但是他们又不想扔掉明昌设备经销商的牌子，精明的经销商们断定明昌的销售思路一定会改变的，只要改变，那么明昌设备还是行业的标杆。 现在，机会来了。 “吴总监，说句心里话，我早盼着这一天了！那个孙猴子，哦不，孙总监，唉！也不是，前总监可把我们害苦了！他在总监的位置上一呆就是十来年，思路僵化态度傲慢，一点也不知道变通。好好的一个领军品牌，硬是卖不出去。” “这么说来，是集团销售思路上有问题了？” “是啊！有大问题，同行都把价格降下来了，该让的利也都让了，我们也要吃饭，吃好卖别家的产品了。” “照你这么说，集团应该把利润都让给你们？那集团图什么？设备的降价空间很大吗？” “吴总监，您是刚进的明昌集团吧？明昌集团的机床设备都是行业最先进的，生产成本也是行业最低的。让利空间很大，就看你们让不让。” “那孙猴子，不，那孙宝是傻子吗？他为什么不让利？” “我也是听说，吴总您别当真。这孙宝是陈总的心腹，跟着陈总从榨油作坊起家的，他和陈总的观念就是，质量为王。只要我的设备质量好，我就不怕没人要。” “这观念听起来也没毛病啊。” “质量当然重要，但服务和性价比也重要吧？卖方市场的时候【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消费者没办法，只得买单。但现在是买方市场了，市场上的产品琳琅满目，消费者的选择余地太多了。你再抱着以前的观念，人家怎么会买帐？” 吴柯总算是听明白了，销售上不去，原来是销售思路出了问题。这么简单一个道理，陈总没有看出来，孙宝没有看出来，那杨岩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为什么不整改呢？吴柯想不明白。 这算是那冥王星二道贩子留给自己的机会吗？跟在大街上捡的一样。目前看来只要是对销售商让一下利，质量过关的明昌设备一定会大卖的。 这张经理是吴柯的贵人，吴柯不能不表示一下：“张经理，你说的这些情况非常有用，也很及时。我回去后就调整销售思路，到时候你们就躺着赚钱吧！” “共赢，共赢。”张经理一激动，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吴柯和侯胖子起身要走，张经理说什么也不放人，非要带着二人去嗨皮一下。吴柯无奈，侯胖子窃喜。 当晚在酒桌上侯胖子大显神威，张经理喝的尽兴，吴柯找到了突破口。各得其所，尽兴而归。 次日一早，吴柯与侯胖子继续赶路，情况大同小异，问题集中在销售思路上。吴柯安抚了各路诸侯，带着各地的土特产回了A市。 回去的路上，侯胖子兴致高昂：“吴总，跟你出来一趟，我算是了解了销售是怎么一回事。下次有这样的好事，你还叫上我，我全程为你服务。” 吴柯心里畅快，也不扫胖子的兴：“行！谁让咱是哥们儿呢？” “吴总，你真是我的贵人。你头脑灵光，手段高明，现在想来，我当时干嘛自己当老板？还不如直接让你当老板，我为你服务。” “高明吗？高明的还在后边呢。” “什么？吴总你还有动作？” “我动了吗？我还没出手呢。你看着吧，不出一个月，销售业绩就能翻倍。” “啊？吴总，你真是神人！” “什么神人？告诉你吧，这销售上的漏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张经理他们都一眼看出来了，总部的人会傻的看不出来？” “那孙宝为什么不改？” “孙宝就是个榨油伙计，根本不懂销售。陈总那么忙，孙宝又是个饭桶。” “那杨岩总该跟陈总反映吧？” “这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我隐隐觉得现在的陈总可能不信任杨岩了。” 当然是不信任了，陈明昌只关注大局，粮油设备销售下滑对整个集团来说并不是伤筋动骨的事。其他的行业利润还是非常可观的，主营业务疲软被集团整体的好势头掩盖了。 杨岩多次建议陈明昌换掉那SB孙宝，但陈明昌第一反应就是这杨岩要安插亲信，杨岩的多次提议都被否决。不过孙宝是SB这件事，陈明昌还是心知肚明的。 吴柯算是在合适的时间上了合适的船，这销售部又留了个合适的大礼包给他。 陈明昌是精明的企业家，但他更是精明的权谋家，就算是让SB把控着核心岗位，我也不会让你脑后有反骨的人插进一根针。杨岩自从他厉行改革的那一天起，就进入了陈昌明的敌人行列。 这不得不说是职业经理人的悲哀，但更悲哀的是，杨岩直到现在还以集团的功臣自居。他甚至都忘了，这集团他姓陈。 吴柯回到公司的当晚，便自动手起草整改方案。倒不是他自虐，他那秘书悟性太差了，太耽误功夫了。正在忙碌，门响了。吴柯以为是侯胖子又来找他闲聊了，便没有抬头。 那人一进门，吴柯烦躁的吐了一句：“这几天还没有玩儿够？今晚我可没时间陪你去玩儿。” “玩儿什么呀？我可以陪你吗？” 吴柯大惊，原来是陈轻雁来了。赶忙保存了底稿起身道：“还没有当面去感谢你呢，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饭就先别吃了，你有大动作，我是过来帮忙的。”陈轻雁还是一眼看出了吴柯的想法。 “唉，如果我身边的秘书有你一半的聪明，我就不用这么忙了。下午我跟那姑娘讲了半天，她愣是体会不到我的意图，写出的方案乱七八糟。” “我爸为我安排好岗位了，你猜我去了哪儿？” “一定是办公室吧？能尽快了解集团的方方面面，你将来肯定是要接替你爸爸的位置的。” “错了！重猜！” “财务部？” “不对！” “那我猜不出来。” “刚不是对你说了吗？我是来帮你的。我爸爸已经说了，销售部最锻炼人，让我跟着你学习业务。” 吴柯先喜后惊，喜的是陈轻雁一来，自己就能轻松许多，干什么事都能得心应手。惊的是，这陈总把女儿放到自己身边是几个意思？是想招自己当女婿？ 吴柯没有那么天真，唯一的解释就是，陈总还是不放心自己。管他呢，放不放心，你看我的手段。 第二十章 上门女婿？ 几天后明昌集团销售部改制行动开始了。 之所以能这么快的实施，离不开陈总的支持。陈轻雁把起草好的方案往父亲案头上一摆，陈总看都不看便签了字。 陈轻雁有些失落：“爸爸，你怎么看都不看就签字了？也不看看吴柯水平怎么样？” “有我女儿把关，我还看什么？再说了，我既然想用吴柯，我就相信他的能力，你们放手去做就是。” 方案上了董事会的时候，上边已经有了董事长的签字。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陈明昌直接绕过杨岩先签了字，用心非常清楚。我都同意了，你们看着办！ 怎么办？当然是全票通过了。老大提前表态了，还能怎么办？大家只不过是陈家的打工仔而已。手里那点股份还是陈总给的，在座的股份加到一起也形成不了什么气候。 杨岩羞愧万分，这陈总是在扇他耳光啊。他左思右想，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陈总若是嫌我权重，直接分出去点就是，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我为集团立下汗马功劳，你就是这样对待功臣的？走着瞧！我就不信那野鸡大学毕业的学渣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但回到办公室仔细一想，杨岩的脊背马上一凉。销售部，销售部的孙猴子可是陈总的心腹，那蠢货把销售网弄得一团糟，自己多次提醒陈总，可这陈总就是不同意换人。现在倒好，不但换了人，还允许他们放手去干。这不是明摆着为那个吴柯提供立功的机会吗？ 杨岩本来是不屑于看吴柯的方案的，这会儿也顾不得许多了。他打开文件夹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看到最后，杨岩的脸色白了。 吴柯的方案，比他在脑中酝酿过多次的销售部改制方案还要全面严密，思路更加清晰前卫，操作上更加简单易行。按着这套方案去施行，销售局面一定大为改观。 再说这文字水平，杨岩是名校高材生，专门训练过公文写作，工作后更是笔耕不辍，很多重要文案都是亲自操刀。但看着面前吴柯的方案，杨岩竟有些仰望之感。 陈轻雁的水平杨岩还是清楚的，绝没有这么高，这吴柯到底是什么人？他加入公司是陈明昌之福，这陈明昌果然眼光毒辣。可对他杨岩来说，就完全是祸事了。地位不保不说，成为陈总女婿的事也要泡汤了。 吴柯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琢磨，方案一通过，整个销售部便忙了起来。科室调整，人员调整，制度更新，价格制定，让利方案，鼓励措施，广告营销等等同步开展。 很多干了半辈子的老销售被安排到二线，很多刚进入公司的年轻人被安排到销售岗上。林林总总的科室被砍掉大半，只留下一些核心业务科室。被裁撤的科室工作人员要么服从安排去其他部门，要么主动离职。 一时间销售部怨声载道，骂娘的，告状的，说怪话的，砸窗户的络绎不绝。但吴柯不在乎这些，谁当面跳，他就让保安逮谁。 愤怒的被淘汰者在部门内部没了办法，只好上楼找杨总，找陈总，有些甚至找了媒体。 陈明昌了解自己的职工，他提前几天便关了手机到外地游山玩水了，让吴柯尽情的去折腾。 媒体一听说是明昌集团的，根本就不敢到现场采访，更别说报道了。 这些人闹来闹去，最终得出结论。只有杨副总才能帮他们，只有杨副总愿意帮他们。 杨岩发动下属，专门设了几个办公室受理对吴柯的投诉。他亲自上阵，到一线接待来访职工，倾听他们的心声，解决他们的困难。几个办公室门前都排成了长队。 杨岩的计划是这样的，利用职工的激动情绪，逼迫吴柯停止改制，直到吴氏改制流产。然后他再拿出折中方案，收拾销售部的残局。最终，职工拥戴，销售业绩上浮，到时候你陈总心里自有一杆秤。 杨岩不顾白天黑夜的收集职工的诉状，煽动职工的情绪。职工们感恩戴德，把杨岩视为亲人。 “还是杨副总有人情味，有文化就是不一样。” “是啊！现在陈总都不为我们做主，杨副总这才是道义担当。” “今后我们只听杨副总的，他让我们打到哪儿，我们就打到哪儿。” “对！只有杨副总关心我们。我们只听他的！” “那个新来的吴柯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小白脸倒插门呗！你们没有看到陈总女儿整天跟他黏在一起？” “我觉得不能吧？那吴柯有什么资本？陈总会看上他？” “不能？如果不是上门女婿，陈总为什么那么迁就他？让他全权负责改制，陈总自己都躲出去了。” “唉！现在这年轻人呀，给一点阳光就灿烂！这吴柯做上门女婿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倒不把自己当外人！我们这些老人，他说开就开。” 吴柯和陈轻雁可没有时间听他们发牢骚，改制有条不紊的进行，老人集体离职闹事，吴柯连管都不管。现在他身边已经聚集了一圈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立功心切，唯命是从。 所有的新规定都被不打折扣的贯彻下来，下游的代理商第一时间接到了明昌集团的新营销方案。一时间各路诸侯喜大普奔，纷纷加大了采购量，订单呈几何倍数增长。集团旗下本来朝九晚五的工厂打了鸡血一样开足马力，三班倒，人歇机器不歇，夜以继日的赶订单。 厂子里的厂长喜笑颜开：“啊哈，我们的春天来了。感谢吴总监的新方案，感谢陈总。” 工人大哥们嘿嘿笑着看着手机上的账户余额：“咱们工人有力量/穿上工装就不一样/让青春之火燃烧出梦想……” 工厂的日夜赶工，拉动了上游零件供应商的生产。本市制造业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大小生产企业的老板们看到了曙光，纷纷扩大生产，供应明昌集团。 电力部门的领导笑呵呵的对外表示：“本市有足够的电力可以满足群众和工业企业的需求，过去我们的电力需求疲软，广大职工上班积极性都没有了。这下好了，明昌集团一家就能消耗我们绝大多数的过剩产能。现在的职工都是争着抢着加班，因为加班费高呀！哈哈” 各地代理商打来的预付款蹭蹭的上涨，这个预收款账户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么活跃了。过去一个月的流水也不过一二百万。 改制以后，各地代理商争先恐后囤货。没有货？我们先把钱付了排队行不行？几百万，上千万的预付款一笔接一笔的涌入，财务部门忙成了狗。 这件事又闹了个不大不小的风波，开户行有个洗，钱预警系统，只要符合一定的模型特征，系统便会自动预警。明昌集团预收款账户的异常波动，么的感情的系统自然预了警。 网点负责人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操作？才几天时间就有了上千笔汇入款项，总额上百亿！这网点本身的存款余额也就十多亿元，前任负责人求爷爷告奶奶在明昌集团财务处争取了个预收款项的对公账户。但是效果并不明显。这下可好，一下子来了这么多！ 上级行和监管单位打来电话让说明情况，如果是洗，钱，立即冻结账户。网点负责人打电话到明昌集团财务部，无人接听。他亲自上门，财务部的人个个忙的焦头烂额，连倒水接待的人都没有。 这负责人心里犯了疑，他从没有见过那么多钱，即便是在自己网点的报表上都没有见过。现在明昌集团的人故意躲着他，那么这钱肯定是有问题了！ 封！ “小王！把那账户冻结了，只许进不许出！我连夜到上级行去汇报情况。” 账户封了好几天，明昌集团的人并没有发觉，他们太忙了。原本谁打过来钱还会上网银确认一下再登记，现在连确认这步骤都省了。反正他们肯定会打钱的，确认什么？直接登记！ 几天后，多部门联合的调查组来了。财务部部长再忙也得百忙之中挤时间了，他接受了调查组的问话。 “你们那个预收款账户被封了你知道不知道？” “封了？我不知道啊！银行也没有通知我们。” “那你说一下你们的账户为什么突然有了那么多的大额进账！” “哦，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们。近一段时间以来，我们公司进行了改制，简单点说就是对各地代理商让利。你们应该清楚我们的设备质量是很好的，在市场上几乎没有敌手。现在价格下去了，自然就畅销了，代理商们恐怕断了货，便纷纷预定。我们的工厂现在是日夜赶工，就这都满足不了需求。” 调查组成员面面相觑，纷纷把怒火朝向网点负责人。 “我，我尝试与他们沟通了，可是他们没人理我。” “正常的商业往来也被你说成了洗，钱？你是嫌人家不够忙吗？” 负责人挨了怼，但他心里敞亮了。为什么？不但今年，就是往后几年的存款任务也超额完成了，大把的奖金是少不了了。负责人虚心接受了批评，一脸虔诚的看着对自己爱理不理的财务部人员。 杨岩已经收集了足够的材料，这些材料足以置吴柯于死地。有听说调查组都来了，他怎么能不大做文章？他找了相关人员，做了几十页的情况汇报，就等着陈总回来后的例会。 吴柯得罪了财务部的大多数人，这些人很多是陈总家的亲戚，还有一些是其他股东的亲朋好友。 吴柯忘我的改制的同时，讨吴联军也组建成了，就看几天后的月例会了。 第二十一章 对决 陈明昌回来的正是时候。 一个月刚过去，改制基本完成，销售部拿下了一大摞订单，上下游相关部门都笑的合不拢嘴。 杨岩方面，职工的控诉状收集了一大箱。联名要求撤换吴柯的信也签了上百个名字，有些眼红销售部的部门也开了内部会议，声称要一致讨吴。 陈明昌虽然在外边玩儿了一个月，但公司的事情他一清二楚。办公室的老黄随时可以向他汇报情况。吴柯方面，陈明昌一直与女儿保持着沟通。 杨岩把老黄视作心腹，老黄原本只是保安队的司机。杨岩过来后发现老黄竟然是某理工大学的本科毕业生，这样浪费人才，难怪这么大的公司硬是上不了台面！ 杨岩直接通过内部竞聘把老黄扶上了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不久后又撤掉办公室主任，老黄理所应当的成了集团办公室的掌门人。按理说老黄应该死心塌地的报效杨岩的。 可是，凡事都有个可是。老黄的妻子女儿包括女婿的工作都是陈明昌暗中安排的，老黄还有个身份，他和陈明昌是战友。只不过这些内情外人不知道罢了，老黄从来没有提及，陈明昌当然也不会到处宣扬。 老黄是司机不错，但他开的那部车只服务陈明昌父女，陈明昌有很多隐秘的谈判和交易，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人，因此老黄才在司机的岗位上一呆就是十多年。作为补偿，老黄的家人子女上学就业等等事情，都是陈明昌一手包办。 杨岩第一次向老黄伸出橄榄枝的时候，陈明昌就知道了。老黄按着陈明昌的指示接受了杨岩的提拔，并在很多事情上支持杨岩的主张。就这样，老黄玩起了无间道，杨岩直接输在了起跑线上。 对吴柯，陈明昌是明着监视，直接派女儿到他身边工作。意思很明白，我相信你，但是又不相信你，你悠着点。 对杨岩便是阴谋了，吴明着相信你。但实际上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的使命完成后，你要么滚蛋，要么夹起尾巴老实点！敢跳？自有钟馗来捉鬼。 所以说不论是杨岩还是吴柯，都只是陈明昌手中的利剑。这两把利剑的使命就是帮陈明昌改造公司，剔除阻碍公司前进的公司老人和裙带亲戚。 你们卖命干，我给你们升职加薪年终奖。你们敢揽权，我用另一把剑对付你。吴柯要是胡来，陈明昌一个眼神杨岩就会扑上去。相反，吴柯也不会对杨岩手下留情。 例会开始，陈明昌面无表情，不喜不悲。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谁的心里都在激动。 与会的大多数人都认定，吴柯要卷铺盖滚蛋了，包括那个保安队长侯斌。 杨岩昨晚从消息人士口中得出，陈明昌对吴柯的铁血手法大为不满，山爬了一半就下来了，直接包了机当天回了A市。这消息绝对可靠，是陈明昌的小舅子传出来的。 陈明昌的小舅子也在裁撤之列，当时就气的找到姐姐要了陈明昌的行程。陈明昌正在山腰休息，赶来的小舅子一屁股坐在陈明昌面前连哭带骂。 陈明昌当着小舅子的面骂了娘，指责吴柯混蛋。 杨岩胜券在握，职工的联名信和控诉状只是佐料，他亲自操刀起草了新的整改方案。这方案顾及到方方面面，虽说也要动一部分人的利益，但比起吴柯的方案温柔多了。放出风去，大多数职工都赞同。这才是自己要拿出的大餐，再配上陈明昌小舅子在外围营造气氛，吴柯，跳梁小丑！这回让你看一看群众的力量！ 吴柯除了那一摞订单，什么都没有准备，没错，是什么都没有准备。他甚至不知道这例会是个什么会，是座谈会还是说事会？是表彰会还是检讨会？第一次进大集团公司，他真不知道什么是例会。他只是兴冲冲的拿着成绩准备向陈明昌报喜，他甚至没有与同样要报喜的财务部沟通。 会议开始，陈明昌说了句：“这个月我没有在家，杨副总你把这个月的情况说一下，着重说问题。” 杨岩先汇报了各部门各行业的喜报，房产售出去几栋，租出去几间，娱/乐城利润翻了多少倍，氧化锌厂的环保设备达到了欧盟标准，物流效率提高了多少成本降了多少等等。然后轻描淡写的点了下财务部预收账款激增，设备厂连轴加班赶订单等情况。 陈明昌还是不悲不喜。 报完喜，杨岩话锋一转：“但是问题也是明摆着的，陈总既然让着重说问题，那我就重点说一下近一段时间公司内部出现的问题。这一个月以来，有大量销售部的老人到我这里来告状，来哭诉。哭诉什么呢？他们辛辛苦苦为集团奉献了青春，可是现在有人要砸他们的饭碗！改制嘛，总要动一些人的，但我要问的是，怎么动？动谁？动到什么程度？” 喝了一口水，环视四周，杨岩继续演讲：“现在有人跳出来，要学商鞅，他不管你过去有多大贡献，不管你有什么职称技能，只要你上了岁数，一个字，撤！能这样搞吗？一没有出现经营困难二没有遇到行业寒冬，没必要这么搞吧？比如说老董，今年四十五了，干了半辈子销售，你把他扔到哪儿？还有老秦，将近五十，孩子有三个，上边有八十岁的老母，你一下让人家去保安队，面子上的事先不说，生活上他还能不能过下去？保安队的收入有多少？在座的都知道吧？” 陈明昌脸色铁青，看着吴柯，吴柯旁若无人的在看着手里的清单。陈轻雁身份特殊列席会议，听到这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照杨岩的说法，吴柯是无论如何干不下去了，更严重的是杨岩说的也是事实。 吴柯当然听进去了，他表面坦然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了。过去没有大公司工作的经验，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他单纯的觉得只要达到目标，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是现在，立了大功非但没有听到赞扬，正在说话的副总却从另一个角度来攻击自己。而且不论是角度还是力度，对根基不稳的自己来说都是致命的。 管他呢！大不了卷铺盖走人！ 杨岩继续着演讲：“我们明昌集团是个负责任的公司，不但要营利还要担负起相应的社会责任。那种六亲不认的做法可要不得，人家会骂娘的！媒体会关注，舆论会谴责，到时候人心离散，集团失去公信力，还怎么继续经营？” 后边这些话说的就不应当了，你杨岩算老几？你担负起社会责任？你可是我陈明昌请来的职业经理人，你的目的就是帮老子赚钱。前边的话还只是陈述事实，听起来也还感人。结果你自嗨着帮着我陈明昌下结论了？还舆论媒体的，你威胁谁呢？ 当然，杨岩并不知道陈明昌的内心活动。他的演讲结尾后，看了看陈明昌：“陈总，我汇报完了。” 陈明昌缓了缓脸色：“很好，我多次强调，我们明昌集团是是负责任的企业。我们对所有员工尤其是有过突出贡献的员工负有终身责任。至于销售部这些事，我赞成杨总的观点，按相关规定处理。” 陈轻雁黑着脸看着父亲，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然而在这样的场合，她是没有权力说话的，至少目前没有权利。 杨岩志得意满，陈明昌话音刚落他就准备抛出处理意见。 陈明昌摆手制止了他：“让小吴也说两句，过是过，功是功，我们得赏罚分明。” 吴柯闷着头看着手里的清单：“就职一个月以来，我跑遍了全省所有的代理商，完成了销售部的改制工作。工作方式上虽有些粗暴，但效果是有目共睹的。这个月订单激增，超过过去三年的订单总量。杨总说我砸了一些人的饭碗，我不反驳。但是我的改制让多少人重新端起了饭碗？有没有人统计过？” “你不要说那些没用的！你能否认你的工作方式粗暴吗？你能否认绝大多数销售部的同事对你怨声载道吗？”说话的是人力资源部负责人。 “对呀！你完全可以用温和的方式改制嘛，不见得效果就不好！”这是运营部负责人。 “温和的方式？你们温和一个给我看看！”吴柯大怒着低吼了一声。 杨岩再次出手：“吴总监不要动怒嘛，有事说事。至于温和的方式，我这里倒有一个方案，大家可以看一下。吴总监，你也看一下。”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改呢？偏偏在我改制完成以后再拿出来？”吴柯几乎是绝望的说出来这些话。 这下把杨岩问住了，怎么说？陈总不让改？孙猴子是陈总的发小？但不说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吴柯正问到痒点，你为什么不早点改？ 陈明昌铁青的脸有了些表情，他捏了捏下巴强忍着笑。你个SB杨岩，觉得这时候抛出这个方案就能顺利通过了？我看你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杨岩酝酿了好久，还是想不出怎样回答，便道：“大家先看看我的方案，吴总监，你也看看。是不是更加具有操作性？” 吴柯看了看杨岩的方案，暗自吃惊。他这个方案确实如他所说，动作温柔，效果明显。吴柯不得不承认，杨岩是个人才。 但看到最后一部分的时候，吴柯收回了自己刚才的赞叹。 原来杨岩的方案最后一部分是人事安排。谁做销售总监，谁做某市的代理商等等安排的一丝不苟。改制方案，你把人事任命都决定了，你让陈总干什么？让他打钩？ 吴柯是调动了不少人，也开了个别人。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普通职工，最大也就是个科室负责人，他有这个权限。对地方的代理商，吴柯可是一个都没敢动。为什么？吴柯在下边跑了一圈了解到，这些代理商可都是当年陈明昌亲自铺的。你敢换了他们？ 杨岩也是得意忘形了，急不可耐的构建个人的销售网络，你想干什么？想出去单干？ 果然，陈明昌看了文件后，狠狠地把那叠文件摁在了桌子上，嘴角轻轻抖动。暴风雨要来了。 第二十二章 你是哪一边的？ 杨岩对自己的错误一无所知，并不是他傻。因为孙宝的原因，杨岩一直觉得不但销售部，就连各地的代理商都是一帮子饭桶，早就该换了。 他的高智商限制了他的实践能力，进入公司多年，他根本没有下去看过那些代理商。一群蠢材，有什么好看的？那么好的设备都卖不出去，你们还有什么脸干下去？ 他只看到孙宝是陈明昌的人，没有想到也没有调查到各地的代理商也是陈明昌的人。那代理商都是谁？对陈明昌有那么重要？ 当然重要，那些代理商可是陈明昌起家的根本。当初与老黄和其他人闷头造设备，设备造出来了可没有人要。陈明昌不顾辛劳，硬是拿着产品参数骑着一辆破摩托跑遍了省内各个县市，在当地找战友，找同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在大多数城市建立了代/销点。 这些代/销点的负责人不是他的战友就是他的同学，这些战友和同学相信他的人品，卖力的宣传明昌粮油设备，经过很多年的宣传和推广，明昌设备才成为行业内的知名品牌。 现在的代理商就是当年的代/销点，现在的各地代理商的负责人还是当初的那些人，有些是那些人的子女。吴柯见的那个张经理就是陈明昌战友的儿子。 虽说现在明昌集团有很多业务，但主营业务还是设备制造与销售，这是根本。陈明昌明白，只有实体才能长久，只有制造业才是立身之本。其他的行业赚钱，但都是快钱，并不稳定。 因此，这批代理商加上各厂的厂长工程师，是陈明昌的嫡系，动不得。 按理说，杨岩作为公司副总该知道这些内情。但是一来陈明昌从不提这些事，二来杨岩基本不参与同事之间的应酬和闲聊，本该了然于胸的事情，他却一直蒙在鼓里。 陈明昌看完方案，脸色变了，但没有立即发作。 杨岩正在自嗨，根本没有看陈明昌的脸。他这会儿正津津有味的欣赏自己的大作，一脸的独孤求败。 十多分钟后，杨岩终于抬头：“大家都看完了吧？我这个方案动作小，触及的人少，在总部不会引起反弹。同时呢，效果也许会更好。你们怎么看？” 陈明昌早已调整好情绪，不咸不淡说道：“大家都说说吧。” 物流中心主任王俊杰激动万分，杨副总的方案把他派到C市做代理商，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他是C市人，朝夕梦想着回老家，更重要的是代理商的收入远比他这个部门负责人的工资要高。他是杨岩一手提拔起来的，也是高材生，也不懂得人情世故。 “我双手赞成杨副总的方案，这个方案兼顾各方面的利益，找到了最大公约数。反弹小，舆论压力小。比吴总监那个激进方案不知道高明多少，我建议推翻吴总监正在进行的改制，立即施行杨副总的方案。亡羊补牢嘛！”王俊杰说完，看了看意气风发的杨岩。 杨岩的其他部下却犹豫了，人力资源部和运营部的负责人都是公司的老人，他们了解这里面的利害冲突。平时跟杨岩走的近，是因为杨岩提拔了他们。但现在杨岩公开与陈明昌叫板，他们再傻也不会跟的。 王俊杰见他们不表态，急的直跺脚，也顾不得脸皮了：“我再说两句，我们都是明昌集团的一员，我们要为整个集团的利益着想。杨副总的方案更好，我们为什么不支持呢？怕什么？怕一个八字还没一撇的上门女婿？” 王俊杰是没有任何背景的高材生，通过公开招聘进的公司，平生最恨裙带关系。今天涉及到自身的利益，更加怒不可遏，说起话来也便不留余地了。这些好了，不但骂了吴柯，顺带着把陈明昌也骂进去了。 人力资源部负责人出来圆场：“王主任，别动怒嘛，有话好好说。杨总的方案我们可以再讨论。” 再讨论？把我回家赚大钱的梦想讨论没了怎么办？王俊杰更加怒了，开口就骂：“你是哪一边的？有没有点良心？忘恩负义的小人！” 开骂了，陈明昌必须表态了，他轻轻拍了拍桌子：“这里是会议室，不是菜市场，想骂街就滚出去。” 会场一下子静了，陈明昌看了一眼杨岩：“杨副总，你把你这个方案向在座的讲解一下，他们可能没有看懂。” 杨岩不知道是套，自顾自的讲解开了：“我设计这个方案，目的只有一个，盘活我们的销售网络。这个方案的中心点就是最后一点，更换地方代理商。为什么？现在的这些代理商是一群什么东西大家都看到了，我们必须大刀阔斧的……” 杨岩正要展开来说，吴柯看准了时机直接站起来：“杨副总！这样的方案也敢号称动作小？” 杨岩的话被打断，当即反驳：“销售部的人大部分不做调整，这还不叫动作小？至于地方上的代理商，又不是公司内部人员，换不换他们我们说了算！” “话不能那么说！代理商不是公司内部人员就可以随意调整？要知道我们的设备绝大部分是靠他们销售出去的。你贸然换了，新的代理商能够打开市场吗？”吴柯放高了音调。 杨岩处乱不惊：“怎么打不开？我们收回老代理商的资格，授权给新的代理商。客户还是那些客户，怎么会打不开市场？” “纸上谈兵！说换就换了？市场是现在的代理商经营了一二十年的市场，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收回资格？你能把人家的资源收回来吗？”吴柯句句指向要害。 陈轻雁一脸兴奋，看着舌战杨副总的吴柯，她知道这次吴柯一定赢了。父亲看重那些人她一清二楚，各地的代理商和几个厂子的厂长都是父亲起家时的老兄弟。你杨岩的方案再完美，敢动这些人，你就是找死。 果然，吴柯话音一落，陈明昌咳嗽一声。让所有人把目光投向了陈明昌，陈明昌抬眼扫了一圈：“杨副总，动代理商，你是怎么想的？” “他们的能力有限，严重影响我们设备的销售。” “你怎么知道他们能力有限的？你下去调研过？你跟他们吃过一顿饭？” “数据就能说明问题嘛，上个月，十七个地市的代理商一共才卖出三台设备。” “就靠这个数据，你就断定是代理商出了问题？” “不单是代理商，还有销售部的思维僵化。” “我问你是凭什么断定代理商能力不行的！你知道明昌粮油设备的牌子是谁打出来的吗？你知道明昌集团是靠这些老兄弟抬起来的吗？” 【老兄弟】这个词一出，杨岩突然明白了什么，难道说这些代理商都是陈明昌的人？可是方案已经抛出，现在认怂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但这仗也绝不能再打下去了。原本只是想把吴柯赶走，给陈明昌上点眼药。现在可好，自己的愚蠢方案直接把矛头对准了陈明昌。 怎么能体面的结束这场仗？杨岩沉思许久。 “杨副总主抓全盘工作，对销售上的细节不太清楚也是情理之中的。代理商是明昌集团的手脚也不能砍，我觉得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被调整职工的安抚问题。”一直没有发言的老黄一下子支了两把梯子，陈明昌和杨岩都能下楼了。 杨岩眼神一亮，向老黄递了个感激的信号：“这件事，我向陈总和诸位做检讨。还是我调查的不够细致，认识的不够深入。黄主任的提议我赞同，我们是该讨论一下职工情绪的安抚问题。” 陈明昌并没有立即熄火：“吴总监的方案看起来激进，但没有触及根本。什么是我们的根本？设备制造与销售。其他的业务要搞，但主营业务不能乱呀诸位！换一部分业务员无关紧要，他们不适合销售岗位自然得到适合的岗位上去。我支持吴总监的做法，后续的情绪安抚问题，你们下去自己商量。” 这算是肯定了吴柯的做法，这一关算是惊险过了。 陈明昌定了调，其他人便放心的高谈阔论起来。几个厂长从心底是感激吴柯的，只是看不清形势的时候不敢贸然开炮。现在好了，大家一拥而上。六七个厂的厂长们分别发表了意见。 “吴总监上任才一个月，我们厂的订单就激增1300%，过去我们是朝九晚五工作制，机器一到下班就停。那时候也是不得已呀，近些年来，销售量连年下滑，订单连续萎缩，开工资都困难。这下好了，这个月我们的工资奖金补贴都有着落了，过去欠下的工资也能一并补了。这还真的感谢吴总监的改制，谁要是有意见，让他到工人面前说去！” “就是！过去他们不作为导致厂子没订单，他们拿着集团的高工资，而我们的工人呢？连基本工资都发不齐，找谁说理去？现在好不容易工人兄弟有口饭吃了，你们眼红？眼红你就进厂！” “谁反对吴总监的方法，谁就是砸工人的饭碗！我那里有四千多工人，你们砸个试试！” 几个大老粗说话越来越难听，陈明昌忍不住笑了几声：“算了算了，谁敢砸你们的饭碗？” 杨岩心如刀割，但还得检讨：“是我考虑事情不周全，我检讨。” 陈明昌果断出手：“就是嘛，销售部才多少职工？全换了能有多大乱子？地方上的代理商可就不一样了，他们下面有二级三级代理，他们都养着一大帮子人呐！这要涉及到多少人？再看看几个厂子，工人两万多，现在好不容易订单上来了，还改什么？砸了那两万工人的饭碗？” 杨岩面红耳赤，当初陈明昌请自己来可是三顾茅庐，上宾待遇。现在怎么了？说话一点都不留余地了。 “陈总，我接受批评，我向吴总监学习，以后多下去转转。” “算了吧！以后你就打理集团总部和地产项目上的事。设备生产销售这一块，你就别管了。吴柯，你从现在起兼任生产联络办主任，几个厂子和地方的代理商都归你协调，直接对我负责。” 第二十三章 我服务你，成吧？ 一场看似闹剧的角逐，一场不对称的战斗。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吴柯大获全胜，不但保住了销售总监的位置，还顺带拿下了生产联络办主任这一肥差。 什么是生产联络办？就是管理集团旗下七家厂子的办公室，七家工厂，随便拉一家出来都是巨无霸。明昌虽是榨油设备起家，但现在已经发展成生产门类齐全的综合性制造厂。榨油设备、面粉加工设备、酿酒设备、各种食品加工设备，林林总总，吴柯一时都数不过来。 一句话，这样的企业联合体，本市只有一家，本省一家独大。吴柯成了这个企业联合体的直接领导，你说他激动不激动？ 反正侯胖子是激动了，听到消息他就窜到了吴柯办公室，吴柯正点了烟在回味例会上的细节。 “吴总监，恭喜呀！”侯胖子门还没关好，便喊出了小人得志的话。 “恭喜什么？差点卷铺盖滚蛋，要不是杨岩自己作，我这回就完蛋了。”吴柯强压着激动平静的说。 “这不是没滚蛋吗？该滚蛋的是那个白面书生，我可与他不共戴天！老子第一天进公司就被他涮了一下。诶？对了，陈总为什么没有开掉他？” “开掉他？集团的地产项目，金融公司可都是他铺的，除了他，没有人能玩转那些。你要是陈总，你敢贸然开了他？” 侯胖子若有所思：“那这么说来，集团是离不开他了？这对你来说可不是好事。” 吴柯抬眼看了看胖子：“我知道，这杨岩容不下我，包括你。可是我没有得罪过他呀？” “没有得罪？那是你以为。你知道为什么这杨岩看不惯你我吗？”侯胖子神秘兮兮的凑到吴柯桌子上拿了一支烟，径直点燃。 “有屁快放！” “我也是听手下的保安议论的，这杨岩看上陈轻雁了。陈轻雁上大学的时候，这杨岩就经常打着公司的旗号去看她。陈轻雁毕业后，杨岩找到陈总，想让陈轻雁到自己的办公室实习。” 吴柯有了兴趣，坐直了身子：“你继续说。” “当时杨岩风头正盛，公司的各个新项目接连上马，都是杨岩的手笔。陈总当即答应了杨岩的请求，还找女儿谈了话。可陈轻雁不乐意，她倒不是讨厌杨岩，她是想到其他企业锻炼一段时间。” 吴柯陷入了沉思，当初陈轻雁是对自己说过这话，侯胖子打听来的八卦应该大体是实情。 侯胖子喝了口水，继续道：“她这么一走，杨岩备受打击，以为是陈轻雁没有看上自己。大半年后，陈轻雁带着你回来了，你说，他恨不恨你？” “她可不是带了我一个人啊！还有你呢。” “就我这样的，能跟陈轻雁有什么关系？你可不同。” “去TMD，老子一来就有了仇敌，还是个莫名其妙的仇敌。” “你实话实说，你对陈轻雁有没有意思？我看她对你可是挺上心的。”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就有一个意思，赚钱，大把的赚钱。当然，陈轻雁对你我不错，我从心里是感激的。” 侯胖子有些遗憾，但想了想还是开心道：“对，赚钱，其他的都是浮云。” 二人正聊得起劲，陈轻雁来了。侯胖子赶紧灭了烟，跑到窗前打开窗子。 “哟！侯胖子，什么时候这么体谅女同志了？我记得你以前可没有这么殷勤呀。” “嗨！现在我和吴总都吃你爸爸的饭，我怎么敢不殷勤？你说对吧？吴总。” “啊是，是，小陈，谢谢你和陈总的提携。” 侯胖子不满道：“陈总，可不能再叫小陈了。” 陈轻雁道：“没事，吴总可以继续喊我小陈，我爱听。你嘛，就算了，从现在起，你得喊我陈主任。” “陈主任好！” 陈轻雁不是来听胖子奉承的，她看向吴柯：“吴总监，你大获全胜，也不表示一下？” 吴柯早有放松一下的想法，还在想怎么邀请陈轻雁，现在陈轻雁主动说了，他当然不会拒绝：“表示，当然表示。今天晚上我做东，咱三个，不醉不归！” 侯胖子红光满面，脸上的疤都跟着跳起来：“这就好，今晚得让你出血！” 当晚，又是三人，又是一阵猛灌，都醉了。 吴柯送陈轻雁回家，代驾师傅是个小伙子，看到二人便招呼道：“先生太太，我是XX代价XX号驾驶员，请上车吧。” 一听‘先生太太’，二人都笑了，小伙子不好意思挠头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先生太太现在就上车。”陈轻雁笑着上了车。 车走到半路，陈轻雁心血来潮：“吴柯，上次你和胖子在洗浴会所都干什么了花了一万多？” 小伙子惊讶的张了张嘴，通过后视镜看了看二人。 酒壮怂人胆，吴柯大方道：“该要的服务我们都要了，不该要的我们也要了，哈哈。” “能给我讲一下吗？” “？？！！” “讲一下嘛，她们都是怎么服务的？” “这可不好讲，一句两句的讲不清楚。” “你讲不讲？” “讲不好，得示范才行。” 陈轻雁眯着眼看着吴柯：“那咱们找个地方示范一下？” “走就走！” “小伙子，秀水湾小区。” 小伙子迷了，张着大嘴全身兴奋的又看了一眼后边的俊男靓女：“好嘞！” 路程有点远，小伙子为了避免二人吐酒，车速也有意的放慢。吴柯酒劲上头，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冯婷。那个可恶的女人，占满了吴柯少年时代的心。吴柯摸索出手机，翻出通讯录直接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冯婷，你在哪儿呢？你为什么突然走了？你怎么不说话？M，骗子，等我见了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吴柯又翻出小陈，拨了过去。陈轻雁的手机响了，她也晕晕乎乎的接了手机。 “小陈，你在哪？” “我在车上。” “唉嗨，喝多了，想找个人说话。你有空吗？” “有，有空，不过一会儿就要忙了。你说吧，我听。” “唉，我就是个失败者。干什么都不成，现在想想还是跟着侯胖子打工的时候比较自在，虽说赚的钱少，但是我高兴啊！唉！现在呢，整天提心吊胆的，就怕别人害我。也就你，把我当宝一样护着。要不是你，我吴柯早就不知道滚哪儿去了。呜呜呜~” 陈轻雁迷迷糊糊的听着手机里和车里的二重音，听着吴柯的哭声，她也一肚子委屈呢，找谁说去？ “你还哭，我找谁哭去？我喜欢上一个人，可人家不喜欢我。我爸爸也不支持我，我为了那人挨了爸爸好几次吵了。可人家根本不知道啊，唉！老娘我也哭，呜呜呜~” 两个人在车后排哭了起来，小伙子平生第一次见这样的。脸涨得通红，车开的更慢，也不管今晚赚多少钱了。这件事，他能向别人吹一阵子。两个奇怪的有钱人，看不出什么关系，坐在一起还打电话诉苦。 小伙子偷偷发了个朋友圈【城会玩儿，活久见。】并配了一个二人并排坐着背对背打电话痛哭流涕的小视频，脸马赛克都没有。 到了秀水湾小区地下停车场，二人搀扶着向电梯走，吴柯迷迷糊糊的拉着陈轻雁：“你不是想知道我和侯胖子要了什么服务吗？” 陈轻雁站定，认真点了下头：“嗯，想知道。” 进入电梯，吴柯白着眼回想一会儿：“待会儿到你家，我教你，你服务我。” 陈轻雁不服：“为什么我服务你？你就不能服务我？” 吴柯也不服：“是你想学的，对吧？是你问我的，对吧？” 电梯到了，二人出了电梯站在门口，陈轻雁思考一会儿：“好好，是我想学的。我服务你，成吧？” “成！” 陈轻雁哗啦啦的翻着自己的手包找钥匙，翻来覆去找了几遍，没有。吴柯一把夺过陈轻雁的包，又翻来覆去找了几遍，没有。 陈轻雁迫不及待，拿起手包哗啦一下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哦，找到了。二人相视一笑。 进门后，二人都是口渴难耐，抢着到冰箱找水喝。喝了水，又想上洗手间，吴柯不不了解这房子的布局，直接跟着陈轻雁往一个洗手间里挤。又排队上了洗手间。 终于忙活完了，该干正事了。陈轻雁神秘的牵着吴柯的手向一间屋子走去，一开灯，吴柯登时全身酥软，这卧室，装饰的也太温馨了吧？正好适合做运动啊！吴柯猴急，直接拖鞋上了床。 陈轻雁洁癖症犯了：“下来！” 吴柯眯着眼：“不是你要取经吗？” “你先去冲个澡，一身酒气，别把我的床单弄脏了。” “哦，是得洗洗，你也喝酒了呀，你也洗洗吧。” “你先洗。” “好。” 吴柯拿起浴巾光着脚去了洗澡间，陈轻雁坐在床上等着吴柯。 洗澡间也够大的，不但有浴盆，还有个供休息的躺椅。这倒是第一次见。躺到椅子上一看。咦？洗手池那儿还有红酒。得喝点！营造一下氛围，吴柯先为自己倒了一小杯，尝了尝。还不错，待会儿让小陈喝点。 听着洗澡间内哗哗的水响，陈轻雁微红了脸，眯着眼陷入了幻想中。 第二十四章 绯闻风波 迷迷糊糊中，陈轻雁只感觉一阵头痛。 想睁眼又睁不开，哗啦啦的水声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这吴柯，洗个澡洗好半天！唉，不行，我得再睡会儿。 一翻身，啪的一声，什么情况？！怎么掉到水里了？陈轻雁睡意全无，睁了眼起身。 整个卧室成了一片汪洋，淌进来的水竟然漫过了脚掌。迷瞪片刻，终于搞明白了怎么回事，天已经亮了！吴柯那小子搞什么名堂？还在洗澡间？ 陈轻雁一肚子怒火走进洗澡间，吴柯光着腚坐在地上，正好盖住了地漏，花洒还握在他手里，但水花是向外喷的。吴柯脸上似乎还带着笑，一丝不挂坐着，微闭着眼呼吸均匀。 陈轻雁一阵脸红退了出来，但旋即又意识到这吴柯已经光着腚在地上坐了一夜了。这还得了？冻着了怎么办？ 陈轻雁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拿了个大浴巾走进洗澡间，朝着吴柯就蒙。还好，全蒙住了，陈轻雁使出蛮力，左胳膊一夹，右胳膊一揽，夹住吴柯的脖子就往外拖。 吴柯的腚离开了地漏，噗的一声，乌央乌央的水朝着地漏的方向流去。陈轻雁顾不上笑，继续夹着吴柯的脖子往外拖。 这下吴柯醒了，一睁眼，卧槽！被装进口袋了？！这要把我拖到哪里？吴柯迅速回想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这一想不要紧，这几天得罪的人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不过又有些不对，怎么感觉额头触及的地方是软的？弹性还很好。莫非这绑匪还是女的？ 顾不得那么多了，先挣脱了这口袋再说。吴柯伸手一推，那‘绑匪’被推出好远，就这水平还敢绑我？吴柯得意的拿掉浴巾，傻眼了。 “你干什么？！”陈轻雁又摔在湿漉漉的地上，疼的她直皱眉。 “我？你？咦？我衣服呢？”吴柯大囧，自己怎么光着身子？小陈要干什么？ 但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第一要务还是得找衣服。吴柯奔进洗澡间，还好，衣服就挂在洗澡间的晾衣架上。手忙脚乱穿上衣服，还是不好意思出去见小陈。干脆坐在马桶上点了支烟，边抽烟边回想。 昨夜的事情断断续续的浮上脑海，额，喝多了。不过到底有没有开车呢？吴柯痛苦的回想，但再也想不起来了。要是开了，这以后就得负责任不是？自己可是个传统好男人。要是没开，那就好说了，小陈是个开明的人，不会无故赖上自己的。 陈轻雁在外边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洗漱完毕，她也记不太清了。昨晚到底都干了什么？说没有吧？迷迷糊糊记得昨晚睡得挺舒服的，做了一夜的美梦。但要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那吴柯在洗澡间睡？ 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说话，说什么？ 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敢露头。幸好是周末，要不然二人一起旷工，其他人会怎么想？陈总会怎么想？ 但实际上吴柯的这些烦恼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因为昨天那个代驾小伙子已经让二人出名了。 能出名，是因为本身就有点名。小伙子当晚发过朋友圈，他的一些好友便兴奋了。 “这尼玛是木可公司那个破产老板呀！” “这女的是明昌集团的千金！” “卧槽，视频借走了，我要发个围脖。” “城会玩儿，贴吧走一波。” “强强联合还是南北对话？这吴老板真是商界的不倒翁啊,竟能抱上明昌集团的大腿。” “这腿够粗，有机会我也抱。” 微信、微博、本地贴吧顿时炸了锅。 “号外！号外！明昌集团千金夜会木可骗子老总。” “震惊！疑似木可公司法人吴柯夜会明昌集团千金，吴老板再度崛起只是时间问题。” …… 首先发现消息的是杨岩，他有刷微博的习惯。一大早便在本地头条看到了这条劲爆的消息，杨岩咬碎了钢牙。 你吴柯凭什么？要学历没学历，要背景没背景，除了忽悠人，你还会干什么？ 上次没有把你赶走，是我自己失误。这一回我看你怎么说！杨岩手忙脚乱一通操作，网上能搜到的所有信息都背了份，打印好，只等着周一上班就找机会向陈总汇报。 杨岩在等着机会，侯胖子却在跟时间赛跑。他并不玩儿微博，连微信朋友圈都不太会用，但并不代表他消息不灵通。这天一大早，侯胖子还在呼呼大睡。手机响了，是保安小李。 “侯老大，我在网上看到个消息，我觉得有必要向你报告一下。” “M，你不知道老子爱睡懒觉？工作的事，上班后再说。” “不是，这事有点急。关系到吴总监，听说你俩是至交。” “吴总？什么事？你说！”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我发到你微信了，你看看就知道了。” 侯胖子骨碌一下爬起来打开微信，一看傻眼了。这事要是让陈明昌知道，凶多吉少。上班一个多月，听的也不少。他知道陈明昌是个爱女儿胜过爱自己的人，而且陈明昌表面和蔼实则心狠手辣，年轻时斗败了无数商业竞争对手。 侯胖子还有些小道消息，陈明昌一个手下无意间说了声吴柯是他的乘龙快婿，结果那人第二天就被发配到外地开大车了。陈明昌还私下放出话来，自己的女婿还没出现呢，谁再胡说立即开除。 吴柯与陈轻雁闹了这么个事，这不是打陈明昌的耳光吗？而且如果陈明昌真的无意让吴柯做女婿，那吴柯的行径就是玷污陈明昌的女儿。陈明昌会用上什么手段？侯胖子想都不敢想。 事不宜迟，侯胖子直接拨通了吴柯的电话。 “胖子，有什么事？”吴柯吐着烟圈淡淡的说。 “你倒坐得住？你闯祸了你知道吗？上微博看看！想想怎么收场吧！” 挂了电话，侯胖子告诉小李：“这个事，谁都不能宣传，谁宣传开除谁！” 小李迅速把侯老大的意思通报给了所有保安，保安队伍早就被胖子整肃的服服帖帖，这一下，这个消息在保安圈子里消失了。没有一个人再提。 吴柯挠了头，侯胖子的话不无道理。如果让陈明昌知道自己跟他的宝贝女儿过了一夜，不知道他那里会降下什么天雷。 刚进公司立足未稳，虽说完成了销售部的改制得到了各厂负责人和工人的拥护。但这是陈明昌故意留给自己的机会，陈明昌不会因为这件事高看自己。他爱女如命，高深莫测，能允许一个刚入行不久的下属亲近自己的女儿？ 不能坐以待毙，吴柯起身出了洗澡间，陈轻雁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住到里面了呢！” “有正事，你看看这个。昨天那个愣头青代驾把咱的小视频放到网上了。” 陈轻雁接过吴柯的手机看了一会儿，奇怪的是她并不慌张：“这怎么了？谁还没有点绯闻？嘻嘻~” “你倒是笑得出来，你没有事，我也没有对你做什么。可你爸爸能放过我吗？” “你都说了你没有对我做什么，我爸爸能把你怎么样？” “他会相信我吗？” “信不信你我不知道，但我爸爸相信我。你别着急，我待会儿就找他说去。” 还没等陈轻雁找父亲，陈明昌的电话便来了：“轻雁，你昨晚在哪儿了？” “我在秀水小区了。” “你一个人？” “不是，两个人。还有吴柯，他喝多了，在这儿休息了一晚。” “你现在过来！” 吴柯脸都绿了：“你怎么实话实说了？这下完了，他全知道了。” “都传到微博上了，我爸爸怎么能不知道？他喜欢刷微博。你别担心，我去解释清就成了。” 吴柯耷拉着脑袋去找侯胖子，陈轻雁开了车回家。 陈明昌已经气炸了，一大早看到女儿的头条，那个父亲不上火？女儿大学毕业才一年多，男朋友还没有。在网上已经传成交际花了。陈明昌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但今天这事涉及到女儿，他无法冷静。 陈轻雁一脸轻松的进门看着怒气未消的父亲，陈明昌额上的青筋直跳，伸手重重的拍了下茶几：“轻雁，你让爸爸怎么说你？喝成那个样子，羞不羞？” “我喝酒还不是得到了你的真传？你可没少让我陪你喝酒。” “爸爸让你喝醉过吗？你说！昨晚跟那混小子干什么去了？什么服务？服务什么了？” “哦，什么服务，咱家娱/乐城里都有什么服务，哈哈~我可听说过。” “你还好意思笑！快说，昨天你俩都干什么了。” “睡觉啊” 陈明昌眼前一黑，睡觉？吴柯那小子我还没看上呢，他倒先打起我女儿的主意了，其心可诛！ “轻雁，你还小，根本不懂人心险恶，这吴柯是个纯粹的商人，他不会对你负责的！你太随便了，太让爸爸失望了。这吴柯不能留在公司了，你告诉他，今天就滚！” “爸，你让人负什么责呀？他又没对我做什么！” “都睡觉了，还没做什么？你是不是被他冲昏头脑了？你可是爸爸唯一的女儿，将来你是要继承明昌集团的！” “是睡觉了，我在床上睡的，他在洗澡间睡的。就睡了一夜。你凭什么让人滚？” 陈明昌迷了，什么情况？在洗澡间睡了一夜？怎么可能？自己也是男人，孤男寡女酒后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事他太清楚了。可是女儿从来不说谎话的，她的眼神也很诚实，这会儿正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 “让我缕缕，你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他就坐在洗澡间睡了一夜。” 陈明昌松了口气，靠在老板椅的后背上打量着女儿：“真的就睡了一晚？在洗澡间？” “嗯” “哦，那就好，那就好。你告诉那小子，网上的谣言想办法给我删了，要不然我绕不了他！” “好嘞！爸那我走了！” 第二十五章 拿我女儿做文章？ 陈轻雁刚走出几步，陈明昌又想到了什么。 “轻雁！” 陈轻雁回头，看了一眼父亲，脸色顿时大变。父亲的脸冷冷的，眼里闪着寒光，定定的看着自己。 “爸，有，有什么事？” “我让你去销售部锻炼，但我没有让你与吴柯发展感情。你们两个不能有感情，至少现在不能有！” 陈轻雁惊愕的看着父亲，不知道如何是好。 陈明昌继续阴着脸道：“吴柯，是个人才，经营上的好手。但他绝不是个善人，你千万不能与他有什么感情上的瓜葛！” “爸—” “你知道，爸能有今天不容易，你是明昌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如果你跟那个吴柯好了，甚至结婚了，那他会拿你来要挟爸的。你不是他的对手，久后必然被他利用。所以还是保持距离的好，爸爸用他，是看上了他的本领，我们只是商业伙伴关系。” 陈轻雁面色凝重的走了，她不知道找谁说理去。 吴柯这边收到陈轻雁短信，知道暂时没有问题了，只要能把网上的谣言和视频删掉就行。顾不上多想，吴柯跟侯胖子便行动了。 这次他们没有冲动，走了正规的途径。派出所侯胖子义愤填膺的向叔叔们讲了实情，并不是网上谣传的那样云云。 叔叔们很重视，当即联合相关部门在网上展开了追踪调查，最终锁定了几个传谣的网友，请他们喝了顿茶。随后几人便删/帖了，并公开做出了道歉和澄清。一场绯闻风波就这样平息了，轰动了一个早上的富家千金新闻石沉大海。 终于熬到了周一，杨岩上班后第一件事就是翻开微博。咦？那个新闻怎么没有了？动作这么快吗？这吴柯果然是个人物，动手这么干净利落。 不过好在我有备份，有备份在手，我就不怕你不招，待会儿我就让你好看。到时候雷霆雨露，就看陈明昌的心情了。吴柯，你瞧好吧，我杨某人今天为你整一个大瓜！ 杨岩从陈明昌的言行中判断出，吴柯根本不是女婿候选人。陈明昌虽嘴上说吴柯是他女儿的男朋友，但也只是说说罢了。有了手上这些东西，足够让陈明昌拍案而起了，吴柯的职业生涯就到头了。杨岩甚至想到了陈明昌火冒三丈怒骂吴柯的样子，也想到了吴柯狼狈滚出公司大楼的样子。 约摸着陈明昌该来了，杨岩拿了份文件加上自己的备份复印件便向陈明昌办公室走去。 秘书小姑娘正在抹桌子，杨岩轻手轻脚的走到那姑娘身后：“小张！” 小秘书吓了一跳，呀了一声转身一看是杨副总，便恭敬道：“杨副总，您早啊。” “陈总呢？这会儿有时间吗？” “陈总刚出去，这会儿应该还没到楼下。” 杨岩恐怕陈明昌又要出远门，这件事是有时效性的，汇报晚了，让吴柯抢了先就难办了。来不及多想，杨岩撒腿便跑，几部电梯都在运营状态，都需要点时间。 杨岩一心想汇报，便转身跑进步梯，反正楼层不高，应该能在地下停车场堵住他。杨岩平时缺乏锻炼，虽然只是六楼，但也耗了他大半元气。跑到地下车场，已然直不起腰了。 斜着脸看向陈明昌的车位，还好，车还没有走，车旁站着一身保安服的司机。杨岩抓紧时间做深呼吸，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然而刚缓了一口气，陈明昌那特别的声音传来：“王师傅，去机场。” 杨岩立马奔了上去，唯恐王师傅一点油门走了。跑到车前，陈明昌也刚上车。 看了看满头大汗衣衫凌乱的杨岩，陈明昌笑了：“杨副总，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 “大事，大事，牵涉到轻雁，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着急。” 陈明昌抬腕看了看表：“别急，你说。” 杨岩看了一眼王师傅欲言又止，陈明昌知道他担心什么，便爽快安慰道：“没事，说吧，王师傅信得过。” “新来的那吴总监，吴柯，把轻雁骗了！陈总，这事可非同小可。您得好好管管这个色胆包天的人了，为轻雁着想，也为集团着想，这个人就不能留在公司了。”杨岩边说边把一叠复印件递给了王师傅。 王师傅看都没看递给了陈明昌。 陈明昌看了一眼便扔到前操作台：“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网上啊！微博，贴吧，到处都是！” “我怎么没见过？” “怎么会呢？都上头条了！” 杨岩怕陈明昌不信，转脸看了下王师傅：“王师傅，你应该也看过吧？就昨天早上，网上闹的沸沸扬扬的，全城的人都知道了。” 王师傅被侯胖子打过预防针，他十分清楚谁才是他的领导：“杨副总，昨天的头条不是城西地下管网泄露的事吗？这东西你从哪里看到的？” “你从哪里看到的？”陈明昌又是一句疑问。 “微博。” “别人怎么没看到？” “怎么可能？那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没看到？” 停车场还有俩执勤保安，杨岩像看到了救星：“你们两个，过来！” 两个执勤保安小步快跑很快也来到了车前。 杨岩迫不及待：“昨天的本地头条，你们都看了吧？” “看了” “你们跟陈总说说。”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那些鸡毛蒜皮的事，领导们也爱听？” 陈明昌脸一黑：“说！” “昨天城西地下管网泄露，臭水涌出了地面，好几条街道被淹了。” 杨岩彻底疯了，什么情况？难道自己见鬼了？陈明昌没有看到，老师傅没有看到，年轻小伙子也没有看到？就自己看到了？这不可能！一定有问题！ 杨岩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陈明昌，陈明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杨岩！你大早上的中邪了？拿我女儿做文章？以后注意点，多考虑一下运营上的事！” “王师傅，我们走！” 大奔驰咆哮着走了，留下了一脸懵逼的杨岩和二脸懵逼的俩保安。 “你们摸着良心说说，昨天的头条到底是什么？” “地下管网泄露啊！” “卧槽！” 杨岩几乎是爬着走进了电梯，电梯的金属墙壁正好能看清自己的脸。杨岩左瞧瞧右瞧瞧，想从自己脸上找出点什么线索。是自己撞鬼了？还是特么的其他人装鬼！ 杨岩的狼狈相第一时间传到了侯胖子耳中，侯胖子托着自己快要脱臼的下巴来到销售部吴柯办公室。 “哈哈哈哈~”侯胖子边笑边自己倒了水。 “大早上的有什么好笑的？还嫌我不够头大？” “我讲个事，保准你神清气爽。” 二人坐定，侯胖子绘声绘色的把地下停车场的戏剧讲给了吴柯。吴柯听后笑的前俯后仰：“这杨副总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不是名校高材生吗？斯文哪里去了？哈哈！” “你的犒劳我！那些个保安可都是我调教的。” “好，好，这包烟你拿走吧。” “可不能这么小气啊，要不然我让你也出一回丑。” “你敢，看我不打烂你的肥头！” 开够了玩笑，二人的面色又严峻了，吴柯把脸往前凑了凑：“胖子，我现在有个疑问。这陈总没有拿这件事处理我，但也没有传来任何话。他是什么意思？” 侯胖子正要说这个话题，他小声道：“我听人说，你和小陈夜宿一室，陈总其实非常生气。他根本没有把你当女婿来培养的意思！” “这还用你提醒吗？我没有那么傻。再说了，我是来赚钱的，总有一天要出去单干。小陈虽好，但哥哥我还不想谈感情。” 侯胖子大喜：“这就对了！爷们儿。男人嘛，就不能整天情啊爱啊的，影响咱赚钱不是？既然陈总无意收你，你就得与小陈保持距离。” 吴柯看着一脸认真的侯胖子：“胖子，你跟着我可是屈才了啊，这么多想法，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别提以前了，自己开公司那会儿，忙的昏天暗地的，哪有时间去思考。现在好了，干这个保安队长，别提多滋润了。灵感咕嘟咕嘟的往外冒啊！哈哈~” “陈总那儿近期倒是不用担心，需要提防的还是那个杨副总，他是把我视作头号敌人了。” “是我们。我走了，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看着胖子那硕大滚圆的背影，吴柯竟有了一种亲切感。换到一年前自己刚上班那会儿，是想都不敢想的。 风波平息了，这个月的销售任务也该制定了。代理商那儿不用发愁，新政策带来的红利会持续一段时间。该挠头的还是部里这些刚进来的年轻人，干劲儿倒是不小，但也太难带了，一点经验都没有。 事情往往是这样，老的偷奸耍滑，新的鲁莽没有章法。为他们想想办法吧！总不能各路诸侯一片飘红，部里却业绩惨淡吧？ 说干就干，吴柯拿起电话播到隔壁陈轻雁办公室，如何如何的交代了一番。陈轻雁瞪着吴柯的脸看了又看，就是不听他说什么。 “知道怎么写了吧？” “不知道” “你过去不是一点就通吗？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 “好！你不写，我也拿你没办法，我自己写。” 吴柯打开电脑自己构思片刻就要开干。 陈轻雁回过神来：“谁说我不写了。” 说完扭身子就走了，柔和的线条在吴柯眼里越来越模糊。 第二十六章 混蛋东西 新来的小年轻们干劲儿十足，心比天高。他们原本都在各个部门打杂干体力活，趁着吴柯的改制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原本，他们是很感激吴柯的。 但有句话说得好，距离产生美，身边无英雄。接触多了，这帮小年轻们不忿了。凭什么？ 他们大多与吴柯同龄，有的甚至比吴柯还大几岁。业务上去了，那是因为以前太烂了。换了我，我也能让业绩上天！ “你们知道咱吴总监是什么来头吗？野鸡大学高材生，哈哈~” “我还听说他在学校是挂科专业户，连女朋友都找不上。” “可人家运气好啊，陈总就是看重人家，没办法。” “什么陈总看重他？还不是靠着走后门爬上去的吗？哦不，哪里是爬上去的，实打实的空降兵啊。” “看他那样子就没有什么真本事，听说刚出/台的这方案还是陈总女儿帮他弄的。” 吴柯平日里在部里转悠，总感觉怪怪的，但又找不出哪里怪。按理说，销售总监可是陈总嫡系中的嫡系，应该是威风八面的。可是走在下属面前怎么没有那种感觉呢？ 问题出在哪里了？ 说好的前呼后拥呢？ 曹！管他呢，老子是来赚钱的，反正现在已经是拿年薪了，光年终奖就是个值得期待的数字。虽志不在此，但躺着拿一两年高薪积攒点人脉和经验也还好啊！我管你们给不给面子，面子值几个钱？ 然而幻想总是美好的，销售部内部激励措施刚刚出/台，吴柯就被狠狠的打了个耳刮子！ 激励措施的初衷是调动职工的积极性，提高他们的奖金收入。但小年轻们根本不买账，你出的哪门子的激励措施？能兑现吗？ 激励措施公布后，吴柯就盘算着部里应该热火朝天的忙起来了，大家为了拿钱应该拼命地出去吆喝了。可是几天过去，大厅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该磨洋工的磨洋工，该闲聊的闲聊，别的本事没有学到，老销售们的一身毛病倒是学了不少。 吴柯怎么能忍？带都带不起来，你们想上天呀？一个字，训话！ 这天，吴柯破天荒的召开了晨会，主题就一个：好好干活！ “本来我不想多说，但最近一段时间我怎么发现大家都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有几个人出去跑业务了？有几个人完成这个月的任务了？整天坐在办公室连个电话也不打，你们想干什么？混吃等死？”吴柯故意把话说的很重，一为立威，一为泄愤。 “吴总监，你说谁呢？你才来公司几天？轮的着你教训我们吗？”一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青年不客气的发问。 吴柯压着怒火：“我是销售部总监，我要对集团和陈总负责。” “说道陈总，我倒要问问了，你钻了陈总家的哪道门啊？陈总为什么不用我们偏偏用你？” “对呀！你那个学校毕业的？有哪方面的履历？有什么能力管理这么大个财务部？我今天豁出去了，我就看不惯你们这些走后门的。” “还有你这个狗屁方案，定那么重的任务，谁能完成啊？你卖一台设备让我们看看？” 嗡嗡嗡~激愤的小年轻们七嘴八舌，一点也不给吴柯面子。显然，这是有人挑唆了。 小年轻们看不上空降的吴柯倒是不错，但平时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群情激奋。近几天来，不断有吴柯的黑历史传到这些人耳中。诸如吴柯读的野鸡大学呀，吴柯第一份工作才拿两千块钱呀，吴柯过去是个骗子呀，吴柯靠着陈轻雁走的陈明昌后门呀等等。 血气方刚的小年轻们怎么能不生气？集团就派个这人过来管我们？这不是侮辱我们的智商吗？ 那个横肉青年是杨岩的表弟，本身就不怕吴柯，今天正好吴柯说了难听话，他怎么能忍？ 都忍不了 吴柯先怒了：“我把你们调到销售部不是让你们来混吃等死的，你们谁不想干现在就滚蛋！不想滚的立马给我去干活！” 有些人怂了，慢慢退了几步向自己的工位走去。但不怂的也有好多，他们站在那里用不屑的目光看着吴柯。 “还不滚蛋？等着发钱吗？”吴柯提高嗓门。 “草泥马，你让谁滚蛋呢？”横肉青年针锋相对，边骂边走上前来。 这是要切磋呀，吴柯看着横肉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爷爷叫袁壮，是杨副总的表弟，怎么着？”边骂边咄咄逼人的向吴柯身上靠。 “草泥马” 吴柯骂过，挥起手里的玻璃保温杯，朝着袁壮的脸上就是一下。袁壮的脸立刻开了花，血洒了一地。 但袁壮并不怂，大骂着就要揪吴柯的衣领。吴柯闪身，转到袁壮背后，飞起一脚把袁壮踹趴到地上。袁壮艰难起身，一看不远处有个电水壶，飞跑着抄起水壶就向吴柯砸来。 电水壶里是刚烧开的热水，还冒着白气。吴柯暗暗叫苦惊慌躲避，没想到那水壶竟擦过吴柯的头顶飞了出去，直接砸到了销售部系统主机上。吴柯头上没落一点水，说来奇怪。 砸了主机，袁壮害怕了，捂着血脸就跑。 系统主机冰箱大小，造价不菲。一壶开水浇下去，顿时冒了白烟。大厅所有终端第一时间黑了屏，完了。 吴柯觉得完了，小年轻们却暗自雀跃起来，不用干活了呀，什么时候换了新的再说吧。 闯了祸的袁壮并没有去包扎伤口，直接上楼去找杨岩。杨岩大吃一惊：“你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吴柯打的！他看不惯你，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后就一直找我的麻烦。今天莫名其妙的又打我。” “不会吧？你是不是犯愣了？他打你总该找个理由吧？再说，就他那身板，打你？先不废话了，你赶紧去包扎一下。” “我不去，我要让陈总看看，他找的什么人才！” 杨岩灵机一动，是个好主意。 “走，我现在就带你去见陈总。” 杨岩的智商已经被狗吃了，跟着自己的傻表弟演起了苦情戏。二人来到陈明昌办公室还没开口，陈明昌嚯的起身：“怎么了？赶快去医院！” 说着便打电话叫了保安。 杨岩悲愤道：“陈总，你看看你看看，这吴柯就是个好斗分子啊。我这表弟这么老实一个人，看被他打成什么了？” 陈明昌皱着眉头：“先去包扎了再说！” 说话间保安已经上来，搀着袁壮走了，袁壮边走边哭：“陈总，你得为我作主。” 陈明昌不傻，无缘无故的谁会下那狠手？再说吴柯已经是销售总监了，闲得没事干了还是怎么的？ 杨岩依旧站着不走：“陈总，这。” “你先去陪你表弟看医生吧，在我这儿他的伤就好了？” “陈总！” “诶？杨岩，那人是不是你表弟？别是冒充的吧？我看你一点也不心疼他呀？” 杨岩感到了深深的恶意，来自所有人的恶意。过去陈明昌哪里跟自己这样说过话？自从这个吴柯来了，他就变了个人似的，处处挑自己的不是。 杨岩揉着生疼的脑袋回了办公室，根本就没有下楼。 吴柯这里难了，主机和终端都坏了，这些损失先不说。业务怎么开展？怎么跟陈总交代？没法儿交代也得交代，吴柯郁闷的回了办公室，拿起电话拨了出去，陈明昌没有接。 陈明昌没有接，但杨岩操着心。有人发短信告诉他袁壮砸坏了主机，销售部业务全停了。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袁壮，竟坏老子的事！这要让陈明昌知道了又少不了一顿骂，弄不好这赔偿还得自己拿。杨岩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办公室兜圈子，被拉低的的智商突然又飘红了。 杨岩迅速拿起电话，打到了保安队办公室。接电话的是侯胖子。 “侯队长，这个月的监控视频该抽查了。你把硬盘拿上来我抽着看一下。” “杨副总，全集团的监控可不少啊，您抽哪个我跟您拿哪个好了，要不然丢了一个我可负不起责任。” “那这样，就要几个核心部门的。财务部，办公室，销售部，一厂。” 放了电话，侯胖子满腹狐疑。这也没到月底呀？再说过去抽查只是走个形式，侯胖子拿着检查本上楼，杨岩在上边签个字就过去了。这次怎么动真格了？ 不管怎么说，领导让干啥就干啥吧。 杨岩拿到硬盘，仔细看了看打斗场面。很好，吴柯先动的手。至于前面袁壮骂人的一段还有后边袁壮砸主机的一段，删了就是！这硬盘是底盘，我看你吴柯怎么辩解？ 事情捅到了陈明昌那里，陈明昌淡淡说了句：“赶快换备用的主机，换终端，业务不能停。” “陈总，确实是吴柯打的袁壮，您看一下。”杨岩打开自己的手机放了一个片段。 陈明昌皱了眉：“吴柯这小子是不是有暴力倾向？怎么冷不丁的就打人？” “我早说过，这人他有问题。” “你到保安队把原始视频拿来。” “不用了，我已经要过来了。” 陈明昌看完被剪辑过的原始视频拍桌子道：“混蛋东西，把他叫来！” 第二十七章 尼玛这是星级饭店呀 吴柯正在挠头，陈明昌的电话来了。吴柯赶忙解释：“陈总，主机和终端的事……” “我没有问你主机和终端！你现在上来！” 吴柯屁颠屁颠的赶紧上了楼，耷拉着脑袋进了陈明昌办公室。跟往日不一样，陈明昌没有请他坐下。 吴柯自知有错，便站在了陈明昌桌子前等着训话。他只抱定一个信念，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领完赏滚回去收拾残局。 陈明昌看了吴柯一眼 “你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啊？无缘无故就打人？还把人打成那样？我们明昌集团可不是土匪窝！” “陈总，我……” “你什么你？人袁装过来告状了，脸都毁容了，你从哪儿来的那么大火气？砸人家脸？” “陈总，您得先问问我为什么打他吧？他平时就不服管理，今天竟然怂恿其他人闹事，还骂我。” 陈明昌脸一黑：“骂你？我怎么没看见人家骂你？你是不是看着人家是杨副总的表弟，看不顺眼呀？” “陈总，我整天已经够忙了，哪有时间去看不惯他？要不是今天他带头闹事，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陈明昌看着一脸无辜和气愤的吴柯，觉得他似乎不是在胡说，便转脸看着杨岩：“你让他看看监控。” 杨岩得意的打开自己的手机，吴柯凑上去脸看了一遍立马上了头：“杨副总，这视频是剪辑过的吧？” “怎么可能呢？这是你那老伙计侯斌送来的，我直接拷到手机上就过来了。原始硬盘也在这里，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 吴柯当然不信，他走到电脑前看了一下原始视频。咦？怎么回事？见鬼了？那侯胖子搞什么名堂。 也顾不得有人在，吴柯直接拨了侯胖子电话：“胖子！销售部的监控视频是怎么回事？怎么是剪辑过的？” “没有啊，我就没有动。” “杨副总拿来的这个视频为什么被剪辑了？” 侯胖子舒了口气：“哦，那个呀？我给他的时候反正是原封不动的，他有没有做手脚我就不清楚了。” 胖子不知道杨岩就在吴柯身边，说话便随意了些。杨岩听的真切，怒吼：“侯斌！你什么意思？” 侯胖子一惊，这人怎么跟吴总在一起？可又想了想，大概猜出什么情况了，便对着电话道：“吴总监，我们这儿还有备份，我现在送上去。” 这下轮到杨岩尴尬了，这死胖子怎么还有备份？这么短的时间就背了份？这不成心搞我的吗？但事情发展至此，再尴尬也得硬着头皮演下去了。马蛋！回头就把那二/逼表弟赶走！太特么影响战力了。 备份硬盘拿来了，真实的现场情况回播，侯胖子在下边已经提前看了个大概，气得他直跳脚。这会儿，他故意把音量放到了最大。 陈明昌一脸的哭笑不得，这尼玛啥情况？贼喊捉贼玩儿的这么溜？先怂恿职工闹事，又骂自己的顶头上司，还骂的那么难听！ 陈明昌释放罢自己一脑子的草泥马，冷笑着看着杨岩 “你把你的观后感说一下吧？要不是你，我今天还不知道下边的职工都这么没规矩！吴柯是我任命的，不服？谁不服？直接来找我！” 杨岩能怎么办？本来还以为自己占了先机剪辑了视频就可以狠狠的涮一下吴柯，这下倒好，现场打脸。这死胖子怎么这么多心眼？今天的视频就有备份了？ 但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陈明昌正逼视着他，等着他的观后感呢。杨岩想来想去，只能认栽了。 “陈总，我也是一时糊涂，看到表弟满脸是血就想着帮他出口气。我错了，我错了。我表弟也挨了打，这是我就不追究了，行吗？吴总监。” 吴柯正要说一些‘没事，事情既然发生了……’之类的的话。但还没张口，陈明昌上头了。 “你那意思，你表弟的伤还得追究吴柯？他活该！要是我，打得更恨！公司雇他，是让他来干活的，不是来顶撞上司的！这个人，你看着办，同时怎么进的公司？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进公司？” 杨岩脸上已经出了汗，心里已经发了毛，但又不能说什么，毕竟理亏。只好表态道：“陈总，要不让他到工厂去？” “想得倒美！还去工厂？” 陈明昌今天是彻底不给杨岩面子了，为什么？吴柯和侯斌这个钟馗来了，核心班底已经交给了吴柯，还怕这个野心不小的书生干什么？ 杨岩心凉了，但还得争一争：“陈总，那您说，让他去哪儿？” “我不是说过了吗？” “您说过了？” 这句疑问一点也不客气，陈明昌感受到了压力。 现在还离不开这个杨岩，陈明昌收了神通，一板一眼道：“不是我说你，你可是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跟一个痞子整天混一块儿干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你问问吴柯准备怎么安排他吧！” 杨岩转脸看向吴柯，他不是不要脸，他是不敢让表弟丢了工作。要不然他妈能死给他看。 吴柯这下算是胜利了，当然要拿出胜利者的姿态：“杨副总不是说想让他去厂子吗？我看就不错，到厂子里深入了解一下咱们的产品，将来回到销售部兴许能干出点业绩。” 这算是妥协了，三人告了别离开陈明昌办公室。陈明昌看着离开的三人，冷笑一阵。 这回多亏了侯胖子，吴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胖子，侯总，您老是我的福星啊。说吧，有什么未达成的愿望？说说，我帮你实现。” “愿望嘛，还真有。” “说” “数钱数到手抽筋” “没问题，走着！” 销售部的小年轻们傻眼了，吴柯还没回来。更换主机和终端的工人便上门了，他们干劲十足，效率奇高，没多久系统便可以正常使用了。 休息的愿望破灭了，吴总监意气风发的杀回来了。众人心里一阵叫苦，看这脸色，一定是拿到了尚方宝剑，这下完了。 回来的路上吴柯一直在寻思怎么调动职工的积极性，一进销售部大门突然灵光一现：让他们到厂子里看看，看看工人们是怎么玩儿命工作的。 联系了几个厂，一听说吴总监要带下属来参观，一个个拍着胸脯回话：“只管来！” 几十个人乘了两辆大巴车直接向一厂驰去，职工们兴高采烈，只要不让干活，其他的都行。 离一厂大门口还有一华里左右的距离，车上的小年轻们突然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锣鼓声，越往前走声音越大。错不了了，是锣鼓声和鞭炮声。 一厂大门口，厂长以下数十个管理人员排成八字形，挥舞着手里的鼓槌玩命的敲着。厂大门上方的电子屏上血红的大字：“热烈欢迎集团销售部吴总监莅临指导” 小年轻们傻眼了，以前大门有人公务下过厂，有的还是跟着杨副总或其他的几个高层下的。但厂子里哪有人出来接？都是在厂办大会议室里等着人家厂长忙完了事情过来说话。级别稍微低一点的，连个副厂长都见不到。 今天这阵势，也就陈明昌下来的时候有过。这吴总监果然不是一般人！ 一下车，厂长连忙上前，伸着双手向吴柯走去：“吴总监，您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吴柯拍了拍厂长的肩膀：“情况怎么样？订单能赶出来吗？” “能！能！这一段时间我就住在厂里，所有机床连轴转。就是累死，我们也愿意。” 小年轻们不自觉的耷拉了头，这厂子里的人连命都不要，真猛！ 生产车间虽然已经是非常先进的生产线，大多数环节实现了自动化，但有些环节还是离不开人工。加上规模大，工人并不少。吴柯与厂长边走边谈，沿途路过的所有工序上的工人都会抬头说一句：“吴总监好！” 参观队伍像是检阅部队一样，走到哪里哪里的工人就热情打招呼。这样的礼遇，小年轻们闻所未闻。陈明昌下来，也不过如此吧？ 说话间到了开饭的时间，厂长爽快邀请：“吴总监，你来一趟不容易。我们厂里食堂的师傅也是顶瓜瓜的，今天大家就赏个脸，去尝尝？” 吴柯礼节性的拒绝，厂长不乐意了：“不行，今天吴总监必须留下吃个便饭。” 盛情难却，那就吃吧。 小年轻们都皱了眉头，厂里的饭，他们有的吃过，有的听说过。出了名的难吃，他们有人已经打定主意一口不吃，回家了再垫垫。 但这回不一样了，根本没有进职工食堂。厂长带着大家直接进了楼上的小餐厅。 说是小餐厅，进去才知道尼玛就是个星级饭店呀。装修考究，服务人员个个水灵又礼貌，一看就是接待贵宾的。至于贵宾，本集团也就陈明昌算是吧，其他人，厂子里的老粗还真不放在眼里。 跟着吴总监享受贵宾待遇，这些小年轻们个个窃喜。 众人坐定，厂长道：“吴总监，其他几个厂子的厂长听说你留在我们一厂吃饭了，都不甘心。我又不能放你走，最后大家决定，过来陪你喝一杯。” “他们都要过来？” “已经在路上了。” “有几个厂子可在外市啊。” “没办法，非要来。应该快到了。” 没等多大工夫，楼道里已经有了吵吵嚷嚷的大嗓门，一听就是其他厂子的负责人到了。 第二十八章 我没听明白 几个厂长一进门便搞着嗓门嚷嚷：“吴总监，你不能只在一厂视察工作吧，我们那儿生产进度也不比一厂差呀！” “本来是要挨着转一遍呢，谁知道这一厂这么大？转了一上午连个边儿都没看到。下次吧，下次有机会一定去。” “也别下次了，我这回来可是带了任务来的，我们三厂的所有干部职工委托我过来清吴总监和销售部的领导。吃过饭我们就走，晚上我那里可有好节目。” 三厂厂长言辞恳切。 “要是我自己来，我一定跟你走。可这次我们销售部倾巢而出，现在已关门大吉了，时间久了，恐怕陈总那儿说不过去。” “老陈那儿，我去说，好不容易下来一次，怎么？还不让玩儿舒服了？” 吴柯也不驳他面子，笑道：“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大家赶紧吃，吃饱了去三厂。” 小年轻们眼里放光，脸色绯红，中午不方便，晚上的节目安排起来可就随意多了。干活不积极，但要说搞活动，那他们是争先恐后。 三厂搞得更加夸张，离厂十里就有接应车队，车队前十六辆大功率机车开道，车队耀武扬威的走在宽阔的厂建公路上。不知道内情的一定认为是重要人物下来视察。 销售部的小年轻们着实的开了一回眼，这样的场面，一辈子也许就能亲历这一次了。吴总监这人竟有这么高的威望，身为同龄人的他们怎么能不汗颜？本来还各种不服，这下好了，有什么不服气的，人家就有这气场！ 正如厂长所说，他们这里安排的别出心裁，各种讨好财神爷。销售部众人这次玩儿了个尽兴，临走还每人领了一套礼品，都是他们平时想买又舍不得买的东西。 回来后就不一样了。 “看来咱们领导可不是花架子呀，你看那些平时趾高气昂的厂长都对他那么客气。” “是啊，我在办公室工作的时候，跟着杨副总去下边搞调研。连个接待的人都没有，我们自掏腰包在职工食堂吃的工作餐。杨副总级别不低了吧，那些厂长们愣是看不上他。” “刚来到销售部看到他这么年轻，我是真不相信他有什么本事。可是昨天，你看人家那威望，言谈举止。唉！自愧不如。” “干活吧，还有什么好说的？新的激励措施其实不错的，只要他能兑现，我们都能拿非常高的奖金。” 销售部里的职工自发的掀起一场学习新的激励措施的运动，经过认真地学习和讨论，大家一致认为，这个激励措施比孙猴子那个力度大多了。只要肯干活，就不怕没有肉吃。 万事就怕认真二字，小伙子们本身就有干劲儿，这下又有了激励措施，再加上配套的销售章程的出/台。销售部内部销售指标一发不可收拾，有的人甚至一天之内能推销出两套设备，就这一天，他的奖金就低过过去一年的奖金了。 不过也有些人还持观望态度，活倒是也干，但联系好的客户暂时还压着，为什么？他们要看看这个月的奖金能不能兑现。公司里多的是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混蛋领导，这个吴柯他能兑现吗？ 离月底越近，大家的心里越紧张，他们要看看自己是不是碰上好时代了。 发奖金的日子终于姗姗来了，大家屏息凝视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等待着那个到账的短信。 沉默了一下午，临下班，销售部沸腾了。所有人都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登上手机银行查了又查。终于确定，吴总监按着说好的激励措施，不打折扣的发了大家的奖金，一分钱都不少。 第一次领到这么高的奖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劳动的价值，小年轻们脸上笑着，眼里的泪花转着，他们恨不得走到吴柯面前亲他一口。这样的领到，上哪里去找？好好干吧！今年买车买房，不在话下。 继代理商网络改制成功后，销售部内部的激励考核制度也顺利实施。明昌设备重新焕发出强大的市场适应力，短短几个月时间，名厂设备的市场占有率便突破了历史最高纪录。大量的订单纷至沓来，销售部活了，销售网络活了，厂子活了。 作为主营业务的设备制造业利润再次登上明昌集团各项业务之首，明昌集团的社会影响力重回巅峰。 这是陈明昌没有想到的，过去他虽然意识到孙猴子是个饭桶，换个人也许可以做出更好的成绩。但是他没有料到，设备销售这一块儿可以做的这么好。 这意味着什么？陈明昌最为看重的实业这一块儿重回巅峰，明昌集团的脚跟立的更稳了。更重要的是，个厂的厂长和各地的代理商都是他的战友或同学，是自己的老兄弟老班底。这些人近几年来牢骚不断，见到自己就哭穷。现在好了，都忙的顾不上来看自己了，大把的数着钞票偷笑呢。 吴柯虽然只负责设备这一条线，但他的成绩在陈明昌眼里已经远远的超过了杨岩。 杨岩是不错，开启了公司混业经营的先河，开辟了多个产业项目，几年间集团也是赚的盆满钵满。但是，陈明昌并不快乐。他一直认为那些产业的快钱来得快，去的也快，不会长久。再加上老兄弟一点好处都没有沾上，因此，杨岩的功劳簿在陈明昌看来，并不亮眼。 近一两年来，杨岩大力公开招聘年轻人，安排了很多年轻人到核心岗位。他与陈明昌理念不同，他满脑子是现代企业观念，公司化管理，哪里有高利润资本就流向哪里。地产、娱乐、金融，几乎哪里热他就向哪里投资。陈明昌之所以不阻拦，还不是因为钱是个好东西？ 现在情况变了，实业上也可以大把赚钱了，吴柯这个福将来了，那个心怀异志的杨岩还有继续重用的必要吗？ 杨岩其实是冤枉的，说他与陈明昌理念不合倒也不差，但说他心怀异志那就是天大的冤枉了。高学历，在本地没有任何根基，仅凭着对陈明昌的知遇之恩便潜心留在当初风雨飘摇的明昌集团。大刀阔斧，引进最先进的理念，用各种方式壮大明昌集团。 干的久了，掌声多了，自然会膨胀一些，自然会对陈明昌的陈旧理念更加不屑。很多情况下，他不汇报了，自行其是，赚钱了就行。陈明昌也乐得躺着数钞票。 但陈明昌不是刘阿斗，他有他的追求。公司危机一过，他便看到了自己地位上的危机。这尼玛杨岩现在是另立山头了呀！开了那么多娱/乐城连问我都不问，这还得了？ 吴柯就不同了，没有什么大志向，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却有超越大多数人的眼光和魄力。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好像自带流量，运气爆棚，做什么火什么，就算炒作一泡翔估计都能火起来。这样的人才，去哪里找？ 吴柯为公司带来超级利润的同时，自己的腰包也鼓了起来，比他开忽悠公司的时候还要赚的多。这尼玛可比单干强多了，躺着赚呀，还踏实。 侯胖子眼红，也想来销售部蹭热度。被吴柯一阵拳打脚踢，侯胖子不懂了。 “吴总，说好的有钱一起赚嘛，你就忍心看着我喝汤？保安队的那点工资和奖金连你的零头都不到，我不平衡！” “不平衡也得平衡！你来销售部，咱俩可就成瞎子聋子了。要是再出个袁壮事件，咱得一起玩儿完。钱嘛，你想花就来我这里拿。” “钱倒是也够花，我不明白的是，你现在已经站稳脚跟了，还怕什么？上次你都看出来了，陈总对杨副总可是有看法的。” “陈总可不是一般人，他能一手撑起这么大个集团，他就一定有另外一个属性。” “啥？属性？” “古代的盛世君王，即便他是明君，他的手上也会沾满人血。为什么呢？形势所逼，周围都是功臣宿将，你要是个慈悲为怀的君主，能压得住他们吗？陈明昌也一样，这么大个集团，元老那么多，各厂的厂长，各部门的负责人，谁都不是省油的灯。能把这么多人管理的服服帖帖，没有点霹雳手段怎么行？” “我没听明白。” 侯胖子倒诚实 “杨岩过去的风头太盛了，所以现在陈明昌现在要压制他。我们的风头如果太盛，陈明昌照样不会手软。所以你不能来销售部，在公司里最好也不要来找我。这样对你我都好。” “哦！吴总，你想赶我就说这么一大堆废话？至于吗？” “是不是废话你会明白的，老老实实的干好你的保安队长。不要到处乱伸手，不要耀武扬威，更不要肆意刺探陈明昌的消息。这样你才能保住你的位置，我也才能在公司多干一段时间。” “多干一段时间？现在收入这么高？你还想走？你现在的奖金可比单干的时候多不少啊？” “毕竟是别人家的锅，吃个几顿也就算了，想发大财，还得自己另起炉灶。” “哦，那也行，反正你干什么成什么。到时候让我也干个副总什么的就成。” 吴柯抬起一脚，踹了侯胖子好远：“滚吧，先干好你的保安队长再说，仔细想想我说的话。” 侯胖子前脚刚走，办公室主任老黄的电话来了。 “吴总监，半个小时以后，陈总召开临时会议。” 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陈明昌开临时会，只在一种情况下开，那就是出了乱子的时候。 第二十九章 一个字，俗！ 别又是杨岩搞鬼吧？ 还真不是，这回吴柯错怪杨岩了。 杨岩并不是傻子，几轮交手后他悲哀的发现陈明昌是在有意的打压自己，这吴柯又是个锦鲤一般的人物。那就暂时缓和一下矛盾吧，对大家都好。 都是出来赚钱的，没必要你死我活。再者，这吴柯好像对陈轻雁并不是太上心，自己吃的哪门子酸醋？ 说干就干，杨岩找到陈明昌，要与吴柯修好。作为礼物，他打算把氧化锌厂以及几个建筑公司的管理权限上交给集团，由陈明昌重新安排。重新安排还不是让给吴柯？其他人谁能撑得起来？ 杨岩刚开始说这想法的时候，陈明昌脸色阴沉。你们修好？我一边儿凉着去？你杨岩肚子里的坏水儿我可是能一眼认出的。 但是听到杨岩打算把氧化锌和建筑公司的管理权上交后，陈明昌动心了。这些公司都是杨岩拿着公司的投资办的，人事财务上的事由杨岩一手负责，陈明昌过去只有分红的份儿而没有说话的权。这下好了，你主动上交，我能说什么？ 但陈明昌还怕有诈：“杨副总，你上交这些业务，有条件吗？” “当然有，与吴总监当面消除误会。今后携手为公司。” “就这些？” “就这些！” “那好，我现在就让他过来。” 陈明昌倒不是信得过吴柯，只不过是没办法。那些老兄弟一来观念跟不上了，二来他们已经是封疆大吏，给谁都不合适，有可能还会引起矛盾。 吴柯这人虽不是至交，但好在年轻，又没有什么鸠占鹊巢之心。干几年赚够了钱他肯定会走的，这一点是陈明昌私下调查很久以后得出的结论，他深信不疑。对，就让他打理吧，忙不过来不是还有那个侯斌吗？通过调查知道，那人也是个经营上的料子，干个保安有点屈才。 吴柯心惊胆战的进屋，看到只有杨岩和陈明昌，心里又泛出数不清的草泥马。一脸生无可恋的等着陈明昌或杨岩开炮。 “吴总监，如果把氧化锌厂和几个建筑公司给你，你能不能经营好？” 陈明昌语调温和。 吴柯不知道又是什么圈套，思索片刻回道：“就算能经营好我也没有精力，现在厂子和代理商两边的业务都比较多，销售部内部的日常事务也很挠头。” 陈明昌和杨岩满脸都是真诚的失望，他们没有想到吴柯会这样回复。他不是拼命三郎吗？ 不过，陈明昌失望之后又多了点心安。这小伙子果然没有野心，不会一味的揽权。但正是这样，这两摊子事必须给他。谁让他能干了？ “是这样的，杨副总有意与你消除误会握手言和。再加上他管的事确实太多，自顾不暇，便想着让你多担些胆子历练历练。年轻人嘛，谁嫌赚钱少？”陈明昌有意说出了吴柯的兴趣点。 这话提神，吴柯眼里果然放出了光。但是说顾不过来，吴柯还真没有撒谎，他确实有些吃力。想了许久，吴柯道： “谢谢两位领导信任，我也真想多做些事情。可是，唉！真是太忙了。如果公司给我配个得力的助手，我就接了。” 杨岩本想着推荐自己手里的人，但一想又有不放权的嫌疑，便闭了嘴。 陈明昌看杨岩不打算推荐人，便自顾自说道：“那个跟你一块儿来的侯斌，就那胖子，据我所知也办过企业，让他协助你吧？” 吴柯怕又是陷阱，立刻道：“侯胖子？他就是个倒霉鬼，办公司办了大半辈子，还倒了。就是个饭桶。” 陈明昌心里乐开了花，这吴柯，这么好的机会也不推荐朋友。好！ “失败有什么丢人的，你不是也失败过吗？就这样定了，侯斌任这几个公司的负责人，你统一协调。” 吴柯压抑住狂喜：“这？这不合适吧？他能行？” “你都能行，人家摸爬滚打半辈子了，还赶不上你？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待会儿我就让老黄出任命文件。”陈明昌的话不容置疑。 在陈明昌的主持下，吴柯与杨岩握手言和，二人真诚的看着彼此的眼睛，跟亲兄弟一般。但谁都知道，这友谊，长久不了。 吴柯几乎是跳回办公室的，刚才胖子还在发牢骚，这会儿他就成富的流油的几个公司的负责人了。这尼玛胖子还不一下子抽过去？ 抽不抽的倒不重要，他走了保安队谁去管。这明昌集团最怪的地方就是保安队地位特殊，各部门各领导都要给他们点面子。 说起来就要说到公司创立之初，榨油行业和粮油设备生产行业是本市的特色行业，竞争激烈，鱼龙混杂。当初公司能够站稳脚跟，是靠着一帮子保安队打出来的。因此陈明昌对保安队及其放纵。这保安队，像是古代皇宫里的太监大军，隐秘又举足轻重。 现在虽然文明了，但偶尔帮个人教训一下的事还是天天上演。侯胖子进公司第一天就领教了一下。这么重要一个阵地，丢了可够可惜的。 吴柯费了不少脑细胞想这个事，但不久就发现自己想多了。老黄的文件出炉了，热乎乎的上边写着：保安队长人选由侯斌推荐产生。 看来这陈明昌挺放心侯胖子的，胖子这肥猪，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吴柯叹着胖子的好运气，其实是高兴二人组合终于在庞大的明昌集团打下了班底。今后，设备生产和销售，保安队，建筑公司，氧化锌厂都是哥儿俩的了。那派头，那钱途，想想就令人燃烧。 侯胖子果然把这天大的馅饼当成了吴柯的运作结果，他记着吴柯的话，没有上楼找。但感谢一下是必须的。 侯胖子躺在自己的藤椅上，喝着跟班儿递上来的茶水，斜着眼扫视了一圈。重重的叹了口气。 唉—— “怎么了老大？哪里不舒服？看谁不顺眼？” “我是看你们不争气！用人之际却不知道用谁。唉——” “老大，我们几个可是最听话的，一个都不管用？” “管用倒是管用，但你们能独当一面吗？ ” “怎么个独当一面？我管着小车班，那可是全年无事故。” “瞧你那点出息，管整个保安队你成吗？” “那我可不敢，有老大在，谁敢有想法？” “我要是走了呢？” “走？老大您别考我们，我们不让您走。” 侯胖子又重重叹了一声起身：“烂泥扶不上墙！哥哥我真的要走了，你们竟然没有一个敢出来撑场面的。” 递水的小车班队长刘振眼里放了光：“老大您是高升了？您要是高升了我豁出去帮你看着保安队。” 终于有了个候选人，侯胖子转头看着刘振打量许久。这人虽说娘们儿了点，但是好在听话，有他看着倒不至于跑偏。 刘振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他不知道老大是同意了还是着急了。赶紧解释道：“老大，我就随口说说，您别当真。” “看你这点出息，你怕什么？我这位置就让给你了，你给我把保安队看好！” 刘振惊喜的几乎要晕过去，初中毕业一无是处的他拖了好些门路才进到明昌集团干保安，他哪里想过自己会成为队长？但刚刚，就在刚刚，一向脾气暴躁的老大亲口说让他接班，这天大的好事，怎么砸他头上了？ “老大，您真要走了？去哪儿？” “陈总派我去接几个建筑公司和那个氧化锌厂。” “啊？恭喜老大，那您今晚得请客了。” 众保安一阵弹冠相庆，好像是自己要去。 最高兴的还是刘振，他上位了，不能不表示表示：“我请老大和各位兄弟吧。” 侯胖子正要客气，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们自己去嗨皮吧，我晚上还有事。” 什么事？当然是感谢吴总的提携。 一下班，侯胖子便打过去电话 “吴总，您真是我的贵人。今天晚上，说什么我也要安排一下。” 吴柯的话里也带着兴奋：“好，见面后说吧。” 一老一少，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一凶恶一清秀两个搭档，开车行驶在路上，莫名生出喜感。谁都不知道这俩是什么关系干什么的？但这些重要吗？不重要。 吴柯并没有让胖子安排，他直接把车开到了自己的新家。一套复式洋房。 侯胖子毫不掩饰羡慕：“吴总，这短短几个月，你就住上洋房了？” “我一下卖了两套，对门。另一套给你，今天就是让你来认门的。” 侯胖子涨红了脸：“吴总，你这又提拔又送房子，我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是兄弟嘛。” “唉！跟做梦一样，我办公司那会儿，生意最红火的时候都不敢想这样的家。” “别提你那破公司了好吧？还想挨烟灰缸？” “好，好，不提了。” 说话间，电梯到了，先打开侯胖子的门。惊喜扑面而来，一进门便是镀金雕花的屏风，金灿灿的很和胖子的品味。 走进房间，暗黄色真皮沙发足足顶两个床大小，那茶几也是米白色大理石做工，既宽又大，顶的上陈明昌的老板桌大小。电视墙是白色打底牡丹花栩栩如生，花下的湖水中是几尾硕大的大红色金鱼。 电视墙另一侧，是个巨大的酒柜，里面装满了各种白酒和洋酒。吧台也是暗黄色，巨大无比，能容下十来个人同时畅饮。 一个字，俗！ 但是没办法，侯胖子就爱这些。这样的装修跟侯胖子梦中的一模一样，他激动地真相给吴柯磕一个响头。 “吴总，你真是了解我老侯。哈哈……等我赚了钱再还你吧。” “还什么，咱可是一个战壕的兄弟。” “那是，那是。对了，你那套房子是咋装修的？我想看看。” “先好好看看你的新家，待会儿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谈。” 第三十章 生擒陈明昌千金 二人走进吴柯的房子，侯胖子一阵失望。 “吴总，你这对自己也太狠了吧？为我花了那么多钱，你自己的房子装的就这么简约？”侯胖子为吴柯抱不平。 “猜你就是个不识货的，你怎么知道我自己的就没花钱？告诉你吧，我这造价可比你的高多了。诶？现在我开始怀疑你到底能不能管好那几个建筑公司了。你这么没品位怎么行？” 侯胖子左看看右看看，就是看不出哪里好。不过这样的风格倒是与吴柯挺搭的。 进门的屏风是古铜色金属雕塑，雕刻的是高山流水苍松钓翁，左侧两竖行草书不知道写的什么。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 没有电视墙，深灰色简约布艺沙发，本色实木茶几。茶几旁是两个树桩一样的凳子。电视墙的位置被改造成了一半书架一半茶柜。书架里是一些胖子看不懂的线装书和大部头，茶柜里的茶饼茶砖倒是不少，但看的陈旧了一些。 卧室就不用说了，很简单的一张床，几个衣架。再无其他物品。与侯胖子的豪华卧室比起来，这里寒酸多了。 侯胖子实在忍不住：“吴总，你这不是为难自己吗？卧室里连个衣柜都没有。” “唉！我习惯了，这样睡得舒坦。但你别小看我这里，就我那一柜子书和茶叶就能抵得上你的装修钱了。” 胖子张了张嘴：“吴总，你是个文化人，我比不上。” “什么文化人呀！野鸡大学的挂科生。我都是胡乱捯饬的，哈哈~ 你别奉承我。” 胖子知道吴柯的习惯，便没有接着说装修的事情。 “吴总，你刚才说有事商量？” 吴柯收了笑脸，与侯胖子坐在茶几上。侯胖子这才发现这木头茶几也不常见，应该价值不菲。 吴柯冲好了茶水，递给侯胖子一杯：“胖子，我要给你说的事情，你听就是了，半个字也不能说出去。” “当然，当然。” “你知道咱俩为什么这么走运吗？才来公司这么短的时间，你和我都成了手握实权的分管领导。” “陈总看得起你呗，也有可能小陈在后边说了不少好话。” “你要是这么想，你就太小看陈明昌了。他怎么会因为刚毕业的女儿几句话就让你我走上这么重要的位置？告诉你吧，他是在利用你我打压杨岩的风头。” 这话侯胖子倒是不惊讶，他听手下刘振说过这话，当时还赏了那倒霉鬼两个耳刮子。现在想想，那小子竟与吴柯想到一起了，不一般。侯胖子开始欣赏自己的选择，脸上满是得意。 整理了下思绪，胖子道 “这个我也想过，但这对咱来说是好事啊？” “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这次让你去管理建筑公司和氧化锌厂，其实不是我推荐的。是杨岩向我们抛出的橄榄枝，他想和平共处了。” 侯胖子一惊：“怎么？那个老学究有这么大方？一出手就这么大个礼？” “他当然不是大方，他是看明白了。看明白了不论是他还是你我，都是陈明昌手下的棋子。他强了，陈明昌就用你我压制他。咱进公司后所有的胜利，其实都是陈明昌设计的。并不是你我有多么好的运气。” “要说这样的棋子，别人想当还不成呢。我说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点？咱闷声发大财就是，想那么多干嘛？”侯胖子本意是劝吴柯想开些。 “想这么多干嘛？你以为杨岩是个傻子？他为什么把那几块肥肉让出来？他是在有意的削减自己的势力，只有这样陈明昌才能安心的继续用他。但是你我就不同了，你接了那么大几块业务，咱们两个加起来风头就盖过杨岩了。你知道吗？”吴柯有些恨铁不成钢。 “盖过就盖过了，谁让他过去那么嚣张了？”侯胖子依然恨恨不平。 “这么对你说吧，现在杨岩已经不是陈明昌的眼中钉了。而你我才是他新的打压对象。这下你明白了吧？” 吴柯几乎是哀嚎着说出了这几句话。 再不明白还有脸跟吴柯混吗？话说的这么白了。侯胖子出了一身冷汗，但旋即又淡定了。 “是他让咱干的，咱小心点就是。” “怎么小心？” “多请示，多汇报，不自作主张。” 吴柯看到侯胖子智商上线，欣慰的继续发问 “然后呢？” “然后怎么了？躺着数钱呗，哈哈，想想就美。” 吴柯继续苦口婆心： “你刚才说的是最基本的应对办法，今后咱两个要疏远一些，最好再闹出些矛盾，让陈明昌看出咱不和。” 侯胖子这下陷入了沉思，他并不是笨，真笨的话吴柯也不会跟他交往。思索良久，胖子幡然醒悟 “吴总，你的意思我算是明白了。咱两个走在一起，就是公司最大的一股势力，那样树大招风，陈明昌就会打压咱们。对吧。” 吴柯重重舒了口气，喝了茶碗里的茶水道 “看来你还不是太蠢，今后不论是在公司还是私下，咱都少点交往。遇到一些有交集的工作，你还可以提我的意见，骂我也成，前提是让陈明昌听到。” 侯胖子又疑惑了：“你买这房子，对门，私下怎么能少了交往？” “你搬来后我就换个地方，有事商量了我再过来找你。你以为我只买了这两套房子？” “好，听你的。对了，你跟小陈现在怎么样了？怎么也不见你俩约会？” “约什么会？你觉得我跟她有希望吗？他父亲可是陈明昌。再说了，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不过去调戏一下她倒也挺有乐趣的。” “哈哈，你比我还坏。你们那天是不是开车了？实话实说。” “开没开车我还真说不准，喝了那么多。” 侯胖子突然又严肃了 “吴总，今天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咱最大的敌人是陈明昌？” “可不能把他当敌人，现在你我的一切可都是人家给的。我今天说的这些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尽量减少他对咱的怀疑。也好让我们的合作长久一些。” “合作？” “是的，合作。陈明昌让你我加入公司，就是要用咱两个打压杨岩。但你我的目的是在公司施展拳脚，尽可能多的赚些财富。这还不是合作吗？互相利用，就是合作。这样的合作关系维持的越久，你我就能积攒更多的财富，多到你数都数不过来。” 侯胖子醍醐灌顶，不再多说，起身告辞。 陈轻雁这段时间一来可以避着吴柯，倒不是恼怒那夜吴柯没有上她的/床。她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吴柯，父亲的话毫无余地，她又是个乖乖女，从小听爸妈的话。可是按照父命，自己与吴柯是没有未来了。 再着，父亲明摆着是在利用吴柯，这要是让吴柯看出来可怎么得了？到那时恐怕连朋友都难做了吧？ 陈轻雁是真心喜欢吴柯的，他真盼望吴柯得到父亲的认可，然后顺理成章的答应她跟吴柯交往。可是，唉！ 男人为什么那么看重利益？一点情分都不讲？ 这几日看吴柯，虽然表面上没事人似的，但陈轻雁能感觉到，二人的心远了。吴柯不再有事没事的找她，不再说那些让她脸红的话。他忙的跟个机器人似的，一张公事公办的脸。偶尔进到他办公室，也是只讲工作，废话一句不说。 难道父亲找他谈话了？陈轻雁暗暗叫苦。 正在郁闷，电话响了。 电话那头的吴柯难得的用了过去的语调：“小陈，过来陪我聊会儿。” 挂了电话，陈轻雁惊喜的叫了一声，搓着手不知道干什么，旋即拿出化妆镜看了一下自己的脸。还好。 吴柯今天没有多少事，实在是想找个乐子。陈轻雁一进门，吴柯便目不转睛的盯着陈轻雁的身子。 “小陈，这几天没注意，你更有韵味了。” “哪里？” 陈轻雁红着脸有意的撩拨。 “哪里？非让我说呀？” 吴柯边说，边打量陈轻雁的曲线，眼神停在陈轻雁饱满之处久久不舍得移开。 “你这个人，要不几天不理人家，要不就没个正形。这里可是办公室。”虽如是说着，但陈轻雁的一脸的满足还是掩饰不住。 “哦？办公室里不允许看美景啊？你说个地方，我陪你去。” “当真？” “今天没有事，你随便挑地方，我为你当一回司机。” “真的？”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陈轻雁定定的站在吴柯面前想着适合的地方。许久，她试探着问 “要不，你陪我去爬山？” 吴柯整日里为了工作忙碌，这几天好不容易销售部的工作进入正轨，正想挥洒一下他那一身的洪荒之力。 “好！现在就走。” “不准备点东西？” “准备什么？走就是了。” 吴柯牵起陈轻雁的袖口就往外走，陈轻雁如听话的羔羊一样跟在他后边。红着脸，喘着气，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了。这样得独处机会，上哪里去找？ 到了地下车场，杨岩迎面走来。看到了一脸急不可耐的吴柯和微红了脸的陈轻雁。若放在过往，杨岩定会眼里生火口中夹棒的。可现在人家也缓过神了，不但不气，还友好的道： “吴总监？我车里有红酒，用不用？” 吴柯不按套路出牌的答：“用，拿两瓶吧，再拿俩杯子。” 杨岩果然拿了酒和杯子放到吴柯后备箱，临走还对吴柯使了个奇怪的眼神。 像是祝贺吴柯生擒陈明昌千金，但显然不是。 二人上车，大路虎一声咆哮，驶出了杨岩的视线。 第三十一章 吴柯可不是柳下惠 吴柯开车直接上了高架，陈轻雁只说爬山却没有说去哪座山。这给了吴柯自由发挥的空间。 去哪里？当然是去适合调情的地方了。倒也不是想玩弄陈的感情，这样的事讲究两情相悦，我未娶你未嫁，孤男寡女的调个情有何不可？ 注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去特么的未来，爷爷我今天高兴，小陈也高兴。九龙山吴柯去过，不算是景点，但好在偏僻，景色又美。 新买的路虎动力十足平稳飞驰，陈轻雁坐在副驾驶上眯着眼幻想什么。吴柯打开音乐，放了毛不易的《消愁》。二人不再说话，静静的听着。 一曲结束，《像我这样这样的人》响起。毛不易那男女通吃的嗓音让气氛变得温馨，若是还在中学读书，该有多好？不必唯利是图，不必想特么的理想，不必担心父亲的强力阻拦。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一起听歌，多好？ 二人一如既往的默契，都不再提生活工作理想神马的。仿若时光倒流，二人是中学的同桌。 山下停车，吴柯在前陈轻雁在后，俊男靓女谁都会认为他们是情侣。游人很少，合吴柯的意。山没有怎么开发，路是游人用脚踩出的羊肠小道。 坑坑洼洼的路对吴柯来说倒没什么，但陈轻雁就太难了。她倒是没少爬过山，但像这样的野山还是头一回上，加上刚刚下过秋雨，路面还有些湿滑。胆小娇弱的陈轻雁本质完全暴露，一点都看不出是那个办公室里的利落白领。 走了半个多小时，陈轻雁已经小腿酸软，心惊胆战，再也不愿走了。但离山顶还有很远，即便是山腰的荒亭也还有差不多一半的路程。吴柯没办法，与她一块儿坐下来休息。 这一休息可不要紧，陈轻雁干脆不走了，吵着要下山。这才哪儿跟哪儿？就这样下去不成了笑话？ 吴柯开始干起了激励大师的勾当 “咬牙再坚持二十多分钟，咱到山腰的亭子去休息。那里面有桌子凳子，关键是景色好。” “谁让你找的这荒山，这路也太滑了，我都怕自己摔下去。你又不背我。”陈轻雁振振有词。 “背着你更危险，我不知一路扶着你了？摔不下去的。” “不，我害怕。我脚疼。” “那你说，除了背你，怎么样才能走？” 陈轻雁转着眼睛想了许久，红了脸：“我要是跟你上了山腰，你就任我摆布。要是上了山顶，你就陪我在这山上过夜。” 吴柯转眼一想，明天就周六了，别说过夜，过两天都成。 “好，我答应你。” 陈轻雁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嚯的站起身，径直向山腰方向走去。吴柯看着她那生龙活虎的样子，喃喃道： “我是不是被你套路了？” “怎么想反悔？”陈轻雁说着又要坐下。 “不反悔，不反悔。唉！这一上山，竞被你欺负了。” 说话间，荒亭在望，脚下的路宽敞了许多。回眼望去，一山的翠绿欲滴，中间夹杂着些金黄或鲜红，走过的羊肠小道蜿蜒曲折，竞看不到头。 “还别说，从这样的小路上山，还挺有成就感呢。”陈轻雁开始为吴柯的选择点赞。 “上边那座亭子上视野更好。” 吴柯的话还没说完，陈轻雁便心急的向上走去，路况好了很多，她走起来毫不费力。 说是荒亭，其实并不破败。大抵是有热心的山民定时维护吧？木柱茅顶，石桌竹凳，修葺一新，亭内的石头地面竟像是刚刚擦过。 陈轻雁看着这亭子，情不自禁道 “这亭子好像是武侠剧里面的古亭，太有感觉了。唉！要不是怕晚上冷，我都想住这儿一晚了。” “冷？你脱了鞋走上去感觉一下。”吴柯卖着关子坏笑道。 陈轻雁果然听话的脱了鞋子，她倒要看看这亭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结果脚刚走进亭子，陈轻雁惊喜喊道 “哎呀！这石头地面怎么是温的？吴柯？你是不是在这下边做什么文章了？”陈轻雁享受着舒适温度带给她的快/感，对吴柯也直呼其名了。 “我能做什么文章，这亭子据说是明朝人建的，后来虽然翻修多次，但基本都保持了原貌。它的最大特点还不是古韵，而是这亭子的下边。”说道此处，吴柯故意停顿片刻。 “下边怎么了？” “下边是湿的。” “你这大坏蛋！看我不打你！” 陈轻雁虽嘴上说着打，但脸上却是绯红，眼里是迷离。 “这下边是一眼温泉，确实是湿的。温泉被一整块不薄不厚的石头盖着，周围只有一些出气孔。说来也怪，这温泉几百年不枯，几百年不冒，就在这儿静静的暖着这亭子。”吴柯终于说清楚了，陈轻雁好奇的在石板上踩来踩去。 “这地方倒是适合歇息，吴柯，要不咱今晚就在这儿了？”陈轻雁一副债主逼债的口气。 “在这儿倒是也不错，但这儿荒无人烟的，晚上可有野猫野狗出没。” “啊！”陈轻雁吓得左右看了看。 “放心吧，现在是大白天，没事的。休息够了咱上山顶。这山虽不是景区，但山顶却有个小镇，镇子里有好些猎户呢。想吃野味，他们那里多得是。”吴柯说的生动，陈轻雁听的入迷。 入迷是入迷，吸引陈轻雁的并不是野味 “野味吃不吃倒不要紧，能吃你也成。嘻嘻” 一路上的撩拨已经让吴柯有些把持不住，这亭子内阵阵暖流也烘的他有些心猿意马。他知道只要自己想，陈轻雁会毫不犹豫的把一切给他。这样的美景宝地配美人，一生能遇几回？ 陈轻雁已经坐在温暖的地板上，歪着脑袋痴痴的看着吴柯，想从他的眼里读出些什么。此情此景，只需要一句话或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两个人就会毫不犹豫的做一些该做的事。 但二人都绷着，都不想让对方窥见自己内心的渴望。不想是不想，但陈轻雁的渴望就写在脸上和眼里。 吴柯隐藏的深一些，他可以不去看陈轻雁，坐在陈轻雁呼吸所及之处看着远方的美景。陈轻雁哪里有那么许多耐信？她轻轻地把手伸了出去，触到了吴柯的手、胳膊、肩膀…… 吴柯可不是柳下惠，送上来的美食当然不舍得让她跑了。 “啊呀，这里连个遮挡都没有，万一有人看见怎么办？” “天为被地为床，哈哈。” “你太粗鲁了。” “谁让你撩拨这二十多年的洪荒之气了？” 不远处的溪边，调皮的鱼儿不住的跃上跃下，不知疲倦。那溪水潺潺，温柔的拍打着欢快的鱼儿。微风袭来，溪面上闪出粼粼水波，反射出来的万点亮光，照耀着不远处的荒亭。 荒亭下，陈轻雁意犹未尽的用手理着秀发，笑靥如花。吴柯已恢复了圣人面孔，坐在荒亭栏杆上，点了支烟望着远方。 “你在看什么呢？” “看那些长满枝头的柿子，红的像一株株火苗。可惜了，无人采摘，恐怕要烂在枝头了。” “哈，我比那些柿子幸运多了。至少我没有烂在枝头啊！今天总算有人把我摘了。”陈轻雁一点都不像是失去重要东西的人。 “你会后悔吗？我是说如果将来没有走到一起。”吴柯吐了个烟圈问道。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我还觉得我赚了呢。” “你确实是赚了，我陪了，好吧，小陈女士。” “怎么成女士了？我还是喜欢你喊我小陈。” “你现在确实是女士了呀，哈哈。走！上山。” 依然是吴柯在前，陈轻雁在后。不同的是，上山前还是扯着吴柯衣袖的陈轻雁，这回拉住了吴柯的手。吴柯也大方的拉着他的女人，虽然可能只是暂时的，但爷爷今天高兴，小陈也高兴，这就够了。 管特么的什么现实！ 果然如吴柯所说，山上有个热闹的小镇。不但有猎户，还有很多上山来写生的学生以及一些药材商人。太阳已经落山，小镇上灯火辉煌，别有一番韵味。 本来打算着先找一家野味店饱一下口福的，可陈轻雁临时想起一档子事。 “吴柯，我们晚上住哪儿？” “这镇子上有民宿啊。” “这么晚了，镇子上这么多人，会不会没地方了呀？” “呀！那现在就去问问。” 果然，一家家的敲门，房东都是隔门回话：“客满了，到别家问问吧。” 正要绝望，在最后一家民宿，房东吱嘎开了门：“你们运气好，有个药商碰见了熟人，退房了。” 房间还不错，简介干净。整个屋子用实木拼成，闻起来还有一股木头特有的清香。床褥显然是新的，还有阳光的味道。墙壁灯小巧温馨，床是让人浮想联翩的椭圆形，周围还有一圈围挡。 陈轻雁却不好意思了 “阿姨，你们这儿有没有房间了？我，我们。” “姑娘，就这一间了，还是那药商临时退了才腾出来的。你们怎么了？” “没怎么。” “唉！小两口吵架，没什么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陈轻雁红了脸回屋：“吴柯，你睡沙发，我睡床。” 吴柯乐了：“诶？陈女士，荒郊野外的都不害羞，好不容易有了个私密又有情调的屋子，你倒害羞了？哈哈” 陈轻雁咬了咬牙：“谁害羞了？我才不害羞呢！走，吃野味去，回来陪姑奶奶睡觉！” 小镇三步就有一家卖野味烧烤的，二人吃惯了酒店餐厅的寻常味道，见到别具特色的野味，均是胃口大开。 抹了嘴，陈轻雁道：“吴柯，这么有趣的地方，你不早带我来。” “早带你来早欺负你。” “说不定谁欺负谁呢，姑奶奶高兴。走！回营，睡觉。” 平日里文静优雅的小陈，原来还有这一面。有趣，我喜欢。吴柯心里了着，被小陈牵着。 第三十二章 拿钱？为什么？ 山顶小镇的午夜归于宁静，只能听到偶尔的狗叫声和远处的猿鸣。 木屋子里累了一天又填饱肚子的二人实在困了，胡乱挤在床上也不脱鞋换衣服便睡下了。反正有足足两天的周末，急什么？ 次日一早吴柯还在梦中，手机铃声大作。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这个点扰乱他的。他打了个激灵，来不及看便接了电话。 “吴总监，出事了，您能不能回来？” 吴柯气不打一处来 “出什么事了？能不能说清楚？多大点事，非得让我回去？” 值班的小年轻顿了顿：“咱的设备质量出了问题，现在客户就在您办公室门外，还有些小报的记着跟着。” 明昌设备的牌子不能砸自己手里，要不然对陈明昌交不了差。陈轻雁离得近，当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虽有些遗憾，但二人还是匆匆找了唯一的索道下了山。 一进销售部大门，里面吵吵嚷嚷的便让吴柯皱了眉。这儿是菜市场啊？特么的，乱了老子的好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像是这样想，走到跟前二人都愣了。可不是一个客户，大概看了一眼，至少有十来个满面怒容的人在门口吵吵。他们的身边还有六七个拿着摄像机和录音笔的不知名小报记者。 怎么回事？一向质量过硬的明昌设备怎么会一下子出这么多问题？吴柯因为年轻，在场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都把他当成了没有发言权的喽啰。 陈轻雁上前礼貌道：“各位，我们吴总监来了，有什么问题，请到小会议室去说。媒体的朋友，还请你们暂时回避，我们的设备参数不方便对外透漏。” 十多个客户齐刷刷转脸看了下吴柯，有一性急的高声道：“吴总监，你总算来了。我们引进明昌的设备是奔着名气来的，可……” 吴柯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请各位到小会议室说吧。” 说完径直朝小会议室走去，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摇了头跟着吴柯走了。 那几个小报记者却比想象中的难缠，围着陈轻雁讲着各种权利和法规。陈轻雁烦不胜烦，想着脱身的办法。 “这位女士，你们公司虽大，但不能这么霸道吧？公民有知情权，我们有采访的权利，请您让一下道，让我们进去。”一面目可憎的中年女记者咄咄逼人。 “我挡你们的道了吗？想进去就去呀？”陈轻雁有些生气。 “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门口那么多保安，我们怎么进去？” “对呀，你这女孩看着文质彬彬的。怎么那么没有素质？读书都读到屁股上了？” 陈轻雁没办法，想起了侯胖子，便拨了电话。电话那头，侯胖子语气懒洋洋的 “小陈姐姐，什么事啊？” “你这保安队长怎么当的？记着都进公司大楼了，也不来看一下？” “我已经不是保安队长了。” “啊？现在有一些记着在销售部纠缠，你能不能帮忙跟保安队那边打个招呼。” “记着是最碰不得的，我们最不敢惹的就是他们，弄不好会毁了集团的形象。他们既然只在销售部闹，保安们也不好去驱赶。还是你们自己想办法协调吧。” 陈轻雁又要说什么，侯胖子一惊挂了。这人怎么回事啊？关键时刻掉链子，亏得吴柯那么信任你！ 没办法，陈轻雁只好把记着们让进了自己办公室。倒茶端水忙活了一阵，几个人终于算是坐下了。 那个面目可憎的中年女记者首先打破了沉默：“小姑娘，你是什么职位？说话管用吗？” “我就是个内设科室的科长，说话不是太管用。” 一众记着满眼失望，准备喝了这口水就出去继续闹。小陈看出了端倪，只好道：“但在我们销售部，我说话是管用的，你们有什么诉求尽管说。” “哦，那就好，那就好。”丑陋女人低头喝水，眼珠子轱辘转个不停。与其他人交换了眼神，她终于再次开口。 “我们几个虽然都是小报的记着，但我们小报有小报的影响力。在网上我们还是能造出影响力的。所以呢，我们今天来是谈合作的。你们虽然家大业大，但也得宣传营销不是？”丑陋中年女记者边说边盯着陈轻雁看。 陈轻雁已然看出了他们的目的，但仍然装傻：“合作？怎么合作？” “合作，当然是那个，就那个。”丑陋女人奸笑着向陈轻雁递着眼神。 “我还是不太懂，您最好说直白一点。”陈轻雁继续刨根问底。 终于有个年轻男记者忍不住了：“简单点说，就是你们得拿点钱！” “拿钱？为什么？我们有主流媒体合作，干嘛要给你们拿钱？你们还是请回吧！”陈轻雁的脸已经显出了怒色。 “你就不怕我们在网上报道你们设备的问题？我们的稿子可是能自由发挥的，到时候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丑女人开始了威胁。 “哼！那你们就等着收律师函吧！不送！”陈轻雁打开门一脸怒火的看着几个人渣。 几个人怕了，起身要走。丑女人压住阵脚：“这位姑娘，我们也不多要，我们一个是六家媒体，你们一家赞助五万就行。明昌集团财大气粗，这几个小钱能出起吧？你先不用回答，想好了再联系我。” 说完，几个记者一涌而出。走了没多远，后边的陈轻雁说话了。 “不用考虑，钱一分钱都不会出！你们要是在网上造谣，公司有的是律师！” 恬不知耻的丑女人并不生气，她又折回来走到陈轻雁跟前：“姑娘，你还年轻，做事不要太急躁。我建议你向你的领导汇报一下，然后再决定合作的事。” 陈轻雁恶心已极，怒道：“不用跟领导汇报，这个主意我还是有权利拿的。滚蛋！” 小会议室已乱作一团，吴柯黑着脸盯着十多个义愤填膺的客户默不作声。吵了大概一个小时，累了，开始有人找水喝。吴柯命人倒了水，然后才开始讲话。 “你们刚才的话，我一个都没听清，还请你们一个一个说。这位，从你开始吧，其他人先等会儿。” 白白吵吵了一个多小时，他竟然什么都没听，这客户能不上火吗？又是一阵吵吵，吴柯继续黑着脸一言不发。 半个多小时停下后，吴柯依然是那句话：“请你们一个一个说。” 众客户看了看表，再不说清楚可要中午了。老实了，没人吵吵了。 “我姓王，是东水县的，我上个月进的明昌的榨油设备。可是我厂房什么的都准备好了，设备开机后却不能用。我的损失可是按天算的。吴总监，这件事你们准备怎么办吧？”王厂长说完，拿起铅笔在纸上画起来，应该是在算损失。 吴柯用笔在本子上象征性的画了几道：“第二位，你说。” “我是C市XX酒场的，我那里更惨。因为有了一笔大订单，厂子的现有设备跟不上，我们便引进了一条明昌的设备。想着大牌子，有保障。可万万没想到设备根本就没法儿用，出来的酒，连流浪汉都不喝。” “我刚盘了个面粉厂，机器老化了，我便贷款进了你们的设备。现在可好，出来的面粉是黄色的，根本没有人要。吴总监，您得站在我们的角度上想一想，我们本小利微，可经不起这样的损失。” “是啊，吴总监。我的豆制品厂完全是靠着借亲友的钱才办起来的。两台设备花了我一多半的成本，你们不能这样坑人呀！” 吴柯疑惑了，几十年的品牌设备，怎么突然间冒出了这么多问题？要是质量真的这么不堪，明昌的牌子能起来吗？ 但眼前这些人振振有词指名道姓，苦大仇深，不像是装出来的。一定是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怎么回事？难道是最近加班加点，厂子里只管订单不管质量了？也不该呀？几个厂子也算是行业内的老人了，不至于这么无知。不行，得核实一下情况。 一厂长一看是吴柯，第一时间接了电话 “吴总监，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呀？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再带兄弟们过来。” “我问你，你们厂子生产的设备能不能保证质量了？为什么一下子跑来十多个客户说设备有问题。总装都是在一厂进行的，你给我透个实底！”吴柯没有躲着客户，也没有放低声音。 那边的一厂长立刻回道：“不可能，从我这里出去的设备，都是我亲眼看着一台一台的调试的，这俩月我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过，就是怕设备出问题。” “会不会是零部件的问题，运输途中出现了松动？” “这样的几率可以说是零，如果零部件有问题，在我们这儿进行压力测试的时候就会出事，不会让他出厂的。” “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问题？” “除非是客户操作不当，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他们买了贴牌的假货。我可听说，市场上有很多明昌的山寨货。” 这下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吴柯松了口气，抬眼看了一下几个一脸丧气的客户：“你们能不能提供一下当时的发票？” “没问题呀，发票我们都带着呢。” 几个人哗啦一阵，纷纷掏出发票放在了吴柯面前。那些发票不会有错，确实是集团财务部开具的。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第三十三章 销售部所有人，不许跑了一个 埋头思索了好久，吴柯终于抬起脸道：“各位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带着公司的技术人员一家一家的去看看你们的设备。如果确实是明昌的，集团赔付你们所有的损失。” “吴总监，不是我驳您的面子。我们可等不起呀，这样折腾来折腾去，我们非关门不可。”面粉厂老板都快哭了。 “放心，时间不会太久，我今天就带人下去。一个星期保证给你们答复。” 还能有什么办法，大家只好信一次了。毕竟这么大的公司，不会说话不算数。 吴柯迅速打电话从厂子里抽了十多名技术人员，又从销售部抽调了十多人，分成十组到各个客户厂子里实地调查。 陈轻雁不相信明昌的设备会出问题，说什么也要跟着下去。吴柯虽心情不佳，但还是说不出狠话。一车三人迅速向那家酒厂驶去，吴柯板着脸坐在副驾驶上若有所思。 后排的陈轻雁心里有些嘀咕，你装什么装啊？谁不知道你的长短还是怎么的？嘀咕是嘀咕，陈轻雁却不敢表现出怒气。 她寻思着可以聊的话题，想破了脑袋却不知道说什么。讲笑话？自己还没有那么贱，他板着脸，我为他讲笑话？咦？对了！ “你那好基友侯胖子是不是高升了？对我说话都不客气了。上午在公司，我想请他说句话把那些烦人的假记者赶走。结果人家给我打起了官腔，你的说说他啊！”陈轻雁窃喜自己找了个吴柯关注的话题。 没想到吴柯脸一拉：“说他？我现在是说不起了！人家发达了，手下好几个建筑公司和一个氧化锌厂。哪里还把我这个出力不讨好的销售总监放在眼里？” 什么情况？他们不是好朋友患难之交吗？过去可是一条战壕里的兄弟，现在是怎么了？ “你和胖子是闹了什么不愉快吗？” “没有” “那为什么你俩关系僵成了这样？” “有句话叫‘同患难易，同富贵难’，这胖子原本就是个势利之徒，现在看我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懒得给我面子了。嗨！算了，跟他置哪门子的气？” 陈轻雁回忆了以前的很多细节，就是不相信胖子是个势利之徒。可吴柯又不像是开玩笑。怎么回事？难道真是钱能改变人吗？再说了，侯胖子高升也就这几天的事，他再势利，也不能变这么快吧？ “我不信侯胖子是那样的人。” “你信我不信？” “信” “那你就听我的，今后少理会那头死猪。” 吴柯说话间，一脸真诚，不容陈轻雁讲条件。陈轻雁不敢多说什么了，小声道 “好吧，我听你的。” 过了没一会儿，陈轻雁兴奋道：“你既然那么讨厌胖子，我干脆跟我爸说说，开了他。怎么样？” 吴柯心里一阵抓狂，这小陈也太没有立场了吧？胖子可没有得罪过去呀？你讨好我，就这样出卖胖子？唉！女人呐！ 但吴柯还是一脸正经：“这样最好，你告诉你爸爸，就说这死猪不讲情义。我吴柯那么照顾他，他翻脸就不认人。” “好，我就这样说。” 聊着聊着，酒厂到了。 技术员兼司机停稳了车便向酒厂酿酒车间跑去，他不相信自己的厂子能生产出劣质设备。 吴柯和陈轻雁边聊边走，刚走到车间门口，技术员一脸无奈出来了。 “怎么回事？”吴柯很关心结果。 “假的！贴的我们的牌子，但设备绝对是假的。根本就不用细看。” 吴柯是业余人士，但不敢掉以轻心 “走，再进去仔细看看。” 技术员一脸不情愿，嘴里嘀咕：“这山寨的太粗糙了，绝不是明昌的设备。” 走到设备前，酒厂厂厂哭丧着脸：“咋可能是假的？我明明是在你们那儿进的货，钱是打到财务部预收款账户的，发票是财务部开的。” 技术员耐下心，指点着一些细节开始科普：“吴总监，您先看这表面的材质，我们厂十年前就不用这材料了。仔细一看就看得出来，色泽都不一样。这样的材料有轻微的有害物质残留，不适合用在酿酒设备上。” 吴柯装模作样的点头称是。 “还有这暗钉，这台机器是用的市场上常见的十字螺丝钉。而我们明昌的设备也是在十多年前就改成了人字螺丝钉了。还有这保修卡，明显是假的，贴的地方都不对。还有，这个最重要的螺栓，上面的孔应该用铝箔封的，可这台机器，上边是层塑料纸。”技术员说的头头是道。 吴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明昌的设备，就一切好说。接下来查一下这设备的真正来源就行了。 酒厂厂长却急了：“我不管，我手里有你们的发票，我设备上是你们的牌子。我是从正规渠道买的，你们得赔！” 是啊，公司的发票是真的，这怎么说？ 陈轻雁皱了眉头思索良久：“会不会是内部人员搞鬼？从财务部到销售部再到厂子和物流中心，那么多环节，会不会有人夹带私货出售？” 吴柯猛地转身，看着酒厂老板：“你从哪个业务员手中进的货？送货的大车车牌号记了吗？” 老板想了一会儿：“业务员叫龙钢，送货的大车牌号没记住，但我们有监控。” 龙钢是销售部连续两月的业绩冠军，吴柯很看重他，这人应该不至于去做这样的傻事。安全起见，回去后还是得调查一下。 约莫十来分钟，厂办公室里出来个小姑娘，拿了张打印出来的照片。 “厂长，视频调出来了，这是车牌号。” 吴柯直接把电话打给了物流中心主任孙宝，孙宝虽对吴柯有成见，但这种事他也不敢怠慢。一阵手忙脚乱的查询，孙宝肯定回复 “这车不是物流中心的。” 这就明白了，客户是从销售部买的货，但送货的却不是集团物流中心的车。这龙钢想干什么？ 说了些安抚的话，吴柯一行怒气冲冲的开车返程。一路上吴柯电话不断 “小刘，盯着点龙钢，别让他远走，想尽一切办法拖住他，等我回去。” “刘振，请你们协助一下，派几个人到销售部门口，拦住一个人。他叫……” 结果那边的刘振阴阳怪气道：“吴总监，我们保安队是文明部室，现在已经不做……” “去你MD，赶快按我说的做！” “好的，吴总监。他叫什么来着？” “销售部所有人，不许跑了一个！” 物流中心那边也疑点重重 “孙主任，还得麻烦你一下。查一笔业务的物流信息，看看当天该哪辆车送货了，他们把货送到哪儿了？” “好的，我这就去查” 孙猴子没有出任何难题。 回到公司，吴柯怒气冲冲的把龙钢单独叫进办公室。龙钢一脸茫然，眼里泛着血丝，一看就是加班熬的。 “龙钢，你家里最近有没有出什么变故？” “没有啊，我爸妈都退休了，身体很好，整天在公园里跳舞。我就一个人，没有媳妇儿。” “那你赌吗？” “不赌” 龙钢被问的莫名其妙，手头的单子还很多，便鼓了勇气反问 “吴总监，有什么事吗？要是没有我手头还有单子” 吴柯也觉得这拼命三郎不像是个内贼，便直截了当：“你的单子，有一台设备出了问题。货是假的。” “啊？” 正问着话，其他机组的调查也有了结果，纷纷打来电话。所有的问题设备，都是假货，都是龙钢的单子。 “说说吧！怎么回事？为什么假设备都是你下的单子？” 没等龙钢答话，吴柯又联系了孙宝，又将剩下几笔的信息发了过去。 龙钢一脸惊讶：“吴总监，这两个月是我干的最开心的，奖金拿的最高，比我过去几年的收入都多。我怎么会去作弊？一定是其他环节出了问题。” 吴柯当然高度怀疑其他的环节，但内部的嫌疑一定要排除掉。 “你下的单子，都是从系统提交？还是电话联系物流中心？” “部里的规定我是知道的，我都是通过系统下的单子，您可以进去把我的所有单子调出来。” 吴柯点进系统，确实如龙钢所说，每笔业务的各个环节都是通过系统提交的。 “你先下去吧，这两天你就待在公司。手头的单子先让给其他人。调查结束后如果不是你的问题，我会补偿你。” 龙钢哭了，他明明奇妙的遭受不白之冤，想哪儿说理去？一定是有人嫉妒我业绩好，故意陷害我的！ 他一步三回头，走了。 吴柯轻松了许多，至少龙钢的嫌疑可以排除了。销售部没有内鬼，这笔真相更重要。 下一步就是物流中心了，既然假货送给了客户，真货一定也是出了厂的，要不然物流中心肯定能发现问题。孙宝虽然又傻又懒，但作为陈明昌的心腹，相信他不会做家贼。怕就怕这二百五管理不好那些大车司机和派单人员，真不让人省心。 真货去哪儿了？ 应该送货的大车为什么没有把真货给客户？ 这假车假货从哪儿冒出来的？ 只有物流中心能给出答案了。 物流中心归厂办管，吴柯是孙宝的直接上司，这下两个冤家又要正面切磋了。 第三十四章 疑团 来不及多想，这样的事情查起来最重要的是时间。时间一久，对方就可能修补漏洞，再查起来就难了。 物流中心并不远，就在一厂旁边，紧邻北外环。 孙宝办公室已经成了审判庭，事情再简单不过。龙钢那几笔出问题的单子都是通过系统提交到物流中心派单员那里，派单员按照大车的行程为他们派单。 只需要把派单员和被派到的大车司机找来，真相就会大白。孙宝明白这个道理。 派单员不多，就七个。从系统调出记录，龙钢那十几笔单子，他们每人头上都有份。这就让人抓狂了，七个人都他/娘的有问题？都给我滚过来！好歹我孙猴子也是公司的元老，老陈的心腹，在我眼皮子底下干这样的勾当，看我不活剥了你们！ 几个日理万机的派单员丢下手中活计，窃窃私语走进了古怪老头孙宝的办公室。容不得他们发问，孙宝劈头骂了起来。 “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公司给你们的奖金少吗？平时顺手牵羊拿单位的东西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怎么？看我好欺负了是不是？连单子都敢做手脚了？不怕我把你们送里面去呀？” 孙宝骂的起劲，一脸得意的严肃。 七个派单员蒙了，第一次见新领导发这么大的火，话还说的这么重。什么叫在单子上做手脚？我可没有啊！就算您是领导也不能这么扣帽子吧？ 可转念一想，孙主任不会平白无故的说这话呀？我没有做，是不是其他人做了？七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复杂，牙咬得咯吱响。这是最恐怖的场面，在一个办公室工作了几年甚至十几年，信任在一瞬间荡然无存，互相怀疑。 这又加重了孙宝的怀疑，奶奶的，你们果然有问题！ “保安！先过来守住门口，一个也别想跑了！” 孙主任正要用刑，吴柯来了。 “吴总监，你可来了。这几个派单员都有问题，正要挨个儿审他们呢。” “不是审，是了解情况。再说，怎么可能这几个人全都有问题？” 孙猴子得意道：“我查过记录了，那十几笔问题单子，这几个人头上都有份。” 吴柯转脸扫了一眼几个人，第一感觉就是不像。 “孙主任，人人头上都有份，问题没有在他们这儿交集。说明什么？” “说明啥？” “说明不是他们的问题。” 几个派单员如蒙大赦，脸上表情也活跃起来：“吴总监，孙主任别人我不知道，我是完全按照中心的章程办事的。” “我也是全程在系统里派单的，不信领导可以去查。” “我也是。” …… 吴柯坐在孙宝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几个人，几个人又紧张了。是那种愤怒的紧张，吴柯基本上排除了他们的嫌疑。 “你们现在去，把涉及到的单子详细信息调出来。” 几分钟后，七个人一人拿了一张打印好的派单信息交给了吴柯。NM！本想当一回狄仁杰破一个疑案，扫了一眼单子，吴柯便瘫软了。 有问题的单子，全派给了一辆车。这明显是这个大车司机出问题了！ “孙主任！这辆车现在什么情况？” 孙宝看了一眼车牌号，很肯定的道：“好好的，今天这个车保养，就在院里，司机也在。” 司机很快被几个保安架进来，也特么的一脸懵逼。 “说吧，最近都干什么了？”孙宝首先发问。 “没干什么呀？这俩月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每天就是装货，运货，卸货。领导，我那车保养，我得看着点，我信不过那修理工。” 孙宝气的直挠头，想骂却又找不出词汇，无助的看了看吴柯。 吴柯笑了，问题一定出在这车上，司机还挂念着保养？这人是个什么货？ “先不说保养的事，你看一下这些单子，是你送的货吧？” 司机猫了一眼：“是我送的，怎么了？我可是中心的业务能手。” “你送的？送到哪儿了？” “送到客户指定的地址了呀” “放屁！” 那司机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沙发上。吴柯哭笑不得，但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你给我站起来！再说一遍，货送到哪儿了？” “确实送到客户指定的地方了。” “卧槽！孙主任，报警吧，这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孙宝拿起电话就要拨，那司机急了：“你们凭什么？我做错什么了？你么要这样对我？” “你拉的货，客户根本没有收到，你的车根本没有进客户的厂子！” 司机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想起来了，我说，我说。” 孙宝放下电话，吴柯自顾自倒了一杯水。 司机的开场是一顿骂：“估计是那王八蛋唐墩子把货吞了，CTM，再见到他我扒了他的皮！狗/娘养的东西，亏得我信任，几顿酒就把我害成这样……” “别扯那没用的，说正题，唐墩子是谁？他怎么害你了？” “是我朋友，他家就在国道旁，我只要南下送货，都从他那儿过。不管是晚上还是白天，他都会请我吃饭喝酒。” 吴柯听不下去了：“你开着车，还喝酒？中途无故停车就没有人警告你？” 后半句显然是让孙宝听的，孙宝也不装聋：“那啥，咳咳，吴总监。这大车司机也都不容易。” “不容易？不容易就让他们随便停？出事了吧？” “吴总监，这。” 吴柯不想听孙宝说话了，继续问那司机：“他让你喝酒，然后呢？” “然后他就找人帮我送货。” “你傻呀？货丢了怎么办？对了，你车上就你一个司机？押车的呢？” “押车的也喝酒。本来我们也有疑虑，可我那朋友不久就把客户的回执拿过来了，我俩也就放心了。” “放你/妈的心！带我去见你那朋友！” 就地从物流中心调了几个保安，吴柯带着孙宝和那司机向城南国道开去。 到了目的地，傻眼了。 “这就是你朋友家？” “也不是他家，他在这儿开餐馆。” “餐馆呢？” 眼前一片瓦砾，房子都拆了，有几台推土机在作业。司机朋友电话早已联系不上。这不是被骗了吗？煞/笔司机。 施工方负责人表示，这里刚刚拆迁，昨天才把租户请走。 那司机还不死心，一遍遍的拨着相同的号码，关机，关机，还是关机。 “别忙活了，带上你的伙计，自己去投案吧。” 那司机这时候才意识到情况严重，腿都软了。回程的路上联系他的伙计，二人电话里带着哭腔一块儿骂了一通，决定听吴总监的话，自己去报案。 虽是被骗了，客户那里却得善后。回到公司，吴柯向陈明昌汇报了情况，陈明昌举重若轻 “十几台设备先发给客户，要赔偿的只要在合理范围就陪。案子的进展，你就别分神了，让保安队去跟进。” 回到办公室，龙钢一脸苦大仇深等着吴柯。 “吴总监，您得说清楚，为什么不让我做业务？” “你去吧，继续做，没事了。” 龙钢还是不肯走，若有所思的看着吴柯。许久，龙钢道：“我觉得有人故意陷害我，这两个月我的业绩好，有好些人嫉妒呢。” “去干活吧，骗子已经确定了，根本就不认识你。” 龙钢还想说，吴柯开始低头揉太阳穴。 确实有疑点，那司机每天送货，为什么只有龙钢的单子出了事？骗子还他娘的挑客户？可那骗子是大车司机的朋友，大车司机压根不认识龙钢。怎么回事？这件事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是没有那么简单，陈明昌表面上轻描淡写，吴柯出了门他便拍了桌子。案上的文件扔了一地，陈明昌罕见的怒了。 损失倒在其次，自己一手打造的设备制造销售服务网络，这是他的根本，是他的嫡系。可现在，嫡系部队出了这么丢人的事，这不是自己制度设计上的失败吗？ 吴柯那结论，也太敷衍了吧？大车司机被朋友骗了，那骗子失踪了，这么巧合？糊弄鬼呢？内部一定有奸细！虽然只听了个简短的事件汇报，但陈明昌根据自己多年的经营经验判断，这事不简单。 吴柯还是年轻啊！ 吴柯年轻是年轻，可他不傻。陈明昌表面上轻描淡写但眼里已经流漏出愤怒，吴柯看得出来。但这愤怒好像又不是冲自己的。回到这个事情，骗子怎么可能只骗龙钢的货？ 安排了补偿事宜，吴柯约了孙宝。 因为要谈事，酒都没有准备。孙宝正好有三高，也不在意。二人抿着茶，各怀心思的对看几眼。 孙宝先开了腔：“吴总监，这事怪我管理不善，就算警察不处理那司机，回来我也要开了他。” “你觉得这事就是个简单的诈骗案？司机那朋友有那么大神通？吞了真货，还送了假货？那假货我看过，也不是小作坊能生产出来的。” 孙宝打了个激灵：“我也觉得奇怪，可是司机的朋友现在没有下落，我们也不好往下查呀。” “出事的单子都是龙钢的，你觉得会是偶然？那司机这两个月送了多少货？其他的货为什么没事？” “就是啊，是不是冲着龙钢来的？” “龙钢只是个年轻业务员，谁会费这么大周折去害他？我想这个人可能是觉得龙钢单子多，没有时间回访客户吧？业务员一般都会跟踪自己的单子，回访客户，除非他太忙顾不上。” 孙宝好像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人知道龙钢单子多，不会去回访，所以找的他下手。同样，那司机也是业务最多的，所以找的他下手？” “所以说，幕后黑手是我们的同事。”吴柯一字一句的突出了这句话。 正聊着，孙宝的电话响了。 第三十五章 我那朋友跑了 吴柯约孙宝，其实是怀疑孙宝。 能做这么大个局，能找出十几台山寨设备，知道业务员和司机的业绩情况，做完后及时撤退。除了内部人员，还能有谁？这孙宝看着傻，却是陈明昌心腹。如果真傻，陈明昌早把他踢出群聊了。 更重要的，孙宝的位置现在自己坐着。他会没有情绪？是人就会有情绪。他符合所有的设定，有动机也有能力。 可是看着坐在对面接电话的孙宝，吴柯迷了。这人一点都不紧张啊，刚才说的话已经够白了，真要是他，他不可能心平气和。 打来电话的是那司机，带着哭腔。 “孙主任，我那朋友跑了，跑到国外去了。” “什么？”孙宝几乎跳了起来。 这就热闹了，就十几台机器，至于吗？出的哪门子国？那些设备来路不正，销账得一段时间吧，获得的赃款够出国吗？ 司机来到茶楼，气喘吁吁两眼通红。 “警察说，我这朋友昨天刚出的国。护照什么的都是提前办好的，他没有什么黑历史，顺利出去了。我这是倒了八辈子霉呀！啊啊啊……” “别他娘的哭了，再去喝酒啊？”孙宝气不打一处来。 “孙主任，我今后再喝酒，您就开了我。” “不用今后了，你明天就不用去上班了！” “别，孙主任。还是让他继续干吧，调个岗就是。”吴柯并不是发善心，他是怕这个司机也‘出国’了。 孙宝也惹了一肚子火，这事他也有责任，现在货找不到了，这年底的奖金是泡汤了。 司机看孙宝想继续发作，便溜了，临走回头道：“我不会跑，孙主任你放心。” “滚！” 二人又归于沉默，互相看着抿着茶。 孙宝心里也犯了疑，这上蹿下跳的吴柯，看起来一脸正义，是不是他在背后操纵的？要把我害了？他刚来的时候没有给他好脸，该不会记仇了吧？ 小崽子，出道才几天呀？敢整老子？ “吴总监，这设备出了问题，不是该售后管吗？你前跑后跑的图什么？不想让别人插手？”孙宝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得意。 吴柯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摔，起身告辞，他已经确定孙宝不是内鬼了。多说一句话他都嫌浪费时间。 孙宝却没有释怀，他几乎确定是吴柯害他了。吴柯刚走到包厢门口，孙宝便跳脚大骂 “龟儿子！站住！你到底是什么人？混进公司想干什么？不单单是要害我吧？砸公司的招牌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你现在就跟我去见陈总！” 吴柯并不急，转身又坐下来：“你说我是什么人？我害你图什么？你值得我害吗？这件事，客户直接找的我，渉事的人和车都归我管。你说我有没有必要管？售后那儿一个添油加醋的报告递上去，你我都得走人。” 孙宝差点被说服了，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你就知道售后那儿会添油加醋？再说了，我跟陈总有二十年了，售后也不会把我怎么着。只有你才会坏我的事。” “你不是三岁小孩儿吧？陈总这么信任你，你销售做不好，物流又出这么大个事，哪个领导能容你？你自己也说跟了他二十年了，他的脾气你不清楚？告诉你，陈总已经知道这事了，我在他面前担保，他才没有处置你！” 孙宝瘫坐下去：“可这事怎么处理？人都跑了。” “只要陈总不追究，就没有事。客户的损失都补偿了。是内鬼总会跳出来的。” 出了茶室，吴柯一阵迷茫。线索断了，孙猴子又不像是黑手。那会是谁呢？绕这么大个湾子，他图什么？ 孙宝也一阵发毛，窟窿肯定得有人补，自己这儿责任最大。看样子吴柯还帮了自己一把，那会是谁？ 平时也没有得罪哪个呀？过去对那司机也挺好的，工资奖金都如数兑现，过年还额外给了他红包。他那朋友，自己压根儿就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害自己？ 五十多了，一身病。跟着陈明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眼看着快退休了，弄了这档子事。以后见了面还怎么说话？现在他不追究，以后呢？他的手段可是见识过，背叛过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想想都心累。 摇摇晃晃走在大街上，低着头连路都不想看。 当夜下了雨，一切都没有发生。 心烦意乱，吴柯找了侯胖子。想从侯胖子那儿找到点破案的线索，即便不能，能聊一会儿也成。 没想到。 侯胖子听了吴柯的叙述，大笑一声道：“吴总，你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陈明昌都不追究，你忙来忙去的图什么？孙宝是陈明昌的心腹，他那里出的事，你慌什么？” 吴柯看着侯胖子，一言未发。 侯胖子继续：“这么大的损失，陈明昌怎么可能不心疼？这可是集团的核心产业，损失还在其次，名誉呢？我就是想不通，他为什么不动声色的把损失补上了。一不找你的麻烦，二不骂那孙猴子。” 吴柯原来也觉得奇怪，但这一两天忙于找到真相，忽视了这个问题。现在想来，确实疑点重重。陈明昌不发作，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对这件事已经洞若观火。 “会不会是陈明昌知道这事是谁做的，隐忍不发只是还没有到发作的时候？”吴柯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侯胖子挠了挠头：“会不会就是陈明昌做的？想把你或者孙宝赶走？” “你猪头啊？哪有实业家砸自己牌子的？再说你我刚进公司，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他干嘛赶我？孙宝就不用说了，要踢早就踢了，也不用费这么大周折呀。” “吴总，我觉现在你还是不要纠结这件事了。陈明昌装傻，你也装傻。别忘了咱过来是干什么的，不就是要赚钱吗？这么大个集团，出个把老鼠也不奇怪。” 侯胖子的话不无道理，吴柯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精力。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破案也不是自己的专长啊。 吴柯换了话题：“胖子，你挺上道啊？刚给你说了要保持距离，你就跟陈轻雁上眼药了？” “怎么样？我演的还行吧？我按照你的指示，今后所有的小事，我都跟你唱反调，行不行？”侯胖子得意洋洋。 吴柯笑道：“你别得意，小陈已经说了，马上就建议老陈把你辞了。” 侯胖子大惊：“吴总，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你不能这样坑我呀！” 吴柯故意考侯胖子：“你觉得小陈到老陈那儿吹风后，老陈会怎么办？” “吴总，你赶紧跟小陈说，别打我小报告。我侯斌大半辈子了才混到今天，我不容易呀。”侯胖子带着哭腔。 “猪头就是猪头，还是不开窍。小陈打了小报告，你的位置会更稳。不信就走着瞧。” “我不信，我又不傻。小陈可是老陈女儿。女儿的话，老陈能不信？你赶快想办法帮我圆场。” “老陈越是确信，你坐的越稳。他是小陈的父亲，更是集团的老总。他还乐得看到你我闹矛盾呢。你放心干你的包工头就是。” 侯胖子大概有点懂了，便不再纠缠。 “我听说你带着小陈去外边潇洒了？” “没有的事” “可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哈哈。” “你这保安也该管管了，怎么连我的文章也做？是不是你指使的？” “我哪里敢？有个保安在你们那一层值班，听你们部门的人说的。路人皆知了，还用我做文章？你以后还是得小心点，别让陈明昌上了头。” “是得注意点了”吴柯若有所思，不再说话。 侯胖子自顾自的开了瓶啤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精光：“痛快，吴总别想那么多了。你看我，原本是你的老板，现在当你的马仔。我年龄快赶上你父母了吧？但我看得开，有什么？自己高兴就是。有酒喝有肉吃，比什么都好。” 看着眼前的侯胖子，说实话，吴柯有一种莫名的依赖感。进入公司以来，小陈已经算不上是知己。能说上话的，也就这个人了。他比父亲小不了几岁，原来还是个脾气暴躁的上司。可后来呢，要不是人家，自己能够挺到现在？ “胖子，我有个想法。要和你商量。” “吴总你说。” “以后我私下喊你叔吧？” “这我可受不了，刚才我说的话是要宽你的心，你别往心里去。” 吴柯严肃了神情：“我不是说着玩儿的，行不行。” 侯胖子的笑僵在脸上，许久，他又开了一瓶啤酒灌倒肚子里：“要不然这样，你也别喊叔。咱是朋友是兄弟，你喊我哥就成。有一个你这样的兄弟，我侯斌也不白活。” “好！” 吴柯为自己也开了酒，二人干杯，拥抱。侯胖子原来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这会儿竟流出了泪。 “胖子，哦不，大哥，你怎么哭了？” “我迷到眼了，你不是也哭了？” “我喝不惯你这啤酒。” “唉！匆匆一世，也不知道图个什么。一心想着赚钱，可是现在赚的也够花了，依然不快乐，不满足。我这个年级，本该有家有室的，可现在还是孑然一身。年轻时，我和你一样，有梦想，想发财。我做过泥瓦匠，沿街卖过小吃，摆摊卖过说过。后来承包小工程，又办公司，直到最后破产跟了你。” 侯胖子喝了一大口，继续：“匆匆几十年就过去了，除了钱，我什么都没了。家里老娘老爹已经过世，也没有太好的朋友，连媳妇都没找到一个。” “哥你现在找也不晚呀？” “现在？嗨！没有那心力了，得过且过吧！” 二人聊了个通宵。 第二天一早，侯胖子神情紧张的喊醒了吴柯：“出事了。” 第三十六章 一定有黑手！ 吴柯刚睡下就被侯胖子喊醒，一阵头大：“多大的事？跟我有关系吗？” “孙宝昏迷住院了，现在还没醒来。你说跟你有关系没？你昨天不是去见他了？” 吴柯一骨碌爬起来：“什么？昨天他还跳着骂我呢，怎么会？” “刘振说的，刚上班，公司上下就传开了。说你昨天见了孙宝，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然后孙宝便脑梗住院了。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能不能救回来都不好说。”侯胖子一脸焦急，同时替吴柯急。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吴柯感觉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可转念一想，不该呀，孙宝身体是不好，可听人说他挺注意保养的，中药西药吃了个变，都成半个医生了。昨天见面时，状态还不错，也没有喝酒，怎么就脑梗了？ 正在考虑要不要到医院看一下，毕竟是自己的下属。手机响了，是陈轻雁。 “吴柯，我刚从爸爸办公室出来，他让你过来一下。” 顾不得那么多了，一阵训斥是免不了了。吴柯披了衣服就走，侯胖子拦住去路。 “你既然认了我这个哥，你就给我交个底。昨天你是不是对孙宝说什么重话了？” “什么算重话？物流中心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不该问问吗？可他也不至于就脑梗了吧？不是说那人很重视保养吗？我虽不懂医，但我知道他那种情况，按时吃药是不会出大事的。他的体检报告我也翻看过，三高是不错，但不至于那么严重。” 胖子看着吴柯的背影，默默拨了一个电话：“把孙主任的办公室封了，谁也不许进，把他的所有私人物品存档拿给我。” 比吴柯年长的侯胖子在这种事情上更加敏感，他预感到孙宝的突然昏迷不是偶然。丢设备是冲着吴柯辖下的销售部和物流中心，这孙宝昏迷的最大肇事嫌疑人是吴柯。这两件事都足以使陈明昌勃然大怒，甚至赶走吴柯都有可能。 这怎么可能是偶然？吴柯是个简单的人，运气是好了点，脾气是臭了点，但他不可能去监守自盗，也不会去伤人害人。 幕后，一定有黑手！ 侯胖子干保安时间不长，但凭着阅历广适应能力强，业务水平还是很高的。如果孙宝昏迷真是有人做了手脚，那这手脚八成做在药上了。孙宝是个药罐子，全集团的人都知道。 吴柯前脚见了孙宝，当晚他便犯病，明显是要嫁祸给吴柯。因为胖子自身也三高，连药都不经常吃，喝酒抽烟熬夜也没有出过多大的事。孙宝与他年龄相仿，身体状况比他还好点，又注重保养，怎么会出事？ 开车向公司赶的吴柯也在想同样的问题，这一招也太狠了。孙宝和陈明昌的关系可不一般，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陈明昌怎么会饶了自己？再加上设备的事自己也有责任。新账老账加一块儿。吴柯不敢想后果。 瘫坐在老板椅上的陈明昌头发凌乱，眼睛放在桌子上，双手不住的揉着太阳穴。吴柯进门，他连头都没抬。秘书倒了水，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大概是揉舒服了，陈明昌戴上眼镜，眼神凌厉的刺向吴柯：“我都不追究了，你还起什么哄？孙宝的身体状况你不知道？能经得起你吓唬吗？” “陈总，我正要去医院看他呢。” “他跟了我二十年，做过的错事有一火车，可我也没有像你一样这么急哄哄的去兴师问罪。为什么你知道吗？他听话，我放心！你这进公司才几天就容不下他了？再过几天你是不是连我也要容不下了？”陈明昌几乎失去了理智，说话时表情狰狞。 “陈总，设备的事，因为涉及到物流中心，所以我约了孙主任喝茶。可是我说的那些话也不至于让他昏迷呀。” “不至于？都骂上了，还不至于？在医院有个大车司机说亲眼见你们俩指着鼻子骂，你能否认？” 吴柯脑子里一片混乱，哪里还能记起喝茶时的情形？骂就骂了吧！虽有疑惑，但孙宝确实是见了自己之后晕倒的。这个锅，就算再黑，也得背了。 “陈总，是我鲁莽，孙主任的医药费我出，我现在就去医院看他。” 陈明昌使劲挠了挠头：“按说这孙猴子不该这么脆弱呀！他比我还会保养。你到底对他说什么了？把他气成那样。” “就说了说设备的事，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陈明昌脸一黑：“你去医院吧，孙宝什么时候醒来，你什么时候来上班。你的工作让轻雁暂时代管着，她也该锻炼一下了。” 对吴柯来说，这是一记晴天霹雳。这跟赶人有什么区别？ 到医院才得知，事情远比想象的严重，怪不得陈明昌生那么大的气。昨晚孙宝送来时就是昏迷状态，直到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医生会诊后发现情况特殊不适合做手术，只能保守治疗听天由命。也就是说孙宝很可能挺不过来。 吴柯不死心，找到主治医生。那专家对孙宝的病情记忆犹新，吴柯刚自报家门，老医生劈头就是一阵数落。 “你们这么大个企业，就不能按时组织职工进行体检？做企业与做人一样，要有良心！” “不对呀，医生，我们集团每年都有体检的。这孙宝又是个注重养生的，也经常自费体检，他的体检报告扔的哪儿都是。”吴柯潜意识里容不得别人贬低明昌集团，尽管他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老医生板着脸上下打量了吴柯好久：“你在怀疑我的判断？这孙宝病情发展成这样，一定是很长时间没吃药了。若不信我，你们大可以把病人送到省医院去！” 吴柯被数落一顿，耷拉着脑袋出了门。孙宝的媳妇儿子看到吴柯，打了个招呼。吴柯上前安慰，刚做了自我介绍。母子二人立时大怒。 “你就是吴柯？你这个杀人凶手！老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你才多大呀？有什么本事做老孙的上司？我们老孙的位置都被你抢了，你还要干什么？你等着吧，我已经警告陈明昌了，他迟早炒了你！”孙宝媳妇中气十足，带着哭腔。 母亲骂完，孙宝儿子直接上手，伸手就是一耳光。吴柯只感觉耳朵嗡嗡，眼冒金星。既怒又冤，却又不能还手。只好一个闪身，退出好远，开车跑了。 路上，接到陈轻雁短信，约吴柯见面。 二人到了江边，陈轻雁表情凝重。 “你别怪我爸爸，他和孙叔关系特殊，心理上一时接受不了。等过一段时间我劝劝他，你再回来上班。”陈轻雁说话的口气，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 “孙宝晕倒的事有蹊跷，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希望你向陈总说一下。” “有什么蹊跷？他昨晚还见过其他人？”陈轻雁眼里闪光。 “见没见过其他人我不知道，但孙宝有很长时间不吃药了，这一点就很奇怪。” “怎么可能？我听爸爸说，孙叔都是半个医生了，家里的药比食物都多。他怎么会长时间不吃药？你在哪里听说的？”陈轻雁也盼着这事是真的。 吴柯打开手机，把他和老医生的录音放了一遍。陈轻雁沉思许久：“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孙叔是出了名的注重保养啊！” “你们就这么确定他一定按时吃药了？”吴柯开始怀疑孙宝注重保养的传言是不是假的。 “当然确定了，他和我爸爸可是二十年的交情。”陈轻雁语气肯定。 “那老专家不会说假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孙宝吃的药是假的！”吴柯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 陈轻雁更是脸色大变：“孙叔又不缺钱，怎么可能吃假药呢？可是，可是，唉！我怎么感觉公司里闹鬼了呢？” “哪里有什么鬼，都是人吓人！以孙宝的收入，不大会自己买假药。对了，跟我去一趟孙宝办公室。我记起来了，他的办公桌上和抽屉里面都是降血压血脂的药。” 物流中心孙宝办公室大门紧闭，门口俩保安，拦住了二人。 “吴总监，接到上面的通知，这个办公室谁也不许进！” 吴柯差点飞起一脚踹到那人脸上，但一想自己的处境，便无奈的拿起电话打给了侯胖子。 侯胖子爽快答应，二人进了屋，桌子上的所有药都不见了，连个空瓶子都没有。问保安，保安信誓旦旦表示，只是封了门，办公室就没有进来过。 侯胖子也表示不知道药的去向。 跑到监控室调监控，值班保安表示上午停电，连个毛都没录上。 这尼玛也太玄乎了吧？对手总是比自己快一步。吴柯无奈的坐在大厅沙发上发愁。陈轻雁算是相信了他，但是陈总呢？ 证据都飞了，拿什么去说话？ “药瓶不见了，更加证明这药有问题，放心吧，真相总会浮出来的。这几天你回家休息一下，我趁爸爸心情好的时候把这事说一下。”陈轻雁有些心疼的安慰道。 “唉！只能这样了，我走了。” 吴柯身上一阵燥热，脱了外套拿在手里，缓缓起身，向门外走去。已是午后，斜阳映照着吴柯那消瘦的身体，影子拉的好长。走到门口，吴柯倒背着外套没有转身的伸手做了个再见的动作，慢慢向车库走去。 身后的陈轻雁一阵心疼，但有什么办法呢？ 第三十七章 老大，你看！ 吴柯哭了，倒不是因为丢了职位。 是他娘的太窝囊了。 对手先是掉包了设备把自己引到物流中心孙宝那儿，随后换了孙宝常吃的药，导致他与自己吵架后昏迷。证据又在第一时间消失。也太天衣无缝了。 但细想又不符合逻辑，那老专家说孙宝很长时间没有吃药，也就是说自己进公司前他就吃上假药了。对手不可能未卜先知吧？看来，孙宝吃假药这事，并不一定是针对自己。也许是自己正好赶上了呢。 真他娘的倒霉，不行，得找胖子喝会儿！ 电话无人接听，打了好几个才接，胖子压着声音说等会儿回过来。见多重要的人了？连电话也不接了？刚刚拜了大哥。 十多分钟后，胖子的电话终于来了。 “胖子，刚叫了你几声大哥，你这架子就摆上了？刚才见谁了？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了？”吴柯有些生气道。 “咳咳，没见谁，没见谁。你知道哥的爱好，就那个。” “你大白天的玩儿的哪门子女人？” “白天怎么了？” “别废话，今晚有没有时间，我想喝酒。” 胖子那儿静了一会儿：“唉！真不巧，我要出一趟远差，待会儿就得走。回来再说吧！” 吴柯正要发怒，胖子的电话挂了。 糙！ 吴柯怒火攻心，一脚油门把车速哄到最高。路虎车咆哮着向成外跑去，车上的吴柯任由泪水洗面。最失落的时候，连个喝酒的人都找不到。 侯胖子关了自己的手机，秘密回了保安队。找了一间不起眼的房间钻进去再没有出来，只有刘振跑进跑出。 半小时前，陈明昌破天荒的找胖子谈事。侯胖子感觉大事不好，想着估计是陈轻雁的小报告起了作用，自己的工资恐怕难保了。但一进门陈明昌脸色很好。 “侯斌，你跟吴总监是好朋友，你帮过他不少忙，他也对你有大恩。” 侯斌蒙了，不知道怎么回答。说关系好？吴柯的提醒还在脑子里盘旋。说关系不好？万一要是陈明昌被小陈整糊涂了把自己开了就扯着蛋了。 想了许久，也算经过大场面的侯胖子道：“进公司前是朋友关系，进公司后是工作关系。陈总，我侯斌掂的出轻重。” 陈明昌很满意，一下子便抛出了正题：“我不管你和吴柯有什么矛盾，但现在有件事，需要你为他澄清。” “什么事？” “孙宝的药，是不是你拿走的？” “是。” “好，这就有的聊了。你做的对，我昨晚问过孙宝的主治医生，孙宝吃了好几个月的假药！算吴柯倒霉，让他赶上了。但换药的是谁？他有什么目的？我想找到答案。相信吴柯也需要答案。” “陈总，我该怎么做？” “吴柯，我已经暂时开了，就是要麻痹对手。我相信换药的跟换设备的是一个人，他就在集团内。这个人不但要整吴柯，连孙宝也整。往后呢？可能我都进他的圈套了。我并不完全信吴柯和你，但比起那只黑手，你们是我的盟友。你和我同岁，理解我的话吧？” “理解，理解。” “怎么做，你自己去琢磨，只要捉到换药的人就行。这人一露头，他后边的人就藏不住了。” 吴柯的电话就是这会儿打的。 “这一段时间别联系他。” “好的陈总。” 小屋内侯胖子坐在监控屏幕前喝着茶水，刘振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老大。 “老大，你这次回来是？” “不该问的别问。” “刘振，把物流中心孙主任门口的那俩兄弟撤了。” “啊？你刚早上让封的呀？” “笨蛋！让他们别在门口站着就行，找地方藏起来。另外，从总部调几个信得过的，藏到孙主任房间，谁进去抓谁！” 入夜，孙宝门口一切正常，加班的几个人知道孙宝已经住院，没有人去敲门。 侯胖子看着屏幕困到了极点，昨天晚上已经跟着吴柯熬了一夜，今天看来又得熬了。刘振那小子已经微闭了眼，约莫已经入梦了。 “废物！谁让你睡觉的？给我打起精神！” 刘振吓了一跳，站起身在小屋里来回跺着脚。有了动静，胖子不太困了，他睁大眼睛盯着屏幕，盼着那自投罗网的早点进去。 凌晨三点，昏昏欲睡的侯胖子内急，准备上个厕所洗把脸。转身一看刘振，那小子已经打起了轻鼾，胖子大怒：“王八蛋！起来！不想干了是不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懒？” 刘振睁了眼正要解释，忽然看到屏幕上孙宝办公室门口有了个身影。 “老大，你看！” 侯胖子憋着尿，定眼一看，卧槽，是个女的。在孙宝门外转来转去，突然又上前敲了下门。 胖子连忙拿起话筒：“你们先不要动！等她进屋！” 那女人见屋内没人，四周看了一下，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四个保安一起现身，把她抓了个正着。 侯胖子顾不上困，让刘振开车直接向北外环物流中心驰去。 女人坐在沙发上，全身颤抖。看着脸上带疤的侯胖子，一脸惊恐。 “说吧，你是谁？为什么害孙主任？” “我没有害人，我是保洁。” “保洁？凌晨三点你保的哪门子洁？快说！” “有人给了我五百块钱，让我把孙主任屋里的药瓶拿出来，说医院等着化验。” 侯胖子冷笑一声：“等着化验，给你五百块钱干什么？这话你也信？” “我们本来就是四点钟上班，那人让我早一个小时来，我不跟他要钱我能来？” “那人是谁？” “见过，不知道叫什么，应该是这里的司机。” 侯胖子让保安拿出所有司机的照片让保洁辨认，保洁一眼认出了那司机。 次日，那司机被带到陈明昌办公室。一股脑承认了所有事情，设备是他掉包转卖的，出国的朋友也是自己瞎编的，孙宝的药是他偷换的。其他的一字不说。 无论陈明昌如何威逼利诱，那人就一句话：“都是我干的，你们把我送里面就行。我恨孙宝！” 陈明昌大失所望，一个司机哪来的神通能造出逼真的大型设备？ 但那司机嘴比石头还硬，一口咬定是一人所为，没有同谋没有幕后老板。 吴柯休息了一天便重新上班了，他根本不相信那司机的话。怎么可能？但那人已经被抓了，承认了所有事情。丢失的设备也被追回。 一切仿佛又回到原点，一场风波好像落幕了。 吴柯除了行事小心了点，其他的没什么两样。工作起来还是雷厉风行，销售部的业绩一路飘红。 吴柯心里虽还有疑团，但生活还要继续呀！ 对侯胖子来说，这是一次大捷。黑手找到了，吴柯的委屈洗了，这就是胜利。其他的，我才不管呢。司机后边有谁？只有天知道。即便那人没有现出原形，他也伤不到吴柯了。可怜了那孙宝，唉！ 坐在小酒馆，二人举杯为孙宝祈福。这个人不是坏人，虽然原本与吴柯有矛盾，但后来还是很配合工作的。吴柯心里一阵惋惜。 “侯哥，虽然孙宝是因为吃了假药才出事的，但我觉得我也有责任。” “唉！无心之过，没事的。那害人的不是已经进去了？” 吴柯喝了口酒：“你真相信那司机就是凶手？” “至少他是执行者。” “那幕后的人呢？不是还逍遥法外吗？” “陈总都不追究，你追究什么？记住我们的目的，赚钱！” 吴柯低了头，赚钱？赚那么多钱干什么？眼看着孙宝活生生一个人就快不行了。自己虽不是凶手，但，唉！ 酒过三巡，二人的手机几乎同时来了短信，是集团群发的。 “我公司物流中心主任孙宝，于今天晚上九点二十一分因病去世。请所有中层以上管理人员以及孙主任生前好友准时参加孙主任的追悼会，追悼会暂定后天下午。” 吴柯眼神呆滞看着手机屏幕，右手中的玻璃酒杯啪的一声被捏的粉碎。什么因病去世？明明是谋杀！谋杀！ 侯胖子赶紧起身上前抱住失控的吴柯：“当然是谋杀，凶手不是都抓了？” “没有！凶手没有落网！” 医院 陈明昌带着女儿站在空荡荡的走廊。走廊尽头停尸房传出女人和少年的哀嚎。 陈明昌紧握右拳，嘴角微颤。他很久没有这个表情了。 陈明昌还是榨油坊伙计的时候，孙宝就是他的跟班。一大群兄弟，只有孙宝最笨，最听话。 其他人都抢着去工厂，去外地做代理商，只有孙宝主动留在他身边。在销售部把业务弄得一团糟，陈明昌心知肚明，多次决意换他。但自杨岩露出反骨后，陈明昌便打消了换孙宝的想法。我的人笨，但他不会背叛。你杨岩倒是聪明，可又能怎样？ 拉吴柯进来后，孙宝没有怨言的离开销售部去了城外的物流中心，还是那么的温顺听话。这一点，谁能做到？ 那大车司机绝不是最后的凶手！这个局，不是他能布下的。狐狸再狡猾，总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商业上的竞争倾轧，犯得着害人吗？我陈明昌创业二十年，一手拉起本市最大的制造集团，倒在我手下的何止百人？但是哪里有一人死伤？ 利益让人疯狂，但我追求至今仍不会为利益去以身犯险。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今后还会有企业家吗？ 第三十八章 爱来不来 一切好像都归于平静，死了个孙宝对明昌集团来说不值一提。 吴柯与孙宝没有旧交，仅有的几次会面也谈不上愉快。一切恩怨都随着孙宝的死画了句号，至少看起来画了句号。 销售网络及销售部内部改制完成后，吴柯把矛头指向了工厂和物流中心。日益暴增的订单，几个厂子已经全负荷运转，尽管用着最先进的机床设备，最熟练的工人，但在吴柯看来仍有提升的空间。 陈明昌已经安排小陈代管销售部的事情，吴柯正好腾出手来，专心的看着几个工厂，想从那些隆隆的机器轰鸣和满脸汗珠的厂长身上看出突破口。 一连两个月，吴柯没有回公司，他独自开车在几个厂子之间转悠。不提前通知，不用安排接待。厂长们猛然看到吴柯带着白色安全帽进入自己厂子的时候往往是大喝一声：“吴总监，你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吴柯把手一摆：“去忙吧！知道你们辛苦。” 厂长们确实够忙，客套几句便撅着腚去干活了。次数多了，厂长们也习惯了，毕竟他们是在赶制吴总监派过来的单子。脸再好看，招待的再周到，单子完不成照样挨板子。 几个厂分工明确，一场负责总装，其他厂子依据各自优势生产一个或几个环节的零部件。分工合作，倒也合理。 但是几个厂之间每天跑来跑去的运输车队前后相接，运输成本是个天文数字。当初设厂的时候就是这么安排的，这样的安排也凝聚了陈明昌及集团元老的智慧。但是，落伍了。 转了几个月，想了无数个办法，但与厂长们聊天后发现任何办法都需要付出代价。 回到公司与小陈商议，小陈的第一反应就是反对。 “你疯了吗？任何一家分厂挪一挪都会付出高额的成本，我劝你还是别打整合的主意。我爸那儿也通不过。” “几个分厂散落各地，单零部件的运输成本你知道有多少吗？上百辆大车日夜不停的奔跑在几个厂子之间，经年累月，你就不心疼？” “谁不心疼？我爸爸也心疼，但是他从没有产生过整合分厂的意图。不单单是费用过高的问题，你整合后，那些厂长怎么么办？别忘了上次杨岩是怎么触了霉头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些厂长大多五十岁靠上了，还能干几年？明昌集团可是要不断发展壮大的。我也没有说要一下子把所有厂子拆掉。” “那你说说，你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一厂是总装厂，效率够高，即便订单再增长一倍，它还是能吞下。而且一厂紧邻国道、水路、物流中心，是绝佳的总装厂，所以一厂不用动。其他几个厂子，各有各的问题，有的在山里交通不便，有的在城区，成本太高，还有些太远了，产生的收益细算下来仅能正常运转。这样的厂子久后必拖累整个集团。” 陈轻雁一开始反对是有道理的，这些厂子有的几乎跟她的年龄一样大，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中，她对这些厂有种说不清的亲近感。所以吴柯一提出整合的事，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表达了反对立场。 但是聪明如她，听了吴柯的细说，她动摇了。厂子之间的转运成本高，父亲不止提过一次，但就连父亲都下不了整合厂子的决心。看着自信又固执的吴柯，陈轻雁不忍打击他的热情。 “那我写个报告，你找我爸说说吧，能不能说服他就看你的本事了。” 吴柯松了口气，但如今陈轻雁已是销售部有实无名的管理者，哪里还能让她写稿子？ “我自己动手写吧，反正也没其他事。再说我自己知道着重写哪些方面。” 陈轻雁一怔：“怎么？不相信我领会意图的能力了？过去你的几次漂亮战役，那一次的文案不是我写的？再说了，要说理解我父亲，你还跟我差好远呢。” 陈轻雁强领了任务，走了。吴柯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个名为下属实为贵人的红颜知己，下意识的点了一支烟。 侯胖子无忧无虑，孙宝的死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什么。手握日进斗金的氧化锌厂和几个建筑公司，侯胖子的个人收入水涨船高，一跃迈入了高收入人群俱乐部（本地）。侯胖子很满足，有条不紊的经营着这几块肥肉，闲暇还会出去哈皮一波，找吴柯的次数越来越少。 但是最大的危机就是顺境！ 工地出事了。侯胖子是在洗澡的时候得到的消息，有个在建小区被发现存在质量问题，使用的钢材不达标。 胖子本没有当回事，按部就班的走完了澡堂子的所有流程，吹着口哨开了大吉普向项目部驶去。 项目经理汇报几句，胖子瘫了。十几栋楼已经临近封顶，钢筋却不达标，监理方态度强硬，部分业主已经知情。造价几个亿的小区，可能无法交工验收。 胖子盛怒之下，连扇项目经理十几个大耳刮子。项目经理哭丧着脸毫无办法，他表示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也从没有放松过质量要求。 胖子咆哮：“你从没有放松过要求？那问题是怎么产生的？劣质钢筋是怎么运进来的？你眼瞎？” “每次进料，我都是亲自点验，没有发现问题呀？活见鬼了。” “那栋楼？哪一层出的问题？出在哪个部位？” “哪一层？两层都有问题。” “去你马德！”胖子一脚把经理踢了个狗吃屎。 “侯总，我陪，我陪，您别打我了成吗？” “你赔？你特么赔得起吗？这小区造价多少你该清楚吧？” “就临街门面房有问题，你为啥让我赔这个小区？又不是连体的。” 胖子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是说临街门面房出了问题？主楼都没有问题？” “是啊！监理方只查出了门面房有问题，几栋楼仔细查过，没有问题。不过业主不买账，有好多到售楼处退房的。” 这下总算清楚了，侯胖子扑通扑通的心算是落了地：“两层的临街房，有问题就拆了呗。重建费用，公司只出一半，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你以后汇报，别特么半句半句的说！” 项目经理也是个财大气粗的，本想着干脆自掏腰包重建算了，听到胖子承诺出一半的费用，喜上眉梢：“那，侯总，这小区有人退房。” “这是不归你管。” “好嘞！” 项目经理屁颠屁颠的走了，吹了哨子对现场工人大吼：“上设备，把临街房拆了！” 在场的监理张大嘴巴：“奶奶的！有种！本打算敲一笔赚个烟钱，这下好了，人侯总根本就没有来商量。” 胖子心里还不踏实，私下找了鉴定机构去查主楼，万幸，主楼都没有质量问题。但是退房的风波怎么应对？胖子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好办法。每天看着售楼部情绪激动的业主，胖子挠破了头皮。 小陈把方案整出来了，但吴柯并不急于向陈明昌汇报，他要等着月底会计报表出来以后拿着成本明细去游说。闲来无事，无聊至极，小陈虽好，但有些话不能对她讲。想来想去，只有胖子。 胖子正在烦躁，吴柯的电话来了。胖子奇怪，不是说尽量少交往吗？怎么？知道我遇到难题了？ “吴老弟。” “糙！叫吴总！” “你不是认我当哥哥了吗？后悔了？” “看心情。” “吴总，有什么吩咐？” “晚上我回家，你在家等着。” “恐怕不行啊，我这儿有个……” “滚！爱来不来。” 挂了电话，胖子左想右想，在现场也解决不了问题，排队的闹事的人劝都劝不走。说不定吴柯有办法呢？想到此处，胖子急忙上了车回家。 “侯总不是说有事吗？怎么回来了？如今你架子蛮大的嘛！” “冤枉！我是真有事！” “有什么事？” “有个新建小区，临街独立的门面房出了点问题，现在已经拆了。可是这件事引起了不良影响，很多业主要求退房。” 吴柯面无表情看着侯胖子：“死胖子！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又干起偷工减料的勾当了？” “没！没！就那临街门面房，住宅楼都没有问题，我找鉴定机构看过了。” “确定没有偷工减料？” “没有！” 吴柯放了心，踱着脚步在侯胖子的客厅转悠许久：“这事也不难。” “啊？果然还是吴总办法多！您赶快支招，我都愁死了。” 吴柯坐下开了啤酒默默的抿着，故意吊着胖子。胖子哪里能等？楼盖好了卖不出去，材料款、银行贷款都不能如期兑现，出了问题便是连锁反应，他怎么能不急。 “吴总你快说吧。” “这只不过是个公关的问题，你不从根本上入手，累死你也劝不走那些退房的。你想想，很多人一辈子就买一套两套房子，那可是住的地方，有风险的楼谁会去住？” “这我知道啊！然后呢？” “你就不能让他们对你的楼产生信赖？” “信赖？我就是个包工头，怎么让人家信赖？” “让知名的鉴定机构公开鉴定，邀请一些知名人士买那里的房子。明昌集团的一个中层经理在社会上就有些知名度，你不能给他们派个指标？造点福利？” “啊呀呀！吴总，你真是我的贵人！” 第三十九章 这不正常 侯胖子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有了吴柯支招，他立刻行动起来。第二天一早他找到杨岩，提出了想要为集团中层以上人员派发住房指标设想。 杨岩摸不着头脑，要知道别说中层，集团的普通老职工都是不缺房子的。集团有开发公司有建筑公司，职工还会缺房子？你侯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侯经理，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建起的房子不好卖了？” “杨副总，您猜对了，那个新建小区门面房出了点问题，现在已经拆了正在重建。但是业主们慌了，他们害怕住宅楼也有问题，我想了很多办法都不奏效。” 杨岩眼里闪出亮光，这个侯斌看着就不是好人，偷工减料的事他可能都干过。吴柯身上找不到突破口，那就从这胖子身上挖点料出来！ “侯斌！”杨岩本来温和的脸孔瞬间变黑。 “杨副总您说”胖子心里直打哆嗦。 “你实话告诉我，住宅楼到底有没有问题？” “没有！” “同样的问题我不会多问，你想好了再回答。你自己供出来和我让人查出来的性质是不一样的！” “真没有问题，已经鉴定过两拨了。” 杨岩将信将疑，但他不能放过任何机会。 “派指标的事倒不难，谁嫌房子多对吧？但我需要你一句实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没有！” 胖子几乎是吼出来的，他要不是有求于杨岩，是不会来见这个人的。开发公司归杨岩管，他不点头这事成不了。 “杨副总，您相信我，房子绝对没有问题！按理说，我只管建筑，房子卖不出去也不归我管。可这事是因为我这儿引起的，我也是为了集团利益着想。” 杨岩盯着胖子的脸看了半晌，还是不能相信这人：“那这样，鉴定机构公开招标，公开鉴定。如真没有问题，这事我再考虑。” “您别再考虑呀！要是没有问题您就答应吧。” “我为什么现在就答应你？有没有问题还难说呢。” 胖子看出来了，这货是故意要为难自己，那只好给他上点眼药了。 “杨副总，吴柯那儿今年可是订单飞涨效益爆棚，陈总多次夸他能力强。我们这儿要是房子销售出了问题引起连锁反应，那样的话，年底不好交差呀。” 一下子说到了杨岩的痛处，他是不甘于落后的，尤其不想落到吴柯后边。这胖子话说的难听，但话糙理不糙。 “放心吧，房子销售的事，我自有分寸，只要房子没问题，指标的事就好说。” 虽没有把话说透，但有了这句话也够了，胖子喜上眉梢：“还是您境界高，看得远，事事想着集团的利益。比那个沽名钓誉的吴柯强多了。” 说完起身走了。 杨岩看着胖子那圆圆的一坨，怎么回事？闹翻了？那敢情好。 鉴定非常顺利，当着媒体的面，鉴定机构工作人员一丝不苟，吹毛求疵。最终结果出来，十几栋住宅楼没有任何大的质量问题。 杨岩本计划着楼房一出事就向陈明昌逼宫，赶走吴柯和这胖子。结果鉴定出来，不但没有事，还为他打了个活广告。派指标的事已经答应他，也不能反悔。但细想起来，个人也没有损失什么。 集团中层集体购买新建小区住房的消息一出，退房的业主立马回心转意。不但退房的走了，买房子的也来了。这个小区卖完了，还有其他在建楼盘，集团名下的房地产本来不温不火，这下着实火了一把。 就连刚刚挖槽奠基的住宅楼都被预定一空，写字楼更别说，各大品牌店、公司、银行相继入驻明昌集团旗下的几栋商业写字楼。杨岩笑的合不拢嘴，侯胖子揽活揽到手疼。 陈明昌休假回来，精神焕发。 吴柯等的机会来了，厂子整合的事情迟早得干，迟干不如早干。陈明昌回到办公室刚泡好了茶，吴柯拿着厚厚一叠汇报材料来了。 孙宝死后，陈明昌心情极差，动不动就发脾气。妻子女儿便建议他到外边散散心，这一出去，就是俩月。散心效果很好，吴柯能感受到他的情绪稳定多了。 但稳定了并不是不恨了，孙宝的死，是那个大车司机换药造成的。但幕后的黑手是谁？陈明昌心里有几个怀疑对象，但是人命关天，没有证据的事情谁敢胡说？这吴柯虽没有直接去害孙宝，但孙宝脑出血前确实是被吴柯骂过一顿，这个人有间接责任！ 人到一定年纪，情绪会变的怪异，私下的小心思往往阴晴不定，怀疑周围的一切。眼前的吴柯笑脸相迎，老板椅上的陈明昌也报之以笑。然而这笑里面隐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你害了我的老伙计！ 吴柯自然是感受不到的，他的感觉，陈总情绪很好，正是汇报的好时机。 “什么事？”陈明昌的笑看起来还算自然。 “陈总，我在下边转了几圈，发现了些问题。” “说。” “我们各个厂子之间的转运成本是不是太高了？” “是很高，怎么？你有降低成本的办法？是裁减车队还是降低司机薪酬？” 吴柯心里一惊，他不相信这是陈明昌说出的话。这么弱智的建议还用专门过来汇报吗？裁减车队？现在的车队可是满负荷运转。降低薪酬更无可能，司机撂挑子不干就是，运输公司多得是。 “陈总，我在想我们能不能把厂子的布局优化一下，也就是整合一下厂子，减少不必要的转运流程。” “什么？整合？怎么整合？拆哪家留哪家？把谁赶走？留下谁？你又看不惯谁了？” 卧槽！这陈总是怎么了？说的什么话？看不惯谁了？ “陈总，我是这样想的……” “你先别说你是怎么想的，你告诉我你又看不惯谁了？我的老兄弟你是不是得动一遍？” “啊？” 吴柯意识到，不能继续汇报了，这陈总不但情绪不稳定，脑子可能都有问题了。再说下去，自己被扫地出门都有可能。但是这么好的方案，唉！ 回到办公室，吴柯左思右想，孙宝的事没有过去。这个陈明昌犯了疑心病了，孙宝的死幕后黑手没有找出来，自己也是嫌疑人。还整合个毛！ 找真相吧！ 那大车司机八成是被怂恿的，他不是傻子，不会白干活。宁愿盯着杀人罪名去拘留所，他得了多大好处？ 吴柯调出那司机的档案，家庭倒是挺正常的，上有老下有小，老母亲七十多，儿子二十几岁，妻子下岗在家。这样的家庭，这司机是全家的顶梁柱。可奇怪的是司机已经进去了，有可能这辈子都要在里边了，家里人怎么那么安静？没有哭也没有闹？ 这不正常！ 吴柯亲自开车去了司机家，敲门许久却无人开门，正要走，里面一老太太道：“我们没什么还说的，你走吧！是我儿子害的人！” 咦？ “老太太，我是他公司的领导，来家里看看。” “哦！你是他领导啊？那你也别进来了。我不想见你，你给我们的钱，我老太太不稀罕。要不是我大孙子找工作，唉！舍了儿子成全孙子，我老王家做的什么孽呀！呜呜呜……” 这尼玛！ 大车司机的领导就是孙宝，孙宝不可能出钱害自己。孙宝的领导是吴柯，吴柯也没有出钱呀。那老太太的钱是谁给的？ 吴柯觉得这事需要向有关部门汇报。 其实警察也看出了蹊跷，他们的调查工作已经展开。难点是大车司机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无人指示，司机家属也拒不配合调查。查询司机家属的账户，没有大额转账记录，那么他们的交易估计是现金完成的。 这就不好办了，人家不承认，你能怎么办？家里也搜过了，没发现什么。 吴柯听了介绍问：“这司机的儿子最近是不是找了工作？” “你怎么知道？我们还真查了，他儿子刚进了一家大型医院工作。专业倒也对口。” “大型医院？他儿子什么文凭？” “大专” “大专能进大型医院工作？现在得硕士研究生了吧？” “哦！吴总监，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谢谢你的配合。” 事情很快水落石出，司机儿子不学无术，卫校毕业后就在市面上冒充医生坑蒙拐骗。前几个月，司机的领导答应帮司机儿子找工作。这可高兴坏了司机一家，这宝贝的工作着实让他们头痛了几年。 那领导说到做到，很快帮司机儿子解决了工作问题。司机也知恩图报，按着领导的意思连续掉包孙宝的药瓶。 司机供述，领导叫袁壮，出手大方背景很深。医院副院长妻子的账户上有袁壮转进的二十万。 真相大白，袁壮指使了司机。 袁壮受谁指使不言而喻，陈明昌大怒，在月例会上拍桌子骂娘，就差直接打杨岩的耳刮子了。 然而终究没有打，袁壮也是个死硬角色，咬着牙说一切是他个人所为与杨岩无关。 有没有关系？傻子都知道。但没有任何证据指向杨岩是真的。袁壮甚至没有接受过杨岩的钱财。 陈明昌突然想到，吴柯来之前，杨岩多次提议换掉孙宝，被断然拒绝。 孙宝是杨岩插手销售部的眼中钉，也是杨岩眼中的蠢材代表。但你没有必要杀他吧？你哪怕打他一顿把他打进医院呢。杀了孙宝来了吴柯，你怎么不杀了吴柯？ 当然这只是心理活动，陈明昌不会当众说这些话。现在看来，这杨岩是不能留了。 之所以那个耳刮子没有打，还因为需要时间。吴柯还需要时间去逐步接手适应更加繁重的工作内容。 吴柯的新机遇又来了，来的猝不及防。 第四十章 我是说万一 真相浮出水面，杨岩是臭了，尽管他好像没有牵涉其中。 吴柯舒了口气，再也不用担心陈明昌的疑心病了。虽然整合厂子的方案还没有被批准，但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心情好了，吃嘛嘛香，睡觉都踏实了。 迷迷糊糊中，吴柯看到了那冥王星的芯片商。本来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马德，正想找你呢！ 老头好像年轻了许多，脸上皱纹少了，背也不驼了，一身珠光宝气，活像个暴发户。 “老头！你个星际骗子，不是说用了你的芯片就可以轻松捡钱成首富吗？我特么，唉！一言难尽。人家的系统都是轻松做任务，无限升级，一路装逼打脸爽歪歪。你这芯片是个什么鬼？” 老头满脸堆笑：“嘿嘿，你就说赚钱了没有吧？” “爷赚的是辛苦钱！没有你的芯片也能赚。” “可不一定，当初我就说，我这芯片不同于你们地球人的系统。系统是给你金手指，我不给，系统里你做任务掉装备，我这儿也没有。” “糙！” “说文明话！” “你先办文明事行吧？” “你对我们的芯片有误解。” “哦？误解？不行就是不行，你以为我不懂？” “我们研究这款芯片，不会给你什么超能力。只能给你一些特定的天赋，改善你的运气，其他的得靠你自己。” “人家的都不收费，你这外星人还收费？太坑了吧？还有，操作手册什么的，也不给？” “哦，怪我，我给您讲解一下。” “有屁快放！” “你用的芯片是入门级的，很简单。芯片植入你的体内，你会处于平行空间。这个平行空间与真实世界没什么不同，你也别想着你有超越时代的知识或技能。” “麻痹！” “但是，芯片集聚的人气会改变你的人生轨迹。你身边会出现帮你的贵人，会出现坑你的对手。你只要按着自己的本心维护好与贵人的关系，他们就会在关键时刻帮你转危为安。不过……” “不过什么？” “你不能与贵人结婚，一旦结婚这个芯片就会失效，已经拥有的还是你的，但往后你就是个平常人，不会再有什么作为。” “这个不难，我还真没想过跟谁结婚呢。对手呢？给我这么多对手是几个意思？” “对手才是你上升的关键因素，你或你的盟友只要能战胜他们，你就会进入更高的阶段，发展也会更快。当然，我说的战胜不是打架，我们珍爱和平。” “不是打架怎么战胜？把他们骂跑骂死？” “你设定的天赋是赚钱，赚钱的路上你的对手都是商业对手，你运用智慧扳倒他们就是，顶多赶走。” “也就是说我一路团结盟友，打倒对手就成？打倒的对手越多我会发展的越好？” “是这个意思。” “我怎么觉得你是卖毒鸡汤的？” “不早了，我还有个客户要见，拜拜！” “潮！” 太阳已经当空照，吴柯头痛欲裂终于睁开了眼。好不容易睡了个长觉，特么的又被那骗子骚扰了半夜。 不过心里倒是敞亮多了，按照老头的说法，小陈、胖子和陈明昌目前就是自己的贵人，对手嘛，不就是杨岩？赶走杨岩还用自己动手？时间问题。 不过这个陈明昌以后会不会成为对手？ 还有，不能跟贵人结婚，搞破鞋行不行？上次跟小陈在山上…… 回头得再问问那老头，能不能搞破鞋，要是可以那也够爽的…… 吴柯心里泛出了罪恶感，是有点不道德，小陈也是个好姑娘。算了不想了，也不是完全不能娶她吧？万一赚钱赚烦了或者真的成了首富了也是可以对她有个交代的嘛！ 我是说万一 再说，陈明昌本来就不同意嘛！ 袁壮出事后，公司好像又恢复了平静。陈明昌一如既往的用着杨岩，始终没有摊牌。杨岩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做着集团的二号人物。 吴柯迷了，这尼玛你俩是真爱呀！都这样了，还能笑脸相迎，你杨岩可是幕后凶手啊。厂子整合的事算是黄了，吴柯陷入了郁闷中。 有了那骗子老头的指点，吴柯看到小陈的时候眼里放光。这光不是色眯眯的，是金灿灿的。这漂亮又温柔的千金小姐，是自己赚钱路上的盟友啊。也正像那老头所说，她没少帮自己的忙，怎么进的明昌集团，吴柯明白的很。 小陈发现吴柯眼神异样，吓了一跳：“你，你什么情况？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是我的贵人，我感激你。” 陈轻雁先是一阵不适应，旋即红了脸，这是在表白吗？他可是从来没有表白过，山上那次都是半推半就的。 吴柯哪里是在表白，他在思考问题。团结盟友就可以打败对手，我得团结她呀！怎么团结？她怎么高兴就怎么来，只要能帮我做任务就成。 说实话这小陈是个好女孩，要不然杨岩也不能把自己视为眼中钉。团结她也不算委屈自己。 哈哈，这个老头有点坏，八成是故意的。 “小陈” “嗯” “想不想爬山了？” “想” “走？” “走就走。” 刚下电梯，吴柯的手机响了，是陈明昌。本来就做贼心虚，这一下吓得不轻，被老陈发现了？吴柯出了一身汗，想着怎么向老陈解释。 陈明昌可没有这么闲，他有事。 “吴柯，你带着上次那个方案上来，我再看看。” 这，这效果，杠杠的，还没开车好运就过来了。主动看方案，表示陈明昌同意了，同意整合厂子，表示陈明昌要抛弃杨岩了。 小陈一脸失望，想打电话给老陈抱怨。后又想了想，不妥。二人只好又上楼，吴柯拿着方案兴冲冲的去找陈明昌，小陈也不请自来。 “正好，轻雁你也听听。” 坐下后直奔主题，吴柯恭敬地把方案递给陈明昌，陈明昌戴上眼镜又重新看了一遍。 “你这个方案，大方向没有问题。如果能够整合成功，数年后明昌设备的生产成本又可以降一大截。不过有些细节我还得问问。” “陈总，您说。” “整合后那些厂长摆到哪儿？你这里没有交代；整合后的产业园区谁任负责人？你也没有提；整合期间各厂子是关停还是搬迁？你得说清楚吧？” 这个吴柯早有准备 “陈总，这个方案只是个意向，具体的细节我还没有完善进去。各厂的厂长，整合后肯定还要重用，他们是专家，没有他们不行。整合后，明昌设备厂就会成为超级大厂，各个部门、车间的经理就等同于现在的厂长。至于产业园区负责人，我想着由轻雁担任，您说过多次，要锻炼她，这是个好机会。” 陈明昌脸上有了红光。 “整合期间，各厂子正常生产，订单不能拖。产业园区建成后，老厂的核心设备拆除，厂子直接出售。产业园区就建在一厂西边，那里是一片洼地，里面堆了十几年的建筑垃圾，谁看见谁发愁。当地办事处的负责人找过我，说如果一厂能帮他们清理垃圾，那片地就可以超低价使用。那片地本身规划就是工业用地。” 陈明昌倒是知道那块地，上边的垃圾是最大麻烦。 “那你准备怎么清理垃圾？” “我去看过，都是些砖瓦混凝土，没有有害物质。不用清理，直接填平就是。上边铺上土压实了就是很好的厂区。” 陈明昌有些惊讶，这吴柯搞调查还真是细致，所有环节都考虑到了。当时自己也动过整合厂子的想法，也想的在一厂西边建园区。但看到那堆垃建筑垃圾便退缩了，这得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完成清理？还有就是厂长的安置是个麻烦事。 吴柯几句话便解决了这个难题，地可以低价使用，新建园区，老厂子又不停工。建成后老厂长去新园区任部门或车间的负责人。方方面面的阻力都迎刃而解。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干吧！集团又不缺钱。 “哦，这个方案我批准了。你再拟个详细计划，我好对那些老伙计解释。” 吴柯还等着陈明昌的其他决定，可陈明昌好像说完了。 就这？杨岩呢？怎么不把他开了？ 陈明昌看出了吴柯的心思：“你干好你的事就行，其他事情你不要管！现在你在集团还没有多大影响力，你需要干些漂亮事。” 话说的够透了，吴柯不傻，这陈总是在帮自己铺路。现在自己还无法接管杨岩的所有工作，那就等吧，反正早晚的事。 杨岩你也别怪我赶尽杀绝，谁让你做我的对手了？指使他人去害人你还有理了？等爷爷我整合好厂子，你就卷铺盖去该去的地方吧！ 陈轻雁没有想到父亲会这么轻易批准吴柯的整合方案，怎么着也得三来三回吧？吴柯口才也就那样，想法也不是首创，父亲以前就动过相同的念头。怎么好事都让他做了？一旦整合成功，这可是里程碑事件。 对吴柯开挂一样的运气，陈轻雁自叹弗如。这男人恐怕要逆天吧？现在已经是集团名副其实的三号人物，眼见着又是大功一件，将来替代杨岩，成为集团的实际操盘手，简直无法想象。本来还发愁自己怎么能接管这么大的集团，父亲老了后自己该怎么办？ 现在好了，嫁给吴柯就成。 第四十一章 年年发财 其实吴柯是抓住了陈明昌的软肋，也不是多么高明的办法或者运气爆棚。 陈明昌一直想培养女儿，但直到现在她都不能真正的独当一面。前一段时间虽然暂时代吴柯管理了几天销售部，但时间太短了，中间也没有发生什么事。 这次吴柯即兴提出由陈轻雁做产业园区负责人，陈明昌很是满意。建成后的园区会是本市乃至本省最大的食品加工设备生产园区，手下都是年过半百的老油条厂长，没有两把刷子是不行的。 吴柯的这个安排，打消了陈明昌的大部分顾虑。 产业园区建设很快展开，土地平整工程看起来吓人，其实对于大型机械设备来说小菜一碟。财大气粗的明昌集团一口气集中了本市半数的工程车加入会战，工地上热火朝天。 不明真相的周边群众和路过的大小车司机纷纷展开讨论，猜测这里可能发生的变化。是要搞开发了吗？这里紧邻北外环，交通便利，环境还算不错。 公交四路车路过现场，车上的乘客被一眼看不到边的施工现场惊呆了。有几个可能是结伴回家的同事，纷纷打开了话匣子。 “这么大块地，能盖上百栋楼吧？谁家有这么多钱搞开发？唉，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这里位置倒也不错，如果是大片生活区，我一定会把房子买到这儿的。上班也方便，离实验学校也不远，将来我儿子上学都不用发愁了。” “省省吧，这里可是块洼地，下边可都是建筑垃圾，十几年了没人管。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呢，我劝你别买这儿的房子。” “能有什么东西？这么大一块地，开发商一定很有实力吧？人家又不傻，怎么会找块有问题的地呢？我觉得可以买。” “就是，这里离市区也不远，交通又好，关键离咱单位近呀！” “买买买，我们回头组个团吧，兴许能便宜点。” “不过这旁边是明昌集团的厂子，不知道他们搬不搬？要是不搬走，这晚上能睡着吗？” “谁敢让明昌的厂子搬家？我看我们还是省省吧。房子哪里都有，干嘛非买这儿？” 车上有个请假回家的一厂车间主任，姓朱，听着车上乘客的议论，笑而不语。 “明昌集团了不起呀？这里要是成了生活区，明昌就得搬走！他们要是不搬，我们就去上边告状。” “现在都提倡去产能，提倡绿水青山，他们这厂子办在这里，这不是添堵吗？” “不过我听说他们厂的污染很小，各项指标都达标。” “那又怎么样？达标了就不是工业企业了？” “就是，他们就该倒闭！生产的东西我们又用不上。” 老朱听不下去了：“用不上？你们不吃米面不吃油啊？你们喝酒吗？你们吃零食吗？” 众人转脸一看，老朱穿着蓝色工作服，胸前的红色“明昌集团”字样异常醒目。 好嘛！本来还愁找不到出气筒呢，这不是现成的吗？ “你是这厂子的吧？赶紧跟你们领导说，搬走！我们可不像整日里听你们的机器声！” “就是！赶紧滚蛋，这里是生活区。” 老朱怒不可遏：“生活区？谁告诉你们这里是生活区了？这里现在在平整地面，我们要建工业园区！想住到我们厂周围？别做梦了！市、区的规划，这里就是工业用地，现在我们集团已经把这块地拍下了。” “你们在这儿建工业园区？疯了吧？冬天北风来了，污染全都吹到市里了。等着，我明天就去告你们。” 老朱恨铁不成钢道：“这位，你上过初中吧？学过地理吧？我们厂的位置在主城区东北方向，我们市夏季东南风，冬季西北风，怎么会有污染？再说了，我们的排污设备是非常先进的，已经达到欧盟的排放标准，别杞人忧天了好吧？” 那人的脸青一阵紫一阵，还想争辩但苦于找不到有力的话。老朱说的不错，他初中都没有上完，地理课上学的东西也早就还给老师了。什么都想不出来，又不服气，憋了半天，憋出三个字 “草泥马” 老朱是工人，他信奉不服就干！ 老朱三下两下把那人安排了一遍，那人躺到公交车地板上再也起不了身。他的同事俱是些怕事之辈，见老朱勇猛，没有人上前帮忙，连劝架的都没有。 车到站，老朱拍了拍手大摇大摆的下了车。 “明昌集团的工人打人了！” 见老朱下车，几个人一起义愤填膺。 其他乘客和司机看了现场直播，根本不同情他们，没有人响应。 “打人了，明昌集团工人恃强凌弱！欺负手无寸铁的普通市民！” “告他们去！” 第二天，又是一家不知名小报，整版刊登了一则消息《财大气粗恃强凌弱—明昌集团一厂工人无故暴打市民》 本来这小报是没有人看的，已经濒临倒闭，但是，醒目的明昌集团字样吸引了好事的市民。 车站、码头、社区、公园，人们奔走相告，一致要求把打人者揪出来，还市民公道。小报通讯员有了底气，带着摄像机便要进厂，结果门卫不放行。 通讯员退而求其次，去了旁边的施工现场，反正你们是一家的，总得有个人出来说话！ 吴柯正端着保温杯站在临时工棚的门前监督进度，这几天他心情很好。土地各项手续办的非常顺利，地面平整的工程也快速推进。胸中的整合大业，马上就要从图纸上搬到现实，人生又有了很多可能。 通讯员转了一圈，工人们忙的没空搭理他，有些愿意搭理他的表示自己说了不算算了不说。吴柯头上的白色安全帽在现场仅此一顶，通讯员看到了希望。 “您好，我是XX报的通讯员，想要问你了解点情况。” 谁让吴柯心情好呢？正愁没有人闲聊呢。 “走！进工棚说话。” 二人坐定，通讯员就要开摄像机和录音笔。吴柯摆手阻止：“你要是开了这些，我一句话也不说。” 通讯员见吴柯气场不凡，心里有些发虚，便关了设备。 “那请问，您是这工地的包工头？” “包工头在外边推土呢，他可没有空理你。我叫吴柯，明昌集团销售部总监。” 通讯员突然紧张了，明昌集团销售部总监意味着什么他一清二楚。 “那，那，我们的采访开始吧？” “就聊天，采访什么？有事说事。” “哦，是这样，你们一厂有个工人在公交车上无故暴打市民。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看法？挨打了打回去就是。” “……” 通讯员告诉自己不能迷，要知道自己是干什么来的。 “吴总监，您是他的领导，您的工人打了人，您就这态度？” “打人总有缘由吧？谁会无缘无故打人？” “我说了是无故暴打市民。” “你们蒙傻子呢？工人吃饱了撑的出去打人？还在公交车上？还被你们发现了？” 这通讯员有些凌乱，这次出来是过了实习期以后第一次正式采访。本来是信心满满的，怎么遇见个这人？鼓了鼓勇气，通讯员道： “吴总监，打人总是不对的吧？” “不对” 终于调到了一个频道，通讯员松了口气。 “现在人家要说法，您准备怎么办？” “要说法？打出事来了？” “那倒没有，就是挨了几拳几脚没有大碍，但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闲着也是闲着，吴柯准备找点乐子干了。 “那这样，通讯员小伙子，我把打人的叫到这儿来，看他有什么说法，好吧？” 通讯员大喜，意外的收获，直接采访打人者效果更佳。 “那敢情好，我在这儿等着。” “打人的叫什么？” “不知道？” “厂子里几千人你让我怎么找？” 通讯员翻开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当时的照片：“有他的正面头像。” 吴柯看了一眼老朱，不认识。无聊至极，他把照片发给了一厂厂长。 厂长以为是大事，立刻拨了吴柯手机 “吴总监，有什么事？老朱怎么了？” “这人叫老朱？他现在忙吗？” “请假了” “打电话让他到工地上来，我有事问他。” 厂长不敢怠慢，也不敢再问是什么事，直接通知了老朱。老朱听了厂长的电话，心里犯了嘀咕：“我怎么惹到吴总监了？” 嘀咕归嘀咕，老朱不敢不去。半个小时后，老朱风尘仆仆出现在工地上。他只见过吴柯几面，不熟，吴柯根本就不记得他。 “吴总监，这么急把我叫来有什么事？” “听说你在公交车上打人了？” “打了” 老朱昂着头，一副邀功的样子。吴柯气笑了：“你打人还有理了？” “当然有理！那个人污蔑我们厂子，还骂了我！” 吴柯没有搭话，老朱把那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小报通讯员脸上一阵发烧，这尼玛怎么办？报到严重失实了，弄不好把明昌集团也惹了。 吴柯听了老朱的叙述，拍着大腿道：“打得好！要是我，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老朱嘿嘿一笑，就是个憨厚老伯。吴柯已经差不多忘了那通讯员，跟老朱攀谈起来。谈了两三个钟头，吴柯有了个念头。 “老朱，跟我干吧，先来工地上监工，回头园区建好了你做小陈的助手，帮着她点。” 老朱咧嘴一笑：“嘿嘿，我成吗？” “成” 通讯员是个知错就改的小伙子，走到外边电话联系了对方，确认老朱所说不假，便决定在自己的报上登报澄清。 “那啥，吴总监，朱主任，不好意思，是我们调查不到位，给你们添麻烦了。” 吴柯很欣赏这明辨是非的小伙子，便道：“你别在那家小报混了，没什么前途。我给你个联系方式，你到他那儿报到吧！” 小伙子一看名片上的单位，眼睛一亮：“谢谢吴总监，您是个好人，您一定能更上一层楼，年年发财。” 老朱一转身成了吴柯的人，不知不觉中吴柯的开挂之路又要开始了。 第四十二章 看老陈怎么说 老朱的适应能力极强，平整地面工程在他的指挥下推进迅速，远远超过吴柯的预期。平整效果也没的说，完全符合建厂房的条件。 抽出身来的吴柯回了公司，打算看一下这个月的销售情况。不出所料，这个月又是大丰收，厂里的工人机器看来是休息不了了。不整合怎么能行？订单再暴涨一波，厂子就满足不了需求了。 经过几个月的整理，销售部小年轻们已经上了道，见到吴柯都是总监长总监短的。这种感觉很好，大把的钞票赚着，一大票人围着。还有什么事比这更惬意？ 更何况，小陈来了。 上次出去被陈明昌搅了，小陈一直耿耿于怀。 “吴总，你不忙吧？” “谁告诉你我不忙？这不是在看报表吗？” “你别装，我要爬山。” “今天就算了吧，下次，下次。” “不行！” 看了下表，这会儿走还来得及，吴柯扔了报表就起身。小陈乐开了花，差点把泪水笑出来，屁颠屁颠的跟着吴柯就走。 这回不能去那个野山了，太不方便，上次没有被曝光完全是万幸。车上了高架，大路虎一路向本市有名的存碧山狂奔。那里有温泉会所，有星级酒店，吃喝玩儿乐想到什么有什么。吴柯还是学生的时候去过一次，但那是穷游，跟着几个老爷们室友，除了累没有其他的感受。 这一回要吧遗憾弥补了！ 陈轻雁没有去过，她很少去本地的景区，一般都是出生或出国。但是跟着吴柯，去哪里都成。 温泉会所的服务生一看是大路虎，赶忙上前引导：“先生太太，里边请。” 一路是俗不可耐的套路，车开的四平八稳。吴柯感觉自己是不是老了？或者是太累了？ 小陈却不一样，她的体验还是蛮好的，二人从包厢走向温泉，穿着泳衣的小陈闪着青春的气息脚步轻快。吴柯坏笑着打量着这个送到饭桌上的美食，心里又是一阵罪恶感。 那就再开一波把这罪恶感压下去！ 结果半路上吴柯的电话响了，是财务处打来的。 “吴总监，C市代理商一下子预定五十台设备，他们打了全款。” “生产不出来，把钱退给他们。” “那人口气强硬，说是陈总的战友。” “那就让他们等着，今年反正没戏。” “钱不退的话，我们这儿年终不好交代，账面不好看。” 吴柯已经烦了，吼道：“那就划到销售部账上，我们不怕！” 电话挂了，车也停了。 第二天还要上班，当夜二人回了城。 工地上动静小了，老朱皱着眉挠头汇报：“这工程车，侯经理想调走一半。” “什么？侯胖子？他想干什么？” 电话一通，侯胖子也焦急的很：“吴总，您得理解我。我这儿好几个楼盘要进场，需要大量工程车。” “你就不能再租？工程车很难找吗？” “本地的租赁站都租给咱了，要租得去D市。不过” “不过什么？” “租金贵，还得垫付全额押金。我这儿的帐都是透明的，集团没有给我额外的预算。” “草泥马，要钱就直说！你等会儿。” 吴柯突然想到了C市代理商的那笔钱，销售部倒是有资金，但各有各的用途。临时再申请预算又得几天时间，到时候工期不耽误才怪。 一心想着加快进度的吴柯没有多想便打电话给财务部，让他们把销售部那笔预收款转给胖子。操作员是个新人，二话不说直接转到了侯胖子的工资卡上。 侯胖子虽然心里嘀咕，但这钱来的及时。也想着赶快租赁到设备的他又二话不说把钱转给了D市一个租赁站。 一阵操作猛如虎，结果D市的租赁站是个皮包公司，卷了钱跑了。 吴柯在电话里足足骂了胖子一个钟头，工程车还不能不给他一半。但钱的事怎么说？ 这里乱了营，那里弹冠相庆。 杨岩终于看出了生机，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这样低级的错误都能犯，那就别怪我喽！ 杨岩吃够了亏，这回稳重多了。他没有直接找陈明昌，他把这消息散布了出去。 下边的代理商一下子乱了，预付款你们都干挪作他用？还要不要脸了？ C市那代理也不是吃素的，他和陈明昌是战友，关系铁的不行。这几年陈明昌太忙，联系少了，但感情没有变。 他登高一呼，十几个县市代理商齐聚C市，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起了牢骚。 “我定了五十台呀！全款！他们说今年生产不出来，那我等，你们明年给我也成。可我的钱却被他们挪用了。这吴柯虽有点本事，说起来对我们还有过帮助。可一码归一码，你挪用我的钱，我就得去讨说法。” “对！他要是拿不出钱来，咱就去找老陈。这么多年的关系，我不信老陈会袖手旁观！” “不过我觉得这吴总监不像是那样的人呀，再说他也是被骗了呀！我觉得我们还是到公司去问一下情况再说。” “还有什么可问的？被骗了？那侯斌跟他穿一条裤子，钱是从侯斌的个人账户上没的。他到底是被骗了还是私自把钱吞了？” “不管是被骗还是私吞，这都是不可饶恕的事。我们得到公司逼着老陈开了这个吴柯！” “开了他？开了他要是再上去个孙猴子一样的人怎么办？我们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告诉你们吧，吴柯只不过是台面上的傀儡，推动改制的还是老陈。没有老陈，他吴柯能这么顺利改了？再说了，现在运行良好，谁上去了会开倒车？老陈会答应吗？” “那怎么办？我们这就去总部？找老陈？” “对！明天就去，看老陈怎么说。” 次日上午，陈明昌家门口便停了十来辆各地牌号的车。陈明昌不忙着去公司，独自在自家花园里锻炼身体。 门响了，有门铃的响声，有咚咚的敲门声。陈明昌火气上头，谁特么大早起过来砸门？想干什么？走到衣帽间换衣服，外边声音越来越大。 “咚咚咚” “老陈！开门！” “我老梁。” 是老伙计来了，陈明昌先是一喜，旋即脸色暗淡下来。又不是过年过节，他们怎么都来了？听声音有好几个能识别出来的。出了什么事？ 门一开，几个人一哄而进，自顾自的做到陈明昌家大客厅的沙发上。有些人自己拿了杯子倒水，有些人一脸怨怒的看着陈明昌。 “老陈，你是大富豪不假，但我们这帮老兄弟的事你不能不管。” 陈明昌一笑：“说吧，什么事把你们都惊动了？厂子里面不给货？” “不给货我们可以等，但有人要是私吞了我们的货款怎么办？你管不管？” 陈明昌咻的转脸：“私吞货款？谁？” “还能有谁？你的心腹爱将，吴大总监。” “怎么回事？” “前一段时间我订了一批货，全款预付，就是等着早点给我货。结果我听人说我的货款被骗了，竟然是经侯斌的个人账户被骗的。我问了财务部，他们说钱确实转到了侯斌的个人账户里，是销售部吴柯下的指令。” “老陈，你看看你请的这都是什么人才？竟干这些低级的事，他觉得他能跑了？” “就是啊，这往后我们还怎么放心打款？” 陈明昌一言不发，拿起电话打到了财务部，财务部总监确认了消息，也做了检讨。陈明昌愤怒质问：“预付款怎么能来回乱划？你们想干什么？” “陈总，我们问过吴总监，要不要把款退了。吴总监说让先划到销售部账上，后来又打电话让转给侯经理。” 侯斌接了陈明昌电话大气都不敢出：“陈总，都怨我，我去追这笔钱。” 三方印证了，陈明昌不再找吴柯。他开始怀疑吴柯的智商，预付款也敢挪作他用，疯了？但现在不是骂吴柯的时候。 “老梁，即便是那笔钱没了，你的货一台也不会少给你，毕竟你已经付了款了。钱被骗走是公司内部的事，与你没有关系，放心吧。” 老梁算是答应了，尽头小了不少。但其他人不干了，他们大老远跑来不只是为老梁追回损失的，他们的目的是赶走吴柯。 信任一旦崩塌很难再建立起来，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大家已经不信任吴柯了。 “老陈，这吴柯有什么本事，你让他走上那么重要的位置？现在他的狐狸尾巴漏出来了，还不赶快把他赶走？今后再有这样的事怎么办？” “就是啊，他能挪老梁的钱，他就能挪我们的钱，他不适合做销售总监了。” “老陈，我们是多少年的兄弟了？你信不过我们？信他？换了他吧！” 陈明昌的脸越来越黑，在座的几个是想逼我做决定吗？你们算老几？我把你们当兄弟，你们是我的兄弟，我那天不痛快了，你们算什么？今天逼到我头上了？ 我偏不动吴柯！ 陈明昌组织了下语言，一字一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是谁的责任你们看不出来？财务处为了年终账面不留尾巴把钱强行给了销售部，这才导致了钱被挪用。漏洞出在财务部，钱被骗的事侯斌有责任，但没有犯规。” “那吴柯将来要是再挪我们的钱怎么办？” “财务把好关，他怎么挪用！” 陈明昌撒气了，几个人都闭了嘴。 当天下午，公司通过陈明昌的处理意见：财务部总监调岗，经办会计开除，侯斌记大过。 不但代理商，公司的高层中层都不理解了，这样包庇吴柯，我们还卖什么命？ 集团内暗流涌动。 第四十三章 不应该呀 杨岩迷了，以陈明昌的一贯作风，不应该呀！ 擅自指挥财务部会计把客户预付款转到个人账户，还把钱弄丢了。损失先不说，这种行为够恶劣了吧？你吴柯多大的脸？能遥控指挥财务部的会计？陈明昌怎么了？傻了？ 不但是他，其他人也看不懂了。 财务部总监被调到了孙宝的位置上，要去物流中心养老了。他怎么能不恨？这件事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参与，与吴柯联系退款的是他的助手，没有提前打招呼。那个新来的会计也是二话不说听了吴柯调遣，我招谁惹谁了？ 几个人又悄悄钻进了杨岩办公室，大倒苦水。 “杨副总，财务上归您管，您什么时候授权吴柯指挥我的会计了？钱丢了，是侯斌丢的，关我什么事？陈总这个处理决定，我不服！” “不服也得服！陈总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 杨岩信不过这个部下，故意唱着高调，说完斜着眼瞟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财务总监。 财务总监不傻，立马坚定立场道：“杨总，我能有今天完全是您的栽培，都这个节骨眼了，您就出来说句话吧？陈总多少得给你点面子。我可不想去物流中心那儿，孙猴子的魂儿还没散完呢。” “是啊，是啊，杨总，你得说几句呀！” “杨总，您为公司做的贡献可都是开创性的，他陈明昌没有点B数？” “杨总，我们几个能出头，都是您的……” 这人没有说完，门响了，是五六个代理商。 杨岩起身热情招呼：“哎呀！来也不打声招呼，我得帮你们安排呀！” “别安排了，杨副总，我们就几句话。这吴柯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一来把您的风头都压下去了？” 这话说的生硬，杨岩眉头轻挑了一下：“吴总监是陈总亲自发掘的人才，他的能力你们也见到了嘛，确实挺高的。” “他有什么本事？老梁的预付款都敢吞，我觉得这人品质有问题呀！老陈是不是忙糊涂了？” “不是忙糊涂了就是在装糊涂，这回来总部，我听说陈明昌有意把女儿嫁给吴柯。” 按理说听到这里杨岩该义愤填膺了，可他没有。他缓缓的抿了口水，轻松道：“没有的事，陈总我还是了解的，吴柯进不了他的法眼。” “那他为什么那么偏袒吴柯？没道理呀？非亲非故的，又不是准女婿。” 众人一阵乱猜，就是摸不着头脑。 前财务总监已经急了，他是来请杨岩帮忙的，不是来猜谜语的。 “诸位，明天就是月例会了，不能让那吴柯就这么嚣张下去。明天我一定会在会上向他发难，还请你们能帮一下忙。” “例会我们就不参加了吧？我们不是公司的人呀！” “为什么不参加？代理商可是产品销售的主力军，大家既然来了就多留一日，到时候大家一起上！” “好！” “那我也去！” 虽然只记了个过，但侯胖子心里可不踏实。毕竟那么大一笔钱被骗了，陈明昌不可能不追究。得赶快想个办法。 侯胖子一脸无赖的去了城北工地，吴柯正拉着老朱聊天。这次无论如何得让他把钱补出来！侯胖子暗自下了决心。 “吴总！” 侯胖子话中带着情绪。 吴柯当然听出来了，直接开怼： “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你找的那是什么租赁站？怎么能跑了？你干什么吃的？害我……” 说到‘害我’，吴柯猛地想起他个人没有被怎么着，卡了。 侯胖子也一肚子气：“怪谁？你那天要是同意拨给我一半的车，我还能病急乱投医？再说了，我没有预算，你就把人家的预付款给我？你可把我害惨了！” 吴柯跳脚大骂：“死胖子！反了你了！按你说的，钱被骗走是我的责任了？你是猪啊？就不能找一家靠谱的租赁站？” “不怪你怪谁，就怪你！” 侯胖子耍无赖的本领是天生的。 “那我能怎么办？胖子，我劝你赶快去D市寻求帮助吧！跟我吵架没有任何作用。” 一旁的老朱听到D市，转头问：“D市？钱被D市的人骗了？” “可不是吗，怎么了？别告诉我你就是问问。” 胖子没好气答。 老朱也不计较：“我老家就是D市的，我堂哥在那里很吃得开，路子很广，我让他帮你问问？” 胖子大喜：“那敢情好，你是？” 吴柯这才想起介绍二人，二人抛开吴柯去商量追钱的事，吴柯不耐烦道：“我觉得你们俩还是走一趟比较好，电话里能说清吗？快去吧！” 明昌集团大会议室人声鼎沸，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办公室老黄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来的都是集团有头有脸的，老黄也没办法。 陈明昌接到老黄的消息冷笑一声：“看你们能掀起什么浪！” 陈明昌手持保温杯笑吟吟的出现在会场，众人抬头看了一眼，又开始议论纷纷。 依然是老规矩 “杨副总，你把这个月的事情说一下吧。” 杨岩抖擞精神，站起了身：“陈总，各位同仁。这个月没什么好说的，各项工作都按计划完成了。只是侯经理那儿出了点状况。” 众人开始来回张望着找侯胖子，没来。 “他不来，情理之中的事，做了错事总得想办法弥补。我再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讲一遍，大家都听听。” 陈明昌眯着眼面无表情，吴柯一眼怒火的看着杨岩。陈总都不说什么，你跳那么高不怕闪着腰吗？ 杨岩继续道：“销售部吴总监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指使财务部会计把C市代理商老梁的预付款转到了销售部帐下，随后又指使会计把这笔钱转给了侯经理。侯经理急着租工程车，这钱就失踪了。” 杨岩一说完，会场马上炸了。 “什么年代了？还敢这样弄？明昌集团可是个集团公司，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要我说，这一串的人都有问题！都得开除！只处理个小会计算什么？” “就是，老梁的钱能挪，那我们的呢？会不会也被挪用？” “最好还是换人吧！那些不该留在公司的人还不自己卷铺盖走人？” 杨岩看着火候已到，继续开炮：“我作为财务部的主管领导，负有一定的责任。但是我要问，是谁给吴总监的权利遥控指挥财务部的会计？又是谁给吴总监的胆子敢把代理商的预付款转到侯经理个人账上？吴总监这样目无规矩的人还适合留在要害岗位上吗？” 前财务部总监愤然起身：“吴柯本就没什么本事，销售网的改制也是靠的陈总运筹，大家一起努力。他可不得了，把自己当根葱了，指挥我的人，还犯了这么大一个错误。陈总调我的岗，我没有意见。但是损失谁来弥补？总不能让我拿这笔钱吧？” 同情财务总监的人纷纷表态： “处罚的重了，老张过去干的挺好的。这事也不赖他。把钱弄丢的是侯经理，指使会计违规转账的是吴总监。冤有头债有主，不能厚此薄彼呀！” “吴总监是首要责任人，为什么只有他没有被处理？” “不公平，赏罚不明最动摇军心。” 想说话的基本上都说了几句，本来不想说的，受氛围影响也跃跃欲试。吴柯哭的心都有了，这回确实怪自己，陈总如何抉择，就看天意吧。 陈明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危机，这些人明面上是攻击吴柯，攻击侯斌，但实际上都是奔着自己来的。他们义愤填膺振振有词，他们站在高处口若悬河，对自己的决定指指点点。 有些人还是当年的老兄弟，有些人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还有些家里突遭变故是自己把他们从困难中扶起来的。他们是怎么了？仅仅是因为吴柯？因为自己的决定？ 不是吧？过去处理的人做出的决定多了，都是自己一言定乾坤。他们谁敢说个不字？怎么了？ 陈明昌眯着眼冷峻着脸，扫视着会场上的人。难道是自己老了？威望烟消云散了？可这明昌集团是我一手拉起来的！你们那些所谓的功臣，老兄弟，哪个不是跟了我才有今天？ 扫视一周，陈明昌把余光落在杨岩身上。 所有这些变化，都是这个人来了以后才有的。他学富五车视野开阔，他进入公司便主导了公司的混业经营，在他手下，明昌设备成为明昌集团。 但是，特么的，你就是个打工的，就算是打工皇帝你也是打工的。这一点你把握不好，就别怪我了。 正要发作，杨岩却又开口了。 “陈总，各位，我自认为我对集团还是有贡献的。对于公司的一些决定我也应该有发言权。吴柯犯了原则错误，今天会上如果不处置他，那么……” 杨岩一字一句 “我辞职！” 重炮放过来了，就看陈明昌怎么接了。这人要是突然辞职，公司立时会乱，但挽留的话，陈明昌说不出口。 吴柯心如乱麻，今天这事完全是自己引起的，现在看来大家的矛头已经指向了陈明昌。即便是陈明昌想保自己也不太容易了。与其被赶走，还不如自己走。 “杨副总，我辞职。” 杨岩楞了一下，却没有见好就收：“辞职？你还有什么资格辞职？今天我们讨论的是如何处置你！” 说完，杨岩兴奋着涨红了脸看着陈明昌。像是手握重权的将军看着傀儡皇帝。 第四十四章 以后当狗就是了 会开到这个份儿上，不但吴柯臭了，连陈明昌也有颜面尽失的危险。不拿出个结论看来是交不了差了。 陈明昌喝了口水，像是要开口。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竖着耳朵盯向主位，成败就在接下来的几句话了。 然而众人等了许久，陈明昌只是淡淡的说：“既然要讨论处置办法，那就讨论嘛！辞什么职？大家都说说吧！老黄！你是办公室主任，怎么没听你说话？” 老黄猝不及防，他倒是知道会前陈明昌的态度，但是这么多人提反对意见，他能不为所动吗？看陈明昌的脸，任何信息都看不出来，只是从陈明昌类似于推太极的话中，老黄知道他在拖时间。但拖时间有什么用呢？ “老黄！” 陈明昌声音放大。 老黄不能不发表看法了，既然你拖时间，那我也拖，总不会有错。 “咳咳，要我说，这件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往大了说，他这样的做法已经触碰底线，任何处罚都不为过，调职，开除，甚至移交相关部门。但是我们集团目前还没有这样的先例吧？往小了说，这只是紧急情况下做出的权宜之计，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要说问题，我认为问题在财务部，财务部会计要是按规定办事，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吴柯并不是你的领导，你有必要听他的吗？” 杨岩怒了，这老黄到底是哪一边的？他别忘了办公室主任的位置还是我帮他谋的。 “老黄！你还有一点最起码的常识吗？一个新来的小会计他敢违背吴大总监的指令吗？再说，钱丢了，是在侯斌的个人账户上丢的。只记个过说的过去吗？就因为他和吴柯关系好？” “就是，老黄，你和那吴柯非亲非故，犯不着为他俩违背众意。” 陈明昌本没想插嘴，但听到‘众意’这个词，他怒了。什么特么的众意？不就是红眼病加上不平衡吗？杨岩的意见成了众意了？我陈明昌什么时候没有权力处分自己的员工了？ 陈明昌冷峻着脸盯着那人低声喝道：“各抒己见，不要带节奏行吗？” 但是老黄还是为难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杨岩的提问，钱是真的没了，这个盖不住。 列席会议的陈轻雁收到个短信，是侯胖子的 “老朱把钱追回来了，一分不少，这会儿正在财务部入账。求你在会议上帮我说句话。” 侯胖子在财务部团团转，他本想打电话把好消息告诉吴柯，结果吴柯手机关机，问了财务部的人得知公司正在开例会。想来想去只有陈轻雁能帮忙，便发了个短信。他不知道会上的情况，以为这例会没通知自己是在讨论处理自己的事。 陈轻雁看胖子只考虑自己，便没有回复。她悄悄的发了个消息给老黄。 老黄是参会人员里少数可以不关机的人，他猫了一眼信息便舒展了眉头。 “损失的钱追回来了，一分不少。” “我怎么不知道？我才是财务部总监。” “老张，你现在不是了。” 众人从老黄淡定的口气中判断出这消息不会假，陈明昌心里也有了底。没有损失，你们还叽叽歪歪什么？ 会场正陷入混乱，侯胖子一头大汗敲门进来。他实在是太珍惜自己的位置了，既然钱追回来了，事情又不是我操纵的，你们就别处置我了。他大小也是个小中层，按例可以参会。 “侯经理，坐！你给大家说一下吧。” 老黄一脚把球踢给了胖子。 “钱追回来了，已经退回财务部。这事不赖我，我急着用工程车，可吴总监硬是不给我，我才想办法到D市去租的。钱是财务部会计直接打到我卡上的，不是我要求的。” 侯胖子的话一出，除了吴柯，其他人都愣了。侯胖子不是吴柯的朋友吗？这话说的明明就是在针对他呀？莫非这胖子见吴柯马上要倒霉了急着划清界限？ 缺德是缺德了点，但是没问题，时事正需要这样缺德的人。这样一来，侯胖子的事撇清了，问题集中到吴柯身上。不是胖子要求的，是谁要求的？当然是你吴大总监了。 “吴总监，你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求财务部划这一笔帐？你有这权力吗？” 杨岩已经迫不及待想结束战斗了。 “销售部的帐，我怎么没权力划？”钱找回来了，吴柯觉得可以玩玩儿文字游戏了。 “怎么是你们销售部的帐？明明是财务部的预收款！”前财务部总监不服气。 “张总监，你现在回去查一下，看这笔账是从哪个部门的账户上划给侯经理的。” “你别狡辩，这钱原本是在预收款账上的，怎么到的你们销售部账户上了？” “这我倒要问你了！这钱怎么到我们销售部账上了？” 风向一下子变了，吴柯如果是划的销售部的钱，那没毛病啊！可这预收款怎么到销售部账上了？不明真相的部分参会人员开始窃窃私语。 知道真相的陈明昌杨岩等人也有些意外，吴柯竟然拿这事做文章，那就好看了。问题一下子推到财务部了。 “你不说，我就说说。前几天你们那儿的一个副职说你们的账上不能留钱，要不然这个年过不好。退也不敢退，让我拿办法。这事归我管吗？客户的预付款怎么就不能待在你们预收款帐上了？” 张总监蒙了，这事不是他交代的，不赖他。 陈明昌累了，起身道：“就这样吧，调查一下是谁指使那个副职给吴总监打电话的，自己没担当，推责任，出了事还往人家身上牵。这样的人不配留在公司！” 陈明昌说完就走，杨岩嚯的起身问：“陈总，那吴柯呢？他怎么处理？” “什么怎么处理？事情不是说明白了吗？” “那好，我知道了，我辞职。” 陈明昌厌恶的看了杨岩一眼 “你的事说完了吗？” 杨岩木在那里，怎么成我的事了？吴柯下指令转的钱，侯斌把钱弄丢了，我有什么事？杨岩伪装的很好，连他自己都忘了他才是这件事的组织者。 那个财务部副职就是杨岩指使的，杨岩知道吴柯工地上需要大量工程车，侯斌又新开了几个楼盘也有大量需求。侯斌当时找杨岩申请租赁预算被杨岩一口回绝。 而后杨岩打电话到财务部，说财务部预收款账户上年底要清干净，要不然太难看，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明昌集团的生产出问题了呢。财务部那个副职唯唯诺诺出了一身汗。 “那杨副总，我我能怎么办？代理商非得现在把全款付了。”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这订单是谁在做？做出来了谁的奖金最高？” 那就明白了，当然是销售部了。当时吴柯和小陈正在山上开车，没有细想便答应了。 这些情况是那个闯了祸的副职发了个长信息告诉陈明昌的，就在会议将要结束的时候。 自己屁股上的屎都没擦干净，倒跳着脚指桑骂槐？辞职？没那么容易！还有其他事没有给你算账呢！ 杨岩被老黄叫进了陈明昌办公室，陈明昌黑着脸不发一言，杨岩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 “陈总，什么事您说吧。” “是你指使财务部把钱划到销售部的？” “我没有指使。” 陈明昌没有言语，使了个让杨岩继续表演的眼色。 “我是给财务部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催一下销售部，争取年底前把预收款消化掉。那个账户上留大额现金不太好看。” “这么说来你还是好意了？” “这是我分内的工作。” “是吗？” “陈总要是不信，可以把那人叫过来，我跟他当面对质。” 杨岩已经毛了，烧了一把火，吴柯毫发无伤，自己却熏成了黑熊。 “对质倒没必要，我就是问问。事情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以后你要学会好好与吴柯合作。” “陈总，我早就想好好与他合作了呀，要不然我也不能推荐侯斌去管那几个工地和厂子。可是吴柯犯了错误，我总该表明一下立场嘛！我也是为了集团。” “为了集团？袁壮也是为了集团？你别以为这世界上的人都是傻子。就袁壮能买通医院的副院长？袁壮能一下拿出二十万？” 杨岩一下子汗如雨下，本以为袁壮咬死不说这事就过去了，现在看来陈明昌心里明白的很。只是他为什么不把自己送进去呢？当面点一下是几个意思？难道是不想让我走？想让我继续干下去？如果能避免牢狱之灾，这倒也是笔划算的交易。以后当狗就是了。 “陈总，我今后再不和吴柯过不去了，我检讨。我不辞职了，我听您的。” 陈明昌的脸一下子舒展开来，身子轻轻地靠在靠背上：“这就对了嘛，公司离不开你，也离不开吴柯。你们两个好好合作，公司才能经营好。再也不能互相拆台了，懂了吧！” “我懂，我懂，陈总，今后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绝对不跟吴总监闹矛盾了。” “不但不要闹矛盾，还要帮着他点！从这回这事上看，他还是有些毛躁，你多帮帮他。另外，我准备再设一个副总，由吴柯担任，待遇与你相同。让他坐到你身边看看你是怎么办事的，让他也学着点。” “好，好，我一定好好教他。” 第四十五章 赚大了 吴柯不但没有卷铺盖回家，还摇身一变成了吴副总，在整个明昌集团他头上也就陈明昌和杨岩了。而且这杨岩还是个秋后的蚂蚱。 这算是击败了一次对手吧？这收益也太及时太可观了。吴柯现在有点感谢杨岩了，没有他的一次次捣乱，自己怎么能成长的这么快？上一次会后自己兼了厂办负责人，这一回这几一跃成了高层领导。按照这样的速度…… 也不对，已经是副总了，即便杨岩滚蛋，自己也只能是副总，还能怎样？杨岩估计也掀不起什么波浪了。那以后升级的事情怎么办？总不能在陈家的公司与陈明昌为敌吧？ 不现实。 无论如何，这回是赚大了。吴柯屁颠屁颠的开了大路虎回工地，老朱正兢兢业业的监工，看到吴柯只是嘿嘿笑了一声。 “老朱你可以呀！那么大一笔巨款，说找就找回来了。你这堂哥够厉害，他是做什么的？” 老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支支吾吾没有说话。吴柯也不好再问，反正也没必要，人不想说只有不想说的道理。 “那你代我谢谢你哥。” “好嘞！” 吴柯又想起了什么：“你堂哥那么大能量，你怎么不去找他？不比跟着我强？就今天，我差点就让公司开除了。” 老朱嘿嘿一笑：“我不去，我也帮不上人什么忙。再说我媳妇儿孩子都在咱这儿，去哪儿干什么？” “那倒也是。” 吴柯虽还有很多疑问，但人不愿意说那就不问了。人家心甘情愿跟着自己干还不好吗？这又帮了这么大个忙。打破砂锅问到底本是吴柯的习惯，但经历了这么多，也算是社会人了，问那么多干嘛？想说的时候他自然会说。 眼见着平整土地的工作就要结束，厂房的预制构件也送来了。那些东西的组装费不了多少工夫，看着都是一些巨无霸构件，但专业的设备干专业的事，吴柯估摸着再有一个月整个园区的主题工程就能竣工。 机床设备也是早已预定好的，有些已经到海关，如果一切顺利，来年春天整个园区便能投产。到时候，散落在各地的工厂就只剩下关门了。 各厂的厂长们早已知道这个园区的事，但集团的文件只说了建园区，没有说关外地的厂。如果他们知道要关厂还会像现在这样安静吗？即便是把他们都安排到园区的重要岗位，他们愿意拖家带口的过来吗？ 不但是厂长，还有技术工人。这么多人能服从安排搬过来吗？涉及到配偶工作，子女就学，老人养老，这一系列的事。 吴柯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整合方案竟按照集团的站位考虑了，但各厂职工的利益呢？到时候他们要是不满意闹起来怎么办？ 老朱回到项目部见吴柯脸色不好，喝了口水道：“吴副总，怎么了？按照现在这进度，园区一定能提前投产。” “到时候他们会来吗？” “谁？” “外地那几个厂的职工。” “哦，其实这几天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一定有不愿意来的。就像我，死活不愿意离开咱这儿。” “那这园区建起来还有什么意义？” 老朱显然是深入思考过的：“有意义，我在一厂干的时候就发现了。咱现在这个模式，效率太低。单单是路上的转运成本就占了成本的四分之一，咱的产品可大多数是钢铁铝合金产品，总这样搞，迟早会被市场抛弃的。现在咱们的优势不过是品牌和先进生产线，成本优势越来越不明显了，将来咱的成本一定会变成劣势。所以说还是整合了好。” “这道理不用你讲我也明白，要不然我不会提出这么大胆的整合方案。可是现实问题我忽略了，到时候工人不来怎么办？厂长闹事怎么办？” “好办。” “啊？你说！” “既然能建产业园区，为什么不能建生活区？集团可是有地产项目的，在本市建一个大型生活区不就成了？生活区内可以自建学校、医院、商场，甚至可以建疗养院。完全可以吸收职工家属去就业，同时也能解决孩子的教育和老年人的养老问题。” 吴柯精神一震：“你这个想法够大胆，但集团能拿出那么多钱来吗？即便能拿出来，陈总愿意拿吗？” 老朱胸有成竹：“吴副总，您想想，咱们为本市引来这么大一块项目，这么多技术工人，这么大一个消费群体。到时候能创出多少利税？官府能不支持咱们吗？” “诶？老朱，你干个车间主任确实是屈才了呀？这么多年陈总怎么就没有发现你呢？” “咳咳，我这人，爱随波逐流，领导把我放到哪儿我就去哪儿，其他的我不多想。” “你这个建议不错，虽然大胆了些但我觉得可行。回头我就跟陈总提提，看他什么意见。” 再次走出项目部工棚，吴柯感觉轻松多了。真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自己即便能想出这个办法，但多半会因为工程浩大而自我否定的。老朱说的不错，这么大一块儿蛋糕，官府怎么能不关心？ 正如老朱的预料，陈明昌听了吴柯的汇报眼睛一亮。这些厂子和工人是他的根本，如今吴柯作为一个外聘人员竟能把问题考虑的这么周全，他是没有想到。 多年来一直自诩关心厂子和职工，可动过多次整合厂子的念头却从没有考虑到职工的身上。每一次都是从成本和全局的角度考虑，怪不得当时老兄弟们都不支持。 记得有一次在酒桌上，陈明昌提出了整合厂子的设想，在座的除了杨岩，厂长们一下子都沉默了。当时还发了脾气，酒局不欢而散。 现在想来，是自己错了。杨岩还在酒桌上教训那些厂长不顾大局不体谅集团的苦心。呵呵~ 建生活区不是问题，有投入就会有产出，况且官府向来是扶持明昌集团的。这件事真的要是办成，就不是明昌求官府，而是双方各取所需了。 建生活区的设想很快落实成了方案，这个方案由吴柯把握方向，陈轻雁补充细节。生活区将是个能容纳数万人的居住、就学、就医、疗养、消费、娱乐为一体的超大规模高品质工人集聚区。除了能满足异地职工的所有生活需求，还有很大的对外服务容量。 服务设施对外开放是为了回流一部分成本，加上官府的扶持，看起来吓人的投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至少对明昌集团来说，这笔账是划算的。 陈明昌把这一方案提交给当地相关部门，官府反响出奇的好，举双手赞成！政策、资金、配套基础设施不在话下。 看似一座大山的困难就这样轻松搞定，公交车上的八卦谈话突然成了现实。老朱可是因为这打过人的，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敢想，吴副总是真敢干呀！哈哈~ 吴柯一下子成了侯胖子的甲方，生活区规划在本市西北方，与工业园区同在北外环上。那里交通方便绿树成荫，还临着本市最大的人工湖。 老朱忙了起来，工业园区与生活区工地两头跑，两头不耽误。侯胖子意见很大，工期压的太紧了，看样子过年都不能停工。他想不了那么多，直接找吴柯去倒苦水。 “这老朱人倒是不错，也帮过我的大忙，我本不该打他的小报告。可吴总，你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人吗？人家建个小区都得两三年，他倒好，一年时间让我把这么大一片生活区建起来。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也是人，我的工人也是人呀，过年就让我们休息几天吧，有的外地的民工都骂娘了。” 吴柯心情好，调侃道：“他们怎么骂的？” “……” “怎么骂的，你学两句。” “马拉个币！老子不赚这钱了！马拉个币！家里媳妇儿都要跟人跑了。” “哈哈” “吴总你别笑，这还不到过年，到时候他们要是一拍屁股走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咱这工程，我直接对你，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你该偷笑才对呀？” “我倒是能赚一笔，可工人呢，他们想休息，想回老家过年。” “你告诉他们，咱这工程款绝不会拖欠，也不会打折扣。过年期间加班五倍工资，来年工程竣工，人人都能开着小车回老家。媳妇跑了也能再回来！” 胖子的眼睛咕噜转了几圈：“五倍工资？你出？” “我出” “你写个字据” “滚！” 听到‘滚’这个字，胖子才放心，看起来吴柯不是开玩笑。 回去的路上，胖子琢磨着说是这样说，一下大雪气温到了零下，天寒地冻，我看还怎么施工，到时候不放假也得放。 奇怪的是，当年冬天一场雪也没有，气温始终徘徊在零度以上。年关，全市大多数在建工程都停工了，明昌集团的生活区依然热火朝天。工人们得到许诺，自然不害怕媳妇儿跑了。这样的赚钱机会其实不多。 工业园区在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竣工了，本来按计划是要立即投入使用的，但工人生活区还需要几个月才能建成，经与陈明昌商议，集团延迟了园区投产的计划。总的先让职工安心吧？万一职工情绪不好影响生产了怎么办？ 压力一下子压到了老朱和侯胖子身上，也压到了建筑工人们的身上。 第四十六章 对！就是这！ 这个年不但是老朱和胖子，吴柯都没有过。虽说销售部放假了，但当时两个巨型工地左右开弓，可容不得出错，一旦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工期延误，最终会影响到厂子的整合。 厂子整合出了纰漏，杨岩能不反击吗？年前的例会上吴柯是看出来了，杨岩的所谓的和好都是假的。 这一段时期一来，杨岩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从小到大，自己就是家庭的骄傲，是学校的骄傲，进入社会后在各个公司都是顶梁柱一样的存在。 自己心思缜密，学识渊博，眼光长远，有魄力敢为人先。之前的老板奉自己为上宾，后来的陈明昌引自己为救星。进明昌集团之前，陈明昌的企业就是个庞大僵化的老旧生产企业。进过自己几年的调整才有了如今的明昌集团，这些陈明昌是知道的。 可现在是怎么了？自从那个吴柯来了以后，陈明昌处处打压自己，处处护着那吴柯。为了吴柯陈明昌敢于跟自己翻脸，这到底是怎么了？ 杨岩从没有站在陈明昌的位置上考虑问题，他不知道自己今天的窘境正是因为自己太能干了。你立了那么大的功，老板都会眼红！ 可悲的是，三十年养起来的自负不会引导他去自我反思。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也造成他把所有挫折都归咎于他人。 吴柯就是我的克星！杨岩恨恨的想。 当时让袁壮去陷害孙宝，也是这种思想作祟的结果。 公司的其他部门都步入正轨，好多项目开门即红。杨岩把目光盯在了孙宝掌握的销售部，这孙宝是个什么东西？一点都不懂销售，用着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销售办法吃老本，这怎么行？ 杨岩多次找陈明昌交涉，但陈明昌好像中了邪一样，一听孙宝的名字就拉脸。杨岩那个恨呀！你让我过来帮你改造企业，你又不放手让我整顿人事，这要闹哪样？ 当时只要稍微一打听，杨岩就能知道孙宝与陈明昌的特殊关系。可是他不屑于去了解那些，企业改制是大事，我走的是正道！ 即便是后来知道了陈孙的关系，杨岩还是宣称：怎么能因为私人关系乱了既定政策？集团公司想发展必须退掉家族企业的内衣！ 陈明昌不生气也不表态，就是压着孙宝不让动。 正好，表弟袁壮听了杨岩的酒后吐槽后，自告奋勇去帮杨岩扫除障碍。杨岩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决，但袁壮要钱给钱，需要打招呼就打招呼，不问原因。 这件事本来就是个独立事件，结果那吴柯倒霉，盛怒之下把孙宝吓死了。这是多么完美的一件事？原本不应该出现差错的。可还是东窗事发了，尽管表弟一人担了罪，可陈明昌会饶了自己吗？ 命运之神为什么不眷顾我？ 陈明昌心里却畅快多了，上次会后挽留杨岩，并不是真的离不开杨岩。吴柯还需要历练历练，还需要积累一下人望，要不然杨岩一走，人心离散了怎么办？ 批准吴柯的整合计划正是要看看这年轻人有没有能力撑起明昌集团，一旦整合顺利完成，吴柯成为集团的新秀，杨岩就到了滚蛋的时候了。 也不是滚蛋，他想的倒美，他该去的地方是监狱！ 陈明昌轻易不会喜欢谁，但也绝不会轻易恨谁。杨岩之所以招恨，还不是多次挑战了他的权威？ 第一次，逼着自己撤换孙宝。当时杨岩意气风发指点江山，见到自己喊老陈。这倒不算什么，你有功，有资本。可是你凭什么动我的人？你傻吗？不知道孙宝是谁？ 你要是知道，你还来逼，你想干什么？ 孙宝是个蠢材，但他是个听话的。当时你把公司各个部门的人换了个遍，你还不行吗？地产娱乐建筑有色金属等等等等项目，都是你一手操盘，你还想动我的销售网？这个你要是动了，明昌集团干脆改姓杨算了。 幸亏当初轻雁没有看上你！ 提点多次，你还不知退。吴柯一来你就各方面不配合，搞事情，逼宫，你以为我瞎呀！ 想到吴柯，陈明昌的脸上有了笑。 这个年轻人与杨岩截然相反，他没有高学历，也没有那么自负。来公司的目的好像就是为了干活，赚钱。给他什么他要什么，不给他的，他连问都不问。涉及到人事调整首先征求自己的意见，这样的干将，谁不喜欢？ 原本还存在戒惧之心，怕他是第二个杨岩。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的，他的朋友始终就是那个大老粗胖子和自己的女儿。与公司的其他中层始终不睦，这是好事。 陈明昌已经有了全力扶持吴柯的心，把他推到杨岩的位置，让他纵览全局。到时候股份、年薪、名车、豪宅的养着就成，自己的女儿正好跟在他身边学习。将来吴柯翅膀硬了想要走的时候，女儿也学成了。 对！就是这！ 对于自己的规划，陈明昌很满意。女儿不愿意跟在自己身边，当初有意让她跟着杨岩学一点本领也没成。现在好了，不用逼不用哄，女儿自发的整天围在这吴柯身边，是一件好事。 至少目前是。 吴柯、杨岩、陈明昌各自有各自的思考和打算，明昌集团这首巨轮上的三名重量级选手貌合神离同船异梦。 但目前来看，吴柯是幸运的，除了有点忙。 他无时无刻不在盼着职工生活区竣工，建超级生活区的消息已经下发到外地各厂，不出意料，绝大多数职工表示愿意迁入A市。这是个好消息，产业园区的开工进入倒计时。 按照计划，园区开工的前一个月生活区住宅必须达到入住条件。吴柯不能不着急。 这天他又驱车去了生活区工地，他要看一下拔地而起的明昌新区，听一下侯胖子和老朱的汇报。 其实也就三天没见，胖子瘦了一圈，老朱黑了一层。 心疼是没有的，这俩人也不需要吴柯的心疼，只要资金到位材料充足就成。吴柯板着指头算了算，离预定的交工时间也不远了，这下总该能听见胖子和老朱的报喜声了吧。结果老朱一开口，吴柯的脸就黑了。 “吴总，有个棘手的问题，愁死我们了。” “什么？别说问题，就说一下能不能按时交工？” “交工倒不是问题，可……” “可是什么，只要能交工，我叫你俩叫爸爸都成。” “叫爸爸也不成。”侯胖子冷不丁冒了一句。 “草泥马！你再说一遍！” “吴总！吴总！您别急，确实有个大问题。”老朱赶忙和稀泥。 “有屁快放！” “有很多市民要买我们的房子。” “这就是大事？我们这房子可是有一半以上的社会指标啊。” “他们也想用职工的价格买房。” “做梦，想都不要想。职工的价格可是低于成本价的与白送差不多，市民为厂子做什么贡献了？” “话是这么说，可都闹起来了，这都有人堵门了。” 胖子嫌老朱说话墨迹，打断老朱道：“咱的房子前期宣传的好，很多市民是交了定金的。可后来他们听说职工的价格那么低，不干了。堵着门要讨说法。” 吴柯疑惑了：“讨说法？讨什么说法？他们交定金的时候不知道我们的市场价吗？” 胖子心烦意乱：“反正是说不通，他们就是不走。昨天也才几十个人，今天倒好，一下子来了上百个。要是想不出好办法，估计明天后天他们能把售楼部拆了。” 吴柯不再说话，径直朝售楼部走去。老朱看着吴柯的脚步有些火爆，怕他到那儿做出什么大事，便上前劝道：“吴总，您最好别过去。这会儿那些人正在气头上。” “他们在气头上，我还在气头上呢。” “万一他们要求退房怎么办？” 吴柯停了脚步看着老朱：“退房？谁说不让他们退了？” 说完大踏步走了，头也不回。 老朱和胖子急的团团转，本来是想让吴柯拿主意的，结果这人一点就着。这一片生活区的开发，后续的一些资金是业主缴纳的购房定金，他们若是退房，钱从哪里来？ 吴柯是地主不知佃户的苦啊，上来就要砸场子，这还得了？说什么也得拦住他！ 项目部到售楼处有一段距离，吴柯年轻又上了头，不一会儿便走到现场。胖子和老朱蹒跚着挥汗如雨，打呼完了。 是真完了，吴柯道现场就被人群包围。 “这人就是明昌集团的副总，叫吴柯，我在电视上见过！” “正好！有当家的过来就好，我就要看看还有没有天理了！” “开发商没一个好东西，跟他不用客气！” “为什么要欺骗我们？为什么内外双标？” 吴柯莫名其妙：“这位，您说清楚，什么内外双标？” “你先说一下，你们内部销售价是多少？” “销售价？我们内部职工都是送的好吧？什么销售价？” 那人被噎的够呛，恼羞成怒：“别特么扯犊子！你们的职工说了，他们每平方才一千五。为什么我们要九千？” 吴柯疑惑：“九千贵了？你去周边的楼盘打听打听！A市还有一万以下的楼盘吗？我们小区的环境和设施你们也都看到了，值不值这个价你们心里没点数？” “别给我们扯其他小区，就说这个小区。为什么你们的职工才一千五？我们却要九千？” 吴柯怒：“一千五都是临时借用的，等新的产业园区投产，这一千五也要退掉。我说了，我们的职工，是—送—房—子！” “哦！搞了半天，你们明昌集团是用我们业主的钱为你们的职工造福利呀？那行！我们不买了！” “不买了！” “退房！” “马上退款！” 吴柯揉了揉太阳穴：“别吵了！” “嘿！脾气还上来了，害怕了吧？没钱给我们吧？你们就等着吃官司吧！” 吴柯冷笑一声：“谁要退房？到前台去登记，钱待会儿就能退给你们，现金！” 说完，吴柯打了个电话。二十几分钟后，两辆武装押运车开到售楼部门口。众目睽睽下，财务处出纳们提了十几箱现金走进了售楼处。 业主们傻了，他们哪里是要退房，这样的小区，别说九千，就算一万多也不好找啊！只不过是听到明昌集团的职工可以白菜价买房后心理不平衡罢了。 众人沉默了，有些眼皮活的已经趁乱溜走。 吴柯大喝一声：“把大门拦住！把他们的定金都退了！连本带息退了！” 第四十七章 做梦 业主们慌了，纷纷表示不退房了，只要能降点价也成，不能降价就算了。 算了？做梦！ 白纸黑字都签了名字的，怎么能算了呢？售楼部的客服精神一振，纷纷配合着财务处工作人员为在场的业主办理退款手续。 说好话不行，打电话托人打招呼也不行！就这样，两个多小时过去，业主的钱退完了。他们一个个哭丧着脸不知道说什么，这是算什么事？本想着来闹一波，能沾多少便宜就沾多少便宜，结果鸡飞蛋打。 更可怕的是，业主们还没走远，吴柯在售楼部大厅吩咐：“这些人的名单都记下来，今后明昌的房产不卖给他们！” 本来还强忍着悲伤，听到这话，有些女人哭了，在A市明昌的房子是最好的，价格是最公道的。真是倒霉催的一大早来这儿闹什么？还碰到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侯胖子和老朱吓得腿软，已经扶着墙坐到了就近的椅子上。他们不知道这几箱钱是从哪儿来的，工程款虽不紧张，但也远说不上宽裕，要不然也不会提前把业主的定金垫进去。 这吴总别又是私自调的钱吧？上次的亏吃的还不够印象深刻？但二人一不敢说二不敢问。吴柯看来怒气未消，胖子和老朱不想被怼。 业主走光了，财务部的人押着剩余的现金回去了。 胖子壮了胆问：“吴总，这回玩儿大了吧？私自调现金这一项就够咱们喝一壶的。这房子要是卖不出去了，咱找谁说理去？这可是我从业以来盖得最好的房子了。” “虽说我私自调现金了？这钱就是陈总拨给我的工程款，而且特别准许我们调用现金。” 吴柯的话音一落，胖子和老朱一块儿炸了。 尼玛！我们俩在这儿勒紧裤腰带一块钱撕成两半花。敢情您老手里有钱呀？ 侯胖子吼道：“吴柯！有钱为什么不早说？你知道我和老朱这一段时间过的什么日子吗？” “就是，你看胖子，都瘦了！” 二人对视一眼，都红了眼圈，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无声的控诉着吴柯的卑劣行径。 甲方代表与乙方经理相拥而泣，成为了A市建筑史上的一段佳话。 “你们问我要了？” “……” 敢情我们要是不要，你就看着我们点石成金呀？ 老朱整理了一下情绪：“吴总，您有预算，为什么一个子都不给？这段时间幸亏到了扫尾阶段也没多大开销。要是前几个月你断一下试试，立马给你弄成半拉子烂尾楼。” “嘿嘿，我故意的，你们不要误会。” “啥？” “你们也说了到扫尾阶段了，要那么多钱干嘛？” “干嘛？工人一天问三遍工资。过去都是一个月发一次，为什么这回三个月了一分钱不发。” “还有那些装修公司，要不是看着明昌集团的牌子，早就扯伙走人了。人家也要吃饭嘛！” “吴总！你有什么阴谋？从实招来，要不然今天我和老朱把你房这儿！” 吴柯恨铁不成钢：“就是到了最后了，所以我要压着！不压着他们能善始善终吗？你把钱都给了他们，明天就有人不来上班信不信？我压这钱是风险保证金，等回来我们验收了再一次性给他们。对了胖子，你那质保金，明年再退给你啊！” “啥？都是一家的，还押质保金？你让不让我活了？我在这工程里可没有多少利润。” “算了吧！没有利润你会同意干？”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老朱看着冷清的售楼部问：“吴总，我们这几十套房子退了，会不会影响其他房子的销售啊？这要是卖不出去，我们都不好交差呀！” “放心吧，能卖出去。” “刚才人家都服软了你怎么还要退人家的款？” “不退怎么？等着他们再来闹事啊？我就是要通过这件事告诉其他业主以及准备买我们房子的人。我们的价格是公道的，房子质量是有保证的。别特么的整天跟我们自己的工人攀比，住进来以后也少无理取闹！” 够狠，老朱和胖子都比吴柯大了将近二十岁，但这会儿二人站在吴柯面前仿佛成了小学生。吴柯的办法是有些粗暴，但却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这几天他们也看到了，社会上的业主还没住进来便开始各种看不惯前来看房的工人。 “咦，你们是哪里人呐？外地的？为什么来我们A市买房啊？” “什么？你们才一千五？凭什么？我们都是九千！” “工人？明昌设备厂的？工人你也不能有特权吧？” “你别住我们家对面啊！一身机油味，我们家花花会过敏的！” “你们三班倒啊？我警告你啊，别影响我们休息，我儿子正读高中呢，考不上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走！去售楼部换房子，这邻居都什么人呀？” …… 这些人是够气人的，明明是工人自己的家园却要受这些社会业主的白眼。现在好了，这款一退，看谁还敢捣乱？ 不过话说回来，目前是没人闹了，以后呢？住进来后大概率是要长期生活在一个社区的，能没有点矛盾？ 吴柯不以为然：“你们想多了，哪有那么多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在一起生活久了邻里之间总归会有点情谊的，最不济把门一关互不干涉就行了。哪个社区的居民不是鱼龙混杂？怎么没听说过这档子事？今天这闹事的主要还是想闹出点事情沾点便宜，进过刚才的事，我不信还有人敢来闹！” 确实没人来闹了，整个小区的扫尾工程出奇的顺利。秋天刚过，整个职工生活区竣工，各地的工人兴高采烈的搬了新家。他们拖家带口，没有一点留恋的来了，这里是他们的新家，也是老人和孩子的乐园。 工业园区顺利投产，各分厂的厂长也按照预先的计划各得其所。陈轻雁走马上任，成了园区负责人。老朱成了园区办公室主任，统筹园区的生产，协助陈轻雁的工作。 皆大欢喜，吴柯又迎来转折。 这个转折伴随着一个人的离开。 庆功大会上，陈明昌慷慨陈词，高度评价吴柯的成绩。同时当众宣布吴柯将成为公司排名第一的副总，总揽公司大小事务。 会场上的杨岩绿了脸，一言不发。他好像预感到了什么，没有悲也没有喜，静静的等着迟到的惩罚。 宴席刚刚开场，几个便衣走进会场，将杨岩带走。杨岩舒了口气，起身跟着便已走了。那背影寥落孤单，然而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狂欢是属于胜利者的，吴柯喝了不少酒，侯胖子喝了不少酒。就连陈轻雁老朱也喝了不少酒。陈明昌给足了面子，坐到最后，也破例第一次在下属面前喝了个脸红。 老大总是得提前离场的，今天陈明昌已经打破了记录。看见老板已经尽兴，吴柯等人起身送陈明昌出门。陈明昌拍着吴柯的肩膀不住的称赞，不住的说感谢之类的话。 这些话有真有假，但大半是真的。吴柯一手帮他把明昌集团撑了起来，替代了不老实的杨岩，这就是吴柯最大的功。 出了门，本来一脸红晕眼角起褶的陈明昌立时恢复了往日的冷峻。钻进车的一刹那，回眼看了一下众人，那眼神深沉复杂，闪着寒光。 吴柯打了个冷战，酒劲儿上涌，失去意识。 黑暗中吴柯发现自己身体轻飘飘的，迎面一阵寒风，吴柯乘风而上。脚下的城市迅速远离，先是变成了一片灯火，继而变成了一个亮点。其他城市也尽收眼底，尽是一个个亮点。随后整个地球的轮廓尽收眼底，那蓝色覆盖的星球也迅速缩小成脚下的一抹星辰。 吴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身体好像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吸引，向着未知的方向飘着。自己感觉不到速度，但从身旁一闪即逝的大小星球尘埃作参照，吴柯估计自己的速度应该超过光速。 尼玛！什么情况，喝顿酒便升天了？还是死了？人死了是这个样子？ 什么杨岩陈明昌，什么胖子老朱陈轻雁，什么赚钱奋斗，只不过是脚下的尘埃罢了。 许久，吴柯突然感觉身子一紧。转眼一看，卧槽！这是要撞车了。自己的前方是个看起来不大的暗黄色星球，吴柯好似有了火眼金睛，竟能远远地看见这星球上全特么是石头，全是。 哦不对，有点冷，卧槽落地了。 说来奇怪，吴柯感觉自己像片树叶一样落到了这石头星球上。不疼不痒的，没有意思。天上没有太阳，但光线还好，这尼玛什么情况？起身准备四处看看，没想到一抬腿整个身子便飘了出去，身下的石头星球像个地球仪一样转了半圈！ 这感觉还行，可是我来这儿干什么了？ 要是人死了都会到这里，为什么放眼望去只有我一个人？周围除了石头山就是石头谷，有些山顶还覆盖着吓人的冰层，说他吓人，是因为那冰层厚度特么的比山还告好吗？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怎么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停了？心脏都不跳了，应该确定是死了。 又抬脚一飘，这回倒了血霉了，麻痹的，身子下面是个火山口！发现也迟了，吴柯掌控不了自己的方向，身子轻飘飘的落了进去。 黑暗！黑到窒息的那种，只能感觉呼呼的，好像自己的下沉速度还不慢。 这是传说中的地狱？为什么没有无常来接站？ 正郁闷着，脚下亮了。不是常见的那种黄光或白光，是特么的绿光！适应了片刻，总算看出了点眉目。这是个大型军事基地吧？但为什么这房子都是怪怪的？远看起来是立体的，走进一摸，特么的是幅画，画里的人还在动。也不能算是人，这什么东西呀？ 这个星球内部像一个巨大的墓室，大到望不见边。远远地看着是活生生的建筑物，飘近了一摸，卧槽！这是画在墓室墙壁上的壁画？还能动？ 等等，这画里的怪物在说什么？我怎么好像能听懂？ 第四十八章 现在不是有你吗 吴柯飘到一栋看起来较大的建筑前，伸手一摸也是二维壁画。这栋建筑内部非常复杂，怪物也最多。不时还有怪物走进走出，怪物们鲜少交流，只有这栋房子的一个房间里有嗡嗡的交流声。 初听起来嗡嗡作响，但竖着耳朵静听，吴柯能听懂！ “总领大人，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费这么大周折。直接派军队过去一刻钟就能解决问题。” “直接开战不符合我们种族的利益。我们去地球是为了殖民，为了生存。” “可是这种办法能奏效吗？我们有必要等下去吗？” “秘书先生，你要相信我们的博士们，他们研究地球人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送出的礼物，任何地球人都不能拒绝。” 吴柯出了一身汗，这尼玛什么意思？什么殖民？ 看着那总领和秘书离开了，吴柯向那个房间飘去。说来也怪，摸起来是二维图画，但吴柯竟直接飘进了那个房间。 房间正中是个硕大的黄色石质办公台，跟建筑一样，远看是立体的，用手一摸竟也是平面图形。办公台上是一摞黑色石板，书本大小。吴柯随手拿起一块，想研究一下。 尼玛！手一触摸那块石板，上边立刻出现了数十个不同形状的数据线插口。吴柯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出随身带的U盘试插了上去，那黑色石板瞬间变成一抹黑烟从手上散了。 正要插其他的石板，那总领大人回房了。吴柯赶忙起身逃跑，飘出窗子，身体突然又是一紧，周围暗了下来。 长久的黑暗。 再次睁了眼，又回到了庆功宴上。陈明昌走后，大家又回了包厢。吴柯虽喝的昏天暗地，但刚经历的事情却历历在目，他摸了下钥匙扣上的U盘，想着回去以后一定看一下是什么东西，到底是做梦还是见鬼了。 午夜三点才散，负责照顾吴柯的保安开车送他回家，身后陈轻雁在自己的车里挣扎着喊着要跟吴柯回家。保安司机请示吴柯，吴柯摆摆手：“回家，她喝多了，别管她！” 回了家，吴柯将大门反锁，走进书房开了电脑。打开U盘，果然多了个黑色图标的文件！ 搞什么搞？外星人的东西也能传输到U盘上？ 直接打开，电脑瞬间蓝屏了。潮！原来是尼玛病毒啊。正要起身去睡觉，蓝色屏幕又突然变黑，随即又恢复正常，那文件打开了。是一段类似于PPT的演示录像。 全部是图片展示，吴柯也大概能看了个明白。前半部分讲的是他们星球的历史，他们原本生活在地表，过着与地球人类似的生活，他们种族的成员最高峰有七亿。 后来星球突然转变轨道，气候突变，大部分种族成员瞬间死亡。只有数千精英和科学家藏进了预先建造好的地下城堡，但地下城堡是二维世界，暂时藏身倒没什么，长期生存就有些憋屈了。别的不说，整日里不见光，靠着营养液为生，他们的繁殖能力已经非常微弱。 新任总领即位后，制定了雄心勃勃的宇宙殖民计划。他们要找一个轨道稳定，气候适宜，有充足光线的星球。经过长时间的考察，地球成了首选目标。 总领的殖民计划不用武力，不用文化和宗教，不通过官方，他们依靠自身的高超科技去改变部分地球人的天赋，利用地球人的天性，让这些天赋超群的地球人成为他们的代理人和庇护者。 他们的成员也可以通过不同的时光机去地球上不同的时代，选择不同的代理人，过不同的生活。 吴柯越看越迷，这特么都是什么呀？星际海盗？宇宙殖民者？ 最后是一些代理人的影像，足足有几千人，有中有外，甚至还有古代的人！ 看到后边，吴柯倒吸了口凉气，怎么侯胖子是他们的代理人？ 卧槽！还有我？再往后看，卡了。 什么情况？不行，这东西得销毁。 尝试了几次删除，都以失败告终，正要找个锤子之类的打碎这U盘。回神一想，不能够啊，说不定以后还得用呢。 吴柯小小心翼翼打开书架后边的暗格，里面是一个微型保险箱。这地方只有自己知道，说来惭愧，里面还是空的，现在派上用场了。 做完了这些，困意袭来，吴柯躺到床上便失去了知觉。 此后的几天吴柯一直在想那档子事，那晚醉酒后经历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的这也太特么荒诞了吧？自己成了那冥王星的代理人了？要帮着他们殖民地球？ 芯片老头可没说呀？ 芯片老头，奶奶的，欺骗消费者，你给我粗来！看我不打死你！ 说曹操曹操到，老头突然出现在吴柯前方的上空，不用问，又是个影子。 “你们的殖民计划是怎么回事？” 老头吃了一惊：“什么殖民计划？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吧？你滚吧，你这产品老子不用了，你先帮我弄出来！” “植入了就弄不出来了，直到你达成了当初的目标，或者中途犯了规。那个殖民计划你是在哪儿听说的？” “你们的总领大人告诉我的，你们那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厂子吧？芯片是你们的科学家研制的用来控制我们的，对吧？” 老头低头沉思了许久，一脸难以置信。殖民计划他也只听说过大概，核心的实施步骤他也不知道，这吴柯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种族成员中出现了叛徒？不能够啊？背叛种族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但他怎么知道了？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比自己知道的还多。不行，得稳住他，坏了总领的计划，自己是第一责任人。 “吴柯，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我只能告诉你，不要冲动。” “尼玛，我怎么能不冲动？你们都把我拉上贼船了，还让我别冲动？” “说是殖民计划，对我们来说其实是逃难计划。我们需要光，需要稳定的气候，需要不被打扰的生活。选你做代理人，你也不亏，至少你能实现你的愿望吧？” “你特么，你以为我是带路/党？不管，你们尽快滚蛋，要不然我报警！” “你听我说完！我们帮你实现梦想，你只要收留我们一个成员就行，对你周围的所有人，包括对你的国家和民族没有任何威胁。” “一个就行？” “一个就行！” “我需要帮他什么？” “帮他提供一个有阳光的安静院子就行，其他的你不用管。” “用管他吃喝不用？” “不用，我们自己能解决吃饭问题。” “还有什么诸如保证之类的东西吧？” “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不能对外说，谁也不行！” “我那朋友侯斌也是你们选择的？” “他告诉你的？” “不是，你们总领说的。” 老头急的头上冒烟：“不可能” “爱信不信，我就问问你，是不是。” “是，他比你老实的多。” 吴柯觉得这买卖也能做，一本万利，对周围的人还无害。对了，还有很多环节问题没有搞清楚呢。 “让我收留你们一个成员，他什么时候来？” “我们先帮你实现梦想。” 吴柯狂喜：“好说，好说。” 吴柯的梦想是首富，现在看来，还远呢。不慌，慢慢来，只要你们有耐心等。 吴柯一跃成为明昌集团一人之下的副总，不但钱途一片光明，地位也水涨船高了。过去有些部门负责人还看不起他，现在见了他跟见了亲爹一样。 杨岩走了，还是有些负面影响的。他提拔的一些人见自己成了众矢之的，纷纷离职；他的一些合作伙伴也终止了与明昌的合作；他经手的账务也出现了不小的亏空；一些银行调低了对明昌的授信；相关部门也隔三差五的造访。这是新职位送给吴柯的第一个大礼。 能不能站稳就跟，就要看能不能解决这些事情了。 但吴柯的当务之急还不是这些事，他得先解决一个问题：太忙！ 身兼销售总监、厂办负责人、副总三个职位，管着设备生产销售，又接手了杨岩摊的大饼，吴柯就算是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啊。陈明昌一反常态，把吴柯扶上副总位置的时候没有撤下他的其他职务。什么意思？廉价劳动力也不是这么压榨的。 干了几天，办公室门前排队的长龙就没有断过，比开木可公司的时候还忙。关键是那时候是凭空忽悠，现在得解决实际问题。那时候还有看到过去和未来的超能力，现在特么的不知道为啥，没了。自进了明昌集团就是两眼一抹黑，凭感觉做事了。再想去忽悠人都没有资本了。 实在是受不了，累瘫了，不行，得找陈总说理去，为什么不帮我减一下负？给几个得力的帮手也行啊。 陈明昌穿了宽松的运动装躺在办公室床上看电视剧，真的是看电视剧！脸上的表情还特么一会儿紧张一会儿笑。 “陈总！” “来了？先坐吧！” 陈明昌爱不释手的拿着平板，目不转睛的看着剧情，最后一狠心才恋恋不舍暂停了电视剧。 “陈总看的什么呀？” “三国，嘿嘿。” “过去没看过？” “没看过，过去太忙了，没有时间。” “那现在？” “现在不是有你吗？” 潮！真把我当冤大头了，你倒躲得干净。我都快忙死了好吗。 “陈总我有事说” “什么事呀？经营上的事你自己作主就好。” “人事” 陈明昌一愣：“你说！” 第四十九章 我忙不过来 “陈总，我忙不过来。” 陈明昌有些哭笑不得，别人都是嫌权力小，这人怎么回事？还嫌权力太大？ “你这刚接了杨岩才几天，怎么？要打退堂鼓？目前公司里有人能够撑起这摊子事吗？” “陈总，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全面工作我干，可销售部、厂办那儿的事情也不少，我都忙不过来了。” 陈明昌更奇怪了，这两个部门可都是响当当的实权部门，那油水汪汪的。孙宝当时把着销售部死活不脱手，最后把命都丢了。这吴柯到底是哪路神仙？ “据我所知，你原来自己的公司业务也挺忙的，你基本上都是亲力亲为。现在怎么了？” 呵呵，以前是给自己干，现在是给你打工，能一样吗？ 吴柯当然只是想想，他要说出来不挨骂才怪。 “陈总您别取笑我了，我办的那公司能有多少事，咱这集团事务太多了，我真是心有余力不足。” 陈明昌见吴柯不像是说笑话，便放下手中的平板认真思考起来。销售部和厂办可都是自己的亲儿子，交给谁能让自己放心？这几年来一直致力于培养高层干部，中层的后备人才太少了，目下连一个合适的人都想不到。 “吴柯，那你说这两个部门让谁去干？你推荐人吧。” “陈总，人事上的事，还是您决定，说到底我就是个打工的。” 这话没毛病，陈明昌喜欢，但喜欢又怎么样？他真的没有人选。能够提出来的人，不是没能力就是不放心。 “你一下空出两个核心位置，我从哪儿找人？你得理解我。” 尼玛，我理解你，谁理解我？ “陈总，其实厂办负责人的职位现在没有意义了，撤掉那个职位就好。现在产业园区建成了，轻雁是园区负责人，集团就用不着厂办负责人了吧？” 陈明昌简单一想，也是。过去的厂办不就是统筹管理各个厂子的吗？现在厂子都整合到一块儿了，厂办确实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撤了好，轻雁就可以放手干了，自己的女儿还能不放心吗？ “那销售部总监呢？你总得给我推荐几个备选项吧？我对中层的员工了解不多。” “陈总要不这样，我们在集团内部搞个竞聘，到时候您亲自把关。” 吴柯自始至终没有推荐人，连备选名单都没有。这一点比杨岩不知道高明了多少，陈明昌表面上责备，其实内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 陈明昌放心了，又想起了自己的电视剧。 “那这样，你拟个竞聘章程，到时候面试的时候我去。” 总算说通了陈明昌，吴柯松了一口气。拟章程的事对他来说太简单了，闭着眼都能弄出来。 吴柯前脚刚走，陈明昌又抱着平板躺到了床上。 杨岩走后，吴柯的日子平静多了。集团内除了陈明昌，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例会上鲜少再有针对他的声音了。 吴柯领着集团最高的年薪，开名车住豪宅前呼后拥，着实舒服了一把。但这样的生活带来的快乐毕竟也是短暂的，眼前就有一件烦恼事。 胖了！ 原来一口气上五楼脸不红心不跳，现在连上个厕所都喘。三十多岁的年级活成了五十岁。 拟着方案，看着自己肥嘟嘟的双手，这尼玛还是我吗？ 想当年，上学的时候，肚子上可有六块腹肌，两只手白净修长。打个篮球都能圈粉，现在别说打篮球，就是从办公司走到洗手间都特么的需要做思想斗争。卧槽，这才两三年光景。 当年在学校的时候虽然穷，但开心啊，校园里的姑娘看到自己的眼神都是绿的，发光的那种。现在要是不开大路虎走在大街上，连广场舞大妈都懒得看自己一眼。 上次心血来潮大早上去公园散步，走累了想在广场边的石凳子上休息一会儿。广场上的大妈正跳的起劲，看着看着看出事来了。 两个大妈掐着腰走到面前：“你！看什么看？我们可都是有家有室的，再用那种眼光看我们，小心我们报警！” 卧槽！ 怪不得小陈都不来了，人家还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自己都成油腻大叔了。谁喜欢油腻大叔？ 忽然有些想小陈了，自她去了园区，这都多长时间了，连个电话都没来。老朱也特么跟死了一样，一口气都不透过来。真是个白眼狼！ 不行，弄好了这方案，我得去园区看看。 弄好方案，吴柯起身就要走。那芯片老头突然出现了：“你去哪儿？” “你特么管我去哪儿？” “有个事我还得强调一下，你不能结婚。” “谁特么说我要结婚了？哦！对了，我现在这么胖是你搞的鬼吧？就为了不让我结婚？你太小看我们地球人了，我再胖两圈也能找到媳妇！” 老头有些头疼：“你吃的多也怪我？” “你有事没了？没事赶紧滚蛋。” “侯斌确实也是我的客户，你可以跟他交流我们的事。” 吴柯突然又不想走了，他对上次酒后遇到的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能不能开诚布公的告诉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一共就几千个成员，自己找一个荒岛开发不好吗？” “我们怕打扰，我们不想让地球上的官府知道。” “出了让我帮你们收留一个成员，以后会不会有附加要求？” “没有，只要你能提供一个安全的地方就成，我们只需要你收留一个成员。不过……” 吴柯脸色大变：“不过什么？快说！” “我又问了秘书大人，知道了一些新情况。之所以要分开安置我们的成员，也是为了安全着想。我们总领府的管理人员都是爱好和平的，但我们的成员并不是，他们来到地球如果私自抱团，可能会搞事。” “草泥马！你这不是坑我吗？” “你放心，我们的成员来了以后，会跟你们一样，没有任何超能力。除了大脑比你们发达。” “也就是说我负责帮你们软禁一个成员就行了，看着他不让他搞事情，也不让别人打扰他，对吧？” “对” 老头走后，吴柯还不放心。怎么跟U盘里说的不太一样？他们想殖民，却想出这样的自虐办法？有这么二/逼的殖民者吗？还大脑发达？ 将来有了巨额财富，提供一个隐秘场所倒不是问题，但他们一个个散落在世界各地，不孤单吗？ 唉！怎么开始为他们着想了？这冥王星的怪物恐怕是独居动物吧？管他呢！ 找小陈的雅兴被扫了，照了照镜子叹一口气。算了，找侯胖子喝啤酒去吧。问一下他是什么时候与那芯片老头勾连上的。 侯胖子建好了职工生活区着实发了一笔财，现在气质都不一样了。说话口气都特么变了，仿佛又成了当年的侯总。 “来了？坐！” “胖子你现在上天了呀？我叫‘来了’？” “嘿嘿，吴总，吴副总，您老人家就别跟我计较了好吗？” “你这儿说话也不方便，走，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 “我这还有……” “你去不去？” “好好，我去。王秘书，那几个标书抓紧了啊！还有城南的几个项目，让老刘催着点！” 二人在城里转了半圈，最后去了胖子家。胖子有些纳闷儿：“吴总，你到底有什么事？这么神秘？” “先喝酒，喝了酒好说话。” 这个胖子倒不为难，胖子从冰箱拿了几样小菜，二人坐在硕大茶几旁喝开了。 “你什么时候跟那芯片老头接上头的？” “芯片老头？什么芯片？” 胖子眼神闪烁，仿佛偷晴的事被老婆发现了。 “你别装，他们的厂子我都参观过了，你的照片就在他们的客户/信息表上。” “不会吧？吴总，冥王星在哪儿你知道吗？往东走还是往西走？” “你别管这些，我也是他们的客户，咱俩就别藏着掖着了吧？” 胖子恍然大悟，手指吴柯道：“哦！我明白了，你从我那儿辞职后就用了他们的东西，对吧？我说你怎么能那么快发达呢？既然这样，我也不瞒你。我来到明昌集团后，阴差阳错碰到了那老头。” “详细点” “那次不是我们三个喝酒了吗？都喝醉了，你跟小陈去快活了，留下我自己。我在街上拦车，结果特么的就上了那老头的车。那老头问我有什么愿望，我当时就把他当神经病了，就说想赚钱，想赚数不清的钱。后来也邪门，我胖子时来运转接了集团的建筑公司和氧化锌厂。当然啊，这是你提携的，自从跟了你，我的运气就开始好了。” “你不相信那老头的话？” “也说不好，总归我还是觉得我有今天是你带的，那老头起没有起作用，我还真说不好。” “我告诉你，那老头真是冥王星的，他也真有能力让你实现愿望。我能从一穷二白混到今天，你相信没有超自然力量帮我？” 胖子熊躯一震：“咱俩个遇到神仙了？” “也不是神仙，就是冥王星的生物，他们的科技非常先进。能研制出让人脱胎换骨的芯片。” “那咱还真幸运” “幸运个头，他们是有阴谋的。老头没有让你帮他们收留成员？” “没有啊？自从那天在车上见了他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就算有阴谋能怎么样？我才不管哪些呢，只要我能赚钱就成。收留个外星生物算什么？” 真是对牛弹琴，不过自己也高明不了多少。太多的事情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吧？跟胖子一块儿赚钱也是一件乐事。殖民神马的，又不是我能阻挡的了的。 转眼又年底了，诸事顺利的陈明昌亲自交代：今年年会，大办！ 第五十章 陈总来了！ 侯胖子无所谓的态度最终感染了吴柯，吴柯原本想把那天的发现给这胖子一说，这人立刻就会跳起来骂街。那样二人就可以一起对付那芯片老头的阴谋了。 万万没想到胖子居然是那样的人，根本就不在乎殖民什么的。也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这冥王星殖民不殖民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再说了，看起来那些怪物也没什么恶意。 统共才几千个成员，来到地球上以后变的与普通人无异，能造成什么威胁？ 那天酒后遇到的事情还不知是真是假呢，有可能是一场梦，也有可能是谁搞出来的恶作剧都不一定。 想这些做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哪里有现实世界精彩？目前自己已经是明昌集团实至名归的二号人物，名利双收，有什么好糟心的？ 陈明昌说年会要大办，老黄屁颠屁颠的忙开了。这还是首次这么大张旗鼓的办年会，往年的年会很简单，就是集团的职工代表和先进工作者坐在一起，开一个表彰会。荣誉证书一发，代表一讲话，完事！连饭都没有。 公司好些个部门负责人都埋怨过，明昌集团这么大，连个像样的年会都没有搞过。是怕花钱？还是不会搞？陈总也不像是那么吝啬古板的人呀。 陈明昌不古板也不吝啬，但是他特么太忙了。不是忙应酬就是忙业务，好不容易杨岩来了，也算是撑起了大部分日常事务，可那几年公司扩张的太快了。新人新业务全来了，有些领域陈明昌根本没有接触过。 不懂就不放心，不放心怎么会安心搞庆祝？近一两年更别说，陈明昌好不容易摸清了自己名下的产业，杨岩特么翘尾巴了。庆祝尼玛个球！ 今年不一样，太不一样了。赶走了杨岩，吴柯也起来了。吴柯没有像杨岩一样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新项目，他从销售网整顿开始、改组销售部、整合加工厂，这些都是陈明昌最看重最熟悉的。 吴柯的这一系列动作一结束，陈明昌眼前一亮。这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样子吗？销售网盘活，销售部换血，厂子整合，职工生活区建成。这些动作，陈明昌过去只敢想想，刚要动手就是四面八方的哭爹喊娘。 吴柯是个人才，两年多的时间完成了自己二十多年日思夜想却完不成的事情。他不怕得罪人，也不拉帮结派。这样的人才，哪里去求？ 陈明昌想想都能笑起来。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追剧，打球，听音乐，谈风月，整个人都年轻了。年底了，不犒劳一下大功臣怎么能行？ 年会定在12月的最后一天，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筹备时间，经费充足人手也够，老黄干的特别起劲。 杨岩在的时候，天天要听办公室汇报，天天都要讲话，老黄忙的晕头转向还成天的挨骂。现在好了，吴副总十天半月的都不听一次汇报，有事说事，没事干日常工作。最重要的是，吴柯讲话要么不用稿子，要么自己写稿子，老黄根本不用操心。 这样的副总，哪里去找？看陈明昌的意思，年会要特别表彰吴柯，老黄怎么能不上心？ 场地，音像灯光设备都是现成的，需要下力气的只有节目了。 老黄拿着年会文艺汇演的通知挨部门去征集节目，他要一个个筛选，他要办一场成功的演出，让陈总看看，让吴副总看看。 今年公司效益奇好，杨岩出事的那些日子虽然也受了点冲击，但吴副总三下两下便解决了问题。真是神一样的存在，不得不服。 效益好，奖金多，各部门老少职工喜笑颜开。今年是过的最畅快的一年，赚得多，挨骂少。陈总把自己关在办公司根本就不露头，吴副总见人就笑，做错了事也就点一下，很少发火。 “老孙，你不是爱唱歌吗？报个什么节目？” “走进新时代！” “卧槽，这个歌你在厕所唱了多少年了，能不能换个？” “不换，现在真是新时代了，为什么不让我唱？” “那好，就这个，我登记了啊！” “刘姐，你多才多艺，年会上不露一手？” “今天是个好日子！” “你也唱歌？跳舞不行？” “我边唱边跳行不行？” “行！” “王姐，你京剧唱的不错，年会时想唱哪段？” “贵妃醉酒！” “哟！行！” …… 老黄乐呵呵的敲开吴柯的门，吴柯正拿着写好的竞聘销售总监的章程推敲。看到老黄，吴柯放下文件：“老黄，什么事这么高兴？” “嘿嘿，年会的节目征集的差不多了，没想到他们这么踊跃。问一个成一个，可比以前好多了。我记得前几年劳动节，搞文艺演出，让谁上谁不上。那时候我刚接手办公室，愁死我了。” “老黄，我看你的简历，你是机械制造专业本科毕业？” “是啊，怎么了？” “没事。” 老黄还惦记着征集节目的事：“吴副总，您也报个节目吧？今年年会，陈总说了，你是主角。” “陈总才是主角，我可不敢当。不过节目我可以报一个。” “啥节目？” “还没想好，你给我预留着。” “好！” 老黄出去了，吴柯眼睛一亮，这人不是现成的销售总监吗？他那个年代本科生可不多，搞不懂陈总怎么让他开了那么多年的车。私交再好，也不能按着人家不让去发挥特长吧？ 杨岩安排他到办公室，看起来洋气了不少，可是干过办公室的都知道，都是些日常的鸡零狗碎，安排会议、安排接待、服务领导、写稿子。老黄可是学制造的，守着这么大一集团，天天端茶倒水码子赶稿有什么出息？ 更重要的，据说老黄与陈明昌私交特别好。推荐他，陈明昌应该是双手赞成的。那天让陈明昌推荐人，陈明昌怎么可能想不到老黄？他是故意的吧？考验谁呢？ 想到这儿，吴柯起身去找陈明昌。 陈明昌真不是故意的，所谓灯下黑，形容老黄再合适不过了。当了那么多年的私人司机，陈明昌几乎忘了老黄后来上大学的事了。再加上那会儿陈明昌正惦记着自己追的剧，更不会想到已是办公室主任的老黄身上了。 吴柯一进门，陈明昌赶紧摘掉耳机，笑吟吟道：“今年年会集团送你个大礼包。” 吴柯心思不在礼包上，现在他不缺钱，他忙。 “陈总，销售总监的人选，您现在有没有中意的？” “啊？不是说好的公开竞聘吗？到时候我把关就是了。” “有个适合的人。” 陈明昌的笑僵硬了：“你说，谁？” “刚才老黄去我那儿征集年会节目，我突然想到他可是科班出身呀，你们那代人，本科生可不多。我觉得老黄挺合适的。” 陈明昌也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呀，你看我，把他忘了。那些年我亲自跑业务拉关系，需要个可靠的人，让他帮我开小车。时间久了，我都把他当司机看了。他合适！你告诉他，让他去销售部！竞聘照样搞，不过改成竞聘办公室主任。选个年轻人上来历练历练。” 吴柯放了心，从陈明昌的反应来看，自己的提议很合他的心意，这就齐活了。老黄是个老实人，不会给自己制造麻烦，又是陈明昌信得过的人。皆大欢喜，皆大欢喜。办公室主任让谁干就没那么紧要了，机灵点能写文章就成。 但与老黄谈话的事，还是得陈明昌来，自己不想去抢这个风头。老黄要是不傻，应该能猜出是谁推荐的他。 “陈总，老黄德高望重，谈话的事，还是你来吧。” “行，好，你这就让他过来。” 办公室主任竞聘面试，陈明昌连出面都没有，只打了个电话告诉吴柯，让吴柯把关。工作刚满三年的年轻人李昆鹏被聘用。 老黄高兴的合不拢嘴，默默付出多年，终于迎来了转机，感谢吴副总，感谢陈总。感谢天感谢地，也感谢命运让吴副总来了公司。 李昆鹏更不用说，小伙子毕竟没城府，得知被聘用后一蹦三尺高。恨不得把这消息告诉所有人，恨不得请公司所有人都吃顿饭。 当然他请不起，他家境不好，当初是公开招聘进的公司。进入公司以后才发现没有关系在这样的大集团里太难了，即便是一腔抱负，但又有什么用呢？ 今天不一样了，时来运转，将来名车豪宅神马的都不在话下了。 李昆鹏无所顾忌的招摇引起了很多人的反感，但吴柯比他年长不了几岁，理解他的行为。 年会终于要开场了，整个集团一片喜气洋洋，人人脸上都开着花。撤了厂办，让出了销售总监的位置，吴柯也一阵轻松。 现在他可以从容的俯瞰整个集团了，从现在起，吴柯真正做起了副总，真正考虑全局。 12月最后一天，夜。 明昌集团宽敞的大礼堂灯火璀璨，人山人海。观众席上成排的座位换成了几百个圆形餐桌，整个集团所有中层以上干部，职工代表，先进工作者济济一堂。吴柯坐在前排正中的那张桌子上与其他几个副总谈笑风生。 新任办公室主任李昆鹏在舞台上来回奔忙，一脸满足。吴柯在他身上看到了几年前自己的影子，不过他比自己幸运多了。年纪轻轻进了大集团，工作三年便成了集团中层。想想当年的自己，呵呵~ “陈总来了！” 第五十一章 天降大礼包 陈明昌年过半百，今晚却穿了一身白西装。刚染的浓密头发乌黑发亮，远看竟像一个年轻小伙子。 但那种气场绝不是年轻人能有的，原来的杨岩，现在的吴柯也都是年轻有为了，但与陈明昌站到一起还是逊色很多。气场这种东西是要靠常年累月的积淀的，即便是少年英才，但不假以时日你还是显得单薄。 陈明昌一出现，现场出现了短暂的掌声，不错，是掌声。但随着陈明昌一摆手，这掌声迅速消失，数千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集团的掌舵者。有些人平日是见不到他的，今天机会难得，拍照的，录像的，发朋友圈的，一个个激动万分。 陈明昌入场后，径直走向舞台，手里拿着一个大文件盒。李昆鹏眼疾手快，迅速根据陈明昌的身高调整了话筒。这话筒的高度原本就是根据陈明昌的身高调好的，李昆鹏知道整个年会的所有程序。 他的眼疾手快，只不过是个姿态。 陈明昌欣慰的看了年轻人一眼，走向话筒，罕见的当众致辞 “诸位同仁，今夜辞旧迎新，我们济济一堂庆祝集团公司成立二十五周年。明昌集团从名不见经传的榨油坊起家，一路披荆斩浪，发展壮大至今，离不开诸位的辛苦。我陈明昌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这句‘谢谢大家’说的恳切，不少老员工竟悄悄的抹了泪。 “口头上的谢谢算不了什么，今天我是带着诚意来的。今年我们公司一口气办了好几件大事，也出现了一些人事上的意外，但刚刚我来之前问了财务部，集团今年的综合利润，远超去年。我决定，从我个人所得中拿出一部分钱，向集团公司每一个成员发放一个过节红包。我说的是每一个人，不管是中高层还是普通职工，不管是集团机关职工还是工厂工人，人人有份！” 下边开始有人议论 “少说有三万人吧？” “每人一百就三百万了，陈总真是大手笔。” “觉得这么大范围的红包，应该不是一百吧，有十块就不错了。” “你什么意思？陈总发红包是心意，你还不乐意了？” “没有，没有。” 陈明昌声音高亢：“有人会疑惑，这么大范围的红包，你陈明昌舍得吗？我告诉诸位，舍得！待会儿财务部就会通知银行，你们马上就会收到。” “发个红包还上卡？挺有创意的，直接发现金不妥了？” “现金怎么发？那么多工人都没来现场。再说，三百万现金得好大一摞呢，也不安全。” 九点整，现场沸腾了。 每个人的手机都收到了到账信息：代发红利10000元。 “一万！一人一万，三万多人，卧槽！三亿多呀！陈总不过了？陈总一年收入有多少啊？” “真特么给力！奖金大家都领了不少了，这一万，意外的惊喜呀！放眼全市全省，哪里有这么好的老板，哈哈！” 会场嗡嗡了好一阵儿，陈明昌继续道 “大家可能会问，发这么多钱，陈总您喝西北风去？告诉你们，我还真不用。我今年的收入虽然不会告诉你们，但远比这三个亿要多！” “吊炸天！明昌连上市都没有，就是我们本是的龙头企业，没想到这么赚钱？” “是啊，真想不到公司效益这么好。” “听说今年的设备销路挺好的，但也不至于这么逆天吧？” 陈明昌阻止了讨论，继续道： “你们不用感谢我，你们跟我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见我这么阔绰过？要谢就谢吴柯吴副总！吴副总来公司不过两三年，但这两三年却干了过去我陈明昌二十多年想干却没干成的事。盘活了我们的制造和销售，重新巩固了设备制造的主营业务地位。建成了产业园区和职工生活区，极大的提高了生产效率。同时，其他行业项目也得到了规范和发展。这样的大动作之下，集团的营收能不节节攀升吗？” 职工们大多知道吴柯干过的事，但经过陈明昌这一总结，卧槽！神人呐！数千人齐刷刷的向前排的吴柯行注目礼。 “现在我建议，由我带领全体职工集体向吴副总深鞠一躬。” 年会现场出现奇葩一幕，集团老总带着几千各级职工面向前排的副总深鞠了一躬，随后便是雷鸣般的掌声。 吴柯没有看过剧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出，当场石化。陈总什么时候这么高看我了？我竟然这么重要？ 不过他列举的那些事，倒都是自己做的。吴柯没有相关经验，一时间受宠若惊，红了脸，看着台上的陈明昌心潮澎湃。 吴柯想起了刚毕业四处时的狼狈，自己拿着单薄的简历海投纷纷泥牛入海，一家一家的上门咨询结果连门都进不去。缺钱，每天省吃俭用，房租都经常交不起。 好不容易进了侯胖子的公司，结果受尽了压榨和辱骂。那时候的侯胖子就是个恶魔，脾气暴躁不讲道理，任意辱骂。辛辛苦苦赶出来的文件说撕就撕，埋头苦干的时候冷不丁都会挨一顿训斥。 有一次生病了，连五十几块钱的药费都出不起，最后只好回去硬抗。有一次去理发，本以为微信余额里总该有些钱的，结果打开一看，只剩下七块钱，七块钱！第二天有个新公司面试，求老板便宜几块钱，被老板几句话骂了出来。 面试的头天晚上他是哭着睡去的，面试自然也失败了，只好继续在侯胖子那儿煎熬。 往事不堪回首啊！当时的自己怎么能想到有一天能加入明昌集团？不但加入了，还火箭速度登上副总的高位。这一切确实不能用常理解释，绝不是老天爷帮的忙，老天爷要帮忙早干嘛去了？ 高中时吴柯成绩很差，但进入高三后也拼命努力，成绩甚至一度名列前茅。当时想着怎么着也能上个差不多的大学吧？可是，可是不还是名落孙山，不得已进了那野鸡大学吗？ 自己命运的改变真的是从用了那老头的芯片后开始的，现在的吴柯，完全相信这芯片的作用了。 还在忆苦思甜，正讲话的陈明昌突然道：“吴柯，上来！” 吴柯回到现实，起身上了舞台。陈明昌激动地拍着吴柯肩膀宣布： “为了表彰吴副总的突出贡献，我宣布，出让公司股权的10%到吴副总名下，同时赠送玉龙湾别墅一套。” 现场再一次沸腾。 明昌集团的股权，原本是陈明昌个人独持，后来为了表彰十几个一同创业的元老，他拿出10%的股份奖给了他们。但那是十几个元老才分了10%。杨岩做的贡献也不小，但也不过是加入了那十几个元老的行列，分了不到1%。 今天吴柯一人的股份竟然超过了所有元老的总和，一跃成为集团公司第二大股东，怎么能不让人意外？惊讶？ 再说那玉龙湾，那可不是普通有钱人能住的地方，整个集团也就陈明昌在那儿有房子吧？杨岩辛辛苦苦干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倒不是买不起，而是没有买的资格。除非陈明昌亲自出面，要不然集团中其他中高层你跑断了腿也别想买到玉龙湾的房子。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那些元老们都收敛了笑容，有些羞愧，有些不甘心。但是明晃晃的成绩摆在那儿，你不得不服！在座的元老谁做过哪怕是一件成功的大事？哪一件不是人陈明昌独自操盘的？ 说到底，我们这些老人不过是跟着陈明昌出了一些苦劳罢了，有点股份就不错了。人家吴柯年纪轻轻就干盯着压力去整合工厂，试问在座的谁敢？陈明昌恐怕都不敢吧？ 沸腾声中当然不光是欢呼，其实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在说酸话。 “你看人家，不到三十岁，名利双收啊！回头这明昌集团恐怕要改姓吧？呵呵” “哪里用改姓？上门女婿嘛，不做出点成绩能压得住这么大的集团公司吗？看来陈总不单在培养女儿，连女婿也一起培养了，真是用心良苦。” “就怕这用心良苦，如今这世道，白眼狼还少吗？你看那吴柯油头粉面的，哪里像个实诚人？恐怕陈总老的那一天，就是这小子露出尾巴的一天。” “只可惜了陈总女儿，那么好的女孩，唉！” “听说杨副总出事就是这吴柯害的，轻雁跟杨副总那才叫般配。杨副总学历高，没有架子，最重要的是对咱好。这吴柯呢？当副总也有这么长时间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 …… 不但是普通职员，有些厂长和部门负责人也有话要说。 “这人心狠手辣，当初我对他那么客气。结果这人反手就把我的厂子关了，一点情面也不讲。” “你们的厂子关了不假，可你们至少还去了园区也有了差不多的职位。我更倒霉，就因为手底下会计的意思疏忽，被他赶到了物流中心。” “物流中心不错了，我就办砸了一件事，这人二话不说把我踢到了保安队，还是副队长！” 这些话吴柯听不到，但陈明昌心知肚明，有的是人向他汇报。 不过骂他不一定就是害他，吴柯之所以越来越受信任，就是这些人骂上去的。陈明昌的思维不是这些尸位素餐的员工能理解的，骂的越多，说明吴柯干的越好。为什么呢？ 这么大的集团公司，众口难调，牵一发动全身。做任何事情都会触及一部分人的利益，惹人是避免不了的。干实事的人不挨骂才怪，吴柯一心把事情办成，只对陈明昌负责，他挨骂是替陈明昌挨的。 杨岩倒是风评好，但他是用着公司的利益讨好的这些人，这一点陈明昌看的恨透。表扬你的人越多，说明你越没有原则，作为一个转型期间的集团公司，怎么能面面俱到照顾到所有人？ 杨岩为什么一心搞混业经营？还不是容易出成绩又不惹人？结果主营业务越来越差，好不容易你要动销售网，第一刀就是朝着我的。这样的人，不敢走留着过年呀？ 表彰结束了，该李昆鹏表演了 “各位领导，各位同事，文艺汇演马上开始！” 第五十二章 钢琴王子 李昆鹏的脱颖而出不是偶然的，简单的几句开场白之后，现场的气氛便被调动起来。原本窃窃私语的新老职工都切换了心情，一头钻进了晚会当中。 吴柯看着举止得当妙语连珠的李昆鹏，竟有了自叹不如的感慨。这年轻人太厉害了，办公室主任的竞聘面试考场上吴柯就领教过。 那天作为主考官，一上午考了十几名候选人，前十几个人答题上大同小异，没有让吴柯眼前一亮的人。结果李昆鹏一进场便展示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一身板正的西装，就穿着平时的衣服，脚步平稳，没有一丝紧张。进了场也没有立即向领导们问好，悠悠的看了下全场的人，又悠悠的看了下自己的手表，这才想起来问候领导们。 要是换别人，早特么挂了，可这李昆鹏太自然了，一点也不像是故意的，也看不出一点紧张。尼玛！看不起在座的还是咋地？ 吴柯有了兴趣：“你叫李昆鹏？校招进的集团，工作三年？” “准确的说是三年六个月十三天。” 卧槽，什么玩意儿？你回答是不就成了？ 吴柯埋了头开始细看这人的简历，很平常，本科生，文秘专业，干了三年办公室职员。年年考核结果是称职，没有拿得出手的壮举。 “李昆鹏，你觉得你竞聘办公室主任有什么优势？” “我的专业是文秘，毕业即进入本市最大的集团公司办公室工作，工作三年，经办的事情没有出过差错。” “这就是你的优势？亮点呢？我们凭什么在十几个候选人中选择你？” “亮点？办公室的工作均是日常事务，没有什么闪耀眼球的地方。我们明昌集团是企业，不是宣传机构，我认为明昌集团办公室存在感越低集团才能发展的越好。” 考官席上的七个考官懵逼了，这小子是来砸场子的吧？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呀？ “那请你说说明昌集团的办公室该怎么开展工作？” “上传下达往来协调。” “老生常谈，这就是你工作三年的总结？” “办公室的工作琐碎繁杂，总结起来怕是要费些时日，我一天也说不完。成绩也有一些，办公室现在的章程制度，集团目前的考勤办法，陈总和其他领导近三年大部分的讲话稿，集团的大多数成文方案，都是我帮着黄主任做成的。” 几个考官除吴柯外，都陷入了尴尬。他们细细一想，自己以前的很多文件方案什么的确实是这个姓李的小子打的草稿，基本上都是一字不改。 吴柯换了个话题：“我看你的学历也不出众，在校期间的成绩也一般，大部分科目的成绩是刚刚及格，你能说明一下原因吗？” 李昆鹏好像正等着这个问题，吴柯话音刚落，他便开口道： “大学的课程很多，有用的却不多。我不想花时间去学那么多没用的东西，考及格只是为了拿到学位证。” 这倒是个新奇的想法，吴柯坐直了身子： “有用没用，你是怎么区分的？学生时代你就这么功利吗？” 李昆鹏一愣，随即从容道： “我家里条件差，父亲多病，我高中开始便勤工俭学。为了生存也为了学业，我不得不功利，我要挤出时间去打工赚钱，还要考虑将来的求职问题，不但如此，我大二开始供妹妹上学，帮父亲凑医药费。” 这下轮到考官们愣了，这尼玛活生生的感动中州十大人物啊。家庭那么困难，不等不靠还顺利大学毕业进了明昌集团，供妹妹上学，帮父亲治病。 再抬眼看面前的年轻人，神态自若不卑不亢，眼圈虽红了些，但眼神依然是平视的。 吴柯不敢想象，自己家条件虽也一般，但比起李昆鹏好太多了。想想自己就学期间的浑浑噩噩，毕业之后的无所适从，找工作时的狼狈不堪。卧槽，人和人的差距，高下立见。这是个人才呀！对家庭负责，对自己负责的人，还怕他不对工作负责吗？ “好的，李昆鹏，你到隔壁办公室等一会儿，待会儿我们公布结果。” 李昆鹏一走，几个考官热烈讨论开了。 “这是个好小伙子，我那儿子跟他同岁，一点事情也不懂，到现在还管家里要钱。李昆鹏我看行！” 老黄也是考官，早就急不可待：“小李是个人才，办公室有一多半的工作是他做的，效率高，水平高，任劳任怨。” “吴副总，我看就选他吧，他能有现在的成就已经证明他的能力了。前面那几个小伙子，就是花拳绣腿，一味的摆成绩讨好我们。” 吴柯其实也心动了，但隐隐有些顾虑，又想不出顾虑什么。现在见大家众口一词，也乐得顺水推舟，就他了！ 节目丰富多彩，高潮不断，歌曲舞蹈，相声小品，戏曲话剧，样样不缺。这在明昌集团历史上还是首次。 本来整个晚会的准备工作是老黄在主持的，李昆鹏一上位，老黄便主动让贤。一开始还怕李昆鹏压不住，现在看来是多虑了。小伙子既当会场总指挥又当主持人，忙中有序，各个节目都发挥出来最佳水平。 老黄乐呵呵的，不但自己掌管了销售部，成了实权中层，自己的关门弟子也起来了。这怎么能不让人兴奋？节目的空档，李昆鹏为活跃气氛，还会即兴表演，不时赢得欢声雷动。 吴柯的节目被安排在倒数第二个，这是规矩，最后的节目是陈明昌个人独唱。 轮到吴柯，李昆鹏看着节目单迷了。才拍的时候还没有，正式节目单出来后才加上的，是老黄亲自加的。也不说是什么节目。 “今晚这场盛会的大导演毫无疑问，是我们陈总。那么主角是谁呢？我想大家都猜到了，不错！就是我们吴副总！吴副总今晚带着神秘节目而来，那他会带给我们什么样的惊喜呢？我们拭目以待。” 几句话，既讨好了陈明昌，也讨好了吴柯。二人都很满意，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 吴柯缓缓起身，几名工作人员推着一台红布覆盖的设备缓缓移到舞台中间偏左的位置。 “咦？吴副总是不是要发现金呀？这得有多少？哈哈” “我觉得不会，说到底吴副总与我们一样，都是打工的，发现金这种事他估计不会做吧？” “听说吴副总经常干些惊人之举，从不按套路出牌，我觉得发现金也不是不可能。” 吴柯边走边笑，人们的议论他也听到一些，呵呵！你们想多了。 他今天要弹钢琴！ 吴柯快三十了，过去从来没有接触过钢琴，老黄问他的时候他都没有想好要表演什么。 前几天路过一家琴行，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一白衣女子正在用钢琴弹奏《献给爱丽丝》。当时心情好，琴行氛围又不错，那琴声真是把吴柯迷住了。迷得神魂颠倒。 一时兴起，吴柯找来琴行老板，当即定了一架六万多的钢琴。老板合不拢嘴，全程服务，并兴致勃勃的跟吴柯攀谈起来。 “吴先生，您有品位，一定很懂钢琴吧？这架钢琴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您一眼就看中了，您一定是行家，能不能露两手？” “哈哈，露两手？我以前就没有摸过钢琴，等我学会了再说吧。” 老板一惊：“您是帮人买的？” “我自己买的，过几天单位年会，我想露一手。就那姑娘弹的曲子，她能教我吗？” 老板石化在原地，尼玛，你开玩笑吧？没有摸过钢琴，几天时间就要学一首曲子？那姑娘是自己女儿，可是从幼儿园开始培养的。现在都还有上升空间。 见老板愣了，吴柯笑问：“怎么？这钢琴不卖了？我可付过款了。” “当然卖，我开琴行就是卖琴的。可是，可是你零基础，几天时间怎么能学会那首曲子？” “那这样，你让那姑娘教我几天就成，学不学的会与你无关。” “那行，我就让女儿教教你。” 吴柯也不客气，直接坐到女孩儿身边。老板打断女儿：“小倩，你教教吴老板这首曲子，看有没有速成的办法。” 小姑娘倔强的继续弹完了结尾，抬头道：“爸，您开玩笑吧？零基础的直接学这个曲子？他懂五线谱吗？” “听说过，听说过，嘿嘿。” 小姑娘冷笑着闭眼吐了一口气：“就这样的？一年能把入门曲子学会就不错了。” “帮帮忙，帮帮忙。”吴柯不在意小姑娘的鄙视。 老板也在一旁帮腔，小姑娘大概是不想弄黄了父亲的生意，便勉强道：“好吧！” 就这样，吴柯每天雷打不动花两三个小时去琴行学习。进步神速，连老板都赞不绝口。 今天吴柯学有所成，他认为自己有必要露一手让同事们开开眼了。 前期李昆鹏已把神秘气氛哄起来了，加上现场的神秘音乐，观众们都拭目以待。 吴柯走到那架六万多的钢琴前，淡定的伸出双手，哗的一下解开了蒙着的红布。 “哇—” “没想到吴副总竟然是个钢琴王子，平时没听人说过他会谈钢琴呀？” “深藏不露，真是太有才了，我爱吴副总！” “我猜吴副总会弹一曲《卡农》吧？符合他的气质。” …… 吴柯一本正经坐下，黑色礼服格外板正，俨然一个钢琴演奏家，气质不输理查德克莱德曼。 全场观众屏住呼吸，洗耳恭听。全市最大集团的头头脑脑这会儿都成了吴柯粉丝，虽然琴声还没有响，但看琴、看氛围、看气质，这绝对是一场听觉盛宴。 说的是神秘节目，果然众望所归。现在现场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声音。 板凳上的吴柯目不斜视，专注的看了看琴谱，试了试音色。 演奏开始 第五十三章 咱们走着瞧 琴声响起，所有人竖着耳朵微闭双眼，期待着吴柯指尖的音符带来绕梁三日的快感。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伴随着吴柯的琴声，观众们的脑袋、手指开始有节奏的打起了节拍。时而欢快时而舒缓，情到深处，很多人忍不住哼唱起来。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尼玛！ 期盼了这么久，你就弹这个？我孙子都比你弹的好！ “哈哈哈……” “吴副总出手，果然清新脱俗，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啊啊啊” 吴柯不为所动，认真的把这首曲子从头到尾谈了三遍，这才意犹未尽的起身，一本正经的向观众席鞠了一躬。 台下先是一阵哄笑，继而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中间还夹杂着不少口哨声。 吴柯正要下台，台下几个起哄的观众喊道：“吴副总，刚才那个不算，您得重新弹一个！” “对！吴副总，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吴副总！” 吴柯义不容辞返身坐回去，思索良久，琴声再次响起。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这一回，观众们不是私下哼唱了，干脆放开喉咙唱起来。全场小得二十多岁，老的五十多，有老总有总监主任什么的，这会儿竟然合唱起了两只老虎。 前所未有的场面，够在场人员笑一个月了。 最搞笑的是吴柯弹的还非常认真卖力，一点也不敷衍，脸上是艺术家的严谨，额上甚至还有细汗。 这么一闹，气氛又达到高潮，把陈明昌发钱时的热闹气氛都比下去了。看来员工的快乐，并不只是发钱才会有。 最后该陈明昌了，作为一位五十多岁的成名企业家，他自然不会像吴柯一样去忽悠众人。他的节目是个人独唱《向天再借五百年》。 还别说，平时见不着，陈明昌的歌唱功夫可圈可点。尤其到最后高音的时候，他竟然能差不多原汁原味的顶上去，牛逼！ 观众无不惊叹，平日里严肃的陈总竟然也是个音乐爱好者，这多少让人有些意外。一曲完毕，台下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全场职工起身欢送陈总。 阳历年过后，离春节也不远了。除了销售财务以及园区工厂，大多数部门都闲了下来，职工的奖金红包福利也都领的差不多了，有些职工就等年假了。 一闲下来，普通职工之间的闲聊自然就多起来。如今公司少壮力量崛起，老职员心里的落差是少不了的。 对吴柯，大多数人也只能高山仰止。但李昆鹏就不同了，前几天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办公室科员，一场竞聘竟然直接接了老黄的位置。老黄可是熬了大半辈子才上来的，你个楞小伙子，凭什么？ “听说李昆鹏走的是吴副总的路子，事前陈总都不知情。” “不应该呀？我看陈总对李昆鹏挺满意的，年会那天陈总那赏识的眼神，你没看出来吗？” “那是给吴副总面子，就李昆鹏那小子，陈总怎么会看上他？” “也是，直接从普通员工变成了办公室主任，连后备人才库都没有进过。” “后备人才库？那玩意儿你也相信？你看近年来上去的领导，哪一个进过后备库？吴副总一个，侯斌一个，陈总女儿一个，听说还有个叫老朱的，原本只是一厂的车间主任，现在已经是园区二把手了。” “唉！我们这些人还是太天真，后备库？把你焙熟了都不用你！” “其他人倒也没啥，人家确实有本事，吴副总侯经理都干的不错。可那李昆鹏会什么？凭什么让他做办公室主任？” “就是！凭什么？” 办公室虽也闲了不少，但年终总结，汇报，来年的任务分派，都需要办公室来汇总。 老黄走后，办公室其他科员心里不平衡了。怪话连篇消极怠工，李昆鹏分派的的任务没有人认真对待，都是敷衍了事。有的人甚至以身体不适或不懂电脑操作为由拒绝干活。 这些人李昆鹏是了解的，老黄在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虽然是人人自扫门前雪，但自己的工作还是会干的。可现在，本职工作都不想干了。 草泥马！欺负我年少有为？ 年轻领导一般不会容忍手下职工的懒惰，李昆鹏能有今天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但查遍了公司规章制度，李昆鹏悲哀的发现，自己还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只有在年终考评的时候才能对自己的职工写点评语分个等级什么的。 问题是今年的考评已经结束了，老黄走的时候加班干完了这件事。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办法：告！ 集团虽然大，但处分职工得主管副总签字同意才行，办公室这里归吴柯管，李昆鹏如想震慑一下那些懒散的下属，需要吴柯支持才行。 犹豫了很多天，李昆鹏终于受不了了。他愤怒手打了几份处理意见和理由，涉及到的职工有十来个。打好后他没有犹豫，直接敲开了吴柯的门。 吴柯近几天安逸的很，销售部有老黄，园区有小陈和老朱，一般的日常事务都不用他拍板了。这样的日子才是梦寐以求的，持着股拿着年薪开车大路虎，没事了喝口茶抽支烟。 见陈鲲鹏进来，吴柯以为他是来表示感谢的。没想到陈鲲鹏一脸的公事公办，站在吴柯桌子前面连坐都不坐。 “李主任，有什么事吗？” 见对方公事公办，吴柯也打起了官腔。 李昆鹏还真的一本正经的拿出自己起草的处理决定递给了吴柯，吴柯看了下标题，轻微皱了皱眉： “这么多？你说一下吧，他们什么情况，你打算怎么处理。” “王必达，原来黄主任在的时候挺能干的。可黄主任前脚走，他就当起了甩手掌柜，现在连他自己的工作都扔一边了。整天挨个窜办公室闲聊。我想能不能给他个记过处分？” “还有呢？” “刘璐，前天我让她赶一个稿子，今天上午我去拿。她竟然说忘了，吴副总您说气人不气人？这个人也应该记过！” “还有袁敏，年龄跟我妈大小差不多，我平日挺尊重她的，过去我们的关系也不错。可自从黄主任走了，他也不干活了，电脑也不开机，说是眼睛有病了，不能盯着电脑看。什么事都不做。” “原本陈总和您的办公室是办公室职员轮流值日的，可老黄走了以后，他们一个个腰疼腿疼，全都让我帮忙。我现在又得写文件又得打扫卫生，有点吃不消。这几个人我觉得都该警告一下。” 吴柯暗自好笑，这不正常吗？你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原本就是在办公室跑腿儿的，突然一下子成了别人的领导，人家心里能没有落差吗？消极怠工都是轻的，不来我这儿高你的黑状就不错了。 “吴副总，您说，他们该不该处理？” “不该！” 李昆鹏一下子愣了，本来热血沸腾要来这儿拿尚方宝剑回去斩妖除魔的，结果就这话？像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他站在那里久久不能说话。第一次当中层，根本没有经验呀。这事到底该怎么办？按照规章制度这是唯一的办法呀！ 许久，李昆鹏缓过神来：“吴，吴副总您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 “您讲。” “刚做了销售总监的时候，销售部的年轻人也不听调遣，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后来还跟个职工干了一架，把整个部门的主机都烧坏了。后来我带着他们去了工厂，我对销售网政策的调整大大刺激了集团设备的销售，厂子的订单猛增，厂里无论领导还是工人都对我刮目相看。销售部的年轻人被教育了一番，回来就老实了。” “可是我没有您那样的成绩呀，我就在办公室干日常事务，没有能折服人的成绩。” “对呀！你一没有成绩二没有威信，上来就打小报告。今后你还怎么管理他们？” “我打小报告？我完全是为集团的利益着想啊！” “那也不行！你第一件事就要找帮手找靠山，以后怎么能有说服力？还是自己想办法去吧！另外，管理职工不但要靠罚，更多的需要奖。有些人就是顺毛驴，你越是严厉，他们越犟。还是想些鼓励的办法吧！我也是为你好。” 李昆鹏碰了一鼻子灰，被吴柯教训了一顿，自尊心被严重伤害。吴柯后边的话他根本没有听清楚，出来后他就躲进厕所哭了一鼻子。说起来吴柯比他大不了几岁，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和不留情面的话俨然是个长辈。 哭了一通，迷迷糊糊想起了吴柯最后的话，既然罚行不通，那只好奖了，兴许真的有用。 有用没用的，有一件事是确定了，从小自负的他自尊心严重受伤。对吴柯的恨开始了，但目前他只是个刚上道的办公室主任，能不能干下去都两说。 咱们走着瞧！ 吴柯原本是为了提点李昆鹏，作为同龄人，他想帮他。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亲自选出来的办公室主任，将来会成为他事业上的对手。 第五十四章 捧杀！ 虽然一下子撒出去三个多亿，但陈明昌心里是畅快的。 梦寐以求的重振制造业完成了，明昌集团产业园区一跃成为省内最大的食品加工设备生产基地。吴柯加入集团给他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回报，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回报才刚开始。整合后的生产基地无论是效率还是产能，无论是成本还是产品质量都有了长促的进步，今后这一优势将持续发力，带来的红利可不是三个亿能打住的。 脑后有反骨的杨岩被赶走了，那是他自己作的，但没有吴柯，他也许不会这么快现出原形。 年会上已经把吴柯捧到天上，该奖的都奖了，陈明昌觉得自己对吴柯已经仁至义尽了。 红得发紫往往不是好事，先红后紫最后变黑的人比比皆是。 利益面前，人与人的信任往往非常脆弱。陈明昌与吴柯，实际上是赤裸裸的互相利用关系，说的好听一点是合作关系。陈明昌利用吴柯改造自己的企业，打压企业内的叛徒，吴柯利用明昌集团这个平台赚钱。 二人的合作关系是暂时的，陈明昌没有打算长期使用吴柯，吴柯也没有打算长期呆在明昌集团。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也是至今合作愉快的基石。 吴柯虽然年轻，但亲眼目睹了杨岩从辉煌走向灰暗的全过程，也吸取了杨岩的教训。人事上的事即便再小，他也会向陈明昌请示，即便陈明昌烦不胜烦的交代今后这样的事不用请示什么的，但下一次该请示还请示。 这是规矩。 老板把业务上的事情委托给你，但没有把公司给你。公司姓陈，人事上的事必须让老板定。 时间久了，陈明昌也就习惯了，也放心了。吴柯这小伙子，敢干事，会干事，还不拉帮结派，只对事不对人。用着放心。需要做的事他去做，需要得罪人，他去得罪。有功不自矜，只顾埋头苦干，这样的副手哪里去找？ 吴柯心安理得的搬进玉龙湾别墅区，这里是本市乃至本省的显贵梦寐以求的地方。走进装修考究的新家，吴柯有种故地重游的幻觉，好像什么时候来过，房子内每个细节都是那么称心那么熟悉。 这就是陈明昌的过人之处，他会看人，能看透人。你的品位，你的习惯，你的志向，你喜欢的酒，茶，烟，事无巨细他都能通过平日的细节看出来。这房子的装修据说是陈明昌主持的，真是用心了。 吴柯心里先是一阵暖流，随即便是一阵后背发凉。自己在陈明昌面前几乎是个透明人，他要是翻脸想整自己，简直是易如反掌。目前虽然不会，但以后呢？ 腊月二十八，吴柯把父母接了过来。这一天父母等了太久，吴柯也等了太久。过去几年，不是居无定所就是工作太忙，有几年甚至都没陪父母过年。今年总算能补上了。 二老进了豪宅，有些手足无措。这样的房子只在电视上见过，哪敢想能住进来？ “小柯，这房子是你的？爸不相信。” “是我的，您二老就放心住下吧。” “这得花多少钱呀？我看还是卖了吧，咱就三个人，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再说了，你还得娶媳妇不是？把钱都花了还怎么娶媳妇儿？我和你妈就攒了几万块钱，你还是节省一点吧。” 吴柯抹了泪道：“爸，您二老攒的钱留着自己花吧，儿子有钱，这房子是公司送的，我一分钱也没花。” 吴母激动道：“啊呀，我们小柯有出息了，住这么大房子。老吴，你别问东问西了，儿子让住我们就住下吧。住到这儿我还能帮着小柯做饭呢，外边的饭吃多了不好。” “住，儿子的家，我们住得。” 二老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吴母便去厨房忙活了，来的时候米面肉蔬菜都带了不少。 晚上，一家三口围在饭桌前，吴柯帮父亲倒了杯酒。父亲乐呵呵夸赞小柯长大了，懂事了，如今又有钱了，自己真是有福。 聊到后边，自然就聊到了吴柯的终身大事上。 “小柯，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没听说你谈女朋友。事业是重要，但成家也重要啊。家里就你一个儿子，我和你爸还想早点抱孙子呢。” “是啊，小柯，这么大的房子，该能娶到媳妇儿吧？你实话告诉爸，有没有女朋友？” 吴柯不想让二老伤心，但想想自己没有女朋友啊。陈轻雁倒是蛮好的，可是，唉！ “爸，回头我就领一个回家，成不成？” “你别糊弄你爸，知子莫如父，看你的眼神爸就知道你在敷衍。” “爸，我现在是明昌集团的副总，还缺一个媳妇儿吗？迟早会有的，您二老就放心吧！” 见儿子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老吴道：“小柯，你告诉爸，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能赚这么多钱？你不说清楚，我和你妈不放心。” “不是说了吗？我是明昌集团的副总。” “明昌集团是干什么的？是正当生意吧？” 吴柯乐了，这老吴是怀疑自己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啊！哈哈。 “爸，明昌集团是个大公司，都是正当生意，每年向政府交很多说呢。” 一听说缴税，老吴开心了。村里本家有个在税务局上班的，老吴从他那里知道好企业都会缴税。就这么简单，老吴彻底放了心，对儿子突然发达的事消除了最后的顾虑。 第三天，吴柯家里热闹了，集团各部门负责人，园区的几个厂长，下边的经销商怀着不同的心思纷纷登门拜年了。 年会上陈明昌的大力表彰让他们都看清了形势，这些人无论有没有受过吴柯的恩惠，无论以前对吴柯成见有多大，但他们都来了，带着笑脸和礼品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都是公司的中层，有些还是陈明昌的老友。吴柯笑吟吟的站在门口，来者不拒，只要礼品不过分，一律笑纳。 二老躲在厨房看着客厅一个个西装革履的人，一脸疑惑。儿子是当大官了？这么多人来拜年，会不会犯什么错误啊？ 他们其实不懂集团是什么，也不知道集团副总是个什么职务。但从今天的场面看起来，这副总是个大官。 在老家的时候，逢年过节除了那些本家和亲戚，其他人谁登他们吴家的门呀？吴柯在学校也没有什么要好的同学。过个年家里冷清的不成样子，跟街坊邻居家里比起来可差远了。 儿子突然有了这么多朋友，这多少让二老有了戒心。客人在的时候，他俩说不上话，只好在厨房关着门忙碌，小声讨论着怎么办。 “吴副总，听说老爷子老太太来了，我们是特地来给老人家拜年的。祝老人家身体越来越硬朗！” 说的是给老人拜年，老人在厨房也没人上前去看看，只顾着围在吴柯周围表演。 “吴副总，整个集团在这玉龙湾有房子的，也就陈总和您了，您真是少年英才呀！我们自愧不如。” “吴副总，年后公司有没有大动作了？要是有的话，你可得提前吱一声，我们也好配合您的工作不是？” 这句话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吴柯不能笑而不语了 “什么大动作小动作，我做事一切听陈总的，陈总指哪儿我打哪儿。去年和今年这些措施，我就是个执行者，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集团能够更好的发展，诸位的奖金能够节节攀升。” “说到奖金，我们这些老头子老娘们儿可都得感谢您。以前哪儿敢想啊？虽然福利待遇在本地也算不错，但也就是个小康水平。去年，尤其是今年，嚯！那卡里的数目蹭蹭的涨啊！” “吴副总您听说了吗？集团的好多普通职员都换车了，二十来万的车都看不在眼里了。您是我们大家的福星啊！哈哈~” 吴柯不知道他们的话有多少是真诚的，但他相信这些人的兴奋不是装出来的，毕竟大家的收入是显著提高了。 “诸位，也不要把我捧那么高，大家都是吃陈总的饭，我做这些也都是按着陈总的方略办的。你们感谢，首先还得感谢陈总。” “老陈？我跟了他二十多年了，从榨油坊开始我就是他的跟班儿。说出来不怕您笑，以前我也就能混个温饱，生个大病都害怕。老陈毕竟老了，思路眼界比您可差远了。” 吴柯正色：“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明昌集团是谁办起来的？还不是陈总？我的思路再清晰，没有陈总架起来的平台我什么都不是。” 躲在人圈外边的老黄听了吴柯的话，赞赏道：“吴副总人年轻，又识大体。陈总眼光毒，一眼就帮我们请来了这么优秀的副总。要说谢我觉得还是得先谢陈总，再谢吴副总。” 老黄说了话，众人才结束了拍马屁，纷纷转移了话题。 吴柯不禁为陈明昌悲哀起来，这都是些什么人呀？养了他们二十多年，就这水平？万一哪天陈明昌倒霉了，他们还不墙倒众人推？ 可寻思下来，不该呀？老黄在这儿，这些人不可能不知道他和陈明昌的特殊关系。难道他们是故意的？ 吴柯想到了杨岩，面对这样的吹捧，是个人都会膨胀，更别说一向自视甚高的杨岩。 捧杀！ 以前是杨岩，现在轮到自己了 第五十五章 韬什么光养什么晦？ 想到这儿，吴柯不敢信口开河了。有可能陈明昌正听着现场还直播呢。 以前也很奇怪，杨岩那么高的学历，智商情商应该都没有问题。怎么会做出那么多蠢事呢？现在想想，身边整天围这么一大帮人，吹来吹去的怎么能不膨胀？ 吴柯有了兔死狐悲之感。 刚来的时候，杨岩就是自己面前的大山，跨不过又躲不了。杨岩整天莫名其妙的针对自己，甚至不惜与陈明昌翻脸。当时确实想不通为什么，陈轻雁只不过是个导火索，根本原因还是有人挑唆吧？ 杨岩作为一个职业经理，对老板都少了起码的尊重，正常人谁会那么愚蠢？ 自己现在面对的和杨岩当时面对的是同一群人，这些人要么别有用心要么就是陈明昌故意放出来的棋子。 二老虽说不喜欢客厅里的人，但还是鼓捣了一大桌子菜，来了便是客，礼节上的事老两口看的很重。 餐厅非常大，容下这么些人还是绰绰有余，陈明昌好像是一切都想好的。吴柯不能不这样处处把陈明昌往坏处想，他不是刚毕业的学生了。一进明昌集团，自己便成了陈明昌手中的刀，三下两下便把杨岩割的血肉模糊。 自己若是刀，周围的这些人便是案板。如今肉已经腐烂，自己成了案板上的鲜肉。呵呵！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饭桌上一团和气，二老被请到主位。在座的轮流客套 “老爷子，老太太，我得感谢你们，感谢你们为公司培养了这么优秀的人才。自从吴副总加入集团，明昌这艘巨轮就有了新动力，我们也跟着沾光啊！” “哪里哪里，小柯就是个孩子，你们不要把他捧的太高。” 老爷子还是很清醒的，语调虽然温和，但话却绵里藏针，就等你自己体会了。 “不是我们捧吴副总，今年这个春节，集团上下都过的快活。为什么呢？还不是吴副总为集团创造了利润？我们的年终奖都水涨船高，我说的是实情。” “哦，小柯竟有这样的能力？我怎么以前没看出来？哈哈~还有啊，大家也不要老爷子老太太的叫，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叫大哥都比这好听。” “吴哥，您太谦虚了。今年拜年，我们首先到您家，您还看不出我们的诚意吗？大家都睁着眼睛看着呢，谁好谁不好，谁给大家带来了实惠，我们都有一杆秤。” 老爷子放下筷子：“心里有秤就好，大家快吃吧。” 这显然是不想听那些奉承话了，众人只好埋头吃菜。一个个对饭菜赞不绝口。 “吴副总，您好口福啊，今后我可要常来叨扰了。” “随时欢迎，有我一口就有你们一口。” 一顿中午饭，直接吃到了下午三点多，桌子上摆着酒，但吴柯没有喝，其他人也只好作罢。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吴柯大笑着回了客厅 “爸，还是您厉害，这些人以后恐怕不敢来咱家了。” “怎么？爸哪里说错了？” “没有没有，您说的很好，有些话我讲不出来，都让您老讲了。” 吴母忙碌完坐到吴柯身边：“小柯，今天来的这些人是不是都是坏人呀？他们的礼你也敢收？” “没什么好人坏人，都是为了自己罢了。他们送的也不是什么太值钱的东西，没事的妈。” “我听他们那样夸你就来气，我儿子我知道。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不就是坐在高位上？至于那么捧吗？儿子，你可得清醒点，别被他们忽悠了。” “儿子知道，放心吧。” 父母去歇着了，吴柯突然想起李昆鹏怎么没来？按理说这小青年与自己年龄相仿，又是自己一手提拔的，不该不来呀？还是年轻，估计压根儿不知道这些事吧。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吴柯也懒得去想了。 回到卧室刚躺下，侯胖子的电话来了。 “吴总，今晚约不约？” “约” “那好，我去你那儿吧，听说老人家来了？我得去拜个早年。” 说起来父母也不比侯胖子大多少，但他那样称呼吴柯还是挺高兴的，在他心里，他和胖子是兄弟。 侯胖子一进门，吴母吓了一跳，这是个什么人呀？肥头大耳脸上还有个疤。 侯胖子咧嘴一笑：“老太太莫怕，这疤还是您儿子砸的呢。” 吴母转身用眼神询问吴柯 “妈，他说的没错，是我砸的。” “你这小子！怎么那么手狠？你看人家还来拜年，还不快道歉？” 吴柯侯胖子都乐了，相视一笑，侯胖子道 “老太太，我那时候是真欠打，吴柯砸的没错。这不把我砸出息了吗？哈哈” 老太太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再有错，也不能下这样的狠手啊。小柯，你的好好补偿人家。” “好的妈，您去烧几个菜，晚上我们喝两杯。” 吴母从儿子的神态上判断出这个脸上有疤的胖子应该是个好人，便乐呵呵的去忙了，在儿子身边，她有使不完的劲儿。 侯胖子带了两瓶茅台，看样子还有些年份，吴柯馋的不轻。 侯胖子一本正经：“你先别打酒的主意，这是我送给老爷子的。” “送给老爷子也是喝，直接放到餐坐上！” “不行，我得当面交给老爷子才行。” 侯胖子观察一周，便判断出了二老的房间，提着酒便进去了。老爷子正眯着眼睛看电视，听到外边的声音也不想出来。结果侯胖子自己进来了，这还是第一个走进他卧室的客人。 “老爷子，我是吴柯的朋友，来给您拜年了。” “哎呀，干嘛那么客气。” 看到胖子，老爷子不但没有吓一跳，反而有些高兴，他乐呵呵的又把胖子引到客厅，自己烧了水帮胖子泡茶。 “爸，对他不用那么客气。” “怎么说话呢？我看这侯，侯什么来着？” “侯斌” “我看这侯斌是个好人，比中午那波人强。” “那是，胖子是我兄弟。” “兄弟？我看人家跟我岁数差不多，你别没大没小的。” “老爷子，确实是兄弟。吴柯平时没少帮我的忙。” 无论如何，老爷子跟侯斌是聊到一块儿了。 “这酒是送我的对吧？” “是，送您的。” “那好，今晚咱爷儿三个把它喝了。” “行，行。” 晚餐没有在餐厅那巨型餐桌上进行，太生分。老爷子拿了个小饭桌，四个菜，三个人，两瓶酒，其乐融融。吴母独自端了点菜坐在旁边看着丈夫，丈夫的酒量她是清楚的。 三人相谈甚欢，从吴柯上学到卖老宅创业，从侯胖子老家到侯胖子公司关门大吉，笑声郎朗，推杯换盏。 果不其然，三两酒下肚，老爷子说胡话了。吴母搀着他回屋休息，他意犹未尽说什么也不肯走，无奈头重脚轻，被硬生生拖回去了。 二老一走，侯胖子的笑便停了：“吴总，你听说了没有？现在公司都在传，陈总这一两年就要扶陈轻雁上位。” 吴柯一愣，这还是头回听说，虽然早就意识到陈明昌想培养女儿，但是一两年是不是太仓促了点？陈轻雁的能力倒是不差，但要是独立撑起明昌集团，还欠火候。现在园区的事，大多数还是老朱在撑着，没有老朱，陈轻雁怕园区都玩儿不转。 “我没听说过，怎么了？” “扶陈轻雁上位也不是让她一步登天，中间还隔着你呢，到时候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让贤就是了。人家父女之间的事，我们作为外人能怎么办？” “唉！你想的太简单了！年会时陈明昌把你捧那么高，集团里哪里还有能容下你的位置？你自己让贤，但陈明昌会让你安然脱身吗？” “你还听说什么了？快说！” “杨岩，原本跟陈明昌合作的也挺好的。但时间一久，陈明昌发现他的干法不符合自己的思路。换成其他的老板，最不济也是把人开了。可陈明昌就是不正面赶人，用尽手段把杨岩逼疯搞臭，最后还进去了。” 吴柯一惊：“就是单纯的思路不一样？不是说杨岩抓人揽权搞圈子吗？” “那些都是表面现象，杨岩引为心腹的几个人，大多数是陈明昌安插的。杨岩出的很多昏招也是这几个人出的主意。杨岩自以为抓住了人心，其实是上了陈明昌的圈套。” “好好的，就因为思路不一样就把人往死里整？” “你在集团内，听到的少。我不一样，我身边都是些大老粗，喝了酒什么事都敢说。陈明昌有个过人的地方，就是看人。是不是块料，他简单一调查，聊几句话就能判断个七七八八。也因此，只要是他看上的人，都是能力开挂的。杨岩就是，要知道，原本明昌就是个设备生产企业，为什么会有后来的集团？还不是杨岩的贡献？” “接着说” “但人才有人才的悲哀，陈明昌心胸并没有外边认为的那么宽，他是见不得人才外流的。又不想用，又不想放，你说他会怎么办？” 这下吴柯听懂了，也就是说自己不能安然离开明昌了。吴柯放下酒杯陷入沉思，本以为自己够小心了，说话做事都有分寸，人事上的事也从不自专。 没想到人家在意的就不是这个，放心？你只要有才人家就不放心。侯胖子带来的消息太重要也太惊悚了，难道自己也要面临杨岩一样的后果？ 那整天夹着尾巴做人还有什么意义？与胖子见个面都得偷偷摸摸的。 酒劲上涌，吴柯慨然道： “潮！那还韬什么光养什么晦？胖子，今后咱也不装了。就按着性情做事，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咕咚一口喝了杯中酒，吴柯意识到，自己的对手原来就是陈明昌啊！ 第五十六章 我故意的 二人因为是在家，不敢喝太多。但是想想集团的事，吴柯又有一醉方休的冲动。侯胖子也是这意思，他与吴柯一荣俱荣一焚俱焚，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激动地打了人。 吴柯跟父母打了招呼，二人便走出家门，他们想找个适合放肆的地方。 然而A市虽大，真的适合二人喝酒聊天跳脚骂娘的地方太少了。坐在出租车上徘徊许久，勉强在城东一家私房菜馆找了个小包厢。 坐定后，吴柯正色道：“胖子，你实话实说，这些信息你是道听途说的还是确切消息？” 胖子恨不能把心挖出来给吴柯看：“吴总，你还不相信我吗？听一个两个人这样说算是道听途说。如果十个人里有七八个这样说呢？还是道听途说吗？” 吴柯夹了口菜：“特么的，我自从进了公司，一心一意帮他做事。我倒要看看他准备怎样对付我！” “怎么样对付你？中午饭你吃的不痛快吧？被人众星拱月感觉怎么样？你觉得他们的赞扬有几分真诚？” “靠！胖子，你怎么现在变得文绉绉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呀！哈哈~” “你倒有心思笑。” “其实中午那些人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在我父母面前拼命捧我，把我夸得跟花一样。那时候我整合工厂时有些人可是哭爹喊娘的，还有那次挪用预付款的事，大会上没有一个人帮我说话。现在可倒好，态度全变了。” “你能看出来就好，本来我还担心你太年轻，犯了杨岩一样的错误。现在看来我是多虑了。吴总，说真的，我们现在赚的钱也不少了，足够花了吧？我们跑吧！” 吴柯一愣，盯着侯胖子的脸看了许久，侯胖子全身发麻：“你，你干什么？” “你怎么想起跑了？我们为什么要跑？你觉得跑得了吗？你前边跑，他后边就能让警察去抓你！” 侯胖子手中的酒杯险些摔在桌子上：“奶奶的，无非是鱼死网破，爷爷还不走了，看他能把我们怎么样！不过说来也奇怪啊，小陈那么善良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狠辣一个爹？这不科学吧？” “也许生意做大了都会变吧，其实站在陈明昌的角度上看，他这样做是符合明昌集团利益的。杨岩那样的，如果去了本市或本省的同类企业，一定能把明昌干趴下。” “吴总，我觉得你也行。哈哈” 二人干了杯，说到小陈，吴柯的眼神复杂了许多。从内心来讲，他是喜欢这个姑娘的，漂亮，温柔，有气质，通情达理，有才，最主要的对自己也上心。 可是她为什么偏偏是陈明昌的女儿呢？吴柯有时候都在想，若小陈不是陈明昌的女儿，自己可能要考虑娶她的。但是，唉！ 吴柯掏出烟点了一支，又顺手扔给侯胖子一支。吞云吐雾一阵，胖子道：“小陈其实跟你挺配的，你要是能顶得住陈明昌打压，兴许以后能娶了他。” 吴柯夹着烟摆手道：“娶她？这辈子恐怕不会了。就算我把陈明昌踩到脚下估计我也不会娶她。” “为什么？” “潮！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就那卖芯片的老头，你还记得吧？他警告过我，不能娶我身边的恩人，娶了我这好运就到头了。” 侯胖子大惑不解，他只见过那老头一次，老头什么都没有交代。怎么对吴柯限制这么多？ “吴总，敢情你用的是高级芯片吧？售后服务还蛮到位的，哈哈！” “你笑我！” “我就见了那老头一次，后来他再也没有现身过。不过说起来他的芯片还是蛮管用的，至少我赚钱了。” “就知道赚钱，我觉得老头有阴谋，大阴谋。” 胖子对这话题没兴趣，他才不管什么阴谋，只要自己能赚钱就行。想了又想，他转移话题问：“老头只说你不能娶恩人，对吧？” “是” “小陈以前是对咱有恩，可以算是咱的恩人。可是现在呢？以后呢？有可能要成敌人了，成了敌人是不是就能娶了？” 吴柯不得不对胖子这清新脱俗的想法点赞：“你特么脑洞够大呀？成了敌人我还敢娶吗？她要是藏枕头下面一把刀怎么办？让我学成吉思汗呀？” 胖子不以为然：“你还别说，要我觉得，娶敌人才有征服的快感！” “你真该去原始社会混。” 不知不觉，带来的两瓶茅台见了底。 胖子探头问：“吴总，我们既然不跑，那你准备怎么办？坐以待毙？” “我是坐以待毙的人吗？你放心，我有信心带着你赚个盆满钵满然后安然撤退。陈明昌这一手并不新鲜，你回去翻开史书看一下就能明白。” “书我会看，你想好了策略也提前告诉我，别让我坏了大事。” 吴柯没有答话，抽着烟出神的看着窗帘，窗帘上什么也没有。胖子知道吴柯正在想对策，便没有打扰，自己端着酒杯小口抿着。 许久，吴柯道：“陈明昌是个学徒出身，创业路上尝尽艰辛练就了杀伐果断的本领。他其实没什么文化，对杨岩搞那一手也不那么高深，要不然也不能搞得人尽皆知。” “你说明白一点。” “不是我小看他，他这个手段八成是看三国演义学的。曹操遇到有才的人会怎么做？” “想尽办法招揽。” “如果招不来呢？” “杀掉！” “人才如果没有利用价值了呢？” “也是杀掉！” “明白了吧？” 胖子恍然大悟：“怪不得呢！陈明昌这老狐狸，原来就用的这个呀？” “他用这个办法，正说明了他没水平。现在又不是乱世，他自己又不是曹操。明昌集团在本市是个大企业，但放在全省全国呢？算个什么？他这样嫉贤妒能，费尽心机去收拾有贡献的人，其实根本没有必要。你放杨岩走，杨岩可以去省外，甚至可以出国，对你能造成什么威胁？还是太自以为是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就是啊！我也挺不理解的，好聚好散不好吗？大家就是混口饭吃，至于赶尽杀绝吗？” “他这样做的后果只会有一个，就是众叛亲离。你别看现在那么多人听他调遣去害杨岩，今天又来忽悠我。这些人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孙宝死后，据听说他在医院还流泪了，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他也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你知道他为什么偏偏对孙宝那么动感情吗？告诉你，是因为孙宝就是个废材，一无是处，这样的人陈明昌才放心，也才会关心。如果当初死了个厂长或代理商，陈明昌不一定有多难受。” “也是啊，挪用预付款那会，明明就是咱俩的错，结果他那帮老友大老远跑来，他一点面子也不给。还有你整合厂子的时候，我听说有几个厂长带着礼品去他家里说情，他不但不答应人家，还把几个人的礼品扔出了门外。” “这我倒是头一回听说。” “现在想来，他那么一系列的动作，其实都是一石二鸟。左边打压那些封疆大吏，右边又把你摆到台前，让那些厂长代理商们把怒火转移到你身上。你知道他扔了厂长们的礼品后说什么吗？” “说什么？” “工厂整合的事是明昌集团的百年大计，集团现在已经授权吴副总全权处理，我无权干涉。” “潮！够狠！过不得他们那么恨我。” 吴胖子还是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干脆直接问：“说了这么多，又说三国又说曹操的，你到底有没有应对的办法？” “当然有了，既然知道他的病根了，还怕没有适合的药？其实很简单，他最在乎的无非是集团的主营业务，他要是敢对我下黑手，我把园区和销售部给他搞砸就是。让他接着用我。” 侯胖子张大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说出的话，不过以毒攻毒，也许会有奇效。但旋即，胖子暗淡了脸道： “吴总，我觉得晚了。特么的，陈明昌真是个老狐狸！” “怎么了？” “你想想，园区现在是谁负责？销售部现在是谁负责？一个是人家女儿，一个是人家战友。你觉得你还能插进去手？” 吴柯哈哈大笑 侯胖子一脸懵逼，按说该灰心呀，怎么还笑？ “吴总，你得尊重现实。” “告诉你，只要我想，园区和销售部立刻就能乱了套！” “你快说，你有什么办法？” “你干一个，我告诉你。” 侯胖子二话不说，拿起酒杯就干。喝完了一抹嘴：“快说，要不然我整天都睡不着。” 吴柯淡定道：“园区的负责人是小陈不假，但她现在就是个花架子。具体事务都是老朱在运作，老朱可是我的朋友。” “啊？老朱就是个助手而已，他有那么大本事把小陈架空？” “我故意的，当时就留了个心眼。园区的规章制度，管理模式，运行流程，都是我亲手起草的。助手实际上就是经理，为了保护好老朱才把他的职务定成了助手。老朱的工资奖金不是按中层标准发的，我私下给他发奖金。” “小陈要是知道了非杀了你不可！” “我也没办法，再说我也不是针对她。” “那销售部呢？你不能把老黄也架空吧？” “陈明昌既然是个曹操似的人物，他就不会永远信任老黄。老黄过去就是个司机，后来当上办公室主任，在陈明昌眼里跟一条狗差不多。可现在不同了，老黄成了实权派，陈明昌能放心？他们只要起了龃龉，我们就有可乘之机。” 胖子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钦佩之情了，他手舞足蹈了一会儿，憋出一个字：“干！” “销售部还有后手，万一老黄不合作，我就动用第二套方案。” “啊？” 第五十七章 李主任不容易 “销售部的那些年轻骨干，都是我提上来的，关键时刻他们还是会听我的。” 侯胖子惊得说不出话来：“你可比陈明昌奸诈多了，你怎么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我留这些埋伏本来不是为了对付陈明昌，那时候杨岩处处与我为难。我只好暗自准备后路了，想着到关键时刻将杨岩一军，把销售部和园区停滞下来，让陈明昌在我和他之间做个选择。但没想到杨岩先倒了。” “不过我觉得你留的这些后手对陈明昌的破坏力更大。” “管他呢，到了不得不摊牌的时候，我会让他好看的。不过，他要是不出手，我们千万不能妄动，要不然就成了第二个杨岩了。” . “也就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撕破脸，对吧？” “对” 年后上班了，没有什么不同。吴柯与侯胖子的谈话好像是一场梦，而现实中，集团还是一团和气。陈明昌依旧悠哉悠哉的追剧打球，吴柯依旧操持着上上下下的事务，各部门条线有条不紊的运行。 年前李昆鹏来申请处分办公室职员，吴柯虽然没有同意，但他把这件事记下了。上班好几天了，也不见李昆鹏来汇报情况，不知出于什么动机，他起身去了办公室。 集团的高层很少到部门科室转的，吴柯的出现显得有些突兀。突兀归突兀，但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会儿办公室众人正忙得不可开交。有盯着屏幕写文件的，有扶着打印机复印材料的，有撅着腚整理文件柜的，总之就是没人注意到吴副总。 马了个巴子的，这不干的挺好吗？年前还到我这儿来打小报告，唉，年轻人啊！吴柯走进办公室大厅，想深入了解下情况。 办公室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些文件，电脑，打印机，文件柜。额，还有忙成狗的职员。李昆鹏不在，这些人工作挺积极的呀？ 转了许久终于有人发现了吴柯 “啊？吴副总？您来了？” 一中年女职员语调夸张，手舞足蹈惊呼。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纷纷抬头或转身与集团二号人物打招呼。 “吴副总，见您一面可不容易，您怎么想起来看我们了？” “吴副总，我们这儿事情太多了，李主任都累病了，能不能给我们增加几个人手？” “是啊，新年开门红，业务部门虽然忙，但我们这里也不闲。几乎所有的新政策新任务都得我们做，还有各种台账，方案，汇报，唉!” “李主任不容易，年纪轻轻的担这么重的担子，我们看着都心疼。吴副总，就给我们添点人手吧。” 什么情况？吴柯本想着过来搞正风肃纪的，年前李昆鹏反映的情况如果是真的，那真需要好好整治一下了。办公室是整个集团的神经中枢，可疏忽不得。李昆鹏年轻，又刚上任，吴柯真怕他处理不好。 可眼见为实，他在门外观察许久，没发现谁消极怠工啊？这会儿又都在帮李昆鹏叫苦，李昆鹏不是说他们看不起他吗？搞不懂。 虽然搞不懂，但职工的诉求还是得回复 “我知道大家工作忙，新年伊始，各部门都忙，互相体谅一下。如果真是忙不过来，就写个申请，我帮你们选几个人。” “那太好了，吴副总，还是您爽快！现在我们部门除了一个休产假的，全部都上阵了，可还是转不开。这不，陈总刚接待了几个客人，打扫卫生的事落到李主任头上了。” 终于抓住了突破口，吴柯吩咐道：“把你们的值日表拿来！” 值日表拿来了，是新制定的，制作日期是节后上班第一天。吴柯猫了一眼，今天确实该李昆鹏打扫卫生。 “李主任那么忙，为什么还安排他值日？你们每人一天，一个月也轮不着一次吧？” “这是李主任自己定的，我们劝都劝不住。” “胡闹！办公室主任要是整天打扫卫生怎么得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把这个改了，现在改！” 负责排版打印的姑娘有些为难：“这，这没法儿改。李主任有个规定，陈总和您的办公室必须是年轻人打扫。” “这是什么规定？为什么只让年轻人打扫？” “李主任说上了年纪的人手脚慢，不负责任，又不讲究，打扫出来的效果不好。” 吴柯这才意识到过节后这几天，办公室确实打扫的比以前干净了，而且上班之前拖过的地擦过的桌子刚好晾干。记得年前的时候，经常一进门一串鞋印，嗯！这个李昆鹏还算有心。 政策好是好，但办公室总共就五六个年轻人，每天要打扫陈总和自己的办公室，想想确实够累的。 办公室人员帮领导打扫卫生这件事，吴柯也能理解，毕竟领导平时太忙办公室又大，总不能客人来了，你在那儿撅着腚拖地吧？ 刚升任副总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这茬儿，就是感觉办公室怎么三五天也不见灰尘，后来才知道有人帮着打扫。其实吴柯并不喜欢这样，毕竟自己的办公室，其他人进进出出的总感觉不舒服。 “那这样，我的办公室你们以后就别管了。其他副总不都是自己打扫吗？我自己也行。你们只管陈总的办公室就行。” “那怎么行？吴副总，您平时那么忙。” “没事，就这么定了。” 正聊着，李昆鹏擦着细汗走了进来：“吴副总！有什么指示？” “你小子，能有什么指示？来看看你们不行吗？” 李昆鹏拿湿巾擦了下脸道：“吴副总，您既然来了，我能不能提个请求？” “到你办公室说吧！”吴柯正要问问李昆鹏这几天的情况。 二人进了李昆鹏的办公室，吴柯迫不及待问：“年前你不是说办公室职员不配合你工作吗？我今天看了看，他们干的挺好啊？” “那不还得感谢您？您不是说让我用激励的办法吗？我就想了些激励的办法，没想到效果还挺好，节后一上班他们都听话了。” “哦？你用的什么办法？” “过年期间，我挨家挨户的去他们家拜了年，还拿出去年办公室结余的所有经费，给他们发了现金。” 吴柯吃了一惊：“挨家挨户拜年，三十多户，你怎么做到的？没有过年？” “大年三十春晚开始的时候，我刚好走完。” “嚯！好家伙！你这办法，简单粗暴，但是还真能打动人。他们也不是看不上你，就是心里不平衡罢了。你放低姿态去他们家示好，他们没理由不接受你的善意。” “节后的这几天，大家都干的不错，请假的少了，磨洋工的基本上没有了。不过，我们还是缺人手。” 李昆鹏亲自要人，吴柯当然不能拒绝 “你们打报告吧，我回头问问人事部，帮你们物色两个年轻人。” “那太好了，谢谢吴副总。刚才我在陈总办公室打扫卫生，陈总不住的劝我要向您学习，您就是我的榜样！” “好好干，你的成就会比我更大。” 李昆鹏眼里放光，满脸通红激动道：“谢吴副总鼓励，我一定好好干，今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吴柯没有回去，直接去了人事部。人事部直接归陈明昌管，近几个月陈明昌闭门不出，人事部闲成了聊天/室。 人事部经理也有样学样，关着门在屋里听戏。吴柯敲了几次门，没人答应，便直接推门而入。 经理老赵脾气火爆，在整个集团地位超然，猛然间有人破门而入，他那火气能不上来吗？ “有没有规矩了？不会敲门吗？草泥马！” 骂完了才关掉戏曲抬头怒视来人，这下怂了。 “吴，吴副总？您怎么来了？” 一来自己不归吴柯管，二来集团的高层见中层都是直接打电话叫的，老赵能不惊讶吗？这个集团，陈明昌直管的部门只有人事部，其他部门都有副总分管。老赵的潜台词是：你来干什么？ 疑问归疑问，该尽的礼节也得尽到。老赵起身收拾了下茶几，帮吴柯倒了水，又递上一支烟。 吴柯喝了口水道：“我来问问，集团内有没有年轻人想调整部门的？办公室那儿人手不够，想帮他们物色两个年轻人。” 老赵想了想：“还真有，有几个人找过我，您等一下。” 老赵边说边从抽屉里拿出个笔记本，翻了许久：“这不是？有个财务部的，叫宋晴，还有个审计部的，叫张彪。他们两个想调整，只要不在原部门就行，我还没来得及汇总呢。办公室要普通职工，李昆鹏来要就行了，您怎么亲自来了？” “他那儿忙的晕头转向，刚刚跟我抱怨了人手不够，我就直接来你这儿了。回头你把这两个人的简历资料给我一份，我看一下，要是行的话，就直接让他们去李昆鹏那儿报到。” “那行，好！您等一下，我这就把他俩的简历打印出来，您拿回去细看。” 吴柯鬼使神差的又做了件多余的错事，普通职工的调动倒没什么，也不犯什么忌讳。但小事往往是大事的前奏和导火索，举手之劳，血的代价，有时候好心并不能办好事。 第五十八章 不是滑就是懒 明昌集团有一整套人事调整章程，普通职工的调整其实很简单。要人的部门接收，放人的部门同意，人事部经理一盖章，这事就完成了。 简单归简单，但如果是职工本人想要调整，那还是难于上青天。缺人的部门也不会随便要人，因为通常情况下能干的职工不会有人愿意放，放出来到人事部的，不是滑就是懒。李昆鹏不去人事部要人，大概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吴柯进入明昌集团就是销售总监，没有在基层待过自然不知道这个情况。当初销售部挑人那是拿着陈明昌签字的文件全集团海选的，不管所在部门愿不愿意，只要选中了你就得放人。 这次办公室要人，吴柯自然没必要再弄个海选。他按照正常的逻辑去了人事部要人，人事部经理其实正愁这两个人的安排问题。这两个虽然年轻，但都是被所在部门退出来的。吴柯来的突然，要人又要的急，经理人又懒，好吧，这俩货算是走了狗屎运，简历摆到了吴副总的案上。 吴柯一如既往的认真，他仔细看了二人的简历，没什么大毛病。评价都还不错，学历、经历什么的都还凑合。办公室的工作技术含量不高，肯吃苦就行，吴柯觉得这俩人很合适。 看了下时间，手头也没有紧要事情，他打电话叫来了财务部和审计部的副经理。还是当面问一下稳妥，万一有什么问题怎么办？ 俩副经理一头雾水，副总这么急的叫我们干什么？二人在电梯碰了面，聊了起来。 “你知道吴副总叫咱俩干什么吗？” “不知道啊？他以前有事都是找总监，这次叫咱干什么？” “那是什么事呢？我手头也没什么重要项目啊？” 二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前途上，越过总监直接找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这吴副总人年轻，办事不按常理，有可能咱俩这是要扶正了呀？ 这些话自然只能在心里想想，嘴上是不能说的。低调，低调，马上是要扶正的人了。二人一脸喜悦脚步轻快的去了吴柯办公室。 一进门，吴柯正低头看着两份简历。这没跑了，简历都看上了，肯定是要提拔了呀？即使不能在原部门扶正，去其他部门也还好啊？千年老二对一把手位置的渴望，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有多强烈。 二人压着狂喜屏息凝视，生怕打扰了吴副总思考。今天这场见面就是面试啊，是自己人生的转折点，领导正在忙，不能发出一点声响。他们悄悄关了门，站在离吴柯三米远的地方，一脸谄笑。 吴柯迷了，这俩货什么意思？那一脸笑是在笑我么？他抬头看了看二人，二人持续着笑脸点了点头。 尼玛，这点头又是几个意思？吴柯拿起案上的镜子看了看仪容仪表，没问题呀？ 两个经理也纳闷儿了，吴副总照镜子是啥意思？嫌我们站的远？也是啊！那就往前靠靠吧。二人使了眼色，一起迈着小碎步往前走，脸上的笑更加迷人。 这要不是在办公室，吴柯几乎把这俩货当成男同了。那一回在澡堂，有个猥琐老头儿就是这表情，走到吴柯面前上下其手。卧槽！ “你们站住！” 二人立马立定：“吴副总！” “今天找你们来是要了解一下情况，人事上的事可马虎不得。” 听见了吗？人事上的事，苍天啊大地啊！感谢你们把吴副总派过来呀！熬了这么些年，头都秃了，今天总算是看到希望了。 “对！对！吴副总您考虑的周全，调动的事，必须谨慎。” “吴副总，这几年来我可是兢兢业业的，只要是我经手的审计项目，没有一个出纰漏的。” “吴副总，上次打电话让您协调那个预收款，真不是我的本意，是那杨岩硬逼着我给你打电话的！这个王八蛋，终于遭报应了！” 什么跟什么呀？这俩货大中午的喝多了？还没到饭点呀！ “我找你们是想了解……” “吴副总您问，我们一定如实回答。” “宋晴是你们财务部的吧？她平时表现怎么样？有没有劣迹？” 啊？什么？宋晴？问宋晴是什么意思？这女的是被轰出去的呀？总不能提拔她吧？ 财务部副经理一脸懵逼，脑子飞快运转，想要找出吴副总问宋晴的缘由。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呀？一个普通职工，你作为集团副总，犯得着么？ “吴，吴副总，宋晴怎么了？您怎么问起她了？” “哦！也怪我没说清楚。是这样，办公室那里人手不够，我想帮他们物色两个人，人事部那儿正好有她的调岗申请。” 去年买了个表的，就这事啊？至于吗？你个集团副总，火急火燎的打电话让我上来，就这事啊？果然是不按常理出牌呀！日了个狗！宋晴？就是个好吃懒做，怼天怼地的青年河东狮。你既然问起来了，那我就好好回答！ “吴副总，宋晴这小姑娘不错，平时工作积极，对人有礼貌。她自己不想在财务部了，我们同意放她走。” “就这么简单？”吴柯皱了眉头问。 “不不，她很好啊，工作能力强，办事细致认真，文笔好，我们部门的很多文件都是她起草的。平时不怕苦不怕累，安排什么事都能保质保量的完成。” “缺点呢？她就没有缺点？这么好的姑娘你们就愿意让她走？” “也说不上缺点，她就是太认真了，做什么事力求完美，经常加班加点的，我们看着都心疼！她人缘好，我们也不忍心去阻拦她追求梦想吗不是。她的愿望就是去办公室！” 吴柯不是傻子，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水分，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里面全特么是水！既然表现还行，原部门又同意放人，那就没问题了。 还没等吴柯发问，审计部副经理主动问：“吴副总，您是不是要问我张彪的情况？” 吴柯惊讶抬头：“咦？那你说说他的情况！” “张彪这个小伙子，我们其实是不想放的。手脚麻利，动手能力强，办事有条理，做事有始有终。关键是人眼皮活，我们总监很喜欢他。” “那你们是不想放他？不想放怎么把他的申请交到人事部了？” “虽然舍不得，但我们作为集团的一部分，不得有个大局观念吗？张彪是文秘专业的，在审计部确实不对口，他去了办公室，一定能为集团创造更大的价值。” “哦！还是你们觉悟高！” 旁边的财务部副经理噗嗤笑出了声，但旋即补救道：“吴副总，他们那是没办法，这么好的人才被您盯上了，他们不放也得放。” 吴柯虽然觉得怪怪的，但也想不出哪里怪：“他有劣迹没有？受过处分没有？” “没有！小伙子是个干实事的！” 吴柯下了最后决心，拿起手中的电话拨给了人事部经理。宋晴张彪这俩被原部门淘汰的刺儿头顺利去了办公室，办公室主任李昆鹏与她俩同龄，一块儿进的公司。只不过集团太大，李昆鹏对他们的表现并不十分清楚。 人是很复杂的，在原来的环境一塌糊涂人人喊打，并不一定去了新地图也是。这俩人吃过消极怠工的苦，猛然间换了环境，其实也想重新开始的。原来是破罐子破摔，现在从零开始，是个人都会夹起尾巴安稳几天。 李昆鹏对二人的评价不低，人事部派人去二人的原部门搞民主测评，结果也出奇的好。 咄咄怪事！ 财务部、审计部、人事部从主管到普通职工都知道这俩货是什么情况，但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瞒了吴柯。要说没有人幕后操纵，鬼都不会相信。但事实上吴柯自始至终没有发现任何疑点，连李昆鹏都对二人赞不绝口，没有多长时间便把二人编进了值日生的表里。 这是管理人员的悲哀，没有人愿意说实话，没有人愿意惹人。台面上评价人，众口一词的夸赞，哪怕恨他入骨。 吴柯不知不觉陷进了自己编织的是非网中。表面上看，这次调整人，全程有他自己把握，各部门只是配合他进行考察，考察结果应该是可信的没问题的。 他甚至有些得意，本来这件事不该自己亲自出面的。要人的事，李昆鹏自己就有权限，只不过是看他太忙了。作为领导，作为同龄人，吴柯觉得自己出手帮一下忙是应该的。由于自己亲自出面，省略了很多繁琐程序，第二天两个人就报了到，三天后关系便捋顺了。 吴柯觉得李昆鹏包括办公室的其他人对他应该是感激的，副总亲自出面去协调人，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李昆鹏确实很感激，目前看来，二人表现不错。分给他们的任务都能及时去完成，打扫卫生也是一丝不苟，陈明昌脸色都变好了。李昆鹏不用干苦力了，他怎么能不感激？ 再加上吴柯不用办公室的人打扫卫生了，工作量减少了一半，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工作步入正轨，工作量回复正常，放在以前谁敢想？ 这几天整个办公室都是夸赞吴副总的声音，平易近人呐，身体力行啊，没有架子啊~ 直到有一天陈明昌大早起在楼道里吼了一句：“李昆鹏！过来！” 第五十九章 您提示一下 陈明昌很久没有当众生气了，别说生气，连露头都很少。年前最后几次月例会都省了，今年的第一个月例会还没召开。很多普通职工甚至中层都快把他忘到九霄云外了，具体事务有各自的主管副总，稍微大点的事有吴柯，有些人还以为陈明昌出国旅游了呢。 因此，陈明昌这一声吼，唤醒了整座大楼，乖乖，老大在呀？ 李昆鹏不敢怠慢，陈总指名道姓找他，一定是紧要的事。 门没有关，李昆鹏蹑手蹑脚走进去，大气都不敢出。陈明昌阴沉着脸坐在案台后边：“你把门关上。” 李昆鹏赶紧回头去关了门，又红着脸往前走。 陈明昌冷笑着问：“对我办公室挺熟悉的嘛！往里走！到里面看看！” 李昆鹏吃了一惊，他不一样，这一段时间他天天见陈明昌。在他印象中，陈明昌是和颜悦色和蔼可亲说话温声细语的，今天怎么了？语气怪怪的，开口就让自己进套间。那小套间里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那里不能进，平时门都是锁着的。 “陈总，我不能进去。” “我说能就能，你走进去！” 李昆鹏还是把不准，他不知道陈明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这一段时间以来，陈明昌除了见客人就是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脸上始终带着笑。今天怎么了？剧荒了？卧槽了个狗的，让我进里面是什么意思？ “小李，你家里条件不太好？” 哪壶不开提哪壶，李昆鹏最不愿被人提的就是自己的家世。如今发达了，但青少年时期的窘困始终是他心中的结。自己说出来，那是自信，别人点出来，那就是赤裸裸的蔑视了。要换了别人说他家里条件神马的，他早就一拳上去了。可今天提这茬儿的是陈总，那就另当别论了。 “是，我家条件不好。” 李昆鹏压了压情绪，两眼直直的看着陈明昌。陈明昌眼神更加阴郁：“条件不好，没什么，现在不挺好吗？你得珍惜现在的机会！” “陈总，我每天都认真的工作，我很珍惜集团给我的机会。” “那好，你进去，我们一起进去！” 尼玛！甚意思？一起进去？进小套间？然后关了门？不是李昆鹏多想，实在是陈明昌的话太特么骨露了。什么珍惜机会？什么现在挺好？尼玛呀！想对我做什么？我可还没娶媳妇儿呢。老家伙原来是这么个人，衣冠禽兽啊！ 见李昆鹏不挪步也不吱声，陈明昌怒了：“你什么情况？不想干了是不是？” 李昆鹏也急得不行：“陈总，有什么事在外边说不好吗？为什么要进去？里面都是集团的机密文件，我进去不方便吧？” 听到这儿，陈明昌奸笑一声，坐回老板椅：“嚯！招了吧？连里边是什么东西你都知道，那你说吧，你都看了什么？拿了什么？” 误会！尼玛天大的误会，我就随口一说，小套间不是机密文件，你整天锁着干什么？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怎么听你的口气，我拿你的东西了？ 自己没有做，加上从小被鄙视，强大的自尊心迫使他豁出去了：“陈总！请您收回您刚才的话！我从来没有进过那间屋子，您要是不相信可以调监控也可以报警！” 陈明昌一愣，他也就诈一下李昆鹏。确实丢了几页重要文件和几万块钱，但到底是谁拿的，陈明昌还真把不准。他的办公室，除了他自己以外，只有办公室的值日生有钥匙可以进去。 那个套间的钥匙只有自己有，但昨晚走得急，忘了锁门。今早一来看到门开着，赶紧去检查，一查不得了，还真丢东西了。肯定是办公室的人拿的，但到底是谁了？ 一开始看到李昆鹏满脸通红眼神闪烁，陈明昌有些怀疑，但后来看李昆鹏的神态，又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昨天我走的时候，这套间的门忘了锁，今早一来就发现丢东西了。丢了四万块钱！” 陈明昌故意没有说文件的事，其实那些文件才是让他蛋疼的东西，钱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好嘛！丢钱了，第一个就怀疑我？什么东西？我李昆鹏就在意你那点钱？堂堂明昌集团的老总，没有任何缘由就怀疑自己的办公室主任？ “陈总，我说过，您可以调取监控，也可以报警。” 陈明昌正了正身子：“我知道不是你了，今天是谁值日？” “张彪” “谁？张彪是谁？” “新来的科员，还没来得及向您说。” “他通过谁的关系进来的？” 李昆鹏迷了，怎么上来就问这话？张彪原本就是集团的人，被吴副总……，哦？吴副总~ 见李昆鹏在思考对策，陈明昌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厉声喝问：“张彪是谁介绍来的？！” “是，是吴副总从审计部调过来的。” 陈明昌的身子更直了，他没有接着问话，点了支烟，一下子陷入了痛苦的思索中。好嘛！该来的总算来了，没想到你比杨岩还心急！不声不响的开始在我眼皮子底下安排人了。 但陈明昌又有个疑问，按理说吴柯也不缺钱，他安排的人也不该犯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低级错误。他为什么要拿那几万块钱？这不科学呀？还有那个机密文件，你手机照一下不就成了？偷走干什么？让我抓人呀？ “低级！” 李昆鹏莫名其妙：“陈总，您刚才说什么？” 陈明昌当然不会把内心活动展示给这个小伙子，他想了想：“你现在带几个保安回办公室，搜！搜张彪的随身物品！” 李昆鹏会意，立马叫了保安，一行人风风火火的闯进办公室。办公室众人大吃一惊，主任这是要干什么？还带着保安过来？这今年上班以来我们也没惹你呀？ 见保安直接去了张彪的工位，很多人放下了心，瞬间切换成看客状态了，甚至有人期盼着把事情闹大，反正不关我的事，看戏又不收税。 保安的办事效率那叫一个高，张彪拿了那四万块钱正想趁机会跑出去转移呢，被逮了个正着。人赃俱获，没什么好狡辩的。 保安带着张彪下楼，李昆鹏拿着四万块钱去邀功。 陈明昌劈头问：“人呢？” “带下去了，一会儿就交给警察。” “就发现四万块钱？” “是啊？还丢什么了？” 陈明昌有些牙疼，这李昆鹏和那些保安是傻子吗？就四万块钱我能上这么大火？ “让他们把人带上来，我问问那张彪！” 张彪被带进去后，所有人都被赶了出来。 陈明昌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张彪更加确定这人背景复杂，不是吴柯的眼线才怪！但在我面前，你还是嫩了点！连钱都偷，低级！ 张彪天生就是无所谓的臭脸，见到谁都一样。即便偷窃被抓，即便面前坐着集团老总，他还是那张臭脸。 “你可以呀？就不怕我把你送进去？” “送就送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文件呢？” “什么文件？我要文件干嘛？”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至于吗？你只要实话实说，我不但不追究你，我还要升你的职！” 张彪眼睛一亮：“你说话当真？不追究我还升我的职？” 陈明昌一激动，说话都结巴了：“当，当真，升升职！” 张彪有些疑惑，这陈明昌大小也算个人物，怎么对自己偷东西的事情这么感兴趣？管他呢！既然他感兴趣又答应升职，那我说就是。 “我说！今天早上，我打扫你办公室的卫生。看到那个套间开着门，有些好奇，便走进去了。茶几上有四万块钱，我这一段时间正好缺钱，就拿走了。还有个茶壶，我看着挺值钱就拿走了。” 这不是陈明昌想听的，陈明昌起身拍了下张彪的肩膀：“你放心大胆的说，在明昌集团没有人能把你怎么样，除了我！” 张彪心里发毛，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特么都说了好吗？ “陈总，我说完了。” 尼玛！陈明昌感觉自己智商受到了侮辱，你耍老子呀？要只有这偷钱的事，我犯得着私下问你话吗？你嘴硬？我看你有多硬！ “文件呢？谁让你拿的？偷钱是小事，可大可小。偷文件可不一样，我只要愿意，可以让你进去住个十年八年。不过，你要是把你背后的人供出来，你就不会有事。” 背后的人？我偷个钱还需要人指使吗？一共才JB四万块钱，我还得给他分呢，哪里有背后的人？张彪虽然手脚不干净，但他却是个诚实的贼，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绝不甩锅。 “我背后没有人，是我自己拿的。” 陈明昌耐心是有限的，要不是那文件太重要，他早让人把这货拖出去了。 “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偷文件可是大罪。” “我没有偷文件，谁说我偷文件了？尼玛！让他站出来！” 陈明昌彻底迷了，偷钱的事情认的那么爽快，怎么就是不认偷文件的事？这文件对你也没有用吧？你能看懂？ 但这货为什么打死也不认呢？是雇主交代的吧？哦！一时心急，忘了缕缕。事情应该是这样的，雇主让他偷的文件，他自作主张偷的钱。文件已经转移死无对证，钱被缴获，你就只认偷钱的事。 “我再给你说明白点，钱其实是小事，就当我送你了。但这文件你不能偷，偷了我饶不了你。只要你交出来并把你的后台指出来，我把这四万送你，同时我还可以让你做李昆鹏的副手。办公室副主任，有很多人可是挤破头都当不上。” 张彪激动了，他没有后台，也不想冤枉谁。但是四万块钱在那儿摆着，还有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太TM诱人了！不好意思了老铁，我也是迫不得已呀！ “陈总，您提示一下？” 第六十章 你什么意思 陈明昌喜出望外，绕了这么大一圈终于说到正题上了，他也不含糊。鉴于张彪智商堪忧，他的提示也就直白了许多： “是谁把你调到办公室的？” “哦—” 张彪欢喜极了，那个人他是恨透了，早就想报复一下了，今天这机会可是千载难逢！既能报仇又能升职，我张彪总算要扬眉吐气了！ 陈明昌也欢喜极了，看起来张彪也开窍了。面对利益，没有人会无动于衷，陈明昌深信这一点。 “说吧，他是谁！” “人事部经理老赵！是他让我来办公室的，所有事情都是他指使的，陈总，你说的话还算数吧？” “算你妈个头！滚！” 陈明昌不但牙疼，这会儿心口都疼了，这算哪门子事啊？这张彪怎么不按剧本表演呀？ 人事部老赵，是他的铁杆老伙计，人老实，没有多大野心，人事上所有大事都会来请示。他要是能干出指使人偷文件的事那才见了鬼了。 麻痹！都是什么东西？ “李昆鹏！” 李昆鹏这半天心里都是扑腾扑腾的，听到陈明昌歇斯底里喊他，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扔下手里的文件就往陈明昌办公室跑。 “你仔细说一下，这张彪的来历！” “按规定，办公室缺人，我去人事部要人就成。可是那天吴副总也奇怪，亲自去了我们办公室嘘寒问暖的。我就跟他提了缺人的事，结果吴副总还挺重视，第二天就安排了俩人过来。” 要说这李昆鹏可比张彪上道多了，不用暗示不用威逼利诱，那脏水就是一个劲儿的往吴柯身上泼。他可是吴柯选上来的，这小伙子人品不咋地呀！但对陈明昌来说，啥JB人品？能利用就行！ 陈明昌脸上终于泛出了笑，温和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俩人过来是吴副总一手操办的？” “是的！” 李昆鹏终于摸清楚了陈明昌想听什么，只要一个劲儿把锅甩到吴柯头上自己就没事。这还不简单？事情本来就是他一手办的嘛，我又没有胡说，至于陈明昌怎样解读就不归我管了。 陈明昌的录音笔闪着绿光，李昆鹏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陈明昌手中的刀，他尽情的交代，有一说一，知道什么说什么，不知道的能想到的也说。 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他也许心甘情愿做陈明昌手中的刀，只要是砍向吴柯的就成。年前请他帮忙收拾办公室的几个杂碎，他是怎么羞辱自己的？ 再有，李昆鹏作为少年英才，天生嫉妒开挂的吴柯。他凭什么呀？年龄比我不大几岁，身居高位，关键长得还一表人才。李昆鹏以前一直以美男子自居，这是他从贫困家庭走出来的重要外在力量。可是尼玛这吴柯不但运气好，长得也好，比他还有型，凭什么？ 李昆鹏一股脑交代了一个多小时，二人关着门相谈甚欢。一个表忠心，一个封官许愿，各取所需，各得其所。 没有更完美的交易了。 因为文件还没找到，陈明昌没有轻举妄动。他只是悄悄地收集了指正吴柯的证据，其他的什么都没做。 这天吴柯回到办公室，赫然发现办公桌上有两个密封的档案袋，封条上是陈明昌的手章。没有被打开过，下边还压着个纸条。 【吴副总，这两个文件可能对您有用。】 吴柯进明昌集团是来赚钱的，不想介入集团内部的是非中。他拿起文件和纸条就要去还给陈明昌，突然来了个短信，是侯胖子。 【吴总，一号丢了重要文件，正在暗中查你。】 吴柯大吃一惊，尼玛！ 事不宜迟，吴柯把文件收好直接去见了胖子。 “胖子！是你干的？怎么我办公桌上多了两份文件？” “你别乱咬人行不行？我也刚刚知道陈明昌丢了文件正在查你，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这就怪了，谁闲的没事把陈明昌的文件放到我桌子上？这不是把我往死里整吗？日了狗了，我这招谁惹谁了？” 侯胖子看了下手机：“你看，又有消息传来了。陈明昌丢了四万块钱和两个重要文件。钱是办公室一个叫张彪的偷的，文件到现在还没有下落。陈明昌查出张彪是你安排到办公室的。” 卧了个槽！张彪确实是吴柯安排的，但他没有安排张彪偷东西呀？这个坑货！什么意思？有这么大的仇吗？ 吴柯肠子都悔青了，真是瞎了眼，怎么安排了个这人？这怎么辩解？本来就怕陈明昌对自己起疑，这下了好了。 “胖子，你帮我分析一下，我和这张彪无冤无仇的，他为什么要坑我？” “保安队那儿说，钱肯定是张彪偷的，但文件不一定是他。他死活不承认偷了文件。” “尼玛！这不是害我吗？偷了钱没偷文件？谁信？这不明摆背后有人吗？难不成进去俩贼？一个偷钱一个偷文件？这也太离谱了吧？办公室什时候出了这人？” 侯胖子这会儿比吴柯镇静：“吴总，你好好想想，你跟这个张彪有没有过结？” “没有？” “我听保安队的兄弟说，这张彪平时就好吃懒做，有钱了就玩儿游戏充卡，看直播打赏。虽然也是大学毕业，但基本上没学到什么东西，也没什么心机，他应该不会主动去偷文件。”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指使的他？” “不是不是，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张彪是被其他对你有成见的人指使的，也有可能这文件根本就是其他人拿出来放到你桌子上的。” “谁特么这么缺德？卧槽！” “我觉得你应该看看那个文件，万一是有人想帮你呢？” “我需要谁帮忙？把文件给我不是帮我是害我好吗？” “你还是看看再说。” 吴柯又回到办公室，悄悄锁上门，感觉跟做贼一样。看还是不看？直接原封还给陈明昌？他已经在调查了，会相信自己吗？ 拿出两个档案袋，封口完好，肯定是没人看过，陈明昌应该相信吧？ 侯胖子的建议倒是有道理，但即便这里面是对自己不利的内容，自己看了又有什么作用呢？这东西应该不是张彪偷的，听胖子的介绍张彪是个五毒青年和自己又非亲非故，他应该没兴趣也没智商干这种事。 那会是谁呢？能进陈明昌办公室的只有办公室那几个值日生，都不熟啊？要说熟，也就跟李昆鹏熟了。 李昆鹏？！ 吴柯开始仔细回忆这一段时间来的事情，年前李昆鹏兴冲冲的来请示处分员工的事，被自己怼了回去。中层去家里拜年，这人也没去。年后上班，李昆鹏作为下属也不来汇报工作。联系到这些，吴柯大胆做出推测，面前这两个档案袋，一定是李昆鹏放这儿的，不是为了帮忙，这是陷害！ 吴柯不再思考，拿起两个文件袋便去了陈明昌办公室。李昆鹏刚好从里面出来，眼神怪异，看到吴柯手里的档案袋，更是楞了一下。 没跑了，不是你小子是谁？白眼狼啊卧槽！ 看到吴柯，陈明昌也吃了一惊，他没料到吴柯的心理素质那么好，这时候了还来自己办公室。你想干啥？示威呢？ 吴柯不声不响走到陈明昌面前，把两个档案袋放到陈明昌案上。 “陈总，办公室的人员该整顿一下了。您的文件不知道什么愿意跑到我桌子上了。” 陈明昌表情复杂，心里面不知道是喜是悲。这文件特别重要，外人是不能看的，看到封口处没有打开的痕迹，他松了口气。但一阵莫名的失落又扑面而至，本想着借这件事狠狠的恶心一下吴柯，这尼玛，你怎么怂了？ “办公室的哪个人员？他们为什么要拿我的文件？还放到你的桌子上？你不觉得这有点可笑吗？我不得不怀疑这个拿文件的人是受了别人的胁迫或利诱。” 吴柯心里飞过数十万匹草泥马，你陈明昌大小也是本市最大企业集团的老总，怎么就这点见识？我要拿你的文件你还能找得到吗？ “陈总，这文件是今天早上放到我办公室桌子上的，我看都没看就送来了。张彪昨天不是已经送进去了吗？要是他偷的，文件怎么可能今天早上放到我办公室？” 陈明昌见吴柯不像是说谎，再有他也不相信那张彪有偷文件的心机。那会是谁呢？偷了文件放到吴柯办公桌上？吴柯既然没有看，那就可以排除吴柯的嫌疑。那是谁？ 陈明昌再次仔细检查了档案袋的密封口，确实没有开启过。再抬头看吴柯，一脸愤怒加上蛋疼的表情，不对呀，问题出在哪儿了？ 陈明昌在商场勾心斗角了大半辈子，说实话，他谁也不信。但他看人还是很准的，面前站着的吴柯可不像是偷了东西想赖账的。 “吴柯，那你说会是谁？那个叫宋晴的女孩儿可靠吗？” 有了张彪的前车之鉴，吴柯不敢打包票了：“不敢确定，当时调的匆忙，审核也不是太细致。但一个女孩儿应该不至于干这种事。” 陈明昌阴着脸沉思，吴柯蛋疼的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等着结论。 墙上的硕大钟表指针哒哒的走过一分一秒，明昌集团两巨头沉默许久，终于不约而同的抬头对视了一眼，共同想到一个人。 尼玛！李昆鹏你前几天刚刚把自己从值日生名单上去掉，办公室就丢了重要文件。吴柯亲自把你选上来，算是你的恩人，你却在我面前哔哔了个透。这种事情，也只有你这种没有底线的人才能做出来！ “李昆鹏！” 第六十一章 你上辈子是鸭子吧 李昆鹏万万没想到，本来完全指向吴柯的一件盗窃案最终会波及到自己。文件不是他拿的，他刚升任办公室主任，还不想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这件事情发生在陈明昌办公室，嫌疑人只有自己部门的几个值日职员。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也很牙疼，然而摸清了陈明昌的倾向后他放了心，以为这不过是陈明昌自导自演的一出旨在打压吴柯的大戏。他竭尽全力配合陈明昌的思路，把线索往吴柯身上引，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这尼玛什么情况？又在楼道里喊我？！ 他压根不相信陈明昌丢了什么重要文件，文件不过是烟雾罢了，自己就是个煽风点火的。但火真的烧到身上了才知道，丢文件是真的。 这回进门也没让他把门关上。 “李主任！这两个档案袋熟悉吗？” “啊？” “你别装傻！你是不是晕了头了把我的文件拿给吴副总？你想干什么？想挑起集团内部分裂？” 李昆鹏那个冤呀，他不知道什么情况，怎么吴柯也在？这俩档案袋就是传说中丢失的文件？尼玛！你们别欺负我年龄小好吧？这锅我背不起！ “陈总，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请您明示。” “明示？呵呵，事到如今了你还嘴硬？你上辈子是鸭子吧？” 李昆鹏奋起抵抗：“陈总，还是那句话，您要是怀疑我可以调监控。” “监控？我办公室里有监控吗？你装的？” 李昆鹏石化在原地，他还真不知道陈明昌办公室到底有没有监控，但按常理来说应该有啊！那么多重要的文件，不怕丢了？ “陈总，我不知道，我刚当上这办公室主任就出了这档子事，我有责任，但您不能这样怀疑我。” 陈明昌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昆鹏，这个人疑点确实有点大呀。联想到先前他在自己面前竭尽全力的把脏水往吴柯头上泼，这完全符合意图挑起一二把手之间矛盾的行状。不是他拿的是谁拿的？ “李昆鹏，你还年轻，不要把别人想的太简单。你自作聪明的到处煽风点火对你有什么好处？吴副总走了你就能接班？没可能吧！吴副总对集团可是有大贡献的，你别想着做了办公室主任离我近了就能搬弄是非，你还嫩点！” 这尼玛怎么反驳？不管说什么这黑锅是扣上了，甩都甩不掉。陈明昌啊陈明昌，我算是看走了眼，本以为你是个一代英主，现在看来你就是个怂货！吴柯说什么了能把你的思路从北冰洋拉到南极圈？潮！ “陈总，我接受批评，但文件确实不是我拿的。” 吴柯看出来了，不是这李昆鹏了，从那张生无可恋的脸上就能看出来。做过亏心事的人心理素质再好，也不能演这么像。 “陈总，我觉得偷文件的另有其人，我建议彻查，参加值日的人一个一个查。文件虽然没有丢，但这件事的性质是严重的，他意图挑起我们之间的矛盾，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李昆鹏半是惊讶半是感激的看了吴柯一眼，他没想到这时候帮自己的会是吴柯。 “吴副总，我对不起您，一开始我还有一直怀疑你了。” “没事，好在文件没丢。那偷文件的也太小看陈总太小看明昌集团了，这么拙劣的手段就想搞乱集团，真是白日做梦” 其实在场的三个人都是懵逼的，陈明昌莫名其妙丢了钱和文件，李昆鹏莫名其妙做了小丑和嫌疑人，吴柯莫名其妙的被栽赃。 一开始都怀疑彼此，陈明昌觉得吴柯有可能，李昆鹏更有可能，李昆鹏一开始怀疑吴柯后来怀疑陈明昌无中生有，吴柯怀疑李昆鹏和陈明昌一块儿栽赃自己。但现在事情似乎更说不清了，所有怀疑都站不住脚了，在场的似乎都是清白的。 这算什么事啊？本来想趁机打压吴柯，结果这人成破案的了。查？让谁查？办公室的那几个人，不能让李昆鹏查吧？还得是吴柯，因为查人的动议是他提出的，他似乎又是个局外人。 陈明昌的脸阴晴不定，面前的吴柯和李昆鹏真是忠奸难辨。上了年纪，经历的多了，迫害妄想症便越来越严重。 等等！这俩人，李昆鹏是吴柯提上来的，刚才吴柯又帮着李昆鹏说话。难道他俩是一伙的？这就解释通了！ 陈明昌几乎要跳起来骂娘，但旋即又想不通了，李昆鹏好像对吴柯挺恨的呀？ 麻痹！管他呢，让他们互相查吧！ “吴副总，你从保安队找几个人，去办公室查！一个一个查，不要放过任何线索。李主任，你也找几个保安，去查！一个一个查！” 两个人面面相觑，这可是陈氏首创的调查办法，但看了看陈明昌的脸，二人不再说什么，摇着头走了。 门一关，陈明昌腾的跳起，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放大镜，在两个档案袋的边缘看了又看。嘴里喃喃道：“是完好无损的，没人动过，连指纹都没有，吴柯没看，没看。” 他哧的又撕开两个档案袋看了看里面的文件：“不错，是我的，不错。” 之后蹑手蹑脚窜进套间，在里面忙活一阵，然后小心翼翼的锁上套间的门，脸上露出诡异的笑。 “吴副总，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昆鹏跟着吴柯走在在楼道里小声道。 “你说。” “刚才我看陈总的情绪不太好啊，他以前就是这样吗？” “我看他情绪不错呀，你看出什么了？” 吃过亏的吴柯不得不慎重，李昆鹏不是个可以交心的人，刚才也不是要帮他。吴柯是想找到真正的黑手，要不然今后这种事情还会发生。 李昆鹏本来是一腔热情要与吴柯谈心的，在陈明昌办公室他看出来了，这吴副总是个好人。可为什么这么快就变脸了？连一句实话都不说吗？ 李昆鹏内心的怨念又生根发芽了，他信不过我！ 查也白查，没有监控，东西又找回来了。还怎么查？楼道里倒是有监控，但都是普通的摄像头，一关灯什么都看不到，翻看了好几天的监控什么都没发现。 这件事成了悬案。 查不出来，最蛋疼的还是李昆鹏，明知道内部有奸细，但就是查不出是谁。还有自己的嫌疑都没有解除，陈明昌那眼神总是怪怪的。 几天后陈明昌收走了自己的钥匙，说以后不用别人打扫卫生了，吴柯也趁机收走了自己的钥匙。 这锅办公室背不起呀！你两个领导什么意思？看不起谁呀？ 明昌集团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奇观，集团老总每天提前半个小时过来，抹桌子擦地，倒垃圾浇花。外边的客人来早了还得帮着一块儿干。有人不解，发出疑问。 陈明昌还神秘的关上房门嘘一声：“隔壁办公室有奸细！” 客人通常都是一脸草泥马，搞什么呀？潜伏？明昌集团陈总当年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这怎么回事？他经历了什么？生意还有的谈吗？ 更可笑的，陈明昌交代什么任务不是打电话让李昆鹏进屋了。他直接走到办公室：“李主任！我那稿子你快点赶啊！别耽误了我的事！” “那小宋，我明天去上海的机票订好了吧？酒店卫生一定要过关啊！” “方案写好了，拿来我看看！” 现场点评，现场批改，现场骂娘。直接指挥职员，李昆鹏感觉自己做了假的办公室主任。 陈总才尼玛是办公室主任！ 吴柯也有些蛋疼，陈明昌不让他进办公室。但集团的大事还得俩人商量，每次都是吴柯在办公室看片或者跟客户打情骂俏的时候，陈明昌突然推门进来，从来不敲门。 但吴柯能说什么？这也就算了。 关键你说事就说事，你进了我的办公室消停点也行啊？你走来走去，看看这儿看看哪儿，甚至有时候还夸张的猛吸一口气，想闻出什么味呀？我刚那啥了好吗？ 不愉快！整个人都不好了。 吴柯觉得这种情况不能持续下去了，要不然陈明昌得疯，或者他不疯，自己先疯。 这是新型的打压手段吗？想把我恶心走？可我还不到非走不可的地步吧？你离得了我？集团离得了我？ 吴柯手里是有牌的，所以他不慌。但陈明昌的行为确实把他恶心到了，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了。 好久没有跟陈轻雁一块儿爬山了，目下吴柯也没有兴趣爬山。烛光晚餐神马的也没兴趣。 那直接床上见吧，那样说话方便点，也不用拐弯抹角的。 吴柯这边刚发出约会申请，陈轻雁那边就审核通过了。还别说，小陈这个女孩子，对自己还挺上心。更可贵的是，我找她随叫随到，不找她她就消失的远远的。理想伴侣呀！只可惜有缘无分，谁让你爹是陈明昌了？ 想到陈明昌，吴柯有些得意。你那样恶心我，我却和你女儿爬山，想想都能笑出声来。 但又不忍笑，小陈是个好姑娘。是啊，唉！ 吴柯钻进车里，一脚油门出了地下车库，大路虎咆哮着向小陈自住的那小区开去。吴柯又想起了那天醉酒后在小陈的洗澡间冲了一夜凉的情景。 全身不由自主的一哆嗦，那时候还是身体好啊，竟然没有感冒。放到现在，唉！ 第六十二章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陈轻雁知道吴柯不是专门过来叙旧情的，她进了家也没换衣服，一袭正装坐在客厅等着吴柯。 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陈轻雁感觉过了半个世纪。她能感觉出来吴柯是喜欢她的，但二人之间有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她有些恨，但又不知道恨谁。 父亲与吴柯的关系她搞不懂，当初父亲答应吴柯进集团，她还天真的以为父亲认可了她和吴柯的恋情，但还没等自己正式提这件事，父亲劈头就是一盆冷水。 吴柯也莫名其妙的有意拉开与自己的距离，到园区工作几个月了？他一次都没去过。连老朱都念叨着吴柯怎么不去园区指导工作了。 几个月的历练，陈轻雁变化很大。原本白净的脸上有了风吹日晒的痕迹，但一点也不影响美观。眉宇间多了点英气，五官更加灵动。职业装包裹下的身体更加散发着优渥家庭才能培养出的理性与感性完美平衡的女人气质。 心里虽恨，但她从不怨天尤人。对父亲，她是感激的，尽管他掐断了自己的少女心。家教不允许她背叛自己的身世不顾一切的去追求爱情，不但行为上，连心里都不会背叛。 对吴柯，她是爱的。这个男人是她感情生活的全部，她几乎事事能想到他。在木可公司，她多次帮吴柯出主意，力挽危局，公司解散后又带着他进了自家集团。本以为一切水到渠成，吴柯成为父亲的心腹，自己成为吴柯的妻子。 然而明昌集团太大了，大到身处其中的任何人都不能坚守本心。吴柯多次面临危局，自己身为集团千金竟毫无办法。事情多了，吴柯也成长了，现在的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呵护，甚至根本不需要集团的呵护。他想走，随时可以走，同时还能轻易东山再起。 陈轻雁能牵住吴柯的资本不复存在，尽管事实上已经成了他的女人。但他不说娶，她绝不说嫁，这是她作为女人最后的自尊，也是这个家庭给她的最后骄傲。 一切随缘吧！ 吴柯敲门许久，房内没有动静，还以为陈轻雁放了鸽子。一脸不爽的吴柯拿起电话就拨，门开了，陈轻雁看见一张不耐烦的脸。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吴柯有事要说，自然首先开口：“轻雁，这段时间你回过家没有？” 陈轻雁疑惑了，我回不回家你管得着吗？怎么突然管起我的私生活了？她回家的次数不多，园区有舒适的套房，城内有没有什么可去的。 “你怎么关心起我来了？” “不是关心你，是关心你爸爸！我感觉他最近有些异常啊！你没发现吗？” 陈轻雁一惊，立刻从消极情绪中走了出来：“我爸怎么了？有什么异常？你们又难为他了？我告诉你，我爸爸年龄大了，身体不太好，你别把所有难题都推给他！” 吴柯蛋疼了，身体不太好？不是身体的原因好吧？他每天撅着腚擦地时干劲儿可大的很！沿着步梯来自己的办公室，一天能来好几趟！ 见吴柯不说话，陈轻雁急了。 “你告诉我！我爸怎么了？你是副总，你应该帮我爸担起担子的！为什么上个星期还没事？快说，怎么异常了？” 眼前的陈轻雁已经完全不是那个淑女形象，好像个丢掉孩子的母亲。刚进门的时候吴柯发现陈轻雁又漂亮了，只不过脸色不好，估计是埋怨自己这么久不理她吧？ 可现在，一听说父亲异样了，你看她急的！ 吴柯哭笑不得，这一对父女！ “怎么说呢？你爸爸身体上没有任何事，我也不敢难为他。就是这几天感觉他怪怪的，好像是精神方面的问题。” “啊？！” “他现在不让我们进他办公室，怕我们偷他的东西。” “啊？不会吧？” “他进到我的办公室，也不坐，就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一边说事一边来回看。好像在找东西，又好像不是。我听办公室的说，他现在白天大部分时间在办公室，就站在那儿发号施令，直接指挥办公室的普通职员。搞的办公室众人无所适从，有好几个想从办公室调出来的，李昆鹏都不想干了。” 这话要不是吴柯信誓旦旦说的，陈轻雁是万万不会相信的。父亲怎么变成这样了？发生了什么？ 陈轻雁想立刻去公司，看看父亲到底怎么回事。也没听母亲提过呀？这两天还一直跟母亲联系来着。 “你实话告诉我，这段时间公司出什么事了？” “前段时间，你爸办公室被盗了四万块钱和两份文件。后来偷钱的人抓到了，是个叫张彪的办公室职员。这下可坏了，你爸先怀疑我，又怀疑李昆鹏，说是我们偷了文件。奇怪的是，第二天那两份文件放到了我桌子上，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你爸。然后他就异常了。” “你等等，办公室职员偷的钱，我爸为什么怀疑你？” “唉！那个偷钱的张彪，是我调到办公室的，还没几天他就干了那事，你说寸不寸？” 陈轻雁思考片刻，突然盯着吴柯的眼问：“文件不是你指使张彪拿的吧？” 眼前的陈轻雁眼神冷峻，语气严厉，吴柯脊背略过一阵凉风。这还是小陈吗？ “你不相信我？” “我吓你的！怎么？害怕了？害怕了就从实招来！” 陈轻雁突然又变了脸，轻松笑道。 一点都不可笑好吗？吴柯本来还有不良目的，这下疲软了。 陈轻雁继续哄吴柯道：“我爸过去也爱疑神疑鬼，但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吧？他做生意的谨慎点没错，你得体谅他。” 陈轻雁显然没有听懂吴柯的意思，吴柯只好说的再直白点：“不是我体谅他的问题，我足够体谅他了。我是想让你侧面劝一下他，让他也体谅一下我们打工的，行吗？” 哦！这下听明白了，不是父亲异常了，是他受不了了。有那么严重吗？整个集团都是陈家的，他去一下你的办公室也不行吗？ “吴柯，我觉得你是不是太小心眼了？我爸去你的办公室都不行了？” 陈轻雁的话一出，吴柯差点就跪了。这是小心眼的事吗？小陈啊小陈，你过去挺善解人意的，我都不用说话你就能猜出我的意思，怎么今天？涉及到你爸的事情就另说吗？ “轻雁，你还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你爸的行为已经影响到我的工作了，不但工作连私生活都影响了。我晚上回家都失眠你造吗？求求你，你回家侧面劝一下你爸爸。或者只要回家陪陪他也行，把他从牛角尖里拉出来。”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陈轻雁要不答应就不是陈轻雁了。毕竟面前坐着的是吴柯，要不是涉及到父亲，所有事她都不会反驳的。 这才算是聊到一块儿了，吴柯松了口气，起身去上厕所。洗手间有熟悉的味道，洗衣机上放着让他心跳加速的衣物，一切陈设都跟主人一样温馨有趣。 吴柯觉得是时候办点正事了，毕竟大老远的跑来了，小陈还是从北外环赶过来的。 他直接在里面冲了澡，都是有身份的人了，做事不能太不讲究。陈轻雁听着里面的水声，眼神瞬间融化成绵羊般温顺。 进了屋，二人正在工作，老朱不合时宜打来电话，当然是打给陈轻雁的。陈轻雁正在忙着，没有接。电话不停地响，陈轻雁就是不接。片刻，吴柯的电话也响了，又是老朱。 马蛋！老朱要闹啥？！老子就不接！看你能怎么样？ 两个电话轮流响，片刻也不让二人清净。吴柯无力吐槽了道：“你的响了，你接吧，别是什么大事。” 陈轻雁不情愿的接了电话，重重喘着粗气问：“老朱，什么事？” 对面的老朱沉吟片刻：“陈主任，你在哪儿？” 卧槽了！这老朱是搞情报的还是怎么？难不成知道今天这事儿了？他不想干了吧？ 陈轻雁：“我，我在，家，呀” 老朱又是一阵沉吟：“陈主任，你不舒服吗？” 二人都同时斯巴达了，这老朱要搞啥？嗯？搞啥？怎么不舒服了？你特么怎么知道不舒服了？舒服不舒服你个老大爷能感觉出来还是怎么？ 陈轻雁突然停了动作：“有事你快说！” “陈总突然来园区了！事先没有通知，突然就来了。我看他挺生气的，正在到处找你！” 陈轻雁这下彻底被老朱惹怒了：“就这事儿？一直不停的打电话就为这事儿？园区是我爸的，他爱去就去，爱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你紧张什么？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啊？我成年了，他找不到我天能塌下来？他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愤怒的陈轻雁又一脚油门发了车。 园区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坐着一脸悲伤加懵逼的陈明昌。老朱就站在他面前打的电话，这会儿手心的汗还没有干透。 半个小时前，陈明昌突然出现在园区门口，进来后一不看报表二不进车间，劈头就问：“我女儿去哪儿了？” 我特么怎么知道你女儿去哪儿了？她是我领导，我还能跟着她？ 但老陈可不管这些：“立刻！马上把我女儿叫回来！多长时间没回家了？她不回家，我来看她！你打电话，马上！” 老朱还是第一次站在陈明昌正前汇报工作，免不了紧张，电话拨过去又无人接听。陈明昌的脸越来越黑，老朱的腿都软了。 第六十三章 我饶不了你 陈轻雁的电话没人接，老朱又想不起找谁帮忙，陈明昌虎视眈眈坐在面前等结果。情急之下拨了吴柯电话，希望吴柯能想办法联系到陈轻雁。 结果日了狗了，吴柯也不接电话，这算什么事？老朱咬着牙轮流拨二人的电话。陈明昌虽坐着，但通过铃声就能判断出两个电话，一个女儿的，一个吴柯的。 这尼玛！ “老朱！轻雁跟吴柯出去了？” “没，没有啊！” “我信你个鬼！你拨的谁的电话？你以为我听不出来？” 老朱哭的心都有了，没想到陈总你是这样的人，不能愉快地汇报工作了？ “陈总，我拨吴副总的电话就是想让他帮忙找陈主任，没别的意思。陈主任一大早就自己开车走了，一个人走的。” “打！继续打！直到她接电话为止！” 老朱想不通，我的电话她不接，你不能打个？她是你女儿呀？！你找不到了过来消遣我？我还一大堆事呢，不让我汇报也就罢了，你不能让我做这个坏人吧？万一陈主任在那啥呢？ 陈轻雁家，吴柯已穿好衣服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奇怪呀！陈明昌突然去园区干什么？自己刚约了小陈，老陈就搞突然袭击。吴柯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怎么回事。 陈轻雁倒是淡定的很：“你紧张什么？我爸爸去园区有什么问你题吗？” “以前他去园区也是不打招呼就去了？” “不是，都是提前通知的。” “那不就是了？这次为什么突然去了？你刚离开他就到了，你不觉得奇怪？” 陈轻雁不觉得父亲会对自己搞那一套，她有些疑惑问：“吴柯，你说我爸精神上出问题了，我觉得可能正好相反，是不是你出问题了？疑神疑鬼的。” “唉！算了，应该没什么事，你赶紧回去吧，你不回去，他估计不走。” 陈轻雁回到园区，老远就看见父亲站在园区门口向她招手。他的背有些驼了，头发也被风吹乱，外套搭在胳膊上，白色的羊毛衫皱巴巴的。活脱脱一个老头，这哪像明昌集团老总啊？ 陈轻雁眼有些涩，直接把车停在门口便去扶父亲。 “爸！外边风这么大，您怎么把外套脱了？走，去我宿舍吧。” 陈轻雁一手搀父亲一手抹泪，都不敢抬头看父亲的脸。 “轻雁！把爸的园区看好！别让他们偷走了！这产业将来是你的。” 陈明昌口气活像个小学生。 陈轻雁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么大一片园区，谁能偷走？父亲怎么了？抬眼看脸看了看父亲的脸，吃了一惊，平时很注意形象的父亲今天怎么？！没洗脸？还有这羊毛衫，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糟的。 联想到吴柯的话，难道父亲真的精神上出问题了？他才五十多岁呀？这么大个集团还需要他维持，可不能够啊！ 陈轻雁加快脚步把父亲扶进宿舍，转身走出来问老朱：“我爸自己来的？” “是自己来的。” “开车？” “不是，没有见车，应该是打车或者坐公交来的。” “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老朱迷了，哪个样子？不是这个样子还能是那个样子？我还能虐待他不成？ “他本来就是这样子嘛，来了以后就找你，也没听汇报，我们也没有惹他。怎么了？哪里不对？” 陈轻雁想想也不能怪人家老朱，男的哪有那么细的心眼？她其实是想知道父亲的脸是什么时候弄脏的，看样子老朱根本就没有注意父亲的脸。 老朱怎么能不注意？陈明昌进了园区的们指名道姓找陈轻雁，老朱正好路过，还仔细打量了下他，结果一看不要紧，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这不是园区巨型海报上的陈总吗？ 脏兮兮的脸倒是看清了，但旋即就被紧张压下去遗忘了。 进屋后陈轻雁吃了一惊：“爸，您吃茶叶干什么？” 陈明昌这会儿正蹲在茶几旁，伸手掏滤茶桶的残茶吃，我嘞个！什么情况？陈轻雁凌乱了，这是自己的父亲吗？才几天没见怎么成了这样？陈轻雁手忙脚乱把父亲扶回沙发，用湿毛巾帮他擦了手脸。 “这东西可不能浪费，好东西呀，不信你尝尝。爸小时候就梦想着学师傅那样喝茶，但师傅不让，爸又没钱，只好吃师傅泡过的茶叶，很好吃。” “爸！我带您去医院看看吧。” 陈轻雁彻底相信父亲精神上出了问题这件事了。 “去医院干什么？爸又没病。哦？轻雁？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哪儿哪儿都不舒服，我要去医院，您陪我去行吗？” “走，去二院找刘大夫，他医术高，什么病都能治。” 刘大夫是陈明昌的保健医生，跟父女两个都很熟，他亲自扶着陈明昌做了个检查。回来后刘大夫一脸严肃把陈轻雁拉到走廊 “小陈，你最近是不是惹陈总生气了？情况不大好！” “啊？怎么了？什么意思？” “精神上有些问题，需要住院封闭治疗。” “封闭治疗？刘叔，你别吓我，有那么严重？” “他这病刚开始，但发展太快了，必须马上住院治疗，而且不能接触外人。再往后发展的话有可能出现暴力倾向。” “可我爸……” “我是医生，我不管他有多重要的事情，现在必须治疗。你去办住院手续吧，后续的事情我和精神卫生科的专家负责，家属和同事不要来探望，那样会影响治疗效果。” 陈轻雁一下子感觉天塌了，父亲怎么突然成精神病了？可不能啊，这往后怎么办呢？集团谁来打理？母亲从来不管公司的事，叔伯舅舅们都是普通员工，谁能担起这个胆子？ “刘叔，我爸这情况需要治疗多长时间？能痊愈吗？” “少则三个月，多的话就说不好了。” “总得有个原因吧？我爸怎么突然就犯这病了？” 刘大夫义正辞严道：“这我还要问你们家属呢！陈总这是受了强烈的刺激，他生意那么忙，你们做家人的就不能体谅一点？” 办好手续，父亲被推进了精神卫生科病房，除了医生护士和患者，其他人一概免进。 回到园区，陈轻雁想来想去只有吴柯才可能让父亲受这么大刺激，得讨个说法！ 吴柯从陈轻雁家离开后就一直疑惑陈明昌为什么突然不打招呼去园区，是不放心老朱还是不放心自己？也不能啊，老朱是厂子里的老人了，陈明昌也不至于呀。这几天他怪怪的，难不成真的患了什么病？ 回到办公室还没坐稳，李昆鹏满头大汗进来了： “吴副总，您见陈总了吗？” “怎么了？” “一个外地大客户与他约好了今天见面，可现在陈总不见了。这会儿客户正在办公室发脾气呢。” “哦，他去园区了，这会儿估计还在回来的路上。” “园区我们联系了，老朱说陈总中午就与女儿一块儿走了。但现在两人都联系不上。” 吴柯拿起电话拨给陈轻雁，关机。又拨给陈明昌，关机。打到陈明昌家里，陈太拍着胸脯说两人都没在家。 这下坏了，办公室所有人和吴柯在内的几个副总都慌了，倒不是说他不在公司不行，近一段时间他待在公司也是甩手掌柜，但找不到他，所有人都失去了主心骨。 他怎么了？出事了？还回得来吗？公司会不会倒掉？今后还能愉快地领年薪吗？现在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陈总的重要性。 联系了所有下属企业和合作单位，依然是杳无音讯。最后还是吴柯把人聚拢到了一起：“今天就到这儿吧，他们在一块儿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明天要是还找不到人就报警。” 话是那样说，吴柯心里乱糟糟的，这一对儿父女能去哪儿呢？现在治安这么好，不应该出什么事啊？心事重重的开着车回家，刚拐进自家小院，陈轻雁突然站到车前拦住了路。 吴柯吓了一跳，要不是车速慢，这会儿恐怕都撞上去了。 “你什么情况？” 陈轻雁黑着脸冷冷道：“家里有老人，我就不进去了。你现在实话告诉我，你对我爸做了什么？” “我？对他？我能对他做什么？我找了他一下午，还有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电话里可说不清，我现在告诉你，我爸病了，很严重的精神病。已经住院了。医生说是受了强烈的刺激，你敢说你没有刺激他？” 吴柯终于明白过来，这货是来兴师问罪的。但解释不是当务之急，陈明昌怎么会住院了呢？不能够啊！ “你爸爸前天还在我办公室呆了一下午，没有什么问题呀！除了有点……” 吴柯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不正常啊，陈明昌在自己办公室跟警犬一样嗅来嗅去，这哪是个集团老总该有的行为？普通的老大爷也不该呀？真的有病了？精神病？ “陈总真病了？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去看看。” “我都进不去病房，别说你了！吴柯，你记住了，我爸要是有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陈轻雁说完，转身就钻进车里，一脚油门走了。这样的小陈，吴柯还是第一次见，她生气的样子也蛮可爱的嘛！ 小陈走远了，吴柯陷入了惆怅，这尼玛以后怎么办？陈明昌你生什么病啊？！ 第六十四章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吴柯本还打算请陈轻雁进家吃个饭或喝个水什么的，结果一个不注意车已经走远了。 第二天陈明昌患病住院的消息不胫而走，这多少让一些人安了心，总比下落不明要好。 按照规定，陈明昌因故不能履行职务的时候，副总吴柯代理陈明昌行使老总权力。吴柯暂时成了整个明昌集团的掌舵者，他一时还有些手足无措。直到当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才想起来得把这个事说一说，要不然名不正言不顺呀。 结果李昆鹏进来后一口拒绝：“吴副总，陈总的病情现在还不清楚，有可能明天就能回来了呢？您着什么急呀？” 吴柯心里一阵抓狂，说的轻巧，还陈总明天就回来了，即便是明天就回来，今天也不能停了产吧？你办公室不用完生产销售任务是不是？ “李主任，我让你出这个文件也是为了工作。你知道，有很多合同和文件需要陈总签字才能生效。若是出了这个文件，我就可以代替陈总签字，很多订单合同就不会耽误。陈总什么时候回来，我的权力什么时候消失，你有什么顾虑的吗？” 李昆鹏当然有顾虑，这个规定他是知道的，但过去陈明昌没出过这样的意外，这样的文件还真没出过。陈明昌几次出去游玩，都是提前开个会，向所有中层打个招呼，把签字权暂时委托给杨岩什么的。 这次突然住了院，性质就不一样了。招呼肯定来不及打了，只好按章程办事了。可是这章程到底能不能执行啊？陈明昌回来后会不会拿这事搞自己？还有，吴柯这人可靠吗？会不会来个猴子称大王？ 反正就是一句话，不能这样办。 吴柯急的团团转，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你通知一下，待会儿下班后大家都留下，我们把这件事确定下来。” 李昆鹏点了头起身走了，通知开会本就是办公室的职责。再有，他几乎可以肯定一旦开会讨论，吴柯的签字权会不了了之。其他副总和部门负责人看不惯吴柯的居多，这一点李昆鹏是肯定的。 果然，会议一开始就陷入了争吵声中。 “陈总到底身情况？有必要让你临时代理职务吗？”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 陈轻雁和老黄也在会上，众人的底气也是来自他俩，他俩只要不吭声，吴柯代理职权的事就悬。 吵吵嚷嚷半个多小时，陈轻雁终于清了清嗓子：“我爸确实因为身体原因住院了，短时间内出不了院，大夫说至少也得三个月。” 三个月，一个季度啊！这下吵闹的人安静了，他们开始考虑更深层的问题：集团没有陈明昌还能不能走下去？集团万一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吴柯觉得自己作为副总，有力挽危局的职责，他看着众人道：“陈总不过是去调养身体，用不了几个月一定能健康的回来。这几个月期间，我们自己不能乱。” “吴副总，你的话我听不明白。什么叫我们不能乱？谁乱了？怎么乱了？你说清楚！还有，我认为你不能代替陈总签字！” 吴柯怒了，这都是章程上白纸黑字写明的东西，怎么执行下来就这么难？身在副总的位置上，现在陈明昌出了事，自己当然得义无反顾撑起明昌集团，哪怕不为了陈明昌，就为了集团的这几万职工呢。可是卧槽！你们还不愿意了，我看谁能担起这个胆子！ 吴柯强忍着情绪道：“我的意思是按规章执行，只有这样公司才能正常运行。要不然可是会出乱子的。” “那不行，你加入集团才多长时间？你是不是对手的奸细都难说！” 吴柯啪的放下手中的钢笔：“我加入的时间不长，但我现在是副总！张经理，在我印象中你在集团干了有二十年了吧？怎么还是个鸡肋部门的经理？是你加入的时间不够长？还是你本身就是个白痴？” 张经理面红耳赤起身：“吴副总，你不能骂人吧？我怎么说也是公司的老人，陈总那儿我也能说上话！” “我骂你了吗？我是合理推测好吧？” “诶？你这个年轻人，职位高就了不起呀？没有集团没有陈总你算个什么？我可比你大二十岁！” “你也知道你比我大？怎么竟长年龄不长见识呀？二十多年的老员工了，你就忍心看着集团乱成一锅粥？在座的都听好，我是明昌集团副总，我有维护集团正常运转的职责，今天必须讨论个结果出来，要不然未来几个月公司怎么走？向哪里走？” 老黄赞成道：“吴副总说的在理，家不可一日无主，这么大的集团总得有个管事的。陈总虽然不在，但依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赞成吴副总的提议。” 老黄说完又把目光投向陈轻雁，希望她能说句话。陈轻雁正被父亲生病的事折腾的六神无主，会场上又这么吵，她早就厌了，起身就要走。 老黄突然提高嗓门道：“轻雁，集团是你爸的心血，你得说说你的看法。” 陈轻雁愣了片刻道：“我觉得既然有制度，那还是按制度来吧，这样总不会出错。” 老黄和陈轻雁算是表态支持吴柯了，按理说应该没有什么悬念了。结果正要表决，张经理首先骂骂咧咧起身出了会场，随后又有多人起身出走。现场的人数已经不能再进行投票了。 吴柯苦笑着起身回了办公室，他不住的问自己这是图的啥？费力不讨好的，干脆不管不顾算了，折腾成什么样算什么样。 陈明昌啊陈明昌，有能力拉起这么大一个企业集团，却搞不好手下员工的思想引导问题。一有事情全特么是看热闹煽风点火的，真到需要干活的时候一个人也找不到。 就像今天这件事，陈明昌一病几个月，如果没有人代替他处理重要事务，公司的业务恐怕立时就会停下。各部门每个月的财务预算，中层人事调整，重要大额订单的批准，园区生产计划及完成情况，意外情况，都需要陈明昌把关。 他们作为公司的老人，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公司瘫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不管那许多了，他们自有求自己的时候，除了陈明昌和自己，还没有第三个人敢对整个集团负责。 吴柯想通了这一层便吃着口哨下了楼，难得轻松几天。 李昆鹏心里是狂喜的，会上他看出来了，很多人对吴柯不满意。说不上什么原因，李昆鹏见不得吴柯好，今天总算爽快了一把！要说是年前申请处理人的事，也不全是，后来李昆鹏想想，吴柯做的不错，还帮了自己。 前不久的盗窃案，如今都不知道是谁拿的文件，但跑不出办公室这几个人。当时陈明昌都怀疑自己了，结果最终还是吴柯帮自己圆了场。 按说该感激吴柯的，但硬是感激不来。讨厌甚至愤恨倒是真的，这种恨也不知从何而来。 他默默盘算着，整个集团，中层以上的年轻人不多。能称得上自己对手的也就吴柯和陈轻雁了。陈轻雁人家生的好，无论能力如何将来都是集团的继承人。 但你吴柯凭什么？学历经历哪一点比我强了？你凭什么当副总？ 真的是时移世易，刚刚年前，李昆鹏还只是办公室一个默默无闻的职员。这才几个月他便一跃成了办公室主任，陈明昌的秘书，集团的中层。简短的惊喜之后，放眼一看，自己离塔顶还远呐，上边还有实权部门的总监，还有园区主任，还有副总。 板着指头算自己将来的升迁之路，除了陈轻雁和吴柯，还真没有人能和自己竞争。所有竞争者都是敌人！这是李昆鹏从小形成的理念。 今天总算看出了吴柯的脆弱，他虽然立了大功，虽然深得陈明昌赏识，但他没有群众基础啊！惹了那么多人，现在陈总突然离开了，以后有好戏看了。说不准过几天他就挨打了，哈哈！ 陈明昌回来之前能把他搞臭就更好了！ 他根本没有想吴柯为什么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没有想集团如果瘫痪了怎么办。也许他认为集团是艘铁打的航母吧？无论怎么折腾都不会沉？ 沉不沉的不知道，陈明昌不在，吴柯又不上班，很快问题便出来了。 “这个月的预算怎么报？陈总不签字财务部不入账啊！” “还报预算？这个月的工资都没人签字了，不签字大家连工资都没有。” “我们部门两个副经理调走了，但却没人来接任，这几天忙死我了，我找谁说理去？” “我觉得咱得请个人出来主持大局呀！” “就是！得找个人出来。” “老黄与陈总关系最好，现在又是销售总监，要不然让他出来？” “陈轻雁是陈总唯一的女儿，说话管用，让她出来也行。” 李昆鹏在一边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会儿如果大家推他出来，他一定会当仁不让的，他太想进不了。结果没有吴柯，大家还是想不到自己。 陈轻雁，老黄。陈轻雁的地位无法撼动，老黄你凭什么？卧槽！不就是个开车的司机吗？你懂什么？ 李昆鹏清了清嗓子：“我觉得老黄不太合适吧？公司的中层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让他签字？” “对呀，还有两个副总呢不是？” “对！对！” “那我们也可以让葛副总或冯副总签字。” 李昆鹏凌乱了，卧了个槽，还是没人能想起他。他想起了自己在面试考场上舌辩群儒，想起了年会现场的妙语连珠。不该呀？难道就没有人觉得自己行？ 第六十五章 说来惭愧 李昆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为什么没有人想起我？我是办公室主任，我是陈明昌秘书，我是整个明昌集团的大总管呀！ 是我平时为人不好吗？工作能力欠佳？长得丑？ 李昆鹏拿出手机照了照，还可以呀，一表人才的美男子啊！ 其他人还在争论，呼声比较高的有：老黄、陈轻雁、葛副总、冯副总。没有人提吴柯的名字，更没有人提李昆鹏的名字。 李昆鹏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办公室顺水推舟出个正式文件确认吴柯的代理人地位呢。那样至少还能落个人情，可这倒好，剩下这一帮乌合之众，乱七八糟的瞎推荐，他们真的行吗？ 最终他们一窝蜂去了老黄办公室，老黄刚吃了饭正在剔牙，见这么多人进来明知故问道：“你们，你们有什么事吗？” “老黄，你该出来主持大局了，公司不能没有你。” “是啊，老黄，陈总最信任你，你又是集团的元老，你说话我们是信服的。你就出来主持工作吧！” 老黄一愣：“老杜，你说什么？出来什么？” “出来主持工作呀！” “我出去主持尼玛！” 老黄破天荒的怒吼一句。 众人吓了一跳，说话便没有那么硬气了：“老黄，公司的情况你也知道，没有人出面打理，所有事情都走不下去呀！你是陈总的朋友，你不想帮陈总暂时维持一下局面吗？” 老黄也换了口气道：“我开了十几年的车，业务上的事情早就忘光了。后来的办公室主任，现在的销售部总监，我都是靠着别人在打理，你们以为我有多大本事？” “就几个月的时间，老黄你就辛苦一下，行吧？” “我辛苦一下倒没什么，可我真干不了那活。不是我推卸责任，我是怕把集团搞砸了将来你们骂我。要我说，你们还是请吴副总出来管事吧！” 众人一听，老黄这是铁了心不合作了。请吴柯又是不可能的，只好去找另外两个副总了。陈轻雁回园区了，跑一趟挺远的。 葛副总也是公司的老人，人前总是笑眯眯的，干副总干了十几年了，没有干过什么出格的事，也没有惹过任何一个人。人缘好，没有劣迹，地位又仅次于吴柯。再合适不过了。 众人敲老葛的门敲了半天也没声音，只好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老葛气息微弱：“什么事啊？老杜。” “葛副总，我们都在你办公室门口呢，有重要事情要汇报，您开一下门。” 老葛剧烈咳嗽了几声才道：“哦！我没在公司，我病了，医生说得在医院住一段时间。你们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 老杜他们面面相觑，卧了个槽，平时见你生龙活虎的，怎么说病就病了？你都住院了还跟你说个屁！ “葛副总您在哪家医院？我们一块儿去看看您？” “不用麻烦了，有家人在就行了。那啥，我先挂了啊！护士要帮我扎针了……” 隔壁就是冯副总，看他怎么说！ 冯副总没有病，他在办公室内听这一帮活宝吵吵了半天，什么都明白了。这是来抓壮丁了，把我当谁了？黎元洪？ 冯副总没等他们敲门便吱嘎一声打开了房门，众人心里一阵欢喜，一拥而入。纷纷夸赞：关键时刻，还是冯副总讲大局。 冯副总是陈明昌请的注册会计师，平日里寡言少语，不擅社交。众人一开始是没有想到他的，但现在不是没办法了吗？冯副总懂财务，位置又在那儿摆着，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冯副总虽不擅交际，但他不傻，他会计专业研究生毕业，在京城大集团实习过一年，明白这事里面的利害。 你们这么捧我，不就是让我替陈明昌签字吗？这字一签，你们该报的预算报了，该发的工资发了，该要的人来了。可我呢？我特么图什么？万一哪件事出了问题，我说的清楚吗？ 最重要的，我要是坐在吴柯那个位置也就算了，但我不是啊，我跟陈明昌签的的合作合同，我可不想管你们集团内部的事。根据集团的规定，我也没有签字的资格不是？ 冯副总面带微笑听着你一句我一句的奉承，没有任何表示。 众人急了 “冯副总，您就答应大家吧！您要是不出来，明昌集团就完了！” “冯副总！求您了，出来主持工作吧！” 冯副总听了一会儿终于听烦了，这些人只有审计部的总监归自己管，其他人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是这样，我呢平时与大家交流不多，你们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我也记不住。你们有什么诉求呢，都写在纸上签上名字，等我有时间了一个一个看。行不行？你们一进来就让我答应一件事，我都还没明白是什么事呢，我怎么答应？咱理解万岁，好吗？” 众人一脸懵逼的看着冯副总，冯副总已经拿起桌子上的稿子下来发放了。 边发边说：“说来惭愧，我进集团这么长时间了，你们有些人我都叫不出名字。今天正好，大家都来了，有什么事情就都写上，写全面一点，稿子不够了我这儿还有。我看你们写的东西更容易记住你们的名字。对了，三张纸够不够？不够就五张？我的意思就是你们有什么想法尽量详细的写出来，好吧？” 写尼玛币！大家火急火燎的找你是让你解燃眉之急的，你特么发稿纸几个意思？还尽量详细写，还签上名字，写检查呢？冯眼镜！你够狠！ 见没有人要写的意思，冯副总不乐意了：“你们怎么都不写？刚才一个个不都挺能说的吗？怎么让你们写你们都不写了？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部门的？啊？” 除了审计部总监，其他人都愤然离场了。门一关上，审计部总监道：“冯副总，这对你来说是一次机会呀？你怎么不抓住？” “什么机会？没有免费的午餐。权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只信奉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情，说到底我就是个会计，我做不了陈明昌那一角。要按章程办事！章程怎么说的？啊？” 审计总监没有言语，默默转身走了。 这样一来，众人都毛了。什么情况？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竟没有人伸手抓住？都是特么的缩头乌龟！ 有人提议要不然大家跑一趟，去园区请陈轻雁，她是陈总的女儿，有责任撑起这个集团。此议一出，众人云集响应。本来嘛！陈总有事就该小陈主任出来主持大局的。 这些人也不方便全去，他们派了几个代表去了园区。代表们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次一定要请小陈主任出来，她不来，大家就不回去。 陈轻雁这几天心情也不好，大多数人不同意吴柯代理父亲的职权，可放眼整个集团还有谁能胜任这个任务？父亲生病的事虽有些恼恨吴柯，但事关明昌集团的安危，她不能感情用事。所托非人，最终只会葬送了父亲辛苦撑起来的企业，不知道那些人最终能商量出什么结果。 正在办公室郁闷，门卫的电话来了。陈轻雁本能的挂了电话，这几天乱七八糟来找她谈合作的人太多了，但来的人不是没实力就是没诚意。这会儿正烦，哪有心思见这些人？ 门口已经挤满了集团中层代表，他们群情激愤，骂骂咧咧。 “什么意思啊？我们是总部的，怎么？这园区不归明昌集团管？” 门卫小伙子眼一抬扫了一下说话的人：“园区当然归明昌集团管，但不归你管吧？还是那句话，除非陈主任或朱助理批准，其他人一概谢绝入内。” “诶？你这小伙子，反了你了，我的工作证都让你看了，我可是集团财务部的，小心我扣发你的工资！” 小伙子并不害怕：“诶呦！威胁上了，想扣就扣呗，到时候我找陈主任要去，我是执行的她的制度。” “那你打电话呀？让她接电话，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儿等半天了，这不像话呀！” “这不刚挂了电话吗？陈主任正忙着呢，待会儿再打，你们再等会儿吧！” 这些过来当说客的代表都是手上有急事需要陈明昌或代理人签字的，他们在集团转了一圈，吃了一圈软钉子，大老远跑过来连门都进不去。 能不上火吗？尤其是信息部经理，他部门的两个副经理调走了，可接替的人还没过来陈明昌就病了，这几天把他忙的够呛。今天累了大半天，饭都没正经吃。加上年纪也不小了，一激动，整个人突然倒在地上，抽过去了。 这下小保安不敢怠慢了，大声喊了一嗓子，不久便有几个提着药箱的保安从保卫室跑了过来。园区因为是新建的，各种设施都比较齐全。保安室就常备着简单的医疗用品，今天算是用上了。招聘的年轻保安都受过简单的急救训练，应付个休克不在话下。 不一会儿，信息部经理张开眼，眼含热泪委屈道：“还不快去叫我们进去见陈主任？我都这样了，非死给你看才行？” 第六十六章 你这人不行啊 保安没办法，只好跑去向陈轻雁汇报。陈轻雁正心烦意乱，看到毛毛躁躁的保安便气不打一处来： “你什么情况？就不能稳重一点？” 那保安也顾不得辩解，喘着粗气道：“陈，陈主任，有几个自称是集团的人在门外非要见你。我不让他们进，他们还不走了。” 集团的人？都跑我这里来干什么？还嫌公司不够乱吗？想到此处，陈轻雁气冲冲的走出了办公室，向大门处走去。 门外的众人还在愤愤不平： “你们看吴柯弄的这个园区，这跟独立王国有什么区别？我们都进不去。过去的几个分厂，我们哪个不是横着走进去的？” “也是啊，这里的保安不归总部保安队管，陈主任我们都不太熟，老朱那人又不好说话。打以前几个老伙计的电话，都做不了主了，就进个门岗！有那么难吗？这不是独立王国是什么？” “辛亏陈总派了女儿来园区坐镇，要不然这园区早改姓吴了！我还就不信了，集团就离不开那姓吴的？” “离得开离不开就看今天小陈主任的态度了，她要是能出来管事，那就一切好说了。” 陈轻雁直接走进了门岗，门外的众人竟然没有发觉，依然自顾自的说着。陈轻雁本来想亲自开门把他们迎进办公室的，结果听了他们的胡说八道，心里生出一阵厌恶。就你们？还想违背公司章程重新拥立个代理人出来？ 她没有走，直接让保安把门外的人请进了门卫室。这些代表是来求陈轻雁的，便也不在乎礼节上的事了，门卫就门卫吧，总比门外强。 众人坐定，游说很快开始了： “陈主任，陈总的事我们都很难过，希望你能够坚强。我们这次来，是有一件关乎集团存亡的大事要说。” “请说吧，我听着。” “陈主任，我们知道你与吴副总过去有交情，但交情与整个集团的利益相比并不算什么，我说的对吧？现在陈总生病住院，按照章程是该由吴副总行使陈总的权利。但是吴副总毕竟来历不明啊！他进公司才多长时间？他是不是商业对手派来的？我们都不能保证，对吧？” 陈轻雁盯着说话那人看了许久，心里十万只草泥马飞过。说实话，因为父亲生病的事，她确实有些埋怨甚至恨吴柯。但那又怎么样？吴柯是你们可以随便乱说的吗？你们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不能让吴副总代理陈总！” 这些人之所以急哄哄的拼死不想让吴柯代理陈明昌，一部分原因是吴柯过去的改制和各种措施损害了一些人的利益。但根本的原因还是，他们怕一旦吴柯这样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上位，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遭殃。平静日子过惯了，最怕的就是变动，哪怕请一个窝囊废维持局面也比锐意进取的年轻人要好。 陈轻雁冷笑一声：“你倒说的轻松，你以为集团是你家的？吴副总代理我爸是符合章程的，你们怎么能阻拦？” “前几天的碰头会，大家的意见你也看到了，很多人不同意吴副总代理陈总。” “碰头会能算数吗？能与集团的章程对抗吗？你们最好回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按照章程去做事。要是有人故意捣乱把集团的水搅混了，我爸出来绕不了你们！” 这些人太难了，他们想不通，吴柯那么不靠谱一个人，有什么好的？非要让他出来？小陈主任你可是陈总的亲闺女，你就不怕吴柯把你们家集团搞乱了？ 这一天的奔波他们已经受够了，前面的老朱，葛副总，冯副总都不同意，只剩下你小陈主任了。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既然报了必死的决心，那什么难听话也说的出来了，管你是男的女的，管你是陈明昌女儿还是路人女儿。 “陈主任，我们只是集团中层职工的代表，我们的身后是上百名中层，我们一致要求阻止吴副总代理陈总的职权。今天我们过来的最终目的是请你出来，暂时代理陈总的职务，帮明昌集团渡过这个难关。为了陈总，也为了集团，你今天必须答应我们！” 陈轻雁大吃一惊，她做这个园区主任已经有些吃力，要不是有老朱，她根本无法想象园区会变成什么样。眼前的这些人却突然来请自己代理父亲的位置，这怎么能行？就算你们都听我的，但我得有那个能力呀？ “你们把话说清楚，要我做什么？我不去又怎样？” “我们请你去集团暂时代理陈总的职务，你要是不去，我们也不回去了。我们都商量过了，从明天起集团所有的中层职工都在家等着，什么时候陈总病好了，再回来上班。” 陈轻雁有生以来第一次面临这么大的压力，她，迷茫了。 城外一高尔夫球场，吴柯与侯胖子坐在一辆龟速行进的敞篷电瓶车上聊天。 “吴总，你这人不行啊！做了那么些大事，造福了集团几万的职工，到头来不但没有人说你好，还都一个劲儿的把你往死里整。” “什么往死里整？有那么严重吗？” “怎么没有？这么好一次机会，硬是让他们毁了，你不心疼？” “当天倒是有点郁闷，但现在想想也没什么。毕竟这个规定过去没有执行过，我要是真按着章程说的行使了老陈的权力，等他病愈出院后我还有好吗？” “怎么没有好？帮他看家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没有那么简单，我只要接了这活，我在明昌集团的时间就进入倒计时了。” “你说仔细点。” “明昌集团是陈明昌花了大半辈子心血才建立起来的，在他的心目中，只有他才是明昌的主人，只有他才能撑起整个集团。我要是轻而易举的把这活干了，你说他会怎么想？怎么做？估计吃掉我的心都有了！” 侯胖子终于缓过神：“也是啊！这么大个集团，陈明昌那么辛苦才弄成今天这个局面，你小子要是轻轻松松稳住了，那还得了？” “所以，宁愿让这集团乱几天甚至几个月，我也不接这差事了，谁愿意接谁接！” “我可听说有一帮子人已经去北外环园区了，应该是想请小陈出面。” “哈哈。小陈？干后勤做文案搞服务都没得说，思路也清晰。但她毕竟经历少，压不住的！而且其他的合作单位会认她吗？虽说是陈明昌女儿，但是陈明昌还没有给她任何授权呀。” “那你说她不会答应？听说总部的老黄，老葛，冯会计都拒绝了，这下不会黄了吧？群龙无首，对了，我这儿的帐也该对了，财务部那儿没有陈明昌的签字给拨款吗？” “小陈一定会答应的，我了解她。她关心她的父亲胜过一切，明昌集团是她父亲的心血，即便她明知道干不好，也一定会出来顶住的。” “那我明天就去总部对账，找小陈签字总比找老陈要好些，哈哈！” “要去就尽快去，迟了恐怕她就不好说话了。她没有帮老陈做过决定，一下子过来那么多大事要事，她能不能受了都难说。” 果然，陈轻雁经过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在众人强大的压力下，她屈服了。她不能看着明昌集团陷入瘫痪，她要帮父亲撑起明昌集团。 “那你们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很简单，您回总部办公就行。各部门负责人都会有一些重要文件需要您签字，您到时候签了就成，当然，您要事不同意也可以不签。” “那几个副总干什么？这些工作原本就是我爸爸的吗？” “三个副总，各有各分管的部门，一般的日常工作他们直接就能签字执行了。但还有很多比较重要的，副总也没有签字的权限。” 陈轻雁听明白了，就是签签字看看文件什么的，平时在父亲办公室见父亲也是这么工作的，应该不难吧。既然这么多人都不想让吴柯上位，那我就帮父亲打理一段公司吧！ 说干就干，陈轻雁收拾了收拾，与老朱交代了几句便回总部了。老朱也乐得轻松，园区业务方面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他做的，陈轻雁只是做了些文字工作。她对设备生产销售上的事一知半解，但她确实他的上司。没办法的事，谁让人家生的好了？ 现在陈轻雁走了，老朱舒了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是这个园区的顶梁柱。 吴柯跟侯胖子打完球便独自回家，车上他突然想起一档子事来。过年前那些拜年的，把自己夸得跟花一样，怎么到这时候又集体来了个态度急转弯？我干副总就好好的，我代理老陈管一下公司看吧你们急的。 为什么？精神分裂症？你们还能不能再浪一点？ 如果不是精神分裂症，那这里面就有鬼了。年前拜年那天与侯胖子在外边喝酒，说的不就是这事吗？这些人里面一定有陈明昌的眼线，与其说是他们不想让自己代理老陈，倒不如说是老陈不愿意。但是老陈不是住院了？ 难道住院这事？不应该，以陈明昌的性格他不会去装病。 要是真病了，你们这些人阻止我不是拆老陈的台吗？陈轻雁明显还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呀？其他人又不傻，谁会做这个出头的椽子？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进了家。 陈轻雁在陈明昌宽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她已经签了好几个文件。对她来说毫无挑战。她甚至觉得就算现在让她管理整个公司，那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正想着，门开了。 “陈主任，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第六十七章 我签字行不行 进来的是李昆鹏，满脸衰相，跟死了爹差不多。陈轻雁只在年会上见过这人一次，当时的印象还不错，这会儿怎么回事？这么不稳重？有多大的事？ “有事说事，别一惊一乍的！” 陈轻雁语气平和。 李昆鹏一愣，陈主任这是成竹在胸啊！那我着的哪门子急呀！他缓了缓呼吸道：“陈主任，省城的供货商丁总来了，这会儿在办公室吵着要见陈总。” “丁总亲自来了？他有什么事？我们一直合作挺好啊！” “谁说不是呢？这人也太不把我们明昌集团放在眼里了，这个月的对账表是您签的字，结果这人一看不干了，昨天连夜来的，非要陈总签了字才行。” “我们的供货商又不止他们一家，特种漆也不是只有他们能生产，别人不说话，他闹的什么劲儿？我签的字不算数还是怎么的？” “陈主任，我觉得您还是去看看吧，他在那儿，办公室什么活也干不成。” 陈轻雁举重若轻道：“你回去吧，我马上到！” 约摸着丁总的火发的差不多了，陈轻雁才缓缓去了办公室，她知道，在对方气头上是没法商量事情的。但是她没料到对方根本不是找她商量事情的。 一进办公室，丁总黑着脸起身伸出一只手：“陈主任，你来了？” “什么风把丁总吹来了？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去年我去省城出差的时候吧？” “是，是，陈主任，陈总呢？他怎么了？” “我爸生病住院了，现在他的工作由我代理，有什么事情你对我讲就行。” 陈轻雁说的轻松，丁总听的心惊肉跳。过了许久，他起身道：“那，陈主任，你总该让我看一下授权书吧？要不然这么大额的对账表我可不敢认可。” “什么授权书？过去对账表不都是我爸签的吗？现在我暂时代理他的工作，我签有什么问题吗？” 丁总的眼神复杂了，他和陈明昌年龄相仿，都是泥腿子靠着个人努力摸爬滚打上来的，对控制权这种东西非常看重。即便你是亲儿子亲女儿，你不经我允许也休想动我的企业。半生尔虞我诈，防人可不是只防外人。 看着眼前年纪轻轻说话没轻没重的陈轻雁，丁总疑心病犯了。陈总生病住院了？生的什么病？住在哪家医院？他不会是被住院了吧？你姑娘在我面前可别耍心眼！ 或者陈明昌根本就没有生病？他把姑娘抬出来就是想摆我一下？今后赖账的时候直接说一声：我女儿有什么资格签对账表！不过这个可能很小，陈明昌不至于这么下作。 最大的可能是老陈被眼前的这个盛气凌人的姑娘摆布了！ 陈轻雁本身是个温婉知礼的大家闺秀，但一下子被摆到父亲的位置有点手足无措。表面上的镇定和盛气凌人都是装的，她怕别人看到她的脆弱。 但这一装坏了事，丁总直接认定陈轻雁把老陈架空了。 这种脑回路虽然新奇，但对于见惯了商场倾轧的丁总来说很平常啊！他正色道： “陈主任，不是我多心，贵公司突然换了法人，连知会一下都没有，我们怎么能信服？你还是把陈总请来吧！或者拿出陈总的授权书也行。” 陈轻雁有些恼怒，什么情况？什么叫突然换了法人？我只是临时代理父亲好不好？ “丁总，你可能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我爸爸是突然生病住院了，公司没有主事的，我作为他的女儿自然要为他分忧。公司法人没有变，还是我爸，我只是临时代理。” 丁总迷了，还有这种操作？临时代理？即便是病情来的突然，你们这么大一个集团也该有应急章程吧？你们的章程呢？ “陈主任，就算是来不及授权，你们集团有没有紧急章程之类的东西？我看一下，看看你临时代理有没有效力？” “丁总你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 “话不能说的那么难听吧？我们是合作伙伴，你们首先得拿出诚意吧？把你们的章程拿出来，或者陈总签字的授权书也行，我的复印一下才行。” “我们集团的内部事务也要你来指手画脚？不想合作的话可以解除合同，违约金我们还赔得起，供货商我也能很快找到！” 陈轻雁怒了，说来说去这丁总是在质疑自己的合法性啊！我是陈明昌亲女儿你都不相信了？ 丁总毫不相让：“解除合同是后话，我们现在说的是这个月的对账表！货我已经发给你们了，帐你们得认吧！没有老陈签字，这个月的对账表我不认可！” 陈轻雁蒙了，这丁总是吃火药来的吧？就签个字的事，自己签难道会不算数吗？她怒火中烧问李昆鹏：“有相关的章程没有？拿出来让丁总过目！” 李昆鹏犹犹豫豫看着陈轻雁就是不敢回话，陈轻雁怒不可遏：“有没有？你聋了？” “有倒是有，可……” “拿出来！立刻！” 李昆鹏见陈轻雁真生气了，只好去找章程。但他心里那个苦啊！他熟悉章程，陈总有意外不能履行职权的时候应由第一副总吴柯代理。这个大家都清楚的呀，你陈轻雁难道不知道？现在拿出来不是找事吗？丁总要是找吴柯怎么办？ 但章程又不能不拿，李昆鹏慢慢悠悠如便秘病人一样找到了章程，又慢慢悠悠递给了陈轻雁。 陈轻雁倒是听说过这个章程，但刚才与丁总怼了一阵，一时上头便吩咐李昆鹏去找。结果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这章程明确规定了紧急代理人的资格和权限，自己可是真没有资格呀！ 丁总也不管那许多，直接从迷迷糊糊的陈轻雁手中拿过了章程就看。那红头文件字数不多，眼一扫就能看明白，丁总的眼神更复杂了。 “陈主任，这个文件你看过吧？” “看过，怎么了？” “那你还跟我争辩什么？你签的字可是无效的，你忽悠我们呢？还是你爸爸忽悠我们的？” “是这样，我们集团开了一个会，会上大多数中层领导都不同意吴副总代理我爸。” 这下架空老陈的事是坐定了，你们开了个会？你们是谁呀？老陈的叛徒吧？老陈精明一世，怎么栽在个黄毛丫头手里了？一帮乌合之众开了个会，卧了个槽！ “陈主任，我以我公司的名义正告你们，这个月的对账表除非陈明昌或者吴柯签字，要不然我们不认可！解除合同也可以，现在把货款给我，我们直接解除合同！违约金一分钱也不能少！” 陈轻雁毛了，她先想到了找吴柯过来救场，但自尊心不允许她这么快就认输。这丁总也太欺负人了，这么认真干嘛？我爸又不是死了！想来想去，她拨了财务电话。 财务部总监客气道：“陈主任有什么吩咐？” “你现在把丁辉公司的涂料款结清，快点！”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道：“陈主任，有什么紧急情况吗？按照惯例我们与丁辉是长期合作关系，涂料款都是一季度结一次啊！现在结账有点麻烦。” “又不用你承担责任，有什么麻烦的？出了事我负责就行！” “陈主任您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考虑一下。” 陈轻雁怒喝：“不是你们请我过来的吗？现在一个个都不听我的话，那你们请我过来干嘛？！” “陈主任您先别生气，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没有提前支付货款的先例，今天这事，我至少得知道原因吧？” 陈轻雁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换和口气道：“我要解除与丁辉公司的合作协议。” 财务总监石化了，与丁辉涂料的合作关系都十多年了，丁总是陈总的老友，私人关系很好。怎么突然要解除合作协议？这小陈也太不稳重了吧？这要是陈总回来，看到财务部协同小陈解除了与丁辉的合作，还不解散了财务部？ 这事不能办！ 酝酿了很久，财务总监道：“我刚才与几个副经理商量了一下，大伙都不同意这么做。” 这下轮到陈轻雁石化了，什么叫大伙不同意这么做？这明昌集团还是陈家的吗？去年买了个表的！ “好，那行，你们看着办。” “陈主任您别生气，我也没办法，副经理不同意，会计出纳都不会做这笔账，您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你/娘的！我要是有其他办法我找你？陈轻雁黔驴技穷了，这咋办？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不行！不能认怂！ 陈轻雁呱唧呱唧亲自向财务部奔去，我看看我亲自去了管用不管用！ 结果到财务部一看，一个总监两个副经理都特么出去了，还是出远差！陈轻雁直接找到会计： “你！告诉我，提前支付货款都需要什么手续？” “陈总和我们总监签字，吴副总和我们副经理指纹授权。” 这尼玛！四个人都找不来呀！这还是我们自家的公司么？陈轻雁的战斗激情被激发出来了： “我签字行不行？” “您签字？我得问一下我们总监。吴副总会给我们授权吗？” 又是吴柯！陈轻雁凌乱了。她倒不是排斥吴柯，她只是不想在吴柯和众人面前丢丑。她喜欢吴柯，想在工作能力上赶上甚至超越吴柯，这样二人势均力敌，在感情上才不会显得太卑微。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又爱又嫉妒，时而心疼时而痛恨。如果能在某方面碾压对方，将是非常痛快的一件事。 这就是陈轻雁，表面温柔知书达理内心坚韧不服输，哪怕面对爱人也不轻易低头。 “吴副总不授权，这个帐就走不了？” “是的，陈主任。” 第六十八章 你快回来 陈轻雁再不服输再不想丢丑，这个丑也丢了。财务部一个会计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的私下指挥。 款是无法提前支付了，合作协议的解除当然也行不通了。丁总虽然可恨，但人家有理有据，步步为营。 现在陈轻雁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到医院找父亲，让他签了这个对账表或者直接签个授权书也行；二是找吴柯。 医院刘大夫当时说过父亲治疗期间家属是不能探望的，但现在情况紧急，也只好去试一试了。住院前父亲虽然有异常，但也没严重到不会写字的地步。 丁总跟着陈轻雁去了医院，结果到精神卫生科病房门口就被拦住了。陈轻雁口干舌燥的说好话摆身份，但把门的护士就是不让进。她不让进还怎没办法，那个们得刷她的脸才能打开。 陈轻雁又急匆匆找到刘大夫想让他说说情。 刘大夫推了推眼镜看了看陈轻雁身后的丁总：“轻雁，不是我说你。你知道你父亲是什么情况吧？他暂时不能处理工作上的事，你还是回去吧！你父亲现在治疗很顺利，状况刚刚有了好转，他现在不能见外人，要不然前期的治疗可能功亏一篑。” 这下丁总相信陈明昌是真的病了，精神病。他心里一咯噔，这小陈什么路数？老陈刚病就迫不及待了？她要是逼急了那个吴副总，把明昌集团给她拆了都有可能。吴副总怎么一点动作也没有？这种情况下他该出来收拾局面的呀？ 合情合法嘛！真搞不懂老陈这个摊子。 出了医院，丁总直接道：“陈主任，现在你们的当务之急是请吴副总出来，要不然整个集团都有可能乱套！我只不过是材料方，你们集团的其他合作方这会儿恐怕已经到你办公室了。给你们一天时间，把这个关系捋顺，明天下午我去你办公室找你。” 这最后通牒说的情真意切，恩威并施，陈轻雁算是认清形势了。一开始就该坚持让吴柯出来的，现在闹成这样再耷拉着脑袋找人家，嗨！丢人丢到家了。 吴柯对外放风自己去旅游了，其实就窝在侯胖子家里。 侯胖子很不理解，憋了几天，终于憋不住了： “吴总，你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放在古代这就是政/变呀！累死累活的帮着陈明昌搞完了改制，现在得到什么了？所有人都不信任你。就连小陈这次也没有跟你站在一边，你不灰心？要我说咱干脆拍屁股走吧！你现在手中有股份，直接出售给陈轻雁算了，变了现咱干什么不行？” 吴柯呆呆的窝在沙发上，眼睛直直的看着电视，没有理睬侯胖子。侯胖子可不是冷场帝，活跃气氛他是老手。 “吴总，你说句话，你说怎么办吧！走还是……走？” 吴柯砸了眨眼：“什么？走还是？什么？” “我是受不了了！你改之后，建筑公司的业务也收缩了，现在各个部门见你失势，我那个难呀！签个字补充点设备都得求爷爷告奶奶的。你说你图什么？把我的饭碗砸了你也没捞到好处不是？” “目光短浅！我改制可不是故意要为难你的，我是为集团的长远发展着想。建筑业现在已经饱和了，钢铁水泥都在去产能，价格肯定会疯涨，再大水漫灌下去，恐怕你的裤衩都得赔进去！” “不会吧，我看现在挺好的呀！明昌集团的牌子挂出去招标什么的比以前轻松多了，价格也优惠。” “你就看到眼前了，你就没有想想你一个非专业本土建筑商怎么那么容易中标？” “为什么？你给我摆一摆，我看到的听到的可都是利好。” “中标容易了，是因为竞争者少了，你就不看一下现在都是谁和你竞标？有一家外来的大型开发商或建筑商吗？恐怕都是本地的一些虾兵蟹将吧？” 侯胖子触电一样惊问：“你这一说，还真是，竞标的基本上都是本地企业，新企业居多。” “那就对了！人家大型的企业早就看出苗头收缩战线了，像咱这种地方，全国性的开放商和建筑商肯定不会来了。你还傻不拉几的像加持，你疯了？” 侯胖子确实没有想这么多，他只知道中标了就有活干，有活干了就有钱赚。至于工程上的垫资，又不用他出钱，他赚的是奖金，垫资当然是集团出。 “可是看着那么多滴着油的工程，咱就别动手？”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集团让你自己垫资，你干不干？你要愿意，我支持你！” “那可不行，万一赔了怎么办？” “卧槽！集团的钱就能随便赔？你这什么思想？” “总不至于干一个赔一个吧？” “你听从集团的安排就是了，凡是让高额垫资的工程，一概不接。价格奇高的，也不要碰！” 侯胖子更郁闷了：“你现在这个状况，你替谁操心呢？集团赔了关你什么事？” 吴柯嚯的起身：“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集团的副总！” “你这个副总没人认可呀！” “陈明昌认可就好，其他人不过是怕我，道关键时刻他们还是离不开我，不信咱走着瞧！” 侯胖子当然不信，起身去厨房做饭了。吴柯来的这几天，点名吃侯胖子做的饭，把侯胖子给忙的又受了一圈。 以现在这个趋势走下去，用不了几个月，吴柯就胖过侯胖子了。到时候再喊侯胖子可就尴尬了，但又不能不如此，吴柯来侯胖子家可不单单是来躲清闲的。 他理解侯胖子，这个人见了好处跟饿狼一样，吴柯怕他一时把不住，自掏腰包出去揽工程，到时候赔了那就是血赔了。再有，他怕胖子到集团闹，坏了他的事。 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跟胖子说。 这几天吴柯已基本确定陈明昌是装病了，丢两个文件又完璧归赵怎么可能就疯了呢？要陈明昌有这么脆弱他就不是陈明昌了。他从榨油坊学徒工起家有了今天的成就，内心不知道有多强大，怎么能说疯就疯？ 但是陈明昌为什么要装疯？吴柯这几天想了很久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试探一下自己。 陈明昌缺位后，中层集体反对自己代行职权，这在明昌这样的大型集团中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他们就不怕集团崩塌？崩塌了对谁也没有好处不是？除非这是陈明昌暗示的。 陈明昌为了逼出反贼也是用心良苦，这几乎是在玩火，稍有不慎这个集团就可能分崩离析。吴柯断定，只要自己躲在幕后对集团的乱局不管不问，用不了几天集团内部周转就会出现困难。那时候陈明昌肯定就痊愈出院了。 但吴柯知道，如果不作为，陈明昌有的是理由把自己开掉，到时候陈轻雁上位就顺理成章了。自己的股权都有可能被依法收回。 不过出手的话，也得掌握好分寸，不能让陈明昌感觉到自己已经足以影响集团大局了，那样的话更危险，杨岩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现在还不是亮底牌的时候。 怎么出手？用多大的力气？吴柯还没有想明白。 侯胖子刚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炸酱面出来，吴柯的电话响了。是陈轻雁，吴柯也不避胖子，直接开了免提。 “吴副总，你在哪儿呢？” “哦！我？我在海南，这儿的海滩还是挺漂亮的，回来有机会我带你过来。你有事吗？你要是没事我吃饭了，刚出锅的海鲜得趁热吃。” 对面沉默了几十秒钟 “你能回来吗？越快越好！” “恐怕不行啊，我跟公司请过假的，还有两周的假期呀！再说我是跟朋友一块儿来的，人家把大生意都推了，我可不能放人家鸽子。” “朋友？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陈轻雁说这话的时候口气明显变了，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抽泣。 侯胖子实在忍不住了，跑去阳台笑了，吴柯这小子真能装！ 听见有哭声，吴柯也心软了：“你说吧，什么事，我能帮你一定帮你。” “你只有回来才能帮我，你快回来吧！” “唉！但我怎么跟我朋友说呢你说？你还是先说说什么事吧！” “有几个供货商，堵到我办公室门口了，他们不认可我签的对账表，逼着让我爸出来。可我爸确实病了呀！我实在没办法了，你回来吧！” “可我回去你爸爸的病也好不了呀？” “他们说你回来签字也行。” 吴柯故作震惊：“什么？他们让我签字？我有什么权利签字？全集团的中层都不买我的帐。” “按照集团的紧急情况章程，我爸有事了，你可以代行权利。” “你没告诉他们你是陈总的女儿？” “他们说不行！” 吴柯憋着笑：“那你先挂了，我跟我朋友商量商量，看他们放我不放。” 挂了电话，吴柯侯胖子二人大笑了几分钟。 胖子道：“你真神！你怎么就料到她会来求你？” “这不明摆着吗？他们内部闹的欢，但人供货商可不是傻子，人家要的是具有法律效力的签字。陈明昌出事，除了我，他们谁都不管用！也不知道他们闹什么，一帮子法盲！” “吴总，你真是高人呀！怪不得他们闹成这样你都不生气，原来你是胜券在握呀！怎么？现在杀回去？这回咱可是还乡/团回村了，不收拾几个我看都不行了。” 第六十九章 能不急吗 吴柯摆了摆手：“现在回去？供货商打发走了我又得滚蛋！” “不能吧？小陈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 “小陈当然不会，但那些中层负责人呢？他们闹事可不是瞎闹的，他们背后可有高人。” “谁？” 侯胖子一哆嗦，差点没把筷子掉在地上。 “陈明昌” “啊？他不是犯了精神病了？” 吴柯差点一秃噜嘴把陈明昌装病的事说出来，赶紧补救道：“他虽然疯了，但他那些老伙计可好好的。这些人跟陈明昌虽然也貌合神离，但是对外是一致的。尤其是对你我这样的外人，他们的态度是明确的，一贯的。” “真是一帮子老顽固，搞起内斗来一个胜过一个，搞业务都是一团糟！也不知道在他们手下这集团是怎么起来的。” 吴柯不想再往下说了，再说就让侯胖子猜出来了。 “放心吧，求我的人正排着队满世界找我呢。咱等着就是。” 吴柯没有说大话 明昌集团建设职工家园的银行贷款到期了，按照当初的约定，到期后再办理还旧借新手续。当时的贷款是以集团的名义借的，陈明昌作为集团法人在借款合同上签了字。 财务部总监按着年初安排的日程去银行办理还旧借新手续，结果遇到了麻烦。 老贷款还了，还的时候盖的公司印章，财务总监本人签了字，银行屁都没有放一个。 结果放新贷款的时候银行不干了，客户经理礼貌的拒绝了财务总监的签字：“你好苏总监，这个借款合同得陈总签字才行。” 苏总监楞了一下：“我们陈总身体有些问题，住院了，我请我们陈总的女儿过来签字行不行？” 客户经理一脸懵逼：“他女儿？他女儿能帮他还钱吗？” “你什么意思？陈总女儿现在代理陈总行使权利，有什么不行的？” “哦，有授权书就行！” 麻麻个皮，又是授权书，苏总监这几天听这个授权书听的耳朵都出茧子了。怒不可遏道：“没有授权书又怎样？亲女儿还不能代替她父亲签字了？” “对不起，不行！” “卧了个槽！我还钱的时候你们可没这么多要求啊？你们是不是故意为难我们明昌集团？” “不是的，我们有规定，借款合同必须法人或其法定授权人签字！” 苏总监毛了，还那么大一笔巨款，他可是把财务上公司的现金资产几乎都填进去了，还借了不小的一笔过桥资金。这尼玛要是贷不出来，这不扯蛋了吗？公司立时就会资金链断裂，传到社会上那还得了？到时候这个锅自己可背不起，苏总监连跑路的心都有了。 这边耽误了几天，提供过桥资金的公司急眼了，整天堵在财务部门口骂娘。 消息一下子传到了园区和经销商们的耳中，这下热闹了。 “什么？陈总疯了？银行抽贷了？我了个妈呀！我的预付款！” 园区的几个老厂长油滑的很，他们如今在园区都是各关键部门的负责人，虽然老朱上来的突然，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大多数人也习惯了，老朱的口碑和人缘不错。 这天几个老油条聚在了老朱办公室 “朱主任，你虽然只是代主任，但我们知道这园区迟早是你说了算。有些话我们就直说了。” 老朱和蔼可亲道：“直说，直说，都是老伙计，没必要藏着掖着。” “如今老陈疯了，集团的资金又出现了问题，我们得早作打算呀！要不然说句难听话，将来集团出大问题了，我们可就白忙活了。” 老朱故作惊讶：“出什么大问题？至于吗？不就是陈总生病了吗？总会好的！” “哎呀！朱主任！老朱！咱都是老伙计，你没必要在我们面前唱高调吧？过去你跟陈总接触的少，我可跟他打了十多年的交道了。陈总多么精明强干一个人，这说倒就倒下了，这可不得了！” “是啊老朱，陈总过去把着人把着钱，他把的太严了！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或能力撑起他那个位置。陈主任不是去总部了？听说非常被动，人家外人根本就不认账，只认老陈！” “我听说了，前几天几个供货商已经闹起来了，现在银行又不给放贷款，听说老陈的几个把兄弟，那几个代理商也要来总部闹。明昌集团，眼看着就要倒了！” 老朱听的一惊一乍的，他虽然也害怕这些事情，但吴柯语气肯定的告诉他一定要稳住，不能做任何出格的事情。眼前的几个人中有几个可是老朱过去的领导，老朱也不能不应付应付。 “那你们说，怎么早做打算？” “停止供货，提前对账，讨要货款。” 老朱腾的起身：“什么？你们疯了？园区可是明昌集团的园区，我们这样做不等于与集团决裂吗？将来陈总出院了我们怎么样交差？再说我们这样做也不合法吧？” 老朱意识到，这些所谓的陈明昌的老伙计跟陈明昌并不是一心，这倒关键时刻了怎么净想着分家单干呀？一帮白眼狼！ “老朱！我不管合法不合法，我们两三万工人的切身利益才是真正的法！他们没饭吃了，我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陈明昌只不过是个老板，工人可是我们的立身之本呀！” “对！他们要是不给货款，我们就把园区占了！还有职工生活区！” 老朱不敢跟他们聊下去了：“你们都先冷静冷静，再想想。也容我再考虑考虑。” 他们走后，老朱慌里慌张的打了吴柯的电话： “吴总，您去哪儿了？天都要塌了！” “什么情况？怎么牵涉到老天爷了？你慢慢说！” “你快回来吧！园区的几个老爷子我是压不住了，他们要造反了！” “造反？造谁的反？不至于吧？” “刚刚，他们几个跑到我这儿，提出了几个意见，停止供货，提前对账，讨要货款。” 吴柯吃了一惊，寻思许久道：“哪几个人？原来的几个分厂长？”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别理他们，他们忽悠你呢！他们怎么会造陈总的反？笑话！你千万稳住，别上当，该干什么干什么，生产不能掉链子。” 听了吴柯的话，老陈一寻思，也是啊，这几个人跟陈明昌关系可不一般，怎么自己都没想到造反，他们都想到了？差点被他们忽悠瘸了！卧了个槽！ 吴柯思索许久，这特么还是陈明昌在试探自己呀！他知道老朱是我的人，用这么危险的办法来试探，老朱要是就范了就得玩儿完，作为推荐人，我也得烧掉一层皮。 心有余悸之余，吴柯眼前一亮，好机会呀！你在疯人院试探我，那我给你假戏真做！ 想到此直接又拨了老朱电话： “老朱，我说个地址你来一下，有事情交代。” 见了面，吴柯开门见山： “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好好过过脑子，愿意做就说愿意，不愿意做你起身就走。” “吴总您说。” “他们几个不是要造陈明昌的反吗？园区可是有制度的，你回去就按照制度办了他们。几个关键部门全部换人，人员名单我待会儿给你。” 老朱愣了片刻，他意识到吴柯要动手了，但他不明白陈明昌都疯了还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集团都要倒了，园区将来也是破产清算的事，抓权抓人还有用吗？ 但是老朱是信任吴柯的能力的，他相信吴柯有充足的理由这么做，也许是陈明昌生病前交代过的？剪除异己？这符合陈明昌的风格。 老朱重重点了下头：“陈总，我回去就办！” 与陈明昌的暗战开始了，蒙在鼓里的老朱成了急先锋。他没有料到吴柯这是在陈明昌锅里抢食物，办了这件事，他就彻底成为吴柯的人了。 老朱精神抖擞的回了园区，留下嘴角上扬的吴柯将残茶一饮而尽。 财务部总监也坚持不住了，他又不好意思找陈轻雁，上次提前支付货款的事还没过去。怎么办？ 没办法，苏总监只好打了分管副总吴柯的电话。结果特么的无人接听！ 打！继续打！直到他接为止，要不然公司就特么破产了！自己得被集团的人吃了。 打了快五十个电话，吴柯终于懒洋洋的接了： “苏总监，有什么急事？我在境外呢，事情如果不急就等我回去了再说。” 能不急吗？苏总监带着哭腔求道：“吴副总，您快回来吧！火烧眉毛了！” “你慢点说，我听着。” “贷款出问题了，银行不认陈主任和我的签字，旧贷款还了，死活不放新贷款了。您回来吧！” 对这个人吴柯可不想客气了，当初阻挠自己行使代理权的人里有他。 “你不是强烈反对我代理陈总吗？我回去干什么？我的假期还长着呢！” “哎呀！吴副总，吴哥哥，您回来吧，我联系他们，我们一起向您道个歉。您回来吧！” 吴柯捂着话筒笑了几声：“道什么歉？没必要。公司不是有老黄吗？还有葛副总冯副总，他们也不管用？” “不管用！再说了，他们现在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都不管公司死活了。我知道您大公无私一切以集团的利益着想，您回来救救集团，救救我吧！” 吴柯懒洋洋道：“苏总监，不是我说你，你知道什么？他们为什么闹？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你也跟着瞎起哄，现在好了吧？烧着你自己了，他们谁能救你？” 苏总监肠子都悔青了：“吴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您回来，我当面赔罪！” 第七十章 可造之材 职场中就有那么一种人，他们不被公司中任何利益集团当做自己人，但可悲的是他们往往以为自己是谁的人。神仙打架的时候他们上蹿下跳表忠心，却不知道交战的双方压根就不考虑他们的死活。说他们是炮灰都有点高看他们，成了炮灰还有人纪念呢，可这种人呢？死了都会被人骂。 比如说这个苏总监，前任总监因为吴柯挪用预付款被调离，他捡了个漏被杨岩调了上来。杨岩出事后陈明昌也没有把他怎么样，苏总监便高/潮了，这陈总还是信任我的！ 为了表忠心，苏总监挖空心思的琢磨陈明昌的心思。他还是有点水平的，通过察言观色他发现陈明昌对吴副总不感冒！这可是个重要信息。 集团是陈家的，陈明昌是无法撼动的，吃陈家的饭，当然要斗陈家的对手。苏总监怀着这样的心思始终站在斗争吴柯的第一线。 这次陈明昌生病住院，据他判断并无大碍，因为真要是病的不轻怎么着也会有托孤或留遗嘱之类的事。苏总监经过调查后发现没有，不但没有，陈轻雁都没有去医院伺候，这不像是得了重病。 既然陈总没有大碍，那反吴柯的事业就不能停。那天开会前一听说有人反对吴柯代理陈总行使职权，他第一个跳出来摇旗呐喊。他相信他的壮举能为陈明昌所知，他也相信因为今天自己的作为，将来陈明昌一定能双倍甚至多倍回报自己。 后来请陈轻雁出来理事，他是最积极的选手，在园区门口大骂保安，在门卫室据理力争，最后终于说动陈轻雁来了总部。当时苏总监简直要飞了，他觉得自己是集团的功臣，保皇派，他为陈家保住了江山。 但实际上他做的这些，陈明昌根本不知道也不在乎，陈轻雁甚至是恨他的。 后来陈轻雁打电话让提前结清货款，还算懂业务的苏总监警惕了。这黄毛丫头要干啥？十多年的合作关系说解除就解除？陈总知道吗？我能这么做吗？我不能够啊！结果一件事惹毛了陈轻雁，心惊肉跳之下他只好回家避难了。 后来又出了贷款的事，苏总监崩溃了。这明昌集团没有陈明昌还真不行啊！他曾经跑到医院试图见见陈明昌，结果当然是见不到。想来想去，能救他的，只有陈总的对手，自己的敌人吴副总了。 求生欲旺盛的苏总监可顾不得脸面了，既然你陈明昌靠不住了，我就投奔吴副总了，谁能就我的命，我就跟谁。 园区的老朱回到办公司还没坐稳，就远远看见那一帮子人又来了。好嘛！来得好，省的我一个一个找你们了。 老朱一个电话打给秘书吩咐道：“通知园区班组长以上的职工，全部到大礼堂开会。另外把这些人叫到办公楼楼顶天台，让他们等着我，我有话说。” 老朱出了门闪进了厕所，在里面连抽了三支烟，约莫着那几个人去大礼堂了，便上了楼顶天台。 天有点阴沉，空中波诡云谲，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天台上站着十五六个青年人，他们就是吴柯名单里的人。园区刚投产的时候，吴柯便从集团把这些人调来园区。这些人有几个统一的标签：外地人、普通家庭的孩子、单身。当时吴柯直接把他们调到了各部门负责人身边任助手，一来帮部门负责人分担工作，二来学习业务。 现在他们基本上都成了业务精英，就差合适的平台了。这些人前些天还抱怨没有施展的空间，现在机会来了。 老朱上来后，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墨黑色天空背景，细如丝线的雨帘，坚毅的老朱。众人知道有不同寻常的事情要发生了，老朱少有这样的表情。 “直到今天上午我都不知道我会对谁说今天的话，但我看了吴总监的名单后精神为之一振。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吴总监心中的尖兵。我朱某在老一厂摸爬滚打十多年，知道什么样的人是可造之材，我羡慕你们！” 众人被老朱的慷慨陈词感染，心跳加速脸色变红。 老朱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我下面说的话你们要认真听，仔细想，想好了再答复我！” “朱主任说吧，我们听着。” “诸位的领导，也是我原来的领导，老厂的几个厂长们看着陈总生病住院有些按捺不住了，一大早就过来逼着我与集团决裂。他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园区的职工管理条例，按规定最轻的处罚是免职。经过与吴副总商议，我们决定提拔你们几个人充实到管理队伍中。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就站着别动，如果不愿意就马上下楼，告密什么的我朱某也认了。” 老朱说完，威严的扫视了下众人。 年轻人有什么不敢干的？一没有家室二没有资本，不搏一把什么时候能出头？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人动，二十分钟过去，没有人动，半个小时过去，依然没有人动。 老朱看了看表：“现在我宣布诸位的新职务……” 园区新的领导班子就这样建成了，老朱打电话把保安队调进了大礼堂。 年轻人们在保安的簇拥下进入会场，直接坐在了主席台第二排的空位子上。前排的老厂长们心里纳闷儿，这什么情况？你们的位置在下面呀？ 老朱最后一个进场，全场静了下来。园区规模不小，班组长以上的职工有一千多人。除了园区的元旦晚会，这次是规模最大参加人数最多的会了。老朱的目的很明确，出其不意在大庭广总之下造成既定事实。既符合规定，又无法更改，即便陈明昌病愈出院也没办法说什么。 毕竟他们犯的是大忌，就算是陈明昌指使的又怎样？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看你怎么说？不过这只是吴柯的内心想法，老朱目前还不知道这一层。 一开场老朱开门见山：“几个车间主任也就是我们的几个老厂长们建议我与明昌集团决裂，他们提出停止供货，提前对账，讨要货款等主张。不知道在座的弟兄们怎么想？” 老朱这话一抛出，底下立马炸了锅。这些工人可都是靠着明昌集团养家糊口的，现在突然有人要断了园区与集团的关系，他们怎么能不急？ 对于贷款，资金链等问题，工人们是不懂也不想去懂的。他们只相信跟着明昌集团有饭吃，只相信跟着陈总才有未来，谁反陈总谁就是砸工人饭碗。 说来也讽刺，工人们因为崇拜陈明昌而帮助吴柯砸了陈明昌的锅。这件事不但事前，就连事后身处其中的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这就是吴柯的过人之处。 连老朱都觉现在是在帮陈明昌清理门户。 看着群情激愤到了合适的火候，老朱祭出了园区管理条例。 第七十一章 不办惹人，办了怕出事 这尼玛就不好看了，主席台上端坐着一大帮子人，老朱坐中间。结果中间的老朱直接宣布了罢免左右十几个人的决定，决定上是吴副总的亲笔签名。几个人自然不服，跳脚就骂，然而台下上千观众已经一边倒的支持老朱了。 坐在第二排的青年们毫不客气的把几个人请了下去，然后一屁股坐在前排，新的邻导班子直接与群众见面了。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敢爱敢恨的工人们大呼过瘾。对待叛徒，就应该这样！ 老厂长们可都是经营多年树大根深的老油条，到园区后虽然级别没有降低，奖金也没有少发，但当年的威风八面不复存在了。他们闹情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老朱头疼，陈轻雁头疼，吴柯更头疼。 吴柯甚至想过冒险向陈明昌建议换了这些老顽固，然而想到杨岩的前车之鉴，吴柯还是没有提。这下好了，陈明昌装病住院，忽悠这些人在园区闹事，这是在考验吴柯的办事能力呀。 不处理，事情闹大不好收场，陈明昌可以以失职的名义办了老朱同时痛打吴柯；处理了一定会激怒陈明昌，陈明昌出来后也不会善罢甘休。 前后都是死棋，吴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用你的制度治你的人，你再恨能把我怎样？这可是你逼的。台面上还没有撕破脸，一切都有章可循，老朱办的事没毛病。 吴柯估计，损失了这些老厂长，陈明昌的病应该快好了。 他痊愈出院之前，必须不动声色的化解集团的危机，要不然真出了事可就引火烧身了。再有，还不能跳的太高，陈轻雁的代理虽然外人不认，但集团内部的人还是认可的。保留陈轻雁的代理地位，给陈陈家留点脸面，不动声色的化解集团的乱局，这样做，陈明昌再心狠手辣他也举不起屠刀。 吴柯先交代老朱，撤换几个厂长的手续一定要迅速做实，及时公告，不要留给他们翻盘的机会。做了这些，吴柯直接集团财务部找苏总监。 苏总监感动的老泪纵横：“吴副总诶！你可算来了，你是我的大恩人！” 吴柯笑道：“苏总监，论年龄你是我的大哥呀。这是也不怪你，走，现在我们就去银行。” 苏总监一时没忍住，呜呜的哭起来。是真哭了，当着吴柯和财务部众多职员的面，苏总监哭了。这时候财务部才知道这个集团内谁最靠谱，谁最体谅他们。 上次吴柯挪用预付款的事出了以后，财务部加强了日常管理，苏总监也时时用前任的教训警醒自己。他们是什么过格的事情都不敢办，结果陈明昌住院，吴柯被架空后，不论是陈轻雁还是李昆鹏，还有几个老滑头副总，都逼着财务部做非常规手续。 不办惹人，办了怕出事。 现在好了，吴副总回来了，吴副总你有担当，不甩锅。 贷款的事办的很顺利，吴柯代替陈明昌签的手续，有集团的董事会决议和紧急章程，银行也乐得维护明昌这艘巨舰。 贷款发放了，聚集在集团的各地代理商眼瞅着巨额资金又流入集团，这下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了。还闹什么呀？回去卖货吧。临走之前还找到老朋友吴副总拉拉家常，表达一下感谢之意。 陈轻雁没听说吴柯回来了，但代理商突然不来堵门了，她就料到可能是吴柯回来了。其他人谁能把那些难缠的代理商哄走？父亲还在医院。 想到这些，陈轻雁胆气壮了。几个供货商还赖着不走，坚决要求陈明昌或吴柯在对账表上签字，陈轻雁也懒得多费口舌，她知道这些人马上也要满意而归了。 陈轻雁的计划是，吴柯一旦回来，立马把代理人的位置让给他，让他坐镇，所有事就都捋顺了，她也就安心了。经过这件事，她也看到了自身能力、公信力方面的短板，也学习了很多。 吴柯却不是这样想的，代理人的位置对他老说已经不是肥肉了，陈明昌永不了多久就会出院，那个位置现在是火药桶，除了陈轻雁，其他人都坐不得。 供货商老丁的底细吴柯也做了调查，他的涂料销路并不好，明昌集团在很早以前跟他合作时他是一个百人小厂，直到现在还是。老丁为什么着急忙慌的从省城跑来理论？还不是小本生意经不起意外吗？这样的合作伙伴恐怕陈明昌都早想踢了。 更重要的是，陈轻雁已经做出了解除合作的决定，自己一来签个字就过去了，这陈轻雁的脸往哪儿搁？陈家的脸往哪儿放？ 吴柯依旧是陈轻雁前几天的路数，直接电话给了苏总监。提前结清丁辉的货款，解除合作协议。 苏总监不好拒绝呀！人家刚救了自己的命，怎么好拒绝？再有，提前付款需要吴柯指纹授权的，他授权了还怕什么？不过陈总不在，陈总的签名怎么办？ 苏总监小心问：“吴副总，这授权书上需要陈总……” “哦，陈总签字是吧？现在陈总不是住院了吗？我和陈主任一块儿签上名字行吧？” 太行了！吴柯本就是合规代理人，在家上陈轻雁签字，万无一失了，陈总会来也不会把自己怎么着。 就这样，陈轻雁眼睁睁的看着吴柯用同样的套路解决了困扰自己多日的难题。人和人还真是不一样，唉！最吴柯的爱和崇拜又多了几分，她这头倔强的小鹿是彻底被征服了。 老丁哭丧着脸得了钱，拿着解约协议走了。其他供货商本来也没打算来闹，但架不住老丁忽悠啊。这下看了老丁的下场，也不要陈总或吴副总签字了，直接客套几句走了，他们相信明昌不会赖账。 陈明昌生病住院后出现的所有乱局在吴柯回来后几天之内便化解了，明昌集团又恢复了往日的气象。虽然只混乱了十来天，但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陈明昌之外吴柯的影响力和能力是无人能够复制和超越的。 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却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尤其是那些充当急先锋的中层们，他们大多数不知道内情，不知道这个乱局实际上是陈明昌布的。 表面上又回到了以前的轨道，但只有少数几个有心人知道，在明昌集团，吴柯的声望已经不可小觑了。更重要的是，园区现在成了正儿八经的吴家军，吃着陈家的饭，却感激着姓吴的副总。 老黄清楚一切，他迷惑了。 陈总这一手，图的是什么？搞的乱哄哄的非但没把吴柯逼得跳反，反而把他逼成了集团好多人的救世主。陈明昌住院前一天晚上，跟老黄进行了密谈。他交代老黄如何如何，老黄当时吃惊的问：为什么？ 陈明昌阴着脸道：“吴柯这人，比杨岩更狡诈，万一将来反水，造成的伤害将是致命的。所以他迟反不如早反，早反早剪除。” 内心里讲，老黄不讨厌吴柯，相反他对吴柯的作为非常佩服。他知道陈明昌的抱负和志向，这个志向吴柯帮着达成了，他打心里替陈明昌感激吴柯。 可一直敬仰的陈明昌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当初的杨岩确实做了很多出格的事，但目前吴柯还很守规矩呀？为什么拆桥拆这么及时？ 疑惑归疑惑，老黄信赖陈明昌信赖惯了，他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也许这一下真能看出吴柯的真正嘴脸呢？ 没想到陈明昌这一顿猛如虎的操作下来，吴柯没有跳，还表现出了极大的克制。以集团的利益为重，不计个人的名利得失，集团出现危机及时出手化解，不趁人之危的赶走陈轻雁。 一点毛病也没有啊？ 老黄管的销售部前些日子也乱成了一锅粥，代理商要求退款，园区那儿险些断货，销售经理们见资金出现问题纷纷跳槽走人，以前只开过车管过办公室的老黄差点失了方寸。 辛亏吴柯回来了，化解了集团的危机，销售部的危机也迎刃而解。吴柯作为老黄出任销售总监的推荐人和主管副总，作为危机化解的操刀手，他没有找老黄讨要感谢话之类的东西。 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销售总监老黄敏锐的看出，园区换了大王旗了，人家是依法换旗，你什么都不能说，打碎了牙也得吞进肚子里。 陈总图的什么？ 疯人院的陈明昌可不纠结这个问题，他布的局可不是老黄看到的那个样子。 逼吴柯跳反只是顺带的次要目的，你跳或者不跳都无所谓！这一回合我至少看出了泾渭，看出了你的力道。园区听你的，你听我的就行，我谅你现在不敢跟集团决裂。 陈明昌主要的动机是摔打一下陈轻雁，让她看清自己的弱项，为她的上位扫平道路。这一检验，看出了她的短板，也看出了制度上的漏洞。授权书之类的秘密文书是该起草了，再假以时日，将来自己真要是突遭意外，女儿就能顺利接盘了。这样的摔打可比读什么工商管理要管用的多。 陈明昌在疯人院的单间每天关注着集团的动向，女儿的动向，吴柯的动向，其他副总和中层的动向，他一清二楚。 看出了这些人的斤两和脸谱，看出了女儿的能力短板和声望短板，也看出了明昌这座大厦基础上的硬伤。回去以后对症下药，修修补补，明昌这座巨舰才能乘风破浪。 吴柯崛起了并不可怕，对他不能用对杨岩的办法了。陈明昌已经开始用更高的眼界考虑问题，既然不爱了又杀不了，那么和平分手总可以吧？ 价钱合适了，没有谈不成的生意。 “老刘，明天办出院吧。” 第七十二章 补充条款 陈明昌没有回集团，出了院他直接回了家。集团的事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女儿的状态，他要趁热打铁与女儿谈谈话，让她更快的成长起来。 有些人不明白陈明昌为什么这么急切要扶女儿上马，但陈明昌的妻子明白。陈明昌自十几岁从榨油坊起家，筚路蓝缕三十多年了，创办明昌设备厂到现在也二十个年头了。 这期间他没有真正休息过一天，即便是偶尔出去散心或者窝在办公室追剧，他的神经也没有松弛过一分钟。铁打的人都会累，更何况陈明昌的平生所愿已经实现，下一步考虑的只剩下继承人问题了。 陈轻雁接到母亲的电话有些诧异，这几天她天天回家，家里没什么事，为什么突然让她中午回家？ 陈轻雁进了院子就发现了异常，父亲那辆在车库里放了十多天的商务车就停在院子的空地上。父亲回家了？陈轻雁加快脚步进了屋。 陈明昌面色红润坐在自家大客厅左侧的红木茶几旁悠闲的抿着茶，见到女儿朗声道：“轻雁，过来。” 陈轻雁一愣，十多天以前父亲可是个精神病患者，邋里邋遢的说话云里雾里，怎么这么短时间就好了？ “爸，您全好了？” “哈哈，好什么？爸爸就没有病。” 陈轻雁的笑僵住了，怎么回事？没有病？那天在园区宿舍还吃残茶来着，到了医院刘大夫说什么也要留他住院，怎么又没有病？ “爸？您刚才说什么？” “你坐过来，爸爸要和你谈话。” 陈轻雁一脸懵逼坐在父亲身边，摸了摸父亲的额头，仔细端详了下他的脸，确实是没有问题了。怎么回事？ “爸，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陈太拿了些糕点放到父女二人面前：“轻雁，你还看不出来吗？你爸爸装疯卖傻的完全是为了你，为了让你更快的成长起来。” 陈明昌一摆手：“不要给女儿那么多压力，我也不全是为了女儿，我是为了陈家，为了明昌集团。轻雁，你告诉爸，这段时间下来，你有什么感想？” 陈轻雁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心里有些不悦，但看到父亲慈爱的脸，不悦随即消失，变成了感激。 “感想谈不上，收获挺多的。以我目前的能力和威望，我压不住集团的那些部门负责人，他们不信任我。我需要学习的还很多，在笼络人这一方面，我还是个小学生。” “还有呢？” “园区毕竟只是一个生产基地，还有老朱帮衬着，我学到的东西很有限，放到总部，基本上都失灵了。管理公司其实就是管理人，用好人才是首要的。” “好！你继续说下去。” “在园区我可以做到令行禁止，可到总部后基本上所有人都敷衍我，我觉得还有名不正言不顺方面的原因。我觉得您得起草个授权书，紧急情况下授权我打理集团的事务。” 陈明昌欣慰道：“好嘛！这疯病我没有白装，女儿长大了，虽然现在还有点瘦弱，但筋骨是有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可以帮爸爸撑起明昌集团了。” “爸，通过这件事我也看清了集团内部一些人的嘴脸。有些人一听说您病了就开始起哄，排斥吴柯，怂恿我过来。我来了，他们又不配合我的工作，您说气人不气人？” “哈哈，他们哪里敢这么做？是爸爸让他们这么做的。要不然你怎么有机会发现自己的问题？” “他们不配合我的工作也是您指使的？” “这用不着我指使，公司的规章制度就不允许他们配合你。” 陈轻雁佯装生气的锤了父亲一拳，然后拿起一块儿糕点塞到父亲嘴里。 陈明昌吃了糕点道：“轻雁，我计划两年后就把担子交给你，你能担的起吗？” “我不知道。” “你必须担下，到时候爸爸帮你打下手。要不然真到爸爸老的那一天再交给你就晚了，跟着爸爸一块儿出来的人谁会服你？吴柯会服你吗？老葛，老冯会服你吗？还有那么多部门总监，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 陈轻雁认真看着父亲，心里开始沸腾。 “明昌没有上市，我也不打算上市。这就是咱陈家的产业，谁都夺不走。企业是爸爸一手创办的，我们的资产绝不能外流。你跟那个吴柯关系好我知道，但你绝不能嫁给他，你不是他的对手。你嫁给他，久后集团必定改姓。” “可是您不是给了他10%的股权吗？您为什么对他这么大方？就不怕他占了集团？这几天我是看出来了，他是个运作高手，比你差不了多少。” 陈轻雁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完全进入了陈家人的角色，与吴柯的儿女情长这会儿淡的多了。 陈明昌冷笑一声：“哼！股权？我给他，他就有，我不给他，他就没有。给他的股权转让协议只是协议的一部分，还有些补充条款在安全的地方锁着呢。” 陈轻雁一惊：“补充条款？不用他签字就能生效吗？” “说的是转让，其实是赠与。补充条款里有几种情形，他犯一条我就能把他的股权收回，那本来就是咱陈家的，该有其他几位的股权，都一样。上次险些丢了那些文件，幸亏找回来了。” 陈轻雁默不作声，低了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陈明昌当然心知肚明：“你也别为他心疼，爸爸不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只要他懂规矩，爸爸就不会亏待他。即便将来他自己想走，爸爸也会送他足够的回报。” 陈明昌也不瞒着女儿，继续道：“这十几天功夫，他在园区搞了个政变，你知道吗？” “是把几个老厂长换了的事吗？” “他这一手可真狠，我想收拾他都找不到理由。那几个老伙计确实跟集团闹分裂了，按规定就该免职。园区的工人也全都支持新的领导班子，我现在去了都没办法改变什么。” 陈轻雁沉思许久：“爸，你不要把人都想那么黑吧？也许人家就是按章程办事呢？” “按章程办事？吴柯是个按章程办事的人？他就这一件事按章程办了。算了，园区能建成，本来就是他的功劳，让他就捂着那儿吧，只要不跟我搞对抗就行。” 父女忘记了时间，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陈轻雁从父亲口中了解了很多过去不知道的事和真相。她释然了，既然这是家族交给我的使命，那我只好尽力而为了。 集团总部，老黄走到吴柯办公室通报了陈总出院的情况，吴柯只嗯了一声。 老黄诧异，这吴柯？看出来了？ 第七十三章 我小腿都麻了 一场暗战落下帷幕。 陈明昌发起，吴柯接招，身处其中的其他人甚至不知道他们自己卷入了这场争斗。老黄和老朱，陈轻雁和其他部门负责人，他们都做了些事情，也知道一些事情。但谁又能说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谁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高手过招，不见刀光，尘埃落定之后大家才惊讶的发现一切都变了。 吴柯及时看出了陈明昌生病有诈，将计就计指使老朱免了园区的陈明昌旧部，园区牢牢地抓在了吴柯手中。从今往后，明昌集团设备生产上的事，得依靠老朱依靠吴柯。 还有吴柯的声望，短短的十多天时间，集团内大多数部门领导领教了吴柯的能量。无论是供货商还是销售代理商，无论是银行还是集团内的普通职工，都绕不来吴柯，没有吴柯，所有人都没底。 这并不是吴柯个人的胜利，而是规则的胜利。这几年，尤其是近一年来，明昌集团在吴柯的改造和训练下所有部门所有职工按章程办事，不敢越雷池一步。吴柯手握章程，占据法理之地，很多人不喜欢他但却离不开他。十多天的对峙，很多人怂了，抬眼一看，眼前的吴柯强大到无懈可击。 很多人得出结论，老老实实做事才是王道，你的人我的人，大家都是集团的人，都得按规矩做事。 从这一方面来说，陈明昌败了，丢了园区，抬高了对手的人望。 但陈明昌得到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培养女儿有了清晰的路线，两年内扶她上马也变得触手可及。萦绕心中许久的资本传承问题不再是大问题，这才是根本。其他的，丢了可以再夺回来。 陈明昌一上班，便宣布了几条人事任命： 陈轻雁免园区主任职务，任集团第二副总； 老葛免副总职务，改任集团顾问； 老冯免副总职务，改任集团总会计师； 老朱升任生产园区主任。 从会议室回来，吴柯拿着人事任命文件看了又看。他没有想到陈明昌会妥协，任命老朱为园区主任，那就是承认了自己对园区的控制。 老葛老冯的被免，吴柯并不意外。陈明昌丢了城池，当然要找出气筒。这十几天内，二位副总可是装够了孙子，本想自保，却被陈明昌指责为玩忽职守。 除了同情吴柯也不能为他们做什么，二位的副总职务本就是荣誉性质，免掉也就是丢丢面子的事。 但对陈轻雁就意义不凡了，她一跃成为集团的三号人物，分管人事部、办公室、审计部。陈明昌的原话是： “吴副总，轻雁是我女儿，你好好教她。我把人事部交给她，老冯的审计部和你的办公室也交给她。她能早日出师，我就能早日退休嘛！哈哈~” 吴柯也得了一大块儿肥肉，当然不会吝啬一个办公室。李昆鹏那小子太难缠，让陈轻雁去管他吧！吴柯笑着答话： “陈总，教谈不上，我与轻雁互相学习。” “好好，互相学习。” 吴柯记得老葛和老冯是黑着脸离开会场的，陈轻雁表情淡然，对父亲的安排全盘接受。 这陈总是在布局将来的事了，自己这第一副总迟早是要让位的，到时候陈轻雁一上位，整个集团就是父女二人说了算。陈轻雁再要推荐或提拔什么人出任副总，那就是她自己的班底了。吴柯可以预见，到那时陈轻雁的地位将稳如磐石。 战略上来说，这次陈明昌虽丢了城池，但赢了大局。自己的地位稳固了不假，但集团毕竟是家族企业，陈明昌有的是办法与自己周旋。从今天会上陈明昌的举止上可以看出，他不后用对待杨岩那种办法对待自己了。 那他会怎么处置自己呢？直接辞退？不会的，吴柯坚信这一点，园区是陈明昌的命/根/子，但现在抓在自己手中。 应该有达成和解或者说是妥协的可能，陈明昌既然承认了自己对园区的控制，那他应该有了完美的解决方案。 不过现在，吴柯有一件更紧迫的事要做。 上次的那秘密文件，是谁放到自己办公桌上的？这个人不找出来，吴柯如芒刺在背。弄不好这是自己身边的定时炸弹，商场险恶，可疏忽不得。 想到这儿就有些蛋疼了，对方是敌是友？为什么要那么做？吴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人是什么动机，是谁？ 不可能是陈明昌，丢了文件如丧考妣，他演不了那么像。李昆鹏？更不可能，他是办公室主任，这事一出，他是主要责任人，刚刚上位的他绝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张彪没有那个心机，要不然也不会堕落到去偷钱打游戏。 吴柯拿着值日表翻来覆去的看，这事出在张彪宋晴来了之后，宋晴？ 一时把这个女孩儿忽略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简历上看不出任何问题，大学毕业就进入了集团财务部，不突出也没有受过处分。吴柯拿起电话拨给了财务苏总监。 苏总监一直想报答吴柯来着，但苦于找不到机会。看到吴柯来了电话，苏总监第一时间接通： “吴副总，有什么吩咐？” “请你吃个饭，有时间吗？” “有是有，不过这顿饭得我请您。” “好，晚上见” 当夜，城郊滨江渔家，整个酒店由飘在人工河上的几首大型木质画舫船组成。店内迎宾、服务生、厨师、经理清一色汉服打扮。无处不在又寻不见踪影的高品质音像循环播放着古筝名曲。几艘画舫船古色古香雕梁画栋，甲板上有仿古杂耍，小剧场，歌舞。 嗯，仿佛穿越了时空。 苏总监笑盈盈将吴柯引入包厢： “吴副总，这家店名为渔家，实际上可是星级饭店了。厨师都是业内知名的，食材是从江南空运过来的。” “破费了，哈哈。” “没有没有，您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我总该表达一下谢意嘛。您坐。” 这包厢秦汉风格，二人特么面对面跪在了各自面前的茶几后面。吴柯扫了一下房间，赫然发现自己和苏总监身后的墙边各自跪着一个侍女打扮的服务员。 吴柯是来谈事的，他一脸蛋疼：“小姑娘，你们出去吧。” 苏总监不解：“吴副总，这俩美女是服务我们的，你怎么能让她们走？” “喝顿酒，看你整的，跟演古装戏似的，我小腿都麻了。” “吴副总，你是个真性情的人。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谢你还不得有点仪式感？哈哈~” 酒菜端上来后，吴柯依旧打发走了古装服务员，有外人在他觉得别扭。 喝了开场酒，苏总监也不傻，他知道吴柯主动约他不会单单是为了吃饭。 “吴副总，这里面绝对安全，我也不瞒您，这个酒家有我的股份。您有什么事就直说。”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就是向你打听个人。” “谁？” “宋晴” 苏总监眼神复杂了，当初自己可是当瘟神把这个难缠的姑娘送到办公室的，怎么？李昆鹏后悔了？卖出去的产品可不回收。 “吴副总，您想听她哪一方面的信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 “随便聊聊就成。” “当时我接管了财务部后就发现她有点不一样，其他的小姑娘都是规规矩矩的上班下班，唯恐犯了什么错误。可这宋晴不一样，她好像什么也不在乎，奖金全扣了也不在乎。她是外地人，据听说家里条件很差，条件差还不在乎奖金，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也可能是小时候家里条件好养成了大大咧咧的习惯，现在虽然落魄了但性格也改不了了。” “有很多工作，她明明可以做好，却故意出岔子。她很聪明，记忆力很好，我们部门的一些宣传信息是她写的，我在公共场合即兴讲的话，她几天后不用录音就能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 吴柯有点挠头，他想听的不是这个。这苏总监说话怎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没有重点没有主线的，听着都头大。 “苏总监，我其实想让你介绍一下她的背景，家庭和社会背景。” 苏总监陷入沉思，许久才抬头道：“唉？也奇怪，她从来没有透漏过她家里的情况，只知道是外地的，但具体是哪儿的谁也不知道。社会关系嘛，她大学毕业后就进了公司，在本市没有亲朋好友。” 吴柯想起了宋晴的简历，上边的地址栏写着学校的地址，老家是哪儿的确实没有。 一个普通职工，有必要隐瞒自己的籍贯吗？连简历上都没有，她在掩盖什么？ 看来苏总监不必自己知道的多，酒菜倒是不错，但吴柯还是觉得今天这顿饭是白吃了。 次日吴柯打电话到宋晴简历上的那所大学，学校院长问了几个人后肯定的回复说：“没有宋晴这个人。” 这也太诡异了，普通人没必要也没能力捏造这么一套假简历吧？这个人必须查清楚！ 现在办公室已经归陈轻雁分管，吴柯再去那儿也不合适了。侯胖子不知道有办法没有？ 下午，吴柯约了侯胖子在家见面。侯胖子这一段时间清闲多了，时间大把大把的。 听了吴柯的话，侯胖子哈哈笑道：“就这事？愁成这样？” “怎么？你有办法？” “她不是大学生吗？去学校问问不就行了？” “我傻呀？早问过了，假的。她根本没有在那所学校上过学。” 侯胖子思索片刻：“那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了。” “什么办法？别告诉我是严刑逼供啊。” “我没有那么低级，周末了派俩人跟着她，看她跟谁交往，她要是回家正好可以调查她的背景。” 吴柯也没有其他好办法，只好默许了胖子的提议。 第七十四章 病的不轻啊 次日一早，吴柯推开办公室的门，赫然发现门内地下有一张纸条。关了门坐到办公桌打开，上边只打印了一句话：我们不是敌人 卧了个槽，啥情况？有种谍战剧的味道啊。吴柯蛋疼的不能行，对宋晴也只是怀疑，到底是不是她只有等侯胖子的结果了。 不是敌人难道是朋友？你谁呀？配做我的朋友吗？有种就站出来呀？ 来明昌集团我不就是想安心的赚个钱吗？先是杨岩，后来陈明昌，现在又来了个隐身人，都跟我过不去。安心赚钱不香吗？ 吴柯又拿出宋晴的简历看了又看，身份证号的属地就是她大学那个城市，看来也是假的。你大学即便是迁了户口，身份证号怎么能变更？ 这个女人的疑点越来越大。 她要干什么？一个普通职工，她能干成什么？ 直接接触直接问不是明智办法，她要是真的有秘密，那样只会引起她的警觉。 结果中午吃饭时吴柯看到了惊奇的一幕，李昆鹏挽着宋晴的手并肩进了集团餐厅。这俩人，谈恋爱了？李昆鹏过去不是有女朋友吗？ 吴柯加快脚步走到二人身旁装作若无其事道：“昆鹏，怎么？女朋友？” 李昆鹏显然正处于热恋期，一脸红晕道：“嗯，宋晴，就是您帮着调到办公室的。我们接触了一段时间觉得彼此挺合适的。” 是挺合适，吴柯观察了一眼宋晴，明眸皓齿，亭亭玉立，跟李昆鹏走一块儿确实般配。可特么，前几天你李昆鹏带的女孩儿是谁？这么快就把人甩了？ 宋晴热情招呼：“吴副总，我还得感谢您呢。” “没事，举手之劳。” 其实吴柯把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就不该调她跟张彪来办公室，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吴柯转身去了餐厅专为几个高层准备的包厢，身后的李昆鹏立即收了笑脸：“嘚瑟！” 宋晴脸上闪出不易察觉的不快，旋即消失，配合李昆鹏道：“就是，有什么了不起的。” 周末，吴柯睡了个昏天暗地，也不知道为何，最近事情少了他反而更累了。 天将黑的时候，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哪位？” “我！侯胖子，真特么的倒霉，啊哟——” “你什么情况？挨打了？哈哈~” “还不如挨打呢，出车祸了。” 吴柯蹭的坐起身：“什么什么？出车祸了？在哪家医院？” “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我的车撞坏了，刘振头上擦破了皮，肇事的车也跑了。特么的，故意撞我们，脑子有病！吴总，回头你得补偿我们。” “你自己出了车祸，让我补偿，什么道理？” “什么道理？我们跟踪宋晴跟踪到省城，刚下高速就撞了车，人也跟丢了。宋晴是谁让跟的？” 这下吴柯听明白了：“肇事车跑了？我觉得这事有蹊跷啊！” “谁说不是呢？故意撞的我们，交警查了监控，是个无牌车。这特么里面一定有事，这个宋晴不是省油的灯，你小心点。” 这也太巧合了，吴柯隐隐有些不安。宋晴到底是什么人？如果肇事车真是她或者她背后的人安排的，那她绝不是普通人。 这样的人不能留在集团，必须清理出去。 吴柯有足够的理由劝人事部开除了这个人，学历造假这一条就可以。 一上班吴柯就找了陈轻雁说了宋晴的情况，陈轻雁也很重视。立刻叫来人事部经理，三人仔细看了宋晴的档案，家庭住址什么的全都是那个大学的地市。学习经历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一所私立学校，网上一查，学校三年前倒闭了，人都联系不到。大学学历也是伪造的。 这没有问题就见鬼了！ 人事经理没有含糊，直接找了宋晴。宋晴当场大闹。 “我上的学校倒闭了，我就有问题？你们什么逻辑？我不服！我没有犯错，你们要是无故把我开除了，我就去劳动部门告你们！” “你大学学历造假这事怎么说？” “谁说我学历造假了？你们可以去调查！” 人事经理一愣，学历造假的事确实只听吴副总说了一句，还是调查一下妥当。 人事经理联系了大学校长，校长肯定道：“哦，是我们学校的毕业生。” 毕业证、学位证、学历认证一查，都是真的。为稳妥起见，人事部又派了工作人员到那所大学实地走访，结果带回来了校长和辅导员签字的证明，证明宋晴确实是他们的学生。 这样的结果不但吴柯，连陈轻雁也惊讶了，在她印象中吴柯不会无中生有在这种事上开玩笑。到底怎么回事？ 吴柯感觉自己遇见鬼了，这特么，前几天校长还口口声声说学校没有宋晴这个人，怎么突然就改口了？还写证明？ 宋晴是开不了了，人家一家庭困难的小姑娘，没有犯大错，学历也是真的，拿什么理由开除她？明昌集团可不是小作坊企业，人事上是很认真的。 冷静下来，吴柯感觉自己被一个或一伙隐藏在暗处的人摆了一道，窝囊，但毫无办法。 经过这件事，吴柯更加认定，宋清就是那个偷文件给自己的人。但是她的动机是什么？ 一切又平静了下来，李昆鹏与宋晴同居了。吴柯那种不详的预感更深了一层。 但是时间一天一天推移，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也再没有出现过纸条。 是不是陈明昌没有疯，自己疯了？吴柯真的怀疑是不是自己神经了。 特么的，看医生去吧！ 吴柯可不会学陈明昌去二医院精神卫生科，他找了个私人心理医生。 看到一脸晦气衣着考究的吴柯，很久没有业务的心理医生王路达喜出望外：“老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额，那个，最近遇到件怪事。” “什么事，您说，我帮您分析。像您这样的老板，我已经帮了很多了，他们现在已经是正常人了。” “什么？你说我不是正常人？我怎么不正常了？你有病吧？” 吴柯越说越气，抬手就要打王医生。 王医生本就胆小，吴柯突然暴怒把他吓了个半死，边躲边嘀咕： “你这人，我说什么了？我说您不正常了吗？” 吴柯突然又平静下来：“看病吧，看看我到底什么病。” 王路达哪里敢？哆哆嗦嗦就是不敢上前。 “你这儿平时就这么冷清吗？赚的钱够养活自己吗？要不然到我那儿去上班？” 王路达懵逼了，这人什么脑回路？病的不轻啊！ 第七十五章 不寂寞才怪 王路达断定，这人一定病的不轻，如果维护好了，说不定这一把就脱贫致富了。 可目前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王路达现在最紧迫的问题是避免挨打。 “说呀？你这儿平时就这么冷清？我问你话呢！” “不，不是啊，平时客人挺多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人都没有，唉！” 吴柯嚯的上前：“你说什么？一个人都没有？我是谁？我不是人吗？槽尼玛，找打！” 说着挥拳就要摧王医生，王医生濒临崩溃：“老板，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您没病，我有病，我不是人。” 吴柯突然又微笑道：“你知道你这儿为什么没客户吗？你这地方太偏了，也就我这样的人才能找到。为什么我这样的人能找到，你知道吗？” 王路达哪里敢接话？哆哆嗦嗦躲在桌子后边不敢吱声。 “因为我是钟馗，我能看到鬼。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鬼？” 王路达面色惨白，不知道如何回话，这人故意来找茬的吧？我凡体肉身什么时候变成鬼了？你什么路数啊？东一句西一句，人话鬼话来回说。难道是来寻仇的？ 本还想敲一笔，这下好了，店能保住就不错了。 “老板，我从小到大老老实实做人，没有坑过谁，也没有跟谁结过仇。我要是无意间惹了你或者你的朋友，请你说出来，我道歉，我道歉。” 王路达咬着牙愣是把‘我赔偿’三个字咽回去了。 “哈哈哈~吓着你了吧？王医生？你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刚才是装的，就是逗个乐子。” 吴柯说着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尼玛！逗个乐子？老王我可有血栓，出了事你负的了责任吗？ 想是这样想，嘴里却道：“没事，没事，好商量，好商量。” 他不是大人大量，他是看在名片上的面子上，看到明昌集团副总几个字，心内一阵狂喜。今天真是走狗屎运了，别说吓，挨一顿打都值得。 吴柯切换回正常状态：“最近遇了件怪事，我总觉得有人想陷害我。在办公室总感觉有人暗中给我递了纸条，在路上总感觉有人跟踪我。还有就是，我明明调查过的事，确凿无疑的事，突然就不是了，连大学的校长都骗我。我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了？我还有救吗？” 王路达一脸认真的听着，吴柯说完后他陷入沉思。微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活像个算命先生。 吴柯觉得自己可能找错人了，来找这个心理医生，是因为他这里隐蔽冷清，不容易碰见熟人。但忘了考虑医术等方面的问题。 要真是个江湖骗子，吴柯一分钟都不想呆了。刚才的开场热身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见王路达依旧闭着眼，吴柯起身就要走。 将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王路达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明昌集团可是知名企业，家大业大职工众多，免不了有形形色色的人掺杂在其中。多么奇怪的事都有可能发生，不要奇怪。这世上哪有鬼神？都是人吓人罢了。” 吴柯吃惊了，这可不像是眼前猥琐的王医生说出的话。看着端坐桌台后面的王医生，吴柯正色道： “人吓人？我也希望是人吓人。是人就好办，可是这事情也太玄乎了。我们老总丢了文件，第二天那文件就跑到了我的办公室。查来查去，所有人都查了一遍也没有线索。有一个嫌疑人，是个女孩儿，我先前问他们学校，校长告诉我这人不是他们学校的，可后来人事部的同事去调查，校长却信誓旦旦的担保这人就是他们的学生。” 王路达欠了欠身子，一副专注的样子。 “后来我让朋友跟踪这个女孩儿，想跟到她家里去了解她的背景。结果一下高速我那朋友的车就被撞了，人也跟丢了。你说说，这是什么道理？” 王路达举重若轻：“嗨！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比你年长几岁，类似的事情听的多了。学校，还有撞你朋友的人，都被这女孩儿或她的家人买通了呗。” “大学校长是那么轻易能买通的？再说，听说这女孩儿家里条件不好。” “听说？你亲眼见她家人了？亏你还是大企业的高管，只要价格合适，没有买不同的人。你就按着这女孩的线索查，一定能查出端倪。不过你为什么非要查这个女孩儿？” “查出她的背景才能了解她的动机，了解了动机我才能防备她不是？” 王路达并不是商界人士，但听了吴柯的叙述他发现吴柯转进牛角尖了。 “你得先考虑这件事的起初，如果真是她把文件放到你办公室想害你，那她应该引导着你们老板找到文件呀。她为什么没那么做？我觉得她不是想害你，想反，她可能想帮你。如果是想帮你，你防备什么？那个文件可能对你非常重要，你看了吗？” “没有，我直接交回去了。” “好吧，还是年轻啊！最起码应该看看再还回去吧？有可能这东西是救你命的呢？” 真特么，好有道理呀！我为什么没有看看那文件？ “王医生，你不入商界真是屈才了。” “过奖，我只是旁观者清，再加上比你年长，见得多，听得多。你还要去调查吗？” “我是这样想的，即便是要帮我，我也得知道她图什么吧？” “图什么？可以图的东西太多了，但无外乎利益和情感。” “利益和情感？我是副总，她就是个普通职员，她偷偷提供给我一份文件，能得到什么利益？情感就更没有了。” “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只要是正常人都是带着目的做事的。她既然帮你，就一定有帮你的道理。还是那两样，利益或情感，也有可能两者兼有。” 吴柯实在想不通宋晴在自己身上有什么利益或情感，看看王医生，他已经有了要收摊打烊的意思。 吴柯没有吝啬，不管这人是不是真的心理医生，今天说的话已经足够帮到自己了。 王路达结果吴柯递来的两万块钱，眼里放光道：“祝老板年年发财，有了什么疑惑您还过来聊。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没有鬼，只有人吓人。” 没有鬼，没有鬼，咦？那卖芯片的老头算什么东西？他也不是人呀？对了！问问他不就全知道了？舍近求远！ 刚进到车里，那老头的影像出现在前挡风玻璃上，看样子又年轻了些，气色更好了。 “你找我了？” “解释不清的事情只好问鬼神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惑。” “我是神，当然能帮你。” “真是自恋，我说的是问鬼神，谁说你是神了。你整天偷偷摸摸的就是个见不得光的鬼吧，哈哈~” 老头也不生气：“你是想问宋晴的事吧？” “知道还不直接说？等着我打赏啊？！” “宋晴的背景确实复杂，她的家族是陈明昌的商业对手。她进入明昌集团的目的就是从内部搞乱陈明昌的公司。” “不过看来她是个失败的卧底，到现在她还是个普通职工，对集团的决策没有任何影响力。” “她搞乱集团不需要影响你们的决策，只要制造你们之间的矛盾就是了。偷文件那事，你现在还耿耿于怀，你觉得陈明昌能忘掉？他前一段时间住院是装的，但现在他跟你一样，疑神疑鬼了。” “那好，你滚吧，我知道了。” “稍等，我有两件事问你。” “说。” “你打算怎么处理宋晴？” “开了，商业对手的卧底怎么能待在集团？” “开不得，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她的家族是陈明昌的商业对手，但不是你的对手啊，运用的好了，她可能会是你的盟友。” “我知道了，你第二件事呢？” “我们的协议你还记得吧？” “什么协议？我跟你签过协议吗？” 老头凌乱了，尼玛，地球人，不诚信，卧了个槽，老赖…… 吴柯哈哈笑道：“放心吧，不就是到时候安置你们一个人吗？也不是人，你们不是人。” 老头这才缓过来：“还有你到时候得经常找他聊天谈心，要不然他会寂寞的。” “滚吧！知道了。” 公司的烂事吴柯不愿意想了，他又琢磨起老头的第二个问题。你们来地球逃难，直接过来找个无人区或者找个愿意合作的国家划一块地不就成了？也就几千人。干嘛分别安置在我们家里？跟坐牢似的。 不寂寞才怪。 不过也说不好是吧？他们也不是人，思路脑洞什么的与地球人有些差别也是可能的。有可能怕聚在一起打架？哈哈，冥王星也不算小，只剩了几千人，八成是打架打的吧？ 话说他们也够下本的，运营这么长时间，为我这样的人量身定做芯片，还不急于索取回报。也算是良心商家了。 也不知道其他用户都是用的哪一款？提高智商考大学的？穿越到古代横行的？穿越到小时候向村里小花表白的？ 吴柯认为，那都是浮云。赚钱才是硬道理。现在钱赚的虽然不少了，早就脱离了朝不保夕的窘境，但谁嫌钱多不是？ 他断定，应该所有人都是选的同款赚钱天赋。 自己要求的是成为首富，道阻且长啊！ 回到公司，吴柯又纠结起宋晴的事，到底怎么处理她？现在跑去告诉陈明昌她是奸细？找到她要挟她把她暗道榻上？ 第七十六章 就一个小姑娘 吴柯是那样的人吗？顶着被质疑的风险清除一个陈明昌的对手？不能够啊！还是静观其变的好，芯片老头不是说了吗？有可能人家宋晴是要帮自己呢。 话说宋晴的家族是明昌集团的竞争对手，这不用调查就能猜出来吧？吴柯是谁？明昌集团的二号人物吴副总啊！ 放眼整个省，能与明昌争夺市场的一个也没有。但放在更大的范围来看，在食品加工设备行业内，明昌还是有对手的。邦舜集团不就是吗？ 邦舜集团是江南某省的大型设备制造集团，起家虽没有明昌早，但人家先天营养均衡。创始人宋志山宋志河兄弟原本是南洋华侨，家族实力雄厚，十年前回到家乡投资。 邦舜是个纯粹的设备制造企业集团，但与明昌不同，他们不局限于食品生产设备。起重设备、建筑设备、工程车、消防设备、掘矿设备等等，几乎有利可图的设备他们都有涉及。敢于铺这么大的摊子，实力可想而知。 近几年，食品生产设备的旺盛市场需求促使邦舜又把触角伸了进来。经过细致的市场调查，邦舜发现这块蛋糕早有人在吃了，而且吃相难看。 比如明昌集团，几乎独占了所在省份的市场份额，更要命的是该省是全国粮食生产大省，全国食品加工产业大省。想要在食品加工设备行业站稳脚跟，邦舜首先要做的就是与明昌争夺市场。 大佬的手法往往匪夷所思，邦舜不急于抢占其他省的市场，先把明昌赶出市场再说！ 这些信息吴柯早已烂熟于心，这两年邦舜频频出招，在省会投资设厂，与不远处A市的明昌集团隔河相望。 不过可笑的是，吴柯无意间打乱了邦舜的步骤。邦舜投资建厂的当年，明昌的园区化整合也如火如荼展开。邦舜的厂刚投产，抬眼一看，卧槽！明昌的生产园区建成了。 宋氏兄弟吐了一口老血，自己的新厂不论是规模还是效率，都比明昌的园区逊色不少。入行就被吊打，这怎么能行？ 宋志河亲自跑到省会坐镇，频频约见当地各方的头头脑脑，积极参加各种政银企对接会。吴柯见过他几次，印象中这宋家老二黝黑精悍，待人高冷。 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宋晴，宋家，这么好猜测的关系，自己愣是没有猜到。即便胖子跟着宋晴到了省会，自己还是没有朝邦舜身上想。 因为邦舜太强大了，而宋晴演的就像个普通家庭的普通女孩儿。大意了，自己本该联想到的。 不过也说不准，芯片老头只说宋晴是这个家族的，但没说她就是宋家兄弟的女儿呀？而且从气质上来看，宋晴虽然颜值极高，但衣着打扮太普通了，举手投足之间也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不像陈轻雁，当初经营木可公司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她就能看出她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 难道宋晴只是宋家旁支的女儿？来明昌就是当棋子的？怪不得宋晴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翻出多大浪花。 走着看吧，只要你不影响我赚钱就行。 这个疑团算是解了，吴柯舒展下四肢，觉得岁月静好，适合睡觉啊，哈哈~ 陈明昌可睡不着，资本传承的事情捋顺了，但特么身边有奸细了，能不闹心吗？ 回来这几天，陈明昌又纠结起了丢文件的事情。前两天甚至有了失眠的症状，以前自己不是这样啊？那件事情，陈明昌一直有不详的预感。 他倒是希望文件是吴柯指使张彪偷的，李昆鹏偷的也无所谓，可偏偏都不是。 今天坐在书房冥思半晌，办公室值日的人一个一个在脑中过滤，最终宋晴这个名字定格下来。 宋晴，宋晴。 陈明昌迅速去了公司，借故把宋晴叫到办公室。 宋晴一脸疑惑蹑手蹑脚，看见陈明昌大气都不敢出。陈明昌盯着宋晴看了许久，恍惚间这个女孩儿好像在哪儿见过，而且绝不是在公司。 陈明昌艰难的翻找记忆碎片，嚯！ 年前省城的企业家交流会，华侨投资商宋志河的脸出现在脑海，陈明昌嘴角开始轻微抽搐。这宋志河来者不善，他来本省一出手就建了一家大型食品加工设备制造厂，矛头直指明昌。 要不是自己的园区投产，本省最大的食品加工设备生产基地的头衔就要被宋家抢走了。这件事还真得感谢吴柯，所以陈明昌对吴柯的感情是复杂的，既忌惮又欣赏，既讨厌又感激。 真要是出招收拾吴柯，陈明昌应该也使不出全部力道，毕竟从好多方面来说，吴柯是明昌集团的救星。 宋志河黝黑精干，眼前的宋晴白皙漂亮，一般来说是很难把二人联系到一起的。但陈明昌就是陈明昌，他从眉眼和神态上就能看出二人有血缘关系。 这是宋志河女儿无疑！ 前些天听女儿讲吴柯指控宋晴学历造假又反转的事时，只不过当笑话听了。当时自己还来了一句：“吴副总也有眼花的时候啊？哈哈” 现在想来，吴柯起先发现的可能就是真相了。宋家制造这样一个反转还不是轻而易举？他们的能量可是能跨省的，不像自己，只能在省内扑腾。 宋晴见陈明昌久久不说话，一脸迷惑道：“陈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哦！那个在深圳开展销会的事，你定的这个方案还需要再改一下。你先坐吧，我再看看这个方案。” 宋晴坐下后，陈明昌又开始思考处置眼前这个女奸细的问题。直接赶走当然最省事也最保险，但是陈明昌不准备这么做。 一来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动机和已经做过的事情，二来赶走了爽快是爽快，可总觉得可惜，在她身上应该还能做点什么。 就一个小姑娘，潜入集团无非是偷些秘密文件或者学些行业规则，只要做好保密工作，危险程度基本可以忽视。 怎么用这个人呢？陈明昌一边埋头看着展销会方案一边紧张的思索着。制造管理层之间的矛盾这个姑娘应该感兴趣吧？毕竟明昌内部乱了对邦舜可是利好。只要把握好火候，既能打压手下的吴柯等人，又不至于引火烧身，何乐而不为？再有就是，对付邦舜的进攻，也许这这个姑娘能做蒋干。 想到此处，陈明昌抬头摘下眼镜：“宋晴，修改意见我都批上去了，你看着改改，这次展销会你也跟着销售部的老黄去，要是表现好，我升你的职。” 宋晴装出很惊喜的样子：“谢谢陈总栽培，我一定好好工作。” 第七十七章 特么的见面不尴尬吗 只有局内人能看懂的商业奇观出现了：对手的奸细已经被发现，集团内的一二号人物竟然怀着各自的心思按兵不动。这奸细也察觉自己暴漏了，但还能心态平和的继续呆在敌营。各方互怀鬼胎，互相利用，还能气氛融洽的达成某些默契。 特么的见面不尴尬吗？ 吴柯当然不觉得尴尬，在他眼里宋晴不是敌人。这几天观察下来，她跟李昆鹏的关系又更近了一步，李昆鹏的家二人已经出双入对了。 吴柯觉得，李昆鹏马上就要变身集团的叛徒了，将来背后给陈明昌一刀都未可知。这种情况下，吴柯觉得李昆鹏的职位还是太低，应该让他去财务或者销售部门的，或者副总的位置也可以给他一个，这样对陈明昌的威胁会更大。 虽然已经不分管办公室了，但吴柯有的是办法让李昆鹏进步。陈轻雁办公室就在隔壁，一天三签到来吴柯这里取经，这是陈明昌交代过的，为的是让陈轻雁快速提高战力。 传授经验之余，吴柯时不时的表扬李昆鹏，这里好，那里也好。懂业务，只干办公室有点亏了。 潜移默化中，陈轻雁已经被吴柯的高超见识征服了，她觉得吴柯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理。战力突飞猛进的同时，对李昆鹏的印象也越来越好。 看着女儿一天天的进步，陈明昌笑的合不拢嘴。吴柯还真是个实在人呐，教自己的女儿毫无保留，就冲这点也得迟点收拾他，哈哈！ “轻雁，爸爸高兴啊！你越来越有女老总的风范了，看来爸爸可以提前退休了。” “爸，我可不想让你早点离开集团。一开会，满屋子的男人，我能压得住吗？就算他们给你面子不为难我，可我要是把集团搞砸了怎么办？” “你放心，以你现在的能力，已经可以坐吴柯的位置了。可现在还不是换吴柯的时候，你也需要再压一压心性。” “我心性怎么了？” “你还把自己当做女人。” “什么？！我本来就是女人呀？” “别生气，你听爸爸说。商场如战场，虽然没有硝烟，但残酷程度不比战场底。你要是一副小女人心态，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精神崩溃。依赖感、情感需求、公主心，都要不得！你要把自己当成指挥作战的将帅，不能患得患失，不能儿女情长。淡化性别观念，满屋子的男人怎么了？都是给你打工的，都是你的兵！” 陈轻雁若有所思的点头：“爸爸，其实我也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女强人，像您一样做一番大事业。” “不是女强人，而是强人。你什么时候不在乎性别的差异了，爸爸就真正放心了。不过爸爸知道，这对你来说需要一个过程，爸爸还能等。” “爸，分管办公室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发现李昆鹏还挺有能力的。眼光独到，做事有条理，很多棘手的事情交给他都能轻松解决。” 陈明昌一愣：“女儿，你是不是对他有好感？” “没有，就是觉得他能力挺强的。” 能力强的人多了，你怎么单独在老爹面前提这个李昆鹏啊？陈明昌有些敏感过度，他实在是怕女儿正式接掌明昌前陷入儿女情长里面去。尤其是集团内的中高层，与他们发展感情简直是浪费时间，因为有才的中高层大概率是要被自己清理出局的。 女婿继承家业神马的，陈明昌非常排斥，明昌集团是陈家的，永远是陈家的。女儿完全掌握集团之前，不能动成家的心思。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现在李昆鹏可是有女朋友的，就办公室的宋晴。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个，吴柯还怀疑她学历造假来着。” “宋晴？” 陈明昌脸色大变，陷入了沉思。 陈轻雁始料未及，父亲这是怎么了？ 许久，陈明昌恢复了笑脸：“李昆鹏是个好苗子，怎么？想培养自己的队伍了？爸爸支持你。过一段时间把他放销售部锻炼锻炼，老黄嘛，让他坐上过去老冯的位置，也做个副总，帮衬着你点。这样安排行吗？” 陈轻雁在父亲面前提李昆鹏，并没有想着非要提拔这个人。父亲用人向来是独断专行的，别人一般说不上话，这回倒是奇怪，自己就说了一句，李昆鹏还飞黄腾达了。 父亲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副总看待了，陈轻雁一阵激动。 哪里是帮女儿培植势力？陈明昌是想试试宋晴这个双刃剑了。一听说宋晴攀上了李昆鹏，陈明昌就预判到宋晴是打算利用李昆鹏的办公室主任身份来搞情报了。 办公室掌握自己的所有动向，陈明昌还真不放心把这对儿奸细鸳鸯放在身边。想来想去，只有销售部合适了。销售部是吴柯的自留地，虽然现在是老黄压着，但陈明昌知道吴柯只要愿意，随时可以让销售部搞事情。 原本想起来就牙疼，明明是陈家的产业，几个要害部门和单位都被吴柯染指了。而且他的手段比杨岩更狠也更聪明，自己是时候才发现原来如此的，但发现时已经晚了。 当时吴柯拿着销售部改制方案让签字，翻开一看，只调整普通职工，管理岗位上的人一个不动。当时还由衷的赞扬他来着，这人也太自觉了吧，居功不自矜。 后来才发现大错特错了，吴柯的考核办法唯成绩论，谁的业绩好谁就拿高薪戴红花，谁的业绩差，对不起，不但没有奖金，连他么面子也没有。大厅就有落后分子的大头贴，后边写着本人惨淡的业绩。 这谁能受得了？管理岗的几个人相继离职。吴柯选的年轻人顺理成章的上来了，一上来就是一波。 关键还不能说他什么，人家也没有搞小圈子小团体呀？ 今天总算有办法了，你宋晴不是想搞乱明昌吗？先领着你的男朋友去搞销售部吧，最好把吴柯的班底也搞掉。 李昆鹏去了销售部，宋晴当然也得去。虽然集团也搞亲属回避，但你们还没结婚不是？ 几天后，李昆鹏乐呵呵的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趾高气昂的去销售部上任了。 陈明昌虽然高明，但有些情况他还是没有算到。李昆鹏特么的根本就不用宋晴忽悠好吗？他本身就带着清理吴柯余党的崇高理想去的销售部。 他不傻，销售部什么情况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一个个都是不到三十的小伙子充任各内设科室的科长组长。李昆鹏虽也不到三十，但他不同情同龄人。他从来不把自己当成普通人看待，自己可以当总监，其他年轻人当组长都不够资格。 尤其是吴柯调过来的人，站位就有问题，不处理你们处理谁？虽然明显带着私心，但李昆鹏还是觉得自己将要干的事是伸张正义。 一个星期后，深圳出差归来的宋晴得到陈明昌的高度赞扬。不但奖励了两万块钱，还把她调到了销售部任副经理。 夫妻店开张了，宋晴听了李昆鹏的计划后非常赞成，她太想拆吴柯的台了。 按理说，这里面有一个程序问题。吴柯作为副总分管着销售部，是李昆鹏的直接领导。李昆鹏要是动销售部的人需要吴柯点头签字才行。 可李昆鹏不是走寻常路的人，规矩大多是吴柯定下的，我为什么要遵守？我为什么事事向你汇报？你够资格吗？ 李昆鹏走的是上层路线，他事事找陈明昌定夺。小到普通职员的的调整，大到科室组长甚至部门副经理的考核任用，事无巨细，一股脑的拿给陈明昌。 陈明昌虽然烦，但心里乐呵呵的，不用自己出手，这愣头青就干上了。不支持他支持谁？使劲儿去干吧！我老陈支持你。不是口头支持，是特么签字支持。 没过几天，销售部三个副经理只剩下了宋晴，内设科室的组长也大面积被换。吴柯费尽心思搞出来的班底被李昆鹏连根拔起，扔了出去。 这谁能忍？ 吴柯是忍不了，去年买了个表的，小小年纪出手挺重的啊，知道我吴柯是干什么的吗？ 看着前来诉苦的几个旧日下属，吴柯恨铁不成钢道：“也怪你们自己不小心，他撤换你们总得有个理由吧？没有犯错他能抓住你们的尾巴？” “吴副总，你也太高看这个李昆鹏了。他办事哪有什么底线和规矩？不瞒您说，他撤换我们，都是捏造的罪名。我的是穿奇装异服，卧槽他玛德。” “你那算什么，有我这个冤枉吗？我在工作群里发了个部门会议通知，还是李昆鹏自己让我发的。结果他说我上班时间玩手机。” “有我的理由奇葩吗？上厕太频繁。那天上午我也就去了两趟厕所，结果特么的把我免职了。” …… 这就有点过了啊！李昆鹏你也太低级了吧，就因为人家是我带出来的，你就要莫须有安排所有人？ 你特么侮辱莫须有这个词，你这叫傻逼好吗？ 收拾了一下蹿上来的火气，吴柯冷脸道：“当初我刚到销售部的时候，还没怎么着你们，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众人十脸懵逼，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怎么又提这事儿？别是还记仇吧？不愿意管我们？但联系前后文，众人发现吴柯是在给他们指路啊！ 当初怎么对吴总监的？现在不能用同样的办法对李总监吗？反特娘的！ 第七十八章 还能不能愉快的互相利用了？ 吴柯当然知道这些人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李昆鹏不是傻子，相反，无可觉得这小伙子跟几年前的自己有些像。自己当年能顺利平息销售部职工闹事，李昆鹏未必不能。 但是，但是李昆鹏你麻皮也太猖狂了点吧？我还是你的领导呢，你就敢这么弄？仗谁的势？当什么狗啊？恶心你一下也好。 几个人刚走出办公室，后边传来吴柯的喊声：“都回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怎么？莫非有什么转机？ “你们知道怎么闹吗？还用当初对付我的那种办法？” “那？那样不行？” “过时了，李昆鹏处理人的时候可不会手软。” “吴副总，您明示。” “消极怠工的办法就别用了，他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们。销售工作有个最大的特点，你们知道吧？产品价格的弹性还是比较大的，你们平时怎么黑公司的利润我就不追究了。现在你们都成了普通客户经理，黑利润这种事情就交给李昆鹏干吧。他家穷，他对钱有执念。” 众人听懂了，转身就要走。 “我跟你们认识吗？” 吴柯问的很突兀。 众人愣了片刻马上信誓旦旦：“我们不认识什么吴总监，我们今天就没来集团主楼。” “那好，走吧！” 这些人虽把吴柯当成旧主，但吴柯并没有把他们引为心腹，干销售时间长了，谁知道他们的忠诚度还有多少？ 安排了这件小事，吴柯又生出了一个疑问，如果当初宋晴偷文件是要帮助自己，那现在她也被调到销售部了，又是李昆鹏的女朋友，她为什么不帮自己了？他们的炮口瞄向陈明昌才对呀？即便是李昆鹏无端嫉恨自己，她怎么也不劝劝？ 还能不能愉快的互相利用了？ 宋晴现在比李昆鹏更恨吴柯。 宋志河派女儿来明昌，并不像吴柯和陈明昌猜测的那样是来搞乱明昌的。当时宋志河叮嘱女儿： “用心观察学习，看看人家是怎么搞生产搞销售的。明昌集团作为一家土生土长的本地企业能发展这么大，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我们既然来这个地方投资，就要学习人家的管理方式。切记，进入明昌后不要搞小动作，不要暴漏身份。我们与明昌竞争，用不着那些下三滥的方式。” 宋晴一开始是谨记父亲教诲的，进入财务部后她表面上工作成绩平平，实际上她花了很大的经历在学习思考明昌集团的运作模式。与自家的企业对比，周末回家与父亲讨论。 这样自废光环深入敌营的日子虽然清苦，但宋晴不是温室的花朵。她将来是要接掌邦舜一半以上产业的，既然父辈们决意回国发展，她当然要早做准备。 本来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直到见到吴柯。 那天财务部有个重要转账手续需要吴柯指纹授权，宋晴来到吴柯的办公室请他。那是第一次单独观察明昌集团的吴副总，吴柯在明昌集团所做的事宋晴都听说过，包括吴柯主导的对邦舜造成很大威胁的生产园区整合。但作为销售部的普通职工，她见吴副总的机会还是很少的。 那天，吴柯正在办公室审核报表，宋晴敲门进去后吴柯只抬了下头便又埋头工作了。下午的阳光斜照在那张专注的脸上，宋晴心里竟少见的泛起波澜。 一块儿进电梯下楼，去销售部大厅了，虽然没有说几句话，但宋晴还是被吴柯的气质吸引了。只听他做过的事，以为他是个睿智厚重的商场老手，见了面才知道，他是个英俊潇洒的青年才俊呀！ 宋晴一下子陷进去了，这是自己梦想中的完美伴侣呀！ 如果能与他结为伉俪，带着他加入邦舜。那么不但对于她，对整个宋氏家族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将来携手横闯商界，创造一段爱情和商业传奇，那该多好？ 宋晴没敢对父亲讲整个心事，她的事情，她准备自己做主。 调到办公室，宋晴每周一次帮陈明昌打扫卫生。那天陈明昌也许是大意了，当着她的面与一律师模样的人商量股权的事。她听到了吴柯的名字，听到了补充协议。从小耳濡目染，她预感这个谈话是针对吴柯的。出门的时候见律师递给陈明昌两个档案袋，宋晴便记了下来。 当天下午下班后，她故意加班到很晚，确定整个楼层没人以后，她进了陈明昌办公室。办公桌上没有，宋晴正要失望折回，赫然发现套间的门没有锁。 档案袋就放在套件的铁皮书架内，宋晴先是拿回家准备看看具体内容。后来转念一想，完好无损的给吴柯也许更好。 她做这件事的初衷当然是为吴柯好，她怕蒙在鼓里的吴柯将来吃亏。当然也有逼吴柯与陈明昌闹翻，离开明昌的目的，那样吴柯加入邦舜就没有阻力了。 结果，宋晴万万没想到吴柯连看都不看就把文件还给了陈明昌。后来甚至调查自己的背景，派人跟踪自己。由爱转恨只需要一个契机，那天吴柯一脸鄙视的指责自己学历造假，建议人事部开除自己的时候，宋晴怒了。 父亲宋志河知道后不动声色的帮自己堵上了所有漏洞，一句指责都没有。只关切的说了句：“如果觉得委屈就回来吧。” 回什么回？我还有事情没办完呢！吴柯，我要你付出代价！为了帮你，我把答应父亲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了，你倒好，险些把我当奸细抓了！ 宋晴也说不清自己爱不爱吴柯了，只知道教训他的冲动一日比一日强烈。 这时候，李昆鹏进入她的视线。这个年轻人虽没有吴柯优秀，但他有两点让宋晴决定跟他谈恋爱。一是他喜欢宋晴，动不动就献殷勤，二是宋晴发现这个人极端嫉妒吴柯，想尽一切办法在拆吴柯的台。 这不是完美的盟友吗？ 就这样，李昆鹏追求宋晴很快成功。不过宋晴知道自己不爱这个心胸狭窄的人，虽然天天黏在一起，也经常去李昆鹏的住所夜宿。但只有李昆鹏知道，特么的宋晴这姑娘太传统了，睡觉都不和自己一个屋。 这个暂时的攻守同盟只有一个目的，搞吴柯。 所以吴柯还想着宋晴帮忙劝劝李昆鹏，那真是想多了。 第七十九章 太特么需要了 李昆鹏一下子撤换了那么多人，他原想着一定会引起反弹的。就算吴柯不出面说话，那些被撤掉的人一定不会安分吧？李昆鹏等的就是他们闹事，到时候他有各种办法收拾这些人，真要闹大了把火烧到吴柯身上都不一定。 结果一连等了几天，预想中的反弹没有出现，不但没有反弹，那些被撤换下来的前科长组长们还都老老实实的去做销售经理了。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被自己镇住了？不敢闹？ 李昆鹏心潮澎湃，销售部就这么轻松的完全握在手中了。看着完全控制在手中的销售部业务大厅，李昆鹏成就感爆棚。要知道，老黄都没有敢做这件事。 老黄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开车的吗？我可是青年才俊，将来的作为要超过吴柯的。 李昆鹏认为，现在已经杀了吴柯的威风，吴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那他一定是怂了。怂了好，怂了我就能一步步把你踩到脚下。 宋晴并不这样认为，她前段时间专门了解过吴柯，知道他不是个有仇不报的人。现在他不说话，并不表示他不反击。 李昆鹏虽也是个人才，但受原生家庭和经历的限制，他对人事斗争这种事清并不擅长。长这么大，他就知道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巴结领导，赶超竞争者。 悲哀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不是这块儿料，更悲哀的是他把吴柯当做了自己的竞争者。 听了宋晴的劝，他有些怒火中烧：“你是不是还对他有感情啊？你要是喜欢他你去找他好了！别在这里涨他的之气！” 宋晴哭笑不得：“我是怕你吃亏，他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要是个笨蛋，他能有现在的地位？园区的几个老厂长是怎么被换的你知道吗？” “他们怂恿老朱与集团闹对立，老朱按规定处理他们，怎么了？你说这事干什么？与吴柯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老朱就是吴柯的人！有几个厂长原本可是老朱的领导，老朱有那么大的胆子在陈明昌住院期间换他们吗？没有人撑腰，他能做成这么大一件事？你也不想想？” “老朱是吴柯的私人？你确定？要真是的话，我马上就找陈总把这个老朱撤了！” “别说你，就是陈明昌现在也不敢贸然撤掉老朱。那几个厂长可是陈明昌老伙计，老朱不经请示就撤了他们。按理说，陈明昌出院后第一件事就该处理老朱。可结果呢？你也看到了，人陈明昌把女儿调回总部，让老朱直接管了园区。你能看出这里面的因果不能？” 李昆鹏皱着眉头陷入沉思：“陈总出院后即便想处理老朱，他也得有理由吧？老朱做的事虽犯忌，但是按着集团的规定来的，找不出毛病啊？” “家族企业的老板想处理员工还怕找不到理由？陈明昌不是怕老朱，他是怕吴柯。吴柯来公司后搞规范化，严格要求各部门和职工遵章办事，现在这种按规定办事的风气已经深入人心。这对集团和陈明昌都是好事，但第二受益者就是他吴柯了。他是第一副总，基本上公司的日常事务都需要他的授权。这就造成，集团正常运转离不开吴柯，陈明昌也离不开吴柯。” 李昆鹏不敢苟同：“不对吧，陈总要是看出他的狼子野心，直接开了他不就解决问题了？”. “现在集团还离不开吴柯，陈明昌也离不开吴柯。明昌集团刚刚在吴柯手里脱胎换骨，有很多机制需要完善，目前也找不出替代吴柯的人。外边又面临着竞争，你说陈明昌会傻到直接开了吴柯吗？” 李昆鹏懂了，惊问：“你的意思，陈明昌不处理老朱是对吴柯的妥协？” “当然了，要不然呢？不过也不是单方面妥协。吴柯现在不是正培养陈轻雁吗？这可能就是陈明昌的交换条件，不过大家都知道，陈轻雁出师的时候，就是吴柯滚蛋的时候了。” “没发现你竟然知道这么多，这些信息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不是听来的，是我观察出来的。” “那看来还真得小心点，要真是你说的这样，吴柯还真是个可怕的对手。不过我也不怕他！” 李昆鹏不盲目自大了，他开始安安心心的经营销售部。只要紧紧握着销售部，你吴柯就不能把我怎么样。与宋晴交往的时间长了，他也感觉出来这个女孩儿不简单。二人携手，搞吴柯仿佛也不是那么难吧？ 宋晴费尽口舌的向李昆鹏科普那么多知识，原意是让他在与吴柯斗法的时候小心点。结果没想到这货被吓着了，一副止战休兵的架势，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宋晴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呆在明昌，她急于教训一下吴柯，那样才能痛快的回去。思索许久，她把陈明昌搞股权补充协议的事透漏给了李昆鹏。 李昆鹏拍这大腿惊呼：“还是陈总告啊！哈哈，原来吴柯这股权是假的，真好！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个消息放出风去？让吴柯跳出来与陈总斗？” 太特么需要了，要不然告诉你这些干嘛？我可是担着风险呢！ “你也别放风，你就悄悄地告诉他就行，他知道了这个，不找陈明昌去骂娘才怪！” 说干就干，李昆鹏打着取经的旗号约了吴柯，说是希望吴柯能指点一下销售业务。 吴柯当即答应，还千叮咛万嘱咐：“就咱们两个，我请你。” 吴柯抑制着狂喜挂了电话，他太需要指导一下李总监了，要不然他怎么能上套？ 二人第一次约，刚见面彼此还有些尴尬。说起来吴柯算是李昆鹏的恩人兼老领导了，过去吴柯也有心提点他。后来才发现这货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对他再好也白搭。就说销售部的事情，你特么上来就一顿乱搞，把业务都搞下去了，还有点大局观吗？ 这一回不摆你一下我就不姓吴！ 外边看起来很普通的一间酒馆，内里却大有文章。装修考究，菜品精致，酒都是自酿，口感极佳，需要提前预定。吴柯前几天才听说了这家店，当即办了会员，预定了好几坛好酒。 李昆鹏很爱喝酒，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他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心理和生活压力也大，不喝酒有时候都睡不着。不过很遗憾的是他平时喝的都是几十块钱的那种低端酒，虽然现在收入高了，但家里还需要补贴，又节俭惯了。 酒上来后，李昆鹏光靠鼻子就能闻出这酒不错。因为手里有牌，心里不慌，他直接先陪着吴柯干了一个。 “这酒不错，吴副总，您挺会挑地方啊！” “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这个地方，以后就打算常在这里打牙祭了。” “那我可要常来了，您不会不欢迎吧？” “怎么可能不欢迎？你只管来，酒管够。” 气氛一度非常融洽，连他们二人都有老友相聚的错觉。但心里毕竟怀着鬼胎，几句话客套完毕，场面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吴柯直奔主题：“昆鹏，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问。我知无不言。销售上的事，我比你早干了几年，还是有些见解的。” “哦—” 李昆鹏这才想起来自己约吴柯时找的理由是寻求帮助。 “吴副总，我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做事又追求完美。我换那些人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他们不负责任！您别往心里去。” 特么，别往心里去？说的好听，哥哥我费了老劲儿才布起来的阵势，被你三下五除二给连锅端了，我还别往心里去？ 吴柯隐了心里的草泥马，微笑道：“不负责任当然得处理，我支持你！当时我提拔他们是看他们能干，现在既然不能干了就果断换掉。一切为了集团嘛！我们都是为陈总打工的，他们不是任何人的私人，按规定来就是！” 李昆鹏没想到吴柯会这么回答，他原本以为吴柯会帮那些人叫屈的。算了，既然你认了，我也就受了。 “是，我们做事就得为集团的大局着想，不能只顾自己的盘子。吴副总，现在销售上还真遇到一些小问题，业绩下滑的厉害。也不知道为什么，您帮我分析一下。” 还能因为什么？懂业务的你都撤了，换上去的都是草包，能不下滑吗？哥哥我用人可是既看人又看才的，谁像你？抡起板斧一阵乱砍？ 但这些话吴柯是不可能对白眼狼说的。 “销售嘛，其实是有窍门的。你要是完全按着规定来，那你还真干不好销售。” 李昆鹏有了兴趣：“那您细说一下，有什么窍门？” “集团对产品的定价是有弹性的，主动权掌握在你和客户经理手中。你要是只按着上限价格销售，肯定销路不好。我建议你把价格压一压，压到下限。” “凭什么？！我们辛辛苦苦生产出来的产品，价格还不能自己把握了？把利都让给他们，我们辛辛苦苦为了什么？” 李昆鹏不懂了，他觉得降低价格就是损害集团利益，也是损害销售部利益。 “我们生产设备就是为了卖出去，砸在自己手里算什么？薄利多销嘛！不过也不是让你公开降价，这个可以灵活把握。” “灵活把握？” “对！有些实力强需求大的客户，我们可以与对方谈判，把价格降到下限。对于那些不怎么强的客户，就适当抬高点价格。销售价格因人而异，根据客户的实力、订货量、沟通力度定不同的价格。” 李昆鹏如获至宝，竟然打开手机的备忘录记了下来。 吴柯窃喜，这货上套还挺容易的。 吴柯在销售部为了杜绝客户经理暗箱操作吃回扣，严格实行统一定价。即便那样，也是杜绝不了吃回扣的行为。现在他劝李昆鹏弹性定价，就是要扒开防火墙，为李昆鹏犯错创造环境。 酒喝到最后，李昆鹏终于准备抛出那枚炸弹了： “吴副总，有件事情，我憋在心里好几天了，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讲。” “你说吧，好消息坏消息我都想听。” 第八十章 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也是听说，不见得是真的，但我觉得有必要提醒您一下。毕竟，您是我的贵人。” 李昆鹏脸色微红，一眼真诚。 要不是一开始这酒局的气氛就挺好的，吴柯都想上前给李昆鹏两个大耳刮子。敢情你也知道我帮过你不少忙啊？还以为你傻看不出来呢！这会儿来我面前肉麻，你没有安好心吧？ 多少次了，你这愣头青可没有给我制造麻烦，销售部我的班底，你说动就动，我还是你的领导呢！ “你说” “是这样，我当时在办公室工作的时候，无意间见过一个机密文件。里面涉及到你，说的是股权的事。” 吴柯来了兴致：“股权怎么了？” “陈总奖给你的股权，实际上你并没有完全持有。有个补充协议，上边罗列了陈总可以收回股权的各种情形。” 吴柯心内一惊，卧了个槽的，还有这种操作？当初陈明昌奖给股权的时候着实高兴了一阵子，摆了好几个酒局庆祝。原来尼玛这里面有诈呀？他倒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陈明昌你不愿意完全可以不给我股权呀？现金多好？股权能当饭吃吗？ 这件事非同小可，是时候考虑自己的去留问题了。要不然将来等人家赶人的时候，屁都捞不着热乎的。 但面对李昆鹏，吴柯还真的不能表现得太吃惊，要不然这小子能高兴的蹦起来。 吴柯沉思片刻，笑道：“就这事？” “就这事，您得早做打算呀！” “这实际上没什么奇怪的，家族企业嘛！企业也没有上市，这股份在我手里除了每年分个红开个会，也没有其他作用。套现很困难的，我一开始就没有指望着这股权能为我带来什么。陈总想什么时候收走，我什么时候还给他。” 李昆鹏迷了，这不是想要的效果呀？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不应该呀！若换做自己，发现股权是假的，分分钟能跑去把集团大楼点了。这吴柯什么人呀？ 酒喝了不少，李昆鹏酒量虽大，但这自酿的酒度数高了点，这会儿他有些迷糊了。加上酝酿了一天的大杀器意外哑了炮，这尼玛。 宋晴个自以为是的婆娘，出的这馊主意，非但没有起到预想的效果，还特么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想他提供了个情报。我这一晚上的忙活点啥？ 二人心里都翻滚着巨浪，但餐桌上的气氛还是异常融洽，又喝了几个回合，直到酒馆打烊，他们才跌跌撞撞的离开酒馆。 不像李昆鹏，吴柯虽也喝的不少，但神志还是清醒的。回到家直接进了书房，他要捋一捋思路。 相对于自己为集团带来的利润，陈明昌奖励的豪宅和股份并不算什么。明昌集团能巧妙躲过邦舜集团的第一轮进攻，自己主导的园区整合功不可没，更别提销售网重构，销售部改制，职工家园的建设。 陈明昌你作为一个放眼全省乃至全国的企业家，气量也太小了吧？你这点股权，说实话，变现能力太弱了，你给我，我高兴。但我还不至于垂涎你这点股权。本来就想着离开的时候低价再转给你呢，好嘛！既然你给我留一手，就别怪我也留一手了。 目前能够拿得出手的底牌，园区算一个；销售部虽然被李昆鹏搞得元气大伤，但如果自己愿意，那些销售骨干随时可以搞事；地方上的经销商虽然也闹过不愉快但总体上来说都是可以争取的力量。 若是真的跟陈明昌闹翻了脸，他必定不顾一切的赶走自己，而陈轻雁还不具备驾驭全局的能力。自己可以一走了之，大不了豪宅和股份还给陈明昌，本来自己就是空着手来的。更何况现在钱已经赚了不少了，加上自己在各行业的投资，出去后完全有能力单干。 到那时，等待陈明昌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是赤膊上阵，亲自管理集团的内部事务；二是硬推陈轻雁上位。 但这两条路都是死路，陈明昌虽有魄力和眼光，但无奈对于新事物和新理念知道的太少了。这几年来先靠杨岩，后靠自己，他自己早已退化成了单纯的舵手了。日常经营上，他的水平可能还不及陈轻雁。陈轻雁就更不用说，这一段时间虽然进步不小，但差的还有些远。 第一种后果，自己带着几年来所赚的钱拍屁股走人，明昌短时间内陷入经营危机，面对邦舜的进攻和内部中层的闹事，有可能会被打垮。 这是下下策，虽然解恨，但自己得到的非常有限。况且明昌集团能够有今天，倾注了自己几年的心血，真要是因为自己的冲动搞垮了，那太可惜了。 更重要的是，当初自己已经流落街头，是陈轻雁帮了自己，是陈明昌收留了自己。虽然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虽然陈明昌也不是什么好鸟，但人家总归给了自己一个平台。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不能干，陈明昌虽然正在着手培养陈轻雁赶走自己的事情，但还没有到生死存亡的时候，陈轻雁一日不出师，自己就能安全一日。 得找一个妥帖的办法，即便将来要走，也得堂堂正正的走。不能学杨岩。 用什么办法呢？内部的职工再忠于自己，毕竟也是明昌集团的职工，真要到剑拔弩张的时候，还说不清跟谁走呢。搞点事情可以，但真要是让他们公开与集团决裂，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想牵制住陈明昌，必须寻找外力！ 想到外力，吴柯悲哀的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外力可以借的。家里没有矿，亲友也没有做官的，吴家往上数好几代都是农民。 这就尴了尬了，借哪儿的外力？哪儿有什么外力？ 迷迷糊糊之下，吴柯睡下了。梦中自己化身为一头肥羊，在天苍苍野茫茫的大草原上晒太阳。可正在惬意，风云突变，电闪雷鸣，远处陈明昌手持钢叉，骑着快马向自己杀来。 因为贪吃了点，吴肥羊跑都跑不动，陈猎户挥舞钢叉大声吆喝着，脸上是得意的淫笑。走近后还不忘调戏吴肥羊：“小吴啊，你说你图的什么呀？我养你养这么久等的就是今天。现在膘也有了，毛也长了，我这买卖做的值！” 陈猎户正要一叉结果了吴肥羊，斜刺里奔来一女猎户。吴肥羊抬头一看，是陈轻雁，救星来了，吴肥羊心里一热。 “小陈救我！” “爸他是我们的朋友，就别杀了罢？” “我们是猎户，他是猎物，不杀他我们怎么生存？” 女猎户沉思片刻，自己从后背拔出长刀：“爸，杀也得让我杀！” 第八十一章 你爸爸一定乐意见我 吴柯惊的满身冷汗从梦中挣扎着醒来，什么情况？陈轻雁还是当初的小陈吗？竟然准备对我下毒手？ 整个早上吴柯心情不佳，跟吃了苍蝇一样。那虽然就是个梦，但特么也太扎心了吧？陈明昌刺还不行？你陈轻雁也是上来就砍？看来真得赶紧寻找外力了。 在街边喝了碗羊汤，吴柯慢悠悠驱车去公司上班，一路上心神不宁。地下车库停好车，正要上电梯，李昆鹏的车也开了进来。 “吴副总，您早啊！昨晚可把我喝怕了，这会儿脑袋都是晕晕乎乎的。” 早尼玛呀，没看见都迟到了吗？正准备怼呢，吴柯眼前一亮，他看见了宋晴。宋晴，邦舜宋志河的女儿。吴柯像中了大奖一样兴奋起来，咧嘴笑道： “早啊，你们俩看起来就般配。” 李昆鹏乐呵呵的嗯了一声，宋晴却听出了吴柯在戏谑他们。但职位在那儿放着，当面可不能发作，她只是黑了下脸，跟着李昆鹏上了电梯。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三个人在狭小空间里真不知道聊什么，又没有喝酒，牛也吹不起来。 煎熬几分钟，几个人终于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昨夜回到家，李昆鹏已经醉透了，根本就无法交流。宋晴想打听聊天的效果都打听不出来，真是个没用的！还标榜自己酒量好，怎么看人家没事啊？再有，你丫昨晚到底把那消息告诉他了没有？怎么看着他没事人似的？还笑呵呵的？ 李昆鹏办公室，二人锁了房门正式分析昨晚聊天的成效。喝了几口热茶，李昆鹏的元气算是恢复了一些： “说来也奇怪，我确定把那消息告诉他了。当时他竟然没有爆发，还说什么来着？说……唉！怎么想不起来了？” “好好想想，这么重要的事你都能忘了？再想想。” 李昆鹏陷入痛苦的回忆中，喝了太多酒，现在一想到酒这个字都会恶心。更别说回忆昨晚的事了，但那事也确实重要，不回忆还真不行。 “哦！对了，他说，家族企业嘛，这样也正常。大不了将来把股份还给陈总就是。当时他一点也不惊讶，好像对这事就不在乎。” “开玩笑！怎么能不在乎？明昌集团10%的股权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吧？这么大一块儿利润他不在乎？骗鬼呢？” “当时他确实很平静啊，我和他都喝了酒，说话也都是敞开了说。他不至于偏偏在这事上瞒我吧？” 这就让人牙疼了，不在乎？说好的冲冠一怒为股权呢？ 宋晴身为商人的女儿，她太了解人的本性了。为了利益头破血流的例子太多了，在商场中，哪有什么淡泊名利的人？虽不是奔着利益来的？明昌集团10%的股权，保守估计每年都有上千万的分红，你吴柯会不在乎？ “他真的就一点也不惊讶？” “是，一点也不惊讶。聊完这个事，我们又喝了将近两个小时的酒。你想想，他要是心里失落，还会继续跟我喝下去吗？” 想想也是，换个人在酒局上听到这个消息都会起身回家哭去，或者趁着酒劲儿大闹老板的家。 这吴柯到底是个什么人？就这么淡定吗？还是心里早就有对策看？这事他本来就知道？不能够呀？那个档案袋他也没有看。 李昆鹏想了又想，突然道：“会不会是陈总和吴柯本来就商量好的，这股权只是暂时赠与，将来到一定时间再收回去？这样的话，吴柯的表现就说的通了。” “怎么可能？如果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开高额年薪方便。又不怕股权流失，又能激励高管。” “那陈总这么做是什么道理？他就不怕股权被吴柯吞了？那可是很大一块儿利益呀？” 这就是水平的差异，两人想破了脑袋都理解不了陈明昌和吴柯到底打的是什么拳。 吴柯却想明白了。 既然有这个补充协议，说明陈明昌根本就是不愿意股权流失到外人手中。那他为什么冒险这么做呢？要知道这种事情还说不准呢，真要是闹到法庭还说不好人家怎么判。 他拿着自己的命/根/子玩儿火是为什么？ 联系到过年前那次中层集体拜年的闹剧，吴柯好像懂了，还是一个路数，不就是为了让其他人嫉恨我,吗？把我搞臭了将来踢的时候就毫无压力。 真是低级！你既然这样玩儿我，这股权我还真得给你说道说道！即便我将来还给你，也得从你身上撕下一块儿肉！ 借用外力逼迫陈明昌妥协，这个灵感还是从历史书上看来的。他不像陈明昌只看过《三国演义》之类的通俗，《史记》《汉书》《明史》神马的说不上熟读，至少也粗略的翻过。 养寇自重是功臣自保最有效的办法，只要贼寇不灭，自己就不会有事。 吴柯分析自己目前就面临着鸟尽弓藏的局面，该干的事情干的差不多了，陈轻雁正一日千里的进步着，只要陈轻雁一上位，自己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到时候，陈明昌踢走自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得为集团培养个强有力的敌手，这样陈明昌才能重视自己。 早上在低下车库见到宋晴，吴柯突然想到，邦舜正雄心勃勃的对明昌发起攻势，只不过现在明昌还占着优势罢了。占着优势，陈明昌当然不重视。 那我就让你重视起来。 先从宋晴这儿找突破口，吴柯找了个理由把宋晴叫进了办公室。宋晴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但脸上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毕竟面前坐着的是集团副总。 “吴副总，您找我？” “是，有件私人的事想跟你聊聊。” 宋晴嚯的起身：“吴副总，您要是没有公事的话我就回去了，手头还有很多工作呢。” “你坐下！听我说完了再表态！” 宋晴吓了一跳，默默回到沙发前坐下，但嘴上还是那句话，只谈公事不谈私事。 吴柯大概看出来了，这宋家大小姐是在跟自己置气呢。 “今天就谈私事，你要是不想谈，我就只送你一句话。” “那您说吧。” “我告诉你宋晴，只要我在明昌一天，我就不会让邦舜集团占一毛钱的便宜！” 宋晴触电一样张了张嘴：“吴，吴副总，您说什么我没有听明白。” “你也别担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陈总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现在我们可以谈私事了吧？” 宋晴没有回话，但脸上的表情是默许了。 “我想以私人的名义见一下你爸爸，都是同行嘛，见见面还是好的。” 私人的名义？宋晴听出了吴柯的言外之意，这是要？准备找后路了？ 站在邦舜集团的立场上来看，吴柯确实是个值得争取的人才，他要是加入邦舜，那么用不了几年，邦舜就能客场打败明昌。 但尼玛，宋晴是个女人，这段时间她之所以没有走，完全是想出一口恶气再走的。至少得把吴柯搞臭了再走。 怎么抉择？答应他？自己的自尊心过不去。不答应？邦舜有可能失去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权衡许久，宋晴冷冷道：“吴副总，您既然知道我父亲是谁了，为什么不揭穿我？是想要看我的笑话吗？还是等着我将来报答你？” “这个不重要，我就问你，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我相信你的父亲现在也想见我。” “我回家后可以向我爸提提，他见不见你我就管不了了。” “你放心，你爸爸一定乐意见我。” 出了吴柯的门，宋晴的心思与进来时已大不相同。吴柯想与父亲宋志河接触，这个事情非同小可，无论是明昌还是邦舜，都将因为吴柯的决定发生重大变化。面对这么重大的变局，宋晴真的不敢贸然拒绝吴柯抛出的橄榄枝。即便这个橄榄枝有可能带着刺。 不能错失了良机！没等周末，宋晴便请假回了家，也许父亲等这个消息等了很久了。记得几个月前的一天晚上，父亲应酬回家，叹了了一句：“这样的青年才俊，怎么会跟了陈明昌那个泥腿子？可惜了！” 宋晴不解的问：“爸爸，您说的青年才俊是谁呀？我在明昌怎么没有发现？” “明昌集团的副总，吴柯。” 宋晴当时正沉浸在对吴柯的单恋中，心头一震：“爸爸，他有什么过人的地方？” “他帮明昌集团设计建设的生产园区，超越这个时代整整二十年，我们邦舜花大力气在省会建的生产厂刚投产便落了下风，再加上我们在本地的知名度还没有打出来，以后的竞争恐怕对我们会越来越不利。这样有远见卓识的年轻人还称不得青年才俊吗？陈明昌都没有迎战我们的布置，他倒是提前一年就布局了，厉害！” “爸爸，照你说的意思，在这个省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也不尽然，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将来事情会向哪个方向发展呢？也许这个吴柯投入邦舜旗下呢？” 坐在回家的高铁上，宋晴心里五味杂陈。从个人感情上来说，她实在不愿意搭理伤害过她的吴柯，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等羞辱？然而帮父亲招揽一个优秀人才，又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为家族的利益着想，是她家教中最重要的部分，这个观念已经深入骨髓，内心一万个不情愿，但该做什么还得做。 宋志河听了女儿的讲述，大喜过望。他早就断定，陈明昌那样的泥腿子企业家是万难留住吴柯那样的人才的，今天果然应验了。那还等什么？当然是虚位以待了。 “女儿，你回去告诉他，想什么时候见面就什么时候见面。地点他定，合作方式，报酬他随便提。” “爸，你就这么相信他？” “当然！邦舜来到这里快两年了，一直没有起色，就是因为明昌有吴柯这样的人才。他要是能转投到邦舜旗下，爸爸有信心一年时间打垮明昌！” “那好，爸爸，话我一定带到。” “女儿，他这样优秀的年轻人，你可以考虑跟他交朋友。” “呵呵~” 第八十二章 今晚暂停服务 “怎么？女儿，你认为他配不上你？” “太配得上了！差点把我赶出明昌集团！学历造假的事就是他发现的，幸亏你修补的及时，要不然他一定搞个大新闻让邦舜和您难堪。” “哈哈！就这点事？让我们晴儿生这么大气？女儿放心，等吴柯来了，我一定帮你出气。” 吴柯打算见宋志河可不是真的打算加入邦舜的，他只是想养一个明昌集团的劲敌作为自己向陈明昌要价的筹码罢了。邦舜集团实力虽远大于明昌，但在本省，在食品加工设备领域，吴柯认为只要自己在明昌，那邦舜是没有机会的。 陈明昌虽不算个好人，但客观上是他把自己带入了这一行，在明昌自己得以施展抱负，几年时间干了好几件大事。在为明昌带来巨额利润的同时，自己也练就了纵横商海的本领。从这一方面来说，陈明昌可以算是自己的贵人。 另一方面，陈轻雁从木可公司时期就一心帮着自己，不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她都能无怨无悔的站在自己身边。可以说，没有陈轻雁自己不可能进入明昌，进不来明昌还谈何施展抱负？ 让吴柯背叛这对父女，他真的于心不忍。在合理的范畴争取自己的利益，但绝不能忘恩负义。 邦舜的二董宋志河是个霍达的人，他身上有成熟商人所具有的一切品质。真的加入邦舜，吴柯相信自己会赚取不错的回报。然而他有他固执的坚守，邦舜说到底是外资企业，宋志河兄弟再怎么标榜自己的华人身份他们也是外籍人士。 在他眼中，邦舜和明昌的明争暗斗就是外资与民族企业的角逐，既然自己有选择的余地，那当然是站在明昌这边。会面，只是一场戏而已。 双方很快达成了约定，地点定在省会，是吴柯决定的。他有意把这次会面搞得满城风雨，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只有那样，陈明昌才能感觉到危机，也才能学会与他妥协。 是的，吴柯的目的只是为了逼陈明昌妥协让步，让自己安生的在明昌集团工作下去或者风风光光的离开。 省城，最负盛名的迎宾馆，邦舜集团董事长宋志河高调宴请吴柯，不少省城名流也接到了邀请函，一些媒体甚至还作了报道。 当天迎宾馆突然加强了安保，许多散客被告知本店有重要会议，今晚暂停服务。 当晚八点，十几辆豪华轿车驶进迎宾馆正门停车坪，宋志河、吴柯、邦舜集团高管、省城商界名流鱼贯进入大厅，随后众人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进入水墨厅。 宋志河身着对襟白褂，脚穿黑色老北京布鞋，面色红润，举止儒雅。吴柯身着一身休闲服装与宋志河并肩走在人群的最前方，不卑不亢。酒店内的服务员无不惊讶，这个年轻人是谁？竟有这么高的礼遇？宋志河是这里的常客，她们知道他的能量。但这个年轻人是谁？ 还没等那些年轻服务员反应过来，宋志河竟在进入水墨厅的那一瞬间右手轻抚吴柯后背，左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嚯！这小伙子，不会是哪个大人物的公子吧？要不然一向傲慢的宋志河也不至于这样啊？ 水墨厅又是另一个天地，与大厅的富丽堂皇不同，这里古色古香。餐桌椅子茶几沙发，一水的明清红木，四周的墙壁被装饰成苏南民居外墙的模样，白墙碧瓦古朴灵动。 大厅靠窗的一侧，被开凿成一条小溪，水流撞击石子的声音便是这水墨厅的背景音乐。 吴柯暗自好笑，一个新加坡人，行事作风比中国人还中国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刻意伪装的。这是个怪现象，很多国人有了一定的积蓄都是尽量往西边靠，什么礼服咖啡煎牛排，什么芭蕾歌剧打卤馕，仿佛只有西边的才叫品位。 殊不知，富了几百年的老外精英们有很多人以穿一套汉式服装喝一盏紫砂壶泡的普洱茶为享受。文化本就是互相影响互相包容的，没有高低贵贱高雅低俗之分。 宾主落座，宋志河介绍了圆桌上的所有来宾，省城能与宋志河说得上话的商人基本上到齐了。这就是吴柯想要的效果，影响越大越好，传的越远越好，最终目的是让陈明昌紧张起来。 宋志河作为主人，首先致辞： “诸位朋友，在省城，你们是主我是客，邦舜的投资能在这块热土上开花结果，全蒙诸位的照应，我宋志河先谢谢大家了。但今晚，在这个餐桌上，我是主人，诸位是我宋某的客人，所以酒怎么喝，得我说了算。” 宋志河话音刚落，垂手站在椅子后边的十多个服务员像是听到指令一样纷纷为前面的客人倒了酒。 吴柯注意的看了一下面前的杯子，是那种特制的大号酒杯，杯子倒满，量酒器中的酒去了大半。这宋志河是南方人，来到酒风凶猛的省会竟然敢这么喝？ “这第一杯，我们欢迎远道而来的明昌集团吴副总。” 说完也不再废话，众人知道宋志河的习惯，便一起干了面前的酒。 就这样菜还未动，酒便干了三杯，吴柯暗自吃惊，这种喝法还是头一次见。 喝了开场酒，宋志河一挥手，众人身后的服务员便退了出去。这酒宴才算正式开场。 邦舜集团北方大区投资总监孟章是邦舜在本省投资的实际操作者，对明昌集团可以说是非常了解。他用眼神请示了宋志河后边第一个向吴柯发问： “吴副总，像你这样的人才，应该放眼全国甚至全世界的，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明昌集团呢？据我所知，明昌集团只不过是一家从乡镇发展起来的家族企业，现在势头虽好，但后劲儿不足。中高层醉心于人事争斗，留不住人才，公司治理不规范，上市遥遥无期。你就没有其他的打算？” 吴柯心内不悦，这话应该是宋志河授意他说的，很直白，就是要挖人嘛！但你把明昌也说的太不堪了吧？我要是这时候就发出加入邦舜的请求，你们还不把我踩到脚底下？ “孟总监，确实如你所说，明昌集团前身只是一家榨油坊，连企业都算不上，赶上了好时候才能发展到今天。管理人员受眼界的局限，也没有现代企业思维，即便经过前任副总的改造，但依然是换汤不换药。不过要说明昌的后劲儿不足，我还是不敢苟同。明昌集团的生产园区目前是本省最大最先进的食品加工设备生产园区，这一点您不能否认吧？” 孟章的脸一下子黑了，说到他的痛处了。当初他意气风发的代表宋家来省会搞生产基地，准备工作做得不可谓不充分，然而设计建设出来的生产基地刚投产便被明昌的生产园区甩了两条街。因为这，他没少挨宋家兄弟的训，宋志河还专程跑来坐镇。 第八十三章 他发现了什么？ 训归训，但责任也不全在孟章这里，宋家兄弟还是小看明昌集团了，说到底是小看吴柯了，这就是邦舜高看吴柯一眼的原因。敌营里的人才才是人才，挖过来的话能起到双倍甚至几何倍数的效果。 宋志河听出了吴柯的不悦，打圆场道：“孟总监，酒还没喝就开炮，你自罚一杯。” 孟章喝了酒，省城钢材厂的老总发话了： “按理说，明昌集团也是我的大客户，我和陈总也有私交。但恕我直言，陈明昌不算是个优秀的企业家。搞实业能搞这么大确实不容易，但有这么好的底子却始终不能突破瓶颈还是因为陈明昌用人方面出了问题。吴副总的前任杨岩，我打过交道，是个人才，有现代企业思维，但他曾向我抱怨陈明昌只肯让他立功，却不肯放权，干什么事都束手束脚，最后竟把自己闹进去了。杨岩虽有罪，但陈明昌就没有过错吗？” 他说的是实情，吴柯无话反驳，只笑着举杯道：“张总见识过人，我敬你一杯。” 众合集团老总接话道：“吴副总，我过去可是你们的老客户，我公司能成为全省最大的肉类加工集团，全仰仗着你们的设备。不过前些日子我们的技术员检测了邦舜的设备，质量与明昌的不相上下，但售价却低了一成，我们的几个股东已经在商量逐步改用邦舜的设备了。” 吴柯心里一惊，刚才的钢材厂以及现在的众合集团都是明昌的上下游企业的代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竟然都倒向了邦舜？这有点匪夷所思。邦舜虽然强，但在本省只不过设立了一家工厂，与明昌集团的竞争中也并不占优势，这宋志河果然不简单。 原本以为园区建好后邦舜已经没有机会了，可今天这个饭局真是让吴柯感受到了危机。今天这个局真是煞费苦心，如果吴柯有一丝动摇，恐怕就要转投到邦舜旗下了。最重要的供货商和客户已经换了态度，明昌集团若没有动作，将来的机会确实会很渺茫。 加上现在邦舜已经在价格上做了动作，价格战已经打响了，明昌集团不想战也不行。可论资金流和抗压能力，明昌在邦舜面前，显得太弱小了。 孟章说的后劲儿不足，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吴柯想了想道：“曹总，用谁的设备决定权在你们，明昌的设备可是老品牌老字号，我现在既然是明昌的副总，我还是要宣传我们的产品的。” 众人七嘴八舌，你来我往，总之就是：明昌快不行了，你看我们已经结成攻守同盟了，你吴柯是个人才为什么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不过酒话终究是酒话，众人也只是开玩笑似的劝劝，吴柯也只是应付一声。散场后，众人纷纷告辞，宋志河把吴柯请到了楼上套房。 真正的谈判才开始。 酒桌上虽然乱，但明昌集团和吴柯面临的现实情况已经在各位的只言片语中摆清楚了，宋志河很满意，面带微笑的引着吴柯上了电梯。 在他心中，吴柯加入邦舜已经十拿九稳了。为了今天，宋志河一天也没有闲着，降服那么多关联企业，他是不遗余力。终于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上了楼就要打开天窗说亮化了，也许薪酬都能敲定。 进了电梯，宋志河笑道：“吴副总，今天的酒怎么样？” “酒是好酒，就是太烈了些，宋总您好酒量。” “过奖，我只不过是入乡随俗罢了，在新加坡我可是滴酒不沾的。” “您这个入乡随俗，可把我这个土著都喝趴了。” “哈哈~” 二人大笑着进了套间。 一如既往的中式陈设，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看样子这里是宋志河的下榻之处。 “宋总，您把我请到这里真是看得起我。” “什么话？你这样的人才，我就差三顾茅庐了。喝什么茶？” 宋志河坐到茶几前忙碌了，吴柯转到宋志河书桌前，原以为他的书桌上应该跟陈明昌的一样摆满了文件和书。结果走进一看，就是些毛笔宣纸和一些临摹贴。与工作有关的东西少之又少。 “宋总，您平时不在这里办公？” “在呀” 宋志河醒着茶抬头看了一眼，知道了吴柯的疑惑： “你是想问我办公桌上为什么没有文件吧？告诉你吧，这里的所有日常事务孟总监全权负责，不用向我请示汇报，我过来主要是打通关节。” 吴柯一惊：“您就这么放心孟总监？” “放心，当然放心。我用人，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我还办什么企业开什么公司？我们邦舜集团在新加坡，在马来西亚，在南方都有投资，我若是这个也不放心那个也不放心，可把我累死算了，再说我也没有分身术啊！” 茶已冲好，宋志河举着一盅茶邀请吴柯坐下。 吴柯坐定后，宋志河继续道： “照你们陈总那样的搞法，他连A市都离不开，更别提到省外去发展了。在你们省，明昌集团是主，邦舜是客，但是出了省，邦舜还是邦舜，明昌是什么？什么都不是！所以说，别看现在的竞争中明昌集团还占着优势，他这个优势可是空中楼阁呀，我可以调大量的资源进来，但他出的去吗？” 宋志河挖人的功夫确实一流，怪不得那么多关联企业能这么快被他拿下。说实话吴柯有些心动，这样一分析，明昌集团还真是危如累卵。明昌集团面临的竞争对手远比预想的要强大的多，而且通过今天的宴会，吴柯已经看出来宋志河的决心，那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本省的食品加工设备生产市场。 “宋总，您的意思我明白，谢谢您的好意。也许您是误会了，促成今天的会面，我其实只是想探听一下您的口风，缓和一下明昌和邦舜的关系。至于以后我跟您会不会合作，那得等我跟明昌集团的合同到期后再说。” 这话等于是直接拒绝了宋志河的邀请，宋志河虽也没有明说邀请吴柯加入，但今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是为说服吴柯准备的。做了这么多前期铺垫工作，宋志河本觉得可以了，谁知道谈话才刚刚开始这吴柯便说了这话？ 但宋志河也不至于当场变脸，喜怒不形于色是他这种级别的人的基本修养： “哈哈~吴副总，我也没说让你今天答应我呀！你放心，不管你在明昌还是来我这里，我们私下都是朋友。邦舜的大门永远对你敞开着，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谢谢宋总看得起，如果将来条件允许，我一定会与您合作的。” 宋志河突然想起来什么：“吴副总，讲真话，今天我以为你要申请加入邦舜集团呢，所以便没有考虑保密的事情，如果陈总知道了我们今天的会面他会怎么想？” 吴柯管他怎么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是不知道，这一趟不白来了吗？ “没关系，身正不怕影子斜，陈总不会把我想歪的。对了宋总，我有个提议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你说” “我在想，本省的盘子就这么大，明昌和邦舜在选择上下游合作企业的时候能不能不签排他性的条款？” “哈哈！我说嘛，你是个人才。陈明昌真是前世积了德才有你替他操心。现在，恐怕他对我的动作还不知情呢，你倒先行动起来了。放心，邦舜是来竞争的，但不会恶性竞争。” 吴柯暗自想笑，放你/娘/的狗屁！价格战都挑起来了，还说不会恶意竞争。要知道，按着邦舜的那个定价，经销商是赚不到钱的，赚不到钱谁会帮着他们销货？总不能宋志河或者孟章亲自去卖货吧？他们的设备应该是出厂便降了价，降到了成本线上下。这样的赔本赚吆喝还不是恶性竞争吗？ “那就好，宋总，我们是同行，免不了有竞争。邦舜集团实力雄厚，效率又高，但明昌也有明昌的优势，占据地利，又是老字号。我希望我们可以和平相处，和气生财嘛！” 宋志河喝了杯中茶：“好，好，吴副总，你的话我听懂了也记下了。邦舜与明昌是竞争对手，但你我二人可是朋友。” “当然，能有宋总您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到了该告别的时候，吴柯拒绝了宋志河安排的住宿，下到大厅找到司机连夜回了A市。宋志河这样的人，你永远看不透他的内心，若是住一夜，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有可能明天早上，自己就失去选择的权利了。 目的既然打到了，当然越早回来越好。 这样一来，陈明昌必定风声鹤唳，自己若现在离开明昌投到邦舜旗下，那么明昌集团的命运就锁定了，只有死路一条。 吴柯离开后，宋志河百思不得其解。这年轻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面的邀请是他提的当时告诉他会请一些关联企业老总过来作陪他也不拒绝。按理说应该是准备加入邦舜了才对呀！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么晚了也不住一夜。 为吴柯安排的客房内，两个干练的黑衣年轻人正在拆除针孔摄像头。一妙龄女子露着肩膀走进来询问道： “你们什么意思？谈好的事情就不算了吗？耽误了我一晚上的生意！” 黑衣年轻人二话不说，掏出两万块钱塞给了她，女子喜笑颜开数着钱走了。 第八十四章 但是我拒绝了 不是宋志河手黑，这个办法在境外根本就不算什么，为了延揽人才或要挟对手，这是成本最低见效最快的办法。只可惜喝了那么多酒的吴柯竟然溜了，他发现了什么？ 不过宋志河也没有因此大发雷霆，毕竟没有把话说死，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把吴柯拉入麾下可比追加几个亿的投资效果还明显，他不会放弃的。 陈明昌不是瞎子聋子，宋志河把动静搞的那么大，他怎么能不知道？吴柯的车还在回程的高速上，陈明昌就得到消息了。虽已是午夜，但他还坐在书房沉思。 这吴柯要干什么？他是怎么与宋志河取得联系的？他会不会直接就不回来了？ 那倒还不至于，从朋友那里得知，吴柯在酒席上还维护明昌集团声誉来着。酒席上的话，基本上他都知道，这一点陈明昌还是满意的。但是尼玛，你大半夜跑去省城见宋志河干嘛了？不知道他们是明昌的头号对手吗？ 宋志河陈明昌都想不通了。宋志河倒是没什么，大不了来日方长。陈明昌就不得了了，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说不定将来的哪一天吴柯就会离开明昌投到对手的帐下。这是陈明昌最忌讳的事情。 但又能怎么办呢？ 吴柯不像杨岩，杨岩当时对公司的核心业务没有任何控制力，威望没有那么高，做事却招摇的不行，即便最后他的利用价值已经降到最低了还不能收敛。而且杨岩那人心胸太狭窄，容不得人，吴柯刚进公司他就各种刁难，这也是造成杨岩最终出事的原因。 吴柯却相反，闷声掌握了园区的控制权，会看人又会用人，与其他人没有私仇，为人又低调。更重要的是目前明昌集团还离不开吴柯，这是他手中的另一张牌。 怎么办呢？陈明昌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虚弱无力。邦舜来者不善他知道，以他的想法，我在我家乡搞了这么多年，你即便是实力雄厚的跨国投资商又能怎样？我的地盘你掀不起大浪。你在外边厉害，但我又不出去。 吴柯接触宋志河的事给他敲响了警钟，自己偏居一隅的梦想恐怕都要破灭了。他们要是联手，吴柯懂得本地市场又有一定的客/户/资源，邦舜财大气粗又志在必得，那等待明昌的将是什么？陈明昌不敢往下想。 终于捱到了天明，陈明昌洗了把脸就去了公司，他要找吴柯谈谈。无论如何也得等女儿出师了再说。 吴柯前一晚虽喝了很多酒，但也没有影响状态，接到陈明昌电话便上楼了，他知道陈明昌想干什么。但自己还不能亮牌，应该把弓撑的再满一些。 见吴柯进来，陈明昌笑吟吟道：“怎么？昨晚没睡好？去哪里玩儿了？” 尼玛呀！我睡的很香好吧？早上起来还洗了个热水澡，你要是从我脸上看出异常那你成神仙了。我都不瞒你，你倒在我面前装傻。 “昨晚去了趟省城，十二点多酒回来了。我见了邦舜集团的宋志河，跟他协调了公平竞争方面的事情。宋志河已经答应不与我们搞恶性竞争，正要向您汇报呢。” 陈明昌一愣，他当然不相信吴柯的话，能把私会对手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天下也只有吴柯了吧？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啊？难道你知道我现在离不开你？ “很好，本来我准备近几天去一趟省城呢，你先一步做了，省了我很多事。” 陈明昌的意思很明白，与宋志河接触协调是我的事，你凭什么越俎代庖？我授权给你了吗？再说了宋志河如不是有其他目的，会见你个副总？级别对不上号好吗？ 吴柯不以为意：“我是临时决定去的，因为我发现邦舜正在跟我们的很多关联企业谈合作，他们力度很大，我怕他们会挤占了我们的份额。” “一只洋老虎，有什么可怕的？别忘了我们的明昌设备已经畅销近二十年了，近几个月的订单都在快速增长。他们掀不起什么大浪。” 陈明昌说着话的时候就显得底气不足，因为他早就了解到宋志河挖墙脚是不遗余力，很多老朋友态度都暧昧不清了。他这样说只是想传达【我不在乎】的意思，无奈语气里面的不自信是掩盖不住的。 你不在乎你把我叫到这里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干什么？还不是要稳住我？吴柯心知肚明，陈明昌害怕了。 “陈总，邦舜虽然是新厂，但他们无论是实力还是决心都很大，省城的很多关联企业与他们签了合作协议。如果我们不及时行动，恐怕几年后我们的处境会很艰难。” 这些话是吴柯的实话，虽然心里有情绪，但他还是希望明昌能够在竞争中抢占先机。 陈明昌思考良久道：“酒席散后，宋志河没有找你单独谈？” “谈了” 陈明昌坐直身子，竖起耳朵等着吴柯下文。 “宋志河邀请我加入邦舜，但是我拒绝了。” 陈明昌不能再端着了，他必须得为吴柯的选择表明态度。 “很好，我没有看错你。你不但能力出众，还讲道义，我代表明昌集团感谢你的选择。吴柯，你认为目前这种态势，我们需要做什么？” 吴柯整理了思路道：“邦舜的战略很明确，打价格战。因为他们的现金流充足，能承受长时间的亏损。但是我们耗不起，真要是陷入价格战的泥潭，不出半年，明昌就会承受不住。我们只能从两方面着手。” 陈明昌眼里泛光，起身道：“哪两方面？你说。” “一方面，再次对生产车间进行改造，裁撤闲散人员，提高效率降低成本；另外调整销售策略，把销售重心放到集团本部，没有代理商分成，我们的价格就能与他们的持平。” “难道邦舜不能把代理商这一层去掉吗？他们要是也厂家直/销怎么办？” “不可能，他们实力虽强，但邦舜的品牌在本省没有知名度。他们想大面积铺货，只能靠代理商。而我们不同，没有代理商我们照样能卖的很好。” 陈明昌搓着手在办公桌后边来回走动，各地的代理商虽都是他的故友，但是事关明昌集团的安危，也顾不得许多了。 “那好，销售部方面，我让你全权负责，李昆鹏暂时调离，他不是搞销售的材料。你兼任销售总监，一定要把本部的业绩搞上去。另外园区那儿你让朱主任操点心，从技术员中选择精兵强将，攻关车间改造的事情。那些老兵油子，直接辞退。” 第八十五章 待在这里挺尴尬的 陈明昌还是有过人之处的，危机感爆棚的他瞬间冷静下来，三下五除二的进行了安排和调整。集团和个人，对内和对外，陈明昌还是拎得清的。 先前园区建成投产后，陈明昌感觉万事无忧了，只等女儿顺利接手集团。那时候他对邦舜的威胁认识的还没那么深，一来明昌的设备质量名气都是一流的，二来他根本想不到邦舜会动挖吴柯的心思。 现在得知邦舜设备不但质量与明昌不相上下，价格还占了优势，宋志河又高调见了吴柯。这步步都是杀招，陈明昌知道自己需要做适当的让步了。 善于搞权谋内斗，但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明昌集团越来越好并牢牢掌握在陈家人手里。现在，面对外患，他便顾不得内忧了。冷静下来的他赋予了吴柯更大的权力，销售部重新又回到吴柯手里。不但如此，销售策略调整和园区技术改造的任务也全权交给了吴柯。 只不过去了一趟省城吃了顿饭，吴柯轻松化解了自己面临的危机，同时打压了不老实的李昆鹏。 这么明显的效果，一开始连吴柯都没有想到。但这一切确确实实的发生了，有点出人意料。 惊掉下巴的有两个人，李昆鹏和宋晴。 李昆鹏在销售部屁股还没坐稳，换上来的中层科长们还没有认全呢，怎么说换就换了？陈明昌真是个朝令夕改喜怒无常的人！前些天还暗地里怂恿我拆吴柯的台，一转眼功夫竟又让他杀回来了，什么情况？！ 宋晴与李昆鹏的困惑风马牛不相及，她在想父亲不是要拉吴柯进邦舜集团吗？按理说，邦舜这样的跨国公司对吴柯应该很有吸引力的，父亲只要邀请，吴柯没道理不答应。可现在发生了什么？ 再说了，父亲见吴柯搞得满城皆知，陈明昌知道后应该把吴柯扫地出门才是。为什么又加强了他的权力了？这不科学呀！ 所有人都被吴柯涮了，这手法不高明，而且风险极大，但吴柯赌对了，他赌的是对陈明昌本性的了解。 在陈明昌办公室口若悬河说了应对措施，陈明昌听的一愣一愣的。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强化销售部本部的职能，把大部分的销售任务压到销售部，需要选调更多的人才进入销售部，而且他们的工作压力将会更大。地方上的代理商合作了这么多年了，陈明昌虽下了决心，但这惹人的事却落在了自己头上，吴柯都能想到代理商接到通知后将会把自己骂成什么样子。 园区的技术改造，吴柯问了老朱，也不是不可能，但短期内完成是很困难的。因为园区建设的时候规划就已经非常合理了，引进的生产线机床也都是最先进的，可以提升的空间很有限。要想降低成本提高效率还要从裁汰老弱懒职工上寻求突破。这又是个惹人的差事。 李昆鹏又回了办公室，他愤愤不平的搬着自己的文件夹出了销售部大门。虽然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总归跑不过吴柯的黑手。如果以前李昆鹏对吴柯只是嫉妒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他已经是恨了。 宋晴与李昆鹏分了手，向公司提出了辞职。一来身份确实已经被发现了，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二来她预感到邦舜与明昌即将有一场正面交锋，待在这里挺尴尬的。 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几个月前，吴柯又成了大忙人，明昌集团的两项重要工作都落在了他手上。 这回吴柯将屠刀伸向了各地的经销商，当初来明昌后的第一站也是从经销商身上开刀的。但那次是为经销商带来了巨额收益，这回是要摔他们的饭碗。 陈明昌既然下来壮士断腕的决心，吴柯心理上就没有负担了。讲实话陈明昌的这些老朋友们这些年来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他们尾大不掉不好控制，一有风吹草动他们联合起来就能掐住明昌集团的脖子。一家独大的时候这都不算问题，毕竟市场认可，消费者买帐。 但现在不同了，来了竞争者。吴柯在陈明昌办公室说的并不具体，具体操作步骤陈明昌连问都不问，由吴柯全权负责。 吴柯的计划是这样的，内部从园区紧急选调一些年轻人充实到销售队伍中，经过简短的培训立即推上前台，年内实现本部销售份额达到总销售额的50%以上。从销售部的老销售经理中选择一些精明强干的，到各个地市设立直营店。外部，收回各地代理商的代理牌照，愿意继续合作的直接转成直营店。 直营店负责人是公司正式员工，按照工作实绩发工资和奖金。这样一来，明昌设备的市场价格就能压缩到与邦舜设备的价格持平，而集团还有可观的利润可赚。 消息一出，各地代理商都黑了脸，跳脚大骂陈明昌忘恩负义，骂吴柯是狗。但销售部内部职工沸腾了，他们有机会到外地独当一面，这是很多年轻人的梦想。 园区的一些年轻工人也看到了希望，工人工资再高也没有销售人员的油水大，谁又没个梦想呢？ 这项大变，只面临了外部的压力，但都被陈明昌挡回去了。代理商们串联起来找了陈明昌几次，骂街哭诉摔东西割袍断义各种手段都用了。可陈明昌这回是铁了心了，他也没有办法。 “老陈，我们可是战友啊！我们的情谊你都忘了吗？明昌设备的名声是怎么打出来的？好不是兄弟几个一起帮你营销出来的？你不能这样啊！” “是啊老陈，我和你可是三十年的交情，我们过去合作的不是挺好吗？你现在有钱了，家大业大了，看不上我们了是不是？” “看不看得上，你得尊重现实吧？我们要是都不卖明昌设备了，你觉得明昌集团还能生存下去吗？” 陈明昌闭目养神好一段时间，直到有一个脾气大的朝着他的脸泼了一杯茶水。陈明昌嚯的睁眼，冷冷的看着众人： “你们诉你们的苦，但你们知道集团的苦吗？我如果今天不这样做，用不了半年，明昌集团就得关门大吉。你们说说，我怎么办？你们不代理明昌了，还可以卖别的产品，但明昌要是倒闭了，我和我集团的几万职工吃什么？” “老陈，有这么严重？你是被谁唬住了吧？这么好的设备二十年的牌子，怎么可能说不行就不行了？” “哦，老陈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一个月前有两个年轻人到我那里请我代理一家叫邦舜的设备，价格还可以，但我不相信他们，把他们打发走了。现在想想当时那两个年轻人口气挺大，说一年内他们的产品就能铺满全省，我还当他们是吹牛呢。老陈，邦舜我听说过，是个外资，省城的邦舜跟那个外资有关系？” 陈明昌点了支烟道：“省城的邦舜就是那家外资投资的，他们此来就是要抢夺明昌的市场。而且他么现在是成本价出售给代理商，说白了就是要打价格战。明昌集团是大，但与那家外资比起来根本就不堪一击。明昌要是也降价参战，半年后明昌的现金就会枯竭。” 众人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一人还是不服气，道： “老陈，我听明白了，你是要断臂求生了，但你就不能想想其他办法？为什么要拿我们开刀？” “什么办法，你倒是说说，说的好我请你来当副总！” “设备用料换成便宜的，能节省的工序都节省，成本下去了，还怕价格战？” 陈明昌抬手把桌子上的烟灰缸扔了出去，扔到了那人脚下，那人脸色一变：“老陈，你？” “这种办法亏你想的出来！这样不是砸明昌的牌子吗？要是偷工减料明昌能走到今天吗？今天到此为止，我把话放这儿，你们的代理牌照我不会再发，你们有很多产品可以选择。如果非要继续合作，那只有直/销一条路！” 说罢，陈明昌起身进书房了，众人面面相觑。陈明昌真要是下了决心，他们实际上没有任何办法。过去打感情牌就行，但现在涉及到陈明昌的切身利益，感情这东西也不值几个钱了。 众人无奈的起身走了，有人叹息有人摇头，有人抹泪。是啊，二十多年的关系了，说断就断。利益上损失先不说，将来战友聚会，还能聚到一起吗？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按照陈明昌的说法，现在也确实没有办法了。真要非拖着人家，将来集团真倒闭了那才叫尸横遍野，你不能这样拖累人家不是？ 选调年轻工人与外派销售经理同步进行，一切有条不紊。销售部搬了地方，直接在集团大楼的高层占了两层楼。各地直营店纷纷开业，目前来看，效果还不错。 销售部壮大了不少，走进大厅一看，不了解情况的一定会把销售部当做一家中型公司。 从工厂选来的年轻人干劲十足，与久坐办公室的机关职工形成鲜明对比。销售部的风气都变了，大家争先恐后学习业务，学习销售技巧。不用布置不用督促，订单唰唰的飞涨，平日里连喜欢喝水喝咖啡的人影都消失了。 陈明昌参观过销售部后大喜过望，拍着吴柯肩膀道：“很好！现在的销售部真是脱胎换骨了，你是个实干家！” “陈总，照着现在的势头，三个月总部的销售份额就能提到50%以上。” 第八十六章 全都不干了 宋志河左右开弓，暗地里挖墙脚，正面搞价格战。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 好几家上下游关联公司被宋志河劝服，加入了邦舜的阵营。供料的紧着邦舜的需求送，销售的主打邦舜的品牌。有些大客户甚至解除了与明昌的合同，宁肯出违约金。吴柯虽然没有来，但当时谈的挺愉快，没有把口堵住。 设备销售方面，在个别城市，邦舜的设备已经抢占了明昌的市场。宋志河看着这些成果，笑吟吟的预测道：“明昌集团马上就得被迫降价销售，只要他们降价，不......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八十六章 全都不干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我赚谁的钱？ 吴柯已经不是刚进明昌集团时那个吴柯了，只为集团着想不顾自身处境的年龄已经过去。现在，吴柯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自己和自己的朋友。 为了防止陈明昌过河拆桥，吴柯不得已祭出了邦舜这头巨兽。宋志河进入陈明昌视线后，吴柯的处境有了微妙的变化。 现在的吴柯就像丛林中行走的猎人，陈明昌和宋志河就是林中的虎豹。为了自保，猎人设计把两头猛兽拉到了对立面，他要指挥它们互相撕咬互相伤害，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成功脱身。 当听到老......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八十七章 我赚谁的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 买卖双方好像都赚了 这件事情吴柯其实想了很久了，技术上的降成本说到底是有天花板的，因为你不能降低产品的质量。材料成本，人工成本，车间维护成本个个都是硬性支出。这几年原材料价格，工人工资都上涨了不少，如果要在这上边做文章，无异于饮鸩止渴。 但是物流中心就不一样了，它虽然是集团投资建设的，但说到底算不上核心主业，剥离出去就能省去很大一笔开支。集团为了防止物流中心做私活，浪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总部代表，监督员，监控中心，保安，......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八十八章 买卖双方好像都赚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 我们的投入太大了 吴柯和侯胖子不动声色的把物流中心紧紧握到了手中，虽然暂时只是承包，但吴柯炮制的方案中说的很明确，条件成熟以后将把物流中心打包出售，以剥离公司的非核心业务。 虽说这个举措明显是在为自己将来创业铺路，但不得不说，这一举措对明昌集团来说也是有利的，必要的。 吴柯没有沾沾自喜，他知道这件事不可能瞒陈明昌太久，而且集团内部的能人不在少数，有很多人对自己并不友好。还是低调一点好，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带领明昌集团迎战邦......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八十九章 我们的投入太大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 宣传委员 吴柯一筹莫展，照这样的流失速度，用不了多久，销售部的经营就会走光。到那时候，前期所做的一切工作就白费了。 你成本降得再低，市场价格再合适，没有足够的销售人才，你的设备也无法变现。更重要的是邦舜设备的质量跟明昌不相上下，邦舜现在的短板只有成本和名气。 但很明显，宋志河正在弥补以上两个短板，相信不久后他们就能迎头赶上。 怎么办？这么好的产品，二十年打出来的名气，就这样因为一些销售人员的离职功亏一篑？ 不可能的......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九十章 宣传委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 可以这么讲！ 财经频道以新闻和专访的形式帮明昌设备做了活广告，这种活广告的宣传效果比邦舜的黄金时间段广告要有分量的多。现在的消费者对于一般的广告已经没有多少兴趣，相反有的消费者购物时甚至专门避开花大力气做广告的商品。 为什么呢？因为广告费是算在商品成本里的，你花那么多钱做广告，我花的钱可能都帮你付广告费了。 吴柯策划的这次拍卖会和电视台专访成本不高，也就多花了点钱回购了自家的产品。吴柯派的几个人在拍卖会上疯狂举牌，......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九十一章 可以这么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 大家别冲动 孟章懵逼了，上一次来销售部还是前呼后拥，总监总监的叫着，怎么才两个星期过去便成了这个叼样？辞职的话都说出来了？要知道邦舜给出的薪水可是业界最高的，业绩好的话完全能够进入中产收入行列。 今天本就心情不好，到处都是明昌设备的大讨论，邦舜刚刚有起色的订单断崖式下滑，还不知道怎么向宋总交代呢。 要是再出现销售精英辞职的事情，自己可就玩儿完了。宋志河可不是慈善家，没有用的下属在他手下是呆不长的。思索良久，孟章换......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九十二章 大家别冲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从陈明昌办公室出来，李昆鹏心里一阵激动。他压抑了很久了，销售部总监干了没几天便又被调回了办公室，这笔账他又记到了吴柯头上。 如果不是吴柯，李昆鹏认为自己几乎是明昌集团最年轻的中层了，前途是不可限量的。这吴柯也真是气人，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学校又是个野鸡大学，没道理比自己强啊！可偏偏就是这个人在各方面碾压自己。 不恨他恨谁？ 陈明昌只激动了几分钟便迅速冷静下来，现在是什么时候？怎么能搞内斗呢？邦舜集团还......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九十三章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 装什么装啊？ 代理商在利润面前相当自觉，想尽办法推广邦舜设备。他们各显神通，开展五花八门的营销活动。 在有些城市，一些与明昌集团合作关系不那么密切的客户动摇了。质量差不多，价格却有差距，本地的代理商又只卖邦舜的设备。 一些工厂主有自己的考虑，比如说，买明昌的设备，本地只有直营店，直营店都是新设的，负责人又是外地人。工厂主从内心是信不过的，毕竟不熟悉。 代理商就不同了，都是本乡本土的，平时又少不了打交道，有些甚至是亲戚......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九十四章 装什么装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 真是麻烦你了 对吴柯来说，这次会面与上次已经不同了。上次是自己面对被陈明昌扫地出门的风险而不得已想出的权宜之计，当时根本没有想那么远。会面后谈什么？谈到个什么结果？都没有清晰的想法。 而这一次，虽说是宋志河发出的邀请，但这场会面早就在吴柯的意料之中了。他早就准备好了话题，只等着今天晚上这次会面了。这次的目的倒也简单，就是让宋志河看到只要自己在明昌集团，邦舜就不会占到什么便宜。让他知道这次明昌集团使出提价的昏招是陈......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九十五章 真是麻烦你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 你图什么呢？ “吴副总，你这个想法很好，可是你图什么呢？要知道，你这样做是很危险的。” 吴柯没有正面回答，举杯敬了宋志河一个酒道：“宋主席，我能冒昧问您一个问题？” “请问” “邦舜集团是个大型跨国集团，你们回国投资我能理解，但你们来我们这里投资设备制造图的是什么？要知道设备制造投资大，回款慢，况且我们省的设备制造业已经相当成熟了。你们过来可占不到什么便宜呀？” 宋志河内心抓狂脑中浮出十万只草泥马，我特么知道我哥图的......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九十六章 你图什么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 你对你大爷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李昆鹏正色道：“吴柯请宋志河来A城，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加入邦舜集团。他看到人家邦舜集团是跨国公司，实力雄厚，便害怕了。他其实早想离开明昌了，只是暂时没有找到下家。” “你等会！吴柯想加入邦舜，应该是他跑去省城找宋志河呀？为什么宋志河亲自过来？” 李昆鹏一愣，但没有楞多久：“陈总，您也知道，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们把邦舜挤下去了。他们的设备根本就没人买，宋志河是怕了，他们投资了那么多钱，建了个比我们落后的工厂......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九十七章 你对你大爷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 这个我在行 老朱代表园区所有中层以上干部发了个短信，话不多，但句句暖心。一句话就是，无论谁分管园区，园区只听吴副总的。 吴柯感激万分，想组织一下语言回复一条感谢短信，但绞尽脑汁却找不出一句话。这样的人情是一句话能谢过来的吗？ 纠结半晌，觉得不回复也不合适，只好回复了句：大恩不言谢。 没想到老朱却打过来了电话：“吴总，晚上有没有时间？叫上胖子，我们帮你散散心。” 吴柯当然不能拒绝，老朱的好心他可不能当成驴肝肺。 晚上，三......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九十八章 这个我在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 不用穿靴戴帽 这尼玛，李昆鹏简直不敢相信呀！怪不得他们都舍不得放开销售部，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事啊？！哈哈~ 理想信念神马的，都是浮云，做好当下才是正道！李昆鹏突然低调了许多，也不上蹿下跳了，也不抛头露面混脸熟了。还有什么比现在的日子更值得追求的？李昆鹏认为没有。 暂时相安无事，陈明昌庆幸自己用雷霆手段把销售部收回到了自己手里。李昆鹏管着，他放心。 吴柯也乐得清闲，一心一意的在办公室筹划以后的事。赚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九十九章 不用穿靴戴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 按规定办 李昆鹏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他是大学毕业的天之骄子，在他的印象中这些没有文化的保安应该就是图点钱呀？今天怎么回事？他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懵逼了，也许这里再也不属于他了。 那些保安既然不图钱，那肯定是想立功啊，估计用不了多久陈明昌就知道自己的事了。 完了。 一个小时前，吴柯接到保安队电话，刘振义愤填膺汇报：“吴副总，有个客户在保安队闹起来了，说销售部强制让他交了二十万的回扣。我们调监控发现销售部的王永达......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章 按规定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 很疼吧？ 李昆鹏受伤不轻，好在血已经止住了。看到陈明昌脸色变好还过来安慰自己，他没有感恩戴德。已经吓破了胆，他本能的往坏的方向想。 陈总莫非要严办自己了？李昆鹏打了个冷战。 没想到陈明昌蹲下来帮李昆鹏擦了伤口后关切的问：“很疼吧？刚才我下手重了些。” 尼玛怎么能不疼？吓死人了，脸上的疼倒在其次，受到惊吓的心脏反正快受不了了。李昆鹏没有搭话，一手扶地一手按着额头。 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犯的错倒忘了，只记得自己挨打了......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零一章 很疼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指哪儿打哪儿 李昆鹏回到办公室，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虽然没有被公司扫地出门，但说被扒了一层皮也不为过。 太特么惊险刺激了！要不是陈总手下留情，这会儿估计都被办进去了吧？陈总真是自己的贵人，以后一定听从陈总分指挥，陈总指哪儿就打哪儿…… 想到指哪儿打哪儿，李昆鹏只感觉从脚跟沿着脊椎骨到后脑一阵生疼。还打人家呢，这回差点折到人家手里。吴柯特么的果然是个人物，不但会办事，还特么会办人。这一回算陈总帮自己......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零二章 指哪儿打哪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 你再说一遍试试 这边销售部还没有把问题整改到位，那边财务部总监又一脸懵逼的上来了。陈明昌一看苏总监那张哭丧脸就知道不是好事。 “陈总，出问题了！” “滚！你再说一遍试试？！” “出问题了陈总。” “握了个草！” 陈明昌随手拿起一摞文件扔到了苏总监身上：“好好说话不行吗？谁出问题了？” 苏总监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陈总。我们的贷款，现在还没有到期，利息也是按时付的，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银行的行长上午打过......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零三章 你再说一遍试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 你笑什么？ 省城邦舜集团宋志河办公室，吴柯坐在宋志河对面接过他递过来的烟。两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场，便各自点了烟吐云吐雾起来。 宋志河有些得意也有些失望。 得意的是他终于找到了明昌集团的软肋，只要邦舜不松口，这一回明昌集团不死也得残。过去依哥哥的方针，用产品取胜，用质量赢得竞争，现在想来简直是笑话，以短击长怎么能赢？还是按照自己的办法，从侧面进攻，卡住明昌集团的资金来源才有胜算。 失望的是，本来以为吴柯会拼死应对，以为......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零四章 你笑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你继续！ 吴柯其实也有些心虚，因为若是宋志河一意孤行，即便明昌集团寻求官府的帮助，但到那时明昌集团二十多年树立起来的牌子也就砸了。 一个私营企业如果沦落到靠市场以外的力量来干预才能生存下去，这样的企业谁还敢跟你合作？银行就不说了，供货商还愿意继续供货吗？明昌能结清他们的货款吗？ 所以吴柯自己也知道，他这一番说辞是说不动唯利是图的商人的。至于宋志河，在吴柯看来，他是复杂的。一方面宋志河从小在南洋长大，接受的是纯西......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零五章 你继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 你有什么看法？ 一天没找到吴柯，陈明昌毛了，什么情况？苏总监电话打了个遍，喉咙都冒火了，老朱胖子都不知道吴柯的下落。 陈明昌急疯了，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偏这个时候找不到人了。晚上，陈明昌办公室聚了一群人，苏总监，李昆鹏，陈轻雁，老黄，一个个面色凝重。 明昌集团面临着被银行抽贷的风险，负责与银行交涉的吴柯却找不到了，一向手眼通天的陈总现在也没了办法。所有人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想，明昌这次能挺过去吗？ 午夜十二点，苏总监终于拨......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零六章 你有什么看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 如果我没有猜错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次银行抽贷就与邦舜有关系。他们的原行长还没到轮岗的时候，也没犯什么错误，为什么突然提前调走了？而且新行长一来就态度强硬，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要知道，过去他们换了分行长，第一站都是来我们集团拜访的。” 听吴柯这么一说，陈明昌也反应过来了。上午是被苏总监那火急火燎的深情整糊涂了。 “这个老苏，没有一点做大事的本领，就只会咋咋呼呼，差点把我也弄糊涂了。既然这样，吴柯，你跟宋志河接触过，这......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零七章 如果我没有猜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八章 真的给我？ 吴柯心内狂喜，但脸上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真的给我？年会上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他都没有真的给我，现在他能真的给我？再说了，你也说的是‘如果’。” “吴柯！你别蹬鼻子上脸行不行？我就问你，如果我爸爸真的把股份给你，你帮不帮忙？” 见陈轻雁真生了气，联想到现在陈家父女的处境，吴柯心里一酸。他打开车门道：“先上车，我们去外边聊。” 陈轻雁乖乖上了车，大路虎慢悠悠的在市里闲逛。 “轻雁，不是我心眼小，你爸爸做的这事确......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零八章 真的给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 他能不急吗？ 一连几天，吴柯都拉着宋志河喝酒叙旧。宋志河虽然酒量不错，但因为有心事，根本就不在状态，被吴柯灌进了医院。 吴柯也不是不心急，但他不能表现出来。明昌与邦舜的这次谈判虽说是各取所需，但双方的地位是不平等的。本土私营企业与跨国集团能平等的坐在谈判桌上本就不容易，吴柯若是表现出急不可耐，那邦舜集团的高管出现疑虑也是分分钟钟的事。 所以一开始就得吊着，要让他们看到这次合作明昌集团不是太积极。 反正宋志河已经打定主......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零九章 他能不急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还真有点舍不得 陈明昌来了省城，宋志河直接带着他去了邦舜的设备制造厂。虽然邦舜的生产基地比明昌的园区要逊色一些，但它还是有自己的优势的。 邦舜的机床模具都与明昌的不同，在自动化智能化方面是超过明昌的，生产出来的设备也与明昌设备有些区别，技术参数都不错。 更重要的是邦舜的厂子选在省城国道旁，紧挨火车货运站，进原料销设备都很方便。 陈明昌过去只在吴柯的汇报里了解过邦舜的厂子，当时就觉得不错，今天一看果然出乎意料的好。 陈明昌......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一十章 还真有点舍不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先喝 “唉！没那么矫情，你先说说物流公司的事吧。” 侯胖子嚼了一块儿肉囫囵吞下去：“现在情况不错，明昌集团这儿扣除租金还能赚一笔配送费。后来我又与周边的钢厂，水泥厂，配件厂合作，净赚。还别说，物流中心这一批大车清一色的品牌新车，保养的好的话，一年都不出毛病。现在我又实行计件工资，拉多少货赚多少钱。司机固定与车挂钩，押车人员随机分配。这样一搞，拉私活的少了，超载的偷油的也少了。总之，比预想的还要好，现在已经......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先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猜你就没那么好心 吴柯不住这里是有其他原因的，当时这套房子是陈明昌亲自负责的装修，一开始没觉得有啥，领导关心职工，也说的过去。 可后来渐渐的吴柯发现陈明昌竟通过集团的办公电话监听一些部门经理，细想之下吴柯出了一身冷汗。 既然电话监听的事都能干的出来，他亲手装修的房子里难道会没有监听甚至监控设备？虽然也找专业人员过来排查过，但还是不放心。 再有，父母来到城里后新鲜劲儿过去，他们的落寞和孤独是表现在脸上的，自己平时忙也没时间......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一十二章?? 猜你就没那么好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洗牌者来了！ 侯胖子一脸的正义凛然，在他看来，吴柯今天是疯了。陈明昌再坏，他也是成全了吴柯的人，更何况陈轻雁有什么错？人家只是出于本能在维护自己的父亲，你摔杯子做什么？ 吴柯酒醒了大半，侯胖子突然好像又变回当年的侯总了，竟让吴柯打了个冷战。 “你在说我吗？胖子？” “不是你还能有谁？这儿就我们三个，你就不能正常点？把商场上的那一套带进来你有意思吗？” 吴柯默然半天，嘴动了几下还是想不出说什么。然而心里确实堵得难受，说不......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一十三章 洗牌者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三十五亿 次日一早，侯胖子就跑来找吴柯。他想知道吴柯的具体规划，因为在他看来，这个物流中心规模已经不小了，吴柯说的大干一场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柯也已经早早起床，这会儿正站在卧室的窗前看着远处出神。侯胖子的敲门声独具特色，吴柯看了下表，帮胖子开了门。 “胖子，你变了呀，现在起床这么早了？” “嘿嘿，不能不早起呀，对以后的打算我心里可一点谱都没有。我们空守着这个物流中心倒也能衣食无忧，可距离你画的大饼可还差很多不是？......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一十四章 三十五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什时候坑过你？ “卧槽！” 侯胖子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这尼玛！！三十五亿？枪毙了我我也不值那么多钱呀！ “胖子，你别担心，这不是还有我吗？我什时候坑过你？” “你特么不是正在坑我吗？” 在侯胖子的理解范围内，吴柯的这一手是疯了，这么多钱用来干什么？能还得起吗？每天的利息得多少？在A城这个不大的城市，什么行业能撑起这么大的资金流？ 明昌集团盖职工生活区都没贷这么多好不好？ 胖子有这种反应才正常，至少说明他不傻。吴柯早有准备： “......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什时候坑过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有个猪队友你能怎么办？ 胖子胆小心不细，收集的资料乱七八糟，吴柯想得到有用的信息还得费一番功夫。不过不急，慢慢来呗，有个猪队友你能怎么办？ 胖子签合同得好多天，银行也不是专门为他们俩开的，再有这么大的贷款，各行还得逐级上报审批，没有个把月办不下来。 吴柯觉得必须得为胖子配个专职财务人员才行啊，要不然胖子把他辛苦谈下来的贷款玩儿砸了都有可能。 找来物流中心年轻人的档案翻了一遍，还真有几个财经大学毕业的。自己的公司，没必要玩儿那些......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一十六章 有个猪队友你能怎么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现在的傻子都这么装逼了 侯胖子的心是沉重的，非常沉重。 虽然答应了吴柯让他背贷款的事，但胖子还是有些不理解。就算是要做大的，也没必要这么急吼吼的去贷款呀？ 胖子虽粗枝大叶，但是帐也不是不会算，在他看来，收编省内的运输公司，有几个亿就够了，吴柯账上趴的那些钱就够。 这特么，现在贷出来这么多钱，每天都要算利息的好不好？ 吴柯可不是疯了，他仔细考虑过，贷款的事情必须快办。那些行长们不是傻子，他们同意借钱，那是看在他是明昌集团的前副总，......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一十七章 现在的傻子都这么装逼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 良心价！ “额，我在重新算我们合作的价格。” 行！特么你赢了，装逼装到这个份上，在沙雕界你也算是个人物了。 “吴经理，还是介绍一下你的项目吧？” 吴柯合上笔记本：“是这样的，我又算了下，我们这个合作项目上不了亿了，顶多六千万。” 您牛您继续，张总乐呵呵示意吴柯继续说下去。 “你对六千万还满意吧？” “满意，有什么不满意的？吴经理您继续。” 张总又点了支烟，他感觉今天这个乐子找的好，不但快乐，还特么能聊下去。 “我打算用六千......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一十八章 良心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就问你接不接！ 心里有十万个不舍，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正面硬刚，最终灰飞烟灭的一定是自己的公司。张总欲哭无泪，但又有点小窃喜。至少吴柯没有不打招呼就在明昌省城分厂附近建物流园，真要是那样，还是个灰飞烟灭。 你得不到你想要的，那一定有更好的在等你。张总用这句话安慰自己。 第二天上午，双方的买卖协议签字了。跟昨天一样，吴柯当着张总的面打开笔记本电脑，插上U盾，噼里啪啦一阵操作，又接了个银行的确认电话。 张总看着跟昨天差不......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一十九章 就问你接不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唉！何苦呢？ 吴柯看了看祁丽，跟胖子反馈的一样，颜值确实挺高，小四十的年纪看起来还像个刚刚结婚的少妇。吴柯有点看不懂那个诈骗犯，这么好看一个女老板，你长期跟她合作不香吗？干嘛做那种一锤子买卖？还得被摇摇铃抓。 吴柯不急于等她表态，他知道要想让祁丽同意转让公司，除非先解开她的心结。女人嘛，是重感情的。可能前夫对她太好了，这么多了还固守着这个风雨飘摇的公司，明明没有经营的能力还在为难自己。 唉！何苦呢？ 吴柯不得不当起了......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二十章 唉！何苦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历来就是这样 吴柯为祁丽描绘了个蓝图，她心动了，要是能得到一笔钱，那老公泉下有知也会安心点。 “吴总，那你说说，你准备以什么样的价格入多少股？” 祁丽说了这话，好似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熟练的抽出一支递给吴柯，随后自己也抽出一支点了。 袅袅的烟雾在她清秀的脸前缓缓飘荡，本来恍惚的眼神似乎变得坚定了许多。吴柯当然注意不到这个变化，他此时正抽着烟盘算着合适的价格。 但祁丽心里经历了重大变化，与生意无关......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历来就是这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说吧，我忍着。 这一笔交易吴柯算是走心了，不但拿下了物流公司，还做了一件好事。心情大好，又到了吃饭的点，吴柯起身邀请祁总吃个便饭。 祁丽闪着大眼睛问：“吴总，你真要请我吃饭？” “那当然，我们以后算是合作伙伴了，总得互相了解一下嘛！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我们不谈生意的事了。合同的事明天我的助手过来了再签，到时候钱会一并打到你的账上。” 祁丽喜出望外：“那行，吴总，我们就吃个便饭互相了解一下。不过我是东道主，这个饭应该我......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说吧，我忍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需要钱？ 吃过饭，已是夜里十点多，祁丽的意思是天黑路滑就不要回去了，休息的事由她安排就行了。 祁丽太热情，吴柯不敢受啊，他觉得要是留下来，今晚被她套路了都有可能。她人虽然不错，聊天聊得也很投机，但这不是才认识了一天？ “祁总，你的好意我领了，我在这儿有朋友，就不用你费心了。” 祁丽有些过意不去，吴总亲自跑过来帮她的忙，结果这下闹的，下了大雪，人家怎么回去呀？ “吴总，你真的有朋友在我们这儿？那我送你！” 吴柯一阵蛋疼......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需要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兄弟们呢？ 胖子又跟吴彪聊了会儿，二人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吴彪本不愿见吴柯的，你尼玛准没好事。但电话里这个陌生中年人的声音太吓人了点，难道也是道上的？ 不得已，吴彪答应摆个酒招待他们。 “你们来了几个人？” 胖子一愣，看了看吴柯。吴柯伸出两个指头，胖子转头对着电话道：“二十个，你看着准备吧，不用太丰盛。” 吴柯一阵抓狂：“胖子，你小学学过一门叫数学的课程吗？” “我高中还读过几天呢，你别瞧不起人！” “我让你说二十个了？”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二十四章 兄弟们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利润被狗吃了？ “吴总裁，我不运货，我是来帮你们致富的。” 说完这话，吴柯一阵牙疼，这一桌子什么人呀？帮他们致的哪门子富？ 总裁一愣，探头问：“吴总，你有什么好办法让我们发财？兄弟们可是天天都盼着能发财呀！” 按照吴柯的推测，一百多辆大车，又垄断了新机场周边的业务，收入应该远远高于总裁说的那个数的。没道理他们一个月才分几千块钱呀？ 但看总裁的表情，又不像在说谎，这就奇怪了。 利润呢？利润被狗吃了？ “吴总裁，我先问你，你们兄......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二十五章 利润被狗吃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六章 疼不疼了？ 吴柯一摆手：“不忙，我先说一下大体的合作方式，也帮你们解一下惑。我准备在你们这儿设一家分公司，你们把手中的大车委托给公司经营。大车上的所有开销公司负责，每个月公司把三万元分红打到你们账上。如果将来效益好，分红还有增加的空间。这样可以吧？” 吴总裁连忙亮着眼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不过，你们那些租来的车，我不管你们给不给人家租金，公司是不会出这部分租金的。如果将来人家不租给你们了，那分红就得按比......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二十六章 疼不疼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听到了也不能说 胖子一听，大惊失色：“吴总！沈月姑娘能力不错！很能干！” “真的很能干？” “真的！” “那就好，那样我就不用再考察她了。不是新设了综合处吗？明天开始让她做综合处主任。” 侯胖子石化了，这事整的，你不是说表现不好就帮我换人？怎么表现好了也换？ 自从沈月来到他身边协助工作，胖子不但轻松了许多，心态也年轻了许多。那姑娘是真甜，样子甜，说话声音也甜，关键还能干。胖子倒没有动过那方面的心思，他对自己还是有个清醒的认......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二十七章 听到了也不能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没有经验 吴柯看到沈月，心里又是一阵燥热。但作为老板，可不能在女下属面前表现出没出息的样子。他正了正坐姿道： “谢什么？我用人向来是唯才是举，只要有能力，有上进心，我都会重用的。今天上午我打听你近段时间的工作情况，侯总对你是赞不绝口，正好我需要个综合处主任。” 沈月客气道：“吴总，您真是个好领导。” “嘿嘿，哪里哪里？” 说这话的时候吴柯已经有点脸红了，为了掩饰尴尬，他点了支烟，指着沙发道： “沈月，你坐！” 沈月坐在......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没有经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 出现了点小意外 闭门思过了几天，吴柯觉得还是他自己太贱了。上杆子巴结人家，能有什么好结果？再说公司才刚有了点起色，可不能掉以轻心。 省内的运输网算是打通了，业务也越来越多，但在部分城市木可还是竞争不过一些土著公司，比如本省南部的Z城，X城。 这两个城市还很重要，一个是本省的煤炭基地，一个是汽车城。货运需求是很大的，胖子也在那里收购了几家物流公司。但奇怪的是这边刚收购，那边的大户就把业务换到本地的土著公司了。 这可不能忍......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二十九章 出现了点小意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章 这一手真是管用 胖子意犹未尽，翻身农奴把歌唱有没有？多少年了，你这臭小伙子始终压我一头，我不吭声你就当我是肥猪啊？ 沈月已经吓坏了，这情况她在电视上都没有见过。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也不敢走她也不敢问。 胖子没有松手的意思，他看着吴柯愤怒的双眼道：“吴柯，你刚才骂人的那话，你觉得合适吗？” “呜——” “哦！我忘了你说不出话了。这样，我说，你听，我说的你要是赞同，就呜一声。” “呜——” “很好，你先道歉吧！” 吴柯愣了，这特......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三十章 这一手真是管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想想就感动 经此一劫，吴柯顿悟了。胖子不是死胖子，惹毛了也能上天。本来还想找个机会就烟灰缸的事情向他致歉呢，这也不用了，扯平了。 吴柯躺在老板椅上揉着手腕叹息，这下自己伟岸的形象在沈月眼里算是彻底崩塌了，毛都没有了。要说收获，也就是解胶带那半个小时了，意犹未尽呀。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了。 Z城和X城必须亲自跑一趟，要不然那里的业务要跪，下了那么多本钱，可不能打了水漂。 说走就走，吴柯向来想到哪儿做到哪儿。 胖......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三十一章 想想就感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听懂了没有？ “赶紧滚回去给我带来！” 吴柯吼声没有结束，胖子便屁滚尿流的跑了。一上车便自己扇了自己两巴掌，吴柯电话里口气那么严厉，该想出来是合同上面的事啊！这段时间干的最大的事情就是一口气签下了那些城市的最大物流公司。唉！合同确实该带来的。 胖子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多跑两趟也是活该。 胖子刚走，吴柯接到了Z城物流公司负责人的电话。这人吴柯不熟，是胖子的一个朋友。 “您好，您是吴总吧？很冒昧给您打电话，侯总的电话无人接听......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三十二章 听懂了没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别来烦我！ 为稳妥起见，朱经理的人兵分两路，一路去了与煤焦集团有业务往来的上下游企业，一路去了银行。 一番细致的调查下来，情况果然是真实的，煤焦集团确实面临着资金链断裂的风险。老板都快急疯了，各处筹措资金但效果甚微。先前被木可物流收购的物流公司就是他们的代理公司，听说有金主过来收购，二话不说便把公司卖了。 为啥？就是缺钱呀！ 可后来他们后悔了，卖公司的钱对庞大的煤焦集团来说杯水车薪。为了保住运输上的利润，他们便切断......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三十三章 别来烦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今晚不醉不归 马志强说完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卧槽！你打人还有理了？这么理直气壮吗？吴柯甚至都有中断谈判直接逼死这个暴躁老总的想法了。 但话说回来，吴柯是个商人，他的唯一目的是赚钱而不是争强好胜。你牛让你牛，我就看你能保持骄傲不能！ “马总，我今天过来其实有两件事。马经理挨打是一件，我们合作是一件。看您这态度我觉得贵公司根本不需要我们木可的合作。” 吴柯说完就起身往外走，老朱紧随其后。 吴柯的话马志强听清了，那合作二字......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三十四章 今晚不醉不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就是问一下，没别的意 “入股？他们也太霸道了吧？” “是啊！看着我们有困难了一个个都想趁火打劫。这帮王八蛋，过去我们不缺钱的时候，他们一个个跟孙子似的求着我借他们的钱，现在我们要到了点小困难，他们倒好！借钱没有，想用钱就入股！” 马总说这话的时候义愤填膺，还带着点遇到知音的情绪。 “他们想入多少股？让你用多少钱？” “额？！” “我就是问一下，没别的意思。” “哦！他们好像商量好了似的，张口就要为我们融资十多个亿，有的更夸张，还想......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就是问一下，没别的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不是顾问！ 吴柯倒不是多心，这样的事马志强可是有前科的，要不他先把物流公司卖了又把业务强行收回去，自己也不会大老远跑到这儿来。 这种细节上的东西还是在合同上写明了好，省的以后麻烦。 签了协议，吴柯此行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大车虽然又卖给了煤焦集团，但每年一千万的分红可是躺着赚的。 吴柯和老朱正要离开，朱江海一脸愁容小声问：“那，吴总，大车都给煤焦集团了，那我的考核奖金什么的……” 他的本意是不能按现行的考核办法对他进行考......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不是顾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特么不是傻子！ 吴柯交代了几句，便带着老朱出去浪了。二人都没有来过X城，正好看一下这里的民俗和风景。 虽然是冬天，但这里受地形和纬度的影响竟然跟初春一样。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轻薄的外套，这样的景致在本省可能仅此一地。 二人是漫无目标的游玩，进的也不是景区之类的地方，就在X城的大街小巷里穿梭。走了一上午，吴柯发现街上怎么年轻人那么多？放眼望去尽是三三两两的小年轻，而且女生居多。 “老朱你发现了没有？这儿的路上怎么都是......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特么不是傻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同学，有话好好说。 吴柯佛了，这种情况下说自己不是傻子，谁信呀？老朱啊老朱，平日里只当你是个厚道人，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个地方是不能待了，弄不好会真被学生们当成傻子，但是就这么走了，傻子的名头还怎么洗掉？还有这个假公司，在这里败坏公司的名声不说，万一把那些单纯学生骗了怎么办？ 吴柯自认为是个好人，好人就应该有点社会责任感。想来想去，吴柯扯住老朱怒道：“给冯经理打电话，让她带人过来！” 老朱入戏了，并不想就这样帮吴柯解围，......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三十八章 同学，有话好好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这事闹的，哈哈~ 吴柯有些疑惑这人怎么又来了，自己不是傻子吗？学生会主席这么贴心？ “是啊，我姓吴，A城来的。” “吴总您好！刚才怠慢了，我替同学们向您道个歉！” 吴柯一喜，这秦枫果然是个有眼色的，竟能根据同学的只言片语猜出自己的身份，这人不简单！ “哦，没事，我又没自报家门……” 说到这儿吴柯突然有点蛋疼，他说过了呀！刚才当着那么多学生说了自己是木可联合物流集团的老总了呀！这事闹的，哈哈~ 吴柯有些尴尬的摆摆手：“没事的，一......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三十九章 这事闹的，哈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章 一定得拿下他！ 秦枫一出手便表现出了超强的组织能力，两个小时不到，一场大型宣讲会便准备的差不多了。要知道这其中有很多程序的，向教务处备案、申请会场、出宣传资料、知会学生参加、会场布置，人员安排等等…… 这还只是一帮学生啊！吴柯记得像参会人员这么多的活动，在明昌集团是要准备一两个星期的，现在的木可物流还没有开过这么大的会，但前一段时间的表彰大会沈月带着办公室的人还准备了三四天。 学徒碾压老师傅这事你信吗？ 吴柯发现，这宣......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四十章 一定得拿下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人家看不上我们 吴柯讲解了木可公司的由来和远景规划后，现场的学生沸腾了。如今的学生已不像前几年那样一心只想考公务员或者进国企了，他们的选择更加多元化，更加的注重个体的发展。 宣讲会一结束，报名处便被密密麻麻的学生包围。吴柯找到秦枫握着他的手表达了感谢：“这样一来，我们公司就有机会招聘到更优秀的人才了。你功不可没呀！小秦，晚上大哥请你吃饭，你有没有时间呀？” 秦枫有些为难道：“能帮同学们找到更好的就业机会是我的责任，我......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四十一章 人家看不上我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学城的小酒馆 大学城附近的小酒馆，大堂里满是年纪轻轻的学生。老朱本想直接去包厢的，但吴柯没有同意。 秦枫一下子看出了吴柯的心思，调侃道：“吴总，是不是回忆起上学的时候了？” 吴柯笑道：“难得来一次年轻人聚集的地方，去包厢干什么？在大堂边撩妹子边喝酒不香吗？” “就是就是，哈哈~” 秦枫笑起来的样子自信又有点不正经，跟在学校内忙碌时判若两人。 吴柯很喜欢秦枫这种洒脱的性格，第一次跟未来的老板喝酒就这么放得开，这人心理素质得......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学城的小酒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封你为全权代表 冯曼曼用了三天的时间收齐了应聘学生的简历，可以说这次宣讲会的效果很好。物流专业的大部分尖子生都报了名，他们有些已经找到了不错的工作，但架不住木可物流待遇好啊！ 侯胖子忙完了银行方面的事情便带着人事科的几个人来了X城，他怎么也想不通吴柯为什么突然要从X城招聘学生。省城那么多大学呢，财经大学的名头甚至比经贸大学要好一些。 但对吴柯来说就太简单了，财经大学名头更大不错，但他们那里有秦枫这样的选手吗？不见得有......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封你为全权代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四章 画风呢？ 老朱急了，怎么说自己都是木可集团未来的大股东之一呀？这姓黄的女人也太狗眼看人了吧？ 若这次来的黄总是个男人那一切好说，老朱也没有兴趣置气。但关键面前站着的是个女人呀？男人的面子不要了吗？ “我是吴柯的表叔！木可集团实际上是我说了算！” 黄娟一听，立马换了副表情。怪不得呢，查木可物流的信息查不到姓朱的，原来人家是幕后大佬啊！ 可是听说吴柯也来了，你们叔侄一块儿来X城干什么？就为了招聘员工？不能吧？可别是过来......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四十四章 画风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没有骗你吧？ 老朱没有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特么有点猝不及防啊？！你黄厂长跟陈明昌什么关系？难不成有一腿？ 然而老朱很快打消了这个推论，他在明昌集团待的时间不短了，虽然没怎么正面接触过陈明昌，但听也听出来陈明昌是什么人了。陈明昌虽然有花不完的钱，在A城也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但这人是出了名的顾家好男人呀？ 近二十年的时间，陈明昌没有一则花边新闻，在外应酬从来没有带过女性下属。不管是他的家人还是他的对手，都称赞过他的......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没有骗你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小心？！ 本来黄娟就是靠着心里的信念在支撑着，她建物流中心与其说是为了壮大汽车厂倒不如说她是为了攀比。 结果老朱的话把她打醒了，陈明昌几个月前就把物流中心卖了。卖掉的原因还是为了集中精力搞制造，这个消息的威力不小，黄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老朱面前。 黄娟不傻，听了老朱的话，她在心里一盘算，建物流中心确实不是明智的选项。本来汽车厂就面临着资金困局，即便下一年的补贴到了，那也是有限的，话那么多钱建个中看不中用的物......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小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没有勾引吴总 如果放在平时，陈轻雁一定不会发火的，但今日与以往不同。本来是满怀热情的来对吴柯诉说相思之情的，一下子看到个貌美如花衣着凌乱小姑娘从吴柯办公室跑出来，你让她往哪儿想？ 陈轻雁当时就不好了，特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就不怕遭雷劈？ 沈月起身要走，陈轻雁怒喝一声：“站住！” 吴柯懵逼了，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啊！虽然也没做什么，但他心里想了呀！做贼心虚怎么来的？就是这么来的吧？ 沈月吓得全身颤抖：“陈副总，我不......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没有勾引吴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八章 也怪我心理素质不好 侯胖子这回可是真怒了，毕竟跟沈月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能没有点惺惺相惜吗？他倒没有想过潜了沈月神马的，整天有美女环绕一口一个叔的叫着不香吗？ 所以他一见今天这阵势，立马气火攻心，正好陈轻雁也在，得好好整治一下你这个精/虫上脑的家伙。 除了这一层，胖子还为陈轻雁叫屈，他是个懂得感恩的大叔，现在吴柯这么对待恩人，他怎么能不义愤填膺？ “啥也别说了，吴柯，今天你得当着我的面向轻雁和小沈道歉，态度要端正，语气要诚......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四十八章 也怪我心理素质不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他肯定是故意的！ 本来陈轻雁过来挺高兴的一件事，结果尼玛搞成了这样？！吴柯觉得是自己那办公室风水不好，陈轻雁第一次来找就出了这档子事。 还有自己这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模样，加上霸道总裁的光环，没道理勾搭不上沈月呀？不是说小女孩儿都喜欢霸道总裁吗？ 对！特么肯定是办公室风水不好！当时只交代了能看见明昌的生产园区就成，结果胖子就选了这几间，他肯定是故意的！ 在外边抽了支烟，窝囊气才算稍稍平息，吴柯抖擞精神大踏步回了办公室。他要......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四十九章 他肯定是故意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章 有可能闹掰了 也不知道陈明昌年轻的时候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按理说他家庭和睦女儿又有出息，不应该患有心里疾病的呀？ 宋志河生意做得更大，但在宋志河脸上看不到那怀疑一切的眼神。人家也有手段，也使用阴谋阳谋，然而那个人是健康的可以正常交流的。 那个阴影太大了，吴柯觉得没有几年的时光是抹不掉的。离开明昌的那天晚上，那是真的痛快，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当时陈轻雁说出那些维护父亲的话的时候他忍不住发作了，那天不是因......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五十章 有可能闹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一章 死结！ 老朱根据经验判断出了一些事情，他根据这些事情做出了个重大决定。原本吴柯与陈轻雁的恋情他是不准备发表自己的看法的，然而今天陈轻雁找上门来打探，他只好对不住了。 老朱和胖子私下聊过吴柯和陈轻雁的事，胖子因为受过陈轻雁的恩惠，所以有些犹疑不决，然而他也承认吴柯做陈明昌的女婿不是好事。 老朱想的更多，以他的经验，陈明昌是不会允许女婿有自己的想法的。吴柯能力摆在那里，又有一定的抱负，与陈轻雁结合将会触发陈吴二人......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五十一章 死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二章 随便你怎么玩儿 猥琐男人一个熊抱把陈轻雁揽入怀中，迫不及待就要直奔主题。这人也可能是生手，慌忙之中竟没有去捂陈轻雁的嘴。他现在哪儿还顾得上那许多？首次出手便遇见这么上等的猎物，脑子都特么空白了。 “吴柯？” 什么什么？猥琐男一哆嗦，这女人还是个失恋的情种？那正好，我来抚慰你受伤的心灵吧！边想，便继续解开陈轻雁的腰带。 “我就知道你没有抛弃我，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猥琐男气喘吁吁回道：“小心肝，我怎么能抛弃你呢？我在这......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五十二章 随便你怎么玩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这还能忍？ 陈明昌没有看见女儿嘴角的冷笑，他也万万不会想到自己养大的亲女儿会在他身后冷笑。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的时代即将落下帷幕，明昌集团这首巨轮的航向终于要偏离他的控制了。 几天后，陈明昌和女儿在律师的陪同下办理了股权变更手续。陈明昌将名下的所有股权都转给了女儿，他真的是心想事成了，真的是想要歇歇了。 但他做梦都想不到这回是真歇菜了吧？ 又是几天后，陈轻雁在明昌集团召开了董事局会议，集团所有董事及中......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五十三章 这还能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四章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老黄一表态，被撤的其他人都有了底气，他们开始窃窃私语的表达自己的不满。从老黄的态度中他们推测到这件事陈明昌还不知情，毕竟老黄是大家眼中的第一忠臣了。 既然与陈明昌没有关系，那一切都好说了。不管是你陈轻雁想的点子还是李昆鹏出的主意，我们只当是年轻人不懂事胡乱折腾就行了。回头找老陈把事情一摆，大家该干嘛干嘛。 会场一下子变的不可收拾，不但被撤的人，就连无关的人都开始说怪话了。大多数人对突然提拔那么多新面孔......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五十四章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真是瞎了眼了 秦枫的电话打不通，回A城后吴柯还是头一次联系秦枫，怎么就关机了？都说好了的事情还能变了不成？接连又打了几次还是打不通，吴柯慌了。 他赶紧从手机中翻出秦枫辅导员的电话，辅导员讲秦枫前几天就离校了，具体去哪儿了学校也不清楚。 完犊子，吴柯瘫坐在座椅上。他倒不是担心秦枫变卦，那么高傲一个人如果不愿意来当时就不会答应他和老朱。吴柯担心的是秦枫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不是他多心，他听过看过太多天妒英才的案例了。 不......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五十五章 真是瞎了眼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六章 闻所未闻！ 吴柯基本上确定了，这秦枫是直接去下面的分公司了解情况了。X城的分公司他可能早就去过，所以直接去了Z城，后边还有十多个分公司，够他赚个把月的。 本来还一阵惊慌，现在确定了秦枫的去向，吴柯心安了。这秦枫果然是个能人，知道提前去下边摸情况，而且在正式上任之前。所有分公司的经理都不知道他，他能更客观的看到各地的真实情况。 了了这一桩事，吴柯心里又生出隐隐的不安，是来自陈轻雁的。那天他说话实在是太绝了，现在想来......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五十六章 闻所未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会小心 “轻雁不是个胡来的人，我觉得她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动。相比陈明昌，我更愿意看到明昌集团的决策者是她。即便她因为恨我而暂时切断与我们的业务，但她是商人，不会长时间的铤而走险的。所以从长远来看，陈轻雁全面接管明昌集团是好事。” 老朱有些不懂了，人家陈轻雁豁出去把老子挤下台明摆着就是冲吴柯来的，怎么又成了好事了？ “吴总，我觉得我们不能这么乐观，你没有见陈轻雁这几天的状态，你要是见过她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我...... 《万能芯片经销商》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会小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