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皇天战尊》 第一章 阳炎 九龙大陆,武道之风盛行,武道强者,飞天入地,开山断流,在这里,宗门林立,大小皇朝势力数之不尽。 而天阳皇朝便是这大陆无数势力之一。 天阳城,天阳皇宫,太和殿内院。 十丈高的山壁面前, 一位身穿黄色华服的少年静静站立,双目紧闭,衣裳无风自动。 “咻” 某一刻,少年双眼猛然一睁,射出两道精光,只见白光一闪,平整的山壁上赫然多了一道长三尺,深两寸的剑痕。 要知道,这天阳皇宫内的无论是地板还是山壁都是由特殊材料制成的,实力不强之人,便是全力攻击个三四天,也别想伤到一分一毫。而这少年竟能一剑留下两寸深的剑痕,可见一身修为不低了。 九龙大陆,武道一途,淬体为先,而后炼气。每一大境界划分为九个小境界。 淬体境是武道第一个大境界,乃是武道基础,若是肉体不强,根本承受不了之后的灵气灌体,何谈炼气,迈入更高境界。而淬体阶段,前三重主要通过肉体锤炼之法强化肉身,是为练力,;达到淬体四重之后,除了普通的锻炼肉体,还需要通过功法吸收天地元气,转化为灵气,储存在肉体之中,进一步淬炼肉体,而后淬炼内脏,肉身力量再度增强,同时内息延长,耐力与肉身防御力飞跃提高,是为练脏;淬体七重至九重,则是锻骨、淬髓,称为锻骨期。 少年面前这座山壁,乃是由精钢岩打造而成,能承受万斤之力,这是锻骨期武者才有的力道。也就是说,锻骨期以下的武者全力一击也伤不到分毫,而这少年不过淬体五重,却能一剑留下剑痕,除了说明少年天赋不凡,就是少年的武技强悍了。 武技对武者至关重要,能够直接增强武者实力,而品级越高的武技对武者的增幅就越大。在九龙大陆,武技共分天、地、玄、黄四阶,而每一阶又分上、中、下三品。 少年发出的剑技叫《清风剑诀》,乃是玄阶下品武技。这可是珍贵至极的武技了,即便是强悍的灵元境强者也未必能够拥有,就是整个天阳皇朝这种品级的武技也不多,这等武技足以令的低境界武者拥有越阶挑战之力,当然,越高级武技修炼起来越难,唯有天赋过人之辈方能修炼成功。 能拥有这等武技,少年的身份可想而知,乃是天阳皇朝当代七皇子,阳炎。当然,皇子也不是一定有,毕竟天阳皇朝成立已有千年之久,皇子公主早已多的数不清了,因此,唯有天赋优秀的皇子才有资格修炼高级武技,功法。这《清风剑诀》也是阳炎昨日突破淬体五重,方才被授予的。 “喝!” 一声大喝,白光一闪,又是一剑刺出,同样在山壁上留下剑痕,然而这次的位置与上次有所偏差,而且只深入一寸。 阳炎不为所动,依旧一剑一剑刺出,每一剑都会留下一道剑痕,或深或浅。随着阳炎不断出剑,速度越来越快,早已看不清剑身,只有锋利的剑气呼啸,山壁上的剑痕也越来越多。 仿佛不知疲倦般,阳炎不知挥出了多少剑,越来越快,留下的剑痕已达达到了惊人的三寸 ,而且力道更平衡,也越来越准。别小看这一寸的进步,在战斗中一寸的差距可能就是胜败的关键。 不知过了多久,阳炎满头大汗,豆珠大的汗从他身上滴下,脸色苍白,显然已经力竭,而阳炎手中的剑终于停下,归鞘。 双手缓缓举到胸前,而后缓缓压下,一口长气从阳炎口中吐出,这口气形成一支气箭,打在山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吸气如蛇,吐气如箭,这是练脏期的标志,灵气淬炼内脏,气息悠长,不过天赋不足,根基不稳的练脏武者也做不到这一步。 阳炎今年不过十二,修武两年,便踏入淬体五重,成为练脏强者,天赋自是毋庸置疑,再加上生在皇室,能享用常人得不到的资源,根基岂能不稳。 “清风剑诀果然不愧是玄阶武技,修炼了一天不过堪堪入门而已。”阳炎看着山壁上的剑痕,暗咐。 《清风剑诀》,玄阶下品武技,自是难练。这套剑诀没有固定的招式,只要求三点:快,极致的快;准,绝对的精准;狠,强大的力道。练至大成,敌人尚未反应过来,便已中剑,一剑夺命,真正的,剑出,人亡! 如今,阳炎出剑速度还不是很快,力道不足,也不够准,只能说入门了,离大成还有很大差距。当然,这不是阳炎天赋不好,或是努力不够,能在两天之内玄阶武技入门,已经很好了,天阳皇朝最快入门的也用了半天,而那人是天阳皇朝公认的年轻一辈天赋第一人。 以阳炎的天赋,若是将清风剑诀练至大成,即便是普通的淬体八重武者也不是他的对手。 摇摇头,阳炎走进內殿,一旁的侍女齐齐行礼:“殿下,奴婢已经准备好药浴,还请殿下沐浴更衣。”按照皇朝礼仪,皇子沐浴本该由侍女服侍,不过阳炎天生不喜他人侍候沐浴,这些侍女自是清楚的。 所谓的药浴,便是用一些珍贵的淬体灵药制成药液,人躺入其中,吸收其中精华,可以固本培元,祛除疲劳。 “嗯”阳炎淡然应了一声,走进浴室。一只大桶早已准备着,里面装了大半桶绿油油的药液,褪去衣物,迈入桶中。顿时药液中的精华向着阳炎体内涌去,不断渗人肉身,一股股刺痛传来,不过阳炎早已习惯,闭上眼睛,运转着《天阳圣法》,一道道淡金色光芒从阳炎体表散出,同时控制药液精华淬炼全身,而后向着内脏移动淬炼五脏六腑…… 《天阳圣法》是天阳皇朝的核心功法,只有皇室直系皇子才能修炼。功法是提升武道境界的必备条件,没有功法,何来武道。与武技一样,功法也分天地玄黄四阶,上中下三品,等级越高,武者同境实力越强,修到更高境界的可能性也越大。 《天阳圣法》是不知品阶的功法,据说是天阳皇朝第一代皇帝年轻时候外出历练,在一处秘境中得到的,不过却是残篇,而一代阳皇便是凭借这本残缺功法,快速崛起,建立了这偌大的天阳皇朝。不过因为是残缺功法,一代阳皇并未修到极高境界,而其后几代阳皇据说也未能超越一代阳皇,进一步发挥功法的威力,完善功法更是无从谈起,即便如此,《天阳圣法》依旧是一本无上功法,是天阳皇朝的基石。阳炎作为当朝七皇子,又有过人的天赋,自然能够修炼,只是限于修为的限制,尚不能发挥出太大的威力罢了。 沐浴在药液中,吸收药液精华,淬炼自身,因为持续练剑的疲劳很快就消除。阳炎沉浸在修炼之中…… ……………………………………………………………… 太和殿外,几个侍女正挡在一个少女面前,在劝说着什么,满脸苦恼。 只见那是一名年不过十二的少女,扎着一对马尾辫,乌黑亮丽,一张瓜子脸,皮肤晶莹剔透,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透着狡诘,俨然是个美人胚子。 “你们好大的胆子,本郡主也敢拦着”看着拦住自己的几名侍女,少女厉声喝道。 “郡主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奴婢吧。殿下正在药浴,就是再借奴婢一个胆子也不敢放您进去啊!”一个侍女苦苦哀求道,就差跪下了。七皇子的性格,她们这些日常侍候的侍女再清楚不过了,七皇子在修炼或是沐药浴时最忌打扰了。曾经,一个新来的侍女,在七皇子修炼时闯入提醒他用膳,七皇子一怒之下,一剑生生杀了她。从此,再也没有侍女敢打扰七皇子修炼。 “哎呀!本郡主找七皇兄有要事相商,耽搁了,你们可担待不起。”听着侍女不肯让她进去,郡主柳眉一蹙,眼珠一转,威胁道。 听到郡主的威胁,几个侍女立马跪倒哀求:“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只是郡主也知道殿下的脾性,要是打扰到殿下,会杀了奴婢的。”虽然郡主得罪不起,可是七皇子她们更是打扰不得。 “放心,七皇兄要是怪罪你们,就说是本郡主硬闯的,怎么样?“眼看威胁也不奏效,郡主一改语气,好声道。 然而,几个侍女依旧跪倒在地,亦不吭声,也不让开。 “看来本郡主要硬闯了!”看着油盐不进的侍女们,这位郡主只觉一阵火大,也不管她们,展开身法,越过几个侍女,朝着殿内走去。 “郡主,郡主……不能进……”见到郡主绕过她们进去,侍女们急忙起身去追。只是这些侍女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又哪里追的上修为不低的郡主呢。 “ 完了……”眼看拦不住了,几个侍女冷汗直流。那少女乃是天阳皇朝郡主,深受皇上宠爱,与公主无异,而且与七皇子相熟,自不会如何,她们可就不好说了,毕竟前车之鉴摆在那里。 ………………………………………………………………………… 阳炎从浴桶站起来,伸了下懒腰,抓起一旁的衣物套在身上。对于殿外发生的事情,他自是知道的,毕竟武者的耳目比常人灵敏许多,而且那位郡主也丝毫没有压低声音的意思。 走出浴间,阳炎只感觉神清气爽,疲劳尽去,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又来到了山壁面前,准备再练剑法。 武道一途,艰难险阻数之不尽,若没有一颗强者的心,不懈的努力,即便天赋再好,也难有大成就。 “炎哥哥!”就在阳炎拔剑欲挥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少女朝着阳炎跑来。 “咻!”少女脚步急停,在她脚前不足一寸之地,一道清晰的剑痕印刻在那,只要偏差少许,少女的玉足便会被斩下。 ”啊!”少女尖叫一声,拍着初具规模的小胸脯,惊魂未定的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的阳炎,埋怨道:“炎哥哥,你怎么这样,凝儿可是差点死在你的剑下了呢。” “皇妹,说过多少次了,郡主就要有郡主的样子,别毛毛躁躁的,还有,叫皇兄!”阳炎不理会少女的埋怨,只是板着脸批评道。 “嘻嘻,好的,炎哥哥。”少女调皮一笑。 摇了摇头,阳炎也不多说,仔细体会刚才那一剑。那一剑是他目前发出来最好的一剑,精准无误,他发现自己原来似乎走进了误区,一昧地想着如何出剑才能达到快准狠的境界,而实际上,这种想法本就与清风剑诀要义背道而驰。 清风剑诀,只重神而不在形,没有固定剑招,只求快准狠,那么想着如何出招本身就是错误的,就算再怎么练也发挥不出清风剑诀的威力。而刚才那一剑是阳炎随手挥出的,正好符合清风剑诀的要义——随心而动。 想到这,阳炎不再想着招式,闭上双眼,随意挥出手中剑,越来越快,而后身子配合剑法移动,一时间,剑气漫天,阳炎的身子也早已看不真切,只能见到山壁上的剑痕不断增加,看起来杂乱无章,却无不散发着锐气,而且这些剑痕深度也越来越深。 看着阳炎沉浸于修炼之中,少女不满地小声哼了一声,很不雅观地盘坐在地上,倒也没有打扰阳炎。 “咻”最后一剑刺出,阳炎停了下来,看着山壁,一道剑痕长一丈,深一尺,比原来深了七寸,惊人的进步。 “小成了!看来我原来的做法果真是错的。”阳炎自语了一声,看向少女:“倒是要谢谢皇妹了,让我少绕了些圈子。” 冷不丁被向来严厉冷漠的阳炎夸了一句,少女也不由得有些脸红,毕竟她也没弄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却故作骄傲地道:“现在知道本郡主的好了吧,随便一个举动,就能启发炎哥哥。” 对少女的得意,阳炎也不在意,只是问道:“皇妹闯到本皇子这里,不知有何要事?” 少女叫叶雨凝,是叶家独女,当今兵马大元帅的孙女。自是从小接受礼教教育,涵养甚高,不过显然,这在阳炎面前是不成立的。叶雨凝对阳炎的性格也是了解的,平常也就在阳炎用膳时跑来,像今日这样在他修炼时闯进来,可是头一回,想来是有重要的事。 第二章 叶雨凝 叶家,天阳皇朝十大世家之首。即便是历代阳皇都对叶家礼遇有加,倒不是叶家实力超过皇室,而是因为叶家对天阳皇朝的赫赫战功。 叶家第一任家主叶凌风是一代阳皇的结拜兄弟,而那时天阳皇朝还未建立,叶凌风便是跟着阳皇走南闯北,出生入死,就连当初叶凌风在一处秘境得到《天阳圣法》也是有着他的帮助,否则阳皇恐怕已经陨落,随后两人一路成长,越来越多人杰加入阳皇麾下,征战多年,终于建立了天阳皇朝。而阳皇感激叶凌风的兄弟情谊以及立下的汗马功劳,特封叶凌风为天阳皇朝兵马大元帅,并且历代世袭;叶家子女皆可入朝为官,其中叶家女子封为郡主,地位与皇室公主无异;无论叶家后人犯了何罪,皆可免于一死。 这可是给了叶家极大的特权。要知道,在九龙大陆,无论是哪个皇朝势力,兵马大元帅一职,都只是在战争时才设立,和平时期都会撤回,毕竟军权要掌握在皇帝手中才安心。而且叶家人无论犯何法,都可免一死,这相当于免死金牌,即便是造反,都能不死。 因此,在十大世家之中,叶家实力虽不是第一,但论地位,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当然,叶家如今的地位也不是全靠祖上余荫,叶家可谓是名将辈出,叶家后人大都立下过赫赫战功。 别的不说,就当今天阳皇朝兵马大元帅叶无恒,便有数不清的功劳,最显赫的一次是十年前的一战。那次是天阳皇朝北边的血月皇朝入侵,百万大军,所向披靡,几乎无人可挡,眼见天阳皇朝危在旦夕,夜无恒领麾下不过三十万将士,血战血月大军,硬生生的拖住了血月三天三夜,等来了天阳皇朝幕后势力的援助,方才大败血月皇朝。此一战,再次令的叶家地位无可撼动。 然而,叶家却也不是没有隐患,不知何故,叶家世代单传,人丁稀薄 ,又是军事世家,战死沙场的也不少,叶老元帅之子叶武便在十年前那一战身死道消,只留下一女,便是叶雨凝,叶老元帅痛失爱子,一夜白发,从此不参朝政。可以说,现在叶雨凝就是叶家的希望了。 此时,叶家府邸。叶老元帅正在书房练习书法,这是他退出朝堂后的兴趣,通过书法来缓解心中的愁闷。一张宣纸上“叶”字印入眼眸,沉重有力。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管家林海匆忙进来:“不好了,老爷,小姐又不见了!” “哦?是吗,老林啊,你就是太沉不住气,凝儿那丫头你还不知道?定是跑到皇宫找那七皇子去了。”叶老元帅倒是不急,不用想也知道叶雨凝去哪了。 “是,是老奴太着急了。”林海听到老爷的话,也知道小姐是不会有事的。 “呵呵,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那么爱粘着七皇子……”摇了摇头,叶老元帅继续写书法…… ………………………………………………………… “炎哥哥,明日我们出去逛逛皇城吧。”听到阳炎问自己,叶雨凝立马从地上蹦起来,跑到阳炎跟前,笑容满面地说明来意。要不是怕被阳炎丢出去,她都忍不住想拉着他的手撒娇呢,毕竟阳炎不是没有那么做过。 “逛皇城?你闯到本皇子这里就是为了这事?”阳炎轻轻蹙眉,语气微微转冷。 “哎,炎哥哥你先别生气嘛,逛皇城只是顺带,主要是明日的珍宝阁拍卖会。”知道阳炎生气了,叶雨凝笑脸一收,一本正经道。 叶雨凝口中的珍宝阁,是在天阳皇朝皇都,也就是天阳城的一家拍卖行。珍宝阁并非是天阳皇朝的势力,据说是外面世界一股势力的分会,只是不知是哪个势力,不过能把触手伸进天阳皇朝的皇城,却毫发无伤,必然不会比天阳皇朝弱了,甚至犹有胜之。 珍宝阁拿出来拍卖的物品大都是天材地宝,就连武道功法,武技也会有,这些对一般人来说可是无价之宝,尤其是对散修来说更是珍贵至极,毕竟他们没有宗门的支持,而那些宗门的功法武技几乎不会流传于外。当然,阳炎乃天阳皇朝七皇子,自不会对这区区一个分会抱有期望。 “无聊!”阳炎扔下这么一句,转过身继续对着山壁修炼剑技,一时间,山壁面前再次充满了凌厉的剑气,破风之声不绝于耳,若是有一淬体七重之下的武者处于其中,恐怕会被这剑气撕成碎片。 “也对,炎哥哥是皇子,看不上那些俗物也正常,不过这次的拍卖会跟往年不一样。炎哥哥也知道吧,珍宝阁只是分会,但它背后的势力可不会比我们皇朝差了,据说,这次拍卖会就是由珍宝阁总宗来人主持的,也许会有些东西对炎哥哥有用呢。”见阳炎没有兴趣,叶雨凝却是不肯放弃,继续劝说道。 “背后的势力么……”阳炎听到此话,挥剑的手顿了下,沉吟片刻,问道:“皇妹如何知道的?”“听说有神秘强者降临珍宝阁,而且没有隐藏气息,应该是他们总宗来的,现在皇城都已经传开了,我也是刚知道的,就来找炎哥哥你了。炎哥哥也是就知道修炼,不然早该接到消息了。”叶雨凝吐了吐舌头,说道。“原来如此,本皇子倒是有些兴趣了”阳炎点头道。 叶雨凝一喜:“炎哥哥同意去了?耶!太好了!拍卖会在明日巳时整开始。”阳炎点头:“明日巳时本皇子会去的。” “那好,一言为定,明日我会在宣阳门外等你。”叶雨凝说完,快步离开了,好似怕阳炎反悔一般。 “这摘星阁竟然来这偏僻之地举办拍卖会,他们想做什么?”阳炎没有理会叶雨凝的离开,只是皱眉想着什么。他口中的摘星阁正是珍宝阁的幕后势力,或者说是总宗,常人只知道珍宝阁来历神秘,幕后势力可比拟天阳皇朝,却不知这股势力叫什么,地处何方,认为它能与天阳皇朝比肩也只是因为珍宝阁建在皇城天阳城罢了,说到底还是一无所知。 而阳炎身为天阳皇子,自是能够知道一些隐秘。摘星阁位于九龙大陆东部中心,在那里,强者如云,顶级势力云集,天才众多,竞争激烈无比,而摘星阁正是那些顶级势力之一,可以说是大陆东部最大的拍卖行了,不知多少可遇不可求的珍宝积聚其中,而像珍宝阁这样的分会更是遍布整个大陆东部无数地域,可想而知摘星阁的实力有多强,根本不是天阳皇朝能比的。 九龙大陆,浩瀚无际,大致分为东南西北中五大地域,而东部地域,又有九大州,十八域。乾域,就是东部十八域之一,地处边境之地,横跨无数地域,然而资源匮乏,属于蛮荒之地,武道文明相对其他几域较为低下。偌大的乾域又有六大主城,由乾域几大霸主分割占据,其余大小城池更是数之不尽,宗门势力按照顶级强者的质量和数量,分为不同品级,占据着不同的城池。 天阳城,便是这无数城池中仅次于乾域六大主城的大城,天阳皇朝就建立在这里,统御周边许多小城池,是当之无愧的霸主,可号令天下,不过也仅仅是在天阳皇朝统御的地域而已,天阳皇朝周边就有四大皇朝鼎立,而且底蕴比之天阳皇朝要深厚许多,是较为古老的势力了。当年一代阳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建立的天阳皇朝,自建立以来,与周边这四大皇朝争锋不断,尤其是血月皇朝与天阳皇朝更是势成水火。 因此,天阳皇朝在天阳城一带是霸主,但比起摘星阁这等在武道文明极高的东部中心的顶级势力,终究有些微不足道。是以,对摘星阁来这偏远之地举办拍卖会,令的阳炎很是不解,不过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阳炎也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既然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等到明日亲自去看看就好了。 提起剑,走到山壁面前,猛然一挥,只见白光一闪,山壁上霍然多了一道长达三丈,深至两尺的剑痕:“本皇子倒要看看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转过身走回內殿。此一幕要是被他人看到,定然赞叹不绝,虽说精钢岩打造成的山壁能承受万斤之力,正好是淬体七重锻骨武者能有的力道,然而淬体七重也就能留下一点痕迹罢了,淬体八重也就如此了,也就是说,光凭攻击力阳炎已经不比淬体八重弱了,而且阳炎修有《天阳圣法》这等顶级功法、武技,扎实的根基,真正遇上淬体八重的武者也能胜之。 此时已近酉时,回到內殿,侍女早已备好晚膳,有灵谷,灵菜,还有灵兽肉。武者修武,第一阶段就是要去除后天浊气,洗筋伐髓,因此,出身不凡之人日常食用的都是不含后天浊气的灵谷灵菜,而平民武者食用普通的谷物,则需要在淬体境反复提炼,去除杂质,如此一来,修炼速度自是赶不上世家子弟,不仅如此,一些灵谷灵菜还能助武者修炼。 灵兽肉是由杀死的灵兽烹饪而成,在九龙大陆,并非只有人类修武,野兽亦能,相当于人类的炼气境的野兽,已经拥有一定的灵智,便称为灵兽,灵兽修炼到至高境界,也能口吐人言,甚至化形为人,与人类相比,灵兽肉身要强悍许多,因此,灵兽肉蕴含丰富的血肉精华,对武者可是大有好处。当然,灵兽也分等级,炼气境的是低阶灵兽,灵元境的是中阶灵兽,而天玄境的就是髙阶灵兽了。同境界下,灵兽要比人类武者强大不少,所以灵兽肉也不是谁都能有的,只有像天阳皇朝这种有天玄境强者坐镇的一方霸主,才能日夜提供低阶和中阶灵兽肉,不过中阶灵兽肉也只有皇子公主能日夜食用,资格甚深的王公大臣每月也能收到一些,髙阶灵兽肉则只有皇上和实力强大的世家老祖能食用。不少小宗门虽然有炼气境甚至灵元境的强者,能够猎杀低阶灵兽,不过这些宗门都是大宗门的附庸,猎杀来的灵兽肉都要上缴大半,留下来的十不足一,也就宗主能食用一些了。 阳炎的灵兽肉来自中阶后期灵兽裂地虎,裂地虎修为按照人类武道体系已达到灵元境八重,实力强悍,天阳皇朝灵元境巅峰强者出手方才杀死。吃上一些裂地虎肉,同时《天阳圣法》运转,阳炎只感觉体内有股热流流动,肉身似乎都强大了不少,气血之力增强,淬体五重的修为也彻底稳固下来。毕竟是中阶后期灵兽,其中的精华岂是阳炎区区淬体境能吸收的了的,阳炎吃的仅仅是裂地虎不足千分之一罢了,而且炼制时还刻意压制了其中不少精华。然而即便是这样,依旧能对阳炎有如此大的效果,无怪阳炎能在两年之内踏足淬体五重了。 两柱香时间过去,最后一丝灵兽精华被炼化,阳炎起身来到卧室,却没有打算睡觉,只见他盘腿打坐,手中忽然多了一块晶莹剔透,浑身散发灵气的石头,随着阳炎入定,这颗石头上的灵气仿佛受到牵引,缓缓地朝着阳炎体内而去,接着配合阳炎运转的《天阳圣法》,在他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又一个周天,而阳炎体内的灵气也在缓慢增长………… 一夜过去,阳炎缓缓睁开双眼,手中已然空空如也,而在床边赫然有着一堆粉末。站起身,阳炎走出卧室,轻轻呼出一口气,在空中打了一个小气旋,消失不见,虽然一夜未眠,但阳炎依旧神采奕奕。 “该去看看摘星阁想干什么了……” 第三章 皇子之争 天阳皇宫分为外朝和内廷,外朝是皇上处理政务之地,内廷则是皇室成员居住之地。内廷又分上廷与下廷,上廷为皇上与后宫诸妃居住,下廷则是皇子公主居住。整个下廷,中央一座辉煌无比的宫殿,承阳殿,为历代太子寝宫,如今无人居住,在承阳殿四周,有许多辉煌却略逊于承阳殿的宫殿,则是皇子公主寝宫。太和殿正是其中一座。 阳炎从太和殿出来,行走在下廷路上,不急不缓,每一步之间的距离都像用尺子量过一般,一路上诸多太监宫女纷纷行礼。 “殿下,您不带侍从去吗?”一道声音自阳炎身后凭空响起,奇怪的是他身后看不到人,然而阳炎看也不看,只道:“在皇城有人敢动本皇子么?即便有,你一人足够!”话语平淡,却透露出对出声之人极大的信心,那人也不再作声,依旧不见人影。 “咦,这不是七皇弟么,真巧了!”就在这时,一道尖细声音传来,只见前方一位身穿黄色华服的青年在一群侍从的簇拥下走来。 “见过七皇子!”青年身后的侍从们纷纷对着阳炎行礼,他们虽是青年的侍从,依旧要对皇子行礼,只不过无需跪拜罢了。 “见过五皇兄。”阳炎面无表情,只是象征性地微微欠身。原来那青年是天阳皇朝当代五皇子,阳霸天,按照天阳礼仪,皇子遇到兄长需要行礼。 “七皇弟这是要去那呢?可否告诉为兄?”阳霸天微微一笑,问道。“摘星阁来人开拍卖会,五皇兄不会不知道吧?” 阳炎哪会不知道阳霸天在明知故问,珍宝阁之事已然传开,他这不怎么关心外事的皇子都知道了,阳霸天怎么可能不知道,当下淡淡回应道。 阳霸天双眼微微一眯,道:“原来皇弟知道啊,本来为兄还想去通知皇弟呢,既然皇弟知道,为兄也不多说了,不如皇弟与为兄同行如何?”“多谢皇兄好意了,不过本皇子向来独来独往,就不劳烦五皇兄了。”阳炎回绝道。虽然不知阳霸天想做什么,但绝不是要与他同行那么简单,阳炎自然不会同意。 “不识抬举!”看着阳炎拒绝离开,阳霸天笑脸一沉,冷道。他本来想拉拢他这天赋出众的七皇弟,将来好争太子之位,拉拢失败则借此机会除了他,没想到阳炎如此干脆,直接拒绝了,“既然如此,本皇子只能除掉你了!”身后的侍从只觉背后冷汗直冒,皇子之间的争斗可不是他们这些喽啰能介入的。 却见这时,又有一身着黄裳,手握折扇,温文尔雅的青年走到阳霸天面前开口道:“老五,这是怎么了?为兄可要提醒你,父皇可是下过严令的,皇子之间不可自相残杀,你刚才的话不要再说了,要是让父皇知道了,你就要进宗人府了。” 宗人府是天阳皇朝设立用于审判犯错的皇子的,毕竟皇子身份尊贵,自是不能让寻常的刑堂审讯,损皇室颜面,因此宗人府的执法人员都是皇室之人。 “四皇兄说的是,本皇子也就说笑而已,岂会当真伤害七皇弟呢。”阳霸天一改之前的阴沉,微笑道。“那就好,要知道老七天赋出众,深受父皇喜爱,要是真动了老七,父皇杀了你也不是不可能。”四皇子阳林点点头,转身离开,嘴角微微一扯,转瞬平复。 阳霸天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阴沉得快要滴水,双手紧握,指甲都陷入肉里,一抹血丝溢出,“阳炎天赋出众又如何?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看好他?就连父皇也…………能为了他杀我吗?本皇子究竟哪比阳炎一个毛头小子差了,既然如此,阳炎,你必死!”身上炼气境二重的气势绽放,几个侍从再也承受不住,被压倒在地上,浑身冷汗直冒。 ………… 此时,阳炎已经来到了宣阳门,之前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殿下,五皇子已经对您起了杀心,还有那四皇子也非常不简单,对殿下恐怕也没安什么好心,殿下要小心呐。” 四皇子阳林出现时,他们早已走出了数百丈,声音主人竟然能听到阳林和阳霸天的谈话,简直骇人。 “无妨,他们不简单,本皇子又何曾简单了?”阳炎倒不甚在意,对他起杀心又如何,他们迟早会是敌人,到那时候,即便他们不动手,阳炎也会动手。 宣阳门高达五十丈,城门状,外建一对阙,门两边各有一五人合抱的赤色圆柱,柱上一条黄金巨龙栩栩如生。此时,宣阳门已然大开,而在门外,一扎着双马尾辫,身穿橘黄女衣的女孩亭亭玉立。 见到阳炎走来,叶雨凝急忙迎上去:“炎哥哥,你来啦!”“嗯”阳炎淡淡地应一声,“走吧。”说完向前走去,依旧是那不急不缓的步伐,却在眨眼间走出十丈之外。 “哦……等等我,炎哥哥。”叶雨凝反应过来,急忙追上去,好在她也有淬体三重的修为,展开身法还是勉强能够跟得上阳炎。 天阳皇宫方圆百里之内,都是王公大臣的府邸,其中就有十大世家,因此,在这范围内,人群稀少,往来的都是世家子弟。走出百里,便开始热闹起来了,各种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烧饼!刚出的烧饼!两文钱一个!买烧饼喽!烧饼……” “炎哥哥,我要这个……” …………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诶,卖冰糖葫芦……” “炎哥哥,这个我也要……” ………… 一路上各式各样的卖品简直晃花了叶雨凝的眼睛,虽然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出来,但是她第一次和阳炎出来,显得特别兴奋,不停地要阳炎买这买那,无奈阳炎完全不予理会,依旧以原来的速度向珍宝阁走去。 珍宝阁位于天阳城西,地处城边却丝毫不显没落,反而繁华无比,几乎能与天阳皇宫相比了。珍宝阁并非一座阁楼,而是成三角鼎立的三座尖塔,其中一座最高,达百丈,比之皇宫城墙都要高上一截,站立顶端甚至能窥探皇宫外朝的一些地方。 一柱香时间过去,阳炎和叶雨凝来到了珍宝阁,不少世家子弟和散修都已经到了,依旧有许多武者朝这里奔来。其中大多淬体境界,炼气境强者也有不少,甚至灵元境强者都来了。然而此时,珍宝阁仍未开放,亦未见有主事者出来相见。 就在这时,远处一股浩荡气势传来,很快一行十人从虚空降临,个个鹤发童颜,气息惊人。 阳炎瞳孔微微一缩,即便以他波澜不惊的心态,也终于在心里起了波浪:“连他们都惊动了么?本皇子倒是低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凌空而行,是天玄境强者,十位天玄境强者,天哪!他们究竟是谁!” “天玄境?怎么可能?一次拍卖会怎么会引来天玄境强者,还是一次十个!” “从来没见过的天玄境强者就这么见到了?还看到了十位,我一定是在做梦。” ………… 一声声哗然在人群之间响起,无论是淬体境还是灵元境强者都感到不可思议。凌空而行,那是无数修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啊,天阳皇朝能成为一方霸主,就是因为有天玄境强者坐镇,这等绝世强者,寻常人等根本别想见到。而现在,一口气出现十位这种级别的强者,怎能不感到震撼。 “炎哥哥,他们是谁啊,好强!”一旁的叶雨凝,张大着小嘴,问道。 “他们是……”阳炎呼出一口气,正打算告诉叶雨凝,就在这时,空间震荡,有一股如同之前的气息传来,接着只见一金銮驾驶来,其中坐着一位威严中年男子,头戴皇冠,身穿龙袍,脚踏金龙靴,赫然是天阳皇朝当今天子阳顶天,左右各有一位身着太监服饰的强者,身后站着一排身穿黄色华服的青年,正是当代皇子,五皇子阳霸天以及四皇子阳林都在其中。 “老七,还不过来朕这里。”阳皇目光微微流转,最终停留在阳炎和叶雨凝身上,开口道。 “是,父皇。”当下阳炎拉着叶雨凝走到銮驾下,其中一位太监将他二人接上来,与诸皇子并列。与此同时,之前那十位强者纷纷来到阳皇身前,躬身道:“微臣等参见吾皇!” 声音传遍四周,震颤人群耳膜,人群再次议论纷纷。 “天哪!是皇上,连皇上都来了,这是要逆天了么!” “听见了吗?那些天玄境强者竟是天阳皇朝的臣子!,不知道哪个世家有这等强者。” “你傻了,寻常世家岂会有这等强者,十大世家倒是说不得有这底蕴,而且,他们正好是十人。” “天阳皇朝怎么会有这么多天玄境强者,这都能与血月皇朝相比了吧,天阳皇朝已经强到这种程度了吗。” ………… “炎哥哥,他们是谁啊?快告诉我。”叶雨凝附在阳炎耳边低声问道。“皇妹猜不到么?除了皇室,哪些世家能有天玄境强者,而且叶家老祖可就在其中。”阳炎微微摇头。 “啊?是……是吗,我都没见过,不知道还是……很正常的……吧?”叶雨凝一惊,吐了吐舌头,俏脸微红,不好意思道。阳炎叹了一口气,也不多说什么。 就在众人以为已经结束时,天边突然浮现一抹血色,而后急剧扩散,同时,一股与之前气息不同却又同样强大的威压笼罩而来……………… 第四章 强者之战 就在众人以为天阳皇室诸多绝世强者的降临就是结束时,天边一股血丝以极快的速度扩散而来,同时强大的威压再次笼罩人群…… 很快一行人降临虚空,一共十二人,身披血色外衣,一股股杀伐之气散发,处于他们周围之人,只觉血液翻滚,暴躁不安,似要择人而食。 “血月皇朝!”天阳皇室一方,阳皇双眼微眯,缓缓站起身,开口道:“此乃我天阳皇朝之事,尔等血月皇朝来人作甚?”说话间,属于天玄境强者的气势直逼那十二人而去。 那十二人中为首一人微微一笑,迈步而出,随手一挥气势同样爆发,将阳皇的气势抵消一部分,诸人压力顿时减轻许多,开口道:“阳皇何必如此?我血月皇朝此次并非来与阳皇争斗的,只是来目睹下珍宝阁的风采,莫非也不可?” “哼!”阳皇冷哼一声,“血月皇朝也有像珍宝阁这样的摘星阁分会吧,何必要来朕的天阳皇朝。” “阳皇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谁人不知道,此次珍宝阁拍卖会是由摘星阁来人举办的,否则堂堂阳皇也不会出现在这吧?既如此,我血月皇朝来目睹一番盛会,又有何不可!”那人强势回应道。 “这是我天阳皇朝皇城,还轮不到尔等撒野,朕说尔等不能来就不能来,尔等若是不肯自动离去,那……朕便让尔等有来无回!”话音落下,众多天玄境强者再无丝毫隐藏,浑身气势彻底爆发,强横的气息肆意宣泄,除了诸多皇子和叶雨凝有强者护住,其余天玄境以下之人再也扛不住,纷纷被压趴到地上,甚至许多淬体境,炼气境武者承受不了,直接在威压下身死道消,原来还显拥挤的街道,已然松散了许多。 “阳皇!你当真要做得如此绝?”那人脸色铁青,很不好看。虽然他血月皇朝也有十二尊天玄境强者,并不比在场的天阳皇朝强者弱太多,然而这里毕竟是在天阳城,天阳皇朝皇城,说不得有多少强者隐藏在其中,搞不好真会陨落于此。“该死的!这阳皇竟如此霸道强势,也不知道圣上怎么想的,派我来这里。”那人不由得心里暗暗骂道。 “朕最后再给尔等一次机会,滚……还是不滚!”阳皇霸道无比,一身龙袍无风自动,黑发飘扬,下了最后通牒。 在阳皇身后,阳炎目光灼灼地盯着阳皇霸道的身姿,暗暗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他定然要像父皇一样君临天下,霸道强势。 “阳皇!”那人咽了咽口水,他知道阳皇绝不是说笑,若是他们不离开,阳皇绝对会把他们全部留下,可是他是奉圣上之命强势而来,如果就这样灰溜溜地“滚”回去,就丢尽了血月皇朝的颜面,下场也绝不会好到哪去。终于,他下了决定,与其这样陨落于此,不如回血月,也许能保住一条小命,毕竟他是天玄境强者,至于就此离开不回血月,他连想都不敢想,那是叛国,会诛连九族的。 “好!阳皇,在下这就……”打定主意,那人正要开口离去。就在这时,一道爽朗的声音凭空炸响。 “且慢!” 又是一行强者降临,十六人,都是天玄境强者,为首一人鹤发童颜,白衣翩翩,显得仙风道骨,只见他开口道:“老朽玄武皇朝太子太傅,吴清,见过阳皇。” “玄武皇朝也想来掺和不成,朕已经说过,这是我天阳皇朝之事,与尔等无关,还请速速离去!”阳皇微微蹙眉,玄武皇朝位于天阳皇朝西方,比之血月皇朝还要强上一线,他们要是插手就有些难办了。 “阳皇如此,未免太过霸道了,我等只是来目睹摘星阁的风采,并不干涉天阳皇朝内部之事,阳皇为何如此容不下尔等?”吴清却是不肯放弃,毕竟玄武皇朝此次来了十六位天玄境强者,若是联手血月皇朝,未必敌不过天阳皇朝。 “朕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此事与尔等无关,休要再作纠缠!”阳皇强势依旧。 “你们还要藏到何时?若是我等不合作,想在天阳城分一杯羹,无异于痴人说梦!”见到阳皇不肯退让,吴清对着虚空一喝。 天阳皇朝诸人大惊,还有强者没有现身吗?阳皇眉头一皱,倒是没有吃惊,他早就知道还有强者隐藏在暗处,他之所以如此强势,这是原因之一。 果然,吴清话音落下,又有两行人降临,其中一行八人,无外是天玄境强者,身着火红衣裳,竟都是清一色的女子,个个貌美如花,为首一人脸蒙面纱,只露出一双美眸,依旧能看出容貌绝美,只见她红唇轻启:“朱雀皇朝守护圣女,肖璇,见过阳皇!” 另一行七人,一袭青衣,自然也是天玄境强者,为首一人抱拳:“青龙皇朝守护圣子,龙一,见过阳皇!” 人群早已麻木,再见到这么多天玄境强者,已经不再惊讶。 “血月皇朝,玄武皇朝,朱雀皇朝,青龙皇朝。”阳皇目光在四大皇朝强者身上一一扫过,冷道:“很好!尔等是要联手对付我天阳皇朝了么?” 肖璇娇笑一声:“阳皇言重了,我等只是想在拍卖会上有一席之地罢了,并非要与阳皇敌对。”吴清等人纷纷点头称是。 “哈哈哈,好个不想与朕敌对,哼,自我天阳皇朝建立以来,四大皇朝对我天阳皇朝的压制可曾消停过?如今在朕的天阳城,还敢如此大放厥词,真是笑话!”阳皇冷笑道。 “这么说,阳皇是不肯了?”龙一脸色一沉道,顿时四大皇朝之人身上气势隐隐爆发。 “朕之前给了血月皇朝两个选择,现在依旧给你们两个选择,滚……或者……死!”“死”自落下,阳皇气势爆发开来,同时其余天玄境强者也准备战斗,甚至又有强横气息从天阳皇宫传来,显然有着其余天玄境强者赶来。 “阳皇,真是狂妄!你当真以为在天阳城,你天阳皇朝就能力敌我们四大皇朝么?”见到阳皇强势如初,要以一朝之力对抗四大皇朝联手,龙一等人脸色铁青。 “废话真多!能不能,战过便知。既然尔等求死,朕就……成全尔等!”话音落下,阳皇浑身灵元爆发,一掌拍向吴清。吴清是四大皇朝最强之人,已达天玄境八重,与他相当。 吴清早有准备,在阳皇出掌之时,同样一拳轰出,拳掌相碰,一股肉眼可见的波纹向着四周扫荡而去,所过之处地面坍塌,建筑瞬间湮灭,被波及之人更是瞬间灰飞烟灭,以阳皇和吴清为中心方圆数里之地,除了珍宝阁毫发无损之外,再无他物。一击,繁华的街市消失无踪,然而这样恐怖的一击,不过是两人的试探而已,而且都有刻意控制,难以想象天玄境强者究竟强大到何种程度。 被护住的皇子看着两人极具毁灭性的交手,内心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尤其是阳炎,一双眼睛满是灼热,变强的信念不断强化,越来越牢不可破。 一击之后,吴清连退数十丈方才稳住身形,一丝鲜血自嘴角溢出,反观阳皇,一步未退,而且气定神闲,虽只是试探,孰强孰弱,显而易见。 “到高空战!”看着瞬间开阔数十倍的场地,阳皇道了一声,向着高空而去。“正有此意!”吴清抹去嘴角的血丝,跟着阳皇扶摇直上。 随着阳皇与吴清的战斗展开,其余天玄境强者也纷纷找到各自的对手前往高空作战。此时天阳皇朝的援手早已到了,加上十大世家老祖,天玄境强者共四十人,其中天玄境三重及以下二十人,四重至六重十五人,七重五人。其中一位天玄境七重负责保护众皇子,无法参战。而四大皇朝除了已经出战的吴清,还有天玄境四十二人,其中三重及以下十四人,四重至六重二十三人,七重五人。 整体而言,天阳皇朝强者数量和质量都要逊色于四大皇朝。然而,随着战斗的进行,天阳皇朝一方却未见败势,甚至还占着上风。天阳皇朝一方有着不少极为不凡之人,能够以一敌二,甚至敌三,还有人与他人联手能够越级战斗,如此一来,就弥补了强者数量和质量的劣势,占据上风。四大皇朝一方虽然也有一些非凡人物,如那朱雀皇朝的肖璇,青龙皇朝的龙一,也能做到以一敌二,只是终究敌不过天阳皇朝。 天玄境强者的交手着实恐怖,天地色变,即便在高空作战,地上之人依旧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毁灭性。之前侥幸活下来的武者早已趁着大能者的谈话间隙,跑到了数里之外,即便是有天玄境强者保护的众皇子,以防万一也后撤了数十丈。除此之外,整个天阳城及周围许多大小城池之人,都抬头看着空中的战斗,震撼不已。 第五章 条件 数十位天玄境爆发战斗,声势何其浩大,又是在高空,遥远之地也能看到。 距天阳城不过百里之地,一座小城池,玄铁城。城里的人都走出房门,抬头望着上空的战斗,议论纷纷。 “那是什么境界的武者?隔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强大的气势,”一位淬体境巅峰武者问道。 “是灵元境强者吧。”有炼气境强者猜测。 “两个白痴!”这时旁边一人低骂一声,那两人一怒:“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么?两个土包子,灵元境强者是很强,但也不能飞行,凌空飞行可是要天玄境那等绝世强者才有的能力。这点常识都不知道,不是白痴是什么?”那人讽刺道。 “你……”那淬体武者气不过,就想动手,却被那炼气武者拉住,小声道:“此人知道这么多,即便实力不怎么样,背景也不会差了,我们可得罪不起。”淬体武者满脸通红,不甘地放弃动手。 “算你这人识相,我可是这玄铁城……”那人冷笑一声,开始滔滔不绝地炫耀自己的家世………… 这样的一幕在玄铁城每个角落都在上演。此时,玄铁城中心一座高级酒楼,一间房间,一位老者和一个年约十八的青年正坐着谈论着什么。 “想不到这天阳皇朝竟然藏着这么多天玄境强者,已经不比那血月皇朝弱了吧。”那青年开口笑道。 “这也许还不是天阳皇朝的全部实力呢”老者轻饮一口茶水,说道。 “是吗?让我奇怪的是,天阳皇朝既然有这实力,十年前那一战,怎么会让血月攻到了天阳城,连他们那极具潜力的少将军也战死了,还是我们天云宗派人援助方才逆转战局。”青年有些不解。 “呵呵,凌天,你还是太年轻了些,看来这次让你出来倒的确不错,可以历练一番。”老者轻笑一声。 “哦?为何这么说?” “凌天,你当真相信那次是天云宗出的手?”老者意有所指。 “长老是说……不是我们出的手,是天阳皇朝自己的人?” 凌天恍然大悟,却又更加不解,“那天阳皇朝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对他们没好处的吧?” “呵呵,老夫倒是明白一些,那就是天阳皇朝有意隐藏实力,准备图谋什么。”老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他们是图什么?之前刻意隐藏实力,甚至不惜牺牲那么多人,现在却又突然强势起来,暴露实力,到底是想做什么?”凌天陷入沉思,“难道是已经准备好了,实力暴露也无碍了么?……哎呀,好复杂!我还是喜欢真刀真枪地打,搞阴谋诡计不适合我。”凌天彻底放弃。 “说的是,一切阴谋都要实力作支撑,我们就看戏就好了。”老者端起茶杯小酌一口。 ……………… 叶家府邸,书房。 外面打得惊天动地,叶老元帅竟能静心练书法,倒是令人佩服。 就在这时,管家林海急匆匆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道:“不好了老爷,外……外面……打……打起来了。” 叶老元帅不急不慢地应道:“知道了,打得这么大,老夫哪能不知道,老林啊,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淡定,要淡定,别和凝儿一样毛毛躁躁的。” 林海满脸委屈道:“不是啊,老爷,是小姐也在那里。” “什么?凝儿也在,那丫头不是去找七皇子去了吗?怎么会去那里了?”叶老元帅大惊,手一紧,手中的毛笔瞬间粉碎,“不行!老夫要去看看。” 说着,叶老元帅就要往外走,林海急忙拦住:“老爷别急啊,外面的都是天玄境的绝世强者,您去了也没用啊。听说皇上还有许多强者都在,小姐不会有事的。” “那就这样干等着?” “老爷等着吧。” ……………… 处于战斗中心的珍宝阁,却是唯一完好无损的了。此时,在珍宝阁最高的那座尖塔高层的一间房间,五名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青年正在其中。 “我们要不要阻止?”其中一人问道。 “先不要,让他们打一会,正好我们可以看看这里的人实力如何,”稍微年长的青年摇头道。 “倒真是意外,在这样的蛮荒之地也会有天玄境武者,数量还不少呢。”五人中唯一一名女子开口道。 “而且,仔细看,还有几个不凡之人,都是那叫什么天阳皇朝的人。”另一名青年看着几处战场,评价道。 “廖师弟也这么觉得?我也看到几人很是不凡,这天阳皇朝不简单呐!”最后一名青年感慨一声。 “那我们的计划不会受影响吧?要不要禀告师尊,多派些人来?”第一个说话的人担忧道。 “不用了,蛮荒终究是蛮荒,不管那天阳皇朝再怎么不简单,有我们师兄弟五人足够了。”那稍微年长之人自信满满。另外三人略微觉得有些不妥,却也没有反驳。 ……………… “啊!” 空中忽然一声惨叫传来,接着人们震撼地看到,一名天阳皇朝的天玄境强者,一剑穿过对手的头颅,灵元爆发,将那天玄境强者头颅炸碎,鲜血飘洒,形成血雨,无头尸体从高空摔下,在地上砸出方圆十丈的大坑。 一名可以称霸一方的绝世强者就这样陨落了,这是第一个陨落的天玄境强者,此时距开战,不过一刻钟时间而已。 这名天阳皇朝的天玄境强者,修为天玄境五重,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虽然高境界武者寿命悠长不能以外貌判别年龄,但修炼到天玄境还是青年模样,定然是非常年轻的。只见他看也不看那尸体,手持长剑朝着另一处战场而去。 “啊!” 又是一声惨叫传来,另一处战场,同样是天阳皇朝一名青年强者一掌击杀对手,修为天玄境三重,而后同样加入其余战场。 连续两位强者击杀对手,仿佛吹响了胜利的号角,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位血月强者被生撕,一杆长枪贯穿玄武强者,一道金光万丈的掌印抹杀青龙强者…………不断有着四大皇朝的天玄境强者陨落,这等损失绝对已经伤到元气了,想要恢复过来没个数百上千年休想。 就在这时,“轰”地一声,一道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入地底,光芒消散,赫然是一道人影,正是四大皇朝此次来人的最强者,天玄境八重的吴清,然而此时的他披头散发,浑身骨头碎裂,浑身是血,再无半点仙风道骨的模样,生机已绝。 阳皇从高空落下,气定神闲,全身竟无半点伤痕。只见阳皇大喝一声:“住手!”天地间陡然一静,两方人马同时停手,分为两边对峙。 令人震惊的是,四大皇朝一方,原来四十三位强者,如今只剩一半,其中天玄境八重的吴清战死,天玄境七重战死三人,连血月皇朝那为首之人也被三位天玄境六重之人配合一天玄境七重强者联手杀死,只剩肖璇与龙一二人,其余各境死伤过半。而天阳皇朝的强者,除了几人轻伤,两人重伤,竟无一人陨落,堪称完胜。 “呵呵,朕早就说过,在天阳皇朝,还轮不到尔等撒野,如今尔等也看到了,朕要杀尔等,翻手之间!”看见己方无人陨落,阳皇也忍不住心情大好。 肖璇、龙一等人默然,开战不过半个时辰,便死伤过半,天玄境八重的吴清更是战死,若是再战,无需其余强者出手,只阳皇一人就能瞬间灭杀他们。武道境界越到后面差距越大,一个小境界之差都是天与地的差距,即便同境界,实力差距也可能很大。 “不过,念在尔等修行不易,朕可以免尔等一死。”就在几人以为必死无疑之时,阳皇却话锋一转,可以免他们一死。 “什么?我们可以不死么?”四大皇朝之人一喜,急忙躬身道:“谢阳皇不杀之恩!” “别急!朕还未说完。朕可以免尔等一死,但是,想活命就得付出代价,尔等明白么?”阳皇一摆手,缓缓说道。 “明白,我们明白!”四大皇朝之人急忙说道,他们可不是傻子,认为阳皇是真念他们修行不易才放过他们的,身为一朝皇帝,怎么会是心慈手软之辈。 “接下来,尔等要付出的代价,要听好了!”阳皇满意地点点头,“第一,四大皇朝各让出十座中等城池!”城池是一个皇朝的立足之地,皇城为上等城池,各军事要塞是中等城池,其余皆为下等城池。中等城池是一个皇朝的重中之重,占领一个中等城池,要占据周围的下等城池将不费吹灰之力,除非有绝世强者干涉。一座中等城池就已经价值不菲,四大皇朝加起来四十座,那价值就不可估量了。 这等条件提出来,别说四大皇朝了,就连天阳皇朝自己人都暗暗咋舌。 “十座?阳皇可真难为我们了,这种事情我们无法做主啊!”第一个条件,他们就答应不了。 “先不急着决定,听听下面几条再做决定也不迟!”阳皇不为所动,淡然道。 第六章 达成协议 “第二,”阳皇不紧不慢地说出第二个条件,“一个天玄境十万下品灵元石,百万上品灵气石。” 在九龙大陆,有许多特殊矿石能够自动吸收天地元气,形成灵气储存在矿石中,日积月累,储存的灵气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纯,这就是灵气石,根据其中储存的灵气的多少和精纯程度分为上品,中品,和下品灵气石,武者能从其中吸收灵气,提升修为,品级越高的灵气石对武者作用越大,不过相应的,武者的实力也限制着他能使用的灵气石品级。 昨夜阳炎手中的石头就是中品灵气石,这对淬体境武者着实有些奢侈了,一般淬体境甚至一些炼气境武者用下品灵气石便已足够了。 出产灵气石之地便称为灵矿山,一般灵矿山产出的都是下品灵气石,中品和上品就更少了,几乎掌握在各大超级势力手中。而一些灵矿山经过常年累月的积累,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会产生更高级别的灵元石,这是灵元境以上的强者才能使用的,因为到了灵元境,武者体内的将不再是灵气,而是更高级的灵元,而灵元境之下的武者根本无法吸收得了。 与灵气石一样,灵元石也分为上、中、下三品,由于灵元石的珍贵,即便是天阳皇朝和四大皇朝也只有下品灵元石,更高品级的灵元石则由更强的势力占有,如几大皇朝附属的天云宗就拥有中品灵元石。 一个天玄境十万灵元石,百万灵气石,以天玄境强者的身价来说并不贵,毕竟这么多灵元石灵气石也砸不出一个天玄境强者来,这等强者可不是光用资源就能堆出来的。但架不住数量多啊,这里可是有二十多个天玄境,那就要两百多万的下品灵元石,两千多万的灵气石,足够天阳皇朝花个几年了。这要是一个皇朝来出,绝对要伤筋动骨了。 “阳皇这……”众多天玄境强者哭丧着脸道,“这太多了吧?我们圣上怎么会同意?” “嗯?这么说,尔等是要求死了?”阳皇眉头一皱,身上气势涌动,俨然要动手的趋势。 “不,不,不,”四大皇朝之人脸色煞白,急忙摆手道,“出的起,我们出的起,阳皇继续说。”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艰难险阻,才修到天玄境,受人敬仰,哪里舍得这样死了。 “那么,第三,”阳皇见众人识趣,又道,“四大皇朝各出可以装备一万髙阶炼气境,一百髙阶灵元境将士的盔甲和宝器。” 有过前车之鉴,众人再不敢流露丝毫不满,只能称是。 “最后一个,五个月后的试炼之地名额,朕要七个。”阳皇缓缓道出最后一个条件。 阳皇口中的试炼之地是一处秘境,处于五大皇朝交界之地,由五大皇朝共同掌管,试炼之地每十年开启一次,但是由于其中空间太过脆弱,必须灵元境以下武者才能进人,作为炼气境武者的试炼之地。为了减缓秘境消亡速度,五大皇朝约定每次只进十五人,这十五人会是五大皇朝炼气境界天赋最为出众的天骄。由于天阳皇朝过往实力最弱,只占了一人,而玄武皇朝最强,占了五人,其余三大皇朝实力相当,各占三人。如今阳皇一口气要了七个,可是狮子大开口。 “我等同意。”四大皇朝之人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纷纷表示接受。 “既然尔等同意,那就好办了。”阳皇说罢,手指连弹,二十几道金色光束分别射入四大皇朝强者体内,顿时众强者身上的气息消弥于无形,宛如不会武道的普通人。 “阳皇你!”众强者只觉全身修为尽失,体内无一丝灵元波动,顿时大惊。 “莫要大惊小怪,朕只是暂时封了尔等修为罢了,尔等就暂时呆在皇城,待得四大皇朝兑现承诺,自然会解了封印,放尔等回去。”阳皇淡然道,诸强者这才放下心来。 这倒不是他们没有见识,他们自己都曾封印过他人修为,只是他们的封印都是锁住经脉,或是直接将灵元封印,这种封印,被封武者虽然无法调用灵元,但都还能感受到灵元波动,像阳皇这样连灵元波动也感受不到的封印,前所未见。 随即只见阳皇升到高空,高声道:“朕知道这皇朝之内还有不少四大皇朝之人,尔等回去告诉你们圣上,三日之内,将条件兑现,否则,莫要怪朕心狠手辣!”包裹着灵元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滚滚而出,传遍整个天阳皇朝各处地域,震荡在每个人心中。 这就是天玄境强者的伟力,一言足可传遍天地。 肖璇龙一等人听着阳皇的话语,只觉心中苦涩无比,他们都是天玄境强者,平时高高在上,哪曾想到会有今日,生死掌握在他人手中。 ……………… 玄铁城中心一座高级酒楼之中,阳皇的话语传入凌天和那老者耳中。 “听到了吗?不足半个时辰,天阳皇朝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出,四大皇朝死伤过半,若非那阳皇没有赶尽杀绝,四大皇朝这次来人就要全军覆没了。”老者微微一笑道。 “嗯,看来那次的确是天阳皇朝故意示弱,隐藏实力。”凌天深以为然道,“长老,这阳皇又是要城,又是要资源宝器的,恐怕不久之后会有大动作啊!” “呵呵,你倒是变聪明了。”老者小酌一口茶水,赞道。 “那是,本公子何等人也!”凌天得意道。 “你小子,夸你两句就翘上天,走了,好戏看完了,该去干正事了。”老者哭笑不得,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什么正事?” “呵呵,看来你还是八窍只通了七窍。” “长老什么意思啊?什么七窍八窍的?” “慢慢猜吧!呵呵!” …… …… ………………………………………… 叶家府邸,书房。 管家林海匆忙跑进来,叫道:“老爷,老爷,赢了!我们赢了!” 一直坐立不安的叶老元帅,听到这个消息,终于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而后一板脸道:“老林啊,早说了要淡定不是,老夫都说肯定没事了,有皇上在能出什么事儿?” “您有说过没事吗?似乎是……”林海还想争辩一下,叶老元帅一瞪眼,立马改口道,“就是老爷说的,是老奴不够淡定。” “嗯嗯!”叶老元帅满意地点点头,“以后啊,别大惊小怪的。” “是是!” …… …………………………………………………… 珍宝阁那最高一座尖塔内,那稍年长的青年狠狠地眨了眨眼,惊叹道:“这就结束了?这不过半个时辰吧,这天阳皇朝……啧啧,果然有些实力。看来还是风师弟和廖师弟的眼力过人啊!” “陈师兄谬赞了。”被称为廖师弟的那人说道,这倒不是他谦虚,要不是那年长青年从没正眼看这里的人,也会看出他们的不凡。 “那我们要不要禀告师尊?”之前第一个说话之人又一次提议道。 “嗯,立刻用传音玉简通知师尊这里发生的事,尤其是天阳皇朝的实力,看下师尊如何安排。”年长青年点头道,另外三人自然没有意见。 只见一拇指大小的赤红玉简出现在年长青年手里,灵元从手掌发出涌入玉简,玉简发出耀眼红光,同时嘴里说道:“师尊,弟子陈翔,目标之地有些不同寻常,”把战斗过程说了一遍,接着道,“天阳皇朝实力不凡,若有变故,只弟子五人恐怕力有不逮,恳请师尊派人来助。”说完手微微用力,捏碎玉简,一道红光射向遥远之地。 “这样就可以了,事关重大,师尊会派援手来的,现在,我们该去见见他们了”陈翔说着,向着外面走去,其余四人跟上。 ……………………………… “将他们带下去!”阳皇下令,顿时那些后面来的天玄境强者带着四大皇朝之人朝着皇宫而去。 随后,阳皇一挥手,回到銮驾之上。 “恭迎父皇!”銮驾之后众多皇子躬身贺道。“恭迎吾皇!”十大世家老祖也齐身行礼贺道。 “免礼。”阳皇淡然道。 “呵呵,阳皇风采让人佩服!”就在这时,一直闭着的珍宝阁最高那座尖塔大门缓缓开启,伴随着一道清朗之声,一行五人从中走出,正是陈翔等五人。 “不敢当。想必诸位就是此次摘星阁来人吧?如此年轻的髙阶天玄境,倒是令人惊叹。”阳皇扫了一眼五人道。 “在下陈翔,这四位是在下师弟师妹,见过阳皇。”陈翔介绍一番。 “在下陆云,见过阳皇!” “在下风念尘,见过阳皇!” “在下燕翎羽,见过阳皇!” “在下廖辉,见过阳皇!” 几人纷纷介绍自己。 “诸位年轻俊杰远道而来,未曾远迎,失礼了。”阳皇一抱拳道。 “阳皇言重了,此次我等冒昧前来,失礼的该是我等才对。”陈翔客套一句,接着道,“拍卖会即将开始,阳皇请!”双手往那尖塔大门一引。 “请!”阳皇从銮驾走下,朝着塔内走去,众皇子跟上,接着是两位太监和十大世家老祖。 等天阳皇朝众人走进去后,陈翔浮到半空,朗声道:“珍宝阁拍卖会开始,诸多宗门势力,年轻俊杰,散修,均可参与。” 顿时,无数武者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我们也进去吧。”陈翔对着几人道了一声,走进塔内。 ……………………………… 大陆东部,九大州之一,中州之地,一座耸入云霄的山峰之巅,云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盘坐于此,双眼紧闭,乳白色光幕笼罩全身,数不尽的天地元气化成的光点,围绕着老者缓缓旋转。 就在这时,一道红光从远处射来,在老者身前爆碎,同时一段话音,传入老者耳膜。 “天阳皇朝实力不凡,若有变故,只弟子五人恐怕力有不逮,恳请师尊派人来助!” 老者双眼微睁,一道亮芒一闪而逝,散去光幕,站起身来,踏步而出,竟横渡虚空,眨眼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话语在云海之间回荡…… “天玄境不够么,那就老夫亲自走一趟!” …… 第七章 一抹白衣 走进塔内,诸人只觉场景变换,塔内隔绝光线,却并不显得幽暗,内壁之上镶满了夜明珠,将塔内照耀得亮丽无比。 塔内宽敞无比,总共三十三层,一层三丈高,塔中央有一座巨大的玉台,方圆二十丈,高三十丈,各层中央都未封顶。十层以下,观众席位都是坐台,十层以上是不同等级的厢房。 “欢迎诸位来到珍宝阁天字阁,此阁建成以来还从未开放过,在下介绍一下,此阁共三十三层,三十层以上是使者住所,二十层至三十层为天字号房,十层至二十层为地字号房,十层以下是人字号房。”珍宝阁阁主柳玄走到诸人身前介绍道。 诸人顿时了然,这天字阁正是为了此次拍卖会方才开启的,以往都是在另两座尖塔举行。 “现在请诸位各自就坐,天玄境强者可到天字号房;天阳皇朝的诸位皇子,各大势力的天骄,灵元境强者,可到地字号房;其余人等就人字号房就坐。” 阁主柳玄再次说道。 虽说四大皇朝来人均被擒下,但并不是就只有天阳皇朝之人了,乾域何其辽阔,其中势力数不胜数,被摘星阁吸引而来的势力又岂会只有四大皇朝,只是其余势力没有与天阳皇朝爆发冲突罢了。而其中不乏比天阳皇朝更强的势力,阳皇自然也不会平白树敌。 “朕走了,你们自行选择厢房。若有看上之物尽管开口。”阳皇对着众皇子吩咐一声,扶摇直上踏入二十九层一间天字号房。 天阳皇朝其余天玄境强者自然跟着阳皇分别踏入一间,顿时众多天玄境强者纷纷踏入天字号房。好在来到这里的天玄境强者并不会太多,天字阁又房间众多,倒是没有出现争房间之事。 “七皇弟需要为兄带一程么?”天阳皇朝大皇子,阳世勋对着阳炎问了一声,阳炎淬体五重在众皇子中是最低的了。 阳世勋说这话倒并不是瞧不起阳炎,只是地字号房最高一层十九层离地足有五十七丈,对淬体境武者太过勉强了,至于更低的几层……堂堂天阳皇朝皇子岂能占据低层? “多谢大皇兄了,只是区区几十丈拦不住本皇子,倒是雨凝皇妹要皇兄帮忙了。”阳炎拉过叶雨凝道。 “既然如此,皇弟好自为之,为兄先走一步。”见阳炎自信能上,阳世勋也不多说,一股灵元凝聚成绳,一端环住叶雨凝,脚尖一点,直上十九层。 “哎呀,七皇弟好魄力,大皇兄带你都拒绝了,希望皇弟真能上去,可别落了皇室颜面。”五皇子阳霸天讽刺一声,脚尖发力,腾空而起,待得去势一减,一踏塔壁借力而上,落入十九层,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其余皇子纷纷踏上十九层,只余阳炎还在。 微微吸一口气,运转灵气,阳炎正打算发力之时,一抹白衣映入眼眸,莫名的,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心酸感印上心头,动作顿止,看着那白衣怔怔出神。 “炎哥哥,快上来呀!”见阳炎还在下面一直站着,叶雨凝脆声喊道。 “嗯?”阳炎回过神来,那抹白衣已然不见,那股心酸却依旧流连在心中,久久不去,令得阳炎很是不解。 “炎哥哥,怎么了?”见阳炎还不动,叶雨凝又喊了一声。 “哦。”终于听到叶雨凝的叫喊,阳炎淡淡应一声,体内灵气流转,双膝微曲,一跃而起,双脚连蹬塔壁,最后一个翻身落入十九层。 “炎哥哥,我们选一个房间吧。”看到阳炎上来,叶雨凝小跑过来,提议道。 “嗯。” 随意选了一间,走进去,厢房长三丈宽两丈,安置了三个蒲团,二人分别坐上一个,顿觉灵台清灵,连体内灵气运转都快了几分。阳炎不由又想起了那抹白衣:“那究竟是什么?是人么?是人的话,又会是谁?为何我会有那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时人群都已坐好,一声钟响,珍宝阁阁主柳玄降临中央玉台之上,宣布道:“拍卖会,开始!” 话音落下,两道人影来到中央玉台上,其中一人双手捧着一玉盘,装着之物用红巾盖住,显然这就是拍卖的第一个物品了。 另一人是一美艳女子,身着红袍,妖娆妩媚,一双美眸仿佛会勾人,只见她轻轻一笑:“第一件物品,请看!” 红巾掀开,映入人群眼眸的是一卷泛着淡青色的卷轴,散发着神秘气息。众多强者纷纷释放意念探查,却被那卷轴挡住,无法窥探。 那美艳女子也不阻止,缓缓道:“这是地阶上品武技,清风斩!拍卖底价,一万下品灵元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万。” 话音落下,全场一片哗然,第一件就是地阶上品武技,这等武技就连天阳皇朝都没有,可想而知,有多么珍贵,那些不知道摘星阁之人更是震撼无比,久久不能言语。 即便是众多天玄境强者都动心了,一个个面色激动,却也没有人率先出价,毕竟到手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且底价便是一万下品灵元石,直接将一些平民武者刷下去了。往年珍宝阁举办拍卖会,通用货币只是灵气石,一些有机缘的平民武者还是出的起的,灵元石比灵气石可珍贵多了,一块下品灵元石能兑换一千上品灵气石,而且只是理论上罢了,毕竟没有人会这样换。当然,地阶上品武技可绝对不止一万下品灵元石,这不过是随意出的底价罢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场,不过那美艳女子丝毫不显着急,依旧浅笑吟吟。 “两万!”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出价了。 这一声顿时如同向平静的水面投了一颗石头,一时间各种叫价声此起彼伏。 “我出三万!” “五万!” “六万!” “八万!” 短短时间内便涨到十万,而且还有上升的趋势。 “十五万!”这一声直接加了五万下品灵元石,人们纷纷朝着叫价之人望去,只见那人竟坐在人字号房的坐台上,年约十五,脸上稚气未脱,修为不过炼气三重,不由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乱吼的。 诸人意念扫视了那少年一番,并未发现有何特别之处,便都收回目光,也许只是撞了好运发了点大财罢了。 阳炎倒是没有叫价,毕竟他只是一名皇子,财力怎么可能比得上那些天玄境强者,或者强大势力的天之骄子,何况如今他清风剑诀都尚未大成,这地阶上品武技就算弄到手也未必能练成。 不过看着那名少年,阳炎却有种感觉,对方不简单。 “十六万!” “十七万!” “十八万!” 稍微停顿一下,叫价声又开始响起,只是加价的幅度明显降低了许多。 “二十万!”有天玄境强者出价了。 “二十三万!” “二十五万!”阳皇第一次开口。 阳皇一开口,顿时出价声少了许多,之前那一战许多人都看到了,没有天玄境髙阶修为或者深厚的背景,谁敢与他相争! “二十六万!”叫价的是一身背长剑的青年,一身白衣,气质出尘,修为灵元境一重。 “剑宗之人。”阳炎双目一闪,摘星阁果然非同凡响,连遥远之地的剑宗都派人来了。 据天阳皇朝典籍记载,这剑宗是乾域六大超级霸主之一,占据六大主城之一的剑城,拥有天玄境之上的超级强者坐镇,实力恐怖。而且剑宗之人皆修剑道,这清风斩显然是剑道武技,也难怪剑宗之人感兴趣。 “二十八万!”阳皇一口气加了两万。 “三十万!”剑宗之人自然不肯放弃。 “三十五万!”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人字号房传来,赫然是之前那位少年。 “阁下何人?这清风斩是地阶上品武技,阁下炼气境修为得到也无法修炼吧,何不趁早放弃,否则即便阁下得到,恐怕也走不出天阳城。”剑宗之人,双目一凝,看向那少年,开口道。三十五万已经超出他对清风斩的估价了。 他倒不是恐吓,地阶上品武技,乾域之内,无人不想要,区区炼气境若没有令人忌惮的身份,得到它就是找死。 “在下无名,这武技在下势在必得,至于在下能不能修炼,走不走的出天阳城,就不劳阁下操心了。”那少年强硬道。 “既然如此,本少就拭目以待,这清风斩,本少不要了!”剑宗之人冷道,他倒要看看这少年有何本事。 一时间,竟无人再叫价,连阳皇都放弃了。那美艳女子见此,开始倒数道:“三十五万第一次…………三十五万第二次…………三十五万第三次……成交!恭喜无名阁下得到清风斩!” 此一幕让人群暗暗咋舌,谁也没想到,众多天玄境强者出手,甚至剑宗这等势力都出手了,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卒得到了。 当然,众人也明白这只是暂时的,等拍卖会结束,那少年若没有强横的底牌,将会死得很惨。 这时,只见美艳女子说道:“没有拍到的人也不用丧气,这只是第一件拍卖品,相信后面还会有诸位心仪之物。”而后,女子接着道:“第二件,请看!” 一名侍者捧着一木匣子,走上玉台………… ps:请支持太上神皇,您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 第八章 书页 侍者捧着一木匣子走上玉台,美艳女子缓缓打开匣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柄宝剑,长三尺宽两寸,浑身散发耀眼光芒,再看剑锋锐气逼人,剑身上诸多复杂纹路。 只是看着这柄剑,诸人就能感受到这柄剑品级必然不会低了,果然,那美艳女子介绍道:“此剑,名绝影,品级为地阶上品宝器,底价一万下品灵元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万。” 武者用的武器分为普通武器和神兵利器,普通武器用普通材料制成,对武者没有实力增幅,而神兵利器用各种珍稀材料由炼器大师炼制,对武者有极大的实力增幅。宝器便是神兵利器,品级与功法,武技品级相同。 地阶上品宝器可谓是珍贵至极,天玄境强者都会动心,天阳皇朝拥有的品级最高的也不过是玄阶上品宝器。 “一万!” “三万!” “五万!” 继地阶上品武技之后的地阶上品宝器自是引得众人纷纷出价,很快就达到了十二万。 “三十万!”阳皇直接加了十八万,地阶上品宝器并不比同等级的武技差多少,这个价格正好,若是再高就不值了。 果然,此价一出,顿时没人再出价了,美艳女子三次倒计时后,拍板道:“成交!” 第三件物品价值就低了许多,风雷诀,地阶下品武技,虽然如此,依旧许多人竞价,大多是与天阳皇朝同级别的势力,至于剑宗等超级霸主势力没有参与,毕竟这等武技他们也有。 这本武技最终被阳皇以十二万下品灵元石的价格拍下。 随后的数十件物品大都在这个价值上下,其中还有专为灵元境之下的年轻俊杰准备的灵丹妙药,玄阶武技,功法,如可以突破炼气境的入气丹,提升炼气境武者修为的炼气丹,突破灵元境的破境丹等等。 破境丹对一个势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毕竟对天阳皇朝这个等级的势力来说,天玄境强者是极端战力,灵元境强者才是中流砥柱,有了破境丹就能多出一些灵元境强者。 然而破境丹也不是全无坏处,武者修武乃是逆天而行,讲究根基扎实,服用破境丹虽能突破灵元境,但终究是靠外力,有损武者根基,除非有恢复根基的神药,几乎与更高境界无缘了,战斗力在同级武者中也是垫底的存在。 因此,只有那些天赋不足,无望突破灵元境的武者才会服用破境丹,如此一来,寿命大增,实力虽说比不过靠自身突破的同境武者,却也不是炼气境武者可比的。 话虽如此,破境丹还是引起了诸多争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靠自己突破灵元境的,这种人那是万里都未必能挑出一个的天才。 经过一番竞价,破境丹最终被一困在炼气巅峰数十载的老者以五万下品灵元石的价格获得。那些大势力没有参与,他们需要的是天才不是废物,毕竟靠破境丹突破的武者几乎不可能突破天玄境了。 接下来,是一件一尺见方的书页,美艳女子用她那充满诱惑的声音介绍道:“此书页我们珍宝阁也不知是何品级,而且似功法又似武技,我们也无法准确判断,是从一处遗迹得到的,我们也曾试着修炼,却毫无所得,但想来绝对是地阶以上,此物拍卖底价一千下品灵元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 然而此次却并没有人出价,不知品级,就连是功法还是武技都难以分辨,人群自然不会贸然出手,若是最后几十万的高价拍下,却只是玄阶武技或功法,那就欲哭无泪了。 而且,就连摘星阁之人修炼都毫无所得,他们拍下也极有可能是废纸一张,还不如留着灵元石争夺那些更珍贵之物,毕竟每个拍卖会都会有压轴之物,那才是最珍贵的。 因此,众人都没有出价。 一间地字号房内,阳炎看着那枚书页,却有一种感觉,这枚书页不是凡物,而且他心里似乎有一道声音要他拍下来。 许久无人竞价,任凭美艳女子说得天花乱坠,站在中央玉台之上也不由得有些尴尬,她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这恐怕是这场拍卖会唯一一件要流拍的物品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美艳女子红唇轻启,就要宣布流拍…… “两千!” 一道尚显稚嫩又带着一丝不和谐的成熟的声音从一间地字号房传出,正是阳炎,心里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终于决定拍下来。 “炎哥哥,你要拍那书页?”一旁的叶雨凝惊讶道,她怎么也没想到,一直没有参与竞拍的阳炎会出价拍那无人问津的书页。 就连天字号房的阳皇也眉头一皱,老七要那东西作甚。当然他也没有出言阻止,无人竞拍的东西也花不了多少灵元石,就由着他吧。 “七皇弟不会傻了吧?”五皇子阳霸天无语道。大皇子阳世勋倒是没有说话,他这七皇弟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嗯!”既然已经决定要拍下那书页,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 见阳炎肯定,叶雨凝也没再说什么,在她印象中,阳炎从来不做无用之功,既然阳炎要拍,自然有他的用意。 阳炎这一道声音对美艳女子来说,就如同溺水之时的一根救命稻草,她从来没有想到原来“两千”这两个字如此悦耳,她急忙叫道:“这位客人出价两千,还有没有更高价的?两千第一次…………两千第二次…………两千第……” “三千!” 就在美艳女子要叫第三次时,又一声叫价声响起,赫然是之前拍下地阶上品武技,清风斩的少年,无名。 美艳女子简直要晕过去了,激动道:“有客人出价三千,还有没有更高的?” “四千!”美艳女子话音尚未落下,阳炎的声音再次想起。 “五千!” 于是,偌大的拍卖会场出现极为怪异的一幕,两名十几岁的少年你一千,我一千地加价,而主持拍卖的一美艳女子则激动得手舞足蹈,脸颊通红。 就在这样一千一千地加了十几次之后,书页价格终于上升到了两万两千下品灵元石。 “两万三千!”对这样近乎无聊的叫价,阳炎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既然他已经决定要拿下,就一定是他的。 “两万四千!”无名少年也是出奇的执着。 “两万五千!” “两万六千!” “……” “……” “五万!”阳炎又一次叫道,丝毫不觉烦躁。 “五万一千!”无名少年依旧不肯放弃。 …… “十万!”阳炎再次开口,书页的价格也终于突破十万大关。 “兄弟,你不累吗?”终于结束了单调的加价,无名少年显得有些烦躁,无奈道。 “本皇子要的东西没有人能夺走!”阳炎只是淡淡地回道,并没有丝毫的烦躁。 “皇子殿下,您这样不好吧,您贵为皇子,怎能跟在下这等草民一般见识呢,不如殿下成全在下好了,在下感激不尽!”无名少年被阳炎那淡然的语气一噎,眼珠一转,商量道。 阳炎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扫了无名少年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白痴。 被阳炎的眼神一气,无名少年顿时无言,这什么皇子,软硬不吃,比我还倔。 那美艳女子被这一幕惊讶到了,竟然忘记倒数。叶雨凝也惊讶到了,这两人是在比倔吗?众多天玄境强者也无言,世上居然会有这样两个怪胎。 “好吧!你赢了!”终于无名少年无奈放弃,谁让他碰上个比他还倔的皇子了,再继续下去也没意义了,那皇子根本不可能放弃。 “承让!”阳炎轻轻一拱手道。 “成交!”美艳女子跳过了倒数,直接成交…………还有必要倒数吗? 无名少年哭丧着脸,承让什么啊,要不是你比我还倔,鬼才认输! 随着书页的拍卖出去,无聊的叫价终于结束,众人纷纷打起精神来,期待着下一件拍卖品,而美艳女子也终于松了口气,这样的拍卖会她再也不想有了,调整好情绪,继续主持着接下来的拍卖…… 地字号房,叶雨凝眼睛在阳炎身上瞄来瞄去,时不时地发出一声轻笑,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你在笑什么?”阳炎淡淡问道。 “没想到炎哥哥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说着,叶雨凝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聊!”阳炎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也不再理会她。 天字号房,一向严肃的阳皇嘴角也不由得微微一扯,老七这孩子倒是倔强,颇有朕当年的风范。 …… 接下来的一些物品拍卖,自然没有再出现刚才那一幕,阳炎与那无名少年也没有再出价。 随着时间流逝,拍卖了数百件物品之后,这场盛大的拍卖会也终于走到了尾声,却也是最后一次*………… 第九章 悟道树 中央玉台之上,美艳女子巧笑嫣然,缓缓道:“如今,拍卖会已经接近尾声,接下来是这次拍卖会的三件压轴之物!” 听着美艳女子的话语,诸人的好奇心顿时被调动起来,之前的物品无一不是价值连城,这最后的三件不知会是何等珍贵之物?不过既然作为压轴物品,价值恐怕要超过之前拍卖的。 只见一物出现在中央玉台上,那是一株一丈高的小树,主干不过成人大腿粗细,支干不多,而且只有零星几片树叶,树叶碧绿,凭借武者的意念可以看到,其上布满了奇特的纹路,似乎蕴藏着大道至理。 只听那美艳女子开口道:“第一件,悟道树幼苗,可供武者悟道,由于只是幼苗,其中的道并不成熟,只能称之为……奥义!” 此言一出,那些天玄境强者已经不能用激动来形容了,一个个双眼赤红,呼吸急促,若非还有一丝理智尚在,恐怕直接强抢了。 悟道树,这是一种存在于传说中的奇树,成熟的悟道树蕴含天地至理,悟透者,能够掌控天地法则,拥有无上伟力,主宰众生!即便只是幼苗,其中蕴含的奥义也是强大无比,传说只有领悟奥义,才能踏足天玄境之上的境界,那等境界,足以使得无数天玄境强者为之疯狂! 许多天玄境之下的强者不知道悟道树的价值,瞧得众多天玄境强者的神色,不由讶异无比,经过一些见识广博之人介绍,方才明白。 众人的神色在美艳女子预料之中,当下道:“悟道树拍卖底价……零!” 人群听到底价是零,许多人诧异无比,那些天玄境强者却不觉得意外。 悟道树的价值毋庸置疑,零底价便让众人没有评判的准线,如此一来,最后拍出高价,出价者也不会觉得吃亏,若是底价太高,则许多人根本出不起价,不利于悟道树拍卖,因此,零底价就是最好的,让人们自己估测价值。 “一万!” “五万!” “十万!” 天玄境强者彻底疯狂起来,很快价格便攀升到了二十万。这悟道树可比什么地阶上品功法武技,宝器珍贵多了,毕竟再好的宝器也不过是外物,只要能踏足那等境界,想要这些宝器不是难事。 “三十万!”阳皇直接加了十万,只要能拿下这悟道树,说不得皇朝实力能大增,那个计划实施起来就容易多了。 “五十万!”一道声音从一身着紫衣的中年男子口中传出,此人赫然是天玄境九重强者,比阳皇都要强上一个小境界。 “紫阳宗!”阳皇双目一闪,此人正是紫阳宗之人,天玄境九重修为,在紫阳宗恐怕地位不低,或许是长老人物。 紫阳宗,与剑宗同等级的势力,占据六大主城之一的紫阳城,同样是六大超级霸主之一,拥有天玄境之上强者。 “五十五万!”即便如此,阳皇依旧不肯放弃。 “五十六万!”又有一人参与进来,到了这地步,寻常势力已经没有资格竞价了,此人是一中年男子,一身白衣,绣有火焰图案,天玄境九重,同样是六大超级霸主之一,烈火宗之人。 “六十万!”阳皇一口气加了四万,这悟道树他势在必得,即便……再暴露一些实力。 紫阳宗与烈火宗之人同时皱眉,看向阳皇,寒芒闪烁,这天阳皇朝不过是天云宗的附属势力,竟然也敢与他们相争! “阳皇!你当真要与我争这悟道树么?”烈火宗之人因为修行功法的原因,向来比较暴躁,此时直接开口道,隐隐有威胁之意。 “悟道树朕势在必得,倒是阁下,烈火宗拥有不止一尊至尊境强者吧?何必要与朕争夺?”阳皇强硬道。 至尊境,正是传说中天玄境之上的境界。 “这么说来,阳皇是执意要与我烈火宗作对了?” “你要真这么说,朕也只能回答……是!”令人没想到的是,阳皇竟然爽快地承认了。 即便是向来佩服父皇强势霸道的阳炎也不由得一惊,天阳皇朝不过是天云宗的附属势力,如何与烈火宗抗衡? “哈哈哈!好你个阳皇!本座就拭目以待,看你如何与我烈火宗相争,”烈火宗之人狂笑一声,冷道,“六十五万!” “呵呵,莫要忘了,还有本座呢,六十八万!”那紫阳宗之人出价道。 阳皇眉头微微蹙起,虽说不惜暴露所有,天阳皇朝也是能与其相争的,但是代价太大,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阳皇心一狠,叫价道:“八十万!”这是他的底线了,若是不成,就只能放弃了。 “你够狠!”烈火宗之人脸色铁青,他此次并未带太多灵元石,八十万他虽然还出的起,但后面还有两件压轴之物未必比悟道树差,如此就难出价了,况且正如阳皇所说,烈火宗有至尊境强者,还真未必太过在意悟道树。 那紫阳宗之人也是狠狠盯了阳皇一眼,没有再出价。 那美艳女子倒数声再次响起:“这位客人叫价八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八十万第一次…………八十万第二次…………八十万第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客人获得珍贵的悟道树!” 瞧得悟道树成功拍下,饶是阳皇也忍不住嘴角微微扯出一个轻微弧度,虽然得罪了烈火宗,不过也值得了,如今的天阳皇朝已经不是以前的天阳皇朝了,而且烈火宗也未必会因此对付天阳皇朝,毕竟这幼年悟道树放在那超级强者眼中不算什么。 烈火宗于紫阳宗之人脸色很不好看,他们两大超级霸主势力出手竟然谁也没有拍下,倒是天阳皇朝区区一个中级皇朝竟然在财力上压了他们一头,而且这是正常的竞争,若是因此迁怒天阳皇朝也未免显得他们烈火宗和紫阳宗太没有气度。 所谓的中级皇朝就是如天阳皇朝这样自身实力能够称霸一方,但仍旧需要依附于更强势力的皇朝。比天阳皇朝差许多的是低级皇朝,这种皇朝自身实力微弱,可以说是傀儡也不为过,而且他们不能称为皇朝,只能称为王朝,天阳皇朝就有许多低级皇朝依附。而比天阳皇朝强的,可以与剑宗这等超级势力抗衡的则是高级皇朝,这等皇朝才能真正号令天下,而在乾域,并没有高级皇朝存在。 对烈火宗和紫阳宗之人的怒火,那美艳女子可不知道,只听她道:“第二件,地阶中品火精,地心火。拍卖底价……零!” 闻言,诸多天玄境强者一惊,连这等稀有之物都有么?随即一股喜悦之感由然而起,尤其是那烈火宗之人更甚,此时他都有些感谢阳皇了,要不是阳皇把悟道树拍下,而他与紫阳宗竞价,将灵元石花光了,这地心火可就与他无缘了,对他来说,这地心火可比那悟道树珍贵多了。 火精与火焰有着本质的区别,火焰需要燃烧物的支持才能燃烧,而火精则无需这些就能永久存在,不死不灭,然而火精的形成需要极其苛刻的条件,需要在极其高温的地域,如火山喷发之地,或者其他特殊环境下,经过数千年,万年,乃至十万年才能在机缘巧合之下形成火精。可想而知,火精的珍贵程度, 而且火精的温度也不是寻常火焰能比的,而且火精也分品级,地阶中品的火精连天玄境强者都能烧成灰烬,想要吸收这等火精,要天赋极高的髙阶天玄境强者,配合其他材料压制火精的威力,才能吸收,而且要经受非人痛苦,意志不坚者反而会被火精吞噬。 烈火宗便是修炼火焰的宗门,那人对这枚地心火自然势在必得。阳皇并未争夺,一来天阳皇朝并不擅长控火,火精对他们作用不大;二来,他也不想太过得罪烈火宗。 倒是那紫阳宗之人似乎对地心火也有兴趣,使得地心火的价格不断上涨,很快就达到了六十万。 “七十万!”烈火宗之人被那紫阳宗之人纠缠得恼火不已,直接开口道,只是如此一来,最后一物怕是无缘了。 果然,七十万一出,紫阳宗之人放弃,只是脸上并没有任何失望和恼火之意,反而一脸戏谑地看了烈火宗之人一眼。 烈火宗之人正一脸得意,忽地看到紫阳宗之人脸上的戏谑,骤然反应过来,对方是故意抬高价格,让他失去最后一件物品的竞争资格,顿时一脸阴霾取代了之前的得意。 就在这时,美艳女子的倒数声传来:“七十万第一次…………七十万第二次…………七十万第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客人拍得地心火!” 悦耳的声音却驱赶不了烈火宗之人脸上的阴霾,气呼呼地瞪着那紫阳宗之人,若不是对方和他一样来自超级霸主势力,而且同是天玄境九重修为,他绝对会一掌拍死对方。 地阶中品的地心火被烈火宗之人以七十万拍下,如今就剩下最后一件压轴之物了,此次由摘星阁引起的超大型拍卖会也即将落幕………… 第十章 终于……找到你了! 最后一件压轴之物是一张赤岩牛皮制成的图纸。赤岩牛是中阶灵兽,这种灵兽攻击力和防御力惊人,它的牛皮是保存文字图样极佳的材料。 美艳女子介绍道:“最后一件拍卖品就是这张图纸,刻画的是一座三十六人战阵,青龙阵,其作用就是将其余三十五人的灵元集中在主持战阵之人身上,由主持战阵之人发动攻击,其威力可达到不借助战阵的攻击的数倍。更值得一提的是,这座战阵并不限制使用者的修为,相应的,不同修为的武者发挥的威力也会有所不同。” 战阵,是阵法的一种,能使武者发挥超出自身修为的实力,不同的战阵对武者产生实力增幅的方式,程度都会不同,与普通阵法不同的是,战阵往往需要数人,数十人,数百人甚至更多的实力相近的人相互配合,才能发动。 而一般的战阵都会有发动者的实力限制,以及人数限制,譬如由九位炼气境九重强者发动的战阵,由十六位灵元境三重强者发动的战阵,等等。而拍卖的这座青龙阵没有修为限制,也就是说,这座战阵可以由炼气境强者发动,也可以由灵元境强者发动,只是能发挥的威力不同而已。 战阵对一个势力,尤其是一个皇朝来说是极为重要的。皇朝之间的战争是几万,甚至几十万的将士拼杀,这时候如果一方有战阵,而一方没有战阵,在双方将士修为差距不大的情况下,有战阵的一方自是占据优势的,若是战阵足够强,这种优势将会是碾压性的。 因此,听到这竟然是座战阵,许多宗门势力都激动起来,而一些散修武者,包括天玄境强者都兴致缺缺。 美艳女子见众多势力之人的神色激动,娇笑一声,显得极为动人:“青龙阵,拍卖底价一万下品灵元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 “两万!” 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人出价了。 “三万!” “五万!” “……” “……” “十万!” 随着众人的纷纷叫价,很快达到了十五万,而这时候一些小势力也不得不放弃竞争,只剩下天阳皇朝一级的势力和几大超级霸主势力。 “二十万!”阳皇重重开价,将青龙阵弄到手,凭天阳皇朝现在的底蕴,由三十六位天玄境强者组成战阵,那等威力绝对恐怖无比。 “二十一万!”紫阳宗之人丝毫不让,阳皇之前拍悟道树花了八十万,他就不信还拍不过他。 “阳皇!之前的事本座不计较了,而且本座可以借你三十万,没有条件。”就在这时,烈火宗之人对着阳皇道,没有用灵元传音。他对紫阳宗之人现在可是恨得很,倒是对阳皇不怎么记恨了,反正他已经不可能拍下青龙阵了,倒不如成全阳皇,也能恶心一下紫阳宗之人。 “那朕就谢过阁下了!”阳皇有些意外,不过这是好事,他自然不会拒绝,接着他直接开口道:“五十万!” 听着两人的对话,以及阳皇直接加了将近三十万,紫阳宗之人脸色铁青,很是难看,原本天阳皇朝在财力上便比他多,如今烈火宗借了五十万,相当大的弥补了天阳皇朝之前的消耗,想要拿下青龙阵恐怕很难了。 “该死的烈火宗,”紫阳宗之人心里暗暗骂道,“还有那天阳皇朝,区区一个中级皇朝,财力竟然如此丰厚。” “五十一万!”他显然不甘就这么放弃,怎么说也要争上一争,就算失败也要天阳皇朝出大血。 “五十五万!” “五十六万!” “五十六万一千!”这次阳皇只加了一千。 “什么鬼?”紫阳宗之人诧异万分,难道阳皇已经出不起了吗?也是,阳皇再怎么财大气出,也就大概一百万多一些,虽说烈火宗借了五十万,但毕竟是借的,想来他也是差不多了,这样想着,他也叫道:“五十六万两千!” “五十六万三千!” “五十六万四千!” “……” “……” 相似的一幕再次上演,果然不愧是父子。 。美艳女子快要崩溃了,万万没想到这样的一幕还会再次上演,明明之前的叫价那么激烈,为什么会这样! 阳炎所在地字号房,叶雨凝张大着小嘴,目瞪口呆,喃喃道:“真不愧是炎哥哥的父皇!”倒是阳炎没什么反应,依旧面无表情。 一间地字号房内,凌天与那老者赫然在其中,凌天一脸不可思议地道:“这样也行?”就连那老者也是微微愕然,堂堂天阳皇朝阳皇和紫阳宗长老,竟然学那两个少年如此竞价! 时间缓缓流逝,青龙阵价格也终于涨到了六十万下品灵元石。 紫阳宗之人也终于反应过来,阳皇这分明是还有余力嘛!忽地冷笑一声,当本座是那白痴少年么?高声道:“六十五万!” 阳皇这次没有作声,像是放弃了。 一盏茶时间,美艳女子反应过来,叫道:“六十五万第一次…………” “嗯?”紫阳宗之人眉头一皱,放弃了么?还是他是故意的? “六十五万第二次…………” 阳皇依旧没有作声,然而紫阳宗之人眉头皱得更紧了。 “六十五万第三……” “六十五万一千!”就在这时,阳皇忽地又加了一千。 “阳皇!你玩我!”紫阳宗之人勃然大怒,阳皇绝对是故意的,就如之前他对烈火宗一般。 “这如何说起,朕刚才不过是在考虑要不要继续竞价,怎么会是玩你呢?”阳皇满是无辜的表情。 紫阳宗之人脸上阴晴不定,越发觉得阳皇是在故意抬价,说不得一直在虚张声势,根本出不起价了。忽地他阴阴一笑:“本座不要了!” 想坑他?看谁坑谁,本座就先让给你,看你没足够的灵元石怎么办,紫阳宗之人暗暗笑道。 美艳女子也终于松了口气,总算结束了,再次倒数道:“六十五万一千第一次…………六十五万一千第二次…………六十五万一千第三次…………成交!” 瞧得青龙阵成功到手,阳皇微微一笑。 这一抹微笑落在一直想看他出丑的紫阳宗之人眼里,顿时一种不妙的感觉缓缓升起。忽地,他脸色一变,太阳穴两根青筋一跳一跳,恼怒道:“不好!本座上当了!好你个奸诈的阳皇!” “朕可没有做什么,可是阁下自己放弃的。”察觉到紫阳宗之人的怒火,阳皇淡然道了一声。 “你!”阳皇这一句话犹如一道重锤击在紫阳宗之人胸口,差点吐血。阳皇这话也没说错,的确是他自己放弃的,这让他有气没处发。 “哈哈哈!”倒是那烈火宗之人幸灾乐祸,大笑起来:“痛快!真是痛快啊!阳皇,那五十万不用你还了,就当是本座的见面礼,哈哈哈!” “如此就多谢阁下了!”阳皇自然不会拒绝。 瞧得两人的一唱一和,紫阳宗之人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就算他不顾脸面要找阳皇麻烦,烈火宗之人恐怕也不会袖手旁观,这亏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了,不过只是暂时的,只要有机会,他绝对要讨回来! “哈哈,本座烈火宗内门长老,炎烈,随时欢迎阳皇来烈火宗做客!”烈火宗之人自报姓名,显然有意与阳皇结交。 “若有机会,朕一定上烈火宗拜访!”阳皇自然乐意与炎烈结交一番。 随着最后一件物品拍卖完,美艳女子从中央玉台上走下,珍宝阁阁主柳玄再一次站上玉台,朝着众人抱拳道:“此次拍卖会就此结束,多谢诸位莅临参与!现在有请诸位交换各自拍到的物品!” “柳阁主客气了!”众人纷纷回礼,而后将各自拍得之物用灵元石交换。 此时,拍卖会正式落幕,诸人纷纷走出房间,朝着塔外走去。 几位皇子再次跟在阳皇身后朝着外面走去,只是阳炎在临走时还刻意扫了四周众人一番,没看到那一抹令得他疑惑重重的白衣。 “炎哥哥在找什么?”叶雨凝就在阳炎旁边,自然注意到了阳炎的奇怪举止,不由得疑惑道。 “没什么。”阳炎淡淡地应道,这种事情连他自己都无厘头,没必要和别人说。 就在这时,阳炎突然若有所感,猛然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意念散出,也没发现什么,不由疑惑道:“是错觉么?本皇子刚才明明感觉有人在窥探,怎么会没有?” “炎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叶雨凝见阳炎突然回头,四处打量,不由得满脸疑惑,似乎自从炎哥哥进了这天字阁就变得怪怪的。 “没什么。”阳炎淡淡道了一声,回过头继续往外走,也许真的是错觉吧。 “是吗?”叶雨凝有些不相信,但是既然阳炎不肯说,她也没办法。 …… 天字阁一处幽暗的角落里,阳炎没有注意到一双美眸正凝望着他的背影,噙满了泪水。 美眸的主人身穿白色衣裙,轻纱蒙面,但依旧能隐隐分辨出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庞。 一道略带哽咽却充满激动的喃喃声,在这幽暗的空间轻轻回荡着……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第十一章 无名少年的底牌 人群陆续从天字阁走出,待到人群全部出去,天字阁沉重的大门再次关闭。从始至终,摘星阁那五位师兄弟没有再出面过。 紫阳宗之人冷冷地看了阳皇和炎烈一眼,冷哼一声,带着随来的几位强者,腾空而起,眨眼间消失在虚空。 “嘿嘿!阳皇,今日就此一别,他日来烈火宗,本座定然好生招待!”炎烈却是嘿嘿一笑,对着阳皇说了一句,同样带着随行之人消失在虚空。 “小子!你哪去!” 就在这时,一道大喝响起,众人寻着声音看去,只见剑宗的那名青年正领着几位剑宗之人,拦住一位十五岁少年面前,那少年正是无名! “嘿嘿,几位大哥拦住小弟作甚?” 无名丝毫不显紧张,故作疑惑道。 “小子,还敢装蒜,本少早就告诫过你,清风斩不是你能拥有的。”那剑宗青年冷道。 “这少年完了!”有人如此说道。 “是啊!一个炼气境武者拿着地阶上品武技,不是作死么?”一人附和道。 “据说那青年来历可不小呢,这么年轻的灵元境强者,那少年死得不冤!” 众多看客议论纷纷,就连天阳皇朝等几大势力的强者都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炎哥哥,他们在做什么啊?”叶雨凝却是不明所以,毕竟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又出生在十大世家之一的叶家,受到诸多宠爱,不曾经历过这种事。 “一些小争执罢了。”阳炎随意说道,也不过多解释,好整以暇地看着事态发展,他可不认为那无名少年这么好对付。 “这位大哥,这话可说得不对,在下花了灵元石拍下的清风斩,怎么会不是在下能有的?”无名一撇嘴道。 “小子,本少不和你废话!将清风斩交出来,本少饶你一命。”剑宗青年有些不赖烦了。 “这样啊,那怎么办呢?在下不想交出来,又不想死。”那少年一脸难为情的样子。 “很好办!本少杀了你,再从你尸体上拿出来也一样!”剑宗青年阴阴一笑,他已经彻底没有耐心了。 说着手掌缓缓向着无名抓去,连灵元都没有动用,在他看来一个炼气境的小子,随手可灭! 然而事与愿违,那无名见剑宗青年一掌抓来,大叫一声,身子直直倒了下去,剑宗青年的手掌正好与他的头皮擦过,看起来就像是好运躲了过去。 “躲过去了,怎么回事?”人群中一人惊讶道。 “运气吧,你没看到那青年灵元都没用吗?”有人说道。 “咦?”剑宗青年惊异一声,随即冷笑道:“居然躲过去了,你运气不错,不过依旧要死!” 说着手掌又一次向着无名抓去,此时无名刚好从地上站起,只见他又是大叫一声,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又一次与手掌擦过。 “入微大成!”阳皇看到无名刚才的动作,低声道。 “父皇,什么是入微?”一旁的阳炎听到阳皇的低语,疑惑道。 “入微是一种境界,对自身的一种掌控,以及对周围的感知,这种境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个少年区区炼气境三重不仅达到入微,更是迈入大成,天资过人啊!”阳皇简单解释道,毫不掩饰对无名的赞赏。 “入微很难么?”见阳皇对无名赞赏有加,阳炎不由得好奇道。 “入微自然不容易,也只有天资不凡之人有可能领悟,却也不是所有天才都能领悟。而能够领悟入微之人,大多在炼气境髙阶之时才领悟,而且是初期,想要大成至少要炼气境巅峰。”阳皇微微点头道。 阳炎微微一惊,至少要炼气境巅峰才能领悟的入微大成,那无名竟然炼气境三重,就达到了,这等天赋可谓是相当妖孽了。 然而他又有些不解:“那无名能够躲过灵元境强者的攻击,就是因为入微大成吗?”在他看来,炼气境三重入微大成虽然厉害,但对方可是灵元境强者,只凭入微大成就想躲过灵元境强者的攻击有些不现实。 “自然不是,入微大成也无法做到,这无名身上有着不小的秘密。”阳皇摇头道。 攻击再次被躲过,那剑宗青年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他一个灵元境强者对一个炼气境武者,两次攻击都落空了,虽说这是他没用灵元的情况下,但依旧很是丢脸。 “本少倒要看看你的好运气能救你几次!”剑宗青年决定动些真格了。 一丝灵元凝聚在剑宗青年右手食指和中指上,以指代剑,射向无名。 无名如法炮制,依旧转过一个诡异角度避开这丝灵元的轨迹,然而,灵元轨道也跟着改变一丝,依旧射向无名。 “哼,看你这次还不死!”剑宗青年见到这一幕,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看!这次就躲不了了,之前果然是运气。”人群许多人了然。 就在那丝灵元射到无名面前,眼看无名便要陨身于此时,一股神秘气息忽然从无名身上发出,那丝灵元就这样消失无踪。 “阁下是否太过狠毒了些?”同时一道声音从无名嘴中传出,只是这道声音苍老而又低沉,显然不是无名的声音。 这样一幕引得众人诧异无比,这样也没死么? “原来如此!”阳皇释然道。 “嗯?父皇知道怎么回事了吗?”阳炎问道。 “嗯,那无名身上有一道强者灵魂,这道灵魂生前绝对达到过那传说中的境界,至尊境!”阳皇语不惊人死不休。 “至尊境!”阳炎瞳孔猛地一缩,震撼无言,难怪之前连父皇都看不穿那无名,原来后者身上竟然有这等超级强者的灵魂存在,难怪他能连续躲过灵元境强者的攻击。 这时候,人群中的一些天玄境强者也发现了无名身上的灵魂,纷纷震撼不已。 剑宗青年虽然只是灵元境强者,但他来自有至尊境强者坐镇的剑宗,虽然看不到对方,但对方那令人惊惧的气息,他却感受得到,不由一阵苦涩,踢到铁板了,即便是陨落的至尊境强者也不是他能招惹的。 “前辈勿怪!晚辈不要那清风斩了,这就离开!”为了活命,剑宗青年想要离开。 “阁下之前咄咄逼人,要杀老夫弟子,如今想要走,不觉太可笑了么?”那“无名”冷笑道。 “晚辈知错了,晚辈是剑宗内门弟子,恳请前辈开恩!”剑宗青年见对方不肯饶过自己,出声求道,同时把剑宗搬了出来,希望对方能有所顾忌。 “你是在威胁老夫么?”“无名”冷道。 “晚辈不敢,只是剑宗也有不止一位至尊境强者,你若杀我,剑宗不会放过你的!”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让对方顾忌一些了。 “老夫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威胁!”“无名”冷道,一掌拍向剑宗青年。 “晚辈知错了,求前辈饶晚辈一命,什么条件都可以。”剑宗青年吓得立马跪地求饶。 “晚了!” 一掌落,剑宗青年陨! 其余几位剑宗弟子见到那剑宗青年身死,脸色煞白,转身而逃。 “想跑?”“无名”见得几人逃跑,冷笑一声,又是一掌拍出,众人陨! 瞬间情势逆转,这是许多人没有想到的,谁能想到之前如此强势的剑宗之人,会被一炼气境武者全灭。 “无名”扫视了人群一眼,顿时人群纷纷逃也似地散开,不敢看他,冷哼一声,离开这里,转过一个街道,消失不见。 “那少年竟是至尊境强者的弟子,难怪区区炼气三重就能入微大成。”阳皇感慨一声。 阳炎看着离开的无名,面无表情,一双眸子却有熊熊战意燃烧,纵然你有至尊境强者的师尊,本皇子也要超越你! 阳皇看了阳炎一眼,见到他眼中的战意,微微点头,皇家男儿就该如此! …………………… 走到某一个无人的角落,无名身上的神秘气息渐渐消散,他的气息也萎靡下来,显然炼气境的修为支撑至尊境强者的灵魂,极为吃力。 无名缓缓举起右手,在他中指上有着一枚戒指,那是须弥戒,自带空间,能容纳非生命之物,武者用来储物之用,只有家底丰厚的武者能拥有。 “师尊,这次又麻烦您了!”看着须弥戒,无名开口道。 一道虚幻的灵魂体从须弥戒飘出,赫然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只见他开口道:“无妨!你是老夫弟子,自然要护你周全。” “师尊对弟子之恩,弟子无以为报,只能尽一切办法寻找塑体之法,早日助师尊重获新生!”无名正声道,脸上满是真诚。 “好好好!老夫能有你这样的弟子,满足了!”老者欣慰地道。 ………………………… 玄铁城中心依旧是那座酒楼,依旧是那间房间。 凌天与老者回到房间,凌天抱怨道:“真是的!白跑了一趟,什么东西都没得到!” 老者呵呵一笑道:“那些地阶以下的你看不上,地阶以上的,我们那点灵元石怎么跟别人争?” 老者这么一说,凌天顿时泄气,沉默了一会,又道:“长老,宗门是什么意思?让我们来探查情况,又不给我们足够的灵元石,早知道就不跑这一趟了。” “凌天,咱们也不算白来,至少发现了几个有意思的人,不是么?”老者倒是平静。 “长老是说那个无名么?有一尊至尊境强者做师尊真好!”凌天一脸羡慕道。 “呵呵!”老者呵呵笑着,也不说话。 ………………………… 与此同时,阳皇与众皇子也回到了天阳皇宫………… ps:请支持太上神皇! 第十二章 兵字诀 在凌天抱怨之时,阳皇与一众皇子也回到了皇宫,至于十大世家的老祖跟阳皇道了一声就各自回去了,叶雨凝则依旧待在阳炎旁边。 “雨凝,你先回叶家,之前动静那么大,叶爱卿肯定着急。”阳皇对着叶雨凝道了一声。 拍卖会举行了两日两夜,所以现在是第三日的辰时了,这么长时间,那位叶老元帅早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了。 “这……”叶雨凝沉吟一会,看了阳炎一眼,见他轻轻点头,回道:“是,皇上,雨凝告退!”最后看了阳炎一眼,缓缓离去。 “你们随朕到御书房来!”阳皇见叶雨凝离去,对着众皇子道。 跟着阳皇来到御书房,阳皇坐在台阶之上的龙案后的龙椅上,而众皇子则站在台阶之下。 “对今日之事,你们怎么看?”阳皇问道。 “此事父皇恐怕已有看法,儿臣不才,倒也有一些看法,若是不对,还请父皇指正。”大皇子阳世勋第一个开口道。 “说!” “摘星阁的目的绝不是为了这一个拍卖会!其一,摘星阁地处中州之地,跨越无尽疆域来天阳皇朝只是为了一个拍卖会也太过大题小做。其二,摘星阁来此的五人只在开始露了一面,而后就不见踪影,显然其意不在拍卖会。”阳世勋缓缓道来。 “很好!朕也是如此想,关键是摘星阁的目的会是什么?老七,你怎么看?”阳皇点头,而后看向阳炎。 “哦。”提到拍卖会,阳炎不由得有些出神,阳皇这一声让他回过神来,“启禀父皇,儿臣认为摘星阁不是针对我天阳皇朝而来!” “哦?怎么说?” “其一,我天阳皇朝只是一个中级皇朝,而摘星阁却是中州之地的顶级势力之一,相隔甚远,又怎么会为了天阳皇朝而来。其二,若摘星阁要对我天阳皇朝不利,直接令一超级强者来灭了我们便是,而不是派遣弟子。” “有理!那在你看来,它的目的是什么?” “依儿臣看,摘星阁既然是拍卖行,自然最在意天材地宝,也许是他们通过一些手段发现我天阳皇朝会有异宝现世,因此派人来探查。”阳炎说出最有可能的猜测。 “呵呵,说得好,朕也是这么想的,能让摘星阁在意的必然非常珍贵,我们就等他们有动作,再作打算。”阳皇显然很满意阳炎的表现。 “好了,你们都先回去吧,老七留下!” “是,父皇!”众皇子齐身应道。除阳炎外其余皇子向着御书房外走去,五皇子阳霸天在转身的一刻,看了阳炎一眼,满是嫉妒与阴狠。 “老七,朕这么多儿子之中,朕最看好的是老大,老三,和你。”众皇子走后,阳皇看着阳炎,第一次表露出自己对儿子们的看法。 阳炎没有说话,他不明白阳皇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论武道天赋,你们三个也是最出众的,将来若要选太子,也会在你们三个之间。但如此,其他几人想必会心生不满,毕竟你不过十二岁,修为还是太低了,因此,朕要了试炼之地七个名额,其中一个是为你准备的,朕要你在试炼开启之前达到炼气境界!”阳皇缓缓道。 “父皇……”看着阳皇充满期待的眼神,阳炎点头道:“儿臣定然不负所望,在试炼之前达到炼气境!” “很好,这才是朕的好儿子!不过,武道一途终究不是闭门造车就行的,想要五个月内提升四个小境界,一个大境界很难,你需要外出历练一番,如此机会就更大一分。”阳皇顿了一下道,“如今老大,老三都已经是灵元境了,包括你共五人,还有两个名额,朕想要你代朕挑选。” “是,父皇!”阳炎应道,随即问道:“挑选范围是?” “我天阳皇朝的附属王朝。” “低级皇朝?”阳炎一惊。 “呵呵,老七,虽说是低级皇朝,不过那些地方说不得也会有一些好苗子,从底层起来的天才或许比那些养尊处优的所谓天才更强。”阳皇微微笑道。 “儿臣明白!何时出发?”阳炎道。 “你自行安排,你准备好就行!” “是,父皇!” ………… 在阳炎走后,阳皇突然说道:“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话音落下,御书房门口一道身影凭空出现,一身黑衣,一脸冷漠。 “东西都带来了吗?”阳皇似乎知道对方是谁,连对方的目的也知晓。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一枚须弥戒,扔向阳皇。 阳皇接住戒指,意念渗入戒指,只见其中有着两座小山一般的石头,晶莹剔透,正是灵元石和灵气石。在另一边则放着四十块铁牌,和七块玉牌。除此之外,还有两座堆积起来的小山,一堆是盔甲,一堆是武器,刀枪剑戟棍都有,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武器,它们的共通点是都散发着宝光,锐气逼人。 收回意念,阳皇道:“没错,来人,将他们带上来!” 很快四大皇朝的肖璇龙一等人都被带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二人,他们明白他们得救了。 阳皇手指连弹,二十几道光束射入他们体内,顿时他们被封住的修为慢慢回复着,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一点微不可察的光点在同时汇入了他们的魂海,融为一体…… “好了,你们可以离开了!”阳皇淡淡道。 黑衣人见众人无恙,只道一声“走了”,便又凭空消失,而四大皇朝之人也纷纷离开。 见他们都远去,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缓缓在阳皇脸上浮现…… …………………… 回到太和殿,阳炎直接来到卧室。 盘坐在床铺上,取出拍卖会上拍下的那张书页,自拿到手还没有仔细看过。 只见上面只有寥寥几十字的口诀,以及似是配套的一道印法,文字晦涩难懂,看了许久,阳炎方才看完。 口诀没有名称,配套的印法则是叫做——大金刚轮印,只可惜印法只有学会口诀方能使用。 阳炎从来不是轻易放弃的人,这张书页当初就给他不凡的感觉,现在看完,更是觉得其深奥无比。 时间缓缓流逝,太阳已近西山,然而却依旧毫无所得,不过阳炎也不气馁,既然摘星阁都修炼无门,又怎么可能被他轻易修得。 沉浸在苦悟之中,全然不知时间消逝,很快黑夜降临,而后太阳又升起,接着黑夜再次降临,就这样日夜不断交替,转眼间五日过去,阳炎依旧没有停止。 终于这一日,阳炎手中书页飘落,而后阳炎缓缓向后倒去,已然昏厥过去。 淬体境武者尚未辟谷,依旧需要每日进食,然而淬体境武者自然不是凡人可比,便是饿个十几二十天也不会如何,不过阳炎可不是饿了五日那么简单。 参悟法诀会消耗武者的灵魂力,越是难以参悟的法诀,消耗越大。这张书页连摘星阁强者也参悟不了,可想而知,其难度有多大,而阳炎就是这般不眠不休地参悟了五天,又如何受得了,灵魂力透支严重就这般昏厥了过去。 阳炎昏厥之后,不知为何,那原本任阳炎如何参悟也无所得的书页,竟然化为点点金光,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兵”字,而后就这般没入阳炎脑海里。 …………………… 此时太和殿,阳炎卧室之外,几位侍女正聚集在这,一张张小脸上满是交集。 “殿下到底怎么了?五日未曾踏出房门,连半点食物都未曾食用,不会怎么样吧?” “要不我们叫下殿下吧?这么下去可不好!” “万一殿下正在修炼,我们这么打扰殿下……不会……” “管不了这么多了,要是殿下出了什么事,我们就是死一万次也赎不了罪,而且我们是关心殿下,殿下也不一定就会那样吧?” 侍女们最终决定叫阳炎,轻轻敲了一下房门,轻声道:“殿下!请用膳!” 然而,没有回应。 鼓起勇气,加大力气,叫道:“殿下,请用膳!” 还是没有回应。 这时候,众侍女终于发现不对劲,商量了一下,一齐冲进卧室,就见到倒在床铺上一动不动的阳炎,顿时大惊,冲到床前,叫道:“殿下!殿下!殿下醒醒啊!” 然而没用,侍女们焦急不已,忽然一人叫道:“传御医!快传御医!” “对对,传御医!来人啊,传御医,七皇子殿下晕倒了!” …………………… 很快御医传来,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背着药箱飞奔而来,那可是皇子啊,片刻耽搁不得。 “御医,快快,快看看殿下,到底怎么了?”众侍女见到御医来,急忙道。 “好好!”御医大汗淋漓,却也顾不上,走到阳炎床前,抓起阳炎手掌,把起脉来。 一盏茶时间,御医松开阳炎,重重地松了口气,道:“还好没有大碍,七皇子这是练功过度,灵魂力透支,方才昏迷不醒,老朽开一药方,速去抓药,待到七皇子醒来,服用几日便无事了!” “谢谢御医,幸苦您老了!”侍女们闻言大喜。 …………………… 阳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站在一片黑暗的封闭空间,方圆十几丈,凭借武者的目力,隐隐能看到周围是连绵大山,寂静无声。 陡然一道金光出现,在阳炎身前虚空凝聚成一个斗大的古字,金光闪耀,让得阳炎几乎不敢直视。 努力睁眼看向那古字,隐隐能分辨出是一个“兵”字。阳炎看着那“兵”字,讶异道:“这是什么?” 缓缓伸出手,用食指点向“兵”字,刚触碰到的一刹那,“兵”字化成一道金光,射入阳炎眉心,快如闪电,阳炎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陡然一道宛如大道之音的声音,在阳炎脑海之中响彻,正是阳炎一直参悟的书页上的口诀,参悟这么久,区区几十字的口诀自然早已铭记在心,然而与之前不同,在这道声音之下,原本深奥无比的字意,仿佛变得通俗易懂起来,甚至阳炎不由自主地打坐,运转灵气,跟着声音修炼起来。 良久,那道声音停止,而一股蓬勃气息从阳炎身上发出,同时他的气息随之暴涨,某一刻,仿佛突破了一层屏障,他的灵气猛增一大截,足足一刻钟方才稳定下来。 阳炎感受了一下自身情况,手掌轻轻一握,淬体六重! 是的,阳炎达到了淬体六重,距离他上次突破到淬体五重,不过区区九天。 然而,这并不是他最大的进步。 “大金刚轮印!” 这时,阳炎忽然双手结印,一如同小山大小的金色转轮凭空浮现,朝着前方碾压而去,快如闪电,而后与前方山头相撞,顿时,能量爆发,灵气风暴肆虐,将阳炎吹飞了数十步。 阳炎一个翻身稳稳落地,然而他的脸色苍白,汗如雨下,气喘如牛,刚才那一击抽干了他八成的灵气,要知道他刚刚突破淬体六重,灵气足足是之前的数倍,若他还是淬体五重,还没等他凝结金色转轮,就灵气衰竭而死了。 来不及调息,阳炎朝着前方看去,只见粉尘散去之后,那座大山赫然出现了一个方圆数丈的大洞,碎石滚落一地,可见刚才那一击的恐怖。 “这一击若是命中,便是普通的炼气境一重强者都不好受吧?只是可惜,这种攻击,我现在也就能勉强发出一次。”阳炎看着没了山头的大山,暗道。 闭上双目,开始打坐调息,恢复灵气。 …… 第十三章 独孤王朝 阳炎缓缓睁开双眼,一道亮光射入眼眸,阳炎翻身而起,便看到几位侍女正一脸关心的看着他。 “殿下终于醒来了,太好了!”见到阳炎醒来,众侍女兴奋道。 “你们进来做什么?”晃过神来,阳炎淡淡地道。 “殿下,是这样的,之前奴婢发现殿下昏倒了,就请了御医,之后就一直守着殿下。”听到阳炎的问话,几位侍女本能地有些紧张,还是一名较大的侍女回道。 “嗯?本皇子昏倒了么?”阳炎微微一愣,随即看向众侍女,道:“本皇子现在没事了,你们出去吧!” “是,殿下!”众侍女见阳炎没有责怪她们闯入他的房间,顿时松了口气,告退。 “本皇子竟然昏倒了,那个梦是怎么回事?”阳炎想起先前那个梦,疑惑道。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看向床铺,没看到那张书页,再四周环视一番,也没看到。 “不见了。难道那个梦是真的?那个“兵”字是书页所化?”阳炎有些疑惑,至于是否是侍女们动了,他没有怀疑,她们没那个胆子。 这样想着,他感受了一番自己的修为,淬体六重! “看来果然是真的,那书页的口诀就是“兵”字诀了,还有大金刚轮印。” 心思挪动间,阳炎来到了内院,山壁之前。 “大金刚轮印” 一声低喝,阳炎双手结印,顿时体内刚刚回复的灵气瞬间浩然一空,一小山大小的金色转轮成型,金光闪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去!” 阳炎对着前方山壁一点,顿时金色转轮朝着前方碾压而去,同时阳炎脚尖一点,向后暴退。 “轰” 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前方原来十丈高的山壁已然裂缝密布,中间多出了一个大窟窿,拳头大小的碎石不断滚落。原来的阳炎用出清风剑诀,也就能留下剑痕罢了,如今迈入淬体六重,加上大金刚轮印竟然能够对这座山壁造成如此伤害,这等进步简直骇人。 “怎么了,殿下没事吧?” 巨大的动静令的侍女们焦急不已,还以为阳炎又出了什么事,跑了进来,接着就目瞪口呆起来,内院里的山壁怎么变成这样了,都好像要塌了似的。 “没事,只是一招武技罢了!”见得几位侍女进来,阳炎淡淡地道。 一招武技,就几乎弄塌了十丈高的山壁,看那滚落的碎石,最大的一块也就人头大小罢了,这破坏力也太变态了些吧?众侍女被阳炎一语弄得惊讶无比。 “好了,你们都出去,叫人再送一面山壁进来,要能承受炼气境一重强者攻击的。”阳炎吩咐一声。 “是,殿下!” …… 此时已近午时,太和殿内院,阳炎正在其中移动,速度奇快无比,一连串残影被拉出,久久不散,使得整个太和殿内院到处都是阳炎的身影,分不清那个是阳炎本尊,哪个是残影。 这,就是兵字诀! 兵字诀修炼成功,行动速度猛增一大截,之前的阳炎根本不可能有如此速度,能有一道残影产生便是极限了,而且不可能保持长时间不散,这等速度即便是一些炼气境二重强者也有所不及。 当然,兵字诀的强横不止是速度方面,它还能增强武者的生命之力,气血之力,这也是阳炎能够突破淬体六重的原因所在。 不仅如此,兵字诀的攻击也是非常强悍的,大金刚轮印就是兵字诀的攻击招式,只有学会兵字诀才能发出。 如今,阳炎将兵字诀修炼成功,虽然只是入门,但也能感受到兵字诀的强横,他花了十万下品灵元石拍下来,可谓是捡了大便宜了。 当然,这也就是阳炎,其他人修炼根本不得其法,即便阳炎也是不知如何修炼而成的。 这一天,阳炎就在不断修炼兵字诀,熟悉其速度与攻击中度过。侍女们送来的药被他推掉了,如今他精神正好,哪里需要那些。 ……………… 第二日清晨,阳炎在内院练习了一个时辰的兵字诀,便来到了御书房门外。 “见过七皇子殿下!皇上吩咐过,如果是殿下前来,便直接进去即可” 御书房外的守卫见到阳炎,行礼道。 “嗯。”阳炎淡然应一声,走进御书房,只见阳皇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 “儿臣参见父皇!”阳炎对着阳皇微微作揖道。 “免礼!老七,你来找朕,可是决定出发了?”阳皇知道阳炎来御书房是为了什么。 “是的,父皇。”阳炎点头道。 “嗯,也好……”阳皇正要说什么,忽然一惊道:“你突破淬体六重了?” 阳皇何等修为,只扫了阳炎一眼,就看出了他现在的修为。 “昨日侥幸突破。”的确是侥幸,若非是误打误撞修炼成了兵字诀,想要突破至少还要半个多月。 “这样就好,如此五个月迈入炼气境的可能又大了一分。你准备好了就出发吧。”阳皇道。 “是,父皇!” …………………… 天阳城上空,阳炎正踏着一飞行灵兽而行,这头灵兽名为神风雕,中级初期灵兽,速度奇快,可日行万里,是皇室之人出行的飞行工具。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踏出皇宫,外出历练。 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天阳皇宫,随即神风雕发出一声厉啸,冲上云霄,于云雾之中疾驰,猛烈的劲风拍打在阳炎身上,衣袂飘飘。 天阳皇朝辖下的低级皇朝众多,此次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独孤王朝! 翻出地图看了一眼独孤王朝的位置所在,驾驭着神风雕朝着目标而去………… …… 半个月后…… 在天阳皇朝边境之地,坐落着妖兽山脉,据说山脉深处有着强大的髙阶灵兽,外围则是最低级的猛兽,人们只能在外围之地徘徊,从没有人能从山脉深处活着出来。 而在妖兽山脉边界之地,一座城池坐落在此,便是独孤城,乃是独孤王朝的王城。 此时,独孤城,独孤王宫。 在一处宫殿,一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九层台阶之上的龙椅上,正是独孤王朝的王上,独孤天辰。 台阶之下则是文武百官分立两侧,显然,独孤王朝正在早朝。 作为低级皇朝,依附于天阳皇朝,独孤王朝的早朝时间要比天阳皇朝更晚。 此时,只见一位身穿宰相服饰的老者,走出奏道:“启禀王上,三日之后便是我独孤王朝三年一度的王者大比,需要及早操办。” “准奏!”独孤天辰淡淡道。 “启禀王上,老臣有本要奏……”又一位大臣出列奏道。 就在这时,众人只觉天空骤然一暗,随即一声清厉的雕鸣在独孤王宫上空响起,声音之大,传遍整座独孤城。 城中之人纷纷抬头看着上空,只见一只身长千丈的大雕,盘旋在独孤王宫上空,遮天蔽日,在大雕背上隐隐有一道人影站立。 “那是什么?好大的妖兽,这是什么妖兽,怎么没有见过?”有人看着庞然大物般的神风雕惊道。 “我好像看到有人踏在那妖兽身上!” “是吗?我也看到了,那谁啊?这么大胆子,敢停留在王宫之上。” 城中之人议论纷纷,而独孤王宫内的独孤天辰则是面色一变,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本王王宫之上撒野? 走出大殿,独孤天辰抬头看向上空,凭借灵元境强者的目力,可以看到,一十几岁的少年,身穿皇子服饰,脚踏大雕,而且他能认出那大雕竟然是极其珍贵的神风雕! 见此,独孤天辰脸色一变,这少年是哪朝皇子?是冲着独孤王朝来的么?是敌是友? 而就在这是,那神风雕忽然俯冲下来,惊的独孤天辰一身冷汗,好在这神风雕只是冲到独孤天辰头顶便是停下,而其上的少年眼眸扫视了一下,停在独孤天辰身上。 独孤天辰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冠,对着少年抱拳道:“在下独孤王朝王上独孤天辰,不知阁下是哪朝皇子,来鄙朝有何贵干?” “你就是独孤王朝王上?本皇子乃天阳皇朝七皇子,奉父皇之命前来!”少年打量了独孤天辰一番,淡淡道,少年自然就是从天阳皇朝出来历练的阳炎了。 独孤天辰听到阳炎是天阳皇朝的皇子,顿时一惊,一颗心忐忑不安。难道是上面对我有什么不满吗?不会吧,我可是将每年的进贡都正常上呈的。 “放心,本皇子不是来找你麻烦的,父皇命本皇子前来看看,有没有天赋不错的,带回去!”阳炎看出了他的忐忑,淡淡道。 “哦,原来是这样,殿下请里面上坐!”听到不是找他麻烦,独孤天辰顿时松了口气,想起两人还在大殿门口,双手一引道,对于阳炎要人做什么,他却没有过问,这不是他应该知道的。 “嗯。”阳炎轻轻点头,走进殿内,径直坐上那九阶之上的龙椅,独孤天辰紧跟其后,在台阶之下站立。 众多大臣原本见王上已经出去,便安静等待,谁料竟走进来一位身穿皇子服饰的少年,这还罢了,那少年竟然直接坐上王位,顿时纷纷大惊。不过他们也没有出言说什么,那少年定然是某朝皇子,而且他们王上也并无不满,甘心站在台阶之下。 就在这时,独孤天辰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之中…… “这位是天朝来的皇子殿下,众爱卿还不快见过殿下!” 第十四章 王者大比 天朝来的皇子! 文武百官骇然,竟是从那传说中的天朝来的皇子么。 天朝,指的自然是天阳皇朝。在独孤王朝一直有这样的传说,独孤王朝之上还有一个天朝,天朝统御无尽疆域,号令天下,强大无比,挥手间可灭他们独孤王朝。因此,独孤王朝之人都极为向往那天朝,希望有朝一日能一睹天朝的风采。 如今听到这少年就是那传说中的天朝皇子,又怎会不惊?不过,如此众多大臣也都释然,天朝皇子自然应该坐在王位之上。 “参见天朝皇子殿下,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反应过来,文武百官,包括独孤天辰都下跪行礼。 “平身。”阳炎依旧面无表情,淡淡道。虽说体验了一番皇上的滋味,不过他要的可不是区区一个低级皇朝的皇位。 “谢皇子殿下!”众人纷纷起身。 “独孤天辰,本皇子需要你们独孤王朝拿出天赋最好的两人。”阳炎直入主题。 “启禀殿下,三日之后便是我独孤王朝三年一度的王者大比,届时全朝年轻俊杰皆会参与,殿下到时可亲自观赏挑选。”独孤天辰回道。 “王者大比?也好,就如此吧。”阳炎点头。 “是,殿下!臣这就安排下去。”说着,对着众多大臣吩咐了几句,接着道:“殿下远道而来,虽有神风雕这等灵兽代步,但想必已是劳累,不如就在臣的寝宫歇息如何?” “不用了,替本皇子清理一处无人居住的宫殿就好。”阳炎可不喜欢住在别人的寝宫。 “是,鄙朝太子之位尚且空缺,因此东宫许久无人居住,不过每日都有人打理,不如殿下就住在东宫如何?”独孤天辰想到无人居住的太子东宫。 “嗯,带路吧。”阳炎点头道。 “殿下请!” 说着,独孤天辰在前边领路,朝着太子东宫而去。 一路上,穿过许多宫殿,花园,独孤天辰边走边对阳炎介绍着,如此不久,一座豪华宫殿展现在阳炎面前。 虽说如今东宫无人居住,但依旧有不少侍卫守在这里,见到王上领着一穿着皇子服饰的少年而来,不由诧异万分,微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行礼道:“参见王上!” “嗯,本王身边这位是天朝皇子,还不快快行礼!”独孤天辰说道。 “天朝皇子?”几位侍卫一惊,天朝之说他们自然是知道的,没想到今日能见到天朝皇子,激动道:“见过天朝皇子殿下!” “嗯。”阳炎淡淡应道。 “这几日,殿下会在东宫休息,你们要好好服饰殿下!”独孤天辰吩咐道。 “是,王上!” “那,殿下可还有其他的吩咐?”独孤天辰对着阳炎问道。 “没了,王者大比之日前来通知本皇子一声就可以了,你去忙吧。”阳炎淡淡道。 “那小王就先行告退了。”说着,独孤天辰再吩咐了众侍卫一声,就离开了。 “殿下,里面请!”众侍卫双手一引道。 “嗯。” …… 接下来的几日,阳炎就在东宫之中修炼,每日都有侍卫准备膳食,沐浴。 三日来,阳炎都在练习兵字诀,随着修炼的时间越长,他越发觉得其深不可测,这绝对是一部顶级功法,或者说武技,他现在发挥的威力恐怕连百万分之一都没有,甚至比起《天阳圣法》也毫不逊色,某种程度上还要超过《天阳圣法》。 如今,兵字诀阳炎也越来越熟练,对速度的掌握也越来越精准,若说之前阳炎速度虽然快,但却控制不好,经过这几日的练习,倒也收发自如了许多。 现在的他很想找一个合适的对手来检验一番。事实上,生在皇室,他实战的机会并不多,大都是自己苦练武技,功法。不过如今,他既然出来历练,实战的机会不会少了,这也是他第一站来独孤王朝的原因所在。 ……………… 远在天阳皇宫,太和殿门外,一道倩影漫步而来,双马尾,一脸欢喜,正是叶雨凝。 “炎哥哥!”尚还有几步之远,叶雨凝便按耐不住,叫喊起来,清脆悦耳,如同吟铃一般。 “雨凝郡主,殿下不在。”听到叶雨凝的声音,侍女们说道。 “什么?不在,怎么可能!一定是你们骗本郡主!”叶雨凝一听阳炎不在,顿时笑脸成了苦瓜脸,不过随即又狐疑起来,她想起来上次她们也是拦着自己,说不得是故意这么说的。 “郡主大人,奴婢哪敢骗您啊!殿下是真不在,都离开皇宫好几日了。”众侍女见叶雨凝不相信,苦着脸道。 “真的?”叶雨凝还是有些狐疑。 “是真的!不信郡主可以进去看看,殿下在不在。”众侍女有些无奈道,让开一条路。 这么一说,叶雨凝顿时信了,一张小脸垮了下来,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那****回到叶家,被她那好爷爷罚了半个多月的禁闭,她好不容易结束禁闭,就来找阳炎了,孰料阳炎竟然出了皇宫,而且她连一点消息都没接到。 原本一脸热情的她,一盆冷水浇下来,叶雨凝只觉脑袋晕晕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叶家。 ………… 这一日,阳炎正练完一遍兵字诀,一道敲门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独孤天辰的声音:“启禀殿下,王者大会今日就开始了,还请殿下移步演武场!” “哦。”阳炎淡淡应了一声,走出东宫,就见到独孤天辰站在门外等候。 “殿下请!”见到阳炎出来,独孤天辰躬身道。 “嗯。” 跟着独孤天辰七绕八转,一刻钟后,来到了独孤王宫的演武场。 演武场是独孤王朝每届王者大比举办之地,纵横十几里,足够容纳数十万观众。王者大比的参加者都是炼气境的天才,从全朝各地汇聚而来,足有数百之众,而且这还是经过了初选和复选之后的人数,否则还会更多。 演武场上,有独孤王朝的强者特别建立的四十五座擂台,每座擂台方圆十丈,表面光滑无比,如同刀削一般,而且刻有符文,显然蕴藏着阵法,擂台之间相隔数十丈,其中三座擂台脱颖而出,在最前方,面向御台,称为天字擂台,用于决出前三甲。 此时,在观众席上坐了许多参赛者的亲友,而在其余四十二座擂台之下已经站满了数百位参赛者,修为炼气一重至九重不等,其中甚至掺杂着数位贵族青年,是独孤王朝的王子和王侯子嗣。 往年,王子和王侯子嗣并不需要参赛,这次参赛是独孤天辰特意吩咐的,阳炎要的是独孤王朝天赋最好的两人,自然也就包括他们,而且独孤天辰也想让王子们跟着阳炎,那样可就平步青云了。 此刻,阳炎已经跟着独孤天辰来到了御台之上,直接坐上了主位,而独孤天辰则坐在下首,御台之上的其余坐客都是独孤王朝的王公大臣,早已知道王宫来了一位天朝皇子,自然不显惊讶。 然而那些参赛者和他们的亲友见到坐在御台主位的并不是王上,而是一名身着皇子服饰的少年时,不由得议论纷纷。 “那少年是谁啊?不会是王子吧?”有人惊讶道。 “白痴!你没看到王上都坐在那少年下首,定然身份比王上还要尊贵,怎么会是王子。”有人鄙视了那人一眼。 “比王上还尊贵?怎么可能,那可是王上啊,难不成是那传说中的天朝皇子?”有人惊奇道,说完却见周围之人都看着他,目光呆滞,天朝皇子啊! “还真有可能!”片刻后,一人回过神来,指着聚在一起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几位贵族青年道,“你们看!他们应该都是王侯子嗣吧,以前谁有听过他们会参赛的?” “是啊!”众人一听,纷纷点头道,这么说来,那少年真是天朝皇子。 “各位!” 就在这时,阳炎下首的独孤天辰站起身道,声音传遍整个演武场,顿时人群停下议论,看向独孤天辰。 “今年王者大比与往年不同,相信你们都发现了,今次我独孤王朝的王子,王侯子嗣都会参赛,原因很简单,有天朝皇子莅临观赏!”独孤天辰缓缓道。 话音落下,顿时掀起一片哗然,虽说之前已有人猜到了,但毕竟只是猜测,如今听到独孤天辰亲口说出来,自然又是一片震惊。 “话不多说,此次天朝皇子来我独孤王朝是要挑选我们王朝最杰出的两人,因此诸位好好表现,现在,本王宣布:王者大比正式开始!规则诸位听清了!” 诸人纷纷竖起耳朵,听独孤天辰讲大比规则。 “此次大比不决三甲,只决两甲,第一轮,炼气境每一重同级对战,分别于不同擂台战斗,败者淘汰,胜者继续战,直到每个擂台只剩一人,而后进行第二轮。” 话音落下,诸人再次一惊,败者淘汰,胜者继续战,也就是说,他们败了就直接淘汰,胜了也要能扛住车轮战,否则也淘汰。这次大比规则可是严酷了许多,显然独孤天辰想要选出最优秀的天才,否则若是得胜者连车轮战都扛不起,就太丢脸了。 随着独孤天辰宣布大比规则,王者大比正式拉开序幕…… 第十五章 奇怪的少年 随着独孤天辰宣布规则,王者大比正式拉开了序幕。 炼气境一重的武者最多,占据了八座擂台,而炼气境九重强者最少,只占了三座,其余境界武者占据四个到五个擂台不等。 此时,四十二座擂台都有一人站立,显然对自己极有信心,自认能守住擂台,毕竟第一个上台最是吃亏,而独孤王朝的三位王子,和五位王侯子嗣,都分别占据一座擂台。一来,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而来,他们也想在阳炎面前好好表现,若是他们能从头到尾全胜,再加上独孤天辰的推荐,说不得会得到阳炎的重视,日后可就平步青云了。 很快就有其余武者上台挑战了,在炼气境一重的一座擂台上,一名白衣少年傲然而立,年不过十四,容貌俊秀,身背长剑,显然是一名剑修。 这时,一身蓝色劲装的少年跃上擂台,一抱拳道:“在下蓝封,请赐教!” “你不行!”谁料那白衣少年只是淡淡道了一声,而后灵气汇聚指尖,一指点出,那蓝封尚未反应过来,只觉一道巨力传来,倒飞而出数十丈方才勉强站稳,而他已经在擂台之下,他,败了! “滴答。” 一道轻微声响传出,只见蓝封右肩一道血洞出现,一丝丝鲜血流出,滴在地上,发出轻响。 “你不行!” 少年的话音在脑海里回荡,蓝封抬头看了少年一眼,满是震惊还有不甘,他连让对方认真的资格都没有么?缓缓转过身,朝着演武场外走去,他已经败了,留在这里也没用了。 周围之人大惊,连剑都未出,只随意一道指剑便秒败对手,干净利落,这还是他留情的结果,若是他打中的不是肩膀,而是头部,蓝封必死无疑。显然,蓝封连试探对方的实力都没有,这少年实力极强。 众人被少年的实力所慑,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台挑战。 另一座擂台上,一位炼气境五重的青年静静站立,而在他对面十丈之外一名年仅十五的少年轻轻一拱手道:“在下陌影,请赐教!” “阁下走错擂台了吧?这里是炼气五重!”那青年鄂然,他能看出那少年只是炼气四重罢了,虽说十五岁的炼气四重有些骇人,但要说对方能与他一战,他绝对不信。 “没有走错,在下就是要挑战阁下!”陌影微微摇头,依旧保持决斗礼。 “阁下确定要挑战在下?”青年有些怒了,区区一个炼气四重的少年也敢来挑战自己?简直是对他的蔑视。 “确定。”陌影点头。 “好好好,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在下就让阁下知道炼气四重与炼气五重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青年说着,灵气运转,手掌蒙上一层薄薄的灵气膜,接着一掌向着陌影拍去,掌风赫赫,这要是打中一般的炼气四重武者,恐怕全身骨头都要碎掉大半,想要恢复过来,没有极品接骨灵药休想,显然他对陌影的轻视极为恼火。 然而没等他冲到陌影面前,陌影那原来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瞳,霍然间变得暮气沉沉,宛如刹那间衰老,一丝死亡之气朝着青年弥漫而去。 死亡之气蔓延上青年身上,瞬间青年只觉生机不断流逝,灵气枯竭,任他如何驱赶都没用,顿时惊恐万分,大叫道:“我认输!快救我!” “晚了。”陌影淡淡道,顿时青年身上死亡之气的破坏速度大增,青年惊恐怒吼,然而无用,几个呼吸之间,青年迅速苍老,生机断绝而后变成一堆白骨。 炼气境武者寿元在两百左右,而那青年不过十八九岁,就如同一百几十年的衰老时间压缩道了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这是何等的可怕! 如此慑人心魂的一幕就发生在眼前,看到之人目光呆滞,却充满了恐惧,对陌影的恐惧,顿时原本聚集在这的武者纷纷远离,跑到其他几个炼气五重的擂台。那青年本有大好人生,却就此化为白骨,他们可不想步那青年的后尘。 而炼气四重的几个擂台周围之人,看到这一幕,不由暗自庆幸,还好那杀星不在这里。 御台之上的阳炎目光在四十二座擂台之间流转,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深深看了陌影一眼,死亡之气,有意思! 阳炎对着下首的独孤天辰问道:“这少年何人?” “额……回禀殿下,小王不知,待小王问一下。”独孤天辰没料想阳炎会突然问他,不由微微一愣,而后见阳炎看向陌影,方才回道。 “去查下,那少年什么来历!”独孤天辰对一人吩咐道。 很快,那人回来说道:“那少年名叫陌影,没有他的任何资料,他并非通过初选和复选而来,微臣也是问了他那周围之人,方才知晓他叫陌影。” “嗯?没有资料?没通过初选和复选,他怎么进来的?”独孤天辰脸色很不好看,只知道一个名字有什么用,而且一个炼气四重的少年竟然能混进王宫大内,简直丢人! “这个……微臣也不知道。”那人唯唯诺诺,生怕独孤天辰迁怒于他。 “查!”独孤天辰冷道。 “是,微臣一定查个水落石出!”那人应道,而后又离开演武场。 “殿下,这个……”独孤天辰对着阳炎,吞吞吐吐道。 “无妨,到时本皇子亲自问他便是。”阳炎倒是一脸淡然。阳炎这么一说,独孤天辰放下心来,他还真怕阳炎生气了。 见众人都避着自己,陌影也没有在这座擂台上呆着,而是走下,朝着另一座擂台而去。 关注着陌影的人见到陌影的动作,纷纷一愣,他这是要干嘛?都无人敢与他战了,站在那不就好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陌影走到了一座炼气境六重的擂台,顿时一片哗然。 “这陌影要做什么?不会是要挑战炼气六重强着吧?太疯狂了!” “怎么可能,炼气六重比炼气五重强了不止数倍,何况他只有炼气四重的修为,就算他能秒杀炼气五重强者,也不可能是对手。” “也不是不可能吧,他杀之前那个炼气五重的青年不过看了他一眼罢了,说不得能与炼气六重一战呢。”有人倒是有些看好陌影。 “你傻了吧,两个境界啊,是你想越就能越的?他要是能赢,我名字倒着写。”有人不信道。 “我也就是说也许有一战之力,可没说他能赢。”之前那人也有些打鼓,毕竟两个境界的差距摆在那里,能越一级战斗就已经是超级天才了,越两级?在他们的认识中不可能。 “在下陌影,请赐教!”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陌影一步跃上擂台,同时他那略显稚嫩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天地之间,顿时所有人都停下来,望向这边。 同样的话语,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原来这座擂台上的是一位身着白衣,手持一把折扇,风度翩翩的青年,听到陌影的挑战声,双目一凝,脸色凝重起来,虽然不认为陌影能战胜他,但对方那诡异的攻击手段还是让的他颇为忌惮。 不过,对方已经叫战,他自然不可能退缩,折扇合起朝下,抱拳道:“李毅,请赐教!” 话音落下,李毅体内灵气运转,在体表布下一层层灵气护罩,而后折扇猛然打开,其上附着凝厚的灵气,使得其锋锐无比。 右脚猛然一踏,李毅向着陌影冲去,快如闪电,当先的折扇如今化为杀人利器,割裂空气,尖锐刺耳的声音震荡在周围许多人耳膜上,一些实力不济的武者,双手掩耳,满脸痛苦之色。 “殿下认为谁会赢?”御台之上,独孤天辰问道。 “陌影。”阳炎淡淡道。 “哦?殿下这么看好那个陌影?对方可是足足比他高了两个境界。”独孤天辰没想到阳炎这么看好陌影。 “真正的天才,两个境界不算什么。”对此,阳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令的独孤天辰一惊,他还是低估了阳炎对陌影的评价。 眼见李毅冲来,陌影面色从容,双手连动,顿时一股股死亡之气冲向李毅,打在他的护体灵气之上,发出嗤嗤的声响,两者相互抵消,终于在李毅来到陌影身前,手中折扇距其不过三尺之时,死亡之气穿过李毅的护体灵气,击在他胸口,顿时李毅如遭重击,飞出数丈,堪堪在擂台边缘停下,一抹血丝从其嘴角溢出。 “阁下果然不凡,若是能接下在下这一击,在下甘愿认输。”李毅伸手抹去嘴角的血丝道。 说着,李毅将体内灵气激发到极致,折扇再次涌上灵气,只是这次不再是灵气的白色,而是燃烧着的紫色火焰,顿时周围温度瞬间升高,空间都仿佛要燃烧起来,显然李毅发动了武技。 就在这时,李毅猛然一动,折扇朝着陌影挥去,他的身形移动也不再是直线,而是飘忽不定,几丈距离瞬间即至,燃烧着的紫焰朝着陌影吞噬而去。 眼见紫焰就要烧上身体,陌影身上忽然出现一灰色护罩,弥漫着凝厚的死亡之气,将那紫焰挡在身外,寸进不得,而后只见陌影微微一振,顿时死亡之气朝着四周扩散开来,瞬间突破李毅的护体灵气,将李毅击飞数十丈,刚落地,一口鲜血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其余扩散出来的死亡之气到达擂台边缘之时,众人大惊,靠近之人几乎以为要被波及,这时,擂台之上的符文霍然闪烁起来,发出耀眼光芒,一道无形光幕笼罩擂台,将死亡之气余波抵御而下。 “多谢阁下手下留情,在下输的心服口服!”李毅对着陌影躬身道,他自然明白陌影留情了,否则那死亡之气弥漫而上,焉能不死?恐怕已经和之前那青年一样化成白骨了吧。 话音落下,诸人顿时纷纷震撼不已,赢了,以炼气四重跨越两个境界,对战炼气六重,竟然赢了! 第十六章 这样,够了吗? 炼气境四重对战炼气六重,竟然赢得如此摧枯拉朽,陌影前后也就出了两招罢了。 众人震惊不已,这是怎样的天才才能做到的奇迹! 御台之上,独孤天辰也被这一幕震惊到了,看向阳炎的目光充满了钦佩:“殿下果然眼力过人,是小王眼拙了。” 阳炎没有说话,他对陌影看好,只是因为那死亡之气罢了,而且那死亡之气不像是陌影后天修来的,否则他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凭借死亡之气就战胜炼气六重强者,毕竟炼气四重修得的死亡之气对炼气六重强者不可能有这么大威胁。 陌影所在的擂台再一次空无一人,只是这次他并没有离开,炼气七重不是他能对付的,外人只看到他赢李毅赢得摧枯拉朽,却并不知道,他其实并不轻松。阳炎没有猜错,死亡之气是他先天就有的,因此威力自然强大,能威胁炼气六重强者,但相应的,他也不能自如地控制死亡之气,甚至可能受到反噬,每动用一次都会对他造成极大的痛苦。 他忍着痛苦挑战炼气六重,只是想要证明自己,让阳炎看中,至于炼气七重就算他不顾一切地催动死亡之气,也不可能战胜,而且想来越两级战胜炼气六重也足以得到那位天朝皇子的关注了吧。 陌影便在这座擂台之上调息,平息体内躁动的死亡之气。而经过先前一战,也无人敢来挑战,可以说他已经直接晋级了。 其余擂台之上,却是激战频繁。往往一人刚刚战胜他人,就被更强之人刷下去了。 阳炎目光在各处擂台之间扫过,而后停留在之前那座炼气一重的擂台之上,依然是那身背长剑的白衣少年,剑依旧未曾出鞘,白衣依旧一尘不染,而败在其手下的武者已然不下十人,仿佛无人能逼他出剑。 就在这时,白衣少年主动走下擂台,朝着一座炼气二重擂台而去,似乎要效仿陌影一般。 “他想干嘛?挑战炼气二重强者?他以为他是陌影吗?”有人不屑道。 “哗众取宠罢了。”又一人道。 “我看未必,炼气一重强者连他的剑都无法逼出,能与炼气二重一战也并非不可能。”有人倒是认同少年的实力。 “拭目以待!”之前那人说道。 白衣少年跃上擂台,傲然道:“你下去吧。”仿佛他已经赢了似的。 对方是一位王侯子弟,叫赵磊,见少年不仅来挑战他,还一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甚至连名讳也未自报,他何时受过这种气,怒道:“小子!你当你是那陌影么,本少今日就让你知道知道炼气一重与炼气二重的差距有多大!” “之前那炼气五重的青年也是如此对陌影说的,结果他成了一堆白骨,你也一样!”对赵磊的愤怒,白衣少年只是淡淡道。 “小子猖狂!”赵磊再也按耐不住,怒吼一声,浑身灵气爆发,衣衫猎猎,长剑出鞘,灵气汇聚其上,一剑向着白衣少年刺去,剑上灵气在极速摩擦之间,熊熊燃烧起来,一声声爆破声响起。 “你还不配用剑!”眼见赵磊一剑刺来,杀伐之气外露,白衣少年冷道一声,右手缓缓举起,以指代剑迎向赵磊。 二人速度极快,眨眼间交错而过,背对而立,保持着前冲的姿势,观众甚至尚未反应过来,便已结束。 “谁赢了?”一人懵道。 “没看清,太快了。” “这就完了?” 一道道议论之声响起,这时,白衣少年动了,只见他缓缓收回手,傲然而立,淡淡道:“说了,你也一样!” 随着白衣少年话音一落,赵磊轰然倒地,在其眉心处,一道血洞,鲜血汩汨而流。 众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以炼气一重对炼气二重,以剑指对长剑,秒杀!“你还不配用剑!”白衣少年狂妄的话语在众人脑海里回荡,众人感慨,在白衣少年面前,赵磊的确不配用剑。 “磊儿!”御台方向,一名中年男子悲呼一声,正是赵磊父亲,赵涛,看向白衣少年的眼光杀机迸现:“你敢杀我儿?” “杀都杀了,有什么敢不敢的。”白衣少年淡淡道。 “王上,此人胆敢杀我儿,我要他偿命!”赵涛对着独孤天辰愤恨道。 “这……”独孤天辰有些犹豫,赵涛是王爷,他的儿子被杀,想报仇也是理所应当,只是怕阳炎有所不满,当下对阳炎问道:“殿下怎么说?” “你决定就好。”阳炎淡淡道,这种事情他可没闲心管。 “随你吧。”既然阳炎不想插手,那就随赵涛吧,只是可惜了那少年的天赋了。 “谢王上!”赵涛一躬身,接着看向白衣少年,冷道:“小子,替我儿偿命吧!”顿时赵涛气势爆发,炼气巅峰的修为展露无疑,一股寒意弥漫而出。 就见这时,白衣少年朝着御台之上的阳炎道:“在下若是展露足够的天赋,不知皇子殿下能否救在下一次?” “若是你能拿出足够的天赋,本皇子就保你无恙。”阳炎淡淡道,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小事,若他真有过人天赋,保他一命又有何妨! “殿下!”赵涛大叫一声,丧子之痛,岂能就这么算了,哪怕是天朝皇子,他也要争上一争。 “本皇子说了,他若真有过人天赋,你不得动他!”阳炎语气依旧淡然,却是不容置疑。 “殿下!”赵涛叫道,然而阳炎没有再理他,只能坐下,满脸不甘以及愤恨。 “在下自信能入殿下的眼。”听见阳炎应承下来,白衣少年也松了口气,即便他再天才,想从炼气巅峰强者手中活命都是不可能的事,他之所以敢杀赵磊,就是倚仗阳炎,既然是阳炎要选人,只要自己入得了他的眼,就会保下他。这是一场赌博,对自身天赋的赌博。赢了一飞冲天,输了,则死无葬身之地。 台下众人都凝望着白衣少年,接下来,他要怎么证明自己的天赋?如若不能,他就要死! 只见白衣少年说完走向炼气三重的擂台,擂台之上是一位魁梧青年,手持长棍,见白衣少年上来,双目一凝,拿他来证明自己的天赋吗? 众人也是一惊,挑战炼气三重强者吗?不过这也是最好的方式了,能越两级败敌,想必也能让那位皇子看中了。 “借阁下人头一用!”白衣少年开口道。 “阁下未免太过狠毒了吧?你我素未谋面,竟开口便要我的命。”魁梧青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生死之下,对方不可能说大话,真有可能要他命。 “我想只是打败你可能不够。”白衣少年淡淡道。 “我认输!”魁梧青年霍然道,他是来搏一个好前程的,可不想死在一个炼气一重的少年手里。 “晚了。”白衣少年淡然道一声,手握剑柄,“咻”的一声,长剑瞬间出鞘,一剑斩出,一道耀眼无比的剑光挥出,顿时天地间的光芒都仿佛黯淡了下去,连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寂静无声,只有这一道无比璀璨的剑光,撕裂一切。 这是白衣少年第一次出剑,谁料,竟恐怖如斯!难怪,炼气三重以下无人能逼他出剑,太过恐怖! 众人只觉视野里只有那道仿佛要毁天灭地的剑光,目光呆滞,连惊讶声都来不及发出。 眼见这道毁灭一切的剑光扫荡而来,魁梧青年瞳孔猛然一缩,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袭上心头,这是炼气一重能发出的攻击吗? 来不及多想,魁梧青年将体内灵气催发到极致,用尽全力,提起长棍迎上毁灭剑光,顿时灵气爆炸,灵气风暴肆虐开来,仿佛要毁灭一切,擂台之上的符文闪烁起来,一道无形光幕笼罩擂台,冲击波打在光幕之上,却是被抵御而下。 众人睁大双眼,屏住呼吸,望向擂台,只见首当其冲的魁梧青年口吐鲜血,倒飞而出,重重撞在光幕之上,而后跪倒在地,此刻的他鲜血淋漓,全身骨头不知碎了多少,长棍早已在灵气风暴中连带魁梧青年双手炸裂,凄惨无比。 而这时候,白衣少年身影闪烁,如同浮光掠影,来到魁梧青年身前,一掌拍下,魁梧青年哪还有反抗之力,直接被一掌拍死! 炼气三重强者,陨! 眼见魁梧青年死在白衣少年手上,众人震撼不已,炼气三重强者就这样死在炼气一重的少年手里。 白衣少年长剑归鞘,傲然而立,白衣飘扬,在这样恐怖的灵气风暴中,白衣少年依旧气定神闲,一尘不染。 良久,众人的震惊方才平息下来,今日的王者大比必然永载独孤王朝史册,先有陌影诛炼气五重,败炼气六重,后有白衣少年诛王侯子弟,灭炼气三重,而且对这两人,众人都毫无所知,甚至白衣少年的名讳都还未知晓。 对人群的惊叹,白衣少年没有理会,他抬头看向御台之上的阳炎,缓缓道:“这样,够了吗?” 御台之上的阳炎目光紧紧地盯着白衣少年,却依旧面无表情,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十七章 阳炎的规则……生死战! 阳炎盯着白衣少年,却没有说话,白衣少年微微一皱眉,这样都不够么?这天朝皇子的眼光可真够高的,难道要我战炼气四重之人不成?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连带着人群的心都不受控制般的悬了起来,白衣少年的生死,就在阳炎一念之间。 独孤天辰紧紧看着阳炎,这样的天赋难道殿下还看不上么?赵涛也看着阳炎,只要他一句不够,自己就能报这杀子之仇。 时间缓缓流逝,就在白衣少年按耐不住,要挑战炼气四重强者时,阳炎开口了:“跨越两级诛炼气三重,这天赋倒也够了。” 话音落下,白衣少年轻呼一口气,这皇子也真是的,够了便早说嘛,害得他提心吊胆的,差点就去挑战炼气四重了,那样他也没有把握获胜。 赵涛则是脸色一沉,双拳紧握,就这样了么,磊儿就白死了么?这一刻,他连阳炎都恨上了,要不是阳炎,白衣少年早被他杀了。 “你叫什么?”阳炎又问一声。 “在下白羽!”白衣少年回道。 “白羽?不错!”阳炎随意道。 不错?是名字不错,还是天赋不错?白羽有些疑惑,不过显然阳炎没有解释的意思。 “继续。”阳炎淡淡道,虽然白羽和之前的陌影表现都极为出色,他也还要看看其他人。 各座擂台之上,陆续爆发战斗,只是有了之前白羽和陌影的战斗,一些战斗就显得平淡无奇了。 独孤王朝的三位王子分别为炼气七重到九重,目前都尚无败绩,至于原来的五位王侯子弟,赵磊被诛,两位炼气五重被淘汰,只剩两人,分别为炼气七重和八重。 当然,其余擂台也涌现了几位不凡人物。 一炼气三重擂台之上,两道人影拳腿相交,拳拳到肉,展开最野蛮的战斗方式,打得空气颤动,天昏地暗,即便是擂台之下的围观者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暴虐气息,惊心动魄! 令人注意的是,其中一人只是炼气二重,显然白羽陌影二人的战斗令得许多人展开越级战斗,不过战胜之人少之又少,几乎都是一招败北。 对轰良久,终于那炼气二重之人窥得对方一个破绽,一拳击出,将对方轰出数丈,鲜血自嘴角溢出,轻轻一拱手道:“承让!” “哼。”那炼气三重之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演武场。 炼气二重之人得意一笑,随即目光望向御台之上的阳炎,希望对方注意到自己,只可惜阳炎根本没有看他一眼,顿时沮丧无比,想要引起天朝皇子的注意,难如登天啊! 随着时间推移,战斗越来越少,一个时辰之后终于战斗停止,四十二座擂台都只剩一人,落败者大都直接离去,还有一些留在其中,想要看看接下来的大比,前两甲究竟鹿死谁手? “好!第一轮就此结束,接下来第二轮,规则由皇子殿下宣布!”御台之上独孤天辰站起身道。 话音落下,仅剩的四十二人,许多人心里一阵忐忑,皇子殿下的眼光有多高,他们已经领教过了,由他制定的规则会有多难? “规则很简单,决出每一境的最强者,其余与之前一般无二。”阳炎缓缓道。 众人听到规则,顿时了然,这是要每境留一人。之前虽说每座擂台只留了一人,但四十二座擂台,其中还有不少同境之人,还需再比一轮。 不过这一轮比上一轮要简便许多,炼气一重的白羽,炼气四重的陌影,炼气九重的独孤王朝王子,独孤无敌显然可以直接晋级,根本无人能战。 如此一来,还需战斗的就只剩炼气五到八重,和炼气二、三重。 短短不过两刻钟,这一轮便已结束,剩下的九人分别为:炼气一重的白羽、炼气二重的岩浩、炼气三重的王成、炼气四重的陌影、炼气五重的张杰、炼气六重的韩旭、炼气七重的独孤不败、炼气八重的独孤绝、炼气九重的独孤无敌。 其中,岩浩正是那与炼气三重强者肉搏,战而胜之的那人;独孤不败、独孤绝、独孤无敌则是独孤王朝的三位王子,两位王侯子弟则分别败于独孤不败、独孤绝。 此时,已近午时。 “到此,王者大比告一段落,午时已到,各位先行用膳,而后进行决赛!”独孤天辰对于三位王子晋级还是非常满意的,抬头看了看日时,微微笑道。 膳食自然是王宫提供,很快便有一行数十位侍女端着膳食来到演武场,端给诸位年轻俊杰,至于阳炎和独孤天辰则到阳炎如今的住所太子东宫用膳。 “对于决赛的规则,不知殿下有何想法?”独孤天辰问道,这九人境界差距甚大,如何决出最后两人。 “本皇子心中有数。”阳炎只是淡淡道。 临近决赛,众人都没什么食欲,期待着决赛到来,如今剩下的九人都是炼气境每一重的最强者,究竟鹿死谁手? 末时一刻,决赛来临,阳炎和独孤天辰也再一次坐上御台。 “王者大比决赛,现在开始!由皇子殿下宣布规则。”独孤天辰道,他有些好奇,殿下会给出什么规则? “很简单,独孤不败压制境界到炼气一重,与岩浩、王成对战白羽;独孤绝压制境界到炼气四重,与张杰、韩旭对战陌影;胜者与独孤无敌一战,败者死!认输无效!”阳炎淡淡道。 此话一出,顿时一片哗然。 “这是要生死战么?”一人惊道。 “要炼气七重的独孤不败压制境界与炼气二重的岩浩、炼气三重的王成对战炼气一重的白羽:炼气八重的独孤绝压制境界与炼气五重的张杰、炼气六重的韩旭对战炼气四重的陌影。皇子殿下果然更看好白羽、陌影。”有人分析道。 “照这么说,皇子殿下一开始就相中了白羽、陌影二人,那为何还要决赛,还是生死战?”有人疑惑道。 “这就不知道了,皇子殿下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谁知道殿下怎么想的。”先前那人道。 “皇子殿下也太看好他们了吧,要知道,炼气七重的强者就算压制到炼气一重也绝对比炼气三重还要强,更别说炼气八重压制到炼气四重了。”又有一人说道。 “而且想必王上也不会同意吧,怎么说独孤王朝三位王子都在呢。”另一人说道。 “也许吧,反正我们都已经淘汰了,看着就好了,说起了还有些庆幸淘汰了……” “殿下!这……”独孤天辰诧异万分地看向阳炎,他没想到殿下会制定这样的战斗方式,更没想到会是生死战,要知道他三位最杰出的王子可都在其中。 虽说三位王子境界最高,可毕竟压制了境界,对方还是白羽、陌影那样的变态,要是万一…… “殿下不是很看好那白羽、陌影二人么?这要是他们败了,岂不是……”独孤天辰决定要劝说阳炎废除生死战。 “若是这样就死了,就枉费本皇子的看好了,也不可惜。”阳炎不为所动,依旧淡然无比。 “殿下!”独孤天辰没想到阳炎连看好的二人生死也不关心。 “天辰,温室里的花朵永远成不了大器,只有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才能真正称为天才,否则就是天赋再好,也不过是废物罢了。”阳炎看了独孤天辰一眼,淡然道。 “可是,小王的三个儿子可都在啊!叫小王怎能忍心……”独孤天辰眼眶一红,他虽说是一朝王上,可也是一个父亲,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儿子们死战,怎么受得了。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天辰,你的心还不够硬。”阳炎淡淡道。 “小王明白,可小王也是一个父亲,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小王不想做一个无情的王上。”独孤天辰苦道。 “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为尊,何况你身为一朝王上,你就有责任壮大你的王朝,因此,你的心必须硬,否则一切的不忍心都会成为你致命的破绽。”阳炎语重心长道。 “小王明白了,可是请恕小王斗胆问一句,若是殿下的父皇也像今日这样的情况,他会怎么做?”独孤天辰直视阳炎,问道。 阳炎双目陡然射出两道精光,锐气逼人,可独孤天辰依旧毫不闪避,紧紧看着他,等着阳炎开口。 阳炎双目凌厉,盯着独孤天辰,一字一顿地道:“若真有这一天,父皇会毫不犹豫地同意生死战!本皇子也会毫不犹豫地应战,因为,这是身为一个皇上的责任,也是身为一个皇子的责任!” “小王了解了,就按殿下的规则吧,无论结果如何,小王都甘愿接受!”看着阳炎的双眼,那么的凌厉、傲然、坚定,独孤天辰垂下头道,只是那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许多。 “你能明白就好。”阳炎缓缓收回目光,淡淡道。 随即,独孤天辰的声音贯彻全场,沙哑甚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王者大比,决赛,生死战……开始!” 第十八章 白羽战三雄 “生死战……开始!” 随着独孤天辰那略带颤抖的声音传遍全场,生死战正式开始。 一道道哗然声在人群中响起,王上竟然真的同意了,生死战! 独孤不败、独孤绝、独孤无敌三位王子身体同时一颤,对视一眼,随即眸子中的波澜平息下来,父王让他们生死战么?那就生死战吧! 这一刻,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眼眸里的坚定,和身为王子的骄傲,不论结果如何,他们应战! 白羽面色不变,轻轻跃上一座天字擂台,道:“战!” 独孤不败没有犹豫,脚步一踏,登上擂台,同时将自身气息压制到了炼气一重,道:“你我本无恩怨,然而既是生死战,本王子不会留情,此一战我若败,是我技不如人,不怪你,然而若是我胜,希望你也莫要怪我!” “正当如此,只为一战,无关恩怨!”白羽轻轻笑道。 岩浩、王成二人听着两人的豪言壮语,不禁苦笑一声,然而事已至此,只能倾力一战,随后二人也踏上擂台,道:“战!” 第一战,白羽对战独孤不败、岩浩、王成! 三人呈对角之势,将白羽围在中间。独孤不败首先爆发,一杆九尺长枪出现在手中,脚步猛然一踏擂台,身体骤然冲出,枪尖灌注灵气,一枪刺向白羽。 这是独孤不败第一次用武器,之前的战斗他都只是用拳头,没想到他的武器竟然是枪。枪乃兵中王者,招式多样,能劈,能刺,能划,能斩,能挑,能圈杀,其势锐不可挡,能横扫千军,却是难精,用枪的武者比用刀剑等兵器的要少许多。 枪如龙,九尺长枪犹如妖龙一般,携带毁灭之势刺出,空气颤动,似要泯灭一切,无人能躲,在它面前,白羽显得渺小无比。 与此同时,岩浩将浑身灵气爆发到极致,一拳轰出,拳芒破空而出,破灭一切,势不可挡,王成大刀举起,全身灵气向着大刀汇聚而去,发出耀眼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下一刻,王成一刀斩下,顿时天地都仿佛黯淡了下来,唯有耀眼刀芒,绽放而出,直奔白羽。 刀如虎,乃兵中霸者,大刀斩出的刀芒仿佛化作巨虎,勇猛直前,撕裂一切,霸道无比。 三道恐怖攻击瞬间即到,彻底封死了白羽的躲避路线。就在众人的摒息之中,刀芒和拳芒轰在白羽身上,顿时灵气炸裂,爆炸风暴席卷而出,撞击在擂台的光幕之上,随即人们看到剑光闪耀,在白羽身外布置着一层剑幕,竟有丝丝剑意蕴藏其中,刀芒和拳芒被尽数抵御而下,令得人们瞳孔一缩,好恐怖的防御! “这是……剑意?”御台之上的阳炎双目一闪,越来越有趣了。 就在这时,独孤不败的长枪刺到,势无可挡,剑幕破碎,眼看便要贯穿白羽,只见剑光一闪,耀眼无比,与那刺来的长枪撞击在一起,顿时灵气肆虐,爆出轰鸣之音,震荡天地,独孤不败握枪之手猛然一震,倒退数十步,而白羽也连退数步,长剑轻吟。 “嘶。”人们倒吸一口凉气,三人恐怖的一击就这样被白羽挡下来了。 “你们就只有这样么?若是如此,胜负已定!”白羽一抹长剑,缓缓道。 随即,众人只见白羽身影闪烁,骤然冲向岩浩,步伐飘逸,快如闪电,同时一剑斩出,这一剑比以往任何一剑都要强横,仿佛劈开了天地,声音、光线,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这道耀眼剑光一往无前。 “小心!”眼见白羽冲向岩浩,王成与独孤不败大惊,大叫一声,同时身形冲出,直奔白羽。 然而,岩浩已经听不到了,他的视野里只剩下这道劈开了苍穹,仿佛从天而降的剑光,其他的一切都消失了,剑光从他身上斩过,一道血线从眉心一直往下,鲜血如喷泉一般涌出,他的身体分为两半,“轰”的一声倒地,而王成与独孤不败两人不过才冲到一半,便骤然停顿,呆呆地看着岩浩渐渐转冷的尸体。 一剑,岩浩,炼气二重,陨! 人群一片哗然,内心震颤不已,虽说白羽曾经一剑斩杀炼气三重的魁梧青年,然而那是单打独斗,而且魁梧青年当时战意已失,现在却是三人围攻,其中一位还是压制境界的炼气七重强者,却在短短时间内,岩浩便被一剑斩杀,如何不惊? 御台之上的独孤天辰双目凝固,两手颤抖,太惨了,真的太惨了,这才多久,就只剩下两人了,恐怕不败凶多吉少了。 “让独孤不败压制到炼气二重。”就在这时,阳炎开口道。 “谢殿下!”独孤天辰一喜,炼气二重的话,不败生还的可能就大了许多,当下对着擂台上的独孤不败喊道:“不败,殿下让你提到炼气二重。” “是,父王。”独孤不败回过神来,听到独孤天辰的话,将修为提到炼气二重,道。 然而,炼气二重就能胜么?独孤不败没底,白羽那一剑太强了,也太快了,就连他都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 王成回过神来,双腿开始颤抖,浑身发冷,太强了,根本就不可战胜,突然他见到白羽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怕了?” 怕?王成一愣,而后恍然,他是怕了,真的怕了,从岩浩被杀的时候,他就怕了。 “小心!” 就在这时,独孤不败焦急的声音传来,王成一惊,醒悟过来,然而,迟了! 白羽已经到了他面前,近在咫尺,却显得格外遥远,王成只觉一股剧痛从胸口传来,低头看去,白羽的剑已然穿透而过。 白羽附在剑上的灵气猛然爆发,将王成身体炸裂,鲜血四溅,他的双眼死死盯着白羽,满是不甘还有悔恨,而后慢慢涣散,生机断绝。 王成,炼气三重,陨! 依旧一剑! 此刻的白羽,一身白衣,随风飘扬,傲然而立,给人不可战胜的感觉,仿佛他,就是王者! “好强!” “现在只剩下一人了,恐怕结果也是一样吧!” “这白羽究竟从哪冒出来的,从来不曾听过,如他这等人,不可能籍籍无名。” “可惜了,本来都是绝代风华的天才,却偏偏碰上白羽。” 众人议论纷纷,独孤不败看着白羽冷道:“无耻!卑鄙!故意让王成露出破绽,趁虚而入。” “无耻?卑鄙?你还真是天真得可以,既是生死战,还用在乎手段么?我活着就够了。”白羽却是毫不在意,淡淡道。 “好个我活着就够了,就让本王子领教下你的手段吧!”独孤不败怒道一声,身体骤然冲出,手中长枪狠狠抡下,如同山岳一般,砸向白羽。 白羽一反常态,身形暴退,暴怒的独孤不败哪肯罢手,穷追不舍,各种枪招层出不穷,对着白羽穷追猛打,顿时漫天尽是枪影,弥漫着暴虐无比的气息,而白羽一时之间竟只能不断闪避,有时还会被枪风扫中,毫无还手之力。白羽那从战斗开始一直白净无比,连岩浩、王成的鲜血都未曾沾染的白衣,此时竟有些破损了。 “嗯?怎么回事?白羽怎么只躲不还手?”一人诧异道。 “还不了手吧,毕竟独孤不败是炼气七重强者,如今即便压制到炼气二重,比炼气四重都毫不逊色,白羽也就能胜炼气三重强者,自然不敌。”有人如此说道。 “是啊,看来白羽也很难赢了。”许多人附和道。 “话虽如此,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最先那人摇了摇头道。 “你傻了吧,哪来的不对劲?”别人自是不信。 御台之上的阳炎看着白羽,暗道:越来越有趣了。 而独孤天辰看着这一幕却是松了口气,看来不败没事了。 一个时辰之后,天字擂台上的枪影消散,独孤不败停了下来,喘气如牛,持续一个时辰的高强度攻击,消耗极大,这时他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白羽一直不还手,只是一昧闪避,完全不像他的作风,想到之前杀了岩浩的那一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促使他停了下来。 “不打了么?”白羽见独孤不败停了下来,微微笑道,此时的他,除了衣衫有些破损之外,竟一点伤痕都没有,而且神清气闲。 看到白羽的笑脸,再看对方满面从容的样子,独孤不败终于明白哪不对劲了,愤恨道:“你故意的,你想消耗我的体力,好奸诈!” “呵呵,总算明白了么?还不算太笨。”白羽不在意地道。 “什么?他们再说什么啊?”许多人满头雾水。 “啊!我知道哪不对劲了,你们回想一下之前白羽杀岩浩的那一剑,如果白羽那一剑用出,就算不敌也不会毫无反手之力,而白羽从始至终都在闪避。”之前觉得不对劲的那人开口道。 “你是说,白羽不是没有还手之力,而是在消耗独孤不败的体力。”一人恍然道。 “对,白羽要对付炼气二重的独孤不败硬碰显然不智,但如果先消耗独孤不败的体力,要赢就容易多了。”那人解释道。 “不过,现在才发现,不觉得太晚了么?”就在这时,白羽冷漠道。 随即,只见白羽长剑出鞘,一剑斩出,仿佛劈开天地的一剑再现,一往无前! 第十九章 陌影的强大 长剑斩下,仿佛劈开了天地,剑光闪烁,直逼独孤不败! 这一刻,唯有耀眼剑光。 独孤不败眼看白羽一剑斩来,瞳孔猛然一缩,运起全部灵气汇聚长枪,刺向剑光,在众人的注视中,与那毁灭剑光撞击在一起。 没有焦灼,没有激烈的灵气风暴,剑光如同摧枯拉朽一般,未曾停顿半分,直接扫过,贯穿独孤不败的身体,撞击在擂台光幕上,方才消散。 独孤不败面色凝固,一道血线从眉心一直往下,鲜血如喷泉一般涌出,连带着长枪裂为两半,轰然倒地。 一剑,独孤不败,炼气七重,陨! 何其相似的一幕,炼气二重的岩浩便是死在这一剑之下,独孤不败,依旧! “不败!”御台之上,独孤天辰悲呼一声,几欲昏厥,虽说当他同意生死战之时,便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真的出现这一幕时,又怎能不悲! “是父王害了你,是父王害了你啊!” “父王!请节哀,这是三弟自己的选择,否则三弟完全可以解除压制,恢复修为,也就不会……可是儿臣相信,三弟并不后悔!”另一座天字擂台之上,独孤绝对着独孤天辰道,他们三兄弟从小感情就很好,并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如今三弟死了,他又怎能不悲!然而,他理解三弟,也尊重三弟,若换了他,相信三弟也一样。 “来人,带王上回去休息,接下来有本皇子就够了”阳炎吩咐道。 “谢殿下,小王先行告退。”独孤天辰有气无力道,随即几名侍女带着他缓缓离开演武场。 “天辰,恨本皇子吗?”就在独孤天辰快走出演武场时,阳炎突然说道。 独孤天辰身形猛然一顿,沉吟良久,方才道:“殿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小王其实并不恨殿下,这是不败自己的选择,却也是小王的选择,事情虽然发生的很快,但小王是灵元境,想要救下不败轻而易举,可是……小王没有,而是……眼睁睁看着……不败……死于剑下,如果要恨的话,小王更恨自己!”独孤天辰的声音沙哑无比,却是掷地有声,说完在侍女们的搀扶下,迈出演武场,消失在视野里。 阳炎默然,独孤天辰果然不一般,他的话并不是假的,阳炎听的出来,独孤天辰是真的不恨他,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如若换了一个人,哪怕他是天朝皇子,也会恨他入骨吧,就像那赵涛,虽然他掩饰的很好,又怎么逃得过阳炎的眼睛。 “将三王子独孤不败的遗体收好。”阳炎吩咐道。至于岩浩与王成的尸体,他没有在意。 “大比继续。” 第二战,陌影对战张杰、韩旭、独孤绝! 目睹了白羽的惊天一战,张杰和韩旭心里有些打鼓,陌影可是不逊于白羽的变态,恐怕凶多吉少了。 独孤绝倒是坦然多了,毕竟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尤其是目睹了三弟的死后,更是平静了许多,也许他也会像三弟一样,但他绝对不惧一战! 男儿,就当不惜一战! “陌影,我知道你很强,这一战,我会倾力一战,你也不要留手。”独孤绝对着陌影平静道。 “好!”陌影应道。 “呵呵呵,男儿就当痛痛快快战斗,即便最后战死,也……无憾了!”独孤绝大笑一声,如同独孤不败的九尺长枪,赫然在手,脚步一踏,直刺而出,势不可挡! 同样的一枪,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这一枪犹如蛟龙出海,泯灭一切! 被独孤绝的话语感染,张杰、韩旭二人也相继爆发,张杰一把齐眉大棍,舞得耀耀生辉,蕴含七万斤的巨力,砸向陌影;韩旭一柄三尺长剑,一剑挥出,天地变色,剑光闪耀,狂风怒吼,比起白羽那一剑威力强了许多。 面对三人的强横攻击,陌影身形闪烁,避开独孤绝的长枪,死亡之气凝聚手掌,拍打在抢杆之上,长枪一偏,刺在擂台之上,擦出耀眼电光,嗤嗤作响,刺耳无比。 而后陌影身体猛然一扭,与剑光擦过,衣衫撕裂,被震退开来,与此同时,张杰的大棍到了,七万斤巨力猛然砸下,这要是砸中了,恐怕陌影会瞬间身陨。 关键时刻,陌影手中死亡之气凝聚,凝成一把长剑,与那砸下的大棍轰然撞击在一起,发出轰鸣之声,灵气肆虐,空间震荡,恐怖的灵气风暴席卷,淹没了二人的身形。 “这是……死亡意志!”御台之上阳炎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一抹讶然一闪而过,将死亡之气凝成实物战斗,这是意志的力量!那日无名的炼气三重入微大成便已让他惊讶,连阳皇都赞叹有加,而陌影竟然炼气四重便已领悟意志的力量,虽然只是最弱的第一重,却也值得任何人震惊。 武道一途,博大精深,特殊意境与武道境界相辅相成,只有领悟一定的意境方能突破一定的境界,武道有势,由势入微,更高的层次就是意志的力量,只有领悟意志者,才能踏入天玄境,可想而知意志的力量有多难。 意志自然是越早领悟越好,一般意志要灵元境巅峰才能领悟,从而迈入天玄境,天赋好些的能在灵元境髙阶领悟,能在灵元境低阶领悟的就是天才了,至于在炼气境就领悟的,极少。在天阳皇朝,也只有大皇子阳世勋在炼气七重领悟火之意志,三皇子阳世杰在炼气九重领悟火之意志,是当代皇子天赋最好的二人。 陌影能在炼气四重便领悟死亡意志,应该也是得益于他那天生的死亡之气,等于从小就接触了死亡本源,这是他人无法复制的优势。 如独孤绝,张杰,韩旭之流连意志都不懂,怎么可能领悟。 足足数十息,灵气风暴才削减,众人看向擂台,只见陌影衣衫破碎,一道道灵气风暴割裂的口子,鲜血流出,而张杰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原本四人的擂台,只剩下三人! 很显然,张杰,炼气五重,陨! 剩下的独孤绝、韩旭脸色凝重,刚才那一击太过恐怖,炼气五重的张杰就这样尸骨无存,甚至连一滴血,一声惨叫都未曾留下。陌影虽然看起来伤痕累累,但是他们知道那都是皮外伤,对武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灵气在体表流动游走,顿时那些伤口不再流血,甚至缓缓愈合,很快便结疤。陌影看向二人,道:“来战!” 说话间,陌影已然冲出,直奔炼气六重的韩旭,一股股死亡之气再度凝聚成剑,对着韩旭一剑斩下。 “就看看谁的剑更强吧。”韩旭怒吼一声,用尽全力,一剑斩出,剑光闪耀,一切光线尘埃都仿佛被绞碎,与陌影的死亡之剑轰然相撞,相互抵消,擦出可怕的灵气火光。 一旁的独孤绝怒啸一声,长枪直刺而出,宛若蛟龙咆哮,锐不可挡,直奔陌影。 眼见独孤绝一枪刺来,陌影再度汇聚一把死亡之剑,斩向横扫而来的长枪。不但如此,陌影连续凝聚恐怖的死亡之剑,一齐斩出,直逼韩旭,独孤绝。 韩旭,独孤绝二人瞳孔一缩,猛然暴退,同时手中长剑,长枪疯狂扫荡,一柄柄死亡之剑破碎,又有新的凝聚而成,仿佛永无止境。 死亡之剑不断与二人的长剑,长枪碰撞,爆出轰鸣之声,灵气飞舞,绚丽却致命。 终于陌影停了下来,独孤绝与韩旭也借着这难得的空隙,喘过气来,而后二人不约而同爆发,长枪势如破竹,长剑劈开天地,杀向陌影。 陌影此次却并未硬碰,而是身形闪烁,躲避着二人的攻击,同时手中死亡之气从四周汇聚而来,是之前死亡之剑破碎后飘荡在空间之中的,如今这些零散的死亡之气仿佛有了灵性一般,全部在陌影掌心汇聚。 “噗” 躲闪不及,被独孤绝的长枪扫中,陌影只觉身子仿佛断裂一般,口吐鲜血,染红了擂台,好不容易聚集的死亡之气差点溃散,却被陌影死死控制着,终究没有溃散。 双手舞动,顿时一柄由死亡之气凝聚成的超级巨剑在陌影手中成型,巨剑长达十丈,通体灰色,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韩旭、独孤绝身形停顿,看着那柄巨剑,一股恐惧从心底由然而起,巨大的危机笼罩全身,心跳都仿佛停止了,天地间只剩下这柄巨剑,其上的气息是那么的强大,不可抗拒! 即便是相隔甚远的人群都感到一抹心悸,震撼不已,好恐怖的剑,他们危险了,今日注定两位王子都要陨身于此了吗? 巨剑高举,而后缓缓斩下,犹如天道裁决一般,不可抗拒,宛若末日,一切都消失了,擂台之上布满了灰色的死亡之气,再无其他,就连声音都被吞噬了,三人的身影被淹没,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待得死亡之气散去,一道人影显现而出,正是陌影,此时的他衣衫染血,灰头土脸,连站立都不能,半跪在擂台之上。 至于韩旭、独孤绝二人却是消失无影,唯有那杆布满裂缝的九尺长枪,倒在擂台之上,天地元气化成的旋风一搅,顿时那唯一留下的长枪也随风飘散,消失在擂台上。 韩旭,炼气六重,陨! 独孤绝,炼气八重,陨! “轰” 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独孤无敌脑袋一片空白,呆呆地望着除了陌影空无一人的擂台,一口鲜血喷出,“二弟!” 继三弟独孤不败之后,二弟独孤绝也步了后尘,就此身陨,独孤无敌只觉胸口一阵钻心之痛,喘不过气来,想起以前兄弟三人一起谈笑风生的日子,如今都成了过往,仿佛天地崩毁,世界末日降临。 “男儿,就当痛痛快快战斗,即便最后战死,也……无憾了!” 独孤绝的话语在脑中回荡,他的确无憾,因此他也没有解除修为压制,如同独孤不败一般,甘愿一死! 第二十章 结束 “啊!啊!啊!” 独孤无敌仰天长啸,传遍演武场,是那么的凄凉,只听他狂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只留下为兄一人……你们可知道……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人群听了,只觉伤感无比,曾经谈笑风生的三人,如今只剩一人,又如何让人受得了! 独孤天辰寝宫,听到演武场传来的悲啸,独孤天辰双眼猛然一闭,一滴泪水从中流下,绝儿也…… 怒吼了良久,独孤无敌方才渐渐平静下来,人已故,就算他再怎么叫也不会再起来了。 “皇子殿下!”独孤无敌双眼凌厉无比,对阳炎,他此刻也是无比怨恨的,若不是他提出生死战,二弟和三弟根本就不会死,只听他道:“最后一战,规则说吧!” “愤怒?那就对了,本皇子要的就是你的愤怒,只有愤怒才能发挥极致的实力,希望你能保持这种愤怒。”阳炎随意说道,“至于比赛,不用了!” “你……你什么意思?”被阳炎那不温不火的声音一气,独孤无敌皇子殿下也不叫了,直接称“你”。 “事实上,决赛本就没有必要,人选本皇子心里早已有数。”没有在意独孤无敌的失礼,阳炎依旧淡淡道。 “你的意思是……我三弟二弟白死了?”独孤无敌闻言脸色一变,这样岂不是他三弟二弟就这样白死了?顿时,愤怒无与伦比。 就连白羽,陌影二人都是一惊,这位天朝皇子究竟要做什么?已有人选,却依旧让他们生死战,到底为何? “那倒不是,他们的死还是很有价值的,成功激起了你的怒火。”阳炎摇了摇头道。 “就为了激起我的怒火?”独孤无敌怒道。 “本皇子说过,人选本皇子心里早已有数,白羽,陌影,和你。可惜的是,你生在独孤王朝,上好的资质已经耽搁了,如今你的年龄偏大,即便给你更好的资源也弥补不了,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阳炎淡淡道。 “什么办法,愤怒?你不觉得太荒谬了么?”独孤无敌冷笑道。 “你说的没错,就是愤怒。愤怒是一个很好的东西,它能让你不顾一切地拼搏,为了一个目标不断前行,不断突破自身极限,如此倒有可能让你的潜力彻底发挥出来。”阳炎淡淡道。 “可笑!”独孤无敌依旧冷道,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让他二弟三弟相继被杀。 “可笑么?这样,本皇子就给你一个机会,十年,只要十年内你能达到天玄境,我就让你与那时的陌影,白羽一战,让你报仇,如若你想与本皇子一战,出这口气亦可,如何?”阳炎淡淡道。 “你说真的?”独孤无敌双目精光爆闪。 “自然。”阳炎淡淡道。 “好!我答应!”独孤无敌应下,十年,一定踏入天玄境! 众人却是一惊,天玄境啊,无数人为之奋斗的境界,成功者却寥寥无几,即便成功踏入天玄境,哪个不是天才艳艳之辈,却依旧花费数十年,甚至数百年,天朝皇子竟要独孤无敌十年踏入天玄境,有可能么?阳炎虽言独孤无敌年龄偏大,其实他如今也不过二十而已,三十岁的天玄境,令人不敢想象。 白羽,陌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战意,十年踏入天玄境么,他们也可以! “这次大比就此结束,诸位解散吧。”阳炎对着人群说了一声,接着对着白羽、陌影、独孤无敌三人道:“你们随本皇子来。”说着,阳炎向着太子东宫而去。 白羽、陌影二人跟上,独孤无敌盯了三人一眼,也跟了上去。 此时已近黄昏,王者大比随着四人的离开彻底结束。 太子东宫。 “此次本皇子出来是奉父皇之命,前来挑选两名天赋不错的年轻俊杰,参与五个月后的试炼之地。”阳炎看着三人道。 “试炼之地?”三人一惊,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没错,这试炼之地是炼气境强者的试炼之地,总共十五个名额,我天阳皇朝占了七个,因此还要额外再选两人参与。”阳炎点头道。 “可是我们是三个人。”白羽看了旁边的陌影、独孤无敌二人一眼,不解道。 “你们了解这片世界么?”阳炎问道。 “嗯?”白羽奇怪,这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所在的世界称为九龙大陆,浩瀚无垠,独孤王朝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如独孤王朝这样的王朝宗门不计其数,就单本皇子的天阳皇朝辖下就有数百个这样的势力。”阳炎淡淡道。 “什么?”三人顿时一惊,他们虽然知道有天朝存在,但也没想到独孤王朝竟然这么弱小,更没想到所谓天朝辖下会有这么多独孤王朝一般的王朝,那阳炎口中的天阳皇朝究竟强到什么程度? “很惊讶么?本皇子此次要的两人是我天阳皇朝辖下所有低级皇朝中挑的最杰出的两人。”阳炎随意道。 “啊?”三人顿时震惊不已,从所有独孤王朝一般的势力挑两人?白羽首先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么说……我们只是通……通过了……初……初选?” “不错。”阳炎缓缓点头。 “天哪!”白羽只觉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他们一路打下来,经历了生死战,满以为出头了,结果只是在起跑线上。 “咯吱”一声轻响,独孤无敌回过神来,听到阳炎的话,顿时双拳紧握,指节发白,难道我想要报仇都没有希望了么?不,不可以,我绝不可以放弃,我一定要通过成为两人之一,一定要踏入天玄境! “怎么?放弃了?”阳炎扫了沮丧的白羽,陌影一眼,淡淡道。 “放弃?怎么可能?我可没那么容易被打倒,不就是与数百个王朝的天才决斗吗,我白羽才不会输给他们。”白羽精神一振,自信道。 “没错!”陌影也是应道。 “不过,现在本皇子改变主意了。”此刻,阳炎忽然这么说道。 “不可以!”白羽,陌影一惊,异口同声道。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才刚下决心要与天下俊杰争锋呢。 “嗯?”阳炎凌厉的双眼扫了白羽,陌影一眼,一股无形的皇家威压散发而出,顿时白羽陌影脖子一缩,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跟谁说话呢! 独孤无敌感受到阳炎身上的威压,双目一凝,这就是天朝皇子么?即便知道他连炼气境修为都没有,却依旧会感受到其中的威严,不容侵犯! “殿下,我们不是反对殿下的话,只是,我们辛辛苦苦走到这一步,就这样功亏一溃,有些不甘。”白羽小心解释道。 “本皇子何时说过让你们放弃了?”阳炎这才收回威压,淡淡道。 “不是?那……殿下刚才说改变注意……是什么?”白羽陌影二人面面相嘘,疑惑道。 “独孤无敌你虽然已经炼气九重,但年纪偏大,想要十年后踏入天玄境,需要的是生死之间的残酷历练,因此试练之地名额选拔你就不用参与了,今日之后你便自己出去历练吧。至于白羽和陌影,如若你们二人能走到最后,本皇子可以考虑下,留你们在手下。”阳炎缓缓道。 “真的?”白羽,陌影二人一喜,之前阳炎选那两人只是凑数,现在只要他们通过,就能留在阳炎身边。 “前提是你们能走到最后,否则你们连凑数的资格都没有。”阳炎淡淡道。 “我们知道!”白羽,陌影点头道,同时不禁感慨,皇子殿下的眼界真高,亏得他们之前还以为已经入得了他的眼了,结果只是有凑数的资格。 “现在,你们就出发吧,五个月之前到达天阳城,而后与其他王朝的所谓天才进行决斗。”阳炎淡淡道。 “天阳城?是殿下的皇城么?怎么走啊?”白羽陌影一愣,他们连天阳城在哪都不知道,怎么去啊?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阳炎淡淡道。 白羽陌影听着阳炎的话,差点吐血,这也是考验么? “是,殿下!”然而,虽然接触阳炎不久,但是对阳炎的性格,他们也是有些了解了,铁血果决,说一不二,那就只能照办了。 白羽陌影对视一眼,叹了口气,随即离开东宫,才五个月时间,去那不知在何方,有多远的天阳城,得及早出发才是。 独孤无敌没有离去,留在原地看着阳炎,却也不说话。 “你也出发吧,如若十年之后,你已经踏入天玄境,便来天阳城,本皇子自会履行承诺。”阳炎自然知道独孤无敌在想什么,淡淡道。 “十年之后,我一定会到天阳城!”深吸一口气,独孤无敌坚定道,而后踏步而出。 …… 阳炎来到独孤天辰的寝宫,此时的独孤天辰正躺在床铺上,双目无神,不知在想什么。 “独孤无敌没死,最后一战,本皇子取消了。”见独孤天辰这个样子,他也没有多说,只是说道。 “殿下!”听到阳炎的话,独孤天辰回过神来,哽咽道:“谢殿下!” “不用谢本皇子,那是独孤无敌自己争气,若是他不够出众,本皇子不会留情。”阳炎淡淡道。 “小王知道。” “此次来独孤王朝的事已经差不多了,本皇子也该离开了。”阳炎说道。 “小王送殿下。”独孤天辰站起身道。 “不用了。”阳炎摇头道,走出寝宫,消失不见。 …… 独孤城外,一声清厉雕鸣响起,阳炎踏在其上,冲入了独孤城靠着的妖兽山脉…… 第二十一章 铁甲牛 妖兽山脉最外围是一片灌木丛,其上的灌木都有三丈之高,在这里出没的大都是一些毒虫,毒蛇,巨莽之类的低阶猛兽,相当于人类武者的淬体境一到三重,偶尔也会有淬体四重的猛兽。 这片灌木丛纵深数十里,而后便是靠近中围的山地密林,其中树木最小的也有三人合抱粗,高达几十丈,在这里主要是中高阶猛兽出没。 此刻,阳炎便是驾驭着神风雕,穿过最外围的灌木丛,来到了山地密林边缘上空,俯瞰着下面的景象。 神风雕发出一声清鸣,俯冲而下,缓缓落地,阳炎从其背上下来,打量着周围环境。 “这里面就是妖兽山脉中围了么?”阳炎忽然开口道,然而他周围分明没有人影。 “回殿下,还不是,只是靠近中围,穿过这片山地密林,才是妖兽山脉的中围地域,那里已经有着低阶灵兽了。”一道声音凭空想起,犹如那次阳炎去往天阳皇宫的宣阳门之时一般。 “如此,影七,你便和神风雕留在这里,本皇子一人进去就行。”阳炎说道。 原来那道声音的主人叫影七,是阳皇派在阳炎身边保护的侍卫,平日里都不会现身,只有在阳炎遇到危险时才会现身。 天阳皇朝历来都会培育专门的亲卫队,用来保护皇室中人,其实力都在炼气境到灵元境。这种亲卫队分为普通的侍卫队和影卫队,侍卫队实力大都在炼气境,负责保护一般的皇室之人,而且都是明处保护。 而影卫队人不多,只有区区十几人,而且这十几人都修炼同一种功法,修为在灵元境以上,负责保护重要的皇室之人,比如天赋出众的皇子,但是只在暗中,非紧要关头不会现身。影卫队之人没有固定的名字,只有代号,比如阳炎是七皇子,他的影卫便叫影七。 “殿下,不可!”听到阳炎要一人进去,影七阻拦道。 “有何不可,这次是本皇子的历练,战斗是提升实力最好的方法,若你也去便没有意义了,好了,本皇子意已决,你便留在这吧。”阳炎却是不予理会,淡淡道了一声,径直走进山地密林,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走进山地密林,很快就有一头猛兽出现在阳炎视野之中。 那是一头牛形猛兽,高达三丈,身体表面覆盖了黑色鳞甲,长出许多十尺长的尖刺,犹如刺猬一般,锋锐无比,一丈长的尾巴粗大无比,尾尖卷起成勾状。 “铁甲牛。”阳炎瞳孔一缩,这是一头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都强大无比的猛兽,从其身上散发的气息来看,赫然是髙阶猛兽,相当于人类武者的淬体境九重,然而因为它那极强的攻击力和防御力,要比人类的淬体九重武者强了许多。 没想到刚进密林就碰上了如此强横的铁甲牛,不过阳炎脸上却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充满了战意,自从他迈入淬体六重之后,便一直想要好好战上一场,如今正好! 缓缓抽出背上的三尺长剑,这柄长剑乃是人阶上品宝器,名叫火炎剑,浑身散发着耀眼宝气,虽说阳炎有须弥戒,但是背在背上能够增强他与火炎剑的契合度。 往火炎剑中灌注灵气,阳炎手捏印决,兵字诀发动,左脚狠狠一踏地面,顿时地面爆碎,阳炎如闪电一般冲向铁甲牛,眨眼间便来到铁甲牛身前,猛然一剑斩下。 火炎剑斩在铁甲牛的鳞甲之上,擦出耀眼火光,嗤嗤作响,却是无法破开。 阳炎瞳孔一缩,这铁甲牛防御果然变态,要知道火炎剑是人阶上品宝器,又有灵气灌注,即便是坚硬的玄铁也可轻易破开,如今斩在铁甲牛身上,竟然毫发无伤。 一击不成,阳炎身形猛然暴退,瞬间退出十几丈,盯着铁甲牛。 而铁甲牛也被阳炎这一剑给激怒了,区区弱小的人类也敢来对付它,虽说伤不到它,还是怒了。 只见铁甲牛猛然冲向阳炎,气势汹汹,速度虽然不是很快,却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尤其是它身上的尖刺更是锐利无比,若是撞到阳炎,非要戳出几个大洞来,必死无疑。 眼见铁甲牛冲来,阳炎脚踩兵字诀,身形闪烁起来,铁甲牛从阳炎身上穿过,撞上一棵十几人合抱粗的通天巨树,“轰”的一声,巨树倒下,砸在地上,地面都爆碎开来,尘土飞扬。 中间被撞出一个大洞的阳炎缓缓消散,原来是残影。在铁甲牛身后十丈,阳炎出现在那,看着被铁甲牛撞倒的巨树,倒吸一口凉气,这攻击力比起炼气境一重强者也好不逊色了吧。 “好机会!”瞧得那一撞,铁甲牛还没回过头来,阳炎暗道一声,火炎剑再度举起,脚踩兵字诀,冲向铁甲牛。 “清风剑诀!” 既然普通剑法根本伤不到铁甲牛分毫,那就用清风剑诀吧!白光一闪,火炎剑劈在铁甲牛背上,擦出火光,几根尖刺赫然被斩断,一道细线出现在剑和鳞甲相交出,鲜血缓缓流出,顿时细丝成了血线,只是伤口明显不深,而火炎剑也被鳞甲卡住,拔不出来。 “吼!” 鳞甲被切开,铁甲牛大吼一声,却不似寻常的牛吼,身体猛然一振,将阳炎甩了出去,顺势将火炎剑拔出,却撞上一棵大树,顿时五脏六腑都是一震,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铁甲牛却是不肯罢休,猛然向阳炎撞来。阳炎刚刚抹去嘴角的血迹,站起身来,便见铁甲牛已经冲到了面前,带起的劲风拍打在脸上,顿时瞳孔猛然一缩,连兵字诀也来不及发动,向着一侧扑出。 “咔嚓” 一声树干断裂声响起,阳炎之前撞上的大树轰然倒地,砸的地面爆碎,尘土漫天,而阳炎虽然没有被撞上,却被劲风拍出,又是撞上一棵大树,口吐鲜血。 “真强!” 阳炎颤颤巍巍地起身,看着再次冲过来的铁甲牛,冷道一声,要是寻常的淬体九重武者,那一剑就足够诛杀他了,至少也是重伤,却只在铁甲牛身上砍出一道小口。 兵字诀发动,阳炎再次闪避开来,那铁甲牛却是不杀阳炎誓不罢休,一次次的撞向阳炎,而阳炎则是不断闪避,偶尔被余波扫到,都要吐口血,周围的大树更是遭了殃,铁甲牛每一次冲击都会撞倒一棵大树。 虽说阳炎一直都在闪避,但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的兵字诀越来越熟练了,原来隔一两次便会被余波扫中一次,现在他被扫中的几率越来越小了,果然,实战才是提升实力的好办法。 随着时间流逝,夜色慢慢降临,天地变得幽暗,此时阳炎已经与铁甲牛战斗了一个半时辰了。 阳炎体内的灵气在不断施展兵字诀中,消耗的很快,如今只剩下四成不到了,现在他已经不会再被余波扫中了,只是灵气的消耗太大,等到灵气衰竭,兵字诀无法动用,阳炎就危险了,而他的攻击却又无法对铁甲牛造成有效的威胁,令得阳炎很是憋屈。 又持续了两刻钟的战斗,他的灵气已经只剩三成了,在又一次闪过铁甲牛的攻击之后,阳炎淡淡道一声“不陪你玩了!”,便施展兵字诀遁入一旁的密林之中,很快消失不见。 “吼!吼!吼” 见阳炎逃走,铁甲牛怒吼几声,朝着阳炎追去,只可惜它的速度又那里追得上有兵字诀的阳炎呢。 “呼哧!” 追了一会却追不上,铁甲牛无奈放弃,狠狠撞向周边的大树,瞬间,铁甲牛周围数里之地已经没有一棵大树了,光秃秃的。 数里之外的一棵大树边,阳炎搀着大树缓缓滑下,坐在地上喘气,这次战斗消耗太大了,铁甲牛果然厉害,玄阶下品剑技《清风剑诀》竟对它毫无作用,而兵字诀的大金刚轮印,对阳炎的消耗更是大的过分,且不论能不能杀死它,就是杀了它,阳炎也会陷入虚弱期,而密林之中危机四伏,要是再遇上什么妖兽,他就危险了。 而且,速度正好是铁甲牛的劣势,可以让他修炼兵字诀,倒也有所收获。 休息了一会,阳炎三两下爬上树上,这棵数有十几人合抱大小,足以让他在树上歇息了。打坐运转《天阳圣法》,恢复着体内的灵气,同时平复体内震荡的气血,疗伤。 “铁甲牛,本皇子非要宰了你不可!” ps:请支持谁为皇,您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 第二十二章 生死一线 夜幕退去,一抹光线照在阳炎身上,使得阳炎仿佛披上了一层光幕一般,耀眼迷人。 阳炎缓缓睁开眼睛,呼出一口浊气,体内消耗的灵气已经恢复了九成,伤势也已经基本痊愈,虽然一夜未眠,却是神清气爽。 轻轻一跃,跳下树来,阳炎辨了下方向,朝着一个方向而去,他没有立刻去战铁甲牛,现在的他除非用出大金刚轮印,否则其它攻击都没用,而且经过昨日的大战,他的身法敏捷了许多,而铁甲牛速度偏慢,已经起不到锻炼身法的目的了,耗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罢了,还不如找其它妖兽来历练。 走了百步,阳炎不急不缓的步伐一变,双手结印,兵字诀发动,速度猛然一增,快如疾风,同时一剑斩下。 白光一闪,鲜血迸溅,阳炎破开前方一头猛兽的身体,直冲而出,在他后方,被劈成两半的猛兽尸体轰然倒地,鲜血流淌。 那是一头玄冥蜥,中阶猛兽,相当于人类武者的淬体六重,与阳炎同境,却被一剑斩杀。 鲜血沿着剑刃留下,片刻后火炎剑滴血不沾,阳炎缓缓将其插入剑鞘,继续迈步而行。 接下来一路上,阳炎都只遇上了中阶猛兽,无一意外死于阳炎一剑之下,只是普通的剑招,连清风剑诀都不曾动用。 …………………… 在阳炎猎杀猛兽之时,独孤城外一条山路之上,两道人影策马而行,一前一后,其中一人十五岁左右,脸上稚气未脱,另一人十四岁,一身白衣,容貌俊秀,傲气十足。 忽然那十五岁少年一拉缰绳,座下的马匹一声啼叫,马身直立而起,差点将那少年摔下来。 被他这么一弄,后面紧跟着的白衣少年一惊,急拉缰绳,马匹直立而起,不过他却没前面那少年好运,直接被甩到空中,关键时在空中猛然一扭身,调整好身形,这才安稳落地。 “你干什么?”白衣少年怒道。 “你确定是这条路么?”前面那少年没有回答,而是问道。 “嗯?”白衣少年一愣,随即道:“当然,我可是问了很多人才问道的,告诉我的那人号称江湖百晓生,不会骗我吧。” “可是……”前面的少年一指前方,说道:“前面是断崖!” “什么?”白衣少年一惊,跑到前面一看,只见在那前方的山路断开,如刀削一般,下面是万丈深渊,一眼望不到底,顿时大骂道:“该死!可恶的杂碎,敢骗我,还江湖百晓生呢!” “哎!”那十五岁少年轻轻一叹气。 这二人自然就是奉阳炎之命,前去天阳城的白羽,陌影二人了,昨日他们在独孤城遍地打听,却毫无所得,只有一个自称江湖百晓生的胖子,说是天下之事无所不知,要了他们一百两银子,指了这条路给他们,谁料…… “啊!我的一百两!可恶的胖子,要让我再遇见你,非一剑劈了你不可!”白羽恨恨道。 “算了吧,还是想想该怎么走才是,五个月时间可不多,没时间浪费了。”陌影却是叹道。 “还能有什么办法?前面是断崖,总不能飞过去吧?我看那位皇子就是故意为难我们。”白羽无奈道。 “回去吧,走另一条路,说不定那胖子指的方向没错了,或者去一个大城池,再问问看。”陌影平淡道一声,策马往回赶。 “啊?等等我!”见陌影走了,白羽急忙上马追去,只留下一道呐喊响彻在周围,令人毛骨悚然。 “可恶!!天阳城,你究竟在哪!!还有那胖子,给小爷等着!” ……………… 对于白羽陌影的遭遇,阳炎自是不知,此刻他正与一头高阶猛兽对峙着。 一双幽深锐利的眼眸,通体青色,尖锐的獠牙,发出阵阵寒光,锋利的爪子紧扣地面,微微蹲下,准备进攻,这赫然是一头青狼,从其身上发出的强悍气息,并不比那头铁甲牛弱,显然也是达到了淬体九重的地步。 这头青狼,叫疾风狼,速度奇快无比,攻击力显然也是非常强悍的,不过比起全身黑色鳞甲尖刺的铁甲牛,防御自是弱了许多。 阳炎之前刚刚一剑击毙一头中阶猛兽,便是察觉到浓浓的危机,而后猛然用兵字诀跃开,这头疾风狼便从阳炎上方的树枝上暴射而下,砸在阳炎原来的位置上,只要他在慢上一丁点,便会被那疾风狼杀死。 一人一狼就这么对峙着,某一刻,阳炎暴射而出,如同闪电一般,火炎剑上蒙上一层淡淡红光,微不可察,对着疾风狼的头颅怒斩而下,已然用出了玄阶下品剑技,清风剑诀。 “轰” 火炎剑斩下,在地面斩出深邃的沟壑,有三丈之长,而疾风狼却是消失无影。 “不好!”阳炎剑刚刚斩下,便觉有劲风从身后传来,轻微的破空声,一股危机笼罩阳炎全身,猛然向着一侧跃开,却是迟了! 泛着寒光的利爪划过阳炎的背,衣裳撕裂,抓破阳炎的皮肉,几道血痕浮现,鲜血自其溢出,很快便将他的背染红。 阳炎撞在一棵树上,一口鲜血来不及喷出,便又猛然向着一旁滚去,与此同时,一道利爪再次擦着阳炎抓在那棵树上,留下一道深刻的爪印。 完全没有停顿,疾风狼又一次扑向阳炎,利爪之上闪烁着寒光,这一次阳炎已经来不及闪躲了,危机之时,猛然将火炎剑挡在身前,与疾风狼抓来的利爪碰撞在一起,电火花闪耀,阳炎手掌一颤,虎口差点裂开,却硬生生挡下这一爪,阳炎再次一滚,被挡住的利爪没了火炎剑阻挡,狠狠落在地面上,深入半个狼腿,尘土飞扬。 “可恶!太快了!而且,为什么它每一次攻击可以没有丝毫停顿?”刚刚勉强起身的阳炎来不及喘口气,便见疾风狼没有一点停顿地再次扑来,只得再次闪躲而出,心里却是有些疑惑。 一般来说,任何人做出一个动作之后,都会有一个停顿的时间,不论这个时间是长是短,哪怕只是一个瞬间,那也是有的,而这疾风狼却好似完全违反了这个规律,每一次攻击都毫不停顿,无缝对接,仿佛浑然一体般。 疾风狼的速度奇快无比,比之有兵字诀在身的阳炎丝毫不让,往往阳炎刚刚躲避一次攻击,便能又一次攻到他面前,很多时候阳炎甚至来不及躲闪,疾风狼的攻击便到了,只能依靠火炎剑暂时挡住,趁机躲开。 可是如此只是缓兵之计,一直拖下去,只会对阳炎越来越不利,阳炎此刻浑身浴血,全部是他自己的,身上遍地是爪痕,鲜血不断流出,使得阳炎的速度也慢上一分,好几次与死亡擦身而过,而阳炎的火炎剑斩在疾风狼的利爪上也不过留下白印罢了,而且也只是匆忙之间阻挡一下疾风狼的攻击罢了,根本来不及攻击。 至于逃,阳炎想都未曾想过,疾风狼的速度比之他施展兵字诀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何况如今他浑身伤痕累累,速度变慢了一些。 现在也只能看看能不能找到疾风狼的破绽,反败为胜了,然而,即便如此也是难上加难,且不说能不能找到破绽,就是找到了,凭疾风狼的速度,阳炎也根本打不中它。 阳炎第一次离得死亡这么近,昨日虽说他也只能躲闪,但是铁甲牛速度偏慢,阳炎要跑的话,铁甲牛根本就追不上他,可是疾风狼不同,这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想起当初练成兵字诀时,自认淬体九重也不是他的对手,阳炎便是有些自嘲,不过如今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阳炎一边不断闪躲着,一边思考计策,此时的他必须要冷静,否则稍微有点差错,便要坠入黄泉了。 “嗤” 又一次与疾风狼擦过,阳炎身上有多了几道伤痕,失血过多,甚至阳炎都有些眩晕之感了,体内所剩灵气也已经不多了,必须要尽快想出对策才行。 “武道有势,势,即天地之势,领悟势,便要先会借势,蓄势!” 忽然,阳炎脑海中想起了武道典籍里的一段话,好似明白了什么。 “势……借势……蓄势”阳炎喃喃自语,忽然醒悟道:“对了,就是‘势’,疾风狼每一次攻击都是在蓄势,因此它的攻击根本无需停顿,连绵不绝,而本皇子则被带到了疾风狼的势里,一步错,步步错,只要能打破这种势,本皇子就有机会反败为胜!” 想到这些,阳炎闭上眼睛,感受着疾风狼扑面而来的势,眼睛睁着根本无用,跟不上疾风狼的速度,每次他的躲闪都是靠它扑来时带动的劲风,而现在阳炎闭上眼睛,抛去了眼睛的干扰,反而感受得更清楚,甚至能看清疾风狼的动作,仿佛变慢了一般。 疾风狼再一次扑来,带动强烈的大势而来,这一次阳炎没有向以前那样朝着一侧闪躲,而是仿佛没有重量一般,顺着疾风狼的势倒飞而出,就像被风吹走一般。 就在这时,阳炎双眼猛然一睁,将体内剩余的灵气催动到极致,灌注在火炎剑上,同时兵字诀也运到极致,猛然对着继续冲来的疾风狼而去,一剑斩下! “去死吧!” 生死成败,在此一剑! ps:新书,需要众多书友的推荐,如果觉得皇天战尊还可以的话请支持下策马笑天下,当然也可以提出意见,策马笑天下会写得越来越好 第二十三章 势 “去死吧!” 阳炎暴喝一声,火炎剑发动清风剑诀,一剑斩下,与疾风狼扑来的身影交错而过。 “扑通” 灵气耗尽,加上一身的伤口,失血过多,阳炎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气息萎靡,昏了过去。 而疾驰的疾风狼,身形猛然一顿,而后鲜血四溅,裂成两半,倒地身亡! “哎!” 一道叹气声凭空响起,而后一个身着黑衣的青年人出现在昏倒的阳炎身旁,看着阳炎满身的伤口,流淌着的鲜血,禁闭的双目,叹道:“殿下,你这又是何苦呢?” 此人正是阳炎的影卫,影七,这是他被派去跟着阳炎后第一次现身,就连阳炎也只是知道有影卫保护他罢了,并没有见过影七。 阳炎虽然让他别跟进来,但保护阳炎是他的职责,他又怎能放心让阳炎一个人在这妖兽遍布的妖兽山脉呢,便是一直跟着阳炎,只是离得很远罢了,毕竟阳炎虽然修为与他差得甚远,但也好歹与他相处了几年,总该能察觉到他的一点气息。 果然,阳炎刚进密林,便碰上了高阶猛兽铁甲牛,好在有惊无险,却在第二天,又碰上了高阶猛兽疾风狼,弄得阳炎险象环生,影七差点便按耐不住要出手了,想起阳炎的话,便又憋回去,却已经打定主意,若是阳炎真的抵挡不住就出手,却没想到,风云突变,一直只能不断闪避的阳炎反败为胜,一举击杀疾风狼。 看着阳炎禁闭的双眼,即便是影七也不由得佩服异常,虽然知道七皇子天赋过人,但是终归没有经历过磨难,却能在这样的生死之境中活下来,又岂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感慨一声,影七弯下腰背起昏迷的阳炎,快步离去,阳炎此次的伤有些严重,得尽快处理。 在影七走后不久,又有一道身影出现在那,此人一身白裙,轻纱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眸,却是美丽至极,凝望着影七离去的方向,轻声哽咽道:“尘儿,苦了你了!” 伫立良久,蒙面女子方才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 影七背着阳炎一路疾驰,身旁的树木都飞速倒退着,模糊不清。 一阵水流声不断从前方传来,越来越大,到后来更是震耳欲聋,就在此刻影七停了下来。 视线豁然开朗,在他前方百丈之外,一座百丈高的绝壁赫然映入眼眸,一道道水流宛如白龙一般,从那绝壁顶部飞流直下,撞击在绝壁底部凸起的巨石上,溅起几十丈的水花,显得雾气朦胧,同时发出巨响,宛如白龙咆哮,雷霆炸响,若是修为不高之人,恐怕会被生生震聋。 绝壁之底是一方圆十几丈的水潭,深不见底,虽不断有水流倾泄而下,水面却依旧平静无波。 影七望向瀑布之后,只见在巨石上方二十丈处有一个方圆一丈的洞口,脚尖一点,影七朝着前方掠去,百丈距离眨眼即到,而后将阳炎挟在腋下,用灵元包裹,猛然跃上巨石,顶住瀑布巨大的冲力,狠狠一踏巨石,上升二十丈,而后进入洞内。 进入洞中,视线陡然一暗,不过对影七来说,丝毫没有影响,凭借灵元境的目力,足以看清一切,将阳炎轻轻放在地上,手掌一翻,一粒鹅蛋大小的丹药躺在他的手心,对着阳炎喂了下去,而后用灵元帮助阳炎消化丹药的效力。 这是回血丹,二品丹药,能够帮助武者快速恢复气血,是疗伤圣药,珍贵无比,要二品炼丹师出手用许多稀有珍贵的药材才能炼制出来。 丹药对武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为它能帮助武者疗伤,提升修为实力,有些珍贵丹药还能延长武者的寿命,因此,炼丹师自然身份尊贵非凡,都是大势力争相拉拢结交的对象,没有人会愿意无缘无故得罪他们。 丹药因为所用材料的不同以及效力的强弱,分为一至九品,而炼丹师也相应的分为一至九品,然而炼丹师虽然身份珍贵,却是难学,因此炼丹师的数量也少得可怜,尤其是高级炼丹师寥寥无几,天阳皇朝也不过有两位三品炼丹师罢了,如独孤王朝这等低级皇朝连一品炼丹师都没有几个。 短短片刻时间,阳炎原本毫无血色的脸庞慢慢红润起来,身上的伤口缓缓愈合,而后结疤。 见到阳炎伤势好转,影七微微松了口气,手掌猛然向洞穴两边内壁打去,一颗颗发亮的圆珠镶嵌在其上,将洞穴照的亮堂堂的,这些是夜明珠,可以用在黑暗中照明,每一颗的价值都不菲,足有几万两黄金。 “咳!咳咳!” 就在这时,阳炎忽然咳嗽几声,显然伤势好转,就要醒来了。影七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 “这是……” 阳炎缓缓睁开眼睛,一道道亮光射入眼眸,令得阳炎不由眯了眯眼,好半晌方才适应,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山洞里,顿时双目一凝。 他记得他在与疾风狼的战斗之时,破开了疾风狼的势,用尽了所有的灵气最后斩出了一剑,便昏过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杀死它,现在怎么会在这么一个山洞里?而且,阳炎感受了一下,身上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就连流失的气血,枯竭的灵气也恢复了,是谁救了本皇子么? “影七!” 阳炎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然而却并没有回应,阳炎又叫道:“不用躲了,本皇子知道是你!” 然而,依旧没有回应。 皱了皱眉,阳炎没有再出声,不过他已经基本确定是影七救的他了,他不肯回应,只是担心阳炎又不让他跟着罢了。 缓缓站起身,阳炎扫了一番洞穴,只见这个洞穴方圆十丈,显得很是宽敞,里面空无一物,用来做休息之地也无不可,只可惜没有食物,不过可以猎杀妖兽来食用。 “轰” 瀑布撞上巨石发出的巨响传入阳炎的耳中,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转过头看向洞口,这才发现这个洞穴竟然在瀑布后面。 看了看身上满是血迹,正好可以洗一下,阳炎走到洞口,瀑布巨石相撞的声音越发响亮,看向下面,凸起的巨石在正下方二十丈,若是平时,区区二十丈对阳炎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这里有着冲力巨大的瀑布泄下,贸然跳下只会被瀑布的冲力撞在巨石上,以阳炎淬体六重的修为,粉身碎骨都有可能。 阳炎看向巨石之外的水潭,深不见底,应该有足够的缓冲,后退到洞穴深处,双手结印,兵字诀用出,化成一道血光冲出。 就在冲出洞口的瞬间,瀑布水流猛然砸下,将阳炎冲进了离巨石数丈远的水中,直入数十丈深,方才停止。 这个深度的水压有些恐怖了,即便是阳炎也是难受异常,运起灵气,缓缓向上浮去,而后猛然一跃,跃上岸边。 轻轻呼出一口气,阳炎褪去浑身染血的衣裳,露出爪痕遍布的肉身,虽然不再流血,却依旧有许多凝固的血伽,看起来触目惊心。 跳进水潭,下潜了十丈,淬体六重经过灵气练脏,已经可以在这个深度下坚持一段时间了。 一柱香时间后,阳炎再次跃上岸边,此刻的他,一身爪痕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皮肉,全身肌肉匀称结实,由于自小便有灵药淬体,洗筋伐髓,又是食用杂质极少的灵谷、灵兽肉,阳炎的皮肤显得很是细嫩,但其中蕴含的爆发力却是毋庸置疑的,阳炎天生体质便比许多人强悍不少,又修炼到了淬体六重,身怀《天阳圣法》这等顶级功法,他的肉身力量如今达到了一万两千斤,比普通的淬体八重武者也毫不逊色。 从须弥戒中取出一件衣裳套上,阳炎看起来又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天阳皇朝七皇子,完全看不出他之前受了重伤。 “势!究竟什么是势?” 阳炎想起之前那一战,疾风狼依靠它的势让得阳炎狼狈不堪,若非他最后领悟出了一些,而影七又真留在外边,他恐怕便要死在疾风狼的狼爪下了。 虽说阳炎已经领悟到了一些要义,但当初他已经力竭,斩出了那一剑就昏了过去,来不及仔细体悟,此刻回想着那一战,阳炎若有所悟。 “武道有势,势,即天地之势,要领悟势,便要先会借势,蓄势。疾风狼依靠它的速度不间断地连续攻击,连绵不绝,便是依靠蓄势,而本皇子借助疾风狼攻来的势,拉开距离,取得反击之机,一剑毙命,这就是,借势。” “既然可以借助对手的势来闪避,那也就可以借对手的势来攻击,甚至更进一步,借助天地之力,发出强横攻击,或是增强防御。” “所谓天地之势,可以是自己的势,他人的势,更可以是天地万物的势,所谓蓄势便是借自己的势,所谓借势便是借外物的势。” “只有真正能够借助天地之力,才能称为领悟了势!” “原来如此,本皇子明白了!” 第二十四章 淬体七重 既然是天地之势,那么万物都有势,风有风势,剑有剑势,刀有刀势,枪有枪势…… 阳炎若有所悟,火炎剑出鞘,稳稳握在掌心,一剑挥出,却是刺在空气之中,接着第二剑、第三剑、……不知出了多少剑,一道剑幕浮现在阳炎身前,剑气肆虐,弥漫着骇人气息。 随着阳炎的不断出剑,剑幕的气息越发惊人,连空气都隐隐颤动起来,终于,阳炎不再是单纯出剑,而是长剑引动,剑幕消散于无形,融入长剑之中,顿时火炎剑上弥漫出恐怖威势,似要斩灭一切。 势,剑之势,破空而出! 阳炎挥动火炎剑,猛然刺向前方的水潭。 “轰” 水潭一声暴响传出,一道方圆数丈的水柱冲天而起,而后落下又激起几道水柱,景象壮阔无比。 足足十几个呼吸之后,水潭才又慢慢恢复平静。 这一剑,恐怖如斯,比起阳炎原来施展的清风剑诀还要强上许多。 这就是,剑势! 这是阳炎以普通剑法铸就剑势造成的威力,若是以清风剑诀来铸就,威力还要强上数倍,那等威力恐怕比起兵字诀的大金刚轮印也不遑多让。 阳炎也是有些震撼,剑一旦成势,威力暴涨数倍,若是真正引动天地万物之势,那等威力会强到何等地步?不可想象! 然而,对阳炎来说到那一步还远的很,如今以区区淬体六重领悟势便已经很了不起了,即便是一些天才都要炼气境才能领悟一二,天赋一般的人炼气境都领悟不了。 “嗯?” 就在这时,阳炎忽然感觉到体内灵气躁动不安,似乎要膨胀起来,渗进骨髓,顿时双目一凝,这是……要突破了么? 算起来,距离他上次突破到淬体六重也已经有二十几天了,本就快要突破了,又经过连番大战,更是被疾风狼逼到生死一线,刚刚又领悟了势,心境升华,突破是水到渠成的事。 当下阳炎快速盘地打坐,平息静气,武道境界每一道境界都不可以马虎,必须要保持心境平和,否则随意突破可能会走火入魔,很可能损坏武者根基,得不偿失,阳炎自然不会如此,但也要维持最好的状态,这样的突破才会更彻底。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将心境完全平静下来,方才运转《天阳圣法》吸收天地元气,顿时天地元气在阳炎周身汇聚而来,形成元气漩涡,浓郁的天地元气已然成了乳白色。 如同长鲸吸水一般,元气漩涡很快便全部没入阳炎体内,顿时阳炎体内的灵气瞬间暴涨,在阳炎体内左突右冲,暴虐无比,阳炎脸色一红,额头冷汗冒出,双拳紧握,全力运转《天阳圣法》,方才将这些灵气压制下来。 温顺下来的灵气在阳炎的控制下,一点点地渗入全身骨骼,淬炼之后,灵气流入四肢百骸,又一次淬炼肉身,内脏,经脉,而后又流到骨骼继续渗入,如此不断循环,将骨骼淬炼得越发致密、坚韧。 又半个时辰之后,阳炎忽然发出一声长啸,响彻周边,弹跳而起,淬体七重的气势席卷而出,将水潭都荡漾起一丝涟漪。 这一刻,阳炎终于踏入淬体境最后一个阶段——锻骨期! 握了握双拳,感受到其中蕴藏的爆发力,阳炎一拳击出,猛然一声暴响传出,宛若雷音。 “现在,便是那铁甲牛,本皇子也可以一剑诛之!”阳炎暗道。 领悟势,又迈入淬体七重,果然战斗才是提升实力最好的方式。 ………………………… 在一处密林之中,一道庞大的紫影在林间穿梭,速度极快,比之疾风狼都要快上一倍不止,然而,在紫影之后一道黄影紧随不舍,隐约能看出是一个人,比前面的紫影还要快,双方的距离在缓缓拉近。 如此追逐了两柱香时间,两道身影的距离已经不足五丈,只见白光闪烁,越发强悍的气息弥漫而出,连空气都隐隐颤动起来,朝着前面的紫影怒射而去,宛如白色闪电。 “咻!” 一道破空声响起,白色闪电穿透前方的紫影而过,溅起一片鲜血,紫影哀嚎一声,继续前冲数十丈,轰然落地。 这时才看清那紫影的样子,通体紫色,皮毛呈花纹状,身形似豹,身长数丈,乃是高阶猛兽,闪电豹。 此时的闪电豹,头上一个血洞穿透,已然气绝。 身后的黄色人影也停了下来,是一个年约十二的少年,脸上尚有稚气却又带着一丝不和谐的成熟,一双眼睛锐气逼人整个人透着高贵气质,正是阳炎! 距离阳炎突破淬体七重已经过了三日,如今的他施展兵字诀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还多将近两倍,再加上剑势的运用,杀死高阶猛兽闪电豹轻而易举。 阳炎走到闪电豹身前数丈,将插在地上的火炎剑拔出,之前正是阳炎运用剑势将火炎剑掷出,穿透闪电豹的头颅,一剑毙命! 接下来的数日,阳炎都在不断狩猎,在不断的战斗中,阳炎淬体七重的修为彻底稳固下来,期间,死在阳炎剑下的高阶猛兽不下二十,中阶猛兽不下一百,最先碰到的铁甲牛也被阳炎用清风剑诀配合剑势,破开它那坚硬的防御,一举击杀! 这几日,每一顿阳炎食用的就是这些杀死的猛兽肉,效果虽比不上灵兽肉,却也让他的肉身强大了一丝,还是因为阳炎在厨艺上没有过人天赋,又不曾做过,虽不至烧焦,却也流失了许多精华。 至此,高阶猛兽不再是阳炎的一合之敌。 这一日,阳炎从休息之地走出,在密林中穿行,朝着妖兽山脉深处而去。 走过山地密林,呈现在阳炎面前的是连绵的荒山,每一座都不是很高,几乎只有十几丈,却一望无垠,仿佛一直延伸到世界边界一般。 “这里,就是妖兽山脉中围了么?” 看着眼前的情景,阳炎喃喃道,若是如此,那这妖兽山脉也太广阔了,只是中围便一眼望不到边界,不知有多深,那真正的深处又该有多大,多深?山脉的另一边又会是何方? “殿下,您当真要进这里?中围之地,灵兽遍布,非常危险!”影七也顾不得阳炎会不会责怪他了,出声劝道。 “这里出没的灵兽都是什么修为?”阳炎问道。 “回禀殿下,中围之地已经有中阶灵兽存在,因此独孤王朝之人对此所知不详,而我天阳皇朝也并未太过在意,只是粗略知道,这中围之地延绵几十万里,自此二十万里以内是低阶灵兽较多,但中阶灵兽也并非没有,而更深处则是中阶灵兽频繁出没了。”影七回道。 “只是低阶灵兽么?那本皇子又有何惧!”阳炎淡淡道。 “殿下,低阶灵兽只是大概品级,包揽了炼气境一至九重妖兽,以殿下现在的修为,和诸多手段,最多也就与炼气境一重一战,若是碰到更强的灵兽,殿下恐怕就力不从心了。”影七苦笑道。 这几****虽没有现身,却是形影不离,对阳炎的实力也有些了解,可以轻松斩杀炼气境以下的妖兽,对上炼气境一重或许能胜,但更强的灵兽却不是阳炎可以对付的。 “若是你在外围等着,本皇子自不会不自量力地踏入其中,但既然你跟来,进去一趟却并无不可。”阳炎淡淡道。 “怎么说?”影七一愣,一时间竟然没弄懂阳炎的意思。 “实力在炼气二重以下的灵兽本皇子解决,更强的就由你来。”阳炎随意解释道。 “啊?”影七怪叫一声,明白过来,阳炎这是要他解决强大的灵兽,让他专心对付那些实力在炼气一重的灵兽,顿时有些无语。 “怎么?有问题?”阳炎淡淡道。 “是,殿下!”听到阳炎不温不火的声音,影七急忙应道,心里暗想:为什么七皇子平平淡淡的话语,落在自己耳朵里却让自己一阵紧张,不敢忤逆? 在无数荒山之中穿梭,灵兽大多会在荒山的山洞里栖息,影七便不断告诉阳炎其中的灵兽实力,一路行来遇见的都是实力在炼气二重以上的,阳炎就直接略过,有主动冲来的灵兽则通通被影七解决了。 “这里面的灵兽照气息来看,不会高于炼气二重。”再次路过一座荒山时,影七开口道。 “是么?”阳炎停下脚步,看向这座荒山,面无表情地拔出背上的火炎剑,一剑一剑刺出,却只是刺在空气中,像是在做无用功。 然而一直跟着他的影七自然知道阳炎在做什么,不由得暗暗咋舌,不愧是殿下,做事雷厉风行,还没见到里面的灵兽就准备攻击了。 果然,不过片刻时间,阳炎身前围着一道剑幕,弥漫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强悍无比的剑气肆虐在空间当中,随着阳炎手中的火炎剑引动,剑幕融入火炎剑中,而后白光一闪,火炎剑猛然向着面前的荒山斩去。 这一剑,仿佛劈开了天地! “轰!” 第二十五章 大战嗜血暴猿 “轰!” 阳炎面前的荒山被一剑斩开,接着一道怒吼声从其中想起,声音滚滚如雷,震荡天地,原本就被阳炎斩开的荒山顿时坍塌,直径十几尺的大石不断砸落,宛如陨石一般。 阳炎向后退开,而后抬头看去,只见一头十数丈高的巨大暴猿出现在乱石堆中,偌大的影子投在阳炎身上,浑身散发着凶悍之气,狰狞的头颅,闪烁红光的双眼正狠狠地盯着阳炎,这赫然是一头低阶初期灵兽,嗜血暴猿! “砰!砰!砰!” 嗜血暴猿血红的眼睛透着凶光,双拳狠狠捶打胸口,怒吼咆哮着,庞大的脚掌踩在地上,使得地面一震一震,面前这个弱小的人类竟然胆敢毁了它的住所,挑衅于它,不可饶恕。 “殿下小心,这是嗜血暴猿,在同级灵兽中是佼佼者,已经达到了炼气一重巅峰,还是交给属下吧。”就在这时,影七显出身形,对着阳炎道。 “不用了,只要没有到炼气二重就难不倒本皇子!”然而,阳炎却是战意灼灼,一摆手道。 “可是殿下……”影七正要说什么,却见阳炎已经冲向了嗜血暴猿,只得无奈站在原地,随时准备出手。 火炎剑握在手心,狠狠刺向嗜血暴猿,与空气擦出刺耳声音,却见嗜血暴猿只是一掌拍向火炎剑,剑掌相交,激出耀眼火花,竟将火炎剑阻挡下来,寸进不得。 瞧得攻击无效,阳炎却也不惊,若是这么容易就死了,就不是炼气一重巅峰的灵兽了,这一剑不过是试探罢了,火炎剑狠狠一抵嗜血暴猿手掌,借此身形飘退。 冷哼一声,阳炎再次冲向嗜血暴猿,兵字诀发动,正向着阳炎冲来的嗜血暴猿只觉眼前一花,阳炎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不由得一愣。 就在这时,嗜血暴猿只觉身后劲风吹袭,如芒在背,豁然转身只见一道耀眼剑光朝着它的头颅斩下,来不及躲闪,仓促间,右猿臂抬起挡在头前,鲜血迸溅,一道一尺深的伤口出现在猿臂之上,嗜血暴猿怒吼一声,阳炎的身影却是再次消失不见。 嗜血暴猿猛地一转身,猿掌拍出,一声爆响,空气震荡,却是空无一物,就在它拍掌的那一刻,嗜血暴猿身后一道剑光闪耀,狠狠砍在它背上,一道长长的口子被劈开,从肩膀一直拉到腰部,深入一尺,穿透了嗜血暴猿的厚重皮肉、脂肪,鲜血自其镖射而出,瞬间将猿背染成血红,嗜血暴猿哀嚎一声,转过身攻击,却又落空,阳炎的身影又一次消失。 阳炎如今发动兵字诀熟练了许多,身形犹如鬼魅一般,行踪不定,不断在嗜血暴猿身上留下剑伤,很快嗜血暴猿就成了一头血猿,怒吼不已,令得大地震动,却是无可奈何。 影七在一旁看着阳炎的战斗,频频点头,他开始还以为阳炎要与嗜血暴猿硬碰,却没想到阳炎竟凭借无与伦比的速度,不断偷袭,一时间尽占上风,虽说嗜血暴猿身躯庞大,又皮糙肉厚,那些剑伤不能致命,但如此下去,不断消耗嗜血暴猿的体力,说不得真能赢了。 一刻钟之后,嗜血暴猿全身已然全是剑伤,鲜血淋漓,令得它暴怒不已。 就在这时,阳炎停在了嗜血暴猿身前一丈之地,火炎剑举起,其上弥漫着骇人剑势,在阳炎周身剑气漫天,呼啸不止,他之前的攻击不止是给嗜血暴猿造成伤势,也是在蓄势,如今剑势已成,将势不可挡! “结束了。”阳炎淡淡道一声,双手挥出,凝聚无敌剑势的火炎剑随之怒斩而下! “轰” 剑势劈斩在嗜血暴猿身上,轰然爆炸开来,灵气肆虐,尘土飞扬,淹没了嗜血暴猿的身影。 “什么?”阳炎将火炎剑归鞘,正转身要离去,忽然一股凶悍无比的气息传来,猛然回头一看,顿时大惊。 灵气风暴平息下来,嗜血暴猿却并不像阳炎想的那样身死,而是变得比它原来的身形还要庞大一倍不止,身上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之前阳炎留下的伤口已然愈合,不再流血。 “砰!砰!砰!” 变大的嗜血暴猿发出怒吼,震的阳炎耳膜发颤,双拳捶胸,砰砰作响,脚掌踩踏地面,将地面连带着附近的荒山震颤,不断有巨石滚落下来,砸出一个个大坑,烟尘漫天。 “这暴猿气息怎么强了这么多?莫非……”感受着地面的颤抖,以及不断滚落的巨石,漫天的沙尘,阳炎脸色一变,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殿下,这嗜血暴猿拥有天生血脉力量,能够产生变异,短时间内实力提升一个档次,如今这头暴猿已经拥有炼气二重的实力了。”果然,影七的话语传来,阳炎心中的那股预感俨然成为了现实。 “殿下,让属下解决它!”影七道了一声,身形一动,就要出手。 “退下!”谁料阳炎大喝一声,影七冲出的身影顿止,不解的看向阳炎。 “只是靠着血脉提升的炼气二重,焉能与真正的炼气二重相比,何况只是暂时的提升,本皇子又有何惧?”阳炎淡淡道一声,归鞘的火炎剑再次被阳炎握在手心,脚掌猛然一跺地面,如同蜘蛛网一般的裂缝延伸出去,阳炎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冲出,直奔嗜血暴猿。 “殿下……”影七见阳炎直接冲向嗜血暴猿,大叫一声。 “退下!除非本皇子死,否则不准插手,这是本皇子的命令,若敢违抗,严惩不贷!”阳炎冷道,他已经来到了嗜血暴猿身前,一剑斩下。 “铛!” 宛如刀剑碰撞,火炎剑砍在嗜血暴猿挥出的拳头上,阳炎只觉一口大力传来,虎口猛然一震,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滑出数十丈方才停下,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衣裳。 “殿下!”见到阳炎受伤,影七大叫一声,灵元爆发,就要解决那嗜血暴猿。 “退下。”阳炎的声音依旧淡然,却是不容置疑,擦去嘴角的血丝,阳炎缓缓站起身来,火炎剑再度举起,灵气疯狂注入,蒙上了一层红光,虽然依旧很淡,却比上一次更亮了许多,这是《天阳圣法》更进一步的效果。 一般而言,武者体内的灵气都是无色的,然而许多武者因为所修功法的原因,灵气会带有相应的属性,从而展现出一些颜色,阳炎修炼的《天阳圣法》便是阳属性功法,因此随着阳炎修炼的越深刻,他的灵气阳属性便会更浓郁。 “战吧!”阳炎战意灼灼,双手结印,兵字诀发动,身影闪烁,消失在原地,眨眼间出现在嗜血暴猿身后。 “清风剑诀” 一剑斩下,“铛”的一声斩在了嗜血暴猿猿臂上,正是嗜血暴猿发现了阳炎的身影,及时做出了防御,变异之后,它的感知和反应能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火炎剑斩在猿臂之上,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小口,相对嗜血暴猿庞大的身躯而言微不足道,对此阳炎早有预料,一击不成,身形一闪再度消失,而后从另一方向再度出剑。 一时之间,在嗜血暴猿周身到处是阳炎的影子,淡淡的红光闪烁,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随着阳炎不断出剑,每一剑的威力也在不断增强,虽说依旧被嗜血暴猿接下,造成的伤害也在增加。 嗜血暴猿大吼一声,忽然一抹血色光华在它身上浮现,在两猿掌之间汇聚,凝成血珠,越发浓郁,越发耀眼,顿时一股危险之感浮上阳炎心头,想也不想,兵字诀发动,身形暴退。 就在阳炎后退之时,嗜血暴猿身上浮现的血色光华已经全部在它猿掌之间汇聚完毕,拳头大小的血珠,被它猿掌猛然拍打而出,顿时血珠化为血色闪电朝着阳炎射去。 血珠射出之后,嗜血暴猿的气息陡然萎靡下来,比起初始的气息还要弱上许多,显然这是嗜血暴猿凝聚全部力量发出的攻击。 这颗血珠没有散发多强的气势,却给阳炎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仿佛是藏在匣子里的绝世宝剑,在打开匣子的刹那绽放无上锋芒,而且他感觉这枚血珠似乎已经锁定了他,无论如何变向,始终摆脱不了。 站在一旁观战的影七看着那血珠,一抹凝重之意在脸上浮现,同时体内灵元涌动,随时可以爆发惊世之威,若是这次阳炎不能施展有效攻击抗衡这一击,他就会出手,哪怕事后被阳炎责罚。 阳炎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开来,继续后退的同时双手结印,体内灵气疯狂消逝,顿时一股强悍气息传出,山岳般的金刚转轮出现在阳炎身前,阳炎手指往前一指,金刚转轮朝着前方碾压而去,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似要碾压一切。 “大金刚轮印!” 这一刻,阳炎终于用出许久都没动用的大金刚轮印! 在影七紧张的注视中,飞射而来,气息内敛的血珠与那庞大厚重如山,碾压一切的金刚转轮轰然撞击在一起。 ps:请支持皇天战尊,求鲜花,求评论,各种求! 第二十六章 杀不杀? “轰!” 一声巨响传出,金刚转轮与血珠撞击在一起,顿时爆炸开来,恐怖的灵气风暴席卷天地,冲击波朝着四周扫荡而出。 极速后退中的阳炎被余波扫中,顿时五脏六腑猛然一震,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出,倒飞而出,狠狠撞在一座荒山之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荒山震动,滚石尘土扑簌簌地往下掉。 而嗜血暴猿也被扫荡而出,重重倒在地上,砸出一个方圆数十丈的大坑,浑身是血,骨头也不知断裂了多少,气息奄奄。 余波扫荡在周围的荒山之上,轰隆隆声响传出,一座座荒山震荡不休,顿时各种灵兽的爆吼声此起彼伏,亏得影七展露灵元境的气势,方才纷纷安静下来。 阳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此刻的他虽比嗜血暴猿好了许多,却也很不好受,气息低迷,虽说他突破淬体七重之后,灵气又增长了数倍,但施展出大金刚轮印的威力也大增,依旧消耗了他八成还多的灵气,要不是他仗着兵字决离爆炸中心远,恐怕也和那嗜血暴猿一般无二了。 提着火炎剑,阳炎步履蹒跚地走向嗜血暴猿,在距嗜血暴猿砸出的大坑外一丈时,阳炎将仅剩的灵气全部注入火炎剑中,猛然掷出,贯穿嗜血暴猿头颅,钉在其上震颤不已,发出嗡嗡响声。 彻底了结嗜血暴猿,阳炎长出一口气,坐在地上,恢复着枯竭的灵气。这一战还真是惊险,若是那嗜血暴猿还有余力,败的可就是他了,炼气二重果然还不是他能对付的。 “殿下,您没事吧?”影七走到阳炎身旁关心道,同时一脸讶异,阳炎那一击真是把他给震撼到了,竟然能抗衡变异的嗜血暴猿全力一击,这等武技品级想必不会低于地阶,天阳皇朝似乎没有这等武技吧? “没事。”阳炎淡淡道。 就在此时,阳炎感到一股浓浓的威胁之意从虚空传来,豁然抬头,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降临在他身上,接着只见一道黑色光芒仿佛穿透虚空一般斩来。 那道黑色光芒仿佛来自虚空,威压惊天,似要斩灭一切,令得阳炎动弹不得,呼吸困难,后背冷汗直冒,阳炎脸色难看,好强!是谁在对他出手? 黑色光芒锁定了他的身躯,杀机四溢,要斩碎天地,这种力量已经超越了炼气境强者,是灵元境强者的攻击,阳炎根本无法抗衡,连躲避都不能。 有灵元境强者要杀他,无视天阳皇朝的存在,究竟是谁? “放肆!”影七眼中冷芒闪烁,竟然有人敢在他眼前袭杀七皇子,一拳击出,拳芒破天,与那降临而来的黑色光芒激烈碰撞,同时消散于无。 “是谁?”影七大喝一声,然而没有回应,只有一道道毁天灭地的黑色光芒不断斩来,从不同的方向仿佛穿透了虚空而来,威压弥漫着附近的天地,顿时附近的灵兽暴动不已,纷纷冲出逃窜,远离这片天地。 “哼!装神弄鬼!”影七冷哼一声,双拳破空,湮灭一切,将那斩来的无数黑色光芒破去,而后眼中冷芒一闪,朝着一方向轰出一拳,顿时空间震荡,灵元涟漪扩散开来,将附近的荒山碾成粉碎,无上威压绽放而出,不可阻挡。 一道道黑色光芒斩在拳芒之上,纷纷消散,而拳芒却只是黯淡了一些,依旧一往无前,很快便到了数十丈外,就在这时,原本空无一人的空间之地,肉眼可见的波纹荡漾,一黑衣人凭空显现出来,仿佛横渡虚空,用力一剑斩在拳芒之上,两者这才同时消散。 “灵元境七重!”走出的黑衣人一脸冷漠,看着影七冷道,看穿他的藏身之地,逼出他来,只有同为灵元境七重的佼佼者能做到。 “你是何人?”感受到黑衣人身上的气息,影七脸色微微凝重,冷漠道。 “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他的命,我要了!”黑衣人一指阳炎,冷道。 阳炎眼中闪过一抹浓郁的杀机,想杀本皇子? “狂妄!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敢在我面前刺杀殿下!”影七冷哼一声,身形骤然冲出,快如闪电,眨眼间出现在黑衣人身前,一拳轰出,黑衣人身形一晃消失在眼前,影七一拳落空,却是丝毫不惊,反身一拳轰出,粉碎黑衣人斩来的剑芒。 “藏头露尾的鼠辈也敢猖狂?”影七大喝一声,身影同样消失不见,两道看不见的人影疯狂碰撞,顿时轰隆隆声音不断,天地变色,空间震荡,偶尔一丝余波泄出都会砸出一个个大坑,尘土激起,漫天都是沙尘,隐隐还能看到剑芒与拳芒闪耀,搅起风暴。 就在影七与那黑衣人激战之时,打坐中的阳炎双目一凝,看向一边,只见一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那,赫然是被白羽杀了的那位王侯子弟赵磊的父亲,独孤王朝的王爷,赵涛! “皇子殿下可还记得本王?”赵涛阴测测地笑道。 “你是何人?”阳炎淡淡道,倒不是他记性不好,而是赵涛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小人物,没怎么理会罢了。 “哈哈哈!皇子殿下果然不认得本王了。倒也是,你是天朝皇子,又怎么会记得本王?”赵涛狂笑一声。 “你想说什么?”阳炎淡淡道。 “好个皇子殿下!你可真是威风啊!一句话就可以决人生死,磊儿被那白羽所杀,你一句不得动他,就让磊儿死得不明不白,让本王报不了仇,如今磊儿到现在尚且尸骨未寒,你就忘记了么?”赵涛狂笑顿止,脸色一沉,阴狠道。 “那又如何?”阳炎语气依旧淡然,他的确没有放在心上,要不是赵涛提起,他也不会记得有这回事。 “那又如何?像你这种无情无义之人,怎么会明白丧子之痛究竟有多深!”听到阳炎淡然的话语,赵涛怒吼道。 阳炎没有再说什么,闭眼恢复着体内的灵气。 “怎么?无话可说了么?”见阳炎没有作声,赵涛冷笑道。 “多说无异,你口中的磊儿死在白羽手下是他无能,本皇子保下白羽只因为他足够优秀,你若要报仇,尽管动手便是!不过动手之前,你最好想清楚后果!”阳炎依旧闭着眼睛,淡淡道。 “后果?本王已经死了一个儿子,还有什么后果更严重?”赵涛冷笑道。 “本皇子是天阳皇朝七皇子,天阳皇朝的强大你该有些了解,本皇子若死,这等重罪,足以诛你十族,如今你只死了一个儿子,你若敢杀本皇子,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整个独孤王朝都要陪葬。”阳炎淡淡道。 “哼,只要杀了你和那个侍卫,谁又知道是本王杀的?又有谁会相信本王一个炼气巅峰武者,能够杀死拥有灵元境保护的皇子?”赵涛听到会诛他十族,脸色顿时煞白,随即又恢复过来,冷笑道。 “你还真是天真得可以,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为尊,白羽比你那磊儿强,杀了他又能如何?同样,我天阳皇朝强大,又何须对你们讲道理,只要知道本皇子是在独孤王朝出的事,就够了。”阳炎淡淡道。 “你!”赵涛脸色阴晴不定,一方面他恨不得杀了阳炎,另一方面,却又怕真如阳炎说的那样牵连他的亲人,毕竟他身为独孤王朝王爷,对天阳皇朝的强大是有些了解的。 杀,还是不杀? 赵涛难以抉择,一时间陷入了天人交战,杀了阳炎,就能给赵磊报仇,但也会牵连到他的亲人;可是如果不杀,他儿子赵磊就白死了么?他不甘心! 倒是阳炎依旧一脸淡然,仿佛不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有些压抑。 “殿下!”影七大叫一声,注意到了阳炎那边的情况,心一急,就要赶过去,却被黑衣人缠住,脱不了身,顿时心急如焚,招式不由得杂乱起来,被黑衣人抓住机会,一剑斩在身上,鲜血溅出,落入了下风。 “赵涛!你还在等什么?快杀了阳炎,难道你不想报仇了吗?想想你那惨死的儿子!”黑衣人高声呼道。 “可是……”赵涛听到黑衣人的呼喊,脸色一变,青筋鼓起,双目赤红,就要下杀手,陡然间又想起亲人们,不由得又压制下去。 “快杀了阳炎!你在怕什么?杀了他,你儿子就能瞑目了!”黑衣人再次吼道,虽说因为影七分心,他占了上风,但要彻底转化为胜势还不可能,只能让赵涛快点杀了阳炎。 赵磊的惨叫声在脑海里回荡,赵涛双手举起,就要杀了阳炎,就在这时,影七大叫道:“你若敢伤害殿下一分一毫,天阳皇朝不会放过你的!必诛你满门!” 就在赵涛手掌距阳炎三尺之时,猛然停顿,脸色阴晴不定。 “赵涛,尽管杀了他,我身后的势力比天阳皇朝更强,不会殃及你亲人的!”黑衣人叫道。 听到黑衣人的话,赵涛脸色一狠,终于下定决心,手掌狠狠拍下…… 第二十七章 冰若言 “殿下!” “啊!给我死!都给我死!” 见赵涛手掌拍下,影七大吼道,灵元爆发,疯狂攻击黑衣人,将他轰得吐血,黑衣人却是死死撑着,不肯放他过去,被缠住的影七只能眼睁睁看着赵涛的手掌拍向阳炎,顿时目疵欲裂。 一掌拍下,将阳炎拍得粉碎,却是丝毫没有血迹溅出,赵涛一愣,朝前看去,只见数丈之外一蒙面女子飘然而立,双手抱着一个少年,正是阳炎。 此刻的阳炎怔怔地看着蒙面女子,不是因为蒙面女子救了他,而是因为他在蒙面女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一种莫名心酸袭上心头,一如那日珍宝阁拍卖会上瞥到那抹白衣之时的感觉。 女子一身白裙,轻纱蒙面,但从仅露出的一双美眸看来,定然倾国倾城,美若天仙,刚才正是这仙女般的蒙面女子在赵涛掌落瞬间,将阳炎救了出去。 “你是何人?”关键时刻被人坏了好事,赵涛怒吼一声,倒也没有立刻出手,眼前的女子身上没有丝毫气势,连她的修为也看不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眼前的女子就是个没有武道修为的弱女子,另一种就是女子的修为实力远远超过他,所以看不出她的修为。 但是,眼前的女子能在他手掌拍下的瞬间将阳炎救下,而且之前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显然不会是没有修为的弱女子,很可能也是灵元境强者。 “没事吧?”蒙面女子没有理会赵涛,而是看着怀里的阳炎,柔声问道,宛若春风吹拂,让人倍感舒适。 “没事。让本皇子下来。”阳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他还躺在蒙面女子怀里,一股股处子幽香扑面而来,女子身体异常柔软,当下道。 “嗯。”蒙面女子轻声答应,将阳炎缓缓放在地上,仿佛害怕伤到阳炎一般。 “看来你杀不了本皇子。”阳炎淡淡道,将手心的拇指大小的符纂收回须弥戒,那是遁符,能够瞬间转移数十里,珍贵无比,是阳皇给他防身的,刚才即便蒙面女子没有出手,阳炎也不会有事。 “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坏我好事?”见蒙面女子不理他,反而关心起阳炎来,赵涛再次出声喝道。 蒙面女子这才看向赵涛,先前对阳炎的柔和已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寒气四溢,冷道:“你敢伤他,无论你有什么理由,都该死!” 阳炎看着蒙面女子,面无表情,心里却暗暗疑惑,她为何这般对他?他们应该素未谋面才对,拍卖会那次也不过是他惊鸿一瞥罢了,蒙面女子也不一定看到了他,还有,为何每次看到她,心里都会有那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该死?那他就不该死吗?就因为他一句话,磊儿的仇无法得报,凶手逍遥法外,你又怎么说?”赵涛冷笑道。 “我说了,只要你敢伤他,无论你有什么理由,都该死!”蒙面女子再次冷道一声,身上寒意涌动,弥漫而出,顿时赵涛如坠冰窖,血液都要冻结,他不甘地怒吼着,灵气不断冲击,却改变不了现实,很快就变成了一座冰雕,生机断绝。 阳炎看着暗暗心惊,只凭借寒意就将炼气巅峰强者冰冻而死,毫无反抗之力,而他站在她身旁却没感到丁点寒意,蒙面女子的实力很可怕,至少也是灵元境。 “好了,他竟然敢伤你,我已经帮你杀了他了。”转过身,蒙面女子脸上的寒意散去,再度恢复柔和,对着阳炎柔和道,令人如沐春风,不敢相信眼前这柔和的女子与那满面寒霜,挥手间杀了赵涛的女子是同一人。 “你为何要帮本皇子?”阳炎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因为他伤了你啊。”蒙面女子轻轻笑道。 “为何要如此?本皇子和你应该素未谋面吧。”阳炎还是不解。 “这个嘛,你以后会知道的。”蒙面女子笑道。 阳炎没有再问,看向另一边的战场。见得阳炎无碍,影七放下心来战斗,渐渐占据上风,优势越来越大,而黑衣人却被突然出现的蒙面女子搞得心神不宁,战意消减,再加上先前为了阻止影七救阳炎,生生抗了影七的疯狂进攻,伤势不清,败势顿显。 察觉事不可成,黑衣人身影闪烁,想要离开,却在此刻,一股寒意降临,要将他冰封,怒吼不已,灵元疯狂释放对抗寒意,却是无用,很快就和赵涛一样冰成一座冰雕,影七一拳击在其上,顿时冰雕炸裂,碎成无数小冰块。 灵元境七重强者,陨! “多谢仙子相助!”影七对着蒙面女子一抱拳道,先前正是蒙面女子察觉黑衣人要逃,将他冰封,她的实力很强。 “不用谢我,如果换了别人,我不会出手。”对着影七,蒙面女子虽然没有太过冰冷,却也显得冷漠,完全没有对阳炎的柔和。 “在下明白!”通过蒙面女子的态度,影七也知道蒙面女子完全只在乎阳炎一人,只是他也不明白她为何要对七皇子那么好,七皇子以前应该没见过她吧。 “还不知仙子尊姓大名呢。不知仙子可否告知?”影七问道。 “我叫……冰若言。”蒙面女子看向阳炎,说道,说话之时美眸紧紧盯着阳炎的眼睛。 “冰若言……这名字好熟悉。”阳炎轻声念了一遍,竟然觉得很是熟悉,仿佛在哪听过。 听到阳炎的话,冰若言娇躯猛然一震,双手扶住阳炎双肩,激动地看着阳炎,略带颤抖地道:“你……你记起我来了,是么?” “什么记起来了?本皇子只是觉得冰若言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阳炎疑惑地看着激动无比的冰若言,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是吗?”冰若言闻言神色一黯,很是失落的样子。 “你怎么了?”阳炎看着冰若言的样子,奇怪道。 “没什么。”冰若言挤出一丝微笑道,没关系,日后还有机会,他会对我的名字感到熟悉,就是好兆头,他一定会再想起我的! “殿下,究竟会是谁要对付殿下?”影七也有些奇怪冰若言对阳炎的态度,不过显然她不会对阳炎不利,也就懒得深究,转移话题问道。 “还能是谁?”提到这个问题,阳炎眼中冷芒一闪,“自然是本皇子的好皇兄,阳霸天!” “五皇子?这么一说很有可能,五皇子可是多次对殿下产生杀机,殿下走出皇宫历练也的确是动手的好机会。”影七深以为然,随即又疑惑道:“可是五皇子应该没能力调动灵元境七重的高手吧。” “本皇子出来历练的消息只有皇室之人知道,定然是阳霸天泄露的消息,引来灵元境的,而且那人自称比天阳皇朝更强,想必是四大皇朝的人。”阳炎淡淡道。 “殿下,如此的话,日后行事就要小心些了,此次若不是冰仙子相助,后果不堪设想!”影七说道。 “无妨!阳霸天并不知道你的存在,有灵元境强者出手,现在他恐怕以为本皇子已经身死了吧。”阳炎淡淡道,影卫处于暗中,非紧要关头不会现身,知道影卫的都是被影卫保护着的,阳霸天只有普通的侍卫,连影卫都不知道。 “还是小心点的好。”影七还是有些不放心。 “嗯。”阳炎点头。 “冰仙子,不知道接下来,你是和我们一起走,还是?”影七看向冰若言问道。 冰若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阳炎,眼神很是柔和。 见此,影七苦笑着摇摇头,自己是傻了,她能在关键时刻救下阳炎,就说明她一直跟着他们,又怎么会离开。 “走吧。”阳炎淡淡说了一声,向前走去,因为之前的灵元境大战,附近的灵兽都跑光了,大可随意前行。 ………………………… 夜幕降临,妖兽山脉漆黑一片,在中围地域,一个山洞内,一堆篝火照亮了整个山洞,将围着篝火而坐的三人脸庞映得红彤彤的。 一只巨大的暴猿正躺在冰若言脚下,正是被阳炎杀死的嗜血暴猿,此刻的嗜血暴猿被冰若言剥皮、抽筋、扒骨,做完这些,冰若言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杆长枪,散发着宝气,显然是一杆品级不低的宝器枪,只见她用长枪贯穿暴猿,而后架在篝火上,烧烤。 阳炎才淬体七重,尚未辟谷,自然还需膳食,用嗜血暴猿来做食物再合适不过了,本来烧烤这事应该由影七来做,却被冰若言一句“我来”抢了去,影七自然不好和她争。 一刻钟时间过去,嗜血暴猿已经成了金黄色,一滴滴油脂被烘烤出来,滴在篝火上,发出轻响,一股股浓郁的香味飘荡在山洞里,即便已经辟谷的影七也不由得有些口舌生津,暗暗咽了咽口水。 冰若言从须弥戒中取出许多瓶瓶罐罐来,赫然是各种调料,只见她小心翼翼地将调料撒在嗜血暴猿肉上,顿时香味更浓,令得影七喉咙狠狠滚动了一下。 很久以前开始,出行之时携带调料就成了冰若言一直以来的习惯,每次用这些调料烹食,都会想起以前的日子,想起那个人,温馨无比…… 第二十八章 再度启程 烧烤着嗜血暴猿肉,冰若言陷入回忆当中,怔佂出神,好一会方才回过神来,这是山洞里飘荡的香味已经浓郁到无与伦比的地步,影七早已食指大动,却只能凭借灵元境的心境死死压制着。 “好了,可以吃了!”终于,冰若言看向阳炎道。 闻言,影七如蒙大赦,大手伸出,就要掰下一只暴猿腿给阳炎,然后自己开吃,就在这时,冰若言那悦耳却冷漠的声音响起:“你不可以动!” “为什么?”影七脸一垮,委屈道。 “尘……炎儿,这只暴猿腿给你。”冰若言却是没有理他,自顾自地掰下一只暴猿腿递给阳炎,声音无比轻柔。 这可羡慕死影七了,本来他有灵元境的修为,已经辟谷,不吃也没关系,可是冰若言做得那么香,他哪里禁受得住,如今却是只能看不能吃,真是欲哭无泪啊。 “哦。”阳炎却是没有想那么多,接过暴猿腿,张嘴咬了一口,却是微微一愣,这味道……好熟悉!抬头看了冰若言一眼,只见她正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柔情,更是不解。 摇了摇头,阳炎也不再想那么多,低头继续啃暴猿腿。 影七坐在一旁羡慕着,冰若言却是一直看着阳炎,被轻纱蒙着的小嘴微微上翘,多久没有这么看着他吃自己做的烤肉了? 一刻钟时间过去,阳炎停了下来,那么大一头嗜血暴猿,只是一只腿也足够他吃了,再度抬头,却见冰若言依旧看着他,其余的暴猿肉却是没有动。 “好吃吗?”冰若言轻声道,竟隐隐有一丝紧张。 “嗯。”阳炎微微点头,顿时冰若言面纱下的绝美脸庞展颜一笑。 “殿下,属下还没吃呢。”影七苦着脸道,他想如果殿下让他吃的话,冰若言应该不会阻止了吧? “吃吧。”阳炎简单道。 “谢殿下……呃,不用了,属下不吃也可以的。”听到阳炎的话,把影七高兴的,就要去掰暴猿肉,却感觉一股寒气在他身上蔓延,血液都要冰住,顿时改口道。 果然,他这么一说,身上的寒意消失了,不由得苦笑一声,看来他是没那口福了。 阳炎像是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听影七说不用,也就没再管,闭上双眼,开始打坐修炼。 ………………………… 第二日清晨,阳炎睁开双眼,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在空中打了一个气旋,消失不见,经过一个晚上的修养,阳炎精气神好了许多,之前留下的伤也都痊愈了。 一股处子幽香飘入阳炎鼻中,他向旁边看去,只见冰若言不知何时已经靠着他睡着了,脑袋枕着他的肩膀,透过面纱隐隐能看到她嘴角的微笑,很是甜蜜。 见此,阳炎伸出手来,想要将她推开,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去,不知为何,看着她的脸庞,他竟然不忍心推开她,这对阳炎来说是很奇怪的,他向来不喜他人触碰自己,就连叶雨凝也没有这样靠过他。 任由冰若言靠着自己,阳炎又闭上眼睛修炼,令得刚醒过来看到这一幕的影七惊讶万分,对阳炎的脾气他也是了解的,会容许冰若言靠着他,真是不可思议。 半个时辰过去,冰若言悠悠转醒,见自己靠着阳炎,也没有不好意思,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这么睁大美眸看着他,让得影七很是无语。 就在这时,阳炎开口道:“醒来了就起来吧,本皇子不喜欢被别人靠着。” “那你怎么没有推开我?”冰若言却是不为所动,轻笑道。 阳炎一时间无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推开她。 足足一刻钟之后,冰若言才不舍地挪开脑袋,站起身来,阳炎也跟着起身,走出洞穴,道:“该走了。” …… 接下来的日子,白日阳炎就与灵兽战斗,晚上则住在山洞里,吃着猎杀的灵兽肉,当然都是由冰若言亲手烧烤的。 这可苦了影七了,香味扑鼻,却是只能看不能动,有一次忍不住撕下了一块好肉,还没来得及塞入口中,就被冰若言冻成了冰雕,还是因为阳炎的关系,冰若言没有下杀手,至此,他再也不敢动那些烤肉了,那仙子般的女子太可怕了。 阳炎则在吃饱之后便入定修炼,没有就此说什么,反正灵元境强者也可以不用吃这些,令他感到无奈的是,每次他修炼完毕,睁开眼睛都会看到冰若言枕着他的肩膀熟睡,即便醒来也要盯着他半天,更苦恼的是,每次想要推开她都半途收手了。 就这样过了十天,在阳炎三人面前出现了一个峡谷,宽达几十丈,深不见底,长不知几里,犹如天堑一般的鸿沟将整个妖兽山脉一分为二,震撼人心。 “这是……”阳炎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双目一凝,几十丈宽的峡谷,也只有灵元境以上的强者才过得去。 “这应该就是断天峡谷了,过了这里的灵兽则是都在灵元境以上了。”冰若言解释道。 “看来本皇子的妖兽山脉之行也结束了。”阳炎淡淡道,虽说影七和冰若言都能带他过去,但是灵元境的灵兽可不是他能抗衡的,或许等他突破灵元境之后会再来一次的。 “不过此次妖兽山脉之行,殿下的收获也不小,不但突破了淬体七重,还领悟了炼气境武者都难领悟的势。”影七感慨道,阳炎这次的实力可是强大了许多。 “是时候出去了。”阳炎道了一声,猛然发出一声长啸,很快天地一暗,随即一声清厉的雕鸣声想起,一头千丈之长的大雕出现在三人上方高空,遮天蔽日,正是留在妖兽山脉外围的阳炎的坐骑——神风雕! 神风雕俯冲而下,顿时一股狂风卷起在天地间,飞沙走石,吹打在三人身上,衣衫猎猎,长发飞扬,尤其是此刻的冰若言,宛若遗世独立的仙子,圣洁无比。 神风雕停在断天峡谷之上,庞大的身躯几乎填补了这道天堑般的鸿沟,阳炎轻轻一跃,踏上神风雕的背上,冰若言紧随其后,盘坐在雕背上,而后一双玉臂环绕阳炎的腰间,脑袋靠在阳炎背上,美眸微微闭上,令得阳炎看了她一眼,道:“你做什么?” “我怕高。”冰若言轻声道,影七听到差点笑出声来,感受到体内寒气涌动,方才憋了回去,现在的他可真是怕了冰若言了。 “哦。”闻言,阳炎淡淡应了声,对着影七道:“上来!” “是,殿下!”影七也跳上神风雕背上,不过却离得两人,准确地说是离得冰若言远远的,生怕冰若言一个不顺眼把他给冰封了。 “起。”对影七离得那么远,阳炎有些奇怪,却也没有说什么,道了一声,一声厉啸,神风雕缓缓飞起,冲入云霄。 飞行在云雾之间,猛烈的劲风吹打在三人身上,冰若言将阳炎抱得更紧,感受到背后的柔软,阳炎蹙了蹙眉,却也没有将她拉开,默不作声。 “殿下,接下来的目标是哪里?”相当远处的影七问道。 闻言,阳炎打开地图,指向一座城池,道:“太华城。” “太华城?此处有低级皇朝么?”影七疑惑道。 “没有,不过那里的势力比之独孤王朝还要强上一线。”阳炎摇头道,天阳皇朝辖下可不是只有低级皇朝。 “看来此处有殿下中意的东西。”影七双目一闪道。 “中意谈不上,只能说可能会有些收获罢了。”阳炎随意道。 神风雕速度猛然一增,疾驰而去…… ……………………………… 而此时远在天阳城的叶家府邸,叶雨凝的闺房之中,叶老元帅正焦急地走来走去。 自从上次叶雨凝从皇宫回来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问她怎么了却也不说,连他这爷爷都不怎么爱搭理了,即便如此,他也就叹叹气,可是昨日她竟然病倒了,发了高烧,这可是件了不得的事。 要知道,武者的身体素质是很强的,即便最弱的淬体一重武者也几乎是百病不侵了,何况叶雨凝如今也有淬体四重的修为了,如此一来可把叶老元帅急疯了,连忙传了太医,却是看不出哪里出了问题,也就开了些安神退烧的药给她服用,可是到得现在也还没退烧。 “咳”就在这时,一声咳嗽声响起,叶老元帅急忙看去,见到叶雨凝缓缓睁开了眼睛,顿时大喜,跑到床前问道:“凝儿,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儿?” “爷爷,我没事,炎哥哥回来了没有?”叶雨凝有气无力地摇摇头,而后问道。 “炎哥哥?”叶老元帅一愣,一时间没想起是谁。 “就是七皇子啊!”叶雨凝道。 叶老元帅反应过来,凝儿一醒来就问七皇子,看来这件事应该与七皇子有关了,当下问道:“凝儿,这几天你的不对劲是不是因为七皇子?可是他欺负你了?” “不是。”叶雨凝摇头道,“我那日去找炎哥哥,可是他的侍女都说炎哥哥已经离开了。” 原来如此,叶老元帅顿时恍然,随即面色一凝道:“凝儿,你是不是……喜欢上七皇子了?” ps: 新书,需要推荐,希望书友们多多支持皇天战尊,推鲜花,评论,收藏都可以,也可以提出建议。 第二十九章 凤凰虚影 “啊?”顿时,叶雨凝脸上一红,慌忙道:“爷爷!你胡说什么呢?谁……谁喜欢炎哥哥了?” “呵呵,还说不喜欢,看你样子分明是很喜欢嘛!”叶老元帅看见孙女娇羞的样子,呵呵一笑,随即凝重道:“不过,皇家的水很深,若是真嫁到皇家,日子恐怕不好过啊。” “怎么会呢?炎哥哥很好的!”叶雨凝反驳道。 “哎,不是爷爷要反对你们,只是七皇子这个人,爷爷也见过几次,小小年纪,城府却是很深,爷爷是怕你将来会受苦啊!”叶老元帅叹气道。 “爷爷,是你多想了吧,炎哥哥很好相处的,日后你和他相处久了就会发现的。”叶雨凝说道。 “或许吧。”叶老元帅看着孙女的样子轻声道,“爷爷自然也是希望凝儿能够有个好归宿的,不过,凝儿啊,你若是真想嫁给七皇子,只是躺在床上可不行!” “我现在没事了!”叶雨凝急忙起身,走下床来,高烧倒是真退了。 “呵呵。”见得孙女病好了,叶老元帅也是高兴,道:“没事就好了。不过爷爷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七皇子天赋卓绝,选的皇子妃自然也要天赋与容貌并重,容貌方面爷爷不担心,可是天赋方面,凝儿啊,你要是再这么懒散,荒废了天赋,就算七皇子不介意,皇上也不会准许的。” “啊?”叶雨凝脸色一苦,“那怎么办啊?” “接下来,你要好好修炼,只要你能跟得上七皇子的实力,由爷爷去说亲,皇上会同意的。”叶老元帅说道。 “好吧,不过炎哥哥回来的时候要告诉我。”叶雨凝道。 “好,爷爷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叶老元帅宠爱地摸了摸叶雨凝的脑袋。 …………………………………… 太华城,一派繁华景象,各种小贩、店家叫卖声、招呼声不绝于耳,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大都有着武道修为在身,甚至有着炼气境武者在街上行走。 来到太华城的人都不敢随意得罪人了,说不得一个普通的路人就是世家子弟,或者宗门弟子。在太华城有三大世家,家主都有炼气境巅峰修为,无人敢惹。 然而,三大世家却也不是太华城的霸主,在太华城内有一座仙山,耸入云霄,名为太华山,太华宗便在山巅之上,受万人敬仰,拥有弟子千人,每年三大世家都会挑选最出色的天才子弟送入太华宗。 此刻,两道人影步入了太华城内,其中一人是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年,面色淡然,透露着贵气,另一人轻纱蒙面,一席白裙,高贵圣洁,一双美眸透着冷漠,只有偶尔望向身旁的少年时才会闪现柔和。 这二人自然就是阳炎与冰若言了,影七依旧藏于暗中,不见人影,神风雕则留在城外一座山中。 “这二人是哪家的子弟?怎么以前没见过。”有人看到二人说道。 “好漂亮的女子!” “这么漂亮的美人,可惜却要蒙着脸,可惜啊,可惜!” “说的是,真想看看她面纱下的容颜,定然美艳无比!” 阳炎与冰若言一身衣衫华丽,气质出尘,尤其是冰若言,即便蒙住了惊世容颜,却依旧倾国倾城,宛若天仙,自是引得人群注目,议论纷纷,看向冰若言的目光充满了惊艳。 听着人群的话语,以及看向她的目光,冰若言柳眉一蹙,很是不喜,倒是阳炎面无表情,身为天阳皇朝皇子,早就适应了人们的注视,这点目光,小儿科罢了。 “炎儿,我们现在去哪?”不再理会他人的目光,冰若言看向阳炎道。 “先找一间客栈住着。”阳炎淡淡道,迈步而出。 ……………………………… 清风客栈,太华城内一间高级客栈,阳炎和冰若言走到柜台前,阳炎扔出一锭银子,道:“三间上房。” “好美的人儿!” 柜台的伙计好似没有听到阳炎的话,痴呆呆地看着冰若言,口里喃喃道。 阳炎微微一皱眉,还是第一次有人敢不回他的话,无视于他,面色一冷,剑光一闪,鲜血四溅。 “啊!” 一声惨叫从伙计嘴里传出,一只手死死捂着右耳,鲜血不断从五指间流出,触目惊心,大叫道:“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客栈里的人心里猛然一颤,好狠!只是因为看了那仙子般的美人,就削了他一只耳朵,真难以想象那人只是十二三岁的少年,顿时纷纷转过脸,不敢再看冰若言一眼,生怕也被那少年削了耳朵。 一旁面色转冷的冰若言见阳炎一剑削了伙计的右耳,以为是因为伙计盯着她看,顿时笑颜绽放,倾国倾城,可惜那伙计再也没有心思看了,嘴里不停地惨叫。 “三间上房。”阳炎再次说道,淡然无比,落在那伙计和众人的耳朵里,却犹如地狱阎王一般,仿佛耳朵已经不是自己的,任人宰割。 “是……是是……小人这就带大侠上去!”那伙计再也不敢怠慢,强忍住疼痛,朝着楼上走去,生怕慢了一步,连仅剩的左耳也给削了。 “走吧。”对着冰若言道一声,走了上去,冰若言随后跟着。 “那少年是谁啊?好狠!”有人说道。 “小声点,别让他听到了,小心你的耳朵也没了。”有人看了看楼梯口,心有余悸道。 …… 走上三楼,伙计将二人带到最好的三间客房外,说道:“就是这了,这三间是小店最好的三间天字号房了,不知大侠还有什么吩咐,小人一定竭力办妥。” “每日三顿按时送上,下去吧。”阳炎淡淡道。 “是,是,大侠好生歇息,小人告退。”伙计如蒙大赦,飞也似地跑了。 三间客房连在一起,阳炎径直走进中间的客房,长宽都是五丈,甚是宽敞,一张床铺,一茶桌,几张椅子,都是用上好的乌龙木制作而成。 “这客房倒是还不错。”冰若言紧跟着进来,看了一眼房间,微微笑道。 “另外两间你们两个自己去挑吧。”阳炎淡淡道一声,在床铺上盘膝而坐,很快便入定,运转着《天阳圣法》,吸纳天地元气,向着骨骼内部的骨髓渗入。 淬体境七重到九重称为锻骨期,这一阶段便是不断淬炼骨骼骨髓,其中淬体七重主要淬炼骨骼,而后灵气进一步渗入骨髓,淬炼,就是淬体八重。如今阳炎全身骨骼已经淬炼完毕,接下来便是进一步淬炼骨髓了,当他骨髓淬炼完毕就会踏入淬体八重的境界。 “仙子先挑一间吧。”影七现出身形,对着冰若言谦让道。 “你去挑就好了。”冰若言冷漠道一声,而后走到床铺前,坐在阳炎身边,看着他。 “嗯?”影七被冰若言的行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冰若言这是要和殿下一间房啊!顿时面色古怪地看了两人一眼,暗暗咋舌,也不敢多说,走出阳炎房间,进了右边那间客房。 盯着阳炎看了好一会,冰若言也打坐入定,修炼起来,顿时一股股寒冰之气在体表涌动,雾气朦朦,天地元气也被转化为寒冰之气,被冰若言吸纳进体内。 修炼无时日,当阳炎从修炼中醒来时,太阳已经落山,夜幕降临,太华城内灯火通明,喧闹之声依旧,唯独他的房间没有点灯,漆黑一片。 呼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来,点上灯,将房间照得通亮,转过头却是一愣,只见冰若言不知何时已然坐在他身旁,闭目修行,周身寒气围绕,雾气朦朦,本就遮住的脸庞更是朦胧起来,看不贴切。 天地元气化成肉眼可见的蓝色,寒气四溢,而后被冰若言一丝不落地吸进体内,身后竟有隐隐有一尊凤凰虚影,通体冰蓝,弥漫着寒冰之气、高贵之气,栩栩如生。 “这是什么功法?”阳炎盯着冰若言身后的蓝色凤凰虚影,有些惊讶。 凤凰,是传说中的神兽,强大无比,真正毁天灭地的存在,即便整个九龙大陆也会在它一击之下湮灭,那等伟力,能凌空而行,被敬若神明的天玄境在其面前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即便是无数天玄境强者向往的至尊境在神兽面前都是蝼蚁,可想而知,神兽究竟有多可怕。 当然,神兽的存在一直都是一个传说,没有人真正见过神兽,即便是天阳皇朝典籍也只是有些粗略描述,无从证实是否存在。 然而,阳炎却在冰若言身上见到了,虽然只是一道虚影,即便身形太小,阳炎依旧能感受到它的威严,宛若真正的凤凰,又怎能不惊,什么样的功法才能凝聚出神兽的虚影,具备一丝神兽的神韵,天级功法也不能吧?相比之下,《天阳圣法》都要逊色太多,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你究竟是什么来历?”阳炎双眼紧紧盯着冰若言,能有这样强横的功法,想想也知道,冰若言的身份恐怕极为恐怖! ps:求支持,求收藏,求评论,求鲜花! 第三十章 乔风 其实,更令阳炎感到惊讶的是,他竟然对那凤凰虚影会有一种熟悉感、亲近感,仿佛他很久以前就见过一般,然而这根本就不可能,他出生在天阳皇朝,连皇宫都很少出去,踏出天阳城更是头一次,除去拍卖会上的惊鸿一瞥,第一次见到冰若言也是在妖兽山脉,这么久以来也没有见过她施展功法,又怎么会感到熟悉和亲近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阳炎眉头轻轻蹙起,想不明白,越是与冰若言接触,令他感到疑惑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仿佛是一个死结,怎么也解不开。 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阳炎就这样坐在那等着冰若言醒来。他倒是没有怀疑冰若言是故意接近他,不怀好意,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他能感受到她的每一丝柔情都是真的,而且,冰若言的身份必然恐怖,又怎么会对他区区一个中级皇朝皇子有所图谋。 一个时辰之后,冰若言周身的寒意缓缓散去,身后的凤凰虚影也消失不见,她的一双美眸缓缓睁开,见到阳炎正坐在旁边看着自己,美眸闪过一抹异彩,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看着自己呢。 “你还是第一次这么看着我呢。”冰若言微微笑道。 “是吗?”阳炎淡淡道,收回目光。 “是啊!这一路上你都没怎么正眼看过我,现在能这么看着我,我很高兴。”冰若言笑道。 “刚才……那是凤凰?”沉默了一会,阳炎忽然开口道。 “嗯,那是冰凤凰。”冰若言点头。 “世上真有神兽存在么?”阳炎接着问道。 “有啊,只是很少罢了。”冰若言道。 听到这个答案,阳炎没有感到意外,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既然有神兽的传说,就有可能是真的,再加上冰若言说出那是冰凤凰,他就已经肯定神兽是存在的。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阳炎眼中的疑惑自然瞒不住冰若言,轻声开口道。 “你究竟是谁?”阳炎说话时,双眼紧紧盯着冰若言。 听到阳炎的问话,冰若言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好一会,方才略带苦涩地道:“我也很想告诉你,可是,即便我现在告诉了你,你也不会相信的,而且只会给你带来烦恼,炎儿,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现在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就好了。” “哦。”阳炎淡淡应道,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对了,你还没吃晚膳吧,我去叫小二送上来。”冰若言柔声道,打开房门却见一端盘放在地上,上面是各种饭菜,顿时了然,那伙计定然是怕了阳炎,将饭菜放在门口就走了。 将饭菜端在茶桌上,冰若言对着阳炎道:“小二已经把饭菜端来了,快吃吧。” “哦。”阳炎应道,坐在摆好的椅子上,用起餐来,冰若言则是一如既往地看着他用餐,很是温馨。 ………………………… 第二日清晨,阳炎从入定中醒来,就见到冰若言枕着他的肩膀,一双美眸看着他,昨夜她就一直待在阳炎房里,不曾离去。 待得冰若言移开枕着他的脑袋,阳炎站起身来,走出房门,就见到那伙计端着饭菜走过来。 遽然看到阳炎,伙计脸色一白,惊慌道:“大……大侠,饭菜,小……小人端来了。” “端到楼下。”阳炎淡淡说了一声,朝着楼下走去,冰若言自然也跟着他。 “这……”伙计愣了愣,不是你说的送到房间来么?不过他自然不敢说出来,只好又端着饭菜跟在阳炎后面。 此刻楼下的酒桌都已经坐满,众多青年在那高谈阔论,饮酒用餐。 就在这时,一名少年后面跟着一个美若天仙的蒙面女子,以及端着饭菜的伙计来到了楼下。 “是昨日那少年!”有昨日在场的人看到阳炎惊叫一声,令得许多不知情的人望向说话之人。 “这煞星怎么到楼下来了?” “小声点,别被他听到了!” 阳炎对人们的议论声充耳不闻,扫了一眼客厅,已经全部坐满了,径直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两男一女正围着角落的酒桌而坐,谈笑风生,突然光线一暗,三人谈笑声顿止,诧异地望去,只见三道人影站在旁边,为首的是一名少年,身旁是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蒙面女子,三人中的女子本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身后是端着饭菜的伙计,令人诧异的是他只有左耳,右耳用纱布裹着。 其中一名青年男子开口道:“两位有事吗?” 虽然有三个人,但伙计自然是不算的。 “这位置我要了。”阳炎淡淡道,这是他第一次自称“我”,显然不想表露身份,出了妖兽山脉之后,他也没有再穿象征皇子身份的服饰。 阳炎声音不大,但是一直注意着他的人们却是听得清楚,不由得感慨这少年果然霸道无比,那三人要倒霉了。 “嗯?”那青年一愣,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要别人的座位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仿佛这就是他的座位一般,片刻才道:“这客厅已无座位,若我等让位,又坐哪里?不过,阁下可与我等同坐,如何?”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让开!”阳炎依旧面无表情,一股威严却是在无意中弥漫而出,压迫在三人身上,使得三人呼吸都困难起来,即便是周围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丝压抑。 顿时三人大惊,这少年好恐怖,只是威压他们都很难承受住,他们并不知道这不是阳炎武道修为的威压,而是身为皇子的威压,他们又怎么承受得住。 “我们这就让开。”那青年男子对其余两人使了个眼色,这少年他们得罪不起,也不知道是哪个世家的少爷。 阳炎面无表情,坐了上去,冰若言则坐在他对面,伙计赶忙将饭菜都放到桌上,离开了。 “这少年是谁啊,真霸道!不知道是哪家少爷?”有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诧异道。 “何止是霸道,看到那小二的右耳没,就是那少年削掉的,只是因为看了蒙面女子几眼。”有人说道。 “这也太狠了吧,那女子蒙着面都这么漂亮,看几眼很正常吧?”有人不忿。 “江湖险恶啊!”一人晃了晃脑袋,老气横秋地说道,惹来人群的白眼。 “嘿,你们说那少年与乔家公子乔风相比如何?”一人说道。 乔风,是太华城三大世家之一的乔家小公子,还是太华宗的外门弟子,身份尊贵,实力强悍,在太华城是出了名的,除了那几位同样出彩的天骄,无人敢惹。 “诶,你们快看!那不是乔公子吗?”就在这时,一人指着客栈门外道,引得众人纷纷看去,只有阳炎和冰若言二人依旧吃着自己的。 两道人影自客栈外进来,当先一人,年约十八,手中折扇轻摇,风度翩翩,正是乔风,身后那人是一女子,如玉脂般的肌肤,勾人心魄的眼眸,性感的身材,很是妩媚动人。 “那是……林家的林媚儿!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乔家和林家要联姻了,这下顾家危险了。”有人看到乔风身后的妩媚女子,惊叫道。 “是啊!恐怕很快太华城就只有两大世家称雄了。”人们附和道。 乔风听到众人的议论,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就在几日前他终于将林家的天之娇女林媚儿追到手,如此不仅得到了林媚儿,更令乔林两家结盟,日后他乔风的地位会越来越高,他很喜欢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 “风哥,好像没有位置了呢。”就在这时,林媚儿那令人骨头都酥软的诱人声音响起。 “这种小事怎能难得到我,看我将他们都赶走!”乔风爽朗笑道。 “这样不好吧,别人会说人家仗势欺人呢。”林媚儿故意说道,一副不忍的样子。 “呵呵,谁敢这么说我家的媚儿!你们说是不是?”乔风闻言大笑一声,盯着众人说道。 “乔公子说的是,是我们碍眼了。” “林小姐说笑了,林小姐最是温柔善良,怎么会仗势欺人呢?” “是啊,是啊,我们这就走。” 众人哪敢反驳,纷纷站起身要离开。 “等等!”乔风忽然说道,脸色有些阴沉,因为他发现,有两个人似乎没把他放在眼里,居然还在自顾自地吃着菜,喝着酒,好不潇洒! “你们两个给本少爷过来!”乔风看向角落里的两人,冷道。 角落里的两人自然就是阳炎二人了,从乔风进来开始都没有看过他一眼,完全无视了,如今依旧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冰若言给阳炎斟了一杯酒,阳炎接过轻饮一口,而后继续吃着菜。 人们见到这一幕,也不由的无语,这少年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吧,这可是乔家公子,可不是他得罪得起的。 见得二人完全无视自己,乔风脸色阴沉得快要滴水,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缓缓走向阳炎二人。 “咚、咚、咚” 人们的心脏仿佛随着乔风的脚步,不受控制地跳动,为阳炎二人捏了一把汗。 第三十一章 强势的阳炎【第一更】 在人们的摒息中,乔风走到了阳炎二人的酒桌前,冷冷地看着阳炎二人。 然而阳炎仿佛没有看到般,依旧低着头吃着菜,不曾看乔风一眼,众人暗服他的胆大。 “你够胆。”乔风万万没想到,他已经站在他面前了,这小子居然还吃得下,又一次无视他,顿时冷道。 “滚!”阳炎终于抬起头来,淡淡道一句,滚。 人群哗然,让乔风滚?太疯狂了!就是那些同样的天骄也不会这么说吧?真不知道应该佩服他的勇气,还是应该怀疑他的智商。 “哎呀,人家可是让你滚呐!”不远处的林媚儿娇声道,火上浇油。 “我现在改变注意了,他们不用滚了,你,给少爷我跪下道歉,然后滚,我就饶你一命。”乔风脸色铁青,冷笑道,让他滚?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众人心里一震,那少年有多骄傲,他们有目共睹,让他下跪道歉,然后滚,有可能么?可惜了,看来这少年真惨了。 阳炎双目中,一抹浓郁的杀机闪过,他乃堂堂天阳皇朝皇子,向来只有别人向他下跪行礼,如今区区一个小人物也敢犯他皇威,真是找死! 白光一闪,剑光闪耀,鲜血迸溅! 看着地上被斩成两半的尸体,众人有种梦幻的感觉,一剑,仅仅是一剑,乔家小公子,太华宗外门弟子,太华城天骄,不可一世的乔风,陨! “风哥!”林媚儿脸色惨白,她之前都已经准备好看好戏了,那两人敢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要付出代价!然而,仅仅瞬间,一剑,乔风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杀了。 乔风,可是淬体九重的天才,眼前的少年才多大,最多就淬体三重吧,可是,乔风竟连一剑都没有接住。 “你……你敢杀他?”林媚儿不可置信,在太华城竟然有人敢杀乔家的公子,不怕乔家的报复么? 阳炎没有说话,举起酒杯轻饮一口,站起身来,缓缓走向林媚儿。 “你……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是林家小姐,林家的强大你应该知道,你敢杀我,乔家和林家不会放过你的!”看到阳炎朝着自己走来,林媚儿脚步连退,色厉内茬,此刻的阳炎在她看来就是恶魔,从地狱爬起来的恶魔、厉鬼。 阳炎的脚步没有停顿,依旧不急不缓地迈步,林媚儿后背冷汗直流,满脸绝望,她才淬体八重,连乔风都被一剑斩杀,她更是不堪一击。 忽地,林媚儿双手握紧衣领,猛然一扯,衣裳滑落,顿时一道充满诱惑的曼妙酮体暴露在空气中,如雪的白色肌肤,诱惑死人的部位,一切的一切都让围观的众人眼冒绿光,口水狂咽,身体更是发生反应。 如果不是顾忌着林家,顾忌着林媚儿的实力,顾忌着少年,他们早就忍不住扑上去,将林媚儿按在地上,狠狠蹂躏了。 对众人的目光,林媚儿只觉无比的羞耻,恨不得有道缝可以钻进去,可是她也只有这样了,她不想死,她有大好的年华、天赋、前途,她真的不想死!在少年面前,她连逃跑的可能都不会有,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身体。 “哼,狐狸精!”还坐着的冰若言面色冷漠,冷哼一声,虽然她相信林媚儿还入不了阳炎的眼,而阳炎也确实没有被林媚儿的酮体吸引,可是,毕竟看到了啊!这一刻,即便阳炎不动手,她也要杀了那林媚儿。 阳炎依旧不为所动,眼睛看着林媚儿那充满诱惑的酮体,竟然没有泛起一丝涟漪,依旧冷漠如冰,缓缓靠近她。 “求求你,放过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看着阳炎依旧冷漠的双眼,林媚儿腿一软,跪倒在地,顿时酮体曲线更加明显,更加诱惑。 众人看着阳炎的双眼也不由得心里一颤,如此尤物在他面前脱光了,竟还能保持冷漠,没有丝毫欲念,他意志坚强到什么程度! 终于阳炎走到了林媚儿身前,不足三步,长剑猛然一挥,剑光闪耀,林媚儿的身体缓缓倒下,绝望的神情在脸上凝固,在她的喉咙出现一道细线,鲜血缓缓渗出,细线成了血线。 林家天之娇女,林媚儿,陨! 众人心颤不已,杀了,真的杀了,不管对方如何求饶,他都一剑杀了,好硬的心!然而这少年也完了,杀了乔家和林家的两位天才,纵使这少年再怎么妖孽,才十二三岁的年纪,也不可能抗衡乔林两家。 阳炎看了一眼众人,顿时众人纷纷闪躲,不敢与他对视。坐回位置上,冰若言斟了一杯酒递给他,笑道:“炎儿,杀的好,这种狐狸精就该杀了。” 众人心一冷,果然近墨者黑,少年心硬入铁,这蒙面女子,美若天仙,竟也心若蛇蝎。 “我们还是不要留在这是非之地了,小心惹祸上身。”有人提议道。 “对对对,说的是,我们快走!” “快走,快走!” 众人小心翼翼地看了阳炎二人一眼,见他们没有阻拦,心下一松,急忙跑了出去,连伙计和掌柜的都跟着跑了,看样子以后也不敢再来这里了,清风客栈算是倒了。 就在众人走了之后,躺在地上的林媚儿尸体上寒气肆虐,很快将她冰封,而后裂开,爆成冰屑,真正的毁尸灭迹。 当然,冰若言的目的不是毁尸灭迹,区区林家和乔家可没被她放在眼里,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泄愤,竟然让阳炎看了这狐狸精的身体,简直罪无可恕! 对冰若言的做法,阳炎没有说什么,继续低头吃着,这么一折腾,饭菜都凉了。 ……………………………… 太华城,林家府邸。 议事堂,林家一干元老连带着林家家主正在其中议事,商量着与乔家结盟以及对付顾家的事宜。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嘈杂声,打断了众人的谈话,林家家主林沧澜眉头大皱,是谁在他们议事的时候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嘈杂声越来越大,议事堂紧闭的大门被推开,一名林家子弟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身后紧跟着几名护卫,面色惶恐,显然是没拦住那位林家子弟,怕被家主责罚,林家的族规,元老门议事之时任何人不得打扰,违者族规处置! “怎么回事?不知道我们正在商量大事吗?如此大声喧哗,横冲直撞,成何体统!”一位长老大喝道,他是林家执法长老,自然由他问话。 “长老恕罪!是成少爷要闯进来,说是什么……大事不好了。属下说长老门们正在议事,让他先告诉属下,或者等长老们议完事在说,可是成少爷就是不听,非要闯进来,属下拦不住,甘愿受罚!”为首的护卫说道。 他口中的成少爷叫林成,是林媚儿的亲弟弟,因为林媚儿的关系,林成在林家地位也不低,他们自然也不敢太过得罪。 “林成,怎么回事?”那长老听说原委,也就没有怪罪那几个护卫,而是对着林成问道,说实话他对这个林成是很不喜的,天赋一般,行事莽撞,要不是林媚儿的关系,他根本问都不问,直接问罪了。 “父……父亲,出大事了!这次真出大事了!”林成没有理会执法长老,直接对着家主林沧澜叫道。 “成儿,别老是这么毛毛躁噪的,让长老们笑话,有什么事说吧。”林沧澜对这个儿子也是恨铁不成钢,都是他的孩子,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父……父亲,姐姐……姐姐……死了!”林成哽咽道。 听到林成的话,林沧澜如遭重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嘴唇颤抖着道:“成儿,你说什么?媚……媚儿她……怎么会?” 众多长老也是一惊,林媚儿是他林家的天之娇女,他们刚才还在讨论林媚儿和乔家的联姻,憧憬着乔林两家独大的情景,转眼间,林成就说林媚儿死了,将他们的憧憬摔成粉碎。 “你是怎么知道的?”好一会,林沧澜才从丧女的打击中反应过来,一双眼睛通红,充斥着恨意。 “是……是顾宁说的,他说姐姐得罪了人,被……被杀了!”林成泣不成声,在林家他一直都被看成纨绔子弟,没人喜欢他,只有林媚儿,他的姐姐从来没有嫌弃过他,一直对他很好很好,可是如今……姐姐已经不在了…… “是谁?”林沧澜咬牙切齿道,眼睛通红得像是野兽。 “不知道,只知道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跟着一个蒙面女子。除了姐姐,连姐夫都被那少年杀了,只有一剑。”林成口中的姐夫,自然是乔风。 “什么?十二三岁的少年?连乔风也被杀了?只有一剑?”林沧澜大惊,乔风的实力他也清楚,淬体九重,能一剑杀了他,至少也要淬体九重,可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怎么可能? “是的,顾宁是这么说的,就在清风客栈。”林成说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从头道来,一个字都不能落下!”林沧澜怒喝道。 ps:今天周六,起大早更新,会有两章,这是第一章,给力不?那就给点支持吧,评论,收藏,有条件的兄弟也可以打赏一下,谢谢! 第三十二章 林家上门【第二更】 “是”林成应道,“顾宁说,姐夫本来带姐姐去清风客栈的,当时客栈已经满了,姐夫便要赶那些人离开,可是那少年和蒙面女子从头到尾把姐夫无视了,后来还说了一句滚,姐夫顿时大怒,要那少年下跪道歉,然后滚,谁料那少年二话不说,直接一剑杀了姐夫,后来又要杀姐姐……”说道这里,林成已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然后呢?快说啊!”林沧澜急道。 “然后……然后,姐姐搬出我们林家来,那少年却是不肯罢手,姐姐知道连姐夫都被一剑杀了,她更是逃不掉,就……就脱……脱光了衣服,求那少年放过她。” “然后呢?”林沧澜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当众脱光衣服,这是多么羞耻的一件事,他林沧澜的女儿竟然做出来了。 “那少年却是心硬如铁,不管姐姐怎么求他,他依旧把姐姐给……给杀了。”林成愤恨道。 “轰” 林沧澜浑身气势陡然如火山一般爆发,怒气冲天,黑发飘扬,炼气巅峰的威压令得众人窒息,脚下的地砖爆碎,如同蜘蛛网一般的裂缝蔓延开来。 他的女儿,林媚儿竟然如此屈辱地死去,他做父亲的又怎能不怒? “我要那小子生不如死!林家子弟听令,淬体八重以上全部出动,捉拿凶手,生死不论!”林沧澜仰天怒吼道,暴怒的声音传遍整个林家,林家子弟心头大震,家主暴怒,究竟是谁被人杀了? 而且,要淬体八重以上全部出动,要知道,林媚儿虽说是林家天赋最强的,但只是天赋,论实力,有许多人比她强,否则林家就不是三大世家之一了。 ………………………… 在同一时间,乔家家主乔任梁也得知乔风被杀的消息,然而与林沧澜不同,乔任梁虽然也愤怒,却还算冷静,毕竟乔风虽然优秀却也不是最优秀的。 相反,对方区区十二三岁,就能杀了乔风,修为定然达到了淬体九重之上,如此骇人的天赋简直闻所未闻,他所知道的最天才的十二三岁也才淬体三重,差距如此之大,那少年的背景定然恐怖,比他乔家都怕是要强上许多,与这样的人为敌,实在不智。 “来人,去清风客栈探探情况,记住不要参与进去。”乔任梁吩咐道,他没有怀疑阳炎会逃,像他这样的妖孽,自然骄傲异常,否则也不会一言不合就杀了乔风,自然不会逃跑。 “是,家主!” ……………………………… “哈!哈!哈!杀的好!” 一道爽朗的笑声从顾家一间大厅传出,说话之人浓眉大眼,身形魁梧,正是顾家家主顾霸天。 “呵呵,父亲,真是天助我们顾家,林媚儿,乔风一死,林家和乔家就成不了亲家了,还有可能反目成仇。”顾霸天身前一个青年开口笑道,此人正是林成口中的顾宁,顾霸天之子。 “哈!哈!还真得感谢那少年了,宁儿,林乔两家可能不会善罢甘休,你即刻带人去清风客栈,必要时可以出手相助,最好能把他拉拢过来。”顾霸天道。 “是,父亲!” ……………………………… 清风客栈中,阳炎客房,阳炎盘膝坐在床铺上,吸收着天地元气炼化为灵气,淬炼肉身,经脉,骨髓,如今他迈入淬体七重也有一段时日了,不过距离淬体八重还有一些距离,不可懈怠。 “殿下,您来太华城的目的是什么?”影七也在房里,对阳炎心里想的他都有些弄不明白,阳炎说太华城里会有一些收获,可是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时候到了,自然就知道了。”阳炎淡淡说道,依旧不急不缓地修炼着。 按理说,武者修炼之时最忌打扰了,容易被反噬,重者修为尽失,但阳炎却可以一边修炼一边说话,这就是《天阳圣法》的高明之处,可以随时随地修炼,即便被打扰,最多也就退出修炼状态,不会遭到反噬,关于这点一直跟着他的影七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 “唉!”叹了口气,影七也不再问,站在一旁。 就在这时,清风客栈外传来嘈杂声,影七意念微微一探,轻轻笑道:“殿下,有麻烦来了。” 不过看影七那模样,分明没有放在心上。 “跳梁小丑罢了。”阳炎淡淡道一句,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不用想也知道影七口中的麻烦是什么。 此刻在清风客栈楼下,一行几十人朝着清风客栈而来,个个散发着不凡气势,满脸杀气,显然修为不低。 “天哪!是林家的人!” “果然,那个少年要倒霉了。” “那些人都好恐怖,看来今日有好戏看了。” 许多人见着林家来人,议论纷纷。 很快那几十人来到了清风客栈门外,为首一人,是一位白衣中年,修为炼气二重,只见他朗声喝道:“滚下来!” 声音滚滚,刺耳无比,令得清风客栈的牌匾都震颤不已,摇摇欲坠。 “好强大!” 人群被他那声音震得双手掩耳,面色痛苦无比,不断后退,仅仅是声音就让他们承受不住,那少年恐怕死定了。 阳炎缓缓睁开双眼,站起身来,抬起脚步,走出房门,影七依旧隐在暗处,冰若言则默默跟着他。 跨出客栈,外面围在许多人,不过都在远处看着,而在他身前不远处,则有五六十人围着,其中一人正是那白衣中年,只见他开口道:“就是你杀了我林家小姐林媚儿?” “没错。”阳炎淡淡道。 “我道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杀我林家小姐,原来只不过是一个淬体七重的毛头小子!那乔风定然是你趁他不备才杀死的吧。”白衣中年扫了一眼阳炎,轻易就看出了阳炎的修为。 双方修为相近时,除非修炼了某种厉害的隐匿之法,都可看出对方的修为,而当双方修为差距过大时,强的自然也能看出弱的修为,弱的则看不出强的修为,就如那赵涛看不出冰若言的修为一般。 “什么?才淬体七重?” 顿时人群大惊,他们都以为阳炎能杀了乔风,定然在淬体九重之上,没想到竟然只是淬体七重,比乔风还低了两个境界,那他是怎么杀的乔风?真如中年说的是靠偷袭么?想来那乔风的确还没动手就被他杀了,很有可能! 顿时,炼气境以下的林家子弟松了口气,他们之前还担心对方能杀乔风,也就能杀他们,现在对方只是淬体七重,还有什么好怕的? “小子,下辈子投胎做人记得把眼睛给擦亮了,有的人不是你惹得起的。”白衣中年右手缓缓举起,猛然放下,冷道:“杀了他!” “是!” 两名淬体八重之人手持大刀猛然斩向阳炎,寒光凛凛。 两人杀到阳炎身前,见阳炎依旧没动,顿时大喜,这小子果然只是淬体七重,面对他们竟然连躲都不会,想到这里,他们顿时兴奋起来,杀了他,自己就立了大功了。 眼看大刀就要砍到阳炎,白光一闪,大刀停在阳炎身前一寸之处,再也寸进不得,二人脸上兴奋的表情凝固在那,脖子上一条血线出现,鲜血喷涌而出,两具尸体缓缓倒下。 众人双目一凝,在刚才那两人砍到阳炎身前,而阳炎没有动作时,他们都以为阳炎不堪一击,要死在刀下了,没动手的林家子弟则在后悔没有先动手,然而,仅仅瞬间,局势逆转,他们连阳炎怎么出手都没看到,那两人就死了,这可是两名淬体八重啊,在太华城只要不得罪大人物,都可以横着走的存在,就这么死了。 “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白衣中年也是有些诧异,淬体七重瞬杀两名淬体八重,这天赋即便放在太华宗也是顶尖吧,杀了有些可惜了。 “如果你肯归顺我林家,我就饶你一命,如何?”白衣中年对着阳炎道。 众人听了一惊,白衣中年竟然起了爱才之心,连他杀了林媚儿的事都可以揭过吗?看来,那少年恐怕死不了了。 “没兴趣。”阳炎淡淡道,让他归顺?真是笑话! “你莫非以为杀了两名淬体八重之人,就能活着出去了?呵呵,我是看你天赋不错,杀了有点可惜罢了,既然你不领情,就莫要怪我心狠手辣了!”白衣中年冷道,既然如此,可惜就可惜了吧。 说着,白衣中年手一挥,冷道:“给我上!”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足足有五名淬体九重冲向阳炎,长刀寒光闪烁,带起一股股劲风。 人群都有些叹息,那少年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妥协,即便归顺林家也能有大好前途,如今却是只能一死。 没有人认为阳炎可以在五名淬体九重强者手下活着。 然而,阳炎当真会死吗? ps:第二更到,求支持,鲜花,评论,收藏,各种求! 第三十三章 杀戮 面对五名淬体九重强者的围杀,阳炎依旧面无表情,动都不动。 劲风吹打在阳炎身上,长发飘扬,五柄充斥着强悍气息的大刀降临,寒光闪烁。 就在众人又一次以为阳炎会命丧刀下之时,白光一闪,划过一道绚丽的弧线。 大刀断裂,五名淬体九重强者纷纷倒地,瞪大着双眼,脸上尽是不可置信,无一例外,他们脖子上都有一道血线,鲜血流淌而出。 淬体九重及以下的林家子弟纷纷后退,脸上涌现一抹惧意,两名淬体八重,一剑;五名淬体九重,依旧一剑!眼前的少年太强了,简直不可战胜! 那白衣中年瞳孔猛然一缩,这少年太妖孽了,自身不过淬体七重,淬体九重却在他面前不堪一击,恐怕太华宗的核心弟子也做不到吧?眼前这少年究竟什么来历,此刻他竟有种荒谬的想法,林家不该得罪他。 募然,白衣中年脸色一狠,不管该不该得罪,现在林家已经得罪他了,既然如此,更要斩草除根,免除后患! “都给我上!谁杀了他奖励一本黄阶中品武技!” 听到白衣中年的命令,众人眼睛一亮,黄阶中品武技在林家也是非常稀有的,就那么三四本,只有那些天赋极为出众的林家子弟才能拥有,如那林媚儿就能修炼,只可惜死在了阳炎手下。 众人眼里的惧意压下,开始变得狂热起来,那少年再强,还能挡得住他们这么多人围攻吗? “上啊!”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顿时纷纷冲向阳炎,就连淬体八重之人也都冲了上去,想要捡个便宜,犹如万马奔腾,地面都隐隐颤动起来,长刀寒光闪烁,杀气四溢。 对这么多人冲来,阳炎依旧面无表情,淡然无比。 当先一人一刀斩下,阳炎看也不看,火炎剑随意一挥,剑光闪耀,那人头颅冲天而起,鲜血犹如粗大的喷泉一般从脖子上喷出十尺之高,到得如今,对付淬体九重的武者,阳炎只需随意一剑即可,根本无需动用其他手段。 杀了这一人,阳炎没有再呆在原地,而是遽然冲进人群之中,犹如虎入羊群,大开杀戒,往往阳炎随意一剑便能都走一条甚至几条人命,鲜血肆意飞舞,阳炎身上却是滴血未沾,一脸冷漠。 事实上,今日是阳炎第一次杀人,而且他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若换了其他人,别说像他这样大开杀戒,就是杀一个人都要呕吐好几天,然而阳炎却没有丝毫不适,面色平静无比,仿佛他杀的只是猪狗,而不是人。 短短十几个呼吸之间,死在阳炎手下的林家子弟已然不少于二十人,地上尸体铺起厚厚的一层,鲜血汇聚成小河,缓缓流淌着,这一刻的阳炎依旧不曾染血,然而在众人看来却是杀神一般,许多林家子弟已经胆战心惊了,这还是人吗?根本就是杀人的恶魔! 即便是远处围观的群众也是感到一阵心颤,这些可都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林家之人,霸道无比,竟然在这一刻命如草芥!有些承受能力不足的人甚至呕吐起来,其中一些人更是不敢再看下去,离开了这里。 “啊!我不想死!” 一道害怕至极的声音传出,一个林家子弟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再也承受不住,扔掉手中的长刀,拼命向外逃去。 仿佛被那人的声音感染,许多人也都纷纷扔掉了手中的长刀,四散逃跑,只剩不到十人还在,却是被阳炎一道剑光划过,倒在地上,就此长眠,鲜血汩汨而流。 “想逃?”看了一眼逃跑的林家子弟,阳炎冷道一声,却也没有去追,而是看着前方一直没动的白衣中年和五名林家子弟,他们,都是炼气境强者,其中那白衣中年更是炼气二重强者,见到那些林家子弟被屠戮,竟也没有任何行动。 “我承认,我们都低估你了,你比我想的还要妖孽许多,想必你的身份也很恐怖,若是早知道,我林家不会得罪你,可惜已经晚了,即便我们放过你,你也不会放过我们吧?”白衣中年说道。 到得如今,再也没有怀疑,阳炎定然出自恐怖的势力,别的不说,就阳炎手上的那把剑就比他们的武器好了太多,之前的战斗中,阳炎根本就没有动用什么灵气,那把剑就够了。 阳炎没有说话,等于是默认,今日之后,林家,的确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可否告知我们,你的名字?”白衣中年见得阳炎默认,也不意外,而是问道。 “我的名字?你们没资格知道!”阳炎淡淡道,有资格知道他名字的很少,在这太华城更是不会有。 “哈哈!或许吧,不过事到如今,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不可化解,即便你来自那些我林家无法抗衡的势力,今日也要杀了你!”白衣中年凶光毕露,既然恩怨无法化解,那么,唯有杀! 话音落下,五名炼气一重强者踏步而出,即便不认为阳炎有抗衡炼气境的实力,他们依旧打算全力以赴,不再给阳炎丝毫机会。 隐匿在人群中的一名护卫打扮之人对着身后一人道:“速去禀报家主这里的情况!” 那人应一声,消失在人群之中。 另一边,一名青年看到这一幕轻轻叹口气,这次林家可真是大手笔,一次性派出了五名炼气一重强者,一名炼气二重强者,他只带了两名炼气一重强者,插不上手,只能祝那少年好运了。 对着五名炼气境强者,阳炎也是稍微认真了一些,当然只是稍微,对付炼气境武者自然不可能随意一剑就打发。 提起一口灵气,火炎剑上灌注灵气,蒙上一层淡淡红光,阳炎身影化作一道光,骤然冲出,迎面而来的五名炼气一重强者瞳孔猛然一缩,好恐怖的速度,他们竟然只能看到一道道模糊的残影,他真的是淬体七重吗? 来不及细想,这一刻感受到了浓烈的威胁之意,五人全身气势爆发到极致,掀起一道道灵气飓风,没有犹豫,一同发出最强一击斩向迎面而来的阳炎,直接穿透而过,击在了清风客栈之上。 “轰” 五名炼气一重强者的全力一击何其恐怖,偌大的清风客栈根本承受不住,轰然倒塌,激起漫天灰尘。 “不好!” 看到这一幕,五人哪还不知道他们斩中的只是阳炎的残影,就在这时,一股强横的剑气从身后笼罩而来,风声呼啸,显然是阳炎已经到了他们身后发动攻击。 “清风剑诀” 一道轻喝声从阳炎嘴中传出,泛着淡淡红光的火炎剑朝着五人斩下,而此时五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又如何抵挡?眼看便要死在阳炎剑下。 “尔敢!” 白衣中年怒吼一声,身影闪烁,出现在五人与阳炎之间,堪堪挡住落下的火炎剑,一股巨力传来,白衣中年向后连退数步,反观阳炎却是只退了一步。 人群一片哗然,他们原本以为阳炎这次死定了,没想到又一次刷新了他们对阳炎的认识,炼气境一重依旧不是他的对手,若非那白衣中年出手,阳炎手下就又多了五条亡魂。 “不错。”阳炎看着白衣中年淡淡说了一声,他施展兵字诀的速度何等恐怖,白衣中年能挡住他的火炎剑,炼气二重果然不可小视。 听到阳炎的赞赏,白衣中年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五名炼气境一重一个回合便差点身死,还要他出手相救,对付一个淬体七重的小毛孩,被逼到这种程度,让他脸上无光。 “你们一起上吧!”阳炎又是淡淡道一声,令得白衣中年脸色铁青,竟然如此轻视他。 “不用了,我一人足够了!”白衣中年咬牙切齿道,不过总算没说那五人就够了。 “是吗?” 阳炎淡淡道,一股无形剑意自其身上绽放,顿时肃杀的剑气、剑意笼罩这片空间,这,就是……剑势! 经过了妖兽山脉的历练,如今的阳炎使用剑势不再需要借助剑气,一剑一剑积累起来,剑,本身就有剑势,又何须借助剑气,一念之间即可成势,剑动,即势动! 无形的剑气刮起一股剑之风暴,这片空间的地面瞬间布满了剑痕,变得坑坑洼洼,凌厉无比。 阳炎随意迈出一步,剑气凛冽,恐怖的剑势朝着白衣中年等人压迫而去。 无形的剑势压迫在白衣中年身上,令得他瞳孔一缩,好恐怖的剑意,仿佛随时可能被肃杀的剑气给撕裂,至于五名炼气一重强者更是不堪,只是剑气便突破了他们的护体灵气,撕裂衣裳,被割裂出一道道血之剑痕,只要剑气再强一分,就能将他们撕裂。 “他怎么这么强?”白衣中年不能理解,明明只有淬体七重,却能发出这么强横的剑气、剑意,甚至能威胁到他了。 他自然不知道,这是剑势,不可阻挡! 第三十四章 林家的末日 这一刻,剑意弥漫,剑气呼啸,剑势压垮一切! 阳炎脚步再度一跨,剑势更强,剑气疯狂肆虐,呼啸不止。 “嗤嗤” 无边剑气撕裂在白衣中年身上,与护体灵气发出声响,护体灵气顿时震荡不已,仿佛随时可能破碎,白衣中年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怎么这么可怕? “啊!” 炼气二重强者都抵挡得极为辛苦的剑气,撕裂在炼气一重武者身上,会是什么结果?一道道惨叫声传出,那五人直接被肆虐的剑气撕成虚无,连一滴血都不曾留下,彻底消失在天地间,唯有惨叫声仿佛还在回荡着。 人群心颤不已,阳炎只是迈出了两步,剑都未出,就灭掉了五名炼气一重强者,恐怖至极! 早在妖兽山脉之时,阳炎就能凭借剑势猎杀炼气一重的灵兽,如今阳炎对剑势的领悟更深,那些防御远远不如灵兽的炼气一重武者怎么可能抵挡。 眼见五人瞬间被那纵横的剑气撕裂,白衣中年脸色铁青,再一看阳炎身上的剑势不减反增,越来越强,连他都很难抵抗了,暗道一声,不能再等了! “幻影刀法!” 白衣中年大喝一声,手中长刀猛然挥舞起来,快到极致,漫天尽是刀影,就连一直笼罩着他的剑势都被破开,在周身形成真空领域。 幻影刀法是林家仅有的几本黄阶中品武技之一,威力强大,练至大成,漫天刀影,而且这些刀影并非幻影,而是拥有无匹的威力,就如同瞬间出了无数刀。这种武技也只有在林家地位颇高,又有炼气境修为之人方可修炼,实力不足的人就是修炼成功,也只是空有其神,漫天的刀影也只是幻影。 “杀!” 白衣中年大吼一声,凭借幻影刀法打开一条通路,直逼阳炎。 阳炎见此也不意外,剑势虽强,毕竟受他修为限制,不可能无限强大,而白衣中年在境界上要碾压他,自然威胁就小了很多。 眼见白衣中年冲过来,阳炎不闪不避,携带着强大剑势的火炎剑迎了上去,“轰”的一声,与白衣中年的长刀撞击在一起,发出耀眼火光,灵气风暴席卷,冲击波朝着四周扩散开来,原本就坍塌的清风客栈瞬间灰飞烟灭,地面爆碎,裂开一道道裂缝。 “嗯?” 就在撞上一瞬间,阳炎却感觉有些不对劲,他的火炎剑的确挡住了白衣中年的长刀,然而那漫天刀影没有消散,而是带着无上威势,朝着他继续斩来,根本不是他以为的幻影。 尚未斩到他身上,阳炎却感觉身体仿佛在被切割一般,这些刀影的威力不可小觑,没有犹豫,瞬间兵字诀发动,暴退开来,一道刀影贴着他落下,将地面砸得粉碎,衣裳都被破开。 阳炎看向白衣中年,面无表情,即便吃了一点小亏,竟也没有生气,炼气二重倒的确有些本事,要是他反应再慢点,说不得就死在对方刀下了,当然这是在冰若言和影七不出手的情况下。 而白衣中年看着阳炎却是暗暗心惊,这样都杀不了他,他很清楚这次对方是吃亏在措手不及,没想到他的刀影也有攻击力,再想得手就很难了。 而众人看着二人的交手,已经震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以淬体七重硬扛炼气二重强者,竟然只是衣裳破损了一些,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 “到此为止了。”阳炎淡淡道一声,剑意在周身流转,狂风呼啸,肃杀的剑气再度充满整个空间,原本因为之前的交手淡化的剑势,再次出现,而且比之前更强! 这就是势,剑之势,越战越强! “强,好强!” 没有人比处在其中,正对阳炎的白衣中年感受更深了,这股剑势比之前强了何止一星半点,只是压迫在他身上,护体灵气就有种不堪重负的感觉,这一刻的阳炎,太强了! “逃!” 白衣中年猛然转身而逃,速度极快,面对此刻的阳炎,他根本不是对手,逃,还有一点希望。 “这……”众人目光呆滞,炼气二重强者竟然被一个淬体七重少年逼得转身逃跑,这也太有戏剧性了吧,若非那么多强者死在阳炎手里,他们还真以为这是演戏呢。 他们自然不知道此刻的阳炎有多可怕,面对他,有种一个人面对天地的感觉,感到自身的渺小,令人恐惧,战意全无。 “想逃?”见得白衣中年逃跑,阳炎冷道一声,他若是战斗还能扛上一会,逃跑死得更快,兵字诀猛然发动,快若闪电,瞬间追上了前面的白衣中年,一剑斩下。 “清风剑诀!” “怎么会?” 白衣中年感受到身后的强大剑气,骇然回头,只见一道宛若太阳一般耀眼的剑光,刺得他睁不开眼,这是他看到的最后光芒。 “不……!” 白衣中年恐惧的声音在空间回荡,身体僵硬在那,而后鲜血喷涌而出,身体缓缓倒下。 白衣中年,炼气二重,陨! 直到他死,白衣中年也不明白,为何阳炎的速度比他还快了许多,众人也不明白,淬体七重的速度可以超越炼气二重,简直不可思议! “林家完了!” 这是出现在众人心里的声音,此刻他们哪里还不知道,那少年绝对是大势力的天才,得罪了他,林家完了。 隐匿在人群里的那名护卫也不由得一抹汗,还好家主英明,没有让他们参与,否则也死在那少年手下了吧。 另一名青年则是后悔不已,早知道少年这么强大,之前就该出手的,那样的话还能交好他,现在不可能了。 “林家,没必要存在了。” 阳炎一脸淡然地说道,果然应了众人的想法。然而众人诧异的发现,那少年没有动,和他一起的蒙面女子也没有动,仿佛只是说说而已。 然而,以那少年的性格会是说说而已吗?显然不会,如此说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还有强者隐匿在暗中,众人顿时一惊,同时也释然,大势力的天才怎么会没有人保护呢? ……………………………… 林家府邸,林沧澜的脸色很不好看,原本在他看来有那么多淬体八重以上的强者,那胆敢杀他爱女林媚儿的少年定然死无葬身之地,但是事与愿违,就在刚才,一群林家子弟逃了回来,狼狈不堪。 询问之后才知道,凶手竟然才淬体七重境界,却将他们杀得溃不成军,死了三十多人,顿时林沧澜又惊又怒,直骂他们饭桶。不过好在还有炼气境强者在,林沧澜倒也还按耐得住,就等着他们将凶手的首级带回来。 “什么人?”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道呵斥声,却没听到回应,林沧澜直觉事情不对,朝着门外掠去。 刚刚走到庭院里,林沧澜就停了下来,在他前方不远处,一个黑衣人站在那里,周身全是他林家之人的尸体,头颅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头尸体,血流成河,十几个护卫围着黑衣人,却是腿脚发软,不敢上前,只因为冲上去的都死了。 “你是何人?”看着满地的无头尸体,其中有几具还是林家长老,顿时林沧澜目疵欲裂,青筋鼓起,他与眼前这个黑衣人素不相识,对方却杀了他这么多人。 “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今日之后,再无林家!”黑衣人冷道。 “好猖狂!你我素不相识,我林家应该不曾得罪过阁下吧?”林沧澜闻言大怒,却还是压制下来,对方既然敢找他林家麻烦,而且短短时间内众多长老子弟被杀,实力恐怕很强,还是先弄清楚对方的目的。 “哼!不曾得罪我?真是好笑,林家主刚刚才派人要杀我少主,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这黑衣人自然就是影七了,只听他冷笑一声道,既然阳炎要隐藏身份,他就只好称少主了。 “你少主?我何时派人杀你少主了?”林沧澜先是一愣,而后惊道:“等等,杀我爱女的是你少主?” “没错。”影七倒是很有耐心,反正林家之人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让他们做个明白鬼也好。 “哈哈哈!你不去救你少主,却跑来我林家撒野,真是可笑!”林沧澜冷笑道,现在那凶手想必已经死了吧。 “就凭那些废物也想杀我少主?呵呵,我就让你死得明白,免得下了黄泉还不知道怎么死的,你那群废物已经被少主全杀了。”影七用怜悯的眼光看了林沧澜一眼,冷道。 “怎么可能?”林沧澜顿时大惊,面无血色,怎么可能?据逃回来的人说那凶手不过淬体七重罢了,就算再怎么妖孽,能虐杀淬体九重就是奇迹了,怎么可能杀死炼气强者? 除非……林沧澜看着影七,顿时了然。 “哼!让你说了这么多废话,也该够了,接下来就承受我家少主的怒火吧。”看到林沧澜的神情,影七哪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没有解释,已经说了太多了,该办正事了。 眨眼之间,影七出现在林沧澜身前,毫无花俏的一掌拍下。 第三十五章 太华宗来人 朴实无华的一掌缓缓拍下,却让得林沧澜脸色大变,无与伦比的恐惧涌上心头,骇然道:“灵元境!” “没错。”影七淡淡道,手掌落在林沧澜充满惊讶、恐惧、悔恨的脑袋上,将他整个身体都拍碎,鲜血四溅。 林家家主,林沧澜,炼气巅峰强者,陨! 那些护卫看着消失的林沧澜,惊骇欲绝,连家主都这么不堪一击,林家真的完了! 这一刻甚至没有人逃跑,因为他们知道,在黑衣人面前跑不掉。 …… 片刻之后,影七走出了林家府邸,身后全是尸体,轻轻对着林家府邸轰出一拳,“轰”的一声,府邸倒塌,林家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这一切,只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若是再来一次,林沧澜绝对不会派人去杀阳炎吧。 …… 一刻钟之后,一行强者朝着林家而来,看到的只是一片废墟,隐隐能看到没有被完全掩盖的尸体,以及四散流淌的鲜血。 “好残忍!”为首一人正是乔家家主乔任梁,看着眼前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他接到手下的消息之后就往林家赶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偌大的林氏世家就这样毁于一旦,满门被屠,而起因不过是林媚儿和乔风要阳炎让位罢了。 这一刻,乔任梁深深地感受到了阳炎的可怕,此子,不能惹! 这一刻,乔任梁没有幸灾乐祸,只是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乔风被杀而失去理智,再去招惹阳炎,否则他乔家也会像林家这样吧? 看着林家的废墟,遍地的尸体、血液,乔任梁唏嘘不已。 “乔家主。”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爽朗的声音传来,又是一行强者朝着这边走来,为首一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顾家家主顾霸天到了。 “不知顾家主有何指教?”乔任梁不咸不淡地问道。 在太华城,三大世家鼎立,平日的竞争、矛盾自是不少,尤其顾家和乔家势成水火,矛盾最是激烈,摩擦不断,近来因为林媚儿和乔风的关系,乔林两家有联盟的趋势,对顾家的打压更是上了一个档次,若是没有这次的事,相信不久之后,太华城就没有顾家的立足之地了,奈何造化弄人啊! “呵呵,不知乔家主可曾见到灭了林家的是何人?”顾霸天如今心情可是非常好,林家完了,他顾家的危机就解除了。 “没有,我也是刚到,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乔任梁淡淡道,虽说随着林家被灭,乔家的优势不再,但这么多年的矛盾可不是随意就能化解的。 “真不知道那少年是何方神圣,能这么快就灭了林家,不过我倒是更佩服乔家主,连丧子之痛也能忍下,据说那乔风天赋极佳,还是太华宗外门弟子呢。”顾霸天先是感慨一声,而后略带讽刺地说道,若是能挑动乔任梁惹上那少年就好了。 “你不用挑拨我,风儿死在那少年手下是他技不如人,怪不得他人。”乔任梁也是老狐狸,不然也不会忍下丧子之痛了,顾霸天如此不高明的伎俩,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哈哈,我只是随意感慨一下,怎么会是挑拨呢?我来也就是看看情况,如今也看到了,我就先回了,乔家主,告辞!”顾霸天爽朗一笑,带人转身离去,他也没指望能让乔任梁与阳炎杠上,他那么说不过是恶心一下乔任梁,出口气罢了。 “哼,小人得志!”乔任梁脸色阴沉,乔风之死,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心里的一块疤,顾霸天胆敢揭他的伤疤,迟早他要将顾家除名! …………………………………… 很快,林家满门被灭的消息在太华城传播开来,引起一阵阵轰动,林家之名,在太华城屹立数百年不倒,谁人不知,竟在一日之间满门被灭,由不得人不感慨,再强大的世家,走错一步,也会有衰败的一天。 自清风客栈倒塌之后,太华城中另一家仅次于清风客栈的细雨客栈就成了人们投宿、吃饭、聊天的首选之地。 细雨客栈与清风客栈相似,也有三层楼,上两层为客房,一楼为用餐的客厅。此刻在客厅,挤满了各色人群,谈话之声不绝于耳。 “诶,你们听说了没,林家被灭门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真惨啊!”一张酒桌上,坐着六个人,其中一人说道。 “呵呵,早知道了,这消息呀,全城的人都知道了,不过你们知道这林家为什么会被灭么?”一个胖子神秘道。 “那还用说?林家在太华城里横行霸道,肯定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了呗。” “呵呵,你还真说对了,据说啊,这林家被灭是因为得罪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胖子呵呵道。 “十二三岁的少年?难道是哪家的公子么?”众人一惊。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肯定来头大着哩,那林家之人问他名字,你猜他怎么说的?”胖子又神秘兮兮地道。 “怎么说?”众人好奇道。 胖子却是闭口不言了,众人暗暗咬牙,好无耻的胖子,却纷纷掏出几两银子给胖子。 “那少年说啊,你还没资格知道我的名字,哈哈哈,真够爽的,我要也能这么霸气一回就好了,早看他们林家不顺眼了,一个个跟眼睛长在了头上似的。”收起银子,胖子哈哈大笑起来,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几乎看不见了。 “哇!这也太嚣张了吧?那林家的人还不被气死。”众人惊道。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嚣张那是有嚣张的本钱,我跟你说,那林家的林媚儿和乔家的乔风可都是死在他的手下!”胖子得意洋洋道。 “这么厉害?他们两个都是淬体八重和九重的高手啊。” “嗨,这算什么,听说啊,那林家听到林媚儿死了,派了几十个高手报仇,其中还有炼气境高手呢,结果,你猜怎么着?”胖子又卖起了关子。 “怎么着?”众人被调起了好奇心。 胖子又不说话了,众人咬牙切齿,却只得又掏出几两银子给他。 “那些人被那少年一个人全杀了,当真是厉害的不得了啊,这还不止呢,那少年就说了一句‘林家没必要存在了’,结果林家就被灭了。”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胖子顿了一下,等到众人都不耐烦了,才慢吞吞道。 “这么厉害?那少年修为有炼气境了吧,好惊人的天赋!” “这你们就猜错了,那少年才淬体七重呢。”胖子摇摇头道。 “不可能吧?淬体七重怎么可能杀死炼气境强者?吹牛!”众人明显不信。 “这可是千真万确的!是林家那位炼气二重的高手说出来的。”胖子言之凿凿。 “原来如此,那战斗肯定精彩极了,可惜没看到,真可惜!”众人遗憾道。 胖子却是在一旁偷笑,又赚了几十两银子,这钱太好挣了! 如果白羽、陌影二人在这里,一定会咬牙切齿地狠揍他一顿,因为这个胖子正是那个自称江湖百晓生,要了他们一百两银子,却给他们指路到断崖的胖子…… …… 客厅的角落里,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与一个蒙面女子坐在那里,听着人群的议论,很多都是关于那一战和林家被灭门的。 “炎儿,现在你可是在这太华城出了名了。”蒙面女子自然就是冰若言了,听着众人的议论,冰若言轻轻笑道。 “嗯。”阳炎淡淡应道,根本不怎么在意。 “炎儿,现在连我都有些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冰若言轻声道,现在的阳炎比起以前城府深了许多,让她有些看不透了。 “哦?你是在奇怪本皇子既然要隐藏皇子的身份,为什么现在却要闹出这么大动静么?”阳炎淡淡道。 “是的,我看得出来,这整件事情都是你在设计的,虽然林家对上你可以说是偶然,却也是必然,因为即便他们不对上你,你也会拿他们开刀,对吧?”冰若言点头道,她清楚阳炎的手段,却是不明白他的目的。 “聪明!这的确是本皇子的设计,本来是想在三大世家选一个来开刀,并不一定是林家,不过既然林家主动撞上来,却也正好。”阳炎端起茶杯轻饮一口,淡淡道。 “那么,炎儿,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冰若言问道。 “本皇子的目的很简单,隐藏身份是因为这是本皇子的历练,不想借助天阳皇朝的威名,而本皇子现在却又需要出名,这么说你明白了么?”阳炎淡淡道。 “还是有些不明白,不过应该和你来太华城的目的有关吧。”冰若言轻声道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别的了。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阳炎淡淡道。 “嗯。”冰若言应道,既然阳炎这么说,她就不问了,反正他就是他,这就够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从客栈之外传来:“在下太华宗核心弟子,千寻,还请公子现身一见!” ps:终于盖章了,心情好激动,求支持,求点击,求收藏,求评论,求打赏,各种求! 第三十六章 千寻的憋屈 太华宗核心弟子,千寻! 当这道清亮悦耳的声音落下,顿时一片寂静,人群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太华宗可以说是太华城包括周边一些城池的霸主,太华宗弟子尊贵无比,即便是最弱的外门弟子也比三大世家的长老身份还要尊贵,至于内门弟子和最尊贵的核心弟子则一直呆在太华山上,几乎不会来到这里,如今就有一名核心弟子下来,而且是要求见一人,如何让人不惊。 “公子?是谁啊?”人群疑惑不解,公子一般都是对人的尊称,具体叫某个人的话,就要加上姓氏或名字,如杨公子、陈公子等等,几乎不会有人名字就叫做公子的。 “来了。”阳炎淡淡道一声,轻饮一口茶水,说道:“进来吧。” “嗯?”冰若言愣了一下,那人口中的公子是炎儿? 阳炎突兀的声音在这落针可闻的时刻响起,顿时令得众人纷纷诧异地望向他,太华宗核心弟子千寻口中的公子就是这个少年?不会吧? “你谁啊?敢这么跟千寻大人说话,找死不成?你不会真当千寻大人是找你吧?真是笑死人了,你们说是不是啊?”其中一人放肆笑道,轻蔑地看着阳炎,还转头环视了一下众人一眼,想要得到别人的附和。 然而却没有人附和他的话,反而众人像是看死人一样地看着他,隐隐藏着一丝佩服,佩服他找死的勇气。 林家被灭门之事传得沸沸扬扬,其中最主要提到的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身边跟着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蒙面女子,现在人们看到阳炎和冰若言,哪还猜不到他们二人就是传说中的那二人了。他们感到疑惑是因为没想到会有核心弟子专门来拜见,却并未认为是阳炎搞错了。 没想到,有个二货竟然没联想到他们,还直接骂出声了,真是不带这么找死的。 “自废修为,我饶你一命。”阳炎看了那人一眼,淡淡道。 众人都感到一冷,对武者来说,废掉修为可比要了他的命还要痛苦。 “哈哈哈!真好笑,好久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让我自废修为?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真是找死,我成全你!”那人却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冷笑一声,一剑刺向阳炎,在他看来,这种小毛孩,他一剑就可以杀了。 “找死。”阳炎看着冲来的那人淡淡道一声。 剑光闪烁,那人冲来的身形猛然一顿,满脸不可置信地道:“怎么……可能?”而后轰然倒地,在他眉心处,一个血洞出现在那。 这就是武道世界的残酷,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死了,就好比那人,自以为能杀了阳炎,在千寻面前表现一番,却是眨眼之间死于剑下! 众人也是一惊,传说终究是传说,远不如真正看到的震撼,淬体九重强者,一剑即死,这一刻再无怀疑,千寻找的就是眼前这少年,因为其他人,没有资格! 阳炎却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在他眼中,那人不过跳梁小丑罢了,只见他轻饮一口茶水,淡淡道:“再不进来就不用进来了。” 从他说“进来”到现在也有几个呼吸的时间了,那千寻没有进来,而且之前那人辱骂、动手之时也没出现,显然千寻想让阳炎出去见她,同时也想验证一翻他的实力,换句话说,就是在摆架子。 在他面前摆架子,可笑! 然而,千寻依旧没有作声,阳炎也不再说什么,对着冰若言道:“走吧。” 说着,阳炎转身朝着楼上走去,现在他的住所也在这细雨客栈。 “嗯。”冰若言应一声,跟在阳炎后面。 众人看见这一幕顿时愕然,就这么上去了,丝毫没有给千寻面子,不过这才符合他们印象中的形象,强势,霸道。 “那千寻也是够了,真以为自己是太华宗核心弟子就了不起了,要见别人还摆架子,别人也是大势力出身的人,身份说不得比她高多了。”有人摇摇头道,对千寻的做法表示不屑,众人暗自点头。 细雨客栈门外,一身穿蓝白相间的劲装女子,发根高扎,柳叶眉,瓜子脸,皮肤白嫩细腻,极为好看,正是太华宗核心弟子,千寻。 不过此刻的千寻脸色可并不好,满面寒霜,她此次下山本是奉宗主之命,邀请阳炎前去太华山参加大典的,然而她身为太华宗核心弟子,自然有自己的傲气,在她看来,一个淬体境的少年根本就不用自己出面,随便派一个内门弟子就好了,但是宗主却是态度强硬,非要她去不可,令得她非常不服气。 对于阳炎力战炼气境二重强者,一句话灭了林家满门的传闻她自然也是听到过的,然而,她却是不信的,再天才的人也不可能越四级战斗,何况其中还有淬体境到炼气境的这道鸿沟,毕竟淬体境武者和炼气境武者有着本质上的差距,不可逾越。 在千寻想来,应当是阳炎在表面上是一人对敌,实际上却是让那位隐藏在暗中,后来灭了林家的那名高手暗中相助,看起来就是阳炎一人力战炼气境强者而胜之。如此一想,千寻更是不服气了,而且对阳炎的手段很是不屑。 因此,她说要阳炎现身相见时,话语虽然客气,却带着一分傲然、一分不屑,而且是让阳炎出来见她,而不是她进去见阳炎,在她想来,阳炎应该清楚太华宗核心弟子的尊贵,要见他是他的荣幸,很识趣地出来一见,却没想到阳炎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进来吧”。 这可把千寻给气坏了,想她堂堂太华宗核心弟子,身份何其尊贵,即便在太华宗也是受人敬仰,连其余核心弟子也对她客气万分,出众的天赋、容貌、身份,让得她追求者无数,如今一个淬体境的小子竟然如此不识趣地让她去见他,真是不知所谓。 后来有人出言要教训阳炎,她自然也是乐得袖手旁观,看看那小子有什么能耐,虽然不相信他能对付炼气境强者,但对付淬体九重之人应该没问题的,结果不出意料,阳炎一剑杀了那人,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如此一幕,倒是让千寻对阳炎的怨气少了几分,毕竟对方也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傲气一点也是正常,就在她打算再度开口时,阳炎那道令人火大的话音传了出来。 “什么叫做再不进来就不用进来了?好像是我求着你让我进去一样。”那一刻,千寻的怒气值无限上升,就要爆发了,却听到里面的人冷嘲热讽,那阳炎也似乎真不打算见她了,直接上了楼。 顿时如同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千寻的怒火一下子消了许多,倒不是她认为自己错了,而是宗主给她下过死命令,一定要将阳炎邀请上山,任她如何着恼,宗主的命令她是不敢违抗的。 “呼~这一次我忍了!”千寻深吸一口气呼出,银牙紧咬,让阳炎出来似乎是不可能了,那就上去找他好了。 走进客栈大厅,千寻径直问道:“刚才那位公子住在哪个房间?” 看到千寻走进来,众人一惊,没想到她竟然妥协了,进来找那少年,不过这样有用么?众人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那位少年是怎样一个人,他们之前已经领教过了,骄傲、刚硬。 店小二战战兢兢道:“天字一号房”,这两人可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要是两人斗起来,这客栈就遭殃了。 “天字一号房?这小子倒是挺会享受的。”千寻嘀咕道,虽然她没来过这客栈,但既然叫做天字一号房,自然是最好的客房了。 “带我去。”千寻命令道,小二哪敢不从,在前面带路。 ……………………………… 天字一号房,阳炎正在床上打坐修炼,吸纳天地元气淬体,俨然没将先前之事放在心上。 在他旁边,冰若言坐在床边,看着阳炎道:“炎儿,你的目的就是吸引太华宗的注意吧。” “嗯。”阳炎淡淡应道,这已经很明显了。 “那你为什么……” “你想说我为什么要放弃这次的机会?”没等冰若言说完,阳炎就开口道。 “嗯。” “本皇子的目的的确是太华宗没错,但并不代表着本皇子就要卑躬屈膝,太华宗就可以高高在上,相反,太华宗还要求着本皇子去。”阳炎淡淡道。 “啊?”冰若言一愣,还有这样的道理? “你对太华宗知道多少?”阳炎随意道。 “我没去了解,不太清楚。”冰若言摇摇头道,如今她在乎的只有他,又哪有心思去了解一个小宗门。 “你若是了解一些太华宗的历史,就明白本皇子为什么这么说了。”阳炎淡淡道。 “是吗?那炎儿给我讲讲呗。”阳炎如此一说,倒是令得冰若言有些好奇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阳炎的目的也应该与太华宗的历史有关了。 第三十七章 太华宗的隐秘 十万年前,偌大的乾域并非是如今这样的分布,而是三大神宗鼎立,割据一方,分别是逍遥神宗、云霄神宗、天机神宗。 云霄城辽阔无比,比之如今的乾域六大主城都要大上许多,在云霄城中心的云霄山,云霄神宗便坐落于此,强盛无比,拥有弟子万千,受天下人朝拜,无数天骄削尖了脑袋都想着挤进云霄神宗。 云霄神宗统御这一方,经历了不知多少风雨,屹立数万年而不倒,却在大约一万年前,云霄神宗一日之间消失无踪,偌大的云霄城被毁,云霄山中数座耸入云霄的山峰坍塌,只剩一座山峰尚且完好,神宗破败,却未见一具尸体,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令得世人很是不解,更奇怪的是,继云霄神宗之后,另外两大神宗逍遥神宗和天机神宗也相继消失无影,情形与云霄神宗很是相似。 三大神宗都在鼎盛之时无故消亡,虽武道之人不信命,却也不免认为是三大神宗的立宗之地不祥,气运不足。 自此,乾域再度陷入割据混战之中,然而曾经三大神宗的遗址却一直没有宗门占据,直到数百年前,数千年不曾有宗门立足的云霄山再度有宗门踏足,正是如今的太华宗,云霄山也因此改名叫做太华山,新建的城池便也称为太华城,只不过如今的太华城再无昔日云霄城的浩大繁华。 阳炎不紧不慢地说了下太华宗的由来,道:“就是如此了。” “嗯,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啊,就算太华宗的地址曾经是云霄神宗的立派之地,也与太华宗无关了吧?”冰若言轻轻点头,旋即又道。 “当真无关么?太华宗建在哪不好,非要建在云霄神宗的遗址上,你就没有想到什么?”阳炎淡淡道。 “你是说……”冰若言好似想到了什么,看着阳炎。 “没错,太华宗与云霄神宗有些渊源,如今的太华宗内还有着云霄神宗的传承。”阳炎点头道。 “什么?若真如此,太华宗就算不能恢复云霄神宗的威名,至少也不应该如此弱小,偏安一隅吧?”冰若言一惊,曾经的三大神宗之一云霄神宗的传承有多强,用趾头想都能想到,足以让无数人为之疯狂。 “这是因为太华宗内无人能够得到传承,即便得到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也成不了大器,而且我天阳皇朝也不会允许太华宗成长到可以威胁皇朝的地步。”阳炎淡淡道。 “原来如此,不过为什么天阳皇朝不干脆把云霄神宗的传承夺到手中,这样不是更好吗?而且,为什么其他势力也不曾抢夺?”冰若言问道。 “云霄神宗的传承只有太华宗的宗主能够开启,他人自然不敢过于相逼,而且太华宗既然肯依附我天阳皇朝,我天阳皇朝又怎会做这等杀鸡取卵之事。”阳炎简单解释道。 “这样啊,炎儿,你的目的就是云霄神宗的传承了吧?”冰若言轻轻笑道,说了这么多,她自然明白了。 “嗯。” “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这些应该是太华宗的隐秘吧,炎儿是怎么知道的?”冰若言道。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太华宗因为传承的原因,不会怎么样,不过天阳皇朝就不一样了,一旦传了出去,天阳皇朝就会陷入群敌环伺的处境,除非天阳皇朝肯放弃云霄神宗的传承。如此,太华宗的隐秘应该只有极少数地位很高的人能知道,而阳炎只是一个皇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天阳皇朝没有剥夺太华宗的传承,而是任其发展,太华宗自然也要有所表示,只要我天阳皇朝的皇子天赋过人,就可以接受传承,不过不能对外人提起罢了,本皇子会知道这些,也是大皇兄告诉本皇子的。”阳炎淡淡道。 “大皇子?他有接受过传承?”冰若言问道。 “嗯,不过究竟得到了多少,本皇子就不知道了,他只是告诉本皇子太华宗有云霄神宗的传承罢了。”阳炎淡淡道。 “你们同为当朝皇子,他会如此好心告诉炎儿你吗?”冰若言摇摇头,皇室争斗有多残酷,她也是知道的,兄弟反目再正常不过了。 “你说的没错,我们同为当朝皇子,而且父皇也说过太子之位会主要在本皇子、三皇兄和大皇兄三人之中选择,本皇子与其余皇子的确是竞争者,尤其大皇兄天赋和人品、势力都是超绝,对本皇子的威胁最大。”阳炎毫不忌讳地说出皇子之间的争斗。 “那你还相信他?”冰若言不解,阳炎看得很透彻,不应该就这么相信别人的。 “本皇子不是相信他,而是相信自己的眼光,大皇兄的确是本皇子最大的威胁没错,日后定然也会有一番龙争虎斗,不过不得不说,大皇兄是一个君子,这些阴谋诡计他是不会用的,要用,那也会是阳谋,不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阳炎淡淡道。 “希望如此吧。”冰若言点点头,忽然又道:“炎儿,你是不是已经打算要争那太子之位了?” 阳炎话里话外都表达了一个意思——他要争太子之位! “没错,而且非争不可。”阳炎没有隐瞒,他就是要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为什么?”说实话,冰若言是不希望阳炎去争那什么太子之位的,因为这条路注定充满了阴谋诡计。 “没有为什么,既然出生在皇室,自然要争的。”阳炎淡淡道。 “炎儿,天阳皇朝在这一带的确是执掌一方没错,可是放在整个九龙大陆就不算什么了,就算在乾域,也还有六大霸主压在头上,争那太子之位又有何意?还不如专心修炼武道,有一日,傲笑山河,凌云天下!”冰若言劝道。 “傲笑山河,凌云天下?本皇子会的,不过太子之位,本皇子也要争。”阳炎淡淡道。 “炎儿……唉,算了,我也不劝你了,既然你要争,我就支持你。”冰若言还想说什么,看见阳炎眸子里的坚定,只得放弃,不管如何,她都会全力支持他。 “对了,炎儿,你为什么不直接表露皇子身份呢?这样不是更好吗?”冰若言又道。 “本皇子不是说过么?这次历练,本皇子要靠自己。”阳炎淡淡道。 “那这样的话,太华宗会让你接受传承吗?”冰若言问道。 “自然会的,太华宗一直不能将云霄神宗的传承很好的利用,自然就会希望会有天才能够将传承完好的继承下来,再现云霄神宗的威望,本皇子已经表露了足够的天赋,太华宗又怎会错过。”阳炎淡淡道。 “原来如此,你说太华宗还要求着你去,原来是这个意思,倒还挺有意思的。”冰若言笑道。 “嗯?是谁!”就在这时,阳炎突然大喝一声。 “是那自称太华宗核心弟子的千寻,她竟然还没走。”冰若言自然早已注意到有人上来,不过没怎么在意,听到阳炎的大喝,这才用意念探查,说道。 “是她?”阳炎淡淡道。 果然,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在下千寻,不知可否见公子一面,在下有事相商。” “我已经说了,再不进来就不用进来了,给过你机会,却不珍惜,现在你走吧。”阳炎淡淡道。 “可是……”千寻还想说什么,却直接被阳炎打断来:“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走。” 门外的千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本就一直压抑中的怒火爆发开来,不顾旁边店小二的劝阻,大声道:“你个混蛋,本姑娘好心邀你到太华山面见宗主,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倒好,一而再再而三地落本姑娘面子,还以为是本姑娘求着你呢,好……好……好的很!你不让我进去,本姑娘还就偏要进去了!”说着就要推开房门闯进去。 “放肆!”一声大喝传出,却不是来自阳炎,而是隔壁房间的影七。 灵元境强者蕴含一丝灵元的大喝有多恐怖,直轰得千寻脑袋嗡嗡作响,耳膜震颤不已,甚至有一丝丝鲜血自耳中流出,推门的手猛然缩回捂住双耳,脸色苍白,很是痛苦,这还是影七控制的结果,否则这一声大喝就能将她生生震死。 店小二更是不堪,虽然影七没有刻意针对他,还是令得他昏厥过去。 “我家少主说了让你离开,莫要不识趣,这只是给你的小小教训,再不滚,就死!”影七冷道,如此辱骂殿下,只是如此便宜她了,要不是考虑到阳炎的目的与太华宗有关,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你……”千寻忍着疼痛,正要放下什么狠话,感受到骤然降临的恐怖威压,只觉呼吸都困难,不得已将话憋了回去,只道一声“本姑娘记住你了!”转身离开。 十几年来,她一直都是被捧在手心的明珠,含在嘴里都怕化了,谁敢不尊敬她,哪曾受过如此屈辱,阳炎可谓是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该死的混蛋,这笔帐,迟早本姑娘要讨回来!” 第三十八章 敬重 “你就这么把她给赶走了?可是真不懂得惜香怜玉呢。”房间里,冰若言脸含笑意地道。 阳炎看了冰若言一眼,没有说话,闭上眼睛,继续修炼,他从来就不知道惜香怜玉为何物。 太华山之巅,云雾缭绕,宛若人间仙境,一座座连绵楼阁、大殿,线条流畅,宏伟至极,与山巅云雾相融,令人仿佛置身梦中。 这里就是,太华宗。 此刻,一身穿蓝白相间的劲装女子,正满面寒霜地穿梭在亭台楼阁之间,身上杀气腾腾,正是千寻。 “师姐好。” “见过师姐。” 一路上遇到许多宗门弟子,纷纷行礼,千寻却只是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千寻师姐怎么了?” “对啊,今天千寻师姐怎么这么冷,平常不会这样的。” “我看师姐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是谁惹她生气了?” “谁知道呢,不过看师姐现在的样子,恐怕气得不轻,惹她的那人肯定会死得很惨了。” 瞧得千寻那杀气腾腾的样子,那些弟子哪还不知道她生气了,顿时议论纷纷。 千寻身为太华宗核心弟子,虽然有些傲气,但也不会太过盛气凌人,平日里对其他师弟师妹还是很和气的,不会呼来喝去,偶尔也会指导他们修炼,在一些方面也会帮上一些,因此,太华宗弟子除了少数人会嫉妒之外,大都很是爱戴她。 “千寻师妹,你怎么了?”一身穿白衣,容貌俊秀,风度翩翩,身背长剑的青年迎面走来,看到千寻脸上的寒霜,关心道。 “不关你的事!”千寻冷道,她心情本就不好,见到此人更是不爽,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气。 眼前这位白衣青年名叫华云,也是太华宗的核心弟子,天赋出众,而且他的父亲是太华宗的元老,灵元境强者,地位尊贵,即便是同为核心弟子的其他人也不敢轻易招惹,因此华云在太华宗内可谓是嚣张跋扈,专门欺压内外门弟子,太华宗高层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千寻讨厌他也不全是因为这些,毕竟他也不曾得罪她,虽然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却也不至于如此,她会讨厌他是因为华云在追求她,而且几次请求他父亲去提亲,经常打扰她,弄得她烦不胜烦。 “千寻师妹,怎么不关我的事呢?师妹的事就是我的事。”华云却像没听出千寻语中的厌恶,微微笑道。 “滚开,华云,我警告你,现在本姑娘心情不好,别来烦我,否则我废了你!”千寻冷道,她最讨厌的就是华云的死缠烂打。 “师妹严重了,既然师妹不想看到我,我走便是,师妹莫要生气。”华云脸上阴沉一闪而逝,笑道一声,转身离开了。 “哼!”见华云离开,千寻脸色这才好看了那么一点,继续朝前走去。 一个角落里,华云脸色阴沉地看着千寻窈窕的背影,阴沉道:“贱人!不识好歹,等着吧,迟早我要让你乖乖躺在床上,被我按在胯下狠狠蹂躏!” 千寻自然不知道华云的想法,此时她已经来到一座大殿门外,这座大殿可以说是太华宗最大,最豪华的了,在大门上方有一块牌匾,上书“太华殿”,龙飞凤舞,笔力苍劲稳健,可见刻字之人修为显然不低。 “千寻师姐,宗主吩咐过,如果是你来直接进去即可,不必通报了。”大门外的守门弟子见到千寻,道。 “嗯。”千寻经过刚才一番宣泄,心情好了一点,说话也不再那么冷了。 打开大门,千寻便见到一道威武不凡的背影,身躯挺直,散发出无形的威严。 “千寻见过宗主。”关上大门,千寻执弟子礼道,声音不冷,却显得生硬。 “唉!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父亲吗?”那背影轻叹一口气,转过身来,露出一张面带威严,却又显得无奈的脸。 父亲?太华宗宗主竟然是千寻的父亲?这要是传出去,绝对会在太华宗内掀起一场哗然大波,要知道太华宗历代宗主是不得成亲的,每一代宗主都是无儿无女的孤家寡人,当代宗主厉啸天也不例外,终身未娶,哪来的女儿,而且千寻也是姓千而不是姓厉。 “父亲?我没有父亲,从你当年抛弃母亲的时候,从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就没有父亲了。”千寻冷道。 “寻儿,是我对不起你母亲,可是我也是有苦衷的啊,你就不能原谅我么?”厉啸天苦涩道。 “苦衷?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你抛弃怀有身孕的妻子?你不就是为了这个宗主之位么?要不是你,母亲根本就不会死,我恨你!”千寻大声叫道,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下落,要不是殿内布有结界,就连殿外的弟子都能听见。 “寻儿……我……”厉啸天看着梨花带雨的千寻,竟然不知所措起来,全然不像一宗之主。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跟你说这些!”千寻抹去眼泪,打断厉啸天的话,道:“还是谈正事吧,宗主。” “宗主”两字,千寻咬得很重,厉啸天轻叹口气,道:“好吧,此事不提了,让你去请的那人带来没有?” “没有。”千寻咬牙道,说起此事就想起了阳炎那不温不火,却令她火大的声音。 “怎么,他不肯来?”厉啸天诧异道,他让千寻去请可是很看中那人的,竟然没有请来。 “那倒不是,只是……只是……”千寻只是、只是了半天却是没有说出来。 “只是什么?”见千寻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厉啸天再次问道。 “只是……只是……”千寻还是说不出来,实在是太丢人了,连别人的面都还没见到就被赶出来了。 “唉!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看着千寻的样子,厉啸天叹气道,他对自己的女儿还是有些了解的,很多时候都很平和,可有的时候却又傲得不行,死要面子。 “不是,我没得罪他,是他太过分了!”千寻恼怒道。 “究竟怎么回事?”厉啸天皱眉问道,千寻还是除了他以外,这么恼怒一个人。 千寻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咬着银牙将细雨客栈发生的事道来。 “哈哈哈,原来如此,还说你没得罪人家,那少年看来比你还要傲气,跟他比傲,难怪你请不来。”厉啸天听完也是忍俊不禁,难怪把他女儿气成那样。 “哼,他不就是有点天赋吗,有什么可骄傲的。”千寻不服气道。 “你不也傲气得紧吗?要不然也不会搞砸了。”厉啸天轻笑一声,随即凝重道,“不过,你还得去一趟,好不容易有个如此出众的天才出现,不可放弃,日后可能再也遇不上了。” “宗主,你为什么这么看好那小子,而且那小子应该也是大势力出身,不会加入我们太华宗吧?”千寻很是不解,天赋再好也是别人的,为何要废这么多心思? “我可没说要他加入太华宗。”厉啸天道。 “那为什么还要……” “有些事情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一定不能告诉别人,否则恐怕会有灭门之祸。”厉啸天好似下了什么决心,对着千寻道。 “什么啊?这么严重。”千寻一惊。 “十万年前,乾域本是三大神宗鼎立,却在一万年前相继消亡,其中最早消失于世的是云霄神宗,而云霄神宗的立宗之地就是如今的太华山。”厉啸天缓缓道。 “什么?宗主,你是说我们和上古神宗之一的云霄神宗有关联?”千寻不可思议道,上古神宗啊,即便是最古老的典籍也只是隐隐提到一点,竟然会与太华宗有关。 “不错,我太华宗第一任宗主是云霄神宗的传承者,虽然只是得到了一些,却也让得太华宗屹立了数百年,而真正的云霄神宗传承也在我太华宗。”厉啸天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 “那为什么我们太华宗连灵元境强者都没有几个?有云霄神宗的传承应该不至于吧。”千寻问道。 “唉,上古神宗的传承有哪里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就连第一任宗主也才得到那么一点,达到了灵元境巅峰罢了,突破不了那一层屏障。如今我太华宗弟子一代不如一代,从没有人得到多少传承,历代宗主为了不辱没云霄神宗的传承,都会另外寻找天赋极为出众的年轻俊杰来接受传承,可是能完整传承的人根本没有,只有数年前天朝的一位皇子得到了不少,却也不完整。”厉啸天缓缓道,有传承,却得不到,是太华宗的悲哀。 “所以,宗主看重了那小子?”千寻终于明白,为何厉啸天会让她去请阳炎了,他根本不在乎阳炎是否会加入太华宗,他想的仅仅是不能辱没云霄神宗的传承。 “根据传闻,那少年不过十二三岁,却达到了淬体七重的境界,而且还能战胜炼气二重强者,天赋比之数年前的那位皇子还要强上一线,很有可能能够得到完整的传承。”厉啸天说道。 “千寻明白了,我会再去一趟,一定将那小子带来!”千寻重重点头,这一刻,她忽然对历代宗主包括厉啸天敬重了起来,云霄神宗的传承,若是其他人,恐怕宁愿毁了也不愿意便宜其他人吧? 第三十九章 再请 “唉……”看着千寻走出大殿的背影,厉啸天长叹一声,呆呆地看着墙壁,脑海中浮现一个女子浅笑嫣然的身影,秋水般的眼眸透露着丝丝灵动,伸出芊芊玉手向着他招手,叫道:“天哥!” “玉儿!”厉啸天大手握向女子伸来的玉手,却是抓了一个空,顿时回过神来,又是长叹一声。 “玉儿,你可知道我们的女儿已经长大了,现在的她和你当年真是太像了,有时候我自己都会想,是不是你回来了,结果却总是一场空。” “可是,寻儿她不肯认我这个父亲,你知道吗?每一次听到她称我为宗主的时候,我心里都像是有根针在一直刺着,鲜血淋漓。” “这些恐怕你当年没有想到的吧?你让我当上了宗主,却失去了做父亲的资格,有些时候我都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恨你,如果不是你当年做出那个选择,也许现在我们一家三口正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也不用担着太华宗宗主这个沉重的担子。” “不过,你不用担心,既然你让我走上这条路,我就会一直走下去,至于寻儿,我想总有一天她会原谅我的吧?” “玉儿,你知道吗?现在太华城来了一个天才少年,小小年纪,就已经淬体七重,还能力战炼气二重,如此天赋简直前所未闻,也许他能将我太华宗和上古云霄神宗发扬光大,完成历代宗主的夙愿。” 厉啸天喃喃自语,目光透露着深情。 “如此,当我入土之时,也能有脸见你了吧?” …………………………………… 离开了太华殿的千寻自然不知道厉啸天说的话,她只知道厉啸天当年为了宗主之位,抛弃了她母亲,她母亲伤心欲绝,生下她后就死了,因此这些年来,她一直恨着厉啸天,如果她听到厉啸天的那些话,恐怕就不同了吧? “千寻师姐!” 就在这时,一道清丽却显稚嫩的声音在千寻背后响起,回头看去,只见一十五六岁的翩翩少年正直奔而来。 “离赫,怎么了?”千寻缓缓道,离赫也是太华宗核心弟子,平日里与千寻的关系甚好,情同姐弟。 “嘿嘿,我听说师姐被人欺负了,来看看。”离赫挠了挠头道。 “有什么好看的,师姐我武艺高强,而且还是太华宗核心弟子,谁能欺负我?”千寻撇了撇嘴道,她虽说被人扫了面子,却也不能说被欺负了吧。 “那是,咱千寻师姐是什么人,怎么会被人欺负呢?肯定是他们乱传的。”离赫点头道,“诶,师姐,你才刚回来,这又是要去干嘛呢?” “小屁孩别管那么多,修炼去,别被你师父罚了。”千寻甩了甩手,向着山下走去,身后传来离赫的怒吼声:“我已经十五岁了,不是小屁孩!” …………………………………… 细雨客栈,天字一号房,天地元气围绕着阳炎旋转,不断被其吸入体内,转化成灵气,淬炼着骨骼、骨髓、肉身,令得阳炎肉身越发完美,骨骼越发细密,骨髓越发红润,甚至泛着淡淡金光。 人体内的骨髓有红骨髓和黄骨髓之分,而只有红骨髓能造血,因此红骨髓越多,生命力也就越强,人在婴儿时,红骨髓充满全身骨髓腔,都能造血,故而婴儿的生命力是最旺盛的,随着年龄增大,红骨髓越来越少,黄骨髓越来越多,当人体全身几乎没有红骨髓时,人就会死亡。 淬髓便是将黄骨髓重新变成红骨髓,如此一来,武者不但生命力大大增强,气血之力也会大增,随之武者的实力也会提升不止一个档次,完成一次飞跃。 淬髓的最高境界就是髓若金汤,便是全身骨髓不但都是红骨髓,而且泛着浓郁的金光。 如今阳炎体内的红骨髓已经占了九成以上,还泛着淡淡金光,虽然离髓若金汤还有不少距离,却也不远了,待得他淬髓大成,便也正式踏入淬体八重。 虽然淬髓大成便能踏入淬体八重,但并不代表着淬体八重都能髓若金汤。髓若金汤是完美淬髓的标志,但只要武者体内六成以上是红骨髓,便有一定几率踏入淬体八重,达到八重,突破便有九成的几率,也就是说即便阳炎现在要突破淬体八重也是很容易的,不过他显然没这打算,他要的是完美淬髓,完美突破。 淬髓的完美程度自然也就影响着突破后武者的实力,像那种才淬髓六成便突破的大多失败了,就算成功也是淬体八重里最弱的存在。然而想要完美淬髓可不是谁都可以的,这需要妖孽至极的天赋,合适的机缘,极品的功法才能达到,否则莫说髓若金汤,就是八成淬髓都不容易。 在天阳皇朝,六成淬髓是废材,七成淬髓是天赋一般,八成淬髓是优秀,九成淬髓就是天才了,十成淬髓就是妖孽了,至于髓若金汤的境界,据说只有那位被称为天阳皇朝天赋第一的那人做到了,就连大皇子阳世勋和三皇子阳世杰也才十成淬髓和九成淬髓。 以阳炎的天赋加上《天阳圣法》这本极品功法,十成淬髓对他来说不难,不过要想达到髓若金汤,还需要一定的机缘,也许云霄神宗的传承可以做到也说不定。 “呼~”阳炎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在空中打了一个气旋,比起以前更大了,也停留了更久。 阳炎缓缓睁开双眼,就见到冰若言枕着玉臂,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看来炎儿突破淬体八重已经不远了呢。”冰若言淡笑道,她什么修为,自然能清楚阳炎现在的情况。 “现在说这些还早,过几天淬髓十成没问题,不过要达到髓若金汤的境界,还要看云霄神宗的传承究竟如何。”阳炎淡淡道。 “你倒是有信心,说不得那叫千寻的女子被你赶回去了,在太华宗宗主面前说你坏话呢,还会来请你吗?”冰若言略带一丝促狭地笑道。 “会的,如果他们不想云霄神宗的传承被埋没的话。”阳炎依旧淡然。 “万一他们宁愿埋没也不想被外人得到呢?”冰若言说道。 闻言,阳炎双眼射出一道精光,锐利逼人,令人不敢直视,淡漠道:“若是如此,本皇子就表明身份,不过,那样的话,太华宗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云霄神宗的传承就由我天阳皇朝来掌管。” “可是,炎儿不是说只有太华宗宗主才能开启传承吗?”感受到阳炎眸子里的冷意,冰若言知道他绝对不是说笑,他是真会那么干。 “留他一条命就是,要让他乖乖听话,有的是手段。不过,本皇子倒也不想他们那样做,希望别让本皇子失望。”阳炎淡淡道。 冰若言一愣,阳炎的目的恐怕不止是接受传承那么简单,或许他还想…… “在下太华宗核心弟子千寻,求见!”就在这时,千寻那清亮悦耳的声音传了进来。 “进来。”阳炎看了冰若言一眼,淡淡道。 冰若言和千寻愣了下,这回阳炎怎么这么好说话了?尤其是千寻,她都已经准备好被阳炎驱赶,而后死缠烂打了,没想到这么简单。 “怎么?不想进?”阳炎淡淡的声音又传进千寻耳朵里,顿时令得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急忙推开房门,道:“不是,不是,我进来了。” “给你一刻钟时间,有什么事说吧,说完了就出去。”阳炎只是扫了她一眼,就淡淡地说道,说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千寻,上次连面都没见就将她赶走了。 “你……”被阳炎这话说的,千寻只觉怒火攻心,差点就要爆发了,好在还有一丝理智,想起自己的目的,深吸一口气,强行将怒火压制下来,道:“可否告知在下,阁下的名讳?” “七少。”阳炎这次没有拒绝,不过也没说出真名。 “你……”千寻又是一气,七少?哪有人叫这名字的,分明是占她便宜,真叫他七少,自己不是和他的奴婢一般了? 算了,不生气,不生气,任务重要,千寻一直在心里默默念了一会,这才又平息下来,道:“七……七少,在下奉宗主之命请阁下到太华宗一叙,不知可否给在下一个面子?” “说完了?”阳炎没有回答,而是问道。 千寻想了一想,应该没有漏掉什么,这才开口道:“我说完了。” “说完了就出去。”阳炎淡淡道。 “为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答不答应呢。”千寻一愣。 “一刻钟到了。”阳炎淡淡道,仿佛只是述说一个事实,然而千寻却被这个事实给呛到了,哪有这样的?说一刻钟就一刻钟,多一息都不行,而且说一句去或者不去还要不到一息吧! “哼!出去就出去,有什么了不起的。”千寻心里暗哼道,走了出去,倒是没有赖在那,毕竟千寻是领教过了阳炎的坚定的。 “炎儿,那你是去还是不去啊?”冰若言也被这一幕搞得哭笑不得,一脸懵懂。 第四十章 幻杀阵【第一更】 “为何不去?”阳炎淡淡道。 “那你刚才还……”冰若言又是一愣,她还以为阳炎这次又不去了呢。 “影七。”阳炎没有回答,而是叫道。 “殿下有何吩咐?”隔壁的影七飞快来到阳炎身前,躬身道。 “你即刻启程,去本皇子标注的这些地方,挑选人选,让他们试炼之地开启前,到达皇城。”阳炎取出一张地图交给影七,上面都是天阳皇朝附属势力的分布,阳炎本来打算去的地方都已经标注了出来。 “殿下,您不打算亲自挑选吗?”影七疑惑道。 “本皇子有种预感,此次太华宗之行恐怕要耗费许多时日,自然去不了了,有你代本皇子去,本皇子也放心。”阳炎淡淡道。 “可是,殿下的安全……”影七还是有些迟疑。 “炎儿的安全自然由我负责。”一旁的冰若言开口道。 “如此就有劳冰仙子了,务必要确保殿下安全,影七在此谢过仙子了!”说着,影七对着冰若言一躬身道。 “放心。”冰若言淡淡道,对着阳炎以外的人,她还是那副冷面孔。 “殿下保重!”影七最后对着阳炎道一声,随即踏步离开。 “我们也走吧。”影七离开后,阳炎淡淡道,踏步而出,冰若言紧随其后。 细雨客栈门外,千寻正气呼呼地站在那,却不得不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劝阳炎上太华宗,她从没见过如此难缠的人,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就在这时,千寻若有所感,回过身来,就见到一十二三岁的少年和蒙面女子从客栈走出来,正是阳炎和冰若言。 “怎么,你同意去了?”千寻上前说道,带着一丝怨气。 “带路。”阳炎依旧只是淡淡地道一声。 “哼,冷面鬼!”千寻暗哼道,走在前面,当然,这话她是不敢说出来的。 太华山脚下,各种小贩的叫卖声少了很多,倒是客栈多了不少,只是跟清风客栈和细雨客栈相比,更简朴了许多,主要是给前往太华宗的过客落脚的。此刻,千寻便带着阳炎二人来到了这太华山脚下,看着这座巍峨的山峰。 太华山耸入云霄,一眼望不到顶,而且陡峭无比,犹如刀削一般,没有武道修为的人就是一辈子也别想爬上去,淬体境五重以下的武者也难以上下,就算上去也要十天半个月,只有炼气境强者才能如履平地,轻松自如。 “山顶之上就是太华宗了,你们要跟紧了,太华山不但山路陡峭,怪石嶙峋,山腰之上还有我太华宗高手布下的杀阵,踏错一步都将万劫不复,因此任何要上太华宗的人,都要有本门弟子带路。”千寻对着阳炎二人叮嘱道,虽说阳炎和她有些间隙,却也不想他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你废话倒真不少,走吧。”阳炎依旧是那副淡然无比的样子,冰若言则是默不作声。 “你……哼!我是好心提醒你,要是你不明不白死在这里,我不是白跑一趟了吗?总之,你们跟紧就是了。”千寻指着阳炎哼道,沿着山路向上走,越来越快,最后看不见影了,显然是被阳炎那句“废话不少”给气着了。 转眼间就看不到千寻的影了,阳炎依旧不急,不快不慢地踏步而上,对于太华宗所谓的杀阵,阳炎还真不怎么放在心上,再厉害的杀阵也不可能对冰若言有威胁。 冰若言依旧安静地跟在阳炎身后,二人气定神闲,丝毫不像登山的样子倒似来游玩的。 山腰地段,千寻闪烁的身形骤然停下,得意洋洋地笑道:“怎么样?累着了吧?” “……” 山风吹拂而过,令得千寻长发飘扬,却是鸦雀无声,千寻诧异地转过身来,却是没看到一个人影,顿时笑脸一僵,人呢? 刚才她虽然在气头上,却也将速度控制在炼气一重的程度,据传阳炎的速度比之普通炼气二重都要快,应该是能追上的,就是累点罢了,现在怎么没影了? “不会出事了吧?应该不会,这一段还没杀阵呢。迷路了?也不会,就只有这一条路。嗯,是他们走得太慢了。”千寻思忖道,“要不要回去找?算了,他们应该也快了,就等等吧。”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 两个时辰之后,千寻很没形象地坐在一颗凸起的巨石上,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有气无力,怎么还没到? 终于,天色黯淡下去,最后一丝光明也消失,漆黑一片。 “啊!怎么还没到?” 千寻大叫一声,快要抓狂了,再慢也要个底线吧,现在都没到,是怎样啊! 就在这时,两道隐隐错错的人影缓步而上,映入千寻眼眸,顿时千寻弹跳而起,冲到人影身前,恼火道:“你们也太慢了吧,现在才到,天都黑了。” “你不是早就走了么?”阳炎淡淡道。 “你……哼!要不是等你们,我早就到宗门了。”千寻气道。 “你们的宗门大典还有两天才到,不是么?”阳炎淡淡道。 “你怎么知道?”千寻一愣,连生气都忘记了。 阳炎却是没有理她,脚步不停,直迈而上,千寻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大叫道:“喂!你做什么?前面已经有杀阵了,没我带路,你怎么走?” “我倒是想见识下你们太华宗所谓的杀阵有多厉害。”阳炎淡淡道一声,对着冰若言道:“交给你了。” “喂!你说什么呢?这个杀阵就是我们宗主进去都是死路一条,你那点修为,进去就死。”听到阳炎要试阵,千寻大惊,急忙叫道。 “是么?那我更要试试了。”阳炎一听,顿时双眼射出一道精光,犹如黑夜里的灯光,太华宗宗主进去都会死的杀阵来自哪里,不言而喻,正好见识下。 “你……”千寻一急,对着冰若言道:“这位姑娘,你快劝劝他,这杀阵他闯不过的。” “无妨,有我保护他。”冰若淡漠道一声,跟在阳炎身后踏了进去,顿时一道道金色符文亮起,在黑夜里格外耀眼,将阳炎二人的身影淹没,刺得千寻几乎睁不开眼,心里一颤,杀阵启动了! “怎么办?”千寻脸色煞白,她只知道如何避开杀阵,根本不知如何停止下来,或者破解之法,而且她连杀阵是什么样子也是一无所知,因为在她印象中杀阵从未启动过,对于它的威力也是宗主厉啸天亲口说的,不曾见证。 “对了,赶紧找宗主,说不定还有救!”想到这里,千寻展开身法,全力向着山顶而去,只回头看了一眼金光万丈的杀阵,一定要撑住啊! ……………………………… 阳炎和冰若言踏入其中的刹那,只觉眼前金光闪耀,刺眼无比,而后场景转换,二人出现在一片血红的世界,一望无际,连岩石都是血红的,寸草不生,一股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其中甚至隐藏着凌厉的杀气,令出于其中的人感到无比压抑。 “这是……幻杀阵。既是幻阵,也是杀阵。”冰若言四周打量了一番,而后说道。 “幻杀阵么?”阳炎喃喃道,他记得天阳皇宫内就有幻杀阵,不过只有炼气境以上的人才能使用,他也只是知道,却不曾经历过,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幻杀阵是幻阵与杀阵的结合,幻阵能够迷惑人,杀阵能杀人。大多幻阵都只是幻象,只要坚守本心不被迷惑,即便站着不动也能破阵,杀阵却不一样,各种攻击手段层出不穷,站着不动就是找死,而幻杀阵则是融合了幻阵与杀阵的优点而成的,既能迷惑人也能杀人,威力可怕。 就在这时,原本空荡荡的血红世界,突然涌现无数修罗恶鬼,表情狰狞,杀气四溢,仿佛从地狱爬出,个个散发着骇人气息,朝着阳炎二人冲杀而来。 “冰封千里。” 冰若言轻喝一声,双手轻轻挥动,一股股寒气向着四周蔓延,所过之处,血红世界变成冰雪世界,一片雪白,雪花飘落,岩石铺满一层厚厚的寒冰,就连空气中的水汽也被冻结,形成一颗颗小冰晶,唯独阳炎所在之地依旧。 冲杀而来的修罗恶鬼碰上寒冰之气立刻被冰封,随着冰若言玉手轻轻一握,寒冰碎裂,无数修罗恶鬼消散于天地间。 “这个幻杀阵真不简单,随便一个修罗恶鬼都有灵元境修为,就是灵元境一二重强者陷入其中也是有死无生,而且这座幻杀阵应该还不止于此。”冰若言说道,阳炎也不意外,看来这幻杀阵果然是从云霄神宗得来的。 ……………………………… 太华宗,太华殿内,厉啸天正在其中,忽然大殿门被推开,千寻闯了进来,大声叫道:“宗主,不好了!” “怎么了?”厉啸天见千寻一脸着急的样子,诧异道。 “宗主,出事了,快跟我来!”千寻却是急道,直接拉着厉啸天就往外走。 “出什么事了?慢慢说,不要急。”厉啸天被千寻搞得晕晕的。 “别说了!跟我来就是了!”千寻急得不行,竟然对着厉啸天大吼一声,拼命拉着他往外走。 ps:今天两更,第一更奉上,第二更会很晚,可以不用等,明天再看。 第四十一章 破阵【第二更】 “好吧,边走边说。”厉啸天被千寻吼得一愣,随即想到可能出了什么大事,就跟着她走了出去。 门外的弟子见到千寻竟然拉着宗主跑,纷纷一愣,这是怎么了? “好了,可以说了。”一路上,二人飞奔而去,厉啸天趁这间隙问道。 “你让我请的那小子不听劝告,要试我们太华山上的杀阵,现在已经启动了。”千寻飞快地说道,脚下不停,已然使出了全力。 “什么?快走!”厉啸天大惊,再也顾不得什么,抓起千寻狭在腋下,速度猛然大增,强烈的劲风打在千寻脸上,生疼生疼的。 ……………………………… 幻杀阵中,场景骤然变换,血红世界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豪华宫殿,四处暖帐珠帘,熏香醉人。 阳炎发现身边的冰若言不见了,而他正站在宫殿中央,周围十几个曼妙少女围着他翩翩起舞,个个容貌闭月羞花,体态婀娜多姿,全身只着薄薄的一层轻纱,春光乍泄,旖旎万分。 忽然,这些少女纷纷宽衣解带,缓缓向着阳炎走来,一时间春色无边,十几具曼妙酮体充斥着阳炎的视野,白花花的一片,玉腿藕臂,诱惑无比的少女私地,鼻息之间,尽是诱人的女子幽香。 然而阳炎却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面色依旧平静无比,那双锐利的眼眸没有泛起一丝旖旎,看着众多*少女漫步而来,一只手握上背上的剑柄,随时准备出手。 阳炎很清楚这些都是幻象,却又不止是幻象,其中暗藏的杀机他能隐隐感受到,别看现在这些少女春光无限,诱惑无比,下一刻就可能化身厉鬼,要他的命,若是真被迷惑,死路一条。 十几具曼妙酮体不断靠近阳炎,越来越近,阳炎握剑的手也越来越紧,就在这时,一股寒意在大殿弥漫,前进的少女被冰封,下一刻消散掉来,在阳炎前方不远处,冰若言出现在那。 “炎儿,你没事吧?这些都是幻象,可别被迷惑了。”冰若言关心道。 “我知道。”阳炎淡淡道,握剑的手缓缓松开。 “炎儿,那我们快走吧,离开这座宫殿,幻象就破了。”冰若言轻笑道,缓缓走进阳炎,拉起他的手往外走。 “为什么要离开?”然而阳炎却没动,而是问道。 “炎儿,你怎么了?这里是幻境,我们自然要离开,难不成炎儿想留在这里?”冰若言不解道。 随即,冰若言一脸幽怨地看着阳炎道:“你是不是舍不得那些闭月羞花又浑身*的美女了?” “这次的幻象里的人比之前的弱了许多。”阳炎淡淡道。 “那又怎么样?我看你就是迷恋她们的美色,不想离开。”冰若言幽怨道,那模样活生生像是吃醋的女孩。 “是没怎样,不过……”阳炎猛然拔出火炎剑,一剑斩向冰若言,快如闪电。 冰若言大惊,松开阳炎的手,瞬间退出数丈,避开剑光,不解地看着阳炎道:“炎儿做什么?” “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阳炎冷漠道,身上散发出凛冽剑意,肃杀剑气弥漫呼啸不止,滔天剑势压垮一切。 “炎儿,你怎么了?什么装啊?我是冰若言啊,你不认得我了吗?”冰若言满脸委屈地看着阳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幻象比起修罗恶鬼弱了许多,恐怕连灵元境都不到,以你的修为大可以力破之,直接突破而出,又何须走出宫殿才能走出幻境。”阳炎冷道,空间剑势依旧,凌厉非常。 “你想说什么?”冰若言的脸色一变,说道。 “那是因为你破不掉这个幻境,换句话说,你就是这个幻境创造出来的幻象,自然打破不了幻境,我说的可对?”阳炎淡淡道,剑势越发凌厉。 “竟然被你发现了,不过那又如何,依旧要死。”“冰若言”脸色阴沉下来,漫天寒意弥漫而出,要将阳炎冰封。 阳炎只觉寒气入体,灵气都好像要停滞,血液都要冻结,顿时脸色一沉,《天阳圣法》疯狂运转,将寒气驱逐体外,灵气疯狂注入火炎剑中,顿时剑意更强,一剑斩出,仿佛劈开了天地,一往直前,携带着毁灭之气直逼“冰若言”。 “清风剑诀!” 眼见恐怖一击攻来,“冰若言”瞳孔一缩,漫天寒意凝聚成寒冰之剑,与阳炎斩来的火炎剑轰然相撞,巨大爆鸣声响起,灵气风暴肆虐开来,冲击波朝着四周扩散,所过之处,桌椅、珠帘、暖帐粉碎,然而整个宫殿却是完好无损,连震荡都没有。 “冰若言”和阳炎各自倒飞而出,阳炎狠狠撞在宫殿墙壁上,一口鲜血喷出,耳朵渗血,这是被那巨大爆鸣声震伤的,反观“冰若言”虽然也被击飞,却是安稳落地不曾受伤,高低立判。 阳炎搀着火炎剑,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冰若言”,略带一丝震惊地道:“淬体九重。” 是的,淬体九重,就在刚刚交手之时,阳炎知道了对方的修为,只是淬体九重,却挡下了他运用剑势发出的清风剑诀,这是他除去大金刚轮印,攻击最强的一招了。 要知道,当初阳炎对付林家之人时,淬体九重随手可灭,炼气一重运用剑势也能瞬杀,即便是炼气二重的白衣中年也禁不起他用剑势发动的清风剑诀,可是现在一个淬体九重之人,却挡下了可以杀死炼气二重强者的攻击,而且毫发无伤。 “寒冰之势。”阳炎回想了“冰若言”之前的招式,惊叫道,那的确是“势”没错,难怪对方如此强横,双方都领悟了势,而且对方领悟的寒冰之势明显比之他领悟的剑势更深,如此一来,在势上,他反而落入下风,加上境界的压制,对方轻松接下这一击毫不奇怪。不过淬体九重就领悟势,有些可怕了,这真的只是幻象么? “不错,区区淬体七重就领悟剑势,加上玄阶下品剑技,能发出如此强大的攻击,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我的可不是‘势’,也就到此为止了!”“冰若言”一眼看出清风剑诀的品阶,冷道。 话音落下,无尽寒意充斥着整个空间,而后缓缓压缩,片刻间凝聚成一把三尺长剑,却毫无气息外露,空间的寒意消失殆尽,仿佛只是一把普通的长剑,然而阳炎看着这把长剑,却感觉到了强大无比的威胁,仿佛这一剑落下就能要了他的命。 “不是势?”阳炎一愣,看着“冰若言”手中那柄寒气凝成的长剑,给他无比威胁的长剑,不是势,会是什么?难道…… 这一刻,阳炎甚至没有去挡,他知道他挡不下,就连大金刚轮印都不行,这一剑,太恐怖! 一枚拇指大小的符篆落在手心,虽然不知道在这幻杀阵里,遁符是否有效,却是阳炎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冰若言”手中的寒冰之剑遽然刺向阳炎,没有丝毫灵气波动,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一剑,却令得阳炎浑身汗毛乍起,手微微用力,就要捏碎遁符。 就在这时,一股比之“冰若言”发出的寒意还要强上无数的寒意弥漫而来,整个宫殿都被冰封,刺向阳炎的“冰若言”身形猛然一顿,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冰封,唯独阳炎不受影响,一切的寒气都刻意避开了他。 “轰隆隆” 寒冰碎裂,阳炎再次出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在他身旁,冰若言正一脸关心地看着他,道:“炎儿,你没事吧?” “没事。”阳炎淡淡道,缓缓打量了一番周围,发现这是一个黑暗世界,漆黑一片,以他的目力,竟连近在咫尺的冰若言都看不贴切。 “炎儿,你不会怪我没一开始就把你从幻境拉出来吧?”冰若言看着阳炎道,她本可以一开始就将阳炎拉出幻境,不过看到阳炎的表现又放弃了,直到阳炎遇险才出手。 “不会,相反,本皇子倒要谢你没有太早拉我出来,这一次的幻境,对本皇子来说是一次难得的历练。”阳炎淡淡道, 这一次他发现,淬体九重也还有他对付不了的对手,只是以前没碰上罢了,想起那假的冰若言那一把寒冰之剑,他就感到心悸,即便他突破淬体八重都不一定是对手,而且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的最强手段。可以说,这一战,让他的眼界又更开阔了,对他日后的修炼大有好处。 “炎儿,你是怎么看出那个我是假的?”冰若言有些好奇道。 “本皇子不是说过么?”阳炎淡淡道。 “嗯,怎么说呢?你那个理由虽然有理,不过也不够准确,说不得是硬碰不行,要走出宫殿才能破呢?”冰若言道。 “或许吧。”阳炎淡淡道,随即问道:“这里也是一个幻境么?” 看着阳炎的样子,她哪不知道,阳炎是在转移话题,不过既然阳炎不肯说,她也不再追问了,点点头道:“嗯。这个幻杀阵很是奇特,破了一个幻境又有一个幻境再生,仿佛无穷无尽。” “话虽如此,但应该难不倒你才是。”听到冰若言说幻境无穷无尽,阳炎也不惊慌,依旧淡然。 “你就这么相信我?”冰若言笑道,见阳炎不再说话,这才道:“炎儿想要离开的话,我就能带你出去。” “那就出去吧,一直呆在这里也无用。”阳炎淡淡道,他只不过想看看云霄神宗留下的杀阵如何,现在也知道了,是时候出去了。 冰若言点点头,带着阳炎身形猛然一闪,消失在原地。 ps:第二更送到,累死我了,求支持! 第四十二章 宗门大典 阳炎只觉眼前一花,再看周围时,已然在踏入幻杀阵的位置,而幻杀阵又隐没下去,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幻杀阵果然不凡,不但威力惊人,而且还可以针对不同的人,更是无穷无尽,不愧是云霄神宗。”阳炎感慨一声,领教过幻杀阵,他更加确信这一趟不会白来。 “对了,那假扮你的人,领悟的是势么?”忽然,阳炎想起了那假的冰若言的招式,分明也是运用了寒冰之势,却说不是势,令他有些疑惑,不过冰若言应该知道。 “嗯,可以说是势,却也不是,准确的来说是势的升华,微之境界。”冰若言轻声道。 “势的升华,是微?”阳炎沉吟道,“武道有势,由势入微,那是入微?” “不错,那人已经入微小成,炎儿,你的路还很长,世界之大,天才数不胜数,淬体境领悟入微的天才在天阳皇朝很少,几乎没有,可在更大的地域,却也不少,总有些超人一等的天才能够做到,其他人我不说,就刚才那人,她还未尽全力便已让你不可抵挡,如果你想胜她,至少也要入微,并且完美突破淬体八重才有可能,否则即便你踏入淬体九重,也不一定能胜。势与微是两个境界,难以逾越。”冰若言语重心长地道。 “究竟什么是入微?父皇曾说,入微是对自身的一种掌控,以及对周围的感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然而本皇子翻阅了许多武道典籍,却仍旧对入微的概念很是模糊。”阳炎问道。 “正所谓欲速则不达,炎儿,我跟你说那些并不是在催促你要立刻入微,我只是想让你摆正好心态,不可恃才骄纵,却也不能妄自菲薄,你的天赋比之绝大多数人都要出众,然而武道并非一日之功,入微也是,你只是需要时间罢了,而且你要知道,微是势的升华,只有将势领悟到一个境界,方能入微。”冰若言柔声道,她能看得出来,虽然阳炎一脸没什么的表情,却依旧对败在那人的手下耿耿于怀。 不过这也正常,阳炎身为天阳皇朝皇子,天赋出众,自然有自己的骄傲,尤其是前几日击败了炼气二重的强者,如今却是败在一个淬体九重之人的手下,自然不甘心。 “这道理,本皇子自然明白。”阳炎点了点头道,他虽然对那一战的失败有些不甘,却也不至于被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又或者是变得急功近利,毕竟对方年纪比他大了几岁,又是淬体九重,他有信心,淬体九重的他只会更强! “这就好,至于你问的什么是入微,只要记住微是势的升华,还有你父皇告诉你的那些就够了,多说无异,只有你自己多加体会。”闻言,冰若言放下心来,柔声道。 “就是这里……咦?”一道诧异声忽然在黑夜中想起,接着一道微风拂过,吹起二人的长发,两道身影在阳炎二人身前不远处停下。 凭借着武者的目力和微弱的月光,阳炎能隐约看到,那是一中年人,面泛威严,腋下夹着一个女孩,正瞪大眼睛,诧异万分地看着自己和冰若言。 “你……你们没事?”过了好半天,被中年人夹着的女孩才不可置信地道,明明看见他们二人踏入了杀阵,怎么一点事都没有,亏得她还拼命找宗主来救他们。 “难道是在杀阵启动的刹那察觉到了不对,及时退了出来?”千寻不由得暗想道。 “能有何事?我不过试试罢了。”阳炎淡淡道,然后转头看向正将千寻放下的中年人,道:“这位想必就是,太华宗宗主了吧?” 虽然阳炎不曾见过厉啸天,但是以幻杀阵的威力,千寻找来的高手多半是太华宗宗主,再加上厉啸天脸上不经意显露的威严,就更确定了。一个人的气质往往会受自身地位的影响,比如一朝皇上就自带皇者之气,执掌一派的掌门也会自带掌门之威严。 “不错,本座就是太华宗宗主厉啸天,阁下就是盛传以淬体七重击败炼气二重强者,一日之间灭了林家满门的天才少年吧,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幸会幸会!”厉啸天大量了一番阳炎,抱拳道。 “厉宗主过奖了,素闻太华宗屹立太华城数百年,名声显赫,今日特来拜访贵宗。”阳炎轻轻一抱拳道。 “听千寻说,阁下叫七少,如果不介意的话,本座就称阁下七公子了,本想请公子上山一叙,不过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先在鄙宗歇息一晚,明日再谈,请!”厉啸天也不磨叽,双手一引道。 “请。”阳炎淡淡道一声,在厉啸天的带领下向着太华宗走去,冰若言跟在他身旁,千寻则是在身后,双眼时不时地看向阳炎,像是在看怪物一般。 由于天色已晚,太华宗弟子都已经回了住所,要么修炼,要么睡觉,道路上没什么人影。 到了太华宗,厉啸天吩咐千寻找了两间空房让阳炎二人住下,便告辞了。太华宗虽然弟子众多,但房间却是有不少空的,而且每日都会有杂役弟子打扫,倒是干净,没有灰尘。 “就是这里了,随便挑两间住下吧。”千寻将阳炎二人带到一排空房前,说道。 阳炎淡淡点了点头,随意走进一间,冰若言跟着他进去,看得千寻目瞪口呆,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两个人,一个房间?”足足过了半刻钟,千寻才不可思议地喃喃道,他们究竟什么关系?主仆?姐弟?好像都不像。 摇了摇头,千寻打了个哈欠,走回自己房间了,这一天她也是够累的了,跑上跑下的,而且情绪波动也频繁。 一夜无话,阳炎二人便在修炼中度过,翌日清晨,千寻早早就过来喊阳炎二人到太华殿,说是宗主有请。 太华殿,厉啸天看着阳炎道:“七公子,听千寻说,昨夜公子想试鄙宗的护山阵法,可有此事?” “没错,太华宗的幻杀阵果然威力无比,即便是寻常灵元境强者,误入其中,也是有死无生,难怪能屹立太华城数百年而不倒。”阳炎淡淡道。 “可是,公子淬体境界,踏入其中,却只是受了点轻伤,倒是令本座汗颜。”厉啸天淡淡道。 “再高明的阵法,也是以实力作支撑的,只要实力够强,没什么阵是破不了的。”阳炎淡淡道。 “说的是,想来就是公子身边的这位姑娘破了鄙宗的护山阵法吧,不知姑娘芳名可否告知?”厉啸天看了一眼冰若言道,此女不仅容貌惊人,即便蒙着面也让他感到无比惊艳,而且他竟看不透她的修为实力,仿佛隔着一层迷雾。 “我姓冰。”冰若言只是冷冷道,这是她对着阳炎以外的人唯一的面孔。 “厉宗主,还是谈正事吧,一些小事就无须多言了。”这时,只听阳炎淡淡道了一声,他来太华宗可不是来说些无聊的话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呵呵,说的是,本座多问了,那就谈正事。”厉啸天被阳炎喝止,也不尴尬,直言道,“本座让千寻请公子到太华宗来,是想请公子参加鄙宗两日后的宗门大典。” “宗门大典?这是你太华宗之事,又何须我一个外人介入。”阳炎淡淡道。 “唉,七公子有所不知啊,鄙宗每三年都会举行一次宗门大典,选出核心弟子前十名,内门弟子前百名,可以进人我太华宗的祖地。”厉啸天谈了口气道。 “然后呢?”阳炎依旧淡淡道。 “可是我太华宗弟子不争气,进入祖地却无甚所得,导致如今太华宗一代不如一代,眼看着老祖宗的传承被埋没,本座身为太华宗宗主,无颜面对老祖宗,只望有人能够顺利接受老祖宗的传承,将它发扬光大。”厉啸天说到这里,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这么说,厉宗主是看重了我?想让我踏入你们祖地,接受传承?”阳炎淡淡道。 “没错,本座从未遇到公子这样的年轻俊杰,以公子的天赋极有可能得到老祖宗的传承。”厉啸天点头道,双眼灼灼地看着阳炎。 “厉宗主的考虑恐怕有些欠周到,且不说我能否得到传承,就算得到了,我已有宗门,也是断然不可能加入太华宗的,如此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我?”阳炎淡淡道。 “公子此言差矣,鄙宗全宗上下无一人能得此传承,是我太华宗无能,若是如此闭守,老祖宗的传承便真要被埋没了,那本座就是太华宗的罪人,而公子若是能够得到,那是公子的本事,也保住了老祖宗的传承,有朝一日能将其发扬光大,本座也就感激不尽了,又岂会强人所难,要公子加入太华宗。”厉啸天说道,面色满是真诚,没有一丝虚假。 “厉宗主胸襟广阔,不愧为一宗之主,在下佩服。”阳炎有些诧异的看着厉啸天,虽然大皇子说过太华宗宗主是一个明主,不过还是不如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好!我就尽管试一试,若能成功,我也不会亏待太华宗,从今以后,太华宗无人敢动。” 第四十三章 冲突 “如此,本座就先行谢过公子了!”厉啸天对着阳炎拱手道,不过对于阳炎说的无人敢犯太华宗,他却是不信的,虽然他也知道阳炎身后的势力可能强过他太华宗,但也不可能强得过分,保太华宗无人敢侵,要多强的势力,也许只有天朝吧。 “不必客气,我就敬候两天之后的宗门大典了,告辞。”阳炎淡淡道,和冰若言踏步而出。 “等等,寻儿,你去送二位回房,若二位有何需要,都照办。”厉啸天开口道。 “是,宗主。”千寻虽然有些不愿,却还是应道,她觉得自己都不是什么核心弟子了,倒像是一个小丫鬟,专门服饰阳炎二人的。 “二位请吧。”千寻对着阳炎说道,在前边带路,阳炎二人跟在身后。 昨日因为夜色的关系,阳炎都没怎么欣赏太华宗的景色,如今打量一番,倒是不错,亭台楼阁连绵不绝,精致的大殿高耸,碧湖、垂柳、石桥,别有一番雅致。 “千寻师妹!” 就在这时,一身背长剑,容貌俊秀,风度翩翩的白衣青年迎面走来,微笑道。 “又是你,华云,我说过多少次了,本姑娘不想见到你,快滚!”见到华云,千寻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脸色一沉,喝道。 周围的太华宗弟子,听到千寻的喝声,纷纷看了过来,见到华云拦住千寻等人,不由得露出有趣的神色,华云师兄真是对千寻师姐穷追不舍,吃了那么多次闭门羹,竟然还不肯放弃,千寻师姐也是,连华云这么优秀的核心弟子也拒绝了,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天才才能入得她的眼。 “师妹又是何必呢?我们同为太华宗核心弟子,应该相亲相爱才对,师妹何以一见到我,就没好脸色呢?”见得众多太华宗弟子围观,华云脸色不改,依旧挡在三人面前笑道。 “哼!你要是离得我远远的,我倒是也能叫你一声师兄,否则,免谈!七少,我们走。”千寻冷哼一声,对着阳炎道,就要绕过华云。 不料,华云却是不识趣,脚步一挪,又挡在三人面前笑道:“师妹此言差矣,此次宗门大典之上,我一定会大放异彩,到时我会让父亲向宗主提亲,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我呸!谁跟你是夫妻,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千寻怒道。 “这可由不得师妹了,宗主一定会同意的。”华云依旧笑脸盈盈,仿佛一切都已经掌握在手里。 “你……”千寻正要说什么,身后的阳炎拍了下她的肩膀,打断道:“你说完了吗?” “嗯?你是谁?”阳炎的突然插话,让得华云笑脸一僵,脸色不善地看着阳炎,问道。 “说完了就滚吧。”阳炎却像是没听到他的问话,只是淡淡地道,仿佛在说一件在正常不过的小事。 “哈哈哈!小子,真是猖狂,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话,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华云气极反笑。这就是阳炎,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人气得半死。 围观的弟子也是不由得佩服起阳炎来,敢这么跟华云师兄说话,除了那榜上有名的核心弟子,也只有眼前这个小子了。 “我记得片刻之前就有人说过要你滚了吧。”阳炎淡淡地说道,浑然不顾华云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我给你三息时间,不滚就死。” “你说什么?不滚就死?哈哈哈,我倒真想知道,你这区区淬体七重的小子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华云阴笑道,站着不动。 这一刻,千寻也是不可思议地看着阳炎,这少年可真是傲得很,居然要华云三息之内滚,不滚就死,要知道华云虽然与阳炎杀死的白衣中年一样,是炼气二重,可是实力却是天差地别,就像阳炎一样,他是淬体七重境界,可是有哪个淬体七重是他的对手。 想着,千寻不着痕迹地看了冰若言一眼,是要让她出手么?如果是的话,真能杀了华云,宗主可是说过,那杀阵是这个女子破的。 围观弟子更是瞪大了双眼,纷纷屏住呼吸,要好好见证一番,三息之后,是这小子如言杀了华云师兄,还是华云师兄斩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当然他们都认为是后者。 “一。”阳炎却是不管他人怎么想,开始数了。 华云还是没有动,好整以暇地看着阳炎,他倒要看看,一个淬体七重的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样。 千寻却是一脸为难,虽然她很讨厌华云,恨不得阳炎杀了他才好,可是华云毕竟是太华宗核心弟子,而且他的父亲还是太华宗的元老,地位尊贵,要是杀了华云,就很不好办了。 “二。”阳炎又一次数道,眼眸满是冷漠地看着华云,脸色淡然,然而一股无形剑意却从其身上发出,笼罩这片空间,压迫着众人。 华云感受到这股剑意,却是依旧不为所动,剑意虽强,又能耐他何? 围观的弟子却没那么自然了,他们的修为都在炼气境之下,只觉一股庞大的压力压在他们身上,呼吸都困难,不由得骇然地看着阳炎,好恐怖的气势,这小子明明比他们还小了几岁,怎么这么强? 千寻也是惊讶,不过却是惊讶阳炎打算自己出手,而不是让那个漂亮得不像话,实力又变态的女子出手,这是怎样的自信还是狂妄?然而,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任其这样发展下去了,咬了咬银牙,叫道:“够了,华云你快滚!否则没人救得了你。” 她倒不是恐吓,虽然不认为阳炎能胜,但一旦阳炎落入下风,那蒙面女子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还是会出手的。 “千寻师妹,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华云脸色不好看地看着千寻道,将阳炎无视掉了。 “我不是帮他说话,我是在救你,你要是再不滚,他真会杀了你的!”千寻急道,她倒不是很不想华云被杀,只是顾忌他父亲,若是杀了他,后果很严重。 “三!”就在这时,阳炎又一次数道,这一刻不但剑意猛增,将一些淬体八重以下之人压垮在地,肃杀的剑气也肆虐开来,炼气境以下的弟子,直接被剑气划出无数剑伤,一时间惨叫连连,这还是阳炎没有刻意针对他们,否则早已被这剑气撕裂成虚无。 “怎么这么强?而且这是‘势’?”华云脸色很不好看,虽然这股剑势还威胁不到他,然而对方只是淬体七重,却能领悟势,他如今炼气二重,也就领悟了一点势罢了,还不及对方领悟得深,这天赋比他强了太多,简直不在一个层次。 千寻也是惊讶万分,难怪他能杀死林家那位炼气二重强者,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阳炎已经要出手了,当下眼珠一转,千寻身形猛然扑出,一掌印在华云身上,将他轰出数十丈,狠狠地撞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衣裳。 虽然是出其不意,但即便华云有所准备,结果恐怕也是一样,因为千寻的修为是炼气四重,比他强了太多。 正要动手的阳炎看了千寻一眼,也没说什么,压迫空间的剑势消停下来,顿时那些倒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太华宗弟子松了口气,还好千寻师姐出手了,否则那小子会不会死,他们不知道,但是自己肯定要死了。 “你……”华云抹去嘴角的血迹,指着千寻,眼中满是怒火,他没想到千寻竟然为了一个小子,不顾他的父亲,将他打伤。 “你什么你!还没闹够吗?快滚!”千寻却是无视他的怒火,喝道。 “好!好得很!师妹,你为了他,打伤我,你们究竟什么关系?”华云质问道。 “我们什么关系不用告诉你,一切与你无关,再不滚,莫怪我不顾同门之谊。”千寻冷道。 闻言,华云冷声哼道:“哼!师妹你喜欢这小子?呵呵,想不到师妹的眼光如此奇特,竟然看上了一个毛头小子,不过那又如何?我从未见过这小子,恐怕也是从外面请来参加宗门大典的吧,大典之上,我就废了这小子,然后向宗主提亲,你还是我的,哈哈哈!”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以为宗主会同意,做梦!”千寻厌恶道,核心弟子之间的婚事向来需要经过宗主的准许,一般来说,只要两情相悦,宗主是不会反对的,不过她可不喜欢华云,宗主又是她父亲,怎么可能会同意,华云注定要失败。 “是么?那就等着瞧好了,两天之后,定要宗主将你许配给我,哈哈哈!”华云冷笑一声,大笑着离去。 看着华云离去的背影,千寻柳眉微蹙,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华云不止一次向宗主提亲,结果都失败了,这次怎么这么有信心?而且,不像是虚张声势,华云的笑意总给她一种阴险的感觉,很不好受! 第四十四章 规则 阳炎若有深意地看了千寻一眼,也不理会满地爬不起来的太华宗弟子,和冰若言向着住所而去,千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见得阳炎二人走了,也急忙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日子也没有人再来打扰阳炎,不过千寻带来的一个小子要华云三息之内滚,否则死,结果刚到三息,千寻就先伤了华云的消息却已经传遍了整个太华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华云被这道消息弄得抬不起头来,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感到周围的弟子在嘲笑他,打伤了几个弟子却也无用,依旧会觉得四处都是嘲笑的目光,逼不得已躲进房间修炼,却也总是静不下心来,运功也差点运岔。 这一刻,他对阳炎和千寻的恨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只有杀了阳炎,狠狠羞辱千寻,才能平息这股怒火。 据说,这道消息也传入了宗主、元老和长老们耳中。华云的父亲华虚当场大怒,愤怒的声音震颤在整个太华宗之中,随后便有消息传出,华虚去找了宗主,具体谈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华虚从宗主房里走出之时,脸色铁青,很不好看。 而与此同时,千寻带回来的那小子叫七少,曾经打败炼气二重强者,灭林家满门,是宗主请来参加宗门大典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七少之名,传遍整个太华宗。行走在太华宗,每一处太华宗弟子聚集之地,都在谈论七少与华云和千寻之事。 更有传言,千寻喜欢七少,华云吃醋才起了这场争斗。千寻知道这个传言之后,更是哭笑不得,她只是怕惹怒华虚,这才先行出手打伤了华云,居然成了她喜欢所谓的七少,真是无语,而且七少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她都十七岁了,怎么可能! 要说最平静的莫过于阳炎和冰若言二人了,对这些谣言充耳不闻,只是静静地修炼,等待宗门大典的到来。 终于,这一日,一道道轰鸣的钟声奏响,宛若大道天音,最为纯粹的钟声响彻太华宗,震颤在每个人耳中,一道洪亮带着威严的声音随之响起:“太华宗宗门大典即刻开始,所有太华宗之人立即前往广场,不得耽误!” 一间房间之内,华云猛然睁开双眼,凌厉的杀机闪过,终于来了吗?今日,我就要一雪前耻,在擂台上摘下那小子的头颅,还有千寻那个小贱人,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女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另一间房,阳炎停下修炼,睁开眼睛,面色淡然无比,喃喃道:“开始了么?别让本皇子失望才好。” 随即,阳炎对着一旁静静看着他的冰若言道:“你也可以夺一个席位,虽然不知云霄神宗的传承对你来说如何,说不得也能有所收获。” 闻言,冰若言轻轻笑道:“炎儿,你真好,不过,我想你帮我夺一个席位。” 阳炎不解地看了冰若言一眼,却也没有拒绝,多拿一个席位,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只道:“走吧。” 厉啸天口中的广场位于太华宗正中央,方圆数百丈,其上有四座擂台,其中一座方圆数丈,为太华宗内门弟子专属战台,另一座方圆十丈,为太华宗核心弟子专属战台,其上都布有奇特的符文,显然蕴有阵法,防止战斗余波波及他人,另外两座则都是方圆十几丈,没有刻阵法。 在广场靠着一座大殿的位置,一座高耸的看台,由巨石打造,一眼能看尽两座战台的情景,其上已经坐满了太华宗宗主厉啸天,几位太华宗元老,众多太华宗内外门长老,华云的父亲华虚赫然正在其中。 陆续有着太华宗弟子来到广场,站在站台下方,虽说今日只有内门弟子和核心弟子有资格参战,但是外门弟子也一个不落地来了,一来,这是太华宗三年一度的盛事,所有弟子必须到场,二来,目睹一番内门弟子、核心弟子之间的战斗对他们也大有好处。于是一时间,广场之上尽是人影,而且还不断有人到来。 在广场上虽然人影绰绰,但也大致分为三个区域,分别是核心弟子所在区域、内门弟子所在区域、外门弟子所在区域。这也正常,核心弟子向来自傲,很少会与内门弟子接触,更不用说外门弟子了,而内门弟子也同样看不起外门弟子,于是就形成了这样一个划分,而且三种弟子的服饰也都不同,很好分辨。 华云来了,身后跟着几个核心弟子,都是跟他走得很近的,虽然那日之事令得华云很是丢脸,但是他的天赋实力,和身份地位,依旧没有人敢怀疑,即便有人看不惯,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不敢说出来。 华云在广场上的人影扫过,看到千寻正带着阳炎二人来到广场,顿时阴阴一笑,真来了,待会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跟着他的几名核心弟子自然注意到了华云的举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到了阳炎二人,顿时谄媚道:“云哥,就是那小子扫了您的面子?待会我们一定好好招呼那小子,给您出口恶气!” 闻言,华云呵呵一笑道:“不用了,我要亲自收拾他,让千寻师妹看看,究竟谁才是最适合她的。” “说的是,云哥什么人,那小子怎能跟云哥相比,是那千寻眼光不行,被那小子迷惑了,得让她清醒清醒。”几人奉承道。 阳炎自然也注意到了华云的目光,不过没有放在心上,跳梁小丑罢了。 倒是千寻,经过那日之事后,她对阳炎的不忿小了许多,当下提醒道:“七少,华云那混蛋盯上你了,要小心点,他父亲是太华宗元老,地位很高,而且是灵元境强者。” “嗯。”阳炎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这时候,太华宗弟子已经都到了。 “咚、咚……” 轰鸣的钟声再次奏响,让得有些喧闹的广场安静了下来。 看台之上,厉啸天清了清嗓子,说道:“三年一度的宗门大典正式开始,此次大典,由全宗内门弟子和核心弟子参赛,决出核心弟子前十名,内门弟子前百名,另外,本座按照惯例,邀请了一名年轻俊杰一同进入祖地!” 对这一番话,太华宗弟子没有什么疑惑,历届宗门大典都会另外邀请年轻俊杰参加,只不过以往都会有十几人,而且都有太华宗核心弟子或者内门弟子靠前的实力,也需参加大典才能进入祖地,如今却只一人,还是淬体七重武者,却在太华宗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而且可以直接晋级。 这也能够理解,毕竟厉啸天看重的是阳炎的天赋,论实力要与那些内门弟子争锋,淬体七重的境界显然不够。 “内门弟子上届排名前百之人,核心弟子上届前十之人,上战台,按照排名顺序排列。”厉啸天再度开口。 顿时原来排名在列之人纷纷踏上那两座没有阵法的战台,这两座战台正是为此而建的。千寻对着阳炎二人点了点头也踏了上去,位列核心弟子第三。 “现在,本座宣布规则,内外门弟子想要参赛者,必须先挑战战台之上的人,胜者才有资格参与排位战,败者淘汰,还有,挑战者不得连续挑战同一人。”厉啸天继续说道。 太华宗弟子太多,若是一一对决,还不知道要多久,这样的规则正好能够最快的跳出最强的一百一十人。 “现在,想要参赛的,可以开始了。” “等等!”厉啸天话音未落,一道声音传出,令得无数弟子纷纷望向说话之人,顿时心里一颤,是华虚,华云的父亲,太华宗元老,虽说他的地位尊贵,但在这种场合打断宗主的话,太过疯狂了。 “不知华长老有何异议?”果然,厉啸天眉头一皱,有些不舒服,这华虚太过火了,仗着太华宗元老的身份,平日里作威作福也就算了,如今似乎连他这太华宗宗主都不放在眼里了。 华虚站起身来,对着厉啸天微微一拱手道:“宗主,老夫没有异议,只是觉得规则太过简单了,我太华宗弟子如此之多,若是一一挑战,岂不太费时间?而且那七少不用比试就进入祖地也未免不妥。” “那依你看如何?”厉啸天有些不悦道,华虚话说得有些道理,却透露出一个意思,他这个宗主不够合格,连一个大典规则都制定不好。 华虚像是没听出厉啸天的不悦,说道:“这样吧,七少只有淬体境修为,让他挑战内门弟子前百也说不过去,不如就让他随意挑战一名内门弟子,另外再加上一条,挑战者,生死不限!” “轰。”众多太华宗弟子心里一颤,好狠!内门弟子都有炼气境修为,华虚明显是为难七少,而且挑战之人必然会影起被挑战者的仇视,也就是说,他们只能胜,不能败! “真是个老家伙。”千寻心里暗哼道,华虚这一招够毒,阳炎想要进祖地,就要挑战任一名内门弟子,若是生死战,恐怕不妙。 “华长老,此法是否太过,他们都是我太华宗的优秀弟子,何须分出生死?何况七少是本座依照门规请来进祖地的,这么做可不好。”厉啸天反对道,这老狐狸果然还对阳炎怀恨在心。 “宗主,莫要妇人之仁,若连面对生死的胆量都没有,这样的弟子有何用,他日若是太华宗有难,又能指望他们护宗么?至于七少,无论胜负都允他入祖地,这样就无碍了。”华虚强硬道,言辞犀利,却又字字在理,让人无从反驳。 “宗主,华长老之言有道理,不如就生死不限吧,虽然传言七少天赋过人,可也得让众弟子见识一下才能服众啊。”华虚话音刚落,就有一些长老附和道。 “好个老狐狸,私下里竟然拉拢了众长老,我要是再反对就成了妇人之仁,只会容纳庸才,我这宗主恐怕也要受到怀疑了,罢了,有冰姑娘在,七公子也不会有事。”厉啸天暗忖,当下开口道:“那就如华长老所说,生死不限!” 第四十五章 残酷 话音落下,太华宗弟子哗然一片,虽然华虚先前就已经提议生死不限,但毕竟只是提议,还需宗主决定,如今连宗主都同意,表示一切已成定局,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来,将许多弟子心中的火焰熄灭。 “看来我只能放弃了。” “是啊!真可恶,本来还想在宗主面前露露脸的,现在,上去就是找死。” “等下一届吧,现在上去不值得。” 许多弟子摇摇头,窃窃私语,对华虚的作为很不满,却也不敢说出来,那是找死。 “炎儿,那老东西说话时刻意看了你一眼,又提出这样的规则,明显在针对你,恐怕会对你不利。”广场上,冰若言附在阳炎耳边轻声说道,话虽然这么说,她却不担心,且不说以阳炎的实力对付普通的内门弟子并不难,就算不敌也还有她在呢。 “是么?那倒正合我意。”阳炎却是毫不在意地说道,令得冰若言美眸一凝,这是什么意思? “那么,可以开始了!”厉啸天开口道,深深地看了华虚和那些刚才附和的长老一眼,便坐下了。 “在下内门弟子,陈明,愿挑战胡烈师兄!”一道身影越上内门弟子战台,对着一人说道,由于不能挑战同一人,最先挑战的便占据了优势,可以挑战最弱的一名,而胡烈,正是第一百名。 胡烈脸色难看,他就猜到了,别人一定会第一个挑战他,只因为他是最后一名,这让他很不爽。 “挑战者,杀无赦!” 胡烈冷道一声,踏上战台的瞬间,毫不留情地一拳轰出,其上布满凝厚的灵气,引起空气涟漪,宛若海上波浪,陈明尚且来不及躲闪,便已被击中,胡烈的拳头穿过他的胸膛,手心握着一颗还在“砰、砰”跳动的心脏。 这一幕狠狠震慑太华宗弟子的内心,让得那些还报有一线希望的弟子,彻底丧失战斗的勇气,陈明并非无名之辈,除了站在擂台上的一百人,他在内门弟子中能排前三十,竟然一击就被杀死,他挑战的只是最后一名罢了,果然能进前百名的弟子,没有一个是庸才,都是精英。 “废物,竟然妄想挑战我,死算是便宜你了。”胡烈冷道,五指轻轻一握,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顿时炸裂,血水、肉沫散在战台各处。 陈明两只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身体缓缓向后倒去,倒在战台上发出一声闷响,令得众多弟子心里狠狠一颤,死不瞑目。 “这就是挑战我的代价!”胡烈扫了台下的弟子一眼,冷道,回到原来的擂台,死亡总该能让他们清醒些了吧。 看台之上,厉啸天目光淡然,虽然他不赞同这样的生死战,但也能让这些弟子明白武道世界的残酷,因为血腥和死亡畏惧者,没有资格攀登武道巅峰,只有内心坚韧不拔者,才能勇往直前,直至凌云天下! 这,也是他同意生死不限的原因所在,否则,他乃太华宗宗主,岂会被华虚和几位长老这么容易左右决定。 陈明之死,令得广场安静非常,许多蠢蠢欲动者,纷纷熄灭心中的火焰,虽说生死不限,但如今,败就是死,没有绝对把握的人不会再出手。 过了许久,才有几名弟子陆续上台挑战,无一例外都是挑战最后几名之人,然而,结果并无不同。 战台之上,七名内门弟子的尸首横陈,鲜血染红了战台,他们都是挑战者,然而,都被格杀当场,没有一人撑过了三招,尸体都没人清理。 耀眼的阳光倾洒在众多太华宗弟子身上,却感觉不到半点温暖,只有丝丝凉意,台上的尸体都是平日里与他们谈笑风生的师兄,如今都死了,死在了自己人手里,而且从杀人者眼里,他们看不到丝毫的怜悯,只有无尽的冷漠,在他们看来,敢挑战他们,就该死。 “哈哈哈!”就在这时,一道狂笑声在人群之中响起,正是华云,只见他满脸蔑视地看着阳炎,道:“小子,你不是挺猖狂的么?怎么不上去试试,看看有没有命下来。” “华云,你够了,他才淬体七重,怎么跟他们战,而且他随意挑战一名内门弟子就行,你自己怎么不上去。”台上的千寻听见华云挑嗦阳炎,不由喝道,阳炎是强,可毕竟才淬体七重,而站在台上的最弱的都是炼气一重,而且不是阳炎杀死的炼气一重可以比的。 “千寻师妹,何必着急,我又没有逼着他要上台挑战,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他也可以继续当缩头乌龟,哈哈哈!”华云大笑道,眼神满是嘲讽。 “缩头乌龟?哈哈!云哥说得真对,那小子就是缩头乌龟,哈哈!缩头乌龟!” “是啊云哥,那小子可以不用挑战台上的人,自然是当缩头乌龟了,然后再和最弱的内门弟子打一场,露个脸,要不然上台死了,那笑话就大了。” 跟着他的几人也附和道,齐齐看着阳炎,面露不屑,既然华云想要激那小子出手,他们自然要帮上一把。 “你……你们!”千寻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太华宗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看台之上的厉啸天眉头一皱,却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即便阳炎踏上去也不会有事,别人不知道冰若言的恐怖,他却是清楚,能破他太华宗的幻杀阵,至少也要高阶灵元境的实力,否则即便不会被幻境迷惑杀死,也无法挣脱出来,永远困在其中。 就在这时,阳炎开口道:“我上不上去不劳你操心,倒是你,一直唧唧歪歪的,莫非被吓破胆了?堂堂太华宗核心弟子,却被外门弟子的战斗吓破胆,可真把太华宗的脸给丢尽了。” 此言一出,令得千寻一愣,随即噗哧一笑,她还以为以阳炎的骄傲,会被激怒,没想到,他不仅没有被激怒,反而嘲讽起华云来了,而且言辞犀利无比,要是核心弟子真被内门弟子的战斗吓破胆,的确够丢脸的,恐怕会被直接逐出宗门吧,华虚都保不住他。 阳炎的话语平淡无比,没有丝毫火气,却令得华云火冒三丈,怒道:“你说我被吓破胆?真好笑,你真以为所有人都像你是个缩头乌龟不成?” “那你就去啊。”阳炎淡淡道。 “去就去!”华云怒道,身子一颤就要跳上战台,却被身后几人死死拉住,说道:“云哥,那小子是在激你,别上当啊!” “是啊,我就是在激你,就看你敢不敢上去。”阳炎又淡淡地道了一声,令得一旁的冰若言诧异万分,阳炎的性格她是知道的,从不多说一句废话,现在跟华云斗起嘴来,不知道要干什么。 “哈哈哈!不敢?我堂堂太华宗核心弟子会不敢?真是笑话!那小子甘心当缩头乌龟,你们也要让我当不成?”华云狂笑一声,最后一句是对拉住他的几人说的,他本来就准备在大典之上大出风头,就是中了阳炎的激将法又如何? “这……”几人犹豫一番,松开了手,华云身形一闪,跃上核心弟子战台,朗声道:“在下太华宗核心弟子,华云,挑战燕无双!” 话音落下,顿时众人哗然,没想到华云第一个要挑战的竟然是燕无双,太疯狂了! 燕无双,核心弟子第八人,修为炼气二重巅峰,是十位核心弟子当中唯一一位炼气二重之人,一个月前,燕无双只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内门弟子,却挑战原核心弟子第八人,炼气三重强者,胜!自此,燕无双便取代了那人,名声大噪,而且号称太华宗同境无敌! 华云虽也是核心弟子,修为炼气二重,但没人认为他能战胜燕无双,原因无他,能排在核心弟子第八的人实力何等强悍,却被燕无双以炼气境二重的修为越级战胜,如今燕无双更是达到炼气二重巅峰,实力又提升了不少,恐怕能再进一名,想要战胜他难上加难,炼气二重更是几无可能。 看台之上,厉啸天诧异地看了华云一眼,又看了看华虚,只见此刻的华虚一脸笑意,仿佛早已知晓,又或者本来就是他让华云挑战燕无双的。 见到厉啸天望来,华虚笑道:“宗主请看好了,云儿一定会大放异彩的,不会让宗主失望。” “哦?是吗?本座还真想看看。”厉啸天淡淡道,他可没有期待华云会有惊人表现,不过也没有说出来,只是不知道华虚的信心从何而来,燕无双这人,他也关注过,比起华云天赋要好,同境界下,华云应该没有胜算才是。 站在十位核心弟子中第八位的正是燕无双,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华云,道:“你确定要挑战我?” “当然。”华云傲然道,扫了台下的阳炎一眼,他可不是这小子能比的,这一次就让这小子看清楚他们之间的差距。 “很好,我成全你!”燕无双脚步一跨,登上核心弟子战台,引得台下一阵欢呼,对这一战,众弟子还是很期待的,自从燕无双那一战之后,就几乎没有人看过他的战斗了,如今又能目睹一番他的风采,也无怪他们那么激动了。 “请。”燕无双摆了一个起手式,对着华云淡淡道,目光淡然,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面对燕无双的淡漠,华云罕见地没有生气,只是身上气势爆发,战意熊熊,今日他就要拿这同境无敌之人立威! 第四十六章 燕无双之死 核心弟子战台之上,华云全身气势爆发,身上剑意流转,肃杀的剑气纵横,无形剑势笼罩这片空间,即便是战台之下的弟子都感觉到一股压抑,不由得纷纷后退开来。 “剑势。”台下的阳炎看到这一幕,双目一闪,华云也领悟了剑势,虽然不及他领悟得深刻,但凭借炼气二重的修为,这股剑势比起他来还要强上不少,太华宗的核心弟子果然不是那些平民武者能比的。 面对着燕无双,华云面色凝重,虽然他有把握能赢,却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必须全力以赴。 华云手握长剑,剑势压迫而出,剑气纵横,猛然一剑斩下,剑光闪烁,漫天剑气随之刺向燕无双,锐气逼人,仿佛空气都被戳出一个个孔洞。 “好强。”周围的弟子心里一颤,明明不是针对他们,却感到如芒在背,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些剑气撕裂。 “哼。”燕无双冷哼一声,双掌轻轻一颤,无数掌印拍打而出,将迎面而来的剑气湮灭,去势不止,拍在华云在剑气之后刺来的长剑之上,一阵轰鸣声响起,掌印终于湮灭,华云的剑也被阻挡下来。 对此,华云丝毫没有意外,若是这样的攻势也挡不下,就不是燕无双了,长剑微旋,一道道剑光闪烁,形成一张剑网,铺天盖地,直逼燕无双,令得观看的弟子都头皮发麻,这要是打中了,会被剑网切成无数块。 燕无双身上气势绽放,凝厚的灵气涌上双手,发出耀眼灵光,令得一些修为不足的弟子,连眼睛都睁不开。 无数掌印拍打而出,漫天飞舞,撞上华云刺来的剑网,发出嗤嗤声响,激出耀眼火花,相互抵消,趁此机会,燕无双脚步一跨,快如闪电,瞬间出现在华云身前,一掌拍下。 “七杀一剑!” 眼见燕无双越过剑网杀来,华云不惊反喜,轻喝一声,剑光冲天而起,比起之前的剑光不知耀眼多少,连太阳光都仿佛黯淡下来,携带着破灭一切的剑势,纵横捭阖。 “不好。”燕无双一惊,身形骤然一闪,瞬间远离华云,破灭一切的剑光与其擦过,将其衣衫撕裂,在其胸口,一道三尺长的剑痕出现在那,丝丝鲜血自其溢出,只要他反应稍慢一刻,这一剑就能要了他的命。 台下的众人被这突然的转变一蒙,这么可能?华云竟然一剑逼退燕无双,还在其身上留下伤口,那一剑,好可怕! 看台之上的厉啸天见此一幕,露出一丝诧异之色,看向一旁一脸笑意的华虚,开口道:“华长老对这华云可是真好,竟然将这套剑法交给他。” “呵呵,老夫晚年得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不给他给谁呢?而且,云儿也没给老夫丢脸,短短一个月就已经修炼入门了。”华虚呵呵笑道。 “嗯,是不错。”厉啸天淡淡道,这套剑法是华虚当年从祖地所得,珍贵无比,威力无穷,华云能一个月内入门,的确不错,只是不知对宗门是福还是祸。 “这是……玄阶武技!”燕无双看了一眼胸口的剑痕,满是震惊地看着华云,他修炼了黄阶上品武技,自然明白华云刚才那一剑的威力绝对远远超出了黄阶,至少也是玄阶下品。 台下众多弟子听到此话,纷纷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华云,玄阶武技?怎么可能,他们宗内的藏书阁只有黄阶上品武技,哪来的玄阶武技? 不过随即又释然,难怪他能一剑逼退燕无双,原来是有玄阶武技,这等武技的威力,远远不是黄阶能比的。 阳炎见此,也是双目一闪,竟然还修炼了玄阶武技么,如此的话,他要想胜过华云,也是个难事了。 其余核心弟子也是一惊,宗内有玄阶武技他们是知道的,因为他们也都修炼了,不过宗门规定,只有前十的核心弟子才有资格修炼,华云怎么会有?难道…… 看了看台之上的华虚一眼,众人顿时释然,有宗门元老的父亲,弄到一本玄阶武技也不是太难的事。 “没错。这本剑技名为七杀剑法,玄阶下品武技,练至极致,堪比玄阶中品武技。”就在这时,华云傲然开口道,令得众人又是一惊,练至极致,能堪比玄阶中品武技?这样的武技,就连那些前十的核心弟子也没有。 “死在七杀剑法之下,也是你的荣幸了。”一剑刺伤燕无双,华云信心大增,冷道一声,“七杀二剑!” 一道璀璨至极的剑光再度出现在天地间,比之七杀一剑又强了一些,配合纵横剑势,威力之强,让人心惊。 “真当我怕了你不成,玄阶武技是强,不过也要看用它的人。”燕无双冷道,全身气势全部绽放,再无丝毫隐藏,就连压迫空间的剑势都刻意避开了他,形成一个真空地带,再也影响不到他,双拳猛然一颤,无数掌印铺天盖地,天地瞬间一暗,威力比起之前何止强了一倍,随之而起的是轰隆隆的雷声,震颤在众人耳中。 “雷音掌!” 漫天掌印与璀璨剑光轰然相撞,发出耀眼光芒,刺得人群睁不开眼,一时间所有声音都不见了,只剩下轰鸣的雷声炸响,恐怖的灵气风暴席卷,淹没了二人的身影,战台上的符文“嗡嗡”亮起,形成一片光幕,包围着整座战台,将战斗余波尽数抵御下来。 “好强!” “这真的是炼气二重的战斗么,炼气三重也不过如此吧?” 看着战台内末日一般的场景,众人心里颤抖,议论纷纷。 许久,战台之上的灵气风暴散去,燕无双和华云的身形出现在众人眼中,相对而立,此刻的二人都有些狼狈,披头散发,衣衫破损,二人身上各自有着几道伤口,丝丝鲜血自其流出。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有些无语,如此恐怖的撞击,竟然只造成了一些小伤,如果换了他们,肯定尸骨无存了。 “玄阶武技,果然强横,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这时,只见燕无双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势,对着华云道,令得众人又是一惊,燕无双还能更强么? 虽然燕无双的成名之战,令他名声大躁,可是真正目睹那一战的人很少,因为在他们看来,内门弟子挑战前十的核心弟子,没有悬念,谁也没想到胜的是燕无双,因此,他究竟有什么手段也没人知道。 “四象八卦。” 燕无双轻喝一声,身体遽然消失在原地,华云四周出现了四道燕无双的身影,全部一模一样,四个燕无双之间,形成一个八卦阵图,将华云笼罩在中心,其中有着强横的束缚之力,令得华云动弹不得。 阳炎看到这一幕,也不由一阵心惊,以八卦阵图将对手束缚其中,任人宰割,这样的武技恐怖至极,绝对不是黄阶武技,玄阶下品可能都不止,这样的武技怎么可能给燕无双一个核心弟子,而且恐怕也是从云霄神宗的传承获得的吧。 众弟子也是一惊,如此华云岂不是败定了,只能任由燕无双攻击,看来果真没人能以炼气二重战胜他,燕无双之名,名副其实。 看台之上,厉啸天诧异地看了燕无双一眼,这个弟子不简单呐,随即又看向华虚,如今华云危在旦夕,不知道华虚会不会插手,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华虚竟然一脸平静,甚至嘴角还有一丝笑意,仿佛一点也不着急。 “雷音掌。” 燕无双喝道一声,轰隆隆的惊雷炸响,四道人影同时拍出漫天掌印,如今华云动弹不得,只要这些掌印落下,华云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四道燕无双的身体轻轻一颤,其中三道身影突然变得虚幻起来,八卦阵图也随之变得不稳,束缚之力大减,令得众多弟子奇怪万分。 八卦阵图中心的华云眼中精光爆闪,猛然挣脱八卦阵图的束缚,一剑对着燕无双的真身斩下,光华闪耀。 “噗哧”一声,鲜血四溅,一只断臂飞起,掉在战台上,还兀自抖动着,燕无双惨叫一声,仅剩的右手死死捂住断臂伤口,很快将其染得血红,鲜血沿着五指缝滴在战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滴入众人的心。 虽然千均一发之际,燕无双及时避开要害,依旧被华云斩断一臂,此时的他双眼通红,愤恨道:“华云,你不遵守约定!卑鄙!” 此时,众人正被瞬间逆转的局势弄得一蒙,呆呆地看着战台上那一只断臂,听到燕无双的话,更是诧异万分,约定?什么约定? 看台之上的厉啸天眉头一皱,这是怎么回事?刚才的一幕太过诡异,那八卦阵图怎么突然不稳起来,还有燕无双真身显露也很怪异,是燕无双没修练成么?直觉告诉他,不是。 这时,华虚的声音骤然响起:“败了就说别人卑鄙,太华宗有你这种弟子,简直丢人,云儿还不动手,战斗还没结束。” 厉啸天陡然看向华虚,好像明白了什么,台下的阳炎也是一脸了然,这一战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 “华虚,你……”燕无双听到华虚的话,看向华虚,满脸愤恨、不甘还有悔恨,正要说什么,一道仿佛从天而降的耀眼剑光淹没了他的身影,华云那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七杀三剑!” 第四十七章 提亲【第一更】 在燕无双的身影被那璀璨光华吞没的刹那,他的思绪被拉回到了两个月前。 那时,他在太华宗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内门弟子,也就比之陈明强上一筹,若是没有那日之事,恐怕如今他也就进入内门弟子前百,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那一日,太华宗元老,华虚找到了他,说是只要他做一件事,就能让他踏入梦寐以求的核心弟子之列,当时他只以为是上天眷顾,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华虚给了他一粒丹药,和一本黄阶上品武技,以及《四象八卦》这本武技,让他在一个月内实力暴涨,不但突破炼气二重,而且在一个月前战胜原核心弟子第八人,取而代之,一时间风光无限。 而华虚要他做的很简单,就是在宗门大典之上败给华云,而且承诺即便他败了,依旧是核心弟子。 他做梦也没想到,华虚给他的《四象八卦》是做过改动的,而且华虚可不是要他败那么简单,而是要他的命。 这一刻,燕无双只觉悔恨无比,若是当初没有答应华虚,虽然不会有今日之成就,却也不会因此丧命,这一切,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终于,那璀璨的光华将他吞没,这是他看到的最后的光华。 太华宗广场之上,一片安静,人群的目光全部看着核心弟子战台,在那里,鲜血染红了战台,一具独臂尸体躺在那,不远处一只断臂还在抖动着,触目惊心。 直到现在,人群依旧不敢相信,燕无双就这样死了?那一个月前战胜核心弟子前十,号称同境无人能敌的燕无双就这样死了?明明不久前,他还将华云压制得动弹不得,转眼间就被华云斩断一臂,而后被杀,让人群唏嘘不已。 “我说过,死在七杀剑法之下是你的荣幸。”华云冷道一声,长剑归鞘,傲然而立,燕无双那一招的确恐怖,若非华虚告诉他八卦阵图的破绽所在,死的就是他了,不过不管如何,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他,而不是燕无双。 看台之上,厉啸天看了一眼燕无双的尸体,叹了口气,太华宗又少了一位天才,随即宣布道:“华云挑战燕无双,胜,暂定核心弟子第八位。” “华云,归位!” “谢宗主!不过,弟子还有一事相求,恳请宗主准许。”闻言,华云躬身道,眼角的余光撇了台下的阳炎一眼,充满了挑衅和讽刺,先前阳炎用他不敢战来激他,如今他战胜素有同境无敌之称的燕无双,风光无限,倒是阳炎依旧站在台下,犹如缩头乌龟。 “哦?还有何事?说!”厉啸天微微一挑眉,道。 “回宗主,弟子倾慕千寻师妹已久,可惜先前弟子展露的天赋可能不够,千寻师妹未曾同意,如今借着今日这一战,展现弟子的天赋实力,希望宗主能准许弟子与千寻师妹的婚事,弟子定当待师妹无微不至,尽心尽力!”华云缓缓道。 闻言,厉啸天眉头一皱,又是提亲,这华云为何紧抓着千寻不放,当真只是倾慕么? 众多弟子听到华云的提亲也是一惊,想不到他对千寻如此执着,不过以他今日展露的实力,倒也配得上千寻了吧,不知道这次宗主会不会同意,许多千寻的追求者则是对着华云怒目而视,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千寻则是气愤不已,这混蛋竟然真的在大典上提亲,让她恨不得甩他两个耳光,只是她也清楚现在是什么场合,由不得她乱来。 见厉啸天皱眉不说话,华虚站起身来道:“宗主,云儿对千寻痴心一片,如今又踏入核心弟子第八,天赋和实力自不必多说,也配得上千寻了,依老夫看,不如就成全他二人吧。” “是啊,宗主,若是千寻和华云结成连理,那可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华云痴心一片,千寻跟着他也想必不会吃苦,宗主何不成人之美,答应下来,也是一桩喜事。” “宗主,华云的天赋实力都是一等,又对千寻如此痴情,相信千寻也会同意的。” 一位位长老站起来,为华云说好话,如此拉紧和华虚关系的机会,怎能错过。 听着众长老的话,厉啸天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华虚这是把太华宗半数的长老都拉拢了,要是再这么发展下去,这太华宗众人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宗主都未可知。 等众长老都说完之后,厉啸天才开口道:“既然是华云向千寻求亲,自然应该听听当事人的意见。” 随即,厉啸天望向千寻道:“千寻,华云向你求亲,你意下如何?”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望向千寻,想看看她会怎么回答,这次可不同以往,大庭广众之下,又有华虚这太华宗元老和一干长老开口,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回宗主,千寻不愿意!”千寻面对众人的目光,丝毫不显胆怯,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干净利落。 对千寻的回答,厉啸天早已料到,当下开口道:“既然千寻不愿意,本座也不能强人所难,此事就此作罢,华云,归位。” 华云脸色有些不好看了,父亲不是说这次会成功的吗?怎么现在…… “宗主,我……”华云正要说什么,华虚忽然对着他喝道:“闭嘴,宗主的话没听到吗?还不快滚回去!” “我……是,父亲。”华云还想争辩,见到华虚眼睛一瞪,顿时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脚步一跨,站在原来燕无双的位置上。 见此,华虚这才对着厉啸天道:“是小儿鲁莽了,老夫代他向宗主道歉,不过他也是因为爱慕千寻之心切,还望宗主莫怪。” 闻言,厉啸天摆了摆手,淡淡道:“无妨,儿女情长本无过,只是需两情相悦才是,莫要因此耽误了修行,那就得不偿失了。” “宗主说的是,老夫回去定然好好教导他。”华虚点头道,随即掏出一物交给厉啸天,说道:“此物,就当老夫替云儿给宗主的赔礼之物,还请笑纳。” 厉啸天一看,只见那是一个木匣子,由上好的乌丝木制成,不知装了什么东西,当即道:“本座已经说了无妨,华云也未做什么过分之事,这些就不用了。” 闻言,华虚微微一笑,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劝道:“宗主还是打开看看吧,说不得会有些惊喜呢。” 厉啸天诧异地看了一眼华虚,随即又看向那木匣子,不知道华虚口中的惊喜是什么? 第四十八章 发簪【第二更】 “既然华长老这么说,本座就看看究竟是什么惊喜。”厉啸天说着,缓缓打开木匣子,一道耀眼的金属光泽映入眼眸,一只金属发簪静静躺在其中。 发簪乃是由罕见金属配合其余各种特殊材料制成,做工精巧细致,尾部曲成环状,连接着吊坠流苏,精美无比,女子插在头发上,定然增分不少,而且用来做武器也堪比顶尖武器。 然而,厉啸天看见这只精美发簪,却是浑身一震,目光呆滞,死死盯着发簪,怎么会…… 对这只发簪,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因为这是当年,他与千寻的娘亲千玉儿定情之时,他送给千玉儿的定情信物,自此之后他就从没见过她将这发簪摘下,直到她离开太华宗也一直戴着。 那一年,他十八岁,她十七岁。 “这个送给你。”一身白衣,剑眉星目的厉啸天将一个精致的玉盒递给眼前的女孩。 女孩扎着清爽的马尾辫,冰肌玉骨,秋水般的眸子透着丝丝灵动,小心翼翼地接过厉啸天递来的玉盒,嫣然一笑,道:“什么啊?”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厉啸天温柔地看着女孩,笑道。 女孩狐疑地看了厉啸天一眼,缓缓打开玉盒,只见一只精美至极的发簪躺在那里,不由得微微一笑。 “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女孩俏脸微红,螓首轻点。 “那我帮你戴上吧。”厉啸天略微紧张地道,见得女孩只是沉默,没有反对,登时一喜,取出发簪轻轻插在女孩头上,而后看着女孩,此时女孩也正好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爱意萌生。 “玉……玉儿,你真漂亮,我……我喜……喜欢……你!”这一刻,厉啸天有些结巴,却总算是说了出来。 “天哥,我……我也喜欢你。”女孩脸色通红,急忙说了一声便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厉啸天。 顿时,狂喜之色涌上厉啸天俊脸之上,激动地一把抱住女孩,很紧,很紧…… 女孩躺在厉啸天怀里,脑袋枕着他的胸膛,一抹灿烂的笑颜绽放,天地都仿佛随之一亮。 那一年,他二十五岁,她二十四岁。 “啸天,你是我太华宗这一代最杰出的弟子,宗主之位是时候交给你了,你日后定然要将我太华宗发扬光大。”一间大殿之中,上任宗主对着厉啸天说道,目光中满是慈爱。 “宗主,这……”骤然听到宗主的话,厉啸天大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怎么,你有什么话要说?”宗主瞧得厉啸天的样子,开口问道。 “宗主,这……这……万万不可!”厉啸天犹豫了片刻终于说道,这宗主之位,他不能要。 闻言,宗主眉头大皱,问道:“为什么不可?太华宗宗主之位历来是由宗内最杰出的弟子接任,这一代弟子之中,就数你的天赋最好,实力也是最强,只有你能担此重任。” 厉啸天跪倒在地,说道:“宗主看得起弟子,是弟子的荣幸,但凡宗主有何吩咐,弟子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这宗主之位,弟子难担重任,恳请宗主收回成命,另择良才!” 宗主闻言,大喝道:“胡闹!接任宗主岂是儿戏,怎能随意换人?宗主之位,你必须得接,由不得你推辞!” “宗主,求宗主收回成命!”厉啸天依旧跪在那,恳求道。 宗主看着跪地不起的厉啸天,叹了口气,声音缓和下来,问道:“是为了那个叫千玉儿的女弟子?” “是!弟子已经与玉儿私定终身,不能接任宗主之位,只能辜负宗主的好意了。”厉啸天点头道。 “千玉儿的天赋不差,与你相配,本也无不可,只是按宗门门规,宗主不可娶妻,而如今,太华宗上下也再找不出能和你媲美的弟子了,这宗主之位也只有你能接,可惜了一段好姻缘。”宗主虽然不反对他们二人,可是为了太华宗的未来,也只有牺牲个人感情。 “不!宗主,弟子不会接受的,弟子不会放弃玉儿的!”厉啸天坚定道。 “这可由不得你,三日之后,就是宗主继任仪式,到时,你就是新一任太华宗宗主!”宗主说完拂袖而去,一切都是为了太华宗的兴旺,做回恶人又如何? 只留下厉啸天一人,依旧跪在原地,面容痛苦无比,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一定要他当什么宗主?为什么? 厉啸天没有注意到,在一个帘幕后面,一个美丽女子正泪流满面地看着他,眼神是那么的凄凉,那么的不舍,却又那么的坚定…… 三日之后,厉啸天出现在了宗主继任仪式上,面色冷漠,从头到尾不曾说过一句话,犹如傀儡一般照着仪式进行,就那么成为了太华宗宗主。 而那让他甘愿放弃宗主之位的女孩也消失在太华宗,等到他找到她时,只见到了一座坟墓,只留下了一个女儿,而这个女儿也至今还恨着他,不肯叫他一声父亲。 相隔十几年,又一次见到这只发簪,竟然是在华虚手中,如何让他不惊?而且,华虚拿这发簪给他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许久,厉啸天才平静下来,看着华云,眼中冷芒扫过,冷笑道:“华长老的礼物的确奇特,本座真的被惊到了,不知华长老是从哪里得到的?” “只要宗主喜欢就好,哪里得到的又有何关系?”华虚依旧微笑道,仿佛没有听出厉啸天话中的冷意。 众多弟子也被这一幕弄得好奇万分,华虚长老究竟送了宗主什么东西,为何宗主看到后神色那么震惊,而且他们也听出来,宗主的语气可是不怎么友好。 而阳炎将厉啸天和华虚的神色尽收眼底,双目一闪,好戏该上场了! 就在这时,厉啸天对着华虚冷道:“华长老,我看我们也不必再打什么哑谜了,想要本座做什么,说吧!” “好,宗主快人快语,老夫也就不再绕圈子了。”华虚微微一笑道,“老夫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想求宗主了却一番小儿的心事!” 第四十九章 无罪 了却小儿的心事?厉啸天听到华虚的话冷笑一声,华云的心事是什么,谁都知道,难怪之前华虚会那么呵斥华云,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如今拿出这只发簪,不就是想以此做威胁,让他同意将千寻嫁给华云么? 太华宗自建宗以来,就有门规,历任宗主不得娶妻,其目的就是防止宗门成为家族势力,不利于太华宗的发展,这并非是家族比宗门差,而是各有优劣。 九龙大陆,各种势力数不胜数,无非分为四种:宗门、学院、家族和皇朝。皇朝虽然一定意义上也属于家族势力,即皇家,然而皇帝后宫三千佳丽,诞生的皇子公主有多少,简直不可计数,总会有几个特别出众的皇子能将皇朝带到一个新的高峰。 而普通家族势力则不同,除非那些家主都是沉迷于女色,否则即便三妻四妾,也不可能如皇帝一般三千佳丽,如此后代自然就不多,能产生绝世天才的概率就比皇朝小了许多。 宗门则不同于家族和皇朝,宗门之主大都是由门内众多弟子中最杰出的一人担任,几乎不会出现庸才担任宗主的情况,但若是宗主有后人,自然会偏向自己的儿女,失去公正,错过真正的天才,这才是太华宗规定宗主不得娶妻的原因所在。 如今厉啸天虽未成亲,却有一女,还是核心弟子,若是千寻的身份曝光,他这宗主恐怕也要遭受非议,那些宗门元老、太上长老也不会再容许他当这太华宗宗主。 而且,华虚既然能拿出这只发簪,定然也是知道真相的,否则也不会以此来威胁厉啸天。 华虚这一手可是相当漂亮,若是厉啸天不同意,他定然会将此事说出来,厉啸天就会处于极为不利的处境,可若是答应下来,不仅牺牲了千寻的终身幸福,在众弟子眼中也成了厉啸天为了一己私欲而牺牲宗门弟子的幸福,从而人心大失,华虚父子在太华宗的地位也会再一步提高,更加肆无忌惮,毕竟他们成了宗主的亲家。 答不答应?厉啸天没有想太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千寻嫁给华云,那是把她推进火坑,让他如何对得起千寻的娘亲,至于宗主之位,他本就不想当的,因为它,他失去了最爱的女子,丢就丢了吧,只是辜负了上任宗主和玉儿的期望。 想到这,厉啸天坚定道:“既然千寻不愿意,本座岂能强人所难,这件事,本座不答应!” 对于厉啸天的回应,华虚并不意外,或者说,厉啸天答应或者不答应都不出他的意料,甚至他更希望厉啸天不要答应,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将厉啸天拉下马。 只见华虚阴阴一笑,道:“宗主倒是对千寻百般疼爱,就连云儿的提亲也屡次拒绝,真不愧是父女。” 话音落下,顿时在众弟子之间掀起哗然大波,议论纷纷,就连那些宗门长老、元老们也是讶异非常地看着厉啸天,千寻竟然是他的女儿,太不可思议了。 尤其是一些元老们,他们的资历比之厉啸天还要深厚许多,当初厉啸天当上太华宗宗主也是他们主持的,很清楚厉啸天根本未曾成亲,如今骤然听到华虚说千寻是厉啸天的女儿,又怎能不惊? 千寻身形一震,真相一直都只有她和厉啸天知道,而且无论当面还是背地里,她都未曾叫过厉啸天一声父亲,华虚是如何知道的? 而阳炎也是双目一闪,还有这层关系,看来事情会很顺利。 “华长老,此事可不能乱说,有损宗门声誉。”一名资历较深的元老开口说道,厉啸天当上宗主是他看在眼里的,而且对厉啸天他也是很看好的,尤其这些年来厉啸天将宗门打理的很好,不比历代宗主差,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厉啸天会违背门规。 闻言,华虚脸色不改,对着那名元老道:“陈长老,宗主身份之尊贵,老夫哪敢污蔑,老夫本也不敢相信,奈何这是事实啊!” 言语之间满是无奈,令得许多人暗讽虚伪,若真如他说的不敢相信,又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此事暴露出来,分明是在针对宗主。 “你有何证明?”陈长老微微皱眉道,难不成是真的? 华虚从木匣子中拿起那支发簪,缓缓道:“二十多年前,宗主与本门一位名叫千玉儿的女弟子相恋,此簪便是当时宗主送给她的,后来宗主继任,那女弟子也从本门消失,直到数年之前宗主在一座偏僻的村落找到了千玉儿母女,只是当时千玉儿已逝,宗主便将千玉儿之女带回了宗门,便是如今的核心弟子,千寻。” 闻言,陈长老眉头大皱,看华虚的样子不像说谎,当即道:“既然华长老如此清楚,为何这么久都不曾听你说起过,偏偏在今日提起?” 华虚眼中有寒芒闪过,老家伙真不识时务,不过只是一闪而逝,随即道:“老夫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为了查证是否属实,老夫亲自去了那村落,问了那里的村民,确实如此,这才敢说出来,还请众长老莫怪。” “陈长老,华长老也是好意,不想错怪了宗主,便不要计较了,如今还是想想此事该如何处理,堂堂一宗之主竟然触犯门规,着实让我等失望。”另一名元老说道,显然是站在华虚一边。 “是啊!这等事要传了出去,我们太华宗脸面何存呐!” “身为宗主,知法犯法,罪不可恕,必须严肃处理!” “廖长老说得对,违背门规之徒,不可再担宗主之位!” 一名名宗门元老开口说道,已然有几近太华宗元老的一半,至于内外门长老支持华虚之人更多,只是在元老面前没有说话的资格罢了。 看到这一幕,陈长老脸色铁青,竟然有这么多元老站在华虚一边,且不说厉啸天之事是真是假,这华虚定然图谋不轨,当即道:“够了!此事尚未有定论,言治宗主之罪未免太早,华长老,此事只是你一人之言,可有确切证据证明?” “证据自然有的,这支发簪便是物证,想要人证也有,只要去那个村落问问村民就知道,是否有一位名叫千玉儿的女子在那里产下一女,又是否有一男子将其女接走。”华虚说道,此事本是事实,根本无须他作假。 闻言,陈长老摇摇头道:“这些并不能当做证据,区区一支发簪说明不了什么,且不说村民之言可以作假,就算是真的,又如何证明那千寻就是宗主之女,说不定是那千玉儿与他人所生,而宗主自觉亏欠她,这才将千寻带回宗门。” 华虚语气有些不悦道:“陈长老是怀疑老夫作假,故意污蔑宗主不成?还是说,陈长老故意包庇宗主,想要歪曲事实?” “老夫只是陈述事实,谈何包庇,就凭这些想定宗主之罪可远远不够,若是拿不出确切证据,污蔑宗主之罪可不小!”陈长老道,他其实也知道华虚所言可能是真的,但也不想看到厉啸天被治罪,更不想让华虚阴谋得逞,这才据理力争。 华虚脸色有些阴沉,这老家伙还真是难缠,不过这样就想应付他怎么可能,既然做了就一定要成功,何况他可是有备而来。 当下,华虚开口道:“看来,陈长老是铁了心要包庇宗主了,想要证据,老夫就给你,滴血认亲虽然是世俗之人的办法,但是对武者也是有效的,就让我们一起见证一下,那千寻是不是宗主之女!” 话音落下,千寻脸色煞白,滴血认亲,自然就能知道她和厉啸天是父女了,到时候她和厉啸天的下场恐怕不会好了,虽然厉啸天是一宗之主,又是灵元境强者,可是近半数的宗门元老都站在华虚一边,除了陈长老,其余元老都未表态。 陈长老也不由暗叹一口气,若是滴血认亲验实的话,他也无能为力了,当即看向厉啸天道:“宗主意下如何?” 闻言,厉啸天洒脱一笑,却也掩饰不了那一丝哀伤,虽然他并不是很在意宗主之位,可是毕竟为太华宗劳心劳力这么多年,却落得如此下场,将近一半的元老跟着华虚反对他,只有陈长老一直维护他,让他很是感动。 厉啸天感激地看着陈长老道:“多谢陈长老了,啸天感激不尽,至于滴血认亲……不用了!” “宗主……你……”陈长老看着厉啸天的表情也猜到他要怎么做了,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果然,厉啸天环视了在座的长老、元老们一眼,那些站在华虚一边的一脸讽刺地看着他,而那些没有表态的则避开了他的视线。 厉啸天呵呵一笑,笑得是那么的凄凉,却又是那么的傲然、不屈,这一刻,他站得笔直,朗声道:“我厉啸天当了太华宗二十五年的宗主,我自问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从未做过愧对宗门之事,一直以来,尽心尽力,从未有过半点懈怠,却没想到,依旧如此不得人心,我付出了这么多,也及不上华长老的一丝恩惠,你们不就是想要本座交出宗主之位么?” “好!本座就给你们,但是你们记住,我厉啸天绝不是怕了你们,只是我原本就不想当这什么宗主,因为它,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女人,就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女儿也不肯认我。呵呵,滴血认亲?不必了!” “千玉儿是我妻,千寻是我儿,但是我无罪!” “我厉啸天无罪!” 第五十章 太上长老 “千玉儿是我妻,千寻是我儿,但我无罪!” “我厉啸天无罪!” 厉啸天那浑厚、傲然不屈、坚定的话音传遍整个太华宗,一道道回音久久不散,众多弟子的心在狠狠震颤着,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他们的宗主为太华宗劳心劳力了这么多年,从未做过对不起宗门之事,相反,他让太华宗更强了,他为此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女儿,却落得如此下场,被众多元老弹劾,觊觎宗主之位,只有陈长老一人维护着他,其余元老、长老不是反对他就是默不作声,而他们……也一样! 是,他们只是弟子,论身份,论地位,都不可能和那些长老、元老相提并论,甚至如天地一般不可逾越,可是,这一刻,哪怕是蚍蜉撼树,哪怕不可能改变结局,为了他们的宗主,那个为他们劳心劳力的宗主,他们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 “宗主无罪!” “宗主无罪!” “……” “……” “宗主无罪!”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总之这一刻,所有太华宗弟子,除了华云和跟着他的几名核心弟子,都在大声吼着,声音传遍整个太华宗,传入云霄,甚至连太华山外的人都隐隐听到了他们的大吼,疑惑地望向太华宗所在之地。 他们在响应着厉啸天的话,哪怕不能改变结局,也要让他们的宗主知道,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们都记得太华宗有他这样一位伟大的宗主! 听着漫天的呐喊,看着广场上那一张张充满朝气、充满真诚的脸,厉啸天笑了,笑得很开心,仿佛一切的阴霾都一扫而光,他终于知道,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不管那些长老、元老们如何,至少还有这些弟子们认可他,还有一直维护他的陈长老。 千寻哭了,哭的很伤心,她突然觉得,或许她根本就不该恨她这个父亲,一直以来都是她错了,厉啸天,她的父亲从来没有亏欠过她母女,因为他明知道这样的结果会如何,依旧毫不掩饰地宣布他的妻子是千玉儿,他的女儿是她,千寻。 华云笑得很开心,你们吼吧,吼得再响亮又能如何,那些长老、元老几乎都站在他父亲华虚一边,根本不可能改变,日后太华宗就是他们父子的天地了。 长老们听着众弟子的呐喊,也不由得有些羞愧,论实力,论地位,他们比那些弟子要强太多,可是他们却没有勇气站出来为宗主说话,不是倒向华虚,便是默不作声,任由华虚所为。 几名内门长老忽然对视一眼,脸色坚定起来,同时站起身来道:“宗主无罪!” 厉啸天欣慰地看了这几位长老一眼,看来自己这个宗主也不算太失败,有人反对他,可也有人勇敢的站起来为他说话,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无憾了。 华虚则是冷笑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说什么,从人数上看,似乎支持厉啸天的人比他多了不知多少倍,可那些都是实力低微的弟子和内门长老,而支持他的有半数的宗门元老,这些人都是灵元境强者,在实力和地位上都要绝对碾压他们,厉啸天等人根本无力回天。 广场之上,那些太华宗弟子不停地喊着,华云几人冷眼看着这一切,唯有阳炎和冰若言仿佛置身事外,面无表情。 对冰若言而言,若是以前的她或许会看不过而站出来,帮上一把,不过现在的她,只在乎阳炎一人而已,其他人如何,与她无关。 阳炎则是双目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谁说宗主有罪?”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无比的声音传来,震荡在众人的耳中,令得天地都为之一静,紧接着人们只见一鹤发童颜的老者漫步而来,步伐缓慢无比,却在眨眼之间站在了看台之上。 “这老者是谁啊?看似缓慢的步伐,却快如闪电,修为定然很高。” “会不会是宗门元老?” “不会吧?我们太华宗的宗门元老可都在呢,这老者都没有见过,不过实力绝对很恐怖。” 太华宗弟子顿时间炸开了锅,纷纷议论着老者,就连一些资历尚浅的外门长老也疑惑地看着老者。 而那些资历深厚的内门长老和宗门元老则是震惊异常地看着老者,没想到连这位都惊动了,那些外门长老、弟子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他们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见过太上长老!” 在人们震惊的目光中,所有宗门元老,内门长老,包括现任宗主厉啸天都对着老者齐齐躬身道,眼前这位老者就是太华宗前任宗主,现在的太上长老,谢坤鸿。 在太华宗,历任宗主退位之后,便成为太上长老,不再过问宗门之事,一心潜修,除非宗门危难之时,不会现身,这也是那些弟子们没见过谢坤鸿的原因。 而如今竟然惊动了他,也难怪众人惊讶无比了。 “见过太上长老!” 反应过来之后,那些宗门长老、弟子纷纷躬身行礼道。 谢坤鸿目光扫过众人,点点头示意众人起身,这才说道:“刚才,是谁说要治宗主之罪?” 他的声音平和淡然,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众人只觉压力甚大,额冒冷汗。 就连华虚也不由得有些紧张,说起来他也是和谢坤鸿一辈的,能令他都紧张,已经不是身份威严造成的,而是谢坤鸿的实力给他的压力,令他暗自思忖,这谢坤鸿究竟实力到了何种境界? 然而,太上长老问话,自然不能不回,当下禀道:“启禀太上长老,现任宗主厉啸天违反门规,与千玉儿生下一女千寻,并且带到了宗门之内,成为核心弟子,刚才宗主也已经承认触犯门规,恳请太上长老发落。” 闻言,谢坤鸿依旧淡然,看向厉啸天道:“啸天,可有此事?” 一旁的陈长老对厉啸天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承认,厉啸天却仿佛没有见到,直言道:“是,千寻是啸天之女,啸天触犯门规,任凭宗主处置,啸天绝无怨言!” 即便是现在,他依旧称谢坤鸿为宗主,虽然是他的独断导致了他和千玉儿的分开,他却恨不起谢坤鸿来,因为谢坤鸿一直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而他也一直视谢坤鸿为父亲,当年谢坤鸿也是迫不得已,毕竟他身为宗主,一切都要为宗门着想。 一直以来,谢坤鸿都对他寄以厚望,只是这次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谢坤鸿没有生气,只是道:“啸天,如今你是太华宗宗主,又岂能再称我为宗主,今日之事,说起来也是当年我一意孤行造成的,又岂能怪你,你无罪!” 这一刻,就连太上长老都说厉啸天无罪,令得陈长老和为厉啸天说话的众弟子松了口气。 “宗主……”厉啸天激动地看着谢坤鸿,他本以为他会对他失望,却没想到谢坤鸿没有责怪他。 华虚神色一紧,本来谢坤鸿到来,他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再听到他这么说,赶紧道:“太上长老,厉啸天虽贵为宗主,却知法犯法,触犯门规,就如此算了,不妥。” “是啊,华长老所言不错,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因为厉啸天是宗主,便有过不罚,又岂能让众弟子心服?” 站在华虚一边的元老们附和道,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已经上了华虚这条船,也不可能下来了,毕竟已经得罪了厉啸天。 闻言,谢坤鸿眼光扫了他们一眼,淡淡道:“怎么?你们没有听到弟子们的话吗?宗主无罪,我想你们都听到了吧,让弟子们心服,却要治宗主之罪,真是笑话,此事就此作罢,谁也不准再提,违者门规处置。” “这……”华虚脸色难看,随即想到了什么,厉声道:“看来太上长老是铁了心要护着厉啸天了,不过太华宗可不止你一位太上长老,他们可不见得会同意就这么算了。” 话音落下,众人大哗,华虚这是和太上长老对上了?太疯狂了,虽然他们不知道谢坤鸿有多强,但既然是太上长老,实力定然比华虚强了许多,而且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还能叫来一位太上长老为他撑腰不成? 谢坤鸿眉头也是微微皱眉,他可是清楚,太华宗包括他在内,前前后后共有四位太上长老,而其中一位早已不知所踪,疑似仙逝,另外两位却是迂腐顽固之辈,一切都按门规办事,绝对的公正严明,若是华虚真让他们知道此事,就棘手无比了。 他并不知道,其实华虚也不想请他们出来的,毕竟他的目的还是为了自己,若是请了他们,虽然能撤去厉啸天宗主之职,这宗主之位也与他无缘了,因为他也是有华云这个儿子的,只是如今,不请不行了,有谢坤鸿在就治不了厉啸天的罪,而他得罪了厉啸天。 当即,华虚将灵元运在声音中,大吼道:“华虚恳请二长老、三长老出面,惩治违反门规之徒!” 声音传遍整个太华宗上下,久久不消…… 第五十一章 香消玉殒? 随着华虚的声音落下,两股浩瀚如海的气势在太华宗某处绽放,比之谢坤鸿丝毫不逊的威严压迫而来,众弟子只觉心跳都仿佛要停止,眨眼之间,两名老者降临看台之上。 两名老者,面色苍老,其中一人更是犹如行将就木一般,双目中有着丝丝死气,俨然寿元无多,但其散发出来的威严却无人敢小觑,即便是谢坤鸿也是一脸凝重,他们都曾是太华宗第二任、第三任宗主,如今退居太上长老,却威严不减,实力也有所进步。 “见过第二太上长老,第三太上长老!”尽管感觉有些不妙,但礼数不能少,即便同为太上长老,毕竟小了一辈,谢坤鸿躬身道。 其余众人也都纷纷行礼,一些弟子更是兴奋不已,若换了平常,太上长老这等人物是一辈子见不到的,除非他们成为宗主或者宗门元老,如今一下子见到了三位,真是祖上烧了高香。 当然也有许多弟子有些担心,毕竟这两位太上长老都是华虚请来的,从这一幕看来,辈分明显比谢坤鸿还要高,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 “华虚,怎么回事?”三长老看着华虚问道。 “回三长老,华虚已经证实现任宗主厉啸天的确触犯门规,将私生之女千寻带回了宗门,还成为了核心弟子,本来宗主也已经承认,只可惜四长老出现,言宗主无罪,华虚这才斗胆打扰二位长老静修,出面处理此事。”华虚说道。 他能这么容易请出两位太上长老,自然是已经将事情早已通报过了,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只说是尚未确认,等证据确凿,而又受到阻饶再请他们出面。 “坤鸿,华虚所言可是事实?”闻言三长老看向谢坤鸿问道,当初正是他将宗主之位传给谢坤鸿的。 对三长老的问话,谢坤鸿保持足够的恭敬,回道:“确有此事,不过另有隐情,当初厉啸天接任宗主之位是坤鸿钦点的,当初厉啸天的确已有爱人,是坤鸿将其二人拆散,此后厉啸天从未娶妻,而且,坤鸿对厉啸天的为人再清楚不过了,厉啸天虽将其女带上太华宗,却从未有过偏袒,千寻能当上核心弟子全靠自己,与厉啸天毫无关联,这些年来厉啸天的功绩,弟子们有目共睹,试问,厉啸天何罪之有?” 闻言,三长老沉默了,他为人虽然有些迂腐,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情面之人,谢坤鸿他还是信任的,否则当初也不会将宗主之位传给他,据其所言,厉啸天的确没有对不起宗门的地方。 不过三长老沉默,却不代表二长老也会沉默,他的迂腐程度在他当太华宗宗主之时是出了名的,三长老的迂腐一定程度上也是传自他的,只见他严厉地道:“那依你之说,厉啸天触犯门规之事就这么算了?那日后是否每一任宗主都可以效仿,到时太华宗还是太华宗吗?老祖的遗训又如何传递下去?” “此事必须按照规矩来办,既然厉啸天触犯门规,就必须严惩,若有人再为他说情,同罪!” 二长老言辞犀利,掷地有声,丝毫不容置疑,让得许多人心里一颤,没有人怀疑,若是再有人为厉啸天说情,二长老绝对会如他所说的同罪。 千寻听到二长老之言脸色煞白,原来谢坤鸿出现之时稍有起色的心再一次跌入谷底,当即看了看台上厉啸天一眼,此刻的他丝毫没有因为二长老的话有什么动容,就像他自己认为的,有那么多人为他说话,谢坤鸿也不曾责怪他,无憾了。 这一刻,千寻美眸含泪,她很后悔为何要一直恨着他,不曾叫他一声父亲,原来错的一直都是她自己。 千寻身形一闪,踏上核心弟子站台,神色悲伤而又坚定,就在众人疑惑她要做什么时,“扑通”一声,她跪下了,抬起头,视线望着看台之上的二长老,开口道:“二长老,此事皆由千寻而起,千错万错都是弟子的错,是弟子不该来太华宗,与宗主无关,他没有为弟子做过什么,要罚就罚弟子一人,恳请长老成全!” 闻言,二长老面色不改,依旧道:“老夫并非针对你二人,只是宗门规矩如此,不可违背,既然犯错就要受罚,又岂能因你一人而改?” “老夫宣布,厉啸天违反门规,即日革去宗主头衔,关入万剑窟五年,至于千寻,若你能保住核心弟子头衔,老夫就相信你是靠的自己,依旧为核心弟子,否则逐出太华宗,永世不得踏上太华宗半步!” 话音落下,人群一阵哗然,宗主不但要革去宗主头衔,还要关入万剑窟五年,这惩罚也太重了,要知道,凝万剑窟是太华宗的一处禁地,地如其名,万剑窟内有无数剑气呼啸不止,终年不休,灵元境之下入内即死,即便是灵元境处于其中也是不好受,坚持不了多久。 曾经就有一名宗门元老犯了大错,被罚万剑窟两年,可是却再也没有出来,两年期限到时万剑窟内空无一人,其原因不言而喻,而那位元老修为灵元境一重。 灵元境一重强者待了不过两年就尸骨无存的万剑窟有多恐怖,简直令人不寒而栗,闻之丧胆。 如今厉啸天被罚关入万剑窟五年,可谓是吉凶难料啊!虽说那名元老是待了两年死的,可究竟活了多久没人知道,也许三天,也许一月,也许一年,也许正好两年,谁说得清楚,五年年对灵元境强者来说只是一次小小闭关的时间,在万剑窟内却如一生。 然而面对这样的惩罚,厉啸天依旧坦然,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甚至有些欣慰,原本他还担心千寻也会受到牵连,现在却是不用担心,因为他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千寻自己努力的结果,带着对他的恨意,千寻的修炼有多刻苦他是都看在眼里的。 华虚听到二长老的处罚,嘴角勾起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结果比他想的还要好,万剑窟五年?他曾经不信邪地去挑战过一次,只坚持了一年半就扛不住了,不得不退出来,当时他只是灵元境一重,即便是他如今灵元境二重的境界也不敢说能待五年,而厉啸天与他同是灵元境二重,就算实力比他强,五年也必死。 因为,万剑窟之所以恐怖,不在于剑气的强度,而在它的永无止境。论强度,灵元境一重强者就足以抵御了,可是可怕的地方就在,剑气是丝毫不停顿的,也没有机关可以控制,处于其中只能不断地抵御,直到灵元消耗殆尽,被万千剑气撕裂成虚无。 二长老话音落下,那几个内门长老本还想求情的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把话咽了下去,二长老可是说过再有求情者,同罪,厉啸天进万剑窟也许还有一条生路,他们修为最高的也就炼气巅峰,进去就是一个死。 陈长老也没有说话了,他的修为只是灵元境一重,入万剑窟五年也是必死,他倒不是怕死,只是华虚心术不正,又拉拢了半数元老和众多长老,必须要有人和他抗衡才行,否则华虚还真就无法无天了。 千寻更是面如死灰,万剑窟的恐怖她也是知道的,灵元境一重强者也撑不到两年,厉啸天要待五年会是什么情况,她不知道,但绝对不会好了。 不知为何,她的脸色忽然坚定起来,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不舍地看着厉啸天,惨然一笑,道:“父亲,千寻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叫您一声父亲,我一直以为是你害死了娘亲,现在才知道,你没有对不起娘亲,也没有对不起我,你是一个好父亲,更是一个好宗主,千寻好后悔,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如果有来生,千寻还要做您的女儿,到时将这辈子欠着的,好好补偿!” “寻儿,你想做什么?”听到千寻终于肯叫他父亲,他心里很是高兴,可是听着她后面的话,他的心里越来越不安,好像千寻是在死别一般,让他很难受,宛如窒息。 千寻灿烂一笑,转头望向二长老道:“此事都因千寻而起,连累父亲受罚,千寻万死不能赎其罪,只是希望二长老看在父亲为太华宗劳心劳力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我父亲,千寻……愿一死!” 话音落下,千寻最后眷恋地看了厉啸天一眼,灵气涌上手掌,猛然拍向额头,父亲,来世再见了,下辈子她要做他最孝顺的女儿,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以千寻掌上的灵气凝厚程度,这一掌拍下,就是香消玉殒。 “不要!”看着千寻的动作,厉啸天哪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这是要以死来求二长老放过他,顿时悲吼一声,一道灵元猛然打向千寻的手掌,同时身体冲向千寻,想要拦下她,一道愤怒的声音传荡在天地间,令得众人心颤不已。 “二长老,若是千寻有什么闪失,本座与你不死不休!” “放肆!”二长老脸色铁青,他也没想到千寻会以这种方式求他放过厉啸天,此时再想阻止,已然来不及了,再听到厉啸天的愤怒的咆哮声,脸色更是难看,事情的发展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众多弟子和一干长老、元老也是震惊地看着千寻,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勇气,为了厉啸天甘愿一死,可惜了,如此一个天之娇女竟然就如此香消玉殒,是太华宗的一大损失啊! 那些仰慕千寻的弟子更是觉得心中空落落的,那让得他们为之魂牵梦绕的倩影就这样消失了么? 第五十二章 你,杀不了我 厉啸天拍出的一掌落空了,而他的身形距千寻还有数步的距离,千寻的手掌已经几乎拍到了额头,令得厉啸天目疵欲裂,满眼血丝,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 区区数步,却宛如天涯,渴望而不可及! 这一刻,许多弟子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许多爱慕千寻的弟子竟有泪水自其紧闭的眼中流出,滴在地上,就连一些长老和元老们都转过头,不忍再看。 谢坤鸿轻叹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若不是当年他一意孤行逼着厉啸天当宗主,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是他,对不起他们父女。 华虚冷眼看着这一切,灵元境强者的心本来就坚硬,何况他与厉啸天是敌对的关系。华云也有些可惜,他垂涎千寻的美色很久了,本来还想让千寻做他的女奴,日夜侍奉他的呢,没想到就这么死了,真是浪费! 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千寻的手掌还差丝毫便要拍在额头上了,却骤然停顿,一丝寒气在她手上弥漫,再也拍不下去,千寻不由诧异万分,看着将她手冻得不能寸进的寒气。 厉啸天终于赶到了,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虽然诧异,更多的是无尽的兴奋,他原本以为已经要永远地失去女儿了,没想到有人救了他,这一刻,即便他是灵元境强者,心志坚硬,也不由喜极而泣,一把抱住千寻,泣道:“你怎么这么傻,我就是被关上五年也不会死啊,为什么要这么傻?好不容易你肯认我了,转眼间就让我失去你,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骤然被厉啸天抱住,千寻身体一僵,随即又软了下来,好温暖,这就是父亲的怀抱吗?我终于感受到了,很温馨的感觉,听到厉啸天的话,不由愧疚道:“对不起,父亲……” “不要说对不起,是父亲对不起你,这些年来让你受了很多苦。”厉啸天摇头道。 “没有的,是千寻错怪您了,如果这次我们能够平安,我一定好好孝顺您!”千寻笑道,笑得很灿烂,很小的时候她就渴望得到父亲的怀抱,可偏偏现实又让她不敢亲近厉啸天,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就算即刻死去也满足了。 众人也被这突然的一幕打得错手不及,原本以为千寻就那么香消玉殒了,关键时刻被人救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谁有这种能耐?那些舍不得千寻死的弟子则是高兴地欢呼起来。 谢坤鸿松了口气,还好有人及时救下千寻,否则自己自责不说,厉啸天恐怕也会与宗门反目成仇了,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二长老也松了口气,他虽然迂腐,却不冷血,若是因此逼死了一名弟子,他也不好受。 华虚有些遗憾,要是千寻死了,厉啸天定然疯狂,甚至与太华宗反目成仇,到哪时候,厉啸天便是叛宗,想不死都不行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多管闲事。 “二长老,厉啸天之事……” “啪!啪!啪!” 就在华虚再次开口,想要让二长老处置厉啸天之时,一道道掌声响起,将人们的目光吸引过去,在这样的场合竟然还有人鼓掌,真不知道是傻了还是白痴。 接着,人们只见阳炎一双手不急不缓地拍出悦耳的掌声,向前跨步而出,周围的弟子都很有默契似的让开一条路,想要看他会做什么,冰若言缓步跟上,双目盯着阳炎,闪过一道道异彩,刚才正是阳炎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让她救下千寻,如今他又这么明目张胆地走出来,她仿佛知道阳炎想干什么了。 “真是精彩,没想到来太华宗一趟,竟然还能看到这么精彩的大戏,真是大开眼界。”阳炎淡然道,面无表情,丝毫没有看到好戏的神色。 此话一出,顿时人们大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华宗元老华虚以千寻为由,要治宗主厉啸天之罪,为此,甚至牵扯出三位地位尊贵的太上长老,局势紧张,这小子竟然说看了一场精彩的大戏,这是让太华宗丢脸至极啊!就算他是宗主请来的,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吧?何况,如今宗主都自身难保。 许多长老们虽然对阳炎的话感到愤怒,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在太华宗三年一度的宗门盛事之上,元老们在外人面前讨论宗主之罪,还牵扯了太上长老出面,的确算是精彩的好戏。可是……就算是事实,也不能当着太华宗这么多弟子,长老,元老还有太上长老面前说啊,这让太华宗的脸面往哪里放? 果然,几位太上长老和元老们脸色都不好看了,尤其是二长老和三长老,对迂腐的他们来说,是决不允许有人冒犯他们太华宗的,如今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少年,还只不过淬体七重,简直不把他们太华宗放在眼里! “小辈说话可要注意点,别忘了你如今站的地方是哪里。”二长老脸色阴沉道。 “怎么,这就是太华宗的待客之道么?堂堂太华宗太上长老竟然如此气度,倒真让在下失望。”阳炎语气似乎很是失望,可他的表情依旧淡然,神色丝毫不变。 然而,那些弟子们却是心脏猛地一跳,这小子不要命了,敢这么跟太上长老说话? “小辈,应是厉啸天请来之客吧?作为客人,是否要有礼貌些?如今小辈侮辱我太华宗,是否不该?”闻言,二长老语气稍缓些道,阳炎没有穿他们宗门服饰,很容易猜到是厉啸天请来的。 阳炎不在意地道:“侮辱?在下可不记得何时侮辱了太华宗,在下所言不过实话实说罢了,这宗门大典本是贵宗挑选优秀弟子进入祖地接受传承,如今,大典尚未结束,便在商议处理宗主之事,甚至逼得门内弟子自尽,岂不是一出好戏?” “你……好个牙尖嘴利的小辈!你就不怕老夫一怒之下杀了你?”二长老被阳炎的话一噎,一股威压蔓延而出,压迫在阳炎身上,然而却仿佛被抵消了一般,阳炎依旧淡然无比,令其浑浊的双目闪过一丝异色。 沉醉在厉啸天怀抱中的千寻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由于此时阳炎离她不远,二长老释放的威压虽然没有针对她,还是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心神巨颤,连忙对着阳炎使眼色,让他别跟二长老对着干,否则即便那女人也无法在太华宗如此多灵元境强者手下保住阳炎。 然而,不知道阳炎是没看到,还是直接无视了,只见他摇摇头,淡然道:“你,杀不了我。” 听到阳炎轻飘飘的话,千寻差点背过气去,再狂妄的人也要有个限度吧,这么说,是嫌活得太久了吗? “你,杀不了我。” 阳炎这句话说得很轻,然而武者耳力如此强大,怎会听不到?一言惊起千层浪,人们觉得阳炎疯了,要么就是他们疯了,或者说全世界都疯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一幕出现?一个淬体七重的少年对着他们太华宗太上长老,灵元境强者,轻飘飘地说“你,杀不了我。” 还有比这更疯狂的事吗?太华宗弟子自认没有了。 然而,很快他们就知道,原来还真有更疯狂的事,他们都以为二长老会直接将那小子拍成碎片,却没想到,二长老只是脸色一沉,却并没有出手的打算,反而很快就将神色缓和下来,道:“不知小友站出来说那番话,是有何指教?” “什么?”除了三长老和谢坤鸿还有厉啸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太华宗上下几乎都是一惊,他们觉得二长老一定是疯了,不!是他们疯了,不然为什么二长老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态度还转好了许多?千寻更是小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看向阳炎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一样。 他们自然不知道,就在二长老脸色一沉,想要出手教训一番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下辈时,一股几乎微不可察的寒意在他体内蔓延,令得他全身绷紧,危机大盛,这才知道这少年不是他惹得起的,保护他的人已经强到极其恐怖的境界了,想必也是此人救下的千寻。 而三长老和谢坤鸿虽然察觉不到那股寒意,可他们是何等强者,自然注意到了二长老的变化,能修炼到灵元境的谁不是天才,自然明白是什么情况,对二长老态度的也就不奇怪了。 至于厉啸天更不用说了,他可是知道太华宗的护山阵法就是阳炎身旁一直形影不离的蒙面女子破的,也猜到先前救下千寻的就是她了,这一刻,他对阳炎二人可谓是感激涕零了。 “说实话,我对你们太华宗的这些俗事不感兴趣,我只在乎一件事,就是贵宗的祖地传承,至于这些俗事就在宗门大典完了之后再处理。”阳炎对周围人群惊讶的目光毫不在意,依旧淡淡道。 “小友说的是,那就按照小友说的办,厉啸天父女之事再议,宗门大典继续!”二长老点头道,也没有着恼。 人群又是一惊,他们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心脏也承受不起这样的轰击,一个外来小子竟然敢用命令的口吻对他们的太上长老说话,而二长老也没有反对,其他太上长老也没有异议。 第五十三章 绽放的实力 经过刚才一幕大戏,先前那挑战者陆续被杀给众弟子留下的阴影已经消散了不少,只是当众人目光再次凝聚战台上,看到那几具依旧没有人清理,暴露在阳光下,染血的尸体时,一抹心悸再次涌上心头,一时间没有人上台挑战。 就在众人犹豫不前之时,一道瘦小的人影跃上内门弟子战台,此人年纪尚小,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最奇怪的是,他的修为不过淬体七重,脸上的傲气却是掩饰不了的。 然而,这样一个弱小的少年,却让众弟子大哗,刚刚顶撞过他们的太上长老,转瞬间就踏上战台挑战,简直不要太狂了!而且此人不是才淬体七重,不用挑战那些台上的弟子么? 厉啸天此时已经从刚才的情绪起伏中恢复了过来,松开千寻,刚站起身,就看到阳炎踏上战台也是不由一鄂,好心提醒道:“七公子,你可以挑战其他内门弟子的,无论胜败,宗门大典结束之后,都能进祖地。” 既然二长老也同意将他父女之事稍后再议,那么现在他就还是太华宗宗主,宗门大典也还是由他主持。 而众弟子听到宗主对阳炎的称呼,顿时一惊,虽然有传闻阳炎力战炼气二重,一言灭林家满门,却也不能让他们宗主如此对待吧?不过,一些弟子想起之前阳炎顶撞二长老却安然无恙,又释然了下来,好像也不是那么的不能理解。 三位太上长老若非今日状况,根本不可能现身,自然不知道阳炎的事迹,此时见得他踏上内门弟子战台,顿时眉头一皱,就算保护他的人再强,这挑战之事总要靠他自己吧,否则便不用挑战了,而他自身不过淬体七重的境界,怎么挑战他们的内门弟子? 一旁的华虚瞧得几位太上长老的神色,解释道:“长老,此子自称七少,在太华城内嚣张拔扈,不仅诛杀了林家一位炼气二重武者,更是一言灭了林家满门,自然傲气,不可一世。” 对阳炎,华虚可是不太友好,当日就是此人损了他儿子华云的脸面,找厉啸天理论也无疾而终,令他憋着郁闷之气,会在今日弹劾厉啸天,也是有着一丝因素的。别听他的话好像是在夸阳炎,实际上,他的意思就是,阳炎自以为战胜了一个不入流家族的炼气二重武者,就变得目中无人,连他们太华宗都不放在眼里。 果然,听到华虚的话,几名太上长老的脸色不太好看了,也就没有开口让阳炎放弃挑战,正好让他吃些苦头,省得如此目中无人。 阳炎对众人的反应直接无视了,扫了一眼擂台上排列的一百位内门弟子,淡然道:“在下想领教一番太华宗弟子的实力,你们,谁先上?” 那一百名弟子顿时气急,看着阳炎那淡然的样子就觉得欠揍,谁先上,这是认为不管是谁,他都必胜么?简直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啊! 那一百名的胡烈率先沉不住气,跳上战台道:“你真以为杀了一位不入流的炼气二重的废物,就天下无敌了么?天真!就让爷爷我来会会你这小子。” 说着,胡烈气势爆发,灵气涌上拳头,一拳轰出,将空气都泛起一层层涟漪,如同海上浪潮一般涌向阳炎,一往无前! 就连陈明那小子都被自己一拳击杀,何况眼前这个淬体七重的小子,虽然他杀过炼气二重的强者,那又如何?不入流的炼气二重之人又怎能和他相提并论,他已经在想象阳炎被他掏出心脏,而后捏碎,阳炎一脸不甘地看着自己的情形了,这样他在太华宗的地位就提高了许多,这小子可是顶撞过太上长老的,却死在自己手里,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浮现一抹阴狠的笑意,拳劲又猛了许多。 看到胡烈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怒冲而来,许多弟子为阳炎捏了一把汗,陈明可就是被他这一拳给击杀的,不知道阳炎怎么应付? 阳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面色依旧淡然,也不见他怎么动,一股股无形剑意弥漫而出,肃杀的剑意充斥着这片空间,刺痛着空间,强悍的剑势压迫在胡烈身上,令其身形剧降,压迫着他的护体灵气,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不堪重负一般,令得胡烈脸色大变,剑势? 身为太华宗内门弟子前百名,胡烈自然知道剑势,只是知道归知道,势的领悟有多难?唯有炼气境的天才可以领悟,他胡烈自喻天才,也对势的境界可望而不可及,然而阳炎一个淬体七重的小子竟然领悟了势,还是攻击强悍的剑势,而且其强度能对自己产生威胁了,令他不可思议。 他没有目睹阳炎与林家子弟的战斗,也没有看到当日阳炎释放剑势的情况,否则他绝不会做这个出头鸟,这可真是偷鸡不成拾把米,不但很难战胜阳炎,还有可能败在他的手下,想到这里,胡烈苦涩万分。 “剑势?”那些宗门的高层看着阳炎释放的剑势,纷纷一惊,这是怎样的天才,才能在淬体境领悟剑势,还能对炼气境武者造成威胁,难怪厉啸天会让一个淬体境的小辈进入祖地,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还是数十年前的事了。 如今的情况下,胡烈在剑势的压迫下可谓是寸步难行,只见阳炎随意地朝前跨出一步,剑势更强,胡烈的护体灵气荡漾不止,随时可能破碎。 越战越强,这就是势,剑之势! 感受到风雨飘摇的护体灵气,胡烈脸色大变,急忙道:“我认输!不打了!” 众弟子一惊,竟然直接认输?阳炎只是跨出了一步,就逼得内门弟子前百的胡烈认输?他们都以为在胡烈手下,阳炎走不过一招,然而事实正相反,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阳炎,不由暗道一声妖孽! “认输?”阳炎反问一声,剑意依旧,肃杀剑气碰撞着胡烈荡漾不止的护体灵气,没有停下的意思。 “是的,你我并无仇怨,只是一场切磋,我承认你很强,我不如你。”胡烈眉头一皱,当众认输,这是很丢脸的事情,可是与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就微不足道了,如今阳炎剑都未出,便已压迫自己至此,再战下去能否活着都是两说。 先前他杀陈明是因为他挑战自己,让自己很丢脸,因此下手无情,然而如今轮到他自己,他却怕了。这就是人性,杀别人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但自己陷入这种境地却开始怕了。 “你的废话实在太多。”阳炎淡淡道,脚步连续踏出,剑气猛增,“咔”的一声,本就难以支撑的护体灵气,在这一刻终于破碎,肃杀的剑气再无阻挡,撕裂在胡烈身上。 炼气境武者主要便是炼气,肉身的淬炼则是几乎没有,也就是体内灵气会自主淬炼,但是效果不大,也就是说,炼气武者如果没了护体灵气,其防御力比之淬体境武者并无太大的提升,这一方面,人类与灵兽相比就差了太多。 要知道,阳炎的剑势在独孤王朝背靠着的妖兽山脉时,配合清风剑诀就能杀死炼气一重的灵兽了,更不用说现在的阳炎比之当初又强了许多,即使没有出剑,也没有用清风剑诀,但是这强悍的剑气撕裂在失去了护体灵气的胡烈身上,结果可想而知。 胡烈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被这股剑气撕裂成虚无,他的血液飘洒在战台上,宛如下起了一场小小的血雨。 如此摄人心魂的一幕映入众弟子眼中,只觉一阵发寒,想起不久前,那胡烈还不可一世地说“挑战者,杀无赦”,将那陈明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杀害,说他是废物,何其意气风发?如今却是被阳炎以剑势撕裂成虚无,尸骨无存。 在武道世界,人命已经不值钱了,尤其是弱者的命,因为胡烈强,所以他杀了陈明,别人不会说他残忍,只会认为他强大,同样,如今阳炎强,他杀了胡烈,人们也只会佩服他的强大,谁会记得胡烈是谁? 排名靠近胡烈的内门弟子更是心中一颤,这阳炎,他们惹不起,上去就是一个死。那些原本轻视阳炎的弟子,也重视起来,轻敌可是大忌,要是阴沟里翻船可就不好了。 “此子妖孽,不比当年那位皇子差,看来老祖宗的传承有望了。”二长老感叹一声,先前被阳炎顶撞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充满了赞赏。 三长老和谢坤鸿以及一干元老明白二长老口中的皇子是何人,当即也是一怔,当年那位皇子也如今日阳炎一般,展露出了极其妖孽的天赋实力,甚至有一位元老人物因其而死,可谓是他们见过的最妖孽的天才了。 他们本以为再也无望碰到那种妖孽,却是听到二长老拿阳炎与其相比,显然是非常看好他了,以其刚才一战的情况来看,倒也的确当得起这样的称赞了,只是不知道是否真能与那位皇子一较高下? 第五十四章 绝代风华 诛杀胡烈,阳炎并没有觉得多了不起,诚然胡烈比起那些同是炼气一重的林家子弟来强了许多,然而比之那白衣中年还是弱了不少,境界的差距并不是那么容易逾越的,何况经历了幻杀阵的那一战,阳炎对势的领悟又更进了一步,以剑势诛杀胡烈并不奇怪。 再次扫了那百名内门弟子一眼,扫过最后几人时,令得他们神情一紧,祈祷着阳炎不要挑战他们,实在是阳炎诛杀胡烈给他们的冲击太大了。 然而他们的祈祷似乎无用,阳炎的目光停留在几人身上,在他们紧张的目光中,阳炎开口了:“你们五人一起上吧。” 众弟子瞳孔一缩,竟要同时挑战五人么?很奇妙的是,他们没有觉得阳炎太过狂妄,毕竟狂妄也是需要实力的,而阳炎正好有,甚至有不少外门弟子看向阳炎的目光充满了灼热。 那五人神色一僵,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苦涩,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不久前他们还将挑战者击杀,以儆效尤,如今却是他们面对挑战,却不敢出战,其中一人开口道:“我们认输!” 听到他们认输,阳炎也不见恼色,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太华宗养的弟子都是懦夫不成?” 此话一出,太华宗弟子只觉脸上火辣辣的,那些高层脸色更是不怎么好看,五名炼气一重,排名前百的内门弟子面对一个淬体七重的少年的挑战,竟然不敢战,虽然很可能战败,但连战都不敢战,就认输了,可谓是将太华宗的脸都丢尽了,阳炎那句“懦夫”更是让他们觉得面色无光。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内门弟子靠前的自然不会被阳炎吓到,可是要他们去对付一个淬体境的小子,虽然他的战力达到了炼气境,他们也丢不起这个脸,而靠后的又没有把握能胜阳炎,毕竟他可是连剑都还未出鞘,实力极限在哪都不知道,赢了是应该的,输了丢脸还是轻的,要是把命给丢了,就不值得了。 “你们还不快上,认输?不嫌丢人吗?”就在这时,一道冷咧的声音传出,令得那五人神色一变,他们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秦宇,内门弟子第一人,天赋出众,实力惊人,炼气二重巅峰之境,普通的炼气三重都不是对手,就连一些核心弟子也不是对手,本来他要当核心弟子已经足够,却是依旧待在内门,用他的话说,当我踏入核心弟子之列,必位于前三,可见他的野心之大,核心弟子前十都不是目标,而要前三。 而且,秦宇的心狠手辣,太华宗弟子是有目共睹的,他战斗起来简直就是一个疯子,每一次出手都要见血,从没有人能从他手下逃脱,没有人会愿意对上他。 俗话说,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而秦宇却是三者皆占了,谁不怕? “秦师兄,可是……”那五人还想争辩什么,让他们去战阳炎一点希望都没有,哪怕是五人联手。 “怎么?我的话听不懂?还是说,你们想要和我战?”秦宇声音冷漠无情,如果仔细看他的话,就会发现,他说这话时,眼中染上了一层血红,狰狞无比,这是他要动手的前兆。 站在秦宇身边的几人只觉进入了修罗地狱,寒风四起,全身骨骼战栗,冷汗直冒,不过瞬间衣裳便已湿透,可见秦宇带给他们的压力有多大,要知道,能站在他身边的人都是内门弟子名列前矛的,其中还有第二名的,即便只差一名,实力差距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那五人虽然距离秦宇很远,感受不到那恐怖的压力,却也是忍不住颤抖起来,和秦宇战?他们宁愿死上一百次,也不想和这个疯子战,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五人对视一眼,跃上战台,秦宇发话,不想战都不成了,与其相比,与阳炎战也不算什么了,而且他们也不一定就会输。 阳炎对五人视而不见,却是看向那发话的秦宇,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此人有点意思。 那五人虽说有些害怕,见得阳炎如此无视他们,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也不由得心头火大,将那一丝害怕抛出九霄云外,五人全身气势陡然爆发开来,面对阳炎他们丝毫不敢大意,必须全力以赴。 “雷音掌!” 一声惊雷炸响,缭绕着紫色雷电的掌印携带着毁灭之势拍向阳炎,这是黄阶上品武技,燕无双也曾用过此技,只是与燕无双比起来,这个人的雷音掌不管是气势还是威力都差了一大截,简直不在一个层次上。 “狂风掌!” “火焰爪!” “鲲鹏剑法!” “毒龙爪!” 其余四人也在同一时间发出强横的攻击,全部都是黄阶上品武技,这就是弟子间的差距,核心弟子前十才能有玄阶下品武技,而内门弟子百名开外的有黄阶中品武技就不错了,这就导致了三类弟子之间的差距,本来天赋就不如别人,武技又比人差了一个档次,如何比? 五道强横至极的攻击攻向阳炎,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淹没,其中蕴含的澎湃气势席卷整个战台,淹没了几人的身形,有雷音炸响,狂风怒吼,火焰燃烧,宛如鲲鹏一般的剑光,灰色的煞气,就连战台之下的人群都感受到了极度的压力。 耀眼的白光四散开来,强盛的剑势再次压迫整个战台,肃杀的剑气又一次在这片空间呼啸,与五人的攻击不断撞击,不断有火光迸射而出,刺痛着众人的眼眸。 五人的攻击被阻挡下来,却依旧在以一个缓慢的速度向前推进,不断有剑气斩在其上,而后消散,五人见到这一幕不由松了口气,这阳炎也没那么恐怖嘛,看来是那胡烈须有其名,这么想着,几人信心大增,连续发出几道攻击,击向阳炎。 原本在无数剑气碰撞下逐渐消亡的攻击,得到五人新的力量注入之后,以一个迅猛的速度攻向阳炎,剑势似乎阻挡不住了,许多弟子都为阳炎捏了一把汗。 就在这时,散落在战台各处的剑气忽然朝着阳炎聚拢而来,火炎剑不知何时已然出鞘,随着阳炎挥动着火炎剑,凌厉的剑意冲天而起,压迫空间的剑势猛然一增,那五人只觉压力倍增,原本四处呼啸的剑气随着火炎剑的挥动游走,就如同原本散乱无章的士兵突然有将军在指挥一般。 阳炎手臂猛然一挥,携带着无匹剑势的火炎剑横斩而出,与那五道强横攻击撞击在一起,“轰”的一声巨响,灵气风暴肆虐开来,其中夹杂着丝丝锐利的剑气,此时如果有一炼气一重的武者处于其中,绝对会被撕裂得粉碎。 “哼。”那五人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十几步方才站稳,一丝丝鲜血自他们嘴角溢出,向着前方看去,只见阳炎依旧站在原地,持剑而立,衣裳猎猎,除了沾了些灰尘之外,看不出有任何的伤势。 “看来你们也就这样了,那就……结束吧。”阳炎看了几人的样子,摇了摇头,脚步随意踏出,恐怖的剑势又一次笼罩这片空间,而且威势不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还在不断增强,凌锐的剑气也不再肆意呼啸,而是汇聚在火炎剑周身,然而给人的压迫感却强了许多。 “难道刚才他一直没有认真吗?”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剑势压迫,这样的念头在五人脑海中闪现,不由得苦涩万分,他们自翊是天才,然而别人却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连让对方认真的资格都没有,这样巨大的落差让他们接受不了。 对于五人在想些什么,阳炎并不关心,只见他手臂连挥,无尽剑势携带着无数锐利无比的剑气形成一张剑网,其中有着强盛的剑意游走,而后阳炎右脚落后半步,猛然一踏战台,火炎剑直刺而出,剑尖顶着令人惊惧的剑网罩向五人,快如闪电,划过一道绚丽的红光。 五人见状,面色惨白,这一刻将所有灵气都倾泄而出,一道道强横攻击迎向那剑网,人们的眼里只剩下了剑光,掌印,爪痕,还有席卷的灵气风暴,耳朵里也充斥着“轰隆隆”的惊雷之声,狂风怒啸之声,还有火焰熊熊燃烧的声音。 “不……” 五人绝望地大吼一声,他们的攻击只是阻挡了剑网刹那,便是被撕裂成虚无,剑之势再无阻挡,阳炎连人带剑从五人之间穿透而过,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下来,五人脸上的绝望也就此凝固。 “这就完了?”一些实力低微的外门弟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战斗便已结束,连谁胜谁负都不知道,甚至连那声不甘的惨叫是谁发出来的都没分清,而那些修为高的弟子们却很清楚,看着静止的阳炎,暗叹一声妖孽! 片刻之后阳炎缓缓将火炎剑归鞘,面色没有丝毫波动,一阵天地元气化成的旋风拂过,那五人的身影也随之消散于虚无。 这一刻,就连那些没有看清楚的弟子也知道,胜利者是阳炎! 想想阳炎的事迹,每个人都不由得心里震撼,诛炼气二重,灭林家,败胡烈,诛五大内门弟子,而他,不过淬体七重。 这样的人,绝代风华! ps:今天更新晚了点,让大家久等了,抱歉! 第五十五章 大战薛仁 继胡烈之后,又有五名排名前百的内门弟子陨于阳炎之手,回到看台之上的厉啸天轻叹一口气,太华宗从此又少了几名天才,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势力才能出一位这样耀眼的天骄。 许多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看向阳炎的目光充满了崇拜,当一个人超越自己太多时,已经让人升不起半点的嫉妒之心,只剩下仰望。 一些排名前列的内门弟子眼中有着燃烧的战意,如阳炎这样的天骄,太容易激起天才们的战意了。 华云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阳炎表现得越是出色,他就越是不爽,现在他都不清楚他对阳炎的恨意来自何处,是因为千寻,还是因为阳炎坏了他父亲的好事,又或者是嫉妒,然而不管如何,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要阳炎死。 因为五名内门弟子陨落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一道清朗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沉寂。 “内门弟子,薛仁,请赐教!” 一道俊朗的身影站在阳炎身前,抱拳道,见证了阳炎那一战之后,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那股战斗的渴望,向阳炎发出挑战。 “薛仁,是薛仁!” “他竟然都上场了,看来这一战精彩了。” “不知道这次会是谁赢?不过绝对是一场龙争虎斗。” 薛仁的上台挑战,将众人的激情调动起来,原因无它,薛仁在内门弟子中排名十五,更重要的是他的修为才炼气一重巅峰,而内门弟子前二十名的几乎都是炼气二重强者,这就是内门弟子中的燕无双。 当然,有阳炎击杀五大炼气一重内门弟子的战绩,弟子们依旧对薛仁看好的原因是,他也领悟了势,风势。 风,有微风、狂风,可以轻柔飘逸,也可以强劲霸道;剑,轻巧,凌厉,杀伐,可以轻灵如柳絮,也可以锐不可挡。剑势强,还是风势强? 就在薛仁话音落下之时,战台之上,无风自起,将二人的衣裳吹得猎猎作响,长发飘扬,却暗藏杀机。 感受到这股风,阳炎眉头一挑,薛仁尚未发力,就有一道道无形的风刃切割在他身上,隐隐作痛,逼得他释放一丝剑势,这才阻挡下来,这是……风势。 阳炎面色凝重起来,他能感受到这个薛仁比之胡烈之流境界相当,却强了不止一个档次,就这股风势就值得他认真,这是个不错的对手。 “请赐教。”阳炎淡淡道,无形剑意弥漫而出,凌厉剑势压迫空间,宣布战斗正式开始。 薛仁身影模糊起来,让人看不贴切,而就在此时一股劲风从阳炎身后吹拂而来,想也不想无数肃杀剑气朝着身后怒啸绞杀而出,却是落空,而薛仁模糊的身影再次清晰起来,仍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未动过。 这一幕看得一些弟子摸不着头脑,仿佛二人已经交过手,却又好似从未动过,然而那些修为高的弟子长老们却看得清楚,在薛仁身影模糊的刹那,他就已经动了,他的身体仿佛融入了风中,随风而动,眨眼间出现在阳炎身后发动攻击,却被阳炎剑势阻挡下来。 “这就是风势么?风,诡异,无影无踪,不愧为风之势。”阳炎眼睛微眯,刚才他是在薛仁攻击的刹那做出的反应,却没看清他是怎么绕到他身后的,而且避开了无数呼啸的剑气,若不是他反应够快,这一击他就败了。 薛仁也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阳炎,竟然察觉到了,他运用风之势,攻击与风可以说是同步的,换句话说,就是在阳炎感受到风时,他的攻击就已经到了,而阳炎竟然能在瞬间做出反应,着实让他惊讶。 不过这样的对手才能激起他战斗的欲望,否则这样就败了也不配做他的对手了。 战台之上,忽然狂风大作,形成一道道风之气旋,席卷天地,仿佛要吹走一切,这一刻,薛仁将风之势毫无保留地绽放,强烈的狂风刮得阳炎几乎睁不开眼,黑发狂舞。 璀璨的剑光横扫天地,无形剑意在阳炎身周流转,凛冽剑势再度压迫空间,将无处不在的风之势挤出一处空间,肃杀剑气疯狂地切割风之气旋,擦出刺耳至极的声音。 战台上虽然布有阵法可以阻挡余波宣泄,然而声音却是阻挡不了,靠近战台的弟子纷纷捂住双耳,脚步连退,面露痛苦之色。 说来话长,交手却是在瞬息之间,就在阳炎被那狂风刮得眼眸微眯,释放剑势之时,薛仁身影再次消失在原地,而一道道风之气旋仿佛听到了什么命令一般,朝着阳炎席卷而去,剑势开辟的空间竟在不断缩小,甚至有些风之气旋化作风刃突破剑势阻拦,直刺阳炎。 “啊!”许多弟子忍不住惊叫出声,就连千寻也是目光死死地盯着战场,面色由于紧张略显苍白。 “咻!” 眼见风刃突破剑势而来,丝毫不慌,握着火炎剑引导着凌厉剑气以极快的速度刺出数剑,将迎面而来的风刃撕裂,不止如此,仿佛突破了某种桎皓,剑之势陡然大增,原本被风之势挤压缩小的空间疯狂扩张,连续数道风之气旋在强盛的剑势下湮灭。 剑,凌厉,杀伐,睥睨天下,剑之势,更是剑压天地,横扫一切,当越战越强,又岂能被风之势压制? 这一刻,阳炎对剑势的领悟又上了一个台阶。 一道略显狼狈的身影暴退开来,直至战台边缘才停下,胸前破了几道口子,有鲜血溢出,只是不深,他的神色错鄂万分,向着阳炎问道:“你刚才是故意的?”。 刚才他的风之势明明占了上风,甚至数道风刃穿透了剑之势,而他本人则是融入风中,准备必杀一击,却不想阳炎剑势忽然大增,反压他的风之势,而他也不得不后退,好在退得及时,否则就会被那凌厉的剑气给撕裂了。 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解释,阳炎故意示弱,引他攻击,而后再突然爆发,打他个措手不及,除此之外,薛仁也想不到更好的解释了。 许多弟子看着这突然转换的一幕,面面相觑,刚才不是薛仁占据上风,将阳炎的剑势压迫得不断缩小区域么?怎么转眼间就剑势大增,将薛仁逼退了,似乎还受了伤? 闻言,阳炎没有说话,他向来不喜欢解释,在他看来,毫无意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冰若言的态度截然不同,虽不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在一些问题上,也会做些解释,这也是让他疑惑的地方。 想想冰若言身上还真有许多让他疑惑的事情,比如他对她的奇妙感觉,冰若言待他和别人截然不同的态度,能修炼出凤凰虚影的奇怪功法,等等。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都不是自己了,真不知道自己究竟与她有什么瓜葛?还有,冰若言说自己总有一天会知道,又会是什么时候? “小心!” 就在这时,一直紧盯着战局的千寻忽然大声叫道,这本不合规定,却没有人阻止她。 “嗯?” 阳炎回过神来,就感觉一股浓郁的危机笼罩而来,浑身一紧,寒毛炸起,来不及多想,猛的侧移一段距离,一道风刃擦着他的手臂而过,将其衣袖撕裂,带起一块渗着血的皮肉。 感受着右臂火辣辣的疼痛,阳炎扫了一眼,只见一大块皮肉都被撕裂,血肉模糊,不由微微一凛,惊出了一丝丝冷汗,要是反应再慢一步,那后果不堪设想。他竟然分神了,在战斗中分神是大忌,武者的战斗瞬息万变,胜负往往就在一瞬间,这时候分神一个不好就陨落了,阳炎素来冷静,喜怒不现于形,战斗之时更是力求全神贯注,竟然会分神,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此时的薛仁更是震惊,这样也还是被他躲过去了吗?虽然他对阳炎造成了一些伤势,他却并不满意,他趁着阳炎分神,剑势减弱之时发起突袭,虽然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为了胜利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战果却只是让他受了点轻伤,对武者而言,这样的伤势根本就无碍。 目光扫了一眼出声提醒的千寻,薛仁很是不甘,就差那么一点,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至少现在千寻还是核心弟子。 被薛仁偷袭,阳炎并不着恼,战斗只要结果,用什么手段又有什么关系?在这一点上,他是这么要求自己的,也不会要求别人要用正当手段,见到薛仁没有立刻攻击,阳炎淡淡道:::“这样就不行了么?” 事实上,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前后也就出了三招,但是阳炎对薛仁的实力也有了一个估量,比起他杀死的炼气二重的白衣中年要强,若是他对剑势没有更进一步的领悟,要赢会有些困难,不过现在,他要赢并不难。 然而,他与薛仁交手了三招,反而并不想这么快结束战斗了。 “谁说不行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被阳炎的话一激,薛仁为之气结,狂风怒吼不已,一道道风之气旋夹杂着风之利刃在空间呼啸不止,而他的身体再一次融入风中,消失在原地。 第五十六章 风之势 眼见薛仁再次消失在原地,阳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闭上了双眼,身体融入风中的薛仁速度极快,而且飘忽不定,靠眼力根本不可能捕捉到他的身影,反而会被干扰,与其如此,不若闭上眼睛,靠着武者的感知和意念来战斗。 风之气旋卷着风之利刃扫荡而来,与浩瀚的剑势争锋相对,却不断被磨灭而后又再生,循环不断。 却在此时,坚守不破的剑势忽然消散于虚无,唯有阳炎周身尚有剑气围绕,如此一来风之势再无阻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阳炎席卷而去。 阳炎身形在狂风中闪烁不停,于微小的间隙中躲闪,实在躲不过去,就用火炎剑劈开一条小道,继续躲闪,看起来就犹如在浩瀚无边的大海之上,在狂风骤雨之间飘摇的小船,随时可能被大海淹没。 “怎么回事?” “剑势怎么没了?难道还是薛仁的风势更强么?” “不可能吧?刚才还是剑势占的上风。” 突然的变故,令得众人诧异万分,先前还略占上风的阳炎突然一昧地躲闪起来,连剑势都撤了,难怪众人会感到惊讶。 藏于风中的薛仁见此一幕也是一愣,原本阳炎的剑势防守得密不透风,甚至压制了他的风势,他自身要靠近阳炎也是不容易,正在寻找机会必杀一击,就见阳炎放弃了剑势的优势,躲闪起来。 “这是看不起我么?”薛仁面现怒色,他这是以为不用剑势,自己也奈他不何不成?真是狂妄! “既然要找死,我就成全你!”薛仁暗哼一声,藏在风中的身形骤然动了,随风而动,如鬼魅一般出现在阳炎身后,,无声无息,并掌成刀,与风刃一同斩下。 此时的阳炎刚刚与两道风之气旋擦肩而过,又有数道夹杂着风刃的风之气旋扫荡而来,几乎没有间隙,正要以火炎剑开路,一股危机豁然笼罩心头,身后有强风袭来,他知道定然是薛仁的攻击到了,顾不得其它,火炎剑向后猛然一挥,与薛仁斩下的融于风中的手刀碰撞,发出“吱吱”的响声,包裹着薛仁手掌的风势和护体灵气相继被切开,薛仁飘身而退,又一次消失。 刚刚逼退薛仁,那数道风之气旋已经到了,而此时的阳炎旧力已去,新力未生,强提一口灵气,火炎剑横扫而出。 “清风剑诀!” 与风之气旋碰撞,仓促之间发出的清风剑诀,威力自然有限,虽然将其中两道气旋拦腰斩断,却去势不止,只是偏移了轨道,擦着阳炎的身子扫过,一道道鲜血在空中飘洒,阳炎也如柳絮一般被吹飞,直到战台边缘方才止住后退之势。 然而,薛仁的攻势却丝毫没有停歇,阳炎撤去剑势的行为,在他看来是对他的轻视,彻底将他激怒,疯狂进攻,往往一招尚未停息,便又是一招来临,让人应接不暇。 能够藏在风中,无影无踪,无处不在的风之势,阳炎剑势又未出,薛仁一时间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阳炎在薛仁近乎疯狂的攻势中不断躲闪,凭借兵字诀的速度,虽然时不时的受些伤,却也并无大碍,而在他躲闪之时,脑袋却是急速地运转开来。 “风,快速,诡异,无处不在,论攻击力不如剑,然而剑也没有风的飘忽,诡异。” “领悟剑势,能够凝聚强横剑气,扫荡虚空,破灭一切!” “领悟风势,也能利用风来攻击,甚至与风融合,不分你我,飘忽不定,踪迹难寻。” 阳炎想得入神,一道风刃从旁擦过,险些没有多过,却依旧在躲避攻击之时冥想。 势,是统一的概念,万物皆有势,势的种类数之不尽,不同的势其特点也不同,言哪种势最强是根本没有意义的,然而,一法通,则万法通,所谓万事不离其宗,既然同为势,自然也有相通之处,领悟了一种势,再领悟另一种势比没有领悟过势的人要容易一些。 阳炎正是借助薛仁的风势,通过已领悟的剑势,来领悟风,这就是他撤去剑势的原因,否则没有直接接触风势,感受风,又怎么领悟风势? 这是他感受到薛仁对风势的领悟已经不低,而做出的决定,要是薛仁对风势的领悟只是皮毛的话,就是做无用功了。 而许多不明白的弟子则是看得一头雾水,只觉得阳炎的实力好像突然变弱了不少。 一些太华宗的高层却看出了一些端倪,他们自然不会认为阳炎突然实力变弱,这种想法太弱智了,而看着在无边攻势中躲闪起来越来越轻松的阳炎,似乎明白了什么。 厉啸天看着狂风不停怒吼的战台上,越发游刃有余的阳炎,忍不住微微一笑,拿比自己高三个境界的强者当试炼石,这样的气魄和天赋不是谁都有的,也无怪他如此妖孽了。 想起几日前,阳炎说的“无人再敢犯太华宗”,当时他不信,现在却有些相信了,以这几日对阳炎的观察来看,不像是爱说大话的人,说不得他真是来自那些太华宗需要仰望的超级势力也不一定。 此刻的阳炎可不知道别人在想些什么,这个薛仁绝对算不上弱者,要在他层出不穷的攻势中躲闪,还要思考风势的奥妙,可不是容易的事,稍有不慎,就可能重伤,他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不过,与之相对的,在这样的高强度,高压力中,好处也是很大的,且不说躲闪起来轻松了许多,对风的理解也有了一丝明悟。 “薛仁将自身融于风中,就相当于拥有了一些风的特性,无论是那风之气旋还是风刃都是风的一种攻击形式,或者说就是风的一种形态。” “现在的我要想如他一般将身体融入风中根本不可能,至少要对风的领悟到了一定层次。” “但是,只是借助一些风的这种特性,也许能够做到。” “势的领悟本就由借势开始,哪怕是对手的势,一定条件下也能借,只要能做到,也算是入了势的门槛。” 想到这里,阳炎脑海仿佛有道白光闪过,原本有些起伏的心缓缓平静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缓了许多,这一刻他的灵台变得清明,思维变得敏锐,仔细感受着不断袭来的风之势。 某一刻四道粗大无比的风之气旋从四面包围而来,犹如风墙一般,将四周的躲避方向封死,而且风墙之上遍布风之利刃,犹如绞肉机,如果撞上去,即便是阳炎得被绞成碎肉。 许多实力低微的弟子已经看不到阳炎的身影了,感受到那四道风墙的威势,不由为阳炎捏了把汗。 这一招名为“风墙之术”,虽只是黄阶上品武技,却是专门为领悟了风之势的弟子“量身定做”的,其中涉及的就是对风势的运用,本来这一招是薛仁作为底牌准备冲击内门弟子前十的,现在却是不得不用出来了。 他本以为阳炎不用剑势是找死,却没想到,即便如此依旧久攻不下,只能孤注一掷,用出“风墙之术”。 闭目冥想的阳炎双目陡然睁开,一丝遗憾之色闪过,他对风势已经有所领悟,可以说入门了,如果继续领悟下去会更深刻,不过感受到风墙的威势,他也知道不可能了。 没想到薛仁竟然还隐藏了这么一招,看来他还是有些小觑他了。 “既然如此,那就结束吧。” 阳炎喃喃道,全身气势爆发,再无丝毫保留,剑意流转,凛冽的剑势再次压迫空间,肃杀剑气怒啸而出,切割着那四道风墙,试图将其推进之势阻挡下来。 然而,以薛仁对风之势的领悟使出的“风墙之术”显然不可能就此被破,虽然前进之势一滞,却依旧前进着,而且速度并没有慢多少。 对此,阳炎并无意外,火炎剑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握着,携带着凌厉的剑势,连人带剑怒刺而出,带着淡淡的清红之色,化为一道流光,对着一面风墙的一点暴射而去。 “清风剑诀!” 薛仁施展的“风墙之术”自然强横,想要将四面风墙一举破灭显然不太现实,而击中所有力量攻击一点,以点破面是最好的方式。 “呲呲!” 刺耳的声音响起,好在先前众人都已经退后了相当远处,倒也没受多大的影响。 阳炎刚刚突破风墙而出,便若有所感,硬生生地扭转身子,侧移一段距离,一道道强横的风之利刃贴身而过。 “清风剑诀!” 躲开这些利刃之后,火炎剑又一次动了,闪烁着淡淡的清红之色,随风而动,带着风的轻灵飘逸。 “噗嗤”一声,鲜血迸溅,在阳光的照耀下,是那么的明艳。 “啊!” 一道惨叫声响起,薛仁的身影从风中暴露出来,无力地坠落在地,面色满是不可置信,他以为凭借他可以隐匿风中的优势,即便不敌,阳炎要杀他也是不可能的事,但现实却是如此残酷,直到他死,都不明白阳炎是怎么找到他的。 薛仁,内门弟子第十五人,炼气一重,领悟风之势,陨! 第五十七章 领域 “什么?” 众多太华宗的高层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他们并不是震惊薛仁的死亡,以他们的眼力,早已看出胜的会是阳炎,他们震惊的是阳炎最后出的两剑。 “那是……风势?”他们面面相嘘,阳炎最后那两剑分明带有一丝风势,这是毫无疑问的,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势的领悟可不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那需要极高的悟性,还有时间,虽然他们知道阳炎在借薛仁的风势领悟,却没有人会相信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领悟了。 然而,阳炎做到了。 众多太华宗弟子只觉宛如身在梦中,那在内门弟子排名十五,领悟了强横风之势的薛仁就这么死了?太突然了,简直不敢相信。 这场战斗可以说是阳炎最长的一场了,足足一个时辰,可以说是跌宕起伏,无论是他还是薛仁表现出来的战斗力都让他们心颤,以至于他们不敢相信薛仁会就这么死了。 然而战台之上的那具染血的尸体却说明了一切,他那眼睛瞪得老大,满是不可置信。 这是第几个了?先是胡烈,再是那紧挨着他的五人,然后是现在的薛仁,七个了,整整七名内门弟子死在阳炎手上,这在太华宗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厉啸天看了看阳炎,又看了看薛仁的尸体,暗叹口气,太华宗又少了一个天才,这薛仁以他的天赋实力,迈入核心弟子之列本是板上钉钉的事,甚至可能进入前十,就这么没了,这七少可真不知道手下留情。 当然,他也知道这不能怪他,毕竟阳炎与薛仁非亲非故,而且战到那种程度,见生死也是必然的了。 内门弟子所在的擂台之上,秦宇眼眸带着一丝血色,看向阳炎的目光充满了战意,目睹了阳炎与薛仁的一战,阳炎正式进入了他的眼,只可惜他的修为还是太弱了,现在的阳炎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他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没有人能够阻拦,长老不行,宗主也不行,就连他自己都不行。 疯子,总归是和常人不同的。 微微舔了舔嘴角,眼中红光大盛,令得靠近他的弟子们紧张万分,脚步随意踏出,落在内门弟子战台上,与阳炎正面相对。 “轰!” 如同威力无穷的惊雷炸响,众多弟子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一股股寒气从心里直冒,这个疯子怎么站出来了? 要说整个太华宗弟子最怕的人是谁,不是核心弟子第一人,不是父亲是太华宗元老的华云,而是此刻站在战台上,一脸笑意地看着阳炎的秦宇,这是一个令人谈之色变的人物,包括许多核心弟子都不敢直面他。 就连一向嚣张拔扈的华云也不敢招惹他,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真正的疯子,只要稍微惹到他,结果只有一个,被折磨致死,哪怕他父亲是华虚,疯子是不会在乎他的背景的。 一干太华宗元老见此一幕也是苦笑一声,对秦宇他们也是很了解的,发起疯来,连他们的面子都不给,他们包括厉啸天好几次让他加入核心弟子都不肯,甚至有一次不耐烦了,差点跟他们翻脸。 希望这一次不会闹得太大吧,这是他们此刻共同的心声。 看着对面笑意吟吟的秦宇,即便是阳炎也不由皱了皱眉,对方虽然在笑,他却感觉周围温度下降了许多,这绝对是个危险人物。 事实上,在秦宇命令那五人挑战他的时候,阳炎就已经注意到他了,当时只是觉得秦宇有点意思,如今真正面对他才能感受到他的恐怖。 自己不是他的对手,饶是骄傲如阳炎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负面情绪,反而跳动着兴奋的火焰,战意灼灼。 与弱者战斗丝毫没有意义,只有与强者争斗,才能燃起他的激情,即便战败也能激励他不断前行,直到再也没有人比他强,他有这个信心。 秦宇就那么笑着看着他,也不说话,也没有动手,阳炎也是,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气氛压抑无比。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以后,两人依旧如此对峙着,没有动一下,也没有说任何话,就连表情都不曾变动一下。 从秦宇站在战台之上后,广场就一片寂静,弟子们纷纷屏住呼吸,即便等得有些不耐,也不敢表现出来,连一丝声响也不敢传出,生怕引起秦宇的反感,那就糟了。 至于那些太华宗高层却是看出来了,他们的战斗已经开始了,只不过是以另类的方式交锋。 就在这时,秦宇笑着开口了,打破了这种寂静:“你不错。” 阳炎抬了抬眼皮,淡淡道:“你也不错。” 两人口中都说了“不错”两个字,意思却正相反。秦宇口中的“不错”是指阳炎能面对他的时候能如此坦然,还是淬体七重的修为;而阳炎口中的“不错”则是指秦宇能与他以这种方式对峙这么久,真不错。 话语平淡,却争锋相对。 秦宇微微一笑,说道:“我不会占你便宜,我会将修为压制在初入淬体九重。” 如此说着,他身上的气息削弱下来,阳炎原本看不出他的修为,现在却很清楚,淬体九重。 淬体九重,这个境界的对手在阳炎面前本该不堪一击,然而阳炎面色却依旧凝重,这个世界总会有些意外,如幻杀阵中的那个女子,就领悟了入微的境界,比他强了许多,虽然是幻象,但天大地大,天才何其之多,出现那样的人毫不奇怪,即便是同境界,谁又能保证没有人能与他争锋? 所谓同境无敌,越级战斗,不过是在一定的地域,一定的人群之间而言罢了,同样是可以越级挑战的天才,你凭什么就比别人强? 现在的阳炎,在太华城可以战炼气一重甚至炼气二重,面对四大皇朝走出来的天骄会如何,更进一步,面对天云宗那样乾域的超级霸主势力走出来的天骄又如何? 没有人知道,只有真正碰到,战过才能知道谁强谁弱。 秦宇即便压制在淬体九重,也毫无疑问是一个强劲的对手,这是他给阳炎的感觉,虽然不曾见过他出手。 因此,阳炎没有说诸如“不用你让,我可以战”之类的白痴话。 此时已近黄昏,太阳西斜,泛着霞光的夕阳洒在战台之上,将阳炎和秦宇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咻!” 白光闪耀,阳炎身上有无形剑意弥漫而出,凛冽的剑势压迫空间,压垮一切,肃杀的剑气在空间呼啸,锐气逼人。 这一刻,阳炎将剑势毫无保留地绽放,凛冽的剑势压迫在秦宇身上,要将他压垮来。 秦宇丝毫没有动容,眼中红光一闪,一股阴冷而嗜血的气息弥漫而出,那剑势动摇不了他,人们生出一种错觉,有无边血色荡漾开来,笼罩了战台甚至阳炎释放的剑势之内也有血色光华渗透,将阳炎包裹其中。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众人已经看不到阳炎和秦宇的身影了,在他们眼里,一个巨大的橢球体如同蚕茧一般将阳炎二人包裹在了里面,只不过这个蚕茧是血红色的。 在阳炎眼中,战台消失了,就连那些太华宗之人也消失了,这是一片血色的世界,空寂辽阔,就只有他和秦宇正对而立。 “嗡嗡。” 一股股阴冷至极的微风在这片世界中拂过,那锐利至极的剑气仿佛在铮铮而鸣,原本强盛无比的剑势在这血色世界中减弱下来,似乎受到了压制,只有在阳炎身周的剑势依旧凛冽。 “这是幻境?”阳炎双目一闪,随即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幻境是以迷惑为主,即便会让其中的人觉得自己变弱了,事实上则根本没有,而阳炎却实实在在地发现了,他的剑势的确削弱了许多,不似作假。 而且,他曾经历过幻杀阵,对幻境也算有些了解,这片血色世界与幻境相似,却不是幻境。 秦宇并不急着进攻,注意到阳炎的神色,微微一笑道:“发现了?没错,这不是幻境,而是……领域。” “领域?”阳炎一愣,他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语,天阳皇朝内关于武道世界的典籍,他几乎都看过,而且他早已达到了过目不忘的境界,却不记得有这么一个词语。 “没错,领域可以说是一种特殊的神通之术,领域可以有千万种,而我的领域便是——修罗!”此刻的秦宇似乎特别有耐心,与他在众多弟子眼中的形象有些不符,不过,疯子嘛,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神通之术?”又一个没听过的词语从秦宇口中冒出,阳炎想了想,问道:“是武技?” “嗯,你也可以这么理解,神通之术就是天阶武技之上的武技。”秦宇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说到天阶武技语气也淡然无比,仿佛天阶武技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一样。 果然,此话一出,阳炎一脸震惊,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震惊的次数都要超过他这么多年的总和了。 神通之术,位于天阶武技之上?那该有多可怕? 第五十八章 修罗领域之威 武技,在天阳皇朝的典籍中,分为天、地、玄、黄四阶,品级越高,威力越强,却也越难修炼。 天阳皇朝内收藏的武技,品阶最高的也不过是玄阶上品武技,也就在摘星阁拍卖会上拍到一部地阶下品武技。 而地阶武技就连天玄境强者也会垂涎不已,地阶上品武技更是连至尊境强者都会动心。 至于天阶武技,似乎也只有在整个九龙大陆的属于绝世强者的大能才能拥有,而天阳皇朝只是一个中级皇朝,天阶武技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传说,别说拥有,便是见也没有见过。 而神通之术,则是听都不曾听过,据秦宇所言,这神通之术是天阶武技之上的武技,威力定然惊天动地,若是传了出去,整个九龙大陆都会掀起一场浩大的腥风血雨,无数大能强者疯狂抢夺。 然而,神通之术如此珍贵,整个九龙大陆都不知道有没有,也没有什么典籍记载,就连他这个天阳皇朝的皇子都不知道,秦宇一个太华宗内门弟子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若秦宇施展的领域真是神通之术的话,他又是怎么得到的?而且他才炼气二重的修为,就是修炼玄阶下品武技都困难,天阶武技之上的神通之术,就是至尊境的绝世强者也不一定修炼得了吧? 而如今秦宇不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其施展出来,更是毫不忌讳地告诉他这些,让得阳炎很是不解,秦宇不似说谎,那么,他是有什么倚仗不成? 阳炎深深地看着秦宇,你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秦宇依旧那副笑意吟吟的样子,仿佛知道阳炎的疑惑,解释道:“我可没有说,我施展出来的就是神通之术,因为我的修罗领域实质上还并不是真正的领域,只是雏形罢了,论威力最多与玄阶下品武技相当,但是它可以不断成长,随着我的实力增强,它也会不断完善,有朝一日成为真正的领域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原来如此。”阳炎点点头,这样倒是合理,只是雏形的话,与真正的神通之术的差距犹如云泥之别,但若他日秦宇真能凌云天下,达到极高的境界,也许能成就完整的神通之术。 “我倒是想领教一番你这领域雏形的威力。” 阳炎那漆黑的瞳孔中跳跃着兴奋的火焰,战意熊熊燃烧,神通之术的雏形威力如何,他还真想知道。 闻言,秦宇倒是有些诧异了,问道:“你就不好奇我是在哪里得到的修罗领域么?” “我知道。”阳炎淡淡道,脚步往前一踏,被修罗领域压制的剑势隐隐有增强的趋势。 并非是他不想知道,而是他的确已经知道了,一个太华宗的核心弟子想要得到这样的至宝,最大的可能就是太华宗的祖地了,里面有云霄神宗的传承。 十万年前的乾域可比如今强大太多了,而云霄神宗是当时的三大超级霸主之一,若说拥有所谓的神通之术,他是相信的。 脚步连续踏出,剑势的反弹之势越来越强烈,要突破修罗领域的束缚,剑啸之音不绝于耳,仿佛在怒吼。 剑势是阳炎如今强大战力的主要来源之一,若是剑势一直被压制着,他的战力无疑会大减,对他不利。 看着阳炎的动作,秦宇摇了摇头道:“没用的,修罗领域的一个重要的特性就是可以压制处于领域中的人的实力,依你的实力和手段,若是给你足够的时间,也许能够离开修罗领域,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手掌微微一颤,整个修罗领域都仿佛抖了一抖,一道道高大的修罗恶魔浮现而出,面目狰狞无比,那血红的双目似要择人而噬,手脚之间缠绕着成人大腿粗细的锁链,长长的锁链垂在地上,被那修罗恶魔拖着,朝着阳炎走来。 阳炎双目一凝,这些修罗恶魔竟然最弱的都有淬体九重的修为,还有不少是炼气一重,若是他全盛时期要对付他们自然容易,可是如今他的剑势都被压制着,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被限制的并非只有剑势,就连他体内的灵气运转都变得迟缓,身体也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动一下消耗的体力都是原来的一倍还多。 面对如此一幕,阳炎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意,有的只是冷静和强盛的战意,如今他的实力被修罗领域限制着,消耗极大,越拖下去对他越发不利,必须速战速决才行。 《天阳圣法》疯狂运转起来,带动着灵气的运转,阳炎脚步连踏,剑势更强,与空间发出“咔咔”的声响,随时可能突破修罗领域的束缚。 一道粗大的锁链以雷霆万钧之势从阳炎头上猛砸而下,带起强烈的劲风,阳炎浑身寒毛咋起,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 “咔嚓。” 一声骨裂之声在空间响起,阳炎眉头轻轻一蹙,闷哼一声,由于修罗领域的限制,阳炎的速度变慢了许多,虽然关键时刻,避开了头部,却是被那粗大的锁链抽中了左肩。 修罗恶魔以成人大腿之粗的锁链,携带千均之力抽中肩膀的结果就是阳炎的左肩骨头直接开裂,若非阳炎的肉身远远强于同级武者,又修有兵字诀,他的左手恐怕直接就废了,一道道剧痛之感冲袭着阳炎,然而阳炎却只是闷哼一声,竭力稳住因为这一击,差点溃散的剑势。 又是数道锁链砸下,在修罗领域的压制下,全部躲闪开来根本不现实,只见光华一闪,阳炎艰难地握住火炎剑凝聚剑势斩向砸下的锁链。 清风剑诀! “砰!” 一声巨响传出,耀眼火光迸溅,一条锁链被生生斩断,另外几条也去势一缓,阳炎趁此躲闪开来,而后也顾不得再凝聚剑势对抗修罗领域的压制,双手结印,猛然冲向身前一个修罗。 兵字诀! 如今他的速度被限制的厉害,也只有兵字诀能维持一定的速度,携带着淡淡红光的火炎剑毫无阻碍的刺进那修罗的心脏,一击毙命! 刚刚杀死一个修罗,陆续就有数位修罗恶魔和数道锁链击杀而来,一时间,兵字诀频繁用出,阳炎在修罗恶魔和不间隙怒砸而下的粗大锁链之间游走,所过之处,必有一位修罗恶魔毙命。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时间缓缓流逝,越来越多的修罗恶魔死于阳炎剑下,然而阳炎的动作也开始变慢,身上的伤势不断增多,很多时候都是险险的擦着锁链而过,原本只需一剑就能杀死一个修罗恶魔,现在需要两剑、三剑…… “呼呼!” 阳炎手持火炎剑而立,大口喘气,他的左手无力地垂下,看着周围不见减少的修罗恶魔,目光微凝,死在他手下的修罗恶魔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可是扫过修罗领域却发现,修罗恶魔的数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简直就是无穷无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阳炎感受了一下自身的情况,暗道。 他的体力已经消耗了不少,原本阳炎从战胡烈开始就不曾停过,虽然与秦宇对峙时有了一些时间缓冲,恢复了不少,然而在全方面压制他的修罗领域中战斗,使用的又是很耗灵气的兵字诀,消耗是极其惊人的,若换了其他人,就算不被杀死,也累死了。 阳炎能撑到现在却也多亏了兵字诀,兵字诀可不只是提升速度的身法武技,更是一种高深莫测的功法,能增强修炼之人的气血之力和生命之力,从而耐力大增,也是因此,摘星阁的强者才无法分辨它到底是功法还是武技,在他们的认知中,功法和武技是分开的,即便有些特殊功法武技是相辅相成的,也不可能融合为一体,又因为修炼不成,结果便宜了阳炎。 “必须打破他的修罗领域,否则根本没有回天之力。”阳炎脑海中念头闪动,如果不破开修罗领域,他就会一直处于被动,即便秦宇本身不动手,这些修罗恶魔也能迟早耗死他。 “清风剑诀!” 阳炎所在之地,忽然无风自起,黑发轻轻飘扬,火炎剑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握着,与风契合,而后猛然一剑挥出,清红之色一闪而势,一道旋风向着四周扩散而去,旋风中蕴藏着道道凌厉的剑气,比较靠近阳炎的修罗恶魔被卷进旋风之后,纷纷消散于虚无。 这是运用风之势使出的清风剑诀,虽然他对风之势的领悟只是入门,不及薛仁,但配合玄阶下品武技清风剑诀,威力却是不同反响,更重要的是,他将清风剑诀与风势融合之后,许久没有寸进的清风剑诀似乎也强了一些。 清风剑诀,清风、剑诀,既然名为清风,就该与风有关。 阳炎有种预感,当他的风之势领悟足够深,能够与清风剑诀完美配合之时,他的清风剑诀便也大成了。 趁着清风剑诀消灭靠近的修罗恶魔,阳炎双脚以极快的速度踏步,剑意疯狂流转,剑势猛然大增,越发凛冽锋锐,与修罗领域的束缚之力抗衡。 某一刻,阳炎脚步猛然一踏。 “咔嚓。” 第五十九章 修罗恶魔王 “咔嚓。” 某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阳炎身体骤然一轻,体内灵气运转变得顺畅许多,剑意冲天而起,如同火山爆发,释放的剑势急速增强,疯狂扩张开来,所过之处,修罗恶魔纷纷湮灭,唯有剑气纵横。 剑势的扩张直到延伸方圆数丈方才结束,在这数丈之内,秦宇的修罗领域被隔绝,唯有凛冽的剑势压迫空间,袭来的修罗恶魔只要进入剑势之内,便被那凌厉至极的剑气撕裂成虚无。 这一刻,阳炎在修罗领域中划出了一块方圆数丈的地域,在这片地域,只有纵横的剑气,一直被压抑的阳炎,突然破开压制,只觉全身一松,酣畅淋漓,很是痛快。 体内灵气运转,修复着身上的伤势,不过他的左手伤势太重,即便他的肉身强悍,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秦宇依旧那副笑意吟吟的样子,即便阳炎摆脱了他的修罗领域的限制,神色也不曾变化,只是眼睛的血红更盛了,满是兴奋地道:“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成功的将我的战斗激情调动起来,接下来就让你见识一下,修罗领域的真正威力。” 话音落下,黑暗之气在这片血色世界弥漫开来,仿佛在吞噬这片世界,阳炎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既然他无法阻止这种改变,就欣然接受,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很快血色世界便被吞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黑岩遍布,怪石磷峋。 外界,众弟子惊讶地看到那血色的大茧突然便成了黑色,对于红色大茧,他们并不陌生,因为每次秦宇战斗的标志就是这血色大茧,他们看不到具体的战斗,只知道当血色大茧破开之后,就有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浮现。 因此,他们对秦宇的认识只有两个。其一,他是个疯子,因为有好几次虽然他将对手击杀了,自己身上也已经伤痕累累,甚至致命伤都有几处,可以说离鬼门关很近了,而且他的对手与他根本谈不上生死大仇,也就一点点小摩擦,甚至只是寻常的切磋,却战成那个样子,不是疯子是什么? 而且每次战斗时,秦宇眼中都泛着血红,犹如嗜血的野兽一般,只是站在他面前,都会发怵。 其二,他很神秘。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的战斗手段,除了那个血色大茧,在他们的印象中,秦宇就像一个打不死的怪物,不管对手是谁,出来的都会是他,可以说他究竟有多强都是一个迷,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可是现在,血色大茧突然变成了黑色大茧,想来里面的战斗恐怕很是激烈,只可惜他们看不到。 修罗领域内,那些修罗恶魔并没有随着血色世界的消失而消失,反而越来越多,不断有着新的修罗恶魔出现,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就在这时,阳炎瞳孔微微一缩,在他前方的一个炼气一重修罗恶魔将他周围的几个修罗恶魔吞噬了,令得他身上的气息强了几分,而后又去吞噬其他的修罗恶魔,然而被他吞噬的修罗恶魔根本就没有像样的反抗,倒像是送上去被吞噬一般。 此刻,修罗恶魔的数量已经不在增多了,在自相残杀下反而越来越少,然而阳炎的面色却越来越凝重,因为那个疯狂吞噬同类的修罗恶魔的气息已经达到了炼气一重巅峰,而且还在不断增强。 眼见这样一幕,阳炎不由得想起了他在天阳皇朝典籍中的《万兽图录》中看到的一种灵兽——蛊! 蛊并非是天生的,而是人为饲养的,他们将最好的毒虫挑选出来,而后集中培养,给它们最好的条件,训练它们,而后让它们互相厮杀,几百甚至几千的毒虫最终只剩下一只,为毒虫之王,就是蛊。 这些修罗恶魔就像是那些毒虫,如果任凭那个修罗恶魔这么吞噬下去,他的实力将会达到极高的境地,就像是最终的修罗恶魔之王。 阳炎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天知道任他这么吞噬下去会有多强,滔天剑势压迫空间,肃杀的剑气怒啸而出,阳炎的身影一动,直奔那个修罗恶魔而去。 瞧见阳炎的动作,秦宇哪不知道他的目的,事实上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在修罗恶魔成为修罗恶魔之王前,将其消灭,一了百了,但他显然不会让阳炎得逞。 手掌轻轻一挥,许多修罗恶魔朝着阳炎杀来,即便在那凛冽的剑势下消散,却依旧疯狂地扑上去阻饶阳炎前进的脚步,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眼见修罗恶魔杀来,阳炎手握火炎剑怒斩而出,凌厉剑气穿透而过,将一个个修罗恶魔磨灭,无奈数量太多,根本杀不完,前进的速度减慢下来,“咔嘣”一声轻响,那只修罗恶魔的气息骤然大增,突破了炼气二重的屏障,身高也猛增一截,在无数修罗恶魔中脱颖而出。 然而,他依旧没有停止吞噬,一个个修罗恶魔成为他的盘中餐,他的气息也在继续增长着。 见此,阳炎面色一冷,剑势往火炎剑周身凝聚,发出耀眼夺目的光华,不止如此,在其身周无风自起,有一道道微风拂过,清红之色在火炎剑攀爬而上,掩盖了火炎剑原本的宝器光华。 体内灵气也不断注入火炎剑中,散发出骇人的气势,火炎剑猛然挥出,划过一道耀眼的光华,而后隐没风中,随风、而动。 “清风剑诀!” 这一刻的阳炎犹如积蓄了许久的火山,一朝爆发,誓要破灭一切! 单独的剑气容易被磨灭,然而将剑气融入风中,风不散,剑气不消。而风是无处不在的,即便感受不到也是存在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带起风,如此一来,杀伤力自然大增。 微风拂过,隐藏其中的剑气犹如绞肉机,触碰到的修罗恶魔都会在其中磨灭,阳炎的压力顿减,双手结印,兵字诀,出! 以融合一丝风之势和剑势的清风剑诀开路,配合兵字诀无与伦比的速度,很快,阳炎便降临在那不断吞噬同类的修罗恶魔身前,一剑斩下! 此时的修罗恶魔正将一个同类吞噬,身上的气息已然达到炼气二重巅峰,只要再让他继续,绝对可以突破到炼气三重的地步,感受到阳炎的攻击,他那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怒意,似是对阳炎打扰他进餐不满。 这些修罗恶魔都是修罗领域催生而出的,他们是没有思想的,就像是傀儡,任由秦宇操纵,而这个修罗恶魔吞噬了许多同类之后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异,竟然闪过了一丝极其人性化的怒意,像是有了思想。 或许,此刻的修罗恶魔应该称为修罗恶魔王,更合适。 修罗恶魔王那比成人还要粗的手臂猛然一挥,手中握着的粗大锁链与阳炎斩来的一剑狠狠撞在一起。 “嗤嗤。” 火花闪耀,火炎剑斩在那锁链之上,竟然只留下了一道剑痕,没有斩断。 “铛铛铛!” 阳炎面无表情,手臂连挥,火炎剑以极快的速度不断斩落在同一处,发出一阵阵金铁交鸣之声。 “叮叮!” 一声急促的声响传出,锁链终于被斩断,火炎剑毫无阻隔地斩向修罗恶魔王,却在同时,一根携带千均之力的锁链从阳炎身后抽来,带起“呼呼”的风声。 领悟了风势之后,阳炎对风的感应敏锐了许多,何况如今身后风声赫赫,自然察觉到身后有攻击,而且极强,如果他继续斩下去,可以斩中修罗恶魔王,然而因为身高比例的关系,再加上之前锁链的阻隔,即便斩中也不是要害,而身后的攻击也会在同时击中自己,以带起的风来看,就算要不了他的命,也能将他重伤。 这样的选择对阳炎来说并不难,只见他身形猛然一扭,往一侧猛然跃出,他的一侧肩膀几乎贴近着地面,身体横着,身后的锁链从其上方三尺处扫过,带起的劲风吹在他身上,令其头皮一阵发麻,可见那根锁链的力道有多强,若是被扫中,重伤都是轻的。 就在锁链扫过的瞬间,阳炎一只手猛撑地面,他的身体就如游鱼一般灵活地滑到修罗恶魔王身后,而后猛然跃起,凝聚强横剑势的一剑狠狠斩下! “噗!” 最初修罗恶魔王的皮毛阻挡了一瞬,火炎剑便长驱直入,一口鲜血如同喷泉一般飙射出来,溅在阳炎脸上,他的血是黑色的,更显得狰狞万分。 一剑得逞,阳炎正要抽剑再刺,却是脸色一变,火炎剑斩在修罗恶魔王体内,被两根骨头卡住了,拔不出来。 “吼!” 修罗恶魔王发出一声大吼,全然不似人的叫喊,身体猛然一振,两根锁链从两个方向扫荡而来,比成人还粗的大手向后拍出,将空间都泛起一层层涟漪,四道强横攻击封死了阳炎的闪避方向。 “该死。”见此,阳炎脸色一变,想要躲开根本不现实,关键之时,剑势疯狂绽放削弱攻击,包裹全身,同时他的身形一侧,避开要害,处在攻击最为薄弱之地,要硬生生地承受攻击。 第六十章 胜负 “噗!” 一抹妖艳的血色绽放,阳炎的身体倒飞而出,却顺势一把拔出火炎剑,在半空中强行扭转身形,一个翻身落地后,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阳炎的脸色有些苍白,炼气二重巅峰的修罗恶魔王盛怒之下的攻击有多可怕,即便有着剑势的层层削弱,又避开了要害,依旧伤的不轻,阳炎只觉五脏六腑都是一震,仿佛要裂开一般,肋骨都不知断了多少根,胸前和背部的肌肉被撕裂,血肉模糊。 “轰隆隆!” 地面震动起来,修罗恶魔王后背被阳炎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彻底激怒了他,如今占了上风,那肯罢休?只见他那巨大的身影冲来,脚掌踏在地上陷入了一尺还多,地面一颤一颤的。 不止如此,就在阳炎刚刚落地的瞬间,就有数位靠近他的修罗恶魔杀来,面目狰狞,粗大的锁链携带着雷霆巨力铺天盖地砸下,要将阳炎镇杀。 “嗡嗡!” 滔天剑势绽放开来,肃杀剑气怒射而出,犹如万剑穿心一般,将那些修罗恶魔诛杀,而后火炎剑携带着无匹剑势随风斩出,将那些砸下的锁链劈成两半,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巨响。 炼气二重巅峰的修罗恶魔王,阳炎仅凭剑势奈何不了他,但对付那些普通的修罗恶魔,在他摆脱修罗领域的压制之后,就变得很简单了。 不知道是不是秦宇制造出修罗恶魔王已经很勉强的原因,久久没有新的修罗恶魔出现,原来的修罗恶魔被阳炎杀了许多,又被修罗恶魔王吞噬了大半,加上现在死在剑势之下的,如今还剩下的修罗恶魔数量已经不多,只有寥寥十几个了。 “嘶!” 阳炎脸色又是一白,刚才的攻击扯到了他身上的伤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就在这时,修罗恶魔王杀到了,两条一长一短的锁链携带着滔天巨力,犹如两条狂蟒一般扫荡而来,包围阳炎的强横剑势仅仅阻拦了片刻,便被穿透,直逼阳炎。 修罗恶魔王甩出的锁链可不是那些普通的修罗恶魔能比的,就单硬度方面就强了许多,要知道先前阳炎凝聚强横剑势的一剑斩在其上都只留下一道剑痕,还是连续斩出许多剑才勉强斩断,而那些普通的修罗恶魔的锁链,只一剑就斩断了,干脆利落。 阳炎脚步一跨,剑势更强,剑气更加锋锐,破空杀出,疯狂抵抗着杀来的如狂蟒般的锁链,虽然不断在其强劲的力道下消亡,却也削弱了它的力道,令其速度减缓下来,而后阳炎身形一闪,携带滔天剑势并融合一丝丝风势的一剑猛然斩下。 “铛!” 耀眼的火光闪烁,火炎剑斩入了两寸便停滞了下来,而另一条被阳炎斩断了一截的锁链也随后杀到。 阳炎将火炎剑轻轻一旋,身影一侧,一闪,擦着另一条锁链骤然冲向继锁链之后大步行来的修罗恶魔王。 眼见阳炎避开锁链的攻击,朝着自己杀来,修罗恶魔王那血红的大眼中闪过一抹极其人性化的戏谑之色,这个该死的小子是要送死吗? 巨大的手掌拍出,空间都随之猛的一颤,这一掌绝对比那如狂蟒一般的锁链还要可怕,犹如一座小山压下。 面对着修罗恶魔王拍出的巨掌,阳炎不闪不避,反而速度猛然大增,身影模糊起来,就那么直直地撞了上去。 修罗恶魔王露出一抹狞笑,还真是在找死啊,这么一掌拍下去非把他拍成肉泥不可,他已经在想象阳炎一脸绝望地被自己一掌拍死的场景了。 很快,一人一掌便撞在一起,修罗恶魔王狰狞一笑,却突然凝固,因为他的巨掌确实拍到了阳炎身上,却是直接穿透而过,没有丝毫血液溅出,阳炎的身影依旧是那副前冲的姿势,而后虚幻起来,消散于无。 “残影。”修罗恶魔王脑中浮现出一个词语,而后便感觉一股剧痛袭来,泛着清红之色的长剑,从他的胸口穿过,刺穿了他的心脏,剑尖上一滴滴黑色的血液化成血珠,扑簌簌地往下落。 “结束了。”阳炎淡淡道,火炎剑一振,灌注其中的灵气轰然爆发,在修罗恶魔王体内炸裂开来。 “轰”的一声,修罗恶魔王的身体炸裂,阳炎“哇”的一口鲜血喷出,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以火炎剑一撑才勉强站稳,他本来受的伤就不轻,又连连施展大招,刚才更是将兵字诀运转到极致,制造出无比清晰的残影,才迷惑到修罗恶魔王,一击必杀。 这一切都牵动了他的伤势,结果伤上加伤。 “啪、啪!” 不急不慌的掌声响起,阳炎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秦宇满脸笑意的看着他,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淬体九重的他催动修罗领域进行战斗,又催生出修罗恶魔王,他的负担也不轻,只不过他的状态比阳炎要好上许多。 阳炎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修罗恶魔王的实力太强,以至于他一时之间竟然忘了他的对手应该是秦宇才对,开战以来,秦宇一直都在主导修罗领域战斗,本身却是一直未动,当然,这可能是修罗领域的施展,需要他全力以赴的原因。 然而看秦宇的样子,明显尚有余力。 秦宇对着阳炎笑道:“厉害,不过战斗还没结束呢。别忘了这里是修罗领域,这些修罗恶魔只是能量形成的,并非真正的生物。” 闻言,阳炎微微疑惑,不过很快他就知道秦宇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只见虚空变幻,被阳炎击杀的修罗恶魔王重新出现,只不过气息弱了不少,大概只有初入炼气二重的实力。 修罗恶魔只是能量形成的产物,所谓的死亡不过是将他重新打成能量状态,并且能量有所消耗罢了,只要提供足够的能量,就能恢复。 而在修罗恶魔王重现的同时,仅剩的那些普通的修罗恶魔却是被分解,而后化成一道道流光注入修罗恶魔王体内,令其再度增强,达到了炼气二重中期的样子。 这一切说起来话长,却只是瞬间就完成了,阳炎甚至来不及阻止,而秦宇的面色也陡然惨白下来,大汗淋漓,显然二次催生修罗恶魔王对他的负担也是极重的,想来这也是他最后一次了吧。 即便如今他的状况也是很不好,秦宇脸上的笑意却是不曾消失,对着阳炎道:“这应该算是决战了吧,只要你还能杀了他,你就赢了。” 阳炎沉默,眼眸中却是有精光爆闪,再来一次又如何?炼气二重巅峰的修罗恶魔王都被他杀了,虽然有取巧的成分在内,但一个炼气二重中期的修罗恶魔王就能令他退缩了不成? 一切,唯战而已! 滔天剑势再度绽放,剑气怒啸而出,阳炎身形骤然冲出,与那修罗恶魔王战在一起…… …… 外界,此时太阳已经落山,黑夜降临,明月高悬,柔和的月光如轻纱一般倾撒而下,给广场铺上一层银光。 黑夜对灵元境强者来说,和白天没有丝毫差别,然而那些太华宗弟子却不行,他们的视线陡然一暗,借着月光才能看得清楚些。 内门弟子战台上,那一颗黑色巨茧依旧,没有丝毫动静,就连一丝细微的声音都没有传出来,似乎那黑色巨茧能够隔绝声音。 从大战开始,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没有绚丽的招式,也没有轰轰烈烈的激烈碰撞,有的只是那一颗单调至极的黑色巨茧。许多弟子心中都有些不耐了,却没有人离开,依旧紧紧盯着那黑色巨茧,虽然他们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却想知道究竟谁胜谁负。 这两人,一个是他们太华宗内门弟子第一人,修为炼气二重巅峰,实力强劲的被称为疯子,令人不敢直视的秦宇,一个是他们宗主特意邀请的,不过淬体七重修为,却连连诛杀炼气境强者,越战越强,胆敢顶撞太上长老的妖孽少年,他们之间,谁强? 如果秦宇没有压制修为,毫无疑问胜的定然是秦宇,因为他们可是知道,曾经可是有炼气三重的强者被秦宇轻松击杀,阳炎就是再妖孽也没用,然而现在的情况是,秦宇将修为压制在了初入淬体九重,虽然是淬体九重,却没有人会否认秦宇可以战胜炼气一重强者,甚至炼气二重强者,而阳炎也是,这样的两人的战斗,定然会是一场龙争虎斗。 就在这时,一些眼尖的弟子见到,那黑色巨茧开始裂开了,不由得将眼睛瞪得大大的,就连眨眼都不敢。 终于,黑色巨茧消失,秦宇和阳炎二人的身影再次映入众人的眼眸,此时的阳炎披头散发,衣衫染血,甚至在黑夜里,借着月光都能看到他身上一些地方血肉模糊,气息低迷,显然伤得不轻。 而秦宇,虽然他看起来并无外伤,面色却是惨白,衣衫都湿透了,气息比之阳炎也好不到哪里去,消耗极大。 就竟谁胜谁负?太华宗弟子们不清楚,从表面上看来,似乎秦宇更胜一筹,可若是他赢了,阳炎又怎么还活着?以他们对秦宇的了解,这个疯子是不会知道什么是手下留情的,所有败在他手下的人都死了。 可若是阳炎赢了,现在的他这副尊容,众弟子实在不敢相信,而且秦宇这疯子会这么平静?肯定要冲上去拼个生死的,而阳炎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不管怎么说,他们之间的战斗都应该是一死一生,现在两个都活着,是什么情况? 第六十一章 画面 秦宇即便如今很是虚弱,嘴角的笑意却不减,眼中红光也未褪去,反而更盛,看着阳炎道:“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真期待你修为快点追上我,那样才是真正的战斗,不用束手束脚,好好的战个痛快!” “哈哈哈!” 说着,秦宇大笑起来,空气都仿佛随之颤抖,令得众人耳膜一颤,心里一惊,赢的是秦宇么?那他怎么没有杀死阳炎,这不像他的行事风格啊。 接着人们便见到,浩瀚的气势从秦宇身上绽放,炼气二重巅峰的修为展露无疑,让他之前的虚弱一扫而光,变得神采奕奕,他本就是消耗太大才会那么虚弱,并无外伤和内伤,如今他解开了修为的压制,这点消耗自然就微不足道了。 阳炎沉默,在秦宇二次催生修罗恶魔王时,他与之大战一场,却是没有杀死他,然而却消耗了他极大的能量,令得修罗领域崩解,这场战斗谁胜谁负,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而且,这就是秦宇的全部实力么?阳炎有种直觉,秦宇应该还有手段没有施展出来,并没有发挥出他全部的实力,就如同他也没有将大金刚轮印用出来一样。 事实上,修罗领域是秦宇在催动,阳炎完全可以直接攻击他,只要打败秦宇,修罗领域便不攻自破,虽然有众多修罗恶魔和修罗恶魔王的阻饶,但他付出一些代价,却可以做到,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一来,他想好好领教一番修罗领域这个所谓的神通之术雏形的威力,二来,也是因为这种直觉,哪怕他直接攻击秦宇也讨不了多大的好处。 这还是秦宇将修为压制在初入淬体九重的境界,便如此强悍,炼气二重巅峰的他会有多强?不可想象,难怪众多太华宗弟子看向秦宇的目光总是带着敬畏之意。 秦宇说得没错,这场战斗的确不怎么痛快,没有尽兴。没有相当的境界,殊死搏斗并不现实,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同独孤不败两兄弟一般,即便战死也不肯放开压制,秦宇可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手段尽出。 何况,就算不顾一切,手段尽出就能杀死淬体九重的秦宇吗?阳炎没底,这是第二个他没把握杀死的淬体九重之人,果然世界之大,天才之多,即便是一个小宗门的弟子也不可小觑。 就如同,阳皇对阳炎说的,从底层起来的天才或许比那些养尊处优的所谓天才更强。 秦宇,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的人。 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枚丹药喂下,阳炎身上的伤势也在以一个相当快的速度好转,这是二品疗伤丹药,药效自然很好。 阳炎在战斗之时并没有服用这样的丹药,倒不是他在乎所谓的公平公正,这在他看来都是狗屁,世上哪有什么公平存在,有人生在贫寒之家,有人生在贵族,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事,但是这能改变吗?无论何时,都会有富贵贫贱之分。 只是那样的战斗根本就没有意义,要是他想杀秦宇,直接让冰若言出手就好了,那样别说秦宇才炼气二重巅峰,就算他是灵元境强者也要死,那样就连战都不用战了,多好,多干脆,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过片刻,阳炎身上的伤口就愈合了,生成的血伽脱落之后,露出如婴儿般滑嫩的肌肤,状态也几乎回到了巅峰。 “那是什么丹药啊?” “好神奇,受那么重的伤一下子就恢复了。” “我要是有这种丹药就好了,打都打不死。” 众弟子自然见到了阳炎吞服丹药的一幕,顿时议论纷纷,虽然是在黑夜里,但是丹药本就有光泽,越高级的丹药光泽越耀眼,当然也不排除一些高级丹药能返璞归真,看起来就和普通丹药一般。 阳炎深深地看了秦宇一眼,一言不发地回到战台之下,周围的弟子纷纷让开一条路,同时满是崇拜地看着他,虽然不知道谁胜谁负,而且看起来更像是秦宇赢了,但阳炎的光环并未减弱,反而更强了,他是第一个在秦宇手中活下来的人,只此一点,就足以让他们欣赏了。 冰若言缓步迎上来,掏出手绢,为阳炎拭去额头上的汗珠,柔声道:“炎儿,你没事吧?” 她当然知道阳炎没事,那些太华宗弟子们看不到修罗领域的战斗场景,冰若言身为灵元境强者却是可以看到,毕竟修罗领域就是再特别,也不可能挡住灵元境强者的探查,不然也太恐怖了,她这句话只是表示关心罢了。 感受到冰若言拿着手绢轻柔地为他擦拭汗珠,阳炎一愣,这种感觉…… 恍惚间,阳炎脑海里闪过一幕模糊不清的画面,也是一个女子为一个男子擦汗的情景,只不过看不清他们的脸,只是模糊的轮廓,隐隐能够感觉到那个女子很是美丽,擦汗的动作也如冰若言一般轻柔。 这副画面只是一闪而逝,还不待阳炎仔细分辨,就已经消失了,再想想就更加模糊了,甚至有些想不起来了,他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很是熟悉,好像很久以前有过一般。 “炎儿,你怎么了?”冰若言见到阳炎忽然愣愣地看着她,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抹羞涩,轻声问道。 “嗯?”阳炎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站着让冰若言擦汗来着,当即淡淡回道:“没什么。” 说话的同时,将冰若言擦汗的芊芊玉手连同手中的手绢放了下来。 面对冰若言,时不时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阳炎很快就不再想了。 秦宇血红的眸子看了阳炎一眼,身形一颤,回到内门弟子之列,令得挨着他的几人颤抖不已,刚刚战斗过的秦宇身上散发着如同野兽一般嗜血的气息,尤其是和阳炎的一战没尽兴,更是让他有些不爽,如此一来,那几人感受到的压迫之力倍增,要不是在这样的场合,他们早就躲秦宇躲得远远的了。 就在这时,看台之上的厉啸天朗声道:“今日天色已晚,宗门大典到此为止,明日继续!” 说着,厉啸天转头对着几位太上长老道:“恭送太上长老!” “恭送太上长老!” 众弟子随即喊道。 由于阳炎的关系,三位太上长老之前并没有离去,而是一直关注着他的战斗。 如今战斗结束,二长老和三长老陆续离开,也没有说什么,谢坤鸿则是目光担忧地看了厉啸天一眼,虽说此事暂时搁置下来,可一旦宗门大典结束,他的处境堪忧啊! 二长老和三长老插手,就算他阻拦,效果也不大。 轻叹一声,谢坤鸿拍了拍厉啸天的肩膀,而后缓步离去,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好了,众弟子都散了吧。”厉啸天如何不明白谢坤鸿的担忧,可那又如何,华虚所言都是事实,他自己也承认了,一切都已成定局,宗主之位,丢就丢了吧,千寻肯原谅他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他还能奢求什么呢? 厉啸天走了,华虚对着那些支持他的宗门元老道:“今日几位长老肯慷慨直言,正宗门之法,华虚谢过了。” “华长老客气了,身为太华宗长老,自然要为宗门着想,岂能让害群之马误了宗门。”那几位宗门元老笑道。 那些中立的元老们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陈长老却是看不过去,冷道:“请出了太上长老又如何,任凭你如何陷害宗主,这宗主之位也轮不到你!” 说完拂袖而去,明明觊觎宗主之位,却说得如此富丽堂皇,太华宗怎么会有这样的长老? 华虚闻言,脸色不变,继续和几位元老寒暄着,而后陆续离开。 宗门高层都离开了,那些弟子自然也都散了,尤其那几个挨着秦宇的内门弟子更是跑得比兔子还快,仿佛怕秦宇对他们怎么样一般。 “走吧。”阳炎对着冰若言淡淡道,往住所而去。 阳炎的房间处于太华宗比较安静的地方,这里人也比较少,在月光照耀下更显清幽。 回到房间,阳炎一如既往地盘膝坐在床铺上,打坐修炼,运转《天阳圣法》,控制着体内灵气运转,淬炼肉身,这是很枯燥乏味的事情。然而,武道一途,长路漫漫,每一步都要脚踏实地地去走,没有捷径,想要登上武道巅峰,就必须要耐得住这种枯燥才行。 阳炎没有问冰若言关于神通之术的事情,虽然她可能知道,也不会对他隐瞒,然而知道了又如何?他如今只不过淬体七重罢了,还在武道之路的起点上挣扎,天阶武技之上的神通之术离他还太远,修武要求眼界开阔,要向前看,却不能好高鹜远,那样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冰若言看着阳炎微微一笑,就在他旁边入定修炼。 一夜无话,当一道亮光从窗外射进来,照耀在二人身上,阳炎率先睁开双眼,呼出一口浊气,现在的他离淬髓十成已经很近了,过不了多久就能达到,只要再达到髓若金汤的境界,他就能顺利地迈入淬体八重,离炼气境的目标又近一步。 第六十二章 排名战 随着一道道轰鸣钟声响彻太华宗,一间间厢房打开,陆续有弟子们走出,齐聚广场之上,太华宗的高层已经都到了,就连三位太上长老也来了,其中二长老坐在看台之上的主位之上,三长老和谢坤鸿坐在两侧,而厉啸天则坐在谢坤鸿的下首。 对此,众弟子没有疑惑,不出意外,宗门大典今日就会闭幕,而到时候便是太上长老对厉啸天作出审判之时了,否则即便太上长老地位尊贵,当今宗主是厉啸天,于情于理,主位都该由厉啸天来坐,而且太上长老也不会出现。 此时,核心弟子和内门弟子都已经按照原来的顺序站好了,只不过核心弟子中第八位变成了华云,内门弟子则少了七人。 站在核心弟子第三的千寻神色有些憔悴,可能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今日对他们父女显得格外重要,只见她抬头看向看台之上的厉啸天,目光充满了担忧。 看台之上,厉啸天似乎察觉到了千寻的目光,对着她轻轻点头,露出一道温和的笑容。 仿佛被厉啸天的笑容感染了一般,千寻也笑了,如同鲜花盛开,令人眼前一亮,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表现,这样,至少可以证明厉啸天没有偏袒她,即便治罪,也会更轻一些。 华虚注意到厉啸天父女二人的动作,冷冷一笑,你们就笑吧,等到时候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厉啸天,这一次,我要将你打得永世不得翻身! 当阳炎和冰若言来到广场之时,太华宗弟子已经都到了,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论着昨日的大战,其中提到最多的就是阳炎了。 “诶,是七少!” “七少来了!” “他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不来了呢。” “你们说,今天他还会上台不?” “不知道,不过好期待他能上场,昨天的战斗太精彩了!” 阳炎的到来令得众弟子炸开了锅,昨日的战斗将阳炎的风采推到了顶峰,连斩七位炼气一重排名前百的内门弟子,在秦宇手下全身而退,而且他还敢顶撞太上长老,这样的战绩,这样的气魄,简直无人能比。 一些女弟子看阳炎的目光更是冒着小星星,虽然他的年纪还小,但是总会长大的不是?只是,看到阳炎身旁的冰若言,却不由得有些泄气,无论是容貌和气质,冰若言都要甩开她们十万八千里,这样的女子,让她们升不起争斗之心。 注意到那些女弟子看阳炎的目光,冰若言似笑非笑地对阳炎道:“看来,炎儿现在还挺受欢迎的呢。” 阳炎没有理会冰若言的打趣,只是默默地向前走去,那些弟子们都往旁边一闪,让出一条空旷的道路给他们二人走。 看台之上的华虚听到广场上弟子们的喧哗声,顺着一看,便看到阳炎在一群弟子的簇拥下走来,顿时眼中闪过一道冷芒,此子不但与华云作对,还差点坏了他的大事,对厉啸天的处置被推迟也是他的杰作,这让他对阳炎生出了杀心。 然而,他又对阳炎有些忌惮,昨日阳炎顶撞二长老之后,二长老的神色变化他可都看在眼里了,二长老的实力如何他不清楚,但绝对比他强,却也不敢动阳炎,还听从了阳炎要将厉啸天搁置的提议,只有一个可能,跟在阳炎身旁的那个蒙面女子是个连二长老都忌惮的高手。 要想杀阳炎恐怕有些困难,饶是华虚也不由得有些费神,随即面色一定,阳炎若是不插手就算了,若是插手,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相信太上长老们也不会容忍一个淬体境的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干预他们宗内之事吧? 就算那蒙面女子实力比二长老强一些,他们太华宗这么多灵元境强者还会怕她不成。 想到这,华虚坦然下来,静静地观看事情的发展。 “咚、咚、咚!” 连续三道嘹亮的钟声响起,众弟子安静下来,厉啸天清了清嗓子,道:“今日,将进行内门弟子和核心弟子的排名之战,点到为止,其余弟子不得再发起挑战,至于七公子,战与不战,随意!” 每届宗门大典都分两日举行,第一日可以有排名之外的弟子挑战,败者淘汰,第二日则是排名内的弟子之间战斗,决出新的排名。 而以前,挑战赛是点到为止,自然参与的弟子很多,要战到大半夜才结束,这次华虚提出生死不限的规则,导致挑战者寥寥无几,尤其是接连几人战死之后,更是无人再敢挑战,倒是阳炎这个外来之人,以淬体七重的境界展露绝世战力,耀眼风姿,让宗门大典成为他一个人的舞台。 因此,厉啸天让阳炎随意选择战或不战,没有人反对。 这一次,华虚也没有再提出生死不限,没有必要。 “排名靠后之人可以挑战排名前列的弟子,而排名靠前的弟子不得挑战排名靠后之人,不得连续挑战同一人,认输,或者落下战台为败,现在开始!”厉啸天再度开口道。 “在下柳明浩,挑战韩成师兄,请赐教!” 厉啸天话音刚落就有一人踏上内门弟子战台,对着一人拱手道。此人名叫柳明浩,内门弟子排名九十四,正是在那六人被阳炎杀死后内门弟子前百的最后一名,而韩成则是排名九十三,正好是他前一名。 太华宗这些榜上有名的弟子辈分不按年龄,也不像其余弟子按入门先后,而是按照实力来排,就比如柳明浩,现在他叫韩成师兄,若是他能战而胜之,韩成就要叫他师兄。 这些内门弟子之间并不和睦,从一定程度上说,他们是竞争者,一旦有人显出劣势,其他人就会将其取而代之,尤其是排名相近的弟子,因为他们的实力相差不会太大,竞争会更激烈。 而柳明浩和韩成就是其中之一,他们只相差一名,平日里就摩擦不断,谁都看对方不顺眼,因此柳明浩第一个挑战的就是韩成。 韩成一副了然的神色,冷哼一声,没有任何废话,直接迎战,毫无花俏的一拳轰出,破空声传出,连空气都好似泛起一层层涟漪。 柳明浩丝毫不惧,纵身迎了上去,毫不客气的就是将武技用出,将韩成轰来的拳印轰碎,却去势不止,韩成又是一拳轰出将柳明浩的攻击碾碎,而后身形骤然冲出,与柳明浩战在了一起。 战台之上,灵气变得狂暴起来,轰隆隆的碰撞声不绝于耳,两人本来实力差距就不大,战斗起来自然无比激烈,然而众弟子目睹了昨日的激战,眼前的战斗就变得平平无奇了,虽然对他们来说,柳明浩二人也是强得过分的。 “风雷掌!” “琉璃拳!” 两道武技疯狂对撞,柳明浩、韩成拳掌相接,谁也不让谁,却在这时,柳明浩露出一抹奸笑,另一只手携带着狂暴的灵气,一掌印在韩成胸口。 “风雷掌!” “噗!” 韩成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战台之下,发出一声闷响,他的右胸口凹陷了下去,肋骨都断了几根,嘴角还不断有鲜血溢出,这样的伤势虽重却不致命,如果柳明浩打中的不是右胸口而是左胸口的话,难以预料韩成是否还能活着。 “你……怎么会……?”韩成瞪大眼睛,不甘地盯着柳明浩,他怎么也想不到柳明浩在右手发出武技的情况下,左手还能同时发动武技。 武技可不是随意发动的,每一种武技都有其特定的发动方式,然而不管什么武技,都要发动完之后,再次酝酿下一次攻势,要同时发动是很困难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够做到,这也是韩成没有想到柳明浩还能发动武技的原因,才会就这么败了。 “很奇怪么?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很多事情看似不可能,但只要坚持做下去,谁能肯定不会成功呢?,自从上次败给你之后,三年来我一直都在练习这种手法,为的就是打败你!”柳明浩有些激动地道,三年了,他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就想着能一雪前耻,如今他终于成功了。 韩成闻言,苦笑一声道:“原来如此,这次我败得不冤,不过,下一次我还是要赢你!” “我奉陪。”柳明浩应道,几名弟子用担架将韩成抬了下去,这伤势没个十天半个月休想好,除非有好的疗伤丹药。 这个弟子不错,看台之上,厉啸天看了一眼柳明浩,暗道。虽然他的实力不是太强,但是毅力却绝佳,有谁能三年如一日,去练习那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招式呢? 随后又有十几场战斗爆发,大都是挑战比自己前不了多少名的,当然,和柳明浩一样能赢的寥寥无几,大多数都是以失败告终。 到目前为止,爆发战斗的都是内门弟子靠后的,靠前的内门弟子和核心弟子都还没有战斗,到了他们这个程度,相差一名,实力差距都会很大了,想要逾越就难多了。 而就在一场战斗结束之后,一道窈窕的身影踏上了核心弟子战台…… 第六十三章 千寻之战 这道身影穿着核心弟子服饰,却难掩那窈窕卓约的身材,柳叶眉,瓜子脸,肌肤胜雪,煞是好看,虽然现在这张脸有些憔悴,却更增一分美貌。 千寻修为炼气四重,在核心弟子中排名第三,按照规则,她能挑战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排名第二的贺子龙,修为炼气四重巅峰,另一个就是排名第一的墨青,修为炼气五重。 能排进核心弟子前十的可没有谁是简单的,哪一个都是惊才艳艳之辈,拿到外面都是能够越级挑战的天才,何况是名列第一第二的贺子龙和墨青了,他们可以说是太华宗年轻一辈的最强者了,挑战他们的难度可想而知。 然而,千寻却是没有丝毫怯战,不管是为了父亲还是为了自己,她都只能胜不能败!而墨青修为便有炼气五重,真实战力更是不得而知,挑战他胜算太小了,那么她能挑战的就只有…… “在下千寻,挑战贺子龙师兄,请赐教!” 千寻那清亮悦耳的声音在天地间传荡,众弟子心里一惊,这么快就有重量级的战斗了么?千寻还好,他们大都有过接触,但是贺子龙他们以前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是他们只能仰望的存在,这次的战斗可不能错过了。 闻言,一道身影脚步迈出,降临在核心弟子战台上,核心弟子服饰,剑眉星目,棱角分明,身背长剑,此人就是核心弟子第二,贺子龙。 被千寻点名挑战,他的面色平和,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与秦宇不同那让人情不自禁畏惧的笑意不同,他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给人亲近之感。 贺子龙身上有剑意流转,丝丝剑气围绕着他呼啸不止,只见他轻声道:“千寻师妹会挑战子龙,这点我早已料到,师妹无需客套,尽管战吧。” 话音落下,滔天剑势绽放而出,压迫空间,锐利的剑气猛然增强,在内外们弟子看来很稀奇的剑势,放在贺子龙身上便不算什么了,就连华云都能领悟,何况是他,这股剑势,比之阳炎不知强了多少,不止是因为境界的差距,单在领悟深度上就不比阳炎差多少。 战台之下的弟子们只觉身上隐隐作痛,像是被贺子龙的剑气刺中了般,实则剑气只在贺子龙身周环绕着。 感受到这股强横的剑势,千寻面色凝重,光华一闪,她的身前多出了一把长琴,悬浮在那,仿佛有座看不见的石台托着。 她身为太华宗核心弟子,须弥戒还是有的,只不过是最低级的黄阶下品罢了,内藏空间十分有限,也就相当于一个房间的样子,比起阳炎的须弥戒就寒酸多了,即便如此价值也是很高的,只有核心弟子能有。 随着千寻双手在琴弦上轻抚,悠扬的琴声从指间流泄而出,犹如缓缓流淌的小溪,柔美恬静,安逸舒适,令人不自觉的沉浸其中,享受这美妙的乐曲。 许多弟子甚至已经闭上了双眼,脸上泛着丝丝笑容,仿佛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就连秦宇眼中的血红也淡了一些,阳炎身旁的冰若言露在空气中的美眸定定的看着阳炎,透过那面轻纱,隐隐能看到她的嘴角扯出一个美妙的弧度,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与千寻对面的贺子龙也不由得感受到一丝陶醉,凛冽的剑势都在渐渐减弱,仿佛要散去一般。 贺子龙猛然惊醒,一道无形的音符射到了他的身前,一道道剑气扑出,在破灭了几道剑气之后,那道音符才宣告破碎。 “好险。”贺子龙暗道,千寻的琴音似乎能够迷惑他人,令人不自觉地放下心中的戒备,又有蕴含强大攻击的音符藏于乐曲之中,而且无形无质,稍有不慎便会中招。 说起来,三年前他就与千寻战过了,只是当时的她远远没有如今的造诣,三年来,她的进步太大了,以至于他一时间竟然差点就中招了,好在及时反应过来。 “师妹的琴艺进步神速,子龙佩服,今日便痛快地战上一场。”贺子龙说着,脚步一踏,剑势更强,肃杀剑气破空杀出,直奔千寻。 千寻手指连弹,琴声一变,亦扬亦挫,深沉、婉转而不失激昂,怒射而来的剑气在琴声中不断削弱,而后消散于无。 琴音唯美动听,却暗藏杀机。无形无质的音符藏在琴音之中,朝着贺子龙飞射而去。 面对千寻诡异的攻击,贺子龙丝毫不敢大意,紧守心神,双目紧闭,音符的攻击无形无质,眼睛根本起不到作用,甚至连耳朵也没什么用了,因为音符本就藏在琴声中,听到之时便已中招了,只能依靠武者的意念来感受音符的所在,进而作出反应。 意念散播开来,将周围的一切收入脑海,仔细捕捉琴声中的音符,剑势凶猛扑出,将数道音符湮灭,却依旧有数道音符射到了他身前。 “剑啸长天!” 贺子龙大喝一声,长剑出鞘,光华闪耀,将那几道音符尽数粉碎。 “剑荡八荒!” 剑光闪烁,没有丝毫间隙,又是一招剑技使出,直奔千寻,普通的剑法对千寻那无形无质的音符攻击根本没用,还没攻到她面前就被粉碎了。 千寻面色不变,十指飞快地在琴弦上浮动,指影都模糊起来,琴声转急,如金戈铁马,壮怀激烈,琴弦之上仿佛有利芒射出,令人心颤不已。 一道道蕴藏杀伐之意的音符扑出,同时千寻足尖一点,身形飘退,因为就在贺子龙一招剑技发出之后,他的身形便急速朝着她靠近。 对付琴师,最好的办法就是靠近他,因为音符无形无质的攻击,远程攻击很难对琴师造成威胁,而一旦近身,琴师的优势便消失了,反而会落入劣势,因为近战就是琴师的弱点,当然,前提是能靠近他。 在千寻退后之时,长琴依旧紧跟在身前,她的双手也没有停止弹奏,反而越来越快,琴声也越来越急促,杀伐之意也越来越盛,就连观战的众弟子也感到一股无形的压抑,让他们的心不断起伏。 十数道音符凶猛扑出,将贺子龙斩出的剑光破开,向着贺子龙射去。 贺子龙手持长剑连斩,凛冽的剑气与音符碰撞被击碎,连续数十道剑气破碎之后,那几道音符也终于消散,然而他和千寻的距离又被拉开了。 汗水从千寻额头冒出,显然消耗有些大了,然而她的动作却丝毫不停,手指越来越快,杀伐之气四溢,犹如万马奔腾,不断有音符朝着贺子龙怒射而去,一定要赢,这是她的执念。 众弟子看着千寻周身的杀伐之意,内心狠狠一颤,如此强盛的杀伐之意,那还是他们熟悉的千寻师姐么? 阳炎也是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千寻,这样的女子,若是放在战场当中,说不得会有一些不错的效果,好好培养一番,也许日后能助他一臂之力,他对这次的太华宗之行越来越满意了。 剑荡八荒被千寻的琴音破去,距离又被拉开,面对千寻毫不停歇的音符攻击,贺子龙全力催动剑势护在周围,破灭杀来的音符攻击,处于防守之势。 可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一道音符,他需要数道剑气才能破灭,而且音符无形无质,看似没有攻击力的乐曲也在冲击他的心神,一直防守迟早会落败,只要有一道音符击中他,或者被琴音迷惑就危险了。 “剑破九霄!” 贺子龙全力催动护体灵气,强横一剑直刺而出,快到极致,直奔千寻。 一道道音符在剑光之下破碎,却依旧有数道音符击在了他的护体灵气之上,令其泛起一丝丝涟漪,震荡不已,犹如风中烛火随时可能破碎。 千寻脚步连退拉开距离,同时手指飞快地弹奏,琴声急促激昂,如同狂风骤雨,音符不断杀伐而出。 两人一退一进,之间杀伐之气四溢,剑势呼啸,高昂的琴音响彻空间,不绝于耳。 “咔嚓。” 一声轻响传出,即便在琴音缭绕的空间,依旧清脆入耳,数道音符击在贺子龙的护体灵气之上,本就震荡不已的护体灵气宣告破碎,音符攻击顿时长驱直入,击在贺子龙胸口。 只此一击,贺子龙如遭重击,身形猛然一顿,衣衫破碎,鲜血飞溅,音符击中之处血肉模糊,凝练的剑光涣散。 一心要赢的千寻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手指仿佛化出千万,飞快弹奏,杀伐之意盛极。 “咔嘣”一声轻响,琴弦断裂,琴声顿止,数道凝聚极致杀伐的强横音符重重击在贺子龙身上,身影瞬间倒飞而出,落在战台之下。 天地间顿时为之一静。 “滴答、滴答。” 一丝丝鲜血滴落在琴弦之上,发出轻响,在寂静的空间显得无比醒目。 人们顺着声音望去,是千寻的手指在滴血,应该是琴弦断裂之时割破的,此时的千寻身体微微摇晃,面色惨白,汗如雨下,全身衣衫近乎湿透,紧贴身体,勾勒出曼妙的曲线,艳煞旁人,好在太华宗的弟子服饰特殊,没有出现走光之事。 显然,千寻赢得并不轻松,尤其是最后一击,更是达到了她的极限,不然也不会连琴弦都扯断了。 贺子龙撑着手臂,艰难地站起来,对着千寻道:“师妹实力果然惊人,我输了。” 说着咧嘴一笑道:“哦,对了,应该叫你师姐了。” 第六十四章 战局 “承让了。”千寻勉强一笑道,连抱拳行礼的力气都快要没了,这场战斗太过艰难,只要贺子龙多撑一刻,结果就恐怕就不同了,不过总算是赢了。 用手背擦了擦汗,千寻苍白的脸色浮现出灿烂的笑意,看向厉啸天,正好见到他对着自己点头,只觉疲劳都仿佛消散了许多。 二长老那古板的脸也似乎好看了些,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希望太华宗好,能有这样的弟子,他也是颇为欣慰的,看来厉啸天这个宗主倒也还算称职,不像华虚说的那么不堪。 华虚的脸色却是不太好看了,他也看出来二长老似乎对厉啸天有些改观,这可不是好现象,不过只要扣紧厉啸天违反门规,他就翻不了身。 “千寻师姐真厉害!” 那些太华宗的弟子们怔怔的感慨道,以前他们虽然知道核心弟子很厉害,可究竟有多厉害却是不清楚,刚才的一战可谓是让他们印象深刻,尤其是千寻,平日里待他们都很和善,感觉不到她的压力,没想到战斗起来这么强,那股强烈的杀伐之意,即便没有针对他们,都感觉压抑万分,好像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华云看向千寻的那双眼睛更是狂热,厉啸天的宗主很快便会被革去,太上长老又不过问宗门之事,而大多元老、长老们都听他父亲的,日后这太华宗便是他们父子的天下了,到时候要将她弄到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想着,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贪婪地看着千寻那曼妙的身材,嘴角露出淫笑。 “千寻胜!”厉啸天宣布道,声音透着一丝欣慰,一丝骄傲,这就是他厉啸天的女儿,不需要他的偏袒,就能有如此风采。 千寻回到了核心弟子之列,不过却是站在了第二位,贺子龙伤势虽然不轻,却也不算太重,不能离场,站在了千寻原来的位置上,安静修复着身上的伤势,千寻最后一击可是她的极限了,自然不可能控制力道,他这些伤可都是实打实的。 不过他并没有休养多久,就又一次站在了战台之上,中间只隔了一场战斗,就有人挑战他了,核心弟子第四人,赵鹏,修为炼气四重。 规则是不得连续挑战同一人,只要隔了一场战斗就不算是连续挑战了,于是被千寻重伤的贺子龙就被关照了。 炼气四重巅峰却败在了千寻手下,让人觉得他这个原来的核心弟子第三也不过如此,又有伤在身,都说柿子要挑软的捏,不挑战他挑战谁?虽说千寻消耗也挺大的,但人家是现任宗主的女儿啊,而且就在看台之上看着,谁敢挑战她? 对此,贺子龙也只是苦笑一声“虎落平阳被犬欺”便应战了,他虽然败了,而且受了伤,却也不是谁都可以捏的,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 战斗的速度快得简直令人不敢相信,只见贺子龙上场便是一招“剑啸长天”破了赵鹏的防御,而后一招“剑荡八荒”将其右臂连根斩断,赵鹏倒在战台上滚来滚去,捂着断臂伤口惨叫连连,差点昏死过去,右臂被斩断,他几乎等同于废人了,核心弟子之位不保不说,日后还要忍受众弟子的嘲笑,这样的结果对武者来说,比死还难受。 这还是贺子龙手下留情了,他既然能断赵鹏手臂,就能要他的命,斩他一臂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罢了,也是一种示威:他虽然受伤了,却也不是好欺负的,挑战他就要付出代价! 否则,人人都以为他好欺负了,都来挑战他,他的伤还要不要好了? 贺子龙这一手的确有效,那几个蠢蠢欲动的核心弟子都冷静了下来,千寻能打败他,不代表谁都可以,受伤的老虎也是不好惹的,赵鹏能排在核心弟子第四,实力毋庸置疑,同样是炼气四重却被贺子龙两招变成了废人一个,何况是他们。 这下贺子龙总算是落了个清静,默默的站在擂台上疗伤,不过那些宗门高层就有些心痛了,损失一个能排在核心弟子第四的天才,代价太大了,可是他们又不能说什么,毕竟这是正常的战斗。 随后又爆发了几场核心弟子之间的战斗,第一的墨青无人敢战,第二的千寻不能战,第三的贺子龙也不好惹,第四的赵鹏被断一臂,如同废人,也就只有后面六位核心弟子之间需要战斗。 华云被第九的陆逸挑战,战场焦灼万分,灵气无比狂暴,很是激烈,最后以一招之差,华云落败。 这个结果让许多弟子惊讶万分,要知道原来第八的燕无双可是死在华云手上的,如今竟然败给了第九的陆逸,又怎能不惊? 莫非,是燕无双徒有虚名么?还是华云战胜燕无双的战斗另有文章?又或者是陆逸真的比燕无双强了?众弟子纷纷猜测着,却没有一个定论,犹如一个迷雾笼罩着他们。 “华云,你不遵守约定!卑鄙!” 一些脑袋转得快的弟子想起了燕无双死前发出的愤恨声,约定?什么约定?当时他们就疑惑了,只是以为是燕无双不甘才这么说的,现在华云被陆逸击败,再联想起燕无双的这句话,还有他说出这句话后,华虚便以太华宗有他那样的弟子是耻辱为由,让华云杀了他的情景,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看向华云的目光便有些异样了。 目睹这一战的华虚脸都黑了,别提他有多气愤了,心里直骂华云废物,诛杀燕无双带来的光华就这样被他给败光了。 看向陆逸的目光有些不善,随即又隐藏下来,如果是普通外门弟子和二十名开外的内门弟子,凭他的身份,就算做得过分点也没什么,那些高层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核心弟子和内外门弟子不同,他们是太华宗真正的核心,未来太华宗的接班人,就算他是太华宗元老,也不能因个人恩怨对他们如何,那会触怒整个太华宗的高层,就连那些保持中立的元老们也会起来反对他,那就得不偿失了。 陆逸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才敢挑战华云的,只要日后小心点,别被华虚抓到什么把柄,就能相安无事,最多在一些地方为难他一下,那都不算什么。 其实核心弟子第九也很好了,可是谁让他杀死了燕无双,进入过第八名呢?巨大的落差,总是会让人怀疑的。 果然,华云落败之后不久,排名第十的核心弟子就又点名挑战他了,好在这次华云以不算大的优势赢了,总算是没有丢脸丢到家。 于是,华云的最终排名就是核心弟子第九了,这令他自己都郁闷不已,尤其是那些弟子看他的目光,让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毕竟他并不知道燕无双和华虚的交易,还以为自己是真赢了。 除此之外,倒是并没有其他出人意料的战斗发生了,除了千寻和贺子龙、华云和陆逸调了个个,赵鹏被废,其余的就没有变动了,不过赵鹏显然不可能在呆在核心弟子之列了,后六位都会往前挪一位,而十位核心弟子也就此少了一人。 战斗至此,核心弟子的战斗暂时告一个段落了,只要有人补充核心弟子的缺席,便算正式结束了。 当然,这个位置要么是其他的核心弟子补上,要么由内门弟子第一人,也就是秦宇补上,这是由宗主直接任命,无需通过战斗了。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本来按理说,应该是内门弟子先比完才是核心弟子的比试的,现在却是因为千寻的一战,核心弟子频繁爆发战斗,以至于提前结束了,而内门弟子的还没有。 而随着核心弟子战斗的结束,众人的目光又转向了内门弟子战台。 在核心弟子战斗之时,内门弟子的战斗也并未停止,只是众人几乎没看罢了,而且在那时候战斗的都是排名靠后的,那些排名靠前的都想一战惊人,吸引宗门高层的注意,不会在核心弟子战斗的时候挑战,那样的话,就是表现得再好也是被核心弟子比下去了。 虽然核心弟子的战斗已经结束,但是看内门弟子的战斗之时,众弟子还是感觉索然无味,毕竟相比核心弟子而言,那些靠后的内门弟子太弱了,调动不起他们的热情,这也是以往让内门弟子先比的原因所在。 直到内门弟子二十名开外的比完了,轮到二十名以内的弟子战斗时,才有了一些可看性,尤其是前十的弟子最低的都是炼气二重中后期的强者了,若是出了太华宗,对付一些较弱的炼气三重强者也有一战之力,这样的实力比阳炎都要强上一筹。 这些人的战斗可以说很激烈了,甚至有几个弟子的战斗引得太华宗高层注目,不过这些与阳炎的关系都不大,从头到尾他关注过的战斗只有两场,一场是千寻和贺子龙的战斗,另一场是华云和陆逸的战斗。 之后,阳炎便是没有再看,而是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第六十五章 秦宇的选择 内门弟子的表现算是中规中矩,一段时间之后,战台之上的狂燥的灵气平息下来,前三的内门弟子无人挑战,其余的战斗则是结束了,能够挑战胜利的不过一手之数,变化不大。 就在众人以为宗门大典就此结束之时,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很轻,却令人不敢无视。 人们的目光转向声音的源头,便震撼地见到,秦宇又一次动了,他那双令人惊惧的眼眸闪烁着可怕的红光,比起之前面对阳炎时强盛了许多。 “秦宇……他想做什么?” 人们的目光随着秦宇的移动而移动,紧紧盯着他的动作,现在核心弟子战斗结束,内门弟子也基本结束了,这时候他要干什么? “啪!”的一声仿佛响彻在众弟子心里,让他们的心都随之一颤,秦宇脚步一跨,身形又一次降临在战台之上,只是不再是内门弟子战台,而是……核心弟子战台! “他这是要挑战核心弟子么?” “秦宇可是说过他要入核心弟子,就要进前三,莫非现在他有这个自信能赢前三的核心弟子了么?” “什么?他们可都是炼气四重的强者,秦宇,他能赢吗?” 众弟子议论纷纷,只是把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惹恼了秦宇。虽然他们知道秦宇很强,连炼气三重的核心弟子都被他轻松诛杀,可是目睹了千寻和贺子龙的战斗之后,对秦宇能否赢他们却是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嘿,你们可别忘了,现在核心弟子前三的,其中两个千寻和贺子龙,一个消耗极大,这么点时间也就恢复个五六成实力,一个又受了伤,秦宇又是个变态的疯子,他的赢率还是很高的。”忽然,一个内门弟子说道,众人这才想起千寻和贺子龙的状态可不是巅峰,这样看来,秦宇也不一定就会输。 “都别乱猜了,看下去不就知道了,这么猜哪能猜出个所以然来。”又有弟子说道。 千寻的脸色依旧苍白,看到秦宇踏上他们核心弟子的战台,听着众弟子的议论,不禁苦笑一声,秦宇之名她也是听过的,现在她的实力不足巅峰时期的三成,就连强悍点的炼气三重强者都难以对付了,又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如果秦宇真的挑战她,她也只能认输了。 “寻儿,如果秦宇挑战你,就认输,你和贺子龙的一战,二长老已经看在眼里,足够了,现在你还没恢复,认输不丢人。”就在这时千寻耳边响起了厉啸天的声音,这是灵元传音,只有她能听到,这是灵元境强者才有的手段,虽然一些炼气境强者也能做到用灵气传音,却是无法像厉啸天一样隔着这么远还能传音,只有对着靠得近的人才可以。 显然,秦宇的动作令得厉啸天也有些担心了,他怕千寻硬撑着应战,到时候局面就不好控制了。 听到厉啸天关切的声音,千寻只觉心中有一股暖流流过,不着痕迹地微微点头,她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恐怕连秦宇自己都没想到,他踏上战台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会令得那么多人紧张、惊讶,当然就算知道了,对他也没有影响,他可不是一个在意别人想法的人。 只见他那嗜血的眸子扫过擂台上的一排核心弟子,除了墨青,其余弟子对上他的目光都是不由得缩了一缩脖子,秦宇给他们的压迫感太强了,他们觉得自己就像是毡板上的肉,任秦宇宰割,很荒谬却很真实。 本来千寻和贺子龙不至于如此不堪,可是谁让他们现在实力都掉进了低谷呢?就连那些无关的弟子们都不由得紧张起来,却又有一丝期待,不知道秦宇会选择谁呢? 秦宇没有理会众人的表情,扫视了众位核心弟子一眼后,目光豁然定格在了一人的身上,此人眉清目秀,神情傲慢,见到秦宇眼光落在他身上,不由得浮现一丝惊讶,却是没有惧怕。 众人察觉到秦宇的目光所在,顿时纷纷一愣,随即便是满面骇然之色,竟然是他,秦宇要挑战的竟然是他,任他们猜测秦宇会挑战谁,甚至想过会是核心弟子前三,却也只是猜测千寻和贺子龙两人之一,没有人猜到会是他,不是猜不到,是根本就不敢猜,也不会那么猜。 只因为,秦宇挑战的人是——墨青,核心弟子第一名,太华宗年轻一代最强者,修为炼气五重的墨青! 炼气二重巅峰的内门弟子要挑战炼气五重的核心弟子,这简直就是哗天下之大稽!哪怕这人是秦宇,人们也不认为有半点可能。 三个境界的差距可不是想弥补就能弥补的,武道境界越到后面差距就越大,即便是同境界,实力也可能是一个天一个地,就如阳炎,有哪个淬体七重之人可以与他一战,何况相差了三个境界,最主要的是墨青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他是他们太华宗年轻一代第一人,天赋自然出众,想要越三个境界挑战他,绝无可能。 别说秦宇,就算是阳炎,别看他现在越级挑战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连普通的炼气二重强者也不是对手,可是等到他也有炼气二重修为,也很难说能战胜墨青,淬体境的越级挑战和炼气境的越级挑战可不是一回事。 这一刻就连阳炎也停下了思考,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眼眸透着一丝欣赏,还有一丝满意。 墨青脸上的讶异之色很快平复下来,倨傲地打量着秦宇道:“有趣。你想挑战我?” 秦宇仿佛不在意墨青的语气,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眼中红芒一亮,道:“既然知道,就上来吧。” “呵呵,哈哈哈!有趣,真有趣!”墨青先是轻笑了一声,而后放肆大笑起来,高傲地道:“秦宇,你是叫秦宇吧,我听说过你,出手狠辣果断,战败者死,轻松击杀了一位炼气三重的核心弟子,被称为疯子一般的人物,令内门弟子闻之色变,就连宗主和几位长老命你进入核心弟子之列都拒绝了。” “我没有说错,或者漏掉什么吧?” 闻言,秦宇笑了:“没有,你说的很对。” “你说要入核心弟子就要进入前三?” “不错,所以上来吧。” “哈哈哈!不得不说,你还真是一个人物,至少敢违抗宗主的命令,这一点让我有些欣赏,但也仅此而已,就凭这些就妄想挑战我,现在的你,还没有这个资格!”墨青大笑,声音高傲。 现在的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众人听到墨青的话语,心里一颤,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他们肯定认为那人狂妄,是个傻子,可是说这话的是墨青,炼气五重的他有狂妄的资本。 事实上,墨青不是第一个这么跟秦宇说话的人,但是在他之前说这种话的人都死了,其中就有那个死在秦宇手下的核心弟子,自此之后,无人再敢惹他,当然墨青显然不在此列。 秦宇面色如常,笑意不减,道:“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就上来吧。” 他的话音丝毫不带火气,墨青的笑脸却是一僵,他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么?还是根本没放在心上?这是高傲的他不能容忍的。 “看来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看在我有些欣赏你的份上,我再说一遍,你,还不够资格和我战!” 秦宇笑脸不改,道:“不用说那么多废话了,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的,战过才知道,说得太多只会让我瞧不起你。” 众人一惊,这话好狂,这是在讽刺墨青只会说大话吗?果然不愧是疯子,对谁都一样。 闻言,墨青眼中寒光一闪,多久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登时冷冷地看着秦宇,冷道:“很好!你想死,我成全你,念在同门一场的份上,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我会让你看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然后再杀你。” 话音落下,墨青脚步一踏落在核心弟子战台上,这一刻,他应战! 一时间,广场之上的气氛有些凝固,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战台,目光中充满了期待,虽然不认为秦宇能赢,但这一战绝对会精彩无比。 一个是名震太华宗,令人闻之丧胆的内门弟子第一的秦宇,另一个是无比狂傲,炼气五重的核心弟子第一墨青,试问,这样的战斗怎么会不精彩呢? 只可惜,秦宇每次战斗都会使用那诡异的巨茧,看不到战斗的情况,当然,那些太华宗的高层们就没有这样的困恼了。 而这时候,战台上的灵气变得狂暴起来,墨青炼气五重的气势绽放开来,,恐怖至极,压迫在秦宇身上,要将他压垮来。 然而,秦宇岂会这么容易落败,只见他眼中红光大盛,如同嗜血的野兽一般,令人惊惧,血腥之气弥漫空间,即便是台下的众人都能闻到,一些修为低的弟子只觉胃里翻滚,想要呕吐,气血不定,脸色都泛着不正常的红润。 这样的秦宇比起昨日和阳炎战斗之时要恐怖许多,因为此刻的他修为并没有压制,而是完全绽放开来,自然不是原来可比的。 第六十六章 灵元入体 无边的血色荡漾,笼罩了整个战台,将墨青释放的威压抵消掉来。 墨青没有什么动作,任由这股血色将他笼罩,他要让秦宇明白,无论什么手段,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没有用的,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因此他要在秦宇手段尽出之后再将他击败,这样才能显示他的实力,他的骄傲不容亵渎。 人们见到墨青被血色吞没却没有丝毫动作,也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不由得暗想,他这个核心弟子第一人果然骄傲的紧,他是真没把秦宇放在眼里,这样的气魄是他们万万不及的。 众多太华宗高层见此却是微微摇头,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弟子们的实力在他们眼里并无太大差别,他们看的主要是这些弟子的天赋和心性,论天赋,墨青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否则他也坐不到核心弟子第一的位置。 可是心性,却是让他们摇头了,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轻视对手乃是大忌。作为太华宗核心弟子第一人,有些傲气是很正常的,哪个天才没有傲气?就算是心性再平和淡然的天才,也会有傲气,不容他人亵渎,可是不管你有多天才,有多傲气,上了战台,就只有一个目的——打败对手,其余皆是虚妄,这一刻必须收起所谓的傲气,全力应战,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松懈,这才是武者应有的品质。 大陆浩瀚无垠,天才更是犹如恒河细沙,数不胜数,可是真正能登上武道巅峰的能有几人?寥寥无几,大多数天才都半路夭折了,被淹没在历史河流之中,渐渐被人遗忘,其中因为盲目自大,阴沟里翻船的不在少数。 武道之路,长路漫漫,在这个过程中艰难险阻数不胜数,很多时候,你可以胜一千次,但是你败不起一次,因为这一次很可能就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而这个代价很有可能就是生命。 除此之外,还会遇到许多对手,这些对手或强大,或弱小,但没有一个是可以轻视的,哪怕他的实力对你来说微不足道,可谁又能保证,在你落难之时,给你致命一击的不是他呢? 这样的道理很浅显,说出来谁都能理解,可理解归理解,当真正面临这种境况之时,依旧有许多人犯错,因为他们放不下自己的高傲,总以为自己就是最天才的人,没有人可以和自己相提并论,这样的想法随时可能把他们推向深渊,万劫不复。 而墨青很明显就是其中一名,这也是众多高层大摇其头的原因,这样的弟子天赋是好,可谁又能保证他有一天不会因为自己的高傲而夭折呢? 墨青怎么也没想到,他这样的做法非但没有让高层们更欣赏他,反而对他的印象减了几分。 当然他也注意不到高层们的神情了,因为此刻的他已经不是在战台上了,而是在一片血色世界当中,阴风阵阵,血腥之气浓郁万分,若是修为不足的人只是站在这里都会心神失守,未战先败。 修罗领域,启动! 墨青握了握手掌,感受了一下自身的情况,只觉有一股股束缚之力笼罩着他,好似陷入了泥潭之中,他的实力被限制了,每动一下消耗的体力和灵气都是原来的数倍。 然而,即便如此,他那傲慢的脸上没有丝毫惊慌,看着前面的秦宇,傲然开口道:“这就是你的倚仗么?能够限制对手的实力,的确让你占尽了优势,但是,这样就有用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手段都是徒劳,你依然不会是我的对手。” 即便被这奇怪的秘法限制了部分实力,可他依旧不是寻常的炼气五重强者能比的,何况是区区炼气二重巅峰的秦宇。 领域这种概念,就连阳炎之前都不知道,何况是他墨青区区一个太华宗核心弟子,他只以为这是秦宇施的某种秘法,能够限制对方的实力和行动。 “是吗?那就好好试试吧。”秦宇笑道,墨青不是阳炎,他没必要和他解释这些,手掌轻轻一挥,顿时修罗领域震颤起来。 墨青神色不变,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倒想看看秦宇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 不过片刻间,一个个身材高大,面色狰狞无比,硕大的眼眸中透着强烈凶光,缠绕着粗大锁链的修罗恶魔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这些修罗恶魔比起先前和阳炎战斗时的强了许多,最弱的都是炼气二重巅峰,还有许多炼气三重的。 面对这些修罗恶魔,墨青冷冷地嗤笑一声,道:“就凭这些废物就想对付我?还真是天真得可以,你不是认为我连炼气三重的废物都对付不了吧?” 只见他面色傲然无比,随意一拳破空而出,轰向杀来的修罗恶魔。 外界,和之前秦宇和阳炎战斗之时如出一辙的血色大茧出现在核心弟子战台之上,阻断了弟子们的视线,只是这次大茧的血色要浓郁了不知道多少,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的刺眼。 许多弟子面色苦恼无比,心里像是有无数的虫子在爬,痒痒的,内门弟子第一人对战核心弟子第一人,这么精彩的战斗就发生在眼前,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战况,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世上还有比这更折磨人的是吗? 阳炎的视线也被隔断了,看着面前的血色大茧,微微沉吟,这就是修罗领域的外形么?和里面完全不同,虽然也是一片血色,却是和真正的世界一般,一望无垠,而外面看来却只是一个椭球形的血色巨茧,完全看不到里面,就连声音也没有传出丁点。 阳炎转头看向旁边的冰若言,正好她也察觉到阳炎的动作,看了过来,顿时四目相接。 冰若言被面纱遮住的红唇轻启,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见阳炎的脑袋朝着她靠了过来,不由得一愣。 阳炎虽然年纪不过十二岁,由于从小便各种灵丹妙药伺候着,又经过了灵气淬体,身高比起许多十五六岁的少年也不差,并不比冰若言矮多少。 阳炎的脑袋离她越来越近,呼吸甚至都吹打在了她被面纱遮住的脸上,闻着阳炎身上特有的气息,她的美眸不由得闪过一丝羞涩,一丝惊喜,还有一丝期待,心跳加速,同时一抹红晕缓缓爬上她的脸颊,这一刻的她香醉迷人,即便蒙着面纱也掩盖不住。 只可惜如今的众人都紧紧盯着战台上的血色大茧,没有看到这迷人的一幕。 终于阳炎的脸离冰若言非常近了,可以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处子幽香,然而他并没有像冰若言想象的那样,而是微微一侧,贴着她的脸边,将嘴唇靠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应该有办法让本皇子看到里面的情况吧。” 他只是淬体境,灵气还不能传出体外,自然灵元传音,或者灵气传音他都不会,只能贴着冰若言的耳朵,用细微的声音说话。 “啊?”冰若言一蒙,她还沉浸在刚才的幻想当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没听清楚阳炎说了什么。 阳炎眉头微微一蹙,他很不喜欢重复同一句话,如果是别人,他直接就不理会了,对冰若言他的耐心似乎多了不少,当下又说了一遍。 “哦。”这回冰若言听清楚了,原来他不是要那样,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随即又平复下来,回道:“有的,我可以将灵元传入你的眼睛,将你的视觉暂时放大,让你看到里面的场景,不过这属于外力,而且你的身体还要承受灵元的冲击,过程会很痛苦。” 这很好理解,灵元乃是灵气高度浓缩凝练到极致发生质变而成的,为灵元境以上的强者所有,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蕴含的能量都庞大无比,犹如滔滔大河,根本不是淬体境武者可以承受的,若是寻常的淬体七重武者体内突然被注入这样一股能量,绝对会爆体而亡,就好比一个池塘,如何容得下大海? 即便是阳炎,有冰若言亲自控制,保护着他的身体,要承受这样一股强大的能量,还要强行提高他的视觉,受到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因此冰若言才会这么说,她可以消除这样做产生的后遗症,却无法减弱他的痛苦。 “放心,若是这点痛苦都受不了,本皇子他日又如何凌云天下?来吧。”闻言,阳炎面色不变,在他作出这个决定之前就想过可能不会那么容易。 说完这句话他就将脑袋移开了,冰若言看着他眼里的坚定,微微点头,她就知道阳炎不会放弃的,就和以前一样。 “炎儿,准备好。”冰若言再度开口道,见阳炎微微点头,这才凝聚一丝灵元点在他身上。 这丝灵元进入阳炎体内之后,他便浑身一震,犹如千万根针刺一般,紧紧瞬间,他额头便冒出了细汗,咬牙切齿。 好在这丝灵元是冰若言发出的,很是温顺,没有左突右冲,而且进入之后便分为两丝更细的灵元,一护着阳炎的经脉、内脏、骨骼,另一丝则朝着眼部而去。 饶是如此,阳炎也痛得两手紧握,指甲陷进了肉里,丝丝鲜血溢出,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仿佛要咬碎般,额头上的汗不断渗出,其中痛苦非亲身经历无法感受到。 终于,那丝灵元涌到了他的眼部,这时候冰若言也丝毫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地控制着。 阳炎只觉眼睛一阵灼热,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痛苦猛然大增,咯吱一声轻响,他的牙齿都碎了一小块,丝丝鲜血自嘴角溢出,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了,无论如何都要忍住。 这个过程只有短短的十几息时间,对阳炎来说却像过了一年那么漫长,还是极为痛苦的一年。 终于,这种痛苦开始减弱,眼中的灼热也开始慢慢降下来了,阳炎知道,他成功了! 第六十七章 霸道墨青 冰若言将玉手从阳炎身上移开,此时阳炎眼睛的灼痛之感已经渐渐消除了,紧握着的手指也缓缓松开,他的衣衫已经湿了大半,可见他承受的痛苦有多强烈,而他从头到尾只是牙齿紧咬,未曾发出半点痛苦之声。 如针扎般的疼痛如潮水般退去,阳炎松了口气,缓缓睁开双眼,打量了一番周围,发现他的视力比起原来不知道好了多少,就连十丈之外的一只小小的蚂蚁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冰若言果然不凡,这种强行提升武者视力的手段可不是谁都可以的,除了修为高深之外,还要有高强的掌控之力,和秘法配合才行,否则贸然将灵元打入他人体内,尤其是淬体境武者体内,一个不好便会将其爆体而亡。 阳炎将视线望向核心弟子战台之上的那血色大茧,原本令他窥探不到半分的血色大茧就这样被他的视线穿透而过,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一切。 如出一辙的血色世界,宛若无穷尽的狰狞无比的修罗恶魔,气息强横,静立一旁的秦宇,即便对手是墨青,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百年不变的笑意。 无数修罗恶魔将墨青围在一个狭窄的空间,仿佛将其淹没掉来,然而此时视觉放大不知道多少的阳炎却清楚地看到,在修罗恶魔和墨青之间有一真空地带,成一环状,墨青出于中心面色却依旧那般傲然、风轻云淡,随手数拳轰出,便有十数个修罗恶魔爆成黑色血雾,如烟花一般,绚丽。 对他来说,这些炼气二重和三重的修罗恶魔都不过是蝼蚁罢了,即便他的实力被修罗领域限制了,也依旧轻易可灭,就连消耗他的体力和灵气也几乎做不到。 又是轻飘飘的一拳轰出,将周围的数个修罗恶魔碾碎,墨青隔着重重修罗恶魔望向秦宇,道:“有什么本事尽管拿出来吧,这些废物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不过炼气二三重的人海战术对我没用。” 秦宇笑道:“看来这些的确对你没用,那就……如你所愿!” 说着,手掌一颤,修罗领域震颤起来,一股股黑暗之气蔓延开来,将血色世界渐渐吞没掉来,外界的弟子们惊异地看到那血色大茧再次变成了黑色,这说明里面的战斗已经升级,只可惜他们没办法和阳炎一样看到里面的战况。 对此,阳炎丝毫不意外,虽然如今秦宇没有压制修为,召唤出来的修罗恶魔实力也定然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数量也多了许多,然而,这些普通的修罗恶魔对墨青显然无用。 他虽然无法看出那些修罗恶魔的修为,但结合他先前的战斗和其身上散发的气息,也能猜到个大概,至多炼气三重的修为,面对炼气五重的墨青,结果也看到了,根本不堪一击。 不出阳炎所料,在黑暗之气彻底吞噬血色世界的刹那,其中九个炼气三重的修罗恶魔对周围的同类展开了吞噬,就像当初对付阳炎一样,只是不再是一个,而是九个。 墨青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幕,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阻止这一切,然而他没有,就这么看着那九个修罗恶魔不断吞噬,即便发现了他们的气息在不断增强。 在他看来,不管秦宇使出什么手段,都不会是他的对手,既然如此,何不任他施展,强大一点,否则太弱的话他连战斗的兴致都没了,随手可灭的蝼蚁,人会有兴趣和它打架么? 很快,那九个疯狂吞噬的修罗恶魔已经达到了炼气三重巅峰的地步,而且还在不断增强。 墨青见此,傲然一笑道:“有意思,我倒是想知道这几个废物能到什么程度,可别太弱了。” 闻言,秦宇只道:“你会看到的。” “咔嚓、咔嚓……” 就在秦宇话音落下之时,几道仿佛某种屏障破碎的声音传出,九个修罗恶魔身上的气息猛然增大数倍,恐怖的气势卷起道道阴风,吹拂在天地间。 他们,已经突破了炼气四重,然而依旧没有停止下吞噬的脚步,气息也还在增强着。 终于,当他们的气息提升到炼气四重后期之时,吞噬和气息增长的速度开始减缓下来,而秦宇那噙着笑意的脸上也微微有些泛白,似乎消耗有些大的样子。 墨青自然注意到了秦宇的神色,顿时露出一抹遗憾的神色,道:“这就开始不行了么?真让我失望啊,还以为你能整出点什么来呢,这些废物对付那些不入流的核心弟子还可以,但是对付我,可还远远不够!” 这次秦宇没有应声,只是默默地催动着修罗恶魔王的诞生。 看到一切的阳炎却是微微沉吟,当初他与秦宇战斗之时,秦宇以淬体九重之境催生出炼气二重巅峰的修罗恶魔王,即便被他击杀,也能二度催生出并不逊色太多的修罗恶魔王出来,如今这么快就开始消耗太大了么? 虽然如今秦宇催动的不是一个修罗恶魔王,而是九个,可阳炎依旧不认为炼气二重巅峰的秦宇会只到这种程度。 虽然九个修罗恶魔王的吞噬脚步缓慢下来,依旧增强到了炼气四重巅峰的地步,还在缓慢增长着。 墨青倒是很有耐心,静静地看着,以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修罗恶魔王能不能突破到炼气五重都是个极大的问题,不过即便不能突破,秦宇也足以自傲了,毕竟他才炼气二重巅峰,这样的实力,核心弟子中能胜他的最多只有三人。 他,千寻和贺子龙。 某一刻,原本数量极多,拥挤不已的修罗恶魔少了太多,只有寥寥数十个了,而这些修罗恶魔也在下一刻被九个修罗恶魔王瓜分殆尽。 “轰隆隆。” 九大修罗恶魔王体内传来轰隆隆的震荡声,身上的气息猛然大增,达到了某一个临界点,正要突破这个极限时,气息又陡然降了下来,而后又变强,却始终在这个临界点徘徊。 很显然,这九个修罗恶魔王想要突破到炼气五重很难,甚至做不到,他们身上的气息很不稳定,忽强忽弱。 见此,墨青露出一抹讥笑:“看来你也就这样了,废物终究是废物。” “是吗?你看清楚。”闻言,秦宇不在意地笑道,随即,对着那九个修罗恶魔王猛然一握,顿时他的脸色陡然一白,细密的汗珠从额头冒出,喘气声也变得粗重起来。 “轰!轰!轰!……” 犹如惊雷炸响,又如火山喷发,九大修罗恶魔王的气息随着秦宇的这一握,猛然一增,原本在临界点一直徘徊的气息突破了那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达到了……炼气五重! 墨青见此瞳孔一凝,还真突破了炼气五重,如果是普通的炼气五重之人面对九大炼气五重的修罗恶魔王,还真是必败无疑了,这个秦宇果然不简单,难怪敢出言挑战他。 然而,这样就能赢他么?显然不可能! 他的声音依旧高傲至极:“不得不说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凭借炼气二重巅峰的修为竟然可以勉强造出炼气五重的武者,炼气四重能胜过你的的确没有几个了,就算是普通的炼气五重恐怕也难以对付,不过,就凭这些勉强突破的炼气五重依旧还不够份量。” 九大修罗恶魔王突破炼气五重的确十分勉强,在突破之后气息又有所下降,说是最弱的炼气五重也不为过,但是炼气五重就是炼气五重,他墨青在被修罗领域限制下,要对付他们也不可能太轻松了。 “战吧。”秦宇挥了挥手,九大修罗恶魔王那血红的眸子盯着墨青,就像是盯着猎物一般,狰狞无比。 九大修罗恶魔王分布墨青周围,隐隐成个圆形将墨青包围,这一刻同时杀出,那硕大的脚掌踩踏在地面上,震得地面一颤一颤的,甚至都陷入了半尺还多,十八条粗大无比的锁链铺天盖地砸下,携带着万均之力,带起强烈劲风,空间都仿佛在震颤。 对此,墨青丝毫不惧,全身气势绽放,誓要冲破云霄,滚滚灵气在其身上涌动,就在十八条锁链怒砸而下的瞬间,猛然一拳轰出! “霸王拳!” 此拳一出,霸气相随,霸道至极! “铛!” 霸道之拳狠狠轰击在锁链之上,发出一声爆响,墨青握拳之手轻轻一震,而那十八条锁链则被击飞而出,撞在九大修罗恶魔王身上,将他们连退数步,震得地面颤动不已。 “嗯?没断?”墨青眼神微微一凝,霸王拳一出,纵横睥睨,破碎一切,他的手都是一麻,竟然没将那些锁链击断,有些坚固得过分了。 “这样才有意思。”随即墨青便是冷笑一声,身形一颤,骤然冲出,即便在修罗领域之中受到限制,依旧快到极致。 “霸王拳!” 距离在墨青脚下似乎失去了意义,只见他瞬间降临一个修罗恶魔王身前,霸道之拳轰出,拳风赫赫,一往无前! 这一拳直击修罗恶魔王心脏,落是击中,以霸王拳之威,绝对可以一拳毙命。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九大炼气五重的修罗恶魔王联合攻击,以他如今被限制的实力要解决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这是墨青的高傲所不容许的。 正好如今九大修罗恶魔王分散开来,而且速度比他慢了许多,给了他个个击破的机会。 第六十八章 激战 眼见墨青破空杀来,霸道万分,这个修罗恶魔王眼中红芒大盛,一步不退,手中两根粗大锁链如蟒蛇一般怒吼而出,直击墨青杀来的霸道之拳,同时巨大的手掌紧握成拳,一拳轰出,宛如地狱而来的修罗之拳,轰灭一切! “铛!” 锁链撞上墨青轰出的霸道之拳,发出一声轰鸣,锁链之上瞬间出现数道细细的裂缝,被震退开来,而墨青的霸道之拳也去势一减,威力被削弱了几分。 “轰!” 巨大的爆响声传出,继锁链之后修罗恶魔王轰出的修罗之拳重重击在被震退的锁链之上,与之一齐轰在了继续轰来的霸道之拳上,顿时狂暴的冲击力以两*接处为中心向四周扫荡开来,整个修罗领域猛然一震,二者周围土地爆碎,灵气肆虐,本就被轰出裂缝的锁链直接在巨大的碰撞中爆成碎片,向四周飞射。 一抹鲜血在虚空绽放,妖艳至极,墨青与那修罗恶魔王同时被震退,他的手掌轻轻颤抖着,手背上有数道口子在流血,里面还夹杂着几枚碎片,是锁链爆碎时刺入他手背的。 那两根锁链携带的巨力非常强横,他的霸道之拳将其轰退,威力已经减小了一部分,而修罗恶魔王虽然灵气算是炼气五重里最弱的,但肉身丝毫不比寻常的炼气五重差,他轰出的修罗之拳威力并不比霸王拳弱太多,又加上锁链碎片的冲击力,此消彼长之下,墨青被震退了,还有少数锁链碎片射进了他的手背上。 墨青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脸色一冷,他竟然受伤了,虽然这点伤对他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他竟然在对付一个炼气二重巅峰,那个不被自己看在眼里的秦宇时时受伤了,虽然伤他的是炼气五重的修罗恶魔王,但一切都是秦宇在控制,这对他来说,是极大的耻辱。 墨青冷冷地扫了修罗恶魔王和秦宇一眼,脸上狠色浮现,令人寒毛炸起,冷道:“好,很好!你成功地激怒我了,原本只是想给你个教训,让你看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但是现在……我要你死!” 话音落下,墨青身形暴起,怒射而出,眨眼之间到了那个修罗恶魔王身前,一拳轰出,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 霸王拳! 此时的修罗恶魔王右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着,显然已经在先前的对碰中被折断了,两根锁链也彻底爆碎,只能以左拳轰出修罗之拳迎上墨青。 “砰!” 修罗恶魔王直接被击飞出去,他的左手也断了,重重地摔在地上,砸起层层尘土,一股黑血自其口中喷出,胸口也塌陷下去了一块。 墨青的霸道之拳何其恐怖,硬抗十八根携带万均之力的锁链攻击,先前修罗恶魔王也是两根锁链配合威力强大的修罗之拳,才将其震退,却也很是勉强,连右手都断了,而如今墨青盛怒之下轰出的霸王拳要更强上几分,只剩左手的修罗恶魔王又怎会是对手,直接被一拳击飞,战斗力大减。 然而墨青又岂会就此善罢甘休,被他眼中的废物击伤,这样的耻辱唯有鲜血能够洗刷,就在修罗恶魔王刚刚落地,墨青就到了,毫不留情的就是一拳轰出,携带着无匹的霸道之气。 砰! 黑色的鲜血四射,霸王拳直接轰在了修罗恶魔王那硕大的头颅之上,此时的修罗恶魔王哪还有还手之力,直接头颅爆碎开来,就此身陨! 不过片刻之间,九大修罗恶魔王便只剩下了八个。 由秦宇催生出来的修罗恶魔王只是由能量凝聚而出的,虽然已经有了一部分人性化,却并不是真的人,并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只知道执行秦宇的命令。 因此,即便墨青刚杀死了一个修罗恶魔王,他们也依旧毫无畏惧地冲了上去,他们已经汇聚在了一起,十六根锁链携带着万均巨力朝着墨青怒砸而下,同时一道道修罗之拳轰出,顿时间在修罗领域之中掀起了滔天风暴,灵气在其中变得狂暴无比。 “来得好!”墨青怒喝道,若是之前他会避开这些攻击,然后用霸王拳将他们一个个轰灭掉来,然而现在他却不想这么做了,之前的受伤让他愤怒了,他要用最粗暴的手段将他们绞灭。 只见他右手在左手食指上轻轻一抹,光华一闪,一杆长矛出现在他手里,这杆长矛长一丈八寸,重达万斤,其中矛杆一丈,矛尖八寸,刃开双锋,作游龙状,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宝气,乃是人阶下品宝器,珍贵至极。 原本长矛在众多兵器当中,攻击力就是极其强悍的,矛尖又是游龙状,造成的伤害更是成倍递增,而且还有放血的功效。 这杆长矛名为“游龙”,因为打造的难度,比起同阶的其他宝器要珍贵不少,而且经常有价无市,也只有他身为核心弟子第一人,宗门才特意赐给他这样一杆宝器长矛,其他核心弟子若是用刀剑等武器,也能有人阶下品宝器,若是和墨青一样用矛的话,宝器是没戏了,最多是宝器之下的极品长矛。 自墨青拿到这杆“游龙”长矛时,还没有谁见他用过,因为没有谁有这个资格,因此一直放在须弥戒中,今天是他第一次动用“游龙”。 至于须弥戒,他自然是有的,而且比千寻手中的品质要好上不少,这就是人人都想争排名的原因所在,除了可以进入祖地之外,享受的资源也是由排名决定的,排名越靠前,享受的资源也更好,这么一来,强者越强,弱者越弱,谁也不能懈怠半分。 这一点,不止是宗门,家族和皇朝也是如此,就如天阳皇朝,一些天赋平凡的皇子公主想要有阳炎那样的待遇根本不可能,除了身份之外,待遇还比不上十大世家的一些精英子弟。 阳炎的火炎剑的品阶是人阶上品,这并不是他不够资格用玄阶宝器,只是玄阶宝器在他手里发挥不了什么威力,还不如用人阶上品宝器更好。 “一直没有机会使用你的威力,今天就拿这些怪物来试试手吧。”墨青握着“游龙”喃喃道,随即看向前方杀来的修罗恶魔王,冷道:“死在‘游龙’之下,也算是你们的荣幸了。” “游龙破!” 墨青双手握住“游龙”的矛杆,大喝一声,猛然刺出,誓要破灭一切! 他的气势陡然一增,磅渤大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汇入“游龙”之中,这一击比起他的霸王拳都要强上数倍,可见其威力之强。 这一击,犹如游龙出世,势不可挡! “轰隆隆!” 一阵惊天动地的爆响声传遍天地,修罗领域都不由自主地震颤起来,地面都在摇晃着,修为不够的武者出于其中,连站都站不稳。 十六道携带万均巨力的锁链首当其冲地撞上出世的游龙,仅仅片刻间便出现一道道裂缝,而后在跌撞而至的十六道修罗之拳与去势不减的游龙碰撞间纷纷爆碎,碎片四散飞射而出,犹如绚丽的烟花绽放。 而在游龙和修罗之拳碰撞间,激烈的火花闪烁不断,光华耀眼,恐怖的灵气风暴肆虐开来,卷起无尽尘土,淹没了他们的身形。 随着一道巨大的爆炸声,在被尘土淹没的空间绽放了耀眼至极的光华,看着战斗的阳炎也被这光华刺得眼睛一眯,几乎要睁不开了。 飞扬的尘土落下,只见在碰撞之处出现了一个大坑,而那八大修罗恶魔王被震退了数丈,浑身浴血,双手血肉模糊,墨青手持“游龙”,后退了十数步,虎口微微震裂,呼吸似乎都粗重了一些。 《游龙破》乃是与“游龙”配套的武技,品阶在玄阶下品,对武者的消耗自然是很大的,又处在修罗领域之中,消耗是原来的数倍,因此墨青使出来,也还是有些消耗大了。 然而,墨青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止,他的身上灵气疯狂涌动起来,他不想再这么耗下去了,要一鼓作气解决掉他们,这样才能洗刷他的耻辱,否则拖得越久,他就越丢脸。 “龙游天下!” 这一刻他身上的气势暴涨,涌动的灵气注入“游龙”之中,甚至有一股磅渤大势汇聚其中,墨青手持“游龙”横劈而出,耀眼至极的光华闪耀,这一击扫荡一切! 随着这一击发出,矛芒闪过,仿佛将这片空间劈成了两半,势如破竹!而墨青的呼吸也变得异常粗重起来,甚至有丝丝细汗从他额头渗出,只这一击就消耗了他近四成的灵气,加上先前消耗的已经达到了五成还多。 《龙游天下》虽然也是玄阶下品武技,但威力比之《游龙破》却是强了许多,自然消耗的灵气也多了不少,这样的消耗在修罗领域中还要放大数倍,可想而知,这样的消耗有多恐怖了。 “轰!轰!轰!……” 连续八道炸裂声响起,面对墨青这倾力一击,尽管八大修罗恶魔王竭力抵抗,却依旧无力回天,在这一击下纷纷爆成血雾,消散在天地之间。 这样的攻击太恐怖了! 将八大修罗恶魔王击杀,墨青轻吐一口气,如果是在外面,杀死他们哪里有这么麻烦,最多一招游龙破就足够了,如今他的消耗却已经过半,绝对算不上轻松。 空间变得空旷了许多,他看向站立一旁,因为修罗恶魔王尽数被杀而面色惨白,汗如雨下的秦宇,冷冷道:“你败了,但我不打算放过你!” 第六十九章 狠辣 你败了,但我不打算放过你! 墨青冷漠的声音在修罗领域中传荡开来,他的消耗虽然大,但秦宇的消耗绝对比他更大了许多,退一步说,就算他还完好,以他墨青将近五成的实力要对付他也轻而易举,因此,九大修罗恶魔王一灭,秦宇自然就败了。 然而他并不打算就此放过秦宇,对付他一个炼气二重巅峰的蝼蚁般的人物,竟然让他废了不少劲,甚至还受了些小伤,这是高傲的他无法忍受的,唯有杀了秦宇,才能了结这一切,而这,在他看来已经没有丝毫难度了。 闻言,秦宇那惨白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意,眼眸中的红光依旧耀眼,只见他手指一抹,一杆通体黑色的长枪被他握在手心,枪尖直指墨青,寒光森然,随意道:“想杀我,那就来吧!” 《兵器谱》有云:七尺为枪,八尺为棍,一丈为矛。而这杆枪枪杆长达九尺,枪头长九寸,总长达九尺九寸,可以说是枪的极限长度了,再长一寸便是一丈,为矛。 枪与矛外形相似,却有很大的不同,在炼制材料上便相差甚远,矛是重兵器,杆以硬度极强的金属或其他特殊材料制成,基本没有韧性,主要攻击手段,便是刺、劈、打和砸,对使用者的臂力有极高的要求,而且因为没有韧性可言,战斗时容易受到反震力。 而枪则不同,它的枪杆材料不但要求强度还要有弹性,可以随武者的攻击而抖动,当然前提是能抖开,如此就决定了枪的技巧性,论攻击力比之矛略有不足,技巧性却远胜于矛,它的招式多种多样,不但可以和矛一样刺、劈、打和砸,更能划、斩、拨、舞花和圈杀,灵活无比,相应的,枪的制造难度比矛还要高了许多,也非常难练。 因此,武者用矛的很少,用枪的更少,能把枪用好的更是凤毛麟角,虽然军队里的士兵都用枪,可是根本就没有将枪的威力发挥出来,他们用枪只是因为战场上敌人众多罢了,毕竟这些士兵实力不可能太强,用刀剑的话攻击范围比枪和矛小多了。 阳炎记得独孤无敌就是用枪的,不过他用的是霸王枪,通体由精钢打造,毫无弹性可言,而且受出生所限,他的枪法实在入不了阳炎的眼。 秦宇的实力早已得到高层们的认可,只要他点头,核心弟子随便他当,因此他的待遇也是按照核心弟子的标准给的,要件人阶下品宝器很容易,然而他的这杆长枪却连宝器都不是,只能算是普通武器里顶尖的,就是因为宝器枪比矛还难炼制,而且用枪的很少,太华宗内也只有一杆人阶下品宝器枪,若是他能当上核心弟子第一,倒也能给他。 而即便这杆黑色长枪不是宝器,论强度却不在宝器之下,只是无法很好的灌注灵气,用起来威力会比宝器差上一筹。 眼见秦宇抽出长枪来,看着战场的阳炎也是目光一凝,秦宇的手段果然不止修罗领域那么简单,即便是一开始便绕过修罗恶魔攻击他本体,也没有那么容易,搞不好还会陷入围杀当中,万劫不复,然而,现在的秦宇还能有多少实力? 之前秦宇催生修罗恶魔王到炼气四重巅峰都艰难,他还觉得有些奇怪,可后来九大修罗恶魔王顺利突破炼气五重,又与墨青大战,他才释然,而如今九大修罗恶魔王被诛,秦宇消耗极大,就算还有其他手段,面对还剩下五成实力的墨青,有用么? 被秦宇枪尖指着的墨青看了看他手里的长枪,冷笑道:“还想做垂死挣扎么?真是愚昧,你全盛时期在我眼里都不够看,何况现在你这副样子,省省心吧,要是你现在跪地求饶,求我放过你的话,也许我还可以网开一面,饶你不死。” 他想过了,就这样杀死秦宇实在是太便宜他了,还不如让他跪地求饶来得爽快,秦宇这么一个骄傲的人,让他下跪求饶,将他的尊严什么的通通踩在脚下,让他在自己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这样才能让他舒心。 “让我跪地求饶?你想太多了,能杀死我再说吧。” 墨青打的主意,秦宇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眸子里红光大盛,脸上的笑意第一次消失不见,枪尖寒光森然,握枪的手一抖,枪杆颤抖起来,枪尖变得有些模糊。 秦宇脚掌用力一踏,将地面踩得爆碎,舞动的长枪犹如蛟龙出海直刺墨青而去,似缓似急,将周围的空气撕裂开来,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枪出如龙,即便秦宇如今的状态也能发出如此惊艳的一枪,实在是难能可贵了,就枪招而言,独孤无敌和他相差甚远。 然而,秦宇这一枪落在墨青眼里却是不过尔尔,只见他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今天我也不杀你了,就要你跪地求饶!” 原本让秦宇求饶也不过是一时的想法罢了,然而秦宇的拒绝和出手,让他更加想要践踏他的尊严,已经不满足杀死秦宇了。 说罢,墨青双手微微用力,也没用什么武技,就这么对着刺来的长枪直刺而出,对比秦宇的枪显得朴实无华。 枪尖对矛尖,没有焦灼,没有爆响,只有轻微的一声传出,墨青一步未退,保持着“游龙”直刺的姿势,而秦宇则是倒飞而出,关键时长枪扎地,身形一旋这才落地站稳。 “嗯?”墨青眉头微微一蹙,刚才那一击他根本没用多大的力,虽然料想秦宇不是对手,却也没想到会如此不堪一击,刚刚接触就被击飞,随即又平复下来,冷道:“还真是不堪一击啊,还想嘴硬吗?乖乖跪地求饶不就好了?” “妄想!”秦宇强硬道。 “哼!不识抬举,你不想求饶,我便偏要这么做,看你能撑到何时!”墨青冷道一声,这样才有意思,若是直接就臣服了,也太没意思了,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游龙”再次刺出,依旧是朴实无华的一击,却快到极致,瞬间出现在秦宇身前不远处,以“游龙”的长度轻易可以攻击到他。 “砰!” 秦宇长枪刺出,却直接被击飞,倒出数丈,重重摔在地上,又滑了一段距离,他只觉后背一阵火辣辣的。 “求不求饶?”墨青冷漠又带着丝丝戏谑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 “做梦!” “砰!” 秦宇又一次被击飞,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染红了衣衫。 “求不求饶?” “滚!” “砰!” “求不求饶?” …… “砰!” …… “砰!” …… 墨青每一次动手都会问秦宇“求不求饶”,而秦宇拒绝时,他就会将他击飞出去,而后又问。 如此往复循环,“求不求饶”四个字就如魔咒一般不断钻入秦宇的耳朵里,如果换了别人,要么真的跪地求饶,丢掉了尊严,从此在墨青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武道之心受损,几乎不可能再登上武道高峰;要么精神受损,状若疯狂,心魔从生,不可自拔,武道之路就此与他无缘。 而无论是这两种中的哪一种,可以说他的武道之路都被毁了,这样的手段,可谓是毒辣至极。 目睹一切的阳炎眉头一皱,这墨青是要毁了秦宇啊,这么一个好苗子毁了真可惜。 “炎儿,要不要我出手?”一旁的冰若言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神态,知道阳炎很看好那叫秦宇的少年,顿时开口道。 她是何等人,其中的厉害关系自然清楚,只是秦宇如何都与她无关,然而要是阳炎开口的话,她自然会出手的。 “不用了,让他自己解决。”阳炎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他要的是能助他成就大事的人才,而这条路上的艰难险阻不计其数,相比之下,秦宇现在面临的情况不过是小儿科罢了,如果连这样的小儿科都处理不了,日后又如何助他一臂之力? 他不希望他的手下都是没用的废物,那样别说施展他的宏图大业,就连争太子都难,毕竟太子之位事关重大,不可能只看皇子的天赋,还有其他方方面面的能力也极其重要。 他有他必须要做的事,不可能就蜗居在天阳皇朝当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皇子。 所以,他需要能堪重任的人才辅佐他成事。 秦宇是他目前为止最看好的人才,没有之一,比白羽和陌影都要看好,如果就这么被毁了,确实很可惜,但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他不是阳炎需要的那种人,也就不值得在他身上花费什么资源了,还不如趁早放弃。 “嗯?”冰若言诧异地看了阳炎一眼,有些不明白,阳炎应该很重视那秦宇才对啊,为此他甚至不惜忍受痛苦,让她施展秘法,好让他看清楚里面的战斗,现在秦宇危在旦夕,阳炎也确实有些在意,为什么不让她出手? 不过阳炎没有解释,只是继续关注着战况,看着秦宇一次一次被击飞出去,却是硬撑着不肯求饶。 既然阳炎没有让她出手,冰若言也就静立一旁,没有多说什么。 第七十章 疯狂的秦宇 那些弟子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还没什么,能看到的高层们却是有些坐不住了,秦宇可是他们太华宗最天才的弟子之一了,可不能就这么废了。 当下一名内门长老对着厉啸天拱手道:“宗主,战到这一步已经够了,再打下去,那秦宇不死也得残,这是宗门的一大损失啊。” “是啊,宗主,结果已经很明显,让他们罢战吧。” “宗主,怎么说秦宇也是我们太华宗这一代弟子最杰出的几人之一了,是未来宗门的中流砥柱,可不能任由墨青胡来。” 接二连三的有宗门长老开口说道。 “既然众位长老都支持止战,那就……” “慢着!战斗尚未结束,继续。” 厉啸天见状正要宣布战斗结束,坐在主位上的二长老那不知道是闭着还是睁开的眼睛张大了些许,威严的声音随之响起,打断了厉啸天的话。 “二长老,啸天知道强行插手弟子间的战斗不合规矩,可是二长老也应该看见了,这已经不是战斗那么简单了,那墨青是要毁了秦宇啊,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啸天也说过点到为止,阻止这场战斗也不算违反规矩,还挽救了一个天才弟子,恳请二长老准许!”厉啸天当即站起身,抱拳说道。 “恳请二长老准许!” 几位宗门元老也纷纷站起身恳请道,这一幕令得注意到这边的弟子们一头雾水,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难道又是针对宗主的?可是那不是要等到大典结束之后么? 二长老浑浊的目光自几人身上扫过,面色平静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真以为老夫顽固到不顾宗内弟子的性命了么?” “不敢!” “你们别忘了,老夫曾经也是宗门宗主,不管你们认为老夫顽固也好,迂腐也罢,弟子们的性命老夫总是要顾的,老夫不是不让你们出手,只是事情还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坏。” “二长老,您的意思是?”几人顿时一愣,看了眼那被墨青不断击飞出去的秦宇,这也叫做还没那么坏?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那秦宇应该还藏了一些手段才是,至少暂时性命无忧。” 听了二长老的话,几人一怔,还有隐藏手段么?他们好歹也是灵元境强者,竟然没有看出来,而且一个炼气二重巅峰的内门弟子面对炼气五重的核心弟子竟然还藏着手段,也太过天方夜谭了,如果是别人这么说,他们自是不信的,不过既然二长老都这么说了,应该不假,那就先看看吧。 …… “砰!” 修罗领域之内,秦宇又一次被击飞出去,重重的砸落在地,激起一层层尘土,一口鲜血喷出,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他的衣衫早已破碎得不成样子了,身上那鲜红的血迹很是刺眼。 然而论伤势并不算太重,秦宇不肯屈服的样子,激起了墨青的渴望,渴望将他毁了,而且要先让他的精神崩溃,因此,墨青每一次的力道都不算太强,可以将他击飞,却不伤他性命。 即便如此,若是换了其他人也早就站不起来了,而秦宇却一次又一次地站了起来,就像是在嘲讽他一样。 “真耐打。”墨青看着又一次巍巍颤颤着站起来的秦宇,啧啧道,也不知道是赞赏还是讽刺,随即又冷笑道:“还是不肯求饶么?” “不可能。”秦宇冷冷道,血红的眸子闪过一丝被掩盖的疯狂之色,长枪横陈,身上灵气疯狂注入其中,通体黑色的长枪这一刻发出耀眼的灵光,枪尖寒光闪烁,杀气四溢。 这杆长枪虽然没有墨青的“游龙”那么重,却也有六千斤之重,至少要有三四万斤的力气才能使得动,如今秦宇身受重伤,要用这样一杆长枪显然有些勉强了,虽然不太明显,但又怎能躲得过墨青的眼睛,在他的眼里,秦宇的枪,在抖。 “哧,连枪都拿不稳了,还要做无谓的挣扎么?我要是你,就乖乖地躺在地上了,这样也好少受些皮肉之苦。”墨青嗤笑一声,道。 秦宇微微低头,在墨青看不到的眼眸中一抹极淡,难以察觉的疯狂之色再次闪过,握枪的手一紧,脚掌猛然一踏地面,在地面的爆碎声中,他的身影连同黑色长枪化作一道耀眼的流光,直射而出,目标——墨青! 这道流光撕裂了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声,射在其上的光线都仿佛被吞没了,这样的攻击,弱一点的炼气四重武者也挡不住。 “要做困兽之斗么?”墨青见此冷笑道,根本不将其放在眼里,体内灵气稍稍运转,“游龙”直刺而出,发出一声破空爆响,迎上那道直射而来的流光。 流光的速度极快,电光火石之间便要与那“游龙”碰撞,却在即将接触的刹那,墨青看到了秦宇脸上的狠色,顿时微微一鄂,他想做什么,又还能做什么? 墨青脸上疑惑,手上却是不停,“游龙”已经触碰到了流光之中一马当先的黑色长枪的枪尖,没有预想中的激烈碰撞,也没有爆响声传出,只有一丝丝刺耳的摩擦声入耳。 就在触碰的刹那,黑色长枪一偏,错过了刺来的“游龙”,直刺墨青本体,而秦宇的身体也因此迎上了“游龙”寒光凛然的矛尖。 …… “什么?” 外界,厉啸天和众位长老、元老们惊叫一声,站起身来,面上满是震惊之色,秦宇……这是打算和墨青同归于尽么? 而且,即便是秦宇想要同归于尽也做不到啊,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游龙”长达一丈八寸,黑色长枪不过九尺九寸,九寸之距,秦宇根本不可能刺中墨青,相反,墨青的“游龙”却可以刺穿秦宇的身体。 这,与其说是同归于尽,不如说是自寻死路。 “秦宇是不堪墨青的打击,打算一死了之么?”厉啸天等人不由得这么想道。 说来话长,却不过瞬间之事,现在就算他们想要出手阻止,也来不及了,只希望秦宇真如二长老所说还有手段,别做这种傻事了。 二长老面色平静,眉头却也忍不住微微一皱,他认为秦宇还有手段没用也只是通过一些细枝末节推断而出的罢了,没有想到秦宇会用如此极端的手段。 阳炎目光紧紧盯着战场,在他的眼里,秦宇不是那种会做自杀这种蠢事的人,否则他也不会看重他了,而且他有种感觉,秦宇会给他一个“惊喜”。 …… 修罗领域之中,墨青见到秦宇的做法也是一惊,旋即冷笑一声:“脑子都被打傻了么?跟我玩同归于尽,也太过天真了吧,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想找死?那我成全你!” 说罢,“游龙”没有丝毫停顿,长驱直入,到如今这一步,让秦宇求饶是不可能的了,那就直接毁了,他也已经玩够了。 “噗嗤!” 一声轻响,“游龙”从秦宇身前穿透而过,矛尖染血,暴虐的灵气冲入其体内到处乱撞,大肆破坏。 秦宇一口鲜血喷在了“游龙”之上,他的脸色陡然惨白下来,甚至有些扭曲,暴虐的灵气将他体内的经脉、内脏和骨骼破坏得不成样子了,犹如战场一般,惨不忍睹,黑色长枪也停在了墨青身前一尺之处,寸进不得。 同归于尽的招式失败了,然而秦宇脸上反而浮现了一抹笑意,狠辣、疯狂,他的眸子里红光大盛,疯狂之色毫不掩饰,只见他张开鲜血不断流出的嘴巴,牙齿都被染红了,笑问道:“你知道别人为什么都叫我疯子么?” 墨青眉头一皱,秦宇脸上和眼睛里的疯狂之色让他很是不安,虽然如今看秦宇的样子就像是吊着一口气,然而他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握着“游龙”的手狠狠一用力,又挺进秦宇身体几分,暴虐的灵气肆意破坏着秦宇体内的一切,要彻底断绝他的生机。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秦宇脸上的笑意更浓郁了,充斥着疯狂,眼里的红光仿佛能够照亮一片天地,左手握住“游龙”的矛杆,似乎想把它拔出来。 “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疯子!” 秦宇大声说道,握住“游龙”的手非但没有试图将它拔出,反而狠狠地往身体内一捅,内脏碎片随着鲜血一齐被吐出体外,他的脸色已经白到极限了,同时身上的气息却如同洪水般暴涨起来,眨眼间就突破了炼气三重的屏障,达到了炼气三重中期的程度。 “你不是炼气二重巅峰,是炼气三重!”墨青感受到秦宇身上暴涨的气息,脸色一阵骇然,他很清楚这不是秦宇用了什么秘法硬提到炼气三重的,而是他本来就是。 被他打成那个样子了,竟然还一直藏着炼气三重的修为,墨青感觉脑袋有些不够用了,他终于知道他的不安来自哪里了,秦宇根本就是一个大大的疯子,不惜一死也要重创甚至杀死他。 炼气三重的秦宇就能杀死他么?之前的墨青肯定对此不屑一顾,可是无论是他心里的不安,还是秦宇那满脸的疯狂之色都告诉他,很有可能,否则秦宇为什么宁愿被他虐打也不肯暴露实力,却在这样的拼死一击中展现出来? 也许这一切都是秦宇算计好的,为的就是在这时对他发动致命一击! 第七十一章 生死 想到这里,墨青只觉背后如芒在背,寒毛炸起,如果他的想法是真的,秦宇就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算计这一切,只为杀他! 这样的人,疯子都不足以形容他了。 来不及多想,墨青双手猛的一拍“游龙”,将其深入秦宇体内的同时,借助这股力量,想要暴退开来。 却在这时,他看到了一双血色的眼瞳,充满杀戮、血腥,他的身形猛然一顿,脑海一颤,目光失神。 他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另一片天地,同样的黑色世界,却有无尽火焰燃烧,永世不灭,有众生被困其中接受各种残酷刑罚,鲜血飙飞,惨叫声不断,宛若地狱般的景象。 忽然,他发现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在他身前有恶鬼修罗满面狰狞,手持由无数利刃编织而成的长鞭一下一下的不停抽打在他身上,转瞬间便已血肉模糊,他想要叫出声来却也做不到,只能忍受着无边的痛苦,血肉被割裂的痛苦不断冲袭着他,恨不得死了好。 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好像要永远被困在其中接受无尽的残酷刑罚,不得超生。 “我……要死了吗?” “不对!”就在这时,墨青仿佛突然惊醒,这一切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他浑身气势绽放开来,恐怖的威势席卷天地,将其中的一切都绞碎,包括众生,包括恶鬼修罗,包括整个地狱世界。 墨青的瞳孔恢复了清明,尚来不及反应,便见到森寒的枪头已经刺到了眼前,携带着无匹的威势,快到极致,从他的眉心穿透而过。 世间的一切都远去了,墨青脸上的惊骇来不及完全绽放便已经凝固在那,他最后看到的只有那森寒的枪头,还有秦宇那张苍白至极、疯狂的脸庞,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以及一道带着疯狂的模糊不清的话语。 “说了,我是个疯子,人见人怕的疯子!” “我……”墨青想要说什么却已经说不出了,一双眼睛透露着不甘,死死盯着那张脸,而后随着枪头一绞,他的头颅猛然炸裂开来,红白之物四溅开来,洒落在空间当中,妖艳,令人惊惧。 无头尸体向后倒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也倒在了众多太华宗高层的心里,轻轻一颤。 墨青,太华宗核心弟子第一人,修为炼气五重,陨! 太快了,也太不可置信了,这场战斗从头到尾他们都看在了眼里,从一开始的激战,到秦宇败势尽显,被墨青虐打,再到秦宇发起同归于尽的攻势,墨青刺穿他的身体,破坏着他体内的一切,他们几乎都以为秦宇要死了,却没想到他突然绽放出炼气三重的修为,不顾体内的伤势,竟然顺着“游龙”矛杆冲到墨青身前,发出致命一击,将墨青一举击杀! 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墨青竟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就像是眼睁睁看着秦宇将长枪刺入他的头颅一般。 局势转变得太快,以至于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墨青就被杀了。 众多高层对视一眼,叹了口气,他们不希望秦宇死,可也不希望墨青被杀,他们都是太华宗的杰出弟子,无论谁死对太华宗都是一大难以弥补的损失。 “砰!” 一道重物坠地的声响传出,秦宇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向一侧倒下,黑色长枪脱手滚到一旁,他已经彻底没有力气了。 墨青死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后这一击本就是以命搏命的招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本就受了伤,更是硬抗了墨青一击,被“游龙”穿透而过,暴虐的灵气在他体内肆意破坏,五脏六腑受损严重,经脉更是不知道破碎了多少。 要知道炼气境武者灵气运转也好,发动武技、攻击也好,靠的几乎都是经脉,如果经脉寸断的话,几乎就等于废人一个了。 而秦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还爆发了炼气三重的实力,强行使用尚未完全成熟的瞳术,更是将“游龙”刺得更深来靠近墨青,伤上加伤,如果换了别人,这样的伤早就去见阎王了。 即便是秦宇,这样的伤也难以支撑,说是濒临垂死也不为过,就算不死,如果没有极品灵药医治,想要恢复至少也要躺个一年两年的才有可能,而且还会留下隐患,影响日后的成就。 而且,秦宇似乎一开始就打算如此的,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一开始就暴露炼气三重的实力也难以对付墨青,便故意示弱,等待机会发动致命一击,甚至将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难怪连他自己都说自己是个疯子,如果他不是疯子,世上就没有谁是疯子了。 阳炎眼中精芒一闪,这个秦宇还真是给了他一个“惊喜”,漂亮的绝地反击,精准的算计,过人的隐忍,以及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这样的人,就是他要的能助他施展雄途霸业的极佳人选。 “嗯?”就在这时,他的眼睛突然不受控制的一闭,再睁开时已经回复了原来的视力,是秘法的时限到了。 不过已经无碍了,秦宇如今重伤,自然不可能在维持修罗领域,核心弟子站台上那化作黑色的大茧消散,露出了倒在站台上的秦宇。 此时的他,衣衫破损,披头散发,面容苍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更令众弟子吃惊的是,一杆一丈八寸长的长矛穿胸而过,矛上染血,触目惊心! 这样的战斗究竟要有多惨烈才能到这种地步?连秦宇都这样了,那墨青呢? 众弟子眼眸在站台上扫来扫去,最后看到在秦宇身前不远处,一具无头尸体躺在那,周围是骇人的头颅炸裂后飞溅出来的红白之物。 顿时一些承受能力不足的弟子已经开始低头呕吐起来,面色泛白,还有一些弟子虽然不至于那么不堪,却也感觉胃里翻滚,赶紧将目光转移开来。 这些弟子平日里都是埋头苦修,或者随意的切磋,不曾经历过生死,哪里受得了这种场面。 “那是……墨青师兄?” 就在这时,一个承受能力较强的内门弟子率先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那具无头尸体,不可置信地道。 虽然那具尸体的头颅不见了,可是他身上穿的就是墨青的衣服,而且台上就两个人,一个是重伤的秦宇,另一个自然就只能是墨青了。 “墨青师兄……死了?” “什么?那是墨青师兄?” “怎么会?” 越来越多的弟子反应过来,目光呆滞地看着站台,这个结果他们有些不敢相信,墨青那是炼气五重强者啊,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炼气五重,秦宇再强也就是炼气二重巅峰的境界,这怎么可能? 弟子们还没有从墨青被杀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厉啸天却是身形一颤,降临站台之上,扶起意识有些模糊的秦宇,取出一枚丹药喂了下去,这是最低级的一品疗伤丹药,却也价值极高了,药效自然不可能和二品丹药相提并论,却也是疗伤的至宝。 墨青的死已经不可挽回,不能再让秦宇也废了,一品丹药珍贵,但用来医治秦宇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药力在厉啸天的帮助下化开,修复着秦宇体内的伤势,他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神智也更清醒了,只是他的伤实在是太重了,简直是惨不忍睹,五脏六腑损伤极重,全身经脉破碎大半,想要痊愈,即便有一品丹药服用,估计也要一年半载。 “多谢宗主赐药!”秦宇有气无力地道,他对自己的伤比谁都更清楚,为了赢这一战,他付出的代价也是极重的。 看了看还插在胸前的长矛,恢复了少许力气的秦宇伸手握住矛杆,想要将它拔出来,却是使不上力,万斤重的长矛要拔出来哪有那么容易。 “先不急,你的伤势太重,不宜现在将它拔出来,那样只会加重你的伤势,还是等伤好了些再来。”厉啸天注意到秦宇的动作,劝道,若非如此,他早就将“游龙”拔出来了。 “无妨,拔出来吧,这枚丹药可以让他的伤好大半,而且不会留下后遗症。”就在这时,一道淡淡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因为年龄的关系尚显稚嫩,却又带着一丝丝成熟。 厉啸天转头一看,正是阳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来了,手中还拿着一枚丹药,通体血色,色泽圆润,阵阵药香传入厉啸天和秦宇鼻中,只觉精神一振,秦宇的脸色也红润了一些,仅仅是香味便有这样的效果,丹药的珍贵可想而知了,绝对不是一品丹药可以比拟的。 “这是……二品丹药?”厉啸天诧异地看着阳炎手中的丹药,太华宗虽然没有二品炼药师,但是二品丹药倒是有一两枚,也能大致看出这枚丹药的品级。 随手拿出的丹药便是二品,而且看阳炎的样子分明并不怎么在乎,他所在的宗门究竟有多强?是否真如他之前说的,可以保太华宗无人敢侵? “多谢公子!” 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厉啸天恭敬地接过丹药,随即喂秦宇服下,顿时秦宇的脸色好了许多,厉啸天这才放心的一把拔出“游龙”。 秦宇闷哼一声,随着“游龙”拔出体外,一股鲜血从伤口中喷出,随即便看到有药力在伤口处流转,止住鲜血的流逝,而且伤口竟然在缓缓愈合,虽然看起来慢,其实快多了,这样下去,不用三天就能痊愈了。 这样的效果,让厉啸天一喜,如此的话就不会耽误秦宇的武道了,他还真担心这么重的伤会不会留下后患,如今有阳炎的话,和见证了的二品丹药的药效,他倒是放心了。 第七十二章 出来吧 一刻钟之后,秦宇的脸色基本恢复了正常,至少不会白得吓人了,不过他的伤最重的不是胸口的外伤,而是体内的五脏六腑和经脉,这样的伤要好即便有二品丹药也还得养上两三天,等丹药的药力完全发挥出来才可以。 见此,厉啸天彻底放下心来,站起身宣布道:“内门弟子秦宇挑战核心弟子第一墨青,胜!秦宇便是新的核心弟子第一!” 话音落下,广场之上一片哗然,虽然人们已经从墨青身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亲耳听到宗主宣布秦宇成为新的核心弟子第一人,他们还是觉得心境起伏,很不平静,成王败寇,一代天骄墨青就这样陨落了么? 从今以后,秦宇之名将再次震响太华宗,被所有太华宗弟子铭记在心,就连高层们也会记得太华宗有这么一个妖孽弟子,再也没有人可以掩盖他的光芒。 “来人,将秦宇扶回去吧。”厉啸天再度开口道,宗门大典已经差不多落幕了,秦宇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两说,还是先让人扶回房休养的好。 “是,宗主。”过了好一会,才有两个内们弟子颤颤巍巍地走出来应道,说实话他们真心不想出来,墨青的惨象还在他们脑海里徘徊呢,要接近秦宇需要的勇气是很大的,可是既然宗主发话了,自然要有人出来的,而且秦宇现在这个样子想动他们也动不了吧? 想是这样想,可是真正站在秦宇面前时,他们还是忍不住心里发虚,伸出的手都在轻微的发抖,周围的弟子们看见他们二人的窘样,却也没有笑话,如果换了他们自己,可能更不堪吧。 就在两人的手快碰到秦宇时,他忽然开口了:“算了,我就在这里疗伤就好了,乱动反而会牵扯到伤口,影响我的恢复。” 他的声音异常的虚弱,却是令得那两个弟子身体狠狠一颤,伸出的手僵硬在了那里,伸也不是,缩也不是,很是尴尬。 “宗主……”他们看向厉啸天,张了张嘴道,能够不用扶秦宇了,他们心里是一万个愿意,可是宗主的命令也不能违抗不是。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你们回去吧”厉啸天对着两人挥了挥手,心里微微摇头,他们的那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他,这些弟子还是太缺少历练了,要是多几个秦宇这样的弟子就好了。 “是,宗主,弟子告退!” 顿时,二人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下去,混入人群中间。 “厉宗主,大典继续吧。”就在这时,一旁的阳炎对着厉啸天淡淡道,可以收网了。 闻言,厉啸天微微一愣道:“七公子,如今内门弟子和核心弟子的排名战都已经结束了,大典也是时候结束了。” 随即有些落寞地道:“我这宗主也算是功成身退了,七公子也不必再以宗主来称呼我了。” 功成身退,这个词从厉啸天嘴里说出来不免有些自嘲的意思了,他并不是那么在意宗主的权势,可是任谁以这种方式退位,心里也会有些不甘吧,尤其是眼角的余光瞥道华虚脸上那丝并不是很明显的阴谋得逞的笑容,这种不甘便是越发浓郁,这华虚以后在太华宗可谓是再无半点顾忌了。 事实上,华虚并没有刻意去做什么,只是将事实以添油加醋的方式抖露出来罢了,然而恰恰是这样简单的计谋,效果却是出奇的好,让人无从反驳。 阳炎瞧见厉啸天脸上的落寞,面色平静,只是淡淡道:“这可未必,何况大典可还没有结束。” 说完,阳炎走到冰若言身边耳语了几句,就抬脚走向内门弟子战台,一跃而上,目光扫过,最后停留在一人的身上,淡淡道:“出来吧。” 厉啸天正在想着阳炎说的“未必”是什么意思,接着便看到他不知道和那冰姑娘说了什么,然后一脚踏上了内门弟子站台,待他看到阳炎的目光所在时不由得微微一愣,七公子要挑战华云? 关于阳炎和华云的恩怨,厉啸天也是有所耳闻的,来到太华宗第一天就因为千寻起了冲突,阳炎更是扬言要华云三息之内滚,否则死!甚至有一些围观的外门弟子被殃及池鱼,还是千寻先出手打伤了华云,这才平息下来。 也是因为这件事,在太华宗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各种关于阳炎的谣言四起,甚至有人说千寻喜欢阳炎才有了那场争斗,华云可谓是丢了很大的脸,将阳炎恨上也就不足为奇了。 事情还不止如此,华云受辱,华虚又怎肯罢休,当场震怒,找上了他,因为阳炎就是他请上山的,想要让他处置阳炎,而如此要求厉啸天怎么会答应,当时就拒绝了,为此华虚差点就跟他翻脸,出门时也是一脸怒气,可以说华虚之所以会在大典上针对他,也是有这层原因在的。 昨日大典开始时,华虚便提出生死不限的规则来,更是要求阳炎也要参战,其目的不言而喻,而且他说的好听,“无论胜败都可以进祖地”,可要是阳炎战死了还能进祖地吗? 后来,华云和他的几个狗腿子言语侮辱阳炎,想激他上台挑战榜上有名的弟子,很难说没有华虚授意,或者说华虚了解华云不会放过这个打击阳炎的机会,无需他刻意提醒。 阳炎显然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不动声色地化解了华云的激将,反而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激得华云自己上台了,这才有了后面的那些事。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宗门内部的争斗,准确的说是他和华虚的争斗竟然会围绕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辈就此展开,虽然这样的矛盾迟早会爆发出来,但毫无疑问的是,阳炎的存在将爆发的时间提前了。 在厉啸天要被治罪,而千寻为了他要自尽时,又是阳炎出手救下了千寻,硬生生的将对他的审判推迟到大典之后,又一次破坏了华虚父子的好事,这其中的恩怨早已不知几许深了。 而如今,这样的恩怨终于爆发了,阳炎踏上了内门弟子站台,虽然没有指名挑战华云,可是他的目光所在,和那平淡却带着宣战之意的话语,明眼人都知道,阳炎说的是华云。 可是,阳炎会是华云的对手吗?他们不知道,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这一战的期待。 站在核心弟子第九的华云,看到阳炎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出来吧。”那平淡的话语仿佛他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可以随意揉捏一般。 然而他不怒反喜,他早就想好好收拾阳炎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这小子一点都不像个少年,面对他的激将法竟然能够平心静气,丝毫不像其他的同龄少年被人一激就忘记了几斤几两,傻傻的冲上去了。 他被陆毅挑战击败后,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团火,正愁没地方发泄呢,这小子竟然主动送上门来,真是瞌睡送枕头,他又怎能不喜。 这小子脑袋被门夹过吗?华云心里暗想,虽然现在他也猜到赢燕无双的那一战可能有些水分,但他能保住核心弟子第九无疑证明了他的实力,不过淬体七重的阳炎怎么可能赢他。 华云眼中寒光闪烁,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脚步随意跨出,很快降临在内门弟子站台上,与阳炎相对而立,与此同时,他那带着嘲讽的声音从他嘴中传出:“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你找死的勇气,你要我出来,现在我就站在这里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是让你回归自然罢了。”阳炎很是随意地道,像是完全没有听出华云话里的嘲讽。 回归自然?听到阳炎的话,诸多弟子顿时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扑哧。”已经恢复了八成实力的千寻听到这话,顿时笑出声来,这家伙,说话还是那么的让人无语。 人死后便会化成尘土,回到自然当中,武者寿命虽然比凡人要长,可若是不能在武道之路上越走越远,终究会是黄土一杯,即便是那传说中的天玄境强者也并非是不死不灭,何况华云不过炼气二重修为,撑死也就活个两百岁罢了。 阳炎的意思,通俗点说,就是要华云死。 华云脸色沉了下来,眼中寒芒闪烁不断,杀意凛然,千寻能听出阳炎的意思,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当即冷冷道:“很好,原本想教训教训你便罢了,现在,我就废了你,看你怎么让我‘回归自然’!” 话音落下,他全身气势如山洪爆发,白光闪耀,凛冽剑势在空间爆发开来,锐利的剑气呼啸,将空气都仿佛戳出了一个个孔洞来,锐气逼人。 “好强。”台下的弟子心里惊呼,虽然华云被陆毅击败很丢脸,却没有人怀疑他的实力,光是这滔天剑势就能让内门弟子退却,不敢直面。 华云那双眼眸变得锐利无比,仿佛有道道剑光从中射出,实力弱小的武者连直视他的眼睛都不能,会被刺伤,似乎因为压抑着的怒火终于有了宣泄口,发出的剑势都强盛了几分,要是再对上陆逸,结果恐怕就要改变了。 “云儿,不可胡来,那小子身份不简单,还有高手保护,当务之急是要把厉啸天拉下马,不可节外生枝!”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入华云耳中,令其攻击的动作一滞。 第七十三章 战华云 华云释放剑势之后,二话不说就要攻击阳炎,却在这时华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让他不要胡来,这是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阳炎的身份不简单,他当然知道,能以淬体七重的修为领悟剑势,连斩他们太华宗七名前百的内门弟子,从秦宇手下全身而退,更重要的是,他才十二三岁,这样的人身份怎么可能会简单? 至于阳炎有高手保护,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阳炎天赋是很恐怖,可毕竟年幼,能杀死他的大有人在,却敢出来历练,要说没有高手保护,鬼都不信,而且有炼气境巅峰强者坐镇的林家都被他一句话灭了,自然是那所谓的高手所为。 可是这里毕竟是太华宗,高手如云,灵元境高手都有十几人,其中还有深不可测的三位太上长老,在他看来,就算是保护阳炎的高手也不敢在这里放肆,可是如今华虚竟然让他别胡来,可见是对那个高手有些忌惮的,这就让华云惊讶了,难不成那个高手能比太上长老还厉害不成? 想到这里,华云脸上的寒意收起来了些,既然如此,就只打败他,不杀就是了。 这一变化顿时引起了众弟子的注意,因为他们发现剑势依旧,但其中裹狭着的杀意却突然削减了许多,让他们不明所以。 看台之上的华虚见此微微松口气,虽然他也很想那小子死,可是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能让二长老都忌惮的人还是能不惹就不惹,毕竟不是深仇大恨,专心对付厉啸天就好了。 战台上,面对华云的剑势压迫,阳炎不动声色,一股股强横剑意自其身上酝酿而生,滔天剑势绽放开来,肃杀的剑气在空间呼啸,与华云的剑气碰撞不断,争锋相对。 在两人中间,两股剑气疯狂碰撞,爆发出耀眼光华,嗤嗤声不断,一道道锐利剑气在其中泯灭,若是有一炼气一重的武者处于其中,绝对会在倾刻间被撕裂成虚无。 两股剑气看似势均力敌,剑势分庭抗礼,然而有心人能够看出,阳炎的剑势其实是处于劣势的。论对剑势的领悟深度,华云自然是不及阳炎的,可是华云自身修为要比阳炎高出四个境界,因此在强度上,华云的剑势要更胜一筹,他的一道剑气需要阳炎四五道剑气才能令其消散。 “和我比剑势,你差远了。”华云冷笑一声,脚步踏出,剑势猛然一增,剑气更加锐利,连续撕裂数十道剑气,阳炎的剑势竟然隐隐有种挡不住的趋势。 “哼。”阳炎冷哼一声,同样脚步一踏,剑势同样大增,与华云的剑势争锋相对,原本有些不支的剑势渐渐稳定下来。 一时间,两人脚步不断踏出,两道无形剑势更强,剑气更锋利,碰撞更激烈,在两道剑势交接处,光华闪耀无比,剑光火花四射,连带着天地元气也变得狂暴起来。 这一刻,就连一些炼气二重的内门弟子也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剑,凌厉、锐不可挡,剑之势更是凛冽霸道,撕裂一切,剑势的对抗太过激烈,也太过强大。 “哼,看你能抗到何时!”华云身形一振,后背上的长剑出鞘,握在手中,同时脚步再度踏出,剑势猛增一大截,将阳炎的剑势逼退。 轻轻一抖长剑,灵气注入其中,使其蒙上一层层耀眼灵光,铮铮而鸣,与周遭的剑势相呼应。 “去!” 某一刻,华云手一挥,携带着凛冽剑势的一剑猛然斩出,剑光闪烁,纵横睥睨,直逼阳炎。 这一剑快到极致,所过之处,剑气避让,空气都仿佛被其撕裂,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阳炎脚步连踏,剑势疯狂抵御,无数剑气如同飞蛾扑火般刺向那斩来的剑光,被不断磨灭,而那剑光却仅仅被阻拦了片刻,便硬生生地突破了剑气的围堵,呼啸而过,压迫空间的剑势都仿佛被其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虽然如此,其中蕴藏的能量却也消耗了大半,火炎剑瞬间出鞘,阳炎对着余势不减的剑光一剑斩下,一道淡淡红光划过空间,与那剑光轰然相撞。 “轰!” 一声炸响传出,剑光终被湮灭,却在这时,阳炎的眼睛对上了华云那双冷咧凌厉的双眸。 在那道剑光势如破竹,杀到阳炎身前,而他将剑光绞灭的瞬间,华云本尊也杀到了。 “嚓!” 长剑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华云一剑刺出,这一剑依旧携带了无匹剑势,剑未到,阳炎却感到身上一阵刺痛。 “风!” 阳炎丝毫不慌,身形闪烁起来,随风、而动,险险的避开了华云这一剑。 风之势,阳炎虽然做不到如薛仁一般将整个身体融入风中,无影无踪,但仅仅是借助风来提升速度和躲闪却还是可以做到的,放在以前,他要有这样的速度除非用出兵字诀,而现在他却可以运用风势做到了。 若是能够将风势融入兵字诀中,会有怎样的效果? 阳炎忽然想到,随即摇了摇头,要将风势融入兵字诀谈何容易,兵字诀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品阶,但以它的玄奥,想必是极高的,想要在它里面融入新的元素,很难,何况他对风势的领悟还只是皮毛罢了,即便是最普通的相互配合,现在的他也是做不到的。 “嚓嚓嚓!” 华云一剑落空,动作却是丝毫不停,手臂连挥,片刻间发出数十道剑光斩向阳炎。 这数十道剑光,每一道都凌厉万分,而且互相交错形成一张剑网,想要封死阳炎躲避的空间。 这一次阳炎没有躲闪,虽然要躲开对他来说不是难事,然而这一次华云并没有紧跟着剑光冲来,而是站在原地,目光紧盯着他,蓄势待发,恐怕他刚刚躲开剑网,华云的剑就到了,到时候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就难以招架了。 阳炎双目陡然射出两道精光,浑身剑意咆哮,滔天剑势汇聚火炎剑上,耀眼至极,对着剑网猛然一剑斩下! “清风剑诀!” “轰!” 一声巨响,火炎剑迎上了剑网,片刻间的激烈碰撞之后,凌厉万分,想要撕裂阳炎的剑网宣告破碎,却依旧有残余的剑气划在了阳炎手臂上,将其衣袖割裂,甚至划出了数道浅浅的口子,有鲜血缓缓流出。 阳炎还只是淬体境,做不到炼气境强者才能做到的灵气外放,虽说借助剑势能发出剑气攻击,但其强度自然不可能和真剑相提并论,否则他也不会被几丝残余剑气就伤到了。 没有理会手上的那点小伤,阳炎身形一闪,华云一剑正好从其旁边刺过,带起的劲风吹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清风剑诀!” 璀璨的光华在空间绽放,就在阳炎避开那一剑的瞬间,他的手臂再度一挥,泛着淡淡清红之色的火炎剑随风怒斩而下! 携带着恐怖剑势和风势的一剑仿佛要破灭一切,围绕着华云的剑气直接在这一剑下消融,火炎剑去势不减,直逼华云! “你的反应倒是不慢,不过凭这一剑就想和我斗么?”华云冷道一声,手中长剑一旋,绽放耀眼光华,猛的迎上了阳炎这一剑,同时华云那带着一丝冷意和不屑的声音轻轻传荡开来。 “剑破!” “铛!” 两剑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火炎剑上的光芒陡然一暗,剑势都仿佛被震散了,阳炎只觉一股大力从剑上传来,身形连退十几步,体内气血一阵翻滚。 “好强,看来这个华云,本皇子现在还对付不了。”阳炎平息下体内的躁动,顿时心如明镜,华云虽然是炼气二重,但比之一般的炼气三重强者并不弱,现在的他对付华云很难。 对此,阳炎也没有什么好沮丧的,他相信等他突破淬体八重之后,华云将不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挑战华云的目的也并不是要打败他。 一击击退阳炎之后,华云并没有急着进攻,只是一脸讽刺地看着阳炎道:“这一剑只是让你看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连区区黄阶武技都接不下来,你凭什么和我战,不如趁早认输的好。” 战台下的弟子们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有些震惊,虽然阳炎只是淬体七重,可是没有人小看他,昨日他的风采可还历历在目,一直没有败过一场的阳炎这次终于要败了么? 华云的话很狂,然而却是事实,他们可是知道了华云会玄阶武技的,燕无双也是死在他手下,且不论其中是否另有玄机,如果阳炎连黄阶武技都难以招架的话,又如何面对他的玄阶武技? 归根结底,阳炎的修为太低,淬体七重挑战华云还是太过勉强了。 “你是想在我面前秀高傲,想要挽回被陆逸击败的颜面么?真是天真,我不过淬体七重的修为,就算你胜了,你以为别人会称赞你么?只会说你无能,只能对付境界低微之人,面对高境界之人时便一败涂地。”闻言,阳炎淡淡道,目光也平淡无比,说出的话却是字字诛心,让华云的脸色变得铁青,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揭他的伤疤。 败在陆逸手下,这件事让他脸上无光,心里也一直咽不下这口气,这才想在阳炎身上找回场子,却被阳炎如此讽刺,他心里的火越来越大了。 第七十四章 激怒 人们听着阳炎平静的话语,暗自点头,一个炼气二重强者,还不是普通的炼气二重,对战一个淬体七重的少年,这事说出去的确是很不光彩,虽然这个淬体七重也不是普通的淬体七重。 赢了,应该的,而且还要背上欺负低境界人的骂名;败了,那就连无能都不足以形容了,那是废物。 这道理很多人心里都清楚,只是不说罢了,如今阳炎这般说出来,还真是够气人的,看华云的脸色就知道了,怕是气得不轻。 冰若言听到阳炎的话,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轻微的弧度,这就开始了么?不过这样的炎儿倒是很像以前的他。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那就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华云脸色阴沉道,眼中杀机一闪,随即隐没,虽然不能杀你,却也要让你好看。 “剑破!” 手中长剑一旋,爆发耀眼光华,猛然对着阳炎一剑斩下! 这一剑,破灭一切,仿佛空间都被这一剑切成两半,那剑光竟似要与太阳争辉。 人们瞳孔也不由得一缩,即便只是黄阶武技也能这么强么? 阳炎目光微凝,仓促间的“剑破”都能击退他以剑势和风势发动的清风剑诀,如今蓄势而来的“剑破”威力必然更加惊人,当下双手结印,身影陡然模糊起来。 飞驰而来的剑光从模糊的身影中划过,将之撕裂成虚无,去势丝毫不减,就在面对着这道剑光的弟子们以为要被殃及时,战台上的无形光幕亮起,将之抵御下来,而那几个弟子脸色俨然有些苍白。 “好可怕,明知道战台刻有阵法,不会被攻击到,在那剑光扫荡而来时,还是忍不住有些害怕。”其中一个弟子心有余悸地道,身周的几人纷纷点头,这么可怕的一剑,也不知道那七少要如何应对了? 华云自然明白斩中的只是残影,当即手中动作不停,一道道强横至极的剑光刺出,犹如剑雨一般笼罩了前方的一片区域。 “想躲?我就让你无处可躲!”华云冷笑道,剑光如雨,战台就这么大,怎么躲? 被剑雨笼罩的阳炎丝毫不慌,眼眸半闭,感受着风的流动,双手结印,兵字诀发动,顿时身形闪烁不断,在剑雨中游走,宛若闲庭漫步般,以极限速度闪避着道道剑光,拉出一道道残影。 风,无处不在,哪怕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带起风,寻常的武者感受不到,可是对领悟了一丝风势的阳炎要感受到却是不难,他便是凭借着风来感受剑光的攻击,从而快速做出反应,再加上兵字诀的速度,躲闪起来倒也还算轻松。 华云一剑一剑斩出,将一道道残影抹灭,却是没有伤到阳炎分毫,脸色越来越难看,该死的,这小子速度怎么会这么快,而且在这么密集的剑雨中躲闪可不是光靠速度就能做到的,那还需要敏锐到极致的感知力和反应能力,一个淬体七重的小子怎么可能? 人们见此一幕也是惊讶万分,如此强悍又密集的剑光笼罩下,阳炎竟然都能躲开,让华云每次刺中的都是残影,他的是什么身法,如此厉害? 就连一些内门弟子前二十的人也是惊异地看着战台,如果换了他们在其中,即便不攻击,就如阳炎一般躲闪,他们自认也做不到,恐怕片刻间便会被斩中,在这样的剑雨中,躲闪要比攻击更难! 战台上,阳炎不断躲闪着剑光,在他从华云身前闪过时,一道淡淡的话音飘入了华云的耳朵:“你不是要让我无处可躲么?现在如何?” “你也就只会躲罢了,有种接我一道剑光试试!”华云脸色铁青,恨恨道,要不是这小子跟泥鳅似的滑溜,早把他打趴下了,要不是华虚的叮嘱,他哪里会这么打? 阳炎身形一闪,躲过一道剑光,淡淡道:“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什么境界,我又什么境界,让我和你正面对碰,你这是要有多无耻?” “你……”华云差点喷出一口血来,我无耻?是谁发起挑战的?虽然他碍于华虚的叮嘱不能动用真正的实力,可你也不能一直避而不战吧?明知道打不过就赶紧认输啊,他又不能真对他怎么样……虽然他很想。 当然,阳炎说的也的确是事实,哪有要求比自己境界低的人硬接自己攻击的?谁又会那么蠢? “不过,你一个核心弟子对付我一个淬体七重却连我的身影都沾不到,已经不是无耻,而是无能,才会说出那般话吧。”阳炎却是不肯放过他,又一次说道,话语平淡无比,落在华云耳朵里却是刺耳至极。 华云呼吸有些急促起来,眸子里有着杀机闪动着,这小子想找死! “不可胡来!”却在这时,华虚的声音又一次在他脑海里响起,华云深呼吸了几次,眼中的杀机这才渐渐隐没下去,神色却是更冷了,必须快速解决这小子,不然真要控制不住了。 阳炎见他眼中的杀机散去,双目一闪,这样都忍了,看来还不够啊,得再加一把火才行。 “顾不了那么多了,不能杀,受些伤总该无碍吧,毕竟他手里有那么珍贵的丹药。”这样想着,华云手中长剑陡然一转,挽出一个剑花,随即长剑一振,一股无形的波动传递出去,同时一道冰冷的喝声响彻这片天地。 “剑爆!” “蓬蓬蓬!” 这股波动所过之处,空间残余的剑气忽然振动起来,随即轰然爆炸开来,犹如烟花一般,绚丽耀眼,恐怖的冲击波肆虐开来,天地元气都变得狂暴起来。 在这样的爆炸中,阳炎也不可能如之前那般躲闪了,顿时显出真身来,浑身气势疯狂爆发,灵气涌动,滔天剑势绽放开来,同时一股股风遽然出现,形成小小的风之气旋,比起薛仁施展的要小了许多倍。 阳炎手中的火炎剑爆发无上光华,泛着淡淡的清红之色,猛然一剑斩出,凛冽剑势和风之气旋仿佛在怒吼,于火炎剑中扑出,迅猛无比。 这一剑,近乎是阳炎不施展大金刚轮印的情况下攻击力最强的一剑了。 “轰!” 这一剑迎上狂猛的剑气爆炸风暴,轰然巨响传出,耀眼的白光笼罩了阳炎的身形,消失在众人视野里,不由得为他捏了把汗。 恐怖的剑气风暴持续了几息的时间方才散去,人们紧紧盯着战台,只见阳炎的身形显露出来,两只手臂的衣袖消失不见,其上有道道剑痕,不深,却有丝丝鲜血流出,发型有些凌乱,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了。 “接下了!” “而且还没有受什么伤!” 众人惊道,这样恐怖的爆炸竟然连轻伤都没有。 “这样的实力比我都要强上一些了。”内门弟子排名第十的人苦笑着道,他试着将自己代入其中,却发现怎么也不可能全身而退,重伤都极有可能,而阳炎却接下了。 阳炎却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爆炸的剑气毕竟只是尚未消散的残余,要接下来并非不可能,如果是华云在发出剑光时便令其爆炸的话,阳炎要接下来恐怕就要使出大金刚轮印才行了。 他的目光望向也是有些惊异的华云,淡淡道:“恼羞成怒了么?你说的正面对碰,我好像做到了,可惜没有让你如愿,我还好好的。” 闻言,华云冷声道:“那又如何,只是接下了一招罢了,还是要败!” 阳炎淡淡道:“说的倒是理直气壮,对付淬体七重的武者,却连连动用武技,还奈何不得,不觉羞愧也就罢了,嘴里依旧大话连连,说你无能都是抬举你了,废物更适合你。” “你……”华云只觉怒火中烧,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杀机又开始冒头了,那双盯着阳炎的眸子似乎要将他千刀万剐,只是还有一丝丝理智在提醒他不能这么做,这才没有爆发出来。 “你什么你,难道不是么?我想如今在场的太华宗弟子都是这么想的吧,你这核心弟子不过是废物罢了,以后没有人会再如以往般对你。”阳炎声音平淡地道,却字字诛心。 “胡说!”华云怒吼道。 “不信啊,问问台下的弟子就知道了。”阳炎淡淡道。 此时的华云的理智被怒火一点点地蚕食着,当即猛然对着一个离得最近的弟子喝道:“你认为我是废物?” 那弟子骤然被华云这么一喝,顿时忍不住倒退了两步,看着那面布杀气,怒火冲天,显得有些狰狞的华云的脸,他的脸色一白,有些颤抖地道:“不……不敢,华……华师兄绝代风华,怎么会是废……废物呢?” “你说!”闻言,华云猛的又对着另一个弟子喝道。 “不……不是。” 华云哈哈大笑起来,有些疯狂地指着阳炎道:“哈哈哈!你听到了吗?都说不是,谁会说我是废物,我怎么可能是废物,你是不是有些失望啊,啊?” 阳炎眼中闪过一抹精芒,随即隐没下来,淡淡道:“的确有些失望,看来我看人的功夫还得再练练,竟然会认为你是废物。” 顿时,华云笑得更大声了,却听阳炎接着道:“废物都比你聪明。” “你……”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们不是说你不是,只是不敢说,当然不是怕你,只是怕你那个当元老的父亲,你再仔细看看,他们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对你的鄙视和嘲讽。”阳炎淡淡道,言辞锋利,好像不激怒华云便不肯罢休。 第七十五章 犀利言辞 华云听到阳炎的话,又一次看向那些弟子,果然从他们眼里看到了嘲讽、不屑的神情,是那么的清晰,似乎都在嘲笑他,却是碍于华虚不敢流露出来罢了。 顿时华云眼中怒火更盛,理智越来越薄弱,都是因为阳炎!要不是可恶的阳炎,那些弟子怎么会嘲笑他?他应该是他们仰慕的存在才对! 阳炎看着华云的神情,目光露出一抹精光,看来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他这一招乃是用的心理暗示法,刻意告诉华云那些弟子在嘲笑他,只是不敢说出来,而且一切都是那么合理,毕竟他今日的确是丢了很大的脸,被陆逸击败就不说了,对付阳炎一个淬体七重之人因为有所顾忌,屡攻不下,虽然不肯承认,华云却也在怀疑弟子们在嘲笑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就会看到他们眼里有嘲笑,有不屑。 而事实上哪有什么嘲笑,哪有不屑,华云的实力他们是看在眼里的,虽然他确实丢脸了些,却也不至于是废物,而且如果华云都是废物的话,那他们是什么?废物都不如? 可是华云屡屡被阳炎激怒,加上心理暗示作用,自然而然就会那么认为了。就好比,有人突然告诉你说你中毒了,很快就要死了,还跟你说种种症状,而这时候你就会觉得好像确实是这样,从而真的相信自己中毒了,尤其是你自己本来就有些不舒服的时候,这样的效果还会更明显,这就是心理暗示,在特定的时机能起到非常好的作用。 这样的手法经常用在刑罚当中,审讯犯人,阳炎虽然没有审过什么犯人,但他博览群书,不仅仅是武道典籍,其它一些特殊的典籍他都有涉猎,使用起来也是很容易的。 当然,它的作用也不止于此,就拿幻阵来说,它之所以能够迷惑人,就是因为有着心理暗示的作用,往往幻境产生的幻象都是潜藏在人的内心深处的,喜欢的、厌恶的、渴望的,亦或是害怕的,幻境便是将这些从深处勾起来并放大,使人被其迷惑,一些厉害的幻阵甚至能让人沉浸其中不可自拔,一辈子困在幻境里出不来。 因此,阵法师的地位在九龙大陆是很尊贵的,不在炼丹师之下,是众多大势力争相拉拢的存在,而阵法又有许多种分类,幻阵、杀阵都只是其中的分支罢了,大道三千,每一种道都有其的独特玄奥之处,而且博大精深,许多人终其一生所悟也不过是皮毛罢了,却已能在天地间有一片立足之地,而悟透其中一道就足以站立在世界之巅,俯瞰众生了。 阳炎如今只是最弱的淬体境武者,站在武道之路的起点,他要走的路还有很长,然而终有一天他会成为凌云天下的,皇! 这是他的信念,也是他的执念。 …… 看台之上的华虚眼见华云的神情不对,暗叫不好,当即聚音成线,传音到华云耳朵里:“云儿,冷静点,别胡来,要以大局为重!” 随即目光又望向阳炎,有寒光闪烁,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看得出来阳炎在刻意激怒华云,虽然不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本不愿招惹你,但若你再不识趣,敢对云儿有何不利,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我也要你死!”华虚在心里暗道。 其余人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只是都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 战台上,华云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因为他发现所有人都在嘲笑他,让他对阳炎的恨意达到了极高的地步,却依旧还有着一丝理智在对抗着,华虚的传音顿时令他又恢复了一些清明,无论如何不能影响父亲的计划。 旋即华云看向那张令他无比愤恨的脸庞,冷冷道:“无论你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结局,自古成王败寇,只要赢了你,谁又能说我是废物?多说无益,接招吧。” “剑破!” 手中长剑挥舞,有无上剑意流转,剑光耀眼,一道道剑光刺出,将空气都仿佛穿出一个个孔洞。 “这样的攻击有用么?”阳炎丝毫不在意地道,双手结印,兵字诀用出,身形快速闪烁起来避开一道道剑光,拉出许许多多的残影遍布空间,不见其身。 “打败我?你行吗?”躲闪之时阳炎还不忘出言讽刺,虽然他的语气总是平淡无比,就像是在述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这样反而更能激起别人的怒火。 就想想假如你向一个人发起挑战,而那人却只是轻飘飘地扫了你一眼,目光平淡,不带丝毫情绪,一副完全没把你放在眼里的样子,你会不会生气? 华云就是这种情况,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只是谨记着华虚的叮嘱,强行压制下来,手中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耀眼的剑光划过空间,剑气呼啸,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将阳炎一道道残影撕裂。 “剑破!” “剑破!” “……” “剑破!” 然而,绕是华云已经将挥剑的速度提升到了极限,却依旧无法刺中阳炎一剑,每一次斩中的都是残影,仿佛阳炎能够预知他出剑的角度一般,很多时候华云都会想,如果那些残影是阳炎本尊就好了。 一直连阳炎的衣角都碰不到,华云本就不平静的心又越来越急躁起来了,又是数剑刺出,剑式突然一变,手舞剑花,长剑轻微抖动,一股股无形波动传荡开来。 “剑爆……” 就在华云这一招即将发动的刹那,一道耀眼光华在空间绽放,直劈华云头颅而去,剑光凌厉霸道,斩灭一切! 这一剑,带着剑的凌厉,风的飘逸诡变,出剑者正是阳炎! 看到华云的挥剑之势,阳炎哪不知道他要动用那招“剑爆”了,如今空间残余的剑气可比之前强了许多,一来因为阳炎上次毫发无伤地接下了那一招,华云的顾忌少了许多,二来华云确实被阳炎气得不轻,心情狂躁,出手自然也重了许多。 而这种情况下的“剑爆”能否接下,阳炎觉得有些难,至少不动用大金刚轮印会很难,而他又不想动用大金刚轮印,那就先下手为强,打断华云的出招。 眼见阳炎主动攻击,华云不惊反喜,他要的就是这样,阳炎的避而不战可是让他窝火得很,当即剑式再度一变,对着斩来的剑光一剑刺出,争锋相对! “铛!” 一声清脆的碰撞之音响起,火炎剑一震,被击退,而阳炎也顺势身影一闪消失在眼前。 这一幕令得华云脸色铁青,一触即退,阳炎根本就没有跟他硬碰的意思,这是把他当猴耍了不成? “可恶的小子!剑……”华云正要再次发出“剑爆”之时,楸准他动作的阳炎又现身一剑斩下,打断他的出招,当华云迎击之时,又是一触即退,根本不和他纠缠。 一时间,战台之上同样的一幕不断上演,每当华云动用“剑破”发出漫天剑雨时,阳炎便不断闪烁,将其全部躲开,而华云用“剑爆”时,阳炎便突然出剑,干扰他,打断之后便有消失不见。 随着时间的流逝,华云心中的怒火不断往头上冒,尤其是阳炎经常冷不丁地说些激怒他的话,尽管他一直压制着,还是感到怒火中烧,难以抑制,他的理智又在不断地减弱,就连台下的弟子们都能感受到战台上有一股杀机在缓慢增强。 “你连我的衣角都沾不到,还怎么打败我?” “废物!” “太华宗有你这种弟子还能延续多久?” “如果我是你们宗主,早把你这废物逐出宗门了。” “看到没有,那些弟子看你的眼神全部都是鄙夷,就连我都为你感到悲哀。” “……” “啊!够了!不要再说了!”阳炎那平淡却极能激怒他的话语不断地钻入华云的耳朵里,带有极强的蛊惑性,犹如魔咒一般,他感觉自己要疯了,脑袋就像是要炸裂开来,顿时手里的长剑疯狂挥舞起来,杂乱无章,大声嘶吼道。 “不说?你连诚实面对自己的勇气都没有,说你是废物都抬举你了,废物也比你强百倍。” “看到自己的无能了吗?这样的承受能力都没有,还当什么人,去当头畜生多好?” 阳炎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身形闪烁不断,犹如幽灵一般,一道道话音从他嘴里说出,刺激着华云的神经。 “够了!别说了!你不要逼我!”华云疯狂的刺出数剑,嘴里嘶吼道,他真的快要疯了,仅剩的一丝理智就犹如暴风雨中的一片树叶,风中火烛一般。 “逼你?难道我说的不是么?要不然为什么你连我一个淬体境武者都这么久也没有拿下?为什么你会败给陆逸?为什么连比你低了两名的弟子都敢挑战你?不就是因为你是废物吗?” “哦,对了,你喜欢千寻对吧?我记得前两天你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厉宗主将千寻许配给你,可是现实呢?厉宗主宁愿受罚也不肯接受华虚的威胁,将千寻嫁给你,而千寻也宁愿一死也不肯接受你,你说,这是为什么?” “因为她不喜欢你,因为你是一个废物,所以她不喜欢你,所以她拒绝你,甚至她为了我一个刚接触不到一天的人,都可以不顾同门情谊打伤你,你说你是不是废物?” “如果你不是废物,你是天才,你风华绝代,你以为凭你和她十几年的师兄妹关系,她会拒绝你么?会这么对你么?” “所以,这一切都要怪你自己不争气,怪你是个废物,谁会嫁给一个没用的废物?” 第七十六章 冰封 华云喜欢千寻是太华宗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他向厉啸天提亲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尽管每次都被拒绝了,他都没有放弃。 其实在他和千寻很小的时候,华云是真心喜欢她的,只是千寻一直不肯接受他,随着年龄的增长,在种种因素的影响下,他对千寻已经不是单纯的喜欢了,而是强烈的占有欲,千寻越是不接受他,他就越是想要占有她,而且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几乎已经形成了他的一个执念。 可以说,他对千寻的喜欢早已经扭曲了,因此他用尽种种手段想要得到她,却一直以失败告终,直到不久前华虚告诉他只要他在宗门大典上好好表现,他就有办法让厉啸天答应下他和千寻的婚事。 华虚的话让华云兴奋不已,以为能够了却一番心事了,已经将千寻当做了嚷中之物,于是他在战台上大战燕无双,将其斩杀,以为成功了。 然而,结果却没按照他的想法去走,即便被华虚威胁,厉啸天依旧拒绝了,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有谁知道当时他的心里有多恼怒吗? 所以当厉啸天被问责,千寻为父自尽时,他的心里很是快意,既然得不到她,那就毁了她! 然而他没想到他的想法又一次落空了,千寻被人救了,厉啸天也暂时无事,而以种种事迹来看,分明就是阳炎让保护他的高手出手了,是阳炎破坏了他们父子的计划。 随后又是被陆逸挑战击败,他的怒火当时便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好在核心弟子第十的那人又挑战他,让他释放出了一部分怒火。 阳炎要挑战他时,他是很兴奋的,杀了阳炎泄恨,这是他的想法,却没想到华虚要他忍下来,不能杀阳炎。 好吧,不能杀就不能杀,教训一顿也好啊,谁想阳炎就和泥鳅一般滑溜,几乎不与他硬碰,避而不战,还不时出言打击他,挑战他的底线,彻底将他激怒了,却是因为华虚的叮嘱,他一次一次地忍了下来,却没有想到阳炎得寸进尺,一再出言挑衅,而且言辞越来越犀利,将他打击得体无完肤,说他是废物。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的理智已经消磨到几乎不剩了,只要最后一根稻草就能将他的理智彻底压垮,陷入疯魔,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怒火。 所以他说够了,让阳炎不要再逼他,然而阳炎根本不听,依旧不断的说着,尤其是阳炎最后的那段话就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的理智彻底压垮了。 “千寻会拒绝自己是因为自己废物……废物……废物!只能怪自己……怪自己!”华云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这句话,随即他忽然双手捂头,面露痛苦之色,仰天怒吼道:“不!” “不……”空间中似乎响起了回音,传荡在其中,令得许多弟子身形一震,有种不寒而栗之感,看向华云的目光充满了不解,他这是怎么了? “云儿!云儿!” 看台之上华虚看到华云状若疯狂的样子也顾不得再用灵元传音了,直接站了起来喊道,他都不知道为什么阳炎不过几句话而已就能让华云变成这个样子。 他自然不知道,华云本身就已经如同一个*桶,只要将其点燃,就会“砰”的一声爆炸开来,如果说阳炎先前的那些话他还能够勉强承受住的话,最后那段话就已经触碰到了华云十多年来扭曲了的执念,彻底将他点燃了。 因此,此时的华云已经完全被怒火冲昏了,再也听不到华虚的声音,当他的吼声停下,双手放下来时,他的脸已经变得狰狞无比,双眼泛红,倒是颇像秦宇的眼睛,其中闪烁着凛冽的杀机,现在的他只想杀了阳炎! 阳炎看着杀机盎然的华云,双眸陡然射出两道精光,随即归于平静,脸上一改以往的平淡,竟然闪过一丝惊慌之色,道:“你想做什么?” 顿时众人奇怪地看向阳炎,这不像是他的风格啊?虽然他们与阳炎没有太多的接触,但是他们对阳炎的印象是很深刻的,天赋出众,傲然,不管什么时候他的脸色都是非常平淡的,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而现在他们竟然看到了阳炎脸上有慌乱之色,这实在太奇怪了。 别说这些弟子了,就连那些高层们都有些不明所以,华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拜他所赐,他竟然会慌乱,怎么可能?要知道他可是面对二长老都能坦然无比甚至出言顶撞的存在啊。 还坐在核心弟子战台上的秦宇也早已停下了疗伤,关注着战场,倒不是他的伤已经好了,只是武者疗伤必须要在一处安静之地,无人打扰才行,否则走火入魔都有可能,相隔不远的内门弟子站台打得火热,他又怎么能疗伤。 他也看到了阳炎脸上的表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片刻之后,他的嘴角忍不住翘起一个弧度,若有深意地看着阳炎,眼中红光一闪一闪的,犹如红色水晶。 冰若言也是有些惊异地看着阳炎,只不过她的惊异与别人不一样,被面纱遮住的红唇掀起一抹美丽至极的笑意,炎儿真是…… 战台之上,华云脸色冰冷,看到阳炎脸上的慌乱,登时露出一抹讥笑:“想做什么?你说我想做什么?” 阳炎忍不住后退一步,脸上慌乱之色更甚,叫道:“你别乱来!” “哈哈哈!”华云闻言大笑,冷道:“乱来?哈哈哈!你不是很嚣张的么?现在怎么怕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么快你就忘记了?你不是说我是废物么?那你怕我干什么?废物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华云话语一转,冷道:“既然你说我是废物,我就让你死在废物的剑下!” 话音落下,他身上的气势疯狂爆发,剑意流转,肃杀的剑气环绕,滔天剑势压迫空间,眼中的杀机更甚,冰冷无比,让人如坠冰窖,四肢僵硬。 被冰冷的杀机笼罩,阳炎身形狠狠一颤,脸色都有些发白,嘴唇有些颤抖地道:“你……你不能杀我!” “为什么不能杀你?”华云冷笑道,“我早就告诫过你不要逼我,你偏不听,说我是废物,还说废物都是抬举我,废物都要比我好百倍,你就忘了?现在你跟我说不能杀你,你不觉得很好笑么?” 阳炎好像更慌了,连忙道:“你真不能杀我,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阳炎发慌的样子说出这句话有些色厉内茬的意味,顿时华云露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拍了拍胸口道:“哎呀!我好怕哦!那我是不是应该放过你?” 看到阳炎连连点头,华云脸上害怕的表情消失不见,冷道:“你是当我是傻子不成?今天我就杀了你,看谁能把我怎么样!” 说着,华云身上的气势仿佛在怒吼,长剑一旋,爆发出夺目剑光,比起之前的“剑破”也好,“剑爆”也罢都要耀眼,就连太阳光都仿佛暗淡下来。 见此,阳炎一慌,大叫道:“你不能杀我!我是……” “我管你是谁,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你非死不可!”华云打断阳炎的话语,冷道一声,不顾看台之上华虚的大喊,手持长剑猛然斩出,剑光冲天而起,强横剑势破灭一切! “七杀一剑!” “是吗?”面对着破灭而来的剑光,阳炎说道,几乎很少人注意到他的脸色骤然平静下来,声音再度变得平淡,那双眼睛深邃无比,同时更少人注意到的是他的嘴唇微微蠕动了两下。 剑光扫荡而过,快到极致,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切开,而众人发现阳炎就站在那不动的时候,更是惊讶万分,躲都不躲,想死不成?还是知道躲不开就不躲了? “嗯?竟然不躲?呵,不过就算你躲也躲不了,必死!”华云也是微微一愣,他还以为阳炎又会靠他那诡异的身法躲闪呢,不过旋即他便冷道,这一剑可不是那么容易躲的。 元老以上的人却是几乎不动声色,虽然不知道阳炎先前为何会那般表现,但无疑他不会死,至少保护着阳炎的高手不会让他死,而且此时阳炎重新变得淡然的脸色他们也看到了。 倒是华虚有些坐不住了,阳炎前后的表现让他有些不安,仿佛布下了一个滔天阴谋,就等着华云自动跳入似的,尤其是此刻阳炎那淡然的脸色,给他一种一切都掌控在阳炎手中的感觉。 说来话长,实则瞬息之间,剑光就已经划到阳炎身前了,带起的风将他的长发微微吹起,甚至一些弟子已经闭上了双眼,不想看到阳炎被切成两半的情景。 却在这时,那道破灭一切的剑光就在阳炎身前不到半尺之处遽然停顿,而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破碎开来,就这么消散在天地间。 “什么?”一脸冷笑的华云脸色的笑意骤然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已经消散的剑光,以及此刻阳炎那平淡从容的身影,这怎么会? 很快他的脸色便又是一变,因为他发现有一股寒意在他体内蔓延,要将他的血液经脉都要冻住,他脸色顿时惨白下来,浑身气势疯狂爆发,灵气疯狂运转,试图将寒意驱逐,然而却没有丝毫用处,在他满脸绝望之时,这股寒意已经将他完全冰封,体内的一切都被冰封,只是生机却并未断绝,从外面也看不出被冰封的样子,只能看到华云一脸绝望地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 第七十七章 七少,皇子! “云儿!” 看台之上,华虚看到华云一动不动,面露绝望之色的华云大叫一声,身形一颤,直接从看台落在了战台之上,想要去看华云的情况,面色焦急不已,心中的不安似乎已经变成了现实。 然而,就在他落在战台之上的刹那,他就发现了有一股寒意锁定了他,令他前进不得,这股寒意并不浓郁,然而华虚却能感受到它的强大,根本不是他可以抗衡的,他毫不怀疑,只要他再上前一步,就会被这股寒意冰封掉来。 顿时,华虚惊出了一身冷汗,究竟是怎样的强者才能凭借一股寒意便威胁到他?难以想象! “是保护那小子的蒙面女子。”华虚心如明镜,只有这个可能了,只是他万万想不到那个默不作声的蒙面女子实力竟然这么可怕,难怪连二长老都不得不对阳炎那般忍让,也许当时二长老也和自己现在一样吧。 想到这里,华虚开始踹踹不安起来,这样的强者即便举全宗之力也难以抗衡,不知道她会怎么对云儿? 华虚猜得没错,出手的自然就是冰若言了,在阳炎挑战华云之前,他就在她耳边吩咐过,当他用嘴型说出“动手”时,出手制服华云,但先不杀。 战台上,阳炎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被冰若言震慑着不敢动的华虚,便移开了目光,转而看向被冰封的华云,此时的他眼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在他被冰封的刹那,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却没想到自己还活着,而且他的生死就掌握在面前这个他恨之入骨的小子手里。 事情的转变实在太快了,前一刻他还不可一世地要杀了阳炎,转眼间自己就被冰封,动弹不得,所谓的风水轮流转便是如此吧。 再看现在的阳炎,哪里还有先前慌乱的样子,有的只是平淡,那双眼睛满是默然,就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一样。 “你好大的狗胆。”这时阳炎开口了,平淡的话音落在人们的耳中却是让得众人心中颤了颤,他们也没想到风云突变,原本青面獠牙般的华云瞬间就被制住,虽然以他们的修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毫无疑问的是一定与阳炎有关。 当然令他们更惊讶的是,在阳炎说出这句话之后,他们忽然发现阳炎的气质有些变了,他的身形好像变得高大起来,身上散发着一种威严,这种威严似乎比他们的宗主还要更令人敬畏,令人感觉高不可攀,不可忤逆。 他,究竟是谁? 众多高层也是惊异地看着阳炎,从阳炎身上,他们竟然感觉自己好像莫名低了一等,有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就像是一个平民面对着王公大臣一般,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 华虚看着如今的阳炎,心里越来越有些不安,想起先前阳炎说的“后果你们承担不起”,以及那蒙面女子恐怖的实力,就好像头上蒙了一层乌云,莫非……他真有极大的来历? 就在他暗暗猜测阳炎的来历时,阳炎再也不看他们父子二人,直接转向看台方向,目光落在几位太上长老的身上,淡淡开口道:“按照天阳律法,袭杀当朝皇子,该当何罪?” “轰!” 话音落下,众人只觉五雷轰顶,脑袋嗡嗡作响,心脏狠狠一跳,满脸震惊,当朝皇子?阳炎竟然是当朝皇子? 皇子啊,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遥远的一个名词,但它所代表的权威却是不可忽视的,那是比他们宗门什么核心弟子都要尊贵无数的存在,本来以他们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毕竟天阳皇朝统御着无边地域,太华城只是其中一座并不怎么起眼的小城池罢了,而即便太华城也是很广阔的,普通人便是一生也走不出去,即便是他们也几乎没有走出过,更何况那只知其名,却不知远在何方的皇城了。 然而现在,他们却在这里,在这一刻见到了,还见证了他的绝世风采。 难怪他的天赋如此出众,不过淬体七重就能视他们内门弟子如无物,难怪他敢当众顶撞太上长老,难怪他身上会有比宗主还具压迫感的威严,原来他竟然是皇子,如此,一切好像都说得通了。 可是他一个皇子为何要来他们太华宗,按理说太华宗在他眼里应该什么都不是才对。 他们这些普通弟子自然不知道云霄神宗的隐秘,甚至都不知道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强大的神宗就坐落于此,受天下人膜拜,就连那些核心弟子也都不知道,除了千寻有厉啸天告诉过她外,就连华虚都没有告诉华云,只是叮嘱他一定要努力表现,进入祖地。 有资格知道的都是地位极高的宗门元老以上的人物。 几位太上长老闻言也是目光一怔,当朝皇子?昨日他们还在拿阳炎和数十年前的那位同样绝代风华的皇子做比较,没想到阳炎竟然也是天朝的皇子,短短数十年而已天朝就出了两位绝世妖孽,而且其他的他们不曾见过的皇子如何还不知道呢,而他们太华宗立宗数百年却也不曾出过一位能与其相比的天才,这就是他太华宗与天朝的差距吗? 不过他们好歹也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了,稍稍愣神便回过神来,当即二长老站起身来道:“按照天朝律法,以下犯上,意图谋害皇室成员者,等同造反,按罪,当斩!” 太华宗隶属天阳皇朝辖下,他身为太华宗曾经的宗主,如今的太上长老,也相当于是天阳皇朝的子民,对天阳律法自然也要熟记于心,否则要是不小心触怒了天朝,那罪责就大了。 话音落下,顿时众多太华宗弟子大哗,只此一言便定下了华云的死罪,简直不要太干脆了,而且他的父亲华虚还是宗门元老呢,当着华虚的面判处华云死罪,华虚会作何感想? 华云虽然被冰封,外界的声音却还是可以听到的,顿时眼里的恐惧更甚,他想要叫出声来,却是做不到,只能无助地望向华虚,希望他救下自己,他还这么年轻,他好不容易修到如今的境界,还有大好的年华,他不想死! 他好后悔,为什么要控制不住自己,为什么要被阳炎激怒?要不然…… 等等,为什么阳炎要激怒他?华云突然想到,随即心里狠狠一颤,他好像明白了,或许即便他没有被阳炎激怒,没有失去理智,没有想杀阳炎,阳炎也会要他的命,之所以激怒他,只是要一个借口罢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因为几日前的那场冲突吗?华云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了,他现在只想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是一切。 他望向华虚的目光充满了迫切,充满了希冀,然而此时的华虚却是脸色煞白,神色挣扎不已,身为太华宗元老,他比那些弟子更清楚皇子这个身份的份量,尤其阳炎的天赋还如此出众,恐怕在众多皇子中都是出类拔萃的,意图谋害皇子,这个罪名太重了,与造反无异,一旦落实下来,没有人能救得了他,而偏偏华云要杀阳炎是太华宗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的,根本无从辩解,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局,谁落在里面都是一样。 这个结果根本就是这个皇子设计好了的,就等着华云往里钻,而阳炎的目的是什么他也多少猜到了一些了,可是猜到又如何?根本无从入手,这样的局,怎么解? 华虚额头上冷汗不断流出,焦急不已,这样的情况,就算他求情也是没用的,毕竟是阳炎一手策划的,怎么可能因为他的求情而放过华云,至于强行救出华云更是不行,且不说一旁限制着他的冰若言,就是太上长老们也会阻止他,那时候就是公然造反,更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要放弃吗?华虚不甘心,他晚年得子,就华云这么一个儿子,为了他,他不知道做了多少,包括这次针对弹劾厉啸天说到底也是为了华云,怎么可以就让华云就这么死了,哪怕对方是天朝皇子,他也不想就范。 对了!华虚忽然灵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大叫道:“等等!我有话说!” 顿时众人的目光被他吸引过去,果然华虚是不会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杀的,只是他又能做什么,对方可是天朝的皇子,一个造反罪足以让华云翻不起身,哪怕华虚是灵元境强者也没用。 华虚看着阳炎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是皇子?就凭你这自称的皇子,没有任何证明就扣下造反的大帽子,要治我儿的罪,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华虚越说越快,眼睛越来越亮,从头到尾阳炎都没有拿出皇子的证明来,只是他自己说的,这就是突破点。 一些弟子也是暗自点头,的确,连皇子的信物都没有,只凭阳炎一家之言就信以为真,有些草率了,虽然可能性不大,却也不排除一些冒险分子假冒皇子来作威作福。 第七十八章 问罪! “哦?你是在怀疑本皇子?”闻言,阳炎看向华虚,面色依旧是那般平淡,目光依旧平静,却给人凌厉之感,不敢与之直视。 平淡的话语,却透露着冷意,没有人会喜欢被人怀疑,阳炎自然也不例外,尤其这个怀疑他的人只是一个小宗门的元老。 如果是普通人,被阳炎如此凌厉的目光盯着,早已经全身颤抖匍匐在地了,哪还敢多说什么,可是华虚好歹也是太华宗元老,灵元境强者,平日里也是备受门内弟子长老尊重,又事关华云的性命,自然不会那么不堪,当即朗声说道:“华虚不敢,只是皇子身份尊贵,想要冒充皇子之人太多,自然也需要有皇子信物作证,否则岂不是说谁都可以冒充皇子了吗?那样的话,想必也是皇子殿下不愿意看到的,还请皇子殿下明鉴!” 虽然,华虚是在质疑阳炎的身份,然而他也知道是冒充的可能性太小了,毕竟冒充皇子如同欺君,这在天阳皇朝是要诛连九族的大罪,几乎没有人敢这么做的,只是为了救华云,他就必须抓住这一点,却也要对阳炎保持足够的尊敬,否则激怒阳炎就得不偿失了。 阳炎双目陡然射出两道精光,锐气逼人,华虚却依旧与他对视,丝毫不让,片刻后,阳炎淡淡开口道:“你很聪明,却也很蠢,冒充皇子的确是一顶大帽子,本皇子若真是冒充的,倒还真被你反将一军,然而你可知道污蔑当朝皇子同样是大罪?” 华虚身形轻微一颤,阳炎的潜在意思是说他能拿出信物,而他的质疑便是污蔑,这也是大罪,当即道:“华虚知道,不过老朽只是想皇子殿下出示一番信物,以免有心人以为皇子很好冒充,而知而犯之。这应该不算是污蔑吧?” “你的意思是,本皇子就是那有心人了?”阳炎淡淡道,顿时华虚面色一僵,他说防止有心人冒充皇子,而他就是在怀疑阳炎皇子的身份,可不就是在说阳炎就是那有心人了吗? 华虚没有想到,这个皇子竟然如此厉害,平平淡淡的一个反问就让他搬起石头砸他自己的脚,一旦阳炎证实了自己的皇子身份,也就坐实了他污蔑皇子的罪责,好重的心机! “皇子殿下,老朽……”华虚正想辩解一番,阳炎却是不给他机会,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随即手指一抹,手中出现了一块金色玉坠,正面是辉煌至极的皇宫,其上印刻着“天阳”二字,辉宏大气,带着无上的威严,不容侵犯,背面则是印着一个“七”字,乃是阳炎在当朝皇子中的排名。 阳炎将玉坠正面对上众位太上长老的目光,淡淡道:“这就是本皇子的信物,可有何作假之处?” 几位太上长老和元老们看着阳炎手中的玉坠,瞳孔一缩,他们自然不会傻傻的认为阳炎会是冒充的,可是真正看到阳炎的身份玉坠,还是忍不住一震,他们都以为阳炎只是拿出一般的信物便是了,没想到竟然拿出了金色玉坠,这块玉坠自然不可能存在作假,毕竟是皇子信物,乃是特殊制造的,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二长老身为太华宗第二任宗主,知道的比别人更多一些,要知道皇子也是分等级的,只有在天朝极受重视的皇子的玉坠才会是金色,这代表着阳炎在天朝的地位。 “我等见过皇子殿下!” 众人顿时躬身道,众多弟子见到高层们都行礼了,很明显阳炎真的是皇子,自然也纷纷跟着行礼。 跟着下拜的千寻脸上满是不自在的神色,那个傲气凌人,一句话能让人气得半死的冷面鬼竟然会是天朝皇子,想起她前去邀请阳炎时的情景,她就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让阳炎一个皇子出去见她,这样的事情要是追究起来,足够让她享受下牢狱之灾了。 随即她又有些不忿,你说你一个皇子一开始就直接表明身份不就好了?搞出这么多弯弯绕绕来,难不成他们还能不好好招待他不成? “看来本皇子不是冒充的。”阳炎淡淡道,将玉坠收了起来,看了一眼面色变得惨白的华虚以及被冰封而动弹不得,目光却是充满恐惧的华云,又道:“如此就好办了,华云意图谋害本皇子,而华虚管教不严,教出如此叛逆之徒,甚至纵子行凶,罪无可恕,事情败露之后,又妄想污蔑本皇子来包庇罪犯,更是罪加一等,按照天阳律法,又当如何?”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几位太上长老说的,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次二长老沉吟了良久,方才开口道:“死罪!” 话音落下,众人顿时内心狠狠一颤,短短两个字就如同一击重锤狠狠锤在他们心上,死罪,又是死罪,那可是他们太华宗的元老啊,灵元境强者已经是极端战力了,每一个都是都是极其重要的,可是此刻,死罪! 华虚也是一颤,上下眼皮抖动不已,果然,阳炎要的可不是华云一个人的命,连他的命……也要! 事实上,这样的结果他已经料到了,他的据理力争不过是给了阳炎更多的借口罢了,管教无方纵子行凶、包庇罪犯、污蔑皇子,哪一个不是重罪,可是他又能如何,什么也不做,就看着华云死吗?他做不到! 华云那双恐惧的双眼变成死灰,彻底绝望了,连他父亲都自身难保了,何况是他? “那么,你们还等什么?他们既然是你太华宗之人,就由你们处置吧,本皇子只要结果。”阳炎对着冰若言使了个眼色,让她放开对华虚父子的束缚,随即走下站台,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而他周围之人纷纷散开,也不知道是对他的尊敬还是畏惧。 “是,殿下!”二长老微微眯眼,躬身道,随即对着两名同为灵元境强者的元老吩咐道:“将他们二人拿下,正法!” 损失一个灵元境强者,二长老也是有些不情愿的,可是他有选择吗?阳炎摆明了要华虚父子的命,完全可以直接杀了他们,但是他没有,而是找了这么多借口,不过是给他太华宗一个台阶下,同时也是让他做出选择,将太华宗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天阳皇朝虽然强大,但其中的水太深了,皇子众多,皇位却只有一个,争斗可谓是极度残酷的,亲情早已变得薄弱,因此每一位争夺皇位的皇子都会有意发展自己的势力,作为争斗的筹码。 而阳炎就看中了太华宗,准确的说是太华宗掌握的云霄神宗传承,这样一个珍贵的资源自然要掌握在手里,为日后的争斗做准备。 当然,阳炎也不是要明目张胆地将其收到麾下,这样目标太明显,而是让太华宗的高层倒向自己就够了,而厉啸天就是很好的人选,因此与厉啸天敌对的华虚父子必须要除掉。 这其中的道理,二长老活了那么久的岁月,早已成了人精,怎么会看不明白,看似给了太华宗选择的权力,实际上却只有一个选择,或者说没有选择。 所以他派出去擒拿华虚父子的两名元老都是先前站在华虚那边的,这么一来就等于于华虚划清了界限,否则谁知道阳炎除掉了华虚之后,会不会也想除掉他们,那样的话太华宗就真的元气大伤了。 “好一个天朝皇子,这样的手腕,这样的心计,加上堪称妖孽的天赋,日后不成大器都不可能。”二长老心中暗道,也许这次就是太华宗崛起的契机。 冰若言果然听阳炎的放了华虚父子,而得到解放的华云丝毫不觉得开心,只是给他喘了口气罢了,还是要死。 “去死!”就在这时,感受到体内寒意消失的华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突然暴起,狂暴的气势席卷天地,手指往前击出,一道道璀璨至极的剑光刺向阳炎,洞穿虚空,瞬间降临,要将他抹灭! 这样的剑光比华云要强上无数倍,耀眼无数倍,宛若散发无上光芒的太阳,灵元境之下的武者在这样的剑光下眼睛都睁不开,这是灵元境强者的必杀一击,不可抵挡! “他疯了!”这是众多弟子被剑光刺得睁不开眼时的想法,华虚竟然趁着这样的间隙暴起杀阳炎,这是真的要造反了,如此就算真杀了阳炎,天下之大也再无他的容身之处,甚至走不出太华宗。 然而,华虚已经不在乎了,横竖都要死,为何不拼上一把,只要杀了阳炎之后往深山老林一躲,或者逃到其他的国度,天阳皇朝再强大又能拿他如何?而且,就算逃不出去,也能拉阳炎做个垫背,有一个皇子做陪葬,也值了! “你放肆!” “放肆!” 一道道怒喝声响彻天地,一道道身形骤然间扑出,犹如狂风划过虚空,都是灵元境强者,他们没想到华虚竟然会如此丧心病狂,这个时候还敢杀阳炎。 前去擒拿华虚的两名元老也是一惊,飞快地冲出,要是天朝皇子死在这里,太华宗就完了! 第七十九章 了断! 华虚与阳炎之间不过相距十几丈左右,这样的距离对灵元境强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耀眼至极的剑光洞穿虚空,瞬息间便已降临阳炎身前,要将他抹杀。 “轰!” 疯狂扑出的几位灵元境强者到了,发出几道强横攻击,将那剑光抹灭掉来,产生的余波被几人挡下来,依旧有一丝风将阳炎前额的发梢吹起,露出阳炎那冷静至极的双眸,即便被灵元境强者突然袭杀,他也没有半分的慌张。 “快走!”就在华虚发出必杀一击时,他的身体并没有杀向阳炎,而是一把抓住面如死灰的华云,脚步一跨,趁着众人救阳炎时,展开身法,朝着宗外而去,想要离开。 声东击西,他很清楚想要杀死阳炎根本不现实,想要逃走在灵元境强者环绕的情况下也很难,便以这样的方式,假意要杀阳炎,转移众人注意,而他则趁此离开,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计划,如果是其他人可能还真被他逃了,然而他的对手是阳炎。 眨眼之间,华虚便已冲出百丈之远,就快要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逃出升天,却在这时,他的身形骤然一顿,脸色变得铁青,这样……还是失败了吗? 在他前方不远处,一个有着绝世风姿的蒙面女子站立在那,露在面纱之外的那双美眸淡漠如冰,并没有散发多么强大的气势,就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却是给予华虚极大的压力。 这蒙面女子自然就是冰若言了,在华虚动手的刹那,阳炎就知道华虚的打算,因此让冰若言将他拦截下来。 云霄神宗的传承至关重要,以前的华虚自然不会泄露,但如今的他一旦逃出,必然连带太华宗和天阳皇朝一起恨上,若是将其泄露出去,对天阳皇朝很不利,而其他皇子也极有可能会借此对付他阳炎,毕竟是他导致的一切,如此一来,他将陷入很不利的境地,因此阳炎自然不会允许出现任何变故,华虚父子非死不可。 “看来殿下是执意不肯放过老夫了?”华虚脸色阴沉道,冰若言的恐怖他是领教过的,被她拦住,想要逃出去,难如登天。 而这时候,其他灵元境强者也反应过来,飞驰而来,将华虚围了起来,彻底断了他逃走的希望。 “华虚,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还想做困兽之斗不成?”其中一名元老开口说道,说来也讽刺当初第一个表明支持华虚的就是他,如今也是他第一个开口要华虚就范。 不过,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华虚不知何故惹得皇子殿下执意要杀他,又还有谁会继续帮着华虚呢? 事到如今,华虚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扫了一眼围住他的人,都是元老人物,三位太上长老和厉啸天身为历任宗主,这种事自然不可能亲自出手。 “老夫今天总算是领教了什么是墙倒众人推,平日里对老夫是毕恭毕敬,如今老夫失势,你们就迫不及待地想咬上一口了?”华虚冷笑道,他可以说是元老中资格最深的几人之一,与第四太上长老谢坤鸿是同辈,再加上各种因素,才会有近半数的元老站在他那边,然而如今都反过来对付他了。 “废话少说,你纵子行凶,意图谋害皇子殿下,又公然造反,罪大恶极,简直是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又有一名元老开口道,面色无比愤恨。 “对,华虚,莫要再冥顽不灵了,或许殿下看在你诚心认错的份上,从轻发落。” “……” “……” 一位位元老开口说道,不是数落华虚的罪责,便是要他束手就擒,还有几位元老则是默不作声,就连一向不太看得惯华虚的陈长老此刻也没有说什么。 说实话,陈长老很不喜欢那几位元老的行事风格,唯利是图,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他也不能干涉,便保持沉默吧。 华虚从那说话的几位元老脸上扫过,脸上一片平静,看不出喜怒,这几个人都是当初支持自己的人,如今却是叫得最欢的,宛若跳梁小丑。 他的目光停在其中一人身上,是那第一个开口说话之人,道:“萧天启,当年你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外门弟子,在为突破炼气境而发愁,是老夫看在你的勤苦耐劳,而且资质还算可以的份上,提点了你,你才有了今日的地位,都说人有了欲望,就会变,你也免不了这个俗套。” “你……你……”萧天启被华虚说得面红耳赤,羞愧不已,华虚对他的确恩重,而他本来也是一直支持华虚的,现在却要对付他,可以说是忘恩负义了。 华虚说完之后就没有再看他了,而是转向另一人,道:“柳痕,当年你本没有资格进入祖地,也是老夫向宗主力荐的你,让你在短短一年之内连破数个桎梏,才有今日之风光。” “华长老,我……”柳痕老脸涨得通红,想说些什么,却见华虚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事已至此,说再多虚情假意、羞愧的话又有何意义? 略过了他,华虚再看向另一人,此人的辈分比起他来并不低多少,是他师弟尹千秋,缓缓道:“千秋师弟,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这次华虚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尹千秋却是身体一颤,万般滋味在心头,不用华虚提醒,他也知道自己亏欠了他多少,可以说早已说不清了。 当初他和华虚在众多弟子中是关系最好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谈,平日里二人就经常在一起切磋、谈论武道,由于在天赋上华虚更强,所以每次都是华虚指点他的多。 武道之路,自然不是光闭门造车就行的,哪怕你的天赋再好也一样,因此他们二人时常结伴外出历练,其中经历的艰难险阻自然不少,甚至不乏生死之境,而华虚从来没有抛下过他,哪怕结果就可能是死,一路下来华虚不知道救过他多少次,他自己就像是一个累赘,不但拖累自己,还拖累别人,然而每次分配收获时,华虚也是先考虑他。 华虚对他是真的很好,很好…… 然而,他是怎么对华虚的?风光之时跟着他,落魄之时就和其他人一起针对他,落井下石,说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都是轻的,简直就不是人! 尹千秋低下头,不敢看着华虚,没脸!即便如今他如此对他,华虚还是没有怎么责怪他,给他留足了面子,没有当众将这些说出来,否则他定然身败名裂,太华宗也不会再容得下他,毕竟你可以势利,可以唯利是图,但不可以恩将仇报,这是任何一个人、一个势力都无法容忍的。 可见华虚对他的好是真的没的说,在这个世上,华虚真正毫不吝啬地对待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华云,另一个就是尹千秋,他一直把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备受自己照顾的师弟当作了亲弟弟,或许比亲弟弟还要亲。 说实话,让华虚最失望的就是尹千秋,在他想来,就算全天下人都站起来反对他,尹千秋也会站在他一边,可是他错了,所以他很失望,然而很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后悔以前一直对尹千秋那么好,也没有恨他,因此他没有多说,只这一句就当了了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师兄弟情吧。 华虚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又转向下一人,道:“王子明,当年……” “李丹青……” “江泽……” “……” 就这样,华虚将这几个元老一一叫过一遍,细数他们之间的过往,没有漏掉一个人,他说这些不是想让他们能够念他的恩情放过他,只是说出来让他们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看清自己,也不妄他当初曾对他们那么好。 说完,华虚有对另外的元老们说道:“事到如今,多说无益,不过还是恳请几位长老给华虚一个处理恩怨的机会。” “这……”他们有些迟疑,皇子殿下可是看着这边呢,要是不小心着了华虚的道,让他跑了,这罪可就大了。 “放心吧,我已经不想逃了,而且有那位姑娘在,我也逃不掉。”看到他们的脸色,华虚哪里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当即说道。 几位元老面面相觑,还在犹豫不定,这时陈长老开口道:“罢了,就成全他吧。” “陈长老,这……” “华长老如今虽说有罪在身,可也曾是我等同门,为太华宗立下了不少功劳,成全他一次又有何不可?反正他也逃不掉。” 其余元老想了想也同意了,毕竟是同门,没必要那么绝情,当即后退开来,留给了华虚和那几位元老足够的空间。 “多谢陈长老高义!”华虚对陈长老道了一声谢,随即又看向被他一一点过的萧天启等人,道:“对你们,我很失望,但要说有多恨却也谈不上,毕竟我虽对你们有恩,你们也曾对我有义,这些年来你们也支持过我,如今就当一笔勾销,谁也不欠谁的。” “既然今日我华虚在劫难逃,那便痛快一战,彻底了结这一段恩怨,我不会手下留情,希望诸位也全力而为。” “至于生死,就各安天命,如何?” 第八十章 抉择(上) 有蒙面女子在,阳炎杀自己的决心又如此坚决,想逃走定然不可能了,束手就擒他也不甘心,正好阳炎想让太华宗自己解决,那就趁此机会将过往的恩恩怨怨全部了断,这样至少到了九泉之下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华虚那双眸子霎时变得冰冷无情,刚才他的那番话已经将他们之间的恩怨清算的很清楚了,如今就当做是陌生人,此一战他不会留情。 “生死各安天命!” 萧天启等人对视一眼,开口道一声,再不见有丝毫的羞愧,目光冷漠,虽是如此说,但胜负早已注定,华虚一人如何战他们这么多人? “众弟子听令,核心弟子以及前百内门弟子即刻后退百丈,其余弟子速速回避。”回到看台上的厉啸天对着众弟子吩咐道,灵元境强者的战斗非同小可,破坏力远不是炼气境武者能比的,需要的空间是极大的,稍有余波倾泄在身上,都不是这些弟子能够抵抗的,之所以允许核心弟子和前百内门弟子观战,是因为观看灵元境强者的战斗对他们大有益处,这样的机会对他们来说太难得了。 而此时的阳炎正坐在看台上的主位之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有冰若言在,他并不担心会有什么变故发生,而灵元境强者的战斗他也是有些兴趣的。 两个多月前在皇城之时,因珍宝阁的幕后势力摘星阁掀起的拍卖会,在珍宝阁天字阁举行,各方势力被其吸引而来,平时难得一见的天玄境强者纷纷展露在人群面前,四大皇朝之人也慕名前来,却被阳皇强势回绝,最终四大皇朝联手对抗天阳皇朝,爆发滔天大战,将近八十余位天玄境强者参与其中,这样的战斗如果在地面进行,而且不刻意压制的话,足以将数千里范围内的一切夷为平地,这等威力绝对是毁天灭地的。 还是双方都提出到高空作战,才避免了牵连城中百姓,却是将战线拉出了极远,所有离皇城不是远得离谱的城池之人都能够看到,在这等强者面前,距离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 最终天阳皇朝一方的天玄境强者将四大皇朝之人诛杀半数,连修为最高的玄武皇朝的太子太傅吴清,天玄境八重,也被阳皇在极短的时间内击杀,面对腾出手来的阳皇,四大皇朝宣布败北,答应了阳皇数个条件,方才得以活命。 这样的结果无疑是令所有天阳皇朝之人振奋的,四大皇朝对天阳皇朝的打压可是从未停止过,如今以一朝之力力败四大皇朝联手,并诛杀众多高手,虽然是在皇城,四大皇朝并没有发挥真正的实力,却也让人们扬眉吐气了。 而当时,天阳皇朝当朝七位皇子都曾目睹那惊天动地的一战,阳炎就是其中之一,也曾震撼于天玄境强者的滔天伟力,令其变强的心越发坚定无比。 然而要说阳炎从中获得了多大的好处,却也未必,一来是在高空作战,并不能很好的观摩,二来天玄境强者距离阳炎现在的境界实在太过遥远了,想要有什么感悟之类的根本不可能,如果是灵元境强者也许能有所感悟,却也不容易。 相比较那日天玄境强者的滔天大战,眼前不超出两手之数的灵元境强者的战斗就显得寒酸多了,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然而对阳炎而言,这样的战斗却更有意义,能够看得更清楚。 就在众弟子撤离得差不多时,战斗爆发了,华虚浑身气势爆发,灵元境二重的修为展露无疑,狂风席卷,浩瀚如海的气势压迫着空间,其中有着剑光闪烁,耀眼至极,有些浑浊的双眸此刻显得凌厉万分,泛着冷意。 而在他对面的七位元老拉开了距离,呈半弧形将其包围,不甘示弱,身上的滔天气势同样释放而出,与之争锋相对,甚至隐隐压制着华虚的气势,原因无他,七位元老中竟有三位灵元境二重强者,与华虚境界相当。 这三位,有两人是华虚知道的,萧天启和尹千秋,另一人却是他不曾知道的,柳痕!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已经基本可以做到气息内敛,如果不刻意释放气势的话,修为已经不像低境界时那么一目了然了。 华虚有些诧异地看着柳痕,微微讶然:“你竟然突破到灵元境二重了?” 柳痕微微一笑,道:“不过是月前侥幸突破罢了,境界都尚未稳固,说起来还要感谢华长老当年力荐我进祖地,才有我柳痕的今日。” 柳痕的语气有些得意,要知道当初华虚的境界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即便后来同为太华宗元老,却总觉得低华虚一等,而如今他和华虚是一个境界,虽然尚未稳固,却也远不是灵元境一重可比的。 四位灵元境一重,三位灵元境二重,这样的阵容可谓是极为强悍了,所以萧天启等人都是信心十足。 华虚脸色凝重,他们当中任何一人单独对上他都不会是对手,然而这是群战,三位灵元境二重强者,很棘手,而且另外四人虽然无法与他正面相对,却可以干扰他。 八位灵元境强者的气势对抗令得这片空间压抑无比,留下观战的弟子在百丈开外也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究竟是怎样强大的能量,纷纷紧紧盯着战场,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就在众弟子的注视中,华虚突兀间动了,从极静到极动,那耀眼的剑光大盛,刺得人们睁不开眼,恍惚间他们发现华虚消失了,唯有一柄锐利无比的大剑划过虚空,飞刺而出,破灭一切! 如果有人看得清楚的话,就会发现,这柄大剑并非完美的剑形,隐隐约约有人的形状,这是人剑合一的境界,人即是剑,剑即是人,不分你我。 这种境界奇妙无比,天才不一定能领悟,不是天才也不一定就不能领悟,一旦领悟了人剑合一,日后领悟意志的力量就会容易多了,然而并非所有领悟意志的人都能人剑合一,许多没有领悟人剑合一的天才也能领悟意志,二者并不冲突。 当然,华虚还并没有真正掌握这种境界,否则就会是完全的剑形,而看不出人的影子,然而即便如此,其威力也是极强的。 显然华虚不打算试探了,直接发出至强攻击,想要速战速决,面对众多灵元境强者的围剿,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华虚化作的大剑快如闪电,瞬间降临在一名元老身前,那元老瞳孔猛然一缩,剑未到,他便感觉全身都被刺痛了,这一剑,恐怖! 那元老大吼一声,全身气势疯狂爆发,浑身灵元流转,发出至强攻击,压迫空间,轰向那散发无穷剑威的大剑,震得虚空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然而却在碰上剑尖的刹那,崩溃掉来,大剑依旧,直指那元老眉心。 那元老瞳孔中涌现一股惧意,在他的眉心处竟然有一丝鲜血溢出,而剑尖距他还有半尺之距,可见它的威力强到何种地步,根本不是他一个灵元境一重可以抵挡的。 这一剑,足以杀他! “放肆!” 就在这时,萧天启到了,他没想到华虚如此果决,一开战就用出如此强大的招式,而且还是针对一名灵元境一重的元老,显然是打算先解决掉他们中的一人,不过他的反应也不慢,就在大剑即将刺穿那位元老头颅之前到了。 萧天启一拳轰出,碎裂一切,在轰鸣的巨响中,毁灭之拳与那大剑撞击在一起,毁灭之威肆虐,大剑前进之势顿减,快速旋转着,犹如钻子一般,要贯穿那阻挡它的拳头,爆出激烈火花。 那元老趁此机会飘然后退开来,额头冒汗,心里依旧忍不住后怕,后背已然湿透,好险! “滋滋!” 一剑一拳僵持着,然而有人却发现了,那大剑竟然在以一个缓慢的速度推进着,某一刻,萧天启身形一震,连连后退,他的右拳在轻微颤抖着,一道小指宽的血洞出现在那,鲜血自其中流出,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轻响。 而那大剑也去势已竭,光华闪没,华虚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那,神采奕奕,那双眼睛浑浊却是锐气逼人,能够刺痛别人的眼睛。 “看来我一个人的确不是他的对手。”萧天启看了看手掌上的血洞,暗道,随即对着那四位灵元境一重的元老开口道:“你们暂且退避。” 那四人面色一僵,这是嫌他们没用么?然而他们又不能反驳,他们在这样的战斗中起到的作用实在有限,刚才就差点被抹杀了一人,还是萧天启及时出手方才将其救下,如今只能后退开来,让三位灵元境二重强者来。 “柳长老,尹长老,我们上!”萧天启接着对柳尹二人说道,柳痕没有犹豫,站了出来,与萧天启一前一后,将华虚夹在了中间,全身气势压迫而出。 尹千秋却是面露挣扎之色,不知道该不该出手,若是之前,他不会这么犹豫,可是华虚之前的话语却唤醒了他那仿佛沉睡了许久的回忆,别人可以说和华虚两清了,那他呢? 真的可以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往日情分,置华虚于死地么? 第八十一章 抉择(中) “尹长老,你还在想什么,怎么不动手?”萧天启眼见尹千秋没有动静,顿时催促道。 然而尹千秋却置若惘闻,依旧站着未动,令得萧天启有些不悦,暗骂尹千秋混蛋,关键时刻掉链子。 倒是柳痕有些不在意地道:“算了,别管他了,有我们两人足够了!” 如今他可是信心十足,虽然萧天启对上华虚时落了下风,但劣势也并不大,他可不信华虚能力敌他们二人不败。 “你们商量好了吗?”冷眼旁观的华虚见二人迟迟不动手,顿时开口道,身上有着凌厉剑势绽放,剑气呼啸,压迫感十足。 萧天启、柳痕脸色一僵,他们在这边算计着围剿华虚,然而对方却是毫不在意,一副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样子,简直岂有此理! “杀!”萧天启大喝一声,无尽力量爆发而出,威势席卷天地,体内灵元转动起来,游走全身,他的手掌握紧成拳,其上有着恐怖的毁灭之威,欲要破碎一切,一拳轰出,所过之处,空间发出轰隆隆巨响。 柳痕也不甘示弱,手中出现一把大刀,通体血红,散发着嗜血的气息,刀名“饮血”,随着柳痕的浩瀚灵元注入其中,那血色越发耀眼,刀仿佛活了,要饮血。 顿时间,整片空间都弥漫着嗜血的气息,霸道刀势笼罩天地,柳痕携着血色大刀一刀劈向了华虚,极致的快,仿佛劈开了虚空,降临华虚身前。 战斗瞬间爆发,萧天启、柳痕一前一后,至强攻击瞬间即至,华虚冷哼一声,无穷剑威垂落而下,一柄柄利剑破空杀伐而出,剑压天地! “轰!” 无尽利剑斩在柳痕劈出的血色刀光之上,碰撞之声不绝于耳,爆发出耀眼白光,修为不足的弟子即便相隔甚远,也被刺得睁不开眼,唯有灵元境强者能够看到,血色刀光在白光的照耀下不断消融,当白光消失时,那刀光也已消散。 另一边,同样的利剑破空斩在毁灭之拳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音,仿佛斩中的不是拳头,而是精钢,毁灭之拳轰灭一道道利剑,当利剑全部破碎之后,毁灭之拳威力大减,却依旧轰向华虚。 华虚以指代剑,一剑刺在毁灭之拳上,穿透而过,随即在虚空中爆炸开来,掀起一阵狂猛的风暴。 “吼!” 一声大吼,犹如猛虎怒吼,一道霸道血光宛若从天而降,要将华虚斩灭。 “人剑合一!” 身上剑光冲天而起,像是要冲破云霄,一股凌厉的剑威压迫着一切,华虚又一次消失了,只有一柄凌厉的大剑散发着滔天剑势,大剑铮铮而鸣,冲天而起,随后犹如破开天穹的绝世利刃贯穿而下,空气都被切开,剑啸之音响彻天地。 众弟子瞳孔一缩,紧紧盯着那从天而降的强势大剑,剑光耀眼到极致,与灼灼炎日争辉,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这一把遗世独立的绝世宝剑。 那到血光在这剑光下竟显得暗淡许多,隐隐要在剑光下消亡,柳痕瞳孔一缩,“饮血”刀再度斩出,血色弥漫而出,仿佛形成一片血海,宛若实质,散发着无上威势,犹如猛虎一般凶猛扑杀而出。 无上利剑降落而下,携带着滔天剑威,第一道血光直接在剑光下消融,随后是那片血海,这一剑落下,顿时犹如巨石砸落其中一般,掀起巨大的血浪,数道血柱冲天而起,足有十几丈高,落下时犹如血雨降临,有种凄艳的美。 大剑仿佛陷入泥潭,速度大减,却依旧凌厉无比,只见其上忽然剑光大盛,剑身在血海中一绞,剑气纵横,切割血海,随即剑身一振,铮铮而鸣。 “蓬!” 血海爆炸开来,形成漫天血雨,笼罩了数十丈的天地,却在即将落地时凭空消散,毕竟不是真正的血雨。 将血海撕裂之后,大剑从柳痕头顶之上贯穿而下,柳痕脸色有些难看,怎么会这么强? 然而他毕竟是灵元境强者,很快收拾好心情,“饮血”刀怒吼,刀势睥睨,其中竟有猛虎之威,一声霸道虎啸之后,“饮血”刀朝着天穹之上杀出,破灭一切! “滋滋!” 大剑与“饮血”刀碰撞,剑尖刺在刀刃之上,有激烈的火花迸溅四方,要将下面的刀破成两半,柳痕握刀的手一震,虎口都好似要裂开一般,丝丝汗珠从额头上冒出,剑身上仿佛有一双眸子盯着他,略显浑浊,却是透着凌厉之气,刺痛着他的双眼,心中一股挫败感油然而起,终究还是不如他。 大剑依旧往下压,柳痕的手已经在颤抖了,他撑不了太久了,而一旦抵挡不住,他就会被那大剑抹杀当场。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老夫呢。” 就在这时,一道冷漠的声音在空间响起,毁灭之气弥漫,一道毁灭之拳破空而来,狠狠地击在大剑之上。 “嗡嗡!” 大剑本在全力突破“饮血”刀的阻挡,冷不丁被这道强大外力攻击,毁灭之气冲入其中,破坏一切,大剑顿时一颤,随即被击飞出去,在半空中光华闪耀,华虚出现在那,踉跄落地,咳嗽一声,一丝血丝从嘴角溢出,他受伤了! 华虚冷眼看去,只见柳痕站在原地,脸色略微苍白,有些喘气,在他身旁,萧天启缓缓收回拳头,嘴角有着一丝得意,先前他的手掌曾被华虚一剑洞穿,而如今他一拳击退华虚,并令其受伤,扯平了。 忽然一阵刺痛传来,萧天启看了一眼,在他的右手五指上,一道颇深的剑痕划过,几乎没入一半,就连骨头也被切开了,鲜血流淌而出,染红了他的手,是在他一拳轰在华虚所化的大剑上时伤到的,差点将他五指切断,华虚的确很强。 看来,还没有扯平。 “看来,只有你们两个还不够。”华虚看着两人,冷道一声,身上剑气呼啸,蠢蠢欲动。 “是吗?你也受伤了吧?”萧天启不以为然道,能够击伤华虚,说明他的实力不会超过他们太多,两人联手胜算依旧很大。 华虚没有再说话,身形一晃再度化剑,剑尖直指萧天启二人,用行动表示了一切,既然如此,那就战吧。 “嗡。” 大剑震颤,破空杀出,洞穿虚空,杀向萧天启二人,剑意凛然。 正对着大剑的弟子只觉眼眸一阵刺痛,仿佛要被其刺瞎来,连忙闭上双眼,却依旧感觉有剑直刺眉心,令他们身体紧绷,连脑袋也转开才好些。 看台上的阳炎也是眯起了眼睛,灵元境强者着实比他们厉害了无数,仅仅是那剑光,相隔百丈有余的他也有些难以直视。 “这华虚在剑道方面的造诣倒是不低,只可惜已经不可雕琢了,否则也可以让他为自己效力。”阳炎心中暗想,若是华虚从小就在天阳皇朝培养,定然是一个可造之才,如今却是潜力已尽,不堪大用了。 …… 大剑刺出之时,在其周围出现一柄柄利剑,锋芒毕露,犹如万剑齐发,剑威横扫天地。 萧天启二人对视一眼,脸色凝重起来,面对华虚的攻击,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同时动手,强大的攻击轰出,毁灭之气弥漫天地,血海嗜血凶猛。 “轰隆隆!” 三道强横攻击疯狂碰撞,万剑齐出,以大剑为主导,凛冽肆意,激起一道道血柱,浪涛翻滚,金铁交鸣之音响彻,众弟子已经完全看不到三人的身影了,只能看到狂暴无比的攻击碰撞,灵气风暴席卷天地,末日般的场景,看得他们胆战心惊。 在那狂猛的风暴中,剑光纵横,血浪翻涛,毁灭之气肆虐,三人已经完全打出了真火,攻击丝毫没有停顿,强大的攻击不断轰出,爆炸声不断,退到一边的几位灵元境一重元老也是看得头皮发麻,这样的战斗要是他们参与进去,必死无疑,实力差距太大了。 一炷香时间后,柳痕的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这样的高强度战斗中消耗是极大的,他本就境界还不完全稳固,在三人中是最弱的,华虚的攻击也更多针对他,能支撑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此刻就连萧天启也是有些喘息了,华虚实在太强了,二人联手这么久竟连一丝优势都占不到,只是堪堪战个平手。 这个时候拼的就是耐力了,哪边先撑不住,哪边就败了。 众多太华宗高层有些叹息,这华虚如此强,却偏偏让皇子殿下对他动了杀机,这一战无论胜败,华虚都是躲不过一死的,这是太华宗的一大损失啊,也不知道得过多久才能弥补回来。 又一柱香时间后,萧天启的脸色也是有些苍白了,柳痕更是苍白如纸,汗如雨下,已经全身湿透,有力竭的征兆,然而华虚的攻势依旧凶猛无比,甚至更强了一分,这令萧天启感觉很奇怪。 要知道华虚是以一敌二,消耗至少是他们的总和,现在他们都很难支撑了,华虚的攻势却反而更猛,这太奇怪了,华虚的灵元总量就算比他们多也不可能多得太离谱吧。 难不成……萧天启眉头忽然一皱,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华虚已经不顾一切了,他在透支力量甚至是生命来战斗,他这是要孤注一掷! 他疯了! 第八十二章 抉择(下) 萧天启脸色越发不好看了,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这华虚是在跟他们拼命了,而以这种劲头下去,败的只会是他和柳痕。 当然,他们也可以和华虚一样玩命,可是他们不想,那是有极大后遗症的,会影响日后的进境先不说,很有可能会境界跌落的,尤其是柳痕境界都尚未完全稳固,这种事情是很有可能的,好不容易修炼到如今的境界,结果不但以后可能不会寸进,还要跌落境界,柳痕怎么会愿意,而柳痕不愿意的话,就算他肯那么做,他一个人也打不过华虚,还是要败。 他没有想到会战到这种地步,在他看来他们有三位灵元境二重强者,华虚只是一个人,应当是以极大的优势拿下华虚,立一个大功的,却没想到,事到临头尹千秋竟然犹豫不出手,而他和柳痕却也只能勉强打个平手,面对华虚的玩命,他们都有些吃不消了。 对了!萧天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一道强横攻击轰出,将杀来的利剑轰碎,趁着这片刻的间隙,大声叫道:“尹长老,快出手!华虚已经被我等拖住了,现在正是拿下他的好机会!” 眼见尹千秋还在犹豫不决,萧天启一急,一不小心被一道利剑划过,脸上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流出,顿时更是有些气急败坏了,大声道:“尹长老,为何还不出手?莫非你也要与这逆贼同流合污不成?” “是啊,尹长老,你要明辨是非啊,华虚胆敢造反,谋害皇子殿下,我等自当将此逆贼拿下,以正律法!”柳痕此时也已经发现情况不妙,只要让尹千秋出手,非但困局能解,还可一举将华虚擒下。 “尹长老,若是不将此逆贼拿下,皇子殿下怪罪下来,我等可吃罪不起,搞不好还会牵连宗门,这点尹长老你该清楚才是!” “……” 劝说的话语不断钻入尹千秋耳朵里,他脸上的犹豫之色缓缓散去,变得坚定起来,说道:“我知道了。” 随即,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战场,身上气势绽放开来,身形一颤,加入战场,从华虚所化之剑的后面冲来,道:“我来助你等一臂之力!” 闻言,萧天启和柳痕二人神色一松,尹千秋肯参战就好多了,当即手上的动作也变得凶猛起来,一道道强横攻击轰出,与那利剑碰撞着,战斗也该结束了。 然而华虚却是对尹千秋的到来视若无物,依旧疯狂攻击着眼前二人,甚至更加疯狂了,数道利剑穿过了萧天启二人的防御,洞穿他们的身体,留下数个血洞。 他知道尹千秋的加入代表着什么,然而那又如何,他本就是透支着生命来战斗了,即便去应付尹千秋也改变不了结局,反而可能直接就被萧天启二人趁他分心重创了,既然如此,那就不顾一切,死命的攻击眼前二人,就当是最后的疯狂吧。 又是一剑穿透了柳痕的身体,擦着心脏而过,可谓是极为惊险,令他的脸更白了几分。 就在这时候,尹千秋到了,他的手掌上凝聚着强大威势,一掌拍出。 萧天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终于要结束了……等等!他的脸色一僵,带着一丝不解和惊慌道:“尹长老,你在做什么?” 因为他发现,尹千秋拍出的这一掌不是朝着华虚所化之剑而去的,而是……朝着他和柳痕而来,更确切地说是朝着柳痕而去,他伤得最重,而且几近力竭。 这是怎么回事,看错了么?怎么可能?这么近的距离就是淬体境武者都不会看错,何况是灵元境强者。 萧天启惊异了瞬间就明白过来,尹千秋是故意的,假意前来相助,却在关键时刻倒戈相向,帮助华虚,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不但对他没有丝毫好处,反而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同样想不明白的还有柳痕,他刚刚还在想象华虚被重创的情景,却看到尹千秋越过了华虚,一掌拍向自己,这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即便反应过来也没用了,现在的他已经油尽灯枯了,原本他就不剩多少灵元了,刚才又拼命攻击,又被利剑伤到,最后的灵元也用尽了,只剩下微不足道的一丝,如何挡? “蓬!” 柳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尹千秋一掌拍在他胸口,一口鲜血喷出,他的身体倒飞出去十几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还滑行了一段距离才停下,他瞪大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尹千秋,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来,两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突然的变故令得无人不惊,谁也没想到尹千秋会突然来这么一手,临阵倒戈,将柳痕击飞了出去,生死不知。 看着战场的几位太上长老和厉啸天眉头紧皱,连他们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尹千秋怎么就突然倒戈了呢? 坐在主位上的阳炎双目盯着尹千秋,眸子闪过一丝寒光,帮着他要杀的人,这是在公然反对他么? 华虚所化之剑也是微微一顿,显然也是意外到了,不过也就是瞬间罢了,接着便剑光大盛,万千剑光呼啸而出,破灭一切! 如此机会,怎能错过? 萧天启催动体内灵元,毁灭之拳怒轰而出,疯狂抵抗,然而他自身也是灵元衰竭,还受了伤,柳痕又被击败,独木难支,他的攻击只是阻挡了片刻便被突破,数道剑光轰击在他身上,将他击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喷出,气息萎靡下来,倒是没有昏过去,却也站不起来了。 说来话长,实际上从尹千秋突然发难,到柳痕、萧天启先后被击飞也就一息之间罢了,尹千秋一把捞起因为消耗过度的重新化为人形的华虚,最后那一击也是他最后能发出的了。 “师兄快走!”尹千秋捞起华虚便想离开,却被华虚拉住了,他诧异地看去,只见华虚咳嗽了两声,虚弱道:“我说了不想再逃了,也不想再连累你了。” “师兄!我……”尹千秋想说什么,却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一样,说不出来。 “咳咳,千秋师弟,呵呵,都说过了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却还是……咳咳!”华虚有些自嘲般的笑了笑。 “师兄我……”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再说。”华虚打断尹千秋的话,随即缓缓道:“你知道吗?不久前你和他们一起来对付我的时候,我真的好失望……咳咳,从小到现在也有两百多年了吧?当时我就在想,我们这么多年的师兄弟感情,难道还比不上那什么皇子的一句要杀我的话?” “师兄……” “说了你先别说,你一定以为我很恨你了吧?其实,我一点都不恨,我也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不恨呢?这不是我的性格,当时我就在心里想,如果从头来过一次,我还会不会对你那么……好?咳咳咳!”华虚一开始说得很顺畅,却又开始咳嗽了,甚至有着一丝丝鲜血从他口中流出。 “师兄,我都明白,你先别说了,我这就带你走,你会没事的!”尹千秋也是活了两百来岁的人了,却也忍不住流出泪来,就要拉起华虚,却是被他阻止了。 华虚露出一丝笑意,这是极为干净的笑意,和他以往的完全不同,道:“别费心了,我的情况我再清楚不过了,已经极大程度地透支了生命,五脏六腑震裂,已经活不了多久了,难得那位皇子大发善心,肯让我说这么多,已经很满足了,你就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嗯……好……师兄,我听你的,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千秋一定好好听着。”尹千秋哽咽道。 “这个问题我没有想多久,我知道就算再来一次,我也还会重蹈覆辙,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恨的呢?” 听到这话,尹千秋再也忍不住,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像个大男孩一般。 “在你刚才向我冲来之时,我也没有什么感觉,我就想……与其死在别人手里,倒不如死在你手里,那样对我而言还更好。” “在你突然出手帮我时,理智让我觉得你不该那么做,可是……可是,不可否认,我心里是很开心,很……很欣……欣慰的,咳咳!我觉得我做的一切都不是白费的,是……是值得的,这个世上总算还有真正对我好的人。” “这样,我也能含笑九泉了……呵呵呵……咳咳……哇!”华虚笑着说道,笑得很大声,顿时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大口鲜血喷出,触目惊心! “师兄!师兄!你怎么样?”看见华虚的样子,尹千秋竟然手足无措起来,哭道。 华虚剧烈地喘息了几下,这才缓过点气来,笑道:“看来这伤比我想的还要重,千……千秋师弟,你老实告诉我,当时你为什么要出手?” “因为你是我师兄,一辈子的师兄!”尹千秋坚定道。 “哈哈哈!好!好!好!” 华虚狂放大笑起来,就连鲜血不断从口中大口喷出也不在乎,瞪大眼睛看着尹千秋道:“我华虚这辈子有你这么一个师弟也知足了,都说知足常乐,我这辈子就是太不知足才会落得如此田地,只可惜我明白得太迟了。” “千秋师弟,这次真是最后一次了,你一定要明白这个道理,不要怨恨皇子殿下,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你就安心当太华宗的元老,其它的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做!” “记住了吗?” “嗯!”尹千秋重重点头,一滴滴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滴在地上,而后碎裂…… “呵,那就好!我这辈子……真的是够了!” 第八十三章 阳炎的杀意 “师兄!” 尹千秋看着怀里渐渐闭上双眼的华虚,仰天长啸一声,声音直冲云霄,响彻整个太华宗,甚至传得更远…… 这一刻许多人都低下了头,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被扔至一旁无人理会的华云似乎也清醒了些,那死灰的眸子里流下两行清泪,面色木然,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华虚的陨落。 三位太上长老和厉啸天都不由得叹了口气,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华虚临死之前能够看开一切,也算是善终了吧,呵呵。 即便是厉啸天也不由得有些感伤,武道之路何其坎坷,从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修炼到拥有强大实力的灵元境,所付出的努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可是死亡,却只是一瞬间的事,过往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陈长老看着华虚渐渐冰凉的尸体,叹了口气,随即面向看台主位上的阳炎,拱手道:“启禀殿下,罪犯华虚已经伏诛,不知那华云……” “杀无赦。”阳炎淡淡道,目光默然,没有丝毫波动。 虽然如今华云已经如同牵线木偶一般,好似没有思想,但阳炎依旧不会留下任何后患,哪怕华云对他而言微不足道。 “是!”陈长老深吸了口气道,其实根本不用问的,阳炎本就是利用华云给华虚戴上造反的帽子,如今华虚已死,又怎么会留下华云? 只见他运转灵元,一掌打在毫无反抗的华云身上,毫无悬念,华云直接倒在了地上,连哼都没有哼一声,脸上依旧是那般木然。 华氏父子,就此身陨! 陈长老走到依旧抱着华虚冰冷尸体的尹千秋身前,而尹千秋却毫无反应,目光没有焦距地看向前方,却已不再流泪,泪水也已经在他脸上凝固。 拍了拍尹千秋的肩膀,陈长老劝道:“尹长老,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以后太华宗还需要我们这些老家伙主持,要振作啊!” “陈长老,我觉得很对不起师兄,从来都是他一直默默地守护着我,照顾着我,而我……却什么也没有为他做过,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面前,却连救他的能力都没有,可即便到死,师兄却也没有责怪过我。”尹千秋那无神的眸子仿佛转动了下,一滴泪水又从眼眶中流下,划过脸庞,痛苦道:“我倒是宁愿师兄他恨我,那样……我也会好过点。” “唉!”陈长老叹一声,道:“你最后帮了他一把不是吗?虽说以往我也看不惯华虚的一些作为,但他既然说了不恨你便是真的不恨你,又何必执着这一点呢?” “陈长老,你不会明白的……”尹千秋喃喃道。 “是,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们师兄弟的感情究竟如何,这种事也只有你们当事人自己明白,可是你也要明白华长老想要的是什么,他嘱咐过你什么,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他,就做好他让你做的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颓废!你这个样子像是太华宗的元老吗?这个样子就对得起他了吗?” “对不起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这样的道理你应该明白,没用的‘对不起’三个字你就是念上千遍万遍又有何用?他就能复活了吗?就算复活又能如何,不也是再死一次?”陈长老忽然间怒喝道,弟子们可都看着呢,身为太华宗元老跟孩子一样的哭哭啼啼像什么话。 陈长老这一番话就犹如当头棒喝,顿时尹千秋身形一颤,眼睛恢复了些神采,喃喃道:“对!我已经让师兄失望过一次了,又怎能再让师兄失望,既然师兄让我做好太华宗元老,我就做好元老该做的事。” 说着,尹千秋抹了抹脸,除了刚刚流下的,其他的泪水早已干了,最后看了怀中的华虚一眼,心中暗暗发誓道:“师兄,你放心吧,千秋不会再让你失望了,日后太华宗就是我的一切,谁也不能冒犯!” 恍惚间,尹千秋仿佛看到了华虚的脸,祥和地笑着,一脸欣慰地看着他,随即又隐没掉来,华虚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尹千秋也笑了,打破了心中的结,缓缓将华虚放在了地上,站起身来,感激地看着陈长老,道:“多谢陈长老的点醒,千秋才不至于犯了糊涂,千秋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见此,陈长老笑道:“尹长老能想明白就好了,一切为了太华宗!” “一切为了太华宗!”尹千秋重重点头,随即走到看台下方,面向看台上的阳炎,道:“启禀殿下,千秋险些犯了大错,恳请殿下责罚,千秋甘愿领罪!” “哦?”阳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股威严在虚空绽放,这是皇子的威严,与实力无关,道:“你知道自己有罪?” 几位太上长老感受到他的威严,顿时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这位皇子的确是出彩至极,一言一行都能给人极大的压力,比之数十年前的那位皇子也并不差,太华宗跟着他不会错。 对上阳炎那平淡却凌厉的双眸,尹千秋丝毫不让,中规中矩地道:“千秋出手打伤柳长老,并导致萧长老重伤,千秋自然有罪。” “是吗?那你意图放走谋害本皇子的元凶,是否有罪?”阳炎淡淡地追问道,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 人们心里一颤,好犀利的问题,若说无罪,尹千秋就成了谋害皇子的帮凶,因为这等于是说谋害皇子是无罪的,阳炎又怎能容得下他;若说有罪,尹千秋便是知法犯法,助纣为虐,阳炎同样不会放过他。这样的问题无论回答什么都是错,根本就不能回答。 人们都看向尹千秋,想听听他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却见尹千秋洒然一笑,仿佛不知道其中的陷阱一般,道:“这件事有罪或无罪,千秋认为并不能一概而论,若是站在殿下和太华宗的角度来讲,千秋自然是有罪的,但若是站在千秋个人的角度,千秋自认为……问心无愧!” 人们听到尹千秋的回答一惊,竟然说自己问心无愧,他不想活命了么? 而几位太上长老却是微微点头,他们哪一个不是活了百年以上的老怪物,自然看得出其中的玄机,这样的问题根本就没有意义,因为不管答案是什么都是罪,而且有罪无罪阳炎心中早已有数,又何须问尹千秋,这句话只是一个试探罢了。 果然,阳炎开口了,依旧是平淡的声音:“问心无愧?好一个问心无愧!本皇子倒想听听你如何一个问心无愧。” “千秋斗胆问殿下一句,吾辈修士,勤修武道,所为何?”尹千秋一欠身,问道。 “这等问题就无须询问本皇子了,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本皇子听着。”阳炎淡淡道,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是,那千秋就大胆直言了,每个人修武都有自己的理由,有人为了强大的实力,有人为了金钱权利,有人为了长生,还有人为了得到自由,而对千秋来说,强大的实力、金钱权利,都曾是我修武的理由,可是当看到师兄他因为权利葬送了一生,被诸位长老讨伐时,我突然明白了,人生在世,权利金钱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心,问心无愧是为此。” “师兄他从小就对千秋百般照顾,对千秋早已不是恩情二字能够形容的了,如今师兄有难,千秋若是冷眼旁观,又或者是一齐对抗他,我的心如何安?所以我出手了,不求能够善终,只求问心无愧!” 尹千秋的话掷地有声,许多人不禁反思起来,他们修武又为何?是否能像尹千秋说的那般问心无愧? 柳痕已经昏迷了,听不到,萧天启等曾经受过华虚恩惠的元老们不由得低下了头,脸上火辣辣的,与尹千秋相比,他们自问做不到问心无愧,实在令他们汗颜。 “啪、啪。” 阳炎两手轻拍,淡淡道:“说得很好,照你这么说,你做得没错了?” 说这话时,一股冷意从他身上扑出,压迫着尹千秋,虽然这样的压迫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毫无作用,但这代表着阳炎的态度,没有人可以忽视。 尹千秋却是依旧平静,道:“千秋不敢,只是有些事情即便明知道是错的,却也不得不做,我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在我动手之前就想到了,可是我还是做了,今日无论殿下做出何种惩戒,千秋都甘愿受罚。” “你可知道,在你打伤柳痕之时,本皇子就对你动了杀机。”阳炎淡淡说道,一股杀意在空间弥漫而出,人们听到他的话心里一颤,难道今日要有两位元老人物身陨于此吗? 尹千秋也是心中一凛,他知道阳炎对他是真有杀意,当即道:“千秋明白!” “那你可有后悔?” “后悔又有何用?即便再来一次,该做的还是要做,即便是错的,即便万劫不复!”尹千秋坚定道,就如华虚说的即便再来一次也会对他如初,而他也一样,否则他就不会那么做了。 话音一落,他便感觉到阳炎的杀意更强,达到了一个极致,随时可能要他的命,然而此刻他的心却平静无比,仿佛阳炎的杀意不是针对他一样。 离得尚远的弟子们虽然感受不到那股凛冽的杀意,却也能感受到气氛的压抑,尹千秋的生死就在阳炎的一句话之间。 究竟是生,还是死? 第八十四章 决断 就在众人屏息等待阳炎的审判时,阳炎身上那强烈的杀意忽然消散于无,转头看向厉啸天道:“厉宗主,这宗门大典也该结束了吧。” 话音落下,顿时众人一愣,而厉啸天也是被阳炎突然的变化打了个措手不及,刚才还一脸杀意,却转瞬间杀意尽去,让他结束宗门大典,这转变也太大了吧? 看着阳炎那淡然的面孔,厉啸天根本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论城府厉啸天比许多元老都要浅,否则也不会被华虚那么容易逼到那种地步,然而这却也是阳炎选中厉啸天的原因之一。 不过阳炎的吩咐,自然是要照做的,厉啸天对着广场上还在的众弟子道:“宗门大典就此结束,三日之后的辰时所有人于广场集合,前往祖地,至于空缺的弟子名额暂且搁置,待尔等出来后再补上,现在都散了吧。” “是,宗主!”闻言,众弟子都有些不愿,他们还想看看事情的发展的呢,然而宗主的命令自然是不能违抗的,华虚一死,厉啸天的危机显然也随之解除了,依旧是太华宗宗主。 一位位弟子意兴阑珊地离开了,却有两人尚在,一人是千寻,另一人则是秦宇,如今他盘坐在千寻旁边,刚才灵元境的战斗实在恐怖,绕是疯子一般的秦宇也不敢留在广场中心的核心弟子战台上,那是真的找死了,他疯,却不傻。 不过此刻也没有人关注他们二人了,毕竟他们并不是要商议什么机密要事,只不过那些弟子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这才将他们遣散。 阳炎忽然又道:“厉宗主,本皇子要两个人。” 厉啸天眼中精光一闪,要人?华虚父子已死,尹千秋,殿下似乎也打算放过了,他要人自然不可能是因为他要的人犯了什么罪,那么就是殿下看中了他太华宗的某两个弟子,想带回天朝培养,这自然是好事,不管是谁被殿下看中了,日后可都是平步青云了,而他太华宗也会沾上一些光。 当即,厉啸天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说道:“既是殿下的吩咐,啸天自然照办,只是不知殿下要的是哪两人?” 其实人选不用问他也猜到了,皇子殿下的眼光自然是很高的,既然他要选人,自然是选最好的。 果然,只听阳炎淡淡道:“秦宇,千寻。” 他的声音并不小,秦宇和千寻也都听到了,顿时千寻眼中闪过丝丝异彩,脸上有着激动之色跃然而上,她可是知道阳炎的骄傲的,越是骄傲的人,眼光便越是高,何况阳炎还是天朝皇子,那是何等人物?千寻没有连太华城都几乎没有出过,自然没有一个概念,但是令得他父亲厉啸天都差点被拉下马的华虚,只是阳炎一句话,不需要他自己动手,就自此身死道消,能入他的眼就是对她的认可,她自然是很高兴的,只是高兴之余却是难掩心中的失落。 当初她第一次去太华城的细雨客栈邀请阳炎时,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赶出去了,那时候她的心里简直把阳炎恨透了,在心里发誓要讨回这笔账。 后来,带着对历任宗主的敬重之意再次下山邀请阳炎,而阳炎却只给了他一刻钟的时间说明来意,就又将她赶出去了,当时她心里那个气啊,就在心里暗骂阳炎冷面鬼,上山时更是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气得想要发狂,这才将速度提到阳炎难以企及的地步,想要教训他一下,却是没想到阳炎根本不买她的帐,慢吞吞地让她干等了许久。 随后阳炎又是不顾她的劝阻故意触动杀阵,当她带着宗主厉啸天前来救场时,却看到阳炎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那时候她的心里是极其震撼的,不知不觉对阳炎的不满已经少了许多。 后来,厉啸天被华虚联合众位元老弹劾,甚至惊动三位太上长老出面,厉啸天被判关入万剑窟五年,几乎是有死无生,而她为了让二长老从轻发落,想要以死谢罪,却是被人救了下来,当时她想不明白,后来才明白过来,救她的正是阳炎。 这时候,她对阳炎的不满也随之消除了,而且很是感激他,不仅救了自己,还救了她父亲,随后阳炎展现绝代风华更是让她震惊,一个淬体七重的少年真的能够如此出众么?这让她有种挫败感,她自以为天赋出众,比起阳炎来却是差了许多。 然而这也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她可是发过誓要讨回被赶出去的那笔帐的,虽然阳炎对她有恩,但是一码归一码,后来她力战贺子龙而胜之也未必没有与阳炎争锋的意思。 却没想到风云突变,原来阳炎是天朝皇子,这让她很是失落,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很快就会被阳炎甩得远远的,不止是天赋,还有实力,而且会被甩得越来越远,她想要讨回那笔帐就根本不可能了。 或许从一开始,这个想法就不现实,她比他强的时候都讨不到半点好处,何况日后他成长起来? 相比千寻,秦宇就平静了许多,没有不愿意,也没有激动,就像是喝了一杯白开水一般简单。 “能被殿下看中是他们的荣幸,自然没有问题。”厉啸天爽快地道,虽然他心里有些不舍,毕竟他们父女刚刚和好,还没来得及好好相处,而且秦宇也是太华宗最杰出的弟子了,一下子被带走自然是有些肉痛的,不过长远来看,跟着阳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们祖地开启一般持续多久?”阳炎又问道,这种小事阳世勋自然没有多说,因此他并不清楚,只是感觉不会短了,他才让影七替他去选人。 厉啸天回道:“启禀殿下,这祖地开启之后便不受我等控制了,而且入口待众人进入之后便会关闭,只许出,不能进,因此具体时日乃是因人而异,短的七日左右,长的就是几年都有可能,不过很少,大多是十几日,或者一两个月就能出来。” 说道这里,厉啸天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啸天提醒殿下,这祖地并非安全之地,历次进入之后便不曾出来的弟子也是不少,对殿下的天赋,啸天自是放心的,不过还是小心为上。” “这点本皇子自然明白。”阳炎淡淡道,云霄神宗的传承何其重要,可不是谁都有资格染指的,其中有什么考验之类的是很正常的,死人更是正常。 厉啸天见此,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只管提醒一下就好,以阳炎的天赋,只要小心点不要阴沟里翻船就无碍。 随即,阳炎又吩咐道:“既然时日不确定,就让他们出来之后就前往皇城,若是能在三个月内到达,本皇子还可以赐予他们一次机缘。” “是,殿下。”厉啸天应道,心里却在暗暗猜测,阳炎口中的机缘会是什么,想必不会小了,得让他们好好把握住才行。 “还有,本皇子要带一人进去。” 而阳炎又说了一句话后便是一转身,要离开的样子,没有等厉啸天回答,也无需他回答,他只是通知罢了。 而且,他好像完全忘记了尹千秋的事一样。 “殿下!请等等!”却在这时,一道声音从看台下传出,众人看去,正是尹千秋,仿佛已经被阳炎遗忘了的尹千秋,他想做什么? 阳炎脚步微微一顿,只是没有回头。 只听尹千秋说道:“殿下,师兄曾为太华宗立下过汗马功劳,虽忤逆殿下,但师兄已死,一切罪责也该消除了,恳请殿下让师兄入土为安。” 说着,尹千秋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华虚背上的是造反罪,按理来说,是要不得好死,只是暴尸荒野都算是好的了,想要入土安葬根本不可能,因此尹千秋才会如此。 “你知道本皇子为何不杀你么?”阳炎忽然反问道。 尹千秋一怔,随即道:“千秋不知。”他确实不知道,本来他以为是他的那番话让阳炎收起了杀心,现在看来,恐怕并非如此。 “若是华虚当真听你的,还想要逃,本皇子会让你们倾刻间人头落地。”阳炎淡淡地说道,让尹千秋心里一颤,难怪师兄不肯跟他走,恐怕他也明白,若是这么做了,阳炎就会即刻对他们二人下杀手,那时候他连说遗言的机会也没有了,而尹千秋也会跟着他陪葬,再无半点回旋的余地。 没想到,师兄临死之时又救了他一次。 尹千秋只觉鼻尖酸酸的,却是强行忍住即将落下的泪,他说过不能让师兄失望的,而哭,只会显示他的软弱。 这时,阳炎又道:“但这并非本皇子放过你的理由,既然他识趣,本皇子也不想做的太绝,给了他吩咐后事的机会,而你,本皇子只是认为你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日后你便安心呆在太华宗,做好你该做的事,其它的事就别想了,就算你恨本皇子也得憋在心里。” “不过你要记住,你的命是本皇子暂时借给你的,随时可以收回来。” 说完,阳炎便离开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冰若言也不知何时又跟在了他身后,二人的身影越行越远。 “殿下!师兄最后告诉我,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做的事,殿下您也是身不由己,让我别恨你!”尹千秋站了起来,对着几乎消失在广场的阳炎喊了一声,一滴泪水终于滴落,“啪嗒”一声破裂。 第八十五章 计划 阳炎二人转过一个拐角,消失在了广场上,尹千秋最后那一句却依旧被他听到了,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往前走。 身不由己吗?或许吧。 将太华宗掌控在手中是阳炎在来太华宗之时便是有这打算的,只是具体如何实施却是还没想好,但有一点他却是明白的,光凭皇子身份是行不通的,毕竟天阳皇朝皇子众多,他可以用皇子身份让太华宗服从,自然别的皇子也可以,因此,手段是必要的。 也是有这种考虑,阳炎才没有直接来太华宗表明身份,而是在太华城有意掀起一阵风云,杀乔风、林媚儿,灭林家,让太华宗注意到他,主动找上门来,又试了一番太华宗的幻杀阵,一是确实想试试云霄神宗留下的阵法威力,二来则是进一步加深自己在太华宗宗主心中的印象,展露不凡的实力和背景。 与厉啸天的一番谈话,阳炎旨在试探厉啸天是否能够担任他在太华宗的代言人,结果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只是如何让他为自己效力还需斟酌一番。 正好这时华云撞了上来,从他的言辞神情之间,阳炎得到了不少的信息,千寻很受厉啸天重视,而华云和千寻之间似乎有些矛盾,似乎是华云想娶千寻却被拒绝了,当时华云的神情仿佛势在必得一般,应该是有所依仗,阳炎便想着可不可以利用这一点,因此故意插手,有意激化矛盾。 果然,华云被千寻击伤之后,依旧信誓旦旦地说厉啸天会将千寻许配给他,这不像是狠话,而厉啸天本是看重了千寻,拒绝过他的,阳炎便猜测或许华云身后有个大人物一定程度上能与厉啸天抗衡,甚至更进一步,厉啸天有把柄落在了那人手上,所以华云才会如此有信心。 猜测到这些,阳炎便开始计划了,只要不断激化厉啸天和华云幕后那人的矛盾,令其爆发出来,而他则在厉啸天陷入困境之时帮上一把,必然让厉啸天心生感激,到时候他再表露皇子的身份,即便不能完全掌控太华宗,至少在他和其他皇子争斗时会靠向他这边。 而在宗门大典开始之时,千寻告诉过他华云的父亲是太华宗元老,灵元境强者,更令他坚定了自己的计划,因此在华虚改变规则针对他时,他对冰若言说“正合我意”,那等于给他送了一个插手的借口,令事情更加顺利。 在他意料之外的是,千寻竟然是厉啸天之女,而华虚将其抖露出来,厉啸天陷入绝境之中,又牵扯出了太华宗几位太上长老级别的人物,千寻为救厉啸天想要自尽,这样的局面比阳炎设想的要好许多,救下千寻,厉啸天必然更加感激他,同时他也有了更进一步的计划,可以将太华宗彻底掌控在手中。 所以他出面将对厉啸天的审判推到宗门大典之后,便是为了更利于他计划的实施,有太华宗的老怪物在场,很有可能看出他的算计,因此,他也需要展露自己的天赋和手段,如此就算被他们看出来,却也依旧会选择跟着他,毕竟那几个老怪物如果能看出他的算计,就该明白不可能独善其身了,而他的天赋手段也足以让他们下这样的决心。 不仅如此,他还故意激怒华云杀他,而后表露皇子身份,落实华虚父子的罪行,自然就是要釜底抽薪,只要华虚父子一死,就能一举化解厉啸天的危机,也可以借此机会清除异己,那些高层会明白谁才是明主,弟子们也会将他的风采印入心中,难以磨灭,如此一来整个太华宗便是间接受他的控制。 甚至他还要了千寻和秦宇二人,对秦宇,阳炎自然是真正的欣赏,而千寻,更多的则是为了将太华宗掌控得更彻底,毕竟宗主厉啸天的亲生女儿是跟着他的,退一万步说,有一天太华宗将要失去控制时,也得考虑到千寻的安危。 如此环环连扣,如今太华宗已经可以算是他麾下的势力了,在日后的皇位争夺中,将会是一个举足轻重的筹码。 而华虚父子,则是阳炎整个计划中的牺牲品,不可谓不是一个悲哀。 然而,若不是华虚企图谋害厉啸天,觊觎宗主之位,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从某种程度来说,华虚和阳炎或许是同一类人,两个人都在算计着别人,只不过阳炎赢了,而华虚却输了。 事实上,阳炎和华虚本没有什么恩怨,只是各自的目的不同罢了,阳炎要厉啸天稳住太华宗,受他掌控,而华虚则要厉啸天下马,对立是不可避免的,两人中必定有一人失败,而失败者,注定会是华虚。 一将功成万骨枯,迈向成功的路上,注定会有许多牺牲,成就的只是一人而已。 回到住处,阳炎便直接进入修炼状态,《天阳圣法》运转,吸收着天地元气,一点一点地淬炼骨髓,令其愈发红润。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是等待三日之后的祖地之行了,不知道他要多久才能出来,能否赶上三个月后的试练之期? 冰若言温柔地看着入定的阳炎,美眸中有着说不尽的情愫,现在的你比以前要成熟了许多,他日也许能再次踏足那个地方,只不过那个时候结局就会不同了…… 想到这里,冰若言那美眸里忽然闪过浓浓的恨意,随即又软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阳炎…… …… 与此同时,在与太华宗相隔极为遥远的一条官道上,尘土飞扬,两匹雪白骏马于官道上飞奔而过。 这条官道很是宽敞,足以容纳十几骑并列而过。 仔细看去,两匹雪白骏马上各自有着一位俊朗少年,年纪颇小,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风尘仆仆,像是赶了许久的路,他们座下的骏马鼻孔中喘的粗气很好地印证了这一点。 却在此时,两名少年座下的骏马哀嚎一声,四肢瘫软,向着地上倒下,“砰”的两声,马身砸起一层层尘土,而在漫天飞舞的尘土中,那两名少年却是不惊不慌,双脚用力,身体向上窜出之时,一个翻身稳稳落地,动作十分熟练,想来一路上这样的状况时有发生。 看了倒地不起的马匹一眼,二人也只是轻叹了口气,这一路上少说也累死了不下五匹马了,而且都是能日行数百里的上等好马,价值不菲。 尘土散去,露出两名少年的面孔,赫然是奉阳炎之命前往皇城的白羽和陌影二人。 白羽依旧是那身白衣,因为赶路的缘故,全身上下布满了灰尘,陌影倒是换了一身衣裳,比起白羽要干净许多,虽然这一路上他们几乎是日夜不歇,但陌影也会寻找机会洗漱一番,不似白羽那般原封不动,这其中陌影也曾表示过疑惑,却被白羽以赶路要紧为由唐塞过去了,久而久之,陌影也就见怪不怪了,反正他们都是修武之人,几个月不洗也不会如何。 “唉,又死了一匹马。”白羽叹道,陌影却是不在意地道:“都死了好几匹了,也不差这一匹。” “你说的倒是轻松,损失的都是我的钱,你当然不心疼了。”白羽没好气地埋怨道,一路上所有花钱的地方都是他出,因为陌影表示他身无分文,想到越来越少的银两,他就一阵肉痛,虽然对武者而言,金银并不是太重要,然而这在天阳皇朝是交易的硬通货币,可少不了要用的。 想想这一路上用掉的得有几千两银子了,这样的身家比独孤王朝的一些王侯都要丰富,也不知道白羽是怎么来的。 “而且,马在这里死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到哪去买新的马?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到皇城?我看皇子殿下就是故意为难我们,连皇城的具体地址都不告诉我们,还要我们四处打探奔走才有那么点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陌影随意的一句话气到了,白羽滔滔不绝地抱怨道,浑然不像王者大比之上的表现。 与之相比,陌影就要淡定许多了,也许是比白羽年长的缘故,只听他说道:“羽弟,你就别抱怨了,这是皇子殿下给我们的考验,若是这一关都过不了,以后怎么跟着殿下?还是赶紧赶路吧,只剩下三个月了,时间不多了。” 这一个多月来,二人相依为伴,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便以兄弟相称了。 “这点小弟也明白,只是现在马也死了,还不知道要多远才有城镇可以买到新的马,不然就凭我们的脚力,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皇城。”白羽点点头,赞同陌影的话。 “羽弟,莫要着急,根据我们打听到的消息,照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会有一个大城池,到那里不但可以买到新的马,还可以打听到更多皇城的消息。”陌影缓缓道。 “可是,这要走多远啊?”白羽看了看前面不知道多远的官道,说道。 陌影打量了一番前方的环境,忽然浮现一丝笑意,道:“应该快了,羽弟你看,这条官道越来越宽,显然接近繁华之地,前方不远应该就到了。” “羽弟,加把劲!”说着,陌影运转身法,身影朝着前方奔去。 “诶,陌兄等等我!” 白羽见到陌影说走就走了,当即不敢怠慢,连忙追了上去…… 第八十六章 十成淬髓 天阳皇朝统御浩瀚地域,大小城池无数,为了方便统辖,每一城设一城主之位,其地位也由所处城池大小来决定,越大的城池,城主的地位也就越高,实力也越强。 城中设有守卫军,称为城中军,直属中央管辖,只有处理城中相关事物之时,城主才能调动,而且每次调用城中军之后都要上书朝廷,言明前因后果,一旦有私自调动城中军的嫌疑,他这城主也就到头了,轻则发配流放,重则人头落地。 即便如此,一城之地,城主依旧是高贵不可冒犯的,毕竟一城之事,朝廷不会太过关注,否则事事都要朝廷处理,那就忙不过来了,还要城主做什么? 所谓上书禀报只是走一个流程罢了,最多也就是让兵部过目一下,连皇帝都不会看到,因此很多时候,只要城主捏造一个理由就能调动城中军。 因此,身为一城之主,只要不做得过火,这座城池就是城主的天下,城中之人自然也要服从城主定下的规矩,形成井井有条的秩序。 而在众多城池中,中部地域有一扬名四方的大城池,玄冥城,横跨万里之地,四周高大城墙围绕,只有一扇通往玄冥城内的主门。 这扇门由硬度极强的精钢打造而成,宽厚沉重,高达十几丈,便是炼气境强者都难以打开,在城门之上驻扎着一行行铁甲将士手持长枪,守护在此,面容肃穆,清一色的炼气境强者。 此刻,城门大开,在两旁站立着两列士兵挺直而立,在城门中间,有着一排身着各种服饰的人,有普通百姓,也有年轻武者,还有世家公子,无一例外安静地接受士兵盘查,缴纳入城金,方才入内,不拥挤、不吵闹,一切都井然有序。 能将玄冥城治理得如此好,可想而知玄冥城城主在这里究竟有着怎样的威望,比起太华城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并不是太华城不设城主,只是太华城有三大世家横行,又有坐镇一方,受人崇敬的太华宗,城主一职早已如同虚设,名存实亡,不可能如玄冥城一般有如此威望。 对于此,太华城的城主也曾抗争过,向上面反映过,却都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久而久之,就连城主都只管过自己的日子,放任不管了。 于此,朝廷上下没有一丝反应,也不知道是不知道呢,还是漠不关心,任其自然。 而就在此刻,两道身影从远处闪烁而来,身后是被他们掀起的道道尘土,满天飞扬,在距玄冥城不远之处骤然停顿下来,目光盯着前面的宏伟城池,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狂喜之色涌现。 “到了,我们到了!”其中一名稍小的少年面红耳赤,喘着粗气,激动道。 这少年自然就是白羽了,马匹累死之后,他和陌影二人便是狂奔了整整一日,终于来到了玄冥城下,可谓是累了个半死,汗如雨下,脸上都是灰尘,衣衫虽然还算完整,却也有些凌乱,看起来也就比乞丐要好些。 看着在夕阳照耀下的玄冥城,陌影也是有些激动,道:“终于到了,赶紧进城吧,今日也是够累了,而且天色将暗,便在城中先找家客栈歇息一晚,明日在打听下消息,购置物品。” 眼见人们都自觉地排队入城,白羽二人也都排在了后面,白羽轻声说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城,管理得如此到位,连进城都要排队,而且人人都自觉遵守,以前我们经过的城池可没有这么严格。” 他的话是对陌影说的,然而陌影还没有说话,排在他前面的一人就转过头来,打量了二人一眼,说道:“二位远道而来自然不知,此城名为玄冥城,在周遭的城池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名声显赫,这其中自然是因为城主治城有道,威望无限。” 此人话语中提到玄冥城城主时,满是敬重之意,他此次来到玄冥城便是想要一睹城主的风采,很多人的目的都是如此,当然城主自然不是谁都能见的,也就是几日前有着一条消息传出,才引得众多人前来玄冥城。 “原来如此,多谢兄台相告。”白羽对着此人一抱拳,随即又问道:“依在下看来兄台定然是见多识广之人,在下有一事想问,不知可否?” 似是被白羽一句见多识广恭维了一番,顿时眉开眼笑,道:“小兄弟过奖了,我哪算什么见多识广,不过既然小兄弟想问,就尽管直说,不必客气,在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兄台仗义,那在下就问了,兄台可知皇城所在何方,距离玄冥城还有多远?”白羽问道。 闻言,那人眉头一皱,看了白羽二人一眼,道:“你们想去皇城?” “是啊,如果兄台知道,还请告诉我二人,在下感激不尽。”陌影开口道。 那人寻思良久,方才道:“你们可知道皇城是什么地方?那里可不是谁都能去的,如果不是有很重要的事的话,二位还是打消这样的念头吧。” “不瞒兄台,我们去皇城的确是有要事在身,而且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耽搁,还请兄台告知。”白羽二人怎么可能放弃,追问道。 “这样啊。”那人间二人不肯放弃,便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阻止二位了,只是这皇城,在下也不曾去过,怕是无法告诉你们了,不过玄冥城城主身份尊贵,应该知道,如果你们能引起他的重视也许他会帮你们。” 白羽二人有些失望,陌影突然问道:“那玄冥城城主住在何处,兄台可知道?” 那人摇了摇头道:“城主自然是住在城主府中,位于玄冥城中心,不过城主也不是谁都能见的,那里守卫森严,就连玄冥城的几大世家家主求见,也需通过层层通报,而且也不是一定能见到,你们就是找到了城主府也见不到城主本人。” “那照这么说,我们见不到城主了?又如何引起他重视?”白羽有些压抑,连玄冥城的世家家主都不一定能见到城主,他和陌影更是见不到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线索,却有无法掌握,这种感觉真是让他郁闷万分。 却在这时,那人笑道:“小兄弟不必丧气,还是有些机会的,不久前玄冥城城主发出告示,邀请玄冥城的年轻一代举行玄冥城会武,而会武前三甲可向城主提出一个要求,只要不过分都会答应下来,你们若是能争到前三甲,就有希望。” “可不是说只有玄冥城的年轻一代才能参加么?”白羽有些不解。 “哈哈,小兄弟,我何时说过只有玄冥城土生土长的年轻一代能参加了?告示一发出来,便传遍了玄冥城和周边一些城池,许多年轻俊杰蜂拥而来,你以为是如何?只要在会武开始之前踏入玄冥城报名就算是玄冥城年轻一代了。”那人笑道。 闻言,白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告示中的玄冥城年轻一代是把滞留在玄冥城的年轻俊杰都算在其中了,毕竟玄冥城声名在外,城内的人可不一定都是土生土长的,要是严格区分的话不仅浪费时间,而且也没有必要。 “多谢兄台提点了,在下白羽,这位是陌影,不知可否告知我们兄台大名?”白羽指着陌影介绍一番,而后对着那人一抱拳说道。 “白羽,陌影,好名字,在下宇文不化,很高兴认识二位。”那人也报出自己的名号,抱拳道。 而这时候已经轮到他们了,三人陆续掏出银两递给守卫,简单盘查一番就进城了,当然陌影的那份由白羽出了。 而也在他们刚刚进城时,一声响彻这片天地的嘹亮钟声响起,守在城门两旁的士兵整齐地收队离开,另有数位铁甲将士走到城门两旁,合力将城门艰难地关闭,发出沉闷的响声。 此时夕阳西下,夜幕将临,城门关闭不许再进出,城内的小贩也随之收摊离去,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白羽、陌影二位兄弟,玄冥城会武尚有些时日,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先找家客栈住下,明日不化带你们游玩玄冥城,这里的繁华可是别的城池难以相比的。”宇文不化对着二人说道。 二人自是同意,在城中一家比较简朴的客栈住了下来,这里的收费可是不低,即便是这家简朴的客栈一晚也要十两银子,更别说其他更精致的客栈了。 接下来的日子,白羽二人就在宇文不化的带领下好好地在玄冥城游玩了一番,领会到了什么是繁华,比起独孤城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有嘈杂之感。 玄冥城,不愧是能名扬四方的大城池,果然不同反响,玄冥城城主不知道是何等人物,白羽二人有些好奇。 …… 一日清晨,远在太华宗的阳炎紧闭的眼眸豁然间睁开,眼中一道精光一闪而逝,内视身体,只见其中的骨髓红润如刚出世的婴儿一般,蒙着淡淡金光,充满着生命之力。 收回目光,阳炎五指一握感受到其中充斥的爆发力,今日终于淬髓十成,他的实力又增强了几分,真想酣畅淋漓地大战一场。 不过很快就可以了,祖地,云霄神宗的传承,千万别让本皇子失望。 完美淬髓,只差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第八十七章 祖地入口 “走吧。”阳炎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全身骨头爆响,神采奕奕,看了一眼默默陪在他身旁的冰若言,淡淡说道。 “嗯。”冰若言轻声应道,跟在阳炎身后,走出了房间。 此刻,广场之上众弟子都已经到了,经过宗门大典一战,核心弟子少了两人,内门弟子少了八人,原内门弟子第一人成了现在的核心弟子第一人,可谓是一次不小的动荡了。 而其中展露的风头除了阳炎,便是秦宇最盛了,不但实现了昔日的豪言壮语,诛墨青,成为核心弟子第一,还被阳炎看中,即将去往更广阔的世界发展,平步青云,将他们甩得更远。 经过几日的休养,秦宇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神采奕奕地站在众弟子的首位,令人不得不感慨二品丹药的神奇,那么重的伤,要换了他们早就一命呜呼了,而秦宇却在如此短的时日内恢复如常。 更令他们惊异的是,秦宇展露出来的修为不再是炼气二重巅峰,而是炼气三重,而且气息平稳没有波动,显然境界已经稳固,不像刚刚突破的样子。 “皇子殿下来了!” 忽然有一位弟子见到正往这边走来的阳炎二人,不由兴奋地大叫道,引得众人纷纷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脸上激动万分。 要说有人能盖过秦宇的风头,那无疑就是阳炎这位天朝皇子了,出众至极的天赋,无形散发出的令人有压迫感的威严,言语之间陷华虚父子于必死之局,掌握宗门元老生死于反掌之间,连太上长老都对其敬重有加,隐隐的他们都将阳炎当作了自己的偶像。 “恭迎殿下!” 厉啸天带着众位长老、元老们齐齐抱拳行礼道,三位太上长老没有再出现,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他们什么事了,一切都由厉啸天做主便行了,因此他们只是交代厉啸天好好招待阳炎,便自行闭关去了。 而这些不用太上长老吩咐,厉啸天也知道该怎么做,毕竟阳炎不仅是天朝皇子,更是他和千寻的恩人。 “无需多礼。”阳炎淡淡道,众人起身,尹千秋忽然站了出来禀报道:“启禀殿下,千秋已擅自将华虚师兄父子安葬,还请殿下恕罪!” 那日他提出要将华虚安葬之后,阳炎并没有说准或者不准,而是问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杀他,随后便劲自离开了,尹千秋等人便猜测阳炎是默许了,因此在这几日之内将华虚和华云一起下葬了,由于二人毕竟是有罪之身,只是简单的入土安葬。 然而这一切阳炎毕竟没有明确表示是否同意,所以尹千秋才说是“擅自”。 “此乃你们太华宗之事,与本皇子无关,也无须禀告本皇子。”闻言,阳炎只是淡淡道,正如他们想的那样,他的确是默许了,这便算是他送给尹千秋的一个人情。 “多谢殿下不怪之恩!”听到阳炎的话,尹千秋便明白了,当即躬身拜道。 “厉宗主,人都到齐了,那便走吧。”阳炎看向一旁的厉啸天,道。 “是,殿下!”厉啸天应道一声,双手结印,一道道奇异的符文在空中飘扬,有着无尽灵光闪耀,绘成一幅图卷,笼罩了一片空间,其上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力量,顿时周围之人纷纷退开,留出空间来。 随着厉啸天的动作,那闪烁的光芒越发耀眼,弟子们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眼前漫天的光华。 “空间之力,传送阵。”阳炎眼中有着光芒闪烁,传送阵也是一种阵法,而且是比较特殊的一种阵法,能够横跨空间进行远距离传送,极大的缩短了路程,方便人们出行。 然而传送阵却不是随意能够布下的,首先由于其作用是横跨空间,因此刻下传送阵之人必须要是精通空间之力的阵法大师才有可能,其次,刻阵之人修为也必须极高,否则难以刻下传送阵,即便勉强刻下了,也传送不了,要是在传送的中途出现问题,就会被卷入狂暴至极的空间乱流中,不要说准确到达目的地了,要活下来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另外,传送阵并非是一座阵法,而是两座相互之间有联系的阵法,一边进,另一边出,因此传送阵的布阵之地也不是随意的,而且一旦布下,就几乎不能改动,也就是说传送阵刻下之后便是固定不变的了。 可以说传送阵的布阵比其他的阵法要难上许多倍,单单精通空间之力的阵法大师就足以刷掉九成九的人了,阵法大师本就难找,每一个都是被大势力争相拉拢之人,何况这个阵法大师还要精通空间之力,世间各种力量数之不尽,如风、火、水、土、雷电、时间、空间等等力量,空间之力恰恰是最难领悟修行的一种,其中奥妙无穷,仅仅掌握皮毛都难上加难,何况要精通。 要说厉啸天能布下传送阵,阳炎是不信的,就连天阳皇朝能刻下传送阵的阵法大师都没有,至少在他的认知中没有,何况是厉啸天。 而如今厉啸天正在布置的很有可能就是传送阵,阳炎猜测,这也许就是云霄神宗的传承只有太华宗宗主才能开启的原因所在,恐怕是掌握了某种秘法之类的能够引动隐藏着的传送阵也说不定。 整整半个时辰之后,漫天飞舞的光华这才慢慢地暗了下来,人们看到在厉啸天身前有一座方圆数丈的大阵凭空出现在那,其上有着奇异的符文。 此时厉啸天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众人惊异地发现他的面色苍白无比,浑身衣裳湿透,给人一种虚脱之感,就好像不眠不休地大战了几天几夜一样,显然布下这座大阵对他的负担不小。 厉啸天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伸手拭去头上的汗水,调息了一番,这才对着阳炎说道:“殿下,从这里进去便是我太华宗的祖地所在,请!” 说完他自己先走了进去,阳炎目光一闪,看来要进祖地还不止如此,应该还有后续手段,他来太华宗的最终目的便在这里了,当即没有犹豫,迈步上前,冰若言自然是跟着他。 众位长老、元老们没有动,其他弟子见到厉啸天和阳炎都进去了,自然也一个个走了进去。 “走了!”厉啸天看到众人都进来了,手捏印诀,顿时大阵陡然亮起,嗡嗡地运转起来,白光耀眼至极。 阳炎只觉眼中一片耀眼白光,眼睛忍不住闭起,接着感觉空间仿佛在扭曲,一阵天旋地转,他的身体仿佛被吹了起来,如同柳絮一般,没有丝毫重量,内脏都好似被扭曲了,很是难受。 从外面看去,传送阵上的人都已经消失在那里了,大阵光芒又暗淡了下去,直到最后彻底隐没,从表面根本看不出有过大阵运转。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天,也许只是片刻,阳炎只觉脑袋一沉,双脚踏在了坚硬的地面上,身体却是站不稳,向着一侧倒去,却被一双柔软的玉手扶住,回头看去,冰若言正温柔地看着他。 其他人就没有他那么幸运了,一个个脑袋晕乎乎地重重摔在了坚硬的地上,顿时叫痛不已,甚至有人做了别人的垫背,即便是三年前来过一次的弟子也一样倒在了地上,只是没有痛哼出声罢了,千寻和秦宇便是其中两人。 “这里……就是祖地了么?” 阳炎脑袋清醒了些后,站直了身体,打量了一番四周,发现这是一处密闭的空间,并不宽敞,堪堪容得下这一百来人,要是再多些人便显得拥挤了。 这片空间很是幽暗,外界的光线根本照不进来,之所以没有完全的黑暗是因为在这片空间的两旁墙壁上有着两簇婴儿拳头大小的火焰在燃烧着,并不亮,却仿佛已经燃烧了相当长久的时间,不曾熄灭。 阳炎看着那火焰,微微惊讶,他有种感觉,那火焰自祖地存在之时便已在燃烧了,少说也有万年之久了,甚至可能还要往前,什么火焰能烧上万年而不息? 当初在摘星阁拍卖会上,烈火宗的内门长老炎烈曾经拍到一枚地阶中品火精——地心火,据典籍记载,火精乃是超脱了火焰的存在,不但威力惊人,而且能够不死不灭。 这两簇火焰自然不会是火精那样的存在,否则不会这么暗淡无光,但与火精应该有些联系,甚至可能就是从火精上取下的火焰经过种种方式培育出来的伪火精,这种伪火精比起真正的火精犹如云泥之别,不可能不死不灭,会越来越弱,但如果是高品质的火精的火焰培育出来的伪火精,燃烧个万年而不息却是有可能的,甚至就威力来说并不比低品质的火精弱。 这里应该只是祖地的入口,便有伪火精的存在,里面会有什么?阳炎越来越期待了。 与此同时,其他弟子也都陆续清醒过来了,同样打量着这片空间,在这里,除了那两簇阳炎认为疑似伪火精的火焰之外,便只有一扇紧闭着的大门。 第八十八章 三幅浮雕 这扇大门高达数丈,宽只一丈,倒像是一柄巨剑,疑似神铁打造,仅仅只是看着便能感受到它的厚重、强硬,神兵难伤。 在其上有着三幅浮雕,透着苍莽气息,仿佛从远古而来,只是看着它们,就能感受到压抑之感,这种压抑不止压抑着他们的肉体,还压抑着他们的精神世界,令他们体内的灵气运转、血液流动、心跳、呼吸都缓了下来。 第一幅在最左边,是一伟岸的中年男子,一袭蓝衣,双目深邃如星辰,只是看他一眼便感觉仿佛要陷入其中,有幻象万千纷拥而入,令人分不清现实还是幻象,不止如此,其上还有来自远古的绝世强者的威压压迫着众人,这种威压更多的作用在他们的魂海上,令人灵魂刺痛,冷汗直流,宛若虚脱。 许多人承受不住,重重地坐在地上,喘气如牛,不敢再看,这其中还有来过一次的弟子,但,同样抵抗不住。 来自灵魂的威压比起肉体上的威压还要恐怖许多,这不仅要求武者拥有坚强的意志,同样还要求一定的灵魂强度,否则意志再坚定,也难以支撑。 千寻身形颤抖着,脸色苍白,眼中甚至有着血丝出现,这是难以承受灵魂威压的表现,但她依旧紧咬红唇,死死坚持着,任由那威压有多强烈。 事实上,三年前她来到这里的时候便感受过了这种灵魂威压有多强,当时她仅仅支撑了二十几息时间,便和其他弟子一样支持不住了,但她感觉她的灵魂强度似乎增强了一些,让她感知都更敏锐,以后练习琴艺之时事半功倍。 如今又有一次机会感受一番,锻炼灵魂,她自然不想错过。 与之相比,一旁的秦宇就从容了许多,脸色只是稍微泛白而已,紧紧盯着那中年男子,血红的眸子里透露着浓浓战意,三年前,他是唯一一个能支撑到最后,感受三浮雕的人,连墨青也只勉强撑到第二幅看完,面对第三幅时仅仅几息便撑不住了。 如今他重新从第一幅看起,感受较之以前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强烈,甚至隐隐有新的感受,这让他兴奋不已。 这祖地果然是宝地,仅仅这门上的浮雕便已珍贵至极,只可惜要能够享受到其中的机缘却是很难,即便秦宇两次感受,依旧感觉如浩瀚烟海,难以穷其尽,也许等他修为更高时再来,感受会更深一些。 阳炎虽然是第一次看到这浮雕,然而他的面色却是比秦宇还要从容,看着眼前的浮雕,他仿佛来到了另一片天地,隐隐约约在一座耸入云霄的仙山之巅,缭绕的云海之中,一名蓝衣中年男子盘坐在那,仿佛在修炼某种功法,看不清他的面容,却给人来自灵魂的压迫感。 某一刻,那中年男子双目陡然睁开,凌厉万分,顿时阳炎内心一震,仿佛有一柄穿透虚空的灵魂之剑劈斩而来,从天而降,要将他的灵魂镇杀。 “清风剑诀!” 阳炎大喝一声,顾不得保留,剑势疯狂爆发,火炎剑携带强横剑势配合风势一剑迎上那灵魂之剑。 这一剑直接穿透了那柄灵魂之剑,斩在前方,发出轰隆隆的炸响,灵魂之剑却是不受丝毫影响,依旧朝着他劈下,迅若闪电。 “噗呲”一声,阳炎尚来不及反应过来,灵魂之剑便已杀到,将他整个身体劈开。 “啊!” 灵魂撕裂的剧痛袭来,阳炎痛哼一声,身体猛然一震,从那幻境中被震了出来,再看那浮雕却只是浮雕,那一幕不再现。 “好可怕。”绕是阳炎的心境也不由得一阵后怕,内心震荡不已,灵魂攻击无形无质,防不胜防,实质的攻击对它丝毫无用,直接穿透而过,无视掉来,直斩灵魂,灵魂灭,则人死! 灵魂攻击比起实质的攻击还要可怕,若刚才不是幻境,而是真实,那么,阳炎已经死了,灵魂被灭杀。 即便如此,那一刻灵魂被斩灭的感觉却是丝毫不假,他清楚的感受到那是怎样的痛苦,根本不是人能承受住的,他几乎以为自己真要死了。 “灵魂攻击,无视实质性的攻击,果然可怕至极。”阳炎想道,心有余悸,鼻息粗重,他的衣裳已经湿透,就好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阳炎的痛呼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纷纷看向阳炎,见到他的样子,微微疑惑,这样的威压他们虽然承受不住,却也能忍住不出声,阳炎不至于比他们还要差吧? 不过想到阳炎的修为又释然了起来,这是来自绝世强者的威压,考验的并非实战,阳炎撑不住也很正常。 秦宇眼里只有浮雕,对其他的一切充耳不闻,千寻正好看完第一幅浮雕正在调息恢复,听到阳炎的痛哼声,嘴角扯出一道美妙的弧度,有些得意,小样,皇子又如何?还不是有撑不住的时候。 变相的赢了阳炎一次,千寻很是得意,终于出了口恶气,算是报了当日被他驱赶之仇。 当然,这只是她以为。 “炎儿,你没事吧?”冰若言看到阳炎的样子关心道,她也没想到阳炎会有这么大反应,对这三幅浮雕,她看得很清楚,那什么压迫感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毕竟只是浮雕,而不是上面绝世强者的本尊,而且已经经过了漫长岁月的消磨。 “没事。”阳炎淡淡道,就好像死过一次般,现在的他心境又一次平和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之力强了许多,对周围的感知变得很是清晰,灵台一片清明。 “灵魂攻击奥妙无穷,可惜如何利用,本皇子却是一无所知,不知道另外两幅浮雕又有何奇妙之处。”这样想着,阳炎目光从第一幅浮雕上移开,转而望向第二幅浮雕,也就是中间的那幅。 浮雕上,同样是一名中年男子,却是比先前那一人要显得年轻一些,一袭白衣,脸上露出洒脱的笑意,透露着不羁,给人潇洒之感,令人如沐春风。 不似第一人那么给人压迫感,却依旧透露着绝世强者的风采,看久了觉得视觉模糊,有眩晕之感,容易催人入睡,这种感觉依旧难以抗拒,保持清醒。 阳炎一开始也是在抵抗着这种感觉,某一刻忽然想起观摩第一幅浮雕时看到的景象,似有一丝明悟,也许并不一定要与之对抗,当即不再抗拒,而是顺着这种感觉,沉入其中,仔细感受着。 片刻之后,他又来到了另一片天地,这花鸟鱼虫都有,周围是山川河流,宛若人间仙境。 在阳炎目力所及之处,一名白衣男子躺在那里,嘴角噙着不羁的笑意,似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不知道是不是阳炎的错觉,那白衣男子仿佛看了他一眼,洒然一笑,站起身来,朝着他走来,步伐缓慢至极,阳炎看在眼里却是感觉到模糊,看不清他的动作。 就在这时,阳炎瞳孔猛然一缩,一双潇洒的面容映入眼眸,是白衣男子的脸,而他之前还极慢地走,却在阳炎的注视下,眨眼之间到了他面前,更令阳炎惊讶的是,即便如今近在咫尺,阳炎却依旧看不清他的脸,宛若远在天涯。 正在阳炎惊奇间,他却突然发现白衣男子依旧在远处缓慢行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然而阳炎却是很清楚那不是幻觉,他实实在在地感受到白衣男子到过他面前,但究竟如何做到的却是不清楚。 然而诡异的一幕却是在不断重现,明明看到他在前方朝着自己缓步走来,却会突然间看到他出现在了其他的方位,无声无息,而当你再看之时又会发现,他依旧在缓慢地朝你走来,一切都不曾变过,步伐依旧缓慢,距离依旧不曾变化。 如此一幕,很是诡异,却又给人一种自然之感,浑然一体,欲慢则慢,欲快则快,行踪不定,琢磨不透,逍遥至极。 阳炎仿佛沉迷其中,观摩着白衣男子的动作,思考着什么。 忽然,白衣男子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阳炎身后,而阳炎却是浑然不觉,直到白衣男子伸出比女子还要白皙的手掌,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阳炎从沉思中醒来,却发现一切都已经消失不见,那梦幻的仙境、逍遥的白衣男子、玄奥的漫步、浑然一体的画面都已不再,不禁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可惜了,如此玄奥的身法,猜不到,摸不透。”阳炎摇摇头,对这一幅浮雕,他的感觉更奇妙,就像蒙上了一层薄纱,想要将其掀开却是不能。 这次虽然阳炎没有出声,但诸人的目光却依旧在他身上,眼见他一副可惜了的样子,却无半点不适,依旧直视着浮雕,不由疑惑万分,尤其是千寻,像看怪物一般看着阳炎,第二幅浮雕她也试过,坚持的时间比第一幅还要短,只是看着,就有种目眩之感,感官都模糊起来,阳炎却是一点事都没有,顿时扳回一局的得意消失不见,被挫败感笼罩着。 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阳炎又看向第三幅浮雕,不管是第一幅还是第二幅浮雕都给了他震撼性的感受,而且不尽相同。 第一幅浮雕是凌厉恐怖的灵魂攻击,第二幅浮雕是缥缈逍遥的身法,不知道第三幅浮雕又是什么? 第八十九章 风剑尘 第三幅浮雕上刻画的与前两幅都不一样,前两幅阳炎在另一面空间里虽然也看不清楚里面人的脸,但浮雕却是清晰无比,而这一幅,浮雕都很模糊,就像是笼罩着一层浓雾一般,看不透,只能隐约看到那是一个人,从身形来看应该也是男子,身上的气息内敛,竟然感受不到威势,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 然而能被刻成浮雕,还与前两人并列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定然是与他们同级的绝世强者,只是别人看不透罢了。 阳炎对上这幅浮雕的刹那,心中一凛,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那浮雕能够窥探天机,看破虚妄,而他则被看穿了一般。 这样的感觉相信没有人会喜欢,尤其是阳炎更是如此,可是他还是忍着这种难受的感觉,紧盯着浮雕,似要反过来将它看穿来。 果然,没有过多久,他再次来到了一个地方,在他周围是一排排辉煌至极的宫殿,比起天阳皇宫都要宏伟许多,甚至根本没有可比性,建造宫殿的材料都是极品神兵,站在其面前都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这是……”阳炎看着这一切有些不明所以,不管是第一幅浮雕也好,还是第二幅浮雕,都给他不真实的感觉,而如今看着面前的宫殿,他却感觉很真实。 而且,前两幅浮雕营造的场景都是一名男子的修炼,这一次却是一连座宫殿,就像是处在一个皇宫之中,要他一步步去探索一般。 定了定神,阳炎抬脚迈进了一座宫殿的大门,大门两侧都各有一尊金龙雕像,栩栩如生,给人极具威严之感,而走进大殿,更是有种豁然开朗之感,整个大殿宽敞无比,设施齐全,格局严整,金碧辉煌,极致华丽,无处不显示着浩瀚皇威,站在其中,就会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绕是阳炎这个天阳皇朝的皇子,在这宫殿之内也是有些震撼了,仅仅一座宫殿的一个大殿都比天阳皇宫要华丽许多,就如皇宫与民舍的区别。 这种震撼没有持续多久,阳炎便迈步朝着殿内而去,感受这宫殿的繁华,在大殿之间穿梭,走过精致的回廊,一路迂回直驱,不曾有丝毫停顿。 就在阳炎走过一个拐角之时,脚步停了下来,在他面前不远处是一座比原来的那座宫殿还要豪华数倍的宫殿,在宫殿之外,有一头戴金龙之冠,身着金龙袍,脚踩金龙靴的威严男子在走来走去,脸上竟有着丝丝焦虑、急切之色,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父皇,不要着急,母后会没事的,而且很快若言就有一个皇弟了,父皇应该高兴才是啊。”在威严男子身旁还有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小小年纪却生得极美,身上穿着公主服饰,散发着贵气,看到威严男子焦急的神情,小女孩劝慰道,说话之时,脸上满是笑意。 偌大的皇宫,连个和她一般大的同龄人也找不出几个来,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即将出世的皇弟,她自然是很高兴的。 闻言,那威严男子稍稍镇定了下来,打趣着道:“你怎么知道是皇弟呢,说不定是个小皇妹呢?” 小女孩琼鼻一皱,煞是可爱,嘟囔道:“父皇就会打趣若言,我可是知道了,母后肚子里的就是男孩,将来就是若言的皇弟了。” “哈哈!被你知道了。”威严男子尴尬地笑了一声,随即又道:“那若言你就不担心?” “若言有什么好担心的?”若言疑惑道。 “你想啊,父皇呢,不像其他皇帝有个后宫三千佳丽的,就你母后一个皇后,你又是女儿身,将来的皇位自然是由你未来的皇弟继承,以后对你的关爱肯定会减少啊。”威严男子一脸正经地道。 “谁让父皇你这么没用呢,做个皇帝还如此寒酸。”闻言,若言没有担心,反而打击起她父皇来了。 “若言,你……”威严男子被若言的话一噎,好半晌方才反驳道:“怎么和父皇说话的呢!父皇我那是痴情,只爱你母后,怎么是没用呢?” “嘿嘿,父皇你是怕纳妃之后,母后和你翻脸吧?”若言却是不信,朝着威严男子挤眉弄眼道,把威严男子气个半死。 “谁说的……” “哇!” 威严男子正要辩驳几句,一声婴儿哭声从殿内传了出来,接着是稳婆惊喜的叫声:“生了!生了!陛下,皇后娘娘生了!” 话音落下,威严男子脸上涌上狂喜之色,顾不得再与若言辩驳,急忙大步走进殿内,若言更是小跑着进了里面,看起来比她父皇还要着急。 看着这一切的阳炎有些愣神,他听到了那威严男子和小女孩若言的谈话,很清楚,这在前两幅浮雕造就的场景里面是不可能的事,而且这场景与第三幅浮雕没有什么联系,这是怎么回事? “若言……”阳炎喃喃低语着,这个名字让他想到了冰若言,难道冰若言和这个小女孩有什么联系? 他想不明白,就算冰若言和这个小女孩真有什么联系,他又为何会看到如此一幕? 阳炎脚步一动,想要上前看个究竟,却又忽然顿住,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够看到那座宫殿内部的情景,好像他们中间隔着的那堵墙不存在似的。 他看到威严男子大步走到床边,高兴夹杂着关怀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女子,关心道:“灵儿,幸苦了!” 那女子面容犹如二八少女,冰肌玉骨,身着百鸟朝凤服,即便因为生育之苦,有些虚弱,却不掩她的雍容华贵,三千青丝铺洒开来,脸上满是慈爱地看着怀中的婴儿,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皇上,你看我们的孩子。”女子抬头温婉一笑,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婴儿递到威严男子面前。 威严男子接过婴儿,还没仔细来看呢,一旁的若言却是迫不及待地挤了过去,嚷嚷道:“我也要看!” “你啊你啊。”威严男子哭笑不得地点了点若言额头,然后看向怀中的婴儿,一双眼睛漆黑如墨,圆呼呼的脸蛋,白白胖胖的,两双白嫩的小手不安分地乱动着,小嘴咿呀咿呀的,可爱极了。 若言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婴儿那圆呼呼的脸蛋,叫道:“皇弟好可爱哦!” “哇!”被若言一捏,婴儿直接大哭了起来,令得她手足无措起来,惊慌道:“父皇,我没用力,他怎么哭了,怎么办?” “哈哈,你个小顽皮也有怕的时候,啊哈!”威严男子大笑起来,心情很好,让若言狠狠剜了他一眼,很不服气地扭过头哼了声。 “好了好了,刚出世的婴儿会哭是很正常的。”威严男子止住笑,随即又认真地看向怀中的婴儿,道:“不过,等你长大了就不能再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头顶天,脚立地,就算有苦也给朕憋在心里,宁可流血,也不流泪,知道吗?” 婴儿好似听懂了他的话,竟然止住不哭了,咧嘴笑了起来,又是令得威严男子高兴万分。 “皇上,孩子才刚出世呢,跟他说这些做什么?”躺在床上的华贵女子却是不满意了,向着威严男子埋怨道。 “就是,父皇就爱装严肃!”若言也跟着埋怨道,似是要报复威严男子刚才的笑话。 母女二人联手,威严男子立马投降,说道:“好好好,朕不说了就是,看把你们母女俩急的。” 转而又道:“不过我们这个儿子定然不凡,刚才好像听懂了朕的话,还对着朕笑呢。” 华贵女子闻言,白了他一眼道:“瞧你那臭美的样子,还是赶紧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嗯。”威严男子沉吟了片刻,道:“世人皆纠缠于红尘,吾辈修士便是想要以武之道,逆天而行,超脱红尘束缚,朕观吾儿天资不凡,望他日能够剑斩红尘,傲笑凌云!” “便叫……剑尘!” “风剑尘!” 话音落下,从头到尾看着这一幕的阳炎宛若五雷轰顶,内心巨震,脑海嗡嗡作响,头疼欲裂,忍不住双手抱头,仰天怒吼:“啊!” 他的视野模糊,脑海混乱无比,恍惚中他仿佛看到被取名“风剑尘”的婴儿朝着他看了过来,笑了! “砰!” 所有的一切都破碎开来,阳炎又回到了现实,双手捂头,满脸痛苦之色,嘴唇都已经咬破,眼中布满血丝。 “风……剑尘,剑斩红尘,他,是谁?”好一会,阳炎才缓过气来,喃喃道,脸上满是疑惑,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他会有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他看着眼前依旧被浓雾笼罩着的浮雕,喃喃道:“是你么?本皇子看到的是你的记忆?” 随即又摇了摇头,如果是它的记忆的话,为什么他会有那么大反应? 一切,都好像一个迷一般,越想越乱,在宫殿中看到的一切都模糊了,唯有“风剑尘”三个字依旧印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第九十章 独立空间 “炎儿,你怎么样?”一道关切的声音在阳炎耳边响起,让他回过神来,转头看去,顿时微微一怔,冰若言那双美眸中竟然有着点点晶莹光点在闪耀着。 “你怎么了?”阳炎反问道,不知为何,看着冰若言眼中隐隐闪烁的泪光,他心里竟然有着一丝心疼。 “我没事啊。”冰若言摇了摇头,伸手抹了抹眼睛,顿时那本就不明显的泪光被拭去。 她也看了第三幅浮雕,也看到了属于她的那幅场景,以她的修为本可以随意挣脱,然而她没有,而是顺着看了下去,看到了以前的一些记忆,快乐的、悲伤的,触景生情,这才会如此。 倒是刚刚阳炎那副痛苦万分的样子把她吓到了,还以为阳炎怎么样了呢。 “本皇子也没事。”阳炎淡淡道一声,随即又忽然问道:“风剑尘,这个人你可认识?” 说这话的时候,他又觉得脑海一阵阵剧痛袭来,让他牙齿都咬的咯咯作响。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猜测场景内的那个若言与冰若言可能有些联系,也许知道风剑尘这个人也说不定。 闻言,冰若言身躯狠狠一颤,不可思议地看向阳炎,原本被拭去的泪光竟然又重现在眼中,控制不住地溢出眼眶,流淌而下,然而她却浑然未觉,只是死死盯着阳炎,红唇蠕动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半晌,她才颤抖着嘴唇道:“炎儿,你怎么会这么问?”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里有期待,却又有着慌乱,还有一丝担心,心绪万千。 看到冰若言的样子,阳炎眼中的疑惑更甚,强忍着疼痛道:“本皇子看那第三幅浮雕之时,陷入了一重场景之中,那是一座皇宫,本皇子目睹了一位皇子的诞生,他父皇给他取名‘风剑尘’,意为剑斩红尘,随后本皇子便感觉头疼欲裂,被震了出来。” “是吗?”冰若言面容变换了几下,只是有面纱遮住,看不到她的表情,唯有那一双美眸透露着她不平的心境。 良久之后,她才稍微平静了一些,说道:“炎儿你看到的只是你的幻觉罢了,我也不认识什么风剑尘。” 阳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好了炎儿,你就不要多想了,不要被幻觉影响了你的心境,还是正事要紧。”冰若言见此柔声劝道。 阳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过身来,面色又变得平淡无比,对着厉啸天道:“厉宗主,开始吧。” “殿下,您…没事吧?”厉啸天小心地道,他是有意让弟子们感受一下门上的三幅浮雕的,只是没想到阳炎会有那么大反应,差点把他都给吓坏了。 众弟子也是惊异地看着阳炎,那一声大叫,他们听得毛骨悚然的,就连秦宇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也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当然他们也没有资格去问。 “没事。”阳炎淡淡道,之前那痛苦的样子早已消失不见,找不见半点影子。 “那就好。”厉啸天松了口气,随即走到大门前,对着众弟子道:“你们都退后。” 众弟子后退开来,厉啸天深吸一口气,伸出右手放在门上,众人这才发现,门上除了三浮雕之外,还有一个凹槽,呈右手掌状,厉啸天的右掌放在其上还略有空隙。 厉啸天将右手放进凹槽之后,他的身上忽然涌现耀眼金光,通过他的右臂流向凹槽,顿时间金光万丈,刺得众人纷纷闭上眼睛。 随着一阵“咔嚓咔嚓”的犹如机关运转的声响,紧闭的大门朝着两边敞开。 金光散去,众人纷纷睁开眼睛,只见大门里面是一间宽敞至极的大殿,纵横足有数里,犹如一片广阔的平原,正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祭坛,占据方圆一里,犹如一块缩小了无数倍的大陆。 在祭坛的三个方位各自有着一根数十人合抱的大柱,众人眼光顺着大柱往上看去,竟发现这三根大柱足有百丈之长,犹如擎天大柱,直指苍穹。 一股股苍莽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众人看到在这三根擎天大柱之上各自雕刻着一位绝世强者,其风姿与之前大门之上的三浮雕上刻画的绝世强者何其相似,甚至众人感受到其中的气息远比浮雕上的要强盛许多,几乎不可直视,也许浮雕上的只是仿造大柱上的绝世强者刻画而成的也说不定。 阳炎也只是草草地扫视了几眼,就不得不移开目光,心里却是有些疑惑,大门上有三浮雕,这祭坛上的三根大柱也与其一一对应,莫非这与云霄神宗的传承有着某种联系不成? “三幅浮雕,三根大柱,三位绝世强者,都是三,这其中有何玄机?”阳炎喃喃道。 却在这时,厉啸天开口了:“总共一百一十座玉台,你们各自挑一座站上去,便可开启祖地之试炼,能得到多少就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当你们试炼结束时会自动传送回宗门,这点可以不用担心,不过试炼之时切记量力而行,否则会有陨命之危。” 大门一打开,众人的目光便被中央祭坛所摄,直到厉啸天话音落下,众人这才发现在巨大的祭坛之外,还围着一圈的玉台,宽只数丈,正好一百一十座,这就是宗门大典只取核心弟子十人,内门弟子百人的原因所在吧。 “走吧。”阳炎对着冰若言道一声,迈步走去,随意挑了一座玉台,冰若言挑了他右边的一座。 阳炎一动,其他弟子也跟着挑选玉台踏了上去,这些玉台并无什么差别,选哪一座都是一样的,而且人数不到一百一十人,因此并未发生争抢玉台之事。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千寻和秦宇二人挑了靠近阳炎的两座玉台,秦宇在他左边,千寻则站在了冰若言的右边,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打量着这位不显山不露水却强的可怕,蒙着面却依旧令人惊艳的女子。 眼见众人都已踏上玉台,厉啸天双手挥动,速度极快,捏出一个个古怪的印诀,转瞬间众人发现各自脚下的玉台都发出万丈金光,什么都看不见了。 如果从外面看的话就会发现,每一座玉台发出的金光都互相形成某种联系,而后汇聚在祭坛的三根大柱之上,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奇特阵法。 阳炎只觉浑身被金光笼罩着,空间扭曲起来,一股强烈的呕吐感传来,他已经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了。 刚刚经历过一次传送的阳炎知道,这又是一次传送,只不过这次的传送要比上次远的很多,所以感受也更强烈。 难怪父皇会允许云霄神宗的传承继续由太华宗掌管,这样一次次传送,连目的地在哪都不知道,而且传送也需要特殊的法门,采取强硬手段的话,很有可能来个玉石俱焚,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反而不如就留在太华宗手中,可以送优秀皇子前来,又能保密,毕竟谁也想不到小小的太华宗内有着如此珍贵的传承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阳炎脑袋一沉,重重地撞在了地上,晕呼呼一片,这次可没有冰若言帮忙扶住他了,这一下可谓是摔得实实在在的。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的样子,阳炎才清醒了许多,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片封闭的空间,比起那扇大门之外的空间还要小上许多,只有他一个人,不用想也是分开了,每个人应该都有属于自己的考验。 这片空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四周都是清一色的灰色,除了脚下踩的土地,连墙壁都没有,而是如镜子一般光滑的平面,八个角落还能隐隐看到尖尖的棱角,像是一片独立的小世界,只是这个小世界也就和太华宗的一个厢房一般大小。 四周静悄悄的,令人凭空生出一种孤寂之感。 就在这时,阳炎看到,在他前方不远处,有一道光点亮起,空间中的元气竟然随着这道亮光,朝其快速聚拢而去,形成一道道灰色漩涡,在漩涡中心,越来越多的光点形成,而后汇聚在一起。 短短片刻之间,这些光点就有了人形轮廓,在阳炎微凝的目光中越发凝实起来,渐渐的,面容、五官、四肢等等都出现了,表面看来就与真人无异。 一个面容俊朗的翩翩少年出现在那,手持长剑,剑形与阳炎的火炎剑有几分相似。 少年比阳炎年长一些,修为也是淬体七重,与阳炎同境。 少年刚刚出现,便是一剑朝着阳炎刺来。 “看来,考验开始了。” 阳炎瞬间心如明镜,这是最开始的考验,但淬体七重想与他战,还差得远了。 没有拔剑,阳炎身上剑意流转,一丝剑势绽放而出,压迫这片空间,肃杀的剑气呼啸而出,撕裂一切! 剑气所过之处,一切化为虚无,少年手中长剑直接破碎掉来,随即剑气毫无阻隔地穿过少年身体。 少年那冲出的身形顿止,化成漫天光点,却没有就此消散,而是再度聚拢而来,片刻间又是一个相似的少年持剑而立,修为淬体八重。 一剑刺出! 第九十一章 天赋测试 面对再次出现的少年,而且修为提升了一个境界,阳炎却是面色不变,这样的对手,太弱! 没有多余的动作,又是一步踏出,压迫空间的剑势更强,剑气更锋利,更多,直接划过虚空,怒啸刺出。 结果毫无悬念,少年身体直接被剑气撕裂成点点光点,随即又汇聚而生,依旧是那少年模样,手持长剑,修为又提升了一个境界,达到了淬体九重的地步。 “这是要测试本皇子的天赋么?” 阳炎暗想,想要看出一个人的天赋并不容易,唯有实战方能检验,真正的天才,即便对手境界比自己高,也能战而胜之,想必十万年前的云霄神宗随便一个弟子都不会比太华宗的核心弟子弱了,想要得到云霄神宗的传承,必然要有极强的天赋才行,而这种人,越级挑战根本不在话下。 阳炎脚步连续跨出,剑势猛增,肃杀剑气绞杀而出,欲撕裂一切! ……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与阳炎所处空间如出一辙的独立空间。 黑色长枪破空杀出,携带着赫赫风声,毫无阻隔地刺入一道灵光化成的青年胸口。 “蓬!” 森寒枪尖一绞,那青年的身体顿时爆成无数灵光,化成一道流光冲入秦宇体内,秦宇只觉体内暖融融的,灵气似乎变得更精纯了一些,远转速度也有所增长。 对此秦宇面色如常,这是越级挑战到一定程度之后的奖励,只是这股灵气太少,并不足以增加他的修为,但胜在精纯,日后的路也能更平坦一些。 何况,这并非是秦宇的极限,杀死的这个青年不过炼气四重罢了,他只用炼气二重的修为,连修罗领域都没有动用,便将其轻而易举地击杀。 片刻后,又是一道青年身影由无数灵光汇聚而成,与被秦宇杀死的青年一模一样,武器是枪,修为却达到了炼气五重的境界。 炼气五重,与被秦宇杀死的太华宗原核心弟子第一人墨青同境,然而在秦宇眼中却毫无可比性。 秦宇的面色平静无比,没有打算用出炼气三重的修为,却是将修罗领域施展了开来,无边血色笼罩了青年,化作一片血色世界,束缚之力施加青年身上,令其身形微微一震,毕竟只是灵光凝聚而成的身体,自然不可能与真人相比,修罗领域的压制甚至令其身形都有些不稳起来。 然而灵光凝聚的青年却是不知道畏惧,面无表情,脚掌一踏地面,将地面爆碎,身形骤然冲出,手中长枪舞动,犹如毒蛇出洞,直取秦宇。 血色世界当中有着一道道隆起,高大狰狞的修罗恶魔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最弱的都有炼气二重修为,手上携带的锁链更是有着千均巨力,怒砸而下,铺天盖地! 青年面色不变,手中长枪犹如扑向猎物的毒蛇,枪芒吞吐,所过之处,锁链崩碎,修罗恶魔爆成血雾,一切皆灭,去势丝毫不减。 秦宇眼中红光一闪,犹如划破虚空的闪电,极为耀眼,黑色长枪一抖,骤然迎向杀来的长枪,将空气撕裂,刺耳的尖啸声爆出。 就在即将撞上青年杀来的长枪之时,黑色长枪一偏,贴着枪杆而过的瞬间,秦宇手中发力,用力一掷,黑色长枪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森寒的黑色流光,穿透青年的胸口,将其带出数丈,死死钉在地上,枪尖没入地里。 “蓬!” 青年的身影再次爆成灵光,汇入秦宇体内,这一次的灵气更加精纯,而且数量也是之前的数倍,让秦宇有种酣畅之感。 体会着体内发生的微妙变化,秦宇上前拔出刺入地里的长枪,严正以待,没有撤去修罗领域,下一个敌人很快就会出现,而且修为会再上一个台阶。 …… 另外一个独立空间。 千寻席地而坐,蜷曲着的大腿之上摆着一把长琴,两只芊芊玉手抚在其上,一曲美妙的琴音自指尖流淌而出,犹如涓涓细水,惬意舒适。 一般来说,琴师对敌都要尽量远离敌人,避免被敌人近身,因此固定位置不变是琴师对敌的大忌,然而千寻此刻却并无此担心,因为对方与她一样,武器都是琴,如此自然也就无所谓近身不近身了。 在千寻对面相隔甚远之处,一名白衣女子也如千寻一般席地而坐,长琴架在大腿之上,双手抚琴,那美丽的面孔平淡自然,优雅至极。 美妙的琴音由两名花容月貌的绝色女子弹奏而出,荡漾在这片空间之中,此等情景可谓是优美至极,令人陶醉,只可惜不但无人欣赏,而且在这看似美丽的情景中却是暗藏杀机。 一道道藏匿琴音之中的音符在空间中相遇碰撞着,消弥于无形,二人全神贯注地弹奏着,比起实质性的攻击,这种无形无质的交锋更致命,稍有不慎便会落败。 千寻十指在琴弦上飞快地浮动着,琴音转急,如银瓶乍破,刀刻冰面,刺耳至极。 反观白衣女子琴声依旧,婉转迂回,如高山流水,沁人心脾,不动声色地化解千寻的音符攻击。 千寻不为所动,十指挥动越来越快,琴声越来越急,杀伐之气溢出,令空间凭空多出了一股压抑的气氛,令人心情沉重。 她的额头有细汗冒出,手指的动作快到极致,已经模糊不清了,难以分辨她的手指和指影,琴音越发音激昂高亢,犹如战场之上,金戈铁马,刀枪相见,杀机四伏。 一时间,空间之中充斥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琴音。 千寻的琴音撞坏激烈,犹如战场之上两军奋勇厮杀,万马奔腾,喊声震天,杀伐之气浓郁,似要化作实质。 白衣女子的琴音却始终温和如玉,或如高山流水,沁人心脾,或如百鸟啼叫,欢快万分。 二者形成鲜明的对比,却不显突兀,反而有种别样的美。 渐渐的,白衣女子脸上也有汗珠冒出,呼吸微微急促,千寻更是后背已经湿透,脸色泛白,然而她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停,琴音更急,要压倒白衣女子轻快的琴音。 白衣女子从容应对,以琴音中的柔和之力化解着千寻的杀伐之音。 某一刻,千寻周边的杀伐之气已经浓郁到了一个极致,千寻面色一定,十指加快了弹奏的速度,随即双手猛然一振,琴音陡然一顿,凝练到极致的杀伐之气随着杀伐琴音朝着白衣女子扑出。 做完这一切,千寻顿时全身一软,瘫软在地,剧烈的喘气,这是她能发出的最强一击,也是最后一击了。 成败在此一举! 在千寻紧紧的目光注视中,白衣女子的面色也是凝重起来,显然察觉到了这一击的威胁。 双手在琴弦上浮动,丝丝琴音从指尖流出,比任何时候都要柔和,犹如轻丝划过一般,轻盈柔软。 夹杂着无匹杀伐之气的音符降临,似要湮灭一切,而白衣女子的琴音却仿佛化作了细线,将其包裹住,不断被撕裂,却又不断有新的丝线缠绕上去。 正是剪不断,理还乱,那杀伐音符被无数细线缠绕着,消磨着,在距离白衣女子面部不到半寸之时,终于被磨灭。 半寸之差,便是胜负之差,千寻见此一幕叹了口气,虽然对方是险胜,但她却实实在在败了,白衣女子显然尚有余力,而她却是无力再战。 不过即便战败,千寻也没有什么好沮丧的,那白衣女子是她对阵的第三人,修为是炼气境六重,比她要高出两个境界,战到这种程度也足以自豪了。 胜负已定,白衣女子的身体化作点点灵光消散于无,在千寻身周突然有灵光亮起,将她笼罩,刺得她闭上眼睛。 灵光闪没,千寻的身影消失在这片空间之中。 …… “蓬!” 火炎剑在空间划过一个绚丽的弧线,将眼前的少年撕裂,化成点点光点汇入阳炎的体内,滋润着他体内的灵气,这种感觉令人倍感舒适。 这是阳炎杀死的第四个敌人了,修为达到了炼气一重,越了三个境界杀敌,方才有这一幕出现。 “不好!”忽然阳炎面色一变,他身上的灵气忽然不稳定起来,甚至四周飘荡的元气都仿佛有某种吸力作用般朝着他汇聚而来,这是破境的征兆。 突破淬体境八重并不需要完美淬髓,只要淬髓七成便有极大的几率突破,几乎不会失败,八成便是水到渠成,无需刻意引导都能突破,而阳炎如今淬髓达到了十成,体内灵气本就充盈,可谓是到了突破的边缘了,要不是他刻意压制着,早已经突破了。 而如今,随着这股精纯的灵气注入,更是刺激了他体内本就饱满的灵气,竟要自发突破,这显然不是阳炎想要的,若不能完美淬髓,达到髓若金汤的境界,他宁愿不突破! 阳炎冷静无比,强行压制着体内蠢蠢欲动的灵气,隔断其与外界元气的联系,丝丝汗水从他额头冒出,好半晌才将其平息下来。 外界原本向着他靠拢而来的元气渐渐又消散而去,阳炎这才松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又有无数灵光在虚空汇聚而来,又一个敌人诞生,这一次将会是炼气二重的强者…… 第九十二章 压制之法 一个少年由无数灵光汇聚而成,相貌一成不变,武器还是剑,而修为,如阳炎所想,达到了炼气二重。 阳炎见此眉头微蹙,他倒不是愁这炼气二重的对手,虽然解决起来需要费一番手脚,却也稳操胜券,他担心的是将其灭杀之后汇入他体内的灵气是否还能压制得住。 当然他也可以故意战败,自然也就没了这种担心,不过这也不是阳炎所愿的,且不说他能否容忍自己的战败,单单之后云霄神宗的传承也是与这最开始的天赋测试相挂钩的,马虎不得。 没有给阳炎多余的思考时间,那少年动了,与阳炎的火炎剑大体形似的长剑上燃起熊熊烈火,使得这片空间的温度骤然升高,连空气都仿佛被其燃烧了,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之声。 炼气境的敌人不是淬体境的敌人可以比的,不单在修为上有着巨大的差距,其他方面差距也甚大,淬体境的敌人只有最原始的修为实力,武技等其他手段都没有,堪称同境界下最弱的存在了。 而炼气境的敌人,不但会使用武技,灵活性也大大增强了,甚至还会运用势,即便在同境界下也是佼佼者,就如刚才被阳炎斩杀的炼气一重少年就掌握了剑势,这等实力比起太华宗的大部分内门弟子都要强横,几乎能进前三十。 而眼前炼气二重的少年比起先前那人来显然又强了不止一个档次,从他使用的武技就能看出来,至少也是黄阶上品武技。 少年一踏地面,手中长剑瞬间刺出,其上附着的熊熊火焰猛然扑出,空气都被燃烧,似要焚灭天地。 “咻!” 没有犹豫,剑势瞬间爆发开来,压迫着空间,剑意流转,剑气呼啸。 战与不战之间,阳炎瞬间做出了选择,战! 即便无法阻止境界突破,也并不代表他就不能完美淬髓了,只是以后弥补起来难度会倍增,难上加难,却也还是有可能的,极品的淬髓灵药就能做到,何况,他还不一定就压制不住了。 相比较,若是故意战败,错过了云霄神宗的一些传承,那损失就极大了,他也无法忍受败在一个能量凝聚成的敌人手下,那是耻辱。 权衡利弊,自然是战! 然而剑势虽然凌厉,少年似乎也领悟了火焰之势,长剑所过,烈火燃烧,剑势都要被融化掉来,剑气也不复凌厉。 阳炎目光一凝,武技配合势,都是火,同源相生,威能倍增,这样的对手足以排进太华宗内门弟子前十之列,不再是随意可杀的了。 “清风剑诀!” 灵气灌注火炎剑中,发出淡淡红光,携带着凛冽剑势,阳炎一剑斩下,剑光闪耀,剑气随行。 剑光闪过,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剑芒被劈成两半,却去势不止,撞上随后刺来的火炎剑本身,火焰攀附其上,似要将火炎剑都融化掉来。 然而火炎剑乃是人阶上品宝器,高阶炼气境强者全力一击也难以伤其分毫,何况区区炼气二重施展出来的火焰,刚刚扑上火炎剑,便被熄灭,剑身依旧冰冷,寒光闪烁。 长剑横陈,阳炎身上剑势凛冽,气势如宏,脚掌将地面踩得爆碎,身形骤然冲出,剑气呼啸,长剑直驱! 少年不闪不避,长剑迎上,烈火燃烧,靠近的剑气纷纷被灼烧成虚无。 “铿!” 两剑相交,顿时火花四射,火焰燃烧更加旺盛,空间温度急剧上升,空气爆响,若是一普通人处于其中,瞬间便会被烧成虚无,灰飞烟灭。 “风!” 阳炎轻喝一声,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快速如风! 少年反应倒是不慢,在阳炎消失的瞬间,便是骤然转身,一剑斩下,烈火扑出。 “清风剑诀!” 虚空中绽放出淡淡的清红之色,肃杀的剑气呼啸而至,将烈火斩灭,火炎剑重重斩在了少年的长剑之上,强横的力量猛然爆发出来,将其震出一道道细小的裂缝,少年身躯一震,倒飞而出,重重地撞在了空间壁障之上,令人惊异的是,少年嘴中竟有鲜血喷出,与真人无异。 攻击奏效,阳炎正要乘胜追击,却是突然目光一凝,剑气陡现,在少年身上竟然有着强烈的剑气冒出,并不比他弱太多。 除了火焰之势,少年还会剑势,双重之势,太华宗核心弟子中也没有谁会的,即便是他阳炎也仅仅领悟了两种势,剑势和风势,而且风势的领悟尚浅,远不如他的剑势强大。 这少年如果是真正的人,也绝对是悟性极高之辈,好好培养一番,日后必能成大器。 但,他终究只是灵光凝聚而成的罢了,这种状态便是他的极限了。 阳炎脸色有些凝重起来,他的气息忽然有些变了,多出了一股风的飘逸之气,与剑的凌厉之气呼应,这几天来,他也并非一昧地打坐修炼,而是不断地习练风势的运用之法,对风的掌控也越发得心应手。 在风势的影响下,漫天剑气变得飘忽起来,忽明忽暗,隐隐有隐没的趋势,随着阳炎手一挥,破空杀出,却比原来多出了诡变,竟闪没于空中,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同时,阳炎本尊也携带着火炎剑以极快的速度冲出,划过一道绚丽的流光,朝着少年怒刺而出,势不可挡,迅不可及! 空间温度骤然大增,好似凭空出现一片火海,要融化一切,火焰之势在这一刻展露峥嵘,仅仅瞬间,就让阳炎额头冒汗,嘴唇泛白,可见其温度之高。 这还不是结束,在少年周围的剑势朝着怒刺而来的阳炎压迫而出,剑气呼啸而过,少年持剑迎了上去,丝毫不惧 扑面而来的剑气竟让阳炎隐隐有刺痛感,然而他却丝毫不退,反而冲得更快了,双重之势又如何,在他手下,唯有败! 说来话长,却不过瞬息之间罢了,两道流光就如同划破虚空的两颗陨石一般轰然相撞,“轰隆隆”的爆响声传出,迸溅出耀眼灵光,遮蔽一切! 在灵光之中,二人剑剑相抵,面面相对,相距六尺有余,阳炎只觉阵阵热浪扑面而来,熊熊烈火想要将他吞噬,却被凛冽剑势阻挡在外,却依旧有一缕火焰烧焦了他前额的发丝。 “风!” 阳炎忽然闪退开来,数道肉眼难以分辨的剑气夹杂在风中在阳炎后退的瞬间杀到了,少年的攻势被阳炎之前一剑削弱了大半,又如何挡得住,被穿透开来,这数道剑气方才消散。 “清风剑诀!” 就在少年攻势被破开的瞬间,阳炎手中的火炎剑爆发出无上光华,凌厉剑气环绕呼啸,数道风之气旋将之包裹,一剑斩下,携带着五匹威势,难以抵挡! 少年攻势被破,旧力已尽,新力未生,面对阳炎的连番攻击,只得仓促间再次发动双重之势,抵御而出。 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焰之势被外围的风之气旋吹开,肃杀剑气与少年的剑气争锋相对,火炎剑却是长驱直入,从少年头顶斩下,阳炎深入剑势之内的持剑之手被剑气割裂,鲜血淋漓,滴落在地上。 “蓬!” 少年的身影爆碎开来,化成无数灵光,汇入阳炎体内,一阵酥麻之感传来,阳炎那被割裂的手竟然开始愈合,短短片刻之间,便已如初。 然而阳炎却没有丝毫放松之色,反而更凝重了起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此刻汇入他体内的灵光化作的灵气很是精纯,数量更是上次的数倍,虽然治伤损耗了一些,却依旧令他体内灵气躁动不已,想要突破他的压制,外界的元气也开始向他汇聚而来。 阳炎屏息静气,死死压制着,不让体内灵气乱动,然而这种压制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薄弱,而灵气的躁动却越发激烈,外界的元气也有星星点点的进入他体内,更是刺激着体内灵气,似乎突破之势已经不可阻挡。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阳炎心如明镜,新注入的灵气对他如今的情况来说太庞大了,想要压制下去已经很难了,一旦压制不了,他体内的灵气便会像溃了堤了河水一般,一泻千里,直接突破淬体八重。 究竟如何才能阻止这种近乎强制性的突破?阳炎心念电转,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才能想出办法来,否则也只能顺势突破了。 “对了!也许可以一试。” 阳炎好似想到了什么,心神沉入体内,控制着躁动的灵气流向附近的经脉,直冲而上,顿时阳炎浑身一震,一股疼痛感袭来,却半点灵气也未曾进入经脉之中。 炼气境以下,武者体内灵气主要存储在肉身之内,随着淬体的一步步进行,逐步扩散至内脏、骨骼、骨髓之中,唯有到淬体九重之后,灵气方才开始进入经脉之中。 而如今阳炎只是淬体七重即将突破淬体八重,便想要将灵气注入经脉之中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强行进行的话,很容易损伤经脉,得不偿失。 阳炎这么做也是依仗他异于常人的体魄,扎实的淬体基础,还有从小的灵药浸浴,使得他的经脉较其他同级武者要强韧许多,并不用担心经脉会损伤。 当然,他也没指望能顺利将灵气注入经脉中,那几乎违背了淬体炼气之道的基本规律,从未听闻有人能在淬体九重之前将灵气注入经脉之中,就算是号称天阳皇朝天赋第一的那人也一样。 他这么做只是借此消耗体内的灵气,令其削弱下来,让他能够很好的压制下去,不再躁动。 第九十三章 通过 沉闷的响声在阳炎体内响起,他控制着体内灵气一刻不停地冲击着经脉,绕是他的经脉较常人要坚韧,却依旧感觉一阵阵强烈的疼痛传来,令他面容都有些扭曲,汗如雨下。 即便是如此疯狂的碰撞之下,却依旧没有灵气能够流入经脉之中,内视一番能够看到在灵气冲撞之处的经脉已经一片通红,犹如烧红了的烙铁。 当然,效果也是明显的,外界的元气不再无孔不入,稍稍安定下来,体内的灵气也消耗了一些,阳炎控制起来也越发轻松。 又过了片刻,外界的元气彻底平息,四散开来,不再汇聚一起,这个时候,阳炎要压制下体内的灵气已经变得容易许多了,然而阳炎冲撞经脉的动作却是没有停止下来,反而更加疯狂了起来,一次次地冲击着。 阳炎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仿佛要将牙齿都咬碎了,他感觉经脉都有些不堪重负了,随时可能破裂开来,然而他面上却满是坚定之色。 就在外界元气平定下来,他又一次冲击经脉之后,他忽然发现有一丝微不足道的灵气隐隐的有注入经脉的趋势,这让他眼睛一亮,做出了一个近乎疯狂的决定,他要将灵气真正注入经脉之中,哪怕只是寥寥无几一丝。 如此,他便算是打破了无人能在淬体九重之前将灵气注入经脉的定论,如此,他便算是在一种程度上超越了那一位倍受追崇的风华绝代的皇子,如此,他就打通了淬体境到炼气境的一道阻隔,为日后的突破打下了基础。 话虽如此,要做到这一步却是千难万难,否则整个天阳皇朝也不会没有人做到了,即便是阳炎,如果不是为了压制下暴动的灵气,他也不会做此尝试。 何况,如今他的经脉已经难以承受如此强度的冲击了,稍有不慎便会破裂,身受重伤。 不过阳炎却是看到了一丝成功的希望,他并不需要将所有灵气注入经脉,只要有一丝,就成功了,而刚才的一次冲击,只差一步了。 又是两次冲击,阳炎嘴角溢出一丝血丝,还是差一点,那一丝灵气一副要进不进,要退不退的样子,就好像卡在了经脉内壁上,进不去出不来一样。 “本皇子就不信了,本皇子要做的事从来不允许失败,进!” 阳炎大喝一声,露出一丝狠厉之色,原本考虑到经脉的承受力,他只是控制了小部分的灵气冲击经脉,如今他又是控制一部分灵气注入其中,令其壮大了几分,而后猛然对着经脉狠狠冲撞而去! 这一次,阳炎是孤注一掷了,不成功便成仁! 若成功,他便提前打开了灵气入驻经脉的通道,日后的突破将更加顺利,若是失败,经脉破损,想要恢复过来就要花点功夫了,很可能影响这次祖地的收获,毕竟经脉的伤可不是那么好治愈的。 “哼!” 庞大的灵气洪流撞击在经脉之上,阳炎身躯一震,面色一白,闷哼一声,在这一次的冲撞下,经脉狠狠抽搐了一阵,隐隐有破碎的样子,只要再有一次轻微的撞击都会令其彻底开裂,而撞击之后,灵气洪流退去。 “失败了么?” 内视体内,看着空空如也的经脉,阳炎微微失望,果然还是失败了,不过经脉没有真的破损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有些不甘心的阳炎再次扫视了一番经脉无果之后,正打算收回心神,却是骤然一怔,那一刻,很突兀的,他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灵气波动,很微弱,却实在。 阳炎眼中本就微弱的激动之色一闪而逝,静下心来,仔仔细细地查探着体内那一丝灵气波动的来源。 足足一刻钟之后,阳炎才在一处极其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一点端倪,仔细感受一番,阳炎终于确定,那就是他注入经脉的灵气,很微弱,但无疑表示着他成功了。 阳炎尝试着控制那丝灵气在经脉中流转,发现速度快了何止数倍,灵气在肉体中运转就好比是在泥潭沼泽中蹒跚行走,到了经脉中,就好像来到了宽阔的大道之上,飞奔疾驰,几无阻隔,这其中的差距可想而知了。 唯一可惜的是,这丝灵气太微弱了,对阳炎的实力没有什么影响,即便如此阳炎也相当满意了,这相当于打开了一道大门,待他修为更进一步,注入经脉中的灵气也会越发庞大,把他和炼气境之间的距离缩短许多。 此时,距离那炼气二重的少年被阳炎击杀也过去了不短的时间了,却也没有新的敌人出现,之前他要压制体内灵气躁动,无暇顾及,此刻解决了灵气的事,缓过神来,这才发现状况。 突兀的,在阳炎前方不远处,一道亮光亮起,将这片独立空间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阳炎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眼睛都眯了起来。 片刻之后,阳炎适应了这道亮光,顺着看去,只见一边的空间壁障打开了一道光门,长宽均约一丈。 “这是去往下个地点的通道,云霄神宗的传承也该揭开一些帷幕了。”阳炎心如明镜,越四个境界击杀炼气二重的敌人之后,对他的天赋测试便结束了,接下来的应该就是对照这个结果对应的试炼了。 没有犹豫,阳炎直接走到了光门面前,而后一脚迈了进去,这一脚就好像走进了另一片世界,阳炎的身影消失在这道光门之中。 而在阳炎消失之后,那道光门渐渐缩小,直到成为一个光点,而后隐没,独独留下这片空荡荡充斥着灰色之气的独立空间,仿佛被遗弃了的世界。 …… 另一片独立空间之中,漫天都是黑暗之气,怪石磷峋,散发着狂暴的气息。 在黑暗世界中央,空气狂暴无比,尘土四起,灵气风暴席卷开来,肆虐一切,两道身影在风暴中心肆意碰撞,发出“轰隆隆”的巨响,震耳欲聋。 这两道身影,其中一人身材高大魁梧,面目狰狞无比,犹如地狱修罗、恶魔,一双硕大的眸子血红,散发着嗜血的气息,手中挥舞的锁链足有成人一般粗大,携带的恐怖力道决不下于万均之力,铺天盖地砸落下来,恐怖如斯! 另一人是一青年,面容俊秀,就身材而言,对比那修罗恶魔实在不成比例,然而面对强横的攻击,他虽落入下风,却也还支撑得住,一杆长枪携带着苍莽枪势,犹如蛟龙出世,将那铺天盖地的攻击抵御而下,狂暴的气流席卷四周,笼罩了数丈方圆。 又挡下几次攻击之后,青年被震退数步,长枪轻颤。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破空声从青年身后传来,一杆黑色长枪撕裂空气,直刺青年后心之处,枪尖寒芒闪烁,气势如宏。 出枪之人面色冷咧,那双眸子中红光大盛,只是看着都会让人升起恐惧之心,战意尽失。 此人正是秦宇,在催动修罗恶魔王作战之时,他的本尊竟然能够同时发动攻击,这是阳炎都不知道的,与墨青一战时也没有显露出来。 关键时,那青年身躯一扭,避开了杀来的黑色长枪,却是依旧被其强烈的枪风撕去了一块皮肉,鲜血淋漓。 然而这时修罗恶魔王的攻击也到了,粗大的锁链如同蛇蟒一般扫来,风声赫赫,威势惊人。 修罗恶魔王是秦宇催生出来的,二者如同心灵相通般,攻击配合无间,严密周到,导致原本能够勉强应付的青年随着秦宇的参战,瞬间陷入困境,败势渐显。 秦宇枪势枪法均不在青年之下,加上修罗恶魔王狂暴的攻击,青年很快支撑不住,两只手臂被砸落的锁链震裂,长枪都难以握住。 秦宇趁此机会,黑色长枪刺出,划破虚空,穿心而过,枪尖一绞。 “蓬!” 青年的身影爆碎开来,化成无数灵光,汇入秦宇体内,流过四肢百骸,精纯的能量让秦宇几乎叫出声来,酣畅淋漓。 这可是炼气境六重强者被杀后留下的能量,其中蕴含的能量比起最开始杀死的炼气四重要庞大许多,直接让秦宇的修为有所增长,几乎到了炼气三重的中后期。 等了许久也不见新的敌人出现,秦宇将修罗领域撤去,回到了那片独立空间之中。 也就在这时,有强光亮起,秦宇对面空间壁障上出现了一道光门,对此秦宇面色丝毫不变,他来过一次自然明白怎么回事。 在这场天赋测试之中,若是有一场战败就会直接被传送离开,开启属于他那个层次的试炼,若是全胜便如此刻,出现一道前往下一处考核之地的光门,本质一样,待遇却上了一个档次,代表了不同的层次。 没有犹豫,秦宇抬脚迈入光门之中消失不见,随后光门隐没,独留下这片独立空间…… …… 阳炎只觉场景猛然一变,就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座大殿之内。 这座大殿宽阔无比,纵横百丈有余,高达数十丈,在四周有着十几根二十几人合抱的大柱,直通那高高的穹顶。 令阳炎瞳孔一缩的是,这些大柱之上无一不刻着三幅浮雕,与最开始的那祭坛之外的大门之上的浮雕如出一辙。 ps:今天更新晚了点抱歉!不过大家放心,如果确实无法及时更新,我会先发作品相关通知的,否则都会更新的,谢谢支持! 第九十四章 第三层 这三幅浮雕与上古云霄神宗究竟有着怎样密切的联系? 看着每一根大柱上雕刻的浮雕,阳炎心里迷惑重重,自从踏入祖地之后,这三幅浮雕便是几乎到处都能看到,而且彼此之间形影不离,就像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他还记得在祖地入口的大门上看到三浮雕时的情景。 第一幅是一身着蓝衣的中年男子,在一座云雾缭绕的仙山之巅修行,在他睁眼的刹那,一道灵魂之剑穿越虚空向着阳炎斩来,无视阳炎的攻击,那一刻他感受到了灵魂被撕裂的剧痛,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体会到了灵魂攻击的玄奥无比,可怕。 第二幅则是一白衣男子,透露着潇洒不羁,躺在一处风景祥和之地,宛若人间仙境,好似与天地融合为一,给人极致自然之感,后来他那似进似退,似近似远的漫步更是有种畅游天地,逍遥自在的感觉,令阳炎情不自禁地沉浸在其中,细细体悟,直到白衣男子将他惊醒。 他体会到了白衣男子身法的飘逸潇洒,奥妙无穷。 第三幅是最让阳炎难以理解的一幅,只是浮雕便像是有着重重浓雾笼罩着,怎么也看不清,站在面前就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好似能够看破天机,之后的场景阳炎现在回想起来很模糊了,然而那令他头疼欲裂的“风剑尘”三字却是铭记在心,难以忘却。 这一次,他体会到了难以形容的压抑,还有深刻的疑惑。 这样三幅截然不同的浮雕却偏偏凑到了一起,仿佛在昭示着什么。 “也许这三幅浮雕上的绝世强者是上古之时,云霄神宗的立派祖师,所以才处处雕刻浮雕以作纪念。”阳炎认为这应该是最合理的猜测了,在武道世界,强者为尊,能够建立三分乾域的超级霸主的绝世强者被刻成浮雕受后代弟子敬仰是很正常的事。 随即,阳炎脚步踏出,真正地走进了这座大殿。 “嗡……”就在阳炎这一跨之间,大殿仿佛响起了一声巨大的轰鸣之音,随即大殿之内有符文之光亮起,光芒万丈。 “这里是祖塔第三层,通过这一层,你将得到相应的奖励,并且可以去往第四层,若失败则将传送离开。” 一道洪亮的声音凭空出现,响彻阳炎脑海,令其目光一凝,第三层?直接就第三层,那一、二层呢? “为何没有一二层?”阳炎问道。 “根据你的天赋测试,你的试炼将直接跳过前面两层,从第三层开始。”那声音又一次响起,好像听到了阳炎的问话。 原来如此,阳炎瞬间明白过来,这云霄神宗的传承自然是越到后面的越珍贵,前面的恐怕只是最外围的一些传承,甚至可能还不是云霄神宗本宗的传承,只是收集到其他宗门的功法典籍之类的,然而,对许多人来说,即便是最外围的传承也足以让他们垂涎不已。 想必太华宗这么多年来,进入的弟子大多都只是得到一些最外围的传承,而第三层往后才是真正的传承。 而刚才的天赋测试,越四个境界杀敌无疑让阳炎脱颖而出,直接跳过了前两层,显然是得到了一部分的认可,开始接触到更深层次的传承,前提是他能得到。 “这祖塔共有几层?”阳炎又问道。 “九层。”声音简单的回道。 “九层……”阳炎微微沉吟,云霄神宗的传承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他越四境杀敌,虽不敢说无人能比,但也绝不会太多,而这样都才到第三层,到第九层还不知道要怎样的妖孽才能做到,就算放到上古时期的云霄神宗也没有多少人能做到吧。 “第九层有什么?怎样的条件才能进入?” “通过前面八层的试炼,自然就能进入第九层,至于里面有什么,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知道。”声音不含任何感情地说道。 “没有资格?”阳炎双眸陡然射出两道精光,锐气逼人,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他从未认为自己能够无视所有人,却也从未认为自己会比别人差。 他没有资格,那……谁有这个资格? 然而,阳炎没有为此争论什么,没有意义,有没有资格不是说出来的,而是要用行动证明的。 今日,他就好好挑战一番祖塔,当他踏上第九层的时候,谁又能说他没有资格? 似是感受到了阳炎的想法,那声音又不温不火地说道:“不要不服气,第九层从存在以来就只有寥寥数人进去过,至于通过的,一个都没有。” 声音落下,阳炎一怔,从来没有人通过么?看来他还是低估了祖塔的难度了,存在以来都没有人通过这是什么概念? 祖塔存在少说也有十万年的岁月了,可能还不止,毕竟十万年只是天阳皇朝有记载的最早历史罢了,这么久远的时间,能够涌现多少批年轻俊杰,绝对是天文数字,竟然没有人通过,着实有些不可思议了。 当然这也不排除知道祖塔的人并不多,一些真正的绝世天才没有挑战过的原因,不然怎么也不至于十万年来没有一人通过了。 摇了摇头,阳炎开口道:“现在谈论第九层确实太早了,你先告诉本皇子,这第三层的考验是什么?” 现在他的所在只是第三层而已,后面还有六层,无论如何,先过前面几层再说,否则连前面都通过不了,何谈第九层? “考验就在这座大殿之内,时间为半个月,在这个时间之内通过考验,就会打开通往下一层的通道,同时你会得到相应的奖励,但是,如果超过这个时间,就算考验失败,被传送离开。”声音说完就消失了。 “半个月么?”阳炎喃喃道,只是第三层的考验便要半个月,后面呢? 而这个时候大殿亮起的光芒已经暗淡了下去,他再看大殿时,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 之前大殿给他的感觉是苍莽浑厚,带着一丝神秘,而现在他感受到的是无尽的杀气和剑气,凌厉、杀伐! 在大殿中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面石壁,其上刻着许多图案,弥漫着骇人的杀气和剑气,似乎阳炎感受到的杀气和剑气就是从这面石壁上传出来的。 阳炎也发现了杀气和剑气的来源,向着石壁走去,如果不出意外,这面石壁就是第三层的考验了。 那么,靠近石壁就是第一步。 随着阳炎迈步靠近,感受的杀气更加强烈,令人压抑,剑气更盛,凌厉非常。 在这样的杀气和剑气笼罩之下,阳炎全身肌肉绷紧,脚步迈得异常缓慢,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 就这样慢慢地走了十几步之后,阳炎不得不停了下来,这里的杀气已经有些恐怖了,宛若化作实质,让他好像凭空背上了一颗重石一般,耳边响起呼呼的剑啸之声,阳炎试探着将左手伸出。 “咻!” 一道凌厉剑气划过,鲜血飙飞,阳炎猛的一缩手,只见他的手腕被剑气划破了一道口子。 这里的剑气已经相当强悍了,仅凭肉身抵抗显然行不通了。 念及此,白光闪耀,一股剑意自阳炎周身弥漫而出,剑势绽放开来,肃杀剑气呼啸而出,将靠近的剑气纷纷泯灭掉来,杀气都被破开。 阳炎松了口气,再次踏步靠近,即便有剑势护体,依旧缓慢,丝毫不敢大意。 他距那面石壁不过区区五十丈的距离,要放在平时也就几个起落的时间就到了,而如今他却足足走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堪堪走到离石壁三十丈开外。 越是靠近石壁,杀气和剑气越是强烈,而且增强的幅度也越来越大,阳炎释放出来抵挡剑气的剑势也要越强。 又向前走了五丈,即便有剑势的保护,阳炎也感到了丝丝压力,步伐减缓下来,这里的剑气已经相当强烈了,尤其是那杀气无孔不入,想要影响他的心智,令他分出心神来抵抗。 当他走到二十丈之地时,已经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这里似乎是一个分界线一般,两边强弱分明,再前面的杀气和剑气比起他站的地方要强烈两倍以上,只是随意拂过的一道剑气,都能令他心神一紧。 这里面的剑气足以灭杀炼气境一重强者了。 论攻击,一般的炼气一重强者,阳炎用剑势也能击杀,可是论防御,即便阳炎肉身强度远超同级武者,却也不能与炼气境强者相比,能杀死炼气一重强者的剑气,如果阳炎不攻击,被击中,一样能杀死他。 淬体境到炼气境之所以是一次飞跃,就是因为炼气境强者不但经脉贯通,灵气于经脉中运转,而且还能灵气外放,形成护体灵气,而淬体境武者灵气存储在肉身之中,不能外放,这是两个不同层次。 阳炎吸了口气,将浑身剑势爆发到极致,剑意冲天,抬脚,迈步。 “嗤嗤!”无尽剑气碰撞着,围绕着阳炎的无形剑势似乎都在荡漾着,数道剑气穿过了剑势的阻挡,贴着他的身影而过,将他的衣衫割裂出数道细痕。 与此同时,化作实质的杀气朝着阳炎蜂拥而来,要冲入他体内,影响他的心智,堕入杀伐! 第九十五章 杀伐之气 那诸多剑气,阳炎凭借着强盛的剑势还能勉强抵挡,可是浓烈万分的杀气却是无孔不入,连剑势都无法全部挡住,侵入阳炎体内,影响着他的心智。 随着越来越多的杀气侵入体内,阳炎的双眼渐渐蒙上一层红光,想要杀伐,屠戮众生。 即便阳炎分出心神来抵抗也于事无补,一股股杀意不受控制地升腾而起,眼睛越来越红,充斥着嗜血的气息。 此时,阳炎已经向前迈出了数步,却不得不停了下来,那杀气实在太浓郁了,不知不觉间被它影响得越来越深,要是再往前,杀气更强,就更不可能去抵挡了。 “看来硬抗不是办法,得另寻他路才行。”阳炎暗道,如今他还能保持清醒,再下去可就不一定了,若真被杀气占据了心灵,他便不是他了。 想着,阳炎没有再往前走,反而开始后退了。 比起往前走,面对越来越强的杀气和剑气,后退就容易多了,片刻之间,阳炎就退回了第一次停下来的地方。 既然硬抗不是办法,那就应该有其他的解决办法,那凭空出现的声音也说过,时间限制是半个月,显然要通过这第三层考验是极耗时间的,如果直接硬抗就能走到石壁面前,这考验也就太简单了些。 阳炎原本认为这是考验他的意志,只要有强大的意志就能不受杀气影响,而阳炎从来不怀疑自己意志的坚定,然而事实证明,再坚定的意志也有它的极限,需要强横的实力做支撑,而那浓郁得化作实质的杀气根本不是淬体七重的他能够抵抗的,他还只是在十几丈的地方就受到了不弱的影响,那十丈以内呢?五丈内呢? 如果说这第三层的考验阳炎过不去,他是不信的,否则他就不会来到这里了,既然他能直接跳过前两层,这第三层的考验就不可能超出他的能力极限,只是方法有没有找到而已。 而这个方法,阳炎认为他可能想到了。 只见他将围绕着的剑势收起,直接就地盘坐,在这里,无须剑势守护,仅凭他自己的肉身就足以抵抗了。 阳炎双眼闭上,意念铺散开来,细细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杀气,杀伐、嗜血。 一股杀气朝着他涌来,阳炎竟然没有抵挡,任其涌入体内,然后灵气涌动,将这股侵入的杀气重重包围,这里的杀气阳炎对付起来并不困难。 侵入体内的杀气,阳炎体悟起来更加深刻,而且在感悟的同时,他也在将这股杀气一点一点的炼化。 片刻之后,阳炎身上忽然有着一丝杀气若隐若现地冒出,却并非阳炎被杀气影响了,而是他将那股杀气炼化了,当然炼化之后的杀气缩水了九成九左右,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杀气被他掌控。 这样的过程不断重复,阳炎一边感受着四周的杀气,不时的吸入一部分,将之炼化吸收之后,纳为己有。 而在这样的过程中,阳炎身上散发的杀气也在缓慢增长着,外界的杀气对他的压力也在渐渐地减轻着。 这正是阳炎想到的方法,既然无法硬抗,那就去感悟,体会这股杀气,去不断地适应它,甚至领会它,掌控它。只要他也掌控了杀气的力量,这漫天的杀气对他的影响便会随着他的感悟越来越弱,甚至能助他更加深刻地去领悟这种力量。 武道一途,博大精深,武者修武便是修炼各种强大的力量,强大自身,而世间的力量有千万种,杀气也是其中极为强悍的一种,论攻击力,其不在剑道之下,甚至剑的一种意志就是杀伐,从古到今,修炼杀伐之力的武者大有人在,甚至有不少大能以杀证道,成就一方霸主。 然而,真正将杀伐之道修炼到极致的人却是少之又少,甚至有许多人驾驭不了杀气,反被杀气控制,堕入无边的杀伐之中,只知杀伐,这是一种极其强大,却又极其危险的力量。 这样的考验,或许也是一次难得的机缘,只要你能把握得住。 时间缓缓流逝,阳炎渐渐忘却其它,彻底沉浸于杀气的感悟炼化之中,不可自拔。 …… 玄冥城。 自从城主府公布告示,邀请所有玄冥城的年轻一代举行会武之后,这件事便是传得沸沸扬扬,整个玄冥城和周边的许多城池便是炸开了锅,无数年轻俊杰朝着玄冥城蜂拥而来,只为参加会武还有许多人纯粹为了看热闹,目睹一番盛事。 然而玄冥城毕竟是座大城,即便突然涌入这么多人,依旧不显拥挤,前来的人也不用担心无处落脚,而且依旧井井有条,没有人敢在城内闹事,即便有些摩擦发生,也就只是口舌之争罢了,而且很快就平息下来。 而就在几日前,城主府又有告示公布,由于报名人数众多,此次玄冥城会武分在三个地方举办,有三场比赛,分别是初赛、复赛和决赛。 初赛于玄冥城一处宽阔地带简单举行,取前八百人,复赛于玄冥城中央广场举行,取前一百人,而决赛于城主府内举行,取前三甲。 其中,第一场初赛和第二场复赛,城主都不会出现,而是交给手下的人主持,唯有最后的决赛,城主才会亲自现身观看,取得前三甲者能够得到城主的赏赐。 对于许多人来说,前三甲太过遥远,只要进入前百,就有机会见到城主,若是能进前二十,甚至前十,也算是惊才艳艳了,说不定城主都会关注一二,还有可能能进城主府,这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 然而即便如此,也是难上加难的事,能够参与会武的年轻俊杰修为至少要炼气三重以上,年龄不得超过二十五,这样的要求虽然一下子刷掉了许多人,却依旧有数千之众,要进前百,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在玄冥城会武继续发酵时,又引发了另一件热潮。 有人针对会武设下了赌局,还特别列举了一些年轻俊杰名单,都是这些天来被人们谈论得最多的,预估能进前一百的顶级天才,名单上还有相应的赔率。 顿时,在会武之前,率先掀起了压注狂潮,在各处客栈、酒楼之地都有人在议论此事,甚至因为心中支持的天才不同产生了许多争吵,拔剑弩张,却是顾忌城主府没有真的动手,而面对如此气氛,城主府也不得不加派了维持秩序的人手,防止出乱子。 而在这些名单上,争议最少的就是排在最前面的十人了。 这十人中,前六人都是玄冥城本土的青年强者,而且都是各自世家最出众的一人,惊才艳艳,名声显赫。 另外四人则是其他城池远赴而来的年轻俊杰,虽以前极少人听说过,但这几日来他们在玄冥城发起一次次挑战,而且挑战的都不是无名之辈,平日里也都是受人称赞的天才,却一次次胜利,因此,他们的名声却并不比前六人弱太多。 玄冥城虽不允许寻衅闹事,但正常的挑战却是允许的,如此才能涌现出一批批天才之辈。 就在今日,随着城主府有一道告示公布,攘括了辽阔地域内大多数年轻俊杰的玄冥城会武终于来临,顿时在城中掀起了一阵*…… …… 祖塔,第三层。 阳炎身上的杀气仿佛形成了一层无形的薄膜笼罩着他的身体,忽明忽暗,好似在吞吐着杀机,与周围的杀气隐隐有种呼应。 此时,周围的杀气对阳炎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阳炎缓缓睁开双眼,一道厉芒闪过,杀机隐现,似能杀人,阳炎轻呼了口气,在空中打了一个漩涡,竟隐隐有利器划过的声音。 “这杀伐之气果然厉害,悟了这么久也才刚刚接触到皮毛,而即便如此,这里的杀气对本皇子也没有什么影响了。” 阳炎感受到周围不再对他有压力的杀气,暗道一声。 他的手掌朝着前方一握,那弥漫在空间的杀气竟然隐隐被他搅动了,没有用什么厉害的招式,只是简单地凭借自己对杀气的领悟造成的效果。 当然,这也是因为这里的杀气对领悟了一丝杀伐之气的阳炎来说已经不够强的缘故,否则也不会有这种效果。 阳炎站起身来,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丝毫的意义了,他需要更强的压力,接触更强的杀气,让他对杀气的感悟更进一步。 阳炎抬脚,一步踏出,轻轻松松,没有丝毫压力,也没有如上次一般动用剑势,而上次令他只是一伸手就被划破了肌肤的剑气,这一次却是没能够再伤到他分毫,好像这些剑气就是依托那些杀气而存在的,失去了依托,这些剑气也就失去了原来的锋芒。 随着阳炎一步步踏出,他那闲庭漫步的状态告破,压力再一次降临,杀气再度侵袭而来,而且更强,更加凌厉,更加杀伐、嗜血,漫天剑气也随之变强,显露出锋芒来。 终于,他又一次来到了三十丈的地段,这里的杀气已经极为浓郁了,而这一次他还没有撑起剑势,这令得他又一次感受到了被杀气侵蚀的感觉,凌厉的剑气呼啸刮出的劲风刮痛了他的脸,如芒在背,顿时压力剧增。 第九十六章 兵字诀异动 在三十丈的地段,阳炎停了下来,这里的杀气正合适,既能给予他极大的压力,甚至侵蚀他的心智,却并不足以摧垮他的所有防御。 他便在这里就地打坐,又一次闭上双目,感受着杀气带来的强大压力,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阳炎领悟起来有种轻车熟路的感觉。 这里给他的压力自然不是原先在外围时可比的,强大了太多,虽说有了经验,却依旧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那杀气已经能够影响到他的心智了,要更加危险。 一刻钟,两刻钟,…… 半个时辰之后,阳炎依旧毫无动静,眼睛紧闭,呼吸平稳,若非在他额头上不停冒出的汗珠,如果有人看到的话,绝对会以为他睡着了。 然而他的内心却并不平静,这股杀气的凶悍程度超出了他的预估,在他的体内肆虐,想要破坏他的生机,还有强烈的杀伐之意侵蚀着他的心智,令他心神意乱,难以把控,如果此时他睁开眼睛的话,就会看到他的双眼通红,犹如猛兽一般嗜血。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但要分出很大一部分心神来抵抗杀伐之意的侵蚀,还要守护着体内的经脉内脏等不被杀气破坏,想要专心领悟,很难! 又是两刻钟过去,阳炎额头上冒出的汗越来越多,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领悟一种力量本就是极耗精神的事情,而在领悟之时还要分神抵抗杀伐之意的侵蚀,更是加剧了这种消耗,即便是阳炎观摩过了那三幅浮雕之后灵魂力增强了不少,也难以长久支撑下去。 一柱香时间之后,阳炎面色都有些泛白了,而这时候阳炎也睁开了眼睛,那双素来平静却凌厉的眸子里竟闪过一丝无奈之色,这样的消耗实在太大,而他的所悟却是很有限,无济于事。 “嗯?” 阳炎身形一动,正要后退几步再试试,却是忽然一怔,因为他发现,在他体内,兵字诀竟然自发的运转了起来,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兵字诀到阳炎手中也有两个多月了,而他对其的所知却是甚少,甚至当初是如何修炼成功的都不太清楚,似乎稀里糊涂的就练会了,只知道它不止是提升速度的武技,还是一本极为高深的功法,拥有自己独有的口诀,还有攻击力极强的印法。 在以前,只有阳炎手捏印诀,主动运转功法才能发动兵字诀,而如今却不知为何,兵字诀竟然自动运转起来,这样变化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阳炎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止兵字诀的运转,也许这一次借此机会能够窥得它更深层次的奥妙,机会难得,错过了以后就更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因为阳炎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兵字诀的异动之上,对侵入体内的杀气的抵御不由得变弱了,数道浓郁异常的杀气突破了体内的防御,撕裂在肉壁之上,顿时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哼!”体内血肉被撕裂的疼痛让阳炎轻哼一声,顾不得再探查兵字诀异动的原因,心念一动,体内灵气咆哮着冲向在他体内肆虐着的杀气,要将其绞灭。 “嗯?” 却在这时,阳炎忽然诧异一声,心念一松,本已要被绞灭的杀气顿时逃出升天,又是撕裂在一处地方,撕开道道口子,鲜血流淌。 阳炎却是宛若未觉,心神死死关注着一处地方,先前被杀气撕裂的伤口,此时的这道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甚至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到片刻之间,便已经全部愈合,几乎看不出来被裂开来过。 “这恢复力……”阳炎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样的伤口对阳炎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伤,只要他静下心来疗伤,一刻钟就能结疤,但是现在,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就已经回复如初,而且没有留下疤痕。 这样的恢复力,已经不比一般的疗伤良药差了,就算是淬体九重的武者也没有如此恢复力吧? 要知道恢复力可是与武者肉身强度,气血之力,生命之力,修为境界直接挂钩的,淬体越深,气血之力和生命之力越旺盛,实力越强的武者,恢复力也就越强。 淬体九重已经是淬体境的最高境界了,各方面都已经淬炼完毕,肉身强度自不必多说,气血之力和生命之力也是很旺盛的,却也不一定有阳炎现在的恢复力。 “是兵字诀!”阳炎心如明镜,他的肉身是强,远超同级武者,却也不可能有如此恢复力,联系到兵字诀的异动,答案就很明显了。 兵字诀除了无与伦比的速度和攻击力强大的大金刚轮印之外,还能增强武者的生命之力、气血之力,阳炎经过这么久的修炼也是了解一二的,他的肉身之所以能远超同级武者,越四境战敌,兵字诀功不可没。 然而阳炎却是不知道,单单运转兵字诀还能增强武者的恢复力,有疗伤的功用,这等于硬生生的将他的耐力提升了一个档次,其中的好处自不用多说,本来他的战力就能击杀不弱的炼气二重了,加上更强的耐力,就算两三个炼气境二重的强者围攻,阳炎也能应付。 兵字诀果然奥妙无穷,接触得越久,越是感受到它的高深,难以摸透,时不时的还能给他一些惊喜,他有种感觉,兵字诀并不会比那些极品功法差,当初他以十万下品灵元石拍下来实在是太值得了,要是摘星阁的人知道了兵字诀的厉害,恐怕肠子都要悔青了,当然他们后悔也没用,连他们摘星阁的高手都参悟不了,否则也不会到了阳炎的手上了。 想到此,阳炎有些期待起来,摘星阁的高手至少也在天玄境以上吧,这样的绝世强者也参悟不透兵字诀的奥妙,他阳炎不知道要到何种境界才能窥得它的全貌,发挥出它的全部威力来,到那时候必然是惊天地,泣鬼神! 不过这些离他现在还太远,如今他不过最底层的淬体境罢了,施展出大金刚轮印一次都能耗干他的体力,而且完全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来。 他的路还很长,无需好高鹜远,得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走,才能走得更远,爬得更高。 杀气还在他的体内肆虐着,却也消耗了许多,现在的阳炎可以轻易将之镇压,而被它撕裂的伤口在兵字诀赋予的强大恢复力之下,以极快的速度复原着。 很快,阳炎便重新入定,如今他可谓是信心大增,有兵字诀在,他根本不用担心杀气会给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大可放任不管,而且兵字诀也是自主运转,无需他分心,他也能专心地感悟炼化这些杀气,虽然还有杀气在影响他的心智,却也能应付了。 渐渐地,阳炎身上有着杀气吞吐,若隐若现,却比原来强盛了一些,更加杀伐,更加凌厉。 随着时间流逝,这股杀气越来越强,与周围的杀气呼应着,使得阳炎的压力越来越小,越发的如鱼得水。 两个时辰之后,阳炎睁开眼睛,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向前迈步移动,杀气又开始越来越强,而且增强的幅度大了许多,每当压力足够大时,他便停下来,闭眼,入定,感悟,炼化,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再用过剑势抵抗,只有兵字诀在自发的运转,修复着被凌厉杀气破坏的身体。 六个时辰之后,阳炎已经向前走了五丈了,这个距离很短,但上次阳炎用剑势抵抗也走的相当勉强,而如今他却只是依靠肉身的力量,依靠对杀气越来越深的理解做到了。 十二个时辰之后,阳炎又向前走了五丈,距离石壁还有二十丈,而这里又是一个分水岭,再前面杀气的强度增长乃是两倍以上的增长,化作了实质,那压力更是呈几何倍数增长,真正能够吞噬人的心智了,纵横的剑气也不再可以随意忽视。 上一次阳炎只是走了数步就不得不退回去,否则真会被杀气给吞噬心智,这一次,虽然他已经掌握了一些杀气,但依旧不会如何容易,必须要小心了。 在这里停留了六个时辰,阳炎将状态调到最佳,这才吸了口气,抬脚,迈出。 “呼!” 仿佛有狂风刮过,长发飞扬而起,阳炎身形一震,好似陷入泥潭之中,寸步难行,恐怖的压力笼罩而来,实质化的杀气蜂拥而来,要侵蚀阳炎。 上一次因为有剑势抵抗,虽然不轻松,却也不像此刻这般,只凭肉身力量和那并不深刻的杀气领悟终究显得有些不够。 “咚!” 阳炎脚步又是一踏,却是沉重无比,踩在大殿的地砖上竟发出重响,一道剑气划过,几丝发丝被削断,衣衫被撕开一条细长的剑痕,隐隐有鲜血溢出,却在转瞬间停止,愈合,这是兵字诀的作用。 “咚!” 阳炎又是一步踏出,杀气又猛增两倍,压力更盛,阳炎只觉胸口一闷,竟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他将领悟的丝丝杀气绽放而出,然而虽与外界有着杀气呼应,却是太弱,压力稍减,却依旧巨大。 “咚!” “砰!” 当阳炎再迈一步时,杀气又增两倍,不断侵蚀着阳炎,要吞噬他的心智,压力倍增之下,阳炎如遭重击,被震退好几步,硬生生的将他震回了二十丈开外,不仅如此,一道强烈剑气在同时呼啸而过,撕裂了阳炎胸口一块皮肉。 二十丈,似乎是一道天堑,不可逾越。 第九十七章 殺 伸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丝,阳炎盯着前方化作实质的杀气,刚才那如山般厚重的压力甚至将他的内腑震伤,反而是剑气撕裂的伤口并无大碍,有兵字诀很快就能修复。 尽管如今他在二十丈之外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压力了,却依旧只能向前走四步便抵抗不了了,那里的杀气化作实质,太强大了,仅靠他领悟的这点杀气不够。 阳炎不认为他的方法是错的,他能够走到这里已经说明了他的方法是正确的,只有领悟了这里的杀气,法出同源,形成某种呼应,才能减弱杀气对他的影响,而随之剑气的影响也会削弱。 终究还是他领悟的不够,毕竟他从开始领悟到现在也不过一天多点时间罢了,这么短的时间能领悟多少? 要是有足够的时间,阳炎不断领悟下去,也许能够通过前面的杀气,可是他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够,而且考验不会只是要他通过杀气,还有那面石壁,杀气和剑气的源头就是它,难度只会更大。 阳炎盯着前方杀气的目光闪烁着,心念电转:“二十丈以内的杀气如此强大,是因为它浓郁到了一个极致,已经化作了实质的存在,相对外围的杀气来说,不仅是量变,还有质变。” “到如今,本皇子领悟的杀气都是与外围的杀气同源,比起里面的杀气还是有着近乎本质的差距,就好比一群游兵散将对上有高明将领统帅的精锐之师一样,就算这些游兵散将数量再多也不过是乌合之众,一击即溃。” “本皇子想要改变这种状况,就不能再做游兵散将,必须要整合所有力量炼就一支精锐出来,哪怕还是比不过,却也不再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想到这里,阳炎好似生出一种明悟,当即盘坐下来,开始进一步的修炼。 随着阳炎的入定,他散发出来的杀气开始缩回体内不再外放,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本来相当于被驱散的杀气又一次笼罩了下来,将阳炎包裹在其中,甚至有不少杀气涌入他体内破坏,侵蚀。 对此,阳炎不惊反喜,他虽然收回了杀气,却并不是没有了杀气,只是凝聚在了体内,这些侵入的杀气进入他体内之后虽然依旧杀伐,碰到他的杀气时却温顺了许多。 如此,阳炎炼化起来就相当容易了,他将本来的杀气和刚刚炼化完的杀气,合在了一起,而后开始压缩,从开始的拳头大小到了鸡蛋大小,再到鹅蛋大小,还在继续压缩着。 直到一刻钟之后,这股杀气已经压缩到了米粒大小,缩水了九成九,比起原先的拳头大小可谓是天壤之别,可是散发出的杀伐之意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增强了数倍不止,不可同日而语。 这就好像一群数十人的乌合之众变成了一支不过数人的精锐,虽然数量少了太多,实力却是反而增强了。 到了这种程度,阳炎依旧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压缩着,那米粒般大小的杀气的体积还在缩小着,直到与头发丝那么细才停止了压缩,这个时候的它已经有了二十丈以内的杀气的一丝神韵了,凝炼了许多。 外界的杀气并没有因为他体内的变化而散去,依旧源源不断地侵入阳炎体内,成为养料,被他炼化之后融入那头发丝般的杀气之中,而后使劲压缩着,令得那丝杀气越发凝炼,散发出的气息也越发骇人。 就这样,弥漫在阳炎周围的杀气纷纷涌入他体内,却像是被他反过来吞噬了一般,培养着那丝杀气,令其日益壮大。 因为这里就在二十丈的边界之地,前面的杀气浓郁万分,随时可以补充消耗的杀气,阳炎周身的杀气并没有因为他的吞噬而减少,而是维持着一定的浓度,没有明显的变化。 随着时间流逝,阳炎吸收的杀气越来越多,那丝杀气的体积没有变化,凝炼度却在不断地提升着,但是离化作实质却还有着不小的距离。 渐渐地,他已经不满足于被动吸收了,那样太慢。 《天阳圣法》开始在他体内运转起来,他的体表发出淡淡的金光,甚至隐隐好像出现了一个个极小极小,肉眼看不到的漩涡,产生一种强大的吸力,吸收着周围空间的能量。 武者修武的基础就是能量,而普遍存在空间中的天地元气就是武道之始,先贤们开始发现并加以利用和吸收的能量,创造了各种功法,从而开辟出了一条与天争命的无上大道,武道的发展昌盛由此开始,如今九龙大陆的体系已经相当成熟了,天地元气就是武者修炼的基础。 而除了能被武者吸收以强大自身的天地元气之外,天地间还存在其他的能量形式,不能像天地元气一样成为修武之基,但经过久远的历史发展,一些大能发现这些能量虽不能提升境界,却可以加以利用,增强武者的实力,从而也就有了武技之说。 功法本就是用来吸收能量的,杀气本质上也是一种能量,也能被功法吸收,但因为杀气属于暴虐一类的能量,吸收起来要难很多,而且一般武者也不敢吸收,杀气入体后会破坏体内的一切,还会侵蚀心智。 阳炎却是没有这样的顾虑,且不说他的兵字诀能够快速修复杀气造成的破坏,单单他拥有的杀气经过一番培养已经非常凝炼,就品质上已经比外界的杀气要高一些,杀气入体也容易被他降服。 顿时,在《天阳圣法》的运转之下,本就在涌向阳炎的杀气,如同长鲸吸水一般,被阳炎吸收,经过一番炼化之后,融入他自己的杀气之中,令其越发凝炼,隐隐要化作实质。 一个时辰之后,在阳炎体内,一根比头发丝还细些的细线静静躺在那里,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杀意,正是被阳炎凝炼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杀气。 此时的它已经化作了实质,看上去就和一般的细线一般,要不是散发着浓郁的杀意,根本难以察觉那是凝炼到极致的一道杀气。 这一道杀气,算是大功告成了。 阳炎却是没有就此罢手,依旧在大吞特吞周围的杀气,炼化,凝炼,一步步原搬照旧,半个时辰之后,又一道杀气被阳炎凝炼成形。 这样的过程不断在重复着,在接下来的半天之内,又有数道杀气凝聚成形,好在这里是在二十丈的边界地带,杀气源源不绝,要是后退个十多二十丈,就算把那里的杀气通通吸收完,也凝聚不了这么多实质化的杀气来。 一天之后,阳炎睁开双眼,竟有一道血色光芒在空间绽放,闪烁着惊人的杀意,随即隐没下来,到如今他体内已经凝聚了不下三十道化作实质的杀气,若是爆发出来,那等威力绝对不可小觑。 感受了一番杀气的凝炼度,阳炎站起身来,目光盯着前方,战意盎然,这一次,定然不再后退半步! “咚!” 没有犹豫,阳炎一步迈出,不出意料,狂猛的压力侵袭而来,杀伐,嗜血,阳炎面色不变,将一道杀气调动起来,顿时压力骤减,这一步稳稳落下。 “咚!” 第二步落下,杀气更强两倍,压力也随之增长,阳炎再度调动一道杀气。 “咚!咚!咚!……” 阳炎连续踏步而出,每动一步,压力增长两倍,他便多调动一道杀气来抗衡。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阳炎便走了十丈之远,距离石壁还有十丈,然而阳炎没有贸然前进,这一次次的挑战,他隐隐知道在这片地域每十丈就是一个分界线,而且增幅越来越大,二十丈到十丈之地是两倍的增长,这前面很有可能就是三倍、四倍。 杀伐、嗜血之气扑面而来,令人寒毛炸起,那纵横的剑气竟然阳炎有种被割裂的感觉,隐隐有血色浮上肌肤表面,形成一道道血色痕迹。 “这剑气好强!”阳炎感受到自身的情况,惊叹一声,到了这里,恐怕难以应付的就不止是杀气了,剑气也致命,若不释放剑势抵抗,恐怕都不行了。 思索了片刻,阳炎忽然就地盘坐了起来,面对更难的挑战,他必须要以最好的状态来应对,而在刚才走过这十丈的距离,他好不容易凝炼起来的杀气已经消耗了小半,又要重新凝炼才行。 直到一天之后,阳炎才再次睁眼,十丈之地的杀气凝炼度可不是二十丈的杀气可以比的,可以说在品质上上了一个档次,而且巨大的压力,他也需要消耗一些杀气来抗衡,花费的时间自然也要更长,不过也正因为这样,这次他凝炼出来的杀气也更强,品质更高。 轻呼口气,阳炎正打算挑战十丈之地,却忽然发现,他已经能看清石壁上的一些图案了,虽然有着浓郁万分的杀气和凌厉剑气阻挡视线,但他确实看清了最右边的一幅图案。 阳炎与石壁尚且相隔十丈之距,但当他看向石壁时,却好像直面着石壁一样,那幅图案上满是凌厉的剑道意志和浓烈的杀伐意志,随意弥漫而出的剑气和杀气却形成了这片恐怖的地域,令人难以抵挡,寸步难行。 这样的一幅图案,想要直视它都几乎不可能,即便是阳炎也是感觉眼睛一阵刺痛,恐怖的杀伐意志和剑道意志如同潮水般涌来,要将他击垮掉来,短短一瞬间,阳炎后背就已经湿透,脸色苍白,难以承受如此恐怖的压力,连忙将目光转移开来。 这短短一瞬间的目视,阳炎只看到了那幅图案乃是一个字。 “殺”! 第九十八章 悟剑 “殺”! 简简单单一个“殺”字,阳炎却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烈无比的杀意还有剑意,凌厉、杀伐、嗜血。 这股杀意和剑意,能杀人! 缓了缓,阳炎再次将目光移到其上,有恐怖的利剑和杀伐之意穿透而来,顿时阳炎的眼睛一阵刺痛,不得不移开,然而这一次,他似乎看到了更多一点。 这个“殺”字凌厉杀伐,它的每一笔都蕴含了这种意境,就好像一柄柄杀伐利剑组成了这个“殺”字,欲要杀尽一切。 感受到其中的意境,阳炎微微沉吟,原本他以为这片地域的剑气是依托杀气而存在,但是感受到十丈以内的剑气和看到石壁上的这个“殺”字之后,他却不这么认为了,杀气和剑气本为一体,杀气中融入凌厉的剑意,剑气中流露出嗜血的杀意,二者不可分割。 剑出,杀伐! 阳炎好像明白了什么,也许这个“殺”字就是一套杀伐剑术,还是一套极为强大的杀伐剑术,应该是上古云霄神宗的剑道高手所留,其中甚至蕴含了他对剑道的感悟。 想到这里,阳炎双眼中陡然射出两道精光,这第三层简直就是一个福地,他不但领悟了杀气的力量,更是凝炼出了三十余道杀气,等于多出了一种强大的手段,唯一的缺憾就是,这些杀气会消耗,用一道少一道,需要重新凝炼,但依旧对他的实力有着极大的帮助。 而这石壁上的图案竟然是一套杀伐剑术,若是能够领悟一二,阳炎的实力必然可以再上一个档次,而这,想必也是所谓的考验了吧。 想到就做,阳炎将目光又移到“殺”字上,顿时一道道杀伐利剑仿佛朝着他隔空斩来,要将他杀灭,压迫感极强,甚至他感觉有种强烈的杀气要吞噬他的心智,令人难以承受。 然而阳炎没有和前两次一般将目光移开,而是坚持盯着那个“殺”字,尽管他难以承受,既然要悟,岂能轻易退缩,若是连直视都不能,又如何能够领悟? 在艰难的注视中,阳炎的双眼在片刻间就布满了血丝,而且还在扩展着,就好像碎裂成了数片一般,几息之后,他那双眼眶中竟然有着血液溢出。 双目流血,阳炎不得不停止下来,这样的注视对眼睛的负荷太大,如果他继续盯下去,眼睛都可能会瞎了,虽然武者有意念可以探查,但是淬体境武者的意念探查范围极其有限,而且很是模糊,比起眼睛来作用还要小,而且即便到了某一个境界,意念可以取代眼睛的作用,也没有人会愿意当瞎子的。 不过好处也是明显的,他感觉到他离“殺”字更“近”了一些,体会更加深刻。 时间紧迫,他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必须抓紧时间,毕竟这个“殺”字只是第一幅图案,后面还有几幅,而且从他离石壁还有十丈就能看清第一幅图案,却看不清后面的图案来看,后面的几幅比起第一幅还要更难,他走到这里已经花了两天多的时间,他没有时间浪费了。 因此,阳炎只是运转兵字诀修复眼睛的伤,如今他可是知道了兵字诀有疗伤的功效,之前兵字诀自动运转,疗伤效果就堪比一般的疗伤灵药,现在他主动运转,修复的速度又快了几分,不用多久便已恢复,而后便又一次看向石壁上的“殺”字,直到双目又开始流血,只是这一次时间延长了几息。 几息的进步却是令得阳炎精神一振,用兵字诀修复完眼睛的伤势后,便又马不停蹄地观望“殺”字。 这一幕在这片空间中不断重复着,每一次阳炎都会看到双目流血才稍稍罢手,待伤好时便又开始,如此周而复始,就像是着了魔一般,但是他每一次观望的时间都在不断延长着,而且每一次都会有新的收获。 半天之后,他已经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盏茶的时间了。 一天之后,他能盯着两刻钟的时间,而这时候,他已经感觉到有些头晕目眩了,甚至有种摇摇欲坠之感。 领悟某种法诀或者力量,是需要武者的灵魂力作支撑的,而这几天来阳炎不是在领悟炼化杀气,便是硬抗着杀伐剑意那恐怖的压力不眠不休地领悟“殺”字,大脑一直处于高负荷状态,对灵魂力的消耗是极大的,比起当初他参悟兵字诀的书页的消耗还要更甚,毕竟那个时候可没有如此强大的压迫力,若非一开始观摩三幅浮雕之时,他的灵魂力增长了许多,根本不可能支撑到现在。 而现在,灵魂力的消耗也几乎到了阳炎的极限了,终于在又一次观望之后,眩晕感越来越强,阳炎停了下来,再看下去很有可能直接昏厥过去,必须要休养下了。 从须弥戒中取出一颗丹药,服了下去,而后静下心来,调息休养。 灵魂力对于大多数武者来说是十分神秘的力量,虽然每个人,不论强弱,都有灵魂力,却很少有人能够理解它的奥妙,更难掌握这种力量了,因此,对于涉及灵魂方面的问题是十分棘手的一件事,如果是外伤甚至是内伤都有种种灵丹妙药可以快速恢复,可是灵魂受创,却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了,恢复起来更更难上十倍,百倍。 阳炎的灵魂力虽然只是消耗过大,但想要恢复起来,那是极耗时间的事情,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如果有灵魂方面的功法还好说,可是这种功法是极其稀有的,即便是天阳皇朝恐怕都没有。 如此,就要靠恢复灵魂力的丹药了,而这种丹药稀缺程度并不比灵魂功法好多少,炼制这种丹药的炼丹师是极少的,天阳皇朝也是花了大代价才拉拢到了一位一品灵魂炼丹师,才能每年出产为数不多的一品灵魂力恢复丹药,阳炎作为天阳皇朝这一代比较重视的一位皇子,也是因为他外出历练,这才给了他三粒恢复灵魂力的丹药养魂丹以防万一,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当然,即便有着丹药相助,恢复灵魂力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足足两个时辰之后,阳炎才恢复过来,而后不做任何停顿,再度观望起了“殺”字。 随着时间的推移,阳炎面对“殺”字带来的压迫感适应了许多,对灵魂力的消耗也稳定了在一个不大不小的状态,如此他的领悟也是越发容易起来。 又是两天过去,他已经能做到长时间观望了,这个时候,他才算真正可以开始专心领悟“殺”字中蕴含的杀伐剑术了。 而越是如此,他越是能够感受到这套杀伐剑术的强悍,彻底沉入其中,不知时间流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阳炎从感悟中醒来,有着一道感慨之色闪过,刻这个“殺”字的人必定是一位剑道高手,以剑刻字,融入他对剑道,杀道的感悟,使得其气势无穷,奥妙无穷,他看到的很可能是经过阵法削弱了不知道多少之后的“殺”字,否则凭他如今的境界休想悟得丝毫。 更让阳炎感慨的是,他以为这个“殺”字就是一套杀伐剑术,可是通过他这段时间的感悟,却是发现它并非是一套,只是一剑而已,可见刻字之人剑道的高深,一剑,却能给他整套剑术的错觉。 “也许不是错觉……”阳炎忽然喃喃道,他有种感觉,并不是错觉那么简单,顿时陷入了沉思。 一刻钟,两刻钟,…… 半个时辰之后,阳炎只觉灵光一闪,好像捕捉到了什么,自语道:“不是错觉,这个‘殺’的确是一剑,但却是由一套剑术演化而成,由繁化简,一套剑术化作一剑,便是这个‘殺’字。” 说着,他的思路越发清晰起来,升起一丝丝明悟:“武道之路,大都由简入繁,而后由繁入简,既然刻字之人能够做到由繁化简,一套剑术化为一剑,本皇子虽然做不到和他一般,但却能反其道而行之,由简化繁,从这一剑中重新化出一套剑术,虽与之不尽相同,威力也定然不可小觑。” “既然如此,本皇子就将‘殺’字分解开来,一点点去领悟,这样就容易多了。” 阳炎那素来平静的眸子竟闪过了一丝激动之色,他很可能想到了一种可以较快速度领悟“殺”字的方法。 片刻之后,他的眸子再度恢复平静淡然,无悲无喜,看向前方的石壁,“殺”字还是那个“殺”字,可在阳炎眼中却大有不同,他将“殺”字分解开来,一笔一画地去看,去悟。 如此一来,他发现一些原本难以理解的地方变得通俗易懂起来,领悟起来事半功倍,很快阳炎就又沉浸于其中,不可自拔。 又过去了不知道多久,一道精光自阳炎眼中爆射而出,犹如黑夜里的灯光,耀眼,还带着一丝凌厉杀伐之意。 “杀!” “咻!” 阳炎陡然暴喝一声,凛冽的杀意爆发,剑气喷薄而出,火炎剑瞬间出鞘,璀璨的光华一闪,一道凌厉无匹,杀气四溢的剑光斩向前方,好似劈开了空间,隔断了苍穹,杀灭一切! 这一剑,凌厉,杀伐,空间中的杀气和剑气也被劈开一条狭窄的缝隙,剑光直斩而过! 第九十九章 两个选择 “轰!” 滔天的巨响响彻第三层的空间,剑光破开了前方的杀气剑气抵御,狠狠地斩在了石壁之上,凛冽的剑气杀气倾泄而出,似要将石壁都粉碎掉来。 剑光散去,前方地域的杀气和剑气又埋葬了那一道狭窄的缝隙,眼光扫过,看向石壁,却见其完好无损,连一丝震荡都没有掀起,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了一样。 然而,阳炎却是没有失望,甚至有着一丝震惊之色从眼中闪过,石壁在他一剑之下完好无损,他一点也不例外,莫要说他,就是灵元境强者的最强一击也难以伤到石壁分毫,且不说那石壁很有可能布有阵法,一来可以根据试炼者的修为调整难度,二来可以保护石壁,就算没有阵法,单单石壁本身的强度就不是灵元境强者可以撼动的,毕竟是云霄神宗用于传承之物岂会平凡。 他震惊是因为刚才他那一剑的威力,十丈以内的杀气和剑气有多强悍,阳炎只是站在边界之地都感受得很清楚,随意一道剑气便足以斩杀一般的炼气二重强者,实质化的杀气更是足以将这等强者的心智完全侵蚀,令其堕入杀伐,永无止境,何况随着越靠近石壁,二者的威力还会倍增,斩杀较弱的炼气三重强者可能都不在话下。 而阳炎那一剑却是直接斩开了一道缝隙,斩中了石壁,虽然因为阳炎对杀气的领悟,前方的杀气和剑气有所削弱,却无疑证明了他那一剑的威力。 那一剑,阳炎动用了剑势,动用了他对杀气的领悟,动用了十余道杀气,还有就是刚刚从“殺”字中领悟到的一剑,这一切组成了如此强大的一击,威力甚至要超过他使用剑势和风势发出的清风剑诀,而且他还有十几将近二十道杀气没有动用,要是全力而为,威力还要强上许多。 可以说,阳炎又多出了一招杀招,太华宗内炼气二重的弟子中恐怕都找不到比他强的了,这是他对这一剑的信心。 “没想到只是粗略领悟出的一剑能有如此威力,要是真正完全领悟‘殺’字,又会有多强?”阳炎有些期待起来,不过他知道那离他还太远,至少也要他也能做到由繁入简的境界才有可能,而现在他也只是领悟了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点罢了。 见识到那一剑的威力,阳炎顿时信心大增,又一次沉入领悟之中,这一次他领悟的时间似乎更久了许多,祖塔第三层与外界隔绝,不知日夜交替,阳炎又沉浸修炼之中,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 直到某一刻,阳炎突然双目暴睁,浑身气势如同火山一般爆发,恐怖的杀气席卷天地,凛冽剑势压迫空间。 “杀!” “杀!” “杀!” “杀!” “杀!” 犹如雷声轰鸣,阳炎一连吼出五个杀字,声音滚滚震彻天地,连续五剑杀出,一剑接一剑,一剑比一剑强,而随着每一剑斩出,阳炎的气势便会增强一截,杀气越来越强,化作实质,要杀破这天,杀破这地,杀尽天下人,杀尽一切可杀之物! 接连五道无上璀璨的光华闪过空间,携带着无匹的威势,强盛的杀意,肃杀的剑气,所过之处,一切皆灭! “轰隆隆!” 恐怖的爆炸声响彻第三层空间,能生生将一个人震聋,十丈之内的实质化的杀气剑气领域似乎翻滚起了巨大的浪涛,一道半尺宽的通道将这片地域分成两半,久久不能愈合。 恐怖的剑光剩余力量倾泄在了石壁之上,发出恐怖巨响,可怕的余波传遍四周,将空气都震起一道道肉眼难以看到的波纹。 五剑斩出,阳炎身上的杀气积累到了一个极限,杀意冲天,能硬生生将一个人压垮掉来,连空气都似乎有些凝固,这一刻,仿佛形成了一种势,杀伐之势,杀伐一切! 过了好一会,这股杀意才渐渐减弱下来,阳炎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刚才的一番领悟下来,他仿佛接触到了杀气的一种实质,就是——杀! 而包括最开始领悟的一剑,他已经从石壁上的“殺”字领悟出了五剑,一剑比一剑强,每一剑发出都是在蓄势,积累杀气,当杀气达到一个极限之后爆发出来,石破天惊,一切寂灭! 然而这还并不是极限,五剑只是阳炎目前领悟到的罢了,“殺”字包含的剑招却远远不止五剑,阳炎有种感觉,若是将“殺”字领悟透彻,这一剑真能斩灭一方天地,并非是虚妄。 当然,以阳炎如今的修为境界领悟透彻是不可能的事,他只能从这一剑中尽可能多的领悟出剑招来,再将这些剑招组合起来便是一套极强的杀伐剑术。 即便是如今的五剑,威力已经极强了,相较之下,清风剑诀都要逊色不少了,更重要的是他又领悟出了一种新的势,杀伐之势,这是他领悟的第三种势了,这等成就若是说出来足以让人震撼无言,许多炼气境的天才也就能领悟一种势,两种便是极为了不得的了,就算放眼整个天阳皇朝也算的上优秀了,而阳炎仅仅淬体七重便领悟出了三种势,可谓是将大多数少年天才都比了下去,堪称妖孽。 就在这时,阳炎双眸陡然一凝,只见前方笼罩了十丈之地的杀气剑气竟然消散于无,他身后的也是如此,除了他自己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余威,竟然感受不到半点杀气了,似乎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这绝不是那五剑的原因,阳炎很清楚以他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那么,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幕? “试炼者,你通过了第三层的考验,总共用时八天,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此前往第四层,你将会领取相应的奖励,同时开启第四层的考验;第二个选择,继续留在第三层。”就在阳炎不解之时,一开始的那道声音又一次凭空响起,不带丝毫感情。 听到这段声音,阳炎顿时明白过来,他这是通过考验了,所以这里的杀气和剑气才会凭空消失,只是不知道他通过考验是因为从“殺”字中领悟到了剑招,还是因为他领悟出了杀伐之势? 不过阳炎更加倾向于第一种可能,毕竟要从“殺”字中领悟剑招可要比领悟杀伐之势更难许多。 只是没想到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八天,还真是修炼无岁月,难怪许多武道高手随便一次闭关就是数年、数十年的光阴,阳炎也算是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只是那声音说的两个选择是怎么回事?阳炎出声问道:“第二个选择,留在第三层是什么意思?” “第三层规定时限是半个月,你八天通过考验算是超额完成,因此鉴于你的表现,除了原本设定的奖励之外,还有额外的奖励。”声音回道。 “额外的奖励?是什么?”阳炎闻言眼睛一亮,问道。 “这个奖励能否得到,试炼者,还得靠你自己。”那声音不咸不淡地道。 “什么意思?” “你也应该发现了,第三层的考验不止是一场考验,也是一次难得的机缘,只要你能拿得到。” 那声音说完,不等阳炎回话,就继续说道:“第二个选择,就是试炼者可以继续留在第三层参悟石壁上的图案,另外多出十天的额外时间,时间一到,石壁便会消失,而你也必须前往第四层,否则视为放弃试炼,被传送出去。” 听到这段话,阳炎明白了,额外的奖励便是在原来的基础上给他多出十天来,而消失的杀气和剑气地域则是为了方便他领悟石壁上的图案,也算是额外奖励的一种。 阳炎再次看向石壁,果然看得一清二楚,一共七幅图案,而且都是同一个字——殺! 不过,虽然他能看得清楚,但是依旧能够感受到石壁上另外六个“殺”字的强大压迫力,直视都有些困难,显然即便降低了很多的难度,要领悟起来也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所以才说能否得到这个奖励,还要靠阳炎他自己。 若是不能领悟,多出十天,便是白白浪费了十天的时间,所以才给了阳炎两个选择,要不要这个额外的奖励。 “现在,试炼者,给出你的选择。”那声音又道。 “本皇子选第二个。”阳炎没有犹豫,直接给出了答案,第一个“殺”字已经让他收获颇丰,后面六个“殺”字想必只强不弱,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怎么可能放弃,以后可是很难碰到如此机缘了。 “十七天后,通往第四层的通道将会开启。” 话音落下,声音便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十七天……”阳炎看着给他压迫感越来越强的七个“殺”字,只觉得时间太短了,如今他连第一个“殺”字都只悟出了五剑,何况其它的六个。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打算就此放弃,只要能多领悟出几剑就是值得的,当即阳炎不再多想,抬脚迈步而出,走向石壁。 如今没有了那恐怖的杀气和剑气,阳炎前行之路再无阻隔,几次迈步之后,就来到了石壁面前,正对着第一个“殺”字,显然他依旧打算领悟这个“殺”字,毕竟他已经有过一些领悟了,自然是要趁热打铁,争取有更多的领悟。 第一百章 临摹 【第一更】 如今毫无阻隔地再次看这个“殺”字,他的感受更加深刻了许多,那一笔一画就如同一柄柄利剑,透露着凌厉杀伐之意,只是给他的压迫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没有耽搁,阳炎刚走到这里便沉浸于其中,静静感悟。 几个时辰之后,阳炎身上再度有恐怖的杀气爆发而出,长发飘扬,衣衫猎猎,犹如杀神一般,周身围绕着凌厉的剑气,似要破空而出。 阳炎压制住即将爆发的攻击,继续感悟,直到一段时间之后,他身上的杀气又一次增强,凌厉的剑气吞吐不断,似要将空间都刺穿来。 “杀!杀!杀!杀!杀!杀!” 这一刻,阳炎怒目圆睁,眼中杀机凛然,不再压制,陡然大喝六声,火炎剑对着一个方向连续斩出,一剑之后又是一剑,几乎没有丝毫停顿,随着他每一剑斩出,身上的气势便强上几分,六剑之后,他的气势已经达到了一个顶点。 无上光华划过空间,一时间空间的光线都暗淡下来,唯有六道半月形的璀璨的剑光带着无匹的杀伐之意划过,欲要斩灭一切! 继六剑之后,阳炎手中的火炎剑再度亮起无上光芒,全身上下在前面七剑的累积下到了一个顶点的气势疯狂涌入其中,使得其上布满了几近化作实质的杀意,恐怖至极! “杀!” 阳炎再度暴喝一声,手持火炎剑怒斩而出,顿时无匹的杀意充斥着这片空间,一道比之前六道剑光加起来都要耀眼的光华划过空间,后发先至,几乎掩盖了前面的六道剑光,率先斩在了前方的墙壁之上。 “轰!” 恐怖的爆炸声响起,宛若惊雷,恐怖的灵气风暴席卷,搅动了空间中的空气,变得狂暴无比,余波朝着四周扫荡开来。 “轰!轰!轰!轰!轰!轰!” 不过瞬息之间,又是六道碰撞声响起,顿时风暴更加肆虐,空气更加狂暴。 眼见这七剑造成的效果,阳炎大感满意,前面六剑积累气势,而后第七剑爆发出来,威力惊人,而且后发先至,,当敌人以为要面对六剑之时,对上的却是最强的第七剑,当对方以为已经挡下攻击,稍有松懈之时,后面的六剑已经到了,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到得如今,阳炎已经从第一个“殺”字中领悟出了七剑,而这七剑已经可以组成一套剑法了,威力甚至在他的“清风剑诀”之上。 扫了一眼石壁上的“殺”字,正好是七个,也许这套杀伐剑术正好就是七剑,当然这七剑自然不是阳炎领悟到的七剑可以比拟的,二者差距犹如云泥,毕竟他的七剑只是从第一个“殺”字中分解领悟出来的。 “既然这套杀伐剑术本为七剑,本皇子目前也只领悟到七剑,便称‘七杀剑诀’。”阳炎自语道,他记得华云就有一套剑法“七杀剑法”,不知道是否也是从这面石壁上得到的,只是以华云的天赋,阳炎不认为他能从石壁上悟出来什么,而且他的剑法完全没有“殺”字的一丝神韵,华虚的话还有可能,但即便他领悟到了,也不可能传授给华云。 功法、武技的传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般用来传承功法武技的都是玉简一类的,是先人凭借自己对功法武技的感悟刻下来以便后人参悟,因此要留下功法武技的传承首先就要求留下传承的人本身有着极高的领悟才行,而华虚显然做不到这一点,否则决不至于被两位同境界的元老逼得透支生命力。 而且进入祖地的人修为参差不齐,大多数炼气境修为,却是不同境界,还有他这个淬体境之人,以及冰若言这个至少也是高阶灵元境的强者,那么每个人的考验应该都是对应各自境界修为的,不会相同。 因此,阳炎认为华云的“七杀剑法”,与他刚刚领悟的“七杀剑诀”并无联系,只是取名相似罢了。 不过,这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华虚华云父子都已经死了,就算是一样的,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 当务之急,还是石壁上的七个“殺”字要紧。 阳炎看了看石壁,目光闪烁着,片刻后定了下来,只有十七日,按他的估计,就连第一个“殺”字也不可能领悟得太深,如果专注这一个的话,后面六个便与他无缘了,这就有点以小失大了。 既然如此,那便不领悟,只临摹,只要将这七个“殺”字临摹下来,即便没有这石壁,他也能继续领悟,只是如此依旧是一个浩大工程,毕竟他不止要记住字形,还有其中每个字包含着的意境,否则只是个空架子要之何用,而这就是最大的难处,极耗精神。 不过事到如今也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尽可能地多临摹一些。 当即阳炎从第一个“殺”字开始,将一笔一画和其中包含着的意境一一印入脑海…… …… 玄冥城,城主府。 玄冥城广阔无比,最豪华的地域自然是城中央了,在这里,随意一条街道都能容下数十人并肩而行却不显拥挤,各种高级商铺、酒楼、客栈、赌坊连绵不断,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地位尊贵的城主府便坐落于此,神圣不可侵犯。 然而今日聚集在城主府周围的人群几乎把城主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几乎整个玄冥城的人都聚在了这里,足有数千万人,再宽阔的街道此时也都显得狭窄了。 奇怪的是,素来将玄冥城治理得井井有条,秩序不乱的城主府对人群的做法采取了默许的态度,没有派出城中军驱赶人群。 这一切都是因为近日来,玄冥城会武的缘故,经过几日的角逐,前百名已经出现,大体与几日前人们针对会武列出的名单相似,然而这个世界从来不会缺乏意外,这次会武的初赛和复赛就出现了两个意外。 两个少年,一个是十五岁的灰衣少年,修为炼气五重,战斗之时一身死亡之气极为厉害,能将人硬生生地化作白骨,另一个是十四岁的白衣少年,修为炼气三重,一身剑术简直出神入化,剑出、杀人! 这次参加玄冥城会武的哪个不是惊才艳艳,平日里受尽他人称赞的天才,最低修为也有炼气三重,炼气九重的天才也超过了数十位,能进前一百的至少也是炼气八重修为,战力更是超越许多炼气九重强者,然而这两个不过炼气三五重的少年却是硬生生挤进了前百,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少年他们以前根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更别说是见了,就像是凭空杀出来的两匹黑马。 而初赛和复赛的相继结束,也将会武的气氛推到了一个顶点,凭空杀出的两匹黑马更是为人所津津乐道,纷纷猜测着他们能黑到那种地步,还专门为此设了一门赌局,一时间那两人风头无限。 而也在今日,决赛终于开始,举办之地就是城主府了,于是几乎所有能来的人都来了,可是城主府是什么地方,岂能任人进出,也只有在玄冥城有着一些地位的大小世家的家主能带几位小辈进入观战,其余人最多在城主府外等候会武结果。 饶是如此,也没有人离去,而是甘愿在府外等候,想要第一时间知道会武结果,便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然而玄冥城毕竟是玄冥城,即便如今数千万人在此聚集,也丝毫没有喧闹的样子,尽管人们都急着知道结果,也都默默地等待着,最多也就是小声议论,并无吵闹,城主府也就随了他们了。 …… 此时,城主府内却是另一番场景,巨大演武场上坐落着三座凸起的战台,表面光滑,刻有符文,在四周搭起了四座看台,玄冥城的大小世家之人便坐在其上,最高的一座看台之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面露威严之色,双目炯炯有神脸上看不出表情,静静地看着战台上的战斗,人们无意中看他的目光都流露出尊敬的神色,他正是此次玄冥城会武的发起者,玄冥城城主,陆翊。 战台之上,战斗剧烈无比,空气狂暴无比,这并非是一对一的对决,而是混战! 一百人分在三座战台战斗,进行混战,最后每座战台剩一人,便是最后的三甲。 因为一百人中,几乎都是炼气八重、九重的存在,只有两个人是炼气三重、五重,所以在战台之上,那两人所在的战台特意布置了一个阵法,将其他人的修为都压制到了炼气五重的地步,虽然不是完全公平,尤其对白羽很不利,却也是最好的方式了,否则白羽陌影连参赛的资格都没了。 战况十分激烈,不时的有人被踢出局,或是技不如人,或是被人围攻,又或是遭到暗算,各种败下阵来。 弱的人很快便被人击败,强的人就遭到众人围攻,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台上几位世家家主人物却是悠闲无比,丝毫不显紧张,原因无他,他们世家中参战的都是最杰出的子弟,未开战之前便预定了前六席位,如今在混战中也表现极为出众,即便遭到众人围攻,依旧不显败绩,而且占据了上风。 比如轩辕世家的轩辕破,以一人之力独战七位炼气九重的强大人物,将他们压制得死死的,相信不用多久,就能将他们全部击败。 要知道能进入决赛的可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却是七人联手都被轩辕破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可见他的强大。 第一百零一章 三甲出炉【第二更】 玄冥城除了地位尊贵的城主府外,还有六大世家,其中以轩辕世家为最强,但除了最弱的王家和蔡家,南宫世家、司空世家和陈家实力相当,比之轩辕世家也并不差多少。 而这三大世家的天才人物南宫无痕、司空白和陈浩在战台上的表现也极为惊艳,少有人能敌。 也正因为此,围攻他们的人也多,毕竟想要争前三就必须打败这几位天之骄子,否则就与他们无缘了,当然也有许多对前三不指望的人不想得罪他们,而是对付其他人,让自己排名更前面一些。 而作为其他人之二的那黑马两名少年就比较悲催了,毕竟他们的境界最低,看起来最好欺负,虽然在初赛和复赛中有些出人意料,他们的修为被压制,但同为晋级的五十人,又怎么会在乎,因此,对付他们二人的也多。 不过却是没有出现被人围攻的情况,毕竟围攻的手段总归不怎么光彩,何况那两少年境界那么低,在他们看来不用围攻,轻易就能将二人淘汰掉。 “砰!” 一道在狂暴的战斗风暴中不是太显眼的剑光闪烁,接着一道身影被击飞了出去,跌出了战台,按照规则被淘汰掉。 “哼!真以为本公子好欺负,要不是规则不许杀人,非剁了你不可!”一道冷哼声从一白衣少年口中发出,只是被周围的战斗给淹没掉了,没有人听到。 这个白衣少年自然就是白羽了,来到了玄冥城他总算是洗漱了一番,否则那副蓬垢秽面的模样,怎么可能让他参加会武,不过还是穿着一身白衣就是了。 他和陌影经过这么多日来,境界终于有所突破,尤其是白羽连破两境,都快赶上还在独孤王朝时的陌影了,会武开始之后,二人一路杀过了初赛而复赛,来到了决赛,宇文不化则止步于初赛,只能在城主府外等会武结果,别想有多悲催了。 竟然被轻视了,白羽心里是很不爽的,打败了一个又来一个,真是烦不胜烦。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杀向了他,修为被压制前是炼气八重,好像没有看到刚刚有人被白羽打下战台了。 “唉!何苦呢?”白羽无奈叹了口气,剑光闪烁,那人被击飞了出去,淘汰! “那小子不好对付,我们一起上!” “好!一起上!” 这时终于有两个人看到了那个炼气八重被白羽一剑击飞的场景,向着他围了过来,显然没打算单打独斗了。 白羽见此一幕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两个比一个人好多了,当即不等两人靠近,便手臂连挥,在混战中依旧耀眼的四道剑光分别斩向了两人。 “砰、砰!” 那两人发出强横攻击,勉强将第一道剑光击碎,却是被第二道剑光击中,身体相继倒飞而出,淘汰! 将两人击飞之后,白羽没有再等着别人杀来,而是主动冲进了混战的人群中,一道道璀璨的剑光在空间中闪烁不断,而在这样的攻击下,不断有人被淘汰出去。 这一刻,白羽开始展露他的锋芒。 渐渐地,越来越多人发现了这种状况,一道身影在人群中游走,手中的剑,就如夺命利刃,将一位位强者击败。 当他们看清这道身影的面容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被白羽击败的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是炼气八重甚至九重的天才啊,这匹黑马是要一路黑到底么? 很快人们就发现另一匹黑马似乎也不甘平庸,开始发威了,死亡之气弥漫开来,一位位强者感到生命都要枯竭,被陌影击败掉来。 渐渐地,战台上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已经没有单独作战的了,而是形成了几个战团,几位强者围攻那几位最强大的强者中的一人,而白羽陌影二人很荣幸的成为其中之二。 “砰!” 一道清晰入耳的声音响彻战台,围攻轩辕破的七人被他击败,傲然而立,衣袂飘飘。 不久之后,一道道闷响声传出,一位位参赛者被踢出局,战台暂时平息下来,如今轩辕破所在战台还剩三人,其余两座战台只剩下两人,总共七人,白羽陌影二人赫然在列,其余五人中四人是玄冥城六大世家之四的天之骄子,唯有一人是外来强者。 轩辕破那双桀骜的眸子扫了战台上的两人一眼,淡漠道:“你们自己下去吧。” “哼!你以为自己是谁,让我们下去,我看你下去还差不多。” “轩辕破,我承认你很强,但我陈浩也不是吃素的,今日就看看到底是你轩辕破厉害还是我陈浩强!” 两人中一人是外来势力的天才,另一人则是与轩辕世家同为玄冥城六大世家之一的陈家陈浩,都是极为骄傲之人,听到轩辕破的话哪里肯服气,当即冷哼道。 闻言,轩辕破脸色不变,那双桀骜的眸子锐气逼人,淡漠道:“本想给你们留点脸面,既然你们执意找死,我成全你们!” 话音落下,轩辕破身上气势顿时大增,有着耀眼金光闪烁,强大的压迫力降临在陈浩二人身上,让他们呼吸微微一滞,心里一惊,好强! 在他们的视野中,轩辕破浑身披上了一层金色铠甲,散发着极度霸道的威势,犹如战神一般。 “轩辕神铠。”陈浩脸色凝重,轩辕世家可以说是玄冥城六大世家之首,强大无比,靠的就是祖传武技“轩辕神铠”,以凝厚的灵气结成铠甲,攻击强大,练至大成,一拳足以击碎一座小山,防御力更是几近达到了刀枪不入的境界。 先前对付那七人之时,轩辕破根本没有认真,直到此刻对上他们,才认真起来,用出了轩辕神铠,显然是打算速战速决,以绝对的实力击败他们。 就在这时,轩辕破动了,简简单单的一拳轰出,却如泰山压顶,空间都似在震荡,威势惊人,破碎一切! 陈浩等人瞳孔一缩,丝毫不敢怠慢,纷纷用出压箱底的招式,轰向杀来的轩辕破,掀起强劲的灵气风暴,肆虐开来。 对着陈浩二人的攻击,轩辕破那双眼眸没有丝毫波动,不闪不避,就那么撞了上去,轩辕神拳,破灭一切,不可阻挡! “轰!” 一道惊天炸响传出,爆发出恐怖的风暴,冲击波向着四周扫荡而去,战台上的符文纷纷亮起,形成一道无形光幕将之抵御而下。 良久,风暴散去,只见轩辕破后退了十几步,金色铠甲震荡着,随即破碎掉来,微微喘气。 而陈浩二人都摔出了战台之下,口吐鲜血,面色惨白,尤其是陈浩,眼里透露着浓浓的不甘,同样生在六大世家之一,他从不认为会比别人差,但这一次他竟然败了,还是和另一人联手都败了,他只感觉异常的羞辱。 “这一次算你赢了,下一次我会赢回来!”陈浩颤颤巍巍地起身,盯着轩辕破说道,随即走到一边,事实上他很想离开这里的,奈何这里是城主府。 轩辕破丝毫没有将陈浩的话放在心上,傲然而立,手下败将再来一次也还是手下败将。 “破儿这孩子总算还像点样。”一方看台上,轩辕家主笑呵呵地道了一声,身边的一些小世家家主纷纷道贺。 轩辕破所在战台位于三座战台的中央战台,而左右两个战台还未决出最强者。 左战台上,南宫无痕轻蔑地看了对面的白羽一眼,淡漠道:“自己下去吧。” 听着他和轩辕破一模一样的话,白羽面色一冷,轻视他么?当即冷道:“自己下去。” “哈哈哈!小子猖狂,你能站在这里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可别不知足。”南宫无痕何等人物,炼气九重的天骄,岂会将白羽放在眼里,就是炼气九重在他面前都是被碾压的份。 “就你这种货色也能站在这里,南宫家无人么?”白羽不屑地道,旋即不再废话,君子动手不动口,先把他打趴下再说。 手中长剑一抖,这一刻白羽的气息一变,变得锋利无比,散发着一股凌厉的剑意,整个人好像就是一柄出鞘的绝世宝剑,他手中的剑好像也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南宫无痕看到这样的白羽,原本轻蔑的眼光不由得收了起来,变得凝重,他自负但不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白羽几乎与他手中的剑融为一体,剑即是人,人即是剑,很强! 而这时,白羽和手中的剑划过一道绚丽的弧度,直刺南宫无痕,锋芒毕露,欲杀人! “秋水无痕!” 南宫无痕手中长剑挥出,犹如风吹过水面,迎向白羽,“秋水无痕”乃是南宫世家家传剑法,微妙无比,融入柔之意境,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 “砰!” 白羽的剑好似刺人了柔弱的水面,又如遇上了狂风,去势大减,却依旧击在了南宫无痕胸口,将他击飞了出去,虽未重伤,却是落败。 “砰!” 又是一道声音传出,众人下意识地看过去,便见到右战台上,陌影灰衣飘飘,身周还残留着未曾散去的死亡之气,而在战台之下,司空白倒在地上,面上竟泛着丝丝死灰之色,显然伤到了生命本源。 “白儿!”一方看台上,司空家主大喊一声,身形一颤,来到司空白身边,替他将体内的死亡之气祛除,看了看陌影,却又无奈放弃,转而将司空白扶了回去,现在的陌影不是他能招惹的了。 南宫无痕、司空白相继败北,会武的最终结果也出来了,前三甲分别是轩辕破,白羽,陌影! 两匹黑马最终杀到了最后,而六大世家的天之骄子只有轩辕破一人入三甲,这样的结果是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必然在玄冥城掀起不小的波澜,白羽、陌影的名字也将震响玄冥城…… ps:第二更送上,求支持! 第一百零二章 淬髓丹【第一更】 “不错,在此次会武中涌现出如此多的青年才俊,本城主甚感欣慰。”主看台上的玄冥城城主陆翊从主位上站了起来,说道。 说话的时候深深看了白羽和陌影一眼,眼中有着淡淡的欣赏之意,到了他这种境界,见过的天才太多了,寻常的天才他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不过这两个少年倒是还不错,一个像是领悟了“人剑合一”的境界,另一个攻击招式单调了些,却是蕴含着一丝意志的力量。 “呵呵,这都是城主治理有方,才能诞生出这些出众的天才。”轩辕家主笑呵呵的恭维道,虽然轩辕破得三甲是早已料到的事,但是真正看到结果,他还是很高兴的,只可惜没有决出具体排名,否则若是夺冠,定能让城主看中轩辕破几分。 其余世家家主看到轩辕家主的笑脸感觉极为不爽,但也不可能出言反驳,还是恭恭敬敬的附和。 陆翊脸色平静,这些人心里的心思他自然看出来了,但他无需表示什么,只是看了战台上的三人一眼,道:“今次会武就此结束,诸位散了吧,你们随我来。” 说完径自离开了,白羽等人连忙跟了上去,其他人也纷纷离开了,只是淘汰掉的天才们走时还妒忌万分的看着陆翊等人离开的方向,心里很不是滋味,那可是城主的赏赐啊…… 而随着会武落幕,会武结果如风一般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玄冥城和周围的城池,不出意料的,引起了一阵阵轰动。 宇文不化听到白羽陌影闯进了三甲,顿时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然而最终的赏赐是什么却是无人知晓,也没有人再见到轩辕破,白羽和陌影三人。 就连轩辕家主都不知道轩辕破去哪了,直到多年以后轩辕破归来,阐述他这些年的经历时,却是把他雷了个里焦外嫩,觉得自己的脑袋都不够用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 祖塔,第三层。 阳炎如老僧坐定一般,紧紧盯着石壁,一笔一画,每一种意境都不曾放过。 直到某一日,阳炎的目光从最后一个“殺”字上收回,揉了揉有些晕涨的脑袋,面露感慨之色,这些天来,他一直在试图将石壁上的七个“殺”字临摹下来,没有刻意去领悟,但他还是感觉到这七个“殺”字的浩瀚精深,每一个字的字形相似,但其中蕴含的意境却有很大的不同,但究其本质都离不开剑,杀伐。 这些天下来,阳炎的灵魂力消耗极大,还是又服用了一粒养魂丹,这才勉强将七个“殺”字临摹下来,包括其中蕴含的意境。 “时间到了,试炼者,通过光门前往第四层领取奖励。” 阳炎正打算好好领悟一番,那道凭空的声音在空间中响起,同时大殿中出现了一道光门,恰好容得一人通过,那耀眼的光辉好似连接着另一片空间。 “十七日到了么?”阳炎没有想到这么巧,他刚刚临摹完毕,时间就到了,就像是为了他定制的时间限制一般。 也就在这时,大殿有着万千符文亮起,光芒万丈,令得阳炎猛的一闭眼,再睁开时,光芒消散,屹立在大殿中央的石壁也已经消失在了空间中。 顿时,阳炎有些怅然,虽然他已经将七个“殺”字完整的临摹了下来,但终究比不过直接面对石壁参悟来得直接、深刻。 石壁消失后,这第三层的大殿就显得空荡荡的了,阳炎脚步迈出,走向那片光门,第三层的奖励会是什么? 片刻之后,阳炎的身影没入光门内,随后光门消失,独留下空荡荡的大殿,丝毫看不出曾经有人在这里呆了足足二十五天的时光,或者这十万年来都是这个样子,一成不变,变的只是来到这里的人。 …… 祖塔第四层与第三层从外观上并无不同,空旷的大殿,直通穹顶的大柱,雕刻着三位绝世强者的浮雕,透着苍莽之气。 此时,在大殿入口处,一道光门凭空出现,一道人影从光门中迈出,踏在第四层的地砖之上。 阳炎看着如出一辙的大殿,面无表情,在他面前有一道金光闪现,如太阳般耀眼,他的鼻子轻轻抽动一下,顿时一股浓浓的药香从鼻孔进入体内,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体内气血的躁动,如饿鬼一般将之吞噬,隐隐的,他的气血好像又强了一丝。 很显然,这是一枚丹药,而且就单单药香的效果来看,品级绝对不低。 “这就是第三层的奖励么?”阳炎将手伸出,那道金光缓缓落下,最终稳稳的躺在他的手心,顿时涌入他体内的药香更浓,浑身毛孔都不由自主地张开,贪婪地吸收着。 这时候,阳炎才看清它的样子,如大拇指头般大小的圆珠,温润如玉,表面铺上一层金色,金光四射,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这枚小小的丹药却蕴含着庞大无比的气血之力,乃是武者淬体的极品灵丹。 “第三层的奖励,淬髓丹。”那道声音适时的出现了,一言道出丹药的名字——淬髓丹! 声音落下,顿时阳炎眼中有着精光暴射而出,淬髓丹,顾名思义就是专门为淬体境武者淬髓而炼制的丹药,这真是瞌睡送枕头,对此时的阳炎来说没有比这淬髓丹更好的奖励的了。 早在独孤王朝的妖兽山脉中,阳炎就已经突破了淬体七重,至今已有两个多月了,而他依旧停留在淬体七重的境界,就是因为淬髓这道大关,让他不能突破。 并非他遇到了瓶颈,在他进入祖地之前,他便已经淬髓十成,全身骨髓红润如刚出世的婴儿,突破是水到渠成的事,后来在祖地的天赋测试之中,杀死敌人而汇入他体内的精纯灵气更是令他差点压制不住,还是硬生生地冲撞经脉才再次压制下来,没有突破,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目标是,完美淬髓,髓若金汤。 然而他虽淬髓十成,但距离髓若金汤还缺少一些至关重要的机缘,他进入祖地也是想找到这样的机缘,完美淬髓,而后一举突破。 如今,只是通过第三层,这样的机缘就找到了,而且这个机缘还如此丰厚,出乎了阳炎的预料。 淬髓丹可不是普通的淬体丹药,论品级,它就已经达到了顶级三品丹药的程度,更重要的是,它虽然是三品丹药,但几乎没有三品炼丹师能炼制出来,即便是许多四品炼丹师也有五成以上的失败率,唯有顶尖的四品炼丹师能将失败率减少到四成至三成。 很大意义上来说,将淬髓丹定义在三品丹药是不准确的,其炼制难度还要超过许多四品丹药,将它归到四品丹药才算合理。 之所以淬髓丹只是归为三品,是因为三品及以下的炼丹师根本别想炼制出来,而顶尖的四品甚至更高的炼丹师虽然能够炼制,但却不愿意去炼制,因为能达到四品以上的炼丹师武道修为也是惊天动地的,对这等强者来说,淬髓丹就没有丝毫作用了,自然也不愿意去花费这个精力。 而且四品炼丹师可不是大白菜,在整个乾域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当初阳炎将这方面的典籍翻了个遍都没有看到关于四品炼丹师的详细记载,而天阳皇朝内部,据他所知,连三品炼丹师都没有几个,四品炼丹师自然是没有的。 由此可见,淬髓丹的稀少了,当然它的珍贵可不仅仅因为炼制的难度,它的强大药效才是关键。 世上丹药大多有副作用的存在,或大或小,即便是一些疗伤丹药也会有,如果不能完全炼化就会沉积在体内形成丹毒,影响武者后来的进境。而淬髓丹就是少数没有副作用的丹药之一,只此一点就足以奠定它的地位。 也正因为此,淬髓丹是助淬体境武者淬髓的最佳丹药,其中蕴藏的庞大气血之力足以让武者完美淬髓,而且没有副作用,而其他的淬髓灵药很难有这种效果,失败率也在三四层的样子。 距离试炼之地开启,只剩下不到两个月了,突破修为已经是迫在眉睫,而淬髓丹正好解了这种燃眉之急,这奖励可谓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正合适。 “呼~”阳炎深呼一口气,压制住有些激动的心境,让自己平息下来,突破境界可不是随便的事,哪怕《天阳圣法》再如何不怕外界影响,突破之时也必须保证心境,不受打扰,何况淬髓丹药效虽然强大,没有副作用,却是属于虎狼猛药,而淬髓对武者来说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马虎。 阳炎就地盘膝打坐,吐呐调息,将精神调整到最佳,确保身体和身心都处于最佳状态,不能有丝毫破绽。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阳炎这才睁开眼睛,此时他已经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巅峰,心境平和。 手掌一翻,淬髓丹静静地躺在手心,只见阳炎手掌一扬,将之缓缓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淬髓丹入体,顿时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充斥全身,有种舒适之感。 但阳炎很清楚这是药力尚未化开的缘故,对淬髓丹,天阳皇朝虽然没有,但对它的记载却是还算详细,这是一种虎狼猛药,绝非如此容易吞服的。 ps:策马这次是拼命了,这是第一更,晚上还有一更,求订阅,求打赏,求支持! 第一百零三章 髓若金汤【第二更】 那种暖洋洋的舒适感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淬髓丹的药力渐渐化开,一股股强大的能量混入了全身经脉,内脏,血肉之中,一股股刺痛感袭来,冲击着阳炎的神经。 淬髓本就不是容易的事,以前阳炎淬髓也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只不过并不是太强烈,阳炎能够不动声色,自然是因为那时候他是动用自身灵气淬髓,本出同源,但也因此要完美淬髓似乎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而淬髓丹虽能令武者完美淬髓,却是属于虎狼猛药,而且是外来能量,本就容易遭受身体的抗拒,用它来淬髓,那痛苦自然是极大的,非意志坚定者,贸然服用淬髓丹非但无益,反而有害,不过这种人也很难淬髓大成,更不会有完美淬髓的野心。 阳炎只觉他的身体越来越热,就好像有一团火在体内燃烧一般,充斥全身的能量也越发暴虐起来,冲得他浑身刺痛无比,犹如千万根针在扎。 短短片刻间,阳炎便浑身冒汗,皮肤干裂,可想而知这种疼痛有多强烈了,阳炎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这样的疼痛比起月前他让冰若言暂时提升他的视力之时,灵元入体的痛苦也没差多少了,而且这种疼痛还在不断增强着。 “淬髓……”阳炎不管如何痛苦,却始终牢记着他的目的,不可稍忘,他的双手紧握,默默运转《天阳圣法》,控制着庞大的能量朝着全身各处骨髓而去,将之一点一点地渗入其中。 《天阳圣法》乃是天阳皇朝的立朝功法,高深莫测,虽有残缺,但从淬体境一直到更高境界都有,其中对于淬髓一步更是非常详细,可见即便是创造这部功法的大能对淬髓也是很看重的,可以说是淬体阶段最关键的一步,影响着武者的根基。 阳炎能仅靠自身灵气就淬髓十成,也是有着很大一部分原因在内的。 然而如此一来,却是激起了淬髓丹的药力反扑,疼痛之苦剧增数倍。 淬髓丹虽专为淬髓炼制,却也是看服用者如何利用了,其中蕴含着极其庞大的气血之力,不仅可以淬炼骨髓,更可以极大程度地强大肉身,武者体内无论是血肉、内脏、经脉还是骨骼都可以吸收,从而完成一次飞跃。 可以说,任由肉身吸收这股庞大的能量,不仅可以强大肉身,还可以分担许多能量,减少武者的负担,但如此一来,用于淬髓的能量却减少了,阳炎的目的首先是完美淬髓,自然不想出现任何差错,便将能量硬生生地逼入骨髓,能量没了宣泄的地方,自然是左突右冲,疯狂反扑。 顿时,阳炎只觉这股能量就像是滚滚岩浆,炽烤着他的身体,要将他整个身体都燃烧起来。 然而阳炎却是紧守心神,控制着药力渗入骨髓之中,犹如尖锥一般刺入,顿时无与伦比的痛苦袭击而来,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裳,嘴唇已经咬出了血。 从阳炎踏入武道之路起,便力求根基扎实,每一步都不曾有半点懈怠,尤其是在淬体七重停滞了这么久的时间,灵气早已满的不能再满了,基础可谓极其牢固了,全身骨骼久经灵气淬炼,骨质紧密结合,如铜墙铁壁一般,要将药力渗入里面谈何容易,何况淬髓丹的药力本就猛烈。 但也正因此,药力经过骨骼的压缩纯化,他的淬髓就会更加完美,没有疏漏。 阳炎咬紧牙根,不顾如潮水般涌来的疼痛,将药力一丝一丝压入骨髓之中,在这个过程中,那庞大的能量越发炙热起来,从外面都能看到他的皮肤已经通红,如同烧红了的烙铁,在他身周甚至升腾起了一道道白雾,那是空气中的水汽被阳炎身上的高温灼烧造成的。 随着时间流逝,阳炎整个身形都似乎肿胀了一圈,一条条青筋如蚯蚓般隆起,扭曲着,竟似要爆裂开来,阳炎全身早已完全湿透,整个人就像是从海里捞起来的一般,尽管在高温下很快就会烤干来,却又立刻被打湿,若非如此,就算他的衣裳质量再好,也被高温灼烧掉了。 “嗤嗤嗤!” 终于有着不少能量进入了骨髓之中,然而阳炎非但没有更轻松,反而更加痛苦了,能量入髓,就像是有尖锥生生刺入骨髓中,而后无比炙热的岩浆煅烧着他的骨髓,灼烧杂质。 如此痛苦,简直非人,阳炎的面容已经完全扭曲,整个人跪伏在地,全身经脉血管喷张,牙齿咬得几欲碎裂。 终于,某一刻仿佛到了一个极致,他那鼓胀得通红的皮肤开裂,全身的血管不知道破裂了多少,每一处毛孔都有一股鲜血如喷泉般涌了出来,瞬间便将阳炎染成了一个血人,简直触目惊心。 在极度的高温下,刚刚喷洒出来的鲜血就被烤干,在阳炎体表结成了一层血伽,而他的气息也随之萎靡了下来。 此时的阳炎已经完全不成样子了,就那么跪伏在地,如同一座雕像般不动了,脸上痛苦扭曲的神色凝固,就像是地狱中受刑的罪犯。 如此伤势之下,阳炎体内的兵字诀又一次自主运转起来,可是这一次,他的身体破坏程度可不是上一次可以比的,即便兵字诀修复能力出众,却也是杯水车薪,无力回天,很快就停止了下来。 而这时候,阳炎的身体已经不再流血了,不是因为伤口已经愈合,而是他体内的血液已经几乎流干了,无血可流。 开裂的皮肤,覆盖全身的血液凝成的血伽,凝固的表情,一动不动跪伏在地的身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具经历了残酷刑罚而死的尸体,若非阳炎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真会以为他死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阳炎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那么跪伏在那,像是一个死人般。 然而在他体内,却正在悄然发生着某种改变,他的全身骨髓原本只有微不可察的极淡的金光,而如今这种金光却是在缓缓地变得浓郁起来…… 能量淬髓! 在阳炎全身血管破碎,鲜血流逝之时,他发现淬髓的进度反而因此加快了,变得更加容易了起来。 他这才猛的想起来,《天阳圣法》在讲到淬髓这一步时,有提到骨髓与血液本为一体,髓生血,血哺髓,二者相互依存,要淬髓,就要先换血,旧血不去,淬髓如何完美? 哪怕他体内的血液经过十成淬髓之后,已经红润无比,气血之力强盛,但要进一步淬髓,依旧要换。 只有旧血流尽,将骨髓淬炼到极致,再生新血,才是完美的淬髓,这样淬炼之后的骨髓才能没有丝毫破绽。 因此,阳炎没有遏制血液的流逝,任凭它流的一干二净,而他则死守心神,靠着坚定的意志,不让自己意识溃散,维持着生命本源不灭:。 皮肤开裂,血管爆碎,血液流尽,如此重的伤势,让阳炎对疼痛都麻木了,对能量的控制也力不从心了,但淬髓的进程没有丝毫停滞,反而更加顺利起来,也更加彻底。 毕竟人的意念控制不可能对全身每一处都掌握的精准无误,容易有所疏漏,而如今他体内的血液流干,这些骨髓就犹如饥渴的饿汉一般自主吞噬能量淬炼,如此一来,每一寸骨髓都能得到足够的淬炼,没有遗漏。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他体内的骨髓中泛着的金光已经万分浓郁了,不再只是淡淡的光泽,看起来就犹如真金一般,散发着旺盛的气血之力。 髓若金汤! 这一刻,阳炎终于达成了这一步,受到的这些痛苦也都值得了。 然而这时候,阳炎惊异地发现这还不是终点,在全身骨髓淬炼完毕之后,淬髓丹化作的庞大能量还剩下一小半,剩下的这些能量仿佛受到了某种指挥一般,朝着后背的脊柱而去。 “这是……”阳炎见此一幕,仿佛想到了什么般,一股难以掩饰的激动涌上心头。 也就在此刻,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从后背传来,绕是如今阳炎对疼痛已经麻木了,也依旧让他冷汗直冒,感受甚深。 然而,阳炎不惊反喜,他猜得果然没错,这是要淬炼脊髓! 要知道,脊髓和骨髓不同,脊髓是人体最脆弱部位之一,也是人体要害,脊髓若是受损严重,能导致人瘫痪,因此淬炼脊髓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也是淬髓的最后一步,否则依旧会留有弱点。 而事实上,武者淬髓分两步进行。在晋级淬体八重之时只需淬炼骨髓,达到一定程度就能突破,而晋级淬体九重之时,淬炼脊髓就势在必行了,而淬炼脊髓难度比起骨髓来要难上许多,因此淬炼骨髓可以说是脊髓的基础,若是骨髓淬炼没有达到七成,根本不可能淬炼脊髓,除非有像淬髓丹这类的淬髓灵丹,淬体九重就不可能突破了。 因此,那些不过六成淬髓便强行突破淬体八重之人,即便成功突破了,也将终生止步于此,不得寸进。 如今阳炎刚刚淬炼骨髓完成,便直接开始淬炼脊髓,真可谓是意外之喜了,这淬髓丹不愧是连四品炼丹师都不能保证炼制成功的极品淬髓灵丹,没有亲身体会过,很难想象它的药力如此之强。 ps:第二更送上,累死我了,吼一声,求安慰,求支持! 第一百零四章 连续突破 淬炼脊髓的痛苦比起骨髓来还要强烈,然而阳炎连刚才那么痛苦的过程都撑下来了,如今淬炼脊髓虽然更难,但花费的时间却要少多了,以阳炎的意志的坚强,撑下来不是问题。 这个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阳炎后背脊柱内的脊髓镀上了一层金光,浓郁度不在骨髓之下,髓若金汤! 这一刻,阳炎的淬髓彻底完成,而且不论是骨髓还是脊髓都是完美淬炼,没有丝毫瑕疵。 淬髓丹的药力已经所剩不多了,大概只有一成的样子,而在阳炎淬髓彻底完成的刹那,新生的骨髓开始了造血。 新生的血液比起之前的旧血还要红润许多,而且异常的沉重和粘稠,蕴含着旺盛的气血之力,比起之前完全是质的飞跃。 在新生血液流过之处,破裂的血管飞快的修复,伤口迅速愈合,其速度比之兵字诀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切的重新造血,修复身体的过程自然需要消耗极大的能量才能进行,淬髓丹剩余的能量随着血液流过修复之时,融入肉身之中,使之越发强大,不仅如此,他体内的灵气也在飞快的消耗着。 到了这一步,阳炎的伤势大好,已经能够勉强行动了,当即运转《天阳圣法》,汲取天地元气汇入体内,转化成灵气,补充着能量的消耗。 大概一刻钟之后,他体内的伤势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了,消耗的灵气也恢复到了盈满的状态。 然而这个时候,阳炎对《天阳圣法》的运转并没有就此停止,依旧在不断吸取着天地元气,他在淬体七重停了太久了,如今完美淬髓,此时不突破,更待何时! 某一刻,阳炎吸收天地元气的速度越来越快,在空间中以阳炎为中心掀起了无形的元气漩涡,四周的天地元气朝着漩涡蜂拥而来,随即被阳炎如长鲸吸水一般吸入体内,壮大着体内灵气。 “咔嚓。” 一声轻响传出,好似有一层看不见的壁障破碎,随着源源不断的天地元气被阳炎吸收,他浑身气息在这一刻暴涨起来,直接冲破了淬体七重的束缚,达到了淬体八重的境界。 在淬体七重足足停滞了两个多月的阳炎,终于在完美淬髓之后顺利突破。 然而,这还不是终点。 阳炎浑身的气息依旧在暴涨,速度非但没有减慢,反而更快了几分,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达到了淬体八重巅峰的地步,而且还在继续增长,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对此,阳炎也是有些意外,在他气息暴涨的同时,《天阳圣法》的运转速度也在加快着,现在就算他想停下来都停不了了。 很快,他的气息已经无限接近淬体九重,而气息的增长也只是稍稍缓了一缓,便势如破竹,随着“咔嚓”一声轻响,将淬体九重的壁障冲破。 到了这个时候,气息的增长速度才慢了下来,却依旧冲到了淬体九重中后期才彻底停下来。 阳炎双目陡然一睁,精光暴射,宛若一道闪电在空间划过,耀眼,凌厉,他的身形一振,身上包裹着的一层血痂就像是碎纸片一般扑漱漱地脱落下来,而他的衣裳早已与血痂粘在了一起,也随着血痂的脱落而脱落,顿时阳炎浑身不着片缕,红嫩如婴儿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完美淬髓之后的阳炎已然焕然一新,他的身材拔高了一些,五官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本的阳炎虽然性格上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但面容却依旧没有脱离十二岁少年该有的稚气,两种不同的气质搭配在一起,总会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而如今的他,眉宇间透露着锋芒,犹如出鞘的绝世宝剑,双目深邃凌厉,脸庞如刀削玉砌,带着一股贵气,稚气褪去大半,丰神如玉,单从外表来看,很难发现他只有十二岁,倒像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阳炎站起身来,顿时那淬髓之后显得更加匀称健美的身材展露无疑,配上那红嫩的皮肤,就像是从来不干粗活的书生一般,然而阳炎却能感受到这副看起来软弱无力的身体之中蕴藏着怎样的爆发力。 光芒一闪,阳炎忽然取出一柄长剑握在手中,这柄长剑并非是宝器,但却是半宝器,虽然无法像宝器一样往其中注入灵气战斗,使用起来比宝器威力差了许多,但它的锋利程度和坚固却不在一般的人阶下品宝器之下,甚至一些好的半宝器还要更坚固。 因此半宝器的价值并不比宝器差太多,许多炼气境强者用的都是这种半宝器,而阳炎身为皇子,家底还是很丰厚的,拿出一件半宝器根本不算什么。 只见阳炎一手握住剑柄,另一只手食指沿着剑刃轻轻划过,感受着它的冰凉,最后停在剑尖处,一把将之握住,没有运转灵气,就只是单纯的肉掌握住,而后双手猛的一用力。 “咔嚓”一声脆响,半宝器的长剑被阳炎只靠一双肉掌扳成了两半,而阳炎的手掌却只是被割出了两道浅浅的口子,可见如今阳炎的肉身强度已经超出了一般的半宝器的强度。 不止如此,现在的阳炎伤口愈合力也更强了,被长剑划出的口子,鲜血还未完全流出便已止住,片刻间就已经愈合了,只留下两道白痕。 从须弥戒中取出一件华服套在身上,顿时阳炎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起来,气质出尘,不复之前濒临垂死的样子,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将断裂的长剑随手扔了,阳炎心神沉入体内,他刚才只顾着验证如今的肉身强度,却还没有好好的感受过完美淬髓带来的各种变化。 这一番查探下来,阳炎只觉得好像经历过一次脱胎换骨一般,全身骨髓包括脊髓都散发着浓郁的金光,新生的血液粘稠沉重,气血之力无比旺盛,他的修为也从淬体七重达到了淬体九重的地步,连破两个境界,而且还不是刚入淬体九重,而是直接跨过了前期,进入了中后期,境界已经稳固。 这个结果在阳炎的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 淬体九境,从外到内淬炼肉身,前三重练力期淬炼皮肉,增强力气,中三重练脏期开始吸取天地元气化为灵气淬炼内脏,经脉等,后三重锻骨期灵气进一步深入,淬炼骨骼、骨髓和脊髓。 其中锻骨期在整个淬体阶段中至关重要,是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更是最难的一步。先是淬体七重淬炼骨骼,而后淬体八重淬炼骨髓,最后是淬体九重淬炼脊髓,层层递进,一步接着一步,就像是盖楼一般,只要中间有一层没有盖好,这座楼就不可能盖成。 而阳炎在淬体七重已经停留太久了,而且他还一直压制着不突破,积累可谓是十分雄厚了,又有淬髓丹这等极品淬髓灵丹相助,不仅骨髓得到完美淬炼,就连脊髓也连带着一起淬炼完美了,厚积薄发之下,突破到淬体九重也不是太奇怪的事。 如今阳炎体内的灵气总量足足是之前的数十倍,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灵气不再只是存储在肉身中,而是有相当部分注入了经脉之中,这显然是之前阳炎曾经将一丝灵气注入过经脉,为这一步打下了基础的缘故,而一般来说只有武者在冲击炼气境之时才能做到。 这些经脉中的灵气似乎在沿着经脉流动,只是似乎遇到了某种阻隔,被挡了下来,无法形成一个循环。 阳炎知道这是因为他的全身经脉尚未贯通,才会如此,而经脉贯通则是炼气境强者的标志,这一步就是淬体境到炼气境的一道坎了,许多人就是因为无法打通全身经脉,终生卡在淬体九重而突破不了炼气境。 这一道坎能够阻拦许多资质平凡之辈,但对阳炎来说却不算什么,要是堂堂天阳皇朝皇子被卡在淬体境界的话,这个笑话就太大了。 除此之外,阳炎发现突破淬体九重之后,《天阳圣法》的运转速度也快了许多,这意味着相同的时间之内吸收的天地元气也会多出许多,当然,他修为增进所需要的灵气也会更多,这是必然的趋势,就好像原本一个面盆,不需多少水就能装满,可是一个池塘,需要的水就不是原来可以比的了。 现在的阳炎实力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只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很想酣畅淋漓地大战一场,发泄出来。 “不知道第四层的考验会是什么?” 直到此刻,阳炎的注意力才转移到第四层,眼前的大殿中来,布置与第三层如出一辙,这一番突破也有好几个时辰了,大殿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明白这是因为他没有触发这一层的考验,当即没有多想,一步踏出,正式进入大殿中,如今他刚刚突破,气势如鸿,正是接受考验的最佳时机。 也就在他这一步迈出的瞬间,大殿之中“嗡嗡”声响起,万千符文亮起,光芒万丈,这一幕与第三层考验被触发时的情景何其相似,但考验显然不会是一样的。 那些符文应该是组成了某种阵法,而考验便在这个阵法之内,当有人走进大殿之时,便会触发这座阵法。 就在阳炎念头转动之时,漫天的光芒暗淡了下来…… 第一百零五章 第四层的考验【第一更】 充斥着整个大殿的耀眼光芒散去之时,阳炎看到在大殿中出现了一座大阵,几乎攘括了整个大殿,留出来的空地恐怕加起来都不够十丈方圆。 从外面看过去,能够看到这座大阵之内到处是呼啸的剑气,隐隐有剑啸声传出,耀眼的白光闪烁着凛冽的杀机,仅仅站在阵外,阳炎都感到如芒在背,那凛冽的杀机似乎就是针对他,令得他全身都是微微一紧,他毫不怀疑,若是有人进入阵中,那呼啸的剑气绝对会全部杀向他,实力不足者,被千穿万孔都毫不奇怪。 阵内的剑气无不充斥着强烈的杀意,这一点看起来似乎与第三层中石壁上七个“殺”字相似,实则差距甚大,第三层中的杀气和剑气更多的是施加给试炼者的压力,考验的是试炼者的悟性,只要能像阳炎那般有所悟,那些杀气和剑气便对他没太大威胁了。 而如今阵内的情况却不同,杀气与剑气完全融为一体,每一道剑气都携带着实质化的杀气,杀机盎然,从阳炎的感受来看,这些剑气都是杀人的剑,不会因为他对其的领悟而有所减弱,这是一座真正的杀阵! “试炼者,第四层考验开启,通过条件,破阵!”与之前如出一辙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不带任何感情。 对此,阳炎早已习惯了,或者说从第一次听到这凭空的声音就没有惊讶过,武道世界无奇不有,只要实力足够强,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上古云霄神宗何等存在,三分乾域的超级霸主之一,而且那时候的乾域可不是如今的乾域能比的,武道强者不知道多少,在传承之地留下指导试炼者的声音再容易不过了,这样的声音可以存在十万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阳炎微微沉吟,随即问道:“时间限制是多久?” “没有限制。”那声音说完,不待阳炎再问,它便接着说道:“提醒一点,这一层的考验与第三层不同,乃是实实在在的杀阵,若是不敌可以先退出阵,但是,如果在阵中死亡便是真正的死亡,没有任何侥幸而言。” 这一点,阳炎在看到阵法时就已经猜到了,再听到也没有动容,他在意的是另一点,继续问道:“没有限制,那么只要不破阵,考验就会一直存在下去么?” “是的,这一层没有失败之说,或者说,只要阵不破,而你又还活着,杀阵便会一直运转下去,不会停止,也不会主动将你传送离开。”声音平平淡淡地回道。 闻言,阳炎双目一凝,阵不破,就一直持续下去,这意思就是,在这一层考验中只有三种结果,第一种,就是顺利破阵,通过考验;第二种,在阵中死亡;第三种,破不了阵,但却没有被阵法杀死,就会一直困在第四层,直到他能破阵或者在第四层老死。 说是三种,其实只有两种,要么破阵而出,要么死亡,是被阵法杀死还是在第四层终老一生其实没有多大差别,而且要一直在这空旷单调的大殿中忍受着孤寂直到老死,对许多人来说还不如死在阵中,一了百了。 这样的规则可谓是残酷了,在第三层失败只是结束试炼,却不会死亡,而这一层,不是生,就是死。 “这祖塔每一层的规则如何制定的?”阳炎不禁由此一问,能够闯到第四层的人无论天赋实力都要超过第三层的,而按照这样的规则的话,天赋差的不会死,天赋更好的倒是有可能死了,这样做不是自损人才么? 而且厉啸天也说过,每次进入祖地的弟子都有不少人出不来了,而前三层不会死人,第四层才会死人的话,那些损失的弟子难道都是能闯到第四层的?要真这样,祖地之行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太华宗也不会只是如今的这点实力了。 “祖塔的考验和规则都是根据每一个试炼者制定的,不同的人对应的考验和规则会不同,同样的人不同的实力,考验和规则也会变化,最开始的测试空间只是最初步的测试,随着试炼者在每一层的表现,考验和规则都会有相应的调整。”那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地道。 如此,阳炎就明白了,说到底这只是针对他个人而设定的考验与规则,其他人却不见得也是这样,然而如此灵活的设定,这祖塔就不像是一个死物,就好像有“灵”一般,只是这点,以他如今的境界显然不可能了解的了。 那声音似乎只有在宣布规则和发送奖励,抑或试炼者相问时才会出现,说完之后便沉寂了下去。 面对如此残酷的规则,阳炎面色却无比淡然,没有丝毫惧色,一个杀阵而已,还拦不住他七皇子的脚步。 脚步往前踏出,阳炎朝着杀阵走去,随着越来越靠近杀阵,那凛冽的杀意给他的感受越深,好似随时都可能杀向他一般。 “嗡……” 杀阵边缘泛起了一圈圈涟漪,像是水波一般,阳炎走进了杀阵里面。 “咻!咻!……” 没有意外,就在阳炎刚刚进入阵中,他立马感受到了强烈无比的杀意,杀机盎然,接着数道凌厉剑气划破虚空,朝着他斩杀而来,留下一道绚丽的弧线。 阳炎面色一冷,浑身散发着锐利之气,在这一刻锋芒毕露,在他完美淬髓,连破两境之后,他便感觉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想要发泄出来,如今这座杀阵却是正好出现,那就试试他现在的实力到底如何。 白光闪耀,阳炎身上有着剑意流转,剑势爆发而出,肃杀剑气凶猛扑出,杀向斩来的剑气。 “铿……” 一阵金铁交鸣之音传出,阳炎发出的剑气斩在杀来的剑气之上,被抹灭掉来,那数道剑气去势一减,却依旧朝着阳炎杀来,闪现出耀眼的剑光,令得阳炎双眼微微一眯。 “咻!叮……” 火炎剑瞬间出鞘,斩在面前最先杀到的一道剑气之上,发出的声音竟似金属碰撞的声音,那道剑气在阳炎略微诧异的注视中并没有被湮灭,而是被火炎剑斩成了两半朝着两个方向飞了出去,就像是实物一般。 也就在这时,另外几道剑气杀来,吞吐着可怕的杀机,要将他杀灭,顿时阳炎手持火炎剑连挥数剑,剑光绽放,数道相似的碰撞声传出,那几道剑气同样被斩断来,却是没有如寻常剑气般消散。 而在这短暂的交锋之中,阳炎惊异地发现,这数道剑气并非是剑气,而是真正的剑,实实在在的剑,夹杂在众多剑气中的剑。 这几柄剑没有剑柄,只有剑身,而剑身狭长,通体雪白,散发着耀眼光泽,蕴藏着凌厉的剑意,攻击之时又迅猛无比,看起来就像是剑气,而非剑,若非仔细观察,还有碰撞时的酷似金属的声音,很难发现那是一柄柄剑。 剑气的话很好理解,一些奇地能够自生剑气,犹如太华宗的万剑窟,那里的剑气终年不休,还有一些强大的剑修,一剑斩出之后,剑气能够存在很长的一段时间,还有就是阵法了,产生剑气杀敌的阵法便称为剑阵。 可是实剑,没有人的控制,能够自主杀敌么?在阳炎的认知中不可能,就像火炎剑,如果阳炎不动,它会自己杀出去么?显然不会。 至于阵法能否做到,阳炎不能断定,但他从未见过有谁布置剑阵时会用实剑的,毕竟剑气可以再生,实剑断了或者碎了,可就没法复原了,就算真布成了,弱点也是很明显的,只要毁了布剑阵的剑,阵便破了。 但今日,他见到了,而且他能看出这几柄剑在非宝器中算是极品了,这对阳炎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如今单单他的肉身强度就不逊色于半宝器,再加上他的灵气,火炎剑,轻易可以将之斩断。 然而,这几柄剑被他斩断之后,剑阵却并未破,似乎推翻了阳炎刚刚的推测。 就在阳炎念头转动间,又有五柄利剑向着他杀来,绽放出绚丽的光华,快到极致,杀机吞吐。 五柄剑,五个方向,封死了阳炎躲闪的方向,携带着浓烈的杀机,好似不杀阳炎誓不罢休。 当即阳炎双脚一旋,整个身体画了一个圈,火炎剑连连挥出,耀眼的剑光在空间绽放,将杀来的利剑纷纷斩断来。 下一刻,利剑再次杀来,不过不再是五柄,而是十柄,足足翻了一倍,也不知道这些剑是从哪冒出来。 “咻咻咻……” 一柄柄利剑破空杀来,仿佛将空气都撕裂了,恐怖的杀机要将阳炎埋葬。 见此,阳炎面色一冷,身上气势爆发开来,滔天剑势绽放,杀机隐现,剑气肃杀,火炎剑怒斩而出,连人带剑化作一道流光,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快若利箭。 “清风剑诀!” “叮叮叮!” 剑剑相撞,恐怖的灵气风暴席卷而出,两股争锋相对的杀机肆意碰撞,顿时十道宛若剑气的利剑仿佛在悲鸣,在狂猛的碰撞中倒飞而出,隐隐中能看到剑身上布满了裂缝,。 然而阳炎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变得轻松,被击飞的利剑在他的清风剑诀强势一击下却没有被斩断,虽说是同时对上十柄剑,但也能看出,这十柄剑的品质比起原来的剑要上了一个档次。 更重要的是,当这些利剑卷土重来之际,不仅威力有所增长,剑的数量就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越来越多,如今再翻一倍,达到了二十柄,将阳炎重重包围,剑尖直指,个个吞吐着凌厉的剑芒,实质化的杀机。 ps:感谢(????益??)书友的订阅支持,策马深感欣慰,今天就再逼一下自己,这是第一更,晚上再来一更,吼! 第一百零六章 小剑阵【第二更】 在二十柄剑的包围之下,阳炎面色冷静无比,心念电转,每一柄剑品阶都一样,比起原来的十柄剑又要更好一些,以他的实力,摧毁并不是太难,只是就算都毁了的话,剑也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就是四十柄了,再下去当达到数百柄甚至数千柄剑时,又该如何破? 硬碰显然是行不通了,唯今之计,只有找到这座剑阵的阵眼,而后破之! 阵眼,是一座阵法的中枢,也是阵法的弱点所在,一旦阵眼被破,阵法自然也就破了。 但凡阵法都有阵眼,剑阵自然也有,只是阵眼极为关键,自然极为隐秘,要将它找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这时候,二十柄吞吐着凛冽杀机和剑芒的利剑朝着阳炎刺来,横穿虚空,快到极致。 “风!” 阳炎双目一闪,在他身周无风自起,同时他的身影模糊起来,仿佛与风融合一般,风拂过,阳炎消失在原地。 如今他完美淬髓,又突破淬体九重,对风势的感悟也更深了,运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了。 “咻咻咻!” 二十柄剑刺下,穿透了阳炎那道模糊的影子,将之撕裂成虚无,却是滴血未有。 阳炎的身影随风而动,在剑刺下的瞬间,避了开去,同时意念散发出去,试图捕捉剑阵的阵眼所在。 “风!” 阳炎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就在这瞬间,二十柄剑似乎反应过来,怒刺而下,刺在阳炎原先站立的地砖上,爆出耀眼的火花。 就这样,这二十柄剑对阳炎穷追不舍,誓要杀他祭剑,然而阳炎很清楚,他现在做无谓的反击也没用,将这些剑斩断之后会有更多更强的剑出现,便一边闪躲,一边用意念寻找阵眼所在。 而以阳炎如今对风势的掌控,不用兵字诀速度也是极快的,往往能在剑刺下的瞬间闪避开来。 如此一来,二十柄剑似乎被阳炎只躲不战的行为激怒了,又或者是久久刺不到他而恼羞成怒,顿时剑身铮铮而鸣,似在怒吼。 在这样的剑鸣声中,这二十柄剑之间仿佛形成了某种共鸣,并没有立刻攻击,却是在阳炎上空围成了一个圈,旋转着,弥漫出危险的气息,爆发超强威势。 下方的阳炎目睹剑的动作,顿时双目一凝,就在这些剑形成某种共鸣的瞬间,他就感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危机朝着他笼罩而来,要将他吞噬,充斥空间的杀机变得强烈无比,只是站在那都能感受到无比的压抑,让他浑身一紧。 毫无疑问,这二十柄剑在酝酿至强攻击,而这一击,很可能威胁到他。 这时,阵中存在的剑气仿佛受到了剑的召唤,纷纷朝着剑围成的圆圈中心聚拢而来,短短瞬间在阳炎上空的一片虚空布满了剑和剑气,恐怖的剑威压迫着下方,无尽杀机仿佛锁定了阳炎,蓄势待发! “嗡……” 二十柄剑齐齐振鸣,仿佛下了一道命令,充斥中空领域的剑气化作滔滔剑气河流,犹如千尺瀑布一般倾泄而下,壮观无比,却是杀机凛然。 “轰!” 一股强盛的剑意冲天而起,如同火山爆发,阳炎爆发出恐怖的剑势,无穷剑气朝着上空怒啸而出,欲要刺破苍穹! “轰!” 一上一下,两股剑气在阳炎上方轰然相撞,爆发出耀眼白光,绚烂无比,狂暴的剑气在恐怖的爆炸声中肆意飞溅,连空气都似掀起了一阵涟漪。 有剑气余波割裂在阳炎身上,却只是令他感到有些痛而已,如今他的肉身之强,不是这些剑气能够损伤的了。 却在这时,阳炎神色一凛,在他爆发剑势与冲下的剑气河流对抗的瞬间,一柄利剑从他头顶怒刺而下,犹如白色闪电,要将他整个人都贯穿。 “风!”阳炎身形一闪,随风而动,顿时剑气河流失去了阻挡倾泄而下,将他原先站立之地撞得轰隆隆震响。 “嗯?”阳炎发现一道杀机将他锁定,就在他刚刚躲开一剑的瞬间,又是一柄剑杀了下来。 这一刻的剑与剑之间形成了共鸣,能够锁定他的所在,一剑接一剑的落下,他每一次躲开都会立刻迎接一柄杀伐而来的利剑,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毫无间隙。 一开始他还能用风势躲避,到得后来用上了兵字诀,兵字诀的速度何其快,然而一道道利剑攻击依旧是毫不停息,而且精准无比,每一剑都是他的落地点,甚至他一次闪避之后,就会面临两柄、三柄剑的联合围杀。 这时候,剑已经不止是从空中落下,或是左右横斩,而是从各个方向杀来,每一个方向都不能忽视。 “咻……咻……咻!” 躲开一柄剑,阳炎的身形刚刚闪现出来的瞬间,三柄利剑成掎角之势,杀将而来,将他的闪避空间封死。 “清风剑诀!” 阳炎眼中精光暴闪,顿时无穷剑势风势汇聚火炎剑上,怒斩而出,划过一道绚丽的弧度,留下淡淡的清红之色。 “叮叮叮!” 连续三道声响传出,杀来的三柄剑被斩断掉来,阳炎趁此机会身影一闪,在下一柄剑杀来之前躲了开去。 然而,很快又有新的三柄一模一样的剑补充上去,但是剑的数量没有变多,品阶也没有变化。 阳炎双目一闪,旋即明白过来,每一次出现的剑都是同一品阶,而只斩断其中一柄的话,就只会补充这一柄,而若是全部斩断的话,剑的数量就会翻倍,剑的品阶也会更高。 这就好像是剑阵中的剑阵,整个剑阵由许多小的剑阵组成,而每一个小剑阵中剑的数量都是固定的,剑的品阶也都相同。 之所以他将每一次出现的剑全部斩断之后会出现新的更多更强的剑,并非是剑可再生,他的反击也并非是无用功,而是破了一个小剑阵之后还有其它的更强的小剑阵,只有将所有的小剑阵破了,才是破了整个剑阵,这就好像最开始的天赋测试时,他每杀死一个敌人,就会出现更强的敌人一样。 想到这些,阳炎顿时豁然开朗,若是他不反击,只是躲避的话,就等于一直困在这一个小剑阵中,还不如将所有小剑阵击破,那么整个剑阵自然也就破了。 当即阳炎眼中有精光暴射而出,既然这个考验是根据他的表现制定的,这个剑阵就会有极限,不可能无限强大下去,而这个极限即便会超出他的实力,却也不会太离谱了,那么他又有何惧,任你如何变化,当一剑破之! “轰!” 狂猛的剑势完全绽放开来,剑意冲天,阳炎眸子里燃烧着战斗的火焰,看准杀来的一柄利剑,火炎剑携带无匹剑势融入风中,随风而动。 “叮!” 毫无悬念,利剑在火炎剑下直接被斩断来,趁着新的剑尚未补充的间隙,依靠兵字诀无匹的速度,阳炎手中的火炎剑对着一柄柄利剑斩下,迅猛至极,残影连成一片。 所过之处,一柄柄短成两截的剑身无力地坠落在地。 每一柄利剑断裂之后都会有新的剑补充,然而这却有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很短,不过一两息的时间,而阳炎将兵字诀的速度完全展开之后,便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将二十柄剑,一个不漏的全部斩断,这时候第一柄剑的替补利剑还未出现。 然而阳炎清楚,这只是开始而已。 片刻之后,利剑再现,不出所料,数量达到了四十柄,品阶也上了一个档次,每一剑的威势都有增强,杀机盎然,剑意凌厉。 阳炎浑然不惧,战意昂扬,四十柄剑刚刚出现,他便已经爆发兵字诀,手持火炎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去,连人带剑化作一道绚丽的流光,划过空间。 “叮叮叮……” 一连串的脆响声传出,阳炎如同虎入羊群,火炎剑每一次挥斩都会斩断一柄利剑,先前阳炎一直躲闪只是不想让局势变得复杂,想要直接破阵眼,然而如今他打定注意以力破之,自然是毫不留情,速战速决。 很快,这一轮小剑阵便被阳炎尽数破去,随后是八十柄剑,剑的品阶已经超过一般的半宝器了,却依旧在阳炎狂猛的进攻中被斩断。 接下来是一百六十柄剑,此时的阳炎已经有些吃力了,单单剑的品阶就已经超过了半宝器,直逼人阶下品宝器,何况剑的攻击可不是只凭本身的品阶,还有其携带的威力强弱,数量又多,一时间很难全部斩断,便会频频有新的利剑生成,补充利剑的损失。 “杀!” 阳炎身上的杀机越来越盛,双眼流露出可怕的杀意,在他体内凝炼到实质的杀气调动起来,爆发而出,火炎剑朝着剑最多的一个方向斩出,顿时璀璨的光华在空间绽放,一百多柄剑的光辉都暗淡下来,空间寂静,实质化的杀气几乎令得空气凝固。 半月形的剑光从空间划过,杀伐、凌厉,所过之处,所有剑都在剑光下寂灭,却没有声响传出,悄无声息。 “杀!” “杀!” 又是两道同样杀伐的剑光绽放,将一柄柄剑斩断掉来。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在阳炎周边,到处都是被斩断的利剑,这些剑就是放在太华宗当中,都是一笔不菲的财富了,却是如废铁一般丢弃在此。 阳炎手持火炎剑,微微喘气,额头上有汗水滴下,落在地上的断剑上“啪嗒”一声碎裂开来,这样高强度的攻击,绕是阳炎也消耗有些大了。 然而剑阵却是不给他片刻的休养时间,一百六十柄剑被破不过十几息的时间,密密麻麻的利剑又一次出现在空间中,剑尖直指阳炎,杀机盎然…… ps:第二更送上,求支持! 第一百零七章 入微 阳炎周围的空间中尽皆是杀伐利剑,密密麻麻的一片,粗略一扫,一柄不少,也一柄不多,正好翻了一倍,足足三百二十柄。 被这么多吞吐着凛然杀机的利剑直指,杀机锁定是什么感觉,绝对让人头皮发麻,难以淡定,要是普通的淬体境武者处于其中,早就双腿发软,闭目等死了,即便是低阶炼气境强者也要战意全失,难以提起反抗的勇气。 更重要的是,在阳炎的探查之下,他发现这三百二十柄剑都散发着宝器光辉,极为耀眼,以阳炎的眼光来看,都是人阶下品宝器。 三百二十柄人阶下品宝剑是什么概念?不算太华宗难以开发的祖地的话,就是倾尽全宗之力也拿不出来,除非将仅有的几把人阶中品宝器都换成人阶下品才能勉强凑齐。 要是太华宗有人能将这些宝器剑带出去,整个太华宗的实力都会增强不止一个档次,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在如此多宝器剑组成的剑阵之下,能够保命都是大幸了,又怎么可能得到。 而且别忘了,这只是针对阳炎设定的考验,若是更强的人面对的话,就比如冰若言这一等级的强者,组成剑阵的宝剑会是何等品阶?玄阶?地阶?难以想象,用宝器剑组剑阵本就是极为奢侈的事情,也只有财大气粗的云霄神宗能摆下如此大手笔。 当然,这些对阳炎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把眼前的这座“小”剑阵破了才行,在三百二十柄人阶下品宝剑的剑阵之下,他也感受到了相当大的压力,绝对不会轻松了。 “咻咻咻……” 剑阵运转了起来,道道剑啸声响起,一柄柄宝剑携带着无匹的锋芒威势刺杀而下,杀意强烈无比,密密麻麻的形成一片剑雨,要刺穿一方空间,壮观却致命! 利剑划过,空气都似乎在颤栗,这片空间在剑雨之下变得极度的压抑,杀机四射。 阳炎面色坚硬,任你剑阵再强,又能奈本皇子何?唯以剑相迎耳! “风!” 空间无风自起,如暴风雨中的狂风,猛烈,要将杀来的剑统统卷走。 “剑!” 剑意冲天,滔天剑势绽放,剑气凌厉,肃杀,要将杀来的剑统统挡下。 “杀!” 阳炎脑海中回想着在第三层石壁上看到的第一个“殺”字,他已将其完全临摹下来,当下清晰无比,那泯灭一切的杀意,那斩灭天下的剑意,中心无非两个字:剑,杀! 而剑之生,本为杀,杀妖,杀人,杀天,杀地,杀尽一切,无不可杀之物! 境界突破之后,阳炎对“殺”字的要义领悟得更深了,斩出的剑也会更强。 只见此时的阳炎身上杀意暴涨,几乎要与剑阵的杀意抗衡,体内实质化的杀气调动起来,火炎剑顺势怒斩而出,狂风怒吼,剑气呼啸,带着无匹的杀意,誓要将眼前的剑毁灭掉来。 无尽的杀气,剑气,狂风淹没了这片空间,在几近恐怖的碰撞之中,“叮叮铛铛”的声音不绝于耳,余波扫荡开来,空气都在震颤,数百柄剑在铮铮而鸣,甚至夹杂着悲鸣之音,似在哀悼。 在这次碰撞中,足有数十柄达到人阶下品的宝剑被斩断,掉落在满地的断剑之上,发出“叮当”的脆响,若非有着宝器光辉,几乎难以分辨是原先被斩断的剑,还是新增的断剑,甚至有着宝剑碎片嵌入断剑之间的空隙当中。 然而阳炎握剑的手也在微微震颤,还有数柄剑擦着身子划过,留下数道口子,只是如今他的肉身确实强悍,气血之力和生命之力旺盛,没等血流出,伤口就愈合了。 论品阶,阳炎手中的火炎剑是人阶上品宝器,随手可以斩断任意人阶下品宝器,然而这些剑可不是躺在那里让火炎剑砍的,那是三百二十柄剑组成的剑阵,其威势可不只是剑本身的品阶。 就好像一个灵元境高手用一柄普通至极的武器发动攻击,你一个炼气境武者,就是有玄阶宝器,甚至地阶宝器(只要你用得了),能将那柄普通的武器斩断么?显然不可能。 三百二十柄剑,被斩断的不过四五十,相对来说并不算什么,剑阵的攻击可不会有丝毫的停顿,强横的剑雨倾泄而来,要将阳炎千穿万孔,同时也有新的宝剑弥补损失。 眼见如瓢泼大雨般倾泄下来的利剑,阳炎面色凝重,如此强悍的一剑,效果却并不大,实在是剑的数量太多,品阶又高,若不能一鼓作气全部摧毁,每次只是斩断数十柄,剑阵很快就可以恢复过来,根本就伤不到剑阵的元气,而他也不可能一直保持如此高强度的攻击,那是很消耗体力和灵气的,这样一来要破阵……很难! 果然还是要先找到阵眼吗?事实上,阳炎在破阵的过程中并没有完全放弃找阵眼,毕竟那是比硬碰更省力的办法,可是却始终没发现阵眼所在,毕竟如此高明的剑阵,阵眼定然极为隐秘,很可能就是极小极小的一个点也说不定。 阳炎心念电转,手上动作却是不停,在数百柄剑中不动是找死的行为,阳炎自然还不想死,只是为了保证体力,没有再用强大的招式,而是连打带闪,在剑阵中游走。 不过在数百柄剑的围杀中,躲闪的空间十分有限,还是以打居多。 “叮……” 阳炎一剑斩断身前的两柄剑,却觉如芒在背,有剑啸声从身后传来,阳炎身形一闪正要往一侧闪去,又有不下十柄剑围杀而来,直指要害,仅仅这一个刹那间就有足足数十柄剑从各个方向堵截他的去路。 “杀!杀!杀!” 杀气,剑气,风的威势在这一刻全部绽放开来,绚烂至极的数剑斩出,光辉灿烂,剑断之声从四周响起,力竭的断剑无力地坠落在地,阳炎趁此闪开剩下利剑的合力绞杀。 “咻!咻!咻!” 漫天剑雨可谓是将这片空间包围得天衣无缝,阳炎刚刚闪开的刹那,就有数剑从他的双臂和左腿上划过,似乎还将这三处的动脉划破了,顿时鲜血从伤口出喷涌而出,染红了数柄从周边划过的利剑。 好在如今的阳炎恢复力惊人,流失的血并不是太多,对他的影响不大。 然而阳炎却是微微蹙眉,剑阵的攻击太密集了,能闪躲的空间太小了,即便他有快速无比的兵字诀,还领悟了风势,也难以完全闪避开来,这不,就这会儿的功夫,他身上又多了几道伤痕。 “究竟如何改变这种局面?”阳炎脑袋飞快地运转起来,寻找新的办法。 “剑的数量太多,以我的攻击力度,要将三百二十柄剑在短时间内同时击溃几乎不可能,也许大金刚轮印的强横可以,但尽管本皇子连破两境,也还是只够一击,一击之后,灵气枯竭便是任人宰割了。” “如此一来,破阵的机会还是在阵眼上,而这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找到的。” “在剑阵之中,躲闪都困难,并非本皇子速度慢,而是闪避的空间很小,到处都是剑,再快的速度似乎也没了用武之地。” “这样想来,就应该减小躲避所需要的空间,如此又该如何?” 阳炎越想越深入,想到此处他仿佛抓住了什么,连被一柄剑划破了口子都不顾了,回想着以前和感受现在他的躲闪方式。 某一刻仿佛有一道闪电在他脑海中划过,阳炎眼中有精光闪烁。 “原来如此,本皇子一直都是整个身体在躲,这样需要的空间自然大了,然而这根本就没有必要,我只要将被攻击的部位躲开就行了,以微小的动作来躲闪而不是整个身体都动,不必要的动作少了,不但闪躲速度有所提升,而且所需要的空间也会大幅度减小,可以更加轻松的面对接下来的攻击。” “咻!咻!咻!咻!” 这时,数柄利剑围杀而来,声势浩荡,要是之前,阳炎要么用兵字诀闪开,要么以攻制攻,而现在,阳炎面色淡定,直到这几柄剑杀到眼前,他才轻微的动了下,云淡风轻,似乎没有感受到利剑凌厉的杀机。 结果却是足以让人大跌眼镜,对着他眉心射来的利剑,他只是微微偏了偏头,甚至没将头完全移开,利剑擦着他的耳朵边过去,切断了几根发丝,稍稍抬了抬手,侧边一柄利剑贴着他的手臂划过,只是稍稍撕裂了他的衣袖,腰身稍微转了转,又将两柄利剑“让”了过去,危机解除。 接下来的几次攻击都被阳炎用同样的方式躲过去了,只是被针对的部位做了微小的移动,看起来轻松无比。 “果然如此,以微小的动作来躲避攻击,比起全身都动确实好了太多,这样不但躲闪起来方便了许多,而且更省力,甚至应变能力也增强了许多,不至于被突然的攻击打乱了阵脚,便于防守和反攻。” 想着想着,阳炎忽然一怔,在珍宝阁外阳皇和他说的话,还有太华宗的幻杀阵中假的冰若言最后那看似内敛,实则恐怖的一剑,一一闪过他的脑海。 “微小的动作,微小……对了!微,本就是微小,细微之意,父皇说入微便是对自身一种掌控以及对周围的感知,其实这种掌控和感知都是于细微之处而言,就像本皇子如今以最小的动作躲开强大的攻击,不正是对自身的一种细微掌控了么?” “如此说来,这是……入微!” 第一百零八章 阵眼 入微么? 若这便是入微,所谓的由势入微,微之境界,势的升华,又是何意? 势,磅礴大势,以蓄势、借势为前提,万物皆有势,武者可以借外物之势强大自身攻击,如剑势、风势,甚至有武道强者可借天地大势,借天地之力,强大无比。 微,微小、细微,对自身的掌控和周围的感知,微妙毫巅。 由势入微,由磅礡大势进入微小之境,并非力量削弱,而是将全部力量凝聚于一点,看似微不足道的一击,却有毁灭之力。 想到这,阳炎左手一翻,无边剑势汇聚而来,在他手心不断压缩凝聚,瞬间原本压迫天地的强大剑势消失了,没有丝毫剑威泄露出来。 唯有一道道浓缩到极致的剑芒在他手心吞吐着,没有磅礡大势,也没有如之前般剑势的强大威压,看起来就像是随手可灭的剑芒,然而阳炎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无匹的剑之锋芒,令人心悸的力量。 这样的剑芒倒是与幻杀阵中假的冰若言那朴实无华的一剑有着相似之处,与先前阳炎凝炼杀气的道理也是有些相通的。 眼见前方一柄利剑杀来,他将左手直直的迎了上去,看似微弱的剑芒闪烁着缕缕不寻常的光辉,有着剑之锋芒喷吐而出。 “叮!” 他的手掌印在了杀来的剑上,一声轻响传出,有剑光爆发出来,一道道细细的裂缝从剑尖沿着剑身蔓延,随即破碎开来,极为彻底,碎片掉落在地,声音是那么的脆,却是令人心颤。 人阶下品宝器剑就这样在剑芒中毁灭,如此剑芒,可怕! “这就是入微的力量么?”阳炎看着剑的碎片掉落,心中微惊,他并没有用如何强大的招式,却是强悍如斯,难怪冰若言曾说他若是不能入微,即便突破到淬体九重也不一定能战胜幻杀阵中的“冰若言”,势与微的差距太大了。 事实上,能造成如此效果,并不单单是入微的攻击强横,还有阳炎攻击的位置的恰到好处,要知道一柄剑并非完美无暇,也有相对薄弱之处,而阳炎的攻击针对的正是这些薄弱点,一举击毁,而这也是入微的一种妙用。 一柄剑,尤其是宝器剑从外表看来都是完美无暇的,即便有瑕疵也是极为隐秘的,几乎很难看出哪是薄弱点。 若是以前,阳炎也很难看出来,不过入微之后,对周围的感知已经到了一个细微的境地,任何一个细微的差别都能感受到,从而分辨出哪里是薄弱点,做出针对性的攻击。 入微之妙,阳炎如今也是初次体会到,这种境界就如阳皇所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除非他自己领悟到,旁人就是说得再多也没用,没领悟还是没领悟。 进可攻,退可守,这是阳炎对入微的一种理解,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领悟入微之后,对阳炎都是极为有利的,现在他倒是不急着破阵了,他刚刚领悟入微,正好借着剑阵磨练一番,助他领悟得更深。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阳炎都在剑阵中体悟入微的奥妙,渐入佳境。 随着时间的推移,阳炎每次躲闪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越来越行如流水,到了后来几乎都看不出他有动过了,看起来就好像利剑都刻意避开了他似的。 而在躲闪之余,他也会不时的出手攻击一番,全然用的是入微,每次出手都是针对剑中的薄弱点,使得这些人阶下品的宝器剑下场比原来那些更低等的剑更惨了,原来都只是被斩断,最多碎裂一些,现在只要被阳炎击中的,全都成了大小不一的碎片。 阳炎还发现,入微之后,他的每一次攻击都更省力了,因为能量都凝聚在一起,不像原来那般分散,逸散的能量少了许多。 渐渐地,他已经不满足原地躲闪了,开始试图在阵中行走,对,就是行走,好似要挑战剑阵的威严。 虽说时不时的有剑在阳炎手下毁灭,但以剑阵的恢复速度,阵中的剑并没有怎么减少,在密密麻麻的剑雨下行走,可比站在那躲难多了,然而阳炎却这么做了。 一开始,阳炎的确步履为艰,每一步都要谨慎落下,还有好几次险些被剑击中,慢慢的,他的步伐变得平稳,变得轻松起来,在他的眼中,漫天的剑雨似乎被放慢了,他可以清晰地捕捉到剑杀来的轨迹,比较轻易地躲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阳炎已经在阵中行动自如了,犹如雨中漫步,别有一番风采,不经意间的一次偏头,一次抬脚,就能避过数柄甚至十几柄杀机凛然的剑,一拂手,浓缩到极致的剑芒扑出就能摧毁一柄剑,整个动作浑然一体,没有丝毫的不协调。 云淡风轻的神色,轻盈的步伐,随意的动作,宛若闲庭漫步,难以想象他是处在杀机盎然的剑阵,数百柄剑的围杀中。 意念如八爪鱼一般铺散开来,在熟练入微境界的同时,阳炎并没有放下对阵眼的探查,每一细微之处都没有放过,清晰的呈现在他脑海之中,然而却依旧毫无所获。 这让阳炎感觉有些不对劲,即便他才刚刚踏入入微的门槛,但阵中的一切也难以逃脱他的探查,毕竟针对他的考验,总该有个限度才行,而在他这个境界入微,不说冠绝天下,却也算是很难得了,阵眼就是在隐秘,也不该查探不到才是。 “整个剑阵由不知多少个小剑阵组成,而本皇子里里外外查探了这么久也没发现阵眼,那么是否有可能,阵眼藏在某一个尚未出现的小剑阵之中?”阳炎双目闪烁不定,仔细推演着,而越想,这种可能性就越大。 这座剑阵的布置很高明,一座小剑阵破了之后才会出现下一座小剑阵,如果阵眼就在其中一座小剑阵中,而这座小剑阵又还没有出现,或者说他还没有闯到这座小剑阵,那么任他如何找,也找不出阵眼来。 一路走过去,几乎整个剑阵空间他都走遍了,每一处都有意念扫过,阳炎依旧没有发现阵眼,似乎印证了他的猜想。 “既然如此,那就试一试!”阳炎面色一定,如今他在这里已经没什么压力了,是时候闯下一个小剑阵了。 “杀!杀!杀!杀!杀!杀!杀!” 一道明亮的杀机自阳炎眼中闪过,火炎剑上丝丝杀气,剑气汇聚其上,不似原来那般气势浩荡,却浓缩到极致,看似朴实无华,却弥漫着令人心悸的气息,连续七剑斩出,每一剑都对着一个方向,每一剑都透露着凛冽的杀机和凌厉的剑意,虽不外泄,却强大至极。 七剑之后又是七剑,不破剑阵,誓不罢休! 这,是杀伐之剑,一切皆可杀,一切皆要杀! 恐怖的爆炸声响彻空间,凌乱的剑气肆意激射开来,空气都狂暴起来,搅动风暴。 当一切平息下来时,漫天的利剑已经不剩多少了,在阳炎的几剑之下,彻底摧毁掉来,无数剑之碎片掉落一地。 三百二十柄剑的小剑阵,破灭! 这一次,过了许久都没有动静,一片寂静,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甚至阳炎都不免生出一种剑阵已破的想法时,有动静了。 一柄接一柄剑出现,很快剑阵中就都是剑了,连绵一片,密密麻麻,少有空隙,不用数,也知道这回是六百四十柄剑了。 要是再破,就会是一千二百八十柄剑,想想都让人腿软了,然而阳炎却有种直觉,不会再有了。 一是,三百二十剑阵被破之后,异常的寂静,似乎在宣告着什么。 二是,阳炎发现,如今的六百四十柄剑的品阶增幅比起原来何止一星半点,几乎已经逼近人阶中品宝器了,只是一柄剑,他要摧毁都几乎要尽全力了,何况是六百四十柄剑。 这座小剑阵的难度已经到了极高的地步了,阳炎猜测就算是炼气三四重强者,如果没有达到入微的境界,都几乎是必死的,淬体境更是几乎没有人能活下来。 “这是认为本皇子能与炼气三四重的强者相比了么?”阳炎心想,没有自嘲,没有苦笑,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然而就是货真价实的炼气四重强者也难说能够破阵。 看着虎视眈眈的六百四十柄剑,阳炎很清楚,就算他天赋再强,或者再有什么意外的突破,也不可能再如之前那般硬破了,也唯有靠着入微境界,能在剑阵中自保。 然而,他并没有紧张或者畏惧,如无意外,阵眼便是藏匿其中,只要能找到,阵就能破。 剑阵可不会等人,当六百四十柄剑出现之时,就已经发动了雷霆般的攻势,密密麻麻一片剑雨,能瞬间将低阶炼气境强者都射成马蜂窝。 剑阵刚动,阳炎便展开了可以称为入微级的身法,在剑雨中穿梭,虽一时有惊无险,却不可能如原先那般闲庭漫步了,全身都绷紧了,不敢动错一步,时不时的有利剑划过,将衣衫都划破,看起来就像在暴风雨中的小船,随时可能覆没。 而就在如此狂轰滥炸中,阳炎依旧将意念铺散开来,凭借入微境界,寻找着阵眼所在,这是如今唯一也是最后的破阵之法了。 …… 某一刻,一直艰难地穿梭剑雨中的阳炎眸子中闪过一道凌厉无比的光华,即便漫天是耀眼的剑光,依旧清晰明亮,锐气逼人。 他想,找到了! ps:今天忙着复习准备考试,更新晚了点,抱歉! 第一百零九章 奖励 漫天的利剑呼啸杀伐而过,几乎密不透风,好似无懈可击,然而阳炎却是注意到了一点,难以察觉的一点。 从一开始的五剑小剑阵到刚才的三百二十剑小剑阵,都有一个共同点,每一柄剑的造型和品阶都相同,现在的六百四十柄剑的剑阵,也该是完全相同的剑,阳炎本也是如此以为的,然而这一番查探下来,他却发现与他想的不同。 六百四十柄剑,造型完全相同,品阶都是逼近人阶中品的程度,这没错,然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漫天剑雨中莫名多出了一柄剑,这柄剑造型依旧与其它的剑相同,然而阳炎入微之后对周围每一处细微的地方的感知已然变得敏锐,在意念扫过这柄剑的瞬间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后来几番查探之下终于发现问题所在。 莫名多出来的这柄剑,它不是逼近人阶中品,而是它就是货真价实的人阶中品宝器,在它出现之后,整个剑阵就在以它为中心发动雷霆攻势,使得剑阵威力有所增强。 如无意外,这柄剑就是整座剑阵的阵眼了,就算不是,也是破阵的关键之处,察觉到这一点的阳炎很肯定。 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这个道理,阳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 当即阳炎双目紧紧盯着那柄剑,哪怕它在空中划过的速度极快,哪怕上百之剑朝他杀来,依旧不曾放过,他在寻找一个时机,一击即中的时机。 某一刻,阳炎瞳孔一紧,那柄被他死死盯上的剑划过虚空朝着他杀来,杀意凛然,剑意凌厉,犹如耀眼的流星一般划过,绚丽却致命。 “就是现在!” 一抹睿智的光辉从阳炎眼中闪过,早已蓄势待发的阳炎哪会放过如此大好的机会,当即双手结印,身上有一股浑厚如山岳的古朴气息发出,令人心悸,与此同时他体内的灵气迅速萎缩干涸,几乎被抽空了。 璀璨的金光闪耀,犹如一颗小太阳,照亮了这片天地,在阳炎的身前出现了一小山般的金刚转轮,缓缓旋转着,散发出强横无匹的气息,压迫感十足。 大金刚轮印! 在这关键时刻,许久不曾动用的大金刚轮印终于于此刻重见天日,展露峥嵘,显然阳炎已经准备全力出手了,不留任何余地。 这一击,不成功便成仁! 因为,如今阳炎踏入淬体九重之后,虽然大金刚轮印的威力有着显著的提升,却依旧消耗极大,将他的灵气抽走了八成左右,这一击不成,就只能暂时退出剑阵了。 “去!” 阳炎手狠狠一推,金刚转轮顿时朝着前方碾压而去,碾碎一切,空气震荡,轰隆隆的震响声传出,似乎空间都不堪金刚转轮的压迫,声势撼天。 阳炎的气息萎靡下来,面色苍白如纸,眼睛却紧紧盯着前方,大金刚轮印需要的庞大灵气加上之前的损耗,他浑身的力量被抽空了九成以上,再难支撑强大的招式了。 “叮叮叮!” 金刚转轮极快地碾压向前,一路之上,一柄柄利剑斩在其上,纷纷爆碎开来,碎片向着四周飞溅,却只是令其震荡,却是无法毁灭。 “砰!” 轰然巨响在空间爆发,耀眼的光芒令人睁不开眼,人阶中品宝器剑与大金刚轮印轰然相撞,恐怖的灵气风暴席卷开来,周围的利剑被殃及池鱼,在恐怖的爆炸中爆碎开来,冲击波朝着四周扫荡而去,离得远的剑没有被毁灭,却也被轰飞了去。 乏力的阳炎更是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一般被余波冲到了剑阵边缘,五脏都轻微一震,多亏了他的肉身已经淬炼的极为强大,否则必然被震伤。 良久,风暴散去,前方碰撞中心之地,原本铺了好几层的断剑碎片统统被爆成湮粉,空出一片真空地带,这些剑原本就品阶太低又被斩断了,哪里承受得住。 金刚转轮已经消失,而那柄人阶中品的利剑依旧保持着前刺的姿势,一阵威风拂过,碎裂开来,掉落在地,处于爆炸中心的它,承受的伤害是最大的,即便达到了人阶中品的程度,也就此毁灭。 “叮叮当当”的声响传出,剩余下来的利剑还有不下百柄,却并没有像原来那样有新的剑补充进来成阵,而是仿佛都失去了力量一般,掉落在利剑废墟上,不再呼啸杀伐。 果然那柄人阶中品利剑就是破阵的关键,不是阵眼,也差不多了,将之摧毁,剑阵就破了。 不过这个阵眼的确让人意想不到,一般人在如此剑阵之下能保命就不错了,哪有心思他顾,就算和阳炎一样想要找到阵眼所在,也难以发现如此隐秘的变化,六百四十柄剑飞快呼啸的剑阵中突然悄无声息地参和进来一柄外形一模一样,品阶也极为接近的剑,谁能发现?如果不是阳炎已经入微,而且向来冷静无比,小心查探,也不会发现。 剑阵隐没下来,满地的断剑碎片消失不见,唯独留下保留完好的百来柄剑,静静地躺在地上。 “呼。”阳炎重重地呼了口气,如释重负,没有理会掉落一地的宝剑,直接就地打坐调息,第四层是过了,后面还有考验,必须先恢复体力。 大金刚轮印强大是强大,连人阶中品宝器都能摧毁,但需要的灵气实在是太大了,除非到紧要关头,不能轻易动用了。 过了许久,阳炎苍白的脸色重新红润起来,全身灵气储满,气力充足,回到巅峰状态,这才停下功法的运转,站起身来。 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百来柄剑,阳炎眼皮都不眨一下地就全部收进了须弥戒中,淡然无比。 剑阵已破,被他摧毁的剑都已经消失,这些留下来的剑显然是算作他的战利品了,他自然没有不要的理由。 这些剑,每一柄都是极为逼近人阶中品的宝剑,对太华宗这一等级的势力来说却是极为丰厚的一笔财富,更是足以让无数散修眼红了,却被阳炎这么轻飘飘的收走了。 对阳炎来说,这些剑自然不算什么,他的火炎剑就是人阶上品宝器,但是用来培植自己的势力却是可以的,而且他心里还有一个更大的想法。 用实剑布置的剑阵的强大他算是见识过了,足以对付境界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对手,那么是否可能,日后得到一座剑阵时也用实剑试试?这百来柄剑虽然品阶不算太高,却是同一套,几乎一模一样,彼此间形成共鸣,百剑齐发,布置的剑阵威力可谓强大。 而且剑阵最大的用途还是群战,杀伤力是十分可观的,人多了,每个人闪躲的空间就被限制得死死的,像刚刚的六百四十柄剑齐发,能够群灭,当然前提是不被众人联手攻破。 这样的剑阵若是用于世俗战场,在敌我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足以决定胜负,甚至处于劣势时也能够扭转乾坤。 “第四层通过,试炼者,请前往第五层,本层奖励会在通过通道之后颁发。”适时的,不咸不淡的声音凭空响起,宣布第四层通过。 话音落下,一道光门在大殿内凭空生成,比原来大了许多,足有数丈之高,好似象征着通过这一层的荣耀。 第五层,难度势必又比第四层更高,然而阳炎没有退缩的理由,相比于此,他更在意奖励是什么。 当即,阳炎的身影一步步迈向光门,步入其中,而后消失。 阳炎只觉身形一晃,下一刻出现在另一座大殿的边缘之地,这座大殿与第三层和第四层不一样了,只有十几丈方圆,直通穹顶的大柱之上依旧刻有浮雕,却不是三幅,而是只有一幅,祖地入口大门上最左边的一幅,身着蓝衣的中年男子,一双眼睛能刺痛人的灵魂,令人不敢直视。 更不同的是,刚刚踏足第五层的瞬间,阳炎就感觉到了来自灵魂上的威压,令他的魂海都仿佛震了震,很不舒服。 就在这时,在他前方虚空,一枚玉简静静地悬浮在那,两寸见方,一股剑意扑面而来,似乎玉简本身就是一柄锋利的剑。 “第四层的奖励,云霄剑阵。”声音平淡无比的介绍一句,就消失了。 阳炎却是双目一凝,云霄剑阵?命名“云霄”,恐怕是云霄神宗的重要传承了吧,否则外围传承就以“云霄”命名就太不像话了。 而且剑阵,阳炎之前还在想要得到一座剑阵,如今就得到了,可谓是心想事成了,只是不知道是何种剑阵,毕竟剑阵也有许多种类,就如刚刚的实剑剑阵就是阳炎以前不曾听说过的一种。 当然,既然第四层的剑阵是实剑剑阵,这枚玉简中的“云霄剑阵”又是第四层的奖励,那么,极有可能是实剑剑阵,甚至第四层的剑阵就是云霄剑阵也说不定。 阳炎伸手抓住虚空的玉简,竟有一缕缕剑气割裂在他手上,划出一道道的剑痕,真如剑一般。 没有理会手上的剑痕,这样的伤口相对他现在强悍的肉身而言微不足道,相反,他对玉简更加期待了,要知道这枚玉简是给他的奖励,按理说是不会对他造成伤害的,而如今只是溢出的几缕剑气就伤到了他堪比半宝器的肉身,玉简的珍贵可想而知了。 而这时候,阳炎已经将意念渗入了玉简之中…… ps:感谢梦冰、废物的人生的订阅支持,策马会继续努力,只是最近学务繁忙,各种考试降临而来,加更是有心无力了,还请各位多多谅解,谢谢! 第一百一十章 云霄剑阵 良久,阳炎的意念从玉简中收了回来,那素来平静的眸子里掀起了丝丝波澜,内心微微震颤着,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连他都无法保持平静。 玉简中记载的正是云霄剑阵,没有错,但并非如他猜测的那样,与第四层的剑阵相同,而且二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属于不同的层次。 据玉简中对云霄剑阵的简述,此阵是由云霄神宗一位天才弟子机缘巧合之下于一处遗迹中得到的,精修之后发觉其强大,于同龄人中百战不殆,更是将毕生精力投注其中,苦心钻研,终有所获,短短百年间连破数个桎梏,一跃成为云霄神宗绝世强者,接任宗主之位,堪称云霄神宗最年轻的宗主之一,风华绝代,少有人能比。 这位天才宗主可谓是云霄神宗的一代传奇,声明远扬,不仅为神宗弟子敬仰万分,在整个浩瀚的乾域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靠近乾域的几大州都留有他的痕迹。 他名,剑无敌! 这并非他的本名,而是崛起之后改的名字,因为由剑起家,于剑之一道,达到了一个顶峰,剑之所指,所向无敌,剑无敌之名由此而来,这三个字足以让他的敌人闻风丧胆,让敬仰他的人倒头跪拜,至于他的原名,早已无人知晓,也不曾有人提起过。 他的一生,征战无数,挑战的天才不可胜数,未有败绩。 他将剑视为自己的第二生命,形影不离,甚至终身未曾娶妻,以剑为伴,即便后来他已无需用剑,依旧将陪伴他一生的佩剑背负在身后。 铸就他传奇一生的正是云霄剑阵,却也是他自身超人一等的天赋和惊人的悟性,还有坚定的武道之心,他从最初的云霄剑阵演化出了种种强大的剑道攻击手段,造就了他超强的战力。 云霄神宗本不修剑道,或者说剑道不强,但自剑无敌执掌神宗以后,剑道迅速崛起,成为云霄神宗不可分割的一脉传承。 后来,剑无敌留下了云霄剑阵之后,便独自离开了神宗,一人一剑,从此再无他的半点音讯。 玉简中的对他的记叙到此为止,这枚玉简并非剑无敌从遗迹中得到的原版,而是他根据自己一生对剑道的感悟刻下来的,却也是珍贵至极,许多神宗弟子都可望而不可得,而这些简介似乎也是他自己口述的。 对剑无敌,阳炎看了玉简的记叙之后,也不得不佩服,百年崛起,这是一个为剑而生,执着于剑道,值得许多人敬重的前辈人物。 但更令他心境波动的是后面对云霄剑阵的具体描述。 云霄剑阵,准确来说并非一座具体的剑阵,它只有一具最原始的阵法架构,一切的剑阵手段都是基于这一原始架构生成的,可以说是极为灵活多变,难以揣测。 其中最核心的内容是一门铸剑手段,讲究牵引世间一切精纯之气,摄入武器之中,锻造武器内部,袪除一切杂质,即便只是凡铁,亦能令之固若金汤,品质提升不止一个档次,威力强大。 以此门铸剑手段铸造的剑,剑无敌称之为云霄剑,而云霄剑一旦铸成,组成云霄剑阵,亿万云霄剑齐飞,那等威力,毁天灭地,驱邪降妖,诛神伏魔,不在话下! 不过,越是强大的手段就越是难以修炼,这门铸剑术自然也是如此。 要铸就云霄剑,最基本的就是要牵引世间精纯之气锻造用于组成剑阵的宝剑,而所谓的精纯之气,便是世间最纯正的力量,如纯阳之气、纯阴之气、雷霆之力等等,具体是何种力量取决于修炼者修炼何种力量了,对此并无太大的限制。 这听起来很简单,其实不然,这类力量散布于世间每个角落,武者修炼到一定程度便可加以利用,但这些力量往往并不纯正,不能算作精纯之气,必须要经过特殊的法门手段,加以锻炼,方能使其偏向纯正。 而在此之上,如何牵引这些精纯之气锻造宝剑也是一个问题,这可不是靠蛮力使劲压入宝剑内就行的,同样要有特殊的锻造之法才能将宝剑锻造成无坚不摧的云霄剑,而这,还要求锻造者的灵魂强度,只有足够强大的灵魂力才能够支撑锻造的精准进行,否则一个不好,让宝剑连同精纯之气爆炸都有可能。 另外,精纯之气的需求也是一大问题,因为世间存在的力量多数不纯正,要将之锻炼纯正,那就需要海量的这种力量支持,而锻造一柄云霄剑所需要的精纯之气也是极多的,要锻造的剑品级越高,这种需求更是成几何倍数增长,锻造的难度也更大。 还有一点,虽说这门锻剑术对所用之剑并无明确要求,只有你能力足够,即便只是凡兵利器也能锻造,然而事实上,用于锻造的剑品阶可不能低了,因为低品阶的剑根本承受不住精纯之气的锻造,强行而为的话,没等你锻造成功,剑就炸毁了。 种种条件之下,云霄剑的铸造可见有多难了,普通人即便倾尽一生也难以锻造出一柄云霄剑来。 而即便云霄剑铸就好了,如何成阵,则是最关键的问题了。 玉简中有提到,云霄剑阵可为剑战阵,亦可为纯剑阵。所谓剑战阵,则是组成剑阵的主体并非是剑,而是人,一人一剑,组成的阵法实则属于战阵的范畴了,标准的剑战阵,除了对剑的要求,还有对人的要求,组成剑战阵的人,数量由剑战阵的规模决定,而这些人必须修为实力都相近,而且修有同种契合云霄剑的属性力量,还要彼此之间配合默契,心意想通,同心协力。 至于纯剑阵,便是单纯的剑阵,由修炼此阵之人一人发动,无需他人配合,意动则剑动,一念之间,万剑齐出,杀伐一切。 然而,这纯剑阵对发动者的灵魂力要求达到了极高的地步,毕竟纯剑阵的发动是要发动者的意念控制的,而意念与武者的灵魂力是直接挂钩的,灵魂力不强,控制一柄剑都难,又如何成阵杀敌。 相对而言,剑战阵对人的灵魂力就没什么要求了,他们只要能控制自己手中的剑就够了。 这两种剑阵各有优劣,究竟是选择剑战阵还是纯剑阵,就看修炼者如何选择了,何况这并不矛盾,也不是二选一的问题,只要有条件,大可二者兼修,当然,对独行者而言,自然是只能修纯剑阵了。 由于云霄剑阵只是原始架构,剑阵的攻击手段全凭发动者心意,这样自然灵活性是极强的,不容易被人针对,但对初学者来说,缺乏攻击手段就会导致剑阵威力大减,无法造成预定的效果。 就如第四层的那座剑阵,便是如此,攻击方式单调,才让阳炎有了可趁之机,否则能否破阵还很难说,当然这样的话,就有些强人所难了,毕竟阳炎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破阵而出的。 这并不是说那座剑阵就是云霄剑阵了,还差的太远,只是根据云霄剑阵使用实剑的特性仿造出来考验试炼者的罢了,要是真的云霄剑阵,哪怕是最弱的那种,也能瞬间将阳炎撕裂成虚无。 而事实上,这种仿制云霄剑阵,其威力也十分可观了,相当于弱化版的云霄剑阵,修炼条件也降到了最低,无需精纯之气锻造,组成剑战阵之人也无需同一属性,当然能同一属性自然是最好的,对纯剑阵的修炼者来说,对灵魂力的要求虽然依旧存在,否则如何同时控制那么多剑,但是也降低了许多。 组成剑阵的剑虽然不再要求精纯之气锻造,但是必须是同等品阶,造型也是要一样的,但是相比较真正的云霄剑阵,起点就低了不知道多少了,只要你想,就是凡兵利器也能组成剑阵杀敌。 最初剑无敌得到云霄剑阵之后,也没有立刻修成,而是无奈之下修炼了弱化版的云霄剑阵,结果令他大感意外,这样的剑阵依旧强大,让他在诸多天才中展露头角,声明鹊起。 他第一次练成真正的云霄剑阵是在他炼气境巅峰之时,用人阶上品宝器勉强锻造出了三十六柄云霄剑,强势跨越鸿沟抹杀灵元境强者,此一战可谓是轰动了一时,被誉为年轻一代最出众的天骄之一,后来他用地阶宝器锻造出万柄云霄剑,可诛尊者,更是奠定了他的传奇地位。 所谓尊者是何实力,阳炎并不清楚,但就是天玄境强者也没有如此称号,定然是在天玄境以上的绝世强者,却是在云霄剑阵下陨灭,可见云霄剑阵之强大。 他不知道剑无敌最后究竟锻造了多少柄云霄剑,实力又到了何种地步,但如若真正亿万云霄剑齐出,毁天灭地,诛神伏魔,绝非妄语。 而在剑无敌的一生中,他以云霄剑阵为基,创出了诸多强大剑术,还有云霄剑阵的攻击手段也总结出了一些攻伐之术,都一并留在了玉简之中,这对阳炎来说着实是笔宝贵的财富,毕竟这算是弥补了云霄剑阵没有固定攻击手段的缺憾。 也许以后,阳炎也能不依靠这些手段就发挥出云霄剑阵的全部威力,但是现在,这些攻伐之术太重要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五层 将内心的波动平息下来,阳炎将意念再次沉入玉简中,如饥似渴地着,刚才他只是粗略地扫了一遍,并没有仔细查看。 这一番仔细查探下来,阳炎更是对云霄剑阵有了更深的认识。以阳炎翻看的诸多阵法典籍的记载,都有阵眼一说,是布阵之关键,又是破阵之关键,但凡阵法都有阵眼,破阵者往往有两种方法可以破阵,其一,便是以绝对的实力破开阵法,要知道阵法虽说奇妙无比,往往能发挥超出布阵者修为的实力,但这也有一个极限,当破阵者实力达到或者超过这个极限之时,阵法便没了用武之地,用蛮力就可破开。 其二,便是寻找阵眼所在,再以武力破之。这个方法对于本身就有破阵实力的人来说毫无用处,毕竟能够凭实力直接破阵又何必费力去寻阵眼呢? 但对于没有这个实力的人来说,这却是不二法门,所谓阵眼破则阵破,面对整个阵法他可能无法应对,但阵眼却是相对要容易许多的,如此,即便实力不足却也是有可能破阵的。 这两种方法,阳炎在第四层破剑阵时都有用过,前面的小剑阵,他凭借绝对的实力破除了,但最后一个六百四十柄剑的小剑阵,若不是寻找到了阵眼所在,全力一击将之击溃,他虽能自保,但破阵却是不能,除非他的实力更进一步。 而云霄剑阵与普通阵法的一个不同之处,就在于它近乎等于没有阵眼,或者说,有人被困于其中时,他只有一种方式破阵,即第一种破阵方式,以绝对的实力摧毁阵内的所有组阵之剑,方能脱身。 这并非违背了阵眼之说,而是云霄剑阵的成阵本就与组阵之剑息息相关,这些剑就是它的阵眼,要破坏阵眼,就要将所有组阵之剑摧毁,这与第一种方法事实上并无差别。 如此一来,就相当于消除了剑阵的一个“隐患”,威力自然强大。 但这也有一个前提条件,便是要有足够的云霄剑源源不断地维持云霄剑阵的运转,否则若是被人摧毁了大半的剑而没有及时补充,则阵虽未破,但威能大减,再破阵也就容易了 : 。 当然遇上这种人,剑阵也只能将其困住,无法灭杀了,或者有足够的云霄剑的话,可以将他的体力不断消耗,降至一个低估,再将其灭杀,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因此,云霄剑阵就算是练成了,对上大敌时也是要相当大的消耗的,家底不够丰厚的人,就算有云霄剑阵在手,也无疑是鸡肋罢了,根本无法发挥出剑阵的威力。 对此,阳炎并无半点担忧,开玩笑,这么强大的手段握在手里,却因为消耗不起资源憋着,也太没出息了。 现在的他要马上就布置出云霄剑阵来显然不现实,当初剑无敌也是炼气境巅峰才能布下三十六柄云霄剑的云霄剑阵来,而剑无敌是何等人物,在上古时期的乾域,都能留下无上威名的绝世天骄,他虽然不妄自菲薄,却也不会盲目自大,认为可以轻易超越剑无敌。 不过好在,他在第四层获得了现成的百来柄组阵之剑,虽未达到云霄剑的程度,却也是不弱了,至少弱化版的云霄剑阵是可以尝试的,只是不知道他能驱使几柄,威力又如何? 想到此,他摸了摸手上的须弥戒,有种想要试一试的冲动,却是强压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很快就要面临接下来的几层的考验了。 就在这时,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灌入阳炎耳朵里。 “试炼者,第五层与前面四层不同,只有考验,没有奖励,只有通过考验才有挑战第六层的资格。” 闻言,阳炎眉头微蹙,第一二层什么情况他不清楚,但三四两层都是他触发了考验之后,这声音才出现的,而现在第五层,并未发生什么变化,这声音就出现了,这意味两种可能,一是声音的出现与考验是否触发并没有必然的联系,三四层也许只是巧合,二则是考验已经触发了。 联系到第五层的与众不同,和感受到的若有若无的灵魂威压,阳炎隐隐觉得会是第二种可能,可是却看不到考验是什么,这种不可知性,他并不喜欢。 还有这一层没有奖励的话,设置考验又有何意义?莫非第六层的考验和它有什么关系不成? 这一瞬间,阳炎想到了许多,当即不隐藏疑惑,问了出来。 “不通过第五层的考验,不可能通过第六层。”那声音只是如此说道。 这个回答看似等于白说,第五层没有通过自然不可能去第六层,阳炎却是听出了其中的一丝深意。 祖塔的规则,通过一层才能进入下一层,第三层的考验是石壁上溢出的杀气和剑气,还要领悟“殺”字的一丝意境才能通过,第四层的考验是弱化版的云霄剑阵。 这两者考验试炼者的是不同方面的能力,对应的难度可以说是因人而异,有的人可能悟性不够,通过不了第三层,但他的实力却未必不可能通过第四层的,反之亦然。 而那声音说的那句话是否可以理解为:如果第五层的考验通过不了,就算把第六层和第五层调换一下,先过第六层也一样通过不了。 这意味着第六层的考验与第五层是有极大的联系的,至少是同一个方面的考验,第五层的考验很可能就是为第六层做的一个铺垫。 如此,第六层的奖励可想而知有多么珍贵了,很有可能是云霄神宗的核心传承,否则何必费这功夫弄个第五层出来。 阳炎这一刻将眼光放在了第六层,那是他接下来的目标,但是第五层他也不会轻视,作为第六层的一个跳板,不会太简单了。 那道声音已经散去,只说了通过就有了挑战第六层的资格,却没有说没有通过会怎么样,是被传送离开,还是和第四层一样——死? 阳炎没有问,也没有必要问,因为他不会败,这是他的自信,也是他的信念,一直刻在他骨子里,不会有半点动摇。 将手中的玉简收入须弥戒中,稍微调整了一番,以一种无喜无悲的姿态真正地进入这座比第三四层小了数倍的大殿之中。 随着阳炎的动作,空间中存在的灵魂威压骤然增强,压迫着阳炎的灵魂,,如一座极重的大山一般,想要将其彻底镇压。 “灵魂压迫?”阳炎眉头挑了挑,对灵魂这种寻常又神秘的存在,他一直保持着敬畏的态度,尤其是在祖地入口大门感受到第一幅浮雕的灵魂攻击后更是如此,这种攻击,无形无质,令人防不胜防。 灵魂是一个人最重要的组成部分,甚至占据着主导地位,极其重要,人的一切行为活动都受灵魂的控制,包括吃饭,喝水,行走等等,就连控制体内灵气也是靠的灵魂。 灵魂一旦被镇压会是什么结果,被镇压的人就成了空躯壳子,没有思想,不能行动,与死人无异。 针对灵魂的没有一样是好相与的,阳炎可是亲身体会过灵魂被撕裂的痛苦,比起肉体上的凌迟酷刑都要难受,根本不是人受的,灵魂攻击强到一定程度,真的能杀人。 阳炎的灵魂本就因为某些未知原因比同级武者强上许多,又经过三浮雕的考验,还有第三层中的磨练,养魂丹的滋润,早已将同级武者甩得远远的,比起许多炼气境强者也不惶多让。 这股灵魂威压还不足以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他的脚步只是微微一顿,便像是没事人一样往前走去,面临的灵魂压迫也越来越大,直到他走到大殿中央,这才听下脚步,就地盘坐下来,闭上了双眼,静静等待着。 如今他似乎知道这一层的考验是什么了,考验他的灵魂强度,这才只是开始而已,他能感受到空间存在的灵魂威压在不断地增强着,因此,他也在不断适应这种威压来减轻负担。 果然,随着时间流逝,阳炎背负着的压力在不断增强,这是针对灵魂的压力,当达到一个不轻不重的程度时,这种增长缓慢了下来,随即保持在这个度,不增加也不减少。 相比第三四层狭窄了许多大殿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声响,唯有盘坐于大殿中央的阳炎鼻孔中若有若无的呼吸,却并没有让大殿多出一丝生气,反而令大殿更添了一分压抑。 灵魂威压的渐渐稳定,并没有让阳炎有任何的松懈,要说有,也是更加的守紧心神,不露出半点破绽,若第五层的考验只是如此就太可笑了,这种稳定更像是暴风雨前夕的平静。 暂时的偃旗息鼓,是为了发动更加猛烈的进攻。 这句话不仅适用于战场之上,也适用于任何争斗、试炼之中,阳炎第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将其牢牢记在心里,不曾稍忘,因此,阳炎非但没有松懈,反而更加警惕起来,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攻势。 大殿中充斥的压抑气氛更加浓郁了,令人喘不过气来,在不透光的殿内,幽暗的穹顶似乎有着沉闷的乌云在翻滚不休,犹如暴风雨将近。 第一百一十二章 灵魂锤炼 大殿穹顶似乎积累了一层层厚厚的乌云,在不断地翻滚着,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某一刻,大殿内的气氛已经压抑得似要凝滞下来,在翻滚的乌云中有着什么冒了出来,如狂风骤雨一般砸落下来,来势凶猛。 同一时刻,阳炎仿佛感受到了上空的异动,眉头微微一挑,却仍是不动声色,他很清楚这是灵魂的攻击,实质化的攻击根本没用,贸然分神出手,只会令自己更不利。 “轰!” 从上空降下的灵魂攻击从阳炎头顶没入,重重地砸落在他的魂海之上,顿时好似有万斤大锤锤下,震得他魂海都是微微一震,有魂波如水波一般荡漾开来。 “嗡……” 在如此攻击之下,阳炎眉头一蹙,脑袋都有些震鸣,随即平复下来。 然而灵魂攻击不动则已,动若雷霆,一击之后,又是一道灵魂攻击落下,丝毫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阳炎双目紧闭,任这些攻势如何迅猛,都没有丝毫的动容,一声不吭,死守着魂海,凭借着自己强大的灵魂力稳住魂海,默默地承受着灵魂攻击的狂轰滥炸。 半刻钟,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过去了,灵魂攻击依旧没有停息下来的征兆。 在大殿中央阳炎如同老僧坐钟一般,一动不动,面容平静,如果不是眉宇间那一丝微不可察的痛楚出卖了他,旁人看来定会以为他在普通的打坐修炼,而不会想到他面临的是危险至极的灵魂攻击。 专注对抗着灵魂攻击的阳炎没有发现,在一处他无法看到的地方,又一双眼睛默默地看着他,这双眼睛深邃无比,好似能够看到遥远的时空,却又带着丝丝的浑浊之气,就好像垂垂老矣的老者的眼眸。 而这双眼睛的主人也的确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般来说,武者到达越高境界寿命便会越长,若是能够达到天玄境这等境界,除非意外身亡,否则活上个千年岁月不在话下,足以世俗王朝更替几代了。 而武者的寿命越长,衰老的速度便会越慢,若是能够一路破境而上,不遇到大的瓶颈的话,面容就会一直保持他年轻时候的模样,哪怕他可能数十,甚至数百岁都是如此。 就如当初珍宝阁外的大战中,有些天玄境强者都是青年模样,但实则都是至少活了百年的“老怪物”了,之所以能够维持在这个模样,就是因为他们突破天玄境的时间很早,还没等到容颜衰老,寿命就延长了。 这样的人物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否则若是数百年才能勉强突破的人,潜力不足,即便突破之后,寿命延长,也就是保持破境之时的样子,或者更年轻一点,无法维持青年模样。 因此,在武道世界,越是到高境界,就越是不能依靠表面来判断武者的年龄,就好比活了一百年的炼气境武者,和一个同样活了一百年的灵元境强者,一个最多两百年寿元,另一个却至少能活上个五百年,看起来自然是灵元境强者要年轻许多。 许多人显老态,但并不意味着他的年龄有多大,可能随便拉住一个年轻人就要比他大了。 然而这个老者,他的年龄却的确非常大了,从祖塔存在以来,他就在了,他活了悠久的岁月,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即便是一万年前云霄神宗突然覆灭,都可能只是他生命中比较大一点的浪花罢了,能让他注意的事实在太少了。 而如今他却是注意到阳炎了,虽然他那双深邃又带着浑浊的眼眸依旧古井无波,但他确实稍稍注意了这个还不足十三岁的少年。 “奇怪,这个小娃娃并没有修炼什么灵魂功法,灵魂力怎么会这么强?这样的灵魂攻击,就是一般的炼气一二重武者也很难撑这么久才对。” “更奇怪的是,他的灵魂似乎隐隐有种不寻常的波动,以我的修为竟然也只是模模糊糊感应到一点,却无法发现这种波动的来源,着实有些奇怪。” 老者口中说着奇怪,却并没有什么神情波动,似乎只是在述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事实上,他所说的“强”只不过是以阳炎这个境界来说的罢了,他说的“炼气一二重”实质上是指修有普通灵魂功法,天赋也还过得去的炼气一二重武者,这是第五层的灵魂考验最低难度了,说白了,淬体境武者是几乎没有可能通过这一层的,哪怕他的战力可能在炼气境的层次。 在老者看来一个淬体九重的“小娃娃”不应该有如此灵魂力,可以支撑这么久,除非他修炼有什么强大的灵魂功法还说得过去,可是就算有这种强大的灵魂功法,淬体境武者可能修炼么?以他悠长的生命中的所见所闻,很少,寥寥无几,只有那些真正绝顶的天才能够勉强做到,何况他发现阳炎根本就没有修炼任何灵魂功法。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小娃娃,身上的秘密倒是不少,连我都无法发现。”老者捊了捊下巴上长出的雪白胡须,喃喃自语,那深邃的浑浊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仿佛发现了某种好玩的玩物一般。 “也好,这么些年,老夫一个人也是无聊的紧,好不容易来了个有意思的“小娃娃”,我就稍微看看你能做到何种程度,就算是陪老夫解解闷了,呵呵。” 老者虽然猜测阳炎身上有秘密,但既然他无法看透,也就没想再去查探了,毕竟他好歹也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了,查探一个小辈的秘密就显得为老不尊了,何况这种秘密也就能激起他那么丁点好玩的心态,就算发现了,他也不一定看得上眼,对他也无用,他的寿元已经无多,只要守护好主人留下的传承就好了。 阳炎自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一个堪称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怪物当成了消遣无聊的调剂品,要是知道,即便他那比许多成年人都要沉稳的心态也会忍不住愕然,堂堂天阳皇朝七皇子,竟然沦落为别人消遣的调剂品,这落差……也太大了吧? 当然他不知道能被老者当成调剂品已经和许多人拉开差距了,毕竟许多人就是想当,他还看不上呢。 此时的阳炎可无暇他顾,当然就算他有暇也看不到老者就是了,他还在面对着灵魂攻击的狂轰滥炸,无奈他空有比普通武者强大的灵魂力,却不知道如何利用,只能被动防御,守好魂海,默默地承受着。 不过,好在他的灵魂力强大,才能一直坚守阵地,不被攻破,虽然在一次次的灵魂攻击下,他的魂海时不时的会有轻微的震荡,引得他的脑袋都有些昏沉,耳边嗡鸣,但很快就能平息下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状况依旧,源源不断的灵魂攻击丝毫没有停歇的征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这样充满未知的考验是最可怕的,容易对人造成极大的心理负担,一个不好就容易心理崩溃,从而被灵魂攻击趁虚而入,攻破魂海防御,进而对灵魂造成伤害。 就好比有人让你一直以极快的速度奔跑,不让你停下,也不告诉你目的地是哪里,路程有多远,一切都是不确定的,路程短的话还好说,要是让你一直跑个一天,两天……十天,甚至更久,还看不到终点,你会如何?很有可能整个人就此崩溃了,甚至直接猝死。 何况灵魂攻击本就危险无比,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成为白痴,或者灵魂被灭杀,人也跟着死了,就算轻一点,只是灵魂损伤,要恢复也是极为头疼的一件事,还会影响武者的修为进境。 也正因为此,那声音并没有说没有通过会怎么样,轻一点,在灵魂被损伤之前传送出去,重一点,灵魂受到了损伤,或轻或重都是极为难办的事,这取决于判定失败的标准是什么。 但毫无疑问的是,只要能扛过所有的灵魂攻击,便算是通过了,在没有办法反击的情况下,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而阳炎正是如此做的。 这样的过程是枯燥的,更是痛苦的,阳炎却是甘之如饴,除了无法改变这种状况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他发现这样的灵魂攻势下,好处也是不小的。 一来,在源源不断的灵魂攻击之下,他的灵魂似乎更加紧密了,强度也在随着一次次的攻击中缓慢增强,就好像在锤炼中的宝剑一样,越是锤炼,出世后的宝剑就会越锋锐,坚硬,当然前提是能够把握一个“度”,一旦超过了这个度,那就有害无益了。 在不超出阳炎灵魂的承受力的情况下,这样的攻击就是在锤炼他的灵魂,使之变得更强大,能承受的攻击强度也越大,形成一个良性循环,不断壮大他的灵魂。 二来,阳炎还发现,在他的灵魂力增强的同时,他体内的灵气也在增强,运转的速度都在缓缓加快着,注入经脉中的灵气更多,他的修为境界也在以一个缓慢的速度提高着。 似乎,灵魂力的增强还能够带动武者修为的进境,两者之间看似不相关,实则有着密切的联系,这种联系究竟是怎样的也许要等到他接触到某一个境界之后才能揭晓。 第一百一十三章 老怪物的期待 体会到灵魂力增强和修为增长的双重好处之后,阳炎越发淡定了,就此默默地承受着灵魂攻击对他的锤炼,虽然痛苦,却能收获好处,可谓是痛并快乐着,甚至他隐隐希望着这种灵魂攻击更加强烈一些,让他的灵魂得到更好的锻炼。 于是在接下来的狂风骤雨般的灵魂攻势中,阳炎却是更加轻松了,一是长时间的攻击下来,他已经相对适应了,二是他的灵魂更强了,承受的痛苦自然就减弱了,三是从这样的攻击中收获的双重好处,让灵魂攻击带来的痛苦自动屏蔽了一部分。 一切都似乎在往好的一面发展,阳炎的灵魂强度不断增强,他的修为也越发靠近淬体巅峰了。 然而却有一个人,也不能说是一个人,算是一个老怪物吧,他就不乐意看到如此局面了,开玩笑,他好不容易被激起了一丝玩心,想要看看阳炎的表现如何,结果,过了这么久了(其实对他这样的老怪物而言,根本不算久)阳炎还是那么一副样子,连表情都没有变过,倒是好像比他还要沉稳,这就让他有些郁闷了。 俗世中有句话叫做,人越老就越像小孩儿,对武者来说多数却不是这样,毕竟修为提升的过程更是心境升华的过程,修为越高,心境就越是平稳,不容易喜,也不容易悲,很难会有小孩那样的童心。 然而万事都有例外,武道世界,光怪陆离,无奇不有,总有那些性格古怪之人,平常可能沉稳无比,情绪不容易波动,但一旦某件事激起了他们的兴趣,就会像小孩一样,不依不饶,童心大起也是不奇怪的。 而这个老怪物实力多强还是个未知数,也唯有当初跟着他主人闯荡天下时,有与外面的大千世界有较深的接触,后来却是一直守护在祖塔之中,虽然对外界并非一无所知,却也不大关心了,这么久的岁月下来,一直在枯燥的氛围中生存,外界的变化也不过是看了一场戏罢了,实在难以想象他的性格会如何发展变化了。 沉稳是必然的,能让他注意的事情实在太少了,但也不免有些古怪之处,就像现在,就有点像小孩子闹脾气了,倒是正应了俗世中流传的那句话。 事实上阳炎并非是一成不变的,从最开始的警惕,谨慎防备,到如今的略微轻松,他的心态是有微妙变化的,只不过阳炎本身就是一个古怪的存在,外表还是少年,内心恐怕与老爷爷都差不多了,因此即便有着心绪波动,也很难在外表体现出来,至多也就是微微蹙下眉头之类的,因此看起来好像他就只有一副表情——面无表情。 唯一一次他的表情比较明显的时候,还是在太华宗战台上故意示弱,坐实华云的罪名时露出的慌张神色,但那只是他刻意装出来的罢了,虽然逼真,但却说明不了什么。 于是阳炎这副不咸不淡,甚至略有享受(他以为的)的神情就让老怪物不爽了,老夫是让你陪我解闷的,又不是让你给我增添郁闷的。 “这个小娃娃真是的,就这么坐着,还一副若无所事的样子,老夫可不能让你这么舒服了,不过……还是得慢慢来,这样才有意思嘛,嘿嘿!” 老怪物不爽了,是阳炎让他不爽的,所以他就想让阳炎也不爽,只见他那深邃的眸子中有一抹不怀好意的光芒闪过,嘴角噙着阴谋的奸笑,浑然一个要干坏事的小老头。 一直沉浸于灵魂攻击的痛苦和修为增长的好处中的阳炎哪里会想到自己什么也没干,就得罪人了,被人惦记上了,而且这个人还不是好相与的。 “轰!” 又是一记灵魂攻击落在阳炎的魂海之上,令得魂海都是轻轻一震,魂波荡漾,不过很快就被阳炎平息下来,心中却是微微奇怪,怎么这一击……好像更强了一些。 不过随即,阳炎就将这一丝奇怪压了下去,因为接下来的灵魂攻击都是这个强度,让他好像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这并没有让他惊慌,反而更兴奋了,这样的强度正好,他的灵魂能够得到更充足的锤炼,更利于他的灵魂增强。 “小娃娃还挺享受的嘛。”似是感应到阳炎的想法,老怪物阴阴一笑,喃喃道:“不过这才只是开始罢了,接下来,老夫会让你非常非常‘享受’的,让你知道知道老夫的厉害,嘿嘿!” 于是接下来的一幕让阳炎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了,在他刚刚稍微适应了刚才的灵魂攻击强度之时,灵魂攻击又变强了,而且增幅比上一次明显更大了,一次攻击,竟然令他整个脑袋都有些昏沉了,有嗡鸣之声在他脑海炸响。 “莫非,灵魂攻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增强?不过这样也好,攻击越强,本皇子的受益就更大,只要不超出本皇子的灵魂力极限就好。”阳炎这样想着,将魂海的震动稳定下来,继续承受着灵魂攻击的洗礼。 接下来,每隔一段时间,灵魂攻击都会变强,直到半个时辰之后…… “轰!” 宛若雷霆炸响,一道十分强悍的灵魂攻击轰在魂海之上,顿时魂海翻起了魂力波涛,星星点点的魂力被激起,漂洒在魂海上方,若是投影在现实世界中,必然是一副美景,令人迷醉。 然而阳炎承受的痛苦却是难以想象的,他只觉脑海一阵翻江倒滚,好像整个人都被倒了过来,脑袋昏沉不已。 好在这一次,每一次灵魂攻击的间隔被拉开了,没有紧接着就又来一道这样的攻击,否则阳炎可就真吃不消了。 过了好一会,阳炎才缓过气来,他的额头上都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在诉说着他受到的痛苦有多大。 “不对劲,这样的攻击强度真的是对一个淬体境武者设置的吗?”接连几次这样的强大攻击之后,阳炎心里的疑惑已经很重了,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灵魂力究竟有多强,但他能感受到就算是炼气境好几重的强者也难以承受这样的攻击强度,而且增强的幅度也很诡异。 这样的考验,当真是针对他的吗?阳炎表示深深的质疑,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却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要说被人动了手脚,又有谁有这个能力? 这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毕竟老怪物的存在已经超出了他的认识,何况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会和他一个淬体境的小辈一般见识。 他却不知道,这个动手脚的老怪物正在幸灾乐祸,看着在强大的灵魂攻击下显得有些“狼狈”的阳炎,得意的说道:“嘿嘿,尝到老夫的厉害了吧?看你还那副轻松的样子,好好享受老夫给你的‘大礼’吧,普通人还享受不到呢,嘿嘿!” 阳炎发誓,若是他知道捣鬼的是这个老怪物,他一定会将其扒皮抽筋,再丢入油锅里煮,就算现在不是老怪物的对手,过个几十年,百年之后也要回来完成这一重大任务。 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也没办法反抗这一切,他能做的唯有硬抗,扛住这一轮轮的轰炸,他就赢了。 “来吧,任你如何强横,我自岿然不动,看你能奈本皇子何!”阳炎“恶狠狠”地想到,这样的抗争,事实上除了考验他的灵魂力强度,还与他的意志坚强程度有关,意志不强,任你灵魂力多强,也要一败涂地,意志坚强,就算面临的攻击很强,也能扛住不败。 而论意志,从来都是他自傲的资本之一,阳炎不认为谁的意志能强过他,灵元入体、淬髓换血,哪一样不是极为痛苦之事,但他都挺过来了,如今这灵魂攻击再强又如何,只要他死守魂海,意志不倒,还真能杀了他不成? 这样想着,他那股坚强的意志爆发出来,有滔天战意在阳炎身上疯狂燃烧起来,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冲天而起,大殿内压抑的气氛都仿佛被冲开了。 战意燃起,欲与天战! 这一刻,阳炎向着轰杀而来的灵魂攻击发起了挑战,看是你强,还是本皇子扛住你的攻击,让你成为磨刀石,磨炼本皇子的灵魂! 在疯狂燃烧的战意和坚强的意志支撑之下,原本在灵魂攻击下震荡不已的魂海渐渐稳定下来,难以撼动。 “不得了啊不得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战意,敢与天战。”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的老怪物看到阳炎爆发出来的浓浓战意,啧啧道:“没想到老夫无意中的举动竟然激发了你骨子里的昂扬战意,果然是个可造之才,这样的天才有多久没有见过了?” “既然今日有幸被老夫看到,也算是有缘,不若就做个顺水人情,助你成就战魂,希望他日你真能与天战,天地间又将多出一代战神!” “真期待这一幕早日到来,天下就不会如此太平,老夫也不会如此寂寞了,呵呵!” 这句话本也就是他无聊中的随意笑谈,毕竟现在阳炎还太弱了,武道一途充满了许多不确定性,能否走到那一步还很难说。 然而这些在不久的将来一一实现了,一代战神,将在太平已久的大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第一百一十四章 薄雾 “轰!轰!轰!” 一道道强横的灵魂攻击犹如天雷一般,轰击在阳炎魂海之上,将他以灵魂力融合坚强的意志,高昂的战意形成的灵魂防御轰得涟漪四起。 灵魂刺痛感传来,阳炎却是连面色都不曾变化,一双眸子满是坚定之色,没有丝毫动摇,就那么死死撑着。 却在这时,本就极强的灵魂攻击再度增强,甚至显出了虚幻无比的形态出来,威势猛增,可见其可怕。 灵魂攻击,本是无形无质,以虚化实,是其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的表现,本质没有发生变化,但是攻击力度却是上了不止一个档次,这是许多修炼灵魂的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 原本被阳炎那冲天战意给冲开的压抑气氛又包围起来,甚至更甚往昔,令得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若是一普通人处在其中,恐怕会被这股压抑给生生压垮掉来,连最基本的呼吸都将成为奢望。 被针对阳炎第一时间发现了这种变化,就像是突然给他加了一套枷锁,整个人都变沉了,更要紧的是在他头顶上方那道即将降临的灵魂攻击,给予他强烈的危机感了,仿佛要将他吞没,他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那是一柄拳头大小的锤子,虚幻缥缈,显得很不真实,连大致轮廓都不能算作清晰,但其上隐隐发出的灵魂波动却是告诉他人,很强! “小娃娃,能不能撑住就要靠你自己了,去吧。”某一个看不见的角落中,老怪物低声喃喃道,苍老的面庞难得浮现一丝认真的神色,这样的攻击若是意志不够坚定,那绝对是会死人的,要不是看出来阳炎在这方面的突出,他也不会这么做,毕竟能闯到这里,天赋已经极为出众了,要是随随便便就被他弄死了就不太好了。 不得不说,这位老人家还是有几分“善心”的。 随着老怪物的低语声落下,原本砸落速度并不快的锤子轰然砸下,去势恐怖,仿佛要把这片空间都砸出一个窟窿来,强盛的灵魂波动令得阳炎魂海都微微一震。 不敢怠慢,阳炎立刻收敛全部心神,全力守护着魂海,战意不熄,意志不倒,然而很多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就在下一刻…… “轰!!!嗡……” 阳炎的灵魂防御连阻挡都不能,就宣告破碎,锤子狠狠砸在了魂海之上,顿时魂海震荡,魂力激荡,整个脑海都仿佛被颠覆了一般,阳炎只觉脑中暴鸣声起,耳鸣目眩,可怕的剧痛冲袭着他的神经,整个人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如果有人看到阳炎现在的样子,定然会吓一跳,此刻的他面色苍白如纸,眼瞳、鼻孔、耳朵都有鲜血流淌而出,划出一道道血痕,看起来狰狞无比,当真如厉鬼一般。 阳炎的脑海仿佛搅成了浆糊,差点连坐都坐不稳了,感觉好像要死了一样,意识都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 到现在他都没搞清楚这一系列变故都是怎么回事,如果说这就是第五层原本的考验,阳炎是怎么也不相信的,这样的难度变态都不够形容了,前面几次就算了,这一次的攻击强度足足是之前的两倍还不止,阳炎都怀疑低阶炼气境强者会不会直接被锤死。 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老怪物看见阳炎的状况,不由得咋吧了一下嘴巴,有些惊愕地道:“这就不行了?我还以为至少要再敲几下才会这样,看来老夫还是高估你了。” “唉!”老怪物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那副样子简直是欠揍至极,他也不想想,一个淬体境九重的武者,在灵魂方面本就没有什么造诣之说,最多也就是强度上比别人强一点,没被他锤死都算是厉害了,他还想着再“敲”几下…… “罢了,罢了,还是降低点难度好了,再怎么说也是老夫难得感兴趣的一株苗子,弄死了就不好玩……不对,老夫是帮他成就战魂,怎么会是玩呢?”老怪物自言自语道,多少年来都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老脸上可谓是神情丰富了,恐怕也是无聊怕了的缘故。 “小娃娃,降低难度是可以,不过能否成就战魂,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气运了。”事实上要淬体境就成就战魂的确实难如登天,据他所知,能够做到的也只有包括他主人在内寥寥数人而已,所以老怪物才会说要看“气运”。 老怪物之前一时兴起要帮阳炎成就战魂,就不免将难度调的高了一点,但也是为了保证成功率,锤炼的强度越强,自然越容易成功,但这也要人的灵魂受得了啊,否则都给锤死了,还怎么成就战魂? 看阳炎现在这个样子,这个难度显然撑不下去了,搞不好真要被他弄死了,要是阳炎修有某种灵魂防御之法就不会如此不堪了,老怪物郁闷的想到。 这种防御法门他自然是有的,但他总不能就这么给阳炎吧,这就是明目张胆的作弊了。好吧,以他的性子还真未必在乎作弊,但这是他主人昔日留下的规定,他也不能违背。 虽然他想帮阳炎成就战魂这种想法也算是作弊了,但他的行为这并未违反他主人的规定,毕竟他是将原本的考验难度给提高了,而不是降低,要换了其他人被他这样弄,早就出局了。 就这样,经过反复慎重的考虑,老怪物还是决定给阳炎降低难度。 第二柄正在酝酿的锤子仿佛受到了某种控制,原本与第一柄一模一样的形态变得更虚幻了一些,几乎看不出那是一柄锤子了。 此时阳炎好歹从之前的状态缓过来了,感受到即将到来的恐怖攻击,顿时染血的双眸中有厉色闪过,一股浓浓的战意油然而起,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失利有半点退缩,立马重整旗鼓,准备迎敌。 “来吧,就让本皇子见识见识,看你能强到何种程度。”在阳炎的全身戒备中,虚幻的锤子终于降临,毫无悬念地命中魂海。 这一下,又是一阵天翻地覆,耳鸣目眩,他虽然缓过来了,但遭受的痛苦是还存在的,新痛加旧痛,简直是一种折磨。 不过好在,这样的痛苦虽然剧烈,但并未给他的灵魂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当然这也是他的意志足够坚定的结果,否则意志溃散,结果就不同了,而且这一次……攻击好像变弱了? 他自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老怪物在幕后操作,但是这样的结果正合他意,让他的灵魂能够得到足够的锻炼,却又不至于像第一次那般承受不住。 如此,阳炎身上燃烧的战意更加高昂,如同好斗的斗兽一般,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的脚步。 “嘿,瞧你个小娃娃,不过是看你承受不住才降低点难度,就这么得瑟了?真没出息!”感受到阳炎澎湃的战意滚滚燃烧着,老怪物撇了撇嘴,好像很不顺眼的样子,倒是也没有再把难度调回去为难阳炎,因为,很快他就话锋一转,呵呵道:“这股战意倒是还不错的样子,成就战魂还是有希望的。”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灵魂攻击的强度就维持在这个水平,反复地锤炼着阳炎的灵魂,就像是铸剑师在打造一柄绝世宝剑一般,他的灵魂就是这柄剑。 这样的过程是痛苦的,每一次都不逊色于一次酷刑,若是意志不坚者,早就意志崩溃,魂海还不知道被破坏成什么样子了,就是不死也成白痴了。 然而阳炎却是乐在其中,哪怕再痛苦也不曾升起半点放弃的念头,只是紧紧咬住牙关,默默地承受,然后发现灵魂变强,修为增进,从而将锤炼灵魂的痛苦冲淡了。 修炼不知岁月,阳炎渐渐开始适应这种程度的攻击了,老怪物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样,在安稳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开始将难度调高了,那一柄柄锤子越来越凝实起来,有时候还冷不丁的一下子调到老高,锤得阳炎头昏脑胀的,然后才有所收敛,改了回去。 修炼本是枯燥无味之事,看别人修炼更是无聊至极的事,老怪物却是兴致勃勃,看着一个晚生后辈在他的“*”下成长,时不时还能戏弄一番,他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放荡了,也就是当初跟着主人时才有这种兴致,沉寂了太久了,爆发出来就更是强烈,就像是密藏的美酒一般,越久,香味越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阳炎的魂海上方开始蒙上了一层薄雾,很薄很薄,最开始出现时根本就发现不了,只有当它慢慢变得浓郁之后,才恍然发现,原来多了一个它。 阳炎在不久之后也察觉到了这一变化,然而对此所知不多的他,不清楚这层薄雾代表着什么,是好,还是坏,他曾经仔细探查过一番,却是一无所获,只是目前来说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妨碍,便也就顺其自然,暂且放置一旁。 然而他却是不知道,这层薄雾出现之后,老怪物的浊目中竟是闪过了一丝亮光,隐隐有着激动之色,这种激动并非是他得到了什么重要的至宝,而是像小孩子一样看到自己的努力终于有成果之后,迫不及待想邀功的心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人影 “看来,小娃娃也还不算是太差,没白费老夫的一片好心。” 阳炎不知道这层薄雾是什么,老怪物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因为这就是他给阳炎不断“加料”的原因所在,虽然还没有成功,但这层薄雾却是即将成功的征兆,虽然仍有失败的可能,但是对这方面的天才来说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老怪物已经自动将阳炎归为这一类天才之中了。 人的灵魂极为复杂,除了本身的灵魂强度之外,还有人的意志,而意志的强弱很大程度上影响着灵魂强度,许多野路子的灵魂修炼者只知道修炼灵魂强度,却不知道意志的重要性,导致出现外强中干的现象出现。 在正统的灵魂修炼体系中,意志强弱与灵魂强度为一体,在锤炼灵魂的同时也是在锤炼他的意志,意志不强则灵魂容易在这样的锤炼下崩溃,相反,意志坚强者,在经过残酷的灵魂锤炼之后,会发生蜕变,从普通的灵魂修炼者中脱颖而出,跃居人上。 这种蜕变的原始阶段便称为意志化形,化形之物便称为武魂,拥有武魂者,方能称为真正的灵魂修炼者,在与同级武者的争斗中占据优势。 武魂虽然是灵魂修炼者将灵魂意志锤炼到一定程度发生蜕变而成,但并非只有精修灵魂的武者能够拥有武魂,武者尽管不刻意修炼灵魂,随着他的修为增长,灵魂也会跟着变强,当他的灵魂强到一定程度,意志得到足够的的锻炼时也能诞生武魂,只是无法与专修灵魂的灵魂修炼者相比罢了。 武魂是灵魂修炼者战斗的强有力的手段,普通的灵魂攻击并不能完全发挥灵魂力的强大,会有能量外泄,而武魂却能将自身灵魂力完全发挥出来,甚至可以以数倍于原来的强度制敌,用来对付那些没有武魂,灵魂力又弱的武者,简直手到擒来。 当然,武魂只是一个统称,不同的人武魂的种类也会不同,不同的武魂之间强弱差别也是明显的,最弱的就只是本身意志化形成就的武魂,许多灵魂修炼者在成就武魂是都会融合自身的力量属性,成形之后的武魂便会带有这种属性,从而威力大增,远非普通武魂可比的。 因此,武魂的形状也是千奇百怪的,比如剑修会选择融入剑之属性,成就剑之武魂,称为剑魂,形状为剑,还有的修炼者会融入他们擅长的力量,如火焰、水、雷霆等等这类武魂,形状也是与其一一对应的,甚至一些特殊的修炼者,他们的武魂会是兽类、灵药类,等等。 老怪物想要阳炎成就的战魂便属于武魂的一种,战意这是一种特殊又强大的属性力量,很多时候,原本势均力敌的双方,一方战意昂扬,另一方却是无意战斗,结果就很明显了,没有战意的一方定然是一击即溃。 所谓战意,便是为战而生的意志,拥有一往无前,不退缩的气势,在死亡面前不会散失勇气和信心,面对再强的对手,都有敢战之心,因此战意爆发出来的实力是极为可观的。 在武魂成型之初,将强盛无比的战意融入其中,成就的武魂便是战魂,为战而生的武魂,强大无匹,攻击强横,所向睥睨。 战魂可谓是极为强大的武魂之一了,为许多战斗狂人所追求的目标,但成就战魂的难度要比普通的武魂难上许多,其条件不算苛刻,却很难达到。 成就战魂的前提条件是有强盛的战意,没有战意的战魂就与普通的武魂无异,“战魂”之名也就是一个空壳子,不可能指望它能给你提供多少战力。 而战意不是说出来的,由心而发,只有你自己真有坚定的战心才能爆发出战意来,否则你只是嘴上说着“我不怕,我要战”,实则心里早已在发抖,又怎么有战意可言呢? 成就战魂,最关键的就是战意不息,任何时候,面对任何敌人,任何困难,都不能失去战心,不能胆颤,即便是暂时的后退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为了更好的解决一切阻碍,陷入绝境之时,不苟且,不绝望,拼死一战,这才是战魂该有的品质。 然而,许多人表面上看起来勇敢,什么事都敢做,可是当死亡来临之时,他还能勇敢面对么? 因此,成就战魂者少之又少,而且即便成就了战魂,有朝一日,一旦他的战心已失,战意不再,战魂便废了。 这也是老怪物兴致这么高涨的原因所在,他想看看自己亲手创造出一个战魂拥有者会是什么情况,是否真能如他想的那样,成就一代战神,掀起一番风云? 如今阳炎只是有诞生武魂的征兆,距离成就战魂还有不小的差距,但万事开头难,他并不需要现在就成就战魂,不现实,他只需要凝聚出战魂雏形就够了,日后再不断加以锤炼,最终成就战魂。 “小娃娃,好好努力吧,嘿嘿。”老怪物嘿嘿笑道。 阳炎并不知道他日后的一段路就这样被老怪物给规划好了,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承受灵魂锤炼,锤炼的痛苦也早已有些麻木了,他魂海上空的雾气越发浓郁,隐隐有汇聚的趋势,随之而来的是灵魂强度和修为境界的双重增长。 老怪物也不再那么随性而为,只是根据需要给阳炎加点难度,让锤炼的力度维持在一个有利的平衡点。 即便只是雏形,战魂的成就也是需要时间积累的,时间就像是抓在手心的细沙,在这样的过程中不断流逝…… …… 就在阳炎刚刚踏入第五层的同时,太华宗广场上,祖地之行开启时厉啸天布下传送阵之地。 那座传送阵早在传送完后便消失了,如今这里却又有光芒亮起,显得极为耀眼,有在广场上练武的太华宗弟子注意到了这一幕,纷纷看了过来。 “快看!又有人出来了!” “你们猜这次出来的会是谁?”一个一脸奸诈的内门弟子笑意吟吟地开口道,这一个月来,不断会有进入祖地的弟子出来,落地点就是在现在的这个地方,头半个月出来的人都是一批批的,每次都有不下十人,过了高峰期后,出来的人就是零星散人了,隔一两天出来一两个,对此,他们这些内门弟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甚至有好赌的弟子跟别人开启了赌局,赌下一个出来的会是谁,赌注自然是修行资源了,一开始成队出来的人自然是不好赌的,但是后面一个一个出来的就成了他们的重点下注对象了。 经过了宗门大典之后,对于进入祖地的弟子实力都有个大概的了解,虽然后面出来的人不一定就是实力更强或者天赋更好的,但这是一个重要的参考,据此下注,眼力好的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这个开口的内门弟子就是其中之一了,他叫赵恒,实力一般,也就炼气一重的修为,但是眼力惊人,平日里他的好赌就是出了名的,而且多赢少输,有小赌王的称号,如今有人拿这件事开赌,他哪有不参与的道理。 还别说,他这小赌王的名号不是盖的,愣是给他猜中了四五次,赢来了丰厚的修行资源,至少接下来的一年是不用愁没资源修炼了,相反,被他赢了的人则是个个垂头丧气,发誓再也不跟他赌了。 如今赵恒之名在赌徒圈里是大出名了,少有人还敢跟他赌的,就连不赌的人都渐渐知道了他的名字,此时听到赵恒的话,其他弟子哪还不知道他的赌虫又起来了。 有不少人装作没有听到,不敢赌,怕家底都给输了,却有几个内门弟子没有退缩,虽然赵恒赌术厉害,但也不是百赌百赢,随着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还没出来的人就很少了,能够猜的范围就小了很多了,猜对的概率就大了。 这个年纪的弟子,多数都是心高气傲之辈,赵恒的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一人说道:“赵恒你是赌虫又犯了吧?我跟你赌,你说,怎么赌?” 赵恒露出一副小鱼上钩的神色,笑道:“李兄快人快语,我赵恒也不含糊,赌注就看着下,我先来,一年的修炼资源,我赌出来的是……”说道这里,他故意拖了拖语调,待看到对方有些不耐烦时,才说道:“千寻。” 被称为李兄的弟子,名叫李超,他本就想着先让赵恒下注,他再跟着下,赵恒主动说自己先下,他自然是同意的,如今听到赵恒的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放了下来。 “哈哈哈!赵恒啊赵恒,亏你还自称什么‘小赌王’,依我看,你不如改名叫大蠢货好了,到现在为止,连第五和第六名的核心弟子都还没有出来,你竟然说是千寻,真是白痴得可以,不过你要白送我资源,我也没有必要拒绝不是,就跟你一年的修行资源,我赌贺子龙!”虽然话里满是对赵恒的嘲讽,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赌了紧排在千寻之后的贺子龙。 “我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跟着下注,他们赌的分别是核心弟子第五和第六名。 “好!那就拭目以待好了。”赵恒呵呵一笑,也不在意李超对他的嘲讽,对他来说这一局无论输赢他都不亏,就算输了也不是输他的,赢了那就赚了,既然如此何不赌大一点,何况他不认为自己会输。 看见赵恒的笑脸,李超冷哼一声,很是不爽,看着前方有些暗淡下来的光芒,一定是贺子龙! 就在几个当事人和众多看客的注视中,那耀眼的光芒渐渐散去,而后一道身影映入了众人的眼眸里…… 第一百一十六章 在下,贺子龙 光芒彻底消散,人影顿时清晰起来,那是一道身材窈窕的倩影,穿着核心弟子服饰,原本扎起来乌黑秀丽的发丝显得有些散乱,额前有几根发丝被汗水浸湿了,紧贴在上面,一张瓜子脸白皙水嫩,生得极为美丽,虽然如今写满了疲惫不堪,却是别有一番韵味。 如此佳人,骤然出现在眼前,顿时众人都看呆了,眼眸死死盯着那一道倩影,再也容不下其他,一些自制力差的弟子甚至没有发现有一道水流自他们嘴角流出,沿着下巴滴落。 千寻很郁闷,她在那处独立空间,竭尽全力,却是以半寸之差被高她两个境界的女子击败,可谓是极不甘心,已经进过一次祖地的她很清楚,这半寸之差,却是代表了两种层次。 三年之前,她也是在面对高出两个境界的敌人时落败,而且是比较干脆利落的那种,因此她被传送到了祖塔第二层,开始了属于她的残酷试练之旅,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通过考验,却在第三层很干脆地被淘汰了,只得到了一部残缺的琴谱作为通过第二层的奖励。 这本琴谱就是千寻这三年来一直在修炼的功法了,因此她才能在三年间进步神速,不仅突破炼气四重,更是击败排名核心弟子第二的贺子龙,取而代之,当初就连厉啸天也对这部琴谱赞叹不绝,嘱咐她好好修炼,唯一可惜的是残本,不完整。 这次她其实最想要的就是能够得到琴谱残缺的那部分,虽然它并非是祖地内最珍贵的,但却是最适合她的,没有琴谱余卷,其他的就是比它更珍贵的,对她的作用恐怕没有那么大了。 然而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绕是她的进步已经非常大了,还是没能击败比她高两个境界的敌人,因此她这次依旧还是被送到了第二层,再一次接触第二层,情况已经大不同了,却依旧残酷无比,甚至更胜三年前的难度,几近折了她半条命才通过,她那把用了好几年的宝器琴也在考验中走到了尽头。 对琴师来说,琴就是他们的生命,他们的大部分战力都要靠琴来施展,没有了琴,琴师就像是没了双臂的人一样,战力大减,何况这把琴一直陪伴了千寻这么多年,早已生出了浓厚的感情,却是于一朝之间,人在琴却亡,可以想象当时她的心情有多么糟糕。 没有了琴的她,又如何面对第三层的考验?虽然第三层提供了新的琴给她,但是这样的琴又怎么能与陪伴她几千个日日夜夜的那把琴相提并论呢?加上心绪不宁,发挥失常,最终以失败告终,没能通过第三层。 至于通过第二层的奖励,是一本前人修琴留下的修炼笔记,这样的笔记虽然不能直接提高她的实力,却能指导她日后的修炼方向,少走弯路,笔记上的修炼心得也对她修炼琴谱有很大的帮助,价值绝对不在那本残缺的琴谱之下,也算是很不错了。 然而没能得到琴谱余卷终归是一大遗憾,陪伴多年的宝琴也离她而去,她又怎么高兴得起来,怎么会不郁闷? 。 让她郁闷加郁闷的是,她从祖塔出来后,还没来得及发泄一番情绪,便是感受到一道道呆滞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看,尤其是有些弟子将目光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上,目光甚至有些侵略之色,灼热无比,更有人连口水都流出来了而不自知,这……这让千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在核心弟子中,千寻虽然也有傲气,却还算是比较平和的,对待其余弟子也不会呼来喝去,肆意欺辱等等,也不会看不起他们,甚至有时候也不介意帮助他们解决一些修炼上的问题,因此大多数弟子还是比较佩服敬爱她的,千寻也是如此认为的,可是今天……现在这一幕,简直打破了她的一贯思维方式,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千寻张了张嘴,想要训斥他们几句,却是说不出来,这么多年她还是在细雨客栈的时候被阳炎惹急了,才破口骂了一句不痛不痒的“混蛋”,要说骂人她还真不怎么会,也不符合她的形象。 终于她还是没有骂出口来,只是冷下脸狠狠瞪了瞪这群不知道收敛的“色狼”,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她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愿意待在这些*裸的目光中了。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这些弟子“猪哥”,太华宗本就是男弟子占了九成九,全宗上下加上杂役弟子、侍女,女子都不超过双手之数,看见漂亮的女子会有些异样也是很正常的。 何况,千寻本就生得极美,身材窈窕卓约,正常的男子看了都容易动心,再加上千寻没有其他核心弟子那种高高在上的脾气,与他们的接触算是比较多的了,男弟子中对千寻有想法的不在少数,但也因为这样,平日里除了华云那少数几个人外,其他人对她还是很规矩的,不敢冒犯。 按理说,就算千寻再美,他们也都不止见过一次两次了,同在一个宗门,也该有些免疫力了,看到她也不该如此不堪才是。 事实上这还与当初的宗门大典有关,当时华虚联合众位元老,甚至牵动了太上长老对付宗主厉啸天,千寻是厉啸天之女的身份曝光,她为了父亲厉啸天,竟甘愿一死的行为,深深地震撼了这些目睹一切的太华宗弟子,他们没想到一向平易近人的千寻师姐竟然有如此刚烈的一面,那一刻的千寻让他们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单薄的倩影让他们想要去呵护,那一刻他们对华虚充满了憎恶…… 以前,不管千寻多么平和,他们总是觉得那么的遥不可及,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不可亵渎,可是那一次,让他们觉得与千寻亲近了许多,毕竟她也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一样会伤心,会流泪,一样会凋零。 如此,原本隐藏在心中,不敢表现出来的倾慕在不经意间竟会流露出来了,千寻刚刚出来的那一幕就像是一幅画,本就极美的她,加上因为疲惫而展现出来的柔弱,令人情不自禁升起爱怜之心,一时间让他们看呆了,忘记了思考,忘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控制不住自己,爱慕之心*裸的表现出来,就成了千寻眼中的“色狼”。 看得入迷的众弟子竟然没有发现千寻已经离开好一会了,依旧呆呆地盯着空无一人的前方,直到前方又有一阵强光亮起,刺痛了他们的眼眸,才恍然惊醒,面面相觑。 “嘿,刚才怎么了?” “不知道啊,对了,出来的人是谁啊?” “你没看到啊?我也没看到。” “等等!我记起来了,女的,是女的,出来的那人是女的,千寻,是千寻啊,我猜对了,哈哈!”不知所以的众人议论声中,赵恒那有些欠扁的声音响起。 “胡说!我们都没看到,就你看到了?蒙谁呢你!我看,一定是贺子龙,你怕输,又见没人看清楚,就想混水摸鱼对吧?好你个狡诈的赵恒,赢的是我才对!”李超一听不乐意了,大声反驳道。 “诶,你个李超,还不讲理了是吧?那么一个大活人会看不清楚,明明就是一女的,还有那脸蛋,你敢说那不是千寻?贺子龙又不是娘娘腔!”赵恒肯定他看到的就是千寻。 “我呸!你说是女的就是女的了?我还说我看到的就是男的呢?那张脸不是贺子龙是谁?” “他娃儿的,我……” “……” “……” 没有一个人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自然是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服谁,一开始所有人都在议论着,后来就赵恒和李超两个人在那争得脸红脖子粗,就差打起来了。 没有人注意到,在两人激烈的争吵之时,亮起来的光芒又消散了,一个背剑青年走出来,看到面前一群人围在那里,其中还有两个人激烈地争吵着,顿时一愣,不明白怎么回事。 众人完全没发现多了一个人,只听赵恒大声反驳道:“他娃儿的,李超想赖帐就明说,爷爷我不差你那么点资源,就说实话,他娃儿的贺子龙又不是他娃儿的娘娘腔,爷爷会看成女人?” “咳咳!”闻言,背剑青年脸上顿时浮现一抹黑线,不得不咳嗽两声,想打断两人不像话的言论。 “闭嘴!”岂料,这一声咳嗽把两人都得罪了,一同朝他大吼一声,随即又转过头来继续吵,倒是原本看好戏的观众发现了什么,尴尬的立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我呸!谁说贺子龙是娘娘腔了?再说他是娘娘腔又怎么了?娘娘腔就不是男人了?我看到的就是男的,不是贺子龙是谁?” “这位师弟……”又被骂娘娘腔了,背剑青年觉得有必要澄清一番,又一次开口道,却是依旧被打断来。 “闭嘴!”李超朝他吼了一句,继续争道:“刚才那个明明就是贺子龙,你再争也没用,不然我们去问问,肯定有人会说贺子龙回来了!” “我回来了。”背剑男子插嘴道。 这回李超没有让他闭嘴了,得意的说道:“听到没有?贺子龙回来了,就你还扯什么娘娘腔的,这不,他自己都……”说着说着他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朝着背剑青年一看,顿时表情凝固,声音就像是被卡在了喉咙里,艰难地道:“贺……贺子龙?” 背剑青年微微点头,微笑着带有一丝玩味地抱拳道:“在下,贺子龙!” 第一百一十七章 幕后高人 你能想象到贺子龙当时的心情么?莫名其妙的成为两个人争吵的对象也就罢了,还被污蔑是“娘娘腔”,更悲催的是,他两次想为自己申冤都被打断了,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 当时他就下定决心要好好教训下这两个骂他又无视他的人,他已经整理好心情了,见李超反应过来他是谁了,当即颇有风度地回道:“在下,贺子龙!” 话音落下,天地一片寂静,落叶可闻,赵恒二人简直想死啊,他们都干了什么?当着贺子龙本人的面说他是娘娘腔,虽然这个问题还只是在争论中,也太不可思议了,还连续两次让他闭嘴,简直不要太疯狂了,贺子龙是谁啊,前核心弟子第二,现在核心弟子第三,可不是好惹的角色,原排名第四的赵鹏可就是因为趁他之危,被他一剑断臂,核心弟子说废就废了,何况是他们两个不入流的内门弟子? 刚才的话肯定被贺子龙听到了,这回是得罪他了,怎么办?他们的心里在颤抖。 有了!赵恒急中生智,献媚道:“原来是贺师兄啊,不知师兄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这就给师兄赔罪了,对了!师兄刚从祖地回来,肯定很累了吧,小弟就不多打扰了,这就走,师兄好好歇息!”说着一步步悄悄往后退,到了后来干脆用跑的,李超见势不妙也跟着撤了。 “站住!” 一声平和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让两道狼狈逃窜的身影一顿,正是出自一脸“和笑”的贺子龙之口。 ”嘿,还想溜?敢说我是娘娘腔,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你们?”贺子龙暗想道,有仇不报非君子嘛。 “啊!师兄还有什么吩咐,小弟一定……一定……啊!不行了,头好晕,头好晕,扛不住了,……哎呀!”赵恒“扑通”一声晕倒在地,没有了动静。 “哎呀!我的头也好晕,扛不住了,扛不住了,师兄对不住了,碰!”李超眼珠一转,也跟着倒了。 “昏迷”中的赵恒暗骂猪队友,两个人一起晕倒,白痴也知道是假的了,这次被你害惨了,赵恒的心里发苦。 “真晕了?”贺子龙好像真相信了,微微笑道:“就这么把你们扔在这里就显得我这个师兄太不懂得照顾师弟了,这样吧,我帮你们治治。” 不会吧?真相信了?这贺子龙不会真是白痴吧?赵恒暗自想道。 不过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因为贺子龙慢悠悠走到他身边,手掌放在两人身上,好像真要帮他们的样子,实则有一丝丝剑气在他体们内肆虐着,虽然没真伤到他们,但那是真疼啊,他们感觉身子都不听使唤了,随即他们就感觉自己好像飞起来了,小心睁眼一看,地上的人跟蚂蚁一样小了,这高度…… “师兄!” 而现在,他们正在做自由落体运动,登时两人大惊,顾不得装晕了,急忙撑起护体灵气,然后“砰!砰!”两声,重重落地,连坚硬的地砖都开裂了。 “啊……!”这一下可是摔了个结实,如果不是及时撑起了护体灵气,骨头都不知道要断多少根,即便如此,也是疼得他们几乎站不起来,惨叫连连。 “咦?没有晕啊,那刚才你们是在骗我了?”贺子龙眼中闪过一丝危险之色,殊不知,来这么一下,就算他们是真晕也要摔醒了。 赵恒顿时*着爬到贺子龙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小弟知错了,师兄您大慈大悲就放过我吧,小弟我上有老,下有……下虽然没有小,可小弟还没娶媳妇呢,师兄要是杀了小弟,我赵家绝后了啊!呜呜!” “谁说要杀你们了?”贺子龙忽然说道。 “啊?”赵恒一愣,不哭了,随即反应过来,说道:“那师兄要做什么?不会……不会要废了我吧?呜呜,小弟十几年寒窗苦修,好不容易历尽千辛万苦才……” “停停停!”贺子龙急忙叫停,他现在真佩服赵恒了,搞得好像他贺子龙才是恶人,而他是受害者一样。 “我不杀你,也不废你,不过,你要告诉我,你们之前在吵什么?” “师兄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你就……” “行行行,我不怪你们……真的,只要你们告诉我你们在吵什么,我就无条件放过你们。”看到赵恒怀疑的神色,贺子龙有些无语,他像是那种会欺骗别人感情的人吗? “真的?”赵恒眼睛登时一亮,急忙将前因后果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千寻出现那一段,他们现在也还不清楚怎么回事,也就没法说清楚了。 听完之后,贺子龙只觉苦笑不得,原来是这样,他是遭了无妄之灾了。 “那……师兄,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赵恒小心翼翼地道。 “可以,不过你们竟然敢口语侮辱你们这么纯爷们的师兄,你们不觉得惭愧吗?”贺子龙玩味地道。 “什么?” “不要太多,就你们的赌注给我就行了”贺子龙很大气地道。 “师兄你不是说……” “嗯?” “没问题,应该的。”赵恒拦住李超,还能说什么?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谁让他们得罪大神了呢? “走吧……等等!” 其实,这些东西贺子龙根本看不上眼,不过是给他们一个教训罢了,不过这两个人倒是蛮有意思的,尤其是那赵恒,简直比无赖还无赖啊,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这么一想,他倒是想见见这位“高人”了,当即又把两人叫住。 “师兄还有何吩咐?”赵恒脸色一苦,以为贺子龙反悔了。 “赵恒,你这身本事是谁教你的?我记得,宗门没有此等‘高人’吧?”贺子龙问道。 赵恒跟老鼠似的贼眼滴溜溜地转了转,装糊涂道:“贺师兄此话何意?小弟不明白啊。” “看来还是师兄我太仁慈了,我应该学学那些比较‘残忍’的手段了,比如——凌迟,怎么样?”贺子龙笑着说道,却是令得赵恒打了个冷颤,那笑容,简直是魔鬼。 “哎呀,武者的体质可是比凡人好了太多,这得划多少刀,割多少肉才合适呢?八百?太少了吧,凡人都可能扛得住,那就一千?两千?”贺子龙好像是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赵恒真怕了,贺子龙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让人如沐春风,怎么狠起来这么……恶毒?想想自己被凌迟的场景,他感觉自己要尿裤子了。 “师兄,师兄,别啊,师兄弟一场,何必闹得这么不快呢?不就是想见见我师父吗?太简单了,小事一桩,我这就带师兄去。”赵恒投降了,撑着疼得要命的身体,一瘸一拐地在前边带路。 贺子龙一脸笑意地跟在后面,好似说出凌迟的人不是他一样,至于还躺在地上哀嚎的李超,已经被他直接忽视掉了,还是一旁的观众将他扶了起来。 这一次,众弟子可谓是对这个核心弟子第三的贺子龙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果然核心弟子没一个好惹的,都是煞神啊,当然除了他们美丽的千寻师姐。 …… 赵恒带着贺子龙来到了他的住处,作为内门弟子,他的住所要比外门弟子高档一些,有两间厢房,一里一外,中间隔着一扇门。 此时,赵恒朝着四周看了看,发现只有他们两人时,才带着贺子龙走进了外间,然后将外门关得严密,请贺子龙稍等一下之后,径直走到了内门,伸出手敲了敲,恭敬道:“师父,弟子宗门的核心弟子,贺子龙贺师兄想见您一面,不知可否?” 一旁的贺子龙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难以想象如今规规矩矩的赵恒,与刚才装晕打混装可怜的他是同一人,这位“高人”有多高? 一片寂静,赵恒敲了一下门后就没动静了,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好像根本没有人一样。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贺子龙脸上没有丝毫不耐,赵恒却是额头冒汗,他师父的本事他是清楚的,有些架子是很正常的,甚至拜此人为师后,他也以此为荣,高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可是贺子龙也不是吃素的,他要是一个不高兴,惹恼了师父,回头师父怪罪下来,他就惨了。 又一盏茶时间之后,就在赵恒打算再敲一下门的时候,终于一道不紧不慢还透着一股子慵懒之气的声音从里间传了出来:“徒儿,是何人要见为师啊?” 原来师父正在歇息,我真是太鲁莽了,希望师父不要生气才好,赵恒在心里暗道一声,随即又恭敬地回道:“弟子鲁莽,打扰师父歇息很是不该,不过贺师兄急着要见您,弟子这才……请师父恕罪!” “罢了,罢了,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是你那师兄要见为师?”里间的“高人”说道。 “谢师父不怪之恩,是他。”赵恒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样,那恭敬的样子看得贺子龙都是暗暗咋舌,这个“高人”究竟有什么魅力? “嗯,他可是诚心而来?”“高人”又问。 “是。”诚不诚心赵恒哪里知道,不过肯定的回答准是没错的。 “那就让他将诚意呈上来吧。”“高人”淡淡道。 诚意?贺子龙愕然,这玩意儿他就是有又怎么“呈”上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此人道行之深,世间罕有 赵恒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对着贺子龙道:“贺师兄,需要你的诚意呢。” 见他愣愣的样子,赵恒上前一步,在他耳边提醒到:“师兄要见我师父他老人家,也得要有‘礼物’不是?” 这么一说,贺子龙就明白了,感情是要礼呢,这哪是什么高人,骗人钱财的骗子还差不多! 想是这么想,他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真从须弥戒中取出了一枚下品灵气石,交给了一旁的赵恒,让其眼睛一亮,随意又有些失落,因为不是给他的。 对武者而言,世俗上的金银已经没多大意义了,最多也就在世俗集市上购置物品时会用到,灵气石或者灵元石这种蕴含着丰富的灵气、灵元,能够用于修炼的才是武者之间的常用交易货币,不是金银能比的。 太华宗居于太华山上,区别于世俗,平日里又很少与世俗有什么接触,更是几乎没有用到金银,都是弟子领取各种任务完成后会得到相应的贡献值,用贡献值来兑换宗门资源,如功法、武技、灵气石等等。 灵气石自然是极为珍贵的,往往高级的灵矿山都是掌握在大势力手中,只有最低级的小灵矿才会流落出来,被更弱的势力开采,太华宗拥有的灵气石也不多,而且都是下品灵气石,也只有那些灵元境强者年轻时候外出闯荡时有一些积累,能有些中上品灵气石,此外天阳皇朝每年会下发一些灵气石和下品灵元石作为他们的奉禄,但并不多。 在太华宗,外门弟子只有通过做任务获取贡献值,再用贡献值兑换灵气石,但是需要的贡献值是极多的,很多外门弟子赚到了贡献值也不舍得兑换灵气石,而是兑换功法或者武技,毕竟实力最重要,没有灵气石,他们还可以吸收天地元气来修炼,只是速度相比用灵气石修炼来说很慢罢了。 内门弟子待遇自然是比外门弟子更好的,每个月都可以免费领取两颗下品灵气石,而且内门弟子实力更强,做任务获得的贡献值也更多,获取到足够的贡献值的话还可以额外兑换灵气石,所以有天赋的外门弟子都极其迫切提升实力,好晋升内门弟子。 这是一般的内门弟子待遇,排进前一百名的待遇则更好了些,第五十一到一百名每个月可以领取三颗灵气石,第三十一名到五十名每个月可以领取四颗,第十一名到三十名每个月可以领取五颗,前十名中后七名每个月可以领取六颗,第三名到第一名,每个月可以领取的数量依次多一颗。 普通的核心弟子每个月可以领取十颗下品灵气石,没比内门弟子第一名好多少,毕竟内门弟子第一已经不一定比他们弱多少了,甚至如秦宇这般还要强的也是有的。 核心弟子前十名依次增加两颗,其中前三名每三个月还可以领取一到三颗中品灵气石,待遇可谓是极为丰富了。 这只是在灵气石方面的待遇差距,其他的资源也是以此原则分配的,所以宗门内部之间的竞争是极为激烈的,从宗门大典上就可以看出来了,在差距不大的情况下,挑战是频繁发生的,这样也能激励他们不断向前努力,不敢松懈,因为一个不小心,恐怕就被别人取而代之了。 赵恒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内门弟子,实力也不怎么强,每个月也就能有一颗下品灵气石,至于说用贡献值兑换,不要说他没有那么多贡献值,就是有也不舍得换啊,虽然前不久赢了几把,但那只是一时的财富,算不得数的,就像是俗世中的暴发户一样,骨子里与平民其实没多大区别,也就更喜欢显摆罢了。 如今眼见贺子龙面不改色,随意就扔出一颗灵气石来,自然是看得他两眼放光,只可惜这是要孝敬他师父的,虽然看得见,现在还握在手里,却是吞不下去。 偷偷咽了咽口水,赵恒捧着手心的灵气石,面对着内门,恭敬道:“师父,贺师兄的诚意给您呈上来了。” 里面沉默了一会,方才有一道声音传了出来:“徒儿啊徒儿,本来为师看在你的面子上,怎么也是要见上一见的,不过,可惜啊,实在可惜。” “可惜什么?”赵恒下意识问道,贺子龙也是饶有兴致地听着。 “可惜徒儿带来的这人,没诚意啊,为师虽然不是那些沽名钓誉之辈,却也无法轻贱自己,唉,既然别人没有诚意,又何必勉强,徒儿送客吧。”“高人”似乎要逐客了。 “师父,这……”赵恒有些不知所措,全然没了之前的机灵,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贺子龙,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听师父的“送客”。 一旁的贺子龙却是翻了翻白眼,心中无语凝噎,他并非傻子,经过刚才赵恒的提醒,明白“诚意”的意思之后,他哪里听不出“高人”这句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嫌“诚意”太少了。 不过他们之间隔了这么远,还有一扇门挡着,他是怎么知道他给的“诚意”是多还是少的?炼气境武者目力再好也不能透过关着的门看到外面,意念的话可以做到,但他一直有在注意着,却没发现有什么意念波动。 除非此人的修为高深,可以延伸出意念探查,却不被他察觉,又或者修有某种奇特的秘法,可以看到外面,无论是哪一种,都表明此人并不是简单的骗子,至少是有一身真本事的,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是故意如此说的,目的也是为了让他再多给一些“诚意”。 具体是如何还有待商榷,但他还真就想见见此人了,区区一点灵气石他倒不是太在意,他原本是核心弟子第二,每个月能领二十八颗下品灵气石,每三个月还能领取两颗中品灵气石,而他一个月就是全部用灵气石修炼,也能剩下一小半来,只要对方胃口不要太大,他自信还是能出得起的。 随手又是五颗下品灵气石扔给赵恒,让得他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还没等他再禀报,“高人”似乎就已经知道了,语气稍微软了下来,这次是对贺子龙说的:“嗯,既然阁下诚意到了,贫道也不是多好讲理的人,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说吧。” 贫道?道士跑到我们太华宗干嘛! 不是多好讲理的人?不好讲理,你还让我说什么! 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说吧?这话说的,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还有我诚意都给足了,门都不开,敢情还是不打算见了?耍我啊! 自认为脾气很好,连被千寻抢去了排名都没有生气,还能笑脸相迎的贺子龙有种肺都要气炸了的感觉,世上怎么有这么“极品”的人,收钱不办事,完全不讲江湖规矩。 贺子龙脸上的表情连连变幻,就连赵恒都情不自禁以为他要发怒之时,他却平静了下来,至少表面上如此,微笑着问道:“这位……道长,你不是说过在下的‘诚意’到了么,怎么不出来一见?” “高人”愣了愣道:“贫道何时说过诚意到了,贫道就要现身相见了?” “你刚才……”贺子龙张口欲言,忽然顿住,他好像真的没有这么说过,该死的,好狡猾的道士,明明是那个意思,却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他心里愤恨地想到。 这时,“高人”又说话了:“阁下还请慎言,俗话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不是出家人也切莫打诳语,看来阁下纯粹是拿贫道消遣了,既然阁下并无话说,徒儿,送客。” 送客,又是送客,六颗灵气石就白给了么(送出去的再要回来,他丢不起这个脸,而且别人也不一定就会还),虽然贺子龙并不是太在乎,可也没有平白吃亏的道理吧? “唰”的一声又是五颗灵气石扔出来,贺子龙强撑着笑脸道:“道长,是在下口误,还请道长勿怪,不过在下是真有‘诚意’要见道长一面……啊不是,是要见道长的。” “诚意”两个字他几乎是咬出来的,原本顺嘴说溜了“见道长一面”,怕道士又嚼字眼,就连忙改成了“见道长”,和这个道士说话必须小心再小心。 这次,“高人”倒是没有再为难他,说道:“既然如此,贫道就收下阁下的诚意,进来吧。” 看来他还不算太无耻,贺子龙暗暗想道,走上前,很顺利的推开了门,然后进了门,最后再关上门。 …… 除了两个当事人,没有人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只是……贺子龙是哭丧着脸出来的,隐隐可见肉痛之色,似乎付出了什么惨痛的代价。 赵恒一直捧着那十一颗灵气石守候在门外,像是守卫一般,只是很不称职,一直在盯着手中的“石头”,眼睛发光,这可是几乎相当于他一年能领到的总量了,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只是容不得他对此动什么心思,那样他们师徒情分就到头了,而且他知道师父的本事,他之前能赢下那些资源都是多亏了师父了,为了眼前的利益,不值得。 直到感觉到贺子龙好像出来了,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略带一丝炫耀地问道:“贺师兄,见到我师父了?他怎么样?” 贺子龙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道身影,穿着八卦道服,却长得脑满肠肥,眼睛都几乎被肥肉挤成两条缝了,他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下,半晌,很是佩服地感慨道:“此人道行之深,世间罕有呐!” 第一百一十九章 走出去 在贺子龙眼里,道士的形象应该是道袍加身,发髻锁发,身形清瘦,仙风道骨……至少是眉清目秀,清心寡欲,出尘世外。 可是见过那位自称“贫道”的“高人”后,他对道士的形象几乎被颠覆了,简直毁三观,那人除了穿了一身八卦道服,就没有哪点像是道士的了,那身形简直都可以顶两个贺子龙了,活脱脱的一个胖子,全身都是肥肉,圆鼓鼓的肚子将道服都撑得几欲破裂,比孕妇的肚子还要大。 如果说这还只是“高人”的外在形象的话,接下去的一幕幕无疑都在不断挑战他的底线,让他不断刷新对此人的认识。 “不知道长名号可否告知在下?”他这么问道。 “嗯,所谓名号不过是一个符号,浮云耳,无需挂怀。”“高人”一开始是这么回答的,当贺子龙“硬”塞了一颗灵气石给他后,他是这么说的。 “贫道本无意扬名,奈何阁下如此坚持,也罢,名号而已,知与不知并无差别,说出来又有何妨?贫道俗名早已忘却,道号高山居士。” 高山居士?贺子龙有些汗颜,这么高雅的名号居然是一个胖子所有,真是怪哉。 “居士从何处来,又将往何处去?”他又问了,先搞清楚此人的来历再说。 “贫道乃是方外之人,四海为家,四海皆可去得,究竟去何处,自由贫道心。”高山居士回答得滴水不漏,别说还真有一番道士风范。 接下来,贺子龙又问了几个问题,高山居士都流利地回答,说得头头是道,然而贺子龙仔细回味一番,却发现他说的都是废话,到头来除了用一颗灵气石换来了一个不知道真假的“高山居士”名号,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居士与在下那位赵师弟是如何相识的?在下与赵师弟平日里交情甚厚,却也不知何时他拜了居士为师。”贺子龙这话纯属乱说,要不是今日那荒唐一幕,他连赵恒是谁都不知道。 高山居士那被挤成缝的眸子玩味地看了贺子龙一眼,似乎已经将他的把戏看穿了,倒也没有戳穿,只是微微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不……” 一颗灵气石塞到他手里,他接着道:“贫道就长话短说好了,那日贫道四处云游,无意间来到了太华山,碰见了你那位赵师弟,贫道见其骨骼惊奇,资质上佳,便动了爱才之心,说起来也是我们师徒有缘,一次无意的云游就收了一个徒儿。” 不用想,贺子龙也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什么骨骼惊奇,资质上佳,要真如此,赵恒就不会只是普通的内门弟子了,给了钱,还不说实话,难道是给的少了? 于是接下来,他每一次给的灵气石都在两颗以上,高山居士的回答也的确认真了许多,好几次他都忍不住信以为真了,然而仔细推敲一番之后,还是在胡说八道,没有说到一个重点。 “据赵师弟所言,最近他从同门弟子中赢了不少赌注,全靠居士暗中指点,不知居士是如何知道下一个出来的会是谁的?”这是一个重点问题了。 “天机不可泄露。”高山居士摇头。 五颗灵气石摆在面前,他有些为难了:“阁下莫要勉强贫道,天机当真不可泄露。” 十颗灵气石,他叹了口气道:“不是贫道不肯说,只是泄露天机的后果严重,贫道也不能贸然冒犯天威。” 十五颗灵气石,他有些动摇了:“阁下诚意十足,可这是要折寿的差事啊,贫道也……” 二十颗灵气石,他脸色变幻,似乎在做艰难的抉择。 二十五颗灵气石,他咬了咬牙,狠下心道:“既然阁下如此执着,贫道就舍命陪君子,即便要折寿,贫道……也拼了!” 他这副样子倒是真像要拼命了,就连贺子龙也不由得想自己是否过分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天机,但也是别人的秘密,很重要的吧? 高山居士说话了:“不瞒阁下,贫道自幼就觉与众不同,后来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拜入师门,自此专研道术,却是数载毫无所获,师长以为贫道资质平庸,不堪塑造,便将师门内一门禁术伪装成高级道法,要贫道潜心修炼,若再无成就,便逐出师门,永世不得再回。” 说到此处,高山居士眼眶泛红,潸然泪下,想是触动了心中痛处,就连贺子龙都被其深深感染,甚至对高山居士那师门充满了愤怒之情,就算居士资质平庸,他的师长也不能如此做法吧?禁术,一听就是不好的东西,真练了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那后来呢?居士真练了那什么禁术?”贺子龙急急问道。 高山居士没有作声,贺子龙体谅他的痛楚,情不自禁又掏出了五颗灵气石安慰他,高山居士这才止住泪道:“贫道哪曾想到师门会如此待我,只以为真是什么高级道法,又不想被逐出师门,自然是修炼了。” “那后来……” “练着练着,贫道便突然走火入魔,性命危矣。”高山居士瞥到贺子龙脸上的一丝紧张之色,接着道:“也许是天不亡我,在最危急的时刻,贫道身上发生了某种异变,挺了过来,不仅如此,贫道还因祸得福,天眼已开,能窥天机,自此算无遗策,还能逢凶化吉。” 真的假的?贺子龙有些狐疑,原本他还为高山居士感到不忿,可是听他越讲越玄乎,什么开天眼,窥天机,算无遗策,逢凶化吉,顿时猛然回过神来,他是在听谁说呢,这个道士的话能信吗?想想自己被他蒙了那么多次,难保这次不是蒙他的。 果然,高山居士此时哪还有先前的悲伤,完全就是一个没事人一样,将贺子龙不自觉掏出来的灵气石不动声色地全部收下了,让得贺子龙恨得牙痒痒,可恶的骗子,不但骗他钱财,还骗他感情。 “阁下的问题问完了?”高山居士忽然道,贺子龙犹豫了下,还是点了头,他彻底学乖了,知道自己问什么也是白问,对方都是瞎掰,没一句是真的。 “那贫道有个问题想问问阁下。” “问吧。”贺子龙不是高山居士,也不会像他一样索要财物才回答。 “你想不想拜贫道为师?”高山居士很认真地问道。 贺子龙瞪大了双眸,满是诧异的神色,拜他为师?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要他拜师了? “贫道见你骨骼惊奇,资质上佳,最重要的是够执着,想收你为徒,你意下如何?” 贺子龙忽然想起不久前高山居士说的他收赵恒时的情况,当即额头冒黑线,这搞什么,见谁都这样收徒的吗?再想想之前赵恒被他逮到时的样子,顿时大摇其头,他可不想也变成一个无赖,尽管这样可以有机会摸清高山居士的底细。 见贺子龙拒绝,高山居士有些失望地道:“可惜了,既然阁下要问的也问完了,也不愿拜贫道为师,阁下就自行离去吧。” “在下告辞!”贺子龙当即起身,朝外走去,灵气石花了不少,却是没探到多少情报,还被耍了一番,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就在他即将开门出去的刹那,一道声音传入他耳朵里:“小子,贫道给你一个忠告,井底的青蛙永远不会知道天地有多么宽广,那个皇子,是个不错的选择。” 接着他来不及回应什么,就感觉有一道力将他推了出去,不由得苦笑一声,还真是一个高人,虽然极品了点。 不经意间瞄了瞄少了一小半的灵气石,绕是他家底丰厚,也不由露出一丝肉疼之色,这么多灵气石就当水漂了?至多换来了高山居士的一忠告,不过这一句忠告对他的影响却是不小。 如今,秦宇和千寻都要离开太华宗了,他便是如今的年轻一代最强者,看似风光,实则危机隐现,没有了竞争对手,他的路也走不了多远,只有走出去,面对更残酷的竞争,才能给他前进的动力,让他走得更远。 离开了赵恒的住所,他没有回自己的住所,而是去了太华殿,他也想要走出去,不被甩下。 …… 太华殿。 厉啸天看着眼前的倩影,一个月的时间,她又憔悴了许多,显然吃了不少苦,他看了心疼。 “你决定了?”他问道。 “是的,父亲。”千寻点头,她的美眸中有着浓浓的不舍,她和厉啸天刚刚相认没多久,她就进了祖地,如今出来也不过是短暂的相聚,因为,她是来辞行的。 那位皇子说过,她出来之后就要立刻前往那个陌生的皇城了,这是进祖地前厉啸天转告给她的,厉啸天还说,如果她能三个月内到达,皇子还会给她一次机缘,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她想争一争。 宗门大典上华虚针对厉啸天的阴谋虽然因为阳炎被破坏了,却也让她感觉到了危机,她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了实力的重要性,如果她有实力,又何至于面对那等困境时,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她想到了跟在阳炎身边的蒙面女子,以一己之力震慑得华虚不敢妄动,那样的实力,就是她现在渴望的,所以她在祖地内才会那么拼命。 如今阳炎尚未出来,她本可以多留一段时日,陪陪厉啸天,但如今时日无多,三个月已经只剩下两个月了,去那遥远的皇城,片刻耽误不得。 第一百二十章 辞行 “不等秦宇出来吗?路途遥远,江湖险恶,你一个女子单独行走怕是会遇到些麻烦,秦宇这孩子实力和心性都足够,有他在身边,为父更放心。”厉啸天有些放心不下,他年轻时候外出闯荡过,知道外面世界的残酷,弱肉强食,根本没有所谓的正义邪恶之说,很多时候,强者杀人根本就不需要理由,想杀就杀,毫不留情,而弱者被杀了也没有谁会同情,弱,就该死。 尤其千寻还是一名女子,容貌还生得极美,是难得一见的美女,更是危险,一些修炼邪功的武者会专门掳掠美貌女子用来采补,也不排除有好色之徒见色起意,生出歹心。 总而言之,女子单身行走江湖是极为危险的事,容不得厉啸天不担心。 “不了,时间紧迫,秦师兄如今还在祖地,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出来,要是错过三月之期就不好了。”千寻摇头道,秦宇也是一个阳炎级别的变态,在祖地还不知道要待多久呢。 “其实,你可以等殿下出来时,一道前往的,想必殿下也不会拒绝,有他在,你的安全也不必担心了。”厉啸天想到了阳炎,既然他提出的三月之期,想必他也是要在那时回到皇城的,与他一道,不但安全方面不用担心,不说皇子的身份,单有那冰姑娘在,就没人能伤得了他们,而且也不会错过三月之期,算是两全其美,比和秦宇一道还稳妥许多。 听厉啸天这么一说,千寻也有些动心,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但不知为何,她却不想这样,这相当于向阳炎认输了,虽然她知道阳炎的妖孽,但她还是难以接受,想想阳炎这么些日子来的作为,自己要是因为可能存在的危险就退缩,会被阳炎看轻的。 因此,想了想,她还是摇头道:“算了,父亲,他……殿下既然让我三个月内到皇城,恐怕也有以此考验女儿的想法,否则他何不直接说一起前往皇城?若是女儿如此要求的话,会被他看轻的,这于女儿日后的发展不利。” “可是……”厉啸天也知道这个理,可是比起女儿的安危来,被一时的看轻算不了什么,只要她以后好好表现,阳炎也不会拿着这点不放的,身为天朝皇子,他有这个气度。 “父亲,女儿知道您的担心,这次出行,女儿一定会低调行事,再换上一身男装,掩饰住容貌,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何况我也不是手无俯鸡之力的弱女子,寻常的小毛贼还伤不到我的。”千寻见厉啸天还是不放心,开口劝解道。 “这……”厉啸天沉吟了好一会,才点头道:“那好吧,日后跟着殿下,定是要见大世面的,的确不该如此胆怯。” 说着,深深看了千寻一眼,叮嘱道:“寻儿,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凡事都得仔细斟酌,切不可像当初那么冒失了,很多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知道的,父亲,女儿又不是那种鲁莽的人。”千寻应道,她知道父亲指的是她去请阳炎的时候抹不开面子。 “嗯。”厉啸天点点头,取出一张图纸道:“为父也不曾去过那皇城,这张地图是太上长老凭借年轻时候的经验绘制的,虽然不是太详细,却也大致明确的,你就照着这张地图去吧。” 他口中的太上长老指的是上一任宗主谢坤鸿,他曾经去过一趟皇城,知道千寻和秦宇要去,便将之绘了出来,只是过去了这么多年,是否还是原样就不得而知了。 “多谢父亲。”千寻接过一看,上面将太华宗到皇城的路线特意标记出来了,想必是厉啸天后来加上的,太上长老可不会做此等事,能把地图给她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父亲保重,若有机会,女儿还会回来的。”千寻的眼眶湿润了,很是不舍地道。 “寻儿保重。”这时候厉啸天倒是没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伸手轻轻拭去女儿眼角溢出的泪水,故作轻松道:“好了,都是大姑娘了,还跟小孩似的,都快哭成大花猫了,别哭了啊,为父又不会跑了,就在这太华宗,什么时候想父亲了,就回来。” “嗯。”千寻重重点头。 “启禀宗主,贺子龙贺师兄求见!”就在此时,殿外的守门弟子禀报道。 “哦?他也出来了?”厉啸天当即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宗主。” 隐隐约约几句交谈声后,殿门被推开,一位背剑青年走了进来,正是贺子龙。 “拜见宗主!见过千寻师姐。”贺子龙自不可能像千寻一样随意,执弟子礼道,见到千寻也不惊讶,还向她也行了一礼。 “免礼,你来见本宗何事?”厉啸天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启禀宗主,子龙是特意来向宗主辞行的。”贺子龙说明来意。 “辞行?”厉啸天微微疑惑:“你也想离开宗门?” “是的。” “为什么?如今秦宇和千寻都要离开,你便是核心弟子第一人,享有最好的资源,为何要离开?”厉啸天问道,说实话他是不想贺子龙离开的,墨青、赵鹏、燕无双还有华云这些人都是宗门年轻一代的骨干,却是三死一废,如今秦宇和千寻要走了,贺子龙再走,宗门年轻一代就没什么人了。 他也疑惑,贺子龙享有的待遇将会是所有弟子中最好的,宗门也会竭力去培养他,这是许多人都羡慕不来的,为什么还要走。 “回宗主,正因为如此,子龙才要走,原来宗门内还有千寻师姐和秦宇师兄给予弟子压力,也给予弟子动力,不断向前努力,如今他们都要离开,没有的竞争对手,也就没有了压力和动力,难免会有所懈怠,所以子龙想要外出闯荡,不想被两位师兄师姐越甩越远。”贺子龙解释道。 厉啸天微微点头,道理的确是这样,不过有多少人会愿意放弃眼前的悠逸,而去面对未知的危险呢? 当即问道:“你真愿意放弃核心弟子第一的荣耀和资源?要知道外出闯荡可不是说说而已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有多少自命不凡的天才成为别人的踏脚石,说不得你就会是其中一位,到头来,非但实力没有多大提升,反而客死异乡,你不后悔?” “不后悔!”贺子龙很坚定的说道:“原本子龙也没有如此想法,但是不久前有人点醒了我,井底的青蛙永远不会知道天地有多么宽广,弟子不愿意做那井底之蛙,哪怕死在历练之途,亦不后悔!” “井底的青蛙永远不会知道天地有多么宽广。”厉啸天喃喃道,随即眼露锋芒,道:“是本宗着相了,既然你有如此决心,本宗就成人之美,允了!不过,本宗希望,你离开以后也不要忘记自己曾经是太华宗弟子,不要忘记太华宗。” “是,多谢宗主!”贺子龙一喜,没想到这么顺利,当即承偌道:“请宗主放心,子龙绝不是那等忘本之人,无论何时我都会记得太华宗的,若有一日,太华宗有需要弟子尽力的地方,而子龙又还活着的话,无论如何也会回来,尽一己之力。” “好!不愧是我太华宗如今的核心弟子第一人,本宗相信你,能够说到做到!”厉啸天拍了拍贺子龙的肩膀,道:“去吧!” “谢宗主!”贺子龙一作揖道,又看了看一旁的千寻,开口道:“此次子龙外出,前行之路也会是皇城,若是千寻师姐有意,大可同道而行。” 千寻看了看厉啸天,只听他道:“那就再好不过了,寻儿你就与子龙同道吧,也算是有个照应。” 贺子龙并不会比千寻弱多少,同道的话的确能够降低危险性,厉啸天原本也是有这个想法的,既然贺子龙主动提出来,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那就烦劳贺师弟了。”千寻点头道,同意同行。 “师姐客气了。” “好了好了,都是同门师姐弟,就不要见外了,这一路上你们还要相互照应,本宗就不多说了,你们准备好了就出发吧,一路小心。”厉啸天开口道。 “宗主保重!”贺子龙朝着厉啸天一抱拳率先走了出去,千寻不舍地看了厉啸天一眼,张了张嘴,却是只挤出一句“父亲保重”也跟了出去,两道身影渐渐消失在大殿,直到大门打开又关闭。 厉啸天怅然若失,叹了口气,喃喃道:“灵儿,我们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可以离开家外出闯荡了,你可千万别担心啊,他们不会有事的,等到他们回来的那一天,定然会变得很不一样了,灵儿,你说是吗?” 喃喃的话语在殿内稍稍盘旋了一会便是消散,厉啸天那有些落寞的身影也步入了太华殿内殿…… …… 祖塔,第五层。 漫天的有拳头大小的锤子不断砸落而下,声势惊人,这些锤子虚幻无比,只不过有着粗略的轮廓,但比起最开始老怪物的那一下要清晰了许多,威力自然更惊人,更重要的是当初只是一下,如今却是几无间断,一柄落下,另一柄也跟着到了,这要是原来的阳炎,指不定都被锤死了。 如今,已经又是大概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来,阳炎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狂猛的灵魂攻击,在他的魂海之中,似乎有一种新生之物即将诞生…… ps:感谢君主060371473的支持,策马感激不尽,定将故事写得更精彩! 第一百二十一章 荒芜世界 在阳炎的魂海上空,笼罩着一层浓雾,散发着魂力波动,隐隐还能感受到有阳炎的意志蕴含其中,尤其是在浓雾中心,这里的浓雾几近凝成实质,魂力和意志波动最强。 这与一个月前的薄雾不可同日而语,单单对灵魂攻击的抵抗力便有大幅度的增长,感受一番现今还在不断锤落而下的灵魂锤子,差距就很明显,一个月前的他根本无法抵抗,而如今他却能面不改色地承受这一切,魂海受到攻击也不过是轻微一震,就被他转移到上空的浓雾中,锤炼。 “嘿嘿,看样子是时候了,最后一步要是撑不住,死了可别怪老夫了。”暗处的老怪物眼见时机成熟,不怀好意地嘿嘿两声,面色却是认真了许多。 虚空中源源不断攻击的锤子忽然消失了,阳炎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便有一股强大的灵魂威压降临,即便以阳炎如今的灵魂强度,也能感受到相当强的压迫力。 一柄足有原来两倍粗的锤子在阳炎头顶凝聚成形,依旧只有轮廓,但却更清晰了一些,成形之后没有多余的停留,直直地砸落下来,去势极猛,迅若雷霆。 这一刻,阳炎没有胆怯,反而全身力量全部爆发出来,他的战意高昂到了极致,意志坚定到了极致,就连剑势、风势、杀伐之势都在响应他的战意,疯狂爆发了出来,剑气凌厉,狂风呼啸,杀气四溢。 这些势不像原来那般气势磅礴,而是凝聚在一起,不外泄,隐隐凝成了一柄剑,剑尖直指苍穹,怒啸而出,这是势的升华,微之境界。 这本是实质性的攻击却是隐隐出现在了魂海之中,在那浓雾之中有着一抹悸动传出,似在宣战。 “轰!” 没有悬念,那柄锤子狠狠锤在了魂海之上,浓雾之上,顿时魂海震荡不已,魂力翻滚,一股灵魂风暴自魂海上空形成,席卷四方,汹涌的魂力向其汇聚而来。 这股灵魂风暴的中心正是原本的浓雾中心,其中的那抹悸动越发清晰起来,似在欢叫,宣布某种新生之物诞生。 阳炎只觉脑海剧痛,整个人像是被锤扁了,战意依旧高昂,意志依旧坚定,不为所动,死死支撑着魂海不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阳炎只知道在他的魂海仿佛有尖锥在刺,好像有某种异变在魂海中发生,上空的风暴在朝着中心收拢着,外围的魂力渐渐变得稀薄,仿佛被吸取了一般。 “这小娃娃,总算是成功了。”老怪物似乎看到了阳炎魂海之中的变化,松了口气,刚刚有一丝欣慰之色流露出来,就被他抹杀了,转而有些不爽地抱怨道:“还是太差了,凝聚个战魂雏形而已,在老夫的帮助下,居然还用了这么久的时间,真是的,一世英明都被你给毁了,真是晦气!” 这想法要是被那些专修灵魂的武者听到,非得吐血三升不可,老哥啊,那是战魂啊,可不是一般的武魂,多少人想要成就却成就不了,要求可谓是极其难达到的,最重要的阳炎才是淬体境的修为,就算只是雏形也不该能够凝聚成功的,一般的炼气境强者都没有那个灵魂强度支撑这样的灵魂锤炼,也没有这样的条件,更难有老怪物这等级别的强者相助。 许多专精灵魂的武者要凝聚武魂,都要在灵元境以后,一些武魂方面有天纵之资的天才可以先凝聚武魂雏形,却也要在炼气境巅峰左右才能做到,这还是普通的武魂,战魂更难。 如今阳炎以淬体境的修为,一个月凝聚战魂雏形,这要是都算“太差”的话,别人都不要活了算了。 当然阳炎能做到如此,与他那莫名其妙强大的灵魂,老怪物感受到的极其隐秘的灵魂波动,还有他出众的天赋,坚强的意志,高昂的战意是分不开的,除此之外老怪物的帮助也是占了极大的比重的,否则阳炎连战魂、武魂都不知道,怎么凝聚战魂雏形? “嗯?”老怪物刚刚抱怨完,便是若有所感的轻咦一声,片刻后脸上有着浓浓的讶异之色浮现而出,比起原来对阳炎升起兴趣时还要明显许多倍,毕竟对阳炎,他只是一时的兴致而已,到底还只是一名淬体境武者,可是这一次却是有很大的不同。 “那个小女娃?不得了啊不得了,多少年没有出现了?哎呀!该死的,老夫竟然没事关注这个小屁孩干什么,白白错过了好戏。”老怪物有些语无伦次地埋怨道。 目光幽怨地瞪了眼正在承受莫大痛苦的阳炎,恼怒道:“都是你这小娃娃,害得老夫错过了难得的好戏,哼!不管你了,老夫先走一步了,好在大戏还要过一会才会落幕,可不能再错过了!” 然后“嗖”的一下消失了,看来是真不打算再管阳炎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失态。 …… 渐渐地,阳炎魂海之中的风暴渐渐平息下来,痛苦如同潮汐一般退去,整个人都好像脱水了一般,瘫软在地,全身乏力。 “这是……什么?” 阳炎内视魂海,发现在魂海上空有着一团薄雾悬浮在那,在薄雾中心,隐隐能看到有一柄迷蒙的剑静立,这柄剑不过粗细与长短都与小指差不多,通体黄金色彩,却是无比虚幻,只有模糊不清的剑形轮廓。 他当然不知道,这就是老怪物口中的战魂雏形了,战魂是武魂的一种,但同样拥有战魂的人也不是一样的,因人而异,大多会受他们所修功法、武技、武器等等影响,而阳炎的战魂形态便是黄金剑,战魂雏形是如此,以后的战魂也是如此,只是两者间会有一种质的变化,是一种飞跃。 “应该是通过了吧。”阳炎暗自想道,那一道最强的灵魂攻击之后,便没有新的动静了,应该是最后一击了。 “试炼者,恭喜通过第五层,你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调息,之后便会开启第六层的通道。” 就在这时,那道声音又一次出现了,也许通过第五层算是很出众,很难得了,它的话语中多出了“恭喜”两个字,只不过还是没有带半点感情在内,平平淡淡的。 半个时辰?看来这一层的确没有奖励了,去到第六层就是直接面对考验,所以才给他半个时辰的时间调整。 当然,阳炎不知道他的战魂雏形就已经是最好的奖励了,只是这也是他受到了老怪物的“照顾”才有这个成果,其他人可是很难有这个待遇的,能撑过连番的灵魂攻击就已经极为出众了。 没有浪费时间,阳炎几乎在它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已经开始打坐调息了,现在的他几乎全身脱力,得尽快恢复,第五层的考验是与第六层的考验挂钩的,说白了就是预考验,而就是预考验他也过得极为艰难,第六层的难度可想而知了。 他又想起了那道声音说的,第九层从来没有人通过,看来绝非妄语,非绝顶天骄难以通过后面的每一层。 这一调息阳炎发现他的灵气运转更加顺畅了许多,调息起来事半功倍,这显然是他灵魂力增强了的缘故,虽然并不清楚两者间的具体联系,但在长达一个月的灵魂锤炼中,他的修为确确实实地提升到了淬体九重巅峰,突破指日可待。 如此半个时辰之后,阳炎已经将状态恢复到了巅峰,而第六层的通道也应时而开。 “轰隆隆!” 厚重的开门声响起,只见阳炎正前方的一面殿壁竟然从中间裂开,而后朝两边敞开,这竟然是一扇极为厚重的大门。 大门开启之后有浓厚的苍莽之气扑面而来,吹起阳炎额前的几缕发丝,在大门之后是一座祭坛,比起祖塔入口的祭坛要小一些,同样有着三根粗大的柱子,同样有着浮雕和浮雕上的绝世强者,但和第五层的柱子一样,只有那个身着蓝衣的中年男子。 这不由得让阳炎猜测,莫非只有这个蓝衣中年才是云霄神宗的开派祖师,另外两人只是后来涌现出的绝世人物,达到与开派祖师相媲美的程度时才后面加上去的,可若是如此,蓝衣中年应该排在入口大门的中间,以显尊敬才是。 还是有些讲不通,阳炎也不去费那个脑筋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已经作古的人了,云霄神宗也早已覆灭,就算探到真相,又能如何? 祭坛上只有一个站台,阳炎进门之后直接站了上去,一道道耀眼的亮光将他笼罩…… 与以往的传送不同,这一次阳炎竟然有种灵魂离体的感觉,很荒谬,却很真实,恍惚间,他发现他的身体还留在祭坛上,然而他却分明去到了另一处空间,这是怎么一回事? 当他回神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面前是一片荒芜的世界,山丘崩塌,河水干涸,植被枯萎,毫无生机,炎炎曝日高高挂在高空,炙烤着这片土地,如同火炉一般,好似造就这一片荒芜世界的元凶。 若是一普通人来到这里,不需多久,恐怕就会被烤成人干了,就像那些枯萎的植被,即便是武者也能感受到无比的炎热,难以忍受,阳炎来到这里不过片刻,便感觉嘴唇有些干涩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永恒 阳炎的脚掌踩在龟裂的土地上,隔着靴子的底,也能感受到一股股热浪自下而上升腾而起,整个就一蒸笼。 “这就是第六层么?”阳炎看着这一望无垠的荒芜世界喃喃道,这可是与前面几层完全不同了。 那道声音也未曾出现,想是踏入第六层之时考验便开始了,只是考验会是什么?阳炎不知道,因为面前什么也没有,没有天赋测试中的敌人,没有第三层的石壁,没有第四层的剑阵,也没有第五层的灵魂攻击,除了高空暴晒的炎日,难道要考验他的耐旱能力不成? 阳炎转了转身,发现四周都是同样的场景,没有任何不同,龟裂的土地,干涸的河床一直向四面八方延伸,不知何处是头。 “也许,要本皇子走出这一片的荒芜世界也说不定,不管如何,先试一试。”阳炎双眸闪烁着,没有任何提示,就只能靠自己摸索了,而走出这里则是很合理的一种可能。 问题是这么大一片荒原,不知道方向的怎么走?哪个方向是正确的也都不知道,很有可能南辕北辙。 不过阳炎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微微一挑眉,便是快速的决定下来,身形一动,随便挑了一个方向便是打算离去,朝着一个方向走总归是不会错的,要是刻意在方向上为难他,不像是一个上古神宗会做的事情。 然而就在他刚要动的刹那,却是猛然一顿,阳炎的眉头轻轻一蹙,入微之后,他的速度快了许多,配合无处不在的风,更是快到了一个地步,完全可以随风而动,可是现在他却感觉到他的动作变慢了太多,比起他原来淬体五重的时候的速度都要慢许多,就好像刚入武道之时一样。 “怎么会这样?”阳炎很是不解,习惯了极限的速度,如今的速度就好像蜗牛在爬一样,让他很不舒服。 “清风剑诀!” 火炎剑出鞘,一道剑光划过虚空,划开了迎面吹来的热风,所过之处,土地爆碎,斩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然而阳炎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他居然……发不出清风剑诀来了,刚才那一剑只是火炎剑本身划出的剑光,太弱了。 他的攻击和速度都被限制得厉害,几乎被削弱了九成九,这情况与两个月前与秦宇的那一战有些相似,当时秦宇施展开了修罗领域同样压制了他的实力。 但是二者又有很大的不同,修罗领域对他的压制并不严重,只是要付出更多的灵气来支撑战斗,还是能够发挥很大一部分实力的,可是如今这样的情况并不像是被压制了那么简单,他感觉他就是回到了初入武道的那段时期一样,那个时候的他是不可能能够发出玄阶武技的。 阳炎又试了试早已不用的黄阶剑技,结果都是一样的,就连火炎剑本身宝器的威力都不能发挥出几分来,甚至还有一种吃力感,要不是他与火炎剑相伴时日已久,有了某种默契,怕是都很难使用的了了,这一切都似乎印证了他的猜想,现在的他就是刚入武道的武者。 可是奇怪的是,这么弱的他依旧能在这里造成不小的破坏,在他前方有几道十丈长的深深的沟壑,都是他的杰作。 “这里的空间强度要比外界弱了许多。”阳炎想了想就明白了,他变弱了没错,但这里的空间强度也变弱了,所以他依旧能造成如此破坏力,只是为何要多此一举,都是原来的强度不是更好? “攻击方面都变弱了,倒是没有什么大碍,而且也没出现什么敌人,但是速度……”阳炎微微沉吟,以他如今的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广阔无际的荒原,他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了,只剩下一个月左右就是五大皇朝约定的试炼之地开启之日了,何况他回去皇宫还要时间,从皇宫到试炼之地也要时间,时间紧迫。 募地,他的面色一定,将脑海中的思绪通通抛出去,不管以后如何,重要的是当下,他不可能因为可能赶不上期限就放弃就在眼前的考验还有通过考验可以得到的奖励。 而且,第六层的奖励和试炼之地孰轻孰重,阳炎还是分得清楚的,如果说祖塔前面几层,试炼之地还能相比的话,这第六层无论如何也不是试炼之地可以相提并论的,否则五大皇朝中任一个皇朝,包括最弱势的天阳皇朝都绝不会愿意与其他皇朝分享的。 虽说可能有某些未知的因素在内,但试炼之地作为炼气境武者的主场,能高明到哪里去? 祖塔就不同了,这里是上古云霄神宗留下的传承之地,总共九层的话,第六层绝对是核心了,没有人会愿意错过的。 因此,阳炎很快就有决定了,全力以赴应对考验,至于试炼之地,若是实在赶不及,也不差那一次试炼。 他倒是忘记了还有许多因他之命前往皇城的各地天才等着他回去挑选最后胜出的两名人选呢,不知道他们如果知道阳炎此时的想法,会不会郁闷得吐血? 或许是他一直没放在心上的缘故,毕竟他将那事交给影七去办了,何况就算他没回去,影七也知道该怎么做的。 无论如何,阳炎的确是没时间想其他事情了,若是有可能他自然不愿意放弃任何一次提升实力的机会的,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 手捏印诀,兵字诀瞬间发动,阳炎的身影顿时“蹿”了出去,片刻间就在数丈之外了,这对于他现在的实力来说算是很快了,这也是令他稍感欣慰的地方,至少兵字诀还是可以发动的,尽管效果同样被削弱了许多倍。 神秘的兵字诀似乎每次都能给他意外,当即阳炎信心更足,发足马力狂奔起来,在他身后掀起了阵阵黄沙。 高空有炎日炙烤,大地上有着滚滚热浪冒出,空间充斥着灼热之气,烘烤着这个奔跑的少年,有风吹过,但也只是让他感觉更热而已,少年却是没有丝毫的退却之意,唯有的是坚定的表情,尽管……他也觉得很热。 于是,在一片荒芜之地上,一道身影如风一般奔跑,身后是漫天黄沙,天穹之上是暴晒的炎日,似乎成了一幅永恒的画面。 …… 在阳炎向荒芜世界发出挑战之时,其他人也在不同的地方挣扎着。 有人早早地就被淘汰出去了。 有人还在第一层苦苦挣扎,面对一波波残酷的考验,通过不了,却也无法认输,被困在了这里,直到有一日他能有新的突破,可以脱困而出。 也有人被困在了第二层,有人还在不屈地抗争,有的人却已经绝望,颓废地等待着死亡,还有人早已陨落于此。 有的人来到了第三层,却是尽数失败,或是被传送离开,或是就此陨落。 正如,那道声音对阳炎说的那样,每个人面对的考验都是针对他们个人的,不尽相同,甚至是天差地别,就如有人第一层就面临生死试炼,阳炎却是在第四层遇到。 此时,祖塔第六层,也有一人来到了这里,而且他来的时间比阳炎还要早一些。 但是他面对的不是如阳炎一样的荒芜世界,而是地狱世界。 暗红色的世界,到处燃烧着炼狱之火,阴风阵阵,令人汗毛悚栗,隐隐有哀怨的哭声从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传来,好似鬼魂在哭泣,一排排血红色的光秃秃的树上,有乌鸦在啼叫,扑棱着翅膀乍起。 阴冷的风仿佛侵入了他的骨子里,一阵刺骨的痛,他却丝毫没有抗拒的想法,血红色的眸子有红光大盛,那是他兴奋的表现,他好像很享受的样子,在这幅场景下,显得极为的嗜血而狰狞,宛若恶魔。 在鬼魂的哭泣声中,沿着血红的树排成的一条通道信步向前,不紧不慢,像是在刻意感受着这地狱般的氛围。 渐渐地,他越走越深,看到的也越来越多,在他路过的一旁血红树上,挂着一具女尸,还在不断摇晃着,全身染血的白衣,面目全非,像是被烈火焚烧过。 从这里开始,铺成这条通道的是白骨,森然无比,不时还能看到死相极其恐怖的尸体,有的没了身体,有的没了脑袋,有的没有了四肢,还有的被硬生生撕成了两半…… 再往前走,他看到了被绑在死刑柱上的还活着的苦难灵魂,正在饱受着无边的酷刑,空洞的眸子充满了麻木、绝望,看到他时,又露出了求救的眼神,被他无视之后,变得无比怨恨,像是要将他生撕活剥了。 有着高大狰狞的恶魔押着囚犯从他身旁经过,然后将囚犯绑在了血红树上,成为了那些苦难灵魂中的一员。 他就像是一名看客,置身其中,却又置身事外,看着一幕幕惨绝人寰的场景,血红的眸子里没有怜悯,没有同情,甚至都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一直向前走着,场景越来越恐怖。 他甚至看到了几个恶鬼硬生生将一名囚犯丢入滚烫的油锅中,皮肉都被煮烂了,然后捞了起来,切成大小不一的肉块,用手抓着就塞进了嘴里,还有着尚未凝固的血液自嘴角流淌而出,却浑然不觉,依旧在大快朵颐。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目标,太阳! 在强者为尊的武道世界,人命并不值钱,在强者面前,哪怕你是世俗帝王,也与蝼蚁无意,要么被无视,要么被肆意虐杀,毫无尊严可言。 因为各种利益、名誉、野心、恩怨掀起的厮杀数不胜数,每一个成长起来的天才都是踩踏在无数尸骨上的,在许多人眼里,人命如草芥。 但尽管如此,生吃人肉,这种事情还是极为少见的,便是再残忍的人,恐怕也不会如此变态,不是不敢,也不是他们多善良,而是太恶心。 人和野兽还是有区别的,野兽残忍无情,就算是同类在需要之时也能食之如味,人则不同,就是再可恶的人,也会有作为人最基本的本性,极少有人会做如此人神共愤之事。 可是如今,这样恶心至极的一幕却是清晰无比地呈现在秦宇的面前,一个刚刚还是活生生的人,短短片刻间就成了几个恶鬼的盘中餐,被分而食之,就算是心性至坚的武者亲眼目睹,也会忍不住大吐特吐,心智不坚的人精神崩溃都是极其正常的事情了。 然而,秦宇从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并不是他无情,也不是他冷血,而是他知道这是对他意志的考验,稍有动摇的征兆,便会被淘汰掉来。 而且,他也清楚这些都是这片地狱世界观想出来的,不是他可以阻止的,除非他能打破这片世界,一切自然就结束了。 三年前,他也曾经来过这里,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场景,同样是地狱世界,同样是那一幕幕令人作呕的画面,但那一次,他失败了,被送出了祖塔。 并不是他意志不够坚定,动摇了,正相反,他的表现与现在并无太大差别,甚至还有不少收获,感悟,他能成就修罗领域与之关系甚大,然而在他看到生吃人肉这一幕时,他的平静被打破了。 不是害怕,也不是恶心,而是愤怒,无比的愤怒,当时他的眼睛血红无比,还带有无比的痛苦之色,面容变得无比狰狞,比起那吃人肉的恶鬼,折磨囚犯的恶魔还要狰狞十倍,取出长枪就杀了过去。 然而,没等他冲到恶鬼面前,画面就消失了,而他也被传送出了祖塔,祖地之行就此告终。 时隔三年之久,他的意志比起当初又要坚定了许多,同样一幕再现,他是痛苦的、愤怒的,可是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而且他也能很好的掩饰心中的想法,从外表你根本看不出他有任何异样的情绪。 就这样,他就像是没有看到这一幕般,继续沿着这条白骨铺成的路走去,一直向前,看到了更多更残忍的画面,甚至到了后面,路的两旁已经不是血红的树了,而是人棍,被砍去了四肢,再用一根铁棒自下而上穿过头颅,插在地上,路上也不单是白骨,还有被碾碎的肉末,脚踩在上面,滑溜溜的,血腥味充斥着鼻尖。 而在他前方,这样的路还在朝着前方延伸着,不知是否有尽头。 地狱之名,名副其实。 …… 一片荒芜的大地上,一道瘦小的身影顶着炎炎酷日在不停歇地奔跑着,一张与年龄不匹配的俊脸上满是通红,口中喘着粗气,俨然有些疲惫了,灼热的风从他微张的小嘴灌入,令他的喉咙热得发痒,不时的咳嗽一声。 风沙很大,他的眼睛眯起大半,只留下一条眼缝,试图阻挡沙尘的侵入,却依旧有零星几颗沙粒吹入了他的眼眸,一阵灼痛。 这样的奔跑阳炎已经持续几个时辰了,兵字诀早已被他收起,只是依靠他现在有的速度在跑着,灼热的阳光照射下,他的嘴唇已经干裂,就如脚下的土地一般,没有水源的滋润。 在这样严酷的条件下奔跑,对他的消耗是极大的,他的体力渐渐有下降的趋势,最多再跑几个时辰,他就要力竭了。 奇怪的是,他跑到现在全身竟然一滴汗都没有出过,身上的衣服也是干的,若是平常时候自然没什么,可是在这里,就像是在火炉中,整个世界都被烤得没有半点生机,阳炎还在不断地跑着,体力大幅度消耗,怎么会没有出汗呢?很反常。 渐渐地,阳炎跑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干脆停了下来,在他前方依旧望不到边,就好像他没有动过一样,在广阔的荒原上,他显得格外的渺小。 似乎他的奔跑完全没有意义,他根本跑不出去,这片荒芜世界似乎真的没有边界,那么他再跑个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也可能还是在荒原中。 “不对劲!” 阳炎再一次冒出了这个念头,事实上他早已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却是没有想到破解之法,那便只有继续跑下去,如果能跑出去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但是事实证明这点是行不通了,那就得再从头好好想想了,也许这些不对劲的地方就是突破点。 莫名其妙变弱的实力,这是最不对劲的一点了,因为他根本没有感受到有什么压制作用在他身上,尤其是体会了许久的这种状态之后更是如此,行动很是正常。 而他变弱了这么多却依然可以破坏这里的土地,也是一个不对劲之处,既然让他变弱了,就不该如此才对,否则岂不是多此一举。 再有,就是他没有出汗这一点了,太不正常了,就算是修为达到了阳皇那个境界,若是消耗大了的话,同样是会出汗的,这是身体机能,更不是他阳炎可以违背的。 可是这些不对劲又能说明什么呢?阳炎陷入了沉思,他在翻阅以前看过的典籍中有没有相关的记叙,武者的记忆力要比普通人强大太多,修为越高,越接近过目不忘,但很多时候,也不是一瞬间就能想到自己要的那部分记忆,这有一个冥想的过程。 各种记载的文字在阳炎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许久之后,阳炎从沉思中醒来,目光中有一丝质疑。 几番回想下来,阳炎发现最有可能的是——幻境! 所谓幻境,就是虚假的环境,常常以迷惑人为手段,可以产生种种不同的幻象,令人信以为真,从而着了对方的道。 如果说这片荒芜世界是一个幻境的话,的确能够解释很多地方,比如让他一直走不出去。 比如他感觉实力变弱,特殊的幻境可以有这种效果,让人误以为自己被削弱了。 再比如他能对这片世界造成破坏,幻境终究是幻境,他以为自己被削弱了,其实根本没有,而幻境可以承受的攻击也是有限的,他的清风剑诀造成这种程度的破坏也是能够的。 这种可能,阳炎本该早就想到的,幻境的手段他可是亲身领教过的,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想到,是因为这片荒芜世界太过真实了,他实力被削弱的感觉也太真实了,在他发动清风剑诀的刹那,他清楚的体会到了,发动时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得心应手,像是没有修成,这样的感觉幻境是很难展现出来的。 还有他没出汗这一点,还是有点说不通,无论是幻境也好,现实也罢,他的消耗是实实在在的,不可能作假,汗液是从他体内分泌出来的,要给他造成没出汗的假象是很困难的。 可是想来想去,也只有幻境更能解释这一切了,如果不是幻境,那么这个荒芜世界真就无解了,难道要他像刚才那般一直跑个十年,看看能不能跑出去? 如果真是幻境,又该如何解?对付幻境最直接的办法自然是守住本心,不被迷惑,直接脱离幻境,其次是以力破之,最后是找出幻境的弱点所在,就像是阵法的阵眼。 第一种方法显然不行,否则他就不会在这里了,第二种方法,那等于是以一己之力让这个世界崩毁,他显然也没有这个实力,以他的破坏力,一处处砍过去也做不到。 那么,就只有最后一种办法了,一时间,阳炎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第四层,同样的考验,真的会发生在他身上么? 阳炎锐利的眸子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要真是如此,那么这一层比起第四层还要简单了,第四层找阵眼,难就难在阵眼最后才浮出水面,而且极为隐秘,但是如今却是容易多了。 这里四周都是一层不变的荒原,连标志性的建筑都没有,而这里最大的特点就是——热,极度的热,而热的源头就是——头顶的曝日。 阳炎抬头想要看看那太阳,却是根本不能,太亮,也太热了,目光触碰的刹那,眼睛都似乎要被点燃了,然而,这却肯定了他的猜测,这几个时辰以来,它都是挂在他头顶,不曾有过起落,连热度都丝毫不曾变化,这已经很明显了。 破除幻境的关键,就是这一顶耀日了。 有了目标,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阳炎花了半个时辰来调息,随后一股浓浓的战意犹如火山一般喷发而出,直冲云霄! 目标是天上的太阳,而他却只是一个淬体境武者,这样的豪情,问天下谁能有? 尽管只是幻境中的太阳,也是极其震撼了,这是要与天战,敢与天战,岂是寻常人可为? 这一刻,阳炎的战意爆发到极致,意志坚定到极致,今日他就灭一个太阳玩玩!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死亡一刻 “杀!” 在全身力量酝酿到极致之时,轰然爆发出来,阳炎盯着头顶的耀日,目露惊人的杀意,好像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尽管眼睛被灼烧得似乎要被点燃,也不退缩。 双膝一曲,奋力向上弹跳而起,森寒的剑尖携带无穷威势和杀意,剑意凛然。 这一刻的阳炎,他没有去想以他的实力能否够得着那高高挂在天穹的耀日,整个人的思想,心里,眼里,手里,都只有上方的太阳,本皇子要打下它,不惜一切! 这一刻的阳炎没有发现,在他冲天而起,正式向高高在上的太阳发起攻击,全心全意,不退缩,不他想,战意昂扬之时,他的全身悄然镀上了一层金色,手上的火炎剑也悄然转换成了一柄黄金剑,弥漫着高昂的战意。 虽然这柄黄金剑还只是模糊的轮廓,金色也极淡,但却气势十足,威势十足,这一刻,好似披上了一层黄金铠甲的阳炎看起来,真如战神一般,战意无双,像是老怪物说的那般,敢与天战! 现在的阳炎就是战神下凡,可撼天! 在阳炎那不可动摇的意志支配之下,他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上升着,直奔高高挂起的耀日。 他的速度快如利箭,一路青云直上,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严重违反常识的事情。 要知道,人跳起来的过程是一个减速的过程,速度会越来越慢,最后停止上升,转而掉落下来,对武者而言,这个定律也没有违反,只是修为越高的武者,能跳得越高。 只有到了灵元境之时,凭借深厚的灵元,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短暂停留在半空中,还可以稍稍在空中借力,加速一小段,可总归还是没有脱离这个定律的束缚,要真正可以傲立虚空,踏空而行,唯有成为天玄境这等绝世强者,才能做到。 而阳炎只是淬体境武者,最多能跳得高一点,在无处借力的情况下,只会越来越慢,然后掉下来,可是现在,全力冲刺的阳炎,他的速度竟然越来越快了,可真谓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这要是他自己知道,以他平稳的性格也要大吃一惊了吧。 似乎这片荒芜世界真是幻境,那顶耀日并非是遥不可及,就是挂得高了点,寻常的炼气境强者就是全力一蹦,也够不到,然而阳炎却是离得越来越近,圆盘似的耀日在他瞳孔中逐渐放大,好似一簇越燃越大的火焰,他感觉眼睛灼痛万分,真要点燃了。 然而,这却更加刺激了阳炎,顿时战意更强,冲的更猛了,他体表的那层淡金色都似乎更浓郁了一分。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震彻整个世界,震耳欲聋,阳炎就好似逆向冲击的一颗流星,划过一道耀眼的金光,重重撞上了高高在上,如火炉一般的耀日之上,顿时恐怖的爆炸产生。 那道耀日就如*桶,被阳炎这道火光,给引燃了,顿时整片世界都变得动荡不安,极不稳定起来,然后恐怖的爆炸就这样产生了,一颗太阳的爆炸可不是好玩的,哪怕这只是幻境中的太阳,与真正的太阳相差数兆亿倍不止,却也极为恐怖了。 恐怖的火浪冲天而起,席卷天地,天地顿时动荡不已,恐怖的风暴朝着四方肆虐开来,爆炸风波以爆炸点为中心扫荡而出,宛若末日。 几乎处于爆炸中心的阳炎首当其冲,爆炸的速度何其之快,阳炎根本来不及后退,恐怖的热浪和冲击波肆意倾泄在他的身上。 感觉到强烈无匹的危机笼罩下来,阳炎身上那一层原本极淡的金色骤然亮了起来,然而却是无用,在恐怖的冲击之下,这层金色层层碎裂,摧枯拉朽般的被摧毁,接着再无阻挡地倾泄在阳炎身上。 “蓬!” 阳炎的身体顿时倒飞出去,左半边身子竟然直接在恐怖的冲击波下爆碎,其余部分也在灼热无比的热浪下,被烧焦了大半,整个人惨不忍睹。 “砰!” 阳炎重重坠落在地,还被风暴推出百丈开外方才停止下来。 恐怖的爆炸并没有就此停止,冲击波所过之处,空间崩碎,大地被千疮万孔,深深的峡谷直通地底,甚至有岩浆喷发出来,数千里范围内简直面目全非,被毁坏殆尽,其他地方的空间也在后续跟着崩碎。 整个荒芜世界似乎真的因为这一次爆炸被摧毁了。 这一切都是阳炎方才的那奋勇一击造成的,恐怖的爆炸,世界的崩毁。 然而阳炎的情况却并不乐观,处于爆炸中心的他可谓是正面承受了爆炸的威力,根本来不及躲闪,也只有那不知来历的金色亮光阻挡了几瞬,便宣告破碎,承受的冲击依旧是极为致命的。 左半边身子爆碎,烧焦大半个身子,这样的伤势可不是重伤那么简单,莫说淬体境武者,便是一般的灵元境强者也要身死道消。 然而奇怪的是,阳炎并没有死亡,还留有呼吸,这样的生命力比起一般的灵元境强者都要变态,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到底是发生了,尽管可能有某种未知因素在内。 可是就算没有死,他现在也是极为危险了,几乎是濒临死亡,出气多进气少了,要是不能及时恢复过来,还是逃不了一死。 “本皇子要死了吗?” 这样的伤势是不可能救活的了,就连阳炎自己也是如此认为的,他的意识正在慢慢变得模糊,将要消散掉的样子。 在这一刻,他想到了许多,他一出生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生,他是天阳皇朝七皇子,虽然他不像其他皇子一样,有娘亲是皇后,是贵妃,但他依旧得到了父皇的重视,只因为他的武道天赋出众,被赋予厚重的希望。 而阳炎也没有因为是皇子,就只贪图享乐,他很清楚,生在皇室不但意味着身份的尊贵,还意味着将要面对的残酷的争斗,兄弟、父子之间的博弈,他没有母代的背景,就只能靠自己的天赋,赢得父皇的重视,只有这样,他才是安全的,他才有资格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 或许正因为此,他比许多同龄人要成熟稳重许多,他不像其他皇子有过美好的童年,他从懂事开始就只在做一件事情——修炼,不停的修炼,哪怕还没到最合适修炼的年纪,他也在以最普通的方式修炼,扎马、跑步、负重、练拳、打桩等等。 很多时候他也会问自己,为什么他要这么拼命的修炼?真的只是为了有自保之力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努力修炼,不能懈怠,要变强!这是一直出现在他心里的声音,即便是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修武,只是依照心里的声音——要变强,所以当初尹千秋问他修武所谓何时,他并没有回答,不是他自持皇子身份,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现象,不知道为什么要修武,却是修炼比任何人都要拼命,而这样的努力也是有收获的,父皇对他越来越重视了,尽管他的年龄还小,却把他放在了大皇兄和三皇兄一个水平线上,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这一点阳皇虽然没有当着众多皇子的面说过,但哪个皇子会是简单人物,几乎都是心知肚明的了。 但也因此,他的处境就更加微妙了,他必须要更加努力,早日成长起来,才能摆脱这一切。 他这十二年过得可并不比其他皇子好,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当然众多藏书典籍他也是看得许多的,这一点阳皇倒是没有给他什么限制,阳炎想看,就让他看,所以他知道得也多。 他出皇宫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离开皇城更是第一次,然而他并没有其他人第一次出远门的忐忑,他的心境早已不会如此了。 这一路上,他真正经历过了生死危机,真正意义上的杀过了人,但他却不觉得有什么,这是他踏足武道之路必须要经历的,面对的,他第一次杀人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相反,他生出了一种快感,就好像是压制了许久,终于得到解脱的酣畅淋漓。 他第一次见到了影七的真面目,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影七的存在,看不看得到其实并无太大差别。 他还遇到了在珍宝阁就给了他奇异感觉的蒙面女子,冰若言,这种感觉很难描述出来,但却让他在面对她时,与对其他人会有不一样的表现,一向不喜欢别人靠近的他会忍受她将脑袋枕着他的肩膀一晚上,不忍心推开,一向不喜欢解释的他面对她时,几乎是有问必答,甚至偶尔还会主动挑起话题…… 阳炎并不是没有见过美貌的女子,与他可以算是青梅竹马的叶雨凝就是十足的美人胚子,还有负责他起居的侍女都是万里挑一的美女,但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何况他如今不过才十二岁,眼里向来只有修炼,怎么会贪图女子的美色?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揭示着冰若言的与众不同,但究竟哪里不同,除了那股说不出的感觉,就不知道了。 有时候听着她关怀柔和的语气,不自禁望着他出神,表现出有些异样的时候,他都会想,他们之间是不是曾经有过什么交集,只是他想不起来,忘记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化险为夷 然而这样的想法一直都是一闪而过,他是不可能和冰若言有过交集的,随着后来接触得越来越多,他也渐渐习以为常,不再纠结于此。 但是他对冰若言出奇的信任,否则他不会去闯那座威力绝伦的幻杀阵,那等于把自己的性命交托到了她的手里,只要她稍有歹心,或者自己高估了她的能耐,就能置他于死地。 他一手导演了宗门大典上的一幕幕,将华虚父子逼入死地,几句话就让华虚堂堂一名灵元境强者陨落当场,还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将太华宗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他进太华宗祖地,看到了三位绝世强者,尤其是最后一人,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风剑尘”三个字让他头疼欲裂,刻骨铭心,却不知为何。 他闯祖塔,一路势如破竹,通过层层考验,实力一路增长,完美淬髓,连续突破,破剑阵,就连第五层那强悍至极的灵魂攻击他都走过来了,来到了第六层。 第六层,他依旧不曾退缩,即便是面对天上的炎炎耀日,他也敢挥剑相向,一往无前,杀意凛然,战意不息。 然而,人终究是有极限的,在那样恐怖的爆炸中,阳炎就是再妖孽,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被正面冲击到,没有马上陨落已经是奇迹了。 可是尽管如此,阳炎也明白他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了,但他就是不甘心! 他阳炎,有天纵之资,深得阳皇重视,越级挑战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灵元境强者和炼气境巅峰强者的联合袭杀都没能杀死他,一己之言逼死灵元境强者,祖塔层层考验也没能困住他,如今,他又怎么能死在这里! 他乃天阳皇朝七皇子,将来定然要笑傲河山,凌云天下,又怎能死在这里! 他还太年轻,没有好好的看看这精彩绝伦的武道世界,还有太多事情没有经历,又怎能死在这里! 他心中的种种疑惑困顿都还没有找到答案,又怎甘心就此长眠! 还有的,就是来自内心深处流露出来的浓浓的不甘心,执念没有得到实现的不甘心! “本皇子习武八载不止,从来不曾有过退缩,畏惧,本皇子既然要凌云天下,又岂能在这里倒下,死亡又如何?若我不愿死,谁能让我死!” 阳炎不甘心就此消亡,强烈的求生意志爆发出来,高昂的战意欲与死亡作斗争,我若不愿,死亡也不能夺他性命。 原本愈发模糊的意识在这股强大的意志和战意下,竟然稳定了下来,他身上的伤口竟然在缓缓愈合,生出新的内脏、经脉、骨骼,被烧焦部分的皮肉蜕落,继而生出新的肌肉、皮肤。 很快,他被炸裂的半边身子都渐渐恢复了,包括左臂都都又长了出来,所谓断肢重生也不过如此了。 这样的情景已经不是奇迹能够形容的了,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灵元境强者都会死的伤势放在一个淬体境武者身上,根本是不可能存活的,就算有再极品的灵丹妙药不计后果地吞下去都不可能,阳炎还能暂时活着已经是极其不可思议的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开始恢复了?断肢重生,可是天玄境强者都无法做到的。 就算阳炎的求生意志再强,也不可能发生这样诡异的事情,最多也就能多撑几刻罢了,否则只要求生意志强,再重的伤都能好的话,就没有那么多被杀死的武者了,没有谁会想死的,就算是死士也不会愿意无缘无故地去死。 真正的生死,不是武者的意志可以转移的,生就是生,死就是死,生可以变成死,但死却不可能变成生,这是不能违背的规则。 因此,阳炎身上发生的现象可谓是诡异至极,就连他自己都被这一幕震惊到了,愣愣地看着基本痊愈的身子,不知所以。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顿时一股极度的虚弱感传来,就像是体内所有的力量都消耗光了,导致他的意识虽然不那么模糊了,却是昏沉无比,想要昏厥过去,现在的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就在这时,一道璀璨的幽蓝色光芒朝着他射来,这时候的阳炎已经没有能力去阻挡了,他连动下手指头都不容易,而且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便眼睁睁地看着它融入他的身体,而后化开。 顿时阳炎只觉浑身有种清凉的感觉,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又如同躺在温暖无比的怀抱之中,舒畅之至。 这似乎是一股极其精纯的能量,所过之处,都极为凉爽舒畅,满身的疲惫都被消去,这股能量流过四肢百骸,又涌上阳炎的脑部,顿时灵台一阵清明,念头通达,感觉比身体的舒爽还要更甚数倍。 阳炎感觉到这股精纯能量有大半注入了他的魂海,顿时如同久旱逢甘霖,他的魂海在逐渐壮大着,同时还有不少能量被魂海上空薄雾中心的黄金剑吸收掉了,顿时原本连轮廓都极其虚幻模糊的黄金剑变得凝实了一些,让阳炎整个人都更精神起来了。 “这柄剑究竟是什么?”阳炎对魂海上空的黄金剑更加好奇了起来,这柄剑他很清楚原本是没有的,是在第五层的时候莫名其妙凝聚形成的,而且它似乎与灵魂有着某种联系,才会出现在魂海上。 修炼灵魂的武者很少,能凝聚出武魂来的灵魂修炼者更少,因此天阳皇朝似乎并没有关于武魂的记载,阳炎虽然博览群书,但也仅限于天阳皇朝收藏的典籍,而且他并没有全部看完,自然不会想到这是武魂中极具特色的战魂雏形。 在他关注黄金剑时,融入他体内的精纯能量已经基本融入他身体中的每一处,强化着,之前的虚弱感早已消失殆尽,相反,现在的他只觉浑身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而且他的实力似乎也有所增强。 “试炼者,恭喜通过第六层,你可以选择你要的奖励。” 平淡的声音打断了沉浸在浑身畅快的阳炎,阳炎猛然回神,却是发现被恐怖的爆炸轰得千疮百孔的荒芜世界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此时的他正站在一座大殿之中。 看来,他的确打破了那片幻境,尽管他自己也一度濒临死亡。 听到自己已经通过考验,阳炎只是稍稍挑了挑眉,没有大悲,也没有大喜,刚刚死过一次的他,心境又上了一个台阶,更成熟了一些,更不容易有情绪波动了。 但是他注意到了那道声音话语中的不同,选择他要的奖励? 前几层,除了第五层没有奖励外,第三层和第四层的奖励都是直接下发的,没有选择,但却是适合他的,如第三层的淬髓丹就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让他完美淬髓,一举突破,相信前面两层也是如此。 然而,这一次却给了他选择的机会,但这也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这意味着会有价值相差不是太大的奖励供他选择,那么他选哪个才更合适? 就是价值相同的两种奖励,对同一个人的作用也是会不同的,何况不可能有价值完全相同的奖励,价值最高和最适合他的是不同的概念,这两者又该如何区分,如何选? “本皇子要先看看有哪几种奖励。”阳炎淡淡道,不管怎么选,首先要看到东西,才能做出选择,否则他说要成为灵元境强者,能满足么? 武道之路没有捷径,每一步都要脚踏实地地走,境界的提升要靠积累,让一个淬体境武者瞬间提升到灵元境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神也做不到。 “自然。”声音没有拒绝,这是很正常的要求,本来也要拿出来的。 阳炎身前不远处的空间一阵扭曲,接着道道夺目耀眼的光华绽放,宝光四射,阳炎的眼眸都是不自禁的一眯。 粗略一扫,共有九件宝物,每一件都散发着深邃的气息,浩瀚如烟海,显然都不是凡物。 第一件,是神兵利器,身形似剑,通体血色,长达七尺,宽仅三寸,显得十分狭长,有柄半尺,双面开刃,距剑尖两寸之处开始有倒钩,沿着剑身往上一尺,剑尖也不似寻常的剑尖,稍厚,四面向内凹陷,形成棱角、凹槽,疑似放血之用。 这件神兵利器达到一般枪的长度,似剑非剑,单看外形,不看品阶,都是绝世武器了,有棱角、凹槽的剑尖,那两排寒光森然的倒钩,刺入敌人身体之后,不但拔出可以增加极为可观的伤害,而且可以大幅度的放血,可谓是杀人利器。 而且它可不是普通的武器,否则也摆不上台面了,阳炎用意念探查,却是被一股神秘力量阻挡了回去,似乎是不允许他探查它的品阶。 即便如此,阳炎还是大致能猜出这件神兵利器的品阶来,他曾经在珍宝阁拍卖会上亲眼目睹了地阶宝器的拍卖过程,可谓是印象深刻,而这件神兵利器即便不用意念探查,他也能感受到其不逊色于那些地阶宝器的气息。 也就是说,这至少是一件地阶宝器,而以云霄神宗的底蕴来看,极有可能是地阶中上品宝器。 这样的神兵利器,普通人恐怕早已激动的不能自已了,即便是阳炎,看向它的目光都带着几丝灼热,这可是乾域六大超级霸主势力明面上都没有的极品宝器,可想而知它有多么珍贵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九件至宝 第一件就是地阶中上品的神兵利器,其它八件,价值应该都在这个水平上下,不会差多少了。 阳炎看向旁边的第二件宝物,那是一卷卷轴,轴长一尺有余,轴子晶莹剔透,轴面娟帛如纱,似是某种强大妖兽的兽骨和皮毛制成的,散发着浑厚苍莽的气息。 阳炎用意念延伸上去查探,不出意外,依旧有一股神秘力量阻挡了他的意念,无法穿透,自然也就无从探查了。 他没有问这卷轴是什么,很明显是不能让他在做出选择前知道的,所以才无法用意念查探,只能靠他自己猜测。 一般这种卷轴记载的都会是某种功法、武技这一类的传承,与功法玉简类似,但又有区别,功法玉简要刻制之人本身有着极深的领悟,自然其中也不免会留下一些这种感悟的痕迹,也有人会刻意留下这些感悟,供后人借鉴,更容易修炼。 功法卷轴则不然,其上面只会记下功法,一切都要靠修炼之人自己,而没有前人的感悟,虽然卷轴上也能写下前人的修炼经验,但这是别人的,只能通过它少走些弯路而已,不像功法玉简,这种感悟如果是刻意留下的话,修炼者是可以直接接收一部分,变成自己的,当然具体能接收多少就看个人的资质了。 而以云霄神宗的底蕴,加上第一件就是地阶神兵,这卷卷轴如果真是某种功法或武技的话,至少也是地阶的层次了。 极品功法和武技对武者的吸引力是巨大的,阳炎也不例外,虽然他修炼的《天阳圣法》也是不知品阶的顶级功法,但也不妨碍他对其他功法的眼热,如果是武技就更好了,地阶武技修炼成功的话,他的战力能飙升好几个档次。 然而,阳炎并没有就此做出选择,而是看向了下一件宝物。 第三件,是一乳白色的玉瓶,只有成人大拇指一般大,散发着古朴醇厚的气息,在玉瓶表面还刻有奇异的符文和纹路,似乎蕴藏着某种至理,看一眼,都仿佛要沉迷其中。 虽然玉瓶不透明,意念也不能穿透,阳炎却是能大致猜出它是什么了,一般用这种玉瓶盛装的不是某种琼浆玉液,就是灵丹妙药,放在第六层,肯定是要比淬髓丹还要珍贵许多的极品丹药,也就是说,至少也是四品丹药,很有可能在四品丹药中都是上品。 大多数丹药或者琼浆玉液都是提升武者修为境界的,少数则是有其他特殊的作用,如淬髓丹就是专为淬体淬髓炼制的。 这玉瓶对任何一名武者来说都是极有吸引力的,阳炎看着也是极为眼热,至少四品的灵丹妙药或者琼浆玉液,他即便选了也不可能现在用的,用来突破炼气境的话就太浪费了,他也承受不了那么庞大的药力,想想当初阳炎服用淬髓丹的惨像就知道了,但以后肯定有用得着的地方。 阳炎又看向第四件宝物,顿时眼眸一凝,有着丝丝灼热之色涌现,那是一簇火焰,有人头大小,极为的耀眼,如同一颗小太阳般,仿佛已经燃烧了几十万年而不息。 能够独自燃烧这么悠久岁月的火焰已经不是普通的火焰了,而是火精,只有火精才能不死不灭,就是再烧个十万年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一样的灼热耀眼。 在祖地入口处,阳炎就曾看到两簇燃烧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火焰,那是伪火精,从高级火精上取出的火焰培养而成的,威能甚至能堪比较弱的火精,极为珍贵,只是因为燃烧了太久,已经接近伪火精存在的时限了,又没有相关火属性的材料供给培养,所以才显得暗淡无光。 当时阳炎就曾猜测祖塔之内必定有真正的火精存在,很有可能那两簇伪火精就是由它的火焰培养成的,而如今阳炎果然看到了,是通过第六层的奖励之一。 阳炎可以看到,在这颗火精的表面布置有数道封印,想是防止它的能量外泄,否则阳炎就不可能如此坦然地站在它面前了,稍有触及,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根据前面三件宝物的价值,还有隔着封印都能感受到的热浪来看,也是达到了地阶层次的火精,连天玄境这等超级强者也能烧成灰烬,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淬体境武者了。 这样的火精自然由不得阳炎不动心,尽管现在吸收不了,等他到达天玄境界之时再将之吸收,也是一大助力,对战同级武者甚至可以当作杀手锏。 当初珍宝阁拍卖会上,地阶中品的地心火可是拍到了七十万下品灵元石的天价,这还是因为珍宝阁幕后的摘星阁醉翁之意不在酒,加之参与的势力强者财力有限,若是放到九州之地,至少也能拍到百万灵元石以上。 而如今一颗与地心火品阶相差不多的火精就这么摆在了阳炎面前,只要他愿意,这颗火精就是他的了,要是心智不够成熟的人,恐怕立刻就会选这颗火精了。 阳炎却是压制住了那股欲望,硬生生将目光从火精上移开,继续看下去。 第五件宝物,是一张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图纸,一尺见方,只有薄薄的一层,看上去就如薄纱一般,轻盈没有重量,悬浮在空中。 这张图纸同样隔绝了意念,以肉眼看过去,全是模糊的一片,只能隐隐看到有着奇妙的符文图案印刻在上面,极为深奥,仅仅一个瞬间,阳炎便感觉眼睛极不舒服,微微偏过头去。 刻着符文图案的图纸,看起来像是阵法,具体是何种阵法就不得而知了,但仅仅是瞬间的扫视都几乎不能,绝对是极为高明的。 阳皇在拍卖会上拍到的青龙阵就是一座极为高明的三十六人战阵,能将其余诸人的灵元汇聚到主阵之人身上,发挥出三十六人合击还要强数倍的攻击,而且没有修为限制,若是三十六位天玄境强者组成青龙阵,那等威力简直不可想象。 而这张图纸上的阵法无论是何种,都不会逊色青龙阵太多,绝对是至宝。 阳炎又看向第六件宝物,那是一本古老质朴的书籍,长一尺半,宽半尺,厚达三寸,隐隐的,阳炎看到在书籍的封面上写了两个显得模糊的古字。 这个古字恐怕是十万年前的字了,与如今通用的字体差别较大,加上显得很模糊,以阳炎的存词量,也用了好半晌才勉强认出来,写的是——丹谱! 丹谱,顾名思义,就是记载炼丹之术的典籍,这一刻阳炎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了,显然以他的心境都无法保持以往的平静。 大道三千,武道为其中一大道,也是主道之一,与其余大道中不少都有交集,同样的,丹道也是其中一大道,炼丹者,称为炼丹师,地位尊贵,受人追捧,等级越高的炼丹师,越是如此。 丹道与武道同为大道,其难度不必武道差,甚至还要更难,因为丹道虽也为大道,却依旧依赖于武道,武道不强,丹道也不可能有多大的成就,只因为任何丹药的炼制都要求炼丹师有足够的修为作支撑,而在此基础上,才是对丹道的要求。 首先,炼丹天赋自然是要的,其次,是有好的老师,其三,就是传承。 其中传承是极为重要的一环,任何一条大道,传承都是最重要的,没有强大的传承,不可能走得太远,丹道尤是如此,世间绝大多数人都是选择武道,选择丹道者极少,传承自然也是比较稀少的,甚至某些强大的传承因为缺少传承者而失传,可谓惋惜至极。 由此造成的炼丹师稀少,也致使炼丹师的地位极高,比起同级武者甚至更高级武者都要尊贵许多,因为丹道依赖于武道的同时,武道也要一定程度上依赖于丹道,武者使用的各种提升修为或者改善体质、疗伤的灵丹妙药都要炼丹师炼制,少了这些,攀登武道将会变得极其困难,陨落的可能也更大了许多倍。 所以,炼丹师是各方势力,无论大小,都要争相拉拢的对象,可谓是赚取资源最快最多的渠道之一,成为炼丹师,最基本的修武资源是不用愁了,自会有大把的资源送上门来。 想成为炼丹师的人有很多,但真正能够成为炼丹师的却是极少,而且大多数都是些低级炼丹师,就是因为丹道一途的艰难。 而如今,就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面前,云霄神宗留下的丹谱有多珍贵想必也不用多说了,这可是一极其强大的丹道传承,有了他,阳炎成为炼丹师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了。 传承有了,老师也会有的,天阳皇朝就有一到三品的炼丹师,随便让一个来教他都是可以的,虽然他不一定请得动,但阳皇想必是不会介意在这件事上帮他一把的,这是好事。 至于阳炎本身有没有炼丹的天赋,就要试过才知道了,不过以他的悟性,加上丹道传承,只要不是太差,问题不会太大。 这本丹谱可谓是对阳炎极大的诱惑,比那地阶火精的诱惑都更大,成为炼丹师,毫无疑问会分走阳炎一部分的精力,但不论是从以后的皇位之争,还是外出闯荡,亦或是武道的提升来讲都是对阳炎大有利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见了 丹谱,丹道的传承,成为炼丹师的机会相信没有谁会舍得拒绝的,即便是那些没有炼丹天赋的人。 阳炎自然也是不舍得的,他也是十分心动,然而终究还是压制了下来,现在还不是决定的时候,还得看看最后三件是什么。 第七件宝物,阳炎目光看过去,映入眼眸的是一颗龙眼大小的圆珠,通体血红,将他的眼眸都染成了血红,红光四射,极为耀眼。 这道道红光极为妖异,给人嗜血之感,想要杀伐,阳炎看着那圆珠,只觉心神都似乎沦陷了进去,他好似看到了一片炼狱般的世界,无数苦难灵魂被烧得火红的铁链绑在受刑柱上,承受着各种残酷刑罚,用在世俗王朝刑罚上的凌迟酷刑,已然成了最普遍的一种,四处都是飞溅而出的血肉,闯刀山,下火海,滚油锅这些世俗之人时常挂在嘴边却几乎没有成真的一幕幕,在这里却是屡见不鲜。 许多修罗恶魔在肆意折辱着这些苦难灵魂,肆意狂笑着,狰狞无比。 杀气! 可怕的杀气忽然从阳炎身上冒出,凝化成实质,杀伐之意极为强烈,他的眼中杀机盎然,嗜血无比,这一刻的他如同一代杀神,即将开启一段杀伐之路,杀伐天下! “嗡……” 似有一声嗡鸣声在阳炎脑中响起,在他的魂海上空那一团薄雾中的黄金剑似乎在轻微抖动着,嗡鸣声好像就是它发出来的。 霎时,阳炎身上的杀气散去,杀意尽消,眼睛也恢复了清明,顿时微微一愣,刚才……他怎么了? 阳炎感受了一番身体的情况,又看了看那圆珠,顿时又有种要沦陷的感觉,赶忙移开目光,同时暗叹一声:“好厉害的圆珠!” 刚才那股杀气并不是他自己发出来的,而是那颗圆珠勾起了他心中的杀念,同时引动了他体内尚存的几道杀气,将其爆发出来,让他差点心神失守。 仅仅是看了片刻便是如此,那圆珠着实可怕。 这还要感谢他魂海中的那柄黄金剑及时将他惊醒,否则真的沦陷其中,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这柄剑究竟是什么?似乎能够稳定魂海,助本皇子守住心神。”阳炎探查了一下黄金剑,却是恢复了平静,一动不动的,显得十分神秘。 探查无果,阳炎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面前的圆珠上,上一次他是因为措手不及才差点着了道,毕竟他没想到这里还会有隐藏的危机,现在他有了准备,自然不会再那么容易就被影响了。 小小的圆珠内似乎装着一个炼狱世界,能够让人沦陷其中,难以自拔,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宝器吗? 更让阳炎有些惊异的是,他发现这颗圆珠外面同样有数层封印将其封印,被封印的圆珠尚且能在他无防备之下让他心神失守,若是解开封印会如何?恐怕会瞬间将他淹没吧,哪怕他有魂海中的黄金剑。 这东西,绝对比第一件的神兵利器还要恐怖,威力惊人。 这,又是一件至宝。 面对这一件件宝物,都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至宝,让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无论放弃哪一件都是莫大的遗憾。 九件宝物,已见七件,还有两件,阳炎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第八件宝物,是一块铁片,半个巴掌大小,令阳炎有些无语的是,它生锈了,而且气息朴质无华,丝毫没有前面七件宝物的那种不凡,就像是普通的铁片一般。 普通的铁片放在一堆宝物中,作为祖塔第六层供人选择的宝物之一,这笑话……也太不好笑了。 阳炎本还在想着第八件宝物会是什么,甚至全身警惕,以防遇到刚才那种情况,结果,它就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铁片,还是生锈的,要不是它放在这里,阳炎肯定不会多看它一眼。 一块生锈的废铁,看它干嘛? 然而事实却是如此奇妙,偏偏是这一块废铁出现在了这里,是九件宝物之一,容不得阳炎不多看几眼。 不信邪的阳炎仔细盯着看了半天,甚至还放出了意念来,这一次竟然没有被挡住,结果,他发现……这就是一块废铁,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莫非被下了某种禁制,只有选了它才会打开,露出真面目?”阳炎实在是不敢相信它真是废铁,忽然一个想法跃上心头,而且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可是让他用选择的机会来验证是否正确,他却是不会这么干的,如果正确还好,要是错了,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而且他也无法保证它里面的东西是不是适合他的。 阳炎从来不缺乏胆量,也不是一个不敢赌的人,只是这种没有一点把握和底气,完全靠运气的赌注他可不会去赌,还不如去选其他的宝物,他看上的可是不少,而且都是价值连城之物。 阳炎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是那种捡芝麻丢西瓜的人,所以这第八件宝物,直接被他给排除不考虑了,他的目光放在了第九件也是最后一件宝物上。 这最后一件宝物,是一枚玉简,与阳炎第四层得到的记载了云霄剑阵的玉简差不多大小,通体幽兰色彩,给人无尽空幽的感觉。 阳炎能隐隐感受到这枚玉简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灵魂气息,顿时让他双目一凝,呼吸都急促起来,眼中的激动之色更甚以往,几乎难以抑制。 玉简记载的多数都会是功法和武技,当然其他的典籍也是有的,但功法和武技却是最常用的。 从玉简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灵魂气息来看,多半会是灵魂功法或者武技,这就是让阳炎激动的原因所在了。 对于灵魂,原本阳炎并没有太多的概念,也没有什么想法,然而在祖地入口看到那三幅浮雕,尤其是第一幅蓝衣中年的浮雕之时,他第一次亲身接触到了灵魂的层次,第一次体会到了它的玄妙,第一次感受到了灵魂攻击的可怕,那种灵魂撕裂的痛苦,他到现在都还记忆尤深,无法忘怀。 从那时开始,阳炎对灵魂攻击这种奇特的攻击方式感到由衷的好奇,如果能够得到这方面的功法,武技,他是不会介意修炼一番的,在灵魂修炼者稀少的情况下,这可是一种强有力的杀手锏。 正如兵法云: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在与对手的战斗中,出其不意地来一道灵魂攻击,那效果绝对是好的不得了,可以占尽先机,甚至锁定胜局。 因此,这枚玉简同样对阳炎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但是,这就有点难办了,九件宝物有八件是他看上的,这究竟该选哪个呢? “这些奖励只能选择一件么?”阳炎问道,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件的。 “是的。”那声音没有丝毫情绪地说道:“自第六层起,每一位试炼者面对的选择都是一样的奖励,也就是说,每通过一位试炼者,奖励就会少一种,后面的人便只能从剩下的奖励中再选,直到所有的奖励都被领完。” 闻言,阳炎眉头微微一挑,看来先来的人更有优势,若是刚好最后一个人,就只能要别人选剩下的了,说不准就是那块生锈的铁片,再后面的人更惨,千辛万苦通过考验,结果奖励都被人领光了,那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当然,要这些奖励都被领光,还不知道要过多少十万年呢,想想第六层的考验,阳炎都有种后怕的感觉,他可是差点就陨落在那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死,而且还好的那么快。 那么,他究竟要选哪一个呢? 生锈铁片肯定放弃;神兵利器毕竟只是外物,相较其他宝物来说,价值要更低一些,也放弃。 那卷卷轴应该也是功法或者武技,与最后的玉简相比,阳炎对后者更感兴趣,也放弃。 丹药,虽然很珍贵,但于他现在无用,以后也还有可能得到珍贵的丹药,也放弃。 阵法图纸,虽然也很厉害的样子,但他也已经有了云霄剑阵,虽然是第四层的奖励,但不会比前者差多少,他还需要花大量时间在上面,还要专注修炼,没有多余的精力放在别的阵法上了,也放弃。 那就还剩下四件:地阶火精、丹谱、血色圆珠、疑似灵魂功法的玉简。 这四件可以说是九件宝物里面价值最高的了,地阶火精珍贵无比,而且威力强大;丹谱,强大的丹道传承,能培养出炼丹师来;血色圆珠,神秘强大,可以让人心神失手,沦陷其中;玉简,无论是灵魂功法还是灵魂攻击,都是极为强大,对阳炎的帮助极大。 阳炎想了想,还是忍痛把地阶火精排除掉了,一来他并不精通控火之术,当然这可以日后寻找机会弥补,暂且不谈。 二来,地阶火精威力虽然强大,但也只是能威胁天玄境强者,面对至尊境那等没有见过的绝世强者能有多大作用并不清楚,但显然不会有对付天玄境强者时的威力,阳炎的目标可不只是放在天玄境,他看得更远,等他站在那个高度时,地阶火精对他的作用就不大了。 虽然高等级的火精如果倾心培养的话,也是能够成长的,但那需要海量的资源,而且速度太慢,往往都要数千年数万年以上,肯定跟不上他。 那么就还剩下,丹谱、玉简,还有……咦!血色圆珠哪去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阳炎的选择 阳炎不知道,在他挑选奖励之后不久,同样是第六层,但不同的空间中,另一个人也面临着和他一样的选择。 这个人,就是刚刚通过第六层考验的秦宇,他通过的时间不比阳炎慢多少,但却比阳炎更从容许多,没有面临生死危机,就是有些棘手罢了。 也是那九件至宝,但是秦宇并不像阳炎一般一件件看过去,而是第一眼扫过去,他就有了自己的目标了。 “这是……炼狱珠?” 秦宇看着空中摆在他面前的九件宝物中的第七件宝物,血红的眼中带着一丝惊奇之色,隐隐有些激动,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起的至宝。 当然,那也的确是一种至宝,它正是被封印后仍然可以让没有什么防备的阳炎陷入危机的血色圆珠,不是至宝是什么。 只是这个血色圆珠,连阳炎这个博览群书的天阳皇朝七皇子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秦宇竟然第一眼就锁定了它,还说出了它的名字——炼狱珠,神情似乎还有些惊异和激动,着实有些奇怪。 “不,不对,炼狱珠怎么可能在这里?应该在那个人的手里才对,即便过了这么久,以那个人的手段,怎么可能让炼狱珠落入他人手里?” 很快秦宇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叫法,言语间的语气也很奇怪,“那个人”又是谁? 提到“那个人”的时候,他的眼中血红变得更加耀眼,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愤怒。 如果阳炎听到他这些话,一定也会疑惑重重,对秦宇的看法恐怕也要改变下了。 “但是这枚珠子与炼狱珠的确十分相似,就算不是也该有所联系。”秦宇沉吟道:“当初就曾听闻,那个人造出了不少炼狱珠的仿制品,散播天下,看来果真不假,这个应该就是其中之一了。” 说着说着,秦宇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眼中红光大盛,呵呵笑道:“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不顾身份,只是为了一个仿制品,竟然……呵呵,不过我倒是也不意外,也猜到你要做什么了,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了,包括你自己。” “不过,要是你知道自己不顾身份做出那么出格的事情都没有得手的东西,现在却在我手里,不知道你会是什么感想,真是期待啊!” 说着,秦宇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眼中的血红变得极为耀眼,似要淹没这片天地。 “那就让这一天早点到来吧!”秦宇大笑一声,显得极为嗜血冷漠,甚至没有多看其他的宝物一眼,大手直接朝着前方伸出,将他口中的炼狱珠仿制品抓在手里。 “选择完毕。”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空间一扭曲,除了被秦宇抓在手心的血色圆珠,其余的八件至宝都就此消失不见。 对此,秦宇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将手中的血色圆珠放到眼前,直视着珠子的内部,那是一片炼狱世界,能够看到一幕幕残忍的景象。 他嗜血地一笑道:“不过,我选择你,可不光是为了‘那个人’,还有你能让我早点看到‘那个人’精彩的表情。” “哈!哈!哈!” 嗜血的狂笑声在空旷的大殿回荡不已,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 第六层大殿,阳炎刚刚忍痛放弃地阶火精,打算再斟酌一番,就发现那颗血色圆珠不见了,凭空消失了,当即也是微微一愣。 片刻后,阳炎反应过来,敢情有人先他一步选了血色圆珠,这可真是……巧啊。 怎么说呢?阳炎并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尤其是死过一次后,他的心境是更加成熟了,他之所以在选择奖励时精挑细选,并不是他下不了决心,而是实在是这些东西都是至宝啊,舍弃一个都是要莫大勇气和决心的,要换了其他人,早被晃得头晕眼花了,哪里还能冷静分析哪些该舍,哪些该留。 何况这种事情本就是要仔细斟酌的,要是随便就选一个,那不是果决,是鲁莽,或者说容易昏了头。 就像是两国的军事交锋,有哪个果决的元帅,就会什么都不考虑就一股脑往前冲的? 都说谋定后动,只有先考虑好了进攻的策略,才能快速地攻城略地,不会临阵慌乱。 所谓的果决,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做出决断然后行动,而是行动前仔细考虑各种利弊,当决定行动的时候,就要坚定执行,不能犹豫,这个时候犹豫了才叫做优柔寡断。 就像阳炎,他不是下不了决心,犹犹豫豫,而是考虑该不该放弃,当他决定放弃之时,即便不舍,也不会有半点的犹豫,这才是真正的果决,而不是优柔寡断。 会出现血色圆珠被人先选走的情况,纯属意外,第六层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连阳炎都差点死在那里,何况是其他人,两个人在相差不多的时间里通过考验,是极其稀罕的事情,这十万年里都可能只此一例,却是让阳炎碰巧赶上了罢了。 否则,几乎九成九的情况下,阳炎都是有充足的时间来选择的,而不会被人捷足先登。 这种事情阳炎哪里能够算到,那就是神了,所以他才会如此精挑细选,这种事情关系到他日后的成长,可不能马虎。 不过这样也好,就当做有人帮他把血色圆珠给淘汰了,虽然阳炎心里是很不爽的。 “有资格通过第六层的人,包括本皇子也绝对不超过三个人,其余两个,一个自然是深不可测的冰若言,以她的本事通过第六层并不奇怪,甚至可能比本皇子还要快,已经到了第七层也是可能的,而且她修行的力量与那圆珠并不符合,不会选择它的。” “另一个,最有可能的就是秦宇了,看来本皇子还是小看他了,居然紧接着本皇子就通过了第六层的考验,还在奖励选择上抢先一步,不过他修炼的就是修罗领域,与那圆珠倒是有相似之处,会选它也是很正常。” 阳炎不愧是阳炎,略微一思考便想到了是秦宇,也只有他有这个可能,其他进来的人,包括千寻,阳炎都不认为有可能,甚至连第三层、第四层也通过不了。 想到了是秦宇选走了血色圆珠,阳炎虽然还是有些不爽,但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了,一来秦宇毕竟是他选中的人,强大一点,对他也有好处,二来,就是秦宇没有选走它,他也不一定就会选了。 因此,阳炎很快又回到了奖励的选择上来,如今只剩下两件供他选择了,一个是丹谱,另一个是玉简。 两种选择,代表着两条路的选择,选择丹谱,便是踏上炼丹之道,从此以后武道丹道同修,他要付出的努力和精力、资源等都要多得多,这是一条辉煌大道,也是充满荆棘的艰难之路。 选择玉简,便是踏入灵魂修炼之路,从此他不仅要修灵气还要修灵魂,这是武道的两个体系,也属于三千大道之二,同样是极为艰难的,充满坎坷的一条路,需要他付出的代价也是丝毫不逊色于丹武同修,但一旦修成,也一定是惊天地、泣鬼神。 这两条路说不上哪个更好,哪个更不好,各有千秋,全看个人如何选择,以及拥有的条件适合走哪条路了。 这是个艰难的抉择,但阳炎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若是能够都选自然是皆大欢喜,虽然那样他要付出的会更多,而且也不一定能够修成,但是凡事都没有十全十美,总归要留下遗憾的。 斟酌再三,阳炎终于决定下来,只见他伸出了手,朝着前方虚空探去,而那个方向赫然是丹谱所在的方向。 阳炎的手在堪堪要接触丹谱时猛的停顿了下来,接着没有犹豫地收回了手,朝着另一个方向的玉简伸去。 同样的,他的手在快要拿到玉简之时顿了顿,但阳炎这次没有再收回手,只是顿了一瞬,便是坚定的,一把握住了玉简,狠狠地攥在了手心,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阳炎做出了选择。 “选择完毕。”一道毫无情绪的声音响起,阳炎身前的虚空扭曲,接着除了他握住的玉简,其余的七件包括那本珍贵的丹谱也消失不见。 空荡荡的大殿中,九大至宝呈现的炫目场景不再,独留下阳炎握着玉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选择了玉简,丹谱消失,阳炎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但他并不后悔。 事实上,对于选玉简还是丹谱,阳炎并不清楚该如何选,因为选哪一种都必然会错过另一种,这即便对阳炎而言,也是极为艰难的。 所以,他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了他的心,那个让他从孩童时期就指引他不断修炼变强的声音,它会知道该怎么选。 所以,他先后把手伸向了丹谱和玉简,就是想看看心中的声音会让他怎么选。 第一次,他伸向的是丹谱,结果毫无反应,什么征兆也没有。 于是,第二次他伸向了玉简,一开始也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在即将触碰的刹那,他感受到了,他魂海上空的那柄黄金剑似乎悸动了一下,很微妙,但却真实,也许这就是他心里的声音告诉他的选择。 所以,他选择了玉简。 第一百二十九章 意志世界 选择了玉简,也让阳炎弄清楚了一件事,他魂海中的黄金剑的确是与灵魂密切相关的,所以在他伸向玉简之时,会有那种悸动,让他抓住了玉简。 黄金剑是阳炎在第五层承受了许久的灵魂攻击后出现的,在第六层又指引他选择灵魂方面的玉简,再联系到当初那道声音的话语中表达的意思,第五层的考验是第六层考验的预考验,仿佛将什么联系了起来。 遥想最开始看到的三幅浮雕,三尊绝世强者,其中一尊就是精通灵魂攻击的,第四层的奖励云霄剑阵便是对修炼者的灵魂力有极高的要求,第五层更是只剩下了那位灵魂强者的浮雕,考验也是灵魂攻击。 阳炎就明白了,上古云霄神宗精通的就是灵魂力,其余的剑道等等都是后来崛起的,而且还是比不上原来的灵魂力一脉,那么最核心的传承也是灵魂方面的,所以他的选择正好契合了祖塔的本意,修灵魂! 其余的诸多宝物,只是给其他不修灵魂的试炼者一次选择的机会,不至于空手而归,但是云霄神宗的核心传承注定是与他们无缘了。 如果阳炎所料不错的话,接下去的几层应该都是有关灵魂方面的考验了,只有灵魂力达到标准的武者才有资格继续往上走。 难怪说这么多年都没有人通过第九层,前面七八层也只有寥寥数人通过,就是一些顶尖天才,灵魂力不过关的话也要被淘汰。 他阳炎,会是其中一员吗? 将这些想法抛出脑外,阳炎的心神沉入玉简之中,灵魂力的奥妙将会在这里面揭开一角,让他有更深的认识。 “武道,一曰武,一曰道,何谓武?何谓道?武,是修武,武学;道,是大道,天道。通过修武攀登天道,便是武道。 人族先贤不甘平凡,前赴后继,身先士卒,欲寻武道之路,终有所获,开创武道修炼体系之聚元体系,以人为本,以天地元气为基,聚元入体,突破桎梏,攀登天道。 然,武道无极限,聚元一途,经无数岁月,虽已完善,但非唯一途径,有武道大能,另辟蹊径,不修灵气,而修灵魂,亦可攀武道之巅,此为武道修炼体系之修神体系。 修神者,修灵魂,灵魂不强,不入此道,灵魂强,亦须千锤百炼,意志不坚者,无以为继,魂飞魄散,亦是正常,慎之。” 这是玉简中的开头一段话,简单地阐述了一番武道修炼体系的兴起,先是聚元体系,这是武道先贤最先探索出的修炼之路,经过无数年的发展完善,到得如今,可谓是极为完整了,从最开始的淬体境,到炼气境,再到灵元境、天玄境一直往上。 然后是修神体系,异军突起,后来居上,并不逊色于聚元体系,只是因为其难度数倍甚至数十倍于后者,入此道者极少,被许多人认为是诡道,不足以攀登武道,故而不景气。 这段话末尾,正是说明修神的风险,修灵魂,须千锤百炼,灵魂不强,或是意志不坚,都会魂飞魄散,告诫后人慎重选择。 只此一段话,就足以吓退无数人了,这哪是修神,分明是赌命! 但阳炎显然不属于此类,他继续看了下去。 接下来的信息,都是关于灵魂方面的介绍了,它说到,修炼灵魂,其实与聚元体系中最初的淬体阶段是类似的,淬体是淬炼肉身,使之变得强大,同样的道理,修炼灵魂,就是锤炼灵魂,让灵魂便得强大。 聚元体系武者,修炼的能量称为灵气,到达灵元境后蜕变为灵元,修神体系同样,修炼的基础能量就是魂力,日后到达一定的境界,也会产生某种蜕变,称为魂元。 更让阳炎注意的是,里面有提到一个极为陌生的概念——武魂! 这是灵魂修炼到了一个地步之后,意志化形,形成的产物,锤炼灵魂的过程也是锤炼武者的意志,当意志足够强大时,就会化形,成就武魂。 武魂对修神者来说,极为重要,是他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基石,如果到了一定的境界还没有属于自己的武魂,便等于被淘汰掉了,再走下去也不会又什么成就了。 另外,武魂还是修神者重要的攻击手段,它能全部甚至数倍发挥出本身灵魂强度的攻击,极为厉害,如果对方灵魂不强,没有武魂,又没有强大灵魂防御手段的话,几乎可以一击必杀,直接斩杀灵魂,哪怕对方聚元体系的实力不比他弱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这就是很多时候,一名修神武者的作用要超出同级聚元武者的原因之一。 但这也不是说修神者就无敌了,只能说各有千秋,在特定的情况下,强弱也是会颠倒的,不一定谁就更强。 武魂的种类也是多种多样的,因人而异,修行力量属性的不同,成就武魂的方式不同,机遇不同,意志灵魂强弱不同,武魂也就不同,如剑武魂、枪武魂、火焰武魂等等。 看到这里的时候,阳炎不自禁地内视了一番魂海上空的黄金剑,根据玉简的描述,这东西与武魂很像的样子,意志化形……真有可能! 他还记得在第五层最后承受灵魂攻击之时,在他魂海掀起的那阵灵魂风暴,成就了这柄黄金剑,联系到之前对它的猜测,十有八九是武魂了,而且根据形状来看,应该是剑之武魂。 “剑之武魂……” 阳炎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玉简中说的极为难得的武魂,他就这么有了?这也太戏剧性了吧? 不过想到第五层时他受到的痛苦,阳炎又有些释然,持续一个月的高强度的灵魂攻击,这么变态的考验,成就武魂也不是太奇怪了。 当然,这是他不知道老怪物的存在,不然就不会这么认为了,要不是老怪物一时的兴致,他就是再被攻击个两三个月也别想凝聚战魂,哪怕只是雏形。 “只是这柄剑如此模糊,应该还不是武魂,只是玉简中讲到的武魂雏形吧。”阳炎摇了摇头,武魂是已经化成实质的意志形态,而他的黄金剑只是有模糊的轮廓,极为虚幻,离真正的武魂还有遥远的距离。 但阳炎也谈不上有什么遗憾,他现在的境界,才刚刚开始接触修神体系就有武魂雏形已经很好了,不知道多少人要羡慕嫉妒呢。 定了定神,阳炎继续翻看玉简,越看越是心惊,武魂介绍的最后,它有提到,拥有武魂者,可以将对方灵魂拉到意志世界中来,进行意志的比拼,或者说是武魂的比拼。 在意志世界中,双方都只能发挥出自己灵魂的力量,其他的手段,修为都被摒弃掉了,因为在意志世界的不是真身,而是灵魂,灵魂的强弱就决定了胜负成败。 这样的手段是极为可怕的,一位修神者将不修灵魂的武者拉到自己的意志世界中,几乎就已经锁定胜局了,对方几乎没有防守之力。 而在意志世界中被杀,实质上就是灵魂被灭杀,本身也就死了,这是毫无疑问的。 只不过意志世界中的死亡与现实世界有所不同,在现实世界,心脏被贯穿、腰斩、被砍成两半,是死定了,但在意志世界,这些致命的伤却不一定致命,这取决于受伤的人灵魂的强弱和意志的坚强与否,灵魂强,那么这些伤也就是轻伤,甚至被砍断头颅也可能只是重伤。 但这也不是绝对,还要看此人的意志如何,若是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像被砍成两半、断头这种情况,极有可能就真死了。 所以到意志世界战斗,对主动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若是胜,直接灭杀对方灵魂,若是败,死亡系数也比在现实世界低了许多,当然,被动方就处于不利的地位了。 看到这里,阳炎总算明白他在荒芜世界的考验是怎么回事了,那个荒芜世界就是一个意志世界,所以他才会发现自己的实力变弱了许多,因为那时的他感受到的实力就是他的灵魂强度,而不再是他的淬体境修为,换句话说,那就是他放到修神体系时对应的修为,不是他想的幻境、修为压制。 而第六层的考验就是,他要离开那个意志世界,挣脱出来。 因此,阳炎最后发出的那一击是正确的,以他的意志对抗这片意志世界,只要他的意志够强,就能做到,但若是不够强,就只能一直被困在其中,再也出不去,而他那失去了灵魂的躯体便会在时间的流逝下渐渐腐朽,直到化成白骨。 明白这些,顿时阳炎惊出了一身冷汗,真是好险,要不是他误打误撞把它当作幻境一样要击碎,岂不是灵魂要一辈子被拘禁在荒芜世界中,连肉身已经破败都不知道? 而且,从他最后的惨象来看,他的意志对抗起来还是极为勉强的,而这在阳炎知道武魂之后,便是知道多亏了他的剑之武魂雏形(阳炎还不知道是战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更惊险的是,当时阳炎半个身子被炸碎,真以为自己要死了,那可是极为危险的事情,要不是心中的强烈的不甘唤醒了他坚强的意志,他可能就真的死了。 难怪说第五层过不了,就不可能通过第六层,这简直是一条死路,他凝聚了武魂雏形尚且如此,何况是其他人? 那么,秦宇又是如何通过的? 第一百三十章 锻魂诀 阳炎忽然想到了这一茬,第六层的考验如此之难,秦宇,就算阳炎再怎么看好他,也不认为他能通过意志世界的考验。 然而事实确实如此,抢先选走血色圆珠的,只有秦宇有可能,那么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莫非也凝聚了武魂雏形不成? 还是说他面对的考验不是意志世界?即便如此,难度肯定也不会比它小多少才对,还是不应该通过,至少不应该和他先后通过。 “这个秦宇,本皇子都有些看不透了。”阳炎挑了挑眉,这样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觉,他可是很不喜欢。 “让他跟着,本皇子真能放心么?”阳炎不禁有此想法生出,想想秦宇的修罗领域还有他口中说的神通之术,都是超出他这个皇子理解的范畴的概念,这种想法就越加深刻。 这样一个人,身上的秘密必然不少了,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会甘心屈居人下,诚心辅佐阳炎么? 如果是以前阳炎不会这么想,秦宇越强他越高兴,因为他只是一个小宗门的天才弟子罢了,但是现在却容不得他不重新考量一番了,这样一个人就是一柄双刃剑,用的好自然会是他的一大助力,为他扫清许多障碍,但若是用的不好,反而可能损害自身,养虎为患啊。 “还真是不让本皇子安心了……” 阳炎那双锐利的眸子中有着精芒闪烁着,思考着到底该如何对待秦宇更好,打压抑制?那他又何必带上秦宇呢,放任他成长?若是有朝一日,秦宇反水相向,又当如何?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今尚且还未用,便因他的能力产生怀疑,未免杞人忧天了些,既然选中了,那就大胆用上一番,若是功成之后,他想要离开,便是成全他又有何妨,但如若他想要反客为主,那么本皇子也绝不会心慈手软!”阳炎心中暗道,对秦宇必须恩威并施,才能让秦宇为他所用。 有了决定,阳炎就不在这上面费脑筋了,继续翻看玉简。 这玉简前段都是对修神体系的大致介绍,让阳炎对灵魂有更深刻的了解,他花了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消化这些信息。 之后的,就是玉简中的重点内容了。 《锻魂诀》,这是玉简中记载的灵魂功法,适合灵魂强,意志强的武者修炼。 锻魂,顾名思义,便是锻炼灵魂,就是玉简开头提到的,修神者,修灵魂,须千锤百炼。 这里说的千锤百炼只是虚数,实则根本不止,《锻魂诀》内有锤炼灵魂之法,依照它进行对灵魂的锤炼,这种锤炼并非一时三刻就行的,而是伴随着他踏入修神体系之时开始一直到达到巅峰都要进行的,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一生,远远不止千锤百炼。 事实上,修炼灵魂的途径也不是只有这一条,就如聚元体系有各种各样的极品功法一般,灵魂功法也有远远不止一种,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达到增强灵魂的目的。 云霄神宗的这本《锻魂诀》可谓是极为粗暴的一种了,直接锤炼灵魂,修行不止,锤炼不休,简直是自虐一般。 更变态的是,它里面有提到最好是到一些奇地,承受一些极限的力量来锤炼灵魂,这种力量不一定要是灵魂攻击,也可以是其他可以攻击到灵魂的力量,如天雷,就是极佳的一种,不但精纯,而且强大,不仅可以淬炼肉体,也可以淬炼灵魂,一举两得。 当然危险也是极大的,天雷可不是好惹的,强大的武者都会在天雷下毁灭,更别提用它来淬炼灵魂了,那是玩命。 另外,在打斗或者其他情况下,对手的灵魂攻击也可以利用来锤炼灵魂,这等于放弃反击,硬生生地去承受攻击,同样是玩命。 可以说,这《锻魂诀》是无所不用其极,比自虐还要自虐。 也正是因为《锻魂诀》自虐一般的修炼方式,才对修炼者的灵魂强度和意志有极高的要求,达不到者,魂飞魄散,可绝非妄语,灵魂不强,意志不坚,这一锤下去,怎么可能受得了,何况还要这么一直下去不停止,更不要说是去招惹天雷等等变态的方式了。 但也因此,《锻魂诀》在灵魂功法当中算是顶尖的了,一旦在这样的千锤百炼中坚持下来,成就武魂的几率要比其他的灵魂功法高的多,威力也更加强大,在同级修神者中绝对是属于顶尖那一类的。 更重要的是,玉简中有提到,《锻魂诀》还并不是云霄神宗灵魂功法的全部,只是其中的三部分之一,是基础的入门功法,其余的两部分威力还会更强,是《锻魂诀》的后续功法,极为珍贵,许多长老们都难得窥一番奇妙。 《锻魂诀》是功法,用以强大灵魂,壮大意志的,若要用以对敌,还需要相应的灵魂攻击手段,即是灵魂武技。 关于灵魂武技,玉简中也有着详细的介绍。 《灵魂斩》,以强大魂力凝聚成剑,直斩对方灵魂,威力强大。 《灵魂天锤》,魂力凝聚天锤,轰然砸下,犹如泰山压顶,霸道至极。 《魂灵旋风》,魂力爆发,绞成旋风,席卷一切,极为恐怖。 如此种种灵魂武技,都是先辈们创造出的强大手段,威力绝伦,非灵魂超绝之人,不可修炼。 除此之外,玉简中还有提到一些有特殊作用的灵魂秘法,也是极为高明,如《搜魂术》就是其中之一,以自身强大灵魂侵入对方灵魂,强行读取对方记忆,可谓是极为霸道的一种秘法。 记忆可是关乎一个人的全部隐私,不与外人道也,可是《搜魂术》却可以强行读取,让人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而且这种秘法也不是好相与的,施展过程中会对被搜魂的人产生无法弥补的灵魂损伤,尤其是当他有剧烈反抗时更是如此,一个不好便会魂海崩溃,变成白痴,死亡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搜魂术》也不是那么好施展的,这对施展者的灵魂力有极高的要求,会耗费极大的心神,而且只能对灵魂力远远弱于自己,而且没有反抗能力的人施展,否则极难成功,还容易遭到反噬,能读取的记忆也是有限的,零碎的,甚至功力不足的话,只能读取到极为模糊的一些。 不论如何,它都是探查情报的强有力手段,可以做到准确无误,毕竟人的记忆是很难作假的。 单单这本《搜魂术》就是绝对的至宝了,再加上其他的灵魂武技,价值已经高得难以想象了,至少阳炎这个皇子的身家是远远不够的,可谓是捡到宝了。 看完之后,阳炎也是极为满意的,他可不认为自己会承受不了千锤百炼的痛苦,只是借其他极限力量或者对手的攻击来淬炼灵魂这种事,还得仔细斟酌,不能乱来。 此外,他已经凝聚了武魂雏形,在很多方面是有优势的,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尤其是那些个灵魂武技,只要不是太难,很快他就能学会。 不过现在不是修炼的时候,接下来就该闯闯第七层了,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试炼者,是否要继续挑战第七层?”就在这时,那道声音出现了,面无表情的问道。 “嗯?”阳炎眉头微微一蹙,不是让他挑战第七层,而是问他要不要挑战,这是认为他已经可能通过不了第七层了么? 其实也很容易理解,第六层的考验是意志世界,阳炎过得极为勉强,几乎是同归于尽的方式通过的,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挑战更难的第七层,显然落败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即便如此,要阳炎战都未战,甚至连考验是什么都没看到就放弃认输,他做不到! “是。”阳炎很肯定地接下了这场未知的挑战。 “既如此,试炼者,祝你好运。”对方也没有多说什么,战与不战都是阳炎的选择,它没有权力干涉,哪怕它不认为阳炎能够通过。 “轰咔咔!” 一连串机关转动的声音传来,在阳炎前面的殿壁从中间裂开,有着灰尘洒下,沉重的大门朝着两边敞开,发出轰隆重响,苍莽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露出里面的祭坛和一座玉台。 这一幕,与他通过第五层,踏上第六层考验时的情景何其相似,同样的祭坛,同样的玉台,几乎没有区别。 也许,这一层依旧考验的是他的意志力量。 “咚!” 阳炎脚步迈出,不快但也不慢,有节奏的脚步声回响在空荡的大殿中,似乎奏响了挑战开始的乐章。 阳炎走到了祭坛边上,没有犹豫,很坚定地踏了上去,即便已经料到考验会很难,但尚未战,又如何能惧? 而战了,便更不能惧,唯有一往无前耳! “咚!” 阳炎落在了玉台之上,一股耀眼的光芒将他笼罩,他的眼眸闭上,一种似曾相识的灵魂剥离的感觉传来,他的心里默默道:“第七层,本皇子来了,准备好了么?” 耀眼的光芒彻底将他淹没,阳炎一晃,再睁眼时,已经来到了另一片天地。 灼灼烈日,滚烫的热风、飞扬的黄沙,龟裂的大地、干涸的河床,枯萎的植被。 又是一片荒芜世界,是否又是一片意志世界? 同样的一幕,似乎再次上演,只不过这一次,注定会更难…… ps:今天更新晚了一些,万分抱歉!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失败 刚刚进入荒芜世界,灼热的阳光照射下来,烧痛着他的皮肤,短短瞬间,阳炎便已满头大汗,全身湿透。 这里的热度何止是第六层的十倍,普通人刚进来都会直接热死,这是毫无疑问的。 一层之差,却是天与地的差距,不可同日而语。 绕是早已预料到这一层的难度,有了心理准备,阳炎也不由得有些骇然,他才刚刚进来而已,就直接进入脱水状态,这是何等恐怖的温度。 也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威压压迫在阳炎身上,顿时让他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阳炎想要直起身子,却是不能,在如此恐怖的威压下,即便他已竭尽全力,依旧只能佝偻着身子,勉强撑着不被压垮。 这股威压犹如天威,不可抗拒,阳炎在它面前竟然如同蝼蚁一般,简单的挺直身子都做不到,这是何等的强大。 “够了,到此为止,你,太弱。” 一道声音似从天边而来,在阳炎耳边炸响,犹如滚滚惊雷,轰得他两耳嗡鸣不已。 你,太弱。 这道声音虽然洪亮,但却极为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但越是如此,越是让阳炎心中燃起浓浓的不甘心! 他阳炎,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屈辱,仅仅是一股威压,竟让高傲如他都屈身弯腰,直不起身来,直言他太弱。 “杀!” 阳炎大吼一声,双眸都仿佛燃起了战斗火焰,浑身气势陡然爆发开来,滚滚战意如山洪爆发一般不可收拾,淡淡的金色在他体表浮现而出,犹如披上了一层铠甲。 他的全身骨节暴响,身子猛然一挺,在这一刻,他的身躯挺直如枪,在恐怖的威压下直起了身子,尽管极为勉强。 阳炎双目如电,直视四方,想要找到说话之人的所在,却在刹那间,威压骤然增强何止数倍,铺天盖地笼罩下来,顿时他尚且来不及反应,身体便轰然破碎…… “年轻人有傲气是好事,但也要有自知之明,蝼蚁之人,如何可撼天威?” 一道平淡却洪亮如雷的声音在阳炎身体破碎的刹那,响彻在耳边…… …… 阳炎猛然睁开双眼,浑身冷汗淋漓,刚刚那一瞬间的感觉是何等的真实,真的死过了般。 差距太大了! 他连人影都没有看到,就被威压给轰碎了身体,真如蝼蚁面对天威一般,连丁点的反抗之力都没有。 即便是阳炎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那样的威压,他就是再强十倍也不会是对手,差距犹如云泥。 蝼蚁之人,如何可撼天威? 想起最后听到的这句话,阳炎双拳紧握,指甲都扣进了肉里,连血丝溢出都没有察觉。 蝼蚁么?阳炎双眸陡然射出锐利的精光,令人不敢直视,现在的他,的确是蝼蚁,连人都没看到便已落败,如果是现实世界他已身死,不是蝼蚁是什么? 可是再渺小的蝼蚁,也会有长大的一天,到时候成虫化龙,一切都将颠覆,真要撼天威,又如何! 今日,本皇子不如你,但他日,本皇子再临之时,你为蝼蚁。 阳炎在心里暗道,这是他的誓言,一定会实现! 没有通过考验,阳炎自然还在第六层祭坛的玉台上,一拂手,阳炎走下了祭坛,退出了祭坛所在的空间,没有半分的留恋。 既然败了又有何好留恋的,只待他日能够一雪今日之耻。 “轰咔咔!” 前后相隔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机关转动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只不过上一次是开门,而这一次是关门。 片刻之后,两扇大门便已闭合,缝隙消失,就像是从来没有动过一般。 但,物是,人已非! “挑战失败,试炼者,是否离开?”淡淡的声音传入阳炎的耳朵。 听它的意思,似乎还可以留下休整,然后再战。 “离开。”阳炎淡淡道,听不出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这种情况下再战,除了自取其辱,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可是说过,再临时,你为蝼蚁。 一道耀眼的光华在大殿绽放,照亮了这片空间,仿佛出现了一道光门,连通着两个不同的世界。 阳炎脚步踏出,身影渐渐被光华淹没,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却是不容质疑的话语,在大殿中飘荡。 “本皇子会再来的。” …… 太华宗,各门弟子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小径上偶有弟子们路过,遇见师兄们热情地打招呼,或是得到回应,或只是淡淡的点头,也有热情的师兄在教导师弟们修炼,在广场上,有人在独自修炼,也有同门之间的互相切磋,一片平静祥和的气氛。 千寻和贺子龙从祖地之时,曾经闹出一番小小的闹剧,起因是弟子间的赌博,赵恒李超二人成了众弟子时不时的笑谈,名声显赫一时,连核心弟子都知道了宗门有这两个奇葩,连贺子龙这位准核心弟子第一人都敢拿来开刷。 随后又有一道消息不知道从哪里传了出来:千寻和贺子龙刚从祖地出来,拜见了宗主之后,便一道离开宗门下山了。 这则消息传出不到半日,整个宗门,数千弟子都知道了,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 知道情况的人对千寻的离去不奇怪,但贺子龙也跟着去了就大感意外了,人家皇子殿下都没点你名,你不好好地当准核心弟子第一人,跟着去凑热闹干什么? 不知道情况的人就更奇怪了,怎么好好的都走了呢?还是一起走的,这其中是否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于是,又一个谣言诞生了。 千寻师姐受皇子殿下钦点,要在三个月内到达皇城,贺子龙师兄知道后大急,连忙收拾行李,跟着去了,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他喜欢千寻师姐啦,而千寻师姐是什么表示呢?都同行了,肯定是接受啦。 虽然曾有千寻喜欢阳炎的谣言传出,但早已在阳炎皇子身份曝出时便不攻自破了。 于是,无数千寻的倾慕者纷纷扼腕叹息,锤足顿胸,把贺子龙的祖宗十八代统统问了个遍,反正他人都不在了,怕什么? 甚至有极品者,把贺子龙留在厢房内的物品统统瓜分了个干净,哪怕都是些衣物,被单等等不值钱的东西,美其名曰:赔偿。 贺子龙抢走了他们日日夜夜仰慕着,渴望能够一亲芳泽的千寻师姐,不应该给他们赔偿吗?当然应该! 更有奇葩者,说这是为了千寻师姐着想,她定然是忍受不了贺子龙的死缠烂打,才不情愿地与他同行的,他们瓜分了贺子龙的东西,贺子龙定然大怒,回来宗门要教训他们,千寻师姐就得到解放了,他们这是舍己为师姐。 赵恒李超二人更是大肆“诋毁”贺子龙,把他说得有多么十恶不赦,甚至连绑架都说出来了,以图挽回不久前丢掉的面子。 总而言之,各种奇葩言论从数千张嘴冒出,就连最低级的杂役弟子也敢说上那么一两句。 说得多了,连一些长老们都听到了,厉啸天更是顿时大摇其头,哭笑不得,却也没有出言为贺子龙“平反”,谁让他这个即将上位的核心弟子第一人那么不负责任地跑了呢? 不得不说,贺子龙这个准核心弟子第一人当得还真是……失败。 当然这些他贺子龙都是不知道的,否则即便如今他离太华宗已经有千山万水,也要大呼一声“冤枉!” 然而不管是什么轰动、谣言都抵不过时间的流逝,如今又一个月过去,都渐渐地消停下去了,众弟子也都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当中,一切如常。 毕竟日子还是要过的,日起日落不会因为某些个人的离去而改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性,不会一直停留在某个时段,过去了的终究是过去了。 这一个月来,没有再出现什么赌博之事了,该出来的都出来了,没有出来的也就那么些人,还能出来的也就不过一手之数,再赌也没什么意思了,而且其中一些人可不是好惹的,要是和赵恒那次一样就惨了。 如秦宇,疯子是能惹的吗?再如阳炎,皇子是他们能惹的吗?再如冰若言,惹上皇子的人和惹上他有什么区别,虽说她蒙着面纱依旧给人极美的感觉,但他们可没这个胆子去亵渎。 而且,自千寻贺子龙后面一两天出来一两个人之后,已经二十多天都没有动静了,人们也都不那么去关注了。 今日也是如此,不少弟子照常在广场上修炼,几名内门弟子在互相切磋,还有几位弟子充当观众在一旁叫好,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虽然秦宇、千寻、贺子龙等人都要离开或是已经离开,但是可以预见,用不了多少年,又会有一批优秀弟子带领年轻一代走向另一个高峰。 “嗯?”一名专心修炼的内门弟子感知比较敏锐,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眼眸睁开,带着一丝狐疑地望向一个方向,登时目光一凝。 只见几乎一个月都没有动静的那处地方,不知何时又冒出了耀眼的符文之光,即便是大白天,太阳光明亮无比,也无法掩盖它的光芒。 符文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多弟子察觉到这一变化,纷纷投以注目的眼神,连正在切磋的几位弟子都停了下来,沉寂了这么久,终于又有人出来了么?会是谁呢? 终于,光芒亮到极致时开始暗淡下来,几息之后,一张丰神如玉,眉宇锋锐,面如刀削的脸庞映入了众人的眼眸,场面顿时寂静无声,连喘气都忘记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相继出关 “快!快去禀报宗主!” 第一开始注意到动静的那名弟子在第一时间醒悟过来,顿时急忙对着身边一名弟子催促道。 “啊?”那弟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茫然。 “还愣着干什么?皇子殿下出来了!快去禀报宗主,这要是晚了,殿下或者宗主怪罪下来,我们可吃不消!”肖翔,也就是让他去禀报厉啸天的弟子,一巴掌把对方拍醒了,快速地说道。 “哦,我这就去!”那弟子这下醒了,当即飞快地朝着太华殿的方向跑去,这会儿他只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跑的不够快,那可是皇子啊,在祖地中辛苦了两个月出来,周围却只有熙熙攘攘的低级弟子“等候着”,连个长老都没有,怎么像话。 他跑的时候没有看路,加上脚忙心慌,竟然摔了一跤,顾不得太多,当即不待站稳,手脚并用着继续跑去。 而此时,广场上的光芒已经彻底消失,露出了一道清瘦俊朗的身影,那锐利的双眸,不经意间显露出的贵气,显得有些凌乱但不掩华贵的衣裳,不是阳炎是谁? 他的战绩终究定在了第六层,第七层已经远远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抗衡的了,从未有人通过的第九层更是显得遥不可及,他也没能打破这个定律。 但阳炎有自信,当他再次踏上这里之时,一切都会不同了。 而如今,是时候离开了。 阳炎从长距离传送的不适中缓过来,淡淡地扫了众弟子一眼,令得还有些茫然的诸人顿时惊醒,急忙躬身道:“皇子殿下!” 阳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脚步一动便是打算离去,一道人影从众弟子中走出,在他身前停下,恭敬道:“弟子肖翔见过殿下,不知殿下今日归来,未曾早做安排,是弟子之罪,不过弟子已经遣人禀报宗主,宗主片刻就到,还请殿下恕罪。” 原来是肖翔见其余弟子都只是愣愣地打招呼,怕惹恼了阳炎,这才出面圆场,说明宗门高层未到的原因。 “不必了。”阳炎淡淡道一声就欲离开,他又不是一昧讲究排场的纨绔,哪里会在乎这些无意义的事情。 但肖翔却是会错意了,以为他生气了,急忙又道:“殿下,宗主真……” 突然,在阳炎周身刚消失不久的符文之光再次亮起,将二人隔开,也打断了肖翔的话语。 光芒笼罩的空间之内,忽然泛起一阵涟漪,一抹白衣映入阳炎的眼眸,如雪莲一般洁白,圣洁无双,一如那日拍卖会上不经意瞥到的白衣,接着一阵香风拂过,刺激着他的鼻尖,很好闻。 一道白色倩影缓缓呈现在阳炎面前,如莲花盛开,又如仙女降世,那神圣的气质不容亵渎,一袭轻纱蒙面,却掩饰不住那绝世的容颜,唯一露在外面的美眸泛着丝丝冷意。 即便是对美色没有什么概念的阳炎也不免生出一种感觉,这样出尘的女子不该是尘世间有的。 “炎儿!”刚刚经过长距离传送的圣洁女子没有丝毫不适,第一眼就看到了距离不足两步的阳炎,顿时冰冷的眼眸中浮现出无限柔情,好似冰山瞬间融化,声音柔和悦耳。 “真巧。”阳炎淡淡点头,心中有着一丝惊异闪过,与他的略显疲惫不同,冰若言显得云淡风轻,洁白的衣裙没有半分的不平整,丝毫不像是经过了层层试炼的样子。 虽然出来的时间不差多少,但显然冰若言走得比他更远,很可能通过了第七层,甚至……更高,然而她却要比阳炎从容太多了。 “炎儿,你辛苦了!”冰若言瞧见阳炎有些疲惫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伸出玉手替他抚平衣衫的褶皱,动作轻柔无比。 阳炎身体微微一僵,似乎很不习惯这种亲密的动作,只是瞥到她眼中那一丝心疼之色,还是没有阻拦,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累。 也在这个时候,亮起的符文光芒再度沉寂下去,二人的身影映入了众人的眼眸之中,顿时众人都看得痴了。 冰若言气质圣洁无暇,犹如仙女下凡,即便蒙着面纱亦无法掩盖她的绝代芳华,阳炎丰神如玉,气质凌厉中带着淡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让他动容,即便神色略显疲惫,却无法掩饰他的耀眼光环。 如此俊男美女,即便只是站在一起都让人振奋不已,羡慕万分,何况如今冰若言正在温柔地为阳炎整理着装,如此温馨祥和的一幕,宛若神仙眷侣。 这画面太美,让人不忍心去破坏。 “宗主到!” 一道清朗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极为突兀,将这美好的一幕打断来,众弟子猛然回过神来,只见冰若言已经收回了手,和阳炎并肩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虽然依旧很美,却没有了刚才的韵味。 而在那个方向,正有三道人影匆匆走来,正中一人正是太华宗宗主厉啸天,略微落后的两人中的一人是被肖翔叫去禀报厉啸天的那名弟子,另一人却是内门弟子赵恒。 肖翔见到三人顿时一愣,这么快?从阳炎出现到现在也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这一去一回的,怎么可能这么快,没道理啊。 事实上他想的没错,这里距离太华殿可是不近,还要禀明情况,再回来,怎么说也要两三刻钟的时间,的确不可能这么快。 但那名弟子根本没有去到太华殿,而是跑出去没有多远,就正好碰上了厉啸天,当时赵恒正领着厉啸天朝这边走来,就一齐回来了,殊不知他心里也正纳闷呢。 “殿下!”厉啸天走到阳炎身前,一作揖道,其余众弟子自然也是跟着躬身行礼。 “免礼。”阳炎淡淡点头,问道:“千寻和秦宇出来了?” 事实上,他真正要问的只是秦宇一个,此人可是让他意外了好几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意外,不容忽视。 至于千寻,只不过是顺带的罢了,对她,阳炎可远远没有对秦宇那般重视。 厉啸天自然不清楚阳炎的想法,既然阳炎问了,自然是如实回答:“千寻已于一个月前便已出来,之后便遵照殿下吩咐,下山前往皇城去了,至于秦宇,目前还没有出来,应该还在祖地。” “嗯。”阳炎淡淡点头,眼中却是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秦宇虽然在他后面通过第六层,却在选择奖励时快他一步,那么挑战第七层也会在他前面,如今他出来了,秦宇却还在,莫非面对第七层他也还能坚持么? 秦宇啊秦宇,你究竟隐藏了多深,让本皇子都看不透来。 “殿下,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厉啸天忽然说道。 “说。” “是,殿下,是这样的,贺子龙也曾提出下山历练,目的也是前往皇城,我见他与千寻同路,就让他们同道而行了。”厉啸天将贺子龙同行一事说了出来,本意是想让阳炎能够提拔一下,毕竟贺子龙选择去皇城恐怕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贺子龙?”阳炎挑了挑眉,似乎不知道是谁。 事实上,他还真不记得了,贺子龙三个字也就是当初连续被千寻等人挑战时,隐隐有听到过,但对于不重要的人,阳炎向来是听过就忘的,何况隔了两个月了,怎么会记得。 厉啸天苦笑一声,看来贺子龙完全没有入殿下的眼睛啊,好歹也是准核心弟子第一人,竟然如此没有存在感,果然很失败。 但他还是解释道:“就是原本宗门核心弟子第二名,大典之上被千寻以豪厘之差击败的贺子龙,按道理,千寻和秦宇走后,他就是第一名了。” “哦。”闻言,阳炎只是淡淡地应一声,虽然还是没有什么印象,但败军之将实在让他提不起兴致去关注。 阳炎冷淡的反应,厉啸天也料到了,因此没有再说什么,以殿下的眼光之高,败过的人的确不太可能看得上,看来也只能看贺子龙自己的造化了,如果能在皇城有亮眼的表现,还是有那么点机会的。 “殿下在祖地两个月,想必已经累了,殿下先前住的厢房还一直留着,每日都有人打扫,不如先回房歇息,我再命人做些饭菜,殿下醒来即可享用。”厉啸天也看出来阳炎有些疲惫,当即提议道。 他的设想倒是周到,淬体境武者还没有辟谷,每日饭食还是需要的,与凡人差不了太多,充其量就是更耐饿。 这说起来倒也怪了,阳炎这两个月来在祖塔中可谓是滴水未沾,竟然没有感觉到饿。 不过,祖地作为上古云霄神宗的传承之地,有些反常之处也是很正常的,何况这都只是小事,阳炎虽然也曾疑惑,但都没有放在心上,而是专心应对各类考验和提升自己的实力。 然而,厉啸天这么一说,阳炎本来还没什么的,现在还真感觉有些饿了,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想必是这两个月没有进食的饥饿慢慢回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厉宗主了。”阳炎应承下来,原本他是打算立刻启程回朝的,现在看来还是得补充一番,填满肚中的空虚。 “殿下客气了。”厉啸天微笑着摆了摆手,而后作势一引道:“殿下请!” “嗯。” 阳炎大步朝前,冰若言一如既往跟在他身边。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两天 阳炎一行离开之后,肖翔拉了那弟子一把,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宗主来得这么快,还有那赵恒怎么也跟着来了?” 赵恒如今在太华宗是出了名了,核心弟子都有不少人听过他的名字,只是没有见过人,内门弟子却不同,除了少数人外,几乎都见过他的样子,肖翔自然也认出来了。 说来也惭愧,肖翔进宗比赵恒要早,实力也比他强,但论起名气来,却是被他超过了,曾一度让他纳闷万分,难道这年头非得惹出些事来才能出名? “这我也不知道,我刚跑出去没多远就撞见宗主和赵不怕了,他们就是朝着这边来的,好像提前知道殿下出关了,我也纳闷呢。”那名弟子说道,他口中的“赵不怕”自然指的是赵恒,这是贺子龙事件之后赵恒的新绰号,渐渐取代了原来的“小赌王”,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起的,赵恒本人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好像默认了。 闻言,肖翔沉默了半晌,忽然带着惊异地说道:“早就听说赵恒原来还有个‘小赌王’的称号,上个月还从不少弟子中赚了不少,也是因此惹上了贺子龙,看来还真有些斤两,这一次,恐怕也是赵恒猜到的吧?” 摇了摇头,又笑了一声:“仅凭一己猜测就去惊动宗主,这个赵恒,是当真不怕呢,还是真有把握?” “我觉得他是真有把握,否则宗主怎么可能随便相信他一个内门弟子的话。”那弟子在一旁说道。 肖翔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道:“看来日后太华宗,少不了他赵恒的一席之地了。” …… 另一边,厉啸天带着阳炎二人来到住所之后,便在阳炎的要求下,说了一声“殿下好好歇息”就告辞离去了。 进入房间的阳炎没有如以往般打坐修炼,而是一言不发地躺在了床上,闭上双目歇息。 这两个月来,他确实是累坏了,从最开始的天赋测试,他就一直小心翼翼,绷紧了神经,不曾有过半点放松,经历了重重考验,杀气的侵蚀,淬髓的痛苦,剑阵的杀伐,灵魂的攻击,意志的考验,几次达到极限,一度面临生死危机,他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快到极限了,却在一直强行支撑着,不让自己露出哪怕一丝疲弱。 从小到大,阳炎没有哪一刻放弃过修炼,还需要睡眠之时,他也要修炼到深夜,身体扛不住了才肯入睡,后来可以以打坐代替睡眠之时,他就再也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了,一晃都几年过去了,也只有那次参悟兵字诀过度,昏睡了过去,但在梦中,他依旧在修炼。 但,这一次,他虽然表露出来的神情并不明显,但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必须要好好歇歇了,不可能再用打坐来代替,那样只会加剧他的疲惫。 而他,还需要以最佳的姿态回到皇朝,迎接下一轮将要到来的挑战。 也许是因为他这根弦绷的太紧了,松懈下来的时候,疲惫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淹没了他的神经,很快他就沉睡了过去,呼吸慢慢变得平缓均匀。 一直默不作声的冰若言听着阳炎均匀的呼吸声,眼神顿时变得无比温柔,犹如慈祥的母亲望着自己的孩子。 莲步轻移,她来到床边,看着沉睡中的阳炎,经过完美淬髓之后的他,面容如刀削一般,凌厉万分,却在此时隐去了些许锋芒,那一丝残留在脸上的疲惫似乎在诉说着这两个月的艰难,如剑般的眉毛微微蹙起,好像睡梦中的他也并不安稳。 看着看着,冰若言渐渐痴了,她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他了,即便这几个月来,除了进祖塔之后,几乎是形影不离,但她的心里还是有着种种顾忌在制约着她。 “炎儿……” 一道轻声呢喃从冰若言红唇中吐出,随即一道寒风自她脸庞拂过,吹起了那层轻纱,缓缓飘起,脱离了她的脸颊,犹如风中柳絮,被卷着在虚空中飘荡,缓缓落地。 轻纱飘离,露出了一张绝世的容颜,似仙女降世,不食人间烟火。 冰若言虽然给人的感觉极美,但她从未在人前展现过自己的容貌,即便独自面对阳炎时,依旧不曾揭开面纱,是以并不知道她究竟有多美。 如今,在这厢房之中,她的容颜终于展现,美,太美了,也美得太不真实了,“此女本应天上有,人间难得机会闻”用在她身上都显得不够。 只可惜如此倾城一幕,却无人欣赏,唯一可以欣赏到的人此刻却是陷入沉睡,不知外事。 但也正因为此,佳人才能揭去神秘的面纱,露出真面目,以最真实的面目面对眼前的少年,这是许多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冰若言俯下身来,绝世的脸庞距离眼前的睡脸不足半尺,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睡中人的呼吸,让她的嘴角泛起一丝惊艳的弧度。 比雪还要白嫩的玉手,轻轻放在阳炎的脸颊边上,温柔地轻抚着,似是要将他的疲惫给抚平来。 霎时,沉睡中的阳炎浑身肌肉骤然绷紧,两道剑眉紧蹙,一只散落一旁的手下意识地往上一抓,抓住了她那柔软无骨的玉手,如铁钳一般,紧紧的。 突如其来的一下,让冰若言心下一惊,以为阳炎要醒来了,正欲挣脱开来,却是发现他的双目在轻微抖动着似乎要睁开,却是没有,只是面色显得有些挣扎。 这一刻,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阳炎心中的不安,就像是突然受到袭击却无法做出反抗的苦恼与不安。 仅仅是轻微的抚摸却能让他在睡梦中都有如此大的反应,瞬间做出防御的架势,可见他有多么谨慎,危险意识又有多强,很难想象他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身份尊贵的皇子,倒像是时刻在各种危险中滚爬的。 冰若言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温柔,满是心疼之色,甚至隐隐有着晶莹的光芒闪烁。 “炎儿,你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没事的,有我在呢,睡吧。”冰若言温柔地道,也不管被抓住的那只手,另外一只手轻抚阳炎脸庞的另一边,抚过他的嘴巴、鼻子、眼睛,还有紧蹙的眉毛。 似乎是她的话语起了作用,这一次阳炎没有再做出“攻击”,而是在她的温声细语之下,渐渐放松,蹙起的眉毛随着她的动作被抚平来,挣扎的神色消失,变得安详起来。 “炎儿真乖!”冰若言嫣然一笑,螓首缓缓低下,湿润的红唇在他额头轻轻一吻,犹如蜻蜓点水一般。 移开红唇,她就那么近地看着他,眼神是那么的温柔,也唯有在他面前,她才会如此。 “要是一直如此该有多好,你安心地当你的皇子,我呢,就安心地一直照顾你,多好!” “只是……你不会愿意的,虽然你不是以前的你了,但他依旧在影响着你的一切,因为……他是如此的不甘。” “……那么,我呢?也是一样的吧?我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这一刻的她显得有些迷茫,有些无助,这一刻她多么希望心中的他能够告诉她,究竟该怎么做。 …… 阳炎此次是真的累坏了,这一睡却是醒不来了,大脑似乎陷入了休眠当中,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只是隐隐中感觉到有人在轻声呼唤着他,那声音很温柔,悦耳动人,让他紧绷的心弦渐渐放松,有种心安的感觉。 随后,强烈的疲惫感如浪潮一般袭来,他的意识又回到了黑暗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一抹和煦的阳光照射进来,投注在阳炎的眼眸之上,令得他的眼眸轻轻抖动着,然后有些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温暖的阳光让这条缝隙渐渐睁大来。 一股子幽香钻进他的鼻孔,刺激着他的嗅觉,阳炎眼中掠过一丝失神,随即一道锋芒暴射而出,猛然坐起来,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蓄势待发。 “你醒了?”一道关切的话语传入他的耳朵,阳炎猛然转头一看,冰若言不知何时躺在了他的身旁,一双美眸满是柔情似水。 在阳炎刚刚醒来时,她就察觉到了,将摘下的面纱又蒙了回去,没有让阳炎看到她的容颜,但即便如此,以她的绝世之资,如此躺在那,也是诱人至极,但感受到她的圣洁气质,又不会让人有亵渎之意。 见是冰若言,阳炎缓缓散去全身的戒备,稍微放松了一些,在她面前无需那么警惕。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正是辰时刚过不到一刻的样子,而他出塔之时,分明已到巳时,当即看向冰若言,问道:“本皇子睡了多长时间?” “差一个时辰就两天两夜了。”冰若言回道。 “两天两夜?”阳炎微微一怔,随即一抹警惕之意涌上心头,竟然睡了这么久,好在这里是太华宗,没有人敢生出歹意,而且有冰若言在,但若是换了其他时候,他也像这次一样没知没觉地睡上两个日夜,后果会如何? 太大意了!阳炎暗道,对自己的表现有些不满意,日后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再失去戒备了,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毕竟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呆在别人的保护之下,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在乎他的皇子身份的,尤其是皇朝的敌人。 妖兽山脉的那次袭杀,虽然有惊无险,但阳炎却是一直记在心里,不敢稍忘。 第一百三十四章 跟随 不过话虽如此,这一觉醒来之后,阳炎感觉到无比的神清气爽,多日来积累的疲惫尽去,这是普通的打坐修炼做不到的。 轻呼一口气,阳炎一个翻身跃下床来,舒展了下身体,身体骨骼中传出炒豆子一般的声响,顿时浑身舒畅。 “这两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阳炎迎着窗外射进来的温和晨光,随口问道。 “没什么大事。”冰若言轻声应道,阳炎点了点头,他也就是随便问问,太华宗在这太华城是当之无愧的霸主,又高居太华山上远离尘嚣,能有什么大事发生。 “来,炎儿,睡了这么久,你也该饿了,先吃点东西吧。”冰若言优雅地直起娇躯,跟着走下床来,伸出雪白玉手一把拉过阳炎的手掌,走到厢房内摆放极为整齐地一张桌子旁边,充满柔情地说道。 说话的时候,她还特意拉开了一张椅子,搀着阳炎坐下来。 阳炎任由她做这一切,目光看向桌面上的饭菜,都是含杂质极少的灵谷灵菜,还有一盘香气四溢的灵兽肉,虽然只是最低阶的灵兽肉,却是平常只有宗门资历较高的元老和宗主才能享受到的极品食物了。 他想起来他入睡之前,厉啸天有专门吩咐过给他送饭食,但这些饭菜却并不像是放了两天的旧饭旧菜,而是无比新鲜,上面还冒着腾腾热气,应该是新做的。 那么厉啸天是怎么知道他今日会醒的,还特意重做了饭菜? “炎儿睡着的那日,厉宗主来过了,还有两名弟子端着饭菜,我想炎儿这些日子肯定累坏了,要多睡会,就让他们回去了,然后每日三餐都会照实送来,这是不久前才送来的。”冰若言也自己拉开一张椅子,坐在了阳炎的对面,口中解释道。 事实上,每日三餐都要送一次的要求是她提出来的,厉啸天等人自然是欣然应允,这样虽然费事,却是最好的办法,毕竟总不能让阳炎吃旧饭旧菜或者饿着吧。 “来炎儿,这些灵谷灵菜都是太华宗自己种的,每日都有负责的杂役弟子打理,加上还算浓郁的天地元气滋润,味道还是挺不错的,你尝尝!”冰若言夹起一道菜吹了吹,然后放到阳炎嘴边,就像是慈祥的母亲喂自己的孩子一般,就差没有嚼一嚼了。 阳炎并不是没有吃过太华宗的饭菜,倒是冰若言每次都是看着他吃,自己却没有动,但每次她都会来上这么一出,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 一开始阳炎很不喜欢这种哄小孩的举动,但是拗不过她,便也就听之认之了,渐渐地,他已经没有什么反应,夹过来就吃下去,很自然。 每当这时候,她的美眸中总会闪现出无限的柔情,似乎很开心。 这一顿饭,阳炎几乎都是在冰若言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中吃完的,也许是真饿了的缘故,这些送来的饭菜没有任何的浪费,都进了阳炎的肚子。 到底是皇家出身的男儿,用餐的举止十分到位,一顿饭下来,嘴唇依旧干净,连一丝油渍都没有。 然而冰若言还是很温柔地伸手拭了拭他的嘴角,微微笑道:“炎儿饱了吗?” 阳炎似是早已习惯,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登时她眼中的笑意更浓了,随即又说道:“炎儿刚才问我有没有事情发生,我说没有,其实,是有一件事情发生的,但不知道能不能入你的眼。” “哦?” “昨日,炎儿你关注的那人出来了,而且据说已经突破了好几个境界,达到炼气六重了。”冰若言缓缓说道,并没有什么表情,她说这个只是因为阳炎似乎很关注这个人罢了。 “唰!” 阳炎头一抬,眼中陡然有两道精光暴射而出,犹如闪电一般,凌厉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冰若言口中的那人,阳炎自然知道是谁,除了秦宇,还有谁能让他那么重视? 炼气六重?太华宗宗门大典之时,秦宇还不过是刚刚突破炼气三重的样子,境界都还不怎么稳定,所以对战墨青时才会故意示弱,让墨青轻敌露出破绽,这才能险之又险地将之击杀。 这才过去多久?两个月而已,他就连续突破三个境界,踏入了炼气六重,这是怎样的速度? 阳炎也只是在积累足够之时,又有极品灵丹淬髓丹的帮助下,才在入祖塔后一个月内连破两境迈入淬体九重,接下来的一个月却是没能突破到炼气境,尽管他距离这一步已经极为接近了,但到底还是差了一步。 而且以秦宇这样的速度来算的话,三年之前他的修为恐怕还不如之前的阳炎,又是如何得以坐稳内门弟子第一的席位? 这样的情况,如果要勉强解释的话,只能归结于秦宇遇到了某种极大的机缘,才有可能,否则根本无法解释得通。 机缘,什么样的机缘,能让秦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么大的提升? 阳炎暗暗想着,忽然一抹血色自他脑海中划过,让他的神色猛然一定,是那个东西! 他想到了,在他通过第六层选取奖励时被秦宇捷足先登的血色圆珠,他的直觉告诉他,就是这个血色圆珠没错。 “那圆珠究竟是什么东西?”阳炎喃喃自语,不像是提升修为的丹药,因为这种丹药多数是有副作用的,何况是连升三个境界,会破坏武者的根基,真正有大志向的人即便摆在他面前,也不会去服用的,秦宇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不是丹药,又会是什么呢? 想不明白,阳炎也没有再想,想明白了也是别人的机缘,他有自己的武道之路,也有自己的机缘,既然当初错过了它,便说明它不属于他,那他又何必去执着? 总想着他人的机缘的人,又能在武道这条路上走多远? “这个秦宇,你如何看?”阳炎忽然看向冰若言问道,他想听听她是怎么看的,以她的境界和见识,想必会比他更清楚。 冰若言微微一愣,似乎炎儿对这个人更在意了呢,而且好像还多了一点戒心。 她对秦宇关注的不多,但还是说道:“论心性,几乎无可挑剔,够胆色,够很辣果决,但在必要时也能做到受大辱而隐忍不发,会挑选时机,静若处子,动若狡兔。” “论天赋,炎儿,此人绝不在你之下。”冰若言说道这里,看阳炎的眼神略显郑重之意。 “嗯。”阳炎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这一点他在祖塔之时就有所察觉了,冰若言看得很准。 “论实力,在同龄人中绝对是顶尖层次的,就是炎儿你,要追上他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而且此人似乎有某种气运加身,若为敌,绝对是个强横的对手,若为友,也会是一大助力,这方面炎儿还要好好斟酌一番。”冰若言这是在提醒他在对待秦宇的态度上需要慎重。 阳炎听完后双眼微微一眯,冰若言可是说到点子上了,为敌还是为友,的确是他曾经仔细考虑过的问题,而且已经有了初步的对策。 至少,现在他们不会是敌人,至少,在秦宇成气候之前,还能为他所用。 “你说的,本皇子记住了。”阳炎缓缓点头,冰若言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心中有数就好。 沉默了一会,阳炎从椅子上起身,道:“此次历练也就到此为止了,本皇子也该回朝了,你……”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冰若言抢先说道:“炎儿去哪,我就去哪。” 说完,她那双美眸中似有什么在闪动,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露出一丝可怜兮兮的神色道:“炎儿,你不会嫌弃我是一介草民,要丢下我吧?” 说着,露出一副眩然欲泣的模样,眼神哀怨婉转,显得极为楚楚动人。 美若天仙的绝世女子露出如此可怜兮兮的模样,相信没有人可以抵挡住吧?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要融化掉来,小心呵护,不敢让其有一丝一毫的伤心。 阳炎却是沉默了良久,眼看佳人美眸中的晶莹泪水就要溢出,他才悠悠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等回到皇宫,本皇子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掩人耳目。” 顿时,冰若言眼中即将流下的泪水直接就没了,不着痕迹,转而流露出灿烂的笑意,似百花齐放,喜道:“炎儿真好!” 这一刻的她,就如同得到糖果的小女孩一般,好像与阳炎的年龄对调了一番,阳炎反而比她大了,然而前不久,她还一脸慈爱地夹菜喂他呢,前一刻也还在对他淳淳教导。 或许是,和阳炎相处久了之后,她一直压抑着的另一面开始渐渐复苏了。 “走吧。”阳炎倒是见怪不怪了,在冰若言身上已经有太多问题让他搞不清楚,弄不明白了,也不差这一个性格转变的问题。 淡淡说了句,阳炎径直走向房门,伸手打开后,就率先走了出去,还在房间里的冰若言娇躯稍微一晃就跟在了他身旁,连残影都没有,当真如鬼魅一般快速。 二人行进的方向并非是太华殿,而是太华宗广场,那里的场地足够宽敞,才能容纳得了那只庞然大物。 显然阳炎并不打算多留,连与厉啸天告辞的功夫都省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冰冷的杀机 在楼阁亭台之间辗转,一路遇到不少太华宗弟子,见到他们都恭敬地行礼,转过一个角落,眼前豁然开朗,阳炎却是脚步突然一顿,目光微凝。 在他前方不远处,赫然有数道身影等候在那,见到他来了,神情都变得肃然起来。 “怎么回事?”他转向身旁的冰若言,只见她那双美眸满是无辜的神情,表示她也不知道。 “见过殿下!”前方走出一人,正是厉啸天,先是见了下礼,而后道:“殿下这是要走了么?” “嗯。”阳炎淡淡点头,瞥了瞥厉啸天身后几人,在略过一道含笑的身影时微微一顿,随即又收回了目光,道:“厉宗主,你这是?” 厉啸天自然明白阳炎问的是什么意思,身为太华宗宗主,突然带人出现在这里,而且正好碰上他,就显得有些古怪了。 “啸天听闻殿下要离去,特意前来为殿下饯行。”厉啸天朝着身后一人挥了挥手,那人双手举着端盘上前,阳炎目光微微扫过,只见上面放着一壶白玉酒壶,还有三个酒杯。 厉啸天伸手端起酒壶,极有大师风范地往三个酒杯里斟酒,堂堂太华宗宗主,能让他亲手斟酒的人可是极少,但如今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生疏,而是显得极其自然娴熟。 三个酒杯并不大,反而显得小巧玲珑,不过片刻便已盛满了香味醇厚的美酒。 “此酒名为清心酒,以长年份的清心花配与其余灵药酿制而成,是我太华宗最香最好的酒,喝了可以使人灵台清明,心无罣碍,对祛除心魔亦有所用。”厉啸天双手端起其中一杯举到阳炎身前,顿时醇香扑鼻,令人如痴如醉。 “为殿下饯行,本该风光设宴,但啸天自知殿下时间宝贵,不容耽误,今日就暂且以酒饯行,祝殿下一路平安,早日还朝。” “借厉宗主吉言。” 阳炎伸手接过,放到嘴边闻了闻,绝对是好酒。 厉啸天又端起一杯到冰若言身前,道:“这一杯,敬冰姑娘,殿下的安全就全仗姑娘了!” “这是自然。”冰若言在外人面前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接过酒杯,淡漠道。 厉啸天也清楚这是她性格如此,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最后他自己端起了最后一杯酒,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殿下的恩情啸天铭记在心,若有一日殿下再临太华宗,啸天定然第一时间为殿下接风洗尘,大设宴席,请!” 说完厉啸天仰头,一口气干了,阳炎二人也随后干下,顿时一股清凉的感觉充斥心头,一片清明,果然不愧是清心酒,真有清心之用。 清心酒可是太华宗的珍藏,即便是厉啸天平日里也是舍不得喝的,元老以下的人物更是别想喝到哪怕是一滴,甚至连香味都问不到。 将酒壶和空的酒杯放下,那名弟子退了下去,厉啸天又取出一枚须弥戒递给阳炎道:“这里面装着的都是清心酒,和其它特质的酒,以殿下的身份自然是不差这些,但也算是啸天的一片心意,可以在路上享用,对修炼也有小小的帮助。” “厉宗主有心了。”阳炎没有拒绝,这清心酒的滋味的确美味,还有着独特的功效,并不比宫里的一些酒差。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走了上来,面容含笑,却并不会给人温暖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阴冷,压力十足。 “秦宇见过殿下!”此人来到阳炎身前一拱手道,态度端正,却并无太多的敬畏之意,或者说有些敬意,但毫无惧意。 “秦宇?”阳炎双目如剑,语气冷漠:“本皇子可是听说你昨日就出来了,为何还在这里?” 他先前可是特意吩咐过,一旦秦宇从祖地出来就要立刻动身的,此刻他依然还在太华宗,而且毫不避讳地站在他面前,这是在向他挑衅? 秦宇丝毫不惧,迎着阳炎凌厉的目光,不卑不亢地道:“在下的确昨日出来了,但正如殿下之前的吩咐,三个月内到达皇城,可得到殿下的奖励,这奖励,在下自然也是想要的,但如今两个月已过,三月之期,若是一昧赶路,是必然要错过了,因此在下这才斗胆留下,等殿下醒来。” “哦?”阳炎目光越发锐利,咄咄逼人:“你的打算倒是精妙,想要本皇子带你一道?” 说话之时,一股皇子的威压弥漫而出,让得一旁的厉啸天都是暗暗为秦宇捏了把汗,极为隐秘地朝他使了使眼色,可别真把殿下惹怒了,像对华虚华云父子那样说杀就杀了。 然而不知道秦宇是没看到还是如何,他径直地点头道:“这是在下认为最好的办法。” 顿时威压更甚,一股危险的气息在空间弥漫,让厉啸天都是心一紧,殿下不会真对秦宇动杀机了吧?这个秦宇也真是的,怎能如此胡来。 他嘴唇一动,正想为秦宇开解两句,阳炎已经开口了:“你的胆子倒是不小,不过,你凭什么认为留下来,本皇子就会带上你?” 下一句话更是让整个空气都凝滞下来,冷意无边。 “公然违抗本皇子的命令,本皇子不是更应该问罪于你,或者干脆杀了你么?” 厉啸天顿时无法淡定了,秦宇可是太华宗这么多年来天资最好的一人,要是这么死了就太可惜,一拱手道:“殿下,秦宇也是……” 他忽然说不下去,因为阳炎根本没有看他一眼,目光一直停留在秦宇身上,凌厉万分。 他看到了阳炎目光中隐现的杀机盎然,身上竟也有一丝丝杀气冒出,几乎化作实质。 这股杀机是那么的冷,冷到了骨头里、心里,直冲脑髓,便是冬夜里的寒风也不会这么冷。 厉啸天这一刻非常清楚,阳炎是动真格的了,不像是那次对尹千秋只是压迫一番,他是真的动了杀机,绝无半点作假,甚至厉啸天能感觉到,如果有人再为秦宇说话,哪怕是他,阳炎也会毫不犹豫地一起杀了,不会有半点留情。 即便是挑起这起事端,胆大包天的秦宇看着杀神般的阳炎,也不由得有些愣神,至于吗?他不过是想要和阳炎同道而已,即便一定程度上没有遵照阳炎的指令,惹恼了这位皇子殿下,大可以拒绝他的要求,也不至于就动了这么强烈的杀机吧? 修有修罗领域,又是直面这股杀机的秦宇的感受比厉啸天还要深刻,骨子里升起的阵阵寒意告诉他,阳炎绝不是开玩笑的。 可是,一个皇朝的皇子,连他都不禁生出敬佩之意的人,心胸不该这么狭隘才对。 难道是他在其他地方得罪这位殿下,才让阳炎借题发挥,生出了杀机? 就是离得稍远的几人也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对,顿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里却是疑惑异常,好好的一副道别饯行的伤感场面,这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其中一个人疑惑的脸渐渐地成了苦瓜脸,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气氛的转变明显是秦宇上前导致的,而会出现这一幕,间接也是他造成的,因为是他把厉啸天拉来的,而后秦宇也来了。 “完了,完了,我又闯祸了!师父……这回你一定要救救我,毕竟……您老人家也是有份的。” “祈祷!青天在上!我真不是故意的!不,不是我,不是我……” 他的心里一直这么念叨着,忽然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上,同时一道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赵不……” “啊!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顿时那人大惊,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大喊大叫起来,双手乱挥,脸上有冷汗冒出。 “什么不是你啊?我只是看你不停地发抖,还以为生病了,这么大反应?看你心虚的那样子,你小子不会又干了什么坏事了吧?”拍他肩的那人被他的大叫搞得先是一蒙,随即取笑道。 “是啊,这小子肯定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才会这么心虚。” “那是,人家可是连贺子龙都敢戏弄的‘神人’,内门弟子中的奇葩啊!” 那人的声音可是喊出来的,其余众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跟着取笑道。 “诶,我说,不会这件事情就是你小子搞出来的吧?”忽然有一人用余光瞟了瞟不远处似乎没有受到那声大喊影响的场景。 这人话音落下,顿时天地为之一静,诸人都瞪大了眸子看着那人。 “呃……”当即那人浑身冷汗都出来了,滚滚而流,后背已经是湿漉漉的一大片,这可真是误猜误着,当然他是不能承认的。 他干笑两声:“哈哈……怎么可能嘛!我哪有那等本事,我只是看你们一个个连喘气都不敢,才故意这样逗你们一下,转移你们的注意力,哈哈!” 眼见众人都一副“真的是这样吗”的眼神,他赶紧插科打诨道:“你们看,现在你们不就是被我影响了,自然了很多了吗?这就是证据……诶,别都光看着我啊,你们应该想想我们要怎么办才是,是呆在这里看着,还是偷偷溜走?别到时候,他们闹得不愉快,拿咱们出气。” 是啊!众人纷纷点头,成功地被转移了话题,开始细声讨论着这个问题,留还是溜? 然而不论这边聊得多么热火朝天,那边被杀机笼罩的气氛却是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依旧冰冷。 第一百三十六章 约法三章 在冰冷的杀机中,气氛近乎凝固,厉啸天都是为秦宇暗暗紧张着,一身飘然的冰若言则是冷眼看着这一切,心如明镜。 别人不知道阳炎为何在这等小事上斤斤计较,似乎小题大做出了些,冰若言却是非常清楚,如果换了另一个人,比如千寻,阳炎虽然心里不悦,也不会如何,但这是秦宇。 前不久阳炎问她对秦宇怎么看,她就知道阳炎对秦宇有了戒心,也许是秦宇展现出来的天赋让他有些不放心,因此她很客观地帮他分析了一番,让他看得更清楚,但也无疑让他对秦宇的戒备更深了。 这个时候秦宇本就是处于敏感地带,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秦宇又公然违抗他的命令,非但没有半点的理亏,还敢理直气壮地提出同行的要求,直接导致了阳炎杀机的升起。 原本阳炎还打算在他成气候之前,放心任用,日后再根据他的情况制定具体对策。 然而,现在他还没开始用呢,秦宇就敢违抗他,不听号令,凭己意行事,若是以后成了气候,岂不是要反了天了? 到时候,秦宇的眼里可还有他这位皇子殿下? 如此,阳炎又怎么能留他,与其养虎为患,不如现在就除去这一可能的后患,来得干净利落。 所以他的杀机是绝对没有半点掺假的,之所以没有立刻动手,只是念在秦宇有大好的天赋上,想再给他一个机会。 只要秦宇能够认清楚自己的地位,向他认错,以后一言一行照着他的话去做,不生反心,那么还可以暂且留他一命。 至于日后,阳炎自会多留一个心眼,一旦秦宇稍有反心,立刻除之,那时候他可不会再有半点姑息。 “殿下可是不放心秦宇?” 秦宇在这彻骨的杀意之下竟然还能保持笑容不变,着实非常人可比,但他也并不是只有勇气的莽夫,他能如此是有自己的底气的。 他虽然不知道阳炎为何对他有如此强烈的杀心,但也猜到阳炎还是给他留了一个机会,否则以这位皇子的性格早就对他下杀手了,当初,他杀华虚华云之时不正是如此? 阳炎本身虽然奈何不了他,但就在此刻就有两个能够瞬间要他性命的人物,厉啸天虽然不忍心,但也违抗不了阳炎的命令,那冷冰冰的蒙面女子更是对阳炎言听计从,而只要其中一位出手,哪怕他再妖孽都是必死。 对一位必死之人,阳炎哪里会那么多废话,直接就杀了。 因此刚才秦宇一直在思考阳炎要杀他的原因所在,那就是抓住一个机会的关键。 在进入祖地之前,他并没有感受到阳炎对他的丝毫敌意,只有那么些欣赏之意,因此才会选中他,那么阳炎态度的转变就是进入祖地之后了。 然而祖塔内部是针对个人的考验,彼此之间没有交集,也就不会有摩擦产生。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在阳炎的注视下先行挑走了一件至宝的事情,因此很自然的,他认为关键就是出塔之后。 阳炎听到了他昨日归来的消息,那么也就知道了他连破三境的消息,那是厉啸天见到他时惊异之下说出来的,而后传了出去,传到阳炎耳朵里也不奇怪。 再接下来就是现在这一幕了,很明显问题出在之前传出的消息之上。 两个月突破三个境界,这代表着他惊人的天赋,而他也看出了如今阳炎的修为,淬体境巅峰,也就是说阳炎在这段时间只突破了两个境界。 同样两个月的祖地之行,他比阳炎多突破了一个境界,还是炼气境的境界,对许多心高气傲的天才来说自然是不爽的事情,生出杀心也不奇怪。 但阳炎绝不会是这种嫉贤妒能的短见之人,因此也不是因为他突破的境界比阳炎多一境。 但是将此事与现在他所行之事联系起来就出问题了,还是很严重的问题。 作为一个上位者,最需要的就是手下人的忠诚,最痛恨的就是反叛,阳炎身为天阳皇朝皇子,选拔人才不就是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么? 而如今,他展现了极为出众的天赋,却是在效力于阳炎之前,就先违抗了他一条命令,这在阳炎看来会是什么?恃才自傲,没有把他这位皇子放在眼里。 而偏偏他又有出众的天赋,阳炎又怎能不生出杀心来,继续放任他,那岂不是养出了一条会咬主人的狼? 相信就是心胸再宽广的人也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出现的吧?若是一些心胸狭隘之辈,恐怕早已直接杀之而后快了。 想明白这些,秦宇自然就有底了,更明白要怎么做。 冰冷的杀机依旧,阳炎没有说话,这种事情自然是摆在明面上来的好,虽然会令秦宇有所防范,但也总好过日后两人间互相猜忌,毕竟那样的话,做什么事情都碍手碍脚,而且最易加剧两人间的矛盾,很有可能让秦宇不想反也得反了。 杀秦宇,并不是阳炎的最终目的,他需要的是秦宇的态度,一念生,一念死就是如此。 见阳炎默认,秦宇脸上的笑意更自然了许多,而且多了一丝真诚之意,道:“其实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殿下需要的是能够为你效力的人才,在下很荣幸被选中了,而同样的,在下也需要一位英主能够提供光明前途,你就出现了,此乃互惠共利之事,不是么?” 阳炎眼眸微微眯起,秦宇这话可是说得毫不客气,说是互惠共利,而不是衷心效力,这是把他和自己放在了一个平等的地位上,而不是主从关系。 “想为本皇子效力的大有人在,而且是绝对服从本皇子,你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和本皇子互惠共利?”阳炎的话同样不留情面,而且这也是事实,能为皇子效力的好事谁会拒绝呢? “当然。”秦宇很自然地承认了,道:“否则殿下何必在此与在下说这么多,直接杀了在下,岂不是更省事?” “你这是在求死?”阳炎的语气冰冷,仿佛随时会下杀令。 “不是,可以生,没有人会想死的,在下也一样,在下只是想说,想为殿下效力的人的确很多,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殿下看不上眼的,而在下,绝对是殿下想要的那种人。”秦宇摇了摇头,很坦然地道。 “不听话的狗,就算再猛烈奋勇,要来何用?”阳炎目光凌厉,意有所指。 秦宇面色不变,笑意不减,不急不缓地道:“狗,不一定要完全听话的,没有锐气,它只需要不会咬自己人就可以了,而且,在下认为它应该是狼,不是狗。” “狼会咬主人。”阳炎淡淡道。 “所以它没有主人,只有需要跟随的人,能让它变强的人。”秦宇接道,甚至没有反对“狼会咬主人”的说法,但却更高明,你担心狼会咬主人,那就让它没有主人。 “何况,殿下绝代风华,降服一匹狼,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不等阳炎说话,秦宇就接着道。 “但在狼会咬人之前就让它咬不了人,岂不是更好?”阳炎没有理会秦宇的激将,淡淡道。 一旁的厉啸天听着两人的话语,却是一阵头大,他虽然不精各种算计,但还是听得出来狗啊,狼啊什么的指的是什么,这秦宇到底哪里让殿下不能放心了? 话到此处,秦宇也是嘴角一抽,这个皇子真是难缠啊,也不想再狼狗的说下去了,直截了当地道:“殿下,既然如此,那不如把话挑明了说,你之所以没有立刻下杀手,不就是还想让在下为你效力么?那么在下也就斗胆直言了,我秦宇虽说身份不如殿下,但论天赋,论实力,在下并不比殿下差,要在下为你效力,自然可以,但要在下无条件地任殿下肆意驱使,连半点思想都没有,那么抱歉,我秦宇还不至于如此低贱,为了活命就丢了尊严,任人践踏。” 这些话,句句出自秦宇的肺腑,他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要不然也不会有如今的他了,只是可惜,他想要再次站在那个人面前的想法还没开始就要这么结束了,他心有不甘! 当然他也可以假意屈服,再找机会离开天阳皇朝,那么阳炎也拿他没办法,但他不想这样,那样他即便真站在那个人面前时,也不会有底气了。 阳炎双眸冷冷地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来,却是没有说话,秦宇也毫不躲闪地与之对视,冰冷与血红,凌厉与坚定,顿时空气一时间都要凝固。 如此僵持了半晌,近乎凝固的杀机有了动静,就在众人以为阳炎要下杀手,而秦宇血红的眸子中透露出极为不甘的神色时,却突然发现这股杀机渐渐减弱了。 只见阳炎的眸子依旧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淡漠道:“你的表现本皇子并不满意,但也不反感,你想要有思想,不想任人摆布,本皇子就成全你,在不妨碍本皇子的行事之时,本皇子可以不对你过多约束,亦不会刻意针对于你。” “但是,其余情况下,本皇子的命令你不得有半分的忤逆,尤其不能做出损害本皇子利益之事。” “这些,你可能做到?” 秦宇眸子里的血红之色顿时大盛,有锐利之光闪过,笑意再度挂上他的脸颊,嘴唇微动,缓慢而坚定地吐出一个字。 “能!” 第一百三十七章 神风雕降临 阳炎的目光依旧冰冷,没有因为秦宇的回答有任何的动容,仿佛本该如此。 “记住你说的话,若有一日,违背了其中任何一条,本皇子不会再给你丁点机会,格杀勿论!”阳炎冰冷的话音落下,散去的杀机又隐隐降临下来,似乎在证实他话语的坚定。 秦宇双目微微一凛,脸上笑意不减,道:“在下虽然不是君子,但在下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接下来的时日,在下自当尽心尽力,效力殿下。” 阳炎冰冷的眸子总算缓和了一些,淡淡道:“暂且信你一回。” 在面临生死抉择之时,有胆量选择死亡的人,阳炎还是比较欣赏的,这样的人才是他要的人才。 何况他说的只是暂且,日后自然会再观察秦宇的表现,是否值得信任。 直到这时候,空间充斥着的冷意才消散了许多,厉啸天也是松了口气,总算是没有出现最坏的情况。 还有另一个人也跟着松了口气,这样就算被发现也不会怎么样了吧? 其余诸人也感觉气顺了许多,之前他们还在讨论留还是溜的问题,愣是没有讨论出结果来,毕竟选哪一个都是不太好的,好在这边的气氛已经化解了,他们就不需要那么纠结了。 也唯有冰若言从头到尾都是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冷眼旁观,就像是一尊好看的雕像。 场面稍微沉静了片刻,厉啸天对着阳炎开口道:“殿下,啸天送送殿下吧?” “不必了,本皇子有坐骑留在城外,将之招来即可。”阳炎淡淡道。 厉啸天稍稍一愣,在城外的坐骑离这里可是有数百里近千里之远,而且又在如此高山上,不下山怎么招来? 阳炎没有解释,而是对着众人道:“尔等速速退避。” 虽然众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迅速离开广场,退到了边缘之地,接着他们便见到阳炎手中多出了一根墨竹色短笛,长不过一尺。 一道奇特的音律被阳炎用这根短笛吹出,谱成一首曲子,清厉、婉转,犹如天籁之音,洗涤心灵,令人沉醉。 笛声飘扬,直上云霄,飘出了太华宗,飘出了太华城,飘入了一座山林…… 笛声虽说婉转悠扬,但并不大,何况在高耸的太华山上吹响,即便是太华宗许多人都听不到,传出之后更是无影无踪了,所有太华城的百姓都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各自做着手中的事情。 然而在太华城外的万里大山之中,却有一尊庞然大物静卧于此,在某一刻,仿佛感受到了什么般,那比房子还要大的硕大眼眸遽然睁开,有电光闪过,在它周身百里范围内掀起狂风,黄沙漫天,甚至靠近它的大树都被压垮掉来,惊起诸多山林鸟兽惶恐不安,瑟瑟发抖,四处奔走,大地都在震动。 其间竟有低阶灵兽在此,初时甚为不悦,待得一股威压降临,顿时不悦化为恐惧,匍匐在地,不敢妄动。 一声厉啸,在众多妖兽的不安之中,一片黄沙之中,那庞大的身躯缓缓腾空而起,犹如百兽之王,见之妖兽纷纷抬首注目,瞳孔中有敬畏之意,飞行之鸟类纷纷降落,不敢与之同高。 在妖兽的世界,丛林法则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强者威风八面,弱者只能屈服或者退避。 此妖虽身躯庞大,速度却不慢,不过片刻间便是飞出了百里,直奔大山之外。 …… 太华城内,众多百姓如往常一般行走与街市之中,其间不时夹杂着武者走过,享受着凡人百姓敬畏的目光。 忽然,一股强大的威压骤然出现在城中,令人灵魂颤栗,一位位武者疑惑地抬头往上看,只见在百丈之上,一道庞大的影子从空中掠过,速度极快,越飞越高,眨眼间就消失在他们眼中,宛若幻觉。 普通的百姓只觉身子忽然一沉又忽然一轻,不明所以地抬头却是什么也没有,只以为出现了幻觉,然而那些武者却很清楚,的确有一尊庞然大物从他们头顶飞过,那种强者的威压不会错的,只是速度太快,没有看清楚。 “那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 …… 太华宗广场。 阳炎依旧没有停止吹奏,诸人虽然不知道这首曲子代表着什么,但也猜到与阳炎所说的坐骑有关,只是这么小声,恐怕太华宗都传不出去,何况是太华城外了。 只是,他们自然也不会去多嘴,耐心地等待着,尤其是弟子们心里更是充满了期待,皇子殿下的坐骑会是什么样的,定然威风无比吧? 他们并没有等太久,半个时辰不到,一道嘹亮清厉的雕鸣声于高空发出,响彻太华山之巅,就连山脚下的人都能隐隐听到,疑惑地抬头一望,却是什么也没有。 接着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了整个太华宗,天地一暗,强风侵袭,宛若暴风雨来临,令得众多太华宗弟子、长老们惶惶不安,众位元老都被惊动,纷纷走出房门,碰上面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一下,便齐齐朝着太华殿而去。 却在此时,众位元老若有所感,朝着一处方向看去,那里有几股强大的气息从不同的角落里爆发出来,顿时瞳孔一缩,连他们都惊动了么? 接着那几处角落有三道人影暴射而出,直奔那股威压聚集之地而去,速度极快。 见此,众元老对视一眼,没有再往太华殿去,而是调转身形,紧随着那三道人影的方向,虽不如他们的速度,却也是用尽了全力。 …… 广场边缘之地,众人望着上空缓缓降落的庞然大物,登时目瞪口呆,被震撼得不能言语,这是什么? 即便是以广场的宽敞竟然也难以容纳下这尊庞然大物,它只能降临在四周的建筑顶上,强大的威压和劲风虽然减弱了许多,依旧几乎让这些建筑都难以承受,弟子们都是被那劲风吹得东倒西歪的,直到它停止下来才重新站稳。 阳炎神色淡然无比,见到这尊庞然大物,他顿时停止了吹奏,将手中的短笛收了起来。 因为,这尊庞然大物,正是他此次出行,阳皇授予他的飞行灵兽,中阶灵兽,神风雕。 他刚才用短笛吹奏的曲子正是召唤神风雕的曲子,虽然声音不大,而且相隔遥远,但神风雕耳力惊人,再细微的声音它都能够听到,何况这首曲子本就为召唤它而用,对此曲敏感度是极高的,用的短笛也是特质的,以便能够将声音传的更远,用于远距离召唤。 神风雕作为中阶灵兽,灵智已经不低了,自然是认得阳炎的,因此距离不是太远时,阳炎无需短笛也能召唤。 这次还是他第一次使用,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千里之遥,用时不到半个时辰,比寻常灵元境强者的速度都要快上许多。 众弟子眼见阳炎淡然的神色,心中震撼可想而知,他们与宗内其余不明详情的弟子们不一样,已经猜到了这是阳炎的坐骑,因此并没有恐慌,可是,这样的“坐骑”,也太豪华了吧,承载一支几千人、上万人的军队都绰绰有余了。 即便是厉啸天都是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这就是殿下平平淡淡说出来的“坐骑”? 他能看出来这绝对是一尊灵元境级别的灵兽,因为他站在其面前都有种压力感,这是实力差距带来的无形压力,很明显要比他强。 只是坐骑而已,就比他这位堂堂太华宗宗主还要强,厉啸天深受打击。 “何人在我太华宗闹事,当我太华宗无人么?”就在这是一道厉喝声从远处传来,众人眼眸望去,只见三道人影整踏着一座座楼房屋顶极速掠来,由于速度太快,面容看不贴切,但看那穿着打扮,浑身绽放出来的威势,正是他们两个月前才见过一面的三位太上长老。 灵元境强者虽然不能御空而行,但弹跳力惊人,一跃百丈都是小儿科了,而且灵元深厚的人还可以做到短暂凌空。 只是踏屋而行,对三位太上长老来说,如履平地。 神风雕降临时的威压,可是将他们给惊动了,这与冰若言不同,冰若言虽然强大,但气息内敛,她若不主动出击,很难看出她的深浅,而且她是阳炎的人。 但神风雕可没有隐藏气息,虽然因为阳炎有所收敛,但灵元境的威势却是展露无疑,而且极为霸道,如此突然降临而且气势汹汹的灵元境强者,他们自然是当做了入侵者,而且心中还隐隐有种担心,云霄神宗的秘密不会暴露了吧? 正是基于这种担心,三位太上长老才会如此郑重,一齐出现,要将入侵者擒下。 灵元境强者的速度何其之快,虽然不如神风雕这等飞行灵兽,却也在全力施为之下,没用多久,就降临了这片区域。 当先一人白发苍苍,面容苍老,双眸浑浊,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正是二长老;后面不过两步之遥的两道身影,一位面容虽然苍老,却不及大长老,正是三长老;另一人鹤发童颜,最是年轻,是四长老谢坤鸿。 “灵兽?”三人气势浩荡地来到这边,见到那几乎铺满整个广场的神风雕时,顿时微微一怔。 让整个太华宗弟子长老惶惶不安,他们也齐齐出动,如临大敌的竟然是一尊灵兽?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灵兽突然降临他们太华宗?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启程回朝 妖兽与人类属于两个不同的种族,平时井水不犯河水,人类有人类的城池领地,妖兽有妖兽的领地,都有各自的种族秩序。 然而,人都是有野心的,妖兽亦是同样,强大的人类能够捕捉妖兽,或是奴役,或是杀之、食之,妖兽看人就如人看妖,因此,妖兽食人亦是再常见不过的了。 尤其是人族城池与妖兽领地接壤之地,时常会有兽潮爆发,给人类造成极大的灾害,但这些妖兽大多是灵智不高的野兽,而且中低阶野兽居多,灵兽极少,会独自深入人类城池的灵兽更少,除非是大能们降服的灵兽坐骑。 当然也不排除,有极其记恨人类的强大灵兽会入城屠戮,为害一方。 是妖兽皆有妖气,尤其是当它们的气势宣泄出来时,越是强大的妖兽,妖气就越重。 神风雕降临之时,那可谓是妖气冲天,三位太上长老自然感受到了,但他们以为是有强大人物驾驭妖兽坐骑降临而来,未曾想到仅仅是一尊中阶灵兽。 而且即便只是灵兽降临,都能轻易屠戮太华宗的众多弟子,长老,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然而当他们来到这边之时,却看到那尊庞大灵兽只是静静地降临在广场上空,并未发动强大攻击,可谓是大出他们的意料。 “殿下?”三位太上长老谨慎地打量了一番四周,发现有不少弟子正震撼地盯着神风雕猛看,并没有恐慌之色,反而有着浓浓的羡慕之意,恐怕在想神风雕如果是他们的就好了云云。 厉啸天也在,那位深不可测的蒙面女子也在,在他们身旁较之两月前有了不小变化的阳炎淡然而立,看神风雕的眼神平静无比,没有一丝波澜。 他们好歹也是活了几百年的人了,见识极广,见到阳炎,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心中依旧忍不住暗暗咋舌,皇朝好大的手笔,仅仅是皇子出行都有中阶灵兽作为代步工具。 当然他们也清楚,这是阳炎在皇朝受到重视的缘故,寻常的皇子恐怕就没有这样的排场了。 明白过来,三人顿时淡定下来,身形一动,落在阳炎身前,拱手道:“殿下!” “嗯。”阳炎淡淡点头,对他们的到来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看向了身旁的冰若言。 冰若言知道阳炎要表达的意思,当即轻轻点头,伸出玉手扶住阳炎,而后身形飘然而起,带着他扶摇直上,真如仙子飞天,看得众弟子眼睛发直。 跃起数十丈后,冰若言身形一转,带着阳炎轻飘飘落在神风雕宽阔的背上,从地面看上去,显得很小。 阳炎踏在神风雕庞大的躯体上,显得极有风范,看向依旧站在地面的秦宇,淡漠道:“上来。” 他的声音并不大,秦宇却是听得清楚,当即眼中的红芒一闪,有些妖异,朝着上空抱拳笑道:“遵命!” 几十丈的高度,对炼气境武者来说很勉强,然而只要有处借力的话,倒也不难,而神风雕身躯庞大,可供他借力之处太多了。 拒绝了厉啸天带他上去的提议,秦宇炼气境六重的身法展开,直奔向最近的一座建筑,身体一跃而起,在墙壁上几次借力,到达顶上时奋力一跃,一个翻身落在了神风雕背上,相距阳炎数丈之距,笑道:“多谢殿下!” 阳炎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口中淡淡道:“不必了,作为惩戒,给你的奖励没有了。” 顿时,秦宇脸上的笑意一滞,那他岂不是白白答应阳炎那么多条件了?还差点把命给赔上了。 阳炎却是不理他,这算是给他一个警告,不听他的命令行事,还想要奖励,怎么可能? “起。”阳炎淡淡地道,顿时脚下的神风雕庞大的身躯一颤,刮起强烈的劲风,地面上的弟子们被吹得东倒西歪的,还是厉啸天出手将刮过的风挡下来。 望见神风雕渐渐腾空而起,厉啸天等人朝着高空抱拳,大声道:“殿下一路保重!” 也不知道阳炎听没听到,神风雕一声厉啸发出,大翅膀一扇,瞬间拔高,冲天而起,直入云霄,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此次外出,历时四个来月,阳炎终于踏上了归途,他的第一次历练就此画上了一个句号。 众人盯着消失的三人一雕,久久不能言语,直到宗主厉啸天和三位太上长老相继离去,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恍若隔世。 很快就有消息传遍整个太华宗,先前突然降临的威压是皇子殿下招来的坐骑,身躯庞大,足有千丈之长,威风凛凛,现已载着殿下等三人离开了太华宗。 登时,许多不在场的弟子们纷纷扼腕叹息,错过了如此浩大的一幕,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有幸再看到了。 就连众多长老也惋惜不已,最郁闷的还是那些个元老了,当他们堪堪赶到时,阳炎已经刚好驾驭神风雕离开了,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无缘一睹神风雕的风采。 神风雕在中阶灵兽当中算是顶尖的一类了,即便是幼年的神风雕都有身长百丈,炼气境修为,成年的神风雕更是身长千丈,强过绝大多数的灵元境强者,就如阳炎的这尊就是已经成年的神风雕了。 这等灵兽是很稀有的,他们这些太华宗元老连幼年的神风雕都没见过几只,更别说是成年的了,如今就这样错过了,又岂能不郁闷。 无论如何,阳炎可谓是在太华宗上到太上长老,下到杂役弟子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还有深刻的影响力。 而这股影响力在随后的太华宗弟子回乡探亲之后,渐渐扩散至了太华城,甚至周边的小城池。 太华城如今的两大世家乔家和顾家是最先得知的,因为他们两家都有家族子弟在太华宗担任外门弟子,这些弟子们回来之后,自是大肆炫耀自己的所见所闻,在太华宗他们得不到重视,但在太华城中他们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即便是家主都要对他们客气三分。 而听到两个月前在太华城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灭了三大世家中林家满门的那位少年竟然是天朝皇子时,两位家主顿时目瞪口呆,甚至一个不小心差点摔倒。 天朝皇子,那是距离他们极为遥远的一个人物,竟然曾经在他们太华城出现过,还直接或间接地有了交集,这叫他们如何不惊。 两位家主可谓是各有感想,尤其是乔家家主乔任梁只感到一阵后怕,林家被灭,那血流成河,尸横遍地的场景他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当初要是他棋错一招,也如林家那般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林家的下场可就是他乔家的下场了。 而顾家家主顾霸天则是在震惊之后,大怒,把顾宁叫来臭骂了一顿,还关了他一个月的禁闭,原因很简单,当初阳炎处于林家众人的围剿之中时,顾宁却是袖手旁观,虽然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看来,阳炎都无需他们的帮助,但至少能博得他的好感。 一位天朝皇子的好感,价值可想而知,只要他随便一句话,太华城除了太华宗外就是他顾家的天下了。 可是他这个蠢儿子却是白白错过了这个机会,让他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如果顾宁不是他儿子,他都想把他给砍了,一顿臭骂,一个月的禁闭算是很轻了。 如今,少了林家的牵制,乔顾两家可谓是势成水火,矛盾频频爆发,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两家子弟的火拼,可谓是极其激烈,毕竟谁都想坐上太华城第一世家的宝座,何况两家本就有极深的恩怨。 在这样的形势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所以顾霸天才会如此气愤,拿自己的儿子出气。 但再气也无法挽回了,据回来的子弟所说,阳炎已经启程回朝了,哪里还会再理会两个小世家的争斗。 意味着这样的争夺还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一家覆灭为止,但是乔家,还是顾家,就是后话了。 …… 太华宗,赵恒有气无力地回到房间,这一日风云连连突变,可是给了他极大的压力,还好最后没有闹出大事来,也没有牵扯到他的身上,算是上天保佑,祖上烧高香了。 在外间休息了一会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到内门口,举起手来,就想推开门进去,然后再抱怨两句,诸如“师父,你今天可是差点害死我了”云云。 想了想,他终究还是将抱怨的话咽了下去,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怎么可以对师父不敬呢? 于是,赵恒又摆出那副恭敬的样子,轻轻地敲了敲门,轻唤道:“师父。” 一片沉默,没有回应。 “笃笃!” “师父!徒儿求见!”赵恒加大了声音。 呼~微风拂过,一片寂静。 怎么回事?每次我叫师父,都有回应的,这次怎么敲了两次都没有动静?莫非……出事了? 想到此,赵恒不淡定了,虽然今日之事让他颇有抱怨,但他并没有真的怨恨他师父。 “砰!砰!砰!”他重重地拍起了门,大声道:“师父!你在不在啊?再不回答,弟子要硬闯了!” 沉默,还是沉默。 “砰!” 赵恒大急,顾不得什么礼节了,因为房门有上锁,直接大力一脚将门踹开,顿时内间呈现在他面前。 然而,空无一人,那胖胖的,穿着八卦道服的身影不再。 一时间,赵恒只觉心里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重要的东西一般。 “师父!” 一股酸气涌上来,眼泪夺眶而出,赵恒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仰天大呼一声。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封信 赵恒与高山居士相识虽然不久,才数个月而已,可是孤儿出身的他早已将这位传授他本领的师父当做了最亲的人,不是生父,胜似生父,所以每次面对他师父,无论如何他都会极尽恭敬之意,虽然有时候他也感觉高山居士很“极品”。 他早已习惯了高山居士在身边,每次回到房间总会第一时间问候师父,如今师父突然不见了,他就感觉心都好像被掏空了,空落落的。 这一声“师父”,他叫的是多么的凄凉,多么的不舍,充斥着他对高山居士的师徒之情,父子之意。 “师父……”赵恒双目无神地喃喃道:“你究竟去了哪里?难道你不要徒儿了么?” 他空洞的眼神在这间高山居士曾经住过的房间游离着,忽然他看到了不远处的桌案上好像有一张信纸被一方形物压着。 顿时他的眼睛一亮,闪过一抹希冀之色,这会是师父留给我的么? 赵恒快步跑过去,一把拿开上面的方形物,拿起了那张信纸。 “徒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师已经不在了,不要伤心,不要哭泣。” 眼泪啪嗒啪哒的落下,打在了信纸上,这封信纸不知道是什么纸做的,竟然没有被打湿。 眼泪模糊了视线,赵恒却是不管不顾地往下看。 “为师能有你这样一位好徒儿,深感欣慰,深感欣慰,这些日子是为师过得最安适的一段日子了,闲来无事你给为师端茶倒水,小心侍候,为师也细心教授你本领,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很好!” “师父……” “呵,说了不要哭,你一定又哭了吧,这样不听话可真不好,为师虽然与你相处时日短暂,你也没在为师面前哭过,但贫道哪还不知道你的性子,看起来混,实际上就是个眼泪坛子,屁大点的事也能哭成泪人。” “噗哧。”赵恒破涕为笑,伸手抹了抹眼睛,师父果然很了解他,这种事都知道了,好像写的时候就看到他哭了似的。 “不过这回,你可真不能哭了,在为师面前都没有哭过,为师走了你就来哭,像什么话!” 泪水又一次模糊了他的视线,任他如何擦也擦不去,真像高山居士说的泪水坛子,眼泪出来就回不去了。 “算了算了,哭吧哭吧,要是为师都走了,你还不哭一个,为师才真要生气了,呵呵。” 高山居士的每一句话都好似看到了赵恒现在的样子似的,当真是很了解他的性格。 “徒儿啊,为师知道你舍不得,其实为师也舍不得,奈何,命不由人呐!天命不可违,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为师真的要走了,往后的日子,徒儿你要多保重啊!” “师父……”赵恒喃喃道,他本以为到这里已经看完了,却发现后面还有,又连忙看下去。 “你一定以为这封信完了吧?呵呵,哪有那么简单,为师还没有说够呢,其实为师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神通广大,不然也不会遇见你了,不怕徒儿你笑话,为师是在逃避一件事才遇上你的,原本以为,这一生就这样过去了,奈何啊,奈何!” “逃不了的终究是逃不了的,为师已经决定了,不再逃避,要去面对它,解决这一切,这样到了九泉之下,为师也能安息了。” “你一定又哭了吧,别停,就哭着看完这些话,你不要想为师去做什么了,这件事情不是你能掺和进去的,知道多了反而危险,你呢,就好好过你的日子,反正没遇见为师前你也过得好好的,少了为师也还是过得下去。” “其实,你的资质还是可以的,就是太犯浑,多花点心思在修炼上,别总搞些歪门邪道,你不必其他人差,好好努力吧,徒儿。” “说了这么多,为师也说够了,不多说了,总而言之,为师这一去,咱师徒两怕是再也见不到了,不要忘了为师,也不要去找为师,如果你有这个心意的话,就为贫道立一面墓碑吧,每日烧上三柱香,让为师知道就好了。” “就说这么多了,徒儿好好保重,这次为师是真的说完了。” “高山居士绝笔!” 木然地放下手中的信纸,赵恒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师父最后几句完全是在交代后事了,“绝笔”二字代表什么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高山居士这一去,就是生死两重天,他们师徒再无相见之日。 然而明知会死,师父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他信中写的他在逃避,现在又要去面对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赵恒不知道,也想不明白,但师父他说的很明白了,不是他可以掺和进去的,而且也不知道师父去了哪里,想再多也没用了。 “真的要为师父立碑么?”赵恒不想,因为那代表着师父真的死了,然而这是师父最后对他的要求,立碑,每日烧香,让师父在九泉之下也能感受道他的心意。 而且,师父句里行间都表示了没有生还的余地,恐怕真是有死无生了。 “那就立吧。”赵恒默默道,心中悲凉。 …… 于是,自今日之后,太华宗很多弟子都发现赵恒变了许多,不犯浑了,不爱笑了,而且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开始疯狂做任务,积累贡献,但他兑换的东西却是让人大跌眼镜,都是些材质上佳的天岚木什么的,这种木头就是放置个千年亦不会腐朽,算是很珍贵的了,用途也算很广,但对他们这些弟子来说没什么用,还不如兑换灵气石来得划算。 而在赵恒积累了足够的天岚木后,就闷在房间里不出来了,几天后出来,他的打扮更是令人诧异万分,因为他竟然在头上绑了一块白色布条,透过内门弟子服饰的外裳能看到里面隐隐露出的白色内衫,看起来像是凡人的丧服。 而也在那之后,赵恒就再没有跟同门弟子说笑玩耍了,除了修炼就是闷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别人问他出什么事了也不说。 但是一些弟子想到他那副打扮,再看他那副肃穆的脸,也猜到了几分,怕是某位对他很重要的人去世了吧? 只是,赵恒不早就是无亲无故的孤儿了么,而且几乎一直呆在太华宗,能有哪个很重要的人? 他们想不明白,也不好去问,赵恒也不会说,此事就成了一个迷,许多弟子闲来无聊之时,就私地里将此事拿出来讨论,也不管有没有结果。 …… 在武道昌盛的九龙大陆,武者修武已成必然,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够修武,成为武者的,事实上,至少有九成以上的人是完全没有修武资质的,便只能以凡人之躯生活,因此在大陆,尤其是相对贫瘠的乾域,还是以凡人居多。 而武者,虽说与凡人有着巨大的差别,但并没有完全脱离凡人世界,尤其是对低阶武者来说,他们的生活还是与凡人差别不是太大的,而许多凡人的生活方式也会出现在武者之中,这是不可避免的。 就如,凡人世界,有达官贵人,有贫民,有乞丐,武者世界,也有贫富贵贱之分,甚至比凡人世界更加直接,更加泾渭分明,许多武者拥有凡人比不上的强大实力,却过得还不如凡人中的乞丐。 凡人为了生计而奔波,武者为了提升修为而四处冒险,何其相似,只是所为不同罢了,本质并无区别。 凡人世界有女子为了金钱出卖肉体,寄身青楼,而武者的世界,同样也有青楼的存在,只是比起凡人的青楼要高档许多,所求的,也不止是金钱。 翠瑶居,位于天阳皇朝皇城,天阳城西城区一处繁华的街市,名字听起来雅致,实则风花雪月之地。 说是翠瑶居,其实称为翠瑶楼更合适些,因为它有七层楼,每一层刚刚好达到三丈,共有二十一丈之高,在周围的建筑群中脱颖而出,展示着它不一样的地位。 皇城天阳城有五大城区,最具影响力的非中央城区莫属,因为天阳皇宫就坐落于此,是皇权的象征,无人敢冒犯,即便是珍宝阁这等势力,在这皇城内都要遵守皇朝的规矩。 除了中央城区,还有东、南、西、北四个城区,如此划分并不意味着,这四大城区可以与中央城区相提并论,只是为了方便管理才划出来,毕竟皇城实在太大了,随便一个城区拿出来都要比皇城之外最大的城池大上数倍,可以说是城中城也不为过。 然而,这四大城区也是极尽繁华了,其中著名的酒楼、赌坊、交易行、拍卖行不知凡几。 更值得一提的是,在皇城有四大青楼一说,四大城区各占了一座,其中就有翠瑶居的一席之地,而且隐隐压了其余三座一头。 翠瑶居与普通的青楼不同,不仅接待凡人,也接待武者。七层,对应着不同的层次。第一层为最低层,只招待凡人,但每日只接待百人,而且都要是凡人中涵养甚高的富贵子弟,费用也比一般的青楼要高的吓人,接待的姑娘亦是凡人,但都是姿色上佳的温婉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是放在一般的青楼,几乎都是花魁那一层次的。 第一层便是如此,更上面的可想而知了,第二层以上便只有武者可以进入了,需要大量的灵气石,而且越往上,门槛越高,非顶尖天才,哪怕是大势力的子弟也不能进入,尤其是后面的几层,已经不是灵气石和对天赋的要求那么简单了。 第一百四十章 暗流涌动 “这位爷~进来看看吧,我们这的姑娘可水灵着呢,保管把伺候得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诶,这位公子,看您那风流倜傥的身姿,都说才子佳人,这才子有了,是不是该找一位佳人相伴呢?” “……” “爷~我们这的姑娘伺候得可舒服?别忘了下次再来啊,小心慢走。” 在翠瑶居可谓是繁华到了一个地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各色各样的人都有,方圆几里之地都是热闹非凡。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人们在青楼门前招呼着来往的客人,莺莺燕燕,声音好不甜美醉人,每时每刻都有男子被半忽悠半诱惑着进了青楼。 这些青楼都是开在了翠瑶居附近的,想什么万花楼、春花院,加起来就不少于双手之数。 按理说,有翠瑶居在此,它们这些青楼就要黯然失色了,生意不该有这么好才对。 但是要知道,翠瑶居是什么地方,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即便是第一层都是需要家世雄厚,心中有点水墨的人才能进得去,而且这样也就是能欣赏姑娘们的艺技罢了,要她们贴身服侍,甚至陪睡还得要付出更多,还要加上那么一点运气才能,而且每日只接待百人,相对这里的人流量实在是微不足道了。 而这就正好便宜了这些别家的青楼了,被翠瑶居吸引而来的庞大人气,可是它们的重要来客源,可谓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因此要在这些地段立足生存,也是需要自身背景的,否则早被其他人给取而代之了。 比起这些青楼来说,翠瑶居就要显得高档许多了,没有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拉客,从外面看上去,根本看不出来那是青楼。 在来往的人群中,有一名男子随着人流涌向翠瑶居,他的长相极为平凡,属于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然而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的一般,与周围的人群一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哪怕是衣服都不曾触碰一下,然而也许是他长得太普通了,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直到此人站在了翠瑶居门口,甚至脚步都不变一下之时,才有一些人注意到他,但不是注意到他有多与众不同,而是流露出轻蔑鄙视的眼神。 “长成这样也敢来这里,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看他是不知道,不然哪有胆子来这里。” “……” 一道道难听的声音钻入那人的耳朵,然而他却没有丝毫的动容,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事实上他虽然长相普通,但还谈不上丑,然而相比起其他的俊公子门来的确是“丑了”,又没有露出武者的气息来,自然受到了轻蔑。 但是他并没有恼火长相被嘲笑,反而他要感谢自己的长相,不然他活不到今天,这是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永远不会明白的,也是他们与自己之间不可弥补的鸿沟。 果然,他被拦住了,拦住他的是一名魁梧大汉,足足比他高出了一个头,全身肌肉鼓涨,将衣服都撑得像是要破开,在翠瑶居如此雅致的风花之地,一个这样的大汉出现,显得很不协调。 但是,翠瑶居显然不在乎这些,因为它不需要撑这虚假的门面。 然而这时候,嘲笑那人的人却都噤声,他们要维持自己的风度,尤其是在翠瑶居的人面前。 拦住他的魁梧大汉没有说话,他的行动就是最好的话语,来翠瑶居的人都要清楚这里的规矩,不知道规矩的都被“请”出去了。 那人比他还要更直接,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丢过去一枚须弥戒,随即从大汉旁边绕了过去,渐行渐远。 魁梧大汉意念沉入须弥戒中,瞳孔微微一缩,随即收了起来,看向其他来的人,意思不言而喻。 翠瑶居的规矩,他们这些常客是最清楚不过的了,纷纷缴纳费用,心中却是暗暗疑惑,那被他们嘲笑的人是何人,竟然那么轻易的进去了,而且他拿出来的须弥戒他们可是都看到了,背景绝不简单。 穿过一条不长不短但却雅致的走廊,才是真正进入了翠瑶居,一首首醉人的曲子被妙龄可人儿弹出,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有客人边饮酒边欣赏,半是沉醉,也有几位财大气粗,风流倜傥的世家子弟,一只手里揽着妖娆无比的姑娘,享受着姑娘温柔的伺候,另一只手还不老实地在佳人身上游走,惹得怀中佳人娇嗔连连,好不享受。 对这一切,却有人无动于衷,尽管他的脸上也满是享受之意,目光在四周的美貌女子单薄的娇躯上流转,看似侵略性十足,然而眼眸深处却是古井无波,没有半点情欲之色。 走过一间普普通通,不引人注目的房间之时,他收回了目光,闪身进到了里面,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注意到他,因为他实在是太普通了。 这是一间塞满杂物的房间,所留空地极其有限,那人进来之后,直接走到角落处随手搬开面前的杂物,露出一块凸起,他的手掌猛然一运气,重重拍在上面。 霎时,在那没有杂物挡着的那面墙壁突现方形裂缝,竟是一道石门,那人将搬开的杂物搬回原地,一个闪身进入石门之内,而后石门重新关闭,恢复如常。 石门之后是九层石阶,之后就是一条幽暗不知通往何处的地道,那人没有丝毫犹豫地迈入其中,不快的脚步逐渐快了起来,到后来几乎只剩下了一道模糊的影子,越走越深。 这条地道很长,很暗,而且岔路极多,像是蛛网一般朝着四周铺散开来,犹如地下迷宫,不熟路径之人极有可能永远困在其中走不出去,尤其是此人走过的路完全没有规律,左拐右拐的,甚至偶尔像是走了一个圈又回到原地,然后再走。 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时辰,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经历了多少的岔路口,又绕了多少个圈,而且这里完全漆黑一片,没有光亮,哪怕是紧跟着他走也怕是要晕头转向,最后跟丢了。 恐怕设计这个地下迷宫的人就是为了防止被人跟踪吧。 终于,眼前的漆黑被一抹隐隐的火光驱散了一些,快走几步,顿时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这是一个方圆不过十丈洞府,有几簇微弱的火光撑起这里光亮,但依旧显得昏暗,静悄悄的一片,加上若有若无的寒风轻拂,令人不自禁感到阴森。 这里空无一人,除了刚刚走进来的那人,便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然而,那人面色却是变得肃然无比,迈步到洞府中央,竟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身子前倾,几乎趴在了地上,脑袋触地,显得极为的恭敬,犹如拜见帝王。 “属下拜见主上!” 与此同时,他那冷俊带着恭敬的声音在空荡的洞府中传荡开来。 这里分明没有一个人,他在和谁说话? 没有人说话,他也没有抬起头来,一直保持着那副恭敬的姿势,没有丝毫不耐。 直到许久,才有一道沙哑的声音凭空出现,带着无上的威严和冰冷。 “夺魂有消息了?” 短短的六个字,却透着无边的冷意,那人身形顿时颤了颤,将头埋得更低了,有些颤抖地回道:“回主上,还……还没有。” “砰!”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顿时洞府的温度骤降,几近冻结,一股恐怖的威压笼罩下来,寒风拂过,他的身体倒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洞壁上,五脏六腑都是狠狠一震。 他的身体倒在了地上,“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大口血,还夹杂着些肉末,那是被震碎了的内脏碎片。 “属……属下,知罪!”他艰难地抬起头来,脸色白得吓人,那一下可是货真价实的,直接将他重伤。 事实上,在攻击降临之时,他就有察觉了,但是他知道躲不了,也不敢躲,躲了,就是死。 他从来不怕任何人,不知畏惧为何物,唯有他口中的主上让他对他的害怕刻在了骨子里,忘都忘不掉。 “废物!” 两个字落下,他的身体再度颤了颤,不敢反驳。 “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本座留你何用?”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洞府之中,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看不清面目和身形,也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见到黑袍人,他的身形又是一颤,感受到四周的冰冷,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连忙道:“不是的主上,属下探听到了一些情报,正要禀报主上。” “哦?那就说出来让本座听听,够不够让你活命。”沙哑的声音从黑袍下传出来。 “是……是!”他慌忙点头应道:“属下探听到,几个月前曾经有人秘密发布了悬赏令,高额悬赏一个人的人头,此人的修为只是淬体境界,悬赏人却要求灵元境以上强者出手,而之后不久,夺魂就消失了,属下怀疑,他正是接了这道悬赏令才突然离开的。” “区区淬体境的小辈,要夺魂亲自出手?你当本座是三岁小孩吗?”黑袍人冷笑道,空间越来越冷了。 “属下不敢!”他连忙一低头,解释道:“刚开始属下也不敢作此推断,只是后来发现悬赏令上的这个人身份有些不同,而且时间极为吻合,这才敢禀报主上。” “身份不凡?怎么个不凡法?”黑袍人冷笑。 “此人是天阳皇朝的七皇子,阳炎!” 第一百四十一章 暗流涌动(下) “天阳皇朝?”黑袍人沙哑的声音略显凝重了些,竟然涉及到了天阳皇朝,这是他没有想到的,若是真的,怕是有些麻烦了。 天阳皇朝在这片地界上可谓是当之无愧的霸主,掌管千百座大小城池,十数亿人口,少有人敢捊其虎须。 尤其是在这皇城,皇朝之令更是莫敢不从,即便是四大皇朝携数十位天玄境的超级强者而来,也在阳皇的强势下铩羽而归,甚至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不但损失了不少天玄境强者,还答应了阳皇的诸多条件。 而如今他就处在这皇城中,虽说极为隐蔽,难以查到他们的藏身之处,但如若天阳皇朝铁了心要找,迟早会发现的,到那时就不太好办了,哪怕是他都会有不小的麻烦。 也正是因此,他在皇城的这么多年都没有与天阳皇朝有过太深的冲突,两者一直都是相安无事。 但如今,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局势被打破了,而起因正是一道皇子的悬赏令,而他的属下,夺魂将之接下了。 “这个夺魂又擅自行动,还找到天阳皇朝的头上了,真好!”黑袍人目露冷光,“真该死!” 那人身子一颤,匍匐在地,不敢多说一句话。 “可查探到发布悬赏的是何人?”黑袍人冷声问道,悬赏天阳皇朝的皇子人头,区区灵元境的酬劳怎么够?这人胆子也真够大的,身份恐怕也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但要他当这个冤大头,怎么可能! “回主上,此人很神秘,而且行动极为谨慎,没有留下太多蛛丝马迹,属下一路追查,发现了不少人,但都是受人指使,并不清楚上家是谁,直到不久前才侥幸发现,有线人是从中央城区出来的,因此属下有一个猜测,不知道是否准确。”那人略有不安地回道。 “说!” “是!”那人暗暗松了口气,说道:“敢悬赏天阳皇朝皇子人头,此人身份必然不会太简单,而中央城区那是天阳皇宫和十大世家的所在之地,十大世家虽然发展到至今,心思可能已经有所变换,但还不至于到敢悬赏皇子的地步,因此属下想,此人很有可能就是天阳皇朝的人,甚至,就是某一位皇室之人也说不定。” “哼!你认为这是天阳皇朝皇室之间的内斗?”黑袍人冷哼一声,语气冰冷,也不知道是不相信,还是对有人把他们当枪使不满。 到此时,那人已经比较镇定了,因为这股冷意不是针对他的,当即继续说道:“属下查过这个七皇子阳炎,他在天阳皇朝这一代皇子中年纪较幼,但天赋却颇为出众,深得天阳皇帝重视,也为其余皇子所嫉恨,不过就在几个月前,有消息透露出来,他独自一人出了天阳城历练,随即就有人发出了这个悬赏,属下认为同是天阳皇子的可能性很大。” 黑袍人沉默不语,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阳炎出了皇城的事情,不用问也能猜到个大概,否则他深居皇宫内院,那里高手如云,根本难以下手,灵元境前去更是找死,天玄境强者都够呛,哪怕找到机会一击必杀,一旦被察觉,也别想全身而退。 而天阳皇朝不久前可谓是将四大皇朝得罪狠了,阳炎既然深受重视,出宫的消息必然是极为隐秘的,为什么会泄露,原因就不言而喻了。 黑袍人沉默,那人自然也不敢多说,保持着恭敬的态度,一直过了许久,黑袍人才声音冰冷地哼了声:“这个夺魂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杀一个离宫的皇子,也这么长时间没消息,看来他的位置得挪一挪了。” 那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见黑袍人一摆手,让他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他知道夺魂这次是真的惹恼主上了,而他也好不了多少。 “追命听令!”黑袍人忽然喝道。 “属下在!”追命颤颤巍巍地支起受伤的身躯,单膝跪地应道。 “本座命你彻查此事,务必在半个月内将发布悬赏之人查个清楚,至于阳炎之事,待夺魂归来再做处置,若是再做不到,你该知道后果。”黑袍人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追命身子一颤,应道:“属下遵命,若是办不到,属下提头来见!” 追命强行撑着身体朝着洞府外走去,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黑袍人的身影渐渐没入黑暗,消失不见,唯留下一道冰冷的哼声。 “天阳皇朝?哼!” …… 同在皇城西城区的另一端,三座高耸的尖塔鼎立,透露着不可忽视的威严。 与以往不同,经过数月前的那惊天一战之后,珍宝阁这一带可谓是盛况无限,尽管未到拍卖之日,每日都有许多人带着无比的崇敬来瞻仰昔日的大战之地,仿佛还能看到那惊天一幕的影子,久久不愿离去。 人流量甚至都要直追翠瑶居了,但却不如翠瑶居显得热闹,因为翠瑶居那是风花雪月,男人寻花问柳之地,珍宝阁却是爆发过超级强者大战的地方,二者性质不同,在这里大声喧哗是对那些强者的不敬,也是对珍宝阁的不敬。 那几日之后,就连傻子都能看出来珍宝阁绝对不是外表这么简单,才引得众多强者纷纷降临,其中甚至不乏来自陌生却强大的势力,天阳皇朝都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吧? 而就在几个月前举办过大型拍卖会的珍宝阁之天字阁,大门紧闭,在三十二层的一间宽敞的房间内,五道身影在一并不大的圆桌上落坐,围成了一个圈。 这五人个个样貌不凡,气质出尘,男子俊俏,女子娇艳无双,而且身上气息内敛,却又让人倍感压力。 但此时他们的面色可不怎么好看,盯着放在圆桌上的一枚圆盘,眉头蹙起,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一般。 “陈师兄,都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啊?”陆云在五人中年纪最小,也是最先按耐不住。 “是啊,都快半年过去了,我是一刻钟都不想在这里呆了,修炼速度都变慢了。”风念尘亦是抱怨道 当初他们还以为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的一件事,哪曾想到在这蛮荒之地呆了这么久的时间,却什么动静也没有,心里早就有些不耐烦了。 别看他们都是二十几岁的模样,实则都是修炼了几十年的人了,几个月在他们看来本是极为短暂的时间,然而在他们眼中的蛮荒之地,以他们的高傲又怎么舍得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何况事实也的确如此,这里的天地元气远不如他们那里,即便有阵法相助,修炼速度也被拖慢了许多,也没有那么好的修炼条件,试问,他们怎么会愿意多呆? “陈师兄,会不会是搞错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逆天的宝物存在?”唯一的女子燕翎羽出声问道。 陈翔不满地横了三人一眼,皱眉道:“你们这是在怀疑星罗天盘,还是在怀疑师尊?” “翎羽不敢!”燕翎羽急忙否认,开玩笑,无论是质疑星罗天盘还是师尊,都是大不敬之罪,要是被师尊知道了少不了一顿责罚。 陈翔依旧板着脸道:“不敢就好,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让我从你们口中听到,否则绝不轻饶,都听明白了吗?” “是!”众人急忙应道。 陈翔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道:“我知道你们都不想在这蛮荒之地久留,我又何尝不是?但事有轻重缓急,你们都得分清楚,星罗天盘就连师尊都尚未完全掌握,探清它的奥妙,如今忽有异动,而且指向这边,必然有惊世宝物出现,我们既然到了,就要好好探清楚,若真能将这件宝物拿到手,师尊在阁里的地位必然更上一层楼,到时候我等也能跟着沾上些光,耽误几个月的修炼又算得了什么?” “我们明白了。”众人点头,忽然廖辉疑惑道:“师兄,那就有些奇怪了,当初隔着无数地域的距离,星罗天盘都有异动,如今我们来到这里,按理说已经很接近目标了,为什么反而没有动静了?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说起这个,陈翔也是皱起了眉头,这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按道理越接近目标,反应就该越强烈才对,如今这样的情况就有些反常了。 但换一个角度想,越是反常,是否代表着目标的更加不同寻常,也许真是逆天宝物也说不定。 想了想,陈翔道:“也许是时机不到吧,师尊说过每件宝物的出现都是要看时机的,越是强大的宝物越是如此,可能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吧。” “师兄,我看要不再问问师尊吧,说不定会有什么启示。”廖辉开口道,所谓时机太过缥缈了,时机不到,他们就一直这样干等着不成? 何况既然星罗天盘当初有反应,就说明时机应当已经到了才是,可是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莫非已经错过了? “嗯。”陈翔沉吟了好一会,点头道:“这样也好,你们等着,我这就去。” 陈翔走出房间,身形腾空而上,踏上最高的第三十三层,这一层只有一个房间,却占据了整整一层,是地位的象征,连他都极少踏上。 第一百四十二章 山雨欲来 几个月前,陈翔等人目睹了那惊天一战,对天阳皇朝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若是对他们出手,他们虽然不惧,却也难免会有些麻烦。 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他们传音给师尊,想请他再多派些人手,却没想到,师尊竟然亲自过来了,可见他对此次行动的重视。 天字阁三十层以上本就是为摘星阁来人准备的厢房,他们师尊一到,自然顺理成章的住上了三十三层,那里的天地元气加上聚元阵,可比其它几层要浓郁太多了。 陈翔踏上这一层,即便站在房间外面也能感受到比三十二层要浓郁的天地元气,深吸了一口,极为舒畅。 整理了下本就已经平整的着装,执弟子礼道:“徒儿陈翔,求见师尊,有要事请教。” “哦?有何要事?”一道声音悠悠然从房内传出。 “师尊,我等来此已有数月之久,但星罗天盘一直未曾有过动静,徒儿迷惑,恳请师尊解疑。”陈翔简要述说了一遍,并没有说太多,因为不需要。 “等。” 回应的声音极为平稳淡然,而且只有一个字,等。 “是,徒儿告退!”陈翔没有多说,既然师尊说了等,他们就只能等。 …… 在天阳皇朝北部边境之地有着一座雄浑铁城,不仅打造得极为雄伟坚固,而且占据天险,城楼之上铁甲将士守备森严,紧握手中长枪,面色警惕肃穆,浑身散发着铁血之气,那是经历了无数次生死之战洗礼才能沾染上的,几乎刻在骨子里的。 此城,名为铁血城,与守卫它的将士一样,充满着铁血之意,同样经历了无数年的战火摧残,却屹立不倒,它的存在是每一位心系天阳皇朝的百姓、将士的信念,是天阳皇朝掌管的无数城池中的重中之重。 只因为,过了铁血城,再翻过一座山脉,就到了血月皇朝的地界,而血月皇朝与天阳皇朝积怨甚深。 因此,铁血城,是血月皇朝侵入天阳皇朝必须打下的第一道防线。 事实上,铁血城曾经无数次有效拦截下了血月大军的侵袭,唯有那一次,被血月大军以近乎碾压的优势攻下了这座曾被誉为“不可破”的铁城,这也是铁血城历史上无法洗刷的一次刻骨铭心的耻辱,是每一位在铁血城生活过的人心中的恨。 然而,对许多天阳皇朝人来说,那不是耻辱,而是荣耀,因为铁血城的被破,不是因为驻守的将士太弱,而是根本无法抵挡,因为那一次血月大军出动了灵元境大军,甚至有天玄境强者坐镇指挥,试问,就是铁血城再如何铜墙铁壁,占据天险,又如何抵挡这样的大军? 可是面对实力悬殊的敌人,铁血城的将士没有一人有过畏惧,有过退却,他们不畏生死,浴血拼杀,不为杀出活路,只为铁血城的尊严,天阳皇朝的安危,他们发誓,哪怕平白战死,也不眼睁睁看着敌人践踏他们的铁城! 即便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亦无一人畏惧而逃,而是与十数万铁血将士共同御敌,弃生死而不顾。 血月大军如此兴师动众,无疑是奔着覆灭天阳皇朝而去的,驻守铁血城的最强战力亦不过灵元境巅峰而已,血月大军本无意理会,踏过去也就过去,然而铁血城军民的举动却触怒了他们,蝼蚁而已,也敢阻拦天师? 前后不过半天的时间,铁血城便已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十数万将士,数百万百姓,无一幸免,喋血铁血城,守城大将,亦即铁血城城主,拼着一死,与数位血月大军中同境界将领同归一尽,可谓是震撼了不少血月军士的心。 “没想到,区区天阳皇朝,竟有如此悍不畏死的军民,着实令人敬佩!” 当时,即便是视人命如草芥的血月最高将领,天玄境强者,都对如此视死如归的铁血城将士和百姓表示了敬佩之意,没有亲自出手,否则用不了半天的时间。 甚至他还想就此离去,放过他们,然而众多将士和百姓怎肯就此苟且,城已破,他们又岂能偷存? 最终,他们的誓言做到了,在他们最后一个人倒下之前,血月大军还没有离开铁血城,甚至让离得较近的几座大城得到了消息,做出了防御准备,进一步传到了皇城。 铁血城就此沦陷,但它的尊严没有丢! 在血月大军被击退之后,阳皇亲自来到铁血城为战死的军民立碑,命名为“忠烈碑”,就在如今铁血城城主府中,每一位将士的姓名都由他亲自铭刻于其上,包括大多数因家中有人参军而知姓名的百姓也没有遗漏,受人敬仰。 后来,新的守军驻扎铁血城,新的城主上任,但“忠烈碑”一直是铁血城的信仰,城主每日都要诚心朝拜此碑一次,以铭记这些英魂的在天之灵。 而新任城主,岳战,亦是一位精忠热血之人,对这些英烈们极为敬重,特发告示,每日辰时,城主府对外开放,所有有心人皆可入府,朝拜瞻仰“英烈碑”。 不仅如此,他还要求所有将士包括他自己在内除了保留姓氏之外,都要改名,按照各自的官职对应“英烈碑”上的名字,这也是他岳战之名的由来。 而有过前车之鉴,还敢在铁血城当兵的哪一个不是热血之辈,改名之令,都被很好的执行了下去,这也代表着,他们将继承先烈们的意志,继续守卫这座铁城。 近些年来,血月皇朝虽未再发动那么大规模的攻势,但依旧不时的会有各种小规模的攻击,都被他们这些新一任的铁血城将士击退了。 他们有信心,再现昔日铁血城的辉煌! 此时,铁血城城主府,一座足有数十丈近百丈高的石碑如一柄厚重却凌厉的巨剑直插云霄,有着超过半截露出城主府,石碑上刻满了不大不小的字,苍劲有力,弥漫着铁血之意。 此碑,就是忠烈碑,为铁血城最高建筑,无论何人,面对它,目光都会变得崇敬万分,因为石碑上的名字,是他们的骄傲。 在忠烈碑正面,一名威武男子静立碑前面色肃穆,他的眉宇间充斥着锋锐之气,隐隐透露着杀气,身上披着的厚重的战甲,更增添了几分坚毅、铁血。 任何时候都不能卸下盔甲,放下武器,这是他的命令,即便是百姓,每家每户都藏有兵器利刃,岳战更是自披上这身战甲后,就再也没有卸下过了。 然而此刻,岳战的脸上却浮上一丝愁容,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想些什么。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岳战没有回头,来人在距他五步之远时停下,恭敬抱拳道:“将军!” 他叫的是将军,而不是城主,因为岳战更喜欢这个称呼。 来人是岳战的大儿子,岳麓,但他自从军以后就没叫过岳战父亲了,而是一直叫将军,不是他们有什么矛盾,而是军中的规矩,一旦从了军,无论亲疏贵贱,一律都以军衔论高低,论身份。 “将军,你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天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岳麓关心道。 岳战摇了摇头,回过身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曾经的先烈们曾在这里浴血拼杀,流尽血,一时间有种莫名的感慨罢了。” “将军,怎么忽然感慨起来了,我们都在这里安身立命快十年了吧,每日都会朝拜先烈们,而且我们现在不就正在履行先烈们的意志,守护铁血城,守护这一方百姓吗?”岳麓有些疑惑,父亲不是如此多愁善感的人啊。 “麓儿。”岳战忽然叫道。 “末将在,请将军吩咐!”岳麓有些诧异,好久没听到父亲这么叫他了,不过他还是很快调整心态,等候岳战的命令。 “呵呵!”岳战那肃穆的神情忽然收敛了些许,走近岳麓,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将他平举抱拳的手放了下来,道:“麓儿,今天就不要与为父如此多礼了,就像普通的父子一样。” “父亲!”岳麓目露激动之色,开心的笑了。 “你说咱爷俩有多久没有好好聊过了?”岳战此时仿佛完全变成了一位普普通通的父亲,没有那身铁血之气。 岳麓仔细想了想,道:“也快有十年了吧。” 想想,上一次和岳战这么说话还是在老家的时候,接到命令,驻守铁血城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十年,真是很久了呢。 “嗯,十年了,那你会不会怪为父,这么久都没有像平常的父亲一样,和你话话家常?”岳战问道。 岳麓摇了摇头,怎么会怪他呢?他是他心中的榜样,一直都是。 “呵呵。”岳战欣慰地摸了摸岳麓的头,道:“其实为父哪里不想和自己的家人多聊聊呢?可是不行啊,咱们既然当了投了军,自当为朝廷出力,为百姓谋福,守卫我们的家园,尤其这铁血城更是半点松懈都不能,对面就是敌国的军队,随时可能打过来,要是我们守不住,我们就是国家的罪人,也是百姓的罪人。” “父亲,麓儿明白的,你想的也是孩儿想的,大丈夫本就该建功立业,守护国土,又岂能像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岳麓极有男子气概地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山雨欲来(下) “哈哈,好!我岳战有你这样的儿子,是上天给我的恩赐,夫复何求啊!”岳战大笑了起来,笑中却是掩饰不了那一抹散不去的忧愁。 “父亲,你今天究竟怎么了?这可不像原来的你了。”岳麓注意到了,不禁也跟着多出了一丝忧虑。 “没什么,为父就是不知道以后,咱爷俩以后还能不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心里有些闷罢了。”岳战摇头,也不掩饰自己的忧虑。 “父亲,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现在不就还是好好的吗?只要铁血城一日不破,敌军一日攻不上来,我们就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不是么?”岳麓很是不解,岳战不像是随口的感慨,让他的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 “就怕留给我们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岳战叹道。 岳麓一惊,问道:“父亲,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是敌军又要打过来了么?很强?” “麓儿,你知道几个月前皇城发生的事么?”岳战没有回答,却忽然问道。 “皇城?”岳麓疑惑,怎么又扯到皇城了? 不过,他还是仔细想了想,忽然面露喜色地道:“父亲说的是皇城发生的大战么?孩儿听说了,四大皇朝派人到皇城挑衅,结果被我们的皇上率领大内高手杀得丢盔弃甲,大败而归,如此振奋人心之事早已传遍了每一座城池,每一个角落,孩儿又岂会不知,只是可惜没能亲自看到那种场景。” “父亲,这件事和您的心事有关?”兴奋过后,岳麓又回到正事上来。 岳战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不等岳麓再问,就道:“皇城一战,天阳大胜,我等自然也是十分高兴,只是居安思危,切不可被一时的胜利冲昏头脑,四大皇朝高调而来,却大败而归,还答应了皇上那么多条件,又岂会善罢甘休?尤其是血月皇朝,与我天阳交恶最深,恐有后患啊。” “父亲的担忧不无道理,可是孩儿听说那次四大皇朝出动的高手可是不少,却联手都被皇上击败,他们也该知道我天阳早已非昔日可比,就算要报复,也得掂量掂量了吧?”岳麓说道。 岳战却是摇头,道:“哪有这么简单,四大皇朝的底蕴可比我朝要深许多,之前吃亏只是因为在我朝的主场,加上轻敌所致,但并不代表他们已经比我天阳弱了,败了只会让他们更不甘心,更谨慎些。” “可这几个月来,都没有敌军来袭了不是吗?”岳麓说道,这是事实,血月军队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他们也难得稍微放松了些。 “正因为如此,才更加不寻常,麓儿,为父问你,假如你去攻打一个在你看来不怎么强的城池,第一次的确差点赢了,后来却是阴沟里翻船,反而被对方占了便宜,你会如何?”岳战又问道。 “当然是纠正错误,然后重整旗鼓再打回来了。”岳麓想都没想就说道,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猛然顿住,看向岳战,迟疑着道:“父亲,难道……” 岳战点头,认可了他猜测,道:“就是你想的那样,你尚且如此,何况深居高位的血月皇帝,他怎么会就此容忍这样的失败,暂时的收手,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再次的进攻,而一旦如此,这样的进攻将会更加的猛烈,不留余地。” 说着,他又转向高耸肃穆的忠烈碑,看着那上面的一个个名字,叹道:“昔日之血战,可还历历在目,先烈英魂尚未完全安息,若真如此,恐怕又将重蹈覆辙也未可知。” 岳麓听着,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在一个皇朝的力量面前,他们太弱了,除非天阳及时派遣强者来助,可当血月的进攻发起时,又如何来得及? “为父有种感觉,安静的日子不会久了,也许不久之后,暴风雨就要来袭了,到时候能否挡住很难说。”岳战脸色凝重,这种感觉他很久前就有了,但在今日尤为强烈,怕是要应验了。 岳战忽然看向岳麓,道:“麓儿,想你娘和弟弟妹妹了吗?” “想。”岳麓点头,近十年未见,怎么可能不想? “明日你就回家一趟,看看她们吧,这么多年没见也怪想的,顺便帮我给你娘带句话。”岳战说到这里,眼眸一闪,稍稍转过头,抬头看天,才说道:“就说,这么多年跟着我,委屈她了,我想她,但不能回去看她,让她好好保重,照顾好家。” 他说的家,不是城主府,而是遥远的一座村落,也就是他们的老家,他受命驻守铁血城之后,并没有把家眷接过来,因为在这里并不安全。 “父亲。”岳麓看着岳战,忽然笑了,他摇了摇头,坚定道:“我不会走的,我要留下来,与铁血城,与父亲共存亡。” “麓儿!”岳战看着岳麓含笑的脸庞,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肯定是看出了他的打算,从铁血城回家一趟,就算有上好的马匹也要几个月的时间,若是血月皇朝真的大举进犯,岳麓就可以因此留得一命,而他,则誓死奋战。 他刚才的话,实则是在交代后事。 岳麓看向面前的忠烈碑,说道:“父亲,你知道吗?每一次看到这面石碑,看着上面的名字,我都会想,是不是哪一天,这上面也会有我的名字,和先烈们一样为后人所铭记,还是皇上亲手为我刻上去的。” “自从来到铁血城,我就已经做好了战死的觉悟,虽然也幻想着能够一直平平安安的,一家人团聚,但是作为一名将士,如果战死就是我们的宿命的话,我绝不会选择退缩,狼顾偷存。” “城在,父亲在,孩儿就在!” 岳战欣慰的看着岳麓,尽管他很舍不得让儿子和自己一起战死,但他却很庆幸有这么一个儿子,他感到自豪。 “好!这才是我岳战的儿子,血月若是不来便罢了,若是来了,我们父子就是死了,也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天阳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们可以杀死我们的人,却杀不散我们的魂!” “铁血城,依旧是我们的铁血城。” …… 血月皇朝,就如它的名字一样,充满血色,就连它的皇宫亦是一片血色,在最高的一座宫殿穹顶之上挂着一颗血色月亮,如血色镰刀。 传说,建造血月皇宫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洒有生人被断头之后喷溅出的热血,只是踩在上面都有血腥之气侵入体内,让人变得暴躁不堪,尤其是夜间,独自一人前行之时,更是阴风阵阵,宛若有冤魂残留,不肯离去。 这样的环境,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已被逼疯,血月皇室竟能够心安理得住下,不得不说他们的心的确坚硬无比,非常人可比。 然而此时,就在挂有血月的那座最高宫殿之内,却有几位不属于血月的人来到了这里,感受到那充斥着鼻腔,挥之不去的血腥之气,微微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如果有见识广博之人在这里,看到这些人定然会大惊失色,震撼不已。 主位上一人,头戴血月皇冠,身披血龙皇袍,脚踏血龙靴,身周隐隐有血色环绕,正是当今血月皇帝,血皇! 另外还有三人居坐殿中尊席,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身份比血皇低了,只是因为血皇是东道主,才坐上主位罢了。 一人身着玄武皇袍,面泛威严,看着血皇的目光带着丝丝高傲,正是玄武皇朝的当代皇帝,玄武圣皇;还有一人,一身青龙皇袍耀武扬威,正是青龙皇朝的当代皇帝,青龙圣皇。 最后一人,是一女子,戴着珠玉宝冠,轻纱蒙面,却依旧难掩她那极美的容颜,那双美眸此时透露着丝丝厌恶之意,却被她掩饰得很好,一身火红衣裳,朱雀展翅,将她那姣好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却又透露着不可亵渎的高贵气质,是朱雀皇朝这一代的女皇。 血月皇朝、玄武皇朝、青龙皇朝、朱雀皇朝,这四大古老皇朝的九五至尊,竟然在此刻齐聚血月皇宫,若是传了出去,定然掀起一番惊涛骇浪,震惊无数人,也定然会有许多人夜不能寐,心情沉重。 “今日,朕请诸位前来的目的,想必诸位已经清楚了吧?”主位上的血皇这时开口了,态度并不倨傲,亦不谦让平和。 玄武圣皇竟然在这时闭目养神,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朱雀女皇虽不至那般孤傲,却也保持沉默,没有接话,青龙圣皇见两人都没说话,便也自顾喝着面前的茶,赞道:“幽香四溢,齿颊留香,果然是好茶。” 血皇目光微微一凝,似是不满三人装聋作哑的姿态,但还是笑呵呵道:“青龙圣皇好品位,这茶的确是我血月最好的茶了,否则又怎能用来招待诸位,若是诸位喜欢,朕这就吩咐下去,让人送到诸位皇宫,自可尽情享用。” 说着,不顾三人不置可否的神情,他话语一转道:“不过,朕请诸位前来,可不只是品茶,还有要事相商。” 事实上,他们都不是糊涂人,既然来了,自然是要谈的,血皇已经将姿态放得够低了,他们也不能太不给面子,当下青龙圣皇放下手中茶杯,开口道:“血皇阁下想谈什么,就请直言,我等洗耳恭听便是。” 第一百四十四章 浩瀚皇城 这里的哪一个人不是坐镇一方,素居高位的帝王人物,很多事情早已是心知肚明,装糊涂,不过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罢了。 血皇自然知道面前三人并非真的不知道,只不过他可没心思与他们玩捉迷藏,直接开门见山,道:“朕也不绕圈子了,今日请诸位来,只为了一件事,出兵!” “哦?”青龙圣皇眼睛微微一眯,玄武圣皇连闭着的眼睛都微微睁开了一丝,似乎没料到血皇会这么直接,要知道,先开口的人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是很容易处于劣势地位的,而血皇显然不傻,他这么做是有什么依仗不成? 至于,出兵为何,已经无须多说了。 青龙圣皇端起茶杯轻酌一口,缓缓道:“既然血皇如此直爽,朕也不拐弯抹角,只不过,朕为什么要答应?” 玄武圣皇和朱雀女皇也是绕有兴致地看向血皇,其实对他们来说,出不出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出兵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如果朕记得没错的话,诸位上次也在天阳城吃了不小的亏吧,难道诸位真能忍受一只老鼠的挑衅?”血皇眼睛眯起,射出两道血光,极为骇人。 四大皇朝与天阳皇朝基本成对立之势不假,但他们四大皇朝之间也并非如表面上那么和睦,同样存在尔虞我诈,恩恩怨怨,想要让他们合作,就得让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和共同的利益。 听到血皇提起此事,青龙圣皇等人也是目露凶光,有杀机闪烁,他们何曾吃过那么大的亏,但那一次,他们可是丢尽了颜面,还损失了不少强者,怎么可能就此罢手。 但他们都是非凡人物,转瞬间就将杀机掩饰了下去,青龙圣皇微冷地笑道:“怪只怪派了群废物去,技不如人罢了!” 当时龙一等人被领回去之后,可是被他重重惩罚了一顿,即便是以龙一等人天玄境界的强悍,也是至今还躺在床上,可见青龙圣皇当时心里有多么恼火,要不是看他们的修为还有用,早被他拉出去砍了。 玄武圣皇和朱雀女皇也是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他们被领回去的属下们同样遭了殃,但他们显然不会将此事说出来,反而表现得事不关己的模样。 “话虽如此,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打狗也得看主人,天阳皇朝如此猖狂杀伤我们的人,完全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难道不该教训教训么?”血皇冷笑道,他并不需要青龙圣皇等人表现得多么愤慨,只要激起他们的杀意就够了。 青龙圣皇等人没有说话,只是自顾饮着手中的茶,血皇继续说道:“以上次天阳皇朝展露出的实力,加上可能的隐藏实力,诸位莫非还以为能够独自将这只老鼠解决不成?就算可以,也必然损失不小,平白被人钻了空子,诸位乐意?想想天阳皇朝才建立多少年,就有了如今的实力,诸位能安心放任它这么成长下去?合作才是我等最好的选择。” 青龙圣皇等人默然,虽然知道血皇的目的,但他说得的确没错,天阳皇朝成长的太快了,已经渐渐给他们造成威胁了,上一次可以让他们的人狼狈而回,难保不会有下一次,斩草除根,彻底剪除这一威胁,也正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想法。 “再则,天阳皇朝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崛起,诸位想想,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是这个秘密落到我们手里,那好处可是不言而喻。”血皇又抛出了一个重磅*。 “战后利益如何分配?”青龙圣皇沉吟了会,开口道,这代表着他松口了,同意合作,那么利益如何分配就是最重要的问题了。 玄武圣皇和朱雀女皇对视一眼,同时点头,也同意合作。 见此,血皇微微一笑,缓缓道:“此乃我等共同行事,谁也不占优,同样,战后利益的分配也当公平公正,谁出力更大,谁得到的就多,至于天阳皇朝背后的秘密谁也不能独吞,共享之!” “诸位认为如何?”血皇看向三人,笑问道。 “我等同意!” 青龙圣皇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里的光芒,这样的分配方式说起来似乎很公平,实则还是要看各自的实力,实力强得到的自然更多,而共享秘密之说更是笑话,要是真得到了那样的秘密,恐怕没有人会愿意与别人共享吧?到时候定然会因此再起争端。 但这的确符合他们的想法,弱肉强食本就是他们的行事准则,无可厚非,而他们也不会自认不如别人,都有信心笑到最后的会是自己。 利益方面达成了共识,合作之行自然是水到渠成了。 “何时动手?”这回问话的是朱雀女皇,由于脸庞被轻纱遮住,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诸位如何看?”血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看向同样意味深长的玄武圣皇和青龙圣皇。 二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表示和他的想法一样。 …… 尽管暗地里,四处暗潮涌动,但天阳皇朝表面上却依旧是一面平和景气的迹象。 这一日,皇城之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夹杂着两名风尘仆仆的少年,不说蓬头垢面,也是灰头土脸,身上还有经过掩饰的淡淡戾气,然而当他们看向不远处的浩瀚皇城之时,却是眼睛一亮,有着说不尽的惊喜之情。 “陌兄,我们终于到了!”其中一稍小的少年对着身旁同伴,高兴说道。 “嗯!”陌影重重点头,有些唏嘘地道:“四个多月了,曾几何时遥不可及的皇城,我们终于到了!” 短短的一句话,却不知道包含了多少辛酸,多少困苦在内。 从独孤王朝出来开始,他们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皇城,四处打听消息,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马,花费了多少银两,四个多月了,一百二十几个日日夜夜,风餐露宿,跋山涉水,如今,他们终于到了皇城脚下,离入城之差一步。 要知道,这么久的时间以来,他们经历的可不只是路途的漫长艰辛,更有各种艰难险阻跌踵而至,密地的险境,凶恶的亡命之徒,土匪盗寇,各种争端等等,一言难尽。 尤其是后来,更是莫名其妙地遭受了不同的人袭击、堵截,诈骗、算计、暗杀手段层出不穷,好几次陷入生死危机,全靠他们二人险中求生,全力配合,才能活到现在,也隐隐明白了那些人袭击他们的原因。 那些人都是来自不同城池、国家、宗门、家族,却有着共同的目标,皇城。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试炼之地的两个名额。 他们,都是应那位数月前曾经降临独孤王朝的天朝皇子之召而来。 直到那一刻,白羽和陌影才真正明白,他们在独孤王朝的王者大比上取到的成就根本不算什么,这场考验远比想象的要残酷,只是路途上遇到的那些想走歪门邪道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都是在各自的世界中受许多人崇拜的对象。 好几次他们都差点中了暗算,你能想象一个在你被围困之时出手相助,相伴多日,与你谈笑风生,极尽友好姿态的人,在你对他的防备渐渐放松时,突然必杀一击是个什么情况么? 那一次,若非白羽突然有所警觉,拉了陌影一把,陌影就死在那人的手上了。 然而即便如此,在他们二人的联手之下,那人依旧逃之夭夭,只是受了点不轻不重的伤。 可见这样的考验有多严酷,而据阳炎所说,五个月到达皇城才只是有争夺凑数的资格而已,接下来的决斗,他们面对的对手将会是同样在如此严酷的考验中存活下来的天才,在那样的竞争中,他们能否又一次脱颖而出,成为最后剩下的两人? 白羽陌影等人充满了期待,只有对手更强,当他们胜出时,阳炎才会更看重他们。 “羽弟,你准备好了吗?”陌影看向身旁的白羽问道,如今的他比之当初更成熟了一些,毕竟这四个多月的经历,可比他们这么多年的经历加起来都要丰富了。 “当然!”一脸灰尘的白羽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自信满满。 闻言,陌影也是一笑,他们都是骄傲而自信的人,却是在独孤王朝时凑在了一块。 他的脚步一动,正要往前走,却是冷不丁被身旁的白羽一拉衣袖,疑惑地看过来,却见白羽眯着眼看着前方道:“陌兄,皇城的城门似乎关上了?” “嗯?” 皇城的城墙建造得极为浩瀚雄伟,城门的高度几乎比得上九个身高标准的男子叠起来了,尽管前面的人群众多,陌影抬眼看去,还是很容易看到,果然皇城门正在渐渐关起,此时已经几乎只剩下一条狭窄的缝隙,下一刻彻底关上了。 “如今日头不过申时刚过一会,皇城门怎么这么早就关了?”陌影微微一鄂,这个时辰,其它的城池可都还是城门大开的呢。 白羽耸了耸肩,说道:“皇城就是与众不同,连关门的时间都那么早,如果我们再走快一点的话还能赶上去,现在只能在这外面找家客栈先住下了,明日再进城。” 皇城门每日的开闭都有严格的限制,因此在这皇城之外,还建有众多楼台阁宇,建筑林立,其中自然不缺少客栈、酒楼等落脚歇息之地,能够容纳的人不次于一座小城。 城门关闭之后,众多行人也不再前行,而就停在了这座“小城”中。 第一百四十五章 阳炎回宫 “嗯,也好。”陌影对着白羽点了点头,向着一旁走去,那里有着一座不算太高的楼房,上书“天风客栈”。 然而在他脚步刚动的瞬间,陌影身形微微一顿,他的眼底闪过了一道难以察觉的冷芒。 在刚才那一瞬间,陌影明显感受到了几道目光从他身上扫过,虽然极为隐晦,而且只是一扫而过,但经历了各种险境的陌影,感知早已变得更加敏锐,他确定那不是错觉。 看来有人盯上他了,或许还有白羽。 陌影嘴角泛起一丝细微的冷笑,却是没有回头,那几道目光足够隐晦,而且没有多余的停留,普通人即便注意到了也会认为是无意中的一扫,可见目光的主人定然是极为谨慎之人,即便他回头也看不到什么,反而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他和白羽才刚到这皇城脚下,自然不会惹上仇敌,路途上的大多数敌人也被他们肃清了,虽然也有少数人逃走了,但陌影记得他们的目光,与现在感受到的有所不同。 那么盯上他的人很可能就是其他同样来到这里的竞争对手了,虽然不知道彼此素不相识,目光的主人是怎么在这么多人中盯上他和白羽的,但可能性很大。 “羽弟走吧,就前面这家客栈了。”陌影装作不经意地看向白羽说道,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四周,果然什么也没有看到,真是够小心的。 “嗯。”白羽和陌影经历了这么多事,早已建立起了战友般的默契,看到陌影的细微表情,便猜到了八分,再加上他自己也曾感受到的就是十分。 当即二人像是没事人一样走进天风客栈,从始至终那几道目光都没有再出现过。 二人进入天风客栈后,要了两间上房,由于时日尚早,白羽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到了陌影那里。 关上房门后,两人的面色都变得凝重起来,刚到皇城就被人盯上,是谁也轻松不起来的,何况他们进入客栈后也看到了零星几个修为不凡却风尘仆仆的年轻公子,怕也不是普通的旅客那么简单。 “羽弟,今晚就暂且在此休憩,明日一早,皇城门一开,我们就进城,而从现在开始到明日,我们都不要离开这间客栈,同时保持警惕,不能掉以轻心,虽然是在皇城脚下,皇子殿下也还没有下令最终决赛,但也不排除有人会提前出手,图谋不轨。”陌影嘱咐道。 说着,面色突然一冷道:“我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若有人主动找上门来,那就决不放过!” “我明白。”白羽点头,自信道:“若有人图谋不轨,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入夜,白羽回到自己房间,发现无人窥探时才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了身白净的衣裳,而后上床打坐修炼,然而并没有散失警惕,他的意念铺散开来,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够及时醒来,进而做出反应。 然而,这一夜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也没有不速之客前来。 渐渐地,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一道嘹亮的钟声从皇城内部传出,*无比,一直到皇城外十几里都能清楚的听到。 此刻,正是天阳皇朝早朝开始的时刻,厚重的皇城门也应这一道*钟声,缓缓开启,顿时路上的行人又渐渐多了起来,不少人从各家客栈中走出。 打坐中的白羽自然听到了钟声,还有客栈外面的人群的声音,登时睁开双眼,走出房门正好碰上出门的陌影,两人一道下楼简单吃了点早餐,就随着人流进了城。 炼气境武者已经可以一定程度上辟谷了,但口腹之欲还是有的,有条件时能够吃上一点美味的食物,也是一件乐事。 君不见,当初在妖兽山脉时,影七可是被冰若言做的烤肉给馋得不行,只可惜他没有那个福分享受罢了。 天风客栈的食物,自然无法与冰若言做的烤肉相提并论,但对辛苦了几个月,没吃过几顿像样饭菜的白羽二人来说,也算是很可口了。 进城的过程很顺利,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倒是又有几道不同于先前的目光被陌影二人察觉到了,而且更加不掩饰,显然目光的主人对自身的实力有着强大的自信,不怕被人察觉。 在皇城之外都没有人动手,进入皇城后自然更不会有人动手了,至少在阳炎的下一道命令下来之前不会,陌影二人也就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提高了些警惕,那些人都是他们即将面对的竞争对手,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接下来的几日,他们二人见识了一番皇城的繁华之后,就在皇城内寻了一处落脚的客栈,比天风客栈自然要高档一些,房钱更是贵得吓人,让二人有种老乡进城的感觉,当然都是白羽这位“土财主”出的,让得他几番抱怨。 表面上,他们的日子一片平静,虽然前前后后涌进了许多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更是不乏大胆窥探的家伙,但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动手,而是等待着不知道何时会来的命令。 …… 层层云雾之间,一庞然大物于其间极速飞行,一次振翅就是数十里,强烈的劲风拍打而来,却是被一无形护罩给挡住,朝两旁分散吹过。 无形护罩之内,一名身着华服,面容俊俏凌厉的少年正在闭目打坐,身上泛着淡淡的金光,在他的手中还握着一颗中品灵气石,滚滚灵气被他吸入体内,随着功法的运转,渐渐壮大着他体内的灵气。 在少年的旁边,还坐着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薄薄轻纱并不能将她的风华全部掩盖,露在外面的一双美眸本是一片淡漠,但每一次落在少年身上时,这种淡漠都会被一股柔情所取代。 经过四个多月的外出历练,阳炎的修为从淬体六重一路飙升到如今的淬体九重巅峰,可谓是极其惊人了,然而距离他此次历练的目的却还有一步之遥,淬体境到炼气境的升华。 这一步可以难倒许多人,但却拦不住阳炎,他如今已是淬体境巅峰,不需多少时日,就能将修为提升到极致,进而冲击炼气境。 因此,这些日来,他都在打坐修炼,有冰若言为他布置的护罩,完全可以不用担心由于极速飞行而拍打来的劲风的干扰,尽心修炼。 然而秦宇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被排除在护罩之外,像是被遗弃的人儿,硬生生地承受着劲风的冲击,虽然以他的修为来说,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总归是不太舒服的。 当然他也没有落下自己的修炼,论刻苦,他似乎不在阳炎之下,这段时间以来他的身上时不时的会冒出些血色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功法。 三人一雕就这样穿梭在缭绕的云雾之中,没有什么交流,直到这一日,打坐中的阳炎忽然睁开眼眸,有着一道锐利之光闪过,收起手中黯淡了大半的灵气石,站起身来。 即便有着中品灵气石相助,他的体内灵气的壮大也在渐渐缓慢下来,就在刚刚已经基本停滞不前了,这代表着他已经离炼气境极近了,如果不突破,修为也不可能再增长了。 冰若言第一时间察觉到阳炎的动作,跟着起身,问道:“炎儿,怎么了?” 阳炎眯起眼睛看着前方,淡淡道:“快到了。” “是吗?”冰若言顺着阳炎的目光看去,在云雾之下是一座座城池,一览无尽,尤其是在极远处的一点有着黄金色彩,在视野中渐渐放大,似乎是一座皇宫。 那就是,天阳皇宫。 虽然看起来很远,但以神风雕的速度,已经不需要多少时辰了。 冰若言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阳炎,道:“要突破了?” 以她的修为自然看得出阳炎如今的情况,已经到了淬体境极致了,阳炎自然无需否认,淡淡点了点头道:“回去之后,本皇子就打算闭关几日,全力冲击炼气境。” 冰若言莞尔一笑道:“炼气境而已,炎儿不会有问题的。” 阳炎不置可否,他虽然不认为这层壁障能拦住他,但他依旧会重视这一次的突破,全力而为。 如此飞了约莫一个时辰不到,他们已经到了皇城上空,以神风雕的速度,与皇宫只有咫尺之遥。 看着下方繁华一片的皇城景象,阳炎没有半分停留,神风雕几次闪烁,就来到了皇宫上空,它的速度才减慢下来,开始缓缓降落。 到了天阳皇宫,即便是神风雕也得收敛起来,降落时只是刮起了不大不小的风。 神风雕的降落之地是天阳皇宫的驭兽园,极为广阔,在这里有着众多灵兽,其中不乏中阶灵兽的存在,极为稀有的神风雕在这里就有不下双手之数,似乎也变得普通了起来。 驭兽园常年由专门的驭兽人管理,长官为驭兽祭司,负责各种灵兽的调配,没有皇上的旨意,即便是贵妃、皇子公主等皇室之人也是不得入内的,否则一旦被发现,进宗人府都是轻的。 神风雕刚刚出现在驭兽园上空时,就有驭兽人发现,去请驭兽祭司来了,直到神风雕彻底落地,闭目修炼的秦宇才睁开眼睛,身上的血色没入体内,面无表情地跟着阳炎二人走下来,不得不让人佩服。 而这时候,驭兽祭司也到了,见到阳炎也不意外,上前一拱手道:“恭迎七殿下回宫!” 第一百四十六章 侍女受辱 驭兽祭司官居正三品,在驭兽园内是当之无愧的最高长官,加上驭兽园的特殊性,即便是对着阳炎这位皇子,他也无需太过恭敬。 事实上,一般的皇子公主并不需要他这位驭兽祭司出面,可交由手下的驭兽侍郎接待,也只有比较受重视的皇室之人,他才会给这个薄面。 阳炎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对驭兽祭司不算恭敬的态度,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道:“劳烦祭司大人了。” “哪里。”驭兽祭司客气回道,目光扫了阳炎身旁身后的二人一眼,微微一凝,那蒙面女子的美貌和气质,即便是他都感到惊艳,更重要的是他居然感受不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像是凡人一样,然而凡人女子即便生得美貌,能让七殿下与她同乘一骑,还带回宫来么? 心里疑惑,驭兽祭司却也没有多问,他只需要管好他的驭兽园就好了,其它的事情知道多了对他没有好处。 “走吧。”阳炎淡淡道一声,将神风雕交由驭兽祭司处理,带着冰若言等人朝着皇宫内廷走去。 …… 神风雕降临之地虽然是在远离宫殿群的驭兽园,但皇宫内从来不缺乏高手,而且神风雕的体型庞大,阳炎一路前行时也会遇到一行行宫女侍卫等等,因此,阳炎回宫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一些人耳朵里。 阳皇此时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而一名侍卫正恭敬地站在台阶下面等候着。 一会儿后,阳皇合上批阅的奏折,侍卫这才行礼道:“启禀皇上,七殿下已经回宫。” “哦?老七回来了?”阳皇看向侍卫道,并不惊讶,距离试炼之地开启的日子不远了,阳炎这时候回来算是中规中矩。 “是的,皇上,不但七殿下回来了,还带回了两个人,一个炼气境武者,另一个是一女子,蒙着面纱,看不透修为。”侍卫如实上报。 闻言,阳皇脸色才稍稍有了变化,这名侍卫可是灵元境巅峰修为,他都看不透修为的人,至少也是厉害的灵元境巅峰,甚至是天玄境强者。 他让阳炎外出历练,一是提升阳炎的修为实力,二是增加一些阅历,开阔眼界,三是挑选两名进入试炼之地的青年俊才。 阳炎要是带两个炼气境武者进宫还说得过去,带一个可能是天玄境的强者进宫,就出乎阳皇的意料了,老七还有这本事,拉拢天玄境强者? 以天玄境强者的高傲,天阳皇子的身份也不好使了吧? 侍卫看到阳皇的表情变化,开口问道:“皇上,要不要属下去请七殿下来见驾?” “不必了,等他自己过来请安吧。”阳皇摆了摆手,道。 “是,属下告退!”侍卫没有坚持,行礼告退。 阳皇看着侍卫离去的影子,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阳炎等人在宫殿楼宇中穿梭而过,一路上众多太监宫女行礼问好,渐渐地,一座比其它建筑要辉煌的宫殿映入眼帘,上书“太和殿”,正是阳炎的寝宫。 此时,在太和殿外,站着两排面容清丽柔美的宫装女子,待阳炎走到不远处时,齐齐躬身道:“恭迎殿下回宫,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们都是阳炎的侍女,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不但容貌清丽脱俗,就连声音也是极为悦耳,犹如黄莺出谷。 这几个月来,阳炎不在寝宫,虽然她们依旧打理太和殿,但不用负责阳炎的起居了,似乎轻松了一些,但她们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变得安静了许多,尽管阳炎在的时候也没有过多的接触,交流也很少。 听到阳炎归来的消息时,众侍女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也精神了起来,一同出门迎接。 “免礼。”阳炎面无表情,淡淡道,倒是身后的秦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看了他一眼,想不到这位殿下还蛮受欢迎的嘛。 他自然看得出来,这些侍女对阳炎如此恭敬不止是宫廷礼仪的原因,而是出自内心的,也许她们自己都没有发觉吧。 “谢殿下!”众侍女早已习惯了阳炎不咸不淡的语气,当即谢恩起身,这才看向阳炎身后的两人,目光有些疑惑,其中一人有些迟疑地问道:“殿下,他们是?” 阳炎不喜欢别人多问,她们是清楚的,但是如果不问的话,要如何安排秦宇二人,不清楚他们和阳炎的关系,唐突了别人就不好了。 阳炎似乎也没有不高兴,只是瞥了秦宇一眼,淡淡道:“他叫秦宇,你们随意给他安排个房间住下就行了。” 太和殿是一座豪华宫殿,自然不会只有那么一两间房,在正殿的两旁还有许多房间,其中不少是伺候阳炎的侍卫和侍女们住的,另外的房间则是闲置着。 听阳炎的意思,就是让秦宇在那里随便挑上一间了。 当即有一名侍女走到秦宇面前,伸手一引道:“秦公子,请随奴婢来。” “有劳姑娘了。”秦宇对阳炎如此随意的安排也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对着面前的小姑娘露出一丝微笑,显得有些妖异,让小侍女看得微微一呆。 回过神来的小侍女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顿时俏脸一红,不敢看秦宇,低着头有些慌乱地向前走,只挤出一道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秦……秦公子,走吧。” 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秦宇看着小侍女娇羞的模样,笑容更加妖异了,缓缓地跟了上去。 秦宇离开后,阳炎没有接着安排冰若言的住处,而是看向那领头的侍女,眉毛微微一挑,问道:“其他人呢?” 他虽然不怎么关注下人们,但也清楚自己下面有多少人,侍女二十八人,侍卫二十二人,但如今在这里的侍女包括刚刚离开的也不到二十人,侍卫更是一个没有。 既然侍女们出来迎接他,自然要全员到齐的,但如今却少了这么多人,要说故意不出现,阳炎相信他们没有那么大胆子,显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他的寝宫发生了事,他自然要问清楚的。 领头的侍女名叫清荷,听到阳炎的问话,登时神色一慌,面色发白,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支支吾吾道:“他们……他们……” “嗯?”看到清荷的神态,阳炎就知道肯定出事了,又看向其他人,果然都和清荷一样神色惶恐,隐隐间似乎还有着一丝愤恨,当即他的眉头微微蹙起,问道:“怎么回事?” 这一次问,阳炎的语气加重了一些,清荷脸色更白,一下跪倒在地,啜泣道:“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无能,请殿下责罚!” “砰!” 除了冰若言,没有人看清楚阳炎怎么动的手,就见清荷的身体被轰飞了出去,落地时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触目惊心。 其她侍女见此一幕,也是花容失色,忍不住惊叫出声来。 “本皇子不想再听到半句废话。”阳炎淡漠道,完全没有惜香怜玉之意。 清荷在众侍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起身道:“是……五皇子!” 五皇子,阳霸天? 阳炎神色一冷,道:“说下去!” “是!”清荷深吸了口气,喉咙滚动了下,有些愤恨地道:“几日前,五皇子带人前来殿下寝宫,说是有事要见殿下,奴婢说殿下还没有回来,让他先回去,等殿下回宫再来,结果,五皇子的一名侍卫大骂奴婢不懂规矩,给了奴婢一个耳光不说,还要强闯寝宫,殿下的侍卫们想要阻拦,却被五皇子一句‘阻挠当朝皇子办事,欲行图谋不轨’,当众杀了两名侍卫,其余侍卫也被五皇子的侍卫重伤在地。” 说到此处,众侍女心中的愤恨无以复加,清荷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侍卫们倒下后,眼看五皇子等人就要闯进寝宫,玉瑶匆忙上前挡住入口,哪知五皇子见了玉瑶的美貌,竟然色心大起,要玉瑶从此伺候于他,被玉瑶严词拒绝后,恼羞成怒,差点将她打死,碧柔几人为她求情,也被打了个半死。” “五皇子还放出话来,识相的就以后跟着他,好好侍奉左右,不识相的玉瑶她们就是下场。” “说完,五皇子就带人离开了,根本没有踏进殿下的寝宫,桃红、柳绿、玉兰和不少侍卫经不住五皇子的威胁,也跟着走了。”压抑在心中许久的苦水终于倒了出来,清荷对五皇子的愤恨已经好不掩饰了。 玉瑶是她们这些侍女中,最出色的几人之一,出落得水灵灵的,也难怪连五皇子都起了色心,若不是顾及身份,恐怕都要强抢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美人儿,却是差点被打死,碧柔等人也受了牵连,清荷又怎能不怒? 更让她难以启齿的是,真的有人跟着五皇子走了,还不止一个。 听完清荷的叙述,阳炎面色冰冷,让人胆颤。 同为当朝直系皇子,阳炎的天赋又如此出众,派给他的侍卫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阳霸天的人击溃,还被杀了两人,分明就是顾忌阳霸天的身份,不敢还手。 而侍卫们的软弱,导致了侍女们的受辱,还有那么多人背叛,这事传了出去,他七皇子的颜面往哪放? 阳炎心中冰冷,那次的刺杀果然与阳霸天有关,如此肆无忌惮,真当本皇子死了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 训话 “被打伤的人呢?让他们出来。”阳炎淡淡道,他倒想知道他这位好皇兄下手能有多重。 “这……”清荷有些为难地道,“回殿下,五皇子的人下手很重,他们到今天也就能勉强下床,而且面相不太好看,怕是会唐突了殿下,因此,他们刚才才没有和奴婢等人一道迎接殿下。” “无妨。”阳炎摆了摆手,清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吩咐身旁几名侍女去叫了。 阳炎这才在众侍女的恭敬之下,走进了正殿中的外殿,坐在久违的位置上,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太和殿正殿又分为外殿和内殿,内殿之内又有内院,内殿以内是阳炎起居和修炼之地,只有专门负责他日常起居的侍女有资格进去,外殿则是接待之用,侍女们的进出没有太严格的规定。 而仅是这外殿便要比太华宗的太华殿要宽敞肃穆许多,更加*,正对着殿门的是中间隔了一桌案的一对尊椅,为阳炎和地位尊贵的客人所坐,下首两旁也有两排椅子桌案,则是次一等客人的座位。 侍女们进殿之后就分为两旁站立,阳炎坐在了左边的尊椅上,冰若言很自然地坐在了另一边的尊椅上,让得众侍女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惊异,尤其在察觉到阳炎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却并无不满时,更是在心里暗暗猜测她和阳炎的关系。 事实上,她们不是第一次注意到冰若言的存在,如此佳人,即便是同为女子,都难以将其忽视,在其面前,更是让她们有种自惭形秽之感。 然而她们也清楚阳炎的性格,根本不会因为对方是个美女就会动摇自己的原则,否则当初他就不会只是因为修炼被打扰就杀了那名侍女,刚才也不会打伤清荷了。 阳炎能允许冰若言和他平起平坐,在她们看来,两人的关系并不一般,至少殿下认为这个蒙面女子有这个资格和他平起平坐,这本身就是很难得的事了。 就在这时,又有两名侍女从内殿走了出来,各提着一只木桶,还冒着腾腾热气,见到阳炎坐在尊椅上,急忙行礼道:“参见殿下,奴婢未曾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下去吧。”阳炎扫了一眼她们手上的木桶就知道她们先前去做什么了,自然不会怪罪她们。 “殿下,里面已经准备好了,还请殿下移步内殿,沐浴更衣,洗去浊尘。”两名侍女还不知道刚才的事,又道。 阳炎挑了挑眉,就在她们以为自己多嘴时,他点了点头道:“也好。” 说着,他起身走进内殿,步入浴室中,果然一切都准备好了,浴桶内倒好了沐浴用的热水,还撒上了洗身净气的灵花,一旁是叠得很整齐的皇子服饰。 褪去衣物,阳炎躺入浴桶中,浴水浸没全身,浑身毛孔舒展开来,极为舒畅,然而他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锐利的冷芒,随即闭上眼睛,享受着久违的舒爽之感。 躺了半个时辰左右,阳炎起身,水珠直接沿着身体曲线滑落,毫不沾身,可见他如今肉身的完美,省去了擦拭身体的步骤,重新穿戴整齐,换了一身皇子服饰的他,看起来更显神采奕奕,气质非凡。 阳炎重新走回外殿,此时那两名侍女已经放下手中的木桶,站在了众侍女间,初时见到清荷嘴角挂着的一丝血痕还觉得疑惑,经过旁边的侍女解释了一番后,才明白过来,看来殿下已经知道了,难怪刚才的表情有些冷。 他让人去叫的那些被打伤的侍女和侍卫们也已经到了,不过他们是跪在地上的,还低着头,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到一点紫青色。 “抬起头来。”阳炎坐回尊椅上,看了眼一群低着头的人,面色平淡,心中却是一片冷漠,五名侍女,八名侍卫,也就是说,背叛他的只有三名侍女,却有十二名侍卫,占了一半还多,五皇子这一手可真是够狠的,即便他还活着,却也颜面大损,除非他能将这个场面给找回来。 “殿下,属下如今面相太丑,不敢抬头。”众侍卫听着阳炎平淡的声音,心中却是有些忐忑,他们被别的皇子的侍卫打得那么惨,丢的不止是他们自己的脸,还有殿下的脸,他们不敢确定殿下平淡的面容下包含着怎样的怒火。 “怎么,被五皇子光临了一番,本皇子的话就不好使了?”阳炎的声音依旧不温不火,然而,下面的众人却是打了个冷颤,连忙抬头道:“属下不敢!” 这一抬头却是让他们脸上的“景色”再无半点掩饰,暴露在众人面前,紫青一片,甚至泛着乌黑之色,整个面庞肿了不止一圈,尤其是两只眼眶像是被重拳锤过,比熊猫眼还熊猫眼,眼睛都很难睁开,只能勉强挤出一条缝来。 即便是早就已经见过那时还要更惨的清荷等人也是感觉触目惊心,心头酸楚,尤其是玉瑶等侍女,本有着沉鱼落雁之貌,如今却也是不比那些侍卫好多少,玉瑶的脸更是已经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即便伤好了,恐怕也难以恢复昔日容貌了,这对一个花季女子来说是极为残酷的。 想到这里她们就对五皇子愤恨无比,对一个柔弱女子下如此重手,还是人吗? 相比之下,阳炎虽然也不怎么惜香怜玉,但也不会如此残忍,比起五皇子好多了。 这也是她们坚持留在太和殿,没有背叛的原因之一。 看到玉瑶等人的样子,便是一向对外事漠不关心的冰若言也是黛眉微微一蹙,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阳炎则是面色更冷了,五皇子完全就是奔着毁他们的容去的,这样即便他回来了,带着一群被毁容的属下,颜面可就是大跌了,而他若是舍弃了他们,日后恐怕就很少有人愿意真心为他效力了,毕竟他们被折磨得这么惨依旧没有选择背叛,对他的忠诚是看在很多人眼里的。 “看看你们自己的样子,真给本皇子长脸,恐怕本皇子养了一群废物的消息早已经传到许多人耳中了吧。”阳炎的目光中没有同情,更没有怜悯,只有冷漠。 “是属下无能,请殿下治罪!”众侍卫低头,羞愧道。 “无能?五皇子是当朝皇子,本皇子同样也是,同样是皇子的侍卫,我那皇兄的侍卫就这么厉害,让你们毫无反抗之力?”阳炎冷道,语气罕有地带着一丝嘲讽。 众侍卫无言以对,他们不是没有反抗之力,只是不敢反抗,因为对方是皇子。 “本皇子再问一句,你们是什么人?”阳炎问道。 众侍卫一愣,不明白阳炎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说道:“回殿下,我等是殿下的侍卫。” “那你们告诉本皇子,侍卫的职责是什么。”阳炎又道。 “保护殿下的安全!”对这个问题,众侍卫不假思索地说道,然而他们刚刚说完,却是猛然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顿时羞愧不已。 他们只知道对皇子动手是大罪,却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什么,职责又是什么,既然如此,他们又有和面目说是殿下的侍卫,要保护殿下的安危? 果然,只听阳炎冷漠道:“看来你们还清楚自己是什么人,不需要本皇子来提醒,你们是本皇子的侍卫,是为本皇子效力,所做的一切都要以本皇子为出发点,至于对手是什么身份,又与你等何干?” “你们只需要知道,谁要对本皇子不利,谁就是你们动手的对象,如果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要本皇子来教,那么本皇子告诉你们,你们根本不配作为侍卫,本皇子也不需要这样的废物。” 阳炎的话语很冷,却如同当头棒喝,让众侍卫神情一震,是啊,对手是谁又如何,难道因为对方是皇子,就能置殿下的颜面不顾了么?那若是对方的目的是殿下的性命呢?他们也要默不作声,任人宰割么? 那样,他们还算什么侍卫? 想着,他们转头看了看身旁那几张原本有着花容月貌,如今却与他们一般红肿一片的面庞,心中涌起愧疚之意,都是因为他们的不作为,才让这些侍女们受到那么大的侮辱,让殿下脸上不好看。 想想当初他们倒下时,依旧敢鼓起勇气挡住五皇子去路,还敢拒绝他无理要求的那道倩影,他们便是觉得无地自容,难道他们堂堂七尺男儿,还比不上一位柔弱侍女? 他们猛然抬起头来,看向尊椅上的阳炎,神情变得坚定无比,道:“是属下失职,愿凭殿下处罚,我等死而无怨,但若殿下留我等一命,从此往后必将为殿下誓死效命,便是敌人再强大,身份再尊贵,我等亦身先士卒,绝无二话,若有违此誓,我等不得好死!” 说完,众侍卫一齐将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就连玉瑶等侍女也跟着磕头在地。 磕完后,他们既没有再抬起头,也没有说什么,静静等待阳炎最后的发落。 “想死很简单。”一直过了许久,阳炎才淡淡道:“如果本皇子要杀你等,又何须如此废话?本皇子只要求一点,绝对维护本皇子的一切利益,这是给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有再犯,定斩不赦!”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任命 阳炎不是被他们的话语打动了,以他的心态可不会如此肤浅,然而他确实需要有一群足够忠诚的手下,以这些侍卫没有背叛他的表现来看,忠诚方面问题其实并不大,主要是被森严的等级给禁锢了,潜意识里就认为不能对五皇子动手,自然不敢反抗。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以他的手段足以将他们成为敢咬任何一个敌人的狼。 “谢殿下不杀之恩,我等定当唯殿下之命是从!”众侍卫叩头谢恩,这才重新抬起头来。 阳炎面无表情,看向那些侍女,淡淡道:“你们谁是玉瑶?” 这些侍女虽然已经侍奉了他不短的时日了,但他还真不怎么记得她们的名字和模样,也就清荷作为领头侍女,他有那么点印象。 当然,以这几位侍女此刻的模样,阳炎就是有印象也认不出来了。 “回殿下,奴婢正是。”一道声音从侍女中传出,只见这名侍女跪伏到前面来,她的嘴边似乎被大力打过,以至于说话声都不太清晰了,但从她那窈窕卓约的身形来看,以前绝对是一位难得的美女。 作为侍女,能被皇子当众点名问起,本来是件无比荣耀的事情,令人羡慕,然而此情此景,阳炎忽然这么一问,却是令玉瑶忐忑不已,不知道殿下要做什么。 “听说,本皇子这些不成才的侍卫倒下时,是你挺身挡住了五皇子?”阳炎淡淡问道。 “……是。”玉瑶忐忑道,看着阳炎那淡然的神色,完全猜不到他的喜怒。 “本皇子还听说你是这么多侍女中最出色的几人之一,就连五皇子都被你的美色感染,要你侍奉于他,可有此事?”阳炎依旧淡然地问道,一双眼眸深邃无比,似要将人看穿来。 然而听到此语,玉瑶却是大惊失色,身体狠狠一颤,急忙道:“殿下!奴婢冤枉啊,五皇子的确提过,可是奴婢真的没有答应五皇子,更不曾与他有过苟且之事,奴婢愿验身以证清白,还请殿下明察!” 其她几位侍女也没想到阳炎会问及此事,以为他怀疑玉瑶与五皇子有过不清白,当即跪步上前,道:“奴婢等人可以证明玉瑶所言全属事实,绝无半点虚假,否则玉瑶她也不会成了如今的样子,还请殿下明察!” 站立一旁的清荷也盈步上前,行礼道:“殿下,奴婢也可以作证,玉瑶她是清白的,殿下如若不信,让人一验她身,便一切明了,请殿下明察!” 还有侍女也打算上前为玉瑶说话,却是被阳炎挥手制止了,只听他淡淡道:“你们都先退下,事实如何,本皇子心中自有决断。” “是!”清荷等人迟疑地看了玉瑶一眼,还是遵命退回去了,这时候违逆阳炎的话显然很不明智,很可能会害了玉瑶。 阳炎目光放到玉瑶身上,更多了一分凌厉,令得她一阵紧张,手心沁汗,阳炎淡淡问道:“你可知道五皇子能看上你,是你的荣幸,要是把他伺候好了,荣华富贵可就享之不尽了,这可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差事,不是你当一个小小的侍女可以比的。” “知道。”玉瑶何尝不知道,以她的姿色,若是将五皇子伺候得舒服了,当正室虽然不可能,但做个小妾却是可以的,比起侍女的身份来不知道要高多少,的确会让很多人羡慕。 但是为了这些所谓的荣华富贵,她就要出卖自己的身体吗? “那你为何要拒绝?”阳炎问道,锐利的眸子似要看透人心。 “奴婢不想这样。”玉瑶摇了摇头说道,也许在许多人看来,麻雀能够飞上枝头当凤凰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她却不想这样,很简单的理由,说她天真也好,愚蠢也罢,她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就像当初,她挺身挡住五皇子一样,她想的仅仅是,不能让不怀好意的人踏入殿下的寝宫。 这一刻,所有的侍女还有侍卫看向这个女子,或者说女孩的目光没有嘲讽,而是充满了佩服,能拒绝如此诱惑的人,还是一名侍女,怎不让人佩服? 清荷看着她,心中不禁暗自思忖:也许让她当这个领事会更合适吧? “不错。”阳炎开口了,同样平淡的语气,却让众人松了口气,忐忑的心平复下来:“小小一名侍女能有如此心性,着实难得,比这些不成才的侍卫更让本皇子欣赏。” “殿下过奖了,奴婢只是……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罢了。”突然被阳炎开口赞赏,玉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那些侍卫则又是一阵汗颜,但却并无不满,玉瑶的确做得比他们好了许多。 “那你说说,本皇子应该如何奖赏于你?”阳炎淡淡道。 “这……”玉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道:“殿下不怪奴婢已经是最好的赏赐了,奴婢不敢多求。” “启禀殿下!”就在此时,一旁的清荷上前说道:“奴婢有一提议,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说。”阳炎淡淡看了她一眼,说道。 “是,奴婢提议,让玉瑶代替清荷之职,管理这一般侍女们,当然奴婢也受她掌管。”清荷盈盈说道。 “清荷姐姐!”玉瑶闻言一惊,她没有想到清荷会在这个时候要让位于她,急忙说道:“这怎么可以?玉瑶何德何能让清荷姐姐让位于我,这个位置,清荷姐姐才是最合适的人。” “玉瑶别说了,此事说起来姐姐也有失职之处,再坐这个位置就不合适了,让位于你正好,姐姐相信你能做得比我更好的,对吗?”清荷却是笑着对玉瑶说道,她是真心让位的。 玉瑶低头不语,清荷则是又面向阳炎道:“奴婢有过,愿让位于玉瑶,殿下以为如何?” 阳炎看着清荷,这个女子知进知退,待人和善,还能举贤纳士,的确是担任领事的上佳人选,但以他的角度来看,玉瑶的确要比清荷更加合适一些。 别看玉瑶年纪尚浅,还有些稚嫩和天真,但她的才能并不逊色清荷多少,就如刚才他问的那句带有怀疑性的问话,普通的侍女恐怕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而玉瑶虽然也有慌乱,但却还有着冷静,知道为自己辩解,寻找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侍女们进宫时都必须是处子之身,然后被分配到各处,身份地位各不同,但都不是寻常人可以轻动的,而玉瑶作为阳炎的侍女,自然不应该被人碰过,那就该保持处子之身,验身就是最能洗刷嫌疑的方法,玉瑶能抓住这一点,可见她的睿智。 还有一点,是清荷比不上她的,那就是她的勇敢刚强的一面,敢拦住五皇子的去路,并严词拒绝他的要求,这是清荷比不上的,也许她也会拒绝,但绝不是玉瑶这般强硬的态度。 当然,这也可以说清荷要比玉瑶圆滑一些,懂得变通,同样也是一个领事要具备的品质,但显然,玉瑶的刚强更合阳炎的胃口。 “即日起,任命玉瑶为新任侍女领事,清荷为副领事,辅佐领事打理太和殿大小事务,另外,新任侍女领事有权监督侍卫众行事,若有不妥,视情况严重与否,可向本皇子检举。”阳炎淡淡宣布任命。 玉瑶上位,众人在清荷主动提出让位时便已经猜测到了,新增副领事一职,让清荷辅佐玉瑶也能理解,但监督侍卫众行事,还可例行检举,可就是阳炎给予玉瑶极大的特权了,相当于侍卫们也要一定程度上受到她的管制,这样的权力,当初的清荷可是绝对没有的。 因此,任命宣布完后,众人都有些震惊,玉瑶更是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了,从一名普通的侍女,成为拥有极大特权的侍女领事,就像是做梦一般。 “多谢殿下!”清荷的声音将玉瑶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她那真诚的笑容,玉瑶不知道什么滋味,但阳炎已经下令,多说无益,只能跟着谢恩:“多谢殿下!” 接着,她又转向清荷:“多谢清荷姐姐!” 顿时,清荷温柔一笑,玉瑶职位比她大了,但依旧称她为姐姐,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其余众人也在这时回过神来,看着那道柔弱的倩影,有羡慕,有感慨,还多了一种敬意,齐齐道:“恭喜玉瑶领事!” 恭贺的声音颇为洪亮,玉瑶置身其中,有着极大的荣耀加之于身,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那张清丽美貌的脸庞此时布满了淤青,否则会更加耀眼。 碧柔等人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欣慰,这就是当初她们死命护着的小女孩吗,现在已经是她们的领事了呢,心中一股自豪之感油然而起。 阳炎挥手让众人的呼声停下来,接着取出一个乳白色的玉瓶,让人拿给玉瑶,淡淡道:“这是一品丹药怡颜丹,将之服下,不出两日,脸上的伤便会痊愈,不会留下任何伤痕,容貌也会恢复如初。” “谢殿下!”玉瑶有些激动地道,女子哪有不爱美的,原本以为自己的容貌再也回不去了,没想到还有恢复的机会,又怎能不激动。 激动过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地问道:“殿下,这怡颜丹奴婢可以分给其她的姐妹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登门拜访 “可以分给其她的姐妹吗?” 当玉瑶问出这句话之时,碧柔等几位侍女纷纷看向她,眼中满是感激和敬佩,很明显她话语中的姐妹指的就是她们,普通人得到怡颜丹这等珍贵丹药早已喜不自禁,好好珍藏了,哪里还会想到其她人,而玉瑶惊喜过后,马上就想到了她们,只此一点,她们的伤就不算白挨了。 “可以。”阳炎淡淡道,怡颜丹虽然珍贵,但对他并无大用,那瓶怡颜丹本就是给玉瑶的,至于她如何处理就是她自己的事了,只要不随手扔了,他都懒得去管。 事实上,对玉瑶这种做法,阳炎还是比较认同的,一件小事有时候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性,在利益面前还能想到其他人的人,至少忠诚方面是不需要担心的。 而且这么一来,玉瑶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就在无形中拔高了,众人对她就会更加认可,处理事情时就方便许多了,不会遇到有人故意抬杠,阳炎也能放心让她当这个领事,自己也能省点心,毕竟这么大一个太和殿,总要有人帮他打理的。 “多谢殿下!”玉瑶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欣喜道谢,让一旁的清荷等人忍不住微微一笑。 众侍卫则是有些眼热,怡颜丹不但对女子有用,对男子同样有用,只是以他们的表现,是别想阳炎会给他们了。 不过,他们也不会因此而嫉妒什么的,与这些柔弱的侍女不同,他们可是有修为在身的,虽然被打得很惨,但还是可以靠自己修复的,只是用时要久一点罢了。 做完这些,对这些侍卫和侍女的处置算是告一段落了,但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么?显然不会。 阳炎那锐利的眸子里有着冷光闪过,他可不是以德报怨的人,论心狠,他自认不输给五皇子。 “你们可还能动?”阳炎目光转向众侍卫,问道。 “能!”众侍卫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里的精光,异口同声道,他们不是傻子,很清楚阳炎问的不是能不能动,而是能不能动手,其中的区别很大。 殿下这是打算带他们报仇么? 虽然当初他们被打得很惨,到现在也就才恢复了那么一些,但如果不考虑牵动旧伤的后果的话,发挥出两三层的实力还是可以的。 虽然这样的实力很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但经过刚才的一幕幕,他们已经将这个问题忽视了,殿下让他们打,他们就打! 阳炎淡淡点头,语气微冷地道:“前几日,五皇兄说有要事与本皇子相商,甚至不惜强闯本皇子寝宫,打伤本皇子的人,想必真有十万火急之事,若不知道便也罢了,但本皇子既然回来了,自当要登门拜访,向五皇兄致歉,还有你等,惹恼了五皇兄,随本皇子前去给皇兄赔罪,可愿?” “属下愿意!”这一次众侍卫是吼出来的,声音极为洪亮,气冲云霄,气势十足,甚至不少人牵动了脸上的伤,发出“嘶”的声音。 “奴婢也愿意!”都说巾帼不让须眉,这些侍女们虽然修为一般,这一刻也表现出了这种气质,对五皇子,她们可是深恶痛绝,如今他们殿下归来,要找上门去,她们怎么会不愿意? 至于殿下说的登门拜访,赔罪致歉,只是表面上那么说罢了,毕竟不能落人口实,他们可不相信,殿下真是带他们去道歉的。 不久之后,阳炎在一群侍女和侍卫的簇拥下走出了太和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这一次,冰若言罕见地没有跟在阳炎身边,而是被他留在了太和殿中,而且阳炎给出的理由也让她不能拒绝,此次行动是他和五皇子的一次交锋,是皇室内部的争锋,冰若言无名无份,参与进去反而会名不正言不顺,落人口实,不合适,而且在皇宫,可没有人再敢明目张胆地对阳炎不利,无需冰若言近身保护。 除此之外,他还留下了清荷等几位无伤侍女伺候冰若言,并且准许她进入他的寝室休憩,可把清荷等人给震惊到了,什么时候他们的殿下如此“体贴”人了? 要知道,阳炎的寝室,也只有那次他莫名昏倒时,她们几个情急之下进去过一次,而对冰若言却是并无这种禁忌。 这名蒙面女子和殿下究竟什么关系?清荷等女更好奇了,只是阳炎不说,她们是不敢问的,而冰若言也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让她们想问也问不出口。 …… “见过七殿下!” 路上,一名小太监眼见阳炎一行人浩浩荡荡行来,顿时心里一惊,据说七殿下才刚刚回宫,这是要去哪里,还带了这么多随从,其中不少脸上都带着伤。 阳炎在皇宫里名气还是不小的,但也没到随便一个太监都认得出来的地步,然而此时阳炎一身皇子装扮,再加上年龄气质与所知的皇子一一比对,很容易猜出是哪一位皇子。 “听说七殿下今年才十二岁,竟生得如此俊朗,龙行虎步,怕是不比其他皇子殿下差。”小太监瞧得阳炎的模样,心中暗道。 对小太监的暗自打量,阳炎并没有多说什么,可能都没怎么看到他,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脚下却是不停,很快小太监就被甩在了身后。 一路上,不少太监宫女都注意到了阳炎一行人,想不注意都不行啊,阳炎那一身皇子装扮就够亮眼了,身后还跟着一群随从,尤其是其中的伤员更是令人议论纷纷。 “早就听说五殿下去了七殿下寝宫大闹了一番,看来果然没错。” “看那些侍卫们的脸,真是……五殿下的人下手真重,好几天了都。” “是啊,连那几个侍女都被打成那样了,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还好我没有被分配给五殿下。” “这些人给七殿下丢了那么大脸,七殿下居然还带他们出来,真是难以理解。” “诶,你们说七殿下这才刚回来,就发现出了这种事,心里恐怕憋着火呢,看他们走的方向,现在不会是去找五殿下去了吧?” “手下的人不行,七殿下去了又能如何?五殿下虽然天赋可能不如七殿下,但现在的实力还是在七殿下之上的,最后怕还是不了了之吧。” “话是如此,但殿下们顾及身份,不一定会动手吧?七殿下可能只是要讨个说法呢?” “都干什么呢!”就在众人讨论得火热时,一道喝声传来,让他们下了一大跳,急忙住嘴,因为他们知道这声音是负责他们的主管的。 这是一名中年太监,神情严肃,看向这群入宫不久的太监宫女们,眼带厉色道:“聚在一起做什么?懂不懂规矩,殿下们什么身份,是你们能够妄加议论的?不想要脑袋了你们!” “都滚回去做自己的事,别再让人听到你们乱嚼舌根,让上头听到了,咱家也保不住你们!”中年太监训斥了他们一顿,甩手离开了。 众人被他一训斥,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管两位殿下怎么闹,他们的话要是传了出去,脑袋肯定没了,这么一想,顿时冷汗淋漓。 顿时,众人都各自散开了,再也不敢与人谈论此事。 …… 景泰殿,论豪华程度丝毫不逊于太和殿,甚至还要更大,在天阳皇朝,十岁以上的皇子就不与生母一起住了,而这些搬出来的皇子则按照年龄的大小安排相应的殿,五皇子比阳炎要大不少,住在景泰殿也是合理。 此时,在五皇子的寝室中,一阵若有若无的*声从室内传出,而在寝室的门外,还站着两名芳华侍女,尚是完璧的她们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还是觉得脸红耳赤,浑身燥热不已,身体一阵发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们的身体已经稍稍倾斜,倚在门上,让人不禁怀疑若是没有这扇门,她们会不会摔倒在地。 在寝室之内,布置极其奢华,比起阳炎的来要奢靡许多,而在层层暖帐轻纱之中,一张足以容纳十人而不显拥挤的大床上,三具白花花的肢体纠缠在一起,辗转缠绵,在门外只是隐隐约约的*声在这里可谓是极其清晰。 其中身材键硕,来回驰骋的男子正是五皇子阳霸天,他并非当真喜爱身下的两位美人,如此云雨,更多是为了发泄内心中的嫉恨,尽管这种发泄对对方根本无足轻重。 在他的有意为之之下,高亢的声音甚至在门外都听得异常清晰,两名侍女顿时脸色更红,娇躯彻底酥软下来,沿着门框滑落在地,两条混圆大腿开始随着室内的*声紧紧地交织在一起,撕磨着…… 阳霸天似乎将意念散布了出去,瞧见两名侍女此时一脸春情荡漾,嘴角掀起一丝阴谋得逞的坏笑,冲击变得更猛烈了起来。 “阳炎啊阳炎,父皇如此偏爱于你,对你的关心更多于本皇子,然而那又如何?还不是被本皇子玩得死死的,这一次就算要不了你的命,也让你颜面大损,就是回来了又有何面目与本皇子争?“ “不过本皇子倒是希望你还能回来,看到这些如花似玉,你却无福消受的美人儿在本皇子身下婉转承欢的场景,你的脸色会有多么精彩?哈哈哈!” ps:声明一下,这不是违规,是情节需要,更是为了突出五皇子的性格特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阳炎一样清心寡欲的,我已经写得很委婉,而且也删掉了一段 如果这也成违规,那我真心无语了,市面上写得更露骨还是单纯这种情节的也没见被禁吧?都市类型的更是数不胜数。 我这不是抱怨,只是声明我写作的原则,如果不是情节需要,是不会写这种情节的,这对我自己本身也是一大考验。 最后,保证这本书会是纯粹的东方玄幻,不会有乱七八糟的违规情节,稍微涉及一点也都是有原因的,希望大家互相体谅一下,谢谢! 第一百五十章 阻拦 许久,随着一道高亢到巅峰的声音传出,寝室内的巫山云雨才渐渐平息下来,两名余韵犹存的美人,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大床上,泛着潮红的美妙曲线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让得男人刚刚释放了生命精华,放松下来的身体又有了反应。 阳霸天的意念在整个过程中都有铺散开来,门外的两名侍女的一举一动都不算清晰地被他探知到了,在他驰骋的两位美人达到巅峰之时,她们也完事了,此刻正无力地靠在门框上娇喘着,似乎也和这两位美人一样在回味着。 见此,阳霸天嘴角的坏笑越加明显了,那两名侍女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自然是他有意为之的。 当初她们刚被分到景泰殿,就被阳霸天看上了,不过被当时初入宫的她们犹豫着婉拒了,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勉强,但却让她们日夜守候在寝室之外,不可离开三步以上,如此,她们自然没有再抗拒的理由和能力。 这么久以来,他每次和美人取乐时,都会让声音传递到门外,让那两名侍女听见,一开始,她们只是羞涩不已,却没有太大的反应,但到后面不知是与他云雨的女子功力越来越高,还是日积月累的作用,她们的身体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反应,就在刚才,她们第一次泄身了。 相信要不了多久,她们的防线将被彻底摧毁,和其她女人一样在他身下承欢,虽然现在他再提出那样的要求的话,她们很可能不会再拒绝,但他却不想如此,否则岂不是太过无趣了? “真是个妖精!” 想着,阳霸天收回意念,不再管她们了,感受到涨得难受的下身,一把拉过浑身无力的两人,又将是一番巫山云雨。 吓得两人连连求饶,倒不是欲拒还迎,虽然云雨的感觉让她很是享受,但是她毕竟只是修为一般的侍女,身体是有极限的,刚刚那一番云雨,她们可是泄了不知道多少次身了,已经快到极限了。 “等等殿下,您刚才似乎没控制住呢,都进去了,会不会出事啊?”眼看阳霸天不听劝,其中一位美人急忙说道,除了转移话题之外,也是说出了二人心里的担心。 刚才也不知道阳霸天是不是看到门外两名侍女跟着两位美人一同泄身太过激动,还是想到了阳炎让他不爽,竟然忘记锁住生命精华了,这要是让她们怀上了,可就糟了,毕竟她们是不可能成为阳霸天正室的。 侍女终究是侍女,且不说身份的差距,单单她们的武道修为至多就淬体一二重的样子,相对武道高手来说甚至算不上武者,这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便是做妾都是最低等的那种,是不能拥有子嗣的。 普通的世俗王朝可能不会在乎,但天阳皇朝可是在统御一方地域的霸主级皇朝,武道实力乃是立朝根本,而皇室更是天阳皇朝的核心主宰,必须对皇朝有绝对的统治力度,作为皇朝未来的继承者,不仅血脉纯正,武道天赋更是看得极为重要,哪怕再不受重视的皇子,妻室都是武道天赋不俗的天之娇女,像此等侍女,虽然不反对皇室之人用来取乐,但绝不能产生子嗣,这是大忌。 这的确是件需要及时处理的事,但此刻阳霸天不知为何,*焚身,哪里还管得那么多,直接将一人压在身下,陷入疯狂,本就快到极限的美人哪里受得了,“啊”的一声惨叫,昏厥了过去,让一旁的美人看得心惊肉跳的。 要是平常,阳霸天可能就停下了,但此刻的他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极其旺盛,竟是不管不顾,极为粗暴,让昏迷的美人都是柳眉紧蹙,极为痛苦,另一人看着有些不忍心,正打算再劝劝,却是冷不丁被阳霸天大手一拉,一通狂吻让她喘不过气来。 接着,阳霸天放弃了昏厥的那美人,将目标转向了她,即便是她有了短暂的歇息,但疯狂的阳霸天已经忘却了二者间体质的差距,下一刻也将她弄得昏了过去。 但狂风暴雨并未因此而停歇…… “咚咚!” 就在阳霸天在昏厥的两位美人身上继续来回发泄时,寝室门被敲响了,然而他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手头上的事…… …… 景泰殿外,远远地就能看到一行人浩浩荡荡行来,尤其是最先一人,那明黄色的皇子服饰很是扎眼,配上他那冷俊的面庞,守卫在殿门两旁的侍卫,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那日五皇子带侍卫去太和殿时,并没有带上他们,日常与阳炎更是不曾多见,何况阳炎经过四个多月的历练之后,形象有所改变,他们自是不太认得的。 但这些日来,曾参与那次事件的侍卫们经常在私底下议论,他们也是听到过的,还曾羡慕过他们的威风,此时看到阳炎身后带伤的侍卫侍女们,哪还不知道是谁来了。 他们已经让一人去请五皇子了,但到现在都还没出来,五皇子在忙些什么事他们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要是打扰了他的兴致,保管吃不了兜着走,因此,也就没有再去叫了。 何况这里是景泰殿,他们殿下就在寝宫内,与那次太和殿的情况不同,七皇子也不能太过分吧? 这样想着,他们提起来的心渐渐放了下来,只是又让了一人去叫其余的侍卫以防万一,而这时候阳炎等人已经走到这边了。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整理了一下本就平整的着装,走上前行礼道:“见过七殿下!” 接着,刻意扫了阳炎身后一行人一眼,问道:“七殿下这是?” 阳炎看都没看他们,直视前方的景泰殿,淡淡道:“几日前五皇子到本皇子的寝宫说是有要事相商,可惜本皇子因事外出不在宫里,今日归来方才知晓此事,如今自然要登门拜访,向皇兄请教一番究竟是何等要事,都等不及本皇子回宫,顺便也好给皇兄赔个不是。” 两名侍卫静静听着,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要是七殿下一脸怒气还好办,但偏偏他一副平和的模样,还声称是来给五殿下赔不是的,那他们是拦还是不拦? 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七殿下绝不是来赔不是的,试问,就是再和善的人,被人欺辱过后,都会心生怒气,不报复都算好了,怎么可能会反过来道歉? 普通人尚且如此,何况心高气傲的皇子殿下? “五皇子可在殿内?”阳炎淡淡问道,看不出丝毫火气。 “在。”侍卫肯定回答,这种时候就算不在,他们也要说在,何况五皇子的确在寝宫。 “那就好。”阳炎点头,脚步一抬就要往前走,两名侍卫不动声色地挡住去路,口中却是极尽恭敬地道:“七殿下,我们殿下的确在寝宫,但尚有要事,属下已经让人去请了,还请七殿下稍等片刻。” “放肆!殿下的路你们也敢拦?”阳炎身后,侍卫统领,徐良站出来怒喝道,身上气势绽放出来,压迫在对方身上,顿时那两名侍卫压力极大,脸色显得很是难看,道:“属下只是按规矩办事,如有冲撞之处,还请七殿下海涵!” 他们只是普通的侍卫,徐良却是侍卫统领,哪怕有伤在身,依然不是他们可以抵挡的。 “住手。”阳炎淡淡道一声,徐良收回气势,阳炎接着道:“本皇子是来给五皇子赔不是的,可不是来闹事的。” 这句话不是说给徐良听的,也不是说给这两名侍卫听的,而是说给所有人听的,包括那些被吸引来的人,其中有不少是探子。 “昔日五皇兄来找本皇子有要事相商,如今本皇子特意登门拜访,我那皇兄依旧有要事,不知究竟哪一件才是真正的要事?”阳炎淡淡道,微眯的眼睛射出危险的光芒。 “这……殿下的事,属下不敢过问,恕我等不能回答。”两名侍卫心头一跳,好厉害的七殿下,简单的一个问题就挖了一个坑,等着他们往里跳呢,若说现在的是要事,那么前几日就是五皇子有意挑事,七皇子接下来的动作就名正言顺了,哪怕大闹景泰殿一场,别人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五皇子先挑事的。 若说之前的是要事,那么现在他们说五皇子有要事,就是假的,不但他们犯了欺瞒皇子的大罪,五皇子也成了做贼心虚,否则他前几日才说有要事相商,如今七皇子亲自登门,他应该尽快接见,而不是找理由推脱,那就自相矛盾了,同样让七皇子牢牢占据了理字。 “既然你等不敢过问,又如何知道五皇兄的要事不是等本皇子来商议?又如何有胆子挡住本皇子的去路?耽误了皇兄的大事,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可担待不起。”阳炎的目光锐利如剑,语气咄咄逼人,让两名侍卫一时语塞。 “既然你等不敢过问,本皇子便亲自问,你等都退下。”阳炎淡淡道,脚步一跨竟是极快,瞬间便已绕过他们向前走去,阻挡的侍卫甚至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动的。 “七殿下!”众侍卫反应过来,留守殿门的两名侍卫快步上前,被阳炎甩在身后的两名侍卫同样身形一掠,试图截住阳炎的去路。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本皇子说有,你就有 阳炎刚才瞬间的身法竟然从两名侍卫的眼皮底下穿了过去,反应过来时阳炎已经走到十步之外了,众侍卫心急之下,也动了些真格,掠出的身形极快,一个呼吸之间便要追上阳炎,手臂伸出似要抓住阳炎。 然而,他们快,却有人更快! “放肆!” 眼见那侍卫的手就要拦在阳炎身前,大喝声起,一道耀眼白光似从天外而来,快到极致,纵向斩过,鲜血飙溅。 “啊!” 那侍卫惨叫一声,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脱离身体,高高的飞起,点点鲜血如雨滴一般,自虚空漂洒而下。 正冲向阳炎的三名侍卫猛然一顿,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为什么,他们只不过想拦住阳炎而已,然而对方却毫不留情,一剑,斩断了他们中一人的手臂。 那一剑,太快,太凌厉,以至于那人甚至来不及反应,手臂就被斩断。 如果换了他们站在那人的位置,结局也是一样的吧?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发现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 “胆敢对殿下动手,如同造反,罪不可恕,杀无赦!”一道宛若来自地狱的宣判在几人耳边炸响,锐利的剑光划过虚空。 那名侍卫还在捂着断臂伤口惨叫,却在这一刻,声音戛然而止,他的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有着不可置信,有着不甘,有着恐惧,还有深深的悔恨。 他为什么要去拦阳炎,就让他进去不可以吗,就算他进去了也不能对五皇子如何不是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我……”他想要说什么,却是说不出来了,他的目光渐渐涣散,在他的脖子上缓缓浮现一条极细的痕迹,下一刻变成了血线,接着,他的头颅高高飞起,脖子断口处极为平整,一股鲜血犹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 鲜血喷出后又落下,离得他最近的一名侍卫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脸上,湿湿的,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下雨了么? 侍卫茫然地伸手往脸上一抹,红的,红色的雨?不!这是,血! “咚!” 这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侍卫下意识地往那一看,登时“啊”的一声惊叫,脚步慌忙后退,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脸色苍白,神情恐惧。 在他的脚边,一颗大好的头颅咕噜噜地滚了过来,两颗瞪得滚圆的眼珠向外凸出,死死地盯着他,仿佛与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向他索魂。 “啊啊啊!” 这是他同伴的脑袋,刚才还活生生地和他站在一起的同伴,然而此刻他的眼里只有恐惧,以至于他慌乱之下,拔出了剑,一阵乱砍之下,这颗头颅早已被砍碎了,只剩下红白色的粘稠物质,还有碎裂的脑壳。 “呕!” 玉瑶等侍女哪曾见过如此血腥场面,哪怕上次有两名侍卫死在她们面前,也远远不如这一次的视觉冲击来得大,上一次的那两名侍卫是被一剑刺穿心脏而死的,这一次却是整个头颅都被斩断了,还被自己人给砍碎了,这样的死法,简直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与她们一起呕吐的,还有呆在景泰殿内不敢出来,却一直关注事情发展的侍女,另外两名侍卫,和躲在各处或明或暗的一些人。 “蹬蹬蹬……” 这时,一连串的脚步声传来,景泰殿的侍卫众终于到了,看到那具无头尸体、断臂、溅落的鲜血、红白色的粘稠物质,一些意志不坚的人也加入了呕吐的行列,唯有为首的侍卫统领,余达,脸色铁青。 听到手下汇报,说七皇子带人来了景泰殿,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余达,以极快的速度聚集所有的侍卫,火速赶来,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短短的时间内,他的人就被杀了一人,还有一人似乎精神有些失常,疯魔了一般,瘫坐在地上,对着已经碎裂一地的脑壳一通乱砍,嘴里还念叨着“杀……杀”、“死!死、死了!”等字眼。 余达快步上前,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杀!杀!杀!”衣领突然被揪起,那人受到了刺激,顿时更加疯狂起来了,手中的剑乱挥乱砍,好几次差点砍到余达身上,现在的他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废物!”余达随手一甩,将那人甩飞了出去,那人却浑然不觉,还在说着“杀”、“死”等字眼,手中的剑不停的挥砍,像是不会累般,看来是真的疯了。 余达又看向另外两名侍卫,他们虽然没有疯,但都吐得不成样子了,像是要把内脏都吐出来才甘心,怕是也没了力气开口了。 深吸了口气,余达强行压制体内腾起的怒火,看向先前还打算强闯景泰殿,如今却是丝毫不急的阳炎,咬牙问道:“七殿下,能否告诉卑职这是怎么回事吗?” 阳炎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像是没有看到那人死的惨相一般,让一些有心人暗暗升起一丝忌惮。 阳炎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一旁的徐良,用平淡却带着谁都能听出来责备的声音道:“本皇子不是说过,我们是来向五皇兄赔不是,不能闹事的么?你为什么要动手?” 刚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断臂,继而斩杀那名侍卫的人,正是徐良。 徐良连忙单膝跪地,惭愧道:“此乃事出有因,刚才那人从殿下身后出手偷袭,明显是要对殿下不利,实在当杀!属下心系殿下安危,只能全力以赴,不敢留手,这才错手将他斩杀,属下虽然是为了救殿下,但的确违背了殿下的吩咐,愿受处罚!” 刚才那侍卫出手虽然是为了阻拦阳炎的去路,并没有发动太强的力量,但从徐良的角度来看,说是偷袭也不是不合理,然而他说只能全力以赴,就让知情人心中暗自腹诽了,他们可记得徐良是先断了那人的胳膊,而后才斩了他的头颅的,地上那只断臂还在那躺着呢。 然而,人都死了,徐良的主子七皇子还站在那里,自然任由他如何说了,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原来如此,徐良,你保护本皇子有功,但违背本皇子的吩咐也是事实,有功也有过,功可以抵消,但过不可恕,回殿之后自行关半个月的禁闭。”阳炎淡淡道。 “是,殿下!”徐良领命,重新站起身来。 这件事就这样在阳炎和徐良的一唱一和下平息下来,然而其中的猫腻,许多人却是心知肚明,杀了五皇子的一名侍卫,却只是关半个月的禁闭,对武者来说不过是一次闭关而已,还可以顺带给他养伤,完全称不上处罚。 余达能当上侍卫统领,自然不是简单人物,这么简单的把戏,他怎么可能看不明白,但是看明白了又能如何?徐良已经认错,阳炎也给了处罚,去哪里说都有理。 何况,阳炎愿意这么处理已经很给他面子了,毕竟他是皇子,需要和你一位敌对皇子手下的侍卫统领解释么? 当然,阳炎也不是真的给余达面子,他有自己的考量,这件事说小很小,说大也能很大,现在不少人盯着这边,他自然是不想落下任何一点口实,招来别的麻烦。 余达自然明白这些的,可是他的心里却始终窝着一团火,他的人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 他却是忘记了,当初他带人跟着五皇子闯阳炎寝宫时,对阳炎的侍卫众和侍女们可不比徐良仁慈多少,当时他的心里只有快意,哪里有过半分的愧疚。 但或许也正因为此,他膨胀了的内心才敢对阳炎这位当朝皇子怀有怒火和怨恨吧? 正在他暗地里咬牙切齿时,忽然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猛然回神,才发现阳炎不知何时正盯着他,锐利的眸子似乎能够将他心里的想法看穿来,顿时一股寒意自心里升起,急忙收敛心思。 然而,晚了! “你对本皇子有杀意?”阳炎冷漠问道,颇为突兀,令得众多冷芒降临在余达身上,众侍卫更是上前,隐隐将阳炎护在中心。 另一方的侍卫们亦是震惊地看着余达,似是不明白他如何有这么大胆子敢对皇子有杀意,但还是隐隐在后退,离他更远了些。 “卑职不敢,卑职不过一小小的侍卫统领,身份卑微,哪敢对七殿下有杀意呢?” 闻言,余达顿时吓了一大跳,对皇子产生杀意可是绝对的死罪,谁都救不了他,急忙辩解道,心中却是纳闷至极,他自认为掩饰得很好,脸上表情看不出丝毫不满,阳炎是怎么看出他内心想法的,难道他还会读心术不成? 余达自然不知道,阳炎在太华宗的祖塔第三层修炼了杀气之后,就对杀气极为敏感,余达刚才心中的怒意和怨气不小心泄露出来一丝,虽然算不上杀气,但还是被他感受到了。 当然,这些他无需向余达解释,阳炎冷漠道:“你的意思是,本皇子污蔑于你了?” “卑职不敢!”余达低头,被阳炎当众点破,他哪还敢有什么心思,现在只盼能过了眼前这一关。 “不敢?你的胆子大得很,都敢对本皇子产生杀意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正如你所说,以你之卑微,本皇子需要捏造事情污蔑于你么?本皇子说有,你就有。”阳炎冷漠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突然的杀机 本皇子说有,你就有。 何其霸道的话语,然而却没有人认为有什么不对,堂堂一位皇子的确没必要对一位小小的侍卫统领用此等手段,阳炎要对付他,可以用的手段多了去了。 顿时,阳炎的人看向余达的目光极致冰冷,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旁人看他的目光则是带着同情之色,你说你一位小小的侍卫统领,干嘛跟七皇子过不去呢?就算有什么出格的想法也得憋在心里,还被七皇子直接看出来了,这又能怪谁呢? 就连五皇子的侍卫众此刻也是连忙远离余达,生怕被殃及池鱼。 这一刻的余达,可谓是众叛亲离了。 在阳炎不容置疑的霸道话语之下,余达只觉浑身冰冷,如坠冰窖,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栽在这样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上,只是因为心中对阳炎不满而已,却是上升到了杀意的程度上,而且他还无法说出事实。 你一位小小的侍卫统领,对当朝皇子心生不满,同样是大罪,比起现在被扣上的罪名也好不了多少。 而且,这种事情不是可以说得清楚的,他要是说自己只是对阳炎不满,而没有杀意,不但无法摆脱罪责,反而将罪名坐实了,那就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然而,就这样认罪了么?余达不甘心地辩驳道:“七殿下此言差矣,卑职一直对朝廷衷心耿耿,尽职尽责,哪里敢对七殿下有半点不敬之意,所谓杀意,大概是七殿下这段时日在外历练,太过敏感导致的错觉吧。” “不敢?本皇子听说日前,你带人假借五皇子之令,到本皇子寝宫耀武扬威,还杀死本皇子两名侍卫,打伤了一干侍卫和侍女,正好,本皇子这些不成才的下人也都来了,那就当面对质一番,看看是否属实,免得他人说本皇子独断专行,蛮不讲理。”阳炎淡漠地扫了余达一眼,不顾他变得难看不安的脸色,喊道:“徐良。” “属下在!”徐良恭敬地一行礼,接着看向余达,伤痕累累的脸上满是愤恨之色:“那日属下就在当场,余达统领当时的威风可还历历在目,竟假借五殿下的命令,对我等肆意*,甚至还对殿下的侍女起了不轨之心,声称五殿下看上了她们,要让她们侍奉左右,然而五殿下何等身份,岂会看上这些侍女,她们自是不信的,因而她们委婉拒绝了,哪料到余达统领恼羞成怒,竟连这些修为普通的侍女都不肯放过,将我等一顿毒打。” “我等有心反抗,然而余达统领毕竟打着五殿下的旗号,无奈只能忍气吞声,我等无能,给殿下丢脸了,恳请殿下责罚!”徐良说完又面向阳炎,单膝跪下,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奴婢等人也有罪,请殿下责罚!”玉瑶等侍女已然从刚才的血腥中晃过神来,跟着半跪在阳炎面前,虽是请罪,但无疑承认了徐良所说皆是事实,而她们脸上的伤就是铁证,想抹都抹不掉。 “你等之事,稍后再议,都先起来吧。”阳炎淡淡点头道。 “谢殿下!”徐良等人谢恩起身。 阳炎转向面色苍白的余达,淡漠道:“他们说的可是事实?” 徐良每说一句,余达的脸色便难看一分,待他们说完,阳炎问话时,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了,而且浑身冷汗淋漓,他们说的,自己根本无从反驳,因为基本上都是事实,虽然其中很多都不是他做的,但徐良等人也是聪明,直接绕过了五皇子,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的身上,让他成为主使人,是他打着五皇子的旗号耀武扬威。 这让他如何反驳? 否认?有用吗?这些人脸上的伤可是实实在在的,说他们是集体自残来嫁祸他,白痴才会相信。 说是五皇子指使的?这么说了,他焉有命在?到时候别说七皇子了,就连五皇子也饶不了他,甚至五皇子会更想除了他。 推到他的手下身上?根本不现实,这些侍卫没有他和五皇子的命令敢轻举妄动?何况是对付阳炎的侍卫,他的命令都行不通,还是等于间接承认了五皇子在其中的作用。 事到如今,除了承认,还有别的路可选吗? “这……其中实在另有隐情。”余达咬牙说道,实则已经承认了,是他,假借五皇子之令,打伤了阳炎的这些侍卫和侍女。 这一刻,余达只感觉到无比的屈辱还有绝望,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等着别人的宰割,现在就是五皇子在也救不了他了。 “无论有何隐情,你不过区区一名侍卫统领,却对本皇子的侍卫大打出手,当场杀死两人,更是试图染指本皇子的侍女,犯下如此大罪,足以见你眼里根本没有本皇子,还口口声声说不敢有不敬之意,满口谎言,更是假借五皇子之令,企图挑起皇子之争,其心可诛!”阳炎冷冷宣判余达的罪行,字字诛心,让得他面无血色,心中无比恐惧。 “七殿下,冤枉啊!卑职绝无此意,还请殿下开恩呐!”余达再也支撑不住,“砰”的一声跪倒在地,求饶道。 “事到如今,你也亲口承认罪行,还有何冤枉之处,如此满口胡言之辈,本皇子如何饶得了你?”阳炎不为所动,冷道:“来人,将此叛逆之徒拿下,以正明法。” “是!”徐良等人大声应道,朝着余达走去,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快意和感激,曾几何时,余达仗着有五皇子撑腰,横行无忌,更是趁着他们殿下不在,欺辱他们,因为有五皇子在,他们甚至不敢还手,忍气吞声,丢尽了颜面。 然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他们殿下归来,以看似平和实则霸道之势,亲自登门,三言两语,便让余达成为叛逆,命他们将之拿下。 如今,余达大势已去,而他们,得以扬眉吐气,如何不快意? 当然,他们也没有冲昏头脑,还保持着一丝警惕,防止余达狗急跳墙,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人被逼到绝境时会做出什么事来是难以预料的,不能不防。 要知道,余达能当上侍卫统领,实力自然是不必说的,纵观他们这些人,能稳稳压他一头的,也只有同为侍卫统领的徐良了,而且那是徐良全盛时期,如今他有伤在身,若是余达拼死一搏,他也很难说还能够压制他。 事实上,他们的小心不是多余的,此刻的余达眼见众人合围上来,面色变幻不定,绝望之下的眼中甚至隐隐有狠色闪过,他很清楚,一旦这些人将他擒拿,绝对会第一时间让他失去反抗能力,甚至将他当场诛杀,那时一切都晚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就是任由这些人将他擒拿,听凭处置,结局很可能就是死;另一条,就是奋起反抗,趁这些人还没反应过来主动出击,虽然还是死路一条,但他相信以自己的实力,绝对能拉上不少垫背的,甚至如果能擒住阳炎作人质的话,还有那么一线渺茫的希望逃出生天。 第一条路没什么好说的,第二条路就是彻底叛离天阳皇朝了,却是极具诱惑力的,既然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为那一线生机拼一把呢,尽管逃走的可能性极小,但总归是个希望。 甚至他还有更深一层的想法,他想要阳炎死,因为就是他让自己陷入死地,要说恨,他最恨的就是阳炎了,一旦他选择了这条路,阳炎皇子的身份对他来说就没有意义了,而论实力,在这里除了那些侍女,就数阳炎最弱了,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将其碾压。 然而,他却知道不现实,阳炎作为当朝皇子,身份尊贵,身上不可能没有保命之物,擒拿也许还可以,但杀死他的可能性却是极低的,而且,真杀了阳炎,他就没有退路了,绝对会死得很惨,比任由阳炎处置还要惨。 徐良等人离他越来越近了,他的选择也越来越倾向第二条路,擒拿阳炎作为逃走的筹码。 “拼吧!” 这种声音在余达心里不断响起,如恶魔的魔咒一般,在他体内种下一颗种子,反叛的种子,渐渐地开始生根发芽,有种一发不可收拾之势,他眼里的狠色越发狰狞,也许他还在挣扎,但不要过多久,这颗种子就会成为参天大树,余达也会彻底下定决心。 徐良等人的脚步声,就像是催命曲,恐怖的压力和恐惧笼罩着他,离死亡越来越近,他的挣扎越来越弱,开始变得冷静,而冷静之下确实掩藏着即将到来的爆发,叛逆的种子已经长出了嫩芽,越来越高,越来越茂盛。 靠近他的徐良心里也开始涌起一丝不安,怎么会不安呢?只剩下几步的距离了,下一刻就能将那曾经无比嚣张的余达拿下,难道他还敢反抗么?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杀机,虽然不是针对他的,但却极为凌厉,如蛰伏已久的毒蛇,即将暴起吞食猎物的那一刹那,让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与此同时,余达眼中的狠色终于不再掩藏,如即将扑食的猛虎,浑身气势陡然爆发出来,身形暴起。 “保护殿下!”面对突然的变故,已有警惕的徐良在对方暴起的瞬间反应过来,顿时大喝一声,运起全身的力量迎了上去。 余达的杀机不是冲着他去的,那么很有可能是冲着阳炎去的,这不仅是他的直觉,也是他快速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所以他才第一时间喊出:保护殿下! 只是,让他震怒的是,余达竟然真敢反抗,还是朝着殿下去的,若是被他得逞了,他们也不用活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劫持? “保护殿下!” 在余达突然暴起时,这些侍卫还有些懵,他们同样难以相信余达都到这个地步了,还真敢反抗,直到徐良的怒喝声响起,这才反应过来,飞快地退了回去,围笼在阳炎身前,将其护在身后。 就连五皇子的一些侍卫在最初的懵圈之后,犹豫了一下,也护在了阳炎身前,毕竟叛乱的是他们统领,若是坐视不管,事后也难免问责。 其中还有几位原本是阳炎的侍卫后来跟着五皇子的侍卫,以眼下的局势来看,此次七皇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了,而与五皇子相比,显然跟着七皇子才是更好的选择,通过他刚才这一番的举动,再结合五皇子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看出来了,如今正是他们将功赎罪之时。 对他们的加入,阳炎的侍卫们初时抱有警惕,但想到他们没胆子跟着余达反抗,而且没有显露出敌意来,便将心放了回去,只是在扫过那几位曾经的叛离者时,眼中有着一丝反感和不屑,让他们羞愧不已。 不过,如今事态紧急,也来不及对他们多说几句风凉话,而且多几个人保护阳炎也是好的,没理由这时候将他们排除在外,至于事后怎么处理,就看阳炎如何决断了。 说来话长,实则短瞬之间,这时候徐良和余达已经交上手了。 “轰!” 这是刀芒与剑芒碰撞的声音,炙热的光辉使得一些人睁不开眼。 “铿!” 这是刀剑相交的声音,激烈的碰撞声让一些还没从突然的变故中反应过来的人回了神,目不转睛地盯着碰撞的两道身影。 这是,两位皇子手下统领的交锋。 然而,这不是正规的比武,而是真正的战斗。 “逆贼,莫要再做困兽之斗,乖乖束手就擒,说不得殿下还能从轻发落。”徐良冷声说道,心下却是暗惊余达的实力,这一次碰撞,他明显感受到了虎口的震动,似要裂开一般。 束手就擒?从轻发落?余达嘴角一弯,勾勒出不屑的冷笑,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他怎么会相信,恐怕徐良自己都不相信吧,以如今的情况,阳炎不杀他才怪了,怎么可能从轻发落,束手就擒更是笑话,既然决定动手,又怎能因为徐良的一句话就放弃? 然而,余达没有说话,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关注这边情况的人很多,怕是在他动的这一刻便有消息传出去了,不用多久,便会有皇宫卫队来了,到时候更是死路一条了。 必须速战速决! “滚!”余达下定决心,全身气势喷涌而出,猛然发力,漫天都是刀芒,霸道睥睨,隐有猛虎咆哮之音。 “蓬!” 徐良同样爆发骇人剑气,有割裂风声起,剑啸不止,锐气逼人,争锋相对,然而他毕竟有伤在身,实力大不如前,在余达全力一击之下,刀芒扑杀而过,被击退来,身上好几处刀伤,有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襟。 “杀!”余达眼中冷忙一闪,放弃了乘胜追击的大好机会,身形骤然扑出,直奔被重重保护着的阳炎,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只有阳炎而已,又怎会在徐良上面花费那么多时间。 “放肆!”眼见余达放弃自己,直扑阳炎,徐良顾不及身上的伤势,强行提气,杀向余达,试图将其阻拦下来,锋锐剑气扑杀而出。 闻见身后的赫赫风声,感受到背后的锋芒,余达就知道徐良追上来了,而且出尽了全力,如果被击中,至少都是重伤,然而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出手抵挡,竟是置身后杀将而来的致命剑气于不顾,速度再提半成,继续朝前。 “殿下小心!” “保护殿下!” 护卫在阳炎身前的侍卫见余达疯狂杀来,顿时怒喝出声,纷纷出手,面对强大的余达,根本没有留情的资格,也没有留情的必要,全力出手。 炼气境强者的攻击是十分强大的,二十几名炼气境强者同时出手,威力更是骇人,一时间这片空间尽是灵气涌动,威压弥漫,靠得近的侍女们闷哼一声,不得不后退开来,目光却是紧紧盯着战场,玉手因为紧张握得很紧,指节发白。 看着曾经的手下对着自己出手,余达更是怒不可遏,怒吼一声,手中大刀挥出,虎啸之音传出,刀芒漫天,霸道无双! 这些侍卫大多是炼气三四重的修为,余达却是炼气六重的修为,虽然他们人多,有二十余人,然而事实证明,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之下,人数的优势已经不是取胜的关键了。 嗤嗤! 在漫天的霸道刀芒之下,这些侍卫发出的强大攻击便如炎日下消融的雨雪一般,被湮灭掉来,刀芒余威继续落下,其中两人正中刀芒,当场身陨,鲜血飘洒,其余侍卫也都受了不轻的伤,脸色苍白,身上被划出了不止一道狰狞的口子,猩红的血液汩汨而流。 仅一次攻击,这些侍卫便已全部带伤,防线破败,可见余达的强大,统领之名可不是说说就算的。 然而这时候,余达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危机,徐良的攻击在这一瞬间的耽搁之后,已然到了,凌厉的剑光令余达汗毛炸起,浑身绷紧,此刻的他刚刚发出强大一击,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根本无从躲避和抵挡。 然而,在他对徐良的追击置之不理时便已有所预料,因此他并没有惊慌,只见他强提一口气,硬生生地侧移了一寸距离,而就是这一寸,救了他的命。 “蓬!” 在余达胸前爆起一团血雾,冰冷的长剑穿胸而过,凌厉的剑气划破肌肉,在其体内肆虐不休,甚至有一道剑气擦着心脏内壁而过,划破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可谓是惊险至极,如果没有移开那一寸,他就交代在这里了。 “哼!”余达闷哼一声,脸色一白,然而他的眼中却是有着狠戾之色闪过,不顾在体内肆虐的剑气,反手一掌向后拍去。 “砰!” 徐良的剑还刺在余达体内,见他一掌打来,也猛提灵气涌上手掌,一掌迎了上去,一声碰撞声响起,掌掌相接,但不知是余达被他一剑重创,还是掌力拼不过他的缘故,这一掌的抵挡不算强大,继而轰在了余达的背上。 “噗!”一口鲜血自余达口中喷出,他的身体被轰了出去,还留在胸口的剑也顺势被拔了出去,带出了一团血雾,痛得他面无血色。 “不好!”徐良在轰出了那一掌之后,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脸色猛然一变,在看到余达轰飞的方向时,更是大惊失色,急忙奋勇直追,只是,还来得及吗? 一时间,徐良焦急不已,爆发出全部的速度来,心中呐喊:一定要赶上啊! 因为,余达飞出的方向正是阳炎所在的方向,那一掌他是故意示弱的,为的就是借徐良之力靠近阳炎,为此他甚至不惜重伤,伤上加伤。 余达脸上露出一丝狞笑,露出布满血丝的牙齿,本来他离阳炎就不算远了,如今借徐良之力,靠近阳炎,不过是瞬息之事而已,而只要靠近他,自己就能以他为人质,获得逃走的机会。 “保护殿下!” 眼见余达飞来,众侍卫大喝一声,以伤痕累累之躯,又一次全力攻击,到这一刻,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拦住他! 然而到了这一步,余达怎会被他们拦下,手中大刀劈出,刀芒纵横,即便如今因为徐良那一剑和那一掌,他已是重伤,不复巅峰,炼气境六重强者的强大依旧不是这些侍卫能比的,他们的攻击被瓦解,只有一两道遗漏的攻击碰巧轰在余达的伤口上,让他闷哼一声。 众侍卫又一次被轰退了,虽然无人死亡,却有数人重伤垂死,甚至有一人被刀芒从右眼上方斜劈而下,一条血线将他原本英俊的脸庞划为两半,右眼算是彻底废了。 击退众侍卫,余达长驱直入,霸道至极,手中大刀直指阳炎咽喉,冰冷的刀尖泛着森冷的寒光,令人胆颤。 “殿下!”余达身后紧追直赶的徐良眼见这一幕,大呼一声,目眦欲裂:“逆贼,敢尔!” “殿下小心!”众侍女惊呼一声,几名胆大的侍女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实力比之余达根本微不足道,毅然冲出,似要抵挡余达这一刀。 其中赫然有新任侍女领事,玉瑶在内,就如当日她挺身拦住五皇子一样,目光中满是坚定与决然。 对她来说,阳炎不仅是她的主子,更是她的恩人,因为他,她才能有机会恢复昔日容貌,因为他,她们一众姐妹所受的屈辱,今日才有机会得以洗刷。 如此,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那柄夺命大刀刺向阳炎的咽喉? 哪怕,她的举动是飞蛾扑火,亦不足惜! 然而,很多事情都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如果有可能,玉瑶甚至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换阳炎的平安,然而,炼气境六重的余达速度何其之快,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连徐良都只能怒吼直追,她又如何来得及。 “呼!” 呼啸的大刀停止了,怒吼声停止了,徐良正要攻击的动作也停止了,玉瑶等人的身体僵硬在那,众侍卫面无血色。 余达的大刀停在了离阳炎的喉咙不足一寸之处,只要再前进一点,或是释放刀芒,就能贯穿阳炎的喉咙。 这一刻,天地寂静! 第一百五十四章 心怀鬼胎 呼! 冷风拂过,吹起阳炎额前的发丝,露出那一双清明冷静如水,没有一丝波动的眸子,森寒刀锋近在咫尺,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喉间的凹陷和刺痛,只要再进不到一寸,就能刺进他的咽喉,然而,就在众人为他紧张,余达狞笑之时,最从容的却是他自己。 “蹬蹬蹬……” 也在此时,一阵急促却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仅从脚步声就能判断出来者绝对是高手,很快,一行五人的队伍便出现在众人眼前,成半圆形将众人包围。 其中一人剑眉星目,透露着锋利之气,看向刀指阳炎的余达,面带不屑之色,淡淡道:“放开七殿下,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余达见到这五人,顿时双目一凝,虽然才五人,但带给他的压力,远非那二十余名侍卫包括徐良在内可以比的,这里面每一个人都不比他弱,甚至还有两人比他更强,说话的人就是其中一位。 “诸位来的速度倒是挺快的。”余达冷哼一声,没想到这短短片刻的时间,皇宫卫队就来了,果然,即便挟持了阳炎,也不是那么容易逃走的。 皇宫卫队与普通的侍卫不同,普通的侍卫只负责保护特定的人,如徐良等侍卫便只负责保护阳炎和太和殿,其他人的安危就与他们无关了,至少理论上是如此,毕竟很多时候规矩并不是一切。 而皇宫卫队负责的是整个皇宫的安全,其中,皇室自然是重点保护对象,因此,皇宫卫队无论是地位还是实力,普遍都在这些侍卫之上,从此刻这支皇宫卫队的阵容和那说话之人脸上掩饰不住的倨傲就能看出来了。 当然,皇宫卫队并非单指眼前这五人,否则整个皇宫那么大,堪比一座大型城池,区区五人怎么忙得过来,即便事实上要他们出动解决的事情是很少的,也显得无比寒酸,怎么配得上辉煌威严的皇宫? 皇宫卫队隶属于更高层次的羽林卫,但从根本上而言,却是直接对皇帝负责。整个皇宫卫队分为三个大队,每一大队有十个中队,每一中队又有十个小队,每一小队五十人,总共一万五千人,规模甚大。 眼前这五人便是一小队,当然没有全员到齐,但却是这一小队中的顶尖战力,依旧能够将余达轻易碾压。 当然,若是平常,即便是皇宫卫队,只是小队的话,怎么也要给各皇子身边的侍卫统领一些面子,不会太过,然而此时,余达已经不再是侍卫统领了,而是反贼! 因此,此人根本没有将余达放在眼里,神态高傲。 “没听到我的话吗?放开七殿下,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否则……”此人眼见余达没有按他的话做,神情冷了下来,虽然没有说否则如何,但谁都能猜到会是什么,这世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折磨人的手段,皇宫卫队更是精通此道。 “既然放不放都是死,我为何要放?”余达冷笑一声,眼中有着嘲弄之色。 此言一出,顿时许多人一怔,的确,既然放不放都是死,余达怎么可能放人,这么说甚至可能让他变得更加疯狂。 念及此,不少人看向那说话之人的眼神多了一分愤怒,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在这时候刺激余达,这不是让他们殿下更危险了么? 徐良的脸色更是一冷,身为皇宫卫队小队领队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情况,暂且不论此人是自恃领队身份而高傲,还是根本没有将他们殿下的安危放在眼里,他都不可能任由此人继续刺激余达。 “余达,放开殿下,我们不杀你。”徐良盯着余达手中的刀,咬牙道。 “住口!” 然而,余达还没说话,那人就先开口呵斥徐良,冷漠道:“身为皇子侍卫统领,保护皇子殿下不利本就是大罪,我暂且不允与追究,但你怎可向此等反贼妥协,置皇家颜面于何处?” “那也当以殿下的安全为第一要务,先保证殿下的安全,然后再论余达之罪,不杀,也不等于放过,何谈妥协?”徐良冷冷回道。 “哼!狡辩之词无需多言,你既然失职,没能保护好七殿下,眼下又有何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你以为我不关心七殿下的安危?那我又何须出现在此地?然而我等身为皇宫卫队,自当顾全大局,此番若放过余达,日后就有千千万万个余达出现,到时危害更甚,皇家颜面何存,你想过没有?”那人说得振振有词,令人难以反驳。 “难道就这样置殿下的生死于不顾?”徐良怒道,他算是明白了,对方根本就对殿下的安危不怎么在乎,只想杀了反贼余达邀功。 “够了!注意你的措辞,我何时不顾七殿下的生死了?七殿下身陷囹囵还不是因为你们的失职,此事你等就不要插手了,我们小队自会妥善处理此事,绝不让余达这等反贼肆意妄为!”那人斩钉截铁道。 说完,不等徐良出言反驳,就冷傲地看向余达,道:“考虑好了么?是乖乖领死图个痛快,还是受尽万种折磨却求死不能?” 闻言,余达眼中的嘲弄之色更甚了,他虽然与此人不熟,却了解一些他的底细。 此人,名为严寒,除了身为皇宫卫队小队领队之外,还是严家后辈,虽说是旁系,却也有几分分量,而严家,是兰妃娘娘的娘家,兰妃娘娘则是五皇子的生母。 若按辈分来说,严寒还是五皇子的表哥,其中关系可想而知了。 五皇子可是争夺太子之位的有力人选,虽然如今阳皇并没有流露出立太子的意向,各大世家态度也暧昧不明,毕竟太子之位确定之后,下一任皇位也基本确定了,要是站错队,后果可想而知了,严家自然也不会轻易站队,但借着兰妃娘娘这层关系,肯定是要偏向五皇子一些的,在不太得罪其他皇子的情况下,还会尽可能多地支持五皇子。 毕竟如果五皇子上位的话,严家自然也跟着平步青云,地位高涨,而其他皇子上位的话,哪怕严家也是支持的,因为五皇子的关系,也会受到打压,若是反对的,下场更是凄惨无比。 在这种大势下,严寒作为严家后辈,自然是要偏向五皇子的,而此时他却想杀了余达,这位原本属于五皇子的侍卫统领。 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实则不然,其一,可以在表面上撇清严家和五皇子的关系,同时撇清五皇子和这件事的关系;其二,显示他自己的公正,不因家族关系而偏向哪一方;其三,则是徐良想的邀功;其四,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点,借刀杀人! 借余达的刀,杀阳炎。 成功了,五皇子就少了一个对手,上位的可能性大增,家族受益,作为功臣的严寒自然少不了好处,至于阳炎之死,最多也就被问责一番,毕竟他已经极力救援了,是余达丧心病狂杀了阳炎;失败了,救下阳炎也是大功一件。 因此,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对严寒、严家和五皇子有益无害。 所以,严寒才对余达百般相逼,说放了阳炎也是死,不放也是死,就是要他在别无选择之下杀了阳炎。 然而,余达是何人,看到对方眼里的冷漠,听到对方的话,再深深一想,就明白了这一切。 这是,不仅要他的命,还要他在死的时候,再被最后利用一次么? 这是余达露出嘲弄神色的原因,凭什么认为我会甘心被你这样利用,就凭你是严寒么?可笑! “看来严领队并不在乎七殿下你的生死呢?”余达看向始终面无表情的阳炎,阴阴笑道。 说着,刀锋稍稍往前递了一分,顿时吓得众人紧张万分,就连徐良也是冷汗直冒,一些侍女更是尖叫一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直到片刻后并没有声响传出,才大胆睁开一条缝,却见刀锋还停在阳炎喉咙之外,没有刺进去,这才大松了口气。 “余达,你这个疯子!”徐良在心有余悸后,大骂道。 “疯子?”余达笑了起来,“不都是你们逼的么?我都必死了,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的,你们说呢?” 顿时众人看向严寒的目光充满了怒火,都是他才逼得余达如此疯狂,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徐良更是冰冷地看着他道:“今日殿下若是有事,我要你陪葬!” 这句话绝非是危言耸听,以徐良的实力,若是全盛时期,虽不一定是严寒的对手,但差距并不大,拼死一搏之下,不说玉石俱焚,至少也能让他付出极大的代价。 徐良冰冷的目光,冰冷的话语,让严寒不禁皱了皱眉头,随即舒展开来,淡漠道:“无需你多言,我自会全力救援七殿下。”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等无情了!”严寒目露杀机,冰冷道:“众卫士听令!” “在!”其余四名卫士应道,声音极为洪亮,震慑诸人。 “随我将此反贼拿下,救援七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严寒冰冷道。 “是!” 话音落下,五人身上气势陡然爆发,如同洪水猛兽一般扑向余达,身形一颤,就要冲出。 刹那间,气氛压抑至极,众人无不摒息以待,就连徐良也是紧紧盯着局势,浑身灵气涌动,剑气呼啸,蓄势待发。 余达握刀的手紧了紧,缓缓向前,眼中并无多少惧意,却有着浓烈的疯狂之色,事到如今,他打算赌一把,以命做赌注。 他的命,阳炎的命和严寒的命。 “住手。”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余达之死 “住手。” 就在气氛万分压抑,严寒等皇宫卫队打算雷霆出击,余达的刀缓缓逼近阳炎咽喉之时,一道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话音响起。 声音并不大,亦不具有丝毫的攻击力,却轻易冲淡了压抑的气氛,令拔剑弩张的局面暂缓下来,即便严寒的眼眸深处闪过不甘不愿之色,却不能明着违抗,只得停下动作来。 只因为,这两个字是从阳炎口中吐出来的,自从余达暴起出击开始,一直到被他劫持都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的七皇子,终于在此时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但没有慌张,只有镇定。 这是严寒没有预料到的,在他看来,阳炎身为皇子,代表的是皇室的颜面,无论如何不该在此时发出胆怯之声,哪怕阳炎看起来是如此的镇定,在他们准备救援时也不该说出“住手”两个字,说出来都会让人以为他怕了。 堂堂皇子殿下,在反贼的刀下害怕了,就算此次安然无恙,日后阳炎在其余皇子面前都难以抬起头来,更惶论高高在上的阳皇了,这几乎等于自断前程。 当然,若是与自己的性命比起来,这些都要靠边站了,毕竟命都没有了,就算前程再好也都无用了。 想到此处,严寒渐渐释然,眼中有着轻蔑之意一闪而过,没想到七皇子竟是如此胆小之辈,不过这样也好,虽然计划受阻,但效果是差不多的,只要阳炎今日的表现传了出去,太子之位他可就没有什么竞争力了,而且自己承担的风险也相对少了许多。 毕竟,从内心深处来说,严寒也不认为皇子是那么好杀的,有什么保命手段也很难说,当然阳炎让住手之后,这方面的担心就变得十分微弱了。 “七殿下,这是为何?我等有信心在反贼伤及殿下之前将之制服。”严寒装作不解地问道。 阳炎素来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他虽然不认得严寒,却也从他的言行举止中,知道他不怀好意。 “此事本皇子可以解决,就不劳烦诸位了。”阳炎淡淡道。 “七殿下客气了,这本就是我等的本分,不过既然殿下开口了,我等就暂且压阵,拭目以待殿下一展风采了。”严寒客气道,心中却是不信,你要真能解决,此刻又怎会被余达挟持? 不过,阳炎要托大,他自然乐见其成,当即真的收敛了身上的气势,让一众卫士静立一旁。 这一幕不由又是揪起了不少人的心,只是此时此刻也只能期盼阳炎是真的有办法解决了。 阳炎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看严寒了,转而看向余达,即便此刻刀锋距离咽喉已是近如咫尺,随时可能破肤而入,却是依旧平静无比,严寒认为他是装腔作势,然而,熟悉他的人却是知道,他是真的镇定。 “你想好了么?”阳炎淡淡道。 “殿下指的什么?”余达此时眼中对他的恨意少了些许,也不知道是因为阳炎已经在他的刀下,还是将恨意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束手就擒还是拼死一搏?”阳炎淡淡道,仿佛不知道这个问题已经有两个人问过了。 “有区别么?殿下,你认为我还有得选么?”余达扫了严寒等人一眼,问道。 “有。”阳炎理所当然地道。 “哦?请殿下解惑。”余达饶有兴致地问道。 “如果束手就擒,死的只是你自己,但如果选择拼死一搏……”阳炎说到此处微微顿了下,淡淡道:“本皇子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非但伤不到本皇子分毫,也伤不到任何一个人,相反,还有许多人为你陪葬,你的亲人、师长、朋友一个都跑不掉。” 他的这番话说得很平淡,然而却是让不少人背脊生寒,便是不屑一顾的严寒也是忍不住有些心里发毛,这阳炎年纪不大,论心狠可不输给任何人,束手就擒,死你一个,反抗,死全部,亲人师长包括朋友都给他陪葬,这已经不是诛连九族,而是十族。 诛连十族,这可是最为残酷的刑罚了,没有之一,凌迟都远远不如,在天阳皇朝,即便是刺杀皇上、造反也很少有被诛连十族的,轻一点的便是罪人自罪,更多的是满门抄斩,再重便是诛连九族,要达到诛连十族的程度,按理来讲也要达到动荡天阳皇朝统治的地步,这在天阳皇朝是极其罕见的。 然而,阳炎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了诛连十族的话语,也难怪连严寒都心里发毛了。 相信这种罪责落到任何人身上,恐怕都无法保持平静吧,除非是那种孑然一身,举目无亲,既无师长又无朋友的人才能无动于衷,但放眼天下,这样的人能够找出几个人来呢。 余达自然也不能,他有父母,也有兄弟,更有亲人和朋友,但他只是最初时心情有些激荡,稍后便是渐渐平息下来。 他看着阳炎那双淡然清澈的眸子,毫无波动,甚至在他心情激荡之时,刀锋又前进了一丝,几乎贴在了喉咙上,阳炎的眼眸都是如此,显然不是在说笑,也不是在恐吓,因为,恐吓是因为害怕,害怕是无法保持心境平和的,心不平,眼眸不可能如此淡然无波,再会掩饰的人也会露出破绽。 阳炎是真的认为,余达伤不了他,正因为有强大的自信,他才能如此岿然不动。 “看来殿下信心很足?”余达忽然笑道。 阳炎没有说话,但很多时候,沉默也代表着默认。 “但按照天阳律法,我的罪名似乎还够不成诛连十族的程度吧?”余达依旧是笑着问的。 “只要本皇子认为够就够了,本皇子要杀的人,一定会死。”阳炎淡淡道,话语就如不久前定余达罪名时说的“本皇子说有,你就有”一样霸道,不容置疑。 然而,这却是事实,天下是皇室的,律法也是皇室制定的,在双方身份完全不对等的情况下,阳炎身为直系皇子,要诛余达十族,有谁会阻拦呢?哪怕律法上,够不成这等罪名。 “哈哈哈!”余达骤然狂笑起来,在众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疯了之时,余达停止了笑声,满是决然地道:“殿下好气魄,希望殿下真能做到要杀谁,谁就死!” “这一次,是我输了,输的很惨,不过这样的结果……也很好了。”余达有些黯然又有些释然地说着,手一动,手中的刀,也动了。 就在众人一惊,以为余达要玉石俱焚,而准备不顾一切动手之时,却是蓦然顿住,瞳孔猛然一缩。 只见余达手腕一翻,刀身一转离开了阳炎的喉咙。 然而,这不是结束,大刀指向了他自己,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刺入了自己的左胸口,刀尖从后心穿出,刺目的鲜血染红了刀身,染红了他的衣襟。 余达的生机迅速流逝,面无血色,即将僵硬的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眼中的余光却飘向了一旁的严寒,嘴唇无力地动了动,仿佛在说:严寒,我在下面等你! 是的,这就是余达的赌命,以自己的命作赌注,却不是为了博得一丝生机,也不是为了要阳炎的命,而是……要严寒的命! 从他知道严寒要利用自己时,他就有这个打算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没有活路了,凭着阳炎根本不可能逃出去,要么束手就擒,要么被严寒利用,做一颗被无情摧毁的棋子。 然而,余达怎么可能甘心被严寒利用,哪怕自己已经必死了,因此他一直在暗示着严寒的不怀好意,不光要旁人知道,更要让阳炎知道。 而以阳炎的聪明才智,这么明显的暗示怎么会看不出来,从阳炎说出住手的时候,余达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也做好了死的打算,因此,听到阳炎说的诛连十族,他只是稍稍激荡了一下便平复下来,因为从那一刻就注定他不会选择这条路了。 所以在阳炎说出自己要杀的人一定会死之后,余达才会说这样的结果也很好了,因为相比较阳炎,他更痛恨这时候还要利用他的严寒,更想要他死。 以阳炎的为人,知道了严寒的险恶用心,怎会轻易饶恕,就像余达自己,也是因为心中的不满被阳炎察觉才落到如此地步,严寒又如何得以善终? 他死,严寒也一定会死,而且不会过太久,这是余达一直到生机完全断绝都坚信的信念。 看着余达渐渐冰冷的尸体,许多人都感觉有些不现实,一直负隅顽抗,连阳炎都敢劫持,面对皇宫卫队也毫不退让的余达,竟然在阳炎几句话下,挥刀自尽。 这是,真的吗? 到最后,众人也只能认为他是被阳炎那句诛连十族的话吓到了,以此来减轻罪责。 然而被逼到绝境的人,一句诛连十族真有这么大威慑力么?他们不知道。 但,余达的确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刀下。 “本皇子可以解决,就不劳烦诸位了。” 这是阳炎继住手之后,说的第二句话,言犹在耳,余达就已经身死道消,严寒就像是吃了苍蝇般难受,他以为阳炎是装腔作势,明明怕死却还要强作镇定,然而事实却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他,是如何做到的? 严寒看着一脸平静淡然的阳炎,难以理解,一个人的言语真有如此能力么? 而且并不是多么震撼的话语,诛连十族听起来骇人,但似乎不足以让一名搏命之人挥刀自尽吧,起码他听到的时候,并没有自尽的想法。 第一百五十六章 畅行无阻 看着那依旧面无表情,即便目睹余达突然自尽也丝毫没有动容的阳炎,严寒眼中的轻蔑渐渐淡了下去,这就是原本在他眼中贪生怕死的七皇子吗? 面对冰冷的刀锋,浓烈的杀机,却能面不改色,仅凭几句言语就能让余达挥刀自尽,虽然不知道阳炎是如何做到的,其中是否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玄机,但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贪生怕死之徒呢。 果真应了那句话:从小生长在皇室的人没有哪一个是简单的。 这一刻,即便高傲如严寒,也不得不承认,被他暗地里表示不屑的七皇子绝不是表面这么简单,很难想象在他幼小的年纪下,会有着一颗怎样果敢镇定的心。 七皇子,是一个劲敌。 这是他继余达自尽时不可置信的第一感想之后的第二感想,也是此刻他对阳炎的正式定位。 尽管众人心中对余达之死,各自持有着不同的想法,无论如何,有不少人松了口气,将心口的石头放了下来,但同样也有人将心一点点提了起来,急忙将这里的消息传给了每一位有心人耳朵里。 “殿下!”徐良等人急忙回拢到阳炎身边,面带惭愧地道:“我等护卫不周,致使殿下以身犯险,是我等之罪,恳请殿下责罚!” “任何时候都不能放下警惕,这一点你做的还算不错,但远远不够,身为侍卫统领,责任重大,很多事情也不用本皇子提醒,这次回去之后,该如何办你应该清楚,本皇子不要过程,只要结果。”阳炎淡淡看了徐良一眼,淡漠道:“这种事情,本皇子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是,殿下!”徐良等人心中一凛,恭敬应道,他们很清楚阳炎对他们的表现很不满意,更知道他说的不要有下一次是什么意思,如果有,他们就不用活了。 这一次回去之后,必然要加紧对每一个人的训练,不单是提高个人的实力,还有习练配合之道,攻防之法。 事实上,此次余达的反叛,他们是有能力阻止事情发展到那一步的,毕竟他们还有能与之抗衡的徐良,只是一来这种事情他们几乎没有面对过,缺少经验,二来也是缺乏相互之间的配合,还有合理的攻防之法,说白了就是战术不行,才被余达趁虚而入。 这才是阳炎不满意的真正原因所在,若是余达强到徐良等人完全不是对手还说得过去,然而并非如此,身为侍卫,职责便是保护他的安全,配合之道和攻防之法本该是他们最基本的能力,却是成了余达的突破口,试问,阳炎怎能满意? 然而,这也不能完全怪徐良他们,毕竟这里是至高无上的天阳皇宫,像这类反叛之事是极少发生的,他们没有经验,加上事发突然,会出现这种情况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有了这一次教训,相信徐良等人的护卫能力必然会在日后的训练中提上来,这比直接撤了或者杀了他们,再换上新的侍卫,更靠谱的多。 于此,阳炎显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殿下没事吧?”玉瑶等侍女急忙上前,将他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没发现伤痕,却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她们自然知道余达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地伤到阳炎,这么问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而且她们也担心这次的事会给阳炎留下阴影,造成不好的影响。 只是,阳炎会吗?这件事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场不大不小的闹剧罢了,比起昔日妖兽山脉上遭到的袭杀根本微不足道,就算是与妖兽的厮杀也要比这更难许多倍。 至今为止,能让阳炎感到惊骇和后怕的,唯有太华宗祖塔内的意志世界的拼杀,但也仅此而已,并不能给他造成什么负担,更无法打倒他变强的心。 “恭喜殿下虎口脱险,诛杀叛逆,洪福齐天!”这时,严寒敛去了原本的神色,带着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敬佩与喜悦,上前恭贺道。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徐良等精明之人顿时想起了之前,严寒不顾阳炎安危,故意把余达往死了逼来刺激他的事,纷纷怒目而视。 先前殿下有难,你不帮忙想办法救援就算了,还火上浇油,现在殿下没事了,你还好意思舔着脸来假惺惺地道贺? “你……” 徐良嘴唇动了动,就想开口讽刺严寒几句,却是被阳炎一道淡漠却不容置疑的目光给逼了回去,只能不满地低哼一声。 “托严领队吉言。”阳炎淡淡道,“此次本皇子能够侥幸脱险,还要多谢你及时出现,打乱了反贼的计划,给予他偌大的压力,本皇子才能击溃他的心里防线,得以安然无恙。” “七殿下谬赞了,保卫皇宫和皇室安危,本就是我等身为皇宫卫队的职责所在,何况殿下能够无恙,也是殿下自身的能力,我等未曾出力,着实惭愧,不敢居功。”严寒客气道,看着阳炎那风轻云淡的面容,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有没有看出他的小动作,自然不敢拿出面对余达时的那份傲气。 “严领队过谦了,本皇子向来不说假话,有便是有,无便是无,何来谬赞之说?”阳炎却是不理会他是真的客气还是假的客气,一如既往地淡然道:“今日之事,本皇子记下了,不过今日本皇子还有要事与五皇子商谈,就不与严领队过多寒暄了,改日本皇子亲自登门,再好好犒赏诸位有功之士。” “不敢不敢,殿下身份尊贵,岂能让殿下屈尊来访,若殿下有吩咐,在下自当上门求见。”严寒不清楚阳炎的用意,故而推辞道,也看出阳炎有逐客之意,便道:“此事已了,在下不便打扰殿下办事,我等告退。” “收队!”严寒命令道,顿时气势汹汹而来的皇宫卫队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然而多出的一具尸体却无疑证实了这一切。 “殿下,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徐良听见阳炎夸了对方几句,还什么也没责怪就放他走了,顿时有些不甘心地道。 对用心险恶的严寒,徐良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好感来,偏偏殿下对严寒是又夸又赏的,还说改日登门犒赏,也不知道殿下怎么想的。 阳炎淡淡瞥了徐良一眼,顿时让他半点脾气也没有了,只听阳炎淡淡道:“你若有本事,轮得到别人来耍威风?” 这话直接说得徐良等人面色通红,窘迫不已。 阳炎的意思可不就是因为他们没本事,才让严寒那小子得瑟么? 不然,该得瑟的就是他们了。 不过,徐良也隐隐感觉到阳炎这句话,似乎对那严寒也是不怎么感冒的,是错觉么?阳炎可是刚刚还大大夸奖了严寒一番,还准备犒赏他呢。 想不明白。 阳炎可不管其他人在想什么,他可没忘了来景泰殿的初衷,先有侍卫被杀,后有余达之死,五皇子的侍卫众哪里还有胆子再阻挡他的去路。 而且先前为他出过力的一些原本属于五皇子的侍卫们此刻依旧跟在他的身边,似乎打定注意以后跟着他了,如今五皇子的侍卫仅仅剩下十几人了,可谓是少了一大半。 这一幕,与那日五皇子让阳炎的侍卫投靠他的场景何其相似,只是今日却是反过来了,甚至不用阳炎开口。 “如今本皇子来此已经快过一刻钟了,想必五皇兄就算真有要事也该办完了。”阳炎一开口,众人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顿时兴奋不已。 这是要硬闯景泰殿啊,还是闯得名正言顺,畅行无阻的那种。 昔日,你五皇子不是要闯我们太和殿吗,今日,我们殿下就闯你的景泰殿。 神挡杀神,佛挡*! “徐良,玉瑶,你们二人随本皇子前去面见五皇子,其余人在此守候,莫让人打扰我们商谈要事,若有人硬闯,就说是本皇子的命令,若是再不听,杀无赦!”阳炎淡淡吩咐道。 “是!”众人应道,顿时除了徐良和玉瑶,其余人分成两排,将景泰殿门外严密把手,连五皇子剩下的十几名侍卫都被排挤在了外面,却是只敢在心里怒,而不敢言。 与此同时,他们也是忐忑的,七皇子如此雷厉风行,强势霸道,还特令人严密把手,闯者杀无赦,可见绝不是如他所说的那么风轻云淡,见了五皇子后,两位皇子恐怕也不会心平气和地谈话吧? “见过七殿下!”殿内侍女们眼见阳炎大步而进,顿时诚惶诚恐地上前行礼,心里却是暗暗着急,她们已经去叫了两次五皇子了,却是没有回应,在做什么她们自是再清楚不过了,这要是被七皇子给撞破了,可就糗大了,五皇子怕是饶不了她们。 只是让她们阻拦阳炎,显然没有这个本事和胆子的。 尤其是其中一人将头埋得很低,在玉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更是一阵局促,将头埋得更低了,只因为她原本是阳炎的侍女,却来到了这里,面对原主子又如何不窘迫。 “玉兰?”玉瑶喃喃一声,认出了她,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却终是将目光移了开来,没有多说。 原本,她们是很好的姐妹,却在那一日不复再有,如今再见,也不过是徒增伤感和窘迫,说再多又有何意义。 第一百五十七章 正面相对 阳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们的眼前,但没有人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更加紧张了,便是奉命把手殿门的侍卫也不例外。 五皇子可不是区区余达一位侍卫统领可以比的,他也是当朝皇子,而且还是阳炎皇兄,地位可不比阳炎低,实力更是要比他强。 要对付他,便是殿下,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吧? 想到此,众侍卫更加肃穆起来,无论殿下如何与五皇子斗,他们能做的就是不让任何人打扰到殿下,谁也不行! 一股肃杀之气从侍卫众身上弥漫而出,令得气氛一紧,五皇子的侍卫集体噤声,等待结果出现。 “杀杀杀!”似是被这股肃杀之气刺激到了,一度被人遗忘的那名疯了的侍卫更加疯狂起来,手中的剑便是乱挥乱砍,也砍出了虎虎生风的味道。 各方探子依旧隐匿或是光明正大地站在某处,没有离去,同样在等待着两位皇子最后博弈的结果,这才是他们来此的最终目的。 景泰殿内,阳炎三人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下来到了五皇子的寝室之外。 “见过七殿下!”守在寝室外的两名侍女已然从先前的余韵中恢复过来了,她们可不是五皇子,外面的动静早已经有人告诉过她们了,为此她们还冒险去叫五皇子,无奈没有半点回应,而她们又不敢私自闯进去,只能焦急地在室外等候,此刻见到阳炎等人走来,整理了一番着装,上前行礼道。 然而,即便她们已经极力掩饰,而且已经过去有一会了,但那股残留的风情却不是那么容易散去的,此刻依旧容光焕发,水灵灵的眸子中泛着一丝情意,衣裳虽然极力整理却可以看出褶皱的痕迹,一股不经意间就可以闻到的异味飘出,让阳炎皱了皱眉。 五皇兄的这些侍女都是这么不干不净的么? 年纪尚小的阳炎自是不知道这是女子泄,身之后残留的味道,只以为她们身上不干净而有异味,那不整洁的衣裳更是让他有些反感。 “身为宫中女子,仪态最是重要,你们就以这副面貌示人么?”阳炎淡淡道一声,顿时两名侍女羞得无地自容,以为被阳炎看出来了,将头埋得很低,不知所措。 “袭香、小曼,还不去清洗一番!”陪同阳炎而来的其中一位年长侍女听到阳炎的话,顿时对她们呵斥道,身为过来人,她怎会不清楚她们这副尊容是怎么回事,何况五皇子的行事作风,她们这些侍女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但无论五皇子如何,在其他的皇子面前,她们都必须保证足够的端庄,此刻袭香和小曼的模样无疑是丢了她们的脸,也丢了五皇子的脸。 “是!”二人对她呵斥的语气丝毫没有不满,反而如蒙大赦,慌忙跑开了。 “七殿下,她们大概是整日忙碌杂事,着装上没有太注意,还望七殿下莫怪。”年长侍女对着阳炎解释道。 阳炎不置可否,他可没时间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也就是被他看到了,而且引起了他的反感,这才说上一句罢了,至于原因如何他才懒得去管。 “开门。”阳炎淡淡道。 “这……还是让奴婢再叫一下五殿下吧?”年长侍女迟疑着道,毕竟这么直接闯进去可不太好,伸手就要去敲门,张嘴欲喊。 然而她的手却僵硬在了半空中,阳炎直接用行动作出了回答,在她还没有喊出来之前,他就一把推开了房门。 …… 寝室内,五皇子阳霸天依旧在享受着,只不过如今的他体内*消散了许多,恢复了些理智,察觉到身下美人的情况,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两位美人的情况可就不乐观了,本就被他连番征战,得浑身乏力,快到极限了,又被他不管不顾地冲击,得昏了过去也没有放过,可谓是苦不堪言。 要知道,她们可都修为一般的普通侍女,又哪里经得住五皇子如此毫不怜惜的折磨,痛得,好几次醒来,又好几次昏过去,即便是昏厥,那股难以忍受的痛楚也不曾被冲淡多少。 “废物!”阳霸天看着她们气息奄奄的样子,低骂一声,加快了速度,想要早一点结束,要是弄死了就不好玩了,虽然他寝宫内侍女有不少,但显然没有从阳炎寝宫抢来的侍女玩得有味道。 不仅因为她们更漂亮,更因为他和阳炎的敌对关系,即便只是阳炎的侍女,亦能激起他的这种嗜好。 甚至于他还想着,要是她们也被阳炎染指过就更好了,那样他玩弄起来兴致会更高,更刺激。 只可惜,他从太和殿回来的当晚,行事时受到的阻隔以及突破阻隔时美人的痛叫声,还有那点点落红,无疑揭示着真相,阳炎从来没有碰过她们,甚至她们自己也表示阳炎对她们冷淡无比,根本没有半点兴趣。 是阳炎年纪还小,还是真的清心寡欲,阳霸天不清楚,但不容质疑的是,他那时候并没有预想的报复的快意,尽管他潜意识里不愿承认,但显然这种报复对阳炎来说根本没有丁点意义。 也许,唯一称得上报复的,就是那件事了,然而那件事的发展似乎也超出了他的预料…… 在阳霸天即将爆发之际,一道不算大的声音钻入了他的耳朵,刺耳至极,令他一个岔气,原本旺盛的欲望都一下子给浇没了。 先前隐隐约约也听到有人叫他,但他沉迷于鱼水之欢中,又哪里肯理会,但此次不同,尽管声音很小,但给他造成的冲击却远远不是之前可比的,因为这道声音说的是“见过七殿下!” 七殿下?阳炎! 阳霸天面色阴晴不定,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但令他无以反驳的是,听到“七殿下”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里无法控制的一慌,让他一泻千里,却半点快感也没有,只有憋屈。 听着后面的几句对话,那令得他牙痒痒的声音,顿时心中一万头沾着泥土的铁甲牛奔腾而过,这一刻,阳霸天简直觉得活见鬼了,这怎么可能? 不过淬体境界的阳炎,怎么可能在灵元境强者的追杀下活下来?莫非幽冥堂根本没有按他的要求出动灵元境强者?该死啊! “嘎吱”一声,在他心中惊疑阵阵时,门被推开了,阳炎径直迈步而入,徐良和玉瑶落后一步紧紧跟着,五皇子的两名侍女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只是心中忐忑难安。 武道之人耳目何其敏锐,尽管推门声细不可闻,但阳霸天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当即离开身下的美人,翻身下床:,堪堪拿起衣物,没等他穿戴整齐,阳炎等人便穿过层层帷帐,来到了他身前不远处。 四目相对,看着不远处较以前变得更成熟更显锋芒的脸庞,阳霸天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就连脸上都无法掩饰地露出了一丝震惊之色,听到是一回事,真正见到又是另一回事,他怎么也没想到不久前还在沾沾自喜,自以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就这么回来了,还没有任何通报就直接闯进他的寝宫,这是来兴师问罪了么? 不,不对,就算阳炎活着回来,也不会知道他做的事,应该是阳炎运气好,靠着神风雕甩开了对方才活下来的。 这么想着,阳霸天将心中的震惊压制下来,稍稍松了口气,转而疑惑道:“七皇弟不是在外历练么,怎么回来了?” 他那疑惑的样子落在旁人眼里或许真实,却殊不知他那瞬间的震惊已经让阳炎确定了心中的猜测,顿时目光略冷,淡淡地反问道:“怎么,皇兄似乎不想本皇子回来?” 听着阳炎宛若带刺的话语,阳霸天不由又是一惊,强自镇定道:“怎么可能,兄弟如手足,七皇弟能平安归来,皇兄自然是万分欢迎的,这不是没有得到消息,突然见到皇弟,感到惊喜吗?” 说着,又看向阳炎身后踹踹不安的年长侍女,沉着脸道:“你这领事是怎么当的,七皇弟回宫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不告诉本皇子,害得本皇子唐突不已,该当何罪?” “殿下,奴婢……”年长侍女闻言一慌,想要解释,却是被阳霸天直接打断了:“不必多说了,你这领事就别当了,让鸳鸯暂时接管,这里没你事了,出去吧。” 年长侍女脸色苍白,她想要解释自己让人叫过他,但看着五皇子阴沉的脸色,识趣的闭上了嘴,她也做了不短时日的侍女领事了,知道自己是被五皇子当作替罪羊了,说得越多,越错。 “谢殿下隆恩,奴婢告退。”年长侍女黯然退了出去,临走前还楚楚可怜地看了淡然无比的阳炎一眼,希冀着他能帮自己说句话。 但显然,她的希望落空了,从始至终,阳炎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也许自己这种小人物,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 期待着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为自己开脱,这种天真的想法,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而讽刺。 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跟错了主子,日后她再难有翻身之日,只因为,五皇子亲口任命的鸳鸯是她的死对头,不但是在处理景泰殿的事务上,还有在五皇子面前的争宠上。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生杀大权掌握在上位者手里,不由自主。 但无论是阳霸天,还是阳炎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若是他们的身份调换一下,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交锋 年长侍女脸色黯然地退下去了,日后的日子不说会有多惨,但绝不会好过,她毫不怀疑新上任的鸳鸯会将她以前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一切还回去,甚至变本加厉。 然而,对于她的遭遇,恐怕也只有同行的那位侍女和善良的玉瑶有那么些同情,但她们却没有那个能力去改变。 阳炎有这个能力,只要他一句话,年长侍女的命运就会改变,阳霸天也不会在这件小事上和他过不去,但他显然没有那个必要去做,更没有那个想法去做。 原因很简单,这件事与他无关。熟悉阳炎的人都知道,他从不浪费哪怕只是一点精力去做与他毫不相关的事,这不是他冷血,而是他性格如此。 从始至终,阳炎的注意力都不在她的身上,冷漠的目光越过阳霸天看到床榻上横陈的两具玉体时,阳炎皱了皱眉。 “桃红!柳绿!”这时,身后的玉瑶似乎也看到了床上的场景,顿时抑制不住的惊呼出声。 不是因为看到她们而惊讶,在看到玉兰时她就有心理准备了,并且打定注意再见到她们也当成陌生人看待,而且五皇子是什么人,她也是有所耳闻的,那日五皇子不就是看中了她的美貌,要她服侍于他么。 因此,她也没有想过她们还能保持完璧之身。 但她没有想到五皇子竟然荒淫到了如此地步,大白天共御二女就不说了,更令她难以遏制的是,床上的二女此时已然昏厥,气若游丝,全身青紫一片,下,体溃烂,血染床铺,可想而知先前的战斗何其激烈,五皇子又是如何残忍无情才能将她们折磨成这个样子? 然而,玉瑶刚刚惊呼出声便是反应过来,急忙住嘴,却是感受到一道冷漠的目光落在身上,只听阳霸天冷道:“你是何人?” “我……我……”阳霸天说话之时,皇子威压扑面而来,让得玉瑶一时间手足无措。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你一个小小的侍女,私入本皇子的寝宫,看在七皇子的面子上,本皇子不予计较,如今竟还敢大声喧哗,如此不懂规矩……”阳霸天转向阳炎,冷道:“七皇弟,她是你的人,该如何处置,不用本皇子提醒了吧?” 玉瑶小脸一白,眼睛却是不由自主地瞟向阳炎,双手紧紧捏着衣角,一副等着阳炎审判的模样,若是原本容貌,定然楚楚动人。 “玉瑶向来心善,见到故人激动一些也属正常,不过,若有冒犯皇兄之处……手下人不懂事,阳炎给皇兄道歉,回去之后本皇子自会对其惩戒一番。”阳炎淡淡道,听到玉瑶叫出的名字,他哪还不知道床上那两位就是背叛他的侍女,只不过对这他看得很淡罢了。 说着,阳炎话锋一转,淡漠道:“不过,阳炎还想提醒一下皇兄,身为皇子,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室的颜面,还望皇兄行事检点一些,莫要给皇室添堵。” “七皇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阳霸天脸色不好看了,对玉瑶的失处,阳炎只是轻描淡写的揭过,根本不给他挑毛病的机会,就转而“提醒”他,好狡猾的阳炎,要他行事检点一些不就是说他现在不检点么? “没什么意思,就是希望皇兄每次行事之时多顾及一下皇室的颜面而已。”阳炎淡淡道。 “你是说本皇子现在就不检点,不顾及皇室的颜面了?”阳霸天冷哼道。 “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不用说得太清楚不是么?”阳炎面不改色,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但那意思分明是默认了。 “说实话,本皇子还真不明白,还请七皇弟把话说清楚,本皇子哪里不检点,哪里不顾及皇室颜面了。”阳霸天眼睛眯起,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既然皇兄执意要问,阳炎就大胆言明了,若有冲撞之处,还请皇兄海涵。”阳炎淡淡道。 “七皇弟大可放心直言,本皇子行得正,坐得直,不惧谣言污语,绝不会迁怒皇弟。”阳霸天冷哼道。 “好,有皇兄这句话,阳炎就放心了。”阳炎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问道:“几日前,皇兄可曾带人强闯我太和殿,还打伤了本皇子的一干手下?” 话音落下,进入景泰殿后一声不吭的徐良暗地里竖起了大拇指,定余达之罪时,他们撇开了阳霸天,为的是让余达无法否认,而如今,面对阳霸天,阳炎却是毫不掩饰地将矛头指向了他,无论否认还是承认,阳炎都占据了主动,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 “没错,本皇子的确去过太和殿。”阳霸天直言不讳地承认了,不等阳炎开口,就又道:“不过本皇子是有要事与七皇弟商谈,知道皇弟还没有回宫,本皇子就打道回府了,何曾伤过皇弟的手下?” “是吗?那不知他们这些伤从何而来?”阳炎让徐良二人将脸上的伤呈现给阳霸天看。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本皇子明明吩咐过侍卫不准对他们无礼的,难道他们没有听清楚?”阳霸天像是才看到他们的伤似的,有些责怪地对阳炎道:“七皇弟,你这样可不行,下人也是人,你怎么能让他们带着伤乱跑呢?” “这么说,皇兄对此不知情了?”阳炎丝毫不意外,依旧淡淡道。 “当然,本皇子要是知道,哪能让他们受伤?”阳霸天肯定道。 “这就奇怪了,徐良是侍卫统领,还有一干修为不俗的侍卫众,谁有这么大本事将他们伤成这样,谁又敢如此不把本皇子放在眼里?”阳炎目光盯着阳霸天,平淡却带着不可忽视的锐利。 “这……本皇子如何知道。”阳霸天一时语塞,皇子的侍卫众的确不是谁都能动的,他要完全摆脱干系显然是说不通的。 但,凭什么阳炎问,他就要答? 阳霸天脸色阴沉下来,道:“七皇弟如此咄咄逼人,莫非是来兴师问罪的?” “阳炎不敢,只是心中的疑惑得不到解决,故而请假皇兄一番罢了。”阳炎淡淡道。 “是么?那本皇子也有个疑惑,不吐不快。”阳霸天盯着阳炎,冷道:“本皇子正在休憩,七皇弟一声不吭,也不待下人通报,就直闯本皇子寝宫,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七皇弟,这就是你对皇兄该有的态度么,你眼里可还有本皇子?” 对阳霸天的质问,阳炎丝毫不惧,淡淡道:“皇兄此言差矣,阳炎眼里若没有皇兄,今日便不会在这里了。” “阳炎今日刚刚历练归来,就听说皇兄有事与阳炎商谈,一干下人又有伤在身,本皇子这才连忙赶来皇兄这,想问问事情的经过,同时也想知道皇兄要与本皇子商谈的是何等要事,谁知皇兄的人不问青红皂白就阻拦本皇子的去路,还说派人去请皇兄了,但皇兄又有要事不便相见。” “本皇子就奇怪了,皇兄哪来这么多要事,便想亲自向皇兄请教,哪知这些奴才胆敢冒犯本皇子,被徐良阻止,这才知道徐良他们就是被这些奴才打伤的,还是皇兄指使的。”说到这里,阳炎的目光越发冷咧起来,还扫了留下的那名侍女,吓得她连连点头,表示他说的是真的。 “什么?这些狗奴才竟如此胆大包天,阳奉阴违,冒犯皇弟,还敢污蔑本皇子,真是罪不可恕!”阳霸天顿时怒了,对着阳炎保证道:“七皇弟放心,本皇子定当严惩他们,给皇弟赔罪,绝不姑息。” 说着,阳霸天对那名侍女命令道:“去把余达他们都叫来,任由七皇子如何处置!” “殿下……这……余达他……”那名侍女看看阳霸天,又看看阳炎,顿时不知所措起来,余达统领已经因反叛罪名被处死,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五皇子。 “嗯?”眼见那侍女支支吾吾的不动,阳霸天正要发怒,阳炎就先开口了:“不用了,余达挟持本皇子,试图谋害,是为大罪,已经被就地正法了。” “什么?”阳霸天一惊,不声不响的,他手下的统领就被阳炎处死了,还被安上了反叛的罪名,这是根本不留一点余地了,看来阳炎此行果然来者不善。 只不过,阳炎又能如何,就算杀了他的侍卫统领,也奈何不了他。 “殿下,七殿下说的是真的,还惊动了皇宫卫队。”那侍女听到阳炎的话,顿时松了口气,不用纠结了,就说道。 “出了这种事,竟然没有人告诉本皇子,简直岂有此理,你下去传达本皇子的命令,所有人待遇减半,重责三十大棍,以儆效尤。”阳霸天顿时怒道。 “……是!”那侍女脸色一白,嘴唇蠕动着想要解释,但看到阳霸天阴沉的脸色,明白解释也无用,这才退了下去,只是心里暗暗叫苦,三十大棍,那些侍卫还好,她们这些侍女可就有得受了,保管屁股开花。 “七皇弟,原来出了这档子事,是本皇子错怪皇弟了,还请皇弟不要放在心上。”阳霸天阴沉着脸,咬牙道。 “事情已经过去了,只是希望皇兄对事能多上点心,不然本皇子还以为皇兄真是被‘要事’耽搁了,却没想到打搅了皇兄的‘美事’。”阳炎淡淡道,话语中的讽刺却是让阳霸天脸色更加阴沉了,像是下雨前的天气。 ps:第一百五十七章 正面相对,昨天已经更新了,但第二天看时莫名其妙被锁了,改了两遍,问了审核员,说是可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解开,不过明天应该会解开的,没有看那一章的可以两章一起看,给大家带来的不便,十分抱歉!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试招 看着阳炎那平淡的面庞,阳霸天只觉心里的火气腾腾直起,当下也没好气地道:“七皇弟可还有其他的事?” 言下之意,就是要逐客了。 然而,阳炎来此可不只是为了讽刺阳霸天几句,只见他淡淡道:“自然有的,不光本皇子有事,皇兄也有事要与本皇子谈的不是么?” 阳霸天闻言一怔,随即想起来那日他说的有要事与阳炎商谈,只不过当时只是随意找的借口罢了,哪里有什么要事,不过既然阳炎提到了,他自然不能否认,只能说道:“那就先谈谈七皇弟的事吧。” “在这里谈?”阳炎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似戏谑又似讽刺,这里可是阳霸天的寝室,床上还躺着两具一丝不挂,气息奄奄的娇躯不说,阳霸天的衣裳亦不整齐,在这里谈正事,怎么看都怪异万分。 “此事不急,皇兄可以先行洗漱一番,本皇子到外殿等候即可。”阳炎淡淡道,转身走向门外,徐良二人随后跟上。 “嘎吱”一声,徐良将门打开,阳炎即将踏步而出之时,却又是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道:“对了,本皇子还要再提醒皇兄一次,父皇不喜欢资质平庸又好色荒淫、行为不检之人,皇兄以后行事可要多加注意了。” 说完,阳炎一脚踏了出去,随后一声轻响,门又关上了,渐行渐远。 “嘭!” 阳炎等人刚刚走出不远,寝室内就传来了某种物事被摧毁的声音,阳霸天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怒火难抑。 本来没能将阳炎置于死地,阳霸天心里就非常不爽,阳炎擅自闯自己的寝宫,还一阵冷语嘲讽更是让他火气突起。 尤其是知道在他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他手下的侍卫统领竟然就这样被诛杀时,更是憋屈至极,前几日横扫太和殿的好心情早已不知道跑哪去了,甚至他这次可要比上次阳炎更丢脸,毕竟他上次只不过杀了阳炎两名普通的侍卫罢了,阳炎却是比他更狠,直接斩了他的侍卫统领。 要是他知道除了余达,还有一名侍卫被杀,一名侍卫被逼疯的话,他就更不知道气成什么样了。 更重要的是,他去太和殿时,阳炎根本就不在宫里,成效显然要打个折扣,阳炎倒好,明知道他在宫里,还敢带人找上门来,而他这个五皇子,景泰殿的主子,却在手下被欺辱时不见人影,直到阳炎闯入寝室才后知后觉,这脸可是丢大了,在一些人心中的形象怕是要跌落了。 而阳炎最后一句话,更是刺痛了阳霸天的软肋,阳皇比较看重阳炎是许多人心知肚明的,那次四皇子阳林说的那番话他现在都还记忆犹新,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不拔不快,所以他才大胆地去请杀手刺杀阳炎,本以为将这根刺拔掉了,谁料反而刺得更深了。 然而,阳炎所说却是事实,武道之人对男女之欢本就没有太多追求,阳皇更不是好色之徒,若非身为皇上,哪里会有后宫三千,而即便如此,能得阳皇宠幸的嫔妃也绝不超过两位数。 可想而知,要是阳皇知道阳炎带人大闹景泰殿时,阳霸天却在寝室与侍女巫山云雨,荒淫无度,太子之位给他的可能性就减小了许多了,哪怕他有深厚的母系背景。 何况,侍女不等于侍妾,与侍女*本就不是多么光彩的事。 这一刻,他当真有想把阳炎生撕的冲动,只可惜没有动手的理由,就算有理由也不可能杀了阳炎,就是重伤怕都不行。 如果两人修为接近,他还能以切磋为由教训阳炎一下,但他是炼气境,而阳炎,他察觉到了还是淬体境,虽然是淬体境巅峰,较之以前的进步连他都嫉妒万分,但差距依旧不要太大。 无论什么理由,由他提出切磋都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就算他不要这个脸了,也要阳炎点头答应才能是“切磋”。 但,这样的修为差距下,阳炎怎么可能答应? 正因为这样,阳霸天才将体内的怒火勉强压制下来,却也久久无法熄灭,甚至他都隐隐有种错觉,好像阳炎本就是故意激怒他一样。 摇了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猜想抛出脑外,阳霸天穿好了衣裳…… 景泰殿外殿,众侍卫依旧严行把手殿门,好在没有人来硬闯,就连五皇子生母兰妃娘娘那边也还没有动静,或许是觉得五皇子自己可以解决吧。 令众人有些意外的是,阳炎进去内殿没有过多久就又走了出来,不过也没有离开,而是自顾自地坐在了外殿的尊位上,闭目养神,隐隐还有天地元气流动的迹象,像是在修炼,旁若无人的样子,似乎真把自己当成景泰殿的主人。 徐良和玉瑶分立两旁,静静守候着,五皇子的侍女们除了几位去了内殿服侍五皇子洗漱之外,其余的也忐忑不已地站立一旁。 根据先出来的侍女所说,阳炎已经进过五皇子的寝室了,两人也都有过言语上的交锋,眼下,阳炎突然出来却又不走,想没事人一样的闭目养神,这让她们暗暗猜测着,两位皇子谈得怎么样了,谁占了优势。 然而,想从阳炎或者徐良二人脸上看出结果的人纷纷刹羽而归,不过看样子那只是第一轮交锋,接下来的交锋恐怕会在人前展现了,否则阳炎就不会还留在景泰殿了。 一刻钟时间不到,一身皇子服饰,傲气外溢的阳霸天从内殿走了出来,瞧见坐在尊位上旁若无人地修炼,连他出来也不曾睁眼的阳炎,已经稍微平息一些怒气又腾腾起来了,这究竟是谁的寝宫? “哼!”阳霸天冷哼一声,甚至带上了点灵气,在阳炎耳边炸响,,让他眉头微蹙,却依旧没有睁眼。 阳霸天不爽之余也不由暗暗心惊,他用上的灵气虽然不多,但就是一名普通的炼气境强者的深度修炼都能强行打断来,阳炎不过区区淬体境巅峰,竟还能若无其事地修炼,这份心境已然远远甩开了同级武者。 无怪能引起阳皇的重视,顿时阳霸天更不爽了。 但他也没有再故伎重施,一次不行,两次来打断比他弱的人修炼,他丢不起这个脸。 阳霸天走到另一边的尊位上坐下,语气略冷地道:“七皇弟有何事,现在可以说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试炼之地开启之日也快到了,本皇子虽然尚未突破炼气境,但接下来便会闭关,全力冲击炼气境。”阳炎终于停下了修炼,睁开双目,淡淡道,说起冲击炼气境这道困住无数人的槛,就像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皇室之人,必须有这种魄力,也有这种能力。 然而,阳霸天却是眼角处落下了一片阴霾,阳炎突破炼气境本是无需质疑,甚至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别忘了,阳炎才十三岁不到,而四个多月前他才淬体五重,这样的修炼速度可是完完全全把阳霸天比下去了。 如果说阳炎还在淬体境时还能说与炼气境差距太大,无法相比,那么阳炎迈入炼气境之后,便与他是同一个大境界,天赋谁弱谁强就更加明显了,阳皇也会更加重视阳炎,这是阳霸天不想看到的。 只是他却不能阻止,除非他能在阳炎闭关之前找到一击必杀的机会,但那样即便成功,如果不能完全摆脱干系,也必然要承受阳皇的怒火,是两败俱伤之举,而且也几乎没有这个机会。 “哦?七皇弟也想去试炼之地?”阳霸天念头转动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是。”阳炎淡淡道。 “呵呵,以七皇弟的天赋,既然有冲击炼气境的想法,想来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皇兄我在这里先祝贺皇弟一声了。”阳霸天皮笑肉不笑地道。 “谢皇兄吉言。” 阳霸天微笑点头,随即又疑惑道:“七皇弟突破炼气境,自然能拿到试炼之地的名额,只是不知这与你今日找本皇子商谈之事,有何关系?” “本皇子这些日来倒也接触了不少炼气境武者,只是接触不深,对炼气境的力量尚有些疑惑不曾解决,为了突破顺利,本皇子想要在闭关前好好体会一番炼气境武者的能力。”阳炎淡淡道。 “那……七皇弟的意思是?”阳霸天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渐渐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似乎他想要的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了。 “本皇子不久前正好修炼了一门武技,威力甚强,可以击败寻常的炼气境武者,只是本皇子修为尚有不足,加上修炼时日尚短,不能很好的掌控,借此机会想通过与皇兄的切磋印证一番,也能让本皇子更深入地体会炼气境武者的能力,一举两得,不知皇兄意下如何?”阳炎像是没发现阳霸天的异样般,淡淡解释道。 如果不是阳炎看着他,还有不少人也看着他,阳霸天都要高兴得跳起来了,什么叫做瞌睡送枕头?这就是了! 尽管阳霸天心里已经乐翻天了,表面上却是故作为难地道:“皇兄不是不愿帮你,只是你我修为差距太大,贸然切磋,非但无益,甚至可能伤了你,这使不得。” 说话时,他还紧紧盯着阳炎的神色,生怕他真的因此退缩,那他就白忙活了。 第一百六十章 皇子之战 “皇兄所言甚是。”阳炎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令得阳霸天心里一跳,恨不得甩自己几个耳光,好端端的多什么嘴,直接应承下来多好啊,现在好了,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了。 阳霸天有些尴尬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来挽回局势,却见阳炎一脸意味深长地道:“不过,本皇子相信皇兄会有分寸的,对吧?” “当然!当然!皇兄怎么可能会伤到皇弟呢?交给皇兄,皇弟大可放心!”阳霸天急忙说道,就差拍胸膛保证了,阳炎主动送上门来,他怎么可能再错过。 然而,徐良二人却是有些担心,自家主子天赋和心计都是上佳,但论实力,还是要比五皇子弱许多的,虽然说是会有分寸,但谁知道五皇子会不会因为阳炎扫了他的面子而玩阴的。 不等他们开口劝阻,阳炎就一脸淡然地道:“那就劳烦皇兄了,择日不如撞日,依本皇子看,不如就现在吧,皇兄意下如何?” “那自然最好不过了,本皇子也希望能助皇弟早日突破,顺便也想看看皇弟这些日的历练进步有多大。”阳霸天爽快地答应了,阳炎这么识趣,若不是二人敌对,阳炎的威胁又太大,说不定他都会动恻隐之心了。 当然,他也曾想过阳炎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在内,但这里毕竟是在景泰殿,而不是阳炎的太和殿,是他的主场,而论实力,就算阳炎有心使诈,他也有信心以绝对的实力将其碾压,这是显然的,毕竟淬体境和炼气境的差距太大了,而他也不是普通的炼气境武者。 “皇弟想好在哪里开始了吗?要不就在殿外好了。”阳霸天提议道,那副和气的样子,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恐怕真会以为二人真的是感情深厚的兄弟呢。 他提议在殿外试招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待会他肯定是要教训一番阳炎的,而且不能做得太明显,而且要有人在场见证,否则当阳炎出现什么事时,他就难辞其咎了。 这一次,就要让你在本皇子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阳霸天暗暗想道。 “也好,皇兄请!”阳炎站起身来,淡淡道,殊不知这样的安排正和他意。 徐良张了张嘴,想要劝阻一下,却是被阳炎一道冷咧的目光给盯了回去,只好默默跟在身后。 但奇怪的是,他心里除了担心之外,还有一丝令他自己都意外的期待,大概是因为阳炎今日的所作所为让他看出阳炎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吧。 而且,这场试招还是阳炎主动提出来的,他应该是有几分把握才对。 景泰殿外的场地足够宽敞,用来试招绰绰有余,阳炎和阳霸天相对而立,侍卫众围成一个圈将二人环绕在内,阳炎的侍卫在内,阳霸天的侍卫在外,径渭分明,侍女们则站在了场地边上,紧紧盯着场地。 “这场比试,是本皇子和五皇兄的试招,没有本皇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违者,斩!”阳炎扫了四周的侍卫众一眼,淡漠道。 “没有本皇子的命令,谁也不能插手其中,违者,斩!”阳霸天同样下令道。 “是!”两方侍卫同时应道,又各自向后退开,留出了更多的空间给二位皇子发挥,只不过阳炎一方的侍卫明显更紧张一些,但阳炎不让插手,他们就不能插手。 空地上,阳炎盯着对面的阳霸天目光灼灼,战意昂扬,事实上他与其余皇子并没有交过手,甚至见面的次数都很少,阳霸天究竟有多强他并不十分清楚,但在他外出历练之前,阳霸天就已经是炼气二重,过去了四个多月,很有可能迈入了炼气三重。 这个炼气二重和炼气三重可不是他以往面对的对手可以媲美的,同样出生在皇室,享受的资源不比阳炎差,甚至在他展露出足够出众的天赋之前,阳霸天的待遇要比他好上许多。 而论天赋,阳霸天虽然比不上阳炎,但绝对不差,绝不是那些小城池中所谓天才可以比的,就以太华宗而论,除了秦宇、墨青等人,怕是无人能与之相比了。 而在功法、武技上面,出宫前的阳炎在阳霸天面前完全没有优势可言,唯一可能占优的就是具体的领悟和运用上有那么些优势,但在巨大的修为差距下,这些就不那么明显了。 但那是出宫前的阳炎,再次归来的他已经脱胎换骨,实力更是不知道增强了多少个档次,现在的他有多强,他自己也没有个概念,但想必不会弱了。 阳炎提出的试招,虽然是一个借口,但却也是事实,他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的实战过了,确实需要检验一番,只不过选择阳霸天作为对象还是太有挑战性了些。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能更好的激发阳炎的潜能,磨砺他的实力。 “七皇弟准备好了么?”阳霸天看着战意昂扬的阳炎,嘴角扯出一个自信的弧度,提醒道:“你我修为差距太大,虽然本皇子会注意分寸,但拳脚无眼,皇弟也还是要万分小心,拿出全部的实力来。” “多谢皇兄提醒,本皇子自当全力以赴,皇兄也要多加小心了。”阳炎淡淡道,手掌握住火炎剑剑柄,缓缓拔出,剑光闪耀。 “皇弟尽管出手便是。”阳霸天不在意地一笑,在他看来,阳炎要伤到他无疑是痴人说梦。 “嗡!” 话音刚刚落下,滔天剑意变从阳炎身上绽放而出,火炎剑铮铮而鸣,耀眼的剑光闪烁不已,肃杀的剑气呼啸不止。 这一刻,锐利无比的剑势绽放,压迫空间,锐气十足。 “剑势么?”阳霸天眼睛一眯,悠悠道:“七皇弟真是了不起,如此修为便已领悟剑势,着实令皇兄汗颜。” 势的领悟,对淬体境武者来说,确实太难,当初的他就没有做到。 “皇兄过奖了。”阳炎淡淡道,脚步一跨,剑势进一步增强,犹如滔滔剑河,破空杀出。 阳霸天依旧云淡风轻,静静而立。 再跨一步,剑势更强,剑气更凌厉。 阳炎每跨一步,剑势便会更强几分,连续几次踏步之后,剑势已经强到了一个极致,空气都仿佛被撕裂。 阳霸天的目光都是微微一凝,那凌厉的剑气割裂在脸上,竟有种刺痛感,他毫不怀疑,如果是普通的炼气境强者在这股剑势下便会受伤,弱一点的甚至会直接被诛杀。 难怪阳炎敢向他提出试招,但仅凭这剑势,要对付他,还远远不够看。 “风!” 忽然,这片空间无风自起,风拂过,吹起了诸人的发丝、衣襟。 “起风了。”武道修为一般的侍女们对于“势”并无概念,顿时一愣,不明白怎么突然起风了,但知道“势”的侍卫们则是有些疑惑,而徐良眼中则是有精光闪过,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也是一种势。 淬体境修为,领悟两种势,他们的殿下当真如此妖孽么? 阳霸天也难以保持那股风轻云淡的神色了,别人炼气境都难以领悟的势,阳炎却领悟了两种,这种悟性,高得让他嫉妒。 绝对不能放任阳炎成长起来,否则日后阳皇眼里哪还有他阳霸天的立足之地。 这一刻,阳霸天坚定了要除去阳炎的决心。 “皇兄,得罪了。”这时,只听阳炎轻喝一声,肃杀剑气疯狂扑出,撕裂一切,他的身影顿时模糊起来,风拂过,消失在原地,除了修为较高的那些侍卫,其他人连阳炎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四周都是怒啸的剑气,耀眼的剑光埋葬了一片空间,微风拂过,轻柔如柳絮,却给不了人柔情,反而危机隐现。 突然,原本柔和的风化作锐利的风刃,切向阳霸天,杀机毕露。 轰! 阳霸天浑身气势陡然爆发,一拳轰出,拳芒乍现,连剑势都被撕开一道道口子,霸道至极,风刃被击碎。 “清风剑诀!” 遽然,一股危机从他身后传来,青红之光迸现,一团剑气似从天外而来,阳炎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阳霸天身后,一剑斩下,光芒破天,迅若狂风。 淬体九重巅峰的阳炎再次施展出清风剑诀,更加熟练了,威力较之往昔,不可同日而语,一剑出,当真有斩灭一切的气势,普通的侍卫看到那剑光都不由得一阵发怵。 “皇弟这招声东击西确实不错,要是换了寻常的炼气境武者,说不定还真中招了。”阳霸天爽朗一笑,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有心情和闲隙说话,不得不感慨一声,艺高人胆大。 当然,他的确有这个资本,因为,他如阳炎所料那般,修为更进一步,达到了炼气三重境界。 阳炎施展的清风剑诀的确威力无穷,若他还是炼气二重还真会有点麻烦,但现在,不足为惧。 “给本皇子破!”阳霸天轻喝一声,刚刚轰出去的拳头竟在这短短瞬间之内收了回来,而后连续向后轰出,拳芒漫天,威势更强,竟将剑光都要掩盖掉来。 铿锵! 拳芒与剑光疯狂碰撞,爆发耀眼光芒,空气都被搅乱了,灵气四溢。 “咻!”被击散的剑气化作流光四散激射开来,其中一道剑气差点就射到一名侍女,吓了她一跳,赶忙退得更远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如你所愿 轰! 又是一声暴响,碰撞中心,两道人影分开来,阳炎后退了十几步才堪堪站稳,气息稍有起伏,反观阳霸天,只是一个趔趄便已站稳,气息依旧平稳。 然而,阳霸天的脸色却并不好看,在他的右臂袖口上被割裂了数道口子,是在刚才的碰撞中,剑气突破护体灵气划破的,虽未伤及皮肉,但却宣示着阳炎那一击的战绩。 堂堂五皇子,炼气三重强者,一个照面,被他看不起的,才不过淬体巅峰的阳炎突破护体灵气,留下痕迹,这是他的耻辱。 想想自己之前说的话,阳霸天就有种被打脸的感觉,火辣辣的,虽然这是他轻敌不认真,没有动真格的原因,骄傲的他也难以忍受。 因为,在他看来,对付区区阳炎,根本就不用他认真,轻易可以碾压,然而事实却给了他一个耳光。 “看来皇弟这几个月来进步的确很大,就连皇兄都差点被你伤到了。”阳霸天有些阴冷地笑道。 “那只是皇兄还没有认真罢了。”阳炎淡淡道,并没有因为阳霸天的话有任何的欣喜之意,更不会因此自满,他这话并非谦虚,而是事实。 他很清楚那一剑的威力,以阳霸天的实力手段,确实不应该轻易被伤到,他的真正实力应该还没有发挥出来。 “拿出你全部的实力来吧,本皇子也要开始认真了。”阳霸天开始展露出他真正的一面,幽深的气息弥漫而出,犹如一池潭水。 面对认真起来的阳霸天,阳炎的脸色也凝重起来,论灵气的深厚程度,阳霸天显然要碾压他,如果说,他的灵气是沼泽里水洼中的水,阳霸天的灵气就如流淌的小溪,不在同一个级别。 这使得他在面对阳霸天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受到压制,这就是修为差距的一种体现。 风,再起,剑势,再生,这一次更强了,狂风怒吼,剑气呼啸不止,欲要撕裂一切。 呼! 阳炎动了,没有再绕到阳霸天身后进攻,而是正面进攻,但融入风中的他速度依旧快到极致,只有极少人才能看得清楚他的动作。 风之利刃绞杀而出,凛冽剑气扑杀而上,光芒闪耀,空气暴动,直逼阳霸天。 阳霸天怡然不惧,双拳连连轰出,犹如霸王再世,巨大的拳影轰灭一切,一切的风刃、剑气都在拳影之下湮灭。 与此同时,数道宛若从天边降临的耀眼剑芒泛着淡淡的青红光泽,交织成网,笼罩而下,剑意凛然,撕裂重重拳影,不可抵挡。 剑网之后,一双眸子盯着前方,目光冰冷,剑尖所指,势在必得。 “哼!”阳霸天冷哼一声,浑身气势再度爆发,长发飞扬,双拳如铁铸一般,拳芒破空,碾压一切,势不可挡! “轰隆隆!” 拳芒与剑网碰撞,剑气激射,空气变得暴乱不已,狂躁的灵气朝着四周倾泄开来,侍女们看得心惊肉跳的,普通的侍卫也是略显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战场。 这还是淬体境武者和炼气境武者之间的战斗么?两位炼气境强者之间的交手也不过如此吧? 谁也没有想到,本该一边倒的战斗能打得如此激烈,虽然双方都说是试招,但事实如何,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而且看样子,五皇子也动了些真格了,要是阳炎真是普通的淬体境巅峰,早被打趴下了。 战斗中的阳炎可没有心思理会旁人的想法,认真起来的阳霸天之强横是毋庸置疑的,连续两次超强攻击都被挡下来了,而这显然不会是阳霸天的全部实力,如果他没有别的手段的话,想赢,很难! “你就这点手段么?让本皇子有些失望啊,皇弟所说的能击败寻常炼气境强者的武技呢?”战斗之余,阳霸天略带潮弄地道,在巨大的修为差距之下,任阳炎的武技有多强悍,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就如清风剑诀,玄阶下品武技,威力会不强大?但面对阳霸天时,却难以将其击败,何况阳霸天会没有这种品阶的武技么? “皇兄会看到的。”阳炎淡淡道,又是数剑挥出,剑光纵横杀出,凌厉杀伐,阳霸天不屑一顾,铁拳轰出,湮灭一切。 阳炎也没指望这样能够伤到对方,也就在他挥出那几剑之后,身影一闪,融入风中,消失在阳霸天眼前。 风拂过,很轻,很柔,阳霸天却感受到了剑的凌厉,阳炎对势的领悟竟达到这种地步了吗,真让他惊讶。 “雕虫小技!”阳霸天的气势猛增一截,铁拳轰出,风割裂在上面竟有种刺痛感,好在终究没有突破他的护体灵气。 然而在这瞬间,青红光芒绽放,阳炎突兀地出现在阳霸天身后,火炎剑以一个诡异的弧度逆斩而下,连光线都仿佛黯淡了一瞬,剑光凝聚成线,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清风剑诀! 同样的招式,威力却上了不止一个档次,绕是阳霸天此刻也感觉到了一丝威胁,冷哼一声,拳头上冒出一团黄色火焰,空间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怒轰而出,连空气都要燃烧掉来。 这是火系武技,同样是玄阶下品,自修成以来,阳霸天也就在幻杀阵中使用过,真正对敌还是第一次,但威力绝对不容小觑。 铿! 火炎剑斩落而下,却仿佛砍在了精铁之上,剑身颤动,熊熊火焰攀附而上,要将剑熔化,将剑的主人燃烧,阳炎只觉剑上一股巨力传来,虎口震动,险些握不住剑,身形倒退而出。 火炎剑毕竟是人阶上品宝器,尽管被烈火焚烧,也只是稍稍变热,然而却有几缕火苗侵入阳炎手掌,灼热非常,即便是阳炎也是好一会才将其扑灭。 而在这之间,阳霸天杀到了,一直以来都是被动防御的阳霸天,发起了属于他的进攻。 阳霸天欺身而上,沐浴着熊熊火焰的拳头往阳炎身上招呼,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每一次攻击都是阳炎的要害,一时间令其陷入被动。 到了这个地步,阳霸天已经没有手下留情的想法了,阳炎越是表现得优秀,他就越想将其毁灭,他的每一次攻击,都会给阳炎造成一些麻烦,那滚滚燃烧的火焰就如附骨之蛆,企图破坏阳炎的一切。 “嘭!” 又是一次碰撞,阳炎倒退十几步,在火焰的不断灼烧下,握着火炎剑都觉得发烫,更有火苗窜入体内大肆破坏,好在这些火苗虽然驱逐有些麻烦却也难以造成实质性的破坏,而经历过完美淬髓的他生命力也是极为旺盛的,是以,并无大碍。 这也就是阳炎,要是换了其他人,怕是受伤都是轻的,还会留下暗伤,影响日后的进境。 这也是阳霸天的目的,既然不能太过明目张胆地对付阳炎,那就趁这个机会给他留下难以治愈的暗伤,削弱他的天赋。 只是阳炎的顽强也是大出阳霸天的意料,久久无法造成他想要的效果,让他心里很是不爽。 “怎么样,还不出你的绝招吗?当然,要是皇弟不行了,那就到此为止好了。”阳霸天挑衅着道,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当然不希望就这样结束,他的话更像是激将。 正所谓积少成多,只要阳炎不退缩,他再加大些力度,总会达到他要的效果。 “如皇兄所愿。”阳炎淡淡道,并没有被挑衅而着怒,更不是中了阳霸天的激将。 事实上,之前的交锋虽然他处于劣势,但那是因为他并没有发挥全部的实力,一来是试探阳霸天的实力究竟有多强,二来也是为了营造如今的局面,让人们都看到阳霸天的强势,他的弱势,这样无论之后他做了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 而如今,阳霸天虽然还可能有隐藏实力,但阳炎心里也有个大概的估计了,是时候展现他的峥嵘了。 阳炎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回想着石壁上的那七个字,一股奇特的气息渐渐弥漫而出,时隔多日,对这七个字他又有了更深一步的领悟,现在是时候检验一番“它”的威力了。 “故弄玄虚!”看着阳炎突然闭眼,阳霸天不屑地道一声,若非有这么多人看着,他绝对会趁机出手轰杀阳炎,但此刻,他只能按耐心中的冲动静静等待着。 当然他也没有因此而放下心中的戒备,他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要是阳炎突然出手,他却放下了戒备,措手不及之下,吃个小亏是很有可能的。 然而,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阳炎身上忽然散发出阵阵杀气,越来越强,竟连这片空间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气氛有些压抑,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从阳炎身上人们竟然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 感受最深的莫过于阳霸天了,这股杀气和压力似乎就是针对他的,身处其中,竟有种危机四伏之感,即便强大如他也不自觉地肌肉紧绷,仿佛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一头嗜血的猛兽。 这一刻,阳霸天心里的戒备提升到了极致,他有种直觉,在阳炎睁眼的刹那,他将会面对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很有可能威胁到他。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几个呼吸之间却仿佛过了几个时辰一般,而就在某一个呼吸落下时,阳炎紧闭的眼眸陡然睁开,一道耀眼的亮光闪过,如闪电一般,却蕴藏着骇人的杀机。 所有看到的人,都心中一凛,一片冰冷……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无尽火海 在阳炎睁眼的刹那,空气都似乎要凝结,好似有座厚重的大山压迫在众人身上,呼吸都变得急促,这,是怎样浓郁的杀机? 阳炎,身份尊贵的七皇子又怎么会有如此凛冽的杀机,还是面对五皇子,莫非他真想杀五皇子么? 众人难以相信这股杀机是从阳炎身上发出来的,然而阳炎在睁眼的刹那,体内封尘已久的杀气如洪水般爆发出来,他的身体动了,手中的剑也动了,一个杀意盎然的字在他心中炸响。 杀! 阳炎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空间的杀意却并未因此散去,一道耀眼至极的光华闪过,连天地间都仿佛黯淡了下来,一道半月形剑光划过空间,从远处看似乎在空间留下了一道剑痕,将空间划为两半。 这一剑,与之前的每一剑都不同,更加耀眼,更加凌厉,更多了一种杀伐之意。 凌厉,杀伐,这是杀伐之剑,为杀而生,以杀为终,杀伐一切! 剑,本该杀人,不是吗? 阳霸天眼神一滞,论威力这一剑甚至还比不上阳炎先前发出的清风剑诀,但却给予他更大的压力和威胁,在这股浓郁的杀气之中,他仿佛浑身都被加上了厚重的枷锁,令他难以动弹,甚至他感到有一股杀机死死地锁定了他,让他浑身肌肉绷紧,压力倍增,似乎无论他怎么躲,都避不开这道剑光。 然而,阳霸天终究不是寻常的炼气三重武者,这一刻,他再无保留,全身浩瀚灵气喷涌而出,疯狂运转起来,全身骨节暴响,猛然从杀气的枷锁中挣脱开来,恢复了自由。 也就在这一刹那,他对上了一双冰冷至极,毫无感情,只有无尽杀意的眸子,让他内心一凛,浑身一紧,阳炎杀到了,沐浴在光华的剑光之中,剑意滔天,杀人的剑,落下! 耀眼的光芒遮蔽一切,普通的侍女已经看不到二人的身影了,侍卫们也被光华刺得难以直视,只能勉强看到模糊的景象。 嗤! 熊熊火焰从阳霸天身上冒出,缠绕在双臂、双手上,释放着无比炙热的光辉,照耀着周边,弱一点的侍卫已经禁不住闭上了眼睛,普通的侍女早已不敢再看。 阳霸天大喝一声,双拳同时轰出,暴躁的火焰化作火球,犹如一刻小太阳般,空间的温度都似乎高了起来,狂躁的火系能量倾泄开来,离得颇远的众侍卫都感觉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 这一刻的阳霸天俨然收起了对阳炎的所有轻视心理,再不将他当作可以轻易碾压的淬体境武者,真正将之视为能够威胁到他的大敌,需要他全力以赴应对的大敌。 曾几何时,他虽然不愿承认,但却明白,终有一天阳炎会追上他,威胁到他,因此他对阳炎抱有很大的敌意,恨不得杀了阳炎,但恐怕他连做梦都想不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来得如此突然,他甚至来不及做好准备。 阳炎,他可还只是淬体境巅峰而已。 一股浓重的挫败感涌上心头,化作浓浓的杀意,同样是天阳皇子,凭什么他就如此出众,凭什么父皇那么偏爱他,凭什么对本皇子如此不公平! 唯有杀了阳炎,才能泄他的心头之恨! 轰隆隆! 火焰与剑光的碰撞,绚丽而灿烂,却充满毁灭性,狂暴的灵气风暴形成,席卷四周,众侍卫不得不再退开了些。 何为势,越战越强,为势。 这一剑落下,阳炎并未讨得便宜,甚至他的衣裳都被烧焦了一角,然而充斥空间的剑势并未散去,反而更强了,凛冽的杀意更甚,压得人闯不过气来。 杀! 未待风暴稍稍平息,阳炎再次发起了进攻,剑过之处,剑意更强,杀意更盛,半月形剑光在风暴中开辟了一条通道,所向披靡! 剑出,为杀人! 人未死,剑怎能止? 杀者,不死不休! 嗤嗤嗤! 狂暴的火焰似被激怒了,怒吼不止,阳霸天浑身沐浴在火焰之中,宛若火神,面对杀伐之剑,气势丝毫不弱,偌大的火球席卷而出,要将剑光都吞噬掉来。 恐怖的暴响声传出,震得诸人耳膜颤动,第二剑被挡下,阳炎的动作却毫不停歇,脚掌猛踏地面,他的身形冲天而起,而后以更快的速度镇压而下,恐怖的剑势笼罩而下,第三剑挥出。 杀! 半月形剑光从天而降,仿佛要将这片天地一分为二,光线都要为之黯淡。 “烈火焚天!” 阳霸天怒吼一声,浑身沐浴在火中,熊熊烈火化作火龙,张牙舞爪,怒冲而上,欲焚天! 狰狞的火龙气势汹汹,弥漫着无穷毁灭之力,还未碰到,便已感受到阵阵灼痛,阳炎丝毫不惧,身体微旋,剑光大盛,又是一剑挥出,如天外匹练,杀意漫天。 嗤嗤! 两道半月形剑光一前一后杀向冲来的狰狞火龙,大半个身子被剑光撕裂掉来,火龙似在不甘地悲啸,余威直扑快速下降的阳炎,火浪扑鼻。 兵字诀,开! 关键之时,阳炎违反常理似的硬生生避让开来,火龙终于不甘地消逝,只是擦边时烧焦了他额前的几缕发丝。 颇为惊险地再次避过阳霸天趁势杀来的两道火浪,阳炎落地,一边衣袖被烧成飞灰,他却毫不在意,看向脸色很不好看的阳霸天,淡淡道:“本皇子这门武技没有让皇兄失望吧?” “雕虫小技耳,炼气境强者的能耐岂是你能知晓的,本皇子可还没有认真。”阳霸天脸色铁青,也顾不得客气了,火光跳动,就欲再出手。 “是吗?”阳炎不置可否,趁这短暂的功夫,将先前两次强行闪避而有些躁动的气血平息下来,七杀剑诀,其中四剑已出,将杀伐之势积累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杀气几乎要化作实质,还在不断增强。 阳炎的目光更冷了,空气都要凝滞下来,四周的气氛并未因为二人的开口而有所缓和,依旧压抑无比,在众人的专注紧张的目光中,他动了! 杀! 没有多余的话,七杀剑诀第五剑破空杀出,比起前四剑更强,光华漫天,杀气化作实质,在半月形的剑光中添上了些血色。 阳霸天虽然话语中满是不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震惊,他不知道阳炎是从哪里学来的武技,一剑比一剑强,看似每一剑都被他挡下来了,实则其中的“势”还在,只是累积到下一剑中,威力更强,单那第四剑就比第一剑要强了太多,这第五剑在此基础上又增强了许多,让他压力倍增。 “烈火焚天!” 火焰喷发,阳霸天沐浴在烈火中的双手同时轰出,两条火龙绞杀而去,然而先前两道剑光才能击溃一条的火龙,在第五道剑光面前却如雨雪般消融,剑光虽然被削弱了许多却并未消散,而是继续斩向阳霸天。 “什么!”阳霸天顿时一惊,即便猜到这一剑可能会很强,却也没想到会强到这种地步,烈火焚天竟然就这么被破了。 没有给他多余的思考时间,阳炎在斩出第五剑之后,就借势斩出了第六剑,顿时滔天的杀意笼罩着这片空间,几乎化作实质,剑芒已经彻底地化作了血色,震慑诸人。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漫天的杀气在翻滚着,原本充斥空间的剑势突兀地收敛了,并不是消失了,而是……阳炎手中的火炎剑散发出无尽的剑意,锋锐无匹,却无半点剑气逸散在外。 这是,入微。 早在太华宗祖塔第四层闯剑阵时,阳炎就已经领悟入微,而如今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展示入微的境界。 就如阳霸天惊讶他的实力一般,阳霸天的实力又何尝不是令他感到棘手,要想击败对方并取得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容不得他隐藏了,恐怕也要倾尽手段了。 这时候的阳炎并没有注意到,在某一处角落,一双本来古井无波的眼眸在这一刻突然闪过一抹异彩,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兵字诀,全开! “嘭”的一声,阳炎脚下那品质极佳的地砖被踩出了数道细微的裂缝,他的身体如炮弹一般直射而出,快到不可思议,哪怕是强如徐良也无法看清他的面容,更别说其他人了,这可不是阳炎依靠风势能达到的速度。 阳霸天才刚刚用烈火焚天将第五道剑光硬生生磨灭,突然浑身汗毛乍起,一股无与伦比的危机笼罩下来,令他四肢冰冷,隐隐的他看到了一双冰冷得不似人的眼睛,杀机迸现,还有一道血色的,夺命的剑光,耀眼无比,几乎令他睁不开眼。 他甚至来不及想阳炎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来到这么近的距离才发现,他只感觉此刻这一剑带给了他巨大的威胁,凛冽的杀机甚至将他锁定了。 千钧一发之际,阳霸天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到了此刻他已经完全顾不得杀死阳炎的后果了,不是阳炎死,就会是他死,所以,选择只有一个…… “无尽火海!” “轰!” 阳霸天身上的火焰滚滚爆发而出,何止强上了数倍,在他身周化作了一片火海,灼烧着这一片天地,顿时温度急剧升高,周围的侍卫除了徐良,见此脸色大变,疯狂后退开来,甚至撑起了护体灵气依旧被火焰嗤嗤地侵蚀着。 退得慢,实力又较低的侍卫甚至被烈火烧开了护体灵气,侵染到了身上,烧焦了一片,很是狼狈。 第一百六十三章 灵魂斩 无尽火海,是阳霸天的压箱底武技,威力巨大无穷,即便是他也并未真正修炼成功,还不能掌控其威力,这还是他第一次使用,若非被阳炎逼到这个份上,他是绝对不会用的。 没有真正掌控威力的武技可不是好相与的,施展出来的后果已经不是阳霸天可以控制得了的了,可能重伤,可能死亡,而且这个对象不仅是对方,还可能会是自己。 伤人伤己,几乎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但却无可否认,这一招的强大,那熊熊燃烧的火海,仿佛真实存在一般,热浪滔天,即便是外围的侍卫都遭到了池鱼之殃,只是沾染到边上那么一点,都弄得狼狈不已,他们要是靠近火海中心一些,或者退得再慢一些,怕是都被火海吞噬了吧。 这样的威力,炼气三重之内怕是只有那一类天赋顶尖,又修有强大武技的天才能够承受了,甚至能够对炼气四重强者都有着偌大的威胁,甚至一般的炼气四重都要在这片火海下陨灭。 战斗到这种地步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淬体巅峰和炼气三重的战斗比起一般的炼气四重强者之间的战斗都要狂暴,这哪里还是试招,两位皇子怕是都拼了命了吧。 更令人惊异万分的还是阳炎的强大,阳霸天好歹还是货真价实的炼气三重境界,还是其中的佼佼者,一般的炼气四重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阳炎,淬体巅峰的他究竟凭什么把阳霸天逼到这个份上,连无尽火海都施展出来了? 然而,怕是也到此为止了吧,连炼气四重的侍卫沾染到都要苦苦支撑护体灵气,暂避锋芒的无尽火海,处于火海中心的阳炎,如何抵挡? 这一刻,所有人都死死盯着战场,然而滚滚火海遮蔽了他们的视线,失去了二人的身影,便是修为高出众人一等的徐良也是紧张万分,凭借深厚的修为看到火海中的场景,却是神经绷紧,随时准备出手救援。 虽然两位皇子都交代过,没有他们的命令不准插手,违者斩,但真到了那种地步,难道他还真能眼睁睁看着殿下葬身火海,却袖手旁观么?那样不要说天阳皇室不会饶过他,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事实上,他们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火海中心,阳炎眉头紧皱,目光冰冷,他沐浴在实质化的杀气之中,杀意湮天,剑势入微,剑光如血,与天地争辉,七杀剑诀第七剑,出! 这一剑,积累了前六剑之势,浑身杀意攀升到了极致,一往无前,杀伐无敌。 这一剑,强到了极致,快到了极致,是他的最强一剑,阳炎本以为,就能败阳霸天于剑下。 然而,阳霸天的强悍超出了他的预料,无尽火海一出,他仿佛置身于水深火热中,热浪翻天,狂躁的烈火要将他吞噬。 他甚至听到了他的杀气、势、剑光都在烈火下消融着,烈火攀附在了他周围,衣裳都被点燃了,浑身灼痛不已,甚至有烧焦味弥漫而出,暴躁的火系能量在他体内体外肆虐着。 这样下去,等他这一剑彻底斩下时已经没有什么威力可言了,他自身也会极为危险,即便他能立刻退出去也要受到不轻的伤,何况他这一剑可是抱了必胜的决心,岂是想退就能退的? 如果是其他淬体境武者怕是早已灰飞烟灭,而即便是阳炎,也有种难以抵御之感,恐怖的烈火仿佛下一刻就会将他彻底吞没,然而,他却没有半点惊慌,相反,他冷静无比,冰冷的眸子毫无波动。 他能感受到,这片火海看似威力无穷,实则并不稳定,似乎隐隐有种要失控的意味,他猜测,阳霸天施展这一招绝对不轻松,甚至有很大的负担。 也许,这就是他的突破口。 阳炎想到就做,在火海的炙烤下,他闭上了双目,但在他的眉心处隐隐出现了一点亮光,微不可察,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正如阳炎所料,无尽火海刚刚施展出来,阳霸天就感觉难以控制了,虽然他在极力维持着,却是消耗了他大量的心神,依旧有种力不从心之感,此时的他脸色苍白,虚汗不断,如果这时候有人在他背后来下一记狠的,绝对能将他重创。 就在这时,本就心神极大消耗的他忽然有种灵魂被针对的刺痛之感,阳炎的眉心处有一道肉眼难见的能量直射而出,快到极致,几乎无视了距离,直接没入阳霸天的眉心,出现在他魂海上空,化作一柄利剑,怒斩而下! 灵魂斩! 在太华宗祖塔第五层之时,阳炎就经受了长达一月之久的灵魂锤炼,不仅灵魂力大大增强,还凝聚出了战魂雏形,在通过第六层的意志世界考验之后,他得到了在九件至宝中挑选一件的奖励。 当时阳炎在一番考虑之后,选择了记载了灵魂功法的玉简,不但让他对灵魂修炼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还得到了极品灵魂功法《锻魂诀》,还有一些灵魂武技,其中就有一门《灵魂斩》,以强大魂力凝聚成剑,直斩对方灵魂,威力强大。 阳炎灵魂力强大,又凝聚了战魂雏形,修炼灵魂武技起来可谓是事半功倍,这些日来,他也空出了时间来修炼这门《灵魂斩》,倒也有所收获,但对于这种陌生的攻击方式效果能有多大,却是不得而知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施展出来,却是对着炼气三重的阳霸天,能否伤到对方还很难说,但如果阳霸天施展无尽火海真的很吃力的话,干扰一下,以获得胜利之机却是有可能的。 轰! 灵魂利剑重重斩在阳霸天魂海之上,顿时阳霸天浑身一颤,只觉灵魂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传来,恍惚之时,心神一分,顿时本就控制得吃力的无尽火海竟然开始四散崩溃。 在无尽火海溃散的同时,阳霸天体内一阵翻江倒海之下,竟是吐出一大口鲜血,面无血色,耳孔都在流血,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本来以阳霸天的修为实力,本不该如此不济,奈何无尽火海本就是超出他一部分极限的武技,施展出来伤人也伤己,而灵魂攻击本就是无形无质,难以防范的,在他心神损耗,防御薄弱之际,灵魂斩趁虚而入,他又如何招架得住。 而且,武技的施展也是要武者心神专注才行的,在关键时刻,灵魂突然遭受攻击,剧痛之下心神一分,自然也就无从施为了,更重要的是,这类没有完全掌控的武技突然失控是会反噬的,现在阳霸天体内怕是已经一塌糊涂了。 失控的无尽火海虽然大部分在溃散了,却有小部分变得更加狂暴,轰炸在阳炎胸前,顿时血肉模糊一片。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杀意滔天,阳炎强忍着冲到喉咙的血气,依靠兵字诀迅速上前,被削弱了大半威力的剑,猛然斩下! 这第七剑已然不复初始时的威势,但此刻的阳霸天已经几乎是强弩之末,如何抵挡? “噗呲”一声,血色剑芒划开了阳霸天此时显得薄弱的护体灵气,自他左肩一直到右腰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差点开膛破肚。 当然这是这一剑被削弱的缘故,也是阳炎故意斩偏了的缘故,他知道现在的他还不能杀了阳霸天,否则这一剑就会斩在阳霸天的头上了。 说来话长,实则从阳炎第七剑斩出,到现在一剑重创阳霸天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此刻阳炎在第七剑之前斩出的第六剑才堪堪降临,后发先至,实至名归。 被剧痛刺激的阳霸天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又是一道血色剑芒划破了他的身体,鲜血淋漓,是那么的娇艳。 “嘭!” 几名侍卫还来不及从突然转变的局势中反应过来,就看见一道血影朝他们飞来,几人下意识地接住血影,才发现那是一个血人,浑身染血,狰狞的剑伤,伤口上还缭绕着丝丝剑气,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这时候他们才看清楚这是他们的殿下,五皇子,阳霸天! 然而此时的他哪还有先前的皇子风范,浑身浴血,瞪着双眼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一张口,鲜血就往外冒,终究一句话没说就昏厥了过去。 先是心神受损,灵魂遭到攻击,接着武技反噬,最后两剑更是将他重创,还有剑气和杀气残留在体内,可谓是伤得极重了,体内体外都是一团糟。 “殿下!”几名侍卫看着眼前自家殿下的惨状,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他们的殿下就这样败了,败在了修为远不如他的七皇子手下? 明明先前阳霸天还大发神威,转瞬间却是成了败军之将,遭受重创,也难怪他们难以接受了。 然而,阳炎的侍卫则是另一番心情了,虽然对最后的结果同样很震惊,但他们看着场地中持剑而立的阳炎,眼里全部是崇敬之意。 以往他们尊敬阳炎,一是因为他皇子的身份,二是因为感激他为他们讨回了公道,但此时此刻,他们知道,阳炎的实力同样值得他们尊敬。 以淬体巅峰的境界,击败顶尖的炼气三重强者,这样的实力,除了阳炎,谁有? 第一百六十四章 阳炎的处境 “殿下!”一直紧张关注局势的徐良见此松了口气,展开身法上前扶住衣裳染血,摇摇欲坠的阳炎,眼神除了关心之外,既是欣慰也是敬佩。 无尽火海的威力可是连他都有些惊讶,更何况是淬体巅峰的阳炎?原本,他以为阳炎已经必败无疑,也准备好了在他危急之时抗命救援,而即便阳炎败了,他也只会为殿下感到骄傲。 能与炼气三重的五皇子战斗到那种地步,而阳炎本身只是淬体境界,试问,这样的战绩还有谁? 阳炎,虽败犹荣! 然而,战场瞬息万变,就在他这么以为之时,阳炎不知道用了何种方法让无尽火海失控,阳霸天受到反噬,导致最后重伤落败。 阳炎这一记反败为胜可谓是极其漂亮,让徐良赞叹不已。 以他的修为自然看得出,阳霸天并未真正掌控无尽火海,施展起来很是吃力,但要在瞬间抓住这一点,并且作出合适的应对,需要极致的冷静的判断力和洞察力,光是这一点就很难做到了,一般人陷入这样的危机中都会不自觉的慌乱,更别说冷静观察破绽和应对办法了。 何况即便做到这一点,也要有相应的实力才行,否则一名普通的炼气三重武者恐怕没等他反击,就已经被火海吞灭了,何谈反败为胜? 可是阳炎却做到了,而且成功了,不得不让人感慨他的妖孽。 “本皇子没事。”阳炎吐出一口淤血,拒绝了徐良的搀扶,此时的他衣裳染血,气息虚浮,显然这一战他赢得并不轻松,几乎是手段全出了,阳霸天的实力的确很强,是他遇到的对手中最强的一个,毋庸置疑。 正如徐良想的一样,他是利用了阳霸天对无尽火海的难以掌控,加上灵魂斩的奇效才扭转战局,一举击败阳霸天。 然而,毕竟阳炎接触灵魂攻击的时日尚短,如此孤注一掷地使用出来,效果虽好,却也难免有些吃不消,而且无尽火海的威力着实强大,仅仅是那瞬间的绽放,对阳炎造成的伤势也远远超出了先前几次的总和,尤其是失控瞬间火系能量在他身周炸裂险些令他重创。 以淬体巅峰境界对战炼气三重的阳霸天还是太勉强了些,若是阳霸天彻底修炼成了无尽火海,而阳炎又没有灵魂斩这类难以防范的奇招,怕是就要落败了。 尽管他还有最后的底牌,但以他现在的情况显然是施展不出来的了。 好在这一切都没有如果,事实是他阳炎胜了。 揉了揉因为灵魂力消耗太大而有些昏沉的脑袋,阳炎脚步虚浮地走到阳霸天面前,简单探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如他所料,外伤就先不提了,体内的情况可谓是一塌糊涂,除了最主要的反噬之外,还有残留的剑气和杀气在破坏着他的生机。 当然,以阳霸天的强悍,这样的伤还不至于要他的命,但也够他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慢慢恢复的了。 能快速治愈的丹药不是没有,但那种丹药在皇宫也是比较珍贵的了,阳霸天还没有那个权限服用,即便有着母系背景,想要拿到都要花费极大的功夫才行,而普通的疗伤丹药,想要彻底痊愈,也要数月光景。 而这数月,阳霸天的修为不会再有寸进,相当于白白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对年轻武者来说,时间尤为珍贵,这时候是他们修炼最快,潜力最足的阶段,数月时间不能修炼,这样的损失不可谓不大,想要弥补回来恐怕就要数倍为之了。 这样的结果,如果阳霸天没有晕过去,怕是要郁闷得再吐血吧。 “七殿下。”接住阳霸天的几名侍卫,看着阳炎那平淡的神色,心里有些发毛,这是什么怪胎啊?明明修为比他们殿下低了这么多,却是将他们殿下打成了这个样子。 这在“试招”之前,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殿下现在昏迷了,七皇子要是再来个秋后算账,他们可要怎么办…… 阳炎可不管他们现在心里在想什么,简单探查了一下阳霸天的伤势,便重新站了起来,淡淡扫了眼忐忑不安的几人,淡淡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五皇兄抬回寝宫?” “来人,快去请御医,耽搁了皇兄的疗伤,本皇子可饶不了你们。”阳炎又淡淡补充了一句。 闻言,众人不由得心中一阵汗颜,五皇子伤得这么重还不是拜你所赐,现在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来关心他的伤势,好像之前的战斗与你无关,错的都是他们一样。 当然他们也就只敢在心里稍稍腹诽一下,阳炎的命令,他们是不敢不听的,尤其是阳霸天的几名侍卫,余达怎么死的他们可还记忆犹新,前车之鉴呐,何况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理所当然。 “是,七殿下!” 当即,有两名侍卫去请御医去了,另外几名侍卫小心翼翼地合力将阳霸天抬进景泰殿内,动作无比轻柔,像是怕再弄疼了他。 阳霸天的侍女们如梦初醒,感受到阳炎那简简单单一站,却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反应快点的连忙跟上并加入了太阳霸天的队伍中,反应慢了一拍的则是有些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等着阳炎发话。 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阳炎目光中隐藏着的冷光依旧,并未因为阳霸天的重伤而有所缓和,这,还远远不够。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兄弟之情在这皇宫大内是十分稀薄的,阳炎自从懂事起就明白这一点,在他看来总有一天,他们这些兄弟之间会是竞争对手,这是他们身为皇子的宿命。 但不知为何,对这些将来的对手,一向显得淡漠无情的阳炎,心中却并无多少杀意,至少他没有想过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 但数月前的那次刺杀,彻底激怒了阳炎,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无疑他是有些失望的,这也让他彻底斩断了心中那一丝淡薄的兄弟之情。 既然你不仁,就莫要怪我不义! 那一刻,他就坚定了杀阳霸天的心,今日他对阳霸天的杀意丝毫没有作假,如果不是他足够冷静理智,刚才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彻底抹除。 他知道,现在不是杀死阳霸天的时机,不仅因为他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那次刺杀是阳霸天安排的,而且阳皇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做了,就要付出代价。 即便,在他和阳霸天之间,阳皇更看重的是他。 但,这次不杀,不代表就此揭过,就如他想的那样,仅仅如此的话,还远远不够。 何况,以阳霸天的性格,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共存了。 这样的结果,阳炎来之前就想到了,但他不在乎,不外乎进一步激化了两人的矛盾并将其摆到明面上来罢了。 “今日得五皇兄舍身指点,本皇子收获良多,待五皇兄醒来,替本皇子好好谢谢他。”阳炎从被抬走的阳霸天身上收回目光,淡淡道。 这话是对阳霸天那些侍女说的,却是令众人嘴角一抽,七皇子真是…… 这话要是阳霸天醒来后听到,怕是得立马气得再昏过去,就好像一个大人准备欺负一个三岁小孩,结果反被小孩打得半死,然后小孩一脚踩在大人的背上,却满脸感激地说道:“非常感谢您送上门来让我打!” 这画面……简直绝了。 “是,奴婢会的。”其中一名侍女应道,只是她会不会真如实告诉阳霸天就不知道了,如果她足够聪明,不想死的话。 “殿下,属下看您气色不太好,还是先回寝宫歇息为好,五殿下有下人们照顾,不会有事的,殿下就不必太过担心了。”这时,徐良上前说道,又是让众人一阵无语,阳炎什么时候担心阳霸天了? 当然,他们不会傻得去反驳徐良的话。 “嗯,也好。”阳炎点头,他确实需要尽快恢复好身上的伤势。 于是,以阳炎为首的一行人高调而来,高调而去,而且回程中,众人的兴致更加高涨了,他们没想到那日受到的羞辱就这么讨回来了,而且亲眼目睹了他们殿下的耀眼风采,连五皇子都败在他的手下。 可想而知,消息传出去后,阳炎在皇室的地位必然更上一层楼,名声更响,他们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盯着这整件事的可不只是阳炎和阳霸天两位当事人,还有各方探子。 在战斗分出胜负之时,这里的消息就已经传进了各个有心人耳朵里,反应各有不同,也有所相似。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但显然“忧”的人更多,毕竟阳炎的强势对许多人来说,并不是好事,阳霸天的重伤也不一定是好事。 阳炎自己也清楚,经过今日这一战,固然展现了自己的实力和天赋,地位更高,但同样的,他也更加危险了…… 但他却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如果可以再来一次,他也一样会这样做。 这样的局面迟早会来的,他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就终将面对那些人,面对那些可能的危险,他只不过让它提前了一些罢了。 既然如此,他又有何惧?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各方反应 明德殿。 一名身着皇子服饰的俊俏青年正盘腿坐在床榻上,打坐修炼,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幽深气息吞吐不定,犹如浩瀚烟海一般,不知其深。 笼罩在金光中的面容如刀削玉砌一般,极为俊逸不凡,配上那幽深的气息更添几分出尘气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而且显得无比冷漠,仿佛天生便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相似的容貌,冷漠的气质,几乎与阳炎如出一辙,但不同的是,阳炎的冷漠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表面上并不明显,更多的是宛若超然物外的淡然,而此人,则是从内到外都充斥着冷漠的气息,令人不敢接近。 但,这份冷漠却并没有破坏他的气质,反而更多了几分上位者的风范,令人敬畏。 就在这时,一道光芒在他耳边亮起,接着一道声音传入他的耳膜—— “回禀殿下,七殿下邀战五殿下,以淬体巅峰境界强势越级击败五殿下,轻伤,五殿下重伤昏迷!” 声音落下,青年稍稍睁开,有着一丝异色闪过,显然他也没有想到阳炎能够击败阳霸天,毕竟二者之间的修为差了好几个境界。 然而只是瞬间,他的眸子就恢复了冷漠,又闭上了眼睛,从始至终他的修炼都未曾有过任何一丝停顿,若非那一闪而逝的异色,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诚然,以阳炎淬体境的修为,能有这等战绩,的确是令一般人万分惊异的事,但也只是让他稍感意外罢了,远远不到动容的地步,更不会因此坐立不安。 事实上,他并没有命人去观测这件事,这只是手下人自作主张罢了,虽然这对他而言无所谓,但他也没有必要去阻止。 这种想法看似目中无人,实则正常,他的确有这个资格。 只因为,他是阳锋,天阳二皇子。 …… 交泰殿,阳林听到手下的汇报,脸色阴晴不定,心中掀起了滔天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虽然他并不在乎阳霸天,在他看来,所谓的五皇子不过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物罢了,焦躁,狂傲,易怒,好色,按他的说法,要是阳霸天不是生在皇室,早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实在没有多大的威胁,即便抛开自身论身后的势力,他也绝不会比阳霸天逊色。 但这却不代表他抹杀了阳霸天的实力,平心而论,阳霸天的确是站在了炼气三重顶峰的强者,寻常的炼气四重根本不是对手。 可是,这样的阳霸天,却在淬体巅峰的阳炎手下败了,还败得如此惨烈,如何不让他惊讶。 原本,他虽然认为以阳炎的天赋,日后会是一个大敌,但那是日后成长起来的阳炎,而不是区区淬体境的阳炎,因此并未将他当做一回事。 但今日一战,虽不是与他战,他也未曾亲临战场,却也感受到了威胁,来自炼气境都不到的阳炎的威胁,让他心里提起几分忌惮。 他有信心现在的阳炎依旧不是他的对手,但阳炎现在才多大,十三岁都不到,就能击败炼气三重的阳霸天,而且几个月前他还只是淬体五重的修为而已,这样的成长速度就连他都望而却步,也许不出一年,不,也许只要半年,阳炎就会超过他了。 越想,阳林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同是当朝皇子,同样是阳皇的亲生儿子,他的天赋也不弱,甚至很强了,怎么和阳炎的差距会这么大? “好了,你们都退下!”阳林有些烦躁地斥退身边的人,连一直维持的温文尔雅都有了一丝懈怠。 “是,殿下!” 众人看出来自家殿下心情不好,自然不敢忤逆,依言退下了,只是心中却暗暗疑惑,今日的殿下怎么有点不一样了,以前他们是根本无法看出殿下的喜怒的。 只不过别的皇子表现得太亮眼,作为竞争对手,心里不爽也是很正常的,再温文尔雅的人也不能免俗吧?这样想着,他们又释然了。 等众人退出去后,阳林坐在身后的尊位上,脸色稍稍缓和下来,然而他的双目却闪烁不定,一个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不断转动…… …… 皇宫上廷,翠微宫。 宫殿,有宫有殿,在天阳皇宫,皇子公主居住的称为殿,而后宫诸妃居住的称为宫,而翠微宫就是其中之一,是兰妃娘娘的寝宫。 与皇子公主的寝宫不同,翠微宫规格明显要更上几个档次,配备的太监宫女一应俱全,这里的宫女可不是其他的侍女可比的,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但容颜上佳,气质出众,就连一身武道修为也是不可小觑。 此刻,翠微宫内,一名宫装丽人正以最舒服的姿势斜躺在软椅上,听着身前女官的汇报。 这名宫装丽人,肤如凝脂,精致的脸庞上薄施粉黛,一双美眸娇俏含情,水蛇般的腰肢柔软无骨,因为斜躺的缘故凹陷下去一些,展露出惊艳曲线,极为诱人,正是翠微宫的主人,五皇子的生母,兰妃娘娘。 对于阳炎前去景泰殿的消息,兰妃绝对是最先知道的几人之一,但她也只是随意命人看着点而已,并未太过上心,一是身为后宫皇妃,插手皇子间的事情不太合适,二是不认为阳炎敢在景泰殿闹出多大的动静,三是他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毕竟修为的差距摆在那里,怎么也没必要她来操心。 然而,事情似乎超出了她的预料,在巨大的修为差距下,阳炎竟然主动邀战,而且展露了超强实力,在阳霸天面前丝毫不落下风。 由于牵扯到了五皇子,女官讲得很细,在讲到战斗结果时却停了下来,表情有些犹豫。 “谁胜了?”兰妃注意到女官突然不说了,随口问道。 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结果了,阳炎再强悍,也绝不是阳霸天的对手,女官的异样她也不甚在意,以为是她故意让她来猜,这才顺口问出来。 但也就是面前的女官深得她喜爱,所以才这般纵容,要换了其他人敢这样跟她耍心眼,那就免不了一顿重罚了。 本来女官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见兰妃娘娘开口了,也不好再隐瞒,性感的红唇蠕动了下,小心翼翼地道:“是……七皇子殿下胜了。” “哦。”兰妃下意识地点了下头,却忽然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谁胜了?” 似是料到了她的反应,这回女官也更自然一些了,重复道:“七皇子殿下胜了。” “老七?”兰妃呆了呆,摇头道:“这不可能!依你所说七皇子只是淬体巅峰,连炼气境都不到,怎么可能赢得了本宫的皇儿?” “娘娘所言甚是,奴婢本也不敢相信,但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的确是七皇子胜了。”女官解释道。 兰妃默然,众目睽睽之下,的确不会有假,可是老七是怎么做到的,就凭借他那低微的境界? “你确定七皇子是淬体境巅峰?会不会他隐藏了修为,故意示弱?”兰妃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 如果这是真的,那老七就太过分了,完全是在算计天儿,他可能早已突破了炼气境,甚至都炼气好几重了,却伪装成淬体巅峰,让天儿轻敌应战。 虽然这有些惊世骇俗了,毕竟阳炎还不到十三岁,但相比阳炎以淬体巅峰修为跨越多个境界击败阳霸天,这个猜测更让兰妃容易接受一些。 然而不等她深想,女官就摇头道:“奴婢也曾这么想过,但却发现不可能,毕竟能够隐匿修为的秘法本就难得,而且就算七皇子真有这种秘法,战斗之时也必然会暴露出真实修为,不可能不被发现。” 兰妃脸色变了变,战斗时必然有能量波动,自然不可能再隐藏修为,除非他就发挥隐藏后的那部分实力,但这么做显然没有丝毫意义了。 这个道理,本身也是武道高手的兰妃自然也是清楚的,她只是不愿相信阳炎能击败阳霸天,从而作出的猜测罢了。 但很明显,这个猜测被推翻了,也就是说,阳炎真是淬体巅峰,而他却击败了阳霸天,这得妖孽到何种程度? 有这个无比妖孽的阳炎在,皇儿还能争到太子之位么?兰妃很是担忧,阳霸天对比阳炎的优势,怕是只有她这个生母和她身后的势力了,比如严家。 但这个优势与其他皇子来比却不算多大的优势了,而今日阳霸天的战败则会是最大的破绽,很容易被人针对。 一时间,兰妃有种焦头烂眉之感,要知道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她的皇儿当上太子,然后就是那个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龙椅,但现在就因为今日这一战,希望变得渺茫了,又让她如何不愁? “那……天儿如何了?”愁苦之余,兰妃又有些担心阳霸天的情况了,战斗本就难免受伤,何况据女官所言打得那么激烈,阳霸天又落败了,怕是伤得不轻吧。 “回娘娘,五皇子殿下因为强行动用尚未完全掌控的武技被强行打断,受到了反噬,又中了七皇子两剑,已经重伤昏迷。”女官犹豫了下,还是实话实说道。 “什么?”兰妃脸色一白,猛然直起身子,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在阳霸天身上倾注了太多希望,听到他重伤昏迷,哪里还能保持淡定。 第一百六十六章 疗伤 “娘娘先别着急,五殿下伤得虽重,却不致命,而且已经去请御医了,五殿下不会有事的。”女官看到兰妃着急的样子,不由开口劝道。 “不会有事?都重伤昏迷了,你告诉本宫不会有事?”兰妃这时候心急如焚,哪里听得进去别人的劝导,哪怕是这个她一直很欣赏的人,当即连皇妃的风范都顾不上了,冷声呵斥道。 “娘娘……”女官知道兰妃在气头上,没有在意她话中的冷意,打算再安慰一下。 “住口!”兰妃再次喝道,随即想到女官也是一番好意,语气稍稍放缓道:“不用再说了,本宫要亲自去看看,立刻出发,摆驾景泰殿!” “是,娘娘!”女官见兰妃情绪没有失控,也不再多说,将兰妃的命令传递下去,然后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出了翠微宫,直奔景泰殿而去。 兰妃面带薄怒地坐在凤驾上,这时候她已经将情绪稍稍压下去了,但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老七,最好保佑我皇儿没事,否则便是陛下护着你,本宫也要让你不得安生!” 无边的冷意有意无意地弥漫而出,就连路边的人都感觉到了寒意,不由得紧了紧衣裳。 这时候,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知道了阳霸天被阳炎重创的消息,感受到这股寒意,顿时明白,兰妃娘娘怒了,五皇子被重伤,身为娘亲,兰妃娘娘怎么可能不替儿子出头? 这件事情恐怕还没有结束,也许很快就会掀起新的风波…… …… 阳炎并不知道,这次的事情已经惹怒了兰妃娘娘,而且后者也摆驾去了景泰殿,此时的他已经回到了太和殿。 远远的,还没走到殿门,就看到一道绝美的倩影亭亭玉立于殿门外,白色的衣裙在微风中轻轻飘扬,圣洁无暇,如同乘风欲去的仙子,唯一未被遮住的美眸看着前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冰若言听了阳炎的劝说,没有跟着前去,却也没有留在殿内,阳炎走后,她就一直这么站在那里,看着前方,清荷等人劝也劝不了,苦恼之余,只好一起陪着她等。 而就在她们那么做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冰若言,却淡淡说了一句:“我想一个人等他。” 说实话,这是清荷等人第一次听到她说话,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同时感到无比惊艳,本来她的绝世风姿就已经让她们羡慕不已了,没想到声音也这么好听,真是让她们自惭形秽。 虽然她们接触的时间很短,也没有过什么交流,但清荷等人却也了解了一些冰若言的性子,清冷,有自己的主见,别看冰若言只是淡淡的一句陈述,却带着不容质疑的意味,因此,清荷等人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留她一个人在那等了。 一直以来,她们都对冰若言很是好奇,尤其是对她和阳炎的关系很好奇,本来她们就觉得阳炎够淡漠无言的了,没想到冰若言比他还惜字如金,除了那句话,冰若言对她们的话要么无视,要么简简单单地点头,这样两个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唯一确定的就是,冰若言对待阳炎的态度明显与别人不同,对他,她似乎从来不会冰冷。 当阳炎的身影映入眼眸时,她那冰冷的面孔消失不见,眼中闪过喜色,面纱下的红唇微翘,如百花齐放,只是在看到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和身上的伤势时,明媚的笑容下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 “炎儿,回来了?”当阳炎来到身前时,冰若言将那丝冷意压下,眼中柔情显而易见。 然而,见阳炎归来,刚刚露头准备迎接的清荷等人听到她对阳炎的称呼时,瞬间石化,炎儿……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么亲昵的称呼叫阳炎呢。 在她们的认知内,阳炎是最不喜欢这种称呼的,更不会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人都在这了,还问“回来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废话吗? 如果是别人,那么她们的想法肯定是正确的,可惜说这话的是冰若言,面对她,阳炎似乎从来没流露出任何反感的心情,哪怕她把他当作小孩一样喂饭…… “嗯。”阳炎淡淡点头,清荷等人瞬间凌乱了,虽然只是一个“嗯”字,但毕竟是应了。 “你受伤了。”冰若言看着阳炎道,这次她用的是肯定句。 “嗯。”阳炎再次淡淡点头。 “跟我来。”冰若言柔声说道,很是自然地牵起阳炎的手,向着殿内走去,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其他人一眼,甚至没有问他结果如何,她在乎的,只是他受伤了。 手掌被她拉着,一股异样的感觉流过,阳炎身体微微一僵,这种感觉好熟悉,好像这样的场景发生过许多次一样。 但随即他就放松下来,任由她拉着,这样的感觉本就有过很多次了不是么?从珍宝阁拍卖会上第一次相遇,到后来的日夜相伴,这种感觉已经没有必要去深究了。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众人才醒悟过来,却又瞬间凌乱了,这是怎么回事?殿下不是最讨厌别人碰他的么? 记得有一次叶雨凝想拉阳炎的手,还没等她碰到,只是触碰到了衣服,就被他一把抓住,然后扔了出去,根本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当时叶雨凝委屈得哭了,长那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给扔出去,这个人还是她的炎哥哥。 连叶雨凝都这样,何况是其他人了。 可是现在,阳炎却被一个女子拉着手走了,根本没有暴力反抗,还颇为顺从的样子,尽管这个女子美得跟仙女似的,众人也觉得不可思议,毕竟阳炎可是不会怜香惜玉的主。 不过,他们也算明白了,不光冰若言对待阳炎不一样,阳炎对待冰若言也不一样……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众人想不明白,他们猜测的好几种关系似乎都不太像,而阳炎和冰若言显然不会主动告诉他们,也就作罢了,反正相处久了总会露出端倪来的。 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就放到了这次的事情上面,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兴奋不已,这次他们殿下可谓是大出风头了,那等风采足以让他们崇敬万分。 清荷等人则是感到遗憾,虽然玉瑶等人描绘得绘声绘色,但终究是没能亲眼目睹那场万众瞩目的大战,不可能有那么深的体会。当然,即便如此,她们也为阳炎感到自豪。 聊了一番之后,众人也渐渐平静下来,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当然伤员最主要的还是疗伤,玉瑶几人也将阳炎赐予的怡颜丹分了服下,当即便感觉伤势好了大半,药效不可谓不好,还剩下的怡颜丹,玉瑶本想给徐良他们的,却是被拒绝了,他们可以靠自己恢复,也就要比较长的时间罢了。 阳炎跟着冰若言来到了寝室之内,这里清荷等人早已告诉过她,只是她没有进去罢了,如今这是她第一次进阳炎的寝室。 与阳霸天的寝室不同,阳炎的寝室可就简约多了,简单的一张床铺,一张桌案,几张椅子,其余就没什么了。 “来,炎儿。”冰若言轻柔地扶着阳炎上床,取出一颗温润如玉的丹药,就要给阳炎服下。 一路上,冰若言已然探清楚阳炎的伤势,灵魂力损耗,体内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连经脉都有轻微受损,这伤也不算轻了,看得她心疼。 阳炎没有犹豫,张开嘴就吞了下去,顿时只觉全身一阵清凉,舒坦无比,就连有些昏沉的脑袋都变得无比清醒,宛如醍醐灌顶,连灵魂力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 “作用灵魂的丹药?”阳炎内心稍稍一愣,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力在飞快地恢复,其速度比之养魂丹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颗丹药的珍贵可想而知了,要知道这类丹药即便在天阳皇朝都是极为稀少的,冰若言却轻易拿出来了,他的心里有种暖融融的感觉。 有了这颗不知名的珍贵丹药,阳炎的伤势飞快好转,被烈火烧灼的血肉重新焕发生机,胸口处被炸得血肉模糊的伤口也在愈合,仅仅十几个呼吸便长出了新的肌肤。 阳炎闭目调息了一炷香的时间,渐渐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浊气上还带着点点火热,那是被他排出去的火毒。 至此,他的伤势便算是痊愈了,这可是大出阳炎的预料,如果用他自己的丹药绝不可能这么快恢复,至少也要一两个时辰才行。 “谢谢。”阳炎看着冰若言,淡淡道。 “炎儿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冰若言嫣然一笑,根本不在意那颗丹药是否珍贵。 阳炎淡淡点头,他们之间似乎真的不需要这些。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阳炎是觉得没什么话好说的,冰若言则是更喜欢静静地陪伴在身边的感觉。 “有什么事说吧。”忽然,阳炎淡淡开口了,却显然不是对冰若言说的。 “咳咳!”一道略显尴尬的声音传来,在远离二人,准确说是远离冰若言的地方,凭空出现一道黑衣人影,道:“殿下!” 阳炎毫不意外,从他走出太和殿开始就感受到了影七的存在,这也是他面对余达的反扑面不改色的原因之一,有影七在,余达想要伤到他根本不可能。 按理说,有冰若言和他在一起,影七都会自觉回避,而刚才阳炎一直都能感受到影七的存在,想来是有事要跟他禀报,只是有冰若言在,不好现身。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两类天才 “殿下,您交代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好了。”影七尴尬了一会,正色说道。 “本皇子交代的事情?”阳炎有些疑惑道,他交代过什么事情了? “呃……”影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本正经地吩咐他做事,自己却转头就给忘了,这是什么道理? 好在,他还是比较了解阳炎的性子的,对他无关紧要的事情很少会放在心上,当即提醒道:“就是殿下让属下去各地挑选人才参与试炼之地名额争夺。” “哦。”阳炎淡淡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想没想起来,漫不经心地随意道:“你不是说办好了么?没必要再特意告诉本皇子。” “呃……”影七又无语了,这甩手掌柜也当得太那个了吧,别人至少还会过问下结果,阳炎倒好,完全就不管了,就像与自己无关一般,也不知道是太信任他了,还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或许,两者皆有吧。 “殿下,您只是让属下选人,这人选出来了,最后如何决出胜者,还需要殿下来定夺。”想了想,影七还是忍着无语,解释道。 “哦。”阳炎淡淡点头。 …… “……” 就“哦”,然后没有下文了? 影七等了好一会,本打算聆听阳炎的意见,结果再次无语了,这一个“哦”是什么意思? “殿下有什么想法?”影七不得不追问道。 “本皇子既然将此事交给你了,自然是让你全权处理,难道这种小事你都办不好,还需要本皇子来拿主意不成?”阳炎淡淡道,说话时目光有些怪异地扫了影七一眼,堂堂灵元境强者,没道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吧? “呃……不是!”影七被他怪异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连忙否认,解释道:“只不过,这是陛下交给殿下的事情,属下不好越俎代庖。” “嗯?”听到这话,阳炎目光紧紧盯着影七,也不说话,却自有一股威严流露而出,就连堂堂灵元境强者都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就在影七想要在这无形的压力下服软时,阳炎收回了目光,淡淡道:“也好,什么事都让你做,的确显得本皇子不太上心了。” “这样吧。”阳炎想了想,又道:“你传本皇子的话,给他们七天时间,不论过程,只能剩下十人,这十人可以暂时留下,至于那两个名额会根据各人战绩从这十人中挑选。” “具体如何操作,就不用本皇子教你了吧?”最后,阳炎对着影七问道。 “呃……不用了,属下会办妥的。”影七尴尬道,就欲告退。 “记住,你只需在出发前将那两人带来即可。”阳炎这会儿似乎真不放心影七了,又刻意嘱咐了一句。 “是,殿下!”影七连忙应道,赶紧告退,殿下的言辞太犀利了,再待下去,他这张老脸怕都没地方放了。 影七离开后,冰若言轻轻一笑,问道:“炎儿,你想留下他们?” “看看吧。”阳炎没有否认,淡淡道:“父皇说过,从底层起来的天才或许比那些养尊处优的天才更强,本皇子也相信影七的眼光,被他挑选出来的人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留下来总归会有有用之处。” 这也是他不过问过程的原因所在,这样一来,那些所谓的天才们就可以施展各自的手段,不会被规则束缚,这样选拔出来的人,不一定是最强的,但却是最有用的,而阳炎偏偏更欣赏有用的人。 “那,炎儿属于哪一类天才?”冰若言玉手撑着下巴,眨了眨眼睛,好整以暇地问道。 阳炎提到两类天才,一类是从底层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天才,一类是养尊处优的天才,那么他自己是哪一类呢? 论身份地位,阳炎一出生便是尊贵的皇子,拥有高人一等的武道天赋,享有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珍贵资源,接触远高于自身的层次,似乎属于第二类天才。 然而,这些年来,阳炎真的是养尊处优么?不见得,论修炼的刻苦,武道之心,他绝不逊于底层武者,唯一缺少的,怕就是那些底层武者的一步步摸索滚爬,在危险中探索进步的经历。 但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他的起点一开始就站得比他们更高,加上身份使然,不可能完全和底层武者一样,而且那也只是暂时的,随着他的一步步成长,底层武者经历过的他也会慢慢经历,而且注定会更艰辛,更困苦。 冰若言突然很想知道阳炎是怎么看自己的,所以才有如此一问。 “本皇子么……”阳炎似乎没想到她有如此一问,沉吟了好一会,他那淡然的眸子中陡然射出两道锐利的精光,似要刺破云霄:“都不是,本皇子会是能够问鼎武道巅峰的那一类人!” “问鼎巅峰……”冰若言喃喃道,眼中异彩连连,却又闪过一丝茫然,曾几何时,那个人也曾说过要问鼎武道巅峰,她也一度深信不疑,为此下定决心帮他完成这个伟大的心愿,然而……造化弄人……一切,终究水中幻影…… 如今,同样的话语从眼前人口中说出,同样的豪气万丈,志气凌云,最终,是否又会重蹈覆辙? “你怎……”阳炎说完,没听到她的回应,稍感诧异地转头望去,顿时一怔,那是什么样的眼神,缅怀,期待,迷茫中带着黯然,隐隐的,还有一丝极为隐秘,难以察觉的……恨意。 一个人,尤其是仙子般的人儿,她的眼神竟然可以同时掺杂这么多复杂的情绪,让阳炎不自觉地呆了呆,隐隐的,还有一丝,心疼…… …… “七皇子殿下!” 御书房外,守卫见到来人,上前微微行礼道,比之以往,这次他们的态度明显多了一丝真诚,显然景泰殿发生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如此妖孽的人物,又是皇子,自然值得他们尊重。 “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七殿下快进去吧。”一名守卫道。 “嗯。”阳炎淡淡点头,如今的他伤势痊愈,已经换了一身新的衣裳,看起来精神得很,听到守卫的话,他没有迟疑,直接走进了御书房。 对于守卫说的阳皇等候多时,阳炎没有当真,堂堂天阳皇帝,谁能让他等候,哪怕是他的儿子也不行,却也没有忽视,交给他的事情需要他给个结果,何况景泰殿之事,阳皇怕是早已知晓,将五皇子打成重伤,怕是也需要一个解释。 他走进御书房时,阳皇正坐在龙椅上批阅龙案上的奏折,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儿臣参见父皇!”阳炎等他批完一个奏折,不经意抬了一下头时,行君臣礼道。 然而,阳皇却像是没看到也没听到一样,又拿起一本奏折埋头批阅,将他晾在了那里。 阳皇不说话,阳炎自然不能乱动,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端正肃穆,却并无不满,这是身为人子和人臣必须遵守的礼节。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一直到阳皇将剩下的奏折全部批完,他才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揉了揉眉心,抬起头来,淡淡道:“老七,你来了?” 阳炎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听到阳皇的话,才又道:“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阳皇淡淡道。 “谢父皇!”阳炎这才重新直起身子,看向威严无限的阳皇。 “老七,你终于肯来见朕了?你这么忙,朕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呢。”阳皇淡淡道,听不出喜怒。 “父皇折煞儿臣了,儿臣哪里称得上忙,未能第一时间向父皇请安,儿臣知错!”阳炎原本也是打算回宫之后便来御书房见阳皇的,却是没想到计划跟不上变化,出了五皇子这档子事给耽搁了下来,他伤好之后就赶来了。 当然,他也明白,阳皇并不是怪他请安晚了,而是因为别的事情,所以没有多做解释。 “那你说说,这段时间你去做什么了,比来见朕更重要?”阳皇接着问道,话语平淡得让人听不出其中的不满。 “儿臣不敢,在儿臣心中,父皇自然是最重要的,只是儿臣有负父皇厚望,无颜来见父皇!”阳炎摇头道。 “为何?” “父皇希望儿臣在归来时能够达到炼气境界,然,儿臣没有做到,至今只是淬体巅峰,让父皇失望了。”阳炎回道。 “呵呵,区区四个多月,从初入淬体六重到淬体巅峰,这样的速度已经很是难得了,朕有何好失望的,何况距试炼之地开启还有一段时日,好好利用一下,突破炼气境也不是不可能的。”说起此事,阳皇的心情好了一些,要说他对阳炎最满意的地方,就是他高人一等的武道天赋了,四个月连破三个多境界,这样的修炼速度,就是放到历代皇室之中,那也是属于顶尖的了。 虽说修炼速度不等于天赋,但也能窥得一貌,何况其天赋如何,早已有过见证,尤其是最近一次,以淬体巅峰境界,越级击败炼气三重的五皇子,如此战斗天赋更是震惊了不少人。 “有父皇这句话,儿臣自当努力,回去之后儿臣便闭关,全力冲击炼气境,不突破,不出关!”阳炎郑重道,这是他早已决定好了的。 ps:因为明天要考驾照科目一,更新晚了些,抱歉! 第一百六十八章 阳皇的态度 “嗯,以你的天赋突破炼气境不是难事,但也要量力而为,操之过急,反而有大害。”阳皇轻微点头道,突破之事不宜焦躁,否则容易造成根基不稳,甚至无法突破,得不偿失,他怕阳炎为了赶上之后的试炼之地强行突破,这才提醒一下。 “儿臣明白。”阳炎自然明白这个道理,选择闭关突破,也是时机到了。 虽说试招之言只是借口,但与阳霸天一战,他的确收益良多,有了新的感悟,突破起来并不勉强。 都是明白人,只是提醒一下就好,不用说太多,阳皇很快就略过此事,转移到主题上来,淡淡道:“朕听说你去了老五那里,还和他大战了一场,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阳炎直接承认,这件事目睹的人很多,阳皇更是早已知晓,否认没有任何作用。 “说说吧,如此大动干戈究竟所为何事?”阳皇威严的眸子直直盯在阳炎身上,顿时压力倍增。 “启禀父皇,儿臣并未大动干戈,盖因五皇兄曾在儿臣未归时到访儿臣寝宫,说是有要事相商,下人们不懂事,竟然出手阻拦,儿臣得知此事,便带着他们前去向五皇兄请罪,皇兄宽宏大量,不但不曾怪罪,还答应指点儿臣,为儿臣闭关突破做些准备,适才有了一番切磋,只是皇兄神勇,儿臣不得已出尽全力,未曾想皇兄为了避免伤到儿臣,关键时刻突然收手,以致儿臣反应不及,错手伤了皇兄。” “事出意外,非儿臣所愿,但确是儿臣之过。”阳炎头微低,语带惭愧地道。 阳皇神色不动,锐利威严的目光盯了他半晌,这才悠悠道:“老七,你这番话说给别人听,还像个样子,拿来糊弄朕,也未免太天真了些。” 阳炎低头不语,阳皇何等人物,事实如何,根本无需他人多说,他早已心知肚明,对他们这些人的心思了如指掌,想要糊弄他,谈何容易? 可是明白归明白,有些话,哪怕明知不能让人相信,也必须要说。 “老七,你与朕,不单是君臣,更是父子,对朕,你完全没必要抱那么大的戒心,朕再问你一次,为何要这么做?”阳皇的话语直入人心,锐利的目光不容作假。 阳炎能够感受到阳皇对他的容忍度,要是其他人这样糊弄他,早已被治罪了,那句“不单是君臣,更是父子”听在耳朵里,更是让他心里微暖,然而,他终究还是顶着阳皇的目光,道:“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误伤五皇兄,儿臣有过,愿受责罚!” “你真不肯说?”阳皇双目一凝,龙威压迫而出,震慑空间,空气都为之一滞。 在威严无上的龙威之下,阳炎浑身一紧,压力倍增,呼吸都粗重起来,却是死死咬住嘴唇,一字一顿道:“儿臣愿受责罚!” 他不想惹怒阳皇,但他不能改口,阳霸天确实答应了他试招的请求,无尽火海突然失控,阳霸天遭受反噬也可以用他强行收手解释,只要他死死咬住“切磋误伤”,便不能证明他在说谎,即便阳皇心里清楚怎么回事,也不可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处置他这个天赋超然的儿子。 事实上,阳炎这是利用了阳皇对他的感情,不舍得怪罪于他,否则阳皇要处置一个人何其简单,根本无需跟他讲证据。 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这时候他再改口,不但犯了欺君之罪,而且等于承认了故意伤害兄长的罪名,那么,就算阳皇再不舍得,也必须对他做出惩戒,否则这后宫之地便要乱了,兄弟之间的矛盾会被激化,变得肆无忌惮,这显然是阳皇不愿看到的。 “好,好啊,让你说句实话都不行,老七,你现在是不是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眼见阳炎油盐不进的样子,阳皇终于有了几丝怒气,质问道。 “儿臣不敢!”阳炎头一低,有些歉意地道。 “罢了,罢了……”阳皇怒瞪了他几眼,压迫的龙威突然散去,向后靠在龙椅背上,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略带疲惫地道:“既然你不愿说,朕也不勉强,只是朕没想到,你对朕的戒心竟然也这么重,朕这个皇帝当得真是失败。” 朕这个皇帝当得真是失败……这句话从阳皇嘴里说出,让得阳炎微微一怔,遥想这么多年,阳皇为天阳皇朝付出的心血,可谓是尽职尽责,每日除了必要的修炼,早朝,便是呆在这御书房里批阅奏折,处理天下大事,将皇朝管理得昌盛繁荣,连与后宫诸妃相处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如果他都算是失败的皇帝的话,那么,这世间还有成功的皇帝么? 对阳皇,阳炎一直抱着尊崇敬仰的态度,视之为榜样,今后要追赶超越的目标,四个多月前,阳皇面对四大皇朝的联合施压,毫不退却,强势回应,将他们打得体无完肤的霸道姿态还历历在目,他是那么的强势傲然,霸道无双,何曾想过会从他的口中吐出“失败”二字,还是在他的子嗣面前。 或许,他这个“失败”,不是作为一个皇帝的失败,而是作为一个父亲的失败,自己的儿子面对自己的再三询问也不肯说出实话来,不算是失败么? 可是,这能怪他么?他既然身为天阳皇帝,就要为这个皇朝负责,身上的责任何其重,又怎么可能和普通的父亲一样和自己的孩子相处? 这或许也是每一位皇帝,隐藏在心里的遗憾吧。 “父皇,儿臣……”看着阳皇脸上那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阳炎心里忽然泛起一丝心酸,就好像丢失很久的东西突然又出现了,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一般。 阳炎正想说什么,却是被阳皇打断了,脸上的那丝疲惫已然消失不见,他又恢复了那个威严无限的天阳皇帝,淡淡道:“行了,既然你不愿承认,朕也找不到有利的证据,也不能送你去宗人府,但你打伤兄长,虽是误伤,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回去自行关半个月禁闭,朕会命人亲自监督。” “谢父皇,儿臣领罚。”阳炎谢恩道,他清楚,这个责罚只是做个样子罢了,毕竟原本他就打算闭关的,半个月的禁闭有和没有一个样,真要追究的话,肯定不止这个程度,至少会换个更有用的责罚。 说到底,阳皇还是很维护他的,这让他心里微微一暖。 “好了,你回去吧,朕已经吩咐过猎鹰了,他会负责监督事宜。”阳皇的话让阳炎一怔,已经吩咐过猎鹰监督他的禁闭了,在他来之前? 恐怕阳皇早已料到他不会如实招待,所以安排好了这一切,甚至即便他说了,也会被阳皇隐瞒下来? 阳炎不知道,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心里的暖意更浓…… “是,儿臣告退。”阳炎压下心中的念头,行了一礼,缓缓退出御书房。 “老七!”阳皇的声音让转身即将走出房门的阳炎身形一顿,不等他回头,阳皇便道:“记住!你们都是朕的儿子。” 你们都是朕的儿子,“你们”指的是谁,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已然不言而喻了,阳皇,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自相残杀。 阳炎转过身来,看向龙椅上的阳皇,郑重道:“无论如何,您都是我的父亲!” 他这一次没有自称“儿臣”,也没有称阳皇为父皇,而是再寻常不过的父亲,然而阳皇并没有生气,相反他那布满威严的脸庞变得柔和了一丝,嘴角也牵起了一道细微的弧度。 或许,相比较高高在上的“父皇”,他更喜欢听到寻常质朴的“父亲”。 等到阳炎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阳皇的神情才渐渐恢复平静,随即轻叹了口气,阳炎并没有直面他的话,也没有做出任何保证,这代表着什么,他怎么会不明白? “朕……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阳皇喃喃自语,面有担忧之色,然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又有谁能告诉他呢? 世人只知道追名逐利,有怎知道即便贵为九五至尊,号令一方天地的他,也有难以摆脱的愁苦呢? 他是帝王,却不想做一个无情的帝王。 然而,他能摆脱这种几乎已成定律的宿命么? “只希望,事情不会闹到那一步吧。”阳皇缓缓闭上双目,威严尽去,靠在龙椅背上,心里又道:“就算要来,也来得晚一些……” 空旷的御书房寂静无声,落针可闻,以往,阳皇都会在这个时候回寝宫,但今天,处理了一天政务,加上心有所忧,阳皇竟是头一次在龙椅上沉睡了过去…… 暗中传出两声轻微的叹息,阳皇的心事,还是有人了解一二的,却也无法替他分担,最终,叹息也沉浸在寂静中,没有惊动沉睡的男子。 另一边,阳炎回到太和殿,身后跟着一位身着金线丝袍,威风凛凛的侍卫,论气势可比徐良他们强多了,就连皇宫卫队都无法与之相比。 此人,正是阳皇派来监督阳炎禁闭的猎鹰。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什么交流,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阳炎也没有多做解释,一来没必要,二来看到猎鹰那身服饰,就该明白他是什么人了。 回到太和殿,阳炎也没有管他,吩咐了众侍女在他闭关期间不得打扰,便自顾自回到寝室,开始了他长达半个月的禁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开始闭关 太和殿中有专门的修炼室,是闭关修炼的绝佳地点,阳炎本打算直接进修炼室闭关,路过寝室时,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冰若言依旧呆在阳炎的寝室之中,当然,这么长时间她也没有干等,武道之路长远无际,容不得半点懈怠,哪怕她的境界已经站在了无数人之上,但她依旧有自己的武道,需要不懈努力去攀登,一日没有到顶峰,便一日不能停止。 如果之前,她曾想过一直保持现状也好,那么当阳炎说出要问鼎武道巅峰之时,她就知道那不过是她天真的幻想,他依旧是那个他,怎会甘于平凡,安于现状? 既然他有凌云志,她就只能支持他,那么,首先她自己要变强,否则如何去帮他,保护他? 阳炎走进寝室就感受到了室内弥漫着的寒意,连他都感觉到躯体冰冷了下来,墨眉上沾染上了几缕寒霜。 不远处,冰若言静静盘坐在床榻上,寒气缭绕在身周,更添了几分神秘之感,天地元气都化作了冰蓝色,随着漫天寒气被她吸入体内,随着神秘功法的运转,化为她自己的灵元,身后那隐隐的,栩栩如生一道冰蓝色凤凰虚影,美丽、圣洁、高贵…… 阳炎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尊凤凰虚影了,倒也没有吃惊,只是觉得它似乎变得凝实了一丝,即便这一丝细微得难以察觉。 似是察觉了他的到来,漫天的寒气变得不那么冰冷,否则难保阳炎不会在下一刻被冻成冰雕,不消一刻,充斥空间的寒意尽数散去,他的身体渐渐回暖,而冰若言也缓缓睁开了紧闭的美眸,展颜一笑:“炎儿回来了?” “嗯。”阳炎淡淡点头,也没有多说,直接道:“本皇子打算现在开始闭关,至少半个月的时间,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下人们去做,也可以让她们带你出去转转,但她们没有带你去的地方,你也最好不要去。” “嗯,我听炎儿的。”冰若言乖巧点头,像是个小女孩一般。 “那就好。”阳炎还是不适应说太多话,见她答应,便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突然,身后的冰若言开口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么?”本已伸手要关门的阳炎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问道。 “嗯……炎儿,我能看看你修炼的功法吗?”冰若言迟疑了下问道,询问别人的功法本就不太礼貌,要看的话更是大忌,即便是很亲近的人也会自觉避讳这一点,而她也不知道现在的阳炎到底对她的定位如何,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有那么点难为情的。 “你要看它做什么?”阳炎显然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眉头轻蹙,有些不理解,他倒没有认为她是贪图他的功法,她修炼的神秘功法可比《天阳圣法》强多了,没道理看得上它,何况她也没有看过《天阳圣法》,又怎么会起觊觎之心? “不行吗?”冰若言明显有些失落,如果是以前,他不会有半点迟疑的,然而…… 听出她话语中的失落,阳炎眉头皱得更紧了,《天阳圣法》对她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把《天阳圣法》给她看一下,阳炎倒是觉得无伤大雅,可这门功法是天阳皇朝的立朝之本,是最为核心的功法,连许多皇室之人都不能修炼,而冰若言只是个外人,拿给她看,不符合规矩,要是被其他人知道,那后果不堪设想,连阳皇都不会再护着他。 这其中道理,由不得他不仔细斟酌。 然而,看着她那失落的眼神,想起这段时间她的日夜陪伴,阳炎还是下定了决心。 “可以。”阳炎先是走了回去,把门关上,然后一抹须弥戒,一枚金色玉简飞出,掷给了冰若言。 只是看看而已,只要她不修炼,不说出去,相信不会有人知道的。 冰若言接住玉简,眼中的失落淡了许多,没有矫情,直接心神沉了进去,翻看玉简。 阳炎就在一旁静静等着,发现她的眼中渐渐多出了一丝异色,像是惊讶,让他微微疑惑,这应该没什么好惊讶的吧? 良久,冰若言放下手中玉简,还给了阳炎,沉吟了会儿,问道:“炎儿,你这门功法残缺了许多,有没有完整的功法?” “没有,这门《天阳圣法》,是本朝太祖皇帝早年在一处遗迹中所得,当初便是残缺的,后来虽然凭借它,太祖皇帝建立了天阳皇朝,也算是一方霸主,但始终没能将其完善,历代以来,也无人能超越太祖皇帝的境界,完善之说更是无从谈起,否则本朝绝不仅于如今的地位。”阳炎摇头道,《天阳圣法》的残缺的确是这千年来,天阳皇朝一直耿耿于怀的遗憾。 “炎儿,如果有可能的话,你一定要找到它残缺的那部分功法,我有种感觉,完整的《天阳圣法》其价值要远远超过你手中的这部分功法,甚至不比我修炼的功法差。”冰若言一脸郑重道。 原本她想看《天阳圣法》,也只是想看看它适不适合阳炎修炼,如果不适合,她就会让他放弃原本的功法,转而修炼她给的一部功法。 然而,看完《天阳圣法》的玉简后,她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正如她说的,完整的《天阳圣法》其价值远远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果然,听完她的话,一向淡然平静的阳炎脸上,十分难得的露出震惊之色,冰若言修练的功法有多强横,他并不清楚,但能够修炼出神兽凤凰虚影,并且具备一丝神韵的功法,绝对超出了天级功法的范畴,而冰若言说,完整的《天阳圣法》不会更差,如何不让他震惊,相信就是历代阳皇听到这话,也要震惊万分吧。 一时间,找到《天阳圣法》剩下部分的念头在阳炎心里茁壮成长,然而很快,他又摇了摇头,连太祖皇帝以及历代阳皇都找不到的功法,他想要找到不说痴人说梦,却也难如登天。 “炎儿,我说这些不是要你立刻找到残卷,那不现实,我只是想让你正视这门功法,同时日后多加注意一下这方面的消息即可,就目前而言,现有的部分已经足够你修炼到高深境界了,无需多想。”冰若言看出了阳炎的想法,柔声安慰道。 “嗯。”阳炎轻轻点头,将心里的想法暂时压下,现在的他修为还是太低了,就算有剩余功法的消息,怕是也没有那个能力弄到手,当务之急,还是先让自己变得更强,不至于到时候有心却无力。 “好了炎儿,不用多想了,快去修炼,记住突破前调整好心态,不要露出破绽。”冰若言柔声道。 “呼!本皇子明白。”阳炎轻呼口气,让心境平和下来,没有多做逗留,转身离开了寝室。 阳炎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之后,冰若言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如此等级的功法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虽然只是残缺的,事情恐怕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天阳皇朝……怕也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 …… 离开寝室之后,阳炎的心境稍有起伏,但并不妨碍他的修炼计划,径直来到了修炼室。 这是一间石室,与辉煌的宫殿有些不搭,石门异常厚重,哪怕以阳炎如今的肉身力量,将其推开都颇为吃力。 走进石室,阳炎立刻感受到了与外面的不同,这里的天地元气异常浓郁,修炼起来定当事半功倍。 会有这么浓郁的天地元气并不难理解,因为整座天阳皇宫地下都连接着一块元气地脉,拥有十分澎湃且源源不绝的天地元气,而建造修炼室的地下则是元气地脉中积聚天地元气最多的地方之一,自然比外面还要浓郁。 而且修炼室中,有着聚元阵的加持,使其运转之后,里面的天地元气更会比外界浓郁许多倍,修炼起来一日千里。 这就是身份地位带来的优势,寻常的平民子弟哪里有如此优厚的修炼条件,自然差距也就容易被拉开。 当然,运转聚元阵也需要有能量供给,而用来提供阵法能量的就是灵气石了,这是极其消耗资源的,下品灵气石最多能维持三天的阵法运转,便是中品灵气石也就能维持半个月的阵法运转罢了,而这还取决于修炼者吸收天地元气的速度,吸收得越多,灵气石消耗越大,不是寻常人消费得起的。 哪怕是阳炎,也不可能每天都在修炼室里修炼,那样就太浪费资源了,一般是比较重要的时候,他才会启用修炼室,比如这次突破炼气境。 修炼室远比想象的要大,虽然这是专属阳炎个人的修炼室,但足有九个寝室那么大,事实上,修炼室并不是一间石室,而是九间,每一间都有一座独立的聚元阵,但却有着不同的档次,汇聚天地元气的能力也有强弱之分,相应的对灵气石的要求也有所不同。 当然,天地元气也不是越浓郁越好,还要看每个人对灵气的承受程度,否则超过极限太多的话,难以承受天地元气的压迫,非但无益,反而有害,所以才有了九个石室的划分。 阳炎选了第三个石室,在此之前,他只用过前面两个石室,但这一次,他的修为和实力都有着质一般的飞跃,可以尝试下第三个石室了。 第一百七十章 冲击经脉 刚刚走进第三间石室,阳炎就感受到了压迫而来的天地元气,在他没有运转功法的情况下,都在往他体内钻去。 可想而知,要是承受不住这么浓郁的天地元气的人进来,如果不及时退出,身体都会被撑爆来,那就不是机缘,而是灾难了。 阳炎却不会如此,这样的天地元气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没有多余的迟疑,他直接取出四颗中品灵气石插在阵法的四个凹槽上,顿时阵法“嗡嗡”亮起,四周的天地元气纷纷朝着阵中心纷拥汇聚而来,浓郁度直线上升。 顿时庞大的天地元气扑面而来,除了难免的压力外,也让阳炎舒畅万分,如蒙甘霖。 对武者而言,天地元气就是根本,是练武之基,即便是纯粹的灵魂修炼者,修炼之初,依旧要依赖天地元气。 阳炎径直走到阵法中央,盘坐而下,这里才是天地元气最为浓郁的地方,一股股天地元气扑入身体当中,他却没有立刻吸收,而是在不断调息,让自己的心态平和下来,无悲无喜。 武者修炼,心态尤为重要,只有心无旁骛才能更好的进入修炼状态,不会出错。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阳炎的状态已经调整到了最佳,双目紧闭,呼吸平缓,心静如水。 淡淡金光自阳炎体表散发而出,《天阳圣法》在此刻施展开来,顿时早已迫不及待的天地元气疯狂灌入体内,阳炎来着不拒,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犹如无底洞一般,疯狂吞噬。 这第三间石室,以中品灵气石驱动聚元阵带来的天地元气浓厚得不可想象,以阳炎如今的境界,根本无需担心天地元气会跟不上,可以肆意吸收。 吸纳进体内的庞大天地元气,经过《天阳圣法》的远转,化为精纯的灵气,自主淬炼着他的血肉、经脉,骨骼,然而阳炎如今已是淬体巅峰境界,体内的灵气早已饱和,肉身淬炼也达到了一个极致,再提升的程度十分有限。 然而,阳炎却没有停止吸收天地元气的迹象,反而将功法运转得更快了,尽情吞噬着。 他体内的灵气已经饱和,吸入后转化的灵气不可能汇入其中,但这些吸入的灵气作用可不是用来提升灵气的。 淬体境到炼气境,最大一个飞跃就是,炼气境武者的经脉是贯通的,体内灵气主要存储在经脉中,也在经脉中运转,这相比灵气主要存储在肉身中的淬体境是一个质的转变。 突破炼气境,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打通全身经脉,让灵气彻底入驻经脉,在经脉中可以畅通无阻地运转。 而人体经脉穴位众多,要将全身经脉打通,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费时费力,需要庞大的能量支持,如果不能一次性全部打通,再要突破就更难了。 因此,阳炎如此疯狂吸收天地元气的目的只有一个——打通全身经脉,突破炼气境! 当积蓄的灵气足够多时,阳炎除了继续吸收天地元气之外,也开始了他这一次的突破。 虽说突破炼气境,要打通全身经脉,但那只是普遍来说,事实上,武者只需要打通功法上要求的经脉穴位就可以了,不一定要全部打通,而具体是那些经脉,就看各自的功法了,因人而异。 这也是选择功法要慎重的原因了,单单在这一步,功法的好坏就决定了武者突破后的实力以及根基,一本好的功法,必然要覆盖人体那些主要的经脉,当然也有一些奇特的功法专门修炼比较“偏门”的经脉,其效果也不一定就差了,甚至可能会有正常功法无法想象的奇效。 《天阳圣法》作为天阳皇朝立朝之本,对于打通经脉这一步也是颇为重视的,它不像其它功法只要求打通部分经脉,而是所有经脉都必须打通,包括那些细枝末梢,看似无用的经脉穴位也没有放过。 这样一来,突破的难度自然倍增,损时耗力,天赋不强的人根本就不足以做到这一步,也就无法突破炼气境,这也是修炼《天阳圣法》要求严格的原因之一,对那些天赋不行的人来说,给他这门极品的功法,还不如其它更普通的功法来得实在。 当然,相应的,这样突破后的武者实力自然是更强,根基更稳的,毕竟其它功法只打通部分经脉,可能对他们的修炼影响不大,但未被打通的那部分经脉也就没有发挥到应有的作用,甚至可能成为弱点所在。 因此,对于《天阳圣法》要求打通全部经脉,阳炎并无不满,而且甘之如饴,他也相信,这一步难不倒他。 阳炎控制着庞大的灵气沿着一处经脉奔走,冲击着第一处封闭的要穴。 人体经脉由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以及各自分出的更细的经脉组成,又分阴经和阳经,《天阳圣法》讲究先阴后阳,先打通奇经八脉,而后才是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又以任督二脉为最,而后是冲脉、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蹻脉、阳蹻脉等其余经脉。 按照《天阳圣法》规定的顺序,阳炎第一条要打通的经脉便是任督二脉中的任脉,而打通任脉,就要冲开它包含的每一个封闭的穴位,以及它分出的细脉也在其列,单此一脉便如此复杂,要将全身经脉都打通,可想而知这有多难了。 当然到了这一步,哪里有退缩的理由,阳炎更是想都没想,直接对任脉第一个封闭穴位发起了冲击。 “哼!”吸纳了大量的天地元气,加上本身庞大的灵气,在阳炎的一鼓作气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处穴位冲开,冲穴的痛苦让阳炎闷哼一声,然而他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接着毫不停歇地开始冲击下一个穴位…… …… 在阳炎不断冲击经脉穴位时,翠微宫中,兰妃的脸色可并不好看,原本秀丽的黛眉紧蹙,惹人怜爱。 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阳霸天,兰妃心都要碎了,对阳炎的恨意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当她一行人去到景泰殿时,御医正在给阳霸天诊断,得出的结论比想象的还要严重,经脉几处逆转,几处受损破裂,五脏六腑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 这样的伤势想要恢复,没有个一年半载休想,即便有好的疗伤灵药,也免不了躺上个几个月,说不定还会留下隐患,而更好的灵丹妙药就不是这些御医有资格调配的了,需要禀报皇上,得到准许后才行,即便是兰妃也不一定拿得到。 更重要的是,现在阳霸天是昏迷的,无法自主消化灵药,而他的体内又受损那么严重,旁人就是有心帮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当时听完之后,兰妃便是怒气上涌,将那御医给轰走了,而后将阳霸天接到了翠微宫内,有一连找了好几个御医,都是相似的结论,让她倍感愁苦。 这时,一直在替阳霸天诊断的御医松开了他的手腕,兰妃立即紧张地问道:“张御医,天儿他怎么样了?” “哎!”张御医轻叹口气,他是兰妃请来的第五名御医了,他其实不用看也知道结果了,只是迫于兰妃的压力,才又仔细看了一遍,然而,结果…… “回娘娘的话,五皇子殿下伤得实在太重,后来的两道剑伤倒还好些,他的伤势主要还是强行使用超出掌控的力量遭到的反噬,经脉内脏受损严重,若非五皇子殿下体魄强大,怕是早已成了废人,如此伤势,除了顶级二品疗伤丹药,难以迅速好转,只能慢慢恢复了。”张御医无奈道。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么?”兰妃不甘心道,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再把张御医轰走,想来连续五名御医做出同样的诊断,也让她渐渐接受了吧。 “娘娘,只有这种等级的丹药才能比较快地治愈五殿下的伤势,若是再次一等,可以用好一点的二品疗伤丹药,但要有高手在旁帮忙服用,而且耗时比较长,否则便是伤好了,五殿下的身体也会留下隐患,影响武道进境。”张御医如实说道。 话音落下,兰妃呆了呆,道:“那就麻烦张御医先替天儿救治,至少要稳住他的伤势,丹药的事,本宫会尽快想办法的。” “娘娘请放心,五殿下的伤势已经暂时稳住了,微臣这就施针,再开几副药方,虽不能治愈,却也能让五殿下伤势稍稍好转,降低留下隐患的可能性。”张御医说道。 “那就有劳张御医了。”兰妃感激道一声,让张御医施针,然后对着一旁的女官使了个眼色,走出内室。 “娘娘有何吩咐?”女官心领神会跟了出来,问道。 “你替本宫去趟太和殿,把七皇子叫来,就说本宫有话要问他,务必速速前来。”兰妃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吩咐道。 “是,娘娘!”女官心中一凛,娘娘这是要对七皇子动手了啊,只要到了翠微宫,要怎么样就是娘娘说了算了,顿时不由得在心里为七皇子默哀,但娘娘的吩咐,她自然是要照办的。 “还有,这是本宫的懿旨,不论如何,一定要让七皇子前来,必要时……”兰妃叫住就要离去的女官,补充道:“可以采取特殊手段。” 话音落下,空间为之一冷……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再起争端 必要时可以采取特殊手段,久居深宫内苑的女官,怎会不明白其中蕴含的玄机,看来娘娘这次是动真怒了。 “是,娘娘!”女官领命,走出了翠微宫,朝着太和殿而去。 兰妃见女官走后,又换上了担忧的神色,转回了内室,静静看着张御医施针,心里焦急不已。 …… “女官宋慧敏,前来求见七皇子殿下!”宋慧敏,也就是兰妃身边的女官,站在太和殿外朗声说道,说是“求见”,但她的神情却没有该有的恭谦,反而显得倨傲。 不过却也可以理解,她是兰妃身边的人,对惹怒了兰妃的阳炎自然没有太多好感,也不可能有多好的态度,何况她可是来“请”阳炎的,等他到了翠微宫就是兰妃说了算了,她又何必自降身份呢。 然而,太和殿众侍女脸色就不太好看了,阳炎刚吩咐要闭关,不准别人打扰,这才过了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来了,而且明显不怀好意。 她们虽然不认识宋慧敏,但看她的装扮和自称,显然是某位皇妃身边的女官,而阳炎生母早已不再,她们是知道的,无缘无故的,那些皇妃怎会派人来见阳炎? 联系到不久前阳炎在景泰殿大战五皇子,并将其重伤,这位皇妃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 除了五皇子的生母,兰妃娘娘,别无二人。 既然是兰妃身边的女官,前来求见阳炎能有什么好事? 而且宋慧敏说得客气,那趾高气扬的模样,看得众侍女只想撕烂她的嘴。 “宋大人,我们殿下正在闭关,谁也不见,你还是请回吧。”玉瑶还在房间养伤,自然由清荷这位副领事回话,何况她也当了许久的领事,这点威信还是有的。 宋慧敏轻蔑地斜了她一眼,语带不屑道:“你是何人?” “你……”一名侍女见她如此轻蔑于人,顿时怒气上涌,就要上前与她辩论。 清荷先一步挥手示意,让她不要冲动,而后像是没有看到对方轻蔑的眼神一般,一脸淡然地道:“卑职乃是七皇子座下侍女副领事,不知大人有何见教?” “区区副领事也有资格与本官对话?连最基本的宫中礼数都不懂,七皇子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宋慧敏听到清荷只是“副领事”时,更是不屑一顾了。 这话一出,顿时众侍女不干了,什么叫做“也有资格”、“不懂礼数”,更令她们愤怒的是,宋慧敏还含沙射影地讽刺了他们殿下,要知道经过景泰殿一事之后,众人早已对阳炎崇敬万分,哪里容得下别人如此亵渎。 “宋大人,还请慎言!”清荷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既然对方一点面子也不给,她也没必要去刻意讨好,何况对方已经触碰到了她们的底线。 “慎言?”宋慧敏笑了,“本官说错什么了?难道七皇子自己管不好下面的人,还不让别人说不成?” “我呸!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高级一点的贱婢而已,依旧是低贱的奴婢,连给我们殿下提鞋的资格都没有,有何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一开始就想顶撞却被清荷阻止的那名侍女再也忍不住了,呸了一声,厌恶道。 “就是!你说我们不够资格和你对话,那你就有资格和我们殿下对话了?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摆出这副高人一等的蠢样,不过是自卑的心理在作怪,却不知五十步笑百步,可笑!” “人贵自知,我们这些下等的侍女好歹还分的清自己的身份,可惜某些人连自知之明都没有,可悲又可怜!” “……” 有了开头,本就愤怒不已的侍女们哪还忍得住,你一句我一句地发泄心中的不快,让清荷想要阻止都来不及,甚至她自己也有种开骂的冲动,只是她的性子,确实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也就采取放任的态度了。 众女的激烈态度显然也是宋慧敏没有料到的,在她想来,这些下等的侍女说也就说了,只会逆来顺受,敢怒不敢言,哪里敢跟她顶嘴,更不用说恶言相向了,以至于在众女劈头盖脸地谩骂讽刺之下,她一时间都有些懵了。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眼中寒芒闪烁,虽然她不在乎这些低等的侍女,也不屑与她们对骂,但她不得不承认,她们的话刺痛了她心里的一块心病。 正如她们说的,宋慧敏与她们虽然不在一个等级,但本质是一样的,都是伺候人的奴婢,充其量她的职权更大一些罢了。 然而即便如此,宋慧敏能被称为女官,普通的宫女、侍女们见到她也要称上一句“大人”,也足够满足她的虚荣心了。 但要知道,人的欲望是无穷的,满足了他一个愿望,他却不会就此满足,反而会有更大的渴望,宋慧敏就是如此,越是站得更高,越是衬托出她心里的自卑,这些年来她在兰妃面前卑躬屈膝,阿谀奉承,让她的心理变得扭曲,想要用高傲来掩饰心中的自卑。 这使得,她在面对比她地位低的人时,总是不自觉地想要表现得高傲,抬高自己,贬低他人,一直以来,仗着女官的身份,仗着身后的兰妃娘娘,没有人敢不给自己面子,让她虚荣心满足,心理膨胀的同时,心里的自卑也随之水涨船高。 因为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这样的荣耀是怎么来的,是靠她的卑躬屈膝,刻意讨好兰妃得来的。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愈发不平衡,愈发渴望得到其他人的奉承和追捧,只有这样,她才可以欺骗自己,自己也不是那么的卑微,也有其他人在仰仗自己的鼻息。 久而久之,这似乎已经形成了恶性循环,是她平日里最不愿意触碰,更不想让其他人触碰的禁地。 然而今天,却有人触碰到了,还不止一个,就好像把她心里的伤疤硬生生给揭开了,鲜血淋漓! “你们说得对,本官的确没有资格对七皇子指手画脚,就像你们也没有资格对本官指手画脚一样,不知道七皇子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不懂礼数,是要受到惩罚的,就像你们一样……”宋慧敏说到这里,脸色骤然一冷,眼中寒芒闪烁。 “掌嘴!” 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动的,众侍女只感觉她的身影骤然变得模糊,而后眼前一花,再就是脸颊一痛,喉咙一甜,身子飞了出去。 等宋慧敏的身影再度变得清晰时,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仿佛从来没有动过般,然而,除了清荷等少数几位不好意思骂出口的侍女,其他几女都被她扇飞了出去,半边脸颊红肿,有血丝自嘴角溢出,显得娇艳凄美。 “宋慧敏!她们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清荷见一众姐妹遭到毒手,顿时脸色铁青,质问道。 “有些话是不能说的,说了,就要付出代价,你也一样,直呼本官名讳,不分尊卑,掌嘴!”宋慧敏冷冷道,纤细的玉臂缓缓抬起,看似柔弱的玉手却泛着令人胆寒的力量,缓缓落下。 这次打的只是清荷一人,所以她打得很慢,随便一人都可以轻易看出她挥掌的轨迹。 然而,看着这只有迹可寻的玉手,仿佛轻易可以躲避,清荷却是一脸绝望,任命似地闭上的眼睛,等待着手掌的落下。 这一掌,她躲不开,哪怕她清楚地看到了手掌的轨迹,宋慧敏也打得很慢,但直觉告诉她,躲不开,在她躲开之前,掌印就会落到她的脸上,二者的差距太大了,根本无法反抗。 或许,宋慧敏就是故意如此缓慢地挥手,欣赏对方在她手下,想反抗却无力反抗,最后绝望地接受现实的过程,来满足自己的几近病态的虚荣心。 “住手!”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大喝声从清荷身后传来,徐良带着一众侍卫到了,刚好看到众侍女被宋慧敏扇飞,还要再扇清荷,顿时大怒,连忙喝止。 宋慧敏自然不屑于听徐良的,然而看着清荷那美眸紧闭,却没有害怕,反而一脸坦然的神情,顿时没了兴趣,又想起自己来此目的,还是将停在清荷脸前不足五寸的玉手收了回来。 “你是何人?谁让你在这里动手的?”徐良见她收回手,轻松了口气,如果她执意要扇下去,他还真无法阻止,然而想起对方在太和殿对一众侍女动手,他就一脸火大,这是第二次了,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他哪里还有脸去见阳炎? 即便宋慧敏是一名难得一见的极品美女,在此刻的徐良看来,也如蛇蝎一般可恶。 “你就是太和殿的侍卫统领吧?本官姓宋,奉兰妃娘娘之命前来,请七皇子殿下到翠微宫一叙。”宋慧敏也不想再多做纠缠,怕耽误了太多时间惹得兰妃不悦,当即直接说明来意。 “我是,原来是宋大人,久仰久仰,不过你想见我们殿下怕是不行了,殿下正在闭关,特意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我想,清荷副领事应该告诉过大人吧?”徐良压下心中的怒火,不冷不热地道。 “她是说过,但区区一位副领事的话,本官不相信。”宋慧敏坦然承认。 “所以大人就不依不饶,还扇了她们的耳光?”徐良眼中似要喷火,咄咄逼人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从尸体上踏过去 徐良心中怒极,只是因为她们只是普通的侍女,地位比不得她这位兰妃身边的女官,所以不够资格,就扇她们耳光,何其霸道刁蛮?又将他们置于何地? 俗话说的好,大狗还要看主人,这里是太和殿,是七皇子的寝宫,宋慧敏在这里肆意羞辱七皇子的侍女,又将七皇子的颜面置于何地? 当然,宋慧敏身后有兰妃撑腰,来太和殿本就是不怀好意,又怎会在意所谓七皇子的颜面? “怪只怪她们不懂规矩,不分尊卑,还敢口出恶言,本官替七皇子教训一下,有何不可?”宋慧敏直接无视了徐良的怒火,高傲道。 “哼!你什么身份?就算她们真有哪里做得不对,要教训,也是殿下来教训,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区区一名女官来插手了?替殿下教训一下?你配吗?”徐良冷笑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殿下什么身份,岂容一名女官与之相提并论。 “配不配不是用嘴说的,本官乃是奉兰妃娘娘之命前来,本无意与你等相争,然而你等却不知好歹,屡次阻挠本官见七皇子,耽误娘娘大事,本官只是小小惩戒一番,便是七皇子在此想必也不会责怪本官吧?倒是你们,技不如人,还有脸伺候七皇子么?”宋慧敏脸色变了变,冷冷道。 “你找死!”徐良大怒,滔天剑势瞬间绽放,压迫空间,肃杀的剑气似是感受到主人的怒火,凛冽无匹,撕裂而出,周围诸人知道他要动手了,纷纷退避开来,炼气六重强者绽放的剑势可不是好惹的,退的慢的说不定就被误伤了。 倒是身材单薄,看似弱不禁风的宋慧敏一脸淡然,没有丝毫的惊慌,甚至眼中还有着浓浓的不屑和嘲讽,虽然她能受到兰妃的欣赏大多是靠自己的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但没有一身本事,怎么可能被分配到兰妃身边,怎么当得上女官的身份? 如果谁把她当成风一吹就倒的弱女子,那才是真的傻子! 她能在短短不到几个呼吸之间扇飞众多侍女,看似缓慢,破绽倍出的一掌,却令清荷任命地等待着耳光落下,面对众多侍卫的怒目而视、徐良的剑势压迫淡然处之,无疑证明了这一点。 徐良自然清楚这一点,能当上女官的,绝不只是清高自傲,目中无人那么简单,因此,不动则已,一动必出尽全力。 耀眼的剑芒闪烁,划过空间,似要开天辟地,斩灭一切,众人几乎不能直视。 “剑冷长天!” 徐良眼神冰冷,丝毫没有惜香怜玉之情,他清楚宋慧敏身为一名女官,不可能毫无反抗之力,但如若她挡不住,那他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必死! 面对徐良至强一击,宋慧敏不屑一笑,也不见她有多大的动作,只见她躲也不躲,双脚就站在原地,仿佛扎根了一般一动不动,只是轻飘飘地举起了一只芊芊玉手,笔直张开迎向那道惊人剑芒。 眼见她如此托大的举动,众侍卫冷冷一笑,这目中无人的女官怕是还不知道徐统领的厉害吧,连他们都自认接不住他一招,就算她比他们强,如此托大,也只会以惨败收场。 只是徐统领也太不惜香怜玉了吧,面对这娇滴滴的美人,也能下如此重手,这一剑下去,宋慧敏不死也得残,可惜了那漂亮的脸蛋。 当然,他们也只是想想而已,换作他们是徐良,处在徐良现在的位置,怕是也不会有半点的手下留情,因为,宋慧敏已经触及了他们的底线,这样的人,长得再漂亮也只会让人厌恶。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凌厉无匹的惊人剑芒斩在了宋慧敏的手掌上,剑与玉手,凌厉与柔弱的对比,强势与弱势的对比,强弱可见。 毫无疑问,在场任何人处于如此情势,手掌都不可能保住,空手接白刃,必须要实力相近加上合理的取巧和一定的运气才有可能,何况这是一招强大的武技,而宋慧敏却根本不曾散发多么强大的气息,还如此托大,如何挡? 然而令众人惊讶,更令徐良震惊的是,如此强大的剑芒斩在看似赢弱的玉手上,却并没有像众人预想的那样将手掌斩断,甚至没有伤到宋慧敏的玉手。 宋慧敏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纹丝不动,然而原本强大的剑招却显得万分无力,她那只手就好像一座横亘的大山,可以挡下无论多么强大的攻势。 “本官说了,配与不配不是用嘴说的,而是实力。”宋慧敏神色除了一贯的不屑,再无其它波动,仿佛本该如此。 不等徐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宋慧敏伸出另一只手,同样轻飘飘地落在徐良胸口,却是将他直接轰飞了出去。 嘭! 徐良重重落地的响声将众人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关心道:“统领没事吧?” 心里却是纳闷不已,原本还指望徐良能够好好教训一下那目中无人的女官,谁知道战事如此戏剧化,对方只凭一只手就挡下了他的攻击,进而一掌将他轰飞了。 要不是知道事情经过,明白双方立场,他们怕是会以为这是二人联手配合演戏给他们看呢。 “没事。”徐良摇头道,宋慧敏那一掌虽然将他轰飞了,却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伤势,似乎只是单纯的击退。 想来宋慧敏也不是无脑之辈,阳炎毕竟是当朝皇子,天赋又那么出众,受到阳皇重视,兰妃可以对付他,但她却显然不可太过得罪阳炎,打伤那些侍女也就算了,要是连侍卫统领也给伤了,那就真的等于打阳炎的脸了,阳炎怎么可能放过她? 除非阳炎倒台,否则即便有着兰妃的庇护也不可能相安无事,但这可能么? 哪怕兰妃再爱子心切,怒极,也不可能就此废掉具有强大潜力的阳炎,那是会触怒阳皇的。 然而,徐良心中的震惊并未因此而减少,在接触的那一瞬间,他很清楚,宋慧敏手上充斥着的是什么力量,那是他现阶段无论如何不可能拥有,却被他视为毕生追求的力量。 “灵元境!”徐良不可思议地看着宋慧敏道,绕是他已经很高估,将她视为大敌了,却没想到依旧低估了,而且低估得离谱。 炼气六重对灵元境强者是什么概念,那是天与地的差距,有如天堑鸿沟,不可逾越。 难怪他那至强一剑被她轻描淡写地接下,别说是他,就算是炼气九重巅峰,算是极为接近灵元境的强大武者,也休想伤到灵元境强者分毫,其中差距难以想象。 谁曾想,兰妃身边一名女官,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女官,竟然达到了灵元境的地步。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宋慧敏如何可以这般高傲了,不单是身份上的差距,更是实力上的绝对碾压。 “什么?灵元境?”此话一出,无异于像平静的水面投了一颗巨石,惊涛骇浪,众人的震惊完全不下于徐良,灵元境强者是什么概念他们还是清楚的,不单实力至上,也算是进入了皇朝的中坚力量,其身份地位可比他们这些炼气境的侍卫高上了几个档次。 虽然不清楚宋慧敏在灵元境强者间是什么实力,但那都不重要了,哪怕她只是最弱的灵元境一重,也不是他们可比的。 “怎么样,你们还要阻拦本官么?”宋慧敏很满意众人的表情,讽刺地问道。 “我们拦不住你。”徐良很诚实地摇头,顿时众人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一些人眼中甚至有着几分失望之色,就这样妥协了么? 而宋慧敏,则是得意的笑了,看到她灵元境的实力之后,就算再不满又能如何,根本拦不住她,就只能妥协。 徐良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自然明白他们在想些什么,不等宋慧敏脸上的笑意绽放开来,就接着道:“我们拦不住你,但殿下闭关,任何人不得打扰,如果你执意要硬闯,那就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话音落下,滔天剑势再度绽放,哪怕对手是灵元境强者,亦无一丝怯弱,唯一死耳! 宋慧敏脸上的笑意陡然僵硬在了哪里,眼中神色一冷,又有些疑惑,何以见识到她的实力之后,徐良还敢以死阻拦,难道他真的不怕死么? 然而众多侍卫则是神情一振,刚才那瞬间对徐良的失望不见了,转而是浓浓的敬佩,能面对灵元境强者依旧不露胆怯,甚至敢以死阻拦,问世间能有几人?而眼前这人,却是他们的统领。 “不能让她打扰殿下闭关,灵元境又如何,唯一死耳!”又是几股强盛的气势绽放,刚才对徐良的失望最为明显的几名侍卫,神色坚定决然,一同站了出来。 宋慧敏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眼神冷得吓人,他们视死如归的目光就像是对她的挑衅,让她心里莫名的烦躁。 “唯一死耳!” “……” “唯一死耳!” 一股股气势相继绽放,一名接着一名侍卫站了出来,同样的坚定决然。 到最后,连几名比较胆小的侍卫也在犹豫了几息之后,决然地站了出来,他们也清楚,这实际上是一次站队了,若是不站出来,不止同伴们会耻笑他们,日后阳炎也容不下他们。 至此,所有的侍卫都站了出来,即便是清荷等侍女身上气势弱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有站在了众侍卫身后。 其态度,不言而喻。 第一百七十三章 猎鹰 众人释放的气势汹涌澎湃,如同洪水猛兽一般扑向宋慧敏,然而这样的气势,在灵元境强者面前却根本微不足道。 然而她的心里却是有了几瞬的疑惑,这些不自量力的侍卫和侍女究竟为了什么,敢如此挑衅于她,七皇子当真值得他们这么去维护么? 何况,即便她是灵元境强者,也不可能对七皇子不利,他们又何必如此? 重重的疑惑下,宋慧敏心里显得有些烦躁,脸上自然就更冷了几分,真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拦她了么? 想也别想,兰妃的吩咐,她是一定要完成的。 诚然,她不可能真的杀了这些人,杀一两个上面不会在意,但若是杀了这么多七皇子的侍卫,理由也站不住脚,上面肯定会怪罪于她,这显然是不符合她的本心的。 然而,想要见到阳炎,根本不需要杀光他们,甚至不需要动手。 “卑职宋慧敏,奉兰妃娘娘之命,请七皇子殿下速到翠微宫一叙!”宋慧敏没有理会众人,而是直接对着太和殿朗声道,只是与上次不同,她的话语中灌注了灵元,如雷霆一般炸响,甚至穿透了太和殿殿壁,传到了里面。 其中蕴含的威力甚至硬生生震散了众人的气势,徐良等人脸色一白,脑海震响,一阵嗡鸣,险些摔倒。 一喝之力,强大如斯! 然而徐良等人却没时间去感慨灵元境强者的强大,只感觉愤怒无比,宋慧敏这是想要强行打断殿下的闭关,要知道武者闭关,最需要安全僻静的环境,最忌讳被打扰。 而现在宋慧敏已经不止是打扰了,而是强行打断,这比打扰更严重许多倍。 他们可是知道阳炎闭关是在突破炼气境,需要打通全身经脉,这要是被突然打断,是会遭到反噬的,搞不好还会对经脉造成难以挽回的创伤,下一次再要突破可就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宋慧敏身为灵元境强者,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这么做简直丧心病狂,其心可诛! 然而,她却并不怎么担心,皇子居住的宫殿岂会是寻常的建筑,她的声音即便灌注了灵元,也会被层层削弱,到了阳炎耳朵里就不算什么了,何况她灌注灵元只是增加声音的穿透性,并没有多大的攻击性,不足以对阳炎造成多大的伤害。 兰妃可是给了她特权,可以使用特殊手段。 太和殿内,修炼室第三间石室中,浓郁的天地元气淹没了阳炎的身影,阳炎一动不动,牙齿紧咬,身上却是有着青筋凸起,细密的汗珠散布在他额头,显然不算轻松。 人的全身经脉,大体包括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其中最难打通的正是奇经八脉,而任督二脉更是其中之最,其打通难度可想而知了。 事实上,一般的功法要求打通的经脉是不会包含奇经八脉的,非极品功法不会包含任督二脉,而《天阳圣法》首先要求的就是打通任督二脉,也难怪连阳炎突破起来都不算轻松。 到现在为止,阳炎打通的任脉还不足十分之一,可谓是其修远兮,任重而道远。 周围浓郁的天地元气像是不要钱的一般疯狂的被阳炎吸收进体内,不断冲击着任脉的穴位,有些无法一次打通的穴位,便蓄力再冲,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直到将这处穴位打通,转到下一穴位继续冲击。 而灵气石的灵气,也在不断维持聚元阵的运转过程中飞快消耗着。 这时候,修炼室外一道肉眼难见的音波穿透而来,然而就在其堪堪要穿过时,石门上忽然有着道道符文亮起,有着奇特的光华流转。 音波碰到这些符文,顿时消弥于无形,犹如泥流入海,没有掀起半点风浪。 而在音波消逝之后,那道道符文又暗淡了下去,恢复如常。 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阳炎甚至未曾察觉有此一幕,依旧一心一意冲击着任脉剩下还未打通的穴位。 与此同时,太和殿外,就在宋慧敏大喝声尚未落下之时,一道浑厚的声音悠悠传出:“何人在此大声喧哗?” 紧接着声音出现的是一名男子,不算多么英俊,但那凌厉剑眉,如鹰隼一般桀骜凌人的眼眸,却透着很强的侵略性。 最醒目的还是他那一身金线丝袍,一对金灿灿的鹰爪,寒光森然。 徐良等人神情不变,毕竟已经见过了,也知道猎鹰的身份,宋慧敏就不那么淡定了,如她一般,刚才猎鹰的那一声大喝同样另有玄机,徐良等人没有感觉,她却感觉到了那滚滚雷音在她耳旁炸响,震耳欲聋。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高手,而且从声音上看,显然要比她更强。 太和殿什么时候有这等高手坐镇了?宋慧敏疑惑地朝着猎鹰看去,当看到那一身装扮时,顿时目光一凝,神情有些慌乱。 在皇宫大内生存,你可以没有身份,但绝对不能没有眼力,毕竟身份再高也高不过皇室,但没有眼力,却会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宋慧敏身为兰妃身边的女官,替她管理身边事务,所见所闻可非常人能比,眼力自然不差,她当然明白这身装扮代表着什么。 唯有直接对皇帝负责的御前侍卫,才穿得起这身金线丝袍,换句话说,这身金线丝袍就代表了猎鹰御前侍卫的身份。 其地位,远远不是宋慧敏能够相提并论的,至于实力,能成为御前侍卫的,无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又怎么会差了。 可是御前侍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皇上也在?宋慧敏这么一想,顿时心里更慌了,要是她之前的行为引起了皇上的不满,可就完了,谁也救不了她。 “下官宋慧敏,奉兰妃娘娘之命前来请七皇子殿下前去翠微宫一叙,若有冲撞之处,还请大人见谅。”宋慧敏的话语明显柔和了许多,面对猎鹰,再给她一个胆子,也不敢像对徐良他们一样那么趾高气扬。 猎鹰眉头皱了皱,显然对她这种前倨后恭的态度让他不怎么感冒,也不屑于与她多说,淡淡道:“你回去吧。” 宋慧敏愣了愣,让她回去?没有带回七皇子,兰妃娘娘那边如何交代? “大人,下官是奉兰妃娘娘……”宋慧敏一拱手道。 “我耳朵不聋。”猎鹰不耐烦地打断她不知道讲了多少遍的话,淡淡道:“回去。” “为什么?”宋慧敏脸色变了变,不解道,一次让她回去也就算了,连续两次让她回去,还直接打断她的话,即便提到兰妃娘娘依旧如此,这其中是否有何内情? “我最后再说一次,回去!”猎鹰的耐心都要给磨没了,俨然带有命令的语气。 “这是兰妃娘娘的指令,若是下官就这么回去,如何向娘娘交代?难道说大人连娘娘的话都不在乎吗?”宋慧敏不甘心道,脸色有些难看,将兰妃都给抬了出来。 “你在威胁我?”猎鹰危险地看向宋慧敏,让她瞬间有种被雄鹰盯着的感觉,瞬间肌肉紧绷。 “下官不敢,只是娘娘的命令,还请大人斟酌一番。”宋慧敏咬牙道。 “哼!不用拿兰妃来压我,今日就算兰妃亲自来了,也休想带走七皇子!”猎鹰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冷道。 “你!难道你就不怕娘娘怪罪于你吗?”宋慧敏气急,她没想到猎鹰如此强硬,连兰妃的面都一点不顾及。 到现在她都没有弄明白,猎鹰为何会出现在此地,难道真的是皇上在这里? 可若是皇上真在,之前她那一声大喝可就是直接冲撞皇上了,怎么可能只是让她回去那么简单。 “本官奉命行事,兰妃如何怪罪于我?”猎鹰淡淡道,怪罪他?可笑,没有皇上的命令,谁敢怪罪他,御前侍卫只对皇上负责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你说什么?” 然而,宋慧敏却是惊呆了,奉命行事,奉谁的命?除了皇上,谁能调动御前侍卫? 如此一来,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皇上亲自下的命令,猎鹰又何须在乎兰妃是否怪罪? 如此一来,她说得再多又有何用,还能去和皇上理论不成? “还不走?要不要我送你?”猎鹰冷冷道,他可不想与她过多纠缠,要是她还不知好歹,他不介意亲自动手。 “原来如此。下官明白了,这就离开。”宋慧敏回过神来,无奈又憋屈地离开了。 只是有皇上插手此事,兰妃也总不至于怪罪自己吧。 见她识趣,猎鹰也没有多说,转身回去了。 至此,一直神经紧绷的徐良等人才放松下来,感激地看了离去的猎鹰一眼,这次可是多亏了他了。 只是宋慧敏那一声大喝有没有影响到阳炎,徐良等人不放心,又让了清荷等几名侍女去内殿看看,其结果如何却是不知道了,修炼室石门一直紧闭,无法看到里面,阳炎也一心突破境界,不知外事。 众人也就只能祈祷阳炎会没事了,静静等待他的出关。 …… 翠微宫,兰妃听着宋慧敏的汇报,脸色越来越阴沉,当听到有一御前侍卫奉了皇上之命驻守太和殿,还不准别人带走阳炎时,她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水,心中燃起怒火,直接拍案而起:“本宫去找皇上!” 第一百七十四章 新仇旧恨 天阳宫,天阳皇宫之内最豪华的宫殿之一,由连绵的宫殿组成,殿顶为重檐庑殿式,外梁、楣都是贴金双龙和玺彩画,殿檐之下,一根根沥粉蟠龙金柱,直抵殿顶,上下左右连成一片,金光灿烂,极尽豪华。 从正上空往下看,整座天阳宫呈一“天”字形,象征着“如天一般的绝对统治,永恒不朽”,气势磅礴,霸道无双。 这,就是天阳皇朝历代皇帝居住的寝宫。 作为天阳皇朝最高统治者的寝宫,其戒备自然森严无比,统一金色服饰的羽林卫和统一黑色服饰的影卫队,一明一暗守卫着天阳宫,可谓是高手如云,便是天玄境这等超级强者想要硬闯,都要饮恨于此,无法踏进天阳宫一步。 此刻,兰妃就来到了天阳宫。 “娘娘!”明处守卫的羽林卫见到兰妃,微微颔首,态度不算有多恭敬,却也不怠慢。 “本宫要见皇上,烦劳通报一下!”兰妃对这些羽林卫说话还算客气,即便是皇妃,要见皇上,都必须经由羽林卫通报,得到准许之后,方可入内,否则视为硬闯,羽林卫有权先斩后奏,将其就地正法。 “不用了,陛下吩咐过,若是娘娘前来,直接进去即可,娘娘这边请!”羽林卫让开一条道。 “多谢!”兰妃美眸一闪,顺着道朝着天阳宫内走去,面上温婉贤淑,心里却并不平静,皇上知道她要来,所以特意吩咐了羽林卫放行,可见他是知道那件事,也知道她的来意的。 但皇上却让御前侍卫去了太和殿,阻止她的女官带走阳炎,这其中又有什么缘由在内?他又是如何想的? 阳皇的态度,让久居深宫,自诩心机不弱于他人的兰妃有些琢磨不透了。 也许,这要等她见到阳皇之后才能明白。 …… 皇城西城区,翠瑶居附近依旧繁华一片,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却没有人注意到一名长相极为普通的男子夹杂在过往的人群中,进了翠瑶居,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密室。 这名男子在密室下面的地下迷宫辗转了足有一两个时辰,才走进了一个昏暗幽静的洞府之中。 洞府中寂静一片,阴风阵阵,使人不寒而栗,唯有几处微弱的火焰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为洞府提供微弱的亮光。 “属下拜见主上!” 男子神情肃穆,双膝跪地,整个身子前倾,几乎贴在了地上,额头触地,极尽恭敬之意。 “事情办得如何了?”一道沙哑却显得冷漠的声音凭空在洞府中响起,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但那话语中充斥着的威严令人不敢深思。 下意识的,听到这个声音,追命身子颤了颤,但却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几乎在声音落下的瞬间,他便回道:“回禀主上,属下已经查探清楚了,发布悬赏令的正是天阳皇朝的五皇子,阳霸天。” “你确定?”沙哑的声音又是让追命一颤,他知道,若是他弄错了,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下场。 “属下确定,就是阳霸天无疑。”追命肯定道,甚至没有解释为何如此确定,因为不需要,如果他还想活,就不会在没有十分把握的情况下汇报结果。 “嗯,将此人记下,日后会有用得着的时候。”黑袍人冷冷道。 “是!”追命重重应道,虽然他不认为一个阳霸天能有什么用,也不明白主上为何要留意这么一个人,但他也不需要知道,只要执行就行了。 在黑袍人面前,想要活的更久,就该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不能说,而且一定不能问,也不能有半点忤逆之处。 “属下还有一事要禀报主上。”等了一会还没听到黑袍人说话,追命又道。 “说。” “是!属下得到消息,七皇子阳炎已于日前回宫了,还与五皇子阳霸天大战了一场,将其重伤。”追命回道,心里却也是有些惊讶的,要知道,在他的消息里,阳炎只是淬体巅峰而已,那阳霸天却是炼气三重,结果他还胜了,这样的天赋,也难怪阳霸天迫不及待地想要杀死他。 但这些,他没有多说,无论是阳炎,还是阳霸天,在主上眼里都是蝼蚁,是什么修为根本不重要,若非皇子的身份,又与夺魂的失踪有关,就连他都懒得去查探,何况是主上。 “那夺魂可有消息了?”果然,黑袍人的关注点根本不在两位皇子身上。 “回主上,还没有。”提到夺魂,追命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黑袍人不说话了,但追命却颤抖得厉害,他感觉洞府突然沉寂下来了,流通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下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笼罩着洞府,这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压抑万分。 只是一会,追命浑身就已经湿透,这样的压力太可怕了,唤起了他心里小心压制着的恐惧,颤颤巍巍地张嘴,却发现牙齿都都得厉害,说话都不利索了。 “主……主上……息怒,夺……夺魂的……实力,我们都……都清楚,就……就算没有成功杀……杀死目标,全……全身而退,却不是问题,现在没有消息,可能是一时被耽搁了,不会有事的。” 说到后面,追命说话总算正常了一些。 然而,随着他说下去,黑袍人黑袍下的面孔却越来越阴沉,在追命说完的瞬间,滔天的威压陡然大增,压迫在他身上,不等他反应,一股强大的力量就重重轰在他身上,一口鲜血喷出,顿时他的脸色惨白下来,直接被轰飞了出去。 呼! 黑袍残影闪过,在追命撞上洞府内壁之前,黑袍人一把扣住追命的咽喉,如提小鸡一般将他提起来,然后缓缓收紧。 “呃……”追命咽喉被扣住,顿时窒息的感觉袭上心头,恐惧被无限放大来,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来。 以他这个角度,虽然依旧看不清黑袍人的面貌,却能看到一双冰冷至极,透着杀意的目光,让他如坠冰窖,甚至心里生出了绝望,如果主上真要杀他,自己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不会有事?你这一身修为都练到狗身上去了,夺魂最擅长的就是追踪和隐匿,杀一个淬体境的小子需要这么久么?现在阳炎都回到宫里了,夺魂却不见踪影,这意味着什么,还需要本座提醒你么?”黑袍人似是没注意到追命的情况,冷冷道。 上次发现夺魂未归,他就猜到可能出事了,之前听到阳炎已经回宫,黑袍人就知道,夺魂已经消失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可笑追命还口口声声说,夺魂没事,睁着眼睛说瞎话,让他怎能不怒。 “废物!” 一直到追命身体开始软下来,眼翻白眼,黑袍人才收回了手,随手将他一扔。 “咳咳!”终于得到解放,追命咳嗽几声,拼命呼吸着洞府的空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到了他这个境界已经不会太依赖外界的空气了,但黑袍人扣住他咽喉的同时,也控住了他体内的灵元,现在才渐渐恢复,呼吸外界的空气也就有必要了。 “属下知错!”追命稍稍恢复了一下,就跪到黑袍人脚下,埋头道。 “知错有何用?本座不稀罕!”黑袍人冷冷道:“查!是谁杀了夺魂,把他的人头带回来!” “是!”追命心头一颤,心下苦涩,他与夺魂是同一个级别,比夺魂强不了多少,能杀了夺魂的人,想要杀了他,谈何容易? 何况是谁杀了夺魂都还不知道,天下这么大,想要将他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唯一的线索,可能就是那位天阳皇朝的七皇子阳炎了,此人可能与他有某种关系,否则为什么夺魂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追杀阳炎时出了事? 当然,仇杀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毕竟夺魂结下的仇怨可是多得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有人向他复仇也是很正常的。 但,即便只是可能,追命也不打算放过这条唯一的线索,这是作为一名杀手必备的品质。 “另外,夺魂没有完成的任务就由你来接手。”黑袍人又道。 话音落下,追命顿时一惊,夺魂没有完成的任务不就是……追命有些迟疑道:“那天阳皇朝?” “嗯?”黑袍人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还要本座教你怎么做么?” “不敢!属下明白该怎么做了,绝不会让天阳皇朝查到半点蛛丝马迹!”追命连忙道,虽然主上什么都没说,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要做得干净利落就行。 “最好如此,否则你知道下场!”黑袍人冷道。 “是,是!” “事情没完成之前就不用回来了,滚吧!”黑袍人将追命赶了出去,心中的杀意再无掩饰,杀气漫天,充斥着整个洞府,连尚未走远的追命都感觉到身体一阵发悸,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天阳皇朝!你又欠了本座一笔债,新仇旧恨,本座早晚要你百倍偿还!啊!”黑袍人仰天长啸,震得洞府颤动不已,甚至有碎石落下,却是没有砸到他。 虽然不能证明夺魂是因为阳炎而死,但黑袍人还是将帐算到了天阳皇朝头上,显然是因为他口中的“旧恨”。 本来,只是牺牲一名手下,黑袍人犯不着如此,但,夺魂,可不只是他的手下…… …… 第一百七十五章 金甲门 叶家府邸。 叶老元帅照旧在书房练习书法,笔走龙蛇,苍劲有力,即便是天阳皇朝境内所知的最好的书法大家也不得不感叹一声“好书法”! 书法,是叶老元帅自小以来的兴趣爱好,武道都要为之退让,只不过那时候的他在这方面的造诣只能算作一般,随着年龄渐长,他开始明白自己的使命,正视武道,肩负起振兴叶家的重任,渐渐地,书法便被搁置一旁。 直到十年前的那一天,一切都变了,血月皇朝大举进犯,几乎打到皇城脚下,年岁过百的叶老元帅奉命出征,亲率三十万大军与血月大军奋勇厮杀,血战三天三夜,硬生生拖住了数倍于自己的敌军进攻的脚步,还歼灭敌军二十万之众,近乎血月大军五分之一的兵力,让天阳皇朝得以寻到转胜之机,成功击退血月皇朝。 这一战,叶家军以自己的血和泪,唱响了天阳皇朝这段灾难史,弘扬了天阳皇朝不可动摇的皇威,也彻底奠定了叶家“第一世家”的地位,是荣耀,是美谈,足以名传千古,让无数人敬仰。 然而,世人只记得叶家军捍卫了皇朝,立了大功,名声大振,让叶家更上一层楼,名利双收,可又有谁知道,三十万叶家军,经此一战,损失何其惨重,能够享受到这份荣耀的只有四分之一不到,更有超过二十二万的将士陨命疆场,就此长眠,却几乎无人知道他们的姓名、出身,默默无闻。 就连堪称百万军中取敌首级如探禳取物的“小神将”,叶老元帅的亲生儿子,叶武,也在创出连斩五万敌军,其中高级将领不下千人的惊人战绩之后,陨命于乱军之中,身上刀伤剑伤等各种伤痕无数,却至死都将背脊挺得笔直,不肯倒下,如此傲骨,可歌可泣,令人惋惜不已。 据说,叶武之能,甚至犹在同龄时代的叶无恒之上,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如果叶武犹在,今日之叶家,绝对会再上一个台阶,不出百年,叶家将会是名副其实的第一世家,无人能出其右。 只可惜,叶武已死,这种说法已经无从验证,但不可否认的是,叶武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将才,在同辈人物中绝对是最顶尖的那一类人。 如此人物,却战死沙场,虽说这几乎是武将的宿命,却也不免觉得可惜,现在的叶家正是缺了叶武这种耀眼的新星,才会显得青黄不接,隐患难除。 也是因为叶武之死,叶无恒元帅一夜白头,瞬间苍老了许多,为报杀子之仇,在血月大军败退之后,叶老元帅率领余部穷追不舍,曾一度杀入血月皇朝境内,孤军深入数十万里,杀死的血月将士何止十万。 当真是,怒发冲冠,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天地震动。 直到血月皇朝惊动,派遣强者打算再次打破规则,而天阳皇朝同样强者齐动,剑拔弩张之时,叶老元帅才在两朝不算友好的谈判下,被迫班师回朝,但三十万叶家军,回来的只剩下了七万余人,而且全部带伤,无一完好。 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残酷,跟随多年的部下死伤惨重,也有他一怒之下穷追猛打的缘故在内,但叶老元帅却无法报得此仇,这成了他的一块心病,无一日安宁。 班师回朝后不久,叶老元帅便向当今阳皇提出请辞,告老还乡,从此退出朝堂,又抄起了摒弃多年的旧业,以书法来平心静气,舒缓心中的苦闷。 经历过如此苦痛,叶老元帅心有所感,练起书法来竟然进步极大,一日千里都不足以形容,如今他的书法可谓是登峰造极,其蕴意非常人所能品。 “老爷!”就在叶老元帅对着他刚刚写下的“叶”字发愣时,管家林海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神。 “是老林啊,什么事?”叶老元帅微微抬眸,淡淡道。 “老爷,小姐她……”林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凝儿她怎么了?”一直神态淡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叶老元帅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握笔的手都在缓缓收紧。 “咯吱”一声,断了。 对叶雨凝,他一直觉得很亏欠,他把她父亲带上了战场,却没能带回来,让她刚出生没多久就没了没了父亲,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多么的残酷。 更重要的是,叶雨凝的存在,唤醒了他渐渐冰冷的心,再度有了牵挂,开始把对叶武的感情完完全全倾注到叶雨凝的身上。 武儿已经没了,不能让凝儿再有半点闪失,她就是武儿生命的延续。 这是叶老元帅一贯的执念,所以他对叶雨凝可谓是呵护倍至,深怕她受到了什么委屈,如今看到林海吞吞吐吐的样子,又与叶雨凝有关,试问,他怎能不紧张? 现在,叶雨凝就是他的命! 他绝不会,也绝不容忍别人伤害到叶雨凝,少一根头发都不行! 一股冷意在书房弥漫,寒意十足。 “不是的老爷,没有人伤害小姐,是小姐她自己……”林海感受到浓浓的寒意,顿时明白叶老元帅在想什么,他也是把叶雨凝当做亲孙女看待的,关爱倍至,不想看到她受伤。 “那是怎么了?”听到林海说没人伤害叶雨凝,叶老元帅松了口气,刚要追问,忽然想到了什么,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小姐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来过了。”林海回道,脸上的担忧很是明显。 “嗯。”叶老元帅眉头皱得更紧了,问道:“她上次去了那里就没有出来过了?那膳食如何办?她可还没到辟谷的地步,饿上这么久怎么受得了?” “老林!我不是让你多看着她点,别让她乱来么?你就是这么看着的?”叶老元帅越说越气,对着林海就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 “老爷,小姐那脾气,您也不是不知道,她要是倔脾气上来了,老奴这老胳膊老腿的哪里劝得住。”林海委屈道。 “你啊你,老夫真是被你给气死了!”叶老元帅一翻白眼,老胳膊老腿的?谁要是真这么看林海,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爷息怒。”林海连忙赔笑,解释道:“小姐的须弥戒中已经储备了干粮,足够吃上两个月都还有剩余,不会饿着她的。” “那就好,老林,要是把老夫的宝贝孙女给饿着了,看老夫怎么抽你!”叶老元帅这才放下点心来,却又故意板着脸道。 “别啊!老奴办事,老爷就尽管放心,小姐若是有差错,不用您老动手,老奴自个儿就扇几个嘴巴子!”林海笑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老夫可不敢让你赏自己耳光,打坏了怎么办?最多让你屁股开花。”叶老元帅揶谕了一下林海,和这个老家伙说说笑,心情也舒坦了些。 “老爷您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敢情您不让打耳光就是怕打坏了老奴,那您让老奴屁股开花,老爷就不怕把老奴打坏了?”林海苦笑道,这还不如扇耳光呢,反正他又不是美女。 “呵,那你就祈祷老夫的宝贝孙女没被饿着吧!”叶老元帅得意一笑,道:“走!老夫要去看孙女去了,至于老林……你,好自为之,哈哈!” 叶老元帅毫无风度地丢下手中的断笔,仰头大笑一声,抬步走出了书房,看起来似乎他巴不得自家孙女被饿着了。 然而,叶老元帅走出书房后,便止住了笑声,脸上担忧神色流露而出,加快了脚步,显得有些急切。 一个多月了,那丫头竟然连门都不出一步,只靠干粮过活,真是太傻了! 让他这个做爷爷的,怎么好受? 另一边,林海看着叶老元帅大笑出门,脸上的苦笑却是渐渐收敛了,他知道叶老元帅并不是真的那么得意,更不是希望小姐饿着,他是心疼小姐,迫不及待想去见她。 那么说,不过是叶老元帅为了掩饰心中的担心和苦闷罢了。 林海自年少时期就跟着叶老元帅了,名是主仆,实为兄弟,感情之深厚,胜过亲兄弟,又怎会不明白叶老元帅心中所想呢? “哎!”林海轻叹一口气,自顾自道:“说来也奇怪,小姐向来贪玩,最烦的就是修炼了,怎么自从那次生病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也不贪玩了,反而没日没夜地修炼,都快成修炼狂人了,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或许老爷知道其中缘由,能够好好开导一下小姐,否则一直这么下去,小姐怎么吃得消啊。”林海摇了摇头,没有跟上去,这么久没见,老爷肯定有很多话要和小姐说,他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也正好趁这个机会让老爷多劝劝她。 叶家,作为天阳皇朝第一世家,最古老的世家之一,其底蕴自是深厚得难以想象,许多资源甚至并不比天阳皇室差多少。 金甲门,叶家七大杀阵之一,其威力非亲自体验无法言传,既可用于杀人,亦可用于修炼。 杀人,入之则死! 修炼,实力不足,亦会遍体鳞伤! 此时,在金甲门内,一道倩影在其中挪移转腾,拉出一道道迷惑人的残影,一尊尊金甲傀儡朝着倩影不断攻击,却绝大多数都只打中了残影。 第一百七十六章 浴血少女 金甲门共有十八级难度,根据进入其中的武者修为实力选择相应的难度,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否则重伤至死都是极有可能的。 如今金甲门开启的难度只是最低的一级难度,但依旧要求至少淬体五重的修为才有资格入内,而这只是门槛而已。 事实上,金甲门内的金甲傀儡虽是傀儡,但其反应速度,敏捷度丝毫不逊色真正的人,而且这些金甲傀儡也有强弱之分,越是里面的傀儡,实力越强。 因此,即便只是一级难度,要想走到金甲门深处,淬体五重的修为远远不够。 这道倩影所在,也就在金甲门的外部靠近中部的位置,而围剿她的金甲傀儡都是淬体五重巅峰的实力,若是寻常的淬体五重武者,怕是会饮恨于此,除非杀阵及时停止,否则金甲傀儡,不死不休。 而面对二十余尊这等级别的金甲傀儡的围剿,少女也是压力倍增,只能凭借高超的身法躲避傀儡的攻击,勉强不落败。 唰! 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刀破空斩下,气势披糜,这些金甲傀儡手中的武器虽然不是宝器,但也绝对是削铁如泥的顶尖武器,这一刀斩下,想不死都难。 刀锋划过,少女的身体被一分为二,然而滴血未见,斩中的是残影。 然而,少女虽然躲开了这一刀,却并不好受,绝美却尚显稚嫩的脸庞上有香汗划过,惹人怜惜。 那一刀,她并非完全躲开,而是被刀风扫中了,气血有些上涌,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润。 不等她稍做调息,身后呼呼劲风传来,一根长棍扫荡而来,连空气都似乎被荡开来了。 少女秀眉一蹙,如梦幻影的极品身法施展开来,在长棍砸在残影后腰的瞬间,娇躯飞退开来,有着众多残影掩护,正片空间似乎都是她的影子,让人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然而,就在这时,三尊金甲傀儡陡然暴起,白光闪耀,剑光耀眼,众多残影被撕碎成虚无,少女本尊毫无意外地暴露出来。 瞬时间,众多金甲傀儡对着少女所在攻击而去,气势浩荡,抹灭一切。 这二十余尊金甲傀儡不可能全部同时攻击,但却有八九尊傀儡能够同时攻击,一时间,少女的身影都要被这凌厉的攻击给埋葬。 面对如此几乎没有死角,连绵不绝的攻击,少女那娇小的倩影显得格外的柔弱,似乎下一刻就会相消玉殒,令人情不自禁地去呵护。 而此刻,少女脸上也满是不甘和沮丧。 “就要结束了么?连中围都进不去,我还真是弱呢!”少女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令人心疼:“这样的我,怎么配得上他呢?毕竟他是那么的出众。” “爷爷说得没错,他是人杰,他未来的妻子也必然是人杰,而我,太贪玩了,荒废了时间,荒废了武道,是不是也渐渐失去了配上他的资格?” “如果是他的话,是炎哥哥的话,他一定不会被困在这里的,他一定可以走到最深处的,又过了这么久,他肯定又更强了许多,也许一级难度已经难不住他了,不像我……”少女越来越沮丧了,水灵灵的眸子中都渐渐泛起了泪花。 “要放弃了么?” 这个念头在少女脑海中闪过,她立刻从沮丧中惊醒过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她就感觉到无边的恐惧席卷而来,包围了她,一想到以后他会和另一个女子成亲,生儿育女,再也不理她了,她的心就是狠狠一揪,疼痛无比,宛若窒息。 不!她不想这样,她害怕这样,一定不能这样! “不!我不会放弃的!一定!如果是炎哥哥的话,他也一定不会放弃的,就算面对比他更强的对手,他绝也不会放弃的。”少女又想起了那个总是一脸淡然,好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实则骄傲无比的男孩。 是他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有沮丧这种情绪的,无论对手是谁,无论对手有多强,他都无所畏惧。 这,就是他的骄傲,刻在骨子里的骄傲! “也许现在的我配不上他,但我可以努力,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变得更强,渐渐配上他。” “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的,我不会离开他,也不会让他离开我。” “谁都不能阻止我去追赶他的脚步,绝对不可以!” 少女的美眸越想越亮,驱散了其中的沮丧,变得坚定起来,正如她想的,现在的她配不上他,不代表以后的她也配不上。 她,可以努力,也在努力。 那么,她又有何惧? 所有挡在前面的障碍,她都会一步步将之除去,直到再也没有任何阻拦。 再看向杀来的诸多金甲傀儡,少女眼中已经没有其他更多的情绪了,唯有坚定,她,要变强! “那就来吧,看是你们杀了本郡主,还是本郡主先把你们给大卸八块!” 想开了存在心中许久的心结,少女心情大好,眼中燃烧着浓浓战意,虽显稚嫩却如黄莺一般悦耳的声音在这幽暗的空间传荡开来,多出了几分生气。 如梦幻影! 空间中,再度多出了许多少女的影子,几能以假乱真。 然而,金甲傀儡也不是好相与的,更不会怜香惜玉,在众多残影出现的刹那,就被它们撕裂,一根长棍余势不减,砸在少女后腰上。 少女闷哼一声,喉咙一甜,一丝鲜血从她诱人的樱桃小嘴溢出,更添一分凄艳。 “落英掌!” 少女娇喝一声,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头也不回,直接欺身而上,瞬间降临,丝毫不给握着长棍的金甲傀儡反应回援的机会,一掌轰出! 嘭! 落英掌,名字听着娇气,但威力可不是盖的,少女白皙的玉掌落在金甲傀儡身上,蕴含着的强大灵气喷涌而出,这尊金甲傀儡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轰得四分五裂。 虽说金甲门是依靠阵法力量运行,只要有能量提供,金甲傀儡是可以自我修复和再生的,但这尊金甲傀儡被轰得死无全尸,要修复没有较长时间是不可能的。 落英掌轰出,少女立刻施展如梦幻影,闪开跌踵而至的攻击,这可不是单打独斗,而是围剿,在她轰毙那尊金甲傀儡时,其它的金甲傀儡可没有闲着,一道道强大的攻击不要钱似的不断轰出。 蓬! 这些金甲傀儡实力如何,少女可是深有体会,只是一个两个,她还能轻松应付,甚至可以像杀死那尊金甲傀儡一样杀死,但这是二十余尊金甲傀儡,其难度可是呈几何指数上升,要不然先前少女也不会那么沮丧了。 虽然她杀死了一尊金甲傀儡,但却是拼着两败俱伤达到的效果,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如此密集的攻击,绕是如梦幻影的身法再变态,也不可能全部躲开,少女口吐鲜血,面色变得苍白了几分,体内气血都被震得浮动不已。 作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代价,又有两尊金甲傀儡被少女摧毁于掌下,连全尸都没能留下。 这片空间变得极其暴躁起来,紊乱的灵气波动,暴虐的碰撞,如梦如幻的身影,凄美的鲜血……被激发了斗志的少女已经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常常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根本不顾自身安危。 当一个人连自身安危都可以不顾之时,能够发挥出的战斗力超出想象的强。 半个时辰之后,残肢遍地,散落的零件七零八落,少女面色苍白,气喘吁吁地半跪在地,浑身衣裳已经湿透,将她已经初具规模的娇躯勾勒出动人的曲线,然而若是有人看到少女此刻的样子,只会觉得触目惊心。 无他,少女身上满是鲜血,就连脸上也不例外,就像在血池里泡过一样。 美少女与鲜血的搭配,相信任何人看了都无法无动于衷,心静如水吧? 金甲傀儡是没有血的,哪怕被轰碎成渣也不会流血。 这些血,都是少女自己的血。 可想而知,少女刚才经历了怎样残酷的战斗,现在的她遍体鳞伤,气息虚浮,然而她那双水灵灵的眸子却是紧紧顶着前方,战意盎然,不肯屈服! 在她前方,原本密集的金甲傀儡已经变得稀疏了许多,在刚才,在少女不要命的打法下,它们损失惨重,现在剩下的不足三分之一,几乎少女受一次伤,就会拉下一个垫背的金甲傀儡,到如今只有为数不多的八尊金甲傀儡了,而且还有几个缺胳膊断腿的“伤残人员”。 如果这些金甲傀儡有人的意识,一定会破口大骂一声:“女疯子!用得着这么拼命吗?打不过你不会退出吗?干嘛非要和我们死磕?这是有多大仇?” 只可惜,它们只是金甲门杀阵的产物,是没有意识的,只受阵法的驱使,阵法不停,它们的进攻也就不会停止,直至对方死亡,或者全军覆没,再在阵法的作用下再生,继续战斗。 因此,剩下的八尊金甲傀儡并未被少女的拼命和同伴的死亡而退却,而是没有停顿地继续冲向少女,绽放超强实力。 此刻的少女,身上几无完好之处,消耗极大,体力下降的厉害,然而她身上的战意不减,血液燃烧起来,又一次迎了上去,依旧是不要命的打法。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今日叶雨凝 少女发现,自己错了,以前“玩就是一切,修炼靠边站”的想法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原来,修炼并不是那么的孤寂无趣,战斗,也并不是那么的令人厌恶。 当为了一个目标,为了一个人,去修炼,去战斗,去体悟这种以前极力避免接触的人生,是那么的快乐,令人沉醉其中,令人斗志昂扬。 少女发现了自己的变化,却并不后悔,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只要能让她一直能留在他的身边,便是为他坠入地狱又如何? 所以,她不顾一切去修炼,去战斗,哪怕对手是那么的强大,哪怕她已经遍体鳞伤,体力衰竭,她也要战斗下去。 唯有这样,她才能变强,才有资格去追随他的脚步,才有希望留在他的身边。 流血,她不怕,疼痛,她也学着去忘记,只要能变强。 以前的她,不爱修炼,讨厌战斗,所以她的战斗方式极为简单,更没有技巧可言,即便现在,她也只是单纯的以命搏命而已,简单,粗暴,疯狂。 然而,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战斗能力正是在这样的过程中飞速提高着,即便如今早已不复巅峰,却能力战八尊金甲傀儡而不落下风,受伤的次数在慢慢减少,开始变得越来越轻松起来。 嘭! 又是一尊金甲傀儡被少女轰碎,其余金甲傀儡围杀而来,却被少女施展如梦幻影的身法躲了过去,熟练度在直线上升着,竟然只是受到了轻微的波及,便躲开了诸多攻击。 躲开之后,少女毫不停歇,欺身上前,诸多残影包围了其中一尊金甲傀儡,一掌轰出,威势十足。 两刻钟之后,少女手掌印在最后一尊金甲傀儡身上,掌力喷发,将其轰得七零八落,死无全尸。 至此,二十余尊淬体五重巅峰实力的金甲傀儡,全军覆没。 浑身浴血的绝美少女立身遍地傀儡残肢之上,摇摇欲坠,面容惨白,沉默不语,在她体内灵气鼓荡,天地元气似乎受到某种牵引,纷纷朝着少女汇聚而来。 此刻,少女的身体仿佛化作无底黑洞,疯狂吞噬着汇聚而来的天地元气,来者不拒,如饥似渴。 于此同时,她体内的灵气迅猛增长,渗入血肉、经膜、内脏之中,淬炼着每一处血肉,内脏,理顺经脉,令之更加强大。 少女惨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一丝红润,伤势也在渐渐好转,一些伤得比较浅的皮肉甚至已经开始愈合,生出新的更加红嫩的肌肤。 更令人惊异的是,她的修为增长,飞快无比,惊心动魄。 从一开始的淬体五重初期,进入初期顶峰,而后迈入中期,中期顶峰,后期,后期顶峰。 这并不是结束,很快她的境界便达到了淬体五重巅峰,随着一道若有若无的“咯吱”一声,仿佛冲破了某种屏障,暴涨的灵气渐渐定格下来,不再增长。 淬体六重! 少女不可思议地感受着这一切,看着被淬炼得更加完美的肌肤,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就这么突破了?从淬体五重到淬体六重? 然而很快,一股由衷的喜悦就涌上了少女心头,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离他又更近了一步?太好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快突破,她并没有去想,却也隐隐明白与之前的大战有关,或许是被激发了潜力,突破了极限的缘故吧。 战斗,才是提升实力最好的方式。 不管如何,这么久以来的努力,终于有成果了,这就够了。 她也相信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她会有更大的进步,会变得更强! “现在我应该有挑战更深处的资格了吧?”少女喃喃道,进入金甲门一月还多的时间,从淬体四重巅峰,到如今的初入淬体六重,尝到了甜头,她更渴望走到金甲门的深处了。 那样,她又会有多大的进步?少女充满了期待。 就在这时,少女忽然若有所感,回过头,正好看到几尊被打得更轻的金甲傀儡已经在阵法下恢复,朝着她攻击而来。 “哼!本郡主还正愁没打够呢,你们就送上来,正好在去中部前热热身。”少女见此,不屑一笑,突破了淬体六重的她,现在再对上这些金甲傀儡可谓是信心十足,不等对方攻上前,她便冲了出去。 嘭! 拳拳相撞,硬碰硬之下,少女只觉粉拳一震,情不自禁后退半步,心中惊异。 突破淬体六重,对付不过淬体五重巅峰的金甲傀儡,少女自认应该不费吹灰之力才对,可现在,金甲傀儡虽然被打飞了,而且硬碰的那只手似乎也断了,可并没有毙命,更重要的是,她自己也被震退了,这就让她不满意了。 她却不知,金甲傀儡虽是淬体五重巅峰的实力,但它可不是血肉之躯,它的身体之强悍绝对是超过淬体五重的,因此,硬碰硬的话,这些金甲傀儡甚至堪比淬体六重武者。 而她只是初入淬体六重,连境界都尚未稳固,还未适应暴涨的实力,发挥出的力量有限,又未认真,心存轻蔑,硬碰硬之下,措手不及的少女被震退也是情理之中。 “呦呵,还有点本事嘛,本郡主要发力了!”不过,少女很快就反应过来,为报丢脸之仇,落英掌直接施展而出,将那尊金甲傀儡拍成了四分五裂。 “现在知道本郡主的本事了吧?跟本郡主斗,打不死你!”少女这才拍了拍手,满意道,然后又把杀来的另外几尊金甲傀儡都给拍死了。 “真弱呢!”少女歪了歪脑袋,自以为很有气势地娇声道,却完全忘了不久前还被金甲傀儡逼得以命搏命的地步,说这话,搭上她染血的衣裳,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不过,心情大好的少女自是不会想到这些的,她已经信心满满地继续深入,朝着金甲门中部而去。 然而,很快少女的俏脸就苦了下来,因为金甲门中部的情况似乎超出了她的想象。 在她身前,是一排排金甲傀儡,与之前的那些金甲傀儡看起来并无不同,但那股威势却要远远超出它们,站在那里,便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少女郁闷无比地发现了,这里共有五十尊金甲傀儡,其中二十尊淬体五重巅峰的修为,剩下三十尊都是淬体六重的修为,其中十尊更是达到了淬体六重巅峰的地步。 这等阵容,就算是货真价实的淬体六重巅峰武者也会被杀得渣都不剩,其难度比之外部何止高了一星半点。 “不会吧?” 哪怕是刚刚“大显神威”,信心十足的少女,面对这五十尊金甲傀儡,也是不由得一阵发怵,有种头皮发麻之感。 尽管心里没底,但想到自己要变强,想到这一个多月来的艰苦战斗和收获,少女还是缓缓挪动了步子,朝着前方移动。 “加油,你行的!叶雨凝,你一定行的,相信自己!” “别怕!你不是要变强吗?现在就是机会了,赶紧大发神威,再来一次极限突破,说不准就淬体七重了呢,这可不是寻常修炼有的效果。” “想想炎哥哥,他那么出众,你要是这样就怕了,他怎么看得上你?” 少女一边上前,一边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终于,在她完全走进金甲门中部时,她不再害怕了,身上再度散发出拼命三郎的气势,神色异常坚定,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苦战。 她知道,在她踏入中部之后,金甲傀儡就会发动攻击了。 果然,在她前脚刚刚踏入中部地界之时,五十尊威武非凡的金甲傀儡就齐齐看向了她,原本空洞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利剑一般斩向少女。 一股股浓重的肃杀之气在空间弥漫开来,寒气四射…… 恐怖的压力笼罩着少女,若是心志不坚之人,恐怕在这压力下就开始崩溃了,丧失战斗的勇气,从而必败无疑。 而叶雨凝进金甲门已经一个多月了,战斗不是第一次,最惊险也不过刚才,这是第二次,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既然有了不能退却的理由,那就勇敢地战斗吧! 这一刻,叶雨凝神色坚定,体内血液在紧张的氛围下开始沸腾起来,战意在燃烧,她已经忘却了害怕,忘却了双方实力对比。 敌众我寡,敌强我弱的情势下,叶雨凝没有被动等待,而是主动进攻。 如梦幻影! 少女如鬼魅一般,骤然出现在一尊金甲傀儡面前,其他的残影却是扑向了其他的金甲傀儡。 落英掌! 排在最前面的金甲傀儡都是最弱的,少女正是利用这一点,趁后面的更强的金甲傀儡没有攻击之前,先将最弱的金甲傀儡扫清来,下面就更好对付一些了。 被叶雨凝针对的金甲傀儡,见她一掌印下,眼眸流转,身形一动便要做出反击,然而不知为何,在它动的刹那,它的身体僵住了,原本在金甲上流转的能量也消失无踪,连那双眼眸都重新变得空洞。 嘭! 在落英掌下,不做反抗的金甲傀儡毫无悬念被击杀,然而,叶雨凝却并不开心,在她落掌的刹那,她注意到了金甲傀儡的异样,似乎有些不对劲。 它,为什么不反抗? 她不认为是它无法反抗,她还没强到那种地步,而金甲傀儡本该是悍不畏死的,怎么可能任人将它击杀?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吃味的叶老元帅 少女不解地看向其它的金甲傀儡,果然都停止了进攻的动作,眼神空洞,身上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不会动的木偶。 怎么会这样,难道阵法出了什么故障不成? 应该不会啊,这金甲门可是他们叶家七大杀阵之一,传承数百年近千年,从未出现过问题,怎么会突然出现故障? “凝儿,武道之路,其修远兮,漫漫路长,要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切不可急功近利,这次修炼就先到此为止。”就在叶雨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一道苍浑雄厚的声音悠悠传入她的耳朵。 “爷爷?”叶雨凝一愣,这声音不正是她那好爷爷,叶老元帅的么? 随即她就恍然,她就说嘛,好好的金甲门怎会出现故障,原来是拜她的好爷爷所赐,肯定是叶老元帅为了阻止她继续修炼,直接切断了阵法的运转,才让金甲傀儡的进攻中止。 这一招釜底抽薪,叶老元帅玩得太漂亮了,金甲门的运转都是靠阵法维持,更确切地说是靠源源不断的能量维持,只要切断阵法的能量,那么金甲门就会停下来。 叶老元帅心里清楚,不玩点狠的,叶雨凝是不会听他劝的,否则又怎会关在金甲门一个多月都不曾出来一下? 他这个宝贝孙女可是倔着呢。 现在好了,他中止了金甲门的运转,叶雨凝再呆在里面也毫无意义了,还不是得乖乖出来? 金甲门外,叶老元帅将维持阵法运转的灵气石统统收了起来,心里得意不已。 爷爷一出马,孙女还不得乖乖听话? “老林真是笨的要死,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到,害老夫一个多月见不到孙女,看老夫等会怎么抽他?”叶老元帅心里暗道。 另一边,帮着叶老元帅收拾好书房,正打算回房的林海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不由摸了摸鼻子,纳闷道:“几年没动手,竟然老得这么快,都着凉了。” “看来得找时间磨磨老刀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林海自语着回房了。 …… 金甲门内,叶雨凝一脸郁闷地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金甲傀儡,心里暗骂:臭爷爷!坏爷爷!太阴险了,居然先斩后奏,还让不让人活了? 叶雨凝一脸不甘地抬起玉掌,想要拍下去,又一脸无奈地收了回去,它们都不会动了,就是把它们都给拆了也起不到半点历练的作用,顶多就是让她发泄一下。 可是这样,是不是显得她太孩子气了? “坏爷爷!臭爷爷!”心情苦闷之下,叶雨凝以为叶老元帅听不到,就大骂了出来,殊不知叶老元帅正一脸黑线地无奈苦笑。 话虽如此,叶雨凝还是沮丧着头乖乖地往金甲门外部走了回去。 金甲门建造在山壁之中,虽然名字里有个“金”字,但它的门可不是真的金光灿灿那种,而是一道厚重的石门,朴素,自然,嵌入山壁中,几乎难以看出门在哪里。 “咔咔咔!” 一连串机关转动的声音,叶老元帅看到石门开启,脸上的神色松动了一些,但很快就又苦笑起来,因为从石门后面走出来的宝贝孙女,正用幽怨无比的目光瞪着他,令他一阵心虚。 毕竟,这事,他做得的确不怎么道德。 “爷爷!看你做的好事!”果然,叶雨凝一出现,便一脸埋怨地看着叶老元帅道,只是眼底的一丝欣喜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时隔一个多月,见到自己最亲的爷爷,叶雨凝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好好,是爷爷的错,这行了吗?”叶老元帅赶紧赔笑道,眼角的几道皱纹,看起来和蔼万分。 “哼!一点诚意都没有。”叶雨凝脸色缓和,却又兀自甩过头,傲娇道。 叶老元帅苦笑一声,正想说些什么哄孙女开心,忽然注意到叶雨凝身上的血迹,顿时目光一凝,心疼不已地摸了摸叶雨凝的小脑袋,道:“凝儿,苦了你了,疼吗?” “爷爷!”叶雨凝被叶老元帅的举动弄得一怔,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那件染血的衣裳,伤势也还未全好呢,顿时心中一暖,转过头来。 “凝儿不疼,都已经过去了。”叶雨凝摇头道。 “你怎么这么傻?受伤了为什么不说,还要一直这么硬撑下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爷爷该怎么办?”叶老元帅责怪道,这么多年,叶雨凝一直是他的掌上明珠,何曾让她吃过这么大的苦?现在看到孙女身上的血,真是让他心都要碎了。 “爷爷对不起!”叶雨凝低下头,她能感受到爷爷无微不至的关心,她这副模样怕是让爷爷心疼了吧,这让她愧疚起来。 “什么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的?要有,也是那小子!”叶老元帅瞪着眼睛,气道,当然不是对叶雨凝,而是他口中的“那小子”。 要不是那小子,她孙女还是那个无忧无虑,只知道玩的小女孩,怎会吃这么多苦。 “值得吗?”叶老元帅闷声问道。 “嗯?”叶雨凝一愣,道:“爷爷你怎么这么问呢?不是你说的,只要能变强,吃再多苦都是值得的吗?爷爷你看,凝儿现在都是淬体六重武者了。” 说着,叶雨凝还有模有样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修为,有着一丝得意。 叶老元帅见此苦笑了一下,他当初那么说,是因为叶雨凝只知道玩,怕练武会吃很多苦,才想着激励她上进,却没想到现在被她用来说服自己了。 “嗯,凝儿厉害!”叶老元帅被叶雨凝展示修为的可爱模样逗笑了,捏了捏她的琼鼻,笑道。 心里却是有着那么一丝嫉妒,以前的叶雨凝可是根本不在乎自己什么修为的,任他如何劝说都无用,如今她的努力虽也是因为他的话,却不是为了他这个爷爷,而是为了那个臭小子,这就让他有些吃味了。 “爷爷,你又来了,凝儿可不是小孩子了。”叶雨凝脸颊微红,娇嗔道。 “哟!我的凝儿脸红了!哈哈!在爷爷心里,凝儿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女孩。”叶老元帅看着孙女的可爱模样,笑道。 “爷爷你胡说什么啊!凝儿才不要长不大呢?”叶雨凝嗔怒道,一直长不大的话,那不是永远没有那个机会了么?她才不要。 “呵呵。”叶老元帅笑着不说话,就那么看着自家孙女。 “哼!”叶雨凝被爷爷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故作生气地一扭头,娇嗔道:“我不管,爷爷你坏了我的修炼,你要赔偿!” “好,爷爷赔,你说要什么?”叶老元帅痛快答应下来。 “嗯……我要?”叶雨凝也就是随口一说,现在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还没想到要什么。 “哼!爷爷你自己想,这样才显得出你的诚意,但一定要凝儿看得上眼的,不然……哼哼!”叶雨凝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半天,忽然娇声道。 “呃……凝儿耍赖啊。”叶老元帅被叶雨凝一噎,虎目一瞪,想了想,忽然露出一丝老谋深算的笑意,道:“这样吧,爷爷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就原谅爷爷如何?” “哦?什么消息?”叶雨凝下意识问道,忽然又觉得这是不是太便宜他了,又改口说道:“切!一个消息就想抵消过错?爷爷你没诚意。” “哦?是吗?”叶老元帅丝毫不恼,故作高深道:“既然你不稀罕,我就不说了,可惜你想知道的事情就错过了,可惜啊。” 叶老元帅这么一说,叶雨凝倒是有些好奇了,什么她想知道的事情?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道:“好啦好啦,就这个消息好了,你说了我就原谅你。” “嘿嘿,凝儿想知道啊……”叶老元帅故意拉长了音,见叶雨凝点头,话锋一转道:“可惜老夫忘了。” “爷爷你……”叶雨凝气急,小脸儿憋得通红,想起那个可能,心里就一阵着急,撒娇道:“爷爷你就说嘛,说了凝儿就原谅你了,你要是不说,凝儿就再也不理你了。” “你这丫头,还威胁起爷爷来了?”叶老元帅瞪起眼睛,这是他孙女吗?哪有这样威胁自己爷爷的孙女? “哎呀!您老这么英明神武,凝儿怎敢威胁您呢,这不是着急想知道吗?”叶雨凝眼珠子一转,拉着叶老元帅的衣袖,娇声娇气道。 “你这丫头!”叶老元帅没好气地点了点她的额头,温声道:“好了,不逗你了,老夫得到消息,七皇子昨日已经回宫了。” “什么?炎哥哥回来了?”叶雨凝眼睛瞬间亮了,明**人,心里的那点小郁闷早已不翼而飞,被浓浓的喜悦之情取而代之。 虽然刚才有过猜测,但真正听到消息,叶雨凝还是感到异常惊喜。 “嗯,是啊。”叶老元帅有些酸酸地应道,至于这样吗?那小子就这么让你惦记?搞得比我这爷爷还亲似的。 “耶!爷爷你真好!”叶雨凝却是没想那么多,直接一蹦三尺高,大叫一声,撒丫子就要往外跑。 “哎!丫头!”叶老元帅一急,急忙拉住要溜的叶雨凝,戏谑道:“你就这样去见你的炎哥哥?” “啊?”叶雨凝一愣,往身上看了一眼,顿时满面通红,这样子好像确实不太可以,太狼狈了。 “先去洗漱一下,调理好伤口,再去皇宫吧。”叶老元帅摸了摸她的脑袋,提醒道。 “噢。”叶雨凝一下子拉下老大的脸来,不过还是换了一个方向走去,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以最好的面目呈现在他眼前。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兰妃的委屈 “唉!”叶老元帅看着远去的孙女,脸上笑容顿时消失不见,悠悠长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叶雨凝心中的想法,他这个做爷爷的怎会不明白,尤其上次谈话之后,更是心如明镜。 但,也正因为此,他的心里才蒙上了一层隐忧。 七皇子阳炎,常年居住在深宫内苑,叶老元帅也只见过为数不多的两次面,而即便是这两次面,二人也没有过多少的交流,更多的是惊鸿一瞥。 但就是如此,以叶老元帅多年的阅人经验,也能大致估摸出七皇子的一些性格。 城府深,性子淡漠,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但对武道却有着超一般的执着。 这样一个人,或许是天之骄子,是能够有大成就的人,甚至在未来的天阳皇朝会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但却绝不是一个好的伴侣,会让人受伤。 让叶雨凝与他交往过多,叶老元帅不放心。 不是说七皇子这个人不好,而是对武道太过执着的人,在其他方面上难免会有懈怠,而且七皇子性子本就淡漠,很少有让他上心的事,就怕他会冷落了叶雨凝。 因此,叶老元帅表面虽然没有说什么,甚至不忍心去阻止叶雨凝,但在心里,他是不赞同二人有更深的交往的。 而且,叶老元帅还有另一层隐忧在内,自古以来,皇室就从来不是一个安静平和之地,相反,那里充满了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甚至同室操戈,兄弟相残,亦不罕见,其水之深,非寻常人家所能想象。 最是无情帝王家,可绝非是一句空话。 生在皇室,就注定了身不由己,就算七皇子无意摊这浑水,也会有人逼着他跳进去,无从避免。 在这种背景下,就算叶雨凝如愿,与七皇子喜结连理,可谁又能保证七皇子有几分真心,有几分假意,又有几分是为了借他叶家之势,这样的结果,叶雨凝能够接受吗? 再退一步来说,就算七皇子是真心的,叶雨凝便是和他绑在了一起,相当于卷入了皇室争斗这个无底漩涡,能否挣脱实在难说得很,一个不好就会万劫不复,就算有叶家这个有力后盾,能够发挥多大效用也是不得而知。 纵然七皇子天资过人,能否在残酷的皇室争斗中脱颖而出,还是一个大大的问号,叶老元帅又岂能让宝贝孙女跟着冒这么大险呢? 搞不好连偌大的叶家都会深陷漩涡,拔不出来。 那样,他的罪过就大了。 叶家,天阳皇朝最古老的世家之一,皇朝刚建立之初就已存在,传承至今也有千年岁月,之所以能够一直屹立不倒,除了它难以撼动的地位之外,与它的生存之道是分不开的。 千年以来,叶家一直是天阳皇室的坚定支持者,极尽本分,该为之事从不推脱,却从不过问皇室内部之事,不搞派系,不站队,一切以皇上的意志为准则行事。 正因为此,叶家才得以经久不衰,深得朝廷信任,从未受过皇室的打压,否则任叶家如何强大,惹得皇上不高兴了,衰败也就是一道圣旨的事情。 十大世家,权势滔天,仅在皇室之下,但饱读皇朝古史的人却是知道,所谓的十大世家并非一成不变的,天阳皇朝发展至今,宗门家族势力变动虽然不算很频繁,但也不算稀少,多少强大势力在一朝之间湮灭,十大世家也几遭更替,能传承至今的也就那么两三个。 可见,即便是强如十大世家,也不可能安枕无忧,肆意妄为,其中的门道多着呢。 作为叶家当代家主,叶老元帅自然也要为叶家的兴衰负责,不可单凭己好行事,否则,一旦让叶家蒙受难以挽回的损失,他又如何面对叶家的列祖列宗。 种种原因之下,叶老元帅很为叶雨凝和七皇子的事头疼,好在如今二人年纪都还小,也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事情还没有那么糟。 不过,也是时候想好应对之策,早作防患了,否则等到那一天真的来临,就来不及了。 “丫头,不要怪爷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叶家不能毁在我的手上,武儿已经不在了,爷爷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越陷越深,到最后再追悔莫及。”叶老元帅背负着双手,抬头望天,神色渐渐变得坚定起来,却又有着一丝抹不去的无奈。 他知道自己的决定很可能会伤害到他最疼爱的孙女,却不得不下这个决定。 因为,他不止是叶雨凝的爷爷,还是叶家家主。 …… 叶雨凝自然不知道叶老元帅心中的苦恼和决定,在她心里,爷爷一直是支持她的,上次也承诺过只要她努力修炼,就会帮她的,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突破到淬体六重,又听到阳炎回宫的消息,此刻叶雨凝心里的高兴劲简直无法形容了,容光焕发,要不是模样有些狼狈,怕是直接跑去皇宫了。 奢侈地吞下了珍贵的疗伤丹药,哼着动听的小调,在一众丫鬟的服侍下美美地沐了个灵药浴,浑身舒爽不已。 “小姐,什么事这么高兴啊?”一旁服侍的一名丫鬟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刚看到满身是血的小姐时,可把她们吓坏了,此刻见她这么高兴,奇怪的可不止她一个人,要换了其他人,指不定她们会认为是神经病呢。 “是啊小姐,您身上这伤,我们看了都难受,您怎么还笑啊?”另一名丫鬟轻抚叶雨凝光滑后背上的淤痕,心疼道。 “你们懂什么?只要本郡主心情好,什么伤都不是事儿。”叶雨凝撇着小嘴道,很不屑她们的大惊小怪。 “看来小姐是遇上喜事了。”又一名丫鬟闻言笑道。 “知道就好,快点洗,要是耽搁了本郡主的好事,有你们好看的。”叶雨凝脑袋一昂,露出雪白的脖颈,故作凶狠地道。 “看把小姐高兴的,是去看情郎吧?”这些丫鬟们完全没被她“凶狠”的模样吓到,反而“嗤嗤”地取笑道,可见她们主仆的关系很好。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叶雨凝不是那种盛气凌人的刁蛮小姐,她对下人还是很不错的。 “你们胡说什么呢!讨打!”叶雨凝脸颊兀的一红,粉拳示威性地挥舞着,小女儿姿态展露无疑,可爱极了。 “咯咯,小姐害羞了!”众丫鬟笑得更欢了。 “你们!你们……”叶雨凝小脸憋得通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太丢脸了! “咯咯,小姐放心,我们啊,一定给小姐洗得干干净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保管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众丫鬟见她窘迫的样子,止住取笑,认真道。 “赶紧的!”叶雨凝闻言,催促道。 “是,小姐!” …… 皇宫,天阳宫。 “臣妾叩见皇上!”兰妃优雅地盈盈行了一礼,仪态万千。 “爱妃请起。”阳皇淡淡道,一双威严的眼眸深邃又平静,看不出情绪。 “爱妃来见朕,所为何事?”阳皇待兰妃起身后,淡淡问道,一言一行完全是帝王的风范。 阳皇这么一问,兰妃倒是有些疑惑了,难道皇上真的不知道? 不!阳皇既然想到她会来,还事先吩咐过羽林卫放行,那就知道她为何而来。 但阳皇这样明知故问,更是让她分不清阳皇的态度了,这个男人,尽管互为夫妻,也让她看不透来。 “昨日景泰殿发生之事,皇上可曾有所耳闻?”兰妃压下心中的念头,悠悠问道。 “爱妃所指就是此事?这事几乎闹得人尽皆知,朕自然也有所耳闻。”阳皇淡淡点头道。 “那……”兰妃咬了咬诱人的红唇,道:“皇上就不打算管管么?” “管?怎么管?兄弟之间闹些矛盾再正常不过了,难道朕还要一一插手不成?”阳皇反问道。 “可……”兰妃红唇咬得更紧了,的确,兄弟之间闹些矛盾很是正常,寻常人家都无法避免,何况是皇室?阳皇要是一一插手,他不要忙其它的事了么,他是统御天下的皇上,不是管家,要处理的事情何其之多,哪能事事过问。 可是,这只是“闹些矛盾”么?只是矛盾的话,用得着把她儿子打得重伤昏迷,非极品丹药不能根治么? “皇上事务繁忙,臣妾自知不该烦劳皇上,可是,天儿重伤,至今昏迷不醒,老七作为弟弟,如此目无尊长,伤害哥哥,就这么算了么?”兰妃说起至今躺在床上的阳霸天,美眸渐渐湿润了。 阳皇看见兰妃泫然欲泣的模样,眉头皱了皱,淡淡道:“朕何时说过算了?” 说起兰妃,一向是温婉贤淑的典范,如今在他面前抱怨,显然也是心中委屈不已了。 话音落下,兰妃抬起眼泪模糊的美眸,有些不解地看向阳皇,他不是不打算管么?而且…… 想起了什么,兰妃更加委屈了,一下子没控制住,眼泪就“啪嗒”一声掉下来了,惹人怜爱,幽怨道:“那皇上为什么还要派遣御前侍卫守在太和殿,不让臣妾找老七问个清楚?” “朕这么做,自然有朕的用意,难道爱妃还不相信朕么?”阳皇眉头一皱,伸手在兰妃吹弹可破的脸颊上划过,替她抹去眼泪,叹道。 第一百八十章 肺腑之言 感受到阳皇轻柔地为她拭泪,兰妃顿时受宠若惊,要知道这样的动作,阳皇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现在如此,让她心里的委屈似乎一下子消失没影了。 当初,她嫁与阳皇,虽说有着家族利益等等错综复杂的因素在内,却又何尝不是真情实意,能得阳皇如此,她又有何委屈的。 “皇上,臣妾自然相信皇上的。”兰妃破涕为笑,顿时娇艳无比,万花都要为之失色。 “爱妃能够理解朕就好,你先回去吧。”阳皇收回手,淡淡道。 “皇上,请恕臣妾大胆,可否告诉臣妾,皇上准备如何处理此事?”兰妃笑颜一滞,虽说不再埋怨阳皇,但这件事一定要问清楚的,否则天儿的伤不是白受了么? “爱妃既然相信朕,又何必多问?”阳皇皱眉道。 “皇上,别的事情臣妾可以不过问,但天儿这件事,臣妾一定要问个清楚。”兰妃坚持道。 “关于这件事,朕已经找老七谈过了。”阳皇皱了皱眉,还是说道。 “他怎么说?”提到阳炎,兰妃脸上浮起一丝阴霾,对于这个伤害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她现在可是半点好感也没有了。 “老七为突破境界,找老五讨教炼气境的实力,切磋误伤。”阳皇道,没有隐瞒,也没有改变阳炎的措辞。 “切磋误伤?”兰妃脸色一沉,误伤能将天儿伤成那样?这样蹩脚的理由,任何一个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相信吧? “朕已经罚他关禁闭了,有猎鹰盯着,这段时间他休想再出来。”阳皇淡淡道。 “只是关禁闭?”兰妃脸色不好看了,“打伤了天儿就只是关禁闭,皇上,您真相信老七说的,只是切磋误伤?” “不是误伤,还能如何?老七不过是淬体巅峰境界,老五已经是炼气三重,其间差距,爱妃应该清楚,你认为,若是真正的战斗,老七会是老五的对手?”阳皇反问道。 “这……”兰妃语噎,她也不是不懂武道的弱女子,岂会不明白境界之间的差距代表着什么,要说阳炎能够战胜阳霸天,在见到阳霸天的样子之前,她是一百个不相信,但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 可她要如何解释,说阳炎如何如何天才,她儿子阳霸天是如何如何废物,不堪一击? 那样,日后阳皇会如何看待阳霸天,他日后在皇室还抬得起头来么? 可是,她也绝不认为阳皇真是这么想的,身为天阳皇帝,什么样的天才没见过,他的眼界又岂会那般窄小。 远的不说,就在数十年前,就有一位绝世天才横空出世,其光芒之耀眼,遮蔽一切,让不知道多少人杰为之叹服,被誉为天阳皇朝第一天才,无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那位绝世天才所创下的每一笔战绩,可都绝不下于阳炎以淬体巅峰境界战败炼气三重的阳霸天,甚至还要更加耀眼,更加令人叹为观止。 今日之阳炎,自然无法比拟那位绝世天才,但他的天赋,有目共睹,谁能保证日后他不会踏上那位绝世天才的步伐呢? 说到底,阳皇还是偏袒阳炎,不忍心责罚他。 兰妃有些悲哀地想到,皇上果然更看重天赋,只因为阳炎天赋更好,另外一个儿子就算被打到重伤昏迷,也只是简单一个禁闭了事。 虽然,这在武道世界是那么的合情合理,兰妃还是有些心寒,再怎么样,阳霸天也是阳皇的亲生儿子,他不该偏袒如斯。 “你在怪朕?”阳皇看出了兰妃心里所想,淡淡问道。 “臣妾不敢,老七有天纵之资,天儿怎能与之相比,别说重伤,就是被打死,臣妾也不该怪到老七头上,臣妾知错。”兰妃自嘲道,自己真是傻了,竟然会相信阳皇会秉公处理。 在皇上心里,阳炎和阳霸天完全在两个层次,孰轻孰重,不是很明显的了么? “你还是在怪朕,没错,在老七和老五之间,朕的确更看重老七,老七天赋更好,自然更受重视,朕不认为这有什么错,武道世界向来奉行强者为尊,没有实力,什么都是空谈,天阳皇朝为何能立足于世,统御一方天地,号令天下,面对四大皇朝的压迫,始终屹立不倒?不就是靠着超人一等的实力?” “但,无论什么势力都不可能长盛不衰,我天阳皇朝成立已有千年之久,但放眼乾域历史,千年,又算的了什么?只是其间微不足道的一小段而已,便就是这千年来,皇朝经历的起起落落又何曾少了,尽管至今保持昌盛,但千年后呢?万年后呢?十万年后,百万年后呢?天阳皇朝还能像现在这样掌控一方么,搞不好早已湮灭在时间长河之中,到那时,又还有多少人会记得天阳皇朝曾经的存在?” “想要让天阳皇朝一直存在,不是只靠当前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后辈的潜力,当前的力量只能保证当前,后辈的潜力才是支撑皇朝发展的中流砥柱,只要我天阳皇朝一代代人才辈出,不衰竭,不落后于他人,天阳皇朝的统治就不会被撼动,才能保证长治久安,不被时代淘汰,这些,爱妃你可明白?” 阳皇对这些早已看得透彻,爬得越高,看到的也就越多,也就会更深地体会到世界的残酷,是那么的*裸,弱肉强食,最简单也是最残酷的丛林法则。 活在这个世界,就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谁也不能例外。就像他说的,天阳皇朝若是实力不强,何以立足于世间,早已被虎视眈眈的四大皇朝给吞得渣都不剩了,哪还有今日的风光。 但便是如今还存在,谁又能保证多年以后,天阳皇朝还会存在,当你不能一直强盛时,就会被别人踩在脚下,取而代之。 世界在进步,他们就不能停下,更不能倒退,甚至就算一直在进步,但跟不上世界的进步,一样会被淘汰。 这,就是世界的残酷。 阳皇,他当然不想如今正如日中天的天阳皇朝日后被淘汰,这是他身为天阳皇帝的责任,也是不可推卸的使命。 不等兰妃作何回应,阳皇便接着说道。 “如今的天阳皇朝不管暗地里如何危机四伏,但表面上依旧光鲜强盛,为后辈子嗣提供了良好的成长环境,但这不是他们肆意妄为,消极懈怠的借口,居安思危,若是一直沉醉在美好之中,只懂取乐,不思进取,这偌大的家业,迟早会败在他们手上!” “你抱怨朕偏爱老七,冷落老五,那你告诉朕,老五有哪一点比得上老七的地方,骄横跋扈,盲目自大,哪有一点做兄长的样子,你以为朕当真就一点不关心自己的子嗣么?朕这些个儿子都是些什么性子,你以为朕会不清楚,不明白?” “别以为你们不说,朕就不知道,老五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勾当,朕心里一清二楚,远的不说,就前几日,老五干了什么,带着一群奴才跑到老七寝宫飞扬跋扈,强抢侍女,这是皇子该干的事情么?” “让他好好修炼,却只知道玩女人,景泰殿里的那些侍女没少被他玩弄吧?奢淫无度,仗着皇子的身份为所欲为,不思进取,只知玩乐,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 “这也就是攀上了好身世,有个好娘亲,否则就老五这性子,早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哪还有资格在那里玩女人,日夜笙歌。” “若不是念在他是朕的儿子,朕早就把他送进宗人府了,哪还容得他如此风光,就他这样,你告诉朕,他凭什么和老七比,凭什么让朕看重他?”阳皇厉声质问,一直以来憋在心里的话,似乎终于有了宣泄口,他毫不掩饰对阳霸天的不满,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失望。 他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都是人中之龙,每一个都是天之骄子,绝世天才呢? 但阳霸天的所作所为,有哪一点和这几个词沾上哪怕一点边的,除了天赋还可以,也被他的荒淫度日给荒废了大半,未来的成就有限。 兰妃看着真情流露的阳皇,听着他的肺腑之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现在才知道,一心扑在国事上的阳皇,并非对子嗣漠不关心,相反,他对他们抱有很大的期望,期望他们能够茁壮成长,能够让他宽心,能够撑起天阳皇朝的一片天。 曾经,阳霸天也是其中之一,阳皇并未对他抱有偏见,但阳霸天,却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失望了。 正如阳皇所言,阳霸天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完全是纨绔子弟的所作所为,没有做过一件让阳皇宽心的事,这些,也都被她这位娘亲看在眼里。 阳霸天做过多少荒唐事,她都知道,很多时候她也曾怒其不争,尤其是看着其他的皇子们,心里更是有种难言的失落,为什么其他的皇子不会像她的天儿一样混帐,她的天儿不能像他们一样让自己放心? 然而,娘亲天生的慈爱,让她不忍心去责罚他,在很多事情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明知他做的是错的,也不忍心去阻止。 也许正是因为她这种放任,造成了阳霸天骄横跋扈的性格,目空一切,以至于有了如今的后果。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两女相见 这,是不是一种无形之中的报应? 曾经,无数次阳霸天将别人打成重伤,甚至死亡,他目空一切,不将别人放在眼里。 这一次,终于轮到他自己了。 面对阳皇的问话,兰妃无言以对,若是换作她是阳皇,也不能不对阳霸天感到失望。 “老七和老五向来不对付,你也不是不清楚,你说老七故意重伤老五,那你可曾想过,老五又何尝不是想对老七不利,否则以他的修为境界,会不知道轻重,会和老七切磋?” “对修为远弱于自己的弟弟出手毫不留情,甚至就连尚未掌控的武技都施展出来,这就是所谓的切磋?你以为老五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他要是没这心思,老七能够得逞?” “如今,技不如人,落得反噬重伤的下场,难道不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 “爱妃,你告诉朕,扪心自问,这件事究竟谁是谁非,朕又该如何处理?”阳皇语气稍稍放缓,但眉宇间的威严依旧不容忽视。 兰妃默然,这件事已经说不清谁是谁非了,非要追究的话,那么两个人都有错,那么两个人就都要受罚,而如今阳霸天的状况已经很不好了,再受罚,她这做娘亲的怎么忍心? 还不如就现在这种处理,至少她的天儿不用再遭罪,而阳炎也算是受到了处罚,大家都有台阶下,不至于僵在那里。 也许,阳皇做出那样的决定,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并不是完全偏袒阳炎。 且不论真假,但至少这样,她的心里会好受许多。 “臣妾知错,是臣妾考虑不周,误解了皇上的用意,请皇上责罚。”兰妃算是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闻言,阳皇脸色缓和了许多,淡淡道:“爱妃能够理解朕就好,责罚就算了,这件事你也不要再插手了。” “是,皇上。”兰妃默默点头。 “你心里也不要留有芥蒂,老五也算是付出了代价,让他好好反省一番,若是能够浪子回头也是件好事,相信这件事过后,老七也会收敛许多,小辈的事情就让他们自行解决,有些摩擦也能激励他们上进,只要不触碰底线,我们就不要去管了。”阳皇提醒道。 “是皇上,等天儿醒来,臣妾会好好说说他的,不让他再胡来。”兰妃应道。 “嗯,以后也不要太惯着他了,温室里的花朵禁受不住风雨的侵袭,得经历些风浪才能成长得更好。”阳皇淡淡道,从须弥戒中取出一个乳白色玉瓶,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很好闻。 “这里面共有一颗护脉丹和一颗气血丹,你拿去给老五服下,过阵子就能伤势恢复了。”阳皇将玉瓶递给兰妃, 兰妃看着玉瓶,心里原本还有那么点的不愿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惊喜。 原本她还在担心阳霸天的伤势又怎么解决,甚至想过回娘家求一求父亲,看能否求到可以治愈阳霸天伤势的丹药,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 护脉丹,顶级二品丹药,保护武者经脉不受伤害,亦可治愈经脉损伤。 气血丹,顶级二品丹药,弥补亏空的气血,治疗内伤,亦可强化体内气血,乃疗伤圣药。 二者中任一种都是极为珍贵的丹药,其药效自然也是非常强大的,不说肉白骨活死人,只要伤势不是太严重,便是灵元境强者都能保住一条命,用来治疗炼气境强者简直不要太奢侈。 二者配合,兰妃的困难顿时迎刃而解,哪里能够不高兴,不惊喜。 这两颗极品丹药,便是十大世家这种级别的势力要拿出来,都会一阵肉痛,兰妃虽然想过从家族求丹,却也没有想过会是这两种丹药,那样简直是暴珍天物。 而阳皇却是轻易拿出来了,可见他虽然对阳霸天很失望,却还是很关心的,否则根本用不着这等级别的丹药。 “谢皇上!”兰妃高兴地接过玉瓶,迫不及待地就想回翠微宫给阳霸天服下。 至于阳炎,既然阳皇发话了,阳霸天的伤势也有了着落_,便暂且放下好了。 “好了,这件事便到此为止,爱妃先回去吧。”阳皇淡淡道,今日难得事务少了一些,也要抓紧时间修炼了。 要应对未来的变动,即便以他如今的修为,依旧显得不够。 “是皇上,臣妾告退,皇上多注意龙体,莫要太劳累了。”兰妃看出了阳皇脸上的一丝疲惫,小心提醒道。 “嗯。” …… 太和殿,阳炎依旧在修炼室闭关,浓郁的天地元气包围着他,在他体内,灵气以一个奇特的方式奔涌着,冲击着一个个穴位。 身上的汗水滴落而下,连带着体内蒸腾而出的灵气被蒸成白雾,缭绕在阳炎身周,更添了几分飘缈气质,唯一缺憾的是,笼罩在白雾中的俊脸,此刻却是有些虚白。 距离阳炎闭关,已有将近十个时辰,最先冲击的任脉,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个穴位没有打通。 而这个穴位也在坚守了两刻钟之后告破,至此,第一条,也是最难的一条经脉被打通,顿时,一股浩瀚深邃的气息自阳炎身上弥漫而出,靠近他的天地元气被蒸成白雾,掩盖了他的脸庞。 随着任脉的打通,阳炎意识越发清晰,就连冲击经脉的痛苦都减轻了许多,体内灵气更是猛增了不止一倍,在经脉中奔腾,这样的感觉就像在炎炎烈日里奔跑时,遇上一汪水潭一般,颇为舒爽。 然而,阳炎并未因此而有所放松,反而更加凝重了,这只是第一条经脉而已,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虽说其余经脉打通难度比起任脉会更低,但这只是理论上而已,因为他的精力、体力同样受到了损耗,此消彼长之下,打通的难度并没有实质性的降低,反而有所增强。 这就好像,一个凡人跑完难度最大的十公里之后,让他再跑五公里、两公里,直至难度最低的一里,他会感觉越来越难跑,越来越跑不动一样,体质差一点的人,甚至跑了一半就跑不下去了。 没有丝毫的耽搁,几乎就在任脉打通的瞬间,他就控制着全身灵气朝着下一个经脉——督脉而去。 这是一个并不如何逊色于任脉的经脉,但阳炎却没有休息恢复一下消耗的打算,因为如果不一鼓作气打通全部经脉的话,中断之后,还要重新蓄力冲击,这样不但起不到省力的作用,反而会极大地加剧精力体力的消耗,甚至可能导致突破失败,得不偿失。 因此,从来没有人可以在突破时突然中断,休息一段时间后,又接着继续突破的,至少在阳炎看过听过的人和事中,并没有这样的奇葩存在。 真要有这样的人,可以列入世界奇闻了。 就在阳炎一鼓作气,对督脉发起冲击之时,太和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是一名扎着双马尾辫的小女孩,身上的服饰,华丽又不奢侈,显然家世不凡,皮肤细腻白皙,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极为灵动,透着狡诘之意,此刻似是在表示自己的不满,眼睛瞪得大大的。 对面一众侍女脸上挂满了无奈的苦笑,这是怎么了,殿下才刚刚回宫,这太和殿就这么不平静了,昨日刚来了一位女官,好不容易“劝”走了,今日又来了一位,而且这位更加不好惹,也更加难缠。 “胆子大了你们,连本郡主的路都敢拦了你们?”小女孩双手叉腰,一脸不忿道。 她好不容易得到阳炎回宫的消息,耐着性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结果又被拦下了,这就让她不爽了。 见个人,还见不成了都? “雨凝郡主,奴婢哪有胆子拦您的路啊,但是我们殿下如今正在闭关,就是让您进去,也见不到殿下啊。”侍女中领头之人苦笑着解释道,正是如今的侍女领事,玉瑶。 如今的她,面容白皙,光滑亮丽,哪里还有昨日的惨相,简直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说起来,她自己都有点不敢置信,昨日将怡颜丹服下,今早起来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时,她差点都要惊叫起来了,镜子里面的人影貌美如花,敢叫万花惭愧,比起原来的她还要更美几分,差点都认不出自己来了。 除了她之外,碧柔几女的容貌也都恢复了,而且较之以前都要更美,可见怡颜丹效力之强大。 这等疗伤美颜的丹药,若是落在世俗,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要为之癫狂,又不知有多少富家贵公子为博得佳人一笑而掷千金。 即便是清荷等侍女,看见她们的变化之后,都不由得怦然心动,甚至有几人想着,当初被打的人是她们该有多好。 不得不感慨一声,女人的思想真是奇怪。 “哼!借口!七皇兄昨日才刚刚回宫,怎么今日就闭关了?分明是你们要拦着。”叶雨凝撅着小嘴,不满道,她才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呢。 “雨凝郡主,您误会了,我们真的没有骗您,昨日殿下回宫之后,处理了一下私事,便宣布闭关了,还嘱咐任何人不得打扰。”玉瑶仔细解释道。 “嗯?”叶雨凝狐疑地瞅了她一眼,还是不相信,嘟着小嘴道:“本郡主不信,今日本郡主非要见到七皇兄不可,你们不准拦着!” 说着,叶雨凝盈步上前,就要走进太和殿。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太和殿内悠悠传了出来。 “你是何人?”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争锋相对 叶雨凝径直往太和殿里走去,玉瑶等女犹豫了下,还是没有阻拦,不让她不亲自进去验证一下,叶雨凝是不会听她们劝解的。 更重要的是,叶雨凝与宋慧敏不同,宋慧敏是来带走阳炎的,不怀好意,而叶雨凝只是单纯地想见他。 阳炎上次就有吩咐过,如果是叶雨凝的话,她们不必再阻拦,这次阳炎虽是闭关,不见任何人,但叶雨凝若是知道事情,想来也不会再胡搅蛮缠,更不会打扰阳炎闭关,让她进去倒也无妨。 “你是何人?” 然而,没等叶雨凝走进太和殿,一道声音便从殿内飘了出来,如幽灵一般,然而那声音却是出奇的好听,如同天籁,让众女愣了愣。 玉瑶等女只觉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她们曾经听过,陌生是因为她们听得很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声音的主人是谁。 正往前走的叶雨凝听到这声音,也是一怔,步伐也是为之一顿,心里有些不悦。 倒不是不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她虽然经常把“本郡主”挂在嘴边,却也不是怎样的盛气凌人,不会因为别人的无意的一句话而不高兴。 她心里不悦,是因为这道声音显然不是男子的声音,而是女子的声音,还是一位美貌女子的声音。 虽然她来不及看声音的主人相貌如何,但她曾经看过的一本书里面有这么一句话:声音好听的女子,其容颜定然也很美。 这女子,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却自有一种气质,便可知道她绝对不是身份低微的侍女,一般的侍女也不敢如此说话,就算不知道她是谁,也能从她的穿着气质和玉瑶等人的态度看出她的身份不凡,从而猜测一二。 何况这太和殿的侍女,她不一定都认识,但她们绝对认识她。 太和殿里,除了侍女之外,竟然还有一位只听声音便如天籁的美丽女子在,这才是她心里不悦的真正原因。 在众女的注视之下,一抹白衣映入眼眸,充满着圣洁气息,接着是一席轻纱遮住了俏脸,虽掩盖了不少风华,却更添了几分神秘,激起人们的好奇心,渴望揭开那层轻纱,目睹一下那轻纱下的脸庞是如何的惊心动魄。 这样的圣洁女子,即便是同为女子也会动心,即便是已经见过几面的玉瑶等人依旧感到一阵惊艳,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绝世的女子,便是服下怡颜丹,容貌更上几个台阶的玉瑶几人依旧自叹弗如。 叶雨凝也看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藏”在太和殿的女子会是这么一个仙女,这还是女子蒙住了脸庞,要是揭开面纱,那样的风华定然更盛,倾国倾城。 叶雨凝虽说也是难得的美人胚子,可爱迷人,但毕竟还未长成,尚显青涩,显然还无法与这等绝世女子相比。 不止是容颜,气质上,圣洁女子也要甩开她十万八千里。 气质的养成,除了先天赋予,更有后天养成,随着武者的修为越高,气质也会更加出众,这是毋庸置疑的。 眼前的女子,修为要比她高很多。 叶雨凝想到,唯有这样她才好受一些,她无法忍受修为差距不大的情况下,气质比这女子差那么多。 在叶雨凝打量圣洁女子时,圣洁女子也在用她一贯清冷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可爱的小女孩。 阳炎闭关之后,冰若言也没有闲着,同样在修炼,只是到了她这个境界,修为的提升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需要日积月累,或是有合适的时机和机缘,心境的提升也是很有必要的。 欲速则不达,做了简单必要的修炼之后,冰若言就停止了修炼,打算四处走走看看,不是她耐不住性子,耐心她从来不缺,练武之人没有一颗耐心是成不了大器的。 也不是对皇宫好奇,喜欢皇宫的富丽堂皇,事实上,若不是阳炎的缘故,她连踏进这里的兴趣都没有,比天阳皇宫更加辉煌的建筑,她见得多了,也没有哪一个能引起她的兴趣。 她只是,单纯地想要看看,他曾经生长过的地方罢了。 仅此而已。 但没等她走出太和殿,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以她的性子,这档子事她是向来无视的,更不打算去管。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冰若言根本不想去管,当作没听到也没看到,继续做她想做的事。 但几人话语的内容终究让她停下了脚步,若是其它的事,她不会如此,但涉及到阳炎,她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了,所以才问出了那句话。 这在她,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要是其他人,就算她想管,也不会问这句话,她没兴趣知道,但是这个小女孩,她问了。 从叶雨凝的口中,她知道她是来找阳炎的,但似乎并没有恶意,相反,她对阳炎似乎很亲近。 更重要的是,这个小女孩像极了当年的她,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而且又和阳炎很亲近,让她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促使她问了那句话。 两名女子对视着,一个清冷,一个准确的说还只是小女孩,空间的气氛却是有些凝滞下来了。 “小姐,这位是雨……”玉瑶等人反应过来,虽然还是不明白这清冷女子怎会突然问起别人是谁,还是恭敬地介绍一下,尴尬的是她们还不知道冰若言的名字,只好称小姐以示恭敬。 “等等!”叶雨凝打断她们的介绍,一脸不服气,凭什么本郡主要先告诉对方名讳,就算是其他人说的也不行。 有时候,女人还是很小气的,小女孩也不例外。 “哼!你又是何人?”叶雨凝冷哼一声,眼神中似有电光闪过,凌厉万分。 冰若言无视对方凌厉的眼神,依旧冷冷的,像是没听到似的。 “喂!本郡主问你话呢!”叶雨凝见自己被无视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呵斥之后才惊觉自己竟然自曝身份了,连忙捂住小嘴,一脸懊恼的模样。 刚刚还在想着,要让对方先表明身份,然后自己再报出大名,最好用郡主的名头吓死对方。 没想到自己一气之下竟然先说出来了,这样不就是没有“惊喜”了? 好在大名还没有报出来,自己还不算“输”。 话说,那女人听到自己“郡主”的名头,为什么无动于衷呢? “一定是被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一定是这样!心理素质这么低,怎么能做本郡主的对手呢?”叶雨凝心中暗暗道,懊恼的情绪顿时消散,怡然自得。 冰若言依旧冷冷的,并未因为被呵斥而有半分动容,然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那双清冷的眸子中竟闪过一抹动人心魂的笑意,很是温馨。 记得很久以前,他还只是一个小家伙的时候,小家伙用他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呆呆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姐姐。”同样还是小女孩的她看着小家伙可爱的样子,莞尔一笑,伸出雪白的玉指点在小家伙额头,一本正经地道。 “哦,你是姐姐。”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点头。 “咯咯~”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在天地间响起。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她都快记不清了,只是小家伙那呆萌的样子一直印在她的脑海里,伴随着她和他的一生…… 叶雨凝看到冰若言眼中的笑意顿时一愣,这哪里是被吓懵了,分明是没把她的话放在眼里啊,这让小女孩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打击。 “喂!你……” 叶雨凝不忿,再要追问,却见冰若言美眸一闪,薄纱轻动,一道犹如天籁般悦耳的声音,从轻纱下的红唇中传出。 “我是他姐姐。” 一如,她对那个小家伙说:“我是你姐姐。” 只是,物是人非,不但说的对象变了,就连那份意境也缺失了,找不到了。 “姐姐?”叶雨凝又是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回答,更没有想到她给出这样的答案,他是谁,他的姐姐又是谁? 然而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心里涌起几分惊疑,那女人说的他,不会是炎哥哥吧? “骗人!炎哥哥才没有你这样的姐姐呢!快说你到底是谁,冒充皇室公主可是死罪。”叶雨凝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气得脸色涨红,炎哥哥是皇子,她的姐姐自然是皇室公主,可是阳炎这一代中,最年长的公主也才十岁,他怎么可能有姐姐? 不想说,也不用这样糊弄她吧?当她是傻子么? 冰若言却是不理会她的怒气,眼中的笑意早已散去,恢复了清冷,淡淡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何人?” “哼!你这个姐姐是自认的,假的吧?”叶雨凝冷声“揭穿”她的“谎言”,抬起高傲的小脑袋,娇声道:“算了,本郡主才不和你这个骗子计较,本郡主可是货真价实的,当代七皇子阳炎,炎哥哥‘青梅竹马‘的妹妹!” 叶雨凝刻意把“青梅竹马”四个字咬得很重,一脸挑衅地看着冰若言,你这个姐姐是假的,本郡主这个妹妹可是真的不能再真,虽然不是亲生的,却是得到皇上认可的,谁也挑不出毛病。 叶家女子地位与皇室公主无异,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跟本郡主斗,你还嫩着呢! 第一百八十三章 阳炎被玷污? “哦。”或许是觉得和小女孩斗嘴很幼稚和无趣,知道叶雨凝的“身份”后,冰若言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淡淡道:“你可以进去,我不会拦着你,但炎儿在里面闭关,不要吵到他。” 说完,也不理会叶雨凝会有什么反应,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殿外走去,白色衣裙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飘荡,好似盛开的白莲花,令人沉醉,而不敢有丝毫的亵渎。 清荷看到冰若言离开,朝着旁边的碧柔几女使了个眼色,碧柔等人心领神会,迈着小碎步跟上了前面的冰若言。 “小姐想去哪里,碧柔陪着您吧。” 冰若言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自顾自走着,碧柔等人都是机灵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时地为她介绍一下,却又点到即止,既能增加冰若言对皇宫建筑景色的了解,也不会惹人厌烦。 清荷会让她们跟着,自然不是随意指派,而是对双方都有一些了解,做出的决策。 “可恶!”直到冰若言等人走远,叶雨凝才似反应过来,丝毫不顾及淑女风范,愤愤道:“拽什么拽,她以为她是谁啊?本郡主凭什么要听她的?” 她真是要气炸了,不是气冰若言让她不要打扰阳炎,因为她本来就不会那么做,她是气冰若言那副太和殿女主人的气派,和理所当然的语气。 当然,她更气的是,冰若言竟然用“炎儿”这样亲昵的称呼,称呼阳炎。 堂堂雨凝郡主虽然喜欢称呼阳炎为“炎哥哥”,但在其他人面前,都是叫的“七皇兄”,刚才一口一个炎哥哥,无非是显摆她和阳炎的关系有多么亲近,气气对方罢了。 但她没想到,冰若言更绝,连“炎儿”这样的称呼都用出来了,比起她的“炎哥哥”还更亲昵,听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雨凝郡主更不能忍! “郡主息怒,小姐也是为殿下着想。”玉瑶看着叶雨凝气愤的样子,于心不忍,上前安慰道。 身后的清荷闻言翻了翻白眼,玉瑶妹妹处事还是不够圆滑,小姐是为殿下着想,雨凝郡主就不为殿下着想了? 这么劝能有效才怪了,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火上浇油。 果然,没等她想法子补救,叶雨凝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对玉瑶怒目而视:“她为皇兄着想,本郡主就是想害皇兄了是不?” “啊?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玉瑶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 “只是什么?你就是这个意思!行啊,她是好人,本郡主就是大大的坏人了?”正在气头上的叶雨凝哪里会听她解释,愤愤道。 “郡主息怒,玉瑶她涉世不深,不会说话,但奴婢可以保证她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这谁不知道,雨凝郡主是对殿下最好的人了,怎么会害殿下呢?”清荷连忙出来救场,免得玉瑶又说些适得其反的话。 “哼!刚才那女人可比本郡主好多了。”叶雨凝语气酸酸地道。 “哪里!雨凝郡主的美貌举世无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用在您的身上都觉得俗气,那心眼更是好得不得了,乐善好施,菩萨心肠,在全天下人眼中,雨凝郡主一直是最好的。”一听叶雨凝的语气,清荷便知有戏,什么好话尽往叶雨凝身上使,也不管靠不靠谱。 “哼!就知道哄本郡主开心。”叶雨凝脸上似乎开出了花,却又故作不屑地哼了一声,心里的怒气却是散了不少,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胡搅蛮缠了。 “奴婢说的都是实话,不信郡主可以问她们。”清荷见状松了口气,连忙趁热打铁,指着一众侍女,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众人很是配合,连连点头,不等叶雨凝发问,就各展三寸不烂之舌,各种好话不要钱地往外抛。 “得了得了,都别说了!本郡主浑身都起疙瘩了,相信你们就是了。”绕是叶雨凝也在各种花言巧语下吃不消了,连忙制止,再被夸下去都要飘飘然了。 闻言,众侍女笑了,心中暗叹,甜言蜜语果然是安抚少女的重要武器,想不奏效都不行。 “本郡主问你们,那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叫她小姐?是谁家的小姐?还有,她怎么会在皇兄这里?她和皇兄到底是什么关系?以前怎么没见过她?她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回归正题,叶雨凝一下子将一大堆问题抛了出来,轰得众人头昏脑胀的,不知道应该回答哪一个。 “回郡主,您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奴婢怎么回答,还是请郡主听奴婢说下知道的。”有了前车之鉴,这回还是由老练的清荷来回答。 “好吧,本郡主就洗耳恭听。”叶雨凝歪着脑袋想了想,点头道。 “事实上,对小姐,奴婢们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她是殿下此次历练归来时带回来的,与她一起的还有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叫做秦宇,被安排在普通厢房了,至于小姐……”清荷说到这里顿了下,眼神闪烁,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嗯?怎么不说了?什么秦宇不秦宇的本郡主不关心,快说那女人怎么了?”叶雨凝正听着呢,突然就没了,顿时不耐烦道。 “呃,是这样的,小姐的身份有些神秘,住在普通厢房不合适,殿下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闭关了,就……就把寝室让给小姐了。”清荷不得已,委婉地说道,同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叶雨凝的神色变化。 “哦。”叶雨凝听到前面的话还没什么,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也还没反应过来,但下一刻就脸色大变,怒容惊现,一蹦三尺高,尖叫道:“什么?那女人竟然和炎哥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可恶的女人!”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叶雨凝觉得自己要爆发了,怒火抑制不住地往上冲,直上云霄,天地震怒,毁灭一切。 “那该死的女人竟然敢玷污炎哥哥的清白,本郡主非要杀了她不可!”叶雨凝双拳紧握,杀意冲天,恨不得生撕了冰若言,再挫骨扬灰。 下一刻,她就身形一动,就要去找冰若言决斗。 “雨凝郡主!”清荷等人一脸黑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玷污”,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她们的反应还是很快的,趁叶雨凝还未来得及动,急忙拦住她,解释道:“谁说殿下和小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呢?奴婢说的是,殿下以君子风度将房间让给了小姐,没有住在一起。” “再说了,殿下如今年纪还小,就算共处一室,他们又能做什么?”清荷又道。 “呃……”正一脸怒气的叶雨凝闻言,顿时僵住了,滚滚杀气犹如雨雪般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尴尬,她知道自己误会了,顿时讪讪道:“你们怎么不说清楚,害得本郡主还以为……还以为……哎呀!反正就是你们的错啦!” 叶雨凝小脸窘得通红,倒是别有一番趣味,着实可爱得紧。 “奴婢说的很清楚了好么?”清荷委屈得小声嘀咕道,微不可闻。 然而,叶雨凝一身修为今非昔比,耳目更是灵敏,将清荷的嘀咕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中,顿时更尴尬了,说起来也的确是她自己没听清楚就大发雷霆,的确怪不了别人。 “咳咳!那什么,那女人霸占皇兄的寝室也是不该,你们就不管管么?”叶雨凝故意咳嗽一声,缓解自己的尴尬,质问道,虽是转移话题,却也是心中不忿。 自己都没进过炎哥哥的寝室几次呢,那女人凭什么? 而且还住在了那里,哼! “郡主,那是殿下亲自安排的,奴婢哪敢说三道四。”清荷辩解道,却也没有纠正叶雨凝说的“霸占”,免得郡主尴尬。 “那女人到底什么来路,皇兄这么纵容她?”叶雨凝不爽地问道,阳炎对她虽说不错,但也没有这么热心地对待过她,总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态度,现在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却是好得没话说,这样的落差,让她好想哭。 那女人究竟凭什么让炎哥哥这么待她?就因为她比她漂亮,气质比她好么? 叶雨凝不服!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殿下没有说过,甚至没有提过任何关于小姐的信息,就连名字都没有提过,所以奴婢才以‘小姐’称呼。”清荷无奈道,别说叶雨凝了,就连她们都是对冰若言一无所知。 知道冰若言底细的,怕是只有阳炎了。 然而她们却不知道,阳炎对冰若言同样也是所知甚少,甚至比她们更想知道她的身份。 “还真邪乎了!”叶雨凝惊叹道,炎哥哥带回来的女子到底什么人啊,这么神秘,连名字都不让知道。 她又想起了冰若言说的“是他姐姐”,难道那女人真是炎哥哥的姐姐,只是遗落在外,正巧与外出的炎哥哥相遇相认,然后被他带了回来? 不然为什么阳炎对她那么好,还弄得那么神秘? 肯定是为了消息不被泄露,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突然多出来一个流落在外的公主,还是阳炎的姐姐,这事儿可就大了,不知道会牵扯多少人的心,又牵扯出什么阴谋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水云赌坊 对了,那女人还是蒙着脸的,一开始叶雨凝只想到她是为了遮住自己的惊世容颜,避免“红颜祸水”,现在想起来,或许还有另一层用意。 一个女人蒙面,一般有三种情况,一是太丑,二是太美,三是不想被人认出来。 那女人可能就是第三种了,如果她是阳炎的姐姐的话,定然有几分相似的,有心人很容易从此联想到什么,从而猜出她的身份。 不然,她蒙不蒙面都是那么漂亮,还蒙面干什么? 叶雨凝想到这里,越发相信自己的猜测了,顿时心里的不爽渐渐消去了,跟炎哥哥的姐姐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说不定她想完成心里的念想,还得靠这位姐姐呢。 “不好!”叶雨凝忽然脸色一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之前还骂了阳炎的姐姐是骗子,她要是怀恨在心,或者是告诉了阳炎,那就惨了,搞不好阳炎对她的印象就变差了。 要真是这样,她就欲哭无泪了。 谁让当时她冲动了呢? “不过阳炎的姐姐那么漂亮,跟仙女似的,应该不会跟我这个小丫头计较吧?”叶雨凝这么想着,渐渐放心下来,看阳炎姐姐离开时的表情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不会那么小气的。 “郡主,您没事吧?”清荷看着叶雨凝脸色变换,还以为这位姑奶奶又怎么样了呢。 “没事啊,本郡主好着呢,能有什么事?”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叶雨凝心情莫名欢快起来,看着清荷等人诧异的眼神,只感觉莫名其妙。 然而,清荷等人比她更觉得莫名其妙,刚才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转眼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您真的没事?”清荷有些不相信。 “哎呀!本郡主不是说了没事吗?好了不管你们了,本郡主要去见七皇兄去了!”叶雨凝挥挥手,没有多说,这件事太复杂了不好解释,也解释不清楚,说了反倒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叶雨凝虽然年纪尚小,人也很单纯,但对于皇室争斗也是知晓一二的,也能想象阳炎的姐姐身份曝光之后会引起多么严重的后果,这绝对是阳炎不愿意看到的。 她作为阳炎的忠实守护者,自然也不想给阳炎添麻烦。 “就这样吧。”小女孩一蹦一跳地进了太和殿,留下清荷等人一脸莫名其妙。 然而,没过多久,叶雨凝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地退了出来,一张小嘴撅得老高,郁闷已极。 “臭炎哥哥,竟然真的在闭关,也不告诉本郡主一声。” “郡主,您没事吧?”这是清荷第三次问了。 “本郡主没事。”叶雨凝死鸭子嘴硬道,这不明摆着的吗?兴冲冲地跑来,结果阴差阳错险些得罪了阳炎的姐姐,还没见到人,能没事才怪呢。 “本郡主问你,皇兄可有说这次闭关要多久?”叶雨凝问道。 “回郡主,殿下不曾多说,不过猎鹰大人曾经提到皇上勒令殿下禁闭半个月。”清荷回道。 “半个月?”叶雨凝小脸一苦,忽然疑惑道:“皇上为什么要关皇兄禁闭啊?皇兄不是昨日才回宫么?”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与昨日殿下失手打伤五皇子有关吧。”清荷摇头道,心里有些愧疚,说到底那件事都是因她们而起,若不是为了她们,殿下也不会…… “什么?七皇兄打伤了五皇子?”叶雨凝惊讶道,她还真不知道短短一天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皇子之间的冲突可不是小事,何况这都大打出手了,这在天阳皇朝还是挺新鲜的。 而且,她还知道,五皇子身后可是有兰妃娘娘撑腰,而且兰妃娘娘的娘家势力可是不容小觑,严家,可是与叶家同级别的家族,是天阳皇朝十大世家之一。 阳炎打伤了五皇子,兰妃娘娘岂会善罢甘休? “那七皇兄有没有怎么样?”叶雨凝关心道,这打完五皇子之后就闭关了,该不会是阳炎受了什么严重的伤吧? “郡主放心,殿下只是受了些轻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否则也不会在选择此时闭关突破。”清荷安慰道,她可是知道阳炎中间还去了趟御书房,回来才闭关的。 “那就好。”叶雨凝轻松口气,一双灵动的眸子忽闪忽闪,似有什么念头在转动着。 “郡主,您可千万别动什么念头,君无戏言,皇上既然开了这口,还派了猎鹰大人驻守太和殿,殿下这个禁闭是避不了的了,便是兰妃娘娘派了女官来要人都无功而返,郡主就别去触这个眉头了。”清荷像是看出了叶雨凝心中的想法,急忙道。 “可是……”叶雨凝没有去想清荷是怎么知道的,她现在更关心阳炎的处境,兰妃和严家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什么阴谋针对阳炎。 “郡主大可不必担心,殿下打伤五皇子,真要追究起来可不止是半个月禁闭这么简单,可皇上却是这么做了,可见皇上无心降罪,虽然不知皇上的用意为何,但不会让殿下有事的。” “半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一次闭关也就过去了,而且殿下本就需要闭关突破境界,再巩固一下境界,时间也差不多过去了,而且借着闭关的名头,也能打发一些宵小的打扰,落得个清静。”清荷分析道。 “嗯,也对,是本郡主多虑了。”叶雨凝默默点头。 忽然,叶雨凝展颜一笑,顿时天地为之失色:“既然见不到七皇兄,本郡主也不在这里多待了,等会儿那位姐姐回来,替本郡主向她道声歉,你们可要好生待她,本郡主先回去了。” “哈?”清荷被她的跳跃性思维愣了下,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想起冰若言来了,还要替她道歉,还让她们好好侍奉冰若言,她们不是很不对付的吗? 难道,先前的一幕都是错觉? 叶雨凝却是没想那么多,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只是在转身的刹那,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忧虑。 清荷分析的虽然很对,但不代表阳炎就没事了,这半个月借着皇上的禁令可以相安无事,但之后呢,兰妃真的会就此罢手么? 当务之急,还是先回叶家,问问爷爷的意见,至少帮忙看着点严家那边的动态,或许能帮上一些忙,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什么。 毕竟这是皇室内部争斗,她一个外姓郡主还插不上手。 …… 皇城东城区,一间知名赌坊,水云赌坊,人声鼎沸,叫嚷声,助阵声,下注声,庄家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水云赌坊在东城区可是出了名的,只有少数几家赌坊可与其相提并论,可见其档次。 在这里,并没有其它赌坊中所谓的乌烟瘴气,更多了不少灵气,这里聚集了众多江湖豪客,贪玩的纨绔子弟,热闹非凡。 一张赌桌旁,围了好几圈的人,水泄不通,赌桌上放着一副宝盅,由特殊材料制成,能够隔绝一切意念,毕竟水云赌坊可不是世俗里的赌坊,在这里赌的几乎都是武者,而且基本上修为都不低,能够简单地运用意念探查,若是用寻常的宝盅,那在武者的意念下一览无余,就完全失去了赌的意义。 一只大手拿起宝盅,开始摇晃起来,越来越快,令人眼花缭乱,目炫神迷。 “咚!” 宝盅重重拍在赌桌上,一名魁梧大汉吆喝道:“下注下注!” 围在桌前的众人纷纷下注,不是压“小”,便是压“大”,而且以压小的人居多。 就在这时,人堆里突然伸出一双比女人还要白皙的手,缓缓而又坚定地将赌注压在了无人问津的“豹子”上。 “哗!”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居然有人压“豹子”? 要知道“豹子”的概率可是小得可怜的,任谁压大压小,都几乎不会压豹子,除非财大气粗之人故意搏个爽快,或者有十分把握,或者是破釜沉舟,豁出去了赌一把大的,拼运气。 “这位兄台,豹子可是最不容易中的,考虑清楚啊!”一名白皙少年拍了拍下注那人的肩膀,好心提醒道。 那人是一名冷俊青年,轻轻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无碍,本少只是玩玩罢了,输赢都无所谓,开心便好,开吧!” “买定离手……开喽!”大汉吆喝一声,打开了宝盅:“双六五十七点‘大’!” “哎!”压小的人顿时纷纷垂头丧气,压大的人则是高兴地欢呼起来,还有些人用不屑地眼光扫了冷俊青年一眼,压“豹子”?呵呵! “看吧兄台,说了让你别压‘豹子’,现在赔了吧?”那位好心的少年一脸惋惜地道。 冷俊青年一语不发,冷冷的眸子盯着大汉,顿时大汉瞳孔一缩,有些心虚地避开了青年的目光。 “买定离手……开嘞!……四五六十五点‘大’!” “一三四八点‘小’!” “……” 接下来好几把,冷俊青年无一例外都是压的“豹子”,输得惨惨的,搏来了众多同情的目光,那好心的少年更是频频摇头叹息“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当然也有人的目光充满了怀疑,这青年不会是赌坊请来的“托”吧? 虽然以水云赌坊的名气和实力,犯不着去找“托”,但冷俊青年一直压“豹子”,就像是故意在输似的,不得不让人怀疑。 第一百八十五章 化血散 冷俊青年可不管其他人的想法,依旧只压“豹子”,哪怕每次都输,他的脸上都依旧冷俊,丝毫没有动容,仿佛他来此就是给赌坊送“钱”来了。 渐渐地,怀疑的人越来越多,终于,又过了几把之后,有人忍不住了,冲大汉和冷俊青年质问道:“喂!你这人怎么回事,一直压‘豹子’故意输钱,该不会是赌坊请来的‘托’吧?” “这位客官,我们水云赌坊的信誉可是众所周知的,要名有名,要利有利,要实力有实力,需要找‘托’么?再说了,这人我又不认识他,而且就算要找托,也不会找这么明显的吧?”大汉辩解道,心里却有些犯嘀咕,该不会真是找来的托吧,不然谁会这么往赌坊送钱,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有问题。 可是,水云赌坊真的不需要“托”啊! 难道是赌坊的对头找来的,目的是为了毁水云赌坊的名声? 一时间,大汉心里想了很多,然而那人却不管那么多,直接道:“谁知道你们在玩什么花样?快叫管事的出来,我们要当面对质。” “对,当面对质!” “让管事的出来!” 同样质疑的和一群不嫌事大的人开始起哄,你一句他一句,口水都要把大汉给淹没了。 其他赌桌上的众人也开始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不少好事者也围了过来,顿时大汉额头冒汗,压力倍增。 这是要是处理不好,说不定水云赌坊的名声就败坏在这里了。 与此同时,大汉也肯定了冷俊青年是对头找来膈应赌坊的“托”,顿时看向他的目光很是不善。 就在大汉打算去叫管事的来处理时,冷俊青年不再沉默,冷冷地看向第一开始质疑的那人,冷道:“石某一向对豹子情有独钟,愿以千金来换,不行么?难道这赌坊的豹子还压不得么?” “一派胡言!哪有人来赌坊就为压‘豹子’的?大家不要相信他的胡言乱语,这人就是赌坊请来的‘托’。”那人被他眼中的冷意盯着,浑身不舒服,却丝毫不曾退缩,继续怂恿道。 “哼!你是谁派来的?污蔑石某意在为何?”冷俊青年神色更冷了,冷声质问道。 “你说什么?什么谁派来的?这话应该我们来问你吧,谁派你来这里当托的?”那人心里一虚,却又很快镇定下来,大声质问。 “对对,谁派你来的?”众人纷纷叫嚷道,就连大汉都跟着说了一句,要是能让他自己说出来路就最好了,否则要是惊动了管事的,哪怕最后澄清了事实,他也会落个办事不利的罪责。 冷俊青年神色愈发冰冷了,隐隐的有着一丝光芒在他冷咧的眸子里闪烁。 “既然他不肯招待,那我们就把他绑了,送到管事的面前,看看管事的给个什么交代。”那人感到一丝不妙,提议道,顿时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 “来,把他绑了,看他招是不招!”众人将冷俊青年团团包围,一个个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你们敢?”冷俊青年眼中冷芒闪烁,他察觉到了一缕阴谋的味道,似乎与他料想的不同。 “威胁我们?大家上啊,给他一个教训,对这种人根本不必与他讲人道主义,先拿下再说。”那人眼中闪过锐芒,在这里的多是江湖豪客,这种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威胁,冷俊青年这一句“你们敢?”可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果然,原本多数只是起哄的人眼神变得不善起来,将原本信奉的江湖规矩也抛到一边去了,冷笑着缓缓朝着冷俊青年逼近。 威胁他们?那就让他看看,他们到底敢不敢! 冷俊青年神色冰冷,他早就察觉到有人盯上了,来到水云赌坊,又做出了异于常人的举动,就是为了引出那人,却没想到如今事态似乎超出他的掌控了,本是猎人,却仿佛成了猎物。 人群中不乏有高手存在,就算是他,想要全身而退,都变得有些困难了。 “猎物么?”冷俊青年眼中杀机大盛,不等众人出手,他的身体就动了,先发制人,亘古不变的道理。 他首先的目标,正是一直怂恿的那人,若是所料不错,主导这一切的就是他。 “动手!”那人丝毫不惧,纵身迎了上去,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若没有一身本事,他哪敢接这个活? 两个人的动作,就像是点燃了油桶的导火线,场面一下子爆炸了,众人顿时纷纷出手,加入了战斗。 武者之间的战斗,可不是凡人的打架那么简单,那样的破坏力不可同日而语。 灵气肆虐,鲜血飙飞,战场周围的赌桌、赌具统统被掀飞了,碎屑飞扬,唯有特质材料的物品才能在这样的战斗中保持完好。 明白这是针对自己的一个局,冷俊青年出手毫不留情,招招致命,每次出手都会伴随着鲜血迸溅,骨裂之声,惨叫声迭起。 众人越打越心惊,这是怎样的怪物,在场这么多人围攻,竟然还制服不了对方,除了几位高手能够与其硬碰之外,其余人被他逮着,非死即伤。 交手时间不长,已有两人被杀,五人重伤,十余人轻伤,被冷俊青年针对的那人鼻青脸肿,左臂骨都被轰得骨折了。 不少人已经开始萌生退意了,只是看到几位高手还能撑住场面,冷俊青年也不是毫发无伤,再说了,这个时候退出,是会被人耻笑的。 他们这些人最看重的是什么?除了性命,就是面子。 人可以输,但面子不能丢。 冷俊青年心里也有些急躁,他是强没错,可这些人也不是泥捏的,好些人修为都不比他低,更有几人修为要比他高,有他们牵制着,战斗起来总是束手束脚,好几次有必杀的机会都不得不放弃,尤其是他最想杀的那人,就如泥鳅一般,每次要得手时都被逃脱了。 这么下去,对他可不怎么妙啊。 终于寻到一个间隙,冷俊青年摆脱几大高手的围攻,瞬间降临一人面前,一掌轰在他的天灵盖上,灵气喷发,那人脑袋瞬间炸裂。 此人,是刚才蹦跶得最欢的几人之一,必杀! 然而,下一刻他的脸色就是一变,那人脑袋被他拍碎之后,并没有出现红白之物四处飞溅的场面,倒是有一团黑雾喷薄而出,腥臭之味浓郁,令人作呕。 那团黑雾笼罩了冷俊青年,要飘入他体内,冷俊青年急忙屏住呼吸,撑起护体灵气,连毛孔都紧闭起来,虽然不知道黑雾是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更像是某种毒雾。 该死的,大意了! 冷俊青年心中暗骂,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人的脑袋里竟然装满了毒雾,更令人不解的是,那人之前竟然还活的好好的,直到被他一掌拍碎头颅…… “啊!” “啊!” “……” 连续几道惨叫声传来,让众人的动作一顿,只见几名措手不及被黑雾沾染上的武者,倒在地上鬼哭狼嚎,痛苦不已,那黑雾竟然在腐蚀他们的皮肉,短短几息时间,那几人的挣扎就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了几具骨头架子和几堆脓血。 “嘶……”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寒意从背脊直冲脑髓,连冷俊青年也不例外,好厉害的黑雾,直接将人的血肉内脏都溶化,这等死法,简直惨绝人寰。 “啊!” 又有尖叫声传来,只不过不是惨叫,而是水云赌坊的人群扛不住这等血腥的场面,吓得跑了,就连参与围攻的不少人也抑制不住内心腾起的恐惧跑了。 顿时,先前还人满为患的水云赌坊就变得空旷无比了,只剩下了死死抵抗黑雾的冷俊青年,和几名警惕地盯着他的高手,至于大汉等赌坊的庄家也跑去禀报水云赌坊的管事的了,不敢多逗留。 实在是这一幕,太过匪夷所思了。 一个人的脑袋里怎么会装有黑雾,那几个活生生的武者,怎么就那么化了呢? “好厉害的毒雾。”几名高手轻吐口气,这样的场景,他们也是很少见,心里有种莫名的庆幸,那黑雾要是被他们沾上了,指不定会怎么样呢,会不会也被化了? “阁下,我等与你本也无怨无仇,只是受了别人的挑唆,此事就此作罢,我们走!”几名高手对视一眼,朝冷俊青年一抱拳,然后离开了,那一开始怂恿的那人也跟着走了,心里暗恼,当初怎么会接这单生意呢,他可是差点交代在这了,要是那黑雾…… 那人募地打了个寒颤,赶紧离开了。 他们之所以不趁冷俊青年被黑雾包裹痛下杀手,一来是怀疑那黑雾与他有关,心有忌惮,二来就算冷俊青年与黑雾无关,此刻也被黑雾包围了,再战下去,很有可能会沾染到,三来也是如他们所说的,自己与冷俊青年无怨无仇,犯不着为此冒险。 因此,他们离开了,顿时水云赌坊只剩下了被黑雾包裹,不明状况的冷俊青年,寂静一片。 “古老,这边请!”那主持过冷俊青年那桌赌局的大汉庄家,领着一名老者从水云赌坊楼上下来,走向这边。 “化血散?”古老看到笼罩着冷俊青年的黑雾以及地上躺着的骨架时瞳孔猛的一缩,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惊骇。 古老快步上前,仔细端详了一番黑雾,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是化血散。 古老眼皮抖了抖,揭示着心里的不平静,随后,衣袖一挥,那黑雾顿时随风消散,露出了里面的冷俊青年。 ps:这一段情节写得比较详细,主要是因为主人公阳炎不是其他一样的废材变天才,从最低层起来的,而是天阳皇朝七皇子,是生来的天之骄子,因此写法也就与其它不一样,一些原本应该发生在主角身上的会适当地转移到重要的配角上,另外我也想让我的书里的配角不像其他那么干瘪,而是更加丰满,灵动,所以剧情也就难免多了一些。 但是读者可以放心,这本书绝不是多主角,我们的主角只有一个,就是阳炎,也不会出现主角混乱分不清的情况,些主角的剧情绝对是要远远超过配角的,即便这段情节可能主角出现得少了,那也是因为主角在闭关中,而先前埋下的坑需要填一部分,再就是丰满一些配角的形象,这段情节之后,写主角的剧情就会是主线了,而配角的剧情也会相应地减少。 所以,请耐心看下去,《皇天战尊》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谢谢!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八子双仙 “啊!” 冷俊青年的身体刚从消散的黑雾中露出来,古老身后的大汉就禁不住惊叫起来。 只因为此刻的冷俊青年已然面目全非,再不复先前的意气风发,浑身血肉溃烂,散发着恶心的腥臭之气,一些部位甚至露出了森然的白骨,触目惊心。 “救……救……救……”令人惊骇地是,冷俊青年竟然还未气绝,还留有一口气,见到古老一挥袖便驱散了那可怕的黑雾,顿时绝望的眼中露出了一缕希望。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黑雾的可怕,即便目睹了那几人被腐蚀至死的过程,依旧远不及亲身经历,他已经封闭了六识和全身毛孔,撑起了护体灵气,全力防御,但黑雾依旧无孔不入,连护体灵气都能腐蚀,那种血肉被一点一点腐蚀,而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那种绝望,如非亲身经历,是无论如何体会不到的。 他之前并非不想求救,只是那几位高手虽然修为比他高,实力却不及他,求救又能如何,且不说他们是否会帮忙,就算会帮又能奈黑雾如何? 贸然开口,只会加速黑雾的侵蚀,加快死亡的脚步,他知道水云赌坊的高层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情况,如果派出高手来的话,或许还会有一线希望。 所以,他尽管绝望,依旧在死撑着,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刻。 果然,水云赌坊没有让他失望,那位古老修为深不可测,仅仅是一挥袖便能驱散黑雾,这样的高手,如果肯救他…… 见状,古老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可以,他倒也不介意救此人一命,毕竟救人一名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还是一名相当不错的年轻俊杰,也能积点功德,但…… 如果他能早到一些时间,化血散还未侵入体内,他还能救他一命,但现在,已经迟了,别说是他,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啊。 果然,冷俊青年才刚刚开口,瞳孔就灰暗了下去,整个身体轰然倒地,气绝而亡。 那句话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元气,已经侵入他体内的化血散彻底腐蚀了他。 “可惜了一个大好青年……”古老轻叹口气,衣袖连连挥动,将冷俊青年尸体上残留的黑雾驱逐,算是避免了他和前面那几人一样化作白骨的命运。 “他……死了?”大汉心有余悸道,冷俊青年的实力他可是亲眼目睹的,没想到连他都抵挡不住黑雾的侵蚀。 “古老,您说那黑雾是化血散?”大汉突然想起古老看到黑雾时,脱口而出的词语,疑惑着问道,他可从来没有听过还有“化血散”这种东西,听起来都觉得狠毒,用起来更是恐怖,不像是正道人士的手段。 “嗯。”古老又何尝不是心中惊异,多少年没有见过会用化血散的人了? 瞧见大汉一脸疑惑的表情,也许是古老自己都觉得惊讶,解释道:“数千年前,曾有一位绝世天才横空出世,败尽天下天骄,风华无双,却为天下所不容,只因此人修炼的不是正道功法,而是修的邪魔歪道,而且为人心狠手辣,所有得罪过他的人都死无全尸,就连他们的家人都不放过,可谓是仇人满天下,被天下人征讨,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说着,古老的浊目散发出夺目的光彩,有些出神,仿佛来到了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看到那位绝世天才衣襟染血,大杀四方,杀得惊天动地,日月无光,无数英雄豪杰,坐镇一方的巨头霸主被杀得丢盔弃甲,苍惶逃蹿…… “古老,这与化血散有关系吗?”大汉听得云里雾里的,完全不明白他说的关化血散什么事。 “当然有,化血散,便是那位绝世天才所创。”古老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神色。 “古老,那这化血散究竟有多厉害?”大汉好奇道,他从未见过古老露出这种神色,似乎对那位绝世天才很推崇,化血散既是那位绝世天才所创,一定很厉害吧。 “有多厉害?”古老摇了摇头,道:“说不清楚,化血散并非简单的毒雾,其威力没有定论,因人而异,修炼的人越强,化血散的威力也就越强。” “这么神奇?”大汉闻言一怔,原本他想所谓的化血散就是一种厉害的毒雾,但也只是针对一定实力的武者而言,对实力更强的武者就没用了,就如古老,他就可以轻易驱散化血散。 不仅毒雾,毒药、毒丹、丹药都是如此,有强弱之分,但一种毒药或毒丹却对应一定的等级,不会变强或变弱。 但听古老所说,化血散的威力会随着武者的修为实力增强而增强,就像是武者体内的灵气一样,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那要是以古老的境界,使用化血散,威力又会强到何种地步? “不然你以为那位绝世天才创造的化血散只是用来对付这些小辈的么?”古老一翻白眼道。 “嘿嘿,也是哦。”大汉挠了挠后脑勺,讪笑道。 “行了,把这里收拾一下,经此一事,我们水云赌坊怕是要清冷一段时间了,干脆就别开门了,都歇段日子再说。”古老有些无奈道,当然水云赌坊家大业大,不可能因为别人的私斗而衰弱什么的,也谈不上什么损失。 “诶!古老,您说的那位绝世天才都是数千年前的人了,您是怎么认出化血散来的?”大汉后知后觉地问道。 “老夫见多识广,博览群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道化血散很奇怪么?”古老捋了捋胡须,不屑道。 他能认出化血散,自然是因为他见过…… …… 正如古老说的一样,水云赌坊发生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不少本来打算去水云赌坊小赌一下的人都转道去了其他赌坊,原本热闹非凡的水云赌坊顿时无人问津,门可罗雀。 后来有些胆大的人不顾同伴的劝戒,硬是去了水云赌坊,结果却发现赌坊关门大吉了,说是半个月后再重新开业。 然而,就在许多人对水云赌坊关门歇业的举动议论纷纷时,一部分人的注意力却不在水云赌坊上,而是发生在水云赌坊的私斗上。 事实上,这并不是第一起私斗,也不是第一起命案,这两天已经有不下十数起凶案发生了,战斗更是频繁发生,而且诡异的事件也有不少了,这让东城区变得有些不平静了。 有时候走在路上都会看到一具死尸突然出现在眼前,又或者一个人走着走着,突然就死了,甚至好些人还在家里发现刚刚死去没多久的死尸,莫名其妙横尸客栈的也不在少数,搞得人心惶惶,客栈的生意也少了许多。 许多人去官府报案,甚至有人去东城区统领府报案,却一无所获,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甚至更加变本加厉了,统领府才传出一道声音,说是有敌国奸细潜藏在皇城,正在清缴这些奸细,让普通民众不必理会。 但只有一小部分人才知道,根本不是敌国奸细,而是那位皇子发话了,要被挑选前来皇城的年轻俊杰于七日之内自行淘汰到最后十人,然后根据各自战绩,由上使亲自选择最后的两个名额。 正是因为这一道指令,所有被挑选出来的来自皇朝各地的天才们卯足了劲,各施手段,展开了这一场残酷的争斗。 追踪与反追踪,刺杀与反杀,围攻与突围,偷袭与绝杀便就这样展现出来,由于那位皇子并未给出具体规则,因此,每个人都绞尽了脑汁,无所不用其极,可谓是各种手段全出,甚至有不少下三滥的手段都被用出来了。 例如,下药,*、*、泻药、毒药等等各种药;再比如,威逼利诱,糖衣炮弹,各种歪门邪道;再比如,美人计,美男计,各种计。 这么多天才聚集在一起,什么手段想不到,龙争虎斗也不过如此吧。 更有天才为了证明自己,还曾向皇城中其他天才发起挑战,有胜者,亦有败者。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天才被淘汰出局,一些天才则开始展露头角,从众多天才中脱颖而出。 一时间,不少天才声名鹊起,已然不局限于彼此之间,便是在皇城都有了些名气,尤其是在东城区,更是声名显赫。 有诗曰:魅幻冥剑毒,俊妙邪曲霸,八子配双仙,败尽诸天骄。 这首诗,描绘的便是近日风头正盛的“八子双仙”,诗的前两句便涵盖了这十人。 即为: 魅仙子,魅惑之术,摄人心魂。 幻公子,精通幻术,神秘莫测。 冥公子,死亡之气,所向披靡。 剑公子,精通剑术,一剑夺命。 毒公子,精通毒术,令人防不胜防。 俊公子,俊美如玉,男女通杀。 妙仙子,妙趣横生,谈笑间杀人夺命。 邪公子,无所不用其极,令人胆寒。 曲公子,一曲琴音,心境共鸣。 霸公子,轩辕神铠,刀剑难伤。 “八子双仙”,各有所能,各擅所长,败尽诸天骄,可绝非一句虚妄。 自八子双仙的名号传出之后,许多自命不凡的天才人物自是不服,认为他们徒有虚名,纷纷提出挑战,欲要取而代之,却无一不是一败涂地。 而此举,更是让八子双仙的名号更加响亮,更加名副其实,也更加令人信服。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天才集聚 八子双仙之名传出之后,对于此次名额选拔,实则已经无可争议了。 然而,那位皇子有言,七日之内,只能剩下十人。 也即是说,除了这十人之外的竞选天才,要么败,要么死。 而如今,八子双仙脱颖而出,但尚有人未言败,虽然他们都得到了竞选天才的名单,但浩瀚皇城即便只是东城区,就浩大无比,而时间期限即将到来,要将他们一一找出来有些困难,而且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因此,八子双仙联名发起天才聚会,邀请参与竞选的诸天才一聚,这是众天骄最后一次交锋,也将决出最后十个名额。 于此同时,在那位神秘上使的首肯下,他们发出宣言,不到场出席者,视为弃权,自动出局。 众人明白,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存在侥幸心理,拖延不出,企图浑水摸鱼,因此都无怨言地前往了,就连已经战败出局的天才也都前往了,不为争名,而是为了亲眼目睹“八子双仙”的风采。 闻讯而来的,还有皇城本土天骄,世家子弟,宗门天才。 对此,八子双仙没有拒之门外,同意他们观望,并且答应,竞选落幕之后,他们若有意,亦可请教切磋,以武会友。 而当聚会地点传出之后,整个东城区都沸腾了,因为这个地点,正是东城区统领府。 许多人猜测,八子双仙可能已经被统领府相中了,此举有招揽之意。 一时间,东城区统领府成了目光焦距点,不少家族、宗门、学院都派出了重量级人物前去观战,其目的不言而喻,毕竟这么多耀眼天骄齐聚一堂的机会可不多。 天才聚会在东城区统领府中的演武场上举行,由统领府的执事操办,虽说只是执事,但也是极给面子了,那可是一等一的强者,可不是寻常人能够见到的。 八子双仙如今虽然声名显赫,但毕竟是小辈,统领府能借出场地,还让执事帮忙操办,可绝不只是因为他们的天赋实力,更重要的是看在那位的身份上。 如今的统领府演武场上,简单搭建了几座看台供统领府人,以及其他家族、宗门、学院的重量级人物欣赏聚会的进行。 看台之下是应邀前来的各方天才人物,现阶段也只是看客,那些竞选天才才是此时的主客。 八子双仙到了,联袂而来,不同的风格,却给人赏心悦目之感,光彩夺目,许多人的目光都倾注在他们身上,闪过异彩,有欣赏,有羡慕,有嫉妒,有不屑,有战意,不一而足。 在演武场周围布置有桌案椅凳,八子双仙作为聚会发起人,自是坐在正对面的十个主位上,看向周围的年轻俊杰,目光平淡,只在少数几人身上略做停顿,便一扫而过。 这次的天才聚会不过是走一个过场罢了,那十个名额属于谁,已经显而易见了,或许后面的天才会武会让他们有些兴趣吧。 不过他们那不以为然的态度,却是让有些人不舒服了,表面上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却是暗道:待会有你们好看的。 “既然众位天骄都已到齐,聚会就此开始,我只说一句,以武会友,以和为贵,点到为止。”主看台上,此次天才聚会的主持者,王执事起身淡淡说了句,而后又坐了回去,眼眸半闭。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八子双仙对统领府和王执事表达了衷心感谢,与众人寒暄了一阵之后,天才聚会正式拉开了序幕。 “此次邀请诸多天骄在此一聚,所为何事,相信诸位都心中有数,那么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认为八子双仙已经足够胜任这十个名额,诸位表个态吧。”霸公子首先开口,一双桀骜的眸子,霸气外露,霸公子之名,名副其实。 “霸公子所言甚是,八子双仙天赋实力都超过我等,这十个名额由八子双仙占据,实至名归。”一人当先表态。 “虽然我不甘心,但能者居之,这十个名额,该是八子双仙所得。” “说的是,能者居之,技不如人,再不甘心也只好放弃了。” “……” “八子双仙,众望所归。” 一位位天才站出来表态,很大一部分都是和八子双仙其中一位交过手,而且战败的,另一部分则是目睹过八子双仙出手的,知道他们有多强,虽然不甘心,但也没什么好说的。 然而,天才都是骄傲的,都认为自己是最强的,谁会愿意承认自己不如人,他们是见过八子双仙的实力才无奈放弃,但那些只是听过八子双仙名号的,又自认不凡的天才就不会那么想了。 “魅幻冥剑毒,俊妙邪曲霸,八子配双仙,败尽诸天骄?”一名手持折扇的白衣青年,摇晃着扇子,吟出了近日谈论最多的诗句,但那语气却不以为然。 “不过打败了一些废物而已,也敢狂言败尽诸天骄?”白衣青年嘲讽道,引起不少人怒目而视,他们都是被人称道的天才,虽然败了,但那是对手太强,然而现在有人骂他们是废物? 脾气火爆的,甚至要忍不住动手了。 “怎么?本少有说错么?”白衣青年完全不在意,看向霸公子,啧啧道:“霸公子?不过是躲在乌龟壳里的胆小鼠辈而已,败给他,不废物?” 霸公子桀骜的双眸中冷芒一闪,轩辕神铠,轩辕世家祖传武技,被说成是乌龟壳? 然而白衣青年像是没看到一样,说完之后又转向主位左首一人,那人俊美无比,比女人还要漂亮,男子看了都会心动,在场一些女子看向他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有些火热,毫无疑问,他就是八子双仙之中号称男女通杀的俊公子。 “俊公子?油头粉面的娘娘腔一个,靠出卖‘色相’欺骗少男少女,败给他,不废物?” 闻言,俊公子非但不恼,反而朝他露出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微笑,顿时白衣青年的心跳都不由得“噗通噗通”地变快了。 “该死,果然是娘娘腔,可是为什么……真邪乎。”白衣青年急忙避开目光,转向下一个目标,再被俊公子看下去,都要变“花痴”了。 这是一个乖巧可爱,小嘴两边各有一个迷人小酒窝的美丽少女,让人看着都提不起防备来。 “妙仙子?靠着卖萌装傻来博取别人的好感,进而降低防备的小女孩,败给她,不废物?”白衣青年硬着心肠“辣手摧花”,毫不留情。 “大哥哥,你说的好对哦,我就是个小女孩啊。”少女傻傻地说道,大眼睛里冒着小星星,满是天真可爱。 白衣青年顿时满脸黑线,心里却是不由自主地有了罪恶感,这么说一个小女孩是不是不太好? “呸……呸!本少堂堂吴氏家族传人,怎么可能被小女孩迷惑。”白衣青年暗暗呸了下,将罪恶感驱逐,转向下一位。 “冥公子?……” “剑公子?……” “……” “魅仙子?……”白衣青年看向了主位右边第二位,魅仙子,忽地心头一跳,只觉那魅惑女子面若桃花,娇媚可人,那流转的眼波蕴含着浓浓的情意,令人骨头都要酥软,要陷进无边的柔情。 “公子,快过来啊,奴家在等公子临幸呢?”魅惑女子慵懒地斜靠在椅子后背上,展露出惊人曲线,令人血脉喷张,更要命的是,女子还伸出洁白的玉手娇媚招呼着白衣青年,十足的渴望男人的欲女。 “咕噜。”白衣青年狠狠地吞了吞口水,不屑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痴迷,整个人都要沦陷,情不自禁地迈向魅惑女子。 “不对!”沉迷在魅惑女子的诱惑中的白衣青年忽然注意到女子娇媚下的一缕杀机,顿时惊醒,热情被浇灭。 “小女子怎么了吗?公子脸色怎么那么白?”魅仙子正襟危坐,浅笑倩兮,端庄秀丽,哪有半点娇媚之态。 “好厉害的魅惑之术。”白衣青年冷汗淋漓,心中一阵后怕,要不是察觉到那一缕杀机,走到魅仙子面前的话,会有什么后果?不敢想象! 众人看到他的样子,顿时一愣,刚才白衣青年不是还嚣张无比的吗,对八子双仙一位位批评过去,这会怎么这么狼狈了,难道魅仙子有这么厉害? 不止他们,就连八子双仙的其他几人看向魅仙子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忌惮,魅仙子擅长什么他们自是清楚,魅惑之术,摄人心魂,一个不慎就容易中招。 “仙子的魅惑之术果然如火纯青,连在下都险些中招,着实难得,不过也只能起到奇效罢了,如果对手有了防备,或者定力惊人,甚至是个女子,不受魅惑,这招就失效了。”白衣青年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硬生生把魅惑之术变成了鸡肋,想要找回刚才失态的面子。 言罢,他又看向了八子双仙最后一人,一名白皙少年,浑身干净洁白,充满阳光气息,这样的少年,若不是出现在这里,而且其余“七子”都被指认出来了,怕是谁也想不到他就是八子双仙之中最令人忌惮的毒公子。 这位,才是真正杀人于无形的主。 白衣青年也是愣了愣,显然他也没想到毒公子会是这个白皙少年,事实上,他并没有见过八子双仙,先前认出其余九人只是靠传闻中的形象以及特征罢了。 毒公子,可完全与他们认为的毒公子的形象不同。 第一百八十八章 毒公子,有毒! 毒公子,一直是八子双仙中最为神秘的两人之一,其余八人都或多或少的露过面,另一位神秘的幻公子也露过面,只不过容貌经过了幻术的掩饰,令人看不贴切罢了。 但毒公子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现身过,甚至连被他杀死的人都没有见过,只在中毒的那一刻才明悟,毒公子来了。 在人们的想象中,毒公子应该是一名身穿黑衣,桀骜不驯的阴冷青年,而现实却是,身着白衣,阳光俊逸的白皙少年。 如此强烈的反差,以至于白衣青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不说话了?”毒公子微微一笑,更显阳光,接着身子向前一倾,一脸人畜无害地道:“既然你不说,那就本公子来说好了。” “你……说什么?”白衣青年喉咙有些干涩地道,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毒公子,他竟然觉得浑身冰凉,连说话都艰难了,怎么会这样? 因为害怕么? 怎么可能! 面对八子双仙的其他人都不害怕,怎么可能到毒公子这里就害怕了? 难道是因为刚才见识过了魅仙子的魅惑之术后,连带着对毒公子也敬畏起来了? 就在白衣青年越想越乱之际,毒公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也更阳光了,阳光到白衣青年心里渐渐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感到有些不安。 “你中毒了。”白皙少年笑意更浓,嘴唇微动,挤牙膏似地一字一顿道,看起来是那么的阳光,却给不了人温暖,尤其是白衣青年,这一刻犹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中,严寒刺骨。 “什么?”众人一惊,白衣青年中毒了? “中毒?”白衣青年更是脸色煞白,难以置信,毒公子根本都没有动过,自己也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他,他是怎么下的毒,而且悄无声息,竟然没有人一个人察觉到? 更重要的是,他与毒公子无怨无仇,虽然也打算挖苦一番,但他还没开口好吧,毒公子为什么要杀他?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但身体的冰凉,喉咙的干涩,以及弥漫到五脏六腑的寒意,却让他不得不相信自己中毒了,这样一个可怕的事实。 毒公子的毒,可不是那么好解的。 可是,什么时候? “该死的!”白衣青年脸色越来越白,他完全想不到自己什么时候中的毒。 “毒公子,在下知错了,在下不该对八子双仙出言不逊,以后再也不敢了。”白衣青年脸色连连变换,最终还是低下高傲的头颅,向毒公子道歉。 很丢脸,但跟性命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只要能解毒,就是让他下跪,他也只能照办。 “嗯,孺子可教也,辱骂他们没关系,别扯到无辜之人。”毒公子满意地点点头,欣然接受对方的道歉,然而其余九人却是一脸黑线,什么叫做辱骂他们没关系,好自私的想法。 虽然他们之间不怎么熟,和毒公子也是联名发起这次天才聚会之时才见过一面,但好歹都属于“八子双仙”,有点共同荣誉感不行? “是是,毒公子说的是,在下以后再也不会了。”白衣青年闻言大喜,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要不是现在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他都要给跪下了。 “我占据一个名额,你可还有异议?”毒公子笑问道,那模样要多和善有多和善,却是让白衣青年打了个寒颤。 “没有没有,别说一个名额,毒公子就是把所有名额都占了,也是应该的。”白衣青年连忙道。 “那就好,退下吧。”毒公子笑着点头,挥了挥手。 “那解药……”白衣青年一脸渴望地看着毒公子,他感觉身体越来越冷了。 “看在你这么识趣的份上,本公子怎么说也不能太无情了。”就在白衣青年希望爆棚时,毒公子话锋陡然一转,遗憾地道:“可惜……” “可惜什么?”白衣青年连忙追问,心里却是犯嘀咕,他该不是要反悔吧? “可惜,本公子没有解药。”毒公子异常淡定地道。 “没有解药?”白衣青年脸色大变,肌肉抽搐,牵强道:“毒公子,这……这,您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开玩笑?”毒公子瞪大了眼睛,摇头道:“不不不,本公子从来不开玩笑。” “您自己下的毒,怎么可能会没有解药?”白衣青年要哭了,不带这样玩人的。 “谁说本公子下的毒,就要有解药了?那别人从本公子这里偷一点毒药去下毒,他也有解药?”毒公子反问道。 “这毒,不是毒公子的?”不会吧,大名鼎鼎的毒公子竟然用别人的毒药? “当然不是,本公子就那么随口一说,谁有那么大本事偷本公子的毒药,本公子用毒从来只用自己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毒公子摇头道。 “那……您有解药?”白衣青年小心翼翼问道。 “没有。”毒公子爽快否认。 “毒公子,你在耍在下,其实根本就不是没有解药,而是不想给吧?”白衣青年脸色变了,连语气都变了,任谁被这么耍也会有脾气的吧。 “诶,怎么说话的呢?没有就是没有,本公子还骗你不成?”毒公子也有些生气了,搞得好像自己多么想耍他一样。 “本公子问你,毒药用来干嘛的?”他决定好好开窍一下这个人的榆木脑袋瓜子。 “杀人。”白衣青年不假思索地回道。 “对啊!”毒公子猛然一拍手,“毒药是用来杀人的,本公子还要费力去研制解药干嘛,给死人解毒啊?” “扑哧!”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原来是妙仙子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丫头,有啥好笑的?”毒公子斜了她一眼,他的话很好笑么? 结果他不说还好,一说话,又有人笑了出来,正是他旁边的魅仙子,美人一笑,惑人心神。 于是,毒公子只能无奈摇了摇头,女人啊,就是奇怪,要死人了还笑得出来。 “毒公子,在下这不还没死么?”白衣青年更是被他的一番理论雷得不轻,他制毒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留一手么,万一有用到的时候呢? 比如,他自己中了自己的毒?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没有过用毒高手把自己毒死的案例。 “没死也差不多了。”毒公子被两位小美女笑得有些郁闷,没好气地道:“还想本公子专门为你研制解药啊?别说没门,就算有门,等本公子研制出来,你坟头上的草也有一丈高了。” “不会吧!您可是毒公子,研制一个解药用不了那么久吧?”白衣青年只觉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难道自己就只能闭目等死了?他还这么年轻。 “你以为本公子骗你的啊?下在你身上的毒花了本公子多少功夫,你不知道不会想啊,解药是想有就有的?不怕告诉你,这种毒是炼制失败后的变异毒药,本公子就是要制同样的毒,都是千难万难,解药,你就别想了。” “唉!”毒公子说完又有些肉痛地叹气道,“这种毒效果比原本设想的毒要好上许多,偏偏这窍门本公子一直找不到,现在是用一点少一点,本公子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居然对你用这种毒呢?唉!” 噗! 白衣青年有种吐血三升的冲动,敢情他中的还是炼制失败的毒,看毒公子的样子还很肉痛的样子,真想破口大骂,你那么心疼毒药,就不要用啊? “我还有救么?”白衣青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放心,本公子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闻言,毒公子露出一丝微笑,给了他阳光,说的话又把他带回了黑暗:“你还有半天时间,在此之前离开统领府吧,死在这里有损形象,不好。” 轰! 白衣青年再也扛不住毒公子雷人的话,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轰然倒地,昏厥了过去。 毒公子,毒公子,毒药毒,嘴巴更毒。 “诶!怎么晕了?这样死得更快,来个人把他拖出去,不然真要死在统领府了。”毒公子指着昏厥的白衣青年,吩咐道。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推推闪闪地走出来一人,颤颤巍巍地拖着白衣青年朝着统领府外走去,却是看都不敢看毒公子一眼,心里对白衣青年同情不已,明知道半天后要死,却只能眼睁睁等待死亡降临的煎熬,他是一辈子都不想遭遇,太可怕了。 昏迷,对白衣青年来说恐怕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可以安安静静地走,不用享受那种生不如死的煎熬。 当然,前提是他不会中途苏醒过来。 一个鲜活的生命即将在他下的毒下流逝,毒公子却是面带微笑地看向众人,问道:“本公子要一个名额,谁有意见?” “没意见。”众天才纷纷摇头,亲眼目睹刚才一幕,毒公子的实力再无怀疑,武道实力看不出来,但用毒的本事就够他们退却的了。 他们现在可是知道,毒公子只会制毒,不会解毒,他的手下,是不会留活口的。 “没关系,本公子不怕有意见,谁有意见,大可出来与本公子一战,只要不死,名额拱手相让。”毒公子又道。 “不不不,毒公子,我们是真的没意见,名额是你的。”这一下就是还有些不甘的天才也不得不将不甘咽回去,挤出一丝笑容道。 只要不死……呵呵,面对毒公子炉火纯青的下毒本事,和无药可解的毒,谁有本事保证不死? 毒公子,有毒! 第一百八十九章 尘埃落定(上) “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就勉为其难地收下这个名额了。”毒公子抱拳笑道,坐回椅子上,假寐起来。 似乎已经没他什么事了,留在这里只是想看看其余七子双仙实力究竟如何罢了。 “王执事,您可看清那毒公子究竟何时下的毒?”主看台上有统领府人看向主位上的王执事,问道。 闻言,王执事眼睛眯了眯,道:“这小子下毒的本事倒是不赖,连你们都看不出来。” “王执事莫怪,我们也就是做个看客,又隔这么远,人那么多,哪里会注意那小子的一个小动作,也没想到那小子一声不吭地就突然下毒,而且他下的毒也很奇怪,那白衣青年中了毒都毫无所觉,若非修为比他高许多的强者怕是休想察觉。”那人有些尴尬道,在毒公子说话前,他们的关注点都不在毒公子身上。 “倒也是,原本就还没那小子的事,没注意也很正常。”王执事点点头,所谓不知者不怪,倒也没有数落他们。 “这就是关键了,你们的注意力都在白衣青年和那女子的身上,白衣青年还中了那女子的魅惑之术,那小子就是趁这个机会下的毒。”王执事旁观者清,将毒公子的动作都看在了眼里。 “原来如此,好阴险的毒公子。”统领府人闻言顿时了然,白衣青年正在和魅仙子对峙,谁会想到毒公子会突然趁机下毒。 这个毒公子真是让人防不胜防,谁要是与他为敌,可就要头疼死了。 他只要说上一句——你中毒了,你怕不怕? 也难怪,没人敢和他争了。 “他这是杀鸡儆猴,虽然他不怕别人,但谁不喜欢贪闲省事呢?这毒一下,效果明显啊。”王执事端起茶杯轻酌一口,道出了毒公子下毒的目的。 “又吃独食!”演武场上,妙仙子可爱的小嘴一撅,对毒公子只顾自己的做法很是不满,他怎么就不带上八子双仙呢。 当然她也只是说说而已,他们虽然并称八子双仙,但毒公子和他们不过萍水相逢,连朋友都算不上,人家凭什么帮他们。 毕竟,毒公子占一个名额没关系,甚至看在他高深莫测的毒术上,多占一两个也都没事,但要全占了,就不乏有人挺而走险了。 人在江湖,靠别人不靠谱,靠自己才最实用。 果然,毒公子坐下之后,众人的目标就放在八子双仙其余九人身上了,虽然见识过了毒公子的厉害,但他们可不相信其他人也都如毒公子这样变态。 何况毒公子厉害之处就是他无往不利的毒术,抛开毒术不谈,只论武道实力,他们也不惧。 其他人,可没有毒公子的毒术,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沉寂了片刻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向八子双仙提出了挑战,选择的对手,则是看起来最好欺负的妙仙子。 正如白衣青年所言,妙仙子也就靠着卖萌装傻,迷惑别人,来降低对手的防备而已,确实不足为惧。 虽然欺负一个可爱少女,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克服克服就好了。 只是他却忽略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妙仙子如果只会卖萌装傻,而没有真材实料的话,怎么可能位列“八子双仙”,早被别人给吞了。 战斗一开始,那人就尝到了苦头,这个小丫头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妙仙子竟是一名强大的箭修,尽管修为才炼气六重,射出的箭矢刺破空气,竟发出厉啸之音,能够威胁到炼气七重强者。 更重要的是,妙仙子之名可不是白给的,她经常做出一些令人难以理解却又苦笑不得的动作,将那人搞得云里雾里的,而每次没等他反应过来,要命的箭矢就到眼前了,好在他也不是寻常武者,险险躲过去了,但身上却挂满了彩。 “我认输!”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他终于无处可躲,又见到妙仙子张弓搭箭欲射,连忙认输。 “好呀?”妙仙子嫣然一笑,灵动的双眼弯成了月牙,两个小酒窝更加明显,可爱极了。 “呼~”那人长出一口气,好险,他已经体力透支,再打下去不死也得残。 然而下一刻,他就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只见一支箭矢已经射到了他的眼前,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就穿喉而过,带走了一大片皮肉,鲜血飞洒。 “为……为什……”那人被削去了大半个脖子,头颅歪了下去,眼睛却死死瞪着笑靥如花的少女,他不是认输了,她也答应了么,为什么还要杀他? “你忘了小女子的称号了吗?”妙仙子笑意不减,似是看到了他眼里的迷惑,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人了然地闭上了无力的眼睛。 是啊,妙仙子,妙趣横生,谈笑间杀人夺命的妙仙子。 可笑,他还以为她是好欺负的弱小少女,挑战于她。 结果,命丧于此。 逐渐变冷的尸体倒下,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不可思议地看向妙仙子,这就是他们以为的只会卖萌装傻的弱女子么,杀起人来,她可丝毫不比毒公子心慈手软。 连炼气七重的天才人物都死在她的箭下,会是弱女子? 在她下杀手的那一刻,她竟然笑得那么灿烂,如万花盛开? 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妙仙子之名的含义,更加明白她如何能够位列八子双仙中的双仙之一,绝不只是卖萌装傻那么简单。 否则,诸多竞选天才中漂亮可爱的女子也有不少,为什么只有她和魅仙子成为了令人瞩目的“双仙”? 于此同时,他们犹豫了,连妙仙子都厉害如此,八子双仙的其他人呢,又会差到哪里去? 然而,在场聚集了众多天才人物,怎么可能就此被吓住,一名青年迈步而出,降临妙仙子对面,抱拳道:“在下不才,想请教一番仙子的箭术,不知能否由此殊荣?” 妙仙子笑容一滞,这青年的修为她看不透,武者的修为如果差距不大,又没有修炼隐匿修为的秘法,是一目了然的,而见识过刚才一战还敢出言挑衅的,至少也是炼气八重强者。 任她如何天才,面对同样是天才的炼气八重强者,胜算也不会大了。 就算胜了,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再有人向她挑战的话,又该如何? 不过随即她就又笑了,输人不输阵,她年纪比对方小不少,能有如今的成就实属不易,若是其他场合她自然有办法全身而退,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一退,就弱了气势。 “哼!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女孩也算本事?炼气八重挑战炼气六重,很威风?” 就在妙仙子打算应战时,一道不屑的冷哼声响起,接着只见一名桀骜青年迈步而出,沉重的压力破向那青年,嘲讽道:“要不我来指教一下你?” “霸公子!”那青年瞳孔一缩,事到如今,他自不会再对八子双仙有轻视之心,否则他也不会自降身份去对付比自己低两个小境界的妙仙子了,而传闻,霸公子一身修为在众多天才中都是拔尖的,实力更是毋庸置疑。 至于白衣青年说的,霸公子只不过是躲在乌龟壳里的胆小鼠辈,青年从来就没往心里去,现在更不会这么想。 “霸公子是想为妙仙子出头么?不过,在下正在向妙仙子请教,霸公子这么插手是否不好,难道连霸公子认为妙仙子不如在下?”青年视线飘向被霸公子挡在身后的妙仙子,挑衅之意很明显了。 “欺负境界低的人,你好像很自豪?告诉你,我最讨厌的就是以大欺小,现在你只有两条路,一条滚回去,另一条,打败我。”霸公子桀骜的眸子盯着他,淡漠道。 “霸公子,莫要欺人太甚!”青年脸色阴沉道,还是第一次有人让他“滚回去”,如果对方不是霸公子,他都要动手了。 “欺人太甚?哼!就你这两下子还不够我欺的。”霸公子不屑道。 “是吗?那在下真要领教一番不可一世的霸公子实力几何了!”青年冷道,俗话说泥人也有三分气,何况他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屡屡被挑衅,他可忍不了了。 眼见青年怒冲杀来,霸公子却是完全不在意,身上金光闪耀,令人不敢直视,轩辕神铠已然将全身覆盖,沉重的压力披靡而出,令得青年的速度都是微微一缓。 轰! 对上霸公子,青年可丝毫不敢大意,一出手便出尽全力,完全没有试探的打算。 在众人的目光中,青年的攻击重重轰在霸公子身上,然而霸公子却只是闷哼一声,后退了半步,防御力之强,令人震惊。 “你的攻击也不过如此,难怪只会欺负小女孩。”霸公子不屑地看着一脸震惊的青年,淡漠道。 “我不信!”青年大叫一声,浑身灵气运转,怒轰而出,虽然他没想过自己真能战胜霸公子,却也没想到差距竟然这么大,全力一击,竟然只是让他后退了半步。 轰! 霸公子依旧只退半步,淡漠地盯着他:“你就只能这样了么?就你,也配挑衅我们八子双仙?” “啊!我杀了你!”青年狂吼一声,长发飞扬,体内血液都沸腾翻滚起来,咆哮不已,连皮肤都泛起了血红色。 青年双手化爪,锋锐无比,拥有强大的撕裂之力,就连空气中都留下了血色的爪痕,弥漫着骇人气息。 利爪撕裂在霸公子身上,霸公子闷哼一声,一步未退,然而他的轩辕神铠却传出了“咔嚓”的声音,隐隐裂出了一条缝隙。 第一百九十章 尘埃落定(下) 青年见状大喜,他的信心本要在一次次的摧残下崩溃,如今这一条缝隙却带来了曙光,让他重拾信心。 然而霸公子的一句话却把他打进了黑暗深渊:“只是打出了一条微不足道的缝隙而已就让你怡然自得了么?就你这样的攻击,就算再给你打十次二十次,依旧破不了我的轩辕神铠,连我的防御都破不开,你凭什么和我战,你有何资格与我战?” “就你这点可怜的实力,也就能欺负下境界远低于你的人罢了,也配称为天才?也配站在这里大放厥词?” “收起你那可怜的傲慢,可怜的自尊心,你不配!” “不,不是的,你别说了!”青年真的要崩溃了,他无法接受一向被称为天才的自己,一路走到这里,竟然连别人的防御都破不开,巨大的落差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自己真的是天才吗?真的只会欺负弱小吗? 不! “怎么?连现实都已经认不清了么?那你还真废,好好看清楚霸公子为何是我不是你。”霸公子不屑道,右臂陡然金光大盛,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就是那么直直地轰出了一拳,轰在了青年身上。 轰! 青年试图抵挡,然而大受打击的他连平常水准的一半都发挥不出来,如何是素来以攻击强横著称的霸公子的对手,他只觉宛若有巨锤轰在胸口,身体倒飞而出,一股鲜血喷出。 嘭! 青年直直飞出十数丈外,方才重重砸在地上,又是几口鲜血吐出,全身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多少,剧痛传来,直接昏死了过去。 哗! 人群一阵哗然,炼气八重的天才强者竟连他的防御都破不开,更是被一拳击败,今日,他们总算见识了霸公子的厉害,果然霸道无双。 防御强,攻击霸道,这样的人,谁人将其击败? “霸公子,多谢了!”妙仙子一双灵动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霸公子,笑着谢道。 要不是霸公子替她解围,她今日怕是有些下不来台了,她虽然杀人不眨眼,但也恩怨分明,这个人情她记下了。 “无妨,我只是讨厌那些喜欢以大欺小的无耻之徒罢了。”霸公子云淡风轻地道,桀骜地眸子扫了众人一眼,让一些人有些心虚地避开了眼睛。 显然,有以境界欺人想法的不止那位青年一人而已。 不过有了青年的前车之鉴,以及霸公子无形中的警告,想要这么做就要先掂量掂量了。 前有毒公子,后有妙仙子,霸公子,众人终于明白一个事实,八子双仙不是那么好撼动的。 八子双仙,其中三位已经出手,还未出手的,就是“魅幻冥剑俊邪曲”七位了。 魅仙子,虽说未曾出手,但先前白衣青年的试探,也让他们看出了一些眉目,魅惑之术,惑人心魂,看一眼都要沦陷,不好对付。 幻公子,幻术超然,他们甚至无法看清他的面目,分清是男是女,冠与“公子”称号也只是因为他是穿的男装罢了,由此可见一斑,同样不好对付。 冥公子与剑公子向来结伴而行,也并不像毒魅幻等几位那么诡异,能闯出名堂来,完全靠的是武道实力,显然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当然他们也不是没有弱点,就是修为偏低,在八子双仙中除了修为不明的毒幻二人,几乎是垫底的存在。 然而有着霸公子的警告,以境界压人怕是行不通的了,而同境界之下,甚至高出一个小境界都不一定是对手,这一点以八子双仙的名声以及毒公子三人的出手,几乎是不用怀疑的了。 而且以这二人的关系,即便一人显出败迹,另一人也不会袖手旁观,二人联手,想要击败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俊公子,邪公子,曲公子三位除了与他们交过手的人,无人知道他们的深浅,更多的都是听闻,以前他们认为言过其实,现在却不敢这么想了。 众人有心再探,然而对上八子双仙的人非死即残,这又让他们心有忌惮。 “呵呵。”就在众人踌躇不前时,一道邪笑声突兀响起,一直冷眼旁观的邪公子开口了:“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本少的耐心都要磨没了,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们八子双仙很好对付?” “诸位!”邪公子眼睛里闪过一道邪光,对着其余七子双仙道:“何必在此浪费时间,一起出手,识相的就让开,不识相的,那就让他们领教一下我们的手段。” 众人目光一闪,这是准备联手了? 早就听说邪公子素来率性而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没有原则,果然如此。 天才都是骄傲的,让他们与人联手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尤其是本身实力就很强的天才,更是不屑于此。 然而,邪公子就这么直接地提出了联手,而且丝毫没有半点惭愧之意。 “咯咯。”妙仙子轻笑起来,迷人的小酒窝要晃花人们的眼睛,娇声道:“邪公子说的是,何必和他们浪费时间,直接出手,谁不服,就让谁横着出去。” 她可还记得有人欺负她境界低呢,很多时候,女人都是记仇的。 “多说无益,战吧。”一身白衣的剑公子站起身,身上冒出一缕缕剑意,剑气围绕,凛冽剑势压迫而出,离得近的人都能清晰感受到剑的凌厉。 人群中不乏有剑修存在,感受到他身上的剑意,竟有种自惭形秽之感,不是修为上,而是对剑的领悟上,剑公子似乎已经迈入了另一个境界,一个所有修剑之人都渴望达到的境界。 难怪他修为不高,却能位列八子双仙之中,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 剑公子,人如其剑,凌厉,一言不合,竟直接就要开战。 “如羽弟所言,战吧。”旁边的冥公子紧随其后,发出开战宣言,身上死亡之气缭绕,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似乎印证了传言,剑公子与冥公子相识,而且关系不浅。 “八子却只有双仙,妙仙子都决定出手,又怎能少了小女子?”魅仙子魅惑一笑,惑人心魂,与她眼睛对上之人无不心头一动,要沦陷进去,修为不足之人甚至魂都要被勾走了,露出痴迷之态。 “魅仙子都同意了,怎么也不能少了本少吧?”俊公子露出迷人的微笑,许多少女的心都不由得砰砰直跳起来,就连一些少男也不例外,红了脸,很是尴尬,毕竟俊公子可是货真价实的男子。 先是魅仙子,后有俊公子,都有迷人心魂的本事,这两人还真是凑到一块了。 “很好的提议。”幻公子的声音都似乎带上了幻术,给人模糊之感,却又听得真切,令人暗暗惊叹。 他一动不动,反应平淡,但却也表了态,同意联手。 “诸位若是有兴趣,在下愿奏一曲为诸位助兴。”曲公子温文尔雅,一席白衣干净无比,修长的手指轻抚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桌案上的琴弦,温和一笑。 众人瞳孔紧缩,曲公子,以精湛的琴艺闻名,所谓助兴,意味着准备动手了。 魅幻冥剑毒,俊妙邪曲霸。八子配双仙,败尽诸天骄。 八子双仙,已有六子双仙同意联手,一些人手心沁汗,忧心忡忡,更多人则是充满了期待,尤其是早已信服之人,更是激动万分。 八子双仙,八人同时出手,这样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能够亲眼目睹如此盛事,也不枉他们千里迢迢来到皇城,经历了众多争斗和生死。 霸公子眉头皱了皱没有吭声,正如他所说,他最讨厌的就是以大欺小,而且他性子桀骜,要让他和别人联手,他不想。 霸公子不出手,一些人心里略宽,而一些人则是有些失落,霸公子先前一战可是给了他们极大的冲击,如果出手,那就更完美了。 然而,就在众人为霸公子不出手而庆幸或遗憾之时,一道令人出乎意料又发自内心忌惮的声音悠悠传来。 “烦死了,谁不服就杀了谁,搞那么多弯弯道道作甚,影响本公子睡觉。”久违的毒公子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白皙的脸上一副被打扰了清梦的不爽神情。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众人的心都颤了颤,要说八子双仙中,他们最不想对上的是谁,毒公子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他的毒术着实令人害怕。 本来,毒公子最先要了一个名额,众人以为没他什么事了,也几乎没有人会去招惹他,谁想到就在这个紧要关头,他又蹦出来了。 毒公子,要干嘛? 听他的语气似乎很不爽的样子,莫非他也手痒,想动手了么? “本公子刚刚想起来,最近新研制出来一种毒还没有试过效果,正好需要一些人来试毒。”毒公子看向众多天才的目光就像在寻找猎物一般,用这些天才武者来试毒,效果恐怕不会差了。 话音落下,众人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这毒公子的眼神怎么这么可怕,不会想用他们来试毒吧? 这可是会送命的呀! 一些人本来还只是半凉的心,听到毒公子的话彻底凉了,如坠冰窖,毒公子这意思,是要动手啊。 面对八子双仙中的八位就已经让他们难以招架了,再加上最棘手的毒公子,还给不给活路了? 有血的教训在前,他们可不认为自己能战胜包括毒公子在内的九位“八子双仙”级天才,几乎是一败涂地的结果,而以毒公子的性子,败就是死。 而且,霸公子虽然不吭声,但终归是变数,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突然插进来了。 随着毒公子的一句话,局势似乎尘埃落定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瘟神,毒公子 毒公子的突然开口,不止是人群震惊,就连同样的“八子双仙”之人也是稍感意外,这毒公子刚才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怎么这会也想参与进来了? 他的名额可是最早就确定下来了,没人敢与他相争,难道真是想要拿这些天才来试毒? 这,也太奢侈了些吧? 不过毫无疑问的是,毒公子的加入,让本就微妙已极的平衡,瞬间打破了,毒,向来是人们最不愿意沾到的,用毒高手也是最不愿意碰上的。 毒公子,加上八位“八子双仙”级天才,绝对是如虎添翼,谁敢触其霉头? “这战是打不起来了。”王执事轻饮一口茶水,微微摇头道,从邪公子提出联手开始,人们的信心便开始崩塌,尤其是一位位“八子双仙”之人站出来,更是雪上加霜,大厦将倾,而最后毒公子的话,则是让大厦彻底倾倒了。 即便没有霸公子,这样的阵容有几人敢战? 果然,毒公子话音落下,早就无意相争之人很自然地站到一旁,欣赏接下来的好戏,一些被阵容打击到的天才也站到了一旁,还有一些人犹豫了一下,之后也无奈退出。 最后仍然留在原地的天才,满打满算也才九人。 这个数量,正好与出战的八子双仙相同,但是质量……九位天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在打鼓,看着对面气质出众,风华绝代的八子双仙,腿都有些发软。 到现在还残留几分勇气留在这里的自然不是普通天才,最弱的都是炼气七重境界,最强的更是达到了炼气九重的地步,然而八子双仙也绝不比他们弱了。 除了毒公子,幻公子修为不明之外,魅仙子,俊公子都是炼气八重境界,邪公子,曲公子都是清一色的炼气九重境界。 妙仙子虽然只是炼气六重境界,但炼气七重的天才武者也在她的箭下饮恨。 冥公子炼气五重巅峰境界,但他的死亡之气厉害无比,传闻炼气七重强者都不是他的三合之敌。 剑公子在八子双仙中年纪最小,修为也最弱,才炼气三重巅峰,即便他的剑术出神入化,最多也就是击败炼气五重强者,面对炼气七重以上的强者似乎无能为力。 但别忘了还有一个能一拳废掉炼气八重天才武者的霸公子在旁观战呢,他们要是以境界欺压剑公子,难保霸公子不会加入战局,那就更惨了。 何况这不是一对一战斗,而是群战,他们就算想要针对剑公子,也得要那个机会啊,八子双仙中每一个都是能碾压同级,甚至越级碾压的顶尖天才,连同样是天才的他们也不例外。 这战,完全是必败无疑。 “呵呵,正好人数相当啊,那就好办了,剑公子就别参战了,本少战两个,其他人自己随便挑一个就好了。”邪公子邪笑道,倒不是看不起剑公子,只是他的修为着实低了些,若非他的天赋的确非凡,而且年纪尚小,又有冥公子相助,八子双仙怕是都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但这也只是暂时的,等剑公子修为提上来,就不会比他们差了。 “等等!”眼见八子双仙就要动手,对面九人狠狠咽了口口水,脸色几经变幻,终于下定决心,咬牙道:“我等想通了,八子双仙,天赋卓绝,实力超凡,我等自愧弗如,名额,是诸位公子、仙子的。” 这番话说完,九人如释重负,内心却是划过浓浓的失落,想他们从来都是被人称道的天才,实力出众,在同辈人物中一路高歌,哪曾想到今日,他们面对同辈甚至更小的天才,竟然连战都不敢战,无奈认输,这样的落差着实大了些。 “早这样不就得了,平白浪费本少那么多时间。”邪公子有些不爽地道,这样的结果他早已料到,名额到手是注定的。 同样不爽的还有毒公子,只见他郁闷地嚷嚷道:“这就认输了,真没劲,本公子的新毒谁来试?” 听到他的嘀咕声,众人齐齐黑线,他还真想拿别人来试毒啊? 而那九人则是感到一脸庆幸,还好认输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心里的失落也就淡了些。 只是没等他们舒口气,毒公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他们的心脏都跳出来。 “要不这样,本公子一个人战你们九人,无关名额,只为试毒如何?”毒公子眼珠子一转,看向那九人,提议道,眼里充满了期待。 “别别别!毒公子用毒天下第一,不用试也知道是天下奇毒,威力无穷,我等就免了吧。”九人急忙摇头道,这毒公子太可怕了,现在还想着拿他们试毒,还是远离为妙。 虽然毒公子说要一人战他们九人,但越是这样,他们越不敢战,毒公子信心十足,他们却是心里打鼓,这样的亏本买卖,他们才不做。 “好吧,本公子又不是多么好说话的人,你们不愿意,本公子也不能勉强不是。”毒公子有些遗憾地道,让众人暗松口气,毒公子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这十个名额就这么定下了,接下来是天才会武环节,今日,借统领府宝地,邀请各年轻俊杰一聚,不但有我等这些后起新秀,也有成名已久的天才人物,各位豪杰皆可自由切磋。”毒公子接着道,让不少人暗暗点头,他们看着八子双仙大发神威,早就有些按耐不住,这回也该轮到他们来展露头角了。 尤其是毒公子自称后起新秀,又称他们为成名已久的天才人物,让他们倍感舒适。 没有人喜欢当看客,尤其是天才人物更是如此,但凡天才,都希望绽放光芒,尤其是在统领府,有统领府人作见证,一些人开始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本公子初来乍到,还需各位多多赐教,在座的各位,不知有谁愿意指教一下,本公子来者不拒。”毒公子又道,顿时不少人又是一脸黑线,难怪他这么客气,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指教?他是想让人给他试毒吧。 一些人心里暗暗腹诽。 “毒公子客气了,我辈钻研毒术者甚少,若在毒公子面前献技,只怕是班门弄斧,依在下看这次天才会武,还是以武道为主,诸位以为如何?”一名年轻俊杰出言道。 “陈兄所言甚是,诸位各自寻找合适的对手,以武论道,点到为止。”又有一名年轻俊杰开口道,他和刚才开口的人都是东城区的本土天才武者,在东城区也是名声远扬,这次应邀前来也是想一展身手。 “陈杰兄,韩磊兄,上次切磋胜负未分,这次我们就比一比谁战胜的对手更多,如何?”一名壮硕青年朝着陈杰、韩磊二人抱拳一笑。 “好!那就比比。”陈杰二人欣然应允,天才之间就要有竞争,才能走得更远。 随后,三人走上演武场,各自挑了一名对手,展开了对决,当然谁都没有去“请教”毒公子。 而随着陈杰三人的切磋,越来越多的年轻俊杰踏上演武场寻找合适的对手,天才会武正式开始。 不久,演武场就被切磋的天才们给占满了,几乎处处都有战斗气息爆发,热情高涨。 就连八子双仙,都有天才武者提出挑战,当然这是友好切磋,不存在恶意,也没有以境界压人。 敢挑战八子双仙的人,没有一个是弱的,都是首屈一指的天才强者,战力自然强横,否则不是找虐么。 不得不说,作为天阳皇朝的皇城,人杰地灵,天才济济,即便只是东城区,都有不少强横人物,几位顶尖天才,甚至能与八子双仙中的几人战得激烈万分,差距不会大得太多。 就如此刻,就有一名顶尖天才人物在与曲公子切磋琴艺,你来我往,好不激烈。 当然,双方都出了多少力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只是切磋,不是战斗,很少有人会全力而为,底牌全出。 即便如此,战斗场面还是盛大无比,看得看台上的看客们频频点头,一些人早已动了招揽之心,在暗暗盘算着。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毒公子就郁闷无比,其他的八子双仙或多或少都有人邀请切磋,偏偏就他无人问津,甚至周围的战场都离得他远远的。 有时候他想找个人来“切磋”,结果没等他靠近,别人就像躲瘟神一般跑远了。 不是因为他太弱,也不是因为他太强,而是因为他太危险了,如果是其他的用毒高手,还有人愿意与其切磋,但这是毒公子啊,用毒厉害就不说了,关键是他的毒都是用来杀人的,还没有解药啊,这要是一不小心中了毒,那就欲哭无泪了。 若非生死之敌,谁愿意摊上这么一个危险的对手,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老寿星上吊吗? 何况,现在这个“瘟神”还满脑子想着别人给他试毒呢,谁撞上去,谁倒霉。 于是,郁闷之下,毒公子只好百无聊赖地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却在想着怎么让人和他切磋。 强来?这似乎是个办法,上去就是一罐毒药下去,不想给他试毒也得给他试了。 不过这么做是不是太野蛮,太不讲道理了? 毕竟人家和他无怨无仇的,这一罐子毒药下去,把人给弄死了……而且,显得他的毒药很廉价,会不会? 第一百九十二章 落下帷幕 软语相求?别人不买他的帐啊,最关键的是这不是他的性子,搞得好像自己求人似的,他的毒可没有那么廉价。 别人想试,他还不想给呢。 毒公子在这边绞尽脑汁让人和自己“切磋”,演武场上可谓是打的不亦乐乎,不时还有人高呼一声“打得真痛快!” 各种绚烂华丽的武技在空间绽放,搅动空气,灵气狂暴,碰撞声不绝于耳。 一处战场上,剑气纵横,剑势压迫空间,剑意碰撞,在这片空间中,两道人影纵横交错,剑光耀眼,令人无法直视。 从远处看,甚至能够看到那片空间冒出一个个孔洞,消弥后又出现,那是被利剑刺破空气产生的景象。 显然,这是两位剑道天才在切磋。 其中一人,乃是赫赫有名的八子双仙之一的剑公子,另一人则是东城区一剑道家族的后辈天才人物,剑惊天。 剑惊天,从出生那一刻起,便与剑形影不离,哪怕睡觉都要抱在怀里,这是家族的传统,为的就是养剑,增强人与剑的契合度,日后修剑悟剑就会事半功倍,一日千里。 天阳皇朝普遍修武的年龄是十岁,这是修武的最佳时机,但剑惊天在十岁以前就一直在养剑、练剑、悟剑,甚至修炼了俗世武林中的剑道秘籍,十岁以后,正式接触武道,才转而修炼剑道武技,一日复一日,即便严寒酷暑也未曾中断过,日积月累,可想而知剑惊天的剑道有多么惊人了。 炼气境一重便已领悟剑势,炼气五重剑势入微,如今炼气八重的他正在向“人剑合一”这个家族已经有百年无人迈入的境界冲击,有望在灵元境之前突破。 剑惊天也一直为自己这个惊为天人的成绩而自豪,因此看到同样以剑道著称的剑公子,他便忍不住想要切磋一番,甚至他不介意指导一下他的剑道,也算是结个善缘。 因二人修为差距太大,剑惊天便将修为压制在了炼气三重,而且提出只切磋剑道。 然而越打越是心惊,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修为也远远弱于自己的剑公子,他的剑道修为竟然完全不在他之下,剑惊天也被激起了好胜心,战意熊熊燃烧起来。 他很想知道,剑公子和他,究竟谁的剑道更强。 二人的碰撞不似其它的战场灵气四溢,更多的是剑气,剑意,剑势的碰撞,但激烈程度却是丝毫不下于其它战场,对他们而言,剑道的对碰比起武道切磋更有激情,更有战意。 棋逢对手,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当两个剑道天才放到一起时,他们谈论的只有剑道,切磋的唯有剑道,甚至一见如故,却又战意盎然。 在二人的交手中,除了惊叹对方的剑道修为外,也在互相吸收借鉴着,甚至偶尔还会出言探讨,像是一对好友般。 大道三千,却又殊途同归,每个人领悟的剑道都会不同,但也有共通之处,总有一些地方是可以吸收过来加以改造,而后为自己所用的。 二人的战斗持续了很久,其它的战场都已经歇了又战,战了又歇,如此好几番了,他们这边却一直在战,仿佛不知疲惫般,而且二人似乎都没有决出胜负的意思,而是在尽情地展示自己的剑道领悟。 久而久之,一些战场已经渐渐平息下来,很多天才都互相切磋过了,自然不会一直战下去,而停下来的人都在观看还在战斗中的战斗,相互对比。 有几处的战场最受关注,便是八子双仙所在的战场,如曲公子与另一位琴道天才的切磋,幻公子与另一位幻术天才的切磋,妙仙子与另一为箭道天才的切磋,霸公子与另一位肉身强悍的天才的切磋。 几乎每一位天才都会寻找与自己所修力量相同或相近的对手,只有这样才能受到更多的启发,相互探讨,相互促进,而不只是单纯的分出强弱胜负,那样就失去了天才会武的意义了。 “怎么就没有毒术天才找本公子切磋呢?”毒公子郁闷地想到,现在最闲的就是他了。 “嗯?”他的双眼忽然一凝,目光有些诧异地看向一个方向,那里的天地元气似乎有变动。 与此同时,不少观战之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变动,纷纷抬眼望去,那里,正是剑公子与剑惊天切磋剑道之处。 正在战斗的二人已经停下了手中动作,剑惊天眼中闪过一丝惊叹,没想到剑公子悟性如此惊人,这么快就从刚才的战斗中悟到了新的领悟。 剑公子持剑而立,双眼却是紧紧闭上了,在他体内竟有种鼓荡之声响起,周遭的天地元气仿佛受到了牵引,聚拢而来,剑公子全身气息开始暴涨起来,身上不断冒出凌厉剑气,剑光闪耀,剑意冲天,凛冽剑势朝着四周疯狂扫荡而出。 凌厉的剑气将剑公子的身影埋葬,天地元气纷拥而入,卷进他的体内,他的气息急剧增长起来。 “这是……突破了。”剑惊天惊讶道,原本以为只是剑道上有了新的领悟,没想到连境界都突破了。 境界的突破很奇怪,不仅与修为,体内灵气充盈程度有关,也与心境的提升有关系,很多时候修为到了,体内灵气足够充盈,却也无法突破,即是所谓的瓶颈,而如果心境上去了,修为也到了,那就自然而然可以突破。 剑公子应该早就到了炼气三重巅峰,距离炼气四重就差临门一脚,而这时候,他又在与剑惊天的战斗中有了新的领悟,心境有所提升,这才突破,当然这也是要看时机和机缘的,不可能一战斗就能突破,那就不现实了。 当天地元气散去,呼啸的剑气渐渐散去时,剑公子的身影映入人群眼眸,只觉得他似乎变得更加俊逸了几分,更添了几分凌厉,显然他的进步,不止是境界的提升。 “恭喜剑公子修为大涨,实力大进。”剑惊天由衷祝贺道,与剑公子的切磋中,他对剑也有些新的收获,只是没有剑公子那么大罢了。 “多谢,此番突破也是仰仗兄台之功,若无这一战,在下要突破,怕是还要不少时日才有可能。”剑公子抱拳道,即便实力进步,依旧不骄不躁,让人暗暗点头。 “哈哈!剑公子过谦了,今日与剑公子一战,剑某也是受益良多,他日若有缘,我们再行切磋。”剑惊天笑道,剑公子剑道比他出众,但他不会去嫉妒,只会更加鞭策自己,不断去追寻剑道极致。 有强大的竞争对手,这条路才不会那么孤寂无趣,他不怕有对手,就怕没有对手,那样他会迷失,看不到前方的路。 “也好,在下白羽,不知兄台可否告知名讳。”剑公子抱拳道,战斗前他们都未曾通报名讳,如今,难得遇上看得顺眼的对手,自然要报出名讳,以示尊敬。 “白羽,好名字,在下剑惊天,东城区剑家第九代传人。”剑惊天见剑公子报出真名愣了下,随即笑道,这个白羽果然是个可交之人。 这时候,各处战场也渐渐落下帷幕,主看台上王执事呵呵一笑,站起身来,朗声道:“好,天下英才代代出,一代更比一代强,今日能看到诸位天骄一展风采,我深感欣慰,望诸位能够齐头奋进,闯出一片天地。” “谢王执事吉言!”众天才齐齐躬身道。 随后王执事简单说了几句,此次由八子双仙联名发起的天才聚会终于落下帷幕。 当然结束之前,早就按耐不住的各方势力也纷纷朝众天才抛出了橄榄枝,虽然那些最顶级的天才都婉言谢绝了,但也招揽了不少天才,算是满载而归了。 随后齐聚一堂的众多天才除了加入各方势力的其他人也都陆续离开了统领府。 “剑公子保重,剑某先行告辞了,有缘再见。”剑惊天朝着剑公子道别。 “剑兄保重!”剑公子回礼,心里却是隐隐有些怪异,剑公子,剑惊天,都是剑。 “羽弟,恭喜又有突破了。”剑惊天走后,冥公子来到剑公子身边,祝贺道。 “陌兄也快要突破了吧?”剑公子笑道。 “谁知道呢,看天意吧,这事急不来。”冥公子倒是不急,随意道。 二人轻声聊着,和其余八子双仙汇合之后,一道离开了统领府,事情基本解决了,但还不完美,最终的两个名额属于谁,就看那位上使如何判定了,他们只需要等待结果就好。 随后,天才聚会的一系列细节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传遍了皇城东城区,就连其余城区都有所耳闻,知道了最近崛起的天才,尤其是八子双仙,名声更加显赫,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当然也引起了不少天才的好胜心,想要与八子双仙一战。 魅幻冥剑毒, 俊妙邪曲霸。 八子配双仙, 败尽诸天骄。 这首诗,也随着八子双仙的扬名而越来越流行,被不少人所熟知,尤其在东城区,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接下来的时日,皇城一片平静,东城区也恢复了以前的平静,不再有人莫名其妙地死亡,水云赌坊也重新开门营业,人流量又渐渐多了起来,恢复了以前的繁华,甚至更胜以往。 因为,有传言昔日水云赌坊事件,是出自八子双仙之中最令人忌惮的毒公子的手笔,吸引了许多前来探究的人,更有疯狂的人想要找到毒公子施毒的痕迹,或者是残留的毒药…… 第一百九十三章 炼气境,突破! 天阳皇宫,太和殿。 修炼室中,聚元阵在灵气石的是供应下持续运转,天地元气充沛十足,看过去白雾缭绕,搅动着,翻滚着,犹如人间仙境。 在阵法中心,一道人影盘坐在那,被天地元气所淹没,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有着一股股奇异的气息在他体表流转,道道白雾升腾而起,令得那张俊脸多了些缥缈,看不贴切。 然而,此刻人影的状态却并不是太好,被天地元气和白雾掩盖的俊脸竟有些扭曲,两道剑眉紧紧皱在一起,嘴唇紧闭,牙齿却咬得咯咯作响,隐隐可以看到有血丝挂在嘴边,他全身皮肤都红得吓人,烫得吓人,连汗都很少出了,在冒出的刹那就会被高温蒸发,即便出了也很快被蒸发掉来。 这是第九天了,阳炎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日夜冲击经脉穴位,有些穴位单靠一次冲击根本无法打通,往往需要十次,甚至百次以上,如此一来不仅灵气消耗极大,对经脉的承受力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一个不好,反而会损伤经脉。 人体经脉错综复杂,支脉细脉众多,一些隐秘的穴位更是难以发觉,很容易错过,而偏偏《天阳圣法》要求打通全身所有经脉,否则即便突破了炼气境,也无法修炼《天阳圣法》的后续部分,不得不改修其它功法,这是巨大的损失。 而以寻常淬体巅峰武者的体内灵气容量,即便同时可以吸收外界的天地元气,也根本支撑不了打通所有经脉所需的能量,只会以失败告终。 唯有天赋卓绝,体内灵气总量远远超出同级武者,同时修有极品功法的天才武者才能勉强支撑这样的消耗,但能否成功,依旧是个未知数。 由此可见修炼《天阳圣法》的难度有多么的高,即便以阳炎的天纵之资,要打通全身所有经脉也绝非易事,甚至因为他肉身强大,远远超出同级武者,又完美淬髓,达到髓若金汤的境界,更是让他的肉身强度猛飙几个台阶,经脉更是异常坚韧,如此自然是好事,肉身强大,不易受伤,但这也使得他打通经脉的难度系数也要远远超出其他武者,付出的代价也会是他们的好几倍。 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一经突破,阳炎的实力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跃,提升幅度也是其他武者难以匹及的,经脉宽度,灵气容量等等方面都要更强。 这就是武者根基稳不稳固的区别了,根基稳,每一次突破,获得的好处,实力增长都是别人难以企及的,差距很容易就拉开了,日后的成就也会是一个天,一个地。 当然,话虽如此,想要根基稳也不是想就可以的,那是千难万难,不仅要有超人一等的天赋,坚强的武道之心,还要有常人难及的大毅力,丰厚的资源支持,加上一定的机缘才有可能。 就如阳炎,要是没有那一颗淬髓丹,他想要完美淬髓,髓若金汤也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而且世间万物,有利就有弊,根基稳自然是好事,但也会加剧每一步突破的难度,增加突破所需的代价,层层递增,想要一直保持下去谈何容易,即便一开始根基很稳,到了后面也会越来越松散下来,很多武者在一个境界是天才,但突破到下一个境界就不一定是天才了,更多的是泯于众人。 因此,这个世界,天才总是少数的,强者也是少数的。 阳炎也不例外,如果有一天他不能再保持自己稳固的根基,那么,他的武道之路也差不多到头了,这绝对是他无法容忍的,所以别看他修炼速度很快,但每一步都是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去的,只要有可能,他就会选择最完美的突破方式。 冰若言要看他功法的举动,一开始阳炎不理解,后来却明白了,她是想要看看他的功法适不适合他继续修行,毕竟好的功法才能让人走得更远。 《天阳圣法》,无疑就是这样一本功法,连修有极品功法的冰若言都认同,并嘱咐阳炎好好修行。 唯一缺憾的是,这只是残本,缺少后续的功法。 当然,对现阶段的阳炎来说,还无需担心这个,当务之急是全力突破炼气境,完成这次飞跃。 阳炎静静盘坐在阵法中心,青筋暴起,强忍着疼痛,一次又一次地对最后几个穴位发起了冲击。 修炼室刻有阵法,外界光线透不进来,不知日夜,然而太和殿外,夕阳西下,天边红霞浮现,映照在太和殿上,披上了一层金黄。 不久,夕阳落山,黑幕降临,渐渐地,不少人停止了活动,回房歇息,进入了梦乡。 又过了许久,黑夜渐渐褪去,天边浮起一抹鱼肚白,一道嘹亮*的钟声由皇宫外朝钟楼传出,响彻四方,整个皇城之人皆可听得清清楚楚。 厚重的皇城门缓缓开启,人流渐增,威严庄重的宣阳门外,百官都已穿戴整齐,有序地排列等候,随着宣阳门的开启,有序进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治阳殿,阳皇降临,百官行君臣礼,整齐划一。 “众爱卿平身。”阳皇端正在威严的龙椅上,淡淡道。 “本启奏,无本退朝!”尖细的声音从一旁的中年太监口中传出。 随后,大臣们纷纷依序出列,把自己要处理的事情向阳皇启奏,静候阳皇定夺。 长达两个时辰的早朝,在臣子们的议论争吵,阳皇运筹帷幄般的决策中度过。 与此同时,太和殿修炼室中,阳炎的突破也到了紧要关头,双目紧闭,牙齿紧咬,全身皮肤红得像是被烤熟了。 某一刻,阳炎眼睛陡然睁开,闪过一道厉色,猛然发出一声长啸,浑身气势如火山爆发一般绽放开来,扫荡四周,连空气都泛起了丝丝涟漪。 天地元气翻滚起来,疯狂地朝着中心聚拢而来,化作一股漩涡,阳炎的身体此刻金光大盛,《天阳圣法》运转到极致,顿时,阳炎全身毛孔舒展开来,如同无底黑洞一般,贪婪地吞噬着漩涡中的天地元气,犹如长鲸吸水,速度何止原来的数倍。 与此同时,阳炎身上的气息陡然暴涨起来,停留许久的淬体巅峰修为终于有了动静,持续往上攀升着,越发逼近那个境界。 “哗啦啦”的流水鼓荡声从阳炎体内传出,庞大的灵气化作河流一般在他体内奔腾汹涌,灌入全身经脉中,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在经脉中流转,流往四肢百骸。 所过之处,滋润着每一寸血肉、内脏、经脉、骨骼,使之变得更强大,更坚韧,阳炎本已十分强大的肉身,在这一刻又一次开始了飞速增长,这是淬体阶段最后一次淬炼肉身,之后便是进入炼气阶段了,灵气才是修炼的主角。 “咔嚓”一声脆响,仿佛某种屏障破碎,阳炎的气息终于突破了淬体境的束缚,迈入了另一个境界,到了这个时候,气息的增长开始缓了下来,渐渐变得平稳。 炼气境,突破! 感受到全身经脉贯通,庞大灵气如河流一般在经脉中流淌、穿行的舒爽开阔之感,阳炎狠狠握了一下拳头,紧绷多日的心,难得一松。 然而,阳炎并未就此停止,灵气灌体,犹如醍醐灌顶,十日来的疲惫仿佛一扫而光,浑身舒爽,充满了力量,根本无需休息。 他如今只是初入炼气境,还不稳定,现在要做的就是,一口作气将境界巩固下来。 《天阳圣法》依旧在高速运转,只是吸入的天地元气经过炼化凝炼成灵气之后,增长并不多,并不是吸收的天地元气少了,正相反,突破炼气境后,全身经脉贯通,他吸收天地元气的效率何止原来的数倍,只是以他如今的境界,要有哪怕一丝的提升,也要远超原来数倍不止的灵气才行。 就好像原来只要一脸盆水就能装满的小水洼,变成了一个水塘,那么同样的一脸盆水就不可能将水塘装满,甚至起不了多少作用,而要更多的水。 好在修炼室中天地元气浓郁,无需担心会出现天地元气不足的情况,只是境界的巩固绝非一朝一夕之事,需要时间的积累,拔苗助长反而有害。 已经突破炼气境一重,阳炎倒也不急那一时半刻,将《天阳圣法》的运转控制在一个合适的速度,以这个速度并不需要他太过干涉,他则可以抽空做些别的事。 在这修炼室中,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但大概过去了多久还是估摸得到的,距离半个月的禁闭时限,还有几天时间,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太华宗祖地一行,他收获甚多,除了明面上的实力提升之外,更重要的是隐藏实力,而要将这些收获消化,化作真实实力,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比如,石壁上的七个“殺”字,如今他也只悟到第一个“殺”字的皮毛罢了,还有《锻魂诀》的修行,灵魂武技的修炼,这些都需要时间去领悟,去消化,去修炼。 阳炎想了想,“殺”字领悟到如今的七杀剑诀似乎一时半刻提升不了多少,便将精力放在了《锻魂诀》上,千锤百炼,锻造灵魂,灵魂强大,他便多了一道神秘的底牌,之后的试炼之地开启,便也多了几分保障。 当然,灵魂武技的修炼也不能落下,否则空有宝山,却不能利用,还是等于空。 第一百九十四章 半月之期 自从上次天才聚会之后,东城区平静了一段日子,同样有外来天才展露峥嵘,但无论从哪方面讲,都不及八子双仙带来的轰动,即便扬名,也只是在一个小的地域内。 而八子双仙也在天才聚会之后,销声匿迹,再无新的动静,宛若昙花一现。 有人声称,八子双仙已被东城区统领府招揽。 也有人说,八子双仙扬名之后,已经离开了东城区,甚至离开了皇城。 也有人说,八子双仙是畏惧扬名之后各方天才的挑战,从而躲起来了。 最后一种说法,许多人不敢苟同,却也难以反驳。 的确,八子双仙扬名皇城之后,提名挑战的各方天才不在少数,无论是家世背景,天赋实力都要超过参加过天才聚会的诸天才,然而八子双仙却无一人应战,甚至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这就不免给人一种感觉,八子双仙怕了。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站的越高摔得越惨。 八子双仙如今风头正盛,名扬皇城,面对诸天骄的挑战,胜了还好,名声更上一层楼,要是败了,那乐子就大了,别人会说八子双仙浪得虚名,不过如此,让八子双仙脸上蒙羞,身败名裂。 因此,八子双仙销声匿迹得越久,相信这种说法的人越多,就连东城区一些八子双仙的坚定支持者都开始动摇了,难道八子双仙真的怕了吗? 不然,他们为什么不应战,也不站出来澄清真相? 难道他们真的被招进了统领府,或者离开了皇城? 可是,上次参加过天才聚会的人都看到八子双仙出了统领府,如果被招揽,又何必走出来? 八子双仙蓦然来到皇城,掀起风波,为的不就是扬名立万,又怎会突然离开皇城? 倒是参加过天才聚会的一些天才依旧相信,八子双仙不是怕了,能让他们诚心佩服的八子双仙,怎会是不敢应战的无胆鼠辈? 当初在天才聚会之前,他们不也是曾不相信八子双仙的实力,提出挑战,而八子双仙可曾怯战?没有,甚至八子双仙主动发起了天才聚会,举行了天才会武,在统领府演武场上,八子双仙的风华,可是有目共睹。 那么,同样的挑战,八子双仙怎么就怯战了? 何况,他们有听八子双仙多次提到名额一事,发起天才聚会的初衷也是为了解决此事,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名额让八子双仙如此大费周章,但显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肯定与八子双仙的销声匿迹有关。 诸位参加过天才聚会的天才,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让本已动摇的八子双仙支持者又坚定了下来,与怯战流对抗。 一场舆论风暴就这样席卷了东城区,也渗透了其他的城区,连一些上位者都开始知道了“八子双仙”这样的名号。 而就在舆论风暴盛行之时,舆论的主人公,八子双仙早已离开了东城区,来到了中央城区,此刻就在中央城区一座颇为有名的客栈,行起客栈。 八子双仙自从天才聚会之后,便不曾分开,一直同行,此刻更是齐聚一堂,面见神秘上使。 诸天骄的挑战,他们自是知道的,之所以不应战,并非怯战,而是他们在等待神秘上使的传诏,揭示结果,自然不想节外生枝。 而如今,等待多日的神秘上使终于到了,召见他们,才有此刻八子双仙齐聚一堂的局面出现。 只是让他们不解的是,在神秘上使的身旁竟然还跟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不知是何用意。 “我等见过上使大人。”八子双仙略微疑惑地扫了年轻女子一眼,便转移到神秘上使身上,抱拳道。 “嗯,诸位无需多礼,此事殿下将之交于本使全权处理,这些日来,诸位的表现,本使看在眼里,今日便是来公布最后结果。”全身黑衣,连脸都被遮住的影七,扫了众人一眼,淡淡道。 “上使大人请说。”八子双仙微微动容,知道结果就要揭示了,抱拳道。 “第一个名额。”影七锐眼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表情最是淡然的白皙少年身上,道:“叶青。” “叶青。”其余众人瞳孔一缩,看向那白皙少年,心里微动,第一个名额竟然是他的,“八子双仙”之毒公子。 不过想想便也释然了,如今毒公子隐隐位列八子双仙之首,他那一身炉火纯青的毒术,最是难防,别说外人,就连同为八子双仙的他们都得忌惮几分,他拿第一个名额,合情合理。 “多谢上使大人赏识。”毒公子叶青,微微一笑,如春风吹拂,轻逸舒适。 影七淡淡点头,在其余诸人目光的凝视下,他又看向一名灰衣少年,淡淡道:“第二个名额,陌影。” “多谢上使大人赏识。”陌影心中微喜,上前躬身道。 其余诸人的目光看向他,神色复杂,要说第一个名额给毒公子,他们还能接受,那这第二个名额给陌影,就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或者心生不服了。 陌影,“八子双仙”之冥公子,无可否认他天赋出众,不过炼气五重巅峰,凭借那骇人的死亡之气,一般的炼气七重强者都能战胜,但他们自问不比他差,而论境界,轮实力,他们很大部分人都要比他更强。 这个名额给陌影,他们如何服气? “呵呵。”就在众人心思异动之时,一道轻笑声响起,一身白衣的剑公子对着陌影道:“恭喜陌兄当选了。” “羽弟……”陌影有些不是滋味,当初从独孤王朝出发时,二人就同甘苦,共患难,并承诺要一起成为最后的两人,而如今,他当选了,白羽,却落选了。 “陌兄不必在意,小弟虽然没能当选,但也没有失败,小弟依旧可以留下,只是不能陪你去那试炼之地了。”剑公子,白羽知道陌影在想什么,云淡风轻地道。 “多谢羽弟理解,不过……”陌影看到白羽不在意的样子,心中感动,咬了咬牙,对着影七道:“上使大人,在下愚钝,当不起这个名额,不过剑公子可以,由他当选,相信不会让大人失望的,或者大人也可另寻他人。” “陌兄,你又何必如此。”剑公子摇头道,他是真不太在意,然而,陌影似乎误会了什么。 “无妨,愚兄岂能抛下羽弟不管,要么你代愚兄前往,要么愚兄和你一起留下。”陌影坚决道。 一旁的影七见状,微微蹙眉,虽说他很欣赏二人的兄弟情谊,但却不能任由他们胡来,不然其他人可就要不安分了,他可是看出来其他人不怎么服气呢。 “行了,你们不用你推我让了,本使的话代表的是殿下的意思,岂能随意更改,就这么定了,陌影当选第二个名额。”影七严肃道,不容置疑。 “上使大人……是,在下知道了。”陌影还想再说,影七一个凌厉的眼神瞪过来,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恭喜冥公子当选了,日后可要多多照拂小女子哦!”妙仙子有些酸溜溜地道,然而,那副模样更显可爱。 其他几人神色闪烁,默然不语,虽然没有出言反对,但要他们笑着恭喜别人,显然不可能。 “叶青,陌影,你们二人随本使进宫面见殿下,其余人可自由行事,本使不会多加干涉,不过最好不要离开皇城,殿下若有指令,本使自然会再通知你们。”影七淡淡道,带着叶青、陌影以及一直站在身边的年轻女子离开了。 “呵呵,诸位不必沮丧,虽说落选,但也不算失败,这皇城可是历练实力的好地方,若是不加紧提升实力,等毒公子和陌兄历练归来,可就要甩开我等几条街了。”剑公子白羽一见众人神情,呵呵笑道。 “剑公子,你与冥公子情胜亲兄弟,自然这么想了,可怜小女子无人赏识啊。”魅仙子幽怨地白了白羽一眼,一时间风情万种,连白羽都不由得愣了愣神,红了脸颊。 好在,在座的人都不是那些凡夫俗子,很快便将心里的情绪抛之脑外,纷纷告辞,开始了各自的皇城历练。 正如白羽所说,天阳皇城可是他们历练实力的绝佳地点,虽然不能去那试炼之地,但就在皇城,也不见得会差到哪里去。 …… 天阳皇宫,太和殿。 修炼室中,聚元阵中,浓郁的天地元气环绕,但阳炎却并不似先前般,疯狂地吸收,《天阳圣法》施展开来,便任由它吸收,如今的他正在承受着灵魂的千锤百炼。 阳炎双目紧闭,额头沁汗,剑眉紧蹙,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豆大的汗珠滴落而下,打湿了衣裳。 事实确实如此,锻魂诀,锻炼灵魂,对灵魂千锤百炼,这样的痛苦就像是剑承受铸剑师的万般锤打的痛苦一般,只不过承受痛苦的不是剑,而是比肉身要敏感不知多少倍的灵魂,痛苦可想而知。 好在,阳炎已经成就了战魂雏形,灵魂凝炼强大,意志坚强,否则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锤炼。 而且更重要的是,每一遍千锤百炼之后,他的灵魂强度都有着细微的增强,剧痛之后,有种难以言喻的舒爽之感,算是痛并快乐着。 不知道锤炼了多少遍之后,阳炎感到了魂力衰竭,这才停止了千锤百炼。 第一百九十五章 拜师 “呼!” 阳炎睁开眼睛,轻呼口气,伸手抹去额上汗珠,《锻魂诀》,果然名不虚传,经过这些天的千锤百炼他能感受到自己灵魂的增强,这种感觉丝毫不逊于修为的增进。 《锻魂诀》,以武者的魂力进行千锤百炼,这个过程中除了痛苦之外,也会消耗武者的魂力,一旦消耗太大,就不宜继续进行千锤百炼了,否则会对灵魂造成损伤,这时候,就要运行《锻魂诀》内的口诀恢复魂力,方可继续千锤百炼。 运转了半个时辰的口诀,阳炎消耗的魂力渐渐恢复,甚至有了新的增长。 “啪嗒。” 就在阳炎准备继续修炼《锻魂诀》时,连续三道脆响声传出,维持聚元阵运转的三颗中品灵气石耗尽了灵气,变得黯淡无光,爆碎开来。 没有了灵气石的灵气供应,聚元阵也停止下来,天地元气随着阳炎的吸收,开始变得稀薄起来,阳炎怔了怔,放弃了继续修炼《锻魂诀》的想法。 “时间到了。”阳炎暗道,中品灵气石正好可以支撑半个月的聚元阵运转,虽说武者吸收天地元气的效率太高的话,会相应缩短时间,但阳炎的吸收效率还达不到那种程度。 如今三颗中品灵气石消耗完毕,意味着时间差不多到了。 阳炎放弃了《锻魂诀》,转而全力运转《天阳圣法》,如长鲸吸水一般,疯狂地吞噬着空间的天地元气,待得空间的天地元气回到正常水平时,他的境界也更加稳定了一些,这才又停了下来。 “是时候出去了,试炼之地,应该还赶得上,顺便也该解决一些事情了。”阳炎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身子,对如今的状态颇为满意。 突破炼气境之后,若是再遇上五皇子阳霸天,阳炎自信能够完胜,就算他将“无尽火海”练成了,也照样能胜。 不过,此刻的阳霸天还躺在床上吧,武技反噬的伤可不是那么容易好的。 阳炎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抛出脑外,走到修炼室的石门前,运转体内灵气加上肉身力量,将石门推开也更加容易了。 走出修炼室,感受到明显逊于修炼室里的天地元气,略微有些不适应,但阳炎还是很快调整过来,迈步走向寝室。 推开寝室房门,一股彻骨寒意笼罩而来,不出意料,冰若言正在里面修炼,那冰蓝色的凤凰虚影,阳炎每次看到,都不免有种心悸之感。 他甚至想过,若是冰若言这么修炼下去,当有一天,她达到一个巅峰境界之时,那冰蓝色凤凰虚影是否会蜕变成真正的冰凤凰,传说中拥有毁天灭地神力的神兽? 这个大胆的猜想,即便是阳炎自己都感觉太疯狂,太不现实了,连整个九龙大陆都不见得有神兽存在,怎么可能靠功法就修炼出一只真正的神兽来呢,然而看着那凤凰虚影,他却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到那时,或许就能明白,真正的神兽究竟拥有怎样强大的伟力。 “炎儿,你出关了?”冰若言似是感受到了阳炎的到了,停下了修炼,弥漫空间的寒意渐渐淡去,悦耳的声音让他陡然回过神来。 “嗯。”阳炎淡淡点头。 冰若言轻轻一笑,走到他身前,美眸柔和地看着他,柔声道:“我就说嘛,区区炼气境难不倒炎儿的。” 以她的境界,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阳炎如今的修为,无需多问。 “耗费的时日有些长了。”阳炎摇了摇头,他用了十日时间才将全身经脉打通,突破炼气境,而当初那人只用了九天,虽说突破时间长短说明不了什么,但对心高气傲的阳炎来说,总归是有些不满的。 “炼气境这一步是关键,是基础,多花些时间不算什么,打牢根基才是最重要的。”冰若言柔声道。 “嗯。”阳炎自是明白其间道理,虽然有些不满,却也不会多想。 “炎儿明白就好,闭关半个月,想必你也累了,先歇息一下,我去吩咐侍女们送些膳食来。”冰若言说着,便向着门外走去。 “等等。”阳炎忽然叫住她,淡淡道:“这些先不急,本皇子问你一个问题。” “嗯?炎儿想问什么?”冰若言顿住,诧异地转过身来,好奇道。 阳炎沉默了一会,问道:“你真打算留在这里?” “当然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就待在你身边吗?”闻言,冰若言脸色变了变,一双柔情似水的美眸有了一丝幽怨,淡淡的晶莹之光隐现,楚楚动人:“难道炎儿反悔了?” 美人垂泪,这一幕要是被其他人看到,怕是都要心疼不已吧。 “不是。”阳炎摇头,“只是,当初,本皇子说过会帮你安排一个身份,你若不愿意,本皇子也不勉强。” “什么身份?”冰若言暗松口气,眨了眨美眸,问道。 阳炎没有立刻回答,沉吟了一会,眼睛直视冰若言,看着那绝美的似要将人融化的眼眸,认真道:“你可愿为本皇子师?” 你可愿为本皇子师? 冰若言美眸怔了怔,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从他的眼眸中,她看到了真诚,显然不止是为了给她安排身份才这么问的,而是他真有这种想法。 拜师,在天阳皇朝,甚至整个大陆,都是一件非常隆重的事情,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没有人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她相信他是真心的,然而她却是有些犹豫,不是她不想教阳炎,事实上,自从阳炎说出要问鼎武道巅峰的凌云之志时,她便下定决心要帮助他完成这一宏愿,弥补以前的遗憾。 然而,师徒之名,却不是她想要的,那样,她就比他高了一个辈分,二者之间也不免会多了距离,少了些随意。 以前,她就因为身份的缘故,吃了不少苦头,留下不少遗憾。 如今,还要再来一次吗? 她想拒绝,然而,看着他的眼睛,她又有些心软,不忍心拒绝。 阳炎见她犹豫也没有催促,静静看着她,等待回复。 “我愿意。”良久,冰若言深吸口气,轻轻点了点头,来就来吧,不过这一次,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重要的是,这样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待在他身边,保护他,帮助他。 这样,也挺好。 “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阳炎见她答应,神情肃然,单膝跪地,这是他第一次跪拜除阳皇以外的人,虽然他有自己的私心,但拜冰若言为师,却也的确是真心真意的。 “炎儿,起来吧。”冰若言无奈,果然,刚刚答应,阳炎的态度就变了,完全是弟子对师尊的态度,全然不见了皇子的傲气。 阳炎没有起身,他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个酒壶和一个酒杯,动作生疏地将酒斟上,顿时醇香四溢,惹人迷醉。 这酒,名为清心酒,有清心之用,是太华宗珍藏美酒,阳炎别离太华宗时,宗主厉啸天前来饯行,还送了他不少美酒,其中便有清心酒。 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阳炎将斟满酒的酒杯举到冰若言身前,道:“这杯清心酒,敬师尊。” 冰若言哭笑不得,会出现这一幕完全是始料未及,又不忍心阳炎一直跪着,急忙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唇齿留香,面纱下的绝美脸庞上浮现一抹嫣红,倾国倾城。 “这下,炎儿可以起来了吧?”冰若言幽怨地瞪着阳炎。 “谢师尊。”阳炎依言起身,依旧皇子气息十足,只不过对冰若言更多了不少敬意,让她很不习惯。 “炎儿,既然你拜我为师,那就要遵守我的规矩,以后不要再这么生分,还是按照以前的方式相处。”冰若言拿出师尊风范,嘱咐道。 “礼不可废,我既然拜你为师,自当遵守师徒之礼,今日准备不足,改日弟子自当禀报父皇,举行正式的拜师仪式,日后你便是名正言顺的七皇子太傅了,大可放心在宫内行走。”阳炎淡淡道。 “炎儿,这样不好吧,刚才已经行过拜师礼了,再来一次,我就要生气了。”冰若言瞪着他道,还嫌自己头不够大吗,早知道就不该答应的。 “弟子遵照师尊说的,新的拜师礼就不用了,但必须禀报父皇,否则名不正言不顺,日后行事难免有掣肘。”阳炎作了让步,但依旧有自己的坚持。 “好吧,随炎儿怎么办吧。”冰若言没有再争。 “炎儿,现在我是你师尊了,日后有什么修炼上的问题尽可以问我,现在倒是不急,你闭关这么久,先去洗漱一下吧,我也好去让人送些膳食过来。”冰若言柔声道。 “嗯。”阳炎点头,半个月没有进食,即便他已经突破炼气境,还是需要及时补充,而且突破之时排出了不少杂质,粘在身上怪难受的,也要清洗一番。 …… “殿下,您出关了?”正在外殿忙活的侍女突然看见阳炎和冰若言出来,愣了愣,接着惊喜道。 不知为何,见到阳炎,她们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心里说不出的安定。 “嗯。” “殿下,奴婢去给您准备药浴。”有机灵的侍女想到阳炎闭关了半个月,身上难免会有些不舒服,去准备药浴去了。 “你们去准备些膳食。”冰若言吩咐着其余几名侍女,语气一贯的清冷。 “是,小姐。” 这时,阳炎若有所感,往殿外看去,只见一道扎着双马尾辫的倩影正朝这边快步走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再相见 这时,那道倩影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原本低着只管看路的脑袋忽然一抬,顿时她的目光跨越了空间与距离,落在殿内一张凌厉而又淡然的俊脸上。 四目相对,叶雨凝怔了怔,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涌上心头,欣喜叫道:“炎哥哥!” 叶雨凝越走越快,后来干脆跑了起来,双马尾辫一甩一甩的,丝毫不顾淑女风范,却别有一番青春活泼的意味。 见到叶雨凝,阳炎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些,不管他与其他皇子的感情有多么淡薄,但对叶雨凝,他却是真心把她当成妹妹看待的,看着她一脸欣喜地朝自己跑来,心中略暖。 不过话虽如此,当叶雨凝跑到面前时,阳炎还是微蹙着眉头,道:“皇妹,本皇子说过多少次了,郡主就要有郡主的样子,别毛毛躁躁的,让人看笑话。” “知道了,炎哥哥,人家不是见到你高兴吗?平常的时候,我还是很有郡主风范的,不信你看。”叶雨凝吐了吐舌头,随后调皮一笑,摆出一个端端正正的郡主样子。 别说,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阳炎摇了摇头,也懒得再去说她了,目光在她身上扫了扫,顿时神色微微一凝,略带诧异地道:“皇妹,你的修为怎么变强了这么多?” “咯咯。”说起这个,叶雨凝便是一阵自豪,昂着小脑袋,娇声道:“本郡主现在可是淬体六重修为了哦。” “怎么样,炎哥哥你是不是很惊讶?”叶雨凝得意地看着阳炎,辫子都要翘起来了。 阳炎的确有些惊讶,要知道他离开皇宫的时候,叶雨凝还只是淬体三重境界而已,四个多月将近五个月不见,她竟然接连突破三个境界,达到了淬体六重的境界,这样的速度就算比起他当初突破的速度也不遑多让了。 更重要的是,他可是知道,叶雨凝玩心很重,最烦的就是修炼了,否则以她的天赋,也不至于比他差那么多,现在怎么突然改性子了? 半年不到的时间,连破三个境界,不只要天赋过人,丰厚的修炼资源,还需要刻苦的努力,下死功夫,否则绝无可能,除非有某种逆天的机缘。 然而,阳炎惊讶归惊讶,却也不会表现出来,更不会说出来,只见他淡淡道:“马马虎虎吧。” “啊?只是马马虎虎?”叶雨凝小脸顿时一垮,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要是其他人那么说她肯定不信,但这是阳炎说的,由不得她不信。 作为当朝最为杰出的皇子之一,阳炎的话,可是颇具权威的。 “不然你以为呢?武道之路,何其漫长,其间艰难险阻何其之多,便是父皇也不敢说已经登临武道高峰,强大的天玄镜强者之上依旧有更强的强者,而今,我等不过是堪堪踏入武道门槛罢了,便因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成绩就沾沾自喜,这样的心态,如何能够成大器?”阳炎淡淡道,不光是说给叶雨凝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即便如今突破了炼气境,他也并未有多大的波动,哪怕以他的这个年纪就突破炼气境是多么令人震惊,早在珍宝阁拍卖会之后,他就知道强大的天玄镜强者并非无敌,天玄镜之上更有至尊境这等级别的超级强者,至尊境之上也怕是还有更强的境界。 在太华宗祖塔得到的云霄剑阵玉简上,就有提到“尊者”级别的超级强者,能够翻江倒海,更有剑无敌这等能够力斩尊者的绝世强者。 相对于这些几乎存在于传说的超级强者,小小的炼气境武者算什么,挥手间就不知道可以灭了多少,阳炎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他要走的路还很长。 “哦。”叶雨凝失落地点头应道,任谁引以为傲的成绩被人轻易否定都会很难受吧,何况这个人还是她最想表现的人。 “皇妹,本皇子说这些不是想要打击你,你年纪还小,能这么快就突破淬体六重的确很了不起,强过很多人,就连本皇子也不得不承认,你的天赋的确很强,也为你感到欣慰。”阳炎看出她情绪低落,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宽慰道。 “真的吗?”叶雨凝闻言,失落感少了许多,却有些不敢相信,在她印象中,阳炎似乎还没有这么夸过她。 “当然是真的,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谁也不能一步登天,那些高高在上的强者,曾经不也是默默无闻的弱者么,我们现在还在武道门槛,这是事实,但只要我们愿意努力,迟早会越走越远,成为强者,习武之人必须要有这样的信念。”阳炎肯定道。 “嗯,我知道了,谢谢炎哥哥。”叶雨凝的失落一扫而空,脸上都似乎泛着光芒,耀眼迷人。 “不过,你也要记住,习武之人,戒骄戒躁,既要有坚定的武道之心,也要看清事实,不可被一时的成就蒙蔽了双眼,要知道淬体境之上还有炼气境,而炼气境之上有灵元境,灵元境之上更有天玄镜,而天玄镜也绝非武道终点,你现在的成就放在更高的层次就不算什么了,所以你万不可有半点懈怠之意,而要更加努力。”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天才,但夭折的天才更是不在少数,你不努力,就会被别人踩下去,这些你都要明白。”阳炎语重心长道,叶雨凝能够收起玩心,潜心修炼武道,他也甚感欣慰,话也比平常多了不少。 “嗯,我记住了。”叶雨凝认真道,心里暗喜,炎哥哥可是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呢,看来爷爷让她努力修武果然没错。 “记住就好。”阳炎淡淡点头,说得太多可不是他的风格,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话题一转道:“皇妹今日来此,可有什么事要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啦,就是来看看炎哥哥出关了没有。”叶雨凝纠结了一会,实话实说道,眼睛小心翼翼注意着阳炎的神情,生怕他会生气。 阳炎倒是没有生气,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两名侍女从内殿出来,看到叶雨凝在似乎也不意外,打了个招呼,便对着阳炎道:“殿下,药浴已经准备好了,请殿下移步内殿,沐浴更衣。” “嗯。”阳炎淡淡点头,没有说什么,直接就走进内殿了。 一时间,外殿除了两名侍女,就剩下冰若言和叶雨凝两个人了,时隔半个月,两女再次相见,冰若言倒没什么,坦然无比地坐在主位上,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保持沉默,而叶雨凝就有些尴尬了。 毕竟,两女上次相见并不愉快,而冰若言又是阳炎的姐姐。 “姐姐,上次是我不对,小妹向你道歉。”叶雨凝两只雪白玉手绞在一起,轻声道。 冰若言美眸眨了眨,没有说话,就在叶雨凝更加尴尬时,她才有些怪异地问道:“你叫我姐姐?” 叶雨凝愣了愣,她怎么感觉冰若言的语气有些怪呢? 不过,她只愣了瞬间,便理所当然道:“我是炎哥哥的妹妹,你是炎哥哥的姐姐,我当然叫你姐姐啦。” “是吗?”冰若言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她这一不说话,叶雨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很难想象,她竟然也有无话可说的时候。 事实上,她并不是无话可说,而是看着冰若言那清冷的样子,虽然不是很冷,却也是生人勿近,她就有话说不出来了,这让她一阵气馁。 “真不愧是姐弟。”叶雨凝暗自嘀咕一句,原本阳炎就已经够冷淡的了,没想到这个姐姐更冷,话都不肯多说一句,真正的惜字如金,一字千金。 阳炎药浴完毕,换了一身新的衣裳,洗尽铅华,倍感舒适,从内殿出来时,看到外殿的情景,也是稍感意外。 冰若言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如同孤芳自赏的冷傲寒梅,圣洁无双,叶雨凝则坐在下首一个位置上,同样一言不发,却不似冰若言那般自然,而是显得很沉闷。 冰若言什么性格,阳炎现在可谓是再清楚不过了,并不意外,但叶雨凝他也同样了解,以前总爱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这会怎么消停了,一句话也不说。 不过,她们不说话,素来喜静的阳炎自然乐得耳根清净,恰好这时,冰若言差人去取的膳食也送来了,他也不多说,直接回到内殿就用起膳来。 “炎哥哥,我陪你!” 见到阳炎,叶雨凝如蒙大赦,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坐在阳炎身边,吩咐一旁的侍女添置一副碗筷,就跟着用起膳来。 冰若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阳炎对面,依旧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看着阳炎,那眼中的柔情连冰川都要融化,哪里还有半点清冷。 而这一幕,正好被叶雨凝瞧在眼里,心里说不出的怪异,隐隐的,她竟然有些嫉妒起来,为什么她可以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着阳炎,就因为她是他的姐姐么? “炎哥哥,你还没跟我介绍这位姐姐呢。”叶雨凝眼珠子一转,故意问道。 阳炎闻言,手中动作一顿,看了看叶雨凝,又看了看冰若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还是淡淡道:“皇妹,这位是冰若言,现在是本皇子的师尊。” 第一百九十七章 犒赏,还是秋后算账? “师尊?”叶雨凝顿时一愣,不是姐姐吗,怎么变成师尊了? “嗯,本皇子外出历练时,曾遭遇刺杀,是师尊及时出手,救了本皇子。”阳炎以为她是疑惑自己怎么突然冒出个师尊来,淡淡道。 “你遭遇了刺杀?”叶雨凝惊叫一声,声音奇大,坐在旁边的阳炎都不禁蹙了蹙眉,她这才连忙捂住小嘴,悻悻地坐了回去。 “炎哥哥,到底怎么回事?是谁那么大胆,敢刺杀你?你有没有受伤?”叶雨凝这回真急了,阳炎竟然遭到了刺杀,尽管如今他完好无损,她还是忍不住一阵后怕,心惊肉跳。 要是阳炎有个万一……她想都不敢想! “慌什么?一个刺杀而已,本皇子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杀了,日后怎么登临武道巅峰?”阳炎淡淡道,天才的成长需要经历无数的艰难险阻,生死险境,要是一个刺杀都趟不过去,他干脆就混吃等死算了。 “呃……炎哥哥说的是。”叶雨凝无语凝噎,但心里却是越来越佩服她的炎哥哥了,说到底他还只是一个十三岁不到的孩子,面对致命的刺杀却能如此坦然,要换做是她,早被吓得不知所措,整日担心受怕了吧。 “那炎哥哥,是谁如此大胆,要刺杀你啊?”叶雨凝愤愤道,虽然还不知道是谁,但她已经将凶手恨上了。 “死了。”阳炎淡淡道,冰若言目光闪烁了下,刺杀他的黑衣人的确已经死了,但幕后指使却还活的好好的,但他没有说出来,显然是不想将叶雨凝卷进来。 看来,阳炎对这个妹妹也并不一般。 “呼!那就好。”叶雨凝闻言松了口气,继而又愤恨地嘟嚷道:“死了倒是便宜他了,不然,哼哼,看本郡主不把他大卸八块!” 阳炎淡淡看着她,默然不语,冰若言那绝美的眸子中却闪过一丝怪异之色,大卸八块? 当初黑衣人见势不妙,准备逃走,是她出手将之冰封,随后被影七一拳打爆,冰屑四溅,这岂止是大卸八块,粉身碎骨也就那样吧。 似是觉得自己这样太不淑女了,眼见二人毫无反应,故意咳嗽一声,表情甜美乖巧,朝着冰若言笑道:“多谢师尊姐姐救了炎哥哥。” “师尊姐姐?”阳炎二人同时一怔,这是什么称呼啊,又是师尊,又是姐姐的,这辈分都乱了,而且听着都别扭。 “你还是叫我姐姐好了。”冰若言嘴唇蠕动着,生硬地挤出了这么一句。 “好的,姐姐。”叶雨凝点头笑道,倒没有因为阳炎一句师尊而产生怀疑,在她想来冰若言是为了掩饰身份才做阳炎师尊的,否则无亲无故的冰若言为何要救他,何况两次见面冰若言都是那么清冷,像极了阳炎的性子,那么称呼她为姐姐也并没有什么不对。 阳炎看着她的笑容,只觉得有些古怪,可是具体哪里古怪又说不出来,便也就没有去深究。 饭后,叶雨凝在太和殿多留了一会,就被阳炎“驱逐”离开了,并嘱咐她不要再那么贪玩,多用些心思在修炼上,不可偷懒。 对此,叶雨凝甩了他一个可爱的白眼,嗔道:“本郡主可不是小孩子了。” 说完不等阳炎作何反应,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给他一个充满少女气息的背影。 “这丫头。”阳炎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有些欣慰,这次再见叶雨凝,她的确有些不同了,变得更加成熟了。 小丫头,终于开始长大了。 “看得出来,你们的感情很不错。”一旁的冰若言忽然说道。 “或许吧。”阳炎淡淡道,眼神深邃如天上的星辰,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冰若言看着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阳炎忽然叫道:“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一名侍女走过来,躬身问道。 “去把秦宇给本皇子叫过来。”阳炎吩咐道。 “是,殿下。”侍女有些疑惑,但识趣的没有多问,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她又走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位妖异少年,说他妖异,是因为他的眼睛透着淡淡的红光,嘴角总是噙着一丝笑意,却给人阴冷的感觉。 “启禀殿下,秦宇带到。”侍女躬身道。 “退下。”阳炎淡淡道,等侍女退下后,他才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原本只有有情绪波动才会显现红光的眼睛,似乎已经成为常态,虽然很淡,但显然,他经历了某种改变。 只是看着他,便有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挥之不去。 “半个月不见,你似乎更强了。”阳炎眯了眯眼,凌厉的目光倾注在秦宇身上。 “殿下也不赖,突破炼气境了。”秦宇笑道。 阳炎不置可否,淡淡道:“就是不知道你的实力能有多强。” “殿下有事要吩咐秦宇?”秦宇笑道,好似看透了一切。 “本皇子看你闲的很,给你找点事做。”阳炎淡淡道。 “不胜荣幸。”秦宇抱拳一笑,他可不是个安分的人,闲不住。 …… 卫队府。 皇宫卫队职责是保卫皇宫安全,为了提高行事效率,在皇宫除一些特殊地域之外,都建有卫队府,每一座卫队府便代表着一支皇宫卫队小队,小队领队便是卫队府的最高长官。 此刻,一座卫队府中,严寒正皱着眉头,有些烦躁地来回踱步。 这半个月来,他可并不好过,五皇子重伤,他可是被殃及池鱼了,不仅兰妃娘娘那边对他不满,就连严家的几位长辈都将他狠狠训斥了一顿,一些本就与他不对付的严家子弟更是趁机落井下石。 究其缘由,当日严寒率人出现在了景泰殿,不仅解救了被叛变侍卫统领余达劫持的七皇子,尽管严寒的本意并非如此,但事后七皇子对他的一番赞赏却是令人浮想联翩。 更重要的是,严寒明知七皇子来着不善,却擅自率队离去,导致后来五皇子重伤昏迷,他的罪责重大。 尽管这样的理由有些牵强,却又令他无法反驳,因为这都是“事实”。 严寒明白自己是被迁怒了,所以就算再委屈,也不得不打碎了牙齿往嘴里咽,否则后果很严重。 但这还不是他今天心里烦躁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 今天他一睁眼,眼皮就不停地跳,似乎在预示着什么,虽然平常他不相信这种言论,甚至嗤之以鼻,但现在他却有点相信了。 就在刚才,一名卫士前来通报,说是七皇子来了,要见他。 当即,严寒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要是其他皇子要见他,他肯定欣喜无比,非常欢迎,但来的是七皇子,他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景泰殿一事之后,他早已对这位七皇子刮目相看,这位,可绝不是省油的灯。 且不说他的武道天赋如何了得,单单他能在余达那致命的刀下镇定自如,言语间化解危机,这样的心智就可怕至极,严寒可不相信他不知道自己一再逼迫余达的真正用意。 但是,事后阳炎并没有追究此事,反而大加赞赏他,当时他还不明白阳炎卖的什么葫芦,但后来他就明白了,阳炎是故意说这些令人误会的话,导致他如今尴尬的境地,里外不是人。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小孩该有的心计,但是想想阳炎生长的环境,倒也能理解。 当时,阳炎曾经说过,改日要来登门拜访,犒赏他们,严寒没有当真。 听闻阳炎被皇上罚半个月禁闭之后,他更是放下了心。 然而没想到,半月之期一过,阳炎立刻就找上门来了,这让他心里有些发虚,猜不透阳炎的用意。 是如他所言来拜访和犒赏,还是秋后算账? “不管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七皇子又如何,他又没有实权,而我作为皇宫卫队小队领队,没有把柄,他也不能轻易动我。”严寒双拳一握,心中大定。 “李贵,牛朗,随我去迎接七皇子殿下大驾光临。”严寒对着身边两名卫士吩咐道。 “是!” 李贵,牛朗二人领命,跟在严寒左右。 …… 卫队府,会客厅。 “七殿下屈尊驾临,卑职有失远迎,请七殿下责罚。”严寒见到阳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无妨。”阳炎淡淡道,也不管严寒是真心和假意。 “谢七殿下不怪之恩,殿下请上坐。”严寒客套一句,朝身边之人吩咐道:“来人,上茶。” 阳炎坐下,严寒坐在下首,一壶好茶端了上来,两个茶杯,给阳炎和严寒各斟了一杯,恭敬奉上。 “殿下请!” “嗯。” 两杯好茶一饮而尽,旁边之人立刻重新满上,严寒试探道:“殿下刚刚结束闭关,便屈尊驾临,不知有何贵干?” “怎么,本皇子没事就不能来了?”阳炎淡淡道。 “不是,当然不是,殿下误会了,殿下若是想来,随时都能来,只是,殿下今日来此,不会只是来坐坐吧?”严寒眼睛看着阳炎,微微笑道。 “自然不是,本皇子说过改日会来登门拜访,今日便来了。”阳炎淡淡道,却让严寒生出一丝紧张,握着茶杯的手都是微微一紧。 “殿下有心了。”严寒强笑道。 “昔日,余达叛变,大胆劫持本皇子,幸得严领队及时赶到相助,本皇子才得以化险为夷,本皇子当时就说过要好好犒赏你等,说吧,你们想要什么?”阳炎的目光落在严寒身上,淡淡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约战 “殿下客气了,保护您的安全本就是卑职的职责,您没事就已经万幸了,哪还敢要奖赏。”严寒愣了愣,没想到还真是来犒赏他们的,不过这奖赏,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职责归职责,有功之臣就该奖赏,这是本皇子的原则,严领队就莫要推辞了。”阳炎淡淡道。 “殿下这……”严寒还是感觉不太踏实,有些犹豫。 “行了,既然严领队不说,本皇子就自作主张了,看看是否满意。”阳炎将一枚须弥戒放在严寒面前,淡淡道。 严寒看着那枚须弥戒,有些动心了,最有价值除了须弥戒本身,还有里面的东西,阳炎身为当朝皇子,拿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差了,而他虽说是严家子弟,但却不是最优秀的那几人之一,享受的资源有限。 资源,对武者来说,可是重中之重,没有资源,就算天赋再好,也没有成长的余地。 这也是,散修武者普遍不如大势力出身的武者的原因。 严寒暗自看了阳炎一眼,也不知道该不该拿了。 “怎么?严领队不满意?”阳炎见他不说话,眉毛一挑,问道。 “不是,卑职很满意,只是承蒙殿下如此厚待,卑职受之有愧。”严寒听出阳炎似乎有些不悦,当即摇头道。 “既然满意,就收下。”阳炎淡淡道。 “这……”严寒看了看阳炎,又看了看那枚须弥戒,迟疑了会,还是抱拳道:“那卑职就却之不恭了。” 然而,就在他伸手想要收下须弥戒时,一只手拦住了他的手,与此同时,一道冷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等等。” 严寒的手一顿,沿着那只手看去,拦住他的是一名妖异少年,一双泛着淡淡红光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蛇,令人不寒而栗。 严寒认得此人,他是跟着七皇子阳炎来的,一直沉默地站在阳炎身旁,但他先前并不如何注意此人,而是一心应对阳炎,没想到阳炎没怎么样,倒是他先跳出来了,态度可是很不友好。 “呵呵,这位兄弟如何称呼?”严寒有些暗恼地收回手,但顾及到阳炎,还是笑问道。 “你还没有资格知道。”秦宇冷道,一脸不屑。 “你……”严寒恼了,好歹他也是堂堂的皇宫卫队领队,是卫队府的最高长官,竟然被人如此羞辱,要不是阳炎在此,他早就翻脸了,但此刻,他也难以笑颜相对了。 “住口,怎么和严领队说话呢,道歉。”就在严寒怒火难抑之时,阳炎开口了,冷冷地瞥了秦宇一眼。 “殿下,在下说的是事实,何错之有。”秦宇没有道歉,反而辩解道。 阳炎的目光更冷了,严寒的怒火被惊讶渐渐取代,此人应该是阳炎的侍从,但他竟然敢明目张胆地顶撞阳炎,胆量不小,难道还有别的倚仗不成? 不过,阳炎这么一开口,他还真不好再发作了,对着阳炎劝道:“算了殿下,这点小事卑职没有放在心上,不用道歉了。” 阳炎这才收回了冷漠的目光,而秦宇自然也没有道歉。 “七殿下,您这位侍从可是真有个性。”严寒略有深意地笑道,仿佛很欣赏秦宇一般。 秦宇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这可不是什么好话,什么个性?在别人面前顶撞自己殿下吗? 其间,寓意深长,不安好心。 “少年多傲气,有点个性不足为奇。”阳炎淡淡道,似是没有察觉他的意喻,严寒略感失望。 “殿下说的是,既然您这位侍从不想卑职受赏,殿下还是将其收回吧。”严寒瞥了秦宇一眼,叹气道。 “本皇子送出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去的道理。”阳炎淡淡道,眼睛看向秦宇,充满了警告意味。 “那这……”严寒看了看须弥戒,又看了看秦宇,故作为难状。 “殿下,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秦宇心如明镜,不顾他警告的目光,对着阳炎道。 “说。”阳炎眉头一挑,淡淡道。 “回殿下,正所谓无功不受禄,那日,徐良统领他们为了保护殿下奋不顾身,却也没有得到什么奖赏,而这位严领队只是磨了下嘴皮子,吓唬了下对方,甚至有通敌嫌疑,险些害死殿下,他不但无功,而且有过,殿下唯独犒赏他一人,只怕不妥。”秦宇说道。 “你胡说什……”严寒听着就急眼了,感受到阳炎冷漠的目光扫过来,顿时一阵心虚,恶狠狠地瞪了秦宇一眼,连忙解释道:“殿下,您别听他胡说,卑职哪敢通敌啊,只是害怕那反贼冲动下伤害殿下,这才希望说服他投降,绝没有陷害殿下之意,还请殿下明察。” “这件事情如何,本皇子心里有数,严领队莫急。”阳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那样的眼神仿佛直通人心底,令得严寒心中一紧。 “你的意思,是要本皇子食言?”阳炎又看向秦宇,语气有些冷。 “当然不是,殿下金口玉言,在下自不会让殿下那么做,在下有一个想法,需要殿下点头。”秦宇淡然道。 “说说看。”阳炎语气一缓,饶有兴致地点头道。 “是,殿下。”秦宇目光冷漠地转向严寒,道:“殿下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在下说了,无功不受禄,你也说过自己受之有愧,那么你想要得到奖赏,就得对得起殿下的恩赐。” “你想要卑职怎么做?”严寒的目光想要杀人,冷冷盯着秦宇,如此狐假虎威,咄咄逼人,真是太可恨了,若非他是阳炎的人,自己非杀了此子不可。 “很简单,严领队身为皇宫卫队小队领队,护卫皇宫的安全是你的职责,上次你险些害死殿下,而你又口口声声说是保护殿下,那么,你必须证明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当得起皇宫卫队的身份,当得起殿下如此恩赐于你。”秦宇丝毫不在意他杀人的目光,淡漠道。 “如何证明?”严寒冷冷道,要说其他的方面,他或许还真不一定有自信,但实力,他还真不缺。 “打败我。”秦宇淡漠道,目光却是看向阳炎,俨然没有把严寒放在眼里的样子。 “打败你?”严寒愣了愣,随即嗤笑一声,揶揄道:“你确定?” “确定。”秦宇肯定回答。 “就凭你炼气六重的实力?”严寒不屑一笑,尽管秦宇如此年轻就有如此实力,已经十分难得了,连他都略感吃惊,但想要挑战他,那就太可笑了。 “就凭我炼气六重的实力。”秦宇坦然无比。 “呵呵。”严寒顿时没有兴趣了,武者都是骄傲的,欺负一个比自己弱,年纪也小的人,证明不了自己的实力,他也相信,这样毫无悬念的证明,入不了阳炎的眼。 “很抱歉,我拒绝。”严寒摇摇头,看向阳炎,道:“七殿下,卑职可以证明自己的实力,但请殿下换个对手,至少也应该是与卑职同等级的对手,而不是一个弱者。” “你认为他战不过你?”阳炎淡淡道,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洞悉一切。 “卑职不才,但也绝不至于连比自己弱的对手都战胜不了。”严寒傲然道,他有这个自信。 “那就这么定了,秦宇。”阳炎淡淡点头,同意了秦宇的想法。 “是,多谢殿下。”秦宇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同意,一点也不意外,抱拳道。 严寒闻言,却是怔了怔,七皇子这是几个意思,明知道秦宇战不过自己,还点头同意,给自己放水么? “七殿下,您这是?”严寒疑惑地看向阳炎,有些怀疑。 “奖赏本就是给你的,这场对决就是走个过场罢了,既然你有信心,本皇子又何必否决。”阳炎淡淡道。 “多谢殿下!”严寒谢道,要是能轻易就过这关,他自然愿意,没有谁喜欢麻烦,何况还能名正言顺地教训秦宇一顿,早看他不顺眼了,但瞥了眼秦宇,又有些阴阳怪气地道:“不过这样的话,您的侍从怕是不会服气吧?” “不服气又如何,这主意本身便是他自己提的,这小子傲气太盛,仗着自己侥幸胜过一名不入流的炼气七重武者,就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连本皇子的话都敢忤逆,正好可以打击下他的嚣张气焰。”阳炎淡淡道,让严寒暗松了口气,原来七皇子对那小子也有不满,不过这也难怪,秦宇可是自作主张当着自己的面就敢干涉七皇子的决定,换作谁都会不高兴的。 至于阳炎说的,秦宇战胜过炼气七重武者,严寒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可不是那种光有境界,却没有实力的废物可以比的。 “那请教殿下,是否点到为止?”严寒试探着问道,就算阳炎对秦宇有不满,秦宇也是阳炎的人,还是需要试探下他的底线。 “战斗哪有点到为止的说法,你尽管放开手脚,该如何打就如何打,不必考虑本皇子。”阳炎淡淡道,似乎根本不在乎秦宇的死活。 “是,七殿下,卑职知道如何做了。”严寒重重点头,这样他就有底了,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终于可以出口恶气了,他可是憋了许久了,需要狠狠发泄。 而秦宇,无疑是个很好的靶子,虽相识不久,但仇恨已深……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严寒之死 “我同意了。”严寒冷漠地看向秦宇,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他已经决定不会手下留情,虽然碍于七皇子的面子,不会真杀了对方,但也绝不会让他有半点好过。 “那就开始吧。”秦宇淡淡道,一点也不担心。 “就在这里?也好,很快就会结束了,移不移地方都是一样的。”严寒傲然道,卫队府有专门的广场,是皇宫卫队平时训练的地方,但现在用不着了。 “的确。”秦宇深以为然地笑道,眼中红光蠢蠢欲动。 “哼!”看着他的笑脸,严寒没来由一阵烦躁,冷哼一声,讽刺道:“果然很狂,难怪连七殿下的话都敢忤逆,不过很快,你就不会这么狂了。” “呵,实力不怎么样,废话倒是挺多的。”秦宇冷笑一声。 “牙尖嘴利。”严寒脸色一沉,“那就看看你的实力是不是也像你的嘴巴那么厉害。” 话音落下,气氛陡然压抑下来,严寒浑身气势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绽放而出,如洪水猛兽一般扑向秦宇,压迫空间。 这一刻,严寒将炼气七重的修为一览无余,由于二者相隔很近,秦宇能够清楚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气劲,吹打着他的脸庞,还有那厚重的压力要将他压垮掉来。 即便离得颇远的阳炎,严寒刻意避开了他,依旧能感受到这股气势的强大,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抗衡的。 “感受到了么?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境界的压制,你,如何与我战?”严寒斜睥了秦宇一眼,傲然道。 “肤浅,天才不是用境界可以衡量的,你不知道?”秦宇不屑道,当初他不过炼气三重境界,为太华宗内门弟子第一人,却将核心弟子第一人,炼气五重的墨青胜而诛之,如今他是炼气六重境界,他的实际战力有多强,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严寒的气势压迫,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压力和不适。 “在我面前,你也配称为天才?”严寒冷笑,气势更强,隐隐的,他的气质陡然变得锋利起来,刀意弥漫而出,要将人压垮掉来。 “刀势?还算不错,但也仅此而已,我可没时间陪你玩了。”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刀意,秦宇淡漠道,严寒引以为傲的刀势,在秦宇的口中只是不错而已,让他暗恨不已。 “玩?”严寒脸色阴沉,秦宇竟然说这是玩?没错,的确是玩,但应该由他来说,而不是秦宇。 然而,下一刻,他就脸色微变,在他对面,秦宇的气质变了,他的双眸变得血红,透露着强烈的嗜血之意,如同一头残暴的猛兽,只是站在面前,都感觉得到强烈的修罗之意,宛若置身于修罗地狱,令人不寒而栗。 空气中,肉眼可见的血色荡漾开来,血腥之气扑鼻,令人作呕,严寒被血色包裹,剑眉紧蹙,脸色变得凝重,这个秦宇,还真是小看他了。 严寒试图驱散这些血腥之气,然而无用,这些血腥之气无孔不入,根本很难驱逐,即便撑起护体灵气,它们也都如附骨之蛆,弥漫而上,侵蚀着他的护体灵气。 很快,就看不到他和秦宇的身影了,血色淹没了他们二人,一个血色巨茧出现在那。 严寒只觉场景一变,卫队府消失了,阳炎也消失了,他出现在一片血色世界之中,阴风呼啸,寒风肆虐,血腥之气充斥着鼻腔,血色大地广阔无边,一片荒芜。 “这是什么,幻境么?”严寒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他没想到这个秦宇的手段竟如此诡异,有些大意了。 很快,他的脸色就又是一变,而且是大变,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实力竟然被压制了,就像是被铐上了沉重的枷锁,一举一动都变得困难,连体内灵气的运转都似乎要凝滞下来。 大地在震颤,阴风更加阴冷,血色越加浓郁,修罗气息旺盛,锁链纠缠碰撞的声响不断,一个个身材高大,面目狰狞,拖着沉重锁链的修罗恶魔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散发着凶恶嗜血的光辉,直奔严寒而来。 见状,严寒的脸色一变再变,越发难看起来,这些修罗恶魔不但数量极多,而且修为高深,最弱的都是炼气六重巅峰修为,更是不乏炼气七重的强大存在,压迫感极强。 他终于明白阳炎说的,秦宇侥幸战胜过不入流的炼气七重武者,根本就是谦虚,甚至是胡扯,这样的手段,这样的阵容,别说寻常的炼气七重武者了,就是强一点的炼气七重武者也要饮恨于此,哪里有“侥幸战胜”、“不入流”之说。 突然,严寒想到了什么,只觉背脊一股彻骨寒意直冲脑髓,冷汗淋漓,心中冰冷。 秦宇是阳炎的侍从,阳炎不可能不知道秦宇有多强,可他却故意缩小秦宇的实力,让自己心生轻视之心,答应与之战斗。 阳炎说秦宇傲气太盛,让他打击下秦宇的嚣张气焰,听起来似乎没有问题,但实则,其中问题大得很,阳炎这么说,向他透露了两个消息。 第一,秦宇仗着败过一名不入流的炼气七重武者,便狂妄自大,傲气很盛,那么他说的话都很可能是狂妄之言,有夸大成分,不可相信。 第二,秦宇敢忤逆自己,自己对他不满,暗示他可以放心动手,减少他的顾虑。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以阳炎的性子,对谁不满,恐怕早就直接处理了,怎么会特意将秦宇带上门来让他教训? 有问题! 严寒敢肯定,阳炎一定知道上次他的出现没安好心,但阳炎却没有对他露出丁点敌意,甚至还有些示好的意味,更是硬要犒赏他,原来他一直没想明白阳炎的用意,这一刻却是恍然大悟。 这根本就是阳炎和秦宇配合演的一出大戏,阳炎要犒赏他,这是好意,他没有理由一直拒绝,而当他要接受的时候,秦宇就故意阻拦,给他出难题,这样一来,他就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到最后在他们二人一明一暗的配合下答应这场名为证明实力的战斗。 而这个战斗,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就等着他往里钻呢,为的就是让秦宇名正言顺的对付他。 理清了这些,很多事情就都明白了,秦宇的狂傲尽管可能真的存在,但绝对有很大的故意成分,就是为了挑衅他,激怒他,制造矛盾,又令他心生轻视之意,从而毫无所觉地钻入这个陷阱,坠向深渊。 在他试探阳炎底线的时候,实际上就钻入了阳炎为他设计的另一重陷阱,阳炎的那句话不仅是对他说的,更是对秦宇说的,就是让他放开手脚战斗,不要有多余的顾虑,如此一来这场战斗的性质不知不觉就变了,从证明实力的战斗,变为生死之战。 阳炎,是要杀他,借秦宇的手杀他,而且会杀得名正言顺,不留把柄。 而这,只因为,阳炎被余达劫持时,他曾试图借余达的手杀他。 真是风水轮流转,同样的借刀杀人,但对象,结果都不一样了,而且阳炎的手段更加高明,更加隐晦,更加令人无法反抗。 严寒骤然想起,余达临死前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难道那个时候,余达就预料到他会有这一天了么? 一时间,他竟有种兔死狐悲之感,他算计了阳炎和余达,而如今自己却又被阳炎和秦宇算计,几乎要落得跟余达一样的下场。 如果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会自作聪明地去玩什么借刀杀人。 然而不管他如何悔恨,这世上都没有后悔药,时间更不会因他而停滞,不知数量的修罗恶魔纷勇而上,携带着数万斤之力的粗重锁链交织成锁链网,铺天盖地地砸落而下,风声赫赫,空气震荡。 严寒绝境之下,爆发超强实力,气势狂增,刀势绽放而出,各种强大武技施展出来,最先杀到的修罗恶魔纷纷被撕裂成虚无。 然而,修罗恶魔却是悍不畏死,雷霆巨力,强盛攻击将他埋葬掉来,粗重繁杂的锁链网如蛇蟒般砸落,即便是他,都不敢硬撼,只能避其锋芒。 修罗恶魔实在太多,也实在太强,不多时,严寒便有了力不从心之感,遍体鳞伤,随时可能陨灭在修罗恶魔的乱军之下。 “我是严家子弟,你不能杀我!”终于,严寒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死亡的降临让他连抵抗的勇气都快要没有了,朝着战团之外一脸冷笑的秦宇吼道。 “严家,又如何?你是死于正常的切磋对决,而且是你自己同意的,严家,又能说什么?”秦宇冷笑,是七皇子要严寒的命,在这种名正言顺的情况下,就算严家发怒,又敢对七皇子做什么? “你……”严寒彻底恐惧了,他引以为傲的严家也压不住对方,难道真的没有回天之力了么? “啊!严家不会放过你的!”严寒被两根锁链抽中,皮开肉绽,骨骼碎裂,剧痛来袭,严寒绝望地怒吼一声,气势更强,想要杀出去。 然而如今的他不过是强弩之末,如何杀得出去,被淹没在修罗恶魔军团之中,绝望的怒吼声越来越弱…… 卫队府,会客厅中,阳炎淡然地坐在主位上,悠闲地喝着茶水,一点也不担心战况,犹如运筹帷幄的上位者。 李贵、牛朗则略有些担忧地望着血色巨茧,到现在还没有动静,然而他们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安,这种手段太诡异了,他们看着都能感受到心悸的气息,领队,不会出事吧? 就在这时,血色巨茧开始出现一条条细小的裂缝,血色也开始渐渐变淡…… 第二百章 安排 血色巨茧消失了,阳炎依旧漠不关心,淡然地喝着茶,李、牛二人则是紧紧盯着消失的地方。 下一瞬,他们就瞳孔猛然紧缩,脸色有些苍白起来,只见血色巨茧消失之地,秦宇傲然而立,脸色风轻云淡,眼中的血色渐渐收敛,然而严寒……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他们哪还不明白,他们的严领队,强大的炼气七重武者,战死! 尽管,在此之前他们就有过不安,想过严寒会败,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狠,直接下了死手,严寒死了,而且连尸体都不见了,尸骨无存。 “你……你杀了严领队?”李贵指着秦宇,牙齿轻颤着,有些难以接受。 事实上,严寒此人孤傲自大,仗着严家势大,目中无人,与他们这些下属的关系并不如何和睦,严寒之死,要说有多难过,肯定是骗人的。 但严寒毕竟是他们的领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被杀,他们脱不了责任,不说其他人,单单严家就饶不了他们,以严家的强大,要收拾他们两个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甚至一句话都不用说,就有人代劳了。 想到这里,前途黑暗啊。 “很遗憾,他没能证明自己的实力。”秦宇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看向一脸淡然的阳炎,满脸遗憾地一摊手道。 阳炎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秦宇,事实上这场战斗,他也就喝了这杯茶,还没喝完。 “你杀了他。”阳炎眉头微微一蹙,严寒尸骨无存,而他隐隐感受得到此刻的秦宇还有些血气涌动,这让他不禁有了一种猜想。 “他要杀我,在下为了自保,不得已。”秦宇无奈道,让得李、牛二人暗暗腹诽,睁眼说瞎话。 只是为了自保的话,为什么他身上一点伤势都没有,也没见他消耗有多大,反而显得风轻云淡,而严寒却尸骨无存? 显然,他胜得很轻松,出手却狠毒无比,不仅杀人,还毁尸,他就不怕遭天谴吗? “他是皇宫卫队小队领队,护卫我皇宫安全,你一句自保就将人杀了,将我皇室颜面置于何地?”阳炎冷漠质问道,似乎对秦宇杀了严寒很不满。 “回殿下,在下并没有损害皇室颜面的意思,正如殿下所说,严寒负责的是护卫皇宫安全,身为皇宫卫队之人,他还是小队领队,自身实力必须要够强,才有资格护卫皇宫安全,敢问殿下,在下说的对吗?”秦宇从容应对,缓缓道。 “很对。”阳炎淡淡点头。 “恕在下斗胆说一句,严寒并没有这个资格,他连比自己境界低的人都对付不了,如何能够护卫皇宫周全,那么他这个领队就不合格,在下只是替皇宫卫队清除了一个没用的废物,我朝人杰众多,自会有更出色的人来替代,以精华取代糟粕,这无论对皇宫卫队,还是对皇室,都是好事。”秦宇义正言辞,满脸真诚地道。 “照你这么说,你非但无过,反而有功?”阳炎神色淡漠,反问道。 “在下不敢,在下未经得殿下同意,便擅做主张,请殿下责罚。”秦宇躬身,平静道。 “嗯,本皇子也不是不明事理,你说的在理,皇宫卫队作为皇宫的防御墙,素质实力必须要是顶尖,优胜劣汰,严寒确实不适合再做领队,但你擅自做主,杀了他,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如何服众。”阳炎淡淡道。 “秦宇明白,请殿下责罚。”秦宇恭声道。 “嗯,严寒已死,领队一职空缺,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人选不容易,你既然能够轻易将其击败,实力毋庸置疑,便由你暂代领队之职,但要记住你是戴罪之身,务必要护卫皇宫周全,若是出了半点差错,本皇子唯你是问。”阳炎淡淡道,李、牛二人闻言一怔,这是责罚么,任命还差不多。 当然他们也不是白痴,不会多嘴去触这个霉头。 “是,殿下。”秦宇领命,不悲不喜,依旧平静。 “你们都听到了吧。”阳炎淡淡点头,看向李、牛二人道。 “啊?是!”李、牛二人突然有种受宠若惊之感,没想到阳炎会和他们说话,急忙应道。 “汇报之事,和手续就交由你们二人去办,如有人问起,就实话实说,是本皇子的主意。”阳炎淡淡道,皇子虽然没有实权,但身份摆在那里,没有人会平白忤逆他的话,得罪他。 “是,七殿下!卑职一定办得妥妥的。”李、牛二人保证道,他们总算看出来了,七皇子是想在皇宫卫队安插自己的人,这个面子,他们可不能不给,何况,跟着七皇子的人,可比跟着严寒要好的多。 “秦宇,今日你便暂且留在这里,明日随本皇子去见皇上。”阳炎淡淡吩咐道。 “是。”秦宇点头,没有多问,反正明日就知道了。 阳炎淡淡点头,从主位上起身,准备离开。 “恭送七殿下!”李、牛二人急忙行礼。 …… 回到太和殿时,阳炎正好看到有几人来到殿前,而后被看到的侍女拦了下来,几人正在说些什么,侍女脸上明显有些无奈。 “怎么回事?”阳炎眉头微蹙,上前问道,来的几人分明不是宫里的人,怎么进来的,还跑到他这里来了。 “殿下回来了?”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侍女愣了愣,随即看到阳炎走来,顿时反应过来,行礼道:“参见殿下!” 来人是二男一女,听到侍女的话,顿时明白这位少年就是他们要见的七皇子,便也跟着行礼道:“见过七皇子殿下!” “嗯。”阳炎淡淡应了一声,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忽然又转了回来,落在三人中的灰衣少年和女子身上,这两人,他感觉面容有些熟悉,似乎见过。 “殿下,他们说是您下令让人带进宫见您的。”侍女注意到他的目光,解释道,心里暗忖:看殿下的眼神,似乎真的认识他们,不会是真的吧? “你们是他选出来的优胜者?”阳炎听到侍女的话,有些明白过来,他是吩咐过影七将最后前去试炼之地的两人带来,但,这是两个人吗? “怎么是三个人?”阳炎的语气有些冷,影七是怎么回事,这么低级的错误也会犯,连二以内的数都不会算了么? 闻言,三人都是愣了愣,他这位主使者竟然都不知情吗? “他们才是,我不是。”女子红唇轻动,轻声道,然而,不知为何,她心里竟然有着淡淡的失落,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不是,你来作甚?”阳炎淡淡道,有点迷惑了,这个影七究竟在搞什么。 “你不认得我了?”女子咬了咬牙道,心里暗恨,另外两人也被这一幕搞得晕晕的,这位七皇子似乎对这件事情漠不关心啊,而且还健忘,听女子的语气分明是认识他的,可他却似乎没有认出来。 尤其是灰衣少年,脑蒙黑线,不用问,这位七皇子肯定也没认出他来。 “你是……”阳炎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女子,瓜子脸,肤如凝脂,发根高扎,一身劲装看起来非常干练,是个美人儿,此刻她的一双美眸正盯着他,隐隐有些期待。 有点眼熟的一张脸和装扮,阳炎端详了一会,终于吐出了最后一个字:“谁?” 晕! 两名少年手抚额头,这七皇子太健忘了,互相认识的人,端详了这么久居然还没认出来。 女子眼中光芒黯淡了一瞬,悠悠道:“我叫千寻。” “千寻?”阳炎想了想,终于明白为什么眼熟了,道:“本皇子想起来了,你是厉宗主的女儿。” “是你让我来皇城找你的。”千寻咬牙补充一句,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带着丝丝的委屈和怨气。 因为他的一句话,自己千辛万苦,跋山涉水,来到皇城,结果阳炎却把她给忘到脑后了,甚至看到她人了,还没认出来,又怎能不委屈,会没有怨气? “本皇子知道。”阳炎淡淡道,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觉悟,在他看来,这都不是个事。 “你们的名字。”阳炎又看向两名少年,面无表情。 “在下叶青。”白皙少年上前一步,抱拳道。 “在下陌影。”灰衣少年同样上前一步,与叶青并齐,抱拳道。 “陌影?”阳炎上下扫了他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淡淡道:“不错。” 闻言,陌影一怔,不错?这位健忘的皇子居然说他不错? “殿下,你认得在下?”陌影受宠若惊,小心问道,能让阳炎记住他,的确让他很没出息地激动了。 说实话,第一次见到阳炎,他还没什么,但这几个月来的经历,让他明白,阳炎处于一个怎样的高度,若非他从众多天才中脱颖而出,根本连阳炎的面都见不到,尽管阳炎如今的修为并不高,能得到他的肯定,本身就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这一句不错,陌影觉得这么久来的努力没有白费,而是非常值得的。 “认得。”阳炎淡淡道,他可不是真的健忘,武者的记忆力可是极强的,他只是选择性记忆,只有他觉得值得他记住的人才会去记,而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他就不会去费那个心了。 天生拥有死亡之气的人,极少,天生拥有死亡之气还能活着的,更是凤毛麟角,陌影作为后者,有这个资格让他记住。 第二百零一章 引荐 “多谢殿下!”陌影抱拳道。 “叶青。”阳炎淡淡点头,转而看向叶青,问道:“你实力几何?” “回殿下,在下擅长施毒,别的不敢保证,但在炼气境内,能够抵御在下的毒的,少有人在。”叶青自信一笑。 “少有人在?”阳炎面无表情,淡淡道:“你可知道这世界有多大,天才有多少,你接触过的天才又有多少?” “在下知道世界很大,天才很多,所以在下没有说自己是无敌的,但在下也有自信,在下不比那些天才差。”叶青笑道,没有被阳炎的话影响。 “不错,如果因为本皇子一句话,就对自己产生怀疑,本皇子就要对他的眼光失望了,同时,本皇子也不会要这样的人。”阳炎淡淡道,不等叶青得意,话锋一转,又道:“不过,究竟是自信,还是狂妄,还需要时间来验证,本皇子相信这样的机会不会少的。” “多谢殿下,你不会失望的。”叶青笑道。 “失不失望不是用嘴说的,既然你们是他选出来的,本皇子就暂且相信你们的实力。”阳炎淡淡道,很多时候,单纯的话语是不可信的,行动才是最可靠的。 “今日你们便暂且住下,明日随本皇子去见皇上,准备启程。”阳炎淡淡道,对着一旁的侍女吩咐道:“你去安排他们二人住下。” “是,殿下。”侍女躬身应道,看向陌影二人,微微一笑:“二位公子,请随奴婢来。” “有劳。”陌影客气一声,和叶青一起跟着侍女前往他们的住处,渐行渐远。 “千寻。”三人走后,阳炎又看向了劲装女子,正好她也看了过来。 “本皇子说过,只要你能在三个月之内到达皇城,就赐你一次机缘,相信你父亲和你说过。”阳炎淡淡道。 “他说过。”千寻点头道,提起厉啸天,她有些想念了,以往她虽不肯原谅厉啸天,但毕竟在同一个宗门,同一个家,常常会见到,而今第一次离家这么远,离父亲这么远,很多时候她都很不适应了,这或许是十几年来,她第一次如此思念母亲以外的人。 “如果本皇子没记错的话,你修的是琴。”阳炎没有在意她的神色,淡淡说道。 “是。”千寻回过神来,点头道,心里却是暗暗疑惑,先前阳炎不是还认不出她来,怎么会记得她修的是琴? 阳炎可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见她点头,继续道:“这样,你就不要留在宫里了,本皇子给你引荐一位琴师,她是心逸学院的高级导师,琴艺登峰造极,如果有她教导,短时间内便能令你的琴艺更上一个台阶。” “真的?多谢殿下!”千寻一喜,她的琴艺几乎靠自己摸索,虽说她这次祖塔之行得到了前人修琴留下的笔记,记载了他的修炼心得,但光看笔记,很多地方根本无法理解,又怎么比得上真正的琴师的指导,否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天才去遍访名师了。 一名好的导师,就能让人少走很多的弯路,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走得更远。 阳炎引荐的琴师,琴艺登峰造极绝不是虚话,正是她需要的,这让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句感谢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不必激动,本皇子丑话说在前面,本皇子引荐的这位琴师可不是简单人物,多少人欲见其一面而不得,本皇子只负责引荐,只不过她肯不肯卖本皇子这个面子,就不得而知了。”阳炎淡淡提醒道,先打个预防针,免得她到时候失望。 “嗯,我明白。”千寻点头道,说不失落是假的,但也明白高人都是有自己的骄傲,不是谁都能够见到的,阳炎肯为她引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明白就好,待会本皇子修书一封,你带着它拜入心逸学院,自会有人安排,能否成功拜入她的门下,就看你的造化了。”阳炎淡淡道。 “是!”千寻应道。 随即,阳炎回到殿内,令人准备了文房四宝,便修书一封,交给千寻,让她即刻前往心逸学院,好自为之。 千寻走后,阳炎便回到了寝室,准备修炼,心逸学院作为皇城最著名的学院之一,可不是那么好进的,无数天才为了进入心逸学院,可谓是挤破了脑袋往里钻,但成功者却是少之又少,即便有他的引荐信,也只是让她进入学院之后,有机会见到那位琴师,但能否拜入那人门下,还是要看她自己。 回到寝室,冰若言正在打坐修炼,发现阳炎进来,将房间内的寒气收敛了许多,眼中温柔一笑,寒冰解冻。 阳炎朝着她淡淡点头,径自走过去坐在旁边,闭目修行,时日将近,能多提一分实力,便多了一分保障,如今只需等明日见过阳皇,就可定下出发的日子了。 冰若言眼神柔和地看了他一会,轻轻一笑,没有打扰他,继续自己的修炼。 相视无言,时光流逝,白昼远去,黑夜降临,二人依旧沉浸在各自的修炼之中,只是阳炎的眉头紧紧蹙起,额头沁汗,似乎在经历着某种非人的痛苦,却一声不吭,坚毅地忍受着。 翌日清晨,早朝之后,阳炎从修炼中醒来,冰若言还在修炼中,他没有打扰,也没有惊动她,尽管她可能已经察觉到了。 走出太和殿之时,秦宇、陌影、叶青三人已经在殿外等候了,各自无言,只是陌影、叶青二人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秦宇时微微疑惑,这位又是何人? 当他们看到阳炎出来时,纷纷收起眼中神色,上前一步,抱拳道:“七殿下!” “随本皇子来。”阳炎随意地看了三人一眼,面无表情,扔下一句,便自顾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秦宇三人相视一眼,没有迟疑,跟了上去,隐隐落后阳炎一步。 御书房外。 阳炎等人停了下来,阳炎对着御书房的守卫道:“本皇子有事要见皇上,烦劳诸位通报一声。” “七殿下稍等。”守卫们与阳炎算是比较熟了,没有推脱,很干脆地去通报了。 不一会,守卫通报回来,朝阳炎微微抱拳道:“七殿下久等了,皇上同意见你。” “你们先等着。”阳炎对秦宇三人吩咐一声,进去前同样对着守卫一抱拳:“有劳。” 御书房内,阳皇照常坐在龙案后的龙椅上批阅奏折,这是他每日必修的功课,很多时候阳炎都有些疑惑,怎么会有那么多奏折要批阅,阳皇可是每一日都会坚持两个时辰早朝的,这事务未免太多了些。 当然天阳皇朝地大物博,每一日每一处地域都会有着太多的事发生,这是不可避免的。 但天阳皇朝建立了千年之久,各种机构设置都很完善了,真正需要阳皇亲力亲为的其实并没有太多,而阳皇却并非如此,他处理的奏折可谓是堆积如山,很少有休闲的时间,令人疑惑。 “儿臣参见父皇。”阳炎正对着阳皇行礼道。 “免礼。”阳皇放下手中奏折,问道:“你刚结束禁闭不到一日,就来见朕,有何事?” “回父皇,儿臣不负所望,成功突破炼气境一重,已经达到进入试炼之地的要求,请问父皇何时动身?”阳炎直言道。 “你释放下你的力量。”阳皇看着阳炎道。 “是,父皇。”阳炎依言照做,浑身气势陡然绽放开来,掀起强烈的劲风,衣袂飘飘,体内灵气奔腾不息,如滔滔江河,波澜壮阔,气势汹涌。 阳皇看着,目光微微闪烁,点了点头道:“行了,收起来吧,的确是炼气一重,而且不是普通的炼气一重,无论是经脉宽度,灵气总量,还是灵气凝厚程度都要远超同级武者,越级战斗不成问题,不错。” “谢父皇!”阳炎收起气势,躬身道。 “老七,朕让你去办的事,办得如何了?”阳皇问道。 “回父皇,幸不辱使命,儿臣挑选的两人,一人名叫叶青,用毒高手,敢称炼气境以内少有人能抵御他施的毒。另一人名叫陌影,一身修为虽不及叶青,却也是从众多竞选天才中杀出重围的优胜者,而且此人还有一个优势,相信父皇也会有点兴趣。”阳炎缓缓道。 “哦?什么优势?”阳皇问道,老七的性格他多少了解了不少,向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他既然这么说了,那这个陌影一定有非同一般的过人之处。 “天生拥有死亡之气,而且领悟了意志的力量。”阳炎缓缓道,内心也是微微起伏,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集于一身,只要武道之心坚定,想不成大器都难。 然而天生拥有死亡之气而不死的人,武道之心会不坚定么? 闻言,阳皇神色一凝,颇为不平静,眼中有着丝丝震惊之色,掩都掩饰不住,不是他定力不强,不够稳重,那是扯淡,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比阳炎更加明白天生拥有死亡之气代表着什么,那个意义绝对值得他如此。 “老七,你的气运果然不凡,让朕大开眼界啊,哈哈!”阳皇忽然大笑起来,对这个儿子是越发满意了。 阳炎怔了怔,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父皇这样的开怀大笑,还有他说的“大开眼界”是什么意思? 莫非,陌影的天生死亡之气,还有他不知道的隐秘么? 第二百零二章 问话 对于死亡之气,阳炎只在皇宫的藏书典籍中看到过,这是一种强大的力量,能致人死亡,因为人临死前身上都会散发这种死亡之气,凡人也有,只是无法察觉到罢了,武者就会更明显许多,武者在寿元将近时,身上会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死灰之气,眼睛浑浊灰暗,这死灰之气便是死亡之气。 有大能者推测,并非人死亡才会散发死亡之气,恰恰相反,正因为人身上有了死亡之气,才会死亡。 可想而知,若是这位大能者推测正确的话,掌握了死亡之气,便等于掌握了死亡,这是何等的可怕,没有人能抗拒死亡的到来,哪怕是天玄镜强者,也不是长生不死,任他如何强大,当寿元耗尽之时,一样会死。 当然,死亡之气也要够强才行,武者的生命力旺盛无比,不强的死亡之气不可能将其侵蚀,就如陌影,他虽然修炼了死亡之气,但对远远超过他实力的强者,便也没了用武之地,因为对方可以轻易抵挡他的死亡之气的侵蚀。 但随着陌影的成长,他的死亡之气便也会更强,能侵蚀更强的强者,这会是他的一大杀手锏。 然而,死亡之气不是那么好修炼的,武者在修炼过程中,必然会先受到死亡之气的侵蚀,稍有不慎,便会一命呜呼。 这还是后天修炼死亡之气,与之相比,先天拥有死亡之气自然会更强,但很罕见,而且这样的人几乎是不可能活下来的,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抵挡死亡之气的侵蚀,死亡之气一旦诞生,便意味着死亡。 典籍中就有记载,有天生拥有死亡之气的人出现过,但大多数都活不过一周岁,活得最久的一个也是恶病缠身,在五岁时夭折了,根本成长不起来。 正因为如此,阳炎才对陌影刮目相看,天生拥有死亡之气而不死,还修成了武者,踏入了炼气境,能够运用死亡之气杀人,堪称奇迹也不为过,换作是他,都不一定能做到如此。 然而,看阳皇的神色,听他的口气,似乎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隐秘,否则即便这样的人很难得,也不可能令阳皇如此。 而且,阳炎心里还隐隐有着一丝不爽,似乎在阳皇看来,能找到陌影这样的人,是他的气运来着,但若不是他的出现,陌影还不知道在独孤王朝哪个角落挣扎呢,哪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老七,不要不高兴,朕可没有说你就不如他了,各人有各自的境遇罢了,好好培养他,日后总会有用得着的地方。”知子莫若父,看到阳炎的神色,阳皇便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淡淡道。 “是,多谢父皇教诲,儿臣明白。”阳炎点头道,他只是有点不爽罢了,可不会认为自己会比别人差,何况,陌影还是他一手挑选出来的。 阳皇淡淡点头,没有多说,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问道:“朕还没有问你,你回宫时带回来的女子,是何人?” 这个问题,他上次就想问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竟然出了景泰殿那档子事,让他有些愁闷,也就没有心情过问了。 这次,却是要问清楚来了,据他的侍卫所说,那女子极可能是天玄镜强者,这样的高手,即便放在天阳皇朝,也是一方大人物,为何会跟着阳炎必须要弄清楚,否则会是一个隐患。 “回父皇,她叫冰若言,是儿臣师尊。”阳炎回道,没有感到意外,就算阳皇不问,他也准备禀报阳皇的。 “你何时拜了师尊了?”阳皇微微蹙眉,皇子拜师可不是小事,必须由他直接安排,或者经过考验,征得他的同意,然而他今日才知道,阳炎拜师了。 “昨日禁闭结束之后。”阳炎回道。 “你可知道她的底细?”阳皇蹙眉问道,这才是关键,阳炎擅自拜师之事反而更不重要了。 “知道得不多,但儿臣可以保证她没有恶意。”阳炎看着阳皇道,他知道阳皇在担心什么。 “如何保证?你连她是谁都没弄清楚,便带回宫里,还擅自拜师,老七,你莽撞了。”阳皇微微摇头,一直以来他都认为阳炎年纪虽小,却足够稳重,但这事办的,让他很不高兴。 “父皇,儿臣知道您的担心,毕竟她这样的高手能够造成的破坏力很强,尤其她还与儿臣有关,但您完全不必担心,她不会对我们不利的。”阳炎缓缓道。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阳皇沉吟了会,问道,语气缓了缓,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阳炎如此坚决地相信一个人,也想知道原因。 “她救过儿臣。”阳炎说道,将在妖兽山脉遇到刺杀,又被冰若言所救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 阳皇静静听着,眼中渐渐有杀机闪烁着,浓郁而又凌厉,竟然有人敢趁他皇儿外出历练之时实施刺杀,这是在挑衅他,还是在挑衅天阳皇朝? “这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朕?”阳皇不悦道,虽然凶手已死,但显然是受人指使,都已经挑衅到天阳皇朝的头上了,阳炎却选择息事宁人,没有告诉他,这让他有些生气了。 “启禀父皇,儿臣已经知道是谁要杀儿臣,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没有声张,请父皇息怒。”阳炎低头道,心中却是微微一暖。 “说吧,你怀疑谁?”阳皇眼眸微闭,身体向后靠去,心情有些沉重起来。 显然他也猜到是皇朝内部的人泄露了消息,才让凶手追杀而去,而有这个资格知道,有这个胆量泄露,阳炎有怀疑还需要证据才敢说的,只有皇室之人。 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儿臣没有证据,不能说。”阳炎摇了摇头道,他知道,现在说出来,除了让阳皇为难,没有任何作用。 阳皇眼眸微睁,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是不是老五?” 与阳炎积怨最深的就是五皇子,阳霸天了,要说他那个混帐儿子做出这种事来,他虽然不愿接受,却也相信。 而且,阳炎刚刚回宫就找了阳霸天的麻烦,起了冲突,还重伤了他,不得不让阳皇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做出最合理的怀疑。 “……” 阳炎低着头,沉默着,闭口不言。 “老七……哎!”阳皇见状,无奈叹了口气,阳炎不开口,他也不能逼着他说,也不可能凭着虚无的猜测就拿阳霸天如何,手心手背都是肉,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不忍心下这个手。 正因为如此,阳炎才会选择沉默。 “算了,朕也不问你了,这件事就交给你自己去查,全权处理。”阳皇说着,也不去想这个令人不快的事了,回归正题道:“因为她就过你,所以你相信她?” 问题的跳跃性很大,但阳炎还是瞬间跟了上去,微微点头,有摇了摇头道:“不全是。” “还有什么?”阳皇问道。 “儿臣觉得,她认识儿臣。”阳炎眉头微蹙,缓缓道。 “在你离开皇宫之前?”阳皇体悟了一会他的话,就明白阳炎的意思了。 “对。” “那你又是否认识她?”阳皇追问道。 “不认识,但总觉得她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很久以前。”阳炎如实道。 “这不可能,你连皇宫都没出去几次,而且都在皇城之内,怎会有这样的女子与你认识。”阳皇仔细想了想,摇头道。 “这个儿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可以肯定,她是不会伤害儿臣的。”阳炎说道。 “何以见得?” “她对儿臣总是关怀倍至,眼中充满柔情,就像是对待亲人一般,而且她修炼的功法很厉害,比我们的《天阳圣法》都更强,显然出身不凡,何必如此费心欺瞒儿臣,对我们皇朝不利呢?”阳炎缓缓开口,解释道。 “你见过她修炼的功法?”阳皇诧异道,功法可是武者的不告之密,那女子要是连功法都给阳炎看了,恐怕就是真心待他了。 “她修炼从来没有避开儿臣,虽然没有见过具体功法,但看得出来,品级很高。”阳炎说道。 “原来如此。”阳皇淡淡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淡淡道:“也罢,既然如此,朕就暂且相信她没有恶意,准许她为你师尊,朕自会册封她为七皇子太傅。” “多谢父皇!”阳炎躬身道。 “老七,希望你说的没错,否则,她要是想对皇朝不利,朕可不会有半点手下留情。”阳皇叮嘱道。 “儿臣明白。”阳炎轻轻点头道。 “让那三个年轻人进来吧,朕想看看你的眼光究竟如何。”阳皇忽然说道,令得阳炎微微一怔,三个?难道父皇知道了? “很奇怪?你是朕的儿子,你想什么朕都能猜到一些,你想让人替代老五的名额,朕没说错吧?”阳皇淡淡道。 阳炎瞳孔一缩,父皇果然猜到了,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五皇子重伤,短时间内不可能痊愈,名额自然就空出来了,他再向阳皇推荐秦宇,而以秦宇的实力,足够胜任这个名额。 这也是,他明知无法将阳霸天如何,却依旧执意将其重伤的原因之一。 “看来朕想对了,你的确有这个打算,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朕没有怪你的意思,老五重伤,不可能进入试炼之地,只要你选的人入得了朕的眼,朕便准了。”阳皇瞧见他的神色,淡淡道。 第二百零三章 对敌之法 阳皇的确没有怪阳炎的意思,如果在今天之前,他也许会不高兴,但知道阳炎遇刺一事后,他却是乐得成全阳炎,也算是他对阳炎的一种补偿。 “多谢父皇!”阳炎没有做多余的掩饰,躬身谢道。 …… 秦宇三人接到传令,依次进入御书房,站在台阶之下,望着台阶之上,威严端坐在龙椅上的阳皇,齐齐行礼道:“草民叩见皇上!” “平身。”阳皇淡淡道。 “谢皇上!”三人起身,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统御偌大天阳皇朝的九五至尊,而且是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心情各有不同。 秦宇神色平静,眼中红光却是微微一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青的目光有些新奇,这就是天阳皇朝的皇帝么?果然很有威严,坐在那便给人高不可攀的感觉。 要说心情最复杂的,就要属陌影了,曾几何时,他被死亡折磨着,为了活着,不知道历经了怎样的艰难困苦,好不容易活下来了,却发现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只是开始,他必须不断朝前走,挣扎着。 几个月前,他还在独孤王朝奋斗着,却没想到阳炎的出现给了他不一样的机会,不一样的经历,让他有资格接触更高的层次,更广阔的天地。 几个月后,他已经来到了存在于传说中的皇城,进入了无数人梦寐以求想要进入的皇宫,如今还站在了御书房内,见到了至高无上的天阳皇帝。 这,就像是做梦一般。 他的目光,充满了崇敬之意,憧憬之情。 与此同时,阳皇也在打量着下面的三位少年,微微点头。 “你们叫什么名字?”阳皇淡淡问道。 “回皇上,草民名唤秦宇,是太华城中太华宗第一核心弟子。”秦宇淡然开口道,使得阳皇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不出所料,他就是阳炎想要举荐的那一人了。 来自那一宗门,还是第一核心弟子,阳皇瞬间明了,为何阳炎会让他替代阳霸天的位置。 如果他能进入那一个地方,并且取得不错的成绩,的确有这个资格。 “皇上,草民名唤叶青,来自无双城,无门无派。”叶青紧接着开口道。 “无双城?”阳皇目光微微一闪,这可是一座极为古老的城池了,有过极为辉煌的历史,出过不少传奇人物。 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一位绝世天才的横空出世,令无双城一度沦为死城,被誉为“地狱之城”,方圆千里之内了无人烟,少有人敢靠近半步。 如今,无双城依旧存在,而且归于天阳皇朝境内管辖,开始有了人气,但再不复昔日之辉煌,着实令人惋惜。 “朕听老七所说,你擅长用毒,而且号称炼气境之内几无人能挡,可是事实?”阳皇淡淡问道。 “草民从不妄言。”叶青自信道,即便是对着尊贵的阳皇,依旧不示弱。 “来自一个偏远落寞城池的小辈,在朕面前却能谈笑自如,自信满满,你虽称无门无派,但背后一定有过高人指点。”阳皇淡笑道,姓叶,来自无双城,用毒,自信到狂妄,这可是像极了一个人,不会是…… “皇上圣明。”叶青微微讶异,这皇上眼光够犀利的,直接就看出来了。 “草民陌影见过皇上。”陌影最后开口道,微有些紧张。 “你就是陌影?展现你的力量给朕看看。”阳皇威严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淡淡道。 “是。”陌影深吸口气,虽然不知道阳皇的用意,还是照做,道道死亡之气从他身上倾吐而出,笼罩一片区域,一时间,仿佛刹那衰老,暮气沉沉。 “果然是先天死亡之气。”阳皇眼眸一闪,后天修炼的死亡之气很难有这么纯净,除非修炼到很厉害的地步,但以陌影的修为,不可能是后天修炼而成的。 这种体质竟然真的可以存在,而且出现在了他天阳皇朝,这是否预示着什么? “行了,收起来吧。”阳皇确认是先天死亡之气后,略微沉吟,对着陌影淡淡道。 “是,皇上。”陌影收敛身上的死亡之气,暮气顿时逝去,又恢复了生气腾腾的翩翩少年郎。 “不错,你们都是老七从各地挑选出来的年轻俊杰,朕相信老七的眼光,他不会选一些废物与他同行。”阳皇淡淡道。 “谢皇上夸奖!”秦宇三人谢道,尤其是陌影,心情有些激动,虽然阳皇的话不怎么中听,但他是何等人物,这么说已经是对他们的极大肯定了,否则他们连阳皇的面都见不到。 “今日朕召见你等,便是看看老七挑选出来的人究竟如何,经此一见,个个都是朝气蓬勃,看来我天阳皇朝如今是人杰辈出,后继有力,朕甚感欣慰。”阳皇难得地温和一笑,说道。 “皇上过誉了。”这一刻,就连叶青都有种受宠若惊之感,堂堂阳皇,竟然会对他们区区炼气境的小辈如此高看,怎么看都觉得很不现实,心中疑惑甚大。 “老七,做的不错,你的建议,朕准了。”阳皇却是不管他们作何感想,转向一旁的阳炎,淡淡道。 “多谢父皇。”阳炎微微躬身,心中也是暗暗疑惑,父皇可是很少这样夸赞别人呢。 “半个月后,便是试炼之地开启之日,地处偏远,时间紧迫,明日一早你们在宣阳门外集合,然后出发。”阳皇扫了阳炎在内的几人一眼,淡淡道。 “是!”阳炎等人躬身应道,秦宇头低着,嘴角微撅,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却也猜到了个大概。 阳炎之所以会出现在太华宗,恐怕便是因为这试炼之地吧。 试炼之地,顾名思义,就是天才试炼的地方,有危险,也有机遇,很有趣呢。 秦宇眼中红光一亮,不安分地闪烁着。 “试炼之地位于五大皇朝的交界之地,那里鱼龙混杂,混乱无比,毫无秩序,危机四伏,若让你等自行前去,只怕会被吞得渣都不剩,朕会让猎鹰护送你们前去,到了那里,你们可要好自为之。”阳皇淡淡道。 猎鹰,是他的御前侍卫,实力自不必多说,更重要的是身份的威慑。 “多谢父皇!”阳炎表情严肃,躬身谢道,就连父皇都说那里混乱无比,危机四伏,就不会有半点的虚假,很可能他的皇子身份都会失去作用,甚至反而招致祸端。 五大皇朝交界之地?阳炎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光芒,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里曾经都是血月、朱雀、玄武、青龙四大皇朝的地盘,虽然不是直接统治,却是他们的附庸势力掌管,依旧属于四大皇朝,而如今却都与天阳皇朝交界。 很显然,当初天阳皇朝建立之时,吞掉了四大皇朝不少地盘,也难怪四大皇朝与天阳皇朝一直处于敌对关系,对天阳皇朝虎视眈眈。 然而,即便是如今的天阳皇朝,在那一带的统治力量也颇为薄弱,长期被四大皇朝压制着。 他们要是真到了那里,没有强者护行的话,恐怕还真是寸步难行。 “行了,今日便到此为止,你们都回去吧,做好准备,老七留下。”阳皇淡淡道。 “是,草民告退!”闻言,秦宇三人行了一礼,告退。 等他们都出去了,御书房的门再次关闭,阳炎看向阳皇,问道:“父皇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儿臣去办?” “老七,以往,我们天阳皇朝的名额只有一个,即便派出最优秀的后辈也很难有何收获,能保住性命就很不错了,而这一次,我们占了七个名额,朕希望你们能好好利用起来。”阳皇说道。 “父皇的意思?”阳炎微微沉吟,有点明白他的意思,又有些不明白。 “试炼之地,既是机遇,更是危险,不止是试炼之地本身的危险,还有来自人的危险,你可知道?”阳皇说道。 “儿臣明白,父皇的意思是,四大皇朝的人会对我们不利,甚至联手对付我们?”阳炎表情严肃起来,说道。 “上次他们吃了大亏,怎会就此善罢甘休,以往他们或许互相有忌惮,有隔阂,不会太过分,但这一次,难说啊。”阳皇叹道,在对待天阳皇朝的态度上,大多数情况下,四大皇朝都是一致的。 何况上次他们都在阳皇手上栽了跟头,对心高气傲的强者兼上位者来说,这个颜面是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的。 试炼之地,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四大皇朝没有理由浪费。 “那父皇有何对策?”阳炎沉吟了会,请教道,没有莽撞,不经头脑地夸海口,说什么“不怕!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就能将他们全部留下”的蠢话。 四大皇朝是什么存在,任何一个都要比天阳皇朝古老许多,底蕴之深厚难以想象,诞生的天才犹如恒河沙数,不会比天阳皇朝差,一旦动手,必然是雷霆万钧,气势汹汹,硬碰硬那是下下之策,没有办法时的办法。 “集中己方力量,分化敌方的力量,逐个击破,必要时可以化整为零,伺机而动。”阳皇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 “集中力量……分化……逐个击破……化整为零……” 闻言,阳炎目光闪烁着,若有所思。 第二百零四章 临行指导 片刻,阳炎眼中厉色一闪,锐利如剑,对着阳皇道:“父皇,儿臣明白该怎么做了。” “明白就好。”阳皇微微点头道,“此次试炼之地,除了你们四个,还有你的三位兄长,朕不管你们平日关系如何,是否有矛盾,到了那边都给朕通通忘掉,只需要记得你们都是朕的儿子,是我天阳皇朝的皇子,要一直对外,朕不希望,大敌当前,你们却还在那里顾着内斗,听明白了吗?” 说到后面,阳皇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充满警告意味。 阳炎脸色一凝,知道阳皇是在警告他,绝非玩笑,若是没有遵守,后果可不像这次一样只是个禁闭了事。 呼! “儿臣听明白了,请父皇放心。”阳炎呼出一口气,躬身应道,话虽如此,但要真正做到,怕不是易事啊。 这不是取决于他一个人,而是取决于四个人的共同态度,少一个都不行。 “朕上次给你的遁符可还在?”阳皇语气微缓,转而问道,虽然阳炎遇到了刺杀,但有影七和那叫冰若言的女子在,应该用不着遁符才是。 “回父皇,还在。”阳炎点头道。 “既然还在,朕这次就不给你了,记住,遁符只能在最危急的时刻才能动用,其他时候,尽量别用。”阳皇淡淡道。 “是。”阳炎缓缓点头,遁符可不是看起来和听起来那么简单,制作难度简直难以想象,即便对他们天阳皇朝来说也是奢侈品,用一枚就少一枚,如非重要人物,重要时刻,一枚遁符都不可能有。 即便阳皇对他厚爱有加,他身上也仅有两枚保命的遁符而已,而且很长时间之内都不会再有了。 “老七,这次试炼之地一行,非同小可,你修为又低,行事要小心谨慎。”阳皇说着,从须弥戒中取出一个乳白色的玉瓶,道:“这里面是两颗气血丹,还有一颗升灵丹,你带在身上以防不时之需。” “多谢父皇。”阳炎小心接过玉瓶,略感沉重,这两种丹药他都了解一些,是非常珍贵的丹药,在二品丹药中都是顶级的。 气血丹,能弥补亏空的气血,治疗内伤,是疗伤圣药,只要伤得不是太重,不伤及灵魂、根基,都能在极短时间内治愈。 升灵丹,比起气血丹来还要珍贵,因为这是一种辅助型丹药,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武者的实力,更重要的是,它的副作用很小,只是在药效过后会有相当一段时间的虚弱期。 这可都是用灵气石都很难买到的极品丹药,有了它们,保命的几率可谓是大大增加。 “好了,你这就回去准备吧,明日一早就启程。”阳皇看了阳炎一眼,淡淡道,他也只能帮这么多了,主要还是要靠阳炎自己,他相信自己的儿子都是好样的,不会让自己失望。 “是,父皇,儿臣告退!”阳炎行了一礼,缓缓退出御书房,神色坚毅执着。 …… 回到太和殿时,已经临近隅中,冰若言静静坐在阳炎寝室的床塌上,却没有修炼,像是在等他。 阳炎走进寝室,冰若言的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尊不可多得的绝世珍品,却没有说话。 “我已经见过父皇了,今后你便是名正言顺的七皇子太傅,弟子的师尊,皇宫之内除了一些禁地,都可自由行走。”阳炎瞥过目光,淡淡道。 冰若言美眸一眨,没有接话,而是问道:“炎儿准备走了?” 这段时日以来,阳炎虽然没有跟她提过,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知道阳炎在做什么,要做什么。 这次也一样,虽然阳炎什么都没有说,她却是明白了。 所以,她一直在等。 “嗯,明早启程。”阳炎淡淡点头,没有隐瞒。 “我陪你去。”冰若言盯着他,认真道。 “不用。” 阳炎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却很坚定。 “我陪你去。”冰若言又道,美眸依旧盯着他。 阳炎没有说话,但却缓缓摇了摇头。 “我陪你去。”冰若言倔强道,面纱下的小嘴微微撅起,眼神很不满意。 阳炎不说话了,目光紧紧盯着她,坚定之色,不容置疑,她的美眸渐渐湿润了,在光线的照射下发出晶莹之光,随时可能滴落而下。 然而,阳炎却仿佛视若不见,依旧无动于衷。 “我是你师尊,你要听我的!”终于,冰若言使出了杀手锏,撅嘴道。 “师尊只负责教导弟子武道,但别的事情,本皇子没有必要听你的。”阳炎如是道。 “炎儿你!”冰若言顿时美眸一瞪,气得说不出话来,忽然,她又变得柔情似水,委屈道:“难道炎儿,你真的忍心丢下为师一个人在这陌生的深宫大内吗?” 阳炎有些无奈,你说冰若言在别人面前都是一副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怎么在他面前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呆久了就不会陌生了,修武之人本就该耐得住寂寞,你身为本皇子师尊,修为高深,这对你来说更不是问题。”阳炎淡淡说道。 “炎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要是在路上遇到了危险,没有为师在身边可如何是好?”冰若言幽怨地看着他道,说着泫然欲泣。 闻言,阳炎微微一怔,说到底,冰若言还是因为担心他,才会如此执意要跟着,一时间,他心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师尊。”阳炎看着冰若言,正色道:“我不知道你与我之间究竟有何渊源,也不知道你为何对我这么好,但既然你已为我师尊,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希望你能抛却那些无关的情绪,就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弟子来教导,可以么?” “炎儿……”冰若言凝视着他,终于缓缓点了点头,道:“好吧,你希望我怎么做?” “温室里的花朵是无法茁壮成长的,需要风雨的洗礼,被母鹰护着的雏鹰是无法成为翱翔天空的雄鹰的,需要风浪的侵袭,本皇子不想做一个养尊处优的摆设,而要成为问鼎天下的强者,本皇子需要磨砺,需要危机,哪怕中途陨落,依旧在所不惜,无怨无悔。”阳炎铿锵有力地道。 冰若言呆呆地看着说这话的阳炎,眼神一阵恍惚,曾经也有一个人在她面前说过这种话,然而直到最后,她都不知道他那一刻心里是如何想的,是否有过后悔。 此刻,就好像回到了那一刻,他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他依旧无怨无悔。 她的眼睛湿润了,缓缓地伸出了玉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笑道:“你长大了……” 阳炎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下意识地就想挣脱开来,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她的眼神时,又放弃了,任由她轻抚着。 良久,冰若言渐渐恢复情绪,收回了玉手,稍微转过身拭去眼角的泪花,再转回来时,她的身上多了几分清冷。 “我尊重你的意见,做一个合格的师尊。”冰若言看着阳炎,轻声道。 “那就好。”阳炎轻松口气,点头道。 随后,二人便没有再谈论这个问题,冰若言似乎也放下了负担,问起了他的修炼上的情况,而阳炎也没有隐瞒,如实地说了出来,还点明了几个问题,向她请教。 就这样,师徒二人沉浸于武道的探讨中,当然都是阳炎在问,冰若言回答,或者是阳炎在说,然后由冰若言指出问题,再指导他,讲明原理。 冰若言讲得很认真,像是希望这些指导能让阳炎在这次的试炼中多几分把握。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在这样的探讨中飞快流逝,不知不觉中白昼逝去,黑夜降临,也没有人前来打扰。 很快黑夜又渐渐褪去,天边开始浮现出一抹鱼肚白,一如既往般,一道嘹亮的钟声传荡开来,响彻整座皇城,惊醒了不知多少梦中人。 一夜未眠的阳炎二人,也在钟声的震荡下惊醒过来,听着钟声,阳炎有种意犹未尽之感,冰若言的指点,让他受益良多,一些困扰他多时的问题也迎刃而解,让他对武道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就如入微的概念,在他领悟入微之前,尽管亲眼见识过也听到过,却一直很模糊,不能理解,直到他领悟入微,才开始接触到这一境界的奥妙,能够在数百柄剑中闲庭信步。 然而,听到冰若言的讲解后,他才明白,如今的他不过是入微境界刚刚入门罢了,之上还有入微小成和入微大成。 入微小成,便是感受对手的势,利用对方的势来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动作,所谓借力打力,便是如此吧。 这个境界,可比他如今的入门高明了许多,他在太华宗祖塔第四层的弱化版云霄剑阵考验中,之所以能靠入微入门级身法,躲避利剑,是因为那些剑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察觉剑杀来的轨迹,从而做出躲避,但如若剑的速度达到一个地步,他的眼睛甚至意念都无法及时捕捉时,他就危险了,在他做出反应前,就会被剑刺个通透。 而入微小成就不一样了,只要能感受到对方的势,就能在那一瞬间做出反应,不会被打个错手不及,其中高低,显而易见。 至于入微大成,比起入微小成还要更加高明,那才是真正的入微,然而如今他连入微小成的门槛都还没摸到,冰若言也就没有多说,防止他好高鹜远,得不偿失。 第二百零五章 启程 “多谢师尊指教。”阳炎缓缓消化了会这一日夜所学,对着冰若言一躬身道。 淬体境界,主要是强健武者的体魄,打牢武者的根基,并没有多少的技巧可言,一切靠自己,然而随着修武时间渐长,越能感受到武道的博大精深,想要追求强大的实力,走得更远就不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更不是单纯的修炼就可以的,还需要去悟,悟得更多,更深,更准确,就能走得更远。 而这,除了靠自身的悟性,机缘之外,有一个好的导师就尤为重要了,他可以让你看清方向,少走许多弯路。 阳炎给千寻引荐心逸学院的琴师,自然也是出于这种考虑,这对出身于小宗门的千寻来说,更是十分重要。 虽然当初选择千寻的目的是为了太华宗,但既然选择了,他自然也希望她能有更好的发展,能堪大用,而不只是一个花瓶,一个摆设。 当然,能否做到如此,就要看千寻她自己的造化了。 对于拜冰若言为师,阳炎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有种感觉,冰若言会比天阳皇朝内能够当他导师的更加适合。 而这段时日闻听冰若言指导,的确给了他很大的帮助,让他看清了前方的一些路。 他的选择,没有错。 “炎儿何必客气。”冰若言嫣然一笑,这样的指导,让她也很是怀念呢,重温一遍也不错。 随后,冰若言又叮嘱了他一些事情,给了他一些东西,便自顾自打坐修炼起来。 她知道,离别的时候到了,这对她来说已经有过太多次经历了,但这次,她还是不想面对。 阳炎隐隐能够猜到一些她的心思,也没有在意,收起她给他的东西,便转身离开了。 一直到房门打开又关闭,而阳炎的身影已经走出很远,冰若言才悠悠睁开眼睛,看着阳炎离开的方向,目光中写满了不舍,轻轻叹了口气。 好在这次的离别,不会像那一次一样…… …… 太和殿外,秦宇、叶青、陌影三人已经等候在那,虽说阳皇让他们直接到宣阳门外集合,但他们是阳炎选出来的人,自然是要跟着阳炎的。 对此,阳炎并没有放在心上,依旧面无表情,一句话也没说,就朝着宣阳门而去。 刚刚走到宣阳门,便看到一身金线丝袍的猎鹰已经在门外等候了,猎鹰看到阳炎一行人走来,对着阳炎微微点头道:“七殿下。” “大人。”对于这位父皇面前的御前侍卫,阳炎还是很客气的,抱了抱拳道。 阳炎目光转过,就看到一名同样身着皇子服饰的少年,少年看起来年纪不比阳炎大多少,但身材魁梧,几乎高出他一个头来,肌肉极为壮实,充满力量感,脸上噙着一丝憨厚的笑容,令人不自觉地就会生出亲近感。 “原来六皇兄也在,阳炎有礼了。”阳炎目光一凝,对着憨厚少年微微欠身,道。 憨厚少年正是当朝六皇子,比阳炎大两岁,但很少有交集,关系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 “七弟也来了,挺早的,哥哥也才刚到没一会。”六皇子笑道,很是平和,没有架子。 阳炎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六皇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却不会给人厌烦之感,笑道:“不错,突破炼气境了,不愧是能击败五哥的人,都快赶上哥哥我了。” “六皇兄过谦了。”阳炎淡淡道,别看他一副憨厚的样子,这绝对是个比阳霸天更难缠,更难对付的人物。 “什么过谦,哥哥向来有话说话,可不会来那些假的东西。”六皇子朗声说道。 六皇子说着,目光看向了阳炎身后的秦宇三人,呵呵一笑,非常随和地问道:“你们就是这次老七选出来的天才吧?” “见过六皇子殿下。”秦宇三人对视一眼,阳炎和六皇子的对话,他们都听到了,一时间摸不清六皇子的用意,但还是朝着他微微行礼道。 “嗯,不错,都是好苗子,跟着老七可惜了,要不到本皇子账下如何?”六皇子打量了三人几眼,笑着点点头,抛出了橄榄枝。 秦宇等人暗暗翻了翻白眼,这墙角挖的太明显,太直接了吧,他们殿下可就在一旁看着呢,但不知为何,这话从六皇子口中说出来却不会令人讨厌,反而给人一种在开玩笑的感觉。 瞟不准六皇子的心思,他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眼角的余光瞥向了阳炎,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然而,却见阳炎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面无表情地冷眼旁观,毫无反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看不出喜怒来。 阳炎不表态,却是令他们犯难了,一来不知道六皇子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二来,如果是开玩笑,那还好办,但如果是认真的,拒绝就会得罪六皇子,可若是不拒绝,又将阳炎至于何地? 六皇子憨厚地笑着,等待三人的答案,也不催促。 半晌,秦宇第一个站出来,对着六皇子微微欠身道:“多谢六皇子殿下厚爱,秦宇感激不尽,只是在下已经跟随七殿下,只能辜负六殿下好意了。” 闻言,六皇子笑容不变,更看不出有丝毫的不悦,只是目光又看向了叶青和陌影二人。 “六皇子殿下……”叶青二人上前一步,正要说出答案,却是被身后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老六,你这可就不对了,别人是老七的人,做哥哥的怎么能挖弟弟的墙角呢。”四皇子阳林,摇着一把折扇,一脸温文尔雅地朝着这边走来。 “哈哈!四哥也来了,真凑巧。”六皇子爽朗一笑,一点也不尴尬,掰了掰手指道:“还差二哥,人就齐了。” “老六,你可别岔开话题,为兄可警告你,老七的人你可别打主意啊,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阳林脸一板,开口道。 “哈哈!四哥,你这话就言重了,咱们都是兄弟,何必计较那么多呢,有人一起享嘛。”六皇子憨厚一笑,毫不理亏,让得秦宇三人暗暗腹诽着,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怪呢? “歪理,老六,为兄可得警告你,说话要有个度啊,待会,老七可要生气了。”阳林扇子一摇,斜了他一眼。 “哈哈!四哥你就是太认真了,本皇子就是开个玩笑,至于吗?”六皇子笑道。 “饭可以乱吃,玩笑可不能乱开,没见老七都不高兴了吗?”阳林看了面无表情的阳炎一眼,瞪着六皇子道。 六皇子这才收敛了一些,小心地看向阳炎道:“七弟,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别啊,为兄就是那么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哪里会真要你的人,为兄像是那样的人吗?” “你那是小小的玩笑?老七辛辛苦苦选出来的人,能让你这么开玩笑?”阳林没好气地横了他一句。 “得了四哥,你就别说了,嫌事还不够大么?七弟都还没说话呢。”六皇子也感觉玩笑开得太大了,语气一软道。 “你还知道事情大了?刚才怎么不知道呢?还不快给老七道个歉。”阳林拍了拍六皇子,道。 “七弟,你看这……”六皇子一脸为难地看向阳炎,这开个玩笑都要道歉,太难为情了。 阳炎面无表情地看了二人一眼,一直作为“局外人”的他,终于开口道:“算了四皇兄,本皇子知道六皇兄在开玩笑,没有放在心上,二位皇兄就不必争了。” “看!人家七弟多明事理,四哥你就多心吧。”六皇子闻言,心情大好,哈哈一笑道。 “得,为兄好言相劝,结果错还成本皇子的了。”阳林瞪了他一眼,不满道。 “哈哈哈!”六皇子大笑起来,难得摆了阳林一道,心情那叫一个爽啊。 阳炎看着打趣的二人,面无表情,目光沉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青二人微松口气,不然六皇子要是真想抢人,他们就不得不得罪他了,背叛阳炎,这种事他们做不出来,尤其是陌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不过看起来,他们三兄弟的感情不错,这样的玩笑也能开。 然而,秦宇的目光却是微微闪烁着,皇子之间的感情,真的可能有看起来这么好么? “怎么,都很闲么?”就在几人气氛正当融洽之时,一道冷漠的声音传入他们耳朵,令他们微微打了个寒颤,太冷了。 随着一道姗姗来迟的冷俊身影,空气的温度都变冷了许多,仿佛迎来了寒冬。 来人面布寒霜,冷意外放,浑然天成,就像是一块人形寒冰,令人不敢亲近,与六皇子完全是相反的极端。 “见过二皇兄。”阳炎三人见到来人,纷纷欠身道,即便是六皇子也在来人冷咧的眼神下,硬生生止住了笑,变得严肃起来。 这位,可是位了不起的存在,天阳皇当朝二皇子,阳锋,人如其名,锋芒毕露。 秦宇三人也感受到阳锋那彻骨的寒意,正疑惑着,听到阳炎等人的称呼,顿时了然,随即跟着行礼道:“见过二皇子殿下。” 阳锋没有看他们,只是冷冷地扫了阳炎三人一眼,便对着猎鹰道:“人齐了,便启程。” 猎鹰微微皱眉,他很不喜欢阳锋那种命令般的语气,尽管对方是不可一世的二皇子,但他还是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但也没有多恭敬。 第二百零六章 混乱之城 二皇子的到来,彻底打破了之前和谐的气氛,那冰冷的气息令得人很不舒服,却没人敢说什么,就连六皇子也变得沉默起来。 连几位皇子都如此,秦宇等人自然也不会去多嘴,哪怕对二皇子的态度很不感冒。 试炼之地在天阳皇朝边境,极为遥远,即便是天玄镜强者全力赶路,也要个七八天,何况还要带着一群小辈,要在半个月内赶到,最好就是借助飞行工具。 金翅雕,高阶飞行灵兽,翼展十余丈,羽毛呈现耀眼的金色,锋锐无比,堪比神兵利器,体型比之神风雕小了许多,但那股威势却丝毫不弱,甚至尤有胜之。 这是比神风雕价值更高,速度更快的飞行灵兽,传闻,金翅雕体内甚至拥有神兽金翅大鹏的血脉,只是极为稀薄,而且没有觉醒罢了,正因如此,金翅雕才能一跃成为高阶灵兽。 当然,这种传闻并没有被证实,因为神兽的存在都只是传说,缥缈无比,何况是不知道隔了多少代,血脉已经极为稀薄的金翅雕呢,要验证其血脉是否拥有神兽血脉,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尽管如此,也让金翅雕的价值远远甩开了神风雕,不可同日而语。 “出发。”猎鹰招呼一声,踏上一头金翅雕,一声嘹亮的雕鸣传至云霄,羽翼一展,金色一闪,大风起,瞬间腾空而起,扶摇直上。 二皇子依旧一脸冷意,踏上一头金翅雕,紧随而上,四皇子、六皇子纷纷踏上各自的金翅雕跟了上去。 一共五头金翅雕,这可是极为奢侈了,价值连城都是谦虚,即便对他们这些皇子来说,也是难得乘坐,何况是其他人,连见都没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过。 “上来。”阳炎看了腾空而起的几人一眼,踏上最后一头金翅雕,对着秦宇三人淡淡道。 他们是因为身份的缘故,才有资格独自乘坐金翅雕,秦宇等人是没有这个资格的,而他们又必须一同前往,自然只能与他同乘一头金翅雕了。 秦宇最是自然,没有客气地踏了上去,叶青新奇地打量着金翅雕也跟着上去了,倒是陌影颇有一种乡巴佬进城的感觉,直到他不知道怎么上去了的时候,还有种梦幻的感觉。 他何曾见过如此大气的灵兽,昔日阳炎降临独孤王朝的时候,他看到过那如同庞然大物般的神风雕,可谓是遮天蔽日,那就已经足够震撼了,没想到这金翅雕体型虽有不如,但档次绝对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阳炎可不管他们在想什么,虽然他也是第一次驾驭金翅雕,但也并无多少情绪波动,也没有那个时间去想这些。 金翅雕速度何其之快,仅仅瞬间便要消失在眼前,阳炎可不敢有半点耽搁,秦宇三人上来之后,他便驾驭着金翅雕迅速扶摇直上,紧追着前面已经飞到远处,即将消失在视野中的四头金翅雕。 高空之上,狂风扑面,衣衫猎猎,劲风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就像有利刃在刮一样,阳炎等人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大风刮走一般,几乎很难站着,只能盘膝坐在雕背上。 金翅雕不愧为金翅雕,虽然这几头都还没有成年,实力其实还达不到高阶灵兽的地步,但那速度可不是盖的,展翅一飞就是数千里,比寻常的天玄镜强者速度都要快不少。 前方猎鹰等人似乎知道阳炎还没跟上来,有意放缓了速度,没有飞太快,直到片刻后,身后一个金色小点迅速扩大,追了上来,知道是阳炎,便加快了飞行的速度,很快就消失在这片空间。 飞行在云层之间,下空的城池、村庄、山川河流都变得遥远而又渺小,偶尔遇到耸入云霄的高山峭崖,也是别有一番风景,别有一番感受。 秦宇双眼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叶青则像个好奇宝宝一般,这看一下,那看一下,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陌影则是……紧闭双眼,眼皮却抖动不已,额头沁汗,双拳紧握,青筋凸起,被叶青的惊叹搞得好奇不已,似乎又不敢睁眼去看,看上去有些滑稽。 “诶!陌影兄弟,你闭着眼睛干什么,这么好的风景不看太可惜了,以后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机会了,诶,你的脸怎么那么白?”叶青注意到了陌影的样子,诧异道。 “我……没事。”陌影依旧闭着眼睛,微微颤动着嘴唇,咬牙般地吐出一句来。 叶青一愣,都这副痛苦的样子了,这还没事? 这时,一道特别强烈的劲风打在他脸上,他微微呲牙之后,突然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瞥了眼下面的万丈高空,脸色陡然变得怪异起来,小心试探道:“你……该不会是……” 他这话没头没尾的,陌影却像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僵硬的摇摇头,咬着牙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吧。” 叶青的脸色更加怪异了,原本只是试探,没想到还真是,这得有多倒霉才会那样啊,这可真是百万人中难得一见的奇葩。 “你真可怜。”叶青万分同情的说了一句,要是有一天他还是那样的话……后果简直不忍直视。 陌影被他的话一噎,小脸兀的涨得通红,向来自诩脾气很好的他,终于忍不住咬着牙,爆出一句了粗口:“滚!” 叶青一脸无辜,本来还想安慰人家几句的,但还是很识趣的住嘴了。 不然,引得堂堂八子双仙的冥公子和他拼命就不好了,毕竟他们现在是同伴。 前面的阳炎面无表情,尽管风很大,身后二人的对话还是一字不落地被他听在耳朵里,只是没有理会罢了,他对那些没兴趣,只关心接下来可能会面对的事情。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眉头忽然一挑,若有所感朝一旁看去,只见六皇子驾驭着金翅雕靠了过来与他并肩而行。 “七弟,你挑选的人好像有那么点问题哦。”六皇子瞥了一眼咬紧牙关的陌影,对着阳炎呵呵一笑道,他虽然没有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可是陌影的表情可不要太明显,他虽然憨厚,却不笨。 “只要不碍事就好。”阳炎淡淡道,没有放在心上。 “七弟,为兄和你商量一个事呗,你看你一头金翅雕载了四个人,负担太重了,为兄愿意帮你分担一下。”六皇子笑呵呵道。 “多谢六皇兄美意,不重,不用劳烦了。”阳炎淡淡道。 六皇子还想再说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他旁边的四皇子就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我说老六,够了啊,你这一天到晚挖老七的墙角是想作甚?” “哎呀!”六皇子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膛,抱怨道:“四哥,你又来了,你是属……属幽灵的啊,怎么哪都有你呢。” 他本来想说属鬼的,但想想这么说不好,就改成幽灵了。 “你的声音那么大,本皇子想不听到都难。”四皇子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自己被说成是幽灵,他本来还想习惯性地摇下折扇的,却想起来风这么大,折扇早就被他收起来了,只好作罢。 “哈哈!”六皇子尴尬一笑,风那么大,就算他和阳炎并肩而行,中间也相距了两个金翅雕羽翼的长度,声音不大根本就听不到。 “行了老六,别一天到晚打歪主意,趁现在还有时间,好好养精蓄锐才是正道,到了那边可就不一定有这个机会了。”四皇子提醒道。 “怕什么!就咱们四兄弟齐心协力,神当杀神,佛当啥佛,谁能奈我们何?”六皇子大大咧咧地道,颇有披靡天下的浩荡气势。 闻言,四皇子摇了摇头,无语了,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四皇兄说的对,还是小心点好。”这时候,阳炎淡淡说了一句,让四皇子微微看了他一眼。 “得了,你们两个合起来对付本皇子是不?”六皇子闻言,顿时一气,虎目一瞪。 “六殿下,四殿下和七殿下说得没错,混乱之城可不是皇城,鱼龙混杂,各方势力云集,小心行事没有坏处。”猎鹰不知何时回过头来,劝说了一句,以他的修为,即便不用靠近都能听清楚他们说什么。 “好吧,就你们说的对。”六皇子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丢下这么一句后,座下金翅雕陡然一加速,与阳炎和四皇子拉开了距离。 “老六!”四皇子无奈的叫了一声,驾驭着金翅雕追了上去,一边赶一边说着什么。 “混乱之城。”阳炎同样将金翅雕的速度提了起来,目光闪烁着,脸色略显凝重,他过的典籍中有对混乱之城的记载。 五大皇朝交界之地,鱼龙混杂,混乱无序,是长期以来各方势力纷争割据,无法一统形成的结果,统治力量薄弱,甚至有匪类、盗寇横行,这种现状在一方势力脱颖而出,能够抵挡其余势力的联手之前不会改变。 混乱之城,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便位于这五大皇朝交界地,更加巧合的是,混乱之城正好位于天阳皇朝西北部,也就是说,与天阳皇朝积怨最深的血月皇朝和最强的玄武皇朝都与之接壤,其中意味如何,不言而喻。 这对他们天阳皇朝来说,绝对是很不利的。 第二百零七章 荒山 天阳皇宫,翠微宫。 五皇子一脸阴沉地躺在床塌上,眼中泛着浓浓怒火,兰妃从阳皇那取得护脉丹和气血丹两颗珍贵丹药之后就迫不及待地给他服下了,效果明显,第二天晚上他就醒过来了,只是浑身剧痛不能动,随后在张御医施针辅助调理之下,今天总算可以下床了,虽然时不时的会有阵痛,而且虚弱无力,但总算是好事,然而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先前他伤得太重,兰妃怕影响他疗伤没有告诉他,他到现在才知道,阳炎那小子将他打成如今这副模样,要不是有那两颗丹药还会留下暗伤,却只是罚半个月的禁闭,而且就在前两天出关了。 这还不算,不知道阳炎用了什么诡计,竟然说动了父皇,将他的名额给去掉了,让阳炎的人来顶替他,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堂堂天阳皇朝五皇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皇子要杀了他!!!”五皇子越想越气,握着拳头,不顾疼痛,沙哑着声音怒吼道。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让五皇子的怒吼声嘎然而止,一边脸颊高高肿起,即便如今他怒火正盛,也感到了火辣辣的疼痛。 “母妃……”五皇子难以置信地看向一脸寒霜的兰妃,从小到大,兰妃从来没有打过他,甚至连骂都几乎没有,可是今天,他只是怒火之下发泄了一句,兰妃竟然二话不说给了他一个耳光。 “怎么?你还知道委屈了?”兰妃打完那一耳光也有些后悔和心疼了,但她也着实很生气,冷着脸问道。 “不敢,孩儿只是想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母妃要打孩儿?”五皇子捂着脸颊,强忍着委屈道。 “你不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混帐话,你还不知道?”兰妃冷哼道。 “孩儿说错什么了?孩儿现在这个样子都是阳炎那小畜生害的,孩儿想要报仇,何错之有?”一提起这个,脸颊的疼痛似乎也远去了,五皇子怒气冲冲道。 “你……你还说!”兰妃气急,“老七是你弟弟,你怎么能如此辱骂自己的弟弟?” “他本来就是小畜生,不知道父皇从哪个角落里捡来的,说不准就是哪个小贱人生出来不要的野种。”五皇子恶狠狠道。 “啪!” 兰妃闻言,更是生气,又是一耳光甩在他脸上,另一边的脸颊也肿起来了,看着皇儿委屈而又生气的眼睛,她这次是真的不心软了,冷道:“别忘了,你也是你父皇的儿子,老七是小畜生,那你又是什么?老七没有娘亲,那是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了,不代表他就不是你父皇的骨肉了,别让本宫再听到你说这个词,不然本宫打的就不只是耳光了。” “母妃……”五皇子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母妃生气起来是这么可怕。 “本宫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你还在怪老七,难道你就没有和他一样的想法,好在这次受伤的是你,皇上念及父子之情,没有惩罚于你,还拿出丹药给你治伤,要是换作老七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去宗人府蹲着吧,本宫都护不住你。”兰妃冷着脸道。 五皇子顿时身子一颤,宗人府那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去的地方,那里的执法人员都是皇室之人,可不会顾及他皇子的身份,真正的执法从严。 而且一般的小罪,作为皇子犯也就犯了,不会如何,可一旦到了宗人府,罪过就大了,后果更是十分严重。 “父皇怎能如此偏心那小……阳炎?”五皇子愤愤道,本想说小畜生的,眼见兰妃冷芒扫来,只得改了口。 “偏心?你还有脸说这个词?”兰妃冷着脸,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就算偏心那也是应该的,是,老七天赋是很出众,但那时候他才淬体境界,天赋能看出多少来,皇上会因此就偏心他么?皇上看中的是他的努力,他的武道之心!” “我们天阳皇朝规定的修武年龄是十岁,可是老七呢,在你们还在吃喝玩乐,懵懵懂懂的时候,他就在没日没夜地锻炼自己了,扎马步,打拳,每天绕着太和殿甚至整个下廷里里外外跑好几十趟,他生来就没有娘亲,孤孤单单一个人,与他相比,你有本宫这个母妃从小护着你,不知道比他幸福多少倍,他怎么不抱怨别人偏心?” “而你呢,你有比他更加优越的环境,可是你都干了些什么,老七在锻炼的时候,你都在吃喝玩乐,不思进取,连文堂都逃课,十岁以后稍微好了一点,可习武的新鲜劲一过,你就又开始懒散了,这些本宫都一一看在眼里,不是不想管,是不忍心去管,可是人家老七越长大越懂事,你却越长大越混帐,这让本宫如何说你?” “你抱怨皇上偏心老七,那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有哪一点比得上老七的?以前只是喜好吃喝玩乐,现在除了吃喝玩乐,你还整天玩女人,景泰殿的那些侍女都被你玩到腻了吧,连本宫都对你失望,更别说你那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父皇了,他能容忍你到现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奢望他能如何对你么?” 兰妃越说越气,都怪以前自己太惯着他,不忍心责罚他,那日听了阳皇的一番肺腑之言,才明白自己这母妃当的有多糊涂,慈母多败儿,真是一点没错。 与五皇子相比,七皇子阳炎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不但天赋出众,还能不骄不躁,肯吃苦,武道之心坚韧,抛开五皇子和他的恩怨不谈,兰妃还是很欣赏这个孩子的,甚至有时候还会想,要是阳炎是她皇儿就好了。 然而这都只是想想罢了,以五皇子和他的恩怨,兰妃也只能站在自己皇儿这边,这次阳炎不留情面地将五皇子伤得这么重,也让她心里有着消不去的怒火,当然这股怒火,其实更多的还是气自己皇儿的不争气。 他要是有阳炎的一半好,也不会让她如此忧心,更不会让阳皇对他那么不待见。 可是如今,他依旧没有反省自己的意思,反而一昧地抱怨别人,怪阳炎如何可恶,怪阳皇如何偏心。 这才是,兰妃生气的真正原因。 “我……难道就这么算了么?” 五皇子面色涨得通红,被兰妃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但他就是不甘心,阳炎那个小畜生凭什么那么优秀,连他母妃都对其赞赏有加? “那你还想如何,老七比你优秀是事实,其他皇子更是不比你差,你要是再不改变自己,再那么不思进取,就算本宫不留余地地帮你,太子之位也要与你绝缘了。”兰妃叹息道,经此一事,她总归知道自己的皇儿在皇上眼中的形象有多差了,争太子之位,希望渺茫了。 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现在也只能希望五皇子能够幡然醒悟,做出改变,看能否扳回劣势了。 “母妃!您一定要帮孩儿,就算孩儿不能当上太子,也不能让阳炎得逞,不然孩儿境遇堪忧啊,母妃。”五皇子顿时大惊失色,太子可是他一直觊觎的位置,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本宫能不知道么?”兰妃自然清楚在皇子之争中落败的后果,但看到皇儿那惊慌的神色,还是忍不住心软,叹道:“皇儿啊,母妃会帮你的,可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再那么混帐了,一定要改变自己在你父皇眼中的印象,知道么?” “是,孩儿听您的,以后专心修炼,再不理会那些庸脂俗粉了,您一定要帮孩儿。”五皇子眼前一亮,急忙道。 “嗯,这才是本宫的好皇儿。”兰妃欣慰一笑,总算他还不是无可救药,知道改正。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五皇子的眼底蒙上了一层阴冷,一道厉色一闪而逝…… …… 七日之后,天阳皇朝西北边境,一片广茅无垠的荒山之中,随着五声清厉的雕鸣之声将这平静的气氛打破,狂风搅起,黄沙漫天,五头有着金色羽翼的大雕从高空俯冲而下,隐隐间可以看到雕背上的人影。 随着几声气流撞击地面的炸响,掀起巨大的黄色沙幕,淹没了一大片区域,阻隔了视野。 片刻之后,黄沙渐渐落下,隐隐看到几道人影从黄沙中走出。 “这里就是混乱流域了么?”阳炎眼眸微眯,打量着眼前的景象,竟然如此荒芜,很难想象,如日中天的天阳皇朝境内还有这样的地域,莫说繁华无比的皇城,随便一座城池都要比这里更有生气。 “七殿下,混乱流域虽说位于我朝境内,实则不受我朝统治,朝廷的指令在这里不复通行,常年天灾人祸,少有人烟。”猎鹰听到阳炎的话,缓缓解释道。 阳炎淡淡点头,他有看过典籍中对混乱流域的介绍,但远不如亲眼目睹来得震撼,这么一大片地域竟然在他天阳皇朝的掌控之外,落得如此荒芜,着实可惜。 “陌影兄弟,你没事吧?”忽然一道声音打断了阳炎的沉思,转头看去,只见叶青正一脸无奈地扶着刚从金翅雕上下来,脸色泛白,走路都摇摇晃晃的陌影,关心道。 第二百零八章 试炼前考核 “我……我没事。”陌影摇了摇昏沉的脑袋,调动体内灵气,渐渐消除眩晕之感,慢慢找回了身体的平衡。 对寻常武者来说无比艳羡的飞行之旅,对他来说却像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与之相比,他更愿意与敌人大战个三百回合。 “放开他,连这点障碍都克服不了,还是趁早回家种地的好。”一直不曾说话的秦宇瞥了陌影一眼,冷语道。 “怎么说话的呢?小心本公子拿你试毒。”叶青不满地横了他一眼,有这么说风凉话的么,人家陌影好歹还是与他齐名的人物。 “我等着。”秦宇淡淡道,丝毫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呦呵,看不出来你还挺狂的,等你中了本公子的毒就不会这么说了。”叶青嗤笑道,敢在他面前这么狂的不是没有,但除了少数几个实力远远超出他的强者,都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算了叶兄,放开我吧,在下还不至于那么不堪。”陌影眼看两人不对付,出言说道,后面一句却是说给秦宇听的,显然对他的话也很不感冒。 不知者无畏,没有人知道他面临死亡的痛苦折磨,在生与死之间挣扎时有多么绝望,多少次有过自暴自弃,甚至自寻短见的想法,但他都一一挺过来了,怎么可能因为别人一句话,就放弃这么久以来的坚持,甚至是信念。 “你说行就行,让他知道知道,咱们八子双仙的威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叶青当真就直接放手了,还一脸挑衅地斜了秦宇一眼,行动之迅速,让来不及准备好的陌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心里暗恼。 “无聊。”秦宇丢下这么一句,直接转过身去,懒得理他。 叶青面色不变,暗地里一阵咬牙,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绝对会会二话不说,就牺牲一下他最毒的毒。 “陌影兄弟,好样的。”叶青拍了拍刚刚才勉强站稳的陌影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暗想,恢复得挺快的嘛。 “过奖了。”陌影冷不丁被他这么一拍,差点又失去平衡,顿时翻了翻白眼道。 “八子双仙?这名号挺新鲜的,怎么本皇子没听说过。”六皇子没头没尾地插进来一句话,令陌影二人怔了怔,这六皇子挺随和的,肯放下架子与他们说话,像其他皇子根本就不理会他们在说什么,就连他们殿下都是如此。 “这都是别人瞎取的,没什么名气,六殿下没听说过很正常。”陌影微微笑道,倒也没有避讳。 六皇子却像是对这个很感兴趣似的,陌影推辞不过,只好长话短说,简单述说了一下八子双仙的来由。 正当二人聊得兴起时,冷不丁一股冷意将他们笼罩,顿时话题嘎然而止,原来是不远处的二皇子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虽然什么话都没说,而且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但那意思显而易见——闭嘴。 “猎鹰,为何在这里降落?”二皇子没有理会暗暗不爽的二人,冷冷地看向猎鹰,问道。 闻言,猎鹰眉头一皱,他可是阳皇的御前侍卫,且不说身份非同一般,单单他的实力就足够令任何人尊重,即便皇子身份高贵,也断然不会将他视为寻常侍卫,至少也要客气地称呼一句“大人”,如四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都是如此。 然而,二皇子却不然,眼高于顶,自我为中心,似乎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说话不怎么客气也就罢了,毕竟他是皇子,有傲气纯属正常,猎鹰也不会强求,但二皇子已经不只是不客气那么简单了,话语间隐隐有质问的语气,仿佛他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一般,这就让他心有不悦了。 “大人,阳炎也想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在混乱之城,何以在这混乱流域便降落了?”这时,阳炎也朝着猎鹰微微抱拳,问道,语气虽然淡然,但比之二皇子,无疑客气了许多,让人更加舒服。 事实上,有二皇子相问,他是不想多问的,但瞥见猎鹰眉宇间的不悦,便猜到了什么,这才开口询问。 果然,阳炎一问,猎鹰眉宇间的不悦散了许多,没有理会二皇子,转向阳炎解释道:“回七殿下的话,这里虽然还是混乱流域,但已是接近外围,距离混乱之城虽有些距离,但速度快些也就三四天的脚程,慢些也不会超出五天,至于为何在这里降临,则是皇上的意思。” “父皇的意思?”阳炎微微一愣,四皇子和六皇子也不禁竖起了耳朵,靠了过来,二皇子这时也顾不得被冷落的气愤,看向猎鹰,等着他的解释。 “是的,皇上虽然没有明说,但依卑职想来,应是想让诸位殿下感受下混乱流域的风气,多增加些阅历,另外,且不说混乱之城,单这混乱流域便不太平,正好可以让诸位殿下在试炼之地开启前小小历练一番,提前适应一下混乱之城的环境。”猎鹰缓缓道。 话音落下,阳炎和四皇子微微沉吟,二皇子虽然有些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反驳,倒是六皇子很不雅观地挠了挠头,大大咧咧道:“这样的不毛之地,能有什么不太平的,怎么历练?” “六殿下此言差矣,混乱流域之所以叫做混乱流域,可不只是因为它的荒芜,若是如此,我朝怎会一直无法将之掌控,多少年来,不知道多少英雄豪杰陨命于此,更有不知多少人闻之色变,其中危险不亲自体会,说得再多也无用。”猎鹰微微笑道,没有不高兴,很多不知道深浅的年轻俊杰在他们真正踏入混乱流域之前,想法都如六皇子一样。 “有没有这么邪乎?”六皇子面色变了变嘟嚷道,然而他心里却是有些相信了,不然何以解释混乱流域的存在,荒芜,对强大的武者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只要愿意,轻易可将其变成绿洲。 “好了,诸位殿下,接下来卑职就不会和你们同行了,走出混乱流域就要靠你们自己了,这是一次历练,也是一次考核,卑职会在混乱流域出口等候你们的到来,诸位殿下,好自为之。”猎鹰微微一笑,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闪过一道锋利的光芒,像是发现了可口的猎物。 说完,他就身影一闪,腾空而起,踏空而行,消失在众人眼中,留下还沉吟在话语中的众人。 “考核?”阳炎眼中光芒闪烁,猎鹰说这不止是一次历练,还是一次考核,难道这次他们在历练中的表现会成为阳皇考核他们能力的指标? 若是,事情可就变得有趣了。阳炎不着痕迹地扫了神色各异的众人一眼,眼中厉色一闪。 秦宇三人看着离去的猎鹰,心如明镜,这次历练旨在考核四位皇子应对未知危险的能力,他们完全是被顺带的,或者说是被殃及池鱼的也不为过。 六皇子呵呵笑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事,忽然脸色大变,冷不丁地朝着猎鹰消失的方向,大声叫道:“猎鹰!混乱流域这么危险,要是出现我们对付不了的存在怎么办?”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瞬间反应过来,猎鹰可是说过许多英雄豪杰都陨命于此,可想而知危险性,让他们历练没错,可到底他们都是小辈,如何对付得了太强的存在? 然而远处空无一人,带着热浪的风拂过,众人的心里微凉,这可真是百密一疏啊,能被称为英雄豪杰的人物至少也是灵元境强者,都有陨命的危险,他们要是遇上了,怕是连逃都逃不掉。 就在众人心里渐凉时,一道人影从远处虚空飘荡而来,衣袂飘飘,正是去而复返的猎鹰。 “抱歉,卑职差点忘了告诉你们,你们所在之地是混乱流域少数几个安全地带之一,一旦走出五里之外便离开了安全地带,另外,混乱流域最危险的地方都在中围以内,外围虽然依旧危险,但只要不是特别倒霉,想必不会遇到太离谱的存在,以殿下们的实力至少也能保全性命。”猎鹰朝着四位皇子抱了抱拳,略带歉意地道,让他们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出现他们无法应对的危险。 猎鹰顿了顿,又道:“从这个位置往正西北方向一直走便是混乱之城,当然你们也可以往其他方向走,只要五日之内走出混乱流域便算过关,卑职自会找到你们所在,而后一道前往混乱之城。” 末了,他对着阳炎等人一抱拳,道:“祝四位殿下好运!卑职告辞。” 说完,猎鹰便潇洒地一转身,飘然离去。 阳炎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光芒,心中暗自布置着这次历练兼考核的计划。 然而,没过一会,天边传来一股淡淡的波动,阳炎抬头看去,只见猎鹰面带惭愧之色的又回来了,顿时心里一阵无语,跑来跑去的不累么,这回又忘记什么了? “不好意思,卑职又差点忘了一件事。”猎鹰惭愧地拱了拱手,不理会众人怪异的眼神,说道:“诸位殿下,这件事很重要,关系你们的生命安危,一定要听仔细了。”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表情认真,猎鹰这才缓缓道:“混乱流域中的生物有着特殊的本能,能够感受到极大范围内的能量波动,我们刚才降落之时声势颇为浩大,怕是已经惊动了它们,诸位殿下一定要小心了。” 说完,猎鹰避开数道冰冷无比,泛着杀机的目光,潇洒地离开了,瞬间消失在眼前,当真是来去如风,无影无踪。 第二百零九章 投石问路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六皇子愤愤道,猎鹰早知如此,却不提醒他们小心降落,而且以猎鹰的实力,他才不相信,猎鹰会没办法阻止能量波动的传递,很显然,猎鹰是故意如此的。 阳炎等人没有说话,但任谁被人摆了一道都会生气,更别说身份尊贵的皇子了,这简直是对他们的挑衅,尤其是二皇子,面泛寒霜,眼神冰冷,令空间的温度都似乎降低了一些。 “等回朝见到父皇之后,看本皇子如何参他一本。”六皇子似乎很生气,喋喋不休地嘟嚷着。 “参了又如何?”四皇子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令得六皇子一噎,的确,猎鹰会这么做,就算不是阳皇吩咐的,至少也是默许了的,参了也是白参。 “多说无益,时日不多,还是尽早动身为妙。”阳炎淡淡道,倒是不怎么在意,猎鹰总不会存心陷害他们,就算会吸引来他口中的生物,也会是他们可以应付的。 而且,他内心深处也隐隐赞同这种做法,否则太轻易就走出去,岂不是太无趣了。 对阳炎的话,六皇子和四皇子都表示赞同,危险是避免不了的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尽早动身,早些出去,也能让他们的表现更出色。 “那就走吧。”阳炎对着二位皇子点点头,率先朝着猎鹰所指的方向飞奔而去,与其走别的路,不如直接走去往混乱之城的路,不止因为路途近,更因为混乱之城到底是座城池,走的人会更多,危险自然应该是最低的。 作为阳炎的追随者,秦宇、叶青、陌影三人义不容辞地跟了上去,阳炎的修为最低,他们可不能弃他于不顾。 “人多势众,这里的危险还不知道是怎样的,本皇子还是跟着老六走好了。”六皇子嘟嚷一声,身影一闪追了上去,别看他身材魁梧,但速度倒也不慢,紧紧吊在阳炎等人身后。 四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取出了那把几乎片刻不离身的折扇,“啪”一声打开扇了扇,自语道:“父皇可是吩咐过要兄弟齐心,老六都跟上去了,本皇子可不能掉队。” 说着,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身子兀的变得轻盈,如风一般闪烁起来,飘逸至极。 四皇子的身法轻盈飘逸,很快就追了上去,甚至把六皇子都甩在了后头,紧跟在阳炎后面三步的距离。 眼见四皇子后来居上,六皇子微微一笑,又有些不爽对方直接超越了他,谁让他的速度比较慢呢。 “诶,二哥呢?”奔出了好一段距离后,二皇子还没有跟上来,六皇子微微疑惑,询问间转过头往身后看去。 阳炎等人闻言,也不禁往后回了一下头,却是微微一怔,只见二皇子不知为何没有跟上来,而且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独自离去了,速度极快,他们回头的时候,就已经快要消失在视野中了。 “二皇子不和我们一道走吗?”陌影看着二皇子离去的背影,微微疑惑,这种时候就算二皇子再不合群,也该知道一起走更加明智吧,否则万一遇到危险,连个帮忙的都没有。 “得了,不管了,他这人就这样,既然他不愿意和我们一道,我们走自己的就是了。”六皇子摇摇头道,步伐不停。 阳炎和四皇子都没有说话,默默赶着路,他们都知道二皇子选择独行的原因,一来,他的确自视甚高,不愿与他们同行,二来,七个人一同走出混乱流域,给人的印象自然比不得一个人独自走出混乱流域来得深刻,三来,他不信任他们,与其时刻提防自己人会趁机不备出手偷袭,不如自己一个人来得潇洒自在。 事实上,这样的心思,他们每个人都有,若非各自有着自己的顾忌,恐怕也会和二皇子一样选择独行。 所以,他们不会去多说什么,没有意义。 陌影还是有些不解,但二皇子的身影已然消失了,他也就没有再纠结了,埋头赶路。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棵粗壮的荒树顶端,一声叹息随着二皇子的独自离去悄悄落下,而后消散于无…… …… 灼灼炎日高悬,炙烤着下方的沙海,沙海被晒得通红,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灼热无比,喷吐着滚滚热气,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是一团炫丽的火,壮丽异常。 沙海两旁都是陡峭的悬崖,悬崖足有数十丈高,崖壁上有几处凸起,生长着一些颇为罕见的植被,看过去像是一片竖立着的绿洲。 而此刻,一侧的悬崖之上,六道人影正略带异色地看着眼前的景色,见惯了琼楼玉宇,山明水秀,再看眼前这了无人际,寸草不生的浩瀚沙海,耀日生辉,别有一番感受在心头。 这六道人影自然就是阳炎等人了,由于猎鹰说过方圆五里之内都是安全地带,他们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全速赶路,直到走出五里之后,才放下速度,小心前进,走了不多久便来到了这处悬崖沙海之地,倒是没有遇到过什么凶险。 “再往前走就要趟过这片沙海了,我们走。”六皇子最按耐不住性子,见其他人都站着不动,开口道。 “等等。”阳炎拦住他,一瞬不瞬地盯着下方的灼热沙海,淡淡道:“没那么简单,我们走过来的路程多少也有十余里了,一直没有遇到凶险,还是先探明情况再说。” “还探什么?没有遇到凶险不是更好么?再说了,这么一大片沙海,连根草都没有,能有什么危险的?”六皇子颇有些不耐道。 “老六不急,老七说得对,按照猎鹰的话,一直没有凶险着实不正常,眼前这片沙海看似荒芜,没有威胁,但很可能暗藏凶险,小心点总没错。”四皇子摇着折扇,驱赶热气,开口说道。 “我说四哥,最近你怎么老跟七弟一个鼻孔里出气呢,他说有凶险,你也说有凶险,难道我们就在这干站着,连区区一片沙海也不敢过?”六皇子气道。 “本皇子什么时候说过要干站着了?只是在下去之前先要探明情况,不能盲目行动,免得到时候遇到凶险,措手不及。”四皇子温声安抚道。 “那四哥你说怎么探明吧,总不可能在这站着就能看出到底有没有凶险了吧?”六皇子无奈道。 “投石问路。”阳炎盯着下方的沙海,没等四皇子开口,就淡淡说了一句。 “投石问路?”六皇子眼睛一亮,眼睛往四周一看,正好见到一颗足有半个人高的大石,二话不说将其端起,跑到悬崖边上,一用力,将大石重重地扔了下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大石掉下去后直接陷进了沙海下面,除了溅起了一些沙子之外,只听到了一道细微的响声。 “四哥,七弟,你们看哪里有凶险嘛。”六皇子见状,得意地看向阳炎和四皇子二人道。 众人齐扶额头,谁说投石问路,就是往下面扔石头了?当然不能否认,有时候这样的确有用,也可以起到打草惊蛇的作用,但用在这里就没什么效果了。 这片沙海这么大,石头就是再大也只能试探一小块区域,其他区域就试探不到了,除非将这片沙海填平来,但想想也不可能。 何况这里就算有凶险,也是针对人来的,石头能有什么用?又不是人为设置的机关,只要触发就行的。 “老六,谁让你扔石头了?”四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六皇子,揶揄道。 “投石问路不扔石头,扔什么?”六皇子奇怪道。 “叫你以前不学好,投石问路当然不是不能扔石头,只是在这里不能用石头,得用别的,比如人。”四皇子无语道。 “人?”六皇子眼睛眨了眨,警惕地看着四皇子:“四哥,你想把谁扔下去?” 四皇子再次无语了,瞪了他一眼道:“谁说要把人扔下去了?本皇子的意思是,派一个人先下去,小心探查,一旦有不对立刻示警,其他人也能立刻救援并且做好准备。” “哦。”六皇子松了口气,道:“四哥早说嘛,绕那么多弯弯绕绕,还不是要下去么?” “这能一样么?你就那么毛毛躁躁的下去,万一有危险,谁救你?”四皇子白了他一眼。 “四哥,你就说怎么办吧。”六皇子被教训烦了,干脆一摊手道。 “你做探路人。”四皇子直接道。 “啊?”六皇子有些傻眼了,要不要这么明显,这么直接? “探路人的修为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修为高的要留作接应,一旦有变故也能及时救援,修为低的真碰到危险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你的修为正好合适,遇到危险也有回旋的余地。” 四皇子一边解释着,一边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条长绳,道:“这根长绳乃是特制而成的,即便是人阶上品宝器也难伤其分毫,你将一端绑在身上,然后让一个人抓紧另一端,你慢慢爬下去观察情况,其余人小心戒备,一有情况会立刻将你拉回来,其他人也会同时采取救援,安全不用担心。” 六皇子目光闪烁着,做探路人无疑是最危险的,一旦救援不及,或是有人图谋不轨,那可就全完了。 堂堂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子去做探路人,光是想想就很可笑。 然而他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悬崖之下,最后还是一咬牙接过了长绳绑在身上,道:“好吧,拼了!本皇子的身家性命就交给四哥你了!” 第二百一十章 致命刺杀 六皇子答应了,就连阳炎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平心而论,如果是他都不一定会答应做这个探路人,因为有更合适的人,比如秦宇、叶青、陌影他们三个。 比起身为皇子的他们,秦宇等人的命显然更不值钱。 何况秦宇等人还是他的人,有这么好能够名正言顺剪除他羽翼的机会,相信不止是六皇子,就连四皇子都不想错过,他也相信,尽管秦宇中某一人探路时殉难了,二位皇子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更不会有丝毫的难过。 然而,结果却似乎出乎了他的意料,六皇子答应做这个探路人,让他一时有些费解。 不过,既然有人愿意以身犯险,他自然也乐见其成,没有作声。 “老六果然没让为兄失望。”四皇子微微一笑,又看向陌影和叶青二人,吩咐道:“绳子的这一端就由你们两个牵住,一有情况,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将六皇子拉回来。” “好。”叶青二人点头,紧紧栓住绳端,六皇子都以身犯险了,他们自然没有理由推脱。 倒是阳炎略有深意地看了四皇子一眼,也没有出言阻止。 “老六可以下去了,注意小心观察情况,其余人做好救援准备,务必保证能在第一时间动手。”四皇子继续吩咐道。 “你们就放心吧。”六皇子呵呵一笑,没有犹豫,纵身一跃,直接跳下去了,如同大鹏展翅,赫赫劲风吹打在脸上,让他露出了一丝轻快的笑容。 到如今,他依旧不认为能遇到什么凶险,这也是他答应做探路人的原因之一,但他也不是傻子,在跳下去的时候,他的意念就已经如蜘蛛网一般铺展开来,捕捉一切可能威胁到他的存在。 悬崖之上,叶青二人紧紧拉住绳子,阳炎等人则注视着悬崖下方,体内灵气蠢蠢欲动,蓄势待发,随时都可以发出至强一击。 事情出奇的顺利,六皇子飞跃直下,并未遇到任何凶险,在快到崖底之时,他的身子微微一旋,稳稳落地,脚尖陷入沙海下面半尺。 六皇子略微绷紧的心弦一松,甚至隐隐还有些失望,抬起头朝着悬崖上方高呼道:“本皇子下来了,没有危险!” “老七,你怎么看?”四皇子似乎还有些怀疑,看向阳炎问道,他这个七皇弟的谨慎可是完全不下于他。 阳炎微微沉吟,朝着悬崖下的六皇子说道:“六皇兄再往前走十步。” “好吧。”六皇子无奈地一摊手,这些家伙也忒谨慎了吧,他都到这里了还能有什么危险? 当然,无奈归无奈,他还是照着往前迈步,而且为了证明安全,他还特意将每一步都迈到最大,几乎走两步就能顶别人三步。 阳炎等人紧紧盯着下方,盯着六皇子的每一步,这十步尤为重要,甚至可能比从悬崖上跳下去都更能试探出危险来。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缓了下来,六皇子每迈一步,阳炎的脸色便凝重一分,然而,直到十步走完依旧没有出现任何变故,一切如常。 “这下你们该相信没有危险了吧?”六皇子走完最后一步,心中大松,得意一笑,将缠在腰间的绳子解开,随即又呲了呲牙,扯了扯衣裳,口中冒着热气道:“不过还别说,这下面真是热得要死,大太阳晒着,地上的沙子都是滚烫的,你们快点下来吧,在这里待久了,本皇子都要被蒸熟了。” 闻言,阳炎和四皇子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四皇子道:“辛苦老六了,我们这就下去。” “快点的啊,热死本皇子了!”六皇子催促道。 “四皇兄,本皇子觉得我们还是一个一个下去的好。”阳炎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道。 四皇子想了想,这样虽然费时,但胜在保险,便点头道:“就依你的。” “本皇子先来。”阳炎也不废话,直接将六皇子解开后被重新拉上来的绳子系在腰间,纵身一跃,身子朝着悬崖下坠去。 突然,一股清风环绕在他身周,将他的身体轻轻托起,顿时下坠的速度瞬减,以不算快的速度往悬崖底部降落,飘逸如风,比起六皇子下落的身法不遑多让。 与六皇子一样,阳炎在下坠时也有用意念查探,甚至因为战魂雏形的存在和入微境界,速度也更慢,他的观察要更加细致,更加精确,他选择第二个下来的原因,便是想要利用自己特殊的优势,亲自查探。 然而一路下来,依旧毫无所获,似乎真的没有危险。 如此下降了二十余丈的高度,阳炎心中忽然警觉大起,不及细想,狂风忽然大作,卷起他的身体,下坠之势顿止,朝着悬崖上方跃去,与此同时他的口中陡然急喝道:“拉本皇子上去!” 悬崖上的众人被突然的变故一惊,叶青二人听到阳炎的急喝,顾不得那么多,拉起绳子就用力往后拽,甚至为了加快速度,二人朝着后方快速奔去,带着绳子飞快从悬崖下升起。 而就在阳炎急喝的瞬间,他下方的那一块沙海突然“蓬”的一声炸开,红色的沙子漫天飞扬,一道模糊的红影骤然暴起,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射向阳炎。 恰好这时阳炎已经利用风势上升着,而叶青二人也及时拉起了绳子,一道凌厉的白光划过虚空,刺破空气,在烈日的照耀下,刺眼而又华丽,被那反射的亮光照在脸上,阳炎看出来了,那是,剑!杀人的剑! 鞋底与剑尖差之毫厘,阳炎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然而一股刺痛,鞋底依旧被洞穿来,刺破了他的脚底,有鲜血溢出。 可以想象,如果他没有及时感受到危险,及时做出反应,此刻,他已经被这剑洞穿了。 “咦?”红影轻咦一声,似乎有些诧异阳炎竟然能够躲开他的必杀一剑。 然而,他并没有因为诧异而停顿,似乎要落空的剑忽然变得无比耀眼,在光芒之下,在剑周围出现了六把同样的剑,怒啸着刺向阳炎,肃杀之气要将他埋葬掉来。 “好重的杀气。”那一刻,阳炎只觉危机大盛,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呼吸都变得急促,身体变得沉重,此人的杀气远比他修炼的杀气要重太多,几乎不在一个层次,那是只有杀了很多人的狠人才会有的杀气。 先前阳炎正是因为感受到了这股杀气,才引起他的警觉,继而做出反应。 兵字诀,全开! “快!” 在死亡的威胁下,阳炎暴喝一声,毫不犹豫地开启了兵字诀,顿时上升的速度暴增,企图拉开距离,与此同时,叶青二人听到他的暴喝,也是使出了全力,没命地扯着绳子往回奔。 兵字诀不愧是兵字诀,尽管那七道剑光速度极快,也只是紧紧逼近阳炎的鞋底,险险地没有刺中他。 “想逃?” 红影眼中狠色一闪,杀机毕露,令得阳炎浑身汗毛乍起,速度微微一滞,脚底被刺破,险些没有将他的脚刺个通透。 连续两次攻击都没有奏效,红影神色一狠,将手中的剑收了回来,而后猛然向上掷出,利剑脱手,呼啸着刺破了空气,直刺阳炎而去,而他的身体却忽然加速朝崖底坠落。 武器脱手是极其危险的行为,不单武器脱手后攻击单一,容易闪避,难以保证命中目标,而且没了武器也会战力大减,一般高手过招,是绝计不会让武器脱手的。 然而,红影却是这么做了,他们是在悬崖下,半空之中,阳炎有绳子缠住可以一直往上升,他却不行,一旦到了他可以跃起的极限高度,他便只能前功尽弃了,就算他能追上去,悬崖上还有阳炎的同伴,要杀死阳炎就更难了。 与其如此,不如孤注一掷,武器脱手后的轨迹虽然单一,但在半空中想要避开谈何容易,何况以他掷出的剑的速度,对方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 下坠的红影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每一次的袭杀都算得极为精确,还没有谁能在他手上全身而退,何况是这个远远弱于自己的少年。 阳炎感受到身下的剑啸破空之声,尖锐无比,如芒在背,恐怖剑意将他笼罩,顿时一股绝望在心底蔓延而上,对方的实力比他强了太多,执意要杀他,能连续躲开两次攻击已经是极限,速度也已经到了极限,如何能躲? 利剑呼啸而上,眼看就要刺穿阳炎,甚至他都已经感受到了剑的冰凉,心中满是不甘,他有太多的事还没有做,怎么能死? 然而他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绝望地等着死亡的到来。 “呼!……铿!” 就在这时,一道更加尖锐的破空声从上空传来,一道黑影撕裂了空气,在利剑即将刺破阳炎皮肤时,重重撞在其上,将其撞飞而去势不止,一道飞下悬崖,没入沙海之中,砸出了一个大坑,转瞬又被红沙掩埋掉来。 是秦宇! 阳炎尽管在死亡降临时也没有如寻常人那般闭着眼睛,而是紧紧盯着那柄即将要他命的剑,他看清了那救了他的黑影,是一杆黑色长枪,他见过,在太华宗的时候,秦宇就是用这杆黑色长枪杀死了原第一核心弟子墨青。 如今,秦宇在危急时刻将其掷出,击飞了那柄致命的利剑,救下了他。 “看来得还他一杆好枪了。”阳炎看着黑色长枪坠落之地,暗道。 第二百一十一章 诡异 又是一次生死之间的徘徊,阳炎总算知道了混乱流域的危险,刚才那道红影分明是蓄谋已久,而且极其谨慎,故意挑选六皇子第一次探路之后,第二个人也就是他的时候下手,若非那人在动手的刹那泄露了杀气,而他又对杀气颇为敏感,怕是一早就陨命那人剑下了。 但他依旧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全然不像十二岁少年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应有的表现。 “嘭!” 就在这时,一道碰撞声在悬崖底下响起,阳炎往下看去,只见那刺杀了他的红影被六皇子一拳击飞了出去,但似乎没有受伤,连血都没有吐一口,更像是故意为之。 阳炎没有看错,在六皇子准备追上去将其擒拿时,那红影已经借助刚才的力化作一道红光,逃之夭夭,快如闪电,六皇子速度不及,追不上,没能留下对方。 “算你好运!”红影逃走时,还刻意抬头看了阳炎一眼,眼中厉色隐现,费尽心思杀一个修为远不如自己的少年竟然都没有成功,还灰溜溜地逃走,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耻辱。 这种耻辱,只能用鲜血来洗刷。 阳炎注意到他的眼神,顿时脸色一凝,明白对方是记恨上他了,怕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很可能会再次行刺于他。 到那时,对方肯定会设计得比这次更加精密,更加万无一失。 当然,阳炎也不至于因此而害怕,有压力才有动力,这种压力能促使他成长得更快,而且他也不是那么好杀的,这次杀不了他,那么下一次也同样杀不了。 “应该没有危险了,让本皇子下去。”阳炎正了正颜色,收起兵字诀止住上升之势,对着悬崖上方开口道,战斗都在转瞬之间,从红影暴起刺杀到逃之夭夭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甚至连红影的面容都没有看清,只是最后那一道冷咧的眼神让他记在了心底。 他此刻还在悬崖的中间偏下的那一段,叶青二人听到他的声音明白他没事了,便放松了手里的绳子,让阳炎下到了崖底。 来到悬崖底下,他才明白六皇子所说的“要热死了”一点都不夸张,站在上面都能感受到底下的热浪,即便隔着鞋底都觉得脚烫了,仿佛随时可能燃烧起来,空气中的热气更如同火炉一般,呼吸间都像是着了火一般,运用灵气包裹体表才好了许多。 越是如此,阳炎越是感到那红影杀手的可怕,对方刺杀他时是从沙海里冲出来的,显然是一早就埋伏在沙海下面的。 如此滚烫的红沙,寻常人站在上面都受不了,红影杀手却是将自己埋在红沙底下不知道多久,一动不动,直到时机到了的那一刻才暴起杀人,而且一旦动手就是必杀,事不可为则迅速退走,这样的意志力,忍耐力,果决力都不得不让人称叹。 “七弟,都怪为兄没有好好探查,害得七弟深陷险境。”六皇子走到阳炎身边,自责道。 “你还知道自己有错?叫你好好探查偏不听,老七差点被你害死知不知道?”四皇子在阳炎下去之后,也下来了,没有了顾虑,到崖底也就是一两个呼吸的事,听到六皇子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顾自己温文尔雅的形象,训斥道。 “四哥,你这话本皇子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我差点害死七弟,本皇子每一步都是照着你们的计划做的,让本皇子探路就探路,走十步,我也一步不差地走了,你以为本皇子愿意看到七弟遇险?”六皇子被四皇子这么一说,顿时不干了,他对阳炎自责是他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四皇子对他说三道四了? “老六!注意你的态度,现在是你犯了错误。”四皇子脸色一沉,说道。 “那还不是按照四哥你的计划做的。”六皇子丝毫不让。 “你……” “二位皇兄不必吵了,这事不怪六皇兄,对方明显是早有蓄谋,藏得很深,若非本皇子心有所觉,恐怕已经被他得逞了。”阳炎见二人越吵越烈,淡淡开口道,不管他们是真的关心他这个弟弟,还是假的,争论这些都没有意义。 “老七,你就是脾气太好,不愿计较,不像老六做错了事情还理直气壮的。”四皇子无奈地看了阳炎一眼,道。 “是谁理直气壮的?”六皇子撇了撇嘴,倒也没有再吵,看向阳炎道:“七弟莫怪,为兄就是看不惯四哥那盛气凌人的态度,其实哥哥心里呢,还是挺自责的,给七弟赔罪了。” “无妨。”阳炎淡淡道。 这时秦宇三人也都下来了,走到阳炎身前,关心道:“殿下没事吧?” “无碍。”阳炎淡淡道,看向秦宇:“你的枪还找得到么?” “还找什么找!那枪都被埋到地底了,再说了,不就一杆枪么,本皇子这里有的是,送你一杆好了。”秦宇还没说话,六皇子就大大咧咧地道。 “六殿下的珍宝,秦宇岂敢。”秦宇抱了抱拳,推辞道。 “有什么不敢的,看你出手的迅速果决也不像是文绉绉的人,别跟本皇子来那一套,再说了这次你保护七弟有功,就当是本皇子给你的奖赏好了。”六皇子挥了挥手,满是豪气地道。 说完不待秦宇开口,六皇子就从须弥戒中取出了一杆长枪丢给他,道:“试试合不合手。” 长枪划过一道弧线朝着他抛来,秦宇只好伸手接住,入手一沉,让他心中微喜,枪,不怕重,只要能用,越重反而越好,造成的杀伤力才会越强。 这杆长枪通体乌黑,其上还有刻有奇异的花纹图案,长达九尺九寸,和他原来的那杆黑色长枪一样长,但材质上明显要更好几个档次。 秦宇试着用力一抖,枪尖顿时震颤起来,但幅度并不大,以他的力气竟然抖不开这长枪。 然而即便如此,六皇子也是暗暗心惊,他天生力气过人,尤其是臂力,因此选择枪类武器,但即便是他也难以将这杆长枪抖开,他将它拿出来也有试探秦宇的意思在内,但没想到秦宇这比他还瘦的身板,力气倒不比他小。 “哈哈!这枪如何?”六皇子笑问道。 秦宇挥舞了几下,颇为吃力,真正用起来定然极为消耗体力,但他却是很满意,笑道:“顶尖的材质,上成的做工,好枪!” “哈哈!这枪的材质的确不错,由上好的云锭弹铁制成,弹性、韧性都没的说,做工也的确上成,更重要的是它并非一般的武器枪,而是宝器枪,品级也达到了人阶中品,由于宝器枪的锻造难度,单论价值,在人阶中品宝器中都是顶尖的。”六皇子闻言大笑,颇有性质地介绍道。 秦宇笑着点头,他原本的那杆黑色长枪就已经是寻常武器中的极品,然而,这杆乌黑长枪无论从哪里看都要强过太多,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此枪,名为‘黑煞’,以后就属于你了。”六皇子说道。 “这……”秦宇有些迟疑地看向阳炎,作为阳炎的追随者,收取其他皇子的赠品似乎不太好。 “本皇子送你枪,你看他作甚?”六皇子有些不悦,对着阳炎道:“七弟,这枪就算哥哥给你赔罪用的,难道你还要和哥哥客气不成?” “还不多谢六皇兄。”阳炎明白他的意思,对着秦宇淡淡道。 秦宇顿时放下心来,双手捧枪,对着六皇子微微躬身道:“多谢六殿下赠枪。” “这才对嘛,男子汉大丈夫,别那么婆婆妈妈的。”六皇子笑了起来,拍了拍秦宇的肩膀,道。 秦宇有些无语,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婆婆妈妈的,以前只有人说他是疯子。 “你们不热么?”忽然,四皇子怪异地朝着他们几人问道。 “啊?对哦,热死本皇子了,我们快走。”被四皇子一提醒,六皇子这才想起他现在全身发热呢,急忙朝着沙海另一端走去。 四皇子等人无语地摇了摇头,跟了上去,有了刚才红影杀手那一出惊险,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危险了,至少走出这片沙海前可以放心赶路了。 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叶青忽然停下脚步,耳朵动了动,鼻子嗅了嗅,朝其他人问道。 “什么动静?”其他人听到他的话也停了下来,六皇子奇怪地问道,他怎么没有听到。 “像是某种小生物爬动的声音。”叶青微蹙着眉头道,有的毒是以活物作为原料的,他炼制毒药的时候,没少与各种毒虫和其他小生物打交道,对这类动静特别敏感,不会听错的。 六皇子听到是小生物,顿时没了兴趣:“你怎么神经兮兮的,地上有小生物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再说了,就连红影杀手都被我们赶跑了,还怕什么小生物么?” “不对。”阳炎忽然止住他的话,脸色略显凝重地开口问道:“叶青,你确定听到了?” “殿下,我有十分把握确……”叶青说到这里,突然猛地一回头,而阳炎也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什么,回头看去,顿时心中微微一跳。 在他们后方原本平坦的沙地竟在微微蠕动着,随后出现了一个个凸起的小沙丘,就好像是一片平原突然间变成了一片山包遍布的丘陵,十分诡异。 第二百一十二章 沙漠嗜血蚁 “这是什么东西?”六皇子顺着二人的目光看去,顿时下了一跳,乖乖的,这是什么情况,像水里的水泡一样,沙海也会起沙泡么? 然而很快,他们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不止是后方,就连他们左右两侧也开始起了一个个小沙丘,像是雨后春笋一般,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突然—— “噗”的声音连续响起,他们后方的小沙丘连续爆开了,一大群血红色的东西密密麻麻地涌了出来。 阳炎的瞳孔骤然紧缩,大声喝道:“快走!”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反应如何,趁着其他方向的沙丘还未爆开,立刻朝着前方疾驰而去,兵字诀瞬间施展开来,整个人仿佛化作了狂风,速度飙到了极致。 其他人反应也不慢,在阳炎大喝出声的瞬间,各自展开身法,随同他一起急速远离纷涌而来的血红色群种。 “噗噗噗!” 就在他们刚刚通过的地段,凸起的小沙丘纷纷爆开,又是一大群血红色的东西涌出来,连成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大片,朝着众人涌了上去。 这些东西速度极快,众人全速奔跑,竟然也无法将其甩开,反而有种渐渐逼近的趋势。 “乖乖的,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竟然追着本皇子跑。”六皇子一边跑一边骂道,一点都不顾及皇子的风度,当然现在也没时间考虑那些了,再不快点跑,就要被后面的血红色潮流追上了。 “沙漠嗜血蚁,一种食人蚂蚁,对能量波动和人气极为敏感。”阳炎也在快速跑着,他的修为最低,但凭借对风势的运用和兵字诀,倒也没有落后,此刻面色也保持着一贯的平静,淡淡道。 若非他的眼神中透着一抹凝重,人们都会怀疑他是在逃跑还是在散步,但尽管如此,他能临危不乱,保持镇定,还是让同样知道沙漠嗜血蚁的叶青暗暗惊叹,不知者不畏,阳炎知道了,还能不畏惧,这份气魄就足以让他佩服了。 “什么?蚂蚁?”六皇子惊叫起来,趁着奔跑的间隙回头一看,发现那些血红色的群种虽然与红沙相映,但凭借武者强大的目力还是能分辨出来,的确很像蚂蚁,但个头明显比一般的蚂蚁大了何止数十倍,连触角都清晰可见。 “乖乖的,一群蚂蚁竟然追着本皇子玩命跑,本皇子的一世英明何存呐!”六皇子悲呼一声,大有英雄迟暮之慨,要是蝎子、蜈蚣一类的毒物还好,看在它数量极多的份上也就不与它硬撼了,可是蚂蚁……这算什么事啊,他堂堂天阳皇朝六皇子,还不如一群蚂蚁了? 想到这里,六皇子很是不忿,嘟嚷道:“一群蚂蚁而已,我们干嘛要跑,直接灭了它们不就行了?竟然胆敢追杀本皇子!” “要那么简单,我们还跑什么?”四皇子白了他一眼,心中也很是郁闷,被蚂蚁追着跑,这事别说说出来,自己心里想想都觉得丢人,但谁让这些蚂蚁不是普通的蚂蚁呢,沙漠嗜血蚁,他似乎在哪里有看到过,不是一般的难缠。 “沙漠嗜血蚁本身不算什么,虽然已经可以算作低阶灵兽,但随便一个炼气境武者都能将其轻易灭杀。”阳炎淡淡道,让六皇子更是郁闷,就是这样可以轻易灭杀的蚂蚁追着他们这么多人跑? “那我们还跑?”六皇子咬牙切齿道,仿佛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就老六你这急性子,让老七把话说完。”四皇子知道阳炎还有话没有说完。 果然,阳炎继续说道:“单个沙漠嗜血蚁不算什么,就算成百上千也没什么好怕的,但这东西都是集体出动,一旦出动就是亿万的数量,就算是炼气境巅峰强者,一旦被沙漠嗜血蚁埋葬,都只会剩下白骨。” 话音落下,顿时将六皇子的火焰熄灭了,隐隐有些发寒,亿万的数量,就是任他杀都不知道要杀多久,何况沙漠嗜血蚁行动如此迅速,恐怕没等他杀完,就将他给淹没了,连炼气境巅峰强者被淹没都是死路一条,他能好到哪里去? 阳炎眼中的神色也是愈加凝重起来,沙漠嗜血蚁太多了,身后一大片的沙海早已被血红色潮流给覆盖了,连一粒沙子都几乎看不到了,而且这一路上都有凸起的小沙丘爆开,爬出密密麻麻的一大群来,不止是身后,两旁都有,若非他们速度足够快,怕是已经陷入血红色潮流之中,被重重包围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四哥,七弟,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些东西速度太快了,根本甩不掉。”六皇子扫了眼后面快要追上来的血红色潮流,对着阳炎道。 “暂时也没别的办法,这片沙海根本没有能够阻挡蚁群或者躲藏的隐秘之处,而且就算有,呆在一个地方,若是被蚁群包围就别想出去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片沙海,沙漠嗜血蚁只会出现在沙漠地带,只要出了这片沙海就没事了。”四皇子摇了摇头道。 “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有围上来的沙漠嗜血蚁就灭了,但一击即走,千万不可恋战,不然蚁群围上来就麻烦了。”阳炎快速说道。 “明白。”众人点头,全身灵气奔涌,速度更快。 六道人影在血红色潮流的追赶下,飞快地奔跑着,隐隐将距离拉开了几许。 然而这时,阳炎却是瞳孔一缩,在他们前方,红色的沙地更红,如血一般,还在流动着,有沙漠嗜血蚁从前方围过来了。 “杀!” 阳炎眼中杀机暴闪,如电光一般耀眼至极,没有半点犹豫,拔出身后的火炎剑,一剑斩下,压抑已久的气势在这一刻如火山一般喷发出来,压迫四周。 凌厉的杀气连阳炎身周之人都是微微一惊,似是没料到他能顷刻间爆发如此凶悍的杀气,就如同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一般。 一道即便是在炎炎烈日下都显得耀眼的半月形剑光,带着凌厉的杀气,滔天的剑意,划过空间,所过之处,沙漠嗜血蚁纷纷在剑光下湮灭,在蚁群中开辟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走。”阳炎丝毫不敢停留,一剑斩出之后,紧紧握住火炎剑,顺着刚开辟出的通道疾驰而去。 刚才那一剑,杀死的沙漠嗜血蚁少说也有上百只,但对数量庞大的蚁群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刚刚开辟出的通道很快又被涌上来的沙漠嗜血蚁填补上,阳炎只能不断地挥动火炎剑,斩出一道道杀伐剑光来开路。 其余人也不敢怠慢,纷纷爆发出惊人气势,滚滚攻击怒轰而出,将涌上来的沙漠嗜血蚁灭杀,趁机朝着阳炎的方向而去,尽管阳炎早先开出的通路已经重新被蚁群堵死,需要重新开路,也比走其他方向独自为战的好。 四皇子一把飘逸的折扇在此时化作致命的武器,一次挥动就能带走数百只沙漠嗜血蚁的生命,六皇子和秦宇二人的杀死的沙漠嗜血蚁数量比起他来还要更多许多,并非说他们的实力就一定强过四皇子了,而是因为他们的武器都是枪,肉身强大,在杀伤力和杀伤范围上本就有着其他武器难以企及的优势。 陌影的死亡之气也正好派上用场,沾之即死,几乎没有沙漠嗜血蚁能够靠近他三步之内,叶青或许是最轻松的一个,所有靠近他的沙漠嗜血蚁都会骤然暴毙,根本无需他如何攻击,他本身就是一个毒药罐子。 然而沙漠嗜血蚁失在是太多了,哪怕被他们杀死了那么多,铺满沙海的血红色潮流也不见得有褪去,所有的沙漠嗜血蚁都像是不要命般地冲向每一个人,前面的被灭杀,后面的又前仆后继地涌上来,根本杀不完。 此刻他们已经被围在蚁群之中了,四面八方处处都是沙漠嗜血蚁,似乎整片沙海都被血红色潮流覆盖了,成了沙漠嗜血蚁的天地。 阳炎等人只能依靠不断地攻击来制造通路,不断前行,但速度俨然因为不间断的攻击和前赴后继的蚁群被脱慢了许多,原本站在悬崖之上能够轻易看到的沙海另一端的悬崖,在此刻看来却是那么的遥远,仿佛永远不可能到达。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无法走出这片沙海的话,就算此刻他们暂时无事,一次次的攻击,一次次的消耗,迟早也会力竭,到那时无数的沙漠嗜血蚁就会顷刻间将他们无情地吞没,除非他们动用最后的底牌,但也仅限于他们三位皇子而已。 当然不到最后一刻,阳炎是不会动用那个底牌的,一旦动用,不说以后可就少了一个保命手段了,而且混乱流域这么大,危险的地方那么多,如果运气不好,贸然动用可能会陷他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好在,这片沙海终究是有尽头的,虽然看起来那么的遥不可及,但也不至于陷入绝望。 阳炎已经不记得挥了多少次剑,杀死了多少沙漠嗜血蚁了,体内灵气越来越少,体力消耗越来越大,他的脸上依旧是那么的镇定,坚定不移地朝着彼岸奔去。 这是唯一可以脱离沙漠嗜血蚁围杀的途径,他不会放弃,更不会绝望,他相信,自己可以成功登上彼岸的那座悬崖。 因为,以往比这更危险,更令人绝望的境遇他都一一闯过来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荒林夜宿 一个人处于无尽的包围之中,力量渐渐消耗,敌人却不见减少,一直突围不出去,内心的煎熬、烦躁甚至绝望是可想而知的。 阳炎能够淡然处之,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六皇子此刻可谓是暴跳如雷,烦躁不已,一开始他还觉得没什么,甚至还杀得兴起,战得爽快,还跟秦宇两个人比谁杀死的沙漠嗜血蚁更多,现在却是完全没这个兴致了。 事实上,杀死沙漠嗜血蚁实在是用不着多么强大的招式,轻易可将其灭杀,甚至为了节省灵气和体力,用的招式都是最简单,最不用灵气的,极为单一,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老是重复同一个动作,敌人也都没有什么变化,又岂止是一个枯燥乏味可以形容得了的。 这就好比一个高手打擂,本以为能好好的大战一场,结果对手都是一掌就能击倒的弱者,不用打上二十局,肯定就乏味得紧,没有兴致了,要是连续上百局都是如此,后面还排着一群等着打擂的人,他肯定连擂台都不想打了,甚至会想,赶紧来个人把他打下去,让他故意落败都行。 “啊!这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六皇子暴躁的大叫一声,身子高高跃起,浑身灵气奔涌沸腾,源源不断地涌入长枪中。 他的身体落下时,长枪猛然一扫,一砸,完成一次圈杀,灵气威波扫荡四周,暴虐无比,沙地都被砸出了一个大坑,沙尘飞扬,不知多少沙漠嗜血蚁死于非命,空出了一大片区域。 然而,这只是暂时的,下一刻这片空白又被前仆后继的沙漠嗜血蚁给填充了,连大坑都被填上了,依旧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乖乖的,敢不敢再多一点!”六皇子只觉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甚感无力,愤愤道。 “老六,别发牢骚了,杀不完的,灵气消耗大了更危险,还是速度快一点,早些离开这里为妙。”四皇子提醒着道,手中折扇一扇,道道锐利的风刃席卷而出,将附近的沙漠嗜血蚁绞灭。 “唉,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呢,烦死了。”六皇子叹口气道,还是按耐住了心中的焦躁,稳打稳扎地朝着前方赶路。 秦宇倒是安静得很,不紧不慢地边打边走,手中长枪时不时地杀出去又收回来,犹如走马观花一般。 陌影和叶青的手法很像,只不过一个是靠死亡之气,一个是无往不利的毒,都能轻易收割沙漠嗜血蚁的性命,然而此刻叶青脸上再不见风轻云淡,而是愁容满面,看得出来,他很肉痛。 毒药用在这些沙漠嗜血蚁上面简直是大材小用,而且无比浪费,毕竟数量太多了,一路毒过去需要多少毒药才够? 每每想到这里,叶青就心疼不已,于是在接下去的路途中,他都没有再用毒,而是靠着武道实力一路闯过去了,倒也不算吃力。 六人为了早些离开广阔无比的沙海,奋勇直闯,却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头顶正上方,一道人影立于虚空之上,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将每个人的表现收入眼底,人影暗暗点头,虽然三位皇子都有各自的心思,打着各自的算盘,并非如表面上那么和睦融洽,但至少都还守着基本的底线,面对危险没有内杠,这就够了。 倒是二皇子,独断专行,虽然表现同样出色,但对于这次试炼之地开启,不知道是否会生出事端来。 人影念头转动着,目光却是盯着下方诸人的动作,像是一名超脱事外的看客。 时间缓缓流逝,烈日渐渐西斜,两个时辰,本不算长,但对此刻的阳炎等人来说就像两天那么漫长,足以磨掉人们的耐性,但好在,努力不是没用的。 沙海另一头的悬崖已经历历在目,不再那么的遥不可及,就像是给了他们希望,尽管这时候他们的体力都消耗了不少了,还是卯足了劲朝着目的地奔去,甚至更加有生气,有动力了。 不知道走了多远,杀死了多少沙漠嗜血蚁,流了多少汗,当夕阳西下,黄昏将逝,夜幕即将降临之时,阳炎终于在一路过关斩将之后,来到了沙海的另一端,悬崖底下。 随手斩出数道凌厉的剑光,斩灭紧追而来的一群沙漠嗜血蚁身体一跃而起,朝着悬崖之上攀登而上。 好在这座悬崖壁上并非光秃秃的一片,有不少凸起和植被可供借力,阳炎运转灵气到腿部,配合风之势,中间借了几次力,一个翻身顺利登上悬崖,微微出了一口长气,化作一道气旋,随风而散。 崖底,沙漠嗜血蚁纷涌而至,甚至试图攀上悬崖,然而它们在沙漠地带是无往不利,行动迅敏,到了悬崖上却是无能为力,攀附着崖壁爬了一段之后便无力地摔了下去,最终只能无奈放弃。 站在悬崖边上,看着下方的场景更加清晰明朗,那铺满沙海的血红色潮流看起来更加震撼,即便是阳炎也不由得一阵唏嘘。 昔日,在某本典籍上看到关于沙漠嗜血蚁的描述时,阳炎还很难想象那么弱小的蚂蚁是怎么聚集到亿万之众,吞食炼气境强者的,今日一见并且亲身经历过才知道,所言非虚。 他这番闯出来可绝不轻松,尤其是在那样的炎炎烈日照射下,不仅消耗很大,他身上的衣裳有几处破损,更有几处还留有血迹,那是被漏网的沙漠嗜血蚁撕咬留下来的,若非及时发现并清除,非得被咬下几块肉来不可。 过了不久,悬崖下陆续传来灵气波动,四皇子等人陆续甩开沙漠嗜血蚁的追袭,登上悬崖来,留下崖底的沙漠嗜血蚁独自愤怒着,拼命地往悬崖上爬,却又纷纷掉下去,对阳炎他们无可奈何。 许久,沙漠嗜血蚁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在做无用功,这才不甘地放弃,血红色潮流渐渐褪去,下面的红沙终于得以重见天日,享受着阳光的照耀。 看起来,就像是沙海褪去了一层血红衣裳,颜色变得淡了许多。 “呼!乖乖的,总算是摆脱这群蚂蚁了,看它们穷追不舍的,深仇大恨也不过如此吧?”六皇子拭去额头上的汗珠,长出一口气嘟嚷道。 “我们杀了它们那么多同伴,的确是深仇大恨。”四皇子摇着折扇,驱散着身上的热气,微微调侃道。 “切!是它们先招惹咱们的好不好?再说了,这杀了和没杀有什么区别?”六皇子撇撇嘴,说起这个他就贼不爽,被蚂蚁追杀了这么久,却没有伤到其一分一毫,太亏了。 “可惜了本公子的毒药。”一旁的叶青也是一脸肉痛地嘟嚷了一句,浪费了太多。 “不过这东西还真邪乎了,追得那么猛,退得还更快,这么一会功夫都没了影儿了,跑哪儿去了?”六皇子看着恢复如常的沙海,咂了咂嘴吧道。 “地底下到处都是。”阳炎淡淡道,沙漠嗜血蚁平常都生活在沙漠地底十丈以下的深处,一旦感受到“猎物”的到来,便会以极快的速度钻出地面猎食,猎食之后又会迅速回到地底,等待着下一个“猎物”到来,可谓是不动如山,动若雷霆,侵略如火,难知如荫。 然而,阳炎奇怪的是,刺杀他的那位红影杀手是将自己埋在沙海下面,伺机动手的,却为何没有惊动沙漠嗜血蚁,直到他们下到沙海时,沙漠嗜血蚁才像是感应到了“猎物”,迅速出动。 难道,那红影杀手有某种手段可以隔绝或者避开沙漠嗜血蚁的感应不成? 对此,阳炎有些费解,却也没有怀疑这种可能性,生存在混乱流域的红影杀手,有什么特殊的手段也是合情合理的。 “地底?”六皇子微微一惊,一想到脚底下就有一大群密密麻麻的沙漠嗜血蚁在,头皮就有些发麻。 阳炎微微摇头,他说的地底是指沙海底下,六皇子显然理解错了,但他也没有多做解释,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对着众人道:“天色已晚,不用多久天就黑了,这时候再赶路,遇到危险怕是不好应对,不如暂且在此歇息一晚,明早再启程。” “老七说得在理,夜里视线受阻,的确不好赶路,而且今日一番折腾,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消耗,正好借此调养恢复,再遇到危险也能以最好的状态对付。”四皇子微微点头,赞同阳炎的提议。 秦宇三人自然不必多说,肯定同意阳炎的提议,六皇子满不在乎地呵呵一笑道:“本皇子没意见,再说了,你们都在这里休息,本皇子还能一个人赶路不成?再遇到什么红影杀手,蚂蚁、毒虫之类的,可就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了。” 于是,计划就这样定下了,在悬崖顶上休息一晚,明早再赶路。 这座悬崖可不像另一边的悬崖那么荒芜,几乎一毛不存,还是有些植被的,大小算是个荒林吧,几乎隔五丈之距就有一棵稍微有些枝叶的大树,也算是有个落脚地。 简单吃了些早就准备在须弥戒里的干粮,六人便各自寻了一棵大树,几下攀上树头,或休憩,或闭目调息,打坐修炼。 之所以不选择在树下,而是攀上树头,则是因为荒林毒虫、爬虫多,在树下容易被这些东西骚扰,树头就不一样了,更安全许多。 ps:求支持!订阅最好,打赏也罢,鲜花也好,评论也可,动动手指收藏一下,给策马更多的动力,加油! 第二百一十四章 狼群夜袭 夜幕降临,荒林中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而且还有继续转冷的趋势。 沙漠昼夜温差极大,白日有烈日照耀,能将人晒死,夜晚则温度迅速大幅度降低,甚至能将人冻死,这片荒林虽说离开了沙海的范围,但也临近,而且就在悬崖之上,温度不比沙海上高多少。 时不时地吹过一阵寒风,能让体魄远超常人的武者都忍不住身体打颤。 尤其是在夜幕下,这样的寒风总是带着几丝阴气,阴风阵阵,令人很不舒服。 阳炎等人在夜幕降临之前就已经吃了些干粮,各自休憩或者修炼去了,连一堆篝火都没有生起,黑夜之下,连丝火光都没有,黑漆漆一片,周围寂静无声,连声林子里常见的虫鸣鸟叫都没有。 无声的寂静,加上无处不在的阴风,竟给人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阳炎也有这种感觉,但没有如何在意,接连遭遇红影杀手的刺杀和沙漠嗜血蚁的追杀,尽管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心理负担,但也着实精神体力都有很大的消耗,如果此时还疑神疑鬼的,不静心调息,明早又要赶路,无法维持一个良好的状态,岂不是更加危险。 当然他也不是全身心地投入修炼之中,他在妖兽山脉有过一段时日的经历,知道在荒野露宿绝不能太过放松,他还留有一丝警惕,周围一有动静,他都能第一时间从修炼中醒过来,做出反应。 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状态,秦宇就不说了,连阳炎都有些看不透他,好像一直都是那么冷静,没有什么事能令他慌张,在太华宗时,面临自己突然的责问,甚至杀机毕露,旁边还有厉啸天和冰若言两位高手,却能从容应对,不乱分寸,让他对付严寒,他也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似乎还做了点额外的手脚,可谓是胆大妄为。 叶青和陌影都是从底层走出来的天才,不说以前,单单这次为了争夺阳炎给出的名额就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餐露宿,艰难险阻,有这方面的经验。 四皇子虽然贵为皇子,并没有出过皇城几次,缺乏实践经验,但并非是养尊处优的娇声惯气,在混乱流域这样危险的地域,又刚经历过了一次危险,危机意识还是很强的。 倒是六皇子似乎没心没肺,竟然上去树梢上就呼呼大睡了起来,偶尔响起的鼾声则是黑夜里唯一的“乐曲”,防备意识薄弱。 时间就在黑夜的寂静中缓缓流逝,很快就到了后半夜,一直相安无事,并没有所谓的毒虫猛兽前来打搅。 阳炎沉浸在修炼之中,由最初的防备到修炼越来越投入,不由自主地渐渐放松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股较之以往更加阴冷的寒风吹过,阳炎冷不禁打了个寒颤,眉头忍不住一皱,这股阴风像是直接吹到了他的骨头里,寒气直往里面钻,而且还带着一丝特殊的气息,有着淡淡的腥味。 有危险! 阳炎的双眼骤然睁开,停下修炼,身子一跃而起,站在树梢上,往四周看去,在妖兽山脉的那段时日可不是白呆的,他的反应极快,整个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般。 然而这一看,阳炎却是微微倒吸了口凉气,心头微颤。 放眼望去,在没有月光,漆黑一片的夜色下,在他们四周有着一盏盏绿油油的大灯笼,每一盏都有人头那么大,极为诡异,像极了民间传闻中的鬼火。 然而,在妖兽山脉呆过的阳炎却是明白,这些根本不是所谓的鬼火,而是一双双妖兽的眼睛! 以类似鬼火的眼睛数量来看,这些妖兽足有数百只,像是同一种妖兽,将它们的安歇之处重重包围,甚至阳炎看到,这些妖兽在向他们缓缓靠近。 妖兽眼睛透露出来的侵略之意,让得阳炎心头危机大盛,这些绝对不是普通的妖兽,否则即便他的心神虽然稍有松懈,却依旧警惕,不会被包围之后才发现危险。 而这时候,其余诸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有情况,眉头紧紧皱起,盯着将他们视为猎物的一群妖兽,脸色稍显凝重。 “老六,别睡了!”突然,四皇子对着附近一棵大树的树梢大喝一声,由于灌注了灵气的缘故,这一声犹如惊雷炸响,连周围的妖兽都听得异常清晰,绿油油的大眼睛看向这边,侵略之意更浓。 然而四皇子倒也不怎么在乎,这群妖兽已经将他们包围,显然发现了他们,那么再多暴露一次也没什么。 然而,令他无语至极的是,他如此大喝,吸引了妖兽的注意,酣睡中的六皇子却丝毫没当回事,烦躁地嘟嚷着:“吵什么吵啊四哥,大晚上的,没看见本皇子正睡着呢么?” 说着,他微微动了动身子,似乎在寻找一个更舒适的睡姿,鼾声再起。 “猪啊你,就知道睡,我们被包围了,再睡,待会被妖兽给生吞活剥了,可别怪本皇子没提醒你。”四皇子哭笑不得,有这么一个马大哈的皇弟,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什么?妖兽?”话音落下,六皇子一个激灵,睡意顿时远去,鼾声顿止,一个翻身,朝着周围一看,顿时有些傻眼了,乖乖的,这么多? “怎么回事,本皇子就睡一个觉也能引来这么多妖兽?”六皇子欲哭无泪,幸好四皇子及时叫醒了他,不然等这群妖兽冲上来,还不把睡梦中的他给撕碎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四皇子脸色略显凝重,现在可不是废话的时候,这群妖兽可是越来越靠近来了,被那绿油油的兽眼盯着,别提多不舒服了。 “哦。”六皇子默默点头,也知道现在说这些不是时候,怎么对付这群妖兽才是正事。 另一边,秦宇、叶青、陌影三人离得阳炎最近,察觉到危险的那一刻,就纷纷离开了各自的安歇地,聚集到了阳炎身边,好在这些树虽然几乎光秃秃的,但足够大,容得下他们四个人。 “殿下。”秦宇三人对着阳炎一抱拳,招呼道。 阳炎淡淡点头,扫了眼越来越近的妖兽群,浑身戒备,一边淡淡问道:“依你们看,这群妖兽实力如何?” “这里的夜色太暗,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在下不敢断定,得让他们靠近点,看清全貌才能判断。”秦宇微微摇头道,眼中红光略盛,他倒希望这群妖兽可以强一些。 阳炎没有再问,事实上,在这群妖兽还没有彻底合围前,瞄准一个方向迅速突围是最简单的办法,然而在夜色的掩盖下,敌情不明,贸然冲出,反而可能陷入险地。 这群妖兽似乎也很谨慎,没有一拥而上,而是以一个适当的速度稳步合围着。 即便如此,妖兽群也在片刻后围到了众人所在的六七丈之外,一部分身形暴露在众人眼皮底下,那是一颗有着青面獠牙,双眼透着幽冷嗜血的狰狞头颅,半个身子隐藏在夜色中,露出的两只利爪紧扣地面,抓出数道沟壑,锋利无比,在夜色之下都泛着森冷寒光。 “青幽狼。”阳炎目光一凝,不用秦宇等人开口,他就知道这群妖兽是什么存在了。 青幽狼,低阶灵兽,在同等级的狼族群中是最顶尖的族群之一,极为残忍,暴虐,嗅觉敏锐,甚至能察觉百里范围之内的生命存在,行动迅捷,厉害无比。 被青幽狼群围剿,寻常的炼气境武者绝对是有死无生,因为青幽狼一旦出动,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绝不空手而回,每次出动都是上百的数量,而且有严格的实力等级划分,其中甚至有相当于炼气境九重强者的狼王隐藏在狼群中,阵容可谓是极其可怕。 这也是阳炎脸色凝重的原因,青幽狼是低阶灵兽,智慧可不低,从它们每次出动时的阵容便可看出来了,性子极为谨慎,懂得选择天时地利,即便有狼王存在,也从不轻敌冒进,但一旦发动攻击,那绝对是迅猛如雷霆,令人难以招架。 这也就使得他们的突围变得很困难,因为他们根本无法确定狼王在哪个方向,一旦选择错误,撞到狼王,那可就难办了。 尤其是阳炎,刚刚突破炼气境一重,修为太低,不使用最后底牌的情况下,撞到狼王就是一个死字,逃都逃不掉。 何况,狼群中厉害的角色可不只有狼王,部下还有不少厉害的大小头领,也绝不可小觑。 “你们三个等会护在本皇子周围,随本皇子一起杀出去。”阳炎眯了眯眼,开口吩咐道,他虽然只是炼气境一重,但他的实力从来不是单单境界可以衡量的,对付一般的青幽狼没多大问题,但其他一些厉害角色就要靠秦宇他们了。 “是,殿下。”秦宇等人点头,他们聚集过来本就是要护卫阳炎杀出去的,自然没有异议。 “那……四殿下和六殿下他们呢?”陌影迟疑了下,弱弱地问道,阳炎说的是他们三个,可没有带上四皇子和六皇子,有些不解,二位殿下实力可是不俗,都聚在一起,杀出去也更容易一些。 然而,没等他话音落下,就感觉到空间温度骤然降低,一股令人窒息的冷意笼罩着他,只见阳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冷冷地盯着他,让他怔了怔,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ps:最近数据很不给力啊,求支持,给策马多一些动力! 第二百一十五章 分向突围 阳炎冷漠如冰地盯着陌影,那眼神似乎要把他给杀了,让他浑身不自在,不明白自己说错什么,让殿下不高兴了。 “二位皇兄自有办法,不需我等操心,你们听本皇子的吩咐便是了。”片刻,阳炎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没有再看他。 空间的冷意散去,陌影却是没有因此而放松,虽然笼罩他的冷意不在了,但他听出了阳炎话语中的冷意,显然阳炎心里不高兴了,对他,有些不满了。 就在这时,他感到自己的衣袖被轻轻拉了一下,转过头,只见叶青朝他眨了眨眼睛,又对着阳炎努了努嘴。 陌影心领神会,收拾心情,对着阳炎作了一揖,道:“陌影知错,不该多问殿下之事。” 阳炎只是鼻孔轻轻发了一个“嗯”的音,没有看他,目光紧紧盯着周围的狼群,似乎在思考从哪里突围最合适。 此时,狼群已经又逼近了一丈还多,距离他们几近只有五丈远了。 “嗷呜……”狼群脚步在此刻停下,仰天长啸,犹如鬼哭狼嚎,凄厉,而又攻击性十足,四肢向后弯曲绷紧,利爪紧扣地面,阳炎知道,这是狼群准备进攻了。 这是青幽狼的特性,在进攻前会连续发出三次这样的凄厉嚎叫,意志不坚者,听到这样的嚎叫就已经腿软了,十成实力可能发挥不到半成,最终只能任狼宰割。 “准备动手。”阳炎紧紧盯着一个方向的狼群,悄然抽出后背的火炎剑,轻声吩咐道。 秦宇三人默默点头,随时准备出手。 “嗷呜……”一次嚎叫停止,狼群又一次仰天长啸,声音更加高昂,更加凄厉。 就在这一声狼嚎即将落下之时—— “动手!”阳炎大喝一声,重重一踏树梢,率先朝着那个方向冲出,浑身气势犹如火山爆发,压迫空间,涌动的灵气犹如滔滔江河,给予他庞大的力量。 兵字诀,开! 阳炎的身形似乎化作闪电,快到了极致,难以捕捉到他的行迹,这一刻的他,犹如猛虎扑食。 “杀!” 剑意冲天,杀机盎然,沐浴在惊天剑势之中,阳炎的身形转瞬即到,一道满含杀意的半月形剑光,划过虚空,耀眼的剑芒炫丽而灿烂,仿佛照亮了黑夜。 “噗呲!” 剑光划过,鲜血迸溅,最前面的五头正仰头长啸的青幽狼,脖子上一道血线蔓延开来,狼首高高飞起,狰狞的面目在那一闪而逝的绚烂剑光下,清晰可见。 “杀!” 阳炎落地,又是一道杀伐剑光杀戮而出,在夜色下显得格外耀眼的剑光,在此时却成了夺命利器,三头尚未反应过来的青幽狼嚎叫顿止,脖颈上,无一例外地浮现出一条血线,狼首飞起。 脖颈,青幽狼全身防御最弱之处,尤其喉咙,更是致命弱点,平时被青幽狼的利爪保护得很好,包括攻击时也会刻意护住,想要攻击喉咙,必须要先对付得了它的利爪。 然而,当它们仰头狼嚎时,这一弱点却暴露无疑,若是有警惕还好,能够及时用利爪护住,然而狼群第二声狼嚎即将落下,最后发起进攻的狼嚎将起之时,却是它们警惕性最低之时,阳炎正是利用这一点,一击必杀! “扑通。” 八头青幽狼的狼首与狼身同时落地,发出几声闷响。 狼嚎声犹在,其余青幽狼幽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似是不明白怎么有同伴这时候被杀了。 “噗呲。” “扑通。” “……” 耀眼的枪芒绽放,横扫一切,灰色死气弥漫,毒气扩散,就在那八头青幽狼丧命的同时,又有好几头青幽狼死于非命,倒地不起。 秦宇三人在阳炎出手的同时也出手了,暴露了弱点,警惕性又低的普通青幽狼如何当得住他们的攻击,如砍瓜切菜一般,被杀倒了一片。 几个呼吸之间,便有将近二十头普通青幽狼命丧黄泉,“扑通”倒地的声音不断,其余的青幽狼群终于反应过来了,愤怒了! 可恶的人类,竟然敢挑衅于他们尊贵的青幽狼? 在它们眼里,荒林里的区区几名人类,是它们的猎物,它们已经形成了围剿之势,即将发动进攻,人类将成为它们的腹中食物。 三声狼嚎,是进攻的信号,也是施加给猎物的压力,让猎物在临死前产生恐惧,甚至精神崩溃,以减少代价。 然而,在它们举行隆重的进攻仪式之时,卑微的人类竟然敢主动挑衅,趁机杀死它们的同伴,这是对他们青幽狼族群的极大侮辱,必须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嗷呜!” 凄厉的狼嚎再起,青幽狼群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怒火,锁定那四名罪魁祸首,纷拥而上,锋锐的利爪折射出幽冷的寒光,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要将眼前的卑微的人类,给通通撕碎。 另一边,四皇子和六皇子正与围剿的青幽狼对峙着,都注意到了阳炎那边的动静,顿时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异色。 阳炎修为低,即便有三位得力干将帮忙,面对青幽狼的围剿也是劣势显然,竟然敢主动冲进狼群,是愚蠢,还是有预谋? 然而他们此刻也没心情,也没时间理会阳炎他们了,围住他们的青幽狼仿佛感受到了同伴的愤怒,在最后一声狼嚎响起时,身形遽然间扑出,闪烁着森冷寒光的利爪,抓裂一切! 卑微的人类,受死吧! “老六,咱们这样被包饺子不是办法,目标太大,分头突围如何?”四皇子抵住攻上来的三头青幽狼,对着六皇子开口道。 “好,四哥保重!”六皇子高声应道,手中长枪大力一扫,将前面两头青幽狼护住脖颈的利爪荡开,接着连刺两枪,分别穿过两头青幽狼的咽喉,迅速拔出,顿时血液从两个血洞中汩汨流出,瞬间毙命。 两头青幽狼轰然倒地,六皇子故计重施,又刺死几头青幽狼,朝着一个方向冲杀而去。 六皇子走后,四皇子似乎松了口气,战斗起来更加用心了,普通的青幽狼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敌,杀死几头青幽狼后,同样选了一个与六皇子和阳炎都不同,而青幽狼数量又更少的方向突围。 呆在一个地方战斗显然不明智,虽然能够杀死的青幽狼更多,战得更爽快,然而那却是一个很好的靶子,尽管普通的青幽狼奈他们不何,但却能消耗他们的体力,青幽狼数量又多,其中也不乏强大的存在,要是再遇到狼王,搞不好会被困死在那。 突围才是最正确的做法,然而即便如此,他们其实也都明白,两个人一起突围比起两个人各自突围,各自为战要好得多。 然而,这却是不可能的,两个人在一起如果不能互相信任,那么每一个人都会有顾忌,不敢全力出手,甚至还要提防另一个人,那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还不如各自为战的好,至少他们都可以不用那么多顾忌了。 而要他们两位皇子彼此信任,在这样的境遇中协同作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他们都是天阳皇朝的当朝皇子,是皇位竞争者,谁也不敢保证另一人会不会突然下黑手,也不敢保证如果有机会,自己会不会下手。 所以,他们都很默契地选择了自己突围,而不是一起突围。 相比较人心各异,青幽狼则是团结了许多,每一次出击,都有同伴辅助攻击,配合无间,这是在无数次的猎杀中形成的默契,根本无需多想,而是自然而然的本能。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非实力强大之人,根本别想杀出去,缠都能缠死你。 阳炎碰到了麻烦,刚开始趁青幽狼不备,杀了十几头实力较弱的普通青幽狼,后来,面对众多青幽狼的围攻,就很难寻到这样一击必杀的机会了。 青幽狼的爪子极其锋利,而且坚硬无比,堪比一般的宝器,阳炎若不用武技,连它们的爪子都只能伤到,而无法斩断,用出清风剑诀也只是堪堪斩断,而伤不到它的咽喉,唯有用出七杀剑诀才能斩杀弱一点的青幽狼,再强一些的,就不是一剑可以杀死的了。 而一直动用七杀剑诀这样强大的招式,消耗是很大的,青幽狼的数量又太多,而且杀出去之后,谁知道会不会遇到新的危险,这混乱流域可谓是寸土寸险,他可是领教过了,从遇到红影杀手开始就没消停过。 于是,为省力起见,阳炎还是着力于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青幽狼每次攻击时,并非一直护住咽喉部位,而是有一刹那的间隙,它会将咽喉暴露出来。 这一刹那虽然短暂,寻常人可能根本就发现不了,然而对领悟了入微的阳炎而言,却不算太难的事,入微本就是对细微之处的感应,妙到毫巅。 阳炎便利用入微之境,寻找这一个刹那的瞬间,出剑,夺命! 这一招开始无往不利,阳炎也一直游刃有余,因为更强的他对付不了的青幽狼,都被护卫在身周的秦宇等人给提前解决了。 然而,阳炎不久就发现不对了,这些青幽狼似乎也发现了自己这一弱点在被针对着,不是一直空出一爪护住脖颈,就是在攻击时,恰好有一只利爪帮忙挡住那一间隙,让他的入微之境在寻找弱点方面,没了用武之地。 青幽狼之间的默契配合,一时间让阳炎心中暗暗恼怒。 第二百一十六章 压力渐增 阳炎心中暗恼,却依旧保持着冷静,在战斗中观察着敌方的破绽。 青幽狼数量虽多,但能同时攻击他的,也就十几头,其中大部分被秦宇等人解决了,剩下的也就三四头的样子,比起一开始被他击杀的青幽狼要强许多,但以阳炎的实力,尽管无法做到一击必杀,却也不难对付。 然而,阳炎没有再动用七杀剑诀,而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攻击,给青幽狼造成一些伤势,却并不致命。 秦宇等人实力强大,对付这些普通的青幽狼绰绰有余,除非那些强大的头领存在出现,否则轻易可带着阳炎冲出去,但他们显然也明白阳炎的意思,他并非依赖别人保护的人,这是对他的一次磨练,他们只需要剔除能够威胁到他的存在即可,别的,就交给他自己吧。 阳炎在几头青幽狼的利爪之下挪移转腾,火炎剑护在周身,与坚硬的利爪不断碰撞着,激射出耀眼的火花,没有使用任何武技的他,在这样的碰撞中优势并不大,甚至略占下风。 每一次碰撞,阳炎都能感觉到一股大力传来,震得剑身轻颤,脚下多出一道深深的脚印,甚至地面都开裂出一道道缝隙,那是他将力量卸到脚下的缘故,这一技巧,他在正式踏入武道前就已经自己琢磨到了。 青幽狼速度太快,而且对应到人类武道境界的修为也比他高深许多,即便以他施展兵字诀的速度,也快不了多少,都是靠着入微级身法来躲闪它们亲密配合的攻击,却也免不了发生一次次碰撞,他都是以同样的办法卸力,如果后退则会陷入其他青幽狼的围杀之中,陷入被动。 即便如此,阳炎也没有改变初衷,眼中更是多出了几分神采,在这样的战斗中,不但能增强他的实战经验,还能锻炼身法,一举两得,而且随着战斗进行,他渐渐发现了青幽狼合击时的一些端倪。 好机会! 三头青幽狼一同扑向他,利爪撕裂空气,发出厉啸之音,寒光瑟瑟。 其中一头青幽狼竟然是……双爪齐出! “死。”阳炎眼中陡然爆发出夺目的光彩,手中长剑陡然斩向了杀来的一头青幽狼的咽喉所在,剑光闪烁。 这一剑虽然没用武技,但融合了入微之境以及剑之势、风之势,内敛到了极致,也快到了极致。 杀来的青幽狼绿油油的兽瞳猛地一缩,显然察觉到了威胁,但它的速度太快了,根本停不下来,而且也来不及挡住这直逼咽喉要害的致命一剑。 很快它的神色一狠,锋利的双爪继续破空抓下,然而它快,剑光比它更快,在它的利爪尚未落下之时,剑就到了,那锋利冰凉的刺感令它浑身冰冷。 就在剑光即将划过它的咽喉之时,一只坚硬的利爪突然挡在它的咽喉之前,要将剑光挡下来。 另外一头青幽狼一爪护住它的咽喉,另一爪与第三头青幽狼一同狠狠抓向阳炎的脑袋,要将这个可恶的人类头颅抓碎。 这样的配合早已有了无数次,第一头青幽狼瞬间恢复神采,利爪毫不停留地继续前进。 眼见那致命一击要被挡下,而数只要命的锋锐狼爪侵袭而来,电光火石间,阳炎陷入了危机,他毫不怀疑,这些利爪落下,能够将他重创,然而,他的眼中却并没有害怕,反而透露出更加强盛的杀机,冰冷无比。 剑光没有撞在第二头青幽狼的利爪上,而是在利爪挡在前面的那一刻就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而是融入了风中,随风而动,无影无踪,风,即是剑! 风拂过,第二头和第三头青幽狼只觉喉咙一凉,狰狞的眼神骤然放空,下一刻,鲜血迸溅,狼首分离。 没了头颅的青幽狼身子继续扑前,利爪继续抓下,依旧锋利如剑,然而在那一瞬间,阳炎的身形便融入了风中,轻逸地避开了利爪,出现在了根本还没从突然的变故中反应过来的第一头青幽狼身后。 “死。”阳炎冷冷地吐出一字,手中长剑毫不怜惜地划过一道奇异的弧度,清红之色残留空气之中,耀眼的剑光一闪而逝。 清风剑诀! “噗呲!” 夜色被照亮的那一刻,一颗狰狞的头颅高高飞起,面容上还残留着死前的凶狠。 青幽狼防御力最强的就是它的利爪,其余部位就没有那么强了,尤其是后颈,虽然比起咽喉部位来说防御力强了许多,但却不可能当得住阳炎的清风剑诀,一剑,断首! 顷刻间,三头配合默契的青幽狼被阳炎干脆利落地击杀,就连看见这一幕的秦宇等人都不由得暗暗点头,初入炼气境一重就有如此实力,不愧是他们殿下。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转眼间又有三名同伴陨命,可是激怒了这群青幽狼,绿油油的兽瞳中射出浓郁的怒火,疯狂地扑向阳炎,森然的利爪要将他撕碎掉来。 阳炎丝毫不惧,他可是时刻记得自己是在数百狼群之中,岂会掉以轻心,在解决掉那三头青幽狼之后,便迅速瞄准了杀来的其他青幽狼,眼中杀意盎然,战意飙升。 “死。” 滔天剑意绽放,剑气凛然,却又忽然分散,融入风中,阳炎一剑斩出,却不见剑光,唯有无处不在的,风! 鲜血挥洒,扑来的数头青幽狼兽瞳猛地一瞪,随即不甘地灰暗下去,在惯性作用下继续冲出,却已经没有了灵动性,扑倒在前面的地上,气绝身亡。 它们根本未曾料到风中的杀机,竟能如此轻易地划破它们脆弱的咽喉,置它们于死地。 剑光可以被挡住,风,如何能挡? 只要有一丝缝隙,风就能侵入,当剑藏于风中,以风为剑,就算是青幽狼的利爪也难以护住它们脆弱的咽喉。 这就是阳炎在之前的战斗中灵光一闪的想法,以风为剑,他的风之势又更进了一步,当然风终究是风,剑终究是剑,风永远不会有剑的凌厉杀伐,以风为剑,杀伤力自然不如真正的剑。 青幽狼的咽喉是脆弱,但也只是相当于它的其他部位而言的,攻击力不足,就算能穿过利爪的阻挡,也难以将之击杀。 这需要真正地对风势和剑势有极深的领悟,实力够强,还要掌握合适的契机,才能以这种方式完成一击必杀。 而这个契机,以阳炎惊人的洞察力,并不难掌握。 一时间,阳炎突围的速度变快了不少,一路上围杀而来的青幽狼纷纷陨命于阳炎四人手下,留下一具具冰冷的狼尸。 另一边,四皇子和六皇子也如虎入羊群,大杀四方,尤其是六皇子,实力虽然不及四皇子,但那一杆长枪就如同蛟龙出海一般,一次圈杀就能带走十几头狼命,猛然一砸能将青幽狼的狼首给砸碎,杀伤力惊人。 狼群愤怒了,原以为是囊中之物的几个卑微的人类竟然让它们久攻不下,还损失了那么多同伴,简直是岂有此理! 青幽狼悍不畏死,前仆后继的扑向他们,不只是利爪,就连锋利的獠牙也成了致命武器,尽管他们实力强大,突围的速度也被拖慢了,因为在他们周围出现了许多强大的青幽狼存在。 此刻,六皇子就正在与一头青幽狼头领大战着,战况焦灼激烈万分,尤其是青幽狼那无与伦比的速度让他头疼不已,本来夜色下,武者视力就不好,青幽狼速度又快,一枪砸下去,很难砸到它。 好在他实力强横,即便是青幽狼头领也不能将他如何,算是势均力敌,但六皇子却是明白不能这么拖下去了,得尽早脱身,否则在狼群中对他很不利。 一头青幽狼头领便能于他战得势均力敌,多来几头,他可能就难以招架了,何况还有其他青幽狼的牵制,至于狼王,六皇子就盼着不会碰上了,否则必败无疑。 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给青幽狼头领,引他来攻,六皇子蓄势一枪抽在狼背上,“咔嚓”一声,似乎骨裂了,青幽狼悲嚎一声摔落在地。 趁他病,要他命! 六皇子毫不留情,趁机长枪狂轰乱砸,枪枪瞄准青幽狼的受伤之处,青幽狼哀嚎不已,却渐渐虚弱,最终陨命乱枪之下,他才大出一口气。 不敢多做停留,六皇子不顾为了吸引青幽狼头领攻击露出破绽而受的伤势,杀死几头围上来的青幽狼,迅速离开原地。 刚才的战斗很有可能吸引来其他强大的青幽狼头领,再不离开,被这种存在围攻,他可就吃不消了。 不知不觉之间,普通的青幽狼越来越少了,像那些相当于人类武者炼气二三重修为的青幽狼都近乎绝迹了,最弱的都有炼气四重以上的实力,连实力相当于炼气七重八重的超强青幽狼都渐渐出现了,每个人的压力都变大了。 阳炎微微喘气,面对越来越强的青幽狼,靠着以风为剑,针对青幽狼弱点的方式已经渐渐行不通了,攻击力不够。 很多时候,都需要他动真正的实力才行了,而且一些实力强劲的青幽狼,便是七杀剑诀都难以一剑杀死,连番动用威力强大的武技,消耗可想而知了,如果他还是淬体境界,怕是要力竭了。 甚至刚才一下子杀来了两头头领级别的青幽狼,一时不察,险些命丧爪下,好在秦宇及时出手,将它们一一杀死,危机才解除。 ps:求支持! 第二百一十七章 狼王 “殿下小心,青幽狼的实力越来越强了。”秦宇等人一边战斗,一边提醒阳炎道。 阳炎淡淡点头,没有逞强,被他们三人呈品字形护卫在中间,朝着狼群外面突围,不是他的实力不行,而是修为太低了,面对超出他本身修为太多的青幽狼不是他可以对付得了的。 当然,他也不会因此妄自菲薄,等到日后他的修为提上来,一样能像秦宇等人一样大杀四方,不会比他们差。 而且,他也并非坐享着秦宇他们的保护,面对他能看出深浅的青幽狼,他也会适时出手,将它们毙于剑下。 话虽如此,这样的机会毕竟在减少着,相比于单人突围的四皇子和六皇子,阳炎四人为阵就太明显了,而且死在他们手下的青幽狼也多得多,这也就导致强大的青幽狼纷纷朝着他们杀来。 就这一会,杀来的头领级别的青幽狼就有好几头了,要换作六皇子怕是要心里打鼓了,然而除了阳炎之外,秦宇他们三人都不见得比他差,尤其是叶青,他的毒,即便是这种头领级别的青幽狼也无法抵抗,可谓是无往不利。 眼见头领级别的青幽狼都拦不住阳炎等人的脚步,青幽狼疯狂了,绿油油的兽瞳充斥着滔天的怒火,不要命地冲杀而来,誓要将他们留下。 阳炎等人面无表情,秦宇眼中则是透着兴奋之意,红光大盛,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杀戮,他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长枪“黑煞”破空而出,犹如蛟龙出海扫荡一切,带起挥挥洒洒的点点鲜血,一头头青幽狼陨命他的枪下。 如果有人注意到秦宇的话,就会发现,他杀死的每一头青幽狼都会变得干瘪下去,随着杀戮的进行,他的身周渐渐缠绕着丝丝血气,渐渐没入体内,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嗜血的人形猛兽。 “嗷呜!!!” 一道无比凄厉的狼嚎声响起,宛若石破天惊,传遍这整片荒林,惊起一些飞禽走兽,夜色下的寂静彻底被打破了。 众多青幽狼闻听此声,杀得更加疯狂了,充满怒火的兽瞳中涌现出无尽的狂热与尊敬,这是独属于王的声音。 狼嚎声起的瞬间,一道身影骤然从狼群中冲出,带着无尽的威势,以及来自九幽地狱的无尽幽冷划过即将逝去的黑夜,迅猛无比,如影如幻。 分向突围的众人都听到了那直冲心灵的凄厉狼嚎,不由得心头一颤,看向那威势惊人的身影,然而那道身影却在瞬间消失在他们眼前了。 忽然,一股庞大的威压笼罩在阳炎心头,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好像一头凶恶的妖兽盯上了他。 上面! 强大的罡风从头顶袭来,阳炎骤然一惊,微微抬头,就见到一双来自九幽地狱的幽冷兽瞳,与那在夜色下泛着冰寒的森冷利爪,破风抓下,强劲而又锋锐,迅如闪电,甚至让他躲都无法躲。 “小心!”就在阳炎危机大盛之时,秦宇也迅速察觉到了,猛然推开来不及躲闪的阳炎,一枪刺出,“黑煞”瞬间迎上破空而下的利爪,枪尖寒光瑟瑟。 “铿!” 枪尖与利爪碰撞,火花四溅,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秦宇只觉一阵大力传来,令他握枪的手都是一震,虎口震痛,脚下的土地被踩得爆碎,裂缝蔓延,他的脚掌陷入地下一尺还多,几乎埋没了半个小腿,可见他承受的力量有多强。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青幽狼能有的力量,就是一般的头领级别的青幽狼也不会有。 “狼王。”阳炎瞳孔一缩,这头青幽狼绝对是狼王存在,才能有那样强大的威势,那样的速度和攻击力,让秦宇一击之下都是落入下风。 隐藏在狼群中的狼王终于出手,而且第一击就是冲他而来的,这种级别的青幽狼智慧已经不是很低了,能看出他在四人中的地位,因此才想第一个解决他,以它的速度和实力本该是能够得手的,却被秦宇给阻拦了下来。 但显然,秦宇即便挡下了这一击,也绝对不轻松。 狼王兽瞳中闪过一丝锐芒,身形如烟,瞬间消失在秦宇眼前,又一次出现在阳炎头顶,一爪击下,撕裂空气,发出厉啸之音。 似乎不杀阳炎,誓不罢休。 “你的对手是我。”一道轻笑声响起,叶青使出双锏,携带着与他身形极为不符的强大力量重重击在狼王的利爪上,恐怖的力道爆发,竟然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再看叶青,只是双手微震,脚下微微陷入地里,神情无波。 这是他第二次使用武器,用的还是比枪类武器还少见,而且难练的双锏,这种武器十分沉重,非力大之人不能用,但杀伤力十分可观,并不比枪逊色。 不是他不想用毒,而是毒药发作需要时间,就算能够瞬间毒发毙命,由于惯性,狼王的利爪依旧会毫无差别的落下,还不如直接用双锏挡住,先解了阳炎之危。 不过他的武道实力也如此厉害,倒是让阳炎微微诧异了下,用毒高手,实力也强的不是没有,但无一不是在这两方面浸盂了大量时间的资深武者,叶青才修炼了多少年,就能两者并齐,天才之名,名副其实。 “你们带殿下先走,这只狼崽交给本公子了。”叶青微微一笑,盯着眼露愤怒的狼王,头也不回地对着秦宇和陌影说道。 陌影一脸黑线,狼崽?强大的狼王竟然被叶青称为狼崽也是够悲催的了。 不过他还是快速点了点头,和秦宇带着阳炎先走了,狼王一有机会就想杀阳炎,还是先走为妙,至于叶青,既然他敢这么说,自然有对付狼王的把握,他们也就懒得担心了。 狼王没有再去追,或许是叶青那一句狼崽惹怒了它,想要先将眼前这个敢轻视挑衅它的卑微人类给撕碎。 锐利的狼爪破风而出,泛着森冷的寒光,从远处看去,就像是空气被抓出了数道痕迹,散发出幽冷而又强大的气息。 “让你这狼崽尝尝本公子的厉害。”叶青自信一笑,虽然他热衷于用毒,但某些时候,他也想凭借真正的武道实力来战斗,眼下,他正好有这样的兴趣。 话音落下,叶青持着双锏,朝着狼王招呼而去,嘴角浮起一丝胜利的弧度。 狼王被叶青拦下,秦宇二人带着阳炎一路过关斩将,眼见突围在望,身形突然一顿,眼中有着一丝异色闪过,脸色却是异常凝重起来。 在他们前面不远处,一群青幽狼整齐划一地排列成几排,眼带敬畏地看着前面的两道此刻看起来是那么高大的身影。 “两尊狼王。”阳炎眼睛一眯,心中冰冷,前面那两头青幽狼散发着与被叶青拦下的狼王如出一辙的强大气息,显然也是狼王级别的强大存在。 青幽狼群之中,竟然有三尊狼王存在么,这样的阵容还真够强的,即便是一般的炼气境九重强者碰上,都会有麻烦吧? 他们一下子全碰上了,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秦宇眼中红光大盛,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对着陌影道:“你带着殿下冲出去,它们都交给我了。” 相似的话语听在陌影耳朵里,让他心中微惊,秦宇竟然要一个人战两尊狼王,可能么? 他虽然看不出秦宇的修为,却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比起叶青来要弱了不少,先前与那尊狼王战斗时还弱了下风,同时对上两尊狼王,胜算可想而知了。 “怎么?你能对付它们?”秦宇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如同猛兽般的嗜血气息令得陌影微微一怔,只有面对他,才能感受到这种无形中的压力有多强,让陌影凭空对他多出了几分信心。 “那好,殿下我们走。”陌影带着阳炎离开了,秦宇说得没错,他的确对付不了它们,别说两尊狼王,就是一尊,他都还差得远,那么就只有相信秦宇了。 两尊狼王想杀向离开的两人,秦宇却抢先一步拦住了它们,眼中红光变成了血红,几乎不像是人的眼睛,骇人无比。 “嗷呜!!!” 两尊狼王受到了挑衅,神色一怒,不由分说,纵身而起扑向秦宇,如影如幻,快速如风,气势如虹,利爪破空。 威势逼人,寒光森然! 空气中,血色荡漾开来,笼罩了这片空间,血腥之气充斥着一切,秦宇的气质在这一刻完全变了,变得嗜血无情,看他一眼都会觉得浑身阴寒,宛若置身于修罗地狱之中,骨骼战栗。 “嗷呜!!!”两尊狼王处于血色之中,血腥之气扑鼻,让它们心中躁动不已,怒嚎一声,威势更强,速度更快,让人琢磨不到踪迹,就已经出现在了人类身前,利爪猛然一撕,披靡一切。 而这时候,血色已经彻底将它们淹没,它们的利爪并没有撕在秦宇身上,而是落空了,周身环境也不再是它们熟悉的那片荒林,而是一片广阔无际的血色世界,它们的部下都不见了,只有它们自己,突然的变换,让得它们有些茫然。 而外界,陌影不经意地一次回头,就发现秦宇和狼王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唯有一个血色巨茧突兀地出现在那…… 第二百一十八章 冲出重围 狼群与阳炎陌影战在一起,却也注意到它们的王不见了,或者说是被淹没在血色巨茧里了,顿时纷纷怒吼起来,疯狂地扑向阳炎二人,利爪与獠牙无一不是它们攻击的武器,要将眼前的卑微人类撕碎,给同伴们报仇。 对于那个人类能一个人战胜它们的两位王,它们是不会相信的,它们的王那么强大,是它们的信仰,怎么可能会败? 所以它们的攻击目标不是那刺眼的血色巨茧,而是阳炎二人,它们要在王得胜归来时,将这两个猎物作为胜利品,给王呈上去。 陌影脸色略显凝重,却也丝毫不乱,他虽然不是狼王的对手,但一般的头领级青幽狼还是可以对付的,何况因为有两尊狼王在此,围攻他们的青幽狼头领也是屈指可数,对他而言虽有些麻烦,但也困不住他。 阳炎则在陌影的保护下伺机而动,只要是他能对付的青幽狼都没有放过,随着时间推移,距离突围而出已经越来越近了。 血色巨茧之内,两尊青幽狼王只是茫然了一瞬,便恢复了凶狠,对着秦宇发起了猛烈的攻势,它们终究只是低阶灵兽,对修罗领域这类缥缈的东西根本没有概念,它们只是依靠着妖兽的本能,要将自己的目标消灭,而不会考虑太多。 然而,它们却并没有能够攻击到秦宇,在它们攻击的刹那,血色世界就陡然黑了下来,成为了一片黑色世界,怪石嶙峋,阴森寒冷,一尊尊来自地狱的修罗恶魔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将它们给淹没了。 两尊狼王不明白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陌生的敌人,但本能却驱使它们将挡在前面的敌人通通消灭,最后杀死自己的猎物。 秦宇并不打算久战,而是要速战速决,直接催生出了数尊修罗恶魔王,杀向青幽狼王,威势惊人,于此同时,他自己也手持长枪“黑煞”化作一道流光,撕裂空气,加入战场。 狼王从修罗恶魔王身上感受到了威胁,幽冷的兽瞳中闪过暴虐之芒,怒吼不已,身形如风,利爪与獠牙化作最致命的利刃,怒击而出,破空之声尖锐无比,令人耳鸣眩晕。 修罗恶魔王实力虽强,尤其那力量巨大无比,每一条锁链砸下都带着雷霆巨力,要是被砸中,就算它们是狼王,也要受伤,但速度却远不如它们,攻击纷纷落空,偶尔几次被余波扫中也无甚大碍。 倒是青幽狼王仗着速度的优势,在修罗恶魔王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痕,稳稳占据上风。 但秦宇的加入却让局势发生了变化,尽管最初两尊狼王对他很是不屑,认为这个卑微又弱小的人类是自寻死路,然而在秦宇硬撼了它们几记攻击而不弱下风,甚至将它们逼入修罗恶魔王的攻击之下,吃了不小的亏之后,它们终于明白,这个卑微的人类并不像它们想象的那么弱小,而是真正有威胁它们的实力。 狼王感受到了浓重的威胁,内心开始不安起来,怒吼不已,原本以为轻易可以杀死的猎物竟然摆了它们一道,原本以为不管是实力还是人数都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却没想到不仅人数上占据了绝对的劣势,就连实力上,它们也开始由优势转为了劣势,这个可恶的人类! 随着时间推移,狼王的劣势越来越大,受了好几处不小的伤,实力已经在走下坡路,速度也变慢了,而这也导致它们更加容易受伤,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到了这个时候,狼王已经明白它们不可能战胜这个被视为猎物的卑微人类,相反,它们自己很危险了。 它们不再死斗,开始寻找退路,它们也意识到了这片黑色世界的诡异,不仅压制了它们的实力,还能制造出足以与它们一战的敌人,它们要离开这里,只要回到它们的主场,它们就能重新挽回劣势,占据优势,到时候一定要将这个可恶的人类给狠狠折磨。 然而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极难,修罗领域可是神通之术雏形,其玄奥岂是寻常人能懂的,想要离开修罗领域,除非本身实力比秦宇强出太多,一力破万法,击破修罗领域,否则便只能击败秦宇本尊,修罗领域自然会解开。 然而,这二者对狼王来说,都很困难。 何况,已经战到这种程度,秦宇怎会让它们有机会离开,与修罗恶魔王一同攻击,死死缠住它们,枪枪致命,要将它们击毙于此。 如此情况下,狼王根本脱身不得,速度优势也被对方致密的攻击给限制住了,甚至因为它们战意减退,心神不定,更添了几处伤口,劣势更加明显。 狼王怒吼,却改变不了局面,甚至招呼部下来援都因为声音传递不出去,而以失败告终,心中止不住地涌出丝丝惧意,明白自己已经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 然而,它们也明白,自己没了退路,只能死战,一时间骨子里的凶狠又被激发出来,爆发出超强战力,竟连连击退秦宇和数尊修罗恶魔王的合击。 双方都明白,这只是困兽之斗而已,结局根本不会改变,甚至秦宇还改变了战术,不再与狼王硬碰硬,而是以消耗狼王的体力为主,保存实力。 狼王再次占据上风,然而……局势已定! 外界,黑夜即将破晓,天地间有了丝丝光亮。 “咻!” 一道绚烂而又杀意盎然的剑光闪过,令得已经有些光亮的天地似乎更亮了一些,追杀而来的两头青幽狼兽瞳陡然灰暗下来,继续冲出丈许之后轰然倒地,砸起一些尘土,在它们的咽喉处,一道细细的丝线出现在那,被缓缓渗出的血液浸成了一条血线。 “走。”阳炎对着同样杀死了几头冲上来的青幽狼的陌影道了一声,朝着外面迅速冲出,犹如一道狂风。 他们从刚才开始一路冲杀,终于离开了狼群的包围圈,然而狼群似乎还不肯放弃,一路紧追不放,便出现了如今这副场面。 一路冲出了十余里,追来的青幽狼数量才少了许多,零散几头冲上来的也都被二人解决掉了。 “嗷呜……” 凄厉的狼嚎声从身后不远处传来,充满了怨恨和不甘,它们青幽狼出动如此浩荡的阵容,在这片荒林一直是无往不利,却没想到今日被区区几名人类给杀了那么多同伴,还逃了出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然而,事已至此,它们也明白不可能留下这二人了,再追下去,除了徒增更大的伤亡之外,毫无意义。 “嗷呜……” 数十双绿油油的眸子不甘地盯着阳炎二人,嚎叫了数声之后,终于放弃了,不甘地往回狂奔。 它们要去看看那个胆敢一人挑衅它们两位王的人类落得了怎样的下场,唯有如此,才能平息它们内心的屈辱和愤怒。 “走,找个地方疗伤。”阳炎淡漠地回头看了一眼离去的狼群,说了一句,继续往前走。 “……好。”陌影有些担忧地看了眼那个方向,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跟上了阳炎的脚步。 狼王这种存在不是他可以抗衡的,他就算回去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伤疗好,才能应对后面的情况,至于秦宇他们……希望没事吧。 …… 一个山洞之内,火光映得洞内亮堂堂的,篝火上传出“噼里啪啦”燃烧的响声,上面架着一头被剥光的青幽狼被篝火烧烤着,散发着越来越浓郁的香味。 这头青幽狼是在追杀阳炎他们时被杀死的,狼群离开时没有将其带走,而正好阳炎走到半路时,感觉大战之后腹中空空,便吩咐陌影回去带过来,烤了吃。 当然,这一切都交给陌影去弄了,阳炎则在篝火旁打坐疗伤和修炼,顺便驱散身体里的寒气。 这个山洞也没有离那片荒林太远,是在路上发现的,不算明显,也不算隐蔽,方圆数里内也没发现有强大的妖兽存在,算是比较安全的了。 其实二人身上的伤不算重,只要有稍微好一点的疗伤药,就能很快恢复,而这些,阳炎这位七皇子,身上自然是不缺的,所以即便陌影要负责烤肉,却也不妨碍他疗伤。 然而,陌影的眼中总是有一丝担忧存在,时不时地往洞外看几眼,还有些走神,险些把肉给烤焦了。 火光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荡漾着,柴薪噼里啪啦地燃烧着,肉香味越发浓郁扑鼻,引起人的口腹之欲。 “嗷呜……” 恍惚中,陌影似乎听到了远处有着声声狼嚎响起,还有一些别的声音,隐隐还有着脚步声,很急,却并不凌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这里有个山洞,我们进去看看。”脚步声很近了,似乎就在洞外,一道声音响起,很是平淡,但听声音还很年轻,陌影听着有些耳熟。 “也好,这陌影也真是的,这么一会就没影了,也不知道把殿下带到哪里去了。”又一道声音响起,与前面的声音比起来更多了些损意,向来与他接触过的人不会少被他气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二人的对话,一字一句都被陌影听到了,然而听着那耳熟的声音,他却反而松了口气,一直提起的心顿时缓缓落了下去……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一样的感觉 “秦兄,叶兄。”就在山洞外面的二人越来越靠近时,一名灰衣少年从洞内走了出来,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抱了抱拳道。 他已然从二人的对话中听出来,他们正是先后拦住了三尊狼王,给他和阳炎殿后,如今也闯出了狼群的秦宇和叶青。 “陌影兄弟!”叶青眼前一亮,大步上前,一巴掌拍在陌影肩膀上,轻笑道:“你果然在这,刚才看见这山洞,本公子就在想你会不会在里面,没倒想还成真了,呵呵,本公子真是神机妙算。” 陌影一脸黑线,先前还在说他跑到哪里去了,还埋怨他,这会却说自己早就想到了,还自夸神机妙算,这叶青真是个活宝,一点都不像毒公子应有的形象……呃,除了他高超的毒术之外。 “叶兄料事如神,呵呵,在下正在想你和秦兄能否平安归来,好在,现在你们都出来了。”陌影呵呵一笑,也不揭穿他。 “那根本就不是个事,区区一只狼崽怎能难倒本公子呢?”叶青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那模样看得陌影压根痒痒,这话太欠揍了,如果不是这次多亏了叶青帮忙解决了一尊狼王,自己一定要收拾好好他一顿……假如打得过的话。 “说完了没有。”秦宇冷冷地斜了臭屁的叶青一眼,看向陌影,问道:“殿下呢?” “在里面修炼呢。”陌影有些不爽秦宇的语气,但毕竟人家现在是大功臣,要不是他拦住了后来那两尊狼王,他和阳炎可还没法冲出重围呢,所以还是和气地回答道。 “嗯。”闻言,秦宇脸色略显缓和,大步朝着洞内走去。 “别理他,艺高人傲气,等你像本公子一样超越他的时候就可以比他更傲气了,我们也进去吧。”叶青拍了拍陌影的肩膀,说道。 陌影哭笑不得,有这样拐着弯儿夸自己的吗? 当然,他也明白叶青是不想他因为秦宇的态度而心有芥蒂,当即呵呵一笑道:“在下可没那么小心眼,走吧。” “那就好。”叶青笑着点头,脚步一抬,走进洞内。 陌影也紧随其后,看着前面的两道人影,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与阳炎虽说成功突围,但身上多少带了些伤,而叶青和秦宇二人,面对的是强大的青幽狼王,身上竟然毫发无伤,尤其是秦宇,以一敌二,竟也只是消耗有些大而已,伤势却是未见分毫。 虽然不知道具体结果如何,但他们二人既然能够摆脱狼王,在他和阳炎突围后没过太久就成功突围,可见实力之强横,绝不逊色于青幽狼王,甚至尤有胜之。 这是现如今的他,所远远不及的。 进入洞中,顿时一股股诱人的肉香味扑鼻而来,叶青抽动了几下鼻子,目光望去,正见到架在篝火上烤着的青幽狼肉,登时两眼放光,赞道:“陌影兄弟,真有你的,这狼肉烤的太香了,本公子都有些忍不住了。” “叶兄过奖,在下也就随便烤烤。”陌影谦虚道,事实上他以前经常在山里面与猛兽打交道,免不了在山里面过夜,也练就了一番好厨艺,烤肉还真难不倒他。 “谦虚了兄弟。”叶青轻笑一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依旧还在打坐修炼的阳炎,揶揄道:“殿下可还在呢,你就敢说随便烤烤?” “呃……”陌影被噎住了,小心翼翼地朝着阳炎看了一眼,他本也就是客套一句,忘了阳炎还在洞里修炼,要是真误会成他应付了事,怪罪于他,那可就太冤枉了。 好在阳炎依旧闭着眼睛在修炼,如同老僧坐钟一般,面无表情,好像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似的,让他微微松了口气。 “叶兄再口无遮拦,这烤肉可就没你份了。”陌影瞪了叶青一眼,眼见对方的余光一直在打量着被烤的金灿灿的烤狼肉,顿时眉头一挑,威胁道。 “呵呵,兄弟别生气,本公子不说就是了。”叶青一听,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忽而又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话说,这烤肉啥时候可以开吃啊?” “再烤些时刻就行了。”陌影淡淡道了一声,走到烤肉架旁,摆弄了几下,好不容易扳回了一局,心中暗暗得意。 叶青也不在意,走到陌影旁边坐下,看着他熟练地烤着狼肉,放调料,压抑着心中的不耐,暗自咽着口水。 秦宇倒是一脸平静,早就在一旁坐下了,目光却没有看烤肉一眼,而是如阳炎一般,直接就进入了修炼状态。 “他们是两兄弟吗?”叶青注意到这一幕,顿时心里暗自嘀咕着,一个两个都在这么努力修炼,尤其阳炎身为皇子还如此努力,连他们两个“大功臣”“归来”都不看一眼,搞得好像他就很懒散似的……虽然,事实的确是这样。 “本公子也是勤奋的人。”叶青这样嘀咕一句,也有样学样,开始闭目修炼,反正烤肉还没熟,盯着看反而馋嘴。 正在摆弄烤肉的陌影,颇为郁闷地看了他们一眼,一个个的怎么都这样,阳炎就算了,他是尊贵的皇子殿下,秦宇也算了,好歹是“大功臣”,你叶青虽然也是“大功臣”,但你这么眼馋这烤狼肉,就不能帮帮忙吗? 让他一个人忙前忙后的,自己却在一旁闭目养神,等着现成的,这样真的好吗? 当然,不会有人理会此刻的陌影的心情如何,三分之二的人沉浸在自己的修炼之中,剩下三分之一的人虽然也在修炼,心中却在暗暗催促着:狼肉赶快烤熟来。 良久,一道略带不满,却又让某个人欣喜无比的声音在洞内响起:“好了,可以吃了。” 唰! 叶青就像是闻到腥的猫,猛地睁开眼眸,双眼放光,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向刚刚烤好的狼肉,刚劲有力。 啪! 就在他的双手刚刚要碰到那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香味的烤肉时,一只手同样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瞬间降临……一把打掉了叶青的双手。 “你做什么?”叶青对着那只手的主人怒目而视,毒公子风范顿显,大有一言不合,就拿你试毒的架势。 陌影嘴角翘起一个美妙的弧度,不理会暴跳如雷的叶青,对着还在闭目修炼的阳炎,恭敬地招呼道:“殿下,请用膳。” 一句话,顿时叶青的气势顿时焉了,他和谁抢,和谁争,也不能和自家殿下争不是? 叶青狠狠瞪了“小人得志”的陌影一眼,还说自己不小心眼,这么快就报复他了,这句话,可比他损陌影的那一句更狠,更绝。 听到陌影的话,阳炎缓缓睁开眼睛,轻吐一口浊气,看向前面的烤肉,眼中毫无波澜,不知为何,这满山洞的香味却激不起他太强的食欲。 只不过,人是铁,饭是钢,他的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大战之后需要补充消耗,这烤肉还是要吃上一些的。 不等他伸手,陌影就抢先撕下了一条最多肉的狼腿,献到他的面前,说道:“殿下请用。” 说着,陌影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面无表情的叶青,嘴角微翘。 叶青表面无所谓,心下却是暗暗咬牙,暗自思忖着,找个机会就让你这冥公子给本公子试毒。 二人的小动作,阳炎通通收入眼底,然而他也没有说什么,神色没有半点波动地接过烤狼腿,对他来说,只要不影响他的行事,其他人如何都与他无关,他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管。 轻轻咬下一口香味扑鼻的狼肉,阳炎只觉唇齿流油,口中留香,烤肉的功夫的确不错,至少比他自己要高上不少,他烤的肉,能不烤焦就是最好的了,不指望能有什么香味。 他自小生在皇宫之中,所吃的膳食都是不沾杂质浊气的灵谷、灵菜,以及灵兽肉,都是宫中大厨所做,力求精华不流失,像这种烤肉,虽然也是灵兽肉,但以柴薪之火烧烤,自然而然会沾染到后天浊气,兽肉精华也会流失许多,吃了没什么好处。 所以,他从小开始到第一次踏出皇城,都没有吃过烤肉,第一次吃的还是为了在妖兽山脉历练,自己烤的烤肉。 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烤肉,就要当属冰若言烤的了,不但肉香味美,而且吃起来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感觉奇怪不已的怀念之感,令人回味,就连宫中大厨精心制作的灵兽肉都有所不及。 陌影烤出来的烤肉虽然也极尽香美,阳炎咬了好几口,都吃不出那种感觉,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烤肉的味道不错,仅此而已。 不仅是烤肉技艺上的差距,阳炎认为,或许是因为烤肉的人不同吧? 也许,冰若言对于自己,真的有不为人知的特别之处和意义。 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彻底弄明白这一切的,阳炎一边吃着烤狼腿,一边暗自想到。 原以为见多不怪,有过多次的经历之后,不会在在意与冰若言之间的那一丝说不明道不白的情绪,然而却没有想到,一次次的疑惑,并没有让自己心安,反而像是在他心里种下了种子,扎下了根,令他越发想要找到答案。 一切的不在意,似乎只是因为将其埋得更深了,深到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地步。 第二百二十章 会错意 淡淡的情绪从心底掠过,甚至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淡到阳炎自己都不曾察觉,依旧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手中的烤狼腿,一言不发,虽然很少吃这种烤肉,却并不反感它的油腻。 一旁,陌影撕下一条狼腿给阳炎之后,便又招呼了一声秦宇,自己也撕下一条狼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不时地点点头,对自己的手艺很是满意。 一头青幽狼满打满算也就四条腿,陌影给阳炎撕了一条,自己正在享用一条,秦宇默默地吃着一条,还剩下最后一条狼腿还挂在烤熟的狼身上。 “陌影兄弟,你不厚道啊,刚才是谁冒着生命危险与凶恶的狼王搏斗,为你铺路,现在倒好,宁愿叫那个……那个谁,也不招呼本公子一声,妄费本公子那么照顾你,白救你了。”叶青郁闷地看着吃得香喷喷的三人,他还以为陌影把狼腿给了阳炎之后,就会叫他们开吃了,谁知道人家只叫了秦宇,就顾着自己吃了。 心里不平衡的叶青,很干脆地把最后一条狼腿从狼身上拽了下来,这下好了,四个人,四条腿,平了。 陌影正吃着呢,听到他的话,顿时一脸黑线,冒着生命危险?不知道是那个自大狂称他口中凶恶的狼王为“一只”“狼崽”呢,能毫发无伤地从狼王手下闯出包围圈,说是冒着生命危险谁信啊。 再说了,这么多烤肉还是他辛辛苦苦一个人烤出来的,你叶青什么也没干,还这副口吻说话,好像是他忘恩负义似的,有种你把这话对着殿下说,试试? “那你别吃。”陌影停下嘴中的动作,伸出手,就要从叶青手里夺过那条刚刚拽下来的狼腿。 叶青哪里肯干,手微微一扬就躲过了他的“爪子”,眼带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大口咬下一口狼肉,挑衅道:“本公子救你一命,连口烤肉都不给,小气。” 呵!陌影乐了,你现在咬着的烤肉是谁烤的呢? 不过他也不是真的计较这些,微微摇头就不理叶青了,自己享受着手中的食物了,真香,累了一天,这时候吃上一些美味的烤肉,别提多享受了。 “还别说,你这手艺还真不错,合本公子的胃口。”叶青吃起香喷喷的烤肉时也不管其他了,一咬就是一大口,腮帮子都鼓鼓的,含糊不清地对着陌影一竖拇指,这模样完全就一馋嘴的吃货,哪里想得到他会是“七子八仙”之中最令人忌惮的毒公子呢。 又塞了一大口烤肉进嘴里之后,叶青哽着腮帮子,有些遗憾地道:“可惜没有酒,不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何其爽哉。” “这地方哪来的酒?”陌影淡淡堵了他一句,好肉伺候着,还不满足? 叶青一想也是,没与他争辩,自己也就是随口发了句牢骚罢了,这么香的烤肉,其实没有酒也不是多么大的事。 然而,就在这时,叶青瞪大了眼珠子,望着对面,被塞满了烤肉的嘴巴微张,满是吃惊之色。 “你怎……”陌影注意到他的异样,颇为不解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和叶青一样瞪大了眼睛,惊讶之色明显,就连手中握着的烤肉都“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只见,对面阳炎正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烤狼腿,举止尽显皇室男儿气概,尽管吃的不比他们少,也不比他们慢,但却给人极为优雅贵气的感觉,不像他们,完全就是狼吞虎咽,一副乞丐饿汉的模样。 当然,阳炎贵为皇子,行为举止自然要比他们这些平民更加充满贵族气息的,这是由生活环境熏陶而成的,他们吃惊的也不是这个,而是—— 他在干什么? 阳炎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小酒杯,盛满了醇香四溢的美酒,每咬一口烤肉,都会端起酒杯,轻饮一口,那滋味,虽然他始终面无表情,但陌影二人却从他的一举一动中读出了一个字——爽! 这一幕看得他们一愣一愣的,刚才一瞬,叶青还在抱怨没有美酒作陪,转眼间他们的殿下就烤肉吃着,美酒伺候着了,无比享受,有没有搞错? 堂堂天阳皇朝七皇子殿下,出门历练竟然会随身携带美酒和酒杯,这简直颠覆他们的认知,这是一位高贵的皇子该干的事么? 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心里有些事不平衡了,自己干巴巴地吃着烤肉,他们殿下却是好酒好肉伺候着,那享受的样子,真让人嫉妒。 阳炎可不管别人心里在想什么,哪怕被两位下属用怪异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也没有半点不适,依旧我行我素,咬一口狼肉,就喝一口美酒,不得不说,这样的滋味确实不错。 在他腿旁边放着一个酒壶,里面满满的都是美酒,阳炎将手里酒杯中的酒喝完后,便提起酒壶斟上,继续享受着。 这酒,依旧是太华宗宗主厉啸天赠送的清心酒,美味无穷,而且能够清心静气,可以说是现在阳炎饮酒的首选。 虽说皇宫大内的美酒比清心酒好的有很多,但他可没那闲心去特意带酒出来,之所以身上有这些酒,只不过是当初厉啸天将装有美酒的须弥戒交给他之后,一直没有离身罢了,并非刻意。 事实上,阳炎也是听到叶青的那一句牢骚,才想着拿出来试一试的,效果果然不错。 美酒配烤肉,确实是种享受,阳炎心里忽然冒出这种想法,浑然不知有两双有些吃味的眸子正眼巴巴地看着他手中的美酒呢,简直不要太羡慕。 阳炎又咬了一口狼肉,此时杯中的酒已经快到底了,被他一饮而尽,正要操起酒壶斟酒,忽然眉头微微一蹙,眼眸微抬,就见叶青和陌影正愣愣地看着他,尤其是叶青,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你过来。”阳炎看向叶青,淡淡道。 “我?”叶青一愣,随即又有些激动起来,阳炎这时候叫他,难道是觉得一个人饮酒太过无趣,找他作陪? 想着,叶青越发激动了,得意的瞥了有些嫉妒地看着他的陌影,提着手中的烤狼腿,就屁颠屁颠地绕过篝火,跑到阳炎旁边。 “殿下有何吩咐?”叶青笑问道,心里有些迫不及待。 阳炎淡淡瞥了他一眼,随手将酒壶放到他面前,淡淡道:“拿着。” “是,殿下。”叶青兴冲冲地接过酒壶,心想果然如此,还不忘冲着对面的陌影抛了一记炫耀的眼神,得意洋洋。 陌影顿时一阵气闷,扭过头不看他,捡起掉落的烤肉,稍稍擦去灰尘,就大口咬了起来,像是在发泄。 叶青接过了酒壶,就等着阳炎再给他一个酒杯,不然,总不可能对着壶嘴就喝吧,那就太没有礼貌,太不得体了。 阳炎果然递了一个酒杯过来,但不是新的,而是他喝过的那个酒杯,顿时让叶青有些发蒙,不会吧,用同一个酒杯?会不会不太好吧? 他是不在乎,但是阳炎贵为皇子,用过的酒杯应该是不会允许别人用的,这就奇怪了。 “你在做什么?”阳炎见他愣在那里,迟迟没有动作,顿时淡淡问道。 “殿下,这杯子是你用过的。”叶青有些难为情地道,且不说阳炎贵为皇子,两个大男人共用一个酒杯本身就奇怪,还令人尴尬。 “那又如何?”阳炎眉头微蹙,他怎么觉得,叶青的神色怎么那么古怪呢。 “这个……殿下,要不还是换个杯子吧?”叶青迟疑着,提议道。 这时候,一直默不做声,悄悄吃着烤肉的秦宇忽然看了他一眼,眼中有着一丝莫名的神色闪过,又收了回来。 “为何要换?”阳炎不解,这叶青怎么这么多事。 “呃……这个殿下,在下觉得两个人用一个酒杯是不是不太合适?”叶青有些纠结道,当然要是阳炎真的不在意,他就不在乎了。 阳炎闻言,顿时眉头一蹙,叶青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你在说什么?”阳炎淡淡问道,什么两个人用一个酒杯的,他有说过这话吗? “呃……殿下把酒壶给在下不是……”叶青一噎,看着阳炎那有些奇怪的眼神,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是什么呢? 阳炎怪异地盯着他看了两眼,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直接挑明了话道:“本皇子让你斟酒。” “啊?” 此话一出,顿时空间为之一静,叶青愕然,让他斟酒? “噗哧。”正郁闷地与烤肉厮杀的陌影忽然嗤笑出声,口中嚼着的肉险些喷出来。 “哈哈!叶兄好像搞错了殿下的意思。”陌影不顾形象的大笑出声,畅快呀,太畅快了,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让你再得瑟!让你再得瑟!让你再得瑟! 不行了,他肚子都要笑抽了了。 默默吃肉的秦宇好像没有反应,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嘴角扯出了一个不大的弧度,不像他一贯的阴冷之笑,而是有种戏谑之意。 叶青郁闷了,他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敢情是他自己会错意了,阳炎不是让自己陪他喝酒,而是让自己给他斟酒,这其中差别可大着咧。 “原来是给殿下斟酒啊,在下义不容辞。”叶青悻悻道,狠狠地刮了幸灾乐祸的某人一眼,急忙将阳炎的酒杯倒满来,敬到阳炎面前,以掩饰自己难得的尴尬。 第二百二十一章 情报 叶青厚着脸皮不去看某人嘲弄的眼神,挤出真诚的笑容,十分得体地伺候着阳炎吃肉喝酒,好在阳炎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情绪,只管自个儿的温饱。 不然,他真得要找个地缝给钻进去了。 眼见叶青闹了个超级大的乌龙,陌影那叫一个爽字啊,因为喝不到美酒的遗憾早抛到九霄云外了,手上的烤肉就如同人间珍味一般,当然,如果能够忽视那隐隐约约飘荡在鼻间的醇香味,就更好了。 这也就是个小插曲,几人一同经历了不少事,这点戏弄影响不到彼此之间的关系,甚至拉得更近了,更像是伙伴了。 只有伙伴,才能在这样的打闹中不伤感情。 不一会,几人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颇为和睦,当然基本上都是陌影和叶青在聊,阳炎和秦宇则是默默无言,或许有在听,或许只管自己的口腹之欲了。 期间很自然地谈到了狼王身上,当问及叶青是怎么在狼王手下全身而退时,这货很是傲气,在小心翼翼替阳炎斟了一杯酒后,一昂头道:“区区一只狼崽而已,本公子分分钟秒杀。” 众人无言,叶青的话或许有狂妄之处,但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至少可以肯定,叶青对上的那尊狼王已经陨命他手,而且用的时间并不长,从他那么快就能突围出来就可以看出一二。 倒是秦宇一眼不发,陌影问了也是白问,不知道后面那两尊狼王最后如何了。 因为后来秦宇是和叶青一同找到山洞这里的,陌影便问起了叶青,然而这货,装出一副高深莫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模样,却憋出了三个字——不知道。 气的陌影牙根痒痒,认为叶青是故意卖关子,也懒得再追问了。 时间渐渐流逝,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有些朦胧亮了,柴薪“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渐渐变小,火焰也渐渐变得暗淡,映照在洞内,显得有些昏暗。 一头青幽狼很大,任凭四人胃口再好,也不可能全部吃完,最后每个人都停下手中动作时,烤熟的青幽狼还剩下一大半,架在暗淡了许多的篝火上,依旧香气扑鼻,却已无人问津。 吃完烤肉,阳炎让他们抓紧时间再调息一下,准备出发。 天,越来越亮,山洞内除了柴薪燃烧的声音,一片寂静。 一道身影静静盘腿坐在篝火旁边,身上气息吞吐着,散发着淡淡的金色,更添几分威严色彩。 “呼。”正当洞外一丝微弱的光线照进来,映照在阳炎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层光华,阳炎缓缓睁开眼睛,轻吐出一口气旋,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神采奕奕。 昨日几次历险,几经战斗,再有这番调息,他的境界越发稳固了,愈加能够体会到属于炼气境的强大,绝非淬体境可比的,可谓是在武道之路上更进了一步。 “出发。”阳炎淡淡道,秦宇三人闻言,纷纷收敛身上的气息,站起身来。 正当阳炎等人走出山洞,认准了方向准备赶路时,陌影扫了眼四周,冷不丁地问道:“殿下,我们就这么走,不要与四殿下和六殿下汇合吗?” 话音落下,一旁的叶青脸色微微一变,不着痕迹地踢了他一脚,因为他敏锐地感觉到,陌影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气氛陡然一紧,一股冷意降临,空间的温度都似乎降了下来。 陌影莫名其妙被踢了一脚,正不明所以,就发现前面的阳炎脚步微微一顿,转过身来,冷咧的眸子冷冷地盯着他,一时间他仿佛置身于六月寒冬,呼吸都是一紧。 “四皇兄和六皇兄的实力不是尔等能够揣测的,想必早已脱离了狼群,无须尔等关心,管好自己便是。”阳炎冷冷丢下一句,不再看他,自顾自的走了。 秦宇默默跟上,叶青瞪了陌影一眼,拉着他跟在秦宇身后,却又故意落下一些距离。 “叶兄,刚才你踢我作甚。”陌影还有些没从阳炎那冰冷的眼神中回过神来,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你还说,陌影兄弟,你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叶青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小声道。 “啊?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在殿下面前提及其他皇子是大忌吗?”叶青翻了个白眼,皇室的水很深,别人不知道其深浅,但最基本的道理还是会懂的。 “我……在下只是问了一下也不可以?再说三位殿下的感情不是很好么,应该不会怎样吧?”陌影不是傻子,哪还不明白叶青的意思,事实上,若非阳炎等三位皇子先前相处的还很融洽,他又怎会去触这个霉头。 “你哪只眼睛看出他们感情很好了?”叶青语重心长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道,“陌影兄弟,你还是嫩了点,皇子之间的关系好坏是从表面就能看出来的么?” 陌影目光一闪,若有所思,却又有些不解道:“即便如此,如今我们都是试炼之地的入选者,有着共同的目标,就算三位殿下关系不像表面那么好,至少也不会互相抬杠,混乱流域危险众多,一起行动不是更好么?” 叶青却是微微摇头,不赞同他的说法:“所以本公子说你还是太嫩了,凡事可没有那么简单,你难道没有发现昨晚在荒林休憩时,殿下周围最近的就是我们三个,而四皇子和六皇子都离彼此有着不短的距离?这就是问题了,他们彼此之间不可能如我们和殿下一般紧密同行,在这危险重重的混乱流域可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陌影微微点头,像是有点明白了,阳炎和二位皇子并不像对他们一样信任,因此很多问题就不能随意来了,要考虑的会有更多。 “走了。”叶青见他有些明白了,也就不多说了,拍了拍陌影,脚步加快,追上前面阳炎和秦宇二人的脚步。 刚才他故意和陌影落后一些距离,便是要提醒陌影这些,而这些话可不能落到别人耳朵里,尤其是阳炎,因此,他们说话都是用很小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见。 阳炎和秦宇一言不发地赶路,没有理会重新跟上来的二人,虽然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但以阳炎的聪明才智,很轻易地猜出了一二,却也没有说什么,只要不当着他的面说就可以。 有了前车之鉴,阳炎等人赶路可谓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提高了警惕,注意着四周的情况,随时准备出手。 而接下来几天的路途,证明了他们的警惕没错,混乱流域不愧是混乱流域,即便只是外围,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次极为惊险的历练了。 这几天下来,危险一波接一波跌蹱而至,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期间,他们又遇到了好几次杀手的刺杀,都是非同一般的高手,比起一开始刺杀阳炎的红影杀手也不遑多让,甚至尤有胜之。 然而遗憾的是,这些杀手都有异常丰富的经验,而且狠毒无比,逃走了不少,逃不走的都死了,除了被他们杀死的都自杀了,根本无法留下活口,也就没能弄明白这些杀手的身份。 阳炎等人都是白天赶路,晚上则寻个比较安全的地方修养调息,当然,也少不了面对妖兽的骚扰,很难有真正的休憩。 一些险地也曾经碰到过,但好在的是,在阳炎等人如今敏锐的警觉下都有惊无险地避过了。 更有趣的是,他们竟然遇到了流寇匪类,据留下的活口所说,他们都是常年混迹于混乱流域,打劫过往行人的,混乱流域广阔无比,并不像看起来那般了无人烟,有不少冒险者,商队来往,当然也有不少外出历练的年轻俊杰,这些都是他们杀人越货的来源,阳炎等人一路上都有遇到过。 当然,活跃在这一带的,即便是流寇匪类也是很有眼力劲的,知道哪些人可以惹,哪些人惹不起,一直都吃得很香,当然这次在阳炎等人身上栽了跟头,也证明他们的眼力劲还不够火候,还得再提升提升。 阳炎等人还从活口口中得到了其他的一些消息,对混乱流域的认知更加清晰了许多,真正可以称为鱼龙混杂之地,什么人都有,混迹在这里的人也并非都是“独行侠”,或者小团队,而是有势力划分的。 混乱流域之中,宗门帮派势力不少,而且极为强大,想要在这里混下去,除了靠自己的本领,还得看这些大帮大派的脸色,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其中哪一个,那就呵呵了。 据说,混乱之城之所以称为混乱之城,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这混乱流域,是许多大势力觊觎之地,必争之地,充满了明争暗斗。 甚至有传闻,混乱之城是为了方便各大势力争夺混乱流域的掌控权和利益分配而建成的,混乱流域中的一些势力都与混乱之城里的大势力息息相关。 就如刺杀过阳炎他们的杀手便是属于同一势力,杀手门,在这偌大的混乱流域都是一霸,令无数人忌惮万分,少有人敢惹。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阳炎没有心慈手软,将留下的活口一一封喉,当他们的眸子灰暗下去的时候,隐隐还有一丝解脱,显然已经料到自己可能有的下场,以他们恶贯满盈的作为,能够死得一个痛快已经很不错了。 更多的,那是奢望。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进城 对于杀死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俘虏,阳炎内心古井无波,莫说他们个个都恶贯满盈,就算一群良善之辈,惹到他的头上,也只有死路一条。 何况,真正的良善之辈又怎么会做杀人越货的勾当,怎么会惹上他呢? 对那些有取死之道的人,阳炎可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倒是从他们口中听到的杀手门,让阳炎心中起了一丝波澜,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一开始刺杀他的红影杀手就是杀手门的人,只是不知道此人在门内地位如何,从他逃走时看向自己的眼神,阳炎便知道,这个梁子是结下了。 能在混乱流域都是一霸的杀手门,其实力如何是毋庸置疑的,如果红影杀手在杀手门地位只是一般的话,那没什么,大派有大派的气度,不会计较,如若不然,怕是有些麻烦了。 “走。”阳炎没有再看地上的尸体,道了一声便继续赶路,不管如何,与红影杀手结怨是必然的,除非他当初任由对方杀死,既然如此,也就没有那么多好想的了。 杀手门要是不计较,那就罢了,但如果非要找他麻烦的话,那么……阳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阳炎和身后的天阳皇朝也不是好相与的。 秦宇等人眼中掠过一丝赞赏,跟了上去,杀伐果断,唯有这样的性子,才配做他们的殿下。 两天后。 四道风尘仆仆,衣裳略微凌乱的身影从一片密林中闯出,看着眼前的景象,竟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放眼望去,一座极为雄浑大气的城池映入眼眸,给人沉重威严之感,无人敢冒犯。 “好壮观的城池。”叶青惊讶一声,身边的陌影也是吃惊地看着前方那雄伟浑厚的城池,眼中有着浓浓的异彩,尽管见识过了天阳皇城的浩瀚,依旧为此惊叹不已。 阳炎面无表情,心中却也微微波动,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座城池真的极为壮观,尽管还未走近,却也能够感受到那股沉重的威严,比起天阳皇城来,都要雄伟许多。 此城,便是混乱之城,城墙高达百丈有余,由极为厚重的巨石砌成,每一块都有几十万斤以上,一般的武道强者连抬都抬不起,更不用说砌成如此大气的城墙了,就连城内的建筑也都高耸无比,好几座建筑甚至比城墙还要高出许多,耸入云霄,从远处看去,很是缥缈,给人神圣之感。 这样比皇城还要雄伟的城池,竟然处在天阳皇城边境之地,不受皇朝掌管,令人唏嘘不已。 这也可以看出,盘踞在此的势力究竟强到了何种程度,争锋不下,让混乱之城,无主。 杀手门在众多势力之中,又会是怎样一个存在? 阳炎心情略有些沉重,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压在心头,任谁也无法轻松得起来。 “七殿下,恭喜。”就在阳炎沉吟时,一道声音从前方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阳炎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身金线丝袍的猎鹰正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笑脸相迎。 刚才一出密林,他们便被远处的混乱之城吸引了目光,此刻阳炎才看到猎鹰在此,顿时明白这场被称为试炼前考核的历练就此结束,五天,终于走出了混乱流域,这段旅程可是异常的不容易。 除了猎鹰,还有一名冷俊青年也在,浑身充斥着皇族贵气,却极为冰冷,仿佛他自己就是一块寒冰。 二皇子,到了,在他们之前,而且看起来也比他们更加轻松。 阳炎一点都不意外,除了大皇子和三皇子,二皇子就是众多皇子中最为出色的了,只是因为他冷毅的性格,让人对他颇有微词,却不敢不敬。 这是一位强劲的对手。 对阳炎的目光,二皇子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显然,现在的阳炎,还远远没有被他放在眼里的资格。 猎鹰也只是打了个招呼,便没有开口了,更没有问他们的经历,只是静静等待着。 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尽管穿着有些凌乱,依旧显得温文尔雅的四皇子摇着折扇,悠闲地从密林中走出,同样被远处的混乱之城的雄伟惊讶了一下,随即便看到了阳炎他们,走过来笑道:“老七,速度挺快的,不错。” “二皇兄也到了?厉害。”四皇子又对着二皇子打了个招呼。 又过了不多久,有些狼狈的六皇子也到了,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顿时一脸沮丧和幽怨。 “七弟,四哥,你们不厚道啊,居然不等本皇子就先出来了,太过分了。”六皇子朝着阳炎和四皇子抱怨着,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是你自己太慢了。”四皇子摇了一下折扇,笑道。 顿时,六皇子就无语凝噎了。 “恭喜诸位殿下顺利走出混乱流域外围,相信皇上知道你们的表现后也会满意的。”猎鹰适时说了一句场面话,然后道:“前面就是混乱之城了,我们抓紧时间进城吧。” “好。”阳炎等人自然没有意见,在混乱流域闯荡了五天,对混乱流域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他们还真想见识见识这混乱之城究竟是怎样一座雄城。 混乱之城从这里看起来并不远,甚至可以说就在眼前,但实则还是有相当远的一段路程的,一路上行人也都多了起来,越靠近混乱之城人越多,除了年轻侠客之外,商旅也有不少,车队来来往往。 一行八人在人群中走过,引起不少人的侧目,倒不是因为他们身上有战斗过的痕迹,衣裳略微凌乱,有的还沾了些血迹,这些若在别的地方可能会引起一些关注,但在这里却是不足为奇,从混乱流域来到混乱之城,身上不带点痕迹反而不正常。 原因是他们的气质和装扮,一看就是有不凡背景的,尤其是猎鹰和阳炎等四位皇子的服饰,一眼便可以看出身份不凡。 因此,虽然有些人的目光带着不怀好意的色彩,但到底是没人来找麻烦。 混乱之城,没有律法束缚,杀人越货也没人管,但最基本的丛林法则还是要遵守的,弱肉强食,欺负弱小没人管你,但惹到惹不起的存在,也就只能自认倒霉,没有人会同情你。 阳炎等人还好说,不管是哪个小朝廷的皇子,来到混乱之城都得盘着,杀人之后毁尸灭迹,谁知道是谁干的,身份再尊贵,也只是肥羊罢了。 然而有心人还是压制了这种冲动,那眼神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的男子浑身气息就如同大海一般幽深,令他们看不透,还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威压,显然不好惹。 别到时候偷鸡不成拾把米,那就冤了,敢来混乱之城的人,都不是傻子。 “有关卡。”终于走到混乱之城跟前,阳炎等人却是瞳孔微微一缩,混乱之城从来都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怎么会设置关卡?谁有这个能力在这里设置关卡? “混乱之城虽然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却依旧有着自有的规则,混乱之城的势力有强有弱,而最顶级的那一层势力就有制定规则的实力,这里的关卡便是这些顶级势力设置的,任何人哪怕是混乱之城里的其他势力要想进城,都必须缴纳入城金,或是灵气石,或是灵兽精肉等等其他资源。”猎鹰看到众人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阳炎微微点头,规则都是强者制定的,哪怕是鱼龙混杂的混乱之城,强者云集,只要拥有有绝对胜过别人的实力,其他人就只能遵从。 显然,那些顶级势力就有这样的实力。 对于猎鹰说的入城金还可以用灵气石以外的资源代替,虽然有些新鲜,却也能够理解,混乱流域尽管危险重重,却是一块宝地,各种资源都很丰富,也许正因为如此,才引来诸多势力的争夺不休。 灵气石纵然珍贵,是武者修武必不可缺的,其他资源也不见得比灵气石差,甚至更加珍贵,当武者拥有足够的灵气石后,都会用它购买其他更适合自己修炼的资源、宝物,以增强实力,至于俗世间常用的金银,在武者之间就很少流通了,对高级武者来说,金银就如同废品一般,根本不屑一顾。 在混乱之城更是如此,遍地都是武者,甚至找不出一个凡人来,要金银何用? “混乱之城都有哪些势力,我们天阳皇朝在这里的实力如何?”二皇子冷冰冰地问道,阳炎等人也都看向猎鹰,这个问题他们都想知道,事前的了解太少了,哪怕先前的几个俘虏已经吐露了许多,但更多的是关于混乱流域的,少有提及混乱之城。 对于二皇子冷冰冰的态度,猎鹰早已免疫,也没有在意,但迎着众人的目光,他还是摇了摇头道:“混乱之城形势复杂,卑职也只知道个大概,不过诸位殿下不必着急,我们先进城,有人知道得更详细,你们到时候问他就行了。” 二皇子依旧冷冰冰的,面无表情,但对这个答案显然是不满意的,阳炎他们也没有多问,既然有人知道得更详细,那就进城再问也一样的,不差这一时半刻。 至于猎鹰说的是谁,阳炎心中已有猜测,混乱之城毕竟是在天阳皇朝边境,要说城内没有皇朝的力量是不可能的,只是大小问题还有待定论。 第二百二十三章 总督府 正如猎鹰所说,入城需要缴纳一定的灵气石或者其他的修炼资源,当然,其中最多的就是妖兽精肉了,毕竟只要有些实力,进入混乱流域一趟,不需要多深入,即便只是最外围,也能有所收获,进城并不困难。 而且有混乱流域这么一块“宝地”在此,有此想法的人不要太多,也发展出了猎人这么一个吃香的职业,狩猎来的妖兽精肉皮毛,除了自己用和缴纳入城金外,还可以在城内销售,赚取灵气石或者其他的资源,诸如灵药、丹药等等。 入城金的缴纳标准并非固定的一人交多少,而是因人而异,守关者会观察每一位进城者的形象、气质、穿着、实力等等来决定这个人要交多少入城金,其中自然是以穿着和实力为首要,代表着这个人的家世背景和实力。 当然,并非家世好,实力强,就能够获得优待,这里可是混乱之城,负责关卡的是混乱之城的顶级势力,一般的家世可不会被放在眼里,实力没有超过一个界限的话,更不会被放在眼里,混乱之城最不缺的就是高手。 更有甚者,这类人要缴纳的入城金要比一般的人多出许多来,甚至多出几倍,十几倍都很正常,因为他们的家底比其他人要丰厚太多了,不收多一点,难道还指望从那些“穷人”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不成? 当然,实在穷得叮当响的人想进城就是痴人说梦了,守关者可不会因为他们穷就不收入城金了,那根本不可能,他们没有那么仁慈。 不过这种人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就是了。 有趣的是,对于这样的收缴规则,没有人会有异议,都很自觉,也没有人因为自己交的入城金比别人更多就心生不满,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混乱之城是怎样一个地方,很多习惯了依靠背景的纨绔世子也都很默契地没有声张,而是默默地交了入城金,而后进城。 唯有那些家世深厚得吓人的人会在缴纳入城金前报出身份,守关者觉得够资格了,就会削减甚至免去入城金,另外就是混乱之城本土的人能够少交些入城金,至于能否免去或者少交多少,就看他在城里有什么身份了。 这样的规则不能说公平,也不能说不公平,觉得不公平的人只是不够强罢了,如若你能强到不惧混乱之城的任何势力,谁敢收你入城金,甚至规则都可以由你来制定,而不是别人。 阳炎随着人流朝前而行,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微有些波动,更加明白了实力的重要性,唯有强者才能得到尊重,才有制定规则的资格,这些守关者根本无需做什么,只要报出一个数字,就有人自觉将资源拱手奉上,而不敢有丝毫不敬,凭什么?就凭他们的实力和身后代表势力的实力,让人必须接受这样的规则。 “什么人?”一位守关者打量了眼前几人,气度都还算不错,尤其是领先一人,气息浩瀚如海,深邃无比,站在他面前都能感受到轻微的压迫力,让他有些重视起来,罕见地开口问了句。 强者,总是受人敬重的。 而且这几人身上华丽的穿着也揭示着不同寻常的身份。 “天阳皇朝。”猎鹰淡淡道,平视眼前的守关者,眼神平静无比,就像是看着一个普通人。 “天阳皇朝?”守关者眼神微微一凝,随即平静下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猎鹰几人的目光有些玩味起来,尤其是看向后面的阳炎等人时,玩味之意更浓,顿时阳炎他们微微蹙眉。 守关者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了阳炎等人一眼后,又看向了猎鹰,在他看来,有资格和他说话的,几人中唯有猎鹰一人而已。 “既然是天阳皇朝的诸位,这位大人上交十颗下品灵元石,其他人每人上交十颗中品灵气石的入城金即可。”守关者开出了一个额度,却是令得许多人暗暗咋舌,听他的意思,这还是看在天阳皇朝的面子上才出的“友情价”,却是无数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 就算是阳炎他们也都觉得有些离谱了,倒不是出不起,这些对他们的财力来说还不算什么,但要知道灵元石和灵气石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以猎鹰的身份实力,加上天阳皇朝的背景,竟然也要十颗灵元石的入城金,这可相当程度上超出他们的预料了。 是天阳皇朝在混乱之城的震慑力不够,还是混乱之城的势力太强了? “多谢。” 猎鹰面色平静,将自己和阳炎他们的入城金一起交给守关者之后,便带着他们踏步朝着混乱之城城门走去。 “天阳皇朝的诸位慢走。”守关者呵呵一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怪异,让阳炎心中暗自警惕。 “十颗下品灵气石。”笑容一闪而逝,守关者对着下一位进城者淡淡吐出一句。 走出关卡不到一里,就到了混乱之城脚下,没有停顿,阳炎一行人朝着城内走去。 进入混乱之城,阳炎才明白,所谓的混乱之城,并非就是混乱的城池,相反,混乱之城无比繁华,一片祥和气息,人声鼎沸,行人络绎不绝,比之天阳皇城都不逊色多少。 所谓的乱,并非是表象,而是隐藏在繁华底下的,想想也是,混乱之城虽然势力众多,但都是为了利之一字,实力就是他们互相之间的制衡,在不发生大规模冲突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允许混乱之城真的乱成一团糟,而是一定程度上维护着城内应有的基本秩序,促进城内的繁华,也能增强自己的实力和财富。 毕竟,大宗大派,可不是市井小混混,可以随意胡闹。 在街道两旁都是热闹的坊市、地摊,都是供人交易的场所,交易各种资源和宝物,或是各种炼丹炼器材料,偶尔还会有一些不起眼的小物品,或许真的没有价值,或者宝物蒙尘,等着人来捡漏。 当然,坊市都是有等级的,越高档的坊市,交易的物品数量和价值自然更高,相反,越低档的坊市能交易的物品自然更少,价值也更低了许多。 至于摆摊的,自然就要更差一筹,基本都是低级的物品,价值不高,一些妖兽的皮毛鳞甲等、灵草灵药大都是普通货色,会摆地摊的多是些没有背景的散修,自己用不上的物品就会用来贩卖而后换取对自己有用的资源。 一般高档次的物品都会去大的坊市或者商铺,甚至交易坊中变卖,所得价值自然比起摆地摊要多许多,当然,那些高等些的场所看不上的东西,也就只能靠摆地摊卖出去了。 尽管如此,街边地摊还是很受欢迎的,许多江湖豪客、散修、世家公子流连于各个摊位之间,选择自己看得上的物品,尽管纯粹为了凑热闹逛街的富家子女,也都会走走看看,时不时停下来拿起一些物品观赏,要是看顺眼了就买下。 当然,流连于地摊的还有一种人,专门捡漏的,并非地摊上的都是低等货,有的可能本身是宝物,但无人识货,才流落到了地摊中,这就考验人的慧眼识珠了,也很大一部分是靠运气,毕竟捡漏成功的概率太小了,没有那么多宝物蒙尘,很有可能它就是一件低等货。 热衷于捡漏的人很多,或许并非真想淘到好东西,而是喜欢在众多低等货中寻找“宝物”的乐趣和刺激。 这些,在正规的坊市或者交易坊就比较少见了,那里的东西都是经过严格的鉴定和审查程序,才能流入交易行列的,要么是真的宝物,要么作为低等货被拒之门外,几乎不存在“捡漏”的说法。 如何选择自然是因人而异,有些人就热衷于地摊淘宝,捡漏,对于没有捡漏心理,家底有很丰厚的人来说,要交易物品,自然是寻找正规的交易场所更为合适。 阳炎一路走来,总算是了解到了一些混乱之城的繁华,热闹,充斥着欢声笑语,当然也不乏买主和卖主因为价格的原因而争吵,或者是两个人为了争夺同一个物品的归属权而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的情况,不过这些不仅没有损害城里的气氛,反而更添了几分生气。 “猎鹰大人,我们在哪里落脚?”六皇子一边感叹着混乱之城的热闹,一边问猎鹰,或许因为人多的原因,说话极为客气,风度翩翩……算不上,但气度不凡倒是有的。 “总督府,也即是我朝留在混乱之城的唯一力量。”猎鹰回道,眼中带着莫名的神色。 “我朝在混乱之城设立了总督府?”六皇子惊讶道,就连阳炎和其他二位皇子也是有些好奇,总督府,这可是代表着官府的,或者说朝廷的名义的,而且还是极具重量级的官方势力,可以说是一方诸侯,这其中的意义是可想而知的。 天阳皇朝能够在混乱之城设立总督府,确实出乎了众人的预料。 “很奇怪?”猎鹰瞧见众人的眼神,微微一笑,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混乱之城本就是隶属于天阳皇朝境内,受朝廷管辖的。” “什么?” 此言一出,莫说六皇子了,就连一向平静的阳炎和冷淡的二皇子都无法再不动声色,他们可都是已经知道混乱之城不受天阳皇朝管辖的事实,可今日,此刻,猎鹰却是说混乱之城隶属于天阳皇朝,这如何让他们不震惊,不疑惑?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百二十四章 荆王 一言激起千层浪,猎鹰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震撼了诸人,甚至颠覆了他们近日来的所见所闻,这其中是否隐藏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猎鹰,其中是否有何委曲,否则如今混乱之城怎会脱离我朝的掌控?”四皇子眯了眯眼,问道。 “此中原委卑职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与当年的太祖皇帝有关。”猎鹰缓缓道,只是那眼神,在提到太祖皇帝之时,闪过浓郁的敬重之意,这可是他们天阳皇朝的神圣人物,是开国皇帝,是历代子孙的信仰,历代阳皇的榜样,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勋,不随时间而消逝。 “太祖皇帝。”阳炎眼中精光一闪,心中若有所悟,天阳皇朝能够在混乱之城设立总督府,至今屹立不倒,必然与太祖皇帝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这位至今无人能够超越的开国皇帝,一代阳皇,究竟是何等的风华绝代,皇威浩荡,他真想见识一番,只可惜,太祖皇帝在立朝不久之后便传位于太子,亦即二代阳皇,太宗皇帝,之后便销声匿迹了,无人知道他如今是否还健在。 在天阳皇朝的典籍中,有记载太祖皇帝有凌云之志,不甘束缚于天阳皇朝的层次,和当时的武道修为,初步奠定天阳皇朝的基业之后,便飘然而去,立志追寻更高的武道之路,誓与天争,拼尽一切。 “吾之一去,或生而得道,或死而道消,凡事诸宜,交由后世,或盛,或衰,好自为之。” 这段话是太祖皇帝抛却尘世,追寻武道极致时留下的,言语之间置生死于度外,不再干涉天阳皇朝的发展,是盛,是衰,皆由后人而定,所谓“好自为之”,可见太祖皇帝武道之心何等坚毅。 人之立于世,追名逐利,常常迷失在权欲财势之中,忘却了初衷,也忘却了最该追逐的东西,太祖皇帝戎马多年,辛辛苦苦打下这份基业,本可以放下一切负担,做个权掌天下,翻云覆雨的帝王,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他却放弃了这一切得来不易的美好,冒着可能身陨的危险,去追逐缥缈的武道,在这条充满荆棘,充满艰辛的路上挣扎,拼斗着,这样坚韧的武道之心,问世间能有几何? 太祖皇帝的这种精神,激励了不知道多少人,无数人将之视为榜样,视为信仰,视为传奇。 权势滔天的太祖皇帝都能做到如此,我等一介凡人,既无名,又无势,又有何不敢去拼的? 太祖皇帝的事迹,留下的话语,激励着一代代人,就连那位年纪轻轻,便誉享全朝的存在也是生活在太祖皇帝的影响下的,如今也如太祖皇帝当年一般,抛却了尘世,去追寻自己的武道了。 那位存在如此,阳炎同样如此,太祖皇帝的事迹和话语牢牢地印刻在心间,化作他修炼的动力,催促着他不断前进,不断变强。 就在阳炎心绪涌动间,他们已经走出了很远,来到了一片恢宏的建筑群前面。 “前面就是总督府了。”猎鹰淡淡说道。 阳炎等人看向那片建筑群,恢宏而又*,大气而又肃穆,在周围的建筑中显得极为突出,光是大门就有十余丈高,门外几尊金光闪闪的麒麟兽显示着说不出的贵气,刻在门扁上飞扬的三个大字,气势磅礴,瞬间将周围的建筑给比了下去。 “总督府!” 恢宏的总督府,落在阳炎他们的眼中,却不算多么景气,至少比起那些在混乱之城外都能看到的直入云霄的建筑来差了好几个档次,显然,总督府如今在混乱之城的地位高不到哪里去。 猎鹰等人的穿着气质很是出众,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都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在混乱之城,这种人并不在少数,早已习惯,甚至在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都可能有着不凡的背景。 不过在看到他们朝着总督府走去时,注意的人就更多了,看向他们的目光多了几分怪异,甚至还带着玩味和戏谑的意味,几乎与他们进城时收入城金的守关者的眼神一模一样。 “是天阳皇朝的人,那四个穿皇子服饰的恐怕就是这一代的皇子了。” “皇子?呵呵,刚来城里就这副样子,看来是没希望了。” “希望?天阳皇朝的人什么时候有希望了,风风光光的来,灰溜溜的走,哈哈。” “就是来露下脸的罢了,真以为他们那皇帝威风了下子,就能有转变了?天真。” “不过,这回就是露脸也都露不成了吧,毕竟那些人这次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了。” “倒也不一定吧,这回天阳皇朝派出了四位皇子,比以前可是多了不少,肯定也会有准备的吧。” “人更多了又如何,能比得过他们那些人?以前还会留些面子给天阳皇朝,不会太过分,这次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只会更惨喽。”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的云里雾里的?” 人群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大多是对天阳皇朝来人的不屑和调侃,也有不少人听着他们的议论不明所以,能听懂的都是在混乱之城有地位有身份的人,越谈越有兴致,而听不懂的人自然也没那个资格知道,也就加入不了话题,闷闷地走开了。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阳炎等人面色微沉,看来总督府在混乱之城的情况比他们想的还要不妙,在这总督府门外就敢对他们和身后的天阳皇朝肆意谈论,完全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也不怕被他们听到,这是有恃无恐么? 然而,初来乍到,他们对混乱之城的局势并不了解,不宜多事,而且单论身份,也犯不及去与人群争论,掉份。 到底总督府也不止是摆设,在总督府百丈以内,人群就不敢那么放肆了,尽管眼神没有半点敬意,倒也没再说些风言风语,靠近总督府大门时,人也少了很多,只有零星几个从总督府路过的行人。 总督府大门外排列着两排官兵,整齐划一,显然经过了严格的训练,那一双双锐利坚毅的眼神,紧紧盯着朝这边走来的几人,尽管从服饰上已经看出了什么,依旧没有放松。 “总督府重地,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入内,你们是什么人?”守卫的官兵拦住了猎鹰等人,为首的总兵开口道,由于对眼前几人的猜测,语气虽然公事公办,却不生硬。 “御前侍卫猎鹰,奉皇上之命,携四位殿下前来拜访总督大人。”猎鹰淡淡道,没有因为官兵的拦截而不满,取出一道金色令牌伸到总兵眼前。 “金令?”总兵飞快的扫过金色令牌,上有天阳二字,再无怀疑,一躬身道:“卑职见过猎鹰大人,见过四位殿下,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请大人和殿下们稍等,卑职这就去通报总督。”总兵说完,飞快地步入府内,通报去了。 剩下的官兵没有再挡在他们前面,阳炎等人也没有动,而是等着总兵的通报。 过了不久,一名身着紫金色官服的中年人在一队仆从的簇拥下从府内走出,昂首阔步,精气神十足,严肃的脸庞上此刻挂着一丝笑容,显得颇为亲和。 “猎鹰大人登临鄙舍,本督有失远迎,还请莫怪。”中年人微微一拱手,客气道。 “荆王客气了。”猎鹰微微行了一礼,阳炎这才知道总督府的总督还是一位王爷,难怪能够穿紫金色官服,这含金量可比一位总督高多了。 天阳皇朝的官服颜色,按照等级大体分为白、红、橙、黄、绿、蓝、靛、紫、紫金、金十色,白色官服最低等,代表的官职也就最低,越后面的颜色的官服等级越高,代表的官职也就越高。 如穿白色官服的为无品官员,穿红色官服的官服的为九品官员,而穿紫色官服的就是三品以上的大官了,至于更高等的紫金色和金色其实不是代表着官职了,而是爵位,是身份的象征。 当然,爵位也有高低之分,低级的爵位也是不可能穿上紫金官服的,甚至还比不上一般的大官。 而眼前的荆王如果只是官至总督,顶了天也只能穿上深紫色官服,而如今穿的却是紫金色官服,其中差距可想而知了。 王爵可是爵位中级别最高的,尤其荆王还是一字王号,更显尊贵,如果还是亲王,那地位就更加水涨船高了。 “二皇子阳锋见过荆王。” “四皇子阳林见过荆王。” “六皇子阳正见过荆王。” “七皇子阳炎见过荆王。” 阳炎等人纷纷对着荆王行礼,就连冷傲的二皇子也不例外,这点规矩他还是懂的。 “呵呵,早就听说皇兄在皇城大发皇威,教训了一群不听话的家伙,要到了不少好处,这次又派出了最出色的皇子,嗯,看起来果然都还不错,颇有几分皇兄当年的风范。”荆王对四位皇子的表现还算满意,当即呵呵笑道。 皇兄?阳炎微微疑惑,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近五个月前在皇城珍宝阁外发生的事,当时阳皇的强势可还历历在目,以极大的优势挫败了来势汹汹的四大皇朝强者。 此刻,荆王称呼阳皇为皇兄,那不就是…… “没错,本王与你们父皇是货真价实的亲兄弟,他排行第三,而本王排行第六。”荆王似乎看出了阳炎他们的想法,也不隐瞒,开口解释道。 ps:今天网络卡得要死,上传一下章节都用了40多分钟,更新晚了些,抱歉! 第二百二十五章 接风洗尘 荆王话音落下,阳炎等人都是微微怔了怔,眼中泛起了一丝涟漪,镇守混乱之城总督府的总督大人竟然会是一字号亲王,还是他们父皇的亲弟弟,也就是他们的皇叔,这个冲击力够大的。 不过想想混乱之城的特殊性,让一位亲王镇守倒也不是多么说不过去,阳炎心中也渐渐释然。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父皇的亲兄弟,也就是他们的皇叔,至少给他的第一印象还是很好的,很亲和,没有多大的架子。 不过才刚刚接触这么一会的时间,阳炎也不敢妄下定论,毕竟父皇那一代在皇位争夺中的胜出者,是他的父皇,而非眼前的荆王。 “原来是六皇叔,看来小侄与皇叔很有缘,都是排行老六,哈哈!”六皇子微微一怔后,发挥大大咧咧的性子,笑呵呵道。 “你小子……是挺有缘的,不过你可别想仗着这个就在本王面前有什么特殊的优待。”荆王顿时笑了,也不生气,这个脾气,他喜欢。 “啊哈哈……怎么会呢?哈哈,小侄是那种人吗?”六皇子小把戏被拆穿,尴尬一笑道。 “行了,你们要来的消息,皇兄已经通知过本王了,先进府吧,本王已经差人准备好了筵席,给本王的几位皇侄接风洗尘,当然还有猎鹰大人。”荆王挥了挥手道,至于秦宇三人倒不是被他忽视了,只是用不着他来安排,下面的人知道怎么做。 “多谢六皇叔。”知道了荆王的身份,阳炎四人很自然地改了口,微微一拱手道。 包括阳炎在内的四位皇子和猎鹰跟着荆王走进府内,秦宇三人也没有被冷落,一旁的下人对着他们一招手道:“三位公子,请随我来。” “好。” 阳炎一行五人跟着荆王来到一座豪华的大殿,外面有实力高强的护卫把手,而殿内很是宽敞,殿中一张大圆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还有美酒,在离圆桌不远处的两旁各站了一排的丫鬟,清一色的美女,无论相貌和身材都是上佳,可见荆王还是听会享受的。 六人分别落坐,荆王自是坐在上席,猎鹰坐在他的左边下首,而阳炎等四位皇子则按照顺序依次在荆王右边下首落坐。 “都是自家人,别和本王客气,就像在宫里一样,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荆王大手一挥,豪爽一笑。 “六皇叔这话说得太对了,小侄敬您一杯。”六皇子憨厚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口中说道:“小侄先干为敬,皇叔请随意。” 说完,六皇子微微仰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将空杯口稍稍对向荆王,然后放下。 然而,六皇子却并不好受,一杯酒下肚,顿时只觉一股热浪在体内炸开,像是有火在烧一般,体内灵气都躁动起来,左突右冲,像是要被点燃一样,浑身皮肤都变得通红了,脸颊涨红,呼吸之间都似乎带上了丝丝热气,整个人都似乎不好了。 “哈哈哈!你小子,让你在本王面前装,当真以为本王这总督府的酒是普通货色么?幸亏你修为还不错,要是一般的淬体境武者像你这么喝,一身修为都是要废掉一大半了。”荆王大笑一声,将酒杯中的酒一口气干了,却脸不红气不喘,浑然一副没事人一样,仿佛喝的不是烈酒,而是白开水。 两相对比,高低立判。 “哈哈……”六皇子有些尴尬,他以前还真没喝过这么烈的酒,简直就是吞火啊,一杯酒下去,整个人像是被蒸过一遍一般,尽管如今他渐渐平复体内的躁动,还是感到有些难受。 看来,美酒也不是随便就能喝的,这回可是丢脸丢大发了,谁让自己要第一个敬酒呢? “皇叔,这是什么酒,太烈了,小侄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似乎还有别的功效。”六皇子好不容易恢复正常,开口问道,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体内灵气似乎缩水了那么一丢丢,但感觉比原来更精纯了一丝,尽管这一丝极为微弱,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莫非,这酒还有帮助武者提炼体内灵气的奇特功效? 六皇子很是好奇,如果真是如此,这酒可就珍贵非常了,更精纯的灵气代表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这意味着同样数量的灵气,发挥出来的效果是别人的数倍,对武者的实力自然有着极大的好处。 一般来说,要提升灵气精纯度,都要靠武者不断修炼来得道提炼的效果,当然一些珍贵的天才地宝也有这种功效,但都很少见,一杯酒就能达到如此功效,价值可想而知了。 “哈哈,这是本王专门为你们准备的接风筵席,酒怎么可能差了,这酒名为焚元酒,一般人可别想喝到一滴,至于功效,你们亲身体会可比本王说好多了。”荆王笑道,倒没有再取笑六皇子。 听到荆王的话,其他人不由得好奇了起来,阳炎端起酒敬荆王,倒没有像六皇子那样,而是规规矩矩地道:“多谢六皇叔。” 前车之鉴在此,阳炎没有一干而尽,只是小心地轻轻酌了一口,即便如此,依旧感觉体内一阵燥热,喉咙像是火烧一般难受,脸颊微红。 稍微适应了一下,估摸着可以承受,阳炎这才一口饮尽杯中酒,顿时仿佛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体内灵气沸腾翻滚不已,经脉都似乎承受着烈火的炙烤,全身皮肤变得通红无比。 他的修为可比六皇子低了不少,一杯酒干下,承受的烈火焚烧般的痛苦,自然要强烈许多,好在他并不是一般人,要换了其他刚刚突破炼气境的武者,哪里敢像他这样喝。 然而这般痛苦之下,阳炎只是微微一蹙眉,转瞬间便舒展开来,单从表情上看,似乎比六皇子还要从容。 阳炎眼中闪过一道锐芒,听了六皇子和荆王的话,他饮酒时一直关注着体内的情况,在焚元酒的灼烧下,灼烧掉了一部分杂质,使得灵气变得更加精纯了些,尽管总量上有所缩减,但总体而言,还是让他在修为上又进了一小步。 而且,他还发现,焚元酒灼烧杂质不仅针对灵气,也针对肉身,这点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了,若非他的肉身天生强悍,从小都有药浴的习惯,又在淬体境将肉身锻造的极为扎实,尤其是达到了完美淬髓的地步,肉身已经很完美了,说不定还真能被榨出些杂质来。 难怪,大势力出身的子弟总是普遍强于平民武者,单单修炼资源的差距上,便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尽管天赋相当的两人,也会在这样的差距下,越走越远。 其余人也纷纷举杯向东道主荆王敬酒,不过他们的修为都要比阳炎二人更加深厚,倒是并无太大的异样,相应的焚元酒的效果也降低了一些,尤其是对猎鹰这种级别的强者来说,体内灵元何其凝厚精纯,这焚元酒还真和一般的酒并无不同。 当然能对这种级别的强者有效用的酒,阳炎他们那是碰都碰不得的了,荆王自然也不会将之摆上接风筵席。 酒过三巡,阳炎在一次敬酒之后,说道:“六皇叔,小侄初来乍到,听说混乱之城势力驳杂,不知皇叔可否赐教一二?” 闻言,荆王微微一笑,对阳炎颇为赞赏,这里修为最低的就是他了,才堪堪炼气境一重,但喝起焚元酒来却不含糊,每次都是一干而尽,承受烈酒焚身的痛苦,依旧从容不迫,这份心志的确让荆王另眼相看。 不过他也不担心阳炎会喝醉,焚元酒除了焚化杂质的功效之外,还有一种特点,便是烈而不醉,只要承受得住,喝得再多,也不会醉。 “这个问题问的好,本王就为你们解答一番,混乱之城一直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而原因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总之与混乱流域有着莫大关系,你们可能不知道,这混乱流域盛产资源,即便在整个乾域都是有名的,因为各种原因,驻扎在混乱之城的大小势力不下数百,遍布乾域各个角落,其中还包括了一些外来势力,其实力依然不可小觑。”荆王缓缓说道。 阳炎等人听着都是心头一颤,尽管早已知道混乱之城和混乱流域非同一般,却也没想到有如此重要,整个乾域那么多势力,竟然都在觊觎,争相渗透混乱之城中,就连外来势力都被吸引而来。 一座混乱之城,聚集了数百股势力,而且还都不是一般的势力,否则根本无法在争斗如此激烈的混乱之城立足,难怪天阳皇朝在混乱之城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 天阳皇朝是强,统御了无尽地域,受无数人朝拜,各方势力俯首称臣,但说到底还只是中级皇朝,放眼整个乾域,就不是那么起眼了,这种级别的势力太多了,何况还有乾域六大超级霸主这样的巨无霸,以混乱之城的重要性,不可能不参一把。 而且,天阳皇朝也不可能在混乱之城投注太多的力量,毕竟要稳固皇朝之本,而不是只着眼于一城,再加上还有血月皇朝等四大皇朝虎视眈眈,必须要留足力量,加以防范。 种种条件限制之下,阳炎有些理解总督府在混乱之城的尴尬境地了,总督府在其他势力眼中并不具备应有的官方权威,充其量只是一股不大不小的势力罢了。 混乱之城的人们自然也不会对总督府抱有多大的敬意。 ps:这章已经修改好,请放心,给大家造成的不便,策马再次向各位支持本书的书友道歉! 第二百二十六章 局势 “想不到,这混乱之城竟有如此吸引力。”就连大大咧咧的六皇子也不得不感叹一声,他虽然不似阳炎那般博揽群书,却也知道大陆之广阔,乾域也不过是偏安一隅,但即便只是他们所在的乾域都横跨无数地域,广阔得难以想象。 但混乱之城,不但吸引了乾域各方大势力,就连乾域之外的势力都能吸引而来,可想而知,这有多么难得,怕是六大超级霸主的所在主城也就这样吧? “小六子,这你可就说错了,如果单是混乱之城,不可能有如此名声,对各方势力吸引力最大的还是混乱流域,这可是一块巨大的肥肉,谁都想着咬上一口。”荆王呵呵一笑,不知为何,阳炎竟能听出丝丝嘲讽的味道,想来也是,混乱流域就在天阳皇朝境内,却吃不到嘴里,反而被那么多人惦记着,作为天阳皇朝的皇室成员,心里肯定是极度不爽的,他也不例外。 至于小六子,则是荆王一时兴起,对六皇子的称呼,真应了六皇子那句话,两人挺有缘的,想当初他父皇和如今的阳皇都称呼他为小六子,如今这名号落到了六皇子头上了。 “六皇叔,那么多势力争相竞逐,这混乱流域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阳炎想了想问道,虽说他进城之前,也从那几个俘虏口中问出了一些信息,但怎么也不如荆王这位驻扎在混乱之城的总督大人来得详细,而且将死之人也不会对他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什么隐瞒的,他们也看不出来。 “这说起来就复杂了,简单说来,混乱流域有着丰富的资源,诸如各种灵兽,灵草灵药,等等天才地宝,可谓是一块极大的宝地,也是各方势力获得资源的最大的来源地之一,单单我朝,每年的资源收入就有七成以上来自混乱流域。”荆王缓缓解释道。 此话一出,阳炎等人顿时一惊,要说以前他们还对混乱流域的资源没个概念的话,现在可是相当清楚了。 占据天阳皇朝每年资源收入的七成以上是什么概念,这相当与天阳皇朝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于混乱流域的。 一个中级皇朝一年的资源收入有多少?包括灵气石,灵元石,妖兽精肉,其他各种天才地宝,除了天阳皇朝自己的开销和存储之外,还有下发到地方和附属势力的奉禄,这些通通加起来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一般来说,就是一位天玄境强者不吃不喝攒一辈子,恐怕都还不够天阳皇朝消费三年的。 如此庞大的数字却在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一个无法掌控的混乱流域,可想而知整个混乱流域究竟有着怎样丰厚的资源,一旦将其掌控,又能创造多大的价值,甚至能够用这些资源批量制造出武道强者,这对一个皇朝或者一个势力来说,又有着这样巨大的意义。 这样一块宝地,谁能不动心?哪怕是那些坐镇一方,高高在上的巨擘人物也不例外。 但这又有一个问题,这么多势力聚集在此,强者如云,哪怕彼此之间争斗甚多,也不至于迟迟决定不下混乱流域的归属,至少可以将一些比较弱小的势力踢出局,也不会像如今这样势力驳杂,没有一套固定的规则秩序。 “这么多势力争抢,混乱流域的资源再丰富,迟早也会被搬空吧。”六皇子咂了咂舌道。 荆王微微摇头,道:“小六子,你又着相了,混乱流域要真那么简单,哪能有如此的吸引力,它不止是一块宝地,同样也是一块死地,不是谁都可以踏足的,其中危险,以本王那皇兄的个性,你们应该都有过体会。” “嗯,没错,父皇让我们在五日之内从混乱流域外围走出来。”六皇子破有些郁闷地道,不知道是因为被荆王小小的“鄙视”了一下,还是郁闷阳皇的安排。 “哈哈!果然如此。”闻言,荆王大笑一声,他那皇兄还真没变,当即有些揶揄地看向六皇子,“滋味如何,看你这样子吃了不少苦吧?” “唉,别提了。”一说到这个,六皇子就愤懑不已,他最丢脸的就是这次了,竟然…… 六皇子恨恨道:“敬爱的皇叔,你是不知道,我们几个竟然被一群蚂蚁追杀了将近一天,我堂堂天阳皇朝六皇子,何时如此窝囊过,不堪回首呐!” “哈哈哈!有趣,一群蚂蚁就能追着我们皇室男儿跑,真有你们的,真给皇室长脸。”荆王听着他的诉苦,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地道,说到后面,虎目瞪得他羞愧不已,更加无地自容了。 “您就别取笑我们了,那群蚂蚁太变态了,密密麻麻那么一大片,杀都杀不完,不跑,难道等着被它们给吞了?”六皇子有些埋怨道,哪有这么讽刺自家侄儿的。 “好了,不用解释,本王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沙漠嗜血蚁,以你们的修为碰上,的确只有跑路一途,无伤大雅。”荆王用不算安慰的话语,安慰道。 “皇叔,您这是安慰还是挖苦呢?” “哈哈!”荆王大笑一声,忽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你们只是在外围,便能频频遇险,让你们深入混乱流域,依本王看,这辈子都别想再走出来了。” “皇叔……”六皇子有些不服气。 “别不服气。”荆王打断他,不改严肃地道:“混乱流域的危险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别说你们只是炼气境的小辈,就算是灵元境,也只是能够更深入一点罢了,陨落的风险依旧极大,就算在外围,如果运气不好,进入一些死地,同样有陨落的概率。” “皇叔,这就太夸张一点了吧?”六皇子明显有些不信,要说深入混乱流域,他还真有些打鼓,但在外围,一旦他突破灵元境,不,只要能达到炼气境巅峰战力,他就不信能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大可肆意纵横。 “怎么,不信?”荆王眼眸微眯,流露出危险的味道:“不如与本王打个赌,本王知道一个地方,等你什么时候突破灵元境,本王把你扔到那,你要能够凭自己活着出来,本王便向皇兄请旨,将本王贬为庶民,你若走不出来,皇兄怪罪下来,也由本王一力承担,如何?” “放心,这个地方并不深,就在混乱流域外围,你若真有信心,大可一试。”荆王又补充了一句。 “呃……”荆王如此一缩,六皇子的信心悄然减退了,不是他不够自信,而是荆王太自信了,不论输赢,都对他自己有害而无利,实在想不出,荆王有危言耸听的理由。 而且,这五天来的体验,加上关于混乱流域的听闻,的确让他对混乱流域多了一分敬畏之心。 万一他真的进去,却出不来了,岂不冤死了? 六皇子自信,但不傻,没必要为了一时意气,把命给赌上去。 “不敢?还算你小子有点自知之明。”荆王瞧见他有退缩之意,并不反感,六皇子要是真应下了,他反而要给他减分了,到时候也绝不会手下留情,他欣赏自信的人,却反感无脑莽撞的匹夫。 “本王可不是吓唬你们,混乱流域要是等着别人来抢劫的宝库,那些势力还互相争什么,都去抢宝库不就得了,能抢多少抢多少,不满意再去抢别人的,还需要混乱之城的存在么?”荆王缓缓道。 “六皇叔,混乱流域的危险究竟有多大?”阳炎沉吟了一会,开口问道。 “这个嘛,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各方势力都还在探查之中,但毫无疑问的是,没有哪一股势力有能力掌控混乱流域,混乱流域深处有着极为强大的存在,即便是天玄境强者踏入其中,陨落的几率都大得吓人,每一次试图深入混乱流域的强者,能活着出来的不到一半,那里几乎可以说是人类的禁地。”荆王面容严肃,对混乱流域有觊觎之心的人也包括他,或者说是代表的天阳皇朝。 每一次探查混乱流域,都是由各方势力共同出人,总督府也不例外,多年下来,陨落在混乱流域的人已经有不少了,而且还都是高手。 但也正因为混乱流域的危险,各方势力并没有展开大规模的争斗和清洗,天阳皇朝还能从混乱流域中每年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 正所谓,福祸相依,荆王面对这种状况,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一直对此头疼不已。 听了他的解释,阳炎等人总算明白混乱流域究竟有多危险了,聚集了如此多的势力在此,竟然也无法掌控混乱流域,只能一步步探索,而不能太过深入,就连天玄境这等强者也会陨落,六皇子彻底服气了,庆幸自己没有接下荆王的那个赌,不然可就骑虎难下了。 难怪混乱之城,大势力齐聚,却能维持微妙的平衡,没有乱成一锅粥,因为谁都明白,这时候还不是决定利益分配的时候。 你见过猎物还未到手,便与同盟展开厮杀,决定胜利果实的么?如果有,真要怀疑他们的智商了,连普通的狼群都知道这种道理,不会临战内斗。 当然这也只是一方面原因,如果一家独大,那这果实归属就无可争议了,因此混乱之城2各方势力看似相安无事,实则暗流汹涌。 总督府要在混乱之城立足,并且与列强分一杯羹,压力可想而知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大势力排行榜 混乱流域的棘手程度远远超出了阳炎等人的想象,阳炎不由得开口问道:“混乱流域究竟是怎么形成的,形成于何时?”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荆王微微一笑,而后摇了摇头道:“但本王回答不了,关于混乱流域的由来有许多不同的传闻,但不一而衷,你若有兴趣可以自行查阅一些古老的典籍,多少会有些收获,总之它的历史悠久绵长,比起四大皇朝都要古老,甚至可以追溯到六大超级霸主割据乾域之前,至少也有数万年的历史了。” “数万年?”阳炎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就连冷傲的二皇子都不由得有些动容,数万年是什么概念,他们如今也不过是活了十几年,目前的寿元顶了天也才两百年左右,天阳皇朝建立至今也才不过千年岁月,想想数万年后会是什么光景,就能明白这个数字有多么惊人,那时候恐怕乾域各方势力都已经经历了好几次清洗变动了,天阳皇朝能否幸存都是个未知数。 更重要的是,有去翻阅古老典籍的人都知道,一万年前,乾域还并非是如今的面貌,也远比现在要强大不知道多少,也不存在什么天云宗、紫阳宗等如今的霸主级势力,而是由逍遥神宗、云霄神宗、天机神宗三大神宗三足鼎立,威慑四方,昌荣旺盛。 数万年前,可不正是乾域正值鼎盛之时,三大神宗依旧如日中天,那个时候,混乱流域就已经存在了么? 然而一直到今日,昔日天下臣服的三大神宗都已陆续消亡,天下大乱,又渐渐平息干戈,改天换地,迎来新的时代,混乱流域却依旧留存于世,这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六皇叔,这么说来,混乱流域的确古老得很,那么这么悠久的时间,混乱流域可曾有过主人?”阳炎问道。 “这个本王就不清楚了,也许曾经的三大神宗有这个能力,但之后便不一定了,自三大神宗神秘灭亡,天下便是大乱,各方势力都想成为新的乾域霸主,纷争不断,不知多少强者死于非命,怕是无暇顾及混乱流域的归属,即便占有,也只是暂时的,到如今再想要掌控它就难上加难了。”荆王摇摇头道,有些惋惜,那一次大乱,可是令得整个乾域元气大伤,不知多少强大势力被淘汰出局,又有多少大能强者身死道消,这绝对是极大的损失。 正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三大神宗的消亡导致了天下大乱,也导致了整个乾域武道文明倒退,但也给了无数势力崛起的机会,天阳皇朝便是其中之一。 若是在三大神宗时期,武道昌盛,强者如云,哪怕历代阳皇再如何逆天,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千年之内,从无到有,经营起如此庞大的皇朝势力。 “呵呵,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混乱之城都有哪些势力,有多强呢。”六皇子轻笑一声,看向荆王道。 “小六子是怪本王把话题扯远了?”荆王笑眯眯地看着他,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心思。 “小侄可没有这么说。”六皇子装糊涂,但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小六子,多了解一些没坏处,不把来龙去脉讲清楚来,到时候又来问东问西,可别怪本王没说清楚。”荆王说道。 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这些你们知道个大概就行了,接下来本王就给你们好好说下这混乱之城的情况。” “混乱之城汇聚了众多势力,来自四面八方的都有,几乎涵盖了乾域相当一大部分的力量,合计六百余股,但真正进入世人眼里的不到两百,大致分为顶级势力、一流势力、二流势力、三流势力和不入流势力五个层次。”荆王说道这里,阳炎总算清楚了混乱之城究竟有多“混乱”,六百余股势力聚集于一城,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即便排除掉那些竞争力较小的势力,剩下的也还有将近两百股,分为五个层次,显然相互之间的实力差距并不小,竞争可想有多激烈了。 “那我们天阳皇朝,不是,总督府排在哪个层次。”阳炎忍不住问道,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淡淡的。 “唉。”荆王叹了口气,回答道:“说来惭愧,总督府只能算作二流势力,距离一流势力都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二流。 阳炎眼中难掩失望,虽然这个层次已经不算差,甚至排得很高了,毕竟有那么多势力,都是坐镇一方的大势力,但作为刚刚从天阳皇朝来到混乱之城的七皇子,还是有些不太适应突如其来的落差。 “才二流啊,本皇子还以为至少能排到一流呢。”阳炎还算淡定,六皇子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呼小叫起来。 “小六子,找抽是不?”荆王立刻虎目一瞪,虽然他也不满意这个排位,但作为总督府的总督大人,六皇子说的话,就有点打脸的意思了,给人一种他办事不利的感觉。 “真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想要什么排位就什么排位?一流势力是那么好上的?混乱之城六百余股势力,总督府能排在二流势力,意味着至少能排进前六十,而实际排名在二十六,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像血月皇朝在混乱之城的势力也就比我们前一名而已,没能挤进一流势力行列。”荆王自个儿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他的话语中颇为得意,实则不然,血月皇朝与天阳皇朝战火不断,积怨极深,被死敌在混乱之城压了一头,别想多郁闷了。 “该死的血月皇朝,皇叔,你这就不对了,只差了一名,怎么不把它给拉下来。”六皇子脸都黑了,前面还只是有些不爽,这回是极度不爽,什么嘛,血月皇朝都压到他们头上去了。 “幼稚。”二皇子冷冷地斜了他一眼,差点没有把他气个半死。 “二哥什么意思,血月皇朝压了我们一头,难道你高兴?”六皇子不满道。 “不高兴又如何?”二皇子没有再理他,阳炎倒是反问了一句,顿时让六皇子熄火了。 是啊,不高兴又能如何,总督府都没有做到的事,他能做到? 难道堂堂总督大人,荆王就不想将血月皇朝拉下马,取而代之? 然而,这一切都要靠实力,血月皇朝的底蕴终究是要深厚一些的。 “皇叔,要何等级别的势力才算是一流势力?”阳炎看向荆王,问道。 “一股势力的排位取决于多方面的考量,包括底蕴,投注的实力,还有深厚的势力背景,要说何等势力能够排入一流势力行列,以总督府如今的实力还远远不够,除非从朝廷抽调大批高手加入总督府。”荆王摇摇头道。 见阳炎虽有些明白,却依旧有些模糊,荆王解释道:“这么跟你说吧,混乱之城自有一套标准,设立了一种榜单,名为大势力排行榜,包揽了排名前百的势力,其中前八名为顶级势力,其后一直到第二十名都算作一流势力,第二十一名到第六十名算作二流势力,第六十一名一直到最末的第一百名算作三流势力,未排入榜单的势力都属于不入流势力及以下的层次。” 阳炎默默点头,忽又问道:“顶级势力都有八股,二流势力有四十股,而一流势力却仅仅十二股,岂非不合理?” “咦?你这小子倒是精细,这都注意到了,不错。”荆王微微一笑,又道:“五个层次之中,每一个层次差距都非常大,而一流势力距离顶级势力却有所不同,事实上,一流势力的强者数量和质量并不如何逊色于顶级势力,二者之间只差一步,然而这一步却在两个层次之间划出了一道巨大的鸿沟,超越了其余任何层次的差距。” “然而,这一步在很多时候都不会体现出来,因此一流势力实则已是混乱之城的高端战力,影响力几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媲美顶级势力,可以称为混乱之城第一梯度的战力,这样级别的势力,一旦爆发出冲突来,绝对是毁灭性的,因此,除非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一般这两个级别的势力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我懂了,可是皇叔,你还没说这顶级势力和一流势力都有哪些势力,又有多强呢,这才是重点。”六皇子有些急切地问道。 “呵呵,这个先不急。”荆王摆了摆手,忽然说道:“三日之后便是试炼之地开启之日,你们父皇一定告诉过你们,进入试炼之地的名额是由我朝和血月皇朝、青龙皇朝等五大皇朝共同决定的,一共十五个名额,这次我朝得到了七个名额,,将近总名额的一半,对吧?” “是的。” 话题转换得太快,太突然,阳炎微微一怔后,淡淡点了点头,心中微微疑惑,听他的语气难道其中有什么不对么? 除了还未反应过来的六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都不由得生出同样的感觉,似乎有些不妙呢。 果然,荆王闻言,嘴角微扯,露出一丝诡异地笑容,淡淡道:“其实,皇兄告诉你们的有很大的偏差,首先,试炼之地的总名额并非只有十五个,其次,名额的分配其实也不是由五大皇朝决定的,最后,基于以上两点,你们自以为存在的人数优势其实并不存在。” 第二百二十八章 势力划分 不是吧? 这是此刻阳炎几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这何止是有些偏差,这根本就是推翻了他们关于此次试炼之地一行的认知好吧? 历届参与过试炼之地的人都不会透露相关信息,也由于参与者修为的限制,典籍中也很少有相关的记载,最多也就只言片语,更多的都是确定人选之后,阳皇告诉他们的。 堂堂阳皇,怎么可能会提供错误的信息给他们? 但看荆王那诡异的神色,阳炎他们心里还是相信了,荆王不至于在这个问题上戏弄他们。 至于阳皇,虽然不清楚目的何在,但很有可能是故意这么做的,让众人有些小郁闷。 “皇叔,那您给说说试炼之地的具体情况吧。”六皇子一摊手,等着荆王的解答。 “呵,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在原有的信息上做些小小的修改罢了,譬如,试炼之地实则是在八大顶级势力的掌管之下的,由它们发放相应的名额到其余各势力,再譬如,你们这次的对手不仅仅是四大皇朝的人,还有混乱之城其他势力派出的优秀子弟,流连在城中的散修也能得到一部分名额,合起来几百人还是有的。”荆王说道。 看见六皇子有些愕然的神色,荆王又补充道:“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试炼之地不是比武,不一定都会成为对手,只是相比四大皇朝,总督府在混乱之城的人脉略显堪忧,保不准会有人与四大皇朝的人狼狈为奸,针对你们。” “乖乖的,皇叔,这还叫做一点点修改?这完全把我们的优势给弄没了好吧,这竞争力何止激烈百倍啊。”六皇子欲哭无泪,原本多好的形势,十五个名额,他们一方就占据了一半,何况试炼之地空间自然不会太小,十五个人分散开来,要想碰到彼此,爆发冲突还是很不容易的。 这下好了,多了几百人不算,还基本上是大势力的后辈子弟,都不会是善茬,而且荆王也说了,总督府的人脉不行,四大皇朝的人要是拉到一些帮手来针对他们,那他们可就是孤立无援了。 这次他们还是靠皇城那一战要到了七个名额,以往只有一个名额的时候,那样的局面,真是令人不忍直视,当选者能够活着出来,真心不容易。 “事在人为,虎父无犬子,本王相信皇兄的子嗣个个都是人杰,你们都是这代皇子中最出众的几人,你们父皇好不容易为你们争取到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本王相信你们不会让本王失望,更不会令你们父皇失望的。”荆王语重心长地说道,听得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意气风发。 好吧,这些其他人有没有不知道,但阳炎肯定是没有的,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振振有词的荆王,掀不起半点波澜,令得某人有些尴尬,当然他掩饰的很好,没有被人发现。 “咳咳。” 荆王咳嗽一声,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道:“好了,你们不用沮丧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本王接下来就具体和你们说说这混乱之城的势力,没有排入大势力排行榜和二流以下的,本王就不说了,本王重点说说,二流势力以上的大势力。” 闻听此言,阳炎等人顿时来了兴致,仔细听着荆王的讲解。 “首先是二流势力,本王已经说过这是排在前六十名的势力,这个级别的势力,至少要有一位以上的天玄境六重强者坐镇,天玄境以上强者不少于五位。” “具体有哪些势力,多余的就不多说了,本王就点几个好了,总督府排列二十六名,代表血月皇朝的血月宗排列二十五名,代表青龙皇朝的青龙堂和代表朱雀皇朝的朱雀堂分别排在第二十三名和二十一名,此外第三十八名的巨鲸帮与青龙堂交好,排名第三十名的玉女门与朱雀堂交好……呃,说这些就够了吧?” 随着荆王的讲解,阳炎等人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单单荆王说的这些就已经让局面不怎么乐观,何况还可能有其他没有提到的势力。 还有,四大皇朝中的血月、青龙、朱雀三大皇朝都提到了,其中朱雀皇朝在混乱之城的朱雀堂还位列二流势力中第一名,那么还没有提到的玄武皇朝,不会是…… 果然,荆王轻饮一口美酒,润了润喉,继续道:“说完二流势力,再说说这一流势力,在大势力排行榜上前二十名的存在,至少要有两位以上的天玄境八重以上的超级强者坐镇,门下的天玄境强者数量不少于十位,方能达到一流势力的标准。” “相信你们也猜到了,我们天阳皇朝临近的四大皇朝中最强的玄武皇朝在混乱之城的势力便处于一流势力行列,玄武堂,大势力排行榜第十九名。” 玄武堂,排行第十九名。 挠是阳炎早已猜到,还是忍不住瞳孔微微一缩,总督府排行第二十六名,看似只低了七个名次,实则不然,一个是二流势力,一个却是一流势力,其中差距可想而知了。 不过想想,在五大皇朝中都算是最强的玄武皇朝,在混乱之城的力量都只是排在十九,堪堪挤进一流势力,这所谓的大势力排行榜的含金量未免太重了些,排名前几的一流势力怕是天玄境强者都有二十位以上了吧,而且还会有天玄境九重这等级别的强者坐镇。 这样强大的阵容,几乎有堪比天阳皇朝一个皇朝的力量了,上次天玄境强者大战,天阳皇朝出动的天玄境强者虽多,但最强的也就是天玄境八重的阳皇,天玄境九重的强者都不曾出现过。 当然,阳炎不会怀疑天阳皇朝会拿不出天玄境九重强者,但这等级别的超级强者,即便是在强大的天阳皇朝,怕都是寥寥无几。 “混乱之城中各势力层次鲜明,一流势力中除了素有恩怨的玄武堂之外,其他势力与总督府并无多少交集,一般来说也不会敌视总督府,本王就不多说了,显得太唠叨,待会本王亲自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在那里可以见识到不同势力的风采,比起本王空口白话更直观。” 荆王说着顿了顿,看向在座的各位,问道:“本王问你们一个问题,天玄境之上的境界是什么?” 天玄境之上的境界?六皇子有些蒙圈了,他修武就是靠着一股子猛劲,可不会去考虑那么远的事情,不要说天玄境,就连灵元境,他都还差得远呢。 然而,这时候—— “至尊境。”二皇子和阳炎异口同声道,话音刚落,阳炎便感觉到二皇子冷冷看了他一眼,又移开了目光,或许是不满意自己和他一同开口吧。 “你们知道?”荆王微微一怔,他还想着如果他们回答不出来,自己就好好批评他们一顿,然后再说出答案来,没想到阳炎和二皇子几乎是同时回答出来,这……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咳咳。”荆王咳嗽一声,面容严肃地看向六皇子,悠悠道:“二位皇侄说得不错,天玄境之上便是至尊境,这点常识都不懂,小六子,你这皇子很不合格啊,得向你哥哥弟弟多学学。” “我……”六皇子竟然无语凝噎。 荆王却是不管他,继续道:“刚才说到一流势力,现在就来说说这顶级势力,大势力排行榜上前八名的便属于这一层次,这一层次标准有两个,其一便是达到一流势力的标准,其二,必须要有一位天玄境之上的绝世强者坐镇,也就是要有至少一位至尊境强者,这两条标准,缺一不可。” “嘶……”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震惊,至尊境啊,对他们来说,那可是只在传说之中的境界,却成为了划分顶级势力的基本标准之一,这样的大手笔,简直不要太疯狂了。 在这样的强者面前,天玄境强者又算得了什么,就好比灵元境强者在天玄境强者眼里只是蝼蚁,随手都可以捏死的存在一样,难怪可以在混乱之城高高在上,制定规则,无人敢违背。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一个偏僻的混乱之城,拥有这样的绝世强者的势力,竟然多达八股之多,再想想,这些顶级势力的幕后势力恐怕至少还要强上数倍,毕竟除了本土势力之外,任何一股势力也不可能将全部的力量投注在一座城池上面。 如此强大的存在,只是听了,都让人不得不生出敬畏之心,至少天阳皇朝就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人物,否则,恐怕就不只是中级皇朝那么简单了。 即便是素来冷傲的二皇子,这一刻也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一丝憧憬之色,眼中有着异彩闪烁。 “吓着了?”荆王微微一笑,对众人的反应,他很满意,作为一名武者,如果对于武道强者连最基本的敬畏憧憬之心都没有,又怎能指望他日后能达到那样的高度呢,这是眼界和武道之心的问题,眼界不够开阔,武道之心不够坚韧,不够宏大,所成终有限。 当然,武道一途,靠的是脚踏实地,好高鹜远终是大忌,因此,荆王见好就收,及时打断众人的思绪,开口道:“不过这也正常,这种境界就连本王如今都望之莫及,你们也不要想太多,武道还是要一步步来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夜逛繁城 “八大顶级势力,相信不用本王开口,你们也都猜到有哪些势力了吧。”荆王轻饮一口美酒,说了这么多话,嘴巴都有些干了,这也就是自己的亲侄子,要换了其他人,他可没那么多闲功夫来一一讲解,想知道?自己去查,自己去问! “这个本皇子知道,乾域六大超级霸主势力,天云宗、紫阳宗、烈火宗、剑宗……”六皇子抓住机会,大肆炫耀自己的才识,虽然不曾见过至尊境强者,但要说到乾域的势力,可能有这等级别强者的,也唯有六大超级霸主了,然而,他说到剑宗的时候,猛然顿了一下。 “呃,还有什么来着?” 六皇子想了半天,没有想出来其他两大超级霸主势力的名号来,面对众人看过来的目光,顿时有些尴尬了,憨厚的脸上微微一红。 这是典型的偷鸡不成拾把米,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还有无情门和魔宗。”阳炎淡淡补充道。 “对对,就是无情门和魔宗,本皇子想起来了。”六皇子典型的马后炮,厚着老脸不去看荆王和旁边四皇子的目光,太火辣辣的了。 好在的是,二皇子和阳炎一点都不关心他是否尴尬,一个冷着张脸,一个面无表情,堂堂御前侍卫猎鹰大人也作为旁听客,少有搭话,看起来也没有笑话他的意思。 荆王淡淡点头,给了六皇子一个耐人寻味的目光,也没有刻意去揭穿他。 “皇叔,这六大霸主势力在混乱之城也是如此名称?还有另外两大顶级势力又是什么来历,竟能与六大霸主势力相提并论?”阳炎想了想问道,他对后一个问题还是有些好奇的。 单在乾域,天云宗等六大宗门绝对是当之无愧的霸主,实在难以想象还有势力能与之一争高下,哪怕在混乱之城中的力量并不是全部实力,但也至少需要有一位至尊境的强大存在,还有众多的天玄境强者,这绝对是极为恐怖的一股力量了,轻易可以摧毁一个庞大的中级皇朝。 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外来势力了,然而乾域地貌广阔,混乱之城又极为偏僻,其他地域的势力横跨无尽距离,要将手伸进列强垂涎的混乱之城谈何容易,何况成为城中的顶级势力,若真如此,背后的情况就引人深思了。 “乾域六大霸主在城中都沿用了原来的宗门名称,至于另外的两大顶级势力,一个是驭兽门,来自九州十八域中的玄域,与乾域相邻,另外一个……” 荆王捋了捊根本不存在的胡须,故作神秘地道:“嘿嘿,容本王先卖个关子,你们一路长途跋涉也够辛苦了,等会筵席过后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本王带你们去个好地方,领会一下什么是真正的享受。” “呃……”阳炎目光一闪,他怎么觉得此刻的荆王那么没有威严,那么放荡,还有一点风流气味呢? “皇叔就知道卖关子。”六皇子翻了个白眼,忽然又兴致昂扬地问道:“是什么地方?好玩吗?” “佛曰:不能说。”荆王淡定地摇了摇头,忽又浮上一丝老狐狸般的笑容:“到了晚上你们就知道了,包管你们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六皇叔这笑容……就像是拐卖小孩的怪蜀黎,咦!六皇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皇叔不是打算把他们给卖了吧? 咳咳,想法有些阴暗了,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小的,要相信六皇叔的人品。 “多谢六皇叔。”六皇子讪讪笑道,为自己心里那一瞬阴暗的想法感到有那么一丢丢羞愧。 “哈哈,不用客气,都别只顾着说话,吃好喝好,待会休息好,晚上才有精力做别的事情。”荆王大笑一声,给了几人一个“你们懂的”眼神,一边的猎鹰嘴角微微扯了下,他大概猜到荆王说的是什么地方了。 二皇子一脸冷漠,四皇子流露出与荆王有那么一丝相似的神色,阳炎和六皇子则是不明所以,但还是说了一声“多谢六皇叔”,各自敬了一杯酒。 “对了,跟你们一起来的三个小辈也是要进试炼之地的吧,晚上的时候让他们一起来,本王也好尽尽地主之谊。”荆王又道,险些没有把秦宇他们三个给忘了,大概是想到了要去的地方,心情好的缘故。 “是,皇叔。”阳炎点头道,人是他带来的,但在座的都是皇室成员,猎鹰算是半个,如果荆王不发话的话,他是不准备带上他们三个的。 不是他小气,而是不合适,不过现在荆王发话了,自然也就没了这层顾虑了。 一场丰盛的接风筵席持续了一个时辰,在和睦的气氛中结束了,菜肴都是些寻常人一辈子都吃不到的山珍海味,阳炎他们都喝了不少酒,但都没醉,焚元酒是喝不醉的。 然而阳炎却深深体会到了焚元酒的厉害,在适应了最开始的灼烧之痛后,喝起焚元酒来越加大气了,一杯又一杯下肚,体内灵气也更加精纯了不少,修为在不知不觉间提升了将近两成,朝着炼气境二重进发。 筵席之后,阳炎他们就各自回房休息了,房间荆王已经事先差人安排好了,每个房间都专门配备了年轻貌美的侍女,服务很是周到。 一间厢房中,内部布置得极为精致,装饰齐全,大方得体,并不比阳炎在皇宫的寝室差多少。 阳炎在几位侍女的贴心服务下洗漱了一番,换上了一身新的衣裳,洗去铅尘,顿时显得容光焕发,整个人精气神十足,看得一旁的侍女脸色微红。 如今的阳炎早已不同于五个月前刚刚涉足俗世的时候,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褪去了大部分的稚嫩,个子长高了,人也变得俊朗了许多,足够吸引女生的目光了。 可惜她们并不知道,阳炎才十二岁,而非看起来的十五六岁,不然,肯定会放下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 毕竟十二岁的阳炎,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啊。 阳炎没有在意众侍女的异样,洗漱完毕之后,便盘腿坐在配备的床榻上开始了日常的修炼。 到了晚上,阳炎才停下修炼,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推开房门,随着几名下人来到了总督府门前。 大家来得都很准时,猎鹰还是原样子,装束一点没变,二皇子冷冷地站在一边,自成一片空间,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六皇子洗漱了一番也颇为精神了许多,魁梧的身形,充满着阳刚气息,秦宇三人也都来了,除了叶青比较兴奋之外都还好。 要说最夸张的就是四皇子和荆王了,四皇子特别打扮了一番,配上一把雅致的折扇,那是一个风流倜傥,俊逸非凡,一举一动都能够令人着迷。 而荆王就更加夸张,褪去了那象征着身份和威严的官服,而换上了一件极为风流雅致的白色华服,手上同样握着一把折扇,只不过看起来比四皇子的要精致多了,加上他身上成熟男人的气息,难以掩饰的贵气,可谓是魅力无穷。 “哇噻!四哥,皇叔,你们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去招蜂引蝶,还是咋滴?”六皇子惊讶地看着怪异的二人,这也穿得太高调了吧。 “去,什么招蜂引蝶,本王这是彰显我们天阳皇朝的皇威,装饰咱总督府的门面。”荆王说着,鄙夷地看了六皇子一眼,道:“就你这副尊容,出去不是给总督府丢人么?” “我去,本皇子这样穿才是正常的好吧,你看二哥、七弟他们不都照样这么穿,你和四哥就太招摇了,就差穿上喜服,都能做新郎官拜堂成亲了。”六皇子翻了个白眼,打趣道。 “小六子,找抽是不?”荆王虎目一瞪,继而摇了摇头,颇有些技高人孤独地道:“算了,像尔等凡夫俗子,是无法理解本王的人格魅力的。” 我去,怎么变到人格魅力上去了?六皇子有些无语。 阳炎的目光都不由得打量了了荆王两下,这皇叔……真有够极品的,难怪当初赢不了他父皇。 要是荆王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绝对要把他暴揍一顿,什么叫有够极品的?还说什么难怪赢不了他父皇? 都是胡说八道,自己是赢不过阳皇么,只是不想和他争而已,要不然…… 只可惜,荆王并不知道阳炎此刻的想法,他大手一挥,说道:“走吧,本王带你们体悟一番夜色下的混乱之城的精彩。” 说完,他当先一步走了出去,阳炎等人没有犹豫,和一干仆从跟了上去。 说起来,跟来的仆从都是男性,而没有那些貌美如花的侍女,也不知是故意如此,还是巧合。 夜色下的混乱之城灯火通明,少了几分威势,却多了一份热闹,非但没有冷清,反而比白天还更多人,对强大的武者来说,黑夜并未造成什么困恼,视线并不比白天弱太多,何况人多热闹的地方,灯亮如天明,在夜色的渲染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美丽。 混乱之城白天有坊市,晚上也很少会关门,而且还增添了夜市,还有繁华的商业街,更显热闹非凡。 很多混乱之城的产业生意晚上比白天还要更好得许多。 在一条极为繁华的商业长街,,灯火通明,流光溢彩,高大的阁楼层出不穷,一直连绵到街道尽头,人声鼎沸。 第二百三十章 极乐楼 这条商业街绵长而又繁华,灯火通明,流光溢彩,两边的阁楼高如绝壁,人群络绎不绝,远远看去犹如一条游动的长龙,麟爪飞扬。 而这条街的名字也极有意思,腾龙街,有龙游浅滩,飞黄腾达之意。 当然除此之外,腾龙街还有另一层意思,唯有深得其道的内行人才能领会。 远远地,就能听到街边的热闹声,夹杂着莺莺燕燕的醉人之声,充斥着胭脂粉色气息,而且看样子,徘徊在此的多是年少贵公子,风流倜傥,穿着极为高调的四皇子和荆王到这里,也不算多么高调了。 “皇叔,你不会带我们去逛青楼吧?”六皇子看着眼前的景象,听着耳边的声音,一向大大咧咧的他,竟然有些紧张起来,说起来他并不像阳炎那般只知修炼,玩乐也是他的兴致之一,但也从来没逛过青楼啊。 堂堂天阳皇朝六皇子竟然去逛青楼,想想都觉得别扭之极,而且他本身就属于憨厚型的,肌肉发达,这种事还真不适合他。 “哈哈!原来小六子知道啊,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装什么装?”荆王大笑一声,鄙夷地看了六皇子一眼。 “我哪里装了?”六皇子委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听着耳边莺莺燕燕的声音,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猜得到这是什么地方。 被这位六皇叔视为“同道中人”,六皇子简直想死。 阳炎眼神略微怪异地看了看荆王,此刻的荆王完全就是那种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就像他自己说的“不是好东西”,不过他也总算明白,这位皇叔打扮得如此风流的原因了,原来是春心萌动了。 还有四皇兄,一早就打扮得和六皇叔一样风流,此情此景还一脸坦然,显然也是深谐此道,都是一丘之貉。 阳炎感觉自己掉进坑里了,任他如何聪慧,也没想到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荆王大人,会带他们来这种地方寻花问柳,要是早知道,他绝对不会跟来的。 “皇叔,您不觉得您现在的形象很不符合总督大人的身份么?还有,七弟还只是十二岁的小孩,本皇子也只有十四岁,您于心何忍推我们进火坑?”六皇子指了指阳炎和自己,极力劝阻。 “哦,这样啊,那你们两个看看就好了,吃不到嘴里,饱饱眼福也是不错的。”荆王随意道。 六皇子绝倒,阳炎也是有些佩服荆王了,这皇叔……不要太极品。 “皇叔……”六皇子还想再劝,却被荆王打断了。 “别一直唧唧歪歪,扭扭捏捏的,是人都有第一次,想当初本王也是这么过来的,男子汉大丈夫,这一关都过不去,还能干什么?”荆王大义凛然地道,好像不逛青楼就不是男子汉了。 “皇叔,你这是什么歪理……好吧,您说的对,不逛青楼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六皇子下意识地辩解,荆王虎目一瞪,只好改口。 “嗯,这才对嘛,不风流,算什么男子汉,跟着本王走,包管你快乐似神仙,欲罢不能。”荆王满意道。 “皇叔太猥琐了,本皇子现在还只能算是男孩吧,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禽兽啊。”六皇子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荆王骤然回过头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啊?小侄说皇叔您情似长水,寿比天山,是最佳风流才子好男人。”六皇子吓了一跳,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灵光一闪,急忙掩饰道。 “看不出来你还挺精明的,辜负了你这一身发达的肌肉啊,算了,本王就假装被你蒙混过去了。”荆王啧啧两下,笑着往前走了。 “呃……被拆穿了。”六皇子讪然,忽然想到了荆王前面一句,摸了摸脑袋,不明白精明和肌肉有什么关系,他怎么就辜负肌肉了? “七弟,皇叔那句话什么意思?”六皇子想不明白,便问阳炎,没办法,打哑谜可不是他的强项,但饱读诗书的阳炎就比他强多了。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阳炎淡淡道,不紧不慢地跟着前面人的脚步。 六皇子脸黑了,这是在骂他笨啊,太可恶了,自己笨吗? 显然不是,这是对他的侮辱,对,侮辱! “七弟,你觉得你六哥是这样的人吗?”六皇子看向阳炎,眼神真诚中透着期待,他要申冤! “真话?”阳炎淡淡看了他一眼。 “当然!你尽管说,不管你说什么,哥哥都不会怪你的。”六皇子拍了拍胸脯道。 在他想来,自己问得这么深情款款,阳炎一定会给出否定答案的。 然而下一刻,他的脸就更黑了。 “是。”阳炎淡淡道,不是的话,怎么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六皇子黑着脸看着阳炎,幽怨道:“七弟,本皇子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七弟,亏得哥哥刚才还帮你在皇叔面前说好话来着,不想你年纪轻轻就掉入火坑。” “你要本皇子说真话的。”阳炎无视他的幽怨,淡淡道,六皇子感觉胸口中了一剑,鲜血淋漓。 “你要不信,可以问问四皇兄。”阳炎于心不忍,好心地建议道。 六皇子瞬间回血,紧走两步追上前面的四皇子,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问道:“四哥,弟弟四肢发达不?” “发达。”四皇子不明所以地扫了他一眼,很给面子的肯定道。 “头脑简单不?” “简单。” 噗! 六皇子受到了二次伤害,差点没有喷出一口老血来,他娃儿的,要不要这么诚实,不,要不要这样黑他? “你怎么了?”四皇子不明白他的反应怎么这么大,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么? “没事,四哥,我记住你了。”六皇子情绪有些低落,不想跟他多说。 “莫名其妙。” 六皇子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收拾好情绪,回到阳炎身边小声问道:“我说七弟,刚才你怎么不说话呢,难不成你也想逛青楼?你可才十二岁啊。” 他觉得荆王之所以不听他的劝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阳炎没有表态。 不然为人叔表,总不好强求自己十二岁的侄子,和自己去寻花问柳吧? “你不是说了么?”阳炎淡淡道,竟让他有些无言以对。 “这不一样好吧?刚才是本皇子一个人独木难支,现在是咱们两个,兄弟齐心,皇叔也要听。”六皇子试图将阳炎拉入自己的阵营,共同反对青楼。 “既来之,则安之,见识一下,亦无不可。”阳炎倒是看得开,只要心中没有欲念,即便青楼又如何,乱不了他的心,而且他的年龄也是一大助力。 “好吧,你都不怕,本皇子有什么好怕的,今天,哥哥就舍命陪君子,拼了!”六皇子一咬牙,神色变得坚定起来,好像前面是龙潭虎穴一般。 “不要摆出这副臭模样,太丢总督府的脸了。”走在前面,风度翩翩的荆王大人忽然回头,鄙视道。 说的是谁,谁都知道。 六皇子也感觉到了周围有些人看他的目光很奇怪,有的甚至还带上了一丝鄙视,在听到荆王话语中“总督府”的字眼,才收敛了起来,不再看他。 毕竟是二流势力,大势力排行榜上第二十六名,总督府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小六子,不要小瞧这烟花汇聚之地,这可不是俗世间的那些低俗场所可以比的,这里的姑娘可都不是一般人,武道修为都不会低,可不会随意出卖身体,你就是想买,人家还不卖呢。”荆王淡淡道。 六皇子撇了撇嘴,不以为意,阳炎却是认可他的话,他可不认为荆王真是那种低俗的好色之徒,会选择带他们来青楼,自然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以荆王的身份,至少也会是高档的青楼。 说话间,众人已经在腾龙街走了一段距离了,来到了一座最高的阁楼面前,也是人气最高之地。 这座阁楼极为高档大气,不仅在腾龙街是最高的,便是放眼整个混乱之城,也都是数一数二的,犹如一座通天大柱。 极乐楼,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印刻在阁楼上,珠光宝气流转,耀耀升辉,隐隐感觉到这三个大字在跳动着,散发着欢乐的寓意。 整座阁楼装饰得极为精致,分为二十八层,每一层外面都镶嵌有许多夜明珠,颜色各异,相映之下,将整座极乐楼都变得色彩缤纷,充满梦幻色彩,照耀着整条条腾龙街,看起来极为震撼。 阳炎看着都有些惊讶,这么多夜明珠,至少有千颗以上,可谓是一笔极为丰厚的财富了,至少以他现在的身家是远远不够的,却只是用来做外围装修,简直羡煞旁人。 而且能将阁楼开得这么大,比起总督府府邸都更高档了许多,极乐楼背后一定有势力撑腰,而且是很强大的实力。 阳炎清楚,很多势力都会经营自己的产业,用来敛财,发展势力,尤其在混乱之城,众强云集,竞争激烈,没有强大的势力做支撑,生意根本不可能做大。 可以说,这混乱之城所有摆的上台面的产业,都是登记在各大势力名下的,极乐楼也不例外,才能做得这么大。 “长见识了吧,这极乐楼可是城里档次最高的行乐之地,其中乐趣,待本王领你们好好领会。”荆王瞥见众人眼中的惊异,得意道。 ps:前面有两章因为网络和修改的问题有些重复的地方,正版都在当天改过来了,可以顺畅,给大家造成不便,敬请见谅! (即便是看盗版,依旧是我敬爱的书友,当然我还是希望,有条件的人尽量多支持下正版,毕竟盗版有时候出错,也改不过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别给本王丢人 “切,什么极乐楼,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六皇子也被惊讶到了,但瞧见荆王的得意模样,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唰! 尽管他的声音很小,而且极乐楼里外都有声音传出,但还是有人听到了他的嘀咕,看向他的目光顿时有些不善,有的脾气不好的人眼中都有冷芒闪过。 说极乐楼不是好地方,那他们来到这里,也不是好人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俊的皇子么?”六皇子知道自己可能犯了众怒,但也丝毫不怵,瞪着眼道。 “白痴。”人们收回目光,懒得理他,甚至有人不屑地嗤笑出声,这么自恋的人,一看就是有病,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心理有病。 事实上,六皇子虽然阳刚气息十足,魁梧壮硕,能够吸引一些目光,但“俊”这个字眼,还真是与他无缘。 在一些人看来,这么自恋的人,与他计较太掉份了。 “我说小六子,有些话不要乱说,得注意场合,能来这里的人都有些斤两,别没事找事,今晚本王是带你们来高兴高兴的,别扫了大家的兴,还有,类似刚才那种话就不要说了,极乐楼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惹出什么事端来,本王也不好解决。”荆王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叮嘱道。 “是,小侄知道了。”六皇子知道荆王是认真的,知道刚才自己的话有些过火了,没有再贫嘴。 荆王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又变成了翩翩佳公子,只是这“公子”显得年龄偏大了些。 “我们进去。”荆王对着众人道了一声,率先走了进去。 极乐楼一共二十八层,一楼是大厅,方圆数十丈,装饰得极为豪华,摆满了珍贵木质座椅,美丽的盆景装饰,在大厅中央还有一座高台,由珍贵的汉白玉砌成,美轮美奂。 走进大厅,就能听到悠扬的琴声在耳边想起,灵动如鸟鸣,清澈如泉水,令人心神一宽。 举目望去,能够看到在中央高台之上,有一名优雅的遮面女子,洁白的玉手在琴弦上起舞,弹出一道道美妙的音符。 四周的座位上坐满了人,有富家公子,也有江湖散修,都沉浸在台上女子的琴音中,如痴如醉,目光迷离,带着丝丝灼热,但无一不是正襟危坐,静静聆听,丝毫不像六皇子等人想象的那般银秽不堪,充斥着*之欢。 “这是青楼?”六皇子有些不敢相信地擦了擦眼睛,终于确定极乐楼与一般的青楼的确不同。 跟在后面的叶青和陌影也是差不多的感受,其他人都面色正常,阳炎心中虽然有些讶异,却并不震惊,脸上平静无波。 四皇子更是坦然,与阳炎他们不同,他与青楼可是老朋友了,以前再皇城的时候有去过一些知名青楼,虽不如极乐楼这般豪华,却也不是一般青楼可比的。 “别一惊一乍的,丢脸不?这才只是第一层罢了,没什么好看的,后面的才是真正的精彩。”荆王很是鄙夷六皇子的“无知”,总感觉很丢人,看人家阳炎做得多好,淡定如水。 然而,这么想着,他又有点不爽阳炎的淡定了,第一来这么高档的青楼,好歹表示一下新鲜也好啊,这样让他好没成就感,怎么好得意的教育呢。 “你们在大厅候着,我们走。”荆王对着跟来的仆从吩咐一声,看也不看一楼大厅,径直朝着一侧走去。 他可是这里的常客了,对极乐楼的基本规矩早已耳熟人详,根本用不着别人招待,自己就可以。 一干仆从留在了大厅,荆王带着阳炎等人来到一侧的石台,石台不大不小,容纳十人不在话下,荆王一行九人站在上面也不显拥挤。 石台上面刻有奇异的符文,还有一个凹槽,荆王随手将一颗下品灵元石插在凹槽上,顿时石台亮起一道道耀眼的乳白色光晕,将众人笼罩,石台振动,开始朝着上面升起。 好在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并没有被这种奇异的手段惊到,即便是平民出身的秦宇三人也都颇为淡定,也就叶青和陌影眼中有较浓的新奇色彩。 与之相比,他们更心疼那一颗灵元石,没想到极乐楼如此高档,随便一下,用的都是灵元石,而不是灵气石,一般人根本消费不起。 这样的升降石台消耗的能量极大,灵元石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被抽走,看得某些人心疼不已,当升降石台又升到了新一层之后,荆王手捏印诀,将升降石台停了下来。 “你们三个就在这第九层,想吃想玩随意,帐报到本王名下即可。”荆王对着秦宇三人道,极乐楼对身份有很严格的规定,什么人可以去到哪一层都很明确,秦宇三人只是阳炎的追随者,能到第九层已经是极限了。 “多谢总督大人。”秦宇三人自然没有异议,一道离开了石台,能到第九层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如果没有荆王这层关系,他们连第二层都去不了。 石台继续上升,荆王对着阳炎等人说道:“相信你们也知道,能上到越高层的,身份越尊贵,待遇也就越高,待会都注意点,不要再不分场合地乱说话,好好享受就行了。” “是。”阳炎等人点头,他们到的那一层遇到的人,身份恐怕都不会差到哪里去,不宜招惹是非,当然他们心里清楚,这话,着重是说给六皇子听的。 六皇子暗暗嘀咕着,本皇子有那么爱惹事么? “啪”的一声,灵元石破碎,石台也停了下来。 阳炎暗暗数了数,这是第二十层,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能到的最高层。 “到了,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是享受,只要别给本王惹事就好。”荆王眼中透露着一丝兴奋,率先走出了石台。 阳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荆王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丝兴奋,难道这里有什么能够吸引到他的么? 二十层的大厅比起一楼的大厅要小了一些,座椅也少了许多,摆设形式也很相似,但档次却不知道高了多少,咋一看去,便觉得心旷神怡,给人极为舒服的感觉。 “总督大人来了。”一名美女侍者走过来打招呼,总督府好歹是排名二十六的大势力,荆王又是这里的常客,她还是比较热情的。 “嗯,今天是如梦姑娘的首次登台之日,本督自然是要来捧场的。”荆王呵呵笑道,话语中竟有着丝丝期待之意,让身后的六皇子暗暗鄙视着。 “瞧您这话说的,好像你和如梦姑娘很熟似的,亏得水烟姑娘日日念叨着你。”美女侍者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哈哈,我这不是忙吗,改天本督亲自向水烟姑娘道歉。”荆王难得尴尬一下,讪笑道。 “为什么要改天,今天不是正好,水烟姑娘也要登台呢,不过是在下面一层。”美女侍者眨了眨眼睛,说道。 “是吗?”荆王眼睛一亮,瞥见旁边几人怪异的目光,当即咳嗽一声,抱歉道:“这个……还是改天吧,今天不太方便,我的几个侄子前来投奔,本督打算让他们见下世面。” “哼!我就知道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家伙,也是,人家如梦姑娘可是比水烟姑娘漂亮许多呢。”美女侍者轻哼一声,不等荆王解释,便将目光放到阳炎等人身上,在猎鹰身上略微停顿了一下。 “这五位都是你侄子?”美女侍者问道。 “咳咳!这四个小年轻才是,这位是本督的朋友。”荆王被呛了一口,他可没有猎鹰那么大的侄子,急忙解释道。 “我就说嘛,你还不一定有这位朋友大呢。”美女侍者小小打趣了他一下,然后正色道:“还有半个时辰,如梦姑娘就要登台了,几位请落座,总督大人没有事先通知,我也不好擅自安排,你们就看着坐吧。” “多谢。”荆王道了声谢,美女侍者再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毕竟来的贵宾还有很多,不可能只顾着荆王一边。 “皇叔,水烟姑娘是谁啊,怎么不带我们去见见?哦,对了,我们该怎么称呼她?”四皇子朝着荆王挤了挤眼睛,打趣道。 “去去去,没大没小的,本王可没闲情和小屁孩打闹,找个位置坐下,今天如梦姑娘首次登台,来的人不要太多。”荆王瞪着眼道,这些孩子,不拿出点威严来,还真要翻了天了。 “这里的食物倒是不错,那些灵兽精肉比起本皇子在宫里吃的还要好。”众人选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坐定,六皇子看着面前营养丰富的食物,暗暗咽了口口水,馋虫都起来了。 “形象,注意形象,别露出那副饥渴流浪汉的模样,太丢人现眼了。”荆王见六皇子直勾勾盯着食物看,急忙提醒道,真怕六皇子直接就大快朵颐起来。 “这食物就是个摆设,来这一层的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你见有人动这些了吗,别给本王丢人。”荆王还是有些不放心六皇子,又说道。 “嗯?” 荆王正说着,一双筷子突然进入他的视野,在他想要杀人的目光下,夹起了一块灵兽精肉,然后退出了他的视野,最后进了某一个人的肚子里。 “小六子!”荆王气道,真动了,真动了,他正说着呢,就敢在他眼皮底下开吃,这是要把他的老脸丢光了。 ps:这章我昨天已经写好了,而且已经上传了,显示上传成功之后,我就睡了,也没去看,结果今天打开一看,我靠!居然没更新,断更了,连更记录没了,全勤奖没了,那叫一个心痛啊,整个人都不好了,求支持! 第二百三十二章 挑事 “不是我!”荆王愤怒的声音让六皇子吓了一跳,急忙辩解道。 本皇子什么都没干好吧,为什么冲他发火? 六皇子委屈极了,怎么什么锅都让他背。 “嗯?不是你?”荆王狐疑地看了六皇子一眼,事实上他刚才没看到六皇子有动筷子的动作,只不过他下意识地就认为是六皇子干的,谁叫他最不让自己放心呢。 而就在这一瞬间,刚才的那双筷子又出现了,夹了一块灵兽精肉进了某人的肚子。 荆王的脸都要黑了,上一次是因为他根本没去注意,也没想到有人这么不听话,说着话呢,就给他捣乱了,这才下意识地认为是六皇子干的,但是这一次,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本王一再强调别丢人,小七子,你这样真的好吗?”荆王看向筷子的主人,正吃得津津有味的阳炎,在众人都没有动,六皇子想动却克制着自己的时候,阳炎却是默默地吃了起来,浑然没有将他先前的话听进耳朵里。 这让他有些生气,四位皇子中,最合他胃口的是经常被他教训的六皇子,四皇子则颇有种同道中人的感觉,至少就逛青楼这件事而言,而七皇子阳炎,话语虽然不多,却比一般人要稳重许多,让他觉得很放心。 但就是最让他放心的阳炎,却不顾他的叮嘱,动了面前的食物,还是第一个。 好歹是皇子啊,能不能有点出息? “有什么不好的?”阳炎头也不抬地吃着,完全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这些食物放在平常,可是连他都少有享受,富含能量精华,对武者大有好处,他可不会就这样浪费了。 “对啊皇叔,食物不就是用来吃的么,这么好的食物摆在面前,不好好享受才是是傻子。”有阳炎作为前锋,六皇子也蠢蠢欲动起来,暗暗吞咽着口水。 “嗯?”荆王眼神不善地看向六皇子,他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解释道:“本皇子没有说你是傻子,小侄的意思是说那些装高大上,有福不享的人才是傻子。” 话音落下,荆王的眼神越加不善了,四皇子坐在一旁暗暗摇了摇头,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越描越黑了。 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生物。 六皇子看到其他人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急忙掩饰道:“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食物营养价值极高,对我们来说很补的,而且皇叔,你要相信我们在宫里培养出来的素养,不会给你丢脸的。” “呵,就你这样还谈素养?”荆王表示不屑,吃相难不难看是另一方面,这一方面他还是不担心的,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异于常人的举动,就算吃相再好,也照样丢脸。 “得了皇叔,不就是面子问题吗,您老顾及面子不吃,本皇子可不会亏待自己。”六皇子见阳炎吃得香,身体里的馋虫被彻底勾起来了,心中最后一丝顾虑宣告败退,拿起一双筷子,就准备开动了。 荆王顿时无语,好在大厅虽然已经来了不少人,但都有着自己的圈子,相互之间交头接耳,暂时没人注意到这边,但他绝对不会让自己被“举世瞩目”的。 “等等!”荆王拦住六皇子去夹食物的手。 “怎么了?”六皇子郁闷了,阳炎吃得那么香都没人管,自己开吃,六皇叔就追着不放,不带这样偏心的吧? “等本王坐远点你再吃。”荆王也不想再劝阻了,毕竟阳炎都已经开吃了,为了不被别人注意到,还是先闪为妙,不然他这一世英明,何存呐! “我去。”六皇子无语了,但他的心情是愉悦的,这样就没人管着自己了,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皇叔,等等我。”不愧是同道中人,四皇子也跟着一块闪了。 “二位殿下好好享受。”猎鹰也离开了,他也不喜欢被人注目的感觉。 顿时这一桌就只剩下了阳炎和六皇子两个人了,二皇子对眼前的食物没什么兴趣,虽然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也不想和这么两个与众不同的人呆在一块,也离开了。 于是这一桌子食物就成了阳炎两兄弟的盘中餐,尽管他们很低调,默默地解决食物,而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渐渐地,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顿时一些怪异和嫌弃的目光开始在二人身上汇聚。 之所以怪异与嫌弃并存,是因为阳炎和六皇子虽然在大快朵颐,但并不给人粗俗的感觉,相反,举止极为优雅,一点都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更像是经过礼仪熏陶的贵族子弟,而且前者也不可能来到这里。 再加上阳炎二人气质出众,你可以说他们没有形象,但绝对不好意思说他们丢人现眼。 随着时间推移,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乎都是世家贵公子,或是在势力中有地位的人物,气质都极为不凡,修为深厚。 来人很多都是熟人,平时没少打交道,或友好,或有嫌隙,自然少不了交谈,大厅很快热闹起来。 或许是因为美女侍者口中的如梦姑娘的原因,大厅几乎人满为患了,但奇怪的是,没有人愿意靠近阳炎这边,毕竟他们两个算是人群中的奇葩了。 和奇葩站在一起,总会被人误解为奇葩的,就好像阳炎身边的两位一样。 “如梦姑娘之名真是不同凡响,竟然来了这么多人,比平常的时候多了一半不止。”这时,一行人从升降石台上走进大厅,其中一名面如冠玉的俊朗青年说道。 “那是当然,如梦姑娘何等身份,即便未曾见面,芳名便已远扬,这是她首次登台,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一睹芳容,人怎么可能会不多。”另外一名华服青年开口道。 “呵呵,说的也是。”一名神色轻佻的贵公子,深以为然,继而有些垂涎地道:“传闻如梦姑娘沉鱼落雁,美若天仙,本公子要是能够一亲芳泽,那就是减寿十年也不亏呀,要是能够一夜风流,那可就……啧啧!真想知道这如梦姑娘到了床上会是什么表现。” “陈兄,你就别意淫了,人家如梦姑娘哪能看上你,这话要是让极乐门的人听到了,就算你是陈家三少,不死也得脱层皮。”最开始说话的那名俊朗青年开口道,话语间有着浓浓的忌惮之意。 陈姓贵公子听到极乐门,顿时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凡在混乱之城有点地位的人,都知道极乐门的恐怖,那绝对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 “不过,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是陈兄你真有那艳福,即便遭受十八大酷刑,也是死而无憾了吧。”俊朗青年见他发怵,不由得打趣道。 “呵呵……哈哈……”陈姓公子有些尴尬,却又不肯服输,强自镇定道:“说不定如梦姑娘就看上本公子了呢?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极乐门也不会如何吧。” “就你?你大哥亲自来还说不定有这个可能,话说回来,你大哥怎么没有来,这可是掳获美人芳心的大好机会,不来可惜了。”俊朗青年摇了摇头道。 “我大哥啊,你也知道,他在家族里面的地位可比我高多了,他就算想来,家族也不会同意的。”提起大哥,陈姓贵公子就有些气馁,虽然是亲兄弟,大哥就比他得宠得多,自己一直都是活在大哥的阴影之下,想走都走不出去。 “也是,极乐门的女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搞不好赔了夫人又折兵,我们家的那位也没有来。”俊朗青年点点头,在这一方面,他们都算是是天涯沦落人,也是基于这样的共同点,他们才会走得这么近。 “唉!”两人同时轻叹一口气,生在世家,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风光,其中辛酸也只有他们自己能够体会。 “诶?月兄,你在看什么呢?”陈姓贵公子这才注意到,和他们一起来的一名阴冷青年一直没有搭话,而是在看着一个方向,不由得出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看到了几个熟人。”阴冷青年眼中红光一闪,淡漠道。 “熟人?”陈姓贵公子他们一愣,顺着阴冷青年的目光看去,顿时愕然,只见那个方向的一张桌子旁边,围坐这四个人,衣裳光鲜,气质不凡,看起来有些来头,然而却显得奇葩至极。 谁都知道,这大厅里的食物是不能随意动的,来这里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不会在乎这点东西,然而那一桌,却有两个人在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置众多怪异而又嫌弃的目光于不顾。 要不是知道这里是极乐楼,而且还是二十层,要不是这两个奇葩吃相很好,举止并不粗俗,他们都要以为这是哪里的土包子混进来了。 可即便如此,这样不顾形象的奇葩会是月兄的熟人? “走,咱们去打个招呼,正好大厅的位置也不多了,凑合一下好了。”阴冷青年微微一笑,率先朝着阳炎他们走了过去。 “也好。”俊朗青年、陈姓贵公子和那名华服青年三人对视一眼,嘴角同时扯出一道诡异的弧度,这下有意思了。 他们都听出了阴冷青年话语中的冷意,显然不是一般的熟人,不说有仇,起码也是不对付的人,如今月兄朝着对方走过去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他们可是知道,这位月兄是什么人。 第二百三十三章 拔剑弩张 阳炎好似没有看到那些怪异的目光一般,专心解决着面前的食物,这些食物可不单是满足人的口腹之欲,对武者的修为也是大有好处,尤其是灵兽精肉蕴含着极为丰富的精气能量,长久食用,对于肉身的淬炼也有不小的帮助。 尽管迈入炼气境之后,对于肉身淬炼已经不怎么重视了,灵气才是修炼的根本,但肉身强大的好处也还是很大的,阳炎可不会忽视任何一丝可以提升实力的因素。 但也因为灵兽精肉富含的能量太多,消化起来并不容易,修为弱一点的人,随便吃上一些就吃不下了,阳炎也不能无限制的食用,每次吃完一定量的灵兽精肉,都会停顿一下,运转功法,将其中的能量炼化为己用,增强自身。 尽管如此,阳炎食用的速度还是很快的,这么一段时间,就有十几斤的灵兽精肉进了他的肚子,化为养料,桌子上也多了两碟空盘子,当然也有将近一半被六皇子消灭掉了。 然而,就在阳炎又夹了一小块灵兽精肉塞进嘴巴时,光线微微一暗,四道人影站在了他身后,隐隐有着一丝气势压迫在他身上,令人很不舒服。 阳炎的动作不停,没有理会,六皇子却是微微皱了皱眉,他最讨厌吃饭的时候被打扰,而这几个人看起来似乎是冲着他们来的。 “二位,吃得可好?”俊朗青年皮笑肉不笑地道,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如果不是月兄的关系,他都难得理这两人。 阳炎不应,吃着自己的,六皇子眉头皱得更紧了,但想到荆王的话,也没说话。 俊朗青年脸色微微一沉,除了那些光环耀眼的顶级天骄之外,还没有敢如此无视于他,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笑脸,对着月兄等人道:“其他位置很多都坐满了,我看这两位兄台也挺有趣的,不如就坐这里好了。” 然而,没等月兄他们落座,一直没有理会他们的阳炎说话了,只见他头也不回地淡淡道:“本皇子有同意你们坐么?” 话音落下,空气顿时为之一滞,气氛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阳炎的声音不大,但大厅里的人谁没有一身不俗的武道修为,尤其是月兄等四人的到来本就吸引了一部分的目光,阳炎二人又“备受瞩目”,稍微有点动静,都能注意到。 原本对月兄等四人走到阳炎那边,众人就有些不解,却没有想到阳炎会如此疯狂,敢这么对他们说话,就算赶着投胎也不用这么急着找死吧。 果然,此话一出,俊朗青年四人动作一僵,脸色阴沉下来,尤其是那位被称为月兄的阴冷青年,眼中的红光一闪,冷咧逼人。 “怎么着二位,本公子肯赏脸和你们一起坐是你的服气,不给本公子面子,你知道后果么?”俊朗青年冷声道,本来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还打算给这两个小子留点面子,但现在看来用不着了,不让这小子狼狈求饶,他就不叫余仁剑。 “呵呵,这下有好戏看了,得罪了余仁剑,这小子怕是要倒霉了。” “也不一定吧,人家说话那么霸气,说不定有两把刷子,可以挣扎一下。” “切,别开玩笑了,就他那点修为,十个都顶不过余仁剑一个手指头,倒是另外那个壮汉可能还有点能耐,不过对上余仁剑一样没有胜算,虽然极乐楼不允许私斗,但他们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而一旦出了极乐楼就更惨了。” 听着耳边的议论声,阳炎脸色不变,淡定地吃着嘴中的食物,淡淡道:“有脸才能给你脸,没脸怎么给你脸,要想本皇子给你脸呢,你得先看看自己算哪根葱。” 他不是多话的人,相反,他喜欢安静,却偏偏有人想要找茬,那么他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他虽然一直专注于食物,但从余仁剑等人走过来的时候,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不怀好意,尤其是那位阴冷青年,给人极其不舒服的感觉,显然不是善茬。 “小子,你找死!”余仁剑气炸了,区区一无名小子竟然敢如此轻蔑于他,若非这里是极乐楼,不允许私斗,而且阳炎的具体身份不明,他绝对一剑劈了此人。 “小子,有骨气,不过如果你知道他是谁,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巨鲸帮的五公子,余仁剑听过没有?”华服青年道出了余仁剑的身份,想要看到阳炎惊慌失措的模样。 然而他失望了,阳炎除了在听到巨鲸帮时,目光微微凝了一下之外,并无其他反应,更不要说惊慌失措了,让他很不爽。 “没听过。”阳炎淡淡道,他的确没听过什么余仁剑的,巨鲸帮他倒是听荆王提到过,二流势力,据说与血月堂走得很近,但那又如何,且不说这余仁剑能不能代表巨鲸帮,就算能,总督府也不是吃素的,排名可是在巨鲸帮前面十多位。 “连巨鲸帮都没听过,孤陋寡闻,真怀疑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听到阳炎的话,不爽的心情一扫而光,华服青年鄙夷道。 “那个,巨鲸帮很有名么?”六皇子忽然插嘴道。 “那是当然,我巨鲸帮可是排行三十八名的大势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吧?给本公子跪下磕三个响头,本公子就不与你等计较了。”余仁剑得意道,听到巨鲸帮的名号,这回知道害怕了吧。 “这余仁剑真够狠的,这个年纪的人谁不是心高气傲,要真如他所说跪下磕头,以后怕是再也抬不起头来了,武道之心受损,日后也难有大作为。”人群暗道,果然没那么容易罢手,将余仁剑得罪狠了,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阳炎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了。 然而,阳炎二人根本就没有害怕,反而眼露不屑之色,六皇子看着余仁剑,戏谑道:“得妄想症了吧,区区三十八名也好吹嘘成大势力,不觉得脸红么?你叫贱人鱼对吧,还真是够贱的,人如其名啊,你老爹真是有先见之明,本皇子佩服,佩服!” 贱人鱼?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顿时轰然大笑起来,尤其是那些与余仁剑不对付的公子哥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嘲弄,看向他的目光满是戏谑。 “余仁剑”三个字反过来读,的确是“贱人鱼”,没毛病。 “小子,你找死!”余仁剑是第二次说这句话了,而且他的愤怒值甚至要超过第一次,竟然拿他的名字来讽刺自己,简直岂有此理,真有种不顾一切杀死六皇子的冲动。 这时候,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大厅很大部分人的眼球了,牵扯到巨鲸帮的公子和其他大势力的公子,想不注意都不行。 荆王自然也注意到了,但却装作没看见一样,正襟危坐,等待着如梦姑娘的到来,也不管自己的两个侄子被卷入了漩涡之中。 反正在极乐楼中,再闹也闹不出多大的事,出了极乐楼,巨鲸帮想要报复,也得问问他总督府同不同意。 不在乎,自然就懒得管。 “皇叔,你不去管管吗?”四皇子看向荆王,问道。 “管什么管,再过一会如梦姑娘就要登台了,坐着,别给本王丢脸。”荆王一本正经道。 “切。”四皇子先是不屑,而后眼睛一亮,兴致勃勃道:“那如梦姑娘漂亮吗?” “那是当然。”荆王一脸肯定,虽然他也没见过如梦姑娘。 于是无良二人组开启了对如梦姑娘的讨论模式,将阳炎和六皇子的事抛到脑后去了。 铿! 另一边,余仁剑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突突腾起的怒火,将缠在腰间的软剑拔了出来,在厅内光线的映照下,反射出森冷的寒光,杀机盎然。 这时候他已经不想考虑在极乐楼杀人会有什么后果了,毕竟巨鲸帮的实力摆在那里,只要对方的身份不是很高,在既成定局的情况下,付出一定的代价,极乐楼也不会太较真。 被凌厉的杀机锁定,阳炎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正视着余仁剑,淡然地吞咽着口中的食物,眼眸微眯,杀机隐现,隐隐地,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杀伐的气势,压迫着这片空间。 “你想杀我?”阳炎冷道,目光如剑,凌厉杀伐,直刺对方内心,余仁剑顿时神色一凝,心中微凛,他从阳炎的眼睛里看到了淡漠,对生命的淡漠,也是对他的淡漠,好像他这个人在对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与之相比,他的杀机仿佛落了下层,隐隐被压制着,他想杀的是阳炎,而阳炎却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这更加令他恼羞成怒,剑锋更加森冷。 然而,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他竟然感觉眼前的阳炎仿佛变了一个人般,变得深浅难测,滔天杀意汇聚其身,丝丝杀气环绕,就好像是杀人无数的刽子手,盎然的杀机将他死死锁定,仿佛他一有动作,对方就会置他于死地。 很荒谬,却又感觉很真实,余仁剑心中掠过一抹迟疑,他不敢肯定这一剑挥出后,结果会如何,尽管眼前人的修为比他低了许多,但这一刻他竟然没有了丝毫的轻视,而是将其看作了同级别的对手。 第二百三十四章 半招之差 一时间,大厅内剑拔弩张,气氛极为紧张,余仁剑和阳炎对峙着,虽未动手,两股杀机却已经碰撞了千百次,稍微靠近点的人都能感受到无处不在的杀意,是那么的冷咧而又凌厉。 人们都在注视这边的动静,神色却平静非常,他们只不过想看到这场争斗会以何种方式落幕罢了,而无论是哪种方式,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就当是看一场热闹。 只是,敢如此与余仁剑争锋相对的人,让他们颇感兴趣,这两人好像都是生面孔,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身份不明,但显然来路不小。 阳炎满含杀意地与“贱人鱼”对峙,意念已经联系上了背后的火炎剑,随时可以发动雷霆一击,虽然荆王让他们别惹事,但不代表别人欺上门来了也要忍气吞声。 你要杀我,那我就杀你,很简单的道理,至于贱人鱼身后的巨鲸帮,他相信总督府可以解决,虽然都是二流势力,但一个是三十八名,一个是二十六名,在二流势力中都可以排进前六,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而且看自家皇叔那漠不关心,视而不见的态度看来,并不如何忌惮巨鲸帮,亦即是默许了他的做法。 既然如此,他又何惧之有?余仁剑给他的感觉很强,甚至要强过五皇子阳霸天,但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初的他了,不但突破了炼气境,其他各方面都有提升,尤其是在混乱流域的五天,让他的实力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因此,对上余仁剑,他丝毫不虚。 而就在阳炎和余仁剑对峙之时,六皇子也对上了那位华服青年,气氛变得极为沉重,反倒是引起这场争斗的罪魁祸首阴冷青年和一起过来的陈姓贵公子好似成为局外人了一般,冷眼旁观。 或许是认为有余仁剑和华服青年就够了,用不着自己出手吧。 人们都好整以暇地看戏,大厅的喧闹声小了许多,气氛更加紧张了,余仁剑开始按耐不住了,被这么多人看着,对付一个比自己年纪小,修为也弱的少年,本就够掉份的了,拔了剑却迟迟不出手,怕是会有人以为他心虚了,日后少不了被取笑,说他不过如此。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所以尽管眼前这小子在他看来不一般了,他还是决定出手。 “小子,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如果还有下辈子,记得把眼睛擦亮来,不是什么人你都惹得起的。”余仁剑冷道,剑芒一寒,空气的温度都仿佛降了下来,冷入人心。 白光闪烁,软剑如蛇,快、准、狠都达到了一个极致,一般的炼气境武者根本连剑的影子都捕捉不到,便已毙命。 阳炎瞳孔微微一缩,眼中杀机毕露,滔天杀意如同火山爆发,空气都变得格外沉重,仿佛要在这样的杀伐之势中寂灭掉来。 与此同时,空间有剑光闪耀,令人如芒在背,阳炎身上爆发出凛冽剑势,肃杀剑气纵横披靡,阳炎沐浴在杀伐剑势之中,好似剑之君主。 杀! 火炎剑瞬间出鞘,杀之一剑斩出,大厅的光线都似乎为之一暗,杀意盎然。 余仁剑的软剑快到了极致,即便是他也只是凭借超人一等的灵魂力和入微之境才能勉强捕捉到剑之轨迹,但他这一剑却不是对着软剑斩出的。 火炎剑恰如其分地正好避开了软剑的轨迹,几乎贴着软剑斩向了余仁剑,像是同归于尽的招式。 余仁剑瞳孔陡然紧缩,他没有想到阳炎如此极端,根本不顾刺向他的软剑,而是直接将剑杀向他,要将他斩于剑下。 想要同归于尽么? 余仁剑心中一凛,对付比自己强很多的人,这的确是最好的招式,没有人会不怕死,他也一样,阳炎这一剑很强,如果他选择硬抗的话绝对会受伤,但如果他此时收剑后退的话,阳炎的剑便伤不到他。 但这对骄傲的他来说是极难接受的,他宁愿受伤,也不能接受被比自己弱的人一剑逼退,这是极为丢脸的事。 “做梦吧。”余仁剑神色一定,不改初衷,依旧杀向阳炎,只是身子稍微偏了偏企图避开对方的剑,他并不畏惧这等程度的同归于尽,因为他这一剑刺中能要阳炎的命,而阳炎的剑即便命中,最多也就能令他受伤而已。 何况想要伤到他谈何容易,炼气境与淬体境的最大不同在于经脉贯通,灵气能够外放,这意味着他的剑不一定要实打实地刺中对方,只要灵气通过剑尖外放后能够刺入对方的要害,一样能够致命,这就相当于延伸了攻击的有效距离,对于战斗可是极为有利的。 当然这要求他的武器至少是半宝器级别,才能将灵气注入其中,再通过武器外放灵气,造成杀敌效果。 不过这对余仁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他手中的软剑就是人阶中品宝气,完全能承受灵气的灌注,灵气外放一点问题都没有。 虽然阳炎也是炼气境武者,那柄剑也是实打实的宝器,同样能够做到灵气外放,但在偌大的修为差距下,阳炎能够灵气外放的距离是不及他的,也就是说,在阳炎的剑命中他之前,自己就已经刺中对方了。 如此种种,余仁剑想不到自己有退缩的理由,而且他也不相信阳炎有和他同归于尽的勇气,或许只是为了以这种方式吓退他而已,只是自己会上当吗? “天真。”余仁剑冷笑,软剑长驱直入,而阳炎丝毫没有撤剑回防的意图,当然就算他想回防也来不及了,因为他的剑已经要刺中了,他甚至已经想象到了自己刺穿阳炎的喉咙时,绽放的鲜血和对方那不敢置信以及追悔莫及的神色。 而他,不会有半点怜悯,这就是得罪他的代价。 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是他想要讨好那位被他称为月兄的阴冷青年,主动去招惹阳炎的。 但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去和一个死人计较冲突的原因不觉得可笑么? 然而,他想象的这一幕并没有发生,就在他的软剑即将刺透阳炎的刹那,阳炎的头正好偏了一偏,恰如其分地避过了致命的软剑,只是软剑带起的罡风割裂在脖子上,火辣辣的,让阳炎微微皱了皱眉。 “什么?” 众人顿时一惊,而余仁剑一剑落空,根本来不及惊讶,阳炎斩出的那一剑就到了。 迎面而来的杀意,令得余仁剑心中危机大盛,关键时刻,他的腰猛然一扭,身子陡然一侧! 咻! 火炎剑贴着他的左侧斩下,余仁剑只觉左臂微微一痛,即便已经及时躲过去了,还是被火炎剑擦到边了,将他左肩的衣裳微微撕裂,还擦破了一点皮肉。 几缕被剑锋切断的发丝飘然落下,余仁剑的脸色阴沉得可以滴水,他居然被伤到了,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甚至连伤都不能算是,但他也不能接受,他那致命一剑被阳炎差之毫厘躲过去了,自己却没能完全躲过阳炎那一剑,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输了半招。 这半招对余仁剑来说是绝对的耻辱,哪怕这一剑并非他的全部实力,但基于对阳炎的重视也是出了很大力的,结果却是输了半招,他怎能甘心? 他的修为可是比阳炎高了许多,这样的结果他怎能接受? 更不要说这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有谣言传出,说他连一个小小的炼气境一重的小子都收拾不了,说他余仁剑名不副实云云。 “我要你死!”余仁剑一字一顿道,盯着阳炎那张万恶的面孔,杀机四泄,浑身气势陡然爆发出来,如同洪水猛兽一般扑向阳炎,要将他压垮掉来。 这样的耻辱,唯有用阳炎的鲜血才能洗刷! 软剑如蛇,气势如虹,余仁剑身形一动,就要再次杀向阳炎,剑光森冷,仿佛来到九幽地狱,就要他的命。 阳炎神色冰冷,不用余仁剑多说,既然已经动手,他就没有想过停手,更没想过息事宁人,这是生死之战,一方死,才算是结束。 火炎剑再度焕发夺目光彩,杀伐剑势爆发,阳炎脑海中“殺”字变得清晰无比,杀意涌动,握剑的手猛然一紧,就要斩出七杀剑诀第二剑。 “够了,到此为止。”一道阴冷的声音传出,令得阳炎和余仁剑的动作微微一滞,同时看去,只见说话的人正是和余仁剑一道而来的阴冷青年。 阳炎一脸冷漠,他早就注意到了此人,在他享用桌上的食物时,就感受到了一道阴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就是此人的,而余仁剑他们之所以找他麻烦,也是此人第一开始朝他走过来,然而到了这边却没有说一句话,反而是余仁剑和那名华服青年轮番挑衅,甚至包括刚才短暂的交手,阴冷青年都像是与他无关一般,冷眼旁观。 然而,要说这件事与此人无关,阳炎是一百个不相信,如今余仁剑输了他半招,华服青年也没从六皇子身上讨得便宜,阴冷青年或许是觉得没有面子,就想要让他们停手罢战,可能么? 阳炎向来是软硬不吃,你要杀我,我就杀你,没有调和的余地,阴冷青年指使余仁剑等人无缘无故地挑衅,还对他生出了杀心,已经是挑战了他的底线,这口气,必须要出! 第二百三十五章 月无辰 “你算什么东西,对本皇子指手画脚,你配么?”阳炎冷道,对阴冷青年他是半点好感都欠缺,且不说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单单他那近乎命令的口吻就令人生厌,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要听他命令似的。 阳炎,最讨厌别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自然不会买他的帐。 话音落下,顿时人们心中又是涌起了股股激情,刚才阳炎和余仁剑的交手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根本不过瘾,阴冷青年喊停的时候,他们还觉得可惜,没戏可看了,却没想到转瞬间阳炎就与阴冷青年杠上了,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然他们是喜闻乐见的。 他们并不知道这场争斗本就是由阴冷青年而起的,还以为他是见余仁剑吃了点小亏才出来撑场面,却没想到阳炎根本不给面子,这下可就有趣得紧了。 阴冷青年可比余仁剑的份量重多了,他身后的势力可是比巨鲸帮还要强大许多,高手如云,在二流势力中都能排进前五,而且阴冷青年本身就不是好惹的角色,惹上他的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虽然阳炎刚才的表现很是惊艳,但对上阴冷青年也绝无例外。 果然,阳炎的话让阴冷青年神色一冷,眼中的红光大盛,似要择人而噬,然而令人们不解和失望的是,他竟然压下了心中的不悦,没有发作。 “你们算是平手,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不是么?”阴冷青年淡漠道,仿佛本该如此。 “平手?”阳炎讽刺地看了他一眼,谁都知道刚才余仁剑输了他半招,却说成平手,可笑。 “月兄,我能杀了他!”余仁剑自然也不甘平手的结果,他要的是阳炎死,而不是什么平手,因为只要阳炎不死,他的耻辱就还在。 阴冷青年淡漠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余仁剑却是感受到莫大的压力,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在陈姓贵公子的劝导下,最终冷哼一声,还是不甘地收起了身上的气势。 然而,阳炎的杀机却始终锁定着他,没有收手的意思,这让他恨得牙痒痒。 “继续打下去对你没有好处,相信我。”阴冷青年看着依然气势汹汹的阳炎,淡漠道。 阳炎充而不闻,神色依旧冰冷,甚至气息还有攀升的趋势,杀气都似乎要化作实质。 阴冷青年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执着,硬要死盯着余仁剑不放,不悦道:“你可以动手,但我可以保证你不会成功的,还会付出代价。” “就凭你?”阳炎终于开口了,但语气却是那么讽刺,还有不屑,让看戏的人都微微皱眉,这小子究竟什么来头,竟敢如此狂妄,对阴冷青年用这种语气。 人们以为阴冷青年肯定会反击,甚至出手教训阳炎,然而令人大跌眼睛的是,阴冷青年居然微微摇了摇头,道:“如果你执意要杀他,我也拦不住,但你想清楚后果了么?” 他直言不讳地承认阳炎一定要杀余仁剑的话,自己拦不住,让人们心中暗惊,这小子来头肯定不小,而且听阴冷青年的语气似乎知道这小子的身份,可能与阴冷青年的背景差不了多少。 余仁剑等人这才醒悟,能被阴冷青年称为熟人,还主动去挑衅的人怎么会是普通的世家子弟,自己这样插手进来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是么?”阳炎不置可否,杀意更浓了,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就是担心阴冷青年插手进来,事情就变得有点麻烦了,当然只是有点麻烦而已,余仁剑依旧要死。 但是阴冷青年不插手的话,他自己就可以解决了,不用麻烦别人自然是最好的。 阴冷青年盯了他半晌,忽然挪动了半步,让出了被他挡在后面的余仁剑,淡漠道:“那你可以动手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现在总督府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什么意思?”阳炎眉头微蹙,他可以不在乎巨鲸帮,不在乎阴冷青年,但却不能不在乎总督府,这是天阳皇朝留在混乱之城的唯一力量,而混乱之城对天阳皇朝的意义极为重要。 只是阴冷青年如何知道自己是总督府的人?他之所以承认拦不住自己,也是因为六皇叔在这里的缘故吧? 阴冷青年见自己的话奏效,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极乐楼是极乐门的产业,而极乐门是混乱之城八大顶级势力之一,不允许任何人在极乐楼内发生私斗,违者,必受极乐门处罚。” 极乐楼竟是八大顶级势力之一极乐门的产业么?难怪六皇叔会选择带他们来这里,直观的体会比起别人说的自然更清晰,感受更深刻。 “似乎是你们先触犯了极乐楼的规矩。”阳炎讽刺道,他相信阴冷青年的话,无规矩不成方圆,极乐楼自然不会允许有人在自己的地盘闹事。 然而刚才,余仁剑却无视了这一规矩向他动手了,也没见极乐楼的人出现,要余仁剑付出代价,如今他要反击,阴冷青年就搬出规矩来压自己,真是可笑。 巨鲸帮都不怕触犯极乐楼的规矩,他身后的总督府比巨鲸帮的实力更强,岂不是更不用在乎了? “所以刚才你不算触犯规矩,而他也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但是现在你已经击退了他,也知道了极乐楼的规矩,如果再动手,就是知法犯法,极乐楼绝不会再姑息,吃亏的还是你和总督府。”阴冷青年没有理会阳炎的讽刺,淡漠道。 阳炎目光闪烁,他不知道阴冷青年说的是真是假,极乐楼是否会追究余仁剑的责任,也不知道自己真的动手,极乐楼会不会插手进来,而一旦极乐楼插手,肯定会给自己和总督府造成麻烦,毕竟极乐楼背后是极乐门。 更重要的是,总督府在混乱之城的境况并不是很好,敌对势力太多,如血月宗、青龙堂、朱雀堂等二流势力,巨鲸帮似乎也与总督府不对付,还未见过的玉女门似乎也和朱雀堂走得颇近,还有属于一流势力的玄武堂,如果再与极乐门这样的顶级势力产生摩擦,的确不是明智之举。 “你想要再与余兄一较高下也不不是没有机会,三日之后试炼之地开启,我们都是入选者,何必急在一时。”阴冷青年见阳炎有所缓和,又道。 阳炎冷冷地盯着余仁剑,半晌,气势尽收,淡淡道:“既是极乐楼的规矩,本皇子就暂且绕了你这条狗命,让你再多苟且三日。” 他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没有极乐楼这个不确定因素,他一定会现在就杀了余仁剑,但他还要考虑总督府的境况,反正三日后的试炼之地还有机会,到时候再杀也不算迟。 所以他才会多余地放了这句狠话,就是为了激起余仁剑的怒意,省得对方到时后避而不战。 果然,如此具有侮辱性的话语一出,余仁剑肺都要气炸了,简直欺人太甚,真以为自己杀不了他,要不是阴冷青年不让他战,自己怎会受这般窝囊气,连带着他对阴冷青年也有了一丝怨气,只是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本公子等着,看到时候是谁取谁狗命!”余仁剑冷冷地丢下这句话,甩袖离开了,他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冲上去把阳炎生撕了。 “恭喜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三日后,你们的生死靠自己,没有人会再干涉,包括我。”阴冷青年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然而那笑容却给人极为阴冷的感觉,让阳炎微微皱了皱眉。 说完,阴冷青年就准备离开了,但在离开之前,他忽然对着阳炎抱了抱拳,道:“哦,对了,忘了向你介绍了,我名月无辰,三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天阳皇朝七皇子。”月无辰一口道出了阳炎的身份,转身离开了。 阳炎眼中陡然射出两道精光,猛然看向月无辰,心中微有起伏,姓月,出现在混乱之城,又出现在极乐楼,巨鲸帮和其他势力的公子都争相讨好,知道他的身份而来挑衅,这样的人,在他的认知当中唯有一种人,血月皇朝皇室之人。 血月皇室,就如他们天阳皇室姓阳一般,他们姓月。 一个姓阳,一个姓月,仿佛命中注定就是敌人一般,太阳和月亮不就是对立的么?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从天阳皇朝建立起,二者间就战火不断,仇怨极深,势如水火。 与之相比,天阳皇朝和青龙、朱雀、玄武三大皇朝其实并没有那么苦大仇深,更多的还是利益的纠葛。 看着离开的月无辰背影,阳炎心中的疑惑忽然解开了,月无辰肯定是认出了他们,因此让余仁剑等人前来挑衅,能成功教训他们一顿最好,不能成功也能破坏他们的心情,给他们制造压力,更重要的是给他们树敌。 树敌越多,总督府要在混乱之城发展扎根就越困难,直到最终被排挤出混乱之城,继而影响到天阳皇朝的发展。 月无辰的心思不可谓不狠毒,只这一件事,就让总督府多出了几个潜在敌人,至少想要讨好他的那几个狐朋狗友肯定会帮着他对付他们,只要再多制造些冲突,让矛盾升级,这些人背后的势力很容易就与总督府生出间隙,久而久之,走向对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第二百三十六章 如梦姑娘 月无辰离开,那陈姓贵公子和华服青年自然也不会多做停留,只是离开之前,看向阳炎和六皇子的目光变了,更重视了些许,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是天阳皇朝的皇子,难怪敢那般狂妄,连余仁剑都不放在眼里,的确有那么点资本。 同样,他们也明白月无辰所谓的熟人,并不是真的熟,只是认出了阳炎他们的身份而已,对月无辰奇怪的举动也就不奇怪了。 天阳皇朝和血月皇朝的仇怨,,便是他们也有所耳闻,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大敌对皇朝的皇子见面,要是一团和气反倒是奇怪了。 听闻天阳皇朝在天阳皇城大发神威,力挫血月等四大皇朝高手,趁机敲诈了一笔,四大皇朝可是很不高兴呢,如今试炼之地开启之日渐进,各大势力的优秀后辈齐聚混乱之城,碰撞是在所难免,阳炎他们可就惨了,月无辰这些人绝对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就等着一雪前耻呢。 如此,可就真有趣了。 和他们一样想法的人还有不少,都等着看三日后试炼之地开启后天阳皇朝的笑话,毕竟这些年来,天阳皇朝在试炼之地的表现一向都是很不理想的,被众势力笑话。 阳炎没有理会人们的想法,月无辰的出现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但听过荆王的一番介绍后,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试炼之地一行与四大皇朝之人的碰撞是少不了的,也许还会有其他的敌人,要是一个月无辰都让他心绪不宁了,那还不如趁早回朝当个无所事事的皇子好了。 因此,他的心境并未被打乱,月无辰离开后,他便重新坐定,又开始吃了起来,这些可都是极为高档的食物,能量丰富,吃下去能让他修为增长得更快。 好在刚才的打斗极为短暂,而且双方都还算克制,没有殃及到这些桌椅菜肴,不然就太浪费了。 “七弟,没想到你突破炼气境之后,实力竟然这么强,刚才那家伙都有炼气四重巅峰的修为了吧,你都能躲开他那一剑并且做出反击,哥哥都佩服得不行。”六皇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阳炎没有理会,余仁剑虽然是炼气四重巅峰修为,但论实力并不比阳霸天强太多,击退这样的对手没什么好得意的。 没有得到回应,六皇子也不尴尬,跟着阳炎一起吃了起来,阳炎看中的是这些食物的功效,他却是看重食物本身,以前他在宫里每顿都要吃很多,也才养成了他现在的身材,好在都是肌肉,而不是肥肉,不然他就不敢这么吃了。 另一边,月无辰四人坐在一起,余仁剑依旧生着闷气,对着几人的搭话不理不睬,一双眼睛时不时地看向吃得不亦乐乎的阳炎,总觉得胸口的怒气压不下去,他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了。 “月兄,你为什么要拦着我,难道你也认为我奈何不了一个毛头小子?”余仁剑左想右想就是无法咽下这口气,冲着月无辰问道。 余仁剑怒气之下,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和气了,月无辰也不生气,反问道:“那你想如何,教训他一顿,或者干脆杀了他?” “我……”余仁剑脸色涨红,无言以对,要是之前他绝对敢这么做,但知道阳炎的身份后,就不得不掂量掂量了,总督府可不是吃素的,他要是真杀了阳炎,他绝对不会怀疑总督府敢和巨鲸帮开战,毕竟一位直系皇子死在了他的手上,总督府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别看总督府的敌人不少,一旦总督府与巨鲸帮开战,其他势力绝对是乐见其成,甚至可能还会落井下石,这对巨鲸帮绝对是很不利的,最后倒霉的也会是他。 何况,极乐楼方面也不会允许出现这种事,极乐门的权威决不允许任何人挑衅。 这一点,月无辰可不是吓唬阳炎,刚才那短暂的一次交手并未造成实质性的后果,估计极乐楼也懒得计较,但要是任由他们战斗下去,性质就不一样了,一旦极乐楼追究起来,就算是巨鲸帮也吃不了兜着走。 “要出这口气,机会多的是,何必急在一时,等到进入试炼之地,他还不是任你揉捏,到时候想要怎么处置都由你,而且不会有人知道是你做的,就算有怀疑,试炼之地,生死由命,谁也挑不出毛病。”月无辰冷漠道,阳炎那油盐不进的态度可是也让他恼火不已,只是他掩饰得比较好而已。 余仁剑听着,似乎很有道理,进了试炼之地就是生死由命,每届试炼结束,都会有大势力的天才陨落,总督府也不能说什么,更重要的是,没有了极乐楼的压力,可以随他如何处理。 “哈哈!月兄一言,真如醍醐灌顶,让我茅塞顿开,就如月兄所言,进了试炼之地再收拾他。”余仁剑大笑一声,阴霾尽去,他已经想好了到时候要怎么折磨阳炎了。 “呵呵,也算我一个。”华服青年表态,他的家族实力还不如巨鲸帮,但也相差不大,最近正在争取和巨鲸帮的联盟,这么好拉近关系的机会,他自然要抓住。 “别忘了还有本公子。”陈姓贵公子眼珠子一转,有些猥琐地笑道:“不过待会如梦姑娘挑选如意郎君的时候,你们可要让着我点。” “切,别笑得那么*,脑子里只有女人的家伙。”余仁剑这回心情好了不少,也开起了玩笑。 “去你的,本公子这叫爱美之心,懂得怜香惜玉,那样的美人儿要是得到男人的滋润,一定更加娇艳欲滴,到时候本公子就有福了。”陈姓贵公子一脸陶醉的模样。 “色鬼,人家姑娘可不一定看得上你,再说了兄弟我也是眼馋的很,咱两公平竞争。” “朋友妻不可欺,余兄你这样可不道德啊。” “真不要脸,八字都还没一撇,如梦姑娘什么时候成你妻子了?” “……” 听着三人的对话,月无辰没有掺和,眼中冷芒一闪而逝,嘴角扯出一道难以察觉的弧度。 曲终人散,然而对在座的各位来说,刚才的一幕不过是小插曲罢了,算是戏前助兴,如梦姑娘的登台才是真正的大戏开幕。 就在这时,大厅忽然响起了一道清亮的琴声,刹那间,刚才还充斥着交谈声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坐得极为端正,眼睛望向了大厅中央的高台上。 十余道白绫从顶端空中飞射而下,一道曼妙人影飘然落下,青丝飞舞,轻纱蒙面,托着一口长琴,宛如琴仙在世。 芊芊素手,道道音符从指间流出,传荡四周,宛若仙乐,令人沉迷。 大厅内的公子哥纷纷沉醉其中,目光迷离,流露出痴迷之色,一时间大厅内只有那清脆悦耳的琴声回荡,余音袅袅。 “小六子,小七子,别只顾着吃了,本王带你们来这里可不是让你们来大吃大喝的。”就在这时,荆王的声音分别在一直埋头苦吃的阳炎和六皇子脑海中响起。 然而大厅内依旧只有琴声,这是高级武者常用的灵元传音,只有传音的双方能够听见,不用担心被人窃听。 六皇子不管不顾,还在吃着,他对什么琴啊女人的不感兴趣,还是桌上食物更吸引他。 阳炎微微沉吟了下,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反正他也吃得差不多了,再吃也吃不了多少了,而且他的确对极乐楼背后的极乐门也有点兴趣,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从荆王口中得到解答。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高台上飘然落下的曼妙倩影以及美妙的琴声上,没有人注意到阳炎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坐到了荆王的旁边。 “六皇叔。”阳炎轻声叫道。 “嘘!如梦姑娘注意到你了,别说话。”荆王毫无反应,好似没有注意到阳炎一般,却在暗中对他传音。 阳炎不着痕迹地抬头一看,果然见到如梦姑娘朝着他这边看了一眼,眼神平淡,而后就收回了目光,动作极为自然,没有刻意隐藏,但似乎除了荆王,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细节。 或许是因为如梦姑娘的眼神太平淡,或者是阳炎太不起眼了,或者是因为他旁边就是荆王,又或者是觉得只是纯粹的巧合,总之这一幕并未被人注意。 然而,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如梦姑娘刚才那一眼似乎还蕴藏了一种别的情绪,让他微微疑惑。 “是错觉么?”阳炎无法肯定,他和如梦姑娘素未谋面,而且也没有像面对冰若言时的那种感觉,或许是因为所有人都在专注她时,他却并没有那种专注,而且挪了位置,让她有些不满吧。 就在这时,琴声忽然停了下来,还沉迷在那令人陶醉的仙乐中的公子哥顿时惊醒过来,显得意犹未尽,只因琴声太过美妙,却太过短暂,短到来不及欣赏。 他们都想继续听,让如梦姑娘不要停,却又怕唐突了佳人。 在人们的期待中,如梦姑娘檀口轻启,从面纱下传出一道优雅清灵的声音,好听得仿佛要将人迷醉:“今日是如梦首次登台,多谢各位捧场,稍后如梦弹奏一曲,同时会从各位之中挑选一人作为如梦今日的入幕之宾。” 第二百三十七章 极乐门 声若空谷幽兰,如梦姑娘的话语传遍沉静的大厅,令人沉醉不已。 “如梦姑娘客气了,仙乐迷人,能听姑娘弹琴,是我等的荣幸。”一位年轻公子微微笑道,众人纷纷应和,心中却是躁动起来。 他们虽然不曾见过如梦姑娘,但其芳名却是早有耳闻,她不仅容貌惊艳,天赋卓绝,身份也极为高贵,即便在天才云集的极乐门中,地位都非同一般,绝非一般的极乐门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这等天之娇女挑选意中人自然是极为慎重之事,原以为今日如梦姑娘首次登台,只不过是露下脸,打出招牌罢了,这也是一些大势力的顶级天才没有到场的原因之一。 却不想,她竟然如此果决,今次就要选出入幕之宾,试问,他们怎能不激动? 虽然入幕之宾不代表就是如梦姑娘的中意之人了,但至少有了和她近距离相处的机会,甚至有可能目睹一番美人面纱下的惊世容颜,如果表现足够出众的话,未必没有被如梦姑娘相中的可能。 想到这里,一些公子哥早已是心猿意马,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高台上的美丽倩影,眼神火热,甚至有着掩饰不住的贪婪之色,陈姓贵公子无疑就是是其中的翘楚之一。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们,实在是如梦姑娘太出众了,他们以前玩过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都是千娇百媚的美人,但从来没有哪一个能够比得上她,只是站在那里,遮住容颜,就能让他们瞬间失神。 如此优秀的女子,不要说本身武道修为高深,天赋卓绝,就算只是留在身边当个花瓶,都是一种享受,令无数人趋之若鹜。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如果是别的女子还有可能为了意中人放弃自己的武道,极乐门的女子却是绝无可能,武道才是她们的最高追求,包括寻找中意之人也是为了日后攀登武道高峰铺路。 “诸位过奖了,拙技耳,何谈仙乐?”如梦姑娘谦虚道,听着各种赞赏吹捧之声,神色却始终如一,即便感受到了某些不太礼貌的目光,也都淡然处之。 “如梦姑娘太谦虚了。” “……” 听着耳边的奉承声,阳炎面无表情,完全没有那些公子哥的痴迷模样,他对女人的兴趣本来就不大,见过冰若言那等绝世女子后,更是觉得世间女子不过那般,何况如梦姑娘虽美,但比之冰若言来还要稍显逊色。 当然这是在双方蒙面的前提下的结论,毕竟二女的真容他都不曾见过。 他比较在意的还是极乐门本身,他注意到大厅内的人们并非都是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还有不少真正的天才人物,有的修为已经到了很高的境地,看上去高深莫测,但看向如梦姑娘的眼神同样热情如火,这绝非只是因为她的美色那么简单。 武道境界越高,心志越坚定,真正武道之心强大的人,绝不会那么容易被美色所惑。 要说在座这么多人,没有人能抵制如梦姑娘的美色,他是不相信的,至少他那六皇叔就不应该如此,但他同样激情满满的样子,让阳炎颇为不解。 “你小子想什么呢?该不会是在琢磨着怎么成为如梦姑娘的入幕之宾吧?本王劝你最好还是趁早绝了这心思。”就在这时,荆王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原来是阳炎沉思之时,目光还停留在如梦姑娘的身上,没有收回,荆王误以为自己是起了那方面的心思,这才传音给他。 反应过来后,阳炎有些无语,别说自己没那方面的心思,就算是有,他也才十三岁不到的年纪,能做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解释,因为他听出了荆王话语的另一层意思,似乎这入幕之宾一事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怎么说?”阳炎淡淡问道。 “血月宗那个小鬼跟你说过吧,极乐楼背后的极乐门就是八大顶级势力之一,但实际上,极乐门何止是其中之一,而是在顶级势力中都能排进前三的强大存在,就连我们乾域的几大霸主势力都不如它。”荆王缓缓说道。 他口中的“血月宗那个小鬼”,指的自然是月无辰了,以他的身份和立场,这么称呼也没什么不对。 阳炎对于荆王知道月无辰和自己说过什么并不奇怪,这位皇叔好像一副事不关己的心态,但还是有注意一些他们那边的动静的,毕竟不能让自家侄子吃亏不是。 倒是极乐门竟然能排进顶级势力前三,让他有些惊讶,要知道乾域可是由六大超级霸主统治,极乐门不过是外来势力,跨越遥远地域而来,竟然能压过它们一头,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这还只是分部,极乐门本宗究竟有多强?简直难以想象。 “皇叔,极乐门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势力?”阳炎问道。 “你可知道双修、采补之术?”荆王不答反问,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和一个小辈谈论这方面的知识,很有趣的不是么? 谁曾想,阳炎听到这种少儿不宜的词语竟然面不改色,坦然无比地道:“知道,本皇子在宫里的时候,翻阅过各种典籍,里面就有记载,双修是指男女双方通过阴阳交合,精华互补,以达到修为共同提升的目的,而采补则更加霸道,直接吸取对方身体的精华纳为己用,只索取却不反补,比之双修更为人不齿,被列为邪道之术。” 阳炎说这些的时候,一点不好意思的羞涩表情都没有,让荆王好不郁闷,这真的是一个孩子吗,太坦然了。 “说的很好,你小子跟本王说实话,你是不是经常研究这种东西?本王可得提醒你,你现在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少看那些……没用的东西。”荆王严肃道,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阳炎如此坦然的原因,没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居然…… “没有。”阳炎自然不知道自家皇叔在想些不健康的东西,他不过是在陈述资料罢了。 短短的两个字让荆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假装咳嗽两声,不再纠结这个地方,回归正题道:“极乐门就涉及了这两种修炼之道,极乐门既收男弟子,也收女弟子,自成两派,男弟子主修采补之术,少数则修炼双修之术,女弟子正好相反,主修双修之术,少数修炼采补之术。” “这极乐楼则是女弟子的专属,这里的每一位姑娘都精通双修之术,与她们交合可不只是身体上的享受,获得的好处也是不言而喻的,当然了,想要与她们双修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家世、天赋、修为、人品、才华等各方面都要她们看得上眼才行。”荆王眯了眯眼道。 他说这些的时候也给其他几人传音了,这时四皇子忽然插嘴道:“皇叔,您的那位水烟姑娘,是不是就是被您的家世、天赋、修为、人品、才华给征服的?” “咳咳!”荆王直接呛着了,这小子太没大没小了,还很会胡说,搞得好像自己经常来极乐楼找水烟姑娘双修似的,本王是那样的人吗? 显然不是。 “阳林,别胡说,本王可从来都不屑于双修这种旁门左道之术。”荆王义正言辞地道。 “是是,您说的是,堂堂总督大人怎么会做与人双修这么羞耻的事情呢。”四皇子虽然这么说着,但那眼神,那语气,摆明了是不相信他的话。 荆王气急,这小子要翻天了不是,以后再见到皇兄,非得让他好好收拾这小子不可。 当然,他只是这么想想而已,这种程度的玩笑,他还是开得起,不会真的生气的。 “咳咳,好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回归正题。”荆王脸色严肃起来,四皇子也不再打趣,认真听他说。 “刚才本王说的都是指极乐门一般的弟子,台上的如梦姑娘可不属于其中,极乐门除了一般的弟子之外,还有圣子和圣女人物,作为门主之位的继承者,当然门主之位只有一个,而圣子和圣女却有很多,只有最出色的那一位才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如梦姑娘就是极乐门当代圣女,而且是极具有争夺门主之位资格的继承者之一,她的支持者很多,敌对者同样不少。”荆王缓缓说道,看向高台上如仙子一般的美人儿,眼中有着几分欣赏。 从某种程度来说,极乐门的门主争夺比天阳皇朝的皇位争夺还要更加激烈,因为争夺皇位失败,识时务的话,还可能封王赏地,享受荣华富贵,甚至身居要职,但极乐门的情况则不同,一旦失败,要么沦为附庸,永远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要么下场凄惨无比,想要活得多好,很难。 然而,如梦姑娘却能在如此激烈的竞争中支持到如今,成为门主继承者的有力人选,还能如此淡然处之,确实很不容易了。 阳炎听着,对极乐门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修炼双修和采补之术,当然算不上正道,不知道有多少人成为极乐门弟子修炼的工具,但也称不上是邪道,毕竟这也是一种修炼之道罢了,无可厚非。 至于竞争激烈什么的,他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他自己也都处在这种氛围之中,感受最清晰,众多皇子之中,最后谁会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 第二百三十八章 圣女人物的修炼之道 “皇叔,既然如梦姑娘身为圣女人物,择婿应该是极为慎重之事,如此选择入幕之宾岂非太过草率?”阳炎问道。 虽然在座有不少天之骄子,但仅仅是一次登台就确定人选,没有深入了解,万一所托非人,岂不悲催? 何况以如梦姑娘在极乐门中的地位,她的夫婿定然不可能全凭自己意愿来选择,门中的大人物说不得会横加干涉,就像皇朝的皇子一样,娶谁做皇子妃,不是他们自己能够决定的,而要获得皇上的认可,皇上颁发允婚圣旨才行,或是由皇上直接降旨赐婚。 “你以为如梦姑娘选择入幕之宾,只是为了挑选意中人,把自己嫁出去?或者为自己争夺门主之位拉取助力?”荆王反问道。 阳炎微微一愣,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如梦姑娘要想从众多圣子圣女中脱颖而出,除了靠自己之外,拉取外力支持也是重要的手段,而最稳固的支持,自然是联姻最为合适,有如梦姑娘这样的美人做妻子,被选中的人怕是会卯足了劲帮她吧。 何况与极乐门的圣女人物联姻,他们获得的好处不要太多,如果能够助圣女成功登上那个位置,不仅是他们自己,身后的势力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说话的声音也能更大些。 相信不止是如梦姑娘,极乐门的其他圣女或是圣子都有这样的想法,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来获得更大的优势。 “难道不是?”阳炎问道,听荆王的意思,如梦姑娘选择所谓的入幕之宾似乎还有别的用意。 “当然,要不然本王也不会要你们绝了那心思,能够成为入幕之宾,甚至进一步成为如梦姑娘的意中人,那便与极乐门有了一层关系,对总督府而言那是大好事,其他势力要再想针对总督府都得掂量掂量,本王高兴还来不及呢。”荆王淡淡说道。 “虽然也有风险,但咱天阳男儿岂会畏惧这种风险,大不了危机时刻再抽身而退,也不算丢人。”荆王补充了一句,让得四皇子和六皇子同时暗暗腹诽了一句:这厮好生无耻。 “那,皇叔你是在忌惮什么?”阳炎淡淡问道。 “呸,怎么说话的,本王有什么好忌惮的?本王是怕你们深陷泥潭出不来,最后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荆王严肃道。 他说得严肃,四皇子和六皇子也不由得认真起来,六皇子甚至塞到嘴里的食物都忘了咽下去,阳炎则是正色问道:“怎么回事?” “极乐门的圣女跟一般的女弟子不一样,她们讲究入情、斩情、灭情,到最后修炼的是无情道,变得冷漠无情,至于所谓的意中人,到头来不过是他们炼情的工具,迈向更高境界的踏脚石而已。”荆王缓缓说道,听得阳炎他们心中一凛。 挑选意中人竟然只是为了最后的斩情、灭情,成为她们修炼无情道的工具,踏脚石和牺牲者,当真是冷漠无情呢! 一瞬间,阳炎他们看向高台上那道圣洁美丽的倩影,眼中再无半点好感,甚至有着丝丝冷意,如此美人,却心如蛇蝎,令人厌恶。 “极乐门每一代圣女都必有如此经历,先是入情,虽说最后成就的是无情,但投入的感情却是真心无疑,因为入情越深,斩情时越痛苦,灭情就越彻底,成就的无情道就越高上,实力也就越强。”荆王又道,让阳炎对于极乐门圣女的感观更差了。 虽是真心,却为无情而生,最终成就的也是无情,最终痛苦的却是那些被作为踏脚石而存在的所谓意中人,这样的修炼之道,何止是冷漠无情,简直是绝情绝义! “那些被选中的人最后如何了?”四皇子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 “既已入情,斩情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就连那些圣女斩情之时都有万般不舍,甚至有的圣女已经不想斩情了,何况是他们,要是也能斩情那还算可以,对自己的武道也能有相当大的帮助,但这很难,更多的是被相思之苦缠绕,不可自拔,武道前程被毁,甚至成为极乐门的男奴,被肆意使唤,更惨的则是被门下女弟子作为修炼采补之术的炉鼎,总之大都下场很惨。”荆王淡淡说道,语气中并没有任何的同情,因为那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听到他的话,四皇子一阵唏嘘,这也太惨了,看向如梦姑娘的目光充满了警惕,如梦姑娘出场的时候他也曾沉醉其中,心跳加速,好在荆王说的这些提醒了他,犹未为晚。 “既然如此,为何依旧有那么多人对她那么上心,这些内情他们都是知晓的吧。”阳炎忽然问道,他看那些公子哥可是对如梦姑娘热情得很,恨不得直接扑上去,这就有点奇怪了,就算她再美,明知道扑上去很可能就是大麻烦,有点脑袋的人都不会还往前凑吧。 “那是当然,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极乐门也没有丝毫要掩饰的意思,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荆王淡淡说道。 见阳炎他们都有些疑惑,荆王微微笑了笑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句话你们都听过吧,先入情再斩情,这种修炼之道虽然残酷,但却是极为有效,一旦成功,对武道的帮助很大,这不仅是对极乐门圣女而言,对男子的好处也是极大。” “像这些公子哥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都认为自己即便深入其中也能全身而退,还能得到佳人和武道双重好处,而且一旦成功斩情,极乐门也会真正接纳他,这对自己和家族都是双赢,何乐而不为。” “然而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不入情就谈不上斩情,而要入情,就必须要付出绝对的真心,不能有丝毫的虚情假意,一旦付出了真心,情已深,再要斩情可就难如登天了,那等痛苦煎熬当真是生不如死,这么多年来,被极乐门选中的男子成功斩情的十不存一,就本王所知最近一个成功斩情的案例也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荆王略带些讽刺地道,对那些盲目自大,头脑一热就不知道死活,往前凑的公子哥不屑一顾。 “极乐门历代圣女中都有人因为受不了斩情的痛苦而功亏一溃,被革除圣女头衔,受到门规处罚,更不用说那些被选中的男子了,一旦入情,几乎就注定是以悲剧收场。” “而且出现在这里的人除了对本身意志极为自信,又或者有借此磨砺自己的想法之外,都不是各大势力最出众的天才人物,而是次一等的天才,就算斩情失败,损失也不算多大,算计倒是不错。” 这么一说,阳炎他们总算是明白了这么一个简单的入幕之宾隐藏了多少内情,这就算是称之为龙潭虎穴也不为过,然而依旧有那么多人甘愿冒险,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勇气。 当然,勇气可嘉,也要人家如梦姑娘看得上才有用,既然是真的要入情,这样的选择自然也是极为慎重,因为一般的男子根本不可能让她付出真心,自然也不会去浪费那个时间。 也难怪极乐门会放任这些圣女自己挑选意中人,这样达到的效果才是最好的,而且也让人放心。 “皇叔又是怎么想的,本皇子看你好像也对那如梦姑娘挺上心的。”四皇子忽然对着荆王问道,眼中有着一丝促狭意味。 别看荆王对那些公子哥一脸不屑,他的目光从刚才开始到现在都没从如梦姑娘身上移开一下,显然心中也是有那么点想法的。 毕竟那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绝色美女,吸引力那是杠杠的。 “本王当然是不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本王的境界早已登峰造极,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女娃迷倒,最重要的是心境磨砺,要是被选中了,本王是不会推辞的。”荆王一脸自信,风流倜傥的模样,散发着成熟男子的魅力。 “切,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实质上还不是老色鬼一个。”六皇子咽下嘴中的食物,暗暗腹诽道,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阳炎微微诧异地看了荆王一眼,他没想到自家皇叔还真有那方面的想法,不过以荆王的修为境界,想要让他入情,就算是极乐门圣女也没那么容易吧。 没等他们再说些什么,一阵清脆的琴声响起,那种美妙的情感再一次充斥人们的心头,令人如痴如醉,在他们暗中交谈时,如梦姑娘已经打发了各种寒暄,开启了今夜独属于她的演奏。 琴音回旋,缭绕余梁,如梦姑娘优雅地坐在高台之上,玉手抚琴,弹出一道道醉人的音符,大厅的众人渐入佳境,沉醉其中。 “这琴声?”阳炎心头微动,琴声之下,连他都感觉心弦波动,想要沉醉其中。 不对劲,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琴声,因为普通的琴声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调动他的感观,尤其是这种几乎不受控制却又仿佛自然而然的情绪,无形之中影响着他。 音符不断钻入他的耳中,要让他沉醉,这让他越发确定如梦姑娘在琴声之中加注了一种奇特的力量,而这种力量,阳炎隐隐间感到有些熟悉,似乎是灵魂的力量。 悠扬清脆的琴声中蕴含了一种特殊的灵魂力,能够影响听众的灵魂。 第二百三十九章 回忆 如梦姑娘竟然还会运用灵魂力量,着实让阳炎吃惊不小。 虽然灵魂修炼同样是一条大道,是与聚元体系并行的修神体系,但灵魂修炼者的数量却极为稀少,不仅因为灵魂修炼的难度,更因为传承的缺失。 修神体系建立的时间终究在聚元体系之后,底蕴不足,很难产生这方面的大能强者,加上灵魂修炼的高难度,费时费力,见效却十分缓慢,就算是天才都如此,人们自然更愿意修炼聚元体系,虽然也很艰难,却比修神体系容易了许多,修炼速度也更快,久而久之,灵魂修炼者越来越少,一些修神大能的毕生精华得不到传承,慢慢地,也就被埋没在时间长河之中,导致修神体系一直很不景气。 很多武者甚至不知道除了聚元体系之外,还有这样一个修炼体系,修炼灵魂,用灵魂力作为攻击手段。 这,实在是武道世界的一大损失,可惜至极。 事实上,阳炎若非是机缘巧合之下在太华宗祖地目睹了那三幅浮雕,并且得到了《锻魂诀》这样的极品灵魂功法,他根本不会想到去修炼灵魂,即便想到了,没有合适的功法,那也是入门无路,何谈更进一步的修炼? 然而如今,他却碰到了一位同样修炼灵魂的女子,怎能不让他惊讶。 一般的武者虽然知道灵魂的存在,也有对灵魂的运用,但都停留在最粗浅的阶段,譬如武者用意念探查事物,很多时候比眼睛都更有用,但意念是不具备任何形式的攻击性能的,只能用于探查。 而如梦姑娘的琴声中蕴含的明显不是意念形式的灵魂力量,而是真正具有威力的灵魂力,才能像这样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别人的心神,不然人的灵魂最基本的防御入侵的能力还是有的,单纯的意念不可能做到如此。 只是不知道她的灵魂修炼到了何种地步,有没有修炼出武魂雏形? 这点阳炎不敢肯定,毕竟武魂雏形虽然凝聚难度很大,但既然他都能够做到,别人自然也有可能做到,何况还是如梦姑娘这样的天之娇女。 阳炎虽然自诩天赋过人,但也不敢小瞧天下英雄,毕竟他接触过的人还是太少了,而且范围太过局限,很多天才人物没有被他遇到,而如梦姑娘却是极乐门的圣女人物,极乐门可是强如六大超级霸主都要忌惮三分的强大存在,其中涌现出来的天才有多强,没有真正碰撞过就无法断言。 但至少,阳炎明白,现在的他是远远不及如梦姑娘的,这女子太过出众,自己连她的修为都看不透,只觉得深不可测,何况身为极乐门圣女,就连荆王都颇为欣赏她,修为自然弱不到哪里去。 这样一个女子,要说她真的修炼出了武魂雏形,阳炎觉得似乎也不是多么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只是有些好奇,她是怎么会修炼灵魂的,是极乐门的弟子都会,还是专属圣女或圣子人物,更有甚者,是她自己独自修炼,与极乐门无关? 清脆悦耳的琴声回荡在大厅之中,仿佛世间最好听的乐曲,勾动人的心神,阳炎不及细想其他,那无形无质的音符无孔不入,接连不断地影响着他,要让他沉醉。 阳炎调动魂海之中的灵魂力护住心神,抵抗着一波又一波袭来的灵魂力量,然而效果并不理想,那蕴藏在琴声中的灵魂力量极为柔和,犹如流水一般,无论他的灵魂力如何驱逐都无法将之消除,反而隐隐有要被影响的趋势。 连拥有战魂雏形的阳炎都是如此,何况是其他没有修炼灵魂,本身又没有防备,甚至去迎合琴声的人呢,大厅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沉醉在美妙的琴声之中,被琴声影响着自己的情绪。 这一刻,众人的内心都仿佛被这曲琴音所引动,渐渐将之显露出来,甚至表现在了脸上,有的人神色充满了欣喜,仿佛想到了极为美好的事;有的人则满面悲伤,似乎想到了不好的事;有的人脸上浮现暴躁神色,仿佛想到了令他烦躁的事;还有的人面露猥琐之色,眼中透着淫邪之光,直勾勾地盯着高台上的美人儿,似乎在幻想着某种少儿不宜的龌龊之事…… 如此种种,都在如梦姑娘一曲琴音之下渐渐暴露出来,仿佛揭开了外层的伪装,让人看到了他们最真实的面目。 这等手段,直让阳炎暗暗心惊,他明白这还是她没有真正出力的情况下,否则以他如今的修为和灵魂力根本撑不到现在,在场比他修为高的多得是,但都没能摆脱琴声的影响,当然,这或许也是因为他们没有去抵抗的缘故。 四皇子尽管对如梦姑娘有了些偏见,此刻也沉浸在了其中,难以自拔,就连一向冷俊的二皇子和对女人不太感冒的六皇子都不禁被琴声吸引,可见陶醉之色。 荆王和大厅内少数几个大人物也都安静地欣赏着,脸上带着几分享受和怡然。 唯一还在与琴音抗争的就是阳炎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抗拒这种被人引动心神的感觉,尤其是在看到被迷醉的人那各色的表情,似乎在回忆或是幻想着什么之后,他就更加抗拒了。 然而,这种抗拒在无孔不入的琴声下显得力不从心了,无论他如何调动灵魂力,他的抵抗都在减弱着,渐渐地,他的灵魂受到了影响,一些画面开始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闪过,此时此刻,抵抗显得那么的无力。 一出生,阳炎便是高贵的七皇子殿下,然而他并未因此而享受养尊处优的生活,比同龄人早熟的他明白皇室光鲜的外表下暗藏着的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想要在皇宫生存下去,不能只仰仗自己的身份,因为他真正可能面对的敌人也拥有和他一样,甚至更加尊贵的身份,一切都要靠自己。 因此,阳炎一直以最严柯的标准要求自己,未修武而先学武,他一边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一边开始在以自己的方式展露自己的天赋,以赢得更多的重视,获得更多的资源来支持自己的修炼,让自己变得更强。 或许因为所处环境的原因,以及内心中对外物的警惕,他向来是独来独往,很少说话,更没有一起玩乐的“同伴”,渐渐养成了他如今的性格。 叶雨凝或许是第一个,或许在冰若言之前还是唯一一个阳炎愿意与之接触而不反感,发自内心认可的人,算是得到他认可的妹妹。 和阳炎不同,叶雨凝打小就活泼开朗,又天生是个美人胚子,很受同龄人欢迎,小孩子大都愿意和她玩耍,甚至还有一些家族的长辈亲自上门来提亲,当然了,是娃娃亲,约定成年后再成亲。 那时候叶雨凝大概才四五岁的样子,她的父亲叶武刚刚战死沙场没过多久,叶老元帅白发人送黑发人,心情低落的很,但对儿子留下的唯一一个女儿疼爱得很,生怕她受了半点委屈,对那些明显带着利益色彩的提亲哪里会同意,而且还是娃娃亲,当场就拒绝了。 后来还有些家族想要上门提亲,但在吃了几次闭门羹之后,都学精了,明白叶雨凝现在是叶家的独苗,宝贝得紧,不可能就这么下嫁给他们,说得多了反而令叶家反感,后来提亲的人就少了。 这事叶雨凝自然不知道,何况那时候她还那么小,哪里明白这些东西,眼里心里只有玩而已。 那时候阳炎和叶雨凝还并不认识,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他一次长跑之后,碰巧遇到带着叶雨凝来皇宫的叶老元帅,当时叶老元帅似乎认出了他,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而他当时眼里只有变强,想着的都是那天的修炼任务,没有理会,或者说是没有注意到爷孙两人,直接就跑开了,连停顿一下都没有。 当时叶老元帅是什么表情阳炎不记得了,因为根本就没注意,但是那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或许你们不知道,别看现在叶雨凝对阳炎的态度好得不得了,简直就是百依百顺,但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可并不友好,甚至闹得有些不快。 叶雨凝见他对自己爷爷的示好不理不睬,顿时心里就大怒,猛地上前,小手一把抓向就要跑开的阳炎,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没有礼貌”的小子。 阳炎那时候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自然也就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对他出手,措手不及之下还真让叶雨凝抓到了他的手臂,叶雨凝手上一使劲,就想学家里面的护卫训练的那样把他给甩出去,再把他暴揍一顿。 然而阳炎到底是阳炎,日日夜夜的锻炼让他的身体变得敏感,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也不管对方是谁,反手一把握住对方那娇嫩的手腕,猛地一用力。 “啊!”叶雨凝顿时吃痛地惊叫一声,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阳炎锻炼已久,那力量可不是盖的,用力一握之下,她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感觉骨头都要被他给捏碎了,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小手。 而这时候,阳炎却像是没听到她的痛叫一般,抓住她的手猛地那么扔,顿时叶雨凝就像是断了翅膀的小鸟一样被他抛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度…… 第二百四十章 问心回溯曲 “啊!” 叶雨凝被大力扔出去,眼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近,吓得她连忙闭上了眼睛,尖叫不止。 这时候的叶雨凝就是普通的小女孩,而阳炎却是男孩,力量上本就比女孩占据优势,再加上已经锻炼了许久,身体的力量远超同龄人,这一扔之力有多大,看叶雨凝抛飞出去的弧线就能估算一二了,这要是真摔到地面,头破血流都有可能。 “啊!” 叶雨凝脸都吓白了,很快她就撞到了一个东西,下意识地又发出一声尖叫,然而尖叫之后她却愣了一瞬,因为她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她小心地睁眼一看,这才发现她撞上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猛地抬头,正对上爷爷那充斥着关怀的眼神。 “凝儿没事吧?”叶老元帅关心地问了一句,其实他及时“救”下了叶雨凝,有没有事那是显而易见,他只是怕自己孙女被吓到了,看那小脸白的。 会发生这一幕也是他始料未及的,好在他毕竟不是常人,反应极快,一把接住被扔出去的女孩。 “爷爷,凝儿没事。”叶雨凝惊魂未定,但也知道不能让爷爷担心,强自安定下来,就发现罪魁祸首一脸平静地瞥了她一眼,就打算自顾离开,完全没有半分歉意的样子,当时叶雨凝就觉得怒火直上心头,想要爆发。 “喂!打了本郡主,你就想这么走了?”叶雨凝怒气冲冲地质问阳炎,心中委屈,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呢。 阳炎脚步微顿,淡然而又理所当然地道:“你先动手的。” “我……”叶雨凝也觉得自己理亏,可是谁让这家伙无视她爷爷的,而且她此刻正在气头上,哪里肯让步,言辞凿凿地道:“本郡主哪里先动手了,分明只是向你打个招呼而已,而你却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本郡主,就是你的错!” 这时候的叶雨凝一脸嗔怒之色,却根本吓不到别人,反而显得极为可爱,阳炎却不为所动,看着那双含怒带嗔的大眼睛,轻飘飘地道:“技不如人耳。” 意思就是说叶雨凝不只是打招呼,也是动手,但技不如他,所以被扔出去的是她,而不是他,要怨也应该是怨她自己太弱。 “你……”叶雨凝气急,脸色涨得通红却又想不到反驳的话,更是窘迫,开始胡搅蛮缠起来:“我不管,你打了本郡主就是你的错,你就要向本郡主赔礼道歉,乞求本郡主原谅才行。” “无聊。”阳炎懒得与她争论,转身欲走。 “站住!”叶雨凝不依不饶,非要阳炎给她道歉不可,阳炎没有理会,离开的脚步不停,令她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她自己根本就奈何不了对方,郡主的名头好像也威慑不住他。 气急之下,她朝着爷爷撒娇道:“爷爷你看他,那家伙这么欺负您孙女,您一定要教训他。” 在她眼里爷爷就是最厉害的人,没有什么事能难住他,而且爷爷一直都很疼她,只要她有什么要求,都会无条件地满足他,然而这次叶老元帅却没有如往日般纵容她,而是任由阳炎离开了。 “凝儿不要胡闹了,这件事的确是你有错在先,怨不了别人。”叶老元帅罕见地对她严肃起来。 “爷爷~”叶雨凝没想到这次撒娇失灵了,爷爷竟然不帮她,让她郁闷不已。 “凝儿,以后做事不要全凭性子来,要懂得进退,不然迟早会出事,刚才那孩子如果爷爷没有认错的话,他是当朝的七皇子,颇受皇上喜爱,你跟他斗下去也占不到便宜。”叶老元帅说道,虽然以他的身份不至于太过在乎一个小皇子,但叶家是不会和皇室闹矛盾的,这是叶家在皇城的立足之本。 而且要他堂堂兵马大元帅,叶家家主去和一个小辈计较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还拉不下这个老脸来。 “哦。”叶雨凝也不是真的娇蛮大小姐,爷爷的话她还是听得进去的,轻轻应了一声,没想到那个可恶的家伙竟然是当朝皇子,难怪不把她这个郡主放在眼里。 不过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她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这回在阳炎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这口气很难咽下去。 而且阳炎从始至终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那淡然的眼神让她很是恼火,也很不甘心,从来没有人这么轻视她的存在,这才是她生气的最大原因。 七皇子是么,本郡主记住了! 从此叶雨凝就和阳炎的生命轨迹有了交际,之后一次次的见面,阳炎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而她却从最开始的恼火到渐渐适应,甚至开始觉得他也不是那么的可恶,两人的关系渐渐变好了。 这些经历在阳炎的记忆里早已变淡,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甚至已经遗忘,但在如梦姑娘的琴音之下,又将这些回忆如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变得清晰起来。 隐隐的,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馨在阳炎心头闪过,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眼神更加温和了少许,对琴声的抗拒也弱了几分,甚至隐隐有种接受的样子。 心神一松,顿时琴声长驱直入,更多的回忆在阳炎脑海中闪现了出来。 从小时候到现在,一幕幕画面在阳炎脑海中闪现,变得更加清晰,其中有很多都是早已被他遗忘的记忆,或者是被他埋葬在记忆深处,平时感受不到的记忆,都在此时此刻一一呈现在他面前。 阳炎的生活几乎都是在无休止的修炼中度过的,具体经历其实并没有多少,但此刻闪现出来的回忆却要超出阳炎自己以为的总量,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记忆,然而这些画面几乎都是一闪而过,过后又变得极为模糊,甚至想不起来了,也就无从辨认,他自己也没有再去深思。 他就像是看客一般看着展现在脑海中的记忆,却又不像一般的看客,因为这些记忆都是他自己的,他就是记忆中的主角,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毫无违和感。 记忆就如同翻书一般,甚至比翻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十二年多的记忆在极短的时间就翻过去了,他又看到了珍宝阁拍卖会上的一幕幕,之后他出了皇宫,开始了他第一次的外出历练,遇到的诸般任何事都一一在阳炎脑海中浮现。 他看到了遇到冰若言之后的一幕幕,看到了自己第一次杀人,看到了自己数次身临险境,看到了自己面对死亡时的不甘和反抗,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阳炎的心境却是比当时更加平和了许多,人在经历中成长,心境也在随之提升。 不知不觉间,阳炎也如其他人一般沉浸在了琴声之中,美妙的琴声回荡在大厅中,仿佛是世间最美妙的乐曲。 然而,沉醉的众人并不知道,此刻琴声的主人一双清澈动人的美眸正投注在一道人影身上,眼中闪现着一丝异色,若有所思。 她所弹奏的琴曲名为“问心回溯曲”,能够以琴声影响听琴者的内心,勾动他们的回忆,一定程度上可以揭开伪装,使他们展现更加真实的一面,“问心回溯”之意便在于此。 当然,“问心回溯曲”并不是那么容易弹奏的,需要在琴声中加注灵魂力,才能达到预料的效果,而这也就令得它的威力更加可怕,灵魂不够强,意志不坚定的人对此曲几乎没有抵抗之力,人性本质都会在琴声的影响下暴露在人前,一览无余。 她选择在首次登台便选择入幕之宾自然不是草率做出的决定,而是经过仔细斟酌考虑了的,她对自己和问心回溯曲有十足的信心,能够挑选出最合适的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问心回溯曲很好地反映出了人们的内心世界,在座的这些人各有什么心思她都能够揣摩一二,因而不会被表象所蒙蔽。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有人一开始便在抗拒她的琴声,不愿被琴声影响,这让她有些诧异,自己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以她的姿色和身份,愿意听她琴曲的人不知凡几,有如过江之鲫,哪怕明知她的琴曲另有玄机,那些人依旧甘之如饴。 这么说可能有点自视甚高了,但这却是事实,就如阳炎所想,她在问心回溯曲中加注的灵魂力并不深厚,在场的能够抵挡琴声的人并不是没有,但是没有人这么做,而是任由琴声传入,陶醉其中,除了那一人。 更有趣的是,此人的修为还弱得可以,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点微弱的修为,要影响他的心神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这让她有些好奇起来,他是如何做到的? 也许他抗拒的意志很坚定,但这绝对不是光凭意志坚定就能办到的。 而且她隐隐感受到,此人的灵魂似乎比其他同境武者更强大许多,这或许就是他之所以抗拒琴声的依仗吧。 一时间,她的心中竟然起了一点小心思,似乎觉得他这般做法是对她魅力的否定,想要让他和别人一样沉迷于琴声之中,不知不觉间,她加注在问心回溯曲中的灵魂力渐渐增强了。 看着那人的抵抗越来越弱,她那隐藏在面纱下的诱人红唇微微扯出了一道弧度,似乎有些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得意。 ps:开始找回感觉了,求支持! 第二百四十一章 突然的大喝 此刻,阳炎的状态并不怎么好,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越陷越深了,脑海中尽是飞快闪过的画面,有的画面快到自己来不及反应便闪过去了,不留痕迹。 不知为何,这些飞快闪过的画面并没有他这次离开皇城所经历的人和事,事实上,很多画面他自己连一点印象都没有,闪过之后便再也想不起来了,犹如昙花一现。 他甚至看到了某些疑似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那是一道极为模糊的身影,却给他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那道身影所处的世界很奇怪,虽然同样很模糊而且一闪而逝,但依旧能够感受到那是一个极为瑰丽而宏大的世界,有着很多奇怪的他认不出来的物种。 那个世界同样以人类为主,也有城池,但却要比天阳皇朝的皇城大了太多,那其实根本不能算作城池了,简直就是地大物博的一国,大到许多武者一辈子都走不出去,极为广阔,而且在闪过的画面中,那个世界这样的城池太多了,数之不尽,而且生活在那里的人也都强大到不可思议,随便一个看不清的人影都给他极强的压迫力。 那道令他灵魂悸动的模糊身影便辗转于各个城池之间,身边还有一道同样模糊的身影陪伴他一起,从那大致的轮廓可以看出那是一位女子,而且还是一位绝美女子,二人携手闯荡那瑰丽宏大的世界,翻山越海,上天入地,宛若神仙眷侣。 那是极为美丽的画面,只可惜无论是那二人还是身后的景象都极为模糊,甚至分不清是真是假,但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那对神仙眷侣是多么的逍遥自在,快意世间,令人艳羡不已。 然而,阳炎丝毫没有羡慕的情绪,更没有那种感同身受的快意,他只感到了无尽的悲伤和痛苦,令人窒息,来自灵魂深处的那种悲凉,甚至让他生出一种生又何欢的心如死灰。 如此矛盾的画面和情感,让阳炎心都好似揪了起来,感觉一阵喘不过气来,灵魂深处传来阵阵刺痛,宛若针扎一般,让他的面容都有些扭曲起来,原本已经沉寂的魂海突然躁动起来,魂力涌动,重新开始对抗起了传入魂海的琴声,比起原来要激进了数倍,十数倍,好像面对的是生死仇敌一般。 一开始阳炎虽然也不想被琴声影响,但也不认为琴声会对他有何不利,因此抗拒不算强烈,然而此时此刻,阳炎从内心到灵魂都在反抗这种影响,似乎被刚才的画面刺激到了,抗拒之心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自己很痛苦,不想再听到这琴声,不想再看到那画面,魂海上空的朦胧黄金剑隐隐颤动了起来,散发出无比精纯的魂力和战意,要驱逐那影响他灵魂的外来灵魂力量。 然而琴声中注入的灵魂力又岂是那么容易驱逐的,而且问心回溯曲本身便具有勾动人回忆的奇特能力,否则阳炎刚才也不会越陷越深,被那莫名其妙的画面刺激到才又重新反抗。 在问心回溯曲的影响下,阳炎脑海中的画面还在继续,虽然都是一闪而过,却让他的灵魂越发不安起来,灵魂深处传来的悸动让他拼命想要反抗,战魂雏形的颤动幅度越来越大,抵挡琴声的力量越来越强。 终于,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了一座模糊至极的宫殿,顿时阳炎魂海中“嗡”的一声,彻底炸开来了。 “够了!”坐在位置上的阳炎陡然大喝一声,魂海都仿佛炸裂开来,魂力搅成了一股强大的毁灭风暴,在魂海中扫荡开来,那柄模糊不清的黄金剑狠狠一颤,动了,对着传入魂海的琴音猛然一剑斩下,精纯的魂力倾吐而出,撕裂一切! 阳炎猛然睁开眼睛,一道锐利的冷芒绽放而出,宛若闪电一般。 他的脸色微白,额头汗珠密布,双手不知何时已然握紧,指节泛白,指甲扣进了肉里而不觉,染上了丝丝鲜血,显得有些狼狈,然而他终于斩灭了侵入魂海的琴音,从那无尽的画面中挣脱出来。 阳炎微微喘气,灵魂深处的悸动消失了,魂海渐渐恢复了平静,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然而手心的血和汗却提醒着他,之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只是从琴声的影响中挣脱出来之后,之前闪过的画面就变得模糊得很了,除了他自己亲身经历的那些,其他的他甚至都想不起来是什么了,只是隐隐觉得与他自己的记忆不一样,究竟哪里不一样,阳炎也记不起来了。 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最后定格的那座模糊的宫殿,也是因为它让他的魂海彻底爆发出来,发出的力量甚至超出了他目前灵魂力量的极限,才能一举斩灭那些琴音,恢复清明。 那座宫殿他似乎在哪里见过,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因此才能隐隐记得它,但却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它,又是什么样子,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让他微微皱眉,有些不爽。 阳炎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看向高台上的抚琴女子,目光有几分忌惮,这女子有些可怕,能够引动人的内心本就够厉害了,还能让他迷失在纷乱的画面中,难以自拔,这就很恐怖了,在战斗中这样一个破绽就足以致命了。 平静下来之后,阳炎才发觉场面有点不对劲,大厅突然安静下来,连琴声都不见了,鸦雀无声,众多目光一齐聚集在他身上,有错鄂,有不屑,有不满,还有怒意,不一而足。 不仅是他们,就连高台上淡然雅致的如梦姑娘也都不知何时停止了弹奏,看向了他,眼中流露出淡淡的错鄂之色,让他很是不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小七子不赖啊,你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做这种事情的人,本王都有些佩服你了。”就在这时,荆王略带戏谑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阳炎更是不解,问道:“皇叔,这话什么意思,刚才本皇子做了什么?” 闻言,荆王微微一鄂,怪异地看着他道:“你不会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吧?” “嗯。”阳炎淡淡点头,他确实没印象,自己只不过是摆脱了琴声的影响而已,但这些都是发生在自己脑海中的,别人根本不会知道,何况只是如此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引人注目”。 见状,荆王不禁无语地抚了抚额头,说道:“你刚才可是大出风头了,大家都在享受如梦姑娘的美妙琴曲,你倒好,突然大吼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从意境中惊醒过来,连如梦姑娘都停了下来,别人能没有意见么,你这仇恨拉得真是妥妥的。” 他的语气略有责怪之意,谁让他也是受害者之一呢,以他的心境虽然不至于被阳炎吓到,但正听得兴起,就突然来一道如此违和的声音,还打断了琴音,兴致都被浇灭了一半,搁谁谁都会不高兴的。 阳炎这才响起,自己在破除琴声影响时,好像的确大喝了一声,没想到就这么一声大喝惹来了这么多不善的目光,还真是拉了满满的仇恨,深感“荣幸”。 “我说你小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听个曲而已,反应那么大作甚,你可知道极乐楼开业到现在,别说是圣女人物登台演出,就算是一般的姑娘登台也都不曾出过这么失礼的事,你小子算是开了先河了,相信这事传出去后,你在混乱之城是出名了。”荆王玩笑道,名扬混乱之城不太可能,不过赚点名声还是绰绰有余的。 阳炎没有接话,也没有解释什么,事实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看其他人的样子,似乎那琴声并未对他们造成自己那样的影响,却唯独自己就…… “皇叔,你听那琴声是何感受?”阳炎忽然问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享受啦,如梦姑娘的琴艺那是没得说,本王就没听过比她的琴曲更让人心生共鸣的了,就好像身临其境一般,可惜被你这小子打断了。”荆王说到后面还是忍不住对阳炎翻了个白眼。 “哦。”阳炎若有所思的样子。 “诶,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没那样的感觉,那你小子还那么大反应?”荆王见他那样子,不禁奇怪道。 “没什么,就是问问。”阳炎摇了摇头,淡淡道。 “嗯?”荆王直觉阳炎有事瞒着他,这事可能与如梦姑娘的琴曲有关,但既然阳炎不说,他也不好去追问,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这时候,就有一些人不爽了,你说你胡乱大吼扰乱了我们的兴致也就算了,还这么理直气壮地坐着,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甚至都没有看他们一眼,无视他们愤怒的目光,这就不对了。 “小子!你乱吼乱叫作甚,打扰了本公子的兴致不说,还打扰了所有人的兴致,打扰了所有人的兴致不说,还打扰了如梦姑娘的兴致,真是罪无可恕。”被阳炎折了面子的余仁剑第一个跳出来指责他,说得义正言辞,为了增强效果,给阳炎拉仇恨,还刻意拉上了大厅的众人和如梦姑娘。 阳炎眼露不屑,这种小手段都用得出来,巨鲸帮的公子也不过如此。 第二百四十二章 余仁剑的灾难 “依你之意思,如梦姑娘就不是人了么?”阳炎淡淡道,眼中有着一抹嘲弄之色,让不少人微微一愣,有这回事么? 一些反应快的人则是顿感有趣,看向余仁剑的目光有些玩味,有些与他不对付的人更是趁机针对他道:“呦!余公子怎么能这么说呢,如此亵渎如梦姑娘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你胡说什么?”余仁剑气急,没想到阳炎居然反将他一军,用如梦姑娘来压他,尽管他对阳炎之言也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小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本公子何时说了此等污言秽语,分明是你无中生有之言,故意挑拨我与如梦姑娘,其心可诛。”余仁剑对着阳炎恶狠狠地道,说完又抬头看向如梦姑娘,解释道:“如梦姑娘,在下只是对那对姑娘无礼之人深感不快,绝无冒犯姑娘之意。” “是么?”如梦姑娘还未开口,就见阳炎一脸淡然地道:“你将在座的诸位分成你、所有人和如梦姑娘,此意不就是将你自己和如梦姑娘排除在人之外了么?” 话音落下,顿时余仁剑脸都涨成了猪肝色,这混蛋故意歪曲他话里的意思来挑拨离间,偏偏他还无法反驳,因为他刚才的话的确是那样说的。 “这小子……”余仁剑狠狠瞪了阳炎一眼,深吸了口气,对着如梦姑娘解释道:“在下气急之下口误,但绝无冒犯之意,还请姑娘海涵,莫要听信小人诬言。” 说完,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如梦姑娘,希望对方能够不计较,然而,偏偏有人就是和他过不去。 “切,余公子一句口误就想揭过对如梦姑娘的冒犯,不觉得太过儿戏了些,何况那位少年所言都是事实,何来诬言所说?”刚才帮着阳炎损他的那人不屑道。 “魏明,此事与你何干?如梦姑娘都没有说话,你插什么嘴。”余仁剑脸色一僵,这魏明一直就和他过不去,一旦他有什么事,这魏明就跳出来针对他,落井下石。 当然,换过来他也会是一样的做法,有矛盾的可不只是他们两个小辈,巨鲸帮和魏明身后的魏家可是素有恩怨,见面就眼红,很少有和气的时候。 “事与我无关,不过本少就是看不得某人无耻的样子,说句公道话罢了。”魏明浑然不在意,余仁剑越是不爽,他就越开心。 “你说谁无耻?”余仁剑顿时就跳脚了,今日可是如梦姑娘挑选入幕之宾的日子,若是如梦姑娘真听了魏明的话,认为自己是无耻之徒,那自己不是没有机会了? “说谁谁知道。”魏明一副懒得争辩的模样,让人看得火大。 “魏明,你我平素是有些摩擦,但你也犯不着在如梦姑娘面前故意污蔑我吧,你不就是想抹黑本公子,好减少竞争对手么?”余仁剑怒道。 “你想多了,就你也能成为本少的竞争对手,你看你自己哪里配得上如梦姑娘,在场年轻俊杰这么多,你就别做梦了。”魏明嗤笑道。 “你……” “怎么,本少有说错么?” 众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本来是针对阳炎的声讨,竟然被阳炎轻飘飘地一句话转移了矛盾,最后竟然演变成了魏明和余仁剑的争锋相对,有趣,实在太有趣了。 而当事人,如梦姑娘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任由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没有阻止。 罪魁祸首阳炎也没有再开口,淡然地坐在荆王旁边,像是局外人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小七子,和本王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的?”一旁的荆王瞅着他,随口问道,这小子转移矛盾的手法虽然简单,但是效果显著,不愧是他那皇兄的子嗣,有点能耐。 “什么?”阳炎疑惑地转过头问道。 “嗯?”荆王也疑惑了,难道不是这小子算计的?只是误打误撞造成的? 他保持怀疑态度,但看阳炎的样子,又好像是真的疑惑,不似作假。 想想阳炎虽然看起来成熟一些,但也才十二岁而已,不该有如此心计,何况就算有,也难以瞒过他的一双眼睛,或许真的是巧合吧。 “没什么。”荆王摇头,就当是巧合好了,他不喜欢心计太深的人,但也不反感,甚至欣赏有心计的人,这样的人才能活得更久,走的更远。 皇兄的儿子,他不希望太单纯,不然要在深宫大内生存,很难。 “你小子还是上点心好,我看这大厅里对你有意见的有不少,只是顾及形象和场面不好发作罢了,难保不会有人暗中使坏。”荆王看阳炎那一脸淡然,事不关己的模样,轻声提醒道。 “哦。”阳炎淡淡应了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对他这种性子,荆王也是无奈,不过看他也不傻,只当他是听进去了,又怕他太过担忧,又道:“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在极乐楼还是当着如梦姑娘的面,没有人敢乱来,出了极乐楼小心点就没事,总督府也不是摆设,只是三日之后的试炼之地只能靠你自己多加注意,多留个心眼就是了。” “哦。”阳炎万年不变的回应,依旧淡然。 “看来本王是白操心了,你小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担心。”荆王算是明白了,和这小子说话就别想他有多大的反应,自己说了那么多话,他一个“哦”就算是回答了。 另一边,魏明和余仁剑的争吵还在继续,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因为有和他们关系不错的“狐朋狗友”看不过去,加入了互怼的行列,使得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 许多旁观者也乐得在一旁看戏,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在座的都是竞争对手,有矛盾,总比一团和气要好。 当然这是建立在别人身上的基础而言,如果就他们自己而言,自然是希望盟友多一些,敌人少一些。 然而这些人并不是全部,眼看几人越吵越开,有人就坐不住了,不是它们耐性不好,而是时机不对啊,他们是来看如梦姑娘的,又不是看一群无聊之人吵架的,这对他们的耳朵简直是种侮辱。 “够了。”一道平淡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膜,令得人们耳朵都被刺痛了,大厅内的争吵也为之一顿。 “你是什么东西,说够了就……”正憋着一肚子火大的余仁剑,根本不顾说话的人是谁,顺嘴就要开骂,然而当他无意识地顺着声音看是哪个不开眼的王八羔子,将目光锁定不远处的青年时,却猛地愣住了,接着脸色立马就变了。 那青年气质出尘,一脸平淡,像是什么都不在意,就连说话时的目光都没有看向争吵的几人一眼,然而所有对突然的声音不满的人看到他之后都是目光一颤,咽下了到嘴的话。 “原来是木尘公子,多有得罪,还请公子海涵。”余仁剑嘴角抽了抽,尽管心中万般不愿,却不得不服软,眼前的青年,他惹不起,不单是他,在座的绝大多数人,都惹不起。 他开始后悔,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刚才人没有看到,自己就开骂了,好在总算没有骂的太难听,但就是开头那一句,对方如果要计较,也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海涵?”青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来,然而他的一句话却把余仁剑差点没吓个半死,只听他轻飘飘地道:“我是什么东西?” 平淡如水的声音,余仁剑身体却是一颤,额头竟然冒出了冷汗,没有气势压迫,甚至对方都没有看他一眼,然而给他的压力却重如泰山,比之月无辰给他的压力不知道要超出多少来。 他还是记下来了,余仁剑苦涩地想到,别看青年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却是比谁都记仇,得罪过他的人从来都没有好果子吃,这根本就是一尊煞神。 “木尘公子,在下不知道是您,一时失言,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在下一回。”余仁剑求情道,连敬称都用上了,姿态放得极低,然而没有人嘲笑他,哪怕是魏明等人也都没有,他们只庆幸自己骂人的话慢了一拍,否则惹上煞神的就是自己了。 无言。 青年没有再开口,神色平淡如初,就像是一座不会动的雕塑。 空间一片寂静,针落可闻,气氛极为沉重,许多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余仁剑更是如坐针毡,冷汗直流,他知道这件事不揭过的话,自己会很惨。 “啪!” 一声脆响传出,余仁剑的左边脸颊多了一道红色掌印,五指印清晰可见,这一巴掌让众人愣了愣,因为他们都看到这不是别人打的,更不是青年打的,而是他自己抬起了僵硬的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自己掌嘴。 要是以前有人说余仁剑会给自己掌嘴的话,别人一定会以为那人疯了,然而此刻,他们却不觉得意外,因为对方是那个人,掌嘴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一时间人们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然而,那青年依旧无动于衷,空间依旧寂静,气氛依旧沉重。 “啪!” 又是一声脆响,余仁剑右边脸颊也多了一道掌印,正好对称。 无言,一片寂静…… “啪!” 他的左边多了一道掌印。 无言,一片寂静…… “啪!” 他的右边多了一道掌印。 依旧无言,空间沉寂得可怕,只剩下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以及接连响起的脆响声…… 第二百四十三章 真正的天才 “啪!” “啪!” “啪!” 一声声脆响回荡在空气中,令众人的心头都是微微一跳,看向那青年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但凡天才都骄傲,极好面子,余仁剑更是如此,然而如今,他却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停地扇自己耳光,只因为对方没有原谅他的一句无心之言。 这是极为屈辱之事,以余仁剑的骄傲,本是断然不会这么做的,即便是月无辰也没有这个能耐,然而此刻,他却不得不这么做,而且还不能流露出半分不满,比起命来,区区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也不知道他扇了自己多少耳光,总之他的脸颊已然被扇得通红,高高的肿了起来,嘴角还挂着几丝鲜血,可见他是出了真力的。 “木……木尘公子,这样的道歉您可还满意?”余仁剑忍着心中的屈辱,强自挤出一道讨好的笑容,因为嘴边肿起的缘故,说话都变得困难,声音都很含糊,但人们还是听清楚了他说的话。 木尘公子面无表情,气场依旧,就当人们以为他还不肯放过余仁剑时,一道声音从他口中吐出:“滚吧。” 滚吧。 平淡无比的声音,木尘公子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一眼,余仁剑只感到从未受过的屈辱一下子将他淹没了。 余仁剑握紧了拳头,他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发泄出来,然而看着木尘公子,他的拳头又缓缓松开了,他挤出一丝笑容,道:“多谢木尘公子大量,在下这就告辞。”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座位,朝着大厅之外走去,终究还是没有发作,毕竟自扇耳光的屈辱他都忍下来了,再被叫一声“滚”又如何? 然而今日之事他记下来了,总有一天,他会将这份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屈辱全部的,不,十倍的还给他……们。 转身的那一刻,余仁剑的眼神变得冰冷,事已至此,他已经没心思去管如梦姑娘了,也没有脸再留在这大厅,所有倾注在他身上的目光都让他感觉到了*裸的嘲笑,今日之后,自己就会变成一个笑话吧? 咔嚓! 双拳猛然握紧,余仁剑再无一丝留恋,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只是临走之时,他的目光在阳炎和木尘公子身上停留了几息的时间,就是这两人,让他在这本该春风得意的地方丢尽了颜面,让他在心里深深烙下了屈辱的印记。 木尘公子和阳炎都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然而都不在乎,对木尘公子而言,区区一个余仁剑根本不够资格让他在意,哪怕恨他又如何,只会随着时间越加的感到无力,感到绝望,因为他永远不会有机会,更不会有能力对他报复。 对阳炎而言,二人本就是敌对的了,仇恨再深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况仇恨越深,解决起来就越加干脆利落,这,正合他的意。 大厅再度安静了下来,余仁剑的下场给不少人敲响了警钟,别忘了这里是混乱之城,是极乐楼,太得意忘形很可能就会摔得很惨,余仁剑不就是很好的例子么? 巨鲸帮很强,在混乱之城都是排的上号的大势力,余仁剑以此为傲,然而如何,在木尘公子面前依旧不值一提,甚至木尘公子根本无需做什么,坐在那里就是极大的威慑,余仁剑就得服软。 “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实力的差距。”荆王倒是依然自在得很,还不忘教育自家的几位侄子,让他们明白实力的重要性。 众人默然,实力的重要他们当然明白,但随着接触的人和事越多,这种感触却越来越深,余仁剑面对阳炎他们的时候何其嚣张,即便知道他们是天阳皇子,依旧无所畏惧,然而在木尘公子面前却只能卑躬屈膝,忍气吞声,这就是差距。 “皇叔,这木尘公子是何许人也?”阳炎问道,余仁剑在月无辰面前虽然有讨好之意,但还是以平辈论交,不会太过卑谦,却对木尘公子如此畏惧,显然他的身份很不一般,至少也是一流势力的天才。 “他啊。”荆王眼睛微眯,说道:“这小子能耐可是不小,别看他年纪轻轻,在混乱之城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不止是年轻一辈,不少大人物都知道他这号人,对他礼让三分。” “这么牛?”六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过来了这边,听到荆王的话,不由微微惊讶起来,他可是听出来了,荆王对这木尘公子也是颇为欣赏的,这可是很难得的。 “不然呢?你以为这里的人都是余小子那种脓包,世界很大,天才很多,等你真正见识到了才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天才,现在的你们在这种人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荆王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皇叔你这话就太过了,本皇子哪里不如他们了?”六皇子顿时就不乐意了,二皇子、四皇子,就连阳炎都看了过来,眼中的神色表示着同样的意味,不服他的话。 “你们别不服气,就拿这木尘来说,你们猜他年龄有多大?”荆王早已料到他们的反应,微微满意,要是他一说不如别人,他们就沮丧或者自叹弗如,那他反而要失望了。 要成为强者,首先就要有一颗永远不服输的强者之心,否则迟早被武道的艰难和残酷磨平棱角,泯为众人。 虽说高级别武者的年龄不能看表面,一些看起来很年轻的人,实际上可能都已经几十岁上百岁了,但既然荆王让他们猜,应该就是年轻武者,这要猜就简单多了。 “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吧。”六皇子瞅了瞅对方,首先开口道,既然是成名已久的天才,二十五六岁已经是往小了说了。 荆王笑笑,也不说对还是错,看向其他几人,等着他们的答案。 “无聊,不猜。”二皇子冷冷道,去猜别人的年龄太无聊了,也不符合他皇子的身份。 “本皇子觉得二十七八应该是有的。”四皇子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很有风度地道。 “小七子你呢?”荆王就看向阳炎,这小子一直不说话,难道也要学阳锋那样不答。 “嗯。”阳炎微微沉吟之后,才到:“不到二十三。” 此话一出,其余人都愣了愣,六皇子说二十五六岁还算合理,四皇子往大了猜也没错,阳炎竟然说得那么小,不会是故意乱说的吧。 “喂,七弟,哥哥没听错吧,你说他不到二十三?”六皇子满是不相信的神色,四皇子也是一样。 “哦?”荆王倒是觉得有意思了,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阳炎淡淡道,极为简单的两个字,让众人有些无语。 “七弟你不是说笑吧?”六皇子睁大了眼睛,看起来有些好笑。 荆王却没空和他们扯皮,直接点破了答案,道:“小七子说得没错,那木尘的确不到二十三,准确来说连二十二岁都还不到,但是他的修为……” 说到这里,他故意拉长了声调,见六皇子都有些急切了,才继续道:“呵呵,他成名之时才十六岁,修为便已是炼气境八重境界了,如今更是达到了灵元境三重的地步,同境之中少有敌手。” “不会吧?”闻言,除了阳炎,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就连二皇子万年不变的冰冷神情都有了些波动:“十六岁的炼气境八重,二十二岁不到的灵元境三重,且不说这成绩多么逆天,单单这五年多的时间从炼气境八重突破到灵元境三重就太夸张了吧,这怎么可能?” 这修炼速度就连他们都有些羡慕,炼气境八重到灵元境三重这之间可是相差了好几个境界,何况这其中还有炼气境到灵元境这一道巨大的鸿沟,五年时间太短了,就是他们要做到都很难,除非有大的机缘出现。 “所以才说世界很大,天才很多,你们都自诩是天才,但天才不是只有你们,总有更天才的人出现,盲目自大只会是禁锢你们进步的枷锁,只有与真正的天才较量过才会明白,你们其实还嫩的很。”荆王毫不留情地打击道,这时候多敲打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总比等到他日被人打得体无完肤的时候才幡然醒悟要强。 三日后就是试炼之地开启之时,他不希望到时候阳炎他们还戴着高人一等的帽子,太过激进,捅出什么篓子来,那是会吃亏的。 六皇子蠕了蠕嘴,还是没说出反驳的话来,木尘公子的经历的确让他们知道,天才不只有他们,他们也的确有些自视甚高了,总有些人是需要他们去重视。 就如荆王说的,现在的他们在木尘公子眼里还真不算什么,背景?人家至少也是一流势力的天才,绝不输他们,甚至可能更强;天赋?人家说不定比他们还好;实力?不用保命手段,现在的他们,人家一只手就可以捏死一个。 这的确是一个很让人沮丧的对比,当然,他们也没那么容易被打击到,他们还年轻,等他们和木尘公子一样的年龄时,谁有能说自己一定会不如他? “今日本王带你们来极乐楼,就是让你们多见些世面,拓宽一下眼界,见识一下其他势力的天才人物,别到时候弄得自己像个井底之蛙似的。”荆王见诸人明白,就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ps:汗!终于赶上了,更新晚了,实在抱歉,还请大家继续多加支持下策马,10月到了,策马会努力维持每日更新,谢谢! 第二百四十四章 送礼 井底之蛙? 众人有些无语,他们好歹也是皇子人物,竟然被如此形容,若非说话的是荆王,早就爆发了。 “六皇叔,本皇子承认自己有些看低天下英才,但你也不用这么抬举他们吧?”六皇子埋怨道。 “还不服气?”荆王笑了,“在座的这么多人之中,木尘是最为出彩的天才之一,但能与其争锋的天才,这里至少也有一手之数,你们可有看出来?” “嗯?”六皇子微微一鄂,他还真没有看出来,果真如此,那这混乱之城的天才也太多了些,而且依荆王之前所言,这些天才还不是各自势力中最出众的那一类天才,那这一类天才又有多么恐怖,怕是连他都要自惭形秽了吧。 “呵呵,本王也不是纯粹要打击你们,像那木尘,能有如今的名气,除了自己天赋确实不错,那也是有丰厚的资源支撑的,木家在混乱之城可是当之无愧的一流势力,在大势力排行榜中能排进前十二,这已经是很恐怖的排名了,能有这个排名,还是因为木家有一尊半步至尊境的老古董存在。”荆王淡淡笑道。 “半步至尊境?”阳炎都是微微一愣,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境界的存在,至尊境就至尊境,这半步是何意? “不懂?其实这很好理解,就是距离至尊境只差半步,却又脱离了天玄境层次的强者,这种强者敌不过真正的至尊境强者,但却不是天玄境强者可以抗衡的,算是拥有了一部分至尊境的实力。”荆王看出几人的疑惑,简单解释道。 这么一说,阳炎他们就明白了,说白了,这半步至尊境就是介于天玄境和至尊境之间的境界,典型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过即便不如真正的至尊境强者,也是极为可怕的人物了,至少就他们所知道的,天阳皇朝就没有这种级别的人物,四大皇朝也不知道有没有,但即便有,怕也都是隐世不出了。 毕竟对这一级别的强者来说,最渴望的自然是迈出那最后半步,成就真正的至尊境,但这显然是极为困难的,否则至尊境强者就不会那么稀有了。 “你们不用想太多,这种境界离你们还太远,就连本王都只能望而却步,其中的玄奥就是说再多也是废话,好高鹜远对你们更是大忌,你们只要知道这木家很强就可以了,暂时也接触不到那个层面。”荆王摇了摇头道。 试炼之地只能允许灵元境之下的武者进入,木尘这些人修为早已超出了这个界限,不用担心阳炎他们会遇上,不过木家这种大家族,天才自然是层出不穷,即便是炼气境级别的天才也都绝不可小觑,到时候如果遇上也是颇为棘手。 不过好在,木家虽然势大,但与总督府却是井水不犯河水,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冲突,这种担心其实还是有些多余的。 “好好看着,这些人都对如梦姑娘有意思,等会少不了争执,这可是一出好戏。”荆王又道,对于这种情况他早已见怪不怪了,极乐楼的姑娘选择入幕之宾时都会引起各方势力的公子交锋,何况是圣女人物,天才也会为之倾倒。 果然不出他所料,余仁剑受尽屈辱离开后,大厅安静了几息时间,人们的注意又拉回到了如梦姑娘身上,毕竟这才是主食,刚才的一幕不过是开胃菜罢了,甚至对一些人来说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各方势力的公子哥争相向如梦姑娘,奉承之言不绝于耳,然而一些天才人物却不屑于此,看他们的表现就如跳梁小丑一般,一个个没点自知之明,也不想想如梦姑娘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看上他们? 事实上,任他们如何花言巧语,阿谀奉承,如梦姑娘都只是淡然视之,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渐渐地,一些人的兴致也渐渐消退下去,甚至有些沮丧,因为他们也看出来了,人家姑娘根本就对他们没有兴趣,说得再多,再好也是徒劳。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就在人群由兴奋渐渐变得失望之时,一道浑厚而又充满魅力的声音传出,极具吸引力,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人们都想知道如此具有诗意的话是从何人口中吐出。 “古语有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日本王再加上一句,听卿歌一曲,轮回亦可渡。”又是一道浑厚的声音吐出,阳炎他们无语地看着身旁的荆王,突然开口的正是此刻仿佛化身为风流才子的总督大人是也。 “不知如梦姑娘刚才所弹是何曲,竟能引动我等内心与之共鸣,体悟自身,实在妙不可言。”荆王风度翩翩地道,让一些人很是不爽。 “总督大人谬赞了,此曲名为问心回溯曲,旨在问心、回溯,因而能有此用,区区小技耳。”如梦姑娘终于开口了,而且直接认出了荆王,显然早已看过这方面的情报,她的这次登台可是做足了准备。 这样一来,不爽的人就更多了,之前那些公子哥说了那么多套近乎的话,如梦姑娘都不予理会,荆王一开口,她却出声了。 一时间,荆王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倾注在他身上,就连木尘公子这样的人都对他不善起来,与那些世家贵公子不同,荆王可是极具威胁的人物。 总督府总督,天阳皇朝亲王,举手投足间的魅力不要太大,加上他身上成熟男人的气息,对女子的吸引力绝对是很致命的,最重要的是他一身无比深厚的修为,就算是如梦姑娘这样的人也很难不动心吧。 “如梦姑娘谦虚了,在下倒觉得总督大人的话语绝无夸张,甚至还不足以用来描述姑娘之仙乐,只可惜被无知少年打断,实在是可惜,不知可否再赠一曲,以解在下和诸位同道的倾慕之心。”一位坐在前排的年轻公子开口说道,话语间不仅称赞了如梦姑娘,还将矛头指向了阳炎,显然对他也是有不满的,当然更多的还是针对荆王。 “小七子看到了吧,对你不满的人很多,只是顾及身份没有发作而已,这小子来自一流势力烟雨阁,似乎叫雨什么的,虽然名声不及木尘,但也算是个人物。”荆王面不改色,暗中还在给阳炎他们传音。 “雨公子此言差矣,既是仙乐又岂是想听就听的,如梦姑娘肯赏脸赠一曲已经是深感荣幸,岂可贪之无厌,何况与一少年过不去,不觉得太小心眼么?”又一位年轻公子开口道,话语间对那雨公子不甚客气。 “在下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难道刚才的仙音不是被他打断的么?在下又不曾指责,只是觉得可惜而已,如梦姑娘的琴声可不是那么容易听到的。”雨公子淡定道。 “如梦姑娘,在下虽然不懂琴,但也能听出好坏,这问心回溯曲如此美妙,想必极耗心神,这是我丹阁炼制的浴魂灵丹,对恢复心神有不小的帮助,还请姑娘笑纳。”就在二人说话间,来自丹阁的一位年轻公子将一乳白色玉瓶递给一旁的侍女。 想要打动一位圣女,光凭嘴皮子显然是不够的,得表现出自己的诚意来才行,因此他在来之前就刻意带上了这浴魂灵丹。 别看他说得风轻云淡,这浴魂灵丹价值可是高得吓人,一般的势力就是倾家荡产也买不到半颗浴魂灵丹,若非他在丹阁地位不低,又是用来送给如梦姑娘,这浴魂灵丹他是别想要到的,因为这需要丹阁的炼丹大师耗费很大的心神去炼制,成功率却不到三成。 由此可见浴魂灵丹的珍贵,一般的灵魂创伤都可以迅速治愈,只要伤得不是太重也都能够修复,这可是极为逆天的效果了,毕竟能够修复灵魂的丹药太少了,而且还是这样的极品丹药。 见此,不少人都是脸色一变,显然他们也知道这浴魂灵丹的价值,出手就是浴魂灵丹这样的极品丹药,能这么财大气粗的也只有丹阁了。 就连如梦姑娘的眸子都波动了一下,虽说她所在的极乐门比丹阁要强大许多,但也只是在实力上,论起炼丹能力,在这混乱之城,丹阁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很多大势力用的丹药都是来自丹阁,因此丹阁的地位在这里是极为特殊的,很少有人愿意去得罪,就连顶级势力都会对它礼让三分。 正如丹阁公子所言,问心回溯曲是要靠她的灵魂力量的,同样也会耗费心神,这浴魂灵丹对她也有不小的作用,当然,刚才那么一点消耗就用浴魂灵丹的话就太过暴殄天物了。 有了他开头,别的人就坐不住了,纷纷献上礼物,都是价值很高的非凡之物,但比起浴魂灵丹来总是逊色几分,唯有少数几人的礼物能与之媲美。 木尘公子送上的是“天音”,这是一张极有名气的古琴,所有琴艺爱好者都听过它的名字,但都只闻其名,却不曾见过,没想到竟然落到了他的手上。 这“天音”单论价值也就与浴魂灵丹差不多,但对多数人而言,价值却没有那么大,因为对不修琴的人来说,这只是一个好看的摆设罢了,能够拿出来显摆一下,但不怎么实用。 但对如梦姑娘来说,“天音”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她修的就是琴,一张好的琴,无论对她的实力还是修炼都大有好处。 第二百四十五章 心中人选 “想不到木尘公子竟然能够得到‘天音’这张古琴,还将它用来送人,真够大方的。”荆王看着“天音”古琴,微微笑道,所谓的大方也不知道是夸赞还是讽刺。 这张古琴可是有不知道多少好琴之人梦寐以求而不得一见,木家或者是木尘能够得到怕都是机缘所致,要是一般人早已将之当做传家宝好好珍藏了,即便是木家势大,将它送人也是颇为奢侈之事,可见是对如梦姑娘极为上心了,说是势在必得也不为过。 如果一张古琴能换来佳人芳心,自然是值得的,反正木家人不修琴。 “总督大人过奖了,在下对此琴也是珍爱得很,不过好马配好鞍,如梦姑娘对琴有如此高的领会,如果有‘天音’相助必然更上一层楼,既然如此,在下何不成人之美,做个顺水人情。”木尘淡然道,好似根本不在意“天音”的价值一般,话语间却透露出强烈的自信。 浴魂灵丹虽然价值不比“天音”古琴低,但对修琴者而言,显然是后者更具有吸引力,他相信如梦姑娘如果当真要选择入幕之宾的话,只要她不傻,都会选择自己。 “木尘公子心胸真让本王刮目相看,似乎与传言不符,不过既然诸位都献上了各自的诚意,本王自然也不能居于人后。”荆王说着,手中多出了一枚玉简,展示人前,顿时人们的目光纷纷聚集其上。 堂堂总督府总督大人,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他拿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前有浴魂灵丹,后有“天音”古琴,他又是长辈,拿出来的东西至少也应该是一个级别的,否则脸上无光。 然而令人大跌眼睛的是,这枚玉简竟然是碎裂的,不完整的玉简,体表的色泽暗淡无光,这……难道是拿错了? 一些公子哥大感失望,没想到最后拿出来的会是这样一枚残缺玉简,真不知道荆王怎么好意思拿出来,还当着众人说出那样的话。 然而其他一些人却不那么想,因为他们都从那残缺玉简上感受到了一种苍莽古老的气息,仿佛来自远古,显然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它之所以显得暗淡无光与它缺失有关,但更多的是经历了悠久岁月被磨损掉的,这应该是一枚古玉简,里面记载的恐怕也都是古老的功法之类的东西,价值绝对不菲。 只是破损成这样,里面的东西还剩下多少都是个问题,而且还不知道缺失的是哪一部分,能否修炼也都不得而知。 所有人都看向荆王,这样一枚玉简,如果他不解释,其价值几何还真的判断不出来。 “看来大家都不认识,本王就简单介绍一下。”荆王先是微微一笑,而后缓缓道:“不知道诸位可曾听说过天音三部曲?” “天音三部曲?”在场很多人都不曾听过这个名字,然而如梦姑娘却是在听到这几个字的瞬间美眸陡然一凝,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之色,作为修琴者,天音三部曲这个名字怎么会不知道。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枚残缺玉简,竟然有些失神,难道…… “天音……天音三部曲……”木尘公子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忽然瞳孔猛然间一缩,陡然盯着那玉简,有些难以淡定地道:“难道那就是与‘天音’古琴齐名,而且失传已久的天音三部曲?” 他之所以知道,自然是因为“天音”古琴的缘故,当初得到它的时候,因为好奇还特意去翻阅了不少关于它的古籍,看到过天音三部曲这个名字,还有它的一些介绍,也正因为知道,才显得这么惊讶。 “天音”古琴、天音三部曲竟然在此时此刻,几乎同时重现于世,这也太过巧合了。 更有趣的是“天音”古琴落在了自己手里,天音三部曲却在荆王手里,而他们二人却是竞争者,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也是“天音”古琴和天音三部曲在又一次重现于世之后的第一次变相的较量。 “看来木尘公子知道它,本王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这枚玉简记载的正是天音三部曲。”荆王有些感慨地道,“天音”古琴,天音三部曲竟然同时被他和木尘公子拿出来,难道真到了选择新主的时候,所以才会这么巧。 那么这个新主,是否就会是如梦姑娘呢? 果真如此,这可真是她的大机缘了,还是主动送上门来的。 “总督大人,这真是天音三部曲?”这时,如梦姑娘有些激动地问道,即便荆王已经承认那是天音三部曲,她还是想要再确认一下。 虽然这很不礼貌,有质疑他的嫌疑,不过荆王也能理解,但凡知道天音三部曲的人,没有谁能保持淡定如梦姑娘也不行。 “当然是,本王还不至于用此等手段来蒙骗姑娘。”荆王淡淡道。 “抱歉,是如梦失礼了,如梦只是有些情不自禁,并没有质疑总督大人的意思。”如梦姑娘醒悟到自己失礼了,连忙说道。 “无碍,本王都能理解,也明白天音三部曲对如梦姑娘这样的修琴之人意味着什么,不过有一件事,本王还是要说明一下,免得你到时候再失望。”荆王摆了摆手道。 闻听此言,如梦姑娘心中“咯噔”一声,但还是很快调整好情绪,道:“还请总督大人明言。” “是这样的,这玉简记载的的确是天音三部曲没错,但却是残缺的,本王曾经研究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应该只是天音三部曲的其中之一,而且本王不懂音律,这一部分是否完整也无法保证。”荆王缓缓解释道。 玉简是残缺的,记载的东西自然也是残缺的,这点明眼人都知道,而且以天音三部曲的珍贵,即便只是其中之一也是极为难得的了,依然是无价之宝,然而如梦姑娘还是有些失望。 人都喜欢十全十美,但世间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何况是天音三部曲这种失传已久的极品音律功法,还能剩下其中之一已经是万幸了。 比起如梦姑娘的失望,木尘公子则是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是残缺的,否则要是完整的天音三部曲,他被选中的几率就小了很多。 虽然二者齐名,但一个是功法,一个是器具,其中自有高低,没有好的音律功法,再好的琴也弹不出多么高尚的琴曲来,发挥不出真正的威力,反之,有一本好的音律功法,就是一张普通的琴,也能发出极为强大的威力来。 如果是他的话,二选一,他肯定也会倾向于天音三部曲,这也是他一直担心的。 现在好了,荆王手中的是残缺的天音三部曲,剩下的一部分是否完好也不能保证,这样一来价值自然就要降低不少,他的优势又大了起来。 他手上的“天音”古琴可是丝毫无损。 相比较他们二人而言,丹阁那位公子心里就不太舒服了,原本他拿出浴魂灵丹来已经是大出血了,对如梦姑娘是势在必得,然而先有木尘献上“天音”古琴,后有荆王的天音三部曲,价值似乎都不在他的浴魂灵丹之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梦姑娘明显更在意后面两件宝物,这如何能让他舒心。 “总督大人坦诚,如梦深感佩服。”如梦姑娘压下心中的失望,起身抱琴对着荆王微微欠了欠身子,以示钦佩。 “哈哈!如梦姑娘说笑了,这样的小伎俩哪里瞒得过姑娘慧眼,以姑娘在音律上的造诣,要看出这天音三部曲是否完整并非难事,本王又何必画蛇添足,做这招人恶感之事。”荆王不在意地笑道。 要是一般人,肯定会隐瞒这一点不说,以求增加在如梦姑娘心中的份量,然而他是何人,根本不屑于此。 如梦姑娘笑而不语,这荆王的确自有一番风骨,非一般人可比。 眼见如梦姑娘对待荆王的态度似乎有所不同,其他人顿时坐不住了,纷纷献上自己的礼物,无一例外都是精挑细选的珍贵之物,在平常都是难得一见之物,一般的宝物在此时根本就拿不出手了,只能徒增笑话。 但即便如此,这些宝物比起那三件极品来都差了不少,唯有另外几家强大势力的天才公子的礼物才能与之一较高下,瞬时间,一种争锋相对的气氛弥漫在这些天才公子之间,都想将对方比下去。 但见这时,如梦姑娘开口了,令得气氛一缓,却又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他们都明白,她这是要做出选择了。 浴魂灵丹、“天音”古琴、天音三部曲…… 摆在面前的都是稀有珍宝,而他们之中有好几位都是属于最顶尖那一类的人物,究竟谁是胜出者,就看她究竟作何选择了。 “多谢各位抬爱,如梦深感荣幸,今日的入幕之宾,如梦心中已有人选,恐怕要各位失望了,这些礼物,请恕如梦不能收。”如梦姑娘对着众人微微欠身,悦耳的声音传遍此刻寂静下来的大厅。 依旧是那般动人的声音,然而人们的脸色却是陡然一变,有些不太好看,心中五味陈杂,有失望,有恼火,也有疑惑,不能收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些礼物都不能打动她的心么?其他的也就算了,浴魂灵丹这些极品宝物也都不行么,尤其是“天音”古琴和天音三部曲这两件,对她不可能没有吸引力,先前她听到这两者的时候还显得有些激动,而且无论是木尘公子还是荆王都是无可否认的人中之龙,然而为何…… 如果连这两样宝物都不能让如梦姑娘动心,那么还有谁能打动她的心? 而且她说已有人选又是何意,难道这里还有比荆王和木尘公子这些人更出彩的人物么,可是这样的人物为何没有现身,也没有奉上什么亮眼的礼物,更不知道他是谁。 或许,这只是她的托辞,其实并没有真的打算挑选入幕之宾,众人心中暗自想到,唯有这样的理由,他们才能接受一些。 然而,就在他们这么以为的时候,如梦姑娘却是眼波流转,落在一个人的身上,红唇轻启:“这位公子,可否移步内堂,与如梦一叙?” 第二百四十六章 荆王的威慑 “嗯?”阳炎眉头微微一皱,他对所谓的入幕之宾半点兴趣都没有,尤其是知道了如梦姑娘这些极乐门圣女的修炼之道后,更是不喜。 入情,斩情,灭情,他可不想成为别人的修炼工具,何况他也不认为自己会入情,他的心中唯有武道而已,所谓的情,不过是儒弱之人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一文不值。 因此,一直他都是以旁观者的心态看着事情的发展,看看这些大势力的天才都是怎么样的,从未想到要涉足其中,他心中还在疑惑荆王为何那般上心,他虽然不知道天音三部曲这东西,但从众人的神色就能看出来,这是件了不得的东西。 荆王可不像是会被美色所迷之人,更不应该做出为美人一掷千金这种无聊之事,这么上心,肯定有别的用意。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感觉气氛不对,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众多不善的目光降临在他身上,甚至带着慑人的冷意,像是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他这才注意到,如梦姑娘不知何时已然看向了他,似乎刚才那句话是对着他说的,这让他心中警惕大起。 他不觉得如梦姑娘是真看上了他,这太可笑了,在场这么多大势力公子,顶级天才都有不少,阳炎坐在那里毫不起眼,若非先有月无辰等人的挑衅,后有那一声大喝,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如梦姑娘怎么可能会对他多加注意。 何况从始至终他都不曾做出多么亮眼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和荆王低声细语,除了反击余仁剑的那句话,他甚至连话都不曾在大庭广众下说过,跟其他人比起来就要失色太多了,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吸引人的贵重物品。 更重要的是,他看得出来,如梦姑娘看他的眼神很是平淡,就是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最多有那么一点点莫名其妙的好奇,但她却没有选择那些顶级天才,而偏偏选择了他,这怎么看都有问题。 “公子?可否与如梦入内堂一叙?”见阳炎久久没有回应,如梦姑娘也没有不悦,而是再次轻声说道,话语间还有征求意见的味道。 这就让人更加不解了,阳炎如此,其他人亦如是,这小子除了对付余仁剑的那一剑有点看头之外,半点出彩的地方都看不到,听一段琴曲就跟要命一般,粗鲁打断掉来,如梦姑娘凭什么如此对他与众不同。 能被如梦姑娘选中已经是莫大荣幸了,一般人早已欢天喜地,不能自己,这小子倒好,没点反应不说,还让如梦姑娘二次相邀,简直不要太过分,也不知道他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让如梦姑娘偏偏选中了他。 就连四皇子等人看向阳炎的眼神都有些嫉妒,美人相邀,还是如梦姑娘这样的绝色美人,这种好事怎么就落到了阳炎头上了呢,这也太戏剧性了吧。 此时,他们似乎早已忘却了先前知道如梦姑娘的修炼之道后,那种敬而远之的态度,反而巴不得被选中的人是自己,这或许也就是如梦姑娘的魅力所在吧。 “如梦姑娘,就算你看不上我等,也不用随便找个人唐塞吧?”月无辰缓缓道,心中却是对阳炎嫉妒不已,在木尘公子等人面前,便是他也只能往后站,不敢往前挤,如梦姑娘更是看都不曾看他一眼,阳炎,凭什么? “对啊,那小子哪里配得上你,天下英才多的是,如梦姑娘何必委屈自己。”月无辰那些狐朋狗友自然是首先站出来响应的,他们自己也看不惯阳炎得瑟。 “如梦姑娘,这选人之事急不在一时,希望姑娘好好考虑,不用刻意委屈自己,在下也不催促,愿意等姑娘回复,”木尘公子款款道,在他看来如梦姑娘肯定是觉得不好选择才出此下策,那么他就愿意等,这次不行,那就下次,还不行就下下次,总是要选择的,而他绝对是希望最大的一人。 其他人也陆续表态,意思都差不多,让如梦姑娘不要冲动,大不了下次登台再选,他们愿意等,倒是原来希望很大的荆王没有再开口了,淡定地坐着,好像已经不在意了般。 这让一些人颇为诧异,不过想到阳炎和他的关系便也释然,堂堂总督大人总不好和自己侄子竞争吧,这让他们松了口气,荆王给他们的压力还是很大的,现在这个威胁没有了莫不是件大好事。 不过无论这些人说得多么天花乱坠,如梦姑娘都没有动容,清澈动人的眼睛一直看着阳炎,仿佛还在等他的回应。 顿时众人更加不爽了,甚至迁怒于阳炎,漫天的冷意要将他整个人都冻住,若是眼睛能杀人,阳炎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即便没有动手,但那压力却是实实在在的,能将人压垮掉来。 “哼!”一声冷哼,驱散了加诸在阳炎身上的压力,荆王那平淡的眼神陡然变得冷咧,冷冷地扫了那群自命不凡的天才人物一眼,当着他的面就对他皇侄施压,当他是摆设么? 果然,被他冷咧的眼神一扫,诸人顿时收敛了一些,总督府在众势力当中也就排在中上游,但荆王可是实实在在的天玄境强者,在众人之中是当之无愧的最强者,想在他面前欺压阳炎,怕是没可能。 但他们也不可能就此改变对阳炎的态度,看他的眼神依旧很冷,让阳炎微微蹙眉,如梦姑娘这简单的两句话可是给他平白树立了不少敌意,这让他对这位所谓的极乐门圣女愈加不感冒起来。 “没兴趣。”阳炎冷淡地吐出三个字来,对如梦姑娘是半点好感都欠缺,不管她是有意无意,一旦自己答应下来,怕是将在场的各位都得罪干净了,这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总督府都不是好事。 他也不是怕了这些人,而是他本来就对如梦姑娘没有兴趣,犯不着为此得罪那么多人。 然而,他这句话却是让众人更加不爽了,什么叫做没兴趣?他们不惜大代价去追求的如梦姑娘撇下他们来邀请你,你却说没兴趣,这算什么? 是说你阳炎高贵,连如梦姑娘都看不上,还是说他们贱,去追求阳炎看不上的女人? 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觉得不能接受,更不可原谅,你阳炎不过一个中级皇朝的皇子,到了混乱之城更是什么都不算,“没兴趣”这三个字是你能说的吗? 你看,这就是大势力公子、天才的心态,你抢了我的东西,你就是罪大恶极,你抢了我的东西还不要,更是罪加一等,在他们的想法里,阳炎就该向他们赔礼道歉说自己什么也不是,祈求他们原谅,然后贬低自己,说自己配不上如梦姑娘,然后被一番羞辱之后,狼狈地滚出极乐楼。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舒心,然而阳炎没有,所以他们不爽。 “小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如梦姑娘好意邀请你一叙,你这小子竟然如此不知好歹,真是狼心狗肺!” “小子……” 一时间众人对着阳炎口诛笔伐,仿佛他是十恶不赦之徒一般,阳炎眼中冷芒一闪,心有计较。 “都给本王闭嘴!”荆王听着那些污言秽语,陡然发作,冷冷地看着那些人,冷道:“你们长辈就是这么教育你们的?一个个长得人模狗样的,难道连人话都不会说,选择本王侄儿的是如梦姑娘,与他何干,他拒绝还是接受又与你们何干?真当我总督府是摆设不成?今日本王话就撂在这里,你们想要争可以,但谁敢再对我侄儿口出恶言,别怪本王翻脸。” 荆王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此话一出,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还在指责阳炎的人顿时闭嘴了,真惹怒了荆王,那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他们想要完好地走出这里都不可能。 这种事情,他们就算吃了亏也不好搬出身后的势力,即便搬出来了也难以对荆王如何,理不占理,实力也强不到哪里去,混乱之城自有规则,大势力之间也不会随意动干戈,这苦果只能他们自己承担。 有了荆王的威慑,人们总算是收敛了,不敢再恶意针对阳炎,当然木尘公子这些人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只是以他们的身份自然不会做这种泼妇骂街的事情。 刚才口出恶言的大多都是心理不平衡的世家公子,顶了天也就是一般的一流势力的一般天才,比起他们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既然总督大人的侄儿不感兴趣,如梦姑娘也没必要强求,好男儿多的是,不在总督府一家。”丹阁那位公子好整以暇地道,他倒是不觉得阳炎有什么冒犯的,拒绝,总比接受好,这样机会就是他们的。 而且他相信,阳炎的拒绝也会让如梦姑娘这种人人追捧的天之娇女心生不满,更不会再去热脸贴冷屁股,甚至连带着对荆王都会有意见,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是啊,这等不解风情之人,如梦姑娘何必执着,在下随时都乐意与姑娘相谈,木家的大门也随时为姑娘打开,只要你愿意。”木尘公子也道,他更是不在意那些虚的东西,阳炎的拒绝在他看来是种识趣的表现,知道自己配不上对方,所以拒绝,这很正常。 第二百四十七章 打脸 最顶级的几位天才陆续开口,既然阳炎拒绝,那么入幕之宾,如梦姑娘还是要从他们之中选,而他们都对自己有信心。 隐隐之间,又有争锋之势。 “多谢各位公子抬爱,只是如梦心意已决,只能辜负各位公子厚爱了。”如梦姑娘笑笑,虽然是拒绝的话,却显得滴水不漏,又不失礼数,让人无法发作。 人们瞬时有些失望,他们没想到如梦姑娘真的决定要那阳炎做今日的入幕之宾,即便被拒绝了,依旧不肯另择他人,这小子到底哪里吸引她了,难道比那些极品珍宝还要宝贵? 阳炎也很纳闷,这如梦姑娘连那些顶级天才都看不上,为何偏偏要揪着自己不放,虽然他自认不输他人,也没到坐在那里就让人看出自己不凡的地步。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地方让她看中的,天赋?实力?还是身份?显然都不是,他现在拥有的这些在极乐门圣女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给自己拉仇恨,树敌?无论是自己还是总督府都与极乐门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与如梦姑娘也是第一次相见,她没有理由这么做,而且以她的身份实力,这也忒无聊了点。 “这位公子,如梦只是想与你谈谈,并无其他意思,还请公子莫要推辞。”如梦姑娘又对着阳炎道,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对同一个人发出邀请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这在极乐楼极为罕见的,一般姑娘相邀,只需淡淡说一句,那人就屁颠屁颠上去了,很少有姑娘喊第二遍的情况出现,除非那人出身不凡,而且并非有意,才可能会偶尔出现一次,不然那姑娘早就不伺候,选择其他人了。 圣女人物那就更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每一次圣女登台,人们都是抢着要当入幕之宾,被选中早就乐滋滋的了,何曾会让圣女多次相邀,而且圣女尊贵,几乎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尽管介于修养不会甩脸色,也绝对不可能再有好态度,甚至干脆就直接离开了。 从这个角度讲,如梦姑娘还是很随和的,算是一个另类。 “小七子就去吧,人家姑娘的面子也要顾及一下,毕竟人家都放下身份对你三次相邀了,而且一次谈话而已,不至于就把你当成修炼无情道的伴侣了,再说了,以你这性子成事的可能性太小了,就当是体会一下不同的经历,这可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事。”一旁的荆王都似乎看不过去了,轻声劝道。 阳炎没有说话,虽然荆王说得在理,但他还是不怎么想与那女子扯上什么关系,那一曲问心回溯曲着实让他对她有了一丝忌惮,他可不想再有一次那样的经历。 然而荆王想的却与他不同,见他不说话,以为是忌惮那些公子哥,便道:“你不用想太多,这些公子哥虽然对你不满,但有本王在没有人能够乱来,你不用担心,大可放心与如梦姑娘离开。” 说话之时,他那一双虎目从在场的众人身上扫过,让一些有想法的人不自在地避开了目光,心中却是有些打鼓,荆王这是铁了心要护着那小子了。 阳炎有些无语,他虽然不想得罪这些人,四面树敌,但也不见得就怕了,不过荆王的话还是放心了一些,看来总督府势力不算太大,但荆王的威慑力还是有的,当然,他还是没想答应如梦姑娘的邀请,这女人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阳炎嘴唇微动,正要开口拒绝,一道声音却在此时在他脑海中响起,灵元传音,和荆王一样的手段,但却明显不是荆王的声音。 “小子,拒绝她,本公子给你想不到的好处,木家的实力,你应该清楚。” 这是木尘公子的声音,阳炎瞬间听出来了,心中却是一冷,这木尘好生嚣张和自负,明言是交易,实则是命令,还有威胁。 用木家来威胁他么?阳炎一脸冷漠,单凭木尘自己,首先荆王那一关就过不去,他虽然天才,但还没有强到那种程度,也就不可能拿自己如何,因此抬出木家来,荆王可以不在乎他,却不能不在乎木家。 对付一个比自己还小,修为又低的可怜的人,却要动用身后的势力,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耻辱,尤其是木尘公子这样的天才,但从他逼迫余仁剑自扇耳光,滚出极乐楼,阳炎就知道此人绝对是不按规则办事,不在乎别人看法的人。 不然,一位灵元境强者会因为一句无足轻重的话就如此欺压一个低境界武者么?尽管他什么威胁的话都没说,但他本身就是一种威慑,名声在外,不担心余仁剑领会不到自己的意思。 对余仁剑如此,对阳炎也是一样,若非他被如梦姑娘注意到了,荆王又那般强势,木尘公子同样不会说出这种威胁般的话语,哪怕他再不怎么在乎,也终归是件掉份的事。 木尘公子的算盘打得很响,就算如梦姑娘再大度,也不可能忍受一个小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自己,到时候自然不会再执着于阳炎,而会在他们当中选择。 在他看来,阳炎本就拒绝过一次,再有自己这般话语,阳炎是断然不敢违背,只能照做的,然而这一次,他注定要失望了。 阳炎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威胁,如果木尘公子不来这一出,他还真会拒绝,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就让这自以为是的木尘公子,天才,尝试下什么叫做打脸。 “好。”阳炎对着如梦姑娘微微点头,吐出一个字,眼睛甚至没有看因为他的动作而脸色阴沉下来的木尘公子一眼,完全将他无视了,从话语,到行动,再到眼神。 “多谢公子赏脸。”如梦姑娘顿时展颜一笑,顿时万物失色,成为大厅最耀眼的存在,那眸中的笑意让不知道多少人看呆了。 人们知道她很美,却没想到笑起来能美成这样,甚至她脸上那一层面纱都变得可有可无了,因为她从来没有笑得这么真诚,这么灿烂过,这简直难以相信。 这小子,究竟何德何能让这样绝色美人为他一个“好”字而笑得这么美? 众人酸溜溜地想到,木尘公子的脸色则是彻底阴沉下来了,极为难看,他以为阳炎不敢拒绝他,他以为如梦姑娘选择阳炎只是为了唐塞,然而结果,这一幕何止是打脸,简直是打得啪啪响,打得他体无完肤。 这可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经历,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无视于他,无视他的话语,无视他的威胁,对付余仁剑,那甚至不叫对付,他不需要说话就让余仁剑自扇耳光,脸都打出血肿了,听到他一句“滚吧”就如蒙大赦,灰溜溜地滚出了极乐楼,屁都不敢放一个,愤怒?屈辱?那又如何?只能憋在心里,不敢吐露出来丝毫。 他享受这种感觉,也一直享受着这种感觉,直到如梦姑娘不选择他而选择阳炎才让他知道不爽是什么感觉,如今,连一个小小的阳炎也敢忤逆自己的话,不把他放在眼里,尤其是如梦姑娘的笑,就像是对他的嘲笑,对他的不屑一顾,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好,好,真好。”木尘公子盯着那两人,尤其是阳炎,一直平淡如水的脸都有些扭曲起来,一连三个“好”字更是显示出他心里的极度愤怒,对他这样爱记仇的人来说,这已经是他很压抑的表现了。 一直以来,他维持的平和风度在此刻已然消失不见,再无之前对如梦姑娘的彬彬有礼。 “不是本皇子赏脸,而是某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威胁。”阳炎淡淡地道,说话时他的目光已经缓缓转向了木尘公子,平淡的眼神却显得极为讽刺。 你不是拿木家威胁本皇子么,那本皇子就答应如梦姑娘的邀请,你能如何? 有没有感觉自己被打脸,滋味如何? 尽管阳炎没有明言自己说的是谁,但他的目光以及木尘公子铁青的脸,已经很好地告诉了人们,那人是谁。 阳炎本来不打算接受邀请,木尘公子却在暗中威胁他,于是阳炎改变了初衷,接受了如梦姑娘的邀请,这是多么的讽刺。 作为天之骄子的木尘公子竟然没能威胁到一个毛头小子,还搬起石头咂了自己的脚,这脸打的有点狠啊。 没有人怀疑阳炎的话,因为他之前就已经拒绝过如梦姑娘一次,突然改变态度本就奇怪,而且木尘公子是什么人,众所周知,做出这种事情很正常。 这一刻,人们甚至没有关注阳炎成为了如梦姑娘今日的入幕之宾,而是在想木尘公子被这么打脸是什么感受? 不过不管是什么感受,今日他和阳炎的梁子是结下来了,以他记仇的个性,此事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非要阳炎付出代价才可,而阳炎还有个护短的皇叔,这事情会如何发展,人们竟然开始期待起来,这绝对是场了不得的大戏,甚至可能引起两大势力之争也不一定。 “小子,你很好,本公子记住了。”木尘公子冷冷道,他很少说这种话,因为很多时候他都不需要说,然而这次阳炎如此打他的脸,却是将他气的不轻。 这笔帐,一定要讨回来,十倍! 第二百四十八章 深藏不露 阳炎没有理他,虽然木家很强,但作为排名前列的一流势力,若是只有这么点肚量那就太可笑了,木尘可以不要脸,但木家还要脸,怎么可能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大动干戈。 木尘就算要报复,还是要靠他自己,最多也就只能借助一点家族的势力,想要动他还真没那么容易,他也不至于因为这样就提心吊胆,否则就不会打木尘脸了。 这,可绝不是他一时意气而为的。 何况他也不会在混乱之城呆太久,三日之后试炼之地便开启了,荆王不可能再护着他,但同样木尘也进不去,而试炼结束,他们就要回天阳皇朝了,他们再碰面的机会可就很少了,报复的机会就更少了。 “七弟你可真行,之前皇叔还说这木尘如何如何了得,转瞬间就被你气了个七窍生烟,哥哥不服都不行。”六皇子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虽然做这件事情的不是自己,但还是觉得很爽,出了口恶气似的。 “那是,你怎么能跟老七比呢,人家什么都不用做,美女就自动送上门来了,咱老七要是当真抱得美人归,你不服都不行。”四皇子斜了他一眼,笑道,话语间却是有着淡淡的酸气。 怎么什么好事都到老七头上了呢? “木尘当真威胁你了?”荆王的关注点却不一样,对着阳炎冷声问道。 “嗯。”阳炎淡淡点头,这件事他根本无需撒谎,何况荆王也没有怀疑他的意思,那股冷意并不是针对他的。 “哼!这小子还真是脸都不要了,真以为这混乱之城就是他木家的天下了?”荆王脸色一冷,不用想都知道木尘是怎么威胁的,哼了声,而后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木家那种级别的势力不是想动就能动的,何况你也没做什么,既没打他又没骂他,木家不会因此找你麻烦,至于这木尘,有本王在,他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多谢皇叔。”阳炎淡淡道,如他所料,这件事还扯不上木家,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嗯,这里没你事了,既然如梦姑娘盛情相邀,你就陪她好好谈谈,只要不陷进去,和她拉近点关系没有坏处。”荆王神色一缓,又道。 “是。”阳炎微微点头,既然他已经答应了,自然是要践行的,否则不是耍人么? “在这之前,本王先为你出口气。”荆王又说了句,让阳炎微微一愣,皇叔这是要找木尘麻烦? 不等他反应过来,荆王已经走到了木尘面前,木尘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打了他的脸还不够,这荆王还要找他麻烦不成? 这简直欺人太甚! 木尘公子暗暗咬牙,如果荆王要找他麻烦,自己根本无法反抗,实力上的差距太大了,不过此事绝不会就此算了,今日吃的亏他都会一笔一笔地记下,等到他日全部还给对方。 然而,他想多了,荆王根本没打算对他做什么,极乐楼的规矩摆在那,而且真揍了这小子,可就是主动送给对方借口了,他可不会干这种傻事,而且出气的方法可不只有打人一种,杀人于无形才是整人的至高境界。 荆王没有看他,而是又取出了那枚残缺玉简,对着如梦姑娘道:“承蒙姑娘看得起本王侄儿,这天音三部曲就算是他送给姑娘的见面礼,还请姑娘收下。” 闻言,木尘公子提起的心稍稍放下,只是送礼而已,可是为什么要走到本公子这里来送,他坐在那里也可以送啊? 其他人就没想那么多,只是没想到他如此大方,如梦姑娘不需要礼物就已经选定了阳炎,他还坚持要补上礼物,如果这都不大方,就没有大方的人了。 如梦姑娘也是被他的举动弄得微微一怔,接着眼中浮起几分激动之色,对这天音三部曲她自然是心动的,如果她和其她圣女一样的话,之前便会选择荆王了。 “这如何使得,无功不受禄,如梦既然选择了令公子,又岂能收您的礼物。”如梦姑娘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随即还是有些舍不得这天音三部曲,便又道:“不过这天音三部曲如梦确实喜欢,如果总督大人不介意的话,如梦愿以同等价值的宝物作为交换,总督大人意下如何?” “如梦姑娘这心性本王佩服,不愧是能当上圣女的奇女子,不过本王相赠这天音三部曲,并非是无缘无故,姑娘自然不算是无功受禄了。”荆王对如梦姑娘更添了一分欣赏,笑道。 “哦?总督大人,这怎么说?”如梦姑娘有些好奇地问道。 “相信姑娘也很清楚自己的魅力,本王侄儿承蒙姑娘垂青,想必容易遭受妒恨,无奈总督府式微,怕是镇不住某些人,希望姑娘能看在这天音三部曲的份上,护他一二。”荆王笑道。 众人顿时明白了他这举动的用意,他是想用这天音三部曲换取阳炎在混乱之城的安全,毕竟今日这事得罪的人有点多,但如果如梦姑娘出面的话,这个担忧就可以免去了,极乐门的面子谁敢不给。 不由暗叹一声,这荆王还真会借势,天音三部曲的价值不用多说,而保阳炎不过一句话的事,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便宜,不担心如梦姑娘不占,这便相当于多了一道金字招牌,震慑诸人。 荆王为了他这侄儿还真是花了真心思,说是大出血也不为过,想不佩服都不行。 正如所料,如梦姑娘没道理放过到了嘴边的肥肉,连一丝犹豫都不带就答应了下来,只见她扫视了台下的众人,悠悠道:“今日之后,这位公子就是如梦的特约嘉宾,只要不是他的错,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为难他。” 话音落下,众人齐齐一震,原本他们以为如梦姑娘最多袒护一下,却没想到她做出了如此维护的承诺,只要不是阳炎的错,别人就不能为难他,找什么理由都不行,这基本上就是告诉所有人,阳炎谁也不能动了。 她话语中的警告意味很重,很明显如梦姑娘是认真的,没有人会怀疑。 一时间人们看向阳炎的目光充满了羡慕嫉妒恨,有这么一位极力维护他的皇叔,不惜花费那么大的代价,也要让如梦姑娘保住他,而如梦姑娘也很给面子,直接就做下了这样的承诺。 “那就多谢如梦姑娘了。”荆王笑道,他一开始就料到她会答应,自然也不会意外。 “应该的。” “不过,如梦姑娘应该知道关于这天音三部曲有一个传闻吧?”荆王顿了顿,又道。 “自然知道,天音三部曲传闻乃是当年的天音仙子所作,随仙子一起名满天下,而除了天音三部曲外,‘天音’古琴也是出自她之手,传闻就是为了配合天音三部曲而以极品材料炼制而成,独一无二,还有传闻,天音三部曲唯有配合‘天音’古琴才能发挥全部的威力,‘天音’古琴也唯有配合天音三部曲才能弹出它的真正玄奥,二者浑然天成,不可或缺。”如梦姑娘对此是如数家珍,说得一字不漏。 “没错,当年天音仙子也正是凭借这两样而名传天下,成就一代琴仙,只可惜后来天音仙子销声匿迹,‘天音’古琴从此下落不明,天音三部曲更是就此失传,现在想来也是一大憾事。”荆王感慨道。 “的确是憾事。”如梦姑娘表示认同,作为琴修,她的遗憾比荆王要重多了。 “不过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本王相信日后还会有如天音仙子这样的绝世女子出现,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荆王话锋一转又道。 “如梦也相信,不过那样的人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出现一位呢。”如梦姑娘笑道,论及天音仙子,总是令人憧憬的。 “不,本王认为时机已经到了,说不定再过数百年,天下就又有一位天音仙子出世。”荆王摇了摇头,肯定道。 “哦?总督大人似乎很有信心。” “不是本王有信心,而是对如梦姑娘有信心,天音三部曲和‘天音’古琴消失这么多年,不见踪影,今日却同时显现人前,难道不是预示着什么吗?依本王看来,这是天音三部曲和‘天音’古琴将要出现新主,再创昔日天音仙子之辉煌,而这个人,本王认为,非如梦姑娘你莫属!”荆王侃侃而谈,把众人说得一愣一愣的,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啊?我?”这回就连如梦姑娘都不淡定了,荆王这话太令人震惊了,任谁被说可能成为新一代天音仙子都无法保持淡定吧? 要是一般人这么说,她肯定当成是胡说或是恭维,但这是荆王说的,还说得有理有据,好像是真的一样。 细想一下,天音三部曲和“天音”古琴不就是在今日同时重现于世么,如果说是巧合的话那也太巧了,很有可能真如荆王所说,它们是在选择新主,而今日是她首次登台之日,它们也是荆王和木尘公子争取入幕之宾人选时拿出来的,如果真的有新主出现的话,最有可能,不,一定是她。 越想,如梦姑娘越是相信这个结果,渐渐地又展开了令人失神的笑颜,甚至比上一次还要灿烂许多。 她从小憧憬的,不就是能成为天音仙子那样的绝世强者么,那可是一代琴仙啊。 “所以,本王觉得,作为新一代的天音仙子,这天音三部曲交给如梦姑娘完全可以说是物归原主,不单是天音三部曲,还有‘天音’古琴也该陪侍新主,相信木尘公子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吧?”荆王呵呵一笑,看向旁边的木尘,似乎他那深藏不露的“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被坑惨了 “……” 木尘公子嘴角扯了扯,没有表态,心中却是暗骂一声老狐狸。 他现在终于明白荆王这一系列奇怪的作为是干什么的了,原来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要坑他的“天音”古琴。 “天音”古琴可是当年陪伴天音仙子,立下过赫赫威名的两大宝物之一,而天音仙子是何人,昔日名誉天下的一代琴仙,传说中的人物,她留下的“天音”古琴价值可想而知了。 他木家能得到它凭借的除了实力之外,更是机缘所致,木家得到“天音”古琴已有百年之久,这漫长的时间以来,他们一直试图掌握这古琴,甚至想要破解其中的奥妙,因为他们怀疑其中蕴藏有天音仙子留下的传承,如果能够将其破解,得到传承,那么他木家或许将会出现一位无比耀眼的存在,甚至日后能够媲美昔日的天音仙子也不一定,而木家也会因此迎来有史以来最大的盛世。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很多大能在预感大限将至之后,为免自己一身所学就此烟消云散,无人所知,便会留下传承,而留下传承的方式多种多样,最普遍的方式就是寻早合适的传人,这样花费的时间是极多的,而且还要看机缘,毕竟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继承自己所学的传人不是那么容易的,天赋、气运、品性缺一不可,而且还要在修炼属性上要与他契合,否则根本无法将他留下的传承很好地继承下去。 很多大能都会从壮年时期便开始物色自己的传人,可能一直到自己迈入老年,或是更久才找到一个合适的传人,也有可能一直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传承,这时候要么将就选择一个差强人意的人作为自己的传人,要么选择其他的方式留下传承。 除了传人之外,留下传承之地也是大能们常用的方式,这种方式一般在自己的府邸之类的地方留下传承,并设下考验,等待后辈天才前来探索,通过考验的人便能得到大能传承,成为那大能强者的衣钋传人,像如今已被发现的各种古遗迹,密地之类很多就是古代大能留下的传承之地,吸引了不知道多少前去探索机缘的天才人物。 而除了留下传承之地外,还有大能会将传承留在自己贴身携带的宝物之上,留给后世有缘人。 如天音仙子这样风华绝代的人物,怎会甘心自己毕生所学随自己一道消散于世,不留痕迹,一定会留下传承。 而多年以来都未曾听说有她的传承现世,起初木家得到“天音”古琴之时,便以为天音仙子将传承留在了这古琴上面,只是设置了某种禁制,需要人为破解,然而百年以来,木家诸多强者想尽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看到传承的影子,就算只是把它单纯地作为武器使用,发挥出来的威力也让他们大失所望,最后只得无奈放弃。 也正因为如此,木家才肯将这古琴暂时交给木尘,用它来打动极乐门圣女,也就是如梦姑娘。 如果木尘能够凭此打动如梦姑娘,那也算是皆大欢喜,看不到太大价值的“天音”古琴也算是物有所值,如果失败了,木家自然会将古琴从木尘手上再收回去,继续雪藏,直到有一天能够发光发热。 如今荆王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天音”古琴上面,木尘人都要气死了,他将古琴拿出来是要讨如梦姑娘芳心的,结果人家如梦姑娘却选择了别人,他要是还将古琴送出去那就是冤大头了。 尽管如今家族对其藏有传承一事几乎不抱希望了,但这种念头却依旧回旋在木家高层脑海之中,期待着哪一天“天音”古琴会突然出现传承,他将其带出来,却白白便宜了别人,自己却什么都没捞到,回去怕不是要被责骂一顿。 然而,荆王话说得那么漂亮,如梦姑娘显然心动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尚未收起来的“天音”古琴,拒绝的话他却是说不出口的,不然怕是要颜面扫地了,而且还会惹得如梦姑娘不高兴,这后果依然是对他不利的。 一时间木尘被荆王弄得骑虎难下,只好沉默以对。 “怎么?难道木尘公子不是这么认为的?据本王所知,木家之人并不修琴,这古琴留在你们家也是平白蒙尘,难道你宁愿守着对自己无用的古琴,也不愿成全如梦姑娘,成为新一代天音仙子?”荆王早已料到木尘不会痛快答应,顿时“惊讶”地问道。 “木尘公子,总督大人说得在理,反正这古琴放在你们木家也是放着,不如痛快拿出来,相信以如梦姑娘的绝世天资定不会辱没了这古琴。”丹阁那位公子也跟着劝道,刚才这献礼时这木尘可是隐隐压了自己一头,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坑他一把,自己又怎么会错过。 “是啊,木尘公子,你之前可是说过,好马配好鞍,如梦姑娘如此天资绝色,配着‘天音’古琴再合适不过了。”又一位大势力公子开口道。 “木尘公子,你该不会是舍不得吧?” “木尘公子……” 一时间,几乎所有说得上话的公子哥都在“劝”他交出“天音”古琴,木尘差点吐血,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这些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或者是存心如此,故意恶心自己,真是气煞我也。 可恶,若是平常,这些人哪里敢这么对他咄咄相逼,看自己不修理他,但此刻他们合起伙来,又是在极乐楼,当着如梦姑娘的面,自己却是无可奈何。 “皇叔,依本皇子看,你还是别为难人家了,这‘天音’古琴在木家放了也不知道多久都没有发挥出它的威力,如若送给如梦姑娘,岂不是平白便宜了别人,还为自己树立了强敌,木尘公子怎么可能同意?”就在这时,阳炎一脸淡然地说道,但是那眼神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讽刺。 他的话语看似在为木尘开脱,然而木尘公子的脸色却是阴沉得快要滴水,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要喷火,这小子不仅明里暗里讽刺他木家无人,还添油加醋,说自己不愿意送上“天音”古琴,是害怕如梦姑娘日后成长起来,会对他木家不利。 阳炎给他戴的这顶帽子可真是高明得很,不着痕迹地挑拨木家和极乐门的关系,要知道如梦姑娘可是极乐门这一代最具有竞争力的圣女之一,极乐门的一些高层肯定希望她能尽快成长起来,越强越好,而如今就有这么一个机会,如果他木尘当真要死抓着“天音”古琴不放,无疑是很得罪人的事,搞不好还会招来极乐门的报复。 木尘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了下,果然,如梦姑娘看着他的眼神都开始变得不善起来,顿时令他暗暗叫苦,什么叫做偷鸡不成拾把米?这就是了。 “如梦姑娘别听那小子胡说,在下可没有说过不愿意,既然姑娘喜欢,在下自当双手奉上,总督大人不也献上了天音三部曲么。”木尘公子咬了咬牙,强自按耐下心中的冲动,将手中的古琴很不情愿地递给了一旁的侍女,由她将“天音”古琴和荆王的天音三部曲一道呈给了如梦姑娘。 事到如今,这个亏已经由不得他不愿意了,不吃也得吃,相比较“天音”古琴来,惹得极乐门不高兴,后果还是要更严重一些。 反正这古琴他木家研究了百余年都没研究出个结果来,要说有多重视也不一定,家中长辈如果知道其中曲折,想必也不会太过责怪于自己。 荆王为了坑自己不也搭上了一件无价之宝么?木尘公子如此安慰自己,不过心里还是有着挥之不去的郁闷,在和阳炎以及荆王的账本上面又添了重重的一笔。 “多谢木尘公子。”如梦姑娘看着侍女呈上来的两件重宝,顿时嫣然一笑,忍不住心情大好,也不计较刚才木尘的不痛快了。 木尘公子嘴角一抽,你以为本公子愿意白送啊?然而,这话自然不能说出口的,最终他只是勉强笑了笑道:“姑娘喜欢就好。” “恭喜姑娘连得两件珍宝,相信日后姑娘定能大放光彩,再现昔日天音仙子之名。”荆王见此,呵呵一笑道,目光隐秘地斜了阳炎一眼,像是在说:本王给你出的这口气够意思了吧? 看木尘那难看的笑容,就知道被坑得有多惨了,比起阳炎的打脸都要更令人恼火,这可是实质上的吃大亏,而不是简单的丢面子了。 “承蒙总督大人吉言,如梦定然不会辜负大人赠宝之情,亦不会让天音仙子的遗物蒙羞的。”如梦姑娘笑道,自信十足。 “多谢今日诸位前来捧场,如梦感激万分,今日登台便到此为止,日后,如梦可能也不会再次登台了,诸位请便,如梦就先行告辞了。”如梦姑娘将那两样宝物收入须弥戒中,而后对着台下众人盈盈施了一礼。 闻言,众人都有些失落,这就结束了?毕竟今日不属于他们,而且听如梦姑娘之意,这很可能是她最后一次登台,以后能否再见到她都很难说了,这确实是一件让人很惆怅,很不爽的事情。 而这时候,一件让他们更不爽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如梦姑娘说完那句告别语后,秋水般的动人眼眸落在了阳炎身上:“公子,请随如梦来。” 第二百五十章 香闺谈话 “好。”众多羡慕嫉妒恨加诸于身,阳炎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没有再拒绝,但兴致也不高,让得一些暗地里恨得牙痒痒。 这小子! 得了便宜还卖乖? 如梦姑娘微微一笑,不怎么在意阳炎那平淡得让人火大的反应,对着台下微微欠了欠身子,而后在众人极为不舍的眼神中,如梦姑娘缓缓退出了高台,曼妙的身姿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一时间,众人怅然若失,而一位随着如梦姑娘而来的侍女则走到阳炎身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轻声道:“公子请这边来。” 阳炎看向荆王,见他微微点了点头,便道:“好。” 就在他迈开步子随着侍女走向内堂之时,耳边传来荆王的声音:“小七子别想太多,好好享受你的温柔乡,哈哈,只要不陷进去就好,就算今夜留在如梦姑娘那里也都无妨,本王带你几个哥哥去享受美好生活去了,就不等你出来了。” “七弟,好好享受。”六皇子对他露出一个“你懂得的”笑容,他对女子向来不太感冒,如梦姑娘似乎是一个例外,但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倒也不会去嫉妒什么的。 “好了别看了,再看也看不出花儿来。”荆王瞥了眼酸溜溜的四皇子,翻了个白眼,年轻人就是躁动,见到漂亮的女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唉,还是本王成熟,从来不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们当真不管老七了?”四皇子回过神来,开口问道。 “还管什么管,有如梦姑娘这样的美人陪伴,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种享受,小七子虽然年纪小了点,但也不是谢绝六欲的和尚,指不定要呆上多久,让你们在这干等着羡慕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荆王说到这里,忽然呵呵笑道:“极乐门盛产美女,这极乐楼的姑娘多着呢,就算不及如梦姑娘,也个个都是姿色上佳,琴棋书画几乎样样精通,最重要的是她们都精通双修之术,本王带你们去见识见识,要是有那个能耐,说不定也能有小七子那艳福,与姑娘来个秉烛夜谈什么的。” “比如,你的水烟姑娘?”四皇子瞧见他的模样,不由得打趣道。 “切,水烟姑娘可与其他姑娘不同,要知道即便不是圣女,也有等级差距的,就你们几个哪能跟本王相比,别说水烟姑娘,就是一般的姑娘都不一定看得上眼。”荆王也不尴尬,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行了皇叔,知道您厉害,您不就是想甩开我们几个,然后好去见水烟姑娘么?”六皇子忽然灵智大开,一口道出荆王的小心思。 荆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假装生气道:“怎么可能?你们太小看本王了,难道本王去见水烟姑娘还得躲着你们不成?你们要不想跟着本王去见识,就留在这里等小七子好了。” “好吧,皇叔你赢了。”四皇子无奈道,他是不想再留在这里了,一想到阳炎在内堂风流快活,自己却孤零零地坐在外面干等,心里就忒不是滋味。 荆王得意一笑,跟本王斗,你们还差得远呢。 水烟姑娘,本王来了…… 阳炎自然不知道荆王心里的打算,在一众酸溜溜的目光中走进了内堂。 这内堂乃是设置在一道暗门之内,作为姑娘的在极乐楼的住所,一般只有姑娘自己能够进入,知道暗门的人屈指可数,如果没有人带领,根本连暗门在哪里都找不到,更别提进入内堂了。 暗门打开之后,阳炎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大步踏入内堂,而那位侍女则是留在了外面,没有跟进去,直到暗门重新关闭。 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沁人心脾,就连阳炎都感觉整个人舒坦了些许,在来的过程中,侍女已经告诉过他一些东西,这所谓的内堂实则是如梦姑娘的闺房,平日里如梦姑娘便是住在这里,那位侍女则是特意分派来照顾她的,今日虽然是她第一次登台,但她入住极乐楼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其中道理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这段时间如梦姑娘怕是早已将来往于极乐楼的公子哥都摸透了,这才决定登台出面,当然,阳炎也没兴趣来纠结这个,那都是她自己的事,与他无关。 闺房不算很大,但也不小,也就是比外面的大厅小了一小半,整个闺房化作两部分,外面摆放了一些桌椅等摆设,里面才是如梦姑娘就寝的地方。 阳炎脚步不停,直接掠过外间,走进里间,一眼便看到端坐在对面的如梦姑娘,依旧是刚才的装扮,连面纱都未曾揭下,似乎即便到了此刻也不愿意将真面目呈现在外人面前。 只不过,此刻的如梦姑娘少了几分在高台上的那份高贵大气,多了几分柔弱,惹人怜惜。 “公子来了?请坐,因为一些原因,如梦不能摘下面纱与公子相见,还请公子见谅。”如梦姑娘微笑着道,落落大方,没有一般女子在陌生男子进入自己闺房时的窘迫,尽管她的闺房还是第一次有男子进入,而且是应她之邀。 “无妨。”阳炎微微点头,走到如梦姑娘对面坐下,动作同样自然,并不拘束。 “公子就不好奇如梦不能摘下面纱的原因?”如梦姑娘美眸眨了眨,一般人怕是早已问出这个问题来了,即便对此不好奇,和她这么一个美女坐在一起也会问出来增加话题,但阳炎却丝毫没有打算问的意思。 “为什么要好奇?”阳炎淡淡地反问了句,让如梦姑娘微微怔了怔。 “这与本皇子无关。”阳炎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公子说话还真是直接,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如梦姑娘也不尴尬,笑了笑道。 阳炎没有回答,而是淡淡道:“姑娘有什么话要跟本皇子谈的,可以说了。” 要是荆王在这里一定少不了数落他几句,这小子太不懂得享受了,有这么一个大美女陪他聊天,不懂得珍惜,还一本正经地要谈事情,真是……浪费资源。 “公子何必着急,如梦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呢。”如梦姑娘微微诧异,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话还这么不耐烦的,好像巴不得早点说完事情,早点走人,就连门中的那些圣子人物都不会介意与自己促膝长谈的,尽管他们是竞争对手。 但这似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阳炎是唯一一个抗拒她琴声的人,会有如此表现其实也很好理解。 阳炎眉头微蹙,他实在是不愿意和这女子有太多接触,但只是名字的话倒也无伤大雅,便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阳炎。” “阳公子,今日如梦邀请公子一叙,就是希望多加了解一下对方,这样日后相处起来才会更愉快,公子你觉得呢?”如梦姑娘笑看着他,说道。 “不如何,本皇子没打算了解你,更没必要让你了解。”阳炎很不给面子地说了一句,而后缓缓站起身来道:“看来如梦姑娘没什么要和本皇子谈的,那么,阳炎告辞。” 他原本以为如梦姑娘选择他是有别的目的,因为如果只是选择一个修炼工具的话,外面的公子哥有太多比他合适的,他阳炎在这混乱之城初来乍到,没点名气,修为又低,没道理选择他,因此他才愿意接受如梦姑娘的邀请,除了打木尘脸之外,也想要弄清楚原因。 但他想错了,听她话语间的意思,似乎就是在为日后的入情、斩情做打算,并非他想的别有目的,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阳炎绝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别人修炼的工具,最后再被丢弃掉。 “公子要走?”如梦姑娘这回是真心感到错鄂了,尽管她早已料到阳炎对自己兴趣不大,却也没想到他如此嫌弃自己,连话都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两句就要走,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自己竟然被嫌弃了。 被一个背景不如自己,年纪比自己小,修为也远弱于自己的少年嫌弃,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呢,还是该笑呢? “当别人的修炼工具,你还是另寻他人吧,本皇子没兴趣。”阳炎直接转身往外走,本来连话都懒得再说的,但他也不想太过得罪对方,便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当别人的修炼工具? 如梦姑娘怔了怔,这才明白阳炎为什么话没说两句就突然要走,原来是因为这个,想必任何人都不能接受这种事吧,更不用说阳炎本来就对她不怎么感冒了。 极乐门圣女先入情,再斩情,最后灭情,修炼无情道,男方终究只是工具,甚至成为了牺牲品,除非能和她们一样成功斩情。 这些,如梦姑娘再清楚不过了,因为她就是其中一员,不久的将来也要面对这样的命运。 不可否认,如果她是阳炎,站在他的角度,也会对此不屑一顾,转身离去。 但问题是,刚才她那句话并没有要阳炎作为自己修炼无情道的工具的意思,阳炎就直接判了她“死刑”,转身就走,言语间可是非常的不客气,这让她心中渐渐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委屈。 什么时候她被人这样对待过?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阳炎已经走出了里间,就要消失在她眼前了,不由得急忙喊道:“阳公子,请等等!” 第二百五十一章 圣女的无奈 听到如梦姑娘的声音,阳炎的脚步微微一滞,想了想,还是停了下来,但却没有回头。 “还有何事?”阳炎背对着她,语气有些冷淡,或许其他人明知道如梦姑娘的用意依旧会热情似火,就如木尘那些人,但其中绝不包括他,如果不是她叫住了自己,他绝不会在这里多留片刻。 “我想公子可能对如梦有些误会,可否先坐下,如梦将事情向公子交代清楚如何?”如梦姑娘在他身后说道,并未因为他的冷淡而有所不满,反而依旧对他很是客气,让阳炎神色微微缓和了些许。 阳炎转过身来,眼见她眼中的真诚,不像是欺骗自己,人家堂堂极乐门圣女,哪怕要选择合适的人入情,就算是利用,也不必怎么放下姿态,更无需刻意讨好对方,如梦姑娘肯对他这么客气,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他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如梦姑娘已经做到如此,他也不好再甩脸色一走了之,而且极乐门圣女的那些事有点背景的人都知道,明摆在那根本无需掩饰的,依旧令无数人趋之若鹜,也无需欺骗于他,如梦姑娘说是误会,也许是真的。 “好吧。”阳炎淡淡点头,又重新走到如梦姑娘对面坐下。 见状,如梦姑娘微微一笑,一双洁白的玉手捏出一个奇怪的印诀,而后阳炎便隐隐感觉到好似有一层灵元形成的薄膜将他和如梦姑娘包围在了里面,好似将他们与外界隔绝了一般。 阳炎心中微微一凛,不是惊讶于这种玄妙的手段,他虽然没到那个境界,却也知道高级别武者都有着种种奇特的手段,这不过是其中一种罢了,并不能让他惊讶。 他意外的是如梦姑娘为何要布置这样一个类似于结界的空间,按他的猜测,这应该是一种能够隔绝外人探查和窥听的手段,然而这是在如梦姑娘的闺房,除了他们并没有第三个人,为何要这般小心? 要说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闺房某个角落偷听,阳炎不太相信,谁会有这个胆子,敢擅自潜入圣女的闺房,谁又有这个能力,躲进来却没有人发现,他毫不怀疑有高手会在暗中注意着如梦姑娘的安全,想要瞒天过海不太可能。 何况就算有这个胆子和能力,谁又会没事潜入人家姑娘的闺房,偷听他们的谈话,变态还差不多。 阳炎心中疑惑,却是明白一点,如梦姑娘要跟他说的应该是很重要,而且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事,这让他更加相信,如梦姑娘选择他并非简单的作为入情、斩情的对象。 那么,如梦姑娘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很快就会明白了,阳炎现在也不急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她开口。 “我姓林,全名叫做林如梦,相信阳公子也知道我的身份,极乐门当代圣女之一。”如梦姑娘先是介绍了自己,这点阳炎早已知道,并不惊讶。 “我想,总督大人一定向公子讲过我们极乐门,也一定跟你说过我们这些圣女是修的什么道,所以公子才会一开始就反感如梦,拒绝我的邀请吧?”如梦姑娘又道。 “讲过,入情、斩情、灭情,最终成就无情道,而作为你们入情的伴侣却挣扎于有情与无情之间,沦为你们修炼无情道的踏脚石和牺牲品,所谓无情道,冷漠无情也就如此吧。”阳炎说话时看着她的眼睛,想看她这位圣女是作何反应。 结果令他有些意外,如梦姑娘并未因为他的话语而有恼怒和不满的情绪,相反,她的眼睛里流淌着淡淡的忧伤,她们这些修炼无情道的圣女也会忧伤? 或许有吧,毕竟林如梦还未经历入情到斩情再到灭情的过程,七情六欲还是会有的。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是不会骗人的,阳炎一直对此嗤之以鼻,没有什么是不能骗人的,眼睛也一样,然而现在他虽然依旧如此认为,却相信了林如梦的忧伤是真的,毕竟既然她决定要坦白,自然不会做无谓的伪装,没有任何意义。 “说得很透彻,也很正确,这就是我们这些所谓的圣女的修炼之道。”林如梦完全认同了他的话语,但这话怎么听都觉得讽刺,不是讽刺阳炎,而是讽刺极乐门的圣女,也讽刺了自己。 阳炎看到了她的忧伤,所以并不意外,荆王说过,入情需要付诸真心,之后斩情自然需要承受诸般痛苦,圣女也不例外,有些圣女自己也很抗拒斩情,而不愿意入情。 林如梦或许也是其中之一吧,不然她不会流露出那种忧伤,也不会出言讽刺自己。 然而这似乎又由不得她,极乐门规矩如此,圣女一定要修无情道,否则不但会被革去圣女头衔,失去光环,还会受到门规惩处。 虽然他不清楚极乐门的门规是什么,但想来定然无比严柯,否则那些原本抗拒的圣女不会在后来还是不得不经历入情、斩情之旅。 林如梦,她也逃不过这种命运。 “世人只道我们这些圣女身份光鲜,却不明白其中苦楚,为了入情我们付出了真心,最终却要将其斩断,变得冷漠无情,男方觉得痛苦,我们又何尝不是,只是不得不做罢了,这是作为圣女必须要走的一条路,极乐门只需要修炼了无情道的圣女作为未来的继承者。”林如梦轻声说道,眼神中的那一丝忧伤怎么也挥不去。 阳炎沉默不语,这种事情与他无关,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只要不牵扯到自己怎么都好。 “阳公子,总督大人只跟你说过我们这些圣女,我们极乐门的圣子你可能不知道,与我们修炼无情道不同,他们修炼的却是纵欲之道,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每天都有不知道多少妙龄少女沦为他们的炉鼎,这些女子一些是自愿的,但有不少是被强迫的,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无一不是天赋出众,出身不凡,放在外面就是天之娇女。” 林如梦说着微微一顿,而后接着说道:“他们选择的炉鼎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天赋越好,对他们的帮助也就越大,所以他们的目标都是放在那些大家族的出色女子身上,而要说他们最想得到的,其实还是我们这些所谓的圣女,因为每一位圣女都无一不是天香国色,天赋卓绝,比起他们这些圣子还要出众,是最理想的炉鼎。” 阳炎心中微微讶异,据荆王所说,这圣子和圣女在门中是同等地位的,都是门主之位的竞争者,然而这些圣子竟然把主意打到圣女的身上,想将她们作为练功的炉鼎,这也太疯狂了些。 不过按林如梦的说法,这些圣女都是那般出色的话,的确是最理想的炉鼎了,也无怪那些圣子会对她们有想法了。 只是以圣女的身份,想要将她们作为自己的炉鼎怕是做不到吧,但林如梦的话语却似乎透露出一个信息,似乎真有圣子这么干过,难道…… 阳炎联想起林如梦先前所说的话,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顿时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变了,似乎多出了一丝理解。 林如梦注意到这一点,明白他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也变得柔和了一些,继续道:“我们圣女在门中地位不比他们差,因此他们尽管有想法也不可能成功,但这有一个前提,就是我们还是圣女。” 阳炎听到这里顿时就明白自己心里的那个想法果然是对的,对极乐门的冷酷又多了新的认识。 “看来这就是你们必须选择走这条路的原因了。”阳炎看着她,淡淡说道。 “确实如此。”林如梦点头,眼中的忧伤又浓郁了几分:“一旦圣女不再是圣女,他们的想法就可以实现了,而我们修炼无情道的这一关就是他们的机会,不愿修炼无情道或者是斩情失败的圣女将被革去圣女头衔,一些被贬为普通女弟子,而一些却被扔给了圣子们,沦为对方的炉鼎,玩物,就算是好一点成为普通女弟子,一旦圣子起意,那时候的她们也没有能力反抗了,只能听之任之。” “从高高在上的圣女变成任人玩弄的玩物不过是一念之间,谁又能接受呢?我们想要避免这种下场,就只能不惜一切修炼无情道,哪怕这个过程极为痛苦,也要咬着牙走下去,直到最后精疲力尽,或是成功斩情,踏入无情道,才能获得真正的尊重。” “原来如此,所以成功斩情的圣女比起男子来要多的多,并不是因为圣女斩情更容易。”阳炎点点头,圣女斩情成功的几率更大,不是因为她们就不痛苦,就不留恋,而是因为她们承受不起失败的后果,对她们来说,沦为别人的玩物是件比死更加难以接受的事情,那么就只能斩情,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说到底,圣女也不过是可怜又可悲的小人物罢了,外表光鲜,却也有别人难以理解的无奈。 但阳炎不会因此同情她们,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自然也要为之负责。 “所以,你到底要和本皇子说什么?”阳炎看着她,淡淡问道,无论她们有什么苦衷,要让他趟这滩浑水都是不可能的事,这是他的底线。 林如梦眼神渐渐变得坚定,那种忧伤再也看不到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阳炎,一字一顿道:“但是我不想走那条路,你能帮我么?”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大胆的计划 “帮你?”阳炎颇为意外地看着她,堂堂极乐门圣女竟然对他一个区区中级皇朝的皇子提出这样的请求,放在平常简直是哗天下之大稽,就算是他也觉得太可笑了。 他没想到林如梦竟然有这样的决心,明知道违背极乐门宗旨的后果极为凄惨,还能生出反抗之心,要知道以林如梦的天资,即便真的修炼无情道,阳炎也相信斩情这一关难不倒她,她可以顺利地成为别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圣女。 这个“圣女”可不是她现在的圣女身份可比的,那个时候,她在极乐门都会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甚至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门主之位,而不是现在随时可能被卸去光环,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名义圣女。 可是即便如此,林如梦也不打算屈从于这样仿佛生来注定的安排,她打算走另一条充满荆棘,随时可能会从天堂坠入地狱,死无葬身之地的艰难的路,这样的坚强意志,就算是阳炎也不免有些佩服。 只是,她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帮到她?自己不过是天阳皇朝的一位皇子,影响力并没有别人想的那么大,而且修为也才不过炼气境一重而已,阳炎可没有自大到认为,现在的自己就可以改变极乐门的规矩,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阳炎可以想象到,如果他跑去极乐门说什么诸如“圣女不能修炼无情道”之类的话,绝对会被认为是傻子,而且百分百走不出极乐门,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甚至可能会被挂在极乐门外暴尸示众:这就是招惹我极乐门的下场! 现在的他,在极乐门这种庞然大物面前就是蝼蚁般的存在,根本没有话语权,做这种事情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为什么选择本皇子?”阳炎饶有兴致地问道,他可不认为林如梦就是傻子,会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就算要找一个人做这种事情,那些一流势力的公子哥哪个不比他合适。 就算看不上那些公子哥,他那皇叔,荆王总算看得上眼吧,他可是货真价实的一等高手,不至于因为一句在任何人看来都很可笑的话就被大卸八块,至少也有很大的可能还能从极乐门走出来。 但是她没有选择其他任何人,偏偏选择了自己,阳炎倒是想知道她这么做的依仗是什么。 “因为公子你是唯一一个抵抗过我琴声的人,说实话,如梦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差点被打击到了呢。”林如梦轻声笑道,打击是不可能的,但第一次有人这么拒绝自己,还是颇为意外的。 说着,她颇有些嗔怪地看了阳炎一眼,那一瞬间的风情真是言语不足以形容,亮瞎旁人的眼睛,只可惜无人有福享受,欣赏到这一幕的唯有阳炎一人,但他一脸平静,丝毫不为所动。 “就因为这样?”阳炎不相信,他不觉得林如梦的琴声有那么厉害,能够影响所有人,自己都能做出抵抗,别人自然也可以,尤其是那些灵魂力强大的人。 好吧,二者的思维轨迹似乎出现了一点点偏差。 林如梦已然对他这种平淡见怪不怪了,眼眸微垂,低声道:“也许如梦这么说公子会觉得狂妄,但大厅中的那些公子们都对如梦有想法,尤其是那方面的欲望甚为强烈,然而他们却都不是出自真心,即便如梦真要选择意中人入情,也断然不会选择他们,何况如梦并不想走那条路,又怎会奢望那些对自己有不轨之念的人来帮自己摆脱宿命呢?” “那你又如何知道本皇子就与他们不同,也许本皇子是故意引起你注意呢?”阳炎平静地看着她,淡淡反问道。 “你与他们不同。”林如梦很肯定地说道。 “何以见得?”阳炎问道。 “公子你可知道那如梦刚才所弹琴曲为何叫做‘问心回溯曲’?因为此曲的核心便是问心,它能勾勒出听琴者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这点对听琴者来说是潜移默化的,可能感受不深,或是表现得不明显,但作为弹琴者,如梦却能感受得更清楚,甚至能感受到部分人细微的情绪变化,公子虽然在抗拒着,但瞒不过如梦的感知。” 林如梦说着,又道:“何况那时的公子根本不知如梦心中的想法,又岂会故作冷淡,来引起如梦的注意呢?” “你都感受到了什么?”阳炎的语气突然变冷,盯着她的眼神极为锐利,原本他以为林如梦能够勾起别人的回忆就已经够可怕了,没想到还能感受到对方的想法,这就更加令人忌惮了,在她的琴声下,原本隐藏在心中的秘密都可能不知不觉被窥探到。 林如梦自然感受到了阳炎的变化,从他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威压扑向自己,这让她心中微微惊异,这少年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威压,就算是一般出身皇室的贵族也没可能面对自己还能保持这么沉重的威压,压迫于她。 “公子不必紧张,如梦只是能够感受到人情绪最真实的变化,并不能窥探实质性的思想记忆,而且如果对方心神强大的话,想要瞒过或是不受如梦影响也是可以做到的。”林如梦虽然不知道阳炎为何反应这么大,但还是轻声解释道,她不希望因为这样的小事影响到接下来他们的谈话。 “抱歉。”阳炎闻言,心中略微一松,恢复了淡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作此反应,只是隐隐不希望自己那时候回忆起的记忆被别人窥探到,尽管他现在对那些记忆已经很模糊,记不清了。 “即便如此,姑娘也不一定就要选择本皇子吧,虽然本皇子没有姑娘的问心回溯曲,不能感受人心真伪,但也知道我皇叔对你也与其他人不同,他应该比本皇子更合适。”阳炎淡淡道。 “总督大人?”林如梦似是没想到他会扯到荆王,微微一怔,而后莞尔一笑道:“公子还真是为自己长辈着想。” “不过,如梦并不认为他比公子合适,总督大人魅力超凡,如梦并不否认,如果如梦真要入情的话,他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虽有真心,但极为理智,不至于最后为情所困,如梦斩情也能少些负担,但如梦要的是能帮我摆脱宿命的人,总督大人自然也就不合适了。”林如梦认真地说道。 “本皇子并不认为他有什么不合适的。”阳炎却是不这么认为,无论从哪方面讲,荆王都要比他更合适。 “那是因为公子在抗拒如梦才会这么说,刚才一曲问心回溯曲,如梦感受到了很多人的心意,但却看不透总督大人,总觉得他比看起来要精明,让他同意帮助如梦,我没有把握。”林如梦摇了摇头道,何况她还有另一层想法,那才是她选择阳炎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让本皇子同意你就有把握了?”阳炎反问,又道:“暂且不提,我一个初入炼气境的武者在极乐门面前什么都不是,就算是皇子的身份也都不值一提,本皇子不认为能帮到你什么。” “时间。”林如梦直接道,“我不需要公子为我多做什么,这不现实,而且还会为公子招来祸端,那就是如梦的过错了。” “时间?”阳炎微怔,有些不明所以,他能给她时间?这什么鬼? “对,时间。”林如梦点头,忽然又问道:“如果如梦没有看错,公子年龄不大,比外表看起来要小一些,应该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吧?” “十二。”阳炎淡淡道。 “……” 饶是以林如梦的性子也是忍不住错鄂万分,差点没被口水呛住,有没有搞错,才十二岁?完全看不出来。 无论从外貌还是心理来看,阳炎都不像是十二岁的小孩,对,小孩,这个年龄说少年都觉得太小了点,那言谈举止都像极了成年人,她说十四五岁都觉得太小了,没想到实际上比她想的还要小那么多。 最重要的是,这岂不是说她被一个小孩子给嫌弃了? 这就太打击人了。 不过好在,她到底不是一般的女子,很快就调整过来,点点头道:“那就更好了,不瞒公子,其实如梦对此早有计划,也有几分把握,但却缺少时间,如果公子肯配合,就能帮如梦争取很客观的一段时间来实施这个计划。” 阳炎有些意外,林如梦竟然早有这个想法,而且已经做好了打算,所缺的只是时间而已,这个女子果然可怕,别的圣女只能无奈接受宿命安排的时候,她却有了反抗宿命的计划,这其中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他有种预感,只要给眼前这女子足够的时间,她绝对能够成长到一个极为恐怖的高度,到那时候,天高任鸟飞,恐怕就是强如极乐门也束缚不住她了。 这是一个给人极大压力的奇女子。 同时他也明白为什么林如梦要刻意隔绝他们的谈话不被听到了,这么大胆的想法如果走漏一丝风声,被人听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就算她有再完美的计划也只能夭折了,到时候别说摆脱宿命,圣女这个身份还能否保住都是个大问题。 只是林如梦就这么肯定自己会帮她? 要知道,只要阳炎离开之后将他们的谈话泄露出去,她就会陷入巨大的麻烦之中,很有可能有生之年,都再无翻身之日。 ps:看17k正版,给策马最大的鼓励与支持! 第二百五十三章 答应的理由 “你要本皇子如何配合?”阳炎看着林如梦,问道。 他没有问林如梦的计划,一来这与他关系不大,二来这个计划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它有多大胆,知道得太多,对他而言百害而无一利,掺和进去更是容易深陷泥潭,抽不了身。 “很简单,只需要公子答应成为如梦入情的对象即可。”林如梦轻声道。 阳炎看着她,不说话。 “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如梦不会真的入情,相信公子也不会,而且也不需要多做什么,只要不否认与如梦的关系即可。”林如梦补充道,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说这话时,她心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郁闷。 想自己好歹也是堂堂圣女人物,平时只有自己嫌弃别人,如今却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嫌弃了,而自己还要低声下气般地寻求他的帮助,她都不知道遇上阳炎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应该是幸吧,不然自己也不会那么多人不找,偏偏找上他了呢。 “你觉得这样能瞒过极乐门那些人么?”阳炎一脸平静地反问,他虽然看起来比较成熟,但只要有心去查,不难知道自己的真实年龄,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想想都知道其中有古怪。 他可不认为,极乐门那些人放任圣女寻找意中人,就会任由她们胡来了,一旦有所怀疑,恐怕都会阻止她吧。 “这就无需公子多虑了,如梦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有办法摆平那些老家伙,公子只需要配合就好。”林如梦摇了摇头,没有多做解释。 “老家伙。”阳炎听到她的称呼,不由得暗暗摇头,看来林如梦对极乐门那些人还真不感冒,甚至可以说是反感,否则就不会吐出这么不雅的称呼了。 “林姑娘还真是自信,难道你就不怕本皇子泄密,到时候你的计划可就泡汤了。”阳炎好整以暇地问道,他不相信林如梦没有想过这点,但她还是这么做了,那么,她的倚仗是什么。 阳炎不是个好奇心有多强的人,但面对林如梦这样的奇女子,他却是有那么一丝好奇了。 “阳公子说笑了,如梦要是担心这个就不会选择公子,也不会告诉公子这些了。”林如梦微微一笑,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阳炎洗耳恭听。” 林如梦微微诧异,很难得从阳炎脸上看到这种认真的表情,一直以来,他给她的感觉就是成熟稳重,那副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淡然,一点都不像是十二岁的少年。 如今这副有点认真的样子,让阳炎脸上的线条变得更加清晰,平添了几分魅力,令人眼前一亮。 “公子没有理由这么做,不是么?而且就算公子泄露了我们今天的谈话,又能证明什么呢?世人都知道我们极乐门圣女修的就是无情道,入情、斩情,仅凭公子的只言片语,谁会相信?就算有些人相信了,如梦也至少有十种以上的方法推脱,比如,这是如梦的那些竞争对手通过公子你故意制造的谣言,目的就是为了打击我,这种事情根本无法验证,自然也就怪罪不到如梦的头上。” 林如梦顿了顿,又道:“而且,如梦可以肯定,一旦公子这么做,如梦就算保守估计也能有九成把握安然无恙,但公子绝对会麻烦缠身,无论你的话是真是假,极乐门都不会允许有人诋毁门中圣女,一定会对你不利,甚至都不用极乐门出手,如梦的那些仰慕者就会一拥而上,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退一万步说,就算事情败露,如梦被门规惩罚,心中必然恨极了公子,那时候公子觉得,你还能安生吗?” “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可是很记仇的。” 阳炎听着心中微微泛寒,这番话让他对林如梦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简单的一个举动背后却有着深刻的蕴意,这样的心计,这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女子,与她为敌,下场恐怕好不到哪里去。 “林姑娘好算计,这样一来本皇子确实不可能走漏消息,甚至还要去保守这个秘密。”阳炎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顿了顿,语气恢复了淡然,又道:“只是,本皇子为什么要帮你?” “这似乎对本皇子没有好处,而且还要承受风险。”阳炎淡淡道。 见阳炎不像被自己之前的话语震慑住的样子,顿时林如梦对他又高看了一眼,还真是个奇怪的少年,要是一般人听到她那样的话恐怕早就不知所措,战战兢兢,无论她说什么都会立刻答应了吧,当然这样的人也不会被她选中了。 阳炎的面不改色,反而让她对自己的计划更添了几分信心。 “为什么不呢?这对公子并没有坏处,公子只需要一个态度,也不需要承受什么风险,不然如梦就不会选择公子了,如梦就算想要摆脱宿命,但也不是非要公子不可,而且也不会去牵连无辜的人。”林如梦轻声说道,那双清澈动人的眼眸直视着阳炎,透露着真诚。 然而阳炎却是不为所动,他不知道林如梦说的是真是假,但即便是真的,他也不会就此答应,他又不是侠客,谁需要援助就去帮忙,在他看来这是傻子才做的事情,何况这滩浑水可不好趟。 “何况公子觉得现在退出就有用吗,如梦选择了公子这件事情很快就会传遍全城,那时候公子就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如梦虽然有言在先,但也不可能震慑住所有人,总会有人心存侥幸,认为如梦并不是真的在意公子,就算动了公子也不会如何,而且那时候一切已成定局,如梦就算要计较也来不及了,又或者,使计让公子先犯错,那么他们再对付公子也是名正言顺了。”林如梦又道,话语间醇醇善诱,让人情不自禁就要答应她。 她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是很有可能发生的,毕竟这可是极乐门圣女,仰慕者不要太多,对他这个“抢”了圣女的敌人定然是痛恨万分的,不说别人,月无辰、余仁剑这些人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对付他,还有木尘公子也是对他怀恨在心。 尤其到时候,如果林如梦再在背后推波助澜一下,事情就会更加严峻了。 阳炎心如明镜,这些都是林如梦算计好了的,或许不能算是算计,因为这是必然会发生的,无论是谁被她选中,都会让其他人不满,如果背景不能震慑住诸人都会引起不小的争端来,势弱的人会很惨。 至于林如梦保他的那句话里的漏洞,怕就是她故意的了,但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阳炎也不能因此指责她什么,不过如果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自己,那就太小看他,也太天真了。 “果真如此,林姑娘会如何做呢?顺水推舟,或者采取默许的态度,任由他们所为?”阳炎眼泛冷光,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威胁,即便对方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女,如果她真是作此想法,那么他的立场就要变一变了。 “怎会如此。”林如梦察觉到了他的冷意,却依旧淡定地摇了摇头,道:“如梦既然答应了总督大人就会做到,即便公子不肯答应,也不会因此而报复,更不齿于这种下作的威胁,如梦依旧会出面制止他们。” 阳炎盯着她半晌,眼中的冷意略微淡了些,林如梦这样的女子的确不应该用这样的威胁,她的心计不比自己小,应该明白这么做就是断绝了他们合作的可能性,也就不会去干这种事情。 “既然如此,本皇子为何要答应你,那样并没有什么不同吧。”阳炎淡淡道。 “这当然有不同。”林如梦点头道:“你不答应,那公子就只是如梦今日的入幕之宾,没有什么分量,在外人看来,如梦保你只是因为那天音三部曲的人情,而且只是我个人的承诺,那么那些人的顾虑就少了很多,但如果公子答应,你就是如梦的意中人,入情的对象,分量就重了很多,极乐门也会出面一二,别人就不得不掂量掂量了。” “照林姑娘这么说,本皇子更应该拒绝了,没什么分量的话,别人对本皇子的敌意自然也就淡了。”阳炎淡淡道。 “公子这么想的话那就太低估人的嫉妒心和虚荣心了,对他们来说,如梦没有选择他们而选择你就是对他们的侮辱,尤其公子还只是没什么分量的入幕之宾,这无意间就拉低了他们的身价,但碍于我的身份不敢对我如何,但公子就不同了,总督府的力量还不足以让他们忌惮,他们一定会想要将你踩在脚下来证明不是自己不优秀,而是我的眼光不好。”不得不说,林如梦对人心的分析还是很透彻的,她修炼了问心回溯曲,在这方面本就让她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阳炎没有说话,这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只是这样的话,他并不打算答应。 “唉。”林如梦忽然叹了口气,有些忧伤地笑道:“我就知道不许诺足够的好处的话,公子是不可能答应的,其实这样的事放在别人的身上也不可能答应的,毕竟……操控我宿命的是极乐门。” “阳公子,你知道吗?其实如梦本来有更加简单直接的方法可以达到我的目的的,比如,直接对外宣布我选择的意中人就是公子你,那样,就算你否认也没有用了,人们都会选择相信我。” 第二百五十四章 听曲 阳炎默然,如果林如梦真的那样做了,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否认?有用吗,别人根本不会相信,只会觉得他矫情,得了便宜还卖乖,甚至理解为变相的炫耀。 何况他也向来不喜欢解释,即便到时候流传出那样的谣言,他也只会当做一个笑话,而不会站出来解释什么。 不爽?那是你们的事,与本皇子何干? 如此,无形之中,他便已经帮了她,还需要林如梦对他多费口舌么? 说到这个地步,其实林梦如根本没必要和他商量了,换一个人恐怕直接就那么做了,顶多让自己对她产生不满,但自己的不满,对她这种身居高位的圣女来说又算的了什么,价值几何? “但是我不会那么做。”林梦如直接把这种最简单的方式否决了。 “为何?” 她苦笑了下,说道:“如梦自己便是被宿命束缚的人,又何必把一个原本就毫不相关的人强行牵扯到自己的事中来呢?这与极乐门的做法又有何不同?那么我还有这个资格去摆脱宿命,追求自己的武道之路么?” 阳炎微怔,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这话有点道理,自己便是会强加束缚给别人的人,却去反抗宿命,想要摆脱,追求自由,这,不是很可笑么? 但其实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有的强者喜欢欺凌弱者,但绝对没有强者会愿意被别人欺凌,哪怕这个欺凌他的是比他更强的强者。 难道这也很可笑? 如果是这样,那这世间还有资格去追寻自己武道的还有几人? 有人修武为了强大自身,不受欺凌,然而更有人修武同样强大自身,却是为了欺凌他人,掌控他人的命运,使自己得到满足,难道他们就没有资格修武了么? 不,他们才是更有资格修武的人,有野心才会不断渴望实力,渴望强大,他们的武道之心会更加坚韧,因为在他们成长到巅峰,成为最强者之前,总会有他欺凌不了的人,那么就只有变得更强大,掌握更多人的命运。 修武为了不受欺凌的人,在阳炎看来,不过是内心儒弱的表现,真正内心强大的人,想的永远都是凌驾于他人之上,而不是不被人凌驾于自己之上,后者其实内心深处就已经认为自己不如别人了,这样的人如何能到巅峰? 坦白说,阳炎并不苟同林如梦的观点,自己和别人永远都是两个群体,不能混为一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种观点才是真的可笑。 “林姑娘豁达,本皇子佩服,如果换作是本皇子,一定会选择最直接有效的方式达到目的。”阳炎毫不掩饰自己的观点,即便是这个“对象”是自己。 林如梦都不怕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又有何惧? 如果因为自己的坦白,她就改变了态度,那她就不是自己以为的林如梦了,也就不值得自己给她那么高的评价。 “看来我选择公子的想法果然是对的,看问题的思维都截然相反,必定不会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林如梦微微一笑,果然如阳炎所料,没有改变原来的态度。 “如梦可以答应公子三个条件,只要公子愿意。”她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开出了自己的筹码。 “怎么样的条件?”阳炎淡淡问道。 “什么条件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而且这三个条件没有期限限制,也就是说,这三个条件你什么时候提都可以,可以现在,也可以以后。”阳炎有些惊讶,林如梦竟然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 别小看这三个条件,只要提的好,阳炎能从其中得到超乎想象的好处,一位极乐门圣女的能量可绝不容人小觑。 尽管如今他并没有什么想要的,但可以留到以后再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了,不得不说林如梦这个条件让他有些心动了。 “不得不承认,你的条件很吸引人,本皇子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了。”阳炎看着她,缓缓说道。 “这么说,公子是答应了?”林如梦那好看的眸子闪着亮光。 “自然。”阳炎淡淡道,本来他对这件事就没有太大的抵触心理,经过一番谈话,对林如梦大致有了个了解后就更不怎么抵触了,她又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自己好像没有理由拒绝。 当然,他能做的就是林如梦所说的,默认和她名义上的关系,至于其它的,他依旧不会去涉足。 见他答应,林如梦顿时灿烂一笑,犹如万花盛开,尽管早已料到这结果,但到底是让这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少年松口了,心里不自觉地滋生了一丝成就感。 随即便是暗感懊恼,林如梦啊林如梦,你什么时候这么没出息了?这不是早已预料到的吗,这样的条件,搁谁谁都会同意的吧,有什么好高兴的。 不过随即她就想明白,自己这是为了计划能够顺利实施而高兴,而不是因为阳炎的同意。 心里情绪波动,面上却是不露丝毫,林如梦笑看着阳炎,微微一拱手道:“多谢阳公子,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自然。”阳炎淡然地回了一礼,要是不了解他的人,看到他这副神情,一定会大骂一声: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林如梦自然是不会这么想的,眼前这少年终归是与别人不同的。 “那公子,明日如梦就通知下去,选中公子为意中人了,以后不再登台。”她看向阳炎,说道。 “随意。”阳炎淡淡道。 林如梦就一笑,忽然发现这少年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只是要先让他认同你的意见,不然还是油盐不进。 “事情谈完,不知公子可否有兴再听如梦弹奏一曲?”她取出了那张被荆王从木尘手中坑来的“天音”古琴,修长的玉手轻轻拨动琴弦,发出清脆的音响,令人心神一静。 阳炎心中微微一凛,仅仅是一个音符便能有如此效果,她的琴音造诣甚至不比他推荐给千寻的那位导师差了,所欠缺的,只是火候而已,等到她的修为提上来,便是那位导师也只有自叹弗如的份了吧。 这真是个会令人感到绝望的奇女子,在阳炎的接触过的女子中,恐怕也唯有他如今的师尊,冰若言能够压其一头了。 “不必了,既然事情已了,阳炎告辞。”阳炎说着,缓缓站起了身子,若非自身那特殊的情况,他倒愿意聆听一番那所谓的问心回溯曲,现在也只能谢绝林如梦的好意了,暂时算作是好意吧。 “公子可是怕被如梦窥探到心事?其实大可不必,如梦会的琴曲又不是只有问心回溯曲,如梦要弹的是别的曲子啊,只当是感谢公子答应帮助如梦之情。”林如梦看出他对问心回溯曲有些抗拒,便笑道。 事实上,她原本就没有打算再弹那首曲子,阳炎在大厅时的那一声大喝她可是记得极为清楚,就好像她的琴声是洪水猛兽一般,如此,她又怎会再在他面前弹那首曲子来破坏好不容易营造好的和谐气氛呢。 尽管她知道阳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才会那样,对此也有些好奇,却也知道自己不便相问,也不应该去触及。 “此曲名为静心曲,只会让公子静心,看待事情能够更加冷静,身灵气静。”林如梦又道。 阳炎想了想,重新坐定,按她所说,听她一曲倒也无妨。 林如梦见状,会心一笑,玉手在琴弦上挥动起来,顿时清脆而又美妙,如泉水流淌般的琴声便在这闺房之中飘荡起来,意境格外的美丽,宛如世外仙音。 阳炎这一次没有去抵抗,而是顺其自然地享受这美妙的乐曲,渐渐沉浸其中,却不是那种迷醉,无论是他的意识还是心境都格外清醒,似乎比平常时候还要清醒,这就是静心曲与问心回溯曲的不同之处。 一个问心,另一个却是静心,同样的美妙玄奥,却是有着不同的功效。 阳炎只觉灵台一片清明,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一时间仿佛对自己的武道之路都看得更加清晰了一些,连平常时候很多想不明白的问题都有了一丝明悟。 渐渐地,他沉浸其中,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天阳圣法》自然而然地运转起来,竟是在琴声中进入了修炼状态。 林如梦看着这一切却只是淡淡一笑,对此并不意外,心静则明,明则气通,对武者来说这是最难能可贵的状态,出现这一幕并不奇怪。 淡淡的金光包裹着他,功法运转速度越来越快,阳炎身上的气息开始出现一丝丝波动,连周遭的天地元气都似乎蠢蠢欲动起来,隐隐朝着他靠拢二来。 如果有细心者注意的话,就会发现,无论是他的功法运转,还是气息波动都隐隐契合了琴声的韵律,随着琴声的飘荡而有起伏。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香闺之中一片清静,唯有琴声在空间回荡,犹如清脆的泉水,林如梦和阳炎相对而坐,一个抚琴,一个聆听,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和谐,令人不忍心将其打破,让这一幕一直存在下去,直至永恒。 阳炎整个人都仿佛沉浸在玄妙的琴声中,不知道自己此刻身上发生的事,然而那抚琴的美人儿却由一开始的淡笑,渐渐变得有些惊异和惊叹起来,拨动琴弦的玉手,却是愈发认真起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信物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琴声回荡在香闺中已不知几回,然而阳炎却依旧沉浸在其中,身上的金光隐隐变得深邃了一丝,他的气息却是骇人的达到了炼气一重巅峰,隐隐有突破的趋势。 要知道,阳炎距离上一次突破才过去了堪堪半个月而已,这么短的时间,换作是一般人怕是连境界都尚未稳固,哪里可能如他这般,又将突破下一个境界,这其中差距可想而知了。 当然,这并不完全是他天赋好的缘故,林如梦的琴声占了很大的比例。 一滴香汗从她额头滴落,她那好看的睫毛轻颤着,有些湿润,显然弹奏静心曲对她而言并不是很轻松,尤其是连续弹了好几遍,为了支持阳炎的修炼,她可是出了真力的。 然而,感受到他身上隐隐的突破之势,林如梦却是没有停下,依旧很用心地弹出每一个音符,契合着阳炎此刻的状态,因为她知道这种机会的难得,一旦被打断,再想要有这样的效果就很难了。 比起突破境界而言,她稍微累一点也不算什么,而且阳炎强大一些,对她也是有好处的。 琴声一遍又一遍响起,阳炎的气息此起彼伏,犹如波浪一般,随着那不断传来的音律而冲击着那一层无形的壁障,气势越积越强,要突破一切。 终于某一刻,阳炎的气息急涨到了一个顶点,林如梦的玉手不断挥动,形成了残影,琴声突然变得急促,宛若金戈铁马。 “咔嚓!” 一声轻响从阳炎体内传出,仿佛有什么破裂了一般,浑身气息陡然陡然暴涨起来,突破了那一层无形的界限,迈入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琴声顿止,聚集而来的天地元气散去,恢复平静,阳炎的气息也渐渐稳定下来,他的双眼缓缓睁开,一道锐利的亮芒在刹那间从他眼中闪过,凌厉如剑。 片刻,锋芒隐去,阳炎的眸子回归了平淡,整个人好像还是那个样子,又好像有些不同了,这种感觉有些奇妙。 “多谢姑娘赠曲。”阳炎朝着林如梦微微抱拳,谢道,如果没有她这首静心曲,他虽然同样能够进入如今的境界,却不可能这么快,这个“谢”字理所应当。 看林如梦的样子,就知道她为此出了不少力,他阳炎自然也不会当做不知道。 “公子客气了,即便没有如梦,突破也不过是迟早的事,而且这还是公子自身气运过人才能有如此效果,如梦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林如梦拭去额头的汗珠,微微一笑。 她这话并不是谦虚,而是事实,她的静心曲对人修炼大有好处这是肯定的,但还没有大到能够助人突破境界的地步,这还要得益于阳炎刚才的状态,如果给它起个名字的话,就是顿悟。 这是一种奇特的状态,可遇而不可求,一旦进入这种状态,自身的修为境界,或者对意境的领悟都可能会突飞猛进,完成平常时候不可能完成的飞跃。 顿悟是武者梦寐以求的状态,然而它却是不可控制的,它可能随时随地发生,也有可能永远不会发生,不是说谁天赋好,谁就能顿悟的,它与天赋无关,可能一个天赋无比差的人就突然顿悟,然后整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废材变成天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相反,很多天赋好的人却是可能连一次顿悟都没有过,这一切都要看自己的机缘。 而机缘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根本无从寻找,人们将之归结为“气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运,气运好的人可能不需要怎么去追寻,机缘可能就自动降临了,气运差的人可能无论多么努力都遇不上所谓的机缘,甚至可能遇上了却被别人抢走了,这都是很有可能能发生的事。 传闻天才都有气运加身,所以才能成为天才,越天才的人可能气运越浓厚,但气运不是永恒的,也不是固定不动的,一次机缘可能就会消耗一分气运,当气运消耗完,这个人也就不再是天才了,而是泯为众人,不会再有机缘找上他。 这种传闻不仅限于武者之间,在凡人世界也是广为流传的,甚至凡人还更加信奉气运一说。 就如一个凡人国度的统治者被称为天子,意为被上天眷顾的人,而国家兴盛便称为国运旺盛,国家衰败则称国运衰减,国家将亡则称为气数已尽,就是说属于这个国家的气运已经消耗完了,再怎么努力也挽回不了灭亡的定数,这时候就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这种说法虽然没有依据,但道理却是显而易见的,在凡人世界,一个政权灭亡之后,几乎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即便能够复辟也是极为短暂的,不持久的,就如同昙花一现,很快就会被新的政权取代,这也使得气运一说在凡人的思想里几乎是根深蒂固的了。 关于气运,还有很多不一而衷的说法,而一些说法却是被大多数人认同的,其中就有一种说法,气运是可以掠夺的,也就是可以把一个人的气运掠夺过来,加持给自己,让自己的气运变得很好,大道一片光明,而被掠夺的人便失去了那份气运,际遇便会急转而下。 当然,这些扯的就有些远了,总而言之,顿悟在人们眼中便是气运的一种,因此不可捉摸,更不可能掌控,说不准它什么时候就会来,什么时候就会走,而一旦进入顿悟状态,便被认为是气运所至,气运到了,一切也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因此,归根到底,阳炎的突破除了这些外因之外,更重要的还是气运使然,机缘不到,林如梦就是将静心曲再弹个十遍八遍的,也不可能有如此效果。 这是很显然的,否则静心曲有让人顿悟的能力,别人还用得着那么努力修炼么,每天听几遍,然后顿悟几次,修为突飞猛进,然后一路高歌,震惊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当然要说一点用都没有是不可能的,这还是要看气运,气运到了,就像阳炎,在琴声中进入顿悟,而后修为增进,突破境界。 而且,阳炎的这次顿悟只是浅层次的顿悟,并没有获得多么逆天的感悟,进步其实也不算是有多大,有的人一朝顿悟,就是连续突破好几个境界,超过其他人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努力,这样的例子很稀罕,但并不是没有,至少林如梦曾经就见过这样一个人。 “话虽如此,但如果没有姑娘的成全,本皇子不可能这么容易就突破。”阳炎摇了摇头,他博览群书,自然知道顿悟,同样知道顿悟的难得。 更重要的是,顿悟是可以被打断的,一些细微的风吹草动都可能将其打断,而一旦被打断那就再也进不去了,损失的可不只是一次机会而已,还有顿悟中可能得到的感悟和修为提升,那才是最大的损失。 所以林如梦才会一直不间断地弹奏静心曲,不单是因为静心曲的作用,更重要的是维持这种意境不变,否则琴声的突然中断就会让阳炎这次的顿悟付诸流水,功亏一溃。 因此,阳炎才会这么说,林如梦的成全也是极为重要的因素,因为如果是一般人,根本没必要为了他的一次顿悟而不断地重复弹奏琴曲,直到他顿悟结束。 甚至一些心思恶毒的人,还会刻意去打断他的顿悟。 “既然如此,那就希望公子好好履行我们的合作吧。”林如梦笑笑道,也不再推脱功劳,如果因此能让阳炎更加情愿他们的合作,那么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 阳炎看了她半晌,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言语的感谢太苍白了,而谢礼的话,他身上也没什么能让对方看上的东西,可能能让她看上的自己又不能拿出来,不然那就不是感谢,而是麻烦了。 “对了,公子。”林如梦想起了什么,从须弥戒中取出一物,对着阳炎道:“这是我极乐门圣女的信物,上面有极乐门的标志很容易辨认,你将他带在身上,若是有人敢无视如梦的话找公子麻烦,便将此物展现出来,便没人敢动公子了。” “多谢。”阳炎没有推辞,能够少些麻烦自然是好的。 那是一枚圆形玉佩,看起来便极为高档大气,不知是由什么玉制成的,光滑圆润,捏在手中像是有丝丝暖流趟过,感觉极为舒服。 “这可是如梦送给公子的定情信物,公子一定要小心保管哦!”就在阳炎伸手去接玉佩时,林如梦冷不丁地说道,那声音极为柔媚,能够酥进人骨子里。 阳炎心头微颤,林如梦的声音听起来极为悦耳,但与“媚”之一字完全搭不上关系,忽然用这种语气说话,饶是阳炎,也不由得暗起鸡皮疙瘩。 这女人扮起柔媚来,一点都不输那些风尘女子,如果混迹风尘的话,绝对是妥妥的头牌花魁,将其他女子甩开十八条街。 阳炎面不改色地接过玉佩,也没有看,直接收进了须弥戒,然后站起身来,对着她淡淡道:“天色已晚,本皇子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告辞。” 说完,阳炎转身便朝着闺房外面走去,步伐比之平常隐隐快了那么一点,如果不仔细去观察,根本看不出这细微的变化。 第二百五十六章 监察使 “阳公子,这就走了?你的信物还没给人家呢。” 身后传来林如梦略显幽怨的话语,阳炎头也不回,脚步都不停一下,淡定地往外走。 “公子,如梦的定情信物一定要收好哦,记得贴身佩戴!”林如梦又道。 阳炎充耳不闻,走到门边,打开暗门,离开了她的闺房。 “咯咯。”离开的瞬间,阳炎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银铃般的笑声,她似乎笑得很开心。 虽然阳炎表现得极为淡然,细心的林如梦还是注意到了,在她用那种语气说出“定情信物”的时候,阳炎刚刚接过玉佩的手指轻微抖动了一下,像是要把那玉佩给扔出去一样。 调戏一下这个比自己小了很多的少年,林如梦突然觉得很是有趣,谁让他先前那般嫌弃自己呢? 哼,圣女也是有脾气的。 暗门重新关上,偌大的闺房只剩下了林如梦一人,一时间竟显得有些冷清,让稍微有些不适应。 “唉。”她突然收住笑意,悠悠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叹什么。 “你和那小子谈了什么?”一道极为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如果阳炎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他一直认为没有人能够隐藏在林如梦的闺房中,然而此刻,在他原来的位置上却是凭空出现了一道人影。 “一位圣女和她选择的意中人坐在一起,还能谈什么?”林如梦眼中早已没有了笑意,一种在阳炎面前没有表现出来的圣女威严隐隐散发出来,淡淡道。 看样子,她对眼前出现的人一点都不意外,似乎早已知晓她的存在。 “是么?那你为何要布置灵元结界。”那人乃是一位白发老妪,一双眼睛却是极为锐利,犹如鹰眼一般直勾勾盯着林如梦,充满质问地道,话语间完全没有对圣女的尊敬。 “本圣女和自己如意郎君的情话不想被别人偷听到,这有什么问题么?”林如梦也没有和她客气,直接拿出圣女的姿态与她对话。 “哼,除了老身,不可能有人能躲进来,你这是在防着老身?”白发老妪哼了一声,不满道。 “这你可就多虑了,如果您老想要偷听,本圣女就是布置再多的灵元结界也阻拦不了,不是么?”林如梦风轻云淡地道。 “你这是强词夺理,老身要是这么做了,恐怕立刻就会被你扣上个窥探圣女的罪名,上报宗门,向老身追责吧。”白发老妪自然也想过这么做,然而后果却让她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毕竟她不能肯定林如梦和那少年之间另有猫腻,要是搞错了,自己就有麻烦了。 “这么说你真是打算偷听本圣女和情郎的谈话了?”林如梦淡淡道,直接把阳炎升级为情郎了。 “怎么可能?”白发老妪直接否认,开玩笑,这种事情她怎么会承认。 “那你在意什么?有哪一条门规规定圣女和情郎的谈话一定要让你听到么?”林如梦看着她,反问道。 “是没有,但如果你心里没有鬼,又何必多此一举,老身自会充耳不闻。”白发老妪冷笑道,一个小黄毛丫头就想糊弄老身,哪有那么容易。 “是你心里有鬼吧,所以本圣女无论做什么都是有问题的,对吧?”林如梦冷冷地看着她。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这就是你对前辈该有的态度么?好好好,老身就说你这小狐狸精不安好心,偏偏门主不信,现在毛还没长齐呢,对前辈都不尊敬,他日定然会是宗门叛徒。”白发老妪像是被踩中了痛脚,直接就炸毛了。 闻听此言,林如梦也是面色一冷,一股圣女的威严披靡而出,冷声道:“这就是你对当代圣女的态度么?前辈?本圣女倒是要问问你,你算什么前辈,一个为老不尊的人称得上前辈么?” “你……你放肆!”白衣老妪气的身子直抖,以她的修为境界本不该如此喜形于色,然而此刻她却是被林如梦气得够呛。 “是你放肆。”林如梦看着气得不轻的她,冷冷道:“别忘了,如今的你不过是一位小小的监察使罢了,对圣女不敬本是大罪,本圣女不愿过多计较,不是仁慈,而是不屑,但你也别得寸进尺。” 原来白发老妪竟是极乐门派出的监察使,为了督促本门圣女顺利修炼无情道,每一位圣女都会标配一位监察使,监察圣女入情、斩情的过程,一旦监察的圣女生出别的心思,监察使有权向宗门弹劾该圣女,一经查实,这位圣女便会受到门规惩处,而弹劾的监察使则是大功一件,获得更多的好处。 因此,监察使在极乐门的地位很特殊,地位不如圣女,却能够监察圣女,而圣女虽然身份尊贵,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也不能拿监察使如何。 这就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监察使与圣女之间的关系也极为微妙,貌合神离。 但类似林如梦和白发老妪这样明面上争锋相对的情况还是很少的,毕竟圣女身份尊贵,监察使如果不能抓住她的把柄,与她相争根本不占优势,反而会被圣女有机可趁,这并不明智。 白发老妪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然而被林如梦戳到痛处的她,此刻已经有些不理智了,尤其是林如梦那一句“不屑”,更是让她怒火中烧,这让她想起自己以前那不堪回首的过往,那是她的逆鳞。 “放肆!”白发老妪冷喝一声,一股强大的气势散发出来,压迫在林如梦身上,一股恐怖的气流传荡开来,竟连桌椅都有些摇晃起来,杯子之类的物品发出“叮当”的碰撞声响。 强大的气势压迫令得林如梦都是闷哼一声,嘴角渐渐溢出一丝鲜血,竟是被气势伤到了内腑,可见白发老妪是动了真格的了。 然而,林如梦却只是淡定地用泛着淡淡清香的手绢拭了拭嘴角,声音略显冷漠:“你这算是无故击伤圣女了吧?” 白发老妪怒色一滞,她也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然而事已至此,她自然不会再退缩,只见她冷哼一声,强撑着道:“作为晚辈后生,不尊敬前辈也就罢了,还出言挖苦侮辱,老身这是替你师尊教训你,免得你再不知轻重,日后惹出大祸。” “你也配与我师尊相提并论?”林如梦这次是真心有些动怒了,对她来说,师尊就是全天下对她最好的人,不是娘亲胜似娘亲,哪里能够容忍别人说出这样的话。 “哼,那个小贱人不过是仗着门主对她的容忍才能苟延残喘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迟早也跟老身当年一样。”白发老妪冷哼一声,对林如梦的师尊很是不屑,或者还有一丝嫉妒在内。 林如梦眼神冰冷,但没有与她争论,只是冷冷道:“今日之事,本圣女记下了。” 白发老妪心中一凛,随即不屑,记下了又如何,门内谁不知道林如梦师尊的那点破事,闲言碎语还少么,虽说门主极力护着她,但谁都知道那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爱意,而是占有欲在作怪,即便林如梦将自己的话一字不漏传回宗门,也不能奈她如何。 “哼,你选择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的事,老身也会如实上报宗门,请门主和众位长老裁决。”白衣老妪冷哼道,别以为只有你这个小丫头可以打报告,老身也可以,而且她说的这件事可要严重多了。 她虽然没有一眼看穿别人骨龄的本事,但也能看出阳炎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大,说不定连十五岁都没有,而且修为也才炼气境一重而已,就算如今突破到了二重,也是低的可怜,找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做入情对象,这是在搞笑么? 就算这里面没有猫腻,长老们也都不会同意林如梦这么做的,想要成为她意中人的年轻才俊多着呢,一个阳炎,实在太不起眼了。 白发老妪本以为这话会让林如梦慌乱,甚至露出马脚来,然而,她却只是冷冷看着她,不在意地说了句:“随便。” “嗯?”白衣老妪眉头一皱,难道这小丫头就一点不担心,那么有把握么?还是那个阳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奇特之处? 旋即,她便嗤笑一声,自己是傻了,一个毛头小子,修为还那么低能有什么奇特之处,多半是这丫头故作镇定罢了,心中其实早已心乱如麻了吧。 “好,那咱们就走着瞧。”白发老妪阴笑一声,身影凭空消失在眼前。 “老身会一直盯着你和那小子的。” 最后一句话传入林如梦的耳朵,她微微挑了挑眉,没有作声,心中却是莫名地泛起了一丝惆怅。 “师尊……”林如梦轻摸着右手食指上的须弥戒,喃喃低语着,心却越发坚定起来。 我一定会做到的,为了你,也为了自己…… …… 阳炎自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闺房发生的事,他回到大厅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在林如梦闺房呆了很久,大厅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只剩下几名侍女还在,显得空荡荡的。 “总督大人呢?”阳炎对着其中一人问道,这人正是最开始接待过他们的那位美女侍者,她和荆王最是熟悉,应该会知道。 “咦?公子这么快就出来了?”美女侍者诧异万分,其她几位侍女也是一样,尤其是那位领着阳炎去内堂的侍女,在她们想来,阳炎应该会呆到明早才出来,却不想这就出来了。 难道是相处之后,如梦姑娘觉得他不符合自己的要求,把他赶出来了? “很有可能!”诸位侍女暗自想道。 第二百五十七章 祝你好运 这么一想,顿时她们看向阳炎的目光就有些变了。 领着阳炎去内堂的那位侍女眼露不屑,在她看来,林如梦就是天上的仙女,不过恰巧落在凡间而已,阳炎不过一介凡夫俗子,与林如梦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竟然妄图亵渎仙女,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原本她还以为林如梦是被阳炎那伪装的冷漠蒙蔽了,阳炎真有可能一飞冲天,所以才对他客气一些,如今看来,圣女还是很清醒的,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将他赶了出来,那就不用再对他客气了。 阳炎自然察觉到了她们的变化,但对一些与他完全不相干的人,他也懒得在意她们的想法。 不屑又如何,本皇子需要向你们证明什么么? “公子,总督大人可能去了水烟姑娘那里,要不我带你去吧?”女人的心思总是细腻的,自然也有所察觉,于是,那位美女侍者笑着对阳炎说道。 与其她人不同,她与荆王也算是比较熟悉的了,自然不会对阳炎表示不屑什么的,她只是有点惋惜阳炎没能被真正选中,总督府怕是错过一次雄起的机会了。 她这话有化解尴尬的意思,然而阳炎却摇了摇头道:“算了,不打扰他了,回头你告诉他一声,本皇子先回去了。” “公子。”美女侍者看了他一眼,见他不像受到打击的样子,便笑着点头道:“好吧,那我送你吧,正好我在这里也没事了,也准备去水烟姑娘那里,算是顺路。” 阳炎看了她一眼,有些猜到她是不想和其他人呆在一起,便没有推辞,点了点头便朝着大厅外的升降台走去。 美女侍者笑了笑,没有看其他侍女,和阳炎一道离开,独独留下数道鄙视他们的目光,似乎因为她对阳炎的有好态度,让其他几人不爽了。 阳炎和美女侍者都没有理会,径直走上升降台,不等阳炎将荆王留给他的灵元石放上凹槽,美女侍者便用灵元石将升降台启动了,令他颇为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乳白色的光晕将两人笼罩,升降台开始下降,阳炎看了眼身旁有着姣好面容的女子,突然说道:“你似乎和她们不同。” 美女侍者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阳炎会和她说话,片刻才反应过来,笑笑道:“公子指的是哪方面?” 阳炎不说话了,眼睛平视着前方,面无表情,好像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似的。 “我叫碧如,出身贫寒,父母双亡,自幼便寄养于叔父家里,算是有个比较好的生活,然而好景不长,叔父做生意亏了本,欠了人家一大笔债还不起,那家人便要那我去抵债,叔父不肯,就被那家人重伤垂死,好幸捡条命回来,却再也站不起来了,婶娘整日以泪洗面,对我的态度也变了,说我是灾星,来到家里就没好事,现在还连累了叔父,要赶我走,被叔父拦下了,他说是自己不好欠了别人债,不关我的事。” 说到这里,碧如哽咽了下,眼里泛起丝丝泪花:“叔父待我是真的好,婶娘也对我很好,只是因为那件事才对我的态度有了改变,我没有怨她,因为叔父不能再出去挣钱养家了,这担子就由我和婶娘担起来了,然而我没想到,仅仅才过了几天,婶娘对我的态度急剧恶化,不是打就是骂,坚决要赶我出去,叔父一开始也是劝着,后来不知道婶娘和他说了些什么,便闭口不言了,任由婶娘对我施为。” “终于有一天,婶娘的耐心像是磨没了,跟我说要么离开这个家再也不许回来,要么就把我卖给人贩子,把我卖去青楼。” 泪水沿着脸颊滑落,碧如回忆着那段对她来说无比黑暗的往事:“那一刻,我妥协了,我知道是自己连累了叔父,自己再留下也只是徒招人嫌,让别人不痛快,自己也痛苦,所以我离开了叔父家,临走时,叔父很不舍地看了我一眼,还是催着我赶快走。” “那时候我感觉自己什么也没有了,连叔父也不喜欢我,厌烦我了,便伤心地离开了叔父家,然而我却是不知道,自己这一离开,却是造就了一场巨大的灾难。” 阳炎静静听着,没有发表看法,也没有不耐烦,而碧如则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眼泪哗啦啦地流下,痛苦道:“就在我离开叔父家的第二天,我就隐隐听到路人谈话,说是叔父家出了大事,顿时就去追问此事,这才明白整件事情,原来就在我离开叔父家的那天,要债的人又找上了门来,挑明了说要拿我还债,叔父和婶娘没有说我离开家了,而是说我死了,是被他们打死的,而邻里乡亲的都知道婶娘每天对我不是打就是骂,便出来说我确实是被叔父和婶娘打死了,要债人不信,执意认为他们将我藏了起来,便对着叔父和婶娘一顿毒打。” “这一次好运没有降临,我叔父和婶娘被他们硬生生打得爬不起来,就连帮忙劝解的邻居都被打成了重伤,当天晚上,我叔父和婶娘因为伤得太重没有抗过去,去世了!”碧如泪如雨下,恨声说道,即便事到如今,说起当年的事,她依旧无法消除心中的那股恨意。 “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我当场便承受不住打击昏了过去,直到那时候,我才明白,婶娘不是讨厌我,叔父也不是觉得我连累了他,她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是我害了他们,如果我没有离开家,答应去还债,我叔父和婶娘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他们依然可以很好地活下去,而不会……而不会……”说到这里,碧如已是泣不成声。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会好多少,要债人不会放过他们,而他们还要背负你被抢走的愧疚,即便活下来,也是生不如死。”阳炎淡淡道,凡人的世界,同样适合弱肉强食的法则,你弱,别人就会欺负你,满足了他的要求,他不会去感激你,只会认为你更好欺负,欺负起来会更加理直气壮。 “公子说的有道理,小姐也是这么劝解我的。”碧如抹了抹眼泪,哽咽着道。 “小姐?” “就是水烟姑娘,当时我昏过去的时候,水烟姑娘正好路过,把我救了起来,好多次我想自寻短见都是她阻止了我,还劝导我,帮我报仇,教我识字,教我武道,小姐对我的恩情,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碧如红着眼睛说道,眼泪又要流下,却被她硬生生止住了。 在一个算不上多么熟悉的男子面前坦露心声,还哭了,怪不好意思的,尤其是阳炎还比她小了那么多。 不过宣泄了一番之后,她的心里也好受了些,这么多年她也就在小姐面前才会如此,却不想今天……希望没有太出丑吧。 “抱歉公子,说了这么多无关的话。”碧如挤出一丝笑容,认真道:“我说这些的原因是想告诉公子,我本就是一个卑微的凡人,有什么资格对别人抱有鄙视之心呢,就如小姐当年没有嫌弃我是个无根的乡下女子,反而收留了我,为我做了那么多,才有如今的碧如。” “我有种预感,公子必定不是一般人,尽管如今有很多人看不起公子,但我想有一天,你也会鲤鱼化龙,翱翔九天,到那时,那些嘲笑过、鄙视过公子的人便会明白,当初的自己是何其的可笑。”碧如肯定地道。 原来她是觉得如今的自己和她当初的经历有些相似,所以牵动了内心的思绪,向他倾诉了这么多,阳炎心中顿时明了。 然而她不会知道,自己与她想的并不同,自己本就是一条龙,那些对自己表示不屑的人,不过是因为自己不屑罢了,否则焉能有弹跳的余地。 至于翱翔九天,阳炎相信自己将来一定会做到,因为他一出生便是不平凡,将来也注定会将那些曾经他需要仰望的人一一踩在脚下,登上巅峰。 如今,他正在为这个目标努力着,三日后的试炼之地,便是他向世人展露峥嵘的开始。 升降台不急不缓地下降着,碧如似乎还陷在昔日的回忆之中,有些出神,直到升降台降落,凹槽上那颗灵元石爆碎开来,她才骤然回过神来,赫然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一楼,至于水烟姑娘所在的楼层早已经过去了。 “碧如姑娘,只要前方是光明大道,管它身后是荆棘还是深渊,又与我等何干?想要活得更好,唯有强大自己。”这时,阳炎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让得碧如一怔,等她再次反应过来时,阳炎已经走出了升降台,留给她的唯有那道走得笔直的背影。 鲤鱼化龙,翱翔九天! 也许有一天,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真能一语成缄,真是个不平凡的少年,碧如那泪痕未干的脸上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像是风雨过后的彩虹。 “祝你好运。”碧如真诚地说了一句,升降台开始往上升,阳炎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但她相信,在以后的日子里,自己也许会忘记那少年的样子,但永远不会忘记他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刻骨铭心。 只要前方是光明大道,管它身后是荆棘还是深渊,又与我等何干? 想要活得更好,唯有强大自己。 ps:这章昨天上传错分卷了,现在才发现,调整位置不知道为什么也调不了,现在重新发过一遍,给大家造成不便,抱歉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木尘的威胁 “你怎么就下来了?”一道诧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阳炎回头一看,就见到荆王正好从升降台出来,朝着他而来。 “皇叔。” “小七子,你不应该在如梦姑娘房里么,怎么下来了?”荆王微微点头,然后问道。 “事情谈完了自然就出来了,倒是皇叔,你不是在水烟姑娘那里么,怎么也下来了。”阳炎淡淡道,没有过多解释。 “咳!”荆王有些尴尬,随即正色道:”谁跟你说的,本王带着你们这些小辈哪里有心情去风流快活,本王是带那几个臭小子见识世面去了。” 阳炎淡淡地看着他,没有拆穿他,而是问道:“皇兄他们呢?” “哦,小二子说没兴趣,一早就自个儿回去了,小六子看到食物眼睛就发光,实在是太丢人现眼了,就被本王给赶回去了,至于小四子,那小子有艳福,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姑娘的闺房里缠绵呢。”荆王一本正经地说道。 “哦。”阳炎明白了,一行四个人,走了三个,到最后就只剩下荆王一个人了。 “小七子,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当本王是故意遣走他们的么?本王怎么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荆王显然不承认自己的做法,事实上,他也的确没干啥坏事,怕被那几个小子看出来,他都没敢在水烟姑娘房里多呆,简单温存了一番就出来了,然后就碰上了正好出来的阳炎,所以这话他说的是理直气壮,半点不心虚。 再说了,本王可是你们皇叔,干了什么还需要向你们汇报吗?显然不需要。 “走吧,你那几个属下应该也出来了,我们这就回吧。”荆王说着,率先朝着极乐楼门外走去,昂首阔步,气宇轩昂,看得门旁的几个小姑娘眼冒金星。 阳炎没说什么,跟在荆王旁边走了出去,还没等迈开步子,便听见身后有人在叫自己。 “殿下。” 陌影的声音响起,秦宇和叶青也在,他们之前没有和阳炎一起,在第九层坐了会,觉得索然无趣了,周围都是各大世家的公子哥,他们三个坐在那里格格不入,还不时遭人白眼,也就懒得再坐下去了。 离开第九层时间还早,阳炎他们肯定也没那么快,三人便在极乐楼周围逛了逛,然而人生地不熟的,周围又多数是高档青楼,门槛又高,也没逛出个花样来,便干脆在极乐楼外等阳炎他们了。 好在他们只等了不到一个时辰,阳炎就出来了,倒也不算太久。 “嗯,回吧。”阳炎淡淡点头,和荆王走在前面,秦宇他们则和总督府的下人们一起跟在后面。 “诶我说小七子,如梦姑娘都和你谈了些什么?”路上,荆王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那点好奇,低声问道。 “没什么。”阳炎摇了摇头,没打算多说,和林如梦的合作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尽管他清楚荆王不是那种会藏不住秘密的人。 “我说,如梦姑娘不会真要你当她的意中人吧?”荆王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认真问道。 “不知道。”阳炎淡淡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本王可得告诫你一句,和她亲近点可以,但千万别陷进去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马虎不得。”荆王微微挑眉,沉声说道。 “皇叔,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说亲近点可以,而不是离她远些。”阳炎淡淡问道。 “这是两码子事,极乐门圣女入情、斩情,修炼无情道,但不是完全绝情绝义,人情这东西是斩不断的,与她交好,自然就多了一份情谊,对总督府也是大有好处。”荆王摇了摇头道。 “所以皇叔把那天音三部曲送给了她,还帮她坑了木尘的‘天音’古琴?”阳炎问道。 荆王就笑了:“看来你也挺聪明的嘛,竟然看出来了,没错,本王就是要让她欠下这份人情,天音三部曲和‘天音’古琴的价值你们可能不知道,但极乐门那个层次的势力谁不知道当年的天音仙子,这两件宝物就是她的成名之物,如果仅仅是用来保你一时也未免太过暴殄天物了,如梦姑娘也一定非常渴望这两件东西,而本王做了这个顺水人情,成全了她,这个人情可不是那么容易还清的。” “那木尘不也让她欠了人情?”阳炎问道,按荆王这么说,木尘也不算是白被坑了,林如梦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欠的,说不定那家伙回味过来,还在偷乐呢。 “这你就说错了,欠人情也得看怎么欠,就像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哪个人情更重?不用想也知道雪中送炭更让人记怀,你锦上添花说不定人家还不领情呢。” 荆王一脸老狐狸般的微笑,说道:“你以为如梦姑娘会猜不到我的算盘,用天音三部曲换那么一个条件,只要不傻就知道天下没那么好的事,但是她还是收下了,这就表示她承下了这个情,那个小子就不同了,他是被本王给坑的,满脸不情愿,因为顾虑到如梦姑娘圣女身份才不得不交出来的,这其实根本就算不上人情了。” “君不见,本王送出天音三部曲时,如梦姑娘还提出要等价交换,然而对‘天音’古琴,她却只字未提交换之事,甚至配合本王坑他,显然没有将这份人情当做人情。” “那小子的‘天音’古琴是白送出去了,算是本王和如梦姑娘一起坑的他,想要人情?门都没有。”荆王微微笑道,要是被木尘听到他这番话,非得吐血三升不可。 人,何以狡诈如斯! “总督大人好算计!”一道充斥着满满怒火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阳炎等人看去,只见一脸铁青的木尘公子正站在前方不远处,眼睛怒视着他们,想要杀人。 木尘公子因为在极乐楼吃了大亏,心中越想越气,尤其是想到阳炎可能正在与如梦姑娘抵死缠绵,一度春风,他就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闷的慌,出来散下心。 谁料不是冤家不聚头,这边他正憋着怒气无处发泄,那边就听到荆王那幸灾乐祸,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差点气晕过去,一下子忍不住就冲了过来,想要出口恶气。 “咦?木尘公子还没回去啊,本王还以为你这几天都出不了门了。”荆王像是才发现木尘一样,有些惊异地道。 “总督大人多虑了,在下可没有闭关的打算。”木尘当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顿时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冷冷地道。 “是吗?这可由不得你,哦不是,本王的意思是说,这外面天黑路险,没有家里安全,木尘公子还是赶快回家呆着,你说是吧?”荆王眼睛微微眯起,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你……”木尘气急,荆王这话可是赤果果的威胁了,天黑路险?这灯火通明的,平坦大道哪里有危险,最大的危险不就是他自己么? 他这才想起来,眼前的荆王根本不是自己对付得了的,自己这样冲出来除了再被气一回,根本无法奈何他们,更别提出口恶气了。 “哼!在下觉得总督大人这话应该送给令侄才对,这城中混乱无比,令侄还是小心点好,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了不好的事,你说是吗?”木尘看向阳炎,眼中杀意甚浓,威胁谁不会,不能动手,还不能说话么? 何况他绝不只是威胁,一旦有机会,他是绝对不会介意做一些不好的事情的。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阳炎淡淡道,眼神同样很冷。 “木尘公子似乎忘记了本王的话,也没有将如梦姑娘的话放在心上,用不用本王再提醒你一下。”荆王眯着眼睛看着他,无形之中,一股强大的气场压迫而出。 木尘脸色变了变,这股气场彻底打消了他找麻烦的念头,想起如梦姑娘的话,只得恨恨地瞪了阳炎一眼,甩袖离开了。 “小子,看总督大人和如梦姑娘能护你到何时!” 临走时,木尘留下了这样的话。 阳炎眼神冰冷,这个木尘是个威胁,尽管木家势力在混乱之城,但听荆王所言,他的天赋很强,是个真正的天才,这样的人是不会局限于一城的,难保以后不会遇上他,到时候怕就是自己直面于他了,得及早除去这个威胁才行。 还有……木家。 “小七子别担心,他一个木尘还没法玩出多大的风浪,有本王和如梦姑娘的威慑,你小子只要小心点,别被他抓到机会就没事。”荆王眼见阳炎在沉思,以为他在担心木尘那句话,出声说道。 “只可惜现在的总督府式微,不好和木家正面对上,不然本王就是替你留下他也无不可。”荆王叹了口气,尽管是他,也没有正面对上木家的实力,不然哪会容忍木尘在他面前放肆。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阳炎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便闭口不言了,默默地走着。 荆王看了他一眼,心中明白了什么,顿时一笑,看来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那木尘是个天才,但他这个侄子也不是一般人呐。 一行人在繁华热闹的街市中穿行而过,回到总督府已是很晚,荆王让阳炎他们好好休息,这两天就不要出去了,好好调整状态,静待试炼之地的开启。 第二百五十九章 风雨将至 天阳皇朝,皇宫。 “微臣叩见皇上!”一名身着金色盔甲的魁梧大汉单膝跪地,头低下。 “平身。”阳皇淡淡摆了摆手,问道:“朕让你探查的消息,查得如何了?” “谢皇上。”魁梧大汉利索地起身,恭敬道:“回皇上,这几个月来,边境一直都很安静,就连时不时就出兵骚扰一下的血月皇朝也都消停了很久,据边城守将所言,前段时间连一个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哦?是吗,他们有这么乖?”阳皇脸色平淡,丝毫没有因为大汉的话而松口气的样子,反而眉宇间有着一丝凝重。 “朕记得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说吧,这次都有些什么新的收获?”阳皇眼眸微眯,淡淡说道。 “皇上圣明。”魁梧大汉恭维了一句,接着说道:“据前方的探子来报,最近血月皇朝那边开始有些蠢蠢欲动,城中兵力调动频繁,守城大将似乎也换了一些,根据可靠消息,有好几股规模不一的军队从各方朝着边境运动,疑似……” “冲着我们而来。”魁梧大汉看着阳皇,一字一顿道。 “果然如此。”阳皇并不吃惊,似乎早有所料,淡淡道:“那个家伙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人,现在的平静更像是风雨来临的征兆,看来近几天他们就会有大动作了。” “皇上所言甚是,血月皇朝这次恐怕又会对我朝大举进犯了。”魁梧大汉深以为然,正因为如此,他一听到血月皇朝有动静,就马不停蹄前来向阳皇汇报了。 他有种预感,这次血月皇朝不会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了,搞不好又会像十年前……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就变得沉重了起来,尤其是他还得到了一份更加重要的情报,只怕还会更加严重。 “还有什么都一并说出来。”阳皇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明白情况还不止这些,当即说道。 “是!”魁梧大汉正了正色,凝重道:“微臣还得到一个不确切的情报,不久前血月皇城突然全城戒严,严格控制进出的人流,每一人进城或出城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负责盘查的人似乎都是高手,下面的人怕被发现,不敢有异动,因此这个情报微臣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 “嗯?”阳皇微微皱眉,“血月皇城戒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此劳师动众。” “微臣不知,下面的人打探到的也不多,似乎是血月皇城来了什么重要的客人。”魁梧大汉如实说道。 “嗯。”阳皇微微沉吟,“这件事不同寻常,那家伙搞这么大阵仗,还全城戒严,这个客人怕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难道此人与血月近来的蠢蠢欲动也有所关联?” “这个家伙究竟在图谋什么?”信息还是太少,即便是阳皇也很难从这只言片语中获取更多的情报,也就无从知道对方的计划了。 “其他地方呢?”阳皇问道。 “回皇上,目前只探听到血月的动静,至于玄武、朱雀、青龙三大皇朝一直很安静,也没有调兵遣将的迹象,但依微臣之见,不排除有落井下石的可能,对他们,我们不可不妨。”魁梧大汉说道。 “说得对。”阳皇点点头,忽然说道:“高力,传朕指令下去,所有边境关口加强警戒,注意敌方动静,谨防敌军突袭。” “是,微臣领旨。”高力躬身一拜,便要离去传令。 “等等,还有,朕的计划可以开始执行了,另外通知各方将领,整顿军队,随时准备奔赴前线。”阳皇不紧不慢地吩咐道。 “是,微臣这就去办。”高力明白事情的紧急,这种时候稍微迟延一刻都可能会延误军机,因此耽搁不得,他打算连夜去办。 “去吧。” 高力离开后,阳皇的脸色顿时冷了一些,血皇!看你这次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 天阳皇朝北部边境,一座雄浑铁城,铁血城。 巨大的石碑如巨剑一般直插云霄,*肃穆,充斥着铁血之意,这就是铁血城的灵魂——忠烈碑。 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前人的鲜血、奉献和不屈,铁血城每一位将士,每一位百姓都以他们为荣,以他们的信念为自己的信念。 对驻守铁血城的将士来说,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守护好这座边关第一防线,最大的心愿就是当他们不幸殉难之后,他们的名字也能铭刻在忠烈碑上,不为名传后世,只为传承铁血城世代不灭的灵魂,告诫后人。 此刻,夜幕已至,洁白的月光洒落而下,为这座铁城披上了一层衣衫,冰冷的石碑在月色的映照下,更多了一分神圣。 子时将近,城中的百姓已经进入了梦乡,唯有更夫报时的声音,以及微不可闻而又极为整齐的脚步声,微弱的火光映照着一张张年轻秀气又充满坚毅的脸庞,这是巡逻的士兵小队。 巡逻小队各司其职,负责各自分划的区域,即便相遇,也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便交错而过,秩序有条不紊。 夜深人静之时,城主府一片宁静,忠烈碑前却有着一道威武的人影披着厚重的战甲负手而立,腰背挺得笔直,就像是一杆长枪,在月光下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一道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月下沉思的男子没有察觉到,直到身后的人来到他不远处停下,脚步声也消失了。 “将军,您已经站了快三个时辰了,夜深风大,容易着凉,还是早些歇息的好,明日还要早起呢。”身后的男子轻声说道,话语间充满了敬意,还有关怀。 威武男子似乎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转过身来,那严肃的脸庞罕见地多了一分柔色,道:“麓儿,你现在进步挺大,为父竟然在你走近十步以内才发现你。” “那是因为将军在思考,没有注意,不然早就发现麓儿了。”岳麓摇了摇头道,他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与父亲的差距还很大。 “呵呵,不骄不躁,是好样的,为父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会超越为父。”岳战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慈爱,说道。 “我会的。”岳麓重重点头,不过不是为了超越父亲,而是为了能够把他的担子扛到自己肩上。 “对了,你怎么还没睡?早点去睡吧,不然着凉了可就不好了。”岳战微微点头,又道。 话语虽然平淡,但其中的关心之意却是难以掩饰的。 “将军为何不睡?”岳麓问道。 “睡不着。”岳战摇头道,以他的修为境界,睡眠其实是可有可无的了,但却是养精蓄锐最好的方式之一,一觉醒来精神抖擞,这种感觉还是非常不错的。 “我也睡不着。”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同时大笑起来,笑声在宁静的夜晚显得异常清晰,二人之间充斥着一种温馨的感觉。 凉风习习,父子二人却是如未所觉,着凉不过是他们关心对方的说辞罢了,哪会真的在意这么点凉意。 笑毕,岳麓正色道:“将军,您还在担心血月会突然发难?” “不是担心,而是很有可能,血月前段时间*静了,最近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我心里有种预感,战事将起。”岳战脸色骤然变得凝重起来。 岳麓也认真起来,他很清楚父亲说的战事将起与往日的不同,这段时间以来,血月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也是知道一二的,父亲越来越凝重的神色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不知为何,他心里也渐渐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难道这种短暂的平静就要被猛烈的暴风雨给摧毁了么? “将军,此事还有待商榷,并非已是定局,说不定是我们多虑了呢,你先别想太多。”岳麓看着父亲眉头紧皱的模样,心中不忍,出言安慰道。 岳战听着,哪会不明白儿子的用意,顿时松开紧锁的眉头,让自己轻松些道:“说得也是,该来的总会来的,想这么多有些杞人忧天了,我……” “报将军!” 就在岳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急切的声音打断了他,一名士兵急匆匆往这边走来,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近几天岳战经常一个人独自面对忠烈碑深思,只要打听一下,不难知道他的所在。 “什么事?”虽然话被打断了,岳战却是没有生气的样子,下面的人一向都很敬重他,如非要紧的事,绝对没有人会来打搅他,如今这士兵如此急切赶来,让他有了一丝不好的联想,难道血月那边又有什么动静了? 想到这里,他那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看向那名士兵。 “报将军,有人交了一封信给小人,说是十万火急之事,要小人立刻交到将军手上。”那士兵顾不得先舒口气,急忙将手中的信呈给岳战,快速地说道。 “信?让你送信的是什么人,你可还记得?”岳战没有第一时间看信,而是问道。 “啊?那人没有告诉小人身份,只是出示了一道金牌,上面有朝廷的标记,想来应该是朝廷派来的信使。”士兵愣了一下,快速反应过来,说道。 “金牌?好了,你先下去吧。”岳战心中的疑虑少了大半,有朝廷标记的金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信可能是上面的人给他的。 “是,将军。” 遣走了士兵,岳战飞快地打开信封,果然没有出现异常,然而很快,当他看到信的内容时忽然脸色一变,沉声道:“岳麓,立刻召集三军将校前来议事厅议事!” 第二百六十章 试炼之地 岳麓站在一旁看着,很安静,,也没有凑过去看信里写了什么,瞧见父亲脸色突然一变,顿时明白事情的严重,唯有在谈到正事的时候,岳战才会叫唤他的全名。 “是,将军!”岳麓恭声应道,没有丝毫拖沓,直接大步离开。 岳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将手中的信纸一搓,顿时信纸粉碎,碎屑飘洒而下,在月光映射下宛若点点星光。 “风雨将至啊。”一声低叹声在寂静的夜空下轻轻响起。 不久之后,城主府的宁静被打破,不时有身形高大的将士进出,士兵巡逻的节奏都变快了许多,凭空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氛,让一些听到了动静而被惊醒的人们心中困惑不已,纷纷打开门窗朝外面观望。 铁血城安静了好一段日子,如今突然闹出动静,一些心思转动快的人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顿时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再也无法安然入睡。 而此时城主府,议事厅中灯火大亮,岳战一脸严肃地坐在主位上,下方都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都是不可多得的高手,岳麓也在其中。 “情况相信诸位都有所了解,那我就直说了,朝廷刚刚下了一道命令,所有边关加强警戒,整顿军队,随时准备迎敌,这是什么意思,相信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岳战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将军,血月那群王八羔子又想捅幺蛾子了?”一名大将沉声说道,眼中凶光闪烁,恨不得现在就杀出去。 “将军可有计较?”一名相貌比较秀气的大将不像他那么冲动,想了想问道。 “嗯。”岳战沉吟着道:“朝廷既然对我们下这样的命令,想必血月的进犯已经有苗头了,估计就这几天,而且与以往不同,可能又会是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单凭我们要想抵挡下来怕是有些困难。” “有什么困难的,只要他们敢来,俺老牛就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一名有着大胡子的魁梧大将高声说着,气壮如山。 “牛霸,就你厉害,将军这么郑重其事地召集大家,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咱们这次怕是真要面临一次大敌了。”那秀气大将朝着他翻了翻白眼。 牛霸不服气,大声道:“那俺老牛也不怕他们,只要他们敢来,我就敢杀!” “牛霸说得对,没什么好怕的,就算是天兵神将,咱也能把他们的头给摘下来。”一开始说话的那名大将附和道。 “对对。”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道,他们都是岳家军将士,没有什么敌人能让他们害怕。 “牛霸,傅庆,你们想的简单,不怕是好事,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血月出动大量的高手呢,我们身上背负的不止是自己,还有全城老百姓,还有朝廷的荣辱,十年前的那一战你们忘了吗,掉以轻心,这是兵家大忌,我们绝不能让铁血城,让朝廷蒙羞。”岳战等他们安静下来,这才缓缓道。 “将军……”牛霸等人听着,顿时垂下头来,他们知道自己鲁莽了。 “那依将军之见,我们该如何?”秀气大将更加稳重,对着岳战问道。 “嗯,密切注意血月那边的动静,赠派斥候,探查范围向前推进五十里,另外全城进入警戒状态,加强士兵训练,还有让人去联系邻近城池,提醒他们注意并增援我们,最后一点,让城中百姓即刻迁移,离开铁血城。”岳战有条不紊地下达一条条指令,尤其是着重强调了最后一条。 “将军,这么做是否不妥,现在战事未起便迁移百姓,岂不弱了军中士气,而且这也太小题大做了些,就算这次血月做足了准备,我们也能一战,没必要迁移百姓。”秀气大将眉头微微一皱,不同意他迁移百姓的做法。 “就是,将军这么做不就是告诉兄弟们自己打不过敌人吗?这太打击士气了。”牛霸更是不同意,其余大将也都不同意。 “都说完了?我问你们,我们带兵打仗是为了什么?”岳战脸色严肃地扫过众人,威严十足。 “为的就是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国土不被侵犯,我们守着这座铁血城,就要对城中的百姓负责,血月皇朝来势汹汹,一旦开战,胜算难料,如果继续把百姓留在这里,只会让他们陷入险境,万一我们败了,他们怎么办?” 岳战不等众人回答,便自己缓缓说道:“我们可以死,马革裹尸本就是我们身为将士的归宿,战死沙场是我们的荣耀,从我们披上这身战甲开始,我们便注定只能从敌人的尸体上踏过去,但是他们不能死,他们是我们守护的目标,为了他们,我们可以浴血奋战,可以不顾生死,只有他们安全了,我们才能一心一意地战斗,没有顾忌。” 众将士听了不由肃然起敬,这就是他们的将军,一心一意想的都是国家,是百姓,从无半点私心,为了这些,他可以抛头颅,洒热血,虽一死,亦不足惜。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精神,才能让他们这些人甘愿随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将军,我们明白了,我们会立刻通知百姓迁离铁血城。”岳麓首先开口道,牛霸他们也都点头同意。 随后,众人又商议了一番操作的细节,一场即时会议便结束了,各位大将按照岳战的吩咐一一落实下去。 随后铁血城响起一阵阵声音,灯火渐渐点亮了夜空。 这一夜,注定铁血城无法平静了。 …… 混乱之城,总督府。 一间厢房之中,阳炎静静盘坐在床榻上打坐修炼,淡淡金光笼罩着他,周身的天地元气被吸引而来,吞吐不定。 自从极乐楼回来之后,阳炎就没有出去过了,一直待在房里修炼,一来刚刚突破境界需要稳固,二来也是调整自己的状态,让自己维持在巅峰状态,以应对即将到来的试炼。 沉浸在修炼中的阳炎仿佛不知道时间的流逝,然而混乱之城的气氛却是微微热烈起来,很多人都在议论同一个话题。 “笃笃。”敲门声响起,接着一道甜美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七殿下,时间到了,总督大人让奴婢来请你。” 阳炎的眼眸微微睁开,一道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终于来了么? “知道了。”阳炎淡淡道一句,光芒散去,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向门外。 “吱。”房门打开,一道娇俏的倩影正恭敬地等候着,瞧见此刻神采奕奕的阳炎走出来,心中顿时微微一跳,不知不觉间,脸上已是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走吧。”阳炎却是没有注意到,只是淡淡说道。 侍女这才反应过来,心中暗恨自己不争气,口中却道:“殿下请这边来。” 走到大堂的时候,荆王他们都已经在了,秦宇三人也在一旁等着,见到阳炎出来,简单的打了下招呼。 “咦?七弟,你突破到炼气二重了?”这时,六皇子突然惊讶地看着阳炎说道。 从极乐楼回来之后,他们就没与阳炎碰过面了,却不曾想不过两天不见,阳炎就又突破了,这怎能不让他惊讶。 被六皇子这么一说,其他人这才注意到阳炎的修为,顿时心情各有不同。 荆王虽然同阳炎一道回府,但当时注意点不在这方面,也没有注意到他的修为增长,此刻闻言,目光在他身上一扫,顿时微微一笑,道:“早就听闻皇兄子嗣个个不同反响,如今看来倒是所言不虚,我天阳兴盛有望啊。” “侥幸。”阳炎淡淡道,若非那日机缘所致,进入顿悟,想要突破恐怕还要一段日子才有可能。 “老七突破就好了,这样我们的力量就又强了一些。”四皇子朝他微微一笑,温和道。 “说的是,这次你们父皇可是好不容易才拿到这些名额,你们可得争气些,不然本王第一个给你们好果子吃。”荆王呵呵一笑,心中有着一丝期待,或许这一次他们能有所收获。 “哈哈,皇叔你肯定没这个机会了。”六皇子大笑道,其余人也都是信心十足。 “出吧。”阳炎淡淡道,所谓的试炼之地究竟是什么地方,这一次就会揭晓了。 “好。”荆王就笑笑,没有多说,带着众人走出了总督府,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速度却是极快,阳炎等人只有全力奔行才能勉强跟得上,显然是故意为之。 一群小兔崽子,真以为试炼之地那么好混的,等你们进到里面才知道厉害,那地方可是极为不简单,不然就不会让那么多势力这么重视了。 …… 一片连绵的绝崖峭壁,崖壁寸草不生,光滑平整,就像是被一柄巨剑斩落,削平而成,当真是鬼斧天工。 而此时,在绝壁前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影,黑压压一大片,却是分成了不同的阵营,每一阵营都有不少人,其中还有着平时难得一见的强者在内。 “总督府的人到了。”人群中有人眼光看向远处,看到几道人影朝这边闪烁而来,说道。 话音落下,顿时更多犀利的目光看向那个方向,果然看到荆王带着阳炎他们正飞快地接近这里,很快就来到了他们不远处。 阳炎等人的目光当即落在眼前的石壁上,这就是试炼之地么? 第二百六十一章 管你有多二 “这里就是试炼之地?”阳炎看着眼前的人群和那面极为光滑平整的崖壁,淡淡问道。 “没错。”荆王微微点头,道:“这片山崖就是入口了,距离试炼之地开启还有些时间,你们不用着急,还有不少人还没到呢。” 阳炎等人目光微微一凝,聚集在这里的人群黑压压一大片,少说也有几百人了,荆王竟然说还有不少人没到,这参与试炼的年轻俊杰究竟有多少人,恐怕都接近千人了吧? 试炼之地虽说只有灵元境以下的武者才能进入,但既然能让这么多势力重视,甚至派遣强者亲自护送天才而来,显然这所谓的试炼之地绝非听起来那么简单,那么,来到这里的人怕都是各大势力在炼气境中的顶级天才。 这样的人物平时都是被人崇拜的对象,此刻却聚集在此,仿佛只是普通人一般,看起来平平无奇,可想而知这样的竞争有多激烈了。 “嗯?”阳炎忽然感觉到一股冷意降临,顿时眉头微微一挑,他才刚刚到此,便有人挑衅自己? “是你。”阳炎目光转过,便看到不远处的人群中有一人用冰冷至极的眼神盯着自己,恨意无穷,虽只一眼,他还是瞬间认了出来。 此人正是在极乐楼中受月无辰唆使而来挑衅于他,却反被自己羞辱,后又借他一声大喝来针对自己,引发一场争吵,因一时失言惹上木尘公子被逼自扇耳光,对方一句“滚吧”,便灰溜溜地滚离极乐楼的巨鲸帮五公子,余仁剑。 没想到这贱人鱼倒是这么记恨于他,他刚一来便盯上自己了。 “这样倒是省事了。”阳炎心中一冷,他可没有忘记贱人鱼,尽管之前就不怎么瞧得起他,现在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但既然已经结仇,他自然不希望有人在暗中窥伺自己,还是早些除掉的好。 “阳炎!”余仁剑冷冷地盯着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他如今可是恨阳炎恨得发慌,阳炎可是几番羞辱于他,甚至在短暂的一次交手中胜了他半招,还扬言要杀自己。 就算这些他都不计较,那么后来他被木尘当众羞辱,被逼自扇耳光,灰溜溜地离开极乐楼,这一切都是拜阳炎所赐,若非是他,自己就能风风光光地享受美人献曲,哪里会那般丢脸,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充满了讥讽,如此仇恨,早已不共戴天。 在极乐楼时,月无辰便一口道出了阳炎的身份,天阳皇朝七皇子,想要知道他的名讳实在太简单了,何况在第二天的那件事之后,如今阳炎的名字在混乱之城,可谓是众所周知,对一些人来说更是如雷贯耳。 “他就是阳炎?” “果然年轻得很,据说今年才十三岁不到,如梦姑娘的口味奇特啊。” “别胡说,如梦姑娘可是我女神,一定是被这小子的外表给蒙蔽了,等她知道这小子的真实年龄,绝对会改变决定的。” 余仁剑那咬牙切齿的声音被周围的人听到,顿时人们纷纷低声窃语起来,不少人看向阳炎的目光都变得不善起来,冒着寒光。 阳炎被如梦姑娘选中的消息早已在混乱之城传得沸沸扬扬,很多人至今都不敢相信,堂堂极乐门圣女,不选择木尘公子这样的天才,却选择了,一个小小的中级皇朝皇子,这简直是哗天下之大稽,可笑至极。 然而就在他们怀疑消息的真实性时,另一个更加震撼的消息在城中爆炸开来,如梦姑娘竟然当众承认自己选择了阳炎作为意中人,并宣布从此不再在极乐楼登台,甚至还又一次强调不许任何人故意为难阳炎,否则便是与她过不去。 这则消息就像是晴天霹雳,将众多天才的幻想击得粉碎,随之而来的便是对阳炎的嫉妒与怨恨,凭什么如梦姑娘不选择他们,却选择了一个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 他们这些天之骄子,难道在如梦姑娘眼中,还不如区区一个阳炎? 这,是他们难以容忍的。 若非有荆王的震慑,以及如梦姑娘的话语,他们早就上门找阳炎的麻烦来了。 但即便如此,他们这些人心中也都打着各自的小算盘,对阳炎的态度很是不善。 “小七子,看见没有,你现在可是几乎成为天才公敌了,你进去试炼之地以后可得小心点,唉,就连本王也没想到如梦姑娘竟然真被你小子给拿下了,那日如梦姑娘宣布这件事的时候可是打击到了不少人,就连本王都吓了一跳,你可真行。”荆王的声音在阳炎耳边响起,顿时阳炎就明白那些敌意的来源了。 对于此,阳炎倒是表现得很平淡,毕竟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了,当日林如梦就跟他商议过,会将那件事公布于众,而自己也同意了。 会出现如此一幕,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倒是荆王的态度让阳炎微微不解,之前他可是三番两次告诫自己不要陷进去,但是现在听他话里的语气却没有那种严肃和凝重,反而很轻松,好像一点也不如之前那般担心会毁了自己的前程。 这前后态度的变换,也太过奇怪了点。 “皇叔,你不是不想本皇子陷进去么?”阳炎淡淡问道。 “本王自然不希望如此,但是你陷进去了么?”荆王微微一笑,反问道。 阳炎默然不语。 “呵呵,别忘了本王可是活了快百年的人了,虽然不知道你和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本王看得出来,无论是你还是她,都不是容易陷入情海的人,一见钟情这种鬼话本王向来不信,放到你们身上更是不可能,既然如此,本王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荆王顿时一笑,继续说道,就如同林如梦对他的评价一般,比一般人要精明许多。 阳炎顿时心中了然,荆王这是看出了些猫腻啊,但不知其他人是否也会对此产生怀疑,极乐门里绝对不乏有精明的人,林如梦她想要瞒天过海怕是没那么容易。 不过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早有应对之策,阳炎也懒得瞎操心,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不过本王看得出来,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你这小子招惹仇恨的本事倒是不小,短短几天都要把那些公子哥给得罪干净了,到时候自己可要多长些心眼,本王可管不到你们了。”荆王叮嘱着道。 “嗯。”阳炎默默点头,这点他早已心中有数。 瞧见阳炎只是淡淡撇了自己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和荆王小声说着什么,余仁剑顿时恨得牙痒痒,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了空气? 又一次被阳炎无视,余仁剑的脸色更加冰冷了,冷漠的气息扑朔而出,冷冷道:“阳炎,别以为有总督大人护着你就能安心做缩头乌龟了,你的命是我的。” 阳炎听在耳朵里,却是不气不恼,让他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下一刻更是将他气得不轻。 只见阳炎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一句:“你的脸不肿了?” “你!”余仁剑脸色一厉,那日他在木尘公子的威压下不得不自扇耳光,那可是出了真力的,当场两边脸颊就红肿起来了,回去后用了上好的药膏敷了两天,这才恢复了本来面貌,然而这却成为了他人生的一大污点,阳炎此言无疑是在他伤口上撒盐,这让他怎能不恨。 “哼,牙尖嘴利,希望你的实力也有这么厉害。”余仁剑不想在那个话题上纠缠,冷哼了一声,又看向荆王悠悠道:“比武切磋误伤在所难免,何况进入试炼之地这种充满机遇和危险的地方,生死亦是常事,总督大人也是明事理的人,不会不顾身份插手吧。” 比武切磋?误伤?刚才还放话说要阳炎的命呢。 生死亦是常事,他明事理,不会不顾身份插手? 荆王心中不屑,和他玩这种手段,余仁剑还太嫩了些,和这种小屁孩玩心机的事,他连半点兴趣都没有,直接道:“本王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来教。” “总督大人你……”余仁剑一噎,在他想来,这么多人在场,自己又给他戴了那么多高帽子,话语也都合情合理,荆王就是心中不悦也不会表现出来,然而他还是想错了,荆王一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脸色憋得通红。 荆王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说句不好听的话,他连和荆王对话的资格都没有,更不要说对荆王指手画脚了,换一个脾气暴躁的人,单凭这一点,斩了他都没有人会觉得过分。 “总督大人此言差矣,仁剑鲁莽了些,但话却没错,小辈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我们这些长辈就别插手了,免得别人看笑话。”就在这时,余仁剑身后一名中年男子站了出来,缓缓说道。 不管怎么说,余仁剑都是巨鲸帮的五公子,而且还是参加试炼的天才,自然不能任由他人羞辱。 你说余仁剑不够资格,那我总够资格了吧? “你是何人?”荆王眼神默然,像是不认得此人一般,那漠视的眼神,淡然的语气,让得中年男子神色一僵。 片刻,中年男子勉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总督大人说笑了,我叫钱兵,是巨鲸帮二长老,我们……” 不等他说完,荆王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淡漠道:“本王管你有多二,让余熊出来说话。” 这一刻,总督大人的威严尽显,霸气外露,震慑诸人。 第二百六十二章 木家少年 “你……”钱兵脸色骤然沉了下来,荆王这话可是很不客气,不光打断他的话,还说什么管他有多二,真是气煞我也。 我很二么? 这已经是对他的极大侮辱了,荆王还直言要让余熊出来说话,余熊是什么人,巨鲸帮帮主,他这就是说自己也没有资格与他对话,只有他们帮主才有这个资格么? 照理来说的确如此,一个是总督府总督,一个是巨鲸帮帮主,他们二人的身份才对等,实力上也最为接近,自然也只有他们才能平等对话,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缺了些份量。 然而,这也得分场合啊,人都是要面子的,大庭广众之下,荆王明里暗里说自己没有资格和他说话,这让他脸面往哪放,尤其是他身为巨鲸帮二长老,地位仅在正副帮主和大长老之下,由他出面,怎么也不算怎么弱了排面了。 “总督大人言重了,我们帮主不在,在这里由我说了算,和我谈也是可以的。”钱兵强忍着怒气,说道。 “你?”荆王淡漠地撇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不够格。 钱兵缓缓握紧了拳头,灵元涌动,然而终究是没有动手,他很清楚自己不会是荆王的对手,就算是他们帮主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自己冲上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还会弱了巨鲸帮的名声,这显然是很不明智的做法。 “总督大人真心威风得紧,连小辈的事情都要管,不拘小节,当真是我辈之楷模。”钱兵阴沉着脸说道,话语间意味深长。 “余熊都不敢这么跟本王说话。”荆王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利起来,如利剑一般刺向钱兵,顿时钱兵只觉眼睛一痛,猛然闭上眼睛,连忙转过头去。 眼睛的疼痛减轻了许多,钱兵却是心中大骇,荆王的实力竟然强到这个地步,一个眼神便能将他刺痛,不敢与之对视,那眼神就好比一柄滚烫的利剑,灼痛着他的眼睛,他甚至怀疑自己如果不避开,一直与他对视,会不会真烧掉了他的眼睛。 他不敢尝试,但他却是明白了自己和荆王的差距太大了,几乎不在一个层次上,如果是天玄境以下之人,那一眼就足够烫瞎他们的眼睛了,这样的实力太过可怕,难怪就连帮主都极为忌惮此人。 此刻他只庆幸刚才自己没有冲动,不然就真不好收场了,吃点苦头是必然的,甚至可能更严重。 荆王没有理会他,区区一个钱兵还不够资格让他放在眼里,还敢出言威胁自己,可笑。 “二长老,你怎么了?”刚才那一幕发生得太快,余仁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钱兵忽然偏了下头,眼睛连着眨了好几下,顿时疑惑道。 “没什么,就是眼睛突然进了沙子,现在好了,不过那荆王确实不好惹,我们先暂避锋芒,反正那小子一旦进去里面就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到时候他想插手也插手不了。”钱兵自然不会说出自己被荆王一个眼神给逼退了的事,那就太丢人了。 余仁剑有些狐疑,这里哪来的沙子,就算有也进不了他这种高手的眼睛吧? 不过他不是笨蛋,不会傻到去拆穿钱兵的说辞,只是看到连二长老都似乎在荆王那讨不了好处,现在又出此言,心中虽然满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怨恨地盯着阳炎,心想进入试炼之地再好好收拾他。 阳炎没有再理会他,忽有所感,看向一个方向,那里有几十道身影急奔而来,其中一人给他熟悉的感觉,赫然是月无辰。 很显然,他也是参加试炼的天才之一。 只是血月宗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参与试炼,仔细看去,那几十道人影并非都是血月宗,而是来自不同的势力,只是同路而已。 此时,月无辰也看到了人群中的总督府一行人,顿时眼中红光微微一闪,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却是没有上前挑衅,只是寻了一块人较少的地方静静等待试炼之地开启。 与他一道而来的还有那位陈姓贵公子,以及华服青年,虽然来自不同势力,但看这样子明显形成了某种关联,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余仁剑自然也看到了他们,然而此刻心情本就很差的他也懒得去和他们攀交情,那日自己被木尘公子那般羞辱,然而之前还跟自己称兄道弟的月无辰等人却没有站出来为自己说句话,甚至连一句调解矛盾的场面话都没有,反而冷眼旁观,任由自己被羞辱。 尽管他很清楚月无辰他们即便站出来为他说话也都没用,木尘公子不会在乎他们,结局不会有所改变,但他却依旧感到寒心,没办法当做那件事没发生一样。 “血月宗,青龙堂都到了,陈家,廖家都是一丘之貉,加上之前的巨鲸帮,你们都看清楚了,如果有机会可千万别心慈手软。”荆王对着阳炎等人说道。 “明白。”阳炎等人默默点头,这些人都是总督府的对头,就算自己不找他们麻烦,他们也都会找上门来,如此,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随着时间推移,距离试炼之地开启的时间越发接近,各方势力陆陆续续都到了,山崖前的人群越聚越多,连成一片。 朱雀堂到了,一共三人,皆是美貌女子,轻纱蒙面,但那曼妙的身段,如皓玉般的肌肤却是刺激着人群中的男性,一些人眼中甚至多了些贪婪,为首一人淡然无比,像是早已习惯,另外两女则是秀眉微蹙,心中厌恶。 玉女门也到了,同样是三位女子,清一色的美人,与朱雀堂的女子不同,他们的容颜未曾遮掩,完全暴露在人前,人们可以肆意地欣赏她们的美貌。 两种不同风格的美人同时出现在此,人群可谓是大饱眼福,目光甚至都舍不得移开。 “哼。”人群中也有女子,瞧见这一幕不禁冷哼一声,她们也都是不多见的美女,此刻却隐隐被别人比了下去,心中有些不舒服。 美丽的女子总是容易吸引人们的目光的,以至于后来一些大势力的到来都很少引起人们的关注。 此时,混乱之城大部分势力都到了,其中甚至包括了许多一流势力,玄武堂自然也到了,只是很不凑巧就在朱雀堂和玉女门后面,以至于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 玄武堂来了四人,和朱雀堂正好相反,这四人都是男子,为首一人修为深不可测,就连荆王都不免多看了此人几眼,这可是钱兵都没有过的待遇。 玄武堂的人到此之后,为首之人的目光直接锁定了总督府的众人,没办法他们太显眼了,一个势力除去荆王有七个人参加试炼,这个数量已经堪比一流势力了,甚至一些靠后的一流势力都没有这么多人,他玄武堂往届也才出五个人而已,这次被阳皇趁火打劫更是只剩下三个名额,想到这里,他看向阳炎他们的目光就有些不善。 不过他也够沉稳,没有当场发难,只是冷着脸等在一旁,暗中给参加试炼的三人传音。 “木家的人来了!” “风家和连家的人也到了。” 人群中忽然传出数道哗然之声,阳炎放眼望去,只见三个不同的方向各有十数人到来,为首之人气息极为强横,显然修为高深,其他人也都气质出尘,眉宇间的傲气扑朔而出,看向人群的目光带着高人一等的意味。 “那群身穿青衣的就是木家的人,另外两股人分别来自风家和木家,都是混乱之城首屈一指的家族势力,比起木家也不逊色多少,风家和木家向来不对付,倒是连家你们要注意点,他们和木家关系暧昧,后辈子弟有很多都交往甚密。”荆王缓缓说道。 阳炎目光微微一凝,三大家族到来之后,其中关系就有些意味深长了,风家明显同另外两家保持着一段不短的距离,木家和连家之人却是站得很近,看起来就像是一股势力般。 风家那人见此一幕,也是脸色微微不太好看,只不过不怎么明显罢了。 此刻,那人看向木家那为首之人,微微笑道:“木兄别来无恙,听闻失传已久的‘天音’古琴在你们木家,不知可否让我等见识一下?” 木家之人脸色微黑,现在谁不知道“天音”古琴已经不在他们木家了,这人现在却说要见识一下,明显是故意膈应他们。 “‘天音’古琴价值非同凡响,不是谁都能够见识到的。”木家之人淡漠地道一句,便闭口不言了。 “是么?我可是听说此琴已经不在你木家,我一直以为是传言,堂堂木家竟然连一张古琴都保管不好,这岂非太可笑了。”风家之人讽刺一笑,眼见木家之人脸色变得难看,心情却是一阵大爽,刚才的不快都消散了许多。 作为一流势力,有半步至尊境高手坐镇,家族内强者如云的木家,却连一张琴都保管不好,这岂止是可笑,简直是无能, 木家之人顿时脸色阴沉下来,冷冷道:“敝帚自珍不过是眼界狭隘之人的做法,我木家最欣赏有能之士,‘天音’古琴蒙尘许久,既然新主已现,我木家自然乐得成全,这有何不可?” “木兄心怀广阔,在下佩服。”风家之人差点没有笑喷出来,这么烂的借口也能找得出来,这木言还真是够不要脸的了。 “哼。”木言轻哼一声表示不屑,他自然听得出来对方的讽刺,他也懒得多做争辩,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就在这时,木家阵营中有人在一名少年耳边耳语了几句,顿时那少年眼睛微微一眯,目光落在远处一名同样卓尔不凡的少年身上,犀利如剑。 “他就是阳炎?” 第二百六十三章 终于到来 “看起来很普通的嘛,木尘那家伙竟然连这么一个小子都摆平不了,果然徒有虚名。”少年打量了阳炎几眼,而后摇了摇头,眼露不屑。 木尘那家伙自命不凡,以为谁都要听他的,连风哥都妄想超越,这次又从家族借出了“天音”古琴,如果成功得到如梦姑娘的青睐还好,结果非但被一个毛头小子比了下去,还被对方摆了一道赔上了古琴,这简直是丢了木家的脸。 这次木尘回到家族,被狠狠责罚了一遍,不死也脱了层皮,还被勒令闭门思过,这让他更加看不上眼自己这位堂哥了。 但不管怎么说木尘都是他木家的核心子弟,这件事丢脸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木家,这个场子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而目标就是罪魁祸首的阳炎。 “我会杀了他。”少年淡漠的声音,不含有任何的感情,仿佛本该如此。 身旁之人都不由得暗暗心凛,他这话极为自信,仿佛阳炎就是蝼蚁一般任由他宰杀,然而这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人会认为有什么不对。 他们心凛是因为少年这话里还有另一层意思,你木尘奈何不了的人,最后却死在了我的手上,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木家那为首之人自然听到了少年的话,却是没有说什么,这次木家虽然派出了不少天才子弟,但最重要培养的人却只有一个,或许某一天,便是名声远扬的木尘公子也要居于他之下。 阳炎自然不知道那少年盯上了自己,不过即便他知道也不会怎么在意,反正他和木家已经结怨,被针对是很正常的事。 他比较在意的还是试炼之地本身,随着来的人越多,他越发觉得此地不简单,他甚至有种想法,若是试炼之地没有对修为的限制,怕是灵元境之上的强者都会想着进入吧。 这时,天空突然出现一股强横的剑意,剑气凌天,使得人群都是心中暗颤,被那剑意压迫着,仿佛随时可能被那剑气穿个通透一般,难以动弹,便是各大势力的领头人都是不由得脸色凝重了些许。 这种强横的气息,这么霸道的剑气,在混乱之城唯有一股势力,剑宗! 一行白衣剑客从空中落下,他们竟是驾驭着一柄巨剑御空而来,此刻那柄巨剑归入一俊逸超凡的剑客背上的剑鞘中,竟然只是比他高了半截而已,令人暗暗咋舌。 那可是承载了二十余人的巨剑啊。 唯有一些见识广博之人方才明白,不是巨剑缩小了,而是那剑鞘另有玄机,与储物的须弥戒很相似,内藏空间。 不过相比这个,人们显然更在意剑宗来此的人,二十五位剑宗天才,单是数量上就占了绝对优势,实力上就更不必说了。 “果然是剑宗的人。”荆王眼眸微眯,距离试炼之地开启还有不到半个时辰,该来的势力都已经到了,散修更是一早就到了,唯独八大顶级势力迟迟不出现,此刻剑宗姗姗来迟,其他七大顶级势力也应该到了。 果然,不消片刻,空中就传来好几股强横的气息,从不同的方向弥漫而来,火焰的气息,幽冷的气息,还有……漆黑的魔气。 烈火宗服饰上统一绣着火焰图案,很好辨认,那带队之人阳炎也认识,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正是烈火宗的内门长老,炎烈。 在珍宝阁拍卖会上炎烈曾与阳皇争夺悟道树,险些闹出不愉快,后来被紫阳宗之人坑了一次,便故意帮助阳皇争夺青龙阵,也因此而冰释前嫌,算是结了个善缘。 只是没想到炎烈身为内门长老,竟然也来了混乱之城,还成了烈火宗弟子的护送长老。 另外一股势力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下,只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眸,这种漠视一切的眼神让阳炎想起了一类人,杀手。 就像是他在混乱流域外围遇到的杀手一样,很冷,但阳炎却清楚他们不是同一势力的人,混乱流域中的杀手是杀手门的人,而眼前这群人…… “无情门。”荆王神情罕见地凝重起来,说道:“无情门人都是杀手,最擅长隐匿和暗杀,你们都要小心了,他们都是一群冷血动物,一有机会,不管有无恩怨,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击杀目标。” 众人默默点头,杀手的难缠他们都在混乱流域见识过了,一些厉害的杀手神出鬼没,琢磨不透,实力弱一点的人甚至可能连杀手的影子都没看到,便被取了性命。 虽然此杀手非彼杀手,但性质都是一样的,都是隐匿在暗中的毒蛇,随时可能发动致命一击。 遇上这样的人,必须随时保持高度警惕,半点松懈都不能有。 还有一股势力虽然同样是黑衣,但与无情门人的装扮却有极大的不同,他们的容貌清晰地呈现在人前,长发漆黑如墨,眼中充斥着魔意,摄人心魂。 无需荆王解释,阳炎便知道了他们的来历,乾域六大超级霸主之一的魔宗,根据他在典籍上看到的记载,魔宗位于乾域极西之地,那里传闻是一处绝地,死亡陷阱无数,如果没有熟悉的人带路,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这,同样是一股令人万分忌惮的顶级势力,魔,本就是令人敬而远之的存在,尽管他们并非真正的魔,只是魔修,依旧令人忌惮。 又过了片刻,强横的气息再次传来,又有两大顶级势力降临。 紫阳宗,带队之人阳炎同样认得,正是在拍卖会上坑过炎烈,后又被炎烈报复的那人,只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他竟和炎烈一样来到了混乱之城,还与炎烈几乎同时出现在这里。 不出阳炎所料,这两个冤家见面,直接就冷嘲暗讽起来了,炎烈脾气暴躁,言语之间的交锋很快就落入下风,差点没直接动起手来。 天云宗,这对阳炎他们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一个名字了,天阳皇朝便是天云宗的附属皇朝之一,不止是天阳皇朝,血月、青龙、朱雀、玄武四大皇朝以及其他一些中级皇朝都是附属于天云宗的,可想而知这种级别的势力有多么强大了。 尽管听过或者看过这个名字许多遍了,但真正见过天云宗的人却是极少的,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见到这么多天云宗人。 天云宗一行人到来,血月宗等等附属于天云宗的势力强者纷纷上前打招呼,而天云宗强者却是淡漠地应付着,态度一般。 倒是让阳炎有些不解的是,荆王作为天阳皇朝在混乱之城的代表,却像是没看到他们的到来一般,并未上前招呼,而天云宗那人眼中分明闪过一丝不悦,却是并未责怪什么,也像是没看见他们一样。 阳炎心中微微一动,难道皇朝和天云宗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止是他们,一些人也发现了天云宗和总督府之间气氛的微妙,不由得暗觉有趣,阳炎有些在意的是,血月宗那些人嘴角微微挂起的一丝冷笑,似乎知道些什么。 荆王应该也知道,否则不会是这种态度,但既然他没说,显然也没有告诉他们的打算,阳炎的疑惑怕是解答不了了。 “吼!” 一股妖气冲天而起,狂风骤然刮起,远处空中冒出众多黑点,不消片刻便放大了成百上千倍,从人群上空降临,妖气扑面而来,令得人群皱了皱眉。 “驭兽门!” 那滔天的妖气乃是从二十余尊妖兽身上散发出来的,十分可怕,处在他们周围之人只感到极强的压迫感,不得不退避开来。 阳炎的目光落在那些妖兽身上微微一凝,他竟然认不出那是什么妖兽,只是给他的感觉极为不凡,怕是比神风雕还要厉害。 一共二十五尊妖兽,每一尊妖兽上都有一道人影,气质皆为不凡,然而却没有如同其他势力的护送之人那种强横的气息,显然他们都是驭兽门参与试炼的天才。 然而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打歪主意,各大势力既然会特意派遣强者护送入选天才,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趁机抹杀其他势力的天才,驭兽门尽管没有派遣护送之人,那些天才也不是那么好杀的,有点眼力的人都看得出来,那些妖兽不是好惹的。 也就在这一瞬间,忽有琴声飘荡,传入人群耳中,令人神情振奋起来。 数百道白色匹练从远处搭建过来,一群白衣仙女仿佛降落凡尘,顺着白绫飘荡而来,微风吹拂,白衣飘飘,宛若仙女起舞。 刹那间的惊艳吸引了无数的目光,就连先前极为亮眼的朱雀堂和玉女门女子都显得黯然失色,突然的落差令得众女心生不悦,却又无可奈何。 她们本已是极美,奈何一山仍有一山高。 不用多说,这群女子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极乐门到了。 然而她们却只有十二人,在她们身后还有一道道身影降临,同样的白衣,却不再是女子,而是俊美如妖的男子,长发飘扬,当真是俊男美女齐聚。 极乐门分为两派,女弟子主修双修之术,男弟子却是主修采补之术,这十三位男子身上气息明显偏向阴柔,难怪生得那般俊美。 阳炎的目光从极乐门众女身上扫过,虽然她们都蒙着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然而阳炎却在看出来了,她们之中并没有林如梦。 想想也是,林如梦早已脱离了他们这一层次,自然不会作为试炼天才来到此处,而且以其圣女的身份,护送之人也不会让她来当。 阳炎收回目光,心中却是明白,试炼之地终于要开启了。 混乱之城八大顶级势力在这一刻齐聚山崖绝壁前,是那么的耀眼,聚集着众多的目光,仿佛众人的光环都被施加到了他们身上,其他人只是陪衬的绿叶。 第二百六十四章 冷漠一幕 八大顶级势力到齐,人们都明白,试炼之地要开启了。 却见这时,天元宗那位强者对着其他顶级势力的最强者点了点头,脚步轻轻一跨,身影扶摇直上,傲立虚空,眼神睥睨。 “十年一届的试炼之地即将开启,所有被选中的天才都能进入,所得之物皆为尔等所有,当然,生死也都由尔等自己负责。” 天元宗强者话语淡漠,又道:“现在,所有人出示名额令牌,十息之内没有令牌之人自觉离去,本座不予追究,十息之后若是发现没有令牌却妄想混水摸鱼者,杀!” 话音落下,顿时人群心中一凛,好狠,没有名额令牌十息之内必须离开,否则杀。 然而那些大势力强者却是面无表情,觉得理所应当,虽然入选试炼的天才都是经过仔细挑选的,但却不排除有人混水摸鱼的可能,以前就发生过几次这样的案例,自以为人多察觉不了自己,心存侥幸没有自觉离去,下场可想而知,直接被斩杀当场,连试炼之地的入口都没有看到。 十息时间很快过去,人群不敢怠慢,都自觉地取出了自己的名额令牌,摊在手心。 阳炎他们也一样,将名额令牌展示人前。 天云宗强者看着下方人群,微微点头,在他强大的意念之下,那巴掌大小的一枚枚令牌清晰地收入眼底。 “嗯?” 然而却在这时,他的眉头微微一蹙,不怒自威,目光锁定在一人身上。 那人挺直地站立在人群之中,极为镇定自然,然而他眼底的一丝忐忑却是出卖了他,感受道一道凌厉的目光突然落在自己身上,顿时心神一颤,被发现了? 他站的位置很巧妙,手放在旁边一人的手掌下方一个微妙的距离,从上方往下看过去,他就是拿着令牌的,然而这一切在天云宗强者的意念之下却是无所遁行。 这种小伎俩也想瞒过本座?天云宗强者心中冷笑,淡漠道:“本座给了你机会,你却不懂得珍惜,既然你这么不想活,那本座就成全你。” “等等!我……我有话说!”在天云宗强者强大的威压和冰冷的话语之下,那人顿时慌了,再也不敢心存侥幸,急忙道。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天云宗强者淡漠道,倒也不急着杀他。 “我……我有令牌的。”那人打了个结巴,颤颤巍巍说道。 “令牌何在?刚才为何不出示?”天云宗强者心里冷笑,垂死挣扎么? 那人咽了口唾沫,张了几次嘴巴,羞愧地说道:“被……被人抢走了。” “抢走了?” “是……是的。” “那就是说,你还是拿不出令牌?”天云宗强者淡漠道。 “不是!”那人急忙否认,然而在那不容置疑的目光下却是不由得低下了头,他现在确实拿不出令牌来。 一时间,他心里焦急不已,他真没有说谎,他原来是有令牌的,但是就在来的路上却忽然被人抢走了,事情发生得太快,他甚至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令牌就被抢走了,甚至连那人的样貌都没有看清楚,然而要他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却是不甘心,便有了如此一幕。 “别说本座不给你机会,距离入口开启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在此之前你可以找到那人,将令牌抢回来,否则……”天云宗强者淡漠道,他没有说否则怎么样,但谁都是明白抢不回来令牌会是什么后果。 那人心神一颤,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且不说他跟本不清楚抢他令牌的人是谁,只是隐隐记得一丝他的气息,要在这么多人中将其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那人既然能那般轻易地抢走自己的令牌,实力之强不言而喻,想要抢回来几乎没有可能。 而如果抢不回来令牌,那他的下场…… 十息之后没有令牌却妄想混水摸鱼者,杀! 杀! 天云宗强者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心里一股绝望渐渐蔓延开来,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四肢冰冷。 “前辈……”那人无神地呼唤着,希望天云宗强者能网开一面,然而回应他的唯有淡漠,这让他越发绝望起来。 天云宗强者没有再看他,淡漠的眼神扫过在场的众人,威严的话语传遍这片天地:“侥幸是要付出代价的,妄图混水摸鱼的人绝不止他一个,本座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在入口开启前拿到令牌,本座既往不究。” 一时间,空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正如天云宗强者所说,没有令牌的人不止一人,他先前只点出了那人,这让其余人又多了几分侥幸,以为自己没有被发现。 然而,这一刻这种侥幸被打破了,他们自以为做的很隐蔽,却忘记了检查令牌的是何等人物,他们的小动作直接被看穿了。 怎么办? 他们开始忐忑起来,天云宗强者说没有令牌就杀,这绝对不会是一句虚话,究竟该怎么办? 最先被发现的那人忽然心神松了一些,人不都是这样,当有其他人处于和自己一样的境地时,却发现其实事情并没有那么可怕。 对了! 他的心里忽然一动,随着绝望的情绪变淡,一个念头开始在他脑海中滋生。 名额令牌都是统一样式,上面并没有标记个人身份的记号,也就是说,只要拿到令牌,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都可以,所以那人才会抢自己的令牌,不然有身份标记的话,那人便是抢了令牌也无用,为什么还要抢他的。 而且天云宗强者是让他们在入口开启之前拿到令牌,而没有要求一定要是他们自己的,既然如此,他想要令牌,不一定要从抢他令牌的人手中抢回来。 既然别人可以抢自己的令牌,那为什么自己不能抢别人的令牌? 只要抢到令牌,自己不但能度过此劫,还能顺利进入试炼之地,寻找机缘,说不定还能凭此一飞冲天。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看向身旁一人,轻声道:“兄台。” “做什……你!”他身旁之人正在看好戏呢,见这被当众揪出来的“将死之人”叫自己,冷淡地说了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的瞳孔就猛然一缩,背脊一股寒意直冲天灵,身形一动就要暴退开来。 “去死吧!”那人狞笑一声,忽然爆发出全部的力量,一掌拍向身旁之人。 二人本就离得近,他又是突然爆发,身旁之人反应过来,却是来不及了,那人的手掌直接印在了他的胸膛,灵气爆发。 噗! 身旁之人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出,瞬间被重创。 若非他的实力也不俗,这突然的一掌怕是会要了他的命,然而即便如此,那人却是没有放过他的打算,脚步一踏地面追上那人,俨然想要趁他受疮,要他命。 “啊!混蛋!”他怒吼一声,强行止住倒飞出去的身形,迎上那人。 然而一方早有准备,一方却是仓促迎敌,而且已经受到重创,这样的战斗结果如何,已经显而易见了。 果然,已经受到重创的身旁之人如何是那人的对手,在硬扛了那人几次攻击后伤得更重了,被那人寻到机会,一掌将之毙于掌下。 “我恨啊!”至死,他的目光都充斥着不甘心,公平决斗的话,那人根本不比自己强多少,而自己本有大好前程,却因一时大意被这无耻之徒偷袭,陨命于此,他怎能甘心? 不甘的怒吼回荡在空间,他的目光涣散,满身是血的身体轰然倒地,那人顿时露出胜利的笑容,走到尸体旁边,伸手去拿他来不及收起来的手中的令牌。 只要拿到令牌,自己就赢了,那人的心情说不出的激动。 然而没等他将令牌拿到手中,他的身体却是突然一颤,目光呆滞下来,欣喜的表情陡然凝固,他想要回头看一看,却是再也不能了。 “多谢你了,帮我夺到了令牌。” 这是他最后听到的声音,他的心中闪过一抹恍然,他以为自己是胜利者,到最后一刻才明白,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回螳螂……而已。 “砰!”他的身体栽倒在那具尚未冷却的尸体上面,在他的心口插着一柄利剑,染红了他的衣裳,然而他却没什么不甘的。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吧。自己想要抢别人的东西,却为别人做了嫁衣,死在了自己的算计之下,何其可悲,又可叹。 一名青年一脚踢开了那人的尸体,弯下腰捡起了那枚那人没能够拿到的令牌,手指轻轻摩擦着令牌表面,神色得意。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那位天云宗强者只道出了那人,却没有指出其他人,让他处在暗中,做了一回黄雀,他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这边的一幕呈现在许多人眼前,然而却没有人插手其中,而是冷眼旁观,任由事情发展。 这一幕也启发了其他想要混水摸鱼的人,对啊,自己没有令牌,但可以强别人的啊。 于是,在这山崖绝壁面前,发生了一出出争斗,甚至有人死亡,而起因却只是因为一枚小小的名额令牌。 阳炎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越发冷漠,这就是武者的世界,为了生存,为了获得自己想要的,可以肆意抢夺,杀戮。 然而很多时候事情都不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的,当你以为自己是猎人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在暗中随时等着给你致命一击。 第二百六十五章 入口现 很多人都没有想到,在试炼之地开始前会出现如此一幕,有人公然开战,杀人流血,只为抢夺名额令牌。 有的人明明实力不弱,却在因为缺乏警惕,还没有意识到危险便被他人偷袭得手。 这很好的为众人上了一课,天才的竞争有多么残酷,试炼之地尚未开启便已如此,那么试炼开始之后呢? 只会比这更加残酷。 一些因为被选中而有些飘飘然的天才冷静下来,开始正视自己,在场的都是天才,和他们相比,自己的优势在哪? 各大势力强者冷眼看着这一切,心绪毫无波动,突然爆发的战斗只是片面的,多数都是一些小势力的天才,像那些一流,二流乃至三流势力的天才怎会没有令牌,根本无需抢夺,同样,要从他们手中抢令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战斗的风波很快平息下来,地面上多出了好几具尸体,都是平常被人们称道的天才,此刻却只是冷冰冰地躺在了冰冷的地上,除了他们的长辈好友,甚至没人知道他们是谁,就连杀死他们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活着的人衣裳染血,却是面露胜利之色,能够成功抢到令牌的人终究只是少数,更多的人都是以失败告终,还有的人成为了地上躺着的一员,毕竟能站在这里的人没有谁是真正的弱者,偷袭虽然有效,终究不是正途,别人有了防备就难以得手了。 “好了,时间到。”这时,空中的天云宗强者淡淡说了一句,手指连续弹了几下,数道灵元飞射而出。 “呃……”没能抢到令牌的人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便浑身僵硬地倒了下去,在他们眉心处,有一个如针孔般的血洞,贯穿了脑髓。 一击致命。 人群目光一凝,好可怕,没抢到令牌当真就直接杀了,连多说一句话都没有,被杀死的人甚至连绝望都来不及流露便已陨命,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差距,任你如何天才,在这种强者面前都是蝼蚁,连半点反抗都做不出来。 那些抢到令牌的人刹那间身子僵硬了下,冷汗淋漓,只觉一阵侥幸,如果自己也没有抢到令牌,那…… 他们甚至不敢想下去,不知不觉间,后背已湿。 阳炎看着那倒地的尸体,心中亦是发凉,越发迫切的渴望实力,他不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像这样连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被杀死,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那太可怕了。 “看到了吧,这就是实力的意义所在,天赋再好如果不能成长起来,也不过是一具平平无奇的尸体罢了。”荆王幽幽说道,正因为如此,各大势力才会派出强者来护送,防止有不轨之人暗害门中天才。 就在此时,大地忽然轻轻震颤了下,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心中情绪不一,等了这么久,试炼之地终于要开启了么? “快看崖壁!”忽有惊呼声响起,阳炎看向那面崖壁,心头不受控制地轻轻一颤。 那原本平整如镜的崖壁随着大地的颤动,竟出现了一道裂缝,缝隙之中一丝丝神秘的气息弥漫而出,令人呼吸一滞。 “这种气息……”阳炎眉头微蹙,这气息极为神秘,像是他从未见过的力量,却又给他一丝熟悉感,一时间他都分不清楚哪种感觉才是真,完全没有思绪。 他的目光瞥向荆王,却见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一切,心中不由微微一动,难道皇叔知道这是什么气息? “皇叔,那崖壁弥漫出来的气息是什么?”阳炎问道。 “咦?你居然注意到了?”荆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阳炎微微疑惑,难道他注意到那气息很奇怪么?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不由得看了其他人一眼,发现他们都没有注意那丝气息,而是关注着崖壁上越发扩大的缝隙,这让他心中疑惑更大,真的只有自己注意到了,这是为何? “既然你注意到了,本王告诉你也无妨。”荆王传音给他,道:“这丝气息具体是什么本王也不清楚,那似乎是一种神秘的力量,本王还没有远远接触不到,如果你问其他人知道的也绝对寥寥无几,不过本王坐镇混乱之城这么多年,也了解到了一些,你应该知道,试炼之地其实是一处秘境,而这处秘境其实是一个正在崩毁的异空间,这种气息便是从这异空间逸散出来的,每次试炼之地开启都会逸散出来,而且每隔几次,逸散出来的气息都会更浓郁一些,根据一些人的猜测,这恐怕与那异空间的崩毁有关。” 阳炎目光微微闪烁,试炼之地竟是一个正在崩毁的异空间,而正是因为它的崩毁,每次开启都会逸散出这种神秘的气息,然而,一个崩毁的异空间,他们这些修为在炼气境的武者却能进入其中试炼,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就好比一座将要塌陷的房屋,不断有石块崩落下来,一般人还敢呆在里面么?怕是没被砸死都算好的了吧,更别说在屋里寻找财宝了。 “唉。”这时荆王忽然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道:“连你都能察觉到这种气息,怕是那空间已经崩毁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了,如此看来,这试炼之地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或许再过些年就会彻底毁灭,再也不能进入了。” “这试炼之地对我们很重要?”阳炎问道,很少从荆王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不是对我们很重要,是对所有人很重要,这不是普通的秘境,若非那空间已经崩毁,承受不住太强的力量,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小辈掺和,那些老家伙早就迫不及待进去大肆探索了。”荆王摇摇头,话语间的重磅消息砸得阳炎都忍不住暗暗心惊。 尽管早已料到试炼之地不简单,阳炎也没想到会不简单到这种地步,荆王口中的老家伙都是什么样的人物,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等级别的人物竟然都对试炼之地有觊觎之心,可想而知,它的诱惑力有多大了。 “珍惜吧小子,这是你唯一一次机会,就算再过十年你还停留在炼气境,你也没机会再进去了,这次机会不要白白浪费了。”荆王轻轻拍了拍阳炎,说道。 阳炎默默点头,如果这次没有把握住,他不可能再等十年,那样他的潜质就白白浪费掉了,少年时期对武者来说是最为重要的时期,稍微浪费一点,都是巨大的损失,难以弥补。 就在阳炎沉思间,大地的颤动越发明显和剧烈起来,崖壁上的缝隙越来越大,像是要将这连绵的崖壁一分为二。 随着缝隙变大,那种神秘的气息越发浓郁起来,阳炎注意到,空中那位天云宗强者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许多,不止是他,其他六大顶级势力的最强者都是一脸凝重的表情,就连其他各大势力也都如此。 “开始吧。”天云宗强者看向其他强者,说道。 “好。”其余六大势力的最强者轻轻点头,脚步轻轻一跨,腾空而起,与天云宗强者平齐。 七大强者凌空而立,围成一个圈,分别占据七个方向,风华无限,除了驭兽门强者,其他七大顶级势力强者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似乎还有合作,这种情形实在是太罕见了,也太亮眼了。 七人同时双手结印,顿时七大强者身上纷纷呈现出不同的气息,强大无匹,人群不得不退后开来,留出足够的空间来,否则离得近了太危险。 阳炎随着人群后退着,他在皇城见识过天玄境强者战斗时的破坏力,绝对是毁灭性的,此刻齐聚七大强者,虽然不是战斗,但也难保不会被波及到。 此时七种气息冲天而起,威慑四方,炙热的火焰,霸道的魔气,诡异的紫炎,凌厉的剑意…… 耀眼的光芒笼罩了七位强者的身影,只能隐隐看到在七人之间似乎形成了一座阵法,汇聚了众多的力量,散发出极为危险的气息,让人群心神微颤,再度后退。 大地震颤得越来越厉害了,崖壁上的缝隙却在一开始变大之后竟然渐渐有停止的趋势,甚至仿佛有一股力量要将缝隙闭合。 在人群看不到的阵法中,七位强者脸色凝重,额头竟然沁出了点点汗珠,阵中汇聚的力量越来越强。 就在这时。 “快,入阵!”七大强者齐齐一喝,声音之大,震如雷霆,滚滚声音入耳,令得修为远不及他们的人群脑袋一阵嗡鸣。 呖! 一声尖锐的啸声响彻天地,一片黑幕出现在高空,一道人影突兀地从空中降临,直接落入阵中,顿时一股同样强大却区别于其他七人的气息爆发出来。 接着阵法之中又爆发出一股极强,远超其他任何一人的强大力量,几乎要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这股强大的力量连着阵法一道降临在那道缝隙上,顿时人们便是惊讶地看到,原本停止扩大甚至想要重新闭合的缝隙在阵法的力量下再次扩大开来,很快便成了一道能容纳十余人并行通过的通道。 入口开启了,人群一阵激动,刚想要上前,却见那漆黑的入口忽然喷出黑色洪流,撞击在阵法上,顿时那本还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大阵在很快便黯淡下来。 八大强者的身影显露出来,黑色洪流朝着他们吞噬而去,就在人们以为他们会出手抵挡时,八人却是不约而同地朝着远离崖壁的方向暴退出去,速度极快,不带丝毫犹豫。 而那黑色洪流却是直接倾泄而出,人群中最靠前的两人没反应过来,好巧不巧的沾上了洪流的余波,竟在刹那间生机破败,整个身体都被摧毁掉来,连尸体都没能留下。 第二百六十六章 战争序曲 “破!” 就在黑色洪流即将波及其他人时,一道可怕的光华照亮了天空,人群顿时闭上了双眼,不敢直视,当他们睁开眼时,发现那本该被洪流吞噬的几人完好无损的站在那,目光微微一凝。 在人群前方赫然出现了一道白衣剑客,身上若隐若现的气息告诉众人,他的修为极为强大。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那几人劫后逢生,感激地对着他抱拳道。 “不想死的话,就滚远点。”白衣剑客冷道一声,众人目光一僵,不明白哪里得罪这位前辈了,但听到他的话,人们还是果断后退了。 那黑色洪流太可怕了,沾之即死,连那八位顶级势力的天玄境强者都不敢硬抗,白衣剑客那一剑也只是将之稍微逼退而已,此时已经再度倾泄而来。 “斩!” 白衣剑客不再理会众人,剑之奥义绽放,一剑斩出,可怕的光华刺破空间,落在黑色洪流之上。 恐怖的爆裂之音传出,人群即便已经远离那里,依旧感到耳朵微微震鸣,依稀之间能够看到黑色洪流又一次被逼退了。 “焚!” 忽然,一串炙热的火焰在虚空燃起,降临在黑色洪流之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传出,竟是要将黑色洪流焚烧掉来。 阳炎努力睁眼看向那片空间,耀眼的光亮遮蔽了一切,只能依稀看到一道沐浴在火焰中的身影,那炙热的火焰围绕着他,宛若火焰之主,俯瞰天地。 强,太强了。无论是之前的白衣剑客,还是此刻出现的火焰身影都强大得可怕,每一次出手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极为深奥的玄妙,强大得不可思议,那八位天玄境强者放在他们面前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那种强大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层次,触之莫及。 “这就是至尊境强者么?”阳炎心中微微一动,这两位强大的存在显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而应该与试炼之地有关,通过刚才的一幕,阳炎已然明白,试炼之地的开启不是那么容易的。 黑色洪流很好的说明了这一切,八大顶级势力的强者一同出手打开了入口通道,面对黑色洪流却是直接退避开来,没有抵挡的打算,接着白衣剑客和火焰人影便出现了,出手对付这黑色洪流。 观看过天玄境强者战斗的阳炎,两相对比之下,已然明白这二人怕是已经超出了天玄境的层次,乃是传闻之中更在天玄境之上的,至尊境! 拥有至尊境强者的势力,莫说在混乱之城,就是放眼整个乾域,也是凤毛麟角。 而在混乱之城,唯有八大顶级势力能有这种底蕴,从他们使用的力量看来,应该是剑宗和烈火宗的至尊境强者。 一个试炼之地,竟然连这种强者都出动了,这真可谓是大手笔了。 阳炎心中还有一种预感,剑宗和烈火宗都出动了这种等级的强者,那么其他六大顶级势力呢?是否也有这样的存在隐藏在暗中,伺机而动? 这时,一道滔天的魔气笼罩了这片天地,漆黑的魔气让光线都无法穿透进来,仿佛一下子从白天陷入了黑夜。 魔宗的强者,果真印证了阳炎的想法,各大顶级势力都有至尊境强者暗中到来,在这一刻陆续现身。 “咚、咚、咚。”突然的黑暗,人群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起来,仿佛别人都能够清晰的听到。 周围一片昏暗,唯有那片空间绽放出的剑光和火焰给了些光亮,让人群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这种能力当真是可怕的紧。 人们的目光都聚集在最耀眼的那一处,集三大至尊境强者之力竟然都无法彻底压制住那黑色洪流,它甚至还想要吞噬这些强者。 如此可怕的黑色洪流究竟是什么?阳炎目光微凝,隐隐有种猜想,试炼之地乃是一处正在崩毁的异空间,其中肯定充斥了毁灭力量,而他们却想要打开进入其中的入口,那种毁灭力量便会不可避免的外泄出来,攻击靠近的人。 而那些强者出现在此地,便是为了压制住这种毁灭力量,不然凭借他们这些小辈那点修为,根本无法进入试炼之地。 值得八大顶级势力出这么大力来创造机会让他们试炼,这试炼之地比他想像中的还要重要。 就在阳炎念头转动间,其余势力的至尊境强者也都现身了,加入了其中,他们的每一次攻击都配合得极为默契,显然早有应对之策。 毁灭性的力量持续着,集聚八位至尊境强者之力,在相互配合之下,黑色洪流终于被压制下去了,那可怕的气息渐渐沉默下去。 不多时,弥漫空间的魔气退去,光线重新照亮天地,人群一时间很是不适应,他们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幕中,太强了,那种层次的力量让他们感觉遥不可及,或许穷极一生都难以触及到。 “快进去!”一声急喝惊醒呆滞的人群,人群这才发现黑色洪流虽然被压制下去了,但那些至尊境强者都没有放松,还在坚持着在压制它。 顿时人们清醒过来,疯狂地冲向试炼之地的入口,极品的身法施展出来,生怕比别人慢了一步。 “你们也快进去,他们支撑不了多久。”荆王快速说道,阳炎等人没有犹豫,身形一闪便冲向了入口,八位至尊境强者全力压制那毁灭力量为他们创造机会,自然不能浪费了。 何况荆王也说了,他们支撑不了多久,要是他们还没进入,黑色洪流就重新爆发出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阳炎和其他三位皇子,秦宇三人一行人身形疯狂闪烁着,速度极快,将一道道人影甩在了身后,距离入口越来越近。 风之势加上兵字诀,阳炎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尽管他修为更低,却不比其他人慢多少,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入口。 “进去。”没有多余的犹豫,七人一刻不停的没入了其中,身后一道道人影紧随而入,甚至有人在奔行中动手,试图将前面的人驱赶开加快自己的速度。 比别人早一些进入试炼之地,自然也就更具有优势,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直到所有试炼天才都从入口进入,那八位至尊境强者头上都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吃力非常。 只有他们才知道,那是世界破败产生的毁灭之力,即便试炼之地的空间还没到真正毁灭的时候,强行打开入口产生的毁灭之力也是极为强大的,尽管以他们的境界,要将其压制都很困难。 而且,他们压制的毁灭之力还只是从入口空间溢泄出来的很小一部分罢了。 “嘭!” 八位强者互相对视一眼,微微点头,而后同时收回力量,身形暴退出去,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原地。 而少了他们的压制,黑色洪流顿时喷发出来,倾泄在大地上,顿时地面狠狠一颤,崩裂塌陷开来,深深的沟壑,大坑密布,蔓延向极远的地方。 从上面往下看,整片大地都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了,甚至能够看到地底下滚烫的岩浆,有许多处都从地下喷射出来,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大地进一步遭到了破坏。 各方势力的强者早就升到了半空,离得很远,根本不敢靠近,开玩笑,这可是至尊境强者都很难压制的恐怖力量,要是呆在地上被击中,那就惨了。 绕是荆王已经见过好几次这样的场景,依旧忍不住暗暗咋舌,心中莫名的有些惆怅,他知道以他的资质,这一生都几乎不可能踏足这样的境界了,那对无数天玄境强者而言都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即便是天才也不例外。 天玄境强者即便同样很难得,非绝顶天才不能踏足,但乾域无尽地域,全部聚集起来却也有不少,然而至尊境强者却是凤毛麟角,就那么一些,可见这一道天堑有多么难跨越了。 内心惆怅的又何止荆王一人,所有见到这场景的人都渴望有这般强大的力量,即便是顶级势力的强者也一样。 很快,试炼之地的入口便重新闭合,那面崖壁重新聚拢在一起,甚至已经看不出丁点缝隙了。 各大势力的强者陆续离开,至尊境强者出手对面目全非的大地简单整改了一番,也消失在这片天地间,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 与此同时,相隔遥远距离的一座城池之中,巨大的校场上,一眼望去,全部都是人影。 然而聚集了如此多的人,校场上却丝毫不显混乱,更没有交头接耳的嘈杂之声,所有人都站得笔直,神色肃穆又崇敬地望着前方高台上的身影。 校场上的人排列整齐,每一排,每一列都像是用标尺量过似的,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控制得极为标准,身上统一披着厚重的盔甲,从后往前盔甲的颜色越来越红,最前面的几排,已经成了血一样的红色。 这是一支数量极为庞大,训练格外有素的军队。 此刻他们像往常一样排列在校场上,却不是为了训练,而是因为……战争集结令! 这是一种高级的调兵令,一般的战事都不会用到它,但今日,所有将士都准备好了。 “众位将士,十年磨一剑,只为今朝,是时候展现出我们的锋芒,为朝廷效力了。”点将台上,身披血色战甲的男子开口说道,声音雄浑有力,传遍全场,震颤众多将士的心灵。 “誓灭天阳,振兴血月!”下方的各军将领高声呼道。 “誓灭天阳,振兴血月!” “誓灭天阳,振兴血月!” “……” 众将士的热血被点燃,士气昂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纵声高呼,传遍天地。 一时间,杀伐之意盛极,气冲云霄! 第二百六十七章 血气压城 千里之外,铁血城。 “百姓都迁离城池了吗?”岳战站在城楼之上,目光看向远方,问道。 “禀报将军,城中的老幼妇孺都已经离开了。”岳麓双手平举胸前,合拢,说道。 “那就好。”岳战默默点头,忽地反应过来,脸色微微一变道:“等等,你说老幼妇孺,那其他的百姓呢?” “他们……”岳麓微微低下头,小声道:“还在城中。” “什么?”岳战顿时眉梢一挑,脸现怒色:“我不是吩咐过一定要将百姓都迁走么,你竟然胆敢违抗军令,来人呐,将岳麓带下去……” 岳战顿了顿,头微抬,闭上眼睛,睫毛微颤,吐出一个字:“斩!” “将军!”岳麓脸色一变,他知道岳战向来重视军纪,岳家军更是以军纪严明著称,定罪从轻,执法从严是岳家军的铁律,没有谁能例外,即便是他。 可是,其中委曲并不是岳战想的那样,自己并没有违抗军令,若是就这样被斩,那就太冤枉了。 岳战身子微颤,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他又何尝愿意处死自己的儿子,可是…… 军令如山,岳麓既然违抗了军令,若是不处置,何以正军心,明军纪,他日部下其他人争相效仿,他是斩,还是不斩? “将军,末将……” 岳麓正要解释,岳战已经背过身去,沉重地挥了挥手:“带下去。” “将军,此事不怪岳少将军,还请将军收回成命。”一旁的裨将见状,踏步上前说道。 “你要为他求情吗?”岳战背对着他,说道。 “不是,军令如山,假若岳少将军当真违抗军令,卑职绝不敢有二话,可是此事并非如此,将军何不听他解释一下,再做决断,不然的话,会留下一辈子遗憾的,是将军您啊!”裨将摇了摇头,诚恳地道。 岳战沉默,许久,才悠悠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岳麓照实将事情说清楚来,如有谎言,本将军绝不轻饶!” “是,将军!”岳麓感激地看了裨将一眼,开口说道:“末将本已按照将军吩咐,让城中百姓尽数迁离,然而他们都不肯,坚持要留在城中,末将等人好说歹说才终于劝动他们,但他们只是答应会让家中的老幼妇孺离开,青年、壮年之士依旧坚持留下来。” 听到这些,岳战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随即眉头便又是一皱:“他们为何坚持留下?” “百姓们说,他们都是铁血城之人,家在铁血城,他们哪里都不想去,他们还说将军突然要他们迁离肯定是有大敌来犯,为了他们的安全才这么做的,所以自己更加不能走,要留下来和将军一起,共同御敌。” 岳麓说着,心中感动万分,说道:“这几天都有许多年轻人和壮年人来报名参军,无论我们说什么都无法劝退他们,末将只好擅作主张,同意他们加入军队。” “这样……”岳战听着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欣慰,虽说他保护百姓是责任,不求回报,但能得到百姓们的爱戴,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 可是,他真的可以让百姓和他一起面对穷凶极恶的敌寇,徘徊在生死线上么? “岳麓,召集城中所有留下的百姓,还有将士们,我要亲自见见他们。”岳战吩咐道。 “是,将军!” 不多时,城中的百姓和将士们便聚集在了一起,一排排神色肃穆的士兵整齐划一,在他们前方,则都是还留在城里的百姓,虽然穿着格格不入的平民服饰,但脸上的坚毅之色却是令人动容。 留下,可能就是死,这点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们还是坚持留下了,要与将士们并肩作战,试问,这样的百姓难道还不够资格让人尊重吗? “众位乡亲,你们选择留下,我岳战深感欣慰,有你们这样的百姓,是岳战之幸,但是我还是想再问大家一次,你们真的决定留下了吗?”岳战一身沉重的战甲,看着眼前的百姓,说道。 “是的,岳将军,我们决定了不走,要留下来。”在场的百姓都是青壮年,听到岳战的话,立刻肯定地回道。 “这一次与往日不同,血月皇朝上次吃了大亏,肯定会报复,日前朝廷下达了戒令,血月皇朝即将发动一次大规模进攻,北边的天空……”岳战手指指着血月皇朝的方向,说道:“那越发浓郁的血色,你们看到了吗?” 人们的目光顺着岳战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发现在那遥远的天空与这边不同,云彩汇聚,却是泛着淡淡的血色,隐隐有种杀气在凝聚,即便只是看着,人们都感觉到了不可言喻的压抑,仿佛无形中给他们背上了沉重的包袱。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以前许多次,血月军队来犯,都不会有这种异象,也不会给他们这么深刻的感受。 “可以预见,血月大军已经蓄势待发,很快就会对铁血城发动进攻,而且这次的敌人很强,这种气势我能感受到其中一定有人达到了极高的境界,或许这一次又会像十年前那样……” 岳战说到这里顿了下,吸了口气又道:“此战胜负难料,你们的修为并不高,留下很大的可能就是死,即便此战胜了,你们当中还能活下多少人来也很难说,即便如此,你们是否依旧选择留下?” 百姓沉默了下来,天边的血色告诉他们,即将到来的敌人很强,岳战的话都是事实,他们之中多数才淬体境界,炼气境之人都很少,而且修为也都不高,这样的实力在一般的战场上还能有些作用,但如果是像十年前那样的战争,他们最多也只是炮灰而已。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加入这样的战争,就是送死。 即便这样,他们依旧要选择留下吗? 人们心中暗暗问自己,先前可能是一时冲动,或是随大流,又或者是心中的热血等种种原因,他们留下了,但此刻,他们开始深思起了这个关乎自己生死的问题。 “血月的进攻还未开始,南城门岳某已经命人打开,你们现在离开依旧还来得及,等我们抵御住血月的进犯,你们如果想家了,依旧可以再迁回来。”岳战诚声说道,他尊重百姓的意见,如果他们愿意留下一起战斗他欢迎,但他还是希望他们能够慎重选择。 毕竟,每个人的命都只有一条,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岳将军,不用多说了,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也不能要求别人和自己做出一样的选择,毕竟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但至少,我可以做我自己想做的,岳将军,我不走!” 一名七尺大汉从百姓群中站了出来,看向其他人道:“我叫李铁牛,我爹叫李大锄,我娘叫春二娘,如果你们当中谁离开以后遇见我爹娘,请替我向他们磕个头,就说不孝子铁牛以后可能不能侍奉二老了,让他们多保重,我李铁牛在此谢过乡亲们了!” 李铁牛腰弯了下去,对着人群作了一个长揖。 “铁牛……”有他的好友玩伴听着他这话,心中酸酸的,有些不是滋味。 不止是他们,就连身后的将士们也都如此,百善孝为先,谁没有爹娘,只是可惜他们能陪伴在身边的时间少之又少,参军之后,在鬼门关前徘徊了不知道多少次,这次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命再趟过一劫。 “岳将军,我决定了,我也不走。”又一人站出来,他是和李铁牛从小长大的,是最好的朋友,此刻坦然地和他站在一起。 “铁牛抱歉了,你的心愿我怕是帮不了你了。”他看着李铁牛洒脱一笑,他们兄弟终究还是要并肩作战的。 “好兄弟。”李铁牛紧紧握住他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岳战旁边的岳麓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动容,人之一生,能有多少个肯与你同生共死的人,李铁牛有了,这是他的幸运,又或者是对方的幸运? “岳将军,我也不走了。” “岳将军,我不走。” “岳将军……” 一个个人走了出来,目光变得更加坚定了,因为这次是他们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不可否认,在见到那天空的血色,听到岳战的话,他们之中有人动摇了,如果可以活的话,谁又愿意去死呢? 然而李铁牛却第一个站出来了,没有丝毫的犹豫,很多人都知道他,他是城里有名的大孝子,将爹娘视为天,但是在这一刻,他依旧站出来了,即便因此他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爹娘…… 他都可以做到如此,那么他们呢,做缩头乌龟,苟且偷生吗? 李铁牛的举动震撼了许多人,此刻人们做出这样的决定,绝对有他一半的功劳在内。 岳战赞赏地看着李铁牛,此人有大将之才,如果能挺过这一劫的话,自己甚至可以破格提拔他,日后说不得也会是一员猛将。 同时,那些站出来的百姓他也记住了,这是愿意将生命交托给他的人,怎能不记住呢。 最终,除了一小部分犹豫着离开了,大部分的百姓都留了下来。 “好,既然你们愿意同我赴汤蹈火,那我们就并肩作战,灭贼虏而后快,以上报国恩,下达知己,咱们军民一心,便是那血月大军来势再凶猛,我们也能啃下他一块骨头来!”岳战重重说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 兵临城下 “对,岳将军说得对,此番能与岳将军一同奋战是我等之幸,虽死无憾,誓杀月贼!”岳战一番话听进了众人心里,群情激奋。 “誓杀月贼,守卫家园!” “誓杀月贼,守卫家园!” “……” 在场的众人,包括将士和百姓都是一阵激动,满腔热血沸腾,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报!!!” 就在此时,一声高昂又急促的声音传来,一名斥候以旋风之势急速奔到岳战身前,单膝跪地,十分急切地道:“禀报岳将军,五百里外发现敌情,有大批军队急奔铁血城而来,以敌军速度,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兵临城下!” “什么!” 话音猛然震颤众人的心,虽然早已料到血月进犯在即,但谁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让众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这么快就来了!” “还有不到一个时辰血月大军就能兵临城下,这可该怎么办?”人群面面相觑,心中不禁有些害怕。 不止是一般的百姓,就是那些将士都心里莫名发怵,对这一战信心不足。 岳战都是心里一惊,竟然这么快就来了,丝毫不给他们准备的时间,越发感觉此战凶险难测。 一般来说,军队的行军速度都是比较慢的,毕竟人多,修为不一,要防止有人掉队,又不能消耗太多体力,不可能全力赶路。 而即便全力而为,五百里路要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到,对一般的军队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这支军队的士兵训练极为有素,而且平均修为很高,才有这种可能。 根据斥候的情报,血月大军当真是动真格的了,很难对付。 岳战皱了皱眉,很快冷静下来,问道:“敌军有多少人?” “二十万!”斥候的声音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轰在了人群心头,狠狠一颤! 二十万! 一般城池城中军的编制最多在三万以下,战时可能能增加到五万,而铁血城占据天险,易守难攻,乃是抵御血月皇朝入侵的第一道至关重要的防线,守军编制一直维持在五万,战时可能达到十万以上。 但这次血月大军发动的是奔袭战,朝廷派兵支援根本来不及了,也就是说铁血城的守军,只有岳家军的五万将士,就算加上百姓中留下来的青年壮士,也就勉强能够上十万。 然而这些百姓虽然也有一身修为,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但没有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参加过的战事寥寥无几,实际战斗力能有多少,令人堪忧。 就算不看双方军队的实际战斗力,光是数量上,血月大军就是他们的两倍还多,这样的战斗,胜算能有几成? 岳战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然而他清楚自己绝不能流露出丝毫的胆怯,更不能任由这种消极情绪扩散开来,那会大大损害他们的战斗力,不战而败。 “众位将士,众位乡亲,血月二十万大军就要来了,你们怕了吗?”岳战满含锋芒的眼神看向人群,高声问道。 “岳将军,我们不怕!”很多人高声回应着,然而就连他们自己都发现了,自己的声音在发颤,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 岳战见状,只是微微一笑道:“你们怕了,血月二十万大军,我们满打满算也才不到十万,即便依靠着天险,我们也不占优势。” 人们闻言,更加羞愧了。 “你们不用这样,怕死本来就很正常,这天下有谁不怕死?我就不怕了吗?不,我也怕,如果能够活着,我也不愿意死。”岳战很坦然地说自己怕死,顿时众人纷纷惊愕地看向他。 就连他手下的大将都是万分诧异,将军不会吃错药了吧?这种话要不是亲耳听见,他们根本不会相信这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也是人,是人就会害怕。”岳战早已料到众人会是这般反应,继续道:“十年前,血月出动的大军不是二十万,是一百万,我们铁血城的先烈是用鲜血铸成了这一座忠烈碑,难道他们就不害怕吗,十几万人加上一群平民百姓对上百万人,谁敢说不害怕,可是他们即便害怕,也不曾后退半步,而是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了铁血城的尊严,这是为什么?” 人们由惊愕转为深思,是啊,那时候的铁血城守军面对的局势还要更令人绝望,百万大军,众多灵元境强者,还有天玄境强。,者为主将,他们就不会害怕吗?可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因为害怕而退却? “因为有比死亡更让人害怕,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忠义,如果当时他们退却了,铁血城的尊严不再,血月长驱直入,山河破碎,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会造成多大的灾难,叶老元帅之子叶少将军为了阻挡血月入侵战死沙场,如果我们因为害怕而退缩了,诸位扪心自问,对得起那些为国家为百姓不顾生死浴血奋战的烈士吗?” 岳战的话让人们大受震动,心中的惧意减退了不少,心中的信念越加坚定起来。 “铁血城占据天险,还能够有效阻挡敌军,一旦这个优势都失去了,血月大军就能大肆侵略我们的家园,再想要将他们赶出去就难上加难了,所以我们不能退,不止为了自己,也为了天下的百姓能够免遭灾难,我们要为他们建立起坚固的城墙。” “害怕没什么好羞愧的,真正该羞愧的是被自己的害怕打倒了,那才是真的可怕,我们要做的不是不害怕,而是将这种害怕转化为我们的力量去阻击强敌,想想我们的家人和孩子,我们本可以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敌人却破坏了这种快乐,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岳战锋芒毕露,大声说道。 “和他们拼了!”人群激动万分,李铁牛更是最激动的一个,因为血月的入侵,他和爹娘分离了,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这笔仇恨,不共戴天。 “对,拼了!”岳战重重点头,“但拼了不是为了送死,我们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人而拼,为了能够继续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所以即便是死地,我们也要谋求生路,那就要打败血月的入侵,杀敌寇,杀的敌人越多,我们活下来的可能就越大,那么,你们的选择是什么?” “杀!”众人杀气腾腾,仿佛要破坏他们幸福的敌人就在眼前。 牛霸,傅庆等大将看着这一幕,更加钦佩岳战了,将人们的害怕转化为杀气,反过来提升士气,这样的能力可不是谁都有的。 “岳将军,我们都听你的,下命令吧!”李铁牛等青年壮士,振声说道。 “将军,请下令!”岳家军的将士异口同声道,身上的铁血气息弥漫而出,仿佛沉寂已久的猛虎,终于露出利爪。 “好!要的就是这种气势,至之死地而后生,这一战我们能否活下来,我岳战就拜托大家了。”岳战心中一宽,招呼左右:“来人,上酒!” 不多时,每一位将士,每一位百姓手中都捧着一碗滴了血的酒(血是从每一个人手上取出之后,混合在一起,再滴入酒中的),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那道威武的身影,心中树立起了坚固的信念。 “是豪杰必有真情,大丈夫岂无酒量。” “有幸与诸位相处这么多年,生死与共,来,干了它,我们并肩作战,一起浴血杀敌!”岳战眼含真诚,认真地看着每一个人的脸,这些人都是将生命和他寄托在一起的……兄弟! 他们之中很多人都还很年轻,正是峥峥向荣之时,却不得不上战场,抛却生死与敌人厮杀。 “干!”所有人一口气干了碗里的血酒,心中已然坚定无比。 “啪!” 酒碗重重摔在了坚硬的地砖上,碎裂一地,以此明志! …… 半个时辰之后。 天边的血色浓郁了许多,而且不断朝着铁血城的方向弥漫而来,压抑的气息笼罩着城池,天地一片寂静。 “周边的城池都联系过了吗,如何?”岳战站在城楼之上,看着天边的血色,问道。 “早已联系过了,他们都保证会加强警惕,而且会随时准备支援,只是没想到血月来得这么快,也不知道他们的援军赶不赶得及。”说话的是那日参与过局势讨论的秀气大将,张先。 这是一位在治军处事方面最接近岳战的得力干将,深得岳战信赖。 “这样……那就先不管他们了,估计也指望不上了,还是得靠我们自己。”岳战默默点头,虽然有些失望,倒也不意外。 “嗯?”就在这时他的眉头忽然一皱,目光飘向远处:“没想到来的比预知的还要快。” “通知所有将领,血月大军会提前到来,准备战斗。”岳战瞬间下令,说道。 “是!”张先微微一讶,很利索地去办了。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从铁血城外传来一阵阵声音,极为整齐,却带着极强的压迫力,站在城头上听得格外清楚。 然而,这一次,所有人都心如止水,他们都知道快要来了,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心中坚定。 “铿、铿、铿……” 一连串的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在人们的视野里出现了一道道人影,越来越多,连成一片,延伸到远处,一眼都难以看到头。 第二百六十九章 攻城始 殷红的血气最终弥漫到了铁血城上空,压迫而下,空气凝重。 “铿!” 脚步声停下来了,血月大军在距离铁血城五里之外延展开来,排成了一字长蛇阵,一眼望去,全是看不到头的人影。 单这阵容就足以让人闻之丧胆了,哪里还敢与之相争。 如果是之前,一些人或许还真会丧失勇气,但如今没有人动摇,看着那无数人影,就像是看蚂蚁一般,铁血城地势很高,人站在下面不就和蚂蚁一样小吗。 “一定要赢!”铁血城军民心中同时暗道一声,这样庞大的军队如果放过去,会酿成多大的灾难,难以想象。 铁血城乃是一座铁城,占据天险,它位于一座极高的绝崖峭壁之上,俯瞰着下方的一切,绝崖壁光滑一片,连个凹凸的地方都没有,这自然是经过人为整改过的,为的就是不让敌人借着崖壁攀爬而上。 不仅如此,在悬崖正面是凹进去的,就像是一条峡谷,这就缩小了空间,让能够同时进攻的人更少了,这是天然形成的地势,而且在顶上两旁都修有防御工事,此刻布满了弓箭手,一声令下就能对着下方攻击,没有死角。 除此之外,在崖底还有一片沼泽,本来只有数丈宽的,被天阳强者强行开拓到五十丈,这就让修为一般的武者无法跨越过去,更别说攀爬崖壁了。 在这种地势下,称之为天险一点也不为过,足以让敌人望之却步。 也正是凭借这种天险,铁血城一次又一次地挫败了血月大军的进攻。 这将是铁血城面临的又一次挑战,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弓箭手准备!”岳战在城楼之上指挥着,顿时一连串的声响传出,城楼上和峡谷上方的弓箭手纷纷张弓搭箭,森寒的箭头直指敌军,蓄势待发。 这些可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弓箭手,只要岳战一声令下,数千支箭就会如同飞蝗一般飞射而出,贯穿敌人的头颅。 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万分,杀意暗生。 然而,对面的敌军却驻扎在原地没有动,岳战以极强的目力看到,在血月大军后方还有兵力补充上去,顿时明白血月大军行军速度太快,有士兵掉队了,此时应该在等掉队的士兵赶上来。 岳战目光闪烁,按理说此时是开战的最好时机,等对方兵力到齐就更难打了,然而血月大军停在五里之外,弓箭手攻击不到,出城突击的话就等于放弃了天险优势,这很危险。 他倒是可以杀出去,但血月大军同样有一修为极高的领军人物,万一被缠住,无法指挥战斗的话,也是个麻烦,更主要的是,还有一条规则束缚着他,指挥可以,但参入战斗就不行了,除非这条规则被破坏掉。 岳战思索再三,还是放弃了趁势突击的想法,毕竟对方会掉队的士兵修为应该高不到哪里去,威胁不是太大,倒是已经到达的血月大军是最强的一批,威胁更大。 双方对峙着,铁血城守军神经绷紧,注视着血月大军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段时间,血月大军开始缓步前进,朝着铁血城开拔而来。 “要来了。”岳战心中暗道,集中精力。 五十里,四十五里,四十里……二十里…… 岳战缓缓举起右手,这已经很接近弩的射程了,只要再靠近一些,峡谷上的防御工事就可以启动了。 然而就在血月大军即将进入射程范围时,最前方,坐在战车上的血色战甲将军一挥手,身后的大军顿时停止前进。 “铁血城守将可在?”身披血色战甲的将军声音如雷,滚滚而出,远在二十里外的铁血城守军都听得格外清楚,目光微凝,他想要做什么? “我就是,血月皇朝的将军有何指教?”岳战坦然地走到最前方,声音同样洪亮无比,震颤在血月众将士耳中。 血色战甲将军微微皱眉,随即晒然一笑,道:“你就是岳战?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是么?”岳战不置可否,冷声道:“阁下又是哪位,你们擅自跨越边界进入我朝境内,还率领大军兵临城下所欲何为?” “我乃血月皇朝征南招讨使帐下先锋大将陈挺是也。”血色战甲将军傲然说道,眼中透着一丝邪光,阴阴一笑道:“至于为何兵临城下,呵呵,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喝!!” 身后二十万血月大军齐声大喝,声音如虹,震颤天地,血色气息弥漫而出,压迫感极强。 岳战神色冰冷,一股锋芒直射而出,冷道:“你这是打算和我天阳开战了?” “你们天阳皇朝鸠占雀巢太久了,本来我们圣皇陛下不愿过多计较,然而偏偏有人不识趣,还爱得寸进尺,那我们只好将原本属于自己的地盘讨回来了。”陈挺一脸不在意地说道,仿佛就是那么一回事。 “好不要脸。”铁血城守军心里暗骂,这陈挺好不要脸,明明是他血月皇城容不下天阳皇朝,屡次发动侵略战争,制造了多少灾难,此刻他却说得好像血月皇城有多么大度,还说天阳皇朝的地域说成是他们的,这脸皮得有多厚。 “大言不惭。”岳战也是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何必多言,放马过来便是。” “唉,本将军是看岳将军一表人才,委屈在这区区铁血城实在太可惜了,不如加入我们血月,共谋大业如何?陈某担保,你在血月的地位只会更高,而且有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陈挺轻叹口气,竟然对岳战抛出了橄榄枝。 岳战冷笑一声,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道:“多谢陈将军好意,只可惜岳某在铁血城并不委屈,也最讨厌荣华富贵,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唉,何苦呢,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觉得区区一座铁血城就能挡得住我这二十万大军么?修行不易,修到你这种境界更是千难万难,何必要为这么一座小城陪葬呢?”陈挺连连摇头,叹道。 “忠义之道岂是蛮夷之人能懂的?多说无益,想打我天阳的主意,先过岳某这一关。”岳战冷冷道,懒得和对方废话。 “唉!”陈将军叹了口气,神色变得冷毅,淡漠道:“既然岳将军坚持,陈某也无话可说,只是可惜了你这一身修为了。” “血月将士何在?”陈挺冷声道。 “在!”血月将士喊声震天,铁血城守军紧了紧心神,目光也变得冷毅起来,铁血之意扑朔而出。 “踏平铁血城,挡着……”陈挺神色冷漠如冰,“杀!” “杀!” 话音落下,顿时血月将士杀声骤起,冲向了前方的铁血城。 “防御工事启动!”岳战神色一冷,在峡谷之上,一张张弩被三到四位士兵拉开,恐怖的力量聚集其上。 “放!”当最前面几排的血月士兵冲入二十里之内,岳战冷喝道。 “咻”、“咻”、“咻”…… 刹那间恐怖的破空声传出,数百支泛着寒光的箭矢飞射而出,如流行一般划过天空。 “噗”、“噗”、“噗”…… 鲜艳的血花绽放,许多血月士兵连躲都来不及便被强力的箭矢命中,恐怖的力道直接将他们的脑袋都炸裂了,红白之物喷溅出来,令人作呕。 然而血月其余士兵却像是没看见似的,疯了一般往前冲,一道道人影在飞射的箭矢下倒下,却无人退却,陈挺看见这一幕面色一贯的冷漠,无动于衷。 “放!”岳战站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幕,毫无同情之色,下令继续放箭,这就是战争,一旦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容不得半点怜悯,那会错失很多良机。 一支支箭矢在空中划过,刺破空气发出厉啸之音,每一支箭落下,都会带走一条甚至几条鲜活的生命,仿佛他们身上穿的盔甲都是纸糊的一般,根本阻挡不了弩箭的穿透力。 不是他们太弱,而是弩箭的威力太强,这可是用珍稀材料制作而成的弩和箭矢,一般的淬体境武者别想拉动分毫,便是炼气境强者拉动起来也很勉强,需要三四个人才能拉动不到十分之一。 即便如此,它的威力也是极强了,淬体境武者完全没有抵抗力,,便是一般的炼气境之人,也要小心躲避,一旦命中,那也是有死无生,如果不计较威力的话,它能覆盖方圆三十里的范围。 血月士兵如同样被收割的稻草一般,在无情的箭矢下,不时倒下一片,尸体累累。 然而岳战却是没有半点轻松的样子,至今为止,死在弩箭下的都是修为偏弱的血月士兵,一些强劲的炼气境之人都还完好无损地往前冲去。 当然,他们越往前冲,面对的弩箭威力也就越大,想要多轻松是不可能的。 在密集的弩箭攻击下,绕是血月士兵再怎么悍不畏死,进攻的步伐也便缓了下来,偏偏这又是平原地形,弩箭全方位覆盖,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这一缓,直接导致士兵伤亡明显增加。 “啊!”一名炼气境三重的血月十夫长被弩箭射中,虽然中箭部位不是要害,却是被强劲的力道炸掉了一条腿,忍不住抱着断腿惨叫起来,却不料另一支弩箭飞射而来,妖艳的血色绽放,顿时惨叫声嘎然而止。 这样的一幕在好多处发生,陈挺看着这一切,神色冷漠:“看来这铁血城的确是座险城,天阳的军队也不是多么没用,难怪一直攻不下来,非得动真格才行了。” 第二百七十章 旧事重演 虽然在强劲的弩箭射击之下,血月军队的进攻被压制了下来,但依旧有许多血月将士穿过箭雨,杀奔而来。 “强弩一队退下,二队接手,重投机准备!”岳战冷漠地看着血月大军冲杀过来,有条不紊地下达作战指令。 强弩的启动对主持者消耗很大,不可能一直让同样的人一直攻击,交替上阵才能有效保存每一个人的实力,岳战很清楚战斗才刚刚开始,这道天险不可能阻挡下血月大军的进攻,终究还是要正面战斗的,自然不能现在就消耗太多的实力,不然到后面就很难了。 主持防御工事的都是岳家军的将士,只有他们经过了极为严格的训练,相互配合了不知道多少次,也经历过许多次战火的洗礼,作战经验丰富,只有他们才能很好的执行岳战的每一条指令。 将士们行动极为默契而又迅速,几乎岳战一开口,他们就知道怎么做,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一切。 交接完成,强弩的射击并没有因此而中断,在交接之后弩箭的攻击都变得更加迅猛了,一来强弩二队刚刚上阵体力正值巅峰,二来他们的整体实力要强上一些,能发挥出的威力自然更强。 一时间,铁血城外惨叫声不断,一位位血月士兵倒在弩箭之下,鲜血染红了地面。 “冲啊!杀!” 血月将士频繁怒吼,冒着弩箭拼命往前冲去,哪怕伤亡数不断增加着,他们都不会有丝毫的退却,只有冲,冲上城头,杀敌立功,因为最终的胜利一定是属于他们血月的,那些天阳将士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所有人都坚信这一点,所以他们无所畏惧地冲杀。 “重投机,放!”等到血月大军冲杀到一个距离时,岳战大手一挥,下令道。 刹那间,众多重投机启动,一颗颗巨大的铁石从高空中抛飞而出,快若流星,势大力沉。 “轰!” 巨大的铁石砸落,恐怖的巨响传出,地面被砸出一个个偌大的深坑,火星四溅,被砸中的人直接气绝身亡,被砸成肉泥,连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血月士兵心中猛烈一颤,他们敢往前冲,不代表他们就不怕死,在死亡降临的那一刻,他们依旧会绝望,依旧会渴望活着。 然而作为血月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只要他们的将军没有说撤,他们就只有一个选择,冲! “轰!” “轰!” “……” 一颗颗铁石带着毁灭之力抛射而下,犹如一颗颗陨石,葬灭着一条条生命,惨叫声都被淹没了。 血月士兵一片片倒下,莫说淬体境,便是炼气境好几重的人一旦被铁石击中,那也是必死无疑,他们只能尽力去躲避。 然而血月士兵何其之多,二十万大军冲锋而上,强者也有不少,即便不断出现伤亡,依旧越冲越近,喊杀震天。 “弓箭手,放!”岳战冰冷下令,血月大军一部分人已经冲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内,刹那间,不止是峡谷上,城墙上布满的弓箭手同时张弓射箭。 “嘣”、“嘣”……“咻!”、“咻!”、“咻!”…… 瞬时间,万箭齐发,箭如雨下,遮蔽了一大片空间,落在血月士兵的盔甲上,脖子上,面容上,射入地底。 “轰!” “轰!” “……” 重投机,强弩依旧在不断出击,加上弓箭手的利箭,攻击覆盖着整片战场,惨叫声不绝于耳,尸体横陈,血液流淌,宛若化作一片炼狱世界。 铁血城守军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战场上的生死,他们早已看淡,为了自己,为了铁血城,为了国家,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们必须硬起心肠,染血杀敌。 若不如此,难道放任血月大军攻入城池,杀戮他们么? 初次上阵的百姓看见这一幕有些不忍,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他们也有亲人,有朋友,却在无情的战场上陨命长眠。 然而这能怪谁呢?难道他们不做出攻击,血月大军就会退去了么? 不会。 是他们要侵略自己的家园,自己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只能反抗,只能杀。 尽管他们不忍心,却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去适应,告诉自己,这些都是要破坏他们美好生活的生死仇敌,死有余辜。 喊杀声,惨叫声,箭头穿过盔甲刺入血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摄人心魂。 二十里外,战车上,身披血色战甲的陈挺冷漠地看着前方的战场,仿佛那些战死的将士与他毫无关系一般,像是在看一场戏。 “真是令人惊讶,铁血城的守军战斗力如此强横,难怪那么多次都撼动不了这铁城,非得这么兴师动众才行。”陈挺暗自思忖着,清楚光凭那二十万大军连攻上城头都很难,更别说打下铁血城了。 血月组织过无数次进攻,但几乎都是刹羽而归,若非这次圣皇陛下铁定决心,不惜与天阳皇朝彻底撕破,全面开战,怕是依旧改变不了战败的结局。 但这所谓的若非已经不存在了,这一次,他陈挺就要踏平这座阻挠了血月皇朝许多岁月的铁城。 那二十万大军不过是试探罢了,根本不指望能攻下铁血城,他身后还有一批血甲军队,虽然才几百人,但却是这次大战真正的主力军。 现在就让这些天阳人看看,他陈挺是怎么攻下这铁城的,让他们也领会一次十年前的绝望吧。 “攻坚军何在?”陈挺冷漠喝道。 “在!”苍浑雄厚的声音传遍天地,几百人身上绽放的气势直冲云霄,浓郁的血气压迫而出,肃杀之气极盛,竟是强过那二十万大军携带的气势。 “杀啊!冲!” 所有人都清楚感受到了,血月将士神情一振,被压制下去的士气迅速飙升,心中的那分因为死亡而生的畏惧都被抛出去了,开始疯狂地进攻。 铁血城之上,所有将士均是心神一凛,那几百人对比二十万的大军微不足道,却给他们很强的压迫力,仿佛是洪水猛兽一般,令人心惊。 若说之前面对血月二十万大军,他们都还占据了优势,让他们心神一松,觉得血月大军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厉害,此刻,他们却是不约而同收起了这种心思。 那股冲天的气势告诉他们,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他们的敌人很可怕。 岳战暗道一声果然,脸色凝重起来,却不失冷静地指挥着战斗,加强火力将振奋起来的血月大军压制回去。 “哼,还在负隅顽抗么,这岳战倒是个难得的帅才,但既然是敌人又不肯归顺,那就只有一种下场。”陈挺冷哼一声。 “攻坚军上,目标铁血城!”陈挺冷漠下令。 “杀!” 数百血甲将士爆发出超强气势,如同闪电般冲出,瞬间便能跨出百丈,如鬼魅一般,留下一连串血色残影。 不消多久,那数百人就赶上了前面的二十万大军,密集如雨下的箭矢和毁灭的铁石都不能对他们造成多大的阻碍,一枪之力便能斩断箭矢,击碎铁石,如此实力,远超其他将士。 铁血城守军面色凝重,岳战不觉意外,因为这数百人乃是一支强劲的灵元境大军,一般的攻击很难奏效。 不过如今的铁血城也不再如过往那般柔弱,将士修为普遍更高,灵元境大军也不止血月军队才有。 “镇城军出列,替换防线。”岳战迅速下令,顿时所有防御工事的主持都变成了灵元境强者,弓箭手也由灵元境强者替换下来,尽管人数不多,比起血月军队来说少了很多,但敌军想要攻上来,依旧没有那么容易。 “嗯?”就在这时,岳战眉头忽然一皱,目光骤然间一凝,原本在二十里外战车上坐着的陈挺竟然离开了战车,他的身体缓缓升起,来到了比铁血城还要更高的高空,而后凌空踏步而来。 陈挺,赫然是一位天玄境强者! 唯有天玄境强者才能凌空而立,在空中行走犹如闲庭漫步,一步便可跨越极远的距离,这可是连灵元境强者都望之莫及的境界。 凌空而行,是每一位武者日夜憧憬的梦想,奋斗的目标,即便是不懂武道的凡人也对此有着难以言喻的情愫。 对凡人来说,能够傲立虚空的天玄境强者就是神,唯有神才能做到这般不可思议的事,对武者而言,虽不至于那般夸张,但也相去不远,因为这等强者拥有的伟力已经强大到难以想象。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聚集在那道风华身影之上,血月大军士气大振,这就是他们攻下这座铁城的凭仗,任凭铁血城如何占据天险,在这等超级强者面前都是如同虚设 。 铁血城守军的心却一点点下沉,虚空漫步如此明显的标志他们怎会不明白,血月皇朝是想像十年前那样用绝对的实力优势碾压而过,不给他们丝毫反抗的余地。 难道十年前的那一幕又将在今日重演一遍吗? 难道他们的反抗都是徒劳的吗?明明之前血月二十万大军都被他们压制着,冲不上来。 难道他们真就无法阻止这一切,终究守不住这一片故土吗? 在陈挺面前,他们竟是那般无力 ,连抗争的心都提不起来。 众将士目光望向他们的信仰,岳战,他就是此刻所有人的主心骨,他背负的担子比起他们来要重了太多。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 但面对陈挺这样的强者,岳战反而平静了下来,看着越来越近的陈挺,身上一股战意渐渐点燃,冲天而起…… 第二百七十一章 死战 “你要破坏规则么?”岳战冷冷地质问对方,天玄境强者的破坏力太强了,根本不是低境界武者所能够抵挡的,这样的强者本不该出现在战场上。 因为拥有天玄境强者的不只有你血月皇朝,你出动天玄境强者对付低境界之人,那我同样也可以这么做,那时候各自去杀对方的低境界武者,最后双方的低境界武者都会死光,只剩下他们自己,这样的后果是很难承受的。 一个势力,最高战力是必须的,但不是唯一,其他各个层次的强者同样需要有,否则青黄不接,迟早会走向衰弱,甚至灭亡。 因此,在无形之中,各大势力之间很默契地定下了一条规则,便是天玄境强者不得参与世俗战争,违者,共讨之。 不止是天玄境强者,对灵元境强者也有限制,灵元境强者组成的军队是与炼气境及以下的武者组成的军队分开的,不同编制,不得干涉各自战场。 然而,血月皇朝在十年前就破坏了这一规则,不但动用了灵元境大军,还出动了天玄境强者,导致铁血城遭到无情屠杀,这笔仇恨,天阳人至今忘不了,铁血城之人更不会忘。 相隔十年,对很多人来说很长,但对一些人来说却很短,铁血城英烈还未长眠安息,血月皇朝便又一次来势汹汹,欲要再一次破坏规则。 岳战心中充满了愤怒,血月皇朝的统治者到底把人命当成了什么,猪狗吗,想杀便杀,不顾规则,不顾身份? “岳将军言重了,陈某只是久仰岳将军大名,今日终于得见,想要请教一番罢了。”陈挺微微一笑,不在意岳战的质问。 “那我拒绝。”岳战冷笑,滚犊子的请教,当了*还想立牌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早听闻岳将军乃是一代豪杰,想不到竟是畏缩怯战之人,实在令人失望!”陈挺轻叹口气,摇摇头,继而冷冷道:“不过今日怕是容不得岳将军拒绝了,你战也得战,不战……” “也得战!” 话音落下,一股恐怖的气势陡然间席卷天地,刹那间天地失色,风云变幻,铁血城之人脸色巨变,这样的气势太强了,压得他们动弹不得,喘不过气来。 陈挺竟是根本不给岳战拒绝的机会,直接就动手了,而且动手的对象还不是他,而是…… “就你吧。”陈挺冷冷地看向城头上一人,被他的气势压迫得脸色苍白,却是倔强地瞪着他,陈挺讨厌这种眼神,大手直接抓向他,竟如天幕包裹而下,躲无可躲。 “逆贼敢尔!”岳战见状神色一冷,陈挺竟然如此不顾身份,上来便是对下面的人出手,而且毫不留情,这已经是又一次挑战他的底线。 而且,陈挺抓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得力干将兼亲生儿子,岳麓。 岳战岂能容忍,瞬间出手轰开那只大手,冷冷道:“向低境界人出手不觉得羞愧么,想战,岳某奉陪便是。” “早该如此。”陈挺计谋得逞,阴阴一笑,朝着高空而去,在这低空战斗必然波及其他人,岳战肯定不会同意在这里开战,那就干脆卖他一个人情好了。 “将军!” “爹!” 张先等大将和岳麓担忧地看向他,那可是天玄境强者啊,与他一战,可谓是凶险至极,何况少了岳战的指挥,这边战场谁来指挥将士们战斗? “事已至此,这一战在所难免,你们不必担心,我不在,战斗由张先指挥,守护好铁血城。”岳战看着众人,沉声吩咐道。 “是,将军,末将会用这条命誓死守护铁血城和百姓!”张先等人重重点头,将军负责对付最棘手的人,其他的,就交由他们来完成吧,就算拼上这条命,亦在所不惜。 “那我就放心了,诸位兄弟,保重!”岳战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永远记在心里面,此生都不会忘记,也许这一战可能就是他们最后的见面了,但至少,他们并肩作战,出生入死过。 他的目光最后在岳麓身上停顿了一会,笑道:“麓儿,你也是好样的,保重!” “爹……”岳麓眼眶湿润,想要说些什么,岳战已然腾空而起,去了高空。 很快,高空就传来一阵阵恐怖的战斗波动,就连下空之人都是心颤不已,那是无数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境界。 “小麓子,一切都要靠我们了。”张先拍了拍岳麓的肩膀,沉声道。 “张叔,我明白。”岳麓神色冷毅起来,看着城墙之下冲杀而来的血月大军,肃杀之气弥漫而出,杀意盎然。 “杀!誓死守卫铁血城!”岳麓手中的重弓拉成满月,森寒的箭头对准敌军,弓弦都被拉得吱吱作响,不堪重负,他才猛然射出那一箭。 “噗、噗、噗!” 携带着无边怒火和杀意的利箭,飞旋而出,刺破空气,在刺耳的厉啸之音中,毫无保留地从一名跃起想要攀上城墙的灵元境强者颈部穿透而过,留下一个血洞,那强者目光陡然变得空洞,身体无力地坠落下去。 那支利箭却是毫不停留,连续洞穿好几名强者的喉咙,才去势殆尽。 一位位强者坠落而下,震颤血月大军人心,这其中可是有灵元境强者啊,依旧被一箭杀死,可见其恐怖。 铁血城守军充满了怒火,出手毫不留情,一支支利箭含着他们的人怒火杀向敌军,就连那些百姓,此刻也是怒火盛极,杀意几乎都不下于将士们。 岳将军为了他们,去了高空和最危险的敌人战斗,生死难料,他们唯有倾力斩杀敌寇,才能一雪心中之恨。 战斗在刹那间进入了白热化,箭如雨下,血月将士疯狂冲杀,一位位强者越过那淤泥,轰击在那峭崖上制造攀登支撑点,这对一般的人很难做到,但对灵元境强者来说却不算多难。 察觉到他们的意图,铁血城上的弓箭手将攻击的目标更多地放在这些强者身上,尤其是岳麓等大将,虽然对弓箭不是很精通,但以他们强大的实力和感知,几乎是一射一个准,除非是很强的灵元境高手,否则一箭便能将其重创,甚至击杀。 灵元境强者不能飞行,虽然一跃之力很强,但在空中无法借力,灵活性大受限制,在岳麓等人的箭下就是活生生的靶子。 然而血月大军人太多了,灵元境强者更是他们的好几倍,而不停歇地战斗更是在消耗着他们的体力,终究还是被一位灵元境强者寻到机会,躲过数支箭矢,顺利攀上城头。 “啊!” 城头的几名守军想要射击却来不及了,那人连续轰出数掌,将他们击杀。 这边失守顿时仿佛打开了一道口子,越来越多的敌军登上城头,铁血城守军拼死抵挡,却是无法阻止这一切,岳麓他们心急如焚,却是苦无良策,实在是敌军太多了,而他们高手太少了,能防守住一处,但不可能面面俱到,发生这一幕,其实是不可避免的了。 高空的战斗还在继续,这边铁血城的优势却是渐渐失去,天边一行血鸦飞过,哀伤的鸣叫让铁血城守军的心情格外沉重,难道真的无力回天了吗? 不,决不允许! “众将士听令,弓箭手继续防守,压制下方敌军,岳麓,牛霸,傅庆,王桂率领镇城军随我杀!”张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知道血月大军中的强者登上城头已经无法阻止,只能展开城内战,将他们击杀在此,这样才能赢得一线生机。 “得令!”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没有丝毫的迟疑,镇城军从弓箭手岗位退下,随着几员大将杀向上来的敌军,其余将士接手他们的岗位,死命压制城下的敌军。 “今日不求得生,但求杀敌,给我杀!”牛霸高声喝道,率先杀奔敌军,一对双锏化作致命武器,丝毫不顾自身安危,几乎是以命换命的打法,让他的对手心里暗骂:不要命的疯子! 修为越高的人越珍惜自己的生命,毕竟修行不易,所以如果没有必要,他们自然不会这么死拼,在他这种打法下畏首畏尾,一时间牛霸占尽优势,不消多久便斩杀了一名同境界的敌人。 “杀!”牛霸将此人的头颅割下,高高举起,刹那间,众将士士气大振,疯狂攻击着各自的对手。 “哈哈!痛快,太痛快了,很久没有这么痛快了!”傅庆爽朗的声音在战场中响起,他一人对上了两名灵元境强者,却将对方压制得连反击都不能。 “兄弟们杀啊,我等参军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不杀个痛快怎么对得起这身盔甲?” 呐喊声响彻铁血城,岳将军的将士们奋勇厮杀着,尽管对方人多势众,不断有人身上挂彩,却无一声痛哼,唯有洒脱的笑声传荡在天地间。 守土为国杀敌寇,衣衫染血又何妨? 宁可身经百战死,斩尽血月不收刀! 高空战斗的岳战听着下方传来的笑声,心中一酸,他知道兄弟们面对着什么,那是数倍于他们的强敌,没有了天险优势,正面战斗更是九死一生。 然而,如果他不拖住陈挺,一位天玄境强者展开杀戮,那对兄弟们更是灾难。 第二百七十二章 悲壮,希望? “轰!” 一道强劲的掌力轰在岳战背上,一股鲜血喷出,岳战飞退开来,只觉后背火辣辣的疼。 “和我战斗还敢分心,找死吗?”陈挺冷冷地漂浮在高空,眼中有着一抹嘲讽,恐怖的气势绽放,携天地之力,杀向岳战。 “哼!”岳战神色冷咧无比,手中长枪横陈,腰背挺得笔直,犹如扎根在空中的苍天大树一般,不可动摇。 下一刻,岳战长枪一抖,浑身力量再无保留,如同火山一般爆发出来,一枪击出,如同蛟龙出海,压倒一切! 枪出如龙,一枪之威,足以捣碎一座大山,荡平一条河流。 “兄弟们,一起战斗,等我!” 之前,岳战想要拖住陈挺,但此刻,便是拼上一切也要诛杀此僚,解救铁血城。 至于规则,既然陈挺先破坏的规则,他自然也无须再遵守。 成王败寇,只要能诛杀陈挺,铁血城之危可解。 …… 在高空的战场频繁传出强大的波动时,铁血城已是一片血色,尸体横陈,鲜血流淌。 这些尸体有血月将士的,也有铁血城守军的,整座铁血城充斥着悲壮的气氛,笼罩在众将士的心头。 随着登上城头的敌军越来越多,铁血城的天险终究没有阻拦住血月大军进攻的脚步,防守战已经彻底转化为城内战,厮杀十分惨烈。 岳麓,张先,牛霸等大将也都战甲破损,受伤颇重,他们虽然强横,但并非无敌,血月军中不乏有像他们一样的战将,何况血月强者的数量远远超过他们,如今已是腹背受敌,陷入被动之中。 鲜血在空中飘洒,太多了,分不清是谁的,但一个个倒下的身影都像利刺一般狠狠扎在众人心头,那些可都是与自己出生入死,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兄弟啊,却在自己眼皮底下…… “岳少将军,虎父无犬子,将来你一定能成为岳将军一样的大将军,可要好好照应兄弟们啊!” “滚!少和我攀交情,兄弟归兄弟,但犯了错我可不会为你们求情。” …… “身要直,手要稳,腿上用力,不要抖,谁抖一下我让他光着身子满城跑一整天!” “牛将军,这枪太沉了,端起来太吃力了,不怪我。” “滚犊子,枪重才能杀敌,连杆枪都端不稳还打什么仗,上了战场只有被人杀的份,去,满城跑一天,记住,把衣服全脱了。” 于是,小兵只得灰溜溜地果着身子去了,被兄弟们笑话了好久。 其实他不知道,那杆枪看起来和其他人的一样,但它的重量却要超出数倍来,原因很简单,牛霸看他平时爱偷懒,故意让人暗中调换,小小的教训了他一下。 …… 平时相处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相互间无伤大雅的调笑,恶作剧,严柯的训练,这一切都在此刻化为了泡影,他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欢声笑语,苦中作乐了。 “啊!杀啊!”所有铁血城守军的眼睛都红了,目眦欲裂,手中长枪肆意挥舞着,抡,砍,砸,刺,,圈杀,冰冷的武器泛着森冷的寒光,誓要为兄弟们报仇。 “杀!”岳麓等大将更是怒火滔天,眼中布满血丝,丝毫不顾及自身安危,一枪换一枪,一伤换一伤,哪怕遍体鳞伤,哪怕浑身浴血,也要杀尽敌寇,给死去的兄弟们一个交待。 “蓬!” 岳麓胸口被长枪刺透,血雾在胸**出,染红了战甲,没有痛哼,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反手一枪便是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刹那间恐怖的力道爆发。 “嘭!” 对方头颅直接爆裂开来,红白之物溅了他一身,看起来更显狰狞,轻轻抹去脸上的血水肉末,他不顾重伤的身躯,杀向另一人。 “铁牛!小心!” 一道惊呼声传来,原来李铁牛正与两名血月士兵厮杀着,身后冷不丁一杆长枪飞射而来,眼看便要穿透他的身体,一道人影撞开前方的人,赫然……挡在了李铁牛前面! “庆生!” 李铁牛悲吼一声,一把扶住就要倒下的人,眼中泪水已经泛滥,没有出现意外,那杆飞来的长枪本该刺入他的身体,此刻却是穿透了庆生的心口,血流如注,眼看是活不成了。 “铁牛……好……好活着,来……来世再做兄……兄……”庆生嘴中鲜血不断往外冒,努力地说着,终究没能说完最后一个字,便无力地垂下了头。 “啊!啊啊啊!该死,该死啊!”李铁牛仰天悲吼,彻底疯狂起来,一手扶着庆生的身体,另一手挥起重枪划了一道诡异的弧度。 “呃……”那两名想要趁机偷袭的血月士兵没想到李铁牛会突下杀招,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枪尖划破了咽喉血管,鲜血顺着他们捂住血口的手指滴落而下,触目惊心。 “死!”李铁牛猛地扭头盯着一人,眼中杀意毕露,就是此人趁他战斗时投出长枪偷袭于他,才让庆生替自己挡枪,导致庆生的死,其罪,必诛! 那人被他看得心中一凛,李铁牛的实力他看得清楚,炼气三重,比他还要强上一些,武器又已脱手,必然不会是他的对手,因此在他看过来的瞬间,那人便选择了逃离。 然而心中怒极的李铁牛如何会放过他,紧追不舍,硬抗了好几道攻击,终于追上了那人,一枪将他的头颅挑了下来,鲜血飞洒,掉落到了他的脚边。 “庆生……你看到了吗?铁牛为你报仇了!”李铁牛扭头看着无力垂在他肩膀上的庆生,哽咽着道,在刚才的过程中他一刻都没有放开过庆生的身体,因为一旦放开必然会被四处战斗的士兵踩踏,他怎会允许?为此,他多受了好几处伤,其中有几处甚至深入体内,斩断了他几根骨头。 然而,庆生注定是不能回答他的了…… “去死吧!” 李铁牛看见周围数名血月士兵围杀而来,冷漠的杀机降临,他却是没有反抗,他本就已经受伤,又不顾一切要为庆生报仇,硬抗了诸多强盛的攻击,早已是强弩之末,只是心中的不甘和报仇的执念在支撑着他,如今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士兵,已然没有了还手的余地。 “庆生,抱歉,我终究是没能活下去,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和你做兄弟,还要参军,直到血月覆灭的那一天,世世如此。” “爹,娘,来世我还要做您儿子。” “噗呲。”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李铁牛的目光看着庆生无神的眼睛,渐渐黯淡下去…… “铁牛……庆生……” 有人流下了痛苦的眼泪,将这种悲愤化作力量,奋力杀敌,直到自己也倒下的那一刻。 在他们留下,在岳战的誓师那一刻起,他们就明白,这几乎是注定了的,但是他们不后悔,因为他们有这么多同生共死的兄弟,每个人都在努力,他们死得其所。 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种执念,若有来世,有一世能够看到血月覆灭的那一天。 残阳照射在这座铁城上,映得通红,如血一般娇艳,凄凉。 “你们血月如此惨无人性,就不怕遭受天遣吗?”那种悲凉而又不甘的怒吼传入空中,岳战无需刻意去看便能想象到城中是怎样一副场景,心如刀割。 “弱肉强食,本就是大自然的规则,若说我们遭受天遣,那你岳战呢,你不也指挥军队杀了我血月那么多人吗,你就能逃过吗?”在岳战招招致命的枪法下,陈挺节节败退,甚至挂了几处彩,却依旧冷漠着道。 眼中有着一丝嘲弄,若说有天遣,你岳战也不比他们好吧。 “战争是你们发起的,我们守护自己的家园和百姓,岳某问心无愧。”岳战清楚对方是想要影响自己,然而他既然问心无愧,又岂会被陈挺一句话影响,死死压制着他。 “是吗?”陈挺有些着恼,自己明明修为要比岳战高一些,却被他压着打,连还手的机会都很难有,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杀!”岳战长枪一动,搅动空间,直刺陈挺咽喉,凌厉万分,势如破竹! 陈挺用的是剑,与枪硬碰自然不明智,何况他本就处于下风,尽管不愿承认,他还是不得不暂避锋芒,暴退开来。 然而这时,他的目光微微一凝,岳战那一枪竟然只是虚招,也没有对他乘胜追击,而是朝着铁血城而去,想要先救铁血城。 他,不想再有兄弟牺牲了。 陈挺看明白这一切,却是没有阻止的打算,嘴角挂着一丝阴冷的笑意,既然你这么想,那就成全你好了。 “住手!” 岳战的浑厚声音在铁血城上空响起,震颤在每一人的心里,正惨烈的战斗都为之一顿。 “将军(爹)!”铁血城将士看到是岳战不由得激动地叫道,心中燃起希望的火焰,高空的战斗是将军胜了吗,果真如此,铁血城就有救了。 “什么?陈将军竟然没留下他?” “对啊,陈将军呢,难道……” 与之相对的,血月士兵却是震惊不已,心中不自禁地涌起一股惧意,他们之所以那么有信心,除了灵元境大军,最重要的就是陈挺的存在,虽然后来发现岳战也是天玄境强者,但他们依旧信心十足,岳战不会是陈挺将军的对手。 然而此刻,他们的信心动摇了,岳战出现在了这里,却不见了陈挺将军,这意味着什么? 血月众将士心乱如麻。 ps:因为今天都是满课,晚上还补了下作业,更新晚了,非常抱歉,另外明天晚上也有课,所以更新可能也会晚一点,但是一定会有,最迟不超过11点半,给大家造成不便,还请见谅! ps:莫名跑错分卷了,重发 第二百七十三章 拼死一搏 血月众将士不知所措,岳战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地上那一具具已无生息的尸体,遍地的鲜血,浑身浴血被敌军包围的岳家军将士和铁血城百姓。 这一切,都如同针扎一般刺在他的心头,疼痛得快要窒息,一股无法压制的恐怖杀意从岳战身上爆发出来,要压破天地,冰冷的眼神投注在血月将士身上,心惊胆颤。 这种级别的强者,别说是铁血城守军,便是血月这二十万大军也都无法抗衡,那是他们只能仰望的强大实力。 “死!”岳战杀机毕露,手中长枪陡然挥出,刹那间,令所有人都心神巨颤的恐怖大势压迫下来,血月将士甚至连动弹都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无法抗拒的力量从上空降临,满脸绝望。 “噗呲!” 一枪之下,毫无悬念,一大片的血月将士爆成血雾,连一声绝望的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看到这一幕的血月之人都是肝胆俱裂。 在这样的攻击下,他们太脆弱了,触之即死,连躲都不能。 “所有血月之人立刻滚出铁血城,否则莫怪岳某无情!”岳战冷漠说道,又是一枪刺出,湮灭一大片的血月将士,他的心是那么的冷。 若非铁血城守军也都在此,血月军队也都混杂其中,而他只是暂时摆脱陈挺,他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部灭了。 血月将士彻底怕了,岳战太可怕了,一枪就杀死一大片,这还是他顾忌着自家将士,怕会波及他们,有所控制,一旦他大开杀戒,他们所有人都要死。 “撤!” 血月军中有将领命令道,顿时所有血月将士如释重负,慌忙朝着城外逃蹿,有不堪者,丢盔弃甲,连滚带爬,相互践踏,生怕慢了一步被岳战随手一枪灭了。 见此一幕,铁血城守军松了口气,有岳将军在,总算击退了敌军,虽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总算是保住了铁血城。 就在众将士这么想着的时候,岳麓的瞳孔却是猛然一缩,有着惊惧之色闪没,喉咙干涩地破喉喊出几乎已经失声的声音:“爹!小心!” “将军!” 张先也看到了那让他们心悸的一幕:一支宛若穿透空间的利箭,犹如一道光般,飞速穿行,空间泛起一片片涟漪,从岳战胸口穿透而过,带起一串鲜血。 怎么会这样? 明明血月大军已经被岳战一言震退,正是他们心神略微松懈的一刻,却是有人趁此机会对岳战暗下杀手,一箭穿心。 是谁? 所有将士只觉怒火中烧,愤怒地看向那支利箭射来的方向。 “原来如此。”岳战猝不及防,中了一箭,险些没有从空中摔下去,心中短暂的惊异之后,便是反应过来,神色更加冰冷。 如果是一般的高手,就算是用偷袭的手段也别想伤到他分毫,能一箭穿透他的护体灵元和战甲,已经淬炼得极其强悍的肉身,只有一种人才能做得到。 天玄境强者! 很明显那偷袭之人不是陈挺,因为岳战一直小心提防着他,而且他用的不是箭,而是剑,这是又一尊强者! “血月皇朝竟然派出了两尊天玄境高手,一明一暗,还真是看得起我岳某。”岳战冷冷地看向身后,那一人手持弓箭,神情冷漠,和他一样立于虚空之上,却是穿着普通血月士兵的盔甲。 很显然,他一直隐匿在血月大军之中,伪装成普通的士兵,直到此刻才突然发难,一箭射伤自己。 这不能怪岳战大意,谁能料到血月皇朝竟然这般兴师动众,一次性派出两尊天玄境强者,而且是一明一暗,有陈挺在明面上,自然很难想到还有一尊强者藏在暗中。 何况天玄境强者气息内敛,如果不暴露出来,便是一般的同境界之人也不容易发现,更不用说此人还伪装成了普通的士兵,混迹在二十万大军之中,之前都没有露出一丝破绽,试问,谁能发现他? 岳战甚至觉得,如果不是他摆脱了陈挺,喝退血月大军,此人甚至都不会暴露出来,会继续隐藏着,如同毒蛇一样,等待如刚才那般的机会。 “两尊天玄境强者?”铁血城众将士听到岳战的话,同时一震,那一瞬间胜利的喜悦被浇灭了,一尊天玄境强者便已几乎将他们逼到绝境,两尊,更是如晴天霹雳一般轰在人们心头。 只是陈挺一人,岳战或许还能战胜,那再加上同样强大的一人呢?何况此人偷袭的那一箭可是实打实地伤到了他,虽然岳战看起来似乎并无大碍,但谁知道他实际上伤有多重? “将军!”所有将士都看着岳战,担忧无比,恨不得换作自己站在他那个位置,却只能想想罢了。 他们握紧了拳头,只恨自己,太弱,连帮岳将军分担一点压力都做不到,还要他分心来照顾自己。 “陈挺那家伙真是没用,连一个堪堪迈入天玄境的新人都解决不了,让他当这先锋,真是失策。”那人一脸冷漠地道,连带着讽刺起陈挺来了。 “哼!你要是有本事,何必用偷袭的手段?” 一道不屑的冷哼声从上空传来,只见陈挺从高空降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陈挺的出现,让铁血城众将士的心又重重沉了下去,现在的局面可谓是对岳战极为不利,怕是再难逆转了。 “偷袭也是实力的一种,呦,你还挂彩了,陈挺先锋?”那人嘲弄地瞄了瞄陈挺身上的伤,故作惊讶地道。 “不与你这小人一般见识,圣皇陛下可是很重视这次行动,可别出了差错。”陈挺冷冷道。 “明白。”那人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道:“那岳战能伤到你,看来还有点实力,难怪中了我一箭还能站着,我就勉为其难地和你一起解决他了。” “小人。”陈挺鄙夷了他一眼,这么不要脸的话也只有他能说得出口了,不过他也没有拒绝联手的意思,岳战此人不容小觑。 “岳将军,陈某军务在身,没时间耽搁,怕是免不得要做些不得体的事情了。”陈挺看向岳战,说道。 “哈哈哈!”岳战陡然大笑起来,讽刺道:“何必再找借口,想要以多欺少尽管来便是,岳某接着。” “既然如此,得罪了。”陈挺看了看下方之人,道:“岳将军实乃一代豪杰,我们还是到高空战。” “多此一举。”那人有些不爽,但也没有反对,三人升入高空。 而随之而来的,是血月大军的去而复返,岳战以一敌二,不可能再干涉这方战场,刹那间,一场更加惨烈的大战一触即发。 “杀!”血月大军冲锋而上。 “兄弟们,拼了,杀!”铁血城守军毫不畏惧,又一次展开了残酷的厮杀,拼死一搏。 天空,血气沉沉,震天的厮杀喊叫声都无法将其冲散。 残阳渐没,铁血城的战场渐渐进入尾声,渲染着悲情,一位位将士倒在了血泊中,尸体堆积成山,血流成河,宛若人间炼狱。 “桂叔!” “小麓子,桂叔先走一步了,你一定要带着兄弟们杀到最后!” 王桂将军倒下了,力竭而亡,全身伤口足有数百道,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 …… “傅将军!” …… “牛将军!” 一声声悲吼传入人心,他们都是追随岳战最久最好的兄弟,声望极高的大将,是岳家军的中流砥柱,却在这一战,陆续倒下,如何让人不悲。 “嘭!” 高空上一声恐怖的巨响,一道耀眼至极的光芒飞射而下,极致的速度之下,空气都被燃烧起来,那光芒变成了串炙热的火焰,如陨石般坠落,拖着长长的尾线。 “轰!” 火焰包裹着的陨石好巧不巧地从一群血月将士头上轰然坠落,顿时凄然的惨叫声传遍天地,那一片区域的血月将士瞬间灰飞烟灭。 那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坑,深入地底,坑里还冒着滚烫的浓烟,和点点火星。 “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从坑里传出,吓了人们一跳,许久才反应过来,那根本不是什么陨石,而是人,从高空砸落的人。 那会是……难道? 似是想到了什么,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尤其是铁血城守军更是脸色苍白如纸,一颗心跌入了谷底。 “咳咳!该死的!”又是一声从坑内传出来,铁血城将士脸色更白了,这次他们听得清楚,绝对不是岳将军的身影,而是……陈挺的声音。 接着,人们便是看到,有两道身影从深坑里飞了出来,踉跄落地,其中一人赫然是陈挺,只不过他如今的样子很是狼狈,战甲几乎完全破损,身上一片血肉模糊,还有血液在流淌着,胸口还插着一杆长枪,整个人虚弱得像是随时可能会倒下。 而另一人…… “爹!” “岳将军!” 岳麓等将士悲愤地叫道,此刻的岳战已经浑身不成样子了,身前身后各插着几支箭,其余伤痕也都极为严重,两只手握着那杆刺入陈挺胸口的枪杆,眼中的光彩极为黯淡,像是随时会熄灭。 原来,岳战在那人的一箭之下本就受了重伤,只是强撑着不表露出来,为的就是不让其他人担心,但这样一来无疑伤得更重了,在面临陈挺和那人联手时,他便已存死志,知道赢不了了。 兄弟们的阵亡更是让他心痛不已,明白大势已去,便抱着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想法,不顾那人的攻击,死命攻击着陈挺,要与他同归于尽!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万箭穿心过 天玄境强者,代表着一个皇朝势力的最强战力,即便对血月皇朝来说都是极为珍贵的,每少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 如果成功击杀陈挺,那么,即便铁血城不可避免地沦陷,对血月皇朝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你这又是何必,修行到这种境界何其不易,就算不肯归顺我血月皇朝,也大可撤离,这样即便是我二人合力也难以将你留下。”陈挺有些惋惜地说道,现在的他虚弱无比,就差那么丁点,他怕是就真被岳战给拉做垫背了。 这得多亏于,天玄境武者强大的生命力。 岳战浑身是血,身上的力量都被抽空来,强撑着说道:“某……纵死,亦为铁血城之魂,阻……血月之野心,天阳永存,铁血城……不朽!” 声音在颤抖,但那份决心却是深入人心,天地可鉴! “爹!”“岳将军!”岳麓等铁血城将士心中一痛,浓郁的不甘和悲愤,纷拥踏至。 “啪、啪!”手持弓箭的那位天玄境强者从高空飘落下来,冷笑道:“好一个天阳永存,铁血城不朽,本将军不凡告诉你,别做梦了,这一次我血月必将踏平你们天阳,不久之后,这座铁血城也不再属于你们,它将守护血月万万年。” “你做梦!”众多将士齐声怒吼,他们决不允许有这种事发生,决不允许! “哼,还抱有幻想么?也罢,就让我大发一次善心,帮你们认清现实好了。”那人说着,拉开了那张弓,一支箭搭在弦上,霎时间汇聚着恐怖的力量,对准了岳战。 “住手!” “住手。” 众人诧异,后面那一声“住手”竟然是从陈挺口中发出的,虽然声音虚弱,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铁血城将士的怒喝那人不予理会,然而,陈挺竟然也出言阻止他,他的神色有些冷:“陈将军,你莫不是被那岳战打坏了脑子,竟然开始说胡话了。” 说着,他手中的箭聚集的力量越来越强,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而岳战则是一动不动,之前那最后一击他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发出的,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量,然而却是没想到陈挺的命这么硬,竟然依旧活了下来,此刻面对那人的毁灭之箭,已经不可能做出任何反击了。 “我脑子清醒得很,让你住手没听到么?”陈挺则是冷冷道。 见他依旧无动于衷,陈挺叹了口气道:“你没必要再出手,他已经死了。” 他已经死了! 这句话有如晴天霹雳一般轰在铁血城众将士心上,心如死灰,岳麓无力地跪倒在地,脑海中尽是往昔和岳战相处的一幕幕。 他是岳战的长子,因此父亲对他格外严厉,从小就教他识字习武,为人处世之道,教他要做一个为人正直,心怀天下的人,说人活在世上,无疑就围绕着四个字:孝、忠、义、仁。 他十二岁从军,十八岁跟着岳战远离故乡,来到了铁血城,立下过不知道多少的功劳,但岳战对他的要求比一般的将士要严柯许多,那些战功都被隐瞒了下来,受到的训斥比夸奖要多了太多,然而他却毫无怨言,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寄有厚望。 一晃,便是十年过去了,这十年他与故乡的家人的联络寥寥无几,但他还有父亲,他们一起守护着这座铁城。 然而如今,父亲也要离他而去了吗? 两行清泪自岳麓闭着的眼缝中缓缓流下,这些年来,他流过汗,流过血,但几乎没有流过泪,即便有时候想哭了,也把它死死憋在眼睛里,不让它流下,因为岳战告诉过他,男子汉大丈夫,就要顶天立地,宁可流血流汗,也绝不流泪。 然而,有时候男子汉也会流泪的,父亲…… “什么?死了?”那人却是一脸狐疑,目光打量了岳战半晌,手中动作微微一滞,那岳战一动不动,眼神呆滞无光,生命气息似乎也感受不到了,看起来似乎真的已经死了。 然而,素来谨慎的他,心中还是有些怀疑,道:“不管他死没死,我再补他一箭。” “完颜宗弼!你动下试试!”陈挺神色冰冷,目光冷漠地盯着那人,寒光闪烁,如今他深受重创没错,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是认为他已经没什么威胁,那就大错特错了。 “陈挺!”完颜宗弼也是脸色一沉,道:“你别忘了他可是我们的敌人,此人不过乡野出生,就能凭着自己修炼到我们这般境界,留着他始终是个祸害,你一而再再而三阻止我杀他,难道你要当叛徒不成?” “我说了,他已经死了。”陈挺重重说道,“我陈挺一生从来没有对敌人有过半点怜悯之心,所作所为也不全都光明磊落,岳将军是唯一一个是敌人还这般让我佩服的,他是个英雄,应该得到尊重。” 完颜宗弼目光盯了陈挺一会,对陈挺他还是比较了解的,若不是岳战赢得了他的尊重,他绝对不会这么做,或许不用自己多说,陈挺就会自己动手了。 “既然如此,我就给你陈挺这个面子,给他留个全尸好了。”完颜宗弼终于放下了弓箭,除了卖陈挺面子之外,也是因为他潜意识里也不认为岳战还能活着。 “多谢了。”陈挺松了口气,如今他这副样子,完颜宗弼如果执意要补上一箭,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能够阻止。 看着近在眼前的岳战,陈挺心中微微一叹:岳将军,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一路走好。 “你们的岳将军已经死了,你们还要负隅顽抗么?不如归顺我血月大军,本将军就大发慈悲,放你们一条生路。”完颜宗弼俯瞰着下空的众将士,淡漠道。 如今的铁血城早已尸如山,血如海,还活着的守军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三百人,其中许多人都身负重伤,而血月大军虽然也死伤大半,但依旧有将近十万之众,更不要说还有完颜宗弼和陈挺这样的存在,如此对比,令人绝望。 三百铁血城守军紧靠在一起,娇艳的残阳照射在他们萧索无助的单薄身影之上,尽管如今深陷死地,他们脸上也没有哪怕一分惧意,眼中满是坚定,岳将军为了他们,已经战死沙场,他们又岂能苟且偷生,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如今,唯战而已,死亡,已不再是多么可怕的事。 “某纵死,愿化作铁血城之魂,永生镇守于此,终有一日,某将见证血月覆灭之时。”岳麓睁开双眼,泪已干,他还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即便父亲已经不再,他也要带领兄弟们杀到最后一刻,纵死,无悔! “某纵死,愿化作铁血城之魂,永生镇守于此……” …… “某纵死,愿化作铁血城之魂,永生镇守于此……” …… 三百将士握紧了手中刀枪,杀气腾腾,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就算敌人再多,再强,又如何?休想他们屈服,就算是死,他们也要守护自己心中的那一片净土。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拿什么镇守铁血城,血月将士何在?给我杀!”陈挺忍着痛,抓住那杆穿入胸口的长枪,沿着枪头方向脱离出去,冷冷说道。 血月大军听令正要往前冲,而铁血城守军也做好了最后一战的准备,这时,完颜宗弼忽然道:“等等!” “你做什么?”陈挺皱眉,有些不悦。 “是你要做什么,陈挺将军,我们可没有时间再耽搁下去了,这一次我来指挥。”完颜宗弼阴冷一笑,让陈挺很不舒服,然而刚刚对方卖了自己一个面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所有弓箭手出列。”完颜宗弼下令道,陈挺微微皱眉,他大概知道完颜宗弼要做什么了,真是一个冷漠的家伙。 刹那间,数千名弓箭手张弓搭箭,森寒的箭头对准了被包围在里面的三百铁血城将士,杀意盎然。 岳麓等三百铁血城将士心中掠过一抹悲凉,连最后一次冲锋杀敌的机会都要被剥夺么? 这数千名弓箭手大部分都是炼气境以上修为,其中还有几十个灵元境强者,一旦同时放箭,他们几乎没有多少抵抗力。 “兄弟们,终于到最后一刻了,来世……再做兄弟!杀!”岳麓大吼一声,手持长枪骤然间冲向最近的一名灵元境强者,恐怖的灵元爆发,撕裂一切! 完颜宗弼不给他们最后的杀敌机会,他也绝不会坐以待毙,坐视冰冷的箭屠杀自己兄弟。 他已不抱任何生的希望,只是想,在生命走向尽头的最后一刻,还能多杀一些敌寇,展现他们岳家军,铁血城将士,乃至天阳将士永不屈服的精神。 “天真!”完颜宗弼看着他们的举动,不屑地冷哼一声:“到这时候还要做困兽之斗么?” “放!” 放!!! 放!! 放! 冷漠的声音在空间回荡,刹那间,箭啸之音尖锐刺耳,万箭弃发,如同飞蝗过境一般,遮天蔽日,淹没了三百铁血城将士…… “噗、噗、噗……” 空间绽放出一道道鲜艳的血花,娇艳而凄凉,密密麻麻射了一地的箭,触目惊心。 岳麓的攻击到了,一枪刺破空气,穿过了那名灵元境强者的颈部,然而下一刻,无数支箭倾泄下来,将他淹没。 万箭穿心过! 岳战的身影浮现在眼前,露出一丝温和慈爱的笑容,朝他伸出了宽厚的手掌,下一刻岳战的身影变成了一温婉美妇,柔声召唤道:“麓儿,快回来!” 他伸出手想要握住那只如玉般的手,终究……无力地垂了下去…… ps:这段情节就快过去了,请大家耐心,这将是这本书前期大*的开端,,后面的情节会更加精彩 ! 第二百七十五章 曾经的承诺 铁血城众将士倒下了,他们拼死抗争,在死亡降临的那一刻,依旧不顾一切地冲杀,但无情的箭矢将他们葬灭。 完颜宗弼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无动于衷,甚至露出极为讽刺的冷笑,蝼蚁安敢抵抗天师? 陈挺沉默无言,没有去看那满城堆积如山的尸体,也没有看完颜宗弼,自顾自寻了一处地方疗伤去了,还带走了岳战的尸体。 “多此一举。”完颜宗弼对陈挺的行为很是不屑,觉得他太假惺惺,毕竟亲手葬灭岳战生命的,是他,陈挺。 不过这种事情他也懒得去插手了,一个死人还需要他去在意吗? “把这里所有的建筑都给我毁了,除了防御工事暂时留着,日后说不定还有用。” 完颜宗弼对着血月将士吩咐一声,身形一闪,几乎无视了距离,降临城主府上空。 “忠烈碑。”完颜宗弼的目光落在那耸入云霄的巨大石碑上,瞳孔微微一缩,那密密麻麻的名字看得他都有些眼花,看久了竟让他感觉眼睛有些不舒服。 “据说这是十年前天阳皇帝亲自给那些铁血城战死的军民建立的,就连这上面的名字都是他亲自刻上去的,这些字隐含锋芒,肯定有天阳皇帝留下的意境,针对我们这些所谓的入侵者。” 他的目光微微闪烁着,而后忽然笑道:“这么无聊的事情,大概也只有无聊的人才做的出来,天阳皇朝还是*逸了一些。” “本将军给你们送些刺激,是不是要感谢我?” 完颜宗弼笑毕,目光又落到忠烈碑上,微微皱眉,这东西看着有些碍眼啊。 “铁血城都破了,人也死了,还要这东西做什么,我就做回好事,帮你们处理掉它吧。” 风云翻滚,天空蒙上了一层阴霾,一股恐怖的力量在完颜宗弼掌间汇聚,一掌拍在那比自己还高的石碑之上。 “砰!” 忠烈碑猛地一颤,在完颜宗弼落手处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掌印,周围出现一道道细小的裂缝,上面的字顿时被分裂成几块,变得歪曲起来。 “嗯?”完颜宗弼眉头一挑,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那一掌之力,便是同境界之人不作其余防御,硬接他一掌都不会好受了,可是落在这忠烈碑上却只是拍出了一道掌印和一些裂缝而已,看来这石碑的材质不简单啊,承受攻击的能力甚至堪比一些强大的宝器。 可以想象,天玄境以下之人根本连撼动都撼动不了这忠烈碑,就算是天玄境强者,拿它当做武器来用也是可以的。 “这天阳皇朝的皇帝是脑袋被门挤了不成,用这样的石器做墓碑,还是一群士兵的墓碑,不过就这么毁了确实有些可惜了。”完颜宗弼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本将军就笑纳了。” 说着他的身体后退了一些,金光一闪,他那张弓出现在了手中,一支支利箭搭在弦上,寒光四射,对准了忠烈碑。 “轰!” 恐怖地动静惊动了城中将士,目光惊异地抬头望去,便见到完颜宗弼傲立虚空,竟是要毁了那直冲天际的石碑。 “轰!” “轰!” 完颜宗弼面无表情,连续张弓射箭,每一次都有几十支箭同时射出,攻击在同一个地方,忠烈碑剧烈地震颤着,攻击落点出裂缝越来越大,如同蜘蛛网般蔓延开来,发出“咔嚓”的声响。 “轰!” 如此十几次之后,忠烈碑猛地一颤,上半部分倾塌下来,竟是硬生生地从中间断裂开来,完颜宗弼将倾塌下来的那一半收入须弥戒,独留下那孤零零的半截,说不出的萧索和落寞。 “哈哈哈!”完颜宗弼疯狂大笑,说不出的爽快。 轰隆隆! 天空闷雷忽起,本来还万里无云的天空,刹那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暴雨骤降。 哗啦啦! 雨水冲洗着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的铁血城,降临在满城的尸体上,洗刷着那充满罪恶的血液。 突然的暴雨,正在疗伤陈挺微微一皱眉,暂时停下疗伤走出落脚的房屋,一眼便看到那只剩下半截的石碑,在雨水的冲刷下越发醒目。 完颜宗弼的笑声还在空间回荡,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的杰作,陈挺面色一沉:“真是作孽。” 他自问杀人无数,算不上什么好人,也不在乎这些,但也从未像完颜宗弼这样,连死去之人聊以诫慰的墓碑都不放过,做这般天怒人怨之事。 这场大雨,怕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吧,用大雨来洗刷这满城的罪恶。 陈挺飞到空中,甚至没有如完颜宗弼那样用灵元挡住大雨,而是任由雨水冲刷,即便是伤口处也是如此。 “众将士听令,即刻整备撤离铁血城,向天阳皇朝进发!”陈挺命令的声音传入血月每一位将士的耳中,心中甚是不解,刚才他还要疗伤来着,此刻下着大雨反而要他们立刻行军。 不过,陈挺是将军,他的话便是命令,没有人敢违抗,除了完颜宗弼。 “陈将军急什么,待我将这半截墓碑也毁了,那岳战的尸体呢,用这石头把他给一起葬了吧。”完颜宗弼笑道。 “完颜宗弼,别忘了谁才是主将,还有圣皇陛下的旨意,赶紧攻下天阳皇朝才是正事,你要是不怕吃罪,尽管留下好了。”陈挺冷冷道,集结血月大军,便要奔赴下一个将要攻克的目标——羊城。 不久之后,浩浩荡荡的血月大军离开了铁血城,本来生机勃勃的铁城,朝夕之间,变得死气沉沉。 “滴答——” 陈挺疗过伤的那间房屋,雨水沿着屋檐滴落而下,满身是血的岳战挺直着身子,保持着最后刺出那一枪的姿势,一动不动。 正如陈挺所言,他的确已经死去,身上已无半点生机,然而陈挺不知道的是,直至刚才,岳战都还残留着一丝极为微弱,随时可能会熄灭的意识。 并不是说他还没死,这只是因为他心中执念太强的短暂弥留罢了。 他虽然已经陨落,但最后将士们的战死,铁血城的沦陷他都隐隐知道了,然而却又无能为力,他恨自己。 “兄弟们,来世,再做兄弟!” 最后一丝意识也湮灭了,两行泪水从他早已没有生机的眼中流下,像是最后的道别。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想起了自己十年没见的妻子,儿子,还有女儿,这一生,他战死无悔,然而,终究还是留下了遗憾。 他曾说:执枪血战八方,誓守山河多娇。 他曾说:应有得胜归来日,与君共庆狂欢。 他曾说:待我半生戎马,必定解甲归田,许你共话桑麻。 然而,活了一辈子,他最重视的就是承诺,终究,还是食言了…… …… 与铁血成相距千万里之外的一座小村庄,一家农舍。 两个少男少女郁闷地呆在家中写书练字,原本还晴空万里的,他们正准备出去玩耍呢,结果天色就阴沉了下来,一副要下雨的样子,只得打消了贪玩的念头。 在他们对面正坐着一位温婉女子,虽然穿着粗布凡衣,却是不能掩饰她那脸蛋的清秀,在这村里绝对是最漂亮的姑娘,当初嫁到村里的时候,很多人还觉得奇怪,说她男人上辈子是修的什么福分,能娶到这么一个大美人。 然而后来,这么说的人就少了,反而很多姑娘们羡慕起她来了,因为她男人后来当上了大将军,据说深受当今皇上欣赏,被派到一个重要的城池,做了城主,万民敬仰,虽然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但一直是村里最大的骄傲了,他们这种小村落,啥时候出过这样的大人物? 正因为此,温婉女子一家人受到了村里乡亲的很多招待,即便有些顽皮猴子也不会闹到他们家里。 此时,她正在缝制冬天穿的棉袄,在她嫁到这里之前是不做这些的,嫁过来后却喜欢上了这些,如今她一针一线缝着的棉袄是为了他那征战在外的丈夫准备的,听说北方那边比起这里冷多了,何况这都快要入冬,那就更冷了。 虽然她知道他用不上这些,他的修为早已不惧这点严寒,而且他出征在外只穿战甲,但她依旧每年缝几件保暖的衣服托人送过去,就当是做个念想也好,否则,那份日夜煎熬的思念之情都不知道该如何寄托才好。 一针又一针,她缝得极为仔细,生怕落下一丝瑕疵,一件暖和的棉袄就要做好了。 然而就在这时,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意乱,手上一抖,“啊”的一声惊叫,针尖刺到了手指,有血液冒出,滴在了就要缝好的棉袄上。 “怎么会这样!”她顾不得手上的疼痛,焦急地擦拭着棉袄上的血迹,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就是擦不掉,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蓄满了眼眶。 眼泪哗啦啦的流下,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停都停不下来,她泪眼朦胧,拼命去擦棉袄上的血,抑制不住哭出声来。 “娘,您怎么哭了?”两个少男少女终于发现了女子的异常,顿时连忙把书笔纸张什么的丢到一旁,跑过来她身边,疑惑又焦急地问道。 “没,没事,衣服上沾了点污渍,娘想办法把它擦去呢。”女子用手背抹去眼泪,挤出一丝笑容。 那少女朝着衣服上看去,顿时惊叫起来:“娘,你流血了!” “没事。”女子明显不想让他们担心,缩起那只受伤的手指。 “都流血了还说没事,娘你就是太想爹和大哥了,所以才会心不在焉的被针扎到,这衣服您就别管了,让瓶儿来,我有办法弄掉上面的血迹。”瓶儿颇为埋怨地说着,从娘亲手上把衣服接了过去,朝着屋外走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 来晚一步 “姐,我帮你。”少年跟着出去了。 女子恍若未觉,女儿一句随意的话却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十几年了,丈夫陪伴在身边的日子屈指可数,想念是想念,但自己从未像今天这般心慌过,还不小心被针扎到了手。 唯一有过一次相似的情况,还是有一次,丈夫从战场上下来,还没来得及处理和遮掩,便被她看到了身上的伤口,当即就把她吓了个正着,眼泪直接就掉下来了。 这一次,难道也是……她慌忙摇了摇头摇头,不敢再想下去,一定不是的,不会的! “飞,你说过一定会胜利归来的,等到战事停歇就会辞官回乡陪伴我和孩子再也不会离开的,你说过的,你一定会做到的,你不会有事的,对吗?”女子心里不断呢喃着,以此减轻心中的恐惧。 待我半生戎马,必定解甲归田,许你共话桑麻。 这是他在又一次出征前,亲口对他许下的承诺,他答应过的,从来没有食言过。 所以,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他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 大雨滂沱。 “得、得、得……” 一行军队奔行在泥泞的路面上,行色匆匆,前面的铁蹄践踏在路面的积水上,溅起滴滴污水,下个不停的雨水打湿了他们的盔甲。 奔行的战马之上,坐着一位位彪悍的战甲男子,眉宇间锋芒颇盛,隐隐透着股杀气。 “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部队的速度都被拖慢了。”一名稍显年轻的男子抱怨道,雨点打落在他身上,却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离了,半点没有被雨淋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还能不让老天下雨不成?不过这速度被拖慢了确实是个问题……” “将军!”一名将领策马上前,与最前方的金甲将军并行,说道:“这大雨下着,将士们的速度提不起来,咱们能赶得上么?” 金甲将军微微皱眉道:“再往前五百里就是铁血城了,以我们的速度,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不过这雨下得有些不同寻常,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将军,那你的意思是?”那位将领问道。 金甲将军微微一沉吟,忽地说道:“加快速度前进,事情恐怕有变,不能再耽搁了!” “可是这么大雨,兄弟几个倒是没问题,但将士们就难说了,到时候怕是会有不少人掉队。”那位将领皱眉说道。 “这样……”金甲将军也是有些无奈,大部队行动不是想快就快得起来的,尤其是这大雨纷飞的,更是很难加快速度。 不过他也是果决之人,略微想了想便做出了决策:“这样,你带着兄弟们继续前进,在保证大多数人不掉队的情况下用最快的速度朝着铁血城前进。” “那将军您?”那位将领疑惑一问。 “我先行一步,前去探探情况,你们尽快赶上来。”金甲将军说着,竟然直接舍弃了坐下的战马,以更快十几倍的速度奔行而出,很快便消失在蒙蒙雨雾之中。 “将军!”那位将领尚来不及反应,便已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只得轻叹一口气,然后对着身后的众将士传达将军的命令,让所有人加快速度,目标:铁血城。 …… 一路上安静无比,连人影都没见到几个,金甲将军一路疾驰,终于来到铁血城下,顿时他的瞳孔猛然一缩,身子都忍不住轻颤了下。 只见前方的铁城,城门大开,却不见半点生气,视线所及,很多建筑房屋都坍塌得不成样子了,俨然成为一片废墟。 更让他难以镇定的是,在滂波大雨的冲刷下,铁血城的地面都被雨水淹没了,包括一些低矮的房屋和废墟,而那积蓄的雨水却不像是一般的浑浊,竟是泛着血红之色,就像是无尽鲜血都融入了其中,血腥之气扑鼻。 “这……是怎么回事?”金甲将军嘴角微颤,难以接受这样的场面,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生成。 难道,终究还是迟了么? 他的脚步变得沉重,缓缓地抬起,又缓缓地落下,一步步靠近这座雄踞边关一线的铁城。 军靴被雨水浸没,金甲将军走进了铁血城,而后,看到了他尽此一生都再无法忘怀的一幕,尸体,遍地的尸体,堆积如山,很多都是穿着和他手下的将士一样的盔甲,他们怒目圆睁,没有一丝惧意,只有那种抹不去的不甘心和悲凉。 毫无疑问,雨水中融入的鲜血都是从这些尸体上流下来的。 金甲将军眼中泛起一丝痛色,还有一种难以掩饰的愤恨,他在一堆尸体面前缓缓蹲下,任由雨水浸没了他小半截身子,颤颤地伸出一只手,覆盖在一名铁血城将士的眼睛上,缓缓帮他合上眼睛。 “对不起,我还是来晚了一步,想不到那群够贼如此残忍,我韩忠在此发誓,血仇,必定教他们十倍血偿!” 韩忠耐心地帮一位位铁血城战死的将士合上眼睛,沉重道:“兄弟们,一路走好。” 站起身,他朝前走去,每当看到铁血城将士的尸体,他都会上前哀悼一会,如此几十次之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站起身来,意念如同蜘蛛网般铺张开来,扫过一具具尸体,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张兄弟!”金甲将军来到一具尸体面前,心中又是一痛,这具尸体全身被箭射了个遍,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而他的长枪也贯穿了一个敌人,在他身周还躺着一地的敌人尸体,可见当时厮杀的惨烈。 …… “牛兄弟!” …… “王兄弟!” …… “小麓子!”韩忠的身体猛地一颤,看到了岳麓的尸体,和张先以及众多将士一样被万箭穿心,临死前还拉上了几个垫背,然而越是如此,他就越是痛心。 他和岳战乃是结拜兄弟,岳麓就像是他的亲侄子一样,自己一直很喜欢这个像极了他爹的小麓子,然而想不到今日再见,却已是天人永隔,再也听不到他喊自己“韩伯伯”了。 “啊!血月皇朝!我韩忠与你势不两立!”韩忠仰天怒吼,声音如雷,响彻整座城池,天空闷雷响起,雨下得更大了。 “岳贤弟!”怒吼过后,韩忠又想起了自己那位结拜兄弟,满城将士战死,就连张先,牛霸这些大将都无一幸免,还有小麓子……那么,岳战呢? 他很清楚自己那位结拜兄弟的能力,如果要逃的话,相信敌人很难留下他,然而韩忠更加清楚他是什么人,他是绝对不会抛弃兄弟们,抛弃责任,苟且偷生的,必然与铁血城……共存亡! 韩忠疯狂在城里寻找了起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岳战很可能已经战死,自己也要找到他,见他最后一面。 走遍了铁血城,韩忠也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终于在他快要绝望地认为岳战连尸体都没能留下时,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他。 “岳贤弟!”即便韩忠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见过的惨剧也不算少,然而亲眼看到自己兄弟的尸体,还是忍不住流下沉痛的泪水来。 为什么? 为什么血月皇朝这么快就来了? 为什么自己不能早一些到来?那样就算改变不了结局,至少可以并肩作战,共赴生死,不至于空留满腔遗憾。 “岳贤弟,老哥对不起你啊,要是我能早一些得到消息,早一些来,也不至于……” “岳贤弟,你我相差三十余岁,天赋实力都比我强,我一直以为,就算有一天我们哥俩会有一人先离开,那也是我,可是,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岳贤弟,你放心,就算你不在了,还有我老韩,你的责任就是我的责任,你未完成的使命,老哥替你完成,哦,对了,还有弟妹和小云,瓶儿,他们我会帮你妥善安置的,绝不让他们受到半点委屈,你战死的消息我也会帮你瞒着他们的,你一定不想他们伤心的吧。” “岳贤弟……” 一句句话从韩忠口中吐出,然而岳战却是再也听不到了。 就在这时,韩忠隐隐听到了外面有动静传来,顿时目光微微一凝,眼中有着杀机溢出,有敌军杀回来了吗? 正好! 这笔血债该算一算了! 韩忠从房屋杀出,直奔一个方向而去,看到几个人影,眼中冷芒一闪正要将他们解决,却是陡然愣住了。 “谢元,王全,王胜,你们三个怎么也来了?其他将士们呢?”原来那三道人影不是他以为去而复返的敌军,而是自己手下的得力大将,韩忠顿时疑惑了。 他来到铁血城已经过了许久,沉浸在痛心中的他并没有注意,但料想自家军队也没那么快到这里才是,故而有此一问。 而谢元三人猛听身后传来声音,心神一紧,待明白过来是韩忠的声音才松了口气,谢元上前一步道:“将军,兄弟们不放心你一个人孤身前往,便让我们前来共探究竟,其他人交由成闵兄弟带领了,估计也要不了多久了。”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这里一个敌人都没有,想出事也不成啊。”韩忠有些怨愤地道,他倒希望来的是敌人,这样就能杀敌泄愤了,不至于这般憋屈。 “将军,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半个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倒是看到了许多尸体,刚才没见到你,兄弟几个还以为将军出事了呢。”王全疑惑着问道,心中其实已有猜测。 “唉!”韩忠重重一叹,说道:“我们已经来晚了。” “什么?”三人同时一惊,急忙问道:“血月大军已经来过了?那岳家军的人呢,还有这些尸体,难道都是……” 韩忠眼眸微眯,深吸一口气,沉重道:“血月进犯比料想的快了太多,也猛烈许多,岳家军的将士们都……阵亡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尸骸与洞府 “什么?怎么会这样?”三位大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岳家军的威名就是他们韩家军都如雷贯耳,自叹弗如,然而此刻,将军却说岳家军全军覆没,这……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哪怕他们已经目睹了那众多惨烈战死的岳家军将士。 “岳将军呢?他可还在?” “对啊,听闻岳将军已经踏足了那一境界,就算不敌,也不至于如此吧?”三人连连问道。 韩忠目光一颤,摇了摇头道:“没用的,血月大军必然出动了大批强者,否则不至于这么快铁血城便失守了,就连岳将军,也无法幸免。” “什么!岳将军都……” “别说了,将士们到达这里还有一段时间,在此之前,我们先让岳家军的将士们安息吧。”韩忠无奈地摆了摆手,又走向了那间房屋。 “得令!”谢元三人重重点头,心头同样沉重不已,看着那一具具尸 体,就很不好受。 …… 天黑之后,大雨终于小了一些,但依旧下个不停,滴在每一个人心中,都想是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半点轻松不起来。 韩忠命令谢元三人将所有岳家军将士和战死的百姓集中在一起,至于血月将士的尸体则通通丢到北门城墙之外,暴尸荒野。 这是件浩大的工程,毕竟这可是二十余万具尸体,而且己方将士自然要小心搬动,不会像对待血月之人那般粗暴。 后来韩家军将士赶到了,一起加入了其中,无一人有半点抱怨,舍死忘生保卫家园的将士,都是好样的,值得所有人尊敬。 那只剩半截的忠烈碑,更是让众人心中的怒火腾腾直起,那是为过去光荣战死的将士们建立的功勋墓碑,却被血月敌军无情摧毁,如此罪行,人神共愤。 许久,天将破晓,在众将士的齐心协力之下,终于将所有战死的将士集中起来了,其他的尸体也都扔出城外了。 “岳家军的将士们,你们的仇,我们一定会报,一路走好!”韩忠举着一直火把,振声说道。 “一路走好!”所有韩家军将士面容肃穆,向牺牲的将士致敬。 韩忠走到前面,火把要将底下的柴薪点燃,却又心有不忍,如果可以,他希望让每一位战死的将士都能风光大葬,入土为安,而不是这么简单的火化。 然而十万的岳家军将士和百姓,这么做并不现实,时间紧迫,血月大军攻下铁血城未曾整顿和留守,这就说明那只是先锋部队,血月的后续部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到来,而且他们也有自己的使命,不能耽搁太久。 “将军,点火吧,我们都知道你的心意,相信他们九泉之下也能感受到,快些让他们安息。”谢元走到他身边说道。 韩忠闭上眼睛,终是点头,火把落下,顿时火焰燃烧起来,将里面躺着的将士们掩盖了,其他将士也默默上前,点燃柴薪,目光不忍又坚定地看着那一张张被火焰映得通红的脸庞。 恍惚间,他们仿佛看到将士们笑了,对他们表示感谢,还嘱咐他们要好好守护这大好的河山,莫让贼人将它践踏了。 火光冲天,吞没了那一道道身影…… “血月现在出动的是先锋部队,他们打下铁血城,必然会奔赴下一个目标,而距离铁血城最近,最具有战略价值,而且位于前往皇城最近路线上的,便是羊城。”韩忠看着下方的众多将士,沉声说道。 众将士都仔细听着。 “所以,他们很可能已经开赴羊城了,然而羊城的守备军力均不能和岳家军相比,也没有铁血城的天险,果真如此,羊城危矣!”韩忠的话令众将士神情一肃。 “请韩将军下令吧。”众将士齐声说道。 韩忠顿了顿,话锋一转说道:“我们不去羊城,血月大军行军速度比我们快,出发比我们早,如果我们在后面追又会像这次一样扑个空,我们抄小路绕过去,在羊城之外埋伏,到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灰头土脸!” “可是羊城……”谢元等人担忧道,这就等于放任羊城被攻打,到时候又是一番惨剧。 “你觉得我们就是拼命赶去了羊城能改变什么么?”韩忠不答反问,不等众人回答,便又道:“不能,岳家军比我们强大,岳将军更是难得的帅才名将,依旧守不住占据着天险的铁血城,羊城拿什么抵挡血月大军?” “我们便是去了,也只是徒增牺牲罢了,我们的目标是将侵略军赶出我们的家园,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如今敌强我弱,我们必须避免和他们硬碰硬,同时还要拖住他们,只要等到朝廷大军到来,我们就有了与之抗衡的力量。”韩忠振振有声地道。 众将士一听,也都打起了精神,异口同声道:“将军下令吧!” “好,我们即刻动身,为了提升部队行军速度,各军分别由谢元、王全、王胜、成闵等率领分队前进,务必在五天之内绕过羊城,赶到血月大军前面。”韩忠丝毫不拖沓,直接下令出发。 “得令!!” …… 一片广阔的空间世界,有山川,有河流湖泊,但却显得无比荒芜,弥漫着淡淡的死寂气息,山头都是光秃秃的一片,河流中有鱼虾游过,却是没有什么活力。 而在这了无人烟的不毛之地却是有一人出现在了这里,那是一名少年,衣裳华丽却显得凌乱了些,脸上沾了些灰尘,让本来俊朗凌厉的脸庞失了几分色彩。 阳炎看着眼前的一切,微微皱眉,他和二皇子他们进入试炼之地入口之后,便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撕扯着他们,一个个人被分离开来,他自己也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被抛了出来,便来到了这里。 而其他人,不但二皇子他们,所有参加试炼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他一人来到这陌生的地方,更重要的是那一番折腾早已让他辨不清方向,现在该往哪里走都没个准数。 阳炎倒是不担心其他人,那股力量虽然极为强大,不可抗拒,但似乎并没有伤害他们,只是将他们分开了而已。 这么看来,这片空间就是所谓的试炼之地了,其他人应该也都来到了这里,只是分散到不同地方,随着试炼进行,他们肯定会重新遇上。 “得尽快确定往哪个方向才行。”阳炎想到,既然是试炼之地,各大势力又那么重视,其中必然有大机缘,如今所有人都在一个起跑线上,就看谁先找到了。 “皇叔说得果然不错,这片空间果然正在崩毁,到处都是死寂的气息,连天空都是灰暗的,等等,死寂之气。”阳炎目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心中了然,然后锁定了一个方向。 既然是试炼,肯定会有死亡,不管是遇险而死的还是被人杀死的,都会有死寂之气,那么换言之,死寂之气越浓郁的地方,死亡的人也就越多,代表着那个方向去的人越多。 没有半点迟疑,阳炎身形一闪直接朝着死寂气息最浓的方向奔去,迅若清风。 不知奔行了多久,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其他人,阳炎一路畅行无阻,却是忽然速度缓了下来,目光看向一旁,那里竟然有几具尸骨。 没有犹豫,阳炎直接靠了过去,那是一个洞府,在洞府外躺着好几具尸骨,不,更准确来说,那已经是骸骨了。 阳炎伸手轻轻在一具骸骨的头骨上敲了下,那头骨竟是直接裂开,包括骸骨的其他部分也都如此,微风拂过,刹那间变成了粉末,随风而散。 阳炎心中微动,武者以淬体为基,全身血肉骨头都经历了严柯的淬炼,尤其是炼气境武者,更是久经灵气滋润,坚韧非常,即便死亡,他的骨骼也可以存在很长的时间不腐朽。 刚才那具骸骨,轻轻一碰就化作了粉末,要么是修为太弱,连炼气境都差很远,要么是经历的时间已经很久,而试炼之地十年一开,都是炼气境天才进入,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许多,应该是以前的试炼者死亡后留下来的,可能已经有几十年,甚至百年,这些都不得而知。 但很明显的一点是,这几具骸骨都是曾经的试炼者,而且是因为争夺某种宝物而死的,否则不会无缘无故死在这里。 阳炎看向洞府,发现洞府里面同样也有骸骨存在,而且都是风干了的骸骨,这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想,这洞府里面的宝物被试炼者发现了,而后引发了一场争夺,最终留下了这些尸骨。 虽然觉得希望不大,阳炎还是决定进去看看,一路上都有不少骸骨,有新有旧,但就算是最新的骸骨也都是一触即散,洞府不是很大,没用多久,阳炎便又走了出来。 如他所料,洞府里除了一些起居用品之外,连一件稍有价值的物品都没有,毕竟试炼之地已不知道存在了多久,古往今来有过不知多少试炼者进来,像这种轻易就被找到的洞府,就算有宝物,也早就被洗劫一空了。 单看地上的那些骸骨没有一具是最近一二十年的,阳炎就已经不抱希望了。 不过即便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宝物,阳炎还是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不速之客 在洞府之内,阳炎发现了一具不同于其他骸骨的骸骨。 那并不是完整的骸骨,而只是一小块腿骨,但阳炎却发现,即便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其他尸骨都已经风干,唯独这一块腿骨却依旧坚韧,他用出五成力量的一拳竟然没有伤到它分毫。 这让阳炎心中的诸多疑惑似乎有了一根线将他们串起来了,生出了一丝明悟。 试炼之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秘境?为什么会出现洞府,还有那些起居用品?那一块腿骨又是什么人的,与这洞府有何关系? 等等这些,阳炎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但正确与否,还要等他继续探索这片空间更加深入才能确定。 走出洞府之后,阳炎没有多做停留,直接离开了,继续沿着之前的方向前行,这间洞府和诸多骸骨似乎已经验证了他选择的方向是正确的。 一路上他又看到了许多骸骨,很多都是聚集在一块的,看起来似乎也和之前那些骸骨一样是因为争夺某件宝物而死的,除此之外,阳炎还看到了几个洞府,都堆积了大片的尸骸,而洞府也都被洗劫一空,除了一般的起居用品什么都没有留下。 还有的洞府,甚至被人为毁坏了,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连普通的物品都被损坏了。 对这些洞府,阳炎都是撇一眼就过,根本不带停顿的,因为不用看都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情况了,不可能会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时候肯定也有不少人找准了方向,朝着试炼之地真正的核心地带而去,先到者自然更有优势,还可以抢先得到一些宝物之类的,争分夺秒,阳炎自然不会在这些地方多余浪费时间。 “嗯?”就在这时,阳炎目光微微一凝,前方竟然有一股剑意冲天而起,直刺天穹,即便相隔这么远,阳炎都感觉那股剑意仿佛要冲入自己身体,强大无比。 “去看看。”阳炎瞬间做出决定,朝着那里飞奔过去。 来到近处,阳炎才发现剑意所在之处竟然也是一座洞府,但相比于之前看到的洞府无疑要上好几个档次,无论是洞府的规模还是装饰都极为大气,即便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依旧无法将其掩盖,尤其是那股剑意,任何人都不能忽视。 唯一有的瑕疵便是,这座洞府不知被什么人一剑劈成了两半,裂缝一直延伸到地下,这并不影响洞府的美观,甚至因为这一剑更加充满了神秘气息,令人想要一探究竟。 而过往今来被它吸引来的人确实并不少,甚至比其他洞府更多,单单躺在洞府外的尸骸就是其他地方的好几倍,令人心悸。 没有理会那些尸骸,阳炎目光看向那条剑之缝隙,竟觉眼睛刺痛不已,那是不知道什么境界的强者发出的一剑,连整座洞府都被劈开了,上面还残留着属于那强者的一缕剑意,尽管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久的岁月,依旧凌厉非常,看一眼,都是对眼睛的极大负担,不敢多看。 阳炎感觉得到,这一缕剑意与那洞府中冲天而起的剑意并不相同,也就是说这是来自不同人的两种剑意,甚至以阳炎切身感受到的来看,那一缕剑意要更加深奥,更加厉害不少。 如果他的修为强大一些,他肯定对这剑之裂缝更感兴趣,定会好好感悟一番,然而现在他连多看一眼那剑之裂缝都困难无比,而且其中的玄奥深意也不是他现阶段能领会的。 阳炎看了一眼便从剑之裂缝上移开目光,看向洞府本身,与之相比,这股剑意更加容易接近一些。 但也只是和那一缕剑意相比更加容易一些,对阳炎来说,依旧高不可攀,但他还是要试一试。 无论如何,这么好的机缘放在眼前,他都不可能轻易放弃。 洞府很大,称之为宫殿都无不可,有大气的殿堂、花园,甚至还有山川丛林,若在其他地方看到这样的洞府,人们都只会觉得辉煌大气,景色优美,然而在这里,只有一片死地,半点生气全无。 阳炎在洞府中穿行,顺着那股剑意来到了一间大殿之中,剑意就是从这里面发出的,甚至随着他越发靠近,还能感受到一股凌厉的剑气,很强。 阳炎小心规避着偶尔溢泄出来的剑气,走进其中,顿时间心中竟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好似这股剑意就是为他而生。 在大殿最前方有这一面石壁,剑意便是从它上面弥漫出来的,更准确的说,它还是来自石壁上面的图案。 这种图案给阳炎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以前就见到过这种图案一样。π 阳炎看着石壁上面的图案,从最开始的一笔一划,越来越复杂,上面的剑意也越来越强,越来越精湛,到后面,那已经是由众多复杂的线条组合而成的纹理图案了,晦涩难懂。 “这种图案……”阳炎目光闪烁,他的确没有见过这种图案,但他却见过和它很相似的,而且还临摹在了脑海中,一有时间自己就会参悟一番。 当初在太华宗祖塔第三层,自己遇到的考验不就和现在很相似么,只不过那时候他面临的不单单是剑气,还有杀气,二者相融,而来源也是一面石壁上的图案,但不是像这样看都看不懂的纹理图案,而是七个古字。 七个“殺”字,却蕴含着不同的意境,阳炎至今还停留在对第一个“殺”字粗浅的领悟之中,想不到在这里看到了类似的一幕。 虽然图案不同,阳炎却是自然而然地将它们联系在了一起,这上面的图案不也都是蕴藏着凌厉的剑意么,最开始的简单笔划,给他的感觉也像是一柄柄剑,这与阳炎临摹下来的七个“殺”字何其相似。 二者孰高孰低阳炎分辨不出来,但毫无疑问的是,如果能参悟石壁上的图案,那么对他领悟那七个“殺”字也有极大的帮助,甚至能让他的实力再提升一个层次。 这简直就是为阳炎量身定做的机遇,阳炎要是不好好把握住,那他就不是阳炎了。 阳炎靠近石壁,但不敢靠得太近,那些剑气可不是好相与的,他可不想一开始就平白受伤了。 他的目光放在最简单的那道图案上,用心去感受,这道图案只有一笔,就像是一柄剑,在他用心去凝视它的时候,这柄剑就像是活了一般,千变万化,难以琢磨。 果然,即便是最简单的图案也不是那么容易领悟的,更不要说其他的了。 不过,耐心方面阳炎从来不担心,他已经不去考虑前方还有多少神秘境地和机缘在等着人们去探索,如果连放在眼前的机缘都不能抓住,更遑论那些未知的机缘了,取舍之道,阳炎看过那么多书和典籍,怎会不明白。 阳炎抛去脑海中一切纷乱的想法,专心地投注在眼前石壁上的图案上,渐渐沉浸其中,体会那一笔一划的意境,与自己所学之剑一一比照,甚至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地模拟练习。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阳炎停驻在此,其他试炼者也在寻找自己的机缘,很多人都知道了哪里才是核心地域,舍弃了外围的机缘,疯狂朝着核心地域赶去。 这段时间有不少人被洞府那冲天的剑意吸引而来,这么凌厉的剑意实在太醒目了,就算离得很远都能感受得到,然而一些人都兴致缺缺,因为他们不修剑,去参悟也参悟不到什么。 后面也曾有剑修到来,但几乎都是匆匆参悟了下,见没什么收获就离开了,还有的人甚至踏都没有踏入过洞府。 他们这两天也见到了一些洞府,虽然都已被搜刮殆尽,但也让他们知道了一点,越靠近中心的洞府就越高级,曾经居住在那里的人也越强,虽然眼前的洞府已经很高级了,这凌天的剑意也很有吸引力,但显然还不算是中心地域,如果容易参悟还好,很难那就罢了,前面还有更好更大的机缘,他们自然不想平白浪费时间在这里。 故而,尽管陆续有人到达这里,却很少有人踏入过洞府。 几个时辰之后…… “好强的剑意。”一名背剑青年出现在了洞府之外,看了一眼那剑之裂缝便揉着眼睛移开了,目光微微闪烁:“这么强盛的剑之气息,其中必然有和剑有关的重宝,正和我修炼属性契合,虽然不知道前面还会有什么逆天的宝物,但那样的重宝抢夺的人更多更强,倒是眼前的洞府看起来没什么人来过,或许直接就能将宝物收入囊中。” 这样想着,背剑青年冲着洞府里面走去,脚掌直接从地上的尸骸上踏过去,将之瞬间辗成湮粉。 “嗯?有人?”背剑青年顺着剑意,很快找到了剑意的源地,是一面石壁,然而令他微微诧异的是,有一道人影正被对着他看着前方的石壁。 那是一名华服少年,看他的样子似乎在参悟石壁上的那些他看都看不懂的图案,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背剑青年这位不速之客。 背剑青年眼眸微微一转,心中好几个念头闪过,他的脚步一跨,竟是朝着石壁走去,走到少年旁边不远处停了下来。 “这位兄台,可否让在下一同参悟这石壁上的图案?放心,我们各自领悟自己的,互不干挠。” 第二百七十九章 自寻死路 突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阳炎的目光依旧专注于石壁上的图案,对背剑青年的话不作理会。 事实上,在背剑青年走进殿堂之时,阳炎就感知到了,武者的感知本就很敏锐,何况在试炼之地这样几乎处处尸骨的地方,即便沉浸在参悟之中,他的防备也没有完全卸下,依旧能感知到周围的动静。 不过阳炎并没有多说什么,先前也曾有人来过,很安静地一旁参悟,参悟不了便离开了,也没有打挠他。 曾经有过许多人来到这里,发生了惨烈的厮杀,却没有人破坏过这面石壁,显然不希望它上面的绝学被埋没掉,只要不来打挠他,其他人想要参悟他也不会去阻止。 眼下,参悟石壁上的图案才是正事,虽然他颇为看重这些图案,但绝不会将试炼的时间全部花费在这里,前面可还有不知道多少像这样的地域,执着于这一个地方并不明智。 他打算先将这些图案参悟一部分,然后像在太华宗那样将它们临摹下来就离开\6^这里,继续向前面探索。 见阳炎没有反应,背剑青年也不在意,只当他默认了,便在一旁认真地参悟起了石壁上的图案,从第一道最简单的图案看起。 时间缓缓流逝,阳炎已经参悟到了第十五幅图案,与第一幅图案一样,都像是由无数剑之元素组成的,宛若活了般,有着千变万化,不同的人的感受截然不同,同样的人不同时刻的感受也会有很大的差距,这也是这些图案十分难以参悟的缘由之一。 然而,第十五幅图案又与第一幅图案不同,第一幅图案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笔,却像是无数柄剑经过千般变化组成了那一剑,只是看着它便感到威力绝伦,第十五幅图案则要复杂了许多,看起来给人眼花缭乱的感觉,较之第一幅又增添了许多变化。 比如:上一刻,阳炎看着它像是千万柄剑组成一剑,可下一刻又觉得像是一柄剑分化成了无数柄剑,无从分辨其中究竟有多少剑,而每一剑又究竟是如何生成的。 这些都是阳炎需要去参悟,去演练的,只有彻底将之悟透,才能真正掌握了其中的意境。 不过比起其他人来,阳炎有着自己独有的优势,那就是他参悟过太华宗那面石壁上的七个“殺”字,还将它们临摹了下来,与之有不少互通之处,能够相互印证,参悟起来事半功倍。 而且这面石壁上的图案不似那七个“殺”字那般一开始便是繁杂晦涩的纹理意境,而是互相有着关联,似乎是由第一幅图案渐渐演变成后面的图案,由简入繁,最终形成了那么复杂晦涩的图案。 这对阳炎无论是参悟那七个“殺”字还是石壁上的图案都变得容易了许多,一时间,阳炎原本一些模糊不清,弄不明白的地方都渐渐有了一丝明悟,就像是黑暗中突然照进了一缕曙光,这样的感觉,妙不可言。 这或许就是武道的魅力所在,武道越到后面越是不仅仅局限于灵气的修炼,还需要去悟,这是件很枯燥乏味的事,很可能一个疑惑就能耗费你很多宝贵的时间,甚至还是解不开,那是很令人沮丧的事,可当有一天这个难题被解开之时,那种心灵与修为双重的升华,会让你觉得所有曾经的付出都是极为值得的。 阳炎在经历了这么漫长的参悟之后,渐渐开始有了新的领悟,不自觉地在脑海中将自己新的领悟尝试着融入自己以前所学,不断演练,发现问题,而后修改,调整,继续尝试,周而复始。 不知不觉间,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消失了,眼前只有那一面石壁上的图案,而自己则在石壁前一遍又一遍地出剑,一边思索,一边调整,竟是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大殿之中,背剑青年也在认真参悟着那一幅幅图案,时而皱眉,时而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似乎解开了什么疑惑。 不消多久,他就从第一幅图案上移开了目光,脚步稍稍往旁边挪动了一些,看向第二幅图案,依旧极为认真。 半个时辰之后,他又往旁边挪了两步,看向第三幅图案,……一直到后面几幅,他都很认真的参悟着,一次次皱眉,又一次次舒展开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然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和阳炎之间的距离在无形之中一点点缩短了,到现在已经不超过五步之遥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背剑青年忽然从石壁上移开了目光,遽然间扭头看了阳炎一眼,见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石壁上的图案,有些出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顿时心中闪过一丝窃喜。 他知道阳炎已经进入了某一种奇特的境界,那种境界能让阳炎的悟性拔高一个层次,领悟任何东西都会变得更加容易,然而,这也是他防备最松懈的时候,他几乎很难对外界的动静做出快速反应。 而这,也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把握好了,甚至可以一击必杀。 “死吧!”背剑青年脸上露出阴狠之色,突然暴起,背后长剑瞬间出鞘,一剑刺向阳炎脖颈,可怕的剑气似乎要将空间都刺破掉来。 他的眼神很冷,没有哪怕一丝温度,他在这里耗费那么多的时间,甚至明明领悟不了那些图案,依旧耐着性子不走,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能够一击必杀! 虽然他和阳炎素不相识,而且与阳炎毫无恩怨,然而他却认得阳炎,在进入试炼之地前阳炎可是备受瞩目,初来乍到便扬名于混乱之城年轻一辈,本身还是天阳皇朝直系皇子,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注意到。 总督府本就对手不少,阳炎在极乐楼的那一手更是得罪了很多人和势力,血月宗,青龙堂这些老对头就不说了,还有巨鲸帮,陈家,廖家,甚至身为顶级一流势力木家,和其他一些未曾有过直接冲突,但已经对他产生不友好想法的人和势力。 如果能够杀死阳炎,必然能够获得那些人和势力的好感,更不会亏待于他,甚至可能从此一路前程似锦。 他都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一来就遇上了阳炎,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傻瓜才不捡。 当然,他要杀阳炎还有另外一些原因,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在试炼之地所有人都可能是竞争对手,如果有机会铲除一些对手,相信没有人会迟疑,尤其是阳炎这种潜力可怕但修为又低的人,无疑是最好的猎杀对象。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掉以轻心了,明知道有外人在还敢这般深入参悟,简直就是嫌命长啊。”背剑青年心中冷漠说道,虽然以他们二人修为上的差距,他其实不必这样偷袭,正面战斗他也相信能够轻易拿下阳炎,然而生性谨慎的他还是选择了最保险的做法,在阳炎警惕意识最薄弱的时机发难,谁知道像阳炎这样的天才皇子,身上有多少保命之物,万一不小心被他逃掉,那就麻烦了。 恐怖的剑意降临,如此近的距离,攻击眨眼即到,罡风吹开了长发,阳炎似乎还沉浸在剑道图案的参悟之中,他甚至已经看到了阳炎倒在他剑下的一幕,心中微微得意。 自己参悟不了的图案,比他弱的阳炎却能参悟,这样的落差下,他更想毁了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才。 然而,在他心中暗自得意,手中利剑将要完成他心中所想时,一股更加恐怖的剑意在阳炎身上绽放,意念仿佛附着在万千剑气之中,融合为一,斩杀在刺来的剑上。 “什么?”恐怖的碰撞气劲传荡开来,强大无比,背剑青年连人带剑被这股气劲轰飞出去,手中的利剑仿佛不堪重负般,兀自震颤着,甚至他的手臂都被凌厉的剑气划伤了。 “怎么会这样?”背剑青年目光中有着一丝不甘,他无法理解,阳炎为何能瞬间从那种奇特的境界中挣脱了出来,更无法理解,阳炎如何能够发出那么强大的剑意,碰撞之间将他轰退,是他从那些图案中领悟到的么? “杀!”背剑青年神色一狠,浑身剑意绽放,一道可怕剑芒劈杀而出,手中利剑注入强大的灵气,如同贯虹一般射向阳炎,而他自己则是一个转身朝着殿门之外闪烁而去,飘逸的身法施展开来。 他向来是谨慎而又果决的人,之前那么好的机会都没有杀死阳炎,而且阳炎绽放出来的剑道气息也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现在要杀死阳炎怕是没那么容易,那么,只能先撤再说。 “轰!” 恐怖的剑气不断从阳炎身上冒出,割裂一切,杀来的剑芒直接湮灭掉来,就连那柄利剑都被可怕的剑气摧毁掉来,断成了几截。 唰! 阳炎眼中神色陡然变得无比清醒,一道冰冻一切的寒芒闪过,他虽然沉浸在了忘我的参悟之中,但岂会忘记还有旁人在此,何况他对杀气的敏感超出常人想象,只要在一定范围内有强烈的杀气出现,他都能快速反应过来,这种能力曾经好几次救过自己。 如今背剑青年偷袭不成,竟然就想逃? 哪有那么容易! “自寻死路。”阳炎目光如剑,锁定在快要逃出大殿的背剑青年,剑意扑出,感受到这股冰凉的寒意,背剑青年心神一紧,速度更快了。 “风。” 微风拂过,阳炎的身体仿佛化作一团旋风,瞬间消失在原地。 第二百八十章 血玉 奔出大殿,背剑青年头也不回地冲向洞府之外,然而这时,身后的冷意越发迫近,他不经意地回头一看,顿时心头轻颤。 身后,一道人影化作旋风追杀而来,恐怖的冷意深入骨髓,以风之势加持的阳炎速度何其之快,他与背剑青年之间的距离不5断地缩短,这样下去,恐怕没等他奔出洞府,阳炎就追上来了。 背剑青年额头冒出一丝冷汗,他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依旧改变不了被追上的趋势,只要阳炎靠近他一定范围,以剑的攻势他就更不可能逃掉了。 “该死的,他的速度怎么这么快,明明他身上的气息不过是刚刚踏入炼气二重境而已,竟然比我还要快。”背剑青年脸色有些难看,本以为是个软柿子可以随意揉捏,谁想到会将自己逼迫到这种地步,想跑都很难跑掉。 到了这一刻,他可不敢再轻视阳炎了,虽然阳炎只是刚刚踏入炼气境二重,但无论是实力还是速度都隐隐要超过自己,先前阳炎绽放出来的那股剑意可是轻易瓦解了自己的致命一击。 然而,眼看阳炎越追越近,背剑青年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高声对着阳炎道:“兄台,之前是在下不对,在下向你道歉,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之后你参悟你的石壁,在下离开这洞府,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化干戈为玉帛? 井水不犯河水? 阳炎心中不屑,他们本无恩怨,他甚至容忍对方一同参悟石壁图案,然而对方却心生恶念,趁他参悟之时偷袭自己,如今偷袭失败就想走,还说出这样的话,可能么? 眼见阳炎无动于衷,继续穷追不舍,背剑青年脸色更加难看了:“在下已经向兄台道歉,你我本无恩怨,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阳炎充耳不闻,速度没有丝毫停顿,背剑青年神色也冷了下来:“阁下,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阁下当真要赶尽杀绝不成?” “风。” 大风刮起,阳炎的速度猛增一截,一下子拉近了距离,空间豁然出现几道残影,恐怖的剑意绽放,冲天而起,致命的剑气划过虚空,留下一道亮丽的白痕。 阳炎直接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此人,必杀! “哼!我只是不想结仇太深才多次忍让,你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背剑青年脸上浮现一丝厉色,他逃固然是有些忌惮阳炎,但更多的是因为他的谨慎,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所以他逃了。 然而,阳炎的穷追不舍终于是将他激怒了,天才又如何,不简单又如何,终归只是炼气境二重,未必就能与自己抗衡了。 “叱!” 背剑青年猛然停住前奔的脚步,骤然转身,一手握在腰间,迎上了那一道激射而来的锐利剑气。 “轰隆!” 白光一闪,强大的剑气波动传荡开来,那道杀伐剑气在白光之中湮灭掉来。 “软剑?”阳炎目光落在背剑青年手中,背剑青年的那柄剑在他逃走之时掷了出去,被自己斩断,此刻他手中突然出现的是一柄软剑,原本是缠在他腰间的,直到刚才才绽放出峥嵘来。 也正因为有这把软剑,背剑青年才敢将自己的那柄剑掷出去,平常时候他都是将软剑当做腰带来佩戴,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很多时候都可以起到奇效。 这些年来,凭借这第二把剑不知道铲除了多少强劲的对手,这次得到试炼之地名额,也是依靠这种出其不意的手段夺到的。 若不是自己没想到阳炎会这么执意地要杀自己,将那柄剑丢了,他不会这么快将软剑暴露出来,而是另寻时机突然出手。 背剑青年傲然而立,冷冷看着阳炎道:“想要杀我,你怕是还没那本事,我还是那句话,你我化干戈为玉帛,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阳炎目光一闪,依旧是那么冷漠,大风托起他的身子,整个人仿佛都化作了一股风,拂过虚空,瞬间降临在背剑青年身前,肃杀剑气呼啸而至,比之以前更加强大了,每一缕剑气都仿佛是一柄剑,无坚不摧! 背剑青年瞳孔猛地一缩,好强大的剑气,丝毫不敢怠慢,周身绽放出压迫凌厉的剑势,手中软剑飞快的舞动起来,宛若一条舞动的白蛇,剑意凛然。 “轰隆!”可怕的碰撞声传出,剑气激射,背剑青年不愧是被选中的天才,本身实力也是强大,将那一道道强大无匹的剑气湮灭掉来。 阳炎神色冷漠,根本不为所动,身上剑意冲天而起,似乎连天都要与之一较高下,在这恐怖剑意的笼罩下,背剑青年心中都是一颤,脸色微白,这真是炼气境二重武者能有的剑意吗? 他练了十几年的剑,在剑道上的成就被人誉为天才,然而对比这恐怖的剑意,却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剑气更加强大了,那股锋锐之势都要将他压垮掉来,他的自信心在颤动,在瓦解,阳炎真的杀不了他吗? “啊!”一道锋锐无比的剑气从背剑青年肩上划过,娇艳的鲜血在空中飞洒,凄惨的叫声从他口中传出,剧烈的疼痛几乎要将他痛昏过去。 他的手臂,竟然……被齐肩斩断了! 他亲眼看到,自己被斩断的手臂在飞离他身体之后,被漫天的剑气给撕碎了,点点嫣红缓缓飘洒,像是是美丽的雪花。 “咻咻咻!” 被断臂之痛折磨的背剑青年如何还能抵挡阳炎的恐怖剑气,转瞬间便已是伤痕遍体,整个人都成为了血人,凄惨无比。 “放过我!”背剑青年绝望地吼道,他从未想到自己一身炼气四重的修为,竟会在一个比自己低了两个境界的少年手上像是小孩一般,几无反抗之力。 他看到了阳炎背上的剑,尚未出鞘,只是凭借剑意,剑气,就伤他至此,无法抗衡,这是何等的可怕。 他自诩天才,阳炎跨越两个境界战他甚至不用出剑,那么,阳炎是什么? 他从未像此刻这么清晰地认识到,天才与天才也是有着巨大差距的,大到让人提不起与之相比的勇气,大到令人绝望。 或许,他在阳炎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天才。 背剑青年的求饶声,阳炎听得很清楚, 但他依旧冷漠,他的手掌轻轻一划,刹那间,一道锋利的剑芒划过虚空,犹如审判电光,定生死! 对于想要自己命的人,阳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仁慈,更不遵从什么以德报怨,在他的观念里,只有一句话—— 杀我者,必杀之! 背剑青年瞪大了眼睛,在他的脖颈上出现了一道血线,鲜血不断沿着血线往外冒,上面还有剑气破坏着他的生机。 “嘭!” 背剑青年的眼神呆滞下来,身体无力地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他为寻机缘夺得名额令牌,进入试炼之地,入洞府本想要寻找宝物,却生出歹心,到最后却是成为了阳炎的剑下亡魂。 至死,他都没能再离开这座洞府,永远留在了这里。 成为和他踩碎的那具骸骨一样的尸体。 阳炎缓步上前,从背剑青年手指上的须弥戒摘了下来,只是粗略一看,就明白自己杀死的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大势力的天才,因为他的这须弥戒品质实在太低级了,大势力的天才都是用的更高品级的须弥戒。 一般而言,须弥戒的主人都会在自己的须弥戒中留下灵魂印记,这样一来须弥戒就只有他自己能够随意查看和收取,其他人如果想要查探,就必须先抹除原来主人的灵魂印记,之后才能重新认主。 抹去背剑青年留在须弥戒上的灵魂印记,这对阳炎来说简直太简单了,不要说他已经死了,就是没死,以阳炎如今的灵魂力强度,要抹去这区区一个灵魂印记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将灵魂印记抹去之后,阳炎毫无阻碍地看到了须弥戒中收藏之物。 不出意外,里面的空间极为有限,藏的东西也多不到哪去,无非就是一些灵气石,药草之类的,还都是比较低级的,其中少数几个比较高级的东西,在阳炎这位皇子的眼中也都不算什么,其中还有功法和剑道武技,但以阳炎的眼光自然是看不上这些的。 这背剑青年要么是来自一些不怎么起眼的小势力,属于不入流的那种,要么干脆就是散修。 甚至他这枚须弥戒都可能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不知道从哪个家伙手中抢来的,杀人越货,这对没有背景依靠的散修来说几乎是家常便饭了。 不过他能在没什么资源支撑的情况下修炼到如今的境界,说他是天才倒也没错,炼气四重之境,在试炼之地,如果小心一点,不去争夺大机缘的话,捡一些小的机缘还是可以的。 只可惜,他眼光不怎么好,惹到了自己。 没什么有用的东西,阳炎正要收回意念,却是突然一怔,他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浓郁的血气,从那一小堆灵气石和药草中弥漫出来,还有一种缠绕其中的煞气也一同逸散出来,似乎要将他那一缕意念都给侵蚀了。 阳炎仔细探去,才发现在那小堆灵气石底下还掩藏什么,那是一小块血玉,只有十分之一个手掌大小,散发着鲜艳的血光…… 第二百八十一章 又来人 那血玉体积很小,又被一堆灵气石掩盖在最下面,将那血光都遮掩了许多,只是露出微不足道的一丝,再加上阳炎先入为主地认为看不到什么好东西,这才没第一开始发现这枚血玉。 那浓郁的血气和煞气,虽然不知道这血玉究竟是什么,但显然不是凡物。 估计背剑青年是在某一次机缘得到了这枚血玉,但又不知道它有什么用,而且上面的煞气似乎还会侵蚀人的心智,便丢在了须弥戒中没有管,但他显然也是知道血玉价值不低的,才会放到须弥戒中,至于他为什么没有把它卖掉换取修炼的资源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是不舍得,或许是财不外露,又或许是买家出的价格不能让他满意,这些都与阳炎无关,他也懒得花心思去探究这么无聊的事,他更关心的还是血玉本身。 阳炎意念一动,那块血玉出现在他手里,顿时更加浓郁数十倍的血气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这块血玉通体圆润光滑,但形状却是不怎么规则,摸在手上倒是颇为舒服,然而阳炎只是翻看了它几眼就收了回去,但不是收回原来的须弥戒,而是收到了他自己的须弥戒中。 血光消失,阳炎轻松了口气,那股血气实在太浓郁了,更有那股煞气时刻侵蚀着他的心智,即便是阳炎,也不敢将它一直拿在手上。 虽然只是看了几眼,阳炎没看出它的来历,却是想起了一个与之有些关联的名字,他曾在一本记载了奇珍异宝的典籍中过一种叫做“血煞石”的奇石,上面的描述与这块血玉有着一些相似之处。 据说,“血煞石”乃是由无数武道强者的心头精血滴落在一种奇特的原石上面,经过无数年岁月的沉淀,形成蕴含无比精纯血气的奇石,而这些精血的主人死去那一刻的不甘和怨气也会在奇石的形成中渐渐融入其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成为煞气,能够侵吞人的心智,便将这种奇石称之为,血煞石。 传闻,这种血煞石聚集无数强者的精血和怨气,对于修炼杀道的武者来说是极为珍贵的补品,能够极大提升他们的修为,增强他们对杀道的感悟,甚至运气逆天的话,还有可能获得其中蕴藏着的强者生前感悟的意境法则,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血煞石都能存在强者的法则感悟,只有极为罕见的极高品质血煞石才有一定的可能会存在。 不论这些记载是否真实,血煞石都是极为珍贵而又罕见的至宝,而阳炎得到的这块血玉虽然很相似,但并不认为它就是血煞石,否则以他如今的修为不可能承受得住其中的血气和煞气,那可是无数武道强者用精血和怨念浇筑而成又经历了长久岁月的奇石啊,一般人恐怕稍微靠近都会被侵蚀了,更不要说拿在手上了。 不过,就算这血玉不是血煞石,但两者间的相似之处却是一定的,或许其中也蕴藏了许多人的血和怨气也说不定,用途上,阳炎估计也能有那么一些血煞石的功效。 阳炎在太华宗祖塔炼化过一些杀气,那七个“殺”字显然也是属于杀道的范围,阳炎如果继续在这条路上深入的话,或许会用到这块血玉也说不定。 现在他还吸收不了,那就暂时先放着好了。 阳炎将背剑青年的须弥戒中的的东西都转移到自己的须弥戒中,专门划出一小块空间存放,虽然自己看不上这些,但总有人看得上的。 看了看变成空了的须弥戒,阳炎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它扔掉,随后阳炎就转身朝着那间殿堂的方向而去。 没想到这么一来一去还有意外收获,不过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试炼之地,那面石壁上的图案他还有许多没有参悟,虽然被人打断了,阳炎也还可以继续参悟,影响并不是很大。 石壁上一共八十一道图案,由浅入深,由简入繁,不断演化而成最后一幅图案,已是保罗万象,极为强大的一套剑道之术。 阳炎站在第十八道图案面前,渐渐沉入参悟之中,脑海中仿佛有一道人影在舞剑,剑意凌天,呼啸剑气刺破苍穹,隐隐间竟然有了石壁上那冲天剑意的一丝神韵。 时间流逝,阳炎一动不动地站立在石壁之前,身子挺直,一股剑意缓缓从他身上冒出,凝炼剑气锋芒毕露,阳炎整个人的气息都仿佛变了,变得更加凌厉,只是站在那里,便给人极强的压迫力。 仿佛,阳炎本身就是一柄出鞘的利剑,蓄势待发。 在阳炎静静感悟图案中的剑意时,洞府之外,又陆续有人经过,而且其中还有剑修,都是被剑意吸引而来的,被那凌天之意震撼。 终于有一人无法抵御住诱惑,,朝着洞府之内走去,随后又来了几位剑修,看身上的服饰似乎来自同一势力,气质皆为不凡,见到那人走进洞府,目光微微闪烁。 “这里剑意格外强烈,遍地骸骨,必有重宝,我们进去。”为首一人说着,身影如剑,朝着前方闪烁而去,身后之人纷纷跟上。 然而,他们刚刚踏进洞府,便见一道人影从身边快速穿梭而过,很快就出了洞府,几人微微一怔。 “是刚才那人。”为首之人目光一凝,他是看着那人进去的,现在又突然出来,难道洞府的宝物已经被他得到了? 不对!不可能这么快,而且洞府的剑意并无减弱现象,这说明重宝还在,他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才离开的。 “走。”为首之人轻喝一声,身法更快,他想知道那人看到了什么,竟然连宝物都不想要了,直接离开。 “南师兄……”身旁一人忽然神色一滞,步伐一顿,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具尸体,感觉喉咙有点干涩。 “嗯?”被称为南师兄的正是三人中的为首之人,他顺着师弟指的方向望去,眉梢一挑,身形一闪来到那具尸体面前。 “炼气境四重。”他的目光打量着血红的尸体上那遍布的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剑痕,其上还残留着惊人的剑气,心中微微讶异:“好厉害的剑气,看他这样子分明是被剑气直接割裂致死,能用剑气杀死一名炼气四重之人,此人的剑道造诣怕是都不比自己差多少了。” “这尸体还残余了温度,显然在不久前才被杀害死,看来已经有人比我们先到了,而且很可能还在里面。”南师兄说道,算是明白之前那人为什么进来又离开了,定是看见了这具尸体,连炼气境四重之人都惨死在此,在这个境界以下的人哪里敢多做停留。 “那我们还要进去吗?”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呼吸都有些不稳定,他在三人中修为最弱,几天前才堪堪迈入炼气境三重,要是遇到强劲的对手,倒霉的一定是他。 “当然,这里就一具死去不久的尸体,杀他那人肯定还在这里,说明宝物没有被拿走,我们进去。”南师兄目光坚定,率先闯入洞府深处。 “可是……”那人还想说什么,另一人直接打断了他,道:“一具尸体就把你吓到了?有南师兄在,就算是炼气五重之人也翻不起多大风浪来,怕什么?” “说的也是。”那人听了,心中瞬间安定下来,不再多话,跟上了前面二人。 顺着剑意,三人很快来到了阳炎所在的大殿,发现阳炎在那里盯着一面石壁,而石壁上面充斥着强烈的剑意,不由得微微一怔。 “难道这面石壁就是洞府中的宝物?”南师兄嘴角微扯,似乎有些失望,然而这丝失望很快就被兴奋取代了,因为他发现石壁上刻画了许多道图案,每一道图案都散发着可怕的剑道气息,晦涩玄奥,似乎是一套强大的剑道之术。 石壁前方的人似乎也是在参悟这些图案,如果自己能够领悟这套剑道之术,自己的实力必然可以提升一个层次。 这么想着,南师兄不自禁地往殿内走去,双眼泛着亮光。 “滚。”然而就在他一只脚刚刚踏入殿内,前方正在领悟图案的少年似有所觉,淡淡吐出一个字来。 声音极为平淡,却极为刺耳,,南师兄眉头一皱,好嚣张的少年,头都不回一下就让他滚。 一道冷芒自眼中闪过,他当然不会听阳炎的话滚,至少他不认为对方有这个资格,相反他要阳炎滚,因为他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 他另一只脚也踏了进去,非但如此,他还继续朝里面走来。 “让你滚,没听到么?”阳炎的声音冷了下来,身上剑意更甚,冷咧而又凌厉。 “好生嚣张,这大殿又不是你的,我想怎么进就怎么进,你能奈我何?”南师兄冷笑道,根本不屑一顾。 “不滚,就死。”阳炎脸色平静,话语却是陡然冷了下来,眼中锋芒闪过,浑身剑意咆哮,可怕的剑气呼啸而出,撕裂一切。 一股强大的剑威压迫下来,就连空气都仿佛变得锋利起来,南师兄只觉有一绝世锋芒的利剑指向了自己,好似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就要将他穿透一般,至于他的两个师弟都是心中一凛,不自觉地后退了一些。 “原来外面死的那位炼气四重之人,就是被你所杀。”南师兄眉梢一挑,瞬间明白过来,这种剑意和那具尸体上残留的剑意何其相似,根本就是出自同一人。 只是没想到,拥有这么强大剑意的会是这么一个少年,难怪那般嚣张。 第二百八十二章 图案之威 “是又如何?”阳炎根本无需否认,他终于转过身来,全身都是剑气,就连那双冷漠的眼睛也都蕴含着超强剑意,锋利至极。 “呵呵,能够以剑气杀死一位炼气四重之人的确很了不起,但想要让我滚,你怕是还没有这个资格。”南师兄冷笑一声,同样绽放出强大的剑意,可怕的剑势压迫而出,竟是要将阳炎的剑威都给撕裂开来。 “南师兄,这小子如此目中无人,我们就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他的师弟见状,底气很足,冷冷地看着阳炎说道,不滚,就死?是谁滚? 阳炎理都懒得理会他,锋利的目光落在那南师兄身上,浑身剑意吞吐,似要破体而出。 眼中冷芒一闪,阳炎正要动手,忽地脑中一道电光闪过,他身上的剑意竟是收敛起来,冷漠道:“让你们参悟也并无不可。” 说着,他又转过身去,还朝前走了几步,感受到可怕的剑气,在身周呼啸但并未攻击自己,而石壁上的图案,触手可及。 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图案,更加贴近地感受到其中的剑意,阳炎缓缓伸出手,触摸着图案上的纹路,想到自己刚才一瞬间闪过的念头,竟是目光微微一颤。 “嗯?”南师兄三人见状却是一怔,阳炎刚刚还一副要动手的架势,转瞬间就是态度一变,允许他们进入,还自顾自地又参悟起了石壁来。 “怕了么?”那位师弟冷笑一声,果然还是南师兄厉害,稍微绽放一下剑意别人就不敢造次了。 南师兄嘴角微翘,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朝着殿内走去,眼中却是有一抹嘲讽之色,刚才那么嚣张地让自己滚,如今一句“并无不可”就想把自己打发了?他南通可没那么大度。 不过这也并不着急,先看看这些图案究竟有何玄妙再说。 三人走进殿堂,靠近石壁,都是心中震撼,他们所在势力弟子都是剑修,四大长老和庄主更是一身剑道深不可测,眼下这些图案的气息竟是不在他们之下,只是那些纹路晦涩玄奥,就连南通都是很难看懂其中玄妙来。 阳炎注意到他们的靠近,依旧紧盯着面前的图案,然而南通等人没有注意到的是,阳炎放在图案上的手指上有着灵气流转着,不着痕迹地流入图案的纹路之中,刹那间那条条纹路仿佛被点亮了一般,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同时一丝令人心悸的可怕气息自指尖弥漫开来。 “果然如此。”阳炎眼中闪过一道亮芒,武者的灵气可以引动这上面的图案,那么,是否可以利用这些图案来攻击? 不远处的南通若有所感,看向阳炎,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流入纹路的灵气已经被阳炎收了回去,那图案还是原来的样子。 “是错觉么?”南通寻思着,缓缓收回了目光。 一丝灵气再度流入面前的图案之中,顺着纹路而走,将它们陆续点亮,阳炎发现那种心悸的气息又出现了,而且比上一次更加强烈,仿佛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在暗中积蓄着,随时可能爆发出来。 这次,阳炎没有立刻收回灵气,而是让更多的灵气注入其中,沿着纹路而走,顿时,图案散发出来的光芒更甚,那股气息也变得越加可怕起来。 当阳炎输入的灵气即将走完这幅图案全部,将之彻底点亮时,他那被那抹光亮映照着的脸庞凝重起来,心神都是不由自主地一紧,仿佛有一只沉睡已久的雄狮即将随着图案被点亮而苏醒。 “你在做什么?”这次南通很清晰地察觉到了,当看到阳炎的动作时剑眉一竖,厉声喝道,同时他的身形一动,便要阻止阳炎,因为他很清晰地感受到一种连他都不受控制心悸的力量在苏醒,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直觉告诉自己必须先阻止阳炎。 “阻止他!”南通的两位师弟面色大变,比起南通来,他们的感受更加强烈,感觉心都在颤抖,未知的危机降临,他们瞬间扑向阳炎,甚至连剑,都已经出鞘。 南通面沉如水,突然的变故让他有些转不过弯来,难道石壁上除了这些图案之外还有别的秘密,被阳炎发现了? 不管如何,现在必须阻止他,杀了他。 “既然你们不滚,那就死吧。”阳炎丝毫不慌,口中冷冷说道,灵气毫不犹豫地灌入图案的纹路之中,将整个图案都游走完,刹那间,一道璀璨的亮光骤然间亮起,令得扑来的南通等人眼睛一阵刺痛,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心头猛地一颤,感受到了毁灭的气息。 “轰!” 阳炎脚踩兵字诀在最后一丝灵气渡入图案的刹那便朝着一旁躲避开来,一股连他都感到心惊的剑意爆发出来,空气都充满了凌厉的强大剑气,同时一道夺目的剑之光束自图案中激射而出,刺破空气,连空间都仿佛在震颤着,似要湮灭一切! “轰!” “啊!” 白色的剑之光束淹没了视野,阳炎只觉大地都是狠狠地颤抖了下,接着凄惨的叫声便传入了自己的耳中,刺耳无比。 几个呼吸之后,亮芒减弱,阳炎这才看清眼前的一切,绕是阳炎已经猜到那股剑之光束很恐怖,也是不由得挑了挑眉,心中暗叹一声:恐怖。 只见正对那副图案的原本有一根粗大的殿堂石柱,竟是被摧毁掉来,在那片空间中还有可怕的剑气在肆虐着,却连一块碎石都没看到,显然直接被轰成了粉末,连小一点的碎石块都没留下。 如此恐怖的一击,阳炎自认如果正面迎上去,也多半是和石柱差不多的下场,太恐怖了,根本不是他现有境界能够抗衡的。 “咳咳!”一连串咳嗽声传来,阳炎目光微微一凝,这样强大的攻击,连那数丈高的石柱都灰飞烟灭,居然还有人没死,运气不错。 这位运气不错的幸存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三人中最强的南通,他在第一时间察觉不妙便暴退了出去,然而依旧被余威波及到,好在关键时刻他将两位师弟挡在前面,替他挡了下那恐怖的剑气,才侥幸活了下来。 不过即便他活了下来,也是半死不活了,一只手臂直接被剑气撕裂成了虚无,身上血痕众多,尤其是脸上的剑痕将他原本英俊的面容都给毁了,看起来狰狞无比。 “小子!你竟然敢算计我们,我不会放过你的。”南通嘶着牙道,他的面容扭曲,更显狰狞,看向阳炎的目光充满了恨意。 事到如今,他哪还不明白阳炎之前的退缩不是服软,而是为了算计他们,引他们上当,而后借机用石壁上的图案来对付他们,甚至已经算计好了自己会急着阻止他,虽然不知道阳炎怎么做到的,竟然引动图案来攻击,但是,好狡猾的家伙。 可恨! 如果不是自己太大意,怎么会被阳炎算计,若是正面战斗,阳炎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是如今,不仅自己两个师弟惨死,就连自己也是丢了半条命,他怎能不恨! “不放过我?”阳炎心中不屑,脸色淡然,却一步一步地走向南通,身上绽放着凌厉的剑意,虽然远不及那道剑之光束,但也是可怕之至,至少现在的南通面对这股剑意,无法再处之淡然。 “你……你要干什么?”南通眼神有些慌乱,虽然他成功活了下来,但也遭受了重创,已是强弩之末,这时候恐怕随意来一个炼气三重之人都能置自己于死地,而阳炎可是杀死过炼气四重之人的。 阳炎不说话,只是一步步朝着他走来,身上渐渐冒出的可怕剑气是那么的冷,无形的剑势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的心灵,心中的慌乱越来越甚。 “你……等等,我想起来了,你是阳炎,阳炎你不能杀我,我是藏剑山庄核心弟子,你不能杀我!”南通一直觉得阳炎有些眼熟,但一直没去在意,此刻才忽然想起眼前的少年是谁,顿时连忙道。 “藏剑山庄?”阳炎目光微微一闪,脚步微微一顿。 “你刚来混乱之城可能不知道,我藏剑山庄虽然排在一流势力之末,但却是最古老的势力之一,底蕴绝非世人想的那么简单,只是我藏剑山庄之人素来低调,没有彰显出来罢了,你杀了我便得罪了藏剑山庄,这对你和总督府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南通快速说道,虽然声音格外虚弱,却是掩饰不了那股由心而发的骄傲。 “哦?是吗?”阳炎不置可否,,虽说存在时间久远的势力底蕴必然无比深厚,但有时候底蕴并不代表实力,用这个就想威胁他,未免太天真了些。 “你别不相信,你连木家都敢得罪,可能也不怕得罪藏剑山庄,但你不要忘了,木家不会因为木尘一事如何干涉,但藏剑山庄不同,我们虽然低调,但却奉行一个准则,任何敢杀庄中弟子的人,都将受到全庄上下的追杀,不死不休。”南通瞧见阳炎的神色,便猜到没能镇住他,连忙又道。 “是么?若是顶级势力的天才杀了你们庄中一个普通弟子,藏剑山庄也会为了他和顶级势力不死不休?”阳炎讽刺道。 第二百八十三章 藏剑神诀 “这……当然会!”南通肯定地道,只是那一瞬间的眼神闪烁,却是被阳炎捕捉到了,心中更加不屑。 任何势力都逃不开利之一字,哪怕伪装得再道貌岸然也是一样,或许南通的话有一半是真的,毕竟任何势力都不可能任由门下弟子被杀都无动于衷,但要说任何人杀了他们的人都会不死不休,那就太假了。 哪怕藏剑山庄底蕴再深,也不可能与顶级势力相抗衡,就算真有弟子被顶级势力的人杀了,藏剑山庄最多也就是做下表面功夫,讨要下说法,但是敢和顶级势力撕破脸,也去杀对方门下弟子么? 这显然不可能,能够称为混乱之城最古老的势力之一,藏剑山庄能至今依旧跻身于一流势力行列,他们的庄主自然不会是傻子,不会干这么蠢的事情。 说到底,所谓的不死不休,也不过是针对那些权势远不及他们的人罢了,而且也不会多上心,除非真有绝顶天才被杀。 但以南通的实力和表现,显然还算不上顶尖那一类的天才。 阳炎脚步只是稍微一顿,便继续朝着南通走去,身上的剑意就如同催魂使者般,给予南通极大的压力,心神绷紧。 “你我本无仇怨,何必苦苦相逼?你杀了我,也一定会遭到我藏剑山庄的追杀。”南通盯着阳炎渐渐靠近的身影,苦笑道。 “唬人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对本皇子无用,若是你想要借机拖延时间恢复伤势的话,那就打错算盘了。”阳炎眯了眯眼,淡漠道,这点小伎俩对付别人还行,拿来糊弄自己,就不太够看了。 闻言,南通顿时脸色一变,他的确是借机在恢复身体的伤势,相信只要能恢复五成实力不说反杀阳炎,至少逃走是没有问题的,然而,却是没想到直接被阳炎看穿了。 咯吱! 南通握紧拳头,指节都泛白,可恶! 更令他绝望的是,自己的伤势太重了,即便暗地里有所恢复,也不过连三成都不到,根本不足以改变眼前的局势。 阳炎的步伐越来越近,脚步声像是催命符一样,一下一下击打在他心头,那凌厉的剑意压迫着他本就越发微弱的意志,要将他压垮掉来。 南通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又睁开眼睛,道:“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他不想死,真的不想,他无法想象自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冷冰冰的地上,几十年后变成没有血肉的骸骨的场景。 所以,为了活着,他可以舍弃一切,包括尊严。 “你能给什么?”阳炎淡淡道,依旧走向他,但步子却是微微缓了缓。 我能给什么? 南通短暂的迷茫之后,眼中闪现出一抹亮光,急忙说道:“我知道我们藏剑山庄的核心功法,《藏剑神诀》,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抄送给你。” “藏剑神诀?”阳炎目光一闪,这藏剑山庄竟然将自己的功法取名神诀,是虚名,还是真有这个资格冠以“神诀”二字? 要知道,但凡功法之名都不是随意乱取的,很多人喜欢追寻名字华丽的功法修炼,却不知功法的厉害之处根本不在于名字,而是功法本身,若是它真的极为高深,即便取一个极为普通的名字也一样能名震天下,相反,如果功法本身不怎么样,却取一个极为华丽的名字,甚至冠以“神”之名,那就贻笑大方了。 “《藏剑神诀》一直是我藏剑山庄的不传之密,非亲传弟子不可修炼,即便是我也无缘修炼其中精髓,只能修炼更为次要的一部分,但即便如此,一旦修成依旧威力绝伦,《藏剑神诀》分为三卷,即为《养剑术》、《御剑诀》和《藏剑道》,此三者相辅相成,融会贯通,,却又各有所长,任何一卷单独拿出来都是极品功法,并不比那些顶尖的功法差,而我修炼的则是三卷之一的《御剑诀》残篇,如果你修炼了它,实力必然大进,就算是全盛状态下的我都不是你的对手。”南通快速说道,希冀的眸子看向阳炎,话语中充满诱惑力,足以令人动心。 然而让他有些失望的是,听到这些阳炎只是眼眸微微波动了下,从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多么热衷的神情,极为淡然,直到南通把话说完,阳炎才淡淡说道:“这三卷分别有何厉害之处?” “呼……”南通松了口气,看来阳炎还是对《藏剑神诀》有些上心的,当即也不敢吊阳炎胃口,连忙说道:“《御剑诀》乃是驭剑之法,修炼之人将其掌握之后,可对剑如臂指使,化作身体的一部分,寻常剑修不可能完全掌控剑的威力,但《御剑诀》却能让剑修完全掌控剑,发出全部乃至数倍的威力,传闻,《御剑诀》练至深处不但可以随心所欲掌控自己的剑,更可以掌控天下万剑,无不可驭之剑,心念一动,万剑臣服!” 说完,南通脸现激动之色,那可是他做梦都想要达到的境界,然而别说是完整的《藏剑神诀》,就算是其中的《御剑诀》他也才修炼到皮毛,否则今日也断然不会陷入如此境地。 好一会,他才从激动中平息下来,看到阳炎眼中的亮芒,心中微微一喜,接着道:“《养剑术》我不曾见过,但据闻是一部极为高深的养剑之术,具体有何玄妙之处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而《藏剑道》是三卷之中最为神秘的一卷,除了亲传弟子无人知晓那究竟是一部怎样的功法,甚至是否真的存在这一卷也很难说的清楚,我在藏剑山庄也从未见人施展过这部功法,但一直有这么一个传言,《藏剑道》才是《藏剑神诀》的核心精髓,其余两卷都是因它而生。” 阳炎仔细听着 “这……当然会!”南通肯定地道,只是那一瞬间的眼神闪烁,却是被阳炎捕捉到了,心中更加不屑。 任何势力都逃不开利之一字,哪怕伪装得再道貌岸然也是一样,或许南通的话有一半是真的,毕竟任何势力都不可能任由门下弟子被杀都无动于衷,但要说任何人杀了他们的人都会不死不休,那就太假了。 哪怕藏剑山庄底蕴再深,也不可能与顶级势力相抗衡,就算真有弟子被顶级势力的人杀了,藏剑山庄最多也就是做下表面功夫,讨要下说法,但是敢和顶级势力撕破脸,也去杀对方门下弟子么? 这显然不可能,能够称为混乱之城最古老的势力之一,藏剑山庄能至今依旧跻身于一流势力行列,他们的庄主自然不会是傻子,不会干这么蠢的事情。 说到底,所谓的不死不休,也不过是针对那些权势远不及他们的人罢了,而且也不会多上心,除非真有绝顶天才被杀。 但以南通的实力和表现,显然还算不上顶尖那一类的天才。 阳炎脚步只是稍微一顿,便继续朝着南通走去,身上的剑意就如同催魂使者般,给予南通极大的压力,心神绷紧。 “你我本无仇怨,何必苦苦相逼?你杀了我,也一定会遭到我藏剑山庄的追杀。”南通盯着阳炎渐渐靠近的身影,苦笑道。 “唬人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对本皇子无用,若是你想要借机拖延时间恢复伤势的话,那就打错算盘了。”阳炎眯了眯眼,淡漠道,这点小伎俩对付别人还行,拿来糊弄自己,就不太够看了。 闻言,南通顿时脸色一变,他的确是借机在恢复身体的伤势,相信只要能恢复五成实力不说反杀阳炎,至少逃走是没有问题的,然而,却是没想到直接被阳炎看穿了。 咯吱! 南通握紧拳头,指节都泛白,可恶! 更令他绝望的是,自己的伤势太重了,即便暗地里有所恢复,也不过连三成都不到,根本不足以改变眼前的局势。 阳炎的步伐越来越近,脚步声像是催命符一样,一下一下击打在他心头,那凌厉的剑意压迫着他本就越发微弱的意志,要将他压垮掉来。 南通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又睁开眼睛,道:“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他不想死,真的不想,他无法想象自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冷冰冰的地上,几十年后变成没有血肉的骸骨的场景。 所以,为了活着,他可以舍弃一切,包括尊严。 “你能给什么?”阳炎淡淡道,依旧走向他,但步子却是微微缓了缓。 我能给什么? 南通短暂的迷茫之后,眼中闪现出一抹亮光,急忙说道:“我知道我们藏剑山庄的核心功法,《藏剑神诀》,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抄送给你。” “藏剑神诀?”阳炎目光一闪,这藏剑山庄竟然将自己的功法取名神诀,是虚名,还是真有这个资格冠以“神诀”二字? 要知道,但凡功法之名都不是随意乱取的,很多人喜欢追寻名字华丽的功法修炼,却不知功法的厉害之处根本不在于名字,而是功法本身,若是它真的极为高深,即便取一个极为普通的名字也一样能名震天下,相反,如果功法本身不怎么样,却取一个极为华丽的名字,甚至冠以“神”之名,那就贻笑大方了。 “《藏剑神诀》一直是我藏剑山庄的不传之密,非亲传弟子不可修炼,即便是我也无缘修炼其中精髓,只能修炼更为次要的一部分,但即便如此,一旦修成依旧威力绝伦,《藏剑神诀》分为三卷,即为《养剑术》、《御剑诀》和《藏剑道》,此三者相辅相成,融会贯通,,却又各有所长,任何一卷单独拿出来都是极品功法,并不比那些顶尖的功法差,而我修炼的则是三卷之一的《御剑诀》残篇,如果你修炼了它,实力必然大进,就算是全盛状态下的我都不是你的对手。”南通快速说道,希冀的眸子看向阳炎,话语中充满诱惑力,足以令人动心。 然而让他有些失望的是,听到这些阳炎只是眼眸微微波动了下,从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多么热衷的神情,极为淡然,直到南通把话说完,阳炎才淡淡说道:“这三卷分别有何厉害之处?” “呼……”南通松了口气,看来阳炎还是对《藏剑神诀》有些上心的,当即也不敢吊阳炎胃口,连忙说道:“《御剑诀》乃是驭剑之法,修炼之人将其掌握之后,可对剑如臂指使,化作身体的一部分,寻常剑修不可能完全掌控剑的威力,但《御剑诀》却能让剑修完全掌控剑,发出全部乃至数倍的威力,传闻,《御剑诀》练至深处不但可以随心所欲掌控自己的剑,更可以掌控天下万剑,无不可驭之剑,心念一动,万剑臣服!” 说完,南通脸现激动之色,那可是他做梦都想要达到的境界,然而别说是完整的《藏剑神诀》,就算是其中的《御剑诀》他也才修炼到皮毛,否则今日也断然不会陷入如此境地。 好一会,他才从激动中平息下来,看到阳炎眼中的亮芒,心中微微一喜,接着道:“《养剑术》我不曾见过,但据闻是一部极为高深的养剑之术,具体有何玄妙之处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而《藏剑道》是三卷之中最为神秘的一卷,除了亲传弟子无人知晓那究竟是一部怎样的功法,甚至是否真的存在这一卷也很难说的清楚,我在藏剑山庄也从未见人施展过这部功法,但一直有这么一个传言,《藏剑道》才是《藏剑神诀》的核心精髓,其余两卷都是因它而生。” 阳炎仔细听着 第二百八十四章 真相 “交不交?”阳炎淡淡问道,剑意咆哮,可怕的剑威更加强势压迫下来,锋锐的杀伐剑气肆虐开来,剑风刮过,南通只觉脸颊刺痛不已,像是有千刀万剐。 顷刻间,南通脸上便是布满了血痕,已然面目全非,头上的发丝飘落而下,显得极为狼狈。 心中的恐惧几乎占据了南通的心灵,在那一刻他近乎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南通再生不出别的心思,他颤抖着道:“我……我交出来,《御剑诀》就在我须弥戒里,我都给你,你能不能放过我?” 话刚一出口,南通便是脸色大变,后悔不已,正要改口,却见阳炎嘲讽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果然有。”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南通说自己没有《御剑诀》,阳炎便有怀疑,但也不能完全肯定,这才一次次压迫于南通,击溃对方的意志,效果很明显,南通在心神失守的那一刻招出来了。 南通显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但已经于事无补,只能求饶:“我已经告诉你了,放过我!” “可能么?”阳炎淡淡道,恐怖的杀伐剑气激射而出,南通试图反抗,然而如今等同于半个废人的他如何还抵挡得了,惨叫声还在空间回荡,他的身体却被漫天剑气撕裂成了虚无。 藏剑山庄可是一流势力,而且历史极为古老,底蕴有多深厚不得而知,若是放走南通,必然得罪藏剑山庄,虽然阳炎不惧,但也不想多出麻烦来。 斩草除根,毁尸灭迹才是最正确的做法,这样,谁也不知道是阳炎杀的他,自然也不会招惹上藏剑山庄。 咻! 空间的剑气呼啸了好一会,将飘洒在地上的鲜血都给抹净来,终是平静下来。 阳炎敛起身上的剑气,手一招将南通唯一留下的须弥戒握在手中,心神沉入其中,将南通的灵魂印记抹去,顿时须弥戒之物毫无阻碍地呈现在意念中。 比起之前那位背剑青年,南通的身家无疑要丰厚许多,藏剑山庄的核心弟子自然不是一般的散修天才能比的,光是灵气石的数量就比起他的全部身家还要多出许多倍来,而且其中还有不少上品灵气石和中品灵气石,更不要说其他的灵草灵药之类的贵重物品了。 这些阳炎只是看了一眼便将之收到了自己的须弥戒中,而后看向了里面的一小堆玉简上,都是一些剑道武技,功法则只有一个。 阳炎身为天阳皇朝七皇子,自然不会缺武技,只是能不能修炼的问题,然而藏剑山庄修炼的是剑道,剑道武技还是很值得一观的。 不过如今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阳炎暂时先将它们收起来有时间再看,而后取出那唯一的功法玉简,如果所料不错,里面记载的应该就是《藏剑神诀》三卷之一的《御剑诀》了。 阳炎翻看了好一会玉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这的确是《御剑诀》没错,但却不是原本,而是参照原本仿造的,而且还不是完整的,但这不是让他心绪波动的原因,南通早已说过,只有藏剑山庄的亲传弟子才有资格修炼完整的《藏剑神诀》,而核心弟子最多也只能修炼其中一卷而已。 《御剑诀》是一门研究驭剑之术的功法,人与意合,意与剑合,,人剑合一,是为修炼此法的精髓与要义所在,武者通过此法与剑沟通,可以发挥出剑百分之百的威力,甚至更强。 而随着掌握得越深,修炼者不但可以掌控一柄剑,而且可以同时驾驭更多的无主之剑,再往后,甚至可以驾驭有主之剑,让别人的剑都听命于自己,为自己所用,直到天下无不可驭之剑,万剑臣服! 这样的功法何其可怕,就连阳炎都不免暗暗心惊,这御剑诀简直不要太逆天,修炼到后面不仅可以对自己的剑随意掌控,还能驾驭别人的剑,听起来似乎很简单,细思极恐。 试想,你和一位修炼了御剑诀的强者决斗,你的剑都被对方掌控,你出剑不但伤不到对方,还会反被对方利用来对付你,这还怎么打? 如果双方修为相当,修炼了御剑诀的强者肯定占据绝对优势,如果不出现变数,甚至可以直接锁定战局。 由此可见,《御剑诀》绝对是逆天级别的顶级功法,而这只是《藏剑神诀》的一部分而已,如果是完整的《藏剑神诀》怕是比之天阶功法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当然这只是阳炎看过它的总纲之后的猜想,毕竟阳炎也没见到过天阶功法,也没个比较的准则。 可惜的是,阳炎得到的《御剑诀》并不完整,甚至还是仿造的,比起真正的《御剑诀》肯定是远远不及的,但即便如此,对现在的他来说,这依旧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功法。 只是让阳炎有些不解的是,藏剑山庄存在这么长的岁月,又拥有《藏剑神诀》这种顶级功法,就算不如八大顶级势力,至少也不会比其他的势力差,竟然只是排在一流势力之末,而且行事低调,在此之前阳炎甚至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股势力,荆王也没有跟他们提起过,这有些不可思议了。 阳炎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这毕竟与自己无关,而且那等势力的决策者显然不是一般人物,具体如何想法不是他一个外人能揣测到的。 只是,阳炎越发地感受到混乱之城的水很深,总督府在这里都是如履薄冰,他一个小小的皇子,最好不要参和进去,否则很难脱身。 收起《御剑诀》,阳炎平息下心中的思绪,又重新走到石壁面前,看着那一幅幅图案,想起之前借助图案发动的那可怕一击,便不由得微微心悸。 之所以阳炎会用灵气激发图案来对付南通,不过是临时的突发奇想罢了,经过这段时间的参悟,阳炎隐隐明白了一些事情。 这些图案都是这座洞府的主人刻在石壁上的,洞府的主人绝对是一位可怕的强大存在,甚至可能是天玄境之上的强者,之前阳炎遇到过的许多洞府,其主人都很强大,应该是灵元境之上的强者,而这座洞府却是比那些洞府高档了许多,再加上那恐怖的凌天剑意,很容易做出这样的猜想。 而根据种种迹象来看,这并非是洞府主人刻意留下让后人参悟的,而是他自己修炼留下的,从第一幅到第八十一幅图案是一个演变的过程,其实洞府主人真正刻画的是最后一幅也就是第八十一幅。 而这就让阳炎产生了一种联想,这些图案既然不是为后人来参悟而留下的,那么是否有一种可能,这些图案并非是剑道之术的演化,而是施展出来的真正攻击,既然是攻击,那么,如果他以灵气注入其中,是否能引动图案轰出这道攻击? 正是因为这个突发奇想,阳炎想要试上一试,正好南通三人撞上来,这么好的试验品,阳炎自然不会放过,所以他那时候才会突然改变态度。 所以南通想的没有错,阳炎的确是算计了他们,但不是为了借助图案的威力对付他们,而是将他们当做了试验品,为了试验图案是否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是可以用来攻击的,如果南通知道真相,怕是会直接气到活过来吧。 奔出大殿,背剑青年头也不回地冲向洞府之外,然而这时,身后的冷意越发迫近,他不经意地回头一看,顿时心头轻颤。 身后,一道人影化作旋风追杀而来,恐怖的冷意深入骨髓,以风之势加持的阳炎速度何其之快,他与背剑青年之间的距离不5断地缩短,这样下去,恐怕没等他奔出洞府,阳炎就追上来了。 背剑青年额头冒出一丝冷汗,他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依旧改变不了被追上的趋势,只要阳炎靠近他一定范围,以剑的攻势他就更不可能逃掉了。 “该死的,他的速度怎么这么快,明明他身上的气息不过是刚刚踏入炼气二重境而已,竟然比我还要快。”背剑青年脸色有些难看,本以为是个软柿子可以随意揉捏,谁想到会将自己逼迫到这种地步,想跑都很难跑掉。 到了这一刻,他可不敢再轻视阳炎了,虽然阳炎只是刚刚踏入炼气境二重,但无论是实力还是速度都隐隐要超过自己,先前阳炎绽放出来的那股剑意可是轻易瓦解了自己的致命一击。 然而,眼看阳炎越追越近,背剑青年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高声对着阳炎道:“兄台,之前是在下不对,在下向你道歉,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之后你参悟你的石壁,在下离开这洞府,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化干戈为玉帛? 井水不犯河水? 阳炎心中不屑,他们本无恩怨,他甚至容忍对方一同参悟石壁图案,然而对方却心生恶念,趁他参悟之时偷袭自己,如今偷袭失败就想走,还说出这样的话,可能么? 眼见阳炎无动于衷,继续穷追不舍,背剑青年脸色更加难看了:“在下已经向兄台道歉,你我本无恩怨,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阳炎充耳不闻,速度没有丝毫停顿,背剑青年神色也冷了下来:“阁下,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阁下当真要赶尽杀绝不成?” “风。” 大风刮起,阳炎的速度猛增一截,一下子拉近了距离,空间豁然出现几道残影,恐怖的剑意绽放,冲天而起,致命的剑气划过虚空,留下一道亮丽的白痕。 阳炎直接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此人,必杀! “哼!我只是不想结仇太深才多次忍让,你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背剑青年脸上浮现一丝厉色,他逃固然是有些忌惮阳炎,但更多的是因为他的谨慎,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所以他逃了。 然而,阳炎的穷追不舍终于是将他激怒了,天才又如何,不简单又如何,终归只是炼气境二重,未必就能与自己抗衡了。 “叱!” 背剑青年猛然停住前奔的脚步,骤然转身,一手握在腰间,迎上了那一道激射而来的锐利剑气。 “轰隆!” 白光一闪,强大的剑气波动传荡开来,那道杀伐剑气在白光之中湮灭掉来。 “软剑?”阳炎目光落在背剑青年手中,背剑青年的那柄剑在他逃走之时掷了出去,被自己斩断,此刻他手中突然出现的是一柄软剑,原本是缠在他腰间的,直到刚才才绽放出峥嵘来。 也正因为有这把软剑,背剑青年才敢将自己的那柄剑掷出去,平常时候他都是将软剑当做腰带来佩戴,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很多时候都可以起到奇效。 这些年来,凭借这第二把剑不知道铲除了多少强劲的对手,这次得到试炼之地名额,也是依靠这种出其不意的手段夺到的。 若不是自己没想到阳炎会这么执意地要杀自己,将那柄剑丢了,他不会这么快将软剑暴露出来,而是另寻时机突然出手。 背剑青年傲然而立,冷冷看着阳炎道:“想要杀我,你怕是还没那本事,我还是那句话,你我化干戈为玉帛,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阳炎目光一闪,依旧是那么冷漠,大风托起他的身子,整个人仿佛都化作了一股风,拂过虚空,瞬间降临在背剑青年身前,肃杀剑气呼啸而至,比之以前更加强大了,每一缕剑气都仿佛是一柄剑,无坚不摧! 背剑青年瞳孔猛地一缩,好强大的剑气,丝毫不敢怠慢,周身绽放出压迫凌厉的剑势,手中软剑飞快的舞动起来,宛若一条舞动的白蛇,剑意凛然。 “轰隆!”可怕的碰撞声传出,剑气激射,背剑青年不愧是被选中的天才,本身实力也是强大,将那一道道强大无匹的剑气湮灭掉来。 阳炎神色冷漠,根本不为所动,身上剑意冲天而起,似乎连天都要与之一较高下,在这恐怖剑意的笼罩下,背剑青年心中都是一颤,脸色微白,这真是炼气境二重武者能有的剑意吗? 他练了十几年的剑,在剑道上的成就被人誉为天才,然而对比这恐怖的剑意,却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剑气更加强大了,那股锋锐之势都要将他压垮掉来,他的自信心在颤动,在瓦解,阳炎真的杀不了他吗? “啊!”一道锋锐无比的剑气从背剑青年肩上划过,娇艳的鲜血在空中飞洒,凄惨的叫声从他口中传出,剧烈的疼痛几乎要将他痛昏过去。 他的手臂,竟然……被齐肩斩断了! 他亲眼看到,自己被斩断的手臂在飞离他身体之后,被漫天的剑气给撕碎了,点点嫣红缓缓飘洒,像是是美丽的雪花。 “咻咻咻!” 被断臂之痛折磨的背剑青年如何还能抵挡阳炎的恐怖剑气,转瞬间便已是伤痕遍体,整个人都成为了血人,凄惨无比。 “放过我!”背剑青年绝望地吼道,他从未想到自己一身炼气四重的修为,竟会在一个比自己低了两个境界的少年手上像是小孩一般,几无反抗之力。 他看到了阳炎背上的剑,尚未出鞘,只是凭借剑意,剑气,就伤他至此,无法抗衡,这是何等的可怕。 他自诩天才,阳炎跨越两个境界战他甚至不用出剑,那么,阳炎是什么? 他从未像此刻这么清晰地认识到,天才与天才也是有着巨大差距的,大到让人提不起与之相比的勇气,大到令人绝望。 或许,他在阳炎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天才。 背剑青年的求饶声,阳炎听得很清楚, 但他依旧冷漠,他的手掌轻轻一划,刹那间,一道锋利的剑芒划过虚空,犹如审判电光,定生死! 对于想要自己命的人,阳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仁慈,更不遵从什么以德报怨,在他的观念里,只有一句话—— 杀我者,必杀之! 背剑青年瞪大了眼睛,在他的脖颈上出现了一道血线,鲜血不断沿着血线往外冒,上面还有剑气破坏着他的生机。 “嘭!” 背剑青年的眼神呆滞下来,身体无力地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他为寻机缘夺得名额令牌,进入试炼之地,入洞府本想要寻找宝物,却生出歹心,到最后却是成为了阳炎的剑下亡魂。 至死,他都没能再离开这座洞府,永远留在了这里。 成为和他踩碎的那具骸骨一样的尸体。 阳炎缓步上前,从背剑青年手指上的须弥戒摘了下来,只是粗略一看,就明白自己杀死的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大势力的天才,因为他的这须弥戒品质实在太低级了,大势力的天才都是用的更高品级的须弥戒。 一般而言,须弥戒的主人都会在自己的须弥戒中留下灵魂印记,这样一来须弥戒就只有他自己能够随意查看和收取,其他人如果想要查探,就必须先抹除原来主人的灵魂印记,之后才能重新认主。 抹去背剑青年留在须弥戒上的灵魂印记,这对阳炎来说简直太简单了,不要说他已经死了,就是没死,以阳炎如今的灵魂力强度,要抹去这区区一个灵魂印记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将灵魂印记抹去之后,阳炎毫无阻碍地看到了须弥戒中收藏之物。 不出意外,里面的空间极为有限,藏的东西也多不到哪去,无非就是一些灵气石,药草之类的,还都是比较低级的,其中少数几个比较高级的东西,在阳炎这位皇子的眼中也都不算什么,其中还有功法和剑道武技,但以阳炎的眼光自然是看不上这些的。 这背剑青年要么是来自一些不怎么起眼的小势力,属于不入流的那种,要么干脆就是散修。 甚至他这枚须弥戒都可能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不知道从哪个家伙手中抢来的,杀人越货,这对没有背景依靠的散修来说几乎是家常便饭了。 不过他能在没什么资源支撑的情况下修炼到如今的境界,说他是天才倒也没错,炼气四重之境,在试炼之地,如果小心一点,不去争夺大机缘的话,捡一些小的机缘还是可以的。 只可惜,他眼光不怎么好,惹到了自己。 没什么有用的东西,阳炎正要收回意念,却是突然一怔,他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浓郁的血气,从那一小堆灵气石和药草中弥漫出来,还有一种缠绕其中的煞气也一同逸散出来,似乎要将他那一缕意念都给侵蚀了。 阳炎仔细探去,才发现在那小堆灵气石底下还掩藏什么,那是一小块血玉,只有十分之一个手掌大小,散发着鲜艳的血光…… 第二百八十五章 作死鳄鱼帮 自阳炎来到这洞府,已有三日时光。 殿堂之中,石壁前站着一名华服少年,身上吞吐着可怕的剑芒,一收一放,竟是显得极为浑圆自然,与少年极为契合。 而少年的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图案,目光如剑,似要将那一幅幅图案都印刻入脑海之中。 临摹图案说起来简单,却是极耗心神之事,不仅要将图案的一笔一划,每一条纹路一个不落的记忆下来,同时还要将其中的意境也复制下来,否则即便临摹下来也失去了其神,不过是普通的图案罢了,毫无价值可言。 这八十一道图案蕴藏着可怕的剑意,只是看着久了都会心神疲惫,想要将之完整地临摹下来谈何容易,一般的炼气境武者根本别想做到。 而阳炎不同,他早在太华宗之时便参悟和临摹了七个“殺”字图案,再参悟和临摹这八十一道图案自然是更加容易了许多,更重要的是,阳炎天生灵魂便较一般人强悍许多,又凝炼了战魂雏形,经历了一次次《锻魂诀》近乎自虐一般的锻魂,其灵魂强度早已远远超越了同级武者,种种优势加起来才让阳炎得以参悟和临摹这些图案。 但即便如此,要想将这八十一道图案一一临摹下来,对阳炎来说同样不是易事,极耗心神,因此阳炎每临摹一段时间便不得不停下来打坐调养,待精神恢复后再继续临摹,如此,速度自然快不到哪去。 到目前为止,他也不过才临摹到第五十二道图案,而后面还有二十九道,而且一道比一道更难,需要耗费的时间也更多。 阳炎对此倒是不急,他临摹的过程中也少不了参悟,否则如何能将其中的意境也都完整烙印下来,通过不断的参悟和临摹,他自身的剑道也随之变强,实力也在潜移默化之中变得更强。 又是一天过去,阳炎身上吞吐的剑意更强了,与身体愈发契合起来,他已经临摹到了第六十四道图案,蕴含着极强的剑道意志,要将人给压垮掉来。 阳炎在这道图案上足足用了三个时辰,中间歇了好几次,方才临摹下来。 两天之后,阳炎来到了最后三道图案之前,更加恐怖的剑道气息扑面而来,阳炎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仿佛洞府主人正用这道图案对他轰出可怕的一击,这一刻的阳炎感觉自己是那般的渺小。 也幸亏洞府主人刻下图案之时是在修炼,因此图案上的剑道意志虽然恐怖无比,却不具备攻击,除非像阳炎之前那样用自身灵气催动它们,否则真能将他击杀。 那样,连靠近都不可能,更不要说参悟和临摹了。 两天之后,阳炎身上吞吐的剑意更加强悍了,而且吞吐的频率更加具有规律,仿佛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剑意的吞吐,契合度达到了极高的地步。 “呼~” 阳炎轻呼一口气,竟有剑意释放,像是利剑一般激射而出,发出闷响,其中似乎还带着一缕剑气。 后背竟是有些湿润了,阳炎从最后一道图案上移开目光,如释重负,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裳已是被汗水浸湿了些许 可见他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然而 阳炎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那一双凌厉的眸子竟是极为明亮,显然心情不错。 因为,他终于是在这一刻将八十一道图案全部临摹了下来,即便不用时刻面对石壁,自己也能继续参悟。 不仅如此,经过这些天的努力,阳炎的剑道竟是有了惊人的进步,一呼一吸之间,剑意吞吐,收放自如,这可以算是意外之喜了。 他有信心,若是再对上南通这样的剑道天才,即便不利用那些图案攻击,自己也能轻易战胜。 “是时候离开了。”阳炎看了看石壁,有些不舍,若是能够一直面对着石壁参悟,效果远比自己临摹下来的要好,毕竟他的境界没到,图案中的意境临摹得再完整也不可能和真正的意境相提并论。 但这面石壁显然是不能移动的,一旦动了上面的剑意可能就会散了,以往不知道多少天才来过这里,留下累累尸骨,但没有人对石壁动手,甚至刻意将战斗避开石壁,就是不想毁了其中的剑意。 然而,阳炎终究是要走的,自己在这里已经耽搁了太久,这些天来陆续有天才路过,前往更深处,也有人进入过洞府,但看到地上的尸体和阳炎身上的可怕剑意,都默默退走了,没走的便再也走不出去了。 阳炎对着石壁微微躬身,算是参悟这八十一道图案的谢礼,随后身形朝着洞府之外闪烁而去,再不回头,极为洒脱。 …… 洞府外,此刻一行人正来到这里,便见到一道人影从里面飞快奔出洞府,由于速度太快,众人竟是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他还很年轻。 “站住!”为首之人是一名壮硕青年,身上的衣裳鼓起,两臂裸露,上面的肌肉极为结实,和六皇子阳正有的一拼。 见到有人从洞府中出来,人们自然认为里面的宝物被此人得到了,因此,壮硕青年才出声喝止。 人影恍若未闻,身影如风,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壮硕青年神色一沉,越发肯定洞府宝物被此人得到了才急着逃出去,顿时灵气运转于喉咙处,暴喝道:“站住!” 声音中灌注了灵气,加上他的声音本就粗壮,这一喝真如雷霆大喝,震得众人耳膜发颤。 众人虽然耳根子不好受,但动作倒是颇为麻利,一下子挡在了人影前面,拦住去路,口中喝道:“让你站住没听见么?” 人影见自己被人围住,顿时神色一冷,身影猛地停住,看向那壮硕青年,眼中寒芒闪烁:“你说什么?” 壮硕青年被人影那冰冷的眸子盯着,竟是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当看清那人影只是一瘦小少年时,察觉到自己竟然被对方一个眼神吓住,不由得恼羞成怒起来:“你小子耳朵聋了是吧,大爷让你站住还敢往外跑,信不信大爷让你躺着出去。” “不信。”少年眼中寒芒更甚,冷意渐渐笼罩这片空间,奈何众人不察,或许是因为人多势众,对方却只是一名少年,没有放在眼里,殊不知死神的脚步声已经临近。 “呦呵,小子挺狂的啊,知道我们是谁吗,说出来不怕吓死你,鳄鱼帮听说过没有,他就是我们鳄鱼帮的少帮主石中天,怎么样,害怕了吧?”其中一人格外嚣张,指了指壮硕青年,趾高气昂道。 而那壮硕青年也就是他口中的石中天更是眼睛要抬到天上去了,心中暗想:大爷就是想低调也不行啊,不过就算你求饶,大爷也不会放过你的,居然敢瞪我。 少年沉默不言,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感想,这群二货难道不知道进入试炼之地的都不是一般的天才吗?还鳄鱼帮,一听就不是多么上台面的势力,也敢这么嚣张。 那人浑然不觉自己一行人已经被少年列入了二货的行列,见他沉默,以为对方害怕得说不出话来了,顿时更加得意了:“知道害怕了吧,识相的就把身上的东西全部交出来,我还可以替你向少帮主求个请,留你一条命,怎么样,很划算吧?” “你这是打劫?”少年淡淡问道,话语间泛着淡淡的冷意。 但得意忘形的众人浑然没有意识到这点,还以为他脑子有问题,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还要他们说得更明显吗?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你这是孝敬少帮主,懂不?”那人可能是觉得打劫这词不太好听,如是道。 少年神色冰冷,这群二货真是不知死活,真不明白像这样子的人是怎么被选中进来的,而且还活到了现在,真是个奇迹。 “喂,快点的,少帮主还等着呢,拖拖拉拉的到时候求情都没用了。”那人见少年又不说话了,顿时催促道,同时还想伸手去推他。 “既然你们这么想,我就成全你们。”少年终于开口了,众人顿时笑了,然而还不等他们说什么,便是突然脸色大变,满目骇然。 因为,他们看到,少年身上忽然涌现出惊天剑意,剑气滔天,如同狂风海浪般,四向翻滚倾泄开来,淹没一切。 恐怖的剑威笼罩天地,让他们想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像是被掐住喉咙的鸭子一般。 怎么可能……这么强? 这一刻,哪怕再蠢的人也该明白了,自己遇到的不是软柿子,而是踢到了铁板。 “嗯?”两眼朝天的石中天也感受到了那恐怖的剑意,顿时心中猛地一颤,明白自己为何在少年那冰冷的眸子下会那般不自在了,原来对方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啊!我的手……”恐怖的剑气宣泄开来,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一直作死还想去推少年的二货,伸出的那只手直接被剑气斩断,他的惨叫声刚刚出口,便是嘎然而止。 一抹剑气划过他那此刻显得格外脆弱的喉咙,鲜血都被剑气抹去,人首分离,最后被漫天剑气撕裂掉来。 “啊!” “啊!” 惨叫声同时传出,不止是那人,其余围住少年的人也都遭受到了剑气的屠戮。 很多时候,天堂与地狱就在一念之间,他们之前何其嚣张,要少年交出全部身家,还“可能”“饶”他一命。 然而现在,是谁饶谁一命? 少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但知道,他们的好运不会再一次降临,奇迹不会再一次出现。 因为,主宰他们生死的,是他! ps:前两章有错误,白天已经改正过来了,可以放心! 第二百八十六章 归一 剑意凌天,剑气怒啸,耀眼的剑光笼罩一片天地,为灰暗的空间增加了些光亮。 剑气纵横,哀嚎不止,点点血色绽放,转瞬间便在剑气下如雨雪般消融,不曾玷污这片大地,和空气。 少年冷漠而立,无尽剑气环绕呼啸,却不曾伤他分毫,这,是他的剑气。 悲剧在上演,生命在流逝,却没有一丝污浊之气,只有纯粹的剑气在肆虐,少年身处其中,却像是局外人一般。 而在那片剑气之外,一名壮硕青年双腿颤抖得厉害,望向那冷漠少年的目光充满了恐惧,肠子都悔青了。 他这是找上了软柿子?不,那是魔鬼,是死神。 杀人,石中天不是没见过,但像少年杀人杀得这么理所应当,杀得这么风轻云淡,身处其中,却仿佛置身事外的,他真没见过。 看那少年的眼神,平淡如水,除了淡漠便是淡然,仿佛杀人是一件再简单的事情,根本不会有丝毫的负担和仁慈,这是以杀人为生的杀手才会有的眼神吧? 可是,他这么年轻,身上那出尘的气质,怎么会是杀手? “难道他是杀手门的天才,或者是无情门的天才?”石中天心肝颤抖得厉害,只有这两种人会同时具备这种气质,而且修为不高,实力却是强大得可怕。 是的,他能够感受到其他人的修为,哪怕对方不刻意释放气息也能感受到,正是因为感受到了少年的修为不高,才刚刚踏入炼气二重不久,他才会那般嚣张。 然而,这种无往不利找软柿子的能力,却是在少年身上摔了个跟头,他修为不高是真,但实力可是一。点也不弱。 石中天真想找块豆腐撞死自己得了,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一尊杀神。 “该死啊啊啊!” …… 短短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少年周身除了呼啸的剑气之外,再无丝毫生气,被人围堵的路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 这些人一个个跟二货似的,极为嚣张,但实力却是不怎么样,虽然人多势众,但连达到炼气三重的都没几人,比起之前死在他剑下的背剑青年都远远不如,如何抵挡得了这无敌的剑气杀伐。 少年微微转过身,看向早已下傻的石中天,目光淡漠,但正是这淡漠的眼神,却是让石中天猛地一颤,惊醒过来,两腿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 十几位炼气二重三重的武者,竟是短短片刻间便被杀了个干干净净,这一幕实在太刺激眼球了,石中天激动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大爷?”少年的话语听不出喜怒,石中天却是吓得肝胆剧裂,他哪还敢自称大爷啊,这位少年才是大爷,此刻他第二后悔的就是自己嘴贱,没事自称什么大爷啊! 石中天欲哭无泪,直接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少侠,大爷!小人有眼无珠,一时鬼迷心窍唐突了您,您老大人有大量,就当小人是个屁,放了吧!” 少年面无表情,这石中天倒也是个极品,之前那般嚣张,现在说下跪就下跪,连脸面都不要了,当然比起身家性命来,面子什么的也都无关紧要了。 不过,要做到如此转变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对嚣张惯了的人来说,恐怕想到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求饶,而是搬出自己的背景来威胁对方,从这一点来看,这石中天也不算是太蠢,知道鳄鱼帮镇不住自己。 他却不知道,石中天已经暗暗将他当做了杀手门或者无情门的天才,这二者任何一个都不是鳄鱼帮能够相提并论的,因此他才没有再拿鳄鱼帮说事。 “大侠!大爷!小人上有老下有小,我要是死了,剩下孤儿寡母的可该怎么办啊,要是冻着了,饿着了,连个帮手的人都没有,您就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这一家老小吧。”石中天见少年无动于衷,眼珠子一转,哭得更加凄苦,就差没给少年磕头了。 “是不是该磕下头呢?”石中天心中暗忖,头一低,就要嗑下去。 “你不是鳄鱼帮的么?”少年淡漠说道一声,石中天的动作猛地僵住,哭声都停了。 他以为,以少年的天赋实力和背景,不会记得区区一个鳄鱼帮,然而,失算了…… 石中天挤出一道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尴尬道:“大爷您记性可真好,这都记住了,呵呵……呵呵,其实那都是他们唬人的,就小人这德性哪里会是什么鳄鱼帮少帮主,啊哈哈!” “鳄鱼帮少帮主?”少年眼中的神色可谓是意味深长啊。 不好! 石中天脸色骤然一变,少年刚才说的是“你不是鳄鱼帮的么”,可没有说到“少帮主”三个字。 “呵呵,其实……这都是个误会,大爷您听我解释,事情其实是这样的……跑!”石中天干笑一声,突然身形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远方,头都不敢回一下。 这少年太可怕了,根本就没法糊弄他。 “聪明的选择,可惜遇上了本皇子。” 原来这少年正是刚刚从洞府出来的阳炎,瞧得石中天二话不说就逃跑也不意外,是个人都知道打不过对方,求饶又没用的情况下该怎么选择。 然而,想在阳炎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阳炎身体未动,身上的剑意却是腾腾升起,比起杀那些人的时候还要更强,周遭的剑气疯狂地汇聚二来,璀璨的剑光,散发着极为可怕的气息。 “去。”阳炎手指轻轻往前一点,刹那间,一道恐怖的剑之光束激射而出,刺破空气,迅若闪电,划过虚空,留下一道淡淡的剑之痕迹。 洞府之内参悟八十一道图案诸多时日,阳炎的剑道造诣已然今非昔比,尽管不可能发出如同图案本身那般恐怖的攻击,但他的剑道攻击也变得极为可怕,收放自如,随心所欲。 石壁上的第一道图案便是由无数剑之元素汇聚而成的可怕一剑,随后衍生出其他变化,而此刻,阳炎发出的这一剑便是由此而发。 万千剑气汇聚而来,凝聚成剑,由剑气组成的剑,击杀而出,宛若真正的剑,携带着可怕的剑道剑道力量,穿透一切! 阳炎早已剑势入微,加上多日来的参悟,做到这一点并不难,他将之命名为:归一! 万千剑气归一,天地都为之一暗,本就灰暗的的空间变得寂静无声,唯有那一道穿透一切的归一之剑,势不可挡! “什么?” 正埋头没命逃跑的石中天,忽觉身后一股可怖杀机锁定了自己,锐利的剑芒紧随而至,石中天回头一看,霎时间亡魂皆冒,头皮一阵发麻。 一道散发着可怕气息的剑之光束正朝着他激射而来,迅猛无比,眨眼间就要追上自己,势不可挡,那凌厉的剑锋,令他浑身汗毛乍起,危机大盛。 “该死!我和你拼了!”石中天脸色铁青,他想不到那少年竟如此果决,一旦动手,便要斩尽杀绝,一条活路都不给。 那极速追杀而至的剑之光束太快了,根本不可能躲开,唯一能做的,只有拼尽一切,挡下这一击,唯有如此才能赢得一线生机。 身为鳄鱼帮少帮主,石中天自然不会一无是处,一身修为也是达到了炼气四重的地步,若非阳炎展现出了极强的剑道修为,他也不会这般惧怕对方,连战斗都不敢直接逃跑。 然而,打不过你阳炎,难道还对付不了一道剑气么? 石中天眼中狠戾之色一闪,猛然拔出剑来,一拳重重捶在自己胸口,一口鲜血喷在了血雪白的剑上,竟显得有几分妖异。 他吐出来的可不是普通的血,而是关系到自身元气的精血,以精血为代价,能够将自己的攻击提升数倍,超出自己原有的实力,这种手段极为强大,可以对付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但代价也是很大的,会伤到自身元气,难以弥补。 一般而言,若非是生死之战,而且被逼到绝境,武者是不会动用自身精血的,那样即便胜了,自己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严重些可能直接导致修为倒退,或是天赋下降,都是很多人难以接受的。 当然,一般的武者也不可能掌握这种手段,毕竟精血虽然珍贵,到底是保命之物,这种手段自然也显得弥足珍贵。 而以自身精血为代价,换取的力量也是极为可观的,石中天的剑散发出可怕的气息,甚至不比那归一之剑逊色,可与之争辉。 石中天脸色变得极为苍白,为了这拼命一击,他可是牺牲了不止一点精血,可谓是元气大伤,已然是强弩之末。 “轰!” 恐怖的碰撞在空间爆发,泛着血色的利剑毫不示弱地斩在了射来的剑之光束上,可怕的剑气波动扫荡开来,璀璨的剑光淹没了一切,成为这一刻的主角。 “噗!”石中天吐出一大口血,脸色白的吓人,已然没有了半点血色,那一剑已经几乎抽空了他全部力量,整个人无比虚弱。 他的剑,在恐怖的碰撞中被轰飞了,现不知道在何处,但总算是挡下来了。 “该死,还好我命大,今日之仇暂且记下,他日……”石中天怒骂几声,便想要趁机逃离这是非之地,然而没等他把话说完,一道剑气激流从碰撞之后残余的剑气风暴中穿出,一剑,穿喉而过! 石中天怒目圆睁,一脸不甘地倒了下去,拼尽全力全力好不容易挡下了一剑,却是没能挡下这第二剑。 这,就是命数么?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两方对峙 石中天一死,天地间的剑气终是渐渐散去,这片空间重归平静。 阳炎脚步一跨,身形闪烁起来,很快就消失在原地,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多看石中天一眼。 如今,一般的炼气四重之人,即便是天才,也没有资格让他过多关注了。 “风。” 阳炎身轻如燕,在风势的加持下,在这片地域中极速掠过,仿佛化作一道风。 途中遇见了一些人,都是匆匆擦肩而过,除了短暂的眼神对撞,并无过多交流,显然也是此次的试炼天才。 到了此刻,除了一些人还是独自前行之外,已经有不少人找到了自己的同伴,结伴而行,如此遇到一些宝物,争夺起来自然更具有优势。 “看来自己在洞府参悟石壁之时,其他人也都没有闲着,还有一些人已经走在了前面。”阳炎暗道,速度更快了几分,如风般呼啸而过,遇见一些地方似乎有宝物出世,一群人为争夺宝物展开了厮杀,战作一团,鲜血飘飞。 阳炎却是看都不看,直接掠过,在这种地段,贵重的宝物早就不知道被谁得到了,留下来的要么是一般的别人看不上的,要么是之前的人都得不到的重宝,而此地厮杀这么激烈,显然有人得到了宝物,自然不可能是后者。 这些天来,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那个洞府度过的,但也了解到了一些关于试炼之地的隐秘。 从最初遇到的小洞府,到之前如同宫殿一般散发着强大剑道气息的洞府,虽然其中很多都被摧毁掉了,但明显看的出来,建筑的档次在不断地提高着,而其中都有洞府原主人留下的器物,还有尸骸,而且这些尸骸也越来越坚固,在后来的一些洞府中,尸骸之上竟还散发着点点光泽,光润如玉,可见它们生前修为都很高。 所谓的试炼之地,在很久以前,也许并非是试炼之地,而是一股强大宗门的盘踞之地,那一座座洞府之类的建筑或者建筑群便是该宗门之人居住和修炼的场所。 从外往内,建筑的档次在提升,似乎意味着居住在其中的人在宗门中的地位在提高,如果说最外面的是外门弟子的话,再往深处就可能是内门弟子、核心弟子、亲传弟子,乃至长老人物,而最中心之地恐怕就是宗门领袖人物的安居之所了。 由此推测,这个宗门的实力恐怕强大得不可思议,甚至可能比乾域任何一股势力都要强大,因为,阳炎第一次遇到的洞府,发现的那块腿骨就是一位炼气境之上的强者遗留下来的,至少都是灵元境。 灵元境强者都只是外门弟子,而阳炎刚刚出来的洞府,虽然不曾发现其主人的尸骸,但那无比精深的图案和超强剑意,就足以说明一切,它的主人至少也是天玄境强者,而这显然还没有接近中心之地,也就是说即便是天玄境强者,在这个宗门的地位也不是很高,可想而知,这个可能存在的宗门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这个宗门覆灭了,而这片世界也开始了崩毁,入口被外面的人发现了,随后便成了如今的试炼之地。 那时候可能还没有混乱之城,但那些顶级势力的高层人物显然也是知晓其中一二的,才会这般重视,每隔一段时间便派门下天才弟子进入其中试炼,探索这片世界。 阳炎甚至想过,那些势力的强者是否也曾经探索过这片世界,只是后来因为世界的崩毁,承受不住灵元境之上强者的力量,才让他们这些炼气境之人进入的。 在进入试炼之地前,荆王对他们说的话,似乎也包含了这一信息。 当时,阳炎还只是微微惊异,此刻却是已然明白,那些顶级势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谓的试炼不过是幌子,他们真正想要得到的其实是这个宗门的传承。 而,十年一次的试炼一直延续至今,正说明,那个宗门的传承并没有被人夺走,还在这片世界,而最有可能在的地方,无疑是最中心的宗门领袖居住之地。 “沿着刚才的方向,象征着地位的洞府越来越高级,毫无疑问这个方向就是通向中心的方向。” 阳炎眼中闪过一抹睿智之光,风之势全面绽放,身体化作一道狂风朝着中心方向疾驰而去,速度快到了极致。 如果他的猜测都成立的话,那么其他势力的人可能不知道,但八大顶级势力的天才弟子或多或少都会知道一点,他们很可能已经在寻找宗门传承的路上了。 “必须快一点才行。”阳炎眼神微微一闪,手捏印诀,速度再度暴增,周围的食物都变得模糊不清,而且在飞速倒退着。 兵字诀,开! 前方一人正在奔行,忽觉狂风袭来,接着便见到一道迅猛地狂风卷着一道流光飞速从身边穿过,强烈的劲风打在他的身上,生疼生疼的。 “嗯?哪来的风……不对!”那人忽然脸色一变,刚才那个好像是一个人,顿时破口大骂道:“喂!跑那么快干嘛,赶着去投胎啊!”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早已消失在眼前的狂风…… …… 天空一片灰暗,虽无乌云密布,却是沉寂压抑至极,更是见不到太阳,唯有一缕缕微弱的光线投射到下空,令这片空间不至于陷入黑暗之中。 下空,是一片建筑群,金碧辉煌,乃是一群坐落在此的宫殿,古老的气息充斥着淡淡的威严,想来此地昔日必然是一片繁华浩瀚。 然而,在这辉煌的同时,还充斥着破败之气,到处是残垣断壁,尸骨累累。 在这片辉煌与破败并存的宫殿废墟当中,全部是滚滚烟尘,武器碎片洒落一地,都是有些年代的武器,但并不显得有多厉害,想来,这里曾经多次爆发大战,而且是进入试炼之地的天才之间的战斗。 那累累的尸骨,而且肯定有许多人战死却连尸体都没能留下,可以想象出,这里爆发的大战有多么激烈。 那些残垣断壁上残留着许多古老的剑痕,但却都很浅,像是画在表面上的线条,可见这些也是曾经踏入过这里的人留下的。 废墟之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尘埃,像是有多年未曾有人来过,然而却有一个地方,尘埃之上出现了许多清晰的脚印,显然又有人来到了这里。 那是众多宫殿群中保存得最为完整的一座宫殿,也是看起来最为辉煌的一座宫殿,屹立在残垣断壁之中,极为醒目,空间中留存的威压也属这里最强。 这座宫殿殿门早已被摧毁,可谓是空门大开。 此刻,一群白衣青年出现在殿门之前,呈包围之势堵住了大门口,一个个脸上净是傲然和不屑。 而在殿门之内,同样有一行人在,为首一人脸色同样傲然,即便被对方众人围堵,也都波澜不惊,而其余诸人却是脸现怒色,不太好看。 “欺人太甚!这宫殿是我们先发现的,凭什么要让给你们?”终于,被包围的一方有人忍不住,站出来怒道。 “呵呵,这话就有意思了,先发现的就是你们的,那我还说这是我先发现的呢。”白衣青年阵营中,跟着有人嗤笑道。 “无耻之尤!”那人脸色涨红,就要与他理论,那为首一人却是微微一摆手,制止了他。 只见他淡漠地看向了对方阵营中最强一人,也是那行人中的领袖,不含喜怒地道:“这里的一切,我要了。” “可以。”对方的领袖人物爽快地答应,就在双方人马都感到诧异之时,他又话锋一转:“不过嘛……你得到之后要交给我。” 此话一出,白衣青年一方松了口气,而另一方人却是眉头皱了皱,几乎要忍不住怒火大战一场了。 “哈哈哈!”这时,那被包围一方的为首之人忽然大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令得那位白衣青年微微不悦。 笑毕,那为首之人神色骤然一冷,道:“凭什么?” “就凭我们实力比你强。”白衣青年理所当然的语气,令人火大不已。 “笑话!”那为首之人冷笑一声,不屑道:“真以为你剑宗名列八大顶级势力之一,就能目中无人了?在这里,剑宗可帮不了你。” 原来,这一行白衣青年竟是来自剑宗的天才,那么敢与他们对峙的那一方也必然是大有来头。 “呵呵,那就试试吧。”白衣青年同样丝毫不让,挑衅着说道,淡淡的剑气呼啸而出,压迫向对方。 “还怕了你?”那为首之人脚步一跨,强大的气势绽放而出。 霎时间,双方人马纷纷上前,争锋相对,剑拔弩张。 这一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一道人影若有所思地缓缓退了出去…… 在这片辉煌与破败并存的宫殿废墟当中,全部是滚滚烟尘,武器碎片洒落一地,都是有些年代的武器,但并不显得有多厉害,想来,这里曾经多次爆发大战,而且是进入试炼之地的天才之间的战斗。 那累累的尸骨,而且肯定有许多人战死却连尸体都没能留下,可以想象出,这里爆发的大战有多么激烈。 那些残垣断壁上残留着许多古老的剑痕,但却都很浅,像是画在表面上的线条,可见这些也是曾经踏入过这里的人留下的。 废墟之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尘埃,像是有多年未曾有人来过,然而却有一个地方,尘埃之上出现了许多清晰的脚印,显然又有人来到了这里。 第二百八十八章 山谷大战 “嗯?有战斗。” 疾行中的阳炎忽然微微一顿,目光看向右前方,那是一座山谷,里面有着很强的战斗气息散发出来。 隐隐间,有着诸多繁杂的喊杀声传出来,显然人不少,这一定是场大战。 更令阳炎注意的是,在那山谷当中竟是隐隐有淡淡的宝光散发出来,有些神秘。 微微沉吟了片刻,阳炎脚步一踏地面,将那块地面踏得爆碎,身形如同离弦之箭射向那座山谷,赫然是改变了原来的方向。 不光是为了查探情况,更主要的是那宝光非同一般,很可能有异宝现世。 …… 不久之后。 阳炎收起全身气息,连呼吸都放缓来,隐藏在山谷的一个光线很弱的暗处,微微侧过头,顿时山谷之内的情景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山谷呈圆形,四面八方都是陡峭的崖壁,将这座山谷包围在内,只留下唯一的进出口,此口极为狭窄,只能容纳两人侧身通过,三人显挤,四人除非挤成肉饼别想进去,而其余方向全部闭合。 而此刻,在山谷之中,尸骸无数,滚滚烟尘,黄沙滔天,地上有躺着不少尚存温热的尸体,身上的血迹都未曾干,显然死去并无多久,被人杀死。 “铿!” 空中传来一阵沉闷的钟声,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以钟声源地为中心,朝着四周荡漾开来,震颤虚空。 “哇!”恐怖的声波降临,近处的众人浑身猛地一颤,好似有千斤大锤重重轰在他们心头,脸色猛然一白,身体被轰飞出去,口吐鲜血,颇为凄惨。 其余诸人皆是目光一颤,心惊不已,但眼中的贪婪之色却是愈加浓郁,如此强大的宝物若是能够得到,必然能将自己的实力提升一大截,将其他人甩开来。 “嗡……” 钟声再次响起,声波扫荡,又是几人被轰飞出去,脸色惨白,甚至其中一人实力稍弱,在两次钟声下,直接被震死。 随后,空中的古钟一旋,飞旋而下,落在一名青年手中,滴溜溜旋转着,体型较之刚才竟是缩小了许多,但人们眼中的贪婪却并未因此而减弱,甚至更强了。 “还想再来么?”手持古钟的青年微微一笑,瞳仁竟是泛着淡淡的血色,显得异常妖异,给人阴冷的感觉。 “月无辰。”藏在暗中的阳炎目光微微一凝,在钟声落下的那一刻,风尘减弱,他一眼便认出了那妖异青年,一身华服,神情淡漠傲然,妖异的血色瞳仁,阴冷的气息,不是月无辰是谁。 他的目光扫过月无辰手中的古钟,这绝对是超强的宝物,钟声一响,轰飞诸多炼气七重八重之人,炼气六重之人直接震死,即便是他隔得这么远都觉得有些气闷,而且还能缩小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品级的宝物,如此厉害。 这月无辰倒是气运很强,如此重宝都被他得到了,而且似乎还不止一件,在月无辰身旁还有三人,似乎也得到了宝物,此刻一同面对着众人的围剿。 想来是在月无辰等人之后又有人发现了此地,知晓宝物被他们得到,才引发出了战斗,而战斗的气息也引来其他寻找宝物的武者,最终演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透过众人身体的间隙,阳炎看到在月无辰等人身后似乎有一个洞府,只是离得太远而光线又太暗看不怎么清楚,但很显然,这古钟应该就是从那洞府里面得到的。 此刻,月无辰被数十位天才围剿不慌不忙,风轻云淡,倒是其余三人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本身修为就不如月无辰,得到的宝物也不如月无辰的古钟,应付起这么多人来自然是吃力,身上挂着彩,衣衫染血。 事实上,若非有月无辰在,他们面对这么多人哪敢这般战斗,早就拼命逃了,搞不好得手的宝物都要被夺走。 “别做困兽之斗了,将宝物交出来,还有你们身上的须弥戒也一并上交,我们就放过你们,如何?”人群中有人说道。 “困兽之斗?”月无辰冷笑一声,一只手猛地轰在古钟上,霎时间恐怖的钟声波传荡开来,震得不少人脑袋发昏,邪笑道:“那就来抢吧。” “你……”那人脸色难看,那古钟太厉害了,单凭几个人连靠近都难,但要他们就此罢手显然也不可能,他们这里可是有数十位来自不同势力的天才,古钟再强,受月无辰修为所限,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这么多天才。 “哼!别以为仗着宝物就能无敌了,宝物再强也是死物,你真以为能战胜我们这么多人么?”那人冷哼一声,人群也是一个个冷漠地盯着月无辰等人,准确的说是盯着他们身上的宝物,如此强悍的宝物一定要得到手。 “那你怎么不上啊?”月无辰身旁一人嘲讽着道,此人目光透着猥琐之色,正是那日和月无辰等四人在极乐楼找过阳炎麻烦的陈姓公子,他得到的是一副拳套,上面有着一些奇怪的符文,在发动之时闪耀着淡淡的光芒。 不过,比起月无辰来,他可就要狼狈许多了,身上几处挂彩。 刚才说话的那人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对着人群说道:“诸位,那古钟的威力你们也见识到了,单凭个人实力奈何他们不得,我们一起上,谁先杀死拿古钟的古钟就归谁,同样,其他宝物也是如此,怎么样?” 人群一个个目光闪烁,眼睛盯着月无辰等人手中的宝物,对于那人的话,他们都是不大相信,真要得到了宝物,怕是不会按照他说的那样分配,而就算那样,其他没得到宝物的人呢,白战斗了? 显然不可能! 但是,月无辰本身修为就达到了炼气八重的地步,加上那神秘的古钟,炼气八重之人几乎无人是他对手,炼气九重也很难杀死他,如果不联手,单凭个人确实不太可能夺得宝物。 “好!我们联手,先杀了他们再来分配宝物归属。”短暂的迟疑之后,众人便是纷纷答应那人的提议,联手对付月无辰四人。 月无辰一脸淡漠地看着这一切,好似根本不在乎众人联手,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一定会发现他眼中的血色更浓郁了,杀机隐现。 “杀!” 达成一致之后,人群便是再不迟疑,纷纷绽放出强大的气势,恐怖的攻击轰向对方四人,神情冷漠无比,眼神火热。 “找死!”月无辰冷道一声,手一颤,古钟抛向空中,迅速放大,接着一道恐怖的钟鸣之声响起,震慑诸人。 “铿!” 强大的声波震荡,冲在前方之人身形一滞,好似陷入了泥潭,速度变得缓慢下来,顿觉不妙,运起全身灵气想要突破出来。 “死!” 一道锐利的光华降临,在人前闪没,空中突现数道血色细线,接着人群便是骇然地看到,那被钟声镇住的几人无力地倒了下去,被杀死掉来。 “好厉害的铁扇。”暗处的阳炎看到这一幕,心中暗叹,杀死那几人的是一柄铁扇,如剑一般,见血封喉。 还有陈姓公子那双拳套,防御无双,攻击强悍,和月无辰的古钟配合起来简直天衣无缝。 古钟镇人,铁扇封喉,铁拳轰杀! 试问,炼气八重之下谁能挡,即便是炼气八重九重之人都要小心应对,否则依旧难以全身而退。 人群一个个目光闪烁,眼睛盯着月无辰等人手中的宝物,对于那人的话,他们都是不大相信,真要得到了宝物,怕是不会按照他说的那样分配,而就算那样,其他没得到宝物的人呢,白战斗了? 显然不可能! 但是,月无辰本身修为就达到了炼气八重的地步,加上那神秘的古钟,炼气八重之人几乎无人是他对手,炼气九重也很难杀死他,如果不联手,单凭个人确实不太可能夺得宝物。 “好!我们联手,先杀了他们再来分配宝物归属。”短暂的迟疑之后,众人便是纷纷答应那人的提议,联手对付月无辰四人。 月无辰一脸淡漠地看着这一切,好似根本不在乎众人联手,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一定会发现他眼中的血色更浓郁了,杀机隐现。 “杀!” 达成一致之后,人群便是再不迟疑,纷纷绽放出强大的气势,恐怖的攻击轰向对方四人,神情冷漠无比,眼神火热。 “找死!”月无辰冷道一声,手一颤,古钟抛向空中,迅速放大,接着一道恐怖的钟鸣之声响起,震慑诸人。 “铿!” 强大的声波震荡,冲在前方之人身形一滞,好似陷入了泥潭,速度变得缓慢下来,顿觉不妙,运起全身灵气想要突破出来。 “死!” 一道锐利的光华降临,在人前闪没,空中突现数道血色细线,接着人群便是骇然地看到,那被钟声镇住的几人无力地倒了下去,被杀死掉来。 “好厉害的铁扇。”暗处的阳炎看到这一幕,心中暗叹,杀死那几人的是一柄铁扇,如剑一般,见血封喉。 还有陈姓公子那双拳套,防御无双,攻击强悍,和月无辰的古钟配合起来简直天衣无缝。 古钟镇人,铁扇封喉,铁拳轰杀! 试问,炼气八重之下谁能挡,即便是炼气八重九重之人都要小心应对,否则依旧难以全身而退。 卡文,思考情节 如题,卡文了,最近这部分情节需要思考的情节和人物比较多,写起来需要考虑的东西也多,码了3个多小时就才半章,码子速度是一个问题,也是因为一直删删改改,想要写出符合自己脑海中构思的感觉,但到了笔头上总感觉欠缺了点什么,所以今天是更新不了了。 当然,如果我熬到半夜肯定是能码出来的,但质量上可能就不好保证了,那样既是敷衍读者,也是敷衍自己,所以我只能厚着脸皮不更了,因为我写这书的初衷就是希望把自己心中想到的故事完美地呈现出来,不瞒大家,我有强迫症,如果有一个地方写得不好,就算我直接跳过去了,心中也会老是记挂着的,很不舒服。 所以,为了保证书的质量,更新会推迟到明天晚上,希望大家能理解,不理解也没关系,可以骂我两句出出气,这都没什么,不过我希望你们即便骂也别骂的太难听,至少别牵扯到其他人,谢谢! …… “嗯?有战斗。” 疾行中的阳炎忽然微微一顿,目光看向右前方,那是一座山谷,里面有着很强的战斗气息散发出来。 隐隐间,有着诸多繁杂的喊杀声传出来,显然人不少,这一定是场大战。 更令阳炎注意的是,在那山谷当中竟是隐隐有淡淡的宝光散发出来,有些神秘。 微微沉吟了片刻,阳炎脚步一踏地面,将那块地面踏得爆碎,身形如同离弦之箭射向那座山谷,赫然是改变了原来的方向。 不光是为了查探情况,更主要的是那宝光非同一般,很可能有异宝现世。 …… 不久之后。 阳炎收起全身气息,连呼吸都放缓来,隐藏在山谷的一个光线很弱的暗处,微微侧过头,顿时山谷之内的情景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山谷呈圆形,四面八方都是陡峭的崖壁,将这座山谷包围在内,只留下唯一的进出口,此口极为狭窄,只能容纳两人侧身通过,三人显挤,四人除非挤成肉饼别想进去,而其余方向全部闭合。 而此刻,在山谷之中,尸骸无数,滚滚烟尘,黄沙滔天,地上有躺着不少尚存温热的尸体,身上的血迹都未曾干,显然死去并无多久,被人杀死。 “铿!” 空中传来一阵沉闷的钟声,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以钟声源地为中心,朝着四周荡漾开来,震颤虚空。 “哇!”恐怖的声波降临,近处的众人浑身猛地一颤,好似有千斤大锤重重轰在他们心头,脸色猛然一白,身体被轰飞出去,口吐鲜血,颇为凄惨。 其余诸人皆是目光一颤,心惊不已,但眼中的贪婪之色却是愈加浓郁,如此强大的宝物若是能够得到,必然能将自己的实力提升一大截,将其他人甩开来。 “嗡……” 钟声再次响起,声波扫荡,又是几人被轰飞出去,脸色惨白,甚至其中一人实力稍弱,在两次钟声下,直接被震死。 随后,空中的古钟一旋,飞旋而下,落在一名青年手中,滴溜溜旋转着,体型较之刚才竟是缩小了许多,但人们眼中的贪婪却并未因此而减弱,甚至更强了。 “还想再来么?”手持古钟的青年微微一笑,瞳仁竟是泛着淡淡的血色,显得异常妖异,给人阴冷的感觉。 “月无辰。”藏在暗中的阳炎目光微微一凝,在钟声落下的那一刻,风尘减弱,他一眼便认出了那妖异青年,一身华服,神情淡漠傲然,妖异的血色瞳仁,阴冷的气息,不是月无辰是谁。 他的目光扫过月无辰手中的古钟,这绝对是超强的宝物,钟声一响,轰飞诸多炼气七重八重之人,炼气六重之人直接震死,即便是他隔得这么远都觉得有些气闷,而且还能缩小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品级的宝物,如此厉害。 这月无辰倒是气运很强,如此重宝都被他得到了,而且似乎还不止一件,在月无辰身旁还有三人,似乎也得到了宝物,此刻一同面对着众人的围剿。 想来是在月无辰等人之后又有人发现了此地,知晓宝物被他们得到,才引发出了战斗,而战斗的气息也引来其他寻找宝物的武者,最终演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透过众人身体的间隙,阳炎看到在月无辰等人身后似乎有一个洞府,只是离得太远而光线又太暗看不怎么清楚,但很显然,这古钟应该就是从那洞府里面得到的。 此刻,月无辰被数十位天才围剿不慌不忙,风轻云淡,倒是其余三人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本身修为就不如月无辰,得到的宝物也不如月无辰的古钟,应付起这么多人来自然是吃力,身上挂着彩,衣衫染血。 事实上,若非有月无辰在,他们面对这么多人哪敢这般战斗,早就拼命逃了,搞不好得手的宝物都要被夺走。 “别做困兽之斗了,将宝物交出来,还有你们身上的须弥戒也一并上交,我们就放过你们,如何?”人群中有人说道。 “困兽之斗?”月无辰冷笑一声,一只手猛地轰在古钟上,霎时间恐怖的钟声波传荡开来,震得不少人脑袋发昏,邪笑道:“那就来抢吧。” “你……”那人脸色难看,那古钟太厉害了,单凭几个人连靠近都难,但要他们就此罢手显然也不可能,他们这里可是有数十位来自不同势力的天才,古钟再强,受月无辰修为所限,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这么多天才。 “哼!别以为仗着宝物就能无敌了,宝物再强也是死物,你真以为能战胜我们这么多人么?”那人冷哼一声,人群也是一个个冷漠地盯着月无辰等人,准确的说是盯着他们身上的宝物,如此强悍的宝物一定要得到手。 “那你怎么不上啊?”月无辰身旁一人嘲讽着道,此人目光透着猥琐之色,正是那日和月无辰等四人在极乐楼找过阳炎麻烦的陈姓公子,他得到的是一副拳套,上面有着一些奇怪的符文,在发动之时闪耀着淡淡的光芒。 不过,比起月无辰来,他可就要狼狈许多了,身上几处挂彩。 刚才说话的那人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对着人群说道:“诸位,那古钟的威力你们也见识到了,单凭个人实力奈何他们不得,我们一起上,谁先杀死拿古钟的古钟就归谁,同样,其他宝物也是如此,怎么样?” 人群一个个目光闪烁,眼睛盯着月无辰等人手中的宝物,对于那人的话,他们都是不大相信,真要得到了宝物,怕是不会按照他说的那样分配,而就算那样,其他没得到宝物的人呢,白战斗了? 显然不可能! 但是,月无辰本身修为就达到了炼气八重的地步,加上那神秘的古钟,炼气八重之人几乎无人是他对手,炼气九重也很难杀死他,如果不联手,单凭个人确实不太可能夺得宝物。 “好!我们联手,先杀了他们再来分配宝物归属。”短暂的迟疑之后,众人便是纷纷答应那人的提议,联手对付月无辰四人。 月无辰一脸淡漠地看着这一切,好似根本不在乎众人联手,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一定会发现他眼中的血色更浓郁了,杀机隐现。 “杀!” 达成一致之后,人群便是再不迟疑,纷纷绽放出强大的气势,恐怖的攻击轰向对方四人,神情冷漠无比,眼神火热。 “找死!”月无辰冷道一声,手一颤,古钟抛向空中,迅速放大,接着一道恐怖的钟鸣之声响起,震慑诸人。 “铿!” 强大的声波震荡,冲在前方之人身形一滞,好似陷入了泥潭,速度变得缓慢下来,顿觉不妙,运起全身灵气想要突破出来。 “死!” 一道锐利的光华降临,在人前闪没,空中突现数道血色细线,接着人群便是骇然地看到,那被钟声镇住的几人无力地倒了下去,被杀死掉来。 “好厉害的铁扇。”暗处的阳炎看到这一幕,心中暗叹,杀死那几人的是一柄铁扇,如剑一般,见血封喉。 还有陈姓公子那双拳套,防御无双,攻击强悍,和月无辰的古钟配合起来简直天衣无缝。 古钟镇人,铁扇封喉,铁拳轰杀! 试问,炼气八重之下谁能挡,即便是炼气八重九重之人都要小心应对,否则依旧难以全身而退。 人群一个个目光闪烁,眼睛盯着月无辰等人手中的宝物,对于那人的话,他们都是不大相信,真要得到了宝物,怕是不会按照他说的那样分配,而就算那样,其他没得到宝物的人呢,白战斗了? 显然不可能! 但是,月无辰本身修为就达到了炼气八重的地步,加上那神秘的古钟,炼气八重之人几乎无人是他对手,炼气九重也很难杀死他,如果不联手,单凭个人确实不太可能夺得宝物。 “好!我们联手,先杀了他们再来分配宝物归属。”短暂的迟疑之后,众人便是纷纷答应那人的提议,联手对付月无辰四人。 月无辰一脸淡漠地看着这一切,好似根本不在乎众人联手,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一定会发现他眼中的血色更浓郁了,杀机隐现。 “杀!” 达成一致之后,人群便是再不迟疑,纷纷绽放出强大的气势,恐怖的攻击轰向对方四人,神情冷漠无比,眼神火热。 “找死!”月无辰冷道一声,手一颤,古钟抛向空中,迅速放大,接着一道恐怖的钟鸣之声响起,震慑诸人。 “铿!” 强大的声波震荡,冲在前方之人身形一滞,好似陷入了泥潭,速度变得缓慢下来,顿觉不妙,运起全身灵气想要突破出来。 “死!” 一道锐利的光华降临,在人前闪没,空中突现数道血色细线,接着人群便是骇然地看到,那被钟声镇住的几人无力地倒了下去,被杀死掉来。 “好厉害的铁扇。”暗处的阳炎看到这一幕,心中暗叹,杀死那几人的是一柄铁扇,如剑一般,见血封喉。 还有陈姓公子那双拳套,防御无双,攻击强悍,和月无辰的古钟配合起来简直天衣无缝。 古钟镇人,铁扇封喉,铁拳轰杀! 试问,炼气八重之下谁能挡,即便是炼气八重九重之人都要小心应对,否则依旧难以全身而退。 晚上临时有事,更新周日补上 很抱歉地告诉大家,今天临时有事,回宿舍已经这个点了,以策马的码子速度是赶不上了,不过策马承诺,明日有正常更新,周日两更,其中一更算是今天欠下的补上,毕竟是策马失言在先,这个坑得填。 非常抱歉! …… 铁血城众将士倒下了,他们拼死抗争,在死亡降临的那一刻,依旧不顾一切地冲杀,但无情的箭矢将他们葬灭。 完颜宗弼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无动于衷,甚至露出极为讽刺的冷笑,蝼蚁安敢抵抗天师? 陈挺沉默无言,没有去看那满城堆积如山的尸体,也没有看完颜宗弼,自顾自寻了一处地方疗伤去了,还带走了岳战的尸体。 “多此一举。”完颜宗弼对陈挺的行为很是不屑,觉得他太假惺惺,毕竟亲手葬灭岳战生命的,是他,陈挺。 不过这种事情他也懒得去插手了,一个死人还需要他去在意吗? “把这里所有的建筑都给我毁了,除了防御工事暂时留着,日后说不定还有用。” 完颜宗弼对着血月将士吩咐一声,身形一闪,几乎无视了距离,降临城主府上空。 “忠烈碑。”完颜宗弼的目光落在那耸入云霄的巨大石碑上,瞳孔微微一缩,那密密麻麻的名字看得他都有些眼花,看久了竟让他感觉眼睛有些不舒服。 “据说这是十年前天阳皇帝亲自给那些铁血城战死的军民建立的,就连这上面的名字都是他亲自刻上去的,这些字隐含锋芒,肯定有天阳皇帝留下的意境,针对我们这些所谓的入侵者。” 他的目光微微闪烁着,而后忽然笑道:“这么无聊的事情,大概也只有无聊的人才做的出来,天阳皇朝还是*逸了一些。” “本将军给你们送些刺激,是不是要感谢我?” 完颜宗弼笑毕,目光又落到忠烈碑上,微微皱眉,这东西看着有些碍眼啊。 “铁血城都破了,人也死了,还要这东西做什么,我就做回好事,帮你们处理掉它吧。” 风云翻滚,天空蒙上了一层阴霾,一股恐怖的力量在完颜宗弼掌间汇聚,一掌拍在那比自己还高的石碑之上。 “砰!” 忠烈碑猛地一颤,在完颜宗弼落手处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掌印,周围出现一道道细小的裂缝,上面的字顿时被分裂成几块,变得歪曲起来。 “嗯?”完颜宗弼眉头一挑,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那一掌之力,便是同境界之人不作其余防御,硬接他一掌都不会好受了,可是落在这忠烈碑上却只是拍出了一道掌印和一些裂缝而已,看来这石碑的材质不简单啊,承受攻击的能力甚至堪比一些强大的宝器。 可以想象,天玄境以下之人根本连撼动都撼动不了这忠烈碑,就算是天玄境强者,拿它当做武器来用也是可以的。 “这天阳皇朝的皇帝是脑袋被门挤了不成,用这样的石器做墓碑,还是一群士兵的墓碑,不过就这么毁了确实有些可惜了。”完颜宗弼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本将军就笑纳了。” 说着他的身体后退了一些,金光一闪,他那张弓出现在了手中,一支支利箭搭在弦上,寒光四射,对准了忠烈碑。 “轰!” 恐怖地动静惊动了城中将士,目光惊异地抬头望去,便见到完颜宗弼傲立虚空,竟是要毁了那直冲天际的石碑。 “轰!” “轰!” 完颜宗弼面无表情,连续张弓射箭,每一次都有几十支箭同时射出,攻击在同一个地方,忠烈碑剧烈地震颤着,攻击落点出裂缝越来越大,如同蜘蛛网般蔓延开来,发出“咔嚓”的声响。 “轰!” 如此十几次之后,忠烈碑猛地一颤,上半部分倾塌下来,竟是硬生生地从中间断裂开来,完颜宗弼将倾塌下来的那一半收入须弥戒,独留下那孤零零的半截,说不出的萧索和落寞。 “哈哈哈!”完颜宗弼疯狂大笑,说不出的爽快。 轰隆隆! 天空闷雷忽起,本来还万里无云的天空,刹那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暴雨骤降。 哗啦啦! 雨水冲洗着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的铁血城,降临在满城的尸体上,洗刷着那充满罪恶的血液。 突然的暴雨,正在疗伤陈挺微微一皱眉,暂时停下疗伤走出落脚的房屋,一眼便看到那只剩下半截的石碑,在雨水的冲刷下越发醒目。 完颜宗弼的笑声还在空间回荡,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的杰作,陈挺面色一沉:“真是作孽。” 他自问杀人无数,算不上什么好人,也不在乎这些,但也从未像完颜宗弼这样,连死去之人聊以诫慰的墓碑都不放过,做这般天怒人怨之事。 这场大雨,怕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吧,用大雨来洗刷这满城的罪恶。 陈挺飞到空中,甚至没有如完颜宗弼那样用灵元挡住大雨,而是任由雨水冲刷,即便是伤口处也是如此。 “众将士听令,即刻整备撤离铁血城,向天阳皇朝进发!”陈挺命令的声音传入血月每一位将士的耳中,心中甚是不解,刚才他还要疗伤来着,此刻下着大雨反而要他们立刻行军。 不过,陈挺是将军,他的话便是命令,没有人敢违抗,除了完颜宗弼。 “陈将军急什么,待我将这半截墓碑也毁了,那岳战的尸体呢,用这石头把他给一起葬了吧。”完颜宗弼笑道。 “完颜宗弼,别忘了谁才是主将,还有圣皇陛下的旨意,赶紧攻下天阳皇朝才是正事,你要是不怕吃罪,尽管留下好了。”陈挺冷冷道,集结血月大军,便要奔赴下一个将要攻克的目标——羊城。 不久之后,浩浩荡荡的血月大军离开了铁血城,本来生机勃勃的铁城,朝夕之间,变得死气沉沉。 “滴答——” 陈挺疗过伤的那间房屋,雨水沿着屋檐滴落而下,满身是血的岳战挺直着身子,保持着最后刺出那一枪的姿势,一动不动。 正如陈挺所言,他的确已经死去,身上已无半点生机,然而陈挺不知道的是,直至刚才,岳战都还残留着一丝极为微弱,随时可能会熄灭的意识。 并不是说他还没死,这只是因为他心中执念太强的短暂弥留罢了。 他虽然已经陨落,但最后将士们的战死,铁血城的沦陷他都隐隐知道了,然而却又无能为力,他恨自己。 “兄弟们,来世,再做兄弟!” 最后一丝意识也湮灭了,两行泪水从他早已没有生机的眼中流下,像是最后的道别。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想起了自己十年没见的妻子,儿子,还有女儿,这一生,他战死无悔,然而,终究还是留下了遗憾。 他曾说:执枪血战八方,誓守山河多娇。 他曾说:应有得胜归来日,与君共庆狂欢。 他曾说:待我半生戎马,必定解甲归田,许你共话桑麻。 然而,活了一辈子,他最重视的就是承诺,终究,还是食言了…… …… 与铁血成相距千万里之外的一座小村庄,一家农舍。 两个少男少女郁闷地呆在家中写书练字,原本还晴空万里的,他们正准备出去玩耍呢,结果天色就阴沉了下来,一副要下雨的样子,只得打消了贪玩的念头。 在他们对面正坐着一位温婉女子,虽然穿着粗布凡衣,却是不能掩饰她那脸蛋的清秀,在这村里绝对是最漂亮的姑娘,当初嫁到村里的时候,很多人还觉得奇怪,说她男人上辈子是修的什么福分,能娶到这么一个大美人。 然而后来,这么说的人就少了,反而很多姑娘们羡慕起她来了,因为她男人后来当上了大将军,据说深受当今皇上欣赏,被派到一个重要的城池,做了城主,万民敬仰,虽然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但一直是村里最大的骄傲了,他们这种小村落,啥时候出过这样的大人物? 正因为此,温婉女子一家人受到了村里乡亲的很多招待,即便有些顽皮猴子也不会闹到他们家里。 此时,她正在缝制冬天穿的棉袄,在她嫁到这里之前是不做这些的,嫁过来后却喜欢上了这些,如今她一针一线缝着的棉袄是为了他那征战在外的丈夫准备的,听说北方那边比起这里冷多了,何况这都快要入冬,那就更冷了。 虽然她知道他用不上这些,他的修为早已不惧这点严寒,而且他出征在外只穿战甲,但她依旧每年缝几件保暖的衣服托人送过去,就当是做个念想也好,否则,那份日夜煎熬的思念之情都不知道该如何寄托才好。 一针又一针,她缝得极为仔细,生怕落下一丝瑕疵,一件暖和的棉袄就要做好了。 然而就在这时,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意乱,手上一抖,“啊”的一声惊叫,针尖刺到了手指,有血液冒出,滴在了就要缝好的棉袄上。 “怎么会这样!”她顾不得手上的疼痛,焦急地擦拭着棉袄上的血迹,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就是擦不掉,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蓄满了眼眶。 眼泪哗啦啦的流下,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停都停不下来,她泪眼朦胧,拼命去擦棉袄上的血,抑制不住哭出声来。 “娘,您怎么哭了?”两个少男少女终于发现了女子的异常,顿时连忙把书笔纸张什么的丢到一旁,跑过来她身边,疑惑又焦急地问道。 “没,没事,衣服上沾了点污渍,娘想办法把它擦去呢。”女子用手背抹去眼泪,挤出一丝笑容。 那少女朝着衣服上看去,顿时惊叫起来:“娘,你流血了!” “没事。”女子明显不想让他们担心,缩起那只受伤的手指。 “都流血了还说没事,娘你就是太想爹和大哥了,所以才会心不在焉的被针扎到,这衣服您就别管了,让瓶儿来,我有办法弄掉上面的血迹。”瓶儿颇为埋怨地说着,从娘亲手上把衣服接了过去,朝着屋外走去。 第二百八十九章 行踪暴露 “谁能救你?”月无辰冷哼一声,古钟呼啸而至,轰向那人。 “杀!”人群目光一闪,杀机暴射,气势汹汹,颇为默契地一同轰出强大的武技,绚丽的光芒闪耀天地间,极为可怕。 “你们!”古钟轰来,那人脸色煞白,极为愤怒,因为那些人并不是帮他抵御古钟,而是趁着月无辰用古钟轰杀自己时,杀向了月无辰本尊。 很显然,人们根本不在乎他的生死,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月无辰区区四个人凭什么那么强,不就是仗着宝物相助么,那都是因为宝物太逆天,而不是他们本身有多强,如今有人帮忙牵制住那古钟,这么好的机会人们怎么可能会放过。 没有古钟在手的月无辰,能有多少实力,还不是任由他们揉捏? 同伴?盟友?都是扯淡,若不是有共同利益在前,他们根本不会有联手的可能,要不是月无辰等人仗着宝物太强,他们也不会联手,即便联手也是各怀鬼胎。 “铿……” 恐怖的钟声震响,古钟重重轰在那人脑门上,刹那间,鲜血绽放,宛若一朵鲜艳的红花,那人一脸不甘地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他乃是炼气九重之人,如果正面交锋,月无辰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然而造化弄人,月无辰得到了极为逆天的古钟,自己的实力还来不及展现,最终却是死在了宝物之下。 他为了宝物而战斗,结果却反而死在了宝物之下,这是何其可悲。 “杀!” 在这种激烈大战之中,一个人的死亡根本算不了什么,就如同地上的尘埃一般,很少有人会去注意,或者说人们即便注意到了,关注点也是在古钟的强悍之上。 越是强大的宝物,越是能够激发人们内心中的贪婪,所有人都想要得到它,将之据为己有。 “死。”数道恐怖的攻击轰杀而来,绕是月无辰再如何自傲,也是不由得瞳孔微微一缩,这可是好几位炼气八重九重之人同时发出的武技力量,其强悍程度不言而喻,便是同为炼气九重的天才都怕是要暂避锋芒,不敢硬碰。 凭借古钟,一般的炼气九重之人,即便是天才,月无辰都无所畏惧,甚至能够杀死对方,然而他本身的修为才只是炼气八重而已。 古钟是远超出自身境界的宝物,月无辰再如何天才也不可能将之完全掌控,他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不过是九牛一毛,使用古钟自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一时间他不可能再收回古钟抵御强敌,根本来不及。 “你们以为少了古钟,本皇子就是软柿子了么?”月无辰神情一冷,直至刚才他都一直在用古钟战斗,还未施展出自己的真正实力,为的就是隐藏自己的实力,作为血月皇朝皇子,他自然明白凡事留一手的道理。 不过如今,势必要暴露一些实力了。 “血影步!”月无辰心中响起一道声音,他的身影陡然变得模糊起来,踩着玄奥的步法,行踪飘忽不定,一道道血色残影出现,宛若真实。 “嗯?”攻击的众人目光一凝,好奇妙的身法,他们竟然看不出月无辰所在,只能看见一道道血色残影在空间不断闪现,令人眼花缭乱。 “装神弄鬼!”众人脸色冷漠,照杀不误。 说来话长,实则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来自不同方向的攻击何其迅猛而强大,直接覆盖了月无辰所在的那片空间,任由他身法如何厉害,也难逃出他们的攻击,而一旦被他们的攻击命中,便是炼气九重之人都要命丧九泉,更不要说区区一个月无辰了。 “轰!” 恐怖的巨响传出,灵气风暴肆虐开来,烟尘四起,遮蔽了人们的视线,同样也淹没了月无辰那诸多血色残影,在那可怕的风暴之中被湮灭掉来。 “哈哈,这样你还不死?那古钟是我的了!”人群中有人得意地大笑起来,陈姓公子等三人则是脸色微微发白,以至于被人抓住破绽,身上平添了好几处伤口。 月兄,难道真的…… 他们不敢想下去,没有了月无辰,古钟又被对方夺走,他们会如何? 当烟尘稍微散去,人们看见那片依旧留存着暴虐灵气的地方景象时,瞳孔都是猛的一缩,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人呢?” 他们猛然看见,那片地方已经不见了月无辰的身影,只有暴躁的灵气,不要说尸体,就连一滴血都没有见到,仿佛他突然间就消失了般。 月无辰人呢? “我看是尸骨无存,直接被轰成虚无了吧。”刚才得意大笑的那人说道,其余人顿时释然,是啊,刚才那可是好几位炼气八重九重强者的合力攻击,月无辰被他们轰中焉能有命在? 就在人们这样想的时候,那人忽觉背后一股寒气直冲脑髓,浑身猛地一个激灵,刚才的得意瞬间消失不见,不由分说向后拍出一掌,同时身体猛地向前扑出。 然而,晚了。 “血影掌!”如同幽灵般的声音在他身后炸响,接着便是一片血红色的掌印铺天盖地地轰下,连绵不绝,排山倒海! “啊!”恐怖的血色掌印直接轰灭了那人仓促的一掌,势不可挡,直接淹没了那人的身体,顿时凄惨的叫声响彻空间,令人发寒。 “什么?”其余人脸色一变,事情发生得太快,他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人就被人杀死了,一掌爆成血雾,这是真的尸骨无存。 是谁杀了他? 无需怀疑,一定是月无辰,他利用身法多开了众人的攻击,绕到那人身后,趁他们以为他已经死了而松懈之时,骤然出手。 人群身处其中不怎么清楚,阳炎作为旁观者却是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当然,这还是得益于他自身强大的灵魂力才能隐隐捕捉到这一切。 可是月无辰是怎么做到的,在那么短暂的瞬间躲开他们覆盖范围的攻击,绕到那人身后,而其他人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难道没有古钟在手,月无辰也能这么强? 那人可是货真价实的炼气八重巅峰境界,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炼气八重巅峰,却被月无辰一掌拍死,这可不是一般的同境界天才能够做到的,而月无辰还比那人低了小半个境界。 这小半个境界平常时候可能都不算什么,但凡天才都能越级战斗,但同样是天才的两人,这样的差距就不那么好无视了。 “铿……” 就在众人惊疑之时,恐怖的钟声又一次在空间震响,声波震荡,周围之人皆被震得脸色发白,心胸气闷。 “古钟!” 那围剿月无辰的众人首当其冲,不过也因为他们的修为更加深厚,倒也没有太受伤,然而他们的脸色却极为难看。 因为那钟声太熟悉不过了,经过刚才短暂的交锋,古钟赫然又回到了月无辰手上。 刚才是他们杀死月无辰的最好时机,然而被月无辰躲过去了,良机已失,再想要杀死他可就要难太多了。 “杀!”人们自然不可能就此放弃,疯狂杀向月无辰,可怕的攻击绽放而出,誓要杀死对方,夺得古钟。 “月兄!”陈姓公子等人则是精神大振,刚才他们可是为月无辰捏了把汗,自己也险些陷入险境,没想到月无辰不仅躲过诸强攻击,还顺势轰杀了一人,可谓是大逆转。 “来啊,想要宝物就尽管来,看是谁死!”仿佛有了主心骨,这一刻陈姓公子等人信心大增,豪气万丈,每一次轰出的力量都仿佛更强了,气势如虹。 “杀死他们宝物就是我们的啦,杀!”人群也是疯狂,面对如此强大的宝物,几乎没有人能保持冷静,都在欲望的驱使下战斗着。 时间渐渐流逝,山谷的动静极大,后来又引来了一些人,听说有强大的宝物被月无辰等人得到,如那古钟,一震之力连炼气九重之人都无法免疫,低境界之人更是难以抵挡,立刻又加入了众人的战斗。 期间,也有眼力和感知力极强的人发现了暗处的阳炎,但也只是目无波澜地扫了一眼便进入了山谷,大概是觉得一位炼气二重之人没什么威胁吧,那些参战之人最弱的都是炼气五重,阳炎就是有什么心思,也是有心无力。 然而,再激烈的大战也有落幕的一刻,再疯狂的欲望也有浇灭的时候,当人们看不到半点胜利的希望,反而危机越来越大的时候,他们就会清醒过来,会退却,这就是人性。 阳炎一直躲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不曾有差别,而且微弱无比,就像是个不会动的人偶,一直目睹着山谷内的大战,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山谷中陆续有人跑出来,其中不少人浑身浴血,披头散发,极为狼狈,似乎在逃跑,甚至因为出口狭窄而引起了血腥的厮杀,仿佛山谷有极为恐怖的恶魔,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恶魔追上。 后来,又有人逃出去,没什么伤痕,却身形狼狈,有不堪者,连滚带爬。 直到最后,原本极为热闹的山谷一下子寂静下来,诸多人群只剩下了寥寥四人,满地都是尸体,鲜血静静流淌,染红了地面,丢弃在地上的武器,充满了悲凉气息。 “咔嚓!”阳炎目光一闪,定住许久的身体终于动了,脚步往后一退,竟是不小心踩到了一截正好掉落在他身后的武器残片。 “什么人?”山谷中剩余的四人脸色一凝,立刻出声喝道,身上气息扑向声音的源地。 阳炎踩中武器残片的声音虽然不算大,但在此刻寂静的山谷中却是有些明显了,以武者的耳目听到并不算困难,他们顿时明白还有人躲在暗中伺机而动。 这让他们的语气中多了一缕杀意。 第二百九十章 冤家路窄 古语有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想当渔翁么?活得不耐烦了吧。”其中一人冷蔑一笑,那藏匿在暗中之人必然想趁他们双方两败俱伤之时出*夺宝物,却不想局势不想他想的那般,众天才联手都被他们击退,因而想要悄然离去,但又极为不巧地踩到了什么,发出声响暴露了自己。 这真可谓是,自寻死路。 “暴露了么?”暗中阳炎喃喃低语一声,目光却是平静如水,并没有因为自己不小心的暴露而有丝毫的慌张,冷静无比。 “阁下还请现身吧,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于你。”这时,只见月无辰一脸淡然地看向阳炎所在之处,淡淡说道。 说话之时,他不着痕迹地用余光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顿时其余三人心领神会,微微点头,便悄然向着那处地方包围过去,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而那处地方,自那一声细响之后便再无动静。 “阁下,再躲下去也没有意义,何不出来一见,或许我心情一好也能分你一件宝物。”月无辰眼中闪烁着莫名之色,再次开口说道。 那三人越发靠近了,悄无声息之间,透着淡淡的压抑。 “这种小伎俩就不必用了,免得折了你血月皇子的身份。”这时,一道淡然的声音从那阴暗之处幽幽传了出来,令得月无辰眉梢一挑,此人竟然认得他,知道他的身份,还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 而且,这声音……有些耳熟啊,跟某个人的声音极为相似。 悄悄包围过去的三人也是顿了顿,对方似乎能够看到他们的动作,那么想要不动声色将其包围并拿下就很难了,他们之所以这般大费周章而不是直接将那人揪出来,就是为了防止对方逃跑,这一下子他们倒不好靠得太近了。 其中的陈姓公子和那日极乐楼中与他们一道的华服青年神色都有些微妙,显然他们二人对这声音也是有些印象的。 如果真的是他,那就有趣了,进试炼之地前,月无辰可是特意提醒过他们,如果遇到此人,可一定不能放过。 “你是何人?躲躲藏藏像只老鼠,可敢出来。”另一人却是没注意到其他人神情的异样,对着那暗中之人挑衅道。 “咻!” 一道流光划过空间,锐气逼人,那人目光微微一凝,接着便是不屑一笑,伸出一只手重重拍在那道流光之上。 “呲呲呲……”这一拍之下,竟如同金铁碰撞,电光火石,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 那人眉头顿时一皱,这时那道流光已然现出真形,就是一截断剑碎片,应该就是对方之前踩到的东西,也是因它而暴露。 然而,就是这一截平平无奇的断剑碎片,竟是蕴藏着无比锋锐的剑气,他本来没有将其放在眼里,却是被这剑气割裂得有些痛,甚至割开了数道浅浅的小口,险些没有将之拦住。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随手将那断剑碎片丢了出去,插入不远处的土地里兀自震颤着,看着从那阴暗之处缓缓走出的身影,冷漠道:“老鼠终于舍得出来了么。” “你的手可好?”那是一名少年,气质出尘,神色淡然地瞥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仿佛压根儿就不在意他。 “你!”那人下意识地握了握手,神色更冷,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眼,顿时不屑地冷笑道:“我道是谁这么大胆,原来不过是一只毛都没长齐的小老鼠,什么时候炼气二重也敢这么嚣张了?” “你嘴真臭。”少年锐利的眼神刺入他的眼眸,一股浩荡剑意在他身上徜徉,恐怖的杀伐剑气肆意扑出,呼啸而过。 “还想来。”那人眼露不屑,刚才不过是他一时大意,才被对方隐藏在断剑碎片中的剑气偷袭到,如今想要对付自己,区区炼气二重也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他直接连挡都不挡,任由那可怕的杀伐剑气轰在自己身上,发出阵阵闷响,而他的身体则像是老树扎根,稳稳站立,一动不动。 “防御宝衣?”少年目光一闪,月无辰四人都得到了这山谷中的宝物,月无辰得到的是最厉害的古钟,陈姓公子得到的是厉害的拳套,那华服青年得到的则是一柄锋利的宝扇,而那人得到的就是他现在穿着的外衣,防御力惊人,能够抵挡武者的攻击,这四件宝物没有一个是凡品。 刚才一试,可见一般,少年可是知道那人并没有刻意去催动宝衣来防御,只是凭借宝衣的本能,但依旧轻松挡下了自己足以诛杀炼气四重之人的剑气。 难怪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之下,他虽然颇为狼狈,但伤痕却是四人之中除去月无辰最少的。 当然,伤痕更少并不代表受伤就更轻,有的伤不是体现在表面的。 “小子,现在该轮到我了。”那人冷冷一笑,脚步一动,便是要杀向少年。 “聂文。”这时,月无辰开口制止了他,而后对着少年淡淡道:“果然是你,天阳七皇子,阳炎。” 陈姓公子和华服青年也是略带玩味地看向少年,没想到还真是阳炎,冤家路窄,这句话说的还真没错。 “什么?他就是阳炎?”那人也就是聂文却是微微讶异,阳炎的名字他当然听说过,最近几天这个名字可谓是在混乱之城传开了,有些名气的同龄之人基本都听说过。 本身是天阳皇朝七皇子,羞辱余仁剑,打了木尘公子的脸,受到如梦姑娘的青睐,被极乐门圣女选为意中人,并宣告天下,任何人不得故意为难阳炎,否则便是与她过不去。 这样的经历,阳炎不出名才怪了,便是他聂文,如果单论名气的话,也是远不及阳炎的,就算是月无辰,名气怕是也有所不如。 这让混乱之城诸多年轻才俊都心有不服,毕竟阳炎初来乍到,修为又低,成名完全是因为木尘公子和如梦姑娘,而不是靠自己的真实实力,自然难以服众。 这次试炼,可是有不少人等着将阳炎踩在脚下,以此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如梦姑娘选择阳炎而不是其他人,不是自己不好,而是如梦姑娘眼光不行。 聂文就是其中之一,如今阳炎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他可谓是既惊又喜,这样的机会可绝不能放过。 “是又如何?”阳炎一脸淡然,好似没有注意到众人脸上的不怀好意一般。 “昔日你父皇从我朝手里抢去了不少贵重之物,还杀了不少我朝重臣,而你阳炎,又仗着总督大人在极乐楼为所欲为,肆意羞辱他人,今日更是鬼鬼祟祟藏于暗处,妄图偷袭本皇子,抢夺宝物,如此种种,你,该当何罪?”月无辰脚步缓缓一动,一步一步上前,皇子威势压迫而出,一字一句质问道。 这一瞬间,就连聂文等人都是感觉有巨大的压力加诸于身,这似乎与实力无关,这是独属于皇家直系的皇威,任何人面对这皇威都无法坦然,但又似乎与实力有关,因为一般的皇子根本别想让他们有这种压力。 阳炎听着月无辰的问罪,面无表情,心中一片冷漠,淡淡道:“区区血月皇子似乎比你们血皇还要高贵,直言对本皇子问罪,这可是以下犯上之罪,要杀头的。” “牙尖嘴利。”月无辰眼中冷芒一闪,两朝皇子如果身份对等,要对别朝皇子问罪当然不可能,即便是他父皇也不可能直接就对天阳皇朝的皇子问罪,必须经得阳皇同意将该皇子交由对方处置,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月无辰却问阳炎“该当何罪”,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有以下犯上之嫌,阳炎并非信口开河。 被阳炎反将一军,月无辰不恼不怒,只是眼中的血色更加浓郁了,只见他冷漠道:“既然你冥顽不灵,本皇子也不与你多做争辩,送你一句话。” 阳炎目光紧紧盯着他,面无表情,脚下却是微微动了动。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话音未落,月无辰眼中红光大盛,身化血影,骤然消失在原地,血光仿佛要淹没这片天地。 “轰!” 血光之中忽有掌印落下,轰在阳炎所在之处,发出轰然爆响,烟尘漫天,黄沙四起。 月无辰忽然出现在那,在他脚边则是刚才掌印轰中之处,有一个巨大的深坑,还弥漫着血色的暴躁气息,可见那一掌的可怕。 “死了?”聂文等人身影一闪,赶到月无辰身边,看着那大坑,瞳孔微微一缩,感觉有些不真实,那初来乍到便扬名混乱之城,连木尘公子都在他手上吃了亏的妖孽少年就这么死了? 虽然,以月无辰的实力杀死一名炼气二重的少年确实太简单了,挥手之间。 月无辰站在那,黑发飘扬,衣衫无风自动,气质无双,但那双血红之眼,却是更添几分妖异。 “反应速度倒是挺快的,这都没能杀死你。”月无辰看向前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之色,为了防止阳炎逃掉,他可是连血影步都用上了,但还是晚了一丁点,被阳炎察觉并逃开了。 “什么?被他逃了?”聂文等人更是不可思议,那一掌的威力可是有目共睹,如果被轰中万万是活不了的了,但月无辰却说阳炎没死,那只有一种可能,被他逃了。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ps:晕,第二章只写到了不到一千字,二更是完成不了了,这更先欠着,策马总会找到机会补上的,哎,感觉说这话脸皮很厚,但也是没办法了,因为一些事情码子的时间很少,只能尽力而为了。 今天没时间码字,抱歉了。 今天没时间码字,一整天都是课,连晚上都要出去自习,只能跟大家说声抱歉了。 …… 古语有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想当渔翁么?活得不耐烦了吧。”其中一人冷蔑一笑,那藏匿在暗中之人必然想趁他们双方两败俱伤之时出*夺宝物,却不想局势不想他想的那般,众天才联手都被他们击退,因而想要悄然离去,但又极为不巧地踩到了什么,发出声响暴露了自己。 这真可谓是,自寻死路。 “暴露了么?”暗中阳炎喃喃低语一声,目光却是平静如水,并没有因为自己不小心的暴露而有丝毫的慌张,冷静无比。 “阁下还请现身吧,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于你。”这时,只见月无辰一脸淡然地看向阳炎所在之处,淡淡说道。 说话之时,他不着痕迹地用余光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顿时其余三人心领神会,微微点头,便悄然向着那处地方包围过去,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而那处地方,自那一声细响之后便再无动静。 “阁下,再躲下去也没有意义,何不出来一见,或许我心情一好也能分你一件宝物。”月无辰眼中闪烁着莫名之色,再次开口说道。 那三人越发靠近了,悄无声息之间,透着淡淡的压抑。 “这种小伎俩就不必用了,免得折了你血月皇子的身份。”这时,一道淡然的声音从那阴暗之处幽幽传了出来,令得月无辰眉梢一挑,此人竟然认得他,知道他的身份,还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 而且,这声音……有些耳熟啊,跟某个人的声音极为相似。 悄悄包围过去的三人也是顿了顿,对方似乎能够看到他们的动作,那么想要不动声色将其包围并拿下就很难了,他们之所以这般大费周章而不是直接将那人揪出来,就是为了防止对方逃跑,这一下子他们倒不好靠得太近了。 其中的陈姓公子和那日极乐楼中与他们一道的华服青年神色都有些微妙,显然他们二人对这声音也是有些印象的。 如果真的是他,那就有趣了,进试炼之地前,月无辰可是特意提醒过他们,如果遇到此人,可一定不能放过。 “你是何人?躲躲藏藏像只老鼠,可敢出来。”另一人却是没注意到其他人神情的异样,对着那暗中之人挑衅道。 “咻!” 一道流光划过空间,锐气逼人,那人目光微微一凝,接着便是不屑一笑,伸出一只手重重拍在那道流光之上。 “呲呲呲……”这一拍之下,竟如同金铁碰撞,电光火石,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 那人眉头顿时一皱,这时那道流光已然现出真形,就是一截断剑碎片,应该就是对方之前踩到的东西,也是因它而暴露。 然而,就是这一截平平无奇的断剑碎片,竟是蕴藏着无比锋锐的剑气,他本来没有将其放在眼里,却是被这剑气割裂得有些痛,甚至割开了数道浅浅的小口,险些没有将之拦住。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随手将那断剑碎片丢了出去,插入不远处的土地里兀自震颤着,看着从那阴暗之处缓缓走出的身影,冷漠道:“老鼠终于舍得出来了么。” “你的手可好?”那是一名少年,气质出尘,神色淡然地瞥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仿佛压根儿就不在意他。 “你!”那人下意识地握了握手,神色更冷,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眼,顿时不屑地冷笑道:“我道是谁这么大胆,原来不过是一只毛都没长齐的小老鼠,什么时候炼气二重也敢这么嚣张了?” “你嘴真臭。”少年锐利的眼神刺入他的眼眸,一股浩荡剑意在他身上徜徉,恐怖的杀伐剑气肆意扑出,呼啸而过。 “还想来。”那人眼露不屑,刚才不过是他一时大意,才被对方隐藏在断剑碎片中的剑气偷袭到,如今想要对付自己,区区炼气二重也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他直接连挡都不挡,任由那可怕的杀伐剑气轰在自己身上,发出阵阵闷响,而他的身体则像是老树扎根,稳稳站立,一动不动。 “防御宝衣?”少年目光一闪,月无辰四人都得到了这山谷中的宝物,月无辰得到的是最厉害的古钟,陈姓公子得到的是厉害的拳套,那华服青年得到的则是一柄锋利的宝扇,而那人得到的就是他现在穿着的外衣,防御力惊人,能够抵挡武者的攻击,这四件宝物没有一个是凡品。 刚才一试,可见一般,少年可是知道那人并没有刻意去催动宝衣来防御,只是凭借宝衣的本能,但依旧轻松挡下了自己足以诛杀炼气四重之人的剑气。 难怪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之下,他虽然颇为狼狈,但伤痕却是四人之中除去月无辰最少的。 当然,伤痕更少并不代表受伤就更轻,有的伤不是体现在表面的。 “小子,现在该轮到我了。”那人冷冷一笑,脚步一动,便是要杀向少年。 “聂文。”这时,月无辰开口制止了他,而后对着少年淡淡道:“果然是你,天阳七皇子,阳炎。” 陈姓公子和华服青年也是略带玩味地看向少年,没想到还真是阳炎,冤家路窄,这句话说的还真没错。 “什么?他就是阳炎?”那人也就是聂文却是微微讶异,阳炎的名字他当然听说过,最近几天这个名字可谓是在混乱之城传开了,有些名气的同龄之人基本都听说过。 本身是天阳皇朝七皇子,羞辱余仁剑,打了木尘公子的脸,受到如梦姑娘的青睐,被极乐门圣女选为意中人,并宣告天下,任何人不得故意为难阳炎,否则便是与她过不去。 这样的经历,阳炎不出名才怪了,便是他聂文,如果单论名气的话,也是远不及阳炎的,就算是月无辰,名气怕是也有所不如。 这让混乱之城诸多年轻才俊都心有不服,毕竟阳炎初来乍到,修为又低,成名完全是因为木尘公子和如梦姑娘,而不是靠自己的真实实力,自然难以服众。 这次试炼,可是有不少人等着将阳炎踩在脚下,以此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如梦姑娘选择阳炎而不是其他人,不是自己不好,而是如梦姑娘眼光不行。 聂文就是其中之一,如今阳炎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他可谓是既惊又喜,这样的机会可绝不能放过。 “是又如何?”阳炎一脸淡然,好似没有注意到众人脸上的不怀好意一般。 “昔日你父皇从我朝手里抢去了不少贵重之物,还杀了不少我朝重臣,而你阳炎,又仗着总督大人在极乐楼为所欲为,肆意羞辱他人,今日更是鬼鬼祟祟藏于暗处,妄图偷袭本皇子,抢夺宝物,如此种种,你,该当何罪?”月无辰脚步缓缓一动,一步一步上前,皇子威势压迫而出,一字一句质问道。 这一瞬间,就连聂文等人都是感觉有巨大的压力加诸于身,这似乎与实力无关,这是独属于皇家直系的皇威,任何人面对这皇威都无法坦然,但又似乎与实力有关,因为一般的皇子根本别想让他们有这种压力。 阳炎听着月无辰的问罪,面无表情,心中一片冷漠,淡淡道:“区区血月皇子似乎比你们血皇还要高贵,直言对本皇子问罪,这可是以下犯上之罪,要杀头的。” “牙尖嘴利。”月无辰眼中冷芒一闪,两朝皇子如果身份对等,要对别朝皇子问罪当然不可能,即便是他父皇也不可能直接就对天阳皇朝的皇子问罪,必须经得阳皇同意将该皇子交由对方处置,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月无辰却问阳炎“该当何罪”,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有以下犯上之嫌,阳炎并非信口开河。 被阳炎反将一军,月无辰不恼不怒,只是眼中的血色更加浓郁了,只见他冷漠道:“既然你冥顽不灵,本皇子也不与你多做争辩,送你一句话。” 阳炎目光紧紧盯着他,面无表情,脚下却是微微动了动。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话音未落,月无辰眼中红光大盛,身化血影,骤然消失在原地,血光仿佛要淹没这片天地。 “轰!” 血光之中忽有掌印落下,轰在阳炎所在之处,发出轰然爆响,烟尘漫天,黄沙四起。 月无辰忽然出现在那,在他脚边则是刚才掌印轰中之处,有一个巨大的深坑,还弥漫着血色的暴躁气息,可见那一掌的可怕。 “死了?”聂文等人身影一闪,赶到月无辰身边,看着那大坑,瞳孔微微一缩,感觉有些不真实,那初来乍到便扬名混乱之城,连木尘公子都在他手上吃了亏的妖孽少年就这么死了? 虽然,以月无辰的实力杀死一名炼气二重的少年确实太简单了,挥手之间。 月无辰站在那,黑发飘扬,衣衫无风自动,气质无双,但那双血红之眼,却是更添几分妖异。 “反应速度倒是挺快的,这都没能杀死你。”月无辰看向前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之色,为了防止阳炎逃掉,他可是连血影步都用上了,但还是晚了一丁点,被阳炎察觉并逃开了。 “什么?被他逃了?”聂文等人更是不可思议,那一掌的威力可是有目共睹,如果被轰中万万是活不了的了,但月无辰却说阳炎没死,那只有一种可能,被他逃了。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ps:晕,第二章只写到了不到一千字,二更是完成不了了,这更先欠着,策马总会找到机会补上的,哎,感觉说这话脸皮很厚,但也是没办法了,因为一些事情码子的时间很少,只能尽力而为了。 明天恢复更新 这两天太累了,完全闲不下心来码字,要等明天教学评估结束,估计能腾出些时间了,还望多多包涵! …… 古语有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想当渔翁么?活得不耐烦了吧。”其中一人冷蔑一笑,那藏匿在暗中之人必然想趁他们双方两败俱伤之时出*夺宝物,却不想局势不想他想的那般,众天才联手都被他们击退,因而想要悄然离去,但又极为不巧地踩到了什么,发出声响暴露了自己。 这真可谓是,自寻死路。 “暴露了么?”暗中阳炎喃喃低语一声,目光却是平静如水,并没有因为自己不小心的暴露而有丝毫的慌张,冷静无比。 “阁下还请现身吧,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于你。”这时,只见月无辰一脸淡然地看向阳炎所在之处,淡淡说道。 说话之时,他不着痕迹地用余光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顿时其余三人心领神会,微微点头,便悄然向着那处地方包围过去,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而那处地方,自那一声细响之后便再无动静。 “阁下,再躲下去也没有意义,何不出来一见,或许我心情一好也能分你一件宝物。”月无辰眼中闪烁着莫名之色,再次开口说道。 那三人越发靠近了,悄无声息之间,透着淡淡的压抑。 “这种小伎俩就不必用了,免得折了你血月皇子的身份。”这时,一道淡然的声音从那阴暗之处幽幽传了出来,令得月无辰眉梢一挑,此人竟然认得他,知道他的身份,还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 而且,这声音……有些耳熟啊,跟某个人的声音极为相似。 悄悄包围过去的三人也是顿了顿,对方似乎能够看到他们的动作,那么想要不动声色将其包围并拿下就很难了,他们之所以这般大费周章而不是直接将那人揪出来,就是为了防止对方逃跑,这一下子他们倒不好靠得太近了。 其中的陈姓公子和那日极乐楼中与他们一道的华服青年神色都有些微妙,显然他们二人对这声音也是有些印象的。 如果真的是他,那就有趣了,进试炼之地前,月无辰可是特意提醒过他们,如果遇到此人,可一定不能放过。 “你是何人?躲躲藏藏像只老鼠,可敢出来。”另一人却是没注意到其他人神情的异样,对着那暗中之人挑衅道。 “咻!” 一道流光划过空间,锐气逼人,那人目光微微一凝,接着便是不屑一笑,伸出一只手重重拍在那道流光之上。 “呲呲呲……”这一拍之下,竟如同金铁碰撞,电光火石,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 那人眉头顿时一皱,这时那道流光已然现出真形,就是一截断剑碎片,应该就是对方之前踩到的东西,也是因它而暴露。 然而,就是这一截平平无奇的断剑碎片,竟是蕴藏着无比锋锐的剑气,他本来没有将其放在眼里,却是被这剑气割裂得有些痛,甚至割开了数道浅浅的小口,险些没有将之拦住。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随手将那断剑碎片丢了出去,插入不远处的土地里兀自震颤着,看着从那阴暗之处缓缓走出的身影,冷漠道:“老鼠终于舍得出来了么。” “你的手可好?”那是一名少年,气质出尘,神色淡然地瞥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仿佛压根儿就不在意他。 “你!”那人下意识地握了握手,神色更冷,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眼,顿时不屑地冷笑道:“我道是谁这么大胆,原来不过是一只毛都没长齐的小老鼠,什么时候炼气二重也敢这么嚣张了?” “你嘴真臭。”少年锐利的眼神刺入他的眼眸,一股浩荡剑意在他身上徜徉,恐怖的杀伐剑气肆意扑出,呼啸而过。 “还想来。”那人眼露不屑,刚才不过是他一时大意,才被对方隐藏在断剑碎片中的剑气偷袭到,如今想要对付自己,区区炼气二重也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他直接连挡都不挡,任由那可怕的杀伐剑气轰在自己身上,发出阵阵闷响,而他的身体则像是老树扎根,稳稳站立,一动不动。 “防御宝衣?”少年目光一闪,月无辰四人都得到了这山谷中的宝物,月无辰得到的是最厉害的古钟,陈姓公子得到的是厉害的拳套,那华服青年得到的则是一柄锋利的宝扇,而那人得到的就是他现在穿着的外衣,防御力惊人,能够抵挡武者的攻击,这四件宝物没有一个是凡品。 刚才一试,可见一般,少年可是知道那人并没有刻意去催动宝衣来防御,只是凭借宝衣的本能,但依旧轻松挡下了自己足以诛杀炼气四重之人的剑气。 难怪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之下,他虽然颇为狼狈,但伤痕却是四人之中除去月无辰最少的。 当然,伤痕更少并不代表受伤就更轻,有的伤不是体现在表面的。 “小子,现在该轮到我了。”那人冷冷一笑,脚步一动,便是要杀向少年。 “聂文。”这时,月无辰开口制止了他,而后对着少年淡淡道:“果然是你,天阳七皇子,阳炎。” 陈姓公子和华服青年也是略带玩味地看向少年,没想到还真是阳炎,冤家路窄,这句话说的还真没错。 “什么?他就是阳炎?”那人也就是聂文却是微微讶异,阳炎的名字他当然听说过,最近几天这个名字可谓是在混乱之城传开了,有些名气的同龄之人基本都听说过。 本身是天阳皇朝七皇子,羞辱余仁剑,打了木尘公子的脸,受到如梦姑娘的青睐,被极乐门圣女选为意中人,并宣告天下,任何人不得故意为难阳炎,否则便是与她过不去。 这样的经历,阳炎不出名才怪了,便是他聂文,如果单论名气的话,也是远不及阳炎的,就算是月无辰,名气怕是也有所不如。 这让混乱之城诸多年轻才俊都心有不服,毕竟阳炎初来乍到,修为又低,成名完全是因为木尘公子和如梦姑娘,而不是靠自己的真实实力,自然难以服众。 这次试炼,可是有不少人等着将阳炎踩在脚下,以此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如梦姑娘选择阳炎而不是其他人,不是自己不好,而是如梦姑娘眼光不行。 聂文就是其中之一,如今阳炎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他可谓是既惊又喜,这样的机会可绝不能放过。 “是又如何?”阳炎一脸淡然,好似没有注意到众人脸上的不怀好意一般。 “昔日你父皇从我朝手里抢去了不少贵重之物,还杀了不少我朝重臣,而你阳炎,又仗着总督大人在极乐楼为所欲为,肆意羞辱他人,今日更是鬼鬼祟祟藏于暗处,妄图偷袭本皇子,抢夺宝物,如此种种,你,该当何罪?”月无辰脚步缓缓一动,一步一步上前,皇子威势压迫而出,一字一句质问道。 这一瞬间,就连聂文等人都是感觉有巨大的压力加诸于身,这似乎与实力无关,这是独属于皇家直系的皇威,任何人面对这皇威都无法坦然,但又似乎与实力有关,因为一般的皇子根本别想让他们有这种压力。 阳炎听着月无辰的问罪,面无表情,心中一片冷漠,淡淡道:“区区血月皇子似乎比你们血皇还要高贵,直言对本皇子问罪,这可是以下犯上之罪,要杀头的。” “牙尖嘴利。”月无辰眼中冷芒一闪,两朝皇子如果身份对等,要对别朝皇子问罪当然不可能,即便是他父皇也不可能直接就对天阳皇朝的皇子问罪,必须经得阳皇同意将该皇子交由对方处置,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月无辰却问阳炎“该当何罪”,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有以下犯上之嫌,阳炎并非信口开河。 被阳炎反将一军,月无辰不恼不怒,只是眼中的血色更加浓郁了,只见他冷漠道:“既然你冥顽不灵,本皇子也不与你多做争辩,送你一句话。” 阳炎目光紧紧盯着他,面无表情,脚下却是微微动了动。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话音未落,月无辰眼中红光大盛,身化血影,骤然消失在原地,血光仿佛要淹没这片天地。 “轰!” 血光之中忽有掌印落下,轰在阳炎所在之处,发出轰然爆响,烟尘漫天,黄沙四起。 月无辰忽然出现在那,在他脚边则是刚才掌印轰中之处,有一个巨大的深坑,还弥漫着血色的暴躁气息,可见那一掌的可怕。 “死了?”聂文等人身影一闪,赶到月无辰身边,看着那大坑,瞳孔微微一缩,感觉有些不真实,那初来乍到便扬名混乱之城,连木尘公子都在他手上吃了亏的妖孽少年就这么死了? 虽然,以月无辰的实力杀死一名炼气二重的少年确实太简单了,挥手之间。 月无辰站在那,黑发飘扬,衣衫无风自动,气质无双,但那双血红之眼,却是更添几分妖异。 “反应速度倒是挺快的,这都没能杀死你。”月无辰看向前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之色,为了防止阳炎逃掉,他可是连血影步都用上了,但还是晚了一丁点,被阳炎察觉并逃开了。 “什么?被他逃了?”聂文等人更是不可思议,那一掌的威力可是有目共睹,如果被轰中万万是活不了的了,但月无辰却说阳炎没死,那只有一种可能,被他逃了。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第二百九十一章 荒漠追逐 聂文等人感觉不可思议,月无辰之前的问罪,其实不过是掩饰自己靠近阳炎的举动,而且还是突然出手,中间根本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阳炎不过区区炼气二重境界,怎么可能有那么敏锐的感知力和反应速度躲开攻击? “月兄,你是不是……”聂文正想问月无辰是不是看错了,其实已经被他杀死了,却发现月无辰根本就没有在听他说话。 “不过这也很好,至少不会那么无趣,就让我们来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吧。”月无辰脸上浮现一抹玩味的笑意,身影一闪,来到山谷崖壁的脚下,以极其敏捷的身法攀上谷顶。 “月兄?”聂文三人无奈地对视一眼,跟着攀上谷顶,而此时,月无辰从高处向远方眺望,已然发现了一道飞快奔向远方的身影,仿佛一道风,快得连聂文等人都是暗暗咋舌。 “这真的是一名炼气二重武者能有的速度么,都快赶上我了。”陈姓公子苦笑道,如果有这速度,又预料到月无辰会对自己出手,而且提前躲开的话,阳炎逃掉也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 但,光是这份速度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好不好? “这阳炎能有如今的名气,倒还真有些本事,并非全靠外人。”聂文也是摇了摇头道。 “追。”却见这时,月无辰淡漠地吐出一字,身体已是飞快地跃下山谷崖壁,丝毫不带减速的,在地面砸出一个近丈宽的土坑。 “咻!” 月无辰刚到地面,不等缓口气,已是对着那个方向直射而出,宛若离弦之箭,快到极致。 “追吧。”聂文等人相视一眼,也不多说,同样冲向地面,而后沿着月无辰的方向追去。 …… 一片广茅的荒漠之中,黄沙滔天,风浪席卷,遮蔽一切。 “呸!这什么鬼地方,到处都是沙尘,看都看不清楚,不要说宝地洞府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石师兄,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忽然,在漫天黄沙之中,数道模糊的人影轮廓显现出来,其中一人似乎不小心被沙子飘进了嘴巴里,顿时连续吐了好几口口水,骂骂咧咧地道。 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荒漠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脚印,转瞬间又被席卷的风沙掩盖。 走在最前面的一名阔气青年,似乎就是那人口中的石师兄,看起来在众人之中地位非同一般,其他人看着他的目光都带着丝丝崇敬,只是在这荒漠之中,一身风尘仆仆,看起来不是那么引人注意。 抬了抬眼,阔气青年想要分辨清楚方向,因为他们已经在这片沙漠转悠了将近半天了,然而一直走不出去,就算他脸上表现得冷静,但也不由得暗暗纳闷:难道他们迷路了? “应该不会。”他摇了摇头,应该是这个方向,刚刚他们感受到了这个方向有着一丝灵气的波动,断断续续,忽强忽弱,但不会错的。 有灵气波动,就有人,有人的话,就有出口。 但问题是,那丝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忽然间消失了,在这黄沙漫天的荒漠之中,他又有些难以判断是哪个方向了。 风沙遮住了他的视线,即便放出意念,能够探查的范围也极其有限,比起肉眼观察好不了多少。 他的心情有些郁闷,果然还是迷路了。 “唉,你说帮主为什么不让我们和少帮主一起?据说帮主把罗盘都给了少帮主,也不给我们一件宝贝,就算能辨别一下方向也好啊,现在少帮主他们也不知道在哪里,如果有少帮主的罗盘,我们一定可以走出这里,说不定还能找到宝地呢。”刚才说话之人,眼见阔气青年微微蹙眉,顿时又开始唠叨起来了,说着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事,自个儿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殊不知,听着他的话,阔气青年本就有些郁闷的心情更加不好了,脸色都是微微拉了下来,少帮主,少帮主,就知道少帮主,那石中天有什么好的,义父偏爱他便也就罢了,毕竟是亲生儿子,你们又是他什么人,我给过你们那么多好处,他给过你们什么? 石中云不甘心,他自幼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是义父石震天收留了他,收他做义子,视如几出,然而这一切在石中天出现之后就变了。 那一年,一直无后的义父终于晚年得子,兴奋不已,而自己在最初的高兴之后便是无比的失落,因为义父不再那么喜欢他,那么关心他了,反而对石中天处处关怀备至,什么好事都只想着石中天,将他这义子抛至一旁,有时候一个月都见不到他一次。 他失落不已,但依旧认为只要自己努力表现得足够的出众,一定会重新得到义父的关爱,从那以后他便勤加练武,从帮中弟子脱颖而出,甚至刻意去关注石中天,想要做得比他更出色。 然而,每次他取得重大进步之后得到的只是义父不痛不痒的一句夸奖便不再关注,反而石中天不思进取却被义父处处鼓励和赞赏,后来他凭借自己的努力,超越了许多同龄弟子,包括石中天,然而,那一次帮中联赛石中天败在自己手上之后,义父便对他再没有好脸色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慢慢地,他开始明白了,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得到义父的关爱了,因为石震天从来就没有真正在意过自己,以前不过是因为自己一直无后而把自己当做慰藉,这才对自己好,然而不管再怎么说,外人终究是外人,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家人。 所以,有了石中天,石震天也就不再需要他这个名义上的所谓的“义子”了,反而觉得有些碍眼,尤其是自己还抢了他宝贝儿子的风头,便一脚将自己无情地踢开了。 这次也一样,石震天名义上是让自己和石中天互相照顾,其实是让自己给石中天当前锋,当踏脚石,所以他将罗盘给了石中天,而不是自己。 不甘心! “咯吱。”石中云握紧了拳头,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人,道:“少帮主何等身份,哪会与我等凡人同路,就算没有罗盘,我们也能走出去。” “啊?”那人从幻想中回过神来,听到石中云的话一愣,怎么石师兄好像生气了,难道我又做错什么了? “啊!”那人忽然大叫一声,原来是身旁之人忽然踩了自己一下,顿时便想质问对方,却见对方朝着石中云说道:“石师兄说得对,少帮主吉人天相不需要我等操心,我们都听石师兄的。”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错话了,石师兄和少帮主的恩怨明眼人都能看出一二,在石师兄面前提少帮主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对对对,我们都听石师兄的。”那人急忙补救。 石中云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正要再说些什么,忽地一阵更加强烈的风沙席卷而来,漫天沙尘拍打在众人身上,顿时一个个郁闷不已。 “石师兄你看,前面好像有人。”这时,忽有人惊叫道。 “嗯?”石中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目光微微一凝,在前方一道狂猛的沙尘风浪之中,竟隐隐有一道身影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奔来,速度快到极致,仅仅瞬间便从远处来到了眼前。 真的有人,那就是说这个方向果然是正确的,他们能够走出去了,众人心中都是一喜。 “诶,你……”那身影来到近前,石中云这才看清楚那人的面目,竟是一名清瘦少年,俊朗的面庞上带着丝丝贵气,丰神如玉,然而那双眼睛却淡漠如水,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漠视一切。 真是奇怪的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却能进入试炼之地,还能在这漫天沙尘中如履平地,快速奔行,似乎这些沙尘风浪都是摆设一般,他就不怕迷路吗? 当初他们也是像少年这般横冲直撞,才会在这荒漠中被困了半天都走不出去。 “让开。”少年目光淡漠地看向前方,对石中云等人的出现视若无睹,在他身上忽有白光闪耀,涌现出一股强大的剑气,凌厉万分,仿佛那一道道剑气都是一柄柄利剑,撕裂而出。 “你!”石中云气急,他没想到这少年如此霸道,刚碰上面没说几句话就直接动手,这片荒漠这么大,他就不能从旁边过去吗,非要这么直直地从他们身上冲过去? “咻咻咻!” 一道道剑气撕裂而出,仿佛化作一柄柄锋利的宝剑,刺透空气,就连那周遭的风浪沙尘都被锐利的可怕剑气剿灭掉来,少年身上涌现更加强大的剑气,剑意冲天,似要刺破苍穹。 “咻!” 少年沐浴在可怕的剑气之中,目光淡漠得没有一丝波动,身形丝毫不停,像是一柄绝世宝剑般划过空间,绚烂而又锋芒毕露,剑气杀伐,纵横披靡。 空气都被割裂,沙尘湮灭,石中云脸色很不好看,对方真是目中无人,难道他们不让开,他就这样从他们身上碾过去不成? 石中云身上涌现出强大气息,体内灵气奔涌起来,如同滔滔江河,然而他身旁之人却是脸色大变,早已退避开来,那剑气太过可怕,能将他们重创,好汉不吃眼前亏,让一下路也没多大关系。 这一幕,气得石中云身体都在发颤,牙根狠咬,暗骂扶不上墙的烂泥。 第二百九十二章 生死时速 “嗡……!” 可怕的剑气割裂在身上,石中云脸色微变,撑起的护体灵气都震荡不已,仿佛随时可能破碎掉来。 “咻!……噗呲!” 耀眼的剑光划过,鲜血飙溅,石中天猛地退至一旁,捂着受伤的手臂,看着那团可怕的剑气飞速射向远方,心中骇然。 那少年看起来年纪轻轻,至多不超过十六岁,想不到剑道修为这般强横,其他人退开之后,少年已是畅通无阻,只是沐浴着剑气从旁边驶过,并无刻意攻击他的意思,但依旧伤到了自己,这未免太强了些。 说来话长,其实都在转瞬之间,石中云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那少年的修为,人便已经在十丈以外,几乎淹没在了漫天沙尘之中,但只凭这剑道修为,恐怕其实力就不比自己差多少了。 这样的实力,配上少年初步估计不超过十六岁的年龄,就算是石中云也不得不自叹弗如。 “看他穿着华丽,估计是哪个顶级势力的天才吧,剑道这么强,莫非是剑宗弟子?”石中云暗自嘀咕道,这么一想心中那点不平衡霎时散去了不少,毕竟天才也是有等级的,自己所在的鳄鱼帮只不过是三流势力中下等级别,而那少年却是剑宗天才,有差距是很正常的。 “石师兄,你没事吧?”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看见石中云手臂受伤,不由得上前关心道,心中却是暗自庆幸,好在自己忍辱负重,不然重伤都是轻的。 “没事,一点小伤。”石中云有些不爽地说道,有心责怪他们刚才的退缩之举却也没有足够的理由,毕竟他自己都受了伤,不让他们躲开,还让他们上去送死么? 所以,他将责怪的话咽了回去,表现得很大度的样子,经此一事,他更加明白天才间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比起那些一二流势力的天才自己就没那么出众了,如果是顶级势力的天才,那自己就跟普通武者没多大区别了,因此,自己还不能让他们这些人闹出间隙,否则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诶!石师兄你看,又有人来了!”正在这时,之前说有人来的那人又是一声惊叫,让得没有准备的石中云都差点没有被他吓到。 不会吧,又来? 经过那疑似剑宗天才的少年之后,石中云心中不免留下了一层阴影,不会又是什么大势力天才吧?这么一片荒漠没应该有吸引他们的东西才对。 然而很不幸的事,他似乎猜对了。 “滚。”人未至,声音即到,而且似乎比那少年还要更加霸道,隔着还算有些远的距离就直接让他们滚。 狂猛的沙尘风浪冲刷在石中云等人身上,顿时黑了一脸,身上全是沙子,还有人嘴巴都进了好些沙子,呸个不停。 石中云脸色阴沉,想要发作,但看着风风火火冲来的几人,对,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都像是煞神一般冲来,神情冷漠,更重要的是那气势汹汹,比起之前那位少年都要更强许多,顿时将石中云心中的怒火压下去了大半。 等等! 石中云正要让开,忽地脑中灵光一闪,这么一片荒漠,他们在这一带转悠了半天没见一个人影,没道理突然连续来两波大势力天才,一前一后,而且都来去如风,好像在赶着什么似的,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之前那少年直接对着他们冲来,话都不说一句,这些人也是如此,而且一个个面目含煞,莫非…… 石中云上前一步,以极快的速度说道:“在下鳄鱼帮帮主义子石中云,你们是不是在追一名少年?在下……” “让你滚就滚,哪来那么多废话。”月无辰哪有心思跟他废话,本以为抓住阳炎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哪想到让他逃出了这么远却连他一根头发都没摸到,这里又到处都是风沙遮望眼,视线受阻,多耽误一刻要是让阳炎逃掉了,那他该怪谁去? 所以月无辰根本就懒得去理会对方要说什么,直接就将手中古钟掷出,顿时间,恐怖的钟声在天地间响起。 “嗡……” 石中云等人只觉脑袋仿佛被千斤大锤轰中,要炸裂掉来,体内气血翻滚汹涌,七窍流血,除了石中云,其余人根本承受不住这样恐怖的声波攻击,瞬间倒毙。 而石中云也好不到哪去,最多也就是比其他师弟多活了片刻,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月无辰那张冷漠的脸。 他想过试炼之地有危险,但没想到自己没有死在险地,没有死在夺宝之中,没有死在剑宗天才手里,也没有死在自己和石中天的恩怨之中,却是莫名其妙死在了一个陌生人的手上,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来历,连长相都没有看清楚。 “为什么……”石中云艰难地吐出三个字,而后吼道:“要杀我!” “记住杀你的人叫阳炎。”月无辰等人已经来到了他面前,说完这句话便将气息本就无比微弱的石中云随手击毙,而后头也不回地往少年离去的方向疾驰。 虽然,他没去在意石中云是什么人,但给阳炎和总督府添些麻烦他却是不介意的,反正自己没什么损失。 就在月无辰等人刚刚离去之时。 “是阳炎杀……”沙地上,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闪过这一句话,顿时没了意识。 …… 荒漠之中,一道道剑气剿灭周围的沙尘风浪,而在那剑气之中似乎包围着一道极为迅捷的身影,随着那锐利的剑气快速掠过,似风,又似剑。 这道身影自然就是月无辰四人正在追杀的阳炎了,从山谷逃出之后,他便沿着这个方向疾行,他要去的地方,这片荒漠是必经之地。 随着越加靠近试炼之地深处,他便明白,试炼之地并不只是机缘,危险也并不只是来自试炼天才之间的争斗,也来自试炼之地本身,这或许与这片空间的崩毁有关,又或者这些危险其实就是以前那个强大宗门弟子试炼的地方。 就如这片荒漠,似乎蕴藏着某种奇特的力场,能够限制其中的人的一切感官,包括意念,人一旦进入其中,很容易迷失在此走不出去,阳炎一路上就看到了好些被沙尘掩盖的破碎骨骸,很可能就是以前被困死在这里的人。 如果石中云知道阳炎的这个猜想,就会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半天走不出去这片沙漠了,不要说半天,如果没有应对之策的话,除非运气很好,不然就是十年都走不出去。 当然,就算他知道这些,也再没有机会走出去了。 阳炎敢这般“乱冲乱撞”,自然是有自己的依仗,一是自己强大的灵魂力,这主要是依仗他的战魂雏形,能够削弱那种奇特力场的限制,二则是他来过这里一次,而且就在不久前。 换句话说,阳炎现在走的路线就是他之前去圆形山谷时的路线,可以说是原路返回。 阳炎为何要走这条路只有他自己清楚,只不过,从他那风轻云淡的神情来看,似乎不像是在逃命的样子。 “嗡……!” 可怕的剑气割裂在身上,石中云脸色微变,撑起的护体灵气都震荡不已,仿佛随时可能破碎掉来。 “咻!……噗呲!” 耀眼的剑光划过,鲜血飙溅,石中天猛地退至一旁,捂着受伤的手臂,看着那团可怕的剑气飞速射向远方,心中骇然。 那少年看起来年纪轻轻,至多不超过十六岁,想不到剑道修为这般强横,其他人退开之后,少年已是畅通无阻,只是沐浴着剑气从旁边驶过,并无刻意攻击他的意思,但依旧伤到了自己,这未免太强了些。 说来话长,其实都在转瞬之间,石中云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那少年的修为,人便已经在十丈以外,几乎淹没在了漫天沙尘之中,但只凭这剑道修为,恐怕其实力就不比自己差多少了。 这样的实力,配上少年初步估计不超过十六岁的年龄,就算是石中云也不得不自叹弗如。 “看他穿着华丽,估计是哪个顶级势力的天才吧,剑道这么强,莫非是剑宗弟子?”石中云暗自嘀咕道,这么一想心中那点不平衡霎时散去了不少,毕竟天才也是有等级的,自己所在的鳄鱼帮只不过是三流势力中下等级别,而那少年却是剑宗天才,有差距是很正常的。 “石师兄,你没事吧?”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看见石中云手臂受伤,不由得上前关心道,心中却是暗自庆幸,好在自己忍辱负重,不然重伤都是轻的。 “没事,一点小伤。”石中云有些不爽地说道,有心责怪他们刚才的退缩之举却也没有足够的理由,毕竟他自己都受了伤,不让他们躲开,还让他们上去送死么? 所以,他将责怪的话咽了回去,表现得很大度的样子,经此一事,他更加明白天才间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比起那些一二流势力的天才自己就没那么出众了,如果是顶级势力的天才,那自己就跟普通武者没多大区别了,因此,自己还不能让他们这些人闹出间隙,否则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诶!石师兄你看,又有人来了!”正在这时,之前说有人来的那人又是一声惊叫,让得没有准备的石中云都差点没有被他吓到。 不会吧,又来? 经过那疑似剑宗天才的少年之后,石中云心中不免留下了一层阴影,不会又是什么大势力天才吧?这么一片荒漠没应该有吸引他们的东西才对。 然而很不幸的事,他似乎猜对了。 “滚。”人未至,声音即到,而且似乎比那少年还要更加霸道,隔着还算有些远的距离就直接让他们滚。 狂猛的沙尘风浪冲刷在石中云等人身上,顿时黑了一脸,身上全是沙子,还有人嘴巴都进了好些沙子,呸个不停。 石中云脸色阴沉,想要发作,但看着风风火火冲来的几人,对,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都像是煞神一般冲来,神情冷漠,更重要的是那气势汹汹,比起之前那位少年都要更强许多,顿时将石中云心中的怒火压下去了大半。 等等! 石中云正要让开,忽地脑中灵光一闪,这么一片荒漠,他们在这一带转悠了半天没见一个人影,没道理突然连续来两波大势力天才,一前一后,而且都来去如风,好像在赶着什么似的,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之前那少年直接对着他们冲来,话都不说一句,这些人也是如此,而且一个个面目含煞,莫非…… 石中云上前一步,以极快的速度说道:“在下鳄鱼帮帮主义子石中云,你们是不是在追一名少年?在下……” “让你滚就滚,哪来那么多废话。”月无辰哪有心思跟他废话,本以为抓住阳炎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哪想到让他逃出了这么远却连他一根头发都没摸到,这里又到处都是风沙遮望眼,视线受阻,多耽误一刻要是让阳炎逃掉了,那他该怪谁去? 所以月无辰根本就懒得去理会对方要说什么,直接就将手中古钟掷出,顿时间,恐怖的钟声在天地间响起。 “嗡……” 石中云等人只觉脑袋仿佛被千斤大锤轰中,要炸裂掉来,体内气血翻滚汹涌,七窍流血,除了石中云,其余人根本承受不住这样恐怖的声波攻击,瞬间倒毙。 而石中云也好不到哪去,最多也就是比其他师弟多活了片刻,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月无辰那张冷漠的脸。 他想过试炼之地有危险,但没想到自己没有死在险地,没有死在夺宝之中,没有死在剑宗天才手里,也没有死在自己和石中天的恩怨之中,却是莫名其妙死在了一个陌生人的手上,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来历,连长相都没有看清楚。 “为什么……”石中云艰难地吐出三个字,而后吼道:“要杀我!” “记住杀你的人叫阳炎。”月无辰等人已经来到了他面前,说完这句话便将气息本就无比微弱的石中云随手击毙,而后头也不回地往少年离去的方向疾驰。 虽然,他没去在意石中云是什么人,但给阳炎和总督府添些麻烦他却是不介意的,反正自己没什么损失。 就在月无辰等人刚刚离去之时。 “是阳炎杀……”沙地上,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闪过这一句话,顿时没了意识。 …… 荒漠之中,一道道剑气剿灭周围的沙尘风浪,而在那剑气之中似乎包围着一道极为迅捷的身影,随着那锐利的剑气快速掠过,似风,又似剑。 这道身影自然就是月无辰四人正在追杀的阳炎了,从山谷逃出之后,他便沿着这个方向疾行,他要去的地方,这片荒漠是必经之地。 随着越加靠近试炼之地深处,他便明白,试炼之地并不只是机缘,危险也并不只是来自试炼天才之间的争斗,也来自试炼之地本身,这或许与这片空间的崩毁有关,又或者这些危险其实就是以前那个强大宗门弟子试炼的地方。 就如这片荒漠,似乎蕴藏着某种奇特的力场,能够限制其中的人的一切感官,包括意念,人一旦进入其中,很容易迷失在此走不出去,阳炎一路上就看到了好些被沙尘掩盖的破碎骨骸,很可能就是以前被困死在这里的人。 如果石中云知道阳炎的这个猜想,就会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半天走不出去这片沙漠了,不要说半天,如果没有应对之策的话,除非运气很好,不然就是十年都走不出去。 当然,就算他知道这些,也再没有机会走出去了。 阳炎敢这般“乱冲乱撞”,自然是有自己的依仗,一是自己强大的灵魂力,这主要是依仗他的战魂雏形,能够削弱那种奇特力场的限制,二则是他来过这里一次,而且就在不久前。 换句话说,阳炎现在走的路线就是他之前去圆形山谷时的路线,可以说是原路返回。 阳炎为何要走这条路只有他自己清楚,只不过,从他那风轻云淡的神情来看,似乎不像是在逃命的样子。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不能放过 “嗡……!” 可怕的剑气割裂在身上,石中云脸色微变,撑起的护体灵气都震荡不已,仿佛随时可能破碎掉来。 “咻!……噗呲!” 耀眼的剑光划过,鲜血飙溅,石中天猛地退至一旁,捂着受伤的手臂,看着那团可怕的剑气飞速射向远方,心中骇然。 那少年看起来年纪轻轻,至多不超过十六岁,想不到剑道修为这般强横,其他人退开之后,少年已是畅通无阻,只是沐浴着剑气从旁边驶过,并无刻意攻击他的意思,但依旧伤到了自己,这未免太强了些。 说来话长,其实都在转瞬之间,石中云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那少年的修为,人便已经在十丈以外,几乎淹没在了漫天沙尘之中,但只凭这剑道修为,恐怕其实力就不比自己差多少了。 这样的实力,配上少年初步估计不超过十六岁的年龄,就算是石中云也不得不自叹弗如。 “看他穿着华丽,估计是哪个顶级势力的天才吧,剑道这么强,莫非是剑宗弟子?”石中云暗自嘀咕道,这么一想心中那点不平衡霎时散去了不少,毕竟天才也是有等级的,自己所在的鳄鱼帮只不过是三流势力中下等级别,而那少年却是剑宗天才,有差距是很正常的。 “石师兄,你没事吧?”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看见石中云手臂受伤,不由得上前关心道,心中却是暗自庆幸,好在自己忍辱负重,不然重伤都是轻的。 “没事,一点小伤。”石中云有些不爽地说道,有心责怪他们刚才的退缩之举却也没有足够的理由,毕竟他自己都受了伤,不让他们躲开,还让他们上去送死么? 所以,他将责怪的话咽了回去,表现得很大度的样子,经此一事,他更加明白天才间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比起那些一二流势力的天才自己就没那么出众了,如果是顶级势力的天才,那自己就跟普通武者没多大区别了,因此,自己还不能让他们这些人闹出间隙,否则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诶!石师兄你看,又有人来了!”正在这时,之前说有人来的那人又是一声惊叫,让得没有准备的石中云都差点没有被他吓到。 不会吧,又来? 经过那疑似剑宗天才的少年之后,石中云心中不免留下了一层阴影,不会又是什么大势力天才吧?这么一片荒漠没应该有吸引他们的东西才对。 然而很不幸的事,他似乎猜对了。 “滚。”人未至,声音即到,而且似乎比那少年还要更加霸道,隔着还算有些远的距离就直接让他们滚。 狂猛的沙尘风浪冲刷在石中云等人身上,顿时黑了一脸,身上全是沙子,还有人嘴巴都进了好些沙子,呸个不停。 石中云脸色阴沉,想要发作,但看着风风火火冲来的几人,对,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都像是煞神一般冲来,神情冷漠,更重要的是那气势汹汹,比起之前那位少年都要更强许多,顿时将石中云心中的怒火压下去了大半。 等等! 石中云正要让开,忽地脑中灵光一闪,这么一片荒漠,他们在这一带转悠了半天没见一个人影,没道理突然连续来两波大势力天才,一前一后,而且都来去如风,好像在赶着什么似的,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之前那少年直接对着他们冲来,话都不说一句,这些人也是如此,而且一个个面目含煞,莫非…… 石中云上前一步,以极快的速度说道:“在下鳄鱼帮帮主义子石中云,你们是不是在追一名少年?在下……” “让你滚就滚,哪来那么多废话。”月无辰哪有心思跟他废话,本以为抓住阳炎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哪想到让他逃出了这么远却连他一根头发都没摸到,这里又到处都是风沙遮望眼,视线受阻,多耽误一刻要是让阳炎逃掉了,那他该怪谁去? 所以月无辰根本就懒得去理会对方要说什么,直接就将手中古钟掷出,顿时间,恐怖的钟声在天地间响起。 “嗡……” 石中云等人只觉脑袋仿佛被千斤大锤轰中,要炸裂掉来,体内气血翻滚汹涌,七窍流血,除了石中云,其余人根本承受不住这样恐怖的声波攻击,瞬间倒毙。 而石中云也好不到哪去,最多也就是比其他师弟多活了片刻,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月无辰那张冷漠的脸。 他想过试炼之地有危险,但没想到自己没有死在险地,没有死在夺宝之中,没有死在剑宗天才手里,也没有死在自己和石中天的恩怨之中,却是莫名其妙死在了一个陌生人的手上,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来历,连长相都没有看清楚。 “为什么……”石中云艰难地吐出三个字,而后吼道:“要杀我!” “记住杀你的人叫阳炎。”月无辰等人已经来到了他面前,说完这句话便将气息本就无比微弱的石中云随手击毙,而后头也不回地往少年离去的方向疾驰。 虽然,他没去在意石中云是什么人,但给阳炎和总督府添些麻烦他却是不介意的,反正自己没什么损失。 就在月无辰等人刚刚离去之时。 “是阳炎杀……”沙地上,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闪过这一句话,顿时没了意识。 …… 荒漠之中,一道道剑气剿灭周围的沙尘风浪,而在那剑气之中似乎包围着一道极为迅捷的身影,随着那锐利的剑气快速掠过,似风,又似剑。 这道身影自然就是月无辰四人正在追杀的阳炎了,从山谷逃出之后,他便沿着这个方向疾行,他要去的地方,这片荒漠是必经之地。 随着越加靠近试炼之地深处,他便明白,试炼之地并不只是机缘,危险也并不只是来自试炼天才之间的争斗,也来自试炼之地本身,这或许与这片空间的崩毁有关,又或者这些危险其实就是以前那个强大宗门弟子试炼的地方。 就如这片荒漠,似乎蕴藏着某种奇特的力场,能够限制其中的人的一切感官,包括意念,人一旦进入其中,很容易迷失在此走不出去,阳炎一路上就看到了好些被沙尘掩盖的破碎骨骸,很可能就是以前被困死在这里的人。 如果石中云知道阳炎的这个猜想,就会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半天走不出去这片沙漠了,不要说半天,如果没有应对之策的话,除非运气很好,不然就是十年都走不出去。 当然,就算他知道这些,也再没有机会走出去了。 阳炎敢这般“乱冲乱撞”,自然是有自己的依仗,一是自己强大的灵魂力,这主要是依仗他的战魂雏形,能够削弱那种奇特力场的限制,二则是他来过这里一次,而且就在不久前。 换句话说,阳炎现在走的路线就是他之前去圆形山谷时的路线,可以说是原路返回。 阳炎为何要走这条路只有他自己清楚,只不过,从他那风轻云淡的神情来看,似乎不像是在逃命的样子。 “嗡……” 身后忽地风尘大作,随着沙浪排开,一道洪亮的钟声响起,音波震荡空间,掀起一道道涟漪,数道身影闪现而出,同时冰冷的话语犹如审判之音响起。 “阳炎你逃不掉的,还不乖乖束手就擒,或许本皇子还能网开一面饶你一命。” 月无辰声音极具压迫力,钟声震响,仿佛他就在身后咫尺之间,眨眼即到。 “来了么。”阳炎目光一闪,丝毫不显慌乱,甚至眼中还有一丝难以言明的色彩闪过。 兵字诀,再开! 霎时间,他的速度再度暴增,宛若一道闪电划过空间,原本被拉近的距离一下子又拉开了,令得钟声都停顿了下来。 “我嘞个去,他还能加速,难道之前都没尽全力么,这也太假了!”陈姓公子咋了咋舌,看着快要消失在眼前的阳炎背影,有些难以接受,要知道他自己已经出了七成的力了都还差点追上,而阳炎居然还能更快,这是炼气二重之人该有的速度么? 月无辰召回古钟,目光闪烁,阳炎的速度的确超出了他的预料,比之炼气六重武者都要快上三分,这也让事情隐隐有些超出自己的掌控,这可不太妙,因为他现在越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劲他还没想到,但月无辰认为,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不用留手了,全力追捕阳炎,他应该是用了某种秘法才能达到现在的速度,绝对维持不了多久,今日无论如何都要除掉此人。”月无辰说道,身影猛然闪烁起来,血影重叠,同样快到了极致。 古钟绝非一般宝物,他从那处洞府得到它是在一具古老的尸骸身上,当然其中曲折暂且不提,重点是,在那具尸骸旁边的古棺有题字,讲述了一些隐秘,甚至有关于这片试炼之地的真相,这是连陈姓公子三人都不知道的。 目前知道这个真相的只有他一人,这他不担心,然而古钟的来历却是不得不让他小心,一旦传播出去,自己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之前大战中使用古钟除了隐藏实力之外,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仅凭他本身实力很难在众多天才围剿中全身而退,但这也留下了不可避免的后患。 要将所有知道他有古钟的人赶尽杀绝显然不现实,但阳炎,却是万万不能放过的,让他知道这些,远比其他人威胁大。 第二百九十三章 十万年的预言 天空暗沉,一片死寂之气,不含半点生气,地面上,黄沙滔天,风浪席卷。 漫天沙尘之中,数道流光穿梭而过,迅若电光,有先有后,任凭这风沙如何强烈,都无法阻挡。 细看之下,那并不是流光,而是人影,只不过因为速度太快看不清楚,就像是流光一般闪过,最前面那道人影迅速地在沙尘中穿梭,神色平静,不曾回头看过一眼。 他浑身沐浴着可怕的剑气,滚滚撕裂而出,即便是挡在前面的沙尘风浪都要湮灭掉来,而身后的那四道流光也是不甘人后,穷追不舍,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上满是杀意,锁定在前方那道人影身上。 “该死,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怪胎,能坚持这么久的极速奔行。”聂文一身防御宝衣,穿梭在沙浪之中游刃有余,但脸色却是不太好看。 他们已经追了半炷香的时间了,一直远远吊在阳炎带起的烟尘尾巴后面,好不容易拉近一些距离,没等他们追上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当这时候阳炎的速度就似乎又会提升一些,把距离又拉远了,但随即他又好像降低速度了,他们能够追上去。 周而复始,他们四人就一直跟在阳炎屁股后面,看似咫尺,又似天涯,就好像有一层无形的界限将他们隔开了,怎么追都追不上,只能维持在一个相对微妙的距离,不可逾越。 “月兄,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们要追上去,阳炎就突然加速,距离拉开了他又减速让我们追上去,这阳炎似乎是故意吊着我们的,他该不会是想引诱我们,让我们上当吧?”陈姓公子微微皱眉,别看他平时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不是一般的精明,这会已经有些回过味来了。 那华服青年听闻此言却是嗤笑一声,不以为然道:“陈兄你是不是女人玩太多,被精虫洗脑了,一个炼气二重的小子,就算有点能耐,想要算计我们可能么?他能有这样的速度不过是因为某种秘法罢了,这种秘法一般都是透支身体潜能,有副作用的,那阳炎想要逃跑自然是不顾一切,但不可能一直维持那样的极速,所以才有你口中的减速,不过这也正好说明他的确是依靠了秘法,而且坚持不了多久了。” “你说什么?谁被精虫洗脑了?”陈姓公子眼眸一眯,不悦道:“本公子是在提醒某个傻瓜多长个心眼,别被人卖了还乐呵呵地替人数钱。” “陈广,你说谁傻瓜呢?”华服青年冷声说道,铁扇寒芒闪烁,一副要动手的模样。 “行了!”关键之时,月无辰开口阻止了两人,淡淡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虚妄,料他阳炎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只要抓住他,他就别想再有翻身之机。” “月兄说的没错,阳炎再怎么怪胎,终究是炼气二重修为,要从我们几个手上逃脱本就难如登天,能撑到现在也是仰仗某种秘法,哪有心思耍什么诡计,陈兄多虑了。”聂文也是说道,他的眼中闪烁着浓郁的杀意。 虽然他与阳炎素未谋面,如今也不过是萍水相逢,但这股杀意却是不比月无辰少多少,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阳炎都必须死。 “追,今天就用这位天阳皇子的人头作为本皇子送给天阳皇朝的第一个‘好礼’。”月无辰眼中冷光一闪,血影步施展而出,速度更快。 虽然身处异地,他却是能够想象到外面的世界形势如何,两大皇朝开战,皇室自然是首要消灭对象,若是将阳炎的人头带回去,那自己就是大功一件,在众多皇子之中地位无疑要更上一层。 在炼气境这一层次的血月皇子之中,月无辰无疑是拔尖的一人,否则血月皇朝不会在名额减少的情况下让他前来,但血月皇朝这一代的皇子可不都停留在炼气境界,对比他们,月无辰无疑就要逊色许多了。 就像阳炎,即便他的天赋毋庸置疑,在众皇子中都是顶尖,但比起大皇子、二皇子等人,依旧显得黯淡些。 因此,不管其中是否有蹊跷,他都势必要留下阳炎。 “追。”四人中隐隐以月无辰为首,见此,陈广与华服青年也不再作争执,紧追着前方那几乎变成了黑点的模糊身影,不断迫近着。 …… 疾行中风声赫赫,衣袂飘扬,阳炎面无表情地奔行在这片荒漠之中,因为沙尘的原因,显得风尘仆仆,沾了些灰尘的脸庞更添了几分成熟和凌厉,一双眼睛明亮无比。 前面的沙尘风浪似乎变小了,一路行来,沙尘风浪已在某个时刻不断减弱,而到了此时,它已经不能对人的感官造成太大的障碍了。 阳炎眼中一道锐芒闪过,明白已经快要离开这片荒漠了,顿时兵字诀彻底运转起来。 “轰!” 原地一声暴响,荒漠沙地猛地炸开,沙尘四溅。 霎时间,仿佛有一弹性极强的弹簧在他脚下弹出,阳炎的速度猛然暴增,如同火箭一般直射而出,与空气摩擦间发出刺耳的音爆声。 仿佛穿过一层无形的风幕,阳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荒漠,而后骤然改变方向,转而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此时正有一人往这边而来,还没等他反应,便感觉到一股超强的剑气呼啸而来,正下意识地要闪避,就被那卷着剑气的风浪掀翻来,而那剑气风浪以极快的速度刮过之后,很快就消失不见。 “蓬!” 破开无形风幕,数道人影从荒漠中冲出,正好看见这一幕,二话不说,立刻沿着阳炎离开的方向追去,对那被掀翻之人连看都没看一眼。 “呸!那小子速度又变快了,这怪胎。”聂文呸去嘴里的沙子,怒骂道,他可是用出了八成的力了,只是追一个炼气二重的小子,这要传出去可就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这该是他的极限速度了,这时候才全部爆发出来,可见他坚持不了多久了,追上去。”月无辰露出一丝邪笑,好似一切都已在掌握之中。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只见月无辰身化血影,飘忽如鬼魅,速度竟是瞬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原本已经消失在视野里的阳炎,很快又出现了。 不止是他,聂文等人也都将速度提升了一个档次,紧随其后,看着前方的阳炎,冷冷一笑,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虽说之前月无辰就说不要留手,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是全力以赴了,毕竟高速运动是要消耗灵气的,速度越快消耗越大,而在这试炼之地危机四伏,他们本就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受到了不小的伤,自然不会再让自己消耗过大,那样遇到什么变故就不好处理了,所以他们都是在维持自身灵气消耗在一个小范围内的前提下高速追击,如此一来,才会一直追不上那怪胎阳炎。 然而月无辰都说阳炎支持不了多久了,他们也就无须顾虑那么多,速度全开之下,只有炼气二重修为的阳炎,即便拥有逆天秘法,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相信不出几息时间,就能擒下他。 到时候,嘿嘿……他们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能够让一炼气二重武者发挥出比一般炼气六重武者还要快的速度的秘法可是相当逆天,他们可是眼馋得很呢。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跑在前面的阳炎忽然拐进了一个角落,消失在众人眼前,这里已经不再是荒漠,而是一片建筑群,其中大部分都已经变成了废墟,但依旧有不少建筑挺立,也就形成了街巷,人一旦进入其中,要将他找出来可就不像平原地形那么简单了。 不过,月无辰等人一直锁定着阳炎的气息,怎会让他轻易逃掉,阳炎如此作为更是让他们确定阳炎的秘法快到时间限了,因此才想要利用这片建筑群来甩掉他们,当即没有迟疑,紧随在后面拐进了那个角落。 “这里!”兜兜转转好几条街巷,陈广正好看到阳炎还未消失在角落的一角,顿时四人加快速度追了上去,接着瞳孔便是微微一凝。 就连月无辰都是目光颤了颤,只见前面依旧是建筑群,但不再是这般普通的破旧房屋,而是宫殿,一片辉煌的宫殿,他们之前也遇到过不少建筑,也遇到宫殿似的洞府,但还真没见过比这更加恢宏大气的宫殿群了。 虽然,这片宫殿群残垣断壁,苍茫古老之气,烟尘滚滚,累累尸骨,洒落一地的武器碎片,好似一片惨烈的古战场,但空气中隐隐存在的威严却是不容亵渎。 “这种气息……”月无辰目光闪烁,眼中渐渐泛起惊涛骇浪,极少有事情能让他这般,但如今眼前的一幕,却不由得让他想起了自己在山谷洞府中那位强者尸体旁边的题字,心脏都不由得狠狠一跳。 “十万年的预言,真的要实现了么?而导致这一切的人就在试炼者之中,会是谁?” 虽是疑问,但月无辰眼中渐渐燃起的灼热火焰,却是久久无法熄灭,强者题字只有他知道,而如今他又阴差阳错来到了这里,这个人是谁,似乎已经很明朗了。 “月兄。”陈广等人拿手在月无辰眼前晃了晃,疑惑地叫了几声,虽然他们也为这恢宏的宫殿群震撼,却也不至于陷入失神,而月无辰的反应则不太正常了。 “这片宫殿群如此恢宏,必然有重宝,我们走。”月无辰说着,身形飞快地闪烁起来,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模样。 ps:很抱歉,因为最近几天和接下来几周都很忙,要准备考试了,每周都要考一到两科,所以更新会不稳定,这点没有及时告诉大家是我的错,不过请大家放心,本书虽然进度比较慢,但绝对保证完本,策马自己也是迷,最讨厌的就是太监,所以这点大家不必担心。 坦白说,目前为止这本书成绩并不理想,看盗版的我不知道多少人在看,但正版的读者我却很清楚,其实并不多,相比起其他作者来说可以说是很惨淡,所以说我写书并不是想靠它赚钱什么的,那不太现实,现在网文作者这么多有多少可以靠着写过活的?那都是大神,至少也是个小神,但我不是,我就是一新手,说白了就是菜鸟,靠这个赚钱我是没有想过的,或者说有这个梦想,但现实很骨感。 我写书很大部分都是源于自己的兴趣,我看过很多网络,其中很多作者都是大神作者,他们书写得确实很好,也是因为看了那么多经典,那么多精彩的故事,我心中也会常常想到一些故事,我想将他表达出来,久而久之,似乎也就引发了我写这本书的初衷,比起用它赚钱,我更在乎的是有多少人在看,我到底有没有把它写好,所以很多时候我不是写不出来,而是有些纠结怎么样写可以写得更好,更有感情,要不然码个三千字的时间挤也能挤出来,但这样赶出来的文字能看么? 说太多了,总而言之,我最想的就是让这本书能写好,有一个完整而又圆满的结局,所以,尽管最近更新情况会让人不满意,但这都不是我希望的,我所能保证的就是,这本书一定会写下去直到完结,至于会不会有下一本书,就看我到时候还有没有这样的急切表达心中故事的激情和时间了,毕竟这本书完结之时我已经走上了工作岗位,时间恐怕比现在还紧,负担也更重了。 但不管怎么样,这本书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写好,嫌我码字慢的书友可以暂时把它养着,但希望不要抛弃它,能够看下去就是对我的最大鼓励了,谢谢! 第二百九十四章 祸水东引 重宝,当然有重宝,那座山谷中的洞府都有四件顶级宝物,尤其是那古钟,即便月无辰只能发挥其微不足道的一丝,都能够击退诸多炼气境天才的围攻,如果是灵元境强者来使用,那威力可就更加不可思议了。 而这片建筑群,如果月无辰没有猜错的话,就是强者题字中所指之处,至少也是与那洞府同等级别的存在,自然会有重宝,甚至不比他们手中的古钟等差。 当然,比起可能存在的宝物,其中有更让月无辰心动的东西。 “月兄他……”聂文等人面面相觑,有些不解,月无辰似乎对这宫殿群的兴趣比阳炎还大,而且他刚才的表现也不太像平常的月无辰,情绪表现得过于明显了。 想不明白,众人快速追了上去,不管如何,阳炎都是必杀对象,而这宫殿群对也让他们很动心,正如月无辰所说,这种地方少不了宝物。 他们虽然从山谷洞府中都得到了适合各自的宝物,但最珍贵的古钟却是被月无辰得到了,他们自然不敢有意见,眼前又一座“宝山”在眼前,怎可能会错过,没有谁会嫌弃自己宝物多的。 一行人在建筑群中快速穿梭,对那些几乎只剩下残垣断壁的宫殿没有多看,只有保存得还算完整的宫殿能引起他们的注意,陈广聂文等人有心去探一探,但见月无辰毫不动容地继续深入,只得无奈放弃,随他一起。 一路行来,这片宫殿群都是久蒙尘埃,集聚着厚重的尘土和尸骨,但却有好几处有了新的痕迹,最为明显的就是地上一道道凌乱的脚印,而且这些脚印都有所不同,显然不久前有不少人来过。 果真如此,那一些容易发现的地方也就不可能会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而他们经过的那些宫殿,其中就有人来过的痕迹,甚至还有刚死没多久的尸体。 “难道阳炎之前就来过这里,此番是故意引本皇子来此,若是如此,他有何居心?”月无辰此时已经从微微激动中冷静了许多,心中暗暗想到。 他与阳炎的接触不多,如果把今天算作一次的话,仅仅见过两次面而已,但每一次见面,阳炎给他的印象都要刷新几回,就如此次追杀,就让他对阳炎增添了不少新的认知。 陈广说过的话,又何尝不是月无辰心中所想,与其说他们是追杀阳炎至此,不如说是被阳炎带到这里,每一次看到阳炎的身影,很快又消失在眼前,一切都好像在掌握在阳炎手里,细思极恐。 阳炎出现在那座山谷本身就很不正常,以他区区炼气二重的修为,想从一群炼气六重之上的天才手中虎口夺食,无疑是天方夜谭,就算存了渔翁的心思,要么趁他们战斗最激烈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突然出手,要么趁他们两败俱伤时捡便宜,然而都没有,阳炎在他们击退众天才的围攻之后才“不小心”“暴露”出来。 当时月无辰没有多想,然而此刻他之前就感觉到的不对劲更加明显了,几番转念之下发现了问题,阳炎没有趁机出手,或许是察觉事不可为而退走,但也应该随着退走的天才悄然离开,这样即便闹出动静也不会有人注意,而阳炎则是在诸人退走之后才准备离开的,又那么巧合地踩到了脚后面的断剑碎片。 以阳炎这一路表现出来的谨慎和敏捷,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么? “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月无辰眼中骤然闪过一道冷芒,冷笑道:“不过,不管你为何引我至此,你都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而你所图谋的一切都是为本皇子做嫁衣。” “嗯?阳炎!”就在这时,聂文的惊呼声响起,月无辰回神一看,正好看到阳炎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阳炎好像回头看了他一眼,平淡的眼中有着莫名的意味,似乎是,嘲弄。 嘲弄? “追!”月无辰神色剧冷,身化血影,有如鬼魅一般,神秘莫测,又快到极致,不久前他可是凭借这种身法瞬间诛灭了炼气八重巅峰武者,重创炼气九重强者,同级武者,无人能挡。 “哪里跑!”陈广等人也都是立刻追了上去,眼中可都是有着火气,他们都觉得自己被阳炎耍了,不然追了这么久,为什么每次都在快追上的时候他就不见了,如果是凡人,怕都要大骂一句:见鬼了! 阳炎奋勇疾驰,兵字诀几无保留地运转开来,身影如风,迅若闪电。后面则是月无辰等人穷追不舍。 只不过这一次,阳炎却是没能甩开他们,甚至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拉近着,他甚至能够感受到月无辰等人的杀意,以及森寒的冷笑。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落差,一来是因为月无辰等人已经很认真了,将本身的境界优势发挥出来,二来,其实这才是正常情况下的形势。 月无辰他们都想错了,他并没有施展什么激发速度的秘法,他那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其实不过是仰仗自己对风势的领悟和运用,以及神秘莫测的兵字诀罢了。 然而,兵字诀再如何逆天,阳炎毕竟才炼气二重境界,都不可能能发挥超出月无辰等人的速度,自然也不可能耍他们,故意不断加速减速,那是找死的行为,就如此刻,只要他敢稍微减弱一点速度,月无辰等人都能迅速追上来将他撕成碎片。 至于为何在荒漠追逐之时,他为何能让月无辰等人无论如何都追不上,阳炎不是很清楚,只是隐隐觉得似乎与荒漠中的特殊力场有关,就仿佛,他们不是在同一条路上奔跑,月无辰等人跑过的距离实际上要比自己长。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在武道世界,无奇不有,当武者强大到一个境界,许多在常人看起来很不可思议,甚至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其实都不算什么了,就如凌空而行,对常人来说极为神奇,凡人更是认为这是只有神才能做到的,但对天玄境强者而言,这不过是最基本的本领而已。 而离开了荒漠,自然一切都会恢复正常,阳炎再想要甩开月无辰他们就很难了,多亏了这片建筑群的地势环境,让他得以拖延时间,但这也只不过是暂时的,终究会被他们追上。 兵字诀运转到极致,阳炎神情严肃起来,不断闪烁而出,而身后月无辰等人不断迫近,照这样下去,不出十息,月无辰等人就能追到可以释放攻击的距离。 这就是炼气境武者与淬体境武者的最大不同之处,他们可以灵气外放,不需要近身接触,就能运转灵气释放攻击,和强大的武技来攻击目标。 “还有不到十息,不过……够了!”阳炎心中暗自数着,看着前方越加开阔的地段,以及光亮,冷静无比,终于要到了! 十! 九! 八! 七! 六! …… 三! 阳炎猛然蹿出街道尽头,身后月无辰冷漠一笑…… 二! 阳炎全部力量爆发,奋力扑出,月无辰身化血影,血腥之气弥漫而出,气氛骤然变得压抑。 一!! 轰!轰!! 恐怖的血色掌印铺天盖地落下,惊人的爆炸声响彻四方,烟尘滚滚,那片地面瞬间被轰得四分五裂,强劲的掌力余波和灵气风波扫荡开来。 阳炎险险避开了掌印的正面轰击,却是被能量余波给冲飞了出去,身体在空中抛飞了一段距离之后轰然撞在地上,擦着地面滑行了一段距离方才停下,与此同时,他那蕴含着极度愤怒的声音也是传了出去,在空间回荡。 “月无辰,你就算杀了我,你得到了至尊宝物的事情也休想瞒住!” 至尊宝物? 阳炎落地处,乃是一座极为恢宏大气的宫殿外,此刻正聚集了许多人在此,划分了诸多阵营,互相对峙着,剑拔弩张。 突然的炸响令他们之间的紧张气氛都是为之一顿,接着那道充斥着愤怒的吼声,更是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霎时间,一道道锐利的目光倾注过来,盯在阳炎身上,有惊讶,有贪婪,有怀疑,也有不怀好意,不一而足。 “嗯?” 另一边,月无辰轰出那一掌之后又快速追上来,虽然有所准备,但还真没想到阳炎又逃过一截,没有死,听到他的怒吼声,顿时愣了下,至尊宝物?他哪里有至尊宝物了?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阳炎说的是他手中的古钟,至尊宝物,顾名思义是指极为珍贵,世所罕见的宝物,也有专门指代至尊境强者使用的宝物,这等宝物绝对是任何人见了都会眼红,会掀起腥风血雨的存在。 单从山谷大战,阳炎不可能看出古钟的级别,这应该是他随口说出来的。 可是,阳炎为什么要夸张地冠予至尊宝物之名,而且还是这般怒吼出来? 他被自己追杀了那么久都一声不吭,此刻却如此这般,这可不像是他的风格。 “你就是月无辰?”就在月无辰心念电转之时,一道淡漠的声音传来,同时好多道人影印入了眼眸,那一道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令他的脸色变了变。 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其中必定有诈。 “听说你得到了至尊宝物?”又一人开口道,神色淡然,但眼中却是有着掩人饰不住的灼热之意,而在同时好几人挪了挪步子,隐隐将他围住。 月无辰心中猛地一沉,看着那群人身后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呲着牙,嘴角挂着一缕鲜血,目光却仇恨无比盯着自己的少年,一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该死! 被算计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唇枪舌剑 这一刻,月无辰终于明白,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圈套,彻彻底底的阴谋。 从阳炎出现在那座山谷开始,这个圈套就已经布置好了,就等着自己往里钻呢。 如今,一切都很好解释了,阳炎根本不是不小心踩到了断剑碎片,把自己踪迹暴露的,而是他故意如此,就是想要引自己出来。 以天阳皇朝和血月皇朝的恩怨,加上极乐楼一事,他会追杀阳炎是理所当然的,根本无需担心。 难怪当时阳炎能够那么敏锐地躲开自己突然一击,他早已想到自己会出手,也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自己只要稍有动作,他都会立刻逃走,而后等自己追来。 而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这一刻,就如自己所想,阳炎果真来过这里,之后才去的山谷,而后设计了这么一个圈套。 但当时月无辰只是这么一想,并不真的确定,心中也是认为阳炎就算想玩,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所以才放心追来,这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阳炎。 “你真行!”阳炎居然给他出了这么一招,月无辰脸色略显阴沉。 只是他还是有一点想不明白,阳炎是如何确定自己会在那座山谷,而且有把握把自己引到这里的,他就不怕半路被自己追上,杀之而后快么? “月兄!这是?”陈广等人这时也跟了上来,看见眼前一幕顿时大吃一惊,疑惑的眼神纷纷看向月无辰。 怎么好端端的冒出了这么多人来,比起山谷大战的人还多,而且其中不少人都气质不凡,锐气逼人,显然都不是善茬。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看向他们的目光都很不善,充斥着不怀好意的味道,更有人隐隐将他们给围了起来,一瞬间,即便是刚刚经历了数十上百天才围攻的诸人,都感到头皮发麻。 眼前的阵容太可怕了,比起参与山谷大战的众天才明显要更强许多,单单他们认得的,就有好几股强大势力,二流势力,一流势力都有,甚至还有顶级势力的天才。 这样的阵容,想想都可怕,一般的天才根本连站在他们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而他们,似乎很荣幸地中奖了。 “被算计了。”月无辰冷淡道,声音冷得发寒。 “什么?”那聂文和华服青年均是一惊,有些弄不明白怎么回事,而陈广瞬间的吃惊之后便是回过味来,冷哼道:“果然如此,我就说这个阳炎满肚子算计,分明是在引我们上当,偏偏某人不信。” “陈广,你含沙射影的说谁呢?”平白无故被一个本来没被自己放在眼里的小子摆了一道,搁谁都很不爽,听见陈广的话,华服青年当即就不悦道。 “说谁谁知道!”陈广也很不爽,要是早听他的,哪里还会有这么一出,现在好了,要怎样才能脱身?头疼! “你……” “够了!当我们不存在么?”围住月无辰的其中一人冷声打断他们无聊的争吵,看向月无辰道:“你真得到了至尊宝物?” 闻言,陈广等人顿时一愣,脑袋有些懵圈,什么至尊宝物?不是,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么扯到至尊宝物去了? 看向月无辰,却见他没有要跟他们解释的样子,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道:“没有。” “没有?是真的没有还是假的没有,你最好说实话。”那人轻笑一声,其他人也都冷笑,显然都不相信月无辰的话。 想想也能理解,得到了至尊宝物谁不好好藏起来,这月无辰之前不都还想杀那少年灭口来保守秘密,怎么可能轻易承认。 “谁告诉你们的本皇子有至尊宝物,他么?” 面对诸人的冷笑,月无辰并不显慌张,伸手一指他们身后的阳炎,嗤笑道:“亏你们还自称天才,居然如此轻信一个毛头小子,仅凭只言片语就认为本皇子拥有至尊宝物,不觉得可笑么?” “嗯?你说什么?”人群中有人厉喝出声,这月无辰竟然敢讽刺他们可笑,真是活腻了。 其他人面色不变,依旧冷漠地看着月无辰,就如他自己所说,单凭他这一句反问就让他们相信,显然不可能。 阳炎站在众人身后,神情依旧无比愤怒地盯着月无辰,但他的余光却是暗暗打量着周围这些人,心中暗自计较。 上次他来到这里其实并没有现在这么多人,而只有两方势力在对峙着,木家和剑宗之人先后发现了这里,驱逐了其他人,却是互相争执了起来,谁也不让,剑宗弟子更是将木家之人围住,就像现在这些人围住月无辰他们一样。 在他离开之前,木家之人和剑宗弟子正一副要开战的样子,战斗一触即发,然而此刻,除了木家和剑宗,还来了不少大势力,其中就有青龙堂,玄武堂的人,甚至顶级势力天云宗,紫阳宗的天才都来了。 对于这些自带耀眼光环的人,阳炎在进入试炼之地前就有注意,因此认得出来。 当然,他更加在意的还是他们之中最核心的天才人物,就如木家天才之中的为首之人,但是,阳炎此刻却发现不止是木家,还有剑宗、天云宗等大势力的核心天才都不在这群人中,留在这里的几乎都是较次一级的天才。 “难道,这些势力达成了某种协议,让各自阵营的核心人物进入宫殿,而其他人则守在这里不让其他人进去,互相监督?”阳炎眼中闪过一丝不妙,若是如此,对他可谓是很不利。 必须尽快让这些人乱起来,自己才有机会进入宫殿,希望还来得及。 “难道不是么?你们看清楚那小子的修为,不过炼气二重境界而已,如果本皇子真是杀人灭口,你觉得他能跑到这里么?”这时,月无辰反问道,众人目光一闪,听着确实有那么点道理。 重新审视了一遍阳炎的修为,确实是炼气二重无疑,月无辰好歹也是炼气八重境界,如果真要杀他,他不可能逃过月无辰的追杀。 “你们想明白了?他不过是在利用你们,才故意捏造子虚乌有的至尊宝物陷害本皇子,他才好有机会逃脱。”月无辰继续说道,心中冷笑,想玩借刀杀人?还不知道借来的刀杀的是谁呢。 以天才的骄傲,被人利用是极其丢脸的事情,只要让这些人明白阳炎是在利用他们,那么危机自然解除,相反,阳炎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是吗?”有人动摇了,看向阳炎的目光有些冷,这小子真在利用自己,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至尊宝物? 就在这时,又有人冷不丁地道:“你这话可谓是自相矛盾,又说自己杀他他逃不到这里,可你不正是在追杀他到了这里么,还说他利用我们制造机会逃脱。” 话音落下,刚才动摇的人醒悟过来,月无辰的话明显前后矛盾,如果真如月无辰所说,那阳炎是如何逃到这里的,早被干掉了。 一时间,看向月无辰的目光又变得不善起来。 “真是白痴。”月无辰将一些人的眼神变化看在眼里,低骂一声,道:“我何曾说过要杀他了?他是天阳皇朝的七皇子阳炎,因为一些事情,本皇子要将他擒回去问罪,可没有要杀他。” “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血月宗的吧,擒拿天阳皇朝的皇子问罪,呵呵,不知道是怎样的事情,让你有如此权力。”刚才说话的那人一挑眉,说道。 “无可奉告。”月无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悦道,这人老是拆自己台,若非这里强敌众多,非教训下他不可。 当然,他也只是以为这人还在怀疑自己有至尊宝物,所以才这般针对,倒也没有多想。 “无可奉告?那就是随你怎么说都可以了?想要蒙骗过关可没那么容易。”那人冷笑道,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说的是,大家别听他忽悠,让他交出至尊宝物,否则立刻血溅当场。”其他人纷纷附和道,看向月无辰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今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就此放过他,如果是真的,那自己就得到了一件至尊宝物,如果是假的,那也不过是杀了一个中级皇朝的皇子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如果是假的,那就说明阳炎的确利用了他们,那么,也同样不会放过他。 众人念头转动间,阳炎感觉到有更多的意念锁定在自己身上,其中有好些尤为强烈,而且带着丝丝冷意,不用看都知道是哪些人的,青龙堂,玄武堂,木家,等等,这里面直接或间接与自己结怨的人实在有很多,如果不是有月无辰的“至尊宝物”在眼前,他毫不怀疑这些人会先对付自己。 即便如此,阳炎也不敢掉以轻心,这些人的修为都比自己高很多,一个不慎,可能真就万劫不复了。 阳炎心念电转,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硬逼着吐出一口鲜血,带着仇恨而又虚弱的语气,说道:“月无辰身上拥有不止一件至尊宝物,是从一位至尊强者遗址得到的,就在外面那片荒漠中的山谷,极为隐秘,若非本皇子误打误撞,还真不知道他有如此机遇,也因此被他们追杀,好在天不亡我,让本皇子有机会将这个秘密公布出来,诸位,千万不能放过他,否则我天阳皇朝……危矣!” 第二百九十六章 被激怒的月无辰 “什么?不止一件至尊宝物?”听到阳炎的话语,众人顿时惊呼出声,眼中闪烁着一丝丝亮光。 而且,听阳炎的意思,似乎被月无辰得到的至尊宝物,很可能导致天阳皇朝的覆灭。 虽然他们很多人不把区区一个天阳皇朝放在眼里,但毕竟是一个偌大的中级皇朝,其底蕴之深,高手之多,岂是说灭就能灭的,就算是一般的一流势力,即便强过天阳皇朝,要将其覆灭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几乎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还可能被其他势力趁虚而入,如非深仇大恨,没有哪个势力会这么做。 更何况月无辰所属的血月皇朝也不过是中级皇朝,虽然底蕴更足,高手更多,但要覆灭天阳皇朝显然不太可能,除非不顾一切,鱼死网破。 这还是指血月皇朝高手尽出的情况下,而月无辰只是一名小小的炼气境皇子,凭他就能改变局势,让血月皇朝快速崛起,拥有覆灭天阳皇朝的实力,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甚至是件很可笑的事情。 别说现在的月无辰,就算几十年上百年之后,他有那么几分可能成为天玄境强者,在一个中级皇朝的力量面前,也算不了什么。 但是,如果有非常厉害的至尊宝物,而且不止一件的话,那这种事情就有可能实现了。 想到这里,人们舔了舔嘴唇,对阳炎的话更加信了几分,关系到自己皇朝生死存亡的事,他怎会不想尽一切办法逃出来,将这秘密公布出来呢?如此一来,很多疑问都能想得通了。 顿时,他们看向月无辰等人的眼光更加贪婪了,天阳皇朝是盛是衰,是存是亡都与他们无关,更加懒得理会,但是至尊宝物却是一定要得到的。 当然,依旧有一部分人保持怀疑态度,目光紧盯着阳炎,想从中看出什么破绽,然而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眼神,阳炎都表现得无懈可击。 盯了阳炎十几息的时间没看出问题,这部分人也渐渐收回目光,转向月无辰,淡漠道:“奉劝你还是将它们交出来吧,有些东西不是你这种人能够拥有的。” “识相的,交出来,或许我们还能补偿你们一些好处,也当是结个善缘,如何?”又有人说道。 月无辰冷笑地看着这些人,补偿他们一些好处?真正的至尊宝物,其价值不可想象,即便这些天才们出身不凡,但要说拿出与之相当的好处无疑是空口白话。 如果真有,他们也就用不着围住自己索要至尊宝物了。 所谓的好处,不过是象征性地面子上过一下,比起至尊宝物来,简直一文不值。 至于善缘,那更是笑话了,当发生利益冲突之时,他们会因为这点所谓的善缘而作出让步?显然不可能。 “我们没有什么至尊宝物,你们怕是找错人了。”这时,月无辰旁边的陈广开口说道,心中却是微微一沉,被阳炎玩了这么一出,怕是很难洗清自己了。 “你是什么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们,如果不交出来,今天你们四个谁也别想离开这里。”围住月无辰等人的其中一人冷声说道,淡淡的气势压迫而出,其他几人也都释放出自己的威压,令得陈广等人心神一紧。 “你们就这么肯定我们有至尊宝物?”月无辰冷笑着反问道。 “哼!当然确定,就算不确定也没什么,不就多杀了个人嘛,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与他对视之人毫不退让,满不在乎地道。 月无辰眼中冷芒一闪,道:“你很自信,不过你们怕是要失望了,你们以为至尊宝物是那么好得的么?那么为什么你们没有,我却有,难道你们都承认不如我月无辰?” 唰! 空气忽然一片寂静,无数道冷咧的目光投射而来,令人窒息。 陈广三人都不由得冷汗暗流,心中焦急不已,月兄啊月兄,你这一句话就把在场之人都给得罪了,这不是在解决事情,是在火上浇油啊! 一时间,三人欲哭无泪。 果然,此话一出,针对月无辰他们的可就不止那部分人了,就连那些大势力的天才都很是不善地看了过来,眼神寒冷如冰。 “我看你是存心找死。”与他对视之人眼中杀意一闪,气势汹涌。 “乐意奉陪!”月无辰亦是毫不退让,事到如今无论说什么这些人都不会轻易放过自己,那么也就无需多说了,论同龄天才之争,他月无辰还真没怕过谁。 只是让月无辰很不爽的是,自己完全是被阳炎给算计的,更不爽的是,自己明明已经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还一头钻进来了,真是可恶啊! 而这时候,可恶的阳炎又开始阴魂不散了,继续蛊惑众人:“诸位可要小心了,月无辰拥有至尊宝物非常厉害,之前已经有不少炼气九重之人都被他用宝物诛杀了,在炼气境中几乎无敌。” “炼气境无敌?哈哈哈!真可笑,区区一炼气八重之人也敢狂称无敌,真是不知死活。”阳炎话音刚落,顿时就有人大笑起来,很是不屑。 “小兄弟,你怕是还不知道天才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吧,有的天才可以越级杀敌,但遇上更加天才的天才,一样是渣渣,更不要说他还是仗着宝物之利,跟我们比起来,他连提鞋都不配。”与月无辰争锋相对的那人,还有空回过头来“教导”阳炎,什么是天才的差距。 “是么?”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开来,宛若来自九幽地狱的森冷,直让此人背脊发寒,心神瞬间绷紧。 “怎么会?”他无法理解自己内心的心悸,区区一个炼气八重的二流势力天才怎么可能让自己产生仿佛面对一个可怕的对手,不敢有丝毫大意。 虽然无法理解,但他也不愧是来自一流势力的天才,反应极快,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他便双手同时轰出两道攻击,接着身形向后暴退出去。 “轰!” “嘭!” 恐怖的爆炸声响起,两股强大的攻击相撞,毫无悬念,那人的攻击占据了巨大的优势,月无辰瞬间被攻击淹没,而后如同麻袋一般被抛飞出去,口吐鲜血。 “砰!砰!” 抛飞的身体撞在地面上,发出闷响,那人脸色一凝,怎么有两道不同的撞击地面的声音? “不好!那不是他!”那人脸色陡然大变,猛地就要顿住身形,却觉身后危机大盛,强烈的罡风扑来,铺天盖地的血色掌印从他头顶轰然落下。 霎时间,那人亡魂皆冒,不顾体内灵气强行逆转的后果,脸庞憋得通红,强行止住身体,猛地扭身拍出一道攻击。 轰! 血色掌印淹没了一切,那人不过仓促迎击,加上强行逆转身体,气血翻滚,哪里还能抵挡得了月无辰的血影掌,竟是被那漫天掌印轰入了地里。 呼! 血色气息散去,那人全然不复刚才的意气风发,狼狈不已地躺在地上,全身骨头不知道爆碎了多少,嘴里还在不断往外冒出鲜血,已然是重伤之躯。 “什么?”刚才一同围堵月无辰的其他几人都是一惊,战斗发生得太快,他们都没看清楚月无辰是怎么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竟然转瞬之间就重伤了一人,这…… 月无辰站在那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血红的眼眸透着丝丝淡漠之意,冷笑道:“我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我……你你……偷……偷袭!”那人嘴角冒血,话都说不清楚了,月无辰却是听明白了,顿时邪意一笑,看他那死死瞪着自己的眼珠子,就知道他不服气。 “成王败寇,什么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站着,而你,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月无辰看着他瞪圆的眼睛,说道。 “你……呜呜……”那人想要说什么,却是说不出来了,因为月无辰将一只脚踩在了他的嘴巴上,缓缓用力。 “你看你,话都说不出来了就别说了,如果你想着日后再报仇的话,那么本皇子很遗憾地告诉你,你没机会了。”月无辰脚下越发用力。 “你要做什么?”那人眼睛瞪得更大,充满了恐惧,心里疯狂吼道,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脚踩下去…… 下去…… 下…… 蓬! 红白之物炸裂开来,溅在了月无辰的裤腿和靴子上,血腥一片,他却好似很享受一般,不紧不慢地收回脚,看向其他几个围堵了自己的几人,眼中的血色仿佛更浓了。 “吓!”几人被他如同野兽般血红的眼眸盯着,心中顿时一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察觉到自己不堪的行为之后,几人有些恼羞成怒,但却不敢轻举妄动了,只是冷道:“你知道他是谁么?杀了他,你们血月宗都要倒霉。” “自己无能怪得了谁,一入试炼之地,生死各安天命,想要我的东西就得付出代价,你们也一样,不管你们都来自什么势力,在这里,你们宗门的长辈可帮不了你们。” 月无辰冷冷道,黑发随风飘扬,身上的血迹看起来格外刺目:“至尊宝物就在我手上,谁想要,尽管来拿!” 刚经历一场大战不久,又杀一人,月无辰身上散发的杀意格外强烈,整个人都变得嗜血起来。 人们的咄咄相逼,阳炎的步步算计,添油加醋,终于是将月无辰激怒来。 扬言:想要,就来拿! 第二百九十七章 阳炎献计 “你果然有。”听闻月无辰强势的话语,人们眼中一亮,就连那些一直没有说话的一流势力和顶级势力的天才都是微微动容。 至尊宝物,对他们来说,可是也有极大的吸引力。 “我们明明没有,月兄你为什么……”陈广却是脸色微变,要说刚才针对他们的只是少部分人的话,现在可是几乎所有人都虎视眈眈了,这可是极为不妙。 “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么?”月无辰淡淡反问,陈广顿时无言以对,的确,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相信他们的话。 可是…… 这里可是聚集了众多大势力天才,别看月无辰之前极为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一人,但那是突然袭击,说是偷袭也不为过,而且死的那人放在这些天才之中只能算作一般,比他厉害的大有人在。 一旦开战,他们就算有宝物相助,也完全不是对手,很有可能就交代在这了。 “如果你害怕的话,就把你的拳套交给我退到一边去,本皇子倒想领会一下,这些一流势力和顶级势力的天才究竟有多大本事。”月无辰眼中血色一闪,冷漠道,他竟是毫不退却,要一人独自面对众天才。 闻言,陈广脸色一变,面露挣扎之色,虽然他们在那座山谷之时也能以寡敌众,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逞强,后果很可能就是个死字,自己和月无辰虽然关系不错,但更多的是利益的结合,还没到能够交托生死的地步。 挣扎了良久,他最终一咬牙将拳套取出来交给月无辰,歉意道:“对不起月兄,我还不想死。” 终于做出了选择,陈广也是松了口气,对着众人说道:“此事与我无关,我退出!” 没人理会他,人们的目光都落在他交出来的那双拳套上面,眼中闪烁着精光,这拳套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宝物,难道也是一件至尊宝物? 月无辰面无表情地接过拳套,刚一接过,拳套便是神奇地自动套在了他的双手之上,严密缝合,就像是本来就长在他手上的一般,令得人们的目光越发明亮。 “这拳套是本皇子给你的,现在又回到了我的手上,但却无法改变你陈广曾经戴过它的事实,就像现在一样。”月无辰口中说着奇怪的话,正缓缓退至一旁的陈广却是忽然一僵,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傻,真的,自己居然相信了月无辰把拳套交给他然后退出这场争斗的鬼话。 月无辰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自己和他相识了这么久,居然在这时候白痴似的忘记了。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这可是月无辰的真实写照,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别人置之事外,而留下自己面对一切呢? 陈广苦笑一声,这就是报应吧,如果自己没有选择做逃兵,或许也就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了。 “砰!” 陈广豁然扑倒在地,大片鲜血流淌而出,染红了一大片地面,而那双他曾经戴过的拳套上,一滴滴鲜血自表面滴落而下,当最后一滴血留下之时,依旧光华迷人,不沾一分一毫的污秽之气。 “真是冷漠的人。”阳炎看见这一幕,心中一冷,对月无辰此人的冷漠和狠辣也有了个新的认识,对自己的朋友,姑且算是朋友吧,说杀就杀了,毫不留情,脸上除了冷漠没有任何别的情绪。 不过话虽如此,如果换作是他,对于临场怯弱而背叛自己的人,也不会轻易放过。 从这个角度来说,自己和月无辰也算是同一类人,只是月无辰要比自己更加冷漠无情一些,这样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啪、啪、啪!”这种时候竟然还有人鼓掌,阳炎一看是剑宗的人,只见他似赞赏似嘲讽地对着月无辰说道:“好胆识,说出一个人面对我们的话,还将同伴给杀了,你是第一个。” “这种随时会抛弃一切只顾自己逃命的人也能算作是同伴么?”月无辰不屑道。 “说得好,这种人确实是趁早杀了更好,我很欣赏你,甚至我还可以引荐你进入剑宗,当然前提是,你得把你得到的至尊宝物上交宗门,作为你的入门之礼。”这位剑宗弟子笑着说道,很是平和。 “是上交宗门,还是交给你?”月无辰玩味着道,这种把戏,他在血月皇朝和血月宗可是见得多了,跟他玩?呵呵。 那剑宗弟子目光一闪,说道:“当然是上交宗门,只不过至尊宝物非比寻常,放在师弟身上太危险,可先将它交与我,回去之后,我再替你上交宗门。” “喂!你好像搞错了什么,血月皇朝乃是我天云宗附属皇朝,月师弟要加入也该加入我天云宗才是,怎能去你们剑宗,月师弟你说是吧?”又一人开口说道,原来是天云宗之人看不过去了。 “此言差矣,血月皇朝是你们天云宗附属不错,但月师弟可不是你们天元宗弟子,要加入哪个势力是月师弟的自由。”紫阳宗弟子也都开口了,虽然没有明说,但招揽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三大顶级势力都对月无辰抛出了橄榄枝,一流之下的势力弟子无可奈何,靠前的一流势力则是毫不示弱,如那木家之人,同样开口表示欣赏月无辰。 月无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觉得多么骄傲,只是觉得好笑,这些人都在招揽自己,但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出众,只是为了自己身上的“至尊宝物”。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至尊宝物。 月无辰得到的古钟的确厉害无比,而且来历极大,乃是上古圣器镇魂钟的仿造品,虽说是仿造品,也是远远超出了一般的天阶宝器,说是至尊宝物绝对没错,这点他就不得不佩服阳炎,瞎猜都被他猜到了。 然而可惜的是,在一场远古大战之中,镇魂钟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损伤,品质跌落,之后没过多少年,又经历了一场惨烈大战,受到二次损害,它的品质一跌再跌,已经跌到了天阶以下,而它的主人也在那一战中油尽灯枯,只留下那段题字,便憾然而逝。 如今月无辰得到的古钟,正是那位强者遗留下来的镇魂钟仿造品,只可惜已然不复昔日之辉煌,想要修复也无疑是痴人说梦。 越是强大的宝物一旦受损便越难修复,何况是镇魂钟这种级别的宝物,普天之下,他还真不知道有谁能将它修复。 因此,要给古钟鉴定一个品质级别的话,估计应该在地阶中品左右,而称为至尊宝物,至少也要接近天阶的层次。 但换句话说,古钟的价值还是很惊人的,至少在场这么多人,能有地阶宝器的几乎没有,就算月无辰说明这一切,也只会更加激起他们的贪婪。 事实上,就算有至尊宝物给他们,以他们如今低微的境界根本使用不了,这种情况下,地阶宝器反而更加能增强他们的实力。 “呵呵,都想要至尊宝物,那就尽管来拿,不过我身上只有一件,你们这么多人就算抢到了,又该怎么分配呢?”月无辰咧嘴一笑,对着众人说道。 闻言,正在争执的各方势力都沉默下来,他们之所以没有直接动手,就是因为相互忌惮着,对月无辰他们不放在眼里,小人物而已,但对其他人可不敢轻易无视。 暂且不论是一件还是几件至尊宝物,这么多人肯定只有其中一人或少数几人能够得到,那么得到宝物的人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那时候即便是同门之人都不敢保证还会和自己一条心,指不定还会暗下黑手,这都是有可能的。 毕竟至尊宝物的诱惑实在太大了,没有人能够抵御这种诱惑。 “诸位何必想这么多,宝物在月无辰身上,不论最后归谁都要先将他解决吧,而且我敢确定他身上至少有四件至尊宝物,否则何以能够杀死上百位高阶炼气境天才,剑宗、天云宗、紫阳宗都是德高望重的顶级势力,各得一件相信没人会有意见,剩下的那就交给其余势力自己分配,在下这个建议,诸位觉得如何?”正在这时,不怕事大的阳炎又开始煽风点火了,而且还“出谋划策”,听得月无辰眼中杀机直冒。 而三大顶级势力的天才们则是眼前一亮,阳炎一番话可是点醒了他们,事实上他们顾忌最多的还是彼此,其他势力的人反而不怎么重要,而采取阳炎的建议的话,他们三大势力各得一件,也就不用争了,而且还有至少一件宝物给其他势力,这样也就能消除一些其他势力的不平衡。 何况,他们三大顶级势力如果在利益上达成了一致,不互相使绊子的话,又何须忌惮其余势力,不服也要服。 三大顶级势力中最有说话权的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点点头,达成一致,而其余势力见状,明白争不过三大顶级势力,只好表示同意,这样至少还有机会也能吃到肉,总比连汤都喝不到好。 “月无辰,还是老实将至尊宝物交出来吧,否则你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剑宗弟子凌厉的眸子看向月无辰,冰冷道,也不提什么引荐宗门的事了。 能来实的,何必再来虚的? 今日更新 后天要考试,这两天都在全力准备考试,头都大了,所以更新放在这周五,就是后天考完试之后,很抱歉! …… 天空暗沉,一片死寂之气,不含半点生气,地面上,黄沙滔天,风浪席卷。 漫天沙尘之中,数道流光穿梭而过,迅若电光,有先有后,任凭这风沙如何强烈,都无法阻挡。 细看之下,那并不是流光,而是人影,只不过因为速度太快看不清楚,就像是流光一般闪过,最前面那道人影迅速地在沙尘中穿梭,神色平静,不曾回头看过一眼。 他浑身沐浴着可怕的剑气,滚滚撕裂而出,即便是挡在前面的沙尘风浪都要湮灭掉来,而身后的那四道流光也是不甘人后,穷追不舍,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上满是杀意,锁定在前方那道人影身上。 “该死,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怪胎,能坚持这么久的极速奔行。”聂文一身防御宝衣,穿梭在沙浪之中游刃有余,但脸色却是不太好看。 他们已经追了半炷香的时间了,一直远远吊在阳炎带起的烟尘尾巴后面,好不容易拉近一些距离,没等他们追上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当这时候阳炎的速度就似乎又会提升一些,把距离又拉远了,但随即他又好像降低速度了,他们能够追上去。 周而复始,他们四人就一直跟在阳炎屁股后面,看似咫尺,又似天涯,就好像有一层无形的界限将他们隔开了,怎么追都追不上,只能维持在一个相对微妙的距离,不可逾越。 “月兄,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们要追上去,阳炎就突然加速,距离拉开了他又减速让我们追上去,这阳炎似乎是故意吊着我们的,他该不会是想引诱我们,让我们上当吧?”陈姓公子微微皱眉,别看他平时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不是一般的精明,这会已经有些回过味来了。 那华服青年听闻此言却是嗤笑一声,不以为然道:“陈兄你是不是女人玩太多,被精虫洗脑了,一个炼气二重的小子,就算有点能耐,想要算计我们可能么?他能有这样的速度不过是因为某种秘法罢了,这种秘法一般都是透支身体潜能,有副作用的,那阳炎想要逃跑自然是不顾一切,但不可能一直维持那样的极速,所以才有你口中的减速,不过这也正好说明他的确是依靠了秘法,而且坚持不了多久了。” “你说什么?谁被精虫洗脑了?”陈姓公子眼眸一眯,不悦道:“本公子是在提醒某个傻瓜多长个心眼,别被人卖了还乐呵呵地替人数钱。” “陈广,你说谁傻瓜呢?”华服青年冷声说道,铁扇寒芒闪烁,一副要动手的模样。 “行了!”关键之时,月无辰开口阻止了两人,淡淡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虚妄,料他阳炎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只要抓住他,他就别想再有翻身之机。” “月兄说的没错,阳炎再怎么怪胎,终究是炼气二重修为,要从我们几个手上逃脱本就难如登天,能撑到现在也是仰仗某种秘法,哪有心思耍什么诡计,陈兄多虑了。”聂文也是说道,他的眼中闪烁着浓郁的杀意。 虽然他与阳炎素未谋面,如今也不过是萍水相逢,但这股杀意却是不比月无辰少多少,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阳炎都必须死。 “追,今天就用这位天阳皇子的人头作为本皇子送给天阳皇朝的第一个‘好礼’。”月无辰眼中冷光一闪,血影步施展而出,速度更快。 虽然身处异地,他却是能够想象到外面的世界形势如何,两大皇朝开战,皇室自然是首要消灭对象,若是将阳炎的人头带回去,那自己就是大功一件,在众多皇子之中地位无疑要更上一层。 在炼气境这一层次的血月皇子之中,月无辰无疑是拔尖的一人,否则血月皇朝不会在名额减少的情况下让他前来,但血月皇朝这一代的皇子可不都停留在炼气境界,对比他们,月无辰无疑就要逊色许多了。 就像阳炎,即便他的天赋毋庸置疑,在众皇子中都是顶尖,但比起大皇子、二皇子等人,依旧显得黯淡些。 因此,不管其中是否有蹊跷,他都势必要留下阳炎。 “追。”四人中隐隐以月无辰为首,见此,陈广与华服青年也不再作争执,紧追着前方那几乎变成了黑点的模糊身影,不断迫近着。 …… 疾行中风声赫赫,衣袂飘扬,阳炎面无表情地奔行在这片荒漠之中,因为沙尘的原因,显得风尘仆仆,沾了些灰尘的脸庞更添了几分成熟和凌厉,一双眼睛明亮无比。 前面的沙尘风浪似乎变小了,一路行来,沙尘风浪已在某个时刻不断减弱,而到了此时,它已经不能对人的感官造成太大的障碍了。 阳炎眼中一道锐芒闪过,明白已经快要离开这片荒漠了,顿时兵字诀彻底运转起来。 “轰!” 原地一声暴响,荒漠沙地猛地炸开,沙尘四溅。 霎时间,仿佛有一弹性极强的弹簧在他脚下弹出,阳炎的速度猛然暴增,如同火箭一般直射而出,与空气摩擦间发出刺耳的音爆声。 仿佛穿过一层无形的风幕,阳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荒漠,而后骤然改变方向,转而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此时正有一人往这边而来,还没等他反应,便感觉到一股超强的剑气呼啸而来,正下意识地要闪避,就被那卷着剑气的风浪掀翻来,而那剑气风浪以极快的速度刮过之后,很快就消失不见。 “蓬!” 破开无形风幕,数道人影从荒漠中冲出,正好看见这一幕,二话不说,立刻沿着阳炎离开的方向追去,对那被掀翻之人连看都没看一眼。 “呸!那小子速度又变快了,这怪胎。”聂文呸去嘴里的沙子,怒骂道,他可是用出了八成的力了,只是追一个炼气二重的小子,这要传出去可就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这该是他的极限速度了,这时候才全部爆发出来,可见他坚持不了多久了,追上去。”月无辰露出一丝邪笑,好似一切都已在掌握之中。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只见月无辰身化血影,飘忽如鬼魅,速度竟是瞬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原本已经消失在视野里的阳炎,很快又出现了。 不止是他,聂文等人也都将速度提升了一个档次,紧随其后,看着前方的阳炎,冷冷一笑,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虽说之前月无辰就说不要留手,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是全力以赴了,毕竟高速运动是要消耗灵气的,速度越快消耗越大,而在这试炼之地危机四伏,他们本就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受到了不小的伤,自然不会再让自己消耗过大,那样遇到什么变故就不好处理了,所以他们都是在维持自身灵气消耗在一个小范围内的前提下高速追击,如此一来,才会一直追不上那怪胎阳炎。 然而月无辰都说阳炎支持不了多久了,他们也就无须顾虑那么多,速度全开之下,只有炼气二重修为的阳炎,即便拥有逆天秘法,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相信不出几息时间,就能擒下他。 到时候,嘿嘿……他们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能够让一炼气二重武者发挥出比一般炼气六重武者还要快的速度的秘法可是相当逆天,他们可是眼馋得很呢。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跑在前面的阳炎忽然拐进了一个角落,消失在众人眼前,这里已经不再是荒漠,而是一片建筑群,其中大部分都已经变成了废墟,但依旧有不少建筑挺立,也就形成了街巷,人一旦进入其中,要将他找出来可就不像平原地形那么简单了。 不过,月无辰等人一直锁定着阳炎的气息,怎会让他轻易逃掉,阳炎如此作为更是让他们确定阳炎的秘法快到时间限了,因此才想要利用这片建筑群来甩掉他们,当即没有迟疑,紧随在后面拐进了那个角落。 “这里!”兜兜转转好几条街巷,陈广正好看到阳炎还未消失在角落的一角,顿时四人加快速度追了上去,接着瞳孔便是微微一凝。 就连月无辰都是目光颤了颤,只见前面依旧是建筑群,但不再是这般普通的破旧房屋,而是宫殿,一片辉煌的宫殿,他们之前也遇到过不少建筑,也遇到宫殿似的洞府,但还真没见过比这更加恢宏大气的宫殿群了。 虽然,这片宫殿群残垣断壁,苍茫古老之气,烟尘滚滚,累累尸骨,洒落一地的武器碎片,好似一片惨烈的古战场,但空气中隐隐存在的威严却是不容亵渎。 “这种气息……”月无辰目光闪烁,眼中渐渐泛起惊涛骇浪,极少有事情能让他这般,但如今眼前的一幕,却不由得让他想起了自己在山谷洞府中那位强者尸体旁边的题字,心脏都不由得狠狠一跳。 “十万年的预言,真的要实现了么?而导致这一切的人就在试炼者之中,会是谁?” 虽是疑问,但月无辰眼中渐渐燃起的灼热火焰,却是久久无法熄灭,强者题字只有他知道,而如今他又阴差阳错来到了这里,这个人是谁,似乎已经很明朗了。 “月兄。”陈广等人拿手在月无辰眼前晃了晃,疑惑地叫了几声,虽然他们也为这恢宏的宫殿群震撼,却也不至于陷入失神,而月无辰的反应则不太正常了。 “这片宫殿群如此恢宏,必然有重宝,我们走。”月无辰说着,身形飞快地闪烁起来,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模样。 第二百九十八章 战斗爆发 一道道冷漠中泛着丝丝杀机的目光降临而来,月无辰眼中血色更浓,面沉如水。 那剑宗弟子神色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身为顶级势力的天才,自信与傲然,根本不把区区一个月无辰放在眼里,他在意的,只是对方手里的至尊宝物,不止是他,其他大势力天才也都如此。 所以,此刻众人达成一致,得到宝物已然如同探囊取物,月无辰根本不可能反抗得了。 “保不住么?那就试试吧。”月无辰独自面对一众顶级天才,却是丝毫不惧,相反他那血色眸子中仿佛有一缕跳动的火焰,战意升腾。 先前山谷一战,月无辰虽然赢得不容易,但也不算多么困难,而眼前这些人的实力可不是那些人能比的,然而他却感觉体内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与更强的天才战斗,才能体现出自己真正的实力,更能激发自己的潜能,对自己实力的提升也是大有帮助的。 当然,前提条件是,他能活下来。 “谁先来?”月无辰舔了舔猩红的嘴唇,右手按在须弥戒上,一抹血光闪过,他的手上赫然多出了一柄长长的武器。 令人们微微诧异的是,这武器竟然是一杆方天画戟,通体血红,很是诡异,锐利的宝刃散发着丝丝森冷的寒光,令人心颤。 “人阶上品宝器,不对,这方天画戟不止这个品级,应该快接近玄阶宝器了,至少都是人阶极品。”阳炎目光微凝,他还没见过月无辰使用除了古钟以外的武器,从那杆血红方天画戟体表散发的宝气来看,比起他的火炎剑品质明显要高不少,没想到月无辰的武器竟然是方天画戟,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戟,属于长兵器,与枪很相似,但二者却有着很大的差距,枪有硬枪和弹枪之分,弹枪的灵活性比硬枪更好,而戟是没有弹性的,攻击力比弹枪强,但灵活性就更低了一些,当然这并不是说戟的灵活性就不好了,事实上戟的招式同样很多,劈、砍、刺、圈杀,很多枪的招式用戟一样能施展,还有一些独属于戟的招式,总的来说,戟比枪要更难练一些。 方天画戟也是戟的一种,造型精美,观赏性很强,但却是极难修炼的一种戟,一般的人根本无法施展出它的精妙来,只能用一些普通的招式,基本上没什么人会去选择方天画戟作为自己的武器,因此在很多战斗中,几乎是看不到它的影子的。 月无辰竟然用的就是一般人不用的方天画戟,而且还是人阶极品宝器,这让不少人更加眼红了,在场的众人之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二流势力甚至三流势力的天才,使用的武器能有人阶中品就很不错了,人阶极品宝器,都是更顶尖的大势力天才才能拥有。 “我来!”一片寂静之中,一人率先按耐不住,从人群中走出来,看向月无辰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一名绝世美女,充斥了贪婪之色。 他名李痕,来自一流势力,青霞宗,炼气境九重修为,在众多青霞宗弟子之中除了已经进去宫殿的那位是最强者,虽然月无辰才炼气八重,但却杀死过炼气九重之人,他虽然自信,但也不会托大。 一上场,李痕就抽出了自己人阶上品的宝刀,浑身气势爆发,威风凛凛,还未动手,便有一股霸道而又厚重的气息压迫而出,空气都变得锋利无比。 作为一流势力青霞宗天才,又有炼气九重修为,李痕自然不是易与之辈,很早之前,他就领悟了刀势,早已达到极高的地步,距离入微之境仅有一步之遥,不久之前又领悟了第二种势,实力大进,自是意气风发之时,若非顾及至尊宝物之威,他不会亲自出手。 不过既已出手,自然是要速战速决,李痕不多废话,在浑身气势爆发的瞬间,他就动了,手中宝刀仿佛化作一头猛虎,以不可阻挡之势扑向月无辰,空气都被撕裂掉来,留下深深的痕迹。 “李师兄出手了,绝对万无一失。” “的确,这次出关之后李师兄好像更强了,据说领悟了第二种势,这月无辰如果用出至尊宝物还能一战,但只凭自己实力绝不是李师兄的对手。”青霞宗弟子见状,议论纷纷,都对李痕绝对看好,可能的变数就在月无辰的至尊宝物上了。 “雕虫小技。”月无辰眼见李痕强势杀来,却是不屑一笑,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手中方天画戟绽放出耀眼血光,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弥漫而出,不偏不倚地一戟直刺而出,血芒破空! 轰! 空气震荡间,刀芒与血色戟芒轰然相撞,强劲的灵气风暴四泄开来,霸道无比的刀气将空气千疮百孔。 “什么?”李痕眉头一皱,虽说这一招只是试探,却也用出了五成力量,没想到在月无辰的一戟之下竟是遭受了巨大的阻力,这一刀竟是在月无辰一丈之处斩不下去了。 “看来你的本事还真不小,不过至尊宝物不出就想挡下我还是太天真了。”李痕冷哼一声,浑身气势更强,霸道刀势自宝刀喷吐而出,割裂一切,周围天地元气都仿佛被吸引而来,一时间,宝刀散发出一道道霞光,气息格外强大。 吼! 一声嘹亮的怒吼声自刀芒中传出,极为清晰地响彻在天地间,修为弱一点的人都感觉耳膜一颤,体内气血翻腾。 “猛虎下山!”李痕淡漠的声音传出,缠绕着绚烂霞光的刀芒劈杀而出。 人们好像看到一头猛虎出现在刀芒之中,伸出利爪,狠狠地撕向月无辰,爪裂虚空。 月无辰血色眸子中倒映出一道模糊的影子,锐利的爪子要将他撕裂。 “血影步。”迷蒙的血色闪现,月无辰身化血影,然而这时一股沉重的大势从上方压迫下来,好似有一座大山从天而降,绕是他的血影步缥缈神秘,这一刻也是不由得身形一滞,仿佛陷入了泥潭,幻化出来的血影都黯淡得随时可能破灭。 而这时候,刀中猛虎已然杀到了他面前,就要将他撕碎掉来,映入眼眸的是李痕那一双贪婪的眼眸。 “在我的大地之势作用下,便是炼气九重之人行动都要受到限制,何况是你,任你身法再好也休想躲开我的攻击。”李痕淡漠道,已然胜券在握,大地之势,是他领悟的第二种势,对特定的人发挥出来的效果是极为强大的。 月无辰利用血影步瞬息重创继而杀死过一炼气九重之人,李痕自然看到了,又怎会给他这个机会。 “是么?”月无辰丝毫不慌,浑身气势如同火山般爆发,源源不断的灵气注入方天画戟中,瞬时血色大亮,竟是硬生生扛住了大地之势,方天画戟猛地一个回旋,在月无辰恐怖的爆发力下,怒砸而下,气吞山河! “嗯?你疯了!”李痕脸色一变,千均一发之际,月无辰竟是没有回防,而是以命换命的方式用方天画戟重重砸向了自己,以那蕴含的可怕力量,便是他都不由得心头一跳,要是被砸中了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己招式已经发出,立刻就要斩中月无辰了,这时候后撤也来不及了。 “想死,我成全你!”李痕瞬间作出了决定,继续杀向月无辰,自己一刀能够杀死他,但自己吃他一戟最多也就重伤,以伤换命也不是太亏,只要能得到至尊宝物就是值得的。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的攻击便已经到了,青霞宗众弟子屏住呼吸竟是有些紧张,显然也是没料到月无辰会使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招式,虽然他们对李痕有信心,这时候也不免暗暗捏了把汗。 铿! 轰! 巨响传出,竟是夹杂着一阵嘹亮的钟声,声波震荡开来,靠得近的一些人都感觉胸有些闷,而在钟声之中,仿佛有着“咔嚓”的骨裂之音,一道身影倒飞而出,鲜血飘洒,抛向远处。 “李师兄!”青霞宗弟子看清那人影时猛地一惊,那被击飞之人竟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输的李痕,震惊之余也来不及细想,迅速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只见此刻的李痕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口溢鲜血,就连两耳都在流血,极为狼狈。 “该死。”李痕低骂一声,月无辰那一戟竟是出乎预料的强大,尽管他已经临时作出了偏移,还是被它砸断了左肩骨,剧痛无比,左臂算是暂时废了。 李痕看了眼自己的左肩,倒吸一口气,那里的骨头几乎被砸得粉碎,差点将他左臂连根砸断了,想要恢复绝对不止十天半个月,短时间之内休想痊愈。 从须弥戒中取出一颗疗伤丹药吞了下去,李痕脸上露出一丝肉痛之色,愤恨道:“虽然废了一只手,但你也活不了了,至尊宝物我拿一件倒也值得了。”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刚才月无辰所在之地,脚步一顿便是想要去收战利品,却是猛地一顿,脸色陡然变得铁青起来。 而这时候人们也是惊讶地看着月无辰,只见他退后了数步,脸色有些发白,却是什么事都没有,李痕那一刀斩在他身上竟是没能杀死他,甚至……连受伤都没有。 怎么可能? 李痕咬紧牙根,咯吱作响,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幕,自己被月无辰一戟砸断了肩胛骨,而月无辰受他一刀却只是后退了数步,这样的反差,心高气傲的他,完全无法接受。 ps:今天考完一科,终于有时间来码字了,下周一还要考一科,这几天看看有时间码字就更新,要是没时间就要下周一考完再更新了,还请大家体谅一下学生党的无奈。 第二百九十九章 战斗升级 “嗯?那是什么?”人群中有惊呼声传出,一道道目光落在月无辰身上,准确地来说是落在了他的身前,异彩连连。 只见月无辰身前有着一道金色光华闪没,虽然仅仅是一瞬之间众人没看清那是什么,却是记忆尤深,映入灵魂。 联系到之前那道嘹亮的钟声,一些人似乎明白了过来,为何月无辰硬抗李痕一记“猛虎下山”能够完好无损。 月无辰的武器是血色方天画戟,李痕的武器是刀,戟和刀怎么可能发出钟声来?结合那一抹一闪而逝的金色光华,答案显而易见,月无辰必然是在李痕那一刀斩中自己时祭出了一件钟类武器,替他挡下那一刀,从而避免了两败俱伤的结果。 很显然,月无辰虽然是一副以命换命的招式,实则根本不打算和李痕玩什么同归于尽,两败俱伤,他早有准备,有把握在关键时刻挡下对方的强力攻击。 李痕脸色铁青,其他人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没想到自己英名一世竟然被月无辰摆了一道,还一度真以为对方被逼到绝境不得不拼着同归于尽换取一线生机,心中不屑,如今却是吃了大亏,简直是奇耻大辱。 “月无辰!” 一股怒火自心中熊熊燃烧,李痕狠狠一咬牙,推开扶着自己的同门,手中宝刀绽放出璀璨无比的光辉,刀气凛然,就连他身周之人都不由脸色微变,即刻后退开来,深怕被波及。 刀势破空,空间都仿佛承受不住,空气被割裂出一道道刀痕,李痕身上冷意冰寒,这一刻,他动真怒了,他就不信月无辰还有那么好运,能够在自己认真起来的时候保持不败。 “猛虎突击!” 吼!!! 亮眼刀芒划过空间,震天虎啸响彻这片天地,修为不足又离得近的人只觉胸口仿佛被巨捶捶中,喉咙一甜,眼中流露出惊骇之色,认真起来的李痕当真是极其可怕的。 那一刻,刀芒之中真真切切凝聚出了一头猛虎虚影,霸气外露,锐利的虎目极具侵略性,飞快地冲向了月无辰,要将这个渺小的人类碾成碎沫。 月无辰脸色一凝,眼中有着凝重之色,青霞宗在大势力排行榜上名列十三,这个李痕虽然不是青霞宗同辈弟子中最出众的,但在混乱之城名气也是不小,其实力之强绝非一般天才可以相提并论的,至少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应付起来绝对轻松不了。 “呼。”月无辰深吸了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凌厉,一道金光在空间闪过,没有一丝犹豫,他直接祭出了古钟。 虽然他不惧李痕,而且对方此时左臂半废,但其实力依旧强横,与之硬拼少不了一场大战,会极大消耗自己的实力,而此时此地,群敌环伺。 铿!! 古钟在空中旋转着,嘹亮而强大的钟声震颤虚空,修为弱点的人不得不再退后,心中怅然,修为更强的天才都是目光紧紧盯着那处战场,神情严肃。 轰!轰!! 电光火石之间,刀芒已至,霸道猛虎轰然冲撞在古钟之上,刹那间,天地都仿佛在这一刻失色,恐怖的巨响震荡这片天地,掀起了一阵可怕的灵气风暴,淹没了一切。 同样看着这一幕的阳炎,感觉到大地都狠狠颤动了一下,耀眼的光芒令人睁不开眼,余波扫过之处,烟尘四起,在空中飘洒,附近宫殿上覆盖的尘埃都如同豆子一般倒落下来。 “炼气境,每一个小境界的差距都比上一个境界大了许多,炼气九重强者更是快接近这一境界巅峰,灵气凝厚无比,现在的我还是太弱了。”阳炎心中暗道,若是试炼之地再推迟一年再开,那时候他应该有炼气六重甚至七重修为,其他各种手段也会有新的突破,那时候即便是正面对上这些顶级天才也丝毫不虚,也就无需这般如履薄冰了。 说到底,还是他的年龄太小,时间积累不足,太吃亏。 场中,风暴余波在空间肆虐,两道身影分别倒飞而出,李痕飞出十余丈后仓惶落地,衣裳破损,嘴角有着鲜血溢出,握刀的手都在轻轻颤抖,脸色难看。 反观月无辰也不怎么好受,后退了十数步,身上虽然没有什么伤,却是脸色潮红,气血不顺,古钟虽然厉害,但他掌控的威力有限,在李痕几近全力的攻击之下,依旧受到了波及。 人群一阵无言,没想到这么强大的攻击竟然都无法带给月无辰实质性的伤害,虽说李痕还有一些招数和底牌未用,但人们却是有种预感,再打下去李痕也无法击败对方,甚至很可能……会输。 还有月无辰手上的金色古钟,让人们想起了之前闪没的金光,顿时心中微微一动,莫非…… “再来!”李痕咬着牙,不肯服气,刀势再现,右手紧紧握住刀柄,隐隐有虎啸之音咆哮。 “慢着。” 就在人们等待二人再一次动手之时,人群中一人缓缓走了出来,一身白衣俊逸飘扬,身上的气息比起李痕还要更加深厚,顿时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只因为,这人来自,剑宗阵营。 此人,正是之前想要以至尊宝物为条件招揽月无辰的剑宗弟子,于浩。 之前三大顶级势力虽然对至尊宝物兴致勃勃,但还没有真正出手过,而如今连青霞宗的李痕都是奈何不了月无辰,剑宗终于要出手了,而且还是于浩出面,显然他们已经不想再多浪费时间了。 不止是于浩,天云宗和紫阳宗弟子也有所动作了,以他们的身份,自然不屑于联手,但不代表他们会任由于浩施为,必要时候,他们依旧会插手。 “如果所料不错,这金色古钟就是你得到的其中一件至尊宝物了吧,我倒要讨教一番。”于浩凌厉的眸子看着月无辰手上的古钟,淡漠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他是我的。”李痕不满地看向于浩冷道,他正憋着一肚子火要发泄,哪想于浩就这么插了进来。 “就你?先回家照照镜子吧,别再丢人现眼了。”于浩不屑道,在他面前,区区李痕什么都不是,更不要说他还受了伤。 “你……” 于浩却是不再理会他,浑身气势鼓荡,一股剑意腾腾升起,整个人瞬时间仿佛成了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比李痕的刀势更加强横锋利的剑势布满空间。 一时间,于浩仿佛沐浴在无尽剑气之中,白衣飘扬,掌控着一道道肆虐在空间的可怕剑气,令人不敢与之对视,就连李痕在感受到那刺痛自己皮肤的剑意之后,都是脸色微变。 “剑势么?”月无辰脸色凝重,毫无疑问于浩比起李痕强了很多,剑宗天才可不是说笑的,单单这股剑势就比李痕的刀势强了数倍,加上其他手段,几乎不在一个层次,如果没有古钟,他很难是对手。 但没有如果,古钟也是他实力的一部分,即便他掌控的威力有限,但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去!”月无辰右手一振,庞大的灵气注入古钟怒轰而出,光芒大盛,震颤人心的钟声又一次在这片天地间响起,而且比之上次,更强,更响亮。 他竟是,选择主动出击。 正所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一昧防守可不是他的性格,何况面对的是于浩这样的强敌。 “来得好。”于浩晒然一笑,长剑瞬间出鞘,顿时漫天剑气仿佛活了过来,铮铮而鸣,与剑契合,绽放出无穷剑意。 “咻咻咻!” 白光闪耀,于浩的剑身仿佛与天地相容,一道道剑光如同闪电一般激射而出,刺痛着人们的眼瞳,斩灭一切! 铛铛铛! 无穷的锐利剑光劈杀在古钟之上,不断湮灭,又不断有新的剑光杀来,要将古钟都劈开来。 一时间,这片天地中四处都是激射的剑气,和嘹亮的钟声,以及金铁交鸣之声,而在那战场中心,剑意更是凌厉到了极致,于浩出剑极快,几乎每一息就能斩出十几道剑光,组成一连串的剑道杀招。 而月无辰并没有将方天画戟收起,在轰出古钟之后便身化血影,一道血色长芒直刺于浩心脏,势若贯虹。 古钟虽然能够离体攻击,但离他越远他的控制力就越弱,等于古钟的威力越弱,因此要让古钟发挥更强的威力,月无辰还要以近身攻击。 于浩的实力自然不是李痕能比的,连续斩出几剑轰飞了来势衰竭的古钟,面对方天画戟的突袭,他连挡都不挡,直接躲了过去,同时无尽剑气扑出,血影湮灭,要将月无辰都撕裂掉来。 “嗡……”月无辰召回古钟,猛地轰向那诸多剑气,钟声震荡…… 二人的交手可谓是极其激烈,他们的战场仿佛被隔离了出来,形成了一片禁域,一般的炼气境七重之人都无法靠近,会被狂暴的攻击气流给绞杀,人群都在外面观战。 阳炎看着那一片禁域,有些无奈,以他的修为要看清楚里面的战况唯有借助强横的灵魂力捕捉他们的形迹,看起来极为幸苦,不过大致也能看出情势如何。 若是仅凭自身实力,月无辰怕是已经落败,但借着古钟却能战得这般激烈万分,倒是不落下风,甚至还能占据一些上风,但要将这点优势彻底转化为胜利之机却是不太可能,毕竟他对古钟的掌控程度太低了,根本发挥不出多少威力。 不过这样倒是正合阳炎之意,若是优劣之势太明显,他的计划就不好执行了。 第三百章 浑水摸鱼 转眼间便是几十息过去,战局依旧无比激烈,二人已经交手了数百个回合,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于浩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本以为亲自出手能够手到擒来,却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至尊宝物的厉害,哪怕月无辰掌控的不过是古钟的千万分之一可能都不到,却是能与自己战斗到这种地步,他虽然能够抵御古钟的攻击,但落到月无辰身上的力量已经被挡下了九成以上,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当然,月无辰也是不怎么好受的,于浩不愧是在场天才中最强的几人之一,无往不利的古钟攻击都能够化解并且反击,虽然最后落到自己身上的不到一层,但积少成多,这会也是感到体内气血翻腾,血肉震荡。 “对了!还有天羽衣!”这时,月无辰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精光,余光扫过十数丈外横七数八躺着的两具“尸体”,嘴角勾勒出一抹阴冷的邪笑。 他们追逐阳炎到这里的本来有四人,即月无辰、陈广、聂文和华服青年,陈广因为胆怯想要退出被月无辰自己杀了,之所以现在只剩下他一人孤军奋战,是因为不久前他杀死那名围堵自己的炼气九重之人时,聂文和华服青年被误当成了他被那人给轰飞了出去,一直到现在都还躺在地上,无声无息。 聂文和那华服青年,都是炼气七重修为,而当初那人可是炼气九重境界,而且他那时候察觉到危机可是下了重手的,一般情况下,聂文二人被正面轰飞是绝计活不了的了,而且他们也是躺下了就一动不动了,气息微不可闻。 然而月无辰却是知道,聂文身上可是穿着天羽衣的,同样是那位强者生前使用过的防御宝衣,防御力之强在之后的大战也印证了,以那人的攻击强度,华服青年或许真会死,但聂文至多重伤,是死不了的。 对聂文的装死行为,月无辰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先前懒得理会罢了,而此刻他忽然想起了聂文身上的天羽衣才又注意到他。 他有古钟可攻可防,但终究不可能挡住于浩全部的攻击,若是加上主防御的天羽衣,那可当真如虎添翼,只要天羽衣能挡下于浩古钟后剩下的力量,他便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想到这里,月无辰有了计较,又连续挡下于浩几次剑道攻击后,在下一刻于浩发出更强攻势时,他只将古钟护于身前,身体狠狠一震之后便是被轰飞了出去。 “要分出胜负了么?”观战人群心中同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阳炎却是目光一闪,出于直觉,他不认为刚刚还能和于浩战成平手的月无辰会突然落败,一定有别的原因在里头。 事实上,正如阳炎所想,月无辰是故意被轰飞的,在飞出半空时他忽然身化血影,之后竟是出现在了战场禁域之外,令众人微微一愣,他这是要逃么? 然而就在他们不远处躺着的两具“尸体”却是心中一凛,虽然他们紧闭着眼睛不露一丝气息,就像真的死了一样,却是感受到了一双血红的阴冷眸子盯上了自己,毛骨悚然。 呼! 一道气劲撕裂了尸体上方的空气,一杆血色方天画戟直刺而下,寒芒森然,聂文内心陡然一紧,变得急促的呼吸出卖了他,然而依旧不敢睁眼。 他虽然没死,却是实打实地挨了炼气九重强者的致命一击,就算有天羽衣的保护能保住一命就不错了,全身骨头几乎散架,五脏六腑受损,如果月无辰要杀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反抗得了,不然也不会干脆躺在地上装死了。 现在他也只能祈祷,月无辰能看在昔日的情份上放过自己了。 刺痛! 锋利的尖芒落下,聂文喉咙处被出现了一个小洞,有鲜血流出,那一刻他浑身冰冷,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却没想到方天画戟陡然停下。 一挑,一拨,聂文只觉身上一凉,月无辰没有杀他,只是将他披在外面的天羽衣剥了下来,那一刻聂文浑身松软了下来,一阵后怕,而又庆幸,比起天羽衣,还是活着最重要。 月无辰直接将天羽衣穿在了自己身上,同样将另一具“尸体”上的须弥戒给剥了下来,他给华服青年的夺魂扇就在里面,自然不能便宜了别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也就一两息的时间月无辰就完成了这一切,看得一些人有点发懵,他连自己朋友的“遗产”都不放过? 不过下一刻,他们的眼神就变得犀利起来,毫无疑问之前被他们忽视掉的那两人身上都有重宝,否则月无辰不会在这时候还顾得上拿这些,一瞬间他们竟是有些懊悔,没先将这些东西“捡”到手。 “看来你身上的好东西真不少,都留下来吧。”于浩的声音遽然间响起,数道割裂空间的可怕剑芒朝着月无辰激射而来,光线都为之一暗,就连观战之人都感到一阵刺痛,仿佛这些剑芒也杀向了他们。 “你得有那个本事。”月无辰争锋相对,天羽衣加身,再面对于浩他只觉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了,剑宗天才又如何,炼气九重又如何,在他月无辰面前,一样要败! 这一刻的月无辰,战意无比炽烈,不可一世! “狂妄是需要代价的。”于浩眼眸一眯,散发出极度危险的气息,无比璀璨的剑之光芒绽放而出,如同剑主一般穿过空间,眨眼即到。 铿!! 无比嘹亮的钟声又一次震响虚空,月无辰怡然不惧迎了上去,战斗一触即发,二人战作一团,可怕的战斗风暴在短暂的停歇之后再度肆虐这片天地。 有了天羽衣,月无辰战斗明显更加大胆了,几乎都是只攻不守,采取步步紧逼的激烈攻势,竟是一度占据了主动,而于浩则是陷入了被动之中,有时还会手忙脚乱。 这让人们心中大惊,月无辰从那具“尸体”上剥下来的衣服究竟是什么宝物,竟让实力相近的两人快速拉开了差距?莫非,那就是另一件至尊宝物? 阳炎看着激烈的大战,心如止水,一只手掌却是悄然握了握,一直在等待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他能感受到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意念少了很多,人们的心思已经几乎被月无辰和于浩的大战吸引了,就连玄武堂等敌意较为明显的人都是如此,先是古钟,后又有天羽衣,青霞宗的李痕吃了大亏,就连剑宗的于浩此刻都隐隐有被压制的迹象,如此种种都印证了阳炎的话,这个月无辰简直就是个移动大宝库。 人们眼中的贪婪之色越加浓郁,蠢蠢欲动起来,已经很少有人会去关注阳炎了,都在想着待会要怎么去夺宝。 而随着战斗的进行,月无辰占据的优势越来越大,已经能够压制住于浩了,有时候甚至能将他逼得狼狈不已,这让于浩的脸色极其难看,很是不爽,他发现了,自从月无辰穿上那件衣服自己的攻击就好像变得有些不痛不痒了,但月无辰的攻击却依旧凌厉非常,这样下去,自己真要落败了。 当然,月无辰也很不轻松,古钟是远超自己境界的宝物,用他来攻击自然很消耗灵气,在山谷大战的时候他还几乎是靠古钟的本能来攻击以节省灵气,但对上于浩这样的强者,那样自然是不够的,他必须往古钟注入灵气才能发出足够威胁到对方的威力,这也就导致他虽然占据了上风,体内灵气却是在飞快消耗着。 “看来这样还不够。”月无辰眼中血色一闪,便要往古钟内注入更多的灵气以期换取更强的力量,快些击败于浩,否则一直拖下去他也耗不起了。 便在这时,人群忽然齐齐一震,一片哗然,只见天云宗和紫阳宗天才竟是在此刻迈步而出,不由分说便是加入了战斗,外围的战斗风暴对他们这种强者造成不了半点阻碍。 “堂堂顶级势力的天之骄子竟然也喜欢以多欺少么?”月无辰瞧见杀来的两人也是脸色微变,这两人一个来自天云宗,一个来自紫阳宗,都是极其强悍的人物,不比于浩差多少,三人联手,他的优势将荡然无存,而且还会很危险。 原本在任何人看来,无论是以他们的身份,还是实力都不屑于联手的,因此月无辰也没想到这两人会在这时候插手进来,一时间有些错手不及。 “何谓以多欺少?我们只是近距离观战罢了,不会插手你和于浩兄的战斗。”天云宗之人轻笑一声,果真停在了五丈之外没有动手,紫阳宗之人也是如此,不过却在另一个方向。 月无辰脸色一沉,顿时明白他们是故意给自己施加压力,自己和于浩的战斗让他们知道自己不像想象中那么好对付,便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有所顾忌给于浩扳回一些优势,让于浩消耗自己更多的实力,这样于浩就算败了,他们也可以省些力气。 另外,他们站得这么近很容易被自己和于浩的战斗波及,这样一来他们就有借口插手进来,而不用背上“以多欺少”的不好的名声。 真是,好算计。 天云宗与紫阳宗的动作,彻底将气氛点燃,人们的目光都投入在了战场上面,三大顶级势力的天才共同对付一名二流势力的天才,这都是因为至尊宝物之顾,与之相比,其他的人和事也就变得无关紧要了。 注意力高度集中的人们没有发现,就在天云宗和紫阳宗天才走出之时,一个人却是悄然后退着脱离了人群,几个闪烁之后便是没入了了大开的宫殿之门…… 第三百零一章 探索宫殿 “呼!” 阳炎一脚踏入中央宫殿大门,心中轻轻松了口气,刚才身处群雄之中,虽然矛头指向了月无辰等人,他的心神也是一度紧绷,不敢半点松懈。 虽说他一开始就抛出了至尊宝物的幌子转移了矛盾,但人群之中对自己有敌意的全然不在少数,月无辰说出“阳炎”二字之时,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尤其是青龙堂等敌对势力天才从头到尾锁定着他,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炼气二重的修为实在是太弱了,在那些大势力天才面前根本不够看的,一招不慎,可能就会万劫不复。 好在月无辰没有让他失望,展现了超强战力,让众人深信他有至尊宝物,真正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阳炎才得以如愿脱身。 这一放松,阳炎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手心已是一片湿滑,都是汗水。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他才开始打量眼前的景象,在宫殿外面只能看到敞开的两扇大门,里面却是什么也看不到,而只当阳炎进入其中,才发现这宫殿远比外面看到的还要辉煌宏伟许多。 从宫殿大门进来之后,阳炎来到的是一间广阔大殿,足有数百丈方圆,说是一片广场也不为过,十余根数十人才能合抱的擎天大柱直通穹顶,一股苍莽之气扑鼻而来,显然有着悠久的岁月。 与外面的宫殿群不同,虽然已经过去不知多久,这间大殿却只沾了些许灰尘,像是有人特意打扫过这里一般,很是干净。 大殿四周是极为绚丽的油彩壁画,并非普通的绘画,其中似乎蕴藏着极为玄奥的意境,看一眼便仿佛要沦陷其中,永世不得脱身。 阳炎清楚,这些壁画必然是某一武道强者刻画上去的,就像他之前遇到的那间宫殿洞府刻画了八十一道剑道纹理图案的石壁,其中蕴含着那位强者生平的武道领悟,都是价值极高的武道瑰宝。 然而他却没有打它们的主意,这些油彩壁画可不像是那八十一道图案一般一步步演化而成的,而是一气呵成,连成一体,不知由多少复杂纹理以各种方式组合而成的,即便阳炎在这方面有各种优势,也是对此毫无头绪,根本不是他现在的境界可以接触的,别说参悟,就是临摹都不可能。 因此,阳炎只是最初稍微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朝着里面走去,他并不担心这时候会有人进来发现自己,他是在停留在身上最后一道意念也撤离时才迅速悄悄脱身的,而那些人都还在关注月无辰和于浩等人的战斗,等着抢夺至尊宝物呢,哪有心思理会其他。 正对大殿又是一扇大门,在大门两旁则是威风凛凛的两座麒麟雕像,只是不知为何,它们中间竟有一条裂缝从头部一直延伸到基底,显得有些萧条。 这扇大门同样被打开了,但却只开了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阳炎走到门前时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武者的灵气波动,并不强烈,顿时明白这是试炼天才留下的,估计是想把这门给轰开,但却失败了。 “他们果然先进去了。”阳炎心中暗道,倒也不算失望,毕竟之前他就有这种猜测了,不过从这里还残留了一丝灵气波动来看,那些人进去还没有多久,他还有机会。 没有试图把大门轰开,毕竟先进去的试炼天才修为都比自己高也没能将其轰开,阳炎自然不会去费那功夫,直接侧身通过了大门。 大门之后还是一间大殿,但却有很大不同,增设了许多设施,摆设了不少座椅,最前方台阶上还有一座尊椅,这应该是一间议事厅,那尊椅就是原来宫殿主人议事时的座位。 尊椅对过去最左侧有一条通道通往宫殿更深处,阳炎没有多做停留,直接走过议事厅进入通道。 这条通道并不窄,足有四五丈高,十人并行都不成问题,虽然外面的光线照不进来,却不显得阴暗,至少看清楚前面的路并不困难。 通道很长,两旁每隔数丈就有一间石室,由石门阻隔,最外面的几扇石门都被轰破了,石室大开,但里面却是空无一物,要么本来就没有东西,要么被轰破石门的人洗劫了,然而通道后面的石门则都完好无损,阳炎试着往石门轰了一掌,石门纹丝不动。 阳炎没有再试,在他之前便有人试过了,因为他又一次感受到了武者的灵气波动,比之前那扇大门残留的波动还更强烈,但结果显而易见,这石门极为坚固,他们根本撼动不了,更不要说轰破了。 前面几扇石门应该是很早就被人轰破的,而轰破石门的人绝不是进入试炼之地的试炼天才,因为在阳炎之前进来的人都是在炼气境界的顶级天才,修为至少在炼气八重,实力更是至少都有炼气九重,像剑宗、天云宗和紫阳宗这样顶级势力的天才实力怕是接近炼气境巅峰了,但连他们都撼动不了石门分毫,可想而知,要轰破石门至少都要有灵元境以上的实力。 而这样的强者是无法作为试炼者进入试炼之地的,除非在很久以前,这片异空间还没有开始崩毁的时候。 阳炎猜测,在宫殿主人还在世的时候,这里曾经爆发了一场惊天大战,有外敌杀入了宫殿内部,最终宫殿主人集合众人之力击退强敌,才免了惨遭洗劫之灾。 之所以认为宫殿主人击退了强敌,是因为后面的石门都完好无损,如果是外敌胜利,绝不可能放过这些地方,必然全部洗劫一空,恐怕这里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不过虽说胜利了,必然也是惨胜,根据之前的猜测,很久以前这所谓的试炼之地曾经是一强大宗门立足之地,门下强者无数,不说天玄境强者,就连至尊境强者都有不少,这座宫殿主人绝对就是其中之一,而这个宗门的宗主也必然是极为强大的大能强者。 当年那所谓的外敌能够杀入宗门之内,将本来一片宫殿洞府遍地的繁华之地变成处处废墟,不知多少宗内强者陨命,就连这座有强大至尊境强者坐镇的宫殿都差点毁于一旦,可见敌人有多强大。 阳炎甚至想到,这个强大的古老宗门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一次的外敌入侵而转入衰败,最终消失在世间的。 摇了摇头,阳炎不再多想,不管如何那都是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历史了,那个宗门也早已不复存在,更没有相关典籍记载无从求证,想这些意义不大,也许,他更应该关心的事情是,这里留下了些什么样的机缘让后人去发掘,去继承。 收起略微纷乱的思绪,前方的光线越来越亮,阳炎已经走到了通道尽头,突然的亮光令他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大势力的顶级天才先他一步进了宫殿,这点已经毋庸置疑,而越是深入,便越接近那些人,碰上的几率也就越大,而一旦碰上,他可不认为那些人会对自己一团和气,八成会赶自己离开,而动手的话自己也万万不是对手。 之前因为自己已经比那些人落后了一段时间,所以走得比较快,但到了这里阳炎明显感觉到了一丝武者的气息,那是武者经过时留下尚未消散的气息,所以他必须小心再小心,在没有对策之前最好离他们远一点。 想到这里,阳炎没有急着走出去,而是释放出自己的意念慢慢往通道外面探查,意念是武者灵魂力的一种体现,实质上也是一种形式的能量,感知能力强的武者是可以察觉到的,所以他只能以这种方式让意念往外一步步延伸,否则一下子释放出去大范围探查的话,一不小心可能就暴露了。 两息之后,阳炎才又开始动了,踏出通道之后豁然开朗,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大殿,很是宽敞,不比第一间大殿小多少,令人注意的是,在大殿中央排列了一排排整齐无比的黑石雕像,这些雕像都是一个个身披铠甲,手持长枪的人,虽然铠甲和长枪都是雕刻出来的,却是栩栩如生,仿佛是把生人做成了雕像。 这是一支军队雕像,站得笔直如抢,排列得整齐划一,雕刻出来的眼眸如同真正的士兵一样锐利,一股肃穆之意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所向披靡,震撼人心。 尽管阳炎事先用意念探查过,但远不如真正看到来得震撼,看到这支军队雕像,就仿佛看到了一支极为强大,纪律严明,百战百胜的活人军队,那种排山倒海,蔑视一切的气势足以让无数军队望风而逃,不敢一战。 只可惜,它们只是雕像,不可能真正战斗,阳炎多看了它们几眼,心中微微一叹,便继续朝着深处前进。 “喂,你好了没有,都半个时辰了!” 阳炎穿过大殿之后,进入一条甬道,小心翼翼走了十几步后来到一个拐角处,一道不满的抱怨声从里面传了出来,顿时脚步一顿。 “果真遇到了。” 阳炎心中微微一动,没有前进或是悄悄退走,而是靠在拐角处墙壁边仔细聆听起来。 “别催,这是上古留存下来的阵法,虽然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削弱,但也不是我等炼气境之人能够破开的,我也是依靠多年对阵法的刻苦钻研才敢一试,你若是不愿等,大可以离开。”又是一道声音传了出来,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 今天考试,明日更新 今天刚考完试,更新放到明天,非常抱歉,很无奈,还剩三科没考,等全部考完就能恢复正常更新了,当然期间去掉复习的时间有空余的话我也会码子,就不另外发通知了,希望大家体谅一下,助我都过这段忙乱的日子,谢谢! …… “呼!” 阳炎一脚踏入中央宫殿大门,心中轻轻松了口气,刚才身处群雄之中,虽然矛头指向了月无辰等人,他的心神也是一度紧绷,不敢半点松懈。 虽说他一开始就抛出了至尊宝物的幌子转移了矛盾,但人群之中对自己有敌意的全然不在少数,月无辰说出“阳炎”二字之时,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尤其是青龙堂等敌对势力天才从头到尾锁定着他,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炼气二重的修为实在是太弱了,在那些大势力天才面前根本不够看的,一招不慎,可能就会万劫不复。 好在月无辰没有让他失望,展现了超强战力,让众人深信他有至尊宝物,真正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阳炎才得以如愿脱身。 这一放松,阳炎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手心已是一片湿滑,都是汗水。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他才开始打量眼前的景象,在宫殿外面只能看到敞开的两扇大门,里面却是什么也看不到,而只当阳炎进入其中,才发现这宫殿远比外面看到的还要辉煌宏伟许多。 从宫殿大门进来之后,阳炎来到的是一间广阔大殿,足有数百丈方圆,说是一片广场也不为过,十余根数十人才能合抱的擎天大柱直通穹顶,一股苍莽之气扑鼻而来,显然有着悠久的岁月。 与外面的宫殿群不同,虽然已经过去不知多久,这间大殿却只沾了些许灰尘,像是有人特意打扫过这里一般,很是干净。 大殿四周是极为绚丽的油彩壁画,并非普通的绘画,其中似乎蕴藏着极为玄奥的意境,看一眼便仿佛要沦陷其中,永世不得脱身。 阳炎清楚,这些壁画必然是某一武道强者刻画上去的,就像他之前遇到的那间宫殿洞府刻画了八十一道剑道纹理图案的石壁,其中蕴含着那位强者生平的武道领悟,都是价值极高的武道瑰宝。 然而他却没有打它们的主意,这些油彩壁画可不像是那八十一道图案一般一步步演化而成的,而是一气呵成,连成一体,不知由多少复杂纹理以各种方式组合而成的,即便阳炎在这方面有各种优势,也是对此毫无头绪,根本不是他现在的境界可以接触的,别说参悟,就是临摹都不可能。 因此,阳炎只是最初稍微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朝着里面走去,他并不担心这时候会有人进来发现自己,他是在停留在身上最后一道意念也撤离时才迅速悄悄脱身的,而那些人都还在关注月无辰和于浩等人的战斗,等着抢夺至尊宝物呢,哪有心思理会其他。 正对大殿又是一扇大门,在大门两旁则是威风凛凛的两座麒麟雕像,只是不知为何,它们中间竟有一条裂缝从头部一直延伸到基底,显得有些萧条。 这扇大门同样被打开了,但却只开了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阳炎走到门前时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武者的灵气波动,并不强烈,顿时明白这是试炼天才留下的,估计是想把这门给轰开,但却失败了。 “他们果然先进去了。”阳炎心中暗道,倒也不算失望,毕竟之前他就有这种猜测了,不过从这里还残留了一丝灵气波动来看,那些人进去还没有多久,他还有机会。 没有试图把大门轰开,毕竟先进去的试炼天才修为都比自己高也没能将其轰开,阳炎自然不会去费那功夫,直接侧身通过了大门。 大门之后还是一间大殿,但却有很大不同,增设了许多设施,摆设了不少座椅,最前方台阶上还有一座尊椅,这应该是一间议事厅,那尊椅就是原来宫殿主人议事时的座位。 尊椅对过去最左侧有一条通道通往宫殿更深处,阳炎没有多做停留,直接走过议事厅进入通道。 这条通道并不窄,足有四五丈高,十人并行都不成问题,虽然外面的光线照不进来,却不显得阴暗,至少看清楚前面的路并不困难。 通道很长,两旁每隔数丈就有一间石室,由石门阻隔,最外面的几扇石门都被轰破了,石室大开,但里面却是空无一物,要么本来就没有东西,要么被轰破石门的人洗劫了,然而通道后面的石门则都完好无损,阳炎试着往石门轰了一掌,石门纹丝不动。 阳炎没有再试,在他之前便有人试过了,因为他又一次感受到了武者的灵气波动,比之前那扇大门残留的波动还更强烈,但结果显而易见,这石门极为坚固,他们根本撼动不了,更不要说轰破了。 前面几扇石门应该是很早就被人轰破的,而轰破石门的人绝不是进入试炼之地的试炼天才,因为在阳炎之前进来的人都是在炼气境界的顶级天才,修为至少在炼气八重,实力更是至少都有炼气九重,像剑宗、天云宗和紫阳宗这样顶级势力的天才实力怕是接近炼气境巅峰了,但连他们都撼动不了石门分毫,可想而知,要轰破石门至少都要有灵元境以上的实力。 而这样的强者是无法作为试炼者进入试炼之地的,除非在很久以前,这片异空间还没有开始崩毁的时候。 阳炎猜测,在宫殿主人还在世的时候,这里曾经爆发了一场惊天大战,有外敌杀入了宫殿内部,最终宫殿主人集合众人之力击退强敌,才免了惨遭洗劫之灾。 之所以认为宫殿主人击退了强敌,是因为后面的石门都完好无损,如果是外敌胜利,绝不可能放过这些地方,必然全部洗劫一空,恐怕这里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不过虽说胜利了,必然也是惨胜,根据之前的猜测,很久以前这所谓的试炼之地曾经是一强大宗门立足之地,门下强者无数,不说天玄境强者,就连至尊境强者都有不少,这座宫殿主人绝对就是其中之一,而这个宗门的宗主也必然是极为强大的大能强者。 当年那所谓的外敌能够杀入宗门之内,将本来一片宫殿洞府遍地的繁华之地变成处处废墟,不知多少宗内强者陨命,就连这座有强大至尊境强者坐镇的宫殿都差点毁于一旦,可见敌人有多强大。 阳炎甚至想到,这个强大的古老宗门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一次的外敌入侵而转入衰败,最终消失在世间的。 摇了摇头,阳炎不再多想,不管如何那都是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历史了,那个宗门也早已不复存在,更没有相关典籍记载无从求证,想这些意义不大,也许,他更应该关心的事情是,这里留下了些什么样的机缘让后人去发掘,去继承。 收起略微纷乱的思绪,前方的光线越来越亮,阳炎已经走到了通道尽头,突然的亮光令他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大势力的顶级天才先他一步进了宫殿,这点已经毋庸置疑,而越是深入,便越接近那些人,碰上的几率也就越大,而一旦碰上,他可不认为那些人会对自己一团和气,八成会赶自己离开,而动手的话自己也万万不是对手。 之前因为自己已经比那些人落后了一段时间,所以走得比较快,但到了这里阳炎明显感觉到了一丝武者的气息,那是武者经过时留下尚未消散的气息,所以他必须小心再小心,在没有对策之前最好离他们远一点。 想到这里,阳炎没有急着走出去,而是释放出自己的意念慢慢往通道外面探查,意念是武者灵魂力的一种体现,实质上也是一种形式的能量,感知能力强的武者是可以察觉到的,所以他只能以这种方式让意念往外一步步延伸,否则一下子释放出去大范围探查的话,一不小心可能就暴露了。 两息之后,阳炎才又开始动了,踏出通道之后豁然开朗,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大殿,很是宽敞,不比第一间大殿小多少,令人注意的是,在大殿中央排列了一排排整齐无比的黑石雕像,这些雕像都是一个个身披铠甲,手持长枪的人,虽然铠甲和长枪都是雕刻出来的,却是栩栩如生,仿佛是把生人做成了雕像。 这是一支军队雕像,站得笔直如抢,排列得整齐划一,雕刻出来的眼眸如同真正的士兵一样锐利,一股肃穆之意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所向披靡,震撼人心。 尽管阳炎事先用意念探查过,但远不如真正看到来得震撼,看到这支军队雕像,就仿佛看到了一支极为强大,纪律严明,百战百胜的活人军队,那种排山倒海,蔑视一切的气势足以让无数军队望风而逃,不敢一战。 只可惜,它们只是雕像,不可能真正战斗,阳炎多看了它们几眼,心中微微一叹,便继续朝着深处前进。 “喂,你好了没有,都半个时辰了!” 阳炎穿过大殿之后,进入一条甬道,小心翼翼走了十几步后来到一个拐角处,一道不满的抱怨声从里面传了出来,顿时脚步一顿。 “果真遇到了。” 阳炎心中微微一动,没有前进或是悄悄退走,而是靠在拐角处墙壁边仔细聆听起来。 “别催,这是上古留存下来的阵法,虽然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削弱,但也不是我等炼气境之人能够破开的,我也是依靠多年对阵法的刻苦钻研才敢一试,你若是不愿等,大可以离开。”又是一道声音传了出来,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 第三百零二章 窥视 “上古阵法?”阳炎目光微微一凝,释放出一缕意念小心翼翼地往甬道拐角外探查而去。 “哼!不就是懂一点阵法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半天憋不出一个响屁来!”一声冷哼,之前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话语间满是不屑。 此时,在阳炎转过这个拐角的甬道尽头有一道光膜封住了甬道出口,将里外分成两部,阻挡人们的去路。 而在光膜外甬道之内聚集了十余人,或蹲或立,或沉思或养神,或沉稳内敛,或盛气凌人,每一个看起来都格外年轻,气质不凡,非同一般。 这些人都是来到这座宫殿的各大势力中最出众的天才,涵盖了剑宗、天云宗、紫阳宗三大顶级势力,木家、青霞宗等一流势力,以及靠前的二流势力,如青龙堂的代表人物,赢成,便赫然在列,而除了这些人,其余人都没有这个资格进入其中。 像于浩这类天才虽说不如本宗一号天才,但也相去不远,同样是惊才艳艳之辈,若非众势力达成协议各自阵营只进一人,他们也是很有这个资格的,因此,他们虽然负责留守宫殿外面,但心中还是很不满的,若非群雄聚集各有顾忌,又有宗门长辈交待在前,他们可不会这么听话。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这里的情况的话估计会很庆幸留守在了外面,因为此刻他们正在疯狂抢夺月无辰手上的至尊宝物,而进入宫殿的话,也只能跟这些人一样被光膜阻隔在此,苦苦等候。 虽说这些天才进宫殿的时间比阳炎早了许多,却是在这处光膜困了快一个时辰了,以至于阳炎从后面追了上来,一点都不晚,真可谓是意料之外,而又情理之中。 阳炎听到的第一句抱怨的人便是此次青霞宗试炼天才的领头人物,齐懿,一身修为赫然达到了炼气九重的境界,以其天资和手段,炼气一境已然少有对手,便是在此处诸多各方大势力灵魂天才之中都是数得上的强者之一。 按说以齐懿这等顶级天才的涵养和气度,不该这般心浮气躁而且口出恶言,怎奈诸天才明争暗斗一番,不惜与同门师兄弟生出间隙,临到头时被一道光膜阻挡在此,任凭他们手眼通天,一通狂轰滥炸下来,竟是一丝涟漪都未曾掀起,岂不叫人心烦。 “那你大可以离去,没人会留你,不过若是我打开了这阵法,你可莫要后悔。”一名身着灰衣的俊朗青年正微蹙着眉头,手持阵盘慢慢探测光膜,闻听齐懿之言,不耐烦道。 他乃是二流势力天阵宗核心弟子,石敢当,天阵宗弟子修炼的便是阵道,精研各种阵法,混乱之城许多惊奇阵法都是出自天阵宗,若论阵道,同龄人中无人能出其右,就连一些灵元境之上的阵法大师都对他刮目相看,而石敢当更是众人之中唯一的阵法师。 这片光膜就是一座自上古流传下来的阵法,要想继续深入,必须破开此阵,然而上古阵法即便经历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岁月消磨,依然不是寻常武者能够撼动的,蛮力破之更是下下之策,在场诸多天才使尽全力都无济于事。 因此,破阵的重任自然而然寄托在了石敢当这位唯一的天才阵法师身上。 “哼!看你能折腾到何时。”齐懿冷哼一声,也不再做争辩,一屁股坐在甬道的地砖上,冷眼看着石敢当摆弄自己的阵盘。 他自然不会听石敢当的话离开的,天才的天性就是冒险,在不断的险境中挣扎,去搏机缘,如今机缘就在前方,他们怎可能因为一道光膜的阻拦便甘心退去,相反还会刺激他们探索的欲望,光膜的存在正好说明在他们之前,没有人进入过宫殿深处,没有探索过的宫殿对他们的吸引力何其之大,可想而知。 因此,尽管不耐烦,众人也都一一等待着,无一人离去。 而石敢当也不以为意,若是之前他自然是希望大家都走,走得越多越好,最好就留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探测,他虽然还没能找到破阵之法,却也发现了一些苗头,说不定自己还要仰仗其他人呢,自然不希望齐懿等人真的离开。 拨弄着手中阵盘,散发出点点奇异的星光,一道道晦涩难懂的符文围着阵盘旋转着,星光投注在光膜之上,石敢当一只手摸着下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眉间却是皱成了一个“川”字,久久不能舒展。 这是他迄今为止碰到的最难解的阵法,还是上古阵法,绕是石敢当天纵之资,苦心钻研阵法十几年,也感觉一身所学捉襟见肘,完全不够用了,正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若是他能多积累一些上古阵法的知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感到难以下手。 “唉!”石敢当心中暗暗一叹,眼中却是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上古阵法又如何,这些年来他遇到过多少奇里古怪的阵法,最初时都是感觉毫无头绪,但到最后都被自己一一破解,正是这种百折不饶,遇难而上的精神,他才能从天阵宗一名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杂役弟子爬到现在的位置,其中辛酸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所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不会就此放弃,誓破此阵! 阳炎靠在甬道拐角处,眼眸微闭,心如止水,脑中却是以闪电般的速度闪过一道道念头,石敢当的一句上古阵法似乎已经印证了自己一些猜测,这样的阵法就连十余位顶级天才联手都无法撼动,自己更是不行,而且自己不懂阵法,在这方面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期望石敢当真能找到破阵之法。 这片光膜的存在,说明至今还没有人踏入过其中,宫殿深处必然存在不逊于月无辰得到的古钟的重宝,一旦破阵,必然引起众人的争夺,而以自己炼气二重的微末之力,如何才能从在场众多顶级天才手中分一杯羹,这可丝毫不下于……虎口夺食。 不过上古阵法不是那么好破的,就算石敢当能找到方法,也不是一时一刻能完成的,阳炎有充分的时间来设想一个周全的计划,这个计划必须不能有半点疏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阳炎悄无声息的意念探查之中,来到此处的天才一共有十五人,这十五人可是代表这十五大势力炼气一境最强天才,想从他们手中分一杯羹谈何容易,正面相争更是不可能,恐怕一个照面就被轰成渣了,那时候人人都被宝物惹红眼了谁还会记得手下留情,这种情况下死了都是白死。 想要虎口夺食,还是要靠计谋,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他们之间的恩怨、利益、贪婪,让他们战作一团,最好就是十五败俱伤,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或者,再来一出浑水摸鱼? 阳炎念头转动着,想着每一种计划的可行性,不断修改和补充,忽然一道玩世不恭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如果有他在的话,以他那出神入化的毒术,不说毒死那些人,令他们迟钝个十几息还是可以的,自己就有足够的时间夺得宝物然后逃走,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 只可惜的是,现在叶青不在身边,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可没有他那身用毒的本事。 果然,还是要用其他的办法。 石敢当还在破解上古阵法的旅途当中,阳炎倒也不急,脑筋飞快地转动着,慢慢地,一个计划开始在脑海中逐渐成型。 “谁?!”忽的,阳炎原本微闭的眼眸一下子睁开,一道宛若剑般锐利的光芒闪过,在刚才那一刹那,他竟是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是谁? 被发现了么? 阳炎摇了摇头,否认了这种可能,他的意念一直在小心观察那边的动静,气息收敛,就连呼吸都维持在一个很低而又和谐的频率,没道理突然被发现,而且如果被发现的话,那些人早就冲出来把自己灭了。 错觉? 更不可能,被窥视的那瞬间,阳炎魂海中的黄金小剑轻轻颤了颤,这绝对不是错觉。 那么,会是谁呢?阳炎暗暗想到,自己来的时候可都没有发现有人跟踪,难道又是一个偷偷进来的么? 仔细聆听了下,四周一片寂静,鸦雀无声,却在这时,阳炎身体陡然绷紧,眼中寒芒一闪,右手已然握上脖颈后的剑柄,随时可以发出致命一剑。 就在刚刚,阳炎脑海中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嘿,这群傻子,真以为上古阵法是那么好破的?就那小崽子再给他一年也别想破阵。” 谁?! 阳炎看向进来的方向,虽然凭借一道脑海中响起的声音无法判断来源,但如果真有人的话,一定在这边,否则齐懿等所谓的顶级天才就真是傻子了,那么近有人都发现不了。 而且这种手段,似乎是灵元传音,不,应该是灵气传音,灵元传音是灵元境强者才有的手段,而灵气传音却是需要极为凝厚的灵气加上独特的传音技巧才能够,很多炼气境九重之人,哪怕是天才都还做不到灵气传音,那么,此人可就有些可怕了。 “嘿,小兄弟,本人看你资质惊为天人,必为惊世之才,不如你拜我为师,为师教你如何破解此阵,如何?” 同样的声音又在阳炎脑海中响起,顿时有些无语,哪个傻瓜加白痴说着收徒不等回应就直接自称为师的?何况,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靠谱,还小兄弟?!! 第三百零三章 合作 阳炎目光一闪,仔细聆听之下拐角那一边毫无动静,石敢当还正托着阵盘对着光膜细细探研,苦思冥想,还不知道要多久,其余众人各自闭目养神,不会注意这边,便是缓缓退出了甬道,不带一声一息。 那传音之人虽然说话不着调,但绝非一般人,采用灵气传音便是不希望引起其他人注意,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找上了自己,避是避不了的了,否则还不知道会捅出什么幺蛾子来,不妨见上一见。 为了不引起注意,阳炎又不会灵气传音,要与那人交谈也只能先离开甬道见到真人才行,且不说石敢当有没有那个能耐破解上古阵法,就算有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成的,自己大可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而且听那人的口气似乎有破阵之法,一时间阳炎的心思活络起来…… 一路悄无声息地退出甬道便来到了外面的大殿中,那一排排整齐肃穆的军队雕塑依然震颤人心,只不过这一次阳炎的注意力并不在它们身上,目光一扫,顿时落在不远处一道人影身上。 “是你?”阳炎淡淡开口,这人他有几分印象,在宫殿外面之时,曾经有意无意地针对月无辰,有推波助澜之莫大功劳,当时自己并未多想,此刻一见,那分明是他故意而为,若说阳炎是挑起争端的罪魁祸首,那么此人无疑是最大的帮凶。 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哪想此人看起来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竟是深藏不露,也一道进了宫殿,连阳炎在此之前都未曾发现。 “正是贫道,施主别来无恙。”这人初看起来平平无奇,要说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那一身肥肉了,此刻身着灰色道袍,行道士之礼,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风范,但说出的话却是令人啼笑皆非。 前一刻自称为师,称阳炎为小兄弟,这一刻却是一副道家高人的模样,自称贫道,称阳炎为施主,浑然不见当初挑拨是非之时的蛮横和犀利,这画风未免变化得太快了些。 “敢问小道士名号?出自何门何派?”阳炎眯了眯眼,混乱之城所有排得上号的势力一一在脑海中闪过,并没有发现与道家有关的宗门,佛门势力倒是有一个——金山寺。 “小道士?”胖子道士本来被肥肉挤成只有一条缝的眼珠子猛然一瞪,道:“施主此言有所不妥,正所谓百善礼为先,礼乃立人之本,虽然贫道不在乎这些凡俗之礼,但好歹称呼一声道长吧,再不然贫道吃点亏,称道兄也可。” 阳炎神色不动,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越发锐利,胖子道士与之对视半晌,终于败下阵来。 “也罢,出家人不拘泥于小节,便不为难施主了。”胖子道士微微一笑,当真宽宏大量地正色道:“贫道乃武当山上全真教第二百八十一代传人,道号高山居士,宣扬道法,教化世人,普渡众生,是贫道此番入世毕生心愿,惭愧,惭愧。” 说是惭愧,但那道士眉飞色舞的神情哪有半点惭愧之意,全然不过客气话而已。 阳炎怔了怔,武当山是什么山,混乱之城有这座山吗?全真教又是什么鬼,貌似没听说过,还第二百八十一代传人,这就算一代百年,那也得有两万八千一百年,传承这么久的宗门应该如雷贯耳才对,怎么可能默默无闻? 而且看这“高山居士”脑满肠肥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肯为“宣扬道法,教化世人,普渡众生”奉献一生的出家人。 所以,阳炎得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这胖子在胡诌。 不过,阳炎也只是随口一问,也懒得去深究,他关心的还是另外的事,略微一沉吟,便直入主题:“你知道破阵之法?” “那是自然,我全真教精通九九八十一项绝技,区区一座荒废了数以万年的阵法如何难得倒贫道。”高山居士晒然一笑,一脸风轻云淡。 “道士也懂阵法,这倒是挺新鲜的,不知道兄的阵法造诣比之天阵宗如何?”阳炎不置可否地问道。 高山居士闻言,一脸惭愧道:“萤火之光安比皓月?吾不如皓月也。” 言外之意,吾纵不如皓月,亦非萤火之光可比。 何谓萤火之光?何谓皓月? 一道精光闪过,阳炎自然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淡淡道:“道兄高见,既然萤火之光不比皓月,道兄可敢一试?” 高山居士顿时一笑,答非所问道:“施主天资超凡,悟性过人,就连心智也超人一等,贫道正好缺一衣钵传人,不知施主可有意愿?” “本皇子生于红尘世俗,道家所学不适合,道兄要失望了。”阳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且不说自己已经拜了冰若言为师,就是没有冰若言,他也不会拜任何天玄境修为都不到的人为师,所谓的高山居士还差得远呢。 高山居士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嘴上却是呵呵笑道:“既然如此,贫道也不勉强,只是……对这件事,贫道也是无能为力。” “是么?”阳炎不置可否,淡淡道:“可惜了,不过天阵宗乃混乱之城第一阵道宗门,门下弟子个个都是阵法大师,纵使那上古阵法以一人之力难以破除,但若加上道兄,合二人之力,却未必不成。” “施主实在抬举贫道了。”高山居士呵呵摇头。 阳炎却是不肯放过,接着道:“事在人为,不试试,道兄怎么知道可为还是不可为。” 说到这里,阳炎深深看了他一眼,又道:“我想诸位仁兄也很乐意与道兄携手‘合作’的。” “合作”二字阳炎刻意咬重了些,高山居士笑容微微一滞,这个小狐狸,威胁人都威胁得这么文雅,这分明就是告诉自己要么和他合作,要么他就弄出动静把自己暴露给其他人,到时那些人可不会和自己客气,绝对会把自己当做破阵工具来使唤,逼着自己破阵。 “若是如此,贫道推卸不得,施主怕是自身难保。”高山居士镇定地道,似乎并未将阳炎的话放在心上。 事实的确如此,他既然敢出现自然有自保的能力,但阳炎却不同,若是暴露出来,他自己最多也就不得已而破阵,那些人说不定还要仰仗自己,不敢过分,但阳炎可就不一定了,至少玄武堂和青龙堂的人不会放过他,而他这么弱的修为逃都很难逃得掉。 这点,即便是阳炎也不得不承认,想用这点来威胁高山居士就范显然不可能,但这不代表自己就拿他没办法了,论底气,自己丝毫不输。 “拜师不可能,除非道兄拥有至尊境以上修为。”阳炎淡淡地撇了眼高山居士,显然不认为他能达到这个条件,毕竟这方世界可是只有灵元境以下之人才能进入,同一个大境界的试炼者谈拜师岂不是要笑掉大牙,这个胖子显然不傻,不过是以此来消遣自己罢了。 高山居士眼睛一瞪,这小子胃口太大了,一般天才能拜灵元境强者为师就很不错了,就算是顶级天才能拜天玄境强者为师就是很荣幸的事了,至于拜至尊境强者为师,就算是齐懿、石敢当这等天才都不敢想,要是有谁能有这等待遇,肯定是祖上烧高香了。 阳炎居然一开口就是至尊境,还是以上修为,要是被其他人知道,绝对会说他是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此话不提。”阳炎淡淡道,“道兄若真有那本事,会去破阵的。” “哦?”高山居士眨了眨眼,这小子好像信心很足啊。 “道兄既然进来这里必有所图,有所图就必须破开那座阵法,你本可以隐匿暗中等我们破阵失败,放弃离开之后再偷偷破阵得到你想要的宝物,但你没有,反而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传音给本皇子,这就说明……”说到这里,阳炎停了下来,眼中神色莫名。 “说明什么?”高山居士心中微微一凛,仿佛阳炎那一眼直接看穿了自己的内心,一切都无可遁形。 “这就说明,其实你也破不了那个阵法。”阳炎眼中光芒闪烁,明亮而锐利,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最后一句话几乎令高山居士心都颤了颤:“或者说,你有破阵之法,但只靠你一人根本无法破阵,也就是说,你还需要仰仗其他人的力量。” 阳炎的话语掷地有声,不容反驳,也无法反驳,因为这些他全说中了。 “从你不惜暴露也传音给本皇子可见,你需要一个合作者,从这可以看出,要破此阵对人力的消耗极大,大到即便是炼气九重强者都难以承受的地步,,一旦阵破,破阵之人会陷入虚弱期,这是非常危险的,对最后夺宝极为不利,这时候你就需要一个保存了实力的合作者完成这一切。” “而你之所以选择本皇子,则是因为本皇子修为最低,容易控制,哪怕你们陷入虚弱期要对付你们也力有不怠,,不用担心背叛,这样既能免除后顾之忧,又能在关键之时发挥作用,一举两得。” 听着阳炎的侃侃而谈,步步分析,高山居士呆了呆,心中不自觉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这是怎样一个妖孽少年,仅凭一个传音的举动,就能分析出这一切,几乎没有错误的地方,光是这份心智,那些所谓的天才便是拍马不能及。 第三百零四章 天才?庸才! 睿智如妖! 这是高山居士听了阳炎的分析之后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的词语,实在大出自己意料之外,多少年没有碰到这样妖孽的少年了,这小子可才十三岁不到,同龄人中谁与争锋? 阳炎自然不知道这一刻自己在对方心中的评价有多高,瞥见高山居士的神色,便知道自己的分析是正确的,若说之前他的把握还只有九成,现在就有十成把握。 “道兄,本皇子说的可对?”阳炎明知故问道。 唉! 高山居士轻叹了口气,神色不动,口中却是赞道:“施主仅凭蛛丝马迹便可推断出前因后果,有理有据,这份睿智,贫道佩服!” “既如此,本皇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道兄想要怎么合作?”阳炎心中了然,淡淡说道。 高山居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走进了两步,才道:“届时由贫道献身破阵,到时……,然后施主如此如此……,最后所得之物,咳咳,虽说主要功劳在于破阵,但施主也同样功不可没,贫道自然不能让施主吃亏的,这样,贫道分你两成。” 阳炎听着却是微微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比了个“八”的手势,轻描淡写地道道:“八成。” “八成?!”高山居士惊叫一声,差点跳脚,尽管极尽压抑着,脸上的肥肉还是止不住一跳一跳的格外有趣,不可置信地道:“贫道负责破阵,施主只需负责善后,孰轻孰重施主心中有数,一开口就要八成,狮子大开口也没有这么大胃口,最多两成。” “八成。”阳炎缓缓收回手,却是坚定不移。 “你怎么不去抢?”高山居士太阳穴上青筋跳动,低吼道。 “你这是提醒本皇子到时连你那份也抢了么?这样也不错。”阳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高山居士气得差点吐血,我在讨价还价,你倒好直接说全要了,有这样讨价还价的么? “不错个毛!”高山居士被气得直接爆了粗口,一甩手道:“两成,多了免谈!” 那副决绝的模样,没得商量。 “八成,少了免谈。”阳炎争锋相对,淡淡的话语,同样斩钉截铁。 “你……没有我破阵,你什么都得不到,两成没商量。”高山居士猛翻白眼,得意道。 阳炎却是不吃这一套,无比淡定地道:“你若是不破阵同样什么都得不到,就算破了阵没有本皇子,你同样得不到什么,换句话说,是你要和本皇子合作,不是本皇子非要合作,破阵本就是我们合作的前提,之后的一切才是合作的内容都由本皇子来完成,十成都是应该,本皇子只拿八成,很多么?” 噗! 高山居士真的要吐血了,抹杀他的功劳,把功劳全部归到自己身上也就罢了,居然还说什么“十成都是应该,八成很多么?” 他发誓,自己有生以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其脸皮之厚,简直令人发指! “你行,你真行!”他的手指指着阳炎,颤抖着,愤恨道:“三成,我给你三成!” “八成。”阳炎岿然不动。 “四成!”高山居士咬牙,“不能再多了。” “八成。” “……”高山居士青筋暴跳,再退一步:“最多五成!” “九成。”阳炎淡定地看着对方,不减反增。 “……”高山居士双眸喷火,这小子是吃定自己了啊,一步不退,有恃无恐,合着……我就该吃亏么? 仰天长叹,高山居士觉得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充满了委屈,偏偏他又拿这小子没办法,谁让自己先提出的合作呢,罢了,罢了,吃亏就吃亏吧,总比空手而归的好。 其实有句话阳炎并没有说错,破阵是他们合作的前提,不管如何,那阵法都是要破的,否则一切都是空谈,这也是这小子有恃无恐的底气所在。 “六成,真的不能再多了,再多,我就……我就免谈!”高山居士咬着牙,作出最后的让步。 阳炎看了看他,终于松口道:“好,就七成。” “好!成交!” …… “哈?七成?”高山居士一听阳炎松口,忙不迭答应下来,这才突然反应过来,阳炎说的是七成不是六成,胖子道士真要哭了,不带这样玩的! “既然果实分配达成一致,本皇子同意合作。”阳炎根本不给对方反悔的机会,直接敲定下来,又道:“关于计划道兄说的太笼统,具体细节,本皇子有一计,需要你我共同商议。” “……好!你说!”高山居士愤怒的眼神盯着阳炎无辜的眼神,欲哭无泪,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还被他摆了一道,事到如今也只能打碎了牙往嘴里咽,想要扳回来几乎不可能。 阳炎淡定如常,缓缓道出自己的计划:“道兄,等会我们就如此如此……” 高山居士一听,眼睛越来越亮,不知不觉间肚子里的委屈都散去了不少,嘴角慢慢扯出了一丝阴笑…… …… 就在阳炎二人狼狈为奸,商议着不为人知的计划之时,甬道尽头,一道光膜阻隔了人们前进的脚步。 十五位大势力顶级天才围坐在光膜附近,石敢当孜孜不倦地研究着上古阵法,有时愁眉不展,有时又若有所思,仿佛发现了什么,眉宇间显露出喜色,但不过多久这丝喜色又被愁苦替代,手中阵盘散发着莫名的光辉,忽明忽暗,晦涩的符文滴溜溜旋转着。 “应该是这里……不对,我好像忽略了什么……等等……这里……怎么会这样?还是……”石敢当一边推演着阵盘,一边喃喃自语,浑然沉浸在自己高速运转的思维之中,不知疲惫。 一开始人们还能淡定,任由石敢当如何研究,半个多时辰之内除了青霞宗的齐懿没有人抱怨,一个个闭目养神,老神在在,不想打扰石敢当破阵,然而现在很多人都坐不住了,这么久那光膜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挡在众人前头,这叫什么事? 他们能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甩开无数同龄武者,自然不会缺乏耐心,但这不等于他们能够忍受平白浪费时间,在这试炼之地处处机缘,只要不死,或多或少都能得到一些宝物,纵然这座宫殿有逆天机缘,但却吃不到嘴里,在这里干等又有何用,到时候这个机缘没捞着,其他地方的机缘又被人得到了岂不哭死? 事实上,这时候他们已经不怎么抱希望了,任石敢当阵法造诣如何,到底只是年轻武者,如何奈何得了这种合力都无法击溃的上古阵法,继续枯等下去,也不过浪费时间罢了。 “石兄,这阵法究竟如何,能不能破?”其中一人抬起眼眸看向石敢当,问道。 石敢当本不想理会,但看见此人时却是眉头微皱,星辰门,星宇,这可是个不好招惹的人物,星辰门修炼功法极为特殊,门内弟子姓氏多种多样,但星氏却是极少,唯有表现格外出众,且内定为下一任门主继承者的天才弟子,才可赐姓为“星”,身份尊贵,这种人一旦得罪便等于得罪了整个星辰门,极为难缠。 “不瞒星宇兄,我虽然阵法造诣早已登堂入室,一般阵法轻易可破,但这种上古阵法却是力有不怠,我正在苦思良策,已摸到一点头绪,相信三天之内必能找到破阵之法。”石敢当摇了摇头,苦笑道。 “三天?!”果然不出所料,此言一出众人都炸毛了,找到破阵之法就要三天,还不知道正不正确,能不能破,他们哪有那么多时间来浪费,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石兄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恐怕我们等不了这么久。”星宇皱了皱眉道。 “哼!照我说,什么三天找到破阵之法都是幌子,他要真能找到何须要用三天,要是找不到再等三天也都是白等,说来说去,其实他也不懂。”对石敢当意见最大的齐懿当仁不让地跳出来,讽刺一通,眼露不屑。 “是啊,要是三天之后还是破不了阵,我们不是白等了么,还不如趁早放弃,去其他地方寻找机缘。”连家三少连成杰附和着道。 “我看再留在这里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还是赶紧离开的好,没必要硬在一棵树上吊死。” “走吧……走吧。”一时间大多数人都提议离开,显然都对石敢当破阵没有信心了,想想也是,流传自上古的阵法哪里是那么容易破解的,石敢当的阵法造诣可还没到那个地步。 “你们!”石敢当脸色难看,这些人一个个说是要离开,何尝不是看不起自己,在打自己的脸,恐怕出去之后,自己这个所谓的阵法师就成了一个笑话了吧。 “想要离开的尽管离开便是,莫要打扰我破阵。”石敢当冷哼一声,自顾自托着阵盘继续推演,越是如此,他越是不会放弃,他已经打定主意,莫说三天,就是三个月他都要把阵给破了,到时候有得他们后悔的,哼! “哼!死鸭子嘴硬,我们可没那么时间陪你等,咱们走!”除了少部分人之外,包括齐懿在内的一干人等纷纷起身,便要离开。 “这就放弃了?亏你们还自称天才,依我看来,不过庸才耳!”这时一道讽刺的声音传来,震颤着众人耳膜。 “谁?”众人目光一凝,齐齐看向甬道拐角处,神色很是不善,向来只有人称赞自己为天才,今日竟有人大庭广众之下骂自己是庸才。 若是此人不说出个是非曲直来,非将他扒皮抽筋不可。 第三百零五章 心系天下高山居士 庸才? 在场众人哪一个不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人物,平时享尽了各种赞赏和谄媚,各种华丽的词藻,各种吹捧早已不被他们放在心上,虽然彼此之间互相讥讽看不上眼,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明目张胆地骂自己庸才。 “何等鼠辈躲躲藏藏,是条汉子就出来说话。”众天才虽然表面平静,但心中早已气炸了,就好比即将被点燃的*桶,一触即炸。 “福生无量天尊。”一名肥胖青年身着道袍宣着道号自拐角处缓缓走出,不紧不慢,神态自然:“贫道道号高山居士,不知诸位施主有何指教?” “高山居士?”众人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冒出来一个道士,而且高山居士是什么鬼,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好你个胖子,本皇子管你什么居士不居士,胆敢口出狂言,你想死么?”青龙堂赢成率先忍不住,皇子威势压迫而出,威风凛凛。 青龙堂分属二流势力,哪怕赢成身为青龙皇朝当代皇子,虽然自命不凡,面对齐懿、星宇等人时,潜意识里依旧感觉低人一等,此刻这个“高山居士”不知死活地跳出来惹恼众人,他自然不想放过这个立威的机会。 面对赢成的威压,高山居士面色不改,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那股威势到达身边时已然消失殆尽,而与此同时,赢成心中也是一凛,只感觉对方的眼神好锋利,直将自己千疮百孔,鲜血淋漓,不由大骇。 这个高山居士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年轻,修为也高不到哪去,却有一种面对千年老怪的感觉,实也怪哉。 “施主心浮气躁,戾气太重,狠辣有余,城府不足,虽贵为一朝皇子,但终究难担重任。”高山居士眼神一收,微微摇头道,有些惋惜。 “你究竟是什么人?”赢成眼神一厉,皇子威势更强,压迫一方天地,然而言语间的怒气却不像之前那么盛了。 “一国之君,首要沉稳大气,心计手腕必不可少,武力反而次之,狠辣要有但不能过,妇人之仁固然贻误大事,残暴不仁却是灭亡之兆,施主若是不能及时改正,那人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可就与施主无缘了。”高山居士丝毫不虚,侃侃而谈,一番言语说得赢成怒气全消,面红耳赤。 之所以如此,并非他如何虚心求教,所谓忠言逆耳在他这里是不成立的,盖因高山居士一番话正是青龙圣皇曾经教训过自己的原话,所差不过分毫。 自己与高山居士素未谋面,对方只一眼便看出了自己性格缺陷,还说出这样的话,一针见血,岂不让赢成惊疑万分,不敢轻举妄动。 “居士高见,但不知居士可否将来历告知我等,也许我们之间还有某种渊源也未可知。”正当赢成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时,星宇微微拱手,说道。 众人微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星宇的语气可是和缓了许多,透露着一丝友好之意,这对习惯了眼高于顶的天才来说可是颇为稀罕之事。 但也不是不可以理解,高山居士一番话看似说给赢成听的,其中深意却是说给所有人听的,此言一出,人人看他的目光都变了,再无一丝轻视,这对一般人来说可谓是极大殊荣了。 “施主诚心请教,贫道自不敢有所隐瞒,贫道乃武当山上全真教第二百八十一代传人,参悟道法十余载,遭遇瓶颈,故而下山历练红尘,或有一日瓶颈松弛,道法大进,亦是指日可待。”高山居士宣了一声道号,诚恳说道。 见他言辞恳切,神情淡然,众人不由得更加对他高看了一眼,星宇略微一沉吟,才又抱拳道:“居士心态平和令人佩服,不过,请恕在下孤陋寡闻,在下听过武景山,去过武泰山,却从未听闻过武当山,不知这武当山位居何处,或有一日在下一时兴起,前往游行拜访居士犹未可知。” “呵呵,照星宇兄这么说来,在下也是孤陋寡闻了,莫说武当山,便是全真教之名也是前所未闻,心中疑惑,还请居士明示之。”连家三少连成杰也是皱着眉头说道。 “不错,依居士所言,全真教传承至今二百八十一代,至少也有万年以上底蕴,如此教派本该名传于世,何以名不见经传,其中缘由,在下亦是万分好奇。”青霞宗齐懿接着开口,只是语气中却带着一缕质疑和试探。 显然,他对高山居士那一句“不过庸才耳”依旧耿耿于怀。 随着三人的话语落下,其余众人也是微蹙着眉头,在场这么多人都是各大势力顶级天才,没道理这般孤陋寡闻,若是一般的小帮小派可能不会去注意,但传承了万年以上的全真教应当不属此列,怎么会没人听说过呢? “木云,你不是号称木家手眼通天,可曾听说过这武当山全真教?”说来也巧,恩怨纠缠的木、风、连三大家族天才子弟竟是齐聚于此,风家四少风辰自是不会放过膈应其余两人的机会,这话便是对着那位木家少年说的,其意不言而喻。 你木家不是手眼通天么,为何你这位号称不输于木尘公子的杰出天才竟如此孤陋寡闻?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这位木云虽然年纪不大,还不到十七岁,却比一般三四十岁的人还要沉稳,面对风辰的戏谑,只是淡淡的一笑置之,让他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郁闷不已。 “哼!你就使劲装吧!”风辰撇过头,暗暗腹诽道。 “呵呵。”这时,高山居士轻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得意还是得意,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却是没有破坏他那道士的形象,反而更添了一分真实。 “诸位施主不必妄自菲薄,我全真教虽然历史悠久,但一直隐居世外,不问世事,因此本派祖师爷当年才会将教派建在远离尘世的武当山上,并不对外开放,除本派长老每百年下山秘密寻访资质优良的弟子之外,严令门下弟子不许出山,违者废去修为,逐出门墙,故而本派虽然传承久远,却是鲜为人知,诸位施主没听过也不算是多么孤陋寡闻。”高山居士微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星宇等人默默点头,若是如此倒也解释得通,所谓道法自然,修道之人本就应该淡泊名利,远离尘嚣,即便在武道世界,强者为尊,道士依旧是隐世避世的象征,谓之出家人,全真教常年隐居世外,不为外人所知也很正常。 齐懿、赢成等人却是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瞧这胖子道士说的,什么叫做不必妄自菲薄?什么叫做不算多么孤陋寡闻? 心境不同,对同一句话的理解也不同,在他们的理解之下,高山居士这话就是在对自己明嘲暗讽,当下也不客气,直接说道:“依居士所言,全真教禁止门内弟子出山,为何居士却能下山,而且毫无顾忌地说出‘全真教’之名,这岂非违背了你们的祖训和门规?可在下一观,居士可不像是修为被废的全真教弃徒,还请居士解惑。” 高山居士瞥了几人一眼,眼皮都不抬一下,淡然却极尽不屑之意地道:“道法自然,自然孕育万物,隐世不避世,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小肚鸡肠,如何能够明白。” “你!”赢成等人脸色涨红,他们又不是傻子,哪里不明白高山居士口中的小肚鸡肠是说自己,顿时一道道目光转冷,几欲动手教训此人。 高山居士却仿佛没有看到般,轻叹了口气,话语悲凉:“世人愚昧,贫道本欲舍身忘死,教化世人,普渡众生,奈何人性泯灭,利欲熏心,丧尽天良,纵然祖师爷再世,无力回天矣!!” 这回不止是赢成、齐懿几人,就连星宇等人都不由得脑门冒黑线,无语之至。 利欲熏心他们不否认,虽然说得重了些,但也是事实,人的所做作为哪一件不是围绕着“利益”二字,只要有这两个字兄弟都可以反目,仇人都可以化干戈为玉帛,这还不够说明么? 可是,人性泯灭,丧尽天良……这这……这哪跟哪? 他们怎么就人性泯灭?怎么就丧尽天良了?他们什么都没做好吧? “咳咳。”星宇咳嗽两声,急忙转移话题道:“居士心系天下,真乃我辈楷模,咳咳,话说回来,居士先前说的那句话是何意?” “哪句?”高山居士愣了愣,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额……就是之前齐兄他们想要离开时,居士说的那句话。”星宇斟酌着话语,提示着道,重提这件事可是很容易得罪人的,自然不会明说。 “哦……你这么一说,贫道倒是想起来了。”高山居士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忽而,愤恨地一挥袖子,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众人道:“这就放弃了?枉你们还自称天才,依我看来,不过废物庸才耳!” “……”众人一脸黑线,尤其星宇察觉到一道道不善的目光之时更是无语至极,你想起来了就好了,干嘛非得再重复一遍,而且还说得更加掷地有声,不留情面,这不是平白给我拉仇恨么? “咳咳!”星宇假装没有注意到人们的“怒目而视”,微微一拱手道:“如此说来,居士应当有破阵之法,还请赐教!” 此言一出,顿时众人眼前纷纷一亮,也不计较高山居士的唐突了,破阵之法啊,要是真有,别说骂两句,就是骂二十句,人们也都甘之如饴。 至于会不会秋后算账……这就不得而知了。 第三百零六章 大发横财 面对众多火辣辣而又充斥着期望或威胁的目光,高山居士脸色都不变一下,坦然受之,俨然一副高人模样。 “这个嘛……”高山居士捊了捊衣袖,笑而不语。 然而这个动作却令众人眼睛又是一亮,这种神态,这种语气,分明已经表示得很明显了。 “居士当真有办法,还望告知!”星宇微微一拱手道,语气较之以前更加和缓了许多。 “还望居士告知!”其余人等亦是有样学样,目光灼灼。 试炼之地外围许多建筑虽然损毁了大半,更经历了十年一次的洗劫,尚且还留下了一些宝物,这从未有人进过的豪华宫殿价值可想而知,刚才许多人虽然打算放弃了,但那是因为被那道光膜阻隔许久,而又破阵无望才意兴阑珊,此刻重新燃起希望,又有谁还舍得放弃呢? 那不是把宝物平白送到别人嘴里么? “这个嘛……”高山居士搓了搓手,一副难为情的模样:“哎呀,你们怎么突然这么客气,让我多不好意思,贫道也没说有破阵之法啊,你们这是……这……唉!” 众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脑门上的黑线,对他客气还不好意思,再看他那语气哪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这分明是那啥——矫情! “还望居士告知,若能破阵,我等不但不追究你之前的冒失,而且还给你想不到的好处。”齐懿看了看众人,然后大方地许诺道。 当然只是许诺而已,等到事成之后……嘿嘿!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不是他齐懿的性格。 和他抱着同样想法的,还有赢成、连成杰几人,但此刻都保持着绝对的敬意。 “你还想要追究?”高山居士对着齐懿大叫一声,悲愤道:“苍天啊!大地啊!为何本道一分赤子之心却换来别人的恩将仇报,这世间当真就没有天理了么,难道这世间之人真就人性泯灭,丧尽天良至如此地步,无可救药了么?那本道这么多年来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这天下还能容得下我们这些身怀赤子之心,救济天下的良善之人么?” 众人纷纷无语,这高山居士的脸皮当真和他身上的肥肉一样厚,攻城弩都射不穿。 “居士言重了,那只是齐懿一家之言,我等并无此意,居士明鉴。”星宇瞪了齐懿一眼,然后才道。 “唉!好人难做啊,贫道一副好心却被狗吃了,唉!好在这世道并非无药可救,还是有明白是非之理的人的。”高山居士叹气道,一时间齐懿赢成等人看他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这死胖子,竟然……竟然骂他们是……是狗……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说你个死胖……” “闭嘴!”星宇怒喝一声打断了齐懿等人骂人的话,即便以星宇良好的涵养这会也是生气了。 这些人枉自称为天才,连事情的轻重缓急都分不清,现在最重要的是破解那上古阵法,现在吵来吵去就如火上浇油,除了把事情弄僵还能干啥。 星宇恶狠狠瞪了几人一眼,才又对着高山居士道:“他们几个不懂事,让居士见笑了。” 说着,星宇从须弥戒中取出五颗上品灵气石,有些肉痛地递给高山居士,说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居士笑纳。” “这多不好意思。”高山居士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是麻溜地接过了上品灵气石,转瞬间收进了须弥戒。 星宇感到手中一空,不由得暗暗翻了个白眼,你这叫不好意思?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他自己修炼都是用的中品灵气石,这一下子送出五颗上品灵气石,换成中品灵气石那就是五百之数,足够自己一年修炼还有多的了,可把自己心疼的。 “那这个破阵之法?”星宇这时也顾不得心疼灵气石了,小心问道。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高山居士刚收了好处,自然不好意思翻脸不认人,当即大手一挥:“这个好说!” 随即又对星宇招了招手:“来来来,这位施主请到这边来,事关重大,此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闻言,星宇心下一松,总算这五颗上品灵气石没有白花,笑道:“对对对,居士说得对,越少人知道越好。” 心中却是暗道:嘿!本少大出血才换来的破阵之法,哪能让别人得了便宜去,就算居士不这么说,本少也会主动提出来。 “等等!”就在二人准备去到一旁“窃窃私语”之时,数道声音同时响起,还带着一丝急切。 在场众人哪个不是人精,眼见事情将成,怎可能让星宇一人独享,不就是上品灵气石嘛,我们也有。 “居士,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风辰等人纷纷取出灵气石,前仆后继地递给高山居士,脸上还得陪上笑意。 高山居士看着众多上品灵气石,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嘴上却是为难道:“诸位施主好意贫道心领了,可是贫道已经答应只说给这位星宇施主,这个……食言而肥……这个……不好。” “居士此言差矣,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居士乃是助人为乐,想必星宇兄也不会介意的,只是多几个人听而已,自然不算是食言。”风辰等人说着,各自暗中多加了一颗上品灵气石,然后纷纷瞥了星宇一眼,眼中意味十足。 星宇明白自己要是不答应估计就要犯众怒了,而且这位高山居士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面对诱惑,我自岿然不动”的人,那么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便道:“在下并不介意,居士便一道告诉他们吧。” “罢了,罢了,看在星宇施主的面上,贫道便破例一次,你们也过来吧。”高山居士故作犹豫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将眼前的灵气石通通收入须弥戒中。 这一幕看得众人暗暗心疼,这么多上品灵气石便是对他们这些大势力天才来说也是一笔极为不菲的收入了,可是高山居士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他们便得眼巴巴地交到他手中,而他还是一副不怎么乐意的样子,天哪! 这样一来,除了三大顶级势力天才稳坐泰山雷打不动之外,就连木云都亲手奉上了八颗上品灵气石,相比其他人更加“大方”,如今,就只剩下齐懿赢成连成杰三人僵在原地,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 真他娘的憋屈! 想他们三人的身份,向来只有别人给自己送礼,哪有自己贴着脸给别人送灵气石的道理? 可若是不送,这破阵之法可就与自己失之交臂了,而那些获得破阵之法的人显然不会允许自己三人继续留下来,天云宗紫阳宗剑宗的天才不好动,但自己三人面对众人联手也只有狼狈逃跑的份,想吃白食?甭想! “齐兄,连兄,忍一时海阔天空,大不了日后再连本带利讨回来!”赢成最先坐不住了,三人中最好对付的无疑就是自己了,别说青龙堂,就是青龙皇朝对这些人来说也不算什么,若是真动起手来,首当其冲的一定是自己。 好汉不吃眼前亏,忍了! 齐懿、连成杰二人对视一眼,默默点头,星宇他们都送了,自己何必再端着架子呢。 然而,事实证明,就算他们自己肯送,别人也不一定收啊,尤其他们还得罪了这个“别人”。 “为何不收?他们的是灵气石,我们的也是灵气石,都是上品,难道我们的就低人一等不成?”齐懿三人要气炸了,他们为了让高山居士“不计前嫌”,出了七颗上品灵气石,比大多数人都多,但人家却是一句“不收”。 简直岂有此理! “说对了,你们就是低人一等。”高山居士无视三人的怒火,一本正经道:“好人和坏人能一样么?好人寿终正寝登天堂,坏人意外横死入地狱,贫道身为全真教第二百八十一代传人,有责任拯救万民于水火,惩恶扬善。” 随即,高山居士话锋一转,义正言辞道:“当然,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回头是岸,贫道体谅你们身为坏人的煎熬,决定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什么机会?”齐懿等人咬紧牙根,恨恨道,如果眼神能够杀人,这个死胖子早被千刀万剐了。 “嗯……容贫道思量思量。”高山居士略微沉吟之后,方道:“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财’真可谓是万恶根源,所以,你们要改过自新诚心向上,就要除去这个根源。” “怎么除?”齐懿等人恶狠狠道。 “这个说难很难,说简单也很简单,关键是你们放不放得下。”高山居士摇头晃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只要将你们这些年来的不义之财交给贫道消灭掉,这个根源自然就去除了,唉!贫道知道你们舍不得,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不需你们全部交出,就交他们的三倍好了。” 就知道会这样! 他娘的!这世上怎会有这等厚颜无耻之徒,明明是趁火打劫,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天啊,来道天雷劈死这个死胖子吧! 齐懿等人心中腹诽不已,表面上却不得不一副“居士高义”地奉上其他人三倍的上品灵气石,别提有多憋屈了。 藏在拐角处未曾现身的阳炎将这一幕从头到尾收入眼中,都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个胖子。 忽悠人的本事简直就是天下第一,敛财的本领也是万夫莫敌,什么事还没干就已经收到了这么大一笔财富,这资源可是随手就来啊,之前商议的“三七”是不是该改成“二八”呢? 嗯,值得深思。 第三百零七章 木云立威 高山居士自然不知道,在他算计别人大发横财的时候,背地里也有一个人正在想方设法打自己的主意。 这会他正笑不咧嘴,心中暗自得意,脸上神采飞扬。 “诸位施主诚意至此,贫道自不敢有所隐瞒。”高山居士的目光一一划过人们的脸庞,一本正经地道,顿时众人纷纷竖起了耳朵,唯恐错过一个字一个标点。 “此阵名为四方乾坤阵,乃是上古防御大阵,若是全盛之时便是集合上百位天玄境强者都休想奈何其分毫,贫道便是拼尽全力也不过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高山居士说着,眼带不屑地瞥了眼恍若无人依旧不肯放弃而孜孜不倦誓要破阵的石敢当一眼。 众人目光齐齐一震,隐隐有着丝丝希冀之光,石敢当之前虽说指出这是上古阵法,但连阵法的名字都不知道,对于他能破阵,众人早已不抱希望,即便是星宇等未曾扬言放弃之人也不过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如今高山居士一言指出阵法之名,可见其见识手段绝非石敢当之辈能比的。 虽说高山居士说了诸如“以卵击石”之类言论,但这才符合上古阵法该有的威能,否则随便一个阵法师或者武道强者就能破开所谓的四方乾坤阵,岂非贻笑大方? 而且居士所言“全盛之时”,当时不能不代表此时不能,否则他这般趁火打劫莫过于自寻死路。 果然,只见高山居士话锋陡转:“话虽如此,此阵并非牢不可破,但凡天下阵法,皆以能量为基,阵法的运转以消耗能量为前提,哪怕是四方乾坤阵这等上古阵法亦不例外,以贫道之测,四方乾坤阵存在已有十万年之久,一般大阵莫说十万年,便是一千年,其中能量怕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四方乾坤阵虽然厉害,但这么多年没有过能量补充,一切运转所需能量皆靠自身储备来维持,到如今几乎消耗殆尽,因此想要破除此阵并非全然无法。” “当然,以四方乾坤阵之能,哪怕能量只剩千分之一二,依旧不是一般武者能够撼动的。” “还请居士赐教!”闻听此言,星宇等人皱了皱眉,说道。 没有外加能量补充却能维持十万年的阵法有多厉害? 众人豁然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四方乾坤阵的厉害,想来高山居士纵使有破阵之法,也没有那么容易吧。 “唉,说来惭愧啊!”高山居士悠悠叹了口气,颇为懊恼地道:“贫道虽晓得如何破解这阵法,奈何实力微弱,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星宇等人互相望了一眼,无奈道:“居士尽管吩咐,我等不才,愿尽绵薄之力。” “唉!你们也说了绵薄之力,如此弱小的实力能有何用?唉!”高山居士摇摇头,叹气道。 绵薄之力? 如此弱小? 晕!我们只不过是谦虚的说法罢了,你怎么就当真了,我们好歹代表着炼气一境最巅峰的战力,怎么到了你嘴里就这么不堪呢? 众人脑门齐齐冒出清晰的黑线,不得已道:“居士但请吩咐,我等必当倾尽全力,绝无二话。” “好!有诸位施主这句话,贫道就放心了,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高山居士一挺胸,慷慨激昂地道,仿佛即将踏上战场,一去不复返。 “……” 众人齐齐无语,好在高山居士懂得见好就收,没有再胡扯一通,而是一脸严肃的表情:“此阵以四方为基,乾坤大阵为主,虽隔绝外界元气,非巧劲可破,唯有以力破之,而这个‘力’绝非小可,至少需要灵元境五重以上强者全力一击产生的冲击力方可一试。” “什么?灵元境五重以上强者?还至少?”众人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花了那么多灵气石看他磨磨叽叽了老半天,原以为大有希望,结果说的却是这个。 晕! 大哥!虽然你说出来了破阵之法,且不说对与错,单单这灵元境强者哪来,莫说灵元境五重,便是最弱的初入灵元境的强者都没有,在场都是炼气境的天才好不? 再者,如果有这等强者在此,还轮得到你一个区区炼气境的胖子来卖弄学术? “居士,不知这灵元境强者何来?”星宇皱眉问道,语气却是冷淡了下来,在一群炼气境武者面前,你说灵元境强者才能破阵,这不是耍我么? 星宇语气虽然变冷,好歹还算客气,但诸如齐懿赢成等吃了大亏的人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虽说没能破阵有些遗憾,但更多的却是嗤之以鼻,嘲讽,以及幸灾乐祸。 “哎呦!好厉害的高山居士啊,居然知道灵元境强者能够破阵,哎呀呀,我们咋没想到呢?嘶,齐兄你想到了么?” “你说什么呢,人家可是武当山全真教第二百八十一代传人,高人啊,我等世俗凡人怎么可能想得到呢?” “哈哈哈,齐兄此言差矣,本少就想到了,只不过没想到,咱也算是高人了啊哈?” “岂止是你,本公子也想到了,我也是高人了,哈哈哈!” 你丫的胖子,你不是很得意么? 不是慈悲为怀,心系苍生,惩恶扬善么? 不说要我们改过自新,除去万恶之源么? 还他娘的收三倍!让你丫的三倍!三倍! 本以为你丫还有两把刷子,原来不过欺世盗名之辈,我呸! 现在要你吃进去的,全部连本带利地吐出来,收我们三倍,我们就菩萨心肠大发慈悲少收你一些,区区三十倍就好了。 其余众人还算平静,至少没像齐懿几人那般阴阳怪气,但眼中隐藏的冷意却是不容忽视。 多少年了,没有人敢这般耍我们了,虽然我们不那么在意这点灵气石,但我们的东西却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想要招摇撞骗,你怕是找错人了! “依你之言,灵元境以下之人便奈何这阵法不何了?”木云淡漠地看着高山居士,淡淡道。 众目睽睽之下,高山居士丝毫不虚,缓缓点头道:“不错!” 此言一出,顿时气氛一紧,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不善,就连脾气看起来最好的星宇也不例外。 “好你个s……” 木云一摆手,制止了一名二流势力天才的冲动,眼中锋芒闪过,脸上却是露出淡淡的笑容,仿佛不怒反喜:“这么说,你之前说有破阵之法也是耍我们了?” 高山居士还没有说话,刚才被木云制止的那名天才便愤愤道:“灵元境以上强者能够破阵谁不知道,这死胖子骗了我们的灵气石,却用这等说辞来唐塞我等,还跟他啰嗦什么,直接将他就地正法便是!” “嗯?”木云眼眸一眯,看着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充斥着对方的心头:“本公子如何行事还需要你来教?” “我……”不知为何,那人本来冷咧的目光与木云淡然如水的目光莆一接触,便不由得一颤,略微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淡漠道:“木云公子如何行事我自是管不到的,在下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或者是不愿意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明显低了一分。 然而,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木云满意,只听他淡淡道:“什么样的人就说什么话,莫不要以为站在这里,就可以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在本公子面前,再天才也是废物一个,就比如……” 嘭! 也不见他怎么动作,那名天才便如遭重击倒飞而出,重重摔在甬道壁上,一口鲜血喷出,端的是狼狈不堪。 “你……”他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木云,同是炼气境九重,同为天才,他竟然连对方怎么出的手都不清楚便被轰飞了出去,这差距……怎么可能? 不止是他,就连赢成等人都是吓了一跳,没想到木云会突然出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是没想到双方差距竟然这么大,犹如云泥。 不得不说,在各方势力协商之下,他们这些人能与木云、齐懿、星宇等顶级天才一道来此,让自己的心态不自觉膨胀了,以为距离那些人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大。 莆一动手,这才发现,差距依旧是差距,他们站在同一个地方并不代表就是同一级别的天才了。 就如那位二流势力的天才,本身实力惊人,比起赢成并不逊色多少,但在木云手中却是不堪一击,虽有出其不意之嫌,但赢成估计就算双方都有准备的情况下,那人也撑不过木云三招,自己能撑过十招便是谢天谢地了,由此可见其中差距。 一瞬间,就连赢成都不由得暗暗后怕,刚才他本也想要出手教训那死胖子,却被那人抢了先,当时还有些不满,此刻只剩下了庆幸,否则被教训当众丢脸的可就是自己了。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摆正自己的位置,千万不可越线。”木云浑不在意地甩了甩手,仿佛随便教训了个阿猫阿狗。 说了这一句,木云便又看向高山居士,微微笑道:“高山居士,本公子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可以放心破阵,本公子可以保证,没有任何人敢找你麻烦。” 说话之时,他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瞥了赢成等人一眼,顿时被他目光扫过之人纷纷心中一凛,就连齐懿等一流势力顶级天才都不得不忌惮三分。 ps:终于有时间码子了,今天开始恢复更新,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三百零八章 成功入套 “这个木云倒是个人物。”阳炎将木云的一言一行收入眼底,暗暗忖道。 别看木云一脸微笑的人畜无害模样,骨子里可谓是霸道无比,比起他堂兄木尘公子都不遑多让,只不过木尘公子的霸道体现在表面上,想当初极乐楼中一言不合便令得余仁剑自扇耳光然后滚出去,狼狈不已。 与之相比,木云就和善许多了,但也只是表面上罢了,君不见刚才那人不过说了句无伤大雅的话,便被木云借题发挥,成了立威对象,如此人物虽说一脸淡笑,焉知笑里藏刀。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过半句威胁高山居士的话,但细思之下,其之霸道不在任何人之下。 “本公子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这句看似平常的话,却是绝对的霸道,我送了你东西,你就必须收下,想还都不行,言外之意,要你办的事情你也必须给我办好,没有反悔的余地。 至于后面两句话看似免除高山居士的后顾之忧,实则警告意味甚浓,你如果真的破了阵一切好说,但若破不了阵,那么……呵呵,所有人都会找你麻烦,那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木云拿那名天才立威之意便在于此。 没有威胁的话却是最具威胁的话,木云年纪在众人之中算是最小的,但实力绝对是名列前矛的,谁敢无视他的话?齐懿这些人都不敢。 人们最初一怔之后,便是幸灾乐祸,让你个死胖子装模作样,现在好了,你想不破阵都不行了,让你再神气! 然而,在他们臆想之中此刻惶惶不安的高山居士却像没事人一样,一本正经道:“多谢木施主,正所谓货比货要扔,人比人要死,木施主果真不愧一代人杰,贫道自当不负众望,破了此阵。” “哼,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被他明嘲暗讽一顿,齐懿等人冷哼一声,但有木云之言在先,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贫道所言,要破此阵需得灵元境五重以上强者全力一击绝非虚妄,当然,诸位施主的实力这般弱小贫道也是深表遗憾。”高山居士轻叹道,让人恨不得一刀劈死他丫的,什么叫做实力这般弱小,灵元境强者要是能够进来,还轮得到他们么? 高山居士却像是没看到诸多要吃了自己的目光,继续道:“不过,万事不可一概而论,你们实力弱小没关系,还有贫道,我全真教有一不传阵法,名为大挪移聚灵阵,能将阵中之人全部灵气聚合一处,再以百倍之能释放出来,只要诸位施主肯小小牺牲一下,发挥出足以媲美灵元境强者一击的威能并非没有可能。” “大挪移聚灵阵?”众人一怔,显然不曾听过这种阵法,但这不妨碍他们心中的震惊,什么样的阵法竟有如此威能,融合所有人之力再以百倍释放,这几乎等于所有人的实力加起来再乘以几百倍的威能,这是什么概念? 一般的灵元境强者都无法抵挡这样的威能吧? 众人心惊之余,不由得想到,全真教究竟是怎样一股势力,能有这等强横阵法,至少都不会比混乱之城的顶级势力弱了。 这么一想,人们看高山居士的眼神都变了,再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反而隐隐有些忌惮,至少某种心思是轻易不敢有了。 “敢问居士,小小牺牲一下是何意?”星宇眼中神色转为和缓,问道。 “就是小小牺牲一下的意思。”高山居士淡淡说道:“诸位施主修行至少也有十几年了,应当明白武道境界越往后差距越大的道理,炼气境到灵元境的差距可谓是天与地的差别,难以逾越,好比你们在炼气境能够越级挑战,但便是到了炼气境巅峰面对初入灵元境的强者依旧是不堪一击,而灵元境之后每一重境界的差距都大到不可思议,即便有本派的大挪移聚灵阵,诸位施主毫无保留地投入全部力量,能达到灵元境三重的程度便是顶了天了,距离灵元境五重依旧有极大差距。” 这么一说,人们沉默下来,仅凭十几位炼气境天才能够提升到灵元境三重的地步已经十分骇人了,然而,这却还不够。 一时间,众人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让更多人进来了,虽然可能增大夺宝风险,但至少这一关能有更多可能过去。 “一定要灵元境五重才行吗?说不定灵元境三重也行呢。”星宇皱着眉头问道。 高山居士摇了摇头,道:“灵元境五重是最低限度。” “外面还有我们的师兄弟在,如果加上他们能否达到标准?”有人问道。 “兵贵在精不在多,再多的炼气境武者单靠数量也比不上灵元境强者,而且大挪移聚灵阵对人数也有限制,最多容纳二十人,多那么几个也是杯水车薪,无用。”高山居士又是摇头,否决了这个大多数人都动心的提议。 这时,木云又开口了:“居士当有应对之法,就是要我等小小牺牲一下的意义所在吧?” 人们眼睛一亮,看向高山居士,只见他缓缓点头道:“善。” “在场诸位加上贫道一共十六人,而且每一个都是百年一出的天才,都有炼气境九重修为,以大挪移聚灵阵之威,贫道有提升到灵元境三重的把握,要将威能再度提升到灵元境五重的地步,唯有一种办法,那就是……”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就连仿佛置身事外的三位顶级势力天才也没有遗漏,然后才郑重道:“那就是,燃烧精血!” “什么?我没听错吧?” “燃烧精血?” 现场一片哗然,就是那三位“局外人”也没法再保持淡定,惊异的眸子看了过来。 燃烧精血,顾名思义就是以自身精血为代价换取数倍于自身的力量,这可谓是极为疯狂的做法,因为牺牲精血换取的力量只是暂时的,而精血燃烧一点便少一点,想要弥补回来何其困难,没有这方面的天材地宝根本不可能,一般而言,除非被逼到性命攸关的绝境,没有人会选择燃烧精血这种拼命的手段。 精血,可是关系到一个人的生命、天赋以及前途的不可缺少的,这个代价可谓沉重。 以自身精血为代价换取破阵的力量,到底值不值得? 人们目光闪烁着,念头飞快转动着,以他们的背景,要到一些补充精血的天材地宝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要不到,如果只是燃烧一点精血不伤及根本的话,弥补回来不是不行,如果能得到宫殿的重宝的话,这样的牺牲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但还有一个问题,要破四方乾坤阵,不止要投入全部力量,还要燃烧精血,那就不可能藏私,而且破阵之后整个人都会陷入实力的最低谷,这可是个危险的事,而且对后面的夺宝也不利。 一时间,众人进退两难,倒是高山居士仿佛置身事外一般,老神在在,也不催促。 许久。 木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问道:“需要燃烧多少精血?” 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的共同心声,燃烧精血也是有限度的,超过这个限度便会伤及根本,再多天材地宝都补不回来了,也就等于永久缺失这部分精血,武道之路几乎就等于断绝了,若是如此,便是这宫殿有再多再好的宝物,他们也不会同意。 高山居士自然明白众人的想法,也没有隐瞒,直接道:“每人至少燃烧一成半,估摸着能达到标准,但这只是估计,可能不准确,届时需要你们再燃烧半成,也就是合共两成精血,贫道有把握破了这四方乾坤阵!” 两成! 这两个字仿佛重锤锤在众人心头,这个数字虽然还没有到伤及根本的程度,但也绝对不少了,一旦燃烧,再要弥补回来,需要花费大量弥补精血的天材地宝和调养时间,换言之,这几乎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了, “事关重大,诸位施主还请好好考虑,毕竟就算这里面有什么至尊宝物之类的,那也比不上你们损失的精血不是。”高山居士见众人重归沉默,缓缓说道。 他的“本意”是劝他们量力而为,然而他们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至尊宝物”四个字上,眼睛都在发光。 “你是说这里面有至尊宝物存在?”众人发光的眸子看着他,越发灼热起来。 “这个……”高山居士有些不确定地道,“贫道不曾进去过,哪里知道,不过贫道在来此之前曾目睹一场惊天大战,据说有至尊宝物现世,数百位天才争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这座宫殿极其豪华,隔着甚远也能感受到威压,又以四方乾坤阵封闭通道,想来里面的宝物品质不会低于至尊宝物的层次才对。” “什么?已经有至尊宝物现世了?”众人惊叫一声,后悔不已,莫不是在此耽搁了许久,哪里会错过这等盛事,顿时对石敢当充满了怨念。 “战况如何,那宝物被谁得到了?”人们急急问道。 “唉!”高山居士摇头叹气,“那等混战打得火热至极,目不暇接,哪能知道鹿死谁手,不过现在应该已经打完了,当时似乎被血月宗的月无辰得到了,正被人围攻,估计被抢走了吧。” 月无辰? 除了青龙堂的赢成,玄武堂的乌回天之外,其他人都对这个名字没多大印象,血月宗更算不上什么,这样的无名小卒哪里保得住至尊宝物,肯定被抢走了。 顿感惋惜! 当然不是惋惜月无辰没保住至尊宝物,而是惋惜那至尊宝物不知道被谁得到了,连个目标都没有。 只是这样一来,至尊宝物彻底激起了人们对它的渴望,一想到破开四方乾坤阵,就有可能得到里面的至尊宝物,心中就火热无比,恨不得立刻闯进去将宝物据为己有。 “好,只要能破阵,两成精血也无伤大雅。”第一个松口的竟是“局外人”之一的剑宗天才,姜宁。 当然,以剑宗的底蕴,在弥补精血方面显然比一般势力容易许多,加上至尊宝物的诱惑,姜宁松口也就在情理之中。 “好,干了!”紧随其后的是天云宗和紫阳宗天才。 “本公子还不差那两成精血。”木云瞥了剑宗姜宁一眼,淡淡道。 其余众人见状,脸色几经变幻之后,终于一咬牙道:“好,豁出去了,两成精血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真有至尊宝物说啥也不亏!” 科三考完,明日更新 科三考完,明天恢复更新,除了19号要考科四之外不会再有断更了,这段时间的更新抱歉了,希望大家能够一如既往地给予支持,谢谢! …… “这个木云倒是个人物。”阳炎将木云的一言一行收入眼底,暗暗忖道。 别看木云一脸微笑的人畜无害模样,骨子里可谓是霸道无比,比起他堂兄木尘公子都不遑多让,只不过木尘公子的霸道体现在表面上,想当初极乐楼中一言不合便令得余仁剑自扇耳光然后滚出去,狼狈不已。 与之相比,木云就和善许多了,但也只是表面上罢了,君不见刚才那人不过说了句无伤大雅的话,便被木云借题发挥,成了立威对象,如此人物虽说一脸淡笑,焉知笑里藏刀。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过半句威胁高山居士的话,但细思之下,其之霸道不在任何人之下。 “本公子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这句看似平常的话,却是绝对的霸道,我送了你东西,你就必须收下,想还都不行,言外之意,要你办的事情你也必须给我办好,没有反悔的余地。 至于后面两句话看似免除高山居士的后顾之忧,实则警告意味甚浓,你如果真的破了阵一切好说,但若破不了阵,那么……呵呵,所有人都会找你麻烦,那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木云拿那名天才立威之意便在于此。 没有威胁的话却是最具威胁的话,木云年纪在众人之中算是最小的,但实力绝对是名列前矛的,谁敢无视他的话?齐懿这些人都不敢。 人们最初一怔之后,便是幸灾乐祸,让你个死胖子装模作样,现在好了,你想不破阵都不行了,让你再神气! 然而,在他们臆想之中此刻惶惶不安的高山居士却像没事人一样,一本正经道:“多谢木施主,正所谓货比货要扔,人比人要死,木施主果真不愧一代人杰,贫道自当不负众望,破了此阵。” “哼,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被他明嘲暗讽一顿,齐懿等人冷哼一声,但有木云之言在先,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贫道所言,要破此阵需得灵元境五重以上强者全力一击绝非虚妄,当然,诸位施主的实力这般弱小贫道也是深表遗憾。”高山居士轻叹道,让人恨不得一刀劈死他丫的,什么叫做实力这般弱小,灵元境强者要是能够进来,还轮得到他们么? 高山居士却像是没看到诸多要吃了自己的目光,继续道:“不过,万事不可一概而论,你们实力弱小没关系,还有贫道,我全真教有一不传阵法,名为大挪移聚灵阵,能将阵中之人全部灵气聚合一处,再以百倍之能释放出来,只要诸位施主肯小小牺牲一下,发挥出足以媲美灵元境强者一击的威能并非没有可能。” “大挪移聚灵阵?”众人一怔,显然不曾听过这种阵法,但这不妨碍他们心中的震惊,什么样的阵法竟有如此威能,融合所有人之力再以百倍释放,这几乎等于所有人的实力加起来再乘以几百倍的威能,这是什么概念? 一般的灵元境强者都无法抵挡这样的威能吧? 众人心惊之余,不由得想到,全真教究竟是怎样一股势力,能有这等强横阵法,至少都不会比混乱之城的顶级势力弱了。 这么一想,人们看高山居士的眼神都变了,再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反而隐隐有些忌惮,至少某种心思是轻易不敢有了。 “敢问居士,小小牺牲一下是何意?”星宇眼中神色转为和缓,问道。 “就是小小牺牲一下的意思。”高山居士淡淡说道:“诸位施主修行至少也有十几年了,应当明白武道境界越往后差距越大的道理,炼气境到灵元境的差距可谓是天与地的差别,难以逾越,好比你们在炼气境能够越级挑战,但便是到了炼气境巅峰面对初入灵元境的强者依旧是不堪一击,而灵元境之后每一重境界的差距都大到不可思议,即便有本派的大挪移聚灵阵,诸位施主毫无保留地投入全部力量,能达到灵元境三重的程度便是顶了天了,距离灵元境五重依旧有极大差距。” 这么一说,人们沉默下来,仅凭十几位炼气境天才能够提升到灵元境三重的地步已经十分骇人了,然而,这却还不够。 一时间,众人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让更多人进来了,虽然可能增大夺宝风险,但至少这一关能有更多可能过去。 “一定要灵元境五重才行吗?说不定灵元境三重也行呢。”星宇皱着眉头问道。 高山居士摇了摇头,道:“灵元境五重是最低限度。” “外面还有我们的师兄弟在,如果加上他们能否达到标准?”有人问道。 “兵贵在精不在多,再多的炼气境武者单靠数量也比不上灵元境强者,而且大挪移聚灵阵对人数也有限制,最多容纳二十人,多那么几个也是杯水车薪,无用。”高山居士又是摇头,否决了这个大多数人都动心的提议。 这时,木云又开口了:“居士当有应对之法,就是要我等小小牺牲一下的意义所在吧?” 人们眼睛一亮,看向高山居士,只见他缓缓点头道:“善。” “在场诸位加上贫道一共十六人,而且每一个都是百年一出的天才,都有炼气境九重修为,以大挪移聚灵阵之威,贫道有提升到灵元境三重的把握,要将威能再度提升到灵元境五重的地步,唯有一种办法,那就是……”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就连仿佛置身事外的三位顶级势力天才也没有遗漏,然后才郑重道:“那就是,燃烧精血!” “什么?我没听错吧?” “燃烧精血?” 现场一片哗然,就是那三位“局外人”也没法再保持淡定,惊异的眸子看了过来。 燃烧精血,顾名思义就是以自身精血为代价换取数倍于自身的力量,这可谓是极为疯狂的做法,因为牺牲精血换取的力量只是暂时的,而精血燃烧一点便少一点,想要弥补回来何其困难,没有这方面的天材地宝根本不可能,一般而言,除非被逼到性命攸关的绝境,没有人会选择燃烧精血这种拼命的手段。 精血,可是关系到一个人的生命、天赋以及前途的不可缺少的,这个代价可谓沉重。 以自身精血为代价换取破阵的力量,到底值不值得? 人们目光闪烁着,念头飞快转动着,以他们的背景,要到一些补充精血的天材地宝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要不到,如果只是燃烧一点精血不伤及根本的话,弥补回来不是不行,如果能得到宫殿的重宝的话,这样的牺牲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但还有一个问题,要破四方乾坤阵,不止要投入全部力量,还要燃烧精血,那就不可能藏私,而且破阵之后整个人都会陷入实力的最低谷,这可是个危险的事,而且对后面的夺宝也不利。 一时间,众人进退两难,倒是高山居士仿佛置身事外一般,老神在在,也不催促。 许久。 木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问道:“需要燃烧多少精血?” 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的共同心声,燃烧精血也是有限度的,超过这个限度便会伤及根本,再多天材地宝都补不回来了,也就等于永久缺失这部分精血,武道之路几乎就等于断绝了,若是如此,便是这宫殿有再多再好的宝物,他们也不会同意。 高山居士自然明白众人的想法,也没有隐瞒,直接道:“每人至少燃烧一成半,估摸着能达到标准,但这只是估计,可能不准确,届时需要你们再燃烧半成,也就是合共两成精血,贫道有把握破了这四方乾坤阵!” 两成! 这两个字仿佛重锤锤在众人心头,这个数字虽然还没有到伤及根本的程度,但也绝对不少了,一旦燃烧,再要弥补回来,需要花费大量弥补精血的天材地宝和调养时间,换言之,这几乎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了, “事关重大,诸位施主还请好好考虑,毕竟就算这里面有什么至尊宝物之类的,那也比不上你们损失的精血不是。”高山居士见众人重归沉默,缓缓说道。 他的“本意”是劝他们量力而为,然而他们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至尊宝物”四个字上,眼睛都在发光。 “你是说这里面有至尊宝物存在?”众人发光的眸子看着他,越发灼热起来。 “这个……”高山居士有些不确定地道,“贫道不曾进去过,哪里知道,不过贫道在来此之前曾目睹一场惊天大战,据说有至尊宝物现世,数百位天才争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这座宫殿极其豪华,隔着甚远也能感受到威压,又以四方乾坤阵封闭通道,想来里面的宝物品质不会低于至尊宝物的层次才对。” “什么?已经有至尊宝物现世了?”众人惊叫一声,后悔不已,莫不是在此耽搁了许久,哪里会错过这等盛事,顿时对石敢当充满了怨念。 “战况如何,那宝物被谁得到了?”人们急急问道。 “唉!”高山居士摇头叹气,“那等混战打得火热至极,目不暇接,哪能知道鹿死谁手,不过现在应该已经打完了,当时似乎被血月宗的月无辰得到了,正被人围攻,估计被抢走了吧。” 月无辰? 除了青龙堂的赢成,玄武堂的乌回天之外,其他人都对这个名字没多大印象,血月宗更算不上什么,这样的无名小卒哪里保得住至尊宝物,肯定被抢走了。 顿感惋惜! 当然不是惋惜月无辰没保住至尊宝物,而是惋惜那至尊宝物不知道被谁得到了,连个目标都没有。 只是这样一来,至尊宝物彻底激起了人们对它的渴望,一想到破开四方乾坤阵,就有可能得到里面的至尊宝物,心中就火热无比,恨不得立刻闯进去将宝物据为己有。 “好,只要能破阵,两成精血也无伤大雅。”第一个松口的竟是“局外人”之一的剑宗天才,姜宁。 当然,以剑宗的底蕴,在弥补精血方面显然比一般势力容易许多,加上至尊宝物的诱惑,姜宁松口也就在情理之中。 “好,干了!”紧随其后的是天云宗和紫阳宗天才。 “本公子还不差那两成精血。”木云瞥了剑宗姜宁一眼,淡淡道。 其余众人见状,脸色几经变幻之后,终于一咬牙道:“好,豁出去了,两成精血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真有至尊宝物说啥也不亏!” 第三百零九章 成败在此一举 剑宗姜宁、天云宗凌志、紫阳宗紫邪、木家木云、风家风辰、星辰门星宇……等等最具话语权的人纷纷表示同意,就连齐懿、连成杰等与高山居士不对付的人都没有再出言反驳,表示默认。 赢成看了看这个,看了看那个,心中已有妥协之意,但却感觉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毕竟之前膈应高山居士膈应得最欢的就是自己了,这下子却要按照人家的安排行事,再说,两成精血,这代价也忒大了点,青龙皇朝的底蕴到底比其他势力显得薄弱,容不得自己不心疼。 这却是无可奈何之事。 “最好保佑你的方法有效,否则……哼哼!”赢成冷笑两声,却是颇有色厉内茬的样子,其余人眼中纷纷闪过一丝不屑。 这个白痴!目前破阵还需仰赖人家高山居士,虽然方法明明白白说得很清楚了,但其中究竟有什么弯弯绕绕却是不得而知的,这时候还摆出这副臭脸,稍微小气一点的人稍微做一点不为人知的手脚,到时候有你吃亏的。 当然,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没有人会去刻意提醒他,甚至一些人心里还巴不得他出糗呢。 高山居士这回却是没有搭理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但凡阵法都有薄弱之处,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四方乾坤阵的薄弱之处,而后以本派大挪移聚灵阵为基,融合所有人的力量汇聚成至强一击,以点破面,功成必就!” “诸位施主。”高山居士面向众人,罕见地以极其严肃仿佛事关苍生存亡稍有差错便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神情说道:“事关重大,灵元境五重实力全力一击只是最低底线,是否能成贫道也不敢妄断,而大挪移聚灵阵能否将诸位之力提升到这等地步亦未可知,而我们满打满算能够借助大挪移聚灵阵发动至强攻击也只有一击而已,一击不成,纵然我等有心,亦无力再启动大挪移聚灵阵,换言之,我们只有唯一一次难能可贵的机会,一击不成,前功尽弃,这是何等遗憾之事,所以贫道郑重提醒各位,务必倾尽全力,绝不可有半点保留,待得贫道一声令下,所有人不得有半点迟疑,立刻燃烧两成精血,发出你们所能发出的最强一击,一举击破四方乾坤阵,一击既出,不成功便成仁,再无回转余地。” “若非如此,功败垂成,莫要怪贫道不曾提醒,进而冤枉贫道欺骗你们,或是迁怒于贫道。”高山居士眼中警告意味甚浓,几乎要逼得众人自惭形秽发毒誓立血书保证唯命是从了。 眼见他这般郑重的神情,众人的情绪也变得凝重起来,对他的话更信了几分,原本对他还有几分怀疑的姜宁不由得露出一丝惭愧之色。 人家这般真诚相待,倾囊相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差把心都掏出来了,我还这样怀疑人家……唉,却是有点不应该了。 “居士但请放心,我等虽说不免盛气凌人,却也绝非不知好歹,不管成功与否,我等只会感激居士相助之情,绝不会迁怒于你。”姜宁惭愧之余,不免对高山居士好感大增,第一个站出来表明心迹。 “姜兄所言甚是,只要大家都倾尽全力,即便失败,亦与人无尤,更不准迁怒于谁,反之,若有人不听指令擅自妄动又或者出功不出力导致破阵失败,请诸兄共讨之,我凌志更是第一个不会放过他!”天云宗凌志紧随其后,表态道。 “不听号令者,杀!”紫阳宗紫邪更是直接,那眼中隐隐的紫焰之光提醒着众人,这绝不是开玩笑。 三位来自顶级势力的最强天才开口,众人心中谁不忌惮,何况他们本就没打算玩什么阳奉阴违的游戏,这可是事关自身利益的大事,就连赢成这一刻也暂时将对高山居士的成见压在了心底,只要阵破一切都好说。 要是破阵失败……嘿嘿,别看他们话说得那么好听,不过是事先给高山居士吃个定心丸罢了,让他全心全意施展破阵之法,但要是失败了,到时候大家心情都不好,纵然当真不会刻意迁怒别人,但别人要迁怒的话……关自己屁事! 众人各自心怀鬼胎,洋洋得意,却没有发现暗中有一双淡漠的眸子忽然闪过一丝怜悯之色,什么叫做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这就是了! 都把算盘打得铿铿响,自以为掌控了“一只”“破阵傀儡”,却没想到自己一步步踏入了预先设计好的黑暗深渊,万劫不复…… 还是自愿的…… 阳炎眼神冷静到极致,不带一丝一毫人的感情,就像是黑暗中的王者,注意着众人的一举一动…… …… 石敢当一心一意誓破四方乾坤阵,然而面对众多天才联合施压,虽然不甘心,只得转为辅助。 在石敢当和高山居士一位阵法师一位道士“强强”联手之下,一道道璀璨迷人的星光之中,原本纹丝不动的光膜上竟有着丝丝光点浮现而出,均匀遍布,然而若是仔细查看的话,便会发现在光膜中心上方九寸之处,竟是隐隐形成了一极小的空白,这个空白,令得所有人眼前一亮,希冀之情更盛。 “就是这个时候,快入阵!”高山居士一声大喝,大挪移聚灵阵阵形早已摆好,如今四方乾坤阵的薄弱点已然浮现庐山真面目,此时不入阵,更待何时? 众人早已准备就绪,此刻毫不含糊,短短两息不到,便已纷纷就位,石敢当与高山居士亦在其中,分为对立,各占一方,顿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充斥众人心中,仿佛多了些什么。 大挪移聚灵阵掌四面八方天地乾坤,耀眼如灼日之光芒瞬时弥漫天地间,包括高山居士在内的十六位天才尽皆笼罩其中,一时间,除了光芒竟看不到任何其他,便连隐藏暗处的阳炎都是眼睛眯了起来,有些不适应。 突然的光亮,令人极为不适,但在场十六人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人物,再加上心中早已预料到可能出现的情况,在最初的恍惚之后,众人便镇定下来,浑身气势鼓荡,如同海上巨浪,一波更甚一波,一股股强大无比的气息更无掩饰地爆发出来,越来越强。 空间都在隐隐震动着。 “真不愧是炼气九重的天才。”阳炎心中微微一凛,他知道这还不是那些人的全部气势,这还只是蓄势的开始罢了,但已经极为可怕,可想而知,他们这些人一旦毫无顾忌的全面爆发,那种强大会到何等地步,那绝对是能令无数炼气境武者胆寒的力量。 而他,和高山居士,却在算计这样一批人,不可谓不疯狂! 若说高山居士有自己的依仗,而且本身就有炼气境九重修为的话,他阳炎可是货真价实的炼气二重,在这些人面前根本毫无反抗之力,有这种想法被人知道的话,一定会佩服得五体投地……找死也不是这样找的! 便在这时,空间光芒刚刚达到顶峰的瞬间,高山居士猛然大喝一声:“燃!” 不需催促,众人此时已将气势积蓄到了顶峰,正像是拉满了弦的利箭,听到他的号令,没有一丝犹豫地又燃烧两成精血,虽然说过可以先燃烧一成半,但高山居士已经把话说到那种地步,只有一次机会,众人当然不会冒险,直接燃烧了两成,否则要是只燃烧了一成半不够而又来不及再燃烧半成,那可就欲哭无泪了。 随着每人两成精血的燃烧,每人的气势猛然暴增了数截,经过阵法之后更是强悍至极,铺天盖地的气势威压之下,就连远处的阳炎都感觉沉重万分,呼吸急促起来,好在人们的注意力都极为集中,正是千均一发之时,否则他的行踪定将无可遁形。 轰! 恐怖的气势压迫之下,空气震动,就连这片空间都仿佛不堪重负一般,竟是真正有了灵元境之威势。 这种发现令众人又惊又喜,再无怀疑,纷纷全力施为,使得灵气风暴扫荡而出,轰击在甬道壁上,发出震响,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破!”高山居士又是一声大喝,顿时空间震动起来,灵气形成的狂风四处肆虐,“嗡嗡”的破空声震颤耳膜,恐怖的威压简直要压垮这片空间,各种耀眼而又不同的色彩遽然间自不同人身上绽放出来。 却是众人依照事先商定计策,得到指令之时将全身灵气调动起来,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最强一招绽放出来。 要知道这些招式平常他们是根本不会施展出来的,唯有面对同等级对手而且是生死之战时才会施展出来的压箱底招式,此刻一齐绽放可想而知,可怕到何种程度。 五颜六色的光芒却是蕴含着极为强大的力量,在大挪移聚灵阵的作用下,十六道光芒拧成了一道麻绳粗细的白光,看起来比原来任何一道光芒都不如,然而那种沉寂的威势却是云泥之别,不可同日而语,这可是所有攻击融合之后再翻百倍形成的攻击,其强大,便是前面是座山,也能轰出个大窟窿出来,甚至令其倒塌都不是不可能。 恐怖的毁灭之力充斥这片空间,瞬时天地元气都格外暴躁起来,死悸的气息令得暗处的阳炎都是瞬间一紧,一种强烈的威胁之意笼罩心头,竟是情不自禁地后退了数步,当真是骇然无比。 而在甬道尽头处,所有人几乎抽空了体内灵气并燃烧精血发出这一击后,丝毫不顾体内涌来的一阵阵强烈的虚弱之意,兀自强撑着瞪大眼眸,死死盯着那道融合了所有人至强一击的毁灭光芒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狠狠地轰向了那道坚不可摧的光膜。 如此强大的毁灭之力完全出乎了他们自己的预料,相信任何灵元境之下武者包括他们自己即便只是擦到一点边,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抹杀掉,绝无半点侥幸。 这样的攻击若是依旧无法击破这四方乾坤阵,那他们真要绝望了。 但,可能么? ps:更新到! 第三百一十章 三面皆敌,丢车保帅! 就在姜宁众人拼尽全力意图破阵之时,外界,即宫殿之外的战斗也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月无辰加上身为镇魂钟仿制品的古钟,防御极强的天羽衣,实力之强横直追顶级势力的天之骄子,一跃成为炼气境最强天才之一,格外难缠,便连剑宗二号天才于浩,也在他的步步紧逼之下一度手忙脚乱,甚至落入完全的下风,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区区一名二流势力天才,仅仅炼气八重修为,竟逼得一位剑宗的天之骄子,货真价实的炼气九重强者,几无反抗之力,这是在说笑吗?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相信,更有甚者,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的话,于浩,落败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或者真正用不了多久。 战局越发明朗之时,人群沸腾了,天云宗、紫阳宗两大顶级天才同时动了,以极其潇洒傲然的姿态迈入战场,虽然没有立刻参战,但,只是站在那里,便如同两座无可撼动的巍峨大山,压力巨大。 天云宗实力强盛,等级森严,淬体境弟子为外门弟子,十五岁之前突破炼气境界的弟子才有资格晋升内门弟子,二十五岁之前突破灵元境的内门弟子才有资格晋升核心弟子之列。 而凌志和凌晨分别名列天云宗内门弟子第一和第二,年纪小一岁的凌晨虽然不及凌志,但却有望在二十岁之前突破灵元境晋升核心弟子,这等成就比起木尘公子当年也不遑多让。 紫阳宗自然不比天云宗差,年轻一代灵元境之下第一天才紫邪,一身修为早已臻至炼气境巅峰,甚至在半年之前便已有突破的征兆,只是因为试炼之地的缘故一直压制着没有突破,否则早就是另一个层次的天才了,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正因如此,紫影对紫邪可谓是极其不满,你说你都是早就要突破的人了,一直死皮赖脸地压制着不肯突破硬要参和进来炼气境天才的试炼是何居心?更重要的是,这次试炼之地一行,紫阳宗本就是让他紫影带队的,却因紫邪之故,领袖之位易主,怎会甘心,心里又怎会没有火气?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紫邪一干人等进入宫殿探寻宝物,却让他带人在外守候,这是何等道理? 当时紫邪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真是怒从心中起,差点当场翻脸动手,好在他也不是不顾大局的人,这么多股大势力面前搞内杠,丢脸还是小事,要是被人趁虚而入惹出大祸,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虽说捏着鼻子认了下来,但要说心里不憋屈,紫影自己都不相信,月无辰的出现正好给了个发泄的机会,更有至尊宝物这等惊爆眼球的存在,紫影哪里有错过的理由。 于是,紫影和凌晨二人一拍即合,同时投入战场,联袂施压。 别看月无辰此时大战于浩,将其压得还手都难,一时间风光无限,心中却是暗暗叫苦,他是人,不是战斗机器,应付于浩一人就已经让他必须全力以赴,再来一个同等级的人,刚刚占据的这点优势将荡然无存,若是三人联手……呵呵,没有还手余地的就是自己了。 这可真是,压力山大啊! 在他的料想当中,自己虽然深陷重围,而且怀璧其罪,但这些人哪一个不是骄傲之辈,尤其是于浩凌晨紫影这些人根本不屑于以众凌寡,相互之间更不存在信任之说,只要这些人不联手,自己即便最终会力竭不敌,但要是想走的话也不是太难。 但他还是低估了至尊宝物的诱惑力,只要宝物最终到了自己手上,管他什么手段不都是应该的么?何况自己只是站在这里,还没有动手啊。 月无辰当然知道凌晨紫影二人的心思,无非缺少一个光明正大谁也反驳不了的出手的借口罢了,所以,他在全力压制于浩之时,还不得不万分小心控制好每一击免得波及那两个人,他们实在是站得太近了些,不小心不行啊。 别提心里有多腻歪了,简直就是欲哭无泪! 再斜眼一看,那算计了自己陷自己于不利被百般针对进退不得骑虎难下的罪魁祸首,阳炎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月无辰那个气啊,简直要受内伤了,一口血涌上喉咙差点喷将出来。 “啊!好你个阳炎,如此算计,本皇子与你不死不休!!” 一声悲壮至极的大吼冲天而起,震慑云霄,烟尘四起,周围残垣断壁上的尘埃被振得扑簌簌地落下,人群都不由得捂了捂被震得发麻的耳朵,难以想象一个人的声音也能有如此威力,简直不比他轰出的古钟的钟声差多少了。 “吼什么吼?还不死不休?我才与你不死不休!”于浩郁闷已及,被一个炼气八重之人压迫到如此地步,就算是仰仗至尊宝物之威,也难以接受,何况是如他这般高傲的天才,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但听月无辰的语气,仿佛比自己还要屈辱,还要冤枉,这这这……这真是岂有此理!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我我我……我和你拼了我! “呀!!”于浩咬着牙,疯狂出剑,欲要轰飞古钟,翻身而起,剑势疯狂扫荡而出! 一个疯狂之下的炼气九重的剑道天才全力反击的威力有多强?即便古钟威力无限,毕竟月无辰掌控得太少,攻击之势竟是忽的一滞。 而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刻,两个方向同时传来一道满腹冤屈与怒火的声音—— “好你个月无辰,我本百般忍让不愿插手,奈何小贼得寸进尺,竟敢偷袭于我,那好,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接我一招!” 凌晨和紫影竟是不约而同地朝着月无辰扑杀过来,一身原本干净整洁风度翩翩的衣裳竟然多出了许多道剑痕,仿佛刚刚从一阵剑雨中闯出。 事实也是如此,于浩愤怒之下的爆发哪里还会去刻意控制,剑势疯狂扫荡之下,直接将本就离得近的凌紫二人殃及池鱼,一身好好的衣服被众多剑气给划破了,如同一条条破布。 顿时,凌紫二人勃然大怒,你们打你们的,我们自己只是观战而已,竟然将我们“打”成这副模样,这让我堂堂天云宗(紫阳宗)天才情何以堪,如何见人? 再说了,要不是我们修为深厚,说不定直接被剑气分尸了,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以,凌紫二人义无反顾一往无前悍不畏死地投入了战斗,誓报此仇! “你们!”于浩正自疯狂爆发,凌紫二人又这般突然参与进来,这对月无辰来说丝毫无异于雪上加霜,瞬间压力倍增,不得不分心抵挡,一时间非但优势荡然无存,而且陷入了劣势,几近险死还生的地步。 月无辰气得快要吐血,见过无耻的,但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明明是你们自个儿硬要凑上来的,别说没死,就是死了也是活该,与天无怨,与人无忧! 最最可恶的是,你们身上的完完全全都是于浩的杰作,是他的剑气撕破了你们的衣服,关我鸟事? 可是你们不去找于浩算账,却对着本皇子兴师问罪起来,还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一副生死大仇不共戴天的模样……我我……我咋这么冤啊我! 当然,虽然郁闷,月无辰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凌紫二人只是需要一个动手的借口罢了,至于这个借口合不合理,服不服众……却是不重要滴。 “好!你们不是要至尊宝物吗,给你!”月无辰充满怒火的眼眸深处却是极度的冷静,当机立断,一道炫丽的紫色光华闪过,远远抛向了外面的人群。 “咻!” 紫色光华闪过空间,竟如同世间最锐利的武器割裂一切,空中募然出现了一道清晰的光滑弧线。 “噗呲……” 突然的变故,人群根本就反应不及,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强势的月无辰会突然妥协,紫色光华却是已然到了,妖艳的血色绽放,如同一朵朵血花。 首当其冲的五六个人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喉咙一痛,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涌出来,接着就是意识模糊,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也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然而有了片刻的缓冲后,人们如梦初醒,又是一人眼见紫色光华闪来,拼着性命强行扭过身子,在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之后,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而也在此时,人群一下子炸开来了,那紫色光华分明是一柄紫色铁扇,那炫丽的光华,几乎可比闪电的速度,见血封喉的锋利,无可质疑,这是一柄世间罕有的极品宝扇,再结合月无辰怒吼的那句话……人群彻底沸腾,彻底疯狂了! 至尊宝物啊! 想来月无辰也是意识到保不住宝物了,所以采取丢车保帅的计策,舍弃至尊宝物来保全自己的性命。 毕竟宝物再好,终究是身外之物,比起自身性命来说还是不如的。 然而,他不要了,却便宜了自己,虽然有言在先,但宝物就在眼前,如此诱惑,便是圣人都忍不住,何况此时凌晨紫邪于浩三人还在对付月无辰本人,一下子少了三个最强力的对手,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于是,原本好整以暇在旁观战的人群彻底疯狂起来,再不管其他,一个个前仆后继地抓向紫色铁扇,生怕被别人抢了先。 “我的!” “滚开!这是我的!” “狗屁!” “……” 第三百一十一章 疯狂的月无辰(第一更) “哈!这宝物是我的啦!哈哈哈!”一名鬼火宗天才一马当先排除万难于众天才之中夺得紫色铁扇,顿时喜上眉梢,大笑起来。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他大笑的瞬间,他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就连自家宗门天才都一脸火热地盯着他刚刚到手的宝物。 “想得美!宝物是我的,给我死来!”人们的眼睛都红了,根本不管他是谁,数道攻击便是纷拥而至,招招致命。 就连同宗天才眼中都闪过丝丝贪婪之色,脸色有些狰狞,显现出内心的挣扎,一边是同门之谊和门规,一边是罕见的至尊宝物,如何取舍? “严鑫师弟,宗门与你同在,请将铁扇给我吧,我们与你共同御敌!”鬼火宗第二天才大义凛然地上前一步,和煦万分地道。 其余鬼火宗天才亦步亦趋,虽然他们更喜欢宝物在自己手里,但若是在阎天手上,众人还是信服的,因为他比自己所有人都强。 李严鑫却是嗤笑一声,鬼火宗功法展开,刚到手的紫色铁扇骤然浮现点点幽光,即便在白天依旧耀眼迷人,却显得格外阴森,恍惚间似有阴风阵阵。 那幽光,真若鬼火一般。 鬼火宗作为混乱之城大势力排行榜上前二十的一流势力,实力之强不言而喻,门下弟子自然不是庸才,李严鑫在鬼火宗众天才中虽不是顶尖,但绝对是出类拔萃的一位,此刻又有夺魂扇相助,实力直接飙升了几个档次,一般人还真不是他对手。 这不,李严鑫鬼火功法一出,加以夺魂扇的厉害,第一波攻击不算困难地挡了下来,甚至依仗夺魂扇之利当场击毙一人,重伤两人,其他同时攻击的人也被击退。 一时间,李严鑫信心大增,身躯挺得笔直,生出“一扇在手,天下我有”的无上豪情。 君不见,月无辰区区一个中级皇朝的皇子,血月宗也不过是二流势力,但在拥有古钟之后大杀四方,横行无忌,连青霞宗的李痕之流都不再是对手,更是力挫剑宗二号天才于浩,激得心比天高的天云宗二号天才凌晨和紫阳宗二号天才紫影不惜拉下脸面,以极其无耻而无赖的理由强行联手以强凌弱,以众凌寡,这对仅仅炼气八重修为的月无辰来说是何等荣耀? 他李严鑫,会比月无辰差么?不,论背景,论实力,论修为他都要在区区月无辰之上,月无辰都能做到的事情,他会做不到? 古钟成就了如今月无辰的强悍,而比月无辰更强的李严鑫得到同为至尊宝物的夺魂扇,又如何? 普天之下,谁与我敌?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会将好不容易到手的宝物交出去,自然对阎天之语嗤之以鼻:“阎师兄,既然宗门与我同在,何必要我交出铁扇,自当与师弟一同摆平这群利欲熏心之徒。” 阎天眉头一皱,平时李严鑫怎敢如此顶撞于自己,要他做什么都得照做,哪有半句废话。 “这是自然,不过宝物虽重,只有在强者手上才能发挥应有的力量,如今为了退敌自然应该暂时将它交给我所用,战后该是你的,自然是你的。”阎天眉间微松,淡淡道。 “不错,强敌在侧,将宝物交给阎师兄使用合情合理,为了大局,希望严鑫师弟(师兄)理解。”鬼火宗众人附和道,理所当然。 “哈哈哈!真好笑,我辛辛苦苦得到的东西却要交给别人,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李严鑫闻言,却是猖狂大笑起来,这种话放在之前便是再给他一个胆子也是不敢在阎天面前这般说出来的,但有夺魂扇在手,再面对阎天时已无原来那种不可匹敌的压力感,自然是毫无顾忌,当真是“真情实意,不掺半点虚假”。 阎天脸色一沉,众鬼火宗弟子也是脸色铁青,这李严鑫,好生放肆。 “李严鑫,看来你是要背叛宗门了?”阎天沉声道,平静的话语之下是随时可能爆发的怒火。 只可惜膨胀的李严鑫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或者说注意到了,但现在的他已经不再顾忌了。 “哈哈哈!背叛?你阎天算什么东西,不把宝物给你就是叛宗?笑话!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老不死的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只要我回去宗门立刻就会被吞得渣都不剩,与其如此,叛宗又如何,不怕告诉你阎天,老子不会再回鬼火宗了,老子就是要叛宗,你能咋滴?”李严鑫挥动夺魂扇再度击退一波攻击,手中再添一条冤魂,完全引发了他藏在心中许多年的暴虐之气,一发不可收拾。 “果然是狼子野心,不过你好歹也是我鬼火宗弟子,清理门户这种事应该由我们鬼火宗弟子亲手来做,同样,鬼火宗之物也只能留在鬼火宗。”阎天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一股幽深的气息弥漫而出,空气都仿佛冷了下来。 “鬼火宗弟子听令,李严鑫利欲熏心,目无尊长,背叛宗门,死有余辜,随我清理门户,守护宗门重宝。”阎天冷冷下令。 阎王不在,阎天就是鬼火宗当之无愧的领袖,一言既出,鬼火宗弟子纷纷领命,一道道冷入人心的冰冷目光直射李严鑫。 这一刻,便是李严鑫再如何膨胀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可是绝杀令,今日之前的李严鑫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被冠予“宗门叛徒”之名,下绝杀令的一天,当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不过很快,他心里的那点畏惧便被压制了下去,今时不同往日,只要能够拥有至尊宝物,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至尊宝物何其稀罕,凭借它,本就天资过人的李严鑫必能快速崛起,甚至将来有一天能达到鬼火宗掌教的地步,到时候,鬼火宗都是他的,又何惜区区叛徒之名? 而随着鬼火宗与李严鑫的决裂,这场由阳炎精心策划挑起的争夺至尊宝物的混乱大战终于真正拉开了序幕,各方势力天才再无置身事外的余地,如同下饺子一般纷纷投入了这场疯狂的夺宝大战。 这是一场无关恩怨无关亲疏甚至没有明确敌人各自为战的前所未有的超级天才混战。 鹿死谁手,谁人可知? 如今,即便是三大顶级势力天才亦无绝对的把握能获得这场混战的胜利。 铿!! 洪亮无比的钟声响彻四方,就连那混战中的呐喊声都要被掩盖掉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可怕的钟声攻击。 “铛铛铛……!” 宛若无穷无尽地剑光如同剑之河流一般倾泄在坚不可摧的古钟之上,令其攻势一滞,与此同时,两道无与伦比的可怕力量从另外两个方向怒轰而至,紧随其后的是凌紫二人冰冷的眼神。 刚才月无辰见机不对抛射出去的紫色光华自然瞒不过他们的眼睛,何况因此引发了这场再无回转余地的混战,然而明知那紫色光华亦是珍贵无比的重宝,他们依旧抑制着内心的冲动,虽然以他们的身份实力如果去抢那紫色铁扇其实并不算多难,因为只要他们参战,各自宗门天才就会以各自领袖为中心拧成一股绳,绝非那些只顾自己混战一团的所谓天才可比的,唯一可以称之为对手的唯有彼此而已。 但他们选择了放弃,因为月无辰才是他们的目标,不管那紫色铁扇如何了得,毕竟是月无辰不得已之下“抛弃”之物,既然是可以“抛弃”的,必然不会是最真贵的,起码比不上他正用来战斗的古钟。 从另一方面分析,月无辰肯将如此宝物放弃,可见已无全身而退的把握,更已失去硬战之心,此举无非是为了引发混战而取得逃走先机,他们怎可能让他得逞? 故而,凌紫于三人非但不曾松懈,反而逼迫得更紧,强大攻势连绵不绝,覆盖每一个可能逃脱的角落,根本不给月无辰有退走的机会。 “可恶!欺人太甚!”月无辰怒吼,舍弃夺魂扇已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若非如此,内有凌紫于三人步步紧逼,外有上百天才虎视眈眈,想要逃走机会渺茫,然而没想到自己忍痛付出了这么大代价,却只成功了一半,而另一半却反而激化了矛盾,凌紫于三人攻势层出不穷,硬要置自己于死地。 “想要我死!看谁先死!”月无辰血红的眼睛闪过一丝疯狂,他彻底的怒了,无与伦比的杀机连凌紫于三人都同时皱了皱眉,但却不是针对他们,而是早已不知去了哪里的阳炎。 如果不是阳炎,他怎会如此? 如果不是阳炎,他怎会到这般几近山穷水尽的地步? 如果不是阳炎…… …… 轰!! 古钟震响,豁然间扩大了数倍,恐怖的钟声冲击波肆虐开来,烟尘粉碎,人们耳中一阵轰鸣,修为低一点的人直接被震晕了过去,没晕的也是耳朵流血,听觉受损,在这样的混战中如此,后果可想而知。 凌紫于三人的超强攻势都因这突然的爆发停顿了一瞬,月无辰脸上的疯狂更甚,变得比人高大的古钟骤然飞起,在三人戒备的目光中,古钟飞到月无辰头顶,而后猛然落下,竟是……将他自己罩在了古钟之内! ps:今天两更,第二更正在码子当中,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三百一十二章 变故,要塌了?(第二更) 这可是极为疯狂的做法! 要知道,古钟虽然强悍,但月无辰掌控的连千分之一的威力都没有,固然能够伤敌,却不可能抵御所有攻击。 事实上,每一次古钟受到攻击,月无辰都要相应的承受反震之力,虽然天羽衣和无坚不摧的拳套组合能够削弱大部分反震力,但对上于浩这等人的攻击自然不可能全然免疫,或多或少会有反震力侵入体内造成破坏。 如今,月无辰将自己罩入古钟之内,在这般封闭狭小的空间,还是古钟这样会震响和反弹的环境,一旦遭受攻击,不但反震之力会成倍增长,而且古钟响起时的音波攻击会同时攻击敌人和对钟内之人造成伤害,二者叠加,其威力可想而知。 但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古钟能够全方位无死角地保护自己,面对凌紫于三人层不出穷密不偷风的攻击,不至于手忙脚乱,任何攻击都由古钟挡下而不会直接攻击到己身。 是利是弊,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但无可否认的是,月无辰已经是破釜成舟,背水一战了,若是无法尽快突围出去,他将被困死在钟内,或者被无尽的反震之力震碎五脏六腑而死。 轰轰轰! 不出所料,古钟刚刚罩住月无辰,凌紫于三人的攻击便如约而至,毫无保留地轰在古钟之上,如水波一般的钟声荡漾开来,震响四方。 于浩等三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以为躲进钟内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么?哼,只要我们不停攻击,光是反震之力就能迟早震死你,看你怎么跟我们玩,区区一个不小心吃了狗屎运的小小皇子真以为仗着至尊宝物就能与我等相提并论一争高下了? 做梦! 轰隆隆的声音不断,古钟之内的月无辰也的确是很不好受,在里面封闭空间还带反弹和回音,反震力成倍递增,每一次古钟受到攻击,他的体内便是一震,气血翻涌,胸口闷堵。 “哼!”月无辰闷哼一声,嘴角竟是缓缓溢出了一丝鲜血,眼中的疯狂却是更盛。 想要震死我,哪有这么容易! 月无辰恶狠狠地想到,不顾体内受到的震荡,握手成拳,浑身肌肉绷紧,手臂上青筋凸起,恐怖的力量汇聚其中,狠狠一拳轰在古钟内壁之上! 铿!!! 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的恐怖钟声响彻,携带着毁灭力量的音波四向倾泄开来,尚来不及退开,又刚刚轰出至强一击而新力未生的于浩凌晨紫影三人首当其冲,钟声攻击毫无保留地扫中三人。 “噗!” 三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出,脚踩过的地面都被他们踩得爆碎,裂纹密布,其中本就被月无辰伤得最重的于浩最是惨烈,浑身衣物破碎,更被喷出的血液染红,五脏六腑震动不已,终于停止去势时已然站不稳地半跪了下去,又连续吐出了好几口血,其中还夹杂着内脏碎片,一身战力已然去了五六成。 凌晨紫影二人也不甚好过,但总算不像于浩伤得那么重,内腑都受了重创。 “就是现在!”古钟之内,月无辰疯狂中又极为冷静,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但也猜到凌紫于三人被那一击轰退了,如此机会怎能不好好利用。 不顾隐隐作痛的右手,月无辰顶着古钟飞快朝着外面冲去。 “哪里逃?”于浩见古钟一动,顿时暗叫一声不好,不及调理伤势,立刻冲向古钟的方向,锐利的剑光闪过,一柄开山劈石的恐怖利剑轰然落下。 “留下!”凌紫二人亦不甘示弱,同时轰出超强攻击,阻拦古钟逃跑。 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机会,月无辰哪里会停下,别看刚才那一击一举轰退了三人,实则远没有那般轻松,一来那时于浩三人正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正是防御最薄弱的时刻,二来,刚才那一击造成的负荷亦是极大,若非当初淬体境时淬髓达到了九成半,全身骨头坚硬如铁,那一击的反震之力足以震碎他的手骨。 月无辰顶着古钟飞快前进,任由三人的攻击轰中古钟,强劲的反震之力深入体内,几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不要钱似地喷洒在钟壁之上,脸色猛的一白。 然而也正因为这一击,古钟离开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于浩等人再要乘胜追击之时,又是一道堪比前次的毁灭性钟声震荡开来,却是月无辰不顾加重伤势又是重重一拳从内部震响了古钟,以右手骨头震裂的代价,除了于浩因为受伤太重实力大跌又一次被震飞之外,凌紫二人虽有了准备,却也是去势被阻,全力抵挡钟声攻击,只能愤恨地看着古钟以更快的速度离去,唯有地上流下几滩鲜血。 “可恶!追!不能让他逃了!”若说最想杀死月无辰的人,非于浩莫属,从小到大即便面对姜宁都没有吃过这种亏,受到这种屈辱,此恨难消! “剑宗弟子听令,追杀月无辰,所有战利品按功劳分配。”于浩气急败坏地留下一句话,一马当先追了上去。 “紫阳宗弟子听令,追杀月无辰,只要尸体!”紫影不甘为后,下令追杀。 “天云宗弟子随我来,必杀月无辰!”凌晨同时下令,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三大顶级势力同时下追杀令,而且是对同一个人,无疑是极其震撼的。 然而此刻人群正自混战一团,自顾不暇,哪里还管什么追杀令,将那紫色铁扇抢到手才是正事,就连三宗弟子也都陷入其中难以自拔,除了少数几人咬咬牙狠心退出去之外,多数人都当做没听到,又或者有心退出而不能,便是顺利脱离战场的几人脱离出来时,月无辰四人一逃三追已经奔出了老远。 便在此时,变故陡生! 轰隆隆!! 不知从何处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隆巨响,大地竟然猛地一震之后开始摇晃了起来,宫殿群都在震颤,厚厚的尘埃扑簌簌地洒落而下,仿佛下起了沙雨。 “怎么回事?” “地震吗?” 突然的变故,连如火如荼的混战都不约而同地暂停了下,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一些本就满目疮荑的残破宫殿竟是摇摇欲坠,很多没有反应过来的人连站都站不稳摔倒在地,大脑都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地震吗?可是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突然就地震了,还没有半点征兆。 “难道是我们打得太激烈了?”一个声音说道,然而没等他说完,一道道像看白痴一样的目光就看了过来,那人顿时呵呵一笑,尴尬不已。 若是有武道大能战斗,引发山崩地裂都不足为奇,甚至有的大能随意一击都能毁灭一座城池。 但他们是谁?区区一群炼气境武者,别说只是战斗余波,便是全力攻击都没有可能造成这种景象,能让地面轻轻颤一颤,就已经很厉害了,比起现在的情况来根本不值一提。 轰隆隆! 片刻,大地颤动得更加厉害,随着一声巨响,一面数丈高的残垣断壁“轰”的一下倒了下来,重重砸在了地上,地面都深深地陷了下去。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紧接着又有好几处的断壁轰然倒塌,声声入耳,颤人心魂。 未知事物总是能够激发人们内心深处的恐惧,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只觉一脸蒙圈,心中却已是情不自禁地开始惊慌起来。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人们嘴唇颤抖着,这时候人们甚至已经忘了刚才还在彼此死战,激烈对战,甚至连至尊宝物都抛到了脑后,更不知道现在落在了谁的手上。 地面颤动更加剧烈起来,真正的地动山摇,建筑已经塌了十多处了,环境一下子变得宽阔了许多,还能稳稳站着的只有那些炼气八重九重实力又比较强的天才,就连炼气七重之人都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东吹西倒,其余人更是全部倒在了地上,脸上掩饰不住的惊慌。 “咔嚓、咔嚓……”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隐隐想起,不止是地面,就连整个空间都在颤抖了起来,仿佛不堪重负,周围还算完整的宫殿竟不断开出了裂缝,就仿佛被砍了数十上百剑一般,之后便如那些残垣断壁一般轰然倒塌。 这等情景,人群脸色发白,背后直冒凉气,就算是一些心志坚硬之辈都开始恐慌起来,心砰砰直跳。 “不……不会是……这里要塌……塌了吧?”这时,不知道谁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道了一句。 瞬时间,除了大地震颤声,玻璃破裂声,建筑倒塌声,空间一片寂静。 “咚、咚、咚咚……”寂静之中,仿佛又有什么跳动的声音,频率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人们的眼睛慢慢睁大、大…… 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心跳的声音,完全不受人的控制,因为人们的意识都在听到那不经意的一句不确定话时陷入了当机状态。 这里……要塌了? 沉默中,周围天地的动静更大了,轰隆声、咔嚓声不断…… “跑啊!你们都在发什么呆!这里要塌了!还不快跑!”忽然一道急促的声音如雷霆一般炸响,震醒了呆滞的众人,是啊,这里都要塌了,不跑在这等死吗? 这一刻,所有人都相信了那个推测——这里真的要塌了! “跑啊!” “快跑!都给我让开!” “挡我者死!” 乱了,又乱了,在“这里要塌了”的事实下,无尽的恐惧包围了每一个人,迷失了理智,只想着要快点跑,逃出这里,不然就会死。 于是,为了活着离开,本来停歇的战斗又打响了,却不再是为了所谓的至尊宝物,而是为了活命,杀人,不是为了夺宝,不是为了仇恨,而是因为那人挡了自己的道。 ps:第二更到,累死了,求支持! 第三百一十三章 空间裂缝 ps:前几天身体不舒服,抱歉了,更新送上! “怎……怎么回事?” 一名倒在地上连外衣都被剥去的青年男子紧闭着眼睛,对周围的喧闹声置之不理,直到片刻前那巨大的轰隆声炸响,大地震动,墙壁裂缝,建筑物倒塌,整片空间都仿佛不堪重负,终于忍不住稍稍睁开了一条缝。 光亮照进眼眸的刹那,他怔住了,灰暗的天空,四处震荡滚落的尘埃碎石,宽阔了许多的场地,周围混乱一片夹杂着丝丝焦急之意的嘈杂声,战斗声……这……这……谁能告诉他这他娘的怎么回事! “要塌了!……快跑!” “滚!别挡老子的道!” “去你的,再推我一下,老子废了你!” 混乱中,面对突如其来的可怕变故,这些心比天高的天才与一般的凡夫俗子并无不同,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青年心中猛然一紧,眼睛陡然大睁。 顾不得再装死,青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推了旁边的“尸体”一把,大喊道:“别装了!再不跑就真死了!” 说完,也不管对方作何反应,青年体内剩余灵气一动,便要跃起而逃,虽然现在他自己的脑瓜子都是乱糟糟的,却也听出来了事情的严重性,保命要紧,先逃再说。 便在他一跃而起,正要动作之时,眼前一道身影在他眼中迅速放大,随之而来的是一只蕴含着狂暴灵气的拳头,空气都被轰爆。 砰! 完全来不及反应,青年只觉眼睛一阵剧痛,眼球都差点被轰爆来,恐怖的巨力之下,脑袋一阵浆糊,身体不由自主地倒飞而出。 “格老子的,死就死了还他娘的诈尸,诈尸就诈尸,还偏偏要挡老子的道,不知道老子在逃命吗?” 与此同时,一道略显粗狂的暴躁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等青年晃悠着昏沉的脑袋重新站起来时,那人已然消失在了远处。 “呸!”青年吐出一口血沫星子,愤愤道:“逃命还这么嚣张……” “本少就是这么嚣张,你待怎地?”一名蓝衣青年一脚踹在了抱怨的青年肚子上,虽然只是随手一脚,但依旧将没有准备的他踹了个狗吃屎。 “我去你n……啊!”青年一句怒骂还未出口便突然变成了惨叫,不知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一脚踩在他趴着的背上匆匆而过,脊椎都要断了。 “啊!!” 又是一声惨叫,却不是他口中发出的,而是原本和他躺在一起装死的另一具“尸体”,慌乱中的人们只顾逃跑,开路杀人都正常得很,更不要说区区踩踏事件了,这会儿他们可是真真正正的“难兄难弟”了。 一声惨叫后便没了后续,聂文没有类似天羽衣的防御宝物,受到炼气九重强者正面一击,本就伤得极重,虽然没死,但一条命也没剩下多少了,再被一个个人毫不吝惜地踩踏而过,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出气多,进气少,再被人踩一下,他就可以圆满完成任务,都不用再装了。 “啊!!!” 这一声惨叫当真是惊天动地,惨无人寰,直叫人浑身哆嗦,毛骨悚然。 踹了悲惨青年一脚的蓝衣青年脸上再不现之前的嚣张,无与伦比的恐惧凝固在他惨白如纸的脸上。 然而,无论是被他踹了一脚的青年还是其他人都没有露出半点幸灾乐祸的神情,脸上唯有——恐惧! 蓝衣青年还保持着逃跑的姿势,但令人惊惧的是,他的上半身与下半身竟然……是错开来的,就在某个时刻,似乎有一柄极为锋锐的利刃将他腰斩了! 蓬、蓬! 断成两截的尸体摔落在地,鲜血流淌了一地,肠子内脏从腰斩处滑落出来,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什么东西?” 人们脸上惊惧之余,一脸戒备地看着四周,如果那蓝衣青年真的是被人用冰刃腰斩而死,虽然会觉得残忍和恶心,但绝不会让他们恐惧,然而那一刻,竟是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被人腰斩的,就那么死得莫名其妙。 再看蓝衣青年被腰斩的伤口,切口平整,干净利落,完全是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停顿,要造成这样的效果,除了要求出手之人本身实力之外,锋利的兵刃,出手的速度和精准都达到了极高的地步。 如果真的是人为的话,那么此人绝非一般的高手,恐怕要那些顶级天才才能做到,又或者…… “难道是杀手门或者无情门的人?”有人猜测道,许多人深表认同,如此干脆利落的杀人手法,而且无论是杀人前还是杀人后都悄无声息不留半点痕迹,这岂不正是杀手的作风? 无论是杀手门还是无情门的人,都是毫无疑问的顶级杀手,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于无形,正是各方势力天才都被长辈们告诫过要小心警惕的对象。 “啊!” “啊!” “啊!” “师弟!你怎么了?怎么会……” 又是数声惨叫,人们顺声望去,好几个方向都有人莫名其妙地死去,虽然不都是腰斩,却无一例外地断成了两截,切口平整,空气中还残留着丝丝鲜血渐渐消弥。 仿佛无形中隐藏着许多刀口,正等着人们撞上去。 人们脸色铁青,杀手门或者无情门这是要趁机消灭其他势力的对手啊,对上这些不知道隐藏在何处随时准备必杀一击的杀手,没有谁敢说有百分百的把握保全自己。 “出来!偷偷摸摸算什么本事,有种出来与我们公平一战!” “是杀手门,还是无情门?你们暗中杀戮,是要得罪我们所有人么?”有人对着周围怒吼道,已然认定就是杀手所为,或者是杀手门,或者是无情门。 然而,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没有回应,除了依旧动荡的空间声响。 陆续的莫名死亡,人们顾不得内斗,纷纷与各自势力中人靠在一起,有人怒意涌现,也有人皱眉思索。 “或许,这并不是杀手所为。”一名天云宗弟子沉吟了下,又小心检查了蓝衣青年的尸体,突然开口道。 “什么?”他旁边之人一怔,疑惑道:“凌越师弟所言何意,若非杀手,谁能……” “不一定是人,杀手虽然擅长隐匿暗杀,尤以无情门为最,但即便是无情门顶级杀手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悄无声息地暗杀其他天才,杀手可以隐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但绝非是凭空消失,以此地来看可不利于杀手行事,再者,杀手一动,必然伴随着杀气,可在场这么多人有谁感受到了?杀一人可悄无声息,杀数人而不露踪迹,杀手可不是神。”被称为凌越师弟的天云宗弟子摇头道,眼中神色越来越亮,越来越坚定。 “不是人……”问话者沉默了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一变,惊道:“不会是……” 凌越点了点头,眼中有惊色,但更多的却是兴奋:“正是如此,凌端师兄可还记得玉溪长老隐约提起过,这试炼之地乃是一片正在崩溃的异空间,空间极不稳定,会产生许多空间裂缝,蕴含着强大的空间之力,人一旦靠近,便是灵元境强者也与一般武者无甚差别,难以抵挡。” “果真如此,那可就麻烦了。”凌端面色凝重,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定是刚才哪一声巨响引起了本就不怎么稳定的空间动荡,空间不堪重负之下产生了新的空间裂缝,那惨死的蓝衣青年等人亦是很不凑巧的撞上了空间裂缝,方才…… “空间裂缝连灵元境强者碰上都是险死还生,何况是你我,我们只能避而远之,但这空间裂缝用肉眼根本就看不到,意念也极难感知得到,想要避开谈何容易。”凌端摇头道,虽说崩溃空间存在空间裂缝再正常不过了,但既然众多强者会将他们送进来,想来碰上空间裂缝的概率不会太大,但谁能想到,这个难题会这般突如其来打他们了个措手不及。 “看来,在没想到应对之策前,我们还是呆在原地莫要轻举妄动的好,免得平增损失。”凌越点头道。 凌越二人能够想到的事情,剑宗和紫阳宗之人自然也能想到,空间裂缝这个词语虽然他们以前都没见过,但并不陌生,然而想到归想到,要解决这个问题却是很难。 又有几人阴差阳错之下被空间裂缝分尸之后,又有大势力天才出面说明,人们很快便明白了,被分尸的那些人跟杀手完全没关系,是运气不好撞上了空间裂缝的缘故。 于是,人们在对空间裂缝的无奈与恐惧之下,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充满了怨恨之意。 “娘的,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否则老子非把他扒光了游行示众再在无数混乱之城百姓面前凌迟处死不可!” …… 轰!! 宫殿之内,恐怖的碰撞之后,宛若末日般的爆炸声响彻不算宽阔的甬道,整座宫殿都在震荡不已,离得最远的阳炎都是一阵耳鸣目眩,眼前发黑,被震翻在地。 阳炎如此,其他人自然只有更惨,而不会更好。 姜宁等十六位天才,虽然修为远超阳炎,但离爆炸声源更近,而且一身灵气被大挪移聚灵阵抽走了九成以上,更燃烧了两成精血,发出那至强一击后就已经无比虚弱了,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不是他们身上有保命之物,在这种情况下遭受爆炸余波,重伤都是轻的,死亡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毕竟,那可是集合了所有力量,几乎等同灵元境五重强者奋力一击的可怕攻击啊。 然而,尽管他们一个个虚弱不已更被爆炸风暴冲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却还是强撑着第一时间看向爆炸中心,那片光膜。 直到不久之后,风暴减弱,众人得以看清视线之时,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充斥了这片空间。 “终于……成功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残留影像 刺眼的光芒渐渐散去,众人目光紧紧盯着前方,那道横亘于甬道出口的光膜已然暗淡了许多,亮光从一个狗洞大小的窟窿如同曙光一般照进众人心头。 “居然……真破了!”到了此刻,众人依旧尤自感到不太真实,尤其赢成等人恍若梦中,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当真是他们发出来的? 但,不论如何,这遗留自上古时代的四方乾坤阵终将无法再阻拦他们的脚步。 惨白的脸上,亦泛着奕奕神采。 “快打坐调息,至少先恢复体力,稍后我们进去。”姜宁说着,往嘴里扔了一颗丹药,便在原地开始打坐,丹药渐渐在体内化开,慢慢驱散着身体的疲惫。 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纷纷打坐调息起来,以他们的身份自然不会缺少这类恢复气力的丹药,只不过这次众人消耗太大了,那两成精血更是对身体的透支,恢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丹药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尽管他们都迫不及待想要进入其中寻宝,此刻也只得按耐住冲动,强行平静下来。 然而,有两个人是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福生无量天尊!”高山居士坐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正色道:“诸位施主,四方乾坤阵已破,此时不进更待何时?莫要忘了,贫道既然进的来,别人自然也有可能进的来,若是再有来人,以我们如今的状态何以应对,岂非平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简单的道理谁都懂,众人睁开眼眸,眉头微皱,问道:“居士所言甚是,但我等体力透支,又该如何?” 高山居士暗笑一声,要的就是你们体力透支。 口中却是义正言辞:“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待我等取完宝物,便是再有人来亦无可奈何。” 众人闻言,默默点头,无主之物自然会引起争抢,只要将宝物取到手,谁还能从他们手中抢去? 但不知为何,姜宁等人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一时间拿捏不准,没有说话。 高山居士眼珠贼溜溜地一转,忽然摇头叹道:“贫道不知道你们还在犹豫什么,既然如此,不如施主们继续在此调息,由贫道先进去探探情况。” 说着,他肥胖的身子挣扎着站起来,肥大的脑袋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也不管不顾,抖了抖衣袖,便欲走出甬道。 “且慢!” 数道参差不齐的阻拦声响起,姜宁等人脸色微微变幻了几下,说道:“前途未知,居士一人前往恐有危险,我等怎能安心?便同居士一道进去。” 不安心当然是真的,但绝非因为担忧高山居士的安危。 他们在外面等候,让高山居士一个人进去,那岂不是平白将宝物让给他了么?虽然不可能独吞所有,但他要是随便交出几件价值更低的宝物,真正的重宝却是私藏了起来,或者将一些天材地宝当场吸收了,谁又能够知晓?他们又不会知道那里面都有些什么。 这样的亏本买卖,他们自然是不会做的,与之相比,调息什么的都可以往后推,反正大家的情况都基本相同,谁也不占便宜,而且以这宫殿的规格,说不定会有让人瞬间恢复巅峰的顶级灵药或者灵丹呢。 众人互相看了看,心中各有计较。 “这样不好吧?你们都是天之骄子,贫道区区一条贱命,诸位岂可以身犯险,还是贫道先去探路为上上之策。”高山居士却是摇了摇头,为难道。 他此时已经走到了光膜窟窿前,弯下了腰准备钻进去,众人目光一闪,坚定了心中所想,这胖子道士如此急切,目光闪躲,还坚持要单独探路,要是心中无鬼,才是真的见鬼了。 “居士所言差矣,且不论居士不该妄自菲薄,单论大破四方乾坤阵便是全靠居士,居士居功至伟,难道我等便是忘恩负义之辈不成?”姜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故作不悦道。 “姜兄所言甚是,若无居士出力,我等只有刹羽而归,如今自当舍命陪君子。” “不必多说了,我们也不差这点时间,一起进去便是。” 其余诸人纷纷附和,哪里还有调息之意,纷纷站起身来。 “这……”高山居士有些犹豫,片刻后方才一咬牙道:“盛情难却,既然诸位施主皆有此意,贫道也就不虚伪推辞了。” 话虽如此,他眼中闪过的一丝不甘心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还是被众人察觉到了。 “果真有鬼。”众人对视一眼,心中大定,同时也颇为不屑,这么拙劣的算计也想蒙骗我们? 太傻,太天真了。 心里冷笑,表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友善地一笑:“正当如此。” “方才是贫道小气了,为表歉意,贫道就作为先锋第一个进去吧。”高山居士也是心机不浅,虽然计谋被拆穿,此刻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弯腰钻向大窟窿,好在这个窟窿够大,勉强容得下他肥胖的身子通过。 这一次姜宁等人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薄薄的一层光膜,谁先谁后都一样,而且高山居士第一个进去,如果有危险,首当其冲的也是他,还能有警示作用,何乐而不为呢? “没有危险,可以放心进来。”高山居士进去没一会,声音就传了回来,众人最后一点疑虑也尽数消散。 “姜兄,请!” “凌兄,请!” “紫兄,请!” “……” 确定没有危险后,姜宁等人更不拖沓,一个接一个陆续通过,有序不紊。 不一会儿,甬道这边的人便全部进到了光膜的另一边,一下子突然空旷下来。 又过了一会,一道更为瘦小的身影从甬道拐角处闪现出来,是一少年,来到那光膜面前,一只耳朵仔细贴在上面听了听,并无动静。 多等了一会儿,少年放下心来,有样学样地通过了窟窿,离开甬道…… 出了甬道,又是一间大殿,只不过较之外面两间大殿要小上不少,也没有第二间大殿那样*肃穆的军队雕塑和沉重的气氛。 “天!” 阳炎目光一凝,正对着甬道出口,抬头望向前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印刻在白玉墙上的古老文字,一股苍莽之气扑朔而来。 一个“天”字,笔锋挺健,霸气侧露,有冲天之气势,恍惚间,阳炎仿佛看到了一道伟岸的身影背靠“天”字,身披战甲,披靡一方,剑指天下! 恐怖的威压如同瀑布一般倾泄下来,那一瞬间几乎要将他压垮掉来,即便他坚强支撑着,他的双腿亦在轻轻颤抖着,在一点一点弯曲下去。 “要我跪下么?”阳炎眼神陡然变得锐利,目光直视前方的“天”,虽然不知道为何一个古字有如此威压而之前却未曾感受半分,甚至在他之前进来的姜宁等人是否也如自己这样承受过,但这都不重要了。 男子汉大丈夫,头顶天,脚踏地,只跪君皇,只跪父母! 我阳炎,身为天阳皇朝皇子,便是见了阳皇都无须下跪,区区一个古字,如何让我跪! 阳炎毫不退缩地盯着那“天”,浑身气势如同火山一般爆发,剑气凌霄,无穷剑意直指天穹,生与俱来的琼琼傲骨如同巍峨大山不可动摇,皇室威严更是不容亵渎,便是强者威压亦不能让他屈服。 这时,那不知是否存在的伟岸身影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不屈,讶异地朝他看了一眼。 轰! 只一眼,阳炎如遭电击,眼眸刺痛,脑袋猛地一沉,那凌天剑气都随之萎靡下来,丝毫不能阻挡那蕴含着无穷杀意的目光。 似乎,阳炎那不肯屈服的傲然,更以皇威相抗,激怒了那不知道已经作古多少万年的绝世强者。 强者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那一瞬间,阳炎如坠冰窖,浑身冻成了冰块,又仿佛置身于修罗战场,面对百万杀人不眨眼的凶神悍将,光是那弥漫而出的杀伐之气就能将他完全击垮。 那一瞬间,阳炎的气势被完全压制,几乎无法抗衡那不可挑战的恐怖威压,他的双腿不可逆转地弯了下去全身骨骼“咔嚓”作响,仿佛寸寸碎裂。 那一瞬间,阳炎毫无反抗之力,就要臣服在那伟岸身影之下。 “这就是绝世强者的风采么?只是一个古字和不确定存在的一缕残留影像便能压迫我至此,要我臣服。”阳炎苦苦支撑着做那无用功,心下却是无比骇然。 他博览群书,知道武道大能拥有毁天灭地之力,一念之间,可掌无数人生死。 他亲眼目睹过惊世大战,八十余位天玄境强者于天阳皇城上空展开大战,即便高空作战,即便双方有意控制,依旧毁灭了大半个西城区,其他城区亦被波及,殃及十数万无辜之人。 然而这些,对比这道伟岸身影根本不值一提,这是更在至尊境之上的绝世强者。 面对这等强者,莫说炼气境武者,便是天玄境强者,为之一跪都算不上是屈辱,甚至是荣耀。 但,这其中绝不包括阳炎! 尽管他如今的修为对其来说只是蝼蚁,尽管那股威压不可抗衡,尽管他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劝他放弃,告诉他,大丈夫能屈能伸,并且这不是耻辱是荣耀。 阳炎依旧守着心中那一片清明,不跪! “不管你生前多么强大,多么尊贵,你已经作古,要本皇子下跪,让你本尊前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宫殿主人留字 “不管你生前多么强大,多么尊贵,你已经作古,要本皇子下跪,让你本尊前来!” 阳炎艰难地“咬”出这一句,洁白的牙齿都沾上了血丝,但他的话语却是坚定无比,傲气冲天。 强者为尊,奉为武道世界生存法则,阳炎同样无法跳脱这个圈子,他同样对强者抱有敬畏之心,但这绝非是他人欺我、辱我的理由,更不会有低人一等的想法。 即便面对的是绝世强者,也不可能! 一千年前,太祖皇帝白手起家,面对玄武、青龙、朱雀、血月四大皇朝这样的老牌势力,绝对的庞然大物,在夹缝中生存,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可曾有过半点妥协? 五百年前,高宗皇帝于朝廷动荡之际登基即位,血月皇朝联合玄武皇朝和青龙皇朝趁机从北、西、东三面大举进犯,可谓是内忧外患,措手不及,朝中大臣人心惶惶,纷纷上奏求和,可刚刚登基的高宗皇帝却力排众议,以十万分决心力主死战,不惜御驾亲征,与三国大军奋勇厮杀。 …… 十年前,血月皇朝大军压境,残忍屠杀百姓,天阳皇朝危若累卵,覆灭在即,可曾有过妥协? 五个月前,天阳皇城,当代阳皇面对四大皇朝联袂施压,拍卖会上与烈火宗、紫阳宗发生竞争,可曾有过让步? 天玄境大战,阳皇率众以巨大优势获胜,一雪前耻,与烈火宗长老化干戈为玉帛,将紫阳宗长老耍得团团转。 这些种种,都是天阳人的骄傲,亦是天阳皇室的骄傲。 今日,阳炎面对的情况有所不同,但本质是一样的,历代阳皇都有铮铮傲骨,威武不能屈之强大意志,他绝不容许这种精神在自己身上消逝。 阳炎有想过,在他之前的姜宁等人都安然无恙地通过了这间大殿,却偏偏他来时遇到种事,是否因为他一直盯着那个霸气的“天”字,而且神色淡然,没有人一般人面对绝世强者时的那种膜拜?若是他现在移开目光不去看,是否就不用承受这种恐怖的威压了? 但他没有,今日他若退了,他还有何面目争夺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又有何资格去追求那飘渺的武道巅峰? 不论是他的内心,还是他的身份,亦或他的武道之心,都决不允许阳炎有半点妥协之意。 臣服? “做梦!”阳炎猛然大喝一声,原本被压制回去的气势再度爆发出来,节节攀升,恐怖剑势疯狂绽放,暗淡的剑气瞬间大亮,锋锐之气所向披靡。 无穷剑意欲要刺破苍穹,凌厉之中更多了一分色彩——不屈! 一双清澈的眸子不含半点波动,唯有浓郁到极致的不屈剑意闪烁不断,杀伐之气涌动不息,只是这一双眼睛就能让人胆战心惊,不敢直视。 剑光闪耀! 一柄柄杀伐之剑宛若自眼中酝酿而生,怒啸着刺向那伟岸身影,一往无前,势若破竹,连绵不绝! “给我滚!”猛然一声暴喝,魂海之中静静悬浮的黄金小剑陡然颤动起来,阳炎瞬间精神一振,无可匹敌的战意如同旭日东升一般蒸腾而起。 “噶蹦噶蹦!” 阳炎全身骨节爆响,青筋毕露,全部力量在这一刻统统爆发出来。 轰隆! 阳炎就像《奇闻异志》中被五指山压在下面五百年的齐天大圣,在唐僧摘取如来佛祖贴在山顶的符咒之后,运起全部功力爆发的那一刻,掀翻了压迫已久的五指山,傲立天地,舍我其谁! “嗡……咻咻咻!” 在阳炎挺直身子的那一刻,浑身剑意依旧不止,凌厉的杀伐剑气与不屈剑气如破苍穹,撕裂一切,疯狂肆虐。 轰! 似是极度压抑之后的巅峰爆发,充斥空间的可怕剑气不但没有减弱,甚至越来越强,越来越耀眼,直到某一个临界点时,轰然一声爆响,所有剑气以阳炎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迅若闪电,覆盖每一个角落。 青色衣袍鼓涨起来,无风自动,黑色长发随风飘扬,阳炎不知何时闭上了双眼,丰神如玉般的脸庞更添一分凌厉,棱角更加分明,当真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两道锐利的剑光闪过,似乎与刚才不同了。 阳炎再看那个“天”字时,依旧能隐约“看到”那伟岸身影,只是那双给予人无穷压力的眼睛没有再看向他。 绝世威压依旧存在,但并不如之前那般针对阳炎,反而如同春风一般轻飘飘划过,刚猛化作轻柔。 “多谢!”阳炎对着他拱了拱手,诚恳道。 这句道谢虽然简单,却是真正发自肺腑,能留下一缕虚影在作古不知多少万年之后尤自存在,只是轻飘飘的随意一眼,并未刻意施压,便让他使尽浑身解数方才保持不跪,如此通天手段,如果这等绝世强者当真针对自己,那么任他如何不屈也难以冲破强者威压的束缚。 这或许,更应该是一场考验,唯有能承受那一眼之力而不跪的人才算是通过,这便是考验他的意志力是否足够坚强,武道之心是否坚韧了。 意志力不强,则根本不可能承受住那一眼之力,直接就会被压垮来;武道之心不够坚韧,面对这等强者潜意识中便认为低人一等,自然很难生出抵抗之心,甚至不需要多强的威压都能让他甘心臣服,这是毋庸置疑的。 阳炎隐隐猜测,这道伟岸身影就是曾经这座宫殿的主人,否则谁会无聊到专门设置一道这样的考验,而且若是除了宫殿主人之外的其他人都会有伟岸身影这样强大的修为,那就太可怕了,一统现在的乾域根本不用费多大力气,完全可以进军九大州,甚至征战整个东部地域也并非不可能。 而宫殿主人特意设下的这道考验必然关乎宫殿隐秘,又或者某些隐藏秘宝只有通过考验才能得到。 这么一想,阳炎都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倒霉了,姜宁一众包括居心否测的高山居士在内共十六人先后经过竟没一人激活这道考验,自己刚一进来只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其他啥都没干,却是中招了。 但不论方才的经历如何艰难,阳炎对宫殿主人却是没有怨恨之心的,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宫殿主人那令人望而生畏的修为,以及通天的手段,这样的强者在无仇怨的情况下只会令人敬重,很难生出恶感;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阳炎从一开始就明白这只是一场考验,不然哪有武道强者闲着没事干专门留下一个陷阱来对付一个不知道多少万年后的蝼蚁呢?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阳炎从中获得的好处。 且不论通过考验的奖励是什么,单单考验本身就让他获益良多了,首先是心灵上的洗涤,一方面开阔了眼界,另一方面则是更加坚定了他的武道之心,连宫殿主人这种级别的强者都见识过了,都不能动摇他的武道之心,还有谁能动摇和打击? 这两方面的好处都是潜在性的,并不能直接增长阳炎的实力或者修为,只能让他在以后的路少走一点弯路并且走得更远一些,而阳炎得到的另外一个好处就是实质性的了。 通过刚才短短几息时间的考验,从极限压迫到巅峰爆发再到突破束缚获得自由,不仅领悟了又一种剑意——不屈剑意,而且他的剑道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度突破,往更高层次迈进了一大步,虽然暂时还不清楚如今处于哪个层次,但毫无疑问的是,他的实力在短时间内又获得了一次不小的增长。 相比较前一个好处,后一个好处可是实实在在体会得到的,阳炎自然是比较满意的,更加没有理由去埋怨宫殿主人了。 就在阳炎拱手道谢时,那道伟岸身影仿佛有所感应一般又看了他一眼,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没有上次那么强大的压力,而是更加温和,似乎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 随后,阳炎眼中的伟岸身影忽然变得模糊,眼前一花,伟岸身影已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几行小字,就飘在空中、“天”字前面,似乎是宫殿主人留下来的遗言。 “这是……”阳炎收起心中那一丝惋惜,看向那几行小字,登时目光凝固,心下掀起了惊天骇浪。 绕是以阳炎“泰山崩于眼前,而我自巍然不动”的心态,这一刻都不由得身躯颤了几颤。 因为,那漂浮在空中的几行小字并非乾域甚至整个东部地域的通用文字,也就是他从小到大说和写用的文字,照理来说,他应该看不懂这些字的。 然而,不亚于山崩地裂,沧海桑田的是,他竟然……看懂了!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阳炎虽然涉猎颇广,对一些比较古老的文字也曾因为好奇而特意钻研过一段时间,一般的古字也难不倒他,然而他会的那些根本不包括宫殿主人留下的这种文字。 这……又是怎么回事? 阳炎心神巨震,一时间脑袋晕乎乎的,完全不能理解,更无法解释眼前看到的这一切。 自己看得懂这几行小字,这点已经可以肯定,但问题是他为什么看得懂? 阳炎完全不记得自己以前见过这种文字,也不记得有哪一个地方用的是这种文字,不然自己一定会有印象才对。 这就自相矛盾了! 二月二号 ps:抱歉,今天感冒,状态不好,明天更新。 这可是极为疯狂的做法! 要知道,古钟虽然强悍,但月无辰掌控的连千分之一的威力都没有,固然能够伤敌,却不可能抵御所有攻击。 事实上,每一次古钟受到攻击,月无辰都要相应的承受反震之力,虽然天羽衣和无坚不摧的拳套组合能够削弱大部分反震力,但对上于浩这等人的攻击自然不可能全然免疫,或多或少会有反震力侵入体内造成破坏。 如今,月无辰将自己罩入古钟之内,在这般封闭狭小的空间,还是古钟这样会震响和反弹的环境,一旦遭受攻击,不但反震之力会成倍增长,而且古钟响起时的音波攻击会同时攻击敌人和对钟内之人造成伤害,二者叠加,其威力可想而知。 但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古钟能够全方位无死角地保护自己,面对凌紫于三人层不出穷密不偷风的攻击,不至于手忙脚乱,任何攻击都由古钟挡下而不会直接攻击到己身。 是利是弊,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但无可否认的是,月无辰已经是破釜成舟,背水一战了,若是无法尽快突围出去,他将被困死在钟内,或者被无尽的反震之力震碎五脏六腑而死。 轰轰轰! 不出所料,古钟刚刚罩住月无辰,凌紫于三人的攻击便如约而至,毫无保留地轰在古钟之上,如水波一般的钟声荡漾开来,震响四方。 于浩等三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以为躲进钟内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么?哼,只要我们不停攻击,光是反震之力就能迟早震死你,看你怎么跟我们玩,区区一个不小心吃了狗屎运的小小皇子真以为仗着至尊宝物就能与我等相提并论一争高下了? 做梦! 轰隆隆的声音不断,古钟之内的月无辰也的确是很不好受,在里面封闭空间还带反弹和回音,反震力成倍递增,每一次古钟受到攻击,他的体内便是一震,气血翻涌,胸口闷堵。 “哼!”月无辰闷哼一声,嘴角竟是缓缓溢出了一丝鲜血,眼中的疯狂却是更盛。 想要震死我,哪有这么容易! 月无辰恶狠狠地想到,不顾体内受到的震荡,握手成拳,浑身肌肉绷紧,手臂上青筋凸起,恐怖的力量汇聚其中,狠狠一拳轰在古钟内壁之上! 铿!!! 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的恐怖钟声响彻,携带着毁灭力量的音波四向倾泄开来,尚来不及退开,又刚刚轰出至强一击而新力未生的于浩凌晨紫影三人首当其冲,钟声攻击毫无保留地扫中三人。 “噗!” 三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出,脚踩过的地面都被他们踩得爆碎,裂纹密布,其中本就被月无辰伤得最重的于浩最是惨烈,浑身衣物破碎,更被喷出的血液染红,五脏六腑震动不已,终于停止去势时已然站不稳地半跪了下去,又连续吐出了好几口血,其中还夹杂着内脏碎片,一身战力已然去了五六成。 凌晨紫影二人也不甚好过,但总算不像于浩伤得那么重,内腑都受了重创。 “就是现在!”古钟之内,月无辰疯狂中又极为冷静,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但也猜到凌紫于三人被那一击轰退了,如此机会怎能不好好利用。 不顾隐隐作痛的右手,月无辰顶着古钟飞快朝着外面冲去。 “哪里逃?”于浩见古钟一动,顿时暗叫一声不好,不及调理伤势,立刻冲向古钟的方向,锐利的剑光闪过,一柄开山劈石的恐怖利剑轰然落下。 “留下!”凌紫二人亦不甘示弱,同时轰出超强攻击,阻拦古钟逃跑。 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机会,月无辰哪里会停下,别看刚才那一击一举轰退了三人,实则远没有那般轻松,一来那时于浩三人正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正是防御最薄弱的时刻,二来,刚才那一击造成的负荷亦是极大,若非当初淬体境时淬髓达到了九成半,全身骨头坚硬如铁,那一击的反震之力足以震碎他的手骨。 月无辰顶着古钟飞快前进,任由三人的攻击轰中古钟,强劲的反震之力深入体内,几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不要钱似地喷洒在钟壁之上,脸色猛的一白。 然而也正因为这一击,古钟离开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于浩等人再要乘胜追击之时,又是一道堪比前次的毁灭性钟声震荡开来,却是月无辰不顾加重伤势又是重重一拳从内部震响了古钟,以右手骨头震裂的代价,除了于浩因为受伤太重实力大跌又一次被震飞之外,凌紫二人虽有了准备,却也是去势被阻,全力抵挡钟声攻击,只能愤恨地看着古钟以更快的速度离去,唯有地上流下几滩鲜血。 “可恶!追!不能让他逃了!”若说最想杀死月无辰的人,非于浩莫属,从小到大即便面对姜宁都没有吃过这种亏,受到这种屈辱,此恨难消! “剑宗弟子听令,追杀月无辰,所有战利品按功劳分配。”于浩气急败坏地留下一句话,一马当先追了上去。 “紫阳宗弟子听令,追杀月无辰,只要尸体!”紫影不甘为后,下令追杀。 “天云宗弟子随我来,必杀月无辰!”凌晨同时下令,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三大顶级势力同时下追杀令,而且是对同一个人,无疑是极其震撼的。 然而此刻人群正自混战一团,自顾不暇,哪里还管什么追杀令,将那紫色铁扇抢到手才是正事,就连三宗弟子也都陷入其中难以自拔,除了少数几人咬咬牙狠心退出去之外,多数人都当做没听到,又或者有心退出而不能,便是顺利脱离战场的几人脱离出来时,月无辰四人一逃三追已经奔出了老远。 便在此时,变故陡生! 轰隆隆!! 不知从何处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隆巨响,大地竟然猛地一震之后开始摇晃了起来,宫殿群都在震颤,厚厚的尘埃扑簌簌地洒落而下,仿佛下起了沙雨。 “怎么回事?” “地震吗?” 突然的变故,连如火如荼的混战都不约而同地暂停了下,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一些本就满目疮荑的残破宫殿竟是摇摇欲坠,很多没有反应过来的人连站都站不稳摔倒在地,大脑都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地震吗?可是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突然就地震了,还没有半点征兆。 “难道是我们打得太激烈了?”一个声音说道,然而没等他说完,一道道像看白痴一样的目光就看了过来,那人顿时呵呵一笑,尴尬不已。 若是有武道大能战斗,引发山崩地裂都不足为奇,甚至有的大能随意一击都能毁灭一座城池。 但他们是谁?区区一群炼气境武者,别说只是战斗余波,便是全力攻击都没有可能造成这种景象,能让地面轻轻颤一颤,就已经很厉害了,比起现在的情况来根本不值一提。 轰隆隆! 片刻,大地颤动得更加厉害,随着一声巨响,一面数丈高的残垣断壁“轰”的一下倒了下来,重重砸在了地上,地面都深深地陷了下去。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紧接着又有好几处的断壁轰然倒塌,声声入耳,颤人心魂。 未知事物总是能够激发人们内心深处的恐惧,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只觉一脸蒙圈,心中却已是情不自禁地开始惊慌起来。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人们嘴唇颤抖着,这时候人们甚至已经忘了刚才还在彼此死战,激烈对战,甚至连至尊宝物都抛到了脑后,更不知道现在落在了谁的手上。 地面颤动更加剧烈起来,真正的地动山摇,建筑已经塌了十多处了,环境一下子变得宽阔了许多,还能稳稳站着的只有那些炼气八重九重实力又比较强的天才,就连炼气七重之人都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东吹西倒,其余人更是全部倒在了地上,脸上掩饰不住的惊慌。 “咔嚓、咔嚓……”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隐隐想起,不止是地面,就连整个空间都在颤抖了起来,仿佛不堪重负,周围还算完整的宫殿竟不断开出了裂缝,就仿佛被砍了数十上百剑一般,之后便如那些残垣断壁一般轰然倒塌。 这等情景,人群脸色发白,背后直冒凉气,就算是一些心志坚硬之辈都开始恐慌起来,心砰砰直跳。 “不……不会是……这里要塌……塌了吧?”这时,不知道谁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道了一句。 瞬时间,除了大地震颤声,玻璃破裂声,建筑倒塌声,空间一片寂静。 “咚、咚、咚咚……”寂静之中,仿佛又有什么跳动的声音,频率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人们的眼睛慢慢睁大、大…… 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心跳的声音,完全不受人的控制,因为人们的意识都在听到那不经意的一句不确定话时陷入了当机状态。 这里……要塌了? 沉默中,周围天地的动静更大了,轰隆声、咔嚓声不断…… “跑啊!你们都在发什么呆!这里要塌了!还不快跑!”忽然一道急促的声音如雷霆一般炸响,震醒了呆滞的众人,是啊,这里都要塌了,不跑在这等死吗? 这一刻,所有人都相信了那个推测——这里真的要塌了! “跑啊!” “快跑!都给我让开!” “挡我者死!” 乱了,又乱了,在“这里要塌了”的事实下,无尽的恐惧包围了每一个人,迷失了理智,只想着要快点跑,逃出这里,不然就会死。 于是,为了活着离开,本来停歇的战斗又打响了,却不再是为了所谓的至尊宝物,而是为了活命,杀人,不是为了夺宝,不是为了仇恨,而是因为那人挡了自己的道。 卡文,思考情节 ps:很无奈,有个重要的伏笔要埋,思考了很久删删改改几次总差那么点感觉,所以今天这章就先不发了,明天修改到我满意的时候再发,抱歉了! …… “这个木云倒是个人物。”阳炎将木云的一言一行收入眼底,暗暗忖道。 别看木云一脸微笑的人畜无害模样,骨子里可谓是霸道无比,比起他堂兄木尘公子都不遑多让,只不过木尘公子的霸道体现在表面上,想当初极乐楼中一言不合便令得余仁剑自扇耳光然后滚出去,狼狈不已。 与之相比,木云就和善许多了,但也只是表面上罢了,君不见刚才那人不过说了句无伤大雅的话,便被木云借题发挥,成了立威对象,如此人物虽说一脸淡笑,焉知笑里藏刀。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过半句威胁高山居士的话,但细思之下,其之霸道不在任何人之下。 “本公子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这句看似平常的话,却是绝对的霸道,我送了你东西,你就必须收下,想还都不行,言外之意,要你办的事情你也必须给我办好,没有反悔的余地。 至于后面两句话看似免除高山居士的后顾之忧,实则警告意味甚浓,你如果真的破了阵一切好说,但若破不了阵,那么……呵呵,所有人都会找你麻烦,那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木云拿那名天才立威之意便在于此。 没有威胁的话却是最具威胁的话,木云年纪在众人之中算是最小的,但实力绝对是名列前矛的,谁敢无视他的话?齐懿这些人都不敢。 人们最初一怔之后,便是幸灾乐祸,让你个死胖子装模作样,现在好了,你想不破阵都不行了,让你再神气! 然而,在他们臆想之中此刻惶惶不安的高山居士却像没事人一样,一本正经道:“多谢木施主,正所谓货比货要扔,人比人要死,木施主果真不愧一代人杰,贫道自当不负众望,破了此阵。” “哼,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被他明嘲暗讽一顿,齐懿等人冷哼一声,但有木云之言在先,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贫道所言,要破此阵需得灵元境五重以上强者全力一击绝非虚妄,当然,诸位施主的实力这般弱小贫道也是深表遗憾。”高山居士轻叹道,让人恨不得一刀劈死他丫的,什么叫做实力这般弱小,灵元境强者要是能够进来,还轮得到他们么? 高山居士却像是没看到诸多要吃了自己的目光,继续道:“不过,万事不可一概而论,你们实力弱小没关系,还有贫道,我全真教有一不传阵法,名为大挪移聚灵阵,能将阵中之人全部灵气聚合一处,再以百倍之能释放出来,只要诸位施主肯小小牺牲一下,发挥出足以媲美灵元境强者一击的威能并非没有可能。” “大挪移聚灵阵?”众人一怔,显然不曾听过这种阵法,但这不妨碍他们心中的震惊,什么样的阵法竟有如此威能,融合所有人之力再以百倍释放,这几乎等于所有人的实力加起来再乘以几百倍的威能,这是什么概念? 一般的灵元境强者都无法抵挡这样的威能吧? 众人心惊之余,不由得想到,全真教究竟是怎样一股势力,能有这等强横阵法,至少都不会比混乱之城的顶级势力弱了。 这么一想,人们看高山居士的眼神都变了,再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反而隐隐有些忌惮,至少某种心思是轻易不敢有了。 “敢问居士,小小牺牲一下是何意?”星宇眼中神色转为和缓,问道。 “就是小小牺牲一下的意思。”高山居士淡淡说道:“诸位施主修行至少也有十几年了,应当明白武道境界越往后差距越大的道理,炼气境到灵元境的差距可谓是天与地的差别,难以逾越,好比你们在炼气境能够越级挑战,但便是到了炼气境巅峰面对初入灵元境的强者依旧是不堪一击,而灵元境之后每一重境界的差距都大到不可思议,即便有本派的大挪移聚灵阵,诸位施主毫无保留地投入全部力量,能达到灵元境三重的程度便是顶了天了,距离灵元境五重依旧有极大差距。” 这么一说,人们沉默下来,仅凭十几位炼气境天才能够提升到灵元境三重的地步已经十分骇人了,然而,这却还不够。 一时间,众人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让更多人进来了,虽然可能增大夺宝风险,但至少这一关能有更多可能过去。 “一定要灵元境五重才行吗?说不定灵元境三重也行呢。”星宇皱着眉头问道。 高山居士摇了摇头,道:“灵元境五重是最低限度。” “外面还有我们的师兄弟在,如果加上他们能否达到标准?”有人问道。 “兵贵在精不在多,再多的炼气境武者单靠数量也比不上灵元境强者,而且大挪移聚灵阵对人数也有限制,最多容纳二十人,多那么几个也是杯水车薪,无用。”高山居士又是摇头,否决了这个大多数人都动心的提议。 这时,木云又开口了:“居士当有应对之法,就是要我等小小牺牲一下的意义所在吧?” 人们眼睛一亮,看向高山居士,只见他缓缓点头道:“善。” “在场诸位加上贫道一共十六人,而且每一个都是百年一出的天才,都有炼气境九重修为,以大挪移聚灵阵之威,贫道有提升到灵元境三重的把握,要将威能再度提升到灵元境五重的地步,唯有一种办法,那就是……”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就连仿佛置身事外的三位顶级势力天才也没有遗漏,然后才郑重道:“那就是,燃烧精血!” “什么?我没听错吧?” “燃烧精血?” 现场一片哗然,就是那三位“局外人”也没法再保持淡定,惊异的眸子看了过来。 燃烧精血,顾名思义就是以自身精血为代价换取数倍于自身的力量,这可谓是极为疯狂的做法,因为牺牲精血换取的力量只是暂时的,而精血燃烧一点便少一点,想要弥补回来何其困难,没有这方面的天材地宝根本不可能,一般而言,除非被逼到性命攸关的绝境,没有人会选择燃烧精血这种拼命的手段。 精血,可是关系到一个人的生命、天赋以及前途的不可缺少的,这个代价可谓沉重。 以自身精血为代价换取破阵的力量,到底值不值得? 人们目光闪烁着,念头飞快转动着,以他们的背景,要到一些补充精血的天材地宝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要不到,如果只是燃烧一点精血不伤及根本的话,弥补回来不是不行,如果能得到宫殿的重宝的话,这样的牺牲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但还有一个问题,要破四方乾坤阵,不止要投入全部力量,还要燃烧精血,那就不可能藏私,而且破阵之后整个人都会陷入实力的最低谷,这可是个危险的事,而且对后面的夺宝也不利。 一时间,众人进退两难,倒是高山居士仿佛置身事外一般,老神在在,也不催促。 许久。 木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问道:“需要燃烧多少精血?” 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的共同心声,燃烧精血也是有限度的,超过这个限度便会伤及根本,再多天材地宝都补不回来了,也就等于永久缺失这部分精血,武道之路几乎就等于断绝了,若是如此,便是这宫殿有再多再好的宝物,他们也不会同意。 高山居士自然明白众人的想法,也没有隐瞒,直接道:“每人至少燃烧一成半,估摸着能达到标准,但这只是估计,可能不准确,届时需要你们再燃烧半成,也就是合共两成精血,贫道有把握破了这四方乾坤阵!” 两成! 这两个字仿佛重锤锤在众人心头,这个数字虽然还没有到伤及根本的程度,但也绝对不少了,一旦燃烧,再要弥补回来,需要花费大量弥补精血的天材地宝和调养时间,换言之,这几乎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了, “事关重大,诸位施主还请好好考虑,毕竟就算这里面有什么至尊宝物之类的,那也比不上你们损失的精血不是。”高山居士见众人重归沉默,缓缓说道。 他的“本意”是劝他们量力而为,然而他们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至尊宝物”四个字上,眼睛都在发光。 “你是说这里面有至尊宝物存在?”众人发光的眸子看着他,越发灼热起来。 “这个……”高山居士有些不确定地道,“贫道不曾进去过,哪里知道,不过贫道在来此之前曾目睹一场惊天大战,据说有至尊宝物现世,数百位天才争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这座宫殿极其豪华,隔着甚远也能感受到威压,又以四方乾坤阵封闭通道,想来里面的宝物品质不会低于至尊宝物的层次才对。” “什么?已经有至尊宝物现世了?”众人惊叫一声,后悔不已,莫不是在此耽搁了许久,哪里会错过这等盛事,顿时对石敢当充满了怨念。 “战况如何,那宝物被谁得到了?”人们急急问道。 “唉!”高山居士摇头叹气,“那等混战打得火热至极,目不暇接,哪能知道鹿死谁手,不过现在应该已经打完了,当时似乎被血月宗的月无辰得到了,正被人围攻,估计被抢走了吧。” 月无辰? 除了青龙堂的赢成,玄武堂的乌回天之外,其他人都对这个名字没多大印象,血月宗更算不上什么,这样的无名小卒哪里保得住至尊宝物,肯定被抢走了。 顿感惋惜! 当然不是惋惜月无辰没保住至尊宝物,而是惋惜那至尊宝物不知道被谁得到了,连个目标都没有。 只是这样一来,至尊宝物彻底激起了人们对它的渴望,一想到破开四方乾坤阵,就有可能得到里面的至尊宝物,心中就火热无比,恨不得立刻闯进去将宝物据为己有。 “好,只要能破阵,两成精血也无伤大雅。”第一个松口的竟是“局外人”之一的剑宗天才,姜宁。 当然,以剑宗的底蕴,在弥补精血方面显然比一般势力容易许多,加上至尊宝物的诱惑,姜宁松口也就在情理之中。 “好,干了!”紧随其后的是天云宗和紫阳宗天才。 “本公子还不差那两成精血。”木云瞥了剑宗姜宁一眼,淡淡道。 其余众人见状,脸色几经变幻之后,终于一咬牙道:“好,豁出去了,两成精血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真有至尊宝物说啥也不亏!”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天字令 “这或许是上古时代的文字,但还是无法解释。”阳炎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情绪,不去想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转而认真看起了那几行小字。 “吾,恨也!” 第一行仅有这三个字,然而其中蕴含的悲凉与不甘,却是令阳炎心神微颤。 宫殿主人是他所见识过的最强大的武道大能,更在至尊境之上,只要他愿意,覆灭一个中级皇朝不过是反掌之间,称霸乾域亦不在话下,这样的大能强者,已然矗立于乾域巅峰,有什么能让他不甘,让他留下这般苍凉字迹? 恨? 到了他这种境界,还有什么能让他恨的,又能恨什么? …… “鬼首出,风云变,天地寂,万鬼哭,人神嚎,莫敢当?” “神风劫,人鬼殊,兄弟血,犹未偿,臣子恨,何时灭?” 若说第一行三个字只是让阳炎微微动容的话,接下来两行字迹无异于九重天上一道灭世神雷怒劈而下,神魂巨震! 虽只是寥寥两句话,阳炎却仿佛看到了一副栩栩如生的末日场景:风云巨变,天地动荡,一大群人如同天兵神将般从天而降,一路横扫,毁天灭地,势若破竹,神挡杀神,佛挡*,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血流成河,横尸遍野,万鬼齐哭,人神哀嚎,莫敢当! 这是一群杀神,所过之处,人踪寂灭,寸草不生! “神风劫,人鬼殊。”是说大劫所至,人鬼殊途,生机不存。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然而宫殿主人却说:“兄弟血,犹未偿。” 短短六个字却揭示了宫殿主人心中无与伦比的怒火,无数兄弟陨命于敌人无情的屠刀之下,想要报仇,却有心无力,更是自身难保,那种悲情和不甘非亲身体会,难以言状。 “臣子恨,何时灭?”此一句更是将这种悲壮的苍凉,与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的愤懑和不甘推至了顶峰,浓郁得化不开。 大劫之下,国家破灭,生灵涂炭,将士舍身忘死,前仆后继,力战而死,作为臣子,空负一身热血,却报国无望,这等豪情悲壮,尽管时隔无数年岁月,看着这苍莽古字,尤自感同身受。 难怪宫殿主人留下的第一句话就是“吾,恨也!” 仅仅一个“恨”字,包含了多少国仇家恨,累累血债,包含了多少兄弟情深,君臣之谊,又包含了多少雄心壮志,无力的不甘! 阳炎终于明白,那曾经屹立在试炼之地的神秘宗门,并不是宗门,而是一个偌大的——神国! 宫殿主人或许是神国的朝廷重臣,又或者是手握重兵的将领,不知为何,阳炎又想到了那一支军队雕像,是否就是为了纪念战死军士而建造的。 也唯有如宫殿主人这般修为绝世,又胸有沟壑,满腹爱国之心的将领,才有资格领导那样一支军队。 “鬼首出,风云变……神风劫,人鬼殊……”阳炎喃喃自语,心中忽然拂过一丝莫名的酸涩。 虽说他与宫殿主人素不相识,修为更是一个天一个地,然而宫殿主人的情绪阳炎却感受得极为深刻。 天阳皇朝一直处于群敌环伺的境地,若非历代阳皇英明神武,呕心沥血,强国强政,怕是早已被吞得渣都不剩,经过皇城一战,与四大皇朝的矛盾极大程度激化,距离爆发,已不远矣。 而如今天阳皇朝的国力或许不逊色任何一个皇朝多少,但能否同时对抗四大皇朝,阳炎连一成把握都没有。 作为当朝皇子,若有一日祸乱临头,天阳皇朝遭遇灭顶之灾,阳炎,该何去何从? 他不知道。 没有到那一步,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或许会如宫殿主人一样死战到底,与国家共存亡,或许会挣扎求生,另谋出路,又或许……谁又知道呢? 阳炎握紧了拳头,万千思绪纷拥而至,一团乱麻…… 除了那三行字,旁边还有小字,同样是他不曾见过却又识得的古字,每一个字都脱离不了那种震人神魂的意境—— “杀!杀!杀!杀尽仇敌!恨!恨!恨!此恨无期!” “生已无望,然仇敌未尽,吾之尸骨,何以得返?” “苦也!悲也!恨也!纵敌如天兵,亿万冤魂孤野飘零,吾纵死,安敢放任逍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今,吾以天道起誓,燃烧血肉、神魂,毋入轮回,愿受十万年最苦之劫难,只愿得一希望,东风不绝,鬼首伏诛!” “这或许是上古时代的文字,但还是无法解释。”阳炎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情绪,不去想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转而认真看起了那几行小字。 “吾,恨也!” 第一行仅有这三个字,然而其中蕴含的悲凉与不甘,却是令阳炎心神微颤。 宫殿主人是他所见识过的最强大的武道大能,更在至尊境之上,只要他愿意,覆灭一个中级皇朝不过是反掌之间,称霸乾域亦不在话下,这样的大能强者,已然矗立于乾域巅峰,有什么能让他不甘,让他留下这般苍凉字迹? 恨? 到了他这种境界,还有什么能让他恨的,又能恨什么? …… “鬼首出,风云变,天地寂,万鬼哭,人神嚎,莫敢当?” “神风劫,人鬼殊,兄弟血,犹未偿,臣子恨,何时灭?” 若说第一行三个字只是让阳炎微微动容的话,接下来两行字迹无异于九重天上一道灭世神雷怒劈而下,神魂巨震! 虽只是寥寥两句话,阳炎却仿佛看到了一副栩栩如生的末日场景:风云巨变,天地动荡,一大群人如同天兵神将般从天而降,一路横扫,毁天灭地,势若破竹,神挡杀神,佛挡*,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血流成河,横尸遍野,万鬼齐哭,人神哀嚎,莫敢当! 这是一群杀神,所过之处,人踪寂灭,寸草不生! “神风劫,人鬼殊。”是说大劫所至,人鬼殊途,生机不存。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然而宫殿主人却说:“兄弟血,犹未偿。” 短短六个字却揭示了宫殿主人心中无与伦比的怒火,无数兄弟陨命于敌人无情的屠刀之下,想要报仇,却有心无力,更是自身难保,那种悲情和不甘非亲身体会,难以言状。 “臣子恨,何时灭?”此一句更是将这种悲壮的苍凉,与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的愤懑和不甘推至了顶峰,浓郁得化不开。 大劫之下,国家破灭,生灵涂炭,将士舍身忘死,前仆后继,力战而死,作为臣子,空负一身热血,却报国无望,这等豪情悲壮,尽管时隔无数年岁月,看着这苍莽古字,尤自感同身受。 难怪宫殿主人留下的第一句话就是“吾,恨也!” 仅仅一个“恨”字,包含了多少国仇家恨,累累血债,包含了多少兄弟情深,君臣之谊,又包含了多少雄心壮志,无力的不甘! 阳炎终于明白,那曾经屹立在试炼之地的神秘宗门,并不是宗门,而是一个偌大的——神国! 宫殿主人或许是神国的朝廷重臣,又或者是手握重兵的将领,不知为何,阳炎又想到了那一支军队雕像,是否就是为了纪念战死军士而建造的。 也唯有如宫殿主人这般修为绝世,又胸有沟壑,满腹爱国之心的将领,才有资格领导那样一支军队。 “鬼首出,风云变……神风劫,人鬼殊……”阳炎喃喃自语,心中忽然拂过一丝莫名的酸涩。 虽说他与宫殿主人素不相识,修为更是一个天一个地,然而宫殿主人的情绪阳炎却感受得极为深刻。 天阳皇朝一直处于群敌环伺的境地,若非历代阳皇英明神武,呕心沥血,强国强政,怕是早已被吞得渣都不剩,经过皇城一战,与四大皇朝的矛盾极大程度激化,距离爆发,已不远矣。 而如今天阳皇朝的国力或许不逊色任何一个皇朝多少,但能否同时对抗四大皇朝,阳炎连一成把握都没有。 作为当朝皇子,若有一日祸乱临头,天阳皇朝遭遇灭顶之灾,阳炎,该何去何从? 他不知道。 没有到那一步,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或许会如宫殿主人一样死战到底,与国家共存亡,或许会挣扎求生,另谋出路,又或许……谁又知道呢? 阳炎握紧了拳头,万千思绪纷拥而至,一团乱麻…… 除了那三行字,旁边还有小字,同样是他不曾见过却又识得的古字,每一个字都脱离不了那种震人神魂的意境—— “杀!杀!杀!杀尽仇敌!恨!恨!恨!此恨无期!” “生已无望,然仇敌未尽,吾之尸骨,何以得返?” “苦也!悲也!恨也!纵敌如天兵,亿万冤魂孤野飘零,吾纵死,安敢放任逍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今,吾以天道起誓,燃烧血肉、神魂,毋入轮回,愿受十万年最苦之劫难,只愿得一希望,东风不绝,鬼首伏诛!”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天字令 “这或许是上古时代的文字,但还是无法解释。”阳炎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情绪,不去想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转而认真看起了那几行小字。 “吾,恨也!” 第一行仅有这三个字,然而其中蕴含的悲凉与不甘,却是令阳炎心神微颤。 宫殿主人是他所见识过的最强大的武道大能,更在至尊境之上,只要他愿意,覆灭一个中级皇朝不过是反掌之间,称霸乾域亦不在话下,这样的大能强者,已然矗立于乾域巅峰,有什么能让他不甘,让他留下这般苍凉字迹? 恨? 到了他这种境界,还有什么能让他恨的,又能恨什么? …… “鬼首出,风云变,天地寂,万鬼哭,人神嚎,莫敢当?” “神风劫,人鬼殊,兄弟血,犹未偿,臣子恨,何时灭?” 若说第一行三个字只是让阳炎微微动容的话,接下来两行字迹无异于九重天上一道灭世神雷怒劈而下,神魂巨震! 虽只是寥寥两句话,阳炎却仿佛看到了一副栩栩如生的末日场景:风云巨变,天地动荡,一大群人如同天兵神将般从天而降,一路横扫,毁天灭地,势若破竹,神挡杀神,佛挡*,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血流成河,横尸遍野,万鬼齐哭,人神哀嚎,莫敢当! 这是一群杀神,所过之处,人踪寂灭,寸草不生! “神风劫,人鬼殊。”是说大劫所至,人鬼殊途,生机不存。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然而宫殿主人却说:“兄弟血,犹未偿。” 短短六个字却揭示了宫殿主人心中无与伦比的怒火,无数兄弟陨命于敌人无情的屠刀之下,想要报仇,却有心无力,更是自身难保,那种悲情和不甘非亲身体会,难以言状。 “臣子恨,何时灭?”此一句更是将这种悲壮的苍凉,与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的愤懑和不甘推至了顶峰,浓郁得化不开。 大劫之下,国家破灭,生灵涂炭,将士舍身忘死,前仆后继,力战而死,作为臣子,空负一身热血,却报国无望,这等豪情悲壮,尽管时隔无数年岁月,看着这苍莽古字,尤自感同身受。 难怪宫殿主人留下的第一句话就是“吾,恨也!” 仅仅一个“恨”字,包含了多少国仇家恨,累累血债,包含了多少兄弟情深,君臣之谊,又包含了多少雄心壮志,无力的不甘! 阳炎终于明白,那曾经屹立在试炼之地的神秘宗门,并不是宗门,而是一个偌大的——神国! 宫殿主人或许是神国的朝廷重臣,又或者是手握重兵的将领,不知为何,阳炎又想到了那一支军队雕像,是否就是为了纪念战死军士而建造的。 也唯有如宫殿主人这般修为绝世,又胸有沟壑,满腹爱国之心的将领,才有资格领导那样一支军队。 “鬼首出,风云变……神风劫,人鬼殊……”阳炎喃喃自语,心中忽然拂过一丝莫名的酸涩。 虽说他与宫殿主人素不相识,修为更是一个天一个地,然而宫殿主人的情绪阳炎却感受得极为深刻。 天阳皇朝一直处于群敌环伺的境地,若非历代阳皇英明神武,呕心沥血,强国强政,怕是早已被吞得渣都不剩,经过皇城一战,与四大皇朝的矛盾极大程度激化,距离爆发,已不远矣。 而如今天阳皇朝的国力或许不逊色任何一个皇朝多少,但能否同时对抗四大皇朝,阳炎连一成把握都没有。 作为当朝皇子,若有一日祸乱临头,天阳皇朝遭遇灭顶之灾,阳炎,该何去何从? 他不知道。 没有到那一步,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或许会如宫殿主人一样死战到底,与国家共存亡,或许会挣扎求生,另谋出路,又或许……谁又知道呢? 阳炎握紧了拳头,万千思绪纷拥而至,一团乱麻…… 除了那三行字,旁边还有小字,同样是他不曾见过却又识得的古字,每一个字都脱离不了那种震人神魂的意境—— “杀!杀!杀!杀尽仇敌!恨!恨!恨!此恨无期!” “生已无望,然仇敌未尽,吾之尸骨,何以得返?” “苦也!悲也!恨也!纵敌如天兵,亿万冤魂孤野飘零,吾纵死,安敢放任逍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今,吾以天道起誓,燃烧血肉、神魂,毋入轮回,愿受十万年最苦之劫难,只愿得一希望,东风不绝,鬼首伏诛!” “谨遵吾主令:设天地玄黄四殿,铸四方字令,唯等誓言应验,四殿齐现,四令共主,气运所至,始开王殿,东风成!” 至此,再无更多字迹,然而这每一行文字却是字字珠玑,触目惊心! 这些文字或者蕴含着血海深仇,杀机毕露,或者寄托着宫殿主人对故国无比深刻的爱国情怀,无法割舍…… 阳炎伫立良久,心中怅然。原本他曾猜测上古那一战,神国统治者率领宫殿主人等大将获得了胜利,如今看来却是大错特错。 从字里行间,阳炎都能感受到浓浓的悲怆之气,这分明是弥留之际安排的后事,表面上似乎击退了强敌,实则只是暂时抵挡下来,付出的代价无疑是极其惨重的,活下来的已是油尽灯枯,战力所剩无几,根本不可能抵挡敌人的下一波进攻。 事实上,他们也没有等到敌人发动第二波进攻,虽然他只看到宫殿主人的遗言,但却可以猜到,其他人也如宫殿主人一样对天道发起了毒誓,宁愿游离于轮回之外,受尽十万年世间最苦,只为换取一份希望…… 轮回之说一直存在于传说之中,世间是否真有轮回,除了经历过轮回的人没人知道,而这样的人即便真的存在,隐藏还来不及,又怎会宣之于口,更何况,他自己也恐怕不会知道。 一入轮回,万事皆休! 入了轮回的人,便与过往的一切有了告别,是不会留下前生记忆的,也就无从求证轮回的存在。 但世间之人少有不信轮回者,但凡有可能,人都希望死后能够轮回转世,而不是彻底的灰飞烟灭,但无论轮回是否存在,一旦神魂俱灭,那就是彻底的身死道消,万万不可能再入轮回。 然而宫殿主人等拥有绝世修为的强者,却对天道起誓,燃烧血肉,燃烧神魂,完全绝了轮回的希望,甚至还要受尽无数岁月的劫难折磨,这是何等坚毅的决心,何等的魄力。 这一切,却只为了那一分飘渺的希望。 阳炎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天道起誓真的会应验么?拼着神魂俱灭,不入轮回,受那劫难之苦,真的值得么? 十万年,实在是太远了,如此悠久的岁月,至尊境强者即便寿终正寝,都不知道陨落了多久,他们的仇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即便那些人都是超出阳炎想象的绝世高手,不曾被岁月抹杀,经过了十万年的时间,修为又会达到何等惊天动地的境界? 报仇,可能么? 这个道理宫殿主人不可能不明白,但他依旧义无反顾的做了,不止是他,还有他的同伴,只因为他们不曾屈服,哪怕面对再强大的敌人,再如何处于绝境,心中那一缕希望的火焰都不曾熄灭,犹如飞蛾扑火一般的执着。 这岂非与阳炎刚刚领悟的不屈剑意不谋而合? 这或许才是宫殿主人设置这道考验的缘由所在,只有不屈之人才能通过考验,才有资格得知这等辛密。 “天地玄黄,除了最神秘的王殿,共有四殿,而本皇子如今所在的这一殿必是其中之一。”阳炎目光一闪,眼睛豁然望向悬浮小字背后的大字—— 天! 毫无疑问,这座宫殿便是天地玄黄四殿之一的……天殿! “天殿在此,那么天字令……”阳炎眼中精光暴闪,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激动的神色。 对宫殿主人拼死守护的神秘神国,阳炎无疑是好奇的,那如今不知在何方的王殿很有可能能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知道更多关于神国的辛密。 便在此时,阳炎瞳孔紧紧一缩,那悬浮的小字忽然随风飘散,化作一道金光射入“天”字之中。 天殿仿佛猛震了震,“天”字忽然绽放出无上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殿中的一切。 空中,一团金色光芒缓缓落下,阳炎微微眯起眼睛,脸色一凝,在那光团之中似乎有一件别的东西。 终于,光团落在了阳炎身前一尺之处,他的手伸出,触碰到了光团的边缘,暖洋洋的,似如一汪温泉,很舒服。 没有被排斥,阳炎再不犹豫,稳稳地将它握在手心。 殿中光芒敛去,阳炎也看到了光团的真面目,那是一枚火红如血的令牌,无上霸气的“天”字烙印在正面中央,威武飞扬。 只是握着它,就仿佛握住了天下,生出不可一世的万丈豪情。 “天字令!” 无需怀疑,这枚令牌就是对应于天殿的四方字令之天字令。 阳炎眼中喜色一闪而过,激动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唯有紧紧握住天字令的手表示着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天殿主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说到,四殿齐现,四令共主,气运所至,王殿始开……如今天殿已现,天字令也在阳炎手中,那么其他三殿和字令又在何方? 第三百一十七章 药园 唯等誓言应验,四殿齐现,四令共主,气运所至,王殿始开,东风成! 阳炎咀嚼着这句话,眼中精光闪过,天殿已现,天字令到手,那么其他三殿和字令必然会出现,或者已经出现了,甚至可能有别的人得到了某方字令。 四令共主,这意味着得到一个字令还不够,必须同时得到四方字令,才能开启神秘的王殿。 然而,此刻阳炎第一时刻的想法并非如何取得其他字令,而是反复念叨着前六个字——唯等誓言应验。 天殿主人对天道立下毒誓,只为换取一分复兴和报仇的希望,这个希望必然与那神秘的王殿密切相关。 为了这个希望,神秘神国的皇帝陛下另设天、地、玄、黄四殿,铸造四方字令,将王殿隐藏起来的同时,四殿亦不为人所知。 天殿主人遗言:唯等誓言应验,四殿齐现,四令共主…… 如今,天殿与天字令都已现世,这岂非昭示着誓言要应验了么? 莫非……天殿主人等强者昔日立下天道毒誓并非一时冲动,绝境之下迫不得已的产物,而是确有其事,众强者早有准备的最后手段,为日后的复兴和复仇之路埋下铺垫。 “这倒是巧了……”阳炎暗道一声,心中不知作何感想,试炼之地不过是昔日神国强者留下的后路,而誓言应验的时机正是他踏入试炼之地之时。 就好像……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阳炎倒没有自大到认为天殿主人那等层次的绝世强者留下这样的大手笔就是为了等待自己的到来,但既然他有缘踏入天殿,并通过隐藏考验,天字令也落入手中,自然没有白白成全别人的道理,王殿之行…… 阳炎势在必得! …… “这是……天哪!” 一众青年看着前面的景象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就连姜宁等顶级势力天才也不例外。 高山居士也瞪大了不大的双眼,先是震惊,接着疑惑,最后变成了惊喜,忍不住用衣袖擦了擦眼睛,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破开四方乾坤阵,众人走出甬道见到的只是一间空无一物的殿堂,并没有停留,通过一道石门后,映入眼帘的终于不再是大殿或者甬道,而是一片开阔的天地,阳光照射下来,光线大亮,身上一片暖洋洋的。 豁然开朗……的心情仅仅维持了几息,便被无与伦比的失望和恼怒代替,就连高山居士都是满脸挫败。 因为横亘在眼前的又是一道无形光幕,不仅阻断了众人的视线,更阻断了众人前进的脚步,无情地击碎了人们满腹希冀却又脆弱的心。 谁也没想到让所有人倾尽全力付出偌大代价的四方乾坤阵不过是通往宫殿深处的第一道关卡,眼前这道光幕又是一道天堑…… 然而,此刻的众人一身实力去之七八,更是元气大伤,别说他们已经不愿意再燃烧精血,就算不计后果强行发动大挪移聚灵阵也不可能发出多强的攻击,自然奈何不了这道光幕。 姜宁、紫影、凌志三人是众人中除了心怀鬼胎的高山居士外实力保存最完整的了,但就是他们不信邪地狂轰滥炸了几记都是无功而返。 这回,高山居士也不禁有些蛋疼了,虽然他不怀好意,但前提是到了最后争夺宝物的时刻,现在宝物还没影,他们却被这该死的光幕阻挡住了,这叫什么事啊! “早知道刚才就不压榨他们那么狠了,留点余力再压榨一次。”高山居士暗暗悔恨。 就在众人无计可施,正打算要不要先离开这里叫师弟们进来贡献战力先破了这光幕时,众人忽然脸色一变,感到宫殿狠狠颤了颤。 尚来不及反应怎么回事,人们便震撼无比地看到前方那道犹如天堑般的光幕渐渐消散,最后就那么眼睁睁的消失在了空气中,前方景象顿时一览无余。 而这还只是震撼的开始,真正让众人差点惊爆眼球的是,淡淡的白雾之中一片平原山地若隐若现,在前方不远处竟有一块占地不小的田地,一条小溪汩汨流淌着,清澈无鱼。 一座荒废了无数年的豪华宫殿内部竟坐落着如此田园美景,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知道是谁带头往前走去,众人陆续踏入了这片田园,笼罩在薄雾中竟感觉颇为寒冷,仿佛有着丝丝寒气弥漫在雾中,渗入人体。 “咦?”走在前面的姜宁忽然惊咦一声,脚步一动,忽然掠出数丈之外,小心翼翼地探出手。 “乌曼藤!果真是乌曼藤!”姜宁心中一喜,在他脚前两尺处有一截乌黑的藤蔓状物体露在地面,初看起来与普通的藤蔓别无二致,平平无奇,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它周边缭绕着丝丝天地元气,缓缓游动着,极为精纯。 乌曼藤并不常见,只有在一些天地元气极为浓郁而且精纯的地带才有可能生长出来,更奇特的是,乌曼藤是生长在地底下的,一般来说,要将地面刨开数尺才能看到它的藤蔓,极为难寻。 像这种露了一小截在地面的乌曼藤都是年份格外长久,一般要万年以上的才有可能,可想而知有多珍贵了,放在整个乾域都是有价无市,就是那些最顶级的拍卖行、交易行都极少见到,每一株都是天价。 乌曼藤的价值远不止于此,它还是一种珍稀五品丹药的主药之一,这种等级的灵药自然不是姜宁能够享用的,事实上,他能认出这是乌曼藤还是因为很早以前剑宗就发出了悬赏榜单,勒令门下弟子四处寻找榜单上的灵药,乌曼藤就是其中之一。 没想到千寻万寻不见踪迹,却在这里看见了,姜宁心中自然是舒爽无比,无论是上交宗门换取奖励,或是拿去拍卖,乌曼藤能带给他的好处都将是极为丰厚的。 小心翼翼地刨开乌曼藤旁边的泥土,露出乌曼藤越来越多的部分,如这等灵药那是稍微破点皮都会流失大量药力的,自然不能像拔萝卜一样用蛮力死命拔,姜宁再激动也还是留存了几分理智的。 这一幕很多人都看到了,眼红,但没有人趁机对姜宁动手,这只是第一株发现的灵药,后面肯定还有更珍贵的宝物,并不是谁都认识乌曼藤的,而且现在大家都处在最低谷的时候,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强弩之末,万年乌曼藤虽然稀罕,但还不足以激起众人死斗。 正如众人所想,乌曼藤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各种稀奇灵药开始进入人们的眼眸。 “晨露草!”在姜宁忙着挖取乌曼藤时,星宇眼尖,一眼看到了十丈外的一株一尺高的灵药,身形闪烁几下来到灵药旁边,像姜宁那般小心翼翼地刨土挖药。 比起乌曼藤来,晨露草的品质就更低了一些,但就药效上说并不逊色乌曼藤多少,晨露草的叶子每当早晨太阳升起前后两个时辰展开,吸收天地精华,两个时辰之后叶子合拢,日落之时再度展开,就能收取其上的露珠,这些露珠可了不得,能够洗涤人体,滋润灵魂,对武者修炼大有益处。 因此,要说实用性,晨露草其实更在乌曼藤之上,就算是星宇如今的境界都能利用它来修炼,而不必要等炼成丹药并且有足够的修为才能服用。 挖取晨露草就简单多了,因为星宇只要将它的根须小心挖出即可,乌曼藤却是真正长在地下的,以至于他收好晨露草,目光转而搜索其他灵药时,姜宇还在勤勤恳恳地刨土…… 而这时候,又有一些灵药被发现了,诸如血心花、清灵根、水月草……等等,从三千年年份到万年年份不等,珍贵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人们也醒悟了,这一片哪里是田园,分明是药园,而且一株株灵药品质高的吓人,随便一株拿出去都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顿时,众人激动了,纷纷四散开来,各自寻找灵药,有这么一大片药园,连争都不用争了,可谓是皆大欢喜。 当然,若是自己中意的灵药被别人抢先一步挖走,那就另当别论了。 高山居士自然不落人后,一双贼眼亮晶晶,极为犀利,不大一会的功夫就收取了三四株五千年以上年份的灵药,羡煞旁人。 某一刻,他又盯上了一株火红色如同凤凰展翅一般的极品灵药,而在灵药旁边正有一道身影半蹲着,如同药农一般勤快无比地刨土,清理复杂错落的根须…… “福生无量天尊!”高山居士礼貌地宣了一声道号,和蔼可亲地看着“药农”勤快的背影。 “谁!”正压抑着激动,就差几枚还埋在土里的根须就能将灵药挖到手的“药农”冷不丁听到后面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喝道。 “诶,小心点,别抖!说你呢,手再抖可怜的根须就要被你掰断了,你赔的起吗?”高山居士很紧张,看着被“药农”捏在手心的细小根须,心疼不已,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火凤草啊,无价之宝啊…… “药农”见他那么紧张,当即就一懵:“赔什么?” “赔命!”火凤草的根须就掌握在对方手里,高山居士也顾不得维持高人形象了,怒瞪着眼睛,恶狠狠道:“你敢断我一条根须,贫道就断你一条命!” 第三百一十八章 初露獠牙 赢成一时还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识脱口说道:“我没事断你根须作甚……” 突然,他反应过来了,脸颊微微涨红,怒道:“好你个死胖子,我道你还有点本事,竟敢抢我的东西!” 话毕,赢成猛然站起身来,气势喷涌而出,他本就对高山居士颇有意见,但碍于各种原因不好发作,如今对方主动找上门来,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反正到了这一步,这胖子也没有利用价值了,少一个人“分赃”,相信其他人也乐见其成。 短瞬之间,平静的场面破碎掉来,剑拔弩张。 “福生无量天尊!”高山居士淡定如常,宣了一声道号,淡淡道:“人生有三恶,贪、嗔、痴,施主全占了,此乃罪祸之源也,其患不远矣。然,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奉天尊之意教化众生,今当助你脱离此劫,施主,区区身外之物,舍便舍了吧。” 赢成听得一愣一愣的,接着脸庞越来越红……别误会,这不是羞愧,而是恼怒,高山居士说的大概意思他听懂了,正因为听懂了,他心中的怒火才不可抑制地蹭蹭往上冒。 无耻啊! 这无耻的胖子又来这一招,打劫还打得这般高大上,仿佛天经地义的,也只有这位虚伪的道士了。 “少废话,本皇子今日就替你口中的天尊好生教训你这无耻之徒!”赢成怒道一声,再无顾忌,挥起一掌拍向高山居士,掌风赫赫,破空而出。 看似普通的一掌,却蕴含着极强的破坏力,便是以他如今的状态,一般的炼气境六重之人都要慎重应对,可见他心里对高山居士还是颇为忌惮的。 高山居士冷哼一声,隐含怒意地道:“尔等凡俗之人竟敢亵渎天尊,不知所谓!” 也不见他如何闪避,眼中一道冷芒闪过,瞳仁之上竟有七个小光点浮现,一条折线将七点连成一体,就如同北斗七星一般,璀璨而又神秘。 若是这时有人抬头往天空望去,便会发现天穹之上同样有七个小光点隐隐高挂,在灰暗的天空之中,太阳光都无法将之掩盖。 神秘的光华自他眼中射出,如同黑夜里的灯光,七个光点愈发明显和耀目,赢成冰冷的眼眸触碰到他的瞳仁,心中猛地一颤,目光变得僵硬,神采黯淡之下,那饱含破坏力的一掌竟显得软绵无力。 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在那神秘的光华之下散去,与普通人无异。 “什么?”赢成的神情僵硬,意识还是清晰的,感受到这诡异的状况,心下骇然无比。 这高山居士究竟是什么人,不仅会布置那大挪移聚灵阵,更有这般诡异的手段,赢成如今虽然战力跌落,但也很清楚,巅峰状态的自己可以轻易碾压现在的自己,但绝不可能做到这样让自己瞬间力量尽去,何况这死胖子的状态也并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赢成心中涌起一丝恐惧,未知的力量总是令人敬畏非常,尤其是自己正面对着这种力量的侵袭之时。 “卑鄙!你……你下毒害我?!”赢成惊斥道,眼中恐惧被怒火掩盖,是了,让人不知不觉间散尽全身力量,绝非人力所为,但毒药却可以做到,他就知道有一种名为五步散的毒药,无色无味,中毒者,五步之内必将功力全失,沦为毡板鱼肉,任人宰割。 这死胖子一定是趁他不注意给自己下了类似五步散之类的毒药,才让自己突然全身无力,为的就是抢走那株火凤草……好卑鄙啊! “卑鄙?下毒?”高山居士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当即嗤笑一声,也不解释,叹道:“贫道早已奉劝过施主,外物伤身,当舍即舍,唉!我辈修士最重要的品质就是舍己为人,罢了,这火凤草贫道就代为收下了,所有罪恶施主一力承担。” 高山居士说完,自顾自地弯腰抓向亭亭玉立的火红如凤凰展翅的灵药,那神秘的光华这才没入眼中,那貌似北斗七星的光点和线条都消失不见,仿佛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赢成依旧一脸惊骇地瞪着他,浑然不知一身力量在那光华散去的一刻悄然回归,即便看着对方在自己眼皮底下挖取本属于自己的灵药都不敢轻易动了。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道身影正自悄无声息地往这边逼近…… “解药拿来!”赢成瞪着眼睛,怒气冲冲地命令道。 高山居士不予理会,只顾拨开已经刨了大半的土地,两息之后,一株新鲜出炉的火凤草便躺在他的手心,最后收进了须弥戒内,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土坑。 “咦?施主站在贫道身后作甚?”高山居士仿佛这才看见赢成似的,惊讶地问道。 “解、药!”赢成咬着牙,恶狠狠地一字一顿道。 “什么解药?”高山居士一愣,接着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施主莫非得了妄想症?这可了不得,得尽快医治才是,贫道认识一位绝世神医,只需一百颗灵元石包治百病,贫道愿为施主引见,三十颗灵元石即可。” “你……你这个……”赢成颤抖着手指指着他,肺都要气炸了,说自己有病也就罢了,我忍,敲诈自己也罢了,我再忍,可这恬不知耻的死胖子居然……居然要一百颗灵元石,还要再加三十颗灵元石的“引见费”,我……我不能忍! 灵元石可不是灵气石,那可是天玄境强者都供不应求的财富,一颗灵元石理论上都可以兑换一千颗以上的上品灵气石,一百再加三十颗,这岂止是狮子大开口,简直就是要他的命,不对,就是杀了他也拿不出这么多灵元石啊。 这……完全没有半点诚意,纯粹是在耍他! “本皇子和你拼了!”怒极之下,赢成哪还管的了那么多,挥起拳头便朝着高山居士的脑袋轰去,拳风赫赫,隐隐间竟有龙吟之声,如若正面轰中,便是坚硬如铁石都要被轰裂,何况是人的脑袋。 这一拳,乃是必杀之拳,可见他已经怒到何种地步。 “施主何必如此?”高山居士讶道,眼中却是一片默然,瞳仁之上七星连珠再现,神秘光华暴射而出,赢成来势为之一滞,龙拳受阻。 然而,赢成自以为中了散功之毒,怒极之下已然是拼命的招式,一拳之威开山裂石,岂是轻易可破,这一次便是那诡异的光华,亦不能化解它的全部威力。 “咦?”高山居士惊咦一声,眼见赢成一阻之后继续一拳轰来,不由有些意外。 “七星连珠,天机隐现。”瞳仁之中七个光点由静止缓缓旋转起来,炫目迷离,瞬间光华大盛,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只虚幻之手抓向赢成轰来的拳头。 呼! 拳风所至,高山居士额前的发丝都被吹起飘扬,面部被刮得生疼生疼,赢成愤怒的拳头停在他眼前一尺之处,却再也不得寸进。 “怎么可能……这么强?”赢成眼眸灰败,不可置信,在轰出那一拳之时他分明感觉到力量回来了,然而依旧功败垂成,对方不闪不避就能将自己的攻势化解成无,这还怎么打? 再看着近在咫尺的高山居士,他再也无法将对方当作不知死活的死胖子,反而像是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看不透来,明明他的修为也并不比自己高多少,明明他的损耗也不比自己小,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在感受到力量回归的刹那,尤其是再一次感受到那神秘的力量,他就已经明白自己并非中毒,而是对方的手段太过诡异,只是,这该如何破解? 就在赢成攻势衰竭的那一刹那,一道身影遽然发起,不带一声一息,甚至不曾泄漏半点气势,就那么简简单单一往无前地冲了出去,未曾泛起半点涟漪。 两根白皙如玉的手指紧紧并拢,精准无误地刺向赢成后颈,须臾即至! 平平无奇的一道剑指,这样的剑指莫说杀人,就是突破最外层的护体灵气都够呛,然而那两根手指顶端那内敛到极致而又透着浓郁锋锐之气的白色光芒,却是令人胆寒…… 危险,悄无声息地……降临! 赢成毫无所觉,他正在思考对敌之法,以及刚刚生出那种高山仰止的思绪,无法相信自己与高山居士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心神已经露出了一丝致命的破绽。 呲…… 微不可闻的声音传出,那剑指之上浓缩到极致的凌厉剑芒已然穿透了最外层的护体灵气,继续往前…… 正是这一道细微到极致的声音,终于唤起了赢成的一丝警觉,是谁? 这一刹那,赢成只觉亡魂皆冒,全身汗毛悚立,无与伦比的危机感瞬间笼罩了心头,毫无疑问身后那偷袭的一击足以对他造成致命威胁。 “滚!”赢成怒不可遏,本已被高山居士弄得灰头土脸,颜面尽失,竟还有人趁机偷袭,欲置自己于死地,腹背受敌,已至绝境。 轰出的那只手猛然用力,想要抽回,却不能,那只虚幻之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拳头,赢成怒吼一声,另一只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往后轰出,眼中却已浮现一丝绝望。 偷袭之人选择的时机实在是太好了,高山居士那诡异的手段令他进退不能,这时候从后面发动悄无声息的致命一击,除了硬抗和同归于尽,别无他法。 然而,这两种手段能够奏效么? 第三百一十九章 逐个击破 噗呲! 鲜血迸溅,赢成最后时刻拼命催动的护体灵气竟如纸糊的一般,那凌厉的剑指势如破竹,穿透护体灵气之后毫不停顿地刺入了他的后颈,深入、再深入…… 那只轰向身后的手击在了空处,发出一声闷响,空气都被撕裂,然而赢成那双狠厉的眼眸却渐渐凝固下来,那一抹浓郁的绝望之色再也不曾散去…… 一代年轻俊杰,本该风光无限的青龙皇朝皇子,终在这场突兀的、无声无息的袭杀之中……身死道消! 至死,他都不知道是谁杀了自己,为什么要杀自己,这,是否又是一种悲哀? “咦?”高山居士惊咦一声,眼睛恢复如常,那一丝诧异却是实打实的,并非伪装。 他本来只是想教训教训赢成的,最多废了对方,却不想赢成就这么不明不白冤屈至极的死了。 眼睛看向赢成身后的身影,有些意外又有些释然地问道:“你杀了他?” 阳炎此刻已然换了一身衣物,白衣胜雪,更显精神,一层白色轻纱将眼睛以下遮住,加上眼眸中那冷漠的神色,看起来与冰若言极为相似,二人站在一起,若非气质各有千秋,从远处看去,想要辨认还真不是易事。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阳炎淡淡道,理所当然的样子。 若说以往天阳皇朝和青龙皇朝之间还隔了一层遮羞布,那么经过昔日天阳皇城一战,这最后一层遮羞布也除去了,兵戎相见,不过迟早的事。 既如此,有大好的机会可以除去青龙皇朝一位潜力强大的皇子,阳炎又怎会放过。 “福生无量天尊!你的杀孽太重了,这样很不好。”高山居士略带告诫地说道,似乎不太赞同阳炎对赢成突下杀手。 阳炎神态淡然,不予置评,他眨了眨眼,又道:“但这位赢施主品行低劣,恶贯满盈,胆敢亵渎天尊,死有余辜,阳施主,杀的好。” 好吧……对于杀不杀赢成,他其实是无甚所谓的,不杀可以,杀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再说,阳炎说的也没错,既然已经结下仇怨了,自然得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可是…… “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寻机挑起那些自以为是的天才们的矛盾,然后再突然出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将宝物收入囊中的么,你这突然杀出来作甚?”高山居士有些不满,低声问道。 当初他们二人都已经协商好了对策,先按照高山居士的破阵之法极大地削弱众天才的战力(这里面自然是有水分的,不过多解释),而阳炎则藏于暗中,重宝当前,又有高山居士这个心怀鬼胎的“奸细”,不愁那些人打不起来,到时候他们就坐山观虎斗,只等最后出来捡便宜。 前面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先一步步取得众人的信任,然后用大挪移聚灵阵破解四方乾坤阵成功消耗了众人七成以上的战力,更是损失了两成精血,从而元气大伤,唯有之前那道光幕出乎二人意料之外,但好在有惊无险,那光幕莫名其妙的自己消失了。 偌大的药园就在眼前,宝物唾手可得,一切正在按部就班地进行,谁曾想本该暂时按兵不动,只等机会准备雷霆一击的阳炎居然不按计划走了,突然就对赢成下了杀手,还……成功了…… 阳炎淡淡瞥了他一眼,丝毫不觉心虚,理所当然地道:“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 高山居士微微愕然,阳炎不等他开口,便又道:“机会难得,这些人为了寻找灵药各自分散开来,原计划就此作废,改为逐个击破,见机行事。” “呃……”高山居士有些无语,计划都可以随意篡改,未免太儿戏了些,更过分的是,阳炎还是单方面修改计划,直到行动了才来跟自己商量…… 更准确的说,阳炎并不是来跟他商量的,只是通知他一声计划变动了而已,根本不在乎他同不同意,因为阳炎已经动手了,第一个成功的目标就是青龙皇朝的皇子赢成,先被高山居士打劫,后被他一击必杀,真是有够悲剧的。 果然,阳炎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想法,连问都没问过高山居士的意见,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独留下一脸无奈的高山居士,苦笑着摇头:“这家伙……” ………… 一座小山包上,一名黑衣青年正半跪在地小心地拨弄着脚前的土地,泥土翻飞,一双洁白如玉的手不可避免地粘上了灰色的泥土。 青年正是那位不久前因为多嘴被木云拿来立威的二流势力天才,岳云宗内门弟子,陈坤,以他的身份和骄傲,自然很不喜刨土挖药的低俗之事,尤其是看着有些脏兮兮的手掌就更加不爽了。 一边强忍着反感一边勤恳地刨着灵药周围的泥土,陈坤认真清理着每一条细如发丝的根须,心中烦躁与激动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却不曾料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降临在他的身上…… 噗呲……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剑芒,尖锐地刺破了他外层那薄弱的护体灵气,陈坤顿时警觉,浑身肌肉绷紧,脑门冷汗淋漓,这一刻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机。 然而他本就被木云伤得不轻,又消耗了大量的灵气和精血,战力比起赢成都逊色了许多,更遑论硬抗这一致命剑芒了。 噗呲! 剑芒入体,陈坤浑身一震,痛苦直袭脑髓,关键时刻他将身子硬生生横移了两寸,这才险险地将心脏避开剑芒,尚来不及庆幸,身子一动便要向前扑出,同时张嘴欲喊。 阳炎眼中厉色一闪,根本不给对方机会,刺入体内的剑芒骤然间转向变作横斩,将对方的心脏一分为二,鲜血喷涌而出,不仅如此,阳炎两指间再度汇聚一道凝练度不逊色于前一道的剑芒,直刺向陈坤的咽喉。 轰! 两道剑芒同时在他的心脏和咽喉部位炸裂,将之炸了个稀巴烂,陈坤两只眼睛陡然暴睁,生机流逝,即将脱口喊出的话也因为咽喉毁坏而没能喊出来。 岳云宗陈坤终于步上了赢成的后尘,不明不白地死于非命。临了,他的眼中还留存着浓郁的不甘,怎么也没想到这遍地灵药的宝地会成为自己的葬身之地…… 阳炎将失去生机的尸体缓缓放倒,不让发出声响来警醒其他人。 “第二个……”阳炎轻轻呢喃一声,冷芒闪过,他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见。 自进入天殿开始,阳炎一直作为局外人藏在一旁,这一刻,终于开始露出了他锋利的獠牙,代价就是一条条崭新的生命…… 半刻钟之后,一个隐秘山洞之中,一名二流势力天才捂着脖子试图阻止不断冒出的鲜血,却是徒劳,弥留之际他才看到一道白影飘然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好厉害的杀手……”终于,失去了生机的身躯缓缓倒下,扬起一片尘土…… 两刻钟之后,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红色的光辉耀眼迷人,那流转的光华璀璨可比星辰,那是一株极为稀罕的极品灵药——一种顶尖五品丹方的其中一昧主药,万年红叶灵涎草。 没过多久,这株隐藏得颇为幽深的极品灵药被人发现了,两名一流势力天才同时被它那耀眼的光华所吸引,眼中涌现出炙烈的贪婪。 “它是我的!” “滚!那是我的!” “敢跟我抢,你找死?” “哼!谁抢到就是谁的!” 不出意外,两名天才谁也不肯退让,争了两句之后抑制不住内心的贪婪和火气,大战了起来,一时间烟尘四起,灵气风暴肆虐开来,空气震荡。 战斗波动远远传递开来,就连远处正在挖药的人们都有所察觉,轻飘飘地望了一眼之后便收了回来继续手中还没完成的事情,不用去看都能猜到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不回去管,甚至希望他们打得更激烈一些,最好两败俱伤,如果同归于尽就最完美了。 他们的美好愿望实现了,两名天才最初因为争抢灵药才打起来,到了后面都打出了火气和傲气,非要争出个先后高低之分,谁都不肯服气退让,以至于二人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轰! 两道至强攻击轰然碰撞,爆炸余波倾泄开来,周围的地面顿时裂出一条条沟壑,烟尘湮天。 “咳咳咳……”两道身影虚弱地躺在地上,嘴里不断冒出鲜红的血液,其中甚至有夹杂内脏碎片,真正的两败俱伤,现在他们连动一下的力气都快没了。 “咳咳,你不是说要教训本少爷的么,来呀!” “你不也说我找死么,来呀,大爷就在这里,咳咳!” 即便到了此刻,二人还在互相挑衅,就是不肯服气,渐渐又吵起了火气,恨不得再战三百回合。 “二位精神不错,不如让在下帮你们一把。”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二人一跳,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这时候来人会安什么好心,他们可是都躺下来了。 “谁?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在说话?”二人色厉内茬地喝道,然后他们就看到一名白衣蒙面人出现在眼前,一双冷漠的眼睛就像是在看两个死人。 事实上,他的确在看两个死人,白影一闪,剑芒破空,空气中唯剩下一声轻轻的呢喃。 “第三个……第四个……” 噗呲… 两名天才厉中带惧的目光渐渐凝固下来…… 第三百二十章 噩耗传至(两章合一) 噗呲……噗呲…… 刚刚还在打生打死,互相看不顺眼的二人此刻却无比平和地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生机流逝…… “第三个……第四个……”看着地上已然气绝,逐渐变冷的尸体,阳炎冷漠着脸,默默数着,仿佛眼前流逝的并不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而只是两个冰冷的数字。 感慨或许有,毕竟这二人都是货真价实的天才人杰,他们本该有更加辉煌灿烂的人生,为宗门所骄傲,名传天下,光耀门楣,如今却是毫无生机地躺在地上,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更别说尸骨还乡了。 但要说同情或者不忍,却是没有的。生死异地,尸骨无存这在武道世界本就是很正常的事,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这也是绝大多数武者的归宿,实力比人强,杀了人都是白杀,实力不如人,被杀亦是白杀,除了他们的至亲爱人,没有人会去同情、可怜谁。 这二人互争互斗,最终两败俱伤,被阳炎趁虚而入,要说冤枉,的确冤枉。但若易地而处,换了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处在阳炎的位置,而阳炎则处在他的位置,那么他也会做出和阳炎一样的事情,那么,现在躺在地上的就该是阳炎了。 天才总是需要踏着别人的尸骨才能成长的,并不一定关乎个人恩怨,假如阳炎不选择暗中偷袭,而是光明正大地跑出来对着众人说“我要分一杯羹”,可想而知众人会是何等态度,又会如何对待这个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傻子? 教训驱逐?还是干脆杀了? 天阳皇子的份量在这些天纵之子面前可没有多重,更何况,因为如梦姑娘的关系,他现在可是所有天才青少年的公敌,众人若是知道他就是阳炎,那他将绝无辛理。 所以,杀死看似与自己无怨无仇,秋毫无犯的二人,阳炎半点愧疚都欠份,至于用的什么手段……那就更加无所谓卑鄙了。 冷漠地看了地上一眼,阳炎白衣一闪,飘飘然转身,不足片刻,这片隐秘的角落里就只剩下了两具寥无生机的尸体,丝毫看不出有别人来过的迹象…… 随着白影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株红色的亭亭玉立的极品灵药…… 事了拂衣去,身藏功与名…… …… 天阳皇朝往东跨越遥远的疆域,有一座无比雄伟,金碧辉煌的,矗立于高山之上俯瞰众生的雄城,延绵数万里,宛若一条神龙化作的城池。 城里城外防守无比森严,城墙之上一队队金甲军士行走巡逻,交接时格外严密缝合,当真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过去,强大的气息,若隐若现的杀伐之气显示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城中心,一座更加辉煌,高不可攀的宫城威慑四方,浓郁的皇威万众臣服,每每有穿着极为华丽的富家子弟走过,都无不带着无比崇敬谑诚的眼神望着这象征着皇权的建筑,脚步轻放,不敢喧哗。 一间金碧辉煌、霸气侧露的宫殿之中,一名金甲男子正一脸恭敬地半跪在地,低着头,向主位上的威严人影汇报着什么。 “启禀圣皇陛下,陛下钦封征西大将军韩常前日来报,韩常遵陛下旨意点兵五十万于前线陈兵列阵,日夜战鼓轰鸣,演武练兵,宁津守将怒不可遏,数次严令我军息鼓退兵,然我军仅止列兵我朝边境并未越线,守将虽怒却不敢擅自发兵,挑起两国大战,于是心烦气躁,经常拿下属出气,军中怨气愈重,加之我方大军陈兵边线,宁津守军十分警戒以致夜不能寐,宁津百姓更是人心惶惶,整日担心受怕,大将军韩常断言,只需略施小计,不出两日,宁津城必破!” 金甲男子说到此处,面色平静如水,一股肃杀之气渐渐从他身上弥漫而出,只瞬间,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仿佛来自修罗世界的杀神。 那是只有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无数次战争,手上沾了无数血腥,脚下累累尸骨的狠人才能拥有的杀气,阳炎如今的杀伐之势在这位面前完全不值一提,甚至不能称之为杀气,如他这种人,无需出手,只这股杀气就能致人于死地,疯狂而死。 但即便是此刻宛若杀神,那种印入骨子里的恭敬都不曾减弱半分,他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前方的那位。 金甲男子带着滔天杀气,伏地请道:“恭请陛下圣裁!” “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朕钦封的正西大将军,韩常这小子果然没让朕失望,他做得很好。”主位上的威严男子身着龙袍,一双锐利的眼眸盯了他半晌,忽然抚掌大笑起来,龙颜大悦。 “你也很好。”他又补充道。 没有说他哪里很好,金甲男子却是明白,因为那韩常正是他引荐给圣皇陛下的,韩常表现得越好,他的脸上便越有光。 听得圣上褒奖,他的头埋得更低了,更加恭敬了:“圣皇陛下缪赞,韩常所言,还请陛下圣裁!” “嗯。”圣皇陛下恍若未闻,笑着道:“司马易啊司马易,朕一直以为你只会舞枪弄棒,上阵打仗,没想到你还有识人之明,这个韩常……呵呵,若是换了别的将领,如此大好形势下哪里顾得及向朕请命,怕是早已只看得见烁烁军功,迫不及待就举兵攻城了吧?” 圣皇陛下是笑着说的,话语间更是满满赞赏,司马易却是不禁打了个寒颤,额冒冷汗:“微臣……惶恐!” “呵呵,司马元帅不必紧张,朕向来赏罚分明,今次你举荐韩常有功,容朕暂且记下,待来日大军凯旋,朕再一并封赏。”圣皇陛下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金甲男子闻言心中虽然依旧不安,却不自觉地微微一松,恭声道:“为陛下举荐贤人乃为人臣之本分,臣不敢冒功。” 却是再不敢提韩常请命攻打宁津之事。 圣皇陛下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司马易位居高位还能活到现在,自然不是那种没眼力劲的蠢人,什么话该说,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不能说,这些都是必须掌握的分寸。 否则,便是位极人臣,人头落地,也只在倾刻之间。 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圣皇陛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便揭过此事,转而问道:“血月皇朝那边动静如何?” 司马易心中略宽,看来圣皇陛下不打算追究此事了,又或者时机未到所以暂时压下,不管如何,这关总算是过了。 这时他才发现金甲里面裹着的里衣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湿,顿时看向圣皇陛下的敬畏之色愈加浓郁了几分。 闻言,司马易压下心中复杂难喻的情绪城,恭声应道:“回禀圣皇陛下,血月方面出动了二十万先锋大军,其中先锋为天玄境二重巅峰强者,血月如今炙手可热的著名将领之一的陈挺,另有一名天玄境一重巅峰强者隐匿暗中,麾下普通灵元境武者逾万,高阶灵元境高手数百,以莫大优势攻破铁血城,守将岳战所部全军覆没,之后一路高歌猛进,连破十数座大城池,期间受到天阳方面一股精锐军队的牵制,以致血月大军挺进速度变缓,到昨日攻破函谷关,已经挺进了天阳国新蓝省境内,除此之外,血月方面另有八十万主力大军正朝函谷关开进,约莫再有不到一月就能抵达,领军之人乃是血月国征南招讨使月恒。” 圣皇陛下静静听着司马易的汇报,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月恒……姓月,这可是血月的国姓,朕隐约记得十年前血月进犯天阳的那次,领军元帅也姓月,呵呵,有意思。” “陛下英明!”司马易应时拍了一记马屁,道:“陛下之智,普天之下能及万一者无一人也,这月恒乃血月国亲王虎王,因剿灭前朝余孽有功获此封号,乃血月国当今皇帝的胞弟,十年前领军攻打天阳国的也是此人。” “哈哈!虎王月恒!果然是他,上次功败垂成,这次卷土重来要一雪前耻么?”圣皇陛下莫名一笑,突然又道:“铁血城岳战,此人朕也有所耳闻,据说是天阳皇朝百年难遇的领军奇才,自出道起大小历经千余战,未尝一败,阳皇将他放到铁血城就任,就连他的岳家军这样的私人军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见一斑……这般战死,倒是可惜了。” “陛下圣明,这岳战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奇才,以微臣之见,若是抛开自身修为来说,单论领军才能,此人绝不在微臣之下,若能为陛下所用,那可当真是如虎添翼,足可以坐镇一方。”司马易也是感慨着道,心下惘然。 “哦?我们的司马元帅也有肯服输的时候?”圣皇陛下有些诧异,还是第一次听到司马易这么推崇一个别国将领,就连他特意举荐给自己的韩常也无此殊荣,这个岳战究竟有多大的魅力令司马易如此? “呵呵。”司马易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道:“不瞒陛下,这些年来岳战领导的每一次战役微臣手中都有记录,其中涉及诸多奇思妙想的计谋和战术,更有一些奇计,就连微臣初看时也是一头雾水,直到后来方才恍然大悟,非是微臣妄自菲薄,若在同等条件下,臣与他对阵,胜负仅在五五之数,更有甚者,微臣的赢面略小一些。” “哦?”圣皇陛下这回是真有些惊讶了。 司马易苦笑一声,道:“此人之才不仅于此,若说领军方面,臣与他算是半斤八两,那论治军之能,臣万万不及也,其麾下岳家军纪律严明,令行禁止,实是世所罕见,若非亲眼目睹,难以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军队。” 圣皇陛下沉默了,这些都是可以查证的,司马易没有那个胆子说谎,也没有理由特意捧高一个已死之人来贬低自己,只能说明那岳战是真有其才。 只可惜这样的人不属于他的皇朝,只可惜他……已经死了…… 良久,圣皇陛下忽然笑了,笑着笑着脸色突然沉了下来,阴森森地道:“阳皇啊阳皇,这样一个不世奇才不好好珍惜,居然放在那穷乡僻壤抵挡那不可能抵挡的敌人,如此暴殄天物,简直令人发指!” “那岳战是何修为?”圣皇陛下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 “回禀陛下,此人突破天玄境不足一年,就……唉,据说此人年方一甲子,这等天赋实在令微臣汗颜,不止是他,连此人麾下大将,如牛霸、张先、王桂等人也无一不是名将之才,尤其两位名为杨在星和高冲的大将,杨在星曾经亲率三百余人正面冲击敌军十二万人马,七进七出,斩敌两万余,其中将军统领千户百户等不下一千,更是活捉了敌军主将,可见其勇猛,同境之下不比岳战弱,而那高冲之勇猛更在杨在星之上,纵横沙场所向无敌,只可惜此二人少年英逝,否则此番血月南下不会那么容易,至少要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 司马易叹息不已,岳战之智武双全,杨在星、高冲之勇猛,无一不让这位骄傲的大元帅佩服,却是……唉! “岳战、杨在星、高冲……啧啧,天阳皇朝果真人杰辈出,奇才一个接一个,这样的人才若为朕所用必将十倍于天阳,阳皇,人人说你英明神武,在朕看来不过是一个有眼无珠的昏君,这天下若是在你手里那就真糟蹋了。”圣皇陛下啧啧两声,既羡慕阳皇能有这么多奇才为他效命,又恼怒他不能人尽奇才,这一个个的都英年早逝,简直不能忍:这样的奇才应该为朕所用才对! “陛下息怒!”司马易感受到圣皇陛下的怒意,急忙道,“天阳皇帝有眼无珠着实令人发指,但据微臣所知,如岳战等人深受忠之一字所毒害,对那天阳国是死心塌地,那岳战更是在背后刺字‘尽忠报国’,这样的人若是生在皇朝,自然是陛下之幸,平民百姓之幅,但他们却是天阳国将领,若是不死,必成我等心腹大患,不可不除啊!” 圣皇陛下眉头一皱,就要呵斥,但又忍住,因为司马易所言俱是事实,奇才当然人人都喜欢,但若这个奇才不仅不能为自己所用甚至可能会与自己为敌,那自然要尽早除掉的。 换言之,岳战这些人就算不被血月杀死,他日自己君临天下,而这些人又不肯答应招降,那自己也必然要痛下杀手的,惋惜,却不得不为。 这个可能性还是极高的。 这么一想,血月倒是做了件好事,至少朕不需要头疼该留还是该杀的问题了。 圣皇陛下眉头舒展开来,接着一叹,只是其中的气息淡了许多:“区区一甲子便突破天玄境,这个岳战当真是妖孽,抛开其他不谈,单武道天赋这一项就比朕的那些皇儿不知道好了多少,唯一有可能在百年之内突破天玄境的也只有政儿和德儿,另外就要数成儿了,希望这一次试炼之地一行他能有所收获,也不枉朕这般苦心栽培……” 圣皇陛下思绪纷飞,正想着就感觉到了外面有动静,凌乱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汗水滴落地面炸开的声音,在皇宫尤其是圣皇陛下办公的地方有这种动静实为罕见。 “嗯?怎么回事?”圣皇陛下眉头一皱,喝声道,声音以波纹的形式传了出去,整座皇宫都震了震,宛若雷霆炸响,却是心中微怒。 好在他略微明白可能有大事发生才导致如此,故而声音虽大,却未伤一人。 “禀……禀报陛下,魂阁守卫丁饮求……求见,说是有十……十万火急之事。”门外传来有些结巴的声音,正是其中一位守卫在殿外的侍卫。 “魂阁?十万火急之事?”圣皇陛下先是一怔,脸色忽然有些发白,眼中渐渐露出了一丝不安。 魂阁,顾名思义绝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存放的都是皇室中极为重要人物的魂牌,当朝皇子公主等,只要不是那种特别不讨喜的人,自出生起就会从灵魂中抽取一丝制成魂牌供养在魂阁中,由专门的守卫小心看管,稍微出了点差错,那都是诛连九族的下场。 魂阁守卫本该呆在魂阁,如今这般匆忙地跑来求见自己这位圣皇陛下,还口口声声说有十万火急之事,可魂阁里面只有魂牌,能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除非…… 想到这里,圣皇陛下竟是不敢再想下去,急忙对着门外说道:“让他进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位不可一世的圣皇陛下的声音竟是微微有些颤抖,还有些微不可查的……慌乱? “是,陛下!”门外侍卫应了一声,接着只听“吱呀”一声,殿门从外向你打开,一团灰色人影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满身是汗。 “陛陛……陛下不好了!斯斯死似……四四……”那人来不及行礼,便大声哭喊着,竟是结巴了起来,sisisi(拼音)了老半天都没si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圣皇陛下心下一沉,虽然这魂阁守卫“sisisi”了半天憋不出人话来,但他是何人,心里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司马易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圣皇陛下的脸色,急忙低下头去,就差没塞进裤裆里了,脸色发苦,苍天啊,大地啊,我真的只是来汇报军情的,绝没有半点不怀好意,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偏偏又碰上了这等事?真要哭死了。 他不蠢,甚至很聪明,从魂阁守卫求见他就感觉不对了,再见他那么慌张的样子,说出的话更是连司马易都感觉心脏揪紧,圣皇陛下阴沉的脸色更是肯定了他的猜测,这会儿心肝儿都在发颤。 天哪! 殃及池鱼,殃及池鱼,本官听过说过看过无数遍这四个字,以前只感觉好笑,难道今天我司马易就要亲身验证一番这四字成语了么?呜呼哀哉! 不要啊! 就在司马易心中悲呼着咆哮着恐惧着时,魂阁守卫还在那“思思死四……”没完,圣皇陛下终于不耐烦了,大喝一声:“住口!” 司马易浑身一颤,双眼一闭,昏死过去了,那魂阁守卫也是猛地住口,恐惧之色油然而起,冷汗淋漓。 “好了,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朕仔细道来,莫要缓张,给朕说清楚来。”圣皇陛下深吸口气,尽量平和地说道。 魂阁守卫和司马易更加害怕了,在他们眼中圣皇陛下阴沉的脸色平和下来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不知啥时候就会“轰”的一声雷轰雨砸,天地变色。 魂阁守卫比司马易更怕,因为他知道暴风雨啥时候会来,他自己……或者说他将要禀报的事情就是那道象征着暴风雨来临的雷鸣闪电,一爆发,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就是自己,然而,他还不得不说,不说,更是往死路里走。 “陛比……陛下,大事不好了!思思死sisi……”或许是心理作用,到了这里他又结巴了,死活不肯说出后面的话。 “死你娘的头!”圣皇陛下爆发了,本来他就因为那个猜测烦躁不已,却因为猜测还未证实不得不保持镇定,心中正是五味陈杂之际,不可置信、希望、不安、痛心、愤怒不一而足,偏偏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在sissi个没完,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怒从心中起,胆从脑中来,莫说爆粗口…… 圣皇陛下现在杀了这人的心都有了。 “现在,把你要说的一字一句给朕说清楚来,无论说什么朕都不杀你,但若有一个字没说清楚,朕就要你的脑袋,两个字没说清楚,朕就将你抄家,女眷统统贬入贱籍,打入教坊司任万人品尝,若是十息之内没说出来,朕就诛你九族,听到了吗!”圣皇陛下眼神冰冷,暴虐之气左突右出,一言不合杀人抄家,现在的他完全做得出来。 “是是是!小人……小人这就说,保证说清楚!”魂阁守卫吓坏了,磕头如捣蒜,急忙保证道。 “一二……”圣皇陛下已经没耐心听废话了,直接就开始数了,极快,都不带停顿的。 魂阁守卫吓得那个叫魂飞魄散啊,顾不得争辩十息不是这么数的,也不结巴了,眼睛猛地一闭,将自己要说的话倒豆子一般哗啦啦说了出来:“四……四皇子殿下的魂牌碎了!” ps:6000余字大章节,累死我也,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三百二十一章 巨头齐聚(二合一大章节) “四……四皇子殿殿下的魂牌碎……碎了!” 颤抖着说完这句话,魂阁守卫浑身衣裳都湿透了,脸色发白,整个人竟在这短短一句话只见虚脱了。 砰! “你说什么!”圣皇陛下眼睛瞬间瞪大,猛地一拍龙椅站了起来,凶狠暴虐的目光几乎要将他千刀万剐,使尽低着头消除存在感的司马易都感到如芒在背,冷汗淋漓。 四皇子殿下的魂牌碎了…………四皇子是谁? 那是被圣皇陛下寄予厚望,身负极品天赋,即便不能成为太子继承大统,也能坐拥一方,等同于诸侯的嫡亲皇儿,圣皇陛下膝下第四子,赢成! 赢成的魂牌碎了,岂不就是昭示着他已经…… 怎么可能?他不是去了试炼之地么,都是一群炼气境小辈,虽然身份上已经不占优势,但那身修为却是货真价实的,炼气境九重,就算距离最顶尖的天才尚有些差距,却也不至于身死连逃跑都不能吧?何况他是圣皇陛下疼爱的嫡亲皇儿,身上怎会没有保命之物,最不济也能留条命在。 他却是不知道,赢成一开始就被高山居士忽悠得战力大跌,元气大伤,后来又被他一阵戏耍、激怒,动手又被制住,心中惊疑、恐惧、失落……心神露出破绽,这时候阳炎从背后悄无声息地出现、突下杀手。 甚至为了完美地隐匿气息不被察觉,阳炎连火炎剑都没用,只为一击必杀,这样的情况下赢成怎么可能有机会祭出保命之物,逃跑更是不可能,而他那时本就变得脆弱的护体灵气怎能敌得过阳炎融合了诸多剑道感悟以入微之境释放出的剑芒,于是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如果赢成再活过来说一句话,一定是:天亡我也! 其中过程和道理,仅仅只凭魂牌碎了这件事怎么可能想得到,于是殿中三人心中只有一个共同的想法——不可置信! 事实上,魂阁守卫发现四皇子的魂牌碎了的时候也是一脸懵逼,好好的魂牌怎么就碎了呢? 然而,赢成的魂牌确实碎了,尽管不可置信,事实却是既定的了…… “怎么可能……成儿!朕的皇儿……怎么会?”圣皇陛下喃喃自语,不知不觉已是老泪纵横,他的心到底是痛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即便是天家无情,帝王无亲,但到底是自己亲生儿子,而且不是那些可有可无的“后人”,是真正被他寄予厚望,当作接班人来培养的亲儿子,出了这种事,纵使圣皇陛下再无情,心,又怎能不痛。 “成儿……是谁!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圣皇陛下怒发冲冠,暴怒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趴在地上的魂阁守卫,恐怖的杀气席卷而出,淹没了整座宫殿,甚至皇宫…… 皇城上空不知时出现了一片黑云密布,沉重的气息压迫下来,城中百姓只感觉心情莫名有些压抑,诧异地抬头看着那空中的黑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而那些修为勉强称得上高手的人们却是心中忐忑不已。 以他们的见识自然明白那根本不是什么黑云,而是浓郁到化作实质的杀气,仅仅看着它,都是一阵胆战心惊,更有少数修炼杀道的高手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控制不住体内的杀气,蠢蠢欲动,周围之人疑惑的看了一眼,便纷纷退避三舍,深怕一言不合就被这人给冤杀了。 这样浓郁的杀气,得要杀多少人才能聚集得起来,一般的高手根本不可能做到,而且那杀气的中心,分明就在皇宫正上空。 谁有那样的胆量在皇宫里横行无忌地释放这样的杀气,不怕掉脑袋么? 如此,杀气的主人就呼之欲出了,唯有住在皇宫大内的那位,他们的圣皇陛下,有这个实力更有这个资格。 圣皇陛下动怒了! 明白的人心中都是一阵忐忑,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忙着收拾包裹准备出城避难了,他们的圣皇陛下可不是什么善茬。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这,绝非一句空话! 宫殿之内,司马易伏在地上“昏倒”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圣皇陛下将怒火迁移到自己身上,魂阁守卫更是首当其冲,他的修为并不高,仅止灵元境二重,若非圣皇陛下尚存几分理智,光是着压抑的杀气就能让他吐血重伤,稍微认真一点他这条命就交代在这了。 他的脸色煞白,磕头如捣蒜:“圣皇陛下息怒!陛下恕罪!小……小人毫不知情啊,小人只是刚才照例检查魂牌时才发现……四皇子殿下他……他……陛下!小人冤枉啊,陛下恕罪,啊!恕罪!” 良久…… 呼! 圣皇陛下深吸口气,终于冷静了些许,冷冷看着哭得稀里哗啦额头都磕得流血了的魂阁守卫,平静地道:“摆驾魂阁,朕要亲自看到吾儿的魂牌。” “是是是!小人遵旨!”魂阁守卫如蒙大赦,又磕了好几个响头,他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至于日后……只要不死他立马向大人请辞,再也不当这劳什子魂阁守卫了,呜呜! 圣皇陛下微微闭上眼睛,赢成那张充满朝气又满是高傲的面孔缓缓浮现,近在咫尺,却又那般遥远,仿佛中间隔着天地…… 许久,皇宫之内忽然传出太监总管那尖锐的声音,许多人影汇聚成一股人流簇拥着涌向魂阁…… …… 混乱之城,一座豪华酒楼之中,诸多平常时候根本见不到的大人物破天荒地聚集在一起,似乎在商讨着什么大事,原本热闹堪比极乐楼的场地,变得清冷了许多,更蒙上了一层肃穆的气息,令人浑身不自在。 “今日本座宴请诸位前来的目的,相信诸位都听明白了吧?”宽敞的大厅中赫然设了八个主位,其余座椅若干,其中一个主位上的白衣男子风度翩翩,看起来像是不沾红尘的仙人,一双眼睛却是宛如一滩死水,看着众人淡淡道。 “嗯,冷门主的意思是说,最近混乱流域深处传出了新的动静,所以邀请我等一同前往一探究竟,对吧?”一名须发微白,看起来略显苍老的中年男子沉默了些许,笑问道。 其他人一同看向主位上的白衣男子,眼中神色莫名。 “不错。”白衣男子坦然承认,看起来年纪比起在座各位都要小上许多,口气却是老气横秋,一言一行间傲然浩气展露无疑,足以令无数豆蔻少女为之倾倒,任君采撷。 说完,他又示意了一下其余七个主位上的人,补充道:“这也是我们商量之后的意思。” 顿时,众人又看向了另外七人,这七人显然在此之前已经达成共识,见众人看来,淡淡点头道:“确实如此。” “哈哈哈!”人群中忽有一人大笑出声,玩味道:“我道向来不问世事,独来独往的无情门门主为何于今日同时邀请我等赴宴,原来竟是八位‘贤弟’共同起意,早已商量好了,今日只是来通知我等的吧?”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然带上了一丝冷意,其余众人也是脸色微变,大厅内的气氛忽然有些凝固,和谐的氛围不知何时渗入了些许肃杀之意。 如果这句话被外人听见的话,绝对会掀起惊涛骇浪,那看似风度翩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白衣男子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无情门门主—— 冷凌! 这两个字可谓是无数武道高手的噩梦,稍微有点名气的人都对这个名字如雷灌耳。 不提无情门的赫赫威名,且问有谁能从体弱多病的一介草根一路成为江湖中人闻风丧胆,不足一甲子便高居无情门门主之位? 有谁能在不足一甲子的年龄中尸山血海,剑下白骨足以铺满整个乾域三分之一的地域? 有谁敢在炼气境巅峰就敢刺杀灵元境高手,在灵元境巅峰就敢刺杀天玄境强者?敢的人不是没有,但绝大多数都死的不能再死了,而冷凌却一直活到现在,尊贵的无情门门主,而他刺杀过的人无论庸才还是天才、弱者还是强者,都早已化作土中肥料,滋润大地了。 就在两年前,冷凌还只是无情门一位护法,修为仅止天玄境九重境界,就接下了当时无人敢接悬杀令:刺杀一名隐世多年的至尊境强者! 当时悬杀令一出,整个乾域都震动了,至尊境强者啊,每一个都有通天彻底之能,矗立在巅峰的存在,无数强者的信仰,谁敢刺杀?谁有能力刺杀? 即便是同为至尊境的绝世强者都不会轻易招惹这种存在,很少存在至尊境强者之间你死我活的情况,因为到了这种境界的绝世强者手段通天,岂是那么容易杀死的?即便本身实力远超出另一人十倍,能轻易将其击败,要将之击杀却是不太可能,勉力为之,反而会把自己都给搭进去。 因此,悬杀令一出,所有人都以为发布者疯了,经过最初的轰动之后,人们都把它当做了一个无知小儿的恶作剧,也就不甚在意了。 然而,所有人做梦都没想到的是,连至尊境强者都不敢贸然接下的悬杀令竟在发出半年之后有人接下了,更让所有人瞪掉了眼珠子的是,接令者并非闲得发慌找刺激的至尊境强者,而是区区一名天玄境九重的杀手! 天玄境九重的修为已经极为恐怖了,不知多少潜力无穷的天之骄子都对之望而却步,不敢妄想,但那也要看跟谁比,这样的修为在至尊境强者眼里其实不过尔尔,翻掌之间就能灭杀。 疯了,发布悬杀令的疯了,接悬杀令的杀手也疯了,所有人都在这么想的时候,他们却发现:原来是他们自己疯了! 时隔半年之久,那个胆大包天的杀手都没有半点消息,悬杀令也一直高挂悬杀榜第一。 就在所有人只都将之当作饭后笑谈之时,排名第一的悬杀令从榜上消失了,接着有人看到一名衣裳褴褛、浑身浴血、几乎只剩下一口气的邋遢男子从一处远离尘嚣鲜有人知的深山老林里面走出,当时那人手中还提着一个滴着血的圆布袋。 接着第二天,乾域又一次轰动了,甚至更胜一年前这个悬杀令发布造成的轰动,当时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瞬间昏迷了过去,醒来之后就抱头痛哭,,美其名曰“对人生绝望了”。 那个震惊了乾域所有人,将所有人都打击得体无完肤、信念崩溃的消息只有一句话:无情门左护法冷凌成功刺杀悬杀榜第一,枭首以记之! 随后,无情门震动了,在无数人羡慕嫉妒恨中上一代无情门门主公开宣布:将让位于左护法冷凌! 其时,不服者甚众,无情门门主孤注一掷,只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闭上的抗议的嘴巴:“不服?本座承诺,但有门内弟子、护法、长老能亲手杀死一位至尊境强者,并将头颅摆到本座面前,本座就收回成命,并让位于他,可有人敢?” 于是,冷凌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无情门新一代门主。 若按年龄按辈份,冷凌在场中各方势力的领袖中只能算作小辈,但,又有谁敢在他面前摆起长辈的谱来?就算是同为八大顶级势力领袖的其余七人都会自动忽略他的年龄,而已平辈论交。 这样一个狠人,平常来无影去无踪,就连长什么样子都鲜有人知,突然不显山不露水地出现在一座酒楼中,同时还有诸多名声显赫的大人物在场,怎能不掀起喧然大波? 面对冷凌,敢用这种微冷的语气说话,甚至隐含质问,这人自然也不是易与之辈,乃是木家老祖,木风云,当之无愧的老怪物存在。 木风云早年成名,到如今有多少岁恐怕连他自己都忘了,一身修为早已出神入化,虽没有人见过他再出手,但放眼天下,相信能与之为敌者已是少之又少。 相比之下,冷凌这样的“小鲜肉”居然与他这样的“老怪”同坐一堂,甚至占据主位,用上位者的语气说话,木风云的意见那是相当大,别说这事本身有问题,就是没有问题他也能挑出刺来。 杀手的感知极为敏锐,初次见面,冷凌就感觉到木风云对自己意见很大,如今更是正面发难,他的面色依旧平静,口中话语却是连半点虚与委蛇都欠份,冷傲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本就只是通知你们,本来以本座的想法,连通知都可以省了。” 话音落下,大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第三百二十二章 骑虎难下 狂妄! 无比的狂妄! 在场众巨头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脸色很不好看,他们的修为和身份早已令自己喜怒不形于色,更鲜有能让他们心境波动之事,如今却是一个个脸现薄怒,可想而知气到了何种程度。 什么叫做本来就只是通知我们? 什么叫做本来连通知都可以省下的?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根本就是一群可有可无的老家伙,所以连商量都不用,直接命令我们?甚至,我们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你原本甚至懒得通知我们,觉得很勉强?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 如果是一般人说这句话,他们反而不会这么生气,甚至连半点理会都欠份,脾气坏一点的也最多一掌拍死那楞头青了事,心境不会有半点波动。 但,这是冷凌说的,作为当代无情门门主,敢以天玄境九重境界刺杀隐世至尊强者,并成功杀之的狠人…… 他,有资格这么狂妄。 正因为他有这个资格,众人才会这么生气,就好比翱翔天空的神龙不会在意地上一只蝼蚁的挑衅,却绝对无法容忍一头金翅大鹏在旁张牙舞爪。 众巨头铁青着脸怒视着冷凌,尤其是木风云,一张老脸黑得堪比锅底,一言不发,但一股可怕的杀意却是猝然降临,一时间气氛紧张万分。 然,冷凌依旧是那副冷面孔,眼中波澜不惊,论杀意,他出身无情门,一步步从底层登上门主之位,杀的人何其之多?论胆量论傲气,他本就是无法无天的人物,一甲子中死在他手上的人九成以上都是比他修为高的,连至尊境强者都敢刺杀,在这样的狠人面前卖弄杀意,实在是班门弄斧。 木风云再怎么老怪物,终究只是半步至尊,如今有没有迈出那一步没有人知道,但即便迈出去了时间也不会很长,潜力更是已经用尽,比起当年不知道怎么死在冷凌手里的隐世至尊强者肯定是不如的。 木风云自然是最清楚自己的份量的,刚释放出杀意时他就后悔了,他的杀意对任何人都是一种威慑,但唯独对冷凌,只有自取其辱的份。 眼见冷凌老神在在地坐着,木风云只觉老脸火辣辣的,一时间骑虎难下。 直到瞥见冷凌眼底那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本已生退意的木风云顿时羞怒不已,大厅中不知何时多了些湿意,坚硬的青石板上竟冒出许多绿色嫩芽,以数万倍的速度生长。 短短瞬间,宽敞的大厅便长满了各种绿色植物,尤以藤蔓为主,连绵缠绕,好一副生机盎然,万物复苏的美丽景象。然而在场众人都是微微色变,根本不曾为这美景的表象所迷惑,各自撑起一处狭小的空间,不让那些植物近身。 这片新生绿林看似美丽,实则杀机暗藏,没有谁敢大意。 “这老怪物千年未出,果然更加厉害了,不知道有没有迈出那一步。”众巨头暗暗心惊,其中某些人已经在暗中打鼓,忌惮之意大起,在思考日后该如何处理家族与木家的关系,其中尤以风家老祖脸色最是难看。 风、木两家的矛盾已是不可调和,若是木风云当真迈出了那一步,风家恐将落入下风,而向来与木家走得颇进的连家态度就更加暧昧了,前景不容乐观。 冷凌不动声色,在他周围已经长满了姿态妖娆万千的绿色植物,藤蔓甚至已将他座下椅凳紧紧缠绕,只需木风云意念一动,这些美丽的物事就会瞬间化身为最恐怖的杀人利器。 “木老怪,你想领教本座的剑么?”冷凌淡淡说道,仿佛只是在说寻常的讨教招式,但明眼人都明白,冷凌的剑,是杀人之剑! 轻易不出剑,剑出必封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这就是冷门主! 他的剑有多厉害无人知晓,全凭猜测,但他的剑下从来不留活口。 木风云犹豫了,是的,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活了少说也有数千年,犹豫的事情做过不少,但对一个年轻后辈犹豫,尤其是在这个后辈既没有动手也没有威胁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下犹豫,这,可是前所未有过的。 但,他不能不犹豫。 冷凌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你见过有杀手喜欢拿杀人开玩笑的么?所以,木风云敢肯定,只要他意念一动,那妖娆多姿的美丽藤蔓将在第一时间化作世间最锐利的杀器,必能逼出冷凌的剑。 但,他能么? 自冷凌当上新一代无情门门主之后,越发神秘起来,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杀死那位隐世至尊强者的,修为一直都是个迷,哪怕在座众巨头都是不世出的老怪物了,但无人能看透其修为,其真实实力究竟几何更是无人知晓,知道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这,却是令人愈发忌惮了。 人们能够确定的只有三点。其一,冷凌是个神秘而又厉害的杀手;其二,他是现任无情门门主,曾刺杀过至尊境强者;其三,冷凌的剑不出则已,一出必杀人,从来没有过例外! 木风云这回当真是骑虎难下了。若临战退缩,且不说面子上过不去,对他的武道之心会是一个极大的打击,锐气被挫,他的心里也将留下永久的心魔,除非有朝一日能亲手杀死冷凌,但这种可能性……呵呵。 总之,后果很严重。 若战,胜率几何?木风云心中打鼓,对于一个以天玄境界逆天刺杀至尊强者的妖孽,莫说半步至尊,便是已经迈出那一步的存在都不敢说有完全把握,何况距离当初冷凌刺杀一事已经过去了……一年! 一年的时间,很短,对在座的各位来说比眨一眨眼长不了多少,微不足道,但对冷凌这样的妖孽来说,一年的时间足以发生太多变化,这一年里可以有太多的可能。 比如,他的修为还是天玄境九重,但实力大进是必然的。 比如,他已经晋升半步至尊境,真实战力堪比一般的至尊境强者。 再比如,他干脆已经迈出了那一步,实力有多恐怖已然不言而喻。 木风云自家知道自家事,若是第一种可能,自己尚可一战,胜率保守在五五之数;若是第二种乃至第三种可能,自己的胜率将无限降低,而战败的后果亦是自己不能承受的。 或许,当年冷凌杀死那位隐世至尊乃是用了某些见不得光的龌龊手段,真正实力未必如何逆天,他这一出手就能立刻试出虚实,其实人人畏惧的冷门主并没有那么可怕,他能收获无数荣耀和信心,扬眉吐气。 但若不是呢?那他的出手算什么,自取其辱么?更休提,代价是他的生命……他绝不会怀疑,一旦冷凌拥有杀了自己的实力,绝对不会有半点犹豫,更不会有半点顾忌:连木家老祖我都能杀,木家又算得了什么? 木风云可没有拿自己生命作为试探冷凌虚实的赌注的大无畏牺牲精神,还是那句话,后果很严重! 大厅沉默着,落针可闻,人们不自觉地微微屏住了呼吸,却是冷眼旁观,事不关己的模样,就连另外七大顶级势力巨头都只是静待事态发展,并没有插手调和之意,仿佛忘记了今日设宴的主要目的了一般。 唯有两位当事人心如明镜,不止是木风云忌惮他的神秘,其他人也都如此,一个看不清虚实又有过太多骇人战绩的人怎能不为人所忌惮和猜疑?尤其这个人还是一门之主,无数人闻之色变以刺杀为天职的无情门门主,他的真实情况实在是太重要了,这关系到未来混乱之城乃至整个乾域局势的走向,没有人敢不重视,不在乎。 如今有木风云这个出头鸟打先锋,有机会揭开冷凌的神秘面纱,众人自然乐见其成。 退一万步说,就算失败了,尝到恶果的也只会是木风云和木家,对他们来说同样也是一件好事,亦能借机看清一些眉目,做出适宜的安排。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于己无损、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众人甚至隐隐期待着二人赶快打起来,越激烈越好。 冷凌若无其事地坐着,冷着一张脸仿佛置身事外,木风云却是面色凝重,眼中露出复杂之色。 挣扎不已! 他不希望临战怯敌,从此丧失锐气种下心魔,但也不希望自己拼上了身家性命却只是徒劳地为他人做了嫁衣,这是任何人都难以接受的事。 寻常人都有傲气,何况木风云作为木家老祖,当时数得上号的老怪物强者,可不只是惜命而已。 气氛一直僵持着,大厅维持着诡异的安静,遍地植物仿佛有春风吹拂,左右摇摆着,正如木风云此刻的心境。 一双老狐狸般精明的浑浊之眸紧紧盯着冷凌的眼睛,试图看出他淡然的表象下的真实想法,但令他失望的是,冷凌的淡然似乎并不是伪装,从始至终都不曾有过半点慌乱。 “怎么会?”木风云心中打鼓,疑惑万分,冷凌怎么会这么镇定,难道他就不怕自己的实力超乎了他的想象,就不担心动手之下撕破了伪装,暴露了自己?难道他就那么肯定自己杀不了他,或者他能杀了自己? 正在他举棋不定,进退不得之时,安静的大厅忽然响起“嗤”的一声轻响,一团红色火焰,紧张的气氛微微一松,接着,只听一声—— 砰! 隔了两个座位,一名白发苍苍但比木风云年轻许多的老者忽然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色寒冷如冰,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该死!” 第三百二十三章 太子之死 “该死!” 一团红色火焰突然在眼前燃起,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传入耳中,白发老者脸色阴沉下来,“砰”的一声猛然站了起来。 一股滔天杀气突兀降临,席卷四方! 剑拔弩张的气氛竟因为这突然的一声被打破掉来,众人愕然地看向他,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这可不是一般的宴会,由八大顶级势力联袂发起,邀请混乱流域众巨头共同探讨大事,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盛事,如此严肃的场合,更兼两位顶级人物正值剑拔弩张之时,本不该出现这般不和谐的声音。 这位白发老者虽然不及木风云和冷凌二人那般威名赫赫,在场中众巨头里只能算作一般,但既能出现在宴会上的岂会是简单人物,按理说不管发生了多大的事,都不该在如此场合这么沉不住气才是。 除非是,发生了真正非常严重的事情。 至于有多严重,在众巨头眼中,大抵只有诸如毁宗灭门抄家之祸,才能令他们如此。 二人间凝重的气氛被打断,冷凌冷着脸一副无甚所谓的模样,木风云却是皱了皱眉,不悦道:“乌老堂主,这里可不是玄武堂,你放肆了!” 乌老堂主……玄武堂……这位白发老者竟是玄武堂的老堂主,单只这个身份或许没什么,但他还是玄武皇朝上三代亲王——云南王,只差分毫便能登上圣皇宝座的枭雄,即便当初夺嫡失败亦没有被新皇猜忌杀害,反而活得逍遥自在,其人之厉害就可见一斑了。 令他如此失态的自然不会是灭门抄家之祸,但相去亦不远矣,那团红色火焰是则是一道传音符,而且是加急传音符,除非有极为重要的事情通报,是不会用到这种传音符的。 这个传音符很短,就只传达了一句话——“王爷不好了!三太子的魂牌……碎了!” 一般的皇朝都只会设一位太子,作为储君,只等皇帝驾崩或者主动退位就能登上皇位的宝座,血月皇朝、青龙皇朝都是如此,但玄武皇朝却不同。 因为所修功法的缘故,玄武朝皇族之人极难生育,哪怕后宫三千佳丽,美女如云,诞下子嗣的却寥寥无几,而且基本都是公主,而非皇子,这对一个皇朝来说是极为要命的事情,一般的家族没有继承人亡的只是这个家,皇家后继无人那是要亡国的。 最初几代这样的弊端还不明显,玄武皇朝也是只选一位太子,直到后来弊端渐生,加上太子之位争斗极为激烈,尤其是一千年前的皇位之争,惨烈程度简直骇人听闻,整个皇宫都被血腥淹没,夺嫡失败被杀的、造反失败被杀的、兵变失败被杀的、因站错队被牵连的……比比皆是,本来还算枝繁叶茂的皇室宗族在短短四五年间变得人丁稀薄,不少旁系支脉消失于世,满朝文武也历经几次血洗,整个国家体系近乎崩溃。 或许天意如此,玄武皇朝陷入前所未有的内乱之中,另外三大皇朝自然不会错失这么好的机会,明争暗斗,合纵连横,兵戈四起,也正好给了天阳皇朝一个绝佳的崛起机会。 从此以后,玄武皇朝都是设立三位太子,避免再发生那样的惨案,才渐渐重新焕发生机,摆脱了亡国的危机。 传音中提到的三太子便是这么一回事了,其他皇朝的太子虽然地位尊贵,但份量未必有多重,只要让皇帝不满意了,可以随时将其废除,另立太子,反正朕的儿子多的是,少了你一个太子就没有人能继承朕的基业了? 但玄武皇朝不是,一位太子的份量远远超出一般朝臣,真正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至于被废除太子之名……只要太子的脑袋没有被门夹了没事去搞什么造反,就不会存在这种事。 尤其是当今玄武圣皇就只诞下了三个儿子,刚好封三位太子,其中份量有多重不言而喻。 但如今,却被告知三太子的魂牌碎了,饶是一代枭雄云南王都是一阵心惊胆战,从他那不顾场合拍案而起的行为就能看出他的心中正在酝酿着怎样的怒火。 魂牌碎了,这意味着什么,他怎会不知道? 当今三位太子,大太子乌继玄早已能够独当一面,如今正在朝中身负要职;二太子乌凌云追逐武道高峰外出历练,已有几年不曾归朝;三太子乌治玄深受宠爱,于半月前前往试炼之地历练,身负重任。 继玄、凌云、治玄,可见玄武圣皇对自己三个儿子抱有多大的期望。 然而现在,这位三太子却……这对本就繁衍不发达的玄武皇朝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更重要的是,三太子乌治玄是在他所在的混乱之城被……,这个罪责自己是无论如何都逃不了的了。 直到那团火焰消散,云南王都还宛若置于梦中,不敢置信。作为三太子,青龙圣皇对他的疼爱那是不用多说,绝对不会吝啬各种宝物的,保命之物更是不会少,在一群炼气境武者参与的试炼,乌治云本身修为也已达到炼气境巅峰,谁有那么大能耐杀他?谁又敢杀他? 玄武皇朝参与试炼之地一行也有不下百次了,受伤的经常有,但从没有哪一次出现过如此严重的损失,当朝太子竟会陨落于此,实在是不敢想象。 云南王有信心,以当今圣皇对三太子的宠爱程度,绝对没有人能够杀死他,至少炼气境界不会有,八大顶级势力天才都不行,也不敢轻易下杀手,一个老牌中级皇朝的底蕴,如果展开疯狂报复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那么,三太子之死很可能并非认为,而是试炼之地发生的某种变故,才导致这样的惨剧? 云南王比一般人要想得深远得多,试炼之地他自己也去过,虽然有些地方的确是危机四伏,入之即死,但都是极为偏僻的地方,要碰上并不容易,但,三太子却死了,可以推想试炼之地必然出现了重大变故。 “难道是……”云南王想到一种可能,脸色更加阴沉了,暴怒之气直冲脑髓,若然如此,他将受到的惩戒将远远超出本来的预期。 短短瞬间,云南王闪过了千般念头,好在他虽然愤怒,尚还保持着一丝理智,没有当场发作,但怎么也坐不住了,见众人疑惑的目光看来,匆匆抱了抱拳说道:“本王身体不适,先失陪了!” 说完,看也没看木风云一眼便急冲冲地迈着大步离开了。 “乌老堂主你……”众人一句话还没问清楚,云南王的身影便已完全消失,只留给他们一头雾水。 这老家伙到底咋了? “真不懂事。”木风云被无视,脸上有些不大好看了,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仿佛忘记了与冷凌的对峙。 …… 云南王离开酒楼之后,便一路御空而行,极速掠向玄武堂的方向,身上毫不掩饰散发出来的暴虐之气令得下空的行人忐忑不已,知道有恐怖强者从头顶上经过,心情似乎还不太好的样子,顿时一行一举都变得极为规矩,生怕哪一个地方让对方看不顺眼当成了发泄的对象,那就冤枉了。 云南王自然不知道下空行人的想法,此刻他自己除了怒不可遏之外,亦是颇为忐忑,三太子之死,加上试炼之地的变故,很难想象当今圣皇陛下会有怎样的滔天震怒。 而这件事他还不得不亲自上报,毕竟人都死了,而且死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地盘,瞒肯定是瞒不住的,要是等玄武圣皇自己知道了这事在汇报,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 这一刻,他的心情可谓是五味陈杂,试炼之地发生变故是他知晓一些隐秘之后特别期待的,但是现在他却无比痛恨,因为这场变故,不仅搭上了三太子,很可能会还要搭上自己,这他娘的算什么是啊。 他却是不知道,试炼之地确实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故,但那跟乌治玄之死根本半个铜钱关系都没有,真正的死因却是他偏偏认为最不可能的那种。 这也怪不得他,毕竟乌治玄本就在一众试炼者中的翘楚,能稳胜他的人其实并不多,再加上玄武圣皇给他的保命之物,莫说炼气境的小辈,就算是一般的灵元境强者要杀他都要费不少周折,谁能想到他会死在一名小小的炼气二重的少年手中呢…… …… 天殿药园。 阳炎手持火炎剑,轻轻喘气,剑尖染血,嘀嗒嘀嗒地掉落在地上,就像是屋檐上滑落的雨滴,格外妖艳。 对面,一名比他大上几岁的贵族青年缓缓向后倒去,眼神呆滞,迷惘中透露着本能的不可置信,仿佛在问:对方的修为那么弱,就算自己元气大伤也能轻易杀死的人,为何结果却是如此? 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阳炎终于轻松了口气,这一战可谓惊险,差点就失败了。 青年身上的衣服看似普通,实则刀枪不入,不知是何品级的宝衣,保护着他的全身要害,火炎剑砍在上面竟连一道划痕都看不到,发动剑技亦是如此,只能将其轰飞,却无法杀死,就连伤害也只是依靠攻击的震荡,经过衣服的削弱之后收效并不理想。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青年穿的这件衣服与月无辰得到的天羽衣极为相似,若是将其外形做得一模一样,能分辨出来概率非常低。 第三百二十四章 灵魂斩再现 阳炎随意伸手拭去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将火炎剑上沾染的鲜血轻轻抖落,轻轻呼出一口气。 刚才那一战极为惊险,玄武皇朝当今耀耀生辉的三太子岂会是平庸之辈,尤其是他身上还有玄武圣皇授予的保命之物,阳炎虽然未曾见过此人,但对玄武皇朝独具一格的“三太子制”亦有所耳闻,更知道当今玄武皇朝仅有三位太子出世,余者皆为无继承权的公主,再结合此人炼气境界修为,不难猜测,此人便是玄武皇朝第三位太子,乌继玄! 若说对其他人,阳炎只当做一时的竞争对手,身为青龙皇朝皇子的赢成、玄武皇朝三太子乌继玄,则是生死大敌,必除之! 其中又以乌继玄为甚,赢成虽然同样是不可多得的顶级天才,但于枝繁叶茂的青龙皇朝而言份量未必有多高,至少不可能令其伤筋动骨,但乌继玄不同,此人一死,三位太子只剩其二,相当于斩断了玄武皇朝未来三分之一的臂膀,意义要深远得多。 因而,阳炎才将第五个名额给了乌继玄。堂堂玄武皇朝三太子莫名陨落于试炼之地,玄武圣皇必然暴怒,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凶手找出来,杀之以泄恨,如此一来,天阳皇朝的压力就减轻了许多,毕竟这是杀子之仇,天阳皇城之辱再想雪耻,也要放在报完杀子之仇后面,这无疑给了天阳皇朝更多的准备时间,这段时间很可能将会成为未来两国交战的关键,必须争取! 当然,前提条件却是,阳炎自己就是杀人凶手的事情不会暴露出去,否则就不是争取时间了,而是加快玄武皇朝进攻天阳皇朝的脚步,中间的缓冲时间将急剧缩短,反而弄巧成拙,这就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了。 但阳炎不会想到的是,皇城大战之后的报复会来得那般迅速和猛烈:北面,血月皇朝赫赫有名的虎王殿下受封征南招讨使,亲率百万大军又一次以雷霆之势攻陷了铁血雄城,一路开进新蓝省,大肆屠戮;东面,青龙皇朝圣皇陛下钦封的征西大将军韩常,亦率大军压境,几近兵临城下! 至于西面和南面,虽然暂时没有动静,但态度暧昧,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掺一脚。 但,有一个消息也是阳炎没有想到的,三太子之死在乌继玄倒下的那一刻已经传进了一个大人物,云南王耳中,不知道该值得庆幸还是无奈的是,阴差阳错之下云南王直接排除了他杀的可能,将三太子之死归结于试炼之地的变故上面,不得不感叹一声:天意弄人…… 这当然不是因为云南王傻帽、白痴,事实上这位枭雄的心思格外紧密,否则也不会将这么明显的事联系到试炼之地的变故上面去,但正因为如此,他才完美地偏离了原来的主线,事情的真相,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若是换了其他人,云南王的想法完全是对的,三太子身上的好东西一件接一件,炼气境里要找个能杀死他的人还真是件难事,几乎不可能,但万分凑巧的是,就在这天殿里面就有“几乎”之外的一人,或许有两人。 那胖子道士格外神秘,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手段却层出不穷,破解四方乾坤阵的大挪移聚灵阵,还有对付赢成的那双诡异的眼睛,应该是某种奇特的瞳术,竟能轻易化解对手的力量,赢成在他手上就像是个小孩子一般,极为恐怖,若说他能杀死三太子,阳炎绝对相信。 想起高山居士,阳炎心中疑虑更甚,他虽然伪装得很好,若非阳炎知道计划只怕也要被骗了,但他很清楚的明白,之前的大挪移聚灵阵只是令其他人元气大伤,高山居士却未必如他自己所说的消耗极大,至少从他和赢成短暂的交手来看,此人仍有余力。 但,高山居士却偏偏要与自己合作,商量如何分配时居然也同意了让自己占大头,虽然这是阳炎一步不让而高山居士步步妥协的结果,但他真的需要妥协吗? 或者说,高山居士真的需要合作者吗? 这个问题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有答案,但阳炎心里已经给出了答案,对这个人的重视程度无形中拔高了许多。 回归话题,除了高山居士之外,另一个排除在“几乎”之外的,就是阳炎自己了。 云南王的思考方向是很正确的,但却忽略了,或者说没想到那个方面。 这就涉及到了阳炎的一个秘密,一个谁也不曾告诉的秘密,也是他现阶段最大的底牌之一。 最开始,阳炎也如对付赢成等人一样,趁其不备,一击致命,但遗憾的是,这一次却失败了,乌继玄身上穿的那件衣服竟是防御类的宝衣,必杀一击被其分毫不差地挡住了,而乌继玄也因此警醒。 刺杀失败,接下来自然是一番苦战。 乌继玄虽然战力大损,但也不是一般炼气境武者可比,虽然惊讶这个不知死活的刺客竟能与自己抗衡,但毕竟只有炼气境二重,又怒又恼之下竟是根本不逃,决心反杀刺客以泄愤。 大战之下,阳炎占尽上风,而且因为乌继玄本身消耗极大,优势更加明显,但每当想要一剑杀之,那件宝衣总能适时挡住自己的攻击,令他无功而返。 终于,乌继玄也渐渐从高傲中醒悟过来,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止是炼气二重,而是用某种特殊的秘法隐藏了修为,真实境界恐怕在炼气六重上下,才能与现在的自己抗衡,甚至稳稳占据上风,节节败退之下,终萌退意。 他很清楚,若非有那件父皇授予的极品宝衣,自己至少有三次已经死在了这个白衣蒙面人的剑下,再打下去只会更加狼狈,不如暂避锋芒,等自己稍微恢复几成实力,再找此人算账,那时候再杀他就如杀死一只蝼蚁一般容易。 乌继玄作为当朝太子,心性自非常人可比,一般天才在有保命之物不会伤及性命的情况下,为了所谓的面子,绝对宁战不退,这种傲气他当然有,但他不愚蠢,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才是最有利的。 难道非要在对自己异常不利的条件下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才算有面子?只要我恢复过来轻易可以杀死的蝼蚁,我为何要吃这样的亏? 这就是乌继玄,与一般意义上的天才不同,因为他还是一国太子,在这一点上,就算某些顶级天才都不如他,若换了齐懿处在他的位置,他不但不会想到退走,只会更加想要杀死阳炎,这就是身份不同导致的差距。 这样的人,不得不说就连阳炎都极为欣赏,审时度事,该傲气的时候傲气,该放下架子的时候放下架子,而不是一团死脑筋,就如同昔日独孤王朝的独孤不败和独孤绝两兄弟,若是他们不那么死脑筋,解开修为压制,那么无论是白羽还是陌影都不可能杀得了他们。 阳炎并非断情绝义之人,虽说当初的生死战是他提出来的,但这上面是有漏洞可以钻的,只要他们稍微转一下脑筋,那样的悲剧就不会上演,但……没有…… 从独孤不败和独孤绝的行为,不用战也能猜到作为大哥的独孤无敌也是如此一个“傻子”,所以,阳炎没有让比赛继续下去,后来对独孤无敌说的那番话也是半真半假,真的是:独孤兄弟的死亡可以激励他不断努力前行,让他的武道之心更加强大,历经风雨见彩虹,同样也是给他一个真实的血的教训,以后不要那么天真。 假的是,阳炎最初并没有用独孤兄弟来磨练独孤无敌的想法,所谓的十年之约只是一个幌子,给他一个努力的希望和目标,就算是阳炎的……一点补偿吧。 十年,从炼气境九重突破到天玄境,太难了! 莫说独孤无敌只是区区低级王朝的王子,就算是那些大势力天才又有几人能够成功突破天玄境?更不要说只有区区十年的时间,从始至终,阳炎都没有把这个约定当真。 乌继玄不同,可以说他和独孤兄弟完全是相反的两种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的身份是对等的,都是一个国家的继承人,但乌继玄才更像一个合格的太子。 若非他是玄武皇朝三太子,若非此时此地,阳炎或许并不会强求一定要杀死他。 但,没有若非。 事已至此,阳炎已经没有退路。自己虽然蒙着脸,但修为太明显了,所有试炼者中炼气二重者能有几人?只要用心盘查,很轻易地就能知道自己是阳炎,以玄武圣皇对三太子的爱护,知道有人要杀他儿子,尽管没有成功,那也是不可原谅。 所以,无论如何今日都要将此人格杀于此。 乌继玄穿着的宝衣可以挡下一切实质性的攻击,但有一种攻击是它无法免疫的,那是阳炎亲身体验过的,那种滋味至今想起来他都还有些不寒而栗,但也正因此阳炎才有机会接触到这条宏伟大道。 那是与聚元手段相区别,可以穿透空间,无形无质,直接针对灵魂的神秘力量——灵魂攻击! 从接触到修神体系,阳炎就清楚的知道这种力量的神秘和霸道,是绝对的杀人利器,因此《锻魂诀》的修炼从未断绝过,更是精心利用每一分可以利用的时间来修炼其中的灵魂武技,其中有一门入门武技,以灵魂力凝聚成剑,直斩灵魂,谓之—— 灵魂斩! …… ps:关于独孤王朝和独孤无敌、独孤绝、独孤不败三兄弟,有忘记了的朋友可以看看前面回顾一下,对于阳炎为什么与独孤无敌立下十年之约,这里解释的应该比较清楚了,单看前面独孤王朝那部分情节可能很多人认为阳炎太过冷血无情,那么看了这一章,大家是否还是这么认为呢? 另外,设计乌继玄这个过场式的人物也并不是毫无用处的,具体有什么用我不会明确写出来,那样就没啥意思了,大家可以通过后面的剧情细细品味。 祝大家愉快! 第三百二十五章 突然的声响 时隔半月之久,阳炎第二次使出这一招灵魂斩。第一次还是在天阳皇宫,与四皇子大战之时,当时四皇子不顾一切施展出未曾完全掌控的招式“无尽火海”,他便是以这种奇特的招式战而胜之,更令四皇子受到反噬而重伤不起,亦导致后面几番风波。 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今日之阳炎比起当初进步可不只是一星半点,同样一招“灵魂斩”使出,其威力不知强悍了多少,即便如乌继玄这等坚毅之人都险些被轰得魂飞魄散,给了阳炎致命一击的大好机会。 灵魂斩,无形无质,直斩灵魂,对于不修灵魂的武者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手段,任何防御宝器都对之无可奈何,更兼战魂雏形的存在,有心算无心之下,以乌继玄当时的状态如何抵挡得了? 正因为这种手段的强大,阳炎才将之视为底牌,轻易不会暴露,事实上,若非有强者直接探查乌继玄的魂海情况,根本不会知道他死亡的真相,这也是云南王做梦也不会想到的。 修神者虽然罕见,但并非没有,云南王自然知晓这类武者存在,但一个炼气境武者如何能成为一名修神者?而且这个修神者偏偏出现在试炼之地,又恰好杀死三太子,这样的概率实在是太小了,以至于云南王根本不会往这个方向去想。 当然,若是乌继玄的尸体被一些见识稍广之人发现的话,发现其真正死因并非不能,阳炎自然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哪怕尸体被带出试炼之地的可能几乎没有。 于是,一代顶尖天才,玄武皇朝三太子就在这个无名山洞之中……彻底消失在这世间,不留痕迹…… …… 天殿药园。 进入药园的天才们虽然分散各地各自寻找灵药,但依旧在缓慢前进着,人人都是脸现喜色,显然收获颇丰,也不算太心疼失去的那两成精血了。 当然也有少部分人脸色略显暗沉。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尽管天殿药园不缺乏珍贵的灵药,只要仔细寻找总能有不小的收获,但人心的阴暗是无法用道理来解释的,人的贪念并不会有满足的时候,从而也就有了所谓的矛盾。 “石兄,这株血心花是我本宗宗主特意吩咐过宗内弟子一定要找到的灵药之一,左右血心花对你们天阵宗无甚大用,不如割爱于我,我愿以同等价值的灵药交换。”齐懿看着石敢当刚刚从土里挖出来的血心花,眼中异色一闪,开口说道。 哼!石敢当心中冷哼一声,这齐懿想得倒是美,既是灵药哪里会有没用的,何况是这天殿药园中的极品灵药,就算对自己没用,但拿出去拍卖的话,那绝对是天价,虽然齐懿说是愿意用同等级灵药来交换,但这话就是傻子都不会相信。 如血心花这种极品灵药都是几乎只存在于药典之中的,世俗哪得几回见,哪能估算其具体价值,齐懿就算当真拿出灵药来交换,但绝不会是所谓的“同等级灵药”,不然他就不会特意点明“左右血心花对你们天阵宗无甚大用”,这其中用意显然不用过多解释。 “很抱歉,这血心花也是本宗寻找多年的灵药,恕石某无法相让。”石敢当语气生硬,却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哦?”齐懿自然不会相信,冷笑道:“你们天阵宗钻研阵法,与这血心花的作用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石兄看不起齐某不愿相让就直说,何必找这么烂的借口?” 石敢当眉头一皱,冷淡道:“我天阵宗打不到干系,你们青霞宗就有关系了么,可笑!” “呵呵……”齐懿嘴角微扯,冷道:“齐某好言好语与你商量,甚至愿意用等价灵药作为交换,石兄不答应明说即可,如此冷言恶语,真当本少没有脾气么?” “是又如何?”石敢当眼皮一翻,懒得再与他虚与委蛇。 “早闻天阵宗弟子精通各种阵法,以阵法走遍天下,石兄更是天阵宗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今日看来,少不得要讨教讨教了。”齐懿冷道,虽是恭维,实则不屑。 阵道虽然也是一条大道,威力无穷,但难以精通不说,还极耗精力和时间,又依赖于武道,在许多武者心中,始终认为阵道为旁门左道,难登大雅之堂,真正决定身份地位的还是武道实力,阵道再强也不过尔尔,毕竟布阵是需要时间的,而在战斗中敌人是不会给他这个时间的,如此结果可想而知。 虽然无论何时何地,阵法大师的地位都非同一般,但真正重视阵道的人却是寥寥无几的,很是矛盾的心理,但可以理解,齐懿作为一名武者,还是专修武道的武者,自然也有这般想法。 石敢当唯一能让他重视的就是阵法造诣,而不是本人,抛开阵法不谈,同境界下的阵师战力远弱于武者,一旦战斗,他绝不会给石敢当布阵的时间,胜负已然可见。 所以,他自信。 所以,他不屑。 所以,他敢战。 “那就试试吧。”石敢当丝毫不让,同等境界下阵师战力不如武者,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依然敢战,因为他是阵师。 自信,石敢当同样有。 这个时候,人们已经几乎要走到药园尽头,除了因为年代久远而枯萎的灵药之外,绝大部分都被众人瓜分完了,各自之间离得并不会很远,突然爆发的两股强大而又针锋相对的气势,众人都注意到了。 “是天阵宗的石敢当,和青霞宗的齐懿,嗯?那株是……血心花?”人们一眼就看到了冲突的源地,并认出了冲突的双方。 “嘿嘿,这个石敢当运气倒是不错,血心花在这片药园中价值虽然不一定是最高的,但却是最有用的,但要保住它可不容易。” 极品灵药固然珍贵,但却稀少,别看这些人一个个挖到宝的样子,其实知道名字和用途的灵药没有几个,几乎都是罕见的古药,要如何利用恐怕连老一辈强者都不清楚,但血心花却是有流传于现世的,甚至还有相关丹方偶尔出现在高级拍卖会中,可以用来炼制高品阶灵丹,实用性自然强了许多。 “阵师与武者的碰撞么?呵呵,有好戏看了。”有人抱着看戏的态度好整以暇,但从他们的眼神中却可以看出,他们更看好齐懿。 说起来,除了最接近顶级势力的家族或者宗门,一流势力之间差距并不会太大,更多的体现在顶尖强者的差距上,而下面的长老、弟子其实相差不到哪里去,但一个是专修武道的天才武者,一个虽然天赋同样出众但分了大量精力钻研阵法的阵师,孰强孰弱并不难判断。 当然,阵师战力不如武者也只是在一般情况下,若是硬要扯上那种一心二用还能齐头并进的妖孽那就另当别论了。 问题是,石敢当有这种能耐么?天阵宗弟子许多人都见过,甚至有过交手,阵法一道确实不输天阵宗之名,但论实战能力那就…… 对峙的二人自然感受到来自周围的诸多目光,争锋相对的同时眼底多了一分理智:这里可不是比武擂台,周围之人也不只是一般的观众。 “战吧,就让我来试试,青霞宗年轻一辈实力究竟如何。” 石敢当微吸口气,不敢怠慢,双手连动之间,十几道阵符浮现前方虚空,这是以灵气凝聚成的阵符,威力自然不如真正的阵符,但正如众人所想,齐懿是不会给他认真布阵的机会的,也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战斗。 他最擅长的到底还是阵法,抛开这些以纯武道的形式战斗,他绝非齐懿之敌,这并不是说他就比不上齐懿了,只能说术业有专攻,若是换种方式,例如比拼阵道,那要败下阵来的就是齐懿了。 “你会知道的。”齐懿眼眸一眯,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一股狂暴无比的力量如同洪水猛兽一般扑向石敢当,势若惊雷! 石敢当眼见对方杀来,不慌不忙地往前一指,灵气凝聚而成的十几道阵符霎时间飞出,圈成一个环,旋转着朝中心压缩。 没有多么强大的灵气风暴,但被阵符围着的齐懿却是感受得到每一道阵符上蕴含着的狂暴力量,而且还在朝着中心压缩,如果坐视阵符最后压缩完毕,处于中心的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没有犹豫,“轰”的一声,齐懿长发飞舞,全身气势猛然暴涨一截,双拳快速挥动,每一拳都轰在阵符之上,发出刺耳的音爆声。 “滚!”齐懿向四面八方连续轰出十数拳,灵气凝聚的阵符终于变得黯淡,他的身影飘退,体内气血竟有些微波动,看着石敢当的眼神凝重了些许。 “看来还是小看了你,竟能将一部分阵法的威能运用于武道之上,不愧是于我齐名的天才。”齐懿终于收起了轻视之心,盛名之下无虚士,石敢当若是那么好对付,哪能有如今的声名。 “彼此彼此。”石敢当亦是感叹齐懿的不同凡响,阵法大师为何能有那般崇高的地位,就是因为阵法的威能可以超出自身实力的界限,就如高山居士的大挪移聚灵阵,由十六位炼气境武者发动,却可以发出一般灵元境强者都不敢硬撼的毁灭之力。 刚才的交手,若是一般的炼气境天才,就算不败,受伤却是绝对的,可是齐懿却能全身而退,其实力可见一斑。 “再来!”齐懿冷道一声,气势喷薄,便要再度扑出,却在这时—— 轰!! 第三百二十六章 最后清洗 突如其来的声响,所有人都怔了怔,就连欲再度出手的齐懿都停了下来,石敢当瞥了他一眼,终究也停了下来没有趁机攻击。 “怎么回事?”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并不迟疑地展开身法掠向声音传来之地。 刚才那道声音可不寻常,几乎是毫不保留地激烈死战才会爆发出那等威势传过来这么远,不用刻意注意都能听见的地步,可是在这试炼之地,这么多人在这里,谁会这般毫不顾忌地开战?就算齐懿和石敢当战斗时也都有意控制了,没有真正倾尽全力。 当众人来到事发地点时均是一怔,睁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 前方不远处两道身影正在激烈交战,剑气肆虐,阴森恐怖的鬼火却连剑气都要燃烧掉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狂暴的灵气风暴令人不敢轻易接近。 其中释放鬼火之人,大家自然认得,乃鬼火宗顶级天才,阎王!阎天等人的鬼火功法已经很厉害了,但跟眼前的阎王比起来却还尚缺火候。 那一朵朵幽兰色的火焰真如从地狱冒出来的一样,明明是青天白日,却偏偏给人感觉实在阴风阵阵的黑夜,不知不觉间毛骨悚然。 阎王的实力虽然令人惊艳,但在场众人哪个是简单货色,阎王这样的表现才是正常的,如果他是阎天那种水平的话也没有资格和他们一起进来这里了。 众人意外的是,那与阎王对战之人,一席如雪白衣,身材略显瘦小,虽然蒙着面,但看起来似乎年纪不大的样子,更重要的是,他的剑势虽然极为凌厉,但散发出来的气息却似乎……太弱了些。 约莫只有炼气二三重的样子。 “炼气二(三)重?”诸人怪异地对视了一眼,认为是炼气三重的人并不是真看不出那白衣小子的修为,而是觉得炼气二重实在太那啥了,所以下意识地想得更高了。 但就算是炼气三重也太不可思议了吧,阎王可是货真价实的炼气九重境界,虽然状态跌入低谷,也不该连一个炼气三重的小子都摆平不了吧?看那战况,一点都不像是阎王占据优势的样子。 实际上,阎王哪里是不像占据优势的样子,完全就是一脸憋屈地被动接招啊,都快要吐血了。 他本来只是在附近转悠,寻找一下灵药充实下身家罢了,听到前面一个似乎有些动静,灵气波动很明显,好奇之下就走进看了一眼,谁知道这一看却是看出事情来了。 碰到了这么一个怪胎不说,更撞上了杀人灭口的狗血事件,真是……唉! 在他走过去的时候,山洞内的战斗正好结束,白衣蒙面人正在做那毁尸灭迹的勾当,还没来得及看那下一刻尸骨无存倒霉鬼是谁,就撞上了白衣蒙面人那一双冷咧的眸子。 寒光闪闪! 微微一愣间,白衣蒙面人却是半句不废话,直接就动上手了,凌厉的杀伐剑气就如同飞刀一般激射了过来,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这是要杀他灭口啊! 冰冷的剑气还未近身,皮肤就一阵刺痛,阎王一个激灵醒悟过来,当即心中就一阵郁闷,有必要吗?我连你杀的是谁都没看见你就要杀我灭口?再说我和你无怨无仇干嘛要出卖你?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要灭口,也得给个理由先啊,比如说上一句:“你知道的太多了。”……这样也好啊,至少我知道你要杀人灭口了。 可是你二话不说,看都不多看一眼,直接就动手,一动手还就是杀招……这也太不讲江湖规矩了。 当然,杀招在前,阎王也顾不得郁闷了,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其实心里也未尝没有不把这人当回事的轻视心理,因为在他感知之下,白衣蒙面人的修为并不高,只是对方那一动之间就满布杀机的危险气息,再加上之前死去的倒霉鬼很可能就是一起进来的人之一,令他有些警惕。 事实证明,他的警惕还是很对的,若是他真起了轻视之心,那扑来的剑气就够让他狼狈的了,会受伤也不一定。 “咦?”白衣蒙面人轻咦一声,显然以为对方会因为自己修为不高而产生轻视之心,从而被这看似平常,实则杀机暗藏的一击重创,却没想到阎王还是在瞬间做出了最合理的应对。 虽然意外,但白衣蒙面人却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杀伐剑气更强,几乎要化作实质的杀气自眼中射出,直接锁定阎王周身各要害,手中长剑猛然挥洒而出。 剑光闪闪,寒芒四射! “还来?”阎王也有些生气了,本来就什么都没看见,还要被灭口,脾气再好的人也忍不了啊,何况他本就是骄傲之人,怎会任打不还手? 幽森的鬼火自掌心冒出,这是鬼火宗特殊的功法,也是宗门弟子必须修炼的一门功法,不同于一般的火焰,鬼火不但不显炙热,更显阴寒,但一样能够燃烧,而且比一般的火焰燃烧得更彻底。 这么多年来,阎王也遇上了不少强劲的对手,但凭借鬼火功法却能立于不败之地,可见这门功法的厉害。 不出所料,白衣蒙面人发出的剑气虽然厉害,但在鬼火之下都只要被燃成虚无的下场,阎王却是微微皱了皱眉,他注意到了,这些剑气虽然无法穿越鬼火铸成的防御,但被燃烧掉却要三分之一个呼吸,这点时间虽然不算什么,但对这漫天飞舞、无穷无尽的剑气却是有些麻烦了。 “七杀剑法!”白衣蒙面人心中轻吟一声,气息再变,气势更强、更冷,浓郁到极致的杀气压迫而出,仿佛要将阎王和这片天地都压垮掉来。 血光连闪,阎王看着竟都禁不住眨了眨眼,却是一道道如同弯弯血月一般的剑光斩杀而来,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斩成两半。 “这是什么剑法?”阎王心中一凛,如此厉害的剑法,至少都是玄阶中品剑技,还是其中比较顶级的一类,这人究竟是何来路? 白衣蒙面人不发一语,手中却是一瞬不停,手中长剑在空中快速挥洒,却没有继续发出剑光,反而像是在刻字一般。 虚空刻字?他还有这闲情逸致?阎王表示不解,也来不及看他到底在刻什么字,因为之前的十几道剑光已经杀到了眼前,这些剑光可不比其余剑气,而是杀伐之剑! 事实上,到得如今,七杀剑法早已不止七剑,只是这套剑技的叫法而已,而且后续还会有完善和补充,或许有一日,能将这套剑技发挥出玄阶上品剑技的威力也无不可能。 就在这时,白衣蒙面人已经将想要刻的字刻完了,凌厉的笔锋,杀机盎然。 “杀!”白衣蒙面人轻喝一声,剑尖点在字的中心。 这一点,字仿佛活了一般,一股危险的气息弥漫而出,飞快地射向阎王,化作一道血色流光。 殺! 这是一个杀字,正是他在之前的宫殿洞府的石壁上领悟到的一种新的攻击方式,虽然只是皮毛,但其威力已然不容小觑。 “嗯?”阎王刚刚应付完之前的剑招,额头已是布满大汗,显然极为不轻松,又见一道血色流光激射而来,瞬间已至眼前,不由大惊。 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浮上心头,最后一丝不以为意也消失了,真是个怪胎,杀招一个接一个,全都是置人于死地的剑招,要换了一般的炼气境武者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如果白衣蒙面人知道他的想法的话,定然不屑一顾。七杀剑法本就是以杀人为第一要义的剑法,修炼的前提就是领悟了杀伐之意,又怎会有剑下留情的说法。 剑出,即杀人,方为七杀。 杀伐之下怎容活口,阎王根本连躲都躲不了,只能硬接,关键之时,再也不容保留,鬼火之焰瞬间大涨,弥漫天地,焚尽一切! “地狱鬼火!” 轰!! 血光瞬间即至,杀伐之力毫无保留地喷吐而出,恐怖的爆炸声响起,传遍天地! 四周之人听到声响极速赶来,正好看见这一幕:阎王吐出一口鲜血被鬼火燃烧掉,身体到飞出去,洞口碎石都滚滚落下,一道白影自洞中飞掠而出,竟是抱着“痛打落水狗”的架势对阎王穷追不舍,一道道杀伐剑气不要钱似的疯狂倾泄而出。 阎王脸上早已苍白一片,本就元气大伤的他如何经得起这样的激烈大战?此时被逼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仿佛随时都可能被空中肆虐的剑气千刀万剐。 而这时候,白衣蒙面人也是感觉到有人来了,虽然并不意外,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要是没人来才奇怪呢,但也说明他没有更多时间耽搁了,必须速战速决。 毕竟连番暗杀激战之下,他的消耗也并不小,而周围还有九位大势力天才,平均实力都不在阎王之下,要是他们突然动手,处境可就有些不妙了。 但若是利用好了,说不定可以一劳永逸,完成天殿此行的最后清洗。 打定主意,白衣蒙面人停下剑气狂轰,长剑挥动之下,一个新的“殺”字浮现,宛若死亡的召唤一般印向狼狈不堪的阎王,这一击势出杀人! 唰!的一声,阎王脸色惨白下来,显然已经无力抗衡这样的致命杀招。 “我记住你了!”阎王死死盯着白衣蒙面人,仿佛要将他印刻到心里,这是他第一次被人逼迫到这种地步,也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啪嗒! 阎王似乎捏碎了什么东西,即将被殺字淹没的身影突然变得虚幻起来,血光直接穿透而过…… 第三百二十七章 虚张声势 轰! 血光穿过阎王的身体趋势不减,直直轰在十丈之后的土地上,顿时土地炸裂,就连上面一颗坚硬的大石都因此四分五裂飞向四周。 “呀!”眼看着血光朝着自己飞来的一名天才意外之下正要后退开来,却是慢了一步,血光直接在他神前不足一丈处爆裂,当即被飞溅的泥土和碎石逮了个正着,灰头土脸的,虽然没有受伤,但那个狼狈样…… “哈哈哈!你们看齐懿兄,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咦?那是齐懿?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呢。”某人说着、说着又是爆笑不已。 原来这位倒霉的天才正是青霞宗的齐懿,听着周围的笑声,那个脸黑呀,太丢脸了,真是太丢脸了。 刚刚与他发生过矛盾的石敢当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眨了眨眼,戏谑道:“咦?这不是青霞宗天才齐懿么?怎么不知道躲开呢,以某人的自视甚高,如果不是吹牛的话躲开应该很容易啊,你咋不躲呢,难道你还有喜欢洗泥土澡的嗜好?哎呀呀,真是看不出来呢,难怪我师尊一直教导我人不可貌相呢,果真是金玉良言呀。” “泥土澡……哈哈哈!石兄这话太损了。” “不过,说不定是真的呢,我有一个师弟就喜欢用脏兮兮的泥土洗澡,给他热水还生气,这世上就有些人嗜好怪癖,齐懿兄说不定也是如此呢。” “真的?那倒是太巧了,你师弟和齐懿兄太有缘了,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那人话语中的“有缘”二字可是大有深意啊。 齐懿太阳穴跳啊跳,终于忍不住了,厉声喝道:“闭嘴!” 众人笑声顿止,一道道冷咧的目光扫过来,尤其是木家的木云、剑宗的姜宁二人眼中杀机毫不掩饰。 齐懿脸色微变,知道自己失言了,若是对着其他人自己刚才一喝完全没有问题,但眼前的都是些什么人?哪容他人以这种语气说话。 若只是一两个还没关系,齐懿本身也不是好惹的角色,但他那一喝针对的不是一两人,要是全都得罪了,就算是他也只有掉头跑路的份了。 “哼!我就喜欢洗泥土澡怎么了,有本事你们也洗啊!”齐懿摸了摸鼻子轻哼着说道,已经是变相的服软了,木云、姜宁二人眼中杀机这才散去,不得不怀疑齐懿要是不服软,这二人是否真会对他动手。 “哈哈!齐兄有这嗜好,我可没有,还是算了吧。”其余人也都笑着摇头,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了一般。 “你们笑够了吗?” 就在这时,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众人遁声望去,只见白衣蒙面人正站在十丈之外冷漠地看着自己等人,显然,说话的就是他了。 刚才只顾着看齐懿的笑话了,竟是忘了还有一位正主在此,不由得疑惑道:“你还没走?” 那道血光虽然穿透了阎王的身体,但滴血未见,很显然阎王捏碎的正是类似遁符之类的保命之物,在那一瞬间传送离开了,能逼得一位顶级天才用遁符逃命,尽管有趁虚而入的嫌疑,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位白衣蒙面人很不简单。 目睹了阎王败走的一幕,众人心中都多了一丝忌惮,如今自己等人的状况与那阎王相差不大,也就是说自己这些人中任意单独拿出一个人,都不敢说有绝对的把握能稳胜此人。 但那是单打独斗的情况下,如果众人联手,相信这位白衣蒙面人也得暂避锋芒,应该乘胜离去才是,但他非但不走,还用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心中不由得有些拿捏不准了。 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有底气? 意念查探了白衣蒙面人好几次,但都是同一个结论——炼气二重,心中疑虑更盛了。 只要不是白痴,就不会认为此人真的只是炼气二重,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说明眼前之人天赋远远超出自己等人了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此人的真实修为远超出表现出来的境界,所以他们看不透。 而且这个白衣蒙面人就好像突然冒出来的,之前都不曾碰见过,却在众人搜刮药园时出现,不知道与这座宫殿是否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这时候,他们也注意到了,原本进来的有十六人,但现在聚集在这里的包括后来的高山居士也只有堪堪十人了,其中阎王刚刚在眼皮底下狼狈逃走,那么其他五人呢? 是否也像阎王一样被撵走了? 众人看向白衣蒙面人的目光更加琢磨不定,忌惮之色愈浓,如果猜想是真的,那么动手的十有八九和逼走阎王的是同一个人,也就是面前的白衣蒙面人,而他们之前竟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意味着什么? 若不是刚才的动静实在太大,他们甚至还不会发现对方的存在。 还有,再想得更深入一些,刚才的动静当真是不小心造成的么?会不会是白衣蒙面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将他们都引来,嫌一个个撵走太麻烦,要一次性解决? 那么假设这些都成立,无怨无仇的白衣蒙面人为何要对他们动手,而且结果都只是逼走,而非赶尽杀绝,这又是为何? 细思极恐! “走?”白衣蒙面人似乎有些迷惘的样子,瞬间恢复清明之后,冷漠道:“该走的是你们!” 白衣蒙面人短短瞬间的表现却是尽入众人眼底,不可思议的同时,却也多了一分了然,此人应该是这座药园的守护者,见众人破阵而入还大肆挖取灵药,故而出手要将他们赶走,不允许外人破坏这里的一切。 而且,这位守护者应该存在年岁很久了,或者曾经还受过重创丧失了部分记忆,只剩下守护药园的本能,所以在问出“你还没走?”这句话时,他才会有瞬间的迷惘。 接着却又斩钉截铁地说“该走的是你们!”,语气冰冷,一副就要动手的架势,这就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众人越想越深,越想越是觉得正确,理所应当的就该如此,顿时看向白衣蒙面人的眼神都变了变,更加温和了,深怕惹怒了此人。 “请问,你是这片药园的守护者?”众人想了想,还是问道,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白衣蒙面人。 “什么守护者?”白衣蒙面人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怒道:“我不知道!你们再不走就不用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一股莫名的威压笼罩而下,宛若千钧大锤落下,震慑诸人灵魂。 果然如此! 感觉到魂海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迫着,众人神情一震,这人果然是药园守护者,只是丧失了记忆而只剩下本能,眼下却是因为自己等人不肯离去又问些他有印象又偏偏想不起来的问题变得暴躁、易怒。 就在这时,白衣蒙面人忽然捏了一个奇怪的手印,一道道耀眼的金光四射而出,一个巨大的金色转轮渐渐浮现虚空,神秘而恐怖的气息令众人心中狠狠一颤,竟不由自主地出现一种奇怪的想法:臣服! 众人猛然咬了自己的舌尖,才让自己从那可怕的冲动中醒悟了过来,眼睛余光却是不经意见撇见了白衣蒙面人衣袖中不小心露出的一抹金色,顿时最后一点怀疑也都消散。 再看空中那越发凝实的金色转轮,明白对方已经到了忍耐极限,就要动手了,众人不敢再拖沓,急忙说道。 “且慢!我们这就走!” 白衣蒙面人充耳不闻,金色转轮的威势还在增强,已经到了极为恐怖的境地,众人哪里还敢停留,一个个展开身法极速飞掠离去,残影连成一片,深怕比别人跑得慢了。 反正药园也搜刮得差不多了,又没有其他有价值的宝物,虽然被人逼着离开有损颜面,但总好过激怒这么一位惹不起的存在,被打出去来的好吧,而且这人明显暴躁不堪了,还知不知道分寸都是未知数,要是……那就冤枉了! 轰隆隆!!! 就在他们冲出药园的当口,震耳欲聋的暴响声就冲入了众人耳中,强劲的冲击波从身后倾泄而来,后背都火辣辣的仿佛被扫中了。 “好险!”众人此刻哪还有半点不甘,只感到庆幸,守护者果然暴走了,还好自己见机快没有再拖沓,否则……感受到后面扑来的热浪,纷纷打了个寒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期间,星辰门的星宇回了一次头,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疑惑,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对其他人说什么。 “呼!呼!” 药园内,蒙面白衣人剧烈喘着气,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看着空无一人的入口,同样暗道一声:好险! “施主果然好手段,贫道的选择果然不错。”唯一还留在药园没走的就是另一位知情者,高山居士了,此刻他用一种赞赏和欣慰的眼神看着白衣蒙面人。 他自然不认为那些顶级天才是那么好糊弄的,虽然白衣蒙面人的一系列表现和心理战术很好地将那些人引入了事先预设好的圈套,如愿地让他们对白衣蒙面人是药园守护者的猜测信以为真,但到底还是需要实力上的震慑。 若是没有最后那金色转轮的震慑,姜宁等人虽然未必会怀疑什么,但也不会如何畏惧守护者,更加不会走的那么干脆,而若继续掩饰下去又难保不会露出什么破绽引起众人的怀疑。 白衣蒙面人最后施展的金色转轮,可谓是神来之笔,让这场虚张声势得以完美收工。 看似简单的一招糊弄,其中复杂岂是寻常人可以想象到的,就连高山居士都不得不感叹一声:佩服! 第三百二十八章 圣心果 白衣人不顾形象地坐倒在地上,大汗淋漓,白色面巾歪向一边,露出一小半俊朗的面孔,正是阳炎。 “居士有何见教?”他的目光淡淡地看着高山居士,此刻他真的是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要让那些眼高于顶的天才们乖乖退走,可不是只靠表面上的表演就能的,必须拿出实质性可以震慑到所有人的实力。 兵字诀,可是连摘星阁那些老怪物都无法参悟的神奇功法,更别说是姜宁之流了,大金刚轮印则是与之配套的印法,即便以他微弱的修为施展出来,那等神圣般的尊贵气息都无法掩盖得了,似乎隐隐蕴藏着大道气息,用来吓唬姜宁等人正是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大金刚轮印固然威力强大,受他修为的限制,真的施展出来也就只能对付一两个人,而那之后阳炎将再无余力,之前的虚张声势自然也就不攻自破,到那时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因此,阳炎固然抽取了全部灵气注入大金刚轮印,但只是用来壮大它的气势,震慑姜宁等人,实质上威力却未必有多强,而且无法完全控制,才会在最后时刻还是让它爆发出来了。 好在那时候姜宁等人已经被震慑住,只顾往外狂奔没有去注意,所以没能发现其中的端倪,也只有星宇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对,但又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故而没有对其他人提及。 不得不说,这是一场巨大的赌博,只要其中某个环节稍微出了点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幸亏,他赌赢了。 但眼前还有一个不定因素——高山居士。 现在阳炎体内灵气空荡荡的,又付出了很大的心神,对方又是神秘不已的高山居士,如果对方不顾之前的约定生出了歹心,他将全无反抗之力。 “呵呵,施主不必紧张,贫道乃是化外之人,供奉无量天尊,不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事。”高山居士仿佛看出了他的戒备,温和地笑道。 阳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清澈如水,并无丝毫贪婪之色,让他缓缓放下心来,要知道他刚才施展出来的大金刚轮印虽是虚张声势,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它的不凡,要是换了一人,哪怕是灵元境强者都会忍不住生出强抢之心吧,可高山居士却是完全不见动心。 是真的无欲无求,还是另有他求? 阳炎更加倾向后者,因为世上根本不会有真正的无欲无求的人,哪怕是大慈大悲的高僧也是有所求的。 但不管如何,就目前而言不用担心高山居士会对自己不利,阳炎索性也不管他,兀自运起《天阳圣法》恢复着体内几近枯竭的灵气。 好在他的体力灵气并非完全枯竭,又不像姜宁等人燃烧了精血伤及元气,恢复起来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高山居士当真就站在他一丈远处,静静等着,直到半个时辰之后,阳炎体表金光散去,长身而起。 “施主恢复得如何了?”他问道。 “恢复了八成,足够了。”阳炎淡淡道,往药园深处走去。 高山居士微微一愣,跟了上去,问道:“这片药园几乎都已经被他们瓜分完了,你进去也找不到什么了,我们还是出去看看其他地方吧,施主放心,贫道也挖到了不少灵药,可以分点给你。” 说起这事,他心里也有些来气,因为宫殿深处跟他们之前预想的不一样,藏的不是法宝之类的,而是一片药园,这让他们的计划都只能作废,虽然把姜宁那些人赶走了,但也带走了不少灵药,想想都为阳炎感到不值,忙活了大半天结果只能捡他们之前漏下的。 唉,谁让计划跟不上变化呢,谁让他的修为那么低呢,算了,我就吃点亏好了。 阳炎像是没听到一样,一边往前走,一边眼睛四处张望,意念铺散开来,似乎在寻找什么。 高山居士摇摇头,看来还不肯接受现实啊,罢了,也不差这点时间,那么多灵药不可能全都被掠夺光了,总有剩下的,就是价值上要差些了,但也是属于顶尖一类的灵药。 如是走到药园尽头,阳炎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没找到自己想要的。 “我们还是走吧。”高山居士又道,这一路走来还是有看到零星几株看着不错的灵药的,本以为阳炎会收了,却见他连看都没看它们一眼,只顾着举目四望,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找些什么。 阳炎紧皱着眉头不发一言,忽然又掉头往回走,高山居士以为他放弃了,正要跟上,却发现他走了十余步又走回来了,顿时无语。 就算没找到中意的灵药也不用这样吧,我分你一些不就好了。 但阳炎似乎就犟上了,走回来又走回去,来来回回几十趟,都快把高山居士晃晕了,心中无语至极。 终于,又一次往回走的时候,阳炎脚步忽然一顿,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有着亮光闪过。 “嗯?”高山居士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顿时表情有些精彩起来,也明白了阳炎那一次次神经兮兮的样子是为何了,原来他们一直忽略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杂草丛生,却是什么也没有,之前那么多人走过都没有看过一眼,就连阳炎来来回回那么多次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地方。 然而在阳炎不肯放弃的努力下,终于发现了那里与其他地方的一丝微弱的不同——光线。 这片药园实在密闭空间之中,但怪异的是头顶竟能看到灰暗的天空,也有光线透露下来,由于地形的缘故,药园里的光线自然不会是全然一样,而是有名有暗,但唯有这个角落的光线有些奇怪,忽明忽暗,但不是很明显,如果不是仔细去看根本不会发现。 阳炎之所以能发现,正是刚才走到这里的时候,不知为何忽然感到眼前一亮,似乎有镜子将一道光线折射进他的眼睛一样,这无疑说明了很多东西。 “这里竟然还有禁制,难道这片药园其实另有乾坤?”高山居士惊疑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光彩,随即又暗淡下来,这里的禁制有多厉害他是知道的,仅凭他一个人,就算加上阳炎也根本撼动不了,除非…… “你有办法?贫道的大挪移聚灵阵可没法布第二次,也没有人来配合,贫道可是无能为力了。”高山居士看向阳炎。 阳炎没有回答,直接朝着那里走去,在高山居士诧异的目光中,他的手中忽然多出了一道令牌,普一出现就散发着淡淡的威压,不可忤逆。 高山居士还没仔细看那道令牌是什么,就见阳炎将令牌对准了前方,再之后他的眼珠子就差点爆出眼眶。 那个角落仿佛有点点光芒散去,接着显现出来的景象与之前大为不同,一座方圆十数丈的祭台,上方空中悬浮着几样物品,包裹在朦胧的光团之中,站在祭台之外完全无法看清里面的到底是何物。 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阳炎二人竟有种孤身面对天地的感觉,态度不自觉间变得敬畏。 这一刻,饶是性子向来平淡的阳炎都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他想的果然没错,天殿殿主那等人物不惜一切以天道起誓,留下的又岂会只是一座药园那么简单,要知道这些灵药对他们来说是稀世珍宝,对他那样的强者而言却未必算得上什么。 天字令,就是开启隐蔽宝藏的钥匙,姜宁等人万般急切地闯进来,却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关,没有天字令,他们能得到那些灵药已经是意外之喜了,钥匙知道这一切,他们不知道要对阳炎多么的羡慕嫉妒恨。 单从那神秘而又强大的气息来看,这几样东西绝非一般宝物,至少不会比月无辰得到的古钟逊色。 “晚辈机缘巧合之下,承蒙殿主前辈赏识获赠天字令,还望行个方便。”阳炎对着祭台躬身一拜,这是对天殿殿主的尊敬,毕竟是受了他的恩惠。 几息之后方才直起身子,阳炎缓缓踏上祭台,向前走去。 高山居士没有跟着前去,因为他看的出来,只有拥有阳炎手上的那道令牌才有资格得到这一切,而他,并没有,如果贸然跟上去,说不得就会触碰某种要命的禁制。 走在祭台上,阳炎仿佛徜徉在云端之上,全身毛孔都舒展开来,格外舒适。 而这时候他也走到了那几件宝物之前,近在咫尺之下,终于看清了眼前之物。 一共三件宝物,第一件是一个精致的玉盒,看一眼就仿佛要陷进去,更奇特的是,阳炎竟像是感受到了玉盒内传来的心跳声,仿佛其中孕育了一个崭新的生命。 也在同一时间,阳炎脑海中莫名多出了一些信息,同时也知道了玉盒之内装的是何物。 “圣心果,天地灵植,传闻以圣人之血浇灌,吸收天地精华而成,万年一熟,一次只结一个果子,凡人轻轻闻一闻可百病不侵,延年益寿,武者服之,可脱胎换骨,修为大进。注:圣心果药力庞大,非天玄境以上武者不可轻启盒盖,慎之!慎之!” ps:非常抱歉,最近一直没什么时间码字,让大家久等了,更新送上。 第三百二十九章 赠送 阳炎微微吸了口气,想不到第一件宝物就如此非同一般。 以圣人之血浇灌,吸收天地精华而成,这是什么概念?怎样的强者才能称之为“圣人”,必有通天彻地之能,傲笑寰宇之气概,这样的强者以自身鲜血浇灌出来的会是何等品阶的灵植。 虽然只是传闻,但也可窥知一二。 最后的告诫,非天玄境以上武者不可轻启盒盖,只是开启盒盖而已,这意味着圣心果就连天玄境这等级别的强者都不够资格服用,这又是什么概念? 万年一熟,一次只结一个果子,可想而知圣心果是何等罕见之物。 这样的宝物,只怕连中州之地的大势力摘星阁都不一定能得到,但如今就这样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他的眼前,触手可得。 阳炎更在意的还是他的功效,脱胎换骨,修为大进。论天赋,他并不比任何一位顶级天才差,他现在最大弱点就是修为太低,这也导致他在试炼之地如履薄冰,面对姜宁之流连正面争锋的资格都没有,即便是月无辰等人都能逼的他狼狈逃跑,虽然这是他计划中的一步,但不可否认,这是事实。 而如今,就有这样一个逆天之物放在眼前,要说他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提到脱胎换骨,阳炎并不陌生,淬体境作为武道第一境界,是武者修武最重要的基石,最重要的就是淬炼肉身,使其变得强大,能承受灵气的灌溉,从淬体境一重到九重经历练力、练脏、锻骨三个阶段,其中锻骨期还包含了淬体一境最重要的一步,淬髓。 这三个阶段,每一步都是一次体质的飞跃,尤其是锻骨期的重中之重淬髓,淬炼骨髓、脊髓,更是一次脱胎换骨,从凡人到武者的质变,整个人焕然一新,到了这一步,武者的体质已经非常强大了,完全能够承受灵气的灌溉,成为一名真正的武者。 尤其是阳炎完美淬髓,达到了髓若金汤的地步,肉身可以称得上是完美无瑕,达到了淬体境的极致,再要提升已经是很难的事情了,如果没有意外,以后他的肉身都会止步这一境界,尽管随着修为的提升会潜移默化地强大肉身,但不可能再出现多么巨大的飞跃。 但,圣心果却可以改变这一切,连天玄境强者都不敢服用的极品灵果,它的效力有多强大是不可想象的,所谓的脱胎换骨也不会只是淬体境时候的那种程度,会是一次更加巨大的飞跃,到那时候,即便不依靠灵气的力量,只凭肉身都能跻身强者之列,若是再配合灵气战斗,那等威力绝对是非常客观的。 只是,以他如今的修为却是动不得它的,恐怕只是把盒盖打开,那洋溢出来的药力就足够把他给撑爆了,那笑话可就大了。 阳炎伸出双手小心将玉盒取下,好在并未触发什么禁制,很顺利地拿到了手里,接着就收入了须弥戒中,现在用不了没事,等日后他的修为强大了就可以用了。 接着,他的目光就看向了其他两件宝物,因为并没有像当日在太华宗祖塔时那样提示只能选择一件,那其他两件宝物按理来说也是他的,阳炎自然不会客气。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祭台外的高山居士眼睁睁地看到他将玉盒收起来时那个肉痛模样,真恨不得收玉盒的是他自己。 “千万手下留情啊,别忘了我这个劳苦功高的老人家。”高山居士默默祈祷着,而这时候阳炎已经被其他两件宝物吸引住了。 “天琊夜月枪,下品灵器,为天殿之主生前本命武器,曾随主人征战千万次,戎马一生,染血无数,天殿之主陨后,器灵随之沉寂,持此枪必继承天殿之主意志,唤醒器灵,方能重现昔日锋芒。” “洛水河图,未知品阶,为飞行宝器,可穿梭空间,曾无数次助天殿之主死里逃生,以灵元即可驱动。” “灵器!”阳炎看着那杆天琊夜月枪,瞳孔一缩,众所周知在九龙大陆,武器可分为普通武器和宝器,宝器又分为天、地、玄、人四个品阶,人阶宝器已经是一般人接触不到的了,玄阶宝器更是连许多中等势力都没有多少件,地阶宝器可是连阳皇这等强者都会心动的地步了,每一件地阶宝器的出现都会引起无数人的窥探觊觎,明枪暗夺,至于天阶宝器已经几乎是传说中的了,根本就不曾听说过谁有,更别说见了。 可是,灵器又是什么品阶?阳炎完全没有印象,但隐隐猜到,如果十万年前天殿主人那个时代对武器品阶的划分与现在是一致的话,所谓的灵器或者是更在天阶宝器以上的宝器,又或者是某一类宝器的别称,就像是至尊宝物一样,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宝物品阶,而只是一种尊称。 但无论是哪一种,毫无疑问,天琊夜月枪绝对是他见到过听到过的品阶最高的宝器,莫说天阳皇朝,就算放眼整个乾域也难找到与其媲美之物。 再看那洛水河图,一尺见方,上面绘有山川美景,看起来像是一张图纸,却是飞行宝器,虽然未知品阶,但想来也不会差了,而且飞行类的宝器可是极其稀少,许多炼器大师想要炼制这类宝器都以失败而告终。 有了飞行类宝器,无疑是多了一个保命的手段,就连天殿殿主都曾依靠它多次脱离险境,阳炎自然明白洛水河图的价值,没有任何犹豫,将它小心收了起来。 高山居士看见这一幕,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阳炎将洛水河图拿在手里的时候那神秘的光辉就自动散去,露出了真面目,只一眼他就知道这件宝物非同一般,若非他心中另有打算,只怕真要生出强抢之心了。 他正自郁闷着,忽然看见阳炎将天琊夜月枪握在了手里,枪身长达九尺九寸已经是枪的极限长度,普一握住就感觉猛然一沉,以他如今的臂力,只是双手握着竟感觉格外吃力,更别说舞枪了,动一下都是问题。 这么重的枪,怎么用? 阳炎这会也是被激发了一丝好胜心,刚刚才恢复八成的灵气猛然运转起来,一声沉闷的喝声之下,青筋暴起,手上猛地一用力,终于将天琊夜月枪挥动起来。 但也只挥了两下,阳炎就不得不放了下来,手臂发麻,只这两下子,他就又感受到了之前那灵气枯竭的乏力,意念查探之下不由愕然。 因为,他好不容易恢复了八成的灵气现在只剩下不足一成,这样的消耗足可比拟施展大金刚轮印了,但巨大的代价换来的威力却是不成比例的,施展大金刚轮印还能击败比自己强上几筹的对手,关键时刻反败为胜;可是使用天琊夜月枪,他最多只能挥动两下而已,能干什么? 这么重的枪,品阶又那么高,如果真的被砸在身上,就算只是擦上一点边,那绝对是很要命的,但他挥动起来那么吃力,战斗中想要命中对方可不是易事,一不小心可能就会置自己于不利之地。 他当然明白天殿殿主生前的本命武器不是现阶段的自己能够使用得了的,要对天琊夜月枪能够达到如臂使指的地步,那还很遥远。 圣心果、天琊夜月枪、洛水河图,这三样任何一种都足以引起一场腥风血雨,都被他收入囊中,若是姜宁等人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恐怕连撕碎阳炎的心都有了。 阳炎再度躬身一拜,握着天琊夜月枪走下祭台,得到了天字令和三件宝物,天殿之行可以说是非常圆满了,只待他做完最后一件事情也该离开了,试炼之地的精彩可不仅仅只有天殿,还有另外三殿,以及最为神秘的王殿,那才是此行最后的终点所在。 “恭喜施主得偿所愿。”等在祭台外面的高山居士见他走出来,恭贺一声,言语间有些艳羡。 “这杆枪名为天琊夜月枪,乃此殿主人身前持有的宝器。”阳炎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枪伸到他面前,淡淡道,眼中有些淡淡的不舍,但伸出的手却是异常坚定能。 高山居士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施主这是作甚?” “这是你应得的,本皇子虽然称不上君子,但也并非言而无信之人。”阳炎指的自然是之前和高山居士商定过的宝物分配,三件宝物理应有一件是属于他的。 无论是圣心果还是洛水河图,对阳炎都有大用,不可能舍弃,至于这天琊夜月枪虽然也是极品重宝,他也很心动,但并非不可舍,因为他的武器始终是剑,最适合他修炼的也是剑,不可能因为一杆枪而改修枪,如此天琊夜月枪在他手里根本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 与其日后令其蒙尘,不如送给需要他的人,而高山居士,虽然相交不深,但天琊夜月枪给他,阳炎很放心。 “你确定?” 高山居士讶然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一言一行都是那么的坚定,不容置疑,就好比一位天生的王者,在对一名得到他认可的人封赏。 如天琊夜月枪这等重宝,只会引起武者间你死我活的争抢,可眼前的少年,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它送给一个相识不到半天的人,就好像只是一杆普通的枪一样。 这样的人,很有个性,不得不说……他很欣赏。 笑道:“你可知道这杆枪的价值有多大,此殿主人的配枪可不是简单货色,就算你不修枪,它也能极大增强你的战斗力,退一万步说,你就算把它卖了,至少数百年的修炼资源都可以不用发愁了,只要你天赋不弱,足够你修行到天玄境乃至更高境界。” “它是你的。”阳炎淡淡说道,眼神淡然如水,没有半点波动。 高山居士笑了,笑的很畅快…… 第三百三十章 新局势 天殿药园,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之内,阳炎盘膝而坐,在他旁边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盒,玉盒上流转着奇异的气息,令人着迷。 洞口由高山居士布下了一道阵法,,不让阳炎受到外界的干扰,而他则守在洞口之外。 至于阳炎给他的天琊夜月枪,他最终还是没有接受,给出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一样不是修枪的,天琊夜月枪在他手中只会埋没,这与天殿主人留下它的初衷显然是违背的。 “我欠你一个人情。”阳炎认真说道,也不坚持,天殿殿主既然留下那段说明,他就有责任为它选择一个最好的主人,而正好,他心中就有一个这样的人选。 高山居士笑着点头。 …… 阳炎打坐了足足一个时辰,直到体内灵气恢复至满盈,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达到了巅峰,这才睁开双眼,看向旁边的玉盒。 玉盒之上有一层封印,为了防止圣心果药力外泄,否则寻常人等连靠近它都不能,而要服用圣心果,首先就要解除这层封印。 解除封印之法,在得到玉盒的时候就一道出现在他脑海里了,他只需要照做即可。 阳炎将玉盒摆到自己面前来,微微吸了口气,双手结印,一个奇怪的印诀飞出,玉盒外面的封印开始松动起来,生命的波动隐隐增强了起来,淡淡的香味弥漫而出。 连续打出九个印诀,那股香味已经浓郁到了极点,只是微微抽一下鼻子,就感觉浑身舒爽无比,不到片刻间,阳炎就被香味完全笼罩。 到了这个地步,阳炎顿时停手,他并不需要将封印全部解开,因为那样强大的药力不是他能承受的,瞬间就会把他撑爆,他只需要令封印稍稍松动些,药力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即可。 他可没有忘记天殿殿主的忠告,天玄境强者也只是能打开玉盒罢了,但放着这么大的宝物在身边不利用也不行,于是就有了这个折中的办法。 在了解了试炼之地的某些隐秘之后,阳炎的压力陡然大增起来,很难想象当包括天殿在内的四殿全部出现,四方字令都被人得到之后,神秘王殿现世会引发怎样的剧变,没有足够的实力,将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对付姜宁等人的那一招也只能用一次,多了就不灵了,那些顶级天才可不是傻子。 所以,阳炎迫切的需要强大的实力,王殿出现仅此一次,他绝不可以错过。 按理说,距离他上次突破时日尚短,想要再次突破很难,而且如果仅仅只是突破到炼气三重也是杯水车薪,没有多大的作用,所以他需要更大的突破,大到违背常理。 而实现它的唯一可能就是——圣心果。 这等级别的灵果,就算不直接服用,也能带给他巨大的好处,而且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最多令修为虚浮一些,日后多加打磨完全能够消除。 呼! 阳炎吐出一口气,脸色肃然,在药力浓郁到身处其中都感觉要被压垮的时候,他重新闭上双眼,《天阳圣法》疯狂运转开来,身上仿佛出现许多小漩涡一样,如同长鲸吸水一般,将周围的药力吸入体内。 圣心果的药力温和,并不像一般提升武者实力的药力那般暴躁,但也只是相对而言,阳炎修为那么低,偏偏吸收完全不对等的天地灵植,再温和的药力吸收起来也只有痛苦,何况他还特意让逸散出来的药力一直维持在所能承受的极限,不可不谓之疯狂。 痛苦,他早已习惯。 虽贵为皇子,却从未忘记武者的身份,从小到大,寒冬九月,练武都从来没有松懈过,近几个月更是几经生死的考验,神经早已坚硬如铁,当初淬髓换血的痛苦他都承受住了,本以为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了。 今日,他却再一次承受了比淬髓更加痛苦的经历,那澎湃如大海的磅礴药力几乎要将他压垮,吸入体内却又令他膨胀开来,浑身经脉、骨骼无一不承受着药力扩张膨胀,一里一外,若非阳炎达到完美淬髓的地步,肉身坚韧无比,更兼《天阳圣法》的配合,早就在这样的压力下爆成一团血雾了。 然而,阳炎却一声不吭,咬着牙,疯狂运转《天阳圣法》,吞药力的同时,将吸入体内的药力使劲逼入每一寸血肉,淬炼使其变得强大,顿时好似亿万根针在扎一样,非人的痛苦,几欲逼的人崩溃自尽。 就连阳炎都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这样的念头,这样的痛苦当真比死还难受,死了就再也不用承受了。 但只一瞬间,他就将这个念头撕碎,在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就想过过程不会那么容易,世上没有平白得来的实力,路是自己选的,哪怕再痛苦,再难以承受,那也只有咬着牙、淌着血一步一步走下去,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痛苦算什么,只要能获得强大的实力,就算再痛苦十倍,百倍,他也照样不会退缩,照样承受得起。 坚定的信念让阳炎觉得痛苦不再那么痛苦,不再那样难以承受,只要能够撑过去,那一切痛苦都不算什么了。 牙都已经咬出血,十指都深深嵌入掌心,流淌出来的血液是那么的触目惊心,阳炎的神情反而更加平静,唯有那如同暴雨般洒落而下的汗水,宣示着他所承受的痛苦有多强烈。 高山居士坐在洞口,听着里面强制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幽幽叹了口气,成长是需要代价的,想要得到实力,就得先付出昂贵的代价。 但万幸的是,总有人能承受起这样的代价,从而一飞冲天,傲笑寰宇。 …… 试炼之地开启已有一月之久,许多徘徊在外围的试炼者都陆续朝着中心靠拢,各大势力天才、散修天才频繁碰见,自然免不了争斗,更有不少上品宝物出现,引起众人的觊觎。 同时发生在天殿的一系列变动也渐渐传播开来,至尊宝物现世,不知多少人摩拳擦掌,目露凶光。 传闻一共有三件至尊宝物,品质最高的是一金色古钟,极为厉害,还有两件分别是防御宝衣和宝扇,同样厉害,据说三件宝物本为血月宗月无辰所有,被发现之后面对诸势力围剿,舍弃宝扇,携古钟和防御宝衣夺路而逃,宝扇最终落入鬼火宗阎天手中。 从此人们的目光除了试炼之地的遗迹,便放在了月无辰和鬼火宗身上。 鬼火宗还好说,毕竟是排行前列的一流势力,一般人根本招惹不起,就算冒着得罪鬼火宗的风险对阎天动手,抢到宝扇的机会不大,不提阎天本身就是顶级天才,又有宝扇相助,想要胜过他就连同为顶级天才都很难,单是鬼火宗诸人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虽然鬼火宗的李严鑫对阎天抢走本属于自己的宝物很不爽,但其他鬼火宗人还是以阎天为首,他也无可奈何。 月无辰可就倒霉了,血月宗虽说也是顶尖的二流势力,背后还有血月皇朝为后盾,但威慑力自然是比不上鬼火宗等一流势力的,更何况,鬼火宗好歹还有九人相互扶持,月无辰却是孤身一人,偏偏独占两件至尊宝物,人群不找他找谁? 于是,这些日子月无辰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过街老鼠,凡是碰上的人一发现他就是月无辰,立刻拔剑相向,当真是人人欲杀之而后快。 到了后来,他都不敢轻易出现了,就算是寻宝也是躲着人走,如果实在避免不了只得改头换面,但他那并不成熟的易容术骗一般人还行,稍微精明一点的都能看穿他是易容的,虽然看不穿本来面目,但猜也猜的到他是谁,除了身负重宝、到处被人追杀的月无辰,谁还会去易容?根本连想都不用想,直接可以动手了。 更有狡猾的人装作没看出来,等月无辰快要从身边走过的时候突然出手偷袭,要不是这些日子的追杀让月无辰格外敏感,说不得就要被他得逞了。 当然,月无辰也不是一昧躲避,从他在天殿之外面对众多天才面不改色就可以看出,他并不是怯战之人,这些日子经历的大战可是不少,很多被宝物蒙蔽了心智前来追杀他的人都永远地消失在了世上。 但,他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杀人机器,也会累的,何况追杀他的都是哪些人,一般的天才就不说了,诸如青霞宗、星辰门、天阵宗等等一流势力都在追杀他,剑宗、天云宗、紫阳宗也在找他逼问宝物,后来消息扩散,几乎所有的人都想杀他取宝。 试问,月无辰就算在厉害,古钟再强,又怎么可能应付所有人? 几次死里逃生之后,他终于学乖了,打不过,本皇子还躲不起么? 于是,血月皇子悲催的逃亡之旅从此开始了,应付层出不穷的追杀,尤其是杀手门和无情门的杀手更是令他焦头烂额,来无影去无踪,一击即退毫不脱泥带水,让他想发作都没办法。 这样的日子,要换做一般人早就崩溃了,也亏的他一直撑了下去,而且没人能从他的手中抢到宝物,渐渐的,月无辰之名终于第一次被那些顶级天才放在了心上,不再小觑。 月无辰出名了,虽然付出的代价格外惨重,每每想到这里,他就一阵咬牙切齿。 七皇子阳炎! 都是他,否则自己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三人行 一个月过去,试炼之地发生了许多变化。 有心人都注意到了,自从天殿之外忽然出现地震和空间裂缝,整个试炼之地的空间都变得有些不稳定,就比如在追杀月无辰的过程中曾发生过的几次大规模群战,参战的人都是一等天才,竟引动了空间裂缝,倒霉的人正好处在有空间裂缝的地方,连吭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撕裂掉来,极为凄惨。 这种事情如果在外界那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别说炼气境,就算是灵元境强者都不可能打出空间裂缝来,除非那处空间本身就极不稳定,在外力的干扰下才会产生空间裂缝。 恐怕没有人想得到,即便是作为罪魁祸首的姜宁等人也不会想到,这种异变正是因为他们强行突破天殿甬道的阵法引发的,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种事情说出来都没有人会相信,于是只能一头雾水,每次战斗都不敢再如先前那般肆无忌惮了。 这也算是变相地帮了月无辰一个大忙,否则他能否撑到现在还真是个未知数。 当然,月无辰是不会感谢那些莫名出现的空间裂缝的,因为他好几次逃跑的时候都差点撞上空间裂缝,如果真撞上去了,他有十条命也不够啊。 就在月无辰享受着悲催的逃亡之旅时,又一个消息吸引了人们的视线——一座豪华的神秘宫殿突然出现。 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之前有不少人曾经过那里,但就是一片荒漠,什么都没有,但现在却多了一座豪华宫殿,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得到消息的人立刻被吸引过去了,暂时放过了月无辰,往神秘宫殿的所在奔去,而月无辰松口气的同时也心动不已。 只有他隐隐猜测到突然出现的宫殿是怎么回事,那是出现在那位强者预言中的将会发生的变故,联想到令他从一朝皇子沦落至人人喊杀的过街老鼠的刻骨铭心的地方——天殿(当然,月无辰不知道那叫做天殿)和最近的一系列变故,他的一颗心狂跳起来。 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击倒下的人,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在他看来,如今的境地不过是上天在考验他,自己注定是翱翔天空的雄鹰,怎么会被区区考验阻挡,当他完成考验之后,必将一飞冲天,任我逍遥。 于是,月无辰没有犹豫的乔装改扮一番,也朝着神秘宫殿奔去,他始终坚信,那位强者预言中的人,就是自己! 只有他,才有这个资格! 其他人只是作为自己的陪衬而存在! 消息传出后,四面八方的试炼者都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神秘宫殿的所在之处,兴致勃勃而来,然而,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 最先赶到的试炼者站在宫殿门外,神色冰冷,似要将这片空间都冰冻起来。 “你们得到了什么?”其中一名黑衣青年冷冷地看着正从宫殿里走出的三人,质问道。 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还是几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 宫殿门口躺着十几具尸体,鲜红的血液在阳光照射下格外刺目,还有战斗过的痕迹,之前发生过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看血迹,应该有段时间了,估计是和眼前三人一同发现宫殿起了争端,任由尸体暴晒于此,固然有懒得处理的因素,但何尝不是一种威慑。 但若以为如此就能将他们唬住,那也未免太天真了些,莫非他们兴致满满而来,结果却眼看着别人得到宝物飘然离去,自己却空手而归? 显然不可能! 从宫殿走出的三人着装颇有意思,一黑一灰一白,而且样貌都格外年轻,看起来风度翩翩,气质不凡,即便黑衣青年高傲如斯,也不由得稍微认真了些许,也只是稍微而已。 其中的白衣少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永远都是如此,被对方用冰冷的语气质问也不恼,微微笑道:“你想知道?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们不会拦着你。” 黑衣青年闻言,冷意少了些许,眼中却是闪过一抹不屑,白衣少年不仅衣服白,就连面容也白皙得能让女子嫉妒,看起来就像是养尊处优的奶油小生,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在意,而白衣少年的话自然被他理解成了妥协的意思。 “把你们的须弥戒交出来检查一下,你们就可以走了。”他淡漠的说道,此时他又不觉得眼前三人得到了宝物了,更可能是铩羽而归,检查须弥戒也是为了多一份保险,毕竟要是他们走了狗屎运真得到宝物了呢? 三人中的另外两人皱了皱眉,释放出淡淡的冷意,那身着黑衣之人更是眼中隐隐闪烁着嗜血的红光,白衣少年却是笑脸不改:“阁下说笑了,须弥戒乃是个人私有物品,岂能随意交予他人。” “我兄弟不久前刚好丢失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现在正在帮他找回来,放心,我们只是检查一下你们有没有捡到而已,不会要你们的东西。”黑衣青年淡淡说道。 这话完全就是瞎扯了,只要不是白痴都明白这只是他随意找的借口而已,甚至他都懒得去想一个更加合理令人信服的借口。 “这可不行。”白衣少年猛地一摇头,“须弥戒中之物可是我们的全部身家,给了你们,你们要是不归还,我们怎么办?” “哈哈哈!”人群一阵不屑的笑声,黑衣青年眼中的轻蔑就连傻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你认为我们会贪图你们的那点东西?若非我兄弟丢失之物太过贵重,我哪有闲心检查你们的须弥戒。” 这话倒是真的,他们对眼前三人的确是毫无兴趣,更不会贪图他们的家底,他们感兴趣的是这座宫殿的宝物,如果检查了三人的须弥戒确实没有,自然会全数归还。 白衣少年似乎有些犹豫,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黑衣青年冷篾一笑,扬起高傲的头颅:“就凭我名——雨辰风!” 很简单的理由,这三个字的威慑力就足够让眼前这三人信服了。 他已经等着白衣少年三人睁大眼睛,满是恭敬地将须弥戒双手奉上,而他则淡然地随意接过。 然而…… 最怕空气忽然寂静。 白衣少年与另外二人面面相觑,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嘎嘎。。。 空中仿佛有一行乌鸦从雨辰风头顶经过,拖着长长的省略号…… 雨辰风那个脸黑呀,亏他那么骄傲的报出名号,结果好像碰到了三个土包子,居然没听过本大爷的名号,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好在身边有人善于察言观色,见机快,帮他解除了尴尬:“这位就是烟雨阁阁主之子,小公子雨辰风!” “哦。”白衣少年等人一副恍然的模样,烟雨阁什么的他们还真有点印象,在极乐楼之时总督大人曾经有意无意提到过这么一个势力,似乎是个一流势力,当时好像就有一个姓雨的公子哥在场,只不过不是眼前这位……额,叫雨辰风是吧? 这个名字好奇怪的说。 见到三人的表情,那人微微得意,说道:“烟雨阁你们总该听说过吧,你觉得堂堂小公子会贪图你们那点家底?难得小公子这么好说话,你们还不赶紧配合!” 白衣少年笑看着他:“你又是哪位?” “啊?”那人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刚要回答:“我是……” 白衣少年晒然一笑,摇头道:“算了,你不用说了,我只要知道他叫雨辰风就行了。” “呃……”那人一句话卡在喉咙里,一时进退不能,脸都黑了,问我是谁的人是你,我刚要开口你就说没必要了,这算什么,耍我么? 刚要发怒,白衣少年看向了雨辰风,抱拳笑道:“小公子是吧,久仰久仰!烟雨阁之名如雷贯耳,自然不会贪图这点蝇头小利,我们让你检查便是了。” 说着,迈步走向雨辰风,右手摸在左手十指上的须弥戒上,作势要取下。 身着黑衣和灰衣的二人眉毛一挑,随即了然,也跟着白衣少年走向雨辰风,连动作都非常一致,像是演练过许多遍的一样。 “放心,我检查完就文分不动地还给你们。” 黑衣青年满意地看着这一幕,识时务者为俊杰,就不和他们计较刚才居然没认出自己让自己尴尬的事了。 啪嗒、啪嗒…… 三人越走越近,脚步声有节奏的想起,黑衣青年笑着笑着,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三人实在是太平静,平静到令人不安。 照理来说,不管有什么理由,要人交出须弥戒都是极不礼貌的,一般武者宁可因此开战,也绝不会同意将须弥戒交给一个陌生人,可白衣少年却同意了,另外两人竟然也没有一分不满地也同意了,这事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要说他们是顾忌烟雨阁不得不委屈求全,那他们的表情要么压抑着怒火强制自己不发作,要么讨好奉承,绝不可能这么平静的;如果不是因为烟雨阁,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同意这么无礼的要求?怎么想都不对劲。 难道,他们其实根本没想要交出须弥戒,这番作为其实另有目的? 雨辰风悚然一惊,终于从高傲中走出来,见白衣少年三人距离自己等人只有五步之远,当机立断喝道:“动手!” …… ps:大家开动脑筋猜猜看,这三个人会是谁呢? 答案将在后面的情节中揭晓,敬请期待! 第三百三十二章 唉,早知道就…… “动手!” 烟雨阁众人虽然不明白雨辰风为何突然下这样的命令,但长久以来的相处,他们早已养成了令行禁止的习惯,所以在雨辰风下令的一刻,他们就很有默契地扑了上去。 八股狂暴的气息绽放开来,这片天地都仿佛被其笼罩,压迫力极强,白衣少年等人身处其中竟显得格外渺小,宛若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雨辰风没有动手,因为不需要,他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残忍。 烟雨八子可是他们烟雨阁从小精心培养出来辅佐未来阁主的,各种资源从来不缺,天赋自然不用多说,能成为烟雨八子其中一员就足够说明一切,更用最残酷的训练手段培养他们的战斗力,任何一人单独拿出来,都是各大势力都会眼馋的顶尖天才。 烟雨八子联手,威力无穷,就算是那些顶级天才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他,雨辰风。 曾经,雨辰风刚接过烟雨八子的掌控权之时,对于传言不以为意,因为他自信能轻易胜过其中任何一人,然而,当他独自一人单挑烟雨八子,非但没能轻松胜出,反而陷入苦战,最终以略微沉重的代价方才击退他们,只是击退而已,雨辰风那时才知道所言非虚,烟雨八子确实厉害非常。 虽说如今他已今非昔比,烟雨八子可是作为烟雨阁未来阁主最忠诚的副手而培养的,进步同样神速,如果再战烟雨八子,他可能不会像上次一样狼狈,但要战而胜之,依旧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连雨辰风都是如此,何况是其他人? 白衣少年三人名不见经传,能进入试炼之地并安然来到此地,自是有些本事的,但如何能够与烟雨八子相提并论? 雨辰风说出“动手”两个字的时候,在他眼里,眼前这三人已经是三具尸体了,如果还能留下尸体的话。 虽然白衣少年等人心怀否测只是个人隐隐的猜测,并无证据,但他杀人还需要证据吗,就算他们当真没有另外的心思,杀错了那也是对的,区区三个低贱之人而已。 至于宝物,杀了他们同样可以得到他们的须弥戒,有没有宝物,一目了然。 雨辰风戏谑地看向即将被烟雨八子撕碎的三人,想要看到他们脸上惊愕、恐惧、绝望的表情。 然而,他失望了,无论是那白衣少年还是另外两人都格外平静,对杀来的烟雨八子视若无睹,就像寒冬暴雪中的傲梅,看似随时都会倒下,却一直坚韧不拔地扎根地下,顽强地支撑着。 “吓呆了连反应都做不出了么?”雨辰风冷笑道,他不会去想他们有办法对付烟雨八子,那根本不可能。 那身着黑衣和白衣的少年好似罩上了一层薄纱,修为看不贴切,但至多也就炼气八重的样子,而灰衣少年他看得很清楚,才堪堪炼气六重而已,看他的气息波动分明距离突破没有多久,这样的阵容怎么可能敌得过烟雨八子。 尤其是,在烟雨八子轰杀至他们面前时,三人竟连气势都没有绽放,看不出有还手的征兆,更让他觉得他们是吓傻了,连反应都不会了。 毕竟前一瞬他们还以为只要把须弥戒交给自己检查就能安然离去,却突然陷入死亡的绝境,反应不及也是可以理解的,就算反应过来又能如何?不过垂死挣扎罢了。 雨辰风不屑的一笑,正要扭过头去,忽然表情凝固下来,笑意渐渐消失…… 烟雨八子同时出手,而对方三人无动于衷,眼看就要惨死当场,却不知何故,烟雨八子忽然像是抽风了一样抽搐了几下,气势顿泄。 扑通! 烟雨八子就像是被煮熟了的鸭子软软地趴倒在了地上,七零八落,一个个眼神充满恐惧地看向眼前的三人。 “你们怎么回事?还不站起来杀了他们,啊?你们竟敢违抗我的命令!”雨辰风惊愣之后立刻暴跳如雷,有没有搞错,让你们杀人,对方像没事人一样地站在那里,你们自己却先趴下了? 烟雨八子惊魂未定,听见雨辰风的话一言不发,不是他们不把雨辰风放在眼里了,而是此刻他们连开口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心中苦笑连连:小公子,这回可是踢到铁板喽。 虽然他们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浑身无力,功力全失,但出现这种状况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何况是八人同时出现这种状况,分明和他们对付的三人有关,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明明没看见他们有何动作,只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别说小公子接受不了,他们自己都无法接受,堂堂烟雨八子,声名赫赫,却栽在了三个无名之辈手上,心中苦涩岂是常人能够体会。 “小公子?”白衣少年的声音忽然响起,雨辰风不悦地看来,正好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戏谑之色,心中顿时不安起来。 难道烟雨八子突然不听使唤,是他做的手脚? 这剧本好像不对啊,这位白衣少年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笑起来看似温暖,自己却只感到寒风彻骨。 果然,白衣少年的一句话将他打入了万丈深渊:“你的人好像不中用了呀?” “怎么可能?”雨辰风强自镇定,对着烟雨八子命令道:“起来!” 寂静,诡异地寂静,向来唯小公子是从的烟雨八子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连回一句话都欠奉。 雨辰风开始有些慌了,他并不是笨蛋,烟雨八子的忠诚毋庸置疑,怎么可能忤逆自己,突然一声不响地集体趴下,怎么想都不对劲。 白衣少年一如往常的淡笑,雨辰风竟好似看到了恶魔的狞笑,说不出的诡异。 “是你干的?”雨辰风厉喝道。 “小公子在说什么,你不是让我们把须弥戒交给你检查吗,怎么突然要杀我们?”白衣少年一脸无辜,语气里满是被欺骗了的委屈。 雨辰风突兀地打了个寒颤,只感觉毛骨悚然,厉声喝道:“真是你干的!好大胆!” 这话怎么听都有种色厉内茬的味道,引以为傲的烟雨八子就那样不声不响地被放倒,雨辰风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正向他笼罩而来。 “你说对了。”白衣少年神色一变,一改方才委屈的模样,一种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的傲气突兀间展露无疑,只有那一抹淡笑挥之不去。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是雨辰风现在最大的疑惑。 白衣少年将脸靠近,笑道:“你想知道?” “想。”雨辰风没有犹豫地点头。 “但是我不告诉你。”白衣少年笑着说了一句,头往后一撤,差点没把雨辰风给活活气死。 “你……你找死?”从来没被人这么耍弄过的雨辰风恶狠狠地盯着他,甚至忘记了烟雨八子现在还凄惨无比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别动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到了阎王殿,阎王爷问你怎么死的,你要说是被气死的,那乐子可就大了。”白衣少年浑然不在意地笑道。 “你什么意思?”雨辰风忽然有种不详地预感,连忙暗自查探了下自己的身体。 白衣少年笑得更加有意思了:“是不是发现体内空荡荡的,连一丝灵气都没有,而且感觉力量在不断流失,浑身乏力,有头晕目眩之感?” 雨辰风脸色一白,惨然地看向他:“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点点毒药而已。”白衣少年无所谓地笑着摆了摆手。 什么?毒药? 雨辰风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脑海中回荡着这一句话,不断重复。 “放心,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谢我。”白衣少年补充了一句。 不用谢? 你给人家下了毒,还要人家谢你?谢你送他去阎王殿报道? 旁边,黑衣和灰衣少年嘴角抽了抽,这货……果然一如既往的不着调啊。 雨辰风碰上此人,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就连灰衣少年都忍不住默默为他同情。 雨辰风此刻却是没听到他说的什么了,只是自顾自地喃喃道:“原来如此,难怪烟雨八子会突然倒下,原来是中了毒,我只道烟雨八子战力极强,却是忽略了还有毒药这种东西,可是,是什么时候?” 他虽然不把这三人放在眼里,但眼睛却是将刚才一幕全部看在眼里了,完全没发现白衣少年是什么时候给烟雨八子下的毒,还有自己,居然事先都没有感觉到异常,此人毒术已经炉火纯青,竟然以前完全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这个呢,既然你很想知道,我呢是个善良的人,最容易心软了,这样吧,等你到了阎王殿,问问阎王爷就知道一切始末了。”白衣少年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真心感到“不忍”了,决定指条明路给他。 噗! 灰衣少年差点一口口水喷出来,就连黑衣少年都忍不住莞尔一笑,唯独雨辰风一脸幽怨地瞪着他,像是被负心汉狠心抛弃的深闺怨妇一般的眼神。 “今日是我栽了。”雨辰风深深地看了白衣少年几眼,反而平静了下来:“但我还是烟雨阁小公子,阁主之子,你们想要如何?” “阁主之子啊……”白衣少年点着下巴,想了想忽然有些后悔了,看着雨辰风:“早知道我就不给你下毒了,唉,考虑不周啊。” 第三百三十三章 最后一殿 雨辰风眼前一亮,本来他就已经报过烟雨阁的名号了,可白衣少年依旧敢对他们下毒,自然认为自己看走了眼,这三人背景恐怕并不简单,至少不会惧怕烟雨阁的势力,说出那句话也只是绝境之下的最后手段,只希望自己的身份能让对方多出几分顾忌。 白衣少年的话让他精神瞬间一振,消失的底气也回来了,或许这三人的背景比烟雨阁更强大,但没有强大到可以忽视烟雨阁的程度,所以,他们其实并不敢杀死自己。 可惜,他没有注意到另外一黑一灰的两名少年眼中的一丝古怪神色,这货果然又要玩这一套了。 “今日之事是个误会,在下向三位道歉,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不如大家交个朋友如何?”雨辰风脑子转得飞快,虽然又有了底气,但好在还知道自己如今还受制于人,将姿态放低了许多。 单此一点,足可以说明这位小公子并不同于一般的纨绔子弟,脑袋还没有蠢到家。 “哎呀!可惜了我的毒药……”那头白衣少年还在自顾自地懊悔着,只是他懊悔的原因貌似有点那啥,听到雨辰风的话,还一脸肉疼地说道:“交朋友就不必了,又不能补偿我的损失,看在你勉强算是帮我试毒的份上,这事就这么算了。” 说完,他意兴阑珊地招呼了另外两人一声“我们走吧”,就往一个方向离去。 “诶~”雨辰风一愣,就这么放过他们了?不打,不骂,不要赔偿,也不杀?下了毒就走了? 等等!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下了毒就走了……下了毒……就走了? 雨辰风忽然脸色大变,他知道自己忘记什么了,眼看着三人就要走远了,急忙喊道:“等一下!” 这一声几乎是用吼出来,白衣少年三人在十数丈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还有何事?”白衣少年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他正在心疼自己刚刚失去的那一小包毒药,那可是他花了三天三夜废寝忘食才研制出来的新产品,上百种毒物就只练出三小包的量,如今三去其一,可别想他有多郁闷了。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雨辰风,要不是他自己怎会失去那一小包毒药,自然没有好气的说。 “这个……兄台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雨辰风隐晦地暗示道。 “什么?”白衣少年显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雨辰风脸色一黑,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和颜悦色道:“在下的毒还没解呢,不知这个解药?” “哦,你问的是这个啊。”白衣少年恍然,接着叹了口气,很是沉重地看着他道:“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吗?” 雨辰风看到他的表情当即就心中一沉,心头浮起一丝不妙的预感:“告诉过我什么?” “唉~” 一声长长地叹气,雨辰风的心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初速度为零,加速度为g,方向竖直向下,请计算多少时间之后他的心将会落地。 “这种毒名为‘气不死’,乃我师门独家配方,最近方才成功出世,世上仅有三包,都怪我一时不查,居然把其中一包用在了你们身上!”白衣少年说到这里越发觉得生气,看着雨辰风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吃下去一样。 “所以?”雨辰风此刻已经顾不得想明明是他自己下的毒为什么反而怪到他们头上,解药才是最重要的。 听他的意思,这毒药还是新出的,只有眼前的少年有解药,雨辰风自然不敢顶嘴。 “所以……你千万别生气。”白衣少年认真地叮嘱道。 “我不生气,然后呢?”雨辰风迫不及待地追问,眼神越来越亮。 白衣少年很是认真地接着说道:“然后你就可以活得更久一点。” 噗! 雨辰风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这是真的吐血可不是假的,鲜艳的血渍触目惊心。 他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下,只感觉眼冒金星,白衣少年的身体好像分裂了,从一个变成了两个,然后又变成了三个、四个……最后变成了一堆,连他的样子都看不清楚了。 “你看看,你看看,都说了你不要生气,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这不,发作了吧?”白衣少年一脸怒其不争的模样,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本来还可以多活久一点的,偏偏要去寻死。 唉!这人啊,总是爱干些蠢事,本公子亦是无可奈何呀。 趴在地上的烟雨八子白眼一翻,两腿一蹬,顿时没了知觉。 “气不死,不气不死,一气立刻死,果然是好名字,名副其实。” 这是烟雨八子离开这个世界之时,脑海中不约而同闪现的最后一道念头。 “解药!”雨辰风强撑着咬牙道,听到白衣少年那句话他真的是被气到吐血,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堂堂烟雨阁小公子身上,简直不要太离奇。 “唉,真是对牛弹琴。”白衣少年感受到了建立在智商上的侮辱,干脆直言道:“此毒无解。” “不可能!万物相生相克,既有毒药必然有解药,这毒是你下的,怎么可能没有解药!”雨辰风猛地睁大眼睛,不愿意相信地猛摇头。 “本是误会一场,兄台何必定要至在下于死地?”雨辰风死死盯着模糊不清的一片白影,怨毒道。 很显然,他以为白衣少年是在骗他,不是没有解药,只是不想给他解药而已。 “哦,你说得对,万物相生相克,虽然这‘气不死’本公子没有研制解药出来,但仔细研究下应该会有的。” 白衣少年点点头,重重地承诺道:“小公子请放心,明年的今天我一定把解药放在你坟头上的草前,帮你解毒。” “我们走。”白衣少年潇洒地一转身,雄赳赳气昂昂,头也不回地离开,哦不,是研究解药去了。 “你……噗!”雨辰风怒目圆睁,一大口血喷出,身体在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中轰然倒下。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烟雨阁也不会放过你的!!” 怨毒的诅咒落下,雨辰风终于没了动静,七窍流血而亡! 他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一开始完全没有放在眼里,可以随意欺辱,生杀予夺的三人,竟会葬送他风光而又短暂的一生。 若是一切能够重来,他还会如之前一般眼高于顶,逼白衣少年等人交出须弥戒来么?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 “叶兄,你下的那毒真叫‘气不死’?”灰衣少年忍着笑,看着白衣少年道。 白衣少年肯定地点头,道:“那是当然,你看本公子像是随便拿一个名字来糊弄别人的人吗?” “不像。”灰衣少年一摇头,又补充道:“根本就是。” “呵呵。”黑衣少年嘴角轻轻一扯,意味深远。 “你们居然冤枉我!”白衣少年一脸委屈,配上那白皙的脸蛋,若非熟知其性情的人还真会被他的表象迷惑。 灰衣少年和黑衣少年自然不包括其中,眼前这位人畜无害的少年可决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谈笑间取人性命这种事都不知道干了多少回了,偏偏每一次都还装作无辜的样子,让人看着就想痛扁一顿。 所以说,雨辰风被他气死,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见二人都一副摆明不信的神情,白衣少年就知道装不下去了,毕竟那么多前科都被这二人看在了眼里,这确实是件悲哀的事情。 “咳咳。”白衣少年假装咳嗽一声,决定坦白从宽:“其实呢,那毒原本叫做‘七步死’,意思就是说中了此毒,在七步之内必将毒发而亡,但是呢,本公子在研制他的时候将其中一份材料跟另一种极为相似的材料搞混了,导致出来的毒药性质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毒发的时间与中毒之人的情绪息息相关,越是激动呢,毒发越快,所以我就给他改了个名字,叫做‘气不死’,正好是七步死的谐音。” 灰衣少年一阵无语,这货的不着调已经深入骨髓,堂堂毒公子居然会把毒药的成分弄错,亏他还能将‘气不死’炼制出来,而且貌似这‘气不死’比原版的‘七步死’还要厉害。 “……你真是个天才。”灰衣少年眼神怪异地道。 “过奖过奖,其实陌兄也不是太差,不用羡慕在下。”白衣少年笑着抱了抱拳。 灰衣少年顿时一脸黑线,这货…… 黑衣少年一直没有插话,这时候才道:“少磨些嘴皮子,别忘了正事,我们得先找到殿下汇合,重头戏快要开始了。” 一说到这里,顿时白衣少年无奈地垂下了头,苦笑道:“这都过去一个月了,殿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这都已经走到试炼之地中心了,怎么也该遇上了啊。” “殿下修为那么低,还是独自一人,不会出什么事吧?”灰衣少年有些担忧地道。 反倒是黑衣少年一脸平静,淡笑道:“放心吧,我们殿下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脆弱,相信不要多久王殿就会出现,到时候肯定会吸引各方天才前来,殿下自然不会错过。” “希望如此吧,不过四殿如今只有黄殿现世,另外三殿可都还不知道在哪呢,王殿何时才会出现?”灰衣少年点点头道。 “你确定只有黄殿现世?”黑衣少年淡笑道:“听说那位血月皇子如今被追杀得像是丧家之犬,原因是得到了至尊宝物被人知道了,还有半个月前将近半数试炼天才聚集在一处宫殿群,还发生了大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除了黄殿,还有两殿已经现世,现在只要找到最后一殿,得到对应的字令,王殿就会出现了。” “原来如此,那我们快走吧,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呢。”白衣少年、灰衣少年眼前一亮,埋藏了十万年的神秘王殿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们,还真是期待呢。 当然,找到殿下汇合依旧是第一要务。 第三百三十四章 背锅之王 黄殿之外,就在白衣少年等人前脚刚刚离开,一道身影便降临于此,看到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尸体,目光顿时一凝。 此人相貌普通,脸上沾满了灰尘,看起来乌七八黑的,一双眼睛却如剑般凌厉,瞳仁之中淡淡的血色竟与之前那位黑衣少年的眼睛颇为相似,但给人的感觉却格外不同。 一身衣裳格外干净,哪怕在荒漠中不断疾驰依旧一尘不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上面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划痕和破洞,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就是闻讯而来的月无辰,当然是经过简单的易容之后来的,现在的他可不敢轻易将本来面目暴露出来。 “是烟雨阁的人。”月无辰一眼就认出了地上的尸体,当真吓了一跳。 烟雨阁可不同于血月宗,那可是当之无愧的一流势力,此次试炼,烟雨阁一共占了九个名额,分别是烟雨阁小公子雨辰风和烟雨八子,这个阵容搭配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因为往届试炼之地开启,烟雨阁总是以这样的阵容参加。 烟雨八子的名声那是显露在外,他们的天赋之高,战力之强,配合之默契都是令各大势力之人都不得不惊叹的,哪怕是月无辰自己如果碰上烟雨八子,都只有绕道走的份,即便拥有古钟,也不敢说能稳胜他们。 论实力,烟雨八子可能比不上于浩这些人,但论难缠程度绝对在他们之上。 可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烟雨八子像是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用看都知道已经死翘翘了,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小公子雨辰风赫然也在其中,七窍流血,看起来比烟雨八子惨烈多了。 怨毒的眼睛睁得猛大,正好对着月无辰的眸子,那一刻,饶是见惯了这种场景的月无辰都不由得心中一跳,寒气从背脊直冲脑髓。 那浓郁到极致的怨气是怎么回事?就好像与自己有不共戴天、哪怕喝其血食其肉都不能化解丝毫的仇恨一样。 是谁这么大胆,不但杀了烟雨八子,连雨辰风都一起杀了,这是要逆天啊。 月无辰只感到心都在颤抖,如果换做是他,哪怕有能力做到同样的事也是万万不敢这么做的,烟雨八子还好说一些,虽然烟雨阁同样会震怒,但并非不可化解,但雨辰风,这可是烟雨阁阁主的小儿子啊,杀了他,烟雨阁必然疯狂报复,哪怕是庞大的血月皇朝,都得遭受灭顶之灾。 他实在是想不出,有哪一个狠人居然敢做下这么疯狂的事,他难道就不惧怕烟雨阁的报复么? 而且,全歼烟雨阁众人,可不是一个人能够办得到的。 “不好!”月无辰忽然想起了什么,顾不得再理会雨辰风等人的尸体,如同旋风般冲进宫殿,速度快到极致。 连强大如烟雨阁众人都身陨于此,显然有人先来一步,甚至已经捷足先登了,而且得手的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杀死烟雨阁众人的凶手,他可不认为,那样的狠人会放着大好的宝物在面前不取,杀了人就走了,也就是说,本来属于他的东西已经被人先一步取走了? 这是月无辰绝对不能容许的!哪怕就是杀死烟雨阁众人的强大势力,也不能这么轻易就抢走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也得争上一争。 一刻钟之后,又有许多人从各个方向降临黄殿,分成多个阵营,互相警惕着,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嗯?是烟雨阁的人?”众人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尸体,顿时惊讶声此起彼伏,若说烟雨阁本身势力比起那些顶级势力差了许多,在试炼之地,只有年轻后辈争锋之地,烟雨阁绝对是最强大的几股势力之一,烟雨八子之名他们也是丝毫不敢小觑,小公子雨辰风同样不是简单的人物。 但现在,他们都躺在了这里,全无生息,雨辰风的死状最是凄惨,最后凝固的怨毒的眼神即便是他们看着都感觉心里发毛。 “是谁干的?”这是所有在场之人此刻最大的疑惑,因为就算是剑宗等顶级势力也不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将烟雨阁所有人全歼,也不会这么做,可偏偏就有人做了,而且不可能是一个人做的,必然是某一强大势力。 会是哪一个势力? 进入试炼之地前,八大顶级势力可是检验过入选者真伪的,不可能有别的人混进来,而且就算混进来,又不可能出现比顶级势力更强的阵容,因为混乱之城大势力排行榜已经几乎攘括了整个乾域有资格入榜的势力,甚至还有少数外来势力,如此,最有可能犯下此案的,还是八大顶级势力。 可这八大顶级势力也没可能做下这种事情,这可是会挑起两大势力战端的大事啊,而且一旦两大势力开战,其余诸势力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到那种地步,事情可就大条了,搞不好整个乾域的势力都要经历一次洗牌,这也是每届试炼之地开启会有伤亡,但很少有重要人物陨落的原因,后果太严重。 恐怕白衣少年也不会想到,他习以为常的一次下毒,竟会使得那么多人因此大费脑筋,疑神疑鬼。 这时,一群白衣青年中走出一名剑修,走到雨辰风面前蹲下,右手两指并起贴在脖颈一侧,过了一会才道:“他们身上全无外伤,也没有任何战斗过的痕迹,但内腑像是被震裂了一般,这种死法,寻常武者做不到,唯有某位强者以超强气势压迫,或者擅长音波类攻击的武者才能做到。” 听到他的话众人目光一凝,心中隐隐想到了什么,而此时那名剑修又继续说道:“要说有某位强者无聊到伪装进来刻意用气势压迫小辈致死未免太过荒唐,至于第二种,擅长音波类攻击的武者,我倒是有三个怀疑对象。” 不等众人发问,他就说了出来:“其一,极乐门,极乐门女弟子精通各种乐器,以音律杀人并非不能,但一没有动机,二没有必要,应该不是极乐门所为。” “其二,魔宗,魔宗有一门武技《魔王怒》,以魔意注入声音之中穿透体表,直接破坏体内的一切,同样可以造成这种效果,但正如极乐门,魔宗亦无必要如此,故排除。” “其三,月无辰,此人虽说只是血月皇朝的一位皇子,但天赋并不弱,尤其他还得到了不止一件至尊宝物,其中有一件古钟,正好就是以钟声作为攻击手段,其威力相信在场不少人都领教过,我认为,他最有可能是凶手。” “呵呵,血月皇朝不过是中级皇朝,月无辰区区一个皇子哪有胆量动烟雨阁的人,更别说把他们全杀了。”有人冷笑着质疑道。 “区区一个皇子?”那位剑修冷笑道,“你们紫阳宗前几天围剿月无辰,不知折损了几人?” “哼!只是一时大意罢了。”那位紫阳宗之人扭过头冷哼一声,脸上无光,显然那次的围剿并不乐观。 剑修淡淡说道:“你说月无辰背景不够强,所以不敢动烟雨阁,但我可以告诉你,正因为他的背景不够强,他才会将烟雨阁一个不留的全部杀死,这样才不会有人知道是他月无辰杀的,更何况他这些日子一直被人追杀,其中就有烟雨阁,动机可是充足的很,既然对烟雨阁动手了,自然要做得干净些才不会引火烧身,不是么?” “呵呵,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就算他真有动机,你以为他能杀死这些人?莫说月无辰,就是你我也不一定办得到吧。”紫阳宗之人不屑道,他倒不是想为月无辰开脱,只是很不爽有人把月无辰吹得那么厉害,他配么? “嘿,我说……”这时又一人插嘴道:“你们管这些人怎么死的,反正又不是我们杀的,倒是你们有闲心在这里断案,不如赶紧去追,说不得还能抢回宝物。” “说的也是,某人磨磨唧唧那么多干啥?”紫阳宗之人说道,但一动不动,没有离开的打算。 在场的可没有谁是蠢人,剑修心知肚明,冷哼道:“想要把我们支开,独自抢夺宝物么?这名凶手一定还在宫殿之内,就算已经离开了,只要他知道他是谁,要找到他岂不容易,不过如果此人真是月无辰,你们以为只凭自己就能成功么,别忘了他手中的至尊宝物可不止一件。”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沉默,若在此之前,他们绝对不会把区区一个月无辰放在眼里,那就是一个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可是如今,他们不得不承认,月无辰虽然仅仅一人,但已有抗衡任何一股势力的资本。 这段时间,月无辰遭到了多少次劫杀、暗杀、追杀、围剿,参与的人可都不是善茬,就连杀手门、无情门这两个令人闻之色变的杀手门派都参与其中,可是呢,月无辰虽然很不好过,犹如丧家之犬,可是至今还活得好好的,可追杀他的人却死了一个又一个。 如果再算上今日烟雨阁众人之死也是月无辰所为的话,这个人当真可以在试炼之地独当一面了,其威胁不下于各大顶级势力。 “月无辰必死!”人群中有人开口道。 人们没有说话,但眼中闪烁着的浓郁杀机,已经说明了一切,抛却至尊宝物的诱惑不谈,他们绝不容许这么一个威胁继续存活于世。 此刻的月无辰并不知道,史上最大的一口黑锅已经凭空降临他的背上,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他的话,应该称之为—— 背锅之王! 第三百三十五章 今日月无辰 月无辰脸色铁青地从黄殿中走出,阴沉得能够滴水,没有人能够想象到,此刻他心中的怒火已经达到了何种地步。 以至于猝然见到黄殿之外围着的人群,半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 “你果然还没走,交出来吧。”那位剑修淡漠地看着从殿内走出来的人,轻轻伸出手。 月无辰眼神冰冷,被追杀了半个多月之久,场中之人不少人都曾亲身参与过,他可是熟悉得很,这名剑修他自然认得。 剑宗,姜宁! 试炼天才之中最强者之一,来自八大顶级势力之一的剑宗,很强! 不但姜宁在,剑宗其余天才也在,其中就有他的老朋友,于浩,同样不是简单的人物。 “你们来晚了,我也来晚了。”月无辰冷冷道。 “什么意思?”众人眉头微蹙,凝视这个相貌平凡,一身衣裳干净却不华丽的陌生人,脸上平静如水的淡然,是不知者无畏,还是有所依仗? “里面什么都没有,如果不信,你们可以进去试试。”月无辰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往外走去。 “站住!”有人喝道。 月无辰充耳不闻,继续往外走,不紧不慢,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有节奏,仿佛周围的人群都是摆设。 “月无辰。”这时有人开口喊了一声。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只是瞬间又继续迈动步子。 “月无辰,果然是你。”姜宁看着他冷漠道,刚才开口喊“月无辰”的人正是他,虽然月无辰表现得很平静,但他已经确定。 此人,就是月无辰。 出乎意料的是,月无辰一点都不意外,也不慌张,一边走着,一边随口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无疑,他承认了,自己就是月无辰。 真的是他?! 人群的目光豁然间冷如寒冰,杀意盎然,空气都仿佛一下子凝固了。 姜宁眼中微讶,淡淡道:“很简单,你虽然换了一张面孔,但本来的气息不可能改变,即便有所不同,也存在破绽,更重要的是,你听到我喊月无辰三个字竟然表现得那么平静,只此一点我就能确定你就是月无辰,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敢承认下来,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承认又如何,否认又如何,你们既已认定,否认,有用吗?”月无辰冷笑道。 “你倒是变聪明了。”姜宁没有否认的意思,淡淡道:“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你居然敢对烟雨阁下如此狠手,一个不留,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就凭你那口古钟和衣服?” 月无辰脸色微变,锐利的目光直射姜宁,仿佛要将他刺个通透:“你说什么?你认为烟雨阁那些人是本皇子杀的?” “呵呵,还在装,本来我还不相信你有这种本事,现在看来……呵呵。”紫阳宗之人脸色不善,想起之前自己还跟姜宁说月无辰怎么怎么样,对比“真相”之后,简直无颜见人了。 “你们都如此以为?” 月无辰冰冷的目光环视人群,皆是一脸不信之色,本就极度压抑着的怒火更盛一筹,差点就抑制不住爆发了,当初被阳炎污蔑自己有至尊宝物而陷入无尽追杀他认了,因为昔日古钟的确当得起至尊宝物的称号,即便受损其价值依旧极高,就算不是至尊宝物同样会引起人们的争夺,结果不会差太多。 被追杀了半个多月之久,而且还会持续更久的时间,月无辰心里早就憋了一团火,后来黄殿突然出现,他本以为时来运转,自己可以否极泰来,却发现来晚了一步,本属于自己的宝物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不说,自己贸然进入宫殿深处险些吃了大亏,试想,如果你是月无辰,你会做何感想? 如今,烟雨阁全军覆灭,这一笔糊涂账竟然也要算在他月无辰的头上,这算什么? 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样大一口黑锅就这样凭空出现在自己背上,甩都甩不掉。 “好好好!”月无辰冰冷的眸子血色渐深,也不解释在他来之前烟雨阁之人就已经死翘翘的事实,冰冷道:“本皇子杀的,又如何?” “真是你。”姜宁等人一脸痛心地看着他,“烟雨阁与你有何等深仇,你竟下手如此之狠,连一个活口都不留,你于心何忍?” 月无辰平静地看着他们,冷冷道:“我于心何忍?想知道?那就……下地狱问去吧!” 恐怖气势突然爆发,一抹金色闪现,直冲冲地飞向离得最近的人。 铿!!! 当先一人口吐鲜血,完全没想到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之中,月无辰不想着办法逃生竟然突下杀手,毫无准备之下直接被轰飞了出去。 “血影步!” 月无辰的身体变得模糊,幻化漫天血影,飘忽不定。 “血影掌!” 月无辰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紫阳宗诸人上空,如同泰山压顶,恐怖的气势压下,随之轰落的是漫天血色大掌印,遮天蔽日,恐怖如斯。 紫阳宗人大骇,但好歹他们也不是一般人,瞬间做出了反应,各种强大的武技释放,轰向空中正落下的人影,追杀月无辰那么久却未曾得手,对此人之厉害虽然嘴上不想承认,心中却是明白的很,一出手就是全力,不存在半点侥幸。 “死!” 于此同时,又有数道人影一同杀向月无辰,都是离得比较近的其他势力的天才,面对月无辰这个奇迹般崛起的人物,人群很有默契的选择了联手。 噗呲! 掌印终于落下,十数道攻击将大片掌印撕裂,但还有两道掌印格外厉害,摧毁了大半的攻击之后,毫无阻隔地轰在两名紫阳宗天才的胸口和额头。 而月无辰同样被数道攻击正面轰中,其中一道剑光直接将他的左胸穿了个通透,两道掌印将他轰成了虚无,但奇怪的是半点鲜血都不曾见到。 “残影!”众人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而这时候只听两声惨叫,人们目光转过顿时一凛。 一名青霞宗天才被月无辰一掌毙于掌下,鲜血淋漓,随后月无辰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另一人身后,单手化爪,以迅若雷霆之势从他胸前探出。 “啊!”知道胸口猛地一痛,那人才惨叫一声,目瞪口呆地看着本不该用肉眼看到的鲜血淋漓的心脏,还连接着体内的血管,是他自己的心脏无疑。 “不……不要!”他满脸绝望,声音颤抖得厉害。 “砰!!”月无辰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微笑,那只手猛然握紧,顿时原本还在跳动的心脏就变成了一团血雾,肉沫洒落一地,那人剧烈地一颤之后双眸渐渐黯淡了下去。 而直到这时,一开始被他用古钟轰飞的人才在撞倒身后数人之后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两下之后没了动静,而被他撞倒的几人只觉浑身阵痛,受伤不轻。 金光划过空间,古钟滴溜溜地转回到月无辰面前,被他捧在掌心,另一只手则将沾染在手上了心脏碎末甩掉,但一手的鲜血却是触目惊心。 微风拂过,带起淡淡的血腥之气,吹起了他垂落额前的几缕长发,衣袂飘飘,一手古钟,一手染血,嘴角淡淡的微笑却给人无比的狰狞之感,这样的画面印刻在场中之人的眼中,一阵心颤。 这才多久,距离月无辰突然动手还不到两息时间,就已经出现了伤亡。 古钟当场轰杀一人,殃及数人受伤。 两名紫阳宗天才,一人口吐鲜血,胸口塌陷,体内经脉遭受重创,骨头更是断了不知道多少根,勉强保住一条命,但战力全失;另一人被轰中额头却是全无幸理,整颗头颅都被轰裂,当场气绝,红白之物飞溅,格外凄惨。 一名青霞宗天才被一掌拍死,一名鬼火宗天才被挖出心脏捏碎而亡。 两息不到的时间而已,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之中,三名炼气八重天才殒命,两名炼气八重巅峰天才一死一重伤,更令人乍舌的是,他攻击的这些人都是分布在不同的方位,间隔的距离很大而且还有不少人挡着,若非如此,伤亡数字何止还要多出数倍,这样的战绩堪称可怕。 以往他们也都围剿过月无辰,但那时候的他还真没有现在这么强,不借助古钟的力量也就能击败一般的炼气九重天才,杀死都需要靠他那诡异的身法“血影步”出其不意才能。 但,此刻的月无辰站在场中,脚下是刚死在他手里的天才的尸体,就宛若一尊杀神,睥睨天下,目空一切。 狂傲! 不屑! “想找死,尽管来!”月无辰冷漠如冰的声音响起,阴冷,嗜血。 这些日子的憋屈他已经受够了,他要让这些自诩为是顶级天才而高高在上的人知道,他,月无辰也不是好惹的,既然明明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烟雨阁众人之死都要算到自己头上,那就没必要顾忌太多了,想杀,那就杀吧! “你竟然突破了。”姜宁盯着狂傲的月无辰,目光微凝,有些棘手了啊。 姜宁的话提醒了众人,再看月无辰的眼神就变了,炼气八重的月无辰就能躲过重重追杀而不死,那如果是踏入了炼气境最后一重——炼气九重的月无辰,该有多强? 月无辰冷冷一笑:“多亏了诸位的恩赐,本皇子可是没齿难忘啊。” 第三百三十六章 消息泄漏 多少次陷入绝境,多少次死里逃生,多少次的死亡压迫,一次次的爆发之下,月无辰方才突破那一层束缚,实力大进。 这一切,真的要感谢那些追杀过他的人。 人群目光一凛,月无辰虽未说甚么狠话,但只是听着都能明白,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背后压抑着怎样的怒火,今日之事怕是无法善了了。 只看烟雨阁之人的下场就足够说明很多了,今日月无辰不死,他日只要有机会自己这些人只怕有一个算一个会步烟雨阁的后尘。 当然,诸如姜宁等人不会在乎这些,因而脸色并未发生多大变化:“既然如此,那就都交出来吧。” 月无辰血红的眸子一闪,冷笑一声:“今日便先讨些利息。” 话音未落,钟声震响,他已再度出手。 人群瞳孔一缩,丝毫不敢怠慢,姜宁等人自然不会坐视月无辰肆意杀戮,只道一声“休得猖狂”,便各展手段扑出,一时间各种可怕的力量在空间频繁绽放。 …… “你确定是这个方向?”荒漠中两道人影飞快地穿越而过,那满天沙尘丝毫不能阻挡二人的脚步。 问话者一席白衣,面目俊俏凌厉,上位者风范十足,另一人可就显得有些滑稽了,脑满肠肥,身着道袍,给人一种似是而非之感。 此二人正是刚好出关,听闻有神秘宫殿现世而赶来的阳炎和高山居士。 闻言,高山居士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个方向自是没错的,而且观前方天地元气颇为暴动,已经不远了。” “嗯。”阳炎淡淡点头,并不多问。 只是当他们来到黄殿所在时,战斗已经结束,地上躺着许多尸体甚至还留有余温,剩下的活人也只有跟他们一样来晚了的其他势力的人。 “发生了何事?”阳炎对着一人问道。 那人微微皱眉,对这隐含盘问之意的语气不甚喜欢,但还是回道:“你们来晚了,里面的宝物已经被月无辰得到了,在此发生大战,月无辰携宝而逃,很多人都去追了,喽,就那个方向。” 他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有鼓动阳炎去追的意思。 “月无辰。”阳炎目光一闪,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了一眼前方屹立的豪华宫殿,脚步一抬,往里面走去。 高山居士没有犹豫地跟了上去,本来只是围在外面的人互相看了看,也跟着往宫殿走去,或许还有月无辰忽略或者来不及带走的宝物呢。 不多时,跟着进去的人便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冲了出来,竟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 “太可怕了!”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飞快地驰离了这里。 此刻,阳炎等人已经来到了黄殿深处,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很显然扑了个空,但却有另一份惊喜等着他。 与天殿有上古大阵和禁制不同,黄殿一路走来竟是畅通无阻,只在此处遇到了麻烦。 这充斥着整间大殿的血煞之气能够侵蚀一切,不只是血肉之躯,就连武者的灵气都能侵蚀,行走于此,哪怕全力催动护体灵气亦是无法阻挡血煞之气的侵蚀。 更恐怖的是,血煞之气还能侵蚀武者的意志,极大地影响武者的心神,即便封闭六识亦无用,简直是无孔不入。 跟着阳炎一起进来的七八十人一开始还不以为意,但仅仅片刻就有两名意志较为薄弱之人被迷失了心智,竟对着同行之人突下杀手。 猝不及防之下就有两三人遭了殃,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后自然不会客气,很快就将那两人杀死,但更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 本来人们就在承受着血煞之气无孔不入的侵蚀,抵抗力越见薄弱,那两人一动之下,将众人本来就被勾起的杀心引动不说,血腥之气更是将本就薄弱不堪的理智摧垮掉来,虽然那两人很快就被杀死,但有更多的人沦为了杀人的机器,向其他人刀剑相向。 这下子就乐了,被血煞之气迷失了心智的人就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多,杀死一个就会有更多的人步入后尘,到了后来,除了少数意志更为坚定见机最快的人及时抽身逃离大殿之外,全都留在了这里,仅剩二人还能保持理智。 这二人,自然就是阳炎和高山居士了。 曾经在太华宗阻地,阳炎就经历过类似的考验,只不过面对的是杀气和剑气,与这血煞之气虽有不同,但有异曲同工之妙,何况如今的他履经考验,意志早已淬炼得无比坚韧,又有战魂雏形这样的大杀器相助,在这血煞之气中保持理智虽然不甚容易,但也不是太难。 高山居士就更不用说了,到现在为止,阳炎还真没见过哪件事能难住他,自然不是那些所谓的天才能比的。 “我要留下。”阳炎淡淡说道,眼里却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高山居士一脸诧异地看来,随即想到了什么,不由一脸黑线道:“施主该不会是想要吸收这些血煞之气吧?” 阳炎不答,而是问道:“居士是去是留?” “算了,贫道留下亦是无用,徒劳受罪不如到外面去。”高山居士摇头,又提醒道:“你可决定了?血煞之气可是极其凶恶之物,你能保持理智已经极为难得,吞噬可就不同了,稍有不慎就会像他们一样心智迷失,沦为只知杀戮的机器。” “本皇子自有分寸。”阳炎淡淡道。 高山居士也不再劝,径直离开了大殿,只留下他一人在殿中。 阳炎直接就地盘坐下来,取出随身携带的清心酒小酌了一杯,顿感灵台一片清明,好似之前血煞之气对他的影响不存在了一般。 趁此机会,阳炎将所有杂念排出脑海,眼里只有这无处不在的血煞之气,心中一定,即刻运转起了《天阳圣法》,顿时周围的血煞之气朝着他蜂拥而来,如此一幕要是被之前那些人看到,定要大骂一声疯子。 阳炎却是不以为意,血煞之气确实厉害,比之纯粹的杀气更加暴躁,但他当初既然能将杀气炼化为己用,现在自然也能炼化血煞之气,所谓万法不离其中耳。 月无辰显然没有想到他将黄殿中的宝物都取走了,却还留下了一份大礼给阳炎,这可是他修炼杀伐之剑的大补之物,自然不能浪费了。 好吧,就连身为后来者的阳炎都认为取走宝物的是月无辰了,月无辰背上的这口黑锅是怎么也摘不下来了。 时间渐渐流逝,本来浓郁到极致的血煞之气都变得稀薄了一些,可惜的是阳炎能够吸纳的血煞之气也达到了饱和,再吸收下去炼化不料,反而有害无利,只能放弃了将全部血煞之气吞噬一空的诱人想法,长身而起。 走出大殿的时候正好守在外面的高山居士诧异地看了过来,略有些感慨道:“施主果然非常人可比。” 阳炎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去,似乎高山居士夸的人不是自己。 等二人款步走出黄殿,却见殿外竟一人也无,倒有一面生之人来到此地,似乎不知道先前发生过的事情,见他们出来冷声质问道:“你们得到了什么?” “滚!”刚刚吸收了血煞之气,到底对他还是有些影响的,阳炎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就吐出一字。 那人脸色一冷,却瞥见阳炎身上那阴冷嗜血的气息与若有若无的威压,一股极其危险的直觉涌上心头,刚要动作的身体硬生生地止住,冷哼一声“很好!”,甩手离去。 直到离开百步以外,方才那种危险的气息才渐渐感受不到,心下一松的同时又脸现羞怒,他竟然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一句“滚”就驱逐了,甚至连多说一句话都没有。 转头看了一眼,眼中冷芒闪烁:“此仇必报!” 阳炎二人却是没有理会他,高山居士问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沉吟了些许,阳炎方道:“四殿已现其三,我们去最后一殿,四殿分作四个方位,我们沿着最后的方位寻去便是了。” 来黄殿之时,阳炎思虑再三还是将天殿殿主的留言告诉了高山居士,甚至包括自己已经得到天字令的事也没有隐瞒,所以对阳炎说的话,高山居士并无疑惑。 所谓四殿已现其三,却是阳炎猜测到的,这座宫殿他已经知道是四殿中的黄殿,而月无辰得到古种的山谷正好是其中一个方位,记得里面是一个洞府,若无意外那是四殿中的地殿,而地字令与黄字令都在月无辰手上,这却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月无辰近来的遭遇阳炎已经听说了,在试炼之地几乎是举世皆敌,被那么多人追杀还活的好好的,还得到了两方字令,要从他手中夺过来可不容易。 但无论如何,这最后一座还未现世的玄殿却是不能再错过,玄字令也必须得到! 但阳炎没想到的是,没等他们找到玄殿所在,关于天地玄黄四殿和四方字令的事情已经在试炼之地传的沸沸扬扬了,不说人尽皆知,但凡消息灵通之人都已知道了。 四殿齐出,四令共主,王殿始现! 消息一出,所有试炼天才都激动了,热血沸腾,这可是在此之前所有试炼天才都没有遇见过的,王殿对他们的吸引力那是不可想象的。 一时间,几乎所有试炼天才都为寻找玄殿所在而疲于奔命,为玄字令而摩拳擦掌,彻底将此次试炼推向了最后的*。 第三百三十七章 第一次交锋 当阳炎从一名路过之人口中得到四殿与字令的消息时,脸色微微一沉。 消息竟然泄露了! 唯有得到四方字令之人才知道的隐秘,拥有天字令的阳炎就是其中之一,但自己显然不可能泄露消息,另一个知情者便是极有可能同时得到黄字令与地字令的月无辰了,消息很有可能就是他泄露出来的。 至于动机,阳炎心念微动便明白了,寻常人得到这等隐秘只会小心隐藏不被泄露,但月无辰不同,因为古钟和天羽衣再加上不久前得到的黄殿宝物,他已经成为试炼之地毫无争议的第一……通缉犯。 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他的命,这种情况下隐秘暴露不暴露的已经没关系了,更有甚者,将隐秘暴露出来还能转移人们的注意力,他便有了喘息之机,对之后的行动格外有利。 事实上,阳炎的思路基本上是正确的,泄密之人的确就是月无辰,但不同的是,他手中只有地字令,黄字令得主另有其人。 月无辰将隐秘泄露的目的除了阳炎猜测的,也是为了引出抢先一步得到黄字令并嫁祸于自己的人,让更多人参与其中,把水搅浑又是一重大原因,另外还有一层原因则完全是其阴暗心理作祟了。 他娃儿的,本皇子被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们想要轻轻松松蒙混过关?做梦吧! 总之就是类似这种心理活动的催动下,月无辰将本来只有寥寥数人才知道的隐秘在几天之内搞得天下皆知。 如果阳炎知道月无辰居然还抱着这种想法,恐怕把他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这不是没事找事么?这损人利己的手段也玩得忒溜了些。 “这位血月皇子玩的这一手确实厉害。”高山居士居然还笑得出来,话语间毫不掩饰对那位貌似只见过一面的月无辰的欣赏。 此人的心智手段确实非常人可比,便是比之阳炎亦是不遑多让,他有种预感,此人将会是阳炎生平第一个不得不重视的大敌,他们之间的交锋必然格外激烈,也会格外有趣,隐隐间竟有些期待起来。 “能在那么多天才的追杀下安然无恙的人怎会是庸人,连居士都对他颇为看好,此人不好对付。”阳炎目光一闪,格外明亮而锐利,当初他玩的那一手何尝不厉害?本以为月无辰就算不死,也在试炼之地翻不起多大的风浪了。 不曾想,他还是有些低估了月无辰,一次次的追杀非但没能杀死他,反而变得更加强大,声明鹊起,已能与顶级天才并驾齐驱,风头一时无两。 高山居士目露诧异之色,本以为阳炎会不服气,看他能够客观看待自己的对手倒也松了口气,本来还想提醒阳炎要小心月无辰云云,现在看来倒是没有必要了。 “不过,我们虽然确定方位无误,但地方如此之大,也无标志,如何寻找?”高山居士看着眼前茫茫一片青青草原,一时间也是没了想法。 这么一大片一望无际的草原,就算是稍微大一点的石头都能一眼看到,若有宫殿坐落于此必然极为醒目,然而事实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牛羊,也没有马,也没有其他牲畜,更别说宫殿什么的了。 自从消息传出之后寻找玄殿的人不计其数,早先时候就有不少人来过这里,但都直接掠过了,因为除了遍地绿油油的青草,实在没有能吸引他们的东西,玄殿怎么也不可能会在这里出现。 “四殿所在并非固定,只有满足一定条件时才会出现,天、地、黄三殿皆如此,玄殿岂有例外,如今只是时机不到,或许少了什么。”阳炎沉吟道,方位是不会错的,虽然现在看来什么都没有,但之前黄殿所在不也只是一片荒漠,不久前才忽然出现。 玄殿,肯定也是如此。 但,究竟是少了什么? 天、地、黄三殿都已经出现,按理来说,玄殿也应该出现了才对。 阳炎正在一边走着一边沉思,忽然脸色微微一凝,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突兀间映入眼帘。 说陌生,是因为他和此人并不熟,严格算起来,仅仅见过三次面而已。 第一次见面,在极乐楼,此人认出了自己一行的身份,唆使狐朋狗友蓄意挑衅,有胜有负。 第二次见面,在试炼之地入口,这一次二人只是目光触碰了短短瞬间,并无言语。 第三次见面,在荒漠之地的山谷,目睹了一场惊天大战,其中主角便是此人,率众追杀他时,却被阳炎引到天殿设下圈套,从此开启了他长达半月之久的逃亡之旅。 说熟悉,则是因为二人的身份早已决定了是敌非友,尤其是这次将他算计得那么惨,要说他不恨死自己,阳炎肯定不信,这已经是化不开的死仇了。 也多亏了阳炎的算计,此人因祸得福突破境界不说,名声直接盖过了绝大多数天才,就连顶级天才都被压了半个头,堪称风云人物之首,他的名字,阳炎几天下来就听过不下数百遍了。 月无辰,这个刚刚才讨论过的天才人物,生来便注定与阳炎为敌的人物,同时也是血月皇朝这一代名声最为显赫的嫡系皇子之一。 阳炎显然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遇到这个人,看他的目的显然也是为了玄殿,巧合的是,他们都认为玄殿将会出现的地方很可能就是这片草原。 “阳炎!”相比较阳炎的波澜不惊,月无辰显然更为激动一些,几乎是一字一字咬出来的,眼眸迅速转为通红,冷意无限。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 这些日子以来,他可是想死阳炎了,这个导致自己如此遭遇的罪魁祸首,每每想起就是一阵咬牙切齿,这口气他已经憋了许久了,如今这位正主总算是出现了,就在他眼前百丈开外。 这个距离,对于炼气境武者来说并不长,无非就是几个冲刺而已,五息时间都不用,尤其是对月无辰这种人来说,跟脸对脸没什么两样。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在这里居然能遇到你,真是缘分。”月无辰一步步走向那位白衣少年,眼中清晰地浮现出他的倒影,至于旁边那个脑满肠肥的死胖子直接被他无视了。 以貌取人,这是绝大多数人的通病,月无辰也不例外,在他眼里玉树临风的天阳七皇子可比这个看起来就肥腻的死胖子顺眼多了。 “缘分么?”阳炎不可置否,眼睛却是紧紧盯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七殿下昔日百般算计,本皇子可是记忆犹新,汝之心计不下于我,却不知七殿下实力几何,今日有缘,本皇子倒想讨教讨教。”月无辰冷声说道。 “炼气境九重轻易可胜我,有何讨教之处。”阳炎淡淡说道,目光锐利如剑,这可不是什么公平的比武,他绝无胜算。 “欺你一境界低微之人,本皇子不屑为之,既要讨教自当公平公正,你我不用灵气战斗,如何?”月无辰阴冷一笑,说出比武规则,为表诚意,率先将体内灵气封住。 当然,并非他真的不屑以强恃弱,而是清楚阳炎不会轻易接战,而现在这个距离他虽然很快就能掠过,但阳炎一门心思逃跑的话还是能够跑得掉的。 “请便。”阳炎没有犹豫地应下,看了高山居士一眼,高山居士会意,退至一旁。 冤家路窄,此一战不可避免,既然月无辰提出不用灵气战斗,阳炎没有不答应的理由,没有了灵气,他和月无辰的差距虽然依旧很大,但缩小了太多,并非不可逾越。 “好胆识。”月无辰不知是讽是嘲的赞了一声,上次他才刚露出些许杀意,这小子居然转头就跑,让他必杀一击落了个空。 “血影步!”月无辰没有拖战的打算,一开始就用出了血影步这门极品身法,虽然因为失去了灵气的支撑显得不那么精妙,但其中精髓却是不变的。 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压迫而来,阳炎瞳孔微微一缩,说到底这还是他和月无辰第一次正面交锋,之前虽然不止一次目睹过月无辰和诸多天才的战斗,但体会远不如亲身体验来得深刻。 人未到,势已至,先声夺人,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还是月无辰没有运用灵气的效果,若是真正的战斗,即便是阳炎也不得不承认,胜败只在一瞬之间。 一般的炼气境武者,即便是天才,在这股磅礴大势之下,也只有缴械投降的份,连反抗的念头都很难升起。 这一刻,阳炎清楚的知道,月无辰如今的名声并非全然仰仗古钟之功,他本人便是无可非议的顶级天才,所有人都小看了他。 但只这一股势就能将九成九的天才踩在脚下,如于浩这等天才也不例外,因为在境界上,月无辰已经将他们远远甩开了。 炼气境武者掌握一种势已经是天才,两种势就是顶尖天才,能够掌握三种甚至三种以上的势已经可以称为顶级天才,同境无敌,于浩等人就处在这个层次,而如姜宁这等人物已经不单单是掌握了几种势的问题了,而是对势的掌控力度,这比单纯的掌握几种势更难,这也是剑宗此行领袖是姜宁而非于浩的原因。 而月无辰,在对势的领悟上就达到了姜宁的层次,甚至更进一步。 他,已经摸到了意志的门槛。 第三百三十八章 肉身碰撞 武道有势,由势入微,更高层次则是意志的力量。 对一般武者而言,势的领悟就是横亘在武道之路上的第一座大山,是庸者与天才的第一道分水岭,然而,对于顶级天才而言,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 入微,继势之后的第二座大山,更加巍峨,也更加难以跨越,不知多少天才在山脚处艰难爬行,无路可寻,即便是顶级天才要做到这一步也不容易,已经不单单是天赋能够左右的了。 意志则是更高层次的概念,它需要入微境界的基础,但与入微关联并不大,领悟了入微不代表着能够领悟意志,同样,领悟了意志也不代表着入微,这是两个概念。 即便如姜宁这等天才,也不过堪堪在入微的领域上略有建树,说是刚入门也不为过,意志的概念,还太远。 虽说只是摸到意志门槛,但以月无辰如今的修为来说已经是极为惊人的成就了,要知道,一般而言,天玄境强者才能肆意发挥意志的力量。 唯有那些本身是顶级天才,悟性超强,武道之心极为坚强的人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才有可能提前领悟某一种意志,发挥出远超同级武者的可怕战斗力。 但,这个提前不可能太过夸张,就以姜宁为例,他的天赋已经是近乎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了,他领悟到意志的时候可能在灵元境一重甚至往上,至多不会超过灵元境五重,这个成就已经足够让他这个层次的天才自傲了。 月无辰如今才什么修为?区区炼气境九重,灵元境都还差得远,就已经触摸到了意志的门槛,可想而知这有多么骇人了。 当然,这不意味着他的天赋已经超越姜宁这等天才了,意志的领悟涉及许多因素,天赋只不过其中比较重要的一点罢了,而且毕竟只是触摸到门槛没有真正迈出那一步。 至少,如果没有意外出现的话,月无辰想在灵元境之前迈出这一步,并不现实。 这一步,太难! 就阳炎知道的天阳皇朝百年之内诞生的天才,能在灵元境之前迈出这一步的仅仅三人。 那位横空出世,风华绝代,誉为天阳皇朝第一天才的妖孽是毫无争议的第一,年仅十八岁便已名动乾域,足以让任何同辈天才汗颜的天之骄子,已经不仅仅是顶级天才能够形容的了,姜宁这种层次的天才在他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这样逆天的妖孽竟然出生在一个中级皇朝,简直不可思议,就算是当年的太祖皇帝恐怕也不会想到,千百年后他的后人中会出现这么一个极有可能超越自己的妖孽。 只可惜的是,这位妖孽皇子无意于皇位,一心追逐武道,许多年前便孤身离开闯荡了,一直到现在都未曾有人再见过他,有传闻他已经离开了乾域,去往更加广阔的天地,也有传闻他已丧身于某一可怕秘境中,还有传闻他因为太过自傲得罪了某位大人物,已经身死道消,不一而足。 至于另外两人可就近了,与阳炎是同一时代的人物,大皇子阳世勋,领悟意志的时候仅仅炼气七重修为,堪称可怕,虽然跟那位妖孽还有不小的差距,但其锋芒鲜有人敌,可以说是阳炎将来争夺皇位时的最大对手。 最后一人则是三皇子阳世杰,炼气九重境领悟火之意志,同样是一个极其厉害的人物,这一代天阳皇子之中,阳炎最为忌惮的人之中稳居第二,就连二皇子都只能屈居第三。 月无辰比起这三人自然是差距不小,但毕竟不在一个层面上,能有如今这份成就已经足以傲视群雄了,至少试炼之地中,在这方面能盖过他的人不说没有,但绝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面对这样的对手,阳炎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了,仿佛飘荡在暴雨侵袭的海面上的一叶孤舟,随时有舟毁人亡的风险。 十数道血色身影几乎将他淹没冷漠的眼神,毁灭的气息,阳炎无比地冷静,血影步至少是玄阶以上的身法武技,极为厉害,它能够迷惑人的眼睛,以不可思议速度和角度逼近目标,杀人于无声无息,同级别的武者几乎就是被秒杀的份,如没有不用灵气的限制,他虽然不至于就此败北,但也疲于应付了。 阳炎很清楚,看似面对十数道血影,其实有威胁的只有一道,甚至全部都是虚影都不是不可能,如果他仅仅相信眼睛看到的,那么他已经败了。 魂海中已经凝实了许多的黄金小剑散发着淡淡的光辉,魂力宛若八爪鱼一般铺散开来,空间中任何一点微小异动都不可能瞒过他的感知。 某一刻,阳炎眼中精光大盛,由极静到极动,身影一晃,一杆血色长戟从他胸口穿透而过,两边的戟刃闪烁着森寒之光。 奇怪的是,阳炎的身体被穿透竟然不曾有半点血液流出,长戟之后一脸阴狠之色的月无辰脸色一凝,想也不想将身体强行一扭。 “嚓!” 一道剑芒堪堪擦着他的半边身子划过,衣裳破裂,丝丝鲜血被剑芒带出,一滴冷汗从月无辰额间渗出。 刚才,要是他的反应稍微慢上一点,那一剑就不只是擦破点皮了,至少能让他受伤。 阳炎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精准无比地刺出了一剑,一如他刚才的招式,唯一的区别就是,阳炎的武器是剑而不是戟,他穿透的只是残影,而阳炎却是真正伤到了他,哪怕这点伤根本算不上是伤。 月无辰怒了,阳炎分明是在他动作的一瞬察觉了自己所在,故而将计就计,来了一招黄雀在后的戏码,他被戏耍了! “你找死!”月无辰手臂涌上无穷巨力,抡起长戟划过一个半圆,狠狠朝着阳炎头顶砸落,空气都被撕裂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恐怖的气势压迫下来,阳炎只感觉呼吸一滞,身体忽然变得笨重起来,这是至少两种势的作用,其中一种大地之势已经隐隐触碰到了大地意志的门槛,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挣脱。 眼看着长戟狠狠砸下,阳炎深吸一口气,全身气势齐开,剑势、杀伐之势全部倾泄而出,躲显然躲不开了,唯有硬撼一途。 淬体九重的强悍肉身完全爆发,完美淬髓带来的力量全部汇聚火炎剑上,以杀伐剑势猛然斩出,一时间宛若火星撞地球般的可怕力量在空中悍然相撞。 轰! 数道杀伐剑气从月无辰身前划过,撕开一道道小口,发丝飘落,阳炎只觉虎口一震,小臂上青筋暴起,差点握不住剑,双脚陷入地下一寸,土地裂开一道道裂纹,可想而知刚才那一瞬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月无辰也好不到哪去,单论肉身强度,阳炎却是要在他之上的,虽然刚才占据主动,还是被阳炎一剑逼退,握着长戟的双手的在微微颤动。 月无辰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戟本来就是力量型武器,较之剑的轻灵,对力量的要求高了太多,戟和剑正面碰撞占据着很大的优势,但阳炎虽然不怎么好受却一步未退,反而是自己被逼退了。 这意味着,在肉身强度上,他居然输给了一个十三岁都还差两月的少年,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血月皇室的传承功法极为霸道狠戾,血月皇宫就是以武者鲜血浇灌起来的,生活在里面的人每时每刻都承受着血煞之气的侵袭,久而久之他们的气血之力都变得比一般武者更加旺盛,肉身不是一般的强悍,月无辰以戟为武器,本身就是对自己肉身的极大自信。 在自信的领域上输给一个在他看来根本没有资格作为自己对手的对手,而这个对手年龄还比自己小了不少,其中滋味可是很不好受。 月无辰是个极其自负的人,怎能容忍自己在这方面不如阳炎,当下也不管什么战斗技巧了,握紧血色长戟便杀向阳炎,恐怖的力量即便不依靠灵气都能轻易将一名炼气境武者砸成肉酱。 “就让本皇子领教下你有多少斤两!”月无辰的话传入阳炎耳中,眉头微微一挑,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在肉身强度上和自己一分高下,这确实再好不过了。 月无辰固然自负,阳炎的骄傲却绝不下于他,天生力气过人,寒冬九月一刻不停的锻炼,淬体九重境界锻造出的强悍体魄,完美淬髓让他的肉身强度完成了一次巨大的飞跃,气血旺盛无比,最近又吸收了一部分圣心果的药力,肉身更进一步,若比修为境界,胜过他的人绝对不少,但论肉身强度,阳炎却有极大自信,绝大多数炼气境之人都不如自己,甚至连一些灵元境强者都未必能在肉身上强过自己。 月无辰,同样不行! 但,既然月无辰要抛却优势与自己比拼肉身,阳炎自然不会傻到去拒绝,而且拒绝也没用,在月无辰的大地之势下,根本容不得他躲闪,只能硬碰硬,除非阳炎不惜发动兵字诀。 一时间,华丽的对决不再,演变成了极其简单粗暴的肉身对碰,血色长戟与火炎剑不成比例的碰撞,激射出无数火花,令人眼花缭乱。 渐渐的,草原上人不知不觉多了起来,有前来寻宝的,也有四处寻找玄殿的,还有的则是被这里的战斗吸引来的,尤其发现其中一方正是最近如彗星般崛起、炙手可热的月无辰之后,一传十、十传百,人就更多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迷之白雾 场中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充满爆炸性的野蛮碰撞最易激起人们心中的血性,直让某些喜欢贴身力战的武者热血沸腾,恨不得冲上去加入战斗。 纯粹力量的碰撞少了灵气碰撞的美感,但破坏性却一点不小,不管是那杆看着就让人心跳加速的血色长戟还是火红色三尺长剑蕴含的力量都让在场武者眼皮直跳。 二人的战斗范围极广,挪移转腾间战斗之地总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原本一片翠绿青葱的草地变得坑坑洼洼,不知多少绿色连带着根部的大片土地被连根拔起,土石纷飞,一个个丈许宽的大坑新鲜出炉,地面上裂缝密布,这都是他们战斗之余倾泄出去的力量造成的景象。 人群中不时发出倒气声,若是他们战斗起来造成这样的破坏并不难,可是这两个人可都是没有动用半分灵气的,除了那些天生神力或者肉身强度远超其他人的武者没有谁能做到。 单只月无辰也就罢了,和月无辰战斗的人又是谁,看他的战斗手法陌生的很,以前应该没见过,哪里冒出来这么一号人物? 更让人群觉得怪异的是,以月无辰杀伐果决的行事风格,连烟雨阁这么强的势力都敢全部杀死,对付这么一个明显境界不高的人居然战斗这么久,更是不动用灵气,玩什么肉身硬碰,这便也罢了,问题是…… 看这战况,分明是月无辰落入了下风,对方占据了绝对优势啊。 他们却是不知道,月无辰早已后悔了,当时脑袋一热就想在肉身强度上分个高下,怎么也要扳回一局,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傻。 这小子简直就是个人形猛兽,力量大到不可思议不说,耐力也极强,如此高强度的碰撞自己都开始体力不支了,阳炎还是脸不红心不跳,也就是喘气略微急促了些许,远远没到不支的地步,再这么打下去肯定是必输无疑。 可是现在的局面已经不受他控制了,他娃儿的,现在是阳炎在压着他打,一剑接着一剑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就算他百试不爽的血影步都失去了作用,这小子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不管他闪到哪里,阳炎总能第一时间找到他并压上来继续打,根本连甩都甩不掉,只能被动接招。 月无辰这回当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憋屈至极。 好几次他都打算结束这场荒谬的对决,以绝对的修为优势解决这个他恨极了的小子,每当这时候他就感觉自己被一股气机锁定,寒毛悚立,仿佛只要他敢违背规则就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一次还能归结为错觉,两次、三次呢,只要他一动歪念就会被气机锁定,很明显这是有人在暗中保护阳炎,如果公平一战还好,若想违背规则这人就会对他出手,而月无辰又没有把握能在此之前彻底解决掉阳炎,只能无奈地放弃。 眼角的余光撇了眼老神在在站在边上观战的高山居士,月无辰心里落下一层阴霾,这个死胖子和阳炎是一起的,一开始他还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现在却是不得不怀疑那个锁定了自己不让妄动的人就是这个死胖子。 可是,这个死胖子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会这么恐怖,还和阳炎搅在了一起,他记得天阳皇朝前来试炼的人中没有这号人物。 越想,月无辰心里越没底,看着眼前不依不饶的阳炎满是不甘,本来这是个极好的机会,虽然胜之不武,但他本来就是唯结果论者,不在怎么乎这些,但有那个死胖子在,他知道不可能了。 念及此处,月无辰开始思考脱身之法,总不能真让阳炎倚仗肉身之力把自己打败吧,那可就把脸丢大发了。 血影步无疑是一大利器,可是没有灵气的支撑发挥不出应有威力,也就摆脱不了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的阳炎,可如果他动用灵气的话,谁知道那个死胖子会不会误会而对自己出手,这种不知道底细的对手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而这时候,阳炎却是打出了气势,越打越猛,越战越强,一波攻势接着一波,完全不给月无辰反击的机会,杀死月无辰自然是不可能的,现在他还没有这种能力,但能挫挫月无辰的锐气也是好的。 武道世界从来不缺乏天才,但真正能够成长起来的却少之又少,半路夭折是一方面,更多的则是泯于众人,外因暂且不谈,除了天赋不足之外,则是武道之心不够坚定,天才是骄傲的,但同样也是脆弱的,顺风顺水自然气势如虹,谁都敢不放在心上,可一旦受挫,摔得却是比一般人惨多了,很可能从此一蹶不振。 月无辰当然不至于如此,他的武道之心不会那么脆弱,即便在肉身强度上将其击败,对他的影响也不大,但总归是有的,这就好比一刻种子,埋在土里的时候谁也察觉不出什么,可是当它受到灌溉,破土而出,慢慢长成苍天大树的时候,却再难以忽视了。 阳炎并不抱希望这次就能打击到月无辰,若是如此容易他反而会很失望,也不值得他这么对待,他要做的就是在月无辰心里埋下这样一颗种子,再想方设法让它变成一棵苍天大树,这就够了。 不得不说,阳炎的心思也是够阴狠的,如果日后真到了那一步,月无辰恐怕会比死更难受。 又是数剑砍在血色长戟上,阳炎几乎把火炎剑当成刀来使了,完全没有章法,有的就是远超月无辰的强大力量,也亏得火炎剑品质不低,要换成一般的宝器按他这种打法少不得要缺几个口子。 月无辰看着都替火炎剑心疼,这是剑啊混蛋! 但在那几乎无可匹敌的恐怖力量之下,月无辰不可控制地震退开来,一步一个坑,握着血色长戟的手已经抖得越发厉害了,虎口早已被震得开裂,这样的攻击只要再来几次,他只怕连端戟都端不稳了,那还怎么打? “可恶!”月无辰憋屈得想要吐血,偏偏这还是他自找的,那个死胖子在一边虎视眈眈,让他根本无法安心战斗,否则就算纯粹的力量不及阳炎,但依靠戟法的精妙也不至于这般被压着打。 阳炎自然不会给他喘息之机,正要趁胜追击,却是忽然动作一顿,眉头一皱。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当然这不是让他停下的原因,而是…… “起雾了!” “怎么回事?” 人群看着周围不断升起的白雾,炸开了锅,此时正是午时,太阳最烈最毒的时候,虽然试炼之地本来天空灰暗也不例外,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起雾,刚才还一片清明的草原短短瞬间已是白蒙蒙的一片,人群的身影都变得隐约模糊了,哪怕近在咫尺都仿佛远在天涯。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关注阳炎和月无辰的战斗了,甚至因为相隔较远的缘故,弱一点的人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的了,突然的异变总是令人不知所措。 要说最懵逼的就要属月无辰了,他一心都在战斗和寻思脱身之法上,完全没注意周围的异变,这会刚刚被阳炎逼退,正要迎接阳炎一刻不停的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却突然发现空间一瞬间寂静下来,阳炎居然不见了! 是的,阳炎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连一丝别的颜色都看不到了,月无辰极尽发挥目力也只能勉强看到五丈以内,但依旧没有看到阳炎的身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尝试将意念散发出去,月无辰更加懵逼了,意念的散开并未受到任何限制,然而,都不见了,不止是阳炎,那个死胖子,还有围观的人群都不见了。 整片广袤的草原上只剩下了他一人! 真是见鬼了! 月无辰孤零零一人站在那,脸上阴晴不定。 事实上,见鬼的不止是他一人,所有人都见鬼了。 眼睁睁看着刚刚还和自己紧挨着的同伴就那么凭空消失了,就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如此诡异的一幕,如果是凡人在此恐怕立刻就崩溃了,真以为有鬼了。 阳炎自然不会认为真有鬼,所谓的“鬼”不过是鬼修而已,不值得害怕,这场异变可不是一般的鬼修能办到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个幻境,将其他人隔离开来了。 阳炎手持火炎剑,谨慎地往前走了几步,踩在地上的感觉竟格外真实,软软的,湿湿的,就如之前踩在草地上的感觉。 幻境,阳炎并不陌生,他曾经在太华宗亲身经历过可怕的连环幻境,幻象化作的冰若言还险些杀死他,秦宇的修罗领域也与幻境有异曲同工之妙,因而阳炎并不惊慌。 一路走过,让阳炎万分警惕的幻象并未出现,这就十分奇怪了,若是没有幻象,布置幻境有何意义,总不至于就为了将他困在这里吧。 正在这时,阳炎忽然感觉须弥戒变得灼热起来,几乎有些烫手了,心下微讶,以前可是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仔细查探了下,阳炎这才发现发热的不是须弥戒本身,而是里面的一个东西。 天字令! 竟然是天字令在发热,阳炎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 第三百四十章 再遇余仁剑 天地玄黄四殿组成天地大阵,四方字令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系的,否则不会在地殿出现之后,天殿、黄殿接连出现。 仅剩玄殿尚不知所踪。 天字令在这时候突然变得灼热不已,只有一种可能,玄殿要现世了。 这可能是因为天字令、地字令、黄字令得主相遇,从而导致了玄殿也要现世。 阳炎手握天字令,根据它的温度变化调整方向,依常理而论,循着天字令发出温度最高的方向走下去就能到达玄殿所在,这正是拥有一方字令相较其他人的极大优势。 他唯一担心的是,月无辰同时拥有地字令和黄字令,会不会比他更快找到玄殿,捷足先登,而且以他如今的实力,正面交锋完全不会是月无辰的对手,高山居士不在,月无辰可不会再傻到和他比拼肉身强度,而是以最大优势直接碾压了。 “或许,我果真需要有帮手。”阳炎想到,凭他个人的实力要跟这些顶级天才争锋太难了,如果有一两个帮手,他的处境会好很多。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顶级势力和一流势力在试炼之地总是如鱼得水的原因了,本来他们的天赋都是顶尖,又人多势众,除了同级别的势力谁能与他们争锋? 进入试炼之地的散修天才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很早之前就联合起来自成一股势力了,虽然这样的临时组成的势力凝聚力远远比不得宗门势力,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要说帮手,其实阳炎也有的,秦宇三人本就是他为了应对试炼之地从各地细心挑选出来的,至少比他那三位皇兄更靠得住,如果有他们在,面对月无辰也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处处小心了。 只是从踏入试炼之地开始他们就分散开来了,预先准备的帮手没有派上用场,阳炎心中也是无语至极的。 在白茫茫一片的白雾中行走,依靠天字令指引方向,静谧的环境让阳炎因为吸收血煞之气而变得颇为急躁的心境慢慢平复下来。 他走得极慢,渐渐消除血煞之气带来的后遗症,脑海中的念头却未曾停止转动,他在分析着找到玄殿后可能面对的情况,寻找一条可行之策。 出乎阳炎预料的是,他本以为最先会对上的月无辰没有遇到,就有一个人撞上来了。 “呦呵,这不是七殿下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那三位哥哥不在啊?”一道略带着嘲讽的声音传入阳炎耳中,白色雾气之中,两道身影缓缓浮现而出,朝着他走来。 阳炎随意瞥了一眼,其中一名青年正是开口之人,眼中闪烁着浓郁的恨意,仿佛与阳炎有不共戴天之仇。 事实上,他和阳炎的确有仇,虽不至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地步,但带给他的耻辱丝毫不下于以上两者,唯有鲜血才能洗刷。 “七殿下,现在可没有总督大人护着你了,你的命,我要了!”青年眯起双眼,冷声说道。 “五公子,此人杀不得,天阳皇朝如果追究起来,就算帮主也不好收场。”旁边那长的贼眉鼠眼一看就像是狗腿子的人眉头一皱,提醒道。 青年冷哼一声:“怕什么,他天阳皇朝的手还能伸到混乱之城来么,单凭总督府能奈我何,只要做得干净些,谁能知道人是我杀的?” “这……” 听着对方旁若无人的讨论着自己的生死,仿佛已经由他们决定了一般,阳炎竟连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欠奉。 和两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争论的呢,用结果说话就是了。 “当日本皇子看在极乐楼的份上饶你一条狗命,让你苟活至今,该收回来了。”阳炎淡淡说道,就像取回自己的东西一样随意。 当日在极乐楼,余仁剑受月无辰唆使,滋事挑衅于他,本想一剑斩之,碍于极乐楼的规矩最后不了了之,本来嘛,区区一个余仁剑死不死的,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若是从此相安无事,他也不会无聊到非杀余仁剑不可。 但在试炼之地入口看到余仁剑的眼神,阳炎就知道他是真恨上了自己,刚才的一句话更是让一切再无回转的余地。 阳炎绝不会放任一个恨不得立马杀死自己的人活下去,哪怕他再怎么瞧不上这个人。 所以,他认为这条命该收回来了。 阳炎认为再理所当然的话听在余仁剑耳朵里就不是那回事了,他怒极反笑道:“一月不见,七殿下口气倒是大了不小,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的小命吧。” 嗡!! 阳炎懒得再废话,直接绽放剑势,恐怖的剑意冲天而起,肃杀剑气将周围的白雾肆意撕裂,剑啸破空! “剑势么。”余仁剑目光一凝,这小子比起一个月前可是强大了不少,单这股剑势就不弱于自己了,尽管离自己还有些距离,都感觉到全身每一寸都被利剑所指,隐隐作痛。 他都如此,他的同伴比他还更弱一些感受到的压力就比较明显了,咽了口唾沫,说道:“五公子,这人不好对付,我看还是一起上吧。” “嗯?”余仁剑眉头一皱,正要拒绝,不知为何又改口道:“那好吧,速战速决,别让这小子跑了。” 说着,他不甘示弱地释放了自己的剑势,与阳炎的剑势分庭抗礼,剑气疯狂扑出,足以撕裂一切。 他的同伴也不是庸人,作为巨鲸帮二长老之子,钱宁还是有些真材实料的,两股剑势叠加,声势瞬间浩大了几成,隐隐有盖过阳炎之势。 “七殿下就这点本事么,本公子可是要动真格的了。”余仁剑大笑出声,见剑势盖过阳炎,心中更是大定,人阶中品的宝剑出现在手中,一剑斩出! 耀眼的剑芒划过空间,携带着锋锐无比的剑势杀向阳炎,这一剑仿佛就要将他斩成两半,余仁剑嘴角已经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这一剑看似简单,却是耗费了三分之一的灵气才能斩出的强大剑技,就算是他旁边的钱宁也绝对接不下这一剑,更不要说阳炎了。 见余仁剑施展这招剑技,再看仿佛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连剑都忘记拔的阳炎,钱宁眼中浮现出一丝不屑,天阳皇朝的皇子也不怎么样嘛。 虽然生了轻视之意,毕竟对付的是一位皇子,事关重大,钱宁还是第一时间发动了剑招,与余仁剑一前一后杀了出去。 阳炎仿佛果真吓傻了,任由余仁剑与钱宁杀来而一动不动,瞬间两道从两个角度封锁了他闪避路线的剑芒就突破了剑势封锁,去势丝毫不止。 “雕虫小技。”在剑芒杀至身前不远时,阳炎方才吐出四个字,余仁剑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眼睛陡然睁大来,仿佛见鬼了一般。 只见阳炎开口的刹那,口中激射出四道剑气,仿佛一个字化作了一道剑气一般,毫无花俏地与余仁剑和钱宁斩出的剑芒碰撞。 嗤! 仿佛冬日冰雪遇到夏日烈阳一般消融,没有多大的动静,两道剑芒就那样消失了,自始至终都没能接近阳炎一尺之内。 “怎么可能?”余仁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耗费了他三分之一灵气斩出的一剑加上钱宁的剑招,以二敌一,竟然被阳炎这般轻易地破掉了。 自始至终,阳炎就只是说了四个字而已,这般轻松写意,简直不可思议。 余仁剑都开始怀疑眼前的不是阳炎,而是某位高阶炼气境天才伪装的了,除了那等人物,谁能这么轻描淡写地化解自己的剑技。 “你……到底是谁?”余仁剑朝着钱宁使了个眼神,已有退意,不管这人是不是真的阳炎,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绝不会是此人的对手。 阳炎没有回答,面无表情,白衣飘飘,淡然如水的眼神,显得格外高深莫测。 “剑,不是这么用的。”阳炎淡淡吐出一句,再不理会他们,脚步一动便已在十丈开外。 “朝闻道,夕可死矣。是不是太便宜他了。”阳炎心里默默说道,又摇了摇头。 后面,余仁剑和钱宁呆立原地,愣愣看着阳炎离去,若非眉心各有一个血洞,很难一眼看出,他们的气息已经没有了。 刚才阳炎说出那句话时,四道剑气分别射向了余仁剑和钱宁,一人承受两道剑气。 第一道剑气,破开了他们的护体灵气。 第二道剑气,穿透了他们的眉心。 总共四道剑气,不多不少,完全没有任何浪费,这种境界,足以让任何修剑之人惊叹。 “剑,不是这么用的。”眉心被洞穿的那一刻,余仁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与阳炎相比,他的剑更像是杂耍,看似强大,却华而不实。 剑,是用来杀人的。 论威力,其实那四道剑气并不如余仁剑那一招剑技,但,它们能杀人。 余仁剑输的一点也不冤。 不知道走了多久,阳炎停下了脚步,前方的白雾已经变得稀薄了许多,隐隐的,他看到前方似乎有一座冰雕,笼罩在白雾之中,宛若仙境一般唯美。 “这是……”阳炎眼前一亮,虽然仅仅看到冰雕的一角,他已经知道,距离目的地不远了。 ………… ps:可怜的余仁剑这么轻易就败了,意外不意外?大家可以猜猜看,现在的阳炎实力到哪个层次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剑三之名 尽管已经看到冰雕的一角,事实上路程远比看起来要远,阳炎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方才一窥冰雕之全貌。 阳炎长足驻立,看着前方奇景,久久无言。 此刻白雾已经极其稀薄,视线不受阻碍反而清晰无比,这里已经不再是草原,或许突然的异变改变了原来的环境,虽然有些不可思议,或许他真的走出很远很远。 阵阵寒气从体表渗入体内,附着骨骼之上,就算以阳炎如今的体魄竟也被冻的微微发抖,不得不运转灵气来驱逐寒气,这里赫然是一片冰原,同样的广阔无垠,但与之前经过的草原、荒漠完全是截然不同甚至相反的极端。 冰天雪地,寒冻刺骨! 空中下着鹅毛大雪,宛若天上神女撒下人间的花瓣,落在冰原上不像一般雪花积累起来铺成厚厚的雪衣,几乎违反常理地迅速融化为水,又迅速结冰与冰原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阳炎心念一转,伸出一只手散去上面的护体灵气,雪花像是跳舞的精灵一般轻轻飘落在指尖,只一刹那,雪花已经融化,接着从指尖向着掌心蔓延而下迅速结成了冰。 “好冷!”阳炎身体一颤,触电般缩回手,体内灵气涌上那只手,微微一振,冰块碎裂,他的手掌已被冻得通红,尤其是食指几乎肿了一圈,用灵气修复才恢复正常大小。 这里的雪,不是一般的雪,区别就是冷,极致的冷,如果阳炎任由那只手结成冰块,不出一刻钟他那只手就废了。 这种冷,已经远远超出了常规意义下的冷,就好比寒冰系武者释放出来的技能一般,而且还是那种非常强大的寒冰系武者。 “难道玄殿殿主就是一位强大的寒冰系至尊强者?”阳炎心中暗忖道,如果是这样,那么这无数飘扬的雪花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雪了,而是雪之奥义的化身。 奥义,是更在意志之上的境界,乃是属于至尊强者的力量,八大顶级势力强者打开试炼之地时施展的术法都离不开奥义。 雪之奥义在各种奥义中都是比较厉害的一种,这位玄殿殿主生前的实力绝对恐怖,不知道会留下什么传承给“等待的人”。 阳炎想着,迈步走向前方屹立的巨大冰雕,不,或者不应该再称为冰雕,那是一座由一整块巨型寒冰雕成的宫殿,一股淡淡的威严俯瞰四方,让人情不自禁生出自卑之感。 那,就是人们苦苦找寻的,玄殿! 正对着阳炎的就是玄殿大门,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大门紧紧关闭着的,很显然,他是第一个抵达这里的人。 里面会有什么? 充满未知的诱惑,阳炎也无法保持古井无波,只是他还保留着最基本的理智,不会像一般人一样迫不及待就冲上去,那是作死的行为。 神国主人设立四殿,分封四殿殿主,布下横跨十万年之久的大局,就是为了等到他们要等的人,玄殿作为四殿之一,最后出现也是开启王殿的最后一关,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人得手,要是不小心触碰了什么禁制之类的,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阳炎走到大门前站定,却没有第一时间推开门,而是看着大门沉思着。 寒冰铸成的大门上有三个凹槽,形状相似,却又略有不同,但都有一寸之深。 很显然,要打开这扇大门,就要将相应之物放入这三个凹槽才行,少一个都不行。 阳炎看了两眼已经猜到这上面要放的是什么了,因为其中一个凹槽正好与他的天字令形状大小都极为吻合,这个凹槽放的毫无疑问就是天字令了,另外两个凹槽十有八九放的是地字令和黄字令。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之前天字令忽然变得灼热不已,并指引他找到了这里,果然玄殿就出现了,因为开启玄殿的必要条件就是先要得到其他三方字令,将它们分别放入对应的凹槽中。 这就很无奈了,阳炎手上只有一个天字令,根本开启不了玄殿,必须等月无辰到来,集齐天、地、黄三方字令才行,这样一来,他第一个抵达玄殿的优势就没了。 然而再无奈,到了嘴边的肉总不能就这么放弃不是,阳炎也只能慢慢等月无辰到了。 不过,在此之前,阳炎觉得还有一个麻烦要先解决掉。 “朋友,跟了本皇子这么久,不打算出来见见么?”阳炎转过身,看向一处方向,淡淡开口。 什么?被发现了? 剑三心里一惊,险些让被掩盖的心跳声传了出来,怎么可能?作为一名优秀的杀手,他早已学会掩盖自己的气息,连心跳都放缓到极点并小心掩盖,几乎跟个死人没有两样,之前跟了那么久都没发现,怎么可能突然就被发现了? 不对,听这小子的意思,似乎早就发现了自己,可是这更加不可能了。 他对自己的隐匿手段极有信心,在不露出破绽的前提下就算是高出自己一两个小境界的武者都发现不了,而他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不会! 他本是极其小心谨慎的人,上次吃了一个小亏之后就更小心了,回去之后反思了三天三夜,找出了自己吃亏的原因,这段时间没少花精力在这上面,隐匿之术又有了很大的进步,这种情况下不会再有任何的破绽。 可是,这小子为什么能发现自己? 剑三忽然灵光一闪,难道这小子是在诈我? 对了,一定是这样!他根本不可能发现自己,这一定是诈! 剑三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没错,嘴角不自禁扯起了一道嘲讽的弧度。 “嘿嘿,就凭你这小子也想诈我,没门!我就不动声色,看你能装到几时,等你打开门得到宝物,我再上演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既报了上次的一耻之仇,又得了宝物,哈哈哈!我真是天才!” “哼!那个葛老七之前居然敢嘲笑我,这会回去一定让他好看,组长的位子一定是我的!” 剑三美滋滋地想着以后当上组长的美妙日子,已经不把阳炎的话当回事了。 阳炎等了一会,四周寂静无声,一点动静都没有,心下冷哼一声,这是以为本皇子在诈你么? “朋友,下雪天里躲在冰块里不觉得冷么,不吭声是要我帮你么?”阳炎再次开口,抬起脚步竟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丝丝缕缕剑气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凌厉之气将纷扬的雪花都撕碎掉来,所过之处仿佛形成了一条真空带。 剑三从美梦中惊醒,眼见阳炎朝着自己走来,那凌厉的剑气仿佛直指他的眉心要将他洞穿,心里“咯噔”一声,不好! 这小子不是诈他,而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发现了自己,这时候再装傻已经没有意义了,反而容易成了瓮中之鳖。 打定主意,剑三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柄剑猛地向上一冲。 砰! 冰原的某一处地面炸裂开来,冰块飞溅射向四周,一道白影从炸裂的中心直冲而上,稳稳落在地上,距离阳炎不过二十丈左右,正是剑三。 “好小子,这次你又是怎么发现我的?”剑三冷冷开口,一个“又”字就很耐人寻味了。 阳炎看着从冰原下冲出的白影并不意外,但在看到那双冰冷的眼睛时,曾经的一幕浮上心头,眉头微挑:“原来是你。” 他已然从那双眼睛中认出这个白衣青年是谁,一个半月前,阳炎一行人初至混乱流域,行经一个峡谷时曾遭遇一次刺杀,猝然下阳炎险些命丧其手,那是他最为接近死亡的一次,近到他连保命遁符都来不及使用,若不是他提前一瞬感受到了杀气降临,又有秦宇等人的配合,他也不可能站在这里了。 当时此人也是这般埋在地下,看准时机一击必杀,只不过那一次他是埋在火热的沙子下面,一身红衣就是为了与沙地融为一体不被发觉,这一次换了一身白衣藏在冰冷的冰原之下,手段几乎如出一辙,甚至做得更为完美。 这是一个极为优秀的杀手,只可惜当初此人一击不成立刻远遁,甚至不惜硬受六皇子一击,回头之时那冰冷的眼神,阳炎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深,因而才能一眼想起此人。 “你是杀手门的人?”阳炎看着他问道,在那次遇刺之后他还遭遇了几次刺杀,虽然手段比起眼前这人差了许多,但气息却颇为相似,而那些人都是来自杀手门。 剑三抬起手中之剑,指向阳炎,冷冷道:“剑三,幸会!” 这话已经默认,他的确来自杀手门。 “剑三阁下,跟了本皇子这么久,有何指教?”阳炎眼中厉光一闪,如剑一般刺向对方。 剑三眼睛一眯,好凌厉的剑意,冷冷道:“指教当然有,七殿下或许不知道,我原本不叫剑三,而叫剑一,你可猜到其中缘由?” “哦?洗耳恭听。” “剑一是我出道三年之后教官亲自给我改的名字,意思是指,我杀人从来只需一剑,可是有一次,我出了三剑也没杀死目标,回去之后我就把名字改成了剑三,我要永远记住这个耻辱,直到洗刷耻辱重新配得上‘剑一’这个名字为止。”剑三的语气平平淡淡,却冷如寒冰,阳炎更是直接感受到了其中浓郁到化不开的杀意。 对一般的杀手而言,那一次或许只是一次不成功的刺杀。 但对曾经的剑一来说,这是一生的耻辱,如果不能洗刷掉,甚至会成为他的心魔,前途尽毁。 这,是死仇! 第三百四十二章 剑与剑的对决 阳炎眼睛微微一眯,听着剑三的述说,他很清楚,那个让他把剑一这个荣耀的名字抛弃而改成剑三这个象征着耻辱的人,就是自己,这也就能理解剑三为何那般痛恨自己了。 一个杀手的骄傲比武者还要更甚,因为杀手刺杀的对象往往都是实力强于自己的人,这才是一个杀手的可怕之处,而这个曾经名为剑一的人,在他之前所遇到的目标从来都只需一剑,其骄傲可想而知了。 可是,曾经引以为傲的战绩却在一个刚刚踏入炼气境不久的少年身上终结,这对一个骄傲而优秀的杀手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剑三对他的恨意,或许比阳炎想象的还要深许多。 “你没有机会的。”阳炎忽然开口,神情淡然如水,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恨自己入骨的杀手,而是一个普通人。 “什么?”剑三脸色一沉,寒气弥漫而出。 “你心魔已生,前途尽毁,你不会有机会再用剑一之名的。”阳炎的眼光何其毒辣,武者最怕的就是心魔,这种存在平时不会对武者造成什么影响,可一旦涉及生死关头或者突破境界之时,心魔就会成为他最致命的破绽。 听到“心魔”二字,剑三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冰冷地盯着阳炎:“你说的没错,当日刺杀失败之后我就感觉不太对了,回去一段时间我闭关自省,本以为能够平稳渡过,却不想心魔已在悄然之间滋生,等我醒悟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你,就是我的心魔!” “心魔不除,我就只能原地踏步,更进一步的希望渺茫,你说的前途尽毁并不夸张。” 剑三说着,脸色已然狰狞起来,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阳炎!你可知道,当初就算我被你那皇兄杀死,我也只会恨你。” “那又如何,难道要本皇子任由你杀死么?”阳炎一脸淡定,对于剑三的遭遇他虽然没有幸灾乐祸,但也不会因此而有什么愧疚之心。 本来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刺杀,正如他说的那样,难道要他任由当时的剑一杀死自己? 可笑! 剑三忽地笑了起来:“你说我没有机会?只要杀了你,心魔就会不击自溃,反而会让我更进一步。” 心魔固然可怕,但并非不可驱除,便是那些古往今来叱咤风云的强者大能,谁敢说在他成长的一生中没有过心魔? 圣贤亦不可避免,何况人非圣贤。 但只要驱除心魔,那么心魔不仅不再是阻碍,反而是让人蜕变的磨刀石,但凡挺过心魔的武者,心智都会变得更加坚韧,整个人焕然一新,日后的前程也将广阔许多。 而要驱除心魔,只有两种办法:第一种,战胜心魔! 武道之心无比坚定的武者,这种人很难诞生心魔,但一旦心魔滋生,那就不是一般心魔可比的了,动辄身死道消、灰飞烟灭,他们只能以大无畏精神,以坚不可摧的强大意志力,以不可动摇的坚韧心志击溃心魔,但凡稍有动摇就会被心魔彻底吞噬,成功者十不存一,可一旦成功,必然脱胎换骨,实力大增。 这种方法极度危险,哪怕对那些心志坚韧之辈都是极为冒险的做法,更别说那些心志并不如何坚韧的人了,因此极少人会选择冒这种险。 剑三虽然自诩意志坚强,但也不敢说能硬生生扛过心魔的吞噬,他选择的是第二种方法,即消灭让他诞生心魔的存在,直接摧毁根源,那么心魔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这种方法就比第一种方法保险多了,也更明智,当然相应的,战胜心魔所带来的好处远远不及第一种。 剑三的心魔是阳炎,所以他要采取第二种方法驱除心魔,就必须杀死阳炎。 “你不会有机会的。”阳炎又一次说出了同样的话,仿佛魔咒一般降临在剑三头上。 “你胡说什么!”剑三终于怒了,暴怒,因为阳炎这句话正好撮中了他的心魔,令它更强大了。 “杀死你区区一个黄毛小儿,对我剑一来说又算的了什么?上次不过是因为我对杀气的掌控还不够完美,在动手的刹那被你察觉,又人多势众才导致失败,否则你如何还能站在这里,现在你孤身一人,拿什么和我战!” 剑三长啸一声,恐怖的气息爆发出来,剑势铺天盖地压迫而下,恐怖的杀伐剑气切割空间,方圆数丈之内飘落的雪花通通湮灭掉来,脚下踩着的冰原瞬间千疮百孔。 锋利的剑气尚未波及阳炎,脸上已感刺痛,血管欲裂,剑三长发飘扬,劲风吹动衣裳,不可一世:“阳炎,你拿什么和我战!” 阳炎眉头微蹙,这股剑势很可怕,其中杀伐之意竟与他的杀伐之势极为相似,甚至比起前不久的自己的杀伐之势更具威势,这也很正常,杀手以杀为行事准则,怎会不通杀伐之意,尤其还是像剑三这样堪称杀手中的杀手。 埋在滚烫如火炉的烈阳红沙之下,藏在天寒地冻的寒冰之下,一动不动不知几时,不露丝毫气息,随时保持着能够发挥出必杀一击的巅峰状态,这样的杀手,当然可怕。 还未战斗,阳炎已经背负着巨大的压力,甚至比面对姜宁等众多顶级天才的压力都不遑多让,肯定不是他遇见过的最强的,但剑三绝对是迄今为止同辈中给他压力最大的对手。 但,阳炎依旧摇头说出了第三遍同样的话:“你不会有机会的。” 剑三气势一滞,接着变得更加狂躁起来,几乎是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蹦出来:“你!说!什!么!” 众多剑气吞吐着可怕的锋芒,阳炎丝毫不惧,缓缓说道:“一个杀手之所以可怕,不是因为他有多强大,而是因为他永远隐匿在暗中,一个优秀的杀手就算在动手的那一刻也不会让目标察觉,悄无声息地解决掉本该比自己强大的目标,这才是杀手。” “而你,抛弃了杀手最大的优势,站在了明处,你就已经输了。” 阳炎的语气极其平淡,话却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一般狠狠扎在剑三心上,鲜血淋漓! “你胡说!站在明处又如何,在暗处我是最好的杀手,在明处一样是!”剑三怒喝道,但阳炎却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心虚。 一个杀手暴露在了明处,那还是杀手吗? 一个杀手暴露在了明处,就像是折了翅膀的雄鹰,还能有原来的威武吗? 剑三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原本的计划也是藏在暗中伺机而动,可是天不遂人愿,到头来还是被阳炎发现了,他能如何?他还能如何? 阳炎就仿佛是他命定的克星一般,明明万无一失的计划,都在最关键的时候被阳炎察觉,让他失去了最不该失去的隐蔽,仿佛赤身裸体地站在阳炎面前一样。 阳炎那种仿佛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眼神看在他眼里,就像是对他的不屑一顾的鄙视,本就强大的心魔更加壮大了,在他心中疯狂生长,根深蒂固,要吞噬他的心智。 “是么?”阳炎不置可否,淡淡道:“若是一开始你就动手,或许你还真有那么几分机会,可惜你的贪婪害了你,现在你不再有任何胜算。” 他说的是实话,剑三的隐匿能力就算是阳炎也不得不承认非常厉害,阳炎可是凝聚了战魂雏形的,感知力极为强大,可是第一次没有发现剑三,这一次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存在,而是在剑三跟了一路之后才若有所感,可想而知,曾经的剑一当得上这个名号。 如果剑三一开始就动手,那时候阳炎还没发现他,还真有可能吃个大亏,可惜,人性本贪,剑三也不例外,他之所以一直埋伏而不动手,并非没有好的时机,而是他在等,等阳炎打开玄殿大门的那一刻,突然暴起,不但能够击杀阳炎一雪前耻,还能得到玄殿的宝物,可谓是一举两得。 可惜,剑三还是小看了阳炎,竟然被他先发现了自己,才陷入这般不得不明处交锋的地步。 剑三显然已经明白这点,脸上有些许懊悔,但转瞬又平复下来:“那又如何,即便正面交手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等我杀了你,所有的一切就都是我的!” 说完,剑三不再磨叽,身影骤然间爆射而出,化作一道白光裹挟着凌厉的杀伐剑气,破灭一切! 阳炎目光一凝,却是不做闪避,恐怖的杀伐剑势爆发,整个人仿佛融于风中,轻盈如柳絮般降临,竟是比剑三的速度快了数倍。 在剑三那诧异的目光之下,一剑斩出! 杀! 七杀剑法,第一剑! 恐怖的杀伐之意肆虐虚空,灰暗的天空变得更加灰暗,黑云聚集,浓郁到极致的杀气碰撞,仿佛要摧毁一切阻挡在面前的事物,方圆十丈之内寒气荡然无存。 杀手门出身的杀手,杀过多少人恐怕连剑三自己都不记得了,他的杀气是实打实以不停杀人而积累起来的,而阳炎满打满算杀过的人绝不超过两百之数,他的杀气更多的是一种意境,一种领悟,从无到有,更是接二连三地吸收炼化常人避之不及的杀气和血煞之气,他在杀伐领域上的领悟丝毫不下于他的剑道。 隐隐的,阳炎的杀气将剑三裹挟的杀气压制了下去…… 第三百四十三章 蜕变 轰! 恐怖的爆炸发生,狂暴的杀气、剑气四散飞射,二人脚下的冰原都是猛地一震,裂开一道道裂纹,如蜘蛛网般蔓延开来。 二人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身体纷纷向后飘退,逸散的剑气从二人身周划过,直到数十丈外才渐渐消散。 剑三倒退出十步开外,看了眼退出了三步的阳炎,脸色不太好看,冷冷道:“想不到仅仅不到两个月时间,你居然成长了那么多,难怪连之前那个炼气五重之人都被你轻易击杀。” 上次刺杀阳炎的时候,他才刚刚踏入炼气境而已,连境界都还不太稳固,这才过去多久,阳炎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实力不知道增强了多少倍。 刚才不过是一次试探,剑三已是看出阳炎如今的修为,至少都是炼气三重巅峰,对比一个半月前他的修为,这样的成长速度就算是剑三也不得不自叹弗如。 他有种预感,这会是他唯一一次机会,如果这次杀不死阳炎,以后就更不可能杀死他了。 当然,他可以请杀手门的高手出手杀死阳炎,但如此一来,阳炎虽死,他的心魔却不会就此消散,反而更加根深蒂固,第二种解决方法自然行不通了,只能用第一种方法,堪称九死一生。 只有亲手杀死阳炎,剑三才能一劳永逸地驱除心魔。 所以,这一战,他必须全力以赴了啊。 剑三的气息陡然一变,整个人多出了一丝虚无的气息,仿佛不再属于这个空间,就连那凌厉的杀伐剑势都仿佛刹那间敛去了光华,变得朴实无华,但那一股冥冥中的危险气息却是愈发浓郁了。 阳炎脸上渐渐浮现一抹凝重之色,若有所思地道:“原来如此,你这功法倒是特别,若是本皇子没有猜错的话,你之前类似隐匿于寒冰之下的手段都是依靠这种功法才能做到的吧。” “不怕告诉你,我这是遁术,只要我想,可以藏身到任何地方而不发出异响,甚至可以规避武者的感知,此战,你必败!”剑三嘴角扬起一抹骄傲的弧度,原先被阳炎激发心魔而渐渐崩溃的信心仿佛又回来了,这叫底气。 “大言不惭。”阳炎不屑地轻哼一声,淡淡道:“果真如此,你又怎会被我发觉?不过雕虫小技耳。” “你!”剑三剑眉一竖,怒意闪现,阳炎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正好击在他的软肋上,如果遁术真有他说的那么厉害,那么阳炎却能够发现他的存在,这又作何解释? 刚刚恢复的自信在阳炎的一语之间又有崩溃的趋势,剑三脸色微变,不能再让阳炎说下去了。 这丫分明就是故意用言语来刺激自己的,这一招若是平时不会对他又任何影响,可是如今,他身负心魔,阳炎又字字诛心,对他的影响几乎是成百上千倍地放大来,如此就算他理智认为不能被话语影响,心境却会不由自主地被阳炎牵制着,这么下去,他可能不战而败。 “那就试试吧!”剑三冷哼一声,身影渐渐变得虚幻。 阳炎也不再多言,甚至他闭上了眼睛,魂海上空黄金小剑散发出精纯的魂力波动,意念宛若八爪鱼般铺张开来,以入微之境渗透着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没有趁机打断剑三的遁术,因为他并不了解所谓的遁术究竟是怎样的,是否需要时间蓄势,如果要蓄势又要多长的时间,这些都不清楚,贸然动手反而可能中计,因为剑三的身影虽然尚未完全虚幻,但谁知道这是不是假象,真正的剑三其实已经遁入某个角落? 时间转眼即逝,剑三的身体已经完全虚幻,消失了,一时间这片冰原上只剩下了阳炎一道削瘦的身影。 一刻钟、两刻钟……一炷香时间仿佛经过了一天之久,冰原上寂静无声,就连阳炎的呼吸都仿佛凝滞了一般,如果不是紧贴着他的鼻子甚至不敢肯定这是个活人,而不知所踪的剑三还没有动静。 这种寂静就好比暴风雨来袭的前奏,阳炎丝毫不敢放松,双方都在准备雷霆一击,这时候稍微露出一点破绽,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时间就在这种无声的诡异气氛中悄然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某一刻,阳炎陡然睁开眼睛,一道精芒闪过。 就在刹那之前,阳炎分明感受到空间的某一点出现了一丝极为微小的波动,如果不是阳炎一直凝神监视并踏入了入微之境,这种程度的波动根本察觉不了。 “终于按耐不住了么?”阳炎冷哼一声,早已凝神戒备的他自然不会错失良机,直接就是雷霆万钧般的狂暴攻击。 阳炎爆射而出,火炎剑裹挟着可怕的杀伐剑气连续对着那处异动的空间斩出。 杀!杀!杀!杀!杀!杀!杀! 七道半月形剑芒于电光闪石之间怒斩而出,如闪电一般快到极致,可怕到极致,几乎要将这片空间劈成两半。 阳炎竟是一口气将七杀剑法斩出,恐怖的杀伐剑意仿佛要将这片天地埋葬,光线都在血色的杀伐剑芒中黯淡无光,仿佛天地都成为了这七剑的陪衬。 可想而知,阳炎对剑三足够重视,这样的可怕剑招之下,就算是一般的炼气七重武者都要饮恨,绝无幸理,剑三的修为阳炎虽然不是很清楚,但通过之前的试探,隐隐估摸着还不到炼气七重境界,大概在炼气六重巅峰的样子。 虽然不到炼气七重,但剑三的威胁绝对要盖过九成以上的炼气七重武者,如果给他足够的条件,甚至能对炼气八重武者造成威胁,这就是一个杀手的可怕之处。 轰隆隆! 恐怖的轰炸声传出,空间震荡,雪花湮灭,冰块开裂,七道杀伐剑芒竟是在同一时间斩中目标,其威力更胜单独的第七剑三倍以上,如此恐怖的威力如果正面轰中,哪怕剑三实力远超表面境界,不死也要重伤,丧失战斗力。 到时候,自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然而,眼看着胜券在握,阳炎却是脸色突然大变。 “不好!” 在阳炎身后的一处空间突然泛起丝丝涟漪,一股危险的气息弥漫而出,强烈的杀伐剑气突兀间降临,凛冽的杀意几乎要将阳炎冰冻起来,刹那间汗毛乍起。 与此同时,剑三那冰冷如来自九幽地狱的声音便在阳炎耳边响起。 “死吧,我的心魔!” 想到可能纠缠一生的心魔就要在这一刻驱除,剑三脸上满是癫狂的笑意。 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好骗,只不过略施小计用了一招声东击西就中计了,还好死不死地全力出手,正好给了我最好的机会,现在这小子正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如何挡我这必杀一击? 这一击,我可是曾经杀死过一名刚刚踏入炼气八重的武者啊,而那个时候的他还只是初入炼气六重而已,如今施展出来威力不可同日而语,就算是那些炼气八重中的佼佼者都不可能躲得过 ,区区一个阳炎更是只有死路一条。 说来话长,实则从阳炎发现异动、出手攻击,再到剑三突然发难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面对这一必杀之剑,此刻的阳炎似乎只能引颈就戮,任由长剑穿透而过。 嗤! 阳炎的身影直接被剑气撕裂成虚无,剑三嘴角一翘,终于解决掉了啊。 然而,仅仅瞬间,他脸上的笑意便是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惊惧,在他头顶上方一股恐怖如斯的可怕剑意正在疯狂凝聚,如雷霆一般贯穿而下,湮灭一切! 在看阳炎身体被撕裂的地方,剑三瞬间冷汗淋漓,后背一股寒气冲天而起,一滴鲜血都不见,这意味着什么? “该死,中计了!” 剑三脑中刚刚闪过这道念头,阳炎已从上方一剑刺下,如泰山压顶,又如直冲而下的陨石,撕裂空气,高速之下的摩擦灼热无比,他的衣服、发丝都要燃烧起来,眼眸却是冷如寒冰,不含一丝感情。 “怎么会?”剑三抬起头,眼里只能看到那宛若天下唯我的一剑,一个杀气盎然的“殺”字在剑尖成型,仿佛来自天神的审判,不容忤逆,更不容许抗拒。 风水轮流转,仅仅一个瞬间二人的处境却是对调了过来,处在无力状态的换成了剑三,他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绝望的神色。 就这样了么? 死亡,或许才是杀手的真正归宿吧,任你成功千百次,战绩如何辉煌,只要失败一次,就难逃一死,终究不过黄土一杯。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剑三仿佛明悟了什么,困扰他许久甚至会纠缠一生的心魔竟在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一般,没由来地一阵轻松。 他仿佛经历了某种蜕变,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绝望不再,恨意不再,唯有不为生死所动的平静,可以想象,如果他今日不死,日后的成就将不可限量。 然而,殺字终究还是降临了,恐怖的威能爆发出来,淹没了一切,也淹没了剑三的身体,唯有那一双平静的目光印刻在了阳炎眼里,心下微微一怔。 “活下去,终有一天你会君临天下……” 阳炎半蹲在地,火炎剑深深插入冰原之下,仅仅露出剑柄,轻喘着气,一道弥留之际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让他神情微震。 君临天下吗? 阳炎缓缓握紧了火炎剑,眼神坚定。 我会的! 第三百四十四章 原来如此 “虽然你我分属敌对,但你值得我尊重。”阳炎缓缓站起身,认真说道。 剑三当然不可能听到了,在那么恐怖的威能之下,已经无力反抗的他如何能够幸免,但,阳炎依旧说出了这句话。 以前的剑三,阳炎不会对他说这句话,但最后一刻的剑三似乎经历了某种蜕变,蜕变之后的剑三却完全当得起这句话。 就像最后那句让他活下去的话,以前的剑三也不会说一样。 阳炎轻吐一口气,微有起伏的心情平静下来,这场战斗看似平淡,却极大地耗费了他的心神和体力,其中甚至有不少侥幸成分,若非如此,他要胜出还要更难。 这场战斗无疑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其中有许多经验、技巧和教训值得他思考和改进。 接下来,阳炎走到玄殿大门前打坐调息,静静等待其他人的到来。 …… 半个时辰之后,广袤无垠的冰原上来了一些人,似乎是一个团队的,怪异的是,这群人中全是正值芳华的女子,虽然轻纱蒙面,但那圣洁的白色衣裙却完美衬托出了她们姣好的身材和气质。 十几位气质相似的莺莺燕燕一起走来,顿时这孤寂寒冷的冰原凭空多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多了一份生机和暖意,天色都仿佛明亮了几分,显示出愉悦的心情。 冰原上的寒气似乎并未对她们造成影响,刚刚从白雾中走出的她们立刻被眼前的奇景吸引住了。 “哇!好漂亮的宫殿,好白的雪!”众女脸现喜色,其中年纪看起来最小的少女已经迫不及待地小跑了起来,如同蝴蝶起舞般地旋转着,任由纷飞的雪花飘落,好似雪中精灵一般,欢快无比。 “灵儿师妹,小心点,这里说不定有什么危险呢。”一名背着古琴的高挑女子虽然也被那美丽的景色吸引,但戒心并未消除,瞧得师妹的举动急忙说道。 “咯咯!”被成为灵儿师妹的少女正玩得开心,颇有些不耐烦地道:“这有什么的嘛,这里又没有别人,大师姐太多虑了。” “可是……”大师姐正要再说什么,忽然感到衣袖被轻轻扯了扯,疑惑地转过头来,却是一名比她稍矮些同样背着一把琴的女子,女子气质冰冷,眼睛却是直直盯着一个方向。 “怎么了?”向来清楚对方性子的大师姐问了一声,也随着冰冷女子的视线看过去。 “师姐你看那里,有战斗的痕迹。”冰冷女子淡漠地说道。 她看向的方向正是之前阳炎与剑三战斗过的地方,事实上,阳炎与剑三的战斗除去施展遁术那段无形对峙的时间,其实很短暂,但造成的破坏也是很明显的,但因为此地极寒,雪花飘落之后瞬间就会凝结成冰,此时那些痕迹已经不是很明显了,因此一开始大师姐等女并未注意到,却是不想冰冷女子观察如此细致,一眼便是注意上了。 大师姐经过提醒,自然也发现了痕迹,而且不止一处,其他几个地方也有或多或少的痕迹,当即目光微凝:“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了,这里的痕迹一看就是刚留下不久的,而且几乎都是剑痕,凌厉,杀伐,战斗的双方应该是强大的剑修。” “剑修?”冰冷女子秀眉微蹙,说道:“莫不是剑宗之人?” 剑,乃兵中君子,深受武者喜爱,武器使用剑的武者不在少数,但真正能称之为剑修的却少之又少,而在混乱之城,精通剑道的宗门,排得上号的也就两个,一个是混乱之城极为古老的势力,藏剑山庄,另一个自然就是名列八大顶级势力之一的剑宗了。 与剑宗相比,藏剑山庄虽然剑道不凡,历史悠久,却只是排在一流势力之末,行事低调,因此声名并不如剑宗显赫,提起剑,人们第一个想到的都会是剑宗,而非藏剑山庄。 正因为如此,冰冷女子才会在大师姐一句话下联想到剑宗。 然而,大师姐却是微微摇头:“不一定是剑宗,也有可能是其他精修剑道的天才在此地交手,从这些剑痕来看,交手的只有两个人,因此后者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冰冷女子微微点头,忽地目光一闪,声音放到极低,只有大师姐能够听到:“有人!” 大师姐面无表情,朝着正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师妹招呼道:“灵儿师妹,快些过来。” “我不……哦。”灵儿师妹本想不听,见大师姐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顿时焉了,垂着小脑袋走到大师姐身边。 等灵儿师妹极不乐意地回到队伍中来,大师姐脸上面无表情,心下却是松了口气,看向前方寒冰铸成的宫殿大门处,从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到大门的正面,只能看到一小半,其余部分则被冰墙挡住了视线。 不动声色地取下背上的古琴,捧在怀里,微微行了一礼,淡声道:“何人在此,可否现身一见?” 她的声音格外清脆悦耳,但客气中却略有警惕,那隐身在角落处的人极可能就是之前战斗过的两位剑修之一,甚至有可能是剑宗之人,自然要小心些。 打坐中的阳炎缓缓睁开眼睛,听着那清脆的声音,眉头微微一皱,但也没有摆架子,直接站起身走了出来,目光微微一转就看到了那一群莺莺燕燕,其中那手捧古琴的高挑女子尤为醒目。 人家姑娘这么客气,阳炎也不落人后,客气地回了一礼,淡淡道:“姑娘可是极乐门之人?” 大师姐等人微微一愣,倒是不想此人只是随意一眼就看出了她们的来历,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大方地点点头:“正是,小女子陆燕,极乐门外门大弟子,她们都是我的同门师妹,不知公子名讳?” 阳炎眉头一挑,他想的果然没错,这位高挑女子就是极乐门众女之首,当即也不隐瞒:“总督府,阳炎。” “你就是阳炎?”陆燕惊呼一声,其余众女也是一脸惊异地看着阳炎,尤其是名为灵儿的少女更是瞪大了眼睛,扑闪扑闪地打量起了阳炎那不算特别英俊,但棱角分明的脸庞。 阳炎倒是被众女整齐的惊呼声搞得懵了一下,什么时候他这么有名了? 老实说吧,阳炎这个名字挺普通的,天阳七皇子的身份虽然高贵,但对极乐门而言并不算什么,相貌固然称得上丰神如玉,却也不至于让人一见便神魂颠倒,修为嘛也是偏低了些,更是初来乍到,这一个月来几乎没怎么出现在各大势力天才视野中,除了月无辰、余仁剑这些与他或者他代表的天阳皇朝有恩怨的人,恐怕没几个人知道阳炎这个人。 怎么现在,从陆燕等女的反应来看,好像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似的,这也太……那啥了吧? 阳炎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问道:“姑娘认得在下?” “当然认得。”陆燕脸上的惊讶散去,轻笑一声,道:“七殿下之名,小女子和师妹们可是如雷贯耳呢。” 见阳炎还是不解的样子,陆燕脸上笑意更盛了,解释道:“七殿下可是我们圣女亲自挑选的伴侣,我们可是对七殿下的真容瞻仰许久了呢。” 她口中的圣女自然指的是如梦姑娘了。 闻言,阳炎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因为那件事,他记得六皇叔曾跟他提过,自己成为如梦姑娘伴侣的事情已经宣之于众了,虽然他自己不在意,因为这本来就只是一场协议,但其他人不知道啊,人家心心念念的想要得到的女神就这样名花有主了,尤其是这个摘取名花的人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来小子,这就让人更不爽了。 于是,随着如梦姑娘公布的消息传出,阳炎就出名了,只要不是那种特别孤陋寡闻的人以及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年轻一辈几乎没有不知道他阳炎的。 当然出名归出名,阳炎收获的不是有多少人崇拜,而是无数对如梦姑娘怀有幻想的人的敌意,称之为天才公敌都不为过,甚至可以说很谦虚了,因为就算那些天赋平庸之辈明知道自己更加配不上如梦姑娘的人,都恨不得将阳炎扒皮抽筋了。 不过,倒也不是所有人都对他抱有敌意,至少眼前这十几位极乐门美女就没有,反而有些好奇地看着他这位“传说”中的人物。 小师妹灵儿一蹦一跳地上前数步,水灵灵的眼睛眨啊眨,郁闷地说道:“听说你还不到十三岁,是不是真的啊?不会是骗人的吧,明明都有我一般高了。” “呃。”阳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事他根本没必要骗人好不好,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公布过自己的年龄,这些都是某些有心人调查出来的。 “灵儿师妹不要乱说!”陆燕轻轻斥了灵儿一句,抱歉地看着阳炎道:“抱歉,我师妹少女心性,总爱胡说八道,七殿下莫要在意。” “无碍。”阳炎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看着灵儿那副模样反而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好似又见到了那个天真可爱的小丫头,不知不觉又是两个月没见了啊。 不过有了灵儿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双方的气氛倒是很快就融洽起来,陆燕目光一转,看向那高耸的寒冰宫殿,对着阳炎问道:“七殿下应该也知道那个消息吧,你先到一步,这座宫殿可是传闻中的四殿之一?” 第三百四十五章 躺着也中枪 阳炎看了她一眼,也不隐瞒,淡淡道:“不错,此乃四殿之玄殿。” 玄殿! 陆燕美眸一眨,还是第一次听说呢,之前月无辰虽然将消息传开了,却隐瞒了一小部分,甚至对于四殿具体叫什么也没有说,只知道四殿出现之后就能开启王殿。 可是阳炎却一口说出了宫殿的名字,其中意味脑袋稍微转点弯就能想明白。 不过,陆燕并没有生出别样心思,只是道:“七殿下来此应该有些时间了吧,怎的不进去?” 冰冷女子也看了过来,这也是他一直疑惑的问题,如果不是遇上阳炎,她们发现这里之后肯定是要第一时间进去的,说不定后面其他势力的人也来了,那时候可就凭空多出了许多麻烦了。 阳炎摇摇头:“进不去,还要等一个人。” “嗯?”陆燕秀眉微蹙,进不去是什么意思?还要等一个人又是什么意思? 倒是冰冷女子注意到了玄殿大门上的凹槽,说道:“恐怕要有钥匙才能进去。” “钥匙……”陆燕闻言,看向阳炎问道:“七殿下要等的那人有钥匙?” 见阳炎点头,又问:“不知七殿下要等的人是谁?” “月无辰。”阳炎缓缓吐出这个名字,陆燕等女瞳孔猛地一缩,竟然是他。 与阳炎莫名其妙得来的名声不同,月无辰如今的声名可是靠实力硬生生闯出来的,被各大势力四处追杀围剿半个多月还能生龙活虎的,反倒是追杀他的人死了不少,一流势力烟雨阁甚至全军覆没无一人幸存,这等狠人,足以让任何听到这个名字的人心神震颤。 陆燕虽未与那月无辰照面,但也清楚此人的强大和狠戾,若是遇上,就算是她也不敢说能够稳操胜券,毕竟月无辰手上可是拥有不止一件至尊宝物,还有烟雨阁小公子身上有一些厉害之物,她可不信月无辰杀了烟雨阁众人之后会不取走这些宝贵的战利品。 “请恕小女子冒昧,若是所料不错的话,七殿下手里也有一部分钥匙吧?”陆燕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说完又怕阳炎误会,解释道:“我只是随便猜的,没有恶意的。” “不错。”阳炎坦然承认,等开启玄殿的时候天字令是必须拿出来的,根本隐藏不了,除非他能将极乐门众女都灭口了,但这显然不可能的。 “那你为何还要等那人前来,据我所知天阳皇朝与血月皇朝积怨很深,月无辰作为血月皇子,七殿下就不怕他会对你不利?”陆燕更加不解了。 如果她是月无辰的话,有国仇在先,开启玄殿又需要完整的钥匙,而另一份钥匙正好在敌国皇子手里,偏偏这位敌国皇子实力还远远弱于自己,他会怎么做? 这是根本不用选的选择题。 冰冷女子也是看了过来,有些好奇这个圣女看中的少年会给出什么答案。 阳炎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倒是灵儿师妹端出一副姐姐的姿态,拍了拍阳炎的肩膀,义正言辞地道:“你放心吧,怎么说你也是我们圣女看上的人,姐姐我会保护好你的。” 阳炎骤然间肩膀被拍了下,身体猛地绷紧,几乎就想反击出去,只是知道她没有恶意,故而忍了下来,但浑身不适。 “小丫头。”阳炎淡淡丢下一句,自顾走到门边打坐,眼睛都闭上了。 “你才是小丫头!”一听阳炎的话,刚才还一副大姐姐姿态的灵儿瞬间就炸了,只是不等她发作,阳炎就闭目养神去了,郁闷之下,面纱下的小嘴高高地撅了起来,嘟嚷道:“什么人嘛!好心关心你还骂人家是小丫头,你才是小丫头,啊不,是小屁孩哩,我可是比你大三岁的。” 叶灵儿,身世不详,天赋异禀,幼年被极乐门门主收为亲传弟子,年仅十五岁,已是练气七重修为,此方试炼之地一行,虽以大师姐陆燕为首,但最重要的人物却是小师妹叶灵儿。 心高气傲的叶灵儿何时被人这么轻视过了? 阳炎这一句“小丫头”可是让她郁闷了好久,十几位师姐连番劝慰都没用,缩到一边生闷气了,时不时地还扭头恶狠狠地瞪阳炎一眼。 只可惜,阳炎一直在闭目养神,根本没有注意到叶灵儿满心的埋怨和赌气似的举动。 “哼!等会那什么月无辰来了,你被欺负了,我就不出手,让你求我,哼!敢叫我小丫头!”见阳炎像个木头一样对自己的白眼没反应,叶灵儿更气了,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 不一会,陆燕等人就听到一串银铃般的傻笑声传来,看着刚刚还在生闷气的叶灵儿正笑得前仰后合,不由得面面相觑了起来。 “这丫头怎么了,刚才不是还生气不吭声的吗?” “谁知道呢,灵儿师妹虽说天赋异禀,甚至实力已经不下于你我,可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估计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了吧。” “也对,每次她一生气都不超过一个时辰就什么烦心事都忘的一干二净,我们就别瞎担心了。” 就这样,陆燕等女也各自找了个地儿休息,也不管叶灵儿是哭是笑了。 时间就在这样的安静中渐渐流逝,好在众人都不是性格焦躁的人,除了叶灵儿无聊得跑去玩雪外,倒也没人觉得枯燥。 正如阳炎没想到极乐门会是在他之后第一个到达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在月无辰出现之前,又有人先一步到了。 木家! 对阳炎来说也算是老熟人了,带队的是木云,加上其他木家子弟一共十个人,这个数量已经极为接近顶级势力了,而且这十人只是如今还在的,当初进入试炼之地时,木家可是来了十三个人,只比顶级势力少了两个,只是这一个月来连续发生的大战,就算是强如木家也是折损了三人。 其中两人都是在围剿月无辰的时候身陨的。 阳炎加上十五名极乐门美女可谓是极其明显了,尤其是极乐门众女即便蒙着面纱也无法掩盖她们的美貌和出众的气质,木家之人刚到就看到了他们,惊艳的同时,也多了几分警惕。 毕竟美则美矣,极乐门的女子可都是带刺的,不好惹。 木云没有认出阳炎就是当日天殿药园的白衣人,而且一群美女在眼前,谁又会放着美女不看看男的呢。 木云朝着陆燕抱了抱拳,道:“原来是极乐门的仙子们,这位就是陆燕姑娘吧,果然倾国倾城,在下可是倾慕不已。” “咯咯,木云公子过奖了,我这蒲柳之姿哪里称得上什么倾国倾城。”陆燕娇笑起来,虽然知道他是客套,你连我什么样子都没见过,怎么知道我倾国倾城,但被人夸赞美貌总是件愉悦的事情。 “陆燕姑娘谦虚了,若连陆燕姑娘都只是蒲柳之姿,这天下还有谁敢自称国色天香?”木云笑道。 “哦?难道只有大师姐才是美女,我们都是丑女不成?”这时候,不甘寂寞的叶灵儿出来挑刺了,似乎把生阳炎的气发泄到木云身上了。 那阳炎就是根木头,而除了阳炎之外都是自己的师姐们自然不好发作,偏偏这时木云撞了上来,而且那些虚伪的恭维话听得她一阵恶心。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就你了! 木云自然不知道叶灵儿铁了心要在他身上发泄怒气了,闻言顿时知道自己的话有所不妥,笑着解释道:“当然不是,极乐门的仙子们自然都是人间难得的绝色,又怎么会是丑女呢?” “你的意思是说我大师姐不够美了?”叶灵儿眯起眼睛,释放出危险的信号。 木云当即一愣:“此话从何说起?” 叶灵儿怒了,斥道:“你还装蒜!明明大师姐比我漂亮多了,你说她和我一样漂亮,不就是说我大师姐不够漂亮吗?” “我……”木云语塞了,话还可以这么解释的吗,我夸你们都是绝色也有错了?你刚才不就是怪我偏颇了陆燕吗,我把你们全夸了总没偏颇了吧,这怎么又变成我的错了?原因还是我没有偏颇陆燕? 他娃儿的,你到底想我怎样啊! 叶灵儿得理不饶人,根本就不顾及所谓的淑女形象,继续斥道:“看,没话说了吧?心虚了吧?装不下去了是吧?你看不起我们师姐妹就直说,最多本小姐一剑把你阉了了事。” “……” 木云不自禁打了寒颤,下意识夹紧了双腿,他娃儿的,太剽悍了,向来温婉贤淑、琴棋书画的极乐门女弟子啥时候除了这么一位姑奶奶,简直就是个刁蛮公主啊。 “怎么了?哑巴了?给个准话,要本小姐给你阉了还是怎地。”叶灵儿凶巴巴地说道,还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比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这一下,别说木云了,就算置身事外的木家子弟都感觉下身凉飕飕的,赶忙远离这彪悍的姑奶奶,真要命了这是。 木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要跟女人讲道理,尤其这个女人还有深厚的背景的时候,你跟她讲道理,她跟你蛮不讲理,但是你不能跟她不讲道理。 如果叶灵儿不是极乐门的人,周围还有那么多师姐,就算她长得再美,木云都有种辣手摧花的冲动了。 无奈,木云将目标转移到了本来没什么存在感的阳炎身上,冷漠道:“小子,你就是阳炎吧,听说你很狂啊,给我滚过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 谁敢动我殿下 木云无奈,阳炎也很无奈,躺着也能中枪。 你说你木云在叶灵儿那边吃了亏关我啥事,我就是闭个目养个神也碍着你了,跑过来找我麻烦?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阳炎心里很不爽,自然不可能让别人爽快,连眼睛都不睁一下,淡淡道:“木家后人什么时候这么没教养了,张口闭口就是滚的,不如木云公子滚一个看看?” 话音落下,顿时空间为之一静,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像见鬼了一般,即便是陆燕等女亦是诧异不已。 她们与阳炎客气自然主要是因为圣女的原因,也有一小部分是对他的感官还不错,但木云可不一样,虽然不敢对圣女不敬,但区区一个阳炎却是不怎么在乎的,何况他本来就与木家有些许恩怨,这般挑衅木云可是不怎么明智。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毛病,阳炎可是连木尘公子的账都敢不买,还敢对着干的,没道理对上木云就怂了,争锋相对才是应该的。 “噗哧!”叶灵儿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来,在看阳炎的眼神都顺眼了许多,跟着起哄道:“小女子可还真不知道人滚起来是什么样子,不如木云公子示范则个?” 木家之人脸色不太好看,木云更是脸色变得铁青,阴沉地看了她一眼,叶灵儿毫不示弱地回瞪回来,一副“你敢拿我怎样”的神态,心下那个气啊。 可是这个时候又不宜得罪这个姑奶奶,于是将怒气全部发作在阳炎身上了:“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今日本公子果真见识到了,少不得要替你师长教育你一番。” 说着,大步走向阳炎,陆燕等女也想看看阳炎会如何应对,故而没有阻拦。 叶灵儿则有些幸灾乐祸了,暗自兴奋地想着:“这下看你这木头怎么应付,敢叫我小丫头,哼,今儿个你要是不开口求我原谅,本小姐就让你被那恶心人欺负死算了。” 阳炎终于睁开了眼睛,平静地看着木云一步步走近,气势越来越强,淡淡开口:“好大的口气,你兄长木尘都不敢夸此海口。” 听到他拿木尘跟自己比,木云终于真正生出了一丝怒气,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自己不如木尘,那家伙不过比自己早出生了几年罢了,连一个初入炼气境的小子都摆不平,还折了天音古琴进去,这么丢脸的事情木云都替他脸红,这样的人如果跟自己同龄哪还有他的份,而且他坚信,只要再给他几年时间,他就能超越木尘。 “我可不是木尘那个废物,如果你以为你那总督大人也能吓住我,那你就太天真了。”木云冷笑着道。 阳炎目光一闪,这家伙貌似看木尘很不顺眼啊,废物这种词语都用上了。 木云的步伐并不快,但极有节奏,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们的心上,心跳都仿佛被其带动,而每走一步,气势就更强一分,心跳的频率提高一截,恐怖的压迫感如潮水一般一波一波涌出。 即便是极乐门众女并未刻意针对,修为弱些地都感觉心跳微微加速,陆燕看向木云的目光也多了一分警惕,此子的实力只怕不下于顶级势力天骄了。 她们都如此,首当其冲的阳炎又该如何,她们有些好奇地看去,下一刻都瞪大了眼睛。 只见阳炎宛若没事人一般岿然不动,仿佛扎根于寒冰之下,稳如泰山,面色如常,就好似木云的气势根本对他没有影响一般。 或许,阳炎如今的实力较之木云还有不小的差距,可他的武道之心坚如磐石,意志坚定,战魂雏形稳定心神,肉身强大,只凭气势就想将他压垮,木云还是太嫩了些。 于是,木云脸上就很不好看了,阳炎那平淡如水的神态就像在嘲讽他一样,好像自己就是个耍猴的,心下一狠,气势顿时全开,如同滔天巨浪一般拍向阳炎,如果是一般武者,只这股气势就能将他压迫得血管、经脉、骨骼碎裂,甚至压迫致死。 感受到骤然剧增的气势压迫,陆燕等女秀眉微蹙,这木云出手也太狠了,这完全是想废了阳炎啊。 无论如何,就算看在圣女的颜面上,她们也不可能坐视阳炎被木云这样给废了,正要出手化解木云的气势,却见阳炎那淡然的眼眸陡然变得凌厉了起来,仿佛有两柄利剑爆射而出,陆燕正准备的动作停了下来。 或许……他自己能够应付得了呢。 “滚!”阳炎冷漠地吐出一字,一股凛冽的凌天剑意冲天而起,无数凌厉的杀伐剑气破空而出,凝聚成一柄巨大的杀伐之剑,璀璨的剑光令人不敢直视,在陆燕等女极力睁开的目光下如雷霆一般怒啸而出,破灭一切! 嗤! 锋利的杀伐之剑势不可挡,木云那庞大如巨浪般的滔天气势直接被一剑穿透,恐怖的气势拍打在剑身上,不断磨灭其中的剑意,犹如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驰行的一叶孤舟一般,看似随时覆灭,却极其顽强地扛过了海浪的侵袭,到达了彼岸,继续往前行驶。 嗤! 气势被完全贯穿,杀伐之剑黯淡了许多,但依旧凌厉万分,毫不留情地对着木云的眉心直刺下去! “嗯?” 木云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立刻反应过来,这柄杀伐之剑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任它刺中眉心都破不开他的护体灵气,顿时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他没能以气势奈何阳炎不说,居然反被阳炎以杀伐剑势逼退了? 木云肺都气炸了,这岂止是丢脸,简直就没脸了,他之前还说木尘是废物,可木尘是因为有荆王在才没能奈何阳炎,可是自己呢,以炼气九重之境全力施展气势压迫,居然反被惊退,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嘲笑别人。 木家之人亦是一片哗然,显然没想到木云居然被阳炎反过来逼退了,虽然只是气势上的争锋,这种反差也足以惊掉他们的眼珠子了,这也太假了吧? 陆燕等女惊讶之余,却是由衷地对阳炎生出了一丝欣赏之意,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他日成长起来又是一位天骄人物,绝不会比木云差了。 叶灵儿一开始还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又有些不爽了,本来还想看阳炎笑话的,结果人家屁事都没有,还害的自己白白为他担心了下,越想越郁闷,撅起嘴巴嘟嚷道:“这次算你运气好!不过接下来你可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木云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这么大脸,稍微有点傲气的人都受不了,何况是木云这等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 如今木云想的可不只是废了阳炎这么简单了,他,要阳炎……死! 恐怖的杀意从木云身上爆发出来,满是杀机的眼眸看向阳炎,冷冷道:“你真的在找死啊!” “木云公子够了,此事到此为止。”陆燕见事不妙,开口说道。 木云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陆燕姑娘要阻我?” 陆燕看到他的神色便知道此事很难善罢甘休了,便道:“此事是你挑衅在先,阳公子不过是自保而已,何必大动干戈,而且阳公子还是我们圣女看中的伴侣,容不得外人欺辱。” 木云当然知道她口中的圣女是哪个圣女,闻言眼中的杀意更浓了:“你拿圣女来压我?呵呵,不过一个毛头小子而已,圣女会为了他与我木家为敌?陆燕姑娘,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小子三番四次与我木家作对,我今天杀定了!” “你!”极乐门众女柳眉一竖,木云这话可是完全没有顾虑到圣女,如果任由木云在她们眼皮底下将圣女当众公布了的伴侣杀了,圣女的颜面何存?她们又如何逃得了罪责? “木云公子,我家圣女可是说过任何人不得故意为难阳公子,否则就是为难圣女,你要与我们为敌么?”陆燕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她的客气可不是因为害怕木云,只是不想与木家关系闹僵罢了。 若是平常,木云绝对不会与极乐门为难,之前叶灵儿百般刁难于他,他不也忍下来了么,可是现在他已经被阳炎将自己惊退的事情恼羞成怒,杀意已决之下自然少了许多顾虑。 而且他想得很清楚,只要阳炎一死,就算如梦圣女心中不悦,也不会因为一个死人而与木家开战,最多付出一些代价来平复圣女的怒火罢了。 “我要杀的人,陆燕姑娘恐怕拦不住。”木云冷冷道。 “你尽可试试,但我可以保证,一旦开战,除了你自己木家没有多少人可以活着离开。”陆燕将古琴张开,一双素手抚上了琴弦,竟是一步不退。 陆燕已经表明了态度,众女自然没有异议,纷纷取下古琴或者玉箫,摆开了阵势,冰冷女子却没有用琴,而是拔出腰间软剑,一言不发,已有剑意酝酿而生。 “好耶,又有架打了!”向来不怕事大的叶灵儿欢呼一声,而她的武器更是令人惊讶,竟然是一双形态小巧的弯刀,配上她玲珑的身躯,别有一番韵味。 木家之人纷纷看向了木云,真要和极乐门开战吗? 木尘也没想到陆燕等女如此坚决要护着阳炎,语气彻底冰冷了下来:“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否护住这小子,结阵!” 木家之人虽然心中颇有微词,但此时此刻也只能听木云的照做,摆开架势。 顷刻间,拔剑弩张! 而正在如此紧张的时刻,厉啸之音传来,又有人来,一道震如雷霆的冰冷声音远远传来。 “谁敢动我殿下,死!” 第三百四十七章 谁更狂? “谁敢动我殿下,死!” 宛若来自九幽地狱的冰寒声音震颤天地,有如雷霆一般炸响,对峙的双方都是猛地一惊,在这般紧张的时刻竟又有人来。 这道话音初听时还有颇远的一段距离,最后一个“死”字落下,竟已极近,恐怖的音爆声在木家众人身后响起。 咻! 最后面的两名木家子弟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来不及出声,便见一股血色洪流纵横而过,将他们的身影淹没掉来。 而这并没有结束,血色洪流没有任何停顿地从木家众人中间洞穿而过,此刻有人已经感知到危险,但除了最厉害的几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是一个刹那,人群之中惨叫声连成一片。 而这时候血色洪流已经冲到了木云面前,他此刻才看清这股洪流的真面目,是一杆长枪,穿过木家阵容之后依旧势如破竹,森寒的枪尖直指眉心,似乎下一刻就能将他贯穿。 木云瞳孔猛地一缩,如此狂猛的一击根本容不得他有半分轻视,手中大刀猛地往上一斩,恐怖的力量爆发,硬生生将长枪的去势往上一偏,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猛地向后倒下,紧贴着地面,身体直直地甩出了一个圈。 砰! 来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一脚重重踩在冰面上,瞬间冰面爆碎了一片,裂缝蔓延开来,却止住了继续冲向极乐门众女的去势。 而这时候,才有回音传荡开来。 敢动我殿下,死! 动我殿下,死! 死! 木云重新直起身子,看着前方背对着自己的黑衣人,脸色难看:“来者何人,伤我木家子弟,你好大胆!” 黑衣人长枪一收,却是没有理会他,在极乐门众女惊奇的目光下从旁边走过,面无表情,好似没看到这些美貌女子一般,最后来到阳炎面前。 在所有人或咬牙切齿或诧异的目光下,黑衣人对着阳炎微微一躬身,道:“秦宇护卫来迟,请殿下责罚。” “无妨,你来的正是时候。”阳炎淡淡道,心中却是一宽,有秦宇在,何止是如虎添翼。 见此一幕,人们总算弄清了他们的关系,敢情这黑衣人是阳炎的护卫,之前就疑惑天阳皇朝此届可是从四大皇朝搜刮到了七个名额,怎的阳炎会孤身一人,原来是一开始被分散之后,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跟他汇合。 陆燕和冰冷女子看向秦宇,面如冠玉,身挺如松,黑衣如墨,气度不凡,端的是玉树临风,只是那冷漠的表情和泛红的眼眸却透着生人勿近,令人望而却步。 想起方才那惊艳一枪,凿穿木家阵容之后硬逼得木云使出铁板桥,不敢正面撼其锋芒,不由得暗暗惊叹。 “什么时候总督府出了这等能人了,观其神态也是骄傲之人,怎会甘愿成为一名护卫呢?”陆燕暗感不可思议,这位七殿下到底有多大魅力,能吸引这样的天骄为其效命。 不过,想想连如梦圣女都被其吸引,阳炎的魅力确实不是盖的。 极乐门众女打量着秦宇的同时,木家也重新整顿了下队伍,但木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首当其冲被秦宇那一枪刺中的两人自然是没有了活路,其他人也都或多或少的带些伤,其中一人伤得极重,已经不可能参与任何战斗了,算下来的话,木家又折损了三人,其中一人还是炼气九重境界,这样的损失可谓惨重。 己方折损了惨重,极乐门一方本就人数众多,而且平均战力肯定是比他们强上一些的,现在又多了一名悍将,虽然此人修为有如迷雾般看不贴切,但从他那一枪,杀两人,重创一名炼气九重的木家子弟,并让木云都选择暂避锋芒,显然又是一名重量级高手。 木云面沉如水,此际胜算已经不大,就算他能杀死阳炎,自己这边也不会剩下几个人了,何况在这么多人的保护下要杀死阳炎哪有那么容易,但就此罢手,他又不甘心,这岂非意味着他怕了极乐门。 两种思想在他脑海中厮杀,终于,木云心一横,大声喝道:“结阵!” 另一边,秦宇看了极乐门等女一眼,转向阳炎,见他点头,心里就有数了,对着陆燕一抱拳道:“多谢姑娘之前相助,此先不谈,木家欺我殿下太甚,当诛!” 陆燕闻言一惊,这家伙可也是个狠人啊,一言不合就给木家定了死罪,当下说道:“木家此番确实过分了,但要对付他们可不容易。” 秦宇眼中红光一闪,嘴角微微翘起,也不解释,直接道:“那个领头的交给我了,其他人的话,你们应该能应付了吧。” 众女心中一惊,他这一开口就把最强的木云给预定了,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这家伙有那么厉害? 陆燕虽然认为秦宇不凡,但此刻也不禁有些怀疑,木云可是据说天赋比同年龄时代的木尘公子还高,他的实力在炼气一境已经是最顶尖的了,就算是她也只是有把握能胜而已,而且需得付出些代价,如果木云要走的话她也拦不住。 看秦宇的模样,明显不满足战胜木云的地步,这可能么? 然而,陆燕盯了他半晌也没发现他有半点勉强的意思,有的只有坦然,和那种几乎与阳炎如出一辙的淡然,仿佛根本不把木云放在眼里。 见陆燕半晌没有回话,旁边的冰冷女子只好替他答道:“可以,不过把他们杀了会有些麻烦,所以……” 她的话没有说完,秦宇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皱了皱眉,一股冷冽的气息传出,语气变得生分了许多:“如此,你们只需要保护我家殿下别让人靠近就好。” 闻言,冰冷女子秀眉微蹙,其余女子也有些不悦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眼见关系就要闹僵,阳炎开口了:“诸位姑娘今日相助之情,本皇子记下了,不过这杀人之事,还是我们自己来。” 陆燕回过神来,正好听到阳炎的话,虽然不太情愿,但如果真把木家子弟全奸于此,她们回去也不好交代,毕竟木家也是数一数二的一流势力,极乐门也不愿意无故与之交恶,便道:“多谢七殿下理解,不过我们虽然不好下杀手,但保护七殿下的安全却是应有之义,但请放心。” 阳炎点点头,出声道:“秦宇。” “在。”秦宇眼中红光大盛,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大了,大步走向正在结阵的木家众人。 唰! 长枪横陈,一股沉重的锋锐之势铺展开来,森寒的枪尖直指木云,秦宇淡淡道:“敢欺我殿下,你的命,我收了。” 木云眼睛一眯,冷笑道:“区区一名奴才也敢如此狂妄。” 秦宇冷撇一眼,正要动手,两道身影疾驰而来,速度极快,人未到,声已至。 “秦宇,这个人让给本公子如何?” 后面跟着一道抱怨的声音:“叶兄就别抢生意了,每次都让你来,我的手都要生锈了。” “哈哈,论杀人你们能跟我比么?下手快才有肉吃,你们下手那么慢喝喝汤就好了。” “……” 看着一先一后降临木家众人后方的两名少年,所有人都怔住了,这是什么情况,还有人抢着杀人的?而且听他们的话似乎跟秦宇是一起的,那也就是阳炎的人了,那也就是说这俩也是冲木家来的。 更让木家之人气炸了的是,这俩人包括先前的秦宇都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仿佛他们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似的,只是由谁来下刀的问题,这丫的太狂了吧? 然而,他们发现更狂的还在后面,只见其中那名白衣少年,目光穿透重重人头落在阳炎身上,请示道:“殿下,我要不要留两个给秦宇和陌影兄弟,我的’气不死‘还要好多试验品呢。” “气不死”一出口,除了不明所以的木家子弟和极乐门众女,旁边的灰衣少年和秦宇都是暗暗翻了个白眼,你这种把原料都搞错了还能研制出极品毒药的天才还需要试验品吗? 阳炎没有开口,秦宇就冷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这活我接了,要试验品可以,不过是死了的。” “秦宇,你可不能吃独食啊!”叶青急了。 秦宇忽地诡异一笑,指着被气的头上冒烟的木云,说道:“你想骗我哪有那么容易,这个家伙是我的,其他人就大发慈悲赏给你好了。” “狂妄!”木云真要气炸了,他们还没开打呢,就把他们当做战利品来分配了? “修罗领域,开!”秦宇眼中红光已经呈现血红,嗜血的气息冲天而起,一股股血色蔓延开来,将木云包裹其中。 他可是深知叶青此人的无耻,下手慢了真就只能喝汤了,反正他只要搞定木云就好了,至于木家其他人,呵呵。 “这是什么手段?”木云只觉眼前一晃,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木家子弟、极乐门众女、阳炎等人都不见了,这里唯有血腥扑鼻的血泥、血石,就连天空都是血色的。 下一刻,他的眼睛便是眯了起来,只见周围的血泥中冒出一个个狰狞的巨大头颅,脖颈、胸膛、手臂、大腿纷纷出现,粗大的锁链被那健硕的手臂拖着,冒出一连串火花,刺痛人的眼睛。 “幻术么?”木云看着越来越多的来自九幽地狱的修罗恶魔,心下一沉。 第三百四十八章 怪胎 轰!轰! 血色世界中,一条条比成人大腿还粗许多的锁链狂暴地飞舞着,如同蛟龙一般绞杀而过,飞沙走石,血泥袭天而起,如同巨浪一般拍打而下,一道瘦小的身影四处挪移转腾、见缝插针,试图摆脱锁链的绞杀和血浪的压迫。 一尊尊修罗恶魔狞笑着围剿而去,血红的双目似乎要将这个四处逃窜的人类给撕碎了吞下去,一条条粗大的锁链在他们手上肆意挥舞着,如同延长了数十倍的手臂,几乎封死了木云的闪避空间。 “可恶,这真的是幻象吗?”此刻的木云衣裳染血,满脸血污,哪还是之前的天之骄子,落魄乞丐的形象怕都比他要好了。 如果是幻杀阵的话还能说得过去,可这分明只是秦宇施展的幻术而已,这种幻术幻化出来的幻象只能迷惑陷入幻术中的人,实际上不具备攻击性,真正的杀机在幻境之外,木云一开始就是这么认为的,但在他被数条锁链轰中左肩,骨骼都开裂了的时候,他开始怀疑了。 这一切实在太真实了,修罗恶魔每一击的恐怖力量,弥漫出的危险气息,身体的疼痛都太真实了,难以想象,一个最多跟自己同级的武者能施展如此以假乱真的幻术。 以他的实力对付这些修罗恶魔并不难,但它们的数量太多了,一个个修为高的离谱,尤其是那几个催生出来的修罗恶魔王都是货真价实的炼气巅峰修为,更别说还有一个主持这一切的秦宇在伺机而动了。 木云彻底陷入了被动。 而在外界,极乐门众女纷纷轻掩檀口,一脸见鬼的表情,就连最稳重的陆燕也不例外,冰冷女子扫了一眼淡然无比的阳炎,心中很是无语。 这位七皇子殿下,到底招了多少怪物手下? 那个秦宇就不说了,实力极强,连木云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怎么这后来的两个少年也这么变态,实在是让她们这些天才美女们有些受打击啊。 最受打击的就要属木家子弟了,最强的木云直接被秦宇给包揽了,被困在那血色巨茧中,不知战况如何,而其他人可就惨了,陌影和叶青像是看猎物一样盯上了他们。 刚刚听到秦宇说的那句话,陌影就觉得不对劲了,正准备和秦宇一样先下手为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是太过高估了叶青此人的无耻下限了。 没等他动手呢,木家阵容中就“呼啦”地倒下了一半,个个脸色惨白,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眼看是活不久了。 很显然,在他们三争夺杀人权的时候,叶青这个无耻之徒已经在暗中下毒了,秦宇正是察觉了这一点才急忙施展修罗领域把木云给揽下了,可恨他反应慢了一拍,木家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 “叶青你大爷的,我记住你了!”陌影看着孤零零站着、一脸茫然不解地看着身边同伴无缘无故的最后两名木家子弟,终于忍不住怒了。 二话不说,陌影如闪电般冲到两人面前,死亡之气扑出,刹那之间,两名木家子弟感觉到生机疯狂流逝,惊骇欲绝之下拼命想把侵入体内的死亡之气驱逐,却是无用。 终于,陌影站定,两名木家子弟从十八九岁的青年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七老八十的垂暮之年,皮肤枯老,气血衰竭,最后如同散了架的骨头一般瘫软在地。 至此,除了尚未结束战斗的木云,在场的木家子弟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了,而导致这一切的两名罪魁祸首却在此时大眼瞪小眼,双目之间电弧闪烁,甚至冒出了火花。 “你瞅啥?” “瞅你咋地?” “呦呵,你想打架?” “来呀,敢抢我人头,我打不死你!” “呵呵。”叶青忽然头往后一撤,不屑地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地抱拳道:“陌影兄弟,承让了。” “还没打呢,承让个屁……额”陌影看着诡笑的叶青,心里顿时打了个突,试探道:“你不会又一声不响下毒了吧?” “哈哈哈!”叶青愉悦地大笑起来,不承认,也不否认。 陌影顿时悲愤欲绝:“好你个姓叶的,又他娘不讲规矩,还没开打就给我下毒,你……你真无耻!” “过奖过奖!”叶青一点也不以为意,毒公子不下毒,那还是毒公子么? 当然,他还是有那么点节操的,不会给陌影下那种无解剧毒,不过难受一阵是免不了的。 叶青温和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道:“陌影兄弟,此药非毒也,易解,只需去除衣物钻入这寒冰之下半刻钟即可。” “你……”陌影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莺莺燕燕,顿时脸色大红,瞪着叶青哼道:“真下流!” 且不提光着身子呆在寒冰之下有多难受,真在这么美女面前把衣服脱光了,他还不得被当成色狼啊,他这张脸往哪儿放。 “呵呵,我就是好心告诉你解毒之法,要不要……嗯?那就是陌影兄弟你的事了。”叶青挑眉一笑。 “你给我等着!”陌影已经感觉到肚子里翻腾不已了,只得狠狠瞪了叶青一眼,溜了! 在一群美女面前脱光衣服自然是很难为情的,会不会被羞怒之下的极乐门众女群起而攻之更要打个大大的问号,可毒也是要解的,权衡之下,陌影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下了。 “哈哈!”叶青笑得那叫个畅快啊,还想跟我斗,一副泻药就把你打发了。 如此滑稽的一幕,怎不叫极乐门众女目瞪口呆,实力变态也就罢了,怎的人也这般……不着调? “七殿下账下还真是人才济济啊。”陆燕嘴角扯了扯,总算稍微适应了点,感叹道。 原本还以为秦宇等人太过托大,现在看来却是自己眼界狭窄了,这三人哪一个放到顶级势力都绝对会作为重点培养,却莫名其妙的都投入了阳炎的帐下,凭借这三人,在试炼之地,阳炎毫无疑问拥有了抗衡顶级势力的资本,这是她们完全没有想到的。 而且,此次天阳皇朝投入的可不只有阳炎一位皇子,如是算起来,总督府一方的势力竟是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想想往届被打压得毫不起眼的总督府,现在已经有了叫板顶级势力的资本,还真是如梦如幻。 不知不觉间,她的态度已是有了细微的转变,真正将阳炎等人视为同等级别的存在。 “微末之流,不足道也。”阳炎淡淡道,对于陌影、叶青二人轻易解决木家众人并不意外,一个是举世难寻的用毒高手,一个是先天死亡之气、领悟死亡意志,炼气境之中能与他们抗衡的人寥寥无几,唯一不足的是,陌影的修为总归是低了些,若是能够再提升一两个小境界,怕是能与那几个顶级天才抗衡了。 先天死亡之气,可是连阳皇都惊叹不已的啊。 陆燕等女暗暗翻了一个白眼,自然不会把他的谦虚话当真,如果连他们都是微末之流的话,这世间还有天才吗? 不说他们,单阳炎自己就是一个怪胎,从试炼之地开放起,从来没有出现过十五岁以下的人参与过,因为就算是天才,这个年纪踏入炼气境也是千难万难的事,更别说一旦进入面对的几乎都是高阶炼气境天才了,就是给他名额又能如何? 可偏偏,阳炎这个才十三岁不到的少年,有史以来最小的试炼者进来了,不仅如此,还大有收获,不提他得到了什么宝物,单是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阳炎的修为提升就足够惊掉人们的下巴了,据说他在极乐楼成为如梦姑娘入幕之宾的时候不过初入炼气境而已,可是再看现在的阳炎,炼气境四重,而且境界已经完全巩固,这就已经够惊世骇俗的了吧。 一个多月,连续突破三个小境界,这是什么速度?(阳炎突破炼气二重实则在极乐楼当晚,不过后来他就闭门不出了,然后就是进入试炼之地了,所以很少人知道这一点。) 修炼速度还在其次,这可能是因为遇到了某种大机缘,让她们刮目相看的是,炼气四重的的阳炎居然能够面对木云的气势压迫面不改色,甚至以杀伐剑势硬生生破开木云的气势,将其惊退,这是个怎样的怪胎才能做到如此? 主子是怪胎,手下护卫也是怪胎,这让她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尤其是,就在数十年前,一个更加怪胎的怪胎横空出世,巧的是这个怪胎中的怪胎也是天阳皇朝的一位皇子,她们就很好奇了,难道天阳皇朝出来的皇子都是这样的怪胎? “嘭!” 正在众人心思异样的时候,一声巨响传来,转头望去时目光一怔。 只见本来一动不动的血色巨茧忽然有耀眼的金色光芒四散出来,一道披头散发、浑身浴血的人影豁然间爆冲而出,恐怖的杀意莅临天地,冰冷如寒冰的目光扫了在场众人一眼,随即头也不回地怒射而去,唯有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开来。 “阳炎,秦宇,那两个小子,总督府,极乐门,很好!今日之仇,木云记下了!” “后会……有期!” 第三百四十九章 阳炎怒了! “阳炎,秦宇,那两个小子,总督府,极乐门,很好!今日之仇,木云记下了!” “后会……有期!” 冰冷的声音落下,整片冰原之地呼啸的寒风似乎更加冰冷了,冻入骨髓,森然的杀意即便如那冰冷女子之心性都不由得为之心颤。 此次战斗,木家毫无疑问是大败亏输,那么多优秀子弟永远长眠于此,包括之前陨落的三名木家子弟,木家十三位顶尖天才组成的超强阵容已然折损十二人,几近全军覆没,如之前烟雨阁一般,木云怎能不恨? 他不但恨阳炎,恨秦宇,恨陌影和叶青,也恨极乐门众女。 如果不是极乐门横插一手,木云哪里会有诸多顾忌,在秦宇等人赶到之前他早可以杀死阳炎不下十次了。 如果不是极乐门袖手旁观,甚至只需稍加施下援手,木家子弟怎的也不至于败得如此惨烈。 这些账,木云都算在了极乐门头上,可想而知,他的心里有多大恨意了,甚至不顾理智了。 虽说他并不真的在意这些人的生死,必要时候都可以牺牲,但他们毕竟是木家子弟,亦是他的族兄族弟,看到他们一个个生机泯灭地躺在冰冷地寒冰上,木云便是再冷血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尤其是对方之人毫发无损,己方几乎是毫无建树的白白损失。 这些人可都是木家的生力军,在炼气一境中都是最出众的一批天才,将来至少也能成就高阶灵元境,其中顶尖的两个甚至有希望冲击那高不可攀的天玄境的啊,就这么白白地把命丢在了这里,起因不过是因为阳炎在极乐楼时落了木家面子,而木云想讨回来罢了,可结果…… 几乎是全军覆没! 这样的代价,阳炎居然安安稳稳地站在后方看戏,他们甚至没有触碰到其一根手指头,便是连他的两名手下也是毫发无损,如何让人不恨? 再看他自己,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好的地方,险些陨落于秦宇之手,木云怎能不恨? 种种因素加起来,木云的恨意已经难以形容,就连对极乐门的忌惮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阳炎下令,秦宇叶青陌影三人动手开始,陆燕等女就知道事情不可善了了,再看叶青陌影二人三下五除二当真就将除了木云以外的所有木家子弟抹杀,一个不留,她们就知道事情大发了,甚至就连她们极乐门也无法置之事外了。 就算动手的不是她们,可她们在场为什么不出手援助一下,最少出言调和、阻止这场冲突还是可以的吧? 更何况,木云回去之后必然添油加醋一番,加之她们确实和阳炎走得近了些,这污水是洗不掉了。 正因为有了心理准备,陆燕等女虽然对叶青陌影下手太狠颇有微词,但并无责怪之意,而且因为对木云之前的跋扈,甚至敢言语藐视如梦圣女而不满,对木家倒霉是乐见其成的。 个别不怕事大的人更是巴不得木家的人全死光了才好。 尤其是现在木已成舟,木家之人已经死了个精光,唯一的木云,陆燕等女就算一开始不希望撕破脸皮把事做绝,这下也只有赶尽杀绝一个想法了。 木云必须死! 只要木云也死了,再把尸体通通销毁掉,这可就死无对证了,这里又是试炼之地,木家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派人来排查,这就是一件无头案了。 何况,试炼之地死人不是很正常的吗,每一届总得死上不少人的,要么死于试炼之地中的险地,要么死于仇杀,要么在夺宝中死去,虽然木家如此强大的阵容会全军覆没很不可思议,但这一次可是出现了巨大变故的,危险程度远甚往昔,再说了,全军覆没的又不只有木家一行,在此之前,烟雨阁不也惨遭此祸么? 见识过叶青陌影的手段,再加上秦宇之前展现出来的实力,虽然不可置信,但陆燕等女却忽然觉得,秦宇说不定真有能耐留下木云呢。 然而,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就在众人心安,以为大局已定之时,却不想本以为大势已去的木云竟然从血色巨茧冲了出来,浑身浴血,披头散发,真如杀人狂魔一般,冰冷的眼神充斥着无比浓郁的杀机。 秦宇他……竟然没能杀死他? 这一刻,即便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阳炎都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错愕之色。 秦宇的实力有多强,阳炎是深刻体会过的,连当初的太华宗核心弟子第一人的墨青都被他越级斩杀,进入祖塔两个月连破三境,之后跟随自己回到天阳皇宫,在他的嘱意下镇杀严寒,混乱流域陷入狼群包围之中独战两尊狼王而胜之……等等,足可见其战力有多强。 木云作为不逊色于木尘公子的木家天骄,其实力自然要胜过秦宇杀死的那两尊狼王,但别忘了秦宇杀死狼王的时候可是在将近两月前,且不提当时是否已尽全力,进入试炼之地这么久,其实力必然又有极大提升,就算实力不比那木云强上多少,但凭借修罗领域和诸般手段,要留下木云并不难。 倒是其余的木家之人如果一心逃跑的话还有那么丁点可能出现漏网之鱼,可是在叶青那炉火纯青的毒术之下,这一丁点可能都消失殆尽。 这种局面下,阳炎不觉得木家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却不想,最不该失手的秦宇居然失守,最该杀死的木云也没死,这种结果可是大大超出阳炎的意料之外了。 “拦住他,杀之!”阳炎腾地升起一股怒火,冰冷道,话中杀意可绝不下于此刻的木云,几乎要凝化成实质。 “姐妹们动手!” 极乐门众女惊讶虽于阳炎竟有如此精纯的杀气,但明白放走木云之后的麻烦,最初的一愣之后便是顾不得许多,清脆美妙的琴声宛若世间最美好的乐曲传扬而出。 即便是此刻怒火难抑的阳炎听到这琴声都有种沉迷之感,不得不佩服众女音律造诣之厉害。 只可惜,她们离那木云距离太远,奔过去肯定来不及,而琴声经过这不算近的距离之后威力还能剩下多少,能不能影响木云却是不得而知。 …… 某一处角落中,一名正在做不可名状之事的灰衣少年身体猛地一僵,阳炎那怒火三丈的声音震如雷霆,他本来就没敢离的太远,焉能听不到。 “叶青、秦宇你们两个天杀的在搞什么?!” 陌影脸色铁青,哪还不知道出了大事,自他遇见阳炎那一天起就从来没有听到过他这种满是怒火的语气,若是阳炎出了什么事,自己三人就是万死也难赎其罪了。 顿时顾不上还有余毒未清,抓起一件外衣随意披上,身体已经急急掠出了去,那模样简直比丧家之犬还狼狈几分。 “殿下我来了!” …… “该死的,本公子要被你这家伙害死了!” 叶青也没想到会有此变故,向来最强势的秦宇怎么就突然出了这种纰漏呢,你说你怎么就没把他留下呢? 好在他反应够快,木云破茧而出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几乎在瞬间就对着木云扑了上去,正当此刻,阳炎那充满怒火的声音传入耳中。 叶青一张白皙如玉的脸就垮了下来,苦叫一声:完了,殿下生气了! 阳炎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要让他生气或许不难,难的是让他把怒气显现在脸上,这比登天容易不到哪里去,阳炎就是再生气,言语上也会显得格外平淡,若不是极为熟悉他的人甚至根本感觉不到他在生气。 可是现在,叶青可是清楚地听到阳炎这句话中熊熊燃烧的怒火,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可想而知阳炎此刻心情有多差,便是向来放荡不羁如他也不由得心中忐忑起来。 “妈拉个巴子,这家伙要是跑了,殿下不会把我扒皮抽筋了吧?” 这么想着,叶青吃了木云的心都有了,你说你好好的乖乖的让秦宇解决了你不是很好吗,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跑个啥子嘞?不累吗? 时间紧促之下,叶青甚至来不及施展出神入化的施毒手段,直接从须弥戒中取出一个个小小的瓶罐,也不具体分辨就直接一股脑儿地扔向了木云。 蓬! 瓶罐炸裂,红色、黑色、黄色、绿色、灰色……总之什么颜色都有的毒雾喷涌出来,混在了一起,叶青也管不了许多,一掌拍出,顿时混合在一起的毒雾都被聚拢在一个范围内飞快地向木云笼罩而去,根本不容闪避! 咻! 刺耳的破空声响起,一股血色洪流已是不甘示弱地出现在了木云眼前,森寒的枪尖直刺咽喉,正是追击而来的秦宇。 此刻的秦宇除了脸色略显苍白、额头沁汗以及衣裳有些破损之外连稍微严重点的伤势都没有,对比木云的形象,可想而知刚才的战斗他是大占上风的。 可是秦宇一点得意的神色都没有,面沉如水,显然木云的逃脱也是令得这位太华宗大名鼎鼎的疯子很不高兴了,这可是头一次有人从自己手中活着逃出啊。 与此同时,极乐门众女弹出的琴音攻击也到了,对比秦宇枪势的杀机外露,琴音明显柔和了许多,让人一听就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但只要沉醉,必死无疑! 叶青、秦宇、极乐门众女,诸多高手同时出手,虽然仓促,但其威力足以让任何一名灵元境以下武者胆寒,恐怖的杀机笼罩天地。 只一瞬间,本就已是强弩之末的木云,生死一线! …… ps:阳炎终于真正意义上动怒了,这一次,幸运之神是否还会眷顾木云呢? 这章本来应该是昨天发布的,今天更新不变,还有一章,多谢大家支持! 第三百五十章 逃逸的木云 琴音入耳,木云的眼神微微恍惚了一瞬,锋利的枪尖已经穿透了他此刻薄弱如纸的护体灵气,直直刺在了咽喉处。 皮肉被刺破,一滴鲜血流出,冰凉的触感,凛冽的杀机让木云瞬间清醒过来,身子极力往后撤,手中“啪嗒”一声捏碎了一枚玉简似的物事,一团血雾喷出! 嗤! 长枪穿透而过,将那血雾纷纷撕裂,却不曾遇到半点阻碍。 “哈哈!我们很快会再见的!”木云的声音远远传来,竟似瞬移到了百十丈开外一般。 秦宇脸色猛地一沉,长枪之上枪芒吞吐不定,直欲破空而出,摧毁一切,所有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这么多人同时出手竟然还是让木云逃走了! 陆燕和冰冷女子遗憾地轻叹了一声,倒也不算太过意外,以木云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没有一两件保命之物呢,而他本身实力也极强,杀死这样的人本就不太现实,秦宇能将他逼到这一步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虽然事情只发生在一瞬之间,以陆燕二人的眼力还是注意到木云逃走前一瞬捏碎了什么,那极有可能是一枚遁符之类的宝物,才让他在那瞬间逃出那么远,从而导致秦宇即将彻底穿透他喉咙的一枪落了空。 秦宇叶青一言不发地走到阳炎面前,嘴唇紧抿,脸色惭愧。 “殿下……” “不必多说了。”阳炎打断了他们即将说出的话,看着木云消失无踪的身影,此刻反而平静了下来,古井无波,淡淡道:“此人命不该绝,强求不得。” 陆燕本想开口宽慰几句的,听见阳炎的话不由得住了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阳炎说的是反话,强求不得?是强求而不得吧,阳炎那一声满是杀意的话语可是记忆犹新,只要有一丝机会,阳炎都是非留下木云不可的。 如果阳炎直接就是一脸怒意还好办,现在这种极度的平静与开怀反而让人惴惴不安,便是陆燕等女明知道阳炎不可能迁怒于自己,都是心中暗自打鼓,不由得万分不解,怎么忽然感觉此刻的阳炎给人的压迫感极强,仿佛面对的是一位帝王一般。 气氛就这样凝滞下来,谁也没有开口,就连最不安分的叶灵儿都罕见的沉默下来,安静得可怕,阳炎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根本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一瞬,也许有一刻钟甚至更久,叶青额头上一滴冷汗“啪”地一声滴落,阳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和秦宇脸上,一动不动,却又一言不发,直让他越发忐忑起来。 心中早已将那木云骂了个狗血淋头,叶青实在受不了阳炎那种目光了,硬着头皮道:“殿下,其实最后我的毒还是沾染到那家伙了,现在那家伙已是油尽灯枯肯定抵御不住毒素侵蚀,就算逃出去也撑不住多久的。” 言下之意就是那木云就算逃走了也是必死之人了,殿下您大人大量就别为难我了。 叶灵儿瞧见他那囧样,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虽然及时醒悟过来捂住了小嘴,那清晰的笑声还是传到了每一个人耳中,顿时又引起了几位美女的轻笑声。 叶青脸色一僵,那个尴尬啊,暗地里狠狠瞪了叶灵儿一眼,后者却是不怂,直接朝他扮了个可爱的鬼脸。 “你很得意?”阳炎终于开口了,那淡然却泛着冷意的眼神让叶青打了个寒颤,连忙道:“不敢!” “不敢?本皇子看你们得意得很呐。”阳炎轻飘飘地一句话让他把头垂得更低了,然而阳炎说的不是“你”而是“你们”,又让他略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阳炎这是把秦宇也扯进来了,所以才会说“你们”,本来这事责任最大的就是秦宇,要不是他不给力,让木云逃出来了,自己哪用得着跟着他一起在这里像罪犯一样挨训? 人就是这么奇怪,本来阳炎不理秦宇却拿自己开刀,叶青这心里还是挺委屈的,这下子秦宇也掉下坑来了,他这心里瞬间就平衡了。 看看,咱殿下还是很公正的不是,有过就该一起罚。 “你们是不是自以为天下无敌了,所以谁也不放在眼里,还没开打就在分人头了,很威风啊。”阳炎淡淡道,但其中嘲讽之意就算是聋子都能听得清楚明白。 这下,就连秦宇都感觉脸上燥热起来,心下则是反思起来。 阳炎并不是责怪他们没能留下木云,而是他们明明有这种能力偏却偏因为自负而大意,让木云有了逃走的机会。 如果一开始他们三个就认真起来,那么就算木云有保命之物,也有极大可能将他彻底留下来,可是他们没有,甚至叶青和陌影还有闲情互相打闹,甚至给陌影下了泻药让他远离了战场,这种奇葩事,阳炎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好了。 要玩闹也得看时机啊,那时候不还有一个木云没有解决掉吗,你们就这么放松了? 阳炎摇摇头,其实说到底也不能全怪他们,自己之前不也认为秦宇能够解决掉木云么,叶青陌影二人与秦宇相处得更久,对其实力也更了解,自然对其放心,否则他们再胡闹也不敢这般乱来。 “其罪在我,秦宇愿意受罚。”秦宇开口说道,眼中神色极为认真,今日一战无疑是对他的当头棒喝,现在的自己可不是以前那个叱咤风云的修罗了,再报着那种不可一世的心态,迟早会吃大亏的。 “罢了,就当一个教训,下不为例。”阳炎淡淡道,本来他确实有惩罚一下他们的想法,不过看到秦宇的眼神他就明白,惩罚不惩罚的已经没有意义了。 “殿下我来……呃!”这时,陌影胡乱披着一件外衣,拼命狂奔而来,满眼煞气,正准备大干一场,结果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的公鸡似的,目瞪口呆。 他以为的强敌降临而阳炎等人陷入危机中的情景没有出现,而是一片风平浪静,只是陌影和秦宇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站在阳炎面前,似乎正在挨训,这,这,这是咋回事咧? 叶青愕然地转过头一看,愣了愣,接着大喜:“陌影兄弟你回来的正好,快过来聆听殿下指令。” 陌影一脸茫然地走过来,殿下发出的那一声可是很生气啊,怎么我一来你就这么高兴? 他当然不知道叶青心中所想,如果他知道叶青是为了又多一个人陪着挨训而兴奋,估计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只可惜,叶青的小心思是落空了,阳炎没打算再训斥他们什么,只是问秦宇道:“到底怎么回事?” “是我大意了,木云有一件厉害的宝器,竟能硬生生破开修罗领域。”秦宇叹道,若非如此,就算木云有遁符这种保命之物,想要逃走也没那么容易。 阳炎眉头一挑,木云从血色巨茧中冲出的时候确实有一道道耀眼的金色光芒闪现,如果这是那件宝器发出的话,其品质少说也有地阶了,这可是天玄境强者才有资格拥有的宝器,却给了木云一个炼气境武者,木家的底蕴果然深厚得很。 当然,也有可能是木云在试炼之地得到的机缘,这就另当别论了。 可惜了,如果能把木云留下,一件至少地阶下品的宝器就足够超越绝大多数试炼者的收获了。 “扑哧!” “哈哈哈!” 阳炎正在思索着,忽然听见一阵哄笑声,扭头看去时,嘴角微微一抽。 只见叶青揽着陌影的肩膀,笑得弯下了腰:“陌影兄弟这身打扮可真是妖艳啊,啧啧,不会遇到女流氓了吧,哈哈哈!” 陌影脸色瞬间涨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太丢脸了,他身上就只一件外衣也就只能勉强遮住重要部位,下身基本上裸露在外,看起来真像被女流氓强上过了般。 叶青一句话说完,居然没听到其他笑声了,纳闷地抬起头来,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一众大小美女正恶狠狠地盯着他,眼神凶狠得仿佛要一口吃了他,尤其是那冰冷女子本就气质清冷,那森寒的眼神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变成冰块。 他这才醒悟过来,这里就四个男的,其他人全是女的,他刚才戏谑陌影的话可是将在场的美女有一个算一个都给得罪光了。 “呵呵……”叶青嘴角一扯,笑容比哭还难看。 这么一出,本该是焦点陌影如释重负,趁人不注意撒丫子赶紧溜了,不管怎么样,先把衣服穿回去再说,这样子太瘆人了。 …… “哇!”木云一口血吐出,整个人再也撑不住摔倒在地,他的脸色白中带青,青中带黑,就连吐出的血都是黑色的,整张脸痛苦地扭曲在了一起,哪还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他中毒了! 木云很清楚这一点,他不惜代价发动遁符,让其发动的时间缩短到极点,成功躲开了秦宇那致命一枪,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叶青一股脑儿扔出的混合毒雾沾染到了,虽然只有一点点,木云一开始也不怎么在意,但现在却成了要他命的阎王。 为了避免阳炎那些人再追上来,木云在遁符失效后还是一口气奔出了好几里,哪知侵入体内的毒素极其霸道,就这一会已经是毒气攻心,一发不可收拾了,如果再不想办法驱毒,就算没死在阳炎那帮人手里,也要死在这该死的毒上了。 “呦呵,这不是不可一世的木云公子么,怎的如此狼狈?”就在木云强撑着身体打坐,吃下几粒丹药,准备运功驱毒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刹那间,木云浑身僵硬。 ps:今天的更新送上! 说下更新 很抱歉,今天就只码了半章,下午体测一千米累成了狗,真的是心神疲惫,到现在也提不起劲来,我也不想随便凑字数来糊弄,所以更新只能明天了,至于明天的更新我尽量跟上吧,明天还有一场50米,祝我马到成功,谢谢! …… 天地玄黄四殿组成天地大阵,四方字令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系的,否则不会在地殿出现之后,天殿、黄殿接连出现。 仅剩玄殿尚不知所踪。 天字令在这时候突然变得灼热不已,只有一种可能,玄殿要现世了。 这可能是因为天字令、地字令、黄字令得主相遇,从而导致了玄殿也要现世。 阳炎手握天字令,根据它的温度变化调整方向,依常理而论,循着天字令发出温度最高的方向走下去就能到达玄殿所在,这正是拥有一方字令相较其他人的极大优势。 他唯一担心的是,月无辰同时拥有地字令和黄字令,会不会比他更快找到玄殿,捷足先登,而且以他如今的实力,正面交锋完全不会是月无辰的对手,高山居士不在,月无辰可不会再傻到和他比拼肉身强度,而是以最大优势直接碾压了。 “或许,我果真需要有帮手。”阳炎想到,凭他个人的实力要跟这些顶级天才争锋太难了,如果有一两个帮手,他的处境会好很多。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顶级势力和一流势力在试炼之地总是如鱼得水的原因了,本来他们的天赋都是顶尖,又人多势众,除了同级别的势力谁能与他们争锋? 进入试炼之地的散修天才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很早之前就联合起来自成一股势力了,虽然这样的临时组成的势力凝聚力远远比不得宗门势力,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要说帮手,其实阳炎也有的,秦宇三人本就是他为了应对试炼之地从各地细心挑选出来的,至少比他那三位皇兄更靠得住,如果有他们在,面对月无辰也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处处小心了。 只是从踏入试炼之地开始他们就分散开来了,预先准备的帮手没有派上用场,阳炎心中也是无语至极的。 在白茫茫一片的白雾中行走,依靠天字令指引方向,静谧的环境让阳炎因为吸收血煞之气而变得颇为急躁的心境慢慢平复下来。 他走得极慢,渐渐消除血煞之气带来的后遗症,脑海中的念头却未曾停止转动,他在分析着找到玄殿后可能面对的情况,寻找一条可行之策。 出乎阳炎预料的是,他本以为最先会对上的月无辰没有遇到,就有一个人撞上来了。 “呦呵,这不是七殿下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那三位哥哥不在啊?”一道略带着嘲讽的声音传入阳炎耳中,白色雾气之中,两道身影缓缓浮现而出,朝着他走来。 阳炎随意瞥了一眼,其中一名青年正是开口之人,眼中闪烁着浓郁的恨意,仿佛与阳炎有不共戴天之仇。 事实上,他和阳炎的确有仇,虽不至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地步,但带给他的耻辱丝毫不下于以上两者,唯有鲜血才能洗刷。 “七殿下,现在可没有总督大人护着你了,你的命,我要了!”青年眯起双眼,冷声说道。 “五公子,此人杀不得,天阳皇朝如果追究起来,就算帮主也不好收场。”旁边那长的贼眉鼠眼一看就像是狗腿子的人眉头一皱,提醒道。 青年冷哼一声:“怕什么,他天阳皇朝的手还能伸到混乱之城来么,单凭总督府能奈我何,只要做得干净些,谁能知道人是我杀的?” “这……” 听着对方旁若无人的讨论着自己的生死,仿佛已经由他们决定了一般,阳炎竟连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欠奉。 和两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争论的呢,用结果说话就是了。 “当日本皇子看在极乐楼的份上饶你一条狗命,让你苟活至今,该收回来了。”阳炎淡淡说道,就像取回自己的东西一样随意。 当日在极乐楼,余仁剑受月无辰唆使,滋事挑衅于他,本想一剑斩之,碍于极乐楼的规矩最后不了了之,本来嘛,区区一个余仁剑死不死的,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若是从此相安无事,他也不会无聊到非杀余仁剑不可。 但在试炼之地入口看到余仁剑的眼神,阳炎就知道他是真恨上了自己,刚才的一句话更是让一切再无回转的余地。 阳炎绝不会放任一个恨不得立马杀死自己的人活下去,哪怕他再怎么瞧不上这个人。 所以,他认为这条命该收回来了。 阳炎认为再理所当然的话听在余仁剑耳朵里就不是那回事了,他怒极反笑道:“一月不见,七殿下口气倒是大了不小,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的小命吧。” 嗡!! 阳炎懒得再废话,直接绽放剑势,恐怖的剑意冲天而起,肃杀剑气将周围的白雾肆意撕裂,剑啸破空! “剑势么。”余仁剑目光一凝,这小子比起一个月前可是强大了不少,单这股剑势就不弱于自己了,尽管离自己还有些距离,都感觉到全身每一寸都被利剑所指,隐隐作痛。 他都如此,他的同伴比他还更弱一些感受到的压力就比较明显了,咽了口唾沫,说道:“五公子,这人不好对付,我看还是一起上吧。” “嗯?”余仁剑眉头一皱,正要拒绝,不知为何又改口道:“那好吧,速战速决,别让这小子跑了。” 说着,他不甘示弱地释放了自己的剑势,与阳炎的剑势分庭抗礼,剑气疯狂扑出,足以撕裂一切。 他的同伴也不是庸人,作为巨鲸帮二长老之子,钱宁还是有些真材实料的,两股剑势叠加,声势瞬间浩大了几成,隐隐有盖过阳炎之势。 “七殿下就这点本事么,本公子可是要动真格的了。”余仁剑大笑出声,见剑势盖过阳炎,心中更是大定,人阶中品的宝剑出现在手中,一剑斩出! 耀眼的剑芒划过空间,携带着锋锐无比的剑势杀向阳炎,这一剑仿佛就要将他斩成两半,余仁剑嘴角已经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这一剑看似简单,却是耗费了三分之一的灵气才能斩出的强大剑技,就算是他旁边的钱宁也绝对接不下这一剑,更不要说阳炎了。 见余仁剑施展这招剑技,再看仿佛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连剑都忘记拔的阳炎,钱宁眼中浮现出一丝不屑,天阳皇朝的皇子也不怎么样嘛。 虽然生了轻视之意,毕竟对付的是一位皇子,事关重大,钱宁还是第一时间发动了剑招,与余仁剑一前一后杀了出去。 阳炎仿佛果真吓傻了,任由余仁剑与钱宁杀来而一动不动,瞬间两道从两个角度封锁了他闪避路线的剑芒就突破了剑势封锁,去势丝毫不止。 “雕虫小技。”在剑芒杀至身前不远时,阳炎方才吐出四个字,余仁剑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眼睛陡然睁大来,仿佛见鬼了一般。 只见阳炎开口的刹那,口中激射出四道剑气,仿佛一个字化作了一道剑气一般,毫无花俏地与余仁剑和钱宁斩出的剑芒碰撞。 嗤! 仿佛冬日冰雪遇到夏日烈阳一般消融,没有多大的动静,两道剑芒就那样消失了,自始至终都没能接近阳炎一尺之内。 “怎么可能?”余仁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耗费了他三分之一灵气斩出的一剑加上钱宁的剑招,以二敌一,竟然被阳炎这般轻易地破掉了。 自始至终,阳炎就只是说了四个字而已,这般轻松写意,简直不可思议。 余仁剑都开始怀疑眼前的不是阳炎,而是某位高阶炼气境天才伪装的了,除了那等人物,谁能这么轻描淡写地化解自己的剑技。 “你……到底是谁?”余仁剑朝着钱宁使了个眼神,已有退意,不管这人是不是真的阳炎,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绝不会是此人的对手。 阳炎没有回答,面无表情,白衣飘飘,淡然如水的眼神,显得格外高深莫测。 “剑,不是这么用的。”阳炎淡淡吐出一句,再不理会他们,脚步一动便已在十丈开外。 “朝闻道,夕可死矣。是不是太便宜他了。”阳炎心里默默说道,又摇了摇头。 后面,余仁剑和钱宁呆立原地,愣愣看着阳炎离去,若非眉心各有一个血洞,很难一眼看出,他们的气息已经没有了。 刚才阳炎说出那句话时,四道剑气分别射向了余仁剑和钱宁,一人承受两道剑气。 第一道剑气,破开了他们的护体灵气。 第二道剑气,穿透了他们的眉心。 总共四道剑气,不多不少,完全没有任何浪费,这种境界,足以让任何修剑之人惊叹。 “剑,不是这么用的。”眉心被洞穿的那一刻,余仁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与阳炎相比,他的剑更像是杂耍,看似强大,却华而不实。 剑,是用来杀人的。 论威力,其实那四道剑气并不如余仁剑那一招剑技,但,它们能杀人。 余仁剑输的一点也不冤。 不知道走了多久,阳炎停下了脚步,前方的白雾已经变得稀薄了许多,隐隐的,他看到前方似乎有一座冰雕,笼罩在白雾之中,宛若仙境一般唯美。 “这是……”阳炎眼前一亮,虽然仅仅看到冰雕的一角,他已经知道,距离目的地不远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三令齐,玄殿开(上) 木云浑身一僵,他虽然如今状态非常糟糕,但一直不敢放松警惕,可是这声音的主人居然来到了自己身后他居然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如果…… 而这时候,身后来人绕到了正面,那阴冷的神态毫不掩饰,木云的瞳孔猛地一缩:“是你?月无辰!” 发现来人的身份之后,木云心中百转千回,一颗心不自觉地收紧,冷冷道:“你居然还敢出现?” “为何不敢?”月无辰眉梢一挑,阴*:“木云公子几番围剿本皇子,本皇子不也照样逍遥自在么,倒是木云公子,你那些狗腿子怎的不在身边,难道他们就不担心你的安危?” 木云脸色一沉,冷冷道:“倒不教阁下关心,前几次被你侥幸逃脱,难不成你以为这次你还有那么幸运么?” “哈哈哈……”月无辰忽然大笑起来,笑得格外放肆,几乎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有何好笑?”木云冷声道。 “哈哈……抱歉!”月无辰笑脸一收,揶揄道:“没想到堂堂木云公子也有色厉内荏的时候,着实令本皇子大开眼界啊。” 木云脸色微变,冷冷道:“你想死么?固然本公子遭人暗算受了点小伤,但对付区区一个你决然不在话下,何况周围还埋伏了我木家精英,只待本公子一声令下,你怕是连逃跑都不能!” “呵呵,素来只闻木云公子天赋卓绝,桀骜不驯,不曾想连装腔作势都有一套,本皇子佩服。”月无辰微一拱手,冷笑道。 “哼,本公子需要装腔作势么,你若想死,我便成全你又如何!”木云冷哼一声,气势陡然爆发出来,狂猛霸道,湮灭一切。 月无辰感觉到极强的威压降临,心中暗赞一声,若是一般人恐怕真被这股气势给震慑住了,哪还敢生出别样心思,但可惜站在他面前的可不是一般人。 仿佛没感觉到这股气势有多可怕,月无辰脸色都不变一下,淡淡道:“木云公子别白费力气了,若是全盛时期的你本皇子固然不惧,却也不得不忌惮几分,可惜啊,现在的你不过是虚有其表,本皇子若是被你吓退那才是笑话。” 木云心里一突,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你要试试?” 月无辰盯着他看了几瞬,木云坦然对视,眼中杀机愈盛。 忽而,月无辰开口了:“厉害,若不是本皇子深知内情,恐怕真要被你骗了,也罢,就让你死个明白好了,你跟阳炎那小子冲突的每一幕都被我清楚看在了眼里,现在的你一身实力还剩下几成,更是身中剧毒,本皇子要杀你轻而易举,至于你口中所谓的木家精英,呵呵。” 呵呵什么,月无辰没有说,木云已是冷汗淋漓,他万万没想到之前的一幕幕居然都落在了月无辰眼里,难怪月无辰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一直藏身暗中的月无辰一清二楚,任凭自己如何强自镇定、不动声色又如何能够瞒天过海? 好可怕的心计! 木云心中骇然,这个月无辰早就到了却一直不现身,哪怕他和阳炎斗得你死我话也能沉住气,直到此刻确定自己不但伤势严重实力不存,更兼剧毒攻心,保命的遁符也已经用了,再无任何翻盘的机会,他才突然出现,就像毒蛇一般,瞅准了时机才来咬上一口。 直到这一刻,木云才发现自己之前一直瞧不上只认为走了狗屎运才一飞冲天的青年是何等的可怕,只可惜,此时才醒悟,悔之晚矣! 月无辰怜悯地看着他,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可以轻易杀死你,却还和你这么多废话么?你的毒已经侵入心脏,若是你全力驱毒还能多撑些时日,说不定还会有奇迹发生,可惜刚才你为了表现出没事的样子好把我唬走,不惜全力催动气势,毒素没了阻碍迅速扩散,现在已经无力回天了,本皇子根本无须亲自动手。” “你想嫁祸给阳炎,挑起木家和总督府的矛盾,从而借我木家之手铲除总督府,甚至对付天阳皇朝?好生卑鄙的小人!”木云惨然一笑,他并非蠢人,怎会猜不到此举的用意。 只要自己一死,月无辰再将阳炎阴谋杀死包括木云在内的十三名木家精英的谣言传播出去,木家得知此事之后会是何等愤怒,哪怕不惜挑起战争,也势必要总督府一个说法,这个说法无非就是以命偿命,以荆王那护犊子的性格必然不肯答应,事情无疑会向最坏的情况发展。 到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总督府极有可能就此除名,而木家在总督府的反扑下不可能不付出代价,天阳皇朝也不可能善罢甘休,至于混乱之城诸势力怎可能置身事外,要么坐山观虎斗,要么乱中取利,最后事态会演化成什么样不得而知,但无论是木家,还是天阳皇朝如今的盛况都将不复。 月无辰这一计何止是一石二鸟,只需要运作的好,完全有可能让混乱之城乃至乾域的势力经历一次大洗牌,甚至作为始作俑者的月无辰根本无需多花别的心思,只要确保木云必死,再将谣言散播出去即可。 这甚至称不上阴谋,因为木云若死的确是阳炎等人做的,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因此月无辰从一开始都没有想过亲自结果木云,而是让他没有精力来驱毒,直至毒发身亡,断绝最后一丝可能发生变数的机会而已。 这,才是月无辰跟过来的原因所在,所谓阳谋,大抵如此。 “卑鄙又如何,只要事情按本皇子所想的方向发展下去,我就是最后的赢家,谁又会关心你这一个已死之人的想法呢?”月无辰冷笑道。 “已死之人……已死之人……”木云念叨着这四个字,忽而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一滴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滴落,亦不知是喜是悲。 “想我木云这一生固然短暂,但也称得上光芒万丈,在我面前,你月无辰不过米粒之光辉,固然你有很多出彩的地方,但我始终瞧不上你,不是因为你天赋不够,实力不强,而是因为你心术不正,歪门邪道固然能够得胜一时,却赢不过一世,论心机,论狠辣,你已经赛过这世上绝大多数人,但始终缺少了一分皇者之气,真正的皇者固然少不了心机城府,也少不了心狠手辣,但一身正气却是更加不可或缺,所以他能收获世人的崇敬仰慕,享受四夷宾服,八邦朝拜,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这才是皇者的风范,而你月无辰,却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 “你,不如阳炎。”木云想起那个傲气凛然,承受他全部气势压迫而面不改色,甚至凌厉反击,战意盎然,坚韧不屈的少年,虽然他的年纪还小,修为还低,但他已经能够隐约感受到他身上的一丝王者气度。 也唯有这样的人,才能让如秦宇这般强势又骄傲的人甘愿为之效劳,也因而,木云对他的杀念格外强烈,想要将未来的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否则以他之心性,岂会那般容易动怒,丧失理智,不顾后果? 只可惜,他没料到极乐门会那般护着阳炎,而秦宇三人的突然而至更在意料之外,以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我不如阳炎?” 月无辰脸颊狠狠抽搐了下,冰冷的目光如冰刀一般刺向木云,冷笑道:“哈哈哈,天大的笑话,论天赋,论实力,论气质,论身份,论地位,论名声,我月无辰哪里不比那毛头小子强的多?我不如他?哈哈哈,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呵呵,便当我得了失心疯好了。”木云摇头一笑,并不争辩,若非其脸上愈发难以掩饰的痛苦之色,恐怕没人会想到这是一个将死之人。 “你……”月无辰眼神一厉,木云这种神态让他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得紧。 良久,月无辰才平静下来,淡漠道:“便让你这将死之人逞下口舌之利又何妨,虽然不明白你为何对那置你于如此境地的仇人高看一眼,不过你可以放心,阳炎不会有机会成长起来的,迟早他会成为本皇子手下亡魂,届时你可还能说我不如他?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了。” “若是你能杀了他,本公子倒要跟你说声谢谢了,哈哈哈!”木云大笑起来,真不知是嘲是讽。 月无辰正觉一股无名火起,一个亲手结果木云的念头刚起,却发现那烦人的笑声顿止,月无辰仔细一看,心下一松,却又有些怅然不知为何。 木云仿佛睡着了一般,却是气息已绝。 “好霸道的毒。”月无辰虽然早有预料,但亲眼目睹一代天骄就此毒发身亡,心中还是隐隐发寒,他在想,如果中毒的是自己,他能否抵御得住? “你月无辰不过米粒之光辉……但我始终瞧不起你……” “你心术不正……固然得胜一时,却赢不过一世……” “你已经赛过这世上绝大多数人,但始终缺少了一分皇者之气,真正的皇者,一身正气却是更加不可或缺,所以他能收获世人的崇敬仰慕,享受四夷宾服,八邦朝拜!” “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这才是皇者的风范,而你月无辰,却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 想起木云方才才说出的话,月无辰缓缓握紧了双手,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身躯,眼中寒光闪烁:“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我月无辰绝对会有这么一天的,若这世间有地狱,你便到十八层地狱好好看着,我是怎么成为一名皇者的。” “到那时,你高看一眼的阳炎,又算是什么,黄土一杯耳!” ps:流年不济,就测个五十米耗费了一下午,关键还是站着等了一下午,想码子来消遣时间都找不到感觉,回来休息了一个小时开始码,昨天的半章总算补齐了,再更就无力了,很抱歉,下周加倍努力下,争取把今天的补上。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三令齐,玄殿开(下) “这就是黄字令。” 秦宇手掌一翻,一枚散发出淡淡威压的令牌静静躺在掌心,阳炎伸手接过,只感觉灼热无比,一时间仿佛天地不再严寒,雪花飘落在上面也不再结冰,而是变成来白雾状的水蒸气。 一眼即可看到那与天字令上的“天”同样字体的“黄”字。 “想不到这黄字令竟在你们手中,可谓天意。”阳炎眉梢一挑,手掌一翻,同样灼热无比的令牌出现,正是天字令,秦宇三人见此目光微微一亮。 如此,可就有两方字令在他们手中了。 “如此说来,那月无辰可是替秦公子三人背了黑锅了。”极乐门众女目光闪烁着,这事貌似很有趣啊,陆燕素手掩口,轻笑道。 之前黄殿突然出现,人们纷纷赶往,却都来迟一步,甚至烟雨阁因此全军覆没,很多人亲眼看到月无辰从黄殿中走出,并且修为大进,便肯定了是月无辰所谓,又一次爆发了大战,月无辰突围而出。 只是这一次,除了有顶级天才带队的大势力前往追杀之外,很少有人敢追上去,月无辰固然背了一口大黑锅,但不曾像之前那般狼狈逃窜,但烟雨阁众人的死却是甩不掉的了。 包括陆燕等女都相信了此事,却不想真相却是另有其人,得了好处的是阳炎这几个手下,黑锅却是让月无辰背去了,想想还真是好笑。 至于烟雨阁众人之死真相究竟是什么,众女却是识趣地没有多问。 反正现在她们和阳炎等人是盟友关系,利益一致,那口黑锅就让月无辰继续背着好了。 “福生无量天尊,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月无辰一到,我们便可开启玄殿了。”高山居士笑眯眯地道,他是在木云重伤逃遁之后不久赶来的,对于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胖子道士,众人都是一副好笑中带着戒备的神色,只有两人除外。 阳炎一点也不奇怪高山居士能找到这里,就连陆燕等女没有字令的指示都能这么快找到这里,何况是素来神秘的高山居士,很多手段都是他不曾见过的,就算是他第一个抵达,阳炎都不会意外。 听到阳炎的解释,众人这才放心下来,既然这胖子道士是阳炎信得过的搭档,那就是自己人了,只是依旧对其体型多有调侃的意味。 至于另外一个人可就有些不友好了,陌影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拱手道:“号称天下之事无所不知的江湖百晓生阁下,可还记得在下?” “嗯?什么百晓生?贫道乃武当山上全真教第二百八十一代传人,道号高山居士,并非百晓生。”高山居士疑惑地打量了他几眼,隐隐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但想不起来了,一本正经地道:“陌施主以前见过贫道?” “当然见过!”陌影想起当日的那一幕就火冒三丈,见他满脸疑惑的模样,真恨不得把他身上的肥肉都割下来扔锅里榨油,起码能榨个几十斤猪膏油出来。 “半年之前,独孤王城中,有两名少年向一个胖子打听去往天阳皇城的路,那个胖子号称无所不知的江湖百晓生,收了一百两银子,指了一条山路给他们,高山居士可想起来了?”陌影笑眯眯地看着高山居士,暗暗磨牙。 “哦,原来陌施主与拙弟还有如此缘分,幸会幸会!”高山居士恍然大悟地道。 “拙弟?”陌影当即就是一脸懵逼。 “是呀。”高山居士点头,又叹气,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如果你说的那个胖子果真与贫道相似的话,那的确是拙弟无疑,唉,我这同胞弟弟生性顽劣,不学无术,还不务正业,坑蒙拐骗倒是学得一流,贫道这做哥哥的管教不严,实在愧对列祖列宗啊!” “他真是你弟弟?”陌影狐疑道,太像了,不止是外形,就连气质都这么像的双胞胎着实罕见,只是高山居士这副神态确实不像说谎的样子。 “是啊,若是拙弟有何得罪之处,贫道替他给你赔个不是,还望施主多加包涵,贫道父母早逝,就这么一个弟弟,虽然顽劣了些,但本性并不坏,贫道日后定当多加管教,把他引回正途。”高山居士认真说道。 “居士言重了,倒也算不得什么得罪,此事就此揭过吧。”陌影有些感动,人家当哥哥都这么认真道歉了,自觉再较真反而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阳炎等人在旁边听了半天,一头雾水,半晌才道:“陌影,你口中的百晓生是怎么回事?” “呃……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和羽弟……” 陌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把那天他和白羽问路碰到百晓生,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的消息,却走到了断崖边上无路可走的事说了下。 “哈哈哈!”不出所料,陌影刚刚说完就响起了一阵爆笑声,就连那极乐门的冰冷女子都笑弯了腰,更别提不知淑女为何物的叶灵儿了,她捧着肚子蹲在地上大笑,就差打滚了。 “陌影兄弟,我太佩服你了,我对你的敬仰简直就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啊!”叶青一本正经地对着陌影作了一揖,让他尴尬不已。 秦宇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他:放心,我不会笑你的。 阳炎则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下。 陌影简直欲哭无泪了,他也很委屈啊,当初问路的人,信誓旦旦说不会有错的人又不是自己,是白羽啊,要不是自己走在前面看到了前面没路,还不知道白羽会不会骑着马一头栽进断崖下面呢。 只可惜,白羽不在这里,那被骗的一百两银子又是白羽出的,陌影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 于是,在如此奇葩的搞笑事件之余,刚来不久的高山居士顺利融入了这个集体。 就在高山居士一句话出口时,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不必等了,我已经来了。” 众人目光转过,只见一名阴冷青年正朝着他们缓缓走来,一双眸子却是直勾勾盯在阳炎身上,准确地来说盯在阳炎手上的天字令和黄字令上面,秦宇不动声色地微微上前,恰好挡在阳炎身前,将月无辰的目光阻隔。 “有趣。”月无辰嘴角微微一翘,从秦宇身上,他感受到一股极为熟悉的嗜血之气,仿佛这是一尊沉睡的人形猛兽一般只待苏醒的那一刻就会露出锋利的獠牙。 “能够正面击败并重创木云,你很不错,跟着阳炎可惜了,不如跟着本皇子,我保你荣华富贵,荣耀一生。”月无辰竟是直接抛出了橄榄枝。 阳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锐如利剑,月无辰此话可是意味深长啊,他竟然知道秦宇重创木云的事,这说明了什么? 很早开始,阳炎就很疑惑了,就连极乐门都能找到这里来,拥有地字令的月无辰没道理迟迟不到,现在看来,他不是没到,而是早就到了,甚至……在自己之前就到了,只是一直藏在某个角落没有现身。 包括阳炎和剑三的战斗,与木家冲突的一幕幕恐怕都落入了月无辰的眼中,却一直隐忍不发,直至此刻才出现,他在图谋什么? “还有你,你的毒术已经出神入化,同辈人中无人能出其右,就连木云都丧命你手,如果你愿意跟着本皇子,一切待遇都跟秦宇一般无二,绝对比你跟着阳炎更有前途。”月无辰又看向叶青,开口道,招揽之意毫不掩饰。 “什么!木云死了?”众人闻言大惊,纵是叶青自己都有点懵,他虽然肯定最后他一股脑扔出的毒药有一小部分沾到了木云,但情急之下他自己都不知道扔出去的是什么毒,能不能置人于死地,而木云又会不会有什么手段可以抵制毒素也是不知道的,万一有啥万一呢? 可是月无辰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不会有假,木云百分百是死翘翘了,至于是真死在叶青的毒下,还是被月无辰趁虚而入补了一刀而死的,那就只有月无辰本人知道了。 极乐门众女面面相觑,这么说来,木家岂不是和烟雨阁一样就此全军覆没了?其中还各自包括了一名重要人物,这可是历届试炼之地开启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此事传出去,木家和烟雨阁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本来木云死了,她们应该松口气,可是现在她们完全高兴不起来,因为还有一个月无辰是知情者,果真东窗事发,极乐门固然不惧,但少不了有些麻烦,如果被木家之人找上门来要说法,极乐门也不能直接将人赶走不是,她们怕是免不了受些责罚了。 最有麻烦的还是总督府,陆燕的目光看向阳炎,却见他一脸平静,仿佛根本不知道木云之死传出后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月无辰你藏匿那么久不现身,现在主动出来,不会只是为了挖本皇子墙角的吧。”阳炎示意秦宇让开一步,直面月无辰,淡淡开口。 “这只是顺便而已。”见秦宇和叶青无动于衷,月无辰也不失望,仿佛真的只是顺便而为,淡漠道:“七皇子快人快语,我也就开门见山了,这扇玄殿大门需要三枚令牌才能打开,本皇子认为,我们可以合作。” 第三百五十三章 玄殿之行 “哦?怎么个合作法?”阳炎眉头一挑,目前这种情况要开启玄殿唯有合作一途,只不过他没想到月无辰会先一步提出来,这可不像他的作风啊。 “你们应该猜到了,地字令在本皇子手中,而开启玄殿,三方字令缺一不可,单独我们任何一方都不可能独吞此殿宝物,合作,才是双赢的局面,七皇子觉得呢?”月无辰淡淡说道。 “或许,还有一种方法。”阳炎看着他,缓缓开口。 秦宇等人一语不发,气氛却是骤然间凝滞了下来,他们当然明白所谓的另一种办法是什么,只要阳炎开口,他们便会不折不扣地执行。 “呵呵。”月无辰面色如常,似有恃无恐,冷笑道:“你可以试试。” 陆燕几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木云一行是怎么覆灭的月无辰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那还是她们极乐门没有出手的情况下,只孤身一人的月无辰就算有至尊宝物相助,如果她们极乐门与阳炎五人联手的话也唯有黯然陨落一途,他何来的胆色? 阳炎眼中的杀意瞬间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淡淡道:“说吧,你想怎么合作?” “七皇子果然是个聪明人。”月无辰赞了一声,双方已经是死仇不可化解,阳炎手中还掌握着绝对优势的力量,还能保持非同一般的冷静,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当然他也明白,方才阳炎的杀意虽然只是试探,但绝不是假的,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丝怯意,试探将不止是试探了,阳炎会毫不犹豫地让秦宇等人将自己格杀当场,然后将地字令夺过去,而不是所谓的合作。 “本皇子不爱听废话。”阳炎淡淡道,眼中杀意隐隐复生。 月无辰心中微凛,知道自己多说一句多余的话阳炎恐怕真要动杀机了,当下心中有些不爽起来,他娃儿的,本皇子也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想狮子大开口怕是不得,地字令本皇子可以给你们,而且只有一个条件,找到宝物之后我要先挑一件。”月无辰很是不爽地开口道,这种亏本买卖他还是第一次做。 闻言,众人均是一怔,这月无辰有这么好说话,地字令说给就给了? 至于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话,大家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果真如此你还敢这般大胆地出现,敢这么有恃无恐地谈合作?不说别的,单是天阳血月两大皇朝的恩怨,就有足够的理由让七殿下把你千刀万剐了。 阳炎若有深意地看着月无辰,淡淡道:“不愧是月无辰,那么,拿来吧。” 一只手淡然伸出。 如此一幕,月无辰差点气歪了鼻子,咱能不能客气点,你这神态这语气就像讨债的债主一样,颐气指使,理所应当,好似本皇子就活该吃这亏一样,真是很不爽啊。 “给你!”作为回报,月无辰袖手一挥,像扔垃圾一样地将地字令扔了出去。 阳炎手一招便将地字令握在手中,灼热的温度传来,心中却是略微失望,若月无辰稍微不识趣些,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动手了,可惜。 地字令到手,阳炎也不再拖延,直接走到玄殿大门前,将天、地、黄三方字令放入各自对应的凹槽中,就在刹那间耀眼的光芒毫无征兆地闪亮起来,所有人都忍不住眼睛一闭。 感受到似乎有一阵能量形成的风浪从身上拂过,众人纷纷睁开双眼,顿时瞳孔微微一缩。 阳炎被那股能量形成的风浪推开了数步,也是因为其中能量比较温顺并不暴虐,否则首当其冲的那一下就要受伤,再往前看去,三尺厚的寒冰之门分做两边敞开。 封闭了十万年之久的玄殿大门,这一刻终于开启了! 唰! 一道身影飞快地掠过,阳炎眼中剑光一闪,毫不犹豫地一剑斩出,同时兵字诀发动,身影竟是瞬间消失在原地,一道冷冽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拦住他!” 前面那道身影终归快上一筹,伸手抓向大门开启后从凹槽中脱离而出的三方字令,竟是想要一举收入囊中。 “滚!” 枪出如龙,森寒的枪尖携带着可怕的毁灭之力如同蛟龙出海一般直刺那人伸出的手掌,如果他执意要收取字令的话这一枪会在同时穿透他的双掌,被如此强大的一枪穿透而过,可想而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那人很明智地选择收回了手,脸上有些无奈,竟是月无辰,眼见秦宇一枪刺来,陌影叶青二人欺身而上,倒也不敢正面硬撼,身影一晃,数道血影被撕裂成虚无。 月无辰本尊出现在一丈之外,眼看着阳炎一把将三方字令抄入手中,转而收入了须弥戒,不由得耸了耸肩,摇头道:“失算了。” “你找死!”秦宇三人将他围在中间,冷冷开口,早知道他不可能那么好心拱手让出地字令,原来打着这主意。 玄殿开启,人们的注意力自然而然会转移到玄殿上面,甚至迫不及待冲进去,而不会过多去注意用来开门的字令,而月无辰就趁机出手,若非阳炎反应太快,险些就被他得手了。 “何必如此,区区三块令牌让给你们又有何妨,还是早进玄殿为妙,那里面的宝物可有价值多了,刚才爆出的亮光太耀眼,现在肯定有不少人注意到往这里来了,你们也不想平白为他人作嫁衣吧。”月无辰浑然不在意地说道。 “在此之前,我们足以解决掉你。”秦宇冷冷道,眼中红光闪烁不已,杀机隐现。 “是吗?若是战,我必然不是你们的对手,可若本皇子想走,你们以为可以拦住我?”月无辰冷笑道。 “若是加上贫道呢。”高山居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正好将他最后一个退避方向封死。 月无辰脸色微变,这个死胖子怎么又冒出来了,本来秦宇三人就很难缠,再加上这么一个不知深浅的强人,这下可是半点胜算都没了,就算想走也是千难万难了。 “月公子刚许诺交出地字令,转眼便想连原属阳公子的两枚令牌一起收走,如此食言而肥,月公子是否应该给个说法。”陆燕轻声细语地开口,却清楚地表明了态度。 加上极乐门这个重量级势力,即便月无辰再如何自信也感到压力山大,同时面对这么多顶级天才谁也吃不消啊,就算站在这里的是同为顶级势力的其他宗门此刻也得心里打鼓了。 “本皇子只是怕七皇子忘了将字令收起来想要代劳一番罢了,想不到诸位反应如此激烈,那好吧,此事是本皇子孟浪了。”月无辰笑着一拱手,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 这份脸皮厚的本事,却是一般人做不来的。 “你要能抢去那也是本事。”这时,阳炎开口了,脸色平淡让人看不出喜怒,接着又道:“当然,死了也是活该。” “你……”月无辰眉毛一竖,冷哼一声:“不识好人心!” 阳炎这话分明是在警告他,有别的心思没关系,但最好保证能成功,否则死的就是他了,绕是以月无辰的心机城府,这般话语又怎能无动于衷,当下却是有些口不择言了。 在气死人不偿命的造诣上,阳炎许久以前就是登峰造极的宗师了。 没有理会月无辰作何感想,阳炎已经先一步走进了玄殿。 “算你命大。”秦宇等人淡漠地扔下一句,跟上了阳炎的步伐。 陆燕等女自然也不会落后,一同走了进去。 “真沉得住气。”月无辰目光闪烁着,也不知道在打着什么算盘,走在了最后面。 由于玄殿是以寒冰铸成的缘故,尽管四周都是墙壁而没有窗户,宫殿内部却是比外面的光线还要明亮,行走之间总能看到倒映在寒冰内的自己,颇为有趣。 只是不知为何,越往深处,越是寒冷,即便催动护体灵气也无法完全隔绝寒气的侵袭,只感觉冷入骨髓。 深入百丈之后,修为比较低的几名极乐门女子已经开始轻轻颤抖了,洁白的玉手隐隐发红起来,吐出的气息都化作一团白雾,或者称为冰雾更加合适。 又是百丈之后,温度似乎又猛地降低了一个档次,那几名女子已经冻得双耳通红,骨骼打颤,不得不催动更多的灵气来驱逐寒意。 走过一条甬道,温度骤降,更多的人身躯发抖了,四肢都开始变得有些发僵,只能运转起功法来御寒,就连陌影都感觉不太得劲了。 让人意外的是,修为最低的阳炎却是颇为轻松写意,除了手掌和脸庞被冻得有些红之外,竟是连细微的颤抖都没有,甚至就连最外一层的护体灵气都没有刻意催动,只有体内灵气似乎受到寒气刺激而自主流转着,血液畅通无阻,如果此刻有人握住他的双手的话,就会惊讶的发现,阳炎的手非但不冷反而有些暖意…… ps:今天更新晚了点,好在赶上了。 卡文,更新明天补上 很无奈,明明知道要写什么,可写出来感觉跟预想的不太得劲,删改了几次不怎么满意,可能因为想要加快节奏的缘故吧,需要花些时间好好思考下了,更新明天补上,抱歉了! …… “哦?怎么个合作法?”阳炎眉头一挑,目前这种情况要开启玄殿唯有合作一途,只不过他没想到月无辰会先一步提出来,这可不像他的作风啊。 “你们应该猜到了,地字令在本皇子手中,而开启玄殿,三方字令缺一不可,单独我们任何一方都不可能独吞此殿宝物,合作,才是双赢的局面,七皇子觉得呢?”月无辰淡淡说道。 “或许,还有一种方法。”阳炎看着他,缓缓开口。 秦宇等人一语不发,气氛却是骤然间凝滞了下来,他们当然明白所谓的另一种办法是什么,只要阳炎开口,他们便会不折不扣地执行。 “呵呵。”月无辰面色如常,似有恃无恐,冷笑道:“你可以试试。” 陆燕几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木云一行是怎么覆灭的月无辰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那还是她们极乐门没有出手的情况下,只孤身一人的月无辰就算有至尊宝物相助,如果她们极乐门与阳炎五人联手的话也唯有黯然陨落一途,他何来的胆色? 阳炎眼中的杀意瞬间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淡淡道:“说吧,你想怎么合作?” “七皇子果然是个聪明人。”月无辰赞了一声,双方已经是死仇不可化解,阳炎手中还掌握着绝对优势的力量,还能保持非同一般的冷静,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当然他也明白,方才阳炎的杀意虽然只是试探,但绝不是假的,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丝怯意,试探将不止是试探了,阳炎会毫不犹豫地让秦宇等人将自己格杀当场,然后将地字令夺过去,而不是所谓的合作。 “本皇子不爱听废话。”阳炎淡淡道,眼中杀意隐隐复生。 月无辰心中微凛,知道自己多说一句多余的话阳炎恐怕真要动杀机了,当下心中有些不爽起来,他娃儿的,本皇子也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想狮子大开口怕是不得,地字令本皇子可以给你们,而且只有一个条件,找到宝物之后我要先挑一件。”月无辰很是不爽地开口道,这种亏本买卖他还是第一次做。 闻言,众人均是一怔,这月无辰有这么好说话,地字令说给就给了? 至于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话,大家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果真如此你还敢这般大胆地出现,敢这么有恃无恐地谈合作?不说别的,单是天阳血月两大皇朝的恩怨,就有足够的理由让七殿下把你千刀万剐了。 阳炎若有深意地看着月无辰,淡淡道:“不愧是月无辰,那么,拿来吧。” 一只手淡然伸出。 如此一幕,月无辰差点气歪了鼻子,咱能不能客气点,你这神态这语气就像讨债的债主一样,颐气指使,理所应当,好似本皇子就活该吃这亏一样,真是很不爽啊。 “给你!”作为回报,月无辰袖手一挥,像扔垃圾一样地将地字令扔了出去。 阳炎手一招便将地字令握在手中,灼热的温度传来,心中却是略微失望,若月无辰稍微不识趣些,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动手了,可惜。 地字令到手,阳炎也不再拖延,直接走到玄殿大门前,将天、地、黄三方字令放入各自对应的凹槽中,就在刹那间耀眼的光芒毫无征兆地闪亮起来,所有人都忍不住眼睛一闭。 感受到似乎有一阵能量形成的风浪从身上拂过,众人纷纷睁开双眼,顿时瞳孔微微一缩。 阳炎被那股能量形成的风浪推开了数步,也是因为其中能量比较温顺并不暴虐,否则首当其冲的那一下就要受伤,再往前看去,三尺厚的寒冰之门分做两边敞开。 封闭了十万年之久的玄殿大门,这一刻终于开启了! 唰! 一道身影飞快地掠过,阳炎眼中剑光一闪,毫不犹豫地一剑斩出,同时兵字诀发动,身影竟是瞬间消失在原地,一道冷冽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拦住他!” 前面那道身影终归快上一筹,伸手抓向大门开启后从凹槽中脱离而出的三方字令,竟是想要一举收入囊中。 “滚!” 枪出如龙,森寒的枪尖携带着可怕的毁灭之力如同蛟龙出海一般直刺那人伸出的手掌,如果他执意要收取字令的话这一枪会在同时穿透他的双掌,被如此强大的一枪穿透而过,可想而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那人很明智地选择收回了手,脸上有些无奈,竟是月无辰,眼见秦宇一枪刺来,陌影叶青二人欺身而上,倒也不敢正面硬撼,身影一晃,数道血影被撕裂成虚无。 月无辰本尊出现在一丈之外,眼看着阳炎一把将三方字令抄入手中,转而收入了须弥戒,不由得耸了耸肩,摇头道:“失算了。” “你找死!”秦宇三人将他围在中间,冷冷开口,早知道他不可能那么好心拱手让出地字令,原来打着这主意。 玄殿开启,人们的注意力自然而然会转移到玄殿上面,甚至迫不及待冲进去,而不会过多去注意用来开门的字令,而月无辰就趁机出手,若非阳炎反应太快,险些就被他得手了。 “何必如此,区区三块令牌让给你们又有何妨,还是早进玄殿为妙,那里面的宝物可有价值多了,刚才爆出的亮光太耀眼,现在肯定有不少人注意到往这里来了,你们也不想平白为他人作嫁衣吧。”月无辰浑然不在意地说道。 “在此之前,我们足以解决掉你。”秦宇冷冷道,眼中红光闪烁不已,杀机隐现。 “是吗?若是战,我必然不是你们的对手,可若本皇子想走,你们以为可以拦住我?”月无辰冷笑道。 “若是加上贫道呢。”高山居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正好将他最后一个退避方向封死。 月无辰脸色微变,这个死胖子怎么又冒出来了,本来秦宇三人就很难缠,再加上这么一个不知深浅的强人,这下可是半点胜算都没了,就算想走也是千难万难了。 “月公子刚许诺交出地字令,转眼便想连原属阳公子的两枚令牌一起收走,如此食言而肥,月公子是否应该给个说法。”陆燕轻声细语地开口,却清楚地表明了态度。 加上极乐门这个重量级势力,即便月无辰再如何自信也感到压力山大,同时面对这么多顶级天才谁也吃不消啊,就算站在这里的是同为顶级势力的其他宗门此刻也得心里打鼓了。 “本皇子只是怕七皇子忘了将字令收起来想要代劳一番罢了,想不到诸位反应如此激烈,那好吧,此事是本皇子孟浪了。”月无辰笑着一拱手,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 这份脸皮厚的本事,却是一般人做不来的。 “你要能抢去那也是本事。”这时,阳炎开口了,脸色平淡让人看不出喜怒,接着又道:“当然,死了也是活该。” “你……”月无辰眉毛一竖,冷哼一声:“不识好人心!” 阳炎这话分明是在警告他,有别的心思没关系,但最好保证能成功,否则死的就是他了,绕是以月无辰的心机城府,这般话语又怎能无动于衷,当下却是有些口不择言了。 在气死人不偿命的造诣上,阳炎许久以前就是登峰造极的宗师了。 没有理会月无辰作何感想,阳炎已经先一步走进了玄殿。 “算你命大。”秦宇等人淡漠地扔下一句,跟上了阳炎的步伐。 陆燕等女自然也不会落后,一同走了进去。 “真沉得住气。”月无辰目光闪烁着,也不知道在打着什么算盘,走在了最后面。 由于玄殿是以寒冰铸成的缘故,尽管四周都是墙壁而没有窗户,宫殿内部却是比外面的光线还要明亮,行走之间总能看到倒映在寒冰内的自己,颇为有趣。 只是不知为何,越往深处,越是寒冷,即便催动护体灵气也无法完全隔绝寒气的侵袭,只感觉冷入骨髓。 深入百丈之后,修为比较低的几名极乐门女子已经开始轻轻颤抖了,洁白的玉手隐隐发红起来,吐出的气息都化作一团白雾,或者称为冰雾更加合适。 又是百丈之后,温度似乎又猛地降低了一个档次,那几名女子已经冻得双耳通红,骨骼打颤,不得不催动更多的灵气来驱逐寒意。 走过一条甬道,温度骤降,更多的人身躯发抖了,四肢都开始变得有些发僵,只能运转起功法来御寒,就连陌影都感觉不太得劲了。 让人意外的是,修为最低的阳炎却是颇为轻松写意,除了手掌和脸庞被冻得有些红之外,竟是连细微的颤抖都没有,甚至就连最外一层的护体灵气都没有刻意催动,只有体内灵气似乎受到寒气刺激而自主流转着,血液畅通无阻,如果此刻有人握住他的双手的话,就会惊讶的发现,阳炎的手非但不冷反而有些暖意…… 第三百五十四章 去与留 莫说其他人了,阳炎自己也感觉奇怪,固然他的体魄较之一般武者强悍许多,但也没到不惧严寒的地步,众人之中淬体程度不及自己的人固然不少,但凭借雄厚的修为却足以弥补其中差距,但连他们都感到寒意,何况是自己。 “难道是因为三方字令的缘故?”阳炎暗自猜测,唯有如此才能解释的通这一切,即便是此刻它们静静躺在须弥戒中,他也能隐隐感受到它们散发出的温度,就仿佛体内藏着一个热水壶一般。 走到甬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仿佛又是另一重天地,寒风呼啸,冰雪纷扬,整片大地银装素裹,铺上厚厚地一层雪白。 还未踏入其中,锋利的冰刃已经如同暗器一般甩了过来,寒风凛冽,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里好冷~”叶灵儿抱紧双臂试图让身子暖和些,说话之时牙齿上下打颤,让人暗感好笑。 旁边的陆燕从须弥戒中取出一件熊皮大衣轻柔地为她披上,关心道:“这样可好些了?” “嗯,谢谢师姐!”叶灵儿赶忙裹紧大衣,朝着陆燕甜甜一笑。 不远处,月无辰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莫名一笑。 “我们进去。”阳炎看了众人一眼,深吸了口气,将护体灵气加厚了一层,率先一脚迈了出去,这一迈,却仿佛从一个世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种感觉很神奇。 当然,随之而来的是无比强烈的寒意,偌大的风雪似乎要将他冰冻起来,寒风刮过就像是冰刀从身上切过一般,寒冷彻骨,疼痛如斯。 随后,秦宇、叶青、陌影、高山居士、月无辰、陆燕、叶灵儿……陆续踏入其中,感受着这片满是风雪的天地,是那般的美丽而冰冷。 “回去吧。”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众人目光一凝。 这是谁的声音? 难道还有其他人到了? 不对,这道声音分明来自这片天地,飘渺而冷漠,难道是…… “回去,或者死。”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一样的淡漠,但天地间的风雪骤然间变得更加暴虐,似与声音共鸣。 不是幻觉! 阳炎忽然想到天殿中看到的那具虚影,只一眼就让他承受不住,这道声音虽然清冷,其中的威严却是神圣不可侵犯,莫非,这是玄殿殿主生前留下的声音? 可是,玄殿殿主布置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这一天,有人能够继承他们的意志,完成他们的遗愿么,为何一开口就是让自己回去? 如果不回去,是否真如声音所言,唯有死之一途? 看着眼前茫茫的冰天雪地,越往深处,风雪越加狂暴,天寒地冻,阳炎直觉到,所谓的死,绝非虚妄。 可他们能够回去吗?都已经来到了这里,只差一步,难道就因为畏惧死亡而前功尽弃吗? “前辈!”阳炎对着虚空行了一礼,呼喊一声,他有许多疑惑需要解答。 然而,除了风雪的呼啸声,再无任何一丝声音,似乎刚才那句话就已经是最后的通牒,摆在众人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回去! 或者,死! 天越来越冷了,阳炎等了许久不见回应,眼中神色却是坚定无比,看了众人一眼道:“天寒地冻,无边无际,越往深处越是难以承受,走下去就是死路,你们可以选择回去。” 众人目光一闪,死路么?这确实是他们此前没有想到的,也是此前完全没有遇到过的以生命为赌注的抉择。 走下去,就是死;不想死,那就必须回去。没有第三种选择! 甬道就在身后,只需转身走一步就能摆脱死亡的命运,他们可以完好无损地走出玄殿,去其他地方寻宝,也能有不少收获,但与玄殿就此绝缘。 是拼着一死走下去,博那一线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生机和机缘,还是明哲保身,另寻他处? 这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不需要思考的问题,能好好活着,为什么要选择死亡? 陆燕一时亦是难以决断,不由看向阳炎,问道:“七殿下呢?” “我?”阳炎眉头一挑,淡淡道:“本皇子可不会死在这里。” 话音未落,他已经迈着脚步往前走去,任由寒风如何吹打,哪怕被冻得脸色泛红,也不曾停顿一下,每一步都稳如泰山。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吾心所向,神魔颤栗。”秦宇轻笑一声,大步往前走去,疯子有怕死的么,他可是修罗。 “好狂!好傲!”众人目光一闪,心之所向,神魔都要颤栗,怎样的人才敢说出这种话来?阳炎帐下竟有如此心比天高的人物,他驾驭得住么? “死亡呵……”陌影嘴角一翘,似笑非笑地迈步而出,从降临这世间的那一刻起,他与死亡的斗争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如果怕死的话,他早就不在世上了吧。 “福生无量天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高山居士庄重地宣了一声道号,肥硕的身子一摇一摆地向前走去。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是和尚的口头禅吧?”叶青眼珠一转,快步跟了上去,好奇道:“居士,你到底是道士还是秃驴啊?” “贫道乃武……” “武当山上全真教第二百八十一代传人高山居士嘛,我知道的,不过本公子觉得,还是贫僧比较适合你。” “福生无量天尊,施主切不可妄语,一日为道终生为道,岂可随意更改,罪过,罪过……” 叶青嘴角微扯:“这好像也是和尚才说的吧。” “非也……” 一行人越行越远,只有月无辰和极乐门众女还留在原地,对阳炎等人这般干脆的举动无语至极,好歹这也是关乎生死的大事,不说慎重考虑,也别这么随意好吧? 居然就这么说走就走,也不问问她们的意见。 “怎么办?我们是跟着疯一回,还是回去呢?”陆燕看向众位师妹,事关生死,她这位大师姐也不可能一言而决,她需要尊重每一个人的意愿。 “哼,那个木头都不怕,我们有什么好怕的!”叶灵儿娇哼一声,显然被阳炎等人激起了好胜心。 “木头?”众女一怔,齐齐盯着她,眼神怪异。 “怎……怎么啦?”叶灵儿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把暗自冠予阳炎的绰号给说了出来,不由得小脸微微发红。 “哪个木头呀?”一位师姐狡黠一笑,揶揄地看着她问道。 叶灵儿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就……就是阳炎那木头啦,明明比人家还小,偏偏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还敢叫我小丫头,哼,骂他木头都是轻的。” 众女闻言,只感觉哭笑不得,看来阳炎那一句小丫头真把她气得不轻啊。 “好了,好了,别管这些有的没的了。”陆燕止住笑,一脸认真地道:“现在可不是逞气的时候,诸位师妹们表个态吧,愿意闯一闯的我支持,选择回去的我也不会拦着,希望你们认真考虑,因为果真到了深处就算是我也没有把握能支撑得住,也没办法保护你们,一个不好真有可能就永远留在这里了。” 闻言,众女也是认真起来,涉及到生死的抉择,不可能所有人都像阳炎等人那般洒脱,毕竟人死如灯灭,而死在这里,除了同门师姐妹会伤心之外,又有谁知道,会记得她们呢? “我……”叶灵儿张张嘴,刚要说话,陆燕就瞪了她一眼,说道:“灵儿师妹就不用去了,回去吧。” “为什么?我又不怕的!”叶灵儿顿时急了,请求的目光看向师姐们。 不料,师姐们纷纷点头道:“灵儿师妹确实不适合冒险,还是回去好些。” “你们……”叶灵儿见师姐们沆瀣一气,顿时焦急如焚,眼中渐渐湿润起来。 “师妹听话,连大师姐都没有把握能支撑到最后,何况你才炼气七重,留下来不过白白送死,还不如在外面等我们的消息,再说了我们也不是全部都去,总要留些人在外面的。”有师姐安慰她道。 “不错,不管此行是福是祸总要作两种打算的,这样吧,炼气八重巅峰以下的就回去,其余的愿意回去的也可,不愿意回去就一起闯一闯这条死路吧。”陆燕点头道。 “好。”众女微微一沉吟,便同意了陆燕的提议。 最后决定走下去的只有六名女子,其中自然有陆燕和冰冷女子肖玲锦,其余四人有三人是炼气九重修为,另一名女子也是炼气八重巅峰,这样的阵容,依旧强大。 叶灵儿固然百般不愿,也被决定离开的诸位师姐连劝带强地捎了出去,只不过最后在她的执意要求下,并没有离开玄殿,而是在甬道处等候陆燕等女的归来。 “呼,我们快跟上去吧。”送走了叶灵儿,陆燕轻松了口气,转头望去,阳炎等人已经快要消失在茫茫大雪中不见人影了,对着肖玲锦等女说道。 “生死么?”月无辰独自驻立良久,脸色阴晴不定,不知为何,总有种事情渐渐偏离掌控的感觉。 想起不久前木云说出的话语,月无辰脸色遽然一狠,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第三百五十五章 互相算计 冰天雪地,茫茫不知边际,狂猛的寒风飘雪遮蔽了视线,即便是武者的感知都受到了限制,根本无从辨别方向,或许,这片冰原根本就没有方向,唯一的出路,只有沿着一条直线不停地走下去。 如果,真的有边界的话。 阳炎朝着这个方向已经走了一天了,在他身周是秦宇、叶青、陌影、高山居士、陆燕等极乐门女子,月无辰却是远远吊在身后,既不接近亦不远离,就保持阳炎等人恰好在视野中的距离,这个距离对双方都是放心的。 不过身后跟着这么个明显不是一条心的*,众人还是感觉很不得劲,尤其这样看起来他们好像在给月无辰探路一样,心里忒不爽。 “殿下,要不要……”秦宇不动声色地问道,眼眸平静。 陌影等人心里一动,不由得将眼角余光投向阳炎,这个想法可是诱人得紧呢。 阳炎目光微凝,眼中杀机一闪而过,微微沉吟之后,摇头道:“不可。” 闻言,众人都是一愣,按理说这里最想月无辰死的人中排行第一的绝对是阳炎,无可争议,这么好的机会,身边还有这么多强力帮手,相信没有人愿意错过,阳炎自然不例外,刚才他也确实对秦宇的提议心动了,可结果却是拒绝,这…… “殿下!”陌影有些急了,道:“现在可不是讲道义的时候,现在那家伙翻不起什么风浪,可如果我们陷入危机之中,他就是我们最大的威胁,此路本就是九死一生,不除此獠何以安心?” 这么一说,陆燕等女也是感到不安,对着阳炎道:“七殿下,陌公子所言甚是,此刻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七殿下有顾虑,交给我们便是。” “不可。”阳炎还是摇头,语气极为坚决,不容置疑。 “殿下!”众人大急,陆燕等女眼中甚至有些失望之色,这还是那个面对木家众人面不改色,面对木云毫不畏惧,甚至一言不合就下达诛杀令的杀伐果决的七皇子吗? 不过是一个有足够理由杀死的月无辰,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就想白白放过,任由这么一个*吊在那里,是怕杀死月无辰之后会导致血月皇朝向天阳皇朝宣战,还是怕月无辰临死反扑之下拉自己垫背? 圣女看上的伴侣,就是这样的人么,亏她们之前还颇为欣赏他,怕是看走了眼。 失望之余,陆燕却是已经决定就算阳炎不让秦宇几人动手,她们也要将这个威胁除掉,对着几位师妹使了个眼色。 然而不等她们行动,阳炎就似察觉到了一般,也不阻止,只是淡淡道:“你们觉得月无辰很蠢?” “嗯?”众女一怔。 “若他不蠢,怎会明知道木云死在我们手上还敢独自一人现身,怎会跟随我们一路至此,难道他就不明白,我们只要动了杀心,他就插翅难逃?”阳炎淡淡说道,却令众人悚然一惊。 是啊,他们的实力有多强横月无辰不可能不知道,连木云和诸多木家精英都全军覆没了,他月无辰就算比木云强上不少,也该清楚不可能对抗得了阳炎众人和极乐门众女的联手,如果说在玄殿之外他还有那么一丝机会可以逃的话,来到这里可是连逃跑都不能了。 以月无辰的行事风格来看,绝对不是个蠢人,相反他比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明太多,他们都能想到的,月无辰会想不到? 而他就这么跟来了,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有自保的倚仗。 想到这里,陆燕等女不禁有些讪讪,为自己刚才暗自腹诽阳炎而惭愧,好在有着面纱遮挡,除了耳根处隐隐有些发红之外,倒是看不出异常。 “本皇子比任何人都想要月无辰死,这是个极为危险的人物,他日成长起来对我天阳皇朝绝对是个*烦,但正因为此,我们绝不可以轻举妄动。” 阳炎认真地扫了众人一眼,尤其是陆燕等女,眼中甚至有着浓郁的警告意味:“不动如山,动则必杀,本皇子不希望有人擅自妄为。” “是,殿下。”陌影急忙应道,心里总算一松,虽然阳炎到底没有同意动手,但既然他已有所计较,他们又何必多想呢。 而陆燕等女就又有些不爽了,有没有搞错,我们不是你的手下好不好,这种警告的眼神是咋回事? 冰冷女子肖玲锦轻哼了声,撇过头去,以此表达心中的不满。 阳炎却是没有理会,其实若是他们这些人全力动手的话未必不能杀死月无辰,至少能将其重创,而重伤逃逸的月无辰在这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行走又有几成希望能活下来,他可不会忘记玄殿殿主那一句“回去,或者死”,这意味着,如果不能走出这片冰原,就只有死路一条。 至于倒走回去可不可行,且不提走了这么远,而月无辰又是仓皇逃逸的,怕是连方向都迷失了又怎么找得到回去的路?就算侥幸回到了起始地点,他也不可能回得去的。 在他们做出不同的选择之后,这片冰原与甬道的联系就被切断了,直接的表现就是,当他们走了一段距离再回头看去的时候甬道已经消失了,也就是说,他们不可能有退路。 这也正是秦宇等人觉得这是除去月无辰最好机会的原因,在这种情况下,如遁符这类逃命重宝不说月无辰有没有,就算有也不一定能用它离开冰原,而不能离开的话反而会死的更快,可以说,逃跑反而是最最下乘的办法。 在秦宇开口的刹那,阳炎几乎忍不住要答应下来,然而理智让他冷静了下来,不知为何他有种感觉,如果真把月无辰逼到了死地,他们将要付出极为惨重甚至根本承受不起的代价,这对正面临死亡考验的他们将会是致命的。 虽然阳炎想不到月无辰究竟有什么倚仗能够做到如此,但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没有真正试探出他的底牌之前,阳炎不会轻易动手,也不允许其他人擅自动手。 而这片冰原,却正是试探月无辰的不二选择,真正到了死亡降临的那一刻,不管愿意不愿意,月无辰都必须暴露出来。 这些,阳炎并没有打算对他们解释,不愿,也是不能。 中间隔着相当的距离,又有寒风大雪,阳炎等人的说话声又压得极低,月无辰并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但一双眼睛却是充满了不解。 “一天了,果真这么沉得住气?不应该呀,如果是我,这么好的机会不动手才怪了,还是他们发现了什么?” 月无辰忽然打了个寒颤,貌似安慰地想道:“不会的,我还从来没有动用过那种手段,他们不可能会知道的,不动手应该是怕我临死反扑让他们损失惨重吧,嗯,一定是这样!” “不过这样也好,真动起手来本皇子虽然不惧,但也是极为麻烦,而且……” 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月无辰再次狠狠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了。 两位敌对皇子各自算计着,竟是达成了微妙的默契,谁也不愿意率先打破眼前的和谐。 而在玄殿之外就有些热闹了,昨日那一道耀眼的光芒即便是那浓郁的白雾也是不能阻挡,那一刻莫说原本聚集在草原上的人,就连极远处的人们都看到了,天边骤然间一亮,于是无数人流从各个方向汇聚而来。 这一次被吸引来的人可比之前三殿吸引的人多多了,分成许多不同阵营。 乾域六大超级霸主势力,剑宗、天云宗、紫阳宗、烈火宗、魔宗都在,而无情门天才虽然没有看到,但也极有可能到了,只是隐匿在暗中没有出现罢了。 驭兽门天才也到了,一个个朝气蓬勃,充满了野性,他们的坐骑竟是清一色的灵兽,一双双兽眼射出锐利的光彩,充满了骄傲。 这是件颇为奇特的怪事,但在驭兽门中并不稀罕,他们不但要灵兽为己驱使,还要保持其本身的野性,唯有做到这两点的人才配称为天才。 算上早已进入玄殿的极乐门,八大顶级势力的天才可是真正齐聚一堂了,各自之间锋芒隐动,都有各自的骄傲,谁也不服谁。 而除去这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势力,其余势力天才更是不少,如风家、连家、青霞宗、星辰门、天阵宗、丹阁、鬼火宗、藏剑山庄、玄武堂,除去已经不存一人的木家和烟雨阁,一流势力几乎全部到齐。 再往下,二流势力往后除去那些死得没一个人了的也基本到来,单论人数还要超过一流势力和顶级势力人数的总和。 散修,除了一些依附了某些势力,余者则抱成了一团,自成一股势力,虽然论质量远不及众势力,但人数却是众多,综合实力亦不可小觑。 可以说,除了离得实在太远没有赶过来的少数人,站在这里的人群已经包揽了进入试炼之地的所有天才,这可是往届试炼之地开启都没有出现过的盛会。 玄殿的出现,彻底引爆了试炼之地的平静,谁会成为最终的赢家? 群情激奋!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天寒地冻 玄殿之门竟是大开的,人群发现这一点后脸色都是微微一沉,这意味着已经有人先进去了,难道又来晚了一步? 各大势力如今的领袖人物环视人群,神色冷漠,九成九的势力都在,只有…… “木家竟然一个人都没来,还有东林书院、极乐门、无情门、杀手门也不在,血月宗的月无辰也没看到……”众人目光闪烁,莫非先一步进入了玄殿的就是他们不成? 他们关注的都是实力极为强劲的势力,木家、极乐门、无情门、杀手门自然不必多言,其中最有威胁的就是无情门和杀手门,每一个人都是最优秀的杀手,被他们盯上的人很少能有逃脱的,顶级天才一个不慎都有性命之忧。 东林书院在混乱之城算是最为独特的一股势力了,并不属于混乱之城,甚至不属于乾域,传闻混乱之城的书院只是东林书院分布在九州十八域众多分院的其中一座,而即便只是如此不起眼的一座分院,依旧作为一流势力而存在,可想而知,东林书院有多恐怖。 按理来说,如此神秘而强大的东林书院必为众势力所忌惮,就连八大顶级势力恐怕也不免如坐针毡,尤其是乾域六大霸主更是视之为眼中刺肉中钉,恨不得拔之而后快,但令人泄气的是,哪怕实力强于东林书院,他们却是不敢轻易动的。 铲除混乱之城的东林书院虽然不容易,但付出一些代价却可以做到,但随之而来的报复呢,他们可承受的住? 也幸好,东林书院并不属于宗门势力,对名利的追逐并不热衷,它的宗旨就是传道授业,至于门人将来修道有成是留在书院还是另立门户,全凭自愿,并不强求。 如此一来,众势力固然还是有些不爽快,但好歹松了口气,也就默认了东林书院的存在。 东林书院行事向来低调,但门人学子几乎遍布乾域,有不少知名强者都曾于书院中求学,而且讲究有教无类,可谓是天才辈出,论天才数量,问遍乾域无可争锋,论质量亦不逊色于各大顶级天才,此次试炼之地开启,东林书院同样派出了一些天才前来试炼,这些人都是各大势力重点关注的对象。 但到目前为止,东林书院一如既往的低调,很少有人碰见过书院之人,确实奇怪也哉。 仔细想想,似乎以往试炼之地开启也很少见到书院的踪迹,以至于人们下意识地就会忘记还有这么一股势力存在。 而血月宗因为名额被总督府占据了部分,仅有月无辰一人参加试炼,本该如尘埃一般毫不起眼,却忽然声名鹊起,一时间夺走了无数光华,已经是能与顶级天才并肩的存在了,连烟雨阁的小公子加上烟雨八子如此强悍的阵容,都在他手中陨灭。 据说,四殿中的两殿重宝都被他得到,堪称最大赢家。 这几股势力任何一个都足以让人头疼,如果先一步进入玄殿的就是他们的话,想要等他们出来后抢夺宝物却是不怎么现实的,不过若是他们同时进入玄殿,情况可就大有不同了,最好他们拼个两败俱伤,自己再来个渔翁得利。 “我们进去。”众势力领袖人物对着同门低声说了一句,从玄殿大门鱼贯而入。 或许因为前方还有共同敌人的缘故,本该大动干戈的众多势力很有默契地保持着和平。 宽敞的玄殿一下子涌进数百人居然也不显得拥挤,看着周围走动的人群,不少人都是郁闷不已,从试炼之地开启到现在出现的战斗不计其数,各大势力都或多或少有些损失,君不见,就连一流势力都少了不少人,有的甚至连领袖人物都换过了,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现在这么多人为了玄殿宝物而来,肯定少不了大战了,到时候会死多少人简直不敢想象,而在数百位天才的混战中,像他们这种中等偏下的天才谁敢保证自己能活下来,怕是顶级天才也只能勉强自保吧,宝物只怕是与他们绝缘了,可他们又不得不参与进来,这就是天才摆脱不了的宿命,哪怕明知道机会很渺茫,也得搏上一搏。 天才的成长中气运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说不定自己就被幸运女神眷顾了呢? “燕师弟,南师弟他们还没有联系上么?”人群中,一名卓尔不凡的青年剑客皱着眉头,对身旁之人问道。 “还没有。”燕师弟摇头,瞥见他脸上的一丝忧虑之色,开口道:“或许南师弟有自己的机缘,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吧,以他的修为只要不参与那种大战自保没问题的,不来这里反倒是好事。” “或许吧。”青年剑客脸上的忧虑之色依旧,他们分开之时已经约定好了汇合的标记,结果他们赶到汇合地点时,南师弟几人却是迟迟不到,他的心里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 …… 冰原之地! 狂风呼啸,暴风雪下个不停,十几个白色雪人在雪地中行走,步伐略显僵硬,随着冷风吹过,猛地颤栗了几下,抖落了许多白雪,隐隐露出了其他的颜色。 阳炎等人已经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了,只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而这片冰原依旧看不到边际。 如果不是越来越大的雪,越来越寒冷的风,视野范围越来越小,他们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动过,踩在厚厚的雪地上留下的脚印转瞬就会被落下的大雪填平,就像从来没有人走过那里一样。 天寒地冻,好似永远都看不到头,寒冷、孤寂的感觉几乎能把人逼疯。 一开始,他们还能行动自如,还能说话聊天,现在只感觉肢体僵硬,冷冽至极,一张嘴那狂猛的暴风雪就猛灌入口中,那滋味,啧啧,不亲身体会不可言语形容,总之,自从叶青吃了亏之后大家都紧紧闭起了嘴巴,本着沉默是金的精神一言不发了。 如此一来,这趟冰原之行越发孤寂无趣,更兼职令人发狂的暴风雪侵袭,众人的体内灵气飞速消耗着,抵御寒气变得越发艰难起来。 一旦灵气耗尽,而他们还被困在冰原里走不出去,那就只有被冻死在这里了,因此,阳炎让大家节省些灵气,在身体能够承受住寒冷的前提下,尽量少动用些灵气,这样虽然会被寒气侵入体内,但能撑的更久一些。 而这也只是权宜之计,不能持久,因为越是走下去,暴风雪越大,也就越冷,人的身体也就越发难以承受,也就不得不动用更多的灵气来抵御寒气,结果还是体内灵气飞快流逝,直到最后连护体灵气都催动不起来,最终还是要被冻成冰棍。 “暴风雪还在变大,天还在变冷,这意味着我们还没有走到中心,也就是说,我们连一半的路程都还没走到。”阳炎脸色青中发红,这是被冻的,到了这里就算全力催动护体灵气也不可能完全将寒气挡在体外,何况为了节省灵气,还特意让身体承受了一部分寒气,怎一个冷字了得? 要走出冰原,必须经过中心地带,这是显而易见的,而中心地带必然是最冷的,也就是说,他们必须要经历越来越冷到最冷、再到越来越不冷的阶段,而现在只是一昧地变冷,说明他们离走出冰原还有极为遥远的距离。 现在,阳炎的体内灵气已经消耗了三成,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在这个水平线上,而随着天气越寒冰,灵气消耗速度越快,剩余的七成体内灵气根本不足以支撑到他们走出冰原,这几乎是一个死局。 “我去……咳咳咳!”旁边的陌影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顿时一大口寒风夹着白雪灌入口中,冻得他喉咙都仿佛要裂开一般,剧烈地咳嗽起来,火辣辣的,像是被刀子刮过一样难受。 旁边一名极乐门女子也似看到了他的狼狈样,刚刚张开的红唇猛地闭合下来,虽然她蒙了一层轻纱,但根本阻止不了风雪的侵入,只要一张嘴绝对跟陌影一个下场。 而阳炎等人亦是目光一凝,在前方暴风雪刮得更厉害了,甚至隐隐可见米粒大小的冰晶如同豆子一般从高空洒落下来,极为壮观。 可是壮观归壮观,众人的脸色却是瞬间垮了下来,这玩意儿可比雪花厉害多了,雪花最多就是冷而已,这玩意儿可是有攻击性的,若是凡人站在那里任由这么多冰晶打在头上,怕是脑袋都要被砸穿,就算是武者没有防备的话,也得被砸出几个包来。 “这也太狠了吧!”众人心中哀嚎不已,他们自然不至于被这些冰晶砸到满头包,但势必会被消耗更多本就显得格外珍贵的灵气,而且这还不一定是终点,冰晶过后会不会又冒出别的东西来,这样下去,他们根本撑不了多久了。 然而,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尽管再不情愿,这场冰晶雨是避免不了的了。 “这冰晶雨会极大消耗灵气,都寄出宝器来抵挡。”阳炎对着众人说道,然而他的嘴巴却是紧闭着的,也就避免了陌影方才的尴尬。 秦宇、陌影、陆燕等女都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嘴巴不动却能说话,灵元传音可以做到,但这要求灵元境强者才能做到,阳炎显然不可能会,但还有一种方式同样不需要动嘴就能说话,那就是,腹语。 腹语并不是一门武技,只是一种技巧罢了,只要掌控窍门就算凡人也能学会,武者反而觉得这种技巧不登大雅之堂,而且隐蔽性不够强,不像灵元传音可以只让想让听到的人听到,因此,很多人都不屑学之。 阳炎身为天阳皇子,居然也会学腹语,确实是大出众人意料的。 第三百五十七章 虚空石 宝器的使用,自然需要武者的灵气才能发挥出威力来,但若只是当盾牌来使用,靠其本身阻挡冰晶的打击却可以不费丝毫灵气,这是最明智的办法。 当然,这需要比较特殊的宝器才能如此,像一般的刀、枪、剑、戟之类的武器显然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而凑巧,阳炎的须弥戒中正好有这种比较特殊的宝器,当然品阶不高,一直没有用武之地,现在却是正好派上用场。 “咚!”沉重的一声响,仿佛重物落地,哪怕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声音还是颇为响亮,众人看去,却见阳炎身前出现了一套银白色盔甲,在冰雪的映衬下仿佛融为一体。 “这是……”众人一怔,这套盔甲看起来蛮重的,起码得有两三百斤重,但是怎么说呢,体型未免太小了些,莫说十七八岁的青年,就算是一般来说十三岁的少年也穿不上啊,而阳炎的身高已经堪比十五六岁的少年了,这……能穿么? “这是特制的宝器盔甲,伸缩性极强,是本皇子七岁生辰向父皇要来的。”阳炎注意到众人那怪异的眼神,淡淡说道,不紧不慢地将头盔套在脑袋上,两端的细绳在颈下打了个结。 “七岁……”众人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阳炎将明显比自己小了许多型号的盔甲不紧不慢地套在身上,嘴角抽搐不已。 七岁,对阳炎这等身份高贵的皇子来说,那还是无忧无虑的孩童时期吧,连武道都还未踏足,居然会主动要盔甲这样的生辰礼物,更重要的是,这套盔甲可是至少有两三百斤重,这对他们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可对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却是太重了,要知道就算是凡人成年男子也很少有能承受这么重的盔甲的。 总不可能阳炎特意要来这盔甲就是为了放着的吧,他肯定是穿过的,这就有些惊奇了。 这对阳炎其实不算什么,那个时候他已经能够双手举起千斤重的大石了,差点没把目睹那一幕的侍女的下巴惊掉来,穿上这精确来说有二百八十斤的盔甲虽然吃力,但不至于承受不住。 他要这套盔甲的目的就是为了锻炼肉身,那个时候的他已经颇得阳皇喜爱,得知缘由,这点要求自然会满足他,这件事也让五皇子颇为吃味,因为一般来说连武道门槛都还没踏入的就算贵为皇子,也是没有资格拥有宝器的。 不过后来随着阳炎年纪渐长,这套盔甲已经越来越难以满足他的需求了,正式踏入武道之后其作用更是变得微乎其微,也就没有再穿过了,这次拿出来不过是应急之用。 不使用灵气的话,宝器品阶的高低已经不重要了,而论其质地,这套盔甲却是极好的,一般的武者攻击根本伤不到其分毫,何况这区区冰晶雨虽然麻烦,但攻击力并不高,用它足够了。 穿上银白色盔甲的阳炎连气质都仿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气质更加突出,眉目更加锋锐,就像是一位锋芒毕露的少年将军,就连陆燕等女看了都微微失神,暗叹不已。 “幸亏贫道早有准备。”高山居士呵呵一笑,一顶斗笠盖住了大半个脑袋,冰晶打在上面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宛若珍珠落盘。 叶青也是有样学样,头上戴了顶斗笠,身上披了件防御衣,虽然不是宝器,但看得出来不是凡品。 陆燕等女就简单多了,一人一把宝器伞,真如雪中漫步的仙子一般,美妙绝伦。 至于秦宇、陌影二人可就尴尬了,秦宇一直生活在太华宗,就连武器也不过是半宝器级别,还是后来在混乱流域因救阳炎而遗失了自己的枪,六皇子才送了他现在的这杆“黑煞枪”,像这类遮风挡雨的器物却是没有的,而陌影草根出生,虽然被人打劫之后反抢的经历不少,也得了不少意外之财,但可惜的是他也找不着这类的器物。 “殿下……”陌影眼巴巴地看着阳炎,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嗯。”阳炎沉吟了下,这种宝器他也不多,就两件,一件是他身上穿着的盔甲,另一件…… 阳炎意念一动,一块长宽均为五尺的方形玉石出现在空中,在陌影不可置信秦宇微微无语的目光下,用腹语淡淡说道:“给。” 一字落下,那方形玉石悬浮在陌影秦宇二人头顶,正好将二人罩住还有充足的余地,无数冰晶砸在上面竟连晃都没晃一下。 “这,就顶一个石头?还是两人共用?”陌影抬头一瞧,顿时欲哭无泪,殿下不是玩我吧,就是给个斗笠也比给块石头强啊,虽然以阳炎的身份来说,貌似不可能有斗笠这种器物。 陆燕等女瞧着被玉石罩住的二人,亦是忍不住捂嘴轻笑着,这形象简直了。 比起阳炎一套银白色盔甲,少年将军的形象,陌影秦宇顶着块石头就像是乡野村夫,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这石头……居然可以悬空。”秦宇最初的无语之后,却是发现了这方形玉石的不同,一般的石头根本不可能自己悬浮在空中,更不要说承受那么多冰晶的不断打击还纹丝不动了。 “难道这是虚空石?”这时,陆燕亦是打量着这块方形玉石,可以悬空的石头就算是她也没有见过。 “虚空石?”阳炎目光一凝,看向陆燕的目光有着询问之意,这块方形玉石是他很小的时候意外发现的,当时觉得好玩就留下来了,随着后来心智更加成熟也觉得一块石头能够悬空有些惊奇,但研究了许久毫无所获,也就渐渐不当回事了,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比起武道大能劈山断岳、翻江倒海来说,也就那么回事。 不过现在看来,这块石头并不那么简单啊,连陆燕身为顶级势力极乐门的弟子都为之惊讶。 “我也不能肯定,毕竟我也没有亲眼见过虚空石,只是在某些典籍上有看过关于虚空石的介绍,上面说虚空石的成分不同于一般石头,似玉非玉,奇重无比,却能够不借助任何外力凭空悬浮,极为坚硬,一般宝器根本无法伤其分毫。”陆燕一边走,一边缓缓说道,意念却是不停探查可能是“虚空石”的方形玉石。 阳炎凝神听着,眉头先是一皱,随即一松,用腹语道:“原来如此,那它就不是虚空石了,悬空和坚硬这点确实符合,似玉非玉也无错,但陆燕姑娘所说那虚空石虽能悬空但奇重无比,可这块玉石乃本皇子三岁时意外得到,其轻如鸿毛,何以称重。” “不是吗?”陆燕有些失望,此事阳炎自不会骗她,看来是认错了。 也是,虚空石这么罕见之物怎么可能这么凑巧被阳炎得到呢,还是这么大一块。 阳炎似乎对此颇有兴趣,问道:“虚空石很珍贵吗?” “当然珍贵!”陆燕不假思索地道,“距典籍记载,这种虚空石只在破灭的世界会产生,其中蕴含着丰富的空间法则,对一般武者来说可能只是比较奇特的石头而已,但对大能强者来说,其价值不可想象,尤其是修炼空间法则的大能绝对会为之疯狂,便是掀起大战亦不足惜。” “空间法则……”阳炎瞳孔一缩,凡是涉及到法则层面的都是能够引起大能强者重点关注的,大道三千,其中的道,亦可理解为法则,天地万物都有法则,有生灵,便有生命法则,有海洋,就有水之法则,有森林,就有木之法则……等等,数都数不清。 正是这些缤纷多彩的法则才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有世界就有法则,世界中任何人、物、事都需要遵守这个世界的法则,亦即天道,人们不甘心弱小的生命而攀登天道的过程便称之为武道,成为武者,当武者强大到能够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法则时,便已站在了武道巅峰,方能称之为大能。 所谓大道三千,一条道可能包涵许许多多不同的法则,这些法则同样有高下之分,越是高明的法则越是难以触碰到,要形成一个世界,就要有空间的存在,空间的形成就依赖于空间法则,这是凌驾于五行法则之上的至高法则,能触碰它的即便是绝世天才亦少之又少,堪称凤毛麟角。 但凡绝世天才没有不想修炼空间法则的,然而至高法则岂是那么容易领悟的,古往今来不知多少本该惊艳天下的天之骄子因为试图触碰空间法则,得之皮毛而不舍,硬生生将毕生潜力耗尽,最终泯于众人,反而一些本来天赋比他们差的人因为专修其他法则而成就一代强者,将他们远远甩开。 但不可否认的是,空间法则作为与时间法则齐平的至高法则,其威力无穷,若能领悟,其战力将远远超出修炼其他法则的同级武者。 虚空石中蕴含着丰富的空间法则,如果拥有足够的虚空石,再加上本身卓绝的天赋、超人一等的悟性,对领悟空间法则无疑大有好处,这样的宝物,对大能强者的确拥有极强的诱惑力,但对低境界武者来说反而无用,因为他们的境界根本不可能领悟,强行而为甚至会受到法则反噬。 看着悬浮在秦宇陌影头顶上的方形玉石,阳炎一时间也是感觉棘手无比,虽然从重量上来说应该不是虚空石,可万一是呢,毕竟其他各个方面都极为符合虚空石的特征,万一是的话,固然得了个大便宜,可同样伴随着巨大的危机,这要是稍微走漏了风声,被某个大能强者知道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第三百五十八章 剑道意志 退一万步来说,方形玉石并非虚空石,毕竟外形特征极为相似,若非亲手称其重量恐怕无法分辨出来,但凡知道虚空石的人都会误会,稍有泄露,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心态,阳炎的麻烦就少不了。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这块貌似虚空石的方形玉石都代表着巨大的风险。 “七殿下大可不必担心,虚空石极其罕见,基本上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完整一块,此石并非虚空石,而且我们也不会将之传扬出去。”陆燕看出了阳炎的担心,出言说道。 阳炎点点头,并不多言,心下已有决定,走出冰原之后就把方形玉石收回来,不管是不是虚空石以后都绝不轻现人前。 这次确实是他没有料想到的,谁知道顺手拿出来的一块石头居然会牵扯到那样的*烦,好在周围的人都算是自己人,至于月无辰远远吊在后面,有这么大的风雪和冰晶雨阻隔,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看不清方形玉石的模样,倒是不担心会泄露了出去。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众人依旧在这冰天雪地中抗争着,冰晶雨的击打被抵挡了大半,尤其是阳炎一身盔甲将全身都保护得严丝缝合,不管是哪个方向射来的冰晶都被挡下,但更加冰冷的寒气却不是盔甲能够拦住的了,依旧要靠强悍的肉身和灵气才能抵抗。 极致的寒冷,遭遇冰晶雨之后天气明显降了好几个档次,哪怕全力催动护体灵气都无法阻挡寒气入体了,只感觉浑身冰凉,四肢被冻的越发僵硬,陆燕几女撑着宝器伞的玉手已经被冻得通红无比,明显肿了一圈,几乎与一般成年男子的手掌一般大小了。 不时地,有大风吹过,整个人都仿佛要缩做一团,冰晶击打在宝器表面的声音不断响起,令人越发烦躁。 众人已经顶着冰晶雨走了两天了,眉毛都铺上了一层白霜,表情僵硬,其中一名极乐门女子脸上的面纱不知何时已然不见,不知是否被冷风刮走了,顿时那冰清玉洁的面容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 只可惜玉容虽美,却无人有心欣赏,茫茫冰原不知边际,庞大的风雪让方向都难以判断,好几次他们都险些走偏,都是依靠阳炎强大的灵魂力及时矫正过来,这时候连一点希望都看不到,如何还能欣赏美色? 又是三天过去,依旧看不到出路,除了风雪更加暴虐,冰晶雨更加密集之外,一切毫无变化,白雪皑皑仿若将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阳炎的体内灵气已经消耗超过六成了,这还是因为吸收了灵气石补充的前提下,否则到这时候还能剩下两成灵气就顶天了,他的眉眼间隐隐浮现出一丝疲惫,他累了。 不只是阳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出现了疲惫之意,就连高山居士都不例外。 若是知道还有多远就能走出冰原,那么哪怕只剩下半成灵气,他们也能坚持着一直走下去,可是,没有,没有人知道这片冰原有多广阔,甚至有没有边界都是未知的,越是走下去,越是感到绝望,根本看不到尽头。 “回去,或者死!”这是他们刚刚踏入冰原的时候,出现的声音,当时众人虽然料想可能会是一条死路,但所有人都抱着一丝希望,他们认为既然玄殿现世了那就不会有绝对的死路,肯定会有一线生机。 可是现在,真的有一线生机么?众人开始怀疑。 虽然怀疑,但没有人甘愿就此放弃等死,所以他们依旧只有一个选择,继续走下去。 又是两天,灵气消耗已经高达八成有余,疲惫之色更浓,阳炎瞧着前方更加猛烈的寒风暴雪,无奈道:“休息下吧。” “……好吧。”众人迟疑了下,无奈点头,停止前进。 与天争命的时候,时间及其宝贵,多停留一分,他们要承受的寒气越多,消耗的灵气也就越多,心里的煎熬也越久,但仅凭他们如今剩下的灵气想要走出冰原就是痴人说梦,最多也就能撑三四天,那个时候面对的环境将更加残酷,更加看不到希望。 所以,哪怕极不情愿,他们也需要调息恢复下了,因为吸收灵气石的效率是有限的,而且需要炼化,一边走一边吸收且不说难以集中精神,效率极其低下,补充的根本跟不上消耗的,只有打坐的方式才能有效地补充体力和灵气。 在如此寒冷的条件下打坐,对众人来说也是一场艰苦的考验,但好在他们都是心性坚韧之辈,倒也能撑得下去。 沉浸于调息中的众人仿佛忘却了寒冷,雪花不断飘落在人身上,越来越多,直到将众人彻底埋葬,冰原上多出了十一个雪人,一动不动。 冰原上似乎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只知时间流逝,却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某一刻,其中一个雪人身上忽然显现出一股凌厉之意,接着一丝丝剑气如春笋一般冒出,飘落的雪花还未落下就被撕裂成了虚无。 唰! 忽然,雪人睁开了双眼,那一瞬间,仿佛有一柄凌天之剑劈斩而出,漫天飞雪都为之一滞,不可一世! 轰! 无穷剑意骤然爆发,雪人周围铺满了雪纷纷炸裂开来,凛冽剑气呼啸而出,一道人影长身而起,剑势披靡。 竟是阳炎! “剑,凌厉,杀伐,剑者,当凌天,无惧无退,无坚不摧,生死无悔!”阳炎一扫之前的疲惫,目光如剑,欲破苍穹,身上发出的剑意越来越强,背上的火炎剑震颤起来,似与剑意共鸣。 这边的动静很显然影响到了其他人,一个个雪人相继炸裂,取而代之的则是活生生的人,虽然是被打断的,但本来也快调息完毕了,影响倒是不大,刚刚起来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剑气扑面而来,不由微微一怔:“好强的剑意!” 当看清剑意的主人时,绕是以众人的心性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还是秦宇最先反应过来,有些动容地道:“剑道意志!!” 声音落下,心中说不出是喜是忧,这一步他这么快就要跨出去了么。 “什么!?你说这是剑道意志?”陆燕等女惊呼一声,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秦宇,又看着阳炎,那即便是她都隐隐感觉到压力的剑意会是剑道意志? 作为极乐门弟子,她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剑道意志,这是一种极强的意志力量,但凡意志,又有哪一种是好领悟的,天赋、悟性、机缘缺一不可,即便具备以上三者也只能说有机会领悟意志,并非绝对。 意志,可是天玄境的第一道门槛,就算是许多灵元境天才都不一定能够领悟,何况是炼气境武者,这种人即便放眼偌大的乾域也绝对不多,至少都要是姜宁、陆燕等级别的顶级天才才有那么几分可能。 要知道,陆燕自己也都还没有领悟到意志的层次,甚至连门槛都还没摸到,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基本上要在炼气境巅峰滞留许久才有可能突破,甚至要突破灵元境之后才算稳当。 像月无辰这种炼气境九重就已经摸到意志门槛的,已经隐隐盖过她一头了,比起三皇子阳世杰也不遑多让。 但是,她从未听闻有人能在炼气四重就领悟剑道意志的,这……这简直逆天了,就算是九州之地的那些妖孽估计也做不到吧? “还不是,不过马上就是了。”秦宇淡淡说着,忽然一笑,低声喃道:“十三岁不到就突破剑道意志一重,你足够自豪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这时候阳炎身上的剑意还在增强着,凌厉到了极点,凌天之志,无人敢这时候靠近他,没有发现一旁的陌影一阵失神。 “从出生以来我就饱受死亡之气缠绕之苦,为了生存不知付出了多少,竟然就这样被超越了。”陌影心中有些失落,除了阳炎和白羽,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也是在炼气四重之时领悟死亡意志,当时阳炎正是因此一眼相中了他,生出爱才之心,而不只是为了凑足试炼之地的名额。 却不想,阳炎也要踏出这一步了,一样的炼气四重,但他比陌影年纪要小,而且不像他天生拥有死亡之气那样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后天修炼而成的,其中差距,着实令人沮丧。 不过,沮丧归沮丧,陌影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他的优势在于天生死亡之气,一直挣扎在生死之间,是这种磨难造就了他广阔的未来,而阳炎虽然没有他这些经历,但天赋本就是与生俱来的,出生在天才辈出的天阳皇朝,天赋岂会差了,享受的资源更远不是他可比的,再加上其他不为人知的因素,超越他并非不能理解。 “嗯?”就在陌影重新调整好心态时,眉头忽然一皱,看着阳炎的目光有些不解。 只见阳炎身上的剑意还在攀升,但速度明显减弱下来,如此下去的话阳炎的剑意固然会达到极强的地步,但无法顺利突破剑道意志。 “怎么会这样?”其他人也注意到这一幕,顿时纷纷皱起了眉头,看阳炎之前的态势,明显是要一鼓作气突破剑道意志一重的,怎么会突然呈现后劲不足的情况? 第三百五十九章 叶青之怒 突破意志门槛极为艰难,成功与否仅在一瞬之间,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冲破这道门槛,想要晋入意志的境界基本上只能等下一次机缘到来了,这个时间或长或短,因人而异。 “嗡……嗡……”凌厉的剑意终于攀上了顶峰,与那无形的剑道意志门槛仅有一墙之隔,但这一墙之隔却宛若一道巨大的鸿沟一般,终究不可逾越。 铮铮而鸣的火炎剑动静渐渐缓了下来,最终归为平静。 阳炎剑眉微蹙,虽然刚才调息之时因冰雪寒冷彻骨有感而发,剑意大进,但始终没有突破剑道意志,显然不能让他满意。 半晌,阳炎略微波动的心境平复下来,心下暗叹:“雪与剑终究不是一物,以雪悟剑太难,可惜了。” 雪和剑是两种不同的物体,各自拥有不同的内涵特征,泾渭分明,以雪悟剑一般人根本想不到更别提做到了,而哪怕再天才的人物要从截然不同的物体身上感悟自己所修之意志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阳炎能够做到如今这地步已经足以自豪了。 假若,阳炎不是剑修,而是雪修,以雪悟雪,方才足以令他顺利突破意志门槛,领悟雪之意志了,这是与剑道意志不同的另一种意志力量,同样强大。 所以,阳炎才觉得可惜,如果换做一雪修在此,无疑是如鱼得水,可得极大好处。 “等等!”阳炎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沉思起来:“本皇子虽然不是雪修,但并不意味不能领悟雪之意志,传闻有些绝顶天才能够领悟两种甚至更多的意志力量,那么本皇子也未必不能如此,剑道意志不成,难道雪之意志还不成?” 这个想法不可谓不疯狂,要知道与剑不同,雪的力量他可是从未接触过,这里的环境虽然对雪修大有益处,但并不代表着任何人都能如此,更不可能让一个从未接触过雪之力量的非雪修领悟到雪之意志。 更何况,并非所有人都能领悟不同意志力量的,绝大多数人都只能领悟一种意志而且不一定能成,即便是天才也不例外,只有极少极少的一部分人在领悟一种意志力量之余可以领悟第二意志,但也只能主修一种意志作为第一意志而以第二意志为辅,这部分人已经可以称之为绝顶天才,各大势力中都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不是一般顶级天才可比的。 阳炎的天赋和悟性固然绝佳,但要领悟剑道意志以外的意志力量还是很难,而且他就算能做到,也不一定适合修炼雪之意志,这是由雪之契合度决定的,就如有的人天生就适合修炼某一种力量,但对另一种力量就算付出百倍努力也无法修炼一样。 话虽如此,这种想法却是一直萦绕在阳炎心头,挥之不去。 感受到众人投注而来的目光,阳炎淡淡道:“调息好了就动身吧。” 说完,他便一马当先而出,其余诸人互相对视一眼,跟了上去,心中各自纳闷,明明突破剑道意志失败了,怎的阳炎似乎一点都不沮丧,反而颇有种跃跃欲试的味道,着实怪哉! 寒风骤袭,大雪纷飞,冰晶四射,十余道人影孤寂而萧瑟地踏雪而行,一如之前一般,只是环境更加残酷了许多。 走在前面的阳炎心态却是有些微妙,原本一直盼着早日离开这要人命的冰原,现在依旧如此,却淡了许多,他的心思已经沉入了周围的环境中,感受着每一片雪花的飘落,就连身体受到的极致寒冷都远去了。 一开始大家都没注意,直到中途有几次队伍莫名其妙走歪了,离原来的直线方向越来越偏才骤然惊觉,拉了阳炎几次都没反应,跑到他跟前一看,才发现阳炎两眼涣散,心思根本就不在路途上了,如果面前有一堵墙,众人毫不怀疑,阳炎会带领他们一头撞上去。 一次、两次……许多次之后,众人无奈了,只好由叶青和陌影在前面扶着阳炎,不让他走偏。 “殿下这是魔征了吧?”叶青陌影二人不仅要抵抗狂风暴雪的侵袭,还得扶着阳炎辨认方向,心中郁闷不已,不由得暗暗腹诽着:不就是没有突破剑道意志吗,至于这样么? 众人都以为阳炎之前虽然表现得平静无比,但肯定对突破剑道意志不成一事耿耿于怀,所以钻了牛角尖,却不知道他早已将此事放下,之所以频频走神,却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对雪的感触已经不仅仅止于表面,更加沉浸于那份意境之中。 这是否意味着,他有那么一分可能,他能成功? “吼!!” 遽然,正在出神连被人扶着矫正方向都没有反应的阳炎被一道吼声打断了思路,猛地回过神来。 那吼声,貌似是……兽吼! “吼!!” “吼!!” “……” 吼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震如雷霆,就连漫天风雪都被那恐怖的音波继荡开来。 轰隆隆! 冰原都在震动着,积雪开裂,裂缝处积雪融水汇聚成溪娟娟而流。 “这里居然还有妖兽存在?!” 众人摸了摸被震得发麻的耳朵,脸色瞬间警惕起来,缓缓靠拢,阳炎和陆燕分别被秦宇等人和极乐门诸女护在中心,彼此依靠。 轰隆隆!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终于一头雪白的妖兽出现在了视野之中,身形似虎,利爪寒光闪烁,一股强大的妖气扑面而来。 “吼!!!” 吼声传荡天地,经久不衰。 “雪虎!”阳炎瞳孔一缩,瞬间认出了这头虎形妖兽的种类,冷冷道:“此乃虎中极品,据闻拥有一丝神兽白虎的血脉,成年雪虎可螓至高阶灵兽,一般的天玄境强者都非其对手。” “高阶灵兽?”众人脸色一变,几名女子的脸色都是一白,本来就已经是九死一生,走到这一步就算之前停下调息过一次消耗亦是极大,能否撑多久都是未知数,这时候又来一尊高阶灵兽,难道连最后一丝生机都要断绝吗? 阳炎的脸色亦不好看,凌厉的眸子顶着雪虎,冷声道:“玄殿殿主不可能当真断绝我等生路,此头雪虎还只是幼年,从这股妖气来看,应当只是低阶灵兽级别,并非不可一战。” 闻言,众人精神一振,豪言道:“不错,只是幼崽而已……” 一句话还没说完,众人瞬间哑火,脸颊抽搐,只听…… “吼!!!” 左方,一只雪白的利爪紧扣积雪,充满爆发力的身躯出现,大嘴一张露出两个如同利剑一般的锯齿,寒光四射。 又一只雪虎出现,而这还不是结束。 右方…… “吼!!!” 后方…… “吼!!!” “……四头雪虎,呵呵,呵呵。”众人强颜欢笑着,想要表现出不屑的模样,只是那笑脸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如果只是普通的低阶灵兽,他们纵然状态不佳亦不至于此,他们的阵容足以横扫一切炼气境武者,但雪虎不是普通的低阶灵兽,这是未成年的高阶灵兽,甚至拥有一丝神兽白虎的血脉,虽然不知真假,但其强悍却是毋庸置疑的。 下一刻,陌影大叫一声,瞪大了眼睛,嘴角抽搐着道:“不是四头,是……十二头啊!” 原来,伴随着冰原的颤动,四头雪虎后面又分别出现了两头雪白的妖兽,如此一来,足足十二头雪虎,二十四只森然嗜血的虎目紧紧盯着众人,就像看着美味的猎物一般。 “怎么办?”秦宇等人看向阳炎,陆燕等女不禁也看了过来,十二头幼年雪虎,相当于十二位顶尖天才级别的炼气境巅峰强者,阵容上可是比他们还要强横。 阳炎眼眸微眯,一股战意滚滚燃烧起来,吐出一字:“战!” “好!”众人顿时一笑,这是真正的笑,雪虎幼崽罢了,固然有些麻烦,但何惧之有? 唯战耳! “吼!!!”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的战意,雪虎怒吼一声,顿时十二头雪虎同时扑出,爪破虚空,风雪湮灭。 区区人类,竟敢挑衅高贵的百兽之王,死罪! “殿下,照顾好自己。”秦宇等人见状,直接迎了上去,百丈之距,顷刻即至。 “师妹们,我们上!”陆燕对着阳炎点头,便和其余五位师妹冲了出去。 秦宇朝正前方扑出,一马当先,根本不打算试探,修罗领域施展而出,直接将前方扑来的三头雪虎包揽进去,一个血色巨茧出现在冰原上,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看我的!”叶青选择了左边的三头雪虎,嘴角噙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在与雪虎碰撞的刹那,双手一挥。 “砰!” 人虎交错而过,六双利爪重重抓在积雪上,一道道深可见底的沟壑出现,积雪炸裂而起,纷扬而落。 叶青一脸淡笑地转过身,负手而立,一脸云淡风轻地道:“倒。” 一息、两息、三息……他的笑脸渐渐凝固。 “哼哧!”三头雪虎喘着粗气转过身来,一齐扑出,恐怖的撕裂之力朝着叶青头顶笼罩而下,毫无疑问,如果被抓实的话,叶青这颗大好头颅可就要没了。 此刻的叶青只感觉头上有一头沾着泥巴的铁甲牛奔腾而过,第一次装逼居然被打脸了…… “小爷就不信了!” 第三百六十章 鏖战雪虎 叶青双手一挥,指缝间夹着八个小瓶罐猛地甩了出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小瓶罐纷纷炸裂,顿时五颜六色的毒雾喷洒而出,“嗤嗤”的轻响发出,所有毒雾所过之处,哪怕只是沾到一丁点就连空气都被腐蚀,雪花冰晶更是瞬间消散,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三头雪虎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那混合毒物笼罩其中,固然妖兽肉体极强,雪虎更是其中极品,但绝无侥幸之理,就连木云只是沾到一点都黯然陨落,何况这三头雪虎可是一头扎进了毒雾之中。 叶青淡然一笑,拍拍手道:“跟小爷斗,真当我毒公子浪得虚名么?” 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三头雪虎直接穿过毒雾,连皮毛都完好无损,洁白如常,一双双狰狞的虎目紧紧盯着下方的人类,毫不留情地扑了下去。 叶青只觉眼前一暗,头顶罩上了一层阴影,却见利爪划破虚空,极速之下与空气摩擦竟隐隐燃烧起来,刺耳的啸音令人心烦气躁。 “我去!”叶青脸色一变,气势瞬间爆发出来,身形暴退。 “撕拉!”一声,六只利爪险险贴着叶青的身体猛地落下,原来叶青所立之地积雪纷扬,巨大的爪痕清晰无比。 “畜生!”叶青欲哭无泪地看着被撕成了布条挂在身上的衣服,露出的肌肤上数道浅浅的抓痕触目惊心,隐隐见血,若是方才稍慢一步,非得被开膛破肚不可。 然而,三头雪虎根本不知同情为何物,只是两次攻击全部落空,虎目中充满了怒意,低吼一声,又向他扑来,而且攻势更加凌厉,誓要生撕了叶青。 “呦呵,还来?”叶青脸色一凝,再不敢小觑,他身上可是穿了防御衣的,虽然不是宝器,可也不是凡品,可在雪虎的利爪下完全没有抵抗性,可见雪虎的攻击何等强悍。 身为八子双仙之一的毒公子,施毒是他最厉害的手段,从出道至今无往不利,可貌似,他的毒对这些畜生不管用啊。 一时之间,叶青竟是麻了爪,被三头雪虎逼得只有闪避的份。 而另一边,陌影独自对上一头雪虎亦是相形见绌,与叶青的情况极为相似,一向无往不利的死亡之气竟是效果大大削弱,对雪虎很难造成有效打击,稍微好一点的就是,至少不像叶青的毒一样完全无效。 但,一番苦战却是不可避免的了。 除了这两处战场,其余战场则是好了许多,陆燕独自对战一头雪虎稳占上风;肖玲锦和另一名极乐门女子联手压制了一头雪虎;其余三名女子则合战一头雪虎,虽然不占优势,但亦不占劣势,能拖住这头雪虎。 优势最大的就要属高山居士的战场了,压制一头雪虎毫无压力,见叶青面对三头雪虎被逼得颇为狼狈,主动将其中一头雪虎拉入了自己的战场,如此一来,叶青的压力瞬时减轻了许多。 十二头雪虎,被秦宇等人拦下了十一头,最后一头却是冲向了阳炎,气势汹汹,单是那滚滚妖气就仿佛要将他淹没掉来。 无论是修为,还是战力,阳炎在众人当中都是垫底的存在,在雪虎的眼里,这个弱小的人类已经是自己的盘中餐,根本不可能反抗自己。 “吼!”雪虎张大嘴巴,露出锋利的锯齿,便要将阳炎一口吞下。 面对如此危机,阳炎却是面无表情,如果这每一头雪虎都是同等强悍,他说不得真难以抵抗,但从方才短瞬的观察来看,这十二头雪虎实力并不相同,最先出现的那四头最是强悍,已经分别被秦宇、高山居士、陆燕拦下,而后面出现的八头雪虎却是要差了不少,比较强的也被众人拦下,独剩下的这头却是最弱的。 虽然是最弱的,以阳炎如今的修为依旧不可能是其对手,但此刻,阳炎却是一步不退,唯有战耳! 轰! 阳炎身上涌现出滚滚战意,一道凌厉的剑芒自眼中闪过,割裂那滚滚笼罩而来的妖气,即便是雪虎触碰到那如剑的目光时,眼睛都不由得微微眯了起来。 也就在这一瞬间,阳炎陡然双手结印:“兵字诀,开!” “砰”的一声,阳炎脚下的积雪迸裂,雪虎从他身上穿透而过,一个恐怖的大洞出现,阳炎的身体被撕裂掉来,却滴血未见。 雪虎虎目一怔,明明已将那人类撕裂,但似乎有些不对。 不待它反应过来,忽觉身子猛地一沉,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降临,刚猛有力的双腿瞬间夹紧了它的腰腹,竟是阳炎! 他竟是骑在了雪虎的背上! “吼!”雪虎本能地嘶吼着,他乃是高傲的雪虎,拥有神兽白虎的血脉,何其高贵,岂能容忍卑微的人类骑在它的背上? 阳炎怎么可能理会它的想法,如果正面硬拼,他肯定不是雪虎的对手,但有一个词叫做——骑虎难下! 雪虎的厉害之处无非就是利爪和锯齿,但锯齿长在嘴上,利爪在身下,无论它怎么厉害都不可能攻击到自己的背上,这正是它的弱点所在,但如果离开这个弱点,他就危险了。 没有半分犹豫,全身气势如同火山一般爆发出来,阳炎瞬间抽出火炎剑,强横的肉体力量灌注双臂,两手握柄,然后,猛然一剑刺下! 篷! 剑尖穿透雪虎体表防御,直入体内,虎骨断裂的声音传来。 “吼!!!”雪虎一声悲吼,剧烈的疼痛令它怒火滔天,该死的人类不仅骑在它背上,竟然还敢刺伤它! 雪虎能量爆发,虎躯狂震起来,欲要把阳炎甩出去。 恐怖的力量传来,阳炎感觉身体都要被抛飞出去,然而,他怎会让雪虎如愿? 阳炎双腿猛地用力一扭,死死卡住雪虎腰腹,几乎要将其肋骨勒断来,同时双手握着剑柄狠狠用力往下一刺,刺在骨头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与此同时,阳炎身上爆发出可怕的杀伐剑势,凛冽的杀伐剑气肆意倾泻在虎背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剑痕,几乎将皮肉穿透来。 雪虎怒吼不止,狂乱暴走,但阳炎就像黏在它背上的一样根本甩不下来,更重要的是,火炎剑死死插在它背上,在它的挣扎中不停搅动,伤口越来越大,剧痛不断侵袭它的大脑。 “再来!”阳炎眼睛一闪,遽然间拔出火炎剑,不等它反应,又汇聚全身力量再次狠狠刺下! 噗呲! 剑深入骨,然而奇怪的是如此伤势,竟然没有一滴血液流出,阳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如此,这些雪虎并非真实存在的,而是能量凝聚而成的,难怪叶青的毒对其无效。” 阳炎心念电转,手上动作却是不停,又是一剑刺在雪虎背上,令其疯狂暴走起来,吼声连连。 如此一幕,其余战场上众人都不由得留心看了一眼,顿时愕然,他们辛辛苦苦地战斗,战绩居然还比不得阳炎这样毫无章法的狂轰滥炸。 看着那头疯狂暴走,怒吼不止的雪虎,他们都替它感到疼痛不已,谁能忍受别人骑在自己背上一剑一剑往死里刺啊,尤其对雪虎这样的妖兽而言,比之疼痛更难以忍受的是无比的屈辱。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无赖般的打法确实比正面硬拼高明多了,本来还抱着正面斩杀雪虎的陌影干脆放弃了初衷,有样学样地跑到了雪虎的背上,上去就是一通乱捶。 只不过,陌影对上的这头雪虎可比阳炎身下那头强了许多,想要跟阳炎一样稳扎其背可不容易,即便是陌影,都费了老大功夫被甩飞了几次方才成功。 陆燕等女亦是心动不已,照此法战斗,解决这些雪虎不知道要省多少力,然而作为女子之身,这骑在雪虎身上却是极为不雅,她们却是做不出来的。 “吼!!!” 雪虎彻底被激怒了,四肢猛地一抓地面,虎躯腾空而起,不断翻转起来,速度快到极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飞快旋转的圆轮,一股强大的撕扯之力不断降临在阳炎身上。 “吼!!”又是一声大吼,不同于之前的吼声,这一吼之间携带者恐怖的吸扯之力,周围许多雪花、冰晶纷纷被吸扯过来,寒风汇聚成刀,如同绝世兵刃一般疯狂刺向阳炎。 阳炎目光一凝,知道雪虎要拼命了,因为他感觉到雪虎体内能量飞快流逝,就连躯体都变得虚幻起来,似乎所有都凝聚在了这一击,不成功便成仁! “哼。”轻哼一声,阳炎怡然不惧,之前固然对雪虎造成了不小伤害,但他自己也并不好受,如今雪虎要拼命,他却是求之不得。 只见他强忍着肺腑的翻腾,忽然腾出一只手死命抓住雪虎背上一块肉,另一只手猛地拔出,又狠狠地刺了下去,同时全身灵气疯狂运转起来,形成浑厚的能量护罩将其紧紧护在其中。 雪虎的拼命一击从四面八方而来,覆盖了他全身每一处,完全没有死角,根本躲不开,唯有——硬抗! 只要抗过这一击,雪虎能量耗尽,阳炎就赢了,然而这一击可不容易挡下来。 “砰砰砰……” 无数雪花夹着冰晶在寒气作用下凝聚成偌大的冰雹轰击在阳炎的能量护罩之上,身处其中的阳炎瞬时如同飘荡在狂风海浪之上的一叶孤舟,风雨飘摇…… 第三百六十一章 寒气入体 “砰砰砰!” 无数包裹着冰雹的雪团不要钱似的疯狂砸落,每一击都有数万斤之力,能量护罩上一丝丝波纹荡漾开来,某些攻击集中之处更是震荡起来,阳炎只感觉体内灵气飞快消耗着,使劲支撑着。 “不陪你们玩了!”另一处战场,叶青刚刚避过两头雪虎的一次夹击,发现阳炎那边的情况,脸色一凝,顿时无比严肃起来。 身上,一股莫名的气息升腾而起,两头雪虎紧盯着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安,低吼一声,同时朝着叶青扑来,爪下寒风如刃,恐怖的撕裂之力隔空传出,令人未战先寒。 “化血散!”叶青眼眸陡然一睁,狠色一闪,非但不退,反而迎着雪虎攻来的方向逆流而上。 噗呲! 锋利的寒冰之刃劈在他衣不蔽体的身上,可怕的撕裂之力由外而内,一股鲜血飙射而出,内腑一痛,叶青却是面不改色,两手分别拍向两头雪虎,一股黑雾从掌心弥漫而出。 刹那间,两头雪虎便被那黑雾包裹,浓郁的腥臭之气散发而出,令人作呕。 叶青身影飘退,看也不看结果,便迅速掠向阳炎那边。 身后,雪虎的吼声不止,充满了愤怒、哀痛、不甘,声音却是越来越小,最终归于寂无,只有那团黑雾依旧笼罩那一片空间,隐隐有扩散之意。 叶青嘴角微微一勾,他早已摸清这些雪虎可不是真正的灵兽,而只是能量凝聚而成的,故而一般的毒药对其无用,但这其中却不包括他的化血散。 化血散可是那位曾经纵横天下的绝世天才所创,并非一般的毒雾,而是如武者的体内灵气一般可以修炼、不断成长而又威力绝伦,因其毒之属性,极为厉害,同级武者几乎是触之即死,绝无例外。 毒公子之名可不是白给的,出道至今,动用化血散的次数屈指可数,那两头雪虎能逼得他使出这一招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而就在此时,黑雾中忽然射出两道白光,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进入了他体内,顿时目光微凝,内视自己的身体。 “原来如此。”半晌,叶青收回意念,轻笑出声,继续掠向阳炎。 片刻,叶青便来到了阳炎那处战场的边缘,看着那不断狂轰滥炸的裹挟着冰雹的雪团以及苦苦支撑着的阳炎,不由得暗暗咋舌。 他对付的那两头雪虎还没这样拼命就被他解决掉了,可以说还没有将真正的实力爆发出来,否则还得多费些手脚,而阳炎对付的这头雪虎虽然最弱,但同样的阳炎修为也低了许多,面对这么狂猛的攻击居然还能支撑住,可是极为难得的了。 “先别动。”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目光转过,一身醒目的道袍肥独映入眼眸,好吧,不用看脸都知道此人是谁了。 高山居士不知何时解决了那两头最强的雪虎,此时站在叶青旁边看着此处战况。 闻言,叶青转头看着战场,点头道:“我想也是。” 此刻,虽然阳炎承受的攻击依旧狂暴,处在其中犹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但以他们的眼力却可以看出,阳炎至少还可以撑上半柱香的时间,而雪虎的身体已经几乎完全虚幻,攻击强度已有下滑趋势,不出多久,相信就会风停雨歇。 可以说,阳炎这边已经胜券在握了,这时候他们自然没必要再动手参与进去。 事实上,他们的眼力还是很准的,不过一盏茶时间,当极乐门众女锁定战局,大师姐陆燕解决掉那头最强雪虎,转而对付另外两头雪虎时,阳炎这边也结束了。 阳炎只觉浑身骤然一轻,狂猛的攻势终于停下,那头已经虚幻到了即将消散的雪虎化作一道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入阳炎体内。 “嗯?”本来阳炎因为消耗极大几乎站不稳的身躯在白光汇入体内之后,浑身一暖,不仅消耗的灵气瞬间恢复大半,就连多日来体内积聚的寒气都消散了一部分。 一时间,阳炎有种浑身舒畅的感觉,冥冥中似乎多了一份感悟。 “这应该是杀死雪虎之后逸散的部分能量被我吸收了,其中甚至还包含极少的意志感悟。”阳炎心中想到此处,不禁有些遗憾,白光中蕴含的意志感悟对他领悟雪之意志大有好处,但量极少,不可能真正领悟。 话虽如此,阳炎也明白领悟一种意志不是那么容易的,他练剑那么多年,剑道意志依旧不成,何况是雪之意志,哪怕有如今这般得天独厚的条件,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压下心头思绪,阳炎看了叶青、高山居士一眼,又看向其他战场,极乐门那边,陆燕解决那头最强的雪虎之后加入其他战局,顿时胜利的天平倾斜,不出多久另外两头雪虎也被诛杀,逸散的能量照旧有部分汇入亲手杀死雪虎的人体内,将消耗的灵气补足。 最后只剩下陌影和秦宇两处战场,不过也没有拖太久,陌影就以不大不小的优势胜出,唯一还没有结果的就是,独战三头雪虎的秦宇了,其中一头还是四头最强雪虎之一,因为血色巨茧的缘故,具体战况无从知晓。 过了约莫一盏茶时间,血色巨茧开始缓缓消散,一道黑衣人影渐渐出现在视野中,对着众人微微一笑,抱拳道:“幸不辱命。” 至此,十二头雪虎全部被诛! “厉害!”陌影情不自禁地赞了一声,他对付一头雪虎还不是最强的都费了不少手脚,虽说有死亡之气被莫名压制的缘故,但对比秦宇以一敌三的战绩,就逊色不少了。 陆燕那双清灵的美眸不禁闪过一道异彩,先前秦宇一战重创木云就让她惊叹不已了,如今更以一人之力杀死三头雪虎,这份战力只怕都要强过她一线了吧。 “状态如何?”阳炎看向众人。 “好得很,这雪虎还真不赖,战斗力强不说,杀死之后还能补充损耗的灵气,多日来体内积聚的寒气都驱散了不少,如果多来几次都能回复巅峰了。”众人笑道,一战之后,状态明显好多了,能撑得更久,如果多几次这样的战斗,未必没有希望走出冰原。 阳炎淡淡点头,道:“那就……” “师妹!” 他话未说完,忽然一声惊叫传来,顺声望去,只见一名女子突然喷了一口鲜血,将面纱都染得猩红,触目惊心。 另一名女子及时扶住她,才让她勉强站稳没有摔倒。 “思琦师妹,你怎么了?”陆燕闻声急忙闪到那名女子跟前,关心道。 被称作思琦师妹的女子,名为李思琦,正是众女中唯一的炼气八重巅峰武者,此刻的她脸色惨白,娇躯颤抖着,仿佛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却是咬着牙道:“没……没事!” 阳炎等人纷纷皱了皱眉,显然没想到会出这等变故,看李思琦的样子分明是因为之前对战雪虎时消耗太大甚至可能受了伤,却没得到雪虎死亡后的逸散能量滋润,导致寒气入体。 要知道走到这里的寒气已经极其恐怖了,若是不催动护体灵气,甚至能将一名炼气境武者活活冻死,他们一路走来为了节省灵气不可避免地在体内积聚了一些寒气,正常情况下他们可以压制住这些寒气不会有大碍,再加上方才雪虎能量的滋润驱散了不少寒气,所以阳炎他们都感觉状态大好。 可李思琦不同,她没有得到雪虎能量的滋润,消耗极大还可能受了伤,本来潜伏在体内的寒气就很难压制了,蠢蠢欲动,而外界寒气此时又很轻易就侵入她体内,里应外合之下,寒气爆发,侵蚀她体内的血肉、经脉、内腑,一发不可收拾,如果不及时阻止任由寒气肆意,怕是连生机都要被冰冻掉来。 “还说没事!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陆燕嗔怪道,连忙取出一颗看起来就不是凡品的丹药喂入李思琦嘴中,帮她消化药力。 片刻,李思琦的脸色好了一些,娇躯也颤抖得不那么厉害了,努力对着陆燕一笑:“谢谢大师姐!” “跟我还客气?”陆燕白了她一眼,但看她气色好转,心里一松,忽然想到什么,她走到阳炎身前。 “七殿下,我师妹受了寒气怕是短时间难以再深入,若是着急你们就先走吧。”陆燕抱歉说道。 阳炎沉吟了会,开口道:“或许这么说很冒昧,我认为你们就算留在这里修养对你师妹也毫无益处,反而会拖累你们。” “此言何解?”陆燕柳眉一蹙,以为阳炎要她放弃李思琦不管继续深入,顿时语气有些不悦。 阳炎也不以为意,淡淡道:“这里寒气甚重,你师妹现在的状况根本很难支撑,就算有丹药帮助,你们又有多少丹药来消耗?就算度过此劫,那么接下来又该如何?” 闻言,众女默然,很显然阳炎说的完全正确,以李思琦的状态留在原地不比继续深入安全,没有丹药相助根本撑不了多久,而问题是,她们有多少丹药来消耗? 她们虽说天赋出众,但到底只是炼气境界,极乐门分配给她们的丹药是有限的,就算全部给李思琦都不一定能够支撑到最后,而且,全部给了李思琦,那么其他人呢?说不定下一个撑不住的就是她们中的某一人,那时候又该如何? 这条路,还远远没有走到头,她们承受得起这样的消耗? “那依七殿下之意,我们该如何应对?不管如何,身为大师姐,我不可能放弃师妹中的任何一人。”陆燕看向阳炎,眼神坚定。 第二百六十二章 思琦之殇(上) “大师姐……”李思琦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流露出丝丝感动,武者间的感情向来比一般人淡薄,即便是同门,亦存在着竞争关系,受寒气侵蚀的自己已经是众人的累赘,此刻的状况最明智的决定无疑就是放弃她,可陆燕却说不会放弃她们中任何一人,她又如何不感动? 不止是她,其余诸女亦是感觉心中有着一股暖流流淌而过。 李思琦将那丝感动压下,眼眸变得坚定,强撑着身子说道:“大师姐,你们和七殿下继续往前走别管我了,等我恢复下身体就会追上你们的。” “瞎说什么傻话!既然叫我一声大师姐,那就得听我的话,这事没商量。”陆燕瞪了她一眼,哪里不明白这小妮子在想些什么。 什么恢复下身体就会追上来根本就是借口,单靠她一个人在这冰天雪地里又被寒气侵蚀着,就连陆燕给她喂下的丹药已经达到二品级别也只能缓解燃眉之急,想要彻底驱逐寒气恢复身子根本不现实,可想而知,如果单独把她一人留下会是何等后果。 李思琦目光直视陆燕,坚决道:“我不会跟你们一起走的,除非师姐杀了我!” “你……”陆燕触碰到她那倔强的眼神,一句话顿时堵在喉咙里,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师妹,别犯傻,我们怎么可能在你受伤的时候丢下你不管呢?你……”肖玲锦等四女亦是急了。 “放心好了,我会没事的,你们要走快点哦,可别一下子就被我追上了。”李思琦眼中闪过一丝晶莹,随即泯去,故作轻松地道。 她在心中默默道:“对不起,我也很想活下去,可我不能拖累了你们,如果注定要有牺牲,那就牺牲我好了,葬在这样的冰天雪地其实也不错了,只可惜没能再见师尊一面,养育之恩终究无以为报……” 正在众女为此焦急不已,绞尽脑汁怎么劝解李思琦时,阳炎淡淡开口了:“本皇子何时说过要放弃这位姑娘了?” 闻言,众人一怔,随即陆燕眼眸一亮,急切道:“七殿下有何高见?” 众女齐齐看向阳炎,目不转睛,似乎他脸上有朵花一般。 被个个花容月貌有如仙子下凡的女子这么盯着,要换做一般人早已激动万分,阳炎却似无所觉,面无表情地道:“高见谈不上,但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不等众人再问,他便直接说道:“思琦姑娘是因内外寒气毒发所致,因此必须祛除她体内的寒毒,方可化险为夷,若是之前,这或许不太现实,但现在却有一线之机。” “雪虎?”陆燕脱口而出,她并非蠢人,之前不过是关心则乱,此刻经过阳炎一提醒,立刻就想到了关键之处。 杀死雪虎之后可吸收汇入体内的那股能量,陆燕可是体会过了,不但可以弥补一部分消耗的灵气,还将体内积聚的寒气都能驱逐部分,如果吸收足够多的这种能量,那么李思琦体内的寒气并非不能彻底驱逐。 随着陆燕的惊呼,众人均是反应过来,众女美眸中闪过丝丝喜色,李思琦心中一动,却是黯然道:“没用的,雪虎的能量只有亲手杀死它的人才能得到,以我如今的状态怎么可能?” “而且,刚才那群雪虎已经被我们杀完了,哪里还有雪虎来杀?”扶着她的肖玲锦亦是冷静下来,叹气道。 “这都不是问题,我们只需要将雪虎重创把最后一击留给思琦师妹即可,至于雪虎的数量问题,我想刚才那十二头雪虎并不是全部,我们继续往前走肯定会遇到,不管如何,总比在此干等来的好。”陆燕倒不是很担心,只要有希望,那一切就不是问题。 “玲锦师妹,思琦师妹就由你来照顾。” 等肖玲锦点头答应之后,陆燕看向阳炎开口道:“我们这就继续上路吧。” “嗯。”阳炎自然不会有意见,淡淡点头之后,一行人再次踏上这茫茫不知尽头的征途。 只是比起之前,李思琦的受伤让众人心中更添了一分沉重,不只是因为少了一分助力多了一分累赘,而是意味着他们越来越接近死亡的危机了,连炼气八重巅峰的天才都承受不住,接下来的路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但不论如何,他们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哪怕只是为了活着,他们也唯有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哪怕前方是地狱。 …… “阿嚏!” 武者体格强悍,感冒这种事哪怕只是淬体一重武者都可以基本避免了,然而,此刻一群最低都有炼气境七重的武者之中,却接二连三地有人打喷嚏,长长的鼻涕从鼻孔中冒出,格外调皮。 “他娃儿的,这里到底什么鬼地方,什么都没有,还冷得要死。”这是爆粗口的。 “是啊,都……都这么……么……么……天了,都没……没个……阿嚏!没个尽头的,阿嚏!”这是被冻得牙齿打颤的。 “你……你们说,我我们不……不会真真真冻死在这里吧?”这是渐渐绝望的。 像这样的对话每天总有那么几回,在不同的队伍中发出,这对于向来傲气凌人的天才来说,极为不可思议的,如果被他们的崇拜者听见,恐怕会齐齐感慨一声“原来天才也并不是只会高傲自负的啊!” “真是一群废物!”这时,前面一道不屑的冷哼声传出,那几名抱怨的人闻言一怒,作为天才的骄傲,被骂做废物能忍? 不只是那几人,被地图炮炸到的人都纷纷怒目而视。 “怕死就滚回去种地,别出来丢人现眼了。”说话的是一名红发青年,看起来仿佛头顶着火了一般,脸上满是不屑地讽刺道。 “哼!”刚要发怒的人们看清此人的模样后,神色一滞,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烈火宗,元魁,声名显赫,实力极强,脾气火爆,不是他们惹得起的,即便心里怒极也不敢发作,这就是现实。 “嘿嘿,区区散修也敢跟进来,真是不知死活。”烈宗之人嗤笑一声,不再理会那些人。 “散修又如何,人家靠的是自身天赋和实力,如果你元魁不是烈火宗弟子,今天怕是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就在被讽刺的人们敢怒不敢言时,一道争锋相对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令人精神一振。 是啊,他们是凭真才实学进来的,如果抛开身世光环他们不一定比宗门天才弱了,那么他们凭什么说自己是废物? 元魁收起了方才眼高于顶的姿态,眼眸一眯:“紫邪,欲战否?” 烈火宗修炼火系功法,门下之人几乎都是暴脾气,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事情屡见不鲜,这次也是一样,即便对方是与自己齐名的紫阳宗天骄,紫邪。 一股可怕的火焰从掌心冒出,落下的雪花和飞射而来的冰晶还未靠近就被高温蒸发,与其相对的紫邪只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好似寒气都散了一些。 “火不错。”紫邪赞了一声,却是摇头道:“不过要战的话此刻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元魁瞪着他,对他这种人来说,遇上同等级人物不能痛快一战,憋着很难受,但正如紫邪所说,现在不是他们战斗的时候。 “试炼结束,你我一战。”元魁说着,掌心火焰熄灭,寒风暴雪又席卷而来。 紫邪微微一笑:“可以。” “别忘了还有我,到时候一决胜负。”忽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面对两大顶级天骄的约战还敢参与的自然是同级别的人物,天云宗天骄,凌志! 乾域六大超级霸主势力,魔宗位于极西之地的绝地,几乎与世隔绝;无情门杀手无情,素来为众势力忌惮,没什么交情可言;剑宗屹立乾域中心,与各大霸主势力联络最是容易,然而剑宗之人孤傲无比,几乎独来独往;唯有天云宗、紫阳宗、烈火宗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来往较为频繁,门下弟子亦是常常明争暗斗,各自不服。 天云宗凌志、紫阳宗紫邪、烈火宗元魁都是已经成名一时的天之骄子,三人齐名,但事实上他们都只是听闻过彼此,实际上的战斗却是没有过,这样的战斗却是他们早就渴望的了,但一直没有机会。 如今元魁与紫邪约战,他凌志又怎肯错过,至于能否活着离开此地他们却是没有考虑过的,因为没必要。 “你?”元魁斜了凌志一眼,淡淡道:“你要战也行,不过你的对手是我师弟赵行烈。” 话音落下,人群一片哗然之时,身旁一名比他还要魁梧的青年踏步而出,目光直视凌志,战意盎然:“可敢应战?” 凌志可是与元魁齐名的人物,如果能将其击败,想想心里就激动。 众人心中亦是无比期待,赵行烈虽然比不上元魁,但元魁既然让他出战,其实力必然极其厉害,而凌志本是与元魁齐名的人物,元魁却不亲自出战,这是自认为凌志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么? 凌志眼眸一眯,这是被小觑了啊。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凌志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应道:“好啊。” 人群顿时哗然,他竟然真的应战了,和一个本来不在一个层次的人约战,对他这种天骄来说无疑是极大的侮辱,但他接下了,难道连他自己都认为比不上元魁了? ps:临近期末,各种考试来了,现在是大三下很快就大四了,还要忙着考研就业方面的事情,很多时候没有时间来码字,只能尽量每天能码多少码多少,更新会不怎么稳定,希望大家多多理解。 第二百六十三章 思琦之殇(下) 就连元魁自己都有些吃惊,虽然因为迈出那一步的关系,他有足够的自信凌志不会是自己的对手,但没想到凌志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下意识的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元魁也不是那种爱钻牛角尖的人,只当凌志有自知之明,没有多想。 “嗯?”这时,凌志微微一蹙眉,感觉到一抹隐晦的目光从身上掠过,眼眸微微一转,正好见到紫邪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是他么?”凌志不敢确定,但紫邪那一丝笑容让他有些不舒服,但很快他就将这微不可见的情绪收敛住,对着紫邪淡笑着点了点头。 紫邪的笑意更深了,心中暗道:“有意思了。” 略微遗憾的是,某人花费力气挖了个埋人的坑正自得意洋洋,却不知道那坑里埋的可能是自己,呵呵。 不知道那时,某人会是怎样的表情? 想想还真有些期待了。 …… 漫漫征途,十天对武者来说太过短暂,随便一次闭关也就过去了,但在冰原之上却如十年一般漫长,足以令人绝望。 这十天,阳炎一行往前走了数百里,温度一降再降,他们的前进也变得越发困难,而李思琦的状态也是越来越差。 正如阳炎料想的一样,十二头雪虎的突袭只是开始,后面的路程上时不时地都会有不同数量的雪虎对他们发起冲击,虽然造成不小的麻烦,但收效还是不错的。 后面几次,阳炎几乎没有出过手,因为后面的雪虎几乎都比那头被他耗尽能量而拖死的雪虎要强,不是他对付得了的,同样的手段也不可能再成功,勉力为之搞不好会像李思琦那样寒气毒发,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而且有秦宇他们在,堂堂七皇子殿下貌似没有亲自动手的必要,他只需要在秦宇等人送到面前、被重创到几乎不可动弹的雪虎身上轻轻拍上一掌,然后吸收逸散出来的能量即可。 这就是手底下有人的好处了,莫说散修,就算是大势力天才如果不是那种特别服众的,或者身份特别尊贵的,想要有阳炎这种待遇那是不可能的事。 在这种几乎作弊的方式之下,阳炎在如此残酷的环境下支撑到了现在,状态却没有多少下滑,这得多亏了秦宇几人强悍的战斗力。 值得一提的是,经过与雪虎的战斗,陌影的死亡之气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不再像一开始那样被压制着,这让他的战力迅速拔高了一大截,以一敌二都可以在一盏茶的时间内结束战斗。 果然,玄殿殿主不可能堵死所有的生机,正常情况下,没有人能支撑到最后走出冰原,至少灵元境之下没有,但雪虎的出现却给了一线希望,只要有足够强横的实力,就能依靠击杀雪虎得到补给,从而支撑得更久,积少成多未必不能走出冰原。 当然,如果实力不够,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命丧雪虎爪下,或者如李思琦一般寒气毒发,加速死亡的脚步,那也是命。 秦宇等人猎杀的雪虎都是优先供给阳炎和自己,在保证自己五人状态的前提下,多余的则给了李思琦。 对此,极乐门众女虽然心中颇有微词,但也明白他们与自己非亲非故,何况秦宇、陌影、叶青本来就是阳炎的人,高山居士也是因为阳炎的缘故才和她们走到一起的,优先考虑的必然是阳炎,能做到如此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雪虎的能量没有人会嫌多的,换了其他人恐怕巴不得全用在自己身上了。 因此,她们也只好尽量多猎些雪虎给李思琦驱散寒毒,然而因为天气更加严酷的缘故,即便有了雪虎能量的滋润,也只能让她维持在寒毒不发作的临界点附近,却难以根除。 随着越来越深入,每次出现的雪虎数量更少了,实力却强了一些,就算是他们杀得再疯狂,依靠杀死雪虎补充的能量也渐渐跟不上消耗了,体内又开始有寒气慢慢积聚,李思琦的状态也开始变得糟糕起来。 此刻的她脸上的面纱已经脱落,一张绝美却病如西子的脸庞暴露在空气中,那惨白的脸色令人心痛。 “师妹,还能撑住吗?”搀扶着她的肖玲锦担忧地说道,已经有一天多没有遇上雪虎了,都是靠着丹药才撑到现在,但药效已经不大了,而且丹药有丹毒,多服有害无益。 “没问题。”李思琦点头道,但她那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没问题的样子。 见状,众女心中微急,可又别无他法。 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半个时辰之后,雪雾之中响起一声声兽吼,在陆燕等女听来简直宛若天籁之音。 “玲锦师妹照顾好思琦,我们上!”陆燕飞快吩咐了肖玲锦一声,与其他几女冲了下去,就指望着雪虎给李思琦续命了,这时候可不会跟阳炎客气了。 “殿下。”秦宇几人则看向阳炎,跃跃欲试。 “先让给她们,既然雪虎出现了,就不会少了我们的。”阳炎看了看脸色惨白的李思琦,后者已经快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了,一般的丹药已经不足以就她一命了。 李思琦的生死,阳炎并不是太关心,毕竟只是萍水相逢,或许有些惋惜,但这种情况下她死了反而更好,但他不可能真让她死了,至少不能因他而死。 说实话,阳炎心里其实是有些纳闷的,在得知极乐门圣女以炼情入无情道之后,他就一直对极乐门敬而远之,甚至心生厌恶,认为极乐门女弟子都是些蛇蝎心肠之辈,对身为圣女的如梦姑娘也是恶感满满。 直到后来的闺房谈话,他才对她有所改观,之所以答应如梦姑娘的要求,只是因为他看到了她不甘于命运摆布的决心,对于这样的人,阳炎无法拒绝看起来并不过分的要求。 即便如此,阳炎对极乐门的印象也没有多大改变,毕竟像如梦圣女那样敢于反抗命运的人太少了,大部分极乐门弟子在他眼里还是无情之人。 可陆燕等女明知李思琦性命难保却不肯将其放弃,甚至不惜疯狂猎杀雪虎为其续命的行为,让阳炎不解,以无情道为立宗之基的极乐门除了如梦圣女这个异数,竟然还有有情之人么? 这个问题,答案无人能够揭晓。 阳炎可不想因为一个李思琦而与陆燕等女产生间隙,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 或许感受到了秦宇等人不能动手的失望,数头雪虎从众人左右两侧夹击而来,其中一头雪虎似乎看出了李思琦处于极其危险的状态,直扑她而去。 “畜生!”肖玲锦一怒,这雪虎一来就打李思琦的注意,当她不存在么? 拔出缠在腰间的软剑,锋锐的剑气怒啸而出,当着雪虎硕大的头颅便是一剑斩下。 这一剑乃怒极而发,毫不留情,就算前面是一座小山,都非要将其劈成两半不可。 雪虎低吼一声,不得不先将这个碍事的人类解决掉先,另外几头雪虎却是去势不减地冲向了阳炎等五人。 修为最弱的阳炎毫无疑问成为了重点目标,除了被肖玲锦截下的那头,其余雪虎都扑向了阳炎,锋利的爪子闪烁着森寒的光芒,不敢直视。 柿子要挑软的捏,只有炼气四重境界的阳炎明显就是最软的那一个。 感受到四面扑来的恐怖撕裂之力,仿佛下一刻便会被四分五裂,阳炎却是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地吐出两字:“杀了。” 那姿态,就如刑场上的监斩官,令箭轻飘飘地一扔,早已蓄势待发的刽子手就会一刀将死刑犯的首级斩落而下……可这些雪虎可不是被五花大绑任人宰割的死刑犯。 如果它们听得懂人话,估计会被气的七窍生烟。 “得令!”秦宇等人却觉得理所当然,你们挑谁不行非要挑阳炎来捏,殊不知看起来最软的柿子反而是最硬的,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于是,这几头雪虎很快就知道了什么叫做一念天堂一念地狱,阳炎一脸淡然地在旁看戏。 不出多时,刚开始威风凛凛的雪虎就变得奄奄一息,除了三头被秦宇三人当场击杀用于补充自身,剩下的两头雪虎都无力地躺在了阳炎脚下,任他宰割。 “砰!” 另一边,肖玲锦收剑而立,喉咙上开了个大洞的雪虎轰然倒下,却还没有完全咽气,她不会忘记这最后的一步必须让李思琦亲自完成。 “师妹,该你来了 。”她看向李思琦说道。 “嗯。”李思琦默默点头,在肖玲锦的搀扶下走到雪虎面前,就要一掌拍下。 此时阳炎已经将一头雪虎杀死,吸收那股能量之后,转向另外一头雪虎,眼中精芒一闪,连日来吸收了不少雪虎的能量,其中甚至包涵了意志感悟,虽然每一次吸收的都极少,但累积之下加上独特的环境,阳炎对于雪之意志已经有了比较深刻的感悟,再将这两头雪虎的意志感悟消化相信距离真正领悟的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就在阳炎即将一掌拍中雪虎脑袋之时,变故陡生! 一股无形的危机突兀笼罩心头,一如当日在混乱流域那无名崖底遭遇剑一暗杀时那般。 “退!”阳炎暴喝一声,什么都来不及考虑,就连雪虎的能量都不要了,身体向后暴退开来,同时伸手一招,罩在陌影叶青头上的方形玉石似乎受到了召唤,瞬间飞来落在阳炎身前。 也在同一时刻,阳炎的身体甚至还没来得及退后多少,突然—— 轰!轰! 恐怖的炸响声淹没了一切,阳炎身前那一头和李思琦身前那一头雪虎在这一刻同时炸裂,恐怖的力量如火山一般喷发出来,席卷四方。 方圆十丈之内,冰雪消融,连寒气都被蒸发,空间猛地震颤起来…… 爆炸中,一道凄厉的尖叫声传遍天地—— “师妹!!” 第三百六十四章 众女之殇 陆燕四女将面前的三头雪虎重创到奄奄一息,露在外面的美眸中笑意藏不住:“有了这三头雪虎,思琦师妹应该能好上许多了。” “嗯,我们快回去吧。” “好。” 四女拖着三头毫无反抗之力的雪虎往回走去,忽然—— 轰隆! 可怕的爆炸声传来,雪地都剧烈地震颤了下,雪白的耀眼光芒照在惊愣的四女脸上,射入眼眸,格外刺眼。 与此同时,一道凄厉的喊声隔空传来——“师妹!!” 是二师姐肖玲锦的喊声! 陆燕四女顿时脸色大变,纷纷展开身法,极速掠向爆炸产生的源地,也是阳炎等人和李思琦二女所在之处。 “发生了什么?千万不要有事啊!”陆燕眼中焦急万分,恨不得瞬间降临李思琦二女身边。 然而越是着急,反而显得咫尺天涯,当她们赶到之时,爆炸已经结束,余波渐渐消散。 呼! 一阵阵寒风呼啸而至,将爆炸产生的余波彻底烟消云散,场中的景象也呈现在了她们面前。 两个焦黑的雪坑甚至能看到底下的冰面,像蜘蛛网一般的裂缝蔓延开来,只需稍微一施力,冰面都会洞穿掉来。 其中一个雪坑周围三尺之地,秦宇等人及时撑起了护体灵气方才安然无恙,此刻脸色暗沉。 “咳咳!”一阵咳嗽传出,一面石块之后阳炎脸色略显苍白,额头沁汗,嘴角挂着一丝血丝,他受伤了! 爆炸的这头雪虎离他最近,目标极可能就是他,如此近的距离,就算拥有兵字诀这等利器,电光火石之间也来不及发挥出真正的速度,没能脱离爆炸范围。 秦宇等人本来修为就深厚,实力更是远超表面境界,离得又不是那么近,又有阳炎那一声暴喝提醒,全力防御之下安然无恙,阳炎就没那么幸运了,要不是及时召回方形玉石挡在前面,这回的他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不得不说这块形似虚空石的方形玉石不是一般的坚硬,这样的爆炸竟然都丝毫无损,也亏的如此,阳炎才是只受了些震伤,问题倒也不算很大,一颗一品疗伤丹药就能恢复如初。 喂下一颗丹药,阳炎干脆就地闭目打坐,运转功法消化药力来疗伤,方形玉石自动飘了起来,却是兀自悬浮在了阳炎头顶之上,像在为他护法一样。 “师妹!!”这时,陆燕四女到了,一眼就看到了另一个雪坑的景象,顿时脑袋“轰”的一声炸响开来。 只见肖玲锦跪坐在雪坑内那脆弱的随时都可能破碎的冰面上,一头秀丽的黑发披散开来,脸色苍白如纸,面纱破碎了许多,已经无法遮住她那张白皙如玉、清冷如画的美丽面孔,诱人的小嘴上溢出丝丝猩红的鲜血,令人痛惜不已。 丈许外,一把宝器伞孤零零垂落在雪地上,被炸起的积雪埋葬了大半,那是刚才危机之时肖玲锦用来抵挡爆炸的,被冲飞了出去,但也是这一下让爆炸的力量削弱了许多。 饶是如此,正面被爆炸轰中,在阳炎喊出那一声“退”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退了,而且她不是一个人,还有虚弱无比的李思琦在她身边,就算能退她也不会退。 肖玲锦受伤了,而且伤的比阳炎还要重许多,她的内腑、经脉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但她也不是伤得最重的那一个。 真正遭受了致命之伤的是,李思琦。 本就被寒气毒发折磨得极为虚弱的李思琦哪里承受得住如此狂猛的爆炸,就算有宝器伞和肖玲锦的保护,她依旧受到了波及。 这一下,直接摧垮了她最后的生机! “师妹,振作点!”肖玲锦顾不及自己的伤势,慌忙地捧着李思琦那毫无血色的脸蛋,翻找着须弥戒,将药性比较温和的丹药都取了出来,急忙往她嘴里喂下。 然而此刻的李思琦全身没有了一丝力量,如何能吞下那么多丹药,许多都掉在了冰面上发生轻响,肖玲锦却是不管这么多,将一只手抵在她后背,所出同源的灵气通过手掌汇入她体内,帮助她消化药力。 然而即便灵气同源,将本不属于她的灵气度入体内依旧会有风险,会对她的身体造成负荷,肖玲锦也只能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汇出灵气,如此一来自然是杯水车薪。 “这样不行!让我来!” 眼看着李思琦气息越来越微弱,陆燕站不住了,翻出一颗二品丹药喂入口中,随后跑到李思琦身边。 破裂的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陆燕不去理会,俯下身,脸上的面纱已经被她除去,一张沉鱼落雁的玉容不待呈现,就扑在了李思琦脸颊上方,如火般娇艳的红唇轻轻贴在了她的唇上。 舌尖轻轻挑动,令李思琦那已经有些僵硬而紧紧闭合的唇齿分出了一丝缝隙,冰冷的触感令她不敢怠慢,陆燕急忙将嘴里已经炼化的丹药药力度入李思琦口中。 如此连续炼化了三颗二品丹药用这种方式度入,李思琦的脸上终于多了一分生气。 “有救了!”肖玲锦在旁边仔细看着,心中大喜,同时暗自责怪自己笨,连这么简单的方法都想不出来,要不是陆燕想到,按她那样子根本别想救回李思琦。 陆燕的脸色却是依然沉重,自己将丹药炼化之后再以口度入李思琦口中的确可以省却许多步骤,令李思琦能够吸收到更多的药力,多出的这一分生气就是证明。 然而,她却知道,这一分生气根本救不回一个将死之人,很快这一分生气又会消散殆尽,除非她不停地度入丹药给李思琦,可问题是,一个人一定时间内可以服用的丹药是有限制的,何况是已经达到二品级别的丹药,就算是灵元境强者也不可能一下子服用太多。 李思琦现在的情况能服下三颗二品丹药就差不多极限了,再多亦是无用,反而会因为药力太多而加速死亡,这是陆燕不愿意看到的。 为今之计,唯有可以直接唤起李思琦生机的极品丹药可以救她,可这种丹药…… “对了!气血丹!气血丹一定可以救她!”陆燕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欣喜若狂。 气血丹堪称二品丹药中的极品,能够弥补亏空的气血,只要服下一颗,就算再重的伤,只要没有伤及根本,就可以极短的时间内治愈,乃疗伤圣药,甚至比起一般的三品丹药,其价值也不遑多让。 气血丹极其珍贵,哪怕陆燕是极乐门外门大弟子,炼气境最出众的天才,平常分配到的丹药里面也绝无此丹,唯有贡献榜上可以兑换,而且需要的贡献值高得吓人,一般的弟子就是不眠不休地接上十年的任务都凑不到那么多贡献值,就算凑到了也不一定舍得兑换这样价值高的一次性消耗品。 陆燕这么多年积蓄下来的贡献值,也就舍得兑换一颗气血丹,可想而知它有多么珍贵,如果不是必要关头她是不会用它的。 可是现在,眼看着李思琦就要香消玉殒,陆燕却是管不得那么多了,看着手里那颗血红、散发着浓郁气血之力的丹药,这是唯一可以救李思琦命的药了。 “一定要活下来啊!” 她的神情坚定下来,就要将气血丹放入口中炼化然后度给李思琦,却在这时,一只白得吓人的玉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继续。 “师妹?”陆燕一怔,那只玉手的主人正是已经濒临死亡的李思琦。 原本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李思琦此刻却打开了一条缝隙,艰难地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没有力气,只有极其微弱的声音发出。 “不要……” 声音极低,若非陆燕乃是炼气境巅峰强者根本听不见,然而正因为听见,所以她呆怔住了。 她说不要。 不要什么,她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让她不要再救她了,她知道气血丹有多么珍贵,陆燕攒了那么多年的贡献值也只是兑换了一颗,那是保命的药物,如果给了她,陆燕自己就没有了…… “可是你……”陆燕一急,她明白李思琦的心思,所以更要救她,大不了以后她多接几次任务,总能再积攒丰厚的贡献值,这对她而言虽然要费些时间却不难。 她将气血丹往嘴里塞去,李思琦惨白的脸上忽地涌上一丝潮红,抓住陆燕手腕的手格外用力,如同钳子一般,陆燕的手再也动弹不了。 除非她用劲将她的手震开,但李思琦这一用力已经耗尽了她最后一丝气血,那会造成她无法接受的后果。 “思琦师妹!”诸女眼眶通红,怒其不争地叫道。 最后一丝气血被激发,李思琦气色奇特的好了一些,就仿佛凋零的花儿在最后那一刻绽放的最后一丝幽香。 “各位师姐,请恕思琦最后任性一把,我累了,很累,很想睡,此生能有你们相伴,思琦已经死而无憾了。”李思琦眼中流露出开怀的笑意。 “师妹别放弃,气血丹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快听话……” 李思琦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最后的幽香也即将消散,她轻声道:“我不行了,你们一定要走出去,带着我的留念走出去,然后回到宗门替我向师尊说一声,思琦不孝,以后一定要收个更加出众更加听话的徒儿,把我这不孝徒儿忘了……” “思琦师妹!!!” 凄厉的悲吼声响彻天地,雪花都被震落了不知多少,陆燕、肖玲锦等五女像是丢了魂一样看着李思琦渐渐滑落的玉手,一滴滴泪水如同珍珠一般滴落,滴落在她再无一丝生机的身上,滴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第一次,有被视为亲生妹妹一样的师妹在她们面前香消玉损。 明明她们可以救回她的啊! 明明可以不用死的啊! 这是为什么啊! 第三百六十五章 阳炎的信念 冰原上,风雪大作,冰冷的雪花,冰晶仿佛不知疲惫一般下个不停。 五具美丽的雕塑一动不动地跪坐在那,被风雪掩盖,寒风呼啸不止,但再冷的风,也冷不过人心。 她,死了。 为了让她们可以支撑下去,她拒绝了可以救回她性命的气血丹。 为此,她耗尽了最后一丝生机,就那么……走了。 她说,此生有你们相伴,死而无憾。 她说,你们要走出去,带着她的留念走出去。 她说,弟子不孝,要师尊忘了她,另收一个比她更好的徒儿…… 李思琦,她们相处了十几年的师妹,昔日的一幕幕仿佛还在脑海中回响,最终定格在她不惜一切拼尽所有阻止陆燕喂给她气血丹的画面,那凄美、倔强的一幕,让人心碎。 阳炎已经恢复好了伤势,这边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那朵美丽的鲜花刚刚舒展开来,还没来得及展现她的芬芳就已经凋零,可怜,可叹。 宝器伞落了一地,五女任由冰晶雨打落在身上,神情木然。 直到此刻,阳炎还是无法理解她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但他依旧只是静静站着,不去打扰她们。 秦宇、叶青、陌影都静静站在阳炎身边,一言不发,高山居士则是宣了一声道号,默念了一篇经文,方道:“各位施主,逝者已矣,节哀顺变。” 闻听此言,叶青暗暗翻了个白眼,明明自称道士,偏偏爱玩和尚那一套,念什么经文,整的不伦不类的。 众女沉默,良久,陆燕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七皇子。” 七皇子,不是七殿下,简单的称呼上的一个变化,意味深长。 阳炎看着她,等她开口。 “我想知道事情的经过,为什么会突然发生爆炸。”陆燕淡淡说道,众人却是敏锐地感受到此刻她心里的不平静,不由自主升起一股寒意。 阳炎眼中冷芒一闪,要知道此事遭殃的可不只是李思琦一人,就连他都险些出事,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简单将事情经过讲了下,陆燕一双美丽的眸子染上了一层寒霜:“雪虎自爆?” “是人为。”阳炎淡淡说道,陆燕的脸色更冷了,其余诸女亦是寒光乍现。 听完事情经过她们就已经有这种猜测了,从刚开始遇到雪虎到刚才爆炸之前,从来没有雪虎自爆的情况。 开始没有,后面自然不会有,这是玄殿殿主定制的规则。 但若是人为,那就能解释为什么偏偏是那两头雪虎自爆了,这就是为阳炎和李思琦设下的死亡陷阱。 可谁有这种能耐,能让雪虎自爆? “七皇子认为会是谁?”陆燕站起身来,面寒如霜。 肖玲锦等女跟着站起身,看向阳炎,目光含煞,当然这并非针对阳炎。 “陆燕姑娘应该想到一个人了吧。”阳炎淡淡说道。 陆燕目光一闪,阳炎此意很明显了,他知道她有怀疑对象,也知道是谁,同时他也有此怀疑,不,应该是肯定了。 “月无辰!”陆燕银牙暗咬,冰冷的杀机肆意宣泄而出,就连她身旁的几女都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是他?”肖玲锦脸色冰冷,冷声道:“我们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害死我思琦师妹?” “一为杀我,二为杀她,杀我不需要理由,而杀死思琦姑娘,则是为了解决掉拖慢我们行程的累赘,因为他需要我们在前面为他探路,如此说来,他的主要目标应该是思琦姑娘,杀我只是顺带,又或者为了杀思琦姑娘打掩护。”阳炎淡淡说着,眼中冷冽之色丝毫不下于陆燕等女。 杀他只是顺带?为了杀李思琦打掩护? 所以,月无辰让他和李思琦面前的雪虎各自自爆一头,而不是让阳炎面前的两头雪虎一起自爆,尽管这样杀死阳炎的几率要大许多。 可笑!他阳炎的命何时这般廉价了? 肖玲锦胸前剧烈起伏了一下,身旁一名女子忽然转身向后走去:“我去杀了他,用他的头来祭奠思琦师妹的在天之灵!” “我也去!”另一名女子也道。 “站住!”陆燕看着她们,罕见的斥责道:“回来!” “大师姐,思琦师妹不能白死啊!”二女大声说道。 “我知道,思琦师妹的仇我一定会报,但不是让你们也去送死。”陆燕冷着脸道。 “大师姐!” 陆燕看向阳炎,开口道:“七殿下可知他用的何种手法?” 从头到尾,月无辰都没有太靠近他们,他是怎么让那两头雪虎自爆的,以陆燕的见识居然都无法理解,这种手段太过可怕了些。 所以她才不让两位师妹去杀月无辰,目前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宜开战,在没弄清楚月无辰的底细之前,她不会让师妹们以身犯险。 失去一个李思琦,已经够了。 阳炎摇头道:“只有两种可能,其一,这里的规则被改变了,雪虎可以自爆,其二,有人通晓这种规则,强行改变了雪虎的某些构造,令它爆炸。” 陆燕柳眉紧蹙起来,第一种显然不可能,如果月无辰有那能耐早甩开他们去探寻玄殿了,还跟着他们干嘛,而第二种可能也太玄乎,果真如此,那岂不是意味着月无辰可以利用一部分这里的规则,那样谁还能打败他? “多想无益,当务之急还是先要走出这里,真到了玄殿重宝面前,月无辰的底细就可以一清二楚了,届时要报仇并非不能。”阳炎淡淡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陆燕默默点头,眼中不甘之色甚浓,她多想现在就摘下月无辰的头颅给思琦师妹报仇。 可阳炎的话都是对的,现在动手在不知月无辰底细的情况下胜败难论,但无论胜败他们都不会好受,再要走出冰原就更困难了,搞不好再折损一两人,这后果承担不起。 但如果能够走出冰原,玄殿重宝就会出现在他们面前,除非月无辰不动心,否则面对他们这么多高手,什么底牌也别想藏住,那时候说不定就能给思琦师妹报仇了。 “我们走!”陆燕咬了咬牙,对着几位师妹说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带上了李思琦的遗体。 肖玲锦等女看到陆燕背着思琦师妹坚定前行的背影,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最想给李思琦报仇的肯定非陆燕莫属,可她选择暂时忍下这份仇恨,她心中的苦可想而知有多强烈,却不在她们面前表露。 其实,她和阳炎的对话她们都听到了,她们能明白她的感受,她们何尝不是一样? 阳炎瞟了一眼身后,冷芒一闪,吩咐秦宇他们跟上。 月无辰做了阳炎想做、但不会去做的事,但阳炎不会感谢他,相信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他对他,唯有……杀意! 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的。 相隔甚远的月无辰不会知道阳炎心中所想,他的脸色并不好看,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仿佛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让雪虎自爆自然不是件容易的是,哪怕使用了那种力量,他也只能勉强做到让两头雪虎自爆而已,而且还会承受相当的痛苦。 “可惜了。”当月无辰回复过来,看见阳炎一行毫不停留地往前走,微微有些遗憾。 随即他就将这点遗憾抛之脑外,毕竟他本就没有报多大希望能杀死阳炎,解决掉李思琦也算是完美了。 “感谢我吧,她不死,你们怎么能安心带路呢,呵呵。”月无辰阴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走着,依旧远远吊在阳炎等人身后,距离一分不差。 …… 从那一日后,前行之路就变得极为压抑,李思琦之死带给众女的打击很大,尤其是她明明是被人害死的,凶手就在身后,她们却不能替她报仇…… 陆燕一直背着李思琦的遗体,就连肖玲锦几女想换她们来背都不肯,这是她能为思琦师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当然,报仇不算在内。 阳炎虽然不理解她这种行为,但也不会自找没趣地去劝慰,他骨子里就没这种东西,这段路下来,除了路线一致,完全就是各走各的了。 孤寂的路途上,唯有寒冷,人们的脚步渐渐缓了下来,肢体都变得僵硬,就连灵气运转起来都像是马车陷入淤泥里一样,而最大的问题又一次困扰着他们。 体内灵气已经不足两成,就算不停用灵气石补充,猎杀雪虎吸取能量,也成了杯水车薪。 类似快速补充灵气的丹药本来就少,也用了差不多了,现在他们的情况完全可以用弹尽粮绝来形容,撑不了几天了。 阳炎脸上的皮肤甚至都开始变得干裂,都是被冻的,走到这里他已经很难承受这里剧烈了许多倍的寒气,对此,哪怕是秦宇等人也都素手无策,就算情况比阳炎好些,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燕一个人已经背不动李思琦了,就算再不愿,也只能让其她师妹们帮忙,感受到体内急剧消耗的灵气,苦笑不已。 “这样下去连我们自己都活不了,还何谈报仇?” 一行人拖着被冻得浑身颤抖的身体,继续往前,他们已经没有退路,要么冻死,要么走出去,就算走出去的希望已经极为渺茫,他们也要走到最后连步子都迈不动的那一刻。 阳炎被秦宇、叶青、陌影……还有高山居士护在中间,这样能减少些寒风吹拂,虽然用处已经不大,迟早灵气还是会枯竭,他们还是要被冻死在这里。 但阳炎的神色从未有过半点波动,哪怕到了如今这种绝境,他都唯有一个信念。 走出去!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不走,那就死吧 时间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天、两天,又或者已经过去了一月、两月,不得而知,没有人有心思再去计算具体过了多久。 他们只知道一定要走出冰原,走不出去就是一死,知道过去了多久又有什么意义。 雪,越下越大,风,越来越疾,越来越冷,冰晶,已经不能称之为冰晶,而是冰雹,冷意,冻入骨髓,冻入灵魂。 踏在雪地上,只能留下浅浅的脚印,转瞬就会被埋没掉来,不留一丝痕迹,仿佛从来没有人经过。 雪虎不再出现,连最后一线生机都被掐灭了。 众人机械地前进着,肢体已经变得僵硬,每一步都要花数倍的力气,就连思维都被冻僵,哪怕迎面飞来一块极大的冰雹也不知闪躲,任由其砸在额头上,砸的红彤彤的,起了包。 灵气已经渐渐枯竭,连护体灵气也只能勉强撑起,已经阻挡不了寒气的入侵,内脏、经脉、骨骼、血液都有被冰冻的趋势。 人们的视野逐渐模糊,意识开始恍惚,迷糊间,仿佛有一道充满诱惑的声音响起:“孩子,睡吧,睡吧,这只是一场梦,醒来一切就结束了。” 于是…… “噗通!”一道身影缓缓向后倒去,她背上还背着的一具躯体也跟着滚落下去。 这是一个积雪堆成的小山丘,陡峭的坡度,从坡顶摔下去即便是武者也不会好受。 “好累啊……”摔落的人影浑然不觉,眼睛渐渐闭上。 “师妹!!” 就在眼睛闭上的那一刻,她似乎听见了一道惊叫声,紧接着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正往下摔的身体都硬生生停下了。 她用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双满是担忧的美眸,同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抓紧我的手!” 她下意识照做,接着一股力量从手上传来,她的身体被拉了上去,终于她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面目,尽管隔着一层面纱。 “大师姐……我……”她那迷糊的意识终于清醒了一些,眼中有着丝丝迷茫之色。 另一具摔落的躯体已经被肖玲锦捞起,松口气的同时,忍不住斥责道:“你差点把思琦师妹的遗体扔下去知不知道,你不能背了就说一声啊,明知道撑不住了还在硬撑!” “我……”一通斥责之下,她的意识清醒了许多,想到刚才自己差点带着李思琦的遗体摔下去,不禁愧疚不已,呐呐无言。 “行了,这也不能怪她,大家都很难坚持了,我也一样。”陆燕开口说道,只是声音虚弱,还有掩饰不住的疲惫感。 “人没事就好了,继续走吧,总会走出去的。” 这下连肖玲锦都沉默了,走出去,真的还能走出去吗? 体内灵气近乎枯竭,就连她和陆燕也都是靠着极强的意志在支撑着,可现在连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仿佛再怎么挣扎,都逃不开死亡的命运。 陆燕感受到众女士气低落,心中亦是无可奈何,看着前方依旧艰难前行着,哪怕再慢也不曾停留半步的五人,走在最前面的还是修为最低的阳炎,心神震撼着。 炼气境四重,能走到这里已经是奇迹,哪怕炼气境巅峰的自己都已经到了极限,举步维艰,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的心中已经渐渐充满绝望,之所以坚持只是因为……不甘心。 不甘心就此死亡,不甘心被一个比自己修为低那么多的人比下去。 那么阳炎呢,是什么让他一直到了现在还不肯放弃,明明已经看不到希望,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了不是吗? 阳炎的情况已经极为糟糕,体内灵气已经枯竭,完全是靠肉身和坚强的意志在支撑着,体内的寒气已经积聚到极其恐怖的境地,他的经脉、内脏都被侵蚀了,一旦爆发,就会像李思琦一样生机消逝,而且远比她更严重。 《天阳圣法》乃极阳功法,再加上他完美淬髓,后来又吸收了圣心果的部分药力,肉身强度达到了极限,对寒冷的承受力是极强的,因此,他体内积聚起来的寒气远非李思琦当时可比的,甚至气血丹都不一定救得了他。 但即便如此,阳炎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陨落于此,只要玄殿殿主不是完全断绝生机,他就不会死。 事实上,阳炎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当然这个猜测是否属实,只有真正到了那个地步才能证实,阳炎知道这不会很远了。 又过了许久,人们已经连步子都迈不动了,其中甚至包括了阳炎,陆燕、秦宇、叶青、陌影也到了极限,就算还能动一动,也不过能比阳炎多走几里路,并无多大意义。 感受到肢体的僵硬,意识都渐渐模糊,阳炎却始终保持着心中清明,即便脑海中一直响起那充满诱惑的声音,想要睡觉,想要放弃,无尽的疲惫涌上心头,他都不为所动。 死亡的脚步声很近了,也许下一瞬他们的生机就会被冻结,阳炎的眼睛却是依旧锐利如剑,要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光幕豁然垂落下来,一切的风雪冰雹都在光幕下消融,一条宽达数丈的通道形成,依旧是冰原,但却一切平和,没有雪、没有寒风、也没有冰雹,尽管还没走进去,都能感受到安宁,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走近。 不只是这里,在不同的方位,踏入冰原的所有队伍面前都出现了一摸一样的通道。 早已被折磨到极限的人们怔住了,突然出现的这一幕实在令人有些懵圈,难道已经通过了?这条通道就是冰原出口? 众人感觉苦尽甘来也不过如此罢,踏入冰原世界的各大势力包括散修足有七八百人,真正敢挑战冰原的却只有不到四百,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各势力的天才人物,可是每一个都实力超凡。 然而,在冰原世界,所谓的天才并没有多大的意义,这么久以来,掉队的掉队,死的死,还能坚持的也就不到一百人,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意味着几乎每隔段时间就有一位天才陨落,其中甚至有一流势力的天才。 就算是那些顶级天才一开始还能谈笑风生,到了后来一样苦不堪言,此刻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可望着依旧没有尽头的冰原,那真是心都凉了。 这通道出现的真的是太及时了,一向眼高于顶不知畏惧为何物的天才们都差点热泪盈眶。 没等众人开始兴奋,一道冰冷的声音便从空中传出:“考核失败,从通道即可离开,十息之后关闭。” 这道声音在整个冰原世界响起,所有踏入冰原的人都能听到,刹那间仿佛一头冷水浇了下来,心碎的声音不绝于耳。 “考核失败?”人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没有这道声音,能够活着离开冰原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可人都是贪心的,天才都是骄傲的,失败的结果他们表示难以接受。 好吧,失败就失败,毕竟他们没有走出冰原,就连活着都差点成为奢望,这样的结果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最重要的是—— 他娘的,通道只开启十息时间,不走在这等死吗? 于是,心中的不满在听到那一句“十息之后关闭”之时化为乌有,人们纷纷展开身法争先恐后地冲向通道。 不得不说,在死亡的刺激下人的潜能是极大的,在这种状态之下还能爆发出这么快的速度,离通道比较远的人甚至不惜燃烧精血来提升速度,十息,就是生与死的距离,大家都拼了命了。 “七殿下,我们走。”陆燕说了一声,打起精神就要和几位师妹走进通道,对于考核失败虽然有些遗憾,但已经不怎么在乎了。 “等等。”阳炎盯着那处通道,眼中并无波动,只是淡淡道:“别进去。” 此言一出,除了同样有所猜测的高山居士和秦宇,其余人均是一惊,不解地看向他。 “为何?通道只有十息,不进去我们只有死。”陆燕秀眉一蹙,快速说着,眼睛盯着通道默数着时间,如果阳炎是突然发疯,她绝不奉陪,她可不想和一干师妹冻死在这里。 阳炎自然清楚这么说会让人不爽,但他也没有解释,只是淡淡道:“相信我就留下,不信请便。” 闻言,陆燕微怔了下,看着阳炎,这位七殿下貌似不像那种乱来的人,他这么说难道是知道些什么? 想了想,她终于决定信阳炎一次,没有急着动作,问道:“七殿下可是发现了什么?” “这是第二重考验。”阳炎淡淡说道,眼中光芒盛气逼人,触碰到他的目光,陆燕都是一惊,这眼神太过锋利。 陆燕心里明白了什么,没有多问,其余四女自然不会反对她的决定。 同样,远远吊着的月无辰也没有看向通道,而见本来要进去的陆燕几女被阳炎拦下时,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很快,十息时间过去了,通道关闭,而这时候除了一些没能在十息内进入通道或者被人恶意提出来的倒霉鬼只能眼睁睁看着通道消失之外,大部分人都已经进了通道,庆幸不已。 娘的,终于活下来了! 然而,除了一些倒霉鬼之外,还有一些人则是主动留了下来,没有踏上通道。 就在通道完全消失之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走,那就死吧。” 留下之人只感觉遍体生寒,天空中,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赫然出现,毁灭的力量令人窒息。 第三百六十七章 以汝之剑,锻我之魂! 空中,黑色漩涡越来越大,透露出的毁灭气息令人胆战心惊,伴随而来的是恐怖的吸引力。 无尽气流疯狂地往漩涡汇聚而去,无数雪花冰雹都被席卷着飞入漩涡中,瞬间被绞碎。 恐怖的吸力越来越强,掀起狂乱的风暴,笼罩着整片天地。 轰隆隆的声响中空间都仿佛扭曲,地面疯狂颤动,大片厚厚的积雪被掀翻而起,随着天地间的一切卷向黑色漩涡。 就像传闻中的宇宙黑洞一般,所有靠近它的物体,无论是人或者其他生物、物体,时间、空间乃至光线都会被它吞噬,永无天日。 哪怕是传说中超脱凡体,可遨游太虚的巅峰大能也无法摆脱黑洞的吸引力,一旦靠近也唯有被吞噬的下场。 空中的黑色漩涡自然远远没有黑洞那么恐怖,但他们也不是大能强者,如今的他们不过只是刚刚踏入武道门槛而已,在这股狂乱的风暴中显得格外渺小,犹如世界末日降临一般,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完了!”没来得及进入通道以及被人踢出来的倒霉蛋满脸绝望,这下,真的死定了! 主动留下来的人也是脸色难看,感受到作用在身上的恐怖吸力,哪怕他们极力挣扎,想要扎根地面上,可连地面都被掀翻,他们的身体被一点点吸起。 “该死!难道我想错了吗,考核已经结束,不离开就是死?”姜宁脸色铁青,在他身边还有两名剑宗弟子听了他想法而留下的,此刻脸色煞白,随他一起被卷向空中。 与他们一样的还有烈火宗元魁、紫阳宗紫邪、天云宗凌志、驭兽门狂莽、极乐门李九天、魔宗殷正、星辰门星宇、鬼火宗阎王……等部分一流势力及几乎所有顶级势力的天才领袖都没有踏入通道离开,可这一刻他们的信心开始动摇。 被吸入那黑色漩涡,还能有活路吗? 阳炎一行人同样也被黑色漩涡给吸起来了,卷向那黑漆漆的洞口,恐怖的毁灭力量足以在他们靠近时将他们撕成碎片。 在这样的伟力面前,他们就如同尘埃一般渺小。 众女脸色惨白,甚至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想象到被黑色漩涡绞碎的场景,在这绝望的时刻,她们甚至没有心思责怪阳炎让她们别进通道的事。 而且,她们又有什么理由责怪阳炎呢,他并没有非要拦着她们,只说信他就留下,而她们选择了相信,那么,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人。 可怕的吸力加诸于身,阳炎却是一脸淡然,连挣扎都没有就顺着那吸力往空中升去。 秦宇、高山居士皆是如此,叶青这时候则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张开巨口的漩涡,眼中有着丝丝好奇之色,仿佛很想探究一下这黑色漩涡是怎么形成的,不得不说他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得了的。 陌影脸色苍白,面对这样的阵仗要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但在阳炎等人的感染下,竟也不怎么慌张,就好像这漩涡也不过如此般。 有时候人的确会被身边人的情绪所影响,尤其当身边人都是一些怪物般的存在时,这种影响愈加深刻。 连带着众女都渐渐冷静下来,缓缓睁开眼睛,神情都好了许多。 对这主动留下的天才们来说,御空而行是他们立志追求的境界,是真正有机会踏足那个境界的人,却不会想到仅仅在炼气境就体会到了那种感觉。 只是,他们也绝不会想到第一次不借助外物“飞行”竟会是如此光景,若是早知道他们宁愿不要这样的体会,实在是很不美好。 “阳炎。”极速飞升中,阳炎看到了一位老熟人,张了张嘴却听不到声音,从口型上判断叫的是他的名字。 月无辰对着他微微一笑,就被吸力卷到了另一边。 除了月无辰,阳炎还看到了许多人,虽然大部分都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却不妨碍他认出他们的来历,顿时瞳孔微凝了下。 玄殿开启的动静太大,会吸引试炼天才纷涌而来,阳炎早有预料,但也不怎么在乎,毕竟已经占据了先机,与极乐门众女联手后的阵容也足够强大,可现在所有的先机都毁于一旦,大家都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更令阳炎意外的是,他们竟然没有通过通道离开,而是和自己一样留了下来,这一点或许更让他重视。 要知道,陆燕也是同一级别的顶级天才,可在通道开启之时,依旧差点走进去了,这些人却能抵制生存的诱惑留了下来,单是心性上便胜了陆燕一筹,这些人没有哪一个是好对付的。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阳炎的阵营要比那些人强上一些,人数更是占了极大优势。 如剑宗,此行可是有二十五位天才参加试炼,实力强大毋庸置疑,但现在跟在姜宁身边的只有两名剑宗弟子,落差之大难以形容。 进入冰原时,姜宁就让几名修为较低的弟子退出冰原了,这段残酷的冰原之旅则是硬生生折损了四名弟子,还有几名弟子掉队了,到了现在除了旁边这两人,其他的剑宗弟子都走上通道离开了。 哪怕姜宁实力再强,也不可能强制所有人都留下,尤其在生命受到极大威胁的情况下,这位“德高望重的领袖”跟他们说别走,剑宗弟子鸟都懒得鸟他。 其他势力也都差不多这种情况,除了死掉的,基本都从通道跑了,最惨的是天云宗的凌志,凌晨将其余弟子都带上从通道离开了,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 更让凌志差点气炸的是,凌晨临走前还丢下了一句:“白痴,想死你就自己留下,可别把师弟们拖下水。” 这当然是急着逃命的原因,可也不至于这么冲撞凌志,以前他绝对不敢这么做,现在之所以敢,则是因为那次凌志想与烈火宗的元魁以及紫阳宗的紫邪约战,结果遭到了元魁的奚落,让他和他师弟赵行烈一战,而凌志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坦然应下了,这让凌晨就动了些小心思了,对凌志也没有了以前的敬畏。 可凌志到底不是平凡之辈,从他不动声色应下赵行烈的挑战就可见一斑,心中虽然不悦,但没有表露出来,直到凌晨等人从通道消失都没有发现,凌志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杀机。 言归正传,如此算下来的话,只要众人不联手,阵容最强的依旧是阳炎一方,因此阳炎心中虽然微有忌惮,倒也并不担心。 而就在阳炎心念流转,人们神情各异之时,黑色漩涡的吸力强到了极致,所有的一切尽数卷入其中,他们则如同其中掺杂的尘埃一般一个不落地被漩涡吞没了进去。 终于,黑色漩涡的气息开始减弱,风暴开始平息,在漩涡不断缩小直至彻底消失之后,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就连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冰原都恢复了原样。 可原本艰难行走在冰原上的人都消失了,仿佛那只是海市蜃楼。 …… 阳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不,他连伸手都做不到。 阳炎仿佛被沉重的枷锁锁住了,动弹不得,只感到有可怕的撕扯之力作用在身上,要将他的身体撕碎,而他却毫无反抗之力,如此痛苦折磨着他的神经。 “啊!” 忽然,阳炎惨叫一声,整个人都剧烈地颤抖起来,在他的魂海上空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几把利剑,就那么突兀地狠狠刺在他的魂海之上,灵魂都仿佛要被撕裂掉来。 灵魂上的痛苦远比身体上的痛苦强烈许多倍,哪怕当初服用淬髓丹换血淬髓、修炼锻魂诀锤炼灵魂都不及此刻之痛。 灵魂突然遭受袭击,阳炎险些就此昏厥过去,唯有心中执念清楚,此刻绝对不能昏过去,就算再痛也要保持意识不灭,否则他就真要死在这里了。 “哼。”魂海中,又是几柄利剑刺下,剧痛无比,但这次,阳炎却是咬紧牙关,并未惨叫出声,只是闷哼了下。 但这并不是结束,完全不给阳炎喘气的机会,又是几剑刺入魂海。 阳炎紧咬着牙,双手猛的握紧,指甲甚至扎进了肉里,染上了一丝血色。 “我之生死,只有我自己能够主宰。”阳炎眼中一片清明,隐隐透着丝丝狠色。 “既然要来,那就以汝之剑,锻我之魂。”阳炎竟是在此刻运转起了在太华宗祖地得到的《锻魂诀》,要以攻击他魂海的剑来锻造灵魂,这个想法堪称疯狂。 要知道他可是凝聚了战魂雏形的,就算不主动激发,他的灵魂也远比一般武者强大,更兼他还修炼了《锻魂诀》,经过千锤百炼,灵魂强度在同级武者中根本无人能比,可那灵魂利剑却能给他造成如此大的痛苦,可知其厉害。 光是从这样的攻击下坚持下来已经殊为不易,阳炎还想用它来锻魂,一个搞不好神魂俱丧,就算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他。 但阳炎并不担心,这种灵魂攻击肯定是因人而异的,否则就算是那些顶级天才都很难支撑得住,既然会对他如此,那就证明利剑的攻击还在灵魂承受范围内,只要意志坚定,本心不移,并不会真的杀灭他的灵魂。 虽然这是被动承受的情况下,阳炎用它锻体危险就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了,但《锻魂诀》本就是以自虐为手段的修炼灵魂的功法,越是狂暴的自虐,灵魂就会锻造得越强。 想要获得实力,那就要付出代价,以前没有条件阳炎只能靠最基础的观想手段千锤百炼,进展虽然不慢,但也算不上快,眼下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修武,本就是逆天而行,真正的天才往往将危机转变为机遇,越是危急的境地,一旦跨过去将会得到极大的飞跃。 第三百六十八章 白玉广场 幽闭的空间中,肉身撕裂之力与灵魂攻击同时加诸于身,阳炎紧闭着眼睛,浑身肌肉绷紧,汗如雨下,承受着无比强烈的痛苦。 魂海中,数十柄森寒利剑暴射而下,一把模糊至极的黄金小剑悬浮在魂海中心,一股股奇妙的气息荡漾开来,包裹着整片魂海,对杀下的灵魂利剑视若无睹,甚至有一道道奇异的气息附着其上,顿时变得更加可怕。 如此行为堪称疯狂,哪怕是灵魂修炼者都不敢这么做,这几乎是玩命,只要稍微出现一点偏差,那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正因为如此,《锻魂诀》哪怕在上古云霄神宗都几乎被默认为禁书,敢修炼此功法的人相对神宗弟子庞大的数量来说几乎是凤毛麟角,甚至不乏有人因此神魂俱灭,身死道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阳炎已经痛的麻木了,这时候就是有人一剑把他手臂斩下来不会都感觉到痛意,若非他意志坚韧,早不知晕了几回。 终于,加诸于身的撕裂之力仿佛远去了,魂海中灵魂利剑的攻势也逐渐减弱,直至最后完全消失。 这次危机至此算是过去了,阳炎以坚韧无比的意志力撑了下来。 也就在这时,无尽的疲惫之感从全身各处传来,阳炎的意识变得十分模糊,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结束了,他不敢昏迷。 恍惚中,阳炎仿佛陷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中,十分温暖,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感受到的,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此时舒张开来,似乎雀跃无比。 “这应该算是通过了吧……”阳炎脑中最后一道念头闪过,无尽睡意涌上来,这一刻再坚强的意志都成了虚幻,他深深睡了过去。 阳炎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他的十三岁生辰,会在睡梦中度过,而且是在这样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空间中。 整整十年了,从三岁那年开始,他就没有好好睡过了,这是他睡得最熟、最安稳的一次。 所有的戒备都在这一刻放下,一切都无需担心。 …… 明亮的光线投注在身上,睡梦中的阳炎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高兴,接着他的眼睛缓缓睁开来。 “你醒了?”一道轻灵的声音传来,让还不适应突然的亮光、脑袋还有些因为刚醒来而迷糊的阳炎稍微清醒了一些。 唰! 原本躺着的阳炎猛地坐起身,眼睛瞬间变得凌厉,之前因陷入深度睡眠而不自觉放下的戒备在这一刻悄然回归。 “额……” 对面,陆燕敏锐地感觉到了阳炎气息微妙的变化,前一刻还熟睡着的他,眉宇间锋芒内敛、神态安宁,好似熟睡的婴儿,终于有符合他这年龄该有的稚嫩,与之前接触的那个明明年纪不大却老气横秋活像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似的七殿下不同,没有那么多防备,干净如不谐世事的无忧少年,让人看着就心生好感。 可当他醒来,这些都仿佛昙花一现,一去不复返,他又是那个不可一世的七殿下。 陆燕很是不解,明明是养尊处优的一朝皇子,而且才不到十三岁的年纪,怎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而且那种最应该的性格却被隐藏得极深连他自己怕都发现不了,而表现出来的性格却又如此不合常理,偏偏阳炎举止自然,毫无做作的表现。 “是你,陆燕姑娘。”阳炎看到眼前那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眼中凌厉之色收敛了起来,淡淡打了个招呼。 与此同时,他心里还有许多很疑问,刚才他究竟是怎么了,居然会睡得人事不知?他睡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这里是哪里?他又怎么会在这里? 阳炎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一片宽敞的广场,由白玉石铺就而成,四周边缘有八根白玉圆柱,每根圆柱上雕刻有一条龙,缠绕着圆柱,一双龙眼炯炯有神,栩栩如生,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威压,心生敬畏。 广场中心有着一座高台,高台之上有着一座祭坛,高贵而圣洁,一股淡淡的威压弥漫而出,仿佛天上神灵正在俯视凡人。 祭坛之物,很多势力都有,天阳皇朝就拥有一个堪比一座城池般巨大的祭坛,乃天阳天子祭天之地,唯有国家有重大事情发生时,天子才会举行祭天之礼。 所谓的祭天,并不似凡人国度的国主的祭天,是为了得到神仙的庇佑,武道,以武成道,武者不信鬼神,所谓鬼,不过是鬼修,所谓神,也只是强大的武者,又何须向其祈求庇护? 这里的天,乃指天道,修武虽是逆天而为,但无论强大到何种境界,都不可失去对天道的敬畏之心,那是真正至高无上的存在,武道本就是因天道而生,若天道不允许,武道就不会存在,修武道从本质来说就是攀登天道的过程。 武者常常说的“逆天而行”,真正逆的当然不是天道,而是逆自己的命运,天道不可逆,但个人命运却是可逆的。 天子祭天,那是举国大事,十分隆重,祭坛自然会修的格外气派,以证己心。 而广场上的这座祭坛固然没有天阳皇朝用于天子祭天的祭坛那么大,但也绝对不小,而且那种高贵圣洁的气息却是天阳皇朝的祭坛不能比的。 当阳炎看到这座祭坛时,目光微微一凝,心中忽的闪过一丝悸动,这或许并不只是祭天用的祭坛那么简单。 也许,当它发挥出真正功用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大惊失色吧。 在这偌大的广场之上,有许多人,都是被那巨大的黑色漩涡卷进去的,如此说来,这处广场就是漩涡之后的另一方空间了吧,他们被漩涡传送过来。 如此看来,他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他们并不是真的考核失败,那时开启的通道只是对人心的一次检验。 在达到极限,死亡无限逼近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不可能抵抗生存的诱惑,毫不犹豫地就进了通道,此乃人之本性,无可厚非,但显然这样的人绝不是玄殿殿主想要挑选的人杰。 踏入通道的人才是真正的失败者,他们被淘汰了,或者会进入真正的死局,或者会被传送出去,不得而知,但无论如何,玄殿传承甚至包括最重要的王殿传承都与他们无缘了。 反倒是那些没来得及进入通道或者进入了却被人踢出来的倒霉鬼,误打误撞通过了那一次考验,不得不说,有时候人真的可以因祸得福。 只不过若说真的是福却也未必见得,当时被黑色漩涡卷进去的人阳炎没有细数但估摸着八九十甚至一百来人还是有的,可现在看过去,广场上的人也就才堪堪六十人,少了起码二十人,这些人去哪儿了? 阳炎已经可以肯定,这些人必定是死了,死在了黑色漩涡之中。 黑色漩涡并不只是将他们传送到广场,同时也是继通道之后的又一重考验,阳炎此刻还记得当时遭受的非人痛苦,肉身撕裂,灵魂被轰杀,虽然其他人面对的可能不及他那么恐怖,但绝对是超出他们承受极限的。 若不是心志极为坚韧之辈,一直秉持本心,下场唯有一死,那些敢主动留下来的哪个不是厉害人物,心志必然也是相当坚定的,几乎都能坚持下来,可那些不是自己想要留下来的人就惨了,他们心志不坚,先是没能进入通道逃生,后又被黑色漩涡卷入,早已绝望,再面对那非人的痛苦,能够坚持下来的能有几人? 老实说,现在看到还在的六十人,阳炎都觉得有点多了。 可他也不想想,当初一同进入试炼之地的可是有千名天才,最后到达这里的就只有这六十人了,可想而知有多么不容易。 “你没事吧,那黑色漩涡太可怕了,要不是你提醒过我们要秉持本心,我们师姐妹怕是凶多吉少了。”陆燕心有余悸地说道,想起之前经历的一幕就不寒而栗,她自己并不担心,可她那些师妹却由不得她不担心,她不希望再有哪位师妹出事了。 阳炎摇了摇头,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查看自己现在的情况,连忙意念沉入体内查看起来,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这不查看不要紧,一查看阳炎都忍不住愣了愣,不敢相信地再反复查看了几遍,总算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首先,他的伤势全好了,就连冰原上数不清的日子里遭受的寒气冻伤都完全不存在了,黑色漩涡内遭受的痛苦也没在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再次,他的体内灵气明显丰盈了两倍以上,而且更加凝练了许多,经脉都更加宽阔了,这些变化无一不宣示了一件事,他突破了! 修为进步对阳炎来说绝对是件大喜事,毕竟他之前的修为实在是太低了,面对一般天才还好,面对那些顶级天才就只有被碾压的份了,虽然有秦宇等人相助,总归是外力,可是他突破之后情况可就有所不同了。 更重要的是,阳炎这次收获最大的还不是修为上的突破,而是…… 总而言之,现在阳炎的状态简直不要太好,前所未有的巅峰,恨不得立刻大战一场。 而就在这时,阳炎心中一动,眼中一道精芒暴射而出。 须弥戒中,三方字令越来越烫,疯狂震颤起来,似乎想要脱离这方须弥世界,重临天地…… ps:前面有一章数字打错了,坚持到通道出现的天才应该还有近三百名,现在已经改过来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玄字令现 四令共主,王殿始现! 这是阳炎在天殿殿主遗言中看到的,四方字令代表着天地玄黄四殿,相互之间联系紧密。 字令的异动,第一次是在玄殿出现的时候,正是天字令的异动指引着阳炎找到玄殿所在。 而这一次,三方字令同时出现这种异动,只有一种可能,玄字令现世了! 也在这时,阳炎感觉到地面震颤了下,空间忽然掀起巨大的狂风,无尽气流朝着广场中央的祭坛汇聚而去,空中,一道亮芒渐渐升起,越来越耀眼。 阳炎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须弥戒中三方字令震颤得更加厉害了,若非他的意念在压制着,恐怕早已飞出来了。 而这时候,刚刚经历黑色漩涡大难不死而陷入昏睡的人们也被如此巨大的动静震醒,看着祭坛之上那道宛若小太阳般耀眼的光芒,心中狂震。 “那是什么?异宝要现世了么?” 这一刻,饶是众多顶级天才都不自禁激动了起来,与其他刚刚惊醒脑袋还在迷糊状态的人不同,他们是最早醒来的一批人,其中几人甚至在陆燕之前就醒来了,早已摸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此刻,他们方才知道先前冒死留下来的决策是多么的正确,那些离开的人注定与异宝无缘了。 “殿下。”秦宇等人已经先阳炎一步醒来,此刻看向阳炎的眼中有着询问之意。 “这是玄字令,你等助我。”阳炎目光一闪,低声道,其他人还在猜测是不是异宝出世,他却可以肯定那不是什么异宝,而是开启王殿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把钥匙——玄字令。 他势在必得! “是。”秦宇等人神情一肃,自然不会有意见。 “七殿下请放心,我极乐门自会助你一臂之力。”陆燕亦是开口说道。 毕竟只是钥匙,一旦王殿开启这四方字令也就没有作用了,在谁手里其实并不重要,何况以阳炎和她们的交情,这个忙自然是乐意帮忙的。 祭坛之上那道光芒已经耀眼到了极致,阳炎忍着眼睛的刺痛紧盯着那里,眼泪都流出来了也不管不顾,终于他看到在那光芒中出现了一个圆形光圈。 砰砰砰! 须弥戒中三方字令飞起疯狂碰撞着戒中空间,大有不可罢休之势。 “动手。”阳炎低喝一声,兵字诀瞬间发动,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冲出。 早就暗中准备的秦宇五人和陆燕等女在阳炎出声的瞬间,便已展开身法一同掠出,速度快到极致,甚至他们无比清晰的残影还留在原地,与真人一般无二。 “嗯?”其他人原本还在等那光芒消散些,露出其中异宝之时才出*夺,不经意间看到十道流光冲向了祭坛,顿时目光微凝。 那十道流光速度太快,一般武者几乎发现不了,但在场的人却不是一般武者,一眼就看出那是人,目标毫无疑问是那光芒中的异宝。 “敢在我的眼皮底下虎口夺食,太天真了。”剑宗姜宁冷笑一声,剑意绽放,人已经冲了出去,人未现,剑已至。 “抢!” 其他反应过来的人也都不甘落后,阳炎的一个举动,瞬间让广场沸腾了起来,变得*味十足。 阳炎一马当先奔上高台,一股强大的剑气笼罩而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凛冽的剑光,若是不理不睬,这一剑就能将他刺个通透。 “放肆!”冷漠的声音突兀响起,一杆黑色长枪怒砸而下,宛若擎天之柱倒下,山海都要被荡平。 凌厉的剑气瞬间被湮灭掉来,长枪重重砸在剑光之上,恐怖的力量爆发,剑光破碎,力量余波向着四周宣泄开来,长枪一抖,改砸为刺,锋芒毕露! “什么?”姜宁的身影瞬间停顿,看着直刺而来的长枪,枪尖寒光森然,极其危险的气息,令其瞳孔猛的一缩。 不敢怠慢,姜宁身上剑意爆发,连续数剑斩出,身形向后飘退。 激烈的碰撞之下,长枪去势终于停下,一名黑衣少年收枪而立,护在阳炎身前,对着姜宁淡淡道:“奉劝你还是莫要妄动的好。” “你是谁?”姜宁紧紧盯着他,这人实力很强,可他为何没有见过此人,所知的天骄人物中貌似也没有此人,难道是哪个势力雪藏的天才么? 秦宇不答,但他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座高山,翻都翻不过去。 姜宁眉头一皱,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无视,这个人还是他以前没有见过的,但此人实力他看不透,他并没有把握一定能胜。 说来话长,交手不过一瞬间,阳炎根本没有理会身后追杀来的剑光,他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拿到玄字令,至于其他人,自然有人会解决。 这时,阳炎忽然眉头一皱,在他脑海中有一首曲子在弹奏,宛若催眠曲一般要他沉睡。 弹奏曲子的人实力极强,曲子中似乎还蕴藏着丝丝魂力波动,即便阳炎拥有战魂雏形,这一刻也感到脑袋有些眩晕,奔行的速度降了下来。 叮! 又有一首曲子响起,同样的美妙绝伦,却如流水般清澈,闻之令人神清气爽,阳炎瞬间清醒,眩晕感消失,他的身形短暂一顿之后速度立刻提了上去,离祭坛越来越近了。 “陆师妹,你要阻我?”李九天脸色阴沉地看着挡在前面,刚才帮助阳炎逃脱的陆燕,另外两名师弟也被另外肖玲锦和另一位师妹拦住了,不让他们以音律影响阳炎。 “陆燕见过李师兄,小妹只是许久不见李师兄,甚是想念,想要与师兄叙叙旧罢了。”陆燕微微见了一礼,但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现在是叙旧的时候吗?”李九天微怒道,“你我同属一门,本该同心协力,何以帮助外人而阻我?” 陆燕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纳闷道:“李师兄此话何意?小妹甚是不解,难道小妹想与师兄你叙叙旧都不行吗?” “你……”李九天气急,这陆燕分明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可他又不能耐她如何,陆燕的虽然称他一声师兄,其实力可不在自己之下,而且素来与他不合,真要斗起来麻烦不小。 再一看,刚才那一下子的耽搁,阳炎已经越来越接近祭坛高处了,李九天瞬间火大,怒斥道:“给我让开!” 陆燕却是怡然不惧,极乐门弟子分为男女两派,两派间的关系素来貌合神离,也就维持着表面的和气,暗地里给对方下套的事可从来没少过,陆燕称李九天一声师兄只是因为辈分摆在那里,可不意味着怕了他。 当即,陆燕亦是强硬道:“师兄想要动手的话,可莫怪小妹不留情面了,与李师兄一战,小妹可是期待许久了。” “你……真好,身为极乐门弟子,却帮助外人对付同门师兄,这般吃里扒外,我看你回去怎么交待!”李九天冷笑着道,也不再执意去追阳炎。 这倒不是说他怕了,而是他知道陆燕执意不肯让开的话,就算他不惜一战,等他腾出手来也来不及阻止阳炎了,既然已经不能阻止,李九天也不想打这毫无意义的仗。 “外人?你可知道他是谁,如梦圣女公开承认的伴侣,李师兄大可动他试试。”陆燕一句话说完,竟是不继续拦着,而是带着两位师妹去拦住其他人了。 李九天微微一怔,他抬头看着那排除万难,哪怕众多天骄出手阻拦,也毫不停顿甚至面无表情的身影,心中微有波动。 “原来他就是天阳七皇子阳炎,如梦圣女亲自挑选的伴侣。”李九天的神情终于变得凝重起来,如此说来,此人非但自己不能动,甚至还不能让别人动了。 这一点都不夸张,圣女是何等人物,且不提她的伴侣关乎她的武道,单是圣女伴侣这个身份就足以让人不敢妄动。 李九天就算敢不把陆燕放在眼里,却不敢不把如梦圣女放在眼里,若是如梦圣女知道自己对付了她的伴侣,鬼知道会怎么对付他了。 被一位圣女记恨,可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瞬间,李九天就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既然不能动,那就帮他一把,也好在圣女那里留个好印象,至少不会找他麻烦。 主意一定,李九天也是个果断的人,目光瞬间锁定了此刻距离阳炎最近的一人,一首妙到毫巅的幻音曲弹奏而出。 只不过这一次的目标不再是阳炎,而是企图拦截阳炎的人。 如此截然相反的转变就连另外两名极乐门弟子都愣了半晌,直到李九天一句呵斥,才不情不愿地奔向拦截阳炎的人。 事实上,李九天自己也很郁闷,想自己也是响当当的天骄人物,居然也有沦落到当别人保镖的一天,心情别提有多不爽了。 既然他不爽了,那就没理由让别人爽快,于是虽然是形势所迫,李九天动起手来可是极为卖力,毫不含糊。 于是,被他盯上的人就想骂娘了。 “李九天,你他娘的打我干什么,打他啊!”元魁本来就是暴脾气,眼看着就快追上阳炎了,哪想到李九天不追阳炎反而对自己出手,顿时大骂出声。 居然被骂了! 本来就心里很不爽的李九天那个怒啊,疯狂攻击着元魁,大声道:“你骂我?你骂我?你他娘的再骂下试试?” 第三百七十章 争夺之战 嘭嘭嘭! 一次次碰撞之下,元魁身形被轰飞了出去,口吐鲜血,就连鼻孔都流了血,看着只是退后数步就站稳,除了头发被烧焦了一点之外并无伤势的李九天,脸色难看。 这倒不是他比李九天弱了,而是李九天以音律为攻击手段,扰乱他的心神,一身实力发挥只能发挥出八成来,李九天的攻击可都是实打实的,此消彼长之下,占了下风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他娘的有种别用音律干扰我,堂堂正正一战可敢?”元魁挑衅地看着李九天,身上焰火滔天。 李九天当然不可能听他的,身为极乐门弟子,音律都是他们战斗的有利手段,是实力的一种,自然不可能说不用就不用,他又不是白痴。 当即,李九天一脸怒意地冲向了元魁,大声喝道:“你又骂我?听我一曲!” 玉笛放到嘴边,灵气涌入其中,一首美妙的曲子在天地间回荡起来。 “你个卑鄙小人!”元魁要气哭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骂你啥了?真骂了也是你活该好吗,不去拦阳炎抢异宝,跑过来打我,不骂你骂谁? 李九天却是不管他作何感想,一边吹奏曲子,一边酝酿好了攻势,直接攻向了元魁。 “停!我退出!”元魁急忙开口,身形朝着广场外围掠去,竟是直接脱离战圈,不打了。 这下子不只是李九天,注意到这边动静的人都一怔愕然,本来没注意这边的人听到元魁认栽的话也不禁看了过来,脑袋上全是问号。 什么时候元魁也会高挂免战牌了?这家伙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好战分子,就连在冰原世界时都还想跟紫阳宗的紫邪大战呢,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不敢战的时候。 难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李九天已经强大到连元魁都不敢战了? 元魁这一不打,李九天也打不起来了,只得哼哼两声:“让你骂我,早这样不就不用挨揍了?” 话虽如此,把元魁打退来他心里还是很爽的,哼着欢快的曲子找其他的目标去了。 就在李九天对上另外一名天骄时,元魁抹了一下流血的鼻子,看着他的身影暗中冷笑:“李九天,这笔账早晚有一天我要讨回来。” 突然罢战,元魁自然不是真的怕了,而是他知道在李九天手中很难讨到好处,而有些底牌还不是暴露的时候,要摆脱李九天去夺宝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就算没有李九天,还有其他人呢,单是护卫阳炎的力量就极其强大,要知道这里可是齐聚了十余位顶级天才和三十多位一流天才,可是到现在还没有谁能拦下阳炎,夺得异宝。 他若不退,李九天就会缠着他不放,如此不过为他人做嫁衣而已,元魁虽然好战,却也不会做这等损己利人的傻事。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站在战圈之外,元魁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战局,一时间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赫然发现,阳炎手中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可以对抗众多势力,十几位天才为他而战,每一个实力都极强,最弱的都是一流天才水准。 其中达到顶级天才水准的,算上不知发什么神经突然“反水”的李九天,足足有七人,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众势力加起来也才十三位顶级天才而已,阳炎一方光是数量就足以抵得上一半了,而且这十三位顶级天才并没有谁能突破阳炎一方天才的封锁。 除了东林书院低调的过分的那位没有动手,以及如今刚退出战场的元魁之外,还有十一位顶级天才与阳炎一方对峙着。 剑宗姜宁与紫阳宗紫邪被秦宇拦下,一杆长枪如同黑龙出世,气贯长虹,不可撼动,除非双方不惜一切生死一战,否则根本不可能绕过他。 天云宗凌志被陌影拦下了,要知道如今的陌影修为再度突破,已是炼气八重境界,天生死亡之气、死亡意志,一般的顶级天才都不是对手,即便强如凌志想要将其打败也并无太大把握,即便能也要大费手脚。 魔宗两大顶级天才殷正、殷阳分别被李九天、陆燕拦下,魔修霸道,李陆二人则是音律出众,双方实力差距不大,任何一方想要击败对方都不太可能,当然如果一直战斗下去,赢面更大的必然是两位魔修。 青霞宗齐懿则被肖玲锦牵制住了,如果给顶级天才再分三个档次的话,齐懿大概在第三个档次算是比较强的,而肖玲锦则是位于第二档次的,实力上要压他一头,想要突破她的防线几乎是不可能了。 最憋屈的还是驭兽门狂莽、风家风辰与连家连成杰三人,被毒公子叶青盯上可不是好玩的,这家伙一身毒术出神入化,下毒的本事简直无人能及,一般武者甚至察觉不到自己被下了毒就一命呜呼了,即便是这三位顶级天才也是步步惊心,额冒冷汗,一个不小心就是中毒身亡的下场。 毒公子的毒,可都是剧毒无比,还没有解药,莫说这些顶级天才,就算是灵元境强者如果不慎中了他的毒,那也是有可能一命呜呼的。 当初还在天阳皇城的时候,在知道叶青从来不研制解药的奇葩心理后,妙仙子还调侃过他:“要是有一天你中了自己的毒,该怎么办呢?” 当时,叶青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本公子就成传奇了。” 由此可知,他毒药的霸道。 阳炎从天阳皇朝境内层层选拔出来的天才怎么可能会一般,尤其是秦宇、叶青、陌影三人,那可是阳皇都赞赏有加的,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挤进顶级天才第一档次之列。 如果说当初三人在修为上还有不足的话,现在他们的修为提上了,那等战力可绝不是一般的强。 再加上高山居士、陆燕、李九天等人相助,阳炎完全可以后顾无忧地去夺玄字令。 “近了!”阳炎顺利登上祭坛最高处,抬头看着触手可及的玄字令,毫不犹豫地抓向玄字令。 然而就在这时,玄字令忽然出现一道光芒直接震开了他要握住玄字令的手。 “嗯?”阳炎目光一凝,玄字令被施加了禁制,刚才他就是被其上的排斥力弹开的。 阳炎意念一动,早就在须弥戒中四处冲撞的天字令、地字令、黄字令一一飞出,散发出各自的光芒,隐隐间,阳炎仿佛听到了游子归乡一般的雀跃声。 轰! 仿佛天塌地裂一般,玄字令上爆发出比原来耀眼了数十倍的光芒,整片天地都为之一颤,所有的战斗都停顿了下,目光齐聚祭坛之上。 天字令、地字令、黄字令也爆发出光芒,围绕着玄字令不停旋转,越来越快,似乎有着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形成,一股无上威严睥睨一切,人群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唯有最靠近甚至在咫尺之间的阳炎却如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 如果说其他人站得这么近直面那恐怖的威严恐怕得直接摔下来,更不要说直勾勾地盯着看了,眼睛都会瞎掉,可阳炎不同,他是三方字令之主,他感受到的唯有如沐春风般的舒适。 轰!!轰!!轰!! 天字令、地字令、黄字令相继炸裂,刹那间整个天地都是猛地一亮,恐怖的能量波动像是水波一样从空中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扫荡一切。 空间都被撕裂,那一个个黑漆漆的口子宛若巨兽张开的大嘴,吞没一切。 人群只感觉目眩耳鸣,心跳都“咚”地一声停止了一般,感受到那恐怖的能量波动从头顶上分扫过,所有人都是头皮发麻,幸亏他们在地面,而爆炸在空中,否则所有人都要死。 即便没有被能量波动殃及,但那狂乱的风暴却是横扫天地,一时间人仰马翻,一个个像沙包一样被摔在地上。 “殿下!”秦宇等人想起什么,急忙看向祭坛之上,他们因为在下面才逃过一劫,阳炎可是站在爆炸中心的啊。 让他们松一口气的是,阳炎好端端地站在原地,什么事都没有,甚至连发型都没有乱,仿佛刚才的爆炸其实没有发生一般。 衣衫猎猎,阳炎没有看下面的人,而是紧盯着眼前玄字令的变化。 就在刚才,天地黄三方字令炸裂开来,化作三道光芒飞入玄字令中,随后玄字令也“轰”的一声爆开,四种不同的光芒融为一体,正在发生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 阳炎眉头微微蹙起,四令共主,王殿始现,可现在玄字令其实还没有到他手上,就引着另外三方字令一起炸裂,这是何意? 无论是之前的天殿、地殿还是黄殿,除了相应的字令之外,也都还有重宝甚至传承,可这玄殿走到这里应该已经是终点,却只有玄字令,而没有看到其他宝物,这其实是很不合理的。 想想当初天殿、黄殿的经历,想想冰原世界的经历,那道清冷的声音,阳炎豁然觉得,玄殿之所以作为最后一殿出现恐怕并非巧合,这其中似乎隐藏着什么。 心念电转之间,四道光芒已经彻底融为一体,其他人还看不到里面是什么,阳炎已经看到了,那是一个字—— 风! 四方字令融合之后,竟然是一个“风”字,此为何意? 第三百七十一章 你就是白衣人! 看到这个字体恢弘大气的“风”字,不知为何,阳炎心中微微泛起丝丝酸意。 恍惚间,阳炎仿佛又来到天殿中,看到了那飘荡着的一行行古体字句。 “杀!杀!杀!杀尽仇敌!恨!恨!恨!此恨无期!” “生已无望,然仇敌未尽,吾之尸骨,何以得返?” “苦也!悲也!恨也!纵敌如天兵,亿万冤魂孤野飘零,吾纵死,安敢放任逍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今,吾以天道起誓,燃烧血肉、神魂,毋入轮回,愿受十万年最苦之劫难,只愿得一希望,东风不绝,鬼首伏诛!” “谨遵吾主令:设天地玄黄四殿,铸四方字令,唯等誓言应验,四殿齐现,四令共主,气运所至,始开王殿,东风成!” 并不深奥的字句,通俗易懂,可这字里行间却是字字珠玑,触目惊心! 这些字句或者蕴含着血海深仇,杀机毕露,或者寄托着宫殿主人对故国无比深刻的爱国情怀,无法割舍,更有着对希望的无限憧憬。 曾经的试炼之地乃是一个强大无比的神国,却在一日之间遭遇灭顶之灾,将士们舍身忘死为国而战,却最终无力回天,神国之主将传承封印在王殿之中,只为有朝一日皇室遗脉能够获得传承,复兴神国。 为此,神国之主联合四殿殿主不惜以生命为代价,燃烧肉身、燃烧灵魂,以天道起誓,宁愿游离轮回之外受尽劫难,布下十万年大局,只为得一希望。 这个希望具体是是什么不得而知,或许如上所述,希望神国遗脉可以在誓言应验之际获得祖上传承,复兴神国,又或者在誓言应验之际能有一位绝世天才继承这一切,包括传承、责任和仇恨。 阳炎更倾向于后者,因为以天殿殿主留言而论,当年神国遭受的灾难是空前绝后的,那刻骨铭心的仇恨在十万年后阳炎都能从中感受到,神国皇室能有多少幸存者实在不容乐观,就算侥幸活下来只怕也是苟延残喘,如果有复国之心何必等到十万年后? 相隔如此漫长的岁月,九龙大陆都不知动荡了多少回,就算当年真有神国遗脉繁衍下来,只怕早已泯灭在历史长河之中。 而且,如果能有逃生机会,神国之主会不安排族人后撤,那直接将核心传承交给撤走的族人不就好了,何必花费那么大心血,布这么一个横跨无尽岁月的大局? 而且,阳炎感觉到,也许事情的真相还并不只是如此,因为单是留下传承,并不需要如此大费手脚,以不入轮回为代价燃烧一切立天道之誓。 神国之主的境界必然是他现在连仰望都不能的,如此大能强者拥有一些看起来不可思议的神通手段也是合情合理的,又岂会让他猜测得到。 想要知道事情真相,只怕要到王殿开启得到传承时才有可能知晓了。 但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这个局是为了神国复兴而设下的。 天殿殿主留言中有两句提到了“东风”二字。 一句是“愿得一希望,东风不绝,鬼首伏诛!” 另一句则是“四令共主,气运所至,始开王殿,东风成!” 以前阳炎一直疑惑这“东风”是何意,但始终无解。 今日,四令融为一体,却是一“风”字,阳炎不禁想到,这“东风”莫非是昔日神国之国号,又或者是国姓。 如此说来,这“风”字就不止关系到王殿能否开启,还关系到他能否得到传承。 阳炎眼中精芒一闪,毫不犹豫地伸向那恢弘的“风”字,他是三令之主,玄字令本也是唾手可得,刚才那么狂猛的爆炸都没有波及到他,显然是一种承认,阳炎不信这次还会排斥他。 突然,一道劲风从身后传来,一股阴冷之气笼罩而来,阳炎目光一凝,如果不管不顾硬抗这一击,绝对是重伤的下场。 恐怖的剑意冲天而起,阳炎当机立断一剑向后斩出,眼中寒芒闪过。 这等关键时刻,竟有人胆敢出手阻挠? 就在转身回击的刹那,阳炎已经看清此人是谁,心下顿时一冷。 “手下败将,安敢寻死?”阳炎冷漠说道,剑意大盛,浑身杀意凛然,显然他已经不打算多做纠缠,而是要速战速决! 一剑斩出,那焚烧而来的阴森火焰直接被一分为二,阳炎身上剑意更强,剑气肆虐,仿佛要冲破天地。 “嗯?”出手之人自然是曾经被阳炎逼得狼狈逃生的鬼火宗阎王,感受到那可怕的剑意,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好强的剑,只怕比之剑宗弟子都只强不弱了,更恐怖的是他身上的杀意,与剑意相得益彰,同时爆发之下,威力倍增。 这一刻,阎王感到棘手起来,阳炎的实力虽然出乎意料,但他并不惧,可他分明从对方眼中看到毫不掩饰的杀机,这是动了杀心! “他疯了吗?”阎王瞳孔一缩,一般而言天才之间的战斗如果没有万分必要都不会妄动杀心,一来杀死一位同级别天才十分困难,二来也是不愿牵动背后势力,这几乎成了天才争锋的潜规则。 而如今,阎王虽然想夺得“风”字,但也没有想过非要置阳炎于死地,可不想,阳炎这一动手,直接就是杀招。 这风格倒是跟一个人很像,那个给予了他第一次奇耻大辱的家伙,也是这么个一打就要人命的疯子。 更有意思的是,这两个疯子修为都不高,虽然阳炎比那个人的修为高了几个小境界,但对比除了损失的精血之外伤势尽复的自己来说,依旧低了许多。 他却不知道,眼前的阳炎跟当*得他狼狈逃生的白衣蒙面人完全就是一个人,不知道他知道这点后会作何感想。 “七杀剑法,杀!”可怕的杀伐之势爆发而出,阳炎甚至将黄殿之中吸收的血杀之气调用了两成,一时之间气势攀升到了顶峰,杀气都要化作实质。 七杀剑法,到得如今已经不只有七剑了,而是增加到了九剑,为求必杀,阳炎一次性全部施展出来。 九道半月形剑光组织成一道剑网,朝着阎王笼罩而去,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切割,留下一道道白痕,恐怖如斯! 阎王被可怕的杀机锁定,剑光如电,九道杀伐之剑每一道都可怕到了极点,是杀人的剑,组成剑网笼罩而来,根本不容闪避。 如今的阎王固然不是几个月前实力跌入低估的状态,同样的阳炎在他面前只有被秒杀的份,但同样的,阳炎也不是几个月前的阳炎了。 在天殿时,阳炎还只是炼气二重境界,而现在,经历了黑色漩涡之后,他的境界再度获得极大突破,如今已经是炼气六重之境。 寻常的炼气六重天才在阎王面前也算不得什么,可阳炎的实力从来不能看表面境界,修为大增的他,已经拥有了叫板炼气境九重强者的资本。 哪怕是顶级天才,阳炎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杀心已动,阳炎可没有半点留情之意,七杀剑法一出,就要阎王的命! 九剑绝杀! 阎王为之色变,如此杀招已经能够威胁到他了,哪里敢怠慢,直接爆发绝招:“地狱鬼火!” 轰! 幽兰色的阴森火焰熊熊燃烧起来,阎王沐浴其中,宛若真正的阎王,鬼火,可焚天! 嗤嗤嗤! 凌厉的剑气都被焚烧掉来,剑网如约而至,恐怖的杀伐之力爆发出来,如同九把绝世宝剑要将鬼火给撕裂,可怕的风暴席卷开来,有几名想要趁虚而入的一流天才被碰撞余波轰退来。 其中一人更是连衣服都被抛飞的火焰点着了,费了老大把劲方才扑灭,这时他已经衣不蔽体了,活像刚刚进城的灾民,顿时欲哭无泪。 差距要不要这么大? “不愧是顶级天才,普通的七杀剑法奈何他不得,看来必须动真格的了。”阳炎看着剑光不断被焚灭,目光一闪,锐利如剑。 如果那位衣服都被烧掉的天才知道他的想法非得吐血不可,大哥,这还不算动真格的啊?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阳炎不等那一碰撞出现结果,眼神变得格外专注,剑尖在虚空刻画,每一笔都投注了他对杀伐的感悟,剑意盎然。 他刻得很慢,又像很快,身上的杀意越来越强,杀气腾腾,整个人都仿佛成了一柄剑,欲杀伐! 终于,在九道杀伐之剑组成的剑网被鬼火焚烧殆尽之际,阳炎终于刻下了最后一笔,一个“殺”字暴露在空中。 整个“殺”字剑走偏锋,凝聚着阳炎无比强烈的杀意和剑意,吞吐着可怕的杀机。 这一刻,哪怕是离得远的人们都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空中的杀机,尽管明知不是针对自己,心都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紧。 阎王看到“殺”字的一刻,瞳孔骤然收紧,全身忍不住颤抖起来,比他的鬼火还要幽冷的声音脱口而出:“原来是你!”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在天殿发生的事,竟然被一个炼气二重的蒙面人逼得用遁符逃生,那是他最大的耻辱,他恢复状态之后就一直想找到那人一雪前耻,可一直没有遇到过,就连炼气二重的人都没有见到过。 见到阳炎时,他就有种莫名的不爽,但也没往白衣蒙面人身上想,毕竟修为差了太多了,炼气境六重和炼气境二重能一样吗? 可这个“殺”字一出,阎王都不用怀疑了,阳炎就是白衣蒙面人,当初白衣蒙面人就是用这一招打败了当时状态极差的自己,印象极其深刻,怎么可能会忘记。 第三百七十二章 必杀之心 在阳炎刻下完整“殺”字的刹那,天地都为之一静,一股莫名的气氛正在酝酿中。 不单是阎王,凡是踏入过天殿的人都是脸色一沉,甚至心中的怒意比起阎王还要更甚! 原来那白衣蒙面人根本不是什么药园守护者! 更不是什么遭受重创后失忆的神秘强者! 炼气二重的修为确实是假的,可他真实修为也就炼气六重境界而已。 他们被耍了! 众人瞬间醒悟,顿时一阵羞怒,阎王还好一点,虽然被逼的用遁符逃命很是狼狈,毕竟是技不如人,不逃就是死。 可他们呢? 直接被白衣蒙面人假装出来的表现给唬住了,还自以为是地给他想象出了一个不敢招惹的身份,最后甚至被对方一个动手就仓惶逃离天殿,还一副暗自庆幸的模样? 想起当日的一切,众人脸上就是火烧火燎的,死了的心都有了。 姜宁身上涌现出无尽剑意,紫邪浑身紫火缠绕,冷冷盯着挡在前面的秦宇:“让开,或者死!” 之前不愿意死战,所以他们的战斗虽然激烈,但都还有所保留,如今得知自己竟被阳炎伪装的白衣人给耍了,简直恨不得立刻击毙阳炎,对挡住他们的秦宇亦是杀意升腾而起。 不只是他们两个,天云宗凌志、青霞宗齐懿都开始动真格的了,原本被陌影、肖玲锦压制的局面瞬间扳回了许多。 风家风辰和连家连成杰当日亦在其中,此刻得知白衣蒙面人真面目,心中亦是怒极,然而与其他人不同,在毒公子手中没有人敢保留实力,他们再怒再爆发也就那样了,非但不能改变战局,反而因为情绪波动险些命丧叶青毒掌之下,险象环生。 “果然如此,我的怀疑其实并没有错。”星辰门星宇低喃一声,当日他曾有过瞬间的怀疑,可在当时的情势下根本来不及细想,后来也没有再深究,可想不到他的怀疑竟是真的。 脚步一踏,星宇身形掠出,身上灵气波动越来越强。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观你印堂发黑,施主还是不要妄动,如此方能安然无恙。”高山居士适时出现,宣了一声道号。 “居士别来无恙,不过在下素来命好,居士多虑了。”星宇轻笑一声,从旁边绕过。 他自然认得这位“仙风道骨”的胖子道士,还是多亏了此人,当日在天殿才不至于空手而归,得到了不少珍贵灵药,可随着白衣人身份曝光,高山居士又在此时出现,当日之事只怕另有隐情。 “命者,多变也,一时命好未必一世命好,施主切莫误己。”高山居士身形微微一晃,又站在了星宇面前。 星宇身形一顿,抬头看了看杀气腾腾的阳炎,又深深看了高山居士一眼,脚步竟是真的停下,抱拳道:“居士所言甚是,星宇受教了。” 说完,竟是直接返身而去。 高山居士眼睛瞬间恢复正常,仿若无事人一般叹道:“施主迷途知返,善哉,善哉!” 其余没有进过天殿之人,对姜宁等人奇怪的举动一头雾水,心中暗自纳闷,一个“殺”字有那么大威力吗,竟让各位顶级天才为之色变、震怒。 “有趣,有趣。”与陆燕、李九天对峙的两位魔修感受到周围气氛的变化,不由得嘴角微扯,对阳炎这位传闻中的如梦圣女伴侣有了几分兴趣。 陆燕之前对李九天说的那句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就是为了震慑场中众人,所以阳炎的身份场中之人都知道了。 “据闻这位天阳七皇子被如梦圣女看中时才炼气境一重而已,想不到如今竟已经强大到可以与鬼火宗的阎王一战,如此恐怖的进步堪称惊世骇俗,他在试炼之地究竟得到了什么逆天的机缘?”看着面对阎王而面不改色,甚至不落下风,“殺”字一出连他们都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顿时震惊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一个刚刚踏入炼气境的少年,不过几个月就成长到足以与顶级天才争锋的地步,这是怎样的恐怖? 如果他们知道,在阳炎还是炼气二重之时就猎杀了好几名一流天才,甚至差点杀死了阎王,吓退诸位顶级天才,不知会作何感想。 所谓人比人气死人,大概就是这样吧。 说来话长,其实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此刻阳炎刚刚刻出“殺”字,就感受到许多道要吃人的目光,怨念极大,甚至要盖过尽在眼前的阎王。 然而,阳炎并不慌张,在他打算用出这招时,他就想到自己会暴露白衣人的身份,不过他并不是很在乎,暴露就暴露呗,他又没对姜宁等人做什么,一切都是自己吓自己罢了,与他何干? 从头到尾,他可都没说过自己是什么药园守护者,是重创后失忆的神秘强者,就连修为都是实打实的,他们胡乱猜测还怪自己么? 这事,到哪说阳炎都有理。 他们就算不忿,又能如何? 在试炼之地对付他没问题,一旦出了试炼之地,呵呵,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不要脸,身后的势力可要脸呢。 阳炎可以肯定,一旦出了试炼之地,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把那件事烂在肚子里,绝不敢声张 。 既然如此,阳炎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当日你用遁符逃得一命,今日你可还有遁符?”阳炎不理阎王要吃了他的目光,眼中杀机大盛,火炎剑直刺而出。 刹那间,“殺”字仿佛活了一般,吞吐着可怕的剑意和杀意,暴射而出,宛若来自神灵的审判,降临! 如此恐怖的一击,就算是炼气九重的一流天才都只有被轰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阎王瞳孔猛地缩紧,浑身汗毛乍起,时隔几个月,再次面对这样的攻击,恢复了巅峰实力的阎王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更加凝重,阳炎比起上次强了太多太多,同样一个“殺”字,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地狱鬼火,爆!”阎王浑身灵气鼓荡,幽兰色的鬼火之焰如火山般喷涌而出,焚烧青天,阴寒之气冰冻一切! 鬼火之焰可焚烧万物,却又阴寒至极,如此矛盾的组合,令其威力比之一般的火焰强大了太多,直追火精之焰,“殺”字之中无比强烈的杀意、剑意都仿佛要被焚化。 然而,这“殺”字乃凝聚了阳炎对杀道、剑道感悟与血煞之气结合而成,怎会如此轻易被焚化? “轰!” “殺”字降临,恐怖的力量爆发出来,淹没一切,除了那些位顶级天才能够勉强看到其中场景外,一流天才连阳炎和阎王的身影都看不到了。 嗤嗤嗤! 战场中,恐怖的攻击激烈碰撞,那爆出的凌厉剑气与杀伐之气将鬼火之焰割裂得千疮百孔,不停对抗,一道道杀伐剑气穿过鬼火之焰,割裂在阎王身上,鲜血迸溅,痛苦的嘶吼声中,阎王几乎变成了一个血人。 而阳炎也不可能完好无损,那焚烧而来的鬼火之焰如同附骨之蛆般,要将他给燃烧,阴寒之气不断侵蚀。 《天阳圣法》疯狂运转起来,极阳之力运转全身,灵气扑打而出,方才将烧上身的鬼火之焰尽数扑灭。 阳炎衣裳的两边袖子都被烧掉了大半,白皙的肌肤之上还残留有鬼火之焰烧灼留下的痕迹,隐隐作痛。 将鬼火之焰扑灭,阳炎轻咬牙关,火炎剑虚空刻字,一个崭新的“殺”字孕育而生,阳炎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太华宗祖地石壁上的七个“殺”字,阳炎至今也只能描绘第一个“殺”字的雏形,每刻画一个“殺”字都要消耗不少心神,哪怕阳炎如今迈入炼气六重,可与顶级天才争锋,连续刻画“殺”字对他而言负担依旧很大。 阳炎很清楚顶级天才的强大,哪怕他身上的种种手段都是远超真实境界的,单是一个“殺”字,几乎很难将一位顶级天才灭杀。 但,再难杀,一旦阳炎决定了要杀,那就一定要杀! 从阳炎对阎王动杀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阎王会是他成长路上杀死的第一个顶级天才! 一个“殺”字的威力尚未全部爆发完,又是一个“殺”字降临,这一刻哪怕是同为顶级天才的其他关注着这边战局的人都是一阵头皮发麻。 这个天阳皇子,实在是太狠了,这是非要阎王的命不可啊! “啊!阳炎!你这是在玩火,要死一起死!” 遽然间,阎王疯狂的怒吼声传遍天地,一时间众多顶级、一流天才都是激动了起来,就连正在与秦宇、陌影、肖玲锦大战的姜宁、紫邪、凌志、齐懿几人都不约而同的停战,转而看向阳炎那处战场。 听阎王的声音,显然被逼到了绝境,阳炎连续两次“殺”字轰出,还有可能三次、四次,完全就是不给他半点活路,阎王要拼命了! “有意思了。”殷正、殷阳两位魔修早已与陆燕、李九天罢战,像看戏一般,这一刻连他们都被战场吸引了。 “这一战竟然达到这种程度,阎王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不过一位顶级天才可不是那么好杀的,临死前拉个垫背实在太容易了,这位天阳皇子太冲动了。” 祭坛之上,阳炎二人的战场,浑身浴血的阎王眼中闪过疯狂之色,疯狂爆发,保命用的遁符上次已经用了,没有遁符想要从阳炎这般狂猛的攻势中逃走根本不可能,如果不拼命,那真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恐怖的鬼火之焰疯狂攀升,焚灭一切,一股恐怖的威势酝酿而生。 第三百七十三章 天才陨落 试炼之地每十年开启一次,每次都有许多天才埋骨于此,可那些天才几乎都是比较弱的存在,一流天才陨落的都是凤毛麟角,顶级天才更是从未有过。 可是这一次,却一改这个定律。 不但陨落的天才多了许多,甚至连一般不会陨落的一流天才前后都死了有不少了,从未出现死亡的顶级天才也不再是无敌的存在。 先有月无辰如彗星般崛起,一跃成为顶级天才,被众多势力围剿全身而退,不知多少天才陨落其手,其中不乏一流天才。 甚至烟雨阁小公子连同烟雨八子都惨遭全军覆没。(这个黑锅是月无辰摘不掉的,继续背着好了。) 现在又有一个阳炎从一个名不副实的名人(他在混乱之城的名声都是因为如梦圣女的缘故),以神鬼莫测的速度成长起来,可与顶级天才争锋,鬼火宗阎王都被他视为必杀之人。 “难道今日要亲眼见证两位顶级天才的陨落么?”听到阎王那怒吼之声,以及那疯狂攀升的气息,人群激动不已。 那可是顶级天才啊! 虽然早有传言烟雨阁小公子及烟雨八子被月无辰尽数斩灭,但具体情况可没有人见过,如今这场大战就发生在眼前,冲击感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顶级天才陨落一个就足以震惊年轻一辈了,而且这一战极有可能陨落两位,可想而知消息传出后会有怎样的轰动。 人们已经想象到鬼火宗和天阳皇朝会怎样怒火滔天了,鬼火宗或许还好,毕竟只是炼气境第一天才,若是放眼更高境界,比阎王更出众的人也有不少,天阳皇朝可就不同了。 当朝直系皇子的身份可比阎王在鬼火宗的身份要高了许多了,再加上阳炎天赋妖孽,不过炼气六重境界都可以逼到阎王拼命,份量可要重的太多,好不容易有个这么出彩的子嗣却被拉了垫背,阳皇怎会不震怒,恐怕会直接兵挥鬼火宗吧。 虽说鬼火宗是一流势力,总督府是二流势力,可若天阳皇朝当真动了真格,一般的一流势力绝不会放在眼里,鬼火宗再强也强不过木家、风家、连家这些拥有半步至尊境老怪物坐镇的世家,而天阳皇朝论巅峰强者质量不下于鬼火宗,强者数量却不是鬼火宗可比的。 可以说,阎王陨落还能平息鬼火宗的怒火,可若阳炎一旦陨落,天阳皇朝绝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就是两大势力开战,后果极其严重。 “可惜了,这么一个妖孽,却要陨落于此。” “是啊,这天阳皇子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了,要是不逼得那么紧,阎王肯定不是他对手了。” “唉,可惜可惜……” 人群议论纷纷,叹息不已,这就是为什么顶级天才之间极少生死之战,而总会留下几分余地的原因,实在是杀死一位顶级天才太难了,将对方逼到绝境想要拉个垫背的话,那就是同归于尽的结果,谁也不会愿意。 阳炎再妖孽也只是炼气六重境界,能够压制阎王已经足够惊世骇俗,足以名扬年轻一辈了,可要不付出代价就杀死一位顶级天才几乎不可能。 如果阳炎执意要杀阎王,最后可能出现的结果就是,两人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你配么?”阳炎冷声说道,身形骤然冲向气息疯狂攀升的阎王。 “什么?他真不要命了吗?”这一刻,哪怕是同为顶级天才的人们都是大吃一惊,这种情况下,只要是正常人都会选择后退一步,而不会孤注一掷真把自己给搭进去。 可阳炎这样不管不顾的冲向阎王,简直就是个疯子,不,疯子也没有这么疯狂! “可真够疯魔的,这样的人应该进我魔宗才对啊。”两位魔修遗憾地摇摇头,看来以后都没这机会了,可惜。 “你说,要不要我们去把阎王解决了,可别白搭这样一个妖孽进去。”殷阳舔了舔漆黑如墨的嘴唇,蠢蠢欲动。 殷正则白了他一眼:“现在哪里还来得及,何况就算你我二人,杀死那阎王不付出些代价是不可能的,那阳炎再妖孽也和我们没有关系。” “也对。” 旁边,陆燕、李九天则是一言不发,李九天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陆燕却是浮现一丝狐疑之色,从之前的接触来看,阳炎不是那种会轻易搭上自己的性命的人,就为了杀一个阎王,不值得。 难道,这位七殿下还有别的底牌不成? “小子!你想死我成全你,给我爆!”阎王眼看着阳炎直冲而来,脸上有一些惊慌,人都是怕死的,何况如阎王这般站在炼气境顶峰的天才人物。 可随即,他就露出了疯狂之色,既然活不了了,总得拉个垫背不是? 最后一丝侥幸泯灭掉来,阎王再不迟疑,就欲施展同归于尽的招式——引爆鬼火之焰! 这是他最强的一招,从未施展过,这是第一次施展,但毫无疑问的是,鬼火之焰自爆的威能绝对够恐怖,灵元境以下能接这一招而不死的人,凤毛麟角。 阳炎虽然不知道阎王拼命的手段有多厉害,但隐隐猜测得到,那不是自己现阶段能够承受得住的,他可不想真被阎王拉陪葬了。 “那就让你试试如今我的灵魂力达到了何种程度吧。”阳炎目光一闪,经历黑色漩涡,他以惊人的意志撑过那非人的痛苦,以灵魂攻击之剑锻造灵魂,得到的好处可远不止修为突破那么简单。 意念一动,魂海中黄金小剑铮铮而鸣。 “灵魂斩!”阳炎眉心闪现出一道光芒飙射而出,重重鬼火之焰不能阻挡丝毫,瞬间降临阎王眉心,直接没入其中。 “爆……呃……啊!!”阎王吐出一字,正要引爆鬼火之焰,忽然脑袋宛若炸裂一般的剧痛袭来,只感觉灵魂都好像被斩成了两半,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正要爆炸的鬼火之焰突然像哑火的烟花一般气息萎靡下去,瞬间反噬,阎王一口鲜血喷出,七窍流血,狠戾的眼神涣散开来。 “怎么回事!!”所有人都挺直了身子,看着刚刚还爆发恐怖力量的阎王突然发出惨叫,就像被扎破了皮的气球一样瞬间萎靡,浑身飙血,纷纷震惊不已。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锐利的剑芒闪过天空,划出绚烂的痕迹,直直贯穿了鬼火之焰,贯穿了那怒目圆睁、不可置信的血人那修长的脖颈。 “我……不甘!”阎王丝丝捂住脖子,然而一道血柱冲天而起,一阵天旋地转,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子摔下祭坛,而他却在空中,看到了空中那仿佛触手可及的云彩。 最后一丝意识泯灭,阎王目光彻底涣散,虽然怒目圆睁,却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砰!”地一声,重物从空中掉落下来,直接砸在广场上,弹飞了几次之后滚落到了一名天才的脚边。 “死了?”这位天才似乎呆住了,被那堪称恐怖的死人眼睛直勾勾瞪着,居然都不害怕。 “结束了?”重物落地,人群才仿若从梦中醒来,犹自不敢确定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阎王,鬼火宗炼气境第一天才,就这么死了? 杀人者,天阳皇朝七皇子,极乐门如梦圣女伴侣,阳炎! “天哪,他这才只是炼气六重而已就已经如此恐怖,若是等到他也是炼气九重之境,该是何等光景?” 人群愣愣地看着立于祭坛之巅的那位白衣少年,衣袂飘飘,黑发随风而动,挺直如剑,惊为天人。 这一刻,哪怕是心中相信阳炎有底牌能胜出的陆燕都是一阵目瞪口呆。 “好好好!好小子,我殷正从来没有佩服过谁,你阳炎是第一个!”殷正殷阳两位魔修最先反应过来,惊叹着道,越看阳炎越顺眼,殷正更是毫无顾忌地开口夸赞道。 鬼火宗另一位一流天才,阎天不可置信地看着师兄尸首分离,算不上悲伤,可毕竟是鬼火宗炼气境天才领袖,听到殷正的话,刺耳至极,他的脸色陡然一沉。 可连阎王都死在阳炎手下,连同归于尽都不能,他阎天又能如何? 魔宗行事霸道,向来无所顾忌,他阎天敢说半句不满的话,那就是死路一条。 李九天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复杂地看了陆燕一眼:“我算是明白为何如梦圣女会选他做伴侣了,如今他修为还低,有朝一日成长起来不知会有多么妖孽,同龄之中,能胜过他的人怕是很难找出一个来。” 陆燕点点头,圣女的眼光确实毒辣,很多天才都在成长路上折戟沉沙,可这个少年,她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一飞冲天的情景,到那时候,恐怕连自己都只有仰望对方的份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阎王是第一个,却绝不会是最后一个,究竟会有多少尸骨铺就这位天阳皇子的强者之路,还真是期待呢? “不愧是殿下!”陌影激动地握紧了双拳,跟着这样的殿下,绝对不会辱没了自己。 秦宇叶青则是笑笑没有说话,看来他们也要认真了呢,可不能轻易让阳炎给超越了,那就太丢人了。 “回去我就向殿下要些灵药来,有些毒需要提上日程了。”叶青眼中闪烁着光彩,如果是他自己找到那些灵药还得费一番手脚,可阳炎是谁啊,只有不是太稀有的灵药,也就一句话的事。 要是阳炎知道叶青在计算着怎么敲诈自己,不知会作何感想,会不会给他一脚? 第三百七十四章 震响的钟声 阳炎一身白衣如雪,傲然而立,火炎剑尖尚有点滴鲜血流淌而下,滴在祭坛之上。 “灵魂力至少增强了一倍。”阳炎眼中精芒闪烁,很是满意,虽然没有一击直接斩灭阎王灵魂,但也是真正重创了,以至于他同归于尽的手段不但被打断甚至反噬,最终一剑枭首。 这是对阎王施展的效果,如果是一般的炼气九重武者,阳炎甚至不需要其他手段,只需使出灵魂斩,就能直接让对方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低头看了一眼被阎天捡回去的勉强拼凑在一起的尸体,阳炎心中略有感慨。 曾几何时,如阎王这般的顶级天才是他遥不可及的存在,一个照面就会被碾压。 可是如今,一个顶级天才活生生的陨灭于此,被他亲手斩杀、枭首。 遥想近一年前,阳炎刚刚踏出天阳皇城之时仅仅淬体六重境界,几个月后从太华宗归来,他已是淬体境巅峰,败五皇子阳霸天,随后闭关半月突破炼气境,履经险境来到混乱之城,极乐楼中闺房一谈在如梦圣女美妙的琴音下再次破镜,随后便是试炼之地开启,与千位天才加入试炼。 当时的他也不过炼气二重之境,对他而言堪称进境神速,可相对试炼之地近千名天才而言,微末修为不足言道。 是以,阳炎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要精打细算,为了进入天殿,为了得到想要之物,阳炎不知耗费了多少心神与之周旋,面对十余位一流以上天才,稍有疏漏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所有这些,都是因为实力不足,如果实力足够,阳炎何须机关算尽,何须虚与委蛇,何须虚张声势,直接参与进去,谁敢有意见? 几个月过去,阳炎终于满十三岁了,一岁之差,却是天差地别,一岁之前缺乏的实力,一岁之后渐渐有了。 一战斩阎王! 谁还敢轻视他?践踏欺凌他? 今日之阳炎,已经真正拥有了傲视诸天骄的资格。 这一切,就像做了一场梦般不可思议。 “此物乃本皇子所有,觊觎者,杀!”阳炎扫视一眼人群,淡声说道,话语间犹自透着一股威压。 时至今日,阳炎再无需小心藏匿锋芒,话里话外,无一透着上位者之霸气。 此话一出,刚才还沉浸在阎王被斩的震撼中的人群瞬间哗然。 “好生狂妄!”诸位顶级天才眼中锋芒毕露,这,是对他们的挑衅? “不过是杀了一个阎王,便狂妄至此,可笑!”姜宁身上剑意外放,吞吐着可怕的锋芒,迈步而出。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阎王虽然也算是顶级天才,殊不知顶级天才也有档次之分,阎王不过最下等的那档,杀死一个阎王便自以为天下无敌,谁给你这么猖狂的勇气?”紫邪亦是冷声开口,气势汹汹。 “到底只是中级皇朝的皇子,没见过世面,杀死一个阎王只代表你有实力可以名列我们之中,比你强的人并非没有,而你口出这等狂言,愚蠢。”凌志不屑地开口说道。 天阳皇朝不过是天云宗的附属皇朝之一罢了,阳炎区区一位皇子,不过来参见自己已是失礼,还敢出言威胁,简直不知死活。 “这小子狂妄得可以啊,殷正,我们要不要试试他。”殷阳眼中燃烧着丝丝战意,如果阳炎只是斩了阎王还没什么,说话比自己还狂,不战上一场,都不知道谁才是魔修了。 “胆肥了你,叫哥!”殷正瞪了他一眼,有些郁闷,其他顶级势力天才,姜宁也好、紫邪也罢,都是同辈中当之无愧的领袖,诸如于浩、紫影之流固然出众,也不敢在他们二人面前放肆,可到了自己身上就没这待遇了。 殷阳这小子打小就不服自己,要说有多恭敬那都是扯淡,以前还能叫一声三哥,现在连哥都不叫了,直呼其名,兄纲不振啊! “切,你又打不过我!”殷阳毫不在乎地说道,神情不屑。 “呦呵,你意思是你能打过我喽?”殷正气急反笑,勾了勾手指道:“以前因为你是我弟处处让着你,你还当真了?我看你是皮痒了,来来来,我帮你松松骨。” “呵,说谁皮痒呢?” “说你呀!” “殷正,别仗着你是我哥,我就不敢打你了,我要是把你打趴下了,以后你管我叫哥!” “行!”殷正答应得很爽快,他和殷阳是孪生子,到底谁先谁后就连爹娘都不知道,还是通过猜拳决定的大小,有可能殷阳其实就是他哥呢? 何况,作为“哥哥”,殷正怎么可能会输嘛! 两兄弟一起朝着高台外的广场走去,然后就有模有样地打了起来,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陆燕、李九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阳炎一句“狂妄”的话引起众怒,这两位魔修却先自己内杠打起来了,原因还是这么的令人无语,也是醉了。 人群也是醉了,顶级天才们没醉,除了嘴角微微一抽表示无语之外,目光依旧冷冽地盯着祭坛之上的阳炎,冷声道:“狂妄是要付出代价的。” 哪想,阳炎说完那句话就没有再理会他们,脚步一踏,掠向空中高悬着的“风”字,与阎王一战偏离了一段距离,这段距离不远,但也要一息的时间。 尽管只要一息就能得到“风”字,阳炎不希望有意外发生。 “哼!”姜宁、紫邪、凌志同时哼了一声,身形便要掠出,却见数道身影降临。 “再动一下,死!”秦宇就像一座山挡在那里,除非将山铲平休想过去。 “我们殿下可是吩咐了,觊觎者死,要是让你们过去了,在下可要倒霉了。”陌影淡淡说道,眼中死亡之气蠢蠢欲动,正对面的凌志感到生机都仿佛要被剥离。 姜宁被秦宇拦下,紫邪瞧见空隙身形掠出,不待片刻,一道清亮悦耳却显冰冷的声音响起:“再动,死!” 是陆燕! 紫邪脸色难看,道:“什么时候极乐门仙子也成别人的打手了?” “阳公子是我们圣女伴侣,紫公子要装糊涂不成?”陆燕淡淡说道,气质如兰,不愠不火。 “单凭你,只怕拦不住我。”紫邪冷声说道,虽然之前与姜宁两人都被秦宇拖住,但那是秦宇太强,论实力他要比陆燕强上一些。 毕竟,他可是比陆燕多踏出了半步的啊,若非适逢试炼之地开启,这半步就是一步了,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他说陆燕拦不住自己,绝不是虚话。 “那如果加上我呢?”这时,又一道声音传来,紫邪目光一凝。 李九天! 二人份属同门,所修功法却各有千秋,而且都精通音律,二人联手绝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之前就连殷正殷阳两兄弟都被他们拖住,虽说有两位魔修没有动真格的原因,但也可以推之一二。 殷正殷阳现在正打得火热朝天,他们二人腾出手来正好将紫邪拦下。 一人拦不住,两人呢? 虽然不可能如阳炎所说直接杀了,至少能让他不去干扰阳炎,如此足矣。 “该死的魔修,没事搞什么自相残杀。”紫邪心中暗骂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那就战吧。”紫邪阴沉沉道,浑身气势爆发,跟谁打不是打,反正要就这么罢手不可能。 之前与姜宁两个人都没有突破秦宇的防线,别提他有多憋屈了,这下正好,可以好好发泄下了。 这么一想,他忽然对阳炎没想法了,跟一个毛头小子较什么劲,那东西阳炎要就给他呗,反正就一个钥匙而已,在谁手上不是一样,只要开启王殿就行了,难道阳炎还能不让他们进去不成? 紫邪如今的想法也正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他们关心的只是王殿能不能开启,能不能得到传承,至于由谁来开启其实并不重要,阳炎已经显露了足够的实力,他有这个资格得到钥匙,又何必大动干戈? 然而,有人却不这么想,月无辰就是其中一个。 知晓一些隐秘的月无辰隐隐感觉到这个“风”字不寻常,绝不只是开启王殿这么简单,否则阳炎怎会执意要得到它,不惜斩杀一位顶级天才? 本想浑水摸鱼,借众人与阳炎一方纠缠时,将“风”字夺到手,却不想这些人竟然都被拦了下来,连阳炎都接近不了,真是废物! 于是,蛰伏许久的月无辰终于动了! 一动,就是石破天惊! 一口古钟旋飞而出,在空中变大,恐怖的钟声轰然响彻天地。 “铿!!!” 音波荡漾开来,声震如雷! “哼!”人群闷哼一声,齐齐后退数步,就连姜宁、紫邪这等人物都感觉内腑在震荡,一流天才更是不堪,直接被震伤,弱一点的直接喷出一口心血。 注意,是心血,不是普通的血,这是直接伤到了根本上,很严重。 本来已经要把“风”字抓住的阳炎亦是脸色一变,身体都被震退到祭坛高处的边缘,险些摔下去,嘴角溢出殷红的鲜血。 受伤了,直接就是内伤,斩杀阎王的时候也只是受了皮外伤而已,并不严重,可这钟声,却是直接将他震出内伤。 可怕! 殷阳殷正两兄弟正打得兴奋忽然被钟声打断不说,还把他们震得气血翻涌,顿时大怒,魔气滔天:“是哪个混蛋!” 忙着考试复习,请几天假 大三下了不能挂了啊,两本加起来800多页厚的书挤在一起考了,就特么隔了一天,前几天时间还比较宽松一点再加上状态比较好能抽空码一章,就剩三天了一半都还没复习完,前面的背完看后面又忘了前面,快被整疯了,心累,更新就等这两本书考完之后吧,一本下周二下午,一本周四早上,如果考完回复状态快的话,大概周四晚上会码一章出来,如果状态不好也会在周五恢复更新,现实如此,希望大家能多多理解下。 ……以下可以忽略。 空中,黑色漩涡越来越大,透露出的毁灭气息令人胆战心惊,伴随而来的是恐怖的吸引力。 无尽气流疯狂地往漩涡汇聚而去,无数雪花冰雹都被席卷着飞入漩涡中,瞬间被绞碎。 恐怖的吸力越来越强,掀起狂乱的风暴,笼罩着整片天地。 轰隆隆的声响中空间都仿佛扭曲,地面疯狂颤动,大片厚厚的积雪被掀翻而起,随着天地间的一切卷向黑色漩涡。 就像传闻中的宇宙黑洞一般,所有靠近它的物体,无论是人或者其他生物、物体,时间、空间乃至光线都会被它吞噬,永无天日。 哪怕是传说中超脱凡体,可遨游太虚的巅峰大能也无法摆脱黑洞的吸引力,一旦靠近也唯有被吞噬的下场。 空中的黑色漩涡自然远远没有黑洞那么恐怖,但他们也不是大能强者,如今的他们不过只是刚刚踏入武道门槛而已,在这股狂乱的风暴中显得格外渺小,犹如世界末日降临一般,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完了!”没来得及进入通道以及被人踢出来的倒霉蛋满脸绝望,这下,真的死定了! 主动留下来的人也是脸色难看,感受到作用在身上的恐怖吸力,哪怕他们极力挣扎,想要扎根地面上,可连地面都被掀翻,他们的身体被一点点吸起。 “该死!难道我想错了吗,考核已经结束,不离开就是死?”姜宁脸色铁青,在他身边还有两名剑宗弟子听了他想法而留下的,此刻脸色煞白,随他一起被卷向空中。 与他们一样的还有烈火宗元魁、紫阳宗紫邪、天云宗凌志、驭兽门狂莽、极乐门李九天、魔宗殷正、星辰门星宇、鬼火宗阎王……等部分一流势力及几乎所有顶级势力的天才领袖都没有踏入通道离开,可这一刻他们的信心开始动摇。 被吸入那黑色漩涡,还能有活路吗? 阳炎一行人同样也被黑色漩涡给吸起来了,卷向那黑漆漆的洞口,恐怖的毁灭力量足以在他们靠近时将他们撕成碎片。 在这样的伟力面前,他们就如同尘埃一般渺小。 众女脸色惨白,甚至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想象到被黑色漩涡绞碎的场景,在这绝望的时刻,她们甚至没有心思责怪阳炎让她们别进通道的事。 而且,她们又有什么理由责怪阳炎呢,他并没有非要拦着她们,只说信他就留下,而她们选择了相信,那么,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人。 可怕的吸力加诸于身,阳炎却是一脸淡然,连挣扎都没有就顺着那吸力往空中升去。 秦宇、高山居士皆是如此,叶青这时候则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张开巨口的漩涡,眼中有着丝丝好奇之色,仿佛很想探究一下这黑色漩涡是怎么形成的,不得不说他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得了的。 陌影脸色苍白,面对这样的阵仗要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但在阳炎等人的感染下,竟也不怎么慌张,就好像这漩涡也不过如此般。 有时候人的确会被身边人的情绪所影响,尤其当身边人都是一些怪物般的存在时,这种影响愈加深刻。 连带着众女都渐渐冷静下来,缓缓睁开眼睛,神情都好了许多。 对这主动留下的天才们来说,御空而行是他们立志追求的境界,是真正有机会踏足那个境界的人,却不会想到仅仅在炼气境就体会到了那种感觉。 只是,他们也绝不会想到第一次不借助外物“飞行”竟会是如此光景,若是早知道他们宁愿不要这样的体会,实在是很不美好。 “阳炎。”极速飞升中,阳炎看到了一位老熟人,张了张嘴却听不到声音,从口型上判断叫的是他的名字。 月无辰对着他微微一笑,就被吸力卷到了另一边。 除了月无辰,阳炎还看到了许多人,虽然大部分都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却不妨碍他认出他们的来历,顿时瞳孔微凝了下。 玄殿开启的动静太大,会吸引试炼天才纷涌而来,阳炎早有预料,但也不怎么在乎,毕竟已经占据了先机,与极乐门众女联手后的阵容也足够强大,可现在所有的先机都毁于一旦,大家都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更令阳炎意外的是,他们竟然没有通过通道离开,而是和自己一样留了下来,这一点或许更让他重视。 要知道,陆燕也是同一级别的顶级天才,可在通道开启之时,依旧差点走进去了,这些人却能抵制生存的诱惑留了下来,单是心性上便胜了陆燕一筹,这些人没有哪一个是好对付的。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阳炎的阵营要比那些人强上一些,人数更是占了极大优势。 如剑宗,此行可是有二十五位天才参加试炼,实力强大毋庸置疑,但现在跟在姜宁身边的只有两名剑宗弟子,落差之大难以形容。 进入冰原时,姜宁就让几名修为较低的弟子退出冰原了,这段残酷的冰原之旅则是硬生生折损了四名弟子,还有几名弟子掉队了,到了现在除了旁边这两人,其他的剑宗弟子都走上通道离开了。 哪怕姜宁实力再强,也不可能强制所有人都留下,尤其在生命受到极大威胁的情况下,这位“德高望重的领袖”跟他们说别走,剑宗弟子鸟都懒得鸟他。 其他势力也都差不多这种情况,除了死掉的,基本都从通道跑了,最惨的是天云宗的凌志,凌晨将其余弟子都带上从通道离开了,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 更让凌志差点气炸的是,凌晨临走前还丢下了一句:“白痴,想死你就自己留下,可别把师弟们拖下水。” 这当然是急着逃命的原因,可也不至于这么冲撞凌志,以前他绝对不敢这么做,现在之所以敢,则是因为那次凌志想与烈火宗的元魁以及紫阳宗的紫邪约战,结果遭到了元魁的奚落,让他和他师弟赵行烈一战,而凌志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坦然应下了,这让凌晨就动了些小心思了,对凌志也没有了以前的敬畏。 可凌志到底不是平凡之辈,从他不动声色应下赵行烈的挑战就可见一斑,心中虽然不悦,但没有表露出来,直到凌晨等人从通道消失都没有发现,凌志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杀机。 言归正传,如此算下来的话,只要众人不联手,阵容最强的依旧是阳炎一方,因此阳炎心中虽然微有忌惮,倒也并不担心。 而就在阳炎心念流转,人们神情各异之时,黑色漩涡的吸力强到了极致,所有的一切尽数卷入其中,他们则如同其中掺杂的尘埃一般一个不落地被漩涡吞没了进去。 终于,黑色漩涡的气息开始减弱,风暴开始平息,在漩涡不断缩小直至彻底消失之后,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就连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冰原都恢复了原样。 可原本艰难行走在冰原上的人都消失了,仿佛那只是海市蜃楼。 …… 阳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不,他连伸手都做不到。 阳炎仿佛被沉重的枷锁锁住了,动弹不得,只感到有可怕的撕扯之力作用在身上,要将他的身体撕碎,而他却毫无反抗之力,如此痛苦折磨着他的神经。 “啊!” 忽然,阳炎惨叫一声,整个人都剧烈地颤抖起来,在他的魂海上空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几把利剑,就那么突兀地狠狠刺在他的魂海之上,灵魂都仿佛要被撕裂掉来。 灵魂上的痛苦远比身体上的痛苦强烈许多倍,哪怕当初服用淬髓丹换血淬髓、修炼锻魂诀锤炼灵魂都不及此刻之痛。 灵魂突然遭受袭击,阳炎险些就此昏厥过去,唯有心中执念清楚,此刻绝对不能昏过去,就算再痛也要保持意识不灭,否则他就真要死在这里了。 “哼。”魂海中,又是几柄利剑刺下,剧痛无比,但这次,阳炎却是咬紧牙关,并未惨叫出声,只是闷哼了下。 但这并不是结束,完全不给阳炎喘气的机会,又是几剑刺入魂海。 阳炎紧咬着牙,双手猛的握紧,指甲甚至扎进了肉里,染上了一丝血色。 “我之生死,只有我自己能够主宰。”阳炎眼中一片清明,隐隐透着丝丝狠色。 “既然要来,那就以汝之剑,锻我之魂。”阳炎竟是在此刻运转起了在太华宗祖地得到的《锻魂诀》,要以攻击他魂海的剑来锻造灵魂,这个想法堪称疯狂。 要知道他可是凝聚了战魂雏形的,就算不主动激发,他的灵魂也远比一般武者强大,更兼他还修炼了《锻魂诀》,经过千锤百炼,灵魂强度在同级武者中根本无人能比,可那灵魂利剑却能给他造成如此大的痛苦,可知其厉害。 光是从这样的攻击下坚持下来已经殊为不易,阳炎还想用它来锻魂,一个搞不好神魂俱丧,就算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他。 但阳炎并不担心,这种灵魂攻击肯定是因人而异的,否则就算是那些顶级天才都很难支撑得住,既然会对他如此,那就证明利剑的攻击还在灵魂承受范围内,只要意志坚定,本心不移,并不会真的杀灭他的灵魂。 虽然这是被动承受的情况下,阳炎用它锻体危险就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了,但《锻魂诀》本就是以自虐为手段的修炼灵魂的功法,越是狂暴的自虐,灵魂就会锻造得越强。 想要获得实力,那就要付出代价,以前没有条件阳炎只能靠最基础的观想手段千锤百炼,进展虽然不慢,但也算不上快,眼下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修武,本就是逆天而行,真正的天才往往将危机转变为机遇,越是危急的境地,一旦跨过去将会得到极大的飞跃。 第三百七十五章 可怕的月无辰 “铿!!” 回答他们的是又一声洪亮的钟声,震颤人心。 “噗!”靠近的几名天才脸色一白,又瞬间涌上一抹潮红,一大口鲜血喷出,身体轰然倒下,生死不知。 其余人也并不好受,那恐怖的钟声似乎要将他们的耳膜都震裂,就连诸位顶级天才都被震退,气血翻腾。 “可恶,这钟声怎么这么厉害,完全不像炼气境该有的力量,同时让这么多人受创。”众人暗骂不已。 可又无可奈何,这钟声无孔不入,哪怕封闭六识也无法钟声的侵袭,而除了顶级天才,哪怕一流天才在这钟声面前都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阳炎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神色冰冷:“月无辰?蛰伏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么?” 对这钟声,不只是阳炎,几乎所有人都熟悉得很,其中不少人都曾经领教过,虽然以前绝没有现在这么厉害,但众人瞬间肯定了,一定是他! 这个混蛋! 阳炎就已经够狂的了,斩杀鬼火宗顶级天才不说,还敢向众天骄发出挑衅,这月无辰更是无法无天,刚才不出现,这一来直接就向所有人攻击。 “开启王殿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交给一个毛头小子,此物,本皇子收下了!” 冷漠得不似人声的声音响起,一道流光接住古钟,毫不停顿地冲向祭坛之上的“风”字。 “月无辰,你好大胆!”姜宁神色冰冷,可怕的剑气睥睨而出,整个人都仿佛变成了一柄剑,锋芒毕露,无坚不摧! 咻! 可怕的剑光闪亮天地,姜宁瞬间出现在流光前面,冷冽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他不知道月无辰为何能用古钟发出那么强的钟声攻击,但在他的剑下,没有什么是不可杀的。 刚才就算是他都差点被震伤,这笔账,自然是要讨回来的。 “就凭你也想拦着我?”月无辰的声音依旧淡漠无比,可那股轻视之意却是毫无掩饰。 剑宗顶级天才,如果是平常时候,即便有古钟相助也会极为麻烦,可是现在? 哼! 什么顶级天才,什么剑宗弟子,都是渣! 面对直斩而下的可怕剑光,月无辰一只手伸出,直接一把抓了上去。 “找死!”姜宁冷哼一声,哪怕是同为顶级天才的其他人也不敢轻易接他此剑,月无辰竟打算赤手接他的剑? 这一剑,连山都能劈开,何况区区血肉之躯? 嘭! 许多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那不可一世的剑光便是轰然斩在那流光之上,发出可怕的碰撞,火花四射。 “好强!”人群都感觉眼睛要睁不开了,那碰撞太激烈了。 轰! 一声爆炸,流光一顿,剑光泯灭,一道身影抛飞而出,衣衫破碎,血染长空! “是姜宁!”人群看向那道坠落的身影,当看清此人容貌之时,瞳孔骤然缩紧,心头如遭雷击,满是震撼。 “怎么会?他怎么会这么强?”人们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姜宁啊,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就算是死在阳炎手下的阎王,在姜宁面前都不够看,他的实力已经是最顶尖的层次了,怎么会一个照面便是惨败? “这人不是月无辰,不久前我还跟月无辰战过一场,虽然不是对手,但也没有输得这么快!他的实力大概也就比阎王强上一线,但绝不会是姜宁师兄的对手才对。”剑宗于浩猛地摇头说道,不敢相信姜宁居然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这个人……”凌志目光一凝,没有妄动,姜宁败得太诡异了。 “我来,战!”紫邪目光一闪,暴射而出,紫焰焚天,一条紫火之龙怒吼着冲杀而出,吞噬一切。 人群紧紧盯着这一幕,刚才姜宁怎么输的完全没看清楚,这一次一定要看清楚来。 然后,他们就看到那道流光避也不避地冲进了火龙巨口之中,恐怖的灼烧之力连虚空都要燃烧,人肉之躯如何来挡?。 “找死么?”紫影暗道一声,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紫邪的火跟他们的火焰不同,深受重视的紫邪可是吸收了伪火精的,温度高的吓人,就算是一块精铁都能给融化成铁水。 可以说,被紫邪的火焰烧到身上基本就没得救了,连扑灭都很难,烈火宗的元魁同样是火系天才,都得避让三分。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爆响,狰狞的火龙吞噬那道流光不过片刻便是轰然一声炸裂,紫色火焰飞溅而出,靠近之人无不色变退让,这火可是会烧死人的。 “伪火精?白瞎了。”一道人影从炸裂的火龙中冲出,身上冒着滚滚火气,衣衫和头发都被烧焦了一些,皮肤微黑,散发出丝丝难闻的气息,但也仅此而已。 毕竟是伪火精之焰,虽然品阶并不是很高,但与一般火焰不在一个层次,像他那样冲进火龙口中,不死就是祖上烧高香了。 可如果忽略这些外在形象的话,月无辰竟是完好无损,身上半点伤势都没有。 “你……”紫邪看到眼前之人,目光一颤,不知是震惊还是惧意。 事实上,这还是月无辰第一次露出庐山真面目,之前一招击败姜宁都没有显露过身形,而这次一睹真容,饶是以紫邪的心性都不自禁倒吸了口气。 “紫阳宗顶级天才?不外如是。”月无辰那完全不似人的眼睛斜睥了他一眼,一掌拍出。 “你……你到底是谁?”紫邪没有去挡,而是盯着月无辰的脸问道,如果不是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和古钟的存在,他绝不会相信此人会是那位血月皇子,月无辰。 月无辰一言不发,一掌落下,紫邪吐出一口血,坠落而下,好在紫影反应及时冲了过去,将他扶住才没有砸在地上。 而就在紫邪被一掌拍落的瞬间,天地无声,就连呼吸声都仿佛停滞了一般。 败了,又败了! 先是剑宗姜宁,后是紫阳宗紫邪,都是战力最强的顶级天才,却都败得如此干脆利落,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可怕! 所有人脑海中都浮现这么两个字。 “呸!”姜宁将喉中一口淤血吐出,冰冷的眼睛盯着那道可怕的身影,冷声道:“为了力量连灵魂都出卖了么?” “什么,出卖灵魂?”众人闻言一怔,看着那道可怕的身影,心中却是认同姜宁的话。 月无辰是谁,这几个月来已经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也就能够跻身顶级天才之列而已,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厉害,接连碾压姜宁、紫邪两位顶级天才,要说是他自己的力量,傻子都不信。 而且,如今月无辰的形象一改往日,就连气质都完全变了,那可怕的狰狞模样,就算是心性坚韧之人看到都会打寒颤,以往的月无辰不说玉树临风,但也绝对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这情况,倒似被某个老怪物附身了,听起来很玄乎倒也不然,武者强到一定程度就算是肉身陨落,灵魂也不一定会死,如果能及时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体还可以夺舍重生。 试炼之地可是一个古老至极的遗迹,有强者残魂被月无辰遇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夺舍了,但至少是有某种交易存在的,否则根本无法解释月无辰暴涨的实力。 “姜兄,此人实力现在到底有多强?”凌志一脸凝重地问道,如果月无辰真的如他们想的那样,情况可就不太妙了。 其余人也是看向姜宁和紫邪二人,他们虽然败得彻底,但毕竟交过手,应该能摸清一些底细。 闻言,姜宁苦笑道:“完全看不透,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不过连我和紫兄都惨败,此人至少都有灵元境的战力,炼气境之中怕是无人可敌了。” “什么?灵元境战力?”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看起来炼气境九重和灵元境似乎只隔一道屏障,实则有如天堑,差距极大,哪怕他们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也无法逾越。 果真如此,人群之中只怕无人是其对手了,连紫邪姜宁都不是一合之敌,何况他人? “别忘了,这还只是他现在的实力,刚才与我二人之战他都没有动用古钟之力。”这时,紫邪也是沉声说道,没有了之前的桀骜,此一战何止是受挫这般简单。 “嘶~”这下众人何止是头疼,简直是绝望,本身已经是灵元境战力了,再加上至尊宝物级别的古钟,这差距更是有若天壤之别,让他们这些人怎么活啊! “各位,看来我们需要联手了。”这时,凌志开口说道。 见众人看来,凌志说道:“不管他是被夺舍还是做了某种交易才获得这种力量,月无辰已经拥有一手遮天的实力,如果让他得逞,就算王殿开启也与我等无关了,你们甘心么?” 人群目光闪动,若是如此,还真不怎么甘心啊。 试炼之地存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王殿,里面的东西会有多贵重根本是连想都不用想的事,如果能够得到某种传承,那未来可就是一片光明了,就算自立门户再创一个顶级势力出来也未必不可能。 想想就激动不已。 可如今阳炎都要得到“风”字,王殿马上就要开启了,月无辰却突然来这么一出,怕就是存了一人独占宝库的心思,而这个实力他绝对是有的。 几乎不用思考,人们已经有了答案,看着极速掠向祭坛的月无辰,神色冰冷。 就算有灵元境战力,想要一人独吞所有好处,那也不可能! 第三百七十六章 力战月无辰(上) “一起上!”众人眼中寒芒一闪,凌志、紫邪和姜宁一同冲出,可怕的气势横扫一切,广场外围的人群也在同时飞掠而来。 殷正殷阳两位魔修、星辰门星宇、烈火宗元魁、驭兽门狂莽……一位位顶级天才踏步而出,神情冷冽。 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多大势力顶级天才联手对敌,这等盛况堪称前所未有。 飞掠中的月无辰眸若死光,但速度却是猛增一截,只有他自己清楚,如今状态的自己堪称无敌,但非真的无敌,所有顶级天才联手或许也不是对手,却可以拖住他。 数道凌厉剑光破开空气直刺而下,狰狞火龙咆哮而来,封锁一切的庞大掌印如泰山压顶一般怒罩而下。 知晓月无辰的可怕,三位顶级天才都是神色凝重,不约而同地放下了与生俱来的骄傲,一出手就是全力,石破天惊! “苍蝇。”月无辰漠声说道,手掌重重轰在古钟之上,刹那间,一道洪亮到冲破天际的钟声响彻天地—— 铿!!! 天地俱寂,众人如遭重击,心脏都要停止跳动,那不可一世的剑光被震得溃散,火龙四分五裂,掌印虚幻了数倍,轰在月无辰身上时已如挠痒痒般。 三人身形一顿,月无辰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瞬间拉开距离,“风”字已经近在咫尺。 “咻!” 空间都仿佛被撕裂,一种沉重至极的气息弥漫天地间,被钟声震退的人们目光惊震无比地看到,一杆黑色长枪宛若神枪一般抽下,恐怖的力量哪怕隔着甚远都让人头皮发麻,难以想象其中蕴含的力量究竟有多恐怖。 刺耳的音爆声中,枪尖燃起了可怕的火焰,枪出如龙,这一枪岂止是力量惊人,而且极致的快,快到极致。 “嘭!!……铛!” 可怕的一枪仿佛凭空出现,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那如同真龙般的一枪已经重重轰在古钟之上,可怕的雷霆巨力刹那间宣泄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强到极致的起劲爆发而出,余波向着四周扫荡开来,所过之处人群纷纷口吐鲜血,人仰马翻,哪怕众多顶级天才都感到一阵气闷。 轰! 一道身影踉跄后退十数步,连脸色都是微微一白,让人群震惊的是,这次被震退的不是别人,而是刚刚横扫三位顶级天才强的不可思议的月无辰。 这是他,第一次被轰退! 那人,是谁? 看着祭坛上那手持黑色长枪、不动如山、神情冷峻的一袭黑衣,人群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简直呆了。 除了月无辰,竟然还有人能以炼气境修为强到如此地步! “是他。”紫邪、姜宁目光凝固,之前就是此人以一人之力让他们寸步难行,但以刚才那一枪的威力看来,那时候此人根本未尽全力,只怕连五成实力都没有展现出来。 想到这里,二人心中一阵苦涩,月无辰便也罢了,毕竟不是他自己本身的实力,连秦宇都这么强,直将他们的骄傲打击得体无完肤。 他们称为顶级天才,炼气境中几无敌手,那秦宇连拥有灵元境战力的月无辰都能一枪轰退,又算什么? 最打击他们的是,这么妖孽的人物并没有显赫的身世,只不过是天阳七皇子,阳炎麾下天才之一,今日之前名不见经传,就连现在,他们还对其一无所知,连名字都不知道。 “老七这是找了个什么怪物啊!”人群中一直没有显露身形的六皇子愣愣开口,对秦宇他自然不陌生,但也从来不知道他能强到如此地步。 旁边的四皇子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却是二皇子居然也跟他们在一起,一如既往的冰冷,只是眼中多了几分莫名色彩。 “你成功激怒我了。”月无辰冰冷地看着秦宇,刚才那一下就连他都差点没反应过来,险些就阴沟里翻船,这让他很生气。 秦宇一言不发,长枪一沉,比之先前还要恐怖的力量爆发,有如山河崩倒般轰然压迫而出,葬灭生灵! 月无辰目光一沉,丝毫不敢怠慢,伸手一张,方天画戟入手,源源不断的力量灌注其中,猛地横朔而出,气势丝毫不弱。 枪、戟都是对武者力量要求极高的武器,相较而言,戟缺少了枪的弹性,发挥出的力量却更强,它们的碰撞绝对是恐怖级别的,人群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轰!轰!轰! 短短瞬间,月无辰和秦宇不知碰撞了多少次,都是毫无花俏地硬碰硬,火花四射,可怕的气浪席卷天地,撕裂、粉碎一切,无人胆敢靠近半步。 轰! 终于,又一次轰击之后,两道交缠的身影分开,向着相反的方向倒退而出。 砰! 月无辰重重一脚踩在祭坛边缘,终于止住身形,也亏得这座祭坛材质坚硬如神铁,否则这泄去力量的一脚就能让它四分五裂。 叮!秦宇一枪钉在祭坛之上,身体向后一斜立刻回正,总共退出了四步,微妙地比月无辰少退了一步。 月无辰神色一沉,没有半点废话,方天画戟再度杀出。 却在这时,身后剑光闪烁,月无辰眼中杀机一闪,本来刺向秦宇的方天画戟猛地回身一戟:“找死!” “呃……”姜宁大惊失色,他本想趁机偷袭,却不想月无辰反应如此之快,更没想到他已经刺出的方天画戟居然可以这么轻易地瞬间回身反击。 连秦宇都不能将其压制的方天画戟力量有多强根本不用多说,那刺杀而来的剑光完全没有悬念地被湮灭掉来,方天画戟重重轰在他的胸口。 “轰!” 恐怖力量爆发,一抹妖艳的鲜血飘洒而出,姜宁的身体就像一个破口袋一般被轰飞了出去,一直摔到了广场边缘撞在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之上,无力地瘫软下来。 “姜兄!”紫邪、凌志等人目光凝固,看着鲜血不断从口中冒出,胸口血肉模糊,就连气息都微若游丝的姜宁,心中狠狠一颤。 “姜宁师兄!”于浩急忙掠到他身边,看着此刻的姜宁只感觉浑身冒着寒气,与之前不同,这一次月无辰是含怒出手,全然没有半点留情,姜宁还能留下一口气已经是佛祖保佑,不幸中的大幸了。 但如果就此不管的话,就姜宁这惨状光是流血就能流死他,也亏得于浩平时与他关系还不错,此刻虽然慌乱,好歹还知道用丹药给他疗伤止血,否则一代剑宗天骄就要含恨而终了。 “月无辰,你好狠,竟下如此重手,你就不怕我剑宗他日踏平你血月皇朝么!”于浩对着月无辰怒目而视。 “自作孽,不可活。上次本皇子已经手下留情,这次竟敢偷袭于我,本皇子给他留了口气已经够仁慈了,技不如人便拿剑宗来压我?你剑宗就不怕贻笑大方么?”月无辰淡漠说道,看都没看姜宁一眼,目光盯在秦宇身上。 “你……”于浩眼睛一瞪,气急却又无奈,连姜宁都不是月无辰对手,他又能如何? 胸口剧烈起伏了下,于浩哼了一声低头帮姜宁疗起伤,心中已经暗下决定,此事一定要上报宗门,剑宗弟子不可辱! “你很强,若是凭自身实力,想要打败你本皇子说不得真要大费手脚,可惜,本皇子已不打算浪费时间了。”月无辰对着秦宇淡漠说道,托起古钟,大量灵气涌入其中。 人群见此心中一沉,的确,秦宇拥有与月无辰相当的实力,可是,月无辰不只是实力可怕,还有至尊宝物——古钟,秦宇再强也强不过使用古钟的月无辰。 而有姜宁的前车之鉴,本就不稳定的联盟瞬间支离破碎,哪怕是凌志、紫邪二人都不由自主地沦为观战者,不敢轻易靠近。 “铿!!” 恐怖的钟声如同梦魇般回响在天地间,阵阵音波荡漾而出,轰击在人群心头,吐血者更多了,本就重伤的姜宁猛地又是一口血染红了衣裳,气息重新微弱下去。 “气……血……丹。”姜宁虚弱无比地张了张嘴,若非于浩耳力强大根本听不见,目光一扫看见一枚血红色丹药从姜宁须弥戒中滚落而出,这是姜宁用最后的意念强撑着取出来的。 不敢耽搁,于浩急忙将气血丹给姜宁服下,那钟声太恐怖,如果不用气血丹快速恢复姜宁的伤势,再受上一次非得去见阎王不可。 没有人注意这边,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秦宇身上,他可还有一战之力? 首当其冲的秦宇远比其他人体会得到钟声的恐怖,只是一声,他的脸色就是微微一白,虽然没有受伤,但那是全力抵御的结果,要腾出手来攻击,那他就不可能将钟声抵御下来,就会受伤。 拥有古钟的月无辰实在太过可怕,秦宇眼中闪过丝丝阴翳,什么时候区区一个残缺的镇魂钟仿制品也能让他如此了? 就在此时,人们忽然感觉周围温度似乎降低了许多,惊异之间忽然看到空中竟有雪花在飘落。 “下雪了?”人群一怔,这雪下得莫名奇妙,更重要的是那丝丝刺骨的寒意不禁让他们想起了冰原世界的一幕幕,那是真正的寒冷,可以冰封生命。 此刻降临的寒意虽然远不及冰原世界,却拥有那一丝极少极少的神韵,飘落的雪花越来越大,广场都渐渐染上了一层白色。 第三百七十七章力战月无辰(下) 偌大的广场仿佛分成了两片截然不同的世界,祭坛周围数丈之内白雪皑皑,而外面则是一片风平浪静,只有极少的零星几片雪花。 寒风凛冽,白雪飘飞,美轮美奂的场景却弥漫着丝丝缕缕的杀机,彻寒入骨。 月无辰那不似人有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异芒,这丝杀机是针对他而来的,白雪要将他埋葬,寒风要将他冻成冰雕,这种力量…… “雪之意志。”月无辰眉毛泛起丝丝寒霜,身体都微微僵硬,抬起头目光转过,最终定格在那一道白衣之上。 不只是他,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那道白衣身上,那飘落的雪花并不是真正的雪,而是意志力量所化,每一片雪花都在很短的时间内消散。 乾域浩瀚广阔,大小势力数之不尽,各种功法层出不穷,但从未听说有哪个势力修有雪属性功法,也不曾出现过强大的雪修,想不到今日,竟然看到有人能施展雪之意志力量。 而此人,修为仅仅炼气六重。 简直不可思议! “天阳皇朝难道还有雪属性功法?” “这是问题吗,问题是……他领悟了意志,意志啊!” “天哪,炼气六重就领悟意志力量……我一定是在做梦!” “啪!” 脸上一疼,他懵了一瞬,接着大怒,一巴掌朝旁边甩了过去:“你他娘的打我干嘛?” 旁边之人早有准备,一把抓住他的手,问道:“疼不疼?” “不疼……你让我打你一耳光试试?”他又是一巴掌甩出。 旁边之人再次挡住,认真看着他道:“那你肯定不是做梦。” “对啊,会疼就不是做梦,这么说这位天阳皇子真的这么妖孽?”此人怔了怔,深以为然地说道。 旁边之人暗爽,松开了双手,感慨道:“炼气六重就领悟了意志,岂止是妖……啪!” 一个巴掌印缓缓浮现而出,感慨之声戛然而止,在他吃人的目光下,那人飞快地收回手,一本正经道:“手感很好,看来我果然没有做梦。” “……”气急。 人群哗然之时,阳炎心中却是暗暗叹息,与阎王一战他都没有使出雪之意志就是为了隐藏实力,作为底牌之一的,这下子却是不得不暴露了。 不解决掉月无辰,他就不可能顺利得到“风”字,那古钟太可怕,非一人之力可敌,他必须要出手了。 “雪,埋葬!”阳炎意念一动,瞬间风雪大作,一团团雪球暴射而下,要将天地都埋葬掉来。 这是一种全新的力量,阳炎此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纵然经过冰原世界的考验,他也不可能领悟出雪之意志,之所以忽然拥有这种意志力量,全靠黑色漩涡那场造化,而且是在他昏睡之时潜移默化而来的。 虽然陌生,但作为一种意志力量,其强悍可绝对不容小觑。 至少,广场中的人群中无人敢小觑。 雪之意志笼罩之下,月无辰身上披上了一层雪白,灵魂都仿佛要被冻僵来,恐怖的杀机降临,让他有种赤身置于冰天雪地中的感觉。 “啊!破!”月无辰低吼一声,浑身灵气疯狂运转起来,要将冰雪融化,然而雪之意志对于没有领悟意志的炼气境武者来说已经是另一层次的力量,哪有那么容易融化,未等他身体恢复行动,那暴射而下的雪团已是近在眼前。 “砰!”月无辰强行一拳轰出,将雪团轰裂,但其它雪团已经不给他机会,纷纷砸落在他身上。 “砰砰砰!” 当最后一个雪团爆裂,月无辰已经被轰退了十余步,直接从祭坛跌下高台,苍白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都有些肿了。 要知道,刚才秦宇和他那么激烈的碰撞也只是将他轰退五步而已。 “这小子要逆天啊。”殷阳抽了抽嘴角,他发现了每一次阳炎出手,都会给人极大的“惊喜”。 先是以炼气六重修为一战斩阎王,然后又是雪之意志,现在还把月无辰给轰退了……这这这…… 君不见姜宁堂堂剑宗顶级天才都被月无辰一招重伤,不动用古钟的情况下,能与其争锋的也只有秦宇一人而已。 现在,貌似又多了一个妖孽? “你们还在等什么?”这时,阳炎那淡然而又冷漠的声音响起,众人顿时浑身一激灵,现在可不是只顾着惊叹、看好戏的时候啊。 之前一直被虐也就罢了,现在先有秦宇,后有阳炎,月无辰无敌的姿态已经被打破,再置身事外可就不对了。 “殷阳,动手!”殷正轻声说道,恐怖的魔气升腾而起,就连天空都仿佛变得阴沉了许多,一阵极度不舒服的感觉在人群中升起。 殷阳神色一收,魔气汇聚全身,本就乌黑得过分的长发变得更加漆黑,仿佛有着一尊魔从沉睡中苏醒。 “轰”的一声,魔气横扫而出,两位魔修以前所未有认真的姿态冲杀而出,二人四拳同时怒轰而出,天空都有闷雷声响起。 “杀戮魔拳!”这一刻,他们脸上唯有霸道之色,仿佛不知道他们要对付的敌人是比他们更强的灵元境战力,他们是魔,魔行天下,遇魔者,唯有…… 陨灭! 月无辰脸色阴沉,魔宗在乾域从来都是不可招惹的存在,魔修霸道残忍,可等同于疯子,殷正殷阳两位魔修虽然出手次数少得可怜,但谁都明白,要从众多顶级天才中找出一位最强者的话,必是殷正殷阳其中之一,而另一人也绝对可以位列第二名。 这样的两个人出手,即便是此刻强到极点的月无辰也能感受到点点压力。 四道杀戮魔拳滚滚而来,身躯都仿佛要被碾碎,而阳炎也并未停手,雪之意志让他思维僵硬,要将他埋葬。 而于此同时,秦宇可没有干闲着,黑色长枪在他手中宛若真龙出世,巨大无匹的力量足可以摧毁一切。 森寒的枪尖直指月无辰咽喉。 “滚。”月无辰冷哼一声,灵元境的气势展露无疑,方天画戟挥刺而出。 砰砰砰! 雪团纷纷炸裂。 第一道杀戮魔拳爆裂,第二道杀戮魔拳爆裂、第三道、第四道杀戮魔拳同时爆裂。 方天画戟去势终告衰竭,而那森寒凛凛的枪尖已至,锋锐的枪芒吞吐而出已经刺入皮肉,月无辰浑身一凛,身体直直向后倒下,枪尖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而过,恐怖的气劲穿透护体灵气,重重轰在月无辰身上。 月无辰闷哼一声,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秦宇的一枪何等可怕,纵然躲过枪身,那恐怖的气劲依旧让他负伤。 如此大好机会,自然不会错过,殷正殷阳几乎是同时降临,恐怖的魔气绽放,豁然间轰出,霸道,绝杀! 噗呲! 数道血影被轰成虚无,月无辰却是瞬间出现在殷正之后,眼中红光大盛,握手成爪直取后心。 “不好!”殷正在轰中“月无辰”时已觉不对,此刻感受到身后的气劲,心中瞬间一紧,不及细想便是一掌向后拍出。 阳炎目光一冷,雪之意志绽放,要将其葬灭。 然而雪之意志虽强,阳炎修为却是太低,月无辰虽然身体变得僵硬,但那一爪依旧没有停止抓出,只需半息就能刺破殷正的皮肉,抓住心脏,护体魔气也护不住他。 殷阳轰出杀戮魔拳,但已经来不及,秦宇距离更远更加来不及,而殷正那反击的一掌,月无辰并不在乎,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比起杀死殷正,就算为此受点轻伤根本无碍。 “本不想大开杀戒,你们偏偏爱凑热闹,既如此,可别怪我。”月无辰冷声说道,如此状态下的他施展血影步何其可怕,殷正根本连躲的机会都没有,他的手已经将那滚滚魔气撕裂。 生死已定! “你敢!” 眼看着殷正危在旦夕,殷阳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轰向月无辰。 月无辰完全不予理会,利爪之下殷正听到了后背血肉被穿透的身影,他反轰出的一掌成功轰在了月无辰身上,然而…… 月无辰闷哼一声,衣裳破碎,胸口一片血肉模糊,然而他的身体却是岿然不动,手掌已经感受到了心脏那灼热的温度,以及生命的跳动…… “三哥!!”殷阳悲吼一声,发狂般拼命轰向月无辰。 殷正脸上却是找不到任何心慌绝望之色,唯有不可一世的魔意疯狂爆发,魔,岂是那么好杀的。 就算死,他也要将全部魔气灌入月无辰体内,永生永世承受魔的折磨! 月无辰感受到那滔天的魔气,脸色亦是微变,这种拼命的招式已经足够威胁到他了,在他杀死殷正的瞬间,所有魔气和魔意都会侵入体内,如果不能彻底清除,会折磨他一生。 而就在这时,月无辰骤然发觉另一股浓郁的杀机笼罩而来,威胁甚至比之殷正身上的魔意更甚,直令他头皮发麻。 “退!”没有半点犹豫,月无辰放弃瞬间就能击杀的殷正,血影步施展而出,化作漫天血影。 一道掌印从空中落下,轰在诸多血影之上,血影泯灭,一团黑雾爆出,腥臭至极。 “咦?居然躲开了。”叶青惊咦一声,看着在十步开外重新出现的月无辰,撇了撇嘴。 “原来你也会怕啊,小爷还以为你不会躲呢。”叶青满脸失望的样子。 “哼,毒公子出手,本皇子要是不躲岂非傻了。”月无辰冷哼一声,丝毫不觉丢脸。 第三百七十八章 棘手 “哇,原来本公子这么有名啊!”叶青惊讶着道,仿佛受宠若惊的样子。 阳炎眉头微沉,进入试炼之地前,毒公子之名在天阳皇城响起的时间不到一月,就连离皇城稍远些的城池都还没有传到,月无辰竟然知道。 更重要的是,如月无辰这样的人就算听到什么毒公子的名声也应该是一笑置之,可看如今的表现,分明对叶青有所忌惮,这可就有些奇怪了。 难道…… 阳炎蓦然想到了一个人,木云,就是因中了叶青的毒而死,月无辰是知道的,木云的死讯也是他说出来的。 看来,当初叶青毒杀木云让月无辰起了戒心啊。 阳炎让叶青到这时候才出手就是为了出其不意,却不想月无辰对木云之死忌惮如此,碰都不碰,直接躲开。 “殷正,没事吧?”殷阳赶忙冲到殷正面前,有些担忧地道。 “没事。”殷正摇摇头,这次可真是死中逃生,不过只要心脏没被伤到,别的伤就不算什么了。 “不过,此事不算完,殷阳,看来我们真正需要认真了。”殷正开口说道,身上魔气骤然攀升,比起方才何止强了一星半点,就连他背后那直通心脏的狰狞血口都在魔气之下飞快愈合。 脚步轻轻一跨,恐怖的魔气扑出,殷正飞射而出,犹如真魔降世,不可一世的魔瞳俯瞰一切,浑身魔气仿佛化作绝世兵刃怒轰而下,破灭一切! “还真是小觑了你。”月无辰目光微冷,此刻的殷正气息固然不及他,但已经极为接近灵元境,发出的攻击更是强大。 这次他没有再闪避,而是同样暴射而出,手中方天画戟发出恐怖的气息猛地直刺而出,与那强大的魔之兵刃正面相交。 轰! 恐怖的爆炸声中,魔气翻滚,月无辰握戟之手猛地一震,整只右臂麻木。 “雪,埋葬!”阳炎目光冷漠,天降大雪,雪团暴射而出,连天地都要葬灭。 月无辰只觉浑身骤冷,灵魂都仿佛要被冻结,寒气无孔不入,行动瞬间变得迟缓。 空气被撕裂,一杆黑色长枪犹如真龙出世横扫而来,巨力与极速之下,枪身都变得弯曲,被这样的一枪扫中,哪怕是真正的灵元境强者怕也要被抽断骨头。 月无辰浑身气势爆发,将冰雪震成虚无,身躯解放,便要收回方天画戟对抗那真龙之枪,却在这时,已经削减许多的魔气瞬间攀升至顶峰,可怕的杀戮魔拳轰杀而至。 “血影步。”月无辰身化血影,一道道血影全部被撕裂湮灭掉来,两道恐怖攻击轰在空处发出震耳巨响。 “杀戮魔拳!”恐怖的魔气呼啸而至,月无辰刚刚显露身形,殷正那双不含感情的魔瞳便是出现,显然早有准备。 身后有劲风传来,一股死亡之意萦绕心头,月无辰脸色微沉,身形一闪,数道血色掌印轰杀而出,分别轰向两人,血色湮天。 轰轰! 激烈的碰撞之中,月无辰的身影消失,在阳炎身后出现,一抹残忍的笑容浮现,一掌拍下,迅如闪电,直奔阳炎后脑。 要说在场所有人中,他最想杀的人,毫无疑问是阳炎,这一掌绝无半点留情之意。 “等着你呢。”一道轻笑声响起,月无辰脸色微变,一只白皙的过分的手掌已经印在了他的后心。 毒公子,叶青! 一听声音,月无辰已知是谁,刹那间冷汗淋漓,哪还敢想杀死阳炎的事,不等叶青一掌拍实,强行收回手掌,血影步仓皇用出,险险脱离开来。 月无辰后背已是一片湿濡,刚才无论是其他任何人,他都敢拼着受伤把阳炎杀了,但唯独叶青,他是万万不敢接的,这家伙根本浑身都是毒,每一招都可能是致命的。 连续使用血影步对他的负担也不小,何况这次还是仓促施展,轻易可捕捉他的所在,没给他半点喘息之机,甚至他的身影还没真正出现,阳炎就已经到了,论速度,兵字诀可从没有输过谁。 “找死!”月无辰眼中杀机暴盛,虽然阳炎给了他很大惊喜,却不能否认他是这些人中最弱的一个的事实,前一瞬间若非叶青突然出手,阳炎已经是个死人了。 阳炎手持火炎剑,一脸平淡无波地刺杀而来,连雪之意志都没有动用,那凌厉无匹的杀伐剑势对一般人而言已经足够可怕,但对付他还远远不够。 虽然仓促,但月无辰依旧下意识做出了反应,直接一手抓出,恐怖的撕裂之力,所谓的杀伐剑气溃败如输,这一爪足以要阳炎的命。 然而,就在他露出畅快笑意之时,他的目光瞬间凝固,眼眸瞪大,第一次出现不可置信地夸张表情。 何止是他,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张大了嘴巴,一个大大的“o”形,下巴都掉了一地。 只见刚才还很“弱”的阳炎忽然爆发出了惊天剑意,凌天虐地的恐怖剑气直冲云霄,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好像一柄绝世宝剑被封装在匣子里,当打开匣子重见天日之时,绽放出无上锋芒,睥睨一切,光辉万丈。 阳炎一剑刺出,惊艳了整片天地,无坚不摧的剑光穿透一切,几乎毫无阻隔地刺穿了月无辰抓出的手掌,又刺穿了他体表的护体灵气,最后刺穿了他的皮肉。 “噗呲!” 本该细微此刻却无比清晰的声音传出,火炎剑刺入了月无辰的胸口,凌厉的剑气爆发,撕裂开来,摧残着他每一寸的血肉、经脉,血管都被割裂,一大股鲜血喷将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裳。 “你……真该死啊!!”月无辰盯着阳炎,终于暴怒,第一次有人伤他如此,还是一名炼气六重武者,还是与他有着新仇旧恨的天阳皇子,他感觉胸口都要爆炸。 “呃啊!!”月无辰眼中闪过极其危险的神色,暴吼一声,全身灵气鼓荡,火炎剑非但不能寸进,反而直接被震飞了出去,一大股鲜血随之从伤口喷出,月无辰却是不管不顾,直接一掌轰在阳炎身上。 火炎剑一声悲鸣,竟是从阳炎手中脱飞而出,阳炎瞳孔一缩,根本来不及多想,兵字诀瞬间开启,身形暴退而出。 轰! 阳炎倒飞而出,一口鲜血涌上喉头,直接喷出,一道身影飞跃而出,将他接住。 阳炎只感觉撞入了一片柔软之中,香气扑鼻,后退之势总算止住,脸色微微苍白。 “你没事吧?”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丝丝芬芳,阳炎微微摇了摇头。 虽然及时用出兵字诀,猝然之下依旧被月无辰那一掌波及到,他的右胸一片血肉模糊,肋骨都似乎断了两根,以他强悍的肉身都如此,可想而知那一掌有多恐怖。 但总算,伤得不是很重,就以伤势来说比月无辰受他一剑轻多了,倒也不算亏本。 只是他还是有些低估了月无辰的强大,他那突如其来的一剑也只是伤到他,还没刺到心脏就被卡住了,并不致命,而受伤之后月无辰爆发出来的力量似乎比原来还要强! 先前已经那么强大的月无辰竟然还没有尽到全力! 阳炎这一剑毫无疑问把他彻底激怒了,接下来肯定不会再有留手,而全力爆发的月无辰又会强到何种程度? 缓过气来,阳炎这才察觉到自己竟然处在温香软玉之中,鼻尖尽是处子幽香,而陆燕却是浑然不觉,美眸睁大着盯着他看,好似他的脸上有朵花。 阳炎有些不自在,除了师尊冰若言,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别的女子抱在怀里,然而他身上的伤虽说不重,但也不轻,不宜妄动,而且容易让人尴尬,倒也不好说什么。 “你……”半晌,陆燕还是纠结着开口了:“你刚才那一剑……” “是剑道意志。”阳炎很干脆地说道,既然用出来了肯定瞒不下去了,场中之人可不是瞎子,就算他不承认,别人也已经猜到了,说与不说,其实并不重要。 “你你……你真真的……”尽管心中已有猜测,从阳炎口中得到承认,陆燕等女还是被震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红唇微张,看向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若非怪物,堂堂极乐门圣女会看上一名初入炼气境的十二岁皇子么? 若非怪物,岂能在短短半年之间,从初入炼气境突破到如今的炼气六重? 若非怪物,岂能以区区炼气六重境界斩杀鬼火宗顶级天才阎王,刚才还一剑伤到了拥有灵元境实力的月无辰? 若非怪物,如何能以如此低微的修为和幼小的年纪,接连领悟雪之意志和剑道意志两种意志力量? 越想越是不真实,这样的怪物真的会存在么? “只是刚刚迈入门槛罢了,对于真正的强者根本不值一提。”阳炎淡淡说道,如果他的修为能再高一两个层次,刚才那一剑就不只是伤到月无辰那么简单了,自己也不会被打伤。 “你……真讨厌!”陆燕等女非但没有受到安慰,反而粉腮一鼓,感觉胸口中了一刀,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无所谓? 这让我们这些连一种意志力量都没领悟的人情何以堪? 阳炎没有再说什么,目光锁定着月无辰和秦宇等人的战场,剑眉微蹙。 这家伙真难对付啊,还有什么办法能解决掉他么? 第三百七十九章 从未有过的杀机 “你们……都该死!”月无辰暴怒之声响彻云霄,血淋淋的洞口触目惊心,那是阳炎留下的杰作,也是他暴怒的根源。 人群心中泛起丝丝寒意,这家伙当真恐怖,要换其他人被那么多顶级天才围攻,更是被阳炎那可怕的一剑穿透胸口,就是一般的顶级天才也早死的不能再死了,可月无辰虽然看起来伤势很重,可爆发出来的气息更加恐怖了。 秦宇等人目光一沉,看到阳炎被陆燕接住,心下微松,浑身灵气猛地一提,再度冲杀而出,可怕的气势将月无辰淹没掉来。 魔拳霸道,枪出如龙,死亡之气抹灭一切生机,叶青的毒更是独步天下,任何一道攻击都是恐怖级别,同时对付一人,也就此刻的月无辰有此殊荣。 月无辰气息可怕,方天画戟如臂指使,血影步配合施展,巧妙地避开了叶青的毒掌,方天画戟连连轰杀,一道道魔拳破灭掉来。 嗤! 空气被撕裂,森寒枪尖直逼眉心,可怕的枪芒吞吐着,若是击中,月无辰就算再强也唯有陨落一途。 方天画戟猛地刺出,却见枪身一抖,犹如蛟龙翻滚,竟是直接避开方天画戟,枪尖之势猛增一截,却是对着月无辰心脏而去。 月无辰脸色微变,身躯强行一侧,方天画戟同样直奔秦宇胸口,却在这时死亡之气笼罩而下,剥离他的生机,被阳炎刺出的伤口极速恶化,血液干涸,血肉萎缩,甚至侵入他的经脉、血管之中。 血影步强行施展,月无辰嘴角溢血,脸上有着暴怒之色:“钟来!” 一声嗡鸣,十步开外的古钟将覆盖全身的积雪震落,朝着月无辰极速飞来。 阳炎眼中锐光一闪,不顾调息伤势,身影如风,极速冲出,雪之意志降临。 他很清楚,一旦被月无辰借助古钟之威,大好形势将毁于一旦,没人能够抗衡,联手都不行,所以必须阻止古钟被月无辰拿到手中,只要不在他手里,阳炎就能以雪之意志阻挠月无辰远控古钟。 “阻止他。”陆燕美眸一凝,素手轻弹,一首美妙的琴曲飘荡而出,摄人心魂。 “唉,看来不帮忙是不行了。”李九天轻叹一声,笛音飘洒而出,与琴曲相得益彰,干挠着月无辰的神魂,古钟去势顿减。 “紫兄!” “凌兄!” 紫邪、凌志同时开口,顿时相视一笑,直冲而出,如果能够打败月无辰,他们绝对不吝出手,而现在看来希望并不渺茫。 “小狂,该我们一展身手了!”狂莽对着座下小兽开口说道,顿时一声兽吼,竟是比凌志、紫邪二人还快几分。 短短瞬间,竟是又多出了一倍的对手,而且个个都不是简单人物,这种结果恐怕就连月无辰自己都是始料未及的,就因为他想要动用古钟而引起这么大的反弹。 “你们找死,我成全你们!”月无辰眼中厉色大盛,他能突然拥有这么强的力量自然不是因为被老怪夺舍或是有何交易,而是因为某种禁术,这种禁术可以在短时间内将他的实力提升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但相应的后遗症极大,而且维持的时间不会太长。 战斗到现在,月无辰已经有所感觉,时间快到了! 而就在这关键时刻,不仅阳炎等人步步紧逼,就连之前被震慑得不敢妄动的人都敢出手对付自己,月无辰已经不打算再拖下去了。 “吼!!”月无辰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的吼声,浑身气势瞬间攀升,全身衣裳彻底震碎,只剩一条底裤,而在他身后竟是浮现出一道半月形的血色虚影。 就在血色虚影出现的刹那间,整片空间都是剧烈地颤了下,天地元气变得狂躁,气流狂舞,惊呆了所有人。 “他他他……这……”人群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一道虚影而已,却令整片空间为之动荡,这种威势已经远远超出了之前的月无辰。 他,居然还能更强?! “血影掌!!”月无辰左手几乎连成了一片虚影,铺天盖地的血色掌印弥漫天地,朝着四面八方排山倒海而出! 而他的右手紧握方天画戟,连连挥舞,刹那间不知刺出了多少戟,恐怖的威势笼罩了天地,日月失色。 “血影天刺!!” 众人脸色一凝,死亡危机笼罩之下纷纷爆发,纷纷轰出最强攻击,在月无辰那铺天盖地的恐怖攻势之下根本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唯有硬拼。 “七杀剑法!”阳炎手持火炎剑,凌天剑意刺破苍穹,雪花降临,为其增添了几分冷意,雪之意志、剑道意志同时爆发,七杀剑法怒斩而出,威力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这几乎是他如今状态下所能发挥出的最强攻势。 轰轰轰!!! 恐怖的爆炸震响天地,空间都在震颤,气流暴走,血光淹没了一切,万物失色。 可怕的能量波动扫荡开来,湮灭一切,人群震骇之下拼命催动护体灵气,然而在那恐怖的威能之下,哪怕只是余波都将他们的护体灵气轻易碾碎,一道道身影吐血飞出,重重撞在广场外面无形屏障之上,一如之前的姜宁那般。 轰!! 碰撞中心,四道身影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抛飞而出,有如炮弹一般比那些被余波扫飞的人都更快一步撞在无形屏障之上,是三人一兽。 凌志、紫邪、狂莽和他的坐骑小狂! 三人一兽虚弱无比地滑倒在地,当真是秒败! “血影天刺!!” 轰!! 又是两道身影倒飞而出,赫然是阳炎和陌影,以他们的修为能支撑到这地步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这样狂暴的碰撞根本不该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倒飞之中,阳炎忽然目光一凝,盯在那刹那间看到的月无辰身上的某一处,疑惑之色一闪而过。 那到底是……? “钟来!”月无辰伸手一招,古钟再无阻隔地飞回,手掌狠狠轰在其上,顿时—— 铿!!!! 如同梦魇般的钟声终于再次响起,但其威力远超以往任何一次,所有人都是脸色灰白,更有两名较弱的一流天才七窍流血,五脏六腑都被震碎,已经回天乏术。 噗嗤! 最后四道身影吐血飞出,分别是秦宇、叶青、殷正、殷阳! 以音律助战的陆燕和李九天也已经先一步被震飞。 至此,所有对战月无辰之人都被轰飞、重伤,堪称出道以来败得最惨的一次! 这些人,哪个不是惊才艳艳的天之骄子,可联手之下依旧惨败如斯,就连一直以来最不着调的叶青都感觉心中无比沉重。 不管月无辰的力量从何而来,惨败是事实,叶青死死握紧了双手,眼眸微闭。 爷爷,您一定很失望吧…… “都死吧!”月无辰眼中杀机浓烈,这次超出极限的爆发会让他承受严重数倍的后遗症,不杀了这些人,他不甘心! 古钟微震,月无辰正要再度出手,神色忽然一滞,脸上涌现痛苦之色,时间到了! “算你们好运!”不甘地扫了众人一眼,尤其在阳炎身上的杀意最为浓烈,月无辰飞掠而起,如闪电般抓向高悬祭坛之上的“风”字。 月无辰可没有忘记自己触发禁术的目的是什么,而如今虽然过程并不如意,但总算这个目的终于达到了。 “住手!”阳炎目光一睁,被钟声震得恍惚的心神瞬间归位,兵字诀开启,身影化作流光竟是比月无辰还要快上一分。 “殿下且慢!”陌影想要拉住他,却是拉了个空,顿时焦急无比,月无辰最想杀的可就是他啊,他纵然追上去也只会送死啊! 阳炎却是充耳不闻,尽管理智告诉他冲动了,但不知为何,这次他的执念格外强烈,只知道这个“风”字对他很重要,绝不能落在月无辰手上。 然而,尽管兵字诀速度奇快,月无辰的速度也不慢,更重要的是月无辰距离“风”字比他近了许多,他根本来不及。 “兵字诀,给我开!!”阳炎眼中闪过疯狂之色,极限爆发之下速度猛增一截,然而还是……不够! “风!” 狂风骤起,阳炎融于风中,身子一轻,速度再增,与月无辰的距离极速缩小。 “什么?”月无辰没想到阳炎竟还敢追来,而且速度竟是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神情冷漠下来,以为这样就能追上我么,任你速度再快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 如果不是禁术的时间到了,他绝不介意先斩杀阳炎再说,但没有如果,对“风”字他同样势在必得。 一脚重重踏在祭坛上,飞掠而起,闪耀的“风”字已经近在眼前,月无辰一手伸出。 “灵魂斩!”阳炎哪能让他如愿,眉心处一道光芒直射而出,直接没入月无辰眉心。 “呃……”魂海骤然遭受攻击,月无辰痛哼一声,耳尖流血,然而同一时刻,“风”字已经刚好被他抓在手中。 “哈哈哈!”月无辰狂笑起来,嘲弄似地看向目光阴沉的阳炎,讽刺道:“你要来抢么?” 阳炎沉默,然而一种疯狂的气息却悄然弥漫在空中,无可抑制的杀机化作实质,牢牢锁定着月无辰,令他竟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阳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发出如此恐怖的杀机,也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对杀人拥有极度的渴望。 这种沉默竟让月无辰莫名心慌起来,张了张口:“你……” 第三百八十章 失算了 “我发过誓……不会再有人在我面前夺走属于我的东西,任何人胆敢触碰……”宛若来自遥远时空的声音从阳炎嘴中飘荡而出,阳炎的目光莫名的朦胧了一瞬,立刻被凌厉所取代,可怕的杀机湮灭一切。 “唯有,死!” 最后三字吐出,阳炎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尊贵的皇子,而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一股无上威压睥睨而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不自觉地低下头,不敢有半点不敬。 “你……”月无辰张口结舌,不知不觉间后背竟已湿透,犹如帝王的威压要他臣服。 不等他反应,被他抓在手中的“风”字却是忽然震颤起来,发出极似“欢快”的声音,道道耀眼光芒绽放而出,如神光般照亮了天地。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一道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飞溅而出的鲜血下雨般从空中洒落,好似飞舞的红花,美丽,娇艳。 “这……这怎么可能??”看清飞出的身影面容之后,一张张嘴巴豁然间张成了“o”形,心神震骇。 那身影不是别人,而是刚刚才大发神威,以一己之力镇压众天骄的,无敌般的存在,月无辰! 只是此刻的月无辰狼狈不堪,全身宛若千疮百孔,那一个个血洞触目惊心,而他的右手更是齐腕而断,断口处还冒着灼热之气,这样的形象,很难想象他还能活着。 咻! 这时,照耀天地的光芒猝然一收,在数道紧张的目光中,“风”字直接化作一道流光射向阳炎。 流光速度极快,快到根本来不及抵御,而阳炎也没想抵御,很平静地让流光顺利没入眉心,一种久违的令他浑身放松而又温暖的感觉充斥着全身。 “风”字入体阳炎非但没有半点不适,反而有种失而复得的欣慰,随之而来的,是他全身力量的暴涨,全身气势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极速攀升。 炼气六重巅峰! …… 炼气七重! …… 炼气八重! …… 炼气九重! …… 炼气九重巅峰! …… 灵元境一重!! 竟是直接打破了灵元境的屏障,而这还不是结束,一直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阳炎的气势才稳定下来,不再攀升。 气吞山河的帝威愈盛,哪怕明知此乃天阳皇子,众人亦是不敢抬头直视,帝威,不可冒犯! 没有人知道阳炎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包括阳炎自己。 然而此刻,感受到身体的变化,阳炎的目光却是极为平静,就如哪怕往湖中投石都不会泛起涟漪的水面,仿佛本该如此。 阳炎眼眸微垂,目光落在惊骇得说不出话来的月无辰身上,目无波澜,没有凌厉的光芒,也没有凛冽的杀意,唯有平静。 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会因为一个卑微如尘埃的蝼蚁露出锋芒或杀机么? 阳炎手臂微抬,一指轻轻点出,一道白光划过空间,人们小心抬头看去,却只能看到空间泛起的涟漪,仿佛那白光只是幻觉。 然而,月无辰却清楚那绝不是错觉,无比恐怖远超以往任何一次的危机清楚地告诉了这一点。 “扭曲空间!!”月无辰瞳孔缩成针状,从未有过的恐惧萦绕心头,白光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因为威力太强将空间都扭曲了,光线也随之扭曲,所以肉眼看不到,而让空间扭曲这是灵元境强者都做不到的,唯有天玄境中的强者方才有着扭曲空间的能力。 哪怕因为试炼之地所在世界正在毁灭中,比外界脆弱许多,扭曲空间也不是一般强者所能做到的,阳炎这是恐怖到了何种地步? 仅仅是这一指,月无辰就明白哪怕是将禁术催动到极致的自己,在它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根本没有半点思考的时间,月无辰将古钟死死挡在前面,如今他能仰仗的唯有曾经作为圣器仿制品的镇魂钟了,其他任何手段在这样的恐怖攻击面前唯有被摧枯拉朽的份。 “一定要挡住啊!!”月无辰心中祈祷着。 铛!! 白光如约而至,击打在古钟之上,震耳欲聋的声响中,人们仿佛听到了来自古钟的哀鸣。 “噗呲!” 两道极细的白线将月无辰双臂贯穿,却是滴血未见,月无辰连带着古钟一起被远远地轰飞了出去,在撞上无形屏障时一大口血染红了古钟壁。 “挡下了!”月无辰心中狂喜,古钟果然没让他失望,虽然依旧受伤了,但至少为他挡下了绝大部分攻击,否则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见状,阳炎脸上毫无波动,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蝼蚁的挣扎并不能让他有丝毫动容,手臂轻抬,一指点出,依旧是一道白光,但比刚才粗壮了一倍。 “嘶~”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此刻他们反倒有些同情月无辰了,一盏茶之前他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血月皇子,大发神威,十几位顶级天才联手都被他击败,单独一个阳炎更是轻易可以取胜,何等意气风发? 结果逆转来的太快,阳炎不知中了什么邪,变得恐怖如斯,一举一动间帝威显露,无人敢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敬,反观月无辰,却是从天堂一下子掉到地狱,从意气风发沦落到命悬一线,当真是命运无常啊。 月无辰快崩溃掉了,明明是他先拿到“风”字的,结果把他千疮百孔不说,还把他右手给烧没了,如果只是这也罢了,偏偏这玩意把自己弄伤后立马就投向了阳炎,还让阳炎突然变得这么恐怖,现在阳炎又要杀自己…… 这特喵的,存心玩我啊! 月无辰深刻地感受到了,来自试炼之地的深深的恶意。 阳炎再一次发出的白光让他彻底没了脾气,这是完全不给他活路啊! 他很清楚,古钟能护他一时,却不可能救他一命,在他完全掌控古钟之前,想靠它保命完全是痴人说梦。 月无辰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只能逃出去了。” 一枚遁符出现在手中,与此同时,白光再一次轰在了古钟之上,月无辰身上顿时又多出三个血淋淋的洞口,带着古钟飞出。 “碎。”强忍着伤痛,月无辰一把捏碎遁符,朦胧白光将其笼罩,恨恨的目光隔着空间落在如同帝王般掌控生死的阳炎身上。 “今日之辱,必十倍奉还!” 话音落下,阳炎的面孔已经远去,下一刻,月无辰“砰”的一声落在地面上。 “哈哈哈!我逃出来了哈哈……嘶~好痛!”饶是以月无辰的城府,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出来,心中的狂喜已经压抑不住,恨不得仰天长啸。 “阳炎你等着,我要你生不如死,方能雪我心头之恨!”想起罪魁祸首,月无辰便是咬牙切齿。 “嗯?”忽然,月无辰发觉气氛有些怪异,感觉好像有很多奇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似的。 “难道我被传送到奇怪的地方了?” 这么一想,月无辰急忙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这不打量还好,这一打量他整个人就懵了。 这特么不就是那个广场吗?那一个个用怪异目光打量自己的人也都并不陌生,陆燕、李九天、狂莽、秦宇、凌志、紫邪、叶青……全他喵的熟人!! 等等! 我记得自己确实捏碎了遁符……怎么? 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浮现,瞬间头皮发麻。 难道他根本就没有被传送走,遁符不可能是假的,那就只可能是失灵了,或者压根就没法传送出这片广场? “轰!” 一声巨响,月无辰脑子里糊成了一团,身子重重飞了出去,身上又多了好几个血洞,经脉不知被摧毁了多少。 剧痛之下月无辰清醒了几分,目光一台就看到那一道像是看蝼蚁似的目光。 阳炎! “看来我不是做梦,遁符根本离不开这里。”月无辰心中冰冷,又是极度庆幸:“幸好本皇子一直没有松开古钟,否则刚才真就死了。” 三次攻击都被古钟挡下,阳炎无动于衷,除了眼中那极少极少对古钟的讶异之外,毫无波动,机械般的一指点出,威力却是强了数倍不止。 遁符非但没有给他带来生机,反而置他于死地,连逃都逃不走,打又完全被碾压的份,换做其他人真正只有闭目等死了,月无辰同样十分绝望。 轰! 又一次被轰飞,他的手臂不停颤抖着,剧痛侵袭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古钟只能帮他挡住大部分威力,剩下极少的一部分还是要他自己承受,一次次轰击下,他全身骨头不知断裂了多少,连古钟都拿不住了,下一次,恐怕就是结束了。 “冷静!”月无辰闭上双眼,心念电转:“事已至此,唯有赌一把了,希望天不亡我!” 阳炎手臂轻抬,手指连连点出,两道数倍于先前的白光直射而出,空间扭曲,没人能看清攻击所在。 对月无辰的情况,阳炎再清楚不过了,这两道白光落下,一切就结束了。 连遁符在这里都失去了应有的效用,他不认为月无辰还有逃生的机会。 轰!! 如出一辙但更加响亮的声音传出,人群只觉耳膜猛的一震,刹那失声。 “终于死了。”人群心中同时想到,月无辰就像压在他们心口的大石,这下大石没了,心情瞬间轻松起来了。 “嗯?”阳炎一直平静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半晌又恢复了平静。 “原来如此,这禁制拦得住任何人,却拦不住你,失算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王殿将启 天阳皇城,皇宫,太和殿,修炼室。 寒冰之气弥漫整个石室,冷到到极致,石壁完全被冰封,聚元阵聚集的天地元气化作冉冉升腾的白气,无比的粘稠,几乎充满了每一个角落,如此恐怖的天地元气就算天阳皇朝任何一位强者来了都要大吃一惊。 因为产生如此庞大天地元气的聚元阵能量来源是,五颗上品灵元石! 要知道大陆上普遍的灵矿山都是灵气石矿,而上等灵气石矿已经是万中取一,灵元石矿形成条件无比苛刻,一万上等灵气石矿都不一定能有一颗下品灵元石,而灵元石矿都是掌握在超级势力手中的,天阳皇朝掌控的也只有下等灵元石矿,如六大超级霸主掌控的也只是中等灵元石矿,整个乾域都不知是否有上等灵元石矿。 一个聚元阵就用上了上品灵元石,还一下子就是五颗,任何人知道的话,都绝对会羡慕嫉妒恨地大骂败家。 而在聚元阵中心,天地元气最浓之地,一道不似人间所有的绝世倩影若隐若现,那庞大的天地元气纷纷化作极致的寒冰之气被吞没掉来。 如此绝世倩影,尽管看不见真容,亦足以倾国倾城。 临行前,阳炎特意吩咐过下人们,太和殿的一切都对师尊冰若言开放,一应需要都必须全力提供,不能有半点忤逆。 修炼室自然在此范围内,冰若言可随意进出和使用。 自从阳炎前往试炼之地后,冰若言便一直在修炼室中修炼,未曾踏出过半步,仿佛这座无数人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踏入的辉煌皇宫如同虚设,毫无魅力。 而就在某一刻,原本运转有条不紊的天地元气混乱起来,冰若言那绝美的修长睫毛轻轻颤抖着,下一刻,倾世美眸睁开,刹那间所有的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唯有这双绝世女子都会嫉妒的眼睛,成为唯一。 一丝异彩闪现,宣示着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一丝轻喃在石室中蔓延开来,余音袅袅。 “尘儿,是你么……为何我会突然感受到你的气息,却又消失的那么快……” …… 试炼之地,广场。 尘埃落定! 阳炎的眸子依旧那么平静,目光所过,鸦雀无声,再骄傲的人在他的目光下也不敢抬头。 下一息,他身上的气息开始减弱,从无可预知的境界一路跌回到炼气六重巅峰,无比惊人的跌落速度,但并没有完全跌落,这次的忽然飙升让他修为更进一步,没有半点不稳的迹象。 帝威也随之消散,只有极其微弱的一丝余韵犹存,让人群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终于消失。 “下次会是何时?”阳炎喃喃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眼帘垂下,他的身体忽然向后倒下,毫无征兆地,从祭坛上跌下。 “殿下!”秦宇等人一惊,急忙掠出。 一道如幻般的倩影先一步将下落的阳炎接住,一双秋水灵眸紧紧盯着眼眸微闭的人儿。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红唇轻启,美妙的声音飘入阳炎耳中。 一个炼气六重修为的人忽然爆发出那么强的威势,如帝王般气吞山河,强如月无辰都在举手投足间险死还生,如今阳炎气息回落,一切就像是做梦一般。 不,比做梦还玄幻! “殿下感觉怎样?”秦宇等人围了过来,看到阳炎那苍白的脸色哪还不明白,刚才那短短几息的变化必然给他造成了极大负担。 又一次被温香软玉包裹,阳炎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双眸,看到诸人关切的目光,眼中有着瞬间的茫然。 “七殿下你刚才好厉害,点下手指就把那月无辰打得大败亏输,哇,真的好厉害呢……” “是啊,就动了下手指而已,太帅了!”几名极乐门女子眼冒星光地看着阳炎,刚才那一幕当真把她们折服了,叽叽喳喳地说着。 断断续续地听着,阳炎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心中亦是震撼无言,看着自己的手掌。 这真是我做的么?为何本皇子毫无印象? 而且我的修为……短短时间竟是直接提升到了炼气六重巅峰,突破炼气七重指日可待! 这样的速度,就算是大皇兄当年也都远远不及。 “恭喜七皇弟,当真是进步神速,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越为兄了。”二皇子的声音传来,哪怕是恭喜的话都说得冷漠如冰,几位女子都不由自主地远离。 “见过二皇兄。”阳炎淡淡见礼,声音毫无波动:“微末修为哪能入得皇兄之眼,若是皇兄出手,轻易可灭月无辰。” “呵呵,你倒是会说话,不过作为皇兄,我还是要提醒你一点,天才可傲不可娇,再出众的天才如果成长不起来都是一场空。”二皇子冰冷说道,眼眸轻轻瞥了阳炎一眼,便是转移开来。 此话一出,气氛一冷,就连陆燕都是微不可查地柳眉微蹙,阳炎却是面色不改,轻轻点头道:“皇兄教训的是,阳炎必不敢忘。” “这就好,为兄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倚仗皇弟呢。”二皇子冷漠点头,不再说话。 旁边四皇子则是接口道:“老七他日必是皇兄的左膀右臂,届时可别忘了我和老六,怎么说,咱们都是亲兄弟啊。” “四哥说什么呢,老七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怎么可能会亏待了你我,老七对吧?”六皇子瞪了四皇子一眼,朝着阳炎憨厚笑道。 阳炎心中微冷,面上却是一如平常,淡淡道:“自然。” “父皇如此看重老七,果然不是毫无缘由。”四皇子欣慰一笑。 “哈哈,我老六除了大哥二哥三哥,就服七弟了,不仅性格极好,天赋出众,就连看人的眼光都极好,这么多妖孽天才都投奔七弟账下。”六皇子憨笑着道,佩服之意溢于言表。 “是啊,最省心的就是七皇弟了。”二皇子冰冷说道,阳炎目光一寒,默然不语。 叶青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一道冰冷目光似若无意地从身上扫过,顿时闭嘴不言了。 “福生无量天尊!”忽然一道声音响起,高山居士径自来到二皇子面前,惊叹道:“这位施主,你印堂发亮,自带光环,不怒自威,一种天生的*扑面而来,这是九五之尊之相啊!善哉,善哉!” 四皇子、六皇子神色一僵,转瞬恢复如常,四皇子激动道:“大师所言可真,我皇兄真有帝王之相?” 高山居士摇头晃脑,给人高深莫测之感:“此乃命数也,命者,天定,然,常言道:‘人定胜天’,此中充满变数,变数者,天机不可测,唯可图之。” “唯可图之……”二皇子咀嚼着这四个字,诚恳请教道:“还请大师赐教!” “贫道赠你一言。” 待二皇子洗耳恭听之时,高山居士悠悠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二皇子目光一僵,冷意弥漫,伸手一扬,一枚戒指落在高山居士手上,冷漠道:“请大师明言。” 高山居士刹那间眉开眼笑,又及时收敛,正色道:“事关天机,贫道也只能稍微提点一二。” “请讲。” “太阳初出光正锋,星辰闪耀沐万林。万水千山只等炎,逐退群星笑勋杰。”高山居士轻吟出声,一首文人学子都会大骂狗屁不通的七言绝句朗朗上口。 众人愣愣地看着他,这年头连道士都会作诗了?虽然作出来的诗连他们不怎么懂诗的人都觉得尴尬。 二皇子心中默念了几遍,眼中一道锋芒闪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首诗竟然包含了除五皇子外当朝六位皇子的名讳! 太阳初出光正锋,此不正是指的六皇子阳正,和自己的名讳阳锋? 星辰闪耀沐万林,其中的“林”莫不是指的四皇子阳林? 万水千山只等炎,这个“炎”若无意外指的七皇子阳炎。 逐退群星笑勋杰,这里的“勋”会是大皇子阳世勋,“杰”是三皇子阳世杰吗? 这首诗到底,蕴含了什么意思? 二皇子脑海中莫名混乱,看向高山居士:“大师,这首诗……” “福生无量天尊。”高山居士打断他的话,淡淡道:“天机不可泄露,贫道能做的都做了,能否领悟就要看施主自己的造化了。” “大师……”二皇子还待追问,高山居士已经兀自转开了头,没有人注意到他掠过阳炎时的那一记意味深长的目光。 几位皇子暗暗思虑着那首诗的深意,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七皇子,是否可以开启王殿了?”说话者,正是天云宗凌志。 此时人们已经从刚才一幕的震撼中清醒过来,注意力又回到了王殿上面,一双双眼睛充满了灼热,纷纷附和道:“是啊七皇子,月无辰已经生死不知,而钥匙也被你得到,是时候开启王殿了。” 对于月无辰逃走,人们心中还是唏嘘不已,谁也没有想到在那必死之境下,月无辰竟然打通了空间壁障逃走,那等震撼丝毫不下于阳炎大发神威带来的震撼。 不过即使通过那个通道逃走,也不知会去到哪里,月无辰那么重的伤能否撑住也是两说。 “当然可以。”阳炎淡淡点头,淡淡说道:“我们将通过传送去往王殿,请诸位尽量靠近祭坛,否则本皇子无法保证所有人都能通过传送。”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阳炎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诡异。 开始了! …… ps:这首诗是我自己编造的,个人水平不高写不出好诗,这首诗存在只是因为它的蕴意,所以大家就别太苛求了。言归正传,这首诗表达了什么深意,有人猜出来了吗?如果猜到了,可以写在评论上,作者能看到的。 第三百八十二章 争名额 人群纷纷往祭坛聚集而来,没有人怀疑阳炎的话,因为他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无懈可击,而且,若阳炎对他们有恶意,刚才就不会只对付月无辰了,将所有人一举抹杀对那一刻的阳炎来说不要太过简单。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阳炎对刚才那一幕完全没有印象,仿佛那是另一个自己在操控一般,而在那帝王的威仪之下,又怎会对区区蝼蚁动手? 至于为何会偏偏针对月无辰,更是无从探知了。 “开始吧。”众人目光看向阳炎,开口说道。 阳炎淡淡点头,身形闪烁,重新登上祭坛之巅,开口道:“有件事本皇子需要先声明,在传送之前,开启王殿者可享受圣光洗礼,可洗筋伐髓,脱胎换骨,而场中之人也可共享十分之一。” “噗通,噗通……”心跳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双双眼睛燃起灼热的火焰。 圣光洗礼! 听起来就高大上,而且是给夺得开启王殿钥匙的胜利者的奖励,可想会是多大的机缘。 周围之人的异样没有逃过阳炎的感知,他很清楚,凡是跟“洗筋伐髓,脱胎换骨”挂钩的对武者会有多大的吸引力。 修武道最重资质,也就是俗称的天赋,资质越高,未来所可能达到的境界也就越高,资质很差的武者,可能穷尽一生都在淬体境挣扎,资质一般的武者,在中年能突破炼气境就足以让人羡慕了,资质上佳的武者淬体境只是起点,灵元境才是毕生追求,而对顶级天才来说,灵元境开始才会有挑战性,除去半路夭折的,凡是名列顶级天才的武者今后的成就最低都是高阶灵元境,像阎王这种级别的天才若非好死不死地碰上了阳炎这尊煞神,说不定有机会踏入灵元境八重甚至九重。 而如姜宁、紫邪、凌志这等在顶级天才中都是顶尖的将来有很大可能晋入灵元境巅峰,甚至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希望可以尝试冲击天玄境界。 魔宗的殷正、殷阳才是真正可以傲视群雄的存在,阳炎对他们的了解仅止于刚才与月无辰的一战,以他大概的估计,综合魔道功法的特性和魔修的性格,阳炎认为灵元境绝不会成为他们的障碍,要么冲击天玄境失败身死,要么成功突破天玄境,成就一方霸主。 在乾域,至尊境强者寥寥无几,完全是存在于传说的存在,本质是作为强大的底蕴而存在,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真正的巅峰强者,还是天玄境强者,无论是开宗立派还是加入顶级势力,都可以活得逍遥自在,享尽荣华富贵。 当然前提是,别自己作死去招惹那些庞然大物。 由此可见,资质对武者的重要性,资质好和不好完全是天与地的差距。 但资质完全是天生的,命中注定的,如果被人测出你资质很差基本上这辈子的命运已经注定,一生都在旁人的讥笑和嘲讽中度过,而如果被测出资质很好,那么想要巴结你的人赶都赶不走,除了修炼其他的根本不用自己担心。 不知多少武者渴望着提升资质,成为天才,却不知,天才同样渴望资质提升,因为他的资质再好,总有比他更好的人,但,命中注定的资质想要改变比登天还难。 唯有逆天的大机缘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究其本质,不过八个字:洗筋伐髓,脱胎换骨! 这八个字一出,哪怕场中资质最差的都是一流天才,其诱惑反而是致命的,无人能够抵挡。 “咕噜!” 就连姜宁、紫邪等人都狠狠吞咽了口水,同时也终于明白,为何阳炎与月无辰会为了一个“钥匙”争得天昏地暗的。 原来,竟是有如此巨大的造化。 只可惜他们此刻才醒悟到那小小一个“风”字有如此重要,否则……好吧,就算早知道这点结局也不会改变。 因为,他们无比悲催地发现,无论是月无辰,还是阳炎,哪一个他们都争不过。 不过,能够共享其中十分之一已经足够惊喜了,同时也万分庆幸胜出的是阳炎,如果换做月无辰,哪里会如此大方地告诉他们,只怕会将他们全部驱逐甚至杀死,然后独享圣光洗礼和王殿重宝。 “七皇子高义,我等佩服万分,请开始吧!”众人对着阳炎抱拳说道,眼中的热切何止是刚才的十倍。 “勿急。”阳炎淡淡开口,神情严肃道:“有一点请诸位务必仔细斟酌,圣光洗礼非同小可,本皇子得到王殿之钥享受圣光洗礼名正言顺,自会有圣光护体,因此尽管九成圣光洗礼都由本皇子承受却不会有半点不适,但诸位却有所不同。” 众人也是稍微冷静了下来,静静听着。 阳炎淡淡说道:“你们并不在圣光洗礼之内,本皇子念尔等到此不易,故许之,尽管只有十分之一,你们将会承受极大的能量冲击,承受不住,就是身死的下场。” “……” 可能会死的话语,宛若一头冷水浇下来,人群怔怔无言,心中开始思考着值不值得冒险。 阳炎又道:“秦宇、叶青、陌影隶属本皇子麾下,方才亦是立下大功,极乐门几位仙子尤其是陆燕姑娘数次伸与援手,乃本皇子之友,除此之外,李九天兄台,殷正兄台、殷阳兄台方才竭力相助之情,本皇子亦是铭记在心。” 人群一脸懵逼,不知道阳炎忽然说这些干什么。 而下一刻,他们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只听阳炎说道:“以上提及之人,本皇子会让他们站在身边,以圣光尽力守护,因人数众多或者有不周之处,但绝无性命之忧,可放心接受洗礼。” “啊!”人群瞬间哗然,这是分配守护名额啊,这他喵的,不用冒险就能承受圣光洗礼,这么好的待遇……真嫉妒啊! 为什么其中没有我啊?早知道刚才就拼着受伤也要往上冲了。 可他们也不想想,连姜宁等顶级天才都没资格参与进去的战斗,他们连靠近月无辰都做不到,就算冲上去也是一招秒的下场。 何况,阳炎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守护那么多人。 “我果然没有看错他,真够义气。”殷正、殷阳对视一眼,同时得意道。 “切!”两人同时撇开头,哼哼道:“明明是我让你出手你才出手的。” 两人同时回头一瞪眼,动作整齐划一,就连表情都是一摸一样。 “还不快叫哥!” “还不快叫哥!” “嗯?” “嗯?” 万恶的默契…… 陆燕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因为阳炎不仅带上了自己,还带上了几位师妹。 李九天则是张大了嘴巴,目光呆滞,他会出手完全是因为陆燕爆出阳炎“圣女伴侣”的身份,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如此巨大的回报。 洗筋伐髓,脱胎换骨啊! 虽然只有十分之一,还是这么多人共享,不可能有那么逆天的效果,但绝对大有好处。 最关键的是,其他人就算得到这样的机会,也要冒着生命危险,而他李九天,有阳炎这句话,完全不用冒任何风险。 本来只守护阳炎一个人的圣光要连他们一起守护,阳炎肯定也会产生负担,这样的名额何其珍贵? 阳炎连他三位亲哥哥都没给,却把名额给了自己…… 李九天震惊的眼眸渐渐湿润,太感动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做出的决定事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了。 “你等还不快上来?”阳炎淡漠的声音响起,人们顿时回过神来。 刹那间,一道道身影登上祭坛,都是守护名额中的人,有两个企图混进去的人被秦宇毫不留情地一脚踢了下去。 秦宇还是很有分寸的,下手不重,也就是一人断了一条腿而已。 “……” 人群顿时噤若寒蝉,侥幸之心顿时掐灭。 “嗯?还有不知死活的?”这时,殷正眉毛一挑,三名根本不在守护名额之内的青年堂而皇之地想要登上祭坛,仿佛没看到之前两人的下场。 当看清三人着装时,殷正扯出了一丝有趣的笑容,顿时摆出看戏的姿态。 有好戏登场了。 果然,这次秦宇没有动手驱逐,其余人也没有动,而是将目光看向阳炎,有请示之意。 这三个家伙,没您的指令,我们可不敢动。 这种情况,三人显然早有预料,因此丝毫不慌。 “下去。”冰冷得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均是一惊,而那三人亦是身体一僵。 “七皇弟,此言何意?”二皇子冰冷的目光盯在那一道象征着绝对权威的身影,语气微怒。 “老七在开玩笑呢,别……”六皇子笑呵呵地说道,正要继续动作,一道冰冷的目光降临,刹那间浑身冰冷,笑不出来了。 “老七,怎么得了机缘,就忘了皇兄了?”四皇子也无法再保持那副温文尔雅的姿态,脸色阴沉。 阳炎目光冰冷,并未因三人动怒而有半分动容,淡淡道:“阳炎自然不敢忘记三位皇兄,只是本皇子能力有限,守护名额已满,只好委屈三位皇兄了。” “这简单,让他们腾出三个名额给我们即可,我们可是直系兄弟,不是区区外人可比的,对吧七皇弟?”二皇子目光冰冷,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秦宇、叶青、陌影三人一眼,最后目光直逼阳炎。 秦宇、叶青、陌影脸色同时一沉,目光看向阳炎,虽一言未发,决心可见。 第三百八十三章 忠告 虽然秦宇三人一言未发,目光也是极为平和,没有半分怒气、怨气,阳炎却清楚地明白了他们的决心。 如果阳炎让他们将名额让给三位皇子,他们会照做,但从此不会再为阳炎效命。 但如果有那么一丝可能,阳炎肯为他们得罪三位皇子,那么他们也会真正认可这位殿下,从此尽心尽力。 虽然,明摆着第一种可能性最大,毕竟他们只是阳炎一次招募而来的手下,就算天赋再强也不过如此,以阳炎的身份,只要表露出意愿,就有无数天才万里投奔而来,其中或许会有不逊色于他们而出身卑微的顶级天才。 一年前那次名额争夺的盛况还历历在目,对阳炎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也就最开始在独孤王朝和太华宗露了下面而已,所有的过程都无需他关心,筛选结果自然会有人告知阳炎,但那是阳炎站得太高,而且作为主办方没有亲身经历,所以感受不深。 可是作为参赛者,陌影和叶青无比清楚那场争夺赛的残酷,充满着算计、杀戮,面对一个个和他们一样渴望成为最后的疯狂人物,比他们修为高的更是不知凡几,天知道他们支撑到最后付出了多少。 八子双仙,名字叫得响亮,在皇城最后一战决定归属也并无波折,可谁知道这些名字的背后有哪个不是踏着尸山血海走出来的,绝不存在一丝一毫的侥幸。 因为侥幸会让他们连皇城都见不到就沦为失败者,而失败者,唯有死,没有人会好心放过伤好之后还会卷土重来的竞争者。 因为阳炎当初给的规则很明确,只要结果,只要期限到来时,自己是剩下的十人之一就够了,至于过程,根本没有人会在乎,哪怕中途被几千人打败过,只要最后十人里面有你,那你就是胜利者! 如此残酷的规则,却从来没有谁发出过抗议,而是默默遵循。 只因为,他是阳炎,是七皇子,是能决定他们命运的人。 可以想象,只要阳炎再一次发出声音,依旧会有无数天才从各个地域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前方百计涌向皇城。 这么多天才,就是再出两个三个“八子双仙”,又有何难? 所以,哪怕他们表现再出众,以阳炎的身份,也根本完全不用在意他们。 但也正因为此,秦宇他们才更加在乎阳炎的选择,同时也是对自身的无比自信。 自信阳炎就算再从全国各地选出十个八个“八子双仙”一样的人物,也没有人可以取代他们。 而三位皇子虽然地位尊贵,与阳炎乃是同一个父皇的亲兄弟,但同时也是阳炎的竞争对手,是敌人,是随时可能不顾兄弟情义生死相向的敌人,从之前那一段暗藏心机的言语交锋就可见一斑了。 如果说以前阳炎还弱,不敢贸然与三位皇子交恶,那么为了隐忍,委曲求全一番未尝不可,秦宇三人自认可以接受。 可如今,阳炎成长神速,可与顶级天才争锋,已经无需惧怕三位皇子。 而从阳炎的态度上看,也已经并不是太在意三位皇子,如果这样都还要委曲求全,那么他们就要好好思量思量了。 如此优柔寡断的皇子,值得他们倾力相助么? 这些念头都在那一道平静的目光中蕴含着,阳炎无需去看,就能感受到他们的想法。 但正如他们所想的那样,以阳炎的身份根本无需在意他们的想法,如何做他的心里早有答案。 如果是几个月前,他的确可能为了暂时隐忍而委屈秦宇等人,但如今,也如秦宇三人料想的那样,已经无需太过在乎了。 可以说,他们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 阳炎怎会是优柔寡断之人,恰恰相反,他做事从来都是直击目标,而不拖泥带水,优柔寡断是他最忌讳的。 “二皇兄说笑了。”阳炎出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叶青和陌影彻底放下心来,秦宇则是轻轻一笑,仿佛早已料到答案,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怀疑过阳炎的选择。 阳炎淡淡道:“父皇应该有教过三位皇兄,为君者,当一言九鼎,有过必罚,有功必赏。本皇子之所以有幸得此机缘,全仰仗身边诸位不顾危险,携手对抗月无辰,皆有大功,而三位皇兄从头到尾未曾出过一次手,无过也无功,若本皇子因为三位皇兄而徇私,将有功者驱逐而无功者代之,我阳炎有何面目受此机缘,回朝之后如何面对悉心教导我的父皇?” “身为当朝皇子,当以身作则,皇兄欲陷本皇子于不仁不义不孝乎?”阳炎平淡的目光审视三位皇子,眼中已有厉色。 阳炎的话语掷地有声,闻者心折,不住点头,这才是皇者风范,二皇子和阳炎一比完全就像个纨绔子弟,只会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想不到天阳皇朝这一代除了大皇子外,还有无论品行还是武道都如此出众的皇子,也不只是福是祸。 听闻,那位天阳大皇子也是一位胸襟宽广,极有王者风度的翩翩君子,乃是内定的储君人选,不知阳炎比之若何? 还真是有种莫名期待感。 阳炎每说一句,二皇子的脸色就白上一分,说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完全苍白,如影随行的冰冷之气都在不知不觉中荡然无存。 四皇子和六皇子的脸色也彻底阴沉下来。 殷正、殷阳眼中的赞赏之色愈发浓郁,阳炎一番言论,虽说不免得罪了三位皇子,却收拢了手下之心,还在众人心里奠定了良好的名声口碑,好感大增,收获了极大的好处。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李九天满脸崇拜之色,众女更是眼中异彩连连,芳心萌动。 “哼,真会耍帅。”肖玲锦不自然地移开目光,低声嘟囔着,脸上却是掠起一片红霞,好在有面纱遮挡,无人察觉。 二皇子脸色变幻不定,半晌方才咬牙道:“此事是皇兄唐突了,名额就赏给他们罢,毕竟是有功之臣!” 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若是在此之前他的打算可能成功,但此刻所有人都佩服阳炎的大义凛然,哪里会在乎他一句变相服软的话。 见众人毫无反应,二皇子脸色更加难看,拂袖而去。 四皇子和六皇子也无颜再呆下去,跟着一起离开祭坛,只是低头离开的那一刻,眼中的冷芒怎么也挥之不去。 “一朝得势,竟目中无人,连本皇子都敢呵斥。”二皇子怒火中烧。 “呵呵,老七可是连月无辰都打败了,就算不提那莫名暴涨的修为,一般的顶级天才也不是他对手,连鬼火宗的阎王不也说斩就斩了,我们虽然是他亲哥哥,实力却不及他,又凭什么把我们放在眼里。”四皇子似是自嘲地说道。 “呵呵,老七也就罢了,毕竟实力摆在那里,可那几个奴才凭什么安然自得地站在那里,看到我们,居然连行礼都没有,尤其是那个秦宇,简直岂有此理,亏得本皇子昔日还起了爱才之心,连黑煞枪都赠予了他,结果……呵呵,正眼都不瞧本皇子一下。”六皇子也是气呼呼地说道。 “奴才终究只是奴才,仗着主人才敢张牙舞爪,主人失势,什么都不是。”二皇子冰冷说道。 “皇兄的意思是……”四皇子目光一闪。 “等着吧,这个世界有实力才有话语权,但武道只是实力的一种,他得意不了多久的。”二皇子目光寒冷,冰封一切。 …… 方才的一幕不过是小插曲,没有人放在心上,三位皇子下去后就没人注意他们了,而他们的心也是紧紧崩起。 果然,阳炎安排好了守护名额,目光扫向众人:“本皇子的话相信诸位已经清楚,攸关生死,希望诸位慎重考虑,洗礼虽可贵,但不可能给你们带来太大的变化,以诸位的天赋顶多只是锦上添花,本皇子不忍看诸位白白送死,因为本皇子也不清楚没有圣光守护,能量冲击会有多强,又会是何种形式。” “当然。”阳炎话锋一转,道:“本皇子也尊重诸位的选择,毕竟‘圣光洗礼’确实难得,有幸享受到的,无数届踏入试炼之地的天才中也只有我等五十四人而已,为此我们付出了多大代价诸位也都清楚,机会错过也将不再有,就算只是锦上添花,也不是寻常宝物可以媲美的,也许这一朵花就将打破你们原本打不破的极限,这也是极有可能。” 原本被死亡恐惧打击到的人们闻听此言,冷却的血液重新沸腾起来,甚至更加剧烈,这是他们遭受打击后重新被燃起的兴奋,要冷静、坚定许多。 是啊,无数年来,踏入试炼之地的天才犹如恒河沙数,有机会享受到“圣光洗礼”的也就这么五十四个人而已,因为这个机会他们付出了多少,冰原世界看不到生机的绝望,月无辰留下的恐怖阴影,他们都挺过来了。 难道就在享受成果的时候,就因为惧怕可能的风险,而放弃这一切吗? 那他们这半年来的艰苦是为了什么? 为了王殿! 可王殿之物就能唾手可得么?一样伴随着巨大的风险,或许要比承受“圣光洗礼”还要危险,难道也要放弃么? 这也放弃,那也放弃,近在咫尺的机缘都白白放过,他们还修什么武道,还配称为什么天才?废材还差不多! 既修武道,哪能不经历风险,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白给的实力! 为了实力,冒一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 第三百八十四章 圣光洗礼 阳炎足足等了三息时间,让人们消化自己所说的话,这才开口说道:“本皇子言尽于此,该如何选择,相信诸位心中已经有数,本皇子只希望,诸位做出选择之后,无论结果如何,莫要迁怒于本皇子。” “那是当然,七皇子胸襟谁人不知,而且将利弊尽数告知我等,全由我等决断,七皇子已经做到仁至义尽,我等有何理由迁怒于你,一切后果皆由我等承担。”人群纷纷开口说道。 “如此甚好。”阳炎点点头道,“十息之内,愿意接受圣光洗礼的紧靠祭坛周围,选择放弃的请远离祭坛二十丈开外,十息之后洗礼就会开始,届时无论结果好坏,皆与本皇子无关。” 话音落下,人群又开始紧张起来,心跳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息。 两息。 …… 五息。 …… 八息。 人群屏住了呼吸,心脏狂跳不止。 九息。 “滴答”、“滴答”。 冷汗不断滴落,这时候哪怕只有一个人放弃,绝对会有一大片人跟着放弃。 然而这个人一直没有出现,终于…… 十息! “咚!”紧绷的心神,在这一刹那放松下来,结果正如阳炎所料,没有一个人选择远离。 群众效应是很可怕的,巨大的诱惑之前有巨大的风险,一个人退,其他人都会跟着退,但如果其他人都不退,那么就算自己再想退,也会不甘心,从而跟着留下来。 而在期限到来之时,人群反而轻松下来,一颗心变得火热。 不知道多少卡在瓶颈的前辈,为了一丝渺茫的突破之机,尝试万法,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我们还年轻,正是攀登武道的最佳时期,精气神都在巅峰,此时不拼,更待何时? 等我们老了,迈不动步子了,就算再想拼也拼不动了,只有到了临终方才万分后悔,当年没有奋起一搏,错过了不知多少机缘。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是三岁小儿都能倒背如流的至理名言,他们怎会不懂? “阵起。”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空间开始震荡,一股神秘的威压笼罩而来,令场中之人心惊胆战,这种威压便是比之曾经阳炎身上的帝威也不遑多让。 而就在人群惊讶的目光中,广场上的八根圆柱骤然亮了起来,仿若苏醒的巨兽,天地元气疯狂朝着八根圆柱聚拢而去,人群震惊地感觉到周身的天地元气竟在短短瞬间全部被抽空,浑身变得不适起来。 随着天地元气被瓜分殆尽,八根圆柱大亮,缠绕其上的龙躯变得晶莹剔透,一双双龙目被点亮,刹那间仿佛活了过来,震彻云霄的龙吟声起。 十六道能量光线从八双龙目中射出,全部汇向祭坛之巅那一根高高竖起的柱子,那里正是“风”字出现的地方,不妨称之为“源地”。 与此同时,阳炎眉心出发出晶莹之光,一个威风凛凛的“风”字耀耀生辉,源地一道光芒射出,正中阳炎眉心。 就在这一瞬间,沉睡了十万年之久的古老大阵终于苏醒,恐怖的气息淹没天地。 人群平定的心又狂跳起来,忐忑万分,如此恐怖的气息是他们能够承受的吗? “洗礼开始。”一道淡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人群迅速安定下来,洗礼而已,应该不会直接就这么恐怖的气息降下来吧? 神秘的光辉从源地笼罩而下,将祭坛上所有人笼罩其中,一股无法言喻的舒爽之感充斥全身,有心人注意到,极乐们众女那一双双清冷的眸子渐渐变得迷离,雪白的肌肤上泛起丝丝潮红,令人怦然心动。 “那就是圣光护体么,看他们那舒服的样子哪有半分痛苦,不知道等待我们又会是什么?”人群心中想到,看着祭坛上的人影,艳羡之意溢于言表。 而这时候他们头顶的威势也在酝酿着,一道道光芒凝聚而出,降临! “啊!” 声声痛苦的叫声传出,光芒入体,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有着一股强劲的能量四处流串,经脉不堪重负,全身剧痛不已,顿时心里一万头沾着泥的铁甲牛奔腾而过。 他娘的,痛死老子了,待遇要不要差得这么大? 祭坛上的人舒舒服服地享受着圣光洗礼,他们却要承受身体撕裂般的剧痛,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半点好处还没捞到,就已经生不如死了,体内经脉甚至出现了断裂的现象。 如果,他们知道圣光护体完全就是个幌子,就会察觉到不对劲了。 “是时候了。”阳炎暗道一声,心念一动,阵中威力猛然大增:“血祭!” “啊!”一名炼气八重的天才惨叫一声,身体直接爆裂开来,血浆肉沫洒了一地。 而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几息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连续数名炼气八重的一流天才身体爆裂,血肉飞溅。 “怎么会这么可怕?”人群脸色惨白,那冲入体内的能量越发狂暴,要将他们的身体撑爆。 蓬蓬蓬! 连续的爆裂声响起,又有数名天才被撑爆,人群彻底惊恐起来,虽然死去的都是修为更低的,可冲入他们体内的能量还在增强,迟早也会如他们一般。 “啊……不!”一名炼气九重的天才惊恐地往外跑去,却在数步之后身体炸裂,鲜血喷了一地。 “停下!快停下!我不要洗礼了……不要了!”人群颤抖着大声喝道,死亡的恐惧彻底摧毁了他们的心里防线。 然而没有人理会他们,祭坛上的人们都在安静地享受洗礼,感受着身体潜移默化的变化。 阳炎双眸紧闭,飘然升起,无比纯净的能量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梳理着他每一寸血肉,每一寸经脉。 这座大阵名为血祭大阵,所有在阵中之人都会承受远超他们承受之力的能量冲击,在身体炸裂之时,每一滴鲜血都不会浪费地被大阵吸收,成为养料。 这些都是阳炎从“风”字中得到的信息,当初神国之主联合四殿殿主布下这十万年大局,所图甚大,不知耗费了多大的心血,历经十万年岁月,到得如今要将其唤醒,又岂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得手。 欲开王殿,必先启血祭大阵,以天才之血为养料,方能打开施加在王殿之上的禁制。 值得一提的是,冰原世界通过通道离开的那些人并非真的离开了玄殿,而是被封禁在血祭大阵中,在大阵启动之时,一同化作养料,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满心欢喜地踏上生路,却是一脚踩进了死亡深渊。 这将是历届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 当然只凭这些还远远不够,无数年来死于试炼之地的人,他们的血液都没有浪费,而是流入地底被封存起来,等待这一刻。 轰隆隆! 天地震荡,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天空一片灰暗,似在酝酿着可怕的风暴。 “还差一点。”阳炎心中暗道一声,血祭大阵的威势更强,一位位天才爆碎开来,惨叫声不绝于耳。 “怎么会这样,这真的是洗礼吗?”姜宁脸色惨白,幸亏之前服下了气血丹伤势尽复,这才支撑到现在,然而体内那股能量依旧要将他爆开。 他开始产生怀疑,然而看到祭坛上沐浴光辉,享受圣光洗礼的人们,又觉得不太可能,如果这一切都是阳炎设下的骗局,为何他们可以安然无恙? 就算秦宇几人是阳炎手下,可极乐们众女呢?李九天呢?殷正呢?殷阳呢? 他们跟阳炎可没有多少交情,充其量也只是之前曾合力对付月无辰而已。 尤其如果阳炎是故意设下这样的骗局,他的心该有多无情,这么个无情的人怎么可能因为那一战就给那些人开绿灯,最好的做法当然是灭口,一个不留。 否则这里的事情传了出去,肆意坑杀各大势力天才,天阳皇朝都护不住他。 而且此刻的阳炎正在闭目接受圣光洗礼,怎么可能还有心力来对付他们?连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怕都不知道吧。 可若不是阳炎,这圣光洗礼怎会如此恐怖,完全不给他们半点生机。 “不论如何,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否则迟早和那些人一样。”姜宁暗暗想着,可连遁符都离不开这里,月无辰已经替他试验过了,他又如何…… 等等……月无辰……对了! 姜宁眼前一亮,目光飞快从四周扫过,掠过某一处时视线定格,心中狂喜! 果然还在! 方才月无辰险些被阳炎杀死,却不知道用了何种手段居然打通了空间壁障,才没被阳炎击杀。 本来,空间壁障就算被打通也会飞快愈合,姜宁本来也只是灵光一闪,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可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月无辰打通的空间壁障虽然也在愈合,但速度缓慢,现在还留有狗洞大小的通道。 虽然不知道通道后面是什么,但总是一线希望,至少可以避过现在的危机。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姜宁按捺下心中的激动,深吸一口气,飞快冲向那里。 而此时,还能喘息的人已经不足二十,早已被恐惧感充满,哪还想圣光洗礼的事,只是疯狂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活下去,姜宁的举动被某些眼尖之人发现,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直觉认为姜宁可能发现了什么,当即没有犹豫,朝着姜宁的方向奔去。 “可恶,咱们被摆了一道,难道本皇子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么?”四皇子脸色惨白,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也许下一批爆成血雨的人里面就有他。 第三百八十五章 毁灭 “嗯?看那边,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我们快跟上去!”二皇子目光转过便看到姜宁等人往一个方向冲去,顿时目光一亮,说完便全力冲了过去。 四皇子、六皇子闻言,也跟着飞掠而去,然而在这血祭大阵他们承受着无与伦比的压力以及体内不断膨胀的暴躁能量,这一段原本触手可及的距离却变得格外遥远。 一路上,好几名天才爆裂开来,化作漫天血雨。 但此时此刻,生机就在眼前,根本无人理会死去的人,因为若是逃不出去,也是死亡的下场,又有什么好同情的。 “嗯?”阳炎此时才注意到月无辰还给自己留下了一个麻烦,血祭大阵虽然是上古大阵,但摧动其运转的只是他这位才炼气六重巅峰的武者,所发挥出来的威力有限,何况因为人多威力分散开来,想要短时间将所有人都灭杀并不现实。 本来阳炎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个,因为场中这些天才就好比瓮中之鳖,就算时间再长,也能灭杀干净,可月无辰却把这个瓮开了个洞,所有关在里面的鳖都往洞外跑,这就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阳炎眉头一沉,意念将人群笼罩,一抹浓重的杀机将带头的姜宁锁定,刹那间降临其他人身上的威能大减,而姜宁体内的能量却骤然暴增。 枪打出头鸟,向来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若非姜宁,其他人就算意识到那一点也没那么快,阳炎怎会放过他? 要知道,一名顶级天才足以发挥出数名一流天才才能发挥的作用,就算姜宁不带头,他也是必杀目标之一,但不会这么快就是。 “啊……不!”姜宁脸色遽然变得惊恐无比,可阳炎刻意集中大部分威能来对付他,尽管他再不甘心,也在“砰”的一声中血肉横飞。 最前面的姜宁忽然暴毙,所有跟在后面的人惊恐万分,可随即感受到明显减轻的威压,又化作狂喜,拼命奔向空间壁障的那个黑洞。 接下来…… 阳炎的意念扫过,锁定靠前的一名顶级天才,血祭大阵疯狂运转,恐怖的威能降临。 “我不甘……”紫邪绝望地看着近在眼前的通道,明明就快要离开了,偏偏…… 砰! 他的身体豁然炸裂开来。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无比后悔,为何要来这试炼之地,若是不来,他已经是灵元境强者,有机会与紫阳宗那些真正受到重视的天才竞争,而不是无比憋屈地死在这里。 新添了两名顶级天才之血,空间震荡得更加明显了,仿佛下一刻就会破碎开来。 继紫邪之后,阳炎又瞄准了两位顶级天才。 “砰!”风家风辰,陨! “砰!”连家连成杰,陨! 曾经出手阻挠过阳炎的顶级天才,就此陨落,事实上,若非月无辰突然冒出来,他们估计早就已经死在叶青手下了。 “凌志,狂莽。”阳炎的意念将二人锁定,毫无悬念,二人先后爆成血雨,陨落! 小狂骤然发觉主人身死,茫然无措之时本能之下继续往洞口跑去,却是一声哀嚎,步了主人的后尘。 这时,已经两个人来到了被月无辰打通的空间壁障前,一股恐怖的杀机降临,二人不顾后果地燃烧精血,冲了进去。 砰! 血色绽放,一条手臂高高飞了出去,爆成血雨。 “这两人。”阳炎意念稍稍一停留,便扫向其余人。 而这时候,三道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三个人衣着光鲜,浑身透露着淡淡的贵气,阳炎可谓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六皇子、四皇子和二皇子! 之前争名额一事中,他无疑将三位皇子得罪狠了,就算表面上还没有撕破脸皮,但心里必定将他恨上了,从一开始的忌惮到现在的仇恨,这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可以说,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半点缓和的余地。 既然如此,阳炎没有手下留情的理由。 “恭送三位皇兄。”阳炎心中默默说道,恐怖的杀机将三人笼罩,除了二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在人群中只能算作中等,一旦威能爆发,他们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而他们一死,也就意味着少了三位竞争对手,阳炎需要忌惮的人就只有大皇子和三皇子了。 然而,就在杀机隐动,阳炎打算毫不留情将三人灭杀之时,阳皇的容颜忽然出现在脑海中,那蕴含着无穷疲倦的眼神映入脑海深处。 “记住!你们都是朕的儿子!” 这是当初他将五皇子重伤时,阳皇对他说的话,当时阳皇那想责怪又不忍心责怪的无奈,阳炎一直记忆尤深。 如果这次他真的一手将三位皇子一网打尽,阳炎不知道这会对那位身在帝王位却有慈父心的父皇有多大打击。 是否还能像当初那样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阳炎心中的杀意顷刻间荡然无存,如果因为三位皇兄,而令父皇痛心,那么,他宁愿放弃这个不可多得的大好机会。 毕竟,他们的命,怎能比得上父皇的一分伤心? “希望你们能对得起本皇子此次的仁慈,否则……”阳炎暗道一声,将目标放在了其他人身上。 “呼~”三位皇子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在鬼门关逛了一圈,冲进通道的刹那浑身一松,欣喜若狂,接着被空间之力裹挟着不知去往何方。 半刻钟之后,血祭大阵已经空无一人,几乎都已惨死于此,鲜血化作养料,而成功逃离者除了三位皇子,不足一手之数 。 轰隆隆! 刹那间,天昏地暗,空间剧烈地震颤起来,天空中一道巨大的漩涡出现,祭坛之上还沉寂在圣光洗礼中的人们,包括秦宇、高山居士等人,全无遗落地被吸入旋涡之中,随后漩涡消失。 突然发生的这一幕,阳炎看得清清楚楚,但并不担心,因为与之前的通道不同,这巨大漩涡才是真正离开试炼之地的通道。 事实上,所谓的圣光洗礼并非阳炎凭空捏造的,而是确有其事,只不过能够享受到的唯有踏入祭坛中的人,自然也不会有承受不住洗礼的说法。 当然,那是他们的圣光洗礼,只是极少的一部分,事实上连百分之一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圣光洗礼唯有阳炎有资格享受,而他的圣光洗礼要在血祭仪式完成之后才会开始。 这是独属于阳炎一人的大机缘。 同样,最终的王殿,也只为他一人而开启。 其余人都会在此之前全部出局,以不同的方式。 …… 试炼之地,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恐怖的威压忽地压迫下来。 “轰咔!” 电闪雷鸣,直接轰击在地面上,大地开裂,一道道鸿沟将大地破坏得不成样子,建筑倒塌,地底深处的岩浆都如火山般喷发出来,滚烫的温度将一切都熔化,焚山煮海。 “咔嚓、咔嚓!”空间纷纷破碎开来,恐怖的空间之力肆虐天地,所有的一切都被湮灭成虚无。 存在十万年之久的试炼之地,就在这一个刹那间满目疮痍,分崩离析,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没有前往玄殿的试炼者首当其冲,在末日般的场景下,他们就是卑微的蝼蚁,连一丝挣扎都不能,就覆灭在各种毁灭力量之中。 仿佛酝酿的十万年的天灾都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倾覆一切! 地殿、黄殿、天殿都在末日般的毁灭之力下化作虚无,以后也都不再会出现。 唯一还算完整的就是玄殿,但那恐怖的毁灭之力也在往这边蔓延过来,玄殿外面那一片广阔的冰原都在不断毁灭中,不消多久整个玄殿也将与另外三殿一样化作历史的尘埃。 “怎么回事?”被各大势力留在玄殿中的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电闪雷鸣声声入耳,浑身仿佛置身于末日之中,顿时惊恐万状。 “咔嚓!” 墙壁忽然裂开,已经不堪重负,人群连站都差点站不稳,毁灭的气息令人绝望。 “你们……你们看外面!”这时有人颤抖着手指指着墙壁上的一个大洞,透过大洞可以看到玄殿之外。 人群闻言纷纷看去,脸色瞬间变得灰白,眼中露出绝望之色。 玄殿之外赫然乃是恐怖的毁灭风暴,所过之处,天塌地陷,岩浆喷发,空间破碎,而且范围在不断扩大,正往玄殿席卷而来。 “怎么会这样,父亲说过试炼之地乃是一片正在毁灭的世界,但距离彻底毁灭还有着遥远的距离,可现在,这片世界分明已经是彻底毁灭了,我们难道就要这样死了吗?”叶灵儿脸色煞白,在这样毁天灭地的大恐怖下,莫说炼气境,天玄境强者都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轰咔!” 一道闪电劈下,整座玄殿一分为二,可以清晰地看到灰暗无比的天空,十几位天才在那一道闪电下湮灭掉来,至死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完了,一切都完了。”人群脸色死灰。 “不会的,一定有办法的!”叶灵儿拼命想着,忽然想起出发前父亲重而慎之交给自居的两件东西,顿时心中一喜。 “不管成与不成都要试试!”叶灵儿深吸口气,对着另外几女快速说道:“几位师姐,请不要抵抗。” 一抹光华闪过,叶灵儿连同几女突兀消失,光华洞穿虚空,消失在空间乱流之中,不见踪影。 而也在同一时刻,毁灭风暴降临,毁天灭地的雷霆轰击而下,偌大的玄殿顷刻间彻底湮灭。 存在十万年之久的试炼之地至此,终于彻底消失在历史舞台上………… 第三百八十六章 传说中的王殿 广场祭坛上。 阳炎抬头往上看去,目露惊骇之色。 他赫然看到,试炼之地在不断毁灭,那恐怖的灭世风暴仅仅只是看着就仿若置身其中,深刻地体会到那些在风暴中毁灭的天才们的绝望。 这种绝望甚至远比死在血祭大阵中的天才的绝望更甚。 而在试炼之地毁灭的同时,阳炎看到一股股无穷无尽般的强大能量汇聚起来,化作粗壮的神光,如同真龙一般冲向这片空间。 毫无疑问,这些能量如果直接降临,那么这片空间绝对会瞬间被毁灭掉来,身处其中的阳炎也绝无幸存之理。 一共八道神光,穿越空间直射在广场上八根圆柱之上,整片广场猛地一震,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盘柱石龙上亮起道道晦涩深邃的符文,一双双龙眼中射出百丈神光,恐怖如斯! 这一刹那,天地色变,阳炎清晰地感受到天空上一股比江海还要浩瀚无数倍的能量在翻腾着。 “咔嚓!” 灰暗的天空此刻竟如同一般的玻璃一样,裂开数道贯穿正片天空的裂纹。 “咔嚓!” “咔嚓!” 碎裂的声音不断传出,终于,“砰”的巨响声中,整片天空爆碎开来,空间碎片不断落下,如同飘落的雪花,美如梦幻。 爆碎的天空之上是无尽的星空,星光灿烂,星辰之光照耀而下,一时之间,阳炎竟是看呆了。 此情此景,实在太过美丽,太过梦幻。 而就在阳炎愣神间,星空中有金光爆闪而出,一扇金灿灿的辉煌大门映入眼帘。 浩瀚如烟的威势扑面而来,阳炎竟生出匍匐之感,欲俯身拜服,此乃皇威。 此种皇威已不再是世俗皇帝所有的皇威,而是武道上的皇威,真正得到天道认可的象征,世俗皇帝是凡人承认拜服的帝王,而此种皇威可威慑万界,亿万武者为之折腰,莫有冒犯者。 阳皇所有的皇威乃世俗皇帝之威,比之此种皇威,何止差了千百倍,根本毫无可比性。 “此乃皇者殿!”阳炎心中生出一丝明悟,唯有皇者居住的宫殿才能有如此恢宏大气的皇威,神国之主,赫然是一位得到天道认可的,皇! 皇者,以阳炎翻阅过的上千本典籍,都不曾有过相关记载,可想而知,此等境界必然遥远无比,远超九州十八域巅峰强者的层面,或许唯有屹立大陆巅峰的绝世强者有资格接触有关皇者的事迹。 轰隆隆!! 八道神光重重轰在金色大门上,恐怖的威能将星空悬浮的巨大陨石都毁灭掉来,真正足以粉碎星辰的力量,空间都不知塌陷了多少。 而那金色大门却没有被毁灭,而是亮起遮蔽一切的神光,成为世间唯一。 “轰隆隆!” 一连串巨响声,哪怕阳炎距离星空不知多少万里,亦被震得两耳失声,头疼欲裂。 巨响声不知持续了多久,或许数年,或许只有短短数息,终于声音归于沉寂。 阳炎身上汗水淋漓,恐怖的压力减弱了许多,可另一种气息却让他浑身一紧,仿佛一尊远古巨兽正被唤醒。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苍莽古老的气息从天而降,将阳炎包裹其中,一丝丝剧烈的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 “啊!”饶是以阳炎坚韧无比的意志,都无法忍住痛叫,他感觉自己每一寸血肉、经脉、骨骼、内脏都在不断被撕裂、愈合、撕裂,骨髓更如有万千食蚁疯狂撕咬着,恨不得把身体撕成碎片来摆脱痛苦。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那无尽痛苦远去之时,阳炎也彻底昏睡过去,敞开的金色大门内有着无尽光华撒落,落在他的全身每一处最微小的单元,镀上一层光辉。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阳炎从昏睡中醒来,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广场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他发现自己正处于星空之中,周围是无数闪亮的星辰,而正前方是敞开的金色大门,幽深浩瀚的气息仿佛穿越了遥远时空而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阳炎愣愣地看着前方,心神紊乱,他从来没有想过,仅仅炼气境的自己不但有机会能看到浩瀚无垠的星空,竟然还能身临其境,就像是在做梦一般,格外不真实。 “对了!我的身体……”阳炎想起什么,赶忙意念一沉,顿时心神巨震。 这一次并未出现灵气暴涨、境界飙升的情况,甚至连一丝丝的进步都没有,但他的身体却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淬髓完美,阳炎早已达到髓若金汤的境界,可如今他骨髓的金色远比之前要浓郁。 同时,他的骨骼更加致密,经脉宽度足足是之前的两倍有余,而且阳炎明显感觉到,他的经脉变得更加坚韧了,而且更具有光泽,连血肉都泛着淡淡的荧光。 脱胎换骨! 而且是极为彻底的一次脱胎换骨,其效果比起阳炎吸收的圣心果药力要远远超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事。 这样的变化,让他的肉身力量更加强大,但更重要的是将他的资质整体提升了一个档次,日后的武道之路也将更为宽广,其好处并不是言语所能叙述清楚的。 阳炎摸了摸眉心闪现出的“风”字,这些大造化都是它带来的。 “王殿!”阳炎看着近在眼前的大门入口,眼中露出丝丝激动之色,知道原来神国之主是一尊皇后,对神秘未知的王殿愈发期待起来,里面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埋葬了十万年岁月的王殿就这么出现在眼前,而他,也将是唯一一个踏入其中的人,得到机遇的同时,也承担起了未知的责任。 但,阳炎没有任何犹豫地踏了进去,神国之主布局十万年,最终却等来了自己,或许,这也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 虽然没有尝试,但阳炎有种直觉,他只有进入大门一条路可走,没有第二条路,连回都回不去。 何况,为何要回去? 眼前一阵眩晕,阳炎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当他再度睁开时已经出现在了一间宽敞的殿厅之中。 阳炎放眼看去,顿时有种眼花缭乱之感,殿中有十几根金柱,上面不仅有着威风八面的四爪金龙,还镶嵌有许许多多亮晶晶的五颜六色的晶石。 这些晶石体积极小,最大的也不过指甲盖大小,但阳炎却隐隐感觉到其中蕴藏着极为庞大的能量,一旦爆发出来不知道有多恐怖。 而且不仅在金柱上,空中净是飘落的晶石,闪耀着各种色彩,极为美丽。 阳炎手一伸,抓住两颗晶石,目光一闪:“好精纯的能量。” 而且这种能量与武者体内的灵气或者灵元有着极大的差别,也不同于天地元气,若要形容的话,或许可以称之为——自然之力! 阳炎仔细打量这两颗晶石,眼神越来越亮,他赫然感受到这里面分别蕴含着极致精纯的火焰之力和厚重的大地之力。 “火焰、大地……”阳炎目光一闪,在众多晶石中搜索而过,将一颗绿色晶石握在手中,顿时感受到一种很是熟悉的力量。 风之力! 阳炎心中泛起一丝涟漪,目光再次停留在一颗晶石上,这颗晶石无色透明,却隐隐散发着一股凌厉之气,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眼眸都被刺痛。 “剑之力。”阳炎心中一震,迈入剑道意志的层次,他对这颗无色晶石的感应比那颗蕴藏着风之力的绿色晶石还要更加强烈。 火焰、大地、风、剑……阳炎还看到许多蕴藏其他力量的晶石,如水、雷霆、雪、冰、金、木等等,包罗万象。 “这些莫不是……意志之晶!”阳炎眼中精光爆闪,关于意志之晶的记载他隐约在一本典籍中有看到过,只不过只有寥寥几语,据说其中蕴含着丰富的意志力量,可通过它们来领悟相应的意志力量,事半功倍。 虽有记载,但阳炎从未见过意志之晶,之所以有此猜测,则是因为这些晶石中蕴含的自然之力极为精纯,与意志力量极其相似,而且阳炎对其中包含剑之力和雪之力的晶石感应最为强烈。 这应该是,他领悟了剑道意志和雪之意志的缘故。 虽说领悟了意志,但每一种意志都有九重,阳炎的剑道意志和雪之意志都只是第一重,往后每一重的领悟都极其困难,甚至有的人终生都停留在意志一重并不鲜见。 意志之晶对武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有了意志之晶,那么阳炎就能更快地晋入更深层次的意志境界,掌握更高重的意志力量,实力将远超低重的意志力量,越境而战并非虚妄。 就好比说,如果阳炎领悟了九重的剑道意志,那么从理论上来说,他已经可以击败任何没有领悟意志力量的灵元境强者。 当然这只是举个例子,阳炎就算再妖孽十倍,有用之不尽的意志之晶,想要一下子领悟到剑道意志九重,都是痴人说梦。 “这么多的意志之晶,就算把整个乾域都卖了也凑不出来吧,不过对神国主人而言,这些意志之晶只是最底层的财富,甚至根本看不上眼。”阳炎心中想着,身形连连闪烁,收取着意志之晶。 只有他一个人,完全不必担心有人争抢,阳炎就如同闲庭漫步一般游走在闪耀的意志之晶中,不消多久已经搜刮一空。 在阳炎的须弥戒中,无数的意志之晶堆成了三座小山,如此巨大的财富,只怕天玄境强者都会忍不住做一回杀人越货的强盗。 第三百八十七章 皇极宫 收取完意志之晶,阳炎继续往深处走去。 虽然成为进入其中的唯一,但他并不清楚规则,不知道王殿开启有没有时间限制,自然不会多做停留。 金柱上的晶石他没有动,因为他能感受到那上面蕴藏着极为恐怖的力量,远远不是现阶段的他能够享有的,强行取之,有害无益。 何况,他得到的意志之晶已经足够让他受益无穷了,太过贪心并不是好事。 这些对神国之主来说,不过是大腿上随便拔下的一根毛,阳炎还是能分得清楚轻重的。 一路上,阳炎看到不少闭合的殿堂,他也试过将其推开,但都只是无用功,这应该是他还不够资格踏入的缘故。 阳炎倒也不觉得有多失望,毕竟他最在意的并不是这些,他一路往正中心走去。 “皇极宫!” 阳炎停下脚步,目光被头顶上那龙飞凤舞的三个金灿灿的古字所吸引。 这三个古字,字体与天殿殿主留下的字迹,虽风格各异,且更具几分威严,但却是同种字体,都是阳炎从未见过却能读懂的古字。 而就在这时,“皇极宫”三个古字豁然绽放夺目光彩,令人目眩神迷,阳炎只觉心上和手上同时传来剧痛,猛地回过神来。 他的右手食指不知何时已被割破,一滴金色血液从伤口飞出,飞向古字,隐隐约约,阳炎荒谬地感觉到那滴血液的欢快。 “金色。”阳炎剑眉微蹙,他手指上的血怎么会是金色,纯金色,而且只是割破手指而已,为何他会感受到强烈的剧痛,还是和心上一同传来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咔咔咔!” 机关转动般的声音响起,阳炎压下心中的疑惑看去,只见皇极宫大门缓缓打开,仿佛一尊远古巨兽苏醒,苍莽古朴的气息流溢而出。 有那么一瞬间,阳炎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十万年前。 将荒谬的想法抛出脑外,阳炎没有犹豫,脚步往前,踏入了皇极宫。 仿佛穿越了时空洪流,阳炎看到了一尊尊强大到他连直视都不能的身影,震慑一切的威压落在身上,压力骤增的同时,心中萌生出一丝亲切感。 这似乎只是他的幻觉,一个恍惚之下,阳炎已经站在了皇极宫内部,而那沉重如星辰的大门也已重新关闭,封死。 阳炎放眼望去,只见前方十步是一扇封闭的青铜之门,气势磅礴,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阳炎尚来不及诧异,一道仿佛穿越了时空的威严声音就在他的脑海中震响。 “欢迎来到皇极宫,你能来到这里,意味着本座与四大至尊的心血没有白费,也证明了你的血脉、气运、资质和心性,但这些还远远不够,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因为一旦接受,你将面对九天十地最可怕的敌人,随时都可能陨灭。” 阳炎心神狠狠一颤,这声音,是神国之主留下的,聆听皇者的声音,这等荣耀,数尽九州十八域,谁能拥有? 难道神国之主在十万年前就已经窥破天机,预料到自己今日会踏入皇极宫? 这等神通当真不可思议至极! 而就是这等盖世强者,居然也说他的敌人,会是九天十地最可怕的敌人。 不知道这个“九天十地”是否指的九龙大陆,但可以想象到的是,一旦接受这一切,他将面对此生最恐怖的敌人,一旦被发现,他就算到了阳皇那种境界,也只有死无葬身之地,就连天阳皇朝都会因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上。 不过很快,阳炎便心神一定,朗声道:“既然晚辈已经站在这里,便无退缩的道理,不管前辈口中的敌人是何等存在,想要晚辈的命,绝非易事。” 这正是他一直坚守的武道之心,迎难而上,百折不挠,神挡杀神,佛挡诛佛。 古人云:朝闻道,夕可死矣! 极致的危机往往伴随着巨大的机遇,若能窥得武道巅峰,哪怕只有一线希望,阳炎也绝不会放过。 至于敌人? 踩过去便是! “好!哈哈哈!不枉本座与四大至尊付出如此牺牲,十万年等来的希望之子怎会是贪生怕死之徒,果真如此,本座也容不得这种人苟活于世!” 神国之主的话,让阳炎额冒冷汗,心中第一次有骂娘的冲动,这世界太黑暗了,每一句话都可能是通往地狱的深坑啊。 堂堂皇者,居然也有坑人的恶趣味,阳炎总算长见识了。 不过神国之主的话也的确没错,能来到这里的人怎会是贪生怕死之徒,那样的人早死在冰原世界和血祭大阵下了,他就算挖坑,也坑不到人的。 “不过,本座所说尽皆事实,若是没有那个气运在敌人的虎视眈眈下成长起来,倒不如现在一死,一了百了,反而是最好的结局。” 阳炎淡淡道:“前辈之言,请恕晚辈不能苟同,如果一定要死,为何不让敌人死呢?”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既然你有这个觉悟,那就再好不过了,皇极宫一共有九层,每一层都有一位守关者,将其击杀方可进入下一层,每层最多只能停留三天,你必须在二十一天之内踏入第八层,去吧,青铜之门后面就是第一层。” 说完,声音就消失了。 “……”阳炎怔在那里许久,消化着神国之主说出的信息,眼眸缓缓闭上。 再睁开时,阳炎眼里已经再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迷茫。 “本皇子的武道,就从这里开始。” 阳炎低喃一声,迈步向前,走到青铜之门面前,轻轻一推,大门缓缓敞开。 青铜之门里面,同样空无一样,不同的是,多了一条长长的阶梯,散发着淡淡的白玉光泽,很容易猜到,那就是第二层的入口。 在此之前,他需要击杀第一层的守关者。 阳炎没有看四周,径直往第二层入口走去,一路上,并未出现异常。 直到,他一脚踏上第一层台阶。 这条阶梯一共十八层台阶,为二八之数,在中间有着一块方形平台,长宽均为一丈,光滑如镜。 此刻,平台上一道光影闪现而出,一阵变幻之后,一个活生生的“阳炎”傲然而立。 “……” 阳炎眨了眨眼,这也是神国之主的恶趣味么? 第一层守关者居然和他长得一摸一样,完全挑不出半点不同之处,孪生兄弟也没有这么像的。 “阳炎”从背上取出长剑,淡淡的宝器光辉散发而出,剑尖直指阳炎。 “……” 好吧,连剑都一摸一样,都是火炎剑的造型。 这时,“阳炎”淡淡开口了:“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 “……” 一个阳炎说要杀了另一个阳炎,或者被另一个阳炎杀了……这画面,不要太滑稽。 阳炎没有感到滑稽,他隐隐猜到守关者和他长得一摸一样的原因了。 “来吧。”真正的火炎剑出鞘,阳炎盯着另一个自己,目光波澜不惊。 “阳炎”丝毫没有客气,长剑如雪,直刺而出,破空之声刺耳至极,剑锐当空。 “果然如此。”阳炎目光微眯,这个假的阳炎连出剑的动作都与自己一般无二,但显现出的修为却是炼气九重巅峰! 显然,自己的真实战力已经被估计成了守关者的真实境界,与之对战,就像跟自己战斗一样,战胜守关者,就是战胜自己。 这就是为什么守关者会和他长得一摸一样的真义所在,只有不断地突破自己,才能在武道之路上高歌猛进,直达巅峰。 如果,这个“阳炎”连招式都跟他完全一样,就更加有趣了。 难怪神国之主会规定每一层最多停留三天,每一场战斗,都远比阳炎预想的要艰难。 不过,这样才更有挑战性,不是么? 阳炎嘴唇一抿,眼中燃烧起熊熊战意,火炎剑似乎亦有所感,发出铮铮之鸣,在阳炎的带领下破空而出,穿透一切。 “铛!”两剑相交,两个阳炎一摸一样的眸子对碰在了一起,一个平淡如水,一个却是战意盎然。 “假的终究是假的,怎能与真正的我相提并论?”阳炎冷道一声,剑势一变,青红之光闪过,剑出如风,撕裂一切。 清风剑诀! 阳炎所学的第一套玄阶武技,随着他修为渐深,更是一举领悟剑道意志,终于开始展现其真正威力。 无风自起,风如刀割,剑随风动,剑藏于风,不可挡! “阳炎”连连挥出十数剑,组成剑网,撕裂一切,然而风无孔不入,剑不停,风不止。 “呼!” 当一切平息,阳炎收剑而立,微微拱手道:“承让了。” “你赢了。”“阳炎”深深看了他一眼,千疮百孔的身体爆碎开来,化作点点白光,往阳炎汇聚而来。 阳炎目光微凝,没有阻止,任由光点没入自身,只感觉一丝精纯无比的能量在体内流转,舒爽无比。 只可惜这丝能量固然精纯,却是太少,难有多大作用。 阳炎目光往上,脚步轻抬,并未多做停留,剩下的几层台阶并没有任何抵挡,他顺利来到了第二层。 并无多大改变,依旧只有一条通往第三层的阶梯,也是十八层,中间有个长宽均为一丈的方形平台。 阳炎步步往上,当他踏上第三层台阶时,平台上一道光影闪现,不出阳炎所料,一阵变幻之后,一个新的“阳炎”诞生。 第三百八十八章 势如破竹! “请赐教!”“阳炎”手持“火炎剑”对着阳炎拱手一礼,比之第一层的守关者锋芒毕露,这第二层的守关者更加内敛了许多。 阳炎心下微异,回礼道:“请赐教。” “你小心了。”“阳炎”轻道一声,浑身气势奔涌,剑意可怕,欲破苍穹。 阳炎目光一闪,这个守关者不动时谦逊内敛,动时锋芒比第一层守关者还要更盛,虽然同是炼气九重巅峰,但明显更难对付了。 就在他思虑之时,“阳炎”已经动了,剑势毫无保留地爆发,剑气肃杀,割裂一切,“火炎剑”如臂使指,一剑出,势不可挡。 “来的好。”阳炎眼眸一亮,虽然是假的自己,但使出的剑法竟连他都暗暗惊叹,意志所向,剑之所指,这一剑已近乎完美。 心念一定,阳炎身上剑势披靡而出,杀伐剑气扑出,与对方的剑气疯狂碰撞,剿灭一切,阳炎脚步一踏,竟是使出一摸一样的一剑与杀来之剑碰撞。 轰! 轰! 轰! 气劲疯狂爆发,剑气肆虐,这片空间几乎已被剑气填满,可怕无比,若有一位炼气九重武者不幸闯进来,顷刻间就会被撕裂掉来,什么都不剩。 势,愈战愈强方为势,尤其剑势本就凌厉,战到这等地步已非寻常武者可以力敌的了。 越是战下去,阳炎心中愈发惊讶,他身上有太多优势是守关者无法模拟的,可在都不动用强力武技的情况下,他竟然无法将对方战胜,对方的剑并不逊色于他。 许久之后,一声爆炸,阳炎身体飘退开来,目光炯炯,火炎剑微旋摆出一个诡异的姿势。 “呼!” 长发飞扬,衣裳猎猎,阳炎周身无风自起,忽缓忽疾,随着他的每次呼吸起伏,风势越来越恐怖。 “清风剑诀!”阳炎眼中精光一闪,似若无心地挥剑而出,青红之光闪过,狂风骤然席卷而出,危机暗伏。 却见守关者“阳炎”丝毫不慌,身上狂风涌动,竟如出一辙爆发出可怕的风之势,长剑挥动,狂风怒啸,剑随风动,所向披靡。 这竟是……清风剑诀! 阳炎瞳孔微微一缩,“阳炎”竟然也能模仿他的清风剑诀,虽然缺少几分神韵,但因为境界差距,威力丝毫不比他弱。 两股狂风在这并不开阔的空间骤然相遇,掀起可怕的风暴,剑气疯狂厮杀破灭,风刃不断碰撞,都想将对方割裂掉来。 阳炎眼眸微微眯起,身形暴冲而出,有如飞蛾扑火一般冲入可怕的风暴中,浑身承受着可怕的割裂之力,他的目光却比剑还凌厉。 “清风剑诀!”阳炎在风暴中随风逐流,火炎剑毫无章法的挥洒而出,天地间的风暴变得更加猛烈起来,欲压倒一切。 清风剑诀本就没有固定的剑招,而是讲究随心所欲,只有做到剑随心动才能发挥出它的最大威力,阳炎身处风暴中,将全身心放空,每一剑的挥洒都由心而发,不掺半分杂念。 渐渐地,原本势均力敌的双方,阳炎的风势不断增大,仿佛将对方的风势吞噬了一般,差距越来越大。 “清风剑诀!”阳炎身体腾空而起,一剑挥洒而出,狂风吞没一切。 踏! 阳炎轻轻飘落在地,数根发丝从空中飘落,而守关者已被剑之风暴彻底淹没。 “砰!” 风暴停歇,许许多多的光点汇入阳炎体内,全身毛孔都舒展开来,格外畅快。 “承让。”阳炎微微一抱拳,脚步往上走去,并不多做停留。 第一层,他只用了两招便击杀了对手。 第二层,他却缠斗了许久,清风剑诀不知动用了多少次。 越往上难度系数越大,第三层开始或许已经能让他感受到压力了。 阳炎步步往上,很快就来到了第三层。 一摸一样的环境,唯一的变化就是,这一次他踏上第五层台阶时,守关者才出现。 “不足一炷香时间就击败了第二层守关者,我拦不住你,你上去吧。”“阳炎”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往旁边撤了一步,让开了一条路。 “承让。”阳炎淡淡点头,迈步往上走去,原以为第三层会更难许多,没想到这么容易,不战而胜。 “阳炎”看着他走上来,毫无阻拦之意,似乎真的就这么放他上去第四层。 踏! 阳炎踏上平台,与“阳炎”齐平,却没有继续往上走,而是忽然问道:“你为什么还在?” “什么意思?”“阳炎”微微疑惑。 “意思就是……”阳炎说着,忽然一剑朝着他当头斩下,快到极致,根本不给他半点反应时间。 “你!”“阳炎”顿时一怒,浑身气势爆发,清风剑诀瞬间挥洒而出,竟是行云流水一般,毫无仓促之感。 阳炎眼中冷芒一闪,剑势一变,同样一招清风剑诀施展而出,席卷一切。 轰! 两道身影同时向后飘退,“阳炎”脸色一沉:“你是怎么识破的?” “规矩是,击杀每一层的守关者才能进入下一层,何来认输之说?”阳炎淡淡开口。 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会有那等好事,果然,如果守关者说的是真的,他突如其来的那一剑根本不可能反应过来,更别说一出招就是清风剑诀,毫无晦涩感,如行云流水一般,根本就是早有准备。 若是他未曾察觉,出手偷袭的就是守关者了。 “能踏入第三层的人果然不好欺骗。”“阳炎”摇头叹息一声,默然道:“不过,你要过我这一关却是没那么容易了。” “未必。”阳炎面无表情,更不多言,剑势横扫而出,压迫一切,风势如同狂风海啸一般,心念一动,清风剑诀当头罩下。 “哼!”“阳炎”冷哼一声,丝毫不惧,清风剑诀随心而发,威力竟是半点不逊色于他本人。 轰! 一次次碰撞,阳炎眼中闪过丝丝异彩,随心所欲正是他击杀第二层守关者利用的方法,而第三层守关者则吸收了这一经验,每一剑都由心而发,完美地弥补了之前的缺憾。 仿佛,所有他在上一次战斗展现过的力量,都会被下一层守关者吸收,完美展现出来,如此一来,他每次展现的能力越强,下一次面对的守关者也就越强,要战胜他就要花费更大的功夫,从而形成恶性循环。 这样下去,守关者不知道会强到何等匪夷所思的地步,阳炎感受到了淡淡的压力。 “不过,这样才有挑战不是么?”阳炎眼中闪过浓浓战意,不知道亲手制造出一个怪物与自己对战会是何种滋味? 想必,会很有趣。 他的眼中闪现一抹厉光,浑身气质一变,丝丝杀气流溢而出,正片空间顺时笼罩了一股暗沉气氛,令人压抑。 “杀!”阳炎手中的火炎剑仿佛有千钧之重,猛地一剑斩下,整片空间的光华仿佛都被掠夺。 无比耀眼的半月形剑光纵横而过,血色光华淹没一切,风暴被一斩而开。 砰! “阳炎”满脸惊骇,清风剑诀释放,但在剑光下如雨雪般消融,剑光之势不可阻挡,从中间划过,“他”的身体爆开来,化作点点光点。 “第四层。”阳炎眼中战意更盛,七杀剑法已经用出,接下来的对手会越来越可怕,那才是属于他的舞台。 风拂起,阳炎化作风的一份子,随风而动,转眼间掠过层层台阶,去到第四层。 不出所料,第四层的守关者依旧是阳炎的模样,但修为已经更进一步,半步灵元境。 除此之外,他还掌握了剑势、风势、杀伐之势、清风剑诀、七杀剑法第一剑,完全具备了让阳炎认真的资格。 “杀!” “杀!” “杀!” 七杀剑法第一剑、第二剑、第三剑同时斩杀而出,阳炎才将其击杀,通过第四层。 没有半息停留,风之势带起阳炎,马不停蹄地登上第五层,身上散发出恐怖的杀气。 “杀!” “杀!” “杀!” “杀!” 守关者刚刚出现,四道杀灭一切的半月形剑光就以不可阻挡之势划过空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斩杀。 阳炎身上凝聚着更加恐怖的杀意,杀气腾腾地冲上第六层。 “杀!” “杀!” “杀!” “杀!” “杀!” “杀!” “杀!” 与第五层一样,第六层守关者才刚刚出现,阳炎就已经劈头盖脸,像是吃了*一般,七杀剑法疯狂斩出,根本不给对方半点机会,甚至来不及发挥战斗力,就爆发式地以绝对的实力将对方斩杀,不留余地。 汗水如雨般滴下,阳炎浑身上下无不散发出恐怖的杀意,几乎化作实质,宛若杀神一般踏上了第七层。 “兵字诀,全开!” 他整个人如同闪电一般飙射而出,清晰的残影还留在原地,他已经冲到了刚刚被激发而出的守关者面前。 “血煞之气,开!”阳炎眼中血红色光辉爆闪,在黄殿中吸收的血煞之气滚滚而出,要将天地都埋葬掉的可怕杀机真正如实质一般降临。 “杀!” “杀!” “杀!” “杀!” “杀!” “杀!” “杀!” “杀!” “杀!” 如同雷霆炸响,如同审判般的九道杀伐剑光披靡而出,湮灭一切,无与伦比的恐怖威势在第七层绽放,绚丽、灿烂,却代表着杀伐、毁灭! 砰! 无尽光点汇入体内,阳炎身上的杀意攀升到了极点,血色杀机摄人心魂。 “杀!!!!!” 踏上第八层的瞬间,阳炎腾空而起,暴吼出声,可怕的声浪传荡开来,回音不绝,空间都仿佛为之一颤。 轰!! 仿佛冲破了某一层屏障,恐怖的杀意肆意宣泄开来,要将天地都葬灭掉来。 气势凌天! 第三百八十九章 甩不掉的包袱 第八层的恐怖风暴持续了许久,方才平息下来。 阳炎缓缓飘落在地,衣裳无风自动,长发飘飘,丰神如玉的脸上线条更加鲜明,凌厉的双眼泛着丝丝杀意,令人不敢直视。 “杀伐意志,炼气七重。”阳炎眼中的杀意收敛起来,握了握拳,只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渴望巅峰一战。 他本打算用七层守关者来磨砺自己,让自己更进一步,但当他动用七杀剑法之时,他就蠢蠢欲动,一股冲动涌上心头,竟直接放弃了初衷,转而以绝对的实力一路过关斩将,势如破竹。 不想,不但一举突破了境界,迈入炼气七重,而且在杀意的不断积聚和攀升之下,竟一举突破了杀伐意志。 这等收获,完全出乎阳炎的预料之外。 他本已领悟了雪之意志、剑道意志,现在又多了杀伐意志,三种不同的意志力量竟齐聚一人之身! 尤其此人,还是一位刚刚突破炼气七重的武者。 如此重磅消息传了出去,绝对惊世骇俗,甚至连顶级势力都会惊动。 这试炼之地简直就是阳炎的福地,短短半年时间,从一名毫不起眼的炼气二重武者,成长到如今的地步,可谓是受尽了命运的眷顾,气运逆天。 此时此刻,阳炎心中的波澜久久不息,这等成长速度,比之那一位也不遑多让了吧? “呼!”长长吐出一口气,阳炎的心境平复下来,这才开始打量第八层的环境。 神国之主留音,要他二十一日之内上到第八层,可是,恐怕连他也没想到,莫说二十一天,阳炎连一天的时间都没用到,就来到了第八层。 当然,如此快速的进度,阳炎也错过了磨砺自己的大好机会,但相较而言,杀伐意志的突破足以弥补这一切了。 “哈哈!不错,果然不出本座所料,我东风皇族之后既能来到此地,怎能那般无用,若是超过一日都没到第八层,还是死了算了。”一道爽朗的声音在阳炎脑海中响起,阳炎眉间浮起一丝黑线。 从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还是堂堂神国之主,帝王风范呢?皇者气度呢? 你自己说好的,二十一日之内到达十八层就算合格,现在居然又说,用时超过一天就死了算了,这这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同时阳炎心中也是震惊不已,自己会放弃磨砺的机会神速闯上第八层居然也被算到了,这手段也忒恐怖了吧? “这你倒是猜错了,本座可没有隔着十万年预知未来的能力,否则我东风皇族焉有那场劫难,本座只是本尊当年用特殊神通封存起来的一缕神念罢了,一直在沉睡中以延缓消散的速度,直到你开启血祭大阵,才将本座唤醒。” 闻言,阳炎这才释然,神国之主能够预知十万年后有人能开启血祭大阵唤醒十万年布局,就已经十分恐怖了,怎么可能连他会做什么都一清二楚,神也做不到。 “前辈让晚辈到第八层来,而不是第九层,可是有何指示?”阳炎小心问道。 “你这小辈,年纪不大,心眼可不少,你是想知道如何接受传承对吧?” “呃……”阳炎被他一言道破心思,稍稍有些尴尬。 “哈哈!没什么好尴尬的,本尊和四大至尊当年付出那般代价,为的可不就是这一天,有后人争气能继承我们的遗志么,你若是推三阻四的,本座才不高兴呢。” 阳炎一怔,有些明白这位神国之主大概也是个直爽性子,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 他开口道:“敢问前辈……” “本座就在这一层,你过来再说。” 阳炎只好作罢,目光在第八层扫过,三个金灿灿的古字夺目耀眼,成了整个空间的唯一,根本无需他花费功夫去找。 明王殿! 阳炎心中微微疑惑,走上前去,轻轻一推,恢宏大气的青铜之门向两边敞开,仿佛打开了时空之门。 心神恍惚之际,他已不知不觉间地走了进去,青铜之门重新关上。 “你来了。”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阳炎回过神来,只见前方一座金色龙椅上,一道虚幻的威严身影坐在上面,不怒自威。 “晚辈阳炎,见过前辈。”阳炎微微低头,躬身一礼,这是发自内心的敬重之意使他如此,而非单纯的礼数。 “阳炎?”虚幻身影不动如山,眉宇稍稍一斜,气氛为之一凝:“你不姓风?” “晚辈乃天阳皇朝当朝七皇子,自然姓阳,不姓风。”阳炎疑惑着说道,不明白一个姓氏而已,何以让他这般激动。 “不可能!”虚幻身影微微摇头,声音中隐含怒意:“你若不姓风,绝不可能开启血祭大阵,不可能踏入王殿,更不可能进入皇极宫,你在说谎!” 一连三个不可能出口,阳炎瞬间懵了,神国之主不可能会欺骗他,可他的确姓阳而不姓风,但依旧站在了这里,除了争夺“风”字时因为出了月无辰这个变数而有波折之外,一切可谓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毫无阻碍。 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虚幻身影的怒意,阳炎也是头皮发麻,好不容易到了这里,眼看就要得到传承,要是因为一个姓氏问题被抹杀掉,那得多冤呐? 他可不想日后冒出一句口头禅:我比七皇子还冤! “前辈息怒,晚辈怎敢欺瞒于您,晚辈确实不知道除风姓之人不可进入皇极宫。”阳炎小心开口道,心念电转,苦思良策。 “你不知道,本座却清楚得很,非我皇族血脉纵然侥幸得到“风”字秘钥,也只会惨遭反噬而死,绝不可能开启血祭大阵唤醒本座,还有皇极宫,必须以皇族血液为证,才能打开宫门,否则就算是皇道强者强行以力破之,也绝非一日之功,而你不过区区炼气境的小辈,何德何能不费丝毫功夫就进入?”虚幻身影冷声说道,双目如电。 阳炎想起在皇极宫面前时,的确是莫名其妙被划破了手指,取了一滴血液,接着宫门大开,他也得以进入,原来竟藏着如此缘由。 可他却更懵了,没有人比他自己清楚,他真就是土生土长的天阳皇朝皇子,不是什么东风皇族后人,更不姓风,为什么他的血液可以通过皇极宫的认证? 想起那滴纯金色血液,阳炎疑惑更甚,他虽然经过完美淬髓,达到髓若金汤,可他的血液只是血红中带着淡淡的金色,而不是那种纯金色血液。 “看来你没话说了,你以皇族之血开启皇极宫也是本座亲眼目睹,还不快快招来,你真名是什么?”虚幻身影冷声说道,之前还觉得这小辈还挺合胃口,居然拿假名来糊弄于他,哼! “晚辈确实叫阳炎,若我真是前辈族人,能与前辈如此高人同族,晚辈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拒绝?实在是不敢欺瞒于前辈。”阳炎苦涩道,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自爆姓名了,这事整的! “你这小辈怎么就这么固执呢?”虚幻身影要发怒的模样,可转念一想,阳炎确实没有欺瞒自己的必要。 便道:“罢了,当年一役我东风皇族遭逢大难,就算侥幸生存下来,也是东躲西藏,不见天日,隐姓埋名是最好的办法,十万年过去,沧海桑田,你们忘记了原本的族姓,本座虽然痛心疾首,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总好过亡族灭种,连一丝希望也无。” 阳炎默然,虽然不可思议,但也唯有如此能够解释一切,传言太祖皇帝当年也是横空出世,才建立起偌大的天阳皇朝,无人知晓他的来历,若说他是东风皇族遗脉,也就能够说得通了。 感受到虚幻身影话语间的悲痛之色,阳炎心中也是感同身受,涌上丝丝酸意,曾经无比辉煌的神国,却突逢大劫,国破家亡,皇族分崩离析,侥幸活下来也只能暗无天日地苟且偷生,甚至隐姓埋名,不敢暴露本姓,这是何等悲哀? “前辈,十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阳炎开口问道。 虚幻身影哀叹一声:“现在问这些又有何用,我东风皇族都已沦落至此,若再无人振兴我族,那就只有亡族灭种一条路了。” “当年,我联合四大至尊不惜代价窥测天机,布置十万年大局,所求的也只是一分希望,能否成功,委实不敢乐观。” “孩子,你确定要接受这一切吗?虽然我很希望你能接受,因为你的确是我族最后的希望,但这条路太多荆棘,走出去的希望渺茫,是个不归之路,你若退缩,我绝不怪你,会安全送你回去属于你的世界。” 阳炎静静看着他,这个面目威严,却给他丝丝亲切感的强者,目光中透着极其浓郁的痛心和不甘,那是他延续足足十万年的唯一心愿,虽然他说不勉强自己,但若自己真的拒绝,对他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虽然,他本就是个已死之人。 深吸一口气,阳炎目光坚定如铁,一字一句认真道:“虽然晚辈不敢确定自己真是前辈族人之后,但晚辈之血既然能够开启皇极宫,必是有缘,或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这个包袱我甩不掉了,既然甩不掉,那就只能不断变强,把它背下去!” 第三百九十章 接受传承 阳炎不是轻易许诺之人,但面对这位神国之主的一缕神念,他实在升不起拒绝的心思。 这与他是否是东风皇族遗脉无关,毕竟是十万年前的事了,他更是从小取名阳炎,在天阳皇朝长大,而东风皇族完全没有听说过,就算是,也并无任何归属感,不可能因为一个猜测就为自己背上一个光是听起来就无比沉重的包袱。 更何况,这本就是他选择的路,是他开启了血祭大阵,唤醒了神国之主留下的神念,来到了承载了他无限希望的皇极宫,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包袱他已经背上了。 正如阳炎说的,这个包袱既然背上了,甩不掉了,那就只有让自己变强,背着它走下去,而绝无退缩之理。 一个承载了东风皇族希望的传承,会是多大的机缘,阳炎无法想象,但如果有一条可以让他有更大可能攀上武道巅峰的路,一定是这条路。 所以,无论如何,阳炎的选择从始至终就只能有一个,也只会有一个。 “哈哈哈!好,有志气,有担当,若你不死,或许真有可能实现我族昔日荣光。”虚幻身影大笑出声,很是欣慰,他的牺牲和付出,总算没有白费。 “前辈过誉了,晚辈如今才刚刚踏入武道,能走到哪一步,犹未可知。”阳炎并没有被他的赞誉冲昏头脑,他很清醒,现在的自己在昔日的东风皇族和它的敌人面前连蝼蚁都是抬举了。 “嗯,不卑不亢,荣辱不惊,本座是越发满意了,哈哈!” 虚幻身影点点头,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有我东风皇族的血脉,又有这般天资、气运、心性,血祭大阵为你洗涤凡躯,凝聚气运,让你脱胎换骨,若是再有我族传承,九天十地离你还太远,但就你所处的大陆而言,纵然有比你更出众的妖孽,也绝对是凤毛麟角。” 阳炎震惊了,他没想到修为这般卑微的自己在这位神国之主眼里评价竟这么高,东风皇族的血脉和传承究竟有多么逆天? 而且,血祭大阵竟还有这等逆天功能,不但为他脱胎换骨,还为他凝聚气运,这等厚赐,匪夷所思! 但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疑惑,东风皇族的血脉和传承如此逆天,却也在十万年前遭遇灭顶之灾,它的敌人究竟有多恐怖? 这么恐怖的敌人,既然有能力灭掉东风皇族,为何不把他们的传承也灭绝了,这样岂非留下后患? 还是说,根本不把这些传承放在眼里? 越想越是心惊,恍惚间,阳炎竟似看到一只黑手遮天蔽日,操纵天下。 一瞬间,他有种遍体生寒之感。 这时,一道灵光闪现,阳炎目光炯炯地望向虚幻身影:“前辈刚才说九天十地还太远,就晚辈所处的大陆而言……难道?” 虚幻身影微微点头:“不错,你所知的九龙大陆并不是唯一的世界,这个大千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精彩得多,不过这些离你还太远太远,你暂且不必知道,你只需记得,学无止境,眼界不可局限于一隅之地,很多时候你以为不存在的东西,它不一定真的不存在,只是你目前所处的层次还看不到它罢了。” 阳炎若有所思,道:“多谢前辈提点。” “哈哈!这些东西等你到了那个层次的时候自然会得知,本座只是提前点醒你,这本不该是你现在该知道的,因为这会让你好高骛远,但本座留存的时间不多了,有些话不得不说。”虚幻身影摇头笑道。 “晚辈明白。”阳炎点点头。 “本座知道你心里还有很多疑惑,但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你既然已经决意要踏上这条路,你的疑惑迟早会解开,本座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让你完成传承,跟本座来。” 虚幻身影说着,站起身来,往内殿走去。 阳炎连忙跟上。 …… 踏入内殿,一股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尽管开启血祭大阵屠杀数百天才都不眨眼的阳炎,都有种作呕之感。 内殿中央是一个大血池,内中鲜血奔腾不息,与一般血液呈现红色不同,这里的血液全是纯金色,无比浓郁的气血之力诞生出一条条金色血龙,在血池中翻滚咆哮,尽管隔着封印,都让阳炎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你要的传承就在这里面。”虚幻身影看着前面的大血池,目光怔然,开口说道。 “这里?”阳炎目光一闪,不用试探他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血池中的可怕血脉之力,竟能诞生金色血龙,以他这微弱的修为,贸然进去,恐怕瞬间就会被撑爆掉来。 似乎知道他的担心,虚幻身影笑道:“血池之血乃我东风皇族嫡系至纯之血,若只有你自己,进去必死无疑,但既有本座在,你不必担心。” 阳炎这才稍稍安心。 “十万年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望我东风皇族,复现昔日荣光,从此昌盛不衰。”虚幻身影站在血池边上,目光如炬,朗声开口。 沉默片刻,虚幻身影双手结印,口中吐出道道字符,双手一合,他双目一睁:“封印,解除!” 空间一震,一道道金色符文闪现,血池之上,一个半球形屏障显现而出,接着不断变薄,最终如泡沫一般破灭。 “吼!” 金色血龙咆哮,尘封了十万年的气血之力弥漫而出,一个高大的血色虚影笼罩了半个内殿。 被这血色虚影盯着,阳炎刹那间冷汗淋漓,遍体生寒。 “本王在此,容不得你造次!”虚幻身影满目威严,身上皇威弥漫而出,血色虚影溃散开来,回归血池之中。 本王? 阳炎微微疑惑,但并没有多想。 “你进去吧,记住,血池之血狂躁嗜血,你必须坚守本心,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虚幻身影严肃道,目光凝重。 “是。”阳炎目光凝重,对着他微微躬身,迈步走向血池。 噗通!噗通! 阳炎越靠近血池,心跳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全身血液疯狂躁动起来,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呼!”阳炎运转灵气,将身体的燥热压下,呼吸渐渐平复,深吸一口气之后,双目清明,全身衣裳除去,赤身踏入血池之中。 “吼!吼!吼!” 金色血龙咆哮着,血池之血朝着阳炎汇聚而来,针刺般的剧痛传来,他全身毛孔都似要爆裂,金色血液无孔不入。 “啊!“尽管早有准备,阳炎依旧低估了承受的痛苦,仿佛身体都要爆炸开来。 “守住心神,他强任他强,我自岿然不动,这些痛苦是你必须面对的,本座不会帮你。”虚幻身影站在血池边,淡淡说道。 “咯吱!”阳炎紧咬牙关,任由金色血液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刺激着全身每一个细小单元。 痛苦如潮水一般一浪强过一浪,这些金色血液涌入体内之后,重若千斤,却拼命往他的血肉、经脉、内脏、血管中钻去,血肉崩裂,骨骼扭转挤压,要被折断来。 “咻!咻!咻!”一条条血管爆裂开来,全身血液从毛孔中飙射而出,极其恐怖。 金色血液却毫不停息地疯狂涌入,阳炎体内原来的血液流出后直接被蒸干掉来。 这是换血? 在他用淬髓丹淬髓时,正是经历了痛苦的换血过程,将旧血流尽,淬髓完成后的骨髓重新造血,新造的血液取代原来的血液,才算完成了那次的飞跃。 而如今,则是又一次换血,以血池中的金色血液取代他原本的血液,这些金色血液可是东风皇族嫡系至纯之血,比他如今的血液不知强大了多少倍,承受的痛苦比之淬髓时强烈了太多。 若不是有虚幻身影控制整个过程,只需一个刹那,他就会身死道消。 “本座早已察觉,你的血脉纯度并不低,但不知何故隐藏极深,本座以这至纯之血将你的血脉激活并净化,过程痛苦是正常的,你只需扛过去,便是全新的你。”虚幻身影看着阳炎扭曲的面容,淡淡说道。 “嘎嘣!”清脆的声音传出,阳炎咬碎了牙齿,极度的痛苦让他快要支撑不下去,虚幻身影的话语传入耳中,却让他前所未有的坚定起来。 全新的自己么? 扛过去…… 一定要扛过去! “吼!”阳炎嘶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之色,不但不抵抗金色血液的涌入,反而主动吞入金色血液,整个人完全被血液所浸染。 “你这小辈……”虚幻身影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有这种疯狂劲,想要不成才都难。 不疯魔,不成皇! 这可是武道世界的至理名言,修武乃逆天而行,想要登上武道高峰,不疯狂怎么能行。 阳炎自然不知道自己在虚幻身影心目中的形象又发生了变化,无尽的非人之痛早已将他折磨得意识模糊,就好比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覆没。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管多么痛苦,都要坚持下去,守住心中最后一片清明,永远不熄。 虚幻身影点点头,守在血池边,一天、两天、三天……看着血池中的血液缓慢减少,而阳炎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最终近乎消失,他的身体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早已凝固,宛若一具死尸。 第三百九十一章 试炼结束 距离试炼之地开启已有半年之久,各大势力护送弟子前来的强者依旧没有离开试炼之地入口,对他们这等强者而言,半年还远不够他们一次闭关的时间。 试炼之地的入口和出口是同一个,他们还需要护送各自的天才们回去,所以在此等候。 然而,此刻,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众多强者却是心中微有异样。 试炼之地开启不是一次两次了,而是成百上千次,从来没有哪一次超过两个月的,可这一次,半年还多的时间过去了,出口却毫无动静,更无一人走出。 很默契地,他们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耐心等待着,只是内心不能保持先前的平静。 试炼之地可不只是给年轻天才试炼的场所,其中除了危险,还有着许多奇珍异宝,更有未知的隐秘等待发掘,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宝物库,就连他们也都心动不已。 事实上,最初发现试炼之地时,各大势力都是派遣门下强者亲自去探险,但很可惜的是,他们所能得到的并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而后来一次次探索,试炼之地所处空间崩溃速度急剧加快,能够进入的人修为越来越低,只能让年轻天才进入试炼,而他们这些强者彻底沦为看客。 这次异于往常的试炼持续时间,让他们心中有着大胆的猜测,而这个猜测只有等试炼天才们出来才能揭晓。 试炼之地外的气息变得诡异起来。 一些本来靠得很近的势力都不自觉地拉开了些许距离,目光警惕。 轰隆隆! 忽然,大地忽然一震,所有闭目养神的强者们睁开了眼睛,有一道道锐光闪过。 轰! 风云骤变,空间震荡,气流倒卷,那面绝壁从中间裂开,一个漆黑的漩涡出现,却没有如半年前开启入口时的毁灭之力倾泻出来,众强者目光一凝。 砰! 一个血人像是破布袋一般被抛飞出来,远远砸落在地,尘土扬起。 “嗯?”一道道意念从血人身上扫过,发觉不是自己门下天才后,纷纷收回意念。 此人倒也幸运,偏生在出口开启时逃了出来,否则…… 显然,血人那气若游丝的模样,让人以为他是被人追杀快死时侥幸逃到了出口处,恰巧此时出口开启,从而幸免于难的幸运儿。 不过都伤成这样了,救回去也是废人了,白白浪费珍贵药物。 “十三皇子!” 一声惊呼,一名老者从天而降,将血人扶起,拨开散发,一张满是苍白和血污的脸呈现眼前,顿时老泪纵横。 十三皇子是他看着长大的,这次试炼也是由他专程护送,没想到竟被人伤成这样,一抹凛冽的杀机从那双浊目中暴射而出。 一道道目光汇聚而来,目露异色,这位老者是血月皇朝的十三太傅,赵继,他口中的十三皇子必然只有那位,据说是血月皇朝百年一遇的天之骄子,甚得血皇宠爱的,十三皇子,月无辰了。 此次试炼,血月皇朝只捞到一个名额,那个老家伙居然肯让十三皇子孤身前来,可见对这位十三皇子极为自信。 可这位十三皇子却是第一个从试炼之地“逃”出来的,险些被杀死,看这伤势,多半是废了,那老家伙这回怕是自信过头了。 “哈哈哈!继老头,你不说你家皇子殿下天资无二,稳压各大天才么?怎地如此狼狈?”荆王戏谑的声音传来,如今天阳皇朝与血月皇朝势成水火,他也不怕激怒对方。 虽然不知道是否是自家侄儿做的,但无论是谁,都不妨碍他心中大快。 多少年了,以前只有天阳皇朝遭遇嘲讽,轮到血月皇朝还是第一次,尤其是血皇那老家伙把月无辰吹捧得那么出众,对比如今的反差,着实令人畅快。 “你……荆王,你少在这里冷嘲热讽,我家殿下好歹活着出来了,你那几位侄儿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说不定早死在里面了。”赵继老脸涨红,冷哼道。 荆王笑脸一收,神色肃杀,冰冷道:“你最好祈祷本王侄儿全部安然归来,否则,本王要你主仆二人走不出混乱之城!” 话音落下,恐怖的杀气弥漫而出。 赵继脸色铁青,吹胡子瞪眼,手指颤抖:“你……欺人太甚!你侄儿有事关老夫何事?怪只怪他们学艺不精,与我家殿下何干?” “本王认为有关,那就是有关,不服,你打我啊?”荆王冷撇了撇嘴,一如既往的强势。 “你……蛮不讲理!”赵继要吐血了,十三皇子重伤垂死,他本就怒火中烧,偏偏这个荆王还来冷言冷语,更是威胁自己,简直是岂有此理! 打他? 赵继倒是想得很,可也得有那本事,一旦自己动手,就真要应了荆王那句话了,他们主仆二人莫说离开混乱之城,连这里都走不出去。 血月宗实力虽然不比总督府弱,可远水救不了近火,荆王的人就在眼前,等血月宗宗主带人前来救援,他们早凉了。 “懦夫!”荆王不屑地冷哼一声,若不是各种掣肘,他真想将这二人永远留在此地,以绝后患。 “你……!”赵继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而上,身上气势涌动,便欲动手。 “老师……”一只染血的手抓住他的衣裳,赵继的怒火如潮水般退去,欣喜道:“十三殿下醒了?” “快……走……”月无辰急促地吐出两字,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十三殿下!” 赵继一急,也顾不得其他了,一把背起月无辰,往血月宗的方向飞去。 荆王目光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终究没有阻拦,相比较月无辰,还是阳炎等人的情况更为紧要。 然而,此后许久都没有人再从漩涡中出来,众强者渐渐没那么淡定了。 “怎么这么久都还没动静,血月宗那个小子不都出来了么?” “再等等吧,应该快了。” 周围的议论声传入荆王耳中,他的眉毛缓缓蹙起,但依旧淡定如水。 那么多人都还没出来,急个淡淡。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黑色漩涡终于又有动静传来,众强者目光转过,紧紧盯着漩涡。 很快,一道衣襟染血,身形狼狈的身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出来了!真的出来了,我没死哈哈!我没死!”此人刚刚从漩涡中出来,就欣喜若狂地手舞足蹈起来,浑然没注意到周围众多怪异的目光。 “元魁!”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如同雷霆震响,将他从狂喜中清醒过来,这才发现周围那一位位傲立虚空的强大存在用着不屑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个情况? 为毛全都盯着我看? 啥时候,我这么吊炸天了,居然吸引了这么多前辈的目光。 “呃……”元魁吞了口口水,被这么多人看着,尤其还都是自己高不可攀的存在,这心里直发毛啊。 他朝着众强者恭敬地行了一礼,硬着头皮道:“烈火宗外门首席弟子,元魁见过各位前辈!” “烈火宗弟子?”众强者目光更加怪异了,纷纷转向一位冷着脸的烈火宗长老炎烈,紫阳宗护送长老咧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这就是你们烈火宗引以为傲的天才,元魁?果然很不错,哈哈哈!老夫今日真开眼界了,哈哈!” 众强者本就忍俊不禁,闻听此言,哪还忍得住,一同大笑起来:“确实大开眼界,小辈,你叫元魁是吧,很不错!” 炎烈长老脸都黑了。 元魁则是满头雾水,受宠若惊,连忙躬身道:“前辈谬赞了!晚辈何德何能……” “够了!”炎烈长老忍无可忍,暴喝出声,震如雷霆,元魁感觉有一团烈火要将他烧成灰烬,目光骇然地看向他。 “师……师尊!” 话一出口,炎烈长老脸色更黑:“住口!身为烈火宗弟子,举止如此不端,丢人现眼,简直丢尽我烈火宗颜面,还不滚回去领罚!” 袖袍一挥,一团火焰将元魁卷住,远远抛飞了出去,炎烈长老看也不看他,这混账东西,真是气死我也! “原来是炎烈长老高徒,果然是名师高徒啊!佩服!”紫阳宗长老戏谑道,看炎烈长老变得更黑的脸,心情贼爽。 “哼!”炎烈长老重重哼一声,心想,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蠢货,师尊是随便叫的吗? 这时,黑色漩涡又有动静传来,两道身影冲出,与元魁一般狼狈,甚至其中一人左臂齐肩而断,还在不断流血,但并未如同元愧一般大喊大叫,只是目光有一瞬间的恍然如梦。 断了左臂的人目光在众强者中扫过,毫无波澜,走到一名蒙面黑衣强者跟前,不知说了什么,蒙面黑衣强者一把抓起他腾空而去。 “无情门杀手!”众强者目光微凝,那断臂之人竟是无情门人,而那位蒙面黑衣强者直接带他一人离开,没有等其余二十四名门人出来,难道…… 仔细想想,烈火宗的元魁也是孤身一人出来,而不见其他烈火宗弟子,这到底是…… 炎烈长老也是想到这一层,脸色更加难看。 而这时,与断臂杀手一同出来的那人走到星辰门强者面前,低声喊道:“师尊!” “回去再说!”星辰门强者看到他这模样,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腾空而起。 却见这时,炎烈长老身形一闪,挡在他们身前…… 第三百九十二章 铁骨铮铮 “炎烈长老,你这是何意?”星辰门强者目光冰冷地看着拦住去路的炎烈长老。 “还请二位暂且留步。”炎烈长老缓缓开口,不容置疑地道:“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这位后辈。” “刚才你弟子出来怎么不问,别以为你烈火宗位列顶级势力,就以为我星辰门好欺负。”星辰门强者语气冰冷,显然心情不太美丽,话语中充满火气。 “你这人!本长老只是问他几个问题,又不是要对他怎样,怎么就欺负你们了?”炎烈长老当场就暴脾气上来了,你以为他不想问么,元魁那混账刚出来就丢人现眼,没来得及问就被他扔回城里去了,他再跑过去问……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我星辰门弟子,还轮不到外人来盘问,不想开战的话,就让开!”星辰门强者冰冷说道,身上恐怖气势涌动,显然动了真格的了。 炎烈长老一听,瞬间就炸毛了,火焰喷涌而出:“开战就开战,当本长老怕了你不成!” 两三句话的时间,二人就剑拔弩张,周围强者看着这一幕,眨了眨眼。 这两人吃了*了?这样都能打起来? 一流势力与顶级势力的差距就在于顶端战力,一位至尊境超级强者就是天与地的差距,不可逾越,但这种强者都是作为宗门底蕴而存在,不到危急存亡之时,是不会惊动的。 所以,星辰门虽然只是一流势力,但真要开战的话,并不虚烈火宗多少。 当然,与顶级势力开战,星辰门还没那么大气魄,一旦惹出那等存在,可不是好玩的。 星辰门强者说的开战,只是自己与炎烈长老开战,而不是星辰门与烈火宗开战。 二人互不相让,眼看就要打起来,这时,漩涡又有动静传来,众人目光望去。 三位身着华服的人影争先恐后地冲出来,满脸劫后余生的喜悦之色。 “哈哈!我们活下来了!”六皇子蹦跳了几下,拍了拍脸,大笑出声。 “是啊,好险!”四皇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明知已经成功逃出,还是不免后怕不已。 二皇子一如既往的冷漠,嘴角却也不免掀起一丝弧度。 “里面发生了什么,你们速速道来!”炎烈长老目光一闪,竟放弃了星辰门强者,降临三位皇子前面的虚空中,命令般地开口道。 二皇子眉头微蹙,但对方明显是惹不起的前辈高人,而且其余强者虽然没有开口,但那审视的目光却是落在身上,压力极大! “回前辈……”二皇子正要回答,一道强横的气势将他要出口的话堵住,一道伟岸的身影挡在他们前面,无形的威压纷纷消弭掉来,身子骤然一轻。 荆王目光冷然地看着炎烈长老:“炎烈长老,你要盘问他们,问过本王了吗?” “哦?”炎烈长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原来他们是天阳朝皇子,本长老有话需要问他们,总督大人行个方便?” 话语虽然客气,但依旧有着居高临下之意。 这本是理所应当,论身份,论实力,一个小小的总督府,难道还要让他平等对话么? 若是平常,荆王虽然心中不悦,但也不会过于抵触,但现在不同。 炎烈长老刚才想要盘问星宇,遭到星辰门强者拒绝,差点大打出手,而他天阳皇朝三位皇子一出来,炎烈便放弃了盘问星宇,而盘问起了三位皇子。 这无异于在说,他不把总督府放在眼里,更不把天阳皇朝放在眼里。 如果荆王同意了,总督府的颜面往哪放,天阳皇朝的颜面往哪放? 所有人都会觉得总督府是个软柿子,想捏便捏,天阳皇朝也不过如此,堂堂皇子被人如此对待,还要笑呵呵地奉承迎合。 荆王冷声道:“怕是要让炎烈长老失望了,我朝皇子身份尊贵,不是谁都能盘问的,若炎烈长老真想问,本王可修书一封即刻送往皇城,待取得陛下同意之后,本王自不敢阻拦。” 话音落下,气氛陡然凝固下来。 众强者目光惊异地看着荆王,星辰门强势是因为有这个实力,可总督府,或者说天阳皇朝凭什么? 堂堂烈火宗长老盘问一个中级皇朝的皇子,还需要取得天阳皇帝的同意?这不是扯淡么? 这总督大人怕不是疯了? “呵呵!”炎烈长老笑了,笑得渗人,被星辰门强者拒绝便也罢了,一个小小的荆王居然也敢拒绝他? “总督大人这是拒绝了?”炎烈长老眼眸一眯,目光中有着火焰燃烧。 “事关皇室颜面,还请炎烈长老体谅,相信陛下知道是炎烈长老要问,必是不会拒绝的。”荆王面不改色道。 “那若是本长老等不及,现在就要问呢?”炎烈长老声音冷了下来。 三位皇子此刻也是胆战心惊起来,万万没想到这位六皇叔竟如此硬气,又担心真的激怒炎烈长老,会有非常不好的后果。 荆王面无表情道:“我总督府自然远不敢比拟烈火宗,但也不是面团,谁想捏就能捏的!天阳皇室族人只有站着死,绝无跪着生!今天,若炎烈长老执意要欺凌我等,那就先踏过本王的尸体,但从本王倒下的那一刻起,我天阳皇朝誓与你烈火宗,不死不休!” 声震如雷,荆王浑身气势爆发,衣裳猎猎,天玄境七重的恐怖气息席卷天地,风云色变。 众强者目光看着战意盎然的荆王,神色终于变了,直到今天,他们才知道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总督大人有多强势。 天玄境七重很强,但场中强者基本上都是天玄境强者,天玄境七重以上强者也不是没有,炎烈长老更是天玄境九重修为。 在他面前,天玄境七重还不够看! 可荆王非但不惧,甚至主动爆发气势,请求一战! 说他冲撞鲁莽也好,说他不自量力也好,但敢向顶级势力说出不死不休的话,能有几人? 只因为,天阳皇室可亡,不可辱! 如此傲骨,举世罕有! 如今他们倒也有些明白,为何天阳皇朝能在四大皇朝的夹缝中顽强成长,传承千年,这样的皇朝不强盛才怪了。 “哈哈哈!”炎烈长老忽然大笑起来,满脸怒意消失无踪。 众人顿时愕然,被人如此顶撞,炎烈长老不但不恼,反而怒意全消,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天阳皇室,傲骨铮铮,本长老算是见识到了,你这脾气与阳皇简直一般无二,都是吃软不吃硬,行了,本长老就不为难你了。”炎烈长老大手一挥畅快笑道。 荆王登时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本王刚才表现得那么视死如归,连自己都感动了,结果就这样没事了? 这剧本好像不对啊。 不过好死不如赖活着,荆王连忙收起气势,一改之前的视死如归,笑呵呵地拱手道:“本王就知道炎烈长老肚子里能撑船,绝不会为难区区小辈的!” 这回轮到炎烈长老愣住了,这画风怎么感觉老不对劲呢,刚才那个说要跟他不死不休的人跑哪儿去了? “总督大人,你真是本长老见过变脸最快的人。”炎烈长老感叹道。 荆王深以为然地点头:“彼此彼此。” “行了!一个个的都小气成这样,本长老还是回去问我那个不成器的算了。”炎烈长老不忿地哼哼了两声,腾空而去。 心中悠然一叹,也不知道在叹什么。 荆王收回目光,紧绷的心神终于放松,早听闻烈火宗炎烈长老性格火爆,但并非蛮横跋扈之人,只要对他脾气,再大的事也能一笑置之,果然没错。 刚才,他若不强势起来,炎烈长老可不会这么容易罢休。 荆王衣袖一挥,带起三位皇子远离人群,低声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三个,小七子和那几个小子呢?” “哼!他们正在享受圣光洗礼,舒服着呢,六皇叔不必担心。”六皇子哼声道,神色极为不爽。 “圣光洗礼?”荆王目光一闪,双手结印,一个结界将他们罩在里面,这才严肃着脸说道:“将你们的经历挑重点的仔细说清楚。” “是!”三位皇子重重点头,将半年的试炼之旅发生之事一一道来,当然某些地方稍稍做了些修改。 比如,争夺守护名额时,他们要将秦宇三人取而代之的事,说成阳炎为了一己之私狠心将他们驱逐,而把名额塞给了秦宇三人。 荆王听完,只感觉脑袋有些不够用了,刚来混乱之城时只有炼气一重修为的小七子,他虽然高看一眼,但心里很清楚这么低的修为在试炼之地能自保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从来没有指望过他能有多大的作为。 可没想到,事情与他料想的截然相反,小七子居然会成为最大的赢家! 半年时间,从初入炼气境突破到炼气六重,战力更是恐怖,非但一战将鬼火宗顶级天才阎王无情斩杀,更是连视顶级天才如无物的月无辰都被他杀得丢盔弃甲,九死一生,侥幸才逃得一命。 非但如此,阳炎还得到了开启王殿的“风”字密钥,享受圣光洗礼,获得踏入王殿的资格。 这些事迹,简直骇人听闻,荆王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什么时候,他们天阳皇朝也能如此风光了? 瞧瞧,什么顶级天才在咱家小七子面前都是土鸡瓦狗,那个叫什么姜宁的剑宗弟子,说有多么多么出众,却被月无辰一招秒杀,而我们家小七子却把月无辰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此中差距,不足道也! 他决定了,等小七子归来,一定要好好犒赏,并上书阳皇为小七子请功! 第三百九十三章 对质 不过很快,荆王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斩了鬼火宗的阎王还是小事,一个小小的炼气境天才还不足以令双方撕破脸皮,可小七子得到的太令人眼红了。 王殿开启,深埋无数年的试炼之地密藏一朝揭开,放眼混乱之城大小势力有哪一个不眼馋的? 若是各大势力都有后辈天才进入王殿那还好说,可如今除了阳炎和得到圣光护体的一干人等有幸进入王殿之外,其余天才都承受不住圣光洗礼的冲击,除了运气好点的几个人逃了出来,其他人都尸骨无存了,这等结果,各大势力怎可甘心? 阳炎作为主要得益者,背景又是其中最弱的,那些人不找他麻烦才怪。 荆王一脸严肃地看着三位皇子,警告道:“此事你们都烂在肚子里,除了陛下不可向任何人提起,否则就算本王饶恕你们,陛下也不会放过你们!” “是!”三位皇子浑身凛然,急忙应是。 荆王淡淡点头,他这三位侄儿虽然不如小七子表现那般耀眼,但也不是蠢人,此事一旦说出去,固然能给小七子制造麻烦,但同样会殃及自身,损人损己。 荆王散去结界,正欲先带三位皇子返回总督府,再率领总督府高手前来接应阳炎等人,却发现气氛诡异至极,一双双闪烁着异样光芒的目光盯在他们身上。 心中一沉,荆王何等人物,敏锐地察觉到众人目光的不对劲,顿时明白想要安然脱身只怕是难了。 “总督大人,听闻贵侄在试炼之地大发神威,夺得开启密藏之钥,还享受到圣光洗礼,脱胎换骨,可喜可贺啊!”紫阳宗长老笑呵呵地开口说道。 “恭喜总督大人了,贵侄喜得密藏,一飞冲天,只在旦夕之间,总督府也可一改往日颓废,晋入一流势力指日可待啊!”剑宗强者亦是笑眯眯地道。 “恭喜总督府地龙翻身,贵侄当真是人中之龙,可谓是年轻一辈第一天才!”在场强者纷纷开口恭贺,但真心实意者十不足一。 如玄武堂护法、青龙堂护法、朱雀堂长老、巨鲸帮帮主、玉女门门主、廖家长老、陈家长老等与总督府有过嫌隙的势力中强者更是纷纷起哄,尤为卖力,声音亦是最大。 “且慢!” 荆王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道:“本王何喜之有?什么密藏,什么人中之龙,本王真的不明白各位说的是什么,还请诸位明言。” 众强者心中冷笑:装,你再继续装,任凭你今日舌绽金莲,演技爆棚,我们都不会信半个字。 “总督大人就不必装糊涂了吧?您那三位侄儿应该都把事情原委禀报清楚了,今次总督府可是要风光一回了,难道这还不是喜事么?”玄武堂护法冷笑道。 “这事本王怎么不知道?我侄儿告诉本王的可与你们说的不一样,难不成你们还会胡编乱造的本事?那行,本王就好好配合你们。” 荆王说着,满脸喜意地拱手回礼:“同喜,同喜!” 众人脸色一黑,这是把他们当傻子耍了? “总督大人!我们好心为你有个好侄儿得到试炼之地密藏而道喜,你却如此糊弄我等,是否太过失礼了?”巨鲸帮帮主余熊脸色阴沉着道,语气微怒。 “你是何人?也配与本王如此说话?”荆王正眼都不看他一眼,不屑道。 余熊更怒,几近暴跳如雷,堂堂巨鲸帮帮主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 “荆王你……” “他自是不配的。”一句淡淡的话打断了他的发作,紫阳宗长老淡漠道:“本长老可够资格?” “……” 余熊一窒,只感觉一团火在胸口积压却无法发作,荆王那么说他他敢怒,但紫阳宗长老,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顶撞。 “灵德长老当然够资格。”荆王淡淡点头,开口道:“本王确实不知尔等所谓喜事何来,若灵德长老不信,大可问我这三位侄儿。” “哦?”众人目光一闪,这荆王刚才还宁死不肯让炎烈长老盘问三位皇子,怎么这会居然主动让灵德长老问? “不过。”荆王又道,“我这三位侄儿贵为皇子,本王不敢妄自做主,还当修书与陛下取得同意,若灵德长老等不及,也可随本王一同回朝参见陛下,当面询问。” 果然还是一样的调调,众人齐齐翻了个白眼,谁有那个工夫随他折腾。 “看来总督大人是不肯给我等面子了?”灵德长老目光微沉。 荆王面色陡然一变,强势起来:“面子?你要本王给你面子,你可曾给过我总督府面子?莫说一切皆是尔等虚造,就算是真的,那也是我总督府之事,与你紫阳宗何干?” 众人微怔,这总督大人今儿个吃了*了?一言不合就掀桌子,之前怼了炎烈长老,现在又要怼灵德长老,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做顾忌么? 不出所料,灵德长老神色冷冽下来:“你侄儿蓄谋害死各宗弟子,难道不应该给个交代么?” “没错,你侄儿得了天大的好处,却害死那么多人,其中还有本门弟子,总督大人,你今日必须给个交代!”天云宗长老目光阴沉地开口说道。 虽然不敢确定凌志等人是否真的陨落,但除了烈火宗的元魁、无情门断臂杀手、星辰门星宇、天阳皇朝三位皇子以及最后出来的东林书院的那位天才之外,黑色漩涡便没了动静,根据东林书院天才所述情形。 恐怕,凌志等人凶多吉少了! 当然,这并不是他动怒的主要原因,而是凌志等人一死,试炼之地密藏就与他天云宗无关了,更不能忍受的是,最大得益之人竟是天云宗辖下附属皇朝的皇子,简直岂有此理! “我儿仁剑魂牌碎裂,必是你侄儿所为,这个交代必须要有!”余熊眼神悲痛,愤恨说道。 数月前,余仁剑魂牌碎裂,可想而知对他是何等打击,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他亲自来到此地,就是为了找出凶手,将之碎尸万段以慰他儿在天之灵。 虽然并无证据,但直觉让他把怀疑对象指向了阳炎等人,因为据悉余仁剑曾在极乐楼与阳炎一行爆发冲突,而且当时七皇子阳炎就欲下杀手,如果在试炼之地遇上,会杀死余仁剑合情合理。 当然,也有可能是死于其他原因,余熊用此事发难,一为试探,二为借口。 有紫阳宗、天云宗两大顶级势力强者带头,心怀不轨的许多强者纷纷开口,索要交代。 荆王神色冰冷,果然人心险恶,贪念无穷,平时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君子样,此刻都撕去了伪装,丑态毕露。 就连一些平时根本不敢招惹总督府的势力,都因为心中贪念而掺杂其中,企图狐假虎威。 “你们要交代,本王更要交代,尔等无中生有,蓄意诋毁我天阳皇子,到底是何居心?”荆王目光扫过,空间温度骤降,一些强者微微撇过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无中生有?看来总督大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本座就成全你。”灵徳长老冷笑。 目光转过,落在一位白衣冠羽的青年身上,淡淡道:“金白羽小友,就由你把所知之事告知给总督大人。” “前辈所托,不敢推辞。”金白羽轻轻一拱手,一举一动,礼数周到,完全挑不出半点毛病,令人心生好感。 他面向荆王,又是轻轻一礼,道:“学生金白羽,久仰总督大人威名,今日得见,乃学生之大幸!” “多余的客套便不必多说了,本王倒想听听你这小辈是如何诋毁我侄儿的。”荆王目光冰冷,此人便是东林书院杰出弟子,平素低调过人,今日可半点不低调啊! 他的目光落在东林书院强者身上,对方面色如常,仿佛置身于事外般,令他很不舒服。 “总督大人可能对学生有所误会,学生所言俱是事实,并无诋毁之意,大人不妨将学生之言与三位皇子殿下所言一一对照,若有偏差,学生任凭大人处置。”金白羽淡笑着道,并未因荆王的冷意而心生不满。 “小友果然坦荡,总督大人你,总不会徇私偏袒,故意为难金小友吧?”灵德长老摸了一把胡须,淡淡说道。 “哼!你说!”荆王轻哼一声。 “多谢大人!”金白羽躬身一礼,这才开口道:“试炼之地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四殿齐现,四令共主,始开王殿。试炼的数月间,爆发夺宝之战上百次,四殿一一现世,我等进入最后一殿时,经过了一场冰原世界的考验,最终卷入一个漩涡之中,醒来时出现在一片广场之上,开启最终王殿的钥匙便在广场的祭坛之上,众多天才为了夺得钥匙展开大战,其中又以天阳七皇子所属势力最强,不但麾下人马英勇善战,更有极乐门仙子相助,七皇子气势如虹,一举突破防线,斩鬼火宗天才于剑下,眼看王殿之钥唾手可得。” “不料,血月皇子月无辰横空杀出,不知经历了何种机缘,实力强横无双,无人可挡,幸得七皇子率众力战月无辰,将之驱逐,方才得到王殿之钥。” “据七皇子所言,得王殿之钥者可得圣光洗礼,脱胎换骨,另有十分之一的圣光洗礼可授予有功者,其中有十一个名额可享圣光护体,无需承受洗礼冲击之苦。” “七皇子再三强调,洗礼冲击之苦非同凡响,是否接受全凭自愿,他并不干涉,我等一时贪心,纷纷选择了接受。” “却不想,洗礼冲击之险远超我等躯体承受极限,许多人因此爆体而亡,我等方才醒悟,拼命逃跑,终从月无辰留下的通道逃生,幸存者不足双手之数。” “仔细想来,贪心不足蛇吞象,觊觎非我等可享之物,方至如此田地,学生惭愧!” 第三百九十四章 你们还活着吗 “总督大人,学生所言,与皇子殿下可有出入?”金白羽淡笑着道,复行一礼。 荆王盯着他看了半晌,忽地大笑出声:“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不错,你之所言并无过大偏差。” “大人谬赞了,学生只是据实相告而已。”金白羽躬身抱拳,不骄不躁。 “哈哈,好!”灵德长老笑了一声,目光看向荆王:“如何?总督大人还要装糊涂么?” 众强者心中冷笑,金白羽所言皆为事实,无一丝一毫的添油加醋,但已经足够。 “既如此,诸位的恭贺本王收下了。”荆王面无表情地道,“不过,本王还是不明白,尔等凭什么要本王给交代?” “嗯?”灵德长老眉头微蹙,还要挣扎么? “总督大人说笑了,各宗天才因你侄儿阳炎死伤无数,难道连个交代也没有么?”他的目光直视荆王,咄咄逼人。 “呵呵,灵德长老的理由倒真像个笑话,他们之死乃因承受不住洗礼冲击,只能说是天命如此,与本王侄儿何干?”荆王冷笑道。 “哼!那是被你侄儿哄骗所致,若非你侄儿,他们怎会死!”灵德长老冷声说道。 “笑话!若不是他们贪图圣光洗礼,自不量力,怎会遭此祸端?若因此便迁怒于我侄儿,那本王就送你四个字,咎由自取!”荆王争锋相对,毫不退让。 天云宗长老插口道:“此言差矣,是否真有圣光洗礼皆为阳炎一人之词,说不定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故意捏造出来坑杀各宗天才的,其心可诛!” 众人目光一凛,果真如此,这位七皇子就太可怕了,成长起来必是一代枭雄。 荆王目光凛冽地盯着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侄儿心怀仁义,不忍众天才空手而归,舍弃十分之一的圣光洗礼与之,并三番两次强调风险,劝他们莫要冲动,你竟如此诋毁于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 鬼火宗强者走出一步,冷声道:“那我鬼火宗呢,本宗与你总督府素无恩仇,你侄儿将本宗天才阎王无情斩杀,难道便无甚表示么?” “可惜了,又一个天才陨落,当真是世事无常啊!”荆王脸上泛起淡淡的忧伤,悠悠一叹,似乎真的觉得很可惜。 “荆王你……”鬼火宗强者被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跳脚大骂! 荆王收起忧伤,疑惑道:“怎么了?不是你说要本王表示的么?” “你……无耻!”鬼火宗强者直想要吐血。 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此话怎讲?武道残酷,一将功成万骨枯,试炼之地本就是天才们的舞台,有厮杀,再正常不过,你门下弟子被杀,只能说明他技不如人,难道还能怪别人不成?同样,若他能杀了我侄儿,本王亦是无可奈何,只能颓然叹息。”荆王正色说道。 “你……”鬼火宗强者哑口无言,这件事如果讲道理,确实不能怪阳炎,他们之间是天才之争,为夺宝而厮杀,谁死谁生就看谁的实力更强,被杀,也怪不到对方头上。 但现在是讲道理的时候么? 他脸色冰冷地道:“血债血偿,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此事你总督府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血债血偿?果真如此,你鬼火宗上下早死得一干二净了,还敢在此大言不惭?”荆王讽刺道。 “哼!本座懒得与你胡搅蛮缠,你侄儿杀了本宗弟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总督大人就带他们回去吧,阳炎我们就扣下了。”鬼火宗强者冷冷道。 “就凭你?”荆王眼眸一眯,鬼火宗强者只感觉眼眸刺痛,身上若有若无地蒙上了一层压力。 天玄境七重强者,可不是好相与的。 就在这时,一股气势弥漫而出,将那股威压抵消掉来。 灵德长老淡漠开口:“他说的没错,口舌之争毫无意义,阳炎是否有罪,待他出来本座会亲自审问他,绝不会冤枉于他,总督大人就带你这三位侄儿回府,等候消息吧。” “不错,本座愿意为证,绝不会让任何无辜之人被冤枉。”天云宗长老淡淡开口。 “本座也愿意为证。”驭兽门强者也开口道。 “剑宗弟子,不可死得不明不白。”剑宗强者冷漠开口,凌厉的目光刺向荆王,空中,有晴天霹雳。 “此事甚善,我等自愿为证,希望能还贵侄清白。”木家、风家、连家、天阵宗、青霞宗等一流势力强者纷纷开口。 玄武堂、青龙堂、巨鲸帮等与总督府素有旧怨的势力不必多说,其余强者也有一大半跟风附和,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总督大人,这么多人为证,你总该放心了吧?”鬼火宗强者脸上笑容扩散,得意地看向荆王。 一大半的强者都站在他这边,他就不信荆王还能不妥协。 荆王目光冰冷,心中怒火滔天,真恨不得将这些小人通通杀死,只可惜总督府实力微弱,就算所有高手倾巢而出也不可能对抗这么多强者,更别说还有他们身后的势力了。 小七子这次可是捅破天了啊,别说总督府,天阳皇朝都兜不住。 深吸口气,荆王冷静下来,眼下硬碰硬不是上策,小七子都还没出来呢,确实应该先把三位皇子带回去,再召集总督府高手思考应对之策。 不论如何,就凭小七子能一下子将大半个混乱之城的势力得罪干净的能耐,就算拼到最后一兵一卒,也要把他活着带回皇城! 他的目光冰冷地扫过一位位强者,将他们的脸一一记住,冷冷道:“你们要的是他从试炼之地得到的宝物,休得伤他性命,否则,本王决不善罢甘休!” “我们走!”荆王袖袍一卷,将三位皇子带起,便腾空离去,再不看这些小人一眼。 “多谢总督大人理解。”鬼火宗强者脸上泛起胜利的笑容,与众位强者对视一眼,意味深长。 “碍事的人赶走了,接下来该如何?”木家强者淡笑着开口。 “守株待兔即可。”灵德长老淡淡说道。 “嘿嘿,不知道那个小辈从密藏出来的时候会是何等表情?这么多前辈高人等着他,能有如此殊荣,死也无憾了吧?”鬼火宗强者嘿嘿笑道,虽说阎王之死并不能令他痛心,但无疑是一个耻辱,这个耻辱必须用鲜血来洗刷。 “不要得意忘形。”剑宗强者淡淡道:“这个荆王不是个会吃亏的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一定会想办法救走阳炎,不可掉以轻心。” “呵呵,就算他带上总督府所有高手和军队又能如何?以卵击石罢了。”鬼火宗强者嗤笑着道,要是被区区一个总督府在这么多强者眼皮底下把人救走,他们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狮子搏兔亦尽全力,姜兄之言并非杞人忧天,此次试炼之地与以往大有不同,那阳炎如果得到密藏,或许会有别的出口也不一定。”天云宗长老却是摇头说道。 “怎么可能……”鬼火宗强者刚刚开口便是怔住,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要是他们在这里自信满满地苦等着,阳炎却悄悄从另外的出口离开了,他们可就真要撞豆腐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通知各自宗门,让他们派人封锁城池,许进不许出,同时封锁方圆十里之地,并搜寻是否真有其他出口。”灵德长老开口说道。 “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我等分散开来,意念外放,不论是否有其他出口,阳炎都断然不可能逃走。”剑宗强者淡淡说道。 闻言,众人目光闪烁,如此的确省事许多,但同样有很大隐患,若是有人抓住阳炎而不通报,打算独吞,那其他人岂不是平白为人做了嫁衣? 不过,若是为了抓区区一个小辈,这么多大势力劳师动众,丢脸可就丢大了。 最终,众人纷纷同意了剑宗强者的提议,但要求每个人不能分散得太开,必须随时能感知道其余人的位置,这点也得到一致认可。 “真是一群小人!”魔宗强者冷眼看着这一幕,独自一人寻了处地方打坐。 极乐门仙子也寻了一处安静之地闭目养神,倒也无人打挠。 “事情会怎么发展呢?”金白羽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与东林书院强者坐在一起,没有离去。 轰隆隆! 这时,天空中有雷声震响,风卷云涌,正往总督府而去的荆王身形一顿,目光望向空中形成的一个巨大漩涡,透着可怕的气息,方圆之地的天地元气被抽取一空。 在他锋锐的眼力下,荆王看到有十余道人影从漩涡中掉下去,心中一动,他降落地面放下三位皇子,嘱咐他们立刻回总督府后,身形一闪往回飞去。 “出来了?果真有其余出口!”众强者猛地起身,看向空中的漩涡,目光锐利,幸亏得天云宗长老提醒,否则说不定真可能有那么一丝机会给阳炎逃了。 砰砰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传出,硬生生砸出好几个大坑,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陌影脸埋在土里,心中有一万头沾着泥的铁甲牛奔腾而过。 半晌,他抬起灰头土脸的脑袋,吐掉嘴里的泥土,有气无力地*道:“喂……你们……还活……着吗?” 第三百九十五章 阳炎的血脉 “没事。”秦宇的声音。 “我们也没事。”殷正殷阳兄弟的声音。 这时。 “勉强……还活着吧。”叶青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我的腰……好像断了。” “啊?” 众人顿时一惊,脱口而出:“你,你不会在说笑吧?” “……” 叶青不做声了。 “切!这都能摔断腰,骗鬼呢。”殷阳嘴角一撇,虽然他也被摔得全身酸痛,但离骨折还有很远的距离。 其余人深以为然地点头。 “……” 叶青还是不做声。 “不会真摔断了吧?”人们惊疑起来,顾不得酸痛不已的身子,“腾”地一下从坑里跳出来,一看之下,却是火冒三丈。 只见叶青底下垫着一张棉布制成的床,而他本人好端端地躺在上面,朝着众人眨眼睛。 “好啊!你小子竟敢骗我们!”众人那个怒啊,这小子半点事都没有,悠哉悠哉地有棉床垫底,居然敢说自己腰断了。 殷阳手指一指叶青,说道:“这都能忍?大家一起揍他!” “揍他!”众人毫无异议,就连秦宇都忍不住想揍人了,当即一哄而上。 “加油,揍他丫的!”李九天毕竟不像殷氏兄弟自来熟,又忌惮叶青的毒术,并没有亲自下场。 而陆燕等女亦是双眸喷火,玉手紧握,但她们身为女子,这种事自然不能参与的,但不妨碍她们精神支持众人揍他。 犯了众怒,叶青丝毫不慌,优哉游哉地把棉床收入须弥戒,淡定地看着众人道:“别过来,本公子全身是毒,死了可别怪本公子没有解药。” “呦呵,还敢威胁我们,今天不把你揍得站不起来,我们兄弟就退出江湖。”殷氏兄弟异口同声,魔气滚滚而出,杀戮魔拳破空而出。 “不教训下你,无法无天了。”秦宇冷声说道,长枪在手,枪出如龙,势如破竹。 “毒公子,不知我的死亡之气能不能让你高看两眼。”陌影冷笑着道,死亡之气滚滚而出,生气寂灭。 “喂,你们玩真的?”叶青被众人的动作吓了一跳,不会吧,啥时候本公子的毒居然不被放在眼里了? “你说呢?”众口同声,毫不留情地攻击落下。 “哇,你们居然以多欺少?” “揍的就是你!” “哼!君子动口不动手,今日本公子暂且不与你等计较,告辞!”叶青冷哼一声,脚底抹油,瞬间开溜。 “无耻小子,站住!”攻击落空,殷氏兄弟眼中怒火更甚,穷追不舍。 “往总督府方向追。”秦宇淡淡开口,胜券在握。 “我们也跟上。”李九天微微一笑,对着陆燕等女道,这么有趣的大戏怎能不去看看呢? 叶青知道这次玩大了,要是被他们追上了绝对是一顿胖揍,而自己却不能对他们用毒,这么不公平的事他才不干呢,俗话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遥遥的,他好像看到了荆王从空中往这个方向飞来,顿时大喜,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手舞足蹈:“总督大人,救命啊!有人要杀我,救命啊!” “嗯?”荆王身形微顿,怎么本王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还高呼救命? 他的目光一扫,便看到一位白衣少年朝自己飞奔而来,双手不断挥舞着,应该就是此人了,在他身后烟尘滚滚,数道身影穷追不舍。 “是这几个小子,居然自己跑回来了,倒省了本王寻找的工夫。”荆王眉头微松,往下空落去。 “总督大人救命啊!”叶青瞅准了荆王的身影,他刚刚落地,叶青就一溜烟跑到了他身后,朝着追来之人用眼神示威。 “见过总督大人!”秦宇等人在荆王身前不远处停住身形,躬身一礼,眼角余光狠狠瞪着得意的叶青。 “嗯。”荆王淡淡点头,目光在众人之间扫过,没看到那一道身影,眉头微微一皱。 “七皇子呢?你们不是在一起的么?”荆王开口问道。 “回大人,我等之前确实跟随在殿下左右,但后来圣光洗礼结束时,我等就被排斥出来了,殿下……应该还未出来。”陌影恭声回道。 “明白了。”荆王淡淡点头,眉间却是皱的更紧了,如此说来小七子应该是独自一人踏入了王殿,这样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各大势力一定更加不会轻易放过小七子的! “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回府再说。”荆王感觉到好几股强横气息弥漫而来,神色微凝,目光看向殷氏兄弟等人。 “不知可否劳烦几位小友暂且到本王府里做客呢?” “当然,晚辈早有拜访总督大人之心,却苦于没有机会,大人相邀,乃晚辈之幸。”殷氏兄弟等人笑笑道,虽说荆王的语气颇有不容置疑之意,但他们并非不识大体之人,并无抗拒。 “那就好。”荆王呵呵一笑,带起众人往总督府而去,却并未凌空,那样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 就在他们离开后数息之后,数道强横气息降临,城中之人身躯颤抖,匍匐在地,深怕这些强者一个心情不好,就让自己无故冤死。 “气息消失了。”天云宗长老目光一沉。 “一定是荆王先一步带走了他们,走,我们直接去总督府。”剑宗强者目光冷凌,剑啸长空,破空而去。 “好,不信他总督府敢不交人。”灵德长老冷冷道,同样腾空而去。 城中之人这才敢直起身子,拭去额头冷汗,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多强者飞来飞去。 听他们的谈话,似乎是冲着总督府去的? 摇摇头,人们不再去想这些,这等层次的事情已经不是寻常人有资格知晓和参与的了。 只是,平静了许久的混乱之城似乎又要起风波了,微妙的平衡终究不可能永远维持下去。 此刻的人们,根本不会想到,这个风波会大到何种程度,整个乾域都因此而改天换地,迎来新的时代。 …… 皇极宫第八层,明王殿中。 阳炎完全不知道,混乱之城已经因他而沸腾起来,更不知道总督府已经陷入前所未有的危险境地,各大势力更是将他视作了香饽饽,势在必得。 无尽的痛苦早已将他淹没,唯有一缕清明如同风中火烛摇曳不定,忽明忽暗,仿佛随时可能熄灭,又如黑夜里的长明灯,始终不灭。 他原本的血液早已流干,金色血液源源不断地灌入他体内,渗入他每一寸细小的单元,改造着他身体的微小结构。 血池旁边,虚幻身影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一如刚开始那般,可事实上,从阳炎踏入血池算起,已有半月之久,他的身影也变得更加虚幻了。 直到某一刻,阳炎枯坐的身躯之上,开始闪耀起淡淡的金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宝相*。 “是时候了。”虚幻身影神色一动,虽然阳炎此刻如同尸体般气息几近于无,他却能感受到其体内翻腾不已的血脉之力,那是半月以来的成果。 “去!”虚幻身影凝聚出一个法印,一指点出,他的身躯变得更加虚幻,近乎透明,脸上涌现出无尽的疲惫,嘴角却是浮起欣慰的笑容。 只差这最后一步,阳炎身上的皇族血脉就会被激活,一如十万年前东风皇族嫡系的血脉浓郁,甚至犹有过之。 他东风皇族的血脉,终究是重新延续了下来,只待他日,在阳炎的带领下,重现皇族昔日荣耀。 “吼!吼!吼!” 法印降临血池之上,神秘的力量洒落而下,金色血龙咆哮不已,其中四头朝着阳炎的身躯冲去,龙口张开,将阳炎的四肢分别咬住,锋利的龙牙咬在各处大动脉和穴位之上。 “哼!”阳炎早已被疼痛折磨到麻木,可此时依旧痛哼一声,心神之火剧烈一颤,险些就此熄灭,幸亏阳炎意志无比坚强,硬生生撑了下来。 灼热无比的火焰侵入他的体内四处,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燃烧掉来,承受万火噬心之痛,阳炎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咕噜咕噜!”新注入的金色血液沸腾起来,刺激着阳炎全身每一处血肉,整个人就好比一个*桶,随时可能爆炸。 “啊!”阳炎陡然睁开双眼,锐利之光仿佛将这片空间都斩断,*的身躯腾空而起,发泄似地长啸起来。 他的心脏之处居然凝聚出一点无比耀眼的金色亮点,血池之中无比浓郁的金色血液都被吸引而来,汇聚成泉,如同血注一般冲向阳炎,疯狂涌入。 “吼吼吼!”血池之中的金色血龙变得狂躁不安起来,翻腾不休。 咬住阳炎四肢的四头金色血龙身躯颤抖起来,无尽的气血之力都被阳炎的躯体吸取,它们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下去。 心脏处的金色亮点越加耀眼,开始壮大,血池之血源源不断地汇入阳炎体内,池中的金色血龙恐惧般地想要远离,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着靠近阳炎。 “这是?!”虚幻身影猛地一震,眼睛瞪成铜铃,这完全不是受他控制的,要是他这么来只会把阳炎给玩死了,这全是阳炎心脏处的金色亮点所致。 那是深埋在阳炎体内一直不被发掘的血脉,也只有在打开皇极宫门时被强行取出了一滴极少的血滴,虚幻身影原本的打算就是以血池之血激活他的血脉,并净化提纯,让他的血脉更加浓郁。 可是现在看来,阳炎体内深埋的血脉纯度远超他的预计,竟能在此时主动吸收血池之血来进行觉醒,这是比激活更加高明的手段,但要求的血脉纯度更高了许多。 这个小辈,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第三百九十六章 圆月印记 虽说他隐隐察觉到阳炎的血脉纯度并不低,可东风神国覆灭已有十万年之久,能有一支遗脉繁衍下来已实属不易,又怎能奢望他的血脉能有多纯? 血池之血乃东风皇族至纯之血,哪怕昔日东风神国正处盛世,也没有多少人有机会享受到血池洗礼的机会,有的都是天赋异禀,血脉精纯的嫡系族人,经过血池洗礼,都会获得无与伦比的好处。 谁想,阳炎身上的血脉比之那些人都要更加精纯,极为接近至纯之血,方能如此汲取血池之血,要知道血池之血处在封印中传承到现在,虽然有损失,但品质依旧极高,却被阳炎如此大肆吞噬,简直不可思议! 半月以来,阳炎都在吸取血池之血,可血池之血并没有少掉多少,而如今血池的血位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一条条金色血龙嘶吼着挣扎着,都有心无力,一一被吞噬掉来。 虚幻身影脸色变幻,悲喜交加,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他从来没想过阳炎有这等能耐,可以把血池之血尽数汲取,虽然他已猜测到部分原因,可却有更多的疑惑,和担忧。 首先,他肯定是捡到宝了,阳炎隐藏的血脉纯度如此之高,若是成功觉醒,只怕还要远胜十万年前的大部分的皇族之人,有这样的后人继承自己和整个东风皇族的遗志,希望之火会越来越旺盛。 但,就以阳炎目前的吞噬速度而言,血池之血能否支撑他身上血脉觉醒需要吸收的量,虚幻身影也不敢肯定了。 这是他从未预料过的,以血池之血的精纯浓郁度,便是激活成千上万个族人血脉都绰绰有余,哪想到碰上阳炎这个怪胎,一个人就要把血池之血吞噬干净了。 从此之后,希望全系于阳炎一身,任何人都替代不了了。 而且,阳炎身上的血脉纯度越高,被那些人发现的概率便会大大提高,风险剧增。 “唉!这就是命啊,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该做的本座都已经做了,能否成事就看他的气运是否足够了。”虚幻身影轻叹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 就算阳炎天资再好,血脉再精纯,毕竟还是未成长起来的小树苗,能否成为遮天蔽日的大树,其中变数太多,谁也不敢妄论。 时间缓缓流逝,随着阳炎一声长啸,金光大放,最后一股金色血泉尽数没入阳炎体内,他的眼睛都染上了一层金色,数息方才恢复如常。 阳炎赤身悬浮半空,躯体白皙如玉,晶莹剔透,无尽金色光华没入体内,说不出的丰神如玉。 一阵风拂过,他的身体飘然落下,待风散去,他已穿戴整齐,整个人气质更加出众,焕然一新,足以沉迷万千少女。 “前辈!”阳炎走到虚幻身影面前,看着他那透明得仿佛随时都会消散的身影,心中一痛,深深行了一礼。 他明白,这都是他为了成就自己。 虚幻身影坦然受了这一礼,轻轻扶起他,开口道:“不必多礼,本尊早已在十万年前就已经死去,而且永世不得轮回,本座只是本尊留下的一缕神念,使命就是助你完成这一切,为了皇族,为了神国。” “不论如何,晚辈都受了前辈大恩,这一礼理所应当。”阳炎郑重说道。 “哈哈!好,能看到你这么优秀的后人能继承我们的遗志,相信不仅是本尊,所有神国子民都能含笑九泉了。”虚幻身影笑笑道。 “前辈,你……”阳炎看着他越来越虚幻的身影,只觉喉咙有些干涩。 “哈哈!生老病死,乃天理循环,谁也逃脱不了,何况本座是个已死之人,能等到这一天已经不枉此生了。” 虚幻身影笑着道:“对了,到现在都还没有介绍过自己,本尊,乃东风神国末代明王,风如笑,记住这个名字。” “明王,风如笑。”阳炎喃喃道,这个名字与他倒是非常匹配。 忽然想到什么,阳炎疑惑道:“前辈自称明王,难道您不是神国之主?” “神国之主?”风如笑一愣,随即敞怀大笑起来:“哈哈!错了,错了,本座只是一位王爷,哪能做得神国之主,你呀,太小看我东风神国了,它的强大远超你的想象,等到日后你就会知道了。” “……” 阳炎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糗貌似出大了,不过这也怪不得他,若不是风如笑,他一个个小小的炼气境武者又哪里想得到这片天地究竟有多宽多高呢? 难怪外面的殿门之上的古字是“明王殿”,之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当年,神国遭难,本尊得知消息立刻领兵勤王,可惜来迟一步,神国已经是一片废墟,尸横遍野,本尊悲痛不已,却知敌人可怕,欲先回驻地整顿人马再图他日,不料消息传来,明王府已被一群鬼面人突袭,化为炼狱,无奈之下,本尊只得率领残部奋勇拼杀,一路几经厮杀,损兵折将,终于逃入这片大陆,而那时,二十万兵将只剩不到三百人,麾下大将只剩四大至尊。” 风如笑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满脸悲痛,而阳炎也深深震撼了,神国覆灭,东风神族分崩离析,明王府被毁,二十万兵将活着逃到九龙大陆的不到三百人,这是何其可怕的敌人? 阳炎相信,以东风神国远超想象的强大,即便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放到九龙大陆都是当之无愧的大能强者,何况是二十万兵将,难以想象有多么强大,竟就这么只剩下不到三百人,战斗何其惨烈? 阳炎此刻才真正感受到这个甩不掉的包袱究竟有多沉,那极有可能是他一辈子都无法扛起来的,死亡随时会将他彻底吞没。 风如笑继续回忆着,他本不想让阳炎这么早知道这些,可既然阳炎身负那么精纯的血脉,那么就必须提上一提了。 “本尊带着这不到三百人来到偏远贫瘠的乾域,想着招兵买马,休养生息,以图有朝一日能够杀回去,光复神国,杀尽敌寇,却不想,敌人的触手远超想象的长,很快我们就被发现了,惨烈的大战来临,那是血的战场,虽然最终杀退敌人,可我们已经只剩下本尊和四大至尊还活着,而且个个元气大伤,根本不可能抵御敌人下一次的进攻,到那时,我东风皇族将永远沉没历史长河之中。” “于是,我们五人合力倾尽所有的一切,将传承封存王殿之中,并以天地玄黄四殿组成大阵,并布下血祭大阵,本尊留下一缕神念,沉睡十万年之久,以待今日。” 风如笑一口气说完,仿佛沉沦在往日的回忆之中,两行清泪竟不知不觉地留下。 阳炎看到这一幕,心中微颤,现在的风如笑只是当年本尊留下的神念,是不会流泪的,唯有悲痛到极致才会留下魂泪,这种魂泪消耗的是灵魂之力,对风如笑来说是在加速他消逝的速度。 果然,他的身影更加虚幻了,几乎完全透明。 风如笑却似完全不在意了,看着阳炎,笑了笑道:“不必伤心,本座的使命已经完成,还能有时间多说几句已经很难得了,最后还有几点要说,你必须一字一句都记住。” 他虽然笑着,阳炎却能感受到他的严肃,躬身说道:“阳炎必定刻骨铭心。” 风如笑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第一点,你的血脉很特殊,虽然的确是皇族血脉,但似乎另有隐秘,血池之血乃皇族至纯之血,却只能令你的血脉初步觉醒,想要彻底觉醒,只有寻找到更高纯度的皇血,这就要看你的机缘了,或许等你成长到足以踏足九天十地之时可以去神国遗址看看,那里可能会有。” “特殊?”阳炎看了一眼干涸的血池,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疑惑道:“难道连前辈也看不出来吗?” 风如笑摇摇头:“你这种情况本座从未见过,若是本尊在此或能看出些端倪,但本座只是一缕即将消散的神念,无能为力。” “原来如此。”阳炎点点头,既然风如笑这么说,他要弄清楚恐怕要到很高的层次才行。 “第二点,传承是和血脉连同一体的,当你血脉觉醒时自会继承,并得知血脉开启之法,由于你的血脉特殊,未能彻底觉醒,其中许多传承你怕是得不到了,至于血脉能否顺利开启,就要你自己试试了。” “……” 阳炎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听错,心情顿时有些郁闷。 风如笑察觉到这一点,顿时大笑道:“哈哈,你也不必如此,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你的特殊血脉未尝不是另一种机缘,我东风皇族传承虽然强大,但也不敢说是天下第一,或许日后你能获得更好的传承也并非不可能,而且,若有朝一日你能让血脉彻底觉醒,那么该是你的自然还是你的,你明白么?” “晚辈明白。”阳炎精神一振,郁闷之情消失殆尽。 “哈哈!”风如笑又是一阵大笑,神情骤然一肃,从未有过地郑重道:“第三点,小心身上有圆月印记的人。” “圆月印记?” 阳炎一愣,脑海中有着一道画面浮现,顿时浑身一凛。 第三百九十七章 再入混乱之城 “对。”风如笑点点头,语气略冷:“圆月现,鬼首出,天下劫!记住这句话,圆月印记是他们的标记,只要有这个印记的人,就一定是他们的爪牙!” “他们?就是覆灭神国的那些人?”阳炎目光一凝。 “没错,他们的爪牙遍布九天十地,九龙大陆也有他们的影子,过去了十万年,他们的影子必然已经发展到无处不在了,如果被他们发现你身上的皇族血脉,那你,就会大祸临头,十死无生!切记!切记!”风如笑无比凝重地道。 “晚辈明白。”阳炎若有所思,道:“除了血脉,是否还有别的方法能发现我的身份?” 风如笑想了想:“有。” 阳炎:“……” “这正是本座要告诉你的第四点。”风如笑淡淡开口,“除了血脉传承,王殿中还有许多宝物,不过必须等你有一定实力才能得到,你得到的‘风’字就是召唤王殿的钥匙,你可以随时召唤,前提是你的灵魂力足够强大。” “另外,当你运转灵魂力进入’风’字时,它会在你的眉心闪现,切勿让人看见,还有,’风‘字一旦显现,在一段时间内你的身上都会有一般人察觉不出的气息散发出来,但他们的人只要稍微靠近你,就能察觉出你的身份。” “……” 阳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感觉自己一脚踩进了一个危机四伏的陷阱里。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虽然他们的爪牙遍布,但你所处的这片九龙大陆并不是个高等世界,他们不会多么重视,只要你小心隐藏身上的血脉和‘风’字钥匙,就不会有问题。”风如笑安慰道。 “……晚辈定当小心。”阳炎沉默了会,才道。 “最后一点,皇极宫共有九层,你现在到的只是第八层,第九层不是如今的你可以踏足的,以你的天资和血脉,或许等你踏足至尊境时可以一试,里面有着巨大的惊喜等着你。” “……?!!” 阳炎猛地抬头,瞠目结舌:“至……至尊境?” “怎么?太简单了?”风如笑侧目一笑。 阳炎:“……” 至尊境还简单?我晕! 要是别人在他面前这么说,阳炎绝对一脚把他踹进粪坑里,你当至尊境是大白菜? 不过面对风如笑,阳炎无法反驳,对他这种强者,至尊境还真可能就不算什么。 可是那是对风如笑,阳炎才什么境界,至尊境就像是天上的太阳,可望而不可及。 “真……简单。”阳炎嘴角微抽,已然无语。 就在这时,本就已经虚幻至极的风如笑身躯剧烈一抖,他脸上的笑容扩散,时间刚刚好呢。 “孩子,好自为之!”他深深看着阳炎,言语中俱是对阳炎的期望。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砰”的一下如同泡沫般破灭掉来。 “前辈!”阳炎瞳孔一缩,手指猛地伸出,却是抓了个空。 那一瞬间,一股酸楚涌上心头,被他强制压了下去,却是觉得心中空荡荡的。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二人的身份地位更是天差地别,可就是这样,阳炎都能从风如笑身上感受到无法言喻的亲切感,也将他当做了和蔼可敬的长辈。 可没想到,不,他早该清楚,这一刻很快就会来临的。 可,来得太快了!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人醒了,梦也碎了。 阳炎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为一个素未谋面,只是短短相处过的已死之人彻底消散,而伤心。 “明王,风如笑。”阳炎喃喃着,握紧了双拳:“前辈一路走好,您的遗愿,一定会实现的,一定!” 唰! 一道光门在身前不远处闪现,不知通往何处。 阳炎目光忽地凝固,一道光芒射入他的脑海,出现在他的魂海之中,一道不算熟悉却印象深刻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起来。 “这是本尊的部分记忆,已经封印,当你有一天修为足够时,可以解开封印,得到你想知道的信息,孩子,一切就交付给你了!” “前辈……”阳炎鼻尖有些泛酸,再次坚定道:“您放心!” “……”此间再无声音。 阳炎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内殿,静立良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们走。” 阳炎将之前放在地上的火炎剑重新背在背上,脚步迈动,踏入光门之中,无半分留恋。 唰! 光门渐渐消失…… …… 距离上次几位天才逃出已有半月之久,试炼之地出口已经彻底消失,但在此处,依旧有两位强者守候于此。 “那阳炎早在半月之前就出来了,他们围堵在总督府,却让我们守在这里,哼哼,真好的算盘。”一位强者愤愤开口,显然对某些人很是不满。 “那倒也不一定,当时出来的人都被荆王带回总督府去了,他们围堵总督府这么多天,也没见阳炎露过面,说不定他还没出来呢,那就是我们占便宜了。”另一位强者开口说道。 “哼!你说的倒是轻巧,那阳炎身怀重宝,藏起来还来不及,敢露面?而且就算阳炎不在总督府,还没出来,你以为我们能够独吞?”刚才开口的强者冷哼着道。 “那能如何?形势比人强,你我代表的一个是二流势力,一个是垫底的一流势力,怎能争得过他们?不过好在,现在看起来他们还没得手。”另一位强者摊了摊手,语气中满是无奈。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想我玄武堂也是一流势力,若是加上皇朝底蕴,不比那些势力差什么,凭什么什么便宜都让他们占尽了?” “你也说了,加上皇朝底蕴才能和那些势力比,可混乱之城距离皇城多远你心里没个数?你玄武皇朝能这么干么?就算不惜代价,能拼得过那么多势力?” “……” “……” 二人交谈着,浑然没发现一双冰冷的眸子正盯着他们,寒意凛凛。 “玄武堂,青龙堂,真好。”阳炎收回目光,心中一片冰冷。 “围堵总督府,好大的威风,不过想要本皇子的东西,做梦。” 阳炎身形闪烁,朝着混乱之城而去,也多亏了他预想到可能有人会在出口等着抓自己,在出来时用上了从天殿得到的宝物,洛水河图,可以遮蔽武者的身形和气息,乃保命之利器。 本来呢,洛水河图并不是他现阶段可以驱使得了的,而只依靠其本能,不可能瞒得过天玄境强者,但玄武堂和青龙堂的两位强者太过自信,又对于安排在此守候心怀不满,也并不认为阳炎会在这里出现,自然就心神懈怠,现在还在相互交谈抱怨着,自然就不会怎么注意周围了,阳炎出来的地方又与他们有些距离,因而并没有发现,他们心心念念想要捉到手的阳炎已经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若是他们发现真相,恐怕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有兵字诀和洛水河图的帮助,阳炎很快来到混乱之城下,却见城门戒备森严,有着许多高手在城门口设置了关卡,只许进不许出,而且进城者都要经过仔细的盘查。 “不过抓我一个小小的炼气境,不但出动天玄境强者围堵总督府,还出动大批灵元境强者戒严城池,真是为了重宝连脸都不要了。”阳炎丝毫没有受宠若惊之感,唯有一片冰冷。 王殿的诱惑,阳炎清楚无比,尽管他已经成为王殿之主,许多地方依旧没有资格踏足,里面的宝物是看也看不到吃也吃不着,所得的不过是最外围的意志之晶,可尽管只论这些意志之晶,已经是巨大的财富,天玄境强者也会动心。 但这些被贪婪蒙蔽心神的人,又怎会知道,就算抓到了他阳炎都休想得到王殿宝物,而只会白白送命。 戒守城门的强者修为并不是很高,几乎都是低阶灵元境修为,阳炎从他们身边走过竟感受不到什么压力,也只有领头的几名高手能让他感受到一些压力,有洛水河图完全不必担心会被发现。 “看来尽管只是初步觉醒,哪怕并未开启血脉,本皇子的实力也有了极大的进步,就是不知道具体到了哪个层次。”阳炎在一群灵元境强者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心中暗道。 “嗯?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面前闪过?”修为最高的一名灵元境强者忽然皱了皱眉,看向旁边之人。 “没有啊,幻觉吧。”他们愣了下,摇了摇头。 那人眉头微松,但依旧谨慎地用意念探查了一下没有发现,这才放下心来:“可能吧。” 顺利进入城中,阳炎隐身行走在街道上,发现原本热闹的街道、集市都变得冷清了许多,往来的人基本上都是有些修为的武者,更有许多房屋、店铺都是房门紧闭。 “这位大娘,城里发生什么事了?”阳炎将头上的发簪取下,让头发披散下来自然遮住面孔,收起洛水河图,走到一位卖烧饼的大娘面前,问道。 也幸亏得路上行人虽然少了许多,但人流也还不算太稀疏,否则这大白天的突然凭空冒出一个人来不得把人给吓晕了。 “啊?”大娘懵了下,但也没多想,只当自己走神了,连忙笑道:“小伙子是刚进城吧?俺也不知道咋回事,只是这些天城里有些乱,据说是总督府和那些大势力发生了冲突,连城都戒严了,搞得人心惶惶的,你说他们都是些会飞的神仙,俺们这些老百姓哪里惹得起啊,很多人都被莫名其妙地抓了或者杀了,一些胆儿小的都整天关在房里不敢出门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故人相见 阳炎目光一闪,道:“在下进城时听人说他们是为了抓一位总督府的皇子,怎会随便抓人杀人?” “哎呀小伙子,这可是要命的事,俺哪敢乱说,这些天很多人都失踪了,不是被抓了或是杀掉了是什么?俺的小外甥也失踪好几天了,看来是凶多吉少了,唉!”大娘摇头说道。 “多谢相告。”阳炎随口道了一句,转身离去。 会是什么人干的?有何目的?偏生在各大势力要捉拿自己时发生这种事,如此巧合? 阳炎行走在城中,心念电转,之后他也问过一些人,所言皆与大娘所言大同小异。 而且,阳炎还从他们口中注意到,所有失踪的人都是不会武道的普通百姓,而武者几乎没有。 这就更加奇怪了。 在武道世界,凡人命比草芥,有谁会如此大肆猎杀平民百姓呢? 心中疑惑,阳炎的脚步却没有停顿,虽然隐隐感觉这件事情背后不会只是人口失踪那么简单,毕竟与他并无直接关联,而此时此刻,有谁比他危险,就算要追查也要在安然脱身之后。 “站住!城门已封,许进不许出,回去!”一队身着同样服装的宗门武者把手在城门两边,见一披头散发的剑客走来,走上前呵斥道。 阳炎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是鬼火宗弟子,据说鬼火宗在围堵总督府一事上很是积极,更是以阎王之死为借口不断煽风点火要让众强者攻进府去。 “既然如此,先收点利息。” 阳炎眼中闪过一丝冷色,他感受得很清楚,这群鬼火宗弟子中并没有能给他压力的人存在,也就是说,他的实力,足以横扫这些人。 锵! 火炎剑瞬间出鞘,一道雪亮的白光闪过,一抹鲜血在空中飘洒开来。 “你……”呵斥阳炎的那名鬼火宗弟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剑封喉,他的双手拼命捂住脖子,但丝毫无用。 他的身体缓缓倒下。 “第一个。”阳炎轻喃一声,脚步一动,火炎剑挥洒而出,剑光如冷月。 一剑封喉! 第二名鬼火宗弟子倒下,阳炎的声音再度响起:“第二个。” 直到此时,诸位鬼火宗弟子终于反应过来,看到倒在血泊里的两位同门,目光一怒:“你找死!” “第三个。”平淡无波的声音再次响起,阳炎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一名鬼火宗弟子身前,火炎剑如同审判之剑,落下! “狂妄!”此人乃是一名炼气巅峰武者,面对这一剑,他催动体内灵气,鬼火之焰滚滚而出。 然而,阳炎看也不看,火炎剑直接将之斩灭,势如破竹。 噗呲! 鲜血迸溅,鬼火宗弟子目光凝固,一道血线从头顶一直延伸到胯下,风拂过,直接从中间裂成两半。 “师弟!”其余鬼火宗弟子瞳孔缩紧,死死盯着面无表情的阳炎,冰冷道:“阁下究竟何人,为何杀我鬼火宗弟子?” 阳炎不答,面无表情地动了动嘴唇:“第四个。” 不等众人发怒,阳炎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再度降临一人身前,长剑随行,剑光冷如冰。 “杀了他!”众鬼火宗弟子同时出手,鬼火之焰焚烧一切。 “既如此,一起入黄泉好了。”阳炎无动于衷,眼中杀机大盛,火炎剑上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杀!” 血色的半月形剑光照耀了天地,仿佛斩断了光线,淹没了一切视线。 城门处,有一些胆子大的武者看着这一幕,只感觉双腿发软,那恐怖的杀机仿佛连他们一起针对,要他们死。 当血色消散,城门口地面多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而鬼火宗弟子已经全部倒在血泊之中,无一人能站着。 踏! 仿佛死神的脚步声,阳炎走到那名领头的鬼火宗弟子身前,目光淡淡地直视前方。 “你……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他竟然还未断气,目光中除了愤怒,就只有无穷的恐惧。 此人究竟是谁,他的剑怎会如此恐怖? 明明他的气息才不过炼气七重而已,若是其他弟子接不住便也罢了,顶级天才越级而战并不奇怪,可他是…… “灵元境强者,就这么弱么?”阳炎淡淡的声音响起,让他直接一口血喷出,眼珠子死死瞪着阳炎,脑袋一歪。 我……弱? 我再弱也是灵元境一重强者,你一个炼气七重武者,说我弱? 我……死不瞑目! 本来他就只剩下一口气了,被阳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刺激了下,堂堂灵元境强者居然就此一命呜呼,也是够无语了。 不过,被一个炼气境武者说弱,换做哪个灵元境强者也接受不了啊。 “废物。”阳炎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远处已有脚步声传来,速度极快,虽然不知是否是鬼火宗之人,但肯定是敌非友,而且修为都很高。 虽然刚刚杀死了一名灵元境一重强者,但阳炎并不自以为是地认为可以视灵元境强者如无物了,那毕竟是另一个层次的强者,不是轻易可以对付的。 以阳炎对自己的实力评估,应该可以硬撼灵元境二重强者,对上灵元境三重强者可就完全没有胜了,若是对上更高重的灵元境就只有逃跑一途了。 这样的实力还远远不够资格和鬼火宗正面硬碰,现在只是提前收些利息罢了。 十几位炼气境巅峰加上一位灵元境一重强者,这样的损失对鬼火宗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但绝对能让他们恶心一阵子了。 “都走开!”阳炎前脚刚刚离开,一队人马就横冲直撞而来,一个个脸色很不好看,眼带杀气。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胆敢杀他们鬼火宗的人,简直岂有此理! 当看到满地的尸体和鲜血时,他们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意。 “好!真好!”为首之人怒极反笑,冷声道:“搜!给我仔细搜!我要将凶手碎尸万段!” “是!”众鬼火宗人齐齐躬身领命,压抑的气息如潮水般蔓延向整个混乱之城。 …… 众强者围堵总督府一事已经让混乱之城打破了往日的平静,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负责把手北城门的鬼火宗弟子全部被杀! 鬼火宗发出追杀令,全城缉拿凶手! 这个足够轰动的消息让混乱之城又一次沸腾起来。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鬼火宗是怎样一个庞大的势力,居然有人胆敢捋其虎须,真不知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嫌命长了,自寻死路。 “呵呵,鬼火宗这次可是丢人丢大发了,十八位炼气境巅峰强者加上一位灵元境强者居然在短短几息之间全军覆没,据说凶手只有一个人,还是炼气境武者嘞。” “那都是传言,灵元境强者什么存在,怎么可能被区区炼气境武者杀死,依我看这都是好事者故意夸张罢了。” “说的也是,没点本事谁敢招惹鬼火宗,还一下子杀了那么多人,肯定是隐藏了修为,掩人耳目。” “可惜啊,再有本事能大得过鬼火宗?听说鬼火宗发出了追杀令,要将凶手碎尸万段,扒皮抽筋呢,我看他啊,迟早都得落网。” “……” 一间客栈中,坐满了人群,都在对鬼火宗弟子被杀一事议论纷纷。 一名披散着头发的剑客独坐一席,周围的声音一一传入他的耳中,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结账。” 他站起身,往客栈外走去,店小二连忙跑过去拿起银子,喜不自禁地喊道:“客官慢走!” 剑客一路混迹人流中,来到了一片烟花之地,其中一座阁楼高耸入云,高档大气,“极乐楼”三个大字极为醒目,是男人们共同认可的天堂。 尽管如今乃是大日白天,这条腾龙街依旧人流甚众,极乐楼面前更是门庭若市。 剑客面无表情地踏入楼中,大厅里歌声琴声醉人不已,许多少爷公子正襟危坐,眼神痴迷,如听仙乐。 他却是看也不看,径直走向升降台,一颗灵元石插入凹槽中,光芒闪亮,便往上升去。 升降台正要动时,一道绿影飞快冲了进去,也没看里面的人是谁,就非常抱歉地道:“这位公子能载我一程吗?我愿意补偿你这颗灵元石。” “……”剑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人都站上来了,升降台也动了,居然还问他可不可以? 难道他说不可以,就可以把她扔下去吗? “公子,可以吗……”绿衣女子本是低着头的,一直没听到对方的回答,便抬起头来再问,而这一看却是呆住了。 “啊!你……你你你是……”她骤然回神,惊喜地半掩着小嘴,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剑客目光一闪,打量了她一下,道:“是你,碧如姑娘。” “阳公子,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绿衣女子总算镇定下来,但还是很高兴地笑着道。 她正是阳炎第一次随荆王来极乐楼时招待过他们的美女侍者,名为碧如,曾经有过可怜的遭遇,在送阳炎离开时有提起过。 “阳公子怎么来了?上次一别,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公子了呢,没想到还有再见之日。”碧如眼睛一眨,说道。 “有缘自会相见,姑娘能从伤心中走出来也是一桩美事,本皇子此来想与如梦姑娘见一面,能否劳烦姑娘为我带路?”阳炎淡淡说道,看来昔日他随意的一句话她是听进去了,这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不应该被伤心纠缠着。 第三百九十九章 强人所难 “当然可以!”碧如没有犹豫便点头说道。 “多谢。” “嗯,不客气。”她微微低下头,小声道。 升降台一路往上,碧如偷偷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阳炎,张了张口,却又闭上。 “有话就说。”阳炎忽然开口说道。 “啊?那个……我……”碧如吓了一跳,有些结巴起来,都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阳炎没有催促,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小心地看着他道:“那个……我……我听说最近城里很不太平,四处戒严,还有很多强者围堵总督府,公子还请小心些,最好,最好还是尽快想办法出城回朝吧,总督府就别回去了。” “嗯。”阳炎随意应了声,并不多言。 碧如抿了下嘴唇,毕竟她只是个外人,很多话并不方便多说。 气氛沉默下来。 “到了。”阳炎的声音响起,碧如回过神,发现升降台已经停下来了。 “请公子随我来。”碧如轻声说了一句,走在前面为他领路。 阳炎不紧不慢地跟着,周围的一切都和上次一摸一样,有许多贵公子、大势力天才听曲作乐,但在台上表演的并非林如梦,虽然气质同样出众,琴技高超,但远没有那次激情高涨。 圣女终究是圣女,哪怕已有伴侣,亦非她人可比。 许多侍者看到碧如领着一位年轻剑客往林如梦的闺房而去,顿时目露不屑之意。 自从上次如梦圣女当众宣告觅得如意伴侣之后,便一直待在闺房中,不曾出去,不知多少世家子弟,天之骄子想要一睹芳容,都失望而归,无人有此荣幸。 何况是这么一个披头散发毫无风度的剑客,虽然不知为何得以上来此处,但这个闭门羹却是吃定了。 “这个碧如啊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知天高地厚,什么样的人都敢往里带。”她们心中冷笑着。 若不是此刻宾客甚众,她们少不得要讽刺挖苦碧如一番了。 阳炎漫不经心似地转头看了她们一眼,仿佛千万柄利剑肃杀而出,众女侍者只觉眼眸刺痛无比,浑身颤栗,后背发寒。 直到阳炎收回目光,随碧如远去,她们才恍然回过神来,一双双眼眸中尽是恐惧。 “那人,是谁?好可怕!” 众女侍者心有余悸,不敢再有半分不屑之意。 碧如并不知道这些,她带着阳炎来到了林如梦的闺房之外。 “如梦圣女,阳炎公子求见!”碧如小心地敲了敲,躬身开口。 许久,当碧如以为圣女没有听到准备再次出声时,林如梦那只许天上有的美妙声音才悠悠传了出来:“请进。” 随着这道话音落下,密室门缓缓开启,正好可容一人进出。 “阳公子请进吧。”碧如转头看向阳炎,轻声道:“我还有客人要招待,就先下去了。” “嗯。”阳炎淡淡点头,往密室内走去,来过一次的他知道,那里面就是林如梦的闺房。 “等等!”就在密室门即将关闭之时,碧如忽然转身,鼓起勇气说道:“公子对我说过的话,碧如一直铭记在心,望公子万事小心。” 密室门闭合,碧如怔了许久,自嘲地叹了口气:“我一个小小的侍者,在担心什么呢?” “哟,这不是碧如吗,刚才那人是谁呀,圣女居然肯见他?”她刚刚走出去,几名女侍者就围了过来,满脸好奇地问道。 她们可是听到了如梦圣女的声音,让那个年轻剑客进去呢,这可太奇怪了。 要知道那名剑客虽然颇为厉害,让她们不敢生出轻视之心,但这些日子以来想要求见圣女的哪个不是人中之龙,其中比那剑客更出众的不在少数,可连圣女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过,更别说见面了。 可这个剑客一言未发,只是碧如代为通报了一声,圣女居然就同意相见了,这让她们身为女人而有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一发不可收拾。 “对不起,我累了,先下去了。”碧如低着头,从她们之间走过,快步远离。 “哎!你怎么走了?” “她怎么这样,还没告诉我们那人是谁呢!” “切,不就是接待了一个圣女肯相见的客人么?摆什么架子!” “……” 密室中,温香如玉,阳炎刚刚走进闺房,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就扑鼻而来,令人迷醉。 “阳公子,请坐!”一位气质出尘的蒙面女子正对着他,眼波流转,声音悦耳醉人。 无需过多修饰,她已成为此间的唯一,任何人站在她面前都会发自内心地羞惭。 “嗯。”阳炎并不客气,直接坐在她对面。 “一别半载,如梦日夜想念公子,没想到公子会主动前来寻我,真是令如梦受宠若惊呢。”林如梦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宛若有千言万语。 “……”阳炎微怔,忽然想起上次见面林如梦还特意布置了结界,淡声说道:“如梦姑娘说笑了,以你我的关系,本皇子前来探望本是应该。” “说的也是,是如梦失言了。”林如梦轻笑一声。 不知何故,她的脸颊忽然飞上两抹红霞,秋水眸子中荡漾起了丝丝羞涩之意,微嗔道:“也是公子的错,明明说过了要叫人家名字的,偏生要加‘姑娘’二字,徒增生分,哼!” 阳炎:“……” 林如梦的魅力他早已见识过了,也心悦诚服,但她此刻这般娇声软语、含羞带嗔的小女儿姿态,杀伤力堪称恐怖,无人能够抵御,哪怕阳炎心如磐石,都感觉浑身一酥,头皮发麻。 “如梦姑娘……”阳炎刚刚开口,林如梦就一记幽怨的眼神丢了过来,不得不改口:“如梦,本皇子今日前来,除了探望你之外,还有一事相商。” “哼!原来你不是专程来看我的,你好无情~妾身好伤心~”林如梦娇横一声,故作不依道,声音要酥到人的骨子里了。 阳炎:“……” “好了,不逗你了,一点表情都没有,不好玩。”林如梦收起柔媚委屈的姿态,有些无趣地身子往后一躺,露出惊心动魄的动人曲线。 阳炎:“……” “说说吧,尊贵的七皇子殿下找小女子有何事相商?”林如梦戏谑地看着他道。 不知为何,一见到阳炎那总是淡然如水、面无表情的脸,她就特别喜欢逗他,这大概是她现在唯一的乐趣了。 “本皇子想知道,你昔日做出的承诺是否还作数?”阳炎认真说道。 谈到正事,林如梦也收起了戏谑的神色,正色道:“当然作数!” “且不提你我的关系,单是你在试炼之地对我后辈的照拂,如梦就不会食言,任何人无故与你为难,便是与我为敌。” “后辈……”阳炎看着她,陆燕等女并不比她小,居然成了她的后辈? 刚刚认真了下,她的神色一松,又拿出那副娇柔模样,娇声道:“如梦昔日给你的定情信物,殿下没有把它弄丢吧?” 阳炎认真地看着她,无视了她的魅力,一字一顿道:“但这还不够。” “不够?”林如梦俏颜一愣,眼睛眨啊眨,可爱极了。 看她这副娇萌的模样,阳炎心中一叹,身为极乐门圣女,虽然一直想与命运抗争,但到底深居高位,养尊处优,对人性的贪婪,林如梦的了解还远远不如自己。 若是没有王殿的事,各大势力还会看在极乐门圣女的面上不予他计较,可在王殿密藏的巨大诱惑下,一位圣女的信物,还远远不足以令他们退让。 这点,却是林如梦没有想过的,因为她并不知道王殿密藏代表着什么。 阳炎看着她的眼睛,将自己的来意缓缓道出:“本皇子要的,并不只是你的庇护,而是,你们极乐门的全力相助。” “什么?”林如梦睁大了眼睛,像是不认识他了一般看着他,吃吃道:“你……你说,你要我的宗门全力相助于你?” 圣女的庇护,跟宗门的庇护,完全是两个概念,因为极乐门并非只有一位圣女,也并非只有圣女,林如梦只是其中之一,没有资格代表整个宗门。 这一点,林如梦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她完全没想到阳炎会语不惊人死不休,居然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不错。”阳炎淡淡点头。 林如梦一下子站起来,瞪着他,咬牙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个要求完全是强人所难,就是我肯答应,也办不到啊!” 她真是要被阳炎气死了,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吗?自己肯全力为他庇护已经是极限了,他居然还不满足? “莫急。”阳炎依旧一副不瘟不火的样子,让此时的林如梦看得火大不已。 “哼!”林如梦重新坐下来,身子扭向一边,冷冷道:“如梦只是一位圣女,无法代表宗门,请恕我不能答应。” “你认为本皇子是无理取闹之人么?”阳炎并不生气,只是淡淡道。 “是!”林如梦没好气地说道。 阳炎:“……” “本皇子既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自然是你能够做到的,当然,这并不容易,本皇子不会让你的宗门白白出手。”阳炎淡淡说道。 “哦?”林如梦轻飘飘地瞄了他一眼,满是不相信地道:“你一个中级皇朝的皇子,能有多大的筹码让宗门相助于你?” 第四百章 闯山门! “本皇子既然敢说,自然有足够的把握。”阳炎不以为然地道。 “哦?”林如梦眨了眨眼,开始有些好奇起来,他凭什么有把握,他的筹码可以让极乐门动心? 阳炎却是身子往后一靠,眼眸微闭:“上次如梦一首琴曲令本皇子顿悟破境,至今食髓知味,相隔半年再见,不知是否有幸再聆仙乐?” 林如梦:“……” 说好的谈正事,怎么突然想要听曲了? 不过很快她便领悟到阳炎话中之意,嫣然一笑:“好啊!” 刹那间,仿佛有千万朵鲜花齐齐绽放。 也幸亏,这里只有阳炎一个人有幸享受,否则真不知有多少人要被迷得晕头转向。 “不知公子喜欢什么样的曲子?”一双素手轻抚琴弦,林如梦看着他,问道。 “就上次那首便好。”阳炎淡淡道。 “如梦就献丑了。”林如梦轻轻一笑,美丽的眼帘微垂,羊脂白玉般的手指在琴弦上渐渐舞动起来。 美妙的乐曲和音符飘荡而出,在这并不算大的空间中回旋,阳炎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眉间舒展开来,沉浸于这美妙的旋律之中。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不知不觉间,美妙的音符飘荡在二人周围,缓缓旋转着,构筑成一道结界,形成窄小的二人世界。 某个角落里。 白发老妪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们二人,心里像是有好几只猫在抓,痒得不行。 “他们到底在谈什么?” “可恶的结界!” …… 当阳炎从极乐楼出来时,已经是午时过后,他的脸色与来时一般无二,除了他和林如梦,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是否谈成。 阳炎毫不留恋地离开男子都向往的极乐之地,汇入人流中,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一片暗沉的天空之下,阳光都被厚厚的乌云遮挡住,一座耸入云霄的山峰欲与天比高,山峰四面陡峭,其中三面生长着许多植物,但奇怪的是,这些植物的茎叶全是清一色的黑色。 在山峰的正面有着一条通天阶梯,一眼看不到尽头,被乌云笼罩。 通天阶梯的两旁,笔直挺立着一道道黑衣人影,发黑如墨,眼神霸道。 阳炎站在山前,只感觉一股凌云天下的霸道之气扑面而来,要他匍匐在地,俯首称臣。 “不愧是魔宗,光这股气势就不是一般势力可比的。”阳炎心中暗道一声,脚步往前。 “来者何人,速速止步!”守在第一层台阶的两名黑衣青年站到中央,冷喝道。 咚! 阳炎在阶梯前停下脚步,双拳一抱,朝着上空,清亮的声音如利剑一般直冲云霄:“晚辈阳炎,求见魔宗宗主!” “放肆!”负责守护阶梯的魔宗弟子齐齐一怒,最下面的两名黑衣青年直接抽出武器指向阳炎:“我宗宗主岂是你这等人可以见的?还不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阳炎充耳不闻,保持着那副姿态,等待着魔宗的回应。 “你耳聋了?再不离去,我等可要出手了!”两名黑衣青年见状,神色更冷,身上魔气涌动。 然而,阳炎依旧一动不动。 “岂有此理!”一名黑衣青年大怒,浑身魔气喷涌而出,一枪横朔而出,直取阳炎。 阳炎面无表情地放下手,目光盯着一枪杀来的黑衣青年,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对方的枪杆,令其寸进不得。 “什么?”黑衣青年大惊,魔气疯狂喷涌,但阳炎的手却是岿然不动,伤不到半分。 阳炎手上灵气爆发而出,将那团团魔气湮灭,用力一甩,便将黑衣青年远远甩到了身后。 “你放肆!”另一名黑衣青年见状,一枪杀来。 阳炎看也不看,随手将枪杆握住,像之前一样用力一甩,将对方连人带枪甩到身后,几乎与先前那名黑衣青年同时落地,荡起烟尘。 咚! 阳炎一脚踏上了阶梯,再次抱拳喊道:“晚辈阳炎,求见魔宗宗主!” “竟敢在我魔宗山前伤我同门,你找死!”镇守第二层台阶的魔宗弟子眼眸喷火地看着他,长枪抖动,如蛇一般直蹿而出。 “既然前辈有意考校晚辈,那就恕晚辈无礼了。”阳炎淡淡开口,目光如电,摄人心魂。 两名魔宗弟子目光微微恍惚,手中长枪已落入阳炎手中。 “你……”二人大惊失色。 阳炎毫不客气,将长枪一扔,两手如同抓小鸡一般将他们分别拎起往后一甩,正好与那两名黑衣青年躺成一排。 “你们一起上吧。”阳炎看向上面几层的魔宗弟子,淡淡开口道。 “狂妄!”众魔宗弟子大怒,镇守连续五层的十人怒而出手,魔气滚滚,毫不留情。 “风。”阳炎淡淡吐出一字,身影消失在原地,与此同时,阶梯上无风自起。 狂风席卷,将十人尽数淹没,拳影如同雨点般不断洒落,哀嚎声声声入耳。 一道道人影被甩飞出去,步了前面四名魔宗弟子的后尘,甚至更惨,一个个鼻青脸肿,如同猪头一般。 狂风骤停,一身白衣如雪,阳炎长发飘扬,露出丰神如玉的脸庞,淡然如水。 更上层的魔宗弟子面面相觑,此人好强! 咚! 咚! 咚! 阳炎步步往上,淡淡的压力扑面而来,魔宗弟子神色凝重,握紧了手中之枪。 “杀!”四名魔宗弟子同时杀将而出,此时,阳炎刚刚一只脚踩上第七层台阶。 阳炎向后一倒,四杆长枪从上方杀过,令他的脸庞微微刺痛,他的双脚连连踢出。 砰砰砰砰! 四名魔宗弟子如同没了翅膀的残鸟摔下阶梯,脸着地,全身骨头都好像散了。 阳炎重新直起身子,脸不红气不喘地迈步往上。 “……” 第十层的魔宗弟子目光惊震,刚才那四人可不是普通弟子,都是炼气八重修为,却被阳炎轻描淡写地击败,甚至来不及展现真正的实力出来。 “魔宗弟子就这点实力么?看来不必浪费时间了。”阳炎淡淡说着,狂风骤起,身形如同闪电般从阶梯中间直冲而上。 “啊!”狂风所过,惨叫声此起彼伏,一道道身影被甩下山脚时,已经是遍体鳞伤,站都很难站起来了。 镇守山腰的魔宗弟子眼看着下方一道狂猛飓风疾驰而来,一路上,一道道人影被抛飞下山去,而狂风不减,嘴角抽搐。 “这他娘的也太强了!” 他们看得很清楚,阳炎是背着剑的,意味着他是一名剑修,可是一路打上来,他却连剑鞘都没出,就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这等实力出现在一个炼气七重武者身上,着实令人不敢相信。 “宋师兄,我们拦得住他吗?”一名弟子吞了吞口水,艰难道。 “职责所在,拦不住也得拦!”宋师兄坚定道,目光视死如归。 呼! 话音刚落,一股狂风已经打在了他的脸上,他的身子被高高卷起,眼睁睁看着镇守在上面的同门弟子越来越远。 “宋师兄,我们这算是拦了吗?”摔下山脚的时候,旁边的师弟肿着一张猪头脸,疑惑道。 “当然算!”宋师兄坚定无比地道,“我们是光荣牺牲!” 砰! 尘土飞扬,淋了周围扎堆躺着的师弟们一身。 通天阶梯上,阳炎一骑绝尘,势如破竹,已经来到了半山处,前面的镇守弟子全是炼气九重修为,魔气滚滚,不容侵犯。 “火炎剑。”阳炎身影如电,终于拔剑出鞘,凌厉的剑意在这片空间闪现。 “好厉害的剑!”众魔宗弟子目光一凝,齐齐出手,半点不敢怠慢,这股剑意一出,仿佛置身于千万柄剑中,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清风剑诀!”阳炎心念一动,火炎剑挥洒而出,狂风怒卷,剑意湮天,凌厉之意淹没一切。 噗呲! 血光乍现,一道道身影狼狈倒退而出,在他们胸口有着一道长长的剑痕,深可见骨。 “你……”他们心中惊震,一剑震退数名炼气九重以上修为的人,可怕! “本皇子只是想见你们宗主,有事相商,否则你们已经是死人了。”阳炎见他们还要再冲上来,淡淡说道。 “……”他们身形一顿,不知是否还要再战。 “所有人,本皇子只留情一次,想死的尽管来。”阳炎淡淡说道,往上面走去。 几人挣扎了少许,终究不敢再上前,不是怕死,而是如阳炎所言并无恶意的话,他们死了可就冤得很了。 一路过关斩将,继续往上二十丈,有一座平台,阳炎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目光看向前方的黑衣青年,剑意凛然。 “能以炼气七重闯到这里,你,非常了不起,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青年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淡漠说道。 目睹了阳炎的可怕实力,还能如此骄傲开口的,此人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灵元境强者。 “未必。”阳炎的眸子并无半分波动,就在不久前,他亲手斩了一位灵元境强者,这等强者对他而言,已经不是不可敌的了。 “哈哈哈!”青年大笑出声,并不生气,只感觉很好笑,这个狂妄小子竟然无知到连炼气境与灵元境的差距有多大都不明白,二者完全是云泥之别,居然还想一战? 他都不知道该赞赏阳炎的勇气呢,还是为阳炎感到可悲。 第四百零一章 大开眼界 “年少轻狂无错,可也得有那个资本,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速速离去我便不再追究,否则将以擅闯山门之罪论处,格杀勿论!”黑衣青年冷冷开口,魔气滔天,要将一切淹没。 阳炎在这翻涌不已的魔气面前显得格外渺小,淡淡的压力扑面而来,仿佛随时会被吞噬。 果然是灵元境强者,纵然只是一重,其实力必然远胜之前死在阳炎剑下的鬼火宗弟子。 魔宗弟子皆为魔修,修炼魔功,霸道无双,入宗弟子死亡率仅次于无情门,但即便只是普通弟子,实力也普遍要较其他宗门弟子更高一筹。 因此,在八大顶级势力之中,魔宗的地位就如天山一般超然,不可撼动。 杀鬼火宗弟子时,阳炎尚可轻松,面对这位黑衣青年,却不得不认真应对了。 “阁下修为高深,本皇子自愧不如,但要本皇子就此离去,却心有不甘,不若这样,你接本皇子五招,五招之后你若毫发无损,本皇子立刻下山,绝不纠缠。”阳炎淡淡说道。 “哈哈哈!”黑衣青年大笑起来,玩味地看着他:“真有趣!莫说五招,就算五十招,你也休想伤到我一根汗毛,既然你要台阶下,那我成全你又有何妨?” “多谢阁下慷慨了。”阳炎淡淡道,闭上了双眼。 黑衣青年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炼气境就是炼气境,再怎么酝酿气势,也不可能伤到自己,何况只有五招。 然而很快,他的脸色就是微变,他忽然感受到一丝丝杀气酝酿而生,逐渐充满这片空间,与他的魔气抗衡,又有一道道剑意冲天而起,剑啸长天,要将这片空间化作剑的世界。 “第一招。”阳炎睁开眼的刹那,天地都仿佛一暗,黑衣青年瞳孔猛地一缩,他看到了无比浓郁的杀机,要将他埋葬。 “杀!”阳炎发自内心的一声暴喝,令得下方受伤的魔宗弟子心脏狠狠一跳,仿佛要爆裂开来,情不自禁地往山下退去。 阳炎的身体暴冲而出,恐怖的杀机化作实质,魔气都要退避,冰冷的眸子中杀意与剑意交织,凌厉的剑气撕裂一切。 火炎剑铮铮而鸣,爆发出令人心悸的血色光辉,杀伐剑意腾腾升起,随着一剑斩下,一道耀眼的血色剑光仿佛劈开了天地。 七杀剑法,第一剑,出! “好小子,果真有些本事!”黑衣青年收起了轻视之心,目光中魔气翻涌不断。 “杀戮魔拳!” 恐怖的魔气腾腾而起,魔意生生不息,黑衣青年双拳一同轰出,魔威不可一世,伴随着血腥的杀戮。 杀戮魔拳,玄阶武技,殷氏兄弟在试炼之地广场曾经施展过,如今换做身为灵元境强者的黑衣青年施展,无论是神韵还是威力都强大了太多。 轰! 轰! 恐怖的爆炸,掀起可怕的风暴扫荡开来,空中荡起道道涟漪,魔气与杀伐剑气疯狂剿灭。 终于,血色剑光破灭,而杀戮魔拳也消散,魔威削减。 “杀!”阳炎眼中唯有恐怖的杀意和剑意,杀伐意志和剑道意志绽放而出,气势更强,火炎剑仿佛世间最锋锐的利剑破空而出,更加凌厉粗壮的血色剑光湮灭一切。 七杀剑法,第二剑,出! “哇,真是小觑了你,看来不认真都不行了。”黑衣青年神色动容,本来以为之前那一剑就已经是阳炎的极限,没想到还能更强。 “杀戮魔拳!”黑衣青年浑身魔气疯狂爆发,恐怖无比,双拳如铁,浩瀚魔威披靡而出。 噗呲! 血色剑光划过空间,所过之处,魔气纷纷被撕裂成了虚无,势如破竹,无坚不摧! 轰轰! 可怕的风暴席卷而出,两道杀戮魔拳相继破灭,而血色剑光尚有大半威力,直接对着面容错愕的黑衣青年怒斩而下。 “我去,见鬼了!”黑衣青年鬼叫一声,万万没想到阳炎的剑法如此古怪,第二剑比之第一剑居然强大了一倍不止,他全力施展的杀戮魔拳已经不是对手。 “护魔盾!”关键之时,他摧动魔气,产生一个像鸡蛋壳一样的护罩,将全身保护得严丝缝合。 轰! 血色剑光落下,轰在护魔盾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声,护罩表面泛起丝丝涟漪,却是没有裂开。 “杀!”没等黑衣青年松口气,阳炎那冰冷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弥漫着的杀机更加可怕,更加厉害的血色剑光再次降临。 七杀剑法,第三剑,出! 这一剑,比起前面两剑加起来还要恐怖许多! “不是吧?”黑衣青年张大了嘴巴,这厮也太可怕了,第一剑就已经强到他需要动用玄阶武技了,而后面每一剑都在这个基础上再强上一倍、两倍甚至三倍,这是什么剑技啊,太要人命了。 想起之前,他还在嘲笑阳炎自不量力,就有种无地自容之感,照这样子下去,他真会阴沟里翻船也说不定。 这家伙太变态了! 要是早知道阳炎这么变态,黑衣青年打死也不答应五招之约,这么恐怖的攻击,正面硬接跟找死差不多。 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就算是打肿脸,也必须把这五招撑下来。 “护魔盾!”黑衣青年全力催动魔气,加固护魔盾,这是玄阶中品的防御武技,即便实力比他强上一些的灵元境强者要将其打破,也要耗费不少功夫。 也唯有这种武技才有可能让他在越来越恐怖的攻击力下支撑下去。 轰! 血色剑光落下,护魔盾震荡起来,道道涟漪扩散开来,许多地方都凹陷了下去,却是坚韧无比,并未破裂。 “杀!”阳炎面无表情,杀机更盛,杀伐剑气撕裂一切,七杀剑法第四剑,出! 这一剑,威力再次翻倍,触目惊心的血色将黑衣青年淹没掉来。 “撑住!”黑衣青年疯狂催动魔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心中已经在骂娘了。 这鬼剑法的威力一直成倍递增,难道就没有极限的吗? 他却不知道,七杀剑法的确有极限,但阳炎的极限远远不止第四剑、第五剑。 阳炎之所以提出五招之约,一方面是为了战斗更加简单,不会暴露过多底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将战斗约束在可控范围内,以免战到深处收不住,将对方杀死,那就不好收场了。 若是黑衣青年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收起护魔盾,干脆让七杀剑法杀死好了。 轰! 第四道血色剑光落下,护魔盾震荡得更加剧烈了,仿佛随时都会破碎开来。 而里面的黑衣青年也很不好受,他的气血被震得不停翻滚,喉咙一甜,却被他强行咽了回去,脸上浮现一丝不正常的晕红之色。 事到如今他也是拼命了,堂堂灵元境强者如果被一名炼气境五招击败,那么他的脸就丢大发了,魔宗的脸上也不好看,少不得要受到责难。 不论如何,这五招一定要撑过去,大不了到时候再说自己其实也受了点轻微震伤,让阳炎过了这关便是,一来不至于令宗门蒙羞,二来也能彰显自己广阔的胸襟。 “杀!”如同死神的审判,一字落下时,空间中的杀机一凝,连护魔盾里的黑衣青年都感到浑身刺痛,可怕! 阳炎面无表情,火炎剑重重落下,重重魔气被湮灭掉来,恐怖的血色剑光仿佛要将这片天地一分无二。 只此一剑,就比前面四剑的总和还要强上一倍不止。 七杀剑法的可怕之处便在于此,每一剑都会作为后一剑的势,势者,愈战愈强,尤其是剑势蜕变为剑道意志之后,势的境界仍在,但增长的跨度也就越强,每一剑也就越强。 这也是为何,明明后面的境界差距越来越大,阳炎却始终能够跨越好几个小境界杀敌,甚至连炼气境到灵元境这样巨大的鸿沟都能跨越,的原因之一。 阳炎隐隐能够察觉到,随着他的不断领悟和完善,七杀剑法的威力会越来越大,其品阶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 轰! 第五剑落下,天地失色,一片寂静,仿佛连声音都被吞噬掉了,山上山下无数魔宗弟子看着这一幕,目光都是一阵失神。 如此恐怖的攻击,当真是炼气境武者能够拥有的吗,此人到底是何等来历,竟如此妖孽? “咔擦!咔嚓!” 护魔盾剧烈一震,裂缝如同蜘蛛网一般蔓延开来,“砰”地一声破碎,剩余剑威毫无阻隔地重重轰在因护魔盾破碎而目光呆滞的黑衣青年身上。 鲜血绽放,他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却毫无所觉,依旧无法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护魔盾……碎了! 他,居然败了? 被一炼气七重之人击败! 只用了五剑! 五剑! “你……”黑衣青年重重摔在台阶上,一口血喷出,手指颤抖着指了指阳炎,脑袋一歪,昏厥了过去。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昏厥过去,总好过承受那一道道火辣辣的目光,和无尽的羞愧。 “承让了。”阳炎轻轻一抱拳,垂下执剑之手,往上走去。 两名魔宗弟子挡住去路,其中一人道:“阁下以炼气境界击败闫磊师弟,确实令我等大开眼界,但要击败我二人却是不可能的,你还是请回吧。” 第四百零二章 人微言轻? 阳炎脚步一顿,淡淡道:“再战,就是生死之战。” 他的身上依旧散发出可怕的杀气,目光中的杀机摄人心魂,七杀剑法,核心宗旨便是杀人夺命,人不死,剑不停,方才没有取闫磊性命已是违背了七杀剑法的核心,若要再战,杀人,势不可免! 这正是阳炎定下五招之约的最大原因,毕竟是在魔宗山门下,若非必要,他不想杀人。 再战,他必杀人! “你!”两名魔宗弟子剑眉一竖,眼中魔意骇人:“我等已是念在你天资妖孽,修行不易的份上,对你擅闯山门伤我同门之事不予计较,莫要得寸进尺!” “挡我者死。”阳炎吐出四个字,浑身杀意顿时暴涨,剑意凛然,不杀人,七杀剑法就不会停,只要他的杀意仍在,就可直接继续出剑。 “杀!”无与伦比的杀机将二人笼罩,在他们骇然的目光下,远胜之前五剑的可怕剑光闪现天地,斩断了一切。 七杀剑法,第六剑,出! “一起出手!”二人瞬间达成一致,同时出手,魔气喷涌而出,锋锐的枪芒闪烁着可怕的寒光。 然而在那可怕的剑光之下,魔气如同雨雪般消融,枪芒破灭,“咔嚓”的骨裂声清晰入耳,长枪都被轰飞。 而血色剑光依旧势如破竹,杀将而来。 “护魔盾!”二人心中大骇,顾不得手骨震裂的剧痛,疯狂催动魔气,合二人之力布下坚固的护罩。 “轰!” 可怕的轰鸣声响彻云霄,血色淹没了一切,可怕的杀伐剑气肆虐天地,轰击在护罩之上,两位魔宗弟子脸色苍白,齐齐吐血,目光中震惊之色浓郁到化不开。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怪胎,明明就是炼气境修为,五招击败闫磊师弟居然还不是极限,以他们二人之力,竟然也一个照面之间就被杀得如此狼狈,当真是恐怖如斯! 护魔盾不断震荡着,凹陷程度触目惊心,深怕下一刻就会破碎开来。 没等这一剑彻底完结,阳炎已是再度挥出一剑,可怕的杀机笼罩天地,众多魔宗弟子只觉心惊肉跳,骇然地看着那一道更加可怕了许多的血色剑光落下。 也深深体会到了,阳炎所说的一战决生死并非玩笑,他是真的敢杀人,就在魔宗山门之下! 杀! 七杀剑法,第七剑,出! 犹如死神之剑,可判定生死! 在第六剑下已经危若累卵的护魔盾,在第七剑下不会有任何悬念,而里面的两位魔宗弟子,结果可想而知。 即便侥幸不死,七杀剑法还有第八剑,到了这种地步,势不可挡,即便是阳炎自己也不可能随意停下,必须杀人! 阶梯往上还有许多魔宗弟子,都是更厉害的灵元境强者,但七杀剑法快若闪电,他们想要救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剑落下。 那两位魔宗弟子面无血色,面对这如死神降临的第七剑,心中唯有绝望。 “住手!” 眼看二人就要命丧剑下,一道有如雷霆霹雳一般的声音震彻天地,风云变幻,一切魔气、杀气、乃至剑气都被这一声震散,无数魔宗弟子痛苦地捂住了双耳。 即将轰在岌岌可危的护魔盾上的剑光竟然就此破灭,阳炎闷哼一声,倒退数步,不及调息体内翻滚的气血,豁然抬头看向山顶。 “终于肯出现了么?” 隔着遥远的距离,只是一道声音就能轻易将他的杀气剑意通通震散,将他逼退,是魔宗强者出手了。 “拜见沧月长老!”众魔宗弟子单膝跪地,齐齐恭声道。 那险些丧命的两位魔宗弟子更是将头埋得很低,不敢抬头。 “放他上来,任何人不得阻拦。”未见其人,其声已至,语气生冷,不容置疑。 显然对那么多魔宗弟子居然被一个炼气境之人打得人仰马翻很不满意。 “是!”众弟子齐齐应声,不敢有半点不敬。 沧月长老的声音消失无踪,他们才敢站起身来。 “阁下请吧!”差点被杀死的两位魔宗弟子复杂地看着阳炎,却是提不起恨意来,这一切怪只怪他们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 “多谢。”阳炎轻轻一拱手,心中微微点头,魔宗弟子果然与众不同,要换做一般人,差点被他杀死加上战败羞怒,不恨死他才怪。 阳炎一路往山顶走去,果然没有人再阻拦,但背负的压力却是越来越沉重,越是高处,镇守的魔宗弟子实力越强,修为深不可测,即便没有刻意催动,散发出来的威压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尤其是到了山顶处,镇守之人目光如电,给人深不可测之感,却又朴实无华,毫无气势外泄,仿佛与环境融为一体,却有着不可侵犯之威严。 基本可以肯定,他们是天玄境强者! 天玄境强者守山门,大概也只有顶级势力有此气派了。 也亏得阳炎并不是来找茬的,并得到了沧月长老的许可,否则连山顶都到不了就已经被轰成渣了。 走进山门时,迎面走来一位魔宗弟子,气质不凡,看着他就仿佛看到了一片浩瀚的沧海,必然是一位天才人物。 “沧月长老要见你,随我来吧。”此人目光中满是魔意,淡漠地瞥了阳炎一眼,说道。 “好。”阳炎淡淡点头,跟在他身旁。 魔修本就霸道,骄傲,尤其阳炎还打伤了那么多魔宗弟子,更加不会给他好脸色。 阳炎也不会自找没趣,一路沉默着,来到了一座恢宏的阁楼前,环绕着浓郁无比的魔气。 “禀告长老,人已带到。”旁边的魔宗弟子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离去。 阳炎顿时明白那位沧月长老就在里面,面对这等强者自然不能失了礼数,躬身一礼道:“晚辈阳炎,拜见沧月长老。” “进来吧。”一道威严的声音传出,果然是沧月长老。 阳炎走进阁楼,看到的是一间宽敞的殿堂,布置格局庄重肃穆,又透着一股属于魔的霸道和随性,一尊伟岸的身影背对他,如同在世魔尊。 “敢在山门外肆意妄为,还能活着站在本长老面前的,你还是第一个。”沧月长老缓缓转过身,悠悠开口,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若不如此,晚辈区区一炼气境之人根本进不来魔宗,更遑论见到前辈这样的大能强者,失礼之处,望前辈海涵。”阳炎并不惊慌,平静说道。 “哼!你当我魔宗是什么地方,不论有何理由,单是擅闯山门这一条,就是杀你一万次也足够了。”沧月长老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开口道。 “别人这么做必死无疑,但前辈绝对不会杀我。”阳炎平静道,仿佛不知道面前站着的是何等人物。 “你倒是自信。”沧月长老冷哼一声,但并未否认。 “自信谈不上,晚辈只是清楚,活着的我,价值要远远高于死去的我。”阳炎却是微微摇头。 沧月长老神色缓和了些许,淡淡道:“闻名不如见面,你比外面传闻的更加出众,天资、心性、气运皆无可挑剔,若所料不错,鬼火宗弟子被杀一事,必是你所为了。” “前辈慧眼。”阳炎目光惊异地看了他一眼,想不到这等强者居然也会给他如此高的评价,而不是不屑一顾。 沧月长老不置可否地一笑,盯着他的眼睛道:“各大势力为了捉拿你,已经不惜撕破脸皮,你不找机会逃回天阳皇宫,却冒死闯我山门,就不怕羊入虎口?” “世人总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被贪婪迷失了心智,就连超然物外的绝顶强者也不例外,却不知道过分的贪婪,迎来的往往都是毁灭。”阳炎摇头说道,目光凌厉如剑。 沧月长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就凭你?” “就凭我!”阳炎肯定地点头。 沧月长老笑了:“论狂妄,你绝对是举世无双,你的天资确实妖孽,但现在的你,还远远不够资格说这句话,因为能杀你如捏死蚂蚁的人实在太多了。” 阳炎并未否认,点头道:“所以,晚辈来了。” “你就这么肯定,魔宗会如你所愿?”沧月长老眼眸一眯。 “不能肯定。”阳炎摇摇头道,“但不试一试,怎知可不可行呢?” 沧月长老点点头:“有魄力,本长老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阳炎却是忽然摇头道:“多谢前辈好意,此事事关晚辈身上的秘密,只可与贵宗宗主当面相谈。” 沧月长老的脸色骤然一厉,恐怖的魔意压得阳炎喘不过气来:“你说什么?” 阳炎顷刻间冷汗淋漓,如坠冰窖,却是一步不退,咬着牙道:“事关重大,望前辈成全。” “真是不知好歹,你一个炼气境之人,本长老肯亲自现身已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你竟敢得寸进尺,本长老也不杀你,自行下山去吧。”沧月长老袖袍一挥,背过身去。 “晚辈并非得寸进尺,而是……”阳炎还待开口,一股冷意骤然降临,让他的话咽了回去。 “不必再说了,不想死的话就赶紧下山去。”沧月长老冷冷道。 阳炎握紧了双拳,果然还是自己太过天真了,人微言轻,就算高看一眼,终究不可能真正被强者重视。 “慢着,沧月,就答应这个小家伙的条件吧,本座对他身上的秘密有些兴趣。”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威严中充斥着霸道的声音在殿堂中响起,沧月长老脸色一变。 宗主! 第四百零三章 雷霆手段 转眼之间,三日即过,混乱之城依旧处于戒严状态,鬼火宗发出的追杀令依旧还在,至今连凶手是谁都还不知道,鬼火宗弟子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行事越发放肆起来,一时间,惹起诸多不满的声音。 除此之外,一直被人们忽视的人口失踪问题依旧还在持续,甚至开始涉及到了武者,但依旧以平民为主,因而并无人重视。 三日过去,鬼火宗弟子被杀一事忽然冷却下来,全城的焦点都集中在了总督府,万众举目! 总督府。 无数道身影将街道都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中有部分是各大势力弟子,余者皆为好热闹者的围观人群。 “二十天的期限已至,总督大人还不肯交人么?” 总督府上空之地,十数位各大势力强者凌空而立,隐隐成包围之势。 当日至正中,鬼火宗强者冰冷开口,声音传遍天地,落在人群中更是震若雷霆。 总督府内院厅堂,荆王正与三位皇子、极乐门众人、殷氏兄弟落座筵席,准备用餐。 巨大的声音滚滚传来,桌子猛地一颤,叮叮铛铛的声响连成一片,酒杯更是直接炸裂,倒满的酒水喷洒出来,满桌的好酒好菜,顷刻间一片狼藉。 “啪!”荆王将刚拿起的筷子重重拍在桌上,脸色一沉:“这些混账,欺人太甚!” “总督大人息怒。”殷氏兄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魔意,看向荆王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们正是想逼您出面。” “呵呵,难道今日本王还能不出面么,总督府都要被他们拆喽!”荆王冷笑道,堂堂总督府,被围二十日整,他的心里早就窝着一团火了。 “既然如此,我们兄弟愿随总督大人一同出面,量他们也不敢太过分。”殷氏兄弟点点头,站起身来。 李九天与陆燕等女也站起来,道:“我们也愿意出面。” “那就谢过诸位小友了。”荆王没有推辞,他们虽然修为远远不足以对抗那些强者,但代表的是魔宗和极乐门两大顶级势力,没有人敢轻易忽视。 尤其殷氏兄弟可是魔宗当代宗主的亲太孙,身份可比一般的魔宗弟子尊贵多了,即便是天玄境强者也不敢对他们如何。 正是如此,众强者才会围堵总督府二十日都没有真正动手,就是因为知道他们在总督府做客,有所顾忌。 “青天白日,在总督府外大声喧哗,阎老鬼,你不怕本王治你罪么?” 总督府外,鬼火宗强者正要再度开口,一道威严的声音滚滚而出,震得他双耳发聩,只见荆王龙行虎步而来,身后跟着好些位年轻人。 略微一扫,众强者便知道阳炎不在其中,顿时目光微冷,看来想兵不血刃是不可能的了。 被称为阎老鬼的鬼火宗强者更是脸色一沉,冷笑道:“你侄儿杀我宗天才弟子,此账还未算清你就当了缩头乌龟,今日终于肯露头了么?” “本王早已说过,天才相争非你死便是我亡,强者生存,而你阎老鬼堵在我总督府门前,更不断喧哗挑衅,若不治你之罪,总督府颜面何存?皇室颜面何存?” 荆王目光冷凌,径自踏步而出,可怕的气势如同山崩海啸一般拍向阎老鬼。 人群脸色一变,万万没想到在如今这样群敌环伺的局面下,荆王非但不惧,反而更加强势,一言不合,便直接动手。 众强者面露冷笑,眼看着荆王直奔阎老鬼杀去,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袖手旁观。 阎老鬼何等人物,一瞬间就明白了众人心里的算盘,这是要让自己做出头鸟,如果自己胜了,那就省了他们的工夫,若是败了,不但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还有理由对总督府动手,可谓一举多得。 “都给我等着!”阎老鬼心中暗哼一声,目光看向强势杀来的荆王,一片冰冷:“治我的罪,你还不够资格!” 可怕的气势宣泄开来,从人群上空扫过,所有人头皮发麻,心惊肉跳,大气不敢出一下。 “是么?”荆王嘴角一勾,脚步一踏,整片天空都颤了一颤,恐怖的镇压之力,让阎老鬼仿佛背上了万水千山。 他的手掌闪耀出璀璨的金色光华,一道遮天蔽日的金色大掌印从天而降,可怕的威力摧毁一切,人的身形在这样的天威面前太过渺小了,尽管明知荆王的攻击只针对阎老鬼,不会真正落下,周围的人群还是胆战心惊,忍不住双腿颤抖起来,冷汗淋漓,连想要撒腿逃离都做不到,被恐惧笼罩着。 天玄境七重的强者实在太可怕,轻易可摧毁一方天地,若不刻意控制,除了那些同样强大的天玄境强者,没有人能在这样的天威下活下来。 阎老鬼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同是天玄境七重境界,实力可以相差巨大,亦可棋虎相当,荆王的实力,很强! 轰! 半边的天际被幽兰色的鬼火之焰吞噬,熊熊燃烧起来,空间的温度仿佛骤然剧增,如同烈日火炉,又仿佛顷刻剧降,化作冰天雪地,可谓是冰火两重天,地上的人群只是隐隐感受到这股威势,就有种生不如死的深刻感受。 鬼火之焰焚烧青天,欲将金色大掌印焚灭,却见一股恐怖的气息骤然爆发而出,金色大掌印下凝聚出一杆有如擎天柱一般的巨大金色长矛,如同绝世神矛一样直刺而下,撕裂鬼火之焰,要将一切都贯穿掉来。 “什么!”阎老鬼神色大变,根本来不及细想,疯狂爆发,鬼火之焰凝聚出一柄绝世神刀劈向如闪电般杀来的金色长矛。 轰! 天地巨震,地上的人群摇摇晃晃,排山倒海一般摔倒了一大片,几乎是人压人。 绝世神刀破灭,金色长矛黯淡了大半,却依旧闪电般贯穿而下,而在同时,金色大掌印下恐怖的威能再度爆发,又是一杆金色长矛直刺而下,比流星还耀眼许多。 “怎么会这么强?”阎老鬼心中大震,鬼火之焰不断喷发,道道强大攻击轰杀而出。 人群已经完全看不到他们战斗的场景,只能看到可怕的璀璨光华,和那恐怖至极的战斗波动,当真是稍微沾到一丝就足以令他们灰飞烟灭,眼中闪现出异样的光彩。 这样强大的实力,不正是他们作为一名武者毕生所追求的么? 轰! 轰! 轰! 恐怖的碰撞不断震响,金色长矛破开一道又一道攻击,被击溃时,又是一杆金色长矛落下,恐怖至极,阎老鬼越战越惊。 荆王的实力竟然恐怖如斯! 而这时,荆王脚步一塌,天穹为之一颤,镇压之力不断压迫在阎老鬼身上,全身闪耀着璀璨的光华,手掌向前拍出,顿时一道更加巨大的金色掌印从天而降,势如破竹,湮灭一切! “什么?!”阎老鬼神色一变,感觉到一股危机笼罩而来,想要朝远处逃离,可那恐怖的镇压之力让他的速度变得迟缓,根本逃不开那毁天灭地的巨大金色掌印。 在他眼眸不断睁大之时,巨大的金色掌印毁灭一切,轰然落下。 轰! 漫天的鬼火之焰支离破碎,只有零星几团火焰仍旧在空中顽强燃烧着,一道身影如同天外陨石一样从高空坠落,血洒长空。 轰! 有如陨石撞击地面,一大片地面塌陷下去,周围的建筑也遭遇了池鱼之殃,其中一些建筑更是就此成为湮粉,消失在城中。 尽管众多强者及时化解了诸多余波,依旧有一些倒霉鬼被波及到,就此灰飞烟灭,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呼! 一道旋风在空中席卷而过,将战斗残迹纷纷吹散,荆王的高大身影傲立虚空,威严的眸子审视下空,天地为之一静。 “犯吾法者,必惩之!” 声震云霄,就连众多强者心中也不平静,不过几息时间,阎老鬼便是惨败,他们还是低估了这位总督大人,他的实力在天玄境七重中也是当之无愧的顶尖强者。 “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从地面的巨坑里传出,阎老鬼半死不活地躺在那里,浑身骨骼多处粉碎骨折,五脏六腑移位,鲜血流淌而出染红了地面,对比先前不可一世的强者姿态,可谓是惨不忍睹。 “荆王你……别得意,今日之事,咳咳!我鬼火宗记下了!”阎老鬼瞪着眼睛,冷声说着,挣扎起身,脚步蹒跚地离去,他身上的伤不轻,必须尽快调理。 至于荆王,逍遥不了多久了。 “还敢大放厥词,死不悔改,罪加一等!”荆王眼中射出凌厉光芒,手掌朝着下空一抓,一道巨大的金色利爪竟对着阎老鬼当头罩下。 众强者目光一凝,阎老鬼更是神色大变,全盛之时他都不是荆王对手,何况此刻正身负重伤。 “荆王!你莫要欺人太甚!”阎老鬼怒喝一声,调动灵元想要反击,却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根本无力再战。 金色利爪毫不费力地将他整个人像是拎小鸡一般拎到了空中,对上了荆王那锐利至极的眸子。 “几次三番侵犯本王和总督府,更是死不悔改,岂能轻易任你离去,还是留下来吧!”荆王冰冷开口,握掌成拳,如同狂风暴雨般轰击在本就已经重伤的阎老鬼身上,鲜血像是雨点一般落下。 砰! 几息之后,金色利爪在虚空消散,阎老鬼像是没了骨头一般地无力坠落在总督府门前,双眸紧闭,生死不知。 第四百零四章 聪明还是愚蠢? 砰! 阎老鬼的身体重重落在总督府门前,全身血肉模糊,已经不成人形,哪里还看得出半点的强者风范,简直就和死狗没两样。 这一刻,天地寂静无声。 任谁也想不到,在阎老鬼惨败之后,荆王非但没有住手,甚至下这般狠手,那一顿雷霆狂揍就算是天玄境强者生命力强大,也扛不住啊。 将一位天玄境七重强者揍到昏厥过去,可想而知荆王下手之狠,就差没有把他废了或是杀了。 而且荆王的每一拳都是有讲究的打在阎老鬼的重要部位,不但让他战力全失,而且留下了致命的暗伤,就算他醒过来也不会有任何威胁,恢复至少要有一年光景,日后想要再进一步基本上是痴人说梦了,搞不好还要修为倒退,落得个重疾缠身的下场。 这么一通痛打,荆王只觉浑身畅快,这二十日来积聚的火气总算是发泄了一回,沸腾的血液渐渐冷却下来。 “回去告诉阎宗主,一年之内不得冒犯总督府半分半毫,并在三日之内奉上一万灵元石,一百件玄阶上品宝器,一颗上等洗髓丹,还有……还有的本王想到了再提,暂且就这些,若有不从,阎老鬼的命就没有必要留着了。”荆王淡淡开口,声音直接传遍天地,无数人都听得清晰入耳。 许多人嘴角一扯,据说一年前天阳皇帝就是扣留了四大皇朝的绝顶强者,索要了大笔财富,还多要了几个试炼之地名额,没想到现在又是总督大人玩同一手,只是勒索对象换做了鬼火宗。 难道天阳皇朝的人都喜欢这个调调? “来人,把阎老鬼打入死牢,三日后的午时三刻在这里斩首示众,并由淬体境的刽子手行刑,首级高挂门前,以为后来者戒。”荆王语不惊人死不休,又道。 哗! 人群一片哗然,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就算是众强者也很不争气地眼皮狂跳,这荆王也太敢玩了。 堂堂鬼火宗长老,天玄境七重强者居然要被斩首示众,还让淬体境的刽子手来行刑,首级还要挂在总督府门前,这已经不仅仅是羞辱了,而是要把鬼火宗上上下下的颜面都丢进臭水沟里,可想而知,此事过后鬼火宗绝对会成为混乱之城乃至整个乾域的第一笑柄。 这是把鬼火宗往死里得罪啊! 但荆王并不在乎,双方的关系已经破裂,阎老鬼放出那句狠话更是让双方连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既然如此,他还怕得罪得更狠些? 若要开战,总督府的确不是对手,但天阳皇朝的实力绝对碾压鬼火宗,就算因为四大皇朝的存在顾忌颇多,但也不是一个鬼火宗就能撼动得了的。 何况,有阎老鬼在手,鬼火宗有那个魄力开战么? 天玄境七重强者已经是鬼火宗的主要战力之一了,死了一个阎老鬼可不只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而是元气大伤,再与天阳皇朝碰撞,无疑是找死。 所以,荆王可以放心大胆地做这种事,甚至不需经得阳皇同意,因为他很清楚自己那位皇兄陛下的性格,若换了位置,可能会做得比他还狠。 “是!” 两名总督府侍卫没有丝毫迟疑,快步上前,一人拉住阎老鬼一只手,就那么拖进了府内,遇到门槛、石墩也不把人家抬起来,就让人家东撞西撞,当真毫无半点对强者的敬畏之心。 “好一条死狗!真是大开眼界啊!”殷氏兄弟看着死狗一样被拖走的阎老鬼,张大了嘴巴,对总督大人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众强者嘴角抽搐,之前还威风八面的天玄境强者,眨眼间就被揍得血肉模糊,成了阶下死囚,被当做死狗一样拖走,当真是世事无常啊。 其中有几人甚至开始心里打起鼓来,这荆王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这么多强者在面前,居然行事还如此张狂无度,百无禁忌,要是也把矛头转向他们其中一个,如果其他人还是像对阎老鬼一样袖手旁观,他们也很难招架。 好在他们的担心并未成真,众强者虽然希望人越少越好,但也不可能坐视荆王各个击破,这种仗势欺人丢面子的浑水还是大家一起趟才合理。 但见灵德长老踏步而出,望向荆王,冷笑道:“总督大人好大的威风,杀人偿命理所应当,阎长老不过是要个交代,而你不但包庇凶手,更将阎长老重伤扣押,勒索财富,这般徇私枉法,是否要有个交代?” “交代?”荆王冷笑一声,道:“混乱之城虽然众多势力聚集,但名义上乃我天阳皇朝领土,归总督府管辖,一切法理皆由总督府而定,本王秉公执法,还需要给你们交代?不觉得可笑么?” 众人目光微微一滞,如果讲道理的话,荆王说的并没有错,总督府如何执法根本轮不到他们来指责,但现在是讲道理的时候么? 灵德长老冷冷道:“总督大人口齿当真伶俐,黑白都能颠倒,我等也不与你争辩,你侄儿坑杀各宗天才,罪大恶极,必须给个交代。” 其余强者同时踏步而出,气势压迫而出,开口道:“不错,既然总督大人自认执法公正,那就将凶手交出来吧。” 十几位天玄境强者同时施压,天空都颤了几颤,仿佛不堪重负,欲要塌陷下来。 荆王感受到降临的诸般压力,脸色一沉:“诸位太过放肆了,这里是总督府!” 闻言,众强者冷笑道:“总督府又如何?数百试炼天才在贵侄的阴谋下死得不明不白,今天你若不将他交出来,就是拆了你这总督府也是你咎由自取。” 荆王脸色冰冷:“这么说,诸位执意要跟总督府过不去了?” “当然不是,只要你识相把凶手交出来,就可以相安无事。”灵德长老淡淡开口。 荆王目光冷然,淡淡道:“只可惜你们已经来晚了,那天七皇子一出来,本王就已经派人暗中护送他离去了,如今就算本王肯交人,亦是无人可交啊。” “什么?”众人目光一凝,居然早就已经送走了?那他们岂不是白等了这么多天?白费了那么多工夫? “呵呵。”这时,天云宗长老忽的轻笑一声,捋了捋胡须,悠悠道:“总督大人为了保护自己侄儿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甚至不惜说谎,可惜啊,你还是太嫩了些。” “嗯?”荆王眉间微蹙,但并不慌张。 天云宗长老一脸胜券在握的模样,淡淡道:“出了混乱之城就是混乱流域,就凭你总督府的高手,根本不可能横穿混乱流域回到天阳皇城,何况还带着一个炼气境的小子,唯一的途径就是乘坐飞行灵兽从高空过去,根本不可能逃过我等的耳目,所以,劝你还是不要再耍伎俩了,老夫比你多活了几百岁,你不可能骗得了我。” 众强者闻言,纷纷点头,确实如此,荆王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将阳炎送走,必定是骗他们的,果然狡猾。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传遍天地,众人愕然地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荆王,不明所以。 被拆穿了把戏,不应该是惊慌失措么,怎么还笑得出来?他的心脏是铁做的么? “哈哈哈!”荆王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戏谑地看向天云宗长老:“枉你还知道比本王多活了几百年,居然愚蠢至此,好笑,好笑!” 众强者目光凝固,天云宗长老神色一僵,脸上掠起一丝羞怒:“你说什么?!” “你还真是愚蠢得可以,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都想不明白,简直无可救药,天云宗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位奇葩,啧啧!”荆王摇了摇头,语气满是嘲弄。 天云宗长老目光一寒,冰冷道:“你想找死?” “哈哈哈!”荆王半点不惧,反而放肆大笑起来,讽刺道:“果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混乱流域的危险难道就只有你知道?” “……” 天云宗长老神色一滞,隐隐发觉自己好像真的哪里想岔了,可究竟是哪里呢? “还想不明白?果然蠢得可以。” 荆王斜了他一眼,又讽刺了一句,才道:“别以为只有你自己才是聪明人,你想的本王早已想到了,横穿混乱流域不可能,从高空过去目标太大,而且即便七皇子安然回到皇宫,以你们的贪婪本性,一样会追到皇宫兴师问罪,最终还是逃不过你们的毒手。” “你倒是聪明!”天云宗长老冷哼一声。 “本王自然比你这自诩聪明实则愚蠢至极的人聪明。”荆王淡淡道。 “你!”天云宗长老目光一厉,正要发作,一旁的剑宗强者伸手拦住他,冷冷道:“让他说下去。” 荆王挑衅地瞥了天云宗长老一眼,轻笑道:“既然知道回皇宫这条路不通,本王怎会明知故犯?要知道这混乱之城四通八达,可不是只有回皇宫一条路可选。” 仿佛一道雷霆劈在众人脑海中,拨开云雾见天明,瞬间就明白了荆王话中之意。 “这么说来,你确实把阳炎送走了,但不是回天阳皇朝,而是去了其他地方?”剑宗强者目光如剑,盯在荆王身上,想要找出一丝一毫他说谎的痕迹。 荆王一脸坦然地面对着他,并不说话。 第四百零五章 本皇子不允许! “难道他真把阳炎送走了?”剑宗强者心中暗忖,果真如此,天下之大,武者如同恒河沙数,要找到阳炎就要多花不少工夫了。 心中思定,剑宗强者看着荆王道:“毕竟只是一面之词,如果你当真把他送走,可敢让我等搜查一番总督府?” “不错。”灵德长老点头,开口道:“若阳炎确实不在总督府,我们就相信你说的,不再为难于你。” 荆王苦笑一声,道:“事到如今,本王还能拒绝么?” “哼,算你识趣!”天云宗长老轻哼一声,对于之前被他连连讽刺之语依旧耿耿于怀。 荆王眼眸骤然一厉,如剑般射向他,冷然道:“本王之所以准许,盖因本王坦坦荡荡,为证清白,绝非惧怕尔等!你们要搜可以,但不得破坏总督府的一草一木,伤及一人,若搜不到人,尔等必须当面向本王致歉!” “荆王你!不要太过分了!”天云宗长老脸色一怒,指着荆王,冷道。 其余强者也是神色略冷,搜不到人就让他们致歉? “过分的是你们!”荆王骤然暴喝出声,天空有雷霆炸响,无上威严披靡而出,地上的人群直接被震得耳鸣目眩,耳孔流血,几乎昏死过去。 “总督府何等地方,你们说来就来,说堵就堵,说要人就要人,口口声声说我侄儿罪大恶极,要交代!想要什么交代?还不是贪图他身上的宝物?枉你们一个个都是修炼了几百年的高人前辈,却利欲熏心,贪图一个后辈的东西,你们可知‘羞’字怎么写?本王好心跟你们讲道理,却一个个只知道以势压人,非要人不可,好,本王不与你等计较,一退再退,现在更是敞开大门让你们搜,你们还不知足?真当本王是泥人捏的,没有脾气么?” 荆王浑身徜徉着愤怒之火,声音冰冷而又凌厉:“本王今儿个就把话阐明了,你们要搜尽管搜,但若有人不顾规矩乱来,本王誓不罢休!不信就试试,本王倒想知道你们宗门的人是不是都有你们的修为境界!” 人群目光骇然地看着傲立虚空的荆王,敢如此叫板诸多势力,这等魄力举世难寻,一时间如敬神明。 众强者也是被荆王给吼愣了,目光盯着他,不知该怒还是该敬。 老实说,他们现在做的事情他们自己也清楚确实过分了,但对试炼之地密藏的贪婪却让他们丢弃了脸面,更何况,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他们势强,所以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势弱的只有默默忍受。 却是忘记了,总督府势弱是因为处在混乱之城,远离皇城,强者数量有限,但天阳皇朝主宰一方,千年的底蕴绝对不容小觑,否则遭受那么多的打压早就毁灭在历史长河里了。 一年前的皇城一战,虽然只涉及到了五大皇朝,但观战者不计其数,同样也让各大势力看清了,中级皇朝的强大,绝对不是可以随意揉捏的。 如果真的与总督府撕破脸皮,激怒了天阳皇朝,一旦这个庞然大物不顾一切,展开疯狂报复,哪怕是顶级势力都不好受,更别提一流势力了。 至尊境强者固然恐怖,但数量极少,非到万不得已的关头是不会轻易出手的,而天玄境强者数量更多了许多,却可以随意动作,毁灭力只会更强,没有哪个势力可以忽视。 何况,众势力并非铁桶一块,如今同流合污只因为有共同的利益吸引着他们,若是有一方势力遭到天阳皇朝的报复,莫说出手帮助,不落井下石就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荆王的雷霆暴喝,也终于让众人意识到,事情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容易,总督府也不是毫无脾气的绵羊,可以随意欺凌,而是有着锋利牙齿的狼,一旦将其激怒,还会被反咬一口。 阎老鬼的悲惨遭遇还历历在目,众人根本无法怀疑荆王是否有这个决心鱼死网破,而天阳皇帝的强势更已是众所周知,更加无法怀疑他的决心。 如果阳炎却是还在总督府,那么为了即将到手的巨大利益,就算彻底得罪天阳皇朝,付出不小的代价,也是值得的,毕竟中级皇朝就是中级皇朝,底蕴再深,又怎能与顶级势力相比? 鱼死网破固然会伤筋动骨,但远不会到毁宗灭派的地步,而天阳皇朝只有覆灭的结局,这些利害关系相信天阳皇帝不会不明白。 这也正是,这些年来天阳皇朝与天云宗的关系日渐微妙,却始终没有挑破那层窗户纸的一大重要原因,因为那样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双方都不愿意承受的。 这种情况,天云宗长老在众人之中是最清楚的,故而对荆王的话语,他虽然愤怒不已,却强行遏制自己,没有立刻发作。 局面一时间僵持下来,气氛渐渐凝固,人群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下。 半晌,木家强者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说道:“总督府毕竟不同寻常地方,总督大人肯让我们进去搜,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难道我们的气量难道就小了么?无非就是致歉么,若是搜不到人,这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确实,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连家强者也开口道。 有这两位带头,其余强者也纷纷表示同意,四大顶级势力强者心中略微一想,也就借坡下驴,化解紧张的气氛。 “好吧,我们同意你的要求,如果搜不到人,也一定会当面致歉,这样总可以了吧?”灵徳长老看向荆王淡淡开口,声音略冷,显然这般让步让他很不痛快。 “哼!”荆王心里也很不痛快,话也说到这地步,自然不会有好脸色,冷哼着道:“记住你们的话!” “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灵德长老冷淡地说了一句。 “那就请吧。”荆王冷冷道,撤去总督府外面的部分禁制,让他们可以以意念深入其中,然后退至一旁。 “一起。” 众强者对视一眼,同时释放意念,笼罩整座总督府,朝着里面探去。 “慢着!” 正在这时,一道并不大却满是冷冽的声音响起,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嗯?”众强者动作一顿,这声音并不是荆王的,而且音质明显还有一丝青涩,貌似说话之人年纪并不大。 他们的目光往下看去,但见人群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制着,不由自主地往旁边靠去,让出一条通道,而在通道上,一袭白衣鲜明夺目,迈着极具节奏的步子,闲庭漫步地走来。 几乎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此人的身上。 是谁,竟如此大胆,敢这般喝止众强者? 那可都是吹口气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的存在啊! 随同荆王一起出来的几个年轻人都不可思议地张开了嘴巴,愣愣地看着走来的白衣少年,心里只有一句话不断回荡着。 他怎么敢堂而皇之地回来,不要命了吗? 荆王眼中露出一瞬间的错愕,立刻隐去,心中却已翻起了惊涛骇浪,怎么偏偏这么巧?偏偏在这个时候? 他兵行险招的瞒天过海之策已经执行到最后一步,只要等众强者把总督府里外搜查一趟,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因为阳炎根本就还没有从试炼之地出来,就是把总督府掀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到他半根头发。 接下来,只需要等阳炎从试炼之地出来,他安排好的人手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护送阳炎回到皇城,只要在风头过去之前阳炎不再露面,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万万没想到,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偏偏就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让他的计划难以为继。 见众强者目光往白衣少年望去,荆王不动声色地道:“不是要搜总督府么?怎么还不搜?如果你们放弃的话,本王就恢复禁制了。” “当然要搜!” 果然,众强者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回来,意念一动,再次往总督府里探去。 荆王刚松口气,提起的心还没放下,就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差点没跳出来。 “总督府乃皇家重地,岂能任人侵犯?”白衣少年貌似分不清形势,依旧往这边走来,冰冷开口,有惊天剑意破空而出。 “嗯?”众强者动作再次一顿,目光转过,审视的目光落在白衣少年身上,微微惊异,这少年只有炼气七重修为,竟然已经领悟了剑道意志,好妖孽的天赋和悟性。 最重要的是,他和总督府有何关系? 荆王见状心中大急,但这时候他不能再转移话题了,否则会有欲盖弥彰的嫌疑,会被众人察觉。 略一思索,他的眉头一皱,对着白衣少年呵斥道:“放肆!总督府之事何时轮到外人来管?姑且念在你一番好意,否则定斩不赦,快滚!” 众人目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想到荆王的性格,这么做似乎也说得过去,毕竟此事对总督府颜面有失,肯定不想让外人多言。 “你还是快走吧,这事不是你能参与进去的,人家总督大人都亲口答应了,你还说什么呢?”有好心人对着白衣少年说道。 然而,白衣少年却是无动于衷,反而冷冷开口道:“今日,谁也休想冒犯总督府半分,因为,本皇子不允许。” 话音落下,剑道意志冲天而起,而天地,俱寂! 第四百零六章 爆发的能量 剑道意志绽放,周围的人群骇然后退,不敢触碰那凌厉的冲天剑意。 然而天地失声,并不是因为剑道意志有多厉害,再厉害能厉害过天玄境强者么? 天地间气氛骤然凝固,只因为白衣少年的那句话——本皇子不允许! 他凭什么不允许? 因为他是天阳皇朝皇子! 来到混乱之城的当朝皇子只有四位,另外三位众人早已见过,还呆在总督府内,那么眼前的白衣少年的身份,就只有一种可能。 天阳七皇子,阳炎! 荆王不是说早就把他送走了么,怎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人群百思不得其解,而众天玄境强者微微一愣之后便是迅速明白了过来,他们中计了! 一瞬间,天地间的温度急剧下降,许多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荆王身上,仿佛要把他给冰封。 “好好好!我说你怎么可能有机会把人送走,原来一切都是个幌子,总督大人,你这一手瞒天过海玩的可真是厉害!”天云宗长老脸色阴沉沉地冰冷开口。 想起之前,被荆王连番嘲讽说他愚蠢,甚至说得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作聪明了,他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被人耍弄的无尽怒火涌上心头。 事到如今,狡辩已是无用,荆王反倒冷静下来,他深知只有冷静才能想到正确的应对之策。 狠狠瞪了一眼下空横插一脚坏了自己计划的阳炎一眼,荆王转过头,淡淡道:“那得多亏了你的愚蠢。” “你找死!”天云宗长老恼羞成怒,浑身气势爆发,直接一掌怒轰而出,天空巨震,仿佛要塌陷下来,地面都在开裂。 荆王毫无保留地气势全面爆发,浑身流转着璀璨的金色光华,手掌一拍,一道巨大的金色掌印破空而出,遮天蔽日,毁灭的气息令下空地面之人胆战心惊。 轰! 巨响声传出,两道恐怖掌印在上空中相撞,耀眼的爆炸光芒吞没了一切,即便是同为天玄境强者的众人都是眯起了眼睛。 荆王脚踏虚空,恐怖的镇压之力让不断震荡的虚空都被压制下来,他的拳头如同黄金所铸,一拳轰出,犹如陨石轰落,毁灭一切! 天云宗长老丝毫不惧,浑身沐浴着耀眼的光芒,握掌成拳,巨人般的拳头轰杀而出,封锁虚空的镇压之力支离破碎,天空不断震荡,毫无花俏地与那黄金浇铸的恐怖拳芒相撞。 轰轰轰! 突然爆发大战,众人始料未及,感受着上空的风云变色,毁灭之力隐隐透露下来,人群只觉心惊肉跳,浑身衣裳被汗水浸湿,既盼望着激烈的强者大战,又祈祷着战斗赶快结束。 因为谁也不知道,当两位强者打出火气来时会不会忘记控制威力,殃及下空之地,那么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哪怕只是余威。 唯一镇定的就是阳炎,他的目光盯着大战在一起不断碰撞两道不知是真人还是残影的模糊身影,神色自若,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却在这时,阳炎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如冰刃一般锐利,似乎只需要目光的主人心念一动,就可以顷刻间将他千刀万剐,极其可怕。 “你就是阳炎?”审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极为刺耳,阳炎的目光望向虚空,但见一位强者目光冷然地看着自己。 “晚辈阳炎,见过前辈。”阳炎微微行了个晚辈礼,淡淡道:“前辈有何指教?” “倒是知道些礼数。”这位强者淡淡说道,却有一股无形威压落在阳炎身上,压迫着他全身的每一处,令他动弹不得。 阳炎目光一冷,道:“但前辈似乎不知道强者气度为何物,堂堂天玄境强者,并无半点理由,就威压一位晚辈,不觉得卑劣么?”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刚夸你有点礼数,就敢讽刺于本座,这就是你对前辈说话的态度么?”这位强者淡漠着道,加诸于阳炎身上的威压却有所减弱。 阳炎淡淡道:“晚辈岂敢,前辈有话不妨直说。” 这位强者冷刮了他一眼,真是不知好歹,以他的身份肯屈尊降贵与之说话,已经是莫大的荣幸,居然还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真是岂有此理。 于是,他也不打算绕弯子了,直接开口道:“木云可是你所杀?” 阳炎目光一凛,他分明感受到一丝杀意将他全身笼罩,只要对方愿意,一个念头就可以将他抹杀。 若是寻常人,被这等强者质问,早就双腿打颤,神魂失守,把该说不该说的事情全部交代出来了。 但阳炎的心性岂是寻常人可比,骤然闻言,依旧面不改色,淡淡道:“木云公子死了么,晚辈怎么不知?” “大胆!在本座面前还敢撒谎,嗯?”木家强者眼神一厉,恐怖的压力要将阳炎压垮来。 阳炎目光冰冷,有惊天剑意冲出,欲撕碎那可怕的威压,哪怕是无用功。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晚辈从试炼之地出来,就听闻各大势力觊觎晚辈所得之物,欲擒拿本皇子,本皇子本来以为都是谣言,以前辈们的身份怎会做这等无耻卑劣之事?如今看来,却是本皇子天真了。”阳炎身躯挺直,不但不惧,反而有着嘲弄之意。 “哼!”木家轻哼一声,落在阳炎耳中却是比雷霆还要重,顿时闷哼一声,脸色一白,嘴角竟有一丝鲜血溢出,目光更冷。 木家强者却根本不在意他冰冷的目光,只感觉可笑,没有实力,连感觉被羞辱的资格都不会有,因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他冷漠说道:“休要狡辩,有人亲眼看到你指使手下围攻木云,更用下毒这种卑劣的手段暗害于他,以致身死,铁证如山,难道还冤枉了你不成?” 阳炎心中一片冰冷,即便当日从血祭大阵逃出之人对各大势力强者说了什么,但也绝不会把木云之死与自己联系在一起,因为从始至终木云就没有在玄殿广场出现过,想用这件事当做借口发难根本站不住脚。 可木家强者却依旧这么做了,还知道木云是中毒身亡,显然有人把他杀死木云的事情透露给了木家,而知道这件事情又有动机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月无辰! “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阳炎暗道一声,想起那天看到的东西,心情略有些沉重。 当然,这种事情,阳炎不可能会承认,只见他面无表情地道:“原来是中毒身亡,这就与本皇子更加没有关系了,本皇子可不会使毒,倒是前辈,单凭一面之词就说成铁证如山,看来并未把木云公子的死放在心上,只是用来当做遮掩丑陋目的的借口而已,相信木云公子泉下有知,定会死不瞑目。” “胡说八道!”木家强者脸色微变,冰冷道:“看来你是不会老实交代了,那就随本座回木家坐坐再交代好了。” 说毕,他的手掌轻轻探出,阳炎就感觉到周身的天地元气仿佛化作了一座囚牢,将自己困在其中,被手掌抓去。 “天玄境强者当真恐怖。”阳炎目光一凝,但并不慌张,对这一幕早有预料。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若你连正面面对他们的勇气都没有,那就什么都不需要谈了。” 这是他从魔宗走出时,在他脑海中回荡的声音,正是因为如此,尽管已经明白了荆王的计划,阳炎依旧选择了走出来,直面众强者。 因为他很清楚,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一日没有抓住自己,这件事一日没有解决,众势力就一日不会罢手,甚至会将矛头直指天阳皇朝,而整个乾域都不会有他的容身之处,一旦被抓住,下场必然凄惨无比。 何况,他阳炎又怎会甘心整日躲躲藏藏,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人生在世,当有凌云志,劈荆棘,斩万敌,踏苍穹,戴皇冠,君临天下! 阳炎的武道之心从未有过动摇,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又怎会不明白? 哪怕此刻,他被木家强者轻易囚住,他的心,却依旧平静如水。 他将生命作为赌注,是从此沉寂于地下,还是潜龙腾空,踏上属于他的征途,就看这次了。 “木羚!你放肆!”高空,一声暴喝如天雷般震响,荆王瞥见木家强者的动作,眼中射出凌厉精光,狂暴的气息披靡而出,他的身形骤然一闪,急掠而出。 “你的对手是我!” 天云宗长老紧随而至,狂猛的攻击毫不停歇。 “啸!”荆王长啸一声,刹那间好几股恐怖的气息骤然闪现而出,众强者脸色微变,天玄境强者的气息! 他们都是总督府的强者,一直隐匿在人群当中,此刻听到荆王的啸声,终于出手。 “我天阳皇朝的皇子还轮不到你们来囚禁!”一道冷冽,却充斥着无上皇威,威慑天下之势的声音传出,众人目光凝固。 这种威势,绝对是天玄境九重强者无疑! 总督府怎么会有这等强者? 除非,此人从天阳皇朝而来! 而当这道身影的主人出现在空中之时,天地俱静,鸦雀无声,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停止下来,所有人都目光震惊地看着他。 头戴皇冠,身披金色龙袍,脚踏金龙靴,浑身沐浴着神圣不可侵犯的皇威,眼中似乎蕴藏着一个天下。 如此装扮,如此威势,瞬间成为天地的唯一。 第四百零七章 杀无赦! 天玄境九重强者已经是绝对的巅峰强者,至尊境不出,谁与争锋! 但,空中,天玄境九重强者并不是没有,而是有着三尊这样的存在。 但,这个浑身沐浴着神圣皇威的伟岸身影一出现,就瞬间成为了天地的唯一。 无人可以忽视那威慑天下的可怕皇威,那仿佛蕴藏着天下的眼眸更是令他们这等强者汗颜,论实力他们可能不输甚至强于此人,但论气质,论胸襟,此人却是甩了他们十万八千里,不在一个层次上 。 这一刹那,天地失声,万籁俱寂! 阳炎面对众多天玄境强者都平静的目光泛起了丝丝涟漪,此人他从未见过,但听闻过的却不在少数,几乎是看到此人的刹那,他就已经有所猜测,也就更加难以置信。 他猜到,荆王为了保护自己肯定会向皇朝请强援,但万万也不会想到,他,竟会亲自来到混乱之城,为他而来! 这本该是不可能的事! 哪怕是阳皇亲自到来,阳炎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震惊。 终于,一道敞亮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安静,只见荆王如推金山倒玉柱般地半跪在那道身影前方,极为恭敬地高声道:“儿臣叩见父皇!” 哗啦啦! 如梦初醒,所有总督府之人,包括虚空上的总督府强者全部齐齐跪倒在地,颤声道:“臣等叩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带着无比的崇敬和激动,声震云霄! 太上皇! 竟然真的是太上皇! 阳炎眼眸睁大,依旧不可置信,太上皇早已不问朝事,隐退不出,竟会亲自降临混乱之城! 众强者面面相觑,终于还是微微躬身道:“我等见过肃宗太上皇!” 他们都是活了好几百岁的人了,自然知道这位太上皇,甚至比当今阳皇更加印象深刻。 肃宗皇帝,玄宗皇帝的亲弟弟,天阳皇历九百六十三年登基,在位一百二十年,期间励精图治,让饱受战乱之苦的天阳皇朝回复元气,收复了许多失地,皇恩浩荡,于天阳皇历一千零八十三年传位当今阳皇,宣告退位。 到得今天,阳皇也不过在位十几年,对于各大势力而言,肃宗皇帝并不陌生。 只是他们也不会想到,已经退位十余载,销声匿迹的肃宗皇帝居然会为了一个后辈而再度出世,甚至不惜亲临总督府,这岂止是皇恩浩荡? 肃宗皇帝却没有看他们,而是对着荆王和众多总督府之人,淡淡一挥手道:“平身。” “谢父皇!”荆王站起身来,只感觉腰背都挺直了许多,他同样没有料想会是父皇亲自降临,一时间倒有些羡慕小七子了。 “谢太上皇!”众总督府之人起身,目露精光,气势如虹。 肃宗皇帝淡淡点头,目光落在木家强者,也就是木羚身上,无形的威压笼罩而下,天地都为之一沉。 “没听到朕的话么?”淡淡的话语中,却是不可侵犯的皇威。 面对肃宗皇帝,连同为天玄境九重的三大顶级势力强者都感到淡淡的压力,何况是修为仅仅天玄境六重的木羚,只感觉一座大山当头轰下,心脏都仿佛停了一下。 但阳炎已经是囊中之物,就这么放了,他怎甘心,强自镇定道:“此子坑杀数百位天才,更是用下毒这种手段残害我木家天骄木云,当受审问。” “不见棺材不掉泪,朕的话就是圣旨,六儿,你看着办。”肃宗皇帝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荆王,刹那间后者满是尴尬。 尤其是瞥见几张使劲憋着笑的脸,就更加郁闷了。 当即,他的目光望向木羚,眼里泛起森寒杀机,身形如电,顷刻间降临:“违逆圣旨者,杀无赦!” 耀眼的金色光华闪现天地,一道巨大的金色大掌印轰然拍下,天地色变。 这一次,竟是无人阻挠,所有压力都扛在木羚身上,如泰山压顶。 木羚脸色大变,想不到退位后的肃宗皇帝更加强势了,一言不合,就要杀他,原因只有一个,抗旨不遵! 是,你肃宗太上皇的话的确是圣旨,可,明明自己是木家长老好不好,什么时候需要听你天阳皇朝的圣旨了? 这岂止是强势两字形容得了的。 荆王的实力他早已看到了,连天玄境七重的阎老鬼都险些死于其手,何况是他这天玄境六重,恐怕连一招都撑不住。 偏偏此时,其余强者又一次袖手旁观,木羚此刻无比懊悔,为何要自告奋勇接这差事,人家完全不管你木家长老的身份,直接以实力说话,而他这点修为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 “逃!”几乎是瞬间,他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打肯定打不过,但逃却不一定逃不掉。 木羚身化闪电,极速射向远方,为今之计,只有搬出木家更强之人才能压的住天阳皇朝的气焰了。 当然,他没有忘记带上阳炎。 “找死!”荆王目光一冷,璀璨金光闪过,他的背后赫然长出一对金色羽翼,翎羽锋利如剑,划破虚空,一瞬千里。 “灵元化翼!”众强者目光一闪,这个荆王藏得真够深的,居然还会这种身法武技,木羚危险了! 果然,仅仅片刻,荆王就追上了前面的木羚,手掌探出,一杆金色神枪如同金色巨龙一般咆哮而出,撕裂一切。 “什么?”木羚脸色剧变,全身灵元疯狂爆发,恐怖的攻击连连轰出,将金色神枪不断摧毁,但这杆金色神枪居然能够自动修复,生生不息,无坚不摧,势如破竹! “荆王!莫要逼人太甚!你杀了我,天阳皇朝就等着覆灭吧!”木羚怒吼出声,疯狂躲避着金色神枪,浑身被汗水浸透。 荆王一言不发,木家的实力的确比天阳皇朝要强上不少,但既然父皇下了这样的命令,他相信父皇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而自己,只需要执行命令就可以了。 父皇说他的话是圣旨,而木羚扣留着阳炎不放,等于违逆圣旨,那就只有三个字—— 杀无赦! 哪怕对方是木家强者,一样! 金色神枪摧毁一切,刺向木羚胸口,势在必得! 刹那间,木羚亡魂皆冒,连忙将阳炎甩向荆王,高声道:“我放人了!住手!” “晚了!”荆王目光冰冷,金色神枪毫不停留,直接穿透一切。 噗呲! 锋锐无匹的金色神枪,撕裂护体灵元,将木羚整个人刺穿,鲜血淋漓。 “你……你会后悔的!”木羚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狠毒的目光见者心寒。 荆王却是无动于衷,金色神枪轰然一声爆炸开来,恐怖的气劲传荡开来,木羚的身体直接炸裂开来,血雨洒落而下,滴在下空的人群之上,滚烫不已,凡是沾到血液之人都痛苦的捂住了脸,在地上疯狂打滚起来。 “……” 这一瞬间,天地再次一静,杀了,真的杀了! 木家长老,天玄境六重强者,就这样被荆王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毫不留情地宰了,而且还是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天空上闷雷阵阵,似乎在祭奠着天玄境强者的陨落。 “小七子!”荆王伸手一招,便要接住木羚扔过来的阳炎,却在这时,一股更加强大的吸力出现,直接将阳炎卷了过去。 “放肆!”如天雷炸响,肃宗皇帝眼中爆发出耀眼金光,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却听到空中发生恐怖的碰撞,一道金色掌印横亘在阳炎之前,将那股吸力阻断,一把抓住阳炎。 灵德长老眼眸一垂:“可惜了。” 刚才那股吸力就是来自于他,却没想到肃宗皇帝反应这么快,功败垂成。 元气囚牢散去,阳炎恢复自由,对着肃宗皇帝恭敬行了一礼:“孙儿阳炎,拜见皇爷爷!” “嗯,你在试炼之地的表现朕已经知道了,不错,没给皇室丢脸。”肃宗皇帝点点头,一旁刚刚回来的荆王目光一闪,据他所知,以前父皇可是从来不夸人的,小七子这命也太好了吧,第一次见面就被了。 “皇爷爷过奖了,只是招惹了些麻烦。”阳炎轻声说道。 肃宗点点头,道:“确实有点麻烦。” “父皇,现在怎么办?他们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小七子。”荆王开口问道。 “哼!想在朕的面前把人带走,凭这些人还不够。”肃宗皇帝轻哼一声。 “可是,此事不解决终究是一大患,而且这里是混乱之城,他们人多势众,现在恐怕又有不少强者往这里来了。”荆王眼中浮现出一丝担忧,就算肃宗皇帝亲自降临,实力上依旧占据劣势。 能杀死木羚,那是其余强者没有出手干预,若是他们一起联手,肃宗皇帝也压不住。 果然,就这短短瞬间,已经有好几股强横气息朝这边而来,是他们的人增援来了。 “肃宗太上皇。”剑宗强者迈步而出,剑意直逼肃宗皇帝:“阳炎坑杀数百天才,罪大恶极,由众势力共同收押审问,你交人否?” 紫阳宗长老,驭兽门强者同时踏步而出,联合施压:“交人否?” 天云宗长老同样开口:“连我天云宗弟子都遭遇毒手,若不交人,你们天阳皇朝好自为之。” 四大顶级势力同时开口,其余强者顿时精神大振,纷纷开口,要肃宗皇帝交人。 肃宗皇帝目光冷然,正要开口,一道充满着霸道的声音穿透虚空,轰击在人群心头,心胆欲裂。 “谁敢动圣子,杀无赦!” 第四百零八章 魔宗圣子 是谁? 所有人目光一变,还有超级强者到来么? 众强者脸色微微一凝,这声音,这语气,似乎并不陌生。 当看到天边那一抹漆黑的色彩,他们的脸上神情更加凝重了,难道魔宗也要掺和进来么? 很快,魔云就停在了总督府上空,数位强大身影凌立虚空,统一的黑色服饰,黑发如墨,眼中透着不可一世的魔意。 魔宗强者,降临! 肃宗皇帝目光望向魔宗众人,神色微异,魔宗之人素来孤傲,竟然也会参与进来,也不知是敌是友。 旁边,阳炎眼中精光一闪,双拳微微握紧,看来赌赢了。 眼见荆王更加绷紧的神情,阳炎微微吸了口气,低声道:“皇爷爷,六皇叔,但请放心。” “哦?”荆王一愣,看了他一眼,这小子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可以放心,难道? 肃宗皇帝目光一闪,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看来还是低估了这个小家伙,有意思。 众强者一方看到魔宗的阵容时,脸现惊容,一位天玄境九重强者,两位天玄境八重强者,三位天玄境七重强者,一共六尊超级强者,直看得人胆战心惊,眼皮狂跳。 这魔宗,怕不是疯了,一下子派出这么多强者,跟它比起来,他们各自的阵容可就弱了太多了,即便还有强者在赶来,但单独一个势力绝对不可能强过魔宗。 众强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困惑,猜不透魔宗这么做的用意。 “沧月长老,别来无恙。”灵德长老咳嗽一声,打了个招呼,然后问道:“不知沧月兄缘何来此?” “怎么?本长老做事还需要向你报备么?” 到来的魔宗强者为首之人正是接见过阳炎的沧月长老,对于灵德长老的试探根本不给面子,冷漠说道。 灵德长老神情微滞,这么不给面子,看来来者并不善。 “这倒不用,只是这些天你们魔宗都毫无动静,今日突然来这么多人,说明来意,我等也好心里有个数,莫要伤了和气。”灵德长老微微笑道。 “你紫阳宗来得了,我魔宗自然也可以,本长老想来便来,想走就走,带多少人来都与你紫阳宗无关。”沧月长老冷漠说道,目空一切。 “你!”灵德长老目光一寒,声音也冷了下来:“既然如此,我紫阳宗的事,沧月兄也休要管,否则伤了和气可别怪我。” 沧月长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淡漠道:“威胁本长老,你还不够资格。” “沧月!”灵德长老目光冰冷,冷声道:“你带人过来就是想要挑衅我的么?” “当然不是。”沧月微微摇头,墨发轻拂,眼中魔意翻滚,不可一世。 “我来,是为了警告你们所有人!” 沧月长老漠视前方,仿佛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一字一句道。 声音落下,天地俱寂,气氛凝固,呼吸声清晰可闻,其中许多道呼吸声渐渐粗重起来。 “警告,我们,所有人?”剑宗强者目光赫然投向沧月长老,眼中剑芒闪烁,空气都变得锋利,仿佛有千万柄剑在空中呼啸。 “沧月长老,你可是认真的?”驭兽门强者、灵德长老、天云宗长老、风家强者、连家强者……一位位强者目光盯在那霸道无双的身影身上,凌厉中透着丝丝疑惑。 早知魔宗行事霸道,但绝不至于无缘无故的一下子挑衅这么多势力,他到底为何如此? 就因为他魔宗弟子在总督府做客,而他们围堵了总督府二十天,以至于那两位魔宗弟子回不去宗门? 肯定不是,他们要的是阳炎,殷氏兄弟要想离开他们还巴不得呢,怎么会阻拦? 再说了,你沧月长老要是这么不满意,早可以让人来此领人啊,他们绝对不会拒绝。 可若不是如此,他们也没哪里得罪魔宗啊,沧月长老为何来此,还如此挑衅他们? 难道,也是想要得到阳炎身上的密藏,想要独吞? 想到这里,众人目光更加警惕。 “本长老从来不开玩笑。”沧月长老淡漠说道。 天云宗长老冷笑一声,冰冷道:“那你想警告我们什么?” 沧月长老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然后说道:“魔宗弟子,不是你们可以欺辱的,魔宗圣子,更不是你们可以亵渎的!” 人群一阵哗然,好霸道的话语,这真的是对顶级势力和一流势力强者说的话吗? 众强者目光一冷,剑宗强者眉宇间尽是化不开的剑意,冷笑道:“你们魔宗不是从来只封魔子么,怎么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圣子来了?” “厉害!沧月兄为了独吞密藏,不惜捏造谎言来当做借口,本长老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灵德长老讽刺道,其余之人亦是冷笑连连。 就算圣子不是捏造出来的,他们连魔宗有圣子的事都不知道,怎么就亵渎了魔宗圣子了? 这分明就是个借口! 沧月长老神色不变,淡漠道:“魔宗以前确实只有魔子,但三日前,宗主亲口册封了一位圣子,地位更在魔子之上,今日借此机会,宣告天下。” 哗! 人群瞪圆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众强者都有些怀疑起了自己的耳力。 事情竟然是真的,魔宗真有圣子! 而且是三日前册封的,由魔宗宗主亲口册封! 地位更在魔子之上! 这是何等荣耀,要知道就算是地位尊贵的魔子都是由长老团挑选册封的,而这个圣子,却是魔宗宗主亲口册封,其中差距犹如云泥。 而能让魔宗宗主越过长老团亲口册封,并单独设立一个圣子之位的人,又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必将是能横扫同代天骄的妖孽人物! 众强者心中有些郁闷,他们各自势力中怎么就没有这样的绝代天骄出现呢?虽然天赋妖孽之人并不鲜见,但无一能做到横扫同代,令一宗之主特殊相待。 灵德长老轻咳一声,有些酸酸地道:“沧月长老,不知那位圣子姓甚名谁,能让贵宗宗主亲口册封,定然不是无名之辈吧?” “圣子声名远扬,年轻一辈中无能出其右者。”沧月长老淡漠说道,不知是不是错觉,众人只感觉他的语气中有一丝怪异。 “哦?是么?”众人挑了挑眉,并不怎么相信,毕竟世间天才数不胜数,谁敢说没有比自己更加出众的人,魔宗那位圣子固然风华绝代,但未必没有比他更出众的人出现。 尤其沧月长老还说了这位圣子声名远扬,可他们所知道的成名天骄中并没有这样的人,至少找不出一个可以碾压其余天骄的人。 “你们也都认识他。”沧月长老再度开口,众人目光一凝。 他们也认识? 那就是他们不仅听说过那位圣子的名讳,甚至还见过他本人。 会是谁? 天云宗长老摇了摇头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哪位天才有如此荣幸成为你魔宗圣子?” “哼哼。”沧月长老冷笑两声,讽刺道:“怎么?刚才你们不是还说要捉拿他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你这是什么意……”众人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忽然一道闪电在他们脑海中劈下,目光顿时凝固,机械般地转动,一个面对众多强者依旧神色自若的白衣少年映入眼帘。 他们都认识,刚才还开口要捉拿的,可不就是他么? 天阳七皇子,阳炎! 竟然是他? 人群听到沧月长老的话,再见到众强者的目光,顿时明白了什么,刹那间仿佛晴天霹雳轰在心头,神情呆滞。 原来如此,三日前魔宗宗主亲口册封的魔宗圣子,就是阳炎! 难怪沧月长老会带领数位魔宗强者降临,而且一来就没给众强者好脸色看,还说要警告他们。 原来如此! 如果阳炎就是魔宗圣子,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可是,怎么会? 他还这么年轻,修为不过炼气境,还是天阳皇朝的皇子,凭什么他可以胜任魔宗圣子之位? 如果他都可以,那为什么他们不可以?他们哪个不比阳炎强? 浓浓的嫉妒瞬间充斥了他们的胸腔,恨不得阳炎马上死在众势力手中,这样心里才能平衡。 但阳炎的圣子称号是魔宗宗主册封的,沧月长老不可能在这上面说谎,他们的嫉妒也只能是嫉妒,就算阳炎真的身死,圣子之位也不可能落在他们头上。 但沧月长老在这种时刻宣布圣子之名,会让阳炎死么? “哈哈哈!”忽然一声爆笑在空中响起,灵德长老和驭兽门强者笑得前仰后合,看着沧月长老的眼神满是嘲弄。 “就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修为才不过炼气境七重,居然能当你们的圣子,看来贵宗宗主也有老糊涂的时候啊?哈哈哈!” 其余强者也是冷笑不已,还以为魔宗圣子会是什么了不起的妖孽,原来就是一个炼气境的小子,这是在搞笑么? 还是说,从头到尾,圣子之说就是胡编乱造的,目的只是从他们手中夺走阳炎,独吞密藏? “很好笑?”沧月长老斜睨了众人一眼,眼中的讽刺之色更浓:“圣子刚刚十三岁过了半月,修为就有炼气七重之境,而且他还在炼气六重之时就横扫所有试炼天才,获得试炼之地的认可,甚至,你们这些一个个活了几百岁的老前辈都不顾颜面的跳出来与他过不去,觊觎他身上之物,如此天骄岂是风华绝代四个字可以形容的?” 第四百零九章 证据确凿 沧月长老话音落下,仿若当头棒喝,爆笑声噶然而止,冷笑的众人神色一滞。 是啊! 阳炎确实只有炼气境修为,做魔宗圣子确实太弱了,但别忘了,他的年龄才刚刚十三岁过了半月,说年轻都嫌太老,应该说是年幼。 单是这个年龄有这个修为就足够可怕了,更别说他的修为进步速度已经匪夷所思了,进入试炼之地时阳炎只有炼气境二重修为,可是半年一过,他的修为已经是炼气境七重,跨越了五个小境界,如果照这个速度保持下去,再过十年,百年,难以想象他的修为会到何种地步。 而且,阳炎的真实实力远超表面境界,炼气六重之时就能力斩鬼火宗顶级天才,横扫诸天骄,获得试炼之地认可,现在他的修为已经是炼气七重,只怕炼气境中已经几无敌手。 更加令他们无语的是,沧月长老虽然话说得不好听,但却是半点没错,他们都是活了几百岁的老前辈了,居然觊觎一个炼气境小辈之物,甚至不惜大动干戈,出动大批强者。 一个炼气境小辈,却让包括顶级势力在内的绝大多数势力蠢蠢欲动,天玄境强者都来了这么多人,不管原因是什么,做到这一切的,千古无二,仅只阳炎一人!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这样的人,若是成长起来,绝对又是一方巨擘,封为魔宗圣子,似乎并无不妥之处。 唯一需要怀疑的就是,阳炎毕竟年幼,修为太低,又身怀重宝,能否有气运成长起来。 若是成长不起来,再妖孽的天赋都是空谈,而这样的人在武道世界实在是太多了,数不胜数。 “怎么不笑了?”沧月长老冷笑地看了哑火的众人一眼,讽刺开口。 事实上,他还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鬼火宗那些被杀的弟子就是阳炎干的,比如阳炎还胆大包天的闯了魔宗山门,连灵元境强者都险些死于他的剑下。 如果他们知道这些,恐怕更加笑不出来了。 当然,这也会加重阳炎的危机,因为这么强大的越级战斗能力太过不可思议,人们不可避免地会联想到试炼之地密藏上,让贪婪之火越烧越旺。 许久,众强者总算接受了这一事实,目光望向沧月长老,冷冷道:“这么说来,沧月兄是要包庇坑杀数百天才的罪犯了?” “冥顽不灵!”沧月长老冷哼一声,看向阳炎,淡淡道:“圣子,把那件东西给诸位前辈看一看。” 荆王和肃宗皇帝怪异地看了一眼阳炎,还是有些搞不明白,他们天阳皇朝的当朝皇子,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魔宗圣子了呢? 阳炎心中也是微有异样,因为魔宗圣子一事他并不知情,在魔宗时也没有人提起过,想不到魔宗宗主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魔宗宗主比他预想的还要更有魄力得多。 “是。”阳炎轻轻点头,一抹须弥戒,一颗黑色玉石出现在掌心,散发着清幽的光泽,一看就知不是一般的玉石。 “灵影石?”人们目光一闪,这是一类特殊的宝石,可以用来记录发生在眼前的事件影像,甚至连声音都可以记录,在需要时可以完整地投影出来,重现当时的一幕。 只不过灵影石的制作很复杂,要求也很苛刻,故而哪怕是顶级势力灵影石也不会有多少,没想到天阳皇朝居然也有,而且给了七皇子阳炎。 一看到灵影石,人们就猜到沧月长老要阳炎做什么了,里面肯定记录了试炼之地的一些事情。 果然,只见阳炎将灵气缓缓注入灵影石中,顿时散发出道道光辉,投影在前方的虚空中,一道道影像浮现而出。 人们目光凝望而去,只见那是一片广场,中央有着一座祭坛,阳炎站在祭坛之巅,广场上是数十位天才。 剑宗姜宁、紫阳宗紫邪、天云宗凌志等等为人所知的天才都在其中,看得清清楚楚。 “有件事本皇子需要先声明,在传送之前,开启王殿者可享受圣光洗礼,可洗筋伐髓,脱胎换骨,而场中之人也可共享十分之一。”阳炎淡淡说道。 人们清楚的看到,广场上的天才们神情激动起来,就连姜宁等人也不例外,洗筋伐髓,脱胎换骨的诱惑没有人能抵御得住。 “勿急。”阳炎淡淡开口,神情严肃道:“有一点请诸位务必仔细斟酌,圣光洗礼非同小可,本皇子得到王殿之钥享受圣光洗礼名正言顺,自会有圣光护体,因此尽管九成圣光洗礼都由本皇子承受却不会有半点不适,但诸位却有所不同。” 众人也是稍微冷静了下来,静静听着。 阳炎淡淡说道:“你们并不在圣光洗礼之内,本皇子念尔等到此不易,故许之,尽管只有十分之一,你们将会承受极大的能量冲击,承受不住,就是身死的下场。” “……” 可能会死的话语,宛若一头冷水浇下来,人群怔怔无言,心中开始思考着值不值得冒险。 接下来,阳炎点了十一个名额,让他们登上祭坛,同样可以享受圣光护体,不用承受洗礼之苦。 人们清晰地看到这十一人就是后来从试炼之地一起出来的人,极乐门众人和魔宗的殷氏兄弟都在其中。 接下来的一幕让人们目光闪了下,天阳皇朝的三位皇子也想登上祭坛,却被告知名额已满,他们想要秦宇三人让出位置来,却遭到了阳炎的拒绝。 只听阳炎淡淡道:“父皇应该有教过三位皇兄,为君者,当一言九鼎,有过必罚,有功必赏。本皇子之所以有幸得此机缘,全仰仗身边诸位不顾危险,携手对抗月无辰,皆有大功,而三位皇兄从头到尾未曾出过一次手,无过也无功,若本皇子因为三位皇兄而徇私,将有功者驱逐而无功者代之,我阳炎有何面目受此机缘,回朝之后如何面对悉心教导我的父皇?” “身为当朝皇子,当以身作则,皇兄欲陷本皇子于不仁不义不孝乎?”阳炎平淡的目光审视三位皇子,眼中已有厉色。 最终,三位皇子灰溜溜地离开了祭坛,脸色很是难看。 人们默默点头,再一次刷新了对阳炎的认识,只有这样具有皇者风范的人才能为一国之君,若是公私不分,功过混淆,再强的国家,也会逐渐走向灭亡。 唯有肃宗皇帝和荆王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再之后,阳炎细细分析了圣光洗礼的利弊,而后道:“本皇子言尽于此,该如何选择,相信诸位心中已经有数,本皇子只希望,诸位做出选择之后,无论结果如何,莫要迁怒于本皇子。” “那是当然,七皇子胸襟谁人不知,而且将利弊尽数告知我等,全由我等决断,七皇子已经做到仁至义尽,我等有何理由迁怒于你,一切后果皆由我等承担。”人群纷纷开口说道。 “如此甚好。”阳炎点点头道,“十息之内,愿意接受圣光洗礼的紧靠祭坛周围,选择放弃的请远离祭坛二十丈开外,十息之后洗礼就会开始,届时无论结果好坏,皆与本皇子无关。” 话音落下,人群又开始紧张起来,但十息时间过去,却无一人选择退出。 所有人都选择了接受。 “阵起。”阳炎吐出一道声音,人们眼眸微眯,重点来了。 血祭大阵启动(当然人们是不知道的),祭坛上的阳炎和十一个守护名额中的人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圣光洗礼,浑身舒畅,尽管只是投影,人们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们身体发出的欢畅之声。 然而其余人却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圣光洗礼极其可怕,哪怕只是十分之一,没有圣光护体,庞大的能量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承受得住的。 蓬蓬蓬! 一位位天才因为承受不住洗礼冲击,被庞大的能量撑爆,化作漫天血雨,凄惨娇艳。 “辰儿!”风家强者惊呼一声,看到风辰满脸痛苦,身躯膨胀,最终炸裂,身死。 随后,各大强者纷纷出声,他们看到各自势力的天才惨死,都没有撑住。 很快,姜宁注意到月无辰留下的通道,拼命赶去,其余天才纷纷跟随而行。 然而最终,只有寥寥几人成功进入通道,连那位一直隐藏在人群中的无情门杀手都断了一臂,险些没有逃走。 姜宁、紫邪、凌志等顶级天才相继爆裂至死,没能通过通道逃生。 最终,大阵之中,只有祭坛上的包括阳炎在内的十二人还在欢快地享受圣光洗礼,眼眸紧闭,浑然不知其余天才的下场。 投影到此结束。 人们一阵唏嘘,就连众多强者都好一会没缓过神来,原来那些天才竟是这么死去的。 “如何?”沧月长老冷漠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灵影石可做不了假,圣子可是几次三番劝他们深思熟虑,利弊都说得清清楚楚,选择都在那些人自己手里,并亲口允诺无论结果如何,都与圣子毫无干系,你们却以此为借口,非要为难于他,你们是当我魔宗不存在么?” “不错。”肃宗皇帝寒着一张脸,空间温度都降低了许多,冷冷道:“你们说阳炎坑杀了数百位天才,可就算这些人的死硬要算到他头上,也就四五十个人,你们如此冤枉朕的皇孙,是否要给个交代?” 第四百一十章 门主口谕 众强者沉默下来,灵影石是不会说谎的,也就是说,众天才的死的确无法怪到阳炎头上,只能说他们低估了事情的厉害性,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但他们的目的,从来都不是问罪阳炎坑杀众天才,这只是个借口罢了。 没想到的是,这个阳炎心机如此之重,居然早有准备,将当日的一幕用灵影石刻录下来,让他们的借口无法成立。 如果是之前,他们完全不必理会这些,但现在,阳炎受封魔宗圣子,沧月长老率众强降临,却不得不让他们多有顾忌。 天阳皇朝还可以势压迫,魔宗呢? 魔宗的霸道可谓是人尽皆知,能容忍他人随意动自己的圣子? 但无论如何,眼看就要到手的羔羊,能眼睁睁看着它溜了或是进了别人的嘴? 灵德长老轻笑一声道:“我等确实夸大其词了,本长老向二位道歉,但那几十位天才被阳炎蛊惑致死,本宗天才紫邪都无法幸免,却是证据确凿,阳炎罪无可赦,须得交由我等处置。” 肃宗皇帝神情一冷,冰冷道:“你是瞎了还是聋了,他们的死都源于利欲熏心,自不量力,与阳炎何干?他们可是亲口允诺无论结果如何皆与阳炎无关,你有何资格说要处置他?” “那是因为他故意蛊惑,若他心诚坦荡,又何须用灵影石来记录,此举足以说明他是做贼心虚。”灵德长老振振有词,其余强者亦是点头附和。 此言虽有强词夺理之嫌,但也是大实话,阳炎会准备灵影石,就说明事情并不像他口中说的那样,需要用灵影石为自己辩白,因为灵影石是不会说谎的。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阳炎淡淡开口,讽刺道:“若本皇子不留一手,岂非任由尔等小人鱼肉?” 灵徳长老脸色一怒,随即恢复平淡,看向肃宗皇帝淡漠道:“你们天阳皇朝的人都这么没有礼数么?前辈们说话,何时轮到小辈插嘴了?果然欠教训。” 肃宗皇帝并未责怪阳炎,而是冷笑道:“你还知道自己是前辈,觊觎小辈之物,处处为难于他就是前辈该做的事么?像尔等小人,我朝皇子肯开口说话,已经是莫大荣幸了。” “你!”众强者神情一怒,肃宗皇帝这话已经是*裸地羞辱了,堂堂天玄境强者,在各自势力中也是身居要职的大人物,居然被说成是小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你们自己管教不好小辈,那就我们帮你们管教好了。”此刻,已经又有两尊强者到来,分别是紫阳宗和天云宗强者,灵德长老眼神一厉。 直接踏步而出,手掌前伸,抓向阳炎,如此天威,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放肆!”肃宗皇帝眼中金光一闪,踏步而出,一拳轰出,将那抓向阳炎的利爪直接轰灭,朝着灵德长老轰去。 两大天玄境九重强者开战,瞬间点燃了战斗火焰,一尊尊强者踏步而出,朝着总督府众人杀去,巨大的人数优势顷刻间将总督府强者淹没。 “战!”荆王暴喝一声,所有总督府强者气势爆发,迎向杀来的众强者。 “小七子,紧跟着本王,没有人能伤到你。”荆王一手抓起阳炎,朝着一位天玄境六重之人而去。 眼看着大战瞬间爆发,沧月长老眼中魔意翻滚,看来这些人并没有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啊。 那就用鲜血来告诉他们,不顾警告的下场! “魔宗强者听令,全力出手,都找境界比自己低的人,速战速决,杀无赦!” 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声音从沧月长老口中吐出,传遍天地,一股寒意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魔宗强者普遍实力强过同境强者,可沧月长老却让他们找境界比自己低的人。 而且,杀无赦! 好狠! 这是在告诉所有人,魔宗的决心:圣子,不可轻辱! “是!”魔宗强者齐齐应声,浑身翻滚着可怕的魔意,一眼锁定各自的目标,踏步而出,宛若索命的死神。 “沧月!你这是想要开战吗?”剑宗强者目光如剑,直刺沧月长老。 竟然直接吩咐同门强者下杀手,这是要彻底撕破脸皮啊! 一位天玄境强者的陨落,任何势力都不可能视若无睹。 “是你们要开战。”沧月长老淡漠地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本长老早已警告过,阳炎是魔宗圣子,动圣子,如动魔宗,杀无赦!” “这么说,你一定要和我们对着干了?”剑宗强者眼眸一眯,浑身剑意流淌,锋锐之气无处不在。 “实话告诉你,宗主已经下定决心,就算挑起宗门大战,也不能让你等欺凌圣子。”沧月长老淡漠说道,眼中滚滚魔意宣示着,他绝不是开玩笑。 众强者心里同时一震,竟是魔宗宗主的决定,看来魔宗这头拦路虎是当定了,而且铁了心了。 哪怕因此挑起宗门大战,也都在所不惜么? “啊!” 就在这一愣神中,一声惨叫惊动天地,人们目光望去,但见一尊强者被可怕的魔炎包裹着,痛苦哀嚎,拼命挣扎。 然而无用。 一尊魔宗强者站在魔炎之外,双手狠狠一握,魔炎威力暴增,疯狂燃烧,那尊强者发出绝望的惨叫,终于在魔炎中消失了,灰飞烟灭! 轰! 所有人只觉头顶晴天霹雳,重重轰在心上,浑身僵硬,杀了,果真杀了! 又一尊天玄境强者陨落! 青霞宗长老人物,天玄境六重修为,陨落! 杀人者,魔宗强者,天玄境七重修为! 就在人们心神震动之时,那尊魔宗强者却像是干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毫不留恋地迈步离去,朝着新的目标而去。 “沧月!还不让他们住手!”剑宗强者无法淡定了,魔宗强者太过无法无天,天玄境强者,居然说杀就杀了,毫不留情。 “这就是不听警告的代价。”沧月长老眼神漠视,似乎那陨落的不是天玄境强者,而是普通的猪狗。 “好!那本剑主就领教一下魔宗的实力。”剑宗强者目光冰冷,朝着魔宗强者踏步而出。 他自然不至于为了别宗强者跟魔宗生死相向,但绝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否则想要抓走阳炎,更加困难。 “你当本长老是摆设么?”沧月长老身形一闪,将他截住,天玄境九重强者可不是其余人能够抵挡的。 “狂野,还不动手?”剑宗强者目光盯着前面的沧月长老,口中却是对着驭兽门强者说道。 论强者数量,就算加上魔宗强者,总督府依旧处在劣势,尤其是巅峰强者。 肃宗皇帝与灵德长老正在胶着大战,沧月长老在与自己对峙,总督府一方两大天玄境九重强者都被拖住。 但众势力一方,还有一尊天玄境九重的巅峰强者,只要他出手,局势已定。 “哈哈!交给我了!”狂野大笑一声,恐怖的气势席卷天地,身影一闪,便冲入战场,坐下灵兽兴奋得啸鸣不止。 “沧月,你我还需要战么?”剑宗强者脸上浮现出一丝胜利的笑意,淡笑着道。 沧月长老面无表情,只是眼中多出了一丝嘲讽:“你知道功败垂成四个字怎么写么?” 剑宗强者目光一凝:“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但见空中忽然射出数道长长的白绫,击向正欲大发神威的狂野,刚猛与柔和并存,恐怖的威势要将空间都割裂。 “谁?”狂野笑声猛地一顿,双拳怒轰在白绫之上,竟似轰在锋利无比的刀片上,一条淡淡的血痕出现在手背上。 虽然是仓促回击,但能一击就让他身上出现血痕,来者实力极强。 “极乐门护法,衿月。”清亮悦耳如高山流水一般沁人心田的声音响起,白绫飘荡,一袭圣洁的白色衣裙缓缓落下,白巾蒙面,一双美眸妖艳异常,仿佛会勾人似的。 此女一现,天地都敞亮了数倍,人群目光变得痴迷,如临仙境,就连众强者都感觉心里一酥,飘然欲醉。 狂野生气的眼睛迷离了下,回过神时已再难聚起怒意,问道:“原来是衿月护法,为何对我出手?” “情急所致,还请勿怪。”衿月护法轻声说道,只是无意间就仿佛要酥到骨头里,令人大感吃不消。 “不怪,不怪。”狂野迷蒙着双眼,浑然不知所云。 “诸位还请先罢手,小女子有一句话要说。”她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只让人感觉喝了万年佳酿一般迷醉,不知不觉间,火热的大战停止了。 空中强者分为立场鲜明的两派,众势力强者为一派,总督府强者和魔宗强者为另一派,短暂交手,两派各有损伤,尤其是众势力一派陨落了两尊强者,还有一人重伤,都是魔宗强者的杰作。 但总体而言,依旧是众势力强者数量更多,占据优势。 “衿月护法,说吧。”剑宗强者身为一位剑主,虽然目光中惊艳仍在,但神色清明,不为美貌所惑,第一个开口道。 衿月护法螓首轻点,酥软入骨的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如置身于梦境:“传门主口谕,从即日起,阳炎受封极乐门驸马,任何人不经本门同意,不可妄动!” 天地一片寂静,片刻后,爆出一片片哗然之声,一道道目光凝聚在荆王身边的白衣少年身上,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恨。 ps:久等了,刚把三级数据库考完,接下来更新会跟上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风波暂息 这下,连肃宗皇帝看阳炎的目光都变了,这小家伙到底干了些什么? 先是魔宗,册封他为圣子,沧月长老亲自率众前来解围,甚至不惜挑起宗门大战,痛下杀手,连诛两尊天玄境强者。 现在又是极乐门,四大护法之一的衿月护法携极乐门门主口谕,封他为驸马,除非极乐门同意,任何人不得动他。 与魔宗圣子不同,极乐门的驸马自古有之,而且不止一位,唯有与圣女共同经历入情、斩情并成功灭情的男子,才可获得极乐门的认可,被授予“驸马”头衔,除了没有竞争门主之位的权力之外,地位甚至还要在一般的圣子圣女之上,远不是一句“圣女伴侣”可以相提并论的。 虽然如梦圣女早已宣布阳炎为自己挑选的伴侣,但他最后是否能成为新的驸马,还需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毕竟极乐门的炼情之道实在是比登天还难,即便是圣女成功者都少之又少,何况是作为牺牲品的男子,能成功走出炼情之道的,无一不是心性无比坚韧的惊世人杰,如今极乐门为人所知的驸马仅仅只有九位而已。 当然,这个九位是指的混乱之城中的分宗,还是总宗,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现在,阳炎连入情都还有着遥远的距离,按理说不可能跟“驸马”二字搭上关系,极乐门门主居然破例将这个头衔授予了他,这等荣耀几乎不次于魔宗册封的圣子身份。 一连两大顶级势力都为了阳炎做到这等地步,惊世骇俗都不足以形容,人群只感觉阳炎头上的光环耀眼得能灼瞎人的眼睛。 虽然他们都承认阳炎很优秀,至少同龄中找出一个比他更耀眼的人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了,但毕竟只是炼气境修为,何以令得魔宗与极乐门如此相护? 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个疑问一直盘旋在众人心上,久久无法释怀。 “据我所知,极乐门驸马都是授予灭情入道的绝世人杰,这个阳炎,似乎并不够资格。”灵德长老撇开头说道,不敢直视衿月护法,一个女人美到极致,就是最好的武器了。 尤其衿月护法曾经也是一位圣女,而且是一位惊才艳艳,成功灭情入道的奇女子,容颜只是组成她魅力的一部分,无形中散发的魅力就足以令天玄境强者神魂颠倒,若是有心展现,很难想象有谁能抵御得住。 虽然极乐门方面就来了她一人,但相对而言,灵德长老宁愿面对魔宗那群凶神恶煞。 “小女子只是传达门主口谕,该如何选择,诸位好自为之。”衿月护法酥软的声音传出,但见香风一起,白裙飘飘,佳人已经无影无踪。 人群久久无言,似乎陷入对那美妙身影的追忆之中,众强者眉头微皱,心情并不美丽。 衿月护法这一手当真厉害,若是留下来他们还能据理相争,试探极乐门的底线,但她就这么离去,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反而令他们顾忌颇多,不敢轻易决断。 “你们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阳炎自知怀璧其罪,保不住密藏,又不甘心白白交出来,所以将它分别赠予魔宗和极乐门,换取两道护身符。”正在众强者进退两难之时,天云宗长老传音说道。 闻言,众人眉头皱得更紧了,灵德长老传音道:“这样确实可以解释魔宗和极乐门的态度,但阳炎真的甘心将密藏拱手让人么?这可是连我们都动心的宝库。” 天云宗长老反驳道:“不甘心又如何?宝物和性命相比,当然是性命更加重要,何况还能换取魔宗和极乐门两大顶级势力的庇护,这交易不吃亏。” 剑宗强者缓缓点头道:“凌长老说的在理,这个阳炎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敢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肯定是知道魔宗和极乐门会出面帮衬,那么他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他早已跟两大顶级势力商谈好了,用密藏换取他们的庇护,除此之外,一个炼气境小辈还能拿出什么东西令他们动心?”狂野一拍手掌,接口说道。 “没错,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密藏根本不是他一个小辈有资格享有的,这小子应该知道这点,才肯这么做,也或许,他自己还保留了部分宝物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灵德长老想了想,开始同意众人的想法。 “这简单,直接问那个小辈就行了。”狂野说着,目光投向肃宗皇帝身后的阳炎。 “不可。”天云宗长老开口阻拦,在他不解的目光中,解释道:“如果换做你是他,你会说实话么?魔宗的人还在,衿月护法也不一定真的离去了,如果真像我们猜测的那样,他们肯定铁了心要护着那阳炎,冲突起来可就不好收手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要是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呢?”狂野很是不满地道。 “我们的猜测至少有九成把握是真的,而且我们不会就这么算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派人暗中盯着天阳皇朝那边,只要密藏还在这小子身上,就瞒不过我们。”天云宗长老说道。 “的确。”剑宗强者也道,“我们更需要想的是,如果这小子真把密藏给了魔宗和极乐门,我们该如何行事?” “……” 这边强者互相暗中传音商量着,总督府一方可就坦然多了,事已至此,大不了就再战一场,反正有太上皇在,又有魔宗强者相助,极乐门既然出面了就不可能袖手旁观,真算起来未必会输,而且就算打不过,也还可以撤,不需要太过担心。 他们当然看得出灵徳长老等敌对强者在互相传音,这说明着他们已经有了很大的顾忌,如此更加无需担忧了。 过了片刻,灵德长老等强者重新将目光转移到总督府一方,肃宗皇帝淡淡笑道:“你们商量好了?” “哼!看在魔宗和极乐门的面子上,今日暂且放过这小子,你们可要好生看好他,我们走!”灵徳长老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其余强者略有不甘地瞥了一眼阳炎,腾空而去,万万没想到今日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既然事不可为,也就只好暂且离去。 但可以想象的是,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呼~”总督府众人重重吐出一口气,就连荆王都有种如释重负之感,望向阳炎的目光复杂难明,今日小七子带来的惊喜太多了。 “今日多谢诸位鼎力相助,朕铭记在心,日后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可开口。”肃宗皇帝转向沧月长老,拱手说道。 “太上皇言重了,阳炎既为本宗圣子,容不得他人欺凌,现在应该没事了,本长老也要回宗了,告辞。”沧月长老淡淡点头,微微一拱手,带着众强远去。 肃宗皇帝轻叹一声,对着下空的人群淡淡道:“都散了吧。” 密密麻麻的人群兴致满满地开始散去,对大部分人来说,今日看到的一切,足够他们炫耀一生了。 肃宗皇帝又对着总督府众人说道:“今日之事虽了,但后患犹在,今日暂且在府中休整一晚,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回宫。” “是,太上皇!”众人躬身应道。 回宫…… 阳炎抬头遥望天阳皇宫的方向,只是相离半年,他竟感觉过了许久,试炼之地带给他的变化太多了,这半年就是他人生中极为重要的一笔。 现在,终于又要回到那个生活了十二年的高墙大院里了么? 师尊,可还好? 以她那生人勿近的冰冷性子,这半年估计都是在修炼中度过吧? 不知不觉间,竟有些想念了………… …… 魔宗,沧月长老从天而降,遣散其余强者,独自一人往一座最为肃穆*的宫殿走去。 “进来吧。”一道声音从里面传出,殿门自动开启,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到来。 “是!”沧月长老神色恭敬,迈步走进,殿门又重新关闭。 宫殿内只有零星几个细小的小孔,光线暗淡,只能模糊地看到一道影子坐在正上方的主位上。 “启禀宗主,一切顺利,极乐门果然也出面了,众强退走。”沧月长老微垂着头,禀报道。 “嗯。”主位上的影子不轻不重地发出一声,这座宫殿的设计很是奇特,尽管有数道光线射进来,但以天玄境强者的目力都无法看清他的身形,更别说脸上的神色了。 沧月长老嘴唇动了动,但最终又闭上,一言不发。 “你很想知道,为何本座会做出如此荒谬的决定。”影子淡漠开口,明明是疑问句,却用的肯定语气。 沧月长老头垂得更低了:“属下不敢,宗主英明神武,一切皆有宗主的理由。” “知道就好,做好本座交代的事情才是你们的使命,好奇这种东西,不应该有,也不需要有。”影子淡漠说道。 沧月长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触地,说道:“属下知罪!” “天阳皇朝的人明天回去,有些人不怎么听话,你去走一趟。”影子淡漠着吩咐道。 “是!属下告退!”沧月长老恭声应道,起身弯着腰缓缓退了出去。 待宫殿门打开又关闭,影子发出一声轻笑,如果沧月长老还留在这里,一定会毛骨悚然。 “不疯狂,何成魔?” “安宁的日子早该结束了。” 影子渐渐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宫殿……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夜空遇伏 翌日。 一道嘹亮的厉啸声在总督府上空响起,城中之人纷纷抬头看去,但见一头巨大的金色大雕遮天蔽日,许多人被笼罩在阴影之下。 “是金翅雕!”有见识广博之人惊呼出声,眼中异彩连连。 一道道身影从总督府飞出,径自落在金翅雕背上,被那庞大的身躯挡住身形,若非修为深厚目力极尖之人,完全看不到上面有人。 “出发。”肃宗皇帝开口说道,金翅雕厉啸一声,冲天而起,翅膀一次煽动,已经闪过了遥远的距离,越过了混乱之城的城墙。 “回去报告长老,总督府一行已经乘坐金翅雕离城。”不同的角落里,数道锐利的眼睛盯着金翅雕离去的方向,对身边之人吩咐道。 “是!” …… 穿梭在云层之间,感受着吹拂而过的劲风,长发向后飘起,俯视下空,云雾朦胧中一切都变得渺小,只觉一阵心旷神怡。 “父皇,我们这么高调出城,肯定逃不过众势力的眼线,这一路上恐怕并不安全。” 肃宗皇帝身旁,荆王神情凝重地道。 这次回宫,总督府所有强者包括他都一并随行,就是为了防止众势力还不死心,半路劫道。 但形势比人强,混乱之城是众势力集结地,如果真的大批出动强者,他们这些人很难确保万无一失。 “不必担心,就算有人劫道,也不可能所有势力一起,我们先行一步,又有金翅雕为骑,没那么容易被人追上。”肃宗皇帝淡淡说道。 “这倒也是。”荆王点点头,不再多言,眼中警惕之色却没有放缓。 金翅雕似乎感受到他的心情,金色大翅疾煽两下,在云层中仿佛化作一道流光,飞驰而过。 云彩变幻,肃宗皇帝和荆王站在前头,其余总督府强者站在尾端,中间,四位皇子盘膝而坐,秦宇叶青陌影三人站在阳炎身后,气氛有些微妙。 试炼之地一行,将他们之间有心维持的表面和谐打破来,出来之后更是在荆王面前说了不少的阳炎的不是,但灵影石的存在直接揭穿了他们的谎言,隐隐地,他们感觉到荆王看向他们的目光似乎冷淡了许多。 这让他们更加忌恨阳炎,但太上皇竟然为了他亲自前来,魔宗封他为圣子,极乐门封他为驸马,可见阳炎如今的身份地位已经比他们高了太多,已经不是他们可以轻易动的了。 想要修复关系,却又不知该如何启齿,一时间陷入尴尬的境地。 “咳咳。”许久,六皇子咳了一声打破沉默,对着阳炎笑道:“你看我这脑子,都还没恭喜七弟呢!不但成为极乐门驸马,连魔宗都封你为圣子,这等荣耀哥哥们可是羡慕不已啊!” “是啊!咱们可得跟老七多学学,这回他可是为皇室争了不少光。”四皇子微笑着点头道。 二皇子想要让神情柔和些,但那冰冻了多年的面孔显得很是僵硬,最终只是淡漠地动了动嘴:“恭喜你。” “三位皇兄过奖了,是福是祸尚未可知,何谈恭喜。”阳炎只是淡淡说道,随后直接闭上了眼睛,开始修炼。 随着接触的越多,他对实力的渴求也越大,唯有强大的实力,才有资格主宰自己的命运。 就像这次,他才炼气七重修为,就惹得众势力出动天玄境强者,随便一个都可以将他像捏蚂蚁一样捏死,若不是他与魔宗和极乐门达成了交易,连走出混乱之城都是千难万难。 现在虽然暂时摆脱了困境,但魔宗和极乐门都只能护他一时,只有他自己尽快成长起来,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才能彻底解决此事,这才是阳炎想要的。 然而,三位皇子并不知道这些,只以为阳炎根本不打算与他们“和好”,甚至懒得虚与委蛇,这才干脆闭目养神,看都不看他们,一时间脸色僵硬下来。 而更让他们不爽的是,继阳炎之后,秦宇三人也跟着打坐修炼起来,仿佛当他们不存在似的。 “哼!既然都这么不知好歹,那就走着瞧!”二皇子脸色一片冰冷,心中冷哼道。 夕阳西下,当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清冷的月光洒落而下,落在身上颇为舒适。 金翅雕的速度比一般的天玄境强者都要快许多,一个白天过去,混乱之城早就连影子都看不到了,但混乱流域广袤无垠,到现在还在混乱流域上空,甚至连外围都还没有全部穿过。 从云层中看下去,一大片荒芜的地貌隐约可见,虽有山林,但几乎都是枯死了的植物,而放眼向前望去,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一眼看不到边际,从那里开始就正式进入混乱流域中围了。 “都注意了,混乱流域中围并不宽,而内围即便是高阶天玄境强者也不敢轻易踏足,如果有人伏击,中围是最好的选择。”荆王的声音忽然响起,人们神情一振,就连阳炎都停下修炼,睁开了眼睛。 阳炎站起身,走到一侧,往下空望去,已经能看到一些绿意了,说明金翅雕即将进入中围。 “坐稳了,我们用最快的速度穿越过去。”肃宗皇帝开口说道,金翅雕发出一声清厉的雕鸣,有着金光闪现,翎羽变得更加锋利,速度猛增一倍,空间都仿佛要被切开。 可怕的劲风扑面而来,阳炎等人只觉脸颊生疼不已,衣裳猎猎,身体都仿佛要被吹走,幸亏有强者见机快,帮众人挡住劲风,才没有变得狼狈。 众强者小心戒备,金翅雕极速飞行了约莫一个时辰,下空森林的绿意越来越深,而在森林表面渐渐多出了层层迷雾,令人无法窥探森林里面。 而这一个时辰,并未出现危险,四周都很是平静,一点也不像会有人伏击的样子。 “看来是本王多心了,以金翅雕现在的速度再有半个时辰就会穿过混乱流域中围,进入内围就基本安全了。” 又飞行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出现异常,荆王舒了口气,开口说道。 “那就好,看来是魔宗和极乐门的警告起了作用,让他们不敢妄动。”有强者说道,心神开始放松下来。 “不可松懈,在回宫之前都别以为是安全的。”感受到众人的放松,肃宗皇帝淡淡道,眼眸深处有着一丝凝重,那些人真的可能会那么听话么? “是!”众人神情一肃,将放松的心情抛却脑海之外。 阳炎看着下空,迷雾更大了,几乎要将整片森林都掩盖掉来,天地都很平静,只有金翅雕飞行时发出的割破劲风的声音。 一切都很正常,如果有人在此埋伏,不可能瞒过这么多强者的感知,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并不认为这是错觉,这种警兆已经救了他好几次了,不可能会错。 但具体是什么不对劲,他一时间又有些说不出来。 阳炎眉头紧紧蹙起,心念电转。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荆王目光一转,看他一脸沉思的模样,不由笑道:“小七子在想什么?放心好了,有太上皇和本王在,不会有事的,再说,你看现在都还这么平静,等下进入内围就更不用担心了。” 轰! 仿佛一道电光劈开了重重迷雾,阳炎猛的一抬头,眼中精光爆闪。 多亏了荆王的话,他终于想到哪里不对劲了。 没错!就是这个“平静”不对劲! 若是其他地域,平静当然好,说明一切正常,但这里是混乱流域,哪怕飞在高空,也太平静了! 有时候,太平静,反而是最大的异常! “皇爷爷,快让金翅雕停下来!”阳炎快步走到肃宗皇帝身旁,快速说道。 “嗯?”肃宗皇帝目光一闪,看向他。 荆王诧异了一瞬,有些责怪地道:“小七子说什么呢,马上就要穿过中围进入内围了,现在停下来你是想让后面的人追上来么?” 其余强者也是说道:“七皇子就不要胡闹了,我等早已经察觉到后面有人追踪而来,若是被他们追上来就不好脱身了。” “听到了没,现在我们的速度那些人是追不上的,但要是停下来可就不一定了,快回去!”荆王严肃着脸说道。 阳炎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强,他很清楚这种危机感不是因为后面的追踪者,而是来自于下方! 没时间了! 阳炎直接对着肃宗皇帝说道:“皇爷爷,这里太平静了,肯定有问题,请相信我。” 荆王一听,直接斥责道:“莫要胡闹!快回去!” 说着,直接抓住阳炎的肩膀,往后推去。 阳炎奋力一挣,急促道:“事出无常必有妖!混乱流域毒虫猛兽数不胜数,肯定也有飞禽,可是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肯定有埋伏!” 居然被挣脱了,荆王愣了下,严厉道:“还说!如果有埋伏,就算本王察觉不到,难道太上皇也察觉不到?你那是错觉!” “我们速度这么快,风声很大,听不到声音很正常,七皇子多虑了。”其余强者也是说道。 “不对!”正在阳炎焦急不已之时,肃宗皇帝耳朵一动,严肃道:“炎儿没说错,朕也发觉不对劲。” “啊?”连带荆王在内,众人大惊,阳炎说不对劲他们只当是胡闹,但连肃宗皇帝也这么说,那就一定是真的。 “那我们……”荆王正要开问,肃宗皇帝目光一凝,大喝道:“停!” 也在同一时刻,下空一道凌厉至极的可怕光芒破开了迷雾,直斩飞来的金翅雕…… 第四百一十三章 死里逃生 嗞…… 比刀割玻璃还要刺耳数十倍的尖锐声中,金翅雕从极速飞行中停下来,翎羽仿佛都燃烧了起来,空中燃起一团团火焰,烧焦了的气味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凌厉光芒从它额前斩过,锋利的白痕仿佛将整个夜空都一分为二。 唳! 金翅雕发出一道凄厉的哀鸣,庞大的身躯翻腾起来,雕背上的人们摇摇晃晃,险些被甩飞出去。 肃宗皇帝和荆王、阳炎三人最靠前,清晰地看到,那道光芒分明没有斩中它,金翅雕的脑袋上却出现了一道狰狞的血沟,鲜红的血液不断洒落,一时间纷纷吸了口凉气。 金翅雕作为高阶灵兽,更有一丝神兽金翅大鹏鸟的血脉,防御力堪称恐怖,其头颅亦是最坚硬的部位之一,就是一般的高阶天玄境强者全力一击都未必能攻破它的防御,何况那道光芒并未真正斩中它,而是贴着额头过去,竟然留下这么深刻的伤口。 出手之人极狠,那一击是奔着金翅雕的命去的,试想,以金翅雕刚才的速度,若不是肃宗皇帝及时喊停,那道光芒可就是实打实地斩中它了。 回想了一下那凌厉的光芒,与金翅雕的速度对比,那一击的目标原本是金翅雕防御较弱的脖颈,那等威力有相当大的可能造成一击必杀,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 “好险!”荆王长出了一口气,好在阳炎坚持提醒以及肃宗皇帝果断的决策,让那一击落空,否则金翅雕就完了。 现在,金翅雕虽然脑袋受伤,但好在并不致命,以它强悍的生命力还算不上重伤,而且恢复速度很快,这会儿已经不再流血了,伤口甚至有愈合的趋势。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夜空中忽然闪现出数道凌厉的剑光,杀伐而来,虽然不及刚才那击恐怖,但同样可怕至极,迅猛如电。 “放肆!”肃宗皇帝冷哼一声,脚步一踏,浑身闪耀着夺目的光辉,可怕的惊世神枪暴射而出,破灭一切! 轰轰轰! 一道道剑光被轰灭,神枪也随之湮灭掉来,而剑光再起,杀伐一切,誓不罢休。 肃宗皇帝目光微凝,在他的视野中只看得到剑光,却看不到人,但估计着有四个人,而且都是极强之人,四人同时出手,拥有接近天玄境九重的实力,很不好对付。 而且他知道,这四个人并不包括最先出手的那人,而那人才是最可怕的存在,很大可能是一尊天玄境九重强者,而且隐匿在暗中,威胁极大。 肃宗皇帝身上的光华更加璀璨,手掌朝着四个方向拍出,惊世神枪划过虚空,将道道剑光摧毁,却见另外四剑从另外四个方向杀来,仿佛那四人顷刻间换了一个方位出手。 “阵法。”肃宗皇帝眼中闪过一道锐光,这四个人应该并没有天玄境九重的实力,只是凭借阵法能够与天玄境九重强者一战。 如此,倒是简单多了! 肃宗皇帝微微一笑,手掌连续拍出将一道道剑光轰灭,他身形骤然飘退,落在金翅雕背上。 此刻金翅雕脑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大半,剧痛消除,已经重新稳定下来,目光锐利而又冰冷。 “父皇!”荆王看到他退回来,愣了一愣。 “现在出手的有四个人,具体修为尚且不知,凭借阵法能与天玄境九重强者一战,但只要能将阵法破除,打乱他们的阵型,解决他们并不难,六儿,你带四名强者应战,朕指点你们破阵。”肃宗皇帝淡笑着道。 “好!”荆王没有犹豫,直接点了四名修为最高的强者,其中一人是随肃宗皇帝从天阳皇城而来的,天玄境八重修为,同样是皇族宗亲,年纪比肃宗皇帝还要大,封卫王。 “我们上!”没有丝毫废话,四大强者踏步而出,面对那可怕的剑光丝毫无惧,依靠阵法而已,论真实修为他们四人未必不如对方。 四人身上闪现同样耀眼的金色光华,同时出手,毁灭性的攻击肆虐天地,但在那道道剑光面前似乎弱了些,一次碰撞之后依旧有两道剑光呼啸而来。 “闪开。”肃宗皇帝的声音传来,四人没有犹豫,直接避开剑光没有硬接。 又有四道剑光闪现,从另外的方向,杀伐而至,斩灭一切。 肃宗皇帝目光一闪,淡淡开口:“守东南,攻西北。” 荆王四人对视一眼,瞬间达成默契,两位炼气七重强者发动攻击轰向东南方向杀来的剑光,荆王与卫王同时闪烁而出,发出耀眼的金光,可怕的惊世神枪刺向西北剑光闪现之处。 轰! 空间发生恐怖的爆炸,中心之地泛起丝丝涟漪,隐隐约约,一道黑影一闪而没。 “打中了没?”荆王开口问道。 “不知道。”卫王摇摇头,那人的隐匿手段太厉害,他们的全力一击也只是将他逼出来而已。 而就在这时,又是四道剑光杀伐而来,方位又变了。 “攻正东。”肃宗皇帝再次开口,四人没有犹豫,同时出手,完全不顾另外三个方向,身形扑出,向正东方向猛攻。 空间荡起一道涟漪,一道黑影闪现随后又消失,肃宗皇帝的声音又传来:“正南,正北,攻。” 荆王和卫王身形一闪向正南攻去,另外两人朝着正北攻伐。 两个方向,四道攻击即将碰撞之时,四人的攻击同时转向,与两道剑光分道而弛,同时轰向了正西方向。 轰! 剧烈的爆炸声中,一道黑影抛飞而出,血洒星空,为黑夜染上了一丝颜色。 “中了!”四人眼睛一亮,不愧是太上皇,只是在旁指点,就能有这样的成效。 原来刚才肃宗皇帝口中说着攻正南正北,其实暗地里传音让他们猛攻正西,那里的人实力最弱,而且已经身负轻伤,实乃声东击西之策。 “宜将胜勇追穷寇,阵破。”肃宗皇帝微微点头,淡淡道。 “交给我们了!”卫王轻笑一声,身影一闪,已经追上倒飞而出的黑影,不等他回气,便发动了猛烈的攻势,毁灭性的力量令得天地疯狂震荡。 数道剑光划过空间,直奔卫王,可怕的杀气要将他淹没掉来。 荆王三人岂会袖手旁观,同时出手,轰向那杀人的剑,阵法已破,剑光的威力明显减弱,双方的实力差距迅速缩小,完全无需退避。 眼见那名受创的黑衣强者就要被卫王恐怖的攻击淹没,黑夜中豁然出现一道惊天剑芒,一如斩向金翅雕的那道光芒,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么?”肃宗皇帝冷笑一声,踏步而出,浑身沐浴着耀眼的光华,迎向那惊天剑芒,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那四名黑衣强者组成的阵法固然厉害,可与天玄境九重强者一战,但也就是一战之力,以他的实力并不难破,他之所以不自己动手,就是为了引出那位只出过一次手的巅峰强者。 天玄境九重强者已经足够可怕,如果这个强者还极为精通隐匿之术,连同级强者都察觉不到,威胁将无限放大。 所以,在把这个人引出来之前,肃宗皇帝不会轻动,而此刻,正是他该出场的时候了。 巨大的金色掌印拍出,一道道恐怖攻击轰出,终于将那道剑光毁灭,肃宗皇帝目光冷然地盯着不远处,眼神冷如冰窖的黑衣人。 “你是杀手门的人,还是无情门的人?”他冷声问道。 “肃宗太上皇,果然不是一般人,可惜呀,今日应该是你最后一战了。”黑衣人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眼中的杀意疯狂凝聚。 黑夜更加暗沉,连月亮都躲进了云层里。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肃宗皇帝淡淡开口,不为所动。 对着剩余的三位总督府强者道:“你们先走,不惜一切代价送七皇子回宫。” “那太上皇您……”三人有些迟疑,他们都看出来那黑衣人的可怕,居然狂言这会是太上皇的最后一战,必然实力极强。 “朕受命于天,朕之命除了天,谁能拿走?”肃宗皇帝淡笑着道,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太上皇小心,臣等必定不负厚望!”三位强者重重点头,发出一道命令,金翅雕发出一声清鸣,飞向天阳皇城的方向。 “想走?”黑衣人眼神冰冷,手中宝剑横空斩出,恐怖的剑意肆虐而出,恐怖的剑光斩向金翅雕,天地都似乎因为这一剑而一分为二。 唳! 金翅雕愤怒地长啸一声,它当然不会忘记这一剑,现在它脑袋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呢。 它双翅一展,可怕的风暴拍打而出,但在那凌厉的剑光下很快便被撕裂,剑光势不可挡! “走!”总督府强者暴喝一声,这样恐怖的一剑不是他们可以抵挡得住的。 金翅雕不甘地长啸一声,翅膀猛拍,疾驰而去。 但那剑光如影随形,死死锁定着它,而且速度极快,根本甩不开,躲不掉。 金翅雕拼命飞行,但剑光却是越来越近,三大强者疯狂轰击却无法挡住那剑光,眼看着就要雕死人亡,三位皇子已经满脸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天玄境九重强者的一剑,就算只是擦到一点边都是有死无生,就算侥幸没死,金翅雕死了,他们这些不会御空的人也会被摔死。 轰! 却在这时,一杆绝世神枪穿越了虚空般轰在剑光上,二者同时破灭,恐怖的碰撞风暴将金翅雕庞大的身躯推向远方。 肃宗皇帝拦在黑衣人面前,冷道:“杀不死朕,你没机会的。” 第四百一十四章 追踪而至 “那就先杀了你。”黑衣人冰冷说道,身影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一道可怕剑光直斩肃宗皇帝。 肃宗皇帝目光一沉,脸色凝重,他的对手不只是一位强大的天玄境九重强者,还是一位可怕的杀手。 对常人而言,以弱胜强很难,对杀手来说,却是家常便饭,炉火纯青的暗杀手段,使得他们拥有猎杀比自己强大的目标的能力,如果这个杀手本身就有天玄境九重的深厚修为,威胁将远超同级强者。 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的气势彻底绽放开来,阳炎等人已经乘坐金翅雕先行一步,已经无需多有顾忌,可放肆出手。 顷刻间,方圆数十里的虚空被可怕的毁灭力量笼罩,璀璨的金色光华犹如如日中天的烈日升起,将夜色驱散。 无与伦比的金光闪现天地,要将那可怕的剑光摧毁,却见一股可怕的剑意冲天而起,将天上的云层都撕裂掉来。 恐怖的杀意充斥着这方圆数十里的空间,肃宗皇帝身处其中仿佛置身于被鲜血染红的战场,数百万计的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扑面而来的血腥之气令人作呕,在侵蚀他的神智。 一柄绝世宝剑杀伐而至,破开那耀眼的金色光华,朝着他的脖颈划过。 电光火石之间,肃宗皇帝从尸山血海中挣脱出来,可怕的剑光已至,躲无可躲,他猛地拍出一掌,重重轰在剑光之上。 然而仓促的一掌只是令其崩灭小半,绝世宝剑瞬息不停,眼看就要从他脖颈抹杀而过,肃宗皇帝浑身金光爆闪,护体灵元疯狂催动,身体强行一侧,遁出百丈开外。 绝世宝剑从空中飞快划过,一闪即逝,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肃宗皇帝伸手抚了下脖颈,那里破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看向那只手的食指,一丝血色映入眼帘。 “好厉害的杀人剑。”他的心中暗道一声,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杀手的剑,求的都是一击必杀,怎么可能不强? 而且对方神出鬼没,根本不与他正面对战而是用杀手一贯的暗杀手段,稍不留神,就可能中招。 而就在他伸手摸脖子的那一刻,又是一道夺命剑光突然杀来,从背后而来,直刺心脏,快若闪电。 “嗯?”肃宗皇帝浑身猛地绷紧,只感觉后脊一股寒意直冲脑髓,根本不及细想,身形暴冲而出,身后之剑如同附骨之蛆,极速逼近。 他冷哼一声,一杆散发着宝光的银白色长枪出现在手中,全身力量涌入其中,猛地回身,一枪砸下。 可怕的力量令得虚空狂震,音爆声如雷霆炸响,仿佛不堪重负。 毫不夸张地说,这一枪若是砸在地上,顷刻间可以毁灭一座山脉。 轰! 毁天灭地的碰撞中,肃宗皇帝一个翻身倒退数百丈,同时一道黑影向相反的方向倒退了数十丈,身形暴露出来。 轰! 没有丝毫犹豫,肃宗皇帝脚踏虚空,瞬间降临,手中长枪爆发出可怕的光芒,直接朝着黑衣人笼罩而下。 黑衣人眼中冷光闪过,竟是避也不避,剑意喷发,杀意淹没一切,惊艳天地的一剑赫然迎向那势如破竹的枪芒。 轰! 可怕的毁灭风暴肆虐开来,扫荡虚空,可怕的剑气呼啸不止,二人朝着相反的方向同时倒飞而出。 黑衣人眼中骤然浮现出一丝狞笑。 肃宗皇帝瞳孔猛地一缩,只见一道极细的光线从风暴中射出,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便没入了胸口。 “不好!中计了!” 他的身形疯狂倒退,拉开距离,重重一拳轰在自己胸口,一股血箭飙射而出,另一只手抓住一物,正是刺入他胸口的东西被他已这种方式逼了出来。 那是一根银针,比头发丝还要细小,难怪他之前没有察觉到,被它暗算了! 忽然,他的脸色一变,紧紧盯着前方的黑衣人,冰冷道:“针上有毒。”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黑衣人冷漠说道,脚步一踏,整个人如同流星一般飞射而出,可怕的杀意肆虐天地,一剑斩下,仿佛要将肃宗皇帝和这片虚空一并撕开。 肃宗皇帝握紧长枪,可怕的威势孕育而生,胸口忽然传来钻心之痛,仿佛有上百只毒虫在撕咬着,刚刚凝聚起来的威能迅速消散。 而黑衣人已经到来,那可怕的一剑划破虚空,充斥着他的眼球,如同死神一般逼近。 “啊!”肃宗皇帝暴喝一声,不顾胸口的剧痛,强行催动体内灵元,璀璨的金色光华闪耀,他的身体疯狂暴退,想要躲开这一剑。 “杀!”黑衣人眼中杀机绽放,身形一转,变斩为刺,如同电光一般刺向素宗皇帝胸口。 肃宗皇帝眼看着那一剑逼近,眼神流露出一丝绝望和深深的不甘心。 以他强大的实力本不该这么轻易就败下阵来,至少打不过撤走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奈何一时不慎,中了黑衣人的暗算,剧毒入体,以致落到此刻这般地步。 “天要亡朕?朕不服!”肃宗皇帝眼中流露出锋利之意,长枪猛地刺向黑衣人,然而胸口剧毒作祟,一股逆血喷出,本该威势极强的一枪竟似将死之人死前的挣扎,是那般的苍白无力。 面对如此没有威力的一枪,黑衣人甚至懒得理会,冰冷的眼神盯着即将刺入他体内的剑光,中了他的毒,还想着同归于尽? 痴人说梦耳! “死吧!”黑衣人冰冷地吐出两字,剑光已经刺穿了肃宗皇帝的护体灵元,继续前进。 噗呲! 剑光入体,肃宗皇帝胸口后背同时爆出一团血花,冰冷的剑身刺入体内,暴躁的灵元摧毁着他体内的一切。 莫名的,他的嘴角缓缓勾起,眼中的绝望和不甘消失无踪,不知为何,黑衣人忽然感到一丝不安。 他想要抽剑退出,然而,晚了! 轰! 本来毫无威力的银白色长枪忽然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绝世威能,在如此近距离下,根本没有给他半点躲避的余地,重重轰在他的胸口上。 砰! “咔嚓”的骨裂声清脆入耳,黑衣人的胸口深深塌陷下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远远倒飞出去,口中血流不止,洒落而下,染红了虚空。 “你……你……”黑衣人身体往下空摔落,目光满是不可置信地瞪着胸口还插着一把剑的肃宗皇帝,艰难地抬起手指,颤抖着道:“你你……没……中毒??!” 肃宗皇帝将胸口的剑拔出,脸上痛苦之色一闪而逝,冰冷道:“若不如此,怎能引你上钩?” “好……手段!咳咳咳……”黑衣人眼中露出一丝讽刺,他以毒针暗算了肃宗皇帝,而肃宗皇帝却将计就计,反过来将自己算计了进去,这一下扯平了。 他不住地咳嗽,鲜血不停地从口中冒出,虚弱的身躯还在往下坠去,肃宗皇帝的蓄力一击轰在他猝不及防的身上岂是好受的? “有一句话你说错了,今日会死的,是你!”肃宗皇帝冰冷说道,长枪一陈,往黑衣人杀去。 黑衣人脸色微变,随即冷笑道:“今日算是我栽了,不过,来日就说不定谁生谁死了。” 话音落下,他身躯坠落的速度迅速加快,很快就消失在迷雾之中,不见了踪影。 咻! 肃宗皇帝降临在黑衣人刚才的地方,目光如炬,意念迅速蔓延开来,但始终未曾发觉黑衣人的踪影。 轰轰轰! 虚空中碰撞声频频传来,很快便也归于沉寂,荆王等四大强者飞掠而至,落在肃宗皇帝身旁,恭声道:“太上皇!” “如何?”肃宗皇帝面无表情,淡淡问道。 “臣等无能,除了当场击杀一人外,其余三人皆负伤逃走。”四人有些羞愧地道,只觉面上无光。 “逃走了?”肃宗皇帝眉毛一挑,身躯微微颤抖起来。 四人立刻单膝下跪,垂首道:“臣等无能,请太上皇责罚!” 肃宗皇帝轻叹口气,淡淡道:“罢了,先回宫再说。” 四人登时一怔,不知是否错觉,怎么总感觉太上皇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不过他们自然不会去怀疑太上皇,当即起身应道:“是!” “走。”肃宗皇帝吐出一字,脚步踏出,忽然身躯猛地一震,脸色变得苍白,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身子竟往下空坠去。 “太上皇!”荆王等人大惊失色,连忙扶住他,这才发现肃宗皇帝脸色苍白,眉间缠绕着丝丝黑线,胸口处还有伤口,看起来伤势并不轻。 太上皇,怎么会受伤的? “朕没事,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快走。”肃宗皇帝缓了一口气,磕下一颗丹药,脸上的气色略微好转了些。 荆王等人对视一眼,明白太上皇的意思,虽然心中担心,但也没有反驳,扶着肃宗皇帝便欲离去。 却在这时,一道刺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们怕是走不了了!” 荆王眉头一皱转过身来,但见三尊飞行灵兽载着六尊强者飞快接近,不需两息,就会面碰面了。 “驭兽门,狂野!”荆王目光冷了下来,冰冷道:“真是阴魂不散!” “交出阳炎,我不为难你们。”很快,驭兽门众人就来到近前,为首者正是参与过围堵总督府的天玄境九重强者,狂野。 他们一直在后面紧追急赶,但金翅雕的速度太快,一直让他们无法追上,有了先前五位杀手的伏击,他们这才终于在肃宗皇帝五人欲走时追了上来。 第四百一十五章 杀鸡儆猴 “做梦!”肃宗皇帝转过身来,神情平静,淡漠道:“你想死,朕可以成全你。” “哈哈哈!”狂笑一声,狂野打量着他身上的伤口,嗤笑道:“就阁下这副尊容,安敢大言不惭?” “杀你,还是可以的。”肃宗皇帝没有笑,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那就试试!”狂野脸色一冷,座下灵兽羽翼一扇,狂风呼啸,如同飓风一般刮向肃宗皇帝。 “放肆!”荆王等人冷斥一声,浑身气势绽放,一道道金光暴射而出,将飓风撕裂掉来。 狂野神情不变,座下灵兽掀起狂风巨浪,锐利的爪子虚空扣下,尖锐的啸声,擦起火花,撕裂一切! 荆王冷哼一声,手掌拍出,巨大的金色掌印重重轰在那利爪上,掌印破灭,利爪微微一顿之后继续扣杀而下。 卫王等人见状,脸色微凝,同时出手,终于将其击退。 “烈焰,他们四个就交给你了。”狂野淡笑一声,从灵兽背上飞离,扑向肃宗皇帝。 荆王等人想要出手,但那名为“烈焰”的灵兽再次攻杀而来,极其厉害,合四人之力才能占据些许优势。 驭兽门强者擅长驭使妖兽,每一位强者都会专门培养一尊本命妖兽,作为自身战斗力的一部分,自然,能成为本命妖兽的不会是寻常妖兽,实力肯定也不会比本尊弱太多,否则在同级强者战斗中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形同鸡肋。 狂野乃是天玄境九重强者,他的本命妖兽烈焰,自然不会弱了,他让其一兽对战四名强者,可见对它的信心有多大。 “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追那头金翅雕!”狂野回过头,瞪了一眼没有动作的另外两尊驭兽门强者,呵斥道。 “好!”两位强者点头,心念一动,座下灵兽疾驰而出,欲从战场穿过。 “哪里走?”肃宗皇帝神情冷漠,手中长枪一抖,有如蛟龙一般抽向二人二兽,虚空震荡。 两位强者目光一颤,同时出手却无法阻拦天威凛凛的枪势,要知道即便同为天玄境九重的强者实力都可能有着云泥之别,更别提他们的修为远弱于肃宗皇帝,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狂野脚踏虚空,浑身闪耀着炙热的光辉,一柄烈焰大刀从天而降,重重劈在长枪之上,恐怖的爆炸爆发,他的手掌微微一颤,飞退开来。 “他交给我了,快去!”狂野浑身血液沸腾,瞬间扑出,大刀连斩,恐怖的刀芒好似要开天辟地。 肃宗皇帝刚刚止住身形,便被刀意包裹,刀芒降临,要将他整个人一分为二。 他右手持枪,左手是黑衣人没能带走的宝剑,但见两股很是相似但又截然不同的意志力量冲天而起,两手同时舞动,枪如龙,剑如玉,枪芒与剑光破空而出,斩断了天地。 “好强!”狂野瞳孔微缩,他明明感受到肃宗皇帝受伤不轻,居然还能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果然这种级别的强者永远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不过,他狂野同样不是弱者,更加霸道的刀意绽放,眼中流露出强烈的狂猛霸道之意,刀有兵中霸者之称,当有破灭一切的霸道之气。 “截断天地!”锐利的刀芒从眼中射出,狂野腾空而起,刀意不断攀升,一刀又一刀斩出,越来越强,越来越霸道,封锁了肃宗皇帝所有闪避路线。 肃宗皇帝脸色凝重,浑身沐浴着金色光辉,身后仿佛有一尊耀日冉冉升起,辐射四方,再霸道的刀意都要被融化。 轰! 长枪和宝剑之上燃起熊熊烈火,不同于鬼火宗的鬼火,这是太阳之火,至阳之炎,将整片虚空映得红彤彤的,灼热的气息焚烧一切。 “破!”肃宗皇帝吐出一字,双手同出,燃烧着太阳之火的枪芒与剑光纵横而出,将一道道刀芒焚灭,斩向眼神错愕的狂野。 迅速回神,狂野浑身气势疯狂爆发,刀意滚滚而出,短短瞬息,不知斩出了多少刀,终于将那两道燃烧着太阳之火的枪芒剑光斩灭,后背已经被汗水微微浸湿。 肃宗皇帝身躯微微摇晃,脸色更加苍白,眉宇间的黑线越发深了,对着正与灵兽烈焰缠斗不休的荆王等人道:“不要恋战,撤!” 说完,他再度挥出太阳之火斩向狂野,转身飞离而去。 荆王四人得到命令没有犹豫,同时全力出手将灵兽烈焰打得一声哀鸣,翎羽纷飞,被轰退。 “走!”四人展开身法,飞快跟上肃宗皇帝,腾空撤走。 “混蛋!”狂野费了老大把劲才将太阳之火扑灭,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而他的本命妖兽烈焰身上多处负伤,有珍贵的血液流淌而出,顿时脸色难看。 这样居然还让他们逃了! “没用的东西!”狂野满脸怒火地瞪了另外两名强者一眼,有他和烈焰出手,居然无法突破防线去追早先一步飞离得金翅雕。 “狂野长老,你不是也对付不了那个太上皇么,何必将怒火发泄到我们身上。”这两名强者看来在驭兽门地位也不低,这时候还敢顶撞他,让狂野更怒。 “还不去追!让他们逃回去日后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狂野重重吐出一口气,强行止住怒火,朝着前方追去。 “哼!”两名强者冷哼一声,驾驭着飞行灵兽跟上。 却在这时,高空上忽然有魔气蔓延而来,转瞬间便将夜空遮蔽掉来,月光都无法透过,狂野等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突然的变故,令得驭兽门众人一惊,狂野盯着头顶上的魔云,顿时明白是谁来了。 “魔宗诸强,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狂野语气微怒道,这种出场方式定然来者不善。 “如你所愿。”一道淡漠的声音传出,并不陌生,昨日才刚刚有过交道。 沧月长老现出身形,狂野目光更冷:“果然是你!” “正是本长老。”沧月长老淡漠开口,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 “沧月长老,你我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阻我去路,意欲何为?”狂野冷声质问道,神情不善。 “有道是贵人多忘事,但本长老看你不像是贵人,而是没带脑子。”沧月长老淡漠说道,听得狂野火冒三丈。 “你说什么?” “说什么?”沧月长老冷漠地扫了他一眼,眼中魔意极盛,冰冷道:“本长老昨日已经警告过,圣子不可欺,但似乎你们都没把这个警告放在心上。” “哼,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没弄清楚,特意前来询问,可没有欺他的意思。”狂野冷哼说道。 沧月长老眼中魔意不减反增,霸道开口:“本长老不是来听你狡辩的,既然你们不听警告,那就付出代价吧!” “就凭你?”狂野眉头一挑,冷声道。 “不见棺材不落泪!”沧月长老淡漠开口,仿若自言自语地道:“对付犯贱的人,只有把他打痛了,才知道什么事是不能做的。” 狂野眉头一皱,其余两尊强者眼皮狂跳起来,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起来。 “十八魔使何在?”沧月长老骤然暴喝一声,天上的魔云翻腾不已,仿佛在酝酿着恐怖的风暴。 “在!”有如雷霆炸响,洪亮又整齐划一的声音震彻云霄,驭兽门众人的不安化为了现实。 但见十八尊黑衣强者凭空降临这片天空,围成一个圈,将狂野等三人围住,封死每一个方向,身上弥漫而出的气息令人胆战心惊。 “沧月长老,你想做什么?”狂野心有些慌了,十八魔使的名号他可谓是如雷贯耳,是极其恐怖的存在。 传闻,从来没有一个天玄境强者能从十八魔使的围攻下活着走出来,即便是半步至尊境强者都得拼着两败俱伤的结局才有可能突围而出。 只是有可能突围而已! 由此可知十八魔使的恐怖,至尊境下就是无敌的存在。 狂野万万想不到,沧月长老竟有如此决心,连十八魔使都派了出来。 不! 应该说沧月长老都没有这个权限调动十八魔使,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只有魔宗宗主有这个资格可以调遣。 连十八魔使都来了,狂野等人心脏都缩紧了,今日之事只怕难以善了了,魔宗是铁了心要把事情搞大。 杀鸡儆猴的道理谁都明白,要让众势力听话一点,光是口头警告是没有用的,得杀只鸡立威。 很不幸的是,他们就是这只鸡,还是一只非常有威慑力的鸡! 连同为顶级势力的驭兽门,我魔宗说动就敢动,你们好好思量思量,自己的斤两比之驭兽门如何? “沧月长老,我们现在就回去,以后绝不再找总督府麻烦。”狂野有些不甘地说道。 “撤!” 说话间,众人掉头转向,便欲离去,却见十八魔使纹丝不动,半点没有让路的想法。 狂野脸色凝固下来,转过身看着沧月长老,僵硬道:“沧月,你是想要两宗开战么?” 听到开战,沧月长老神色自若,无动于衷地道:“本长老已经警告过一次,而你仍旧要犯,那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沧月,你真要如此?我驭兽门也不是好惹的,开战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只会渔翁得利。”狂野目光凝固,冷然道。 “十八魔使听令,杀无赦!”沧月长老冰冷下令,终于将狂野等人最后一丝侥幸扑灭。 魔宗这次真的是疯了,为了一个阳炎,居然不顾后果,一意孤行! 第四百一十六章 叶青夸海口 云层中,一抹金色流光如闪电般飞快划过。 “停!”一位强者忽然开口,正在疾驰中的金翅雕快速停下,众人目光望向他。 他解释道:“我们已经深入混乱流域内围,暂时安全了,便在此地等候太上皇他们。” “也好。”众人点点头,无人反对。 阳炎走到前头,目光眺望遥远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七皇子不必担心,太上皇实力极强,就算不敌,撤走还是可以的。”旁边的强者以为他在担心,开口笑道。 “本皇子不是担心,只是在想,天下如此之大,山川如此之美,就如此刻,俯瞰下空,万里山河尽入眼底,若是飞得再高些,是否能够俯瞰整个天下?”阳炎摇头,双手背在身后,淡淡说道。 旁边两位强者目光微凝,怔怔地看着他,七皇子此话可是意有所指啊。 俯瞰整个天下? 所谓天下,只是一个泛称,往小了说,可以指一个数里疆域的小国,往大了说,可以指如天阳皇朝这样雄霸一方的皇朝天下,再往大了说,可以指整个乾域,而这个意义上的天下还可以不断扩充。 九龙大陆何其浩瀚?五大地域,光是东部地域,就有九州十八域,乾域只不过是其中比较偏远狭小的一个罢了。 最大意义上的天下,无非就是整个九龙大陆。 他们觉得,七皇子口中的天下或许不只是天阳皇朝占据的天下,更有的可能是指的整个乾域。 好大的野心! 两位强者心中暗凛,这位七皇子不愧是人中龙凤,小小年纪,目光竟如此远大。 他们并不怀疑七皇子在痴人说梦。 七皇子在混乱之城一系列的事迹,彻底刷新了他们对于天才的认知。 以炼气六重境,横扫同代天才,轰动混乱之城,无数势力视他为香饽饽,天玄境强者因他而不惜放下强者风度,对付他一位小辈。 魔宗宗主封他为圣子。 极乐门门主封他为驸马。 这样的荣耀齐聚一人之身,前所未有! 如果给他时间,给他机遇,或许真有实现野心的一天。 他们不知道的是,阳炎口中的天下与他们所想的完全不同,如果他们知道,就算再怎么看好他,都只会大骂一声“不知天高地厚!” “七皇子天资妖孽,或能实现。”两位强者由衷地道,自然也有一分鼓励的意味在里面,毕竟这样宏大的野心几乎没有可能实现。 阳炎淡淡点头,没有多说,静静眺望着远方。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有破空声传来,速度极快,听起来人数还不少。 “谁?”两位强者猛地转身,眼神警惕,做好随时让金翅雕飞走的准备。 “是我们!”荆王的声音传来,二人眼中的警惕顿时散去,只见五道人影飞快靠近,落在金翅雕背上。 正是肃宗皇帝和荆王等四位强者。 二人脸上刚刚展开笑颜,忽地凝固,看着脸色苍白,被荆王等人扶着才没有倒下的肃宗皇帝,眼眸颤动。 急忙看向荆王问道:“太上皇怎么伤得这么重?” 阳炎等人早已围聚而来,看到此刻的肃宗皇帝,心中猛地一震。 荆王眼中满是冷意,语气重蕴藏着浓浓的怒意:“还不是那些混账!父皇中了黑衣杀手的暗算,毒发攻心,好在父皇功力深厚压制了下来,并设计重创对方,伤势却又加重,驭兽门的人又好死不死地追了上来,一场大战,父皇为了脱身动用了《天阳圣法》,原本已经被压制了的剧毒立刻反噬,现在已经连开口说话的余地都没有了,再不赶快把剧毒逼出来,都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中毒!”众人心脏猛地一缩,随着武者修为愈深,一般的毒早已失去了作用,能令肃宗皇帝都毒发的剧毒可想而知有多恐怖,想要解毒谈何容易。 “那还等什么?我们一起帮太上皇逼毒。”一名强者急切道。 “不可!”卫王立刻出言制止,皱眉说道:“此毒毒性极烈,连太上皇都只能勉强压制,我们功力都不及他深厚,并且外来灵元相冲,贸然为之,只会加快毒发速度,而且这种毒极其古怪,会蚕食人的灵元,这么做使不得!” “皇爷爷中的何毒?”阳炎开口问道。 “不知。”荆王摇摇头,“以我们的修为,应该不会有什么毒能威胁到性命,所以对这种东西了解不多,无法判断。” “那怎么办?”一群强者愁眉苦脸,逼毒不可行,解毒……连中的是什么毒都不知道,怎么解? “该死的杀手,就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还有驭兽门,要不是他们,太上皇怎会如此!”有强者一脸愤怒道,恨不得现在就回去生撕了那些王八蛋。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最要紧的是先解决这个毒!”荆王有些烦躁地道。 “荆王莫急,以我们的能力根本解不了毒,当务之急,先回宫让太医院看看太上皇中的究竟何毒,然后对症下药,方有一线之机。”卫王开口说道。 “也只有如此了。”众强者点头,赶紧让金翅雕起行,以最快的速度朝皇城飞去。 金翅雕一声厉啸,金翅猛煽,疯狂加速,高阶灵兽早已通灵性,感受到众人心中焦急,自然不敢懈怠。 “从现在的位置回宫最快也要五天,想想有什么丹药能暂时压制住剧毒的?”荆王在雕背上踱步,开口问道。 “难说。”卫王摇摇头,这一路上肃宗皇帝也吞了不少丹药,其中不乏三品灵丹,但并无明显起色。 这时,阳炎忽然开口说道:“或许有一人,可以看出皇爷爷中的何毒。” “哦?”众人眼前一亮,急忙靠过来,荆王更是激动得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道:“小七子!那人是谁,快说!” “……” 阳炎眉头狠狠一跳,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痛的! 不信? 你被天玄境强者用力一抓试试? 手骨都差点没被他抓碎来。 “小七子,快说啊!”荆王见他不说话,更加着急了,一着急手上的力气就更大了。 “……哼!”阳炎面容都快要扭曲了,鼻尖发出一声痛哼。 “行了!”旁边的卫王急忙一把打开他的手,责怪道:“你再用点力,炎儿的手就废了!” “啊?”荆王这才反应过来,难怪阳炎不说话,敢情是痛的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阳炎面无表情地揉着被自己抓得青紫的左手,他脸色微微赦然,搓着手道:“这个……小七子啊,皇叔是太着急了,所以才不小心……你一定能理解的,对不对?” “……” 阳炎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荆王假装咳嗽两声,目光微微撇开。 阳炎淡淡道:“这个人皇叔也认识,不过只能说可以一试。” 话题转移回来,荆王脸上那丝差点把亲侄子手抓废的愧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眼睛一亮,手下意识地又朝着阳炎的手抓去。 好在这次阳炎见机快,早已默默远离,否则再被抓一下他的手就真要废了。 “……” 一手抓空,荆王也是反应了过来,脸色有些尴尬,掩饰般地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经道:“本王也认识?那就让他试试吧。” 众人:“……” 阳炎深深地看着他,直到看得荆王浑身不自在,才转过目光看向远远坐着的一人,淡淡道:“叶青。” 叶青? 众人一愣,叶青已经利索地起身,站到阳炎面前,轻笑道:“殿下有何吩咐?” “有一件差事交给你,办好了重重有赏,办不好,你就趁早给自己找块风水宝地。”阳炎淡淡说道。 “找地干嘛?给我建大宅子吗?”叶青一愣,接着喜上眉梢,世上还有这等好事,办不好也有地赏? 这种好事我要一打! “埋了。”阳炎淡淡吐出两字,远处陌影、六皇子、四皇子“噗”地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二货,还真以为有好事呢! 叶青:“……” 脸上的喜意渐渐凝固,哭丧着脸道:“不用这么严重吧?” 没这么欺负人的! 还以为有大宅子住,原来是要他把自己给埋了。 呜!好伤心…… “不严重。”阳炎面无表情地道,“你若看不出太上皇中的何毒,就是把你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啊?”叶青眨了眨眼,四皇子和六皇子笑得更大声了,陌影反而笑不出来了。 连荆王等强者都束手无策的剧毒,让这个二货去看,那不等于要他上断头台么? 殿下是怎么想的? 他同情地看了一眼叶青,神情顿时怔住,只见叶青脸上的苦涩迅速消失,像变戏法似的飞快的换上了灿烂的笑脸。 这可怜孩子,不是被吓傻了吧?众人心中暗道一声,忽然有些同情他了。 “殿下你早说嘛,害得在下心惊肉跳的。”叶青绷紧的心神瞬间放松下来,兴高采烈地行了一礼:“多谢殿下赏赐!” 阳炎:“……” 众人:“……” 这倒霉孩子,真的傻了! 从没见过上断头台还这么高兴的。 阳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希望你不是说大话。” “哈哈!”叶青一拍胸口,笑道:“殿下放心,若是其他的叶青或许真要给自己找块好地了,不过这毒嘛,很谦虚地说,这天下没有什么毒是在下不知道的。”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一点醉 “小七子,你可是认真的?”荆王眼神有些怪异地瞥向阳炎,虽然叶青大开海口,还立下了军令状,额,虽然是阳炎“帮忙”下的,他还是无法相信一个炼气境小子有这等本事。 那可是连肃宗皇帝都感到棘手的剧毒,这个叶青……不是他看不起弱者,而实在是对方太弱了,多半还不清楚事情严重性。 “不可!”阳炎还未开口,二皇子就出言反对道:“太上皇何等身份,岂能让一介草民亵渎?” “……”叶青摸了摸鼻子,望向阳炎,像是在说:这可不是在下不肯办事,不能怪我啊。 阳炎淡淡扫了二皇子一眼,淡淡道:“太上皇之生死高于一切,这时候还顾及繁文缛节,要是耽误了太上皇疗毒,二皇兄背的起这个责任?” “哼!”二皇子冷哼一声,不屑地道:“正是如此,才不能放任你乱来,就凭这个小子怎么可能看出太上皇中的毒,只怕胡乱一说,害了太上皇。” “不试试,怎知他不行,若二皇兄还要横加阻拦,休怪本皇子不客气。”阳炎目光一冷,冰冷说道。 “你……” “你还愣着做什么?”阳炎不再理会二皇子,淡淡说道。 “噢。”叶青挑衅似地斜了二皇子一眼,朝着肃宗皇帝走去。 呦!区区一个奴才也敢这么放肆? 二皇子神色冰冷,斥道:“站住!” 咻! 空气被穿透,发丝被吹起,二皇子目光骤然凝固,锋利的剑尖毫不留情地抵在喉咙,只要再进一点,即可让他命丧黄泉。 “七皇弟,你竟敢冒犯兄长?”二皇子目光冰冷一片,但眼底深处却有着丝丝色厉内茬之意。 阳炎眼中有杀意涌动,他不敢保证对方一定不敢下手。 “七皇弟做什么,还不放开二皇兄!”四皇子愣了一愣,急忙开口说道。 六皇子亦是开口道:“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大动干戈呢,七弟快把剑放下,这是大不敬!” 阳炎视若罔闻,眼神淡漠地盯着二皇子,声音冷若寒冰:“最后一次警告,再敢放肆,格杀勿论。” “你放肆……”二皇子冰冷开口,话说一半却是咽了回去,身子微僵。 只因阳炎的手微微一抖,剑尖更近,刺破了他的皮肉,咽喉出一滴鲜血流溢而出。 他,是真敢下手! 二皇子遍体生寒,终于明白,现在的阳炎已经不把他这位兄长放在眼里了,杀他,太容易! “好了。”荆王淡淡开口,拍板道:“不必争了,就让这小子试试也无妨。” 阳炎冰冷的目光盯着二皇子,持剑之手稳如泰山。 二皇子浑身僵硬,脸色难看地应道:“是!” 阳炎这才放下手,火炎剑归鞘,仿佛从未出现过。 叶青微微一笑,顺利来到肃宗皇帝身边,行了一礼,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眼眸缓缓闭上。 众人目光紧紧盯着他,纵然满心怀疑,依旧面露期待之色,万一他真的能行呢。 太上皇不仅身份尊贵,更是天阳皇朝仅有的巅峰战力之一,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事! 许久,叶青都没有进一步动作,只见脸色越发凝重,众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不行就别浪费时间,还装模作样。”二皇子出言讽刺道,虽然他也不希望太上皇有事,但他根本就不信叶青有能耐看出太上皇中的毒。 而且,叶青是阳炎的人,万一被他踩到狗屎运真的成功了,功劳全是阳炎的,而他二皇子之前出言阻拦,虽然不至于有罪,但在众强者心目中的印象分必然下滑,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闭嘴!”荆王眼神一厉,冰冷地瞪了他一眼,直让二皇子浑身僵硬,如坠冰窖,再不敢开口说话。 只是脸上的神色,愈发冰冷。 又过了半柱香时间,叶青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松开了手,脸色却是一片凝重。 众人的心猛地一沉,虽然一开始就不怎么看好叶青,毕竟再渺茫的希望也是希望,当这丝希望破灭的时候,人们难以接受。 “如何?”虽然心中已有猜测,荆王依旧开口问道。 “唉!”叶青重重叹了口气。 众人脸上浮现一层阴郁,就连天空都为之一暗。 “把他丢下去。”阳炎目光盯了一会叶青,忽然转过身子,冰冷开口,寒风骤起。 “啊?别啊!”叶青猛地愣住,急忙大声喊道,只感觉比话剧里的岳飞还冤,他不就是叹了口气吗,什么话都还没说,怎么就要把他打杀了? 一位强者大手抓住他的肩膀,淡漠道:“既然立下军令状,那就接受惩罚吧。” 诶? 叶青眼睛眨啊眨,我什么时候立过军令状了?那分明就是殿下下的死命令,不是他自愿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位强者已经作势欲扔,下一息就要做一回空中飞人然后粉身碎骨了。 “且慢!”对生命的极度渴望下,叶青急忙大声喊道:“我知道太上皇中的何毒!” 那位强者动作微顿,看来这条命暂时保住了,吓死本公子了!叶青拍了拍胸口,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 然而,那只大手并没有松开,荆王淡漠开口,眼中散发出危险的光芒:“既如此,为何叹气?” “唉!”叶青重重一叹气。 “扔下去。”荆王冷漠开口,那只大手抓起叶青,就往下空扔去。 “诶???别别别!冤枉啊!我真的知道!”叶青手舞足蹈起来,快哭了,不就叹口气吗,一言不合就扔人,太恐怖了! “最后一次机会。”荆王冷冷道,总算没真把他扔下去。 “呼!”叶青大口喘着气,头上冷汗直流,瞥了眼笼罩在迷雾之下不知多少距离的下空,心脏砰砰直跳。 “不想被扔下去,就快说。”阳炎淡淡开口,居然敢屡次戏弄诸强,简直胆大包天。 “唉……”叶青下意识地又要叹气,感受到温度骤降急忙将那口气憋了回去,脸色涨红,快速说道:“我虽然知道太上皇中的是什么毒,但解毒却是无能为力,所以才叹的气,绝无冒犯各位前辈的意思。” 闻言,众人大大松了口气,荆王的脸色缓和下来,淡淡道:“如此就好,只要知道是什么毒,解毒之事自有太医院解决。” 这时,二皇子冰冷的目光投向叶青,冰冷道:“那你说说太上皇中的何毒,若有差错,小心你的脑袋!” “他若说错,本皇子会亲自处决他,不劳二皇兄费心。”阳炎淡淡开口,二皇子脸色阴沉下来。 “好!希望七皇弟届时遵守承诺!”他冰冷道。 阳炎不以为意,淡淡的目光看向叶青。 不知为何,被殿下这么看着,叶青总感觉后脊发凉,当即一本正经地道:“此毒名为一点醉,混合九十九种极品毒物,乃罕世绝毒,之所以叫做这个名字,是因为这种毒只要稍微沾上一丁点,纵然是天玄境强者也是必死无疑,而且一旦沾身立刻发作,几乎连救援的时间都没有,可见,下毒之人不但极其很辣,而且背景极为深厚。” “为何?”听到叶青的话,众人脸色阴沉得滴水,当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眼中更是射出凛冽凶光,下意识问道。 “因为一点醉极难炼制,九十九种毒物全部都是天下剧毒,天玄境以下强者几乎是触之即死,而且数量稀少,要全部集齐不是一般势力能够做到的,另外这些极品毒物之间或相辅相成,或相生相克,总之有着极为复杂的联系,炼制起来要考虑的因素极多,对环境的要求也极高,最重要的是炼毒之人不仅要毒功精湛,而且修为高深莫测,如果以炼丹师的等级类比的话,至少是五品以上,这样的人,天下能有几人?” 叶青说着,眼中泛起异样的色彩:“我也只在师尊留下的秘籍中知道一点醉的记载,却从未见过,一点醉在大陆流传的极少,所有的加起来或许还不到一小瓶,若非实力强大的庞然大物,不可能会有一点醉。” 众人一脸沉重,万万没想到这一点醉居然有如此来历,而且这么厉害,照此说来即便是太医院也未必能解肃宗皇帝身上的毒。 如此想来,那设伏截杀他们的黑衣杀手绝对不是杀手门的人,而是无情门的人。 不愧是顶级势力,底蕴恐怖,连一点醉这种稀世绝毒都有,真是可恶! “胡说八道!”就在众人咬牙切齿之时,忽然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正是二皇子。 二皇子目光咄咄逼人,指出叶青语中的破绽:“你既然未曾见过一点醉,又怎么能判断太上皇中的就是此毒,还言辞凿凿,如果真如你所说,太上皇中的是天玄境强者都必死无疑的绝毒,为何能支撑到现在,而且还能压制住,若不是驭兽门落井下石,太上皇必定早已将毒素逼出,可笑,你还在这里大发厥词,妖言惑众!” 众人闻言眉间微蹙,看向叶青,二皇子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如果真是一点醉,而且如他所说那么罕见,他又怎能那么快就下定结论,说是一点醉? 叶青看向二皇子,神情很是不爽,他和二皇子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对方却一而再再而三针对于他,若他不是二皇子……他真想让对方尝尝“气不死”的滋味。 第四百一十八章 归来 当然,对方是二皇子,就算再不爽,该忍的还是得忍。 叶青淡笑着道:“二皇子此言差矣,所谓见多识广,并非亲眼见过所有才能算数,就好比二皇子您,从未见过太上皇,却也知道那是太上皇,没见过驭兽门强者,却也知道驭兽门在落井下石,从未听过一点醉,就知道我在胡说,等等诸如此类,难道所有没有亲眼见过的就都是胡说八道?” “你这贱民胡说八道些什么!”二皇子快气炸了,这小子讽刺人的功夫绝对远超自己,这都说的什么话! 阳炎目光一冷,淡淡道:“二皇兄还请口上留德,莫让人以为我皇室之人没有教养。” “这贱民胆敢讽刺本皇子,当诛!”二皇子冰冷道。 “本皇子怎么不觉得他是讽刺?”阳炎淡淡开口,转而对着叶青道:“对二皇子客气些,说出你认为那就是一点醉的理由。” “是!”叶青轻吐口气,说道:“一点醉之所以厉害,除了是由九十九种剧毒炼制之外,更因为它特殊的毒性,能够蚕食中毒者的精血和灵元以壮大自身,太上皇之所以能够撑到现在是因为深厚的修为在不断压制,但在压制之中一点醉也在汲取他的灵元和精血变得更加强大,此消彼长之下,胜利的天平不断倾斜,现在太上皇的情况已经很不乐观,如果不能及时解毒,迟早会被一点醉吞噬干净。” “什么?”众人大惊,就是卫王也是铁青着脸,他之前就发现太上皇身上的毒似乎会吞噬武者体内灵元,所以驳回了帮太上皇逼毒的想法,这一点是不会错的,叶青说的完全吻合。 如此说来,此毒就是一点醉无疑。 而且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不仅会吞噬灵元,就连精血都能吞噬,这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灵元损失也就损失了,只要没有被吸干就能恢复,可是人的精血却是少了就少了,不是打坐修炼就能弥补回去的,而且越是强大的强者就越是损失不起。 更重要的是,精血损失得越多,太上皇就越虚弱,可一点醉的毒性却在不断壮大,这样下去,迟早会一发不可收拾,最终毒发身亡。 “加快速度回宫!”荆王大喝一声,顾不得会损伤金翅雕的身体,令其速度猛增数倍,金翅雕发出痛苦的啸声,身上蒙上了一层血色,一闪数千里。 “叶青,可有解毒之法?”阳炎看向叶青,问道。 唰! 众人眼前一亮,纷纷看向叶青眼中有着期盼之色,一点醉如此厉害就算赶回宫里太医院也未必能够解毒,但叶青既然能看出这是一点醉,说不定会知道。 “唉!”叶青重重叹气,摇头道:“我虽然知道这是一点醉,可解毒不是知道就行的,以我微末修为根本不可能做到。” “令师呢?”荆王问道,“既然令师留下的秘籍中有一点醉的记载,想必也知道如何解毒,可否告知令师所在,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本王全部应允。” “唉!”叶青又是一口气叹出,眼神流露出一丝阴郁:“不是在下不肯说,而是连我也不知道师尊如今身在何方,是生是死。” “敢问令师尊姓大名,也许我们可以找到他。”荆王开口问道。 叶青目光望向远方,眼眸迷离,悠悠道:“师尊姓叶,名天涯,字浮白,只怕再也找不到了。” “叶天涯……叶浮白……当浮一大白!是他!”卫王喃喃自语着,眉头皱起,忽的目光猛地一颤,死死盯着叶青。 原来是他的徒弟,难怪…… “皇叔知道此人?”卫王的反应大出众人所料,荆王疑惑着问道,为何他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卫王眼中的惊色很快收敛下去,语气莫名地道:“如果有人可以解一点醉之毒,此人必是其中之一,只可惜他已销声匿迹两百余年了。” “不!”叶青摇头,说道:“是八年,师尊将我从雪地里捡来,抚养了我九年,却忽然消失,只留下一封绝命书,告诉我若他能活着,两年之内必将与我相聚,但……” 众人心里一凉,只是销声匿迹不代表人已经死了,有可能只是归隐山林,甚至隐姓埋名,可叶青说他留下了绝命书,而且距离约定的两年已经过去了六年都没有与叶青再见,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荆王不甘心地道,虽然还有太医院,但希望太小了。 “这倒也未必。”叶青沉吟了许久,终是说道:“一点醉并非无药可解,据师尊留下的秘籍记载,有三种方法可以解此毒。” “哦?”众人精神一振,急忙问道:“愿闻其详!” “第一种,根据一点醉的配方炼制相应的解药,但师尊并没有留下一点醉的配方,只是简单地提到九十九种剧毒,想要就此炼制解药很难。”叶青缓缓说道。 荆王眉头一皱,问道:“那第二种呢?” “找到一位毒功深厚的绝世高手,以毒功将太上皇身上的毒素尽数吸走,但此法风险极高,稍有不慎,不但太上皇性命难保,就连吸毒的高手都有性命之危,纵然能找到这样的高手,也未必肯答应。” 荆王眉头皱得更深了,道:“第三种呢?” “这第三种风险最低,也最简单,但最难办到,需要六品灵丹,阴阳造化丹,拥有神鬼莫测之效,若能得到此丹,解一点醉不在话下,还能得到天大好处。” “阴阳造化丹!”荆王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六品灵丹亏你说得出来,天阳皇朝最好的丹药也才三品,四品以上可称为灵丹,只有六大霸主势力能有,五品以上在乾域几乎绝迹了,或许霸主势力可能藏有五品灵丹,但六品灵丹绝对不可能有。 这种等级的灵丹,数遍九州十八域估计也就那些最顶级的超级势力可能有了。 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了,三种方法看来只有第一种比较靠谱了,可 这难度一点也不低。 “看来还是只有先回宫再说了。”卫王轻叹一声,想不到一次小辈的试炼居然会有今日之果,太上皇亲自降临,却身中剧毒。 “叶青,如果有一点醉,你能否分辨出里面的成分?”沉默了许久的阳炎忽然开口道。 叶青微微一愣,随即道:“如果真有一点醉,应该有八成把握。” “嗯。”阳炎点点头,看向荆王等人说道:“皇爷爷体内龙血应有一点醉溶于其中,若能提取出来,再由叶青分析成分,配制解药想必会容易许多。” 众人目光微凝,随即只听一声大笑,荆王高兴地拍着阳炎的肩膀道:“好主意!不愧是小七子,这样的办法都想得出来,不枉本王这般看重于你。” “那我们就别再耽搁了,全速前进!”卫王开口说道,金翅雕厉啸一声,在云层之间闪烁而过。 …… 混乱之城沸腾了! 继总督府上空大战之后,又有三尊顶级强者陨落,其中更有一尊天玄境九重强者,在至尊境不出的时代当可只手遮天,却是同样的下场,陨落! 魔宗将三尊强者的首级挂在了山门外,面对驭兽门强者的质问,一如既往地强势,无法无天,只回了一个字——“滚!” 随后,混乱之城有消息传出,驭兽门狂野、狂猩、狂猛三人不顾魔宗警告,企图截杀圣子阳炎,罪大恶极,特令十八魔使缉拿归案,枭首,为后来者戒! 可谓一石惊起万层浪,所有大小势力,顶级强者都被震动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魔宗疯了! 一下子杀死三位顶级强者,其中还有狂野这位身居重位的天玄境九重强者,不可谓不疯狂,顶级势力也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损失,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宣战! 据闻,驭兽门门主怒火冲天,当场震碎了数座高楼宫殿,门内灵兽吼声不断,在前去魔宗讨要交代的强者被撵回去后,更是有消息传出—— 驭兽门门主亲自降临魔宗! 随后风云巨变,毁灭风暴笼罩虚空,有惊世大战爆发。 最后的结果,除了少数几个人,无人得知,只知道驭兽门门主走出魔宗时脸色不大好看,但人们惧怕又忍不住期待的顶级势力大战却没有爆发。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魔宗和驭兽门同时没了声音,混乱之城陷入了很诡异的平静,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但唯有少数人知道,一切已经大不同以往。 东林书院,一座雅致的别院,翠林粉竹,清新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一位冠羽青年悠闲地躺在一张竹椅上上下摇晃,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人生如梦,皆为虚幻,逍遥任我行,当浮一大白!” 别院中,忽然弥漫出馥郁芬芳,十里飘香…… …… 浩瀚辉煌的宫墙大院笼罩在薄雾中,一头庞然大物遮天蔽日,十数道身影迎风而立,少年眼中仿佛蕴含着千丝万绪,最终都归于平淡。 三天,披星戴月,终于再度将这片熟悉的地域收入眼眸。 “终于,归来!”三位皇子俯视下空,如释重负,一切都过去了。 “我们下去!”荆王微微一笑,金翅雕厉啸一声,俯冲而下…… 第四百一十九章 极品药方 随着肃宗皇帝被众人扶进来,太医院顷刻间轰动起来,那一身金色龙袍何其醒目,太医们战战兢兢地围了过来,都是资格比较老的,年轻的太医都自觉地离开了。 “太上皇情况如何?”荆王耐心地等一位位太医轮番诊断过后,开口问道。 众太医对视一眼,随后由资格最老的王太医回道:“回禀王爷,太上皇身中剧毒,此毒很是古怪,太上皇已经封闭五识全力逼毒,可毒性却在不断增强,逐步蚕食,情况不妙!” 果然如此! 荆王瞥了叶青一眼,又道:“可有解毒之法?” 闻言,太医们纷纷露出羞惭之色,王太医苦笑道:“老朽浸淫医道也有四百余年了,不敢说登峰造极,却也算是登堂入室,可这种毒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解毒,更是无能为力。” 荆王眼眸微微波动,却也并不失望,毕竟早已有此预料,王太医的医术在太医院实属顶尖,但一点醉却是连太上皇都面临死亡危机的举世剧毒,无能为力也是正常。 “虽说不能解毒,不过老朽可以开一副方子,以延缓此毒侵蚀的速度。”王太医摇了摇头,又道。 “哦?”荆王眼前一亮,如今最缺的就是时间,否则就算叶青能够分析出一点醉的成分配置解药,若不能在毒性完全压垮太上皇之前完成,那也是无用。 “不知能延缓多久?”荆王问道。 “这个……”王太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缓缓道:“太上皇功力很是深厚,但此毒毒性极强,怕是只能压制一年,一年之后毒性将一发不可收拾,老朽开的方子就是延长毒性彻底爆发的时间,如果乐观的话,延长个三年五载应该还是可以的。” “也就是说,加上您老开的方子,父皇能够撑住的时间最多也只有四年到六年?”荆王难掩失望之色,就算最乐观的情况,六年时间也太短太短了,用来解一点醉希望太渺茫。 “唉!”王太医摇头,叹道:“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而且老朽开的这方子所涉及的药材也都不是凡品,非常珍贵罕见,要救太上皇……” 他认真地看着荆王等人道:“你们必须在一年之内集齐这些药材以延长毒发时间,再在延长的这段时间内找到解毒之法,否则纵使老朽有通天之能,也回天乏力。” 众人脸色微沉,如此说来,这件事当真难如登天。 眼看众人脸色,王太医叹了口气道:“老朽这就去开方子。” “麻烦太医了。”众人赶紧道谢。 “无妨,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乃老朽分内之事,只希望能助太上皇早日康复。”王太医摆了摆手,走到柜台前,开始写起了方子。 众人静静等着,半晌,王太医拿着写好的方子交到荆王手上,嘱咐道:“请尽快集齐所有药材,切记,时间最多只有一年。” “谢过王太医了,本王一定奏请皇上,举国之力寻找药材,一定能够集齐所有。”荆王接过方子,认真说道。 “对了!”荆王忽然一把拎起后面的叶青放到前面,对着王太医道:“这小子有个精通毒术的师父,虽然弱了点,但也有些本事,他说这种毒叫做一点醉,是由九十九种剧毒之物炼制所成,王太医认为这小子说的对否?” “哦?”王太医诧异地看了一眼忽然被揪出来正满脸不好意思的叶青,眼神古怪地道:“老朽虽然也看出此毒为多种剧毒混合制成,但这小子居然能准确说出毒物的数量,看来他的师父定然是位高人了。” “呵呵,太医前辈过奖了,小子也只是蒙师尊盛誉罢了。”叶青不好意思地扬起头,眼角神采飞扬,哪像他说的那么谦虚。 众人:“……” 王太医问道:“所谓术业有专攻,这小子的师父既然知道此毒,何不请此人出手,也许能一解太上皇之毒。” 荆王苦笑道:“果真如此,本王又何必这般焦急,他的师父曾经在八年前留下一封绝命书,从此杳无音信,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间,如何去请?” “原来如此。”王太医有些遗憾地点头道,“如此高人未曾一见,可惜了。” “本王想让他留在这里,一来可与王太医一并探讨,二来,要解此毒也是非他不可,他曾言,能从太上皇龙血中提取出的一点醉中分析成分,假以时日或许能找到解毒配方。”荆王开口说道。 “那就再好不过了。”王太医笑着答应,能与高人高徒探讨也是一大快事,何况荆王既然说叶青对解毒有帮助,就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当然,若这话由叶青自己来说,王太医就可能是另外一种态度了。 于是,叶青的去留就这样一言一语间定下来了,没有人询问他的意见。 这时,卫王开口道:“本王也留下来,从太上皇身上提取一点醉不容易。” “那就拜托皇叔了。”荆王行了一礼,没有推辞,这种事卫王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 商议好诸多事宜,众人从太医院走出,神色凝重,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六皇叔,王太医开的方子可否让我一观?”阳炎忽然开口说道。 “哦?” “试炼之地有一座药园,里面有许多珍稀灵药,或许会有一些是需要的。”阳炎又道。 当初将诸天才从天殿药园赶出去之后,剩下没有被搜刮完的灵药自然都落入了阳炎手里,当然,被他杀死的天才也采了不少灵药,一并作为战利品被他收下了,再加上高山居士忍痛分给他的一些,阳炎身上的灵药可不少了,而且都是极品。 “那好吧。”荆王一听有理,便将方子给他。 阳炎将方子打开,眼睛一扫,顿时微微吸了口凉气。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王太医开出来的方子还是将他震惊到了。 九叶灵神草,万年石钟乳,火凤草,水中月,镜中花,梵天灵根,冰雾三菱花,五叶麒麟果,玲珑葫芦果,天山雪莲,万年灵芝,雪叶莲果,纯阳草,紫晕迷…………等等。 这里面涉及到的灵药灵果全都是是珍贵无比的,极为稀有,不少都是药典里才有的,其中有些甚至连名字都不曾听说过,想要全部集齐就算天阳皇朝全力搜寻,都极难办到。 何况,期限只有一年! 荆王瞥见阳炎沉默,心下一叹,即便是他自己拿到药方的时候都吓了一跳,里面有些不是太稀有的灵药天阳皇朝就有,没有的只要皇上发出悬赏不难得到,可是里面作为主药的灵药却是令人绝望,想要找到其中一种都是千难万难,更别说全部了。 若不是确定王太医没那个胆子蒙骗他们,他真想下令把对方拖出去砍了。 “行了,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等拜见过皇上,你就该回哪去回哪去,好好修炼,可不要辜负了本王对你的期望。”荆王从阳炎手上拿过药方,大步往前走去。 阳炎沉默着,一言不发地跟在荆王身后。 阳皇早已得知他们归来的消息,在御书房接见了众人,询问了混乱之城的情况,得知太上皇中了名为“一点醉”的剧毒,却只是面容淡淡地点了下头。 “药方之事你们不必理会,朕自会下令搜寻集齐,另外,太上皇中毒一事不可宣扬,对外就称太上皇身负重伤,数月即可痊愈,明白么?”阳皇淡然地说道,淡淡的皇威压迫而出,令人窒息。 “臣等明白!”众人躬身说道。 阳皇淡淡点头,对着荆王道:“混乱之城至关重要,总督府不可有失,你们暂且休整一日,明日便回去罢。” 荆王躬身道:“臣弟领命!” “好了,都退下吧,七皇子留下。”阳皇挥了下手,淡淡道。 “是,臣等告退!”荆王等人应道,缓缓退了出去,三位皇子隐秘地瞥了阳炎一眼,神色莫名地一同退了出去。 当御书房门关闭,只剩阳炎一人面对高高在上的阳皇,气氛微凝。 “你在混乱之城的遭遇朕都知道了,没有亲自前去为你撑腰,你可怪朕?”凝目看了他许久,阳皇淡淡开口道。 “儿臣不敢,父皇乃一国之君,牵一发而动全身,自然不可轻易离京,何况皇爷爷亲自降临,儿臣受宠若惊!”阳炎低下头,淡淡道。 “明白就好。”阳皇微微一笑,接着又板起脸道:“不过你这次可真是差点捅破天了,太上皇亲自出手竟重伤而归,危在旦夕,若你不是朕的儿子,定要你的脑袋!” “儿臣知罪!”阳炎面色不变,跪倒在地,请罪道。 阳皇的脸色微微缓和道:“这也怪不得你,那些势力欺人太甚,这笔账迟早要算,你先起来罢。” “谢父皇。”阳炎站起身来。 “这几日你尽量不要外出,如今你也迈入了炼气境七重,但这还远远不够,你的任务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突破灵元境,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理会了。”阳皇忽然说道。 阳炎微微怔了下,不明白父皇为何要特意这么吩咐自己,不过他也正有此种打算。 恭声应道:“是,父皇。” “朕乏了,退下吧。”阳皇往后一躺,眼眸微闭,淡淡道。 第四百二十章 谣言 阳炎愣住了,原以为阳皇单独留下自己,是要询问关于试炼之地的事,没想到阳皇只是嘱咐他好好修炼,对此只字不提。 父皇,有何用意? 阳炎有心开口,但见阳皇已经闭上眼睛,只得作了一揖,悄悄退出了御书房。 静悄悄的御书房内,阳皇忽然睁开眼睛,喃喃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大争之世,祸兮?福兮?” 一片沉默。 …… 太和殿。 平静了许久的日子,忽然沸腾起来,所有侍女侍卫们激动异常,眉宇间尽是喜色。 七殿下回宫了! 相隔半年,殿下不但长得更高了,浑身气质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丰神如玉的外表下透着凌厉逼人的锐意,就好比一柄锋芒毕露的绝世宝剑,耀眼无比。 许多侍女偷偷看着殿下,脸颊微红,偶尔触碰到他淡然而又凌厉的目光,心中有如群鹿所撞,甚至有少数几人眼冒星光,作花痴状。 阳炎在侍从们热烈的簇拥下往殿内走去,踏上这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宫殿,目光平视前方。 某一刻,他那淡然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异样,脚步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一袭洁白的衣裙仿佛天山上盛开的一朵雪莲,任由寒霜冻天,冰封千里,都掩盖不了她的高贵、圣洁。 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 纵使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 他的目光对上这双星眸,清冷圣洁中缠绕着丝丝柔情,顷刻间夺走一切光华,举世唯一! 对视良久,轻纱拂动,佳人红唇轻启,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简简单单的问候。 “你回来了?” 阳炎眸子中的波动平息下来,淡淡中带着一丝敬意地道:“师尊。” 冰若言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美眸中绽放出柔和的笑意,刹那间天地失色,侍从们急忙低下头,不敢有半分亵渎。 不单因为她是七皇子太傅,殿下的师尊。 更因为无形之中弥漫出的高贵圣洁,此女只应天上有,凡人看一眼都是莫大的罪过。 ……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阳炎的寝室内,冰若言失去了以往即便在他面前都沉静如冰的姿态,修长的睫毛颤动着,美眸中极不平静。 刚才,阳炎已经将试炼之地的一切告知了她,包括皇极宫和明王的隐秘都一字不漏地没有隐瞒半分,可见对她的信任已经超过任何一人。 这种信任不知从何而来,但阳炎相信这种感觉不会错,任何人都可能对他不利,但冰若言,绝无可能! “千真万确。”阳炎淡淡道。 “怎么会?”冰若言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床榻上,目光失神。 阳炎深深地看着她,几息之后,突然说道:“师尊也与东风神国有关系。” 冰若言来历神秘,即便对着他也总是避而不谈,可偏偏,从来对旁人缺乏亲近感的阳炎却对她有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仿佛一对早已相识的挚友,阳炎一直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何在。 直到在皇极宫,明王告知他尘封了无数年的往事,阳炎心中才隐隐有了一丝明悟。 现在,看到冰若言如此失态,阳炎终于可以肯定,他的猜测没有错。 从试炼之地的经历看来,尽管匪夷所思,阳炎却不得不承认,就算自己并非东风皇族后裔,亦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他体内隐藏得极深连明王都赞叹不已的血脉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冰若言也与东风皇族有着必然的联系,那么一切的不合理都能够解释得通了。 许久,冰若言才恢复平静,定定看着阳炎的脸,又是许久,轻轻一声叹气,令人心碎神伤。 “师尊因何叹气?”阳炎问道。 冰若言收回目光,并不言语,那令人心碎神伤的忧伤却是挥之不去,阳炎暗感失望。 又是许久,冰若言终于轻轻开口,犹如梦琦一般地喊道:“炎儿……” 阳炎看向她。 冰若言轻声道:“我知道你很想知道事情的一切真相,但现在不是时候,到你该知道时,即使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 “嗯。”阳炎似轻似重地应了一声,明王也是这么说的,看样子还是得先提升自己的修为,解开记忆封印之后才能知道一切真相。 要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阳炎可以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可这件事一日不明白,他便一日难以心安,就好像头上悬着一柄利剑,随时会斩下来一样。 阳炎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寝室里一下子沉默下来,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也没有开始修炼,就像两尊雕塑一样,不言不语,各自坐着。 日至正中,四位皇子从试炼之地归来的消息迅速扩散,传到了许多人耳朵里,尤其是七皇子的英勇事迹,更为人惊叹不已。 继那一位之后,皇室又出了一位碾压同代的绝世天才,尽管年龄尚幼,锋芒却直逼大皇子、三皇子。 甚至有传闻,皇上若有立储之意,太子之位极有可能会落到现在才十三岁的七皇子身上。 “砰!” 一把将端到面前的极品佳肴扫落,五皇子铁青着脸,一脚踹翻了服侍他的侍女,自己脸色也是一白。 “滚!都给本皇子滚出去!滚!!” 五皇子大发雷霆,侍女们虽早已适应这半年来五皇子不时地发怒,但也从未像今天这般暴怒,更重要的是之前的五皇子还下不了床,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还不滚?滚呐!谁再不滚,本皇子就杀了谁!”五皇子又踢翻了几名侍女,喘着粗气,恶狠狠地吼道。 “是……是,奴婢这就告退!”侍女们连忙说道。 “滚!” 五皇子极不耐烦地暴喝道,侍女们顿时吓坏了,争先恐后,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怎么回事?”门外传来一道威仪的声音,身份必然尊贵。 “奴婢叩见娘娘,回娘娘,五殿下正在里面发脾气,婢子们实在是……”侍女们慌忙行礼,心有余悸地道。 “好了,本宫知道了,你们下去罢。”兰妃淡声说道,往门内走去。 “是!奴婢告退!”侍女们如蒙大赦,一下子就跑没影了,这次可真是吓坏了。 “滚出去!”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暴怒的五皇子想也不想地怒喝一声,目光下意识地转过,看到来人的面貌时,声音骤然消失,冷汗淋漓。 “母妃!”五皇子惊呼一声,急忙请安:“孩儿叩见母妃!” 来者正是他的生母,兰妃娘娘。 以往极度溺爱五皇子的兰妃此刻却是脸现薄怒,也不让他起身,冷道:“才刚下得床来就这么威风了,打骂侍女,让本宫滚出去,天儿,你可是能耐了。” “我……孩儿……孩儿……”五皇子冷汗都下来了,急忙道:“孩儿无意冒犯母妃,还望母妃宽恕孩儿这一次!” “哼!”兰妃冷哼一声,终究不忍责罚刚刚好转起来的儿子,语气微微缓和道:“说说吧,这次又发什么脾气?” “还不是那个小畜……阳炎!”一说起这个,五皇子就怒火中烧,触碰到兰妃变冷的目光,心中“咯噔”一下,赶紧改口说道。 兰妃冷眼瞪了他一眼,眼中也是有着不悦之色,只不过这次并非对着五皇子。 外面的传闻她也听到了,说七皇子在试炼之地如何大发神威,如何如何绝代风华,极有可能登上太子之位,等等。 也不知道是哪个有心人放出的风声,这将其余诸皇子置于何地? 正因为此,她才特意赶来永泰殿,正巧碰见五皇子暴跳如雷,真是一点也没来错。 “母妃!父皇是不是真的打算立阳炎为储?”五皇子急切地问道,双手狠狠握紧。 “瞧你这点出息,那都是某些不安好心的人故意放出的谣言,老七才回宫不到半天,怎么可能让皇上这么快下决心,何况还有大皇子这个嫡长子在前,自古以来,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长,再者,大皇子早就已经突破灵元境,在朝野中声望极高,就算皇上有立储之意,也只会立大皇子。”兰妃白了他一眼,冷声说道。 闻言,五皇子神色稍稍缓和,却依旧难看,看着兰妃道:“母妃,难道孩儿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你还说!要不是你胡来,至于弄成现在这样吗?现在倒可好,你父皇对你失望透顶,老七却在试炼之地大发神威,为皇室长脸,令得龙颜大悦,太子之位你就别想了,多多祈祷别让老七当上太子。”兰妃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五皇子的脑袋,不甘心地道。 天下的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出人头地,光耀门楣,更别说她是堂堂贵妃,她的儿子是当朝皇子,让五皇子登上皇位一直都是她最大的愿望。 可是半年前,五皇子那一次的胡闹,却让这个愿望实现的希望变得格外渺茫,尤其是阳皇对五皇子的印象差到了极点,可以说五皇子已经是当朝皇子中最不可能坐上太子之位的了,皇位更是遥不可及。 她现在只期望阳皇中意的太子人选不是七皇子,否则五皇子将来的境遇,堪忧! 五皇子脸色苍白如纸,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兰妃的衣袖,颤抖着道:“母妃,母妃,您不是说父皇不会立阳炎为储的吗?” 第四百二十一章 冰若言的转变 “那只是现在不会,日后可就说不准了,你父皇的心思除了他自己,谁能看得透?”兰妃叹道。 无论是处于自保,还是对阳炎重伤五皇子的不满,她都绝对不希望登上太子之位的是阳炎。 但以阳炎的天资,成长起来后绝不会比大皇子差,很难料想日后阳皇会不会立他为储。 “为什么!”忽然一声怒吼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但见五皇子双目通红,燃烧着无与伦比的恨意,吼道:“阳炎伤我至此,父皇偏袒他便也罢了,为什么他就有资格争储,本皇子就没有?凭什么?凭什么!”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殿堂,五皇子的怒吼戛然而止,身子被重重拍飞了出去,砸在地上时一口鲜血喷洒而出,一边脸颊高高肿起,整个人都懵了。 “你胡闹够了没有?这种话是你该说的么?”兰妃出手后就后悔了,五皇子的伤可才刚有好转,这一打可不好受,可又实在气不过他这么不知轻重,胡言乱语,冷声说道。 “母妃,你……你打我?”五皇子伸手捂着被扇的脸颊,不可思议地看着兰妃。 从小到大,母妃从来没有打过他,就连骂也只半年前那一次,可是今天,她居然……打了他耳光? 他做错什么了? “你该打!”看到他这副模样,兰妃心疼过后更气了,微怒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刚才的话要是传了出去,你在皇上心里的印象只会更差,那你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仿佛一盆冷水浇下,五皇子的怒火消退了大半,脸色苍白,急忙爬起来,抓住兰妃的袖子说道:“孩儿错了,一时胡言,请母妃教我!” “唉!”兰妃重重叹了口气,淡淡道:“事到如今,太子之位你就别想了,但是也不能让老七当上太子,唯一的办法就是与皇后联盟,辅助大皇子上位。” 五皇子目光一黯,连母妃都放弃自己了么? 转而去支持大皇子? 他不甘心! 兰妃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的想法,顿时一阵气苦,她又何尝甘心? 若是她儿能够争气些,她又何尝愿意帮别人的儿子上位?谁不希望登上至尊宝座的是自己的儿子? 可……唉! “你就好好养伤吧,其他的事情本宫自有主张。”兰妃疼惜地看了一眼五皇子脸上的肿胀,转身离去。 快走出去时,她忽然停住,语重心长地说道:“天儿,虽然当不成九五之尊,但做一个逍遥王爷,总比沦为阶下囚好过得多,大皇子素有王者风度,在朝野中风评极高,他若当了皇帝,不仅是朝廷之幸,也是你我之幸,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优雅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五皇子盯着她离去的方向,脸色阴晴不定,眼中神色时而狠戾,时而犹豫,挣扎不休。 …… 与此同时,同样的谣言传进了其余诸皇子耳中,各人神情不一,但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表态,也无人对此有任何的动作。 除了,有传闻兰妃娘娘去了皇后娘娘那里,具体谈了什么却是无人知晓,只知道最后是宾主皆宜,二人依依惜别,令人遐想,各种猜测散布出来。 一时间,皇宫之内风云诡异,一直未曾浮在水面上的储君之争渐渐露出了端倪,不知多少双眼睛盯在这上面。 …… 而就在暗流涌动,气氛诡异变化之时,太和殿却是一片祥和,侍女侍从们都为七皇子的光荣战绩而自豪着,津津乐道,丝毫没有察觉到其中的玄机。 阳炎自然也听到了谣言,几乎是第一时间,他就明白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把他推上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 不得不说,这一招极其厉害,他不用想都知道,现在的自己无疑已经成为诸皇子的肉中刺眼中钉,或许,并不只有他们,纵然明知那是谣言,这个结果也不会改变。 “炎儿,你打算怎么办呢?”冰若言已经收拾好情绪,饶有兴致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阳炎,她当然看出来,这是有人在针对他呢。 她的一双美眸浅笑着,如万花盛开,深处却是一片冰寒。 “幕后之人的手段绝不止于此,以不变应万变即可。”阳炎却是一脸淡然,若是半年之前的他,确实会有麻烦,但是现在,他并不是很在意。 试炼之地带给他的可不只是实力上的变强,更重要的是心境上的蜕变,如今这点麻烦相对他未来会面对的麻烦而言,只能算是小小的拦路石,一脚踢开即可。 “炎儿,你现在越来越大人了呢,一点都不像个少年。”冰若言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阳炎微微一怔,没有说话,他……不是一直都这样的么?很少有事情能令他动容。 “明天开始。”冰若言忽然说道。 “什么?”阳炎看向她。 冰若言移开目光,悠悠道:“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不希望你太过出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平平凡凡地过一生反而才是最美的,我并不想要你去争什么太子,争什么皇位,也不想你成为什么大能强者,所以,尽管你拜我为师,我也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徒弟,也没有尽到作为师尊的责任。” 阳炎蓦然无语,原来拜师一事全是他一厢情愿。 他看着她,说道:“你像个老人。” “或许吧。”冰若言并不生气他这么说自己,仿佛在追忆着什么,轻声说道:“因为经历过,所以害怕,我不希望有一天,看到你跟他一样。” 他? 阳炎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而是道:“这个世界能够主宰自己和别人命运的只有强者,我若平凡,唯有一死。” “我可以保护你呀!”冰若言理所当然地道,看向他的目光满是柔情。 是的,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只要她足够强大,她就可以保护他,他就不需要那么努力了。 “……” 阳炎微微一怔,这种话连阳皇都没有对他说过,第一次听到,居然是从一个女子口中,虽然她是他师尊,但还是很怪异的感觉。 他摇摇头,淡淡道:“能够保护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真是骄傲的人呢,跟他一摸一样,不愧是……”冰若言说着忽然停下,久久没有再开口。 阳炎瞥见她眼里令人心碎的神伤,明白她又想起了“他”了,主动开口问道:“你说明天开始什么?” 冰若言收拾好情绪,看着他道:“但是,从你告诉我那些话之后,我改变主意了,从明天开始,我会做一名合格的师尊,亲自指导你的修炼。” “哦?”阳炎有些诧异。 她的目光透露着极为复杂的神色,多种情绪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因为,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不帮你强大起来,只会重蹈覆辙,而且,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行了的,总要面对的。”冰若言幽幽道。 阳炎虽然不明白她说的话,但也没有深究,正色道:“如此,多谢师尊了。” “炎哥哥!” 忽然,清脆的叫喊声传来,阳炎的目光难得闪过一丝柔和,天下间会这么称呼他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你去吧,为师要修炼了。”冰若言目光一闪,开口说道。 阳炎点点头,走出寝室,来到外殿就看到一名粉雕玉镯的小女孩不安分地走动着,边上侍女陪着笑脸不断解释着。 “你们都下去。”阳炎走出来,淡淡说道,顿时侍女们如蒙大赦,纷纷告退。 这个姑奶奶可是太难伺候了,就唠叨着要见炎哥哥,任她们有七寸不烂之舌也毫无用武之地。 “炎哥哥!”叶雨凝一看到阳炎便有了精神,小跑着到他面前,想抱又不敢抱,很是纠结。 以前被阳炎一把扔出去的阴影可依旧还很清晰。 阳炎看着她,半年不见,叶雨凝又长高了一些,出落得更加水灵了,脸上的稚气也褪去了一些,想来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玩乐了。 “你怎么来了?”阳炎淡淡道。 本来满是兴高采烈的叶雨凝听得他这般不冷不热的声音,虽然早已知晓他的性子,依旧忍不住小嘴一扁,委屈道:“你还说呢,明明都回来了也不来看我一下,人家只好自己来啦!” “本皇子回宫才多久,怎么去看你。”阳炎有些无奈地道,这丫头也太心急了。 “我不管,反正就是你不对!”叶雨凝一跺脚,撅着小嘴蛮横说道。 “皇妹,你还小,正是修炼最好的时机,别整天东跑西跑的,荒废了天赋。”阳炎也不争辩,淡淡说道。 “哼!我才不小呢,再过几天我就满十三岁了,普通人家里十三岁已经可以嫁人了。”叶雨凝不满地哼道。 咚! 阳炎轻轻敲了下她的小脑袋,轻斥道:“你这脑袋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修炼才是正途,你名义上虽然是郡主,但本质上乃公主之尊,想要嫁人,什么样的年轻才俊没有,还愁嫁不出去?现阶段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修炼,莫要胡思乱想。” “哎呀!”叶雨凝揉了揉脑袋,羞恼地跺着脚道:“谁跟你说本郡主要嫁人了?你说的那些年轻才俊,本郡主才不要呢!” 说完,她又满脸得意地仰起脑袋,好似骄傲的天鹅:“而且本郡主现在可是很努力修炼的哦!” 阳炎微微愣了下,目光在她身上扫过,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异色:“你突破淬体八重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弹劾 “嘻嘻!”叶雨凝笑得很得意,“怎么样?这回不能再说我贪玩了吧?” 淬体八重的修为自然啥算不得有多深厚,但别忘了她才不到十三岁,能有这样的修为已经极为惊人了,像阳炎那样的妖孽毕竟只是极少数。 要知道她和阳炎不同,她从小贪玩,就算不甘愿地被迫修炼,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老想着偷懒,就这样还能这么快到淬体八重,天赋绝对是顶尖级的,纵然比不得顶级势力中的顶级天才,也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想当初,阳炎刚从太华宗归来也只是淬体境巅峰修为,而他付出的努力是叶雨凝的千百倍,若没有试炼之地的机缘,如今他们的修为差距绝对大不了这么多。 纵归如此,若叶雨凝还是以前那样贪玩的性子,也绝不可能在半年间从淬体六重提升到淬体八重修为。 淬体境虽然只是最低一层的大境界,但它的重要性甚至要大过炼气境,因为它是武道基础,关系到日后的每一个境界,就好比建房子,地基打得有多牢固,就决定了这栋房子能够建多高。 阳炎能修为提升这么快而对他根基的影响很小,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在淬体境时打下牢固的基础。 淬体九重,三重为一个阶段,其中后三重的锻骨期最为重要,是武者攀登武道之路时的第一个分水岭,这个基础打好了,突破炼气境乃至灵元境都不会有多大问题,若是打不好,炼气境就是横亘在前面的天堑。 锻骨期第一个阶段就是锻骨,接着就是淬髓,而淬髓又分为两个步骤,一为淬炼骨髓,二为淬炼脊髓,分别对应淬体七重、八重、九重。 这个阶段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含糊,更走不得半点捷径,唯有靠自己,同时也是对武者意志的极大考验,当初阳炎在这里可是到鬼门关转了一圈,虽然这是他服用淬髓丹坚决完成完美淬髓的缘故。 正是因为如此,以往阳炎虽然多次劝她专心修炼,对她偷懒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却不想,叶雨凝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背后付出了多少汗水,阳炎虽然不知道,却能猜到一些。 “这个傻丫头。”阳炎眼中闪过一丝疼惜,她从来都不是个喜欢修炼的人,此刻却在他面前笑得这么开心,炫耀自己的修为。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震惊到了?”见阳炎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叶雨凝漂亮的大眼睛眨巴了下,笑嘻嘻道。 阳炎毫不留情地打击道:“如果你是炼气八重,本皇子可能会震惊。” “你……哼!就知道泼我冷水,果然不是亲的!”叶雨凝顿时鼓起粉腮,气鼓鼓地瞪着他。 “本皇子是提醒你,修武之路很长,莫说你,就算本皇子现在的修为也算不得什么,切不可骄傲自满,否则所成有限。”阳炎淡淡道。 “才不是呢!炎哥哥最厉害了,我都听说了,试炼之地那么多天才都不是炎哥哥的对手,现在整个皇城有谁不知道有个绝代风华的七皇子,还想骗我哼!”叶雨凝皱了皱可爱的琼鼻,反驳道。 阳炎眼中飞快闪过一道冷芒,脸上不动声色地道:“你也知道那都是些十几二十岁的人,根本算不了什么,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天赋只是虚妄,没有实力就只会是蝼蚁。” “你……我不跟你说了!”叶雨凝恨恨地一跺脚,生气地背过身去。 阳炎:“……” 本皇子说错什么了么?貌似都是大实话吧。 他自然不知道,在少女心中炎哥哥就是最厉害的,谁都不许贬低他,他自己也不行。 摇了摇头,阳炎忽然说道:“把你手给我。” 背对着他的叶雨凝娇躯一颤,小脸上莫名染上一层红霞,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炎哥哥让我把手给他?我没听错吧? 他不是最讨厌别人触碰他的么,怎么现在……难道…… 脑袋里胡思乱想着,叶雨凝忸怩地转过身,紧张地伸出小手,结结巴巴地不知所云:“你……你……想要……做什么?” 阳炎自然不知道他一句话给了小姑娘多大的误解,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给你把脉。” “把……把脉?”叶雨凝的脑袋一下子当机了,满心的喜悦和羞囧一下子化为乌有。 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种想打人的冲动,很是强烈。 这时,阳炎已经伸手搭上了她的皓腕,如羊脂白玉一般舒适,他心念一动,一丝极细的灵气丝线小心探入。 他不是太医,自然也不是为了给她看病,只是想要了解一下如今叶雨凝的修为情况罢了。 小手上肌肤相触,尽管明知阳炎别无他意,叶雨凝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脸蛋越来越红,睫毛轻轻颤动着。 “好……好了没有啊?”一会儿后,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好了。”阳炎手松开,触感消失,叶雨凝有些怅然若失地缩回小手。 “你的淬髓达到了九成,总算不是太差。”阳炎淡淡说道。 “切,什么叫总算不是太差?爷爷都说我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呢!”叶雨凝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阳炎淡淡道:“百年难遇只是针对天阳皇朝而言,你的眼界要放宽些,若不能完美淬髓,本皇子劝你还是放弃武道,安心做你的郡主。” “不行!” 叶雨凝反应很大,几乎是吼出来的,令得阳炎都是怔了怔。 这丫头是怎么了,要是以前听他说这话还不开心死,怎么现在很不乐意的样子? 叶雨凝也是察觉到自己反应太大了,掩饰般地道:“总……总之,本郡主修武修定了!” “说易行难,走这条路会受到无穷考验,生死不过一瞬之间,你不后悔?”阳炎问道。 听到会死,叶雨凝颤抖了下,小心翼翼地道:“真的会死人啊?” 阳炎点头,正色道:“修武不是闭门造车,注定要经历无数磨炼,双手染血,武者杀人,可以为财,为权,为色,为利,为仇,也可以没有理由,或许你逛个街就有人突然冒出来杀你,所谓弱肉强食,你最好考虑清楚了。” “不会吧?哪有这么恐怖,再说了,本郡主这么可爱,谁舍得杀我?”叶雨凝不信地看着他。 阳炎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她一直待在皇城,又是堂堂郡主谁敢欺负她,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自然不知道真正的武道世界有多残酷。 一将功成万骨枯! 光是他自己,间接或直接死在他手上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日后这个数字还会不断增加。 不过这些,即便他说再多,单纯的叶雨凝也体会不到其中的凶险。 “我不管了,反正只要能和炎哥哥在一起,就算真的会死我也甘心了。”叶雨凝想了想,扬起脑袋,笑着说道。 阳炎轻斥道:“胡说些什么?你我现在不就在一起,与修不修武有何干系?” 叶雨凝笑着不说话。 他不知道,当她听到炎哥哥的光荣事迹之时除了骄傲,更多的则是害怕,因为她发觉爷爷说得很对,如果自己不努力修炼,她和炎哥哥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直到被甩得远远的,再也看不到他。 她不要这样! “皇妹,如果你真想修武,本皇子支持你。” 阳炎说着,心念一动,掌心出现一朵奇花,闪耀着生命的气息,只感觉浑身气血都躁动起来。 “这是……”叶雨凝瞬间就被吸引住了,简直挪不开眼睛,好漂亮的花! “血心花,淬髓丹的主药之一就是千年血心花,而这一朵至少有万年以上年份,将其服下,效果虽然不及淬髓丹,但我想应该有五成几率可以让你淬髓完美。”阳炎淡淡说道,这朵血心花本来是高山居士采到的,被他要了来,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如果能将血心花炼制成丹,效果会更好,完美淬髓几率可以达到九成,只可惜,这种等级的灵花不是一般的炼丹师有能力炼制的,只能暴殄天物一回了。 阳炎将血心花交到叶雨凝手中,说道:“血心花药力庞大非你所能承受,你就在修炼室服下它,我会让师尊帮你炼化,能否成功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谢谢炎哥哥!”叶雨凝顿时笑颜如花,爷爷说十成淬髓已经是人力所能及的淬髓极限了,如果能够完美淬髓岂不是说明她离炎哥哥更近了? 当即,阳炎询问了冰若言的意见,她没有犹豫便同意了,直接带着叶雨凝进了修炼室。 冰若言肯出手,阳炎便彻底放下心,也回了寝室开始修炼。 而叶雨凝的淬髓一直持续到第三日中午才完成,也就是说她两夜未归,这可把拿她当心肝宝贝的叶老元帅吓坏了,在叶府大发雷霆,派了大批人马全城搜寻郡主的下落。 一时间,皇城的大街小巷都被光顾了一遍,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叶家乃皇城第一世家,寻常人自然不敢有怨言,还要笑脸相迎,但总有些人是敢摸老虎屁股的。 这不,御书房内的龙案上叠起了高高的奏折,有一半都是弹劾叶家行事嚣张跋扈的,其中几本奏折矛头更是直指叶老元帅。 阳皇将又一本奏折放下,揉了揉额头,好笑道:“这个老家伙真是一点没变。” 第四百二十三章 少女与小孩 “呵呵,叶家就这一根独苗,那老家伙把她看得比什么都重,能不着急么?”一道声音传出,奇怪的是,御书房内分明只有阳皇一人,胆儿小的若是见了恐怕得直接吓晕过去。 阳皇却是波澜不惊,显然早已知晓此人存在,闻言呵呵笑道:“他这人真是越老越糊涂了,雨凝这孩子除了去老七那儿还能去哪?说来也真是怪了,老七对人总是不咸不淡的,怎么雨凝就偏偏爱粘着他呢?” “这也正是七皇子的魅力所在,小小年纪,却心有城府,能宠辱不惊,天资又妖孽,委实一代人杰,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声音又出现了,与阳皇说话的语气并不像臣子对帝王应有的语气,更像是平辈之间的对话。 “哈哈,照你这么说来,老七这孩子比朕当年出众多了,朕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在一众兄弟里面可是最不起眼的那个,哪像他已经小有名气了。”阳皇开怀一笑。 “现在外面可都有传闻,说陛下有意立七皇子为储呢。”对方话锋一转,似有所指地道。 阳皇脸色微沉,空气都为之一凝,语气微冷:“朕还没死呢,就这么坐不住了。” “权势醉人,世间能有几人能够看破呢?不过依在下之见,这也不失为一个机会。”那个声音感叹了一句,说道。 阳皇眼中遽然射出一道精光,随即敛去,将那一堆弹劾的奏折扔到一边,淡淡道:“先让老七把人送回去,不然那老家伙还不知道要把事情闹多大。” “来人!” …… “七殿下,陛下口谕已经传到,老奴就先回去复命了。”太和殿外,一名老太监向阳炎道别。 “杨公公慢走。” 送走杨公公,阳炎回到殿内,对着刚从修炼室出来不久的叶雨凝说道:“皇妹,杨公公的话你也听到了,早点回去吧,否则你爷爷怕是要闹到宫里来了。” 叶雨凝小脸一红,她也完全没想到只是两天没回去,爷爷就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居然还要皇上亲自开口要人,真是丢死人了! 她才不信爷爷会不知道自己是找炎哥哥来了,闹这么大只是让她乖乖听话回去罢了。 “那……那我就先回去了,以后再来找你。”叶雨凝依依不舍地道别,大眼睛看着阳炎。 阳炎淡淡“嗯”了一声。 叶雨凝顿时不高兴了,委屈道:“你居然不挽留一句!” “你爷爷等着你呢,别任性。”阳炎淡淡说道。 “哦。”叶雨凝低低应了声,往外走去。 冰若言忽然从后面走出来,看着远远离去的娇小背影,莫名道:“看来她很喜欢你呢。” 阳炎淡淡道:“师尊想说什么?” “没什么。”冰若言微微摇头,忽然说道:“你准备好了么?” 前天她便说过要做一个合格的师尊,只是因为帮叶雨凝淬髓耽搁了,而现在叶雨凝已经淬髓结束,接下来便是他们的时间了。 阳炎刚要点头,忽然触碰到她略带狡黠的眼神,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 “老爷,小姐回来了!” “老爷,小姐回来了!” “老爷,小姐回来了!” 叶府突然热闹了起来,因为小姐失踪而人心惶惶的气氛转变为喜庆的气氛,简直比皇帝来了还让人激动。 天知道小姐失踪这两天,他们这上上下下的人是过得多么煎熬! 两天以来所有人远远看见都要绕道的书房外面,管家林海一路飞奔而来,一点都不像个古稀之年的老人。 “哐!” 直接把书房门撞开,林海弯着腰,喘着粗气,好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地叫道:“老……老爷,小……小姐回……回来了!” 书房内,叶老元帅一点专注地写着字,对林海的到来似乎毫无所知。 喘了几口气,林海总算缓过来了,见他毫无反应,又道:“老爷,老爷!……老爷!!” 突然提高的音量,叶老元帅手轻轻抖了下,顿时宣纸被笔墨浸透,好好的一个“叶”字变成了“吐”字。 砰! 叶老元帅那个怒啊,一巴掌拍在书案上,吹胡子瞪眼:“老林!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毛毛躁躁的,你咋就学不乖呢?” “老爷,这不能怪我啊,我叫了您老那么多次都没反应,还以为您没听见呢。”林海委屈道。 “老夫耳朵不聋,隔了大老远老夫就知道你往这跑来了,看你干的好事!”叶老元帅哼道,看着纸上的“吐”字越看越刺眼,直接揪成一团扔了出去,正中林海脑门。 无缘无故挨了顿骂,还被砸了脑袋,林海决定不在这上面纠缠下去,直入主题道:“老爷,小姐回来了!” “哼!老夫耳朵不聋,不用你一直重复这句话。”叶老元帅没好气地哼了声,很是不满地嘀咕道:“这个丫头终于舍得回来了,哼,难道我这个爷爷还比不上一个外人?” 然而,让他很不爽的是,貌似真的是这样。 林海听见他的嘀咕,心里暗感好笑,您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跟一个小孩子吃醋,真是…… “爷爷!”叶雨凝的声音传来,林海只感觉一阵风吹过,接着有一根长长的细细的一端有毛还有些湿润的物事砸在脸上,拿下来一看,原来是一根毛笔。 好像,正是老爷刚刚还拿在手里的那根。 再一看,书房里除了自己,已是空无一人,宣纸散落了一地。 “好吧,我这毛躁的毛病还不就是跟您学的?唉,回房洗脸去。”林海苦笑一声,掩面出门,还好没人。 另一边,叶老元帅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上了归来的叶雨凝,一把将她抱起转了几圈,热泪盈眶地哽咽道:“凝儿,想死爷爷了,你可终于回来了,爷爷还以为你被坏人抓走了呢,要是真的,爷爷非把他扒皮抽筋不可!” “哼!你还装!”叶雨凝一点也不上当,皱了皱鼻子,哼道。 “凝儿你在说什么,爷爷怎么听不懂啊?”叶老元帅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你还装!你故意装作不知道我去找炎哥哥了,弄得满城风雨,好让炎哥哥不得不让我回来对不对?你这个坏爷爷!”叶雨凝气呼呼地道,闪电出手,一把揪住面前的胡须。 “哎呦!别别拔,老夫我就剩这几根胡须了,乖孙女,你就行行好放它们一马好不好?”叶老元帅吃痛,立刻求饶道。 “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做坏事!”叶雨凝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松开小手,解放了那可怜的胡须。 “乖孙女,你真好!”叶老元帅快哭了,我这个爷爷是假的吧,居然被自己孙女威胁了。 “那是!谁让我是您孙女呢?”叶雨凝毫不谦虚地接受了爷爷的称赞。 叶老元帅:“……” 敢情一言不合拔我胡须就是对我好,呜呜,我可怜的胡须啊! “我饿了,我要吃饭!”叶雨凝在他怀里扭了扭身子,撒娇道。 淬髓境尚且不能辟谷,而她经历了两天两夜的淬髓,刚准备在阳炎那蹭饭就被催回来了,能不饿吗? “行行行!我们这就去吃饭,全都是你爱吃的菜哦!”叶老元帅宠溺地抱着她往用餐的屋内走去。 “真的?”叶雨凝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闪耀着星光。 “那当然了,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刚才就骗我了!” 叶老元帅:“……” …… 一片如仙境般的桃园内。 “若言,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督促弟弟修炼,不能让他偷一点懒,知道吗?”一位美若天仙的妇人严肃地对着少女说道。 少女身着一袭白裙,冰肌玉骨,就像一个小仙女,一双眼睛像星辰一样美丽,闪动着狡黠之色,又像个小魔女。 “嗯,我会的!”少女乖巧地应道,笑得格外开心,晶莹剔透的牙齿反射出的光芒落在对面的小孩眼中,只感觉后背凉嗖嗖的,情不自禁地抱紧了身边威严男子的胳膊。 “真听话!”美妇宠溺地揉了揉少女的头发,就连威严男子都难得露出慈爱的笑容。 “弟弟,我们开始修炼吧?”等威严男子和美妇满意地离去,少女无比温柔地对小孩说道。 “我……我不要!”小孩的眼神很是惊恐,因为他太熟悉少女脸上的笑容了,就像一个小恶魔遇到了好玩的玩具时露出的狞笑。 每一次,她露出这种笑容时,都意味着他要倒霉了。 一次次惨痛的经历告诉他,这次一定不会例外。 “来嘛!虽然母后要我对你严厉些,但是我是你姐啊,我会很温柔的。”少女浅笑嫣然,仿似世间最靓丽的风景线,缓缓地走向小孩。 “不……不……”少女每靠近一步,小孩就惊恐地倒退一步,完全不相信她口中说的“温柔”二字。 每一次,她都说自己会很温柔的。 “你这么怕姐姐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少女很是受伤地说道,忧伤的神情惹人怜爱。 “母后救我!”小孩瞳孔猛地收缩,惊恐到了极点,从地上一下子弹了起来,转身就跑,速度快到了极点。 “哎!你跑什么呀!姐姐有这么可怕吗?”少女受伤地摸了摸脸,身体竟然变得透明,然后如泡沫般消散。 下一刻,“咻”的一声,一个人形物体以优雅的姿势从天而降,无比潇洒飘逸地落在地上,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落地姿势很怪异,不是双脚着地,而是脑袋着地。 一个已有颠倒众生之姿的小仙女飘然落在他旁边,绝颜上写满了嗔怪:“弟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来,姐姐扶你!” 一双世间最完美的艺术品“温柔”地伸向了眼含泪珠的小孩…… 第四百二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危机 “啊!” 无比和煦清新的早晨,突然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惊叫声自太和殿内部响起,传遍方圆百丈地域,闻者胆寒。 太和殿的侍女们首当其冲,被吓晕了好几个,其余的也都浑身冒着寒气,腿都软了。 “是殿下的声音。”侍卫们虽然也感到背脊发寒,但还算比较镇定,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莫非有刺客?快跟我来!”侍卫统领徐良很快将侍卫们聚齐,飞奔而入,生怕慢了一步。 来到阳炎寝室外,看到紧闭的房门,徐良眉头皱紧了,难道殿下已经出事了? “冲进去!”不及细想,徐良当机立断就要破门而入,这时一股极冷的寒冰之气扑面而来,让他们的动作僵住。 “都退下。”里面传来阳炎的声音,虽然听起来似乎很虚弱的样子,但显然是他们多想了。 “属下莽撞,打搅殿下清梦,罪该万死!”徐良等人放下心来,随即又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顿时冷汗流了下来,急忙请罪。 未经允许,擅自带兵闯入皇子寝室,这要是认真起来,就是谋反之罪啊! “下不为例。”只有这一道声音,徐良等人只感觉从地狱一下子升到了天堂,可谓是大落大起,对殿下更加感激和信服起来。 能够侍奉这般宽宏大量的主子,是他们的幸运。 “属下告退!”恭敬地行了一礼,徐良急忙领着手下退了出去。 “殿下怎么了?”眼见他们这么快就出来,如今的侍女领事玉瑶紧张地问道。 “殿下很安全,是我们莽撞了,多亏殿下宽宏大量才没有追究。”徐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有余悸地回答道。 “那我就放心了,都做自己的事去吧。”玉瑶拍了拍胸口,放松下来,对着众人说道。 相比较半年前刚胜任的时候,如今的她处事更加成熟了,指挥起来井井有条,很快太和殿就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 寝室内,冰若言起身端了一杯热茶递给阳炎,关切地问道:“你刚才怎么了?” 她本来正在静静地看着阳炎熟睡的脸,没想到突然他就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猛地坐起身,满头是汗,还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惊呼声,把她吓了一大跳。 说起此事,她的眼中满是疑惑,相处这么久,她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好像很害怕什么,这发生在现在的阳炎身上,可以说是奇迹了。 阳炎喘了几口大气,终于平静下来,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那应该不算是噩梦吧? 阳炎心道,真是奇怪了,他怎么会突然做起这样的梦来,那个威严男子和美妇是谁,为什么现在完全想不起他们的样子了,只是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 那个叫“若言”的少女,脸部轮廓也同样模糊,但熟悉感更加强烈。 还有那个貌似才三岁的可怜小孩,被少女蹂躏得死去活来,却有着天玄境强者都羡慕不来的速度,若是真有其人,恐怕全天下的武者都会选择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辛辛苦苦修炼了一辈子,不知付出了多少血汗,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刚开始修炼的三岁小孩? 天下之事,还有比这更加打击人的吗? 跟那个小孩比起来,阳炎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个渣渣。 不对!就算那个小孩在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也绝不可能三岁就有那么强大的修为,这种用绝世妖孽都不足以形容的生物应该是不存在的吧? 阳炎猛地摇头,他绝不相信,世上有这么逆天的存在,那也太打击人了! “炎儿,炎儿,你怎么了?”见阳炎魔怔了似的一边走神一边拼命摇头,冰若言担忧地问道。 “师尊,你说世上真有这样的存在么?”阳炎出神地问道,那个梦境带给他的冲击太大了。 “什么存在?”冰若言有些疑惑又有些好笑地问道,真是好久没有见过他这么可爱的表情了,好怀念啊! “三岁就有天玄境修为。”阳炎语气莫名地说道。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冰若言怔了怔,好奇问道。 “师尊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吧,本皇子也不相信会有这种存在。”阳炎答非所问地道。 冰若言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迟疑着道:“其实……有的。” “哦。” 阳炎心不在焉地轻轻应了声,忽觉不对,猛地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怔怔道:“你……你说什么?” 冰若言强忍住笑意,说道:“这种存在是有的。” 轰! 仿佛被五雷轰顶,阳炎只感觉自己所处的世界那么陌生,所知晓的定理原来都只是自以为是么? 原来,真有那样的人存在! 那么,我自以为的天赋算什么?我凭什么自命不凡,凭什么自己一定能够不负明王的厚望,登临武道之巅? 纵然我身负东风皇族血脉,连明王都对我刮目相看。 在那些存在面前,我所倚仗的这些算什么? 算什么! 咔嚓!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碎裂。 一直以来,不论面对何人,哪怕是天赋实力皆强于自己的人,阳炎的武道之心都不可撼动,甚至会更加坚固,正如他一直在以那一位为基准要求自己一般,视为必须超越的目标。 可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呵呵,原来我竟连一个三岁的小孩都比不过,甚至,连比的资格都没有。 三岁的天玄境强者,纵然我再妖孽千倍也根本不可能做到,又凭什么去超越? 我并不惧怕挑战,可若连追求挑战的资格都遥不可及,我追求的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我……只是一个失败者罢了! 阳炎仿佛掉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渊,他的意识在沉沦,他的武道之心在破碎、崩解。 武道之心是一个武者的精神支柱,一旦武道之心毁灭,任何神丹也都挽救不了,而武道之心毁灭也代表着武道的终结,阳炎将永远止步当前境界,所有的天赋、气运都成了虚妄。 阳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而原因,只是一个无厘头的梦境和冰若言的一句话。 看着他失去了往日的锋芒,变得灰暗的眸子,冰若言心如刀割,几次想要开口说自己是骗他的,这样的话,阳炎的危机自然能够解除。 但几经纠结,她都忍住了,没有任何言语来改变他的状况。 “炎儿,不要怪我,你若真想攀登武道巅峰,最终面对他们,必须要有一个无懈可击的武道之心,否则只是送死,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的,对吗?”冰若言捂住胸口,心中默默说道。 阳炎的眼睛越发灰暗了,这代表着他的武道之心还在破裂,所谓心如死灰,正是如此,只不过他并非心死,而是对武道绝望。 如果不能登临武道之巅,成为最强者,修武还有何意义? 他一心修炼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突破所有枷锁,做自己想要做的一切么? 可是现在,这些不过都是虚妄,是他自以为是的臆想罢了,有那些存在挡在前面,他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倒不如就这样,葬灭一切,做回一个平凡的皇子,庸碌一生,总好过求而求不得的生不如死。 阳炎的意识不断沉沦,在黑暗深渊中越坠越深,他已经放弃了挣扎。 挣扎又有什么用呢? 既然不能改变,那就认命吧…… “你真的甘心认命么?”忽然,黑暗中仿佛来自另外一个深渊的声音响起。 “不甘心又如何,能改变么?既然不能改变,甘不甘心都一样。”阳炎根本不为所动,他已绝望。 “其实你还是不甘心,否则你就不会回答我,其实你还抱着一丝希冀,希冀有人告诉你,其实你可以改变。”那个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那又如何?就像跳崖自尽的人,如果在他跳下去时给他一根绳子,即使他还是一心求死,也会下意识地抓住,但最终,他还是会选择死。”阳炎无神地说道,静静感受着武道之心破裂得越来越快。 “你是这样的人么?你不是,你的心智虽然不是无懈可击,但绝对称得上坚不可摧,如果选择跳崖的人是你,就算我给你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绳子,就算明知一拉即断不可能救你,你也会选择抓住绳子求生。”那个声音无孔不入,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似乎击打在他的心上。 “你似乎很了解我,你是谁?”阳炎忽然有了一丝好奇,问道。 “我就是你。”那个声音无比肯定地回答道。 “无聊。”阳炎眼中刚刚回复的一丝亮色又熄灭掉来,正如声音说的那样,只要有一丁点希望,哪怕做到的可能性是零,他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尝试。 但似乎,这只是一个无聊人的蛊惑,希望并不存在。 “你不相信?” 阳炎已经不想再理会,静静等待武道之心彻底毁灭的那一刻到来,彻底解脱。 “这里是你的内心世界,若我不是你,如何进的来并与你沟通?若我不是你,我又怎么那么了解你,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唯有自己,你不是一直都这么认为的么?”那个声音并没有就此放弃,依旧在说话。 阳炎却已下定决心不去理会,任由对方如何蛊惑都没有半分波动。 “咔嚓!” 武道之心已经到了彻底毁灭的边缘,就在下一刻。 第四百二十五章 兵危 “我真是个执拗的人啊。”声音很是无奈,但阳炎充耳不闻,最后时刻已经到来。 咔嚓! 武道之心已经遍布裂痕,松垮下来,全面崩解,毁灭。 “结束了。”阳炎浑身放松下来,解脱了。 “看来不使杀手锏是不行了!”声音着急起来,也发狠了,吼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或者说你是谁,你以为你就只是天阳皇朝的七皇子么?你以为你一直以来的努力就只是为了攀登武道巅峰么?那我就告诉你,你修武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这个,这个只是你达成目的而需要经历的过程罢了!” “你说什么?”阳炎的眼睛骤然变得锐利,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凌厉,即将彻底毁灭的武道之心也堪堪停滞了下来,只差万分之一瞬。 “呼!好险!”声音暗呼庆幸,自言自语道:“果然最了解自己的人还是自己,不枉我多活了一世,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理。” 阳炎可以接受自己是个失败者,但不能接受自己是个糊涂的失败者,若连自己真正的目标都不知道,他因何绝望? 至少,他要弄清楚自己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再绝望。 “本皇子没你这么自恋,废话少说,回答本皇子的问题。”阳炎冷漠说道。 “这个问题我现在回答不了你,要等你日后自己去发觉,我早已形神俱灭,只留有潜意识沉睡着,这次若不是你莫名奇妙地自毁武道之心,心神沉入潜意识,我根本不可能与你对话,我已将你拉回来,也就意味着你在退出潜意识,我们也就不能再对话了,好好珍惜你这条命,因为……” 后面的话,阳炎已经听不到了,他只感觉意识一阵模糊,再次清醒的时候黑暗深渊已经不在了,入目之地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太和殿寝室,面前则是满心欢喜看着自己的师尊,冰若言。 “好好珍惜这条命,因为什么?”阳炎想着潜意识的最后一句话,却是毫无所得,这有头无尾的怎么可能想得明白? 而且,这一切怎么这么梦幻,好像都是自己的幻觉? 哪有自己和自己说话像是两个人在对话的?他又没有人格分裂症。 “炎儿,你终于成功了,太好了!”冰若言看着神彩依旧甚至更甚往昔的阳炎,一颗心终于放下,美眸湿润,一把抱住他,紧紧的。 虽然她赌赢了,但她是真的害怕阳炎就此一蹶不振,那样他一辈子误会沉沦在痛苦之中。 忽然被温香软玉包裹,香味充斥着全身毛孔,阳炎怔了怔,顿时明白了什么,嘴角狠狠一抽。 好不容易从温软的怀抱挣脱出来,阳炎的目光盯着冰若言看,直看到她心虚了,才淡淡开口:“你是故意的。” 冰若言微微挪开目光,依旧是冰之仙子的气质,淡淡道:“为师是帮你重塑一个无懈可击的武道之心,破而后立的道理,炎儿应该明白为师的良苦用心。” “所以你就故意打击我,令我自毁武道之心?”阳炎面无表情地道。 “因为为师相信你。”冰若言看着他道,眼里满是真诚。 她知道阳炎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任谁差点武道尽毁都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阳炎能这么冷静已经是很不可思议了。 阳炎微微吸了口气,淡淡道:“拜你为师,大概是本皇子平生最离谱的决定了。” “你后悔了?”冰若言眨了眨眼。 “不。”阳炎摇头,淡然道:“本皇子从来不后悔。” “真的?”冰若言美眸中露出笑意,看来气消了呢。 阳炎没有理会无聊的问答,淡淡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世间到底有没有这样的存在?” “没有。”冰若言果断地否认。 阳炎并未因此而放松,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缓缓道:“其实我真的很感激你,本皇子一直以为自己的武道之心坚不可摧,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却没想到如此脆弱不堪,我的这种自信正是最大的破绽,若不是你,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意识到这一点,直到真正沦落到万劫不复的那一刻。” “你明白就好。”冰若言眼中绽放出灿烂的笑意,直令天地失色。 “所以,告诉我实话。”阳炎看着她,认真说道。 他阳炎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坑上栽两次,如今的他对自己的认识更加深刻全面,即便真的有那种存在,他都不会再做出自毁武道的蠢事来。 一直以来,他都很迷茫,尽管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攀登武道巅峰,做世间的最强者,但他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连自己的真实想法都看不透,这样的武道之心外表再强大,也只是外强中干,找准破绽,就能令他万劫不复。 刚才发生的一切,很好的证明了一点。 如今他虽然依旧不知道潜意识说的“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将自己看得更加透彻,更加明白自己要走的路是什么,因而,重塑的武道之心才是他真正的武道之心,坚不可摧! 三岁的天玄境强者又如何?修炼速度并不代表一切,终有一天,本皇子一样要超越你,十年不行百年,百年不行千年,纵使追逐百万年又何妨? 就算永远无法将你超越,本皇子也绝不放弃,本皇子要告诉天下人,我,不可战胜! 阳炎眼中的锐光,连对面的冰若言都觉得有些刺眼,眼中笑意更深了,这才是真正的他。 “其实,这样的人的确存在,而且不止一个。”冰若言开口说道。 阳炎瞳孔微微一缩,拳头缓缓握紧,眼中神采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锐利,魂海上空的黄金小剑兴奋地颤动起来,战意逐渐攀升。 真有这样的存在,还真想见识见识,究竟是何等妖孽! 冰若言最后一丝担心放下,笑道:“不过他们的修为不是后天修炼而成,而是与生俱来的,我们称之为血脉传承。” 阳炎的目光微凝,血脉传承,好熟悉的称呼。 “世俗界有皇帝,掌一国之权,号令万民,武道世界也有皇者,得天道认可,法则加身,一言可为天下法,一怒可令血成海,体内自成血脉,可以传承万世,但凡他们的后代都会因天赋不同而获得不同程度的血脉传承,一出世便有天玄境修为,即便在皇者后裔中也是顶尖妖孽了,所以,炎儿你完全不必妄自菲薄。”冰若言轻声说道。 “皇者。”阳炎心中微震,梦境里那个威严男子竟是一尊皇,难怪子女都那么妖孽! 不过,既然他们的修为不是凭自己修来的,那么,我阳炎未必就不如他们,只不过起点不同而已。 可谓是拨开云雾见天明,虽然已经不会被打击到,但他心中压着的石头确实轻了不少,眼神更加自信。 “对了,炎儿,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冰若言想起什么,问道。 “梦境中见过。”阳炎简明扼要地说道。 冰若言目光一颤,沉默不语。 许久,她才笑着道:“好了,我们该开始今天的修炼了。” 闻言,阳炎忽然感觉浑身隐隐作痛,他可不会忘了昨天的修炼场景。 昨天,冰若言让自己对她出手,阳炎还以为她要压制修为与他对练,然后根据自己的不足来指点,却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与他所想的截然不同。 他才刚刚出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无法抵御的庞大力量扇飞了,冰若言完全没有压制修为的打算,根本就是全方面的碾压。 美其言曰:“炎儿,你的修为进展太快,虽然现在影响不大,但对日后的修炼不益,所以必须帮你重新巩固根基,同时也能锻炼你的身体承受力。” 直到阳炎第三千六百零三次被震飞,全身骨头都散架了,爬都爬不起来了,冰若言才放过他。 当然,她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伤势,沐过冰若言特别配置的药浴之后,除了满心的疲惫,也就没什么了。 于是,一直把睡觉时间用来修炼的阳炎一躺床上就睡着了,直到被梦境惊醒。 话说回来,他的遭遇貌似和梦里小孩的遭遇很是相似,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开始吧。”阳炎有些无力地道,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尝试过被人当沙包打的经历,而且还不能反抗,不能拒绝,还要甘之如饴,真是…… 于是,阳炎前所未有的苦日子毫无征兆的降临,并在未来的一段时间持续下去。 期间,叶雨凝也被叶老元帅看得死死的,好不容易寻到机会跑来,也被阳炎以闭关修炼的理由让侍女们把她劝回去了。 小姑娘对此可是怨念满满,连带着叶老元帅都受了好几天的白眼。 朝堂里也是一片风平浪静,对于争储的话题也是避之不提,直到一次早朝,随着一尊飞禽飞入皇宫,信使急匆匆,火烧眉毛一般闯入,掀起了满朝哗然。 据闻,皇帝陛下大发雷霆,当场震碎龙椅,朝中群臣尽皆噤若寒蝉,心惊胆战,跪倒了一大片。 这一切,只因为信使递上的信函上写了四个字——紧急军情! 第四百二十六章 朝堂激辩 元和十二年十一月九日,血月大军攻破庆州,守将战死,敌军主将下令屠城,数万百姓无一幸免! 元和十二年十一月十日,常州被围,守将不战而逃,城主府人去楼空,常州不攻自破! 元和十二年十一月十三日,应城告急,三万守军拼死抵挡,三日后敌军占领城池,屠城三日,新蓝省宣告沦陷! 元和十二年十一月十五日,敌军势如破竹,连下数城,兵临泰州城下,三日后,泰州城破,泰宁省宣告沦陷! 元和十二年十一月二十日,血月大军攻入黑水省,同日,青龙皇朝出兵五十万,边关宁津沦陷,青龙大军大举进犯! 元和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五日,黑水主城受血月大军围困,东林省被青龙大军攻陷! 元和十二年十一月三十日,玄武皇朝出兵三十万越界驻军,日夜擂鼓,恐有狼子野心! 元和十二年十二月一日,黑水省、太原省沦陷,潭州、海州、幽州告急,朱雀皇朝蠢蠢欲动,有三十万大军正往边关开进! 一个比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出,全国百姓陷入了恐慌,即便在皇城天子脚下也是人心惶惶,四大皇朝这次是铁了心要一口吃下天阳皇朝了,一下子就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局面。 “各位爱卿,如今本朝四面受敌,你们可有良策?”崭新的龙椅上,阳皇目光在群臣身上扫过,语气平静。 底下一时鸦雀无声,群臣面面相觑,皆不敢开口说话,谁都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四大皇朝同时进犯,而且配合如此默契,如今的天阳皇朝可以说是危在旦夕。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天阳皇室若亡,他们或许可以继续当新朝廷的臣子,但绝对不会有如今的风光,毕竟是亡国之臣。 如此生死存亡之事,谁敢轻易开口? 阳皇目无波动,只是大殿内温度缓缓降低,一股冷意袭上所有人心头。 终于,一名身着二品官服的白须老者出班,开口说道:“回皇上,四大皇朝来势汹汹,十年前仅是血月一国便难以抵挡,如今本朝积弱,却四面皆敌,若是硬碰无异于以卵击石,老臣以为,不若暂时求和,作韬光养晦之策。” 话音落下,连续数名三品以上官员出列,附和道:“陈侍郎所言甚是,忍一时之辱却可保本朝社稷,实乃上策!” “胡说八道!”阳皇尚未开口,百官中就有一道愤怒的声音传出,在主和的大臣们冰冷的目光下,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坚毅的将军踏步而出。 凌厉的目光直直落在陈侍郎身上,冷哼道:“大丈夫只有站着死,绝无跪着生的道理,尔等身为朝中重臣,社稷危难之时不思如何报效皇上,却张口闭口求和,美其名曰韬光养晦,实则贪生怕死耳,与尔等同朝为官简直是杨某的耻辱!” “杨将军!说话要有分寸,本官正是为江山社稷考虑才主张和议,以免去兵燹之灾,何谓贪生怕死?难道明知不敌非要以卵击石,置江山万民于不顾才算是报效皇上吗?”陈侍郎沉声说道。 “求和便可免去兵燹之灾?当真是可笑至极!”杨将军冷笑一声,道:“四大皇朝狼子野心,履犯本朝边境,何时少过兵燹之灾了?未战先怯,实乃误国误民!陈大人行此丧权辱国之举,置那千千万万为国捐躯的将士于何地?” 不等陈侍郎反驳,他转身面向阳皇,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去,言辞慷慨:“皇上,求和之举非但不能挽救危局,反而削弱我军士气,万万不可!臣不才,愿挂帅出征,力拒强敌,虽一死,亦不足惜!” “皇上,臣请战!” 百官中又有数名武将出列,跪在杨将军后面,声音沉重而又坚定,国家为难之时,不正是需要他们这些武将挺身而出,报效朝廷的时候吗? 杨将军的一番话更是让他们热血沸腾,若能挽救江山社稷于危难之间,何惜此身! 战死沙场,本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你……你们!一群莽夫!”陈侍郎气得白须都竖了起来。 面向阳皇,开口道:“皇上万万不可!四大皇朝势大,非我朝能够力敌的呀,玄武、朱雀两国尚未真正发兵,我朝已经连战连败,连失数省,数十万将士殒命疆场,百姓遭到无情屠戮,再这么下去,社稷危矣!切不可逞一时之气!” “臣附议!”一大群文官跟在陈侍郎后面,同意和议。 “皇上,一时之败不等于永远会败,四大皇朝固然强大,本朝千年基业,也绝非没有獠牙的绵羊,若是用人得当,必能将敌人尽数驱逐!”杨将军反驳道。 “皇上不可!若是再败,强敌长驱直入,我朝拿什么来抵挡?” “……” 看着底下文臣武将各执一词,激辩不休,阳皇面无表情,望向一直没有开口的其中一名大臣:“陆爱卿,你是兵部尚书,是战是和,你拿个主意吧。” 闻言,群臣的目光都落在陆尚书身上,目光各异。 “回皇上。”陆尚书没有理会其余人的目光,对着阳皇行了一礼,道:“微臣以为,四大皇朝狼子野心,从军报上分析或许已经联盟,可见有吞并我朝之野心,求和不过是自取其辱,为今之计,唯有战耳!” 阳皇微微点头,道:“说下去。” “是,臣以为,不可不战,如何战却需要深思熟虑,不可草率。” 陆尚书继续说道:“如今本朝四面受敌,尤以北面和东面情势最为紧急,如何出兵需要从长计议,首要的是,以何人为帅?” “陆爱卿,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阳皇淡淡问道。 “回皇上,此次作战非同小可,大体上可派四路大军分别赶赴东南西北四面作战,每一路大军设立一名主帅,再另设兵马大元帅领一军居中策应,掌控大局,因而需要五名精通兵事的元帅,微臣一时之间也只能想到一位合适的人选。” “何人?”阳皇眼中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开口问道。 “正是当年的兵马大元帅,叶无恒老帅,叶家乃将门世家,老帅更是南征北战上百载,战功赫赫,又对皇上忠心耿耿,可由他总揽大局,居中策应,当可保社稷无忧。”陆尚书回答道。 “可是,叶老元帅已经辞官多年,让他当任兵马大元帅,似乎不太妥当。”另一名大臣捋了捋胡须,开口说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眼下只有叶老元帅能当此重任,相信老帅会答应的。”又一名大臣含笑说道。 “还是不妥,叶家人丁稀薄,如今叶老元帅已经年迈,少帅又于十年前战死沙场,膝下就只有雨凝郡主一个孙女,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等于心何忍?”刚才那名反对的大臣说道。 “林大人此言差矣,叶老元帅是出任兵马大元帅之职,只需审时度势,调兵遣将,又不是亲赴前线作战,能有何差错?再者,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不能化解此次危局,敌军攻进这皇城,叶家岂能独善其身?”另一名大臣反驳道。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天阳皇朝人才何其之多,难道除了老帅就无人了么?” “话虽如此,老帅是最佳人选,换了其他人且不说有没有当此重任的能力,能否服众就是一大问题,四面战场相隔甚远,若是四路大军不肯听从兵马大元帅的命令,岂不是误了大事?” “这……” “好了,两位大人不必争了,还是请皇上拿主意吧。”陆尚书笑着阻止二人的争吵,群臣一同看向阳皇。 “众卿家不必争执,朕意已决,由叶国公当任兵马大元帅一职,至于另外四路大军的主帅人选就交给陆尚书挑选。”阳皇淡笑着道,事成定局。 “臣遵旨!”陆尚书躬身应道。 林大人冷眼盯了那位大臣一眼,站回原位。 “呵呵!”那位大臣冷笑一声毫不在意。 “皇上,臣还有一事要奏。”他面向阳皇,出言说道。 “准奏。” “启禀皇上,对于此次出征,臣有一建议不知可行否。”他有些迟疑地道。 “说吧,无论你说的什么,朕都赦你无罪。”阳皇自然知道他在顾虑什么,淡淡开口。 “谢皇上。”这位大臣谢了一礼,这才说道:“这次出征事关江山社稷之存亡,臣以为战术固然重要,士气同样重要,臣斗胆建议,由当朝皇子出任监军,随同各路大军出征,以彰显我朝力拒外敌之决心,一则可以提升将士们的士气,沙场上敢用命,二则可以考验诸位皇子的能力,三则可以避免主帅刚愎自用,独断专行,做出一些错误的决策,此为一举多得。” “大胆!皇子身份尊贵,岂可以身犯险,魏大人你安的什么心?”话音刚落,林大人便出言呵斥道,其余众臣亦是窃窃私语。 这话可是太大胆了! 要知道监军是要随军而行,亲赴前线的,到了战场上敌人可不会因为你是皇子就会放过你,反而会更加激起他们的杀机,会被当成主要目标攻击,危险性不言而喻。 古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是堂堂皇子之尊? “微臣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皇子作监军,利大于弊,假若皇上认为微臣居心否测,臣甘愿就戮!”魏大人不理会群臣的目光,只是看着打量自己的阳皇,言辞激烈。 第四白二十七章 同境之战! “炎儿,为师已将你的根基重新忿实了一遍,消除你境界提升太快的后遗症,从今天开始,为师会正式教授你武道。”冰若言最后一次将阳炎轰飞出去,淡笑着道。 阳炎浑身酸痛地躺在内院的地砖上,闻言立刻翻身而起,淡淡道:“请师尊指教。” 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连续半个多月的狂虐都不算正式,正式的教授肯定是魔鬼级别的,但就算是再痛苦十倍,他也希望赶快摆脱这一方面挨揍的日子。 一次次做无用的攻击然后被轰飞,一天至少被轰飞几千次,连续半个多月,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选择承受,这种方式太折磨人了。 现在的他越来越理解梦境中的小孩了,纵然他是皇者后裔,天生天玄境强者,奈何一山还有一山高,一物降一物,徒呼奈何! 前几天当他浑身疲惫躺下,进入梦乡时再一次做了奇怪的梦,一样的桃园仙境,只有那个名叫“若言”的少女和小孩,小孩在梦境里的遭遇和阳炎很是相似,但貌似比阳炎现在的经历恐怖多了。 那个名叫“若言”的少女看似倾国倾城的小仙女,实则十足的一个小魔女。 因为是他的梦境,所以有那么点感同身受,对小孩的遭遇很是同情,当醒来看到师尊温柔的目光时,阳炎觉得应该被同情的人是自己了。 “所谓武道,就是以武证道,每一个境界都代表着一个层次,只有一步步往上不被瓶颈阻挠,才有可能登上你梦寐以求的武道巅峰。”冰若言一本正经地说道。 “每个武者的身世,天赋、根基、享有的资源都不尽相同,因而都有自己的瓶颈,对于炎儿你,你的身世虽然说不上太好,但至少在乾域之内都算是贵族,在万万人之上,以你如今的修为境界,享有的资源都不缺,天赋自不必多说,而根基是最重要的,你目前的根基已经无比扎实,所以你的瓶颈在达到天玄境之前不会显现出来。” 阳炎眼中闪现一抹异色,天玄境可是一道巨大的天堑,无数天才武者甚至攀登不到天堑的入口,更别提跨越这道天堑了,但在冰若言口中,似乎天玄境并不是他的阻碍。 阳炎自己都不敢说这种话。 似是明白他的想法,冰若言淡笑着道:“炎儿,你要知道尽管是遨游九霄,挥手间破灭虚空的皇,也远远称不上武道巅峰,等你修为不断提升,你就会明白,天玄境真的不算什么。” 阳炎目光一凝,皇也不是武道巅峰么,那么武道巅峰究竟在哪里,还有比皇更加恐怖的存在么? 他情不自禁地想到皇极宫中明王对他说过的话,明王口中的敌人,连强大到无法想象的东风神国都能葬灭,那样的存在恐怕已经在皇之上,更加接近武道巅峰了吧? 阳炎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当然,不存在瓶颈,不代表你能轻易达到那个境界,付出的努力和艰辛是绝对不会少的,若是你的优势不能一直延续下去甚至更进一步,那么,你也很有可能无法踏足那个境界。”冰若言又道。 阳炎淡淡点头,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修为不是平白得来的,没有瓶颈只代表他有资格去冲击那个境界,只是有资格而已。 对比已经达到瓶颈的人,区别只在于他还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搏一搏,而对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冲破瓶颈。 “武道划分多个大境界,每个大境界又划分多个小境界,每一个境界都不可忽视,你只有将前面的每个境界都打到最牢固,才有可能一直走下去,不被瓶颈阻挠,所以为师才说,根基,是最重要的,一昧强求修炼速度只会适得其反,破坏根基。” “所以,不要以为前半个月的锤炼可有可无,你今日忽视它因为它对你的影响在现阶段还不会显现出来,动摇不了你的根基,但日后随着你的修为愈深,它对你的影响将不断放大,直到成为你不可逾越的瓶颈。”冰若言正色说道。 阳炎浑身一凛,有如当头棒喝,心中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躬身一礼道:“多谢师尊提醒。” 根基一直是阳炎重视的问题,近一年来他的修为成长飞快,但因为动摇不了他的根基,因而并没有多在意,对冰若言要重新扎实他的根基,一直是不以为然。 没想到,险些铸成大错! 真正扎实的根基,绝对不容许一丝一毫的瑕疵,只要有了,那就称不上牢固。 古人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炎儿,修炼上的事情为师帮不了你,只能够给你一些提醒,你只需记得无论何时都要保证你的根基绝对牢固,稍有任何松动都会让你的武道之路毁于一旦。”冰若言说道。 “是。” “为师能够帮你的在其他方面,比如提升你的战斗力,激发你的潜能。真正的天才能够越级而战,无外乎四点,一是根基,二是天赋,三是功法武技,四是厉害的宝器。这四点炎儿都具备,所以你的战斗力远超实际的境界。” “但是。”冰若言话锋一转,道:“世上的天才有如恒河沙数,在这四个方面都不逊色甚至某些方面还超越你的人绝对不少,面对一般天才,你可以越级战斗,可一旦对上那些人,莫说越级而战,就算同等境界你也未必能胜。” 阳炎没有说话。 “不要不服气。”冰若言少有的严肃,淡淡道:“你现在不服气是因为你还没遇上真正厉害的存在,远的不说,就以为师而言,同等境界下,为师对付你就像你现在对付同级武者一样。” 阳炎:“……” 冰若言笑看着他,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你想试试?” 阳炎微微吸了口气,淡淡道:“请师尊赐教。” “那好吧,为师成全你。”冰若言笑着说道,身上的气息急剧减弱,不再如之前笼罩在迷雾中一般完全看不透。 阳炎清晰地感受到她现在的修为与自己一样,都是炼气七重境界。 “本皇子怎么可能连同级武者都战胜不了,即便是师尊。”阳炎心中可是憋着一团气。 “师尊小心了。”阳炎微吸口气,火炎剑瞬间出鞘,浑身气势轰然绽放,凌厉的剑意直冲天穹,刹那间内院风云变幻。 但见微风拂过,他的身形已然消失,一道可怕的青红剑光闪过,直击冰若言而去。 清风剑诀! 尽管不认为同境之下自己会败,但阳炎也绝不敢小觑自己这位师尊,一出手便是玄阶武技,而无半分试探。 冰若言不为所动,只是气质更加冰冷,一双美眸中泛起冰寒之色,天地间的温度骤然低到零点之下。 地砖上结起一层冰,阳炎只觉陷入了一片冰天雪地,浑身被寒意侵袭,四肢都变得僵硬,凌厉的一剑变得迟缓。 “好冷。”阳炎只感觉灵魂都颤了颤,不敢怠慢,《天阳圣法》疯狂运转起来,以极阳之力驱逐寒意,身形暴闪而出,一剑斩下。 冰若言素手微抬,晃花人眼的葱白玉指轻轻点出,漫天寒意席卷而出,将阳炎淹没,他的身上缓缓凝结出冰来。 “破!”阳炎冷哼一声,剑道意志扑杀而出,将身上凝结的冰通通撕碎,火炎剑旋风般转动将漫天寒意搅碎。 却见天更冷,冷风骤袭,火炎剑挥动得越来越慢,要被冻结。 “杀!”阳炎体内的血煞之气爆发而出,气势暴涨,无与伦比的杀伐意志遽然降临,杀灭一切,火炎剑上闪烁出血色光芒,携带着恐怖的杀意轰然斩出。 半月形的血色剑光杀伐而出,仿佛要将天地都破开,所有的寒意都仿佛冰雪遇上了烈日融化掉来。 冰若言美丽的眼瞳化作冰蓝之色,整片天地都仿佛陷入一片冰冷,一切都凝结成冰,如同冰锥一般激射而出,可怕的杀伐剑光不断被轰灭,最终消弭于无。 寒意蔓延而上,火炎剑被寒冰包裹,连他的手臂都要冻结。 “什么?”阳炎瞳孔猛地缩紧,七杀剑法威力无穷,即便只是第一剑,一般的灵元境强者也要小心应对,却被冰若言轻而易举地摧毁,可谓大出意料之外。 “杀!杀!杀!”阳炎目光更冷,杀机更加可怕,七杀剑法连续斩出,恐怖的杀意充斥着这片空间。 然而,冰若言的眸子始终冷静如冰,漫天飞舞的寒气冰晶如臂使指,如同冰雹雨一般激射而出,一道道剑光陆续被湮灭掉来,天地间唯有冰冷。 阳炎的头发眉毛都被冰粒覆盖,无与伦比的冰冷让他浑身僵硬,就连体内灵气的运转都变得困难起来,连火炎剑都仿佛不听使唤了。 “杀!杀!杀!杀!杀!”阳炎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杀意,七杀剑法最后五剑全部爆发而出,天地间的杀意都仿佛化作实质,内院里一片肃杀。 若是此时有人看见这一幕必然会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如此恐怖的战斗哪里像是炼气境七重的战斗,一般的灵元境强者贸然闯入,都要被杀伐之剑无情撕裂。 冰若言眼中终于多了一丝波动,冰蓝色更加浓郁,白裙飘动,漫天冰寒化作一柄柄寒冰之剑,破空杀出,争锋相对! 第四百二十八章 九字真言 轰! 恐怖的爆炸声传出,灵气风暴肆虐开来,摧石毁木,扫荡一切。 一时间原本景色秀丽的内院就好像被侵略者肆虐过一遍一样,一片狼藉。 巨大的动静传到外面,惊动了外面的侍女和侍卫们,担忧又好奇的目光频频投向内院的方向。 也亏得阳炎早已吩咐过不管里面有何动静,都不许让任何人打挠,否则他们贸然闯入可就惨了。 砰! 阳炎的身体重重撞在身后十丈外的石壁上,紧紧一瞬间石壁土崩瓦解,化作飞灰,他的身体被掩埋在一片飞扬的尘雾中。 冰若言则一步未退,稳稳立在原地,白裙飘扬,宛若冰中仙子,欲乘风归去。 突然,狂风扫荡而过将尘雾吹开,缓缓显露出阳炎的身形,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冰若言。 这还是第一次,他的七杀剑法被稳稳压制。 再看到冰若言从容的倩影时,他就知道,自己败了,尽管不愿意承认。 第一次,同境界的战斗,他败了。 “也许,你说的对,但是,本皇子还想试一试。”阳炎淡淡说道,眼中闪烁着决然。 他的火炎剑已经收起,双手陡然结印,顿时体内灵气疯狂被抽取,一股莫名的威压弥漫而出,他的气息疯狂攀升。 “这是?”冰若言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大金刚轮印!”阳炎目光骤然金光爆闪,灿烂的金色光华将天地照耀得金碧辉煌,一个巨大的金色转轮赫然出现,散发出恐怖的威压,睥睨一切!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找到它了,难道冥冥中早已注定?”冰若言怔怔地看着那可怕的金色转轮,目光失神。 “去!” 强烈的虚弱感袭上心头,阳炎猛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手指猛地指向冰若言,顷刻间金色转轮转动起来,所过之处,空间发出阵阵轰隆隆的声响。 大金刚轮印是兵字诀的攻击法门,威力无穷,每一次动用都会吸取大量的灵气,使他陷入虚弱,正因为此,阳炎一直都是将它当做底牌,极少施展,不到最后关头不会动用。 这是他能够倚仗的,唯一有可能威胁到冰若言的手段。 轰隆隆! 虚空震颤,金色转轮碾压而过,冰若言回神之时已经近在咫尺,美眸少有的凝重起来,身上冰雪之气暴涨,要将它冰封。 然而,金色转轮却依旧纵横而过,所有的冰雪都被碾压,冰若言的目光终于变了。 玉足轻轻一点地面,她的身影向后飘退,拉开距离,同时美丽的指尖在空中连续点出,一朵朵冰莲在虚空绽放,美丽绝伦。 “去!”冰若言轻吐一字,冰莲飞旋着射出,可怕的寒意即便相隔甚远的阳炎都感受得到,浑身冰冷。 终于,冰莲与金色转轮相撞,冰冷的气息与金色光华爆发,向四周宣泄而出,淹没了一切。 阳炎强撑着身体往后退去,方才只受到很小的波及,当金色光华敛去,急忙往前看去。 却见白裙飘飘,冰若言安然无恙地站在那,依旧美得惊人,毫无半分狼狈之相。 “我输了。”阳炎眼睑微垂,沉声说道。 说出这句话,他的心中五味陈杂,不知是何滋味。 “不,你没输。”冰若言微微摇头,展颜笑道:“炎儿可真是让为师意外呢,如果我的境界果真是炼气七重,刚才可就中招了。” 阳炎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你的最后一招大金刚轮印威力很强,为师用了炼气九重的修为才勉强接下,所以严格说来,你并没有输。”冰若言微笑着道。 阳炎的目光陡然一凛,直直地盯着她,却不是因为她说他没有输,而是…… “师尊怎么知道大金刚轮印?”阳炎认真地问道。 这是他最大的底牌之一,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可冰若言却一口说出大金刚轮印的名字,这个问题对他而言确实太过重要。 兵字诀和大金刚轮印的来历一直都是个迷,既然冰若言知道大金刚轮印,这个谜底或许可以揭开了。 “如果为师所料不错,你一定得到了兵字诀。”冰若言笑笑道。 “一年前,摘星阁举办的拍卖会上侥幸获得。”阳炎很直接地承认,并把当时发生的事都简单说了一下,冰若言知道的比他自己都多,隐瞒根本毫无意义。 冰若言:“……” “真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好,他搜寻一生都没能得到的兵字诀就这么被你得到了。”冰若言好笑道。 “兵字诀究竟是何来历?”阳炎眼中闪现出异彩,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 虽然不知道冰若言口中的“他”是谁,但显然不是寻常强者,居然搜寻兵字诀一生,可想而知它有多珍贵了。 “你可听过九字真言?”冰若言不答反问道。 “从未听闻。”阳炎摇头。 “九字真言是武道世界最神秘的传说,传说是由一位开辟大千世界的道家天尊真神创造,乃武道世界至高无上的修炼功法,传说中,若是有人能够参悟透九字真言,那么便可以勘破这片天地的秘密,主宰一切,登临武道巅峰,甚至可以挣脱桎皓,游离六道轮回之外,永生不朽!”冰若言眼中大放异彩,缓缓说道。 闻言,阳炎心神巨震,问道:“世上当真有如此神奇的功法,可以永生不朽?” 武者修武,很大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长生,到了天玄境界,活个千年不在话下,这也是无数人都对这个境界梦寐以求的动力源泉之一。 但是长生不等于永生,生死是一个轮回,阳炎猜想,就算有朝一日登临武道巅峰,他可以活很久很久,甚至可能有上亿年,但最终,依旧是要步入死亡的,这是天道法则,不可更改。 可若真如冰若言所说,参透九字真言能够永生不朽的话,那这九字真言当真无比逆天,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举世至宝,一旦出现,可以掀起无休无止的腥风血雨。 “九字真言并非一体,而是由九字组成,每一个字均带有一段法诀和对应的手印。传说中,每一个字均会有不同的威力,有的可以增强速度,有的可以增加寿元,还有的可以穿越时空。” “传说中,得到到家九字真言之一的一个字诀,便足以横行天下。果真如此,若是能够参悟透九字真言,那么世间万物,哪怕是宇宙,也能够主宰。”冰若言说道。 “九字真言那么厉害,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典籍中也无丝毫痕迹?”阳炎有些疑惑地问道。 “因为那只是传说,武道世界存在何止亿万年,可从来没有人能够得到完整的九字真言,更别说参悟透彻了,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有史以来,但凡有九字真言之一现世都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往往得到之人还没来得及参透,就已经陨落,而九字真言也会再次消失,谁也找不到。” “当然,能够得到九字真言的人,无一不是绝世人杰,气运逆天之辈,无一不是有着巨大的成就,战力无双,杀死这样的人,可想而知需要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因而九字真言每一次出现都会引起天下震荡,被称为“劫咒”,但世人从未停止过对它的贪婪,如果九字真言再现,惨剧一定会再度上演。”冰若言眼中蓦然闪现一丝愤恨之色,有些讽刺地说道。 “欲望是人的本性,是无法遏制的,哪怕明知结局悲惨,在永生不朽的诱惑下,也会拼死一搏,心里总存着一丝侥幸,以为自己能够成功。”阳炎淡淡说道。 “炎儿你呢?”冰若言看着他。 “我不知道,但如果有这个机会在眼前,我想放弃也很难吧?”阳炎摇头说道。 “是呢,你从来就不是甘心放弃的人。”冰若言轻声叹道。 “既然九字真言出现过,而且引起了那么大的震荡,为何典籍中没有关于它的传说?” “你还记得明王告诉你的话么,九龙大陆只是一方小世界,真正的大千世界除非你成为这方小世界的至强者,否则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有史以来九字真言都出现在九天十地,所以只有那里才会有九字真言的传说。”冰若言解释道。 “原来如此。”阳炎点点头,忽然呼吸有些急促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师尊提到九字真言,莫非兵字诀与它有关?” 冰若言看着他说道:“九字真言中的九字即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你所得到的兵字诀正是九字真言之一。” 轰! 仿佛九雷轰顶,阳炎身体剧烈一震,饶是已有心理准备,当真正听到兵字诀就是九字真言之一时,还是有种如置梦中的感觉。 在九天十地掀起腥风血雨的九字真言之一,居然出现在摘星阁的一次拍卖会上。 更加奇葩的是,当时出席拍卖会的那么多强者巨头居然谁也不要,最终以十万下品灵元石的超低价落入阳炎知晓,要是那些人知道事情真相,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想到此处,忽然一个少年的影子在脑海中浮现,当时全场只有那个少年与他竞价,而且那个少年身上还有一尊至尊境强者的灵魂,之前没往这方面想,可是现在他不禁怀疑那个少年应该知道一些书页的不凡,但应该并不知道书页就是兵字诀。 否则,当时那个少年绝不会放弃,兵字诀的诱惑没能能够抵御。 ps:忘记拍卖会情节的可以翻到最前面去看,这条线铺得很长。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七神幻影 “九字真言的传说只在九天十地,除了得到过其中之一的人才知道那部分是什么,对于其它的字也是一概不知,而这样的人无一存活,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在九龙大陆会有人认出兵字诀。” 阳炎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冰若言微微笑道。 “除非,你说的那位至尊强者灵魂曾经是九天十地的强者,并曾经得到过兵字诀,但这样的人物即便已经陨落,也不太可能依附在小世界的一个无名少年身上。” 阳炎微微点头,心中却多了一层警惕。 “兵字诀主速度,对炎儿你现在的情况最合适,炎儿你先调息一下,再施展兵字诀让为师看看。”冰若言又道。 “好。”阳炎淡淡点头,就地盘膝打坐,调息了约莫一炷香时间,施展大金刚轮印导致的眩晕消失,也不那么疲惫了才重新站起来。 “兵字诀,开!”阳炎捏了一个印诀,音爆声轰然传出,他的身体还在原地,但三十丈外又出现了一个阳炎。 “不错。”白裙一飘,冰若言已经站在三十丈外的阳炎身前,而原地的阳炎渐渐消失,原来是残影。 “但这远远不是兵字诀的真正威力,而且其中有一个很大的破绽,就是方向,直来直去,一次还好,若是连续几次还未制敌,那么你的兵字诀反而会成为对方攻击你的机会。”冰若言慧眼如炬,点评道。 “请师尊指点。”阳炎自然清楚这个不足,以往他都会同时借用风之势来改变方向,但效果并不是很好。 “这是因为你还不能够驾驭住兵字诀,这就需要你自己多加领悟,和勤加修炼了,现阶段,你还是要学一门属于自己的身法来弥补这点缺陷。”冰若言说道。 “身法?”阳炎看向她。 “炎儿,你看着。”冰若言说着,玉足轻轻迈出,身形忽然消失,而院子里赫然出现七个白裙仙子,分布在不同地方,身上的气息居然一摸一样,完全分不清真假。 下一刻,阳炎忽然发觉后脊发寒,后颈处一只冰凉的玉手轻轻贴在上面,只要她愿意,自己已经是个死人,毫无反抗的余地。 正在他察觉后颈危机之时,忽然前额、天灵盖、左右侧都传来冰凉的触感,七个一摸一样的冰若言几乎同时攻击他全身七个部位。 “好厉害的身法。”阳炎浑身一凛,直到此时他依旧无法分辨七个冰若言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每一个部位的触感都极为真实。 这时,七个部位的触感消失,七个冰若言也同时消失,而冰若言依旧站在原地笑看着他,似乎从未动过。 “此身法名为’七神幻影’,你所看到的七个我其实只有一个是真正的我,但其余六个我却也不是完全的假象,她们不仅拥有一样的气息,而且拥有本尊一成至五成不等的实力,就像真的我一样,因此,在我真正出手之前,没有人能分辨出哪个是真正的我,这就是’七神幻影’这个名字的由来。”冰若言笑着解释道。 嘶~ 闻言,阳炎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刚才已经深刻这个身法的可怕,有高明的身法可以制造幻影来迷惑对手,使对手露出破绽,但幻影终究只是幻影,灵觉敏锐的人根本不会上当。 可是七神幻影不同,七个幻影只有一个是真,但其他的六个也不是虚假的,不但气息跟本尊一样,还拥有本尊一部分的实力,这是何等可怕,灵觉再敏锐的人也不可能洞察其中的玄机,退一万步说,就算发现了本尊,也会忽视其余的幻影,照样必败无疑。 这种身法,完全无懈可击,恐怖! “炎儿,想不想学?”冰若言笑看着他。 “进可攻,退可守,如此厉害的身法,本皇子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自然想学。”阳炎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好,为师这就把法诀传授于你,不要反抗。”冰若言轻轻点头,玉指轻轻点在阳炎眉心,闪烁着淡淡的光辉。 阳炎缓缓闭上眼睛,直到玉指撤离,他才睁开眼睛,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色。 “刚才为师传授给你的就是七神幻影的法诀,从今天开始你的任务就是把它练成,要求不高,只要你能凝聚出一道沾有本尊气息的幻影即可。”冰若言说道。 “就这样?”阳炎目光一闪。 “就这样。”冰若言肯定地点头。 阳炎直接闭上眼睛,按照冰若言传给他的法诀运转,身上浮现出一丝丝光亮,随后从身上一点点剥离。 就在光亮彻底从他身上剥离的那一刻,光亮忽然变得黯淡,随即消失。 阳炎的眉头微微一挑,不为所动,重新运转法诀,很快又一层光亮浮现出来,而后缓缓剥离出去,这一次他更加小心,速度放缓了许多。 然而,当光亮彻底剥离的那一刻,依旧变得黯淡然后消失。 阳炎眉头微微蹙起,继续尝试第三次。 然而,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阳炎没有放弃,依旧不恼不怒,继续尝试,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十次……第二十次……第三十次…… 一次次尝试,阳炎的心境反而平静下来,浑然忘记了周围一切的存在,彻底沉浸其中,冰若言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眼角流露出的神色极尽温柔。 终于,两个时辰之后,一道人形光幕从他身上被剥离出来,持续了几息时间才消散,进步极大。 阳炎缓缓睁开眼睛,目露疲惫神色,两个时辰的尝试,再一次将他体内的灵气抽空,而且对精神的消耗也很大。 “七神幻影,果然难练。”阳炎感叹了一声。 修炼七神幻影跟他之前施展兵字诀制造残影完全不同,兵字诀是依靠极致的速度,瞬间制造出残影,因为速度太快,所以残影能驻留短暂的时间,而七神幻影却是要依靠自身力量凝聚出和自己一摸一样的幻影,难度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这是当然,为师当年修炼七神幻影可是足足用了一个月才勉强制造出五个拥有本尊两成实力的幻影,若是让你这么快就练成了,为师该无颜见人了。”冰若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阳炎惊异地看了她一眼,如此说来,这七神幻影比他想象的还要难。 “今后你多加练习,练成之后,七神幻影会是你的得力手段,这是身法上的,刚才你对我出手气势磅礴,但力量太过分散,可见你的入微境还停留在入门层次,有待提升,还有就是你使出的剑法,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冰若言又道。 “什么缺陷?”阳炎眉毛一挑。 “自古以来,修炼杀道的人莫不是杀戮无数,双手染血,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你那套剑法招招蕴含杀机,是杀伐之剑,而你虽领悟了杀伐意志,但你的杀气还远远不够,这也就使得你的剑法空有其形而无神,应有的威力根本没有发挥出来。”冰若言一针见血地说道。 阳炎没有说话,说到底,这是因为他杀的人不够多,自然无法凝聚出真正的杀气,七杀剑法的威力自然大打折扣。 要改变这种情况,只有一个途径,杀人,杀很多人。 但是哪里有那么多人给他杀,总不能跑去大街上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杀人吧? 正在这时,外面有脚步声传来,阳炎眉头一皱,他可是吩咐过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挠他修炼的。 “禀报殿下,外面来了一位公公,说是奉了皇上口谕,要殿下前去接旨。”来的正是侍女领事玉瑶,此刻有些忐忑地说道。 说话间瞥见内院的情景,不由得有些眩晕,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阳炎目光一闪,阳皇可是嘱咐过他只管安心修炼,不用管其他事的,突然有圣旨来,看来定是有大事发生。 “炎儿你去吧,今天的修炼就到此为止。”冰若言说道。 “好。”阳炎淡淡点头,往外走去。 走到外殿,一名老太监正坐着,见到阳炎出来,站起身微微一点头道:“七殿下,老奴奉皇上口谕而来,多有打搅,还望七殿下莫怪。” “杨公公言重了,宣旨吧。”阳炎淡淡道。 杨公公点点头,朗声宣道:“传陛下口谕,着七皇子阳炎明日准时上朝议政,不得有误!” “臣遵旨。”阳炎微微一躬身,心中不解,按天阳律法,当朝皇子是不可以上朝参政的,如今阳皇却刻意下旨让他上朝议政,不知是何缘故。 “老奴就先告辞了,还要给其他殿下传旨呢。”杨公公似有所指地说了声,告辞离去。 阳炎目光一闪,看来有些事情要浮上水面了。 …… 翌日。 随着一声洪亮传遍整座皇城的钟声,文武百官在金銮殿外排队等候。 阳炎身着暗黄色的华服迈步走来,一眼便看到三位同样穿着暗黄色华服的青年,正与周围的大臣们详谈甚欢。 而另一个方向也有两名年纪稍长的华服青年闲庭漫步走来,这二人身上气息浑厚,尤其其中一人气质温和,显得极为平易近人,第一眼就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阳炎见过大皇兄,三皇兄。”对这两位竞争力度最大的皇子,阳炎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 “七皇弟多礼了,听闻皇弟在试炼之地壮我皇室之威,可比皇兄有出息多了。”大皇子淡笑着道。 金銮殿外,空气骤然凝固下来。 第四百三十章 元帅之争 近些日子,一直有传闻阳皇欲立七皇子为储,但无论从“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长”的祖训,还是个人品德修养、能力方面,嫡长子的大皇子才是储君的最佳人选。 朝中群臣虽然没有明面上表露出站队的意愿,但只要阳皇有立储之心,至少有一半的人会摆明立场支持大皇子。 而除了大皇子,三皇子同样非常出色,愿意支持他的人绝对不会少。 如今三位皇子碰面,大皇子虽然表面上在夸七皇子,实则没人知道他心里的真正想法。 喜怒不形于色,乃是每一位皇子的必修功课,没有哪一位皇子会是简单的。 “大皇兄过奖了。”阳炎面不改色,淡淡说道。 “呵呵,七皇弟莫要谦虚,想我天阳皇室在混乱之城一直被众势力排挤欺压着,你这次做的很好,实乃大快人心。”大皇子笑着说道,眼里充满真诚。 “若是大皇兄和三皇兄在,一定能做得更好。”阳炎淡淡说道。 “呵呵。”大皇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七皇弟可知父皇为何突然下旨让我等今日上朝议政?” “阳炎不知,莫非大皇兄知道?”阳炎摇头问道。 大皇子忽然笑容尽敛,叹气道:“你可知就在你和二皇弟他们进入试炼之地时,血月皇朝就出动了百万大军南侵,攻城略地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烧杀抢掠,屠城之举如同家常便饭,何止是血流成河。” “畜生!”阳炎眼中闪现出无比浓郁的杀机,旁边的三皇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不止如此,青龙皇朝也于两月之前出兵五十万从东边大举进犯,接连攻陷边关宁津、东林省和太原省,而玄武皇朝与朱雀皇朝各出三十万大军越线驻扎,日夜擂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如今本朝四面楚歌,数十万将士埋骨沙场,形势极其严峻,文武百官对战与和是激辩不休,最终父皇虽然决定力战到底,但苦无退敌之策啊!”大皇子忧心地道。 “文武百官,就无一人献计献策?”阳炎皱了皱眉。 “有倒是有,兵部尚书陆大人提出五路作战,分设一名兵马大元帅和四路元帅,分别开赴东南西北四处战场,第五路军由兵马大元帅直接节制,负责居中策应,总揽战局,但一来这只是总体战略并无具体退敌之法,二来四路大军的元帅人选始终难以敲定。”大皇子叹气道。 阳炎默然,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而能够统领三军的元帅更是难得,这次战局十分严峻,选择的人半点不能马虎,何况挑选的还是一军主帅。 天阳皇朝兵多将广,要找出一位敢上阵杀敌的将军不难,难的是要有能力全方面突出,不仅能打胜仗,还有全局观念懂得进退的帅才。 这样的人,太过稀罕。 “父皇突然下旨要我等上朝,必然也是为了此事,七皇弟好好保重。”大皇子拍了拍阳炎的肩膀,往金銮殿方向走去。 三皇子淡淡看了阳炎一眼,从旁边走过。 两位皇子一走近,顿时原本围绕在二皇子身边的朝廷官员纷纷拥了过来,比起与生性冷漠的二皇子接触,显然平易近人的大皇子和沉默寡言但并不摆架子的三皇子更让人愿意接近。 一时间,二皇子周身之地仿佛更冷了。 四皇子和六皇子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尽管他们身边也有不少人脱离转而去到大皇子和三皇子那边,但留下来继续攀谈的大臣也并不少。 阳炎想着大皇子的话,总感觉有些意味深长,陷入思考当中,对于靠过来博取好感的官员们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付着,既不热情,也不过分疏远。 “七皇弟,别来无恙啊。”这时,一道显得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围的官员们转头一看来人,顿时脸上神色各异,除了少数一两个人,其余人都不动声色地远离,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参和进去的好。 “恭喜五皇兄身体康复。”阳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淡淡说道。 来者正是五皇子阳霸天,当初阳炎下手不轻,才过半年多居然可以正常走动了,看来兰妃没少花费灵丹妙药在他身上。 五皇子闻言,眼底落下一丝阴霾,不阴不阳地道:“多谢七皇弟关心,为兄感激不尽!七皇弟如今风头如此之盛,说不定日后能当上太子,届时可不要忘记为兄。” “自然。”阳炎淡淡道,仿佛没察觉到他话中的深意。 五皇子心中冷哼一声,脸上却是笑道:“那为兄就放心了。” 周围听到他们谈话的官员则是目露异色,七皇子果真有意太子之位? 轰……隆! 这时,金銮殿的殿门忽然打开,司礼监掌印太监张德昌尖锐的声音传出极远。 “陛下驾到,诸臣觐见!” 所有文武大臣都停下了交谈,严肃地整理了下着装,按照官服品级依次序排队走入金銮殿。 白玉阶梯上,人流分为三列,武将靠左,文官靠右,七位皇子按序走在中间,大皇子理所当然地走在最前面,后面紧跟着二皇子、三皇子、……阳炎排名第七,在七位皇子中最小,走在最后。 金銮殿是每日上早朝的地方,不但占地面积宽广,而且装饰得极为华丽,在外朝的建筑中是最为豪华的,甚至不比内廷的宫殿差,阳炎这还是头一回进金銮殿。 九层阶梯之上,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龙椅上已有一道满目威严,有着帝王之相的身影。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按序站好,齐齐跪下行礼,而七位皇子亦是躬身行礼。 “平身。”阳皇淡淡开口,群臣齐道一声“谢皇上”,方才起身。 “有本快奏,无本退朝!”张德昌照例喊了一嗓子。 文武百官谁不知道今日上朝有要事商议,而且七位皇子都破天荒的出现在朝堂上,当然不会这么快就退朝。 “启奏皇上,臣有事要奏!”兵部尚书陆厚松第一个出列,开口道。 “所奏何事?”阳皇问道。 “皇上,关于出征四大皇朝的四路元帅人选,臣仔细筛选,最终得出以下名单,需由皇上圣裁。” “哦?说来听听。”阳皇眉毛一扬,淡笑着道。 “是!臣拟定,杨继业将军担任西路元帅,吴杰将军担任东路元帅,吕丰将军担任北路元帅,尉迟北坚将军担任南路元帅。”陆厚松缓缓说道。 话音落下,文官们议论纷纷,武将中被点到之人目露喜色,其余武将则神色各异,有失落,有羡慕,还有嫉妒和不服气。 “陆大人,末将并非针对任何人,只是事关社稷,末将有一事不明,还请陆大人解惑。”武将中一名方脸浓眉的将领走出,说道。 陆厚松眉头微皱,说道:“张将军请讲。” “不知陆大人是以何标准筛选的,杨将军,尉迟将军都有赫赫战功,末将无话可说,可是吴杰吕丰二人并无独领一军的经验,而且太年轻,何以令他们为帅?末将不服!”张将军直爽地说道。 “首先,本官只是提议,是否启用他们还需皇上圣裁,其次,本官选人都是公正严明,从各个方面考虑,吴杰吕丰两位将军虽然没有任过元帅之职,却有出众的战绩,而且武道修为深厚,乃是难得的帅才,本官认为他们拥有胜任东北两元帅的能力。”陆厚松不紧不慢地说道。 “陆大人……” “行了。”阳皇忽然开口,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张将军悻悻地把刚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年轻与能力没有关系,吴杰曾在函谷关以三千残兵硬生生歼灭两万血月军队,吕丰也曾数次孤军独进,斩敌军主将首级并全身而退,朕认为他们二人可堪一用。”阳皇淡淡说道。 “皇上!”数名文官武将齐声出言。 “杨继业,尉迟北坚,吴杰,吕丰接旨听封。”阳皇没有理会,直接道。 “臣杨继业!” “臣尉迟北坚!” “臣吴杰!” “臣吕丰!” “接旨!” 四员武将满脸兴奋地齐齐走出,跪地接旨,大声说道。 “朕即日封杨继业为西路元帅,率军五十万,封尉迟北坚为南路元帅,率军三十万,封吴杰为东路元帅,率军五十万,封吕丰为北路元帅,率军二十万,三日后启程,不得有误!”阳皇干脆利落地下旨。 “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四人接旨,其余三人都是满脸喜色,唯独吕丰有些郁闷。 如今攻势最猛烈的正是来自北方的血月皇朝,百万大军气势汹汹,皇上命他为北路元帅,却只调拨了二十万大军,这也太看得起他吕丰了。 更让他郁闷的是,动静最小的西边,玄武皇朝只出动了三十万大军压境,却拨给了杨继业五十万大军,这差距…… 朝中大臣也是露出不解之色,但皇上既已下旨,事情已成定局,他们也没办法多说什么,只能对新封的北路元帅投以同情的目光。 “恭喜吕将军如愿以偿,得封北路元帅。”张将军有些幸灾乐祸地朝着吕丰拱手笑道。 “某定当不负圣望,驱逐敌寇,收复失地!”吕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朝着阳皇的方向一拱手道。 “哼!”张将军用鼻孔哼了一声,很是不爽。 这时,一名一品官员出列,对着阳皇道:“臣恳请皇上准许派遣皇子监军,以正我军士气,大破来犯之敌!” 第四百三十一章 皇子监军 朝堂一下子安静下来,三日前就已经有人提出过增派皇子监军的想法,当时皇上没有立刻应允,但今日七位皇子莅临朝堂,皇子监军的想法又一次被人提了出来。 而且两次都是同一个人,吏部尚书魏正贤。 胆子真够大的! 阳炎微微抬头,淡淡看了一眼前面的二皇子,心中已有猜测。 魏正贤出自十大世家之一的魏家,乃天阳皇朝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更重要的是,二皇子的母妃惠妃娘娘就是姓魏,结合大皇子对他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阳炎敏锐地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 阳皇的目光盯在魏正贤身上,令人分不清喜怒,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寂静无比,落针可闻。 魏正贤低着头,看不到皇上的表情,却能感受到那并不凌厉的目光,面上不动声色,一颗心却是缓缓提了起来。 半晌,就在他扛不住压力,开始打退堂鼓的时候,阳皇终于开口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朕受命于天,朕之子皆为真龙,事关社稷责无旁贷,你的提议朕准了。” “皇上圣明!”群臣齐贺,魏正贤更是大松一口气,满脸激动。 “既是魏爱卿的提议,就先谈谈你的看法吧,哪位皇子可担重任?”阳皇淡淡道。 “启禀皇上,臣以为二皇子德才兼备,适合担任南路大军监军,如此可使朱雀大军有来无回!”魏正贤开口说道,一时间群臣目光纷纷投注在二皇子身上。 魏家支持二皇子几乎是人尽皆知,就差没有明言了,魏正贤做出这样的提议可谓是毫不意外。 最安全的自然是留守在皇宫大内,但如此无功无过,在皇上眼里无疑显得平庸,唯有在战场上表现出众,才能够入得了皇上的眼,好感大增。 但,去哪个战场却是有学问的。 北方血月大军攻势最猛,兵力最多,无疑是最危险的,其次则是东方的青龙大军,相对而言,还未正式发动战争的南方和西方是最安全的。 但,西方的玄武皇朝底蕴最为深厚,实力最强,若是不动则已,一旦大军东进,反而会成为最危险的一处战场,存在极大风险。 因而,南方战场是最好的去处,若是打不起来,那就是大功一件,若是打了起来,有尉迟北坚的三十万南路大军在,对上朱雀大军也无所畏惧。 这时,魏正贤继续说道:“大皇子不仅是嫡长子,而且文韬武略无不十分出众,适合担任西路大军监军,三皇子武力超凡,英勇善战,适合担任东路大军监军,至于北路大军监军,臣以为七皇子是最合适的人选。” “老狐狸!”群臣心中暗骂一声,这老家伙倒是很会打算盘。 最好的位置让二皇子得去了,其他的西路和东路给大皇子和三皇子,若是打不起来或是打起来却成功抵御住了,那就是白送功劳给两位皇子,得了两份人情,若是失败了,就能给两位皇子制造麻烦,削弱他们的影响力,抬高二皇子,而且还怪不到他头上。 至于北路监军举荐七皇子,呵呵,那就是摆明了针对七皇子了。 阳炎目光毫无波动,看都没看魏正贤一眼,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哦?为何七皇子最适合北路监军?”阳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刹那间,魏正贤就感觉浑身发寒,冷汗都要流下来了,显然皇上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哪里会不明白其中的玄机。 但此刻已是骑虎难下,若是临时改口那就坐实陷害当朝皇子的罪名了,魏正贤硬着头皮说道:“回皇上,七皇子年纪虽小,能力却是十分出众,而且有气运加身,据悉血月方面正是因为十三皇子月无辰突然接管了大军的兵权,才在一月之间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七皇子曾与血月十三皇子有过交锋,对他肯定多有了解,若是七皇子担任监军,北方战局胜率大增,乃朝廷之幸百姓之福,望皇上明察!” “魏爱卿如此为朝廷考虑,朕甚是欣慰,诸位爱卿如果有不同的意见,也可以大胆提出来。”阳皇淡淡说道,目光扫视群臣。 “启禀皇上,臣以为魏大人的提议不妥,大皇子乃嫡长子,岂可轻易犯险?何况魏大人只让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和七皇子出任监军,那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难道就只能呆在宫中不能为国出力了么?”一员大臣出言说道,迎来了魏正贤不满的目光。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阳皇淡淡说道。 那名官员不理会魏正贤吃人的眼神,正色说道:“臣以为大皇子应该坐镇宫中,或是在叶老元帅的第五路大军中任职,由二皇子担任东路监军,三皇子担任西路监军,四皇子担任南路大军监军较为妥当。” 话音刚落,又一名官员出列,开口道:“臣也有不同意见,三皇子曾在军队中历练,富有谋略并且骁勇善战,故而,臣以为北面战场最为适合他。” “李大人此言差矣,臣以为……” “臣有不同意见,臣以为……” “……” 仿佛黄河决堤,殿上群臣纷纷开口,为了各自的立场举荐各个皇子,彼此之间争得面红耳赤,要不是顾忌着在金銮殿,恐怕这群文官会控制不住地打起来。 阳皇笑看着这一幕,直到闹得差不多了才出言制止他们的争吵,目光望向中间一列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众皇子,淡淡道:“朕的皇儿,朕想知道你们自己的意愿。” 大皇子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儿臣身为嫡长子,责无旁贷,儿臣愿意担任北路监军,弘扬本朝皇威,震慑诸敌!” 阳皇微微点头,看向后面的其余皇子。 二皇子开口道:“儿臣愿意担任东路监军,尽诛来犯之敌!” 三皇子则干脆地道:“只要能上阵杀敌,无论哪路监军,儿臣都愿意。” 四皇子道:“儿臣愿意担任北路监军。” 五皇子脸上犹豫了瞬,咬牙道:“儿臣愿意去东路!” 六皇子咧嘴一笑,道:“都没有人选南路和西路,那儿臣就去西路好了。” 说完,转头看向阳炎道:“七弟就去南路吧,更安全些。”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阳炎身上,暗道:“南路没有人跟他抢,看来七皇子铁定去南路当监军,魏大人的算盘怕是落空了。” 阳炎抬起头,目光如炬:“父皇,儿臣想去北路,望父皇恩准!” 话毕,他推金山倒玉柱跪在金銮殿上,脊背挺得笔直,目光毫无波动。 决心,如铁! 见状,群臣哗然,其余诸皇子不提南路,不代表不想去南路,纷纷选择危险系数高的北路、东路和西路,只是以进为退罢了。 七皇子若是选择去南路,固然给皇上和群臣心里的印象不及其余皇子,但谁也没法说他什么。 没想到,七皇子竟然不像他们所想的顺水推舟选择危险最低的南路,反而要去北路,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魏正贤等人心中冷笑,瞥向阳炎的目光轻视了几分,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不清楚事情的利害。 不过这是你自己蠢蠢地一头扎进去的,纵然出现差错,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阳皇眉宇微微紧了些,看着阳炎道:“你这话可是出自真心?要知道北路面对的是逢城必屠,心狠手辣的血月大军,而且是以二十万对战百万大军,你确定要去北路?” 群臣目光一闪,看来皇上对七皇子不是一般的看重,并不想他去北路以身犯险。 “七皇弟可要考虑清楚,我身为嫡长子,去北路是责无旁贷,你年纪尚小,纵然不肯留守宫中,去南路也是很好的选择,朱雀大军进犯是迟早之事,报国何须急于一时?”大皇子也是开口说道。 “七皇弟莫要冲动!”其余诸皇子也是劝道,其中有几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阳炎神色古井无波,淡淡道:“多谢父皇和诸位皇兄提醒,阳炎心意已决,绝不更改。” “老七,告诉朕你去北路的理由。”阳皇皱眉说道,群臣和诸皇子再次目露异色,看向阳炎的目光各有不同,很是复杂。 “血月残忍无道,犯我领土,做出屠城这等人神共愤之事,儿臣既为当朝皇子,断然不可坐视不理,正如魏大人所言,儿臣与月无辰有过数次交锋,对此人了解颇深,若血月大军果真由此人率领,儿臣必叫他有来无回。”阳炎正色说道。 还有两个原因他没说,一个是冰若言指出的他剑法上的缺陷,激烈杀戮的战场是他磨砺剑法的最好去处,遭遇攻势最猛的北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另外一个,则是月无辰,那日看到的场景始终令他心存不安,这次去北方任监军,正好可以借机寻求答案。 “你心意已决?”阳皇眉头舒展了一些,再次问道。 “义无反顾。”阳炎一字一顿道。 “好好好!”阳皇连续道了三声好,欣慰地笑道:“不愧是朕的皇儿,有担当!” 众人脸色微变,阳炎瞬间感觉到许多阴冷的寒意侵袭全身。 “既然你心意已决,朕不会阻挠你,即日起你就任北路监军,三日后随北路大军一同启程,另外,朕再给你增派一队亲卫,在不妨碍他们保护你的职责的前提下,可以任你调遣!”阳皇缓缓说道。 第四百三十二章 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儿臣谢父皇恩典!”阳炎行了一礼,直起身又道:“儿臣还有一事,恳请父皇答应。” “有什么事,尽管开口。”阳皇淡笑着道。 “回父皇,儿臣想带几人随军同行。”阳炎说道。 “这种小事你自己决定就好,无需一一向朕禀报。”阳皇没有问他要带什么人,直接点头笑道。 “谢父皇!”阳炎顶着诸多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站起身,若无其事地静静而立。 “好!朕的皇儿都有为国出力的决心,敌寇何愁不除?传朕旨意,封大皇子阳世勋为中路监军,负责辅佐兵马大元帅总筹调度,封二皇子阳锋为南路监军,辅佐南路元帅镇守南方边境,封三皇子阳世杰为东路监军,辅佐东路元帅驱逐青龙军队,封四皇子阳林为西路监军,辅佐西路元帅镇守西方边境,三日后随同各路大军出发,不得有误!”阳皇接着不再多言,直接下旨。 “儿臣遵旨!”众皇子齐齐躬身领旨。 “父皇,儿臣该干什么呀?”这时,一道弱弱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众人目光望去。 原来是六皇子。 阳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随便做什么都好,几位皇兄都当监军去了,就连七皇弟都去了北方为国出力,儿臣身为哥哥,总不能在宫里闲着,无所事事吧?”六皇子憨厚地咧了咧嘴。 “好!难得你有这份心,朕就给你一个差事。”阳皇笑着说道,看向兵部尚书陆厚松。 道:“朕记得兵部尚缺一位员外郎?” “是的,皇上,原员外郎郑徳于十日前提出辞呈,尚未任命新的员外郎。”陆厚松躬身说道。 阳皇点点头,看向六皇子道:“既然如此,老六,你就暂且代任兵部员外郎一职,期间你可要好好办事,莫让朕失望。” 六皇子大喜,急忙躬身道:“谢父皇,儿臣一定不负父皇厚望!” 别以为只是员外郎,兵部在六部当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尤其现在战火四起,五路大军即将开拔出战,兵部的重要性更加突出,这时候他上任员外郎,可是立功的大好时机。 五皇子阴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也躬身说道:“六弟和七弟都能为国出力,儿臣也不甘为后,愿在朝中任职。” 阳皇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大伤初愈,不宜操劳,待你身体痊愈再谈罢。” 五皇子心里一凉,急忙说道:“父皇!儿臣已无大碍,在朝中任职又不是上阵杀敌,再苦儿臣都承受得住,恳请父皇给儿臣一次为国争光的机会!” 阳皇沉默了一会,方才道:“既然你坚持,朕就成全你,严爱卿,户部有哪个职位空缺,安排给五皇子。” 户部尚书严高川躬身说道:“回皇上,户部官员皆满,唯有侍郎王彦日前告老回乡,不知……” “那就户部侍郎了。”阳皇干脆道。 “是,皇上!” “谢……谢父皇!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五皇子大喜,原以为没有希望了,没想到不仅成功了,而且还直接上任户部侍郎,何止是意外之喜! 户部掌天下土地、赋税、财政收支等,是六部当中最有油水的机构,与兵部官职对等,长官为尚书,副职为侍郎,每一位侍郎下面有数位员外郎,户部侍郎,绝对的朝廷重臣。 得意的瞥了一眼六皇子,虽然你进的是兵部,但只是员外郎,而本皇子却是侍郎,官面上就压了你一头,而且户部尚书可是他亲舅舅,权利大的多。 六皇子朝他咧嘴一笑,似乎完全不在乎。 至此,当朝七位皇子都有了安排,敏锐的大臣们都从中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出征事宜谈妥,接下来朝堂恢复了原来的秩序,群臣纷纷上奏,诸如哪里发生了大旱,哪里发生了水灾,哪里爆发了民乱等等。 阳皇云淡风轻地发出一道道指令,将一切治理得井井有条,看得殿上众皇子异彩连连。 当司礼监掌印张德昌用尖锐的声音喊出:“退朝!” 满朝文武齐齐下拜,阳皇在恭贺万岁的声浪中逐渐远去。 群臣有序地走出金銮殿后,一五成群,在各自的圈子里议论纷纷,今日早朝透露出的信息量太大了,需要好好消化,决定下一步棋的走向。 七位皇子身上都聚集了大量的目光,大皇子和三皇子最多,其次就是七皇子了,阳皇对他的态度,让任何人都不敢再忽视这位年幼的皇子。 尤其阳炎主动请缨去北方担任监军的举动,让许多人动容,心思各有不同。 阳炎淡淡地跟其余皇子寒暄了几句便率先离去,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身影叫住了他。 “七皇子请留步!” 阳炎脚步一顿,转过身看见来人,目光一闪,道:“林大人,有事?” 来的正是曾与魏正贤争执过的礼部尚书,林坤。 他看着阳炎道:“七皇子主动请缨去北方监军,下官着实佩服,不过魏正贤这老狐狸不简单,殿下最好多留一个心眼,万事小心。” 阳炎目光微异,问道:“林大人为何要刻意提醒我?” 他与林坤并无多深的交情,充其量就是认得出对方的身份,纵然林坤与魏正贤不和,也没必要这么做。 “下官只是不忍少年英逝,故而提醒。”林坤笑笑道,没有多言。 “林大人以为本皇子此行有性命之忧?”阳炎面无表情地道。 “不敢,殿下福泽深厚,下官只是做个提醒,小人难防啊!”林坤说完这句话,便告辞离开了。 阳炎回味着林坤的话,眼眸骤然一冷,随即恢复平淡,仿若无事地往太和殿走去。 …… “你决定了?”冰若言站在窗边,长发随意披散着,美若天仙,又有着淡淡的忧伤。 “正如师尊所言,我的七杀剑法存在很大的缺陷,必须杀人练剑,北方战场是最合适的,非去不可。”阳炎站在她身后,淡淡说道。 “什么时候启程?”冰若言轻声问道。 “三日后。” “好。” 阳炎看着她,忽然说道:“这是我的试炼。” 冰若言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触碰到他不容置疑的眼神。 许久,一声轻轻的叹息在空间中传荡开来。 她缓缓点头道:“好。” “今天,还要修炼么?”沉默了下,她问道。 “当然。” …… 当夜,药浴完毕,一袭暗黄色华服遮住全身,阳炎一改往日修炼完的疲惫,目光凌厉如剑。 “你去办一件事。”阳炎似乎在对着空气说话。 “殿下,这样不太好吧。”一道笼罩在阴影中的影子缓缓浮现,眼中闪烁着兴奋的色彩。 “嗯?”阳炎的目光淡淡扫了他一眼。 “属下马上去!”影子一个激灵,立刻消失在原地,来去无踪。 “本皇子可不是那么好算计的。”阳炎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走向寝室。 今天冰若言虽然手下留情,但依旧很不好受,并不适合继续修炼。 一夜无话。 第二天,当第一道曙光划破天空,钟声传荡天地,随着沉重的开门声和司礼监掌印尖锐的嗓子,新的一天开始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的恭贺声中,阳皇一如既往地道了一句平身。 他的目光在殿中扫过,掠过一个空位时,眉头微微一蹙,道:“魏正贤人呢?” 呃…… 群臣愕然,目光纷纷望向那个方向,原本是吏部尚书魏正贤的位置,现在却空无一人,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他的人。 “魏大人这是怎么了,居然连早朝都不上,太大胆了吧?” “是啊,先是提出皇子监军,现在居然连早朝都敢缺席,这魏大人是越老越大胆啊!” “不会是病了吧?” “就算病了也得先上书告假,未经皇上同意就敢不来,呵呵,他这是膨胀了。” “这次,魏大人麻烦大了,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置他。” “呵呵,反正不上早朝的不是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群臣窃窃私语起来。 阳皇何等修为,底下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脸色越来越冷。 偏偏这时候就有人分不清形势,没注意到皇上的脸色,站出来为魏正贤辩解:“皇上,魏大人近日为国事操劳过度,这个……他可能是昨夜忙得太晚以至于……睡过头了。” “睡过头?他这个吏部尚书难道比朕这个皇帝还忙?”阳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啊!”这名官员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拼命磕头:“微臣失言!微臣该死!” 阳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冰冷道:“去把魏正贤叫来,见不到人,同罪论处!” “是!微臣马上去!马上去!”那名官员几乎被吓尿了,一下子弹跳起来,以比兔子还快的速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心里把魏正贤骂了个狗血淋头。 有了此人的教训,其余群臣皆闭上了嘴巴,无人再敢替魏正贤辩解。 而此时,魏府的一间装饰得无比雅致的房间里,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正浑身光溜溜地在房间里翻箱倒柜。 然而,即便他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连一片衣角都没翻出来,更别说衣服了。 “混账!”许久,老头终于放弃了无谓的行动,跳脚大骂起来,眼含杀气。 “胆敢偷本官的衣服,不管你是谁,本官定要灭你满门!” 第四百三十三章 晚节不保 当魏正贤出现在金銮殿上时,全场气氛变得十分古怪。 一道道怪异的目光投注在魏正贤身上,仿佛在看一只耍戏的猴子,直把他羞得恨不得立刻拔剑自刎,血溅当场。 “噗嗤!”怪异的气氛中,终于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顿时引发了蝴蝶效应,满朝文武都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一时间满堂哄笑。 “哈哈哈哈!魏大人今日是来搞笑的么?哈哈哈,不行了,我肚子都要笑抽了!”武将们笑得最是肆无忌惮。 “皇上!!”魏正贤缩紧身子,满脸委屈地看向忍俊不禁的阳皇,那模样就像是惨遭蹂躏的无辜少女。 “咳咳!”阳皇轻咳了两声,正色问道:“魏爱卿啊,你这衣不裹腹的,莫不是你家里着火了?” 何止是衣不裹腹,现在的魏正贤除了下身要紧处围了一层布,全身光溜溜的,就连头发和眉毛都没了,若不是相识多年的亲近之人,完全认不出他是当朝的礼部尚书,堂堂从一品大官。 那名官员玩命般在魏府找到他时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原来魏大人还有这种嗜好,这这这成何体统! 事情紧急,关系到自己这颗脑袋还能不能挂在脖子上,那官员不由分说一把抓住魏正贤的手臂就往外拉,惹来一道道呆滞的目光。 好在那名官员还有点良知,随手从一个下人身上扯下一块布刚好把魏正贤的下身遮住,否则阳皇非得治他们一个伤风败俗,玷污龙威的罪名不可。 魏正贤悲从中来,当着群臣的面嗷嗷大哭起来,掩面而泣:“皇上,微臣冤枉啊!昨夜不知是哪个混账潜入魏府,趁微臣熟睡之际,不但偷了微臣所有的衣物和屋里的钱财,就连床被都不放过,还……还把微臣的眉毛和头发都剃光了!呜呜!” “呃,魏爱卿节哀,你对当时发生之事当真一无所知?”阳皇忍着笑意,问道。 “臣确实毫无所觉,今晨微臣被冷风冻醒,才发现……呜呜!微臣心里苦哇!”魏正贤满面哀伤,出这么大丑,晚节算是不保了。 “真是放肆,堂堂天子脚下竟有这种事发生,魏爱卿莫急,此事朕定当替你做主。”阳皇一掌拍在龙椅的把手上,脸现怒意。 “谢皇上!”魏正贤深深拜倒在地,感激涕零。 “传朕旨意,立刻展开全城搜捕,务必将昨夜潜入魏府的偷衣贼抓捕归案!”阳皇一脸冷意地开口。 近侍领旨离去之后,阳皇看着还把头埋在身下的魏正贤,说道:“魏爱卿呐,这魏府的守卫都是吃干饭的么?居然让区区一个偷衣贼潜入而毫无察觉,这要是此人稍有歹心,把你的脑袋给摘了去,岂不是也神不知鬼不觉?” “啊!”魏正贤浑身猛地一颤,全身冷汗哗啦啦地就流了下来,抬头看向阳皇的目光就像看到了金光闪闪的救世主。 “皇上!求您一定要救救微臣啊,微臣还要为朝廷发光发热,死不得啊!皇上!”魏正贤泪流满面地哀求道,就差没说我是您儿子了。 不是不想说,是不敢说,怕皇上一怒之下把他给斩首示众,那就冤枉得很了。 阳皇嘴角微微一勾,转瞬平复,语重心长道:“魏爱卿对朕一直忠心耿耿,劳苦功高,朕怎么能看着你死呢?这样吧,朕从羽林军里挑出一队高手驻守魏府,如何?” 闻言,一些精明的大臣心中暗凛,好高明的手段。 此刻魏正贤已被阳皇一句话吓得魂不附体,只要一想到某天睡下之后就再也起不来,而脑袋则离开了自己的脖子,他就不寒而栗,哪里会想到其他的。 当即大喜拜谢:“臣深感皇上圣恩,必将为皇上、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即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魏爱卿言重了,你对朕忠心,朕自然要保护你的安全。”阳皇淡笑着道。 …… “嘿,听说了吗?魏府昨夜遭贼了!” “遭贼?你在开玩笑吧?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哪个贼敢如此猖狂偷到魏府头上,再说了魏家可是十大世家之一,府内高手如云防备森严,哪个贼闯得进去?” “谁跟你开玩笑了,这个贼还是个偷衣贼,据说他偷偷潜入当朝吏部尚书魏大人的房间把衣服被子全都偷光了,而且还胆大包天的把魏大人的头发和眉毛全给剃了,害得魏大人早朝都没敢去上。” “真的?这么大胆?” “当然是真的,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贴告示,悬赏那个偷衣贼呢。” “哇!现在的贼都无法无天到这份上了?夜闯魏府就为了偷衣服?你不会是胡编乱造的吧?” “屁嘞!你们自己去看告示不就知道真假了?我听我一个在魏府帮工的远方亲戚说,他亲眼看到一个穿着三品官服的大官从魏府里把魏大人给拽了出来,当时魏大人除了那个地方就是全身光溜溜的,嘿嘿嘿,哈哈哈!” “嘘!你小声点!想把我们害死啊!” “切!看你们一个个吓的,现在魏大人出了那么大糗,整个魏府都脸上无光,最近几天姓魏的是不会出门的,怕什么?” “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哪能看当朝大官的笑话,这要是被魏家记恨上了,就等着暴尸荒野吧。” “嘿嘿,你们还不知道吧?现在市面上流传着一幅裸体画,你们猜是谁的?” “啊???不……不会是……?!!”人群目瞪口呆,张口结舌。 “你们猜对了!就是他,嘿嘿堂堂朝廷重臣,尚书大人,他的画可是非常值钱呢,现在已经涨到这个数了!” 那人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两银子!”人群眼冒星光。 “错!是五千两……黄金!”那人得意地摇头说道。 “啊?!这么值钱?这谁买得起啊?花五千两,还是黄金,就为了一幅画?而且谁敢买啊,那不是把魏家得罪死了?” “嘿嘿,既然值这个价,自然有人敢买,而且魏家还偏偏就发作不得。” 人群若有所思,敢买画的人看来也是背景深厚无比的人,都是惹不起的啊! 这时,那人忽然从背后掏出一个卷纸,神神秘秘地道:“这个可是私藏货,是被某个大人物看完丢掉的,我今儿个吃点亏,只要五十两银子!” 哗啦! 但见眼前一花,原本围着几十人的拥挤之地瞬间变得无比宽敞,所有人都一哄而散,像是避瘟神一般跑得飞快。 “你还是留着自个儿慢慢欣赏吧!说不得今晚就有官兵来抄你家了!”远处有一道大喊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切!哪个官兵敢抄本少爷的家,一群胆小鬼!”那人不屑地撇了撇嘴,把手里的画随手一扔,潇洒离去。 画卷缓缓飘落在地上,在风的吹拂下,缓缓摊开,一幅惟妙惟肖的“光头老人裸体睡觉图”暴露在空气中。 “五千两黄金!咕噜!” 不多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接近画卷,鬼头鬼脑地看了四周一眼见没人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画卷起收入怀中,然后装作没事人一般大摇大摆的离开…… …… “混账!”魏正贤一巴掌将书案拍得粉碎,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发抖。 “查!给本官仔细查,谁这么大胆如此羞辱本官,本官要他死无全尸!” “是是是……属下马上就去查,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数名护卫服饰的大汉冷汗淋漓,慌忙应道。 “滚!”魏正贤冷哼道。 “是是!”护卫们鱼贯而出,带着一队队人马冲出魏府。 “你想死,我成全你!”魏正贤看着飘落在书案碎屑中的一幅画,双目血红,杀机毕露。 下一刻,这幅画瞬间灰飞烟灭。 …… “殿下,事情都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谈论魏正贤那个老家伙的糗事,属下特意描绘出来的人体艺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老家伙这次是真的晚节不保了。”影七站在阳炎身后,满脸兴奋地道。 “你在说什么?魏大人乃我朝重臣,出了此等事,真乃人神共愤,岂可幸灾乐祸?”阳炎转身,冷冷地盯着他,语气严厉。 影七:“……” 好在他反应极快,立刻愤恨地说道:“没错!下手之人极其狠毒,属下严厉谴责这等卑鄙无耻的行径,必定追查此案凶手,为魏大人洗脱冤屈!” 阳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淡淡道:“父皇已经下旨追查,有禁军参与,我们就没必要多此一举了。” “是!” “听说父皇派了一队羽林军驻守魏府?”阳炎忽然问道。 “是的。”影七点点头,疑惑道:“有什么不妥吗?” 阳炎没有回答,而是道:“再过两天,本皇子就该出发了,你藏在暗中即可。” 影七微微疑惑,不过也没有多问,点头道:“这本就是属下的职责。” “杀身之祸?哼!就怕没这个本事!”阳炎心中冷道一声,转身往寝室走去。 接下来两天,阳炎都在太和殿中修炼七神幻影,以及与师尊冰若言对战,当然说是对战,其实就是单方面的受虐,对此阳炎早已习惯。 不可否认,这种受虐式的修炼效果极好,阳炎感觉自己进步极大。 第四百三十四章 整军待发! 心逸学院,皇城最著名的学院之一,无数天才削尖了脑袋想往里挤,就连十大世家的天才都以进入心逸学院为荣。 与其他学院不同,心逸学院秉承公平公正的原则,对前来求学的无论寒门天才还是贵族子弟都一视同仁,即便是十大世家的天才都必须经过同样的考核,表现突出者才能进入。 然而,却有一人直接跳过了考核,被心逸学院的一名高级琴师,多少人想见一面都求之不得的似水流年导师收为弟子,不知道多少人为此羡慕嫉妒恨。 此刻,一座雅致的别院中,美妙的琴声飘荡着,一名眉目如画的美丽女子静静聆听着,美眸微闭,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琴声终了,弹琴的女子睁开眼睛,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红唇微微一翘。 “怎么停了?”旁边的美丽女子幽怨地看着她。 弹琴女子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师姐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吗?”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难怪老师更喜欢你。”美丽女子撇了撇嘴,有些丧气地说道。 “师姐这话可就错了,老师喜欢我不过是看在七殿下的面子上罢了,她真正最重视的还是师姐你呀!”弹琴女子笑着说道。 “话是这么说啦,可是我的悟性不及你,学什么都比你慢,老师一定对我很失望。”美丽女子垂头丧气地道。 “其实师姐很厉害的,只是你的心思没有放在修炼上而已。”弹琴女子摇头说道。 “嘻嘻!还是你了解我。”美丽女子展颜一笑,忽然双眼闪烁着八卦之心:“你说老师跟七皇子是什么关系呀?居然肯放下一直坚持的原则收你为弟子,若说因为他皇子的身份,我是一万个不相信。” “为什么这么说?老师虽然厉害,但也不至于不给皇子面子吧?”弹琴女子目光一闪,事情似乎并不像他一直以为的那样。 “因为其他的皇子也曾明里暗里送人进心逸学院,但都被老师拒绝了,可是她却收下了你。”美丽女子皱着好看的眉毛,不解地说道。 “好了啦,老师肯定有她自己的考虑,我们就别在这瞎猜了。”弹琴女子笑着摇头道。 “好吧。”美丽女子不情愿地点点头,忽然又一脸好奇地盯着弹琴女子看。 弹琴女子一开始没在意,后来实在忍不住问道:“师姐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和七皇子又是什么关系?”美丽女子眨巴着眼睛,好奇道。 弹琴女子:“……” “师姐,你的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 “喂!我可是说真的,我听说七皇子这个人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他居然为了你,特意修书向老师推荐你当弟子,肯定有问题!”美丽女子一脸睿智的表情。 “晕!”弹琴女子一手抚额,无语道:“我说过很多次了,他是因为一个承诺才这么做的,跟你想的完全不一样!” “再说了,七殿下虽然是皇子,但年纪才十三岁,你觉得我们之间能有什么?” “真的没有吗?”美丽女子满脸狐疑。 弹琴女子快崩溃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八卦又喜欢脑补的师姐啊! “我说师姐,今天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她双手放在对方香肩上,语重心长地道。 “我当然是……啊!”美丽女子忽然跳起来,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外跑去。 “怎么了?” “老师让我叫你马上去见她,我居然忘记了,完了这回又要被罚了!” “谁让你那么八卦的!” “你还取笑我?不怕我把你和七皇子的事公布出去吗?” “晕!又来了,我都说了跟他没半点关系……” …… 铿! 铿! 铿! 当天边浮现一丝曙光,一如既往地响起震颤皇城的钟声,然而与以往只响一次不同,今日的钟声响起了三次,每一次都比以往洪亮数倍,凭空增添了凛冽的肃杀之气,将所有人从睡梦中惊醒。 “要开始了么?”无数人走出房门,用无比崇敬的目光仰望皇宫的方向。 皇城早已贴出告示,朝廷将派出三百万大军开赴四方战场,收复失地,剿灭入侵者,不仅由战功赫赫的叶老元帅延任兵马大元帅,更有当朝皇子作监军,一扬天阳皇威。 消息传出,全民振奋,就连普通的老百姓都在盯着这次大军出征。 这三天几乎是一息一息数着过的,他们等待这一天太久了! 太和殿中,冰若言亲手为阳炎披上沉重的金色盔甲和金色披风,瞬间,一个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横空出世。 冰若言静静看着他,忽然有些失神。 “你确定要穿这件盔甲?”冰若言微微不悦地说道。 如此耀眼的盔甲出现在战场上,就如黑夜中的明灯,不用想都知道是重要人物,必然成为全军攻击的目标,这种行为简直与找死无异。 “这次本皇子作监军,代表着皇室的荣耀,寒酸不得。”阳炎淡淡说道。 冰若言狠狠白了他一眼,拆穿道:“你就是怕杀你的人不够多!” “一样。”阳炎淡淡道。 “不论如何,你都要先保全自己。”冰若言看着他,温柔道。 “嗯。”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吧。”冰若言忽然转身走进内殿,阳炎看去时,那一抹白衣正好消失在视野之中。 阳炎收回目光,不知为何触碰到她转身那一刹那的眼神,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不是滋味。 “师尊,保重。”阳炎淡淡道了一句,大步走出太和殿,所有的侍女侍卫们都出来为他送行。 而在殿外已经站了一排满面杀气的铁甲将士,前面是一名身着金线丝袍,眉毛凌厉如剑的男子,他的一双眼睛如同鹰隼的眼睛一般桀骜不驯,一双金灿灿的鹰爪寒光凛然,摄人心魂! 阳炎目光一凝,开口道:“猎鹰大人。” 父皇说要给他派一队亲卫,竟是猎鹰带队? “见过七殿下,卑职奉皇上之命,在这次战争结束之前贴身护卫于你,希望七殿下不要嫌弃。”猎鹰微微点头,笑道。 “大人说笑了,大人不觉得委屈了自己便好。”阳炎客气说道。 “为皇上办事,何谈委屈?何况七皇子绝世天资,假以时日修为超过卑职并非不可能,届时就是卑职想要护卫怕是都不够资格了。”猎鹰大笑着道。 阳炎看向猎鹰身后那一排铁甲将士,问道:“他们就是父皇派给本皇子的亲卫?” “不错,殿下看他们如何?”猎鹰点头,说道。 “虎背熊腰,面容凌厉,眼含杀气,身上的气息很是浑厚,这些人都是修为极高的百战将军。”阳炎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点评道。 “哈哈!殿下果真慧眼,这些人都曾是身经百战的一方将领,修为的话,最低的也是灵元境七重境界,保护殿下应该是绰绰有余了。”猎鹰赞了一声,笑着说道。 阳炎微微点头,看向他们,忽然冷喝道:“名字!” “王羽!” “薛镇!” “项长生!” “张大力!” “马钊!” “赵子龙!” “秦子玉!” “罗琦!” “李晟” “林子潇!” 十位铁甲将士一一出列,自报姓名,显然早已明白眼前这位少年皇子就是他们必须服从的对象。 “嗯。”阳炎淡淡点头,肯听他命令就好,否则他宁愿没有这些人。 虽然这十人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猎鹰看向阳炎。 “不急。”阳炎摆了摆手,道:“还有人没到。” “哦?”猎鹰微微诧异,还有谁,敢让皇子殿下等候,这胆子够大。 这时,十一名穿着银白色盔甲的人影极速飞奔而来,没有理会其他人,径直朝着阳炎行礼:“殿下!我们来了!” “他们是?”猎鹰眉头微微一皱,这些人怎么说呢,穿得倒是挺像样的,银白色盔甲,很威风,可是……也太弱了吧? 全是灵元境以下修为,居然还有才炼气七重的人,更离奇的是,仔细一看里面居然还有三个女子! 这些人来干嘛的? “七殿下,皇上虽然让我们听命于你,但只负责护卫你的安全,这些人并不包括在内,而且带上他们是个累赘。”猎鹰看向阳炎,严肃说道。 十一人:“……” “大人多虑了,他们并不是累赘,而是本皇子的亲卫,不需要保护,若是战死是他们无能。”阳炎淡淡说道。 十一人:“……” 这么无情真的好吗? 赵子龙等人:“……” 有没有搞错,有我们这些高手在还需要一群炼气境的小子?而且还都是亲卫? 猎鹰:“……” 这位殿下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七殿下,这不妥吧?亲卫有他们就够了。”猎鹰皱眉道。 “他们的职责是保护本皇子安全,这十一个人则是执行本皇子命令的,有何不妥?”阳炎淡淡道。 猎鹰想了想,无奈点头道:“好吧。” “出发。”阳炎淡淡下令,目光凌厉地看着远方。 “是!” …… 皇宫外朝有一巨大的校场,可容纳千万人而不觉拥挤,此刻巨大的校场上搭起了一座高台,金碧辉煌,淡淡的威压睥睨一切。 校场上三百万杀气腾腾的铁甲将士整装待发,间或点缀着银白色和金色的光辉,仿佛不是站在校场上,而是踩踏在被鲜血染红,被尸骨堆满的战场上。 第四百三十五章 出征! 三百万大军分为五个阵营,每一个阵营最前方都有一位最显眼的金甲将军骑在赤焰马上,乃各路大军元帅,眼神肃穆地望向高台。 在各路元帅旁边则是皇子监军,大皇子、三皇子和七皇子同样穿着耀眼的金色盔甲,二皇子穿着银白色盔甲,四皇子则是一身暗黄色华服,并未穿戴盔甲。 “皇上驾到!”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阳皇在宫女、侍卫以及司礼监太监的簇拥下龙行虎步走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百万将士齐齐下拜,骑在赤焰马上的将领元帅都下马行礼,山呼海啸般的呼声传遍天地,直冲云霄,即便看不到皇宫内的情景,皇城无数人皆对着皇宫的方向齐齐下拜,心潮澎湃,激荡不休! 阳皇一步步登上高台,望向下方无数将士,这些都是天阳的精锐之师,甚至从御林军和羽林军中抽调了不少精锐,他们将是最锋利的长矛,狠狠刺入敌人的心脏。 “将士们!四大皇朝欺我天阳数百年,攻占我们的城池,屠杀我们的百姓,我们天阳的将士都是好样的,宁死不屈,但这远远不够,我们要让侵略者感到痛,让他们再不敢踏进天阳国土一步,你们,能做到吗?”阳皇高声说道,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能!”所有将士齐声高呼。 “朕听不见!”阳皇冷着脸道。 “能!!”所有将士扯着嗓子喊道,声如洪钟。 “百姓们听不见!” “能!!!”所有将士猛地站起身,仰天大吼,声音中灌满灵气灵元,直冲天际,朝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即便传到皇城外的村落中依旧震如雷霆。 无数百姓痛苦地捂着耳朵,眼神却是无比的激动:这就是我天阳皇朝的军队!如此士气,何愁不能退敌? “出发!朕期待你们的凯旋!”阳皇右手高高举起,向前挥出,声音冷厉。 所有将领翻身上马,元帅们拨转马头,面向麾下的将士,朗声道:“所有将士听令,后队作前队,出发!” “得令!” 最先开拔的是兵马大元帅的一百五十万中路大军,其次是西路大军,然后是南路大军和东路大军,最后则是阳炎所在的北路大军。 最凶险的北方战场,敌军百万,北路大军却只有二十万,但吕丰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惧意,一杆方天画戟直指北方,喝道:“全体将士,不想死的就把敌人狠狠撕碎吧!出发!” 吕丰双脚一踢马腹,赤焰马长啸一声,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撕碎他们!”所有将士只觉热血沸腾,纷纷叫喊着追了上去。 “走。”阳炎淡淡道一声,策马前行,亲卫队同时前进,将他拱卫在中央。 很快,偌大的校场上已经空无一人,阳皇目光看向空中升起的太阳,炙热的光辉将黑夜不断消融,照射在每一寸土地上。 “你们准备好接招了么?天上的太阳怎么可能会坠落?” 出了皇宫,五路大军分道扬镳,阳炎所在的北路大军虽然才二十万,但以骑兵居多,在吕丰元帅的带领下,直奔北门而去。 城中百姓站在街道两旁,无比激动地看着大军行进,眼中带着浓郁的期待之色。 当这支军队再次从这条街道上走过,就代表着天阳胜利了。 “驾!驾!驾!”就在北路大军走过没多久,一匹烈马飞奔而来,马蹄声中不时响起焦急的呵斥声,似乎在怪马跑得不够快。 人们只感觉有狂风从面前刮过,掀起漫天飞尘,站都站不稳,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了。 “这谁呀,今天这么庄重肃穆的时候居然敢在大街上纵马而行?” “不知道,听声音似乎是个女的,年纪好像并不大的样子。” “女的?不会是哪位公主或者郡主吧?” “谁知道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之惹不起就对了。” …… “炎哥哥……” “嗯?”跟在大军后面正尝试着在马上修炼的阳炎忽然睁开眼,有些疑惑,是错觉么? “炎哥哥!” 清脆的声音再次传来,不但更近了许多也更加清晰,而且还伴随着飞快的马蹄声。 “停!”阳炎一摆手,拉住马缰,让赤焰马停下来转过身看向来路。 “吁!” 烈马一直冲到大军尾部差点撞上去才停下,烟尘滚滚,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马背上滑下,小跑着到阳炎面前,红着眼睛看着他。 阳炎有些无奈地下马,看着她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说我怎么来了?”叶雨凝怒气冲冲地说着,眼泪不由分说就流了下来。 周围的亲卫队很识趣地正视前方,眼观鼻,鼻观心。 阳炎眉头微微一蹙,道:“皇妹莫闹。” “我闹什么了?这么多天都不来看我一下,现在又一声不响地又要离京,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叶雨凝哭得更凶了。 阳炎揉了揉额头,说道:“我这不是想让你好好修炼,不要分心么?” 叶雨凝这才哭声小了下来,泪眼迷蒙地噘嘴说道:“那你也应该先告诉我一声啊,就这样不辞而别,要不是我趁爷爷出门时偷偷去找你,都不知道你要去出征打仗!哼!” “好了,别生气了。”阳炎伸出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叶雨凝小脸微红,满肚子怨气不知所踪,一把抓住阳炎的手臂,娇声道:“要本郡主原谅你很简单,只要让本郡主一起去!” 阳炎眉头微皱,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叶雨凝又不高兴了,大眼睛瞪着他。 “战场是男人去的地方,而且军营重地不能携带女眷。”阳炎淡淡道。 “哼!你不是皇子吗,只是带上我一个人没有人会说什么的。”叶雨凝皱着鼻子,轻声哼道。 “正因为我是皇子,更要以身作则,这个例绝不能开,你快回去。”阳炎淡淡说着,直接翻身上马,拨转马头欲走。 “炎哥哥~炎哥哥!……哼!你不让我去我偏要去!”撒娇无果,叶雨凝鼓起粉腮,用力坐上马背,打定主意道。 “只要你能跟得上随便你,我们走。”阳炎淡淡道了一声,用力一踢马腹,顿时赤焰马狂奔起来,亲卫们急忙策马跟了上去。 “哼!这可是你说的!驾!”叶雨凝得意地哼了一声,一扬马鞭重重抽在马臀上,一声嘶吼,飞奔而出。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北路大军又以骑兵为主,已经出了北城门,并前进了很远的距离。 阳炎和一众亲卫从北城门鱼贯而出,直追大部队而去,身后叶雨凝不甘示弱,紧追不舍。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一抹白衣忽然凌立城门之上,一双充满柔情和不舍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追逐的双方越来越远。 “炎儿……保重!” 半个时辰之后,阳炎一众已经追上了大军的尾巴,而后面尘土飞扬,叶雨凝依旧没有放弃。 “七殿下,不如就让她跟着好了,我们能够护卫她的安全。”阳炎旁边,薛镇朝后面望了一眼,忍不住道。 “薛镇,传令吕丰元帅,全军全速前进,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永宁府。”阳炎淡淡道。 “这……七殿下,北路大军虽然以骑兵为主,但步兵也有近十万之众,何况永宁府远在千里之外,想要在天黑之前赶到,就算是骑兵也未必撑得住,肯定会有很多人掉队的。”薛镇吞了口唾沫,说道。 “北方战事紧急,多拖一天,就会有更多的将士战死,会有更多的百姓遭殃,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支援前线,受点苦算什么?”阳炎淡淡道。 薛镇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是,我这就去传令。” “那雨凝郡主怎么办?怎么说她也是金枝玉叶的。”张大力开口问道。 “追累了,自然就会放弃了。”阳炎面无表情地道。 吕丰策马奔行在最前方,紧跟着的是军中大将,中间是十万骑兵,后方是十万步兵,在官道上行军,尽管官道足够宽,依旧连绵百余里。 得得得! 这时后方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吕丰转头看了一眼,见一名铁甲将士策马飞奔而来,一眼便认出是七皇子的亲卫,不由有些疑惑,下意识放缓了速度。 很快,薛镇追赶上来,朗声说道:“传七殿下令,全军全速前进,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永宁府!” “什么?天黑前到永宁府?”吕丰听得目瞪口呆,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纵然赤焰马不是普通的马种,全速飞奔的话日行千里不在话下,可是……这是二十万大军啊! 这么长的队伍就算全是骑兵也难以完成这个目标,更别说还有十万的步兵呢! 殿下怎么可能会下这种命令,不会是他假传指令吧? 吕丰狐疑的目光在薛镇身上上下打量起来。 薛镇苦笑了一声,说道:“是的,你没有听错,这的确是殿下亲口下的命令,薛某一个字儿也没改。” “七殿下这是想做什么?二十万大军,二十万啊!天黑之前怎么可能做到?”吕丰皱紧眉头说道,才离京多久就给他出这么一道难题,要不是对方贵为皇子,他都想开口骂娘了。 不过皇子不能骂,有的人却可以骂。 狗日的魏正贤!你他娘的坑我!监军监军,监你娘的军! 还专门让皇子当监军,这摆明了是为难他啊! 第四百三十六章 永宁府 薛镇一瞧吕丰的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些什么,顿时脸色微冷:“吕丰元帅,殿下虽然被封为监军,但所思所想皆为北方奋战的将士和受苦的百姓,话已带到,吕丰元帅好自为之!” 说完,薛镇便掉转马头,回去复命去了。 吕丰虽然年轻,但在朝中也混了几十年,虽然大部分在军营,又如何听不出薛镇话语中的冷意和警告。 愣了愣之后,吕丰苦笑一声:“我这元帅当的也太憋屈了吧?” 监军,顾名思义,就是监督军队的官员,换言之,就是制约军队将帅的存在。 所以,没有哪一位出征的将领不对监军忌惮三分,同时又极为反感。 吕丰也不例外,他曾亲身经历因监军强行干涉战斗指挥导致己方大败亏输的战役,数次濒临死亡,故而一直对监军一职心存芥蒂。 “呸!狗仗人势!” “天黑前到达永宁府,这分明就是故意为难我们!” “我早就说过魏正贤没安好心,这么重要的战役居然让从没经历过战事的皇子当监军,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居然答应了!” “管皇上怎么想的,七皇子胡闹,难道我们也胡闹不成?就当做没听到算了。” 吕丰身后的武将们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交谈,顿时满脸不忿地说道。 “住口!”吕丰转头呵斥一声,冷声说道:“别忘了我们出征为的是什么?得罪了七皇子,我们这仗还怎么打?我们要做的就是不给他任何发难的借口,这样他奈我们不何,我们才能专心杀敌报国!” 众将领不甘心道:“难道就任由他为所欲为?” “放心吧,七皇子再胡闹也有个限度,否则北方战败沦陷,他也逃不过皇上的问罪。”吕丰淡淡说道,心里却是一阵苦笑。 若是换做寻常的监军,以他的脾性,会干脆的将对方无视掉,可是皇子监军……真的惹不起啊! “传本帅令,全军加速,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永宁府!”吕丰冷声下令,第一个往前疯狂冲出。 “……是!”众将领苦笑地对视一眼,往赤焰马中注入丝丝灵元,顿时速度猛增。 有传令兵向军队后方传令,全军哗然,对军令不满者甚众,然而军令如山,元帅和将军们都远远奔出了,只得憋着一口气疯狂往前冲去。 “殿下,我们这么做真的好么?军中怕是有不少怨言。”薛镇一个来回之后,赵子龙取代了他原来的位置,小声说道。 阳炎面无表情:“这与本皇子何干?” 众亲卫一愣,很快明白过来,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阳炎让薛镇直接对吕丰传令,知情者也就吕丰和几员将领,向全军传令的却是吕丰这个北路元帅,也就是说,就算军中有怨言,那也是针对吕丰去的,跟阳炎似乎并没有关系。 至于,吕丰会不会说出是皇子监军的命令,呵呵,只要吕丰稍微聪明点,就不会这么说。 这个不体恤将士、冷血无情的黑锅,吕丰是背定了。 “殿下高明!”众亲卫满脸佩服地拱手赞叹道。 阳炎面无表情地赶着路,眼角余光却是向后瞟了一眼,全军加速之后,后面的烟尘越来越远,马蹄声也越来越小。 虽然看不到人,阳炎却能想象出叶雨凝急得要哭的神情,心下微微一叹。 “薛镇,给你一个差事。”阳炎想了想,开口说道。 “殿下但请吩咐!”薛镇立刻说道。 片刻后,一匹赤焰马飞快地脱离队伍…… 弯曲绵长的官道上,排成长龙的将士们全力奔行着,阳炎和一众亲卫全力奔行,从军队的最后面不断穿越,行驶在军队的前方,速度丝毫不减。 如此一举,倒是让全军将士对这位七皇子好感大增,士气大增,怨念不自觉地开始消退,只感觉身体里源源不断的动力涌上。 连皇子殿下都义无反顾,冲在最前头,他们有什么理由去抱怨呢? 他们是军人,难道还比不上养尊处优的少年皇子能吃苦吗? 一时间,许多将士都在为天黑之前到达永宁府的目标努力着,哪怕体内灵气灵元不断消耗着,也要咬着牙坚持下去,不肯放弃。 途经的数座城池,城主率领全城大小官员早早地在城门口迎接,遥遥望见打头的黄牙旗,满面欣喜,却见马蹄声丝毫没有减缓的意思,携带着滚滚烟尘纵横而过,只在风中留下一句“军务在身不可耽搁,乡亲们回去吧!” 看着一匹匹火红色的赤炎马排成长龙径直纵横而过,就连骑兵之后的步兵尽管满头大汗,喘着粗气也没有半点减速的意思,被淋了一身尘土的城主和官员们傻眼了。 自古以来哪支出征的军队不是逢城必歇,遇见城主和官员们大开城门迎接,哪怕再不乐意也会下马寒暄一下才会继续出发,可是这支军队…… 连这个过程都省了,丝毫没有减速,仿佛这么大一个城池和这么多人都没有看见似的,这是什么军队啊? 城中百姓纷纷露出头,看着如入无人之境的军队满是好奇。 夕阳西下,红霞的光辉照耀在大地上,拖出一个个长长的影子,疲惫的人和马依旧在不停地奔跑着。 “七殿下,好毅力!”吕丰转过头看着与自己并驾齐驱的阳炎,真心地赞叹道。 “吕元帅也不赖。”阳炎淡淡说道,额头上布满汗水,为了使赤焰马在极速奔行之下不至于损耗元气,他都有往马中注入灵气,全力奔行这么久,对灵气的消耗是非常巨大的。 “呵呵,前面再有二百里就到永宁府了,殿下再坚持会。”吕丰有着深厚的灵元做支撑倒是很轻松,笑着说道,对这位七皇子看着顺眼了许多。 或许真如薛镇所言,七皇子此举是为了尽快赶到前线支援,而非故意为难他。 阳炎没有说话。 当太阳落下,最后一丝光辉消失,终于,一座盘踞数十里的城池映入眼帘。 永宁府! 军队行进速度开始减缓,距离城门还有百丈距离时,阳炎一拉缰绳,赤焰马停了下来,亲卫队也跟着停下来。 “停!”吕丰一摆手,全军停下,许多将士都忍不住全身放松下来,伏在马背上或者摊坐在地上喘气。 “清点人数!”吕丰对着身后一名将领说道。 “是!” 不多时,那位将领回来,脸色不太好看,抱拳说道:“禀报元帅,人数清点完毕!一共六万三千四百五十三人,其中骑兵五万两千一百一十一人,步兵一万一千三百四十二人!另外,严城将军和李阔将军也不在!” 话音落下,吕丰脸色一沉,二十万大军竟然只剩下了六万三千余人,十三万余人掉队,这可真是给他长脸。 眼角不自觉地瞥向阳炎,果然阳炎正好看过来,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淡道:“吕丰元帅,这未遵守军令到达的十三万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这……”吕丰为难了,虽然恨铁不成钢,但怎么说那十三万人也是出征的主力,总不能因为这样就全部处罚一遍吧? “七殿下,我们出发之时已经是卯时三刻,现在是酉时末,满打满算也才六个多时辰,永宁府距京一千八百余里,确实太勉强了,不如再宽限些时日?”吕丰迟疑着说道。 “吕丰元帅,军令如山的道理不会不懂吧?”阳炎淡淡道。 “这……七殿下以为如何?”吕丰嘴角微微一抽,干脆把皮球踢给阳炎了。 “当然是全部拿下。”阳炎淡然道。 “啊?”这回不只是吕丰,就连亲卫们都张大了嘴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且不说拿下这十三万人,就凭剩下的六万人怎么抵抗血月的百万大军,单单将这装备齐全的十三万人拿下就是一个大问题。 要是激起这十三万人的反叛之心,事情可就大发了。 “这会出大乱子的!殿下三思啊!”吕丰皱着眉头说道。 “不必多说,我们先进城,在这段时间赶到的本皇子可以不追究。”阳炎淡淡一摆手,在亲卫队的簇拥下,向着永宁府城门走去。 吕丰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叹了口气,咬牙道:“进城!” 随着亲卫之一张大力的喊话,永宁府瞬间灯火通明,一阵嘈杂混乱之声。 知府李显坤在睡梦中被吵醒,一路骂骂咧咧地慌忙赶向城门口。 虽然已经得知朝廷派出了二十万大军支援北方战场,并由七皇子监军的消息,但他做梦也想不到居然来得这么快,急行军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跨越千里来到永宁府,他们会飞吗? “下官永宁知府李显坤,不知七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李显坤擦着冷汗,深深施了一礼。 “今夜本皇子在此停歇,劳烦知府大人安排一下。”阳炎点点头,淡淡说道。 “应该的,听闻大军北上,下官早已安排妥当,七殿下,吕元帅,各位将军请!”李显坤松了口气,伸手一引,恭声道。 “吕丰元帅,让将士们在城门外驻扎,后面来的人全部拿下,若有反抗以叛军罪论处,格杀勿论。”阳炎淡淡吩咐了一句,策马驶进永宁府,亲卫队随行,李显坤在前面带路。 吕丰苦笑一声,无奈点头。 第四百三十七章 公然夺权 李显坤将众人带到了他在永宁府的府邸上,在客厅已经摆上了珍美佳肴,都是他出门前吩咐厨子临时做的,还冒着腾腾热气。 简单的寒暄之后,众人落座,菜肴都很合胃口,还有美酒伺候,只是吕丰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吕元帅,听说北方军情紧急,如今连永宁府内都人心惶惶,不知元帅可有退敌良策?”酒过三巡,李显坤明显有了醉意,迷蒙着眼睛问道。 “啊?”吕丰愣了下,随口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没什么良策。” 李显坤也反应过来自己似乎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连忙补救:“下官多问了,还望元帅海涵,来喝酒!祝我朝大胜!” “借知府大人吉言。”吕丰端起酒杯干下,不禁暗叹一声:好酒! “七殿下,吕元帅,下官已经命人准备好了上好的厢房,若是不嫌弃,这几日便住在寒舍,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官一定办妥!”李显坤放下空酒杯,又说道。 阳炎微微点头,道:“今夜叨扰大人了。” “嗯?殿下的意思是?”李显坤愣了下,疑惑道。 “哦,是这样的,现在北方吃紧耽搁不得,我们打算明日便继续北上。”吕丰接口说道。 “原来如此,本来下官还想让殿下和元帅在永宁府转一转,既然如此,下官就不多留诸位了。”李显坤释然道。 “日后若有机会再转也不迟。”吕丰淡笑一声,说道。 忽然,他又想到什么说道:“对了,城外还有我们的将士,不知大人可否……”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早在五路大军出发之前,已有运送粮草的军队先出发了,只是七皇子突然让急行军,现在只怕赶在粮草前面了。 “元帅请放心,下官早已吩咐下去了,绝不会让我朝将士挨冻受饿的。”李显坤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来喝酒!这么好的酒不多喝点就是不给知府大人面子了。”吕丰笑着举杯敬了一圈,脸上浮现一丝醉意。 “呵呵,尽管喝!若是诸位喜欢,大可以带几车美酒走。”李显坤大手一挥,笑着说道。 吕丰等将帅脸现喜色,就连阳炎的亲卫们都不自觉喉咙动了动,触碰到阳炎冷冽的目光,只得悻悻道:“多谢大人美意,心领了,心领了!” 酒席过后,吕丰因为放心不下领了两员大将去了城楼上,阳炎则回了安排好的厢房。 房间布置得很是华丽,连一丝灰尘都看不到,很显然是特别为他准备并重新装饰过的。 有亲卫队在门外守护,根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阳炎直接盘坐在床榻上修炼起来。 一夜无话。 翌日。 阳炎从修炼中脱离出来,伸展了一下身子,目光中透着锐利的神采。 “殿下。”打开门,薛镇和张大力分别守在两旁,见阳炎出来微微行礼道。 听到声响其余亲卫纷纷出现,默默地站着,却在无形中将阳炎保护得严丝缝合。 “走。”阳炎淡淡吐出一字,往楼下走去。 “七殿下早,怎么不多休息会?”李显坤和他夫人迎面走来,行了一礼,开口道。 “多耽搁一会,就会有更多的百姓和将士死于非命。”阳炎淡淡说着,忽然道:“知府大人可有兴趣随本皇子到城楼上一观?” “不甚荣幸!”李显坤对此也很好奇,并没有拒绝。 …… 城楼之上,吕丰和一众武将都在,目光望着城门外,六万将士整齐地排好队伍,手中长矛却指向前方蹲在地上的两排被剥去盔甲和武器的士兵。 那些人都是昨夜阳炎等人入城之后才赶到的将士,毫无防备地被驻扎在城外的六万将士当场拿下,因为事出突然而且人数并不多,所以并没有遭遇反抗。 但吕丰等人的脸色却并不好看,都是自家兄弟,都是要为国捐躯的兄弟,可是现在连敌人的面都还没见到,却自相残杀起来,用杀敌的武器指着自己人,这如何让人心里舒服。 而且后续还有更多掉队的将士会赶来,届时目睹这一幕,难以想象事情会如何发展。 正在这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吕丰等人转过身,看见阳炎和他的亲卫队正往这边走来,李显坤毕恭毕敬地陪在旁边。 “七殿下,知府大人。”吕丰等人不咸不淡地打了一声招呼。 阳炎和李显坤看到城外的场景,瞬间明白吕丰等人脸色为什么不好看了。 “这就受不了了?”阳炎面无表情地说道。 吕丰实在是受不了他这一脸淡然好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表情,皱着眉头道:“他们都是要为朝廷征战沙场,为国用命的将士,不能死在自己人手里!” “不反抗,自然不用死。”阳炎淡淡说道。 “可是殿下,我们这样对待他们不觉得太过分了吗?他们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没能准时赶到永宁府?” “是。”阳炎淡淡道。 吕丰等人眉头大皱,吕丰说道:“我才是元帅,殿下只是监军,这次听我的!” 说完,他转向城外,开口道:“所有将士听令!收……” “拿下。”这时,阳炎神色一冷,淡淡说道。 哗啦啦! 亲卫队除了猎鹰依旧站在他旁边,全部冲出,将吕丰包围住,数柄利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们干什么?”武将们脸色骤变,有脾气暴躁的已经持兵相对。 冰凉的触感从脖颈上传来,吕丰脸色变得铁青,反了!反了!竟敢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纵然你是皇子,是监军,我吕丰是皇上钦封的北路元帅,你也不能嚣张到如此地步! “七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吕丰强制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 “为帅者当严正军令,赏罚分明,而你妇人之仁,根本不配为一军之帅。”阳炎淡淡道。 “你要夺权?”吕丰瞪大眼睛,声音无比愤怒。 什么?夺权? 全体武将和城下的将士集体哗然,震惊地看着刀剑加身的吕丰和一脸淡然的阳炎,早知元帅与监军存在制约的关系,明争暗斗少不了,但万万没想到居然会闹得这么大。 堂堂七皇子,身为监军,竟明目张胆地要剥夺皇上钦封北路元帅的兵权? 看来是了,从来没有过监军让人把剑架在一军主帅的脖子上的事例,还说吕丰不配为一军之帅,这不是夺权是什么? 李显坤此时脸色苍白如纸,无比懊悔,你说我好好待在家里享受温香软玉,或者去衙门办案都好,干嘛非要来这里,这下好了,摊上大事了! 昨夜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说翻脸就翻脸了呢?完全没心理准备啊! 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我什么也没…… “放屁!吕元帅体恤下属,不忍看自己人刀兵相见,怎么就妇人之仁了?难道像殿下一样冷血无情才配当元帅?”一员武将大骂开口。 “不错,吕元帅做的一点没错,反倒是殿下,一来就给我们下马威,故意为难我们,现在变本加厉居然还想对元帅不利,休想!”一时间,数员武将走出,愤愤说道。 “说完了?”阳炎淡淡扫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 武将们冷冷地看着他。 “你们说本皇子故意为难你们?那么城下面的六万将士是什么?二十万大军,莫非其余的十三万人都比这六万人差?你们所谓的体恤下属,在本皇子看来全是无稽之谈。”阳炎指着城下的六万将士,淡淡说道。 “精锐之师,必然令行禁止,赏罚分明,未能遵守军令完成任务的人,如果不处罚,而与遵守军令完成任务的人相同待遇,你们觉得,对这六万将士公平么?军纪不严,赏罚不分明,这样的军队就是一盘散沙,纵有百万之师也是纸老虎,一击即溃。” “这……”武将们神色一滞,不知从何反驳。 “本皇子要的是精锐之师,而不是去战场送死的纸老虎,连急行千里都做不到的军队有何用?在本皇子看来,城下这六万人才是真正的能战之兵,吕丰想要毁了这六万人,所以本皇子剥夺他的元帅之职,即日起由本皇子兼任元帅,发布一切号令,都必须严格执行。”阳炎冷声说道。 “七皇子你!你凭什么说我会毁了他们?”吕丰快要被气死了,他的元帅头衔居然被阳炎几句话就剥夺,真是岂有此理! “你以为放过未遵守军令的十三万人就能彰显你的仁慈之心,爱兵如子?但是这六万将士呢?他们拼尽全力完成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结果并无特殊优待,其他没有完成任务的人也没有受到处罚,他们作何感想?不只是寒心,还会以为军令不过如此,从而不听调遣,长此下去,吕丰,你还能指挥得动他们?”阳炎锐利的目光如剑一般刺向他,冷然道。 “你这是危言耸听!”吕丰脸颊一抽,不服气道。 “哼!二十万大军,十万骑兵只有五万准时到达,剩下的是一万有余的步兵,吕丰,你告诉本皇子,另外五万骑兵哪去了?莫非,骑兵还跑不过步兵?”阳炎轻哼一声,讽刺道。 吕丰:“……” 若是骑兵跑不过步兵,还要骑兵做什么? ps:秋招结束,接下来重心会放在考试上,有闲余时间会有更新跟上,谢谢理解! 第四百三十八章 鼓声起! 吕丰脸色数变,终究颓然道:“末将知错!” “元帅!”武将们大惊,吕丰自称末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是认命了? “七殿下说的没错,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当一军主帅。”吕丰摆了摆手,自嘲着道。 “吕将军果然是个明理之人。”阳炎淡淡道,亲卫门见状放下利剑,退回他身边。 “元帅!”武将们急忙跑到吕丰身边。 “不要再叫我元帅了,从今以后,全军听凭殿下指挥。”吕丰摇头苦笑道。 说完,率先朝阳炎躬身一拜,将帅印递到他面前:“末将吕丰,但凭殿下差遣。” 众武将见状,只得跟着道:“但凭殿下差遣!” 阳炎接过帅印,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当然明白这些人并不是真的服从自己,不过他也不是很在乎,有兵权在手,不服从也得服从。 “陈毅,昨晚你说有两位将军不在?”阳炎看向昨夜清点人数的武将,淡淡问道。 “回殿下,是严城将军和李阔将军,他们麾下共有三万骑兵。”陈毅回答道。 “这么说来,五万骑兵和八万步兵未到,是这二人从中作梗了?”阳炎声音冰冷。 “这个……”触碰到他的目光,陈毅浑身一寒,赶紧回道:“末将不知。” “此二人修为如何?”阳炎又问。 “回殿下,严城将军是灵元境四重修为,李阔将军是灵元境三重修为。”陈毅回道。 “将军?”阳炎目光一冷,“严城和李阔二人违抗军令,教唆部下,意图谋反,也可称将军?” 陈毅顿时冷汗淋漓,急忙跪下道:“末将失言!” 阳炎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冷声开口:“众将听令!” “在!” “吕丰,你领一万骑兵镇守城门。”阳炎下令道。 “得令!”吕丰领命而去。 “王德,李琼,你二人各领两万骑兵左右翼埋伏,以战鼓为号令,不得有误!” “得令!” “裴庆,你领剩下的骑兵和步兵在城外五里外埋伏,听到鼓声,立刻合围。” “得令!” “程进,告诉被拿下的士兵,本皇子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阳炎轻声说了些什么,程进领命而去。 “陈毅,你修为几何?”阳炎看向依旧跪地不起的陈毅,问道。 “回殿下,灵元境三重。”陈毅急忙道。 “很好,叛将李阔就交给你了。”阳炎点头道。 陈毅猛地抬头,触碰到他眼中的杀意,浑身如坠冰窖,哪还不明白七殿下这是要立威,拿李阔的人头,或是自己的。 “末将遵命!”陈毅重重吐出一口气,脸现狠色。 阳炎的目光在剩下的几员武将身上扫过,淡淡道:“叛将严城,哪位将军愿意出手诛杀?” 武将们心中同时“咯噔”一声,与李阔不同,严城不仅是灵元境四重强者,更是十大世家之一严家的嫡系成员,杀了他,也就等于得罪了严家,谁敢? 终于,在阳炎脸色愈冷时,一员武将踏步而出,躬身道:“末将愿意诛杀叛将严城!”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阳炎微微点头。 “回殿下,末将名为曹鼎。”曹鼎脸现激动之色,北路大军中将领的名单七殿下焉能没有,能让殿下亲口询问名字,这可是莫大的荣幸。 “曹鼎,只要你能诛杀严城,他的部下就全归你了。”阳炎淡淡道。 “多谢殿下!若不能诛杀严城,末将提头来见!”曹鼎大喜,躬身一礼,大步离去。 剩下的武将们看着他的背影羡慕不已,严城的部下若是全部归他,何止是如虎添翼! 不过这是以得罪严家为代价,有几人有这样的魄力呢? “知府大人,城卫军由你来调动,全部上弓箭手。”阳炎又看向浑身不自在的李显坤。 “啊?”李显坤吓了一跳,急忙道:“下官这就去办!” 阳炎背着双手,面无表情地眺望远方。 此时,距离永宁府尚有三百余里的官道上,一支军队缓缓而行,最前方是两位骑着赤焰马的银白将军。 “严将军,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违抗军令是要被处罚的。”李阔脸上有些担忧地说道。 “狗屁的军令,下面的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么,什么天黑之前赶到永宁府,根本就是那个七皇子故意为难我们的,如此无理取闹也叫军令?哼!我们就是不遵从,他一个监军又能如何,别忘了能做主的是元帅!”严城呸了一声,毫不在意地说道。 “这……他毕竟是皇子,元帅也不敢轻易触怒吧?”李阔还是不放心。 “那又如何?我们这里可是有十三万大军,他们就算想动我们,敢动么?”严城嗤笑一声,道。 李阔回头看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放下心来,点头道:“这倒也是。” “你呀,就是胆儿小!区区一个黄口小儿能厉害到哪儿去?”严城大笑出声,极为放肆。 “严将军!谨言慎行!”李阔大惊失色,急忙看了下身后,见无人注意,这才微微放心。 “呵呵。”严城不屑地冷笑了声,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十三万大军保持着正常的行军速度,终于在将近黄昏之时,永宁府遥遥在望。 “等等!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能再前进了!”李阔忽然心中警兆大起,连忙勒住马,开口道。 “有什么不对劲的,是你太胆小了吧?那你往后站得了。”严城轻蔑地撇了撇嘴,浑不在意地继续往前。 “真的!相信我,不能再往前了!”李阔急了,大吼道。 “神经!”严城不耐烦地斥了一声,领着大军继续往前。 李阔无奈地跟上去,一颗心却是七上八下,看着前方偌大的城池,越来越不安起来,总感觉会出事。 可是身后有着十三万大军,正如严城所言,七皇子和吕丰绝对不敢轻举妄动,还会出什么事呢? 越来越靠近城门,他心中不好的预感强烈到了顶点,就在他欲再次开口之时。 轰隆隆! 永宁府城门忽然打开,沉重而刺耳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都下意识一紧,就连满不在乎的严城都情不自禁地紧了紧眉头。 城门大开,万马奔腾的声音震响而出,地面都在颤动着,一匹匹赤焰马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出,吕字旗鲜明夺目。 一身金色盔甲的吕丰手持方天画戟率先冲出,如同战神一般,身后一万骑兵一字排开,肃杀之气披靡而出。 突如其来的变故,严城一方大军中的将士心中一慌,严城皱眉看向吕丰,大声喊道:“吕丰元帅,末将如约领军而至,你这是何意?” “叛将严城,李阔!违抗军令,挑唆军中将士,罪同谋反,若你等下马投降,本将军可以网开一面,向殿下为你们求情!”吕丰面色冷毅,朗声开口。 话音在广阔的地域上传荡开来,十三万大军一片哗然,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掉队之后被聚集起来的,不明白怎么两位将军突然就成了叛将了,而且罪同谋反? “吕丰元帅!你是昏了头了?我和李阔将军日夜兼程,聚集掉队的将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来谋反之说?”严城脸色微变,事情似乎与他想的并不一样。 “军令是昨夜之前到达永宁府,而你和李阔二人身为将军,却胆大包天,不但不以身作则,反而挑唆大军违抗军令,直到今日此刻方才姗姗来迟,当处军法!”吕丰冷声开口。 “可笑,一千八百里的路程,让我们六个时辰赶到,分明是故意为难将士们,如此无礼的命令怎能称之为军令?我身后这十三万大军就是证明!”严城冷笑道。 “强词夺理!我天阳将士尽皆精锐,若非你与李阔二人从中作梗,何以不能完成?严城!狡辩的话就不必说了,你只需告诉本将军,降是不降?”吕丰冷哼一声,毫不退让。 “这么说来,吕丰元帅是执意要拿我们开刀了?”严城声音一沉,杀气凛然。 “军法如山!现在投降殿下还能网开一面,你若执迷不悟,本将军也救不了你!”吕丰声音加大,不容置疑。 严城冷笑一声,回头看向不知所措的将士们,开口说道:“将士们,你们都听到了,我们的元帅就因为一个不合理的军令把我们当成了叛军,要军法处置,难道我们就束手就擒,任人鱼肉么?” 闻言,军中将士神情激动起来,挣扎不已,反抗就是叛军,不反抗又怎甘心蒙此不白之冤? “李将军,你认为呢?”严城意味深长地看向李阔。 李阔咬了咬牙,恨声道:“他们不仁,休怪我们不义,拼了!” “好!没有他们,我们一样能打胜仗,众将士听令,吕丰残暴不仁完全不把我们的性命放在心上,根本不配为一军之帅,今日我们就先把他拉下来,再为国征战沙场,随我杀!”严城声音冰冷,手持长矛冲杀而出。 “杀!”李阔大喊一声,同样冲出,原本属于他们部下的三万骑兵毫不犹豫地跟着冲锋,其余将士们脸色几经变化,终于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了冲锋的队伍。 城楼之上,阳炎一脸淡然地看着这一幕,任由大军冲锋而上,十里……八里……六里……五里……四里! “擂鼓。”阳炎淡淡开口,顷刻间城楼上鼓声大作,传遍天地,闻着色变。 ps:考完两门课,更新送上,祝我高分过! 第四百三十九章 请君入瓮 轰! 轰!轰! 轰!轰!轰! 城楼上,战鼓擂响,巨大的鼓声滚滚而出,声震云霄,传遍天地,击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杀!”严城忽然感到一丝不妙,立刻出声高喝,总算稳住军心,勇往直前。 轰隆隆! 地面忽然颤动起来,似乎突然发生地震。 正在冲锋的大军阵脚微微一乱,将士们面色紧张地四响张望起来。 轰隆隆!! 地面震颤得越来越厉害,隐隐间还能听到呐喊声传来,天色突然一暗,满是压抑的肃杀之气,宛若山雨欲来。 大军冲锋的速度减缓下来,赤焰马变得不安起来,有不少将士心慌之下被掀下马,随后被后面的骑兵踩踏而过,惨叫声都被淹没掉来。 轰隆隆!!! 地震更加强烈,左右两侧忽然烟尘大起,呐喊声越来越大。 “怎么回事?”严城的脸色终于变了,勒住马缰,让全军停止冲锋。 他的目光朝两侧望去,顿时瞳孔猛地缩紧,在烟尘中他隐约看到了骑兵的影子。 该死! “严将军!我们好像中埋伏了!”李将军四面相顾,满脸焦急,他的预感果然没错。 话音刚落,两侧呐喊声更加清晰可见,就连马蹄声都能听到,放眼望去,两侧都涌上火红色的一片突破烟尘的阻隔,映入眼帘。 火红色的不用看清都知道是赤焰马,这些都是骑兵,难怪声势如此浩大! “随我杀!”左侧,王德挥舞着长枪一马当先,身后两万骑兵高声吼着,踏着满天飞尘,如一个箭头般朝中间的大军冲去。 “杀呀!!”右侧,李琼挥舞着一双铁锤不甘为后,满脸兴奋地冲出,身后两万骑兵嗷嗷叫着如同恶狼一般飞蹿而出,朝着中间的大军张开了血盆大口。 “怎么有这么多人?”望不到头火红色的一片从两侧压下,一时间根本分不清具体人数,压力何其之大? 严城麾下大军军心大乱,士兵们仓皇无措,茫然四顾,就连赤焰马都不安地躁动起来。 “严将军!他们早有准备,我们快撤吧!”李阔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手脚冰凉,难怪周围会这么安静,大白天的就城门紧闭着,而且城楼上居然没有看到一个守城的将士,这一切的反常足以说明这是一个陷阱。 用吕丰的一万骑兵来麻痹他们,让他们大意,再两侧突然夹击,欲将他们一举击溃。 “撤?我们能往哪撤?”严城握紧长矛,冷声道。 “当然是往后撤!”李阔急切地说道。 “后撤?他们既然在两侧布下埋伏,焉知后方不会有埋伏?”严城冷笑一声。 话音未落,大军后方忽然烟尘大起,喊声震天。 李阔顿时慌得一匹,急忙问道:“后面发生什么事了?” 一名裨将满脸慌乱地催马而来,对着严城和李阔道:“报告两位将军,大事不好了!我们后方忽然涌现大批人马,听声势在万人以上!” “完了!”李阔脸色一白,身子一晃,只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两位将军,现在该怎么办啊?”裨将满脸急切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冲出去了!”严城铁青着脸道。 “四面都是强敌,我们往哪冲?我早就说这么做不好,偏偏你一意孤行!”李阔忽然怒气冲冲地质问起来,如果不是严城的怂恿,他哪里会这么大胆跟元帅和皇子监军对着干以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吕丰刚才一直自称将军,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能猜个大概,现在指挥北路大军的一定是那位七皇子,之所以拿我们开刀就是为了立威,若不杀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严城也是恼火之至,冷冷说道。 “那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李阔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惨笑道。 “哼!瞧你那怂样,真不知道你怎么混到现在的,七皇子麾下就算加上城卫军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八万人,而且兵力分散,我们这边少说也有十万人有什么好怕的?”严城冷哼一声,真是猪队友,烂泥扶不上墙。 “传本将令,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必须破釜沉舟,全体将士随我正面冲锋,杀入永宁府,大事可成!”严城振臂一呼,顿时动荡的军心稍稍安定。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正面只有吕丰的一万骑兵,而且可直入永宁府,是最好的突围方向。 “杀!”严城高声一呼,率先冲向城门方向吕丰的阵营,顿时军中将士有了方向,齐齐冲出,打头阵的五万骑兵气势如虹,杀气滚滚,当真有着势不可挡之意。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阳炎站在城楼上看着十万大军冲锋的一幕,微微摇头。 这个严城倒有几分本事,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之下还能把军中士气拧成一股绳寻找最有利的条件,可惜,是敌非友。 吕丰及部下的一万骑兵一动不动,似乎被严城大军的气势压倒了一般,严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就这样的人也能担任北路元帅?难怪会被七皇子一夜之间夺走兵权。 陆厚松是越老越糊涂,居然向皇上举荐这么一个人,说什么孤军独进斩敌军主将,都是胡编乱造出来的吧? 骑兵之所以厉害就在于它的机动性,无与伦比的速度以及冲锋起来的气势都是破敌的大杀器,所以骑兵作战需要宽阔的场地以便让战马的速度达到最佳。 吕丰居然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面对他们的冲锋居然一动不动,这一万骑兵就是活靶子,不堪一击! 严城甚至能够想象到,大军纵横而过如撕裂纸片一般将吕丰和那一万骑兵凿穿,一举入城,届时只要活捉七皇子,所有将士都得听他的,大局已定! 一边幻想着,一边冲锋,离城门越来越近,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轰! 突然一声巨响,正在冲锋的大军下面的地面突然大片塌陷,尘土飞扬,一匹匹赤焰马发出凄然的嘶鸣声,一头栽下大坑中,刹那间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 严城、李阔二人冲在最前面,毫无防备之下连人带马栽进坑里,险些被后面紧跟着栽进去的人马和塌陷的泥土活埋。 “混账!”此刻的严城哪还有之前的得意,全身尽是污泥,双眸喷火,居然有这么无耻的人,居然在入城之路上挖这么一个大坑,而且表面不露一丝异样。 目光望去,顿时脸色更加铁青,甚至有了绝望之色,十万大军,冲锋在前的五万骑兵仅有一眼看过去就数得清的少数幸免,步兵也栽了一大片在坑里,一片血肉模糊,不知死伤了多少。 轰隆隆! “杀啊!” 左右侧以及后方三面骑兵滚滚杀来,喊杀震天,将叛军的心理防线步步击溃,丝毫提不起反抗的勇气,几乎承受不住压力,欲缴械投降。 “该死!我就不信了,随我冲出去!”严城大吼着,便欲从坑里冲出。 “弓箭手。”城楼上,在地面塌陷的刹那,阳炎淡淡开口。 话音落下,原本空无一人毫无防备的城墙上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一个个全身穿着铁甲的将士,每一个将士都背着一个箭筒,手持长弓,几乎拉成了满月形。 尖锐的箭头在夕阳的照耀下射出森寒的光芒,冷入人心! 巨坑内,欲冲出坑的将士们一眼看到城墙上数百名弓箭手突然出现,森寒的光芒映入眼帘,浑身一寒,再不敢轻举妄动。 “……请君入瓮,好手段!”严城忽然感觉大势已去,露出一丝绝望的笑容。 看似四面包围,四面夹击,其实真正的杀机一直都在看似兵力最少,成功率最大的正面,吕丰的一万骑兵只是起到诱饵和障眼法的作用,不知情况的三面合围逼迫他向正面冲锋,顺理成章地堕入陷阱。 如此绝妙的战术,尽管作为敌人,严城都不得不赞叹一声:输得不冤! 当然,他最佩服的是挖出巨坑的人,要知道这么一个大坑要不被发现是极难的,尤其是双方加起来十万之众的骑兵冲锋让地面震荡不休,居然没有让这个坑塌陷,甚至没有露出一丝破绽,直到他们冲入其中,简直不可思议! 这时,城楼上,阳炎的亲卫之一,张大力走上前,魁梧的身形让城外之人都能看到他。 “传殿下令,尔等叛逆本该万死,但殿下体恤尔等曾为天阳将士,杀敌报国,不忍大开杀戒,今,除千夫长以上各级将领,叛将严城,李阔,余者缴械不杀!” 如雷般洪亮的声音传出,叛军中一片哗然,士气低落,又被弓箭压制在坑中,坑外还有数万大军重重包围,可以说即便全奸他们也并非难事,本已经做好死亡的准备,没想到还能有活路。 他们当中很多人都不是心甘情愿反叛的,而是因为被形势所迫以及严城、李阔二人的蛊惑才不得不为之,此刻听得可以活着自然无比心动。 至于严城李阔二人,以及千夫长以上将领不可赦免,并没有多少人在意。 “好手段!不过,我严城绝不坐以待毙!”严城眼眸闭起,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然。 “将士们,莫听他妖言惑众,七皇子此人心狠手辣,逼我们反叛就是为了立威,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们?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你们放弃抵抗减少伤亡罢了,一旦此事结束,你们的下场绝对比死好不了多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随我奋起一搏,纵是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这才像个男人!”严城大声说道,声音传入每一个人耳朵里,极具蛊惑力。 第四百四十章 众将归心 严城话音落下,大军登时又骚动起来,不少已经放下武器的士兵再一次拿起了武器。 人群中有人蛊惑道:“严将军说的没错!七皇子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们,与其生不如死,不若拼死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咻!” 话未说完,空中忽然响起音爆声,一支利箭破空而出,那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一箭穿喉而过,瞪大了眼睛,不甘地向后倒下。 “啊!”那人周围的士兵见状大惊失色,刚拿起的武器下意识地放下。 “呵!看到了吧?七皇子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我们,再不反抗只有死路一条!”又有人借机煽动,只是有了前车之鉴说话小心了许多,小心隐藏身形。 然而…… “咻!” 又是一支利箭划破虚空,将军中一人刺穿喉咙之后,死死钉在地上。 “一箭穿喉!有神箭手!”严城眼睛一眯,抬头望向城墙上,一名布衣在铁甲将士中极为醒目,正从箭筒中又取出一支箭搭在弦上。 “兄弟们,还在犹豫么?七皇子连人说句公道话都要杀!怎么可能放过我们?反正迟早都是死,不如随本将军杀出重围,杀!”严城脸色一冷,高声说着,一支箭直射咽喉而来却是理也不理任由它射中,竟是半点伤痕也无。 “杀!”严城从坑里一跃而起,一杆长矛横扫而出,靠近的几骑直接被劲风扫飞出去,凌空吐血,瞬间重伤。 “拼了!”李阔脸色瞬息万变,狠狠一咬牙跟着一跃而出,直冲城门方向。 一时间有数百名将士跟着杀出,不顾一切! “都闪开,此人交给我了!”这时,一道身着银白色盔甲的身影突然降临,不由分说地杀向李阔。 “陈毅!就凭你也想拦住我?”李阔脸色一沉,长枪一抖,可怕的威势瞬间爆发,直取对方头颅。 陈毅毫不退让,同样取对方的要害,他的任务是击杀李阔,但二人同为灵元境三重,实力差距并不大,所以他的打法完全是以伤换伤,同归于尽的打法,只攻不守,一时间李阔尽被压制,心中暗骂一声疯子! “我来助你!”严城虽然很看不起李阔的胆小怕事,但不可否认对方强大的修为是自己的一大助力,自然不能不管不顾。 “你的对手是我!”曹鼎横空冲出,拦在他面前,一对铁斧闪烁着锋利的寒光,气势滚滚而出,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曹鼎,你真要与我作对?别以为跟着七皇子就能安枕无忧,在他这样的皇族子弟眼里,我们都是奴才,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严城冰冷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们身为臣子,作为军人,就该服从军令,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也只能奉命行事了!”曹鼎面无表情地道。 “希望你能承受得起严家的怒火!”严城冷冷扫了他一眼,竟是直接转身而逃,快若闪电。 “你逃的了吗?”曹鼎冷道一声,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他敢接这活自然有倚仗。 灵元境五重的修为,就是他的倚仗。 这也是严城战也不战,直接逃走的缘故,根本不是对手! 曹鼎虽然使一对沉重的铁斧,但速度却比严城快上一倍,不多时就追上了他,一场惨烈的战斗就此展开。 包围的大军早已远远退开,空地上肆虐着可怕的攻击余波,无人敢靠近,鲜红的血液不断洒落,直接被无形的气劲割裂成虚无。 “放!” 与此同时,城楼上阳炎淡淡发出一道命令,顿时箭如雨下,随严城和李阔一同杀出的数百人不时中箭倒下,惨叫声练成一片。 坑里的叛军中不时有煽动的声音响起,但不论此人如何狡诈,都无一逃过穿喉的夺命之箭,叛军皆噤若寒蝉,煽动的声音渐渐消失。 不多时,曹鼎一方的战斗平息下来,血珠子不断从他的手掌滴落在地上,染红一片,见者皆视之如鬼神。 “叛将严城已经伏诛,何人敢反!”曹鼎高高跃起,右手举过头顶,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映入所有人的眼睛里,触目惊心! “……!!!” 叛军心胆俱裂,不可一世的严城将军就这么死了?!! “啊!我投降!”浑身是血的李阔看着同样浑身是血的陈毅再度杀来,再看到被曹鼎高高举起的血淋淋的严城的头颅,心神崩溃,急忙喊道。 “杀无赦。”城楼上,阳炎淡淡开口,声音中灌注了灵气,远远传荡开来,所有人遍体生寒。 “抱歉!只怪你走错了路。”陈毅本想停下的身形迅速扑出,朝着李阔杀伐而下。 “啊!我跟你拼了!”最后一丝侥幸破灭,李阔眼中闪过疯狂之色,不管不顾地迎向陈毅,就算我死,也要拉你垫背! “好!那就看看到底谁死谁生!”陈毅一步不退,同样疯狂,这一战是属于他的,不会有人助他,要么诛杀李阔,要么被李阔杀死,没有第三个选择。 轰! 恐怖的爆炸骤然蔓延开来,大地震动,烟尘四起,可怕的余威扫荡开来,靠前的将士纷纷吐血倒飞出去。 当烟尘散去,浑身浴血,披头散发,盔甲破碎的二人相距十步背对而立,分不清谁是谁。 军中将士忍不住摒住呼吸,谁赢了? “我……不甘……心!”微弱的声音在风中飘散,一道声音摇晃了下,缓缓向前倒下。 砰! 另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气息微弱,却依旧能感受到一丝不灭的生机。 “叛将……李阔……伏诛!末……将……幸不……辱……命……”他的身体终于倒下,昏死了过去。 “嗷嗷嗷!将军威武!将军威武!”众将士大声欢呼起来,叛军一方则是心若死灰。 “来人,扶陈将军回去疗伤!”吕丰命令道。 “是!” 重伤昏迷的陈毅被人抬了回去,吕丰策马上前,对着叛军朗声道:“严城,李阔皆已伏诛,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叛军们面面相觑,早已没了反抗的念头,可是就此投降又害怕遭受非人的惩罚,一时间所有人尽皆沉默。 吕丰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城楼上,亲卫张大力洪亮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殿下说了,你们都是即将北上抵御外敌的生力军,而且并非真心叛变,现在放下武器,脱下盔甲,殿下可以从轻发落,但若尔等执迷不悟,将以谋反罪处置,诛连九族,绝不姑息,你们将遗臭万年,为后世之人唾骂,难道这就是你们要的吗?想想你们穿上这身盔甲是为了什么?想想你们从皇城出征时百姓们的眼神,你们觉得自己对得起他们吗?” 哗啦啦—— 宛若当头棒喝,所有叛军将士露出羞惭之色,将武器扔到一边,有不少人甚至痛哭流涕起来。 “我们降了!” “我们降了!!” 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最终全军齐齐出声呐喊,传出极远。 阳炎麾下将士齐齐松了口气,尤其吕丰,他一直担心七皇子会抓住军令不放,把这些将士全部处决了,真的如此,他不知道自己能否下得去手。 “清点人数,本皇子要将北路大军重新编制。”城楼上,阳炎淡淡开口。 “是!” 经此一役,众将对他大是信服,没有丝毫地拖沓,不多时,便已清点完毕。 “禀报殿下,全军原本二十万人整,遵从军令到达永宁府的六万三千四百五十三人无死亡人数,轻伤五十六人,重伤十五人,第一批被拿下的六千人无伤亡,严城李阔所率大军原有十三万六千五百四十七人,有三万两千人没有参战,参战的有十万四千五百四十七名叛军,其中五万骑兵,阵亡八千六百九十四人,轻伤三万九千三百七十二人,重伤两千零三十四人,赤焰马折损四百一十二匹。” 阳炎微微点头,朗声道:“传本皇子令,遵从军令的六万三千余人全部转为骑兵,作为本皇子亲军,第一批拿下的六千人加上未参战的三万六千人都并入吕丰所部,为北路第一军,吕丰任第一军军长,叛将严城原部归入曹鼎部下,为北路第二军,曹鼎任第二军军长,叛将李阔原部归入陈毅部下,为北路第三军,陈毅任第三军军长,其余叛军分别并入王德,李琼,裴庆,程进所部,为北路第四军,程进任第四军军长。” “谨遵殿下令!”众将齐声道。 “归降的叛军如何处置你们自己看着办,本皇子不希望这样的事有第二次。”阳炎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淡淡道。 众将浑身一凛,严城李阔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呢,连忙正色道:“请殿下放心!” “给你们一个时辰处理好这里的事,一个时辰后全军出发,违者军法处置。”阳炎淡淡道。 “是!” 看着众将领命离去,阳炎满意地点点头,杀鸡儆猴确实是立威最好也是最简单的办法,从这一刻起,相信没有哪一个将领敢不把他的命令不当回事。 军中隐患解决,接下来就是兵锋向北的时候了。 月无辰,准备好接招了么? 第四百四十一章 骄兵之计 一个月后。 北方沥林省境内,有一座边陲重镇——青水镇! 青水镇四面环河,乃天阳皇朝境内少有的水上城镇,易守难攻,乃兵家必争之地! 然而,此时此刻,这座兵家必争的水上城镇正在遭受着狂轰滥炸,火球轰在河面上炸起一道道又高又粗的水柱,极为壮观。 轰!! 轰!! 轰!! “给我轰开他们的城门!”一名身材魁梧的将军骑着骏马站在黑压压一片的大军前面,手中长枪高高扬起,顿时鼓声大起,一排排的投石机将一个个燃着烈火的巨石抛射而出,所过之处将空气都燃烧得扭曲了。 轰!!轰!!! 火球轰在青水镇城门和城墙上炸响开来,惊动着双方每一位将士的心。 “啊!”不时有火球在城墙上炸开,将守城的将士轰下城,惨叫声此起彼伏。 “将军快反击啊!不能白白挨打!”城楼上,一名副将焦急地说道,一声声惨叫听在耳朵里就像有刀在割他的心一样,血淋淋的! “各司其职,不得妄动!”守城将军面色冰冷,不容置疑地大声道。 “将军!!”副将急喊道。 “莫再多言,违抗军令者,军法处置!”守城将军冷冷道,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仿若没有看到不断轰来的火球。 “……唉!”副将重重叹了口气,痛苦地闭了闭眼,不再多言。 跟随将军多年,他自然清楚将军的为人,将军他并不是不在乎将士们的死活,他只是更加冷静,更在意青水镇能不能守得住,城中百姓能否免此一难,能否有更多的将士活下来。 此时此刻,并不是反击的时刻,因为敌方发动的是远攻,他们若是此时反击,收效甚微,而且一旦消耗了太多物资,等敌军正式攻城就难以有力反击了。 轰!! 轰!! “啊……!” 轰!! …… “倒真沉得住气!”马上,血月将军注视着青水镇守军的一举一动,见对方只是戒备而不反击,脸色微微一沉。 十三殿下只给了他五天时间,在此之前必须拿下青水镇,否则会很惨。 “船只造好了没有?”他扭头问身边的一名将领。 “禀报石将军,已造好五千艘船!”那名将领立刻回道。 “很好。”石将军满意地点点头。 命令道:“投石机继续进攻,我给你两千艘船,你带一万熟悉水性的将士渡河攻城!” 这名将领微微迟疑,见石将军目光变冷,只得领命道:“是!” 他领了一万人将两千艘船推入河中,随后五人一艘纷纷上船,他舔了舔嘴角,抽出佩剑直指青水镇方向,高声喝道:“给我冲进城!” “冲啊!!” 一万将士神情振奋,扬着两千艘船冲向前方。 …… 轰!! 轰!! 火球的轰炸并没有片刻的停歇,城楼上的将领们都满脸灰尘,险些被轰中。 某一刻,一名眼尖的将领看到河里有物体在移动,脸色微微一变,急忙向守城将军汇报。 “将军!敌人从水上渡河来了!” “看到了。”将军淡淡道,面容坚毅,看不到一丝慌乱。 “那我们……” “暂时不动,等他们接近两里之时,弩箭伺候!”将军冰冷说道,眼中闪现凌厉杀机。 “好嘞!看我怎么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这名将领兴奋得摩拳擦掌,立刻去安排去了。 命令传达下去,青水镇守军士气大振,他娃儿的!白挨了那么久的打,终于轮到我们反击了,这回一定要杀个够本才行! 十里……七里……五里……三里…… 噗通!噗通! 渡河敌军中领军将领心跳加速,频率越来越快,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 尽管有投石机的不停轰炸提供掩护,但一万人乘船渡河,以武者的目力发现是迟早的事,必然遭受守军的激烈抵抗,想要一次性攻上城头根本不现实,必须用人头去堆。 但军令如山,明知前方路险,他却不得不去,只有抛却一切往前冲了。 终于,距离青水镇城门只有两里距离,他的心忽然狂跳起来,高声道:“小心城头!” 然而,迟了! “放!”城头上,守军将领同时开口,可怕的杀机绽放而出,顷刻间,无数支弩箭如飞蝗般俯冲而下,空气被刺破发出刺耳的尖锐啸声。 噗呲! 噗呲! …… 这一万渡河的敌军将士遭受到了恐怖的打击,一名名将士被射成了刺猬,双目无神地倒入河中,血水染红了河面。 “弓箭手,快!”敌军将领脸色骤变,将射向自己的弩箭纷纷击落,大声喝道。 许多弓箭手迅速张弓搭箭,但在摇晃的船只上顶着自己一方的火球轰炸和青水镇守军的弩箭雨,他们的箭毫无精准可言,几乎没有对守军造成什么伤亡,反倒是不断有人被弩箭射中掉入河中,有的甚至来不及射出一箭就成了刺猬。 “混账!”敌军将领急怒交加,脚踏船面,猛地纵身而起,扑向城头。 很不巧的是,正好有一颗火球朝这个方向轰炸而来,本来以它的趋势能够轰中城头的,他这一个纵身而起正好挡住了火球的轨迹,而且时机非常到位,于是悲剧发生了。 轰!! 火球撞在敌军将领的身上,轰然炸裂开来,他本就提着一口气蓄势待发想要破坏城头上的弓弩,身体防御减弱,猝不及防之下,一大口鲜血喷洒而出,整个人被暴风拍在了城墙上。 砰! 他的身体从城墙上掉下,直接砸入河水中,溅起高高的水花,荡漾着触目惊心的血色。 “王统领!”敌军将士大惊失色,两名裨将连忙扑出,一头扎进他的落水之地,打捞起来。 “咳咳咳!哪个混账暗算老子!”突然遭受火球轰炸,灵元溃散之余,王统领呛了几口河水,刚刚出水就大骂出口,救援的两名裨将直接被喷了满脸河水。 “王统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我们赶紧撤吧!我们在这就是活靶子!”两名裨将顾不得擦脸,斩断几支射来的弩箭,拖着他往回撤。 王统领直接甩开二人,怒声道:“撤个屁!将军还没让我们撤就别说撤,都给我往城门或者城头上冲!老子就不信这么一个破城能挡住我血月的勇士!我……” 轰! 一个火球在三人周围落下,炸开,只听两声惨叫,两名裨将吐血飞出,一大片河水被炸起灌溉了他全身。 “混蛋啊!”王统领揉了揉被爆炸轰得发聩的耳朵,暴怒出声,这特么的是攻城还是打自己人呢! 而这时,水上的一万血月将士已经被射得七零八落,鲜红的血液将浑浊的河水染得一片血红,不下百艘船只沉没,可谓伤亡惨重。 “给我冲!!”王统领怒喝一声,从水中一跃而起,直奔城头。 许多修为更高的将士跟着一冲而起,扑向城头,其余将士都疯狂扑向城门。 “放箭!”守军将领冷冽开口,如今敌我双方的距离已经不适合用弓弩,早已就绪的弓箭手取代弓弩发起了新一轮的箭雨。 数轮之后又不知多少血月将士被射入水中,王统领一路冲杀,终于攀上了城头,然而没等他开始大开杀戒,已经有守军一方的将领向他杀了过来。 已经被怒火攻心又受了己方误伤的王统领哪里是对手,数招之后就被守军将领一脚踢下城头,血洒长河。 守军将领正待追击,忽然对岸传来鸣金之音,王统领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是毫不犹豫地飞快撤离,正疯狂冲锋的血月将士也如潮水般立刻撤退。 守军自然不会就此放过,近程弓箭手加远程弓弩倾覆而下,血月将士不断出现伤亡,在扔下无数尸体和数百艘船只之后,血月将士终于撤回了对岸,火球攻势也随之停了下来。 只有被染得血红的河面,以及浮在水面上的一大片尸体,见证着这一战的惨烈。 “嗷嗷嗷!”青水镇守军集体欢呼起来,为击退敌军而兴奋不已。 欢呼声即便对岸都能听到,血月军队士气微微低落,王统领和撤回来的血月将士默默地握紧了拳头,面容羞愧。 “末将无能,愿领军法!”王统领走到石将军面前,单膝跪地,愧然道。 “青水镇易守难攻,十三殿下都宽限了时日,没那么容易拿下,你不必自责,下去休养吧。”石将军下马,轻轻扶起他,安慰道。 王统领顿时满脸感激:“多谢将军宽恕!” 王统领下去之后,旁边一名统领不解地道:“一战无功而返,且造成伤亡巨大,将军为何轻易放过王统领?” 石将军笑而不答,重新翻身上马,对着他淡淡道:“全军休整半个时辰,造船工程不能停,半个时辰后你率一万人马渡河攻城。” “末将一定不会重蹈覆辙,此战一定拿下青水镇城头!”这名统领身躯一正,朗声说道。 “不,你必须重蹈覆辙!”石将军摇头,冰冷说道。 “啊?”这名统领一呆了,将军不会是气昏头了吧?还是在说反话? 念及此,他连忙保证道:“请将军放心,末将愿立军令状!” “我说,你,许败不许胜!”石将军目光冷冽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 “啊?为什么?”这名统领顿时懵了。 “回去多补补猪脑。”石将军感觉很无力,真是莽夫,连骄兵之计都不懂。 “啊?这打仗跟猪脑有什么关系?”这名统领一头雾水。 石将军:“……”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丛林杀机 “吁!” 正在疾驰的马上闭目修炼的阳炎忽然睁开眼睛,一拉缰绳,赤焰马嘶鸣一声,直立而起,前蹄高高扬起,他却稳稳地骑在上面晃都不晃一下。 一个月来的急行军,阳炎早已学会了如何在颠簸飞驰的马上修炼,这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吁!……”阳炎一停,全军纷纷勒住马缰,一时间不少人被甩落马下,连忙狼狈地爬起来。 “殿下,怎么了?”吕丰策马靠近过来,疑惑道。 “距离上一次派斥候出去多久了?”阳炎淡淡道。 越是靠近北方,阳炎虽然依旧急行军,但警惕性大增,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一队斥候在前探路,查明无异常后就回来禀报,但这一次派出去的斥候还没有回来。 “回殿下,有一天了。”吕丰回道,眉头也是缓缓皱了起来。 “一天……”阳炎微微沉吟,望着前方一片漆黑的密林,开口道:“派两队斥候察探这片林子,记住,两人间距不得少于一丈,两队间距不得少于十丈,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报!” “殿下的意思是,这片林子有问题?”吕丰皱着眉问道。 阳炎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没有回答。 亲卫林子潇冷冷道:“殿下有令,照做便是!” “……是!”吕丰压着心中的一丝不悦,应声道。 一个月的相处,他已经差不多摸清了七皇子和他的亲卫队的脾性,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里面随便哪一个他都惹不起,大概是天阳皇朝有史以来最窝囊的元帅了。 很快,两队斥候就被先后派了出去,进入密林后遵照阳炎的命令刻意放缓了步伐,稳步前进。 这片密林无比茂盛,连一丝阳光都透射不进去,一片漆黑,即便是武者的目力能见度也极为有限,斥候队深入一段距离之后就看不到身影了。 许久,斥候队就好像石子沉入了大海,没有掀起半点涟漪,密林中毫无动静,一片沉寂。 “殿下,已经两个时辰了。”林子潇对着阳炎说道。 “再派。”阳炎神情不动,淡淡道。 吕丰眉头紧皱,说道:“殿下,两个时辰他们还没有回来,可见其中必有古怪,没必要再派斥候了吧?” “不,这一次你们两个也去。”阳炎淡淡道。 “啊?我们?”吕丰愕然地指着自己和林子潇,张大了嘴巴。 “有问题?”阳炎淡淡地斜了他一眼。 “呃……不是……但这不太好……” “没有问题!”林子潇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便要拉着他走。 “等等。”阳炎叫住二人,淡淡道:“换上普通斥候的盔甲。” 吕丰目光一闪,顿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大叫一声:“殿下英明!” 随即,二人与普通斥候换了盔甲,混入两队斥候中,再一次进了密林。 许久,密林依旧一片沉寂,如同上一次般毫无动静。 正在阳炎剑眉微微蹙起,以为他们也石沉大海之时—— 轰! 密林中爆发出巨大的轰响,鸟禽哄然从密林中飞出,惊慌不已。 “出事了!”众将士心中“咯噔”一声,如此大的动静,必然是吕丰或者林子潇出手了,麻烦肯定不小。 “肃静!”曹鼎大喝一声,让将士们安静下来,对着阳炎拱手道:“殿下,是否需要末将前去支援?” “不必。”阳炎淡淡道,平稳地端坐在马上,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曹鼎有些失望地放下手,退回原位。 李琼等将领都笑看着他:“让你多事,殿下若是派人支援,轮得到你?” “切!少在那幸灾乐祸,别忘了严城是谁杀的?”曹鼎撇了撇嘴,不服气道。 “区区一个叛将而已,瞧你得意的,咱殿下眼光高着呢,可不一定看得上。”这下轮到其他人不高兴了,早知道就把严城的人头抢过来了。 “好浓的醋味,啧啧,你们就羡慕嫉妒恨吧!现在我可也是一军军长了,以后都客气点啊!”曹鼎咧嘴乐呵起来。 “去你丫的!咱都别理这货,简直侮辱智商。”众人笑骂一声,纷纷扭过头去。 轰!! 又是一声巨响之后,狂猛的气劲携带着沙尘从密林中宣泄出来,粗壮的树木竟倒下一片,激起大片积水和污泥,甚至有的渐出了极远,阳炎都险些被波及到。 轰! 一道可怕的掌印从密林中轰出,数十株大树被击断,朝着大军所在横飞而去。 “保护殿下!”亲卫队反应极快,同时出手,几乎是瞬间便将飞来的大树尽数轰成湮粉,没有波及到任何一人。 纷落的木屑碎叶哗啦啦地落下,阳炎目光极为尖锐,那道趁机飞遁的人影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冰冷道:“拿下。” 话音未落,数道人影已经从马上飞跃而起,其中一道人影抢在最前面,正是曹鼎,一对铁斧闪烁着森寒之光,罩着那人的脖颈就干脆地砍下。 “好生无耻!”慢了一瞬的李琼等人忍不住破口大骂,这货在殿下嘴巴都还没张开的时候就冲出去了,太贼了! “谁让你们反应那么慢呢?这可怪不得我!”曹鼎得意地笑道,斧刃已经触碰到那人的皮肤,这个功劳他赚定了! 却在这时,传来吕丰急切的喝声:“小心!” “啊?”曹鼎愣了下,也就是这么一下,即将身首异处的那人忽然一掌重重拍在他的左胸口,“咔嚓”的骨裂声传出,胸口深深地凹陷了下去,他的身体如同破口袋一般远远地飞了出去。 “曹将军!!”突然逆转的局势令人大惊,许多将士惊呼出声。 “你找死!”李琼等人眼含杀气,冰冷开口,同时杀将而出,可怕的力量将那人淹没掉来。 但见那人忽然爆发出恐怖的威势,一大片血色淹没了一切,军中将士根本看不清战斗情景,却看到陆续有人从血色中被轰飞。 当血色黯淡之时,只有一人还在其中,李琼等人脸色难看。 此人,好强! 吕丰和林子潇终于先后赶到,冷声道:“他是灵元境巅峰强者,你们退开!” 那人本欲立刻远遁,见二人围上来,脸色也难看了下来,冷笑道:“以多欺少就是你们天阳人的本事么?” “可笑!刚才你们不也是以多欺少么?不要白费心机,今日你必死!”吕丰盯着他,冰冷开口道。 此话一出,李琼等人脸色更加难看:“吕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其他人呢?” 吕丰脸上露出一丝愧色:“我们中了埋伏,他们都牺牲了!” 轰! 许多股强大气势轰然爆发,李琼等人目光无比冰冷地盯着那人,怒声道:“狗贼!” “哼!不过是一些小小的斥候罢了,你们天阳人就是虚伪!”那人不以为意地说道。 “蛮夷卑鄙,哪知兄弟为何物,今日吕某就以汝之血,祭奠将士们的在天之灵!”吕丰冰冷说道,气势爆发,这片空间顿时变得无比锋芒,一道惊艳的戟芒划过,撕裂一切。 “就凭你还不够格!”那人冷笑一声,血色蔓延而出,一柄血色大刀劈杀而出,无与伦比的压力弥漫天地。 刀乃兵中霸者,与方天画戟的碰撞可谓是毫无花俏的正面对决,将士们禁不住摒起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局,深怕错过任何一幕。 轰!! 恐怖的爆炸蔓延开来,可怕的余波四散宣泄开来,李琼等人急忙出手将余波荡灭,即便如此,许多靠的近的将士依旧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可是灵元境巅峰强者的对决,极为可怕,哪怕是余威也不是他们能够承受住的。 刀芒与戟芒几乎同时湮灭,二人飞退开来,吕丰一个旋转,握紧方天画戟再一次杀向那人。 那人冷笑一声,同样迎身而上,就在二人即将碰撞之时,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剑威骤然降临,那人只感觉浑身刺痛,仿佛有千万柄剑杀向他。 一道极细却比光线耀眼许多倍的剑光以无比迅猛的速度划过空间,留下长长的白痕,久久不散。 那人身上闪耀出血色光辉,在身后化作一个圆盘,却见剑光直接穿透而过,唯有一丝鲜血残留在空气当中。 “好厉害的剑。”阳炎心中微惊,他亲眼看到林子潇忽然消失,接着这道可怕的剑光破空而至,据闻,当达到人剑合一境界后,能以人化剑,剑即是人,人即是剑,心之所念,剑之所向,无比可怕。 唯有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的剑修,才能真正称为一名剑客。 曾经太华宗的华虚长老就达到了这一境界,能够以一敌三,只可惜他只是堪堪迈入此境界,远不如林子潇此刻施展出来的威力,终归失败陨落。 “什么?”那人亦是大惊失色,奈何吕丰的攻击已经到了,面对两大灵元境强者的合击,尤其是林子潇,人剑合一的状态实力远非他所能及,此时此刻根本无从闪躲,更容不得半点分心。 “呀!”他大吼一声,硬生生扭转身体,以后背硬扛方天画戟的一击,手中大刀却是猛地劈向剑光。 噗呲! 方天画戟重重轰在他的后背,骨裂声清晰入耳,血液飞溅,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衣裳,刀势大减。 而此时,林子潇到了,锐利的剑尖在他瞳孔中不断放大,绝望顿生。 “留活口。”阳炎忽然开口,利剑的轨迹顿时微微向下一偏。 第四百四十三章 诅咒之印 剑光闪过,人们忍不住闭上眼睛,无法直视。 当他们睁开眼时,只看到空中洒下血雨,一股无比浓郁的能量逸散在空气中,顷刻间,空气都变得清新到了极点。 将士们隔着远远的距离轻轻吸上一口气只觉浑身无比舒畅,修为稍微低点的人甚至有种膨胀感,肌肤泛红,灼热不已,仿佛扔进锅里煮的鱼虾。 “这股能量是?”许多将士眼睛一亮,贪婪地呼吸着,哪怕已经浑身胀痛都不舍得停下,这可是非常难得的机会,能够省去很多他们修炼的工夫,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仅仅数息时间,就有好几股气势释放出来,他们本就到了一个境界的巅峰,在疯狂的汲取之下浑身多处爆裂,血溅而出,却是直接破镜了! 那人从空中无力坠下,在他的腹部有一个并不大的血洞,并不致命,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活着的庆幸,只感觉坠入了无底深渊,目光呆滞。 “我的……丹田……被毁了……” 武者的腹部并不是致命要害,但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部位,是许多武者即便拼着一死也要保护好的。 这个重要的部位就是——丹田! 聚元体系的本质就是吸收天地灵气化为己用,提升修为。淬体境武者虽然也能吸收天地灵气炼化成武者能够驱使的灵气,但由于储存在肉身之中,能够积蓄的灵气非常有限。 炼气境的飞跃性标志就是经脉贯通,灵气可以存储在经脉当中,能够积蓄的灵气量大大增加,实力自然进步极大。 而到了灵元境,存储在体内的能量形式不再是气态的灵气,而是急剧压缩凝炼而成的液态,称为灵元,不再存储在经脉中,而是凝聚武者的丹田之中。 如果说经脉是修炼武道的基础,那么丹田就是修炼武道的核心,没有丹田,那么不管资质再好,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踏入灵元境。 而一旦丹田被毁,不但修为尽失,而且再无修武的可能,许多武者宁愿一死,也不愿意丹田被毁,变成一个废人。 修为越高的武者越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下场。 他本是高高在上的灵元境巅峰强者,哪能想到今日竟会沦为一个废人! 他的目光充满了怨毒,无穷的恨意涌上心头,如同食人的野兽一般盯着林子潇:“我诅咒你……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宛若来自地狱的话音落下,他的身上忽然血色大亮,闪耀出一道血色符印,目光只是微微触碰,人们便感觉遍体生寒。 血色一闪,符印朝着林子潇飞射而去,如闪电般迅捷,吕丰等人脸色剧变:“小心!” “雕虫小技耳!”林子潇冷道一声,全盛之时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此人丹田已经被他一剑摧毁,现在不过是垂死挣扎,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的目光一厉,凌厉的剑光怒啸而出,欲将符印撕裂,却不想直接穿透而过,那符印仿佛虚幻的般,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飞快没入他的眉心。 “嗯?”林子潇眉头一皱,意念沉入其中却未发现任何不对之处,仿佛一切都是错觉,但这一次他却不敢再有轻视之心,如此诡异的符印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危害。 “诅咒之印。”阳炎脱口而出,话刚出口他就愣了下,剑眉微微一蹙。 “殿下,什么是诅咒之印?”林子潇神情一紧,他可是记得清楚那人诅咒他永世不得超生的,不会是真的吧? 他可不希望自己是被诅咒死的! 阳炎完全没有理会,他正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一个从没听说过的词语。 “诅咒之印,施咒者以自身精血为代价施展的诅咒之术,中了诅咒之印的人,若不能在一定时间内将其抹除,诅咒便会应验。”这时,一道声音传出。 众人闻声望去,开口之人一身银白色盔甲,面容冷峻,令人稍稍在意的是那一双血色眸子,位于亲卫队中,不过因为此人一路上都沉默着,只顾着自己修炼,就连亲卫队都没几个人知晓他的名字。 “你是?”林子潇眉头一挑,有些不悦,炼气境界加入亲卫队便也罢了,毕竟是七皇子的主张,现在还在他生死攸关,请教七皇子的时候贸然插嘴,未免太没规矩了。 “在下秦宇。”秦宇淡笑着道。 “秦宇,你也知道诅咒之印?”林子潇语气锋利,明显不认为他是真的知道。 “听说过,传闻有一类强者另辟蹊径,修炼诅咒之力,极为可怕,无需动手,只需施咒即可令人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们,被称为诅咒者,更被视为最不可招惹的存在之一。”秦宇淡淡说道。 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诅咒之印,只是诅咒者诸般手段之一,但凡中了诅咒之印的人,据我所知,无一人得以善终。” 林子潇脸色不变,嗤笑道:“可笑!区区诅咒而已,虚无缥缈,说得跟真的一样。” 本来他还有些担心的,经秦宇“胡说八道”一番,他反而不在意了。 一句简单的诅咒就能让人万劫不复,还无一人善终?逗我呢! 秦宇淡笑着道:“林将军不信的话,大可以查探一下你的灵魂印记。” “哼!我还真就不信了……”林子潇冷哼一声,照他所说心神沉入魂海查探起灵魂印记来,顿时脸色一变。 他的神情变化落入许多人眼里,顿时人们生出不好的预感。 秦宇淡笑着道:“看来林将军想不信都不行了。” 林子潇脸色阴晴不定,他的灵魂印记上初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但他是灵魂印记的主人,仔细感受之下很自然地发现了一丝不同,根本不容反驳。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阳炎从沉思中回过神,看着秦宇的目光充满了探究。 诅咒之印虽然最开始从他口中说出,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看到过有关诅咒之印的记载,更没有听说过什么诅咒者,秦宇一个太华宗弟子却知道得这么多,就连中了诅咒之印会在灵魂印记中留下痕迹都知道,着实不可思议。 他的身上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殿下,我倒是比较好奇,诅咒者数量极少,踪迹难寻,血月不过是中级皇朝,怎会出现诅咒者?”秦宇笑了笑,有些不解地道。 “血月,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阳炎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昔日不经意看到月无辰胸口上的图案,他就隐隐有这种感觉,现在突然冒出一个诅咒者,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他仿佛一脚踏进了迷雾之中,仿佛可以一手拨开迷雾,却又仿佛走进了另一片扑朔迷离的迷雾之中,看不清方向。 这也证明,他来北方是无比正确的选择。 “殿下,诅咒之印有解救之法吗?”林子潇脸色白了白,很不自然地问道。 “问秦宇。”阳炎淡淡道。 他又看向秦宇,却是动了几次嘴都说不出话来,刚才那么瞧不起对方,转眼间就要求到对方身上,这……怎么开口? 秦宇淡淡一笑,直接道:“你的运气还不错,这个人不是诅咒者,所施展的也并不是真正的诅咒之印,只是作用相似,威力却是天差地别,他以全部命元为代价施展咒印才能对你生效,如果我预料得不错,你还有三十年的时间,只要在这三十年之内你能突破天玄境,诅咒自然无法再奈何你。” “全部命元?”林子潇目光转过,只见那人已经死去,似乎浑身精血都被抽干了,变成了一具干尸,他仿佛看到了那人皱巴巴的嘴角勾起狰狞的弧度。 他的眼睛很快蓄满了悲痛的泪水,愤恨不已:大哥!我跟你有那么大仇吗,宁可把自己弄成这鬼模样也要拉我下水? 三十年达到天玄境,怎么可能? 虽然他已经是灵元境巅峰修为,距离天玄境只有一步之遥,可这一步,却是天渊之别,纵使顶级势力的顶级天才都不敢说一定能够踏足天玄境,以他的天赋,现在的修为几乎就是他能达到的极限了,就是没有三十年的限制,也几乎不可能做到。 “如果请天玄境强者出手呢?”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一言不发如同透明人一样,却又无法让人忽视的身影身上,灼热如火炉。 猎鹰忽然感觉身体有些发毛,总感觉他的目光像极了盯着*少女的色中饿鬼,好想一爪子撕了他。 秦宇淡淡瞥了他一眼:“如果你想死,就那么做吧。” 咒印附着在灵魂印记上,如果靠外力抹除,便不可避免地会损伤灵魂印记,甚至一个不好还会将灵魂印记都抹除掉。 灵魂印记可是人灵魂的根本,也是人诞生意识的根源所在,可以说是人活着的标志,一旦被损伤或者抹除,呵呵。 林子潇也明白这个道理,顿时焉了下去,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呸呸!本将军要死也是三十年后死,那时候说不定已经灭了血月皇朝,死了也值了! “全军听令,继续前进。”阳炎淡淡开口,便要策马而行。 吕丰急忙说道:“殿下,密林当中有血月军队埋伏,而且这片沥木林沼泽泥潭众多,对作战不利,不宜进入。” 林子潇也调整好了情绪,说道:“不错,先前派出的斥候几乎都是因为遭遇埋伏,被逼入沼泽,才全部牺牲的,如果我们硬闯,会有很多无谓的损失。” 第四百四十四章 及时赶到 “依你之意,我们该如何?”阳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林子潇道:“安全起见,我们应该绕过这片沥木林。” 阳炎不置可否,看向吕丰等人:“你的意思呢?” 吕丰想了想道:“末将同意林将军的意见。” 李琼等人也纷纷赞同,沥木林本就沼泽众多,危险重重,而且不透光线,本来以武者敏锐的感知可以提前避开,可若加上血月军队的埋伏,这几乎就是一片死地,众将领固然可以凭借深厚的修为不受影响,普通将士可就难了。 而且,刚才出来个灵元境巅峰强者,连达到人剑合一境界的林子潇都吃了暗亏,殊知血月方面没有更多这样的存在。 “既然如此,传令下去,即刻进军沥木林。”阳炎点点头,朗声说道,语气不容质疑。 “啊?殿下这!”吕丰等人愕然,我们明明说的是绕路啊,怎么变成进军沥木林了,总不会是口误吧? “吕丰,你领第一军为前锋,林子潇,你暂时接管曹鼎的第二军为左军,陈毅,你领第三军为右军,程进,你领第四军作为后军,出发!”阳炎直接下令,不给丝毫反驳的机会。 “……是!”众将无奈,只得领命出发。 一路上人人神情警惕,蓄势待发,时刻防备着不知道会从那冲出来的伏兵,紧握着兵器的指节都因为太用力而发白了。 阳炎自领亲军为中军,被拱卫在大军中央,内围都是亲卫队,外围则是六万亲军,前后左右都有军队策应,可谓是保护得严丝缝合,但将士们甚至更加紧张。 “七殿下,为什么不选择绕路,虽然我们有足够的自信可以保护好你,但还是太冒险了!”旁边的张大力实在忍不住了,出口问道。 “按照血月大军的攻势,必然已经打进了沥林省,前面就是青水镇,其重要性你们比本皇子更加清楚,血月军队会出现在沥木林并设下埋伏,可见青水镇已经危在旦夕,对方必然打着“围城打援”的主意,你认为,走其他通往青水镇的路就安全了么?”阳炎淡淡道。 “这……”张大力挠了挠头,说道:“但是其他的路不像这里一样环境恶劣,纵然有埋伏,也不会有什么威胁。” “愚蠢。”阳炎淡淡道了一声,懒得搭理这榆木脑袋了。 张大力:“……” 后面的赵子龙拍了下他的肩膀,笑着道:“说你蠢还真没错,殿下的意思是,其他的路线不存在大的地形优势,敌人若设埋伏必然配以重兵,沥木林因为很多天然的陷阱,反而布置的兵力是最少的,而且刚才诸位将军就连我都认为应该绕过沥木林,那么敌人是否也会这么想?” “哦!我懂了!”张大力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难怪他们专杀探路的斥候,就是想让我们绕道而行,殿下就是基于敌人的这种心理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就是不中计,妙啊!太妙了!” 他冲着阳炎竖起了大拇指:“殿下真是太英明了!” 阳炎:“……” 赵子龙也是一脸黑线,随即一脸严肃道:“不过,我们也不可大意,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放过。” 众人纷纷点头,虽然沥木林中埋伏的兵力最少,但依旧有威胁。 然而,一直到他们走出沥木林都没有遭遇到埋伏,甚至连一个血月士兵的影子都看不到,除了少数士兵不小心踩到极为隐蔽的沼泽身亡,全军几乎没有损伤。 “哈哈哈!看来这群龟孙子是怕了,我就说嘛,灵元境巅峰强者都被我们镇杀,哪个还敢冒头?”张大力大笑起来,洪亮的声音震得林中飞禽走兽惴惴不安。 “看来,之前那个高手是用来迷惑我们的,血月将全部兵力都布置在其他通道上了,他们是料定了我们会绕过沥木林,想要一口吃下我们。”赵子龙眯了眯眼,说道。 “嘿嘿,可惜咱们殿下早已看透一切,他们的算盘是落空了。”张大力笑道,看着身披金甲的少年皇子,由衷地感到了一丝佩服。 阳炎的脸上毫无波动,别人看到的是他的英明,而他看到的则是敌人的魄力,灵元境巅峰强者在战场上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可以纵横披靡,敌人却说舍弃就舍弃了,这等魄力可不是谁都有的。 敌人的计划之所以落空,是因为不了解他,若换了其他人,就像吕丰等人都主张绕道而行,如此正好中了对方的圈套,北方战场搞不好就一败涂地了。 敌人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他,一眼看破了这毒计,反其道而行之,反而平安度过沥木林,通往青水镇再无阻碍。 …… 燕明关,沥林省内一个普通的关卡,城中人口不足一万,更无险恶的地势依靠,但重要性并不低,因为这是通往青水镇三条官道中最安全和平稳的一条。 以往朝廷出兵北方,都会经由燕明关,这一次,北路大军在阳炎的率领下一路横冲直撞,挑选的路都是最短距离的路,恰好避开了燕明关,反而走上了沥木林那条凶险许多的路。 不得不说,有时候阴差阳错恰好就是一大变数。 此刻,燕明关城门紧闭,戒备森严,城墙上一排排身着天阳盔甲的将士立得挺直,锋锐的军制枪尖在阳光的照耀下无比刺眼,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逸散而出。 隐隐地,空气中还飘荡着淡淡的血腥之气,似乎不久之前爆发过一场大战。 奇怪的是,青水镇还在顽强抵抗血月大军的进攻,燕明关这么一个不显眼的小关卡怎么会有大战发生? 而且,这些将士身上都带着凌厉的杀气,明显是精锐中的精锐,怎么会驻守在燕明关,而不去支援青水镇? 燕明关内弥漫着一股怪异又无法分辨如何怪异的气氛。 城楼内,数位身着高级盔甲的将领分位而坐,每一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无比深厚的气息和淡淡的杀气,尤其是为首一人太阳穴两边高高鼓起,眼眸锐利得人不敢直视,当真是深不可测。 只是,此时为首之人眉宇间泛起一丝疑惑:“据说天阳国的北路大军日行千里,三个时辰以前接到信号,他们已经到了沥木林,按照推算,现在应该已经到燕明关了,为何半点动静也无?” 下首一人毫不在意地道:“估计是成了惊弓之鸟,放慢了行军速度罢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嘿,天阳人就是胆小,李将军两千兵力就可以把他们二十万大军打怕了,哪敢像之前一样横冲直撞。”另一员大将冷笑道。 为首之人却是摇头,疑惑之色未减:“不可能这么简单,天阳人虽然软弱但也不都是草包,二十万大军不可能这么容易被打怕,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说着,一道青光从外面直射而来,在他耳边爆开,他凝神一听,顿时脸色难看下来。 众将领见状登时脸色微变,那青光乃是传音符,只有为首之人可以听到内容,但从他的脸色变化看来,必然出了大事。 果然,为首之人沉默了片刻,冷冷说道:“李将军,陨落了。” “什么?” “怎么可能?李将军可是灵元境巅峰修为,谁能杀得了他?” “纵然遇到同级强者,李将军也完全可以全身而退,怎么会陨落?” 众将领大惊失色,腾地站起身来,实在是这个消息太不可思议了。 “不止如此,天阳军队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策,根本没有绕路,而是直接闯入沥木林!”为首之人继续说道,众人更是脸色铁青。 如此说来,他们不但平白损失了一位巅峰高手,到了网里的鱼儿也跑了? 李将军战死,剩下的两千士兵根本不敢冒头,只能将消息传回来,但两地相隔甚远,此时纵然他们立刻出兵追击也来不及了。 “呵呵,这个天阳皇帝对亲儿子倒是宠爱,居然派了一队高阶灵元境强者给阳炎做亲卫,其中还有一个练到人剑合一的剑道高手,李将军死得不冤!”为首之人笑着说道,眼中却迸发出无与伦比的杀机,众将领居然不敢与之对视。 …… 轰轰轰!! 沥木林之后,阳炎命令全军飞速奔行,不久之后,震耳欲聋的轰炸声穿透空间传入军中将士的耳中,顿时众人目光一凝。 身经百战的众将领一下子就听出,这是投石机轰炸城门的声音,血月大军已经在攻城了! 青水镇虽然占据地利,易守难攻,但兵力有限,根本不可能抵挡住血月大军的攻势。 “好在我们来得及时。”吕丰轻呼出一口气,要是再晚上一两天,青水镇就不知道还在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了。 “殿下,怎么打您说吧!”曹鼎持着一对铁斧,跃跃欲试。 阳炎瞥了他一眼,不愧是灵元境强者,生命力远比炼气境武者强悍,中了灵元境巅峰强者一击,现在居然还能好好的坐在马上想要杀敌。 当然,这也是因为那人当时急着逃走没有出多大的力,否则他就是再有两条命也不够那人一掌打的。 第四百四十五章 进城 阳炎一言不发,大军疾驰一炷香,翻过数座小山,前方一条涛涛大河拦住了去路,方才停下。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轰炸声此起彼伏,阳炎之众骑坐在马上都仿佛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赤焰马打着响鼻,眼中充斥着越加昂扬的战意。 赤焰马是低阶灵兽中品级较低的,以天阳皇朝的底蕴,比赤焰马品级更高的马不是没有,之所以大批投入赤焰马作为战马,就是因为赤焰马桀骜不驯,为战斗而生,冲锋陷阵勇猛无畏。 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座水上城镇,再无阻隔。 青水镇! 四面环河,其中三面河面一片平静,北面却被硝烟弥漫,偶尔炸起冲天的水柱,极为壮观,纵然阳炎等人身在南岸都能看到。 吕丰一双眼睛骤然变得明亮,炯炯有神地看着阳炎,道:“殿下下令吧!” “殿下下令吧!”众将皆跃跃欲试,纷纷出言请战。 曹鼎更是兴奋得挥舞着那对铁斧,看得其余人暗翻白眼,这货不长记性啊! 阳炎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停在最不安分的那人身上,淡淡叫道。 “曹鼎。” “在!”曹鼎霎时激动无比,急忙应道,浑然不顾其余人的复杂目光。 “你率所部在此镇守,但凡发现敌军,格杀勿论。”阳炎淡淡道。 “是……啊?镇……镇守?” 曹鼎五比激动地领命,忽然发觉不对,登时一句话卡在喉咙里,活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噗嗤!”众人之中不知是谁率先忍不住笑出声来,接着,众人纷纷笑出声,最后演变成大笑。。 “哈哈哈!” 所有的羡慕嫉妒不翼而飞,只剩下幸灾乐祸。 “笑笑笑,笑个屁啊!”曹鼎憋红着脸,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接着一脸委屈地看向阳炎:“殿下……,您看我这体型,不上阵杀敌岂不可惜?” 阳炎不为所动,冷冷道:“南岸有失,提头来见。” 曹鼎浑身一凛,其余众将连忙收起笑意,集体噤声。 “李琼,王德。”阳炎又点两名将领。 “末将在!”二人急忙应声。 “你二人率部分别赶往东西两岸,发现任何异动立刻示警。” “得令!” “陈毅,立刻吩咐下去打造船只,越多越好。”阳炎又道。 “得令!”陈毅领命而去。 阳炎又看向吕丰,吕丰躬身道:“殿下但请吩咐!” “让人传话青水镇守军,我们进城。”阳炎道。 “是!”吕丰应了一声,面向青水镇方向,骤然开口,夹杂着灵元之力,滚滚而出,竟是压过了轰炸声,传入城中。 虽然阳炎说的是让人传话,但青水镇正遭受攻击,轰炸声震耳欲聋,想要在南岸将话传到,没有灵元境修为很难,吕丰干脆亲自喊话。 轰轰轰! 此时青水镇北面城墙正在遭受狂轰滥炸,城墙上已经有好几处绽开了裂缝,偶尔会有守军士兵被轰下城去。 城下蒙蒙烟尘之中,数不清的船影朝着城门而去,在投石机的掩护下一往直前。 “弩箭,放!”城墙上,守军将领指挥着战斗,如雨般的弩箭破噢噢噢哦狙击精英坎坎坷坷哦科技局空而下,不知多少敌兵被射入水中,甚至有船只沉没,但敌军的来势并无减弱,仿佛不知畏惧。 如此一幕,城墙上的守军毫无波动,从昨日开始,像这样的攻势已经不止一次了,但不论血月大军如何悍不畏死,终究会被阻挡在城门之外,最后铩羽而归,只要他们的箭充足,就无甚畏惧。 虽然箭矢消耗巨大,但撑上一两天应该不是问题,闻听北路大军已经挺进沥林省境内,届时援军赶到,不信这些北蛮子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两天一夜的不间断攻城,血月大军非但没能攻破城门,反而伤亡惨重,守军将士无比自信起来,所谓如狼似虎的血月大军也不过如此。 城楼上,守城主将一脸冷峻地盯着战事,神情也是微微缓和,虽然城墙已经被轰出了许多细小的裂缝,但凭此就想攻进城来根本不可能,只要不出现意外,完全可以支撑到北路大军到来。 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是隐隐感到不安,说不清道不明,或许只是错觉吧。 正在这时,一名副将匆匆而来,满脸喜色地禀报道:“将军,北路大军到了,现正在南岸呢!” “确定是北路大军?”主将严肃问道,这种事可不能马虎,若是敌军伪装的混进城来,那可就是灭顶之灾。 “十分确定!”副将铿锵有力地挺胸说道。 “那太好了,马上迎接北路大军进城,据说北路元帅乃是吕丰,城下这些北蛮子不足为虑了。”主将果断开口,眉宇间不自禁地涌上喜意。 二十万北路大军,元帅吕丰之名也是如雷贯耳,数次孤军深入夺敌军主将首级的辉煌战绩就连阳皇都颇为赞赏,破格任命他为帅,虽然不知其领军能力如何,但绝对是一名猛将,可谓是如虎添翼。 “不行,本将军要亲自去迎。”他说着立刻往城墙下走去,副将连忙跟上。 阳炎端坐在马上,静静看着前方,许久,青水镇南城门上的吊桥缓缓放下,随即城门缓缓开启,一声爽朗的笑声从城内传出:“哈哈哈,我乃青水镇守将杨铁,恭迎北路大军的兄弟们到来!” 不用阳炎示意,吕丰已经出示了帅令,朗声喊到:“杨将军客气了,我等奉命征讨血月,来到青水镇便是自家兄弟,无须多礼。” 在北路大军中,阳炎已经确立了不可撼动的指挥地位,但在名义上,北路元帅依旧是吕丰。 双方交谈一句已经辨明身份,一直暗中警惕的杨铁放松下来,阳炎淡淡道一声:“进城。” 大军顿时前行通过吊桥,吕丰在阳炎的默认下策马走在最前,随后是亲卫队簇拥着的阳炎前行,之后是各将领及大军。 “末将杨铁,久仰吕元帅大名,今日得见,实属万幸。”杨铁很识趣地自降身份,对着吕丰拱手笑道。 吕丰嘴角微微一抽,不自在地回敬了下,道:“杨将军过奖了。” 杨铁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朗笑道:“元帅跋山涉水而来,末将已经吩咐下去准备宴席,为兄弟们接风洗尘,请随我来!” “不必了!”吕丰连忙制止道,“敌军正在攻城,我等岂能贪图享受,还是先带我们去北城楼看看战事再言其他。” 杨铁目光微异,见众人并无不满,不由对吕丰更加刮目相看起来。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一身着金色盔甲,丰神如玉的小将身上,被众人簇拥着,好不威风。 “想必这位就是北路监军,七皇子殿下了,末将参见殿下。”杨铁稍稍一想就明白过来阳炎的身份,连忙上前见礼。 不管他对皇子监军抱着怎样的想法,礼数绝不能少。 阳炎面无表情地微微点头,以作回应。 杨铁心下顿时不悦,纵然你贵为皇子,连吕丰元帅都好言相对,你只是作为监军,怎么也不该如此轻慢于我。 行伍之人往往性子较为直率,对武道实力更为看重,对这位“养尊处优”的七皇子,原本杨铁想着至少打好表面关系,现在只想敬而远之。 杨铁淡淡道:“一路舟车劳顿,七皇子想必累了,就由我的副将张堡带您下去休息,末将会同吕元帅上城楼督战。” 一旁的张堡会意,出言道:“七皇子这边请!” 阳炎不为所动,淡淡道:“上城楼。” “啊?”张堡一愣,就连杨铁都怔了怔。 好在吕丰及时开口说道:“七殿下会一起督战,就不用劳烦张副将了。” 杨铁缓了缓神,怪异地看了眼阳炎,只当这是久居深宫的皇子对战争的好奇,并未多想。 便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诸位随我一同前往北城楼督战了,张副将先把将士们安顿下。” “诸位请!”杨铁说着翻身上马,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杨铁向着众人解说此次战役,当然主要是对着吕丰说,这让吕丰浑身不自在,好在阳炎一直面无表情,似乎并不在意,才略微松口气。 登上北城楼,战局呈现在眼前,诸将领正竭力抵御想要强渡护城河的血月水军,对众人的到来并未过多注意。 看着悍不畏死往前冲的敌军将士,在飞蝗般的箭雨下伤亡惨重,却依旧不曾退却,阳炎面色微微凝重。 人都是怕死的,武者更甚,一支可以勇往直前不畏死亡的军队都是难得的精锐,阳炎看着都觉得心疼,血月方面却似毫不在意,让这些精锐来送死,就算最终攻下青水镇也是损失惨重,可谓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血月将军不该这般不明智。 吕丰也是皱起了眉头:“他们这是拿命在填。” 杨铁笑道:“这不正好,巴不得这些北蛮子全来送死,只要我们箭矢充足,他们就休想登上城头。” “从昨日起,他们便一直如此攻势?”阳炎忽然开口问道。 杨铁点头道:“他们估计是想消耗我们的军需,以他们这样疯狂的攻势,我们最多只能再撑两天,届时必然城破,不过现在吕元帅率北路大军到来,危局可解。” 阳炎目光紧紧盯着疯狂的血月大军,骤然射出两道寒光,仿佛穿透一切:“不对,这是个幌子!” 第四百四十六章 失算 “什么?!”听到阳炎的话,众人大惊,杨铁的心都是猛地一跳。 不过,立刻他便摇头道:“不可能,青水镇四面环河,只有强攻一条路,而且敌方主将石雷也是有勇无谋之辈,麾下不过五万人马,到现在已经折损数千人将近过万,这么疯狂的进攻怎么可能只是幌子。” “若是,不只这一支敌军呢?”阳炎淡淡道。 咚! 杨铁心脏重重一跳,猛地摇头:“不可能!青水镇虽然易守难攻,乃兵家必争之地,但毕竟不是战略重地,投入五万人马已经是超出常理,何况我们根本没发现有另外的敌军动静。” 这倒是实话,青水镇守军只有数千,若非依仗地利,五万人马瞬息就能将他们淹没,投入更多兵力完全就是浪费。 别看血月大军号称百万,深入天阳境内不可能全军聚集在一起,天阳皇朝地域何等广袤,只有分兵才有可能在短短半年时间攻占那么多城池,分散开来后,五万人马就已经是很强的一支大军了。 吕丰道:“杨将军这就错了,青水镇的确有不只一支血月军队。” 他将北路大军在沥木林遭遇埋伏,险些中了敌方圈套的事说了下。 杨铁顿时皱起了眉头:“果真如此,那就麻烦了,敢伏击北路大军,那支军队起码也得有十万之众,若是与石雷的五万人马配合夹击,甚至还有更多的血月军队被吸引而来,我们就危险了。” “他们埋伏失败,等反应过来必定合围,必须速战速决!”吕丰沉声道。 杨铁点点头,北路大军没有中计,在另外通路上埋伏的敌军必然已经得知,说不定已经做好了应对之策,只是可能尚未与石雷所部取得联系。 此刻轰炸声震天,石雷或许还不知道北路大军已至。 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念及此,杨铁也不废话,直入主题:“吕元帅有何妙计,且快道来!” 吕丰不答,而是看向阳炎,请教道:“殿下以为当如何?” 阳炎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出奇制胜。” 吕丰一惊,看向阳炎的目光愈加恭敬,他的确已有计策,不想直接被七皇子看穿了。 杨铁疑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不等想明白,吕丰已经开口说道:“杨将军,城内就交给你了,等会打开北门,我率军杀出去,争取将石雷所部彻底击溃!” “不可!这太冒险了!”杨铁立刻否决,哪有一军统帅冲锋陷阵的道理,要去也是他去。 “杨将军放心,冲锋陷阵可是本帅最大的本事,石雷并不知道北路大军已至,也想不到一直被动防守的我们会突然出击,兵力更是他们的近三倍,此战必胜!”吕丰重重说道,无比自信。 杨铁这才想起吕丰可是勇冠三军,多次孤军深入取敌首级的猛人,当即不再反对。 吕丰一甩披风,正要出发,阳炎忽然开口叫住他:“本皇子也去。” 众人齐齐一怔,万万没想到此刻阳炎会突然掺上一脚,几乎下意识地反对道:“殿下身份尊贵,且为监军,岂可以身犯险!” 吕丰也道:“殿下请放心,末将一定把石雷的人头带回来!” 呼! 一阵风拂过,阳炎一语不发,直接从众人身边走过,决心显而易见。 亲卫队自然跟上,吕丰摇头苦笑一声,也跟了上去,好在这一战不会有任何悬念,而且有亲卫队在,相信没人能伤到七殿下。 杨铁看着这一幕,目光闪烁,对这位七皇子刮目相看起来,之前那点不快已然消去。 不知为何,他忽然对北方战场充满了信心。 …… 北护城河上,鲜血已经染红了江面,不知多少将士坠落河中,即便是悍不畏死的血月将士都感觉一阵心颤,他们无比渴望能够攻破城门,也无比期盼听到鸣金收兵的声音。 损失太大了,可与城门的距离依旧让他们几乎绝望。 他们不明白将军为何如此,既要强攻,为何不全军压上,那样纵使伤亡巨大,却能够踏平青水镇,而不是每次只上一万人,付出大量伤亡后灰溜溜地退兵,这跟让他们送死有何异? 北岸,石雷一脸冷意地看着前方的状况,哪怕己方士兵的伤亡远大于青水镇守军,眼眸也没有丝毫波动,仿佛那一条条流逝的不是鲜活的生命,而是无足轻重的草芥一般。 身边的一名血月将领忍不住说道:“将军,这样伤亡太大了,根本不可能攻破城门,还是先让王统领回来吧,或者我们全军压上平了青水镇!” 石雷不为所动,心中冷笑:区区青水镇也想拦住他们的铁蹄?等呼延灼收拾完天阳的北路大军,弹指之间就能踏平青水镇。 他早已暗中命人挖通数条地道,疯狂攻城只不过是一个幌子,吸引青水镇守军的注意力,同时掩盖挖地道时的动静,此时已经几乎完成了,因此他一点也不着急。 一名裨将策马而来,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了几句,他冰冷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狞笑。 “将军!”旁边几名将领瞧见他的笑容,不由一阵发寒。 “尔等听令!”石雷冷声下令,诸将闻言大喜,一扫之前的不快,纷纷领命。 诸将各领兵马悄悄而去,合计不到一万,在浓浓的烟尘和水雾中,大战中的双方并没有注意到石雷大军中的动静,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石雷捋了捋半白的胡须,冰冷的眼中闪现出一抹得意,十三皇子给了他三天时间攻陷青水镇,但他只需两天就能将这易守难攻的水上重镇拿下! 届时,在十三皇子面前可是大大长脸,必将得到重用,谁敢再瞧不起他? 呼延灼,也不行! 轰隆隆! 一阵沉重的声音从青水镇传来,石雷脸色微变,很快转为冷笑:“居然沉不住气了么,看来高估这个杨铁了。” 但见对面城上吊桥缓缓放下,随之紧闭的北城门缓缓开启,石雷强大的耳力隐隐能听到马蹄声传来,这是要出城决战? 青水镇的情况早已摸清,守军不过八千,因为是水上城池,几乎没有骑兵,纵使有也至多几百,而我石雷麾下可是有三万骑兵,轻易就能歼灭这些出城的天阳将士。 一般而言,他的想法是非常正确的,青水镇只有八千守军,出城战斗就是找死,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如今青水镇可远远不止八千兵马! 一毫之差,谬之千里!何况如此巨大的出入,战局将截然不同! 砰! 吊桥终于放下,砸在河面上正好连通北岸,两边冲起高高的水幕,城门大开,轰隆隆的铁蹄声仿佛击打在每一个将士的心上,一匹匹火红色的烈马飞奔而出,震耳欲聋。 “城门开了!杀啊!”河面上已经被杀红眼的血月将士眼见城门大开,眼睛大亮,哪管三七二十一纷纷冲向城门。 然而在之前的冲锋中被青水镇守军阻拦在外,损伤极大,这些血月士兵身心疲惫,哪里是如日中天的天阳骑兵的对手。 城内起步,在出城门的那一刻,天阳骑兵的速度已经提了上来,一柄柄马刀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森寒之光,从杀来的血月士兵身上飞快划过。 噗呲!噗呲! 身上的盔甲根本阻挡不住马刀的锋利,刹那间鲜血飘洒,一道道染血的身影坠落河中,染红了水面…… “快放箭!”这次冲锋的血月将领正是第一次攻城的王统领,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上阵了,麾下将士死伤无数,已经杀红眼了,眼见天阳骑兵势不可挡立刻喝道,同时一脚踏在船板上,身体飞掠而出。 河面上剩余存活的血月弓箭手急忙张弓搭箭,一支支箭矢呼啸着射向朝着北岸飞奔的天阳骑兵。 如同火红色洪流冲出的天阳骑兵根本不予理会,尽管有将士不幸被箭矢射落,也不曾发出一声惨叫,唯有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一往直前! 然而,这些血月的弓箭手很快遭受到灭顶之灾,城楼上的杨铁指挥着守军战斗,何其毒辣的眼光,将士们射出一轮轮箭雨,被重点关注的血月弓箭手一一落水,再难对天阳骑兵造成损伤。 “啊!混蛋!” 王统领怒吼一声,这些箭雨固然伤不到他,却能干扰他无从对付天阳骑兵,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红色洪流不断涌出,别想多憋屈了。 “张副将,把那个北蛮子解决了!”杨铁冷声说道,北路大军赶到,甚至已经杀出城外,他们也不必一昧龟缩在城内了,至少可以先解决渡河的这些北蛮子。 杨铁指向的北蛮子正是王统领,张堡双眼猛地射出两道精光,毫不犹豫地从城头一跃而下,与其战作一团。 灵元境的可怕力量爆发出来,周围的血月士兵顿时遭了池鱼之殃,再加上无休止的箭雨侵袭,瞬间损失惨重,绕是他们再悍不畏死,眼中都有了丝丝惧意,不自禁地开始后退。 王统领及渡河的血月将士命运如何,石雷已经完全不关心了,护城河虽宽,但天阳骑兵速度何其之快,顷刻间火红色洪流的头部就已经来到了北岸,而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骑兵涌出。 他的脸色终于变了,剧变!青水镇绝不可能有这么多骑兵! 唯一的解释,只有呼延灼的计划失败,天阳的北路大军已经赶到,并且一言不合就杀出来了! 高高扬起的吕字大旗,更是令他心神巨震…… 第四百四十七章 势不可挡! 吕丰,这个年轻的将领,不仅在天阳皇朝声名远播,纵使在血月皇朝也是凶名赫赫,是多少血月将领的噩梦! 谁也不想自己正在营帐里用餐,或是睡觉,或是商议战事时,突然就闯进来一名敌方将领,呼吸之间就把自己的首级割了去吧? 人的名,树的影,更何况天阳的北路大军可是二十万之众,他这三万骑兵可就相形见绌了! 石雷紧皱着眉头,脸色凝重,好歹是一位将军,临危不乱的本事还是有的,深知此刻畏惧甚至逃跑只会大败特败,唯有拼死一搏才有一丝胜算。 何况如今地道已经挖通,只要坚持到青水镇被拿下,届时攻守易主,纵使吕丰又能奈我如何? 等呼延灼大军到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石雷冷静下来,对着有些许慌乱的血月将士大声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本将军已命几位统领通过地道突袭青水镇,呼延将军也已率大军赶来,我们只要坚持到青水镇破,胜利就是我们的!” 话音落下,躁动的大军顿时安静下来,一股嗜血的味道弥漫而出。 “随我冲!”动起来的骑兵才有巨大的杀伤力,石雷深知此点,趁天阳骑兵刚刚出城还未摆开阵势,正是一大战机,他绝不会错过,立刻下令! “冲啊!!”血月将士齐声大喝,气势如虹,策马奔腾而出,石雷一马当先,三万骑兵如同无坚不摧的尖刀刺向涌来的火红色洪流。 “果真是精锐之师!”带头冲锋的吕丰遥遥看见血月骑兵组成尖刀刺来,惊叹一声,没想到刚到战场就遇上如此厉害的军队,热血都开始沸腾起来。 阳炎面无表情,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经历如此宏大的场面,亲身莅临战场成为其中的一份子,与置身事外感觉完全不同。 这一刻,阳炎感到全身都蠢蠢欲动起来,恨不得立刻杀个痛快,他知道这是自己修炼七杀剑法的缘故,而且他身负血煞之气。 冰若言对他说过,他的七杀剑法有一个巨大的缺陷,就是缺少真正的杀气! 纵使已经领悟杀伐意志,也弥补不了这个缺陷。 唯有杀人,才会产生真正的杀气。 然而杀气并不是永恒的,刚杀人时会有杀气产生,随后就会不断减弱直至消失,杀的人越多,积累的杀气自然越厉害,减弱的速度越慢,给人杀气一直缠绕的感觉。 古人云:一将功成万骨枯! 战场永远是最大的屠宰场,每一位将领都是从人堆里杀出来的,染血无数,根本无须刻意,无形中就会散发出杀气,所以令人望而生畏。 但若有一天这个将领退出战场,不再杀人,身上的杀气就会不断消退,长久下去,几乎与常人无异。 故而,世俗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杀一人是为罪,杀万人是为雄,杀得百万人是为雄中雄! 想要练就真正的七杀剑法,亲临战场是阳炎最好的选择。 火炎剑被他紧紧握在手中,发出铮铮剑鸣,仿佛已经急不可耐。 两里的距离,在骑兵冲锋之下,瞬息即至,眼看双方即将碰撞在一起。 轰! 吕丰和石雷相隔甚远便已经碰撞起来,掀起可怕的风暴,双方骑兵默契地避开二人碰撞在一起。 “杀!”阳炎眼中迸发出无比凌厉的杀机,正对着他眸子的数名血月士兵心中一寒,好可怕的眼睛! 阳炎并非没有杀过人,直接或者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光是在试炼之地就埋葬了许多天才,只是他杀的人还不够多,但在杀伐意志之下,一般的武者难以抗住他的杀意。 火炎剑朝着前方怒斩而出,一道耀眼的血色剑光如同一轮血月般划过空间,在赤焰马极速的加持下变得更加可怕。 七杀剑法,第一剑! 噗呲!噗呲!噗呲! 迎面冲来的血月骑兵只见眼前血光一闪,尚且来不及反应,血色剑光已经从身上划过,哪怕是坚硬的盔甲也不能阻挡丝毫。 血花迸溅,十数名血月骑兵连人带马裂成两半,轰然倒地,阳炎及其身后的骑兵毫不停留地疾驰而过,马蹄无情地践踏在残缺的尸体上,血泥四溅! 转瞬之间,火炎剑下多出了十数条亡魂,阳炎脸色古井无波,火炎剑再度斩出,一道更加可怕的血色剑光闪现而出。 七杀剑法,第二剑! 杀!! 毫无停顿的攻势,后面的血月骑兵万万没想到刚一接触,前面的十余名同胞就已命丧九泉,刹那间亡魂皆冒,甚至忘记了反应,第二道血色剑光毫无悬念地纵横而过。 噗呲噗呲! 一道道身影在剑光下陨灭,在疾驰的马蹄下被践踏成血泥,当真无比残暴。 相比较血月骑兵的骇然,跟在阳炎后面的天阳骑兵则是无比振奋,有阳炎在前面开路,他们可谓是轻松了许多,只需应付左右两侧的敌人,几乎很少损失。 如今的阳炎已是炼气七重修为,单论表面境界已经可以在普通士兵中肆意纵横,更别说他为了积攒杀气,直接动用了七杀剑法,便是一般的将领亦不敢轻易撄其锋芒,可谓是势不可挡! 七杀剑法一剑强过一剑,所有迎面杀来的血月骑兵都只有陨灭剑下的份,随即被后面的骑兵践踏成血泥,这让原本紧张护卫左右的亲卫队放松了许多,若非灵元境界的高级将领,一般的北蛮子还真不能对猛如虎的七皇子造成多大的威胁。 前提是,阳炎能够一直这样战斗而不力竭。 于是,在阳炎力竭之前,阳皇特意派给阳炎的亲卫们不打算再主动出手了,任由血月骑兵冲向阳炎,而这也正是阳炎所希望的。 若是这些灵元境的亲卫出手,他还有得人来杀么? 强横的实力,再加上一身耀眼的金色盔甲,阳炎很快成为了众矢之的,越来越多血月骑兵朝着他冲来,其中不乏百夫长、千夫长这样的中级将领,压力倍增! 要成为一名百夫长,除了战功,起码也需要高阶炼气境修为,而千夫长都是炼气境巅峰强者,可见对阳炎的重视。 阳炎眼中燃烧起浓浓战意,以他远超修为的战力,炼气境巅峰强者他自然不惧,但这是在万军丛中,骑兵冲锋,众多高阶炼气境强者同时出手威力极其可观,想要如之前那般如入无人之境是不太现实的了。 数道强大的枪芒照着阳炎轰杀而来,周围的空气触碰到都被绞灭来,阳炎眼中的杀机愈发浓郁,方圆之内温度都仿佛降低了许多。 杀!! 火炎剑横斩而出,耀眼的剑芒配上妖艳的血色就好比一柄巨大的血色镰刀,攻击阳炎的数名百夫长只感觉死神在对着自己招手,刹那间,遍体生寒。 一道道枪芒在血色镰刀之下仿佛冬雪遇到了夏日一般消融,在敌人猛然缩紧的瞳孔当中拦腰扫过。 接着,他们的意识开始消散。 下一瞬,鲜血迸溅,数截残缺的尸体从飞奔的马上栽下,被双方紧随而至的马蹄践踏而过。 也正在阳炎刚刚将几名百夫长斩杀,一道霸气侧漏的刀芒朝着他的脑袋猛劈下来,似乎要将他连人带马斩成两半。 出手的正是血月骑兵中迎面而来的一名千夫长,一身灵气凝练到了极致,几乎凝化成液,达到炼气境的极致,而且瞅准了阳炎刚刚斩出一剑,正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若是他的手段仅止于此,只怕难以生还。 亲卫队的林子潇已经心神紧绷,只要阳炎不能挡下这一刀,他就会出手将这名千夫长斩杀,他的剑,有足够快的速度。 危机之时,阳炎面色不变,只是那双眼中闪过一丝嘲弄,那名千夫长正好捕捉到这一变化,心中更是不爽,出手更狠几分。 他并不知道自己要斩杀的对象是天阳皇朝的七皇子,更不知道在阳炎的身边毫不起眼,只能感受微弱气息的人会是亲卫之一,灵元境强者,更是人剑合一的强大剑客,已经蓄势待发。 正因为他不知道,所以他能毫无顾忌地砍下这一刀,而不知道死神已经悄然降临。 阳炎没有等林子潇出手,就在那霸道的刀芒即将劈在身上的瞬间,他的身体消失了。 那名千夫长神情一愣,尚来不及想怎么回事,身后似有微风拂过,连忙收回大刀向后斩去,但什么都没有。 突然,一股剧痛骤然从脖颈袭上脑髓,身上的力量开始流失,他不敢置信地一摸脖子,细细的红线蔓延开来,鲜血染红了他的手。 “怎……怎么会?”他的双眼充满了不可置信以及无边地恐惧,而阳炎重新骑在马背上直接从他身边穿过,火炎剑再度斩出可怕的杀伐剑光,摧毁一个个挡在前面的敌人。 噗! 血柱顶着千夫长的脑袋喷涌而出,尸首分离,座下的战马发出一声悲鸣,仿佛已经感受到主人生命的流逝。 林子潇目光中闪过一丝讶然,显然没想到一名千夫长级别的血月骑兵就这么干脆地被阳炎于电光火石间斩杀,而且还是被对方抓住了极大破绽之时,这位七皇子远比他以为的要强大许多。 同时阳炎独断专行加入亲卫队的那十一个人似乎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在骑兵冲锋中无一不是所向披靡,杀敌众多。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不守信用 尤其那名手持黑色长枪的妖异少年,杀人比阳炎还利索,仿佛人间修罗,每一枪都会带走十数条生命,在战场中绽放一朵朵妖艳的花朵,周围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血月骑兵甚至都刻意绕开他。 但他总会主动冲入密集的敌军之中大杀四方,将长枪最大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俨然成为了无数血月士兵的噩梦。 这一刻,甚至阳炎都有点羡慕起他来,论实力自己绝不比秦宇逊色,但他的武器是剑,注定不又可能像枪一样横扫千军。 当然,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剑也有枪所不具备的优势,并不能一概而论那种武器更厉害,阳炎不可能因为羡慕枪的恐怖杀敌数而弃剑学枪,那就等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偿失。 双方骑兵都采用了凿穿战术,在战马的极速之下,很快阳炎就率众杀出了血月骑兵的绞杀,金色的盔甲被鲜血染红,更添了数分肃杀之气。 身后的天阳骑兵也是个个满面杀气,浑身浴血地冲出,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混淆在一起,分也分不清楚。 在战场中央丢下无数尸体后,绞杀在一起的双方骑兵终于再次分离开来,泾渭分明,只不过互换了阵地。 吕丰骑着马靠过来,对着浑身染血的阳炎问道:“殿下没事吧?” 别说,阳炎现在这副样子还是挺吓人的,毕竟身份摆在那里,要是出现什么闪失,所有人的罪过都大了。 因此,他看向亲卫队的目光都带着一丝责怪之意。 吕丰不知道的是,阳炎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他自个儿可谓是完好无损。 最贴身保护着他的林子潇自是最清楚不过了,对于吕丰的责怪完全不以为意。 “无碍。”阳炎淡淡道,“立刻整军再战,今日务必将这三万人全奸于此!” 这次出城作战,阳炎并没有让北路大军全部上阵,冲出来的只有他的亲军加上吕丰麾下的第一军,虽然只有十二万,但也是血月骑兵的四倍,全奸并非不可能。 单单刚才的一次对冲,血月骑兵就险些被冲散了,丢下的尸体大部分都是血月一方的,就连血月将军石雷都负伤了,那显然是吕丰的杰作。 事实上,若非石雷跑的够快,加上身处万军丛中,他已经成为了吕丰的戟下亡魂。 毕竟,吕丰可是北路元帅,而石雷不过是率领五万人马的将军,差距极大。 “吕丰,石雷此人交于你,白羽率两万人马原地待命,轩辕破和秦宇二人各率一万人马守在左右翼,待本皇子率军正面凿穿敌军,立刻从四面绞杀之!”阳炎淡淡开口,一股淡淡的杀气披靡而出,就连周围之人都感到阵阵寒意。 七皇子这是完全不给血月骑兵半点活路啊! 当然,没有人会同情他们,若不是北路大军赶到,青水镇被破之后会有多少将士和百姓遭殃?完全能够想象得到! 出城时来不及摆开阵型,想要围杀不可能,但现在场地开阔,十二万骑兵按照阳炎的布置摆开来,那当真是一只苍蝇都休想逃出去,更别说活生生的人了! “是!”众人齐声领命,吕丰更是死死锁定了石雷,不会再给他逃跑的机会。 当一切布置妥当之时,石雷也已将血月骑兵重新整顿完毕,只是这一次士气明显低落了许多,巨大的人数差距,再加上天阳方面很多厉害的人物,这一战几乎没有任何赢的希望了。 石雷亦是脸色铁青,吕丰的强大超出了他的意料,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其他统领更加不是对手,更何况大部分还都被派去走地道了,但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北城门已经重新关闭,就连吊桥也已经收起,想要趁机杀入城中根本不可能,唯有背水一战,试试能否突围了。 就在此时,天阳骑兵已经在阳炎的率领下组成凿穿阵型冲杀而来,左右两侧都有骑兵虎视眈眈,饶是作为将军的石雷都在心中打鼓。 “等等!”石雷忽然大声喊道:“吕丰元帅!我们可否谈谈?” “没什么可谈的,你的项上人头,吕某取定了!”吕丰朗声说道,骑兵冲锋的速度越来越快,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石雷脸色一冷,却又道:“吕元帅何必如此,刀兵相接,难免会有死伤,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若你肯放我归去,石某可以发誓,绝不再侵犯青水镇分毫!” “石将军不必多费唇舌,从你血月进犯我天阳疆土,残杀百姓的那一刻起,你我注定一人生一人死,如果血月再执迷不悟不肯退去,吕某发誓,天阳地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吕丰朗声说道,豪气冲天,天阳将士纷纷应和。 “你我都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进犯贵国非我所愿,惟军令耳,元帅何必咄咄相逼!”石雷没有放弃劝说,继续道。 “尔等屠杀我朝百姓之时可曾想过是否咄咄相逼?如今我为刀俎,汝为鱼肉,就成咄咄相逼了?”吕丰嗤笑道。 眼看天阳骑兵越来越近,石雷大声道:“汝非要鱼死网破耶?石某不才,亦非砧板鱼肉,假若元帅肯放我部下一条生路,我愿意投降!” 话音落下,天地为之一静,莫说血月将士,纵然天阳将士都浑身一振。 曾几何时,血月大军攻城略地,逢城必屠,视人命如草芥,何时说过投降二字? 这一次,就连吕丰都沉默了下,骑兵冲势稍稍减弱。 诚然,全奸血月骑兵不难,但若他们负隅顽抗,也会付出一定的伤亡,如果能够兵不血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阳炎自然也听到了,沉吟了下,对着吕丰道:“让他们下马,放下武器。” 吕丰本来还有些犹豫,但阳炎已经开口,似乎有纳降之意,便大声道:“投降可以,但你们必须下马并放下武器,方显诚意!” 石雷嘴角微微一勾,他当然不是真的想要投降,此举一为拖延时间,让进入地道的统领尽快夺取城防,二为麻痹吕丰等人的神经,待城门一开,他们就会奋起倒戈,里应外合之下,甚至可能扭转乾坤,可谓妙计! 杨铁认为的有勇无谋,其实不过是石雷刻意表现出来麻痹敌人的罢了。 论智谋,他并不逊色那些号称有勇有谋的将军! 吕丰看来中计了! 石雷脸上却是一脸为难地道:“石某诚意拳拳,下马弃戈并非不可,但元帅是否遵守承诺犹未可知,石某不可能拿弟兄们的姓名冒险!” “哼!你当我吕丰是何人?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有毁诺之理!下马弃戈,吕某保证尔等性命无忧,否则免谈!”吕丰冷声说道。 “吕丰元帅的为人,石某自然信得过,不过正所谓兵不厌诈,事关石某麾下万千将士的生死,不可不小心谨慎,还请吕丰元帅命令部下停止前进,则石某降矣!”石雷微微一笑,脸上满是真诚。 他当然不可能轻信吕丰,要是他们放下武器,吕丰却不管不顾让天阳骑兵冲杀过来,岂非任人宰割? 只要有距离就有缓冲,纵然届时吕丰不守信用,他们也来得及反击。 吕丰看向阳炎,见他微微点头,便道:“好!如你所愿,全军停止前进!” 天阳骑兵果真停下,石雷心中一喜,对着部下道:“素闻天阳皇朝乃礼仪之邦,吕丰元帅真乃大丈夫,定不会欺诈我等已降之人,大家都下马,放下武器。” 虽是对着血月将士说,声音却很大,天阳将士听得清清楚楚,吕丰心中冷笑不已,这是给他们带高帽子,怕他们不守信用。 不过,这北蛮子也太小看我吕丰了! 石雷说完,率先下马,并将武器扔在地上,众血月将士见状,即使有些人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好照做,纷纷下马,丢下武器! 哐当哐当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悦耳,传到天阳将士的耳中。 “走。”阳炎淡淡道一声,众将士策马前行,但并未冲锋,只是以普通行军的速度逼近。 对此石雷也并未说什么,毕竟对方全是骑兵,而且是战胜方,总不能要求对方也下马吧? 当然,他也没有彻底放松警惕,紧紧盯着天阳骑兵缓缓接近,只要对方速度突然提起或是几位统领成功占据城防,他就会下令拿起武器,重新上马反击! 好在,虽然城内还是没有动静,但天阳骑兵也没有异动,只是保持着这样的速度接近,敌意肯定有的,但没有感受到杀意。 踏、踏、踏…… 终于,天阳骑兵已经来到近前,就算这时候想冲锋也提不到应有的速度,石雷总算放下心来。 他对着走在最前面的吕丰拱手道:“吕元帅果真是守信之人……” “杀!” 话未毕,阳炎左手微微一抖,一直沉默不语的一名亲卫忽然大喝一声,杀机毕露。 这一道满含杀意的大喝将双方将士都震懵了,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双方“友好”会面,接受血月将士投降的耀眼时刻,会突然爆发如此强烈的杀意。 最重要的是,这名亲卫乃“八子双仙”之一的幻公子,而且极为靠近阳炎,这一声“杀”完全就如同阳炎亲口发出的一样。 而杀字未落,阳炎和早有准备的几人猛地策马奔腾而出,冲向完全没反应过来的血月将士。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性,作为阳炎的亲军,对阳炎的服从几乎已经刻到了骨子里,固然心里有些发懵,但本能地便是跟着冲锋起来。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余天阳骑兵率先反应过来,立刻冲锋起来。 无与伦比的杀机,将满脸懵逼的血月将士笼罩掉来! 第四百四十九章 首战告捷! “杀!” 刹那间,原本趋向友好的局面被打破,天阳骑兵无情地朝着没有武器准备受降的血月将士践踏而来。 锋利的马刀在阳光的照耀下是那么的明亮,却无比森寒,带给血月将士无尽的绝望。 “啊!” 阳炎一马当先,七杀剑法直接施展而出,就算是拿着武器冲锋起来的血月骑兵都抵挡不住,更何况他们放下了武器,如今手无寸铁,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顷刻间就成了剑下亡魂。 阳炎之后,更多骑兵碾压上来,无情地吞噬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尤其是“八子双仙”中人,更是大杀四方,无人可当! 很多血月将士来不及反应怎么回事,便已经身首异处,到了黄泉路上,一脸懵逼地被鬼差拖着前进。 一时间,鲜血飘洒,惨叫声此起彼伏。 “混蛋!你们不守信用!”石雷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吕丰根本就没有打算纳降,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放弃抵抗,好大肆屠戮! 可笑他还打算以诈降来谋取胜利之机! 终日打雁,结果被鹰啄了眼,何其可笑! 殊不知,此刻吕丰也是一脸茫然,要知道他一开始还在犹豫要不要接受投降,是阳炎亲自点头,他才打算纳降的。 自古有杀降不详的说法,纵使杀戮无数的血月大军,逢城必屠,却也很少出现杀降的事情,何况天阳皇朝一直都是礼仪之邦,不说优待俘虏,对杀降之事也是嗤之以鼻的。 吕丰确有纳降之心,以他的为人自然做不出来出尔反尔的事,对石雷的小人之心报以冷笑。 但如今的一幕,却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纵使重来一遍,他也万万想不到,堂堂七皇子居然会干出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来! 骗人放下武器,然后突然痛下杀手,大肆屠戮,这种事情是身为皇子能够做的么? 这事传出去,对天阳皇朝的名声可是有很大的损害。 正因为如此,本该反应最快的吕丰到现在才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好在石雷也是懵逼到了现在,否则以他的修为境界,将对天阳骑兵造成很大的伤害。 “给我杀!”石雷怒吼一声,急忙抓向自己的武器,想要反击。 而这时吕丰已经反应过来,虽然心中很不爽阳炎的这种做法,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总不能任由石雷屠戮自己的将士们吧? 灵元境九重的气势骤然爆发,方天画戟横槊而出,可怕的锋芒令得石雷寒毛乍起,顾不得再拿地上的武器,身体暴退开来。 一戟落空,吕丰面不改色,身体一跃而下,恐怖的威势令得百丈之内的人都仿佛背上了巨石,有种窒息之感,就连石雷都闪过一丝惧意。 他的修为不过灵元境七重,比吕丰低了两个小境界,本来就差距巨大,之前还受了伤,此刻仓促应敌,连武器都不在手上,哪里会是吕丰的对手? 只是一瞬间,他便陷入了生死一线间! 与此同时,随着阳炎率领的骑兵举起屠刀,血月将士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捡起地上的武器想要反抗,然而在铁骑之下,又如何能够抵挡住他们的碾压呢? 杀! 杀!杀! 连续三道杀伐剑光横斩而出,霎时飞起许多残肢断臂,鲜血染红了一片,阳炎微微喘着气。 对付这些普通士兵,阳炎甚至无需施展武技,但为了积蓄杀气来提升七杀剑法的威力,从开战的一刻起不停施展这等强大的剑法,负荷不是一般的重,体内灵气消耗很大。 但效果是毋庸置疑的,身染敌人的鲜血,一双明亮眸子透着可怕的杀意,无需刻意,身周就缠绕着丝丝杀气,无形中散发着一股压迫之力。 面对他的血月将士们仿佛面对着一尊杀神,剑之所指,血溅三丈,甚至都提不起反抗的勇气。 随行的“八子双仙”亦是杀得兴起,扑鼻的血腥之气令得他们血液都开始沸腾了起来,即使是魅仙子和妙仙子两名女子都仿佛化作百战将军一般,出手毫不留情,一颦一笑之间,不知多少年轻生命为之流逝。 对此,他们丝毫没有怜悯之意,并非铁石心肠,而是对血月军队的深恶痛绝,他们是挑起战争的罪魁祸首,更是每每攻占一座城池,便烧杀抢掠,不知多少无辜百姓丧命屠刀之下。 这些,他们即使这半年来处在皇城没有接触战场,亦是耳有所闻,愤慨不已,如今有此良机可以披甲上阵,试问怎能不杀得痛快呢? 先前阳炎点头同意纳降,他们心里或多或少都是有些不满的,但幻公子在阳炎的暗示之下说出“杀”字时,他们所有的不满都烟消云散,第一时间跟着殿下举起屠刀,亲手杀死这些可恶的北蛮子别提多解气了。 千寻的脸色有些苍白,从小在太华宗长大,更是宗主之女,在太华城一带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何时经历过这等残酷的场面——放眼之处尽是血色,残肢断臂到处都是,惨叫声在喊杀声中被淹没。 充斥空间的血腥之气,令人腹中翻滚,几欲呕吐。 她很不理解,为何这些人都已经放下武器投降了,阳炎还要下令屠杀,或许血月军队确实令人深恶痛绝,但这些普通的士兵也只是奉命行事,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有亲人朋友,何必赶尽杀绝呢? 她的手指轻抚琴弦,弹出一道道音符,但只是将周围的士兵震飞,并未下杀手。 但,这并不能改变结局,或许她心存仁慈,但其他的天阳将士可是恨死这些北蛮子了,多少温馨的家在他们的铁蹄下灰飞烟灭,而自己也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踏上战场,这一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去…… 他们是来杀敌报国的,第一战就将告捷,只恨杀得不够多,又怎么可能同情敌人呢? 天阳骑兵没有因为一个人的不忍心而停下,在阳炎的率领下势如破竹,将血月士兵稀稀落落勉强组成的骑兵凿了个对穿,直到再次来到北护城河边才停下。 调转马头,阳炎吐出一口浊气,甚至不等骑兵们调整好队形,火炎剑再次指向血月将士,发起冲锋。 “嗷嗷嗷!”将士们仿佛不知疲惫,兴奋地大叫着跟上。 “兄弟们!到我们了,冲啊!”轩辕破大喊一声,作为八子双仙之一的霸公子,早已按捺不住,此刻挥舞着比手臂还粗的铁枪开始了冲锋。 拨给他的一万骑兵随之奔腾起来,气势如虹! “杀!” 秦宇嘴角微微勾起,眼中红光大盛,黑煞枪都震颤起来,率着一万骑兵从右翼冲出,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 “随我冲!”原地驻守的两万骑兵,在白羽眼见殿下率领骑兵凿了敌人一个对穿之时,“锵”的一声,长剑出鞘,一起压上! 瞬间,四面合围! 轰轰轰! 地面都在颤抖着,在铁蹄的践踏下仿佛不堪重负,眼见四面都有天阳骑兵碾压而来,如同洪水猛兽一般,一股绝望的气氛在剩下不足一万的血月将士中弥漫开来,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噗呲! 一道利刃刺入肉体的轻响声传出,就连铁蹄声都无法将其掩盖。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石雷的眼睛猛地睁大,充满了恐惧和不甘心,他怎么也没想到青水镇之战会是这样的结果。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他还信心满满,两日之内就能夺下青水镇,届时一定要把天阳这些负隅顽抗的守军全部杀光,还有城里的天阳人一个都不会放过,男的全部杀光,女的就让将士们解解渴,毕竟都是大老爷们,憋了几天肯定很难受,当然作为将军,肯定要最好最漂亮的…… 却没想到,吕丰居然带着北路大军赶到了,花了这么长时间挖通的地道都来不及利用,部下惨败,而自己,竟然也命丧于此! 好恨啊! 一个时辰……不!只要北路大军晚来半个时辰,青水镇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在十三皇子面前也能多受重视,未来一片坦途…… 但,一步算错,这一切都破灭了…… 呼延灼!老子艹你个龟孙子全家! 砰! 吕丰手中的方天画戟用力一挑,石雷的头颅高高飞起,脖颈断口上喷出粗壮的血色岩浆,将那片空气渲染得一片血红。 刹那间,战场寂静了一下。 “将军死了!!” 忽然,血月将士发出惊恐的声音,石雷之死,就好比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本就绝望的心更是崩溃得四分五裂。 “跑啊!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不知是谁第一个承受不住死亡的恐惧,发疯似的扔下武器,想要逃跑。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有第二个,第三个……恐惧在血月将士每个人的心里蔓延,原本还在勉强维系的血月骑兵顷刻间四分五裂,每一个人都想要逃跑,就像是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 有心智更为坚定的小将压制着心头的恐惧,大声呼喊,甚至砍杀了几名疯狂逃窜的士兵,想要聚集起反抗力量,因为逃跑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但军心已散,人人都只想逃命,又怎么会听他的呢? 甚至有疯狂的士兵以为他要阻止自己逃生,疯狂攻击着这名小将。 这小将乃是一名百夫长,拥有炼气境七重的实力,但先前的激战早已让他疲惫不堪,已经是强弩之末,居然在自己的士兵们的疯狂之下,缓缓倒在了血泊之中。 意识模糊中,目光凝视着远处摔落在地上正对着他的石雷,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眼神逐渐黯淡…… 第四百五十章 不需要怜悯 兵书上有云:攻军攻心,兵败如山倒! 吕丰乃灵元境九重强者,一对一的情况下,石雷根本撑不住那么久,但直到天阳骑兵对血月将士完成四面绞杀之势的那一刻,他才痛下杀手。 两次凿穿,第二次更是被骗下马遭到屠戮,血月大军损失惨重。 在这种情况下,早已待命的轩辕破、秦宇、白羽率四万骑兵从前、左、右三面,配合凿穿后处于后方的阳炎和两万骑兵完成合围,压倒性的气势之下,让仅剩不足一万之数的血月将士绝望。 但这时候,没有退路的血月将士即使绝望也还会反抗,如果有高明的将领领导还能有不弱的战斗力。 可惜,吕丰就在他们绝望的当口,以极其震撼的方式,当众斩杀血月将军,石雷。 那飞起的头颅,从断口喷涌的血色岩浆,击溃了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崩溃之下,军队不攻自破,每个人都只想着逃命,甚至不惜自相残杀。 一支军队到了这种地步,如何还挽救得了? 将军被斩,几名统领不知所踪,职位最高的也就是千夫长,而且不剩几个了,谁有那个能力将崩溃的军心重新聚拢起来? 不是没有人知道逃跑必死,但到了那种地步,谁能听的进别人的话,就算能,区区百夫长乃至千夫长可以说几乎没有威慑力了,那被自己人乱刀砍死的小将就是典例。 战局到了这一步,可以说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悬念了。 像无头苍蝇似的乱窜怎么可能逃出天阳骑兵的四面围剿,只会死得更快! 利刃切入身体的声音久久不绝,一道道身影无力地倒在血泊中,表情似痛苦似解脱,也许对他们而言,死亡真的是一种解脱,不用承受那无边的恐惧。 “谢谢……”当一名血月士兵被一名天阳骑兵从马上一刀砍下时,无意识地轻轻飘出了一声呢喃。 正巧被不远处的千寻听入耳中,目光怔了怔,看见周围一刻不停的杀戮,忽然发觉生命竟是如此脆弱,也就是手起刀落而已。 噗呲! 就在她怔神之时,一柄大刀朝着她砍来,锋利的刀势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脸上隐隐的疼痛令她回神,急忙一躲。 但依旧晚了一步,手臂被擦出一道口子,座下的赤焰马发出痛苦的嘶鸣,只见那柄大刀砍在了它背上,鲜血从深深的伤口涌出。 没想到一走神居然差点被砍到,还连累了自己的马,千寻一怒,下意识地一拨琴弦,可怕的音波如同利刃一般将那人斩杀。 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包药粉敷在赤焰马的伤口上,流血总算止住,好在赤焰马也是灵兽,刚才那一刀才没有将它砍成两半。 经此一事,千寻收起了心里的怜悯,出手虽然依旧留有余地,但不再那么反感杀人,更不敢再有丝毫的分神。 小小的插曲并不能影响什么,随便乱跑乱砍的血月士兵如何能够翻起花浪,不出两刻钟,北岸的战斗便宣告结束。 而北护城河上的血月水军也早已全部折损在河面上,王统领也被青水镇守军的一名将领镇杀。 厮杀声终于停了下来,除了天阳骑兵已经没有别的人站着了。 “我们赢了!!” “哈哈哈!痛快!有种再来啊!哈哈!” 夕阳西下,洒落在地面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一个人脸上的喜悦,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吕丰都忍不住笑了笑,虽然以碾压式的兵力打胜不算什么,但这是他们出征的第一战,意义非同凡响。 首战告捷,而且是全部歼灭,当然高兴! 高兴归高兴,正事还是要做的,立马下令:“打扫战场,尽快清点人数!” 城楼上,杨铁也道:“打开城门,迎接七殿下和吕元帅回城!” …… “真是痛快!就是人太少了点,再来两万人就好了!” “呵呵,就怕再来两万,你这一百斤肉就要埋地下了。” “就是,还两万,我看再来一万他就撑不住了。” “八子双仙”中人以及秦宇、千寻回到亲卫队中,说笑起来,经此一战,诸人之间的感情都仿佛变好了一些。 只是相比之下,千寻就沉默许多了,她不能理解他们的心情,难道杀人就很开心吗? 被染红的大地,遍地的尸体,其中也有天阳将士的尸体,这些难道都看不到么,还是说这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 她并非喜欢悲天悯人的人,只是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杀戮,突然来到战场才发现,原来人命如此不值钱,有点不能接受罢了。 “第一次杀人?”忽然,一道柔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即便身为女子,都感觉骨头一酥,更别提男人了。 猛地回过神,一张魅惑人心的美丽脸蛋近在咫尺,芳香之气清晰可闻,不知不觉间心跳微微加快,轻轻“嗯”了一声。 诶?我也是女子,害什么羞啊! 千寻忽然反应过来,连忙平息一下情绪,却是别过脸不敢直视那张脸,真是个妖精! 她却不知道,魅仙子最厉害的就是魅术,尽管没有刻意施展,但一颦一笑间魅力十足,莫说男子,就是女子亦无法将其忽视,千寻这样的表现实属正常。 魅仙子微微一笑,无意间看到的人顿时呆滞了起来,轻声道:“魅惑冥剑毒,俊妙邪曲霸。这句话你可听说过?” 千寻点点头:“当然听过,这句话说的是八子双仙,都是年轻一辈的顶尖天才,许多世家天才都自愧不如……嗯?” 忽然想到什么,她的美眸骤然睁大,愕然地看向魅仙子:“你问这个,难道你……你……” 魅仙子点头:“不错,我就是八子双仙之一的魅仙子。” 她……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魅仙子? 千寻目瞪口呆,怔了半晌,如今八子双仙在天阳皇朝的名声可谓极大,尤其是年青一代不知多少人将他们视为毕生追赶的目标,她这半年虽然都在心逸学院修炼,但又怎会不知道八子双仙之名呢?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随自己一同加入亲卫队的人之中居然有八子双仙中人,还是双仙之一的魅仙子,实在太过震撼。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孤身来到皇城半年,都是在心逸学院度过,平时接触的最多的就是师姐和师尊,性格难免变得孤僻些,再加上这一路上都是急行军,众人之间交流很少,也没有刻意提及自己的名号,不知道也很正常。 诶,等等!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却长着魅惑人心的狐媚脸的女子是魅仙子,那其他几个人…… 千寻弱弱地问了句,魅仙子也没有隐瞒,直接道:“除了毒公子,包括我在内的八子双仙都在。” 晕! 和这些年轻天骄在一起这么久居然才知道他们就是如雷贯耳的八子双仙,千寻无比羞愧起来。 不过,据传闻八子双仙似乎是七皇子发起招募而来的年轻俊杰,会出现在亲卫队中,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个名号都是别人取的,但我们都坦然受之,你知道为什么吗?”魅仙子忽然问道。 千寻怎么会知道,想了想,道:“应该是这个名号很符合你们的特点,当之无愧吧?” 八子双仙之名传出之后,许多不服气的年轻俊杰纷纷发出挑战,但无一不是惨败而归,可见绝非虚有其名。 “说得好,当之无愧!”魅仙子重重点头,很是认真,魅惑之意都少了很多。 “当我朝着皇城奔去之时,我也想不到会闯出那么大的名声,因为我面对的是天阳皇朝所有年轻一辈的天才人物,就为了争夺那十个名额,一路上厮杀不断,充满了尔虞我诈,像邪公子那样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实在太多了,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想要活着走到皇城,不止要有实力,更要够聪明,够狠!而这只是第一步,到了皇城我们面对的是许多和自己一样从万千天才中杀出来的可怕人物,唯有从他们之中脱颖而出,才当的起这个名号,如果你以为这就只代表着天才的荣耀,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简单的四个字,背后代表的是无数天才的尸骨,和无数的生死挣扎,我们都做到了,而其他人都被淘汰,这个名号就只能属于我们。”魅仙子淡笑着道,仿佛其中的凶险都是纸老虎似的,不值一提! 千寻听得呆住了,他没想到八子双仙竟是这样来的,如此的血腥,充满狡诈,这都是从小生活在太华宗作为天之骄女存在的她无法想象的,不曾经历过,也就无法体会。 望向那披着金色盔甲,染着鲜血的身影,透着丝丝杀气的人影,身为七皇子的他,只是一句话,就让无数天才为之厮杀,不顾一切,不折手段,这就是差距。 但就是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也会亲临战场,像普通士兵一样奋勇厮杀,也会浑身染血。 “这就是世界,弱肉强食,血月军队比天阳军队强,所以他们抢占我们的城池,烧杀抢掠,那么,现在我们的军队比他们强,做什么都是对的,你又何必同情他们?”魅仙子淡淡说道,显然看出千寻对阳炎杀降的做法不满,而且第一次杀人,心里不适,这才出声劝慰。 “上了战场就是你死我活,不需要任何的怜悯,要怪只能怪他们不该侵略我们的家园。” 第四百五十一章 筑京观 千寻沉默了,如果血月大军不入侵天阳皇朝,就不会有战争,但现在战争已经开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难道还需要怜悯敌人么? 但她也无法认同魅仙子的观点,由于各自的出身经历,注定她无法像其他人那样偏激,生命虽然脆弱,但更应该被尊重。 躺在血泊中的人都有亲人朋友,原本有着温馨的家,却在这一刻,不知多少这样的家支离破碎,多少人为之伤心落泪。 从小就失去娘亲的她深深明白那种痛苦。 纵使侵略他们家园的血月士兵不值得同情。 其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天阳皇朝的将士啊! 他们为了守卫国土战死沙场,难道不应该伤心么? 如果阳炎答应纳降之后不出尔反尔,伤亡数字绝对会少不少,毕竟血月将士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哪怕最后时刻军心崩溃,将他们全奸也付出了几十条鲜活生命的代价。 可看其他人的表情,除了打了胜仗的喜悦,再也看不到其它感情。 其实这却是她想错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是朝夕相处的战友,一个时辰之前还活生生地在身边和自己笑闹,结果却冰冷地躺在了地上,试问,谁不伤心? 可这就是战争! 或许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会哭得稀里哗啦,甚至受不了大吐特吐都没什么,但这二十万北路大军都是精锐组成的王师,就算是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士兵也少说上过十次以上的战场,每次结束之后身边的战友总会换上些新面孔,他们早已习惯了…… 从他们踏出皇城的那一刻起,就都已做好回不去的准备,这次倒下的是别人,说不定下一次倒下的就是自己,有什么好伤心的呢? 但胜利却是实实在在的,北上第一战就全奸了敌军,守住了青水镇,他们只会由衷的高兴,这也是对战死的将士最好的安慰。 但这些,他们都不会宣之于口,便成了千寻眼中“冷血”的人。 魅仙子微微摇头,不再说什么,随着以后接触的战争越多,千寻的这种天真迟早会扭转过来,现在多说无益。 阳炎面无表情地瞥了众人一眼,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此时吕丰走过来,沉声说道:“殿下,人数已经清点完毕,此役全奸石雷大军三万两千余人,敌将石雷枭首,缴获战马两万九千余匹,我军战死两千六百余人,重伤伤重者四百九十一人。” 众人微微沉默,千寻更是面露不忍之色,不知道还好,这数字一念出来就让她心弦震颤,不由自主地狠狠瞪了阳炎一眼。 阳炎恍若未觉,只是淡淡道:“有功者记下,死者就地火葬,抚恤不可怠慢。” “是!”吕丰郑重应道。 “还有,以血月之人,筑京观!”阳炎目光落在遍地尸首上,冰冷说道。 隐隐间,散发出凛冽的杀气,周围之人感觉温度都降低了许多。 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别看“京观”这两个字听起来文雅,却是无比渗人,即便如吕丰这等早已对死亡麻木的疆场杀神,都不由得一阵胆战心惊。 所谓的京观,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玩意,而是用人的头颅堆成金字塔的形状,再用粘性较强的土壤坋实,多用于两国大战之时,战胜一方的武将割去敌军士兵的头颅筑成京观以达彰显军威,震慑天下的目的。 这里的两国大战指的并非边境上的小打小闹,而是两国不死不休的存亡之战,京观的规模视战役的大小而定,小到几十人,大到上千人的京观都有。 像这种万人以上规模的京观可谓罕见了,天阳皇朝历来也不喜这种残酷的手段,倒是玄武皇朝对筑京观情有独钟,据说在他们的皇城之外拥有一座屹立数百年之久的巨大京观,由无数战死将士的首级筑成。 血月皇朝与青龙皇朝境内同样筑了不少的京观,虽然不及玄武皇朝皇城外的宏大,共同点是这些被筑成京观的将士中绝大部分都是天阳皇朝的烈士,一直以来都是天阳皇朝的奇耻大辱。 如今阳炎打算筑一个三万多人规模的京观,也算是收回一点利息。 秦宇的眼瞳都缩了缩,多看了阳炎几眼,对这位殿下的认识更深了几层。 八子双仙这等崛起于卑微,从天才丛中杀出来的狠人都变了脸色,妙仙子更是脸色都煞白了一下。 千寻狐疑地瞅了瞅众人变化的脸色,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一般,不由得好奇问道:“什么是京观?我只听说过道观。” 众人:“……” “怎么都不说话了?快说京观到底是什么呀?”见大家都不说话,她更加好奇了,一副不说清楚誓不罢休的姿态。 白羽脸颊抽了抽:“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其余诸人纷纷点头,怕你接受不了啊姑娘。 然而越是如此,千寻心里就越是像有猫爪子在挠一样,就连之前的纠结都抛在了一边。 吕丰却是忽然道:“你若想知道,不若留下观看,想亲自动手也可以。” 喂喂……你这样子坑人家小姑娘真的好吗…… 众人无语了,阳炎则一言不发地拨马准备回城,秦宇及其余亲卫队紧随其后。 这时,吕丰又看向白羽等人:“诸位如果有兴趣的话……” “没兴趣!”白羽等人吓了一跳,急忙策马跟在阳炎等人后面,深怕慢了一步被抓了壮丁。 他们可是很清楚筑京观是怎么回事,而且这可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最终留下了一万人负责处理战死的战友尸体以及在吕丰的指挥下开始这个伟大的任务。 渗人归渗人,用血月士兵的尸首筑京观的事,天阳将士一个个士气高昂到了极点,仿佛比冲锋陷阵还要激烈。 而留下来打算看看京观长什么样的千寻,很快一张小脸变得比纸还要苍白,肠子都要悔青了…… …… “七殿下辛苦了,今日能够守住青水镇,末将替全城的将士和百姓谢过殿下了!” 阳炎刚领军回城,杨铁便领着几员将领和亲兵而来,满脸激动,二话不说便要跪下。 他已经知道从留在城中的程进等人口中得知,阳炎这一路都在催促大军急行,否则等北路大军赶到,青水镇早已沦陷,而他杨铁及八千守军也唯有战死一途,更别说全奸石雷的血月大军了。 再加上阳炎在战场上的表现,足以令他心悦诚服。 阳炎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剑眉微微皱起:“你们这是?” 只见几员将领和亲兵身上都染上了不少鲜血,一些人盔甲都破损了显得有些狼狈,好像被人偷袭过一样。 杨铁脸上顿时涌现怒色:“还不是石雷那狗娘养的,也不知道是脑子突然开窍了还是咋的,居然不知不觉挖通了一条地道,刚才突然涌进两千多北蛮子进来,险些吃了大亏!” 想到那些猝不及防被偷袭杀死的士兵们,心里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阳炎倒是脸色平静好似并不意外,只是点点头,心里暗道一声,果然! 事实上,在石雷突然开口投降之时,他就起了疑心,以血月的作风,他不相信石雷堂堂一名将军会那么轻易投降。 要知道那时候血月可还有近两万的骑兵,若是拼死抵抗,他们的伤亡数字绝对远远不止清点的伤亡人数,甚至不排除有一小部分血月骑兵能够突围出去。 而深处万军丛中,双方都是骑兵,吕丰想要杀死石雷也绝无那般轻易。 这种情况下,石雷没有投降的必要。 更奇怪的是,他让他们下马并放下武器,石雷居然也轻易同意了,阳炎当时就更加怀疑了。 于是,他并没有真的打算纳降,而是先故意靠近之后,让幻公子模仿他的声音发出格杀令,痛下杀手。 刚才,清点过人数之后,阳炎就觉得自己的猜测恐怕是真的,石雷之前乃是诈降! 杨铁可是说过石雷麾下有五万之众,可清点的尸体只有三万两千余,纵使加上强渡护城河的死亡人数,也就四万余人,也就是说还有几千血月将士不见了踪影。 此刻,终于得到证实,消失的敌军竟是通过秘密挖通的地道偷袭城内。 也幸亏只有两千人,而城内除了八千守军还有六万多北路大军,最终没能翻起花浪来。 但可想而知的是,若北路大军没有到来,或者是阳炎没有产生疑心而接纳了石雷的投降,那后果必然是可怕至极的。 想到此处,阳炎对兵不厌诈这四个字有了更深的理解。 “不对。”阳炎忽然想到什么,盯着杨铁问道,“你说偷袭城内的只有两千人?” 杨铁微微一愣,不明白他为何这般发问,但肯定地道:“确实只有两千人。” 阳炎眼眸微微眯起,这样算起来数目还是不对,难道石雷还准备了其他后手? “殿下?”杨铁疑惑地叫了一声。 阳炎沉吟了下,正要开口,忽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士兵快步跑来。 “报!西门有船只靠近,约莫两千之数,船上之人穿着我军盔甲,说是吕元帅麾下,让开城门!” 杨铁眉头一皱,看向阳炎:“七殿下您看?” “无碍,自己人。”阳炎淡淡道,如果是血月士兵冒充的,哪里敢这么大摇大摆,何况西岸可是有李琼在驻守着。 杨铁这才下令打开西城门,果然是李琼所部,而阳炎的最后一丝疑惑也终于解开。 第四百五十二章 强敌来袭 “禀报殿下,西岸被挖出了一条地道,北蛮子想以此潜入城中偷袭,末将已将其击溃,杀死蛮子五千余,尽擒蛮将,交由殿下定夺!”李琼刚率军入城,不及喘口气,便直接对着阳炎汇报道。 话毕,转头对部下命令:“带上来!” 四名被五花大绑的大汉被士兵们押了上来,随后士兵们猛踢了他们的膝盖,令他们跪向阳炎等人。 “呸!”四人吐了口血沫,怒视众人。 “呦呵,还挺横,给我打!”李琼登时怒了,冷声道。 “是!”押着他们的士兵大喜,对这四人拳打脚踢,毫不留情,其中一个更损,招招不离“断子绝孙”的宗旨,顿时惨叫声迭起。 四名大汉那个怒啊,想他们曾经也是堂堂灵元境强者,被生擒也就罢了,居然还被这些普通士兵一通乱揍。 奈何李琼擒下他们时本着不留后患的原则,毁了他们苦修了几十年的灵元,连丹田都废了,只是普通士兵的攻击都扛不住,惨叫出声。 相比之下,动手的士兵们则是浑身舒爽,几乎越打越上瘾,等他们停手时,四名大汉已经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之中,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肉了,尤其是那不可名状之处,更是惨不能睹。 若不是众将士知道还得留待七皇子发落,他们可就成了少数几个被普通士兵乱拳打死的灵元境强者了。 惨叫声中,杨铁终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么说来原本打算由地道偷袭青水镇的少说也有八九千人,若不是李琼先一步击溃他们,不说青水镇难保,但造成的伤亡将远远大于之前。 “殿下果真有先见之明。”杨铁先是恭维了阳炎一句,接着咬牙切齿地道:“要不一起筑了吧?” “什么?煮了??”李琼等人大惊失色,这么重口味的吗? 虽然他们对北蛮子恨之入骨,恨不得拔其皮、抽其筋、食其肉,可真把这惨不能睹的四个北蛮子煮了,也实在是难以下咽呀! 瞥见他们的脸色,杨铁哪不知道他们想歪了,脸色一黑道:“我说的是筑京观,不是把他们煮了,煮了你吃?猪!” “你说谁是猪呢?”这下李琼也不乐意了,自己口齿不清还骂老子? “谁家的猪在乱嚎?”杨铁茫然四顾,最终落在李琼身上。 “你……” “够了。” 阳炎面无表情地道,二人瞬间哑火,只是愤愤地互瞪了一眼,扭过头去。 看着如同漏血袋般摊在地上的四人,阳炎淡淡道:“先收押着。” “殿下,这……”李琼、杨铁顿时一急,不管是筑了还是煮了,怎么着也不能让北蛮子落得了好去。 阳炎淡淡瞥了他们一眼:“你们想抗命?” 二人出口的话哽在了咽喉处,憋屈道:“不敢。” 阳炎又道:“五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不出所料,在沥木林设下陷阱的那支血月军队已经往这边开来,我们这次就再送血月一份大礼。” 闻言,众人转悲为喜,神情大振:“谨遵殿下令!” 一场碾压性的胜利,给予了诸将士极大的信心,哪怕即将面对的敌人远比石雷大军强势。 他们也正想领会一下,胆敢设计北路二十万大军的是何等人物。 “杨铁,再拨给你一万人马,城内防卫不得有失。”阳炎对着杨铁道。 “是,末将愿立军令状!”杨铁朗声应道,原本八千守卫就阻挡过石雷大军连续不断两天的进攻,再加一万人马,不说固若金汤,至少敌人没有悍不畏死的五万大军休想登上城头。 阳炎又招过李琼,小声吩咐道:“立刻遣人通知曹鼎、王德等人,如此如此……” 李琼一双眼睛越来越亮,大笑道:“妙啊!依殿下之计,纵使他们有十万人马,也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哪那么多废话,半个时辰之内还没布置完,军令处置。”阳炎冷声道。 李琼也不敢耽搁,立刻率军出城去了,连带着亲军之外的六万兵马。 除此之外,八子双仙也全部派了出去,他们的光彩将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再次绽放。 这一次,阳炎留在了城中,方才一战积聚了不少杀气,他准备利用间歇的时间将之炼化。 秦宇向阳炎请示了一下,要了一个安静的房间,似乎也是修炼去了。 而北城门外的人头越堆越高,京观初具雏形,千寻脸色惨白,再也撑不住,连忙拖着一身冷汗,捂着小嘴逃回城…… …… 连接青水镇的一条官道上,一条蜿蜒的“长龙”缓缓而行,最前方的一匹高头大马上骑着一名魁梧男子,一身高级盔甲显示着他在军中的地位。 “真是废物,五万大军就这样没了!”男子一张脸阴沉得似要滴水,方才数名全身是血的将士带来了前方的战报,虽然之前隐隐预料到了一些,但还是很不爽啊! 身侧一名高级将领宽慰道:“天阳有二十万大军,石雷才五万人,有此一败也是在所难免。” “打不过还跑不了么?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就算石雷那家伙没被天阳人杀死,我也要宰了他!”另一名将领恨声道,言语之间对统领五万大军的石雷很是不屑。 “要不是之前计划出了纰漏,将那二十万天阳大军彻底留在燕明关,焉有此败,甚至整个天阳北方都成了囊中之物。”一道悦耳的声音从头盔下传出,竟是一名女将领,从声音上看,容颜绝对差不到哪去。 “罗刹,少说话!”刚才议论的两名将领脸色一变,小心撇了一眼魁梧男子的身影,低声斥道。 “切!难道我说错了么?就因为他一个错误,白白葬送了李将军不说,还搭上了五万将士的性命,难道就因为他是将军,一切就都能揭过不成?”罗刹不以为意地说道。 魁梧男子停下马,回声望了她一眼,其余将领尽皆噤声,罗刹却是丝毫不虚地回瞪着。 “我会用沥木省所有天阳人的性命来安慰李将军和五万将士的亡魂。”魁梧男子认真地说道,像是誓言,又似乎只是述说一个事实。 罗刹避开眼睛,淡淡道:“等你做到再说吧。” “你会看到的。”魁梧男子不再多说,转回身去。 半个时辰之后,大军行至青水镇南岸,用血水写了“呼延”二字的白旗迎风飘扬。 青水镇守军见状如临大敌,连忙禀报杨铁。 “殿下早已预料到了。”杨铁先给将士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才道:“张副将去通知殿下一声,我去南门坐镇指挥。” “好。”张副将连忙应声去了。 …… 阳炎刚刚将杀气炼化入体内,停下修炼,便得到张副将的禀报,没有多言,便出门往南门而去。 恰在此时,秦宇听到动静立刻随之打开房门,说道:“一起。” 阳炎看了他一眼,竟隐隐感觉到一丝压抑,心中一动,点头同意。 二人在亲卫队的拱卫下来到南门楼上,一眼便看到了隔江飘扬的白底血字大旗,上书“呼延”,后面是黑压压的一片。 最前方一名魁梧男子披着将军甲胄,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红缨飘动,脸色平静,但隔着一条河都能感受到一股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 不必多言,此人便是这支血月大军的统帅了。 “是个人物。”阳炎暗道一声,脸色略微凝重了些许。 “参见殿下!”早已在此的杨铁等人见到阳炎到来,急忙上前见礼。 而站在他身旁的千寻,此时已从之前的画面中脱离出来,见礼之后站到阳炎身后。 “免礼,可摸清了敌军的底细?”阳炎直接问道。 杨铁道:“那高头大马上的魁梧男子便是此军统帅,名为呼延灼,据说乃是灵元境巅峰强者,在血月军中威名甚赫,血月大军能够数月之间连克我朝数省,此人可谓“丰功至伟”,北方许多将士甚至闻之色变。” “据说血月的十三皇子很是看重此人,不仅将一名为“罗刹”的贴身侍女赐予他,更令其统兵三十万,末将昔日以为传言多虚,今日一见方知为真。” 阳炎淡淡点头,血月派出百万大军,呼延灼一人就统领了三分之一的兵马,何止是看重,简直当做了心腹,如石雷之流完全不能相比。 要不然月无辰也不会将原本独属于自己、将来立了皇子妃后还会晋升为侍妾的贴身侍女都下嫁于呼延灼。 “难怪敢设计北路大军,甚至不惜牺牲一名灵元境巅峰强者。”阳炎心中暗道,当然恐怕呼延灼本人也没料想到那人会葬送在沥木林外吧。 三十万大军,呼延灼是灵元境巅峰强者,其他将领估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种情况远远超出了阳炎之前的预算,安排好的计划恐怕没那么容易实现了。 这一仗,不好打啊! 阳炎看了一眼默默跟在身后,从没说过一句话,如同隐形人般的猎鹰。 不过没等他开口,猎鹰便低声道:“我的职责只是护卫殿下周全,这场战争,除非敌方也有天玄境强者参与进来,我不能出手。” “若是血月没有出动天玄境强者,连铁血城都跨越不了,焉能在我天阳境内烧杀抢掠!”阳炎冷声道。 猎鹰苦笑一声道:“殿下,你可知为何现在血月的天玄境强者没有再现身?那是因为陛下布下的暗棋出动了,加上铁血城已经攻破,他们这才借坡下驴,天玄境强者不再干涉这场战争,此时我若出手,无疑落下口舌,届时非但血月,就连玄武、朱雀、青龙三大皇朝都会不再顾忌直接出动天玄境强者,如何抵挡?” 阳炎默然,这些道理他自然懂的,以一朝之力抵挡四大皇朝联手根本不可能,所以即使血月先破了规则,他们也不能在规则恢复时打破规则。 这就是弱者的悲哀。 第四百五十三章 血月秘闻 “殿下,交给我吧。”见阳炎沉默不语,但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阴晦之色,林子潇开口道。 阳炎看了他一眼,道:“你有把握?” “没有。”林子潇很干脆地摇头,同为灵元境巅峰,实力或许相差甚远,又或许伯仲之间,而城下这个呼延灼给他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哪怕达到人剑合一境界,林子潇也没有把握能够战胜对方,更遑论将之彻底留下了。 他又补充道:“但我能让他无暇顾及战局。” 剑修,本就是武者中顶尖的一类人,达到人剑合一的剑客,更是可怕,就算呼延灼比他强,也不可能在与他的战斗中分心,那是找死。 “不够。”阳炎吐出两字,林子潇的目光为之一滞。 在此之前,他的目标就是敌军统帅的首级,作为大礼送给那位不可一世的十三皇子。 告诉他,本皇子来了,你必败! 如今敌情超出了他的预想,这种想法已经几乎不可能实现,但他并未放弃。 “若是所有亲卫一起,再加上吕丰配合,能否将之诛杀?”阳炎提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所有人目瞪口呆起来,您是认真的吗? 一尊灵元境巅峰强者何其恐怖,您一张口就要诛杀对方,这是何等魄力? 林子潇也是苦笑道:“亲卫之中只有我是灵元境巅峰,薛镇虽然有灵元境九重修为,但执行殿下的任务尚未归来,纵然有吕元帅相助,能够击败此人,但他想逃的话,也不可能诛杀掉来。” 堂堂灵元境巅峰强者若是要走,天玄境强者不出手,谁能留下他? 若是薛镇在此,三人联手还有一分希望,可惜…… 而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单打独斗绝不是呼延灼的一合之敌,纵然与林子潇、吕丰联手,作用也不大,最多也就是干扰一下。 但在阳炎看来,这已经是最好的作用。 俗话说阎王易见,小鬼难缠,众亲卫如果不与呼延灼正面硬碰,而是从旁干扰,那么在林子潇和吕丰两大同境强者的夹击之下,呼延灼想要逃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何况他还有其他的打算。 他的眼中射出一道精光,盯着林子潇:“若是他逃不走呢?” 林子潇目光一闪,点头道:“至少有五成把握击杀此人!” 五成! 阳炎的目光更亮,原本他的底线是三成把握就值得一拼,没想到林子潇敢说有五成把握,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这么定了。”阳炎重重说道。 林子潇等人却急了:“可是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您,怎么可以全部离开殿下周围?” “有猎鹰大人在,不是么?”阳炎淡淡道,诸人顿时无言以对,谁有那个本事在猎鹰的眼皮子底下杀死阳炎? 阳炎见众人沉默,又道:“要击溃这三十万大军,呼延灼不死,根本不可能,难道要我们被死死困在城中不成,或者拼个两败俱伤?” 就在众人商议对策之际,呼延灼已命大军从东、西、南三面将青水镇重重包围,北面虽然没有围住,但明显是“围师必阙”之计,充满未知,更重要的是青水镇以北可是血月肆虐之地,盲目撞进去,搞不好就被包了饺子。 强行突围倒不是不可行,但必然损失惨重,再无余力荡平北方战乱,显然不到万不得已,阳炎不会这么做。 只有再来一次擒贼先擒王,以此击溃血月大军的军心,才有大胜之机。 想明白这些,众人不再反对,随后商议了下具体的退敌之策,这时,在不断催促之下北岸的京观已经筑成,吕丰率人回城复命。 见到吕丰,千寻的脸色好不容易恢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回忆起之前目睹的画面,更是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其余人也都表情有些怪异。 “很好,你们与呼延灼的战场便定在北岸。”阳炎不理会众人反胃的表情,淡淡说道,眼中的寒光却如利剑一般。 吕丰等人目光一凛,躬身应道:“是!” 在北岸开战,那么用三万余血月人头筑成的京观必然会被呼延灼亲眼目睹,到时怕是肺都要气炸了。 这在阳炎的计划中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就算呼延灼是个不把人当人的冷血动物,见到那样一幕也不可能无动于衷,而只要他不能保持身心的平静,便已经输了一筹,相对的阳炎的胜算便会大增。 与此同时,血月大军已经由几员大将分别统领,将青水镇从东、南、西三面隔着护城河重重包围,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头,压迫感甚至比三十万大军聚集在呼延灼等统帅及高级将领身后更强。 这样做表面上分散了大军的实力,事实上,三十万人聚集在一起虽然看起来恐怖,但河岸就那么宽,战斗起来束手束脚,根本不能有效发挥每一位将士的实力,很多将士都只是跟在后面而无法真正投入战斗,分散开来,空间变大,血月大军的威力不减反增。 呼延灼与另外两员大将留在南岸,其中一人正是罗刹,这是她自己要求的,但呼延灼这位统帅也没有拒绝,或者说不敢拒绝。 呼延灼一脸平静地望着隔岸的城楼上的众人,目光从杨铁、吕丰等人的身上一一掠过,扫过阳炎时顿了顿,毕竟阳炎这一身金色盔甲着实显眼了许多,想不注意到不都不行。 “面容稚嫩,气息虽然沉稳但不值一提,居然能穿金色盔甲,而且杨铁和吕丰,一个守城主将一个天阳军队的统帅居然分别站在此人左右,甚至微微靠后,看来此人便是前日在混乱之城闹得沸沸扬扬的七皇子阳炎了!” 只是一瞬间,呼延灼就已经确定了这名少年将领的身份,虎目中一道贪婪的光芒一闪而逝。 现在谁人不知,试炼之地的传承就在天阳皇朝的七皇子身上,若是能够抓住他,无异于得到了一座巨大的人形宝藏。 只是碍于魔宗圣子和极乐门驸马的身份,即便是顶级势力也不敢轻举妄动,但蠢蠢欲动的心在得到试炼之地的传承之前是绝对不可能消停的。 呼延灼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样的敏感时期,天阳皇朝居然敢放阳炎随军出征,在此之前一直对得到的消息半信半疑,今日见到真人,心中的疑虑顿时散去,心中变得火热起来。 虽然如此,呼延灼也没有失去理智,清楚的明白天阳皇帝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毫无保障地将阳炎放到北方战场上来,目光再次扫向阳炎周围之人,最终停留在猎鹰的身上,瞳孔骤然缩紧。 在猎鹰身上他竟察觉不到半点武者的气息,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平民一般,但堂堂七皇子的身边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平民存在? 要么他修炼了高深的隐匿之术,要么他的修为在自己之上,至少是半步天玄境的存在,而呼延灼无比肯定后者,而且以七皇子的重要性,这个人绝对是……天玄境强者! 一时间,火热的心仿佛被冷水浇灭,任他再有本事,也绝无可能在天玄境强者眼皮子底下抓走阳炎。 将心中的情绪压下,他维持着平静的神情对着城楼上的众人,朗声道:“我乃血月皇朝征南招讨使麾下呼延军团统帅呼延灼是也,城楼上的两位可是青水镇守将杨铁和吕丰元帅?” 他的话语中刻意忽略了阳炎的存在,可见他的内心深处并未放弃那诱人的想法。 阳炎微微皱眉,自然不是因为被呼延灼忽略,而是刚才那道目光似乎有些不妥,只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无法作出判断是否针对自己,也许是错觉。 杨铁、吕丰二人修为高深目力自然超过阳炎,但呼延灼眼中的灼热隐藏得很深,而且一闪即逝,又不是针对他们二人,因此亦无所觉。 闻言,二人回了一声:“正是!” 吕丰接着道:“客套话便不必了,敢问将军何以围困我青水镇?尔等已经侵占我朝大片领土,竟如此不知足?” “哈哈哈!吕元帅说笑了!”呼延灼笑了两声,义正言辞道:“四大皇朝鼎立万年岁月,天阳所占之领土有四分之一乃属血月皇朝管辖范围,如今不过是把借出去的东西拿回来而已。” “哼!满嘴胡言!莫说万年,就算是两千五百年前,四大皇朝也无你血月之位,怎不见你们物归原主,似尔等不忠不义的窃国蟊贼竟敢口出狂言,也不怕天下人笑话。”吕丰冷笑道。 阳炎微微一愣,他年纪虽幼,但涉猎颇广,皇宫的藏书阁里记载着的皇朝历史大多过,却也不曾见过吕丰所言之事。 原来,血月皇朝崛起才两千五百年,而且似乎是窃取了前四大皇朝之一的皇位而成为今日的血月皇朝。 这种不光彩的事迹,血月之中大概已经抹去一切痕迹,但天阳皇朝种似乎不少人对这段历史铭记于心,为何皇宫的藏书阁中却并无相关记载? 阳炎想不通,而呼延灼先是一怒,紧接着不管不顾地接着道:“至于为何围困青水镇,你们先是设计暗害李将军,如今又耍诈坑杀石将军和我血月五万将士,难道这些理由还不够么?” “我呼延灼今日在此宣告,会用沥林省所有天阳人的血来祭奠他们,将来踏平天阳城的大军之中有我一人!”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一剑 呼延灼此言一出,青水镇众将士浑身一震,眼中流露出一丝惧意和愤恨,吕丰和杨铁等人目光冰寒,如同利刃一般刺向远处的呼延灼,仿佛能将其千刀万剐。 阳炎却是面容平静,眼眸深邃,旁人根本看不出他的所思所想,目光落在呼延灼旁边与之并肩的罗刹身上。 罗刹虽然着了一身盔甲,或许是身体曲线太过夸张的缘故,这身盔甲根本无法遮掩那动人的身姿,尽管看不清面容,亦能判断出这是一名女子。 身为一名女子却能披甲上阵,且能与统帅呼延灼并驾齐驱,必然身份很高,结合之前杨铁告知的一些信息,阳炎心中已有计较。 脸上不动声色,阳炎朗声说道:“本皇子闻听呼延将军喜得贵国十三皇子所赐爱妾,不仅生得貌美如花,更是巾帼不让须眉,想来就是将军身边那位,何不让令妾献上一曲“将军令”为此战助兴呢?本皇子正好有一大礼,欲赠予将军。” 听到隔江城楼上阳炎“客气”的话,呼延灼脸色猛地一沉,心中一股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冒,一双眼睛射出凛冽寒光。 不论他与罗刹是何关系,至少名义上是他呼延灼的妻子,而阳炎一口一个妾便也罢了,在这两军交战之际,居然还让堂堂统帅夫人当众奏曲助兴,还唱《将军令》?! 这岂止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简直是赤果果的羞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罗刹更是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她原本乃是血月皇朝十三皇子的贴身侍女,而且十三皇子对她也甚是喜爱,原本不出意外的话,在不久的将来她会成为十三皇子的侍妾,若是他朝十三皇子得以登上皇位,她便是嫔妃娘娘,地位尊崇。 呼延灼虽然也是一方统帅,算得上朝廷重臣,而且是孤家寡人一个,亦即是说,她嫁过去便是堂堂统帅夫人,可谓是无数待字闺中的女子梦寐以求的归宿。 但对罗刹而言,区区一个呼延灼哪里及得上十三皇子的万一,统帅夫人的身份亦是不及皇子侍妾甚至后宫嫔妃尊贵,更令她不满的是,呼延灼已经两百多岁了,哪怕以灵元境巅峰强者五百寿元的极限而言,也到了普通人一甲子的年纪,说句不好听的,就一糟老头子,而她才三十余岁的芳龄,正值女子芳华之际,如何能够甘心? 尽管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她的心中依旧充满了委屈、愤怒以及不甘,是以处处针对呼延灼。 但此时听到阳炎的话,她忽然间觉得似乎呼延灼也没有那么可恶了,至少不管自己如何针对,呼延灼都没有与她争吵过,展现出了极大的包容心……虽然是否诚心有待考察。 可是你听听阳炎的话,气不气人? 不仅辱骂她是低贱的“妾”,还让她当众奏《将军令》助兴,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了?那些低贱的歌妓么? 阳炎的话中没有带一个脏字,而且语气得体,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尖锐的剑刺在心上,被羞辱得血淋淋的。 她的娇躯轻轻颤抖起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弥漫而出,仿佛要暴起杀人。 而天阳一众人见到呼延灼那比吃了苍蝇还难看的脸色,只觉心中一阵舒爽,纷纷起哄。 一时间,各种“令妾”、“奏乐”、“助兴”、“肯定赏心悦目”等词语钻入呼延灼和罗刹二人的耳中,更有不怕事大的人说出让罗刹脱下盔甲跳舞的话,顿时心中大怒。 若非他的意志坚定能够保持理智,恐怕现在已经不管不顾地发起进攻了,但他发誓,若有机会一定让这位七皇子尝到后悔的滋味! “七皇子说笑了,罗刹乃我正妻,而且不擅琴曲,怕是要让七皇子失望了。”呼延灼沉声说道,对他口中的“正妻”,罗刹罕见地配合着默认了。 阳炎点点头:“原来如此,贵夫人乃巾帼英雄不会琴曲倒也在情理之中,不过……” 他话锋一转道:“本皇子窃以为,大丈夫择妻不可将就,除了贤良淑德,武道修为,琴棋书画必须样样精通,呼延将军以为然否?” 然然然,然个屁啊! 呼延灼都差点爆粗口了,罗刹更是气得娇躯直抖,她当然不会真的不懂琴曲,作为十三皇子的贴身侍女,琴棋书画绝对样样精通,在十三皇子面前也绝对称得上贤良淑德,但呼延灼……那还是算了吧! 阳炎此话一出,无疑是深深刺痛了呼延灼那作为大丈夫和一军统帅的自尊心,隐隐地也由然而起一丝委屈。 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贤妻,奈何人家压根看不上咱啊! 他冷声说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本帅的家事就不劳七皇子操心了,七皇子还是多多想想,你们这青水镇还能够守多久!” 阳炎恍若未闻,脸色都不曾变过一下,使得呼延灼有种拳头打在一团棉花上的挫败感。 “呼延将军“新婚燕尔”,本皇子虽然没有喝过喜酒,但我天阳乃是礼仪之邦,大礼却是不可少的。”阳炎从呼延灼的态度上已然得知他们夫妻果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并不和睦,因而“新婚燕尔”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呼延灼只感觉心脏又*了一刀,呼吸都紊乱了一下,这个七皇子说话真是太气人了,仿佛有种不气死他就誓不罢休的目的。 什么叫做虽然没有喝过喜酒,但天阳是礼仪之邦大礼不可少?分明就是暗指他们血月人不懂礼数! 但我娶妻和你们天阳有一灵气石的关系,犯得着特意请你们和喜酒?再者说,就算我肯请,你们敢来么? “带上来!”阳炎吩咐一声,不多时就有一名穿着破碎盔甲,浑身是血的血月将领被押上城楼,挣扎中被强行将沾着血污的脸面向城外。 见到这一幕,呼延灼脸色更是阴沉,已经明白阳炎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果然,只听阳炎道了一声:“斩!” 唰! 刀光闪过,噗呲一声,一颗大好头颅从身体上分离,高高飞起,呈弧线抛向城外,脖颈断口上喷涌出一大团鲜血,飞洒而下,滴在河面上发出一声声轻响,颇为悦耳。 “好!!”天阳将士激动地欢呼数声,对面河岸上的血月将士只觉浑身冰冷,眼中有恐惧,但也有恨意。 呼延灼冰冷地盯着城楼上那道风轻云淡的身影,阴测测地道:“七皇子,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么?” 阳炎并不理会他,命人将那具无头尸体扔下城头,很快又一名模样凄惨的血月将领被押了上来,随着一声“斩”,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 所有血月将士眼中惧意更深,恨意却也更为强烈,呼延灼更是牙齿都咬的咯咯作响。 他已经出言警告过了,但阳炎居然还敢在血月大军面前,在他面前行斩首之举,斩的是血月的将领,这是在狠狠打他的脸。 “很好!希望青水镇破之后,七皇子不会后悔!”呼延灼冷声说道,目寒如冰。 触碰到那冰寒的眼神,天阳众人心中尽皆一寒,清楚地明白,若是青水镇守不住,他们会很惨。 “再斩!”阳炎仿佛毫不在意,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瞬间众人仿佛受到感染,紧绷的心神微微放松了些许。 噗呲一声,第三颗充满绝望和恐惧的头颅高高飞起,呼延灼的脸色已经彻底地阴寒了下来。 “再斩!”阳炎仿佛没有注意到空间的温度都一下子低了许多,手掌再次落下,又是一名俘虏身首异处,无头尸体被抛入河中,发出“噗通”的清脆声响。 “攻城!!”呼延灼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声吼道。 轰隆隆! 大军向两侧分开,一辆辆狰狞的投石车从让出的通道推到前台,后面是一车车巨石,上面浇灌了一层火油,只要用火焰点燃就会瞬间燃烧成火球,威力剧增。 “林子潇。”阳炎点名道,林子潇轻轻点头,利剑不知何时已然出鞘,直接从城头跃然而下,踏水而行,微风吹拂间,一股骇然剑意弥漫而出。 呼延灼眼睛眯了起来,就连他的目光触碰到那股剑意都感到微微刺痛,其他人根本不敢直视。 “剑客,杀死李将军的便是你吧,本帅就领教下你的手段!”呼延灼冷道一声,竟然敢主动出击,那就让你们体会下什么是绝望! 望着林子潇横空一剑斩来,双方的距离仿佛一下子被拉近,呼延灼从战马上一跃而起,迎向那道锐利的剑光。 然而就在他的拳头即将与剑光碰撞时,那剑光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忽然转向从旁边略过,拳芒划过空间轰在远处的水面上,炸起一道道水柱,化作漫天雨水。 而那剑光却毫无花俏地从左侧大军中纵横而过,穿过一道道披甲将士,残肢断臂飞扬,鲜血一路飘洒,仿佛一朵朵绽放的鲜花,在大军之中开辟出了一条别样的道路。 呼延灼的身形微微一顿,脸色不太好看,顶尖高手的破坏力实在是太大了,普通的士兵根本抵抗不住,尤其是人剑合一的剑客。 方才,正是人剑合一的境界,使得剑随意动,突然转向避开呼延灼斩向血月大军。 只一剑,便让大军付出了大量伤亡!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不可战胜? 普一交手,呼延灼的攻击只是落在河面上,林子潇的剑却是正中血月大军,带出一片血花,呼延灼一张脸已经阴沉到可以滴水。 盯着林子潇的眼睛杀机毕露,剑客的威胁太大,若是在此地大战,那么血月大军会遭受难以承受的大难,因为他也拦不住。 相反,天阳大军躲在城中,而且隔着护城河,他不可能越城杀人,从这点上来说,他们这一方占了劣势。 “可敢与我到别处一战?”呼延灼冷声道,浑身气势磅礴,身材仿佛变得无比高大。 林子潇一声不吭,继续踏水而行,这种能力对于灵元境巅峰强者来说只能算是小儿科,此刻已经靠近南岸,利剑缓缓挥出,又是一道剑光破空而出。 依旧斩向呼延灼,但这一次他不敢大意,心神凝聚在剑光之上,直到剑光几乎要劈在身上,呼延灼这才将蓄势一击重重轰出。 砰! 沉重的拳芒毫无花俏地轰在剑光之上,耀眼的光华迸发,所有低境界之人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不敢正视。 嘀嗒! 一道如雨水滴落般的响声让人们睁开了眼眸,看向那碰撞之地,心神一颤。 剑光已经粉碎,唯有那处空间隐隐还有丝丝剑意缭绕着,而那拳芒也已溃散,甚至在呼延灼挥出的那只拳头上出现了一道极细的血痕。 他,受伤了! 血月将士目光骇然,天阳将士则眼中闪过一丝振奋,这么看来,林子潇的实力岂非在呼延灼之上? 当然不是!这从林子潇眸光之中的震惊便能看出。 面对呼延灼这等级别的强者,他根本没有任何试探的想法,一开始便绽放了人剑合一的境界,踏水而行之时一直在蓄势,剑意越来越强,这看似简单的第二剑威力实则更在第一剑的数倍之上。 但,却连呼延灼的防御都没能突破,只是留下一道无关紧要的血痕,这样的防御堪称逆天! “原来你是炼体者!”林子潇终于开口说话,可见心中震惊到了何种地步。 九龙大陆的武者几乎走的都是聚元体系,淬体境之后便专修灵气,突破至更高境界,肉身只会在灵气的洗涤下逐步增强,以适应更强的灵气乃至灵元,对同境界武者战斗影响不大,遇上剑客只能避其锋芒,因为锐利的剑气不是肉身能够承受住的。 但也有一些武者在机缘巧合之下另辟蹊径,通过一些炼体功法或者某些奇特的手段来锻炼提升肉身力量,在乾域历史上就曾出现过肉身力量惊人的强者,可单凭肉身硬撼聚元体系的强者,被称之为,炼体者! 但即使如此,炼体者的数量依旧极为稀少,因为炼体一途太过艰难,而且炼体资源太过匮乏而且耗损太巨,难成大器,对许多武者而言徒徒浪费光阴,而且耽误天赋,得不偿失。 但不可否认,炼体者肉身强大,防御惊人,在同境界战斗中会占据不小的优势。 呼延灼能够以肉身之力硬撼他一剑,除了炼体者,林子潇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可能。 而且呼延灼的肉身之力已经修炼到极为强大的地步,否则不可能硬撼他一剑而只伤到皮毛。 再加上呼延灼本身就是灵元境巅峰强者,相当于法体双修,极为可怕! 表面上他们二人境界相当,实则呼延灼的修为是在林子潇之上的。 更让林子潇没底的是,剑客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强大的攻击力,而呼延灼强大的防御力正好能够克制他。 林子潇的预感没有错,哪怕他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也不会是法体双修的呼延灼的对手。 “竟然被你猜到了,不错,本帅正是炼体者!”呼延灼诧异地看了林子潇一眼,肯定了他的猜测。 他真是炼体者!! 二人的对话并没有压低声音,而且因为刚刚动过手,下意识地往声音里灌注了一丝灵元,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除了少数知情者,余者尽皆骇然。 阳炎的眉头为之一皱,居然还是炼体者,这下子麻烦大了,想要将其彻底留下怕是更难了! 如果别人知道他的想法肯定大呼无语,居然还没打消杀死呼延灼的念头,这可是炼体者啊,最抗揍的存在,攻击不够强连他的防御都破不了,怎么杀? 林子潇双眼眯起,不可否认听到呼延灼承认时,他还是被震撼到了,但他的战意反而更加高昂,这样的对手让他感到兴奋。 剑者,凌厉,不屈,唯有一往无前之气概才能配为一名剑客。 而林子潇毫无疑问是一名剑客,更是百战将军,绝不会因为对手的强大而畏首畏尾。 “战!” 一字落下,空间充斥的剑意更加可怕,呼啸之间,剑气仿佛要将空间都割裂来,离得较近的血月士兵感觉要被撕裂掉来,下意识往后退去。 剑气落在河面上搅起一层巨浪,林子潇一剑斩出,巨浪随行,仿佛要将大军一举淹没掉来。 靠前的血月将士目光恐惧,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巨浪和剑气吞噬的景象,顷刻间大汗淋漓。 “哈哈,来得好!”呼延灼却大笑一声,丝毫不惧。 只见他双拳握紧,浑身血气喷涌,将全身力量灌注双拳之上,鼓起的经脉如同蚯蚓一般清晰可见,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爆发力。 轰!! 双拳轰出,空气都翻腾起一层层涟漪,拳芒如同坚不可摧的巨大铁锤撞击在巨浪之上,爆出震耳欲聋的炸响! 哗啦啦! 剑气与拳芒一同湮灭,巨浪化作满天大雨,淋洒而下,被笼罩在内的血月将士浑身湿透,更有数十道惨叫声响起。 雨水中含有尚未完全溃散的剑气,修为强横的都被割裂出数十道口子,重伤垂死,而修为弱些的竟直接被剑气诛杀掉来。 周围之人尽皆惊惧无比,纷纷爆出护体灵气,握紧武器,满脸警惕。 呼延灼看见这一幕,脸色很不好看,虽然对方的攻击威胁不到自己,但那些普通士兵连余波都承受不了,算下来,还是自己这边吃亏了。 “很好,该本帅出手了!”呼延灼冷道一声,浑身气血大盛,林子潇感觉身体都仿佛重了十几倍,几乎要沉下去。 “重力意志么?”林子潇目光一闪,呼延灼已经大踏步而来,几乎瞬间来到身前,一拳朝着他的脑袋砸下! 这要是砸中了,绝对会把脑袋都轰裂,不要忽略炼体者可怕的肉身力量,足以媲美武技的威力。 “剑破!”林子潇眸光中仿佛射出一道利剑,使得呼延灼双眼微微一闭,同时剑意疯狂攀升,剑气纵横,身体竟在关键时刻挣脱重力束缚,同时一剑斩出! 如此近距离下的交锋,堪称惊心动魄,这一剑快到极致,又锋利到极致,呼延灼眼见无法躲开,双臂收回护在额前,护体灵元瞬间撑开,但不过两息,便被剑气洞穿,就要落在身上。 但就这不到两息的时间,呼延灼已经凝聚全身气血之力,在身体表面覆盖上了一层土灰色物质,如同防甲一般,那可怕的一剑重重落下,剑气肆虐。 铿!! 在双方人员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竟传出一声声金铁交戈之音,浑不似斩中血肉之躯。 剑光散去,呼延灼与林子潇二人都后退了不少距离,林子潇轻轻喘着气,握剑的手都似乎轻颤了下。 而呼延灼身上的盔甲多出破碎,尤其是双臂,甲片连同里面的衣袖都彻底粉碎,露出古铜色的肌肤,然而,上面仅仅出现了数道细小的口子,甚至都算不上是伤。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林子潇的剑他们只是远远看着都有种割裂之感,如此碰撞之下,呼延灼居然都没有受伤,这是何其可怕的防御? “殿下,我们是否要改变原计划?”城楼上,吕丰嘴角抽了抽,转头询问道。 “重述一遍刚才的交锋。”阳炎淡淡道,灵元境巅峰强者的战斗太快了,双方又是近距离交手,隔这么远,以他的境界根本看不清楚。 吕丰依言复述了一遍,阳炎沉吟了会,忽然说道:“你说呼延灼先是释放了护体灵元,被洞穿之后又在体表覆盖了一层土灰色物质,这才挡下了那一剑没有受伤?” “是的。”吕丰肯定的点头。 阳炎嘴角忽然浮现一丝冷意,淡淡道:“呼延灼并非不可战胜,林子潇已经能够威胁到他了,法体双修虽然战力强大,但消耗也大,只要战术得当,依旧有可能战而胜之。” “吕丰,该你上了。” 阳炎的话让吕丰等人眼前一亮,的确,林子潇已经足够给予呼延灼威胁了,所以呼延灼必须结合炼体和聚元两种体系的修为才能占据大的优势,但这样必然导致高消耗,坚持不了太久的。 “战!”吕丰大吼一声,将呼延灼和林子潇二人都微惊了下,手持方天画戟带着昂扬的战意从城头一跃而下,直奔呼延灼而去! 与此同时,阳炎身后数道身影趁机悄悄离去…… 第四百五十六章 激怒,围杀! “战!” 吕丰突然一声大吼,城上城下之人尽皆一惊,呼延灼都微微愣了一下,但林子潇知悉全部计划,却是飞快反应过来,趁机一剑斩出,锐利的剑光如同闪电一般直奔呼延灼的脖颈横斩而去! 对付炼体者,唯有针对他们身体最为薄弱的部位攻击才能造成有效伤害,身经百战的林子潇当然深谐其中之道。 然而呼延灼统军三十万,同样经历过无数战场,甚至比林子潇还多出许多,经验丰富,哪能如此轻易被他得逞? 但见他的眼睛骤然恢复神采,一声大喝,身体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如炒豆子般的声音,有河水冲刷的响声,*的肌肤变得如鲜血般红艳,大手张开,竟直直朝着那道剑光抓去! “将军疯了么?”饶是见识过呼延灼恐怖肉身的血月之人都惊得瞪大了眼睛,您是炼体者没错,但也不可能空手接住一名剑客的剑吧? 不要手了吗? 而所有天阳将士看到这一幕却露出了期待之色,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剑光将呼延灼的手掌斩断的景象。 林子潇亦是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如果你全力防御或者像之前那般以攻对攻,我的确奈何你不得,但妄想空手接白刃,定要你付出代价! 当那只大手握住剑光之时,发出一声声“嗤嗤”的切割皮肉的声响,丝丝鲜血从指缝中流出,却并未发生众人想象中手掌被斩断的一幕。 下一刻,大手猛地合拢,鲜血迸溅之间,剑光赫然溃散掉来,震撼着所有人的心。 “竟然……真的……接住了?!!” 众人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得飞快,这也太假了吧? 虽然呼延灼的手掌也受伤了,但那份震撼却是丝毫没有减少,更有甚者,那手掌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伤口竟在缓缓愈合。 好变态的愈合能力! “殿下这……”杨铁感觉喉咙有些艰涩,看向阳炎时骤然一惊。 此刻的阳炎一双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细缝,却射出锐利的光芒,真如闪电一般,哪怕在白日里亦极为明亮,以至于杨铁都有点不敢直视那锋芒。 更令杨铁等人惊讶的是,阳炎的气息忽然喷涌了一瞬,虽然很快便压制了回去,但他们却无法忘记那忽然喷薄的恐怖杀机,仿佛遇到杀父仇人恨不得将之剁成肉泥一般,让人遍体生寒。 杨铁等人几乎不敢相信素来淡然的七皇子会有这样的表现,仿佛从一名养尊处优的高贵皇子转变成了一尊杀神。 “您这反应也太大了吧?”杨铁等人心中暗暗腹诽。 他们却是不知道,阳炎心中震惊的并非是呼延灼空手接白刃,而是在呼延灼爆发之时,脖颈上忽然浮现的一副图案,隔着这么远亦清晰可见。 那是,一轮血月! 这种图案他曾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这也是他愿意踏足北方战场最大的原因,他要搞清楚一切! 却不想,在呼延灼身上居然再次出现了相似的图案,虽然这轮血月还很不完美,而且所处位置不同,但与那个人身上的图案共同的部分几乎一模一样,又怎能不令他激动? “小心身上有圆月印记的人!”风如笑的告诫,阳炎一直牢牢记在心里,不敢有片刻的忘却,此刻更是在脑海中回响了起来。 月无辰,呼延灼,还有……血月皇朝,你们究竟与那圆月有何关系? 阳炎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偶尔有光线透露,却始终拨不开迷雾,走不出去。 但这一刻,阳炎的决心无比坚定,无论如何,一定要留下呼延灼! 而就在阳炎心头闪过诸般念头之时,吕丰已经加入呼延灼与林子潇的战斗,三人大战起来,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偶尔有余波殃及血月大军,都会带走许多鲜活生命,使得呼延灼怒气冲天,战斗愈发狂暴。 忽然,吕丰放弃了攻击呼延灼,转而冲入血月大军当中,方天画戟被他舞得虎虎生威,无与伦比的力量爆发之下杀倒一大片,惨叫声迭起。 “竖子找死!”呼延灼大怒,一拳湮灭众多剑气,重重轰在利剑之上,将林子潇连人带剑轰飞了出去,立刻追杀向吕丰。 “别跑!”林子潇落地之后吐出一口瘀血,来不及调息,立刻施展身法追了上去。 虽然林子潇受伤,但实力摆在那里,根本无人敢阻,而吕丰见呼延灼杀来,立刻向大军后方杀去,意欲贯穿大军之后逃走。 呼延灼爆发之下,力量猛增一大截,但变得暴躁易怒,此刻本就怒火中烧,见吕丰如此作为,看的是目疵欲裂,自然是紧追不舍。 于是,在吕丰从血月大军中杀出一条血路之后,三道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大军视野之中。 笼罩在血月大军心头的阴霾亦随之消散,目光落在孤立河面上的城镇,露出野兽般的獠牙。 对于呼延灼,他们并不担心,他们刚才看得清楚,就算吕丰和林子潇联手也就勉强维持不败而已,而且林子潇已然负伤。 现在,是他们向天阳之人讨债的时候了! “投石!”呼延灼不在,指挥权自然交到罗刹这位统帅夫人手中,当即命令道。 她要在呼延灼归来之前,把青水镇拿下,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无能,根本配不上她! 一个个浇灌了火油的巨石被搬上投石车,用火点燃,顿时一颗颗火球被抛向青水镇城墙,河面上都被炸起一道道粗壮的水柱,落下时仿佛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给他们发信号。”阳炎注视着这一切,平静道,哪怕刚刚一颗火球差点轰在他面前都无动于衷。 “是!”立刻有人朝着天空射出一箭,“砰”地一声炸开。 罗刹抬头看了一眼,秀眉微微一皱,不过并未放在心上,任他们如何折腾又如何抵挡这三十万大军? 而在沥木林外围一棵树上,手持双斧的曹鼎眼睛骤然一亮,双手捏着嘴唇发出一声极似鸟鸣的哨声。 刹那间,林中涌现出无数黑影,眼眸中流露出一样的兴奋之色。 “终于轮到我们出战了,都给我好好表现,要是谁拖了后腿,我这双铁斧可不认人!”曹鼎严厉说道。 “我们哪敢啊!一定干死那群北蛮子!”众将士立刻说道。 “出发!”曹鼎双斧一碰,重重说道。 …… 轰轰轰! 青水镇南面城墙遭受轰炸不久,东岸和西岸的血月大军也发起了进攻,投石车不断投出火球,欲轰破青水镇城墙。 呼延灼听到声响,目光一凝,居然开战了! 不用想,肯定是罗刹擅作主张,东西两岸的将领听到动静,以为是他的命令便也发起了进攻。 开战就开战吧,吕丰和林子潇都被他牵制着,没有了顶尖高手,天阳大军那十几万人如何抵挡三十万之众的血月大军? 林子潇和吕丰想要引开他,他又何尝不是同样的想法,顶尖高手对普通将士的威胁实在太大了,而且一沾即走,即便凝结战阵都没用,必须隔离开来。 而等他击杀此二人,将会是所有天阳将士的噩梦! 一逃两追之间,三人来到青水镇北岸,吕丰终于停了下来。 “你逃得掉么?”一声戏谑中带着怒火的话语传来,呼延灼紧追而至,这混蛋像泥鳅一样,每次快要追上时便反手一戟,当他出手应对时,吕丰却直接施展身法快速逃走,让他气得牙痒痒! 这就是吕丰的本事了,才能多次孤军独进,斩敌首而安然退去,否则被缠住的话,后果难料。 “呼延狗贼,请看这是什么?”吕丰喘着气说道,此时他正落在一座小山之上。 呼延灼认真看去,登时浑身一震,太阳穴高高鼓起,眼中酝酿出滔天怒火。 这那是什么小山,分明是用无数头颅筑成的“金字塔”,足有青水镇城墙一般高,血红血红的,分明刚做成不久,在“金字塔”塔顶插着一块木牌子。 上面有用鲜血书写的一句话:“元和十三年一月四日,尽斩贼首五万余,今特筑京观于此,为后来者戒!” 京观!! 呼延灼呼吸变得无比粗重,脸色比黑炭还黑,压抑许久的怒火顿时爆发出来。 曾几何时,弱小的天阳皇朝也敢拿他们血月将士的尸首来筑京观了? 更令他愤怒的是,吕丰竟然站在京观之巅立的牌子之上俯视于他,这是什么意思? 从见到阳炎开始,他的怒火就逐渐被点燃,到了此刻已然开始吞噬他的神智,现在他已经将血月大军抛在了脑后,只想着等会要如何折磨吕丰,才能一泄心头之恨。 是扒皮抽筋,还是挫骨扬灰? “你,真是找死!”呼延灼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几个字,浑身灵元气血爆发,可怕的风暴席卷开来,直接杀向吕丰! 吕丰站在木牌子上,一动不动,似乎被他的杀意惊住了。 如果呼延灼能够冷静下来,定会发现有些不对劲,但此刻的他浑身被怒意包裹,只想将那可恶的混蛋撕碎,浑然没注意其它。 就在呼延灼冲上前,踏在地面上一跃而起轰向吕丰之时,脚下的地面忽然闪烁起道道亮光。 而在亮光的周围,八道身影骤然出现,刹那间一股无比凌厉的杀机将他锁定…… 第四百五十七章 水上激战! 怒火中烧的呼延灼却是不管不顾,一拳狠狠砸出,直奔吕丰脑袋而去,空气都被轰出爆响。 与此同时,地上的亮光骤然变得无比耀眼,形成一缕缕晦涩难懂的纹路,方圆百丈的大阵成型,将呼延灼困在其中。 砰! 咫尺之间,那狂暴的拳头并未轰在吕丰脸上,而是距离吕丰还有不足一丈之时,被一无形屏障阻挡了下来。 一拳之威,那道屏障泛起了道道涟漪,动荡着,发出嗡嗡的声响,然而却是没有破碎。 力量宣泄出去,呼延灼稍稍冷静了下来,顿时明白自己中计了,吕丰这混蛋早已在此设下了埋伏,引他入局。 扫了一眼分立八个方位的天阳将领,大致清楚了这些人的修为境界。 五位灵元境七重,三位灵元境八重! 无比强势的阵容,除了那尊天玄境强者,以及林子潇这位达到人剑合一之境的强大剑客,阳炎身边竟还有如此多高手保护,难怪天阳皇帝敢让他随大军出征,再加上魔宗圣子以及极乐门驸马的身份,除非某些天玄境强者铤而走险不顾一切,一般情况下还真是不需要太过担心安危。 不过,如果以为凭借这些人就能让他身陨,那就太天真了。 武道境界越到后面越难,到了灵元境,每跨一境都无比艰难,很多时候数十甚至上百年都无法更进一步,呼延灼以二百余岁的年龄修炼到灵元境巅峰,尤其还是法体双休,已经是进境神速了,放到顶级势力中也算得上一等天才。 仅仅是一两个小境界的差距,实力也是天壤之别,如果死战到底的话,不需多长时间他就能让这八个高手全部去见阎王。 当然,这八人结成大阵,实力自然不可一概而论,加上吕丰和林子潇两名灵元境巅峰强者不可能束手旁观,所以还是具有一定威胁的。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他想走的话,想要拦下他还是很困难的。 想到此,呼延灼心神大定,哪怕被困于阵中亦无半分惧色,冷笑道:“吕元帅,这就是你的底气所在么?” “当然不是!”一道冷淡的声音回道,却不是吕丰,而是似缓似急而来的林子潇,身周缠绕着更加可怕的剑气,切割着空间。 咻! 林子潇的脚步骤然加快,如同剑一般降临大阵中心,刹那间光芒更加耀眼,大阵仿佛活了过来,弥漫着丝丝肃杀之气,压迫着呼延灼的神经。 这是一座九人战阵,另外八名亲卫相当于阵旗,而林子潇则是最关键的阵眼,如今加入进来,这座战阵才算真正成型,而威力更是随之暴涨! 一股股可怕的剑之气息缠绕在战阵之中,肆意纵横,呼延灼的脸色微变,原本并不在意的阵法随着林子潇的到来,他竟然感受到了极大威胁! 这是什么阵法? “不可拖延!”呼延灼心中闪过一道念头,浑身气血喷涌而出,肌肤的血色愈加深邃,双拳重重轰出,欲将战阵打破来。 却见这时一道凌厉的剑光瞬间降临他的身后,吞吐着可怕的气息,仿佛只要呼延灼执意双拳继续轰出就会被这剑光洞穿。 危险的气息笼罩之下,呼延灼没有半分犹豫,一拳继续轰向大阵屏障,一拳改为向后击出,与那剑光碰撞。 轰! 震响之中,屏障上荡起丝丝涟漪,但丝毫没有破碎的迹象,而那与剑光碰撞的拳头上闪现一抹血光,清晰的痛处传至神经,呼延灼的脸色变得凝重。 刚才那道剑光已经足够威胁到他了! 而这只是开始而已,几乎就是同时,八个方位,八道恐怖剑光以各种角度将他闪躲的空间彻底封死…… 青水镇南岸,罗刹指挥着大军进攻,护城河面上水柱滔天,城墙上硝烟弥漫,有几处地方连续遭受猛烈轰炸而裂开了缝隙,成了投石机重点关照的部位,显然想将城墙打出几个口子。 “罗将军你看!”罗刹身后一名禆将忽然上前一指,目光惊疑不定。 罗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很快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被水雾硝烟笼罩的护城河上,竟然有影影绰绰的黑影往岸边靠近,速度不快不慢,当距离岸边仅剩两里距离时,这些黑影的轮廓已经很是清晰。 是一艘艘船只! 而且是天阳军队的船只!罗刹瞬间作出判断。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出城偷袭?这么多船只就算护城河上水雾漫天,就算远时发现不了,但靠近时总是能够发现的。 还是只想要骚扰一下? “投石机退后,护盾手,弓箭手上前列阵!”罗刹命令道,不管他们想要做什么,既然出来了,那就休想再回去! 正好,自己这边正需要船只来渡河攻城,大军从燕明关出发时并无战船,临时打造的还未完成,这些船算是雪中送炭了。 殊不知,她自以为算盘打得响,却是正中阳炎下怀! 船只离岸仅有一里之时,双方视线的阻隔已经微乎其微,罗刹的眼睛越发明亮。 之前无法确定天阳来的船只有多少,此时一眼望去浩浩荡荡的一大片,至少也有三五千艘船,当然都是仅能容下两三个人的小船,但也足以让她惊喜了! 煞风景的是,此刻这几千艘小船上站满了弓箭手,弓都被拉得咯吱作响,锐利的箭头齐齐对准岸上的血月大军,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烁着森寒之光。 “放!”一道冷冽的声音传荡在河面上,为首将领一声令下,众弓箭手一齐松开紧拉着弓弦的手。 刹那间,万箭齐发! 另一边,罗刹也下了一样的命令,只见血月大军前列的护盾手将盾牌并起,试图挡住射来的箭矢,而弓箭手则躲在每一排的护盾手后面,从盾牌间的缝隙中射箭反击。 一场弓箭手之间的激战顿时爆发! 一时间,河面上不断有天阳的弓箭手被射落水中,鲜血染红了河面,而血月大军也有不少伤亡,惨叫声此起彼伏,只是弓箭手在护盾手的严密保护下,伤亡率比天阳方面小了许多。 局势在不断变换着,从一开始的势均力敌,到血月稍站上风,再到血月大优势压制河上水军,胜利朝着血月一方倾斜着。 当夜幕即将降临青水镇时,南岸已经多了大量尸体,而河面上已经是一片血红,不知沉了多少尸体下去,许多小船上已经空无一人,插满了箭矢,射向南岸血月大军的箭矢变得稀疏了许多,但血月一方的箭矢却依旧稠密。 “撤!”随着天阳一方将领的命令,水军开始向后撤退,却有许多船只留在了河面上。 血月一方用箭矢追击了一会,直至天阳水军撤离弓箭射程范围,这场战斗才暂时消停了下来。 然而罗刹怎会就此满足,看了一眼河上约有两千之数的船只,下令道:“登船,追击!” 两到三人乘一艘船,五千多名血月将士在罗刹的带领下开始渡河,准备追击撤走的天阳水军! …… 夜幕终于来临,护城河上弥漫起了层层寒雾,温度骤然下降,冷得让人发抖。 天阳水军仅剩的两千多艘船已经回到了南城门下,但南城门却没有打开,而为首将领也似乎并无立刻回城的意思。 他的一张不算英俊的脸紧紧绷着,仿佛在严阵以待什么。 七殿下的吩咐一直在他脑海中回响着,他握紧了双拳,无论如何,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要完成这次的使命! 诱饵已经撒下,鱼儿一定会上钩,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收线的时候,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就在众将士激动而又忐忑的等待之中,前方水面上的寒雾被排开,一艘艘原本属于他们的船只朝着这边驶来,只是上面站着的已经不是自己人,而是敌人! 几乎同时,双方的弓箭手纷纷就位,尖锐的箭头指向对方。 大战,一触即发! “我乃北路大军吕元帅麾下大将陈毅,来者可是血月统帅夫人罗刹?”为首将领朗声开口道。 罗刹闻言,柳眉微微一蹙,似乎很不喜欢陈毅对她的称呼,冷声道:“正是!” 话毕,又道:“无需多做拖延,今日这便是你等的葬身之地!开战吧!” “是么?”陈毅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我想呼延将军看到夫人一定会很“开心”的。” “什么意思?”正要下令放箭的罗刹一顿,蹙着柳眉道,心想:难不成那老家伙落在天阳人手上了? 不可能! 罗刹立刻摇头否认,虽然看那老家伙很不爽,但不得不承认他很强,法体双修,同境界中能战胜他的没有几个人,活捉更是天方夜谭,就算两名灵元境巅峰强者联手都难以制服,退一万步说,逃走是不会有问题的。 她却不知道,呼延灼如今的境地比之她预想的可麻烦多了,是否能够逃走已经是个未知数了。 她更不会想到的是,现在有*烦的是她自己。 “放箭!”就在罗刹思绪涌动之际,陈毅冷声下令,顿时一支支锋锐的箭矢破空而出,如同飞蝗一般冲向血月阵营,夜空中响起尖锐的箭啸声。 第四百五十八章 求援? 夜色降临,凉风习习,高空一轮明月如同镰刀一般高高悬挂,清冷的月光洒落而下,落在青水镇及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别有一番美丽,却让人觉得更冷。 东西两岸的进攻尚未停止,轰响声令人难以入眠,青水镇守军严阵以待,不敢有半分懈怠,尽管不时有同胞不慎被火球砸中,依旧保持着有条不紊的秩序。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投石机最大的作用就是从城墙上开出一个口子,对其中的守卫威胁并不是太大,但谁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渡河攻城,那才是麓战的开始! 阳炎负手站在城楼外,对东西两面的传来巨响声置若罔闻,他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城下的水战。 这是极为关键的一次诱敌之战,若能成功,那将为这场战争的胜利奠定了基石,甚至对日后整个北方战场的局势都会有不小的影响。 “殿下,要不您先去休息,这里有末将盯着不会有问题的。”杨铁看着他那瘦弱的身影,忍不住道。 因为四面环河的缘故,青水镇的夜晚即使在夏天也格外冰凉,更不用说现在还是大冬天,白天有太阳时不怎么觉得,但一旦到了夜晚天气就会骤然变冷,许多炼气境的将士都感觉到冷意,阳炎贵为皇子,自然不可怠慢了。 阳炎没有理会,注视着下方的一幕,端起温热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鱼儿上钩了。” 见状,杨铁也不再劝,他深知这位七皇子极有主见,一件事多说几次并无意义,反而容易招致反感。 听到阳炎的话,杨铁的注意力也转移到城下,水战一触即发,他都为之紧张了起来。 此刻,南城门外的河面上,两军相隔一里对峙,人数、装备都在伯仲之间,称得上是势均力敌,唯有血月一方刚刚大胜一场,乘胜追击可谓是士气高昂,但天阳一方虽逢新败,但士气并不低落,一个个满面肃杀。 这情况显然与罗刹料想的不同,都说兵败如山倒,怎么这些天阳水军全然不像落败之军,反倒像是众志成城整军待发的精锐之师。 尤其是,那自称陈毅的敌方将领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很诡异。 下意识地,她感觉到一丝不安,感觉自己陷入了阴谋之中。 然而,正在她刚刚闪过这个念头之时,陈毅已经一声令下,顿时无数利箭如同飞蝗一般射来。 一里的距离,正是弓箭射程的最佳距离,又是在海上,此时撤军已然来不及了,反而会被对方衔尾追杀,一败涂地。 罗刹咬了咬牙,只得压下心头的不安,冷道:“放箭回击!” 血月的弓箭手将箭头对准对面,正要放箭,忽然船体猛地震荡起来,船下仿佛有股巨力想要将船给掀翻,以至于射出的许多箭矢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啊!”“啊!”“啊!” 就这么一瞬间,天阳水军射出的利箭已然来到,不知多少血月士兵被射成了刺猬掉落水中,而因为船体的震荡,血月一方射出的箭却并未对天阳水军造成多少伤亡。 “怎么回事?”罗刹又惊又怒,除了她所在的这艘小船,其余的船只竟都在水面上动荡着,若不是将士们死死压住船体,可能就被掀翻了。 而这时,天阳水军的第二轮箭雨降临下来,尽管罗刹焦急地喊着回击,但连站都难以站稳的血月弓箭手如何能够瞄准,射出的箭矢许多不是软绵无力就是偏离了方向,杀伤力全凭运气。 水战刚刚展开,血月一方就落入了下风,与天黑之前的交战局势完全对调了。 罗刹寒着俏脸,咬牙说道:“给我全力冲过去,碾碎他们!” 撤军是不可能的,她也不会甘心,但若远程交战,已然落入了下风,长久下去便只有全军覆没或者狼狈逃走两种结果了,为今之计只有冲过去采取近战交锋,才有可能挽回局势,甚至反败为胜! “击鼓!传令岸上的大军支援!”罗刹又道。 身边的那名禆将为难道:“可是……我们没有船了。” “游也要给我游过来!这是命令!”罗刹冷声说道,一双美眸中迸射出愤怒的锋芒,这是她第一次被人算计,不撕碎这支天阳水军,她心难安。 “……是!”禆将不敢再迟疑,连忙击响搬上船的战鼓,这得亏这艘船只比其它的大了不少才能容得下三个人和一尊战鼓。 …… 咚咚咚! 沉重的鼓声穿透层层寒雾传到岸边,率大军留守的是跟随呼延灼在南岸除了罗刹之外的另一名将领,黑岩。 听到鼓声,黑岩皱了皱眉,这是呼叫支援的鼓声,罗刹虽然很多时候蛮不讲理,但主要是针对呼延灼,在这种大事上应该不会胡闹,也就是说,罗刹所率水军遇到了麻烦。 “黑岩将军。”旁边一名禆将喊了一声,目光中满是问询之意。 若是有船那么不需要犹豫都回去支援,但问题是没船了啊,难不成游过去? 很快他的想法实现了,只听黑岩说道:“点一万人以最快的速度支援,就算是游也必须游过去!” 禆将无语了一瞬,立刻应道:“是!” …… 很快一万水性最好的血月将士在黑岩身边那名禆将的率领下,以一副莫名的神色跃入河中,好似集体跳海殉国一般,在入河的一瞬间强烈的寒意侵袭而来,一个个被冻得脸色苍白。 不过到底这批血月将士修为并不低,有许多是炼气境武者,运转体内灵气将寒意驱逐之后便奋力向深处游去。 他们很清楚这次的任务并非一定要救出可能遇伏的水军,最重要的是确保罗刹将军安然无恙,否则逃脱不了罪责,至少呼延灼绝对会生撕了他们,因而心中虽颇有怨气,但极为着急地向前游去。 然而,在他们游出两里陷入浓厚的寒雾之中时,变故横生! “嗯?后面的别拉我!”一名士兵游着游着忽然发现自己的脚好像被什么拉住,身子向河中沉去,当即以为是哪个水性差的要沉下去时拉住了自己,顿时不耐烦地喝道,脚猛地一蹬想挣脱开来。 然而那双拉住他双脚的手极为执着,死死栓紧不让挣开,而且还拼命往河里拉去。 “你大爷的!说了别拉着我还拉,想干架是不?”这名士兵生气了,这次运转起了灵气,用力一蹬……没蹬开! 再更用力蹬……还是没蹬开! 士兵怒了!! “你他娘的自己要溺死了就想拉老子垫背是不……”他猛地扭头向后瞪了一眼。 这不瞪不要紧,一瞪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只见他视野所及之处,那一个个平时水性很好的战友此时都满脸惊惧地往河中沉去,双手慌乱地在河中扑腾着,却无法改变沉下去的命运。 根本就没有人拉着他! 那拽住他双脚不松的手是哪来的? 士兵只感觉一股寒气直冲脑髓,连忙往水下望去,刹那间看到了一张满是污泥的脸,似乎是在笑,他也看不太清楚,这河水很是浑浊又是黑夜里,如果不是离得太近,他连脸都看不到。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水里竟然有人!!! “有……呜呜呜……”士兵下意识地要张嘴大呼,那张污泥脸的主人似乎不想让他出声,双手全力一拽,将士兵拽了下去,河水咕噜噜地从他大张着的嘴里灌去。 士兵拼命催动体内灵气,试图抵抗,然而对方早有预谋,突然出手之下哪里还会给他反抗的机会呢? 没等他反击,一把冰冷的剑就贯穿了他的心脏,士兵目瞪圆睁了瞬,眼睛渐渐失去了神采,河水似乎也不那么冷了,因为他的身体在逐渐变冷,感觉更是飞快消失…… 从始至终,他连对方什么身份,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知道那张脸上全是污泥……不对,死的那一刻他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天阳士兵! 不只是他一个人,前往支援的血月士兵有一个算一个都遭到了毒手,甚至几乎没能反抗几下就被藏在水下的敌人拖入水中杀死。 竟然有这么多天阳士兵事先埋伏在河里,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伏击! 这样诡异的突袭,没有谁能逃脱,哪怕是那名拥有炼气境巅峰修为的禆将也不能。 一般士兵就算突袭也不可能这么杀死他,但有人重点关照了他,因此结局一早就注定了。 “呼!藏在河底的淤泥里两个时辰,总算能呼吸下新鲜空气了!”一道魁梧的身影从河水中冒出头来,张着嘴大口地呼吸着,看起来憋得够呛。 如果有人认得此人必会大吃一惊,因为此人竟是八子双仙之一的霸公子,轩辕破! 与此同时,哗啦一声,周围数千张全是污泥的脸从水中冒出,大口呼吸着。 稍稍调整了下,轩辕破开口道:“抓紧时间,务必完成殿下交待的任务!” 众人齐道:“是!” …… 另一边,罗刹所率的五千水军也陷入了巨大的危机当中,事情的发展正朝着阳炎的计划靠拢着…… 第四百五十九章 胜利的曙光 一里的距离,并不是很远,此刻却成了生与死的距离,罗刹率领两千艘船冒着漫天箭雨拼命朝着天阳水军冲去,众将士疯狂抵御箭矢,却依旧有许多人陨落在箭雨之下。 皇天不负有心人,当抵御了五轮箭雨之后,血月水军已经极为靠近天阳水军,这个距离箭矢的威力已经难以再发挥出来了,因为血月士兵不会再给他们肆意射箭的机会。 “给我杀!”终于等到这一刻,罗刹大喝一声,心中积压许久的怒火在此刻宣泄出来。 却在这时,众多被血月水军占据的船只纷纷一沉,一双双沾满污泥,在黑夜中极不显眼的手攀在了船体边缘。 在血月士兵目瞪口呆的惊惧之下,一道道被污泥包裹全身的“人形生物”翻身闯入每一艘船中,这一幕就像是见鬼了一般。 夜风格外的冰凉,众血月士兵更是感觉寒气直袭脑髓,浑身冰凉。 这些突然出现的人形生物没有任何废话,一声不吭地直接出手,收割生命,刹那间不知多少血月士兵连反应都没有便死于非命。 “敌袭!!” 一声声尖锐的啸声传荡夜空之中,到底这些血月士兵不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而是经历过不少战场的老兵,冷不防被突然出现的敌人杀死身边一名战友,其余人很快反应过来,展开了反击。 但他们却下意识地忽略了,他们的敌人可不仅仅只有这些突然闯入船中的“污泥人”,还有虎视眈眈的天阳水军呢!! “将士们随我杀啊!壮我天阳之威!”陈毅高喝一声,率领麾下两千多艘船只上的天阳将士冲入血月阵营当中。 “壮我天阳之威!”众天阳将士士气高昂,众志成城,争先恐后地冲锋陷阵起来。 血月将士眼中闪现恐惧之色,心中涌现起了一抹绝望。 罗刹此时亦是悚然一惊,听着耳边的喊杀声和惨叫声,心情沉痛。 到了这一步,她哪还不明白自己这是中了天阳的诱敌之计,黄昏那战天阳水军战败根本就是故意战败的,目的就是引诱她孤军深入,再一举歼灭! 甚至之前那战陨落的天阳士兵都不一定全部身陨,有的可能是故意假死落水,好在河底埋伏,在此刻发动绝命一击。 不得不说她的猜测已经极为接近事实了,除了事先埋伏在河底淤泥里的天阳将士,此刻闯入他们船中突袭的有不少都是之前战斗时“死亡”的人。 当然,除了这些人,其余的士兵便是真的死亡了,这是不可避免的。 罗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甘心失败硬是扛过五轮箭雨杀到天阳水军面前,等待他们的是更加残酷更加绝望的围杀,天阳将士默契地配合,片刻间便将血月水军包了饺子。 惨叫声此起彼伏,在夜空之中显得格外凄然瘆人。 罗刹的头盔被她狠狠扔入水中,秀美的黑发披散开来,更添几分美艳,只是这张美艳的脸蛋此时却寒若冰霜,美眸中满是杀意。 别看她看起来只是二八芳华的少女,实际年龄也只有三十多岁,一身修为已经达到灵元境四重,大开杀戒之下,普通的天阳将士根本抵挡不住,死亡数字猛增。 但陈毅怎可能放任罗刹肆意屠杀,第一时间找上罗刹,爆发大战。 但陈毅只是灵元境三重修为,昔日在阳炎的压迫下诛杀叛将李阔都拼到不要命的地步,对上灵元境四重的罗刹,很快便落入了下风,险死还生。 眼见陈毅陷入危局,罗刹眼中杀机毕现,却在这时,周围的河水爆开,一道身影爆射而出,恐怖的威势令得双方将士都心神一紧。 这道身影没有任何停留,直接扑向罗刹,一道武技打出轻易化解了杀向陈毅的杀招。 “尔等大势已去,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此人一声大喝,让血月士兵心神大震,出招破绽百出,被天阳将士抓住机会又杀死了许多。 “莫听此人胡言,束手就擒我们必死无疑,只有杀出重围才有一线生机!”罗刹冷声说道,坚定血月士兵的心。 “既然来了还想走?”这人大笑一声,浑然没把罗刹放在眼里。 “别废话了,赶紧擒下这婆娘,殿下等着呢!”身后,陈毅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忍着胸口火辣辣的疼痛,催促道。 此人名为周桐,乃十大世家之一周家当代家主的二儿子,人称周家二爷,因为小时候太过调皮被送入了军营,如今一百多岁的年纪,修为已经有灵元境五重,乃是北路大军中难得的猛将。 周桐出手,这场战斗已经没有悬念了。 血月水军遭受围剿,死伤惨重,加上周桐出手时展露的气息,罗刹已然蒙生退的念头。 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命丢在这无名河中。 “撤!”罗刹冷喝一声,没有犹豫转身便朝着岸边的方向而去,窈窕的身姿在河面上轻点,不沾半点河水,好似水上仙子一般,居然看不出半点狼狈。 周桐怎会让她轻易离去,若是如此,难以承受七殿下的怒火,永宁府之变,足以让他清楚七殿下的杀伐果断。 想到惨死的李阔、严城二人,就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李阔还没什么,但严城可是严家之人,但结果呢,七殿下还不是照杀不误。 要是惹得七殿下不高兴了,可不会管他是不是周家二爷。 所以,周桐绝对不会让罗刹逃走,一路紧追不舍,但这罗刹倒不愧曾是血月十三皇子的贴身侍女,本事不小,虽然修为比他低,但速度却丝毫不比他慢。 照如此下去,还真有可能被她逃回岸边,届时想要抓住她可就很难了。 只是阳炎有着势在必得之心,怎会没有防备一些可能出现的意外呢? 埋伏在河中的,可不只周桐一位灵元境五重强者! 就在罗刹和周桐一逃一追,而距离始终无法拉近,罗刹脸上露出生还的笑意之时,前方河水轰然爆开,一道身影气势如虹地冲出,毫无征兆地抡起一杆长枪便朝着罗刹怒砸而下。 空气都被撕裂,寒雾散开,刚刚松口气的罗刹只来得及避开要害,便被一枪砸中肩头。 “咔擦”一声骨裂之音传出,罗刹口吐鲜血,柔弱的娇躯向河中坠去。 黑影一闪,那骤然冲出之人在罗刹即将沉入水中之时,揪住她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白嫩的脖颈,向上提起。 此人仿佛浑然不知惜香怜玉一般,屈膝提起,灌注了灵元的膝盖凶猛地顶撞在罗刹的小腹上,力量穿透盔甲直入脏腑,令她口中不断吐血,其中甚至夹杂着内腑碎片,可见下手之重。 此人连续撞了十几下,直到罗刹痛得昏厥过去,全身像虾米一样软绵无力,这才放下膝盖。 周桐赶上来正好看见这一幕,抽了抽嘴角,就知道罗刹遇上此人会是这种结果。 武魁山,吕丰的老部下,灵元境六重强者,实力极强不说,更是有名的杀人机器,在他眼里只有朋友和敌人,而不存在男女之分,自然更不知道什么叫做惜香怜玉。 罗刹遇上他也算是倒了血霉了,你说你乖乖让我擒住不是皆大欢喜么,跑什么?老子可比这家伙温柔体贴多了。 武魁山想了想,抬起手臂,周桐吓了一大跳,急忙拦住他,说道:“殿下可没让你废了她的修为,留着还有用呢。” 凡是了解武魁山的人都知道他下手极狠,完全不给对手任何翻身的机会,刚才他分明是想要毁了罗刹的丹田,若不是七殿下说了留活口,指不定他二话不说就下杀手了。 被周桐阻挠,武魁山本要发火,闻听此言方才悻悻收手,嘴上不甘地嘀咕道:“留着她的修为,危险。” 周桐顿时哭笑不得,道:“放心好了,她都被你打成这样了,你我押着她,她还能翻身不成?” 武魁山这才闭嘴不言。 而“昏迷”中的罗刹喉咙一甜,真的昏死了过去。 原本她还有着几分意识,想着用昏迷麻醉二人的神经伺机逃走,听到二人的交谈,瞬间气得内出血,伤势压抑不住这才彻底昏死过去。 意识沉睡前只有一个念头,这两个混蛋! 罗刹被俘,剩余的血月水军更是难以支撑天阳将士的围剿,惨叫声此起彼伏,死亡数字不断增多。 后来一群穿着血月大军盔甲的人到来,约有一万之数,被围杀的血月将士大喜过望,以为是援军到来,拼命朝前者靠拢。 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在他们愤怒不解的目光中,他们以为的援军却在他们靠近时毫不留情地对“自己人”举起了屠刀,成为了压倒这支血月水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城墙上的阳炎听着下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眸中露出一抹锋芒。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杨铁伸手接住空酒杯,重新倒满,双手递上,笑道:“此番大胜,殿下可多饮几杯。” “不了。”阳炎没有接,淡淡道:“尚缺一物,饮之无味。” 杨铁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阳炎指的是什么,顿时道:“好,待此物送来,家中美酒任凭殿下挑选!” 旁边的张副将闻言不禁舔了舔嘴唇,很是眼馋,要知道沥林省最产美酒,杨铁家中可是有不少珍藏的美酒,部下们可是一直打着主意呢,可惜一直没能得逞。 不知道这一次,能否沾沾七殿下的光,也让他解解馋。 第四百六十章 太欺负人了! 嘤咛! 罗刹发出一声轻吟,秀眉一蹙,仿佛正在梦见什么不好的事情,下意识地动了下身子,却是纹丝不动,手脚上都传来冰凉的触感,使她猛然惊醒。 “嗯哼!” 美眸陡然睁开,顿时感到胸腹之间如火烧一般,绞痛不已,本还有些许迷糊的神智在这一刻清醒过来,昏迷前的回忆渐渐涌上脑海,顿时一张俏脸变得苍白了起来。 她记得自己连续遭遇了两名高手的截杀,尤其是后面出现的那人以极为强势的姿态擒住自己,最后被打得昏死了过去,现在毫无疑问是被俘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和心慌涌上心头,落入天阳人手里,难以想象会遭遇怎样的对待。 好一会,她的心情才稍稍平静,美眸流转,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密室,空间并不大,长宽皆不足两丈,因为有一扇两尺宽的精钢筑成的窗口,光线可以透进密室,因而并不显得昏暗,当然那两尺宽的窗口焊接了无比坚硬的铁网,想要从那里逃走是不可能的。 罗刹紧蹙着柳眉,正想伸手揉下额头,忽然玉腕一紧,冰冷的触觉瞬间侵袭全身,令她娇躯都是一抖。 好冷! 罗刹心念闪过,这才发现自己的盔甲已经被脱去,身上只是穿着单薄的纱衣,手脚都拷上了厚重而又坚硬的铁圈,每个铁圈上都连着一根粗重的锁链笔直地栓在密室的石壁上,令她动弹不得。 她惊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如今自己成为了阶下囚,而且听那两名高手最后的对话似乎并没有废去自己的修为,怎么可能不加控制就把她独自关在密室里。 一时间,她忽然有一丝庆幸,不论境地如何,只要修为还在,那就还有着希望,若是连修为都没了,那才是真的万念俱灰了。 念及此,心中忽然对周桐多了一丝感激,而对武魁山则多了几分痛恨,若不是周桐的阻止,自己的修为铁定就被武魁山给废掉了。 胸腹处火辣辣的疼痛使她明白过来自己首要的任务就是先疗好伤势,才有余力去想下一步的脱身之计。 然而,当她试图调动体内灵元之时,却愕然发现根本调动不了,任凭她如何趋势,体内灵元都只是蜗居在丹田之中没有一丝反应。 颓然地收回心神,罗刹脸上刚刚焕发的一丝光彩又黯淡了下去,她的修为虽然还在,但被封住了,这无异于给了她当头棒喝! 不能驱使体内灵元,她连恢复伤势都不能,只能依靠身体原有的自愈功能,那需要很长的时间,逃走更是绝无可能。 难道她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么?任由天阳人宰割? 她不甘心! 但又无可奈何! 这种滋味当真是没有亲身经历过就无从体会。 轰隆隆! 密室中忽然响起沉重的机关转动的声音,紧闭的石门缓缓开启,使得室内的光线更加明亮。 罗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顿时双眸中迸射出无穷的恨意和杀意,仿佛看见不共戴天的仇敌。 只见四道身影从石门外走进来,室内的光线随着石门的再次关闭而恢复原来的样子,但感觉更加昏暗了许多。 其中一人走在最前面,披着一身威风凛凛的金色盔甲,有着一丝稚嫩面孔但又有着凌厉异常的眼睛,让人第一眼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贵气,显然身份极高。 落后此人半步是一名眼神如鹰肇般锐利的中年将军,但他虽然走在那里,却常常令人下意识忽略他的存在,他的气息实在太普通了。 另外两人落后一步,分立左右,将前面之人拱卫在中间,更加凸出那人的地位。 进来的这四个人,除了中年将军和走在后面右边的白胡子老头,罗刹不认识之外,另外两人就是化成灰她也绝对认识。 地位明显尊贵的那人,正是一次次将她贬低,令她恨得牙痒痒的天阳七皇子,阳炎! 另外一人,则是不久前将她擒住并暴打至昏迷,胸腹现在还痛如刀绞,让她恨得发狂的,武魁山! 虽然不知道武魁山的名字,但那张脸,即使她能忘记亲爹的脸也不可能忘记,实在是太混蛋,太可恨了! “想死的话,尽管瞪着本皇子。”阳炎淡淡道,虽然他很不喜欢别人用凶狠的眼神瞪自己,但不至于因为这样就杀人。 但一来罗刹是血月皇朝的人,又是阶下囚,他有足够的理由杀死她。 二来也是让她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生死皆在本皇子手中,没有仇恨的资格。 果然,罗刹不是看不清局势的人,收回了那凶狠的眼神,只是将恨意埋在了心底。 “想活的话,答应本皇子的条件。”阳炎见她老实了,便开口说道,直入主题。 罗刹眼睛一亮,但又很快恢复平静,因为她知道阳炎的条件绝对不简单。 她警惕地问道:“什么条件?” “第一,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关于这场战争的信息,比如,血月的军事分布图。”阳炎很是爽快的说出了第一个条件。 罗刹心中募地一沉,虽然料想阳炎提的条件不会简单,但也没想到第一个条件便如此难以接受。 两国交战,军队的强弱固然十分重要,但情报亦是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有时候情报得当能够带来一场意外的胜利,但若情报有误,那么极有可能葬送一支精锐之师! 当年,叶老元帅之子叶武,便是因为被错误的情报误导,陷入了血月大军设好的圈套,才壮烈殉国的! 因此,但凡战争爆发,最重要的便是获取敌方军队的情报,斥候一职便是由此而生,但打探到的情报有限,哪怕是间谍以生命为赌注打探而来的也有限。 交出军事分布图,便等于将血月的兵力等战况一清二楚地暴露给天阳皇朝,只要做出针对性的方略,那么便能将血月大军置身于极为不利的境地,让血月皇朝在这场战争中处于被动,如果战术采取得当,甚至有可能奠定这场战争的胜利。 当然,战争充满了变数,血月军事分布图也不可能总是正确,甚至血月察觉到信息泄露来个将计就计也是可能的,但总归是让天阳皇朝占据了主动。 这是让她出卖自己的国家,出卖十三皇子! 本能地反感这个条件,然而罗刹也知道拒绝的后果,便道:“我很想答应七殿下,但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介女子,军事分布图这种至关重要又机密的东西,怎么可能看过,又如何告知您呢?” 阳炎盯着她的眼睛,心中闪过一丝冷意,若说之前他还有些犹豫她会不会知道,此刻他可以确定,这个女人绝对知道。 一来,她身为月无辰的贴身侍女,月无辰则是血月大军的主帅,怎么也能知道一些情况。 二来,她与呼延灼不和,呼延灼可是统帅了三十万大军,必然知悉血月军事分布,或许会对罗刹保密,但越是不想让她看见的东西,她越是要看,而一旦她坚持,呼延灼又怎敢一直推拒,毕竟她是十三皇子的人,虽然下嫁于他,但谁又知道十三皇子的真正用意? 三来,刚刚罗刹眼中一闪而逝的异色已经出卖了她,而阳炎恰恰捕捉到了。 既然看破,但阳炎并没有立刻揭穿,淡淡道:“第二,助我击破呼延灼大军。” 出乎意料,听到这第二个条件罗刹反而没什么抗拒的意思,或许是很讨厌呼延灼的缘故,也或许是这个条件远不如第一个条件那么难以接受。 但她还是讽刺了一句:“七殿下年少有谋,贵军又深谐用兵之道,难道还需要我一个小女子出谋划策不成?” 兵书上有云:兵者,诡道也! 她这话自然是暗指之前那战,天阳水军用诱敌之计引她上当,又埋伏两位高手,以致她如今身陷囹囵,手段太过奸诈。 阳炎淡淡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只需听本皇子号令即可。” “你……”罗刹顿时气急,娇躯都在发抖,但在触碰到阳炎渐冷的目光之后,识趣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但还是不甘心地扭过头,小声地轻“哼”了一声。 好在阳炎没有无趣到与一个生闷气的女子计较,淡淡道:“第三,你要回到月无辰身边,有什么重要情报必须汇报给本皇子,当然,如果本皇子有命令传达,你也必须照做。” “七殿下,你这条件未免太霸道了吧!”罗刹终于忍不住了,这阳炎简直欺人太甚! 前两个条件便也罢了,虽然强人所难,但好歹也是符合情理,毕竟这是她的价值所在,但这第三个条件,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完全不能忍啊! 为了活着回去,帮你击败呼延灼大军,又给出血月军事分布图,不惜出卖了国家,出卖了十三皇子,完了,还要继续为你卖命,混在十三皇子身边当内应,为你提供情报,还要随时听候命令,还是在出卖国家,出卖十三皇子! 这是要让我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当丫鬟使唤啊! 如果阳炎知道她的想法,定会不屑一顾,还想给他当一辈子牛马丫鬟,配么? 如果罗刹知道阳炎的想法,定会吐血三升而亡,太欺负人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逼迫 “七皇子,且不说我已嫁与呼延灼为妻,我若答应你这些条件,便背叛了我的国家,也背叛了十三皇子,您觉得我还能回的去么?就算我能回的去,十三皇子也不可能再信任我,怎么可能还能得到重要的情报,更别说替您办事了!”罗刹强行抑制住心中的怒意,开口说道。 阳炎也不恼怒,只是淡淡道:“你会有办法的。” 什么? 你让我先出卖自己的国家,然后回去当内应,然后还要我自己想办法? 罗刹差点被气笑了,我有办法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长这么大,她就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深深吸了几口气,在单薄的纱衣包裹下,傲然耸立的酥胸剧烈起伏着,很是诱人,却扯动了体内伤势,疼得她眼泪都快掉出来了,罗刹这才稍稍恢复些理智,没有立刻发怒。 “七皇子,既然是谈判,那就应该有对等的条件,我从十五岁开始就跟着十三皇子,他的城府很深,在他面前任何秘密都仿佛不再是秘密,纵然我能编出一百个谎言取得别人信任能够回到血月,但绝对瞒不过十三皇子,瞒不过的结果就是死。” 罗刹回忆起十三皇子那仿佛能够看穿一切的眼睛,每次自己在这种眼神下都仿佛没有穿衣服一样,哪怕她的修为实则高出他许多,都让她不寒而栗。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侥幸瞒了过去,重新取得他的信任,但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你觉得他会发现不了吗?一次或许还能搪塞过去,两次呢,三次呢?早晚都会被发现,结果还是一个死!” 她的一双美眸盯着阳炎,反问道:“既然横竖都是死,我为什么还要答应你?那样至少死得光荣,死得让人敬重,而不是背负着卖主求荣、卖国求生的骂名屈辱而死,还要遗臭万年,遭万世唾骂!” 阳炎面色不变,依旧淡然地道:“怎么做是你的事,但你必须答应本皇子的条件。” 他从不认为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之所以不可能,只不过是没有被逼到那个份上而已。 当人被逼到那个份上时,她就会不顾一切,想尽办法,不择手段地达成那个目的。 所以,他觉得罗刹一定能做到他所要求的,只是需要狠狠逼一下。 怎么逼? 从罗刹的表现来看,并不是一个太贪生怕死的人,这样的人一定会答应他的条件,因为不答应一定会死,但答应,至少还有一线希望能够活着。 再者说,这样的人不会考虑那么多,当下能够活下来就行,至于日后会否照着做那就另当别论了。 虽然罗刹不是这样的人,但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死亡才能让人害怕,有许多事情是比死亡还可怕的,尤其是对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来说,更是如此。 死亡威胁只是其一而已。 罗刹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拒绝让她陷入了更加不可挽回的可怕境地。 她冷笑道:“笑话,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若是要杀我的话,那就请便吧,反正都是死,死得体面点已经是我如今最大的奢求了。” 说完,她便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宣告死亡的一击到来。 她并不是不怕死,这世上没有人不怕死,她颤抖的睫毛就已经很好的宣示了她内心的紧张和害怕。 但正如她所说,横竖都是死,死得体面已经是她最大的奢求,虽然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 在被俘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人都是要死的,她不过是提前了许多年而已。 只是,有时候你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却会发现这已经是一种奢望。 “是谁告诉你,”阳炎淡淡地看着她,目露森寒之光:“不答应就能死得体面的?” 听到他冰冷的话语,罗刹忍不住睁开眼睛,冷冷道:“难不成堂堂天阳皇朝七皇子还要对我一个柔弱女子动刑么?” 没错,她的修为都被封住了,除了肉身比凡人女子强悍许多之外,还真和柔弱女子没多大区别了。 “画老,劳烦了。”阳炎看向进来后就一言不发的白胡子老头,说道。 白胡子老头面色有些讪讪,不好意思地道:“七殿下,老头儿虽然侥幸搏得青水镇第一画师的虚衔,但都是些山水画,真没画过这种画,恐怕……” “画老不必谦虚,照着看到的画便是了。”阳炎淡淡道,画老这才闭口不言,只是从须弥戒中取出文房四宝,铺在密室唯一的石桌上。 画老一捊胡须,脸色变得无比认真,正对着被锁成“大”字形的罗刹,武魁山竟然帮着磨墨。 说起这位画老,在青水镇中也是一大奇人。 据说他小时候曾遇到一个算命术士,说他是百年难遇的绘画奇才,将来必得第一画师,当时所有人都嗤之以鼻,却不想画老竟信以为真,开始钻研起了绘画,后来竟真的验证了算命术士的话,成了第一画师。 也是因为这一奇闻的缘故,想找他画各种画的人数不胜数,就连许多路过青水镇的散修都会好奇前来求画,他手上这枚须弥戒便是一名世家少爷为求一幅画而赠送给他的。 “先这样来一幅。”阳炎淡淡道,让罗刹心生一丝不安。 画老暗松一口气,点点头,脸色一正,端详了罗刹好一会,直到她被盯得浑身发毛,才提起毛笔在武魁山磨好的砚台上醮了下墨,在铺好的宣纸上开始落笔。 一画、两画、……、半柱香之后,宣纸上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子悄然浮现,从身姿、衣着、乃至眼神皆惟妙惟肖,那画功,当真不亏第一画师之名。 只是这女子两手平伸,双腿大张,姿势好不文雅,有驳世俗礼仪,但那双手双脚上厚重的镣铐和锁链却让人对此多了几分理解。 不错,画老所画的美丽女子,正是被锁住的罗刹,甚至在他的画功下,比之本尊还要更美几分。 “好美!”就连武魁山这种不懂怜香惜玉的杀人机器都不由自主地惊呼一声,便可知画老的第一画师之名绝非虚假。 阳炎上前看了看,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的确没有一丝瑕疵,就是太美观了,比真人还美,但无伤大雅,认得出是她就行。 如果画老知道他心中所想,必会郁闷已极,殿下您要求那么低,干嘛非要老头儿来呢,画这种画,他老脸都要丢进护城河底了。 见那白胡子老头盯着自己看了半天,接着又画了半天,听得武魁山的惊叹,看到阳炎点头,联想到阳炎刚才说的话,罗刹顿时心慌到了极点。 她忍不住尖叫道:“七皇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要杀要剐尽管来,休想我会答应你!” “你会答应的。”阳炎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对着武魁山道:“该你了。” “……是!”武魁山有些便扭地应了一声,杀人杀的多了,做这种事还是头一回,好紧张啊,做不好会不会被殿下怪罪? 看着这个自己恨得发狂的大块头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罗刹毫不掩饰眼中的凶狠,却又带着一丝不安的恐惧,颤声道:“你……你想做什么?” “脱衣服!”武魁山宣示使命似地大声说道,似乎这样便不会那么紧张了,就是一个任务而已,和杀人没有区别。 什么?脱衣服? 脱谁的衣服? 见武魁山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衣服,罗刹悚然一惊,不会是我的吧? 这可不行!! 自己的身子可是从来没被人看见过呢,怎么能够这样被看光了,还是在四个男性面前,其中两个更是让她痛恨不已,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等等……”罗刹急忙叫道。 武魁山已经双手抓住她的衣领,猛地一用力…… 嘶啦—— 只听一道衣物撕裂的声音传出,罗刹只觉身体一凉,身上那层单薄纱衣被大力撕开,碎裂的布片如花瓣一般散落下来。 使得她尖叫一声,双手下意识地要护住胸前,却被锁链锁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大片的雪白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因为要穿盔甲的缘故,她里面只穿了一件肚兜和一件单薄的纱衣,原本纱衣虽然薄,但能很好地遮住身体,不露一丝风光。 此刻纱衣被撕碎,只剩下一件粉红色的肚兜,根本无法挡住那曼妙的风光,雪白匀称的肌肤,那高耸的部位将肚兜撑得仿佛要破裂一般,呼之欲出,一条雪白而又深邃的沟壑仿佛要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进去,与之前鲜明的对比狠狠刺激着人的神经。 就连不知女色为何物的武魁山,此刻都不由得呼吸粗重了起来,那双眼睛中闪烁着一丝丝火花。 “啊啊!别看我!别……”罗刹惊惧地尖叫起来。 嘶啦—— 又是一道轻响,武魁山又将她的底裤撕成了碎片,顿时一双修长的美腿展现在众人面前,一样白腻的雪肤紧绷着,充满了弹性,他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眼中的火花已经演变成了火苗 冰凉的冷意,使得她更加恐惧,拼命尖叫的同时,双腿拼命想要合拢在一起,只可惜被栓住双脚的她只是徒劳一场。 “再画一幅。”阳炎的眼神依旧平静如水,仿佛没有看到眼前诱人的一幕一般。 “我答应你!七皇子我答应你,不要再脱了求求你!不要再脱了……呜呜呜……” 阳炎的声音让恐惧迷茫的罗刹找到了方向,拼命地喊道,甚至带上了哭音。 该章节已被锁定 武魁山在阳炎出声时便停下了动作,听得罗刹哭泣地哀求,征询的目光望向阳炎,她都答应了,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杀人都不会眨一下的他,在t这女子的衣裳之时竟感到了紧张,心脏“噗噗噗”地跳个不停,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一名女子,尤其还要做出这种事,罗刹无论姿色还是身材都极为出众,他的体内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甚至他竟生出一种冲动。 这种冲动使得武魁山极为心慌,这可不像是平日里的自己,以至于他都有些不敢直视,但又舍不得挪开目光,好苦恼啊! 阳炎一开口,不仅让罗刹找到了救命稻草,也让他大松了口气,再这么下去不知道体内那团越烧越旺的火会不会熊熊燃烧起来,把他给烧死了。 画老亦是看向阳炎,人家女子都求着答应您的条件了,自己可以不用再画那种画了吧?只是第一幅画,还不至于把老脸给丢光了。 阳炎却是无动于衷,淡淡地瞥了罗刹一眼,满是漠然地道:“本皇子信不过你。” 轰咔!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降下,罗刹呆滞了下来,这话中的意思分明就是不肯罢休的意思! 为什么?我都已经这样求你了,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我全部答应你,绝不会食言!求你放过我!呜呜呜!”她哭喊着哀求,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心软。 但可惜的是,在场的四个人中,猎鹰乃是天玄境强者,意志何其坚定,根本不为美色左右,武魁山虽然此刻难以保持淡定,但到底是个杀人机器,心软是不可能的,画老一大把年纪了自然不会被吸引,虽然有点不忍心,但也只是阳炎请来的画师,还没有能耐动摇他的决定。 至于阳炎,他可不知女色为何物,更没到血气方刚的年纪,眼前的一幕对他来说如同虚设,当初在太华宗的幻杀阵中更加令人血脉,,pz的场景都见到过,但他依然能够面不改色,心神平静,不起一丝涟漪。 再者,阳炎会相信她的话吗? 在这种情况下答应下来的条件,只怕罗刹一脱离险境,便会将之抛至脑后吧。 而且手上没有重量级的筹码,等罗刹回到血月皇朝,更加不会受他钳制,甚至还会做出一些报复性的事情。 阳炎可不会去赌那不到千万分之一她会遵守条件的几率。 四大皇朝皆视天阳皇朝为囊中之物,予取予给,血月皇朝来势凶猛,江山社稷面前,任何道德仁义同情悲悯都是要不得的,这一步是他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环,哪怕用尽卑劣手段,哪怕被视为恶魔,也要保证准确无误地执行,一点偏差都不能有。 阳炎淡淡的话语,让画老和武魁山明白这件事怕是要进行到底了。 画老苦叹一声,终于提动毛笔在宣纸上留下生平最难以启齿的作品,这张老脸终究还是丢到了护城河底了。 很快,一幅栩栩如生的bgoy t便问世了。 武魁山定了定心神,沁出了些许汗珠的双手慢慢伸向了罗刹,拿兵器时稳如泰山的手都在轻颤着,这辈子他就没这么紧张过。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 眼看着男人的大手伸向了自己,罗刹哭喊得更加猛烈了,拼命摇着螓首,试图阻止武魁山的动作,然而这却使得她的一头秀丽的黑发如妖蛇般乱舞起来,更加挑战人的神经。 武魁山的大手终于落下,指尖颤抖,那一瞬间冰凉的触感,仿佛有丝丝电流从之间传至心脏,蔓延开来。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神变得极具攻击性,但与他在战场上驰骋杀戮时的眼神完全不同,对他这种杀人机器而言,已经是极为惊人的变化了。 罗刹摇头的动作骤然僵住,娇柔的身体猛地绷直,曾几何时,她那里居然被一个男人,还是她十分痛恨的男人触碰到了,那种异样感使她骤觉屈辱。 嘶啦—— 就在她深感屈辱之时,武魁山已经用力扯下碍眼的物事,如同秋天飘落的枫叶一般摇拽着从空中落下,刹那间,他的目光僵直,houlo gga sedeya leya 。 由于要穿盔甲的缘故,罗刹刻意将前方束缚得很紧,原本就压抑,没了遮挡顿时chu gua gda gya g,如此美景,密室中仿佛一下子变得无比明亮。武魁山都被晃花了眼,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风光,恍若置身于梦中。 “啊!”罗刹被系在后背上的红绳嘞得痛哼一声,察觉到身子骤然一凉,顿时更加尖叫不已,心脏往黑暗深渊中沉下。 尤其是武魁山那灼灼的目光,画老目不转睛地盯着在思考如何下笔,更是让她感到无尽的羞辱,这一刻她真的恨不得死了算了! 虽然不得已下嫁给了呼延灼,但月无辰的目的只在于让她看住呼延灼将其掌握在手心里,一直以来守身如玉,这种事情对她而言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十倍。 “啊啊啊!杀了我啊!阳炎你这卑鄙小人,有种杀了我啊!”罗刹尖声叫道,渴望阳炎恼羞成怒之下杀了自己,因为修为被封住的她连自杀都不能。 然而,阳炎心志何其坚韧,怎会如她之意坏了自己的计划部署,虽然他不明白人的身体都差不多有什么好看的,但清楚一件事,对视贞洁比生命还重的女子,用贞洁来威胁比死亡更有用。 又是一声裂响,罗刹惊叫不已,凉风吹拂一片冰冷,几乎要让她昏死过去。 “杀了我!杀了我啊!”罗刹闭上了双眼,不想看到武魁山那充满侵略的眼神,苦苦哀求道,这种屈辱令她痛不欲生。 羞愤的哭喊声,让几乎要迷失的武魁山恢复了理智,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动作。 当画老将这幅毁了自己一世英名的作品完成时,阳炎终于开口道:“打开镣铐。” 武魁山自然是照做,别说罗刹被封了修为,就算没有封住在他面前也翻不出花样来。 身体骤然恢复自由,罗刹一下子瘫软在地,内腑经此震荡更加疼痛,然而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第一时间蜷缩起来,双臂环抱试图遮住泄露的风光。然而欲遮未遮,欲语还休的姿态反而更增添了几分动人。 无神的目光望向阳炎,带着一丝祈求,希望能给她一件遮蔽的衣物。 阳炎没有理会,只是扫了一眼画老的“杰作”,对武魁山淡淡道了一句:“继续。” 罗刹只觉心如死灰,眼神中无尽恨意翻滚,亦不知心恨谁。 恨阳炎? 恨武魁山? 恨画老? 还是恨一手将她推入漩涡,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殿下? 事情并未就此结束,当更残酷的事情发生,阳炎眼神漠然没有一丝怜悯,画老轻叹口气却无能为力,只得再提笔时,她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眸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仰望着密室的顶部,却是一片空洞无神,像是没有了任何感觉。 她知道,从此之后自己再也不可能在阳炎手下翻身,只有唯命是从的份了。 …… 当一切结束,罗刹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那无比刺目的落红,连武魁山给她重新穿上衣物都没有任何反应。 今日所经历的一切,是她永生永世都难以淡忘的噩梦。 阳炎将一颗黑色的玉石收入须弥戒中,缓缓走近前来,对她伸出一只手,上面有着一颗散发着浓郁芬芳的丹药,只是那气息就让人浑身舒畅,如登仙境,可见品阶绝对不低。 罗刹木然地接过丹药,一口吞下,苍白的脸上顿时涌上一层红晕,晶莹的肌肤上一道道光华流转,她的伤势在飞快恢复着。 但她看向阳炎的目光中找不到一丝感激,任凭一个重视贞洁的女子被他如此对待,恐怕都无法对他产生任何好感,虽然动手的不是他,却是因为他的命令。 “你是个魔鬼!”罗刹看着他说道。 “或许吧。”阳炎没有反驳,只要能达到目的,被认为是魔鬼又如何,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在乎手段是否光明的人。 “画老,辛苦了。”阳炎看向满头大汗的画老说道,天知道画这种不雅之画,对他一个追求绘画极致的画师是怎样一种折磨。 悲催的是,回去之后他还要将手里这些不想再看一眼画再多画许多份。 要不是刀架在脖子上,他才不接这种把老脸丢光的差事呢! …… ps:终于写完这种剧情,太要老命了,为了突出罗刹遭受的屈辱以及心理变化,显得不那么突兀,就写得详细了一些,特意去看了一些这方面大佬的书,借鉴了一下,莫怪! 绝不会再写第二次这种剧情了,好难写! 如果有书友觉得阳炎这么做太反派了,那我觉得你没有好好理解他的人设,这是一个只追求结果,不在乎手段的主角,用亦正亦邪来描述更为恰当一些,当然,如果硬要说他反派我也不想去反驳,可能你们想要的是一个作风正品不能有一丝黑暗的主角。 但别忘了,阳炎的身份是天阳皇朝七皇子,而且我也写了很多暗示明示他的身世没那么简单,这样的人,你觉得心灵能光明到哪里去? 而且,我也从没想过要塑造一个多么正派的主角,那种书满大街都是,何必来我书里找这种主角呢? 解释到此为止,如果书友有不同的意见可以到书评区里反馈,如果合情合理,我也会好好考虑一下,就这样,祝书友们愉快! 第四百六十三章 血月内奸 “七殿下客气了,这是老头儿的荣幸。”画老硬着头皮道,心里想的是以后再也不接阳炎的活了,除非……再用刀架他脖子上。 一代画师的节操就这样丢进了护城河里,何其悲催? “嗯,有需要,本皇子会命人再联系你。”阳炎淡淡点头。 画老的笑脸僵了下,这是什么意思?这位七皇子不会想画什么都找他了吧? 不要啊!! 然而,他只能笑着应道:“殿下有令,一定随传随到。” 画老走了,带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走了,哦,还有那一塌他想装作忘记又不能忘记拿走的画卷。 唯有心中祈祷千万不要有用到这些画的一天,否则他这第一画师的英名就一朝散尽了。 “给她穿上盔甲,解开封印。”阳炎淡淡吩咐了一声,与猎鹰一前一后走出了密室。 顿时,这不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了罗刹和武魁山二人,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起来。 空间中还萦绕着那种特殊气味,武魁山脑海中不由得想到之前那疯狂的一幕,心中不禁有些尴尬。 在他人生的一百五十多年中,有一百三十年都在杀戮中度过,枪下亡魂不知有过多少,眼中从不分男女,今日却是平生第一次行了男女之事,尝到那销魂的滋味,脑海中千思万绪,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个有了夫妻之实的女子。 是像之前一样把她当做俘虏对待,还是要改变一下不好的态度呢? 好烦啊!殿下为何要安排我做这种事,整得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但想到那不可名状的享受,却又觉得如果人生中如果没有这么一次,实在是一大憾事。 罗刹又何尝不是心绪万千,她是个极重贞洁的女子,三十多年来,除了十三皇子,没有与任何男子有过亲密接触,即便是与十三皇子亦只是寻常的接触,并未越线一步,因此一直保持着处子之身。 本想着成为十三皇子侍妾的那一天把自己交给他,却没想到,没到那一天便被他以监视呼延灼的理由,将自己下嫁于呼延灼,但好在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呼延灼也不敢强迫于她。 但没想到,为了与呼延灼斗气,自己因为急功近利而落入天阳设计的圈套之中,兵败被俘,不仅答应了阳炎三个苛刻条件,更是连处子之身都被夺走了。 这个强占了她身子的人就在眼前,她却不能杀之泄恨。 心中凄苦,说与谁人听? 但另一方面,虽是强迫,到底与武魁山有了夫妻之实,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个男人便是她的丈夫了,哪怕杀了他,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而自杀?一样改变不了身子被强占的既定事实,而且一旦如此,很快天下便会贴满她羞人的玉女图和春宫图,贞洁败坏,名誉扫地,是她无法承受住的。 更别说阳炎还用灵影石录下了她被武魁山强占的影像,一旦流传出去,后果比玉女图和春宫图更严重百倍。 毕竟画像是可以伪造的,但灵影石录下的影像却是千真万确,不容辩驳的。 昔日,阳炎就曾用灵影石让一众势力强者失去对付他的借口,今日也算是故技重施了。 罗刹真的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对待这个男人,武魁山却是开口了:“我帮你解开封印,但别想着逃走或是反悔,后果你承受不起。” “我知道。”罗刹漠然说道,对那三个条件的抗拒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比起自己受到的伤害,那些条件又算得了什么。 她此刻的心态很是奇怪,对七皇子和武魁山肯定是恨的,却又不是太恨,对十三皇子却从以前的倾慕转变成了强烈的恨意! 若不是十三皇子将她当成物品一样送给呼延灼,自己怎么会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局面,遭受那么大的羞辱,连身子都被人强占并画下来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十三皇子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要报复! 报复血月,更要报复十三皇子! 那三个条件对她而言已经不再是条件,而是变成了她的使命,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完成! 恐怕阳炎都不曾想到,自己一个举动造就出了一个复仇机器,比他预想的结果还要漂亮。 …… 青水镇上遭受的轰炸渐渐停了下来,东西两岸的投石机都撤了下去,毕竟巨石也不是无穷无尽的,不可能一直投射下去,在血月将领的命令下,大军停止了进攻。 一来船只还没有造好,二来夜晚攻城难度很大,尤其是青水镇这样易守难攻的水上重镇,夜攻的目的在于奇袭,但防守森严的青水镇不会给他们奇袭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南岸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动静了,本来就是跟着南岸开始攻城的,南岸都消停了下来,他们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了。 青水镇南岸。 黑岩皱紧了眉头,那一万将士前往支援了许久,为何听不到任何动静了? 随着夜色更深,护城河上的寒雾也在加重,以他灵元境四重的修为也无法穿透寒雾看到深处的战况,甚至连声音都仿佛被隔绝了一样。 罗刹率领的水军到底遭遇了什么?她又是死是活? 他没有想过全军覆没的可能,毕竟那可是一万五千多血月精锐,就算遭遇伏击大败,总不可能连一个士兵都逃不回来吧? 虽然不觉得有这种可能,但他心中依旧有一丝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又过了半晌,黑岩坐不住了,对另一名禆将道:“再点一万人马下去看看。” 若不是现在他是南岸这里唯一的高级将领,他都想亲自领军前往查探究竟了。 这时,一道鸣金收兵的声音远远传来,好似来自护城河内寒雾笼罩之处。 正在点兵准备前往的禆将愣了一下,动作停了下来,黑岩紧皱的眉头一松,道:“不用去了,他们回来了。” 果然,不出片刻,肉眼所及之处,一道道船影从寒雾中驶出,越发清晰,最前方一艘船最大,上面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人正是呼延灼军中唯一的女将,罗刹! 黑岩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半晌,确认是罗刹无误,这才放松警惕。 很快,罗刹率军上到岸边,朝大军汇合而来。 “罗将军,那支天阳水军如何了?”待罗刹走近前来,黑岩迎了上去,开口问道。 “已经全部歼灭。”罗刹冷声说道,貌似心情不是很好。 黑岩敏锐地察觉到她神色的异样,目光在罗刹身后的军队中扫视了一圈,发现人少得可怜,连两千人都恐怕没有,顿时仿佛明白了原因。 “我之前听到求援的鼓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中埋伏了?”黑岩追问道。 “不错!”罗刹冷着脸道,“我们中了他们的诱敌之计,那支天阳水军只是诱饵,他们埋伏了很多人,趁我领军追上时两面夹击,将士们死伤惨重。” 果然如此! 黑岩一副恍然的样子道:“原来如此,幸好我派了一万兵马前去支援,否则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罗刹点点头,依旧冷着脸:“确实要感谢黑将军及时派兵救援,我们才能反败为胜,否则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既然胜了,那就无需伤怀,战死的将士按照规矩发放抚恤也就是了,他们死得其所,死得骄傲!”黑岩大声说道,仿佛要让全体将士都听到他的豪言。 “哼!”罗刹却是冷哼一声,语若冰珠地道:“若真是天阳设下的陷阱,那么他们的确死得骄傲,可惜,他们却是白白牺牲了!” 黑岩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脸上的冷意仿佛并不是针对埋伏他们的天阳人,话语中似乎也是意有所指。 他皱着眉头说道:“你是说那诱敌之计不是天阳设下的?不是他们还会有谁?难道……” 他骤然睁大眼睛道:“我们军中有内奸?!!” 啪!啪!啪! 罗刹拍了拍手掌,冷笑一声道:“黑将军当真演的一手好戏,若不是我知悉真相,还真要被你一直蒙在鼓里。” 什么?! 罗刹的声音丝毫没有掩饰,传遍方圆百丈之地,顿时军中一片哗然! 罗刹话中之意已经极为明显,军中有天阳的奸细,而这个奸细正是另一名高级将领,黑岩将军! 这怎么可能? 众将士不敢置信,黑岩将军居然会是天阳安插在军中的奸细? 不但他们不可置信,黑岩自己都一塌糊涂,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奸细了? “罗将军什么意思?玩笑可不能乱开!”黑岩一张老脸沉了下来,沉声说道。 “谁跟你开玩笑!”罗刹冰冷道,“你身为血月将领,荣华富贵皆不缺,朝廷可谓是待你不薄,天阳到底开出了什么条件竟让你甘心出卖自己的同胞战友!” 此话一出,血月军中不少将士看向黑岩的目光变得有些冰冷,如果一开始还有些不敢相信黑岩会出卖自己的将士,但罗刹将军带领残兵归来是事实,如今亦是言之凿凿,他们便开始质疑了起来。 比起黑岩,罗刹曾是十三皇子的贴身侍女,如今是呼延统帅的夫人,她的话可信度高了许多。 “罗刹,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让天阳开出条件收买了?”感受到自己将士们的质疑,黑岩气急,大声说道。 罗刹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冷笑道:“这么说来,是天阳人主动找上你,开出了让你无法拒绝的条件,所以才出卖我们的喽?” 第四百六十四章 狗急跳墙 哗!! 血月军中哗然一片,就连许多原本还是不相信的将士都用质疑的目光望向了黑岩。 黑岩将军真的投靠了天阳?! 如若不是,他为何会这么说? 这是变相承认自己接受了天阳的收买,从而出卖了自己的朝廷和为他卖命的将士。 “你!你血口喷人!我分明就不是这个意思,是你故意曲解误导将士们!”黑岩真的快要气得吐血了,这罗刹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非要说他是奸细。 自己刚才的话明明没有问题,被她曲解了一下就变成了自己抗拒不了天阳开出条件的诱惑当了奸细! 还讲不讲点道理? “那你是什么意思?”罗刹反问,美眸之中射出冰冷的寒光,让黑岩都不禁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般……呸呸呸!怎么可能? “我……”黑岩刚要出口就哑火了,这时候他再解释什么都是多余,解释得不好就是破绽百出,就坐实了罪名,解释的好,那就是欲盖弥彰,还是很有问题。 总之就是,他说什么都是错。 但似乎,他不说话更是错得离谱! 这不,军中将士见他忽然哑口无言,目光顿时都变了,冰冷,质疑,警惕! 黑岩将军果然叛变了,否则他为何不解释了? 如果他心中坦荡,完全可以解释清楚的,不解释就等于默认,等于无法解释,也就等于他心虚,也就等于,他果真是个奸细! 隐隐的,血月将士们都握紧了刀枪,如果黑岩发现事情败露狗急跳墙,突然发难怎么办? 察觉到这一点,黑岩当真是欲哭无泪,怎么我不说话也是错了,这是黄泥螺在裤裆里,不是那啥也是那啥了么? 他看着罗刹的目光阴沉了下来,知道你中埋伏,我好心派援军去救你,可你倒好刚回来就往我头上扣那啥盆子……你的良心就不会痛么? 将士们瞧见他神色变化,顿时心想:看,原形毕露了吧?罗将军果然没有冤枉他! 罗刹表示,良心什么的,在她被那般羞辱之时,就已经被她扔进了臭水沟里。 “罗将军,凡事都讲究证据,总不能就凭你一面之词就把我给定义成了奸细吧?”黑岩拼命地沉住气,这时候一定要沉住气,否则那啥盆子就扣实在了。 “你刚才不是承认了?还想要狡辩?”罗刹冰冷的目光刺向他,寒意摄人。 “我什么时候承……” “好!”黑岩刚想要反驳一下,罗刹就打断了他,冰冷说道:“你要证据是吧?我给你!” 黑岩把话咽了回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证据,硬要说我是奸细。 众血月将士亦将目光望向了她,虽然心中已经深信不疑,但毕竟黑岩的身份摆在那里,还是需要明确证据的。 “还不快滚过来!”罗刹猛地回头冷斥一声,目光凶狠,落在一名穿着将领级盔甲的壮硕男子身上。 众人的目光随即落在此人身上,发现竟是与罗将军同船归来的另外两人之一,被另外一人押解着。 最重要的是,此人虽然穿着他们血月的盔甲,但这面相陌生得很,他们也不记得军中还有这么一位将领。 一瞬间,众人仿佛明白了什么,看向黑岩的目光愈发冰冷了下来。 很快这名将领就被押了上来,罗刹直接一脚踹在他的胯下,顿时不仅此人满脸痛苦地捂着裆部倒在地上,就连其余之人都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并紧了双腿。 好狠! 他们看着都疼,罗刹将军这是动了真火,居然朝着男人的命根子下手,啊不,是下脚。 “说!是不是有奸细让你们装成我们的人在河底埋伏的?”罗刹冰冷地质问道。 “不……啊!是是是!是有奸细,他说这样能够万无一失,就算你们再支援一万人也要全部留下……我都说了能不能别踩我那儿……啊啊啊!” 那将领本还想要否认,眼见罗刹脚尖又朝着自己命根子而去,顿时吓得全部都招了,却没想到……那一脚还是下去了。 那个疼啊! 不管什么修为,那个地方都是男子最脆弱的部位,这一脚下去,那感觉真的是,要死了! “这个婆娘一定是故意的!这是报复!*裸的报复!”这个将领痛得直翻白眼,心中满怀恶意地想到。 没错,这个将领正是天阳大军中的猛将,武魁山,也是强占了罗刹身体,被她恨得牙痒痒的人。 虽然是演戏,但要逼真不是?所以武魁山根本就没用灵气护住那里,罗刹这一脚下去是真疼啊!明明是演戏,却下这么重脚。 最关键的是,事先约定好的不是朝那个地方下脚啊,那地方是能随便蹂躏的吗? 罗刹还真就是故意的,她就是在报复! 一想到这个混蛋在另外三个人面前一件一件撕掉自己的衣服,将自己嫩白诱人的玉体暴露出来,甚至将那恶心的东西硬是捅入自己身体里,像野兽一样死命冲撞着,她就恨不得一脚废了他那玩意儿! 所以,她虽然留了几分余地,没有真的废了他那玩意儿,但绝对是下了重脚的。 也正因为这样,使得一切都无懈可击,武魁山的话也充满了可信度。 毕竟,任谁那里被这样子招呼,都会说实话的。 “奸细是谁?”罗刹又问。 “我不知道……啊啊啊啊!别踩了!我说!我说!……那个你能不能先把脚移开?”武魁山刚刚开口,罗刹这婆娘那只小脚就在自己那儿蹂躏起来,顿时软了,小心翼翼地请求道。 “快说!”罗刹很不给面子,又狠狠蹂躏了一下,武魁山差点背过气去。 这婆娘太过分了!要不是我偷偷用了一些灵元护住,指定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了。 看到他痛苦的表情,罗刹却像是喝了琼浆玉液一般,心中充满了暗爽! 混蛋!让你之前那般羞辱我,最后还将那恶心的东西留在我身体里,不给你点教训,这口恶气怎么出得去? 当然,若是寻常时候,就算她修为已经恢复也万万不可能如此对待武魁山,那家伙如果不是任务在身才不会给她这么欺负。 当然,罗刹脸上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众血月将士看向她的目光都充满了惧意。 绝对不能招惹这位姑奶奶,实在是太可怕了! “是……是黑岩!”武魁山颤声说道,实在是怕了这只小脚了。 听到这句话,众将士没有太大的反应,之前就已经相信是黑岩了,此刻不过是彻底确定了下来。 罗刹终于收回了那只见者丧胆的小脚,冰冷地看向黑岩:“你还有什么话说?” 黑岩浑身冰凉,就连天阳的俘虏都这么说,他还能说什么? 说罗刹和天阳俘虏串通好了,联合起来陷害他? 且不说不存在这种可能,这话说出来就没有人会相信他,只会认为他见事情败露,便想倒打一耙将脏水泼在罗刹身上。 说此人撒谎? 他都被这样子蹂躏了,说出来的话还会有假?至少如果换作是他,也得全部招了,罗刹逼供的方式太阴毒了! 他却不知道,罗刹是遭受了怎样的折磨,才变成如今这样的。 不管如何,奸细这个帽子已经实实在在地扣在自己头上了,百口莫辩! “黑岩,现在坦白一切,我还可以念在你曾经也为朝廷出过不少力的份上,在呼延将军面前为你求情,从轻发落。”罗刹又道。 “去死!老子需要你一个小娘们求情?” 黑岩忽然爆发了,浑身灵元喷涌,一掌拍出,气势如虹,仿佛即便面前是座山也要拍碎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在留在这里了,更不可能束手就擒,否则等待自己的就只有刀剑加身。 他不甘心! 他想要活着! 他还要找出那个陷害自己的罪魁祸首! 他要让罗刹为今天的举动而后悔! 贪婪地扫视了一下罗刹那盔甲都挡不住的玲珑身材,小腹一团邪恶的火焰轰地燃烧起来。 罗刹的相貌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那种,但也是极美了,可说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尤其是那丰满紧致的身材更是连武魁山这样的杀人机器都忍不住为之沉迷,当然这要是是脱光衣服的时候,黑岩不曾见过。 但他见过罗刹不穿盔甲时的样子,那惹火的身材足以让人血脉喷张,他早已垂涎不已,只是碍于她的身份一直苦苦压抑着邪恶的心思。 然而现在黑岩被逼到绝路,豁出去了,再也不掩饰心中的邪恶,顿时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一定要得到她! 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标,这个想法一直缠绕在脑海之中。 “罗将军小心!”血月将士惊呼一声,没想到黑岩真的狗急跳墙了。 罗刹蹙了蹙柳眉,自然不是因为黑岩突然发难,原本的计划就是逼他先出手,这样就算当场将之诛杀,也没有人能说什么。 她之所以蹙眉,是因为黑岩此刻的眼睛居然盯着自己的胸部,那邪恶的眼神,比她被武魁山强占了身子还要恶心……当然,这是因为她如今心态有所转变的缘故才会这么觉得。 她决定,杀死黑岩之前,要先把他那恶心的眼睛挖出来! 无比强大的气势爆发出来,丝毫不比黑岩的弱,甚至还要更强,同是灵元境四重,罗刹只有三十多岁,黑岩已经一百多岁了,天赋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 她曾十三皇子的贴身侍女,修炼的功法,武技自然比黑岩的品质更高。 虽是同境,但罗刹的实力绝对要高出黑岩一截。 第四百六十五章 弄假成真 天赋,功法,武技,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名武者在同境之中,战力的水准。 黑岩虽然被横生的邪念搞得**中烧,但也清楚自己在这三个方面都及不上罗刹,若是正面对决,自己应该不是她的对手。 但有时候战斗结果并不完全取决于这三者,战术亦是至关重要。 他是突然发难,对方反应再快也会有一瞬的愣神,必然发挥不出多少实力,这时自己占据先机,便可先一击重创对方,此消彼长,那时胜算便大大增加。 届时擒下罗刹,既可令血月将士心有顾忌,可以顺利逃脱,又有美人在手,想要如何快活还不是随自己心意。 一想到罗刹衣服下的火热娇躯,他就抑制不住熊熊燃烧的邪火,心痒难耐起来。 就算没能达到预想的结果,占据了先机的自己也可以先行逃走,先查出陷害自己的幕后凶手,再一并伺机报复,总之也是不会放过罗刹的。 想法很美好,可很多时候现实都是残酷的。 罗刹既是算计好了让黑岩先出手,自己再名正言顺地击杀“奸细”,又怎会没有防备? 一直注意着黑岩的罗刹,在他一泄露气息就察觉到了,心中冷笑一声,口中却道:“黑岩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么?那我也就只能为朝廷清理你这条蛀了!” 手中豁然出现一条长鞭,猛地甩出,可怕的气劲将空气都割裂开来,发出刺耳的破空之声。 啪! 一道声音传出,长鞭狠狠甩在黑岩排出的掌印上,片刻间那浑厚的掌印便破碎开来,长鞭照着黑岩脸颊猛甩过去。 黑岩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计划一开始就偏离了预想的方向,罗刹居然在他还没完全出手之时就反应了过来,而且实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这一鞭要是甩中了,他非要毁容不可。 不及多想,黑岩身体暴退出去,险险躲开了长鞭,却被气劲波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竟浮现除了一条狰狞的鞭痕。 “这一记我黑岩记住了,后会有期!”黑岩倒吸一口凉气,再不敢多做他想,立刻转身欲逃,连自己的坐骑都舍弃了。 这小娘皮明显早有预谋,否则不可能出手这么快,还这么凌厉,让他的幻想化作了泡影,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大军已经组成了阵型朝着自己逼近,虽然单个人,甚至上百个人一起上也威胁不到自己,但这是十万大军! 若是不逃,纵然他是灵元境强者,也要陨落在乱军之中。 纵使像之前吕丰一样将大军凿个对穿再扬长而去,他虽然也能做到,但需要更长的时间,而且消耗更大,这些时间,足够罗刹杀死他几次了! 所以他要逃就必须趁大军合围之前,从别的方向逃走,那样才有可能成功逃脱。 罗刹怎会让他如愿,长鞭如同灵蛇一般朝着黑岩追击缠绕而去,封锁他逃离的方向。 同时口中对着躺在地上装死的武魁山道:“少在那装死!天阳你是回不去了,帮我诛杀这个叛徒,我能让你在血月谋个好差事,绝对比你呆在天阳好上百倍!” “真的?”武魁山猛地睁开眼睛,心有余悸地道:“你……你不会骗我吧?” “我何时骗过你了?说过只要你帮我揪出奸细,我就饶你一命,我可有食言?”罗刹一边攻击黑岩不让他逃走,一边没好气地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演废话! 虽然她能压制甚至杀死黑岩,但一位同境强者一心逃跑,还是很难迅速解决的,若是不小心让他逃走,后患无穷! 她可不想有一个人一直藏在暗地里惦记着自己,就像毒蛇一般,冷不丁什么时候就被钻了空子咬上她一口。 黑岩既然敢露出那么恶心的眼神,就必须要死! 武魁山若是出手,黑岩就休想逃走了,但这混蛋…… “有!”武魁山认真说道。 罗刹:“……” “我都说实话了,让你别睬我那儿,你却死命踩!”武魁山“幽怨”地说道。 罗刹:“……” 这能怪我吗?谁让你干下那混蛋事的?不能也杀不死你,小小报复一下都不行? 而且,现在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 她觉得,这个男人在报复自己踩他那玩意儿的事情,故意让她着急。 武魁山也确实在报复,任谁命根子被那般蹂躏也不可能没点火气吧,让你着急一下怎么了? 他却没发现,自己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换作以前哪会这么多废话,直接就动手了。 当然,武魁山还是清楚自己的任务的,说完几句便翻身而起,冲向黑岩。 在他眼里,黑岩也是必须要死的! 只是他那翻身的姿势怎么好像有点奇怪? 随着武魁山的加入,黑岩顿时陷入了危局,本来就不是任何一人的对手,现在一下子以一敌二,顿时手忙脚乱起来,险死还生。 这还是因为武魁山为了不穿帮,只展露了灵元境四重的力量,而且控制在与黑岩差不多的实力上的缘故。 不然,灵元境四重的罗刹擒下灵元境六重的武魁山当俘虏,那就太假了! 血月将士可不是傻子,这种明显超出常理的事怎么会相信。 像现在,武魁山因为当了俘虏没有了退路,选择加入血月谋求高官厚禄,摄于罗刹将军之威,帮忙捉拿叛徒奸细,岂不就是顺理成章了? 黑岩左右支拙时,焦急万分,这么下去,自己真要交待在这里了。 眼睛的余光忽然瞥到了河中的青水镇,目光骤然一亮,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你不是说我是投靠了天阳的奸细吗? 那我就投靠给你看! 敌军灵元境四重的高级将领来投,你天阳好歹要有匹配的待遇吧? 既然血月军中容不下自己了,那在哪边还不是一样? 想到此处,黑岩有意将打斗往河边上引,寻到一个机会,竟直接跃入河中,往深处游去。 武魁山瞅到那一瞬间的破绽,长枪横刺而出,便欲将黑岩刺个透心凉。 却见罗刹拦住他,冷笑道:“他逃向青水镇了,怕是想要投靠你们天阳,就让他体会一下什么是绝望吧。” 自从黑岩露出那邪恶的眼神,让她想起不堪回首的一幕幕,罗刹就恨透了他。 不知道当黑岩费尽心思逃到青水镇,满以为逃出生天,却一下子堕入地狱之时,会是何等绝望。 可惜,自己没法亲自目睹那精彩的一幕。 回到大军之中,罗刹很快就将大军安抚下来,说道:“很不幸地告诉各位将士,黑岩只是军中的奸细之一,驻守西岸的盛赢将军亦被天阳收买,暗自将一支天阳的精锐藏于大军之中,诸位可以想象当我们与天阳大军正式开战时,这支藏在我们之中的天阳精锐会造成怎样的破坏力,如果在关键时刻,完全可以一举击溃我们。” 罗刹说出这段话自己都暗暗腹诽,呼延灼率军围城才多久,一下子哪来那么多奸细,阳炎给出的计策也太破绽百出了吧?被识破了怎么办? 然而她本以为会有的质疑声并没有出现,所有将士都被这话震住了,想象一下那样的画面—— 他们与天阳大军展开激烈的攻坚战,正打得兴高采烈,不可开交的时候,忽然自己阵营里集体叛变,对周围毫无防备的战友突然举起屠刀…… 嘶!! 众将士身躯一颤,倒吸一口凉气,罗刹的话绝无危言耸听之意,他们虽然有三十万大军,但天阳也没弱到哪里去,减去出征以来的战损,也有十几万大军,而且占据了易守难攻的青水镇,属于攻城战。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显然,他们的兵力不宜与天阳大军硬碰硬,若是这时候,再有自己人从背后捅刀子,与天阳大军里应外合,那么面临惨败的就是他们的,到时不知会有多少人命丧其中,会不会有自己? 没有人敢赌! 若是没有黑岩的“背叛”,他们不会轻信罗刹的话,但一来罗刹揪出了黑岩这个叛徒,威望拔高了许多,二来既然黑岩都可以背叛血月,那为什么就不能有第二个黑岩呢?财帛动人心,总会有利欲熏心的人会做出些疯狂的事来,他们不敢用自己和同伴的性命来赌盛赢不是这样的人。 因此,罗刹一番话下来,众血月将士已经信了九成,剩下的一成留待事实说话,他们相信揪出了黑岩这个叛徒的罗刹有能力揪出盛赢的狐狸尾巴。 不得不说,阳炎将人心算入其中,使得这招本该破绽百出的离间计,变得无懈可击,就算有人仍旧持怀疑态度,也绝不可能怀疑罗刹的用意。 效果出奇的好,罗刹自然要趁热打铁,道:“本将军已经有了一个一个揭开盛赢叛徒真面目的计划,需要众将士配合,你们可愿?” “但凭罗将军吩咐!”众血月将士齐声道,事关每个人的生死,没人能够淡然处之。 …… 与此同时,黑岩全力以赴,终于来到了青水镇城下,护城河上的动静没有瞒过青水镇守军,几乎第一时间数支尖锐的利箭对准了下方:“什么人?” 抬头望着上方的守军,黑岩脸上露出绝境逢生的笑容,朗声道:“我乃血月大军呼延灼麾下大将黑岩,诚心来投,快开城门!” 第四百六十六章 好戏上演 “启禀七殿下,杨将军,城下有一人自称呼延灼麾下大将黑岩,说是来投诚的,末将已将其拿下,听候两位大人发落!”一名守军将领匆忙而来,拱手说道。 阳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杨铁亦是一愣,这是什么操作? “带上来。”阳炎淡淡道,有些意外,他让罗刹冠予黑岩奸细的帽子,借此除之,然后掌控南岸的血月大军,但黑岩居然能够从罗刹和武魁山二人手上逃脱不说,更有趣的是,他居然跑来投诚来了。 这算不算是,弄假成真?或者说是,刚出狼窝,就自投虎口? 很快黑岩就被押了上来,他当然没有反抗,甚至被呵斥他跪下时,也没有任何不满,直接跪倒在阳炎等人面前。 “小人黑岩,拜见七殿下,拜见杨将军和各位大人!”黑岩极尽恭谦地行礼道。 既是投诚,自然要拿出姿态来,否则一副高傲自满的模样,怕是直接就被拉出去问斩了。 “你想要投诚?”杨铁好奇地问道,七殿下到底让罗刹和武魁山做了什么,竟然使得血月一方将领连夜来投,还将姿态放得这么低? 对于阳炎的计策,他也只知道该他知道的那部分而已。 黑岩先是看了一眼阳炎,见他并无任何反应,这才道:“正是!久闻天阳乃是礼仪之邦,朝廷宽厚仁义,对待臣子待遇优渥,对待百姓更是爱民如子,小人向往久矣,今夜来投诚意拳拳,还望各位大人不计前嫌,收留小人,小人定当任凭使唤,即使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 这话说的可谓是漂亮之极,先是大赞了一番天阳皇朝的宽厚仁义,又说对臣子待遇优渥,如此一来,对方自然不好再计较之前各为其主之时的得罪之处,而接纳自己之后,待遇也不会差了。 最后一句话则是表明了自己的忠心,态度十足,让人心生好感,可谓妙极。 杨铁都不知道该不该拒绝了,求助的目光望向阳炎。 然而阳炎像是没看到一般,一言不发,于是杨铁只好再问:“既然向往已久,你为何今日才来投诚?” 显然他也并非容易糊弄之人,这话问到了点子上,既然你说我天阳多好多好,那你为什么今夜才慌忙来投,早干嘛去了? 黑岩明白自己的回答将关系到,他们是留下自己,还是直接杀了了事,自然不敢怠慢。 正色道:“小人虽然向往天阳的仁义,但生来便是血月人,也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道理,如何敢做那卖主求荣之事?然而我以赤诚待血月,血月却以刀剑待我,竟污蔑我是奸细,欲除之而后快,若我果真做出那等恶事,引颈就戮亦无所怨!” 黑岩铿锵有力地说道,声音骤然变得愤恨起来:“然而小人一片赤胆忠心,不甘受此不白之冤,故而遵循心中所想,连夜来投,只为找出那陷害我之人,还小人一身清白,我愿为天阳效死!” 杨铁的眼睛眯了起来,这黑岩也是老油条,背主投敌这么令人不齿的事情,被他说得好像错全部都在血月一样,属于官逼民反,让人不仅不能斥责,反而同情他的冤枉。 然而,若是真正忠心不二之人,又岂会因此而投敌? “你既来投,即使你之前是清白的,如今也已不清白,何来还你清白?”杨铁尖锐地问道。 黑岩丝毫不慌:“小人只想证明之前的清白,小人为血月出生入死,立下过不少血汗功劳,却沦落至此,待此事了却,小人与血月再无瓜葛,从此便是天阳人,为天阳效忠便是小人的职责所在。” 杨铁简直想要为他鼓掌,瞧这话说的,多么大义凛然,即使他想要挑刺都不知道从何挑起了。 目光再一次望向阳炎,这回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收留不对,拒绝好像也不对,似乎怎么做都不合适。 好在这一次阳炎没有再沉默,而且第一句话就让黑岩难以招架起来。 只听阳炎用那平静到没有一丝感情地语气说道:“血月每占一城,必屠,而你又参与了几成?” 黑岩心中一滞,连忙否认:“七殿下恕罪!那时小人还在为血月尽忠,各为其主,一切身不由己,而且,而且小人并未参与屠城之事,还请七殿下明鉴!” “明鉴?”阳炎眼神中射出冰寒之光,“据本皇子所知,屠城之时,血月将领之中就属你最兴奋了吧?杀人大赛,很有趣的提议。”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身上散发出丝丝杀意,令人如坠冰窖。 “你……!”黑岩赫然瞪大眼睛,这事只有军中几员大将知晓,阳炎怎么会知道? “别的暂且不提,你们绕到青水镇后方,偷袭了燕明关,五万军民都是死在你和部将的屠刀之下,你告诉本皇子,不曾参与?”阳炎的目光冰寒摄人,凌厉的杀意不得不让人担心,他会不会突下杀手。 如果单只阳炎,黑岩只会不屑一顾,然而这里是青水镇,全部都是天阳的人,只要阳炎一句话,根本无需亲自动手,就能将他撕成粉碎。 一时间,他只觉心惊胆战起来,面对这个修为远逊于自己的少年,声音颤抖不已:“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北路大军又不曾经过燕明关,现在更是被围于青水镇,阳炎如何知道这些? 阳炎会知道,自然是罗刹告诉他的,但凡她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了他,无比的听话,自然是得益于手中握有她的命脉,更源自于如今她对十三皇子的恨。 但阳炎显然不会解释给黑岩听,而是满寒杀意地道:“这就是你的诚意和忠心?” 咕噜! 黑岩狠狠地滚动了下喉咙,心慌不已,他没料到阳炎居然知道那么多事情,直接戳穿了他的说辞,此刻更是杀机毕露,随时可能一怒之下把他给杀了。 连忙说道:“七殿下我错了,我不该说谎,可那都是呼延灼逼着小人干的,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军令如山啊!” 阳炎根本不为所动,想到那些为国而战的英烈们倒在血月的屠刀之下,心中就抑制不住杀意,那些都是他的子民,是为了天阳而战,亦是为皇室而战的子民! 他不是悲天悯人的人,更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在许多人眼里甚至有些冷血,罗刹更是形容他为“魔鬼”! 但在他心中,也有需要守护的东西。 那些为天阳而战的子民,就是其中之一。 当有人触碰到他想要守护的东西时,那么他绝不会姑息! 他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盯着黑岩,森寒道:“你杀了多少天阳百姓,就拿双倍的血月人头来换,否则死!” 宛若来自九幽地狱般冰寒的话音落下,黑岩仿佛赤身置于冰天雪地之中,身躯狠狠一颤,心中不由万分后悔起来。 这与自己预想的剧本完全不同,不但没有好言相向,更没有高官厚禄,甚至连生命都遭受了巨大的威胁。 此刻他才明白过来,他根本不是来找更好前程的,完全是来投身虎穴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黑岩觉得用这句话形容自己太贴切了,自己之前是昏了头还是老糊涂了,往哪里逃不好,偏偏自作聪明来投靠天阳。 现在好了,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命还被阳炎捏在手里了,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但他根本不敢忤逆阳炎,血月那边已经呆不下去了,若是天阳这边也容不下自己,那可真谓是天下之大,再无容身之地! 正当黑岩万分悔恨之时,另一处地方,一出好戏正在上演…… …… 青水镇西岸。 如南岸一般,驻扎了十万大军,由两名大将统领,将西岸围了个水泄不通。 踏踏踏—— 正在闭目养神的两名将领豁然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直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眉头微凝,这是马蹄声! 更确切地说,是许多战马奔腾而来的声音。 带兵打仗这么多年,他们自然不可能连这都听错,更何况连地面都在震动起来,声势浩大,可见战马的数量极多。 既然有战马出现,又怎么可能没有人? 而人的数量绝对在战马的数量之上,来的是一支军队! “所有将士列阵,准备战斗!”盛赢当机立断,传令下去,另一位将领亦是如此。 马蹄声加地面震动,即便是普通士兵亦已察觉,听到两位将军的命令,没有丝毫耽搁,大军顿时运作起来,当远处马蹄声距离很近,夜色下都能看到骑兵的影子时,军阵已经列好。 两位将领满是警惕地盯着前方,蓄势待发。 向这边奔腾而来的大批骑兵显然也已看到严阵以待的血月大军,不但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反而冲势更加凶猛起来,一副想要将对面大军一鼓作气击溃的架势。 来者不善! 盛赢眼眸一眯,隔这么远,又是大黑夜,很难看清对面的骑兵,但就这副气势汹汹的冲势,见到大军在此依旧不停下,就绝对是敌非友,极有可能是天阳军队。 可天阳的北路大军不是在青水镇中么,怎么会从这个方向杀来?或者是别的天阳军队?可也没听说天阳派了两支援军啊? 疑惑之下,盛赢高声喝道:“前方什么人?血月大军在此,还不速速退去!” 第四百六十六章 好戏上演 “启禀七殿下,杨将军,城下有一人自称呼延灼麾下大将黑岩,说是来投诚的,末将已将其拿下,听候两位大人发落!”一名守军将领匆忙而来,拱手说道。 阳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杨铁亦是一愣,这是什么操作? “带上来。”阳炎淡淡道,有些意外,他让罗刹冠予黑岩奸细的帽子,借此除之,然后掌控南岸的血月大军,但黑岩居然能够从罗刹和武魁山二人手上逃脱不说,更有趣的是,他居然跑来投诚来了。 这算不算是,弄假成真?或者说是,刚出狼窝,就自投虎口? 很快黑岩就被押了上来,他当然没有反抗,甚至被呵斥他跪下时,也没有任何不满,直接跪倒在阳炎等人面前。 “小人黑岩,拜见七殿下,拜见杨将军和各位大人!”黑岩极尽恭谦地行礼道。 既是投诚,自然要拿出姿态来,否则一副高傲自满的模样,怕是直接就被拉出去问斩了。 “你想要投诚?”杨铁好奇地问道,七殿下到底让罗刹和武魁山做了什么,竟然使得血月一方将领连夜来投,还将姿态放得这么低? 对于阳炎的计策,他也只知道该他知道的那部分而已。 黑岩先是看了一眼阳炎,见他并无任何反应,这才道:“正是!久闻天阳乃是礼仪之邦,朝廷宽厚仁义,对待臣子待遇优渥,对待百姓更是爱民如子,小人向往久矣,今夜来投诚意拳拳,还望各位大人不计前嫌,收留小人,小人定当任凭使唤,即使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 这话说的可谓是漂亮之极,先是大赞了一番天阳皇朝的宽厚仁义,又说对臣子待遇优渥,如此一来,对方自然不好再计较之前各为其主之时的得罪之处,而接纳自己之后,待遇也不会差了。 最后一句话则是表明了自己的忠心,态度十足,让人心生好感,可谓妙极。 杨铁都不知道该不该拒绝了,求助的目光望向阳炎。 然而阳炎像是没看到一般,一言不发,于是杨铁只好再问:“既然向往已久,你为何今日才来投诚?” 显然他也并非容易糊弄之人,这话问到了点子上,既然你说我天阳多好多好,那你为什么今夜才慌忙来投,早干嘛去了? 黑岩明白自己的回答将关系到,他们是留下自己,还是直接杀了了事,自然不敢怠慢。 正色道:“小人虽然向往天阳的仁义,但生来便是血月人,也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道理,如何敢做那卖主求荣之事?然而我以赤诚待血月,血月却以刀剑待我,竟污蔑我是奸细,欲除之而后快,若我果真做出那等恶事,引颈就戮亦无所怨!” 黑岩铿锵有力地说道,声音骤然变得愤恨起来:“然而小人一片赤胆忠心,不甘受此不白之冤,故而遵循心中所想,连夜来投,只为找出那陷害我之人,还小人一身清白,我愿为天阳效死!” 杨铁的眼睛眯了起来,这黑岩也是老油条,背主投敌这么令人不齿的事情,被他说得好像错全部都在血月一样,属于官逼民反,让人不仅不能斥责,反而同情他的冤枉。 然而,若是真正忠心不二之人,又岂会因此而投敌? “你既来投,即使你之前是清白的,如今也已不清白,何来还你清白?”杨铁尖锐地问道。 黑岩丝毫不慌:“小人只想证明之前的清白,小人为血月出生入死,立下过不少血汗功劳,却沦落至此,待此事了却,小人与血月再无瓜葛,从此便是天阳人,为天阳效忠便是小人的职责所在。” 杨铁简直想要为他鼓掌,瞧这话说的,多么大义凛然,即使他想要挑刺都不知道从何挑起了。 目光再一次望向阳炎,这回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收留不对,拒绝好像也不对,似乎怎么做都不合适。 好在这一次阳炎没有再沉默,而且第一句话就让黑岩难以招架起来。 只听阳炎用那平静到没有一丝感情地语气说道:“血月每占一城,必屠,而你又参与了几成?” 黑岩心中一滞,连忙否认:“七殿下恕罪!那时小人还在为血月尽忠,各为其主,一切身不由己,而且,而且小人并未参与屠城之事,还请七殿下明鉴!” “明鉴?”阳炎眼神中射出冰寒之光,“据本皇子所知,屠城之时,血月将领之中就属你最兴奋了吧?杀人大赛,很有趣的提议。”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身上散发出丝丝杀意,令人如坠冰窖。 “你……!”黑岩赫然瞪大眼睛,这事只有军中几员大将知晓,阳炎怎么会知道? “别的暂且不提,你们绕到青水镇后方,偷袭了燕明关,五万军民都是死在你和部将的屠刀之下,你告诉本皇子,不曾参与?”阳炎的目光冰寒摄人,凌厉的杀意不得不让人担心,他会不会突下杀手。 如果单只阳炎,黑岩只会不屑一顾,然而这里是青水镇,全部都是天阳的人,只要阳炎一句话,根本无需亲自动手,就能将他撕成粉碎。 一时间,他只觉心惊胆战起来,面对这个修为远逊于自己的少年,声音颤抖不已:“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北路大军又不曾经过燕明关,现在更是被围于青水镇,阳炎如何知道这些? 阳炎会知道,自然是罗刹告诉他的,但凡她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了他,无比的听话,自然是得益于手中握有她的命脉,更源自于如今她对十三皇子的恨。 但阳炎显然不会解释给黑岩听,而是满寒杀意地道:“这就是你的诚意和忠心?” 咕噜! 黑岩狠狠地滚动了下喉咙,心慌不已,他没料到阳炎居然知道那么多事情,直接戳穿了他的说辞,此刻更是杀机毕露,随时可能一怒之下把他给杀了。 连忙说道:“七殿下我错了,我不该说谎,可那都是呼延灼逼着小人干的,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军令如山啊!” 阳炎根本不为所动,想到那些为国而战的英烈们倒在血月的屠刀之下,心中就抑制不住杀意,那些都是他的子民,是为了天阳而战,亦是为皇室而战的子民! 他不是悲天悯人的人,更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在许多人眼里甚至有些冷血,罗刹更是形容他为“魔鬼”! 但在他心中,也有需要守护的东西。 那些为天阳而战的子民,就是其中之一。 当有人触碰到他想要守护的东西时,那么他绝不会姑息! 他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盯着黑岩,森寒道:“你杀了多少天阳百姓,就拿双倍的血月人头来换,否则死!” 宛若来自九幽地狱般冰寒的话音落下,黑岩仿佛赤身置于冰天雪地之中,身躯狠狠一颤,心中不由万分后悔起来。 这与自己预想的剧本完全不同,不但没有好言相向,更没有高官厚禄,甚至连生命都遭受了巨大的威胁。 此刻他才明白过来,他根本不是来找更好前程的,完全是来投身虎穴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黑岩觉得用这句话形容自己太贴切了,自己之前是昏了头还是老糊涂了,往哪里逃不好,偏偏自作聪明来投靠天阳。 现在好了,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命还被阳炎捏在手里了,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但他根本不敢忤逆阳炎,血月那边已经呆不下去了,若是天阳这边也容不下自己,那可真谓是天下之大,再无容身之地! 正当黑岩万分悔恨之时,另一处地方,一出好戏正在上演…… …… 青水镇西岸。 如南岸一般,驻扎了十万大军,由两名大将统领,将西岸围了个水泄不通。 踏踏踏—— 正在闭目养神的两名将领豁然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直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眉头微凝,这是马蹄声! 更确切地说,是许多战马奔腾而来的声音。 带兵打仗这么多年,他们自然不可能连这都听错,更何况连地面都在震动起来,声势浩大,可见战马的数量极多。 既然有战马出现,又怎么可能没有人? 而人的数量绝对在战马的数量之上,来的是一支军队! “所有将士列阵,准备战斗!”盛赢当机立断,传令下去,另一位将领亦是如此。 马蹄声加地面震动,即便是普通士兵亦已察觉,听到两位将军的命令,没有丝毫耽搁,大军顿时运作起来,当远处马蹄声距离很近,夜色下都能看到骑兵的影子时,军阵已经列好。 两位将领满是警惕地盯着前方,蓄势待发。 向这边奔腾而来的大批骑兵显然也已看到严阵以待的血月大军,不但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反而冲势更加凶猛起来,一副想要将对面大军一鼓作气击溃的架势。 来者不善! 盛赢眼眸一眯,隔这么远,又是大黑夜,很难看清对面的骑兵,但就这副气势汹汹的冲势,见到大军在此依旧不停下,就绝对是敌非友,极有可能是天阳军队。 可天阳的北路大军不是在青水镇中么,怎么会从这个方向杀来?或者是别的天阳军队?可也没听说天阳派了两支援军啊? 疑惑之下,盛赢高声喝道:“前方什么人?血月大军在此,还不速速退去!” 第四百六十七章 乱作一团 盛赢一声高喝,试图喝退对面不明来历的军队,然而对方恍若未闻,冲势丝毫不减。 眉头大皱,他的耐心似乎被耗完了,对方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最后奉劝一句,速速退去,否则休怪盛某无情!”盛赢还是再次开口说道。 踏踏踏! 回应他的是更加急迫的马蹄声,地面震动得更加厉害,显然没有半点退却之意。 “对面肯定是天阳军队,恳请赢将军带领我们撕碎他们!”军中忽然传出许多声音同时开口,于是其余血月将士亦跟着出声求战。 若是寻常时候,盛赢定会发现些许不对劲,但此刻他的心神都关注着对面,而且对面完全不听警告已经耗光了他最后的耐心。 冷声道:“全军出击,杀!” 轰! 众血月将士爆发出凛冽的气势,齐喝一声“杀啊!” 十万大军如同溃堤的洪流一般咆哮似地涌向对面,气势如虹,杀意冲天。 对面冲来的大军见此一幕终于有了动容,感受到那可怕的杀意,全军哗然。 “他们朝我们杀过来了,好强烈的杀意!” “难道果真如罗将军所言,盛赢将军已经叛变?” “看来是了,否则自家军队到来,他们为何会是如此表现?” “必然是心虚,以为我们发现了他们的猫腻,所以便想歼灭我们保守这个秘密,好狠毒!” 军中传出数道声音,顿时众将士更是愤慨起来,你们先叛变投敌,被发现后,居然还想杀人灭口,当我们是泥捏的么? 他们却完全忽略了,夜色下双方军队的距离根本不足以让人看清面貌和穿着,他们事先知道西岸的是自家军队,然而西岸的血月将士不知道啊,谁能想到南岸的同胞不好好守着阵地,跑他们这边来干啥?还这么杀气腾腾地冲锋过来,面对两次警告恍若未闻,不当成敌军,还当成友军? 罗刹很满意将士们的反应,冷声道:“盛赢果真叛变,必须清除此毒瘤,众将士听令,杀!” “杀!”帐下众将士杀意毕露,冲势更加汹涌起来,先前只是佯装,此刻却是真的气势汹汹起来。 滚滚杀意朝着对面盛赢的军队而去,竟要更强几分,那是对叛徒的强烈谴责和杀意。 但盛赢两位大将和手下大军却不这么想,更加确定对方是敌非友,眼中再无顾虑,一片杀伐。 两支血月大军都散发着可怕的杀伐之气,朝着对方狠狠冲撞过去,都欲将对方撕碎。 然而,随着双方冲锋,两军之距急剧缩小,盛赢忽然感觉到不对,对面的马蹄声很熟悉,不像是天阳的战马,反倒很像他们血月的战马。 天阳的战马普遍是属于猛兽的枣红马,京师常驻的军队多用低阶灵兽赤焰马,如北路大军乘坐的就是赤焰马,而血月的战马则是汗蒙马,不仅肌肉更加发达,体型也更加强壮,两军对垒之时,差距尤为明显。 当距离更近一些时,盛赢更是大惊,那奔腾而来的战马正是血月常用的汗蒙马,而且上面的人穿的盔甲也是血月的,这是血月的军队! 可若是血月的军队,又怎会这么杀气腾腾地朝着他们杀来,自己和曼谷将军包围西岸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他已经申明过自己的身份,对方却依旧不管不顾,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人。 难道是天阳军队冒充的?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汗蒙马虽然是血月皇朝特产战马,但与天阳皇朝交战数百年,落到天阳手上的战马绝不在少数,远的不说,今日石雷大军新败,全军覆没,五万汗蒙马可是都落在了青水镇的守军手上,至于盔甲更是简单,从阵亡的血月将士身上拔下来就行了。 带着疑虑,盛赢两位大将率众继续冲锋,终于看清了对面军队中最前方人的面相,是罗刹! 顿时二人眼中的敌意缓缓消散,但盛赢的疑虑依旧存在。 罗刹和黑岩镇守南岸,没事率军到他们这边来干嘛?而且还这么杀气腾腾的模样,对自己的警告不闻不问,就率军冲锋而来? 总不会是后面还有天阳大军在追赶他们,所以跑这边来求援的吧? 而且,为何只见罗刹,却不见了黑岩,倒是身边多了一个面生的将领,说是面生也不对,那模样还是有几分熟悉的,应该是见过的,但绝不是在血月军中。 那会是谁? “停下!是自己……”另一名将领曼谷却没想那么多,看见罗刹,顿时以为遭遇了乌龙,急忙喝止军队冲锋。 “等等!”皱眉深思的盛赢忽然打断他的话,目光盯着罗刹身边的那人,他终于想起了此人是谁,心中的疑虑更重了,眼中消散的敌意复又凝聚起来。 曼谷愣道:“怎么了?都是自己人,再不停下就快撞上去了。” “你先看看罗刹旁边的人是谁?”盛赢冷道。 曼谷下意识地望去,很快就悚然一惊:“是天阳大将,武魁山!那个杀人如麻的家伙!他怎么跑到罗刹军中去了?” 盛赢冷声说道:“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被俘虏了,但据我所知这个武魁山修为达到了灵元境六重,就算罗刹和黑岩联手也绝非其对手,更不要说将其俘虏了,所以这种可能几乎不存在。” 曼谷顿时皱起眉头,问道:“另一种可能呢?” 盛赢的神色愈发冰冷,杀意毕露:“罗刹叛变了,黑岩不在,极有可能是被他们杀害了!” 曼谷惊呆了,连忙道:“这怎么可能?以她的身份,根本没必要投靠一个气数将尽的朝廷。” “有没有必要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威逼利诱总有一种方法能够成功使她叛变,若不是如此,她为何会和武魁山一起,率军向我们冲锋?” 盛赢又道:“据我所知她并非自愿下嫁呼延将军,平素没少拆将军的台,如今看来,恐怕早有异心了。” 这么一说,曼谷也开始信了,便问道:“那我们?” “继续冲!”盛赢的声音极为冰冷,“若是她不动手便是我的猜测错了,但若是动手,那就说明她的确叛变投敌,格杀勿论!” 曼谷点点头,忽又迟疑道:“若是罗刹果真叛变,我们大战起来,岂不是会让天阳捡了便宜?” 毕竟就在青水镇西岸,就隔了一条护城河,可以说这边的动静就在天阳守军的眼皮子之下。 盛赢却是丝毫不担心:“若是她叛变,肯定和天阳串通好了,此刻退却只会陷入更加被动,若是没有叛变,就算天阳有什么异动,我们两军合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何况,如今天阳军队龟缩在城内,哪敢轻易出来。” 曼谷一听,不再多言。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两军已经快要碰撞在一起了,如此距离之下,普通士兵也看清了对面和自己的装备几乎一模一样,惊疑之时见两位将军没有下令停止的意思,只好继续冲锋。 “叛将盛赢,朝廷待你不薄,你却甘当天阳的走狗,如今事迹败露,还不束手就擒!”罗刹悦耳却又冰冷的声音传遍两军之中,顿时盛赢一方的血月将士大哗。 盛赢将军投靠了天阳?!!怎么可能?? 但若不是,为何罗刹将军会率大军杀将而来,盛赢将军又何以明明发现对面是自己人,还不喝令大军停止,反而继续冲锋? 就连曼谷都起了一丝怀疑,盛赢不会真的叛变了吧,之前那一番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说辞其实只是为了糊弄他的? 下意识地远离了盛赢,生怕他突下杀手,那自己可就死得冤了。 盛赢也懵了一瞬,贼喊捉贼也不能这么无耻啊,明明是你先不问青红皂白率大军杀气腾腾而来,现在居然恶人先告状,说他是叛徒? “罗刹你胡说什么?是你率军冲杀而来,居然还污蔑我叛变?将士们别听她蛊惑,这个女人才是真的叛徒!”盛赢立马回击。 罗刹麾下将士冷笑连连,盛赢一方的血月将士则被你一句叛徒她一句叛徒搞晕了,不明白该相信谁,下意识地便想停下来。 然而此时,双方距离已经很近了,罗刹一方大军已经认定了盛赢是叛徒,没有丝毫犹豫就压下,在战马的冲刺下,锋利的兵刃狠狠刺出。 “忠于血月的将士就一起随我将盛赢这个叛徒拿下,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以反叛罪论处,格杀勿论!”罗刹先声夺人,以强势的话语冲击血月将士的心。 此刻他们还没有搞清楚谁是叛徒,罗刹一方的将士已经举起了屠刀,再一听罗刹的话,顿时许多人急忙勒住战马停了下来。 但依旧有许多将士选择相信盛赢,不但没有停下不说,还准备反击,顿时大军乱作了一团。 而罗刹一方大军的屠刀已经挥下,刹那间人仰马翻,鲜血迸溅,盛赢和曼谷二人军中很快就出现了伤亡。 “混蛋,给我杀死罗刹这个叛徒!”盛赢目光欲要喷火,冷声下令,然而除了已经被缠上不得不反击的,十万大军肯听令的不足一半,许多将士甚至互相推搡起来,想要脱离战场,还有的甚至相信了罗刹的话,对着自己军中的战友突下杀手。 就在盛赢军中一片混乱之时,武魁山的声音忽然响起:“盛赢将军,他们已经中计,快按我们的计划行事!” 第四百六十八章 决战时刻! “???” 盛赢一愣,什么中计?还有,我和你哪来的计划? 罗刹却是盯着武魁山,双目一寒:“你想死吗?” “死?哈哈哈!”武魁山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浑身气势随之绽放,如一重大山一般压迫在众血月将士身上,尽皆骇然! 这股气势比先前他和罗刹联手诛杀黑岩时强大太多了,哪怕他们对灵元境界还没什么概念,但不妨碍他们对于力量的直观感受。 罗刹双眸大睁,欲喷出火来:“你居然一直隐藏修为,你是灵元境六重!” 什么?灵元境六重?! 罗刹麾下将士更是大惊失色,罗将军也才灵元境四重而已,根本不可能俘虏灵元境六重的武魁山,可之前此人明明就任由罗刹打骂,还差点被断子绝孙。 联想到武魁山刚才的话,他们心中尽皆一寒:武魁山是故意被俘虏的,就是为了引他们前来西岸,与盛赢将军联手,然后剿灭他们,好毒! 果然,只听武魁山大笑道:“若不如此,尔等怎会上当?我已与盛赢将军在此设下伏兵,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盛赢更懵了:你在胡说些什么? 罗刹用要吃人的目光盯着武魁山:“这么说,黑岩并不是奸细,是你故意栽赃的?” “不不不,”武魁山摇头道,“这自然是真的,不过相比盛赢将军,以及歼灭你们十万大军,区区一个卖主投敌的黑岩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他不是逃走了么?” 这话一出,顿时罗刹麾下的血月将士对盛赢叛变深信不疑,否则以此人和罗将军的实力,联手怎么还会被黑岩跃河逃走? “混账!”罗刹满面寒霜,手中长鞭骤然甩出,可怕的气劲将空气都撕裂,发出刺耳的破空之声,甩向近在咫尺的武魁山。 “不自量力!”武魁山嗤笑一声,大手伸出,竟直接抓向长鞭,仿佛那强大的威力只是错觉一般。 啪! 一声脆响,长鞭毫无花俏地甩在他的手心之上,可怕的威力想要将这只大手毁灭掉来。 然而一阵灵元的疯狂碰撞之后,那只大手陡然合拢,将长鞭紧紧拽住,上面的威势都被湮灭了大半。 罗刹大惊,怒道:“撒手!” 玉手猛地一振,顿时一股强大的震动之力沿着鞭身蔓延开来,如同翻滚的巨蛇一般试图将那只大手震裂。 却见武魁山手上光芒大盛,灵元滚滚而出,幻化出锋利的爪子,直接将那震动之力抓得粉碎,大手依旧抓着鞭身不放。 “就这点本事,本将杀你如屠狗!”武魁山不屑地说了一句,大手猛地一甩,顿时长鞭以一股更加可怕的威力倒袭向罗刹。 噗! 但见鞭影甩在罗刹胸口,顿时她的身体倒飞出去,一口鲜血骤然喷洒而出。 而沿途被她撞到的血月将士更是凄惨,浑身骨骼碎裂,内腑俱裂,几乎顷刻间便暴毙而亡,这一幕当真触目惊心。 “盛赢将军还在等什么?快将他们歼灭,七殿下许诺给你的绝不会少了你的!”武魁山转头看了盛赢一眼,竟是直接杀入罗刹麾下大军之中。 一尊灵元境六重强者在最高炼气境修为的大军中肆意出手,结果可想而知,只是瞬间,罗刹麾下大军便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飞洒,残肢遍地。 “杀啊!!”盛赢麾下在武魁山的一马当先之下,许多将士开始了杀伐,随后参战之人越来越多。 “住手!”盛赢终于反应过来了,急忙喝道。 他并非傻子,看得出罗刹和这个武魁山在演双簧,稍一深思,便明白了他们的目的。 这是要挑起他们西南两岸大军自相残杀! 果真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急忙出言喝止,想要阻止这场闹剧。 然而,局势的发展已然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 罗刹麾下大军已然从心底里认为盛赢大军已经叛变,再加上武魁山忽然出手重伤罗刹,并在军中大开杀戒,心中早已被怒意填满,此刻只想歼灭这些叛徒,出手毫不留情。 盛赢麾下将士虽然不似他们那般杀意十足,但在武魁山一番话和一系列举动之下,对于盛赢叛变之事逐渐相信起来,又有一群人带头冲锋,加上在对方屠刀下不得不反抗的将士,竟有大半将士与罗刹大军展开了厮杀。 盛赢看的是怒火中烧,连忙大喝道:“通通给我住手,那武魁山纯属胡说八道,不要中了天阳的诡计!” 不愧是一方大将,此话一出,战场瞬间出现了一丝停滞,不少将士开始恢复一丝理智。 武魁山依旧在大开杀戒,口中却道:“盛赢将军这招妙啊!让他们全部住手,我一个人杀就够了,你还可以装作没有叛变继续埋伏在血月军中,等候殿下下一个指令!” 顿时,刚刚停滞的战斗变得更加激烈,罗刹大军自是怒意全发,盛赢麾下将士在许多人的煽风点火之下,由被动反击逐渐主动起来,随后纷纷杀红了眼。 盛赢那个怒啊,对着曼谷道:“快随我一起诛杀此獠,莫被天阳钻了空子!” 他和曼谷都是灵元境六重修为,实力并不在武魁山之下,联手的话,武魁山绝对不是对手。 然而,曼谷却是悠悠地看着他,问道:“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噗! 盛赢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连你也怀疑我?” 曼谷叹了口气,道:“我们并肩作战过许多年,我真的不想怀疑你,可偏偏,现实总是残酷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我不想对你动手。” “什么?你要对我动手?”盛赢瞪大了眼睛,感到很可笑。 曼谷道:“我更不想看到将士们自相残杀,最后还被天阳钻了空子,所以,你自裁吧!” 盛赢简直快气哭了,愤恨道:“就那个武魁山说了几句话,你居然就怀疑起我了?我们一直待在一起,你他娘的那只眼睛看到我叛变了?” “我也很奇怪,但都无关紧要了,到现在你还在装无辜,不就是在忌惮我么?想诓骗我和你一起对付武魁山,然后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将我这颗挡脚石踢开。” 曼谷一脸警惕地盯着他:“我没有说错吧?” 噗! 盛赢真的要吐血了,你这他娘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但不得不说,在认为他已经叛变的前提下,曼谷会这么想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懒得理你,大不了我一个人去杀他!”盛赢冷哼一声,便要朝着武魁山而去。 曼谷顿时挡在他面前,道:“原形毕露了么?那就不要怪兄弟不留情面了,看招!” “你个二傻子!”盛赢当真要被气炸了,可恶的是,这货说不留情面就真的不留情面,出手极狠,仿佛想用最短的时间将他击杀,平息这场内乱。 无奈之下,盛赢只得出手反击,而在曼谷几乎处处下杀手之后,他也真的打出了火气,开始动真格的了。 眼见二人对上,原本还在踌躇的曼谷麾下将士顿时也加入战场,与罗刹麾下联手,一起对抗盛赢大军。 一场浩大的血月内战,就此在青水镇西岸展开。 与此同时,青水镇东岸,一场激烈的战火也骤然燃起。 而原因也很简单,正在休息准备明日继续攻城的东岸大军,忽然发现有大批军队靠近,后来发现是黑岩正率着一支血月骑兵直奔而来,而在后面还有一支天阳骑兵紧追不舍。 东岸大军的两名将领见状自然是率军支援黑岩所部,想要将追击的天阳骑兵一口吞下。 然而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在他们越过黑岩骑兵,与天阳骑兵交上手时,黑岩居然带领那群骑兵回头杀来,与天阳骑兵对他们形成两面夹击。 腹背受敌之下,东岸的血月大军虽然人数占据优势,却也是损失惨重,一时间极为被动。 而就在他们僵持不下之际,东岸的丛林中赫然窜出一支数万人的天阳大军,三面合围,血月大军终于支撑不住,节节败退,军心开始溃散。 …… 月黑风高,凉风习习,青水镇城墙上的防卫却是丝毫不曾松懈,很多将士手掌都被冻得青白一片,却是始终握紧手中的兵器。 而在直通东门宽敞街道上,一条长长的由人组成的长龙蜿蜒十数里,一杆杆闪烁着森寒之光的长枪挺直而立,每个人座下都有一匹火红色的战马组成一股火红色洪流,赫然是一支数万规模的骑兵! 最显眼的是最前方的一金一银两位威风凛凛的将领,面容年轻得过分,尤其是那着金色盔甲的将领,说少年都觉得太老,但双眸中的神色却是锐气逼人,仿佛透露着一道道杀伐之意。 不多时,一名将领策马来到金甲少年面前,严肃的说着什么,顿时少年眼中的杀伐之气愈加浓郁了,旁边那名银甲少年则是一双妖异的眼睛闪烁起了红光。 “出!”金甲少年一声令下,顿时那数万骑兵仿佛化作了一柄锐利的巨剑,在东城门开启之时,直刺而出,有着不可阻挡之势。 这一战,就是决战! 第四百六十九章 全面溃败! “杀啊!!” 嘹亮的喊杀声划破了青水镇的夜空,被三面合围正在奋力厮杀的血月将士心神巨颤,但见一股火红色洪流从护城河上的吊桥奔腾而出,肃杀之气宛若一支支锐利的箭矢射入他们心脏,瓦解着他们最后的意志。 正压着黑岩打的一名血月大将面色一变,心中有些慌乱,分心之下,竟没能完全挡下黑岩那蕴含着极强劲道的一掌,余劲传入体内,内腑震荡之下嘴角溢出了一道血丝。 “随我突围!”他大喝一声,已然没了恋战之心,径自绕过黑岩,朝另一个方向冲去,发出一道道攻击将迎面杀来的天阳将士杀死了一大片。 众血月将士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涌向这个方向,企图跟随这员大将突围逃生。 然而他们毕竟没有那大将高强的实力,在天阳大军的包围之下想要顺利突围谈何容易,天阳将士如同绞肉机一般绞杀而来,血月大军伤亡数字不断增加,空气中弥漫这挣扎与绝望的气息。 “哪里逃!”黑岩怒喝一声,对那员大将穷追不舍,为了取得阳炎的认可,他可是立下了军令状的,为了自己的小命,他的拼命劲可丝毫不逊色天阳将士。 若是单打独斗,虽为同境界,但与此人也有一些差距,但如今深处万军丛中,此人已经负伤又无心恋战,将之留下来的几率还是非常大的。 东岸血月大军中的另一员大将正与从密林中率军杀出的李琼大战在一起,见状也萌生退避之心,骤然一个爆发将李琼逼退,便欲突围而走。 “留下吧!”一道冷冽的声音想起,却是正在大杀四方的周桐瞧见他的举动,立刻阻截而来。 哪知此人依旧不与他硬碰,周桐正是之前假装追击黑岩所部的领军之人,与他有过交手,深知此人的厉害,不比自己弱,如今急于突围而去,自然避免与之交手。 但很多时候越是不想发生什么便越是会发生什么,这一耽搁,李琼已然追击上来,与周桐一前一后将他夹在中间,几乎封锁了所有退避路线。 “欺人太甚!”心知很难逃走,此人亦是被激起了血气,与两名大将激战了起来。 “杀!” 阳炎所率五万亲军杀至,兵锋所指,血流不止,阳炎与秦宇二人更是冲锋在最前,以他们的实力,除非对上灵元境界的将领,普通将士哪里是对手,一次攻击便能带走十数条鲜活的生命。 杀伐剑气在万军之中肆虐开来,阳炎直接施展杀伐剑法来积累杀气,以弥补剑法的缺陷,杀伤力可谓大得出奇,许多原本见他穿着显眼而纷涌而来的血月士兵都露出惊惧之色,唯恐避之不及。 秦宇出手就简单粗暴极了,抡起黑煞枪一个圈杀就能让周围空出一片,一个猛砸就能将一个活生生的血月士兵砸成肉泥,可谓将枪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杀伤力甚至比阳炎还要恐怖,令人见之丧胆。 众将士见二人如此勇猛,更是振奋不已,士气更盛,杀敌时奋不顾身,纵横砍杀,不多时便将军心涣散的血月大军杀得七零八落,损失惨重。 就在这时,夜空中忽然飘来一阵琴声,不似一般琴曲那般高山流水,沁人心田,反而曲调无比急促,令人仿佛置身于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 血月将士更是身临天阳大军的绞杀之中,更是感受尤深,心弦紧绷起来。 曲调愈发急切,透露着一丝丝杀意,血月将士浑身冰凉,仿佛围剿他们的天阳大军人数远不止现在看到的一切,根本看不到逃生的希望。 忽然,曲子骤然变得十分平缓,以至于在满是喊杀声的战场上几乎听不到曲子的声音,众血月将士浑身一松,仿佛已经从炼狱般的战场中脱离出来。 然而,他们依旧在战场上,在天阳大军的围剿之中,危机根本不曾散去,以至于有不少血月将士在松懈之时被斩杀当场。 不多时,曲调再度变得高昂,变得急促,甚至比平缓之前的节奏更加快,仿佛山雨欲来,暴风将至,让人们的心神再度紧绷起来,甚至有部分血月将士惊惧之下不管不顾地朝着周围挥砍起来,不分敌我。 战况更加惨烈,而曲子愈加尖锐、急促,仿佛山崩土倒,天塌地裂,给人予无尽的绝望之感。 “啊啊啊!” 许多血月将士崩溃了,嘶喊着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有人不分敌我地胡乱砍杀,有人朝着护城河的方向冲去,有人没有方向地突围,还有人面如土灰,放弃了抵抗,也有人高喊着投降企图活命……不一而足。 十万血月大军就此崩溃,天阳大军却士气如虹,东岸,局势已定! 青水镇东面城墙上,一名着银色盔甲的女子端坐在此,修长的双腿叠放在一起,上面放着一把古琴,一双如玉的素手抚在其上,指尖如同幻化出万千在琴弦上飞快拨动。 毫无疑问,杀机四伏的琴曲正是从这名女子的指尖流溢而出。 连带着这名女子本该秀美如画的脸庞都多出了丝丝缕缕的杀气,令人不敢轻易接近。 只不过,此时的她双眸紧闭,脸色苍白,竟浑身是汗,坚挺的鼻翼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可见弹奏此曲并不如何轻松,很是消耗灵气和精力。 事实上,千寻才刚刚学会此曲不久便接到了阳炎的传唤,随军出征,这是她第一次实战弹奏,最是消耗精力,以她如今的修为怕是弹不出几曲便会浑身虚脱了。 但听着远远传来隐隐约约的喊杀声,却使得她必须要坚持下去,才能够将战局的优势最大化,减少己方将士的伤亡。 周围的守军将士见此一幕,都不由暗叹一声:巾帼不让须眉! …… 青水镇北岸,飞沙走石,一片黄沙漫天,天地元气无比狂暴,可怕的灵气风暴四处肆虐,更有无边剑气湮灭一切。 相比较东西两岸的战场,北岸战场的规模实在太小,然而激烈程度丝毫不逊色东西两岸,甚至某种程度上说,犹有胜之。 呼延灼在无边风暴和剑气中挪移转腾,面沉如水,心中却愈发急躁起来。 激战数个时辰,并不如他一开始想的那样可以轻易离去,反而被牢牢钉在此地,难以脱身。 以灵元境巅峰修为的林子潇为阵眼,赵子龙等八名高阶灵元境强者为阵旗的九人战阵何其强悍,尤其这还不是普通的战阵,而是剑战阵! 剑者,凌厉,杀伐,尤其林子潇还是一名达到人剑合一的剑客,攻伐之力堪称恐怖。 这座剑战阵亦非寻常,而是由阳炎昔日于太华宗祖地得到的云霄剑阵演化而来,虽然不是真正的云霄剑阵,但威力依旧不可小觑。 古云霄神宗天才宗主剑无敌亦曾使用弱化版的云霄剑阵大杀四方,眼前这座剑战阵便属于这种,纵然八位强者不都是剑修,在林子潇的主持之下,依旧对呼延灼造成了偌大威胁。 法体双修使得他的肉身堪比同境强者,在剑战阵中却似乎失去了这层巨大的优势,一朝不慎,亦会被重创当场,而剑战阵外还有吕丰这尊灵元境巅峰强者虎视眈眈,想要脱离已是很难的一件事。 此时隐约听见东西两岸的喊杀声,呼延灼眉头皱起,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心中愈发急躁,出手都有了一丝破绽,在剑战阵中数次险些被利剑贯穿。 林子潇等人亦是没想到七殿下临时教授给他们的剑战阵有如此威力,见状更是信心大增,趁机欲将此獠诛杀当场,配合得愈加密不透风。 …… 青水镇西岸,就在盛赢大军与曼谷大军和罗刹大军在武魁山的挑拨下乱作一团,混战不已之时,早已奉命隐藏在西岸丛林中的王德率领麾下大军骤然杀将出来,不论是哪一派的血月将士尽皆遭到屠戮。 罗刹和曼谷一方将士见己方人员遭到屠戮,顿时大骂盛赢“”叛徒,不得好死”云云,更加愤恨地厮杀起来。 早已知悉其中蹊跷的盛赢那个怒啊,然而任凭他如何辩解,已经杀红眼的将士们如何听得进去,依旧沉浸在混战之中。 直到王德所率大军大杀四方,不少血月将士发现盛赢一方的将士也在被天阳大军屠戮,才终于醒悟过来,恢复了理智,然而混战打了这么久哪是说停就能停的,战局反而更加混乱起来。 “混账,你们都中计了!你看!”盛赢看着还想杀上前来的曼谷,怒斥一声,曼谷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天阳大军已经趁他们混乱之时大肆屠杀起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盛赢……兄弟,现在怎么办?”曼谷讪讪道,无视对方想要吃了他的眼神。 “还能怎么办?撤!”盛赢没好气地冷道一句,下令撤退。 曼谷也连忙发布撤退的命令,然而此时血月军中人心涣散,被天阳大军杀得七零八落,还能奉命行事的将士不足三成。 更要命的是,武魁山这时又开口大声喊道:“盛赢将军快撤,这里交给我们了!” 原本开始动摇起来的罗刹大军顿时又质疑起盛赢来,罗刹趁机煽动人心,率领一部分将士对急忙撤走的盛赢和曼谷军队追杀起来。 不多时,西岸战局奠定下来,血月大军全面崩溃! 第四百七十章 无巧不成书 夜更深,风吹拂得更加冷冽,正如血月将士们此刻冰凉的心,恐惧,绝望,还有不甘。 盛赢与曼谷两员大将浑身浴血,终于从天阳大军的围剿中逃离,身后跟着稀稀落落的一群血月将士,一个个穿得破烂不堪,满身是血,气势萎靡,完全一副败军之相。 十万大军,死的死,逃的逃,投降的投降,失踪的失踪,如今跟随他们二人的血月将士仅剩不足六万,而且大部分都带有不同程度的伤势,可见惨烈。 但好在是摆脱了天阳大军的追杀。 盛赢与曼谷对视了一眼,满是血污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一抹绝处逢生的笑容,败局已经不可挽回,但活着便是可能。 “咱们现在应该往哪走?”曼谷忽然问道,要知道现在也只是暂时安全,天阳大军不知何时就会追上来,届时又是一场苦战。 “我们现在有两条路,一条往北,与其它大军汇合再图后事,但天阳大军极有可能在北边埋伏等着咱们自投罗网,以咱们现在的兵力和士气基本不可能与之硬碰,此路风险很大;另一条路则是往南,虽然孤军深入,但天阳精锐尽在北路大军之中,其余军队不堪一击,而且能够对天阳的北路大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或可报此大仇,但风险同样不小。”盛赢冷静地分析道。 “那我们……”曼谷被他说得很是纠结,下意识想听从盛赢的意见。 盛赢沉默许久,方才神色一定,沉声道:“咱们南下,先撤回燕明关再说!” 曼谷目光微微一凝,迟疑道:“可是南下的话,若是天阳大军追来,就凭咱们现在的兵力,我们岂不是要被包了饺子?” 盛赢淡淡道:“不必担心,我们现在的情况北返肯定是最佳选择,天阳人不会想不到,但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不仅没有北返,反而继续南下,就算他们来个反其道而行之,拓跋将军的十万大军和连赫将军的五万大军分别驻扎在凉城和并州城,距离青水镇不过千里,要是天阳大军敢朝我们追来,到时候鹿死谁手可就说不清了。” 曼谷一听,顿时放下了心,道:“那就听兄弟的,南下!” “既然如此,加快速度赶回燕明关!”盛赢已经感觉到身后已经隐隐传来战马奔腾的声音,天阳大军已经快追上来了,片刻耽误不得。 “好!”曼谷自然没有异议,催促着大军加速。 盛赢忽然扭头看了后面一眼,眼神充满狠戾:“此仇必报!” 然而,没过多久,他眼中的狠戾就凝固了下来,呆呆地望着前方,飞奔的战马都渐渐速度缓了下来。 “停!”曼谷急急大喝一声,令大军停下,眼中却已经涌上浓厚的惊惧之色。 夜色中,在他们前方不足两里之地,影影绰绰的人影整齐地排列开来,数不清有多少人,唯有火红色的赤焰马在夜色下极为醒目,好似一片火海,夜风中荡漾的两片旗帜上一个写着“天阳”二字,一个写着“吕”字。 天阳骑兵! 看这规模,少说也有数万之众,阵型整齐划一,即使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显然有备而来。 “混蛋!”盛赢怒骂出声,脸色难看,万万没想到天阳早早就有大军堵在了南下的路上,让他刚刚做好的打算付诸流水。 可是,为何他们会知道自己想要南下?一般而言,不应该在他们北返的路上设伏么? “怎么办?”曼谷更是心神大乱,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来,当真是后有追兵,前有堵截,几乎被逼入绝境。 盛赢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这种时候还能有什么办法,要么束手就擒,成为阶下囚,但以你我二人的身份必死无疑,要么杀出一条血路。” 曼谷心下一沉,刚刚萌生的一丝念头泯灭掉来,就算他们肯投降,普通士兵能够活命,他们身为统兵数万的高级将领,也唯有死路一条。 “狭路相逢勇者胜,前面的敌人数量绝对比不过我们,想活命的就随本将军杀出一条血路来!”盛赢一把扔下头盔,满是血污的脸上流露出森寒杀意。 “杀!”他暴喝出声,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一马当先,冲向前方挡住去路的天阳骑兵,神勇无双。 “狭路相逢勇者胜!杀!”曼谷仿佛收到鼓舞,大喊一声,第二个冲了出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杀啊!!” 两位将领的身先士卒,众血月将士终于勉强战胜了心里的恐惧,紧随着他们冲锋起来,如同一根巨大的长矛刺向对面的天阳骑兵。 对面的天阳领军将领目睹这一幕,发出不屑的笑声:“哈哈,来得好,让你们曹爷爷告诉你们什么是天阳神威!” “众将士听令,给老子碾碎这群北蛮子,为战死的烈士们和无辜受难的百姓们报仇!”曹鼎笑脸一收,冷声下令。 “碾碎他们!杀杀杀!”众天阳将士齐喝出声,双目充血,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一道道杀伐之气豁然升起,汇聚成一股大势,压迫而出。 迎面杀来的血月将士承受着莫大压力,仿佛面对的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尊嗜血狂暴的巨兽,刚刚壮起的血气开始被恐惧占据,若非对活着的渴望,怕是忍不住四散溃逃了。 “杀!”曹鼎暴喝一声,数万将士一齐冲锋而上,裹挟着恐怖的杀伐之势如同海啸巨浪一般,似乎要将对面的残军败将一举淹没掉来…… …… 当天边浮现第一道曙光,将黑夜驱散,青水镇仿佛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唯有北岸,恐怖的战斗风暴依旧肆虐着一寸寸土地,天地元气都被搅得混乱不堪。 狂躁的战斗风暴中,剑气疯狂纵横呼啸,不时传出金戈交鸣之音,或是轻微到被淹没掉的“噗呲”声响,隐隐可见十道身影不断闪烁,碰撞不知多少次。 吕丰站在距离风暴边缘十丈之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风暴中的战斗,就连方天画戟都紧紧握在手中,随时可能爆发出惊天一击,此时更是心神绷紧到极致。 连续七个时辰不间断的激战,对灵元和精神的消耗都是极大,呼延灼和林子潇等九人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势,气息已经不如之前那般强大,周围的风暴都有减弱的趋势,胜负很快就要见分晓了。 这座剑战阵威力极强,尽管呼延灼乃是法体双修的灵元境巅峰强者亦被困在其中,数次想要脱离未果反而陷入危机之中,然而这到底并非真正的云霄剑阵,凭此想要杀死呼延灼亦不是简单之事。 尤其九人中有几人并非剑修,剑阵有缺,难以对呼延灼造成致命伤害。 如果不出意外,这十人继续僵持下去,会灵元耗尽,两败俱伤,这时的呼延灼绝对不会是状态几乎在巅峰的吕丰对手,甚至跑都跑不掉。 呼延灼自然不会大意到忽视吕丰的存在,他的眉头紧皱着,如果不到生死攸关,他实在不愿意二次催动秘术,代价太大。 但若是此时不用,今日恐怕便要栽在这里了! 眼睛盯着呼啸而至的诸多可怕剑气,他深吸口气,终于下定决心,不论付出多大代价,总好过命丧当场。 活了两百多年,修炼到如今的境界,甚至有那么一丁点可能冲击那让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他,怎甘心就此陨落? “啊啊啊!”呼延灼忽然全身抽搐起来,皮肤骤然变得如滚烫的烙铁般通红,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刺入手心,哪怕鲜血淋漓也恍若未觉。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气息的暴涨! 原本他的体内灵元已经只剩不到三成,此刻瞬间涨到了五成,实力更是恢复了巅峰时期,甚至犹有胜之,瞬间充盈的力量令他直想立刻爆发出来。 啊!!! 呼延灼仰头长啸,震耳欲聋,一股强大的气劲向四周扫荡开来,许多剑气都被湮灭,猝不及防的林子潇都是身体一震,赵子龙等八人更是被震退开来,口吐鲜血,受了内伤。 正在运转的剑战阵遭此变故骤然一滞,虽然只是一瞬,林子潇等人很快就稳定心神来维持剑战阵,但这一瞬间的破绽,对于此时的呼延灼来说,已然足够! “破!!”呼延灼大喝一声,浑身闪耀着刺目的光华,无与伦比的气血之力瞬间爆发,双拳同时间轰出九道拳芒,霸道至极,仿佛要碾碎一切! 林子潇九人急忙催动剑阵抵挡,然而仓促之间,众人已经消耗甚大,拳芒所过剑气湮灭,飞舞的利剑都被轰飞,余威重重轰在每个人身上。 赵子龙等八人吐血倒飞而出,三名修为更低的灵元境七重强者胸口都微微塌陷了下去,胸骨断裂,伤势极重,林子潇修为最高只是内腑震动,嘴角溢出了些许血丝,伤势最轻。 然而,剑战阵却因此崩溃,纵然强行再催动,也很难再对呼延灼造成威胁。 “老贼休得猖狂!”吕丰脸色一变,急忙挥舞着方天画戟,早已蓄势的一击轰然刺向刚刚破阵而出的呼延灼,杀意盎然。 “来得好!” 呼延灼丝毫不惧,气血翻滚,双拳竟迎着戟芒重重轰出。 轰! 可怕的灵元风暴朝四周扫荡而去,吕丰身躯一震,握戟之手虎口都裂了开来,身体被传来的巨力推向后方。 呼延灼强大的肉身本来可以抵挡传来的强大力量不被震退,却没有抵挡,反而顺着这股力量朝另一个方向“暴退”出去。 “不好!他要逃!”林子潇等人脸色骤变,虽然他们不知道呼延灼为何会忽然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实力,但显然这种状态不可能持久,而且极有可能有后遗症,只要拖住他,迟早能将其留下。 呼延灼显然知晓其中利害,因而并未恋战,破阵而出的那一刻便打算好了逃之夭夭。 但即使知道他的算盘,此刻他们也很难再追上呼延灼了,二次施展秘术的呼延灼不但实力在他们任何一人之上,连速度都暴涨了近五成,他们又失了先机,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去。 “下次再会,必将踏平青水镇,灭尽尔等!”呼延灼冰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透露着极大怒意,不管怎么说,这一次都是他败逃而去,如此大辱,岂能不报? “灭谁呢你?问过爷爷我了么?”正在吕丰、林子潇等人脸色难看,呼延灼即将安然离去之际,一道戏谑的声音赫然响起,仿佛浑然不将呼延灼放在眼里。 第四百七十一章 倔强的雨凝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天地为之一静,气氛都仿佛凝固了一瞬,谁也没想到在这关头竟还有新的变故出现。 林子潇等九名亲卫怔了一瞬,随即大喜,对着吕丰道:“是薛镇!快追!” 说完,他便身影一闪,飞快地朝着呼延灼所在的方向追去,伤势不轻的其余亲卫也打起精神跟着追了上去。 吕丰稍微慢了一步,但很快反应过来,薛镇便是阳炎的亲卫之中除了林子潇之外的另一名灵元境巅峰强者,先前被阳炎派了出去,没想到正好这时候到了,真可谓是无巧不成书! 有薛镇阻挡,就算现在的呼延灼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摆脱,这些时间足够他和林子潇追上去了,林子潇等九人与薛镇极为熟悉,听到声音便知是他,因而反应最快。 吕丰与薛镇不熟,没有听出是他,但经林子潇提醒,心中亦是大喜过望,丝毫不敢怠慢,连忙施展身法追了上去。 此时远处已有强烈的灵元波动传来,想必薛镇已与呼延灼交上手,众人全力追赶,赵子龙等修为较弱之人因负有伤势很快被落在后面,林子潇和吕丰自然不可能等他们,先行一步。 很快,二人便来到灵元波动最剧烈的地方,虽然地点转移过好几次,但总归是赶上了,薛镇果然正与呼延灼大战,气劲扫荡空间,空气变得极为狂暴。 但吕丰二人却是看得清楚,薛镇守多攻少,而且以缠战为主,尽量不与呼延灼硬碰硬,但即便如此,就这会儿,薛镇已是额头冒汗,脸色有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润,可见他并不是呼延灼的对手。 若是只薛镇一人,怕是根本阻拦不了呼延灼的离去,甚至可能自己陷入危机。 但好在,他们赶上来了。 “快上啊!老子一个人快撑不住了!”纠缠中的薛镇注意到他们的到来,连忙喊道。 “你不是很能吗?刚才那么大口气哪里去了?”林子潇嘴角上扬,取笑道。 拦下了呼延灼,且形成三对一的局势,林子潇心中也是略微松了口气,都有心情开玩笑了。 当然,对上呼延灼可容不得丝毫大意,虽然口中取笑着,林子潇却还是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加入战斗,凌厉的剑意再一次充斥空间。 “拿下此人再说!”吕丰没有理会二人的斗嘴,直接持着方天画戟便对呼延灼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与林子潇、薛镇成犄角之势,从三个方向封锁了呼延灼的退路。 这一战,诸人势在必得! …… 青水镇的城主府中。 完成对东岸血月大军的围剿之后,阳炎便率军回到了城中,那一战歼灭敌军三万余人,俘虏五万余人,虽然有近两万人溃逃而去,但两员大将都已被黑岩、周桐、李琼三人斩杀当场,就算再聚集到一起也不过是没了士气的乌合之众,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而且,刚刚经历大溃败,这近两万人只顾着自己逃走,去向不一,能否重新聚集起来还是个未知数。 至于西岸战场的状况,参与了那一战的白羽回来汇报过,盛赢和曼谷大军在武魁山、王德、曹鼎等几员大将率领的大军的围追堵截中一败再败,一溃再溃。 其中,曼谷被斩杀于乱军之中,盛赢身负重伤,率领一万血月将士败走燕明关,但阳炎早已派程进趁燕明关城防虚弱重新夺回此关,可以想象到,当盛赢等一众残军败将回到燕明关,满心以为绝处逢生,却发现自投罗网之时,神色会是何等精彩。 另外,曹鼎等人也在率军穷追不舍,等待盛赢和一万血月将士的,依旧只有绝望。 至此,青水镇之危已经彻底解除,至少在血月其他大军兵临城下之前,无需为安全担心受怕了。 不过对这些,阳炎现在并不关心,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禀七殿下,长乐郡主来了!”周桐恭敬地立在门外,禀报道。 阳炎面无表情,目光却越过他的身影,看向躲在周桐后面,却又忍不住偷偷探出来,怯生生地望着他的小脑袋。 周桐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见状便知自己呆在这里有些多余了,也不敢打扰他们,恭敬地行了一礼,便悄然退下。 阳炎倒是注意到了,但并没有说什么,默认了周桐的做法,但躲在周桐后面的人儿可就有些慌了。 原本有周桐在前面挡着,就算自欺欺人,也总是安心些,现在周桐一声不吭就走了,留下她一人独自面对脸色“不太好看”的阳炎,娇小的身躯完全暴露在他的视野中,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在小姑娘紧张不已之时,面无表情的阳炎也在打量着她,周桐口中的长乐郡主自然是硬要跟着他北征的叶雨凝,长乐是她的郡主封号,除了比较亲近的人,一般人当然不能以姓名相称,或是称呼她为长乐郡主,或是直接称郡主。 时隔一个多月,他对叶雨凝的印象还停留在出征之前,她独自骑着一匹赤焰马风风火火追上来的画面,当时的她衣着光鲜,肤如凝脂,稚嫩的脸上满是天真,浑然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形象。 但眼前的叶雨凝,发丝凌乱,风尘仆仆,原本白嫩的肌肤被尘土掩盖,望着他的大眼中布满血丝,充斥着浓浓的疲惫,仿佛一个从战乱中逃出生天的落难女孩。 尽管没有任何言语交流,阳炎都能想象到她一个不谐世事的小女孩变成如今的模样,其中吃了多少苦头。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若不是因为自己当初的一句话,叶雨凝怎会不辞辛苦,万里迢迢、披星戴月地追来? 要知道这一个多月的急行军,北路大军停下歇息的时间合起来不到两天,她虽然单骑而行,速度肯定比二十万大军奔行要快上许多,但肯定也是昼夜兼程,少有休息,这么幼小的身体怎么撑得住? 必然是,咬着牙,倔着骨,全凭内心的坚定,才撑下来的! 这丫头,竟然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阳炎眼中流露出一丝责怪之意,他让薛镇一路暗中跟着她,便是怕她出什么意外,同时也特意嘱咐薛镇如果她撑不下去了便护送她回去,没想到竟然还是跟来了。 但见她这副“惨样”,低着头,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责怪的话,阳炎却是说不出口了。 “怎么,不认得本皇子了么?”阳炎看着叶雨凝一声不吭,好似做错了什么事一样,淡淡开口道。 叶雨凝这才心里一松,弱弱地喊道:“……炎哥哥。” 阳炎:“……” 虽然已经纠正过许多次,但叶雨凝就没有一次改口叫他皇兄的,阳炎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 “看你也饿了,先吃些糕点垫下肚子,待会还有一场宴席。”阳炎指了指圆桌上的几个盘子,淡淡道。 这些原本是杨铁刻意吩咐后厨为他准备的,但他没有去碰,此刻正好拿来给叶雨凝填下肚子。 淬体境界还做不到辟谷,食物是必不可少,这丫头在路上肯定没有好好进过食,怕是早就饥肠辘辘了,真是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哦。”叶雨凝小声应了一声,心里有些委屈,自己好不容易风尘仆仆地追来,炎哥哥居然还是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都不关心下人家。 但随即她便愣了下,接着脸上涌现出浓郁的喜色,心中的委屈也随之而逝:“炎哥哥不赶我走了?” 阳炎见状,忽然起了一丝捉弄的心思,淡淡道:“等你吃饱睡足了,本皇子派人送你回去。” “啊?”叶雨凝小脸顿时一垮,撅着小嘴不依道:“不要嘛!我来都来了,你就让人家留下来嘛!炎哥哥~” 阳炎面无表情地道:“不行。” “为什么?” “军中是男儿待的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不方便。”阳炎直接道。 叶雨凝不满地皱起小琼鼻:“哼!你不也才比我大几个月而已,而且我是郡主,谁敢说什么?” 阳炎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这是军令,想要留下来便要服从军令,郡主也一样。” 叶雨凝一呆,这让她如何反驳?她自然想留下来,可留下来就要听从军令,而军令却是让她回去……这…… “呜呜呜!”她忽然哭了起来,哽咽道:“你骗人!你说过只要我能跟上你们,你就不赶我走的,现在我追上来了你又要送我回去,呜呜……炎哥哥你不守信用,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呜呜……” “好了你……”阳炎不想再逗她了,正要开口,却被叶雨凝直接打断了。 “我不听我不听,反正当初说好的,你是监军,不能出尔反尔,我赖定你了,就不回去!” 阳炎:“……” 本皇子说要赶你走了么?这么大反应? “行了,堂堂郡主哭成这样成何体统,想留就留好了。”阳炎不理会她的哭泣,继续说道。 “呜呜!我不听我不……诶?”叶雨凝条件反射地捂住耳朵,忽然反应过来,哭声戛然而止,还流淌着泪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阳炎。 人家没有听错吧?炎哥哥刚才说什么?想留就留好了? 这是……同意了?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小脑瓜凝固在那,一时间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四百七十二章 好像忘记了什么 “快去吃糕点,看你都饿成什么样了。”阳炎语气中终于多了一丝异样,不再如之前那般毫无感情。 没想到这丫头如此倔强,只是逗一下,居然就哭成了个泪人,还耍起了无赖,这使得他还存着一点等叶雨凝休养好了就派人送回皇城的心思泯灭掉来。 真要坚持送她回去,还不知道这丫头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倒不如先留她在军中,反正只要让她跟在自己身边就不会必担心安全问题。 等她什么时候玩腻了,新鲜劲过去了,再送她回去,想来叶雨凝也不会再坚持了。 主意打定,阳炎也不再逗她,让她先垫下肚子先,可别饿出病来了。 “嘻嘻!”从阳炎的态度中,叶雨凝知道炎哥哥不会再赶自己走了,顿时阴霾尽去,破涕而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阳炎吐了吐舌头。 咕噜咕噜! 突然的声音让叶雨凝小脸布满红晕,之前一直担心阳炎会赶她回去察觉不到饥饿,现在心情一好,顿时肚子就开始抗议起来了。 “这……其实人家并不是很饿,这是高兴的,对!因为高兴!”叶雨凝红着脸急忙辩解,说到最后连自己都说服了。 阳炎:“……” 谁高兴的时候,会是肚子“咕噜咕噜”叫的? 不过,他也懒得拆穿,淡淡道:“不吃,本皇子就让人送你回去。” 咻! 这话果然有用,叶雨凝顾不得再狡辩,仿佛离弦之箭一般,一下子蹿到桌子面前,直接用手捏起一块糕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可见,她着实是很饿了。 “嗯,好吃,一点不比家里厨娘做的差!”叶雨凝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点评道。 阳炎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狼吞虎咽”,对此话却是不敢苟同。 青水镇在沥林省都不算是很大的城池,比起繁华的皇城更是差了太多,这里的食物虽然有些特色,但要说能和叶府里的厨娘相比,那就太过夸张了。 只是对于饿急了的人来说,什么食物都是美味的,更别说这糕点是专门供给他享用的,本身便是顶尖美味了。 他也怎么没有关注这点,只是刚刚叶雨凝无意间表现出来的速度让他有些意外,淬体境可没有这么快的速度。 意念在叶雨凝身上扫过,阳炎眼中射出一道精光,居然已经是炼气境了。 他从混乱之城回皇宫之时,叶雨凝成为淬体八重武者已经让他意外了,甚至将从试炼之地的天殿药园中得到的炼制淬髓丹的主药之一,珍贵的血心花都给了她,让师尊帮助她完成淬髓。 欣慰的是,叶雨凝竟然真的达到了完美淬髓的境界,并一举突破淬体境九重。 但这才多久? 叶雨凝十三岁生辰过去还不到一月,竟然就突破到了炼气境? 这等天赋尽管放到顶级势力之中都是当之无愧的顶级天才了,若是叶老元帅得知,怕是要笑得合不拢嘴了。 阳炎却是微微皱了皱眉,从淬体境到炼气境是武道第一大关,至关重要,丝毫马虎不得,他当初可是闭关了半个月才完成突破,当然这是因为他要打通全身经脉穴位,花的时间比一般人多了许多。 但叶雨凝这一个多月可都是在马上奔波,根本就没有那么安逸的环境,更没有太和殿修炼室中无比浓郁的灵气,居然就这么突破了,阳炎甚至有些生气。 这丫头以前修炼偷懒便也罢了,既然决定好好修炼,突破炼气境这么重要的事居然如此草率,若是没打好根基,荒废了天赋,看你怎么办! 见她吃得差不多了,阳炎开口道:“先别吃了,等会宴席上有的是美味。” 叶雨凝正要伸向盘子的小手顿了下,接着飞快地收回手,将嘴里的食物一下子咽了下去,小脸微红地小声道:“其实我没有吃多少啦。” 阳炎淡淡瞥了眼三个空盘子,另外两个盘子也少了不少,一直注意着他的叶雨凝脸更红了。 不过阳炎没有取笑她,而是对着门外道了一声:“来人。” 很快脚步声响起,一名城主府的婢女来到门外,恭敬道:“见过七殿下。” 说话之时,这名婢女还好奇地看了眼阳炎,这便是传闻中的皇子吗?气质好出尘,相貌好俊俏! 阳炎没有理会她的目光,淡淡道:“你去准备热水,服侍郡主沐浴更衣。” 而后,阳炎看向叶雨凝:“沐浴完过来,我帮你探查下修为。” 叶雨凝先是愣了愣,随即打量了一下自身,慌乱了一下,故作镇定地快速往外走去,都不看阳炎一眼,经过婢女身边时丢下一句:“快走!”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心中却是欲哭无泪:“完了,本郡主的形象全都毁了……” “诶?郡主您走错了,应该往这边走……诶!郡主!郡主!”婢女拼命喊着,可惜叶雨凝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听到,反而越走越远。 “殿下,奴婢告退!”婢女连忙对阳炎行了一礼,朝着叶雨凝追去,口中不断喊着:“郡主您等等!” 阳炎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回想着叶雨凝刚才那一瞬精彩的表情,眼中竟闪过一丝别样的色彩,仿佛在笑? 虽然极为隐晦,而且转瞬即逝,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在眼神中流露出类似笑意的神色。 若是叶雨凝看到,恐怕会惊喜得说不出话来吧? 只可惜,这一幕却是无人有幸目睹。 没过多久,房门忽然被敲响,打坐中的阳炎睁开眼睛,淡淡道:“进。” 本以为是叶雨凝洗漱完毕,却见走进门来的是林子潇,拱手道:“殿下!” 阳炎眼眸中一道精光闪过,淡淡道:“人呢?” “殿下已经知道了?”林子潇一愣,紧接着回道:“在那间密室,吕丰和薛镇看着他呢。” “薛镇?”阳炎目光一闪。 林子潇道:“说来真是巧,本来那呼延灼不知施展了什么秘术,实力忽然暴涨,竟然破开剑阵,逼退吕丰逃走,还好薛镇及时赶到缠住他,我和吕丰追上去,这才联手将此人拿下。” 说起此战,他亦是捏了把汗,呼延灼的强悍属实超出他们的预料,三人联手都只能与之战成平手,直到呼延灼的秘术失效变得很是虚弱,他们才趁机制服呼延灼,可谓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秘术! 阳炎眼眸一眯,若是所料不错,这个秘术与月无辰那日在试炼之地施展的秘术有着不小的联系,甚至可能就是同一种! 阳炎感觉,他离拨开那层迷雾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走,本皇子要会会这位呼延将军。”阳炎说着,直接往外走去。 “殿下等等,这次我们大获全胜,兄弟们都等着开庆功宴呢,时辰也快到了,您看是不是宴后再审?”林子潇出言道。 “不,现在就审。”阳炎脚步不停,坚持道。 若是别的战俘,缓一缓也无关紧要,甚至阳炎根本没兴趣亲自审问,但呼延灼关系到圆月印记的大秘密,他一刻钟都不想等。 他只想尽快搞清楚一切真相! “那庆功宴怎么办?”林子潇为难地问道,击溃呼延灼大军的计谋都是七殿下出的,更是皇子身份,庆功宴上他是当之无愧的主角,若是殿下不参与,这庆功宴就少了很多味道,若是推迟吧,误了时辰也不吉利。 “庆功宴照常,审问完再去即可。”阳炎淡淡道。 林子潇见状不再多言,心中一阵纳闷,这呼延灼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让殿下如此坚持,宁愿错过庆功宴也要先审问他? 但殿下已经铁了心,他说再多也无用,大不了晚一会再出席庆功宴就是了,反正也没规定宴席一定要办多久。 林子潇口中的密室正是之前关押过罗刹的那间,阳炎自是轻车熟路。 只是走到密室门外时,他的眉头忽地蹙了一下,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不管了,正事要紧。”阳炎抛开疑惑,在林子潇将石门打开之时,迈步走了进去。 …… 两刻钟后,叶雨凝在婢女们的服侍下沐浴完毕,换上了一身新衣裳,整个人焕然一新,又变成了以前那个粉雕玉琢、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丝毫看不出之前脏乱。 “嘻嘻!”叶雨凝对着镜子巧笑言兮,好一个美人胚子,这下可以挽回之前在炎哥哥面前崩塌的形象了。 念及此,她便在婢女的陪同下,迫不及待地回到了阳炎的房间。 “炎哥哥!我回来了……诶?”叶雨凝欢呼着推开关闭的房门,然而期待中阳炎惊艳的目光并未出现,甚至连人都没有看到,她直接愣住了。 “人呢?”叶雨凝的大眼睛朝四周扫来扫去,但入眼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一些简单的摆设,也没有另外的隔间。 终于她确定了,阳炎已经离开房间了,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嘟着小嘴嚷嚷起来:“炎哥哥是大骗子!又骗本郡主!不是说好等人家沐浴完的吗?不是说要帮我探查下修为的吗?都是骗人的!” “呜呜呜……大骗子!本郡主再也不相信你了!呜呜!”她抱怨着抱怨着,心中积压许久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竟是哭了起来。 这下婢女可是慌了,只得手忙脚乱地安慰起这位小姑奶奶。 第四百七十三章 诡异 “阿嚏!” 密室中,阳炎忽然打了个喷嚏,纳闷不已,以他如今的体质,感冒这种病根本沾不了身,怎么会突然……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又把那位小姑奶奶惹哭了,这会正不停地埋怨诅咒着他呢。 “殿下,您没事吧?”林子潇等人则有些紧张,毕竟这可是位小祖宗,出任何一点事,责任都不是他们担得起的。 阳炎摇了摇头,他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仿佛刚才是错觉一般,看着前面不远处躺着的人,道:“弄醒。” “是!” 呼延灼被随意扔在地上,双眼紧闭,却是浑身抽搐,满脸痛苦之色,仿佛正在经历恶刑一般,皮肤红彤彤的,一桶冷水浇下去,竟如浇在滚烫的烙铁上,发出“嗤嗤嗤”的声音,冒出滚滚白烟,充斥着整间密室。 这一幕当真触目惊心,若是寻常灵元境强者只怕也要被这高温活活烧死,呼延灼却还能活着,只怕也是因为他是炼体者,肉身强悍的缘故。 “这应该是他施展秘术的后遗症,身体的高温连我都不敢接触太久,我探查过,他体内灵元干涸,经脉受损,甚至有几处断裂,五脏六腑皆被高温烧灼,很多血肉都被烧坏了,没有一年半载怕是恢复不过来,就算恢复也会实力大跌,终生难以再进一步了。”林子潇对阳炎解释着,心中亦是泛起丝丝涟漪。 那秘术有着如此严重的后遗症,亏得呼延灼敢施展出来,若他不是炼体者,这后遗症就能要了他的命。 阳炎眯了眯眼,这情况似乎与月无辰昔日施展秘术时不一样,若是同一种秘术,后遗症必然大同小异,按理说月无辰现在应该在血月皇宫静养,怎么可能统兵南侵天阳呢? 事情好像变得更加复杂了。这个呼延灼与此事到底有没有联系? “嗤嗤嗤!”又是一大团白烟蒸腾而上,连续浇了两桶冷水下去,呼延灼终于有了反应,缓缓睁开眼睛。 恍然了半晌,突然浑身传来剧烈的绞痛,仿佛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都在被烈火灼烧,昏迷时还不是那么清晰,此时被冷水浇醒那痛感仿佛一下子放大了数十倍,竟撑不住惨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惨叫,密室里的几人都有种毛骨悚然之感,这是有多痛苦才叫得如此凄惨? 原本见识过呼延灼秘术强大,还打着主意的吕丰、薛镇和林子潇都不禁打了个冷颤,若是施展过后会变得如此,他们宁愿不要这种秘术。 这模样,简直生不如死啊! 没有人能比呼延灼清楚后遗症的可怕,即使他都是第一次将秘术施展到那个地步,因此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这让人绝望的痛楚,仿佛全身都被烈火灼烧,整个人都要如柴火一样燃烧起来。 煎熬之中,他甚至有些后悔,要是当时不二次催动秘术,就算战死当场,也好过承受当前之痛。 作为一名炼体者,还是法体双修,修为达到灵元境巅峰的强者,意志可谓是极为坚韧,但此刻都萌生出这种轻生的想法,可想而知,这秘术二次催动的后遗症有多恐怖。 阳炎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心神却是凝聚在他的胸口处,高温下他身上的衣服已然烧成了虚无,一轮半月形的血色印记清晰可见,而原本在呼延灼脖颈处的镰刀形的血色印记不见了踪影,很明显是转移到胸口来了。 见到这个印记,阳炎可以确定呼延灼修炼的秘术与月无辰当日施展的秘术一定有着不寻常的联系,因为月无辰当时出现这种印记的地方正是胸口! 只是不知为何,月无辰似乎并没有出现多么严重的后遗症,距离那一战没多久,月无辰便成了南侵的血月大军统帅。 可能,呼延灼修炼的秘术只是仿制品,或者修炼的并不深,所以强行施展之后,后遗症也更为严重。 “交出那门秘术,本皇子给你一个痛快。”阳炎淡淡开口,这情况倒是省了用刑了,什么刑罚怕都抵不过呼延灼此刻承受之痛。 “殿下万万不可!”呼延灼还在惨叫着仿佛没有听见,林子潇等人却大惊失色,急忙道。 “殿下,那秘术邪乎得很,千万不能修炼啊!” 可不是嘛,看呼延灼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就连猎鹰都开口道:“殿下三思,短时间提升实力的秘术皇宫内的藏书阁中也有不少,而且后遗症都很轻,若是殿下想要大可上禀陛下,陛下绝不会吝啬。” “本皇子只是好奇而已。”阳炎淡淡道,也没有解释的打算。 几人仔细地打量了下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完全看不出内心所想,但有呼延灼的前车之鉴,想来殿下也不会真的想要修炼那邪乎的秘术吧? 或许,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啊啊啊啊!”呼延灼可不管他们在想些什么,他只感觉自己仿佛要烧起来了,仿佛下一刻就要变成灰烬,然而这一刻却无比漫长,让他生不如死。 “血……啊啊啊……血……给我……啊啊啊啊!”他惨叫着,却又似乎在迷糊中说着什么。 血?给他? 众人目光一凝,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 “血……啊啊啊……快啊啊啊……血啊啊!”呼延灼的叫声变得极为嘶哑,而且越发急促,仿佛随时可能咽气一样。 “他……不会是要喝血吧?”薛镇说着,打了个冷颤,被他这么一说,林子潇和吕丰也极为不适了起来。 呼延灼要的血肯定不是什么鸡鸭的血或是其它兽类的血,而是,人血! 虽然他们几人都不是善茬,染血无数,但也从没喝过人血,只要一想,都感觉胃在不断翻腾,直欲作呕。 “真是变态!”薛镇大骂一声,急忙远离呼延灼。 “薛镇,你去弄些血来,多一些。”却不想,阳炎直接吩咐道。 “啊?我去?”薛镇指了指鼻子,哭丧着脸道:“殿下,我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么?” “殿下让你去你就去,那么多俘虏随便杀几个放血不就得了,废话什么?”林子潇横了他一眼,直接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吕丰顿时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薛镇不去的话,就要他们两人中挑一个去了,正所谓: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过了一会,呼延灼的气息变得很是虚弱,就连惨叫声都弱了许多,不是不痛,而是已经很难叫出声来了。 好在薛镇回来了,提着一个桶进来,重重放在呼延灼面前,满脸恶心地道:“喝喝喝,喝死你算了!” 浓郁的血腥味顿时弥漫而出,很快遍布密室的每一个角落,呼延灼的鼻子忽然抽动了几下,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个猛虎扑食,竟将整个脑袋都塞入桶中,喉咙飞快地滚动起来。 咕噜咕噜…… 阳炎和猎鹰看得直皱眉头,林子潇和吕丰已经忍不住偏过头去,而薛镇最夸张,已经蹲着身子干呕起来。 呕! 不是他的承受能力最差,而是因为那桶中的血是他亲自找了个理由抓了几个俘虏,亲自放的血,看呼延灼喝得如此痛快,就好像他也在喝一样,别提多恶心了。 “把桶移开。”阳炎忽然道。 几人瞬间看向干呕的薛镇,见状便知叫不动他了,林子潇和吕丰对视一眼,只好一起上前,一个将呼延灼拉开,一个将桶移走。 “啊!血……血!啊啊啊!我要血!啊啊!”效果很明显,呼延灼状态明显好了许多,又有力气惨叫了,拼命挣扎着要扑向那还剩大半血的桶。 然而吕丰死死栓住他,根本靠近不得。 “交出秘术,这些都是你的。”阳炎又道。 呼延灼仿佛听到了,眼中绽放出无尽的渴望,叫道:“交啊啊……血啊啊……给……血……啊啊啊!” 阳炎使了个眼神,林子潇忍着恶心把桶移近,让呼延灼喝了几口,又移开。 呼延灼紧紧盯着那只桶,仿佛也知道怎样才能如愿喝到血,艰难地开口道:“那……是……血……炼……术,在……我……我的……” 阳炎凝神听着,却见呼延灼忽然眼睛大睁,露出浓郁的恐惧之色,不等他反应过来,呼延灼就又发出凄惨的叫声,比之之前还要痛苦数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 惨叫声嘎然而止,呼延灼身上冒出滚滚浓烟,吕丰感知到一丝不妙,急忙放开他,抽出方天画戟,神情戒备起来。 却见呼延灼的身体在浓烟中一点点融化,等浓烟消失之时,已然没了他的身影,唯有地上一摊血水,无疑,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众人的目光凝固在那,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融化成一摊血水,这是什么体验? 众人只觉浑身凉飕飕的,就连猎鹰都身体紧绷了一瞬,感觉到寒意。 阳炎脸色冰冷,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差一点他就能得到那名为“血炼术”的秘术,离真相更进一步,却功败垂成,呼延灼竟然就这么死了! 而且,还死得如此诡异! 第四百七十四章 庆功宴 “来,喝酒!” “喝喝喝……” 城主府坐落青水镇中心,占地广阔,倒并非身为城主的杨铁喜爱奢侈,而是因为城主府外巨大的演武场,要容纳得下一支大规模的军队。 此刻,自城主府主厅、偏厅往外,院子乃至演武场上都摆满了席位,坐满了人,场面极为宏大。 能坐在主厅内的都是地位最为高贵的人,如东道主青水镇城主兼主将杨铁、城主夫人柳燕,名义上的北路大军元帅吕丰,林子潇等皇子亲卫。 当然,最为尊贵的主位留给了七皇子,阳炎。 因为呼延灼诡异的死亡,审问无疾而终,正好赶上了庆功宴的举行,因而没有出现主角缺席的情况。 猎鹰和叶雨凝分别坐在阳炎两侧,只不过猎鹰一如既往地一言不发,好似个透明人,叶雨凝则鼓着小嘴瞪着阳炎,显然对于他之前“食言”的不良行为耿耿于怀。 另外还设有一桌席位,秦宇、千寻与八子双仙中人坐在一起,气氛颇为融洽。 再往外的偏厅则坐落着次一等的人物,如东道主杨铁之子,哥哥杨新和弟弟杨烨,杨铁曾引荐给阳炎,因而有过一面之缘,倒也不失为年轻俊杰,日后有可能超越其父,尤其是杨烨如今不到三十岁,却距离灵元境仅有一步之遥。 除此之外,便是青水镇守军,亦即城卫军中的高级将领,如张副将等,以及北路大军中的高级将领,如周桐、武魁山、曹鼎、陈毅、李琼等人都在。 降将罗刹在西岸击溃盛赢和曼谷大军之后便领军而去,黑岩则被扣押起来,等待阳炎发落。 虽然此役中黑岩很是拼命,但是否能留还要看阳炎的意思,毕竟此人对天阳军民都犯下了滔天大罪,可不是一场战役就能揭过的。 再往外的院子里则是一些负有官职但达不到高级将领层次的军官,下至百夫长,上至万夫长,都坐在这里。 百夫长以下职位的将士则于演武场中落座,虽然远离主厅,但人数最多,也最为热闹。 当然摆上桌椅之后,北路大军近二十万人即便加上巨大的演武场也无法全部坐下,便只能在杨铁安排的军营中享用宴席了,同样热闹无比,一片喜庆。 出师大捷,接连击溃石雷的五万大军、呼延灼的三十万大军,还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么? 所有将士都在兴致勃勃地谈论起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挥汗如雨,畅快至极。 “将士们!” 主厅中,杨铁忽地起身,朗声道:“青水镇大捷,歼灭十数万北蛮子,可谓大快人心!能得此大胜,七皇子殿下居功至伟,我们是不是应该一起敬殿下一杯?” 此话灌注了灵元,声音远远传出,使得热闹无比的宴席一下子安静了下,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应—— “七殿下英明无双,敬殿下!” 包括演武场上的人,所有将士齐齐端着酒杯起身,面向主厅方位,高声道。 阳炎缓缓起身,没有半点得意的表情,淡淡地端起酒杯喝下,道:“这是每一位将士用命换来的胜利,功劳是你们的,吕元帅会如实上报朝廷,战死者,皆封烈士,抚恤会严格发放。” 有强者将他的话传遍前场,顿时所有将士都感觉心中暖暖的,愈发敬佩起七殿下来,有七殿下这句话,他们的拼命就是值得的。 “这一杯,敬所有为天阳战死的烈士,是他们用性命守护了脚下的土地。”阳炎亲自将酒杯重新倒满,缓缓洒在地上。 气氛忽然有些压抑,但所有将士都不约而同地倒满酒,然后洒在地上,希望他们能够喝到这一杯庆功酒,知道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 阳炎再一次将空了的酒杯倒满,端起来,道:“这一杯,敬所有还活着的将士,你们将接替他们的使命,驱逐鞑虏,不胜不归。” “驱逐鞑虏,不胜不归!” “驱逐鞑虏,不胜不归!” 众将士齐声大喝,声音直冲云霄,几乎将整个青水镇都覆盖,在军营中庆功的将士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面向城主府的方向,与传来的声音呼应。 “驱逐鞑虏,不胜不归!” “驱逐鞑虏,不胜不归!” …… “这一杯。” 阳炎端起第三杯酒,道:“敬血月皇朝,他们欠下的债,该还了。” “血债血偿!” 所有将士只感觉胸中燃烧起昂扬斗志,转身面向北方,声震云霄,杀气腾腾。 “干!”众将士只觉喝下去的不是酒,是血! 默默坐在阳炎旁边仿佛毫无存在感的猎鹰此刻看了他一眼,眼中闪烁着一丝莫名的光芒。 “炎哥哥,好厉害!”叶雨凝则异彩连连地盯着阳炎,满是崇拜之色,仿佛忘记了先前的生气,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第一次看到阳炎这般意气风发的模样。 一言出,全军响应! 三杯酒,军心为之所用! “坐。”阳炎开口,顿时所有人一同坐回原位,没有一丝拖沓,很快宴席便又重新热闹起来,全都放开了身心享受美酒佳肴。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出席这样的宴会会是什么时候,更不知道到时候周围的人是否都没变,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 但,无怨无悔! …… 城主府,议事厅。 庆功宴后,全军将士尽心而归,皆回到军营调整身心,阳炎则将所有高级将领聚集到一处,称有要事相商,叶雨凝都被他遣了回去。 为此小姑娘可是又不高兴了,不过她也并非无理取闹之人,在阳炎不容置疑的目光下乖乖回了安排给她的厢房。 “哼!可恶的炎哥哥,看本郡主以后还理不理你!”小姑娘回房后气呼呼地扑倒在床上,撅着嘴恨声道。 “要不就一个月不理他……不行,太长了!那就……半个月?好像还是太长了……嗯……一天!就一天不理他……嘻嘻……”叶雨凝小脑瓜胡思乱想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好事,竟然傻笑起来,而后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整整一个多月的艰苦旅程,小姑娘着实是累了,加上阳炎同意她留下来心情大好,这才那么容易睡着,唯有嘴角那丝丝灿烂的笑意竟残留在小小的脸庞上,久久不曾消失…… “殿下可是要吩咐接下来大军的行动方案?”议事厅中,吕丰率先开口问道。 “嗯。”阳炎淡淡点头,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张羊皮纸,铺在众人的面前。 众人目光顿时随之凝望而去。 “血月的军事分布图?!”除了武魁山以外,吕丰等人齐齐惊呼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羊皮纸,仿佛要确认它的真假。 “不错。”阳炎淡然点头,这张羊皮纸正是罗刹履行约定留下的血月军事分布图。 当然,这里面涉及的只是血月在天阳境内的军事分布,至于血月内部的军事分布罗刹也不知道,再者,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一路攻进去血月? 别说现在北方战场还局势未定,就算已经取得胜利,别忘了还有玄武、青龙、朱雀三大皇朝的威胁,根本不可能再有实力去攻打血月皇朝,那是取死之道。 “太好了!有了此图,那我们这次北征之战就赢了一半了!”众将见阳炎点头,一个个兴奋不已,就差没跳起来了。 一旁的武魁山不屑地道:“大呼小叫的做甚,不就是一张图吗?就算没有,凭咱殿下的英明领导,还能打不过那些北蛮子?” “那是当然,咱们殿下可比血月那什么十三皇子厉害多了!”众将连忙附和,现在的阳炎可谓真正得到了诸将领的认可。 “不过有了此图,可算是如虎添翼了,我们可以针对这张图作出相应的部署,先发制人。”吕丰道。 “都先安静下,还是先听殿下这么说吧。”曹鼎这时开口道,于是众将又将目光凝聚在阳炎身上。 阳炎这时才淡淡开口:“再往北几乎都是胡虏之区,孤军独进太过危险,而且打击面太窄,也施展不开,本皇子打算将北路大军分成五路,分兵出击。” 众人微微皱眉,但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二十万大军挤在一起固然唬人,但北方之地何其广阔,若一直这么一城一城打下去,何时才能将所有城池收回来? 更有甚者,若是一着不慎,被敌人包了饺子,那这二十万北路大军可就玩完了,那时候北方战场就会满盘皆输。 但分兵就不一样了,打击面变广了,而且一旦其中一路大军遇险,其他四路大军还可持兵救援,最坏的情况也只是损失这一路大军,而不会全军覆没。 而且,有军事分布图在手,他们首先就占据了先机。 “依殿下之见,我们应该如何分兵?”吕丰开口问道,虽然早在永宁府阳炎就曾重编队伍,将大军分为亲军、第一军、第二军、第三军、第四军。 但那时只是因为处理了严城李阔之变,不得已重新编排,让所有将士都有归属,一直以来并未分开形成单独一支军队。 而如今,既要分兵出击,这五路大军如何划分就不能像之前那般随意了,需要考虑各种因素,毕竟每一位将领的性格能力以及实力都是不同的,必须慎重。 第四百七十五章 分兵出击 阳炎伸出手指按在羊皮纸的某一处,道:“第一路大军,依次攻打凉城、怀城、靖安府、恙城,以此攻入黑水省,收复郾城、黑风领、云州城……之后攻入新蓝省,这条线虽然城池众多,但多为易攻难守之地,有五万人马即可。” 说到此处,他的目光从众将身上扫过,最终道:“周桐,你为第一路大军主帅。” 周桐踏步而出,半跪在地,沉声道:“末将领命,定不负殿下厚望!” “除亲军外,这五万人你可随意挑选。”阳炎又道。 周桐大喜,激动道:“谢殿下!” 其余众将则酸溜溜地看了他一眼,有殿下这道军令,除了殿下的亲军,军中最好的苗子怕是要被这货挑走了,虽说北路大军尽是精锐,但精锐中也存在高低之分的,谁不希望自己手下的将士都是最好的? 阳炎仿佛没有注意到诸人异样的眼神,目光盯着羊皮纸看了一会,手指伸出一点,开口道:“第二路大军,依次攻打并州城、百里谷、潭州,沿此线攻入泰宁省,收复建宁城、遂城、关口……之后入新蓝省,与周桐的第一路大军汇合,至少收复半个新蓝省。” “这些城池并非重城,防守较为薄弱,程进你为主帅,率三万人马即可。”阳炎的目光投向程进,他之前夜袭燕明关,将逃至此处的盛赢残军一网打尽,并斩杀身心疲惫的盛赢,俘虏数千人,可见其能力。 “末将领命!”程进跪地领命,虽然只是短短四个字,却代表着必胜的信念。 “陈毅,武魁山听令!”阳炎这次一连点出两员大将,可见任务之重。 二人脸色凝重地上前,单膝跪地:“但凭殿下吩咐!” “陈毅为第三路大军主帅,选三万会水善战者,沿着渭河一路往北,无论匪寇还是血月大军,尽皆剿之,降者充作军用,可便宜行事。”阳炎缓缓道。 “得令!”二人齐声应道,陈毅尤为兴奋,这条渭河贯穿天阳皇朝数省,这一路上少不了水战,这是他最喜欢的了。 “吕丰,李琼,王德,曹鼎,裴庆。”阳炎看向剩下的几人,点道。 “末将在!”五人毫不犹豫地走出,朗声道。 “吕丰为第四路大军主帅,除你们麾下未有归属者外,所有血月降兵尽归麾下,佯做本军主力,攻打沥林城、泰州城、应城等重城,迎北而上,尽最大努力歼灭血月有生力量,同时,可适当扩充兵力。”阳炎下令道。 吕丰五人惊道:“殿下,私自扩充兵力可是大事,这要是被朝廷知道了,那……” “自有本皇子担着。”阳炎直接打断道,若是寻常战争这事或许很大,但如今天阳皇朝四面楚歌,只凭借京师力量根本不够,适当扩充些兵力也是权宜之计,再加上他的皇子身份,此事便不算什么了。 吕丰等人感激道:“既如此,我等定当誓死用命!” 接着,又问:“那第五路大军?” “本皇子亲自担任主帅。”阳炎淡淡道。 对此,众人自然没有任何异议,而且殿下身边有众多亲卫保护,亦无需担心安危。 于是,分兵之事就此定论。 “若无他事,便散了,全军休整两日,便各自出发,不得延误。”阳炎道。 “末将等告退!”众将对视一眼,一同告退。 等他们退下之后,林子潇忍不住道:“殿下,您将大部分兵力都分配给了第四路大军,您的亲军可就只有四万人了。” 武魁山和周桐两员大将原本都是亲军中的高级将领,如今分别被分到了第三路和第四路大军,如此一来,便带走了亲军中不少人,兵力遭到削弱。 阳炎淡淡道:“若不如此,血月怎会将第四路大军当成主力?” 林子潇恍然大悟:“难怪殿下之前说让他们佯作主力,原来有此深意。” “什么深意?”张大力等几名亲卫却是不明所以了,讷讷问了一句。 “……” 林子潇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虽然知道你们几个有勇无谋,今日才知道你们是真的没长脑子,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姓林的,欲切磋否?”薛镇冷冷开口,他也没看出只是殿下的一个分兵之策而已,能有什么深意,只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但这林子潇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骂他有勇无谋,简直岂有此理! 林子潇无比诧异地看着他:“薛兄,你……?原来你也没看出来啊!真是抱歉,让你躺枪了。” “……噗……”薛镇只感觉好像有数十把利刃插在了心脏之上,直欲喷血。 “行了行了,都别闹了。”这时赵子龙出来打圆场,解释道:“殿下的意思是让第四路大军在表面上充当主力,吸引血月大军的视线,而我们则充当奇兵,出奇制胜。” 张大力等几人顿时恍然,薛镇则一脸不屑的样子,缓缓道:“我早就明白了。” 林子潇鄙视地瞥了他一眼,这脸皮,是真的厚。 阳炎没有说话,事实上赵子龙的话只说对了一半,第四路大军并不只是用来吸引和牵制血月大军的,而他所率的亲军也并非全然当做奇兵来用。 不过,他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一是不想,二是不能,在他看来,多于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大战多时,你们歇息去吧,猎鹰大人跟着本皇子就好了。”阳炎淡淡道,举步往外走去。 还有一个麻烦事要处理啊。 与呼延灼麓战许久,众亲卫也是累了,尤其是张大力等几名灵元境七重强者受伤不轻,更是需要好好休养一番了,再加上这里是青水镇城主府并无危险,他们也并未坚持跟在身边,各自回了房间。 …… 叶雨凝迷糊着睡着后,阳炎安排服侍她的两名城主府婢女悄悄关上房门,守在门外,有些无聊地说着悄悄话。 这时二女忽觉光线一暗,疑惑地转了下头,顿时呆住了,只见两道人影忽然出现在了她们面前,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不过很快她们就反应过来,慌忙下拜:“拜见七殿下!” 心中却暗自自责,怎么就顾着说悄悄话连七皇子来了都不知道呢?这要是他一个不高兴怪罪下来,那…… 她们却是不知道,以阳炎如今的修为,又领悟有风之势,不刻意加重脚步的情况下,除非她们一直看着阳炎来的方向,根本难以察觉他的到来,更别说她们还在说着悄悄话了。 阳炎根本没有在意二女的反应,只是淡淡道:“郡主呢?” “在房里睡着了,婢子们怕惊扰郡主,所以就在门外守着了。”二女战战兢兢地回道,一直观察阳炎的脸色,直到没看出有责怪之意,这才稍稍放松了些许。 睡着了? 阳炎眉梢微微一挑,迈步上前,二女急忙向两侧退开。 吱呀—— 一声轻响,阳炎轻轻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便看到一张雅致的粉榻。 阳炎下意识放轻脚步上前,只见粉榻上躺着一个娇小的人儿,毫无规矩地抱着枕头呼呼大睡,粉嫩的嘴角似乎还流着一丝晶莹,看起来很是香甜。 阳炎怔了一瞬,回头看了猎鹰一眼。 猎鹰轻轻点了点头,便走出房间,还将房门关上,只是并未离去,而是守在了门外。 没有打扰小姑娘的美梦,阳炎直接在离粉榻不远处的地板上打坐,修炼起来。 随着法诀的运转,他的体表渐渐浮起一丝丝光亮,越来越耀眼,当其亮到极致之时,这层光亮缓缓从他身上剥离下来,形成一个人形光影。 然而这个光影仅仅维持了十息,光芒便黯淡下来,随即化作许多光点消散。 不过阳炎并未气馁,七神幻影是师尊传授给他的顶级身法,极为难练,他早有体会,这一个多月大部分时间都在马上颠簸,虽然也能修炼,但修炼七神幻影的效果很差,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进展。 此时也是趁难得的休闲时光来修炼这门身法,阳炎自然不会轻易罢手,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三次不成就四次……直到将体内灵气耗尽,难以为继为止。 师尊用了一个月便凝聚出了五个拥有本尊实力两成的幻影,虽然当时她修炼这门身法时可能修为高出自己许多,但自己用两个月的时间凝聚出一道拥有本尊气息的幻影,总该能够做到吧? 沉浸在修炼之中的阳炎仿佛忘记了什么,而且浑然不知道他身上时不时出现的强光对于熟睡的人来说是多大的惊扰。 嘤—— 叶雨凝轻喃一声,秀眉蹙在了一起,漂亮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眼睛缓缓睁了开来,只是明显还有些迷糊。 “谁在打扰本郡主睡觉?”叶雨凝嘟着小嘴,不高兴的嚷嚷着,目光下意识地朝着强光射来之处望去,顿时愣住了。 “炎……炎哥哥!”看清人之后,她张大了小嘴,有些惊喜地喊了一声。 阳炎沉浸于修炼之中,猎鹰在外守候,又是在叶雨凝房中,并无警惕之心,对外界动静毫无反应。 于是,小姑娘刚刚有些惊喜的表情缓缓消失,小小的嘴巴又不高兴地嘟了起来:“可恶的炎哥哥,来了居然不叫醒人家,还在一边修炼!打扰人家睡觉却又不理人家,真可恶!” 第四百七十六章 破例传授 不过,叶雨凝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只是小声地发泄了下心中的小情绪,而没有去打扰阳炎修炼。 恨恨地抱怨了几声,她便抱着双膝坐在粉榻上,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阳炎,很是安静。 所谓修炼无岁月,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申时已过,酉时一刻,夕阳西下之际,阳炎身上的亮光才终于消散,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 “炎哥哥,修炼完了?”叶雨凝正无聊得出神,第一时间开口说道,语气微微幽怨。 阳炎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疲惫之色,这么长时间不间断地修炼七神幻影,消耗极大,不但灵气消耗一空,精神亦是耗损颇大。 “稍等。”阳炎看了叶雨凝一眼,便又闭上眼睛,运转《天阳圣法》,吸收天地元气,恢复着体内灵气,调息起来。 小姑娘这次倒是没有生气,刚才阳炎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疲惫没有瞒过她的注意,很多时候她都不明白,为什么炎哥哥贵为皇子,天赋那么厉害,还要这般拼命的修炼。 似乎,她从来就没见过阳炎有片刻的放松,仿佛在与什么争时间一样。 《天阳圣法》吸收天地元气的速度极快,还有温养心神的效果,没过多久,阳炎的体内灵气就恢复了七成,精神也是几乎回到了巅峰,疲惫之意尽去。 阳炎再次睁开眼眸,长身而起,走向叶雨凝,伸出手道:“手。” “哦。”叶雨凝乖乖地应了一声,将白嫩如玉的小手伸出,阳炎将右手食指轻轻搭在温润的玉腕之上,眼帘微垂。 叶雨凝感觉到有一丝强大却又很细微的暖流在体内游走,仿佛冬天里围坐在火炉旁边,浑身暖暖的,小脸有些泛红,甚至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连发丝都黏住。 一柱香时间过去,叶雨凝感到热的不行,经脉都仿佛热得隐隐发胀,但她轻咬着牙,一声不吭。 她知道阳炎正在仔细探查自己的修为情况,不宜打扰,更是难得与阳炎有这么亲近的接触,她不想打断这种感觉。 片刻后,阳炎将那一丝游走的灵气收回体内,将叶雨凝的小手放开,神色微凝。 触感消失,叶雨凝心中闪过一丝失落,见他脸色有些凝重,不禁有些紧张道:“炎哥哥,难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阳炎没有说话,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纠结着什么。 叶家乃名闻天下的将门世家,又是世代单传,幸得上天蒙恩,千年来出的都是男丁才能香火延续至今,然而似乎天眷不再,这一代居然出了唯一一女儿,尽管叶老元帅一视同仁无比宠爱,却也不免时常扼腕叹息。 正因如此,叶家功法注重阳刚之气,更为适合男儿修炼,叶雨凝作为女儿之身,虽然也能够修炼,多少会有一些影响。 经过他一番仔细的探查,发现她的突破并不像他以为的是急于求成,全身经脉有大半都已贯通,这已经赶上顶级势力上等天才的水准了。 但阳炎并不满意,叶雨凝贯通的经脉只是十二正经中的阳脉和部分阴脉,奇经八脉则是完全没有涉及到,这显然没有达到他最低的期望。 如剑宗的姜宁、紫阳宗的紫邪等顶级势力的顶级天才或许没能打通所有经脉,但奇经八脉总归是能打通部分的,因此实力在同辈中人才能脱颖而出,被宗门重点培养。 既然叶雨凝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踏上武道之路,阳炎自然希望她也能在同龄人中站在顶尖层次,那就必须打通奇经八脉中的至少一条。 叶家功法虽然也很厉害,但层次显然不够,而且并不适合她,否则以叶雨凝的天赋突破炼气境绝不止于此。 但如果改修其它功法,一来不一定能比得上叶家功法,二来不同功法要求贯通的经脉不同,欲改修,则需先废去原本功法修炼的灵气,重新修炼,如此容易得不偿失。 阳炎能想到在叶家功法之上,不需要废弃原本修为重新修炼的功法,只有一部——《天阳圣法》! 《天阳圣法》乃天阳皇朝立朝之本,就连师尊冰若言亦是高看一眼,可见其厉害,更重要的是,它要求突破炼气境时贯通全身所有经脉穴位,否则寸步难行,很显然这与叶家功法并不冲突,因而无需废弃现有修为。 再则《天阳圣法》虽是阳系功法,但海纳百川,不同于叶家功法注重阳刚之力,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并无影响,关乎的只是天赋高低。 但正因为《天阳圣法》的强大,立朝以来,便只有天阳皇室之人有资格修炼,但也只是有资格,光这一代皇室之中修炼了这门功法的人并不多。 叶家虽然位列十大世家之首,地位极高,世代蒙受皇恩浩荡,叶雨凝亦是贵为郡主,与皇室公主地位相当,但毕竟不是皇室中人,没有资格修炼《天阳圣法》。 即便阳炎,也没有权力擅自传授给外人,那是底线。 而且,就算阳炎肯冒大不韪将《天阳圣法》传授于她,若是不能打通全身所有经脉,修行难度会极高,这对叶雨凝反而不是好事。 叶雨凝可不知道阳炎在做着如何艰难的决定,见他好久都不出声,还蹙着眉,有些担心地小声唤了一声:“炎哥哥,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 阳炎深吸口气,眉头缓缓松开,面色却依旧凝重,认真地盯着她看。 叶雨凝小脸慢慢腾起一层层红晕,一直蔓延到脖颈,如同一张大红布,眼神闪烁着不敢看他,小脑袋慢慢垂下去。 阳炎还是不出声,直勾勾的目光让她顶不住了,扭了扭身子,娇嗔道:“炎哥哥,你这么盯着人家干嘛?” 阳炎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缓缓道:“放开魂海。” “……哦。” 叶雨凝微微一愣,不知道他为何忽然这么说,但还是听话地闭上眼睛,放开魂海防御。 对阳炎,她是一百个信任。 阳炎食指点在她的眉心,双眸微闭,眉心闪耀出一道亮光,飞射而出,没入她眉心之内。 叶雨凝修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接收着传入她魂海的信息,那是一段法诀,仅仅只是粗略扫过便能感觉到这段法诀的高深莫测。 当阳炎的食指收回,她还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 阳炎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打扰她,《天阳圣法》奥妙无穷,连历代阳皇都无法参透,何况只是刚刚突破炼气境的叶雨凝了,想要有所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当然,他传给叶雨凝的并不是完整的《天阳圣法》,只是其中炼气境部分的修炼法诀,虽然也是违背了原则,但传授给叶雨凝的话,阳炎觉得并不算什么。 毕竟,他可是真心将叶雨凝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的,反倒是自己那些皇兄皇妹们与其说是兄妹,不如说是陌生人或者仇敌好一些。 叶雨凝缓缓睁开眼睛,异彩连连,惊喜地看着阳炎:“炎哥哥,这是?” “以后你就修炼传给你的法诀,如果你想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全身经脉必须贯通。”阳炎淡淡道。 “谢谢炎哥哥!”叶雨凝欢喜道,这么高明的法诀她自然知道不是一般的功法,阳炎却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传给她了。 当然她并不知道阳炎传给她的是《天阳圣法》的一部分,否则会更加震惊和感动。 “好好修炼,别再贪玩了。”阳炎淡淡道,没有一鼓作气打通所有经脉突破,叶雨凝想要一下子做到已经不可能了,唯有不断勤加修炼,不断尝试,会是一个漫长的工程,容不得半点懈怠。 至于到底效果如何,就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眼见阳炎要走,叶雨凝急忙喊道:“炎哥哥!” “嗯?”阳炎转身看着她。 “我……”叶雨凝咬着嘴唇,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点头道:“我一定会努力的!” “嗯。”阳炎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打开房门,对着两位婢女嘱咐道:“好好服侍她。” 二女连忙躬身道:“婢子一定尽心尽力!” …… 和猎鹰回到住处,阳炎直接进入了修炼状态,随军出征有利有弊,最大的弊端就是安稳修炼的时间变少了很多,因此一息一刻,他都不想浪费。 比之叶雨凝,他对时间的紧张感更重,“圆月印记”四个字就仿佛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唯有不断变强,将来才有应对一切变故的资本。 而且,最近他总有种预感,风云将变。 七神幻影,必须尽快入门! 阳炎运转口诀,淡淡光亮浮现而出,越发耀眼…… …… 两日后,青水镇北门大开,一支浩荡延长的骑兵如同火红色洪流一般奔涌而出,出城之后分成四股,驶向不同的方向。 阳炎等人站在城墙上看着大军远去,仿佛看到了四处燃起的烽火硝烟,以及飞洒的热血。 “林子潇,传令下去,巳时出发。”阳炎头也不回地道。 “是!”林子潇领命而去。 “多谢杨将军这些天的款待,本皇子也该启程了,再会。”阳炎看向杨铁等人,拱手道。 杨铁受宠若惊,急忙回礼:“七殿下客气了,粗茶淡饭殿下不嫌弃已是恩泽,殿下军务在身,末将也不便挽留,待殿下凯旋,末将定以美酒佳肴为殿下庆贺!” 第四百七十七章 朱雀入侵 元和十三年一月二十六日,天阳皇宫,金銮殿中。 “有本快奏,无本退朝!”张德昌尖细的嗓音照例在殿中响起。 “启禀皇上,臣有本要奏!”张德昌的声音刚刚落下,便有一员大臣走出,躬身道。 一时间,文武百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员大臣身上,就连阳皇都流露出一丝认真的神色。 走出的这员大臣,不是别人,而是兵部尚书,陆厚松! 此时正值天阳皇朝战火纷飞之际,兵部可谓重中之重,陆厚松要上奏的事必然是关乎战局的大事,没有谁能不放在心上。 “准奏。”阳皇淡淡道,示意他讲下去。 陆厚松从怀中掏出一本奏折打开,道:“元和十三年一月四日,北路大军抵达沥林省青水镇,击溃石雷和呼延灼两支血月大军,共计三十五万人,击杀十五万余人,俘虏六万余人,我军大获全胜!” 金銮殿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默,随即响起一片哗然之声,简直比菜市场还菜市场。 谁也没想到,四方战场居然是北方战场第一个传来捷报,更没想到的是,北路大军刚到北方战场便取得如此大胜! 北方战场,血月出动百万大军,乃四方战场中最危险的战场,而北路大军仅仅二十万人,许多人都认为即使不惨败,也难以支撑多久,更遑论大胜了。 不曾想,事实这么快就打了他们的脸,北路大军不仅首战告捷,还是罕见的完胜,二十万人对战骁勇凶悍的三十五万血月大军,不但胜了,而且击杀十五万人,俘虏六万人,共计二十一万余人,相当于全歼了一支北路大军,这等战绩简直耸人听闻。 “想不到这北路大军如此强悍,我朝胜利有望啊!”一员大臣感慨道,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旁边一人却是摇头道:“这可不是士兵强悍就能做到的,论战斗力,血月大军可绝不在我军之下,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这应是主帅计谋得当之故。” 有人附和道:“是啊,只听闻吕丰此人骁勇善战,武力惊人,没想到带兵打仗也如此厉害,可称名帅也!” “那是当然,皇上英明神武,如炬慧眼,早已看出吕丰乃大帅之才,这才授予重任。”有人趁机高捧一下阳皇。 “……” 阳皇淡笑着看着众臣议论,仿佛对于这震撼人心的大胜并不意外,直到殿中声音小了下去,这才缓缓开口:“肃静,陆爱卿继续说下去。” 众大臣顿时闭嘴,目光纷纷望向陆厚松,期待听到各自想要的消息。 陆厚松见状,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道:“元和十三年一月十日,北路大军接连收复凉城、并州城、靖安府、潭州等地,一月十一日,北路大军攻克沥林城,至此,沥林省已全部重新掌握在我朝之手。” 哗! 众人心中一震,纵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这消息震撼到了,北路大军居然这么快就收复了沥林省,这可是一个行省啊! “好好好!不愧是精锐之师,短短七日,便收复了一个行省,实乃大快人心!”阳皇此时也忍不住抚掌大笑几声,龙心大悦。 “此乃皇上天威所致,若非皇上英明神武,独具慧眼,识出吕丰有大帅之才,焉有此胜?”许多大臣奉承道。 阳皇一脸淡然,不可置否,这种好听的话他每天不知道要听多少次,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陆厚松却忽然说道:“诸位大人这回可说错了,北路大军能有此大胜,每一位将士都有功劳,但功劳最大者,却非诸位口中的吕丰元帅。” 众大臣声音一滞,不少人用不满的眼神冷视了他一眼。 “哦?”阳皇倒是起了一丝好奇之心,问道:“陆爱卿所指何人?” “回皇上,微臣说的这人您和诸位大人都认识。”陆厚松不急不缓地说道,竟是卖起了关子。 “陆大人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此人是谁,竟有如此大才?”礼部尚书林坤开口道,其余大臣也纷纷要求他快说。 吊足了众人胃口,陆厚松满意地笑了笑,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钦封的北路监军,七皇子殿下!” “老七?”阳皇目光一闪,有些意外,又仿佛在情理之中,除了吕丰,能被他和众大臣都认识,还让陆厚松卖起关子的人,也唯有七皇子,阳炎了。 大臣们的反应可就复杂多了,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有人欣赏,更多人则是不忧不喜,仿佛没有听到这消息一般。 吏部尚书魏正贤脸色就有一瞬间很是难看了,时至今日乃至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那个屈辱的早晨,光着身子立于朝堂之上被百官取笑,更有胆大包天之人作了画像流传于市井之间,虽然在他严厉的查封下,这些画像已然消失在民众眼中,但那份耻辱,永生难忘! 背靠魏家,身居吏部尚书这等要职,敢如此羞辱他的人,能有几人? 那几日他得罪的有身份的人,除了同为朝廷重臣却政见不同的几人,这些人可做不出这等无耻之事,也不敢这么做,那么,就只有七皇子,阳炎了! 他提议皇子监军,让七皇子去北方战场,不管话说得多么冠冕堂皇,都不能排除有恶意的可能,虽然当时七皇子很坚定地要求去北方,但谁知道是不是已经把他给记恨上了? 毕竟,传闻中七皇子就是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做出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七皇子也有这种能力,魏家可是十大世家之一,若非顶尖高手,哪有可能在魏家进出自如,对他做出这等羞辱之事而无人察觉,甚至不留一丝痕迹? 七皇子身边,会缺少这种高手吗? 只要他肯开口,以皇上对他的喜爱,绝对不会吝惜区区几名高手。 当然,怀疑毕竟只是怀疑,魏正贤也不会白痴到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把矛头指向七皇子。 但机缘巧合之下,他抓到了胆敢画他那种羞耻的画像的人,那人嘴巴倒是挺硬的,承受了几十种残酷刑罚,才肯道出幕后之人,期间甚至还曾故意说出几个名字企图蒙骗他。 而那人最后招供,正是七皇子命人指使他这么干的,当时魏正贤气得浑身颤抖,彻底将七皇子划入了仇人的行列。 此时听闻,因为七皇子的缘故,北路大军才一路高歌连战连胜,龙心大悦,魏正贤哪里高兴得起来。 毫无疑问,如今七皇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又上涨了一层,这对他可是大不利。 果然,此时阳皇眼中的笑意更深了,道:“老七只是监军,吕爱卿才是主帅,陆爱卿何出此言?” 众大臣也是好奇,陆厚松没有再故作神秘,直接道:“因为破敌之计,大部分都是七皇子出的,吕元帅也是依计行事,捷报也是吕元帅亲自上禀的,微臣所言绝无半点虚假。” 魏正贤心中更冷,作为老油条,面上却是挂着笑意,仿佛很是欣赏阳炎的出众。 “很好,朕的儿子果然没让朕失望,还是魏爱卿有先见之明啊。”阳皇淡淡点头,目光若有似无地飘过魏正贤,笑道。 魏正贤浑身一凛,赶紧收敛心中所想,赔笑道:“皇上过誉了,七殿下的出众众所周知,微臣当时只是随意举荐。” 阳皇似乎信了,没有在这上面纠缠,看向陆厚松道:“还有什么消息一并说完,省得吊朕胃口。” “臣遵旨。”陆厚松一躬身,继续看着奏折道:“元和十三年一月十五日,北路大军攻克泰州城,收复泰宁省,一月二十二日,北路大军在黑水主城形成合围之势,不日即可攻克,收复黑水省!” 朝中众人脸色都变了,这等攻势完全不下于昔日血月大军入侵时的势如破竹,但血月是百万大军,而北路大军只有二十万人,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若说全是七皇子之功,那他也太不可思议了。 阳皇目光闪烁,没人知道他所思所想。 陆厚松接着道:“除了北路大军,东路大军也有捷报传来,至元和一月二十日,已经收复海州、幽州、山海关等重地,太原省已全部收回,有密报传:青龙皇朝欲增兵十五万,再夺太原省。” 众人放松的心弦再度绷紧,固然北方战场局势大好,东方战场也占有上风,但形势依旧不容乐观,毕竟这次天阳皇朝可是以一敌四,敌方随时可以增兵,而他们却是捉襟见肘,兵力有限。 陆厚松的脸色也在这时变得难看起来,使得众人更加紧张,阳皇都不禁绷直了身子,不会还有坏消息吧? 陆厚松深吸了口气,继续往下读:“元和十三年一月五日,朱雀皇朝驻扎本朝边关的三十万大军突然发动进攻,半月不到,广兴省、浙省接连沦陷,南路大军于江南省与朱雀大军展开麓战,互有胜败,双方僵持不下。” “元和十三年一月十日,玄武皇朝增兵十万,越界驻军,日夜擂鼓,演练军阵,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杨继业元帅推断,一月之内,玄武皇朝必然对我朝开战!” 第四百七十八章 强征 “这可怎么办呐!现在是四面楚歌,一旦和玄武皇朝开战,我们可就危险了!” “是啊,本来只是东面和北面开战,现在南面也打起来了,还有西面玄武皇朝虎视眈眈,只怕四路大军应付不来啊!” “如今北方战场我们连战连捷,何不调一部分兵力转战西面,若是玄武大军当真打进来,也好应付一些。” “不可!北路大军才二十万兵力,本来就捉襟见肘,虽然如今占有优势,但也是还未遇见血月主力的缘故,若是再抽走一些兵力,不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反而会拖累北方战局,届时我们就更加被动了。” “张大人言之有理,拆东墙补西墙只会让局面更糟,依我看,西路大军五十万之众加上边关守军,未必不能抵御玄武大军,如今讨论这些为时尚早。” “谢大人此言差矣,玄武大军的强势众所周知,同等兵力下我军根本不是对手,现在不拿出对敌之策,等玄武大军真的打进来了,我们岂不是要被动挨打?” “王大人何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玄武大军固然强势,我朝大军也不是吃素的,君不见北路大军区区二十万便这么快收复了沥林、泰宁两省,黑水省亦是囊中之物,要知道血月可是有百万大军,难道玄武大军还能吞了我们西路大军不成?” “……” 朝堂上,众大臣议论纷纷,言辞激烈无比,有几员大臣更是因为各执己见争得面红耳赤,就差当场动手了。 阳皇淡淡地看着这一幕,任由群臣吵得不可开交,直到他们吵累了消停了,才开口道:“未战先怯,乃兵家大忌,朕不希望再听到类似的话语,若哪位卿家有退敌良策,可大胆直言。” 群臣顿时沉默了。 退敌良策,谈何容易,先前吵得最厉害的王、谢两位大人都闭口不言了。 兵部尚书,陆厚松这时开口道:“皇上,四大皇朝固然有狼子野心,但各有心思,都不想与我朝鱼死网破,朱雀大军一直观望,此时才出兵入侵,玄武大军亦只是越界驻军,足以说明问题,他们想牵制我方兵力,扰乱我们的军心,所以他们不会与我们死战,我们并非不能一战。” 阳皇露出一丝笑容,道:“陆爱卿,说下去。” “是,皇上。”陆厚松组织了下语言,缓缓道:“微臣以为,四大皇朝与我朝恩怨最深者,莫过于血月皇朝,他们的攻势最是凶猛,决心最大,必须予以痛击!皇上何不下一道圣旨,准许北路大军扩充军容,以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之气概,以最快的速度驱逐血月大军,平定北方,如此其余三大皇朝本就不坚定的决心进一步崩溃,只要挡住他们的攻势,不消多久,必会退走。” 闻言,许多大臣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点头赞同,却见魏正贤突然出言反驳道:“皇上万万不可!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军制岂能随意更改?” 陆厚松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魏大人提到国法军规,那不知监军一职需要皇子们担任是哪一条国法,哪一条军规?” 魏正贤神色一滞,随即一本正经道:“国家为难之际,皇子们挺身而出,是为了锻炼他们的能力,更是为了提高将士们的士气,连皇子都屈尊奔赴战场,试问,将士们怎不用命报国?皇上都同意此举,可见此法可行。” 陆厚松冷笑一声,淡淡道:“魏大人可真是一片赤胆忠心呐,本官提议扩充军容也是为了尽快平定北方,化解朝廷危机,你又何故反对?再者,就算反对,也要先问问皇上的意见吧?” “两位爱卿都是为国分忧,就不必再争了。”阳皇这时开口了。 “……是!”魏正贤冷视了陆厚松一眼,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传朕旨意。”阳皇扫视了群臣一眼,道:“第一,准许北路大军扩充军容,尽快平定北方,战后恢复军制。” “第二,派遣使者与玄武皇朝交涉,务必保证两月之内,玄武大军不开战,这差事就交给魏爱卿,退朝之后便启程吧。” 魏正贤一听脸都白了,连忙颤声道:“启禀皇上,微臣才疏学浅,恐怕担不起重任。” 阳皇淡淡道:“魏爱卿不必谦虚,朕的儿子都能为朝廷出力,魏爱卿乃国之栋梁,这点小事岂有办不成之理?再者魏爱卿忠肝义胆人所皆知,派其他人去,朕也不放心,爱卿就别推辞了。” 魏正贤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刚才没事多什么嘴啊,惹得皇上不高兴了,还想有好日子过? 看似对他委以重任,何尝不是敲打? 纵然你是国之栋梁,朕的儿子也不是你能陷害的,否则朕有的是办法整你。 想明白这一层,魏正贤知道自己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生无可恋地躬身道:“臣,遵旨……” 阳皇满意地点点头,继续下旨:“第三,布告天下,征召兵源,各地宗门自觉派遣百名精英前往四路大军参军,所有附属王朝派兵驰援,有抗旨或怠慢者,除之!” 话音落下,阳皇身上流露出一丝强大的气势,皇威浩荡,一股睥睨天下的霸道之意布满整个金銮殿,朝着外面弥漫而出。 温和仁慈的阳皇,第二次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强势如斯! …… 轰!轰!轰! “冲啊!杀啊!” 一名名士兵冒着漫天箭雨,浴血厮杀,前仆后继地往城头上攀去,后方投石机不断向城头上抛去,弓箭手在护盾手的保护下,为前方冲杀的士兵提供掩护。 “啊!”一声惨叫,一名士兵厮杀着终于攀上城头,将一名敌人轰下城头,瞬间被箭雨射成了刺猬。 坚固的防御壁垒出现了破口,仿佛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多的士兵攀上了城头,在城头上与敌军厮杀起来,灵气肆虐,血肉飞溅。 由于分出兵力对抗攀上城头的士兵,导致敌军对城下的攻势变弱,更多的士兵能够攀上去,形成恶性循环,敌军的抵御力越来越弱。 很快,敌军就抵挡不住士兵们疯狂的进攻开始向城内退走,而士兵们自然是乘胜追击,穷追不舍。 轰咔!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透过城门可以看见城内激烈的厮杀场面,不停有人倒在血泊中,或是己方士兵,或是敌人。 阳炎抽出身后的火炎剑,指向前方城池,整个人的气质由淡然变得锋锐,好似一柄出鞘的绝世利剑,凌厉的剑意直冲云霄。 “杀!”阳炎冷喝一声,可怕的杀伐之气睥睨而出,赤焰马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出。 “杀啊!”阳炎身后无数士兵振奋起来,紧随着他,冲向城门大开的城池,好比凶猛的狼群冲向一群瑟瑟发抖的羊群,结果根本毫无悬念。 半个时辰之后,峄城上血月的旗帜降下来,被烧毁,久违的天阳旗帜冉冉升起,无数浑身浴血的士兵露出灿烂的笑容,仿佛忘记了伤痛和疲惫。 “禀报殿下,人数轻点完毕,此役歼灭敌军两万余人,俘虏一万余人,仅有三百人逃出峄城不知所踪,我军战死两百一十三人,伤者千余人,其中三百余人重伤。”白羽走到阳炎身后,恭声道。 “留下三千人驻守,所有伤者皆在此列,休整一日,明日辰时开拔。”阳炎淡淡道。 “是!”白羽应道,转身传达命令去了,出征以来,早已习惯如此紧致的时间安排。 一旁的陌影问道:“殿下,我们下一个目标是哪里?” 这一月以来,他们的行军路线毫无规律,忽东忽西,忽南忽北,有时明明前面就是血月占领的城池,阳炎却下令绕路,而有些不是很重要的城池,却以重兵攻下,以至于这一路来虽然战事不少,而且全胜,但将士们心中都是一头雾水,完全猜不透阳炎的用意。 “这里。”周围只有亲卫队在,阳炎也没有隐瞒,手指轻轻点在羊皮纸上一个标注上。 “常州!!”众人心神一震,脱口而出,阳炎所指的地点,写着“常州”二字。 常州,新蓝省仅次于应城的重城,虽然没有险要地势,但前有达康、庆州、胥城,后有应城、郴州、蓝城,都是中等城池,军事要地,可谓常州的天然屏障,想要攻下谈何容易? 当初若非庆州、达康沦陷,常州守将不战而逃,血月大军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占领常州,继而占领应城,以致占领新蓝省。 “殿下,恕末将直言,第四路大军尚未攻下应城,单凭我们的兵力,很难攻下常州。”林子潇开口道。 众人纷纷点头,要打常州,应城必须先占领,否则敌军八方来援,别说打下常州,能否全身而退都是未知数。 “本皇子自有打算,尔等听令便是。”阳炎淡淡道,没有解释的意思。 闻听此言,众人虽然依旧担心,却放松了许多,七皇子的能力早已无人怀疑,就像这段时间以来漫无目的地行军,不也打了那么多场胜仗? 也许,他有别的用意呢? 第四百七十九章 抵达常州 新蓝省往北,有一行省,其地域之广袤,比起新蓝、泰宁二省之和,犹有胜之,名为,出阳省。 过了出阳省再往北,就能抵达逐月省,亦即天阳皇朝最北边的行省,北方第一边关要塞,铁血城,便隶属于逐月省管辖。 虽然北路大军一路高歌,势如破竹,接连收复沥林、黑水、泰宁三大行省,新蓝省也已收回部分,但出阳、逐月两大行省依旧被血月牢牢控制着,沦陷区域依旧远大过收复区域。 自北路大军展露勇猛之势起,血月就在不断收缩兵力,出阳、逐月两省如今可谓是固若金汤。 正因如此,纵然当前北方战场占据优势,天阳兵力依旧不足,更遑论抽调兵力支援其他战场了,这条计策刚在朝堂上提出来,就被众口否决了。 出阳省内,有一大关,阳关,是出阳省第一道关卡,有诗云:“劝君更尽一杯酒,北上阳关无故人!” 阳关之重,毋庸置疑,血月占领之后曾留重兵把手,今时今日,血月回缩兵力,阳关更是成为血月主力的大本营,防卫得密不透风。 “啊!……啊啊!” 城主府邸,一间密室中,凄厉的惨叫声回响在封闭的空间之中,夹杂着低沉绝望的呜咽声,让人毛骨悚然。 一位穿着华丽服饰的贵气青年盘膝而坐,两只手平伸而出,五指弯曲成爪,按在两颗痛苦扭曲的脑袋上,闪烁着丝丝奇异的光芒,有着丝丝血气蒸腾而起,没入他的掌心之中。 随着吸收的血气越多,贵气青年身上弥漫而出的诡异气息愈发明显,仿佛在缓缓增强。 “啊啊啊!你……恶魔!不得好死!!啊啊啊!” 两张苍白如纸的脸庞疯狂扭曲者,口中发出恨极的诅咒,然而贵气青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掌心中的吸力更加强大,二人的惨叫声更加凄然。 砰!砰! 某一刻,二人的身体仿佛被针扎破了的气球一般,爆出两团血雾,彻底身死! 吸! 贵气青年嘴巴微微张开,一股强大的吸力如同漩涡一般,将那两团血雾全部吞入体内,体内亮起道道光芒,仿佛在消化。 过了一段时间,密室内的血气才平息下来,贵气青年身上的气息也平稳下来,眼睛缓缓睁开,一道血光闪过,仿佛一柄血刃划过,要将空间都割裂。 贵气青年站起身,冷漠地扫了眼地上躺着的许多皱巴巴的瘪气皮囊,双拳一握,顿时空中一道道涟漪荡漾开来,飞尘纷纷粉碎掉来。 “炼气境极致!”贵气青年微微一笑,空间的温度却是骤然一低:“只要再有六千精壮的精血,便可以突破灵元境了!” 目光转过,对着南方妖异一笑:“北路大军?来得正好!” 密室门缓缓打开,贵气青年迈步走了出去。 …… 阳关,城主府,议事厅。 血月大军中诸多德高望重之人齐聚一堂,目光无不敬畏地望向主位上的那人。 血月皇朝,十三皇子,兼南征大元帅,月无辰! 月无辰两侧,各有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子温柔地服侍着他,若是阳炎或是武魁山在此,定能一眼看出其中一女,正是曾被北路大军俘虏的女将,罗刹。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败离”青水镇之后,竟真的回到了月无辰身边,或许正如阳炎所想,当一个人被逼到绝境时总会有办法达成目的的。 “找到天阳七皇子,阳炎的下落了么?”月无辰冷眼扫了众人一眼,冷声说道。 提起这个名字,以他的城府都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恨意,阳炎非但三番两次坏他好事,还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试炼之地传承,险些杀死他,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一名大将起身,恭声开口道:“启禀元帅,北路大军如今五线作战,气势凶猛,尤其主力已经快打到应城了,阳炎必在其中!” “非也。”这时旁边一位大将起身,躬身一礼,道:“天阳主力虽然来势汹汹,统帅是吕丰,但从未有人见过阳炎,反倒有一支天阳军队行踪飘忽不定,战斗力极强,前几日还攻下了峄城,行事风格,像极了那位七皇子的手笔,末将认为,阳炎当在此军之中。” 月无辰忽然笑了,这两员大将顿时打了个冷颤,连忙跪地请罪:“末将无能,请元帅责罚!” “罗刹。”月无辰开口,罗刹一愣,便见月无辰目光淡漠地盯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跳。 “你觉得阳炎会在天阳哪一支军中?”月无辰问道。 罗刹清楚虽然自己能够做回月无辰的贴身侍女,但并没有消除他对自己的疑虑,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心中万般思绪闪过,面上却镇定道:“自从青水镇一战后,阳炎便没有公开露过面,因此难以查明他到底在哪一支天阳军队中,但依奴婢和此人的接触,此人熟悉兵法,而且诡计多端,十有八九会在那支行踪飘忽的军中。” 第二位开口的大将呼出口气,连十三皇子的贴身侍女都赞同自己的说法,看来这次应该没事了。 月无辰又问:“那你觉得,阳炎攻下峄城之后,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 罗刹心中“咯噔”一下,摇头道:“奴婢也只是在青水镇与之有过交锋,对他了解不多,奴婢不敢妄言。” 月无辰忽地又是一笑,道:“你不必紧张,本皇子只是随便问问。” 罗刹被他这一笑笑得心神发慌,只得装作什么事也不知道般,默默给他捶肩。 月无辰目光骤然变冷,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众人心中:“连个人在哪里都查不到,难怪天阳大军短短两个多月就能收回三个行省,靠你们这群废物,本皇子倒不如趁早班师回朝。” 众将脸色一变,齐齐跪倒在地:“末将无能!” “你们这些废物查不到,本皇子却是一清二楚,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这里。” 月无辰手指点在沙盘上的一个地方,冰冷地吐出两字:“常州!” 所有人一齐看向他,目光中满是震惊,十三皇子多数时候都在修炼,只是偶尔过问一下军事,但就连他们这些大将都无法肯定阳炎所在,十三皇子怎么就肯定阳炎在那支行踪飘忽的天阳大军之中,而且驽定他会攻打常州? 罗刹更是一颗心跌倒了谷底,难道阳炎身边也有月无辰的人?就如自己是阳炎安插在月无辰身边的细作一样? “点兵十万,本皇子亲自会会他!”月无辰斩钉截铁地下令,眼中满是冷意。 阳炎,常州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 “禀报殿下,再往前百里就到常州城了!”一名斥候飞奔而回,在阳炎前方停下,恭声道。 “就地安营。”阳炎淡淡道,顿时有传令兵传令下去,大军停止前进。 邪公子忽然说道:“殿下,我们绕过应城直接攻打常州,等于一头撞进血月的包围圈子里,必须第一时间攻下常州,据城而守才行,马上就快天黑了,在下建议,趁夜攻之!” 林子潇也道:“末将同意这位小兄弟的看法,若是等到明日再攻,一来目标明显,二来庆州、达康、应城等地得知消息引兵来援,怕是没等攻下常州就被包饺子了。” 阳炎点头,邪公子不愧是玩阴谋诡计的高手,第一时间就和他想到一处了,常州是必须要攻下的,而且要在各城大军来援之前。 “传黑岩。”阳炎吩咐道。 不多时,一脸谄媚的黑岩屁颠屁颠地跑来:“殿下您找我?” “交给你一个任务,事成之后,本皇子就封你为万夫长。”阳炎淡淡道。 黑岩顿时大喜,虽然只是万夫长,比起统领的职衔低了一级,但要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是俘虏的身份,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阳炎哪天一不高兴,都能一刀砍了自己来发泄。 成为万夫长之后,他就不再是俘虏的身份了,算是得到了阳炎的认可,不必时刻战战兢兢担心自己的脑袋搬家,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但凭殿下吩咐,末将必将肝脑涂地,在所不惜!”黑岩激动地跪地道。 阳炎不置可否,淡淡道:“所有血月降兵暂听你号令,今夜亥时必须赚开常州城门。” 黑岩没有任何犹豫地应声道:“得令!” 黑岩走后,阳炎目光落在众亲卫身上,问道:“谁最精通暗杀?” 林子潇开口道:“马钊是杀手出身,论暗杀能力,非他莫属。” 一名身材瘦小,面目平凡的亲卫走出,面无表情地道:“殿下有何吩咐?” 阳炎靠近一步,以只有贴着耳朵才能听到的极小声音吩咐着什么。 话毕,马钊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转身离去,汇入队伍之中,不知去向。 阳炎又问:“身法最好的是谁?” 这次不用林子潇开口,亲卫队中唯一的女将军自觉走出,躬身道:“是末将,秦子玉。” 阳炎同样低声吩咐了下,随后秦子玉也转身离去。 夜幕降临。 常州城外,一支人数不明的血月军队士气萎靡地向着常州城而来,步履蹒跚,脚步凌乱,好似一支刚打了败仗的残军败将。 “什么人?”城墙上的守军眯起眼睛,盘问道,只是眼中的戒备并不浓厚。 借助微弱的月光,他们隐约看得出城下这支军队是属于血月的,估计是吃了败仗逃命来的吧。 第四百八十章 夜袭 “快开城门!”城下军队的为首一人仿佛用尽了全力吼出这一句,身形一阵摇晃,险些无力摔倒。 城上守军见状,警惕之色退去,但依旧盘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完颜将军麾下,有重要军情相告,快开城门!”那人有气无力地说道,虚弱的声音传到城头上几乎要听不清了。 “什么军情?”守军谨慎地问道。 “应城遭袭!请……袁……将……军……救……救……”那人艰难地说到此处,终于承受不住虚弱,双眼一闭,身体忽然向后倒去。 “成统领!” “成统领!” 部下们急呼出声,连忙扶住他,才没有让他摔倒。 有人怒气冲天地朝着城头吼道:“成统领昏过去了,还不快开城门!” 守军脸色一变,城防将领急忙道:“开城门!” 轰隆隆—— 城门开启,城下军队扶着昏迷的成统领,步履蹒跚地朝着城中走去。 “快扶成统领进来……”城防将领亲自带了一队人马迎接,目光落在昏迷的成统领身上,神色顿时一变。 “这不是成统领!”他惊呼一声,成统领乃驻守应城的完颜大军中的大将,与他也有过数面之缘,先前看不清楚样貌又被一句“应城遭袭”唬住,没有发现,此刻近距离看清此人样貌,立刻明白上当。 “敌袭!杀了他们!”城防将领大喝一声,第一时间出手,气势爆发,可怕的一击朝着“成统领”轰出,欲将其击杀。 “嘿嘿,反应真快。”昏迷的“成统领”忽然醒来,冷笑一声,早有准备的一击与其对上。 轰! 可怕的气劲朝着四周扫荡而出,靠近他们的士兵都被轰退出去,口吐鲜血。 城防将领暴退数步,冰冷地看着只退了半步的“成统领”,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岩!”“成统领”嘿嘿一笑,自报身份。 “叛将黑岩?!”城防将领瞳孔一缩,神色更冷。 “原来是你这叛徒,受死吧!”他冷道一声,双锤在手,浑身力量爆发,朝着黑岩头颅招呼而去。 双锤砸出,狂暴的力量笼罩而来,黑岩神色凝重,不敢怠慢,手中长枪如同蛟龙出海一般咆哮而出,欲将空间都刺穿来。 轰! 两道攻击毫无花俏地碰撞在一起,灵元风暴肆虐而出,二人同时向后倒退。 “死!”城防将领一脚重重踩在地砖上,地砖爆裂,身子也在此时止住,双锤挥舞,便要再度杀出。 却在此时,一枚细针从风暴中飙射而出,不等他反应,便一头没入他的胸膛,从后心穿透而过。 他的攻击为之一滞,瞬息之间,黑岩的攻击却是到了,锋锐的枪尖竟直接刺穿了城防守将的头颅,枪尖染血。 黑岩露出一丝疑惑之色,但深知此时并非探究之机,手腕一抖,枪尖上灵元爆发,城防将领的头颅炸碎开来,血雾喷洒于夜空之中。 常州城防将领,陨! “杀啊!”黑岩举起长枪,高喝一声,身后将士为之振奋,一改先前的萎靡之态,仿佛倪见羊群的狼群一般,冲杀而出。 “快去禀报吉兰将军!有敌袭!”常州守军大乱,在黑岩所率大军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踏踏踏! 密集的马蹄践踏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阳炎率领亲军杀至,一时间常州守军亡魂皆冒,朝着城内溃逃而去。 …… 城主府。 一间房里,飘荡着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激荡之音,床榻摇摇晃晃,发出“咯吱咯吱”宛若不堪重负的响声,空气中充斥着浓厚的淫靡之气。 随着几声高昂的**,房间里的动静总算消停了,一魁梧大汉躺在床榻上,双手各抱着一名美貌女子,三人一丝不挂,那两具曼妙的玉体上泛着潮红,更是毫无掩饰之前的欢好痕迹。 “外面怎么吵吵闹闹的?”魁梧大汉此时才注意到外面的嘈杂声,想要起身去查看。 “嗯~”怀里的两名女子正沉浸在先前的快乐之中,不依地扭动着玉体,火热的娇躯磨擦,使得魁梧大汉刚刚消退的欲望腾腾升起,下身又有了反应。 咚咚! 就在魁梧大汉准备与两具诱人玉体再战三百回合之际,房门被敲响了。 “准是哪个不懂事的下人,将军别理他。”怀中女子娇声道,继续挑逗着魁梧大汉。 咚咚! 咚咚! 然而敲门者仿佛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不停敲门。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玩意?”魁梧大汉正被撩得**焚身,也是恼怒不已。 咚咚! “他娃儿的!”魁梧大汉大骂一声,低头在两张任君采摘的红唇上各啄一口,道:“两个小贱货,等老子解决那不长眼的东西,再好好宠幸你们。” 咚咚! 敲门声又响了,魁梧大汉气恼不已,打开门,大吼道:“敲敲敲,再敲就要了你的脑袋,什么事快说!” 门外是一名血月小将,见他出来,急忙道:“将军不好了,天阳大军夜袭,已经打进城里了!” “什么?”吉兰瞪大了眼睛,心中的**仿佛被冷水浇灭,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心慌。 “吉虔呢?他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让天阳人打进来了!”吉兰怒问道。 “回将军,吉虔统领被叛徒黑岩杀死,现在城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请将军主持大局!”那小将开口道。 “他娃儿的!天阳人都打进来了,还主持个屁的大局!快备马,我们从北门撤离!”吉兰此时哪还有心思与天阳大军一战,转身便要穿衣,准备逃离常州城,连床上那两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都顾不上了。 “将军,你怕是走不了了。”那小将忽然说道,屈指一弹,一道银光闪过。 “你说什么……”吉兰恼怒地转过身来,却只见一道银光从他眉心穿透而过,他的眼睛陡然瞪大。 “你……你……”小将冷漠的面孔逐渐模糊,吉兰眼中的神采缓缓黯淡下去。 砰! 魁梧的身躯重重倒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啊!” 正偷偷往外瞧的两个赤身女子目睹吉兰的死亡,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恐惧地紧抱在一起,往床里挪去。 刚才还与他们缠绵的将军,吉兰,此时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一眼就能看到他那死不瞑目的样子,她们这种女子哪能不怕? 那小将,简直是魔鬼! 而这时,魔鬼的目光落在了她们身上,顿时仿佛坠入冰窖。 “你们是天阳人?”他开口问道。 二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道:“是的,好汉,我们都是天阳人,是被吉兰掳掠来的,我们是被逼的,好汉是来救我们的吗?” 说着,她们还故意分开抱在一起的身子,面向小将,尽情展露自己一丝不挂的曼妙玉体。 小将嫌恶地撇过头,冷漠道:“你们本是天阳人,却不知羞耻,与血月恶贼行淫乐之举,死有余辜。” “等等!好……”二女大惊,正待求饶,却见两道银光闪过,她们的眉心都出现了一个血洞,生机断绝。 小将悄然离去,不久吉兰的尸体被发现,常州守军军心涣散,再无抵抗之心,四散溃逃。 …… 子时三刻,常州城内的喊杀声逐渐消退,血月的旗帜被焚毁,取而代之的是,天阳旗帜迎风飘扬,宣示着常州的主权。 城主府的主人也已易主,议事厅内,阳炎坐在主位上,亲卫队分坐两旁,黑岩则跪伏在地上。 “黑岩,你赚开常州城有功,今封你为万夫长。”阳炎淡淡道。 “谢殿下恩赐!”黑岩激动地道,直到此刻他的心中终于落地了。 从今往后,他将不再是俘虏了! “退下吧。”阳炎淡淡道,黑岩很是利索地退下了。 阳炎看向众人道:“常州已经攻下,最迟后日,各州城都会发兵来攻,血月十三皇子也会领军而来,此战凶险异常,我们要做好万全之策。” 众人道:“殿下既然选择先攻常州,定然胸有成竹,尽管吩咐便是。” 阳炎摇摇头,淡淡道:“本皇子走的这步是一险棋,胜负难料,诸位切莫大意。” 众人这才凝重了许多,林子潇不解道:“既然殿下也无十分把握,为何还要走这步险棋?稳打稳扎岂非更好?” 阳炎没有解释,只是道:“我们只要坚守常州半个月,这步险棋便赢了,反之,则输,所以,本皇子接下来的每一个命令,诸位都必须严格执行。” 众人齐声应道:“得令!” …… 很快,常州被攻占的消息传到了庆州、达康、应城等州城,一支支血月军队从各州城出发,向常州前进。 同时,从阳关向常州进发的血月大军也得到了消息,月无辰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阳炎啊阳炎,你动作真够快的,不过你走的是险棋,我走的却是稳棋,这次你必败无疑!” “加快行军速度!”很快,血月将士收到来自十三皇子的军令,战马奔腾,飞奔向常州。 第四百八十一章 置之死地 “报!!” 一名斥候疾步而来,快速禀报道:“西门方向五十里外发现敌情,达康守城大将吴云率三万大军直奔常州而来!” “再探。”阳炎淡淡道,面色平静,仿佛完全没有将吴云的三万大军放在眼里。 “是!”斥候领命而去。 阳炎目光望着隐隐泛着血色的天边,好似预示着什么,心中一片平静。 “报!!”很快,又一名斥候来报:“南门方向百里外发现敌情,应城守城大将英茂率五万大军,蓝城守城大将赫尔郜率两万大军,一齐向我们进发!” “再探。”阳炎的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动容。 …… “报!!” 一刻钟后,又有斥候来报:“胥城大将赫尔咯率一万大军,与郴州大将程林的五万大军,一同向我们而来,现距离东门方向不足六十里!” “郴州出了五万大军?倾巢而出么?”阳炎双眸微微一眯,郴州不是什么兵家要地,更多的用处在于作为常州和应城的屏障,大军北上之前,血月驻留的兵力不足五千,后来也就两万余,如今居然出动了五万大军,显然不仅仅是郴州城的兵力。 “再探。” “是!” 斥候离去之后,阳炎目光落在秦宇身上,淡淡道:“你立刻带五百人火速赶往郴州城,注意避开血月大军及眼线。” “明白!”秦宇双眼红芒大盛,轻轻一笑,周围之人却感觉温度仿佛降低了许多。 对于秦宇,阳炎自然是放心的,太华宗里疯子之名可是无比响亮,在战场上更是闯出了“杀神”的称号,不知多少血月将士闻名色变,莫说如今郴州城很可能兵力空虚,就算有变故出现,以他的本事,又有五百精兵,足以应付了。 看了一眼天色,是时候了! 阳炎道:“薛镇,给他们发信号。” “是!”薛镇拉开一把弓,朝着天空连续射出三箭。 砰!砰!砰! 同样的箭,三声爆响,却是三种颜色炸开。 …… 西门外三十里,有一片低矮丘陵,上有稀松的枯木林,如果仔细往近看,能够发现其中隐藏着不少人。 几名穿着铁甲的人趴在丘陵高出,其中一名满脸胡腮的大汉嚼着一根枯草,给人憨厚之感,但目光炯炯,极为锐利,显然修为很高。 这时他的双耳微微一动,眼眸微微向上一瞟,便见一支箭矢在高空炸开,青色的光点向四周扩散,如烟花一般。 “传令下去,动手!”张大力对着旁边的士兵开口道。 与此同时,一支血月军队正朝着这个方向进发,为首一人穿着银色盔甲,骑着高头大马,目光中透着一股高傲,正是血月驻守达康城的大将,吴云! 空中炸开的青色光点并没有瞒过他的感知,脸色微微一变,那是天阳人发出的信号,他们要干什么? “都打起精神,小心四周。”吴云命令道,虽然不太把天阳军队放在眼里,但若是中了埋伏,那就免不了阴沟里翻船了,毕竟此行只有他带了三万人马。 血月大军放慢速度,小心前进了十几里,却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周围一片安静。 但吴云一颗心却是提了起来,他也是身经百战之人,感知极为敏锐,周围未免太过安静了一点,他也不信天阳人发射了信号会没有任何动作。 “停!”吴云眼见前方出现丘陵地貌,眼皮一跳,立刻出声喝止大军。 “你去前面打探一下。”吴云对着一名禆将道,前面极可能有埋伏,派普通士兵去他不放心。 “是!”那名禆将应道,拍马而出,目光警惕地朝着前方奔去。 咻! 没等禆将靠近丘陵,一道刺耳的破空声响起,一支箭矢以雷霆之势穿过空间,空气都被撕裂。 吴云眉头一跳,急忙道:“小心!” 然而此箭速度何等之快,吴云刚刚发现开口的刹那,箭矢已从那名禆将的咽喉穿透而过,强大的力道将他的脖颈都炸开,爆出一团血雾。 砰! 这名禆将都没反应过来,便被一箭射得尸首分离,头颅高高飞起,血花飞溅,无头尸身却在巨力下倒飞向血月大军,在不远处重重落地。 汗蒙马继续冲了几步,茫然地停了下来,不明所以。 “啊!有埋伏!”目睹这一切的血月将士心中一慌,目光惊惧地盯着前方丘陵。 “混账!”吴云将还有余力射到面前的箭矢轻易斩断,脸色阴沉,果然有埋伏,而且一来就是雷霆一击! 能坐到禆将的位置,修为至少要达到灵元境,刚才那人已经在灵元境一重滞留多年了,也算是一员猛将了,却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箭射死! 丘陵高处,张大力放下弓箭,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了,没把那家伙也给射死。” 旁边两人都有些无语,你当吴云跟那禆将是一个级别的,射死一个不够,还想一箭双雕? 张大力不理会二人作何感想,吩咐道:“鸣鼓!该让兄弟们表演下了。” 吴云脸色阴晴不定,按道理讲既然发现前面有埋伏,最明智的做法是撤军,但他接到的军令是,务必赶到常州城,与各路大军围剿那支天阳军队,不可能就此撤退。 “护盾手上前,所有人列阵!”吴云冷声道,他就不相信天阳军队都在这里埋伏,否则便等于放弃了常州城,直接碾压过来了,何必花心思设埋伏。 轰!轰! 血月大军很快列好阵型,缓步前进,每一步都格外谨慎,每一步,大地都微微颤动一下。 咚! 咚咚! 咚咚咚! 激昂的鼓声从丘陵里传出,空气都在震动,仿佛有一股无敌气势在酝酿,几乎将血月大军前进的声音完全掩盖,与此同时,一道道书有“阳”字的旗帜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迎风飘荡,尘土飞扬,隐隐看去,丘陵内尽是看不清数量的人影。 “那是……” 血月将士的心神剧烈颤动起来,就连吴云都不由得心中一凛,难道天阳大军真打算放弃常州城,想从他这里突围出去? …… 就在吴云大军遇到埋伏之时,向常州南门方向进发的英茂和赫尔郜大军,向常州东门方向进发的赫尔咯和程林大军,皆遭到了数不清人数的天阳大军埋伏。 尤其是英茂和赫尔郜大军,被前后夹击,进退两难。 四员大将都产生了和吴云一样的想法:难道天阳大军要放弃常州城,从自己这里突围出去? …… 常州城,阳炎等人一脸平静地站在城墙上,仿佛对达康、胥城、应城、蓝城、郴州的各路血月大军一齐向他们开进浑然不觉。 “报殿下!!” 这时,派去北门外打探的斥候回来了,满头大汗,气息急促地道:“不好了,血月十三皇子亲率十万人马与庆州胡蟹的七万大军汇合,正向我们开来!” 话音落下,留在阳炎身边的几名亲卫都皱起了眉头,血月十三皇子不是在出阳省的大本营么,竟然亲自领军而来,而且直接就是十万大军南下,汇合庆州的胡蟹大军,就是整整十七万大军! 加上西门、南门、东门而来的各路大军,就是整整三十三万人!比起昔日围攻青水镇的呼延灼大军都多出了三万! 更令人窒息的是,面对呼延灼大军时,北路大军还没有分兵,而且除了十大亲卫,还有各大将领,高手数量更多,双方实力差距并不是太大,可如今面对三十三万血月大军来犯,却只有阳炎的亲军! 论高手数量,除去十大亲卫,吕丰、周桐、武魁山、李琼、曹鼎等大将都被分配到了另外四路大军,亲卫之一的秦子玉也被阳炎派了出去,不知去向。 虽然剩下九名亲卫都是高阶灵元境强者,依旧不缺高手,但血月十三皇子身份尊贵,又怎么会没有高手充当亲卫队?此消彼长之下,天阳一方丝毫不占优势。 论兵力,分兵之后,阳炎的亲军只有四万人,虽然后来在阳皇的旨意下,扩充了不少兵马,也收了不少降兵,但也只有区区九万人,对比血月大军三十三万的恐怖数字,简直让人绝望。 虽然早已明白,攻下常州只是开始,各路来援的血月大军才是最难对付的,但血月十三皇子亲率大军杀来还是大出众人的意料之外。 “殿下,怎么办?要不要暂时撤离常州?”林子潇开口问道,其余人也都看向阳炎。 趁吴云、英茂、赫尔郜、赫尔咯、程林所率三路血月大军被他们的疑兵之计拖住,而血月十三皇子及庆州胡蟹共十七万人马未至之际,撤离常州是最好的办法,甚至他们从东、西、南三个方向任何一个方向顺利突围,尤其西门方向只有吴云的三万大军,最易突围。 “莫急。”面对众人的目光,阳炎依旧无比淡然,对于月无辰的到来,在其他人的意料之外,却在他的意料之中。 唯一出乎预料的,就是月无辰居然如此谨慎,不仅亲率了十万人马南下,而且还带上了庆州的全部兵力。 甚至郴州城出动五万人马,也极可能是月无辰的手笔。 但,他之所以冒大险下常州这步棋,最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引月无辰杀来,如今目的之一达到,怎么可能就此收手。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场战争,阳炎不想拖的太久。 第四百八十二章 冷箭齐发 “传令下去,点兵五万,会会这位不可一世的十三皇子。”阳炎淡淡开口道。 “殿下!”林子潇等人一惊,虽说他们预先在北门外有所布置,但只是为庆州来军准备的,而且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以及扰乱一下血月军心,但如今直奔北门而来的,不但有庆州的所有兵力,还有血月十三皇子的十万大军,那些布置也就比没有好一些。 但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他们殿下居然打算以身犯险,亲自去面对血月的十七万大军! 阳炎一脸淡然,仿佛浑然不知其中危险,目光微凌地扫了众人一眼:“怕了?” 众人一怔,原本感觉到殿下凌厉的目光以为会被训责一番,却不曾想他只是轻飘飘地吐出两字。 怕了? 一时间,众人气血上涌,仿佛受到了莫大羞辱,就连林子潇一双眸子中都有剑意吞吐,冷声道:“我等出生入死上百载,早已忘却生死,即使战死沙场亦不会眨一下眼,还望殿下莫以此羞辱末将。” “不错,我等自上了战场就没把自己当过活人,更不知道怕字该怎么写!”众人也是第一次如此认真严肃地盯着阳炎的眼睛说道。 以往他们的目光都带着一丝恭敬,因为阳炎是七皇子,出征以来阳炎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中,心里也是渐渐感到佩服,对他的恭敬不仅仅因为皇子的身份。 然而此时,他们的目光唯有不容轻视的骄傲,因为“怕”这个字是对任何一名将士的最大羞辱,哪怕面前是他们由衷敬佩的七殿下,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之赴死,但绝不允许他用这个字来羞辱他们! 阳炎感觉到众人心中的不满,脸色却依旧平静,淡淡道:“那就执行命令。” “是!”林子潇等人这次毫不犹豫地应道,既然殿下都敢以身犯险,他们又有何惧? 纵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敢赤着脚趟过去,何况只是十七万血月大军,大不了到时拼死护殿下周全。 千寻以及八子双仙中人亦是心潮澎湃,看着前方那道背影,明明比他们要瘦小,却仿佛无比伟岸。 面对纷沓而至的大敌,那比他们还要年幼之人,却没有丝毫动容,仿佛一切尽是浮云,若换位处之,只怕很难做到。 …… 常州地处达康、庆州、胥城、应城、蓝城、郴州六城中央,并无天险可守,唯北门外三十里有一长达千丈,宽约十丈的峡谷,两边是陡峭嶙峋的崖壁,是唯一利于埋伏的地势。 一旦敌军进入峡谷当中,人数非但不是优势,反而是最大的劣势,只要在两边崖壁上设下埋伏,足以让敌军进退不得,死伤惨重。 但这种明显的地势,也容易让得敌军心生警惕,从而有所防备,不会轻易上当,因此实际上用处并不是很大。 此时,天阳五万大军陈列在峡谷入口之地,诸多“阳”字旗帜迎风飘扬,阳炎一身金色盔甲在阳光的照耀下极为夺目,座下一匹赤焰马打着响鼻,位于大军最前方,周围是数位气势惊人的大将,一股股可怕的肃杀之气仿佛汇聚成一条巨龙,盘踞在大军上空,虎视眈眈地望着前方。 在这无比压抑的气氛之下,千寻与曲公子分坐阳炎两侧,拨动琴弦,与大军肃杀之意截然相反的欢快琴音在天地间飘荡不止,形成强烈的反差。 偶尔有飞禽经过,都目带惊惧地远远飞离,宛若逃窜。 阳炎眼眸微闭,气定神闲,仿若守株待兔的猎人一般,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不知何时,大地开始震动,天边仿佛有着一抹血色蔓延而来,天空乌云汇聚而来,将阳光都遮挡掉来,无法投射到地面上,阳炎的盔甲上的光芒都随之消逝了许多。 轰隆隆…… 大地震颤得越来强烈,声音越来越响,仿佛有万马奔腾而来,远远地,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蔓延而来,似与天阳大军的肃杀之气争锋相对。 阳炎微闭的眸子缓缓睁开,一道锋锐之光闪过,天地一亮,恍若一柄利剑自空中斩过。 “来了!”林子潇脸色一正,隐有剑意绽放而出,单凭这股气势,敌方绝对是精锐,很强! 轰隆隆…… 大地还在震颤,但幅度开始减小,缓缓地,一条线映入了天阳众将士的眼帘,随即这条线飞快扩展,形成一片望不到头的血原,那是无数穿着血色盔甲的将士连成一片形成的绝对领域,飞鸟勿近。 许多书写“月”字的旗帜在空中飘荡而来,后方还夹杂着少数书写“胡”字的旗帜。 毫无疑问,血月十三皇子的十万大军以及庆州守将胡蟹的七万大军,来了! 最前方一人虽然也是穿着血色盔甲,骑着汗蒙马,但周围诸多强大气息环绕,一股天生的贵气睥睨而出,那桀骜阴冷的眼神触之即寒,与阳炎如出一辙的气定神闲,无不说明了此人的不凡。 “月无辰。”阳炎目光微凝,血月大军刚刚冒头,他的目光便将月无辰锁定,这可是他下这步险棋的最大目标之一。 “阳炎!”当月无辰看到天阳大军最前方的阳炎时,脸色一冷,眼中有着血光闪烁。 如果说阳炎是因为疑似圆月印记的东西而盯上月无辰的话,那么,月无辰则完全将阳炎当作了生死之敌,试炼之地的一幕幕还历历在目,阳炎非但设计诸势力天才围攻他,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试炼之地传承密藏,更是险些取他性命,这等大仇唯有鲜血才能洗刷。 轰! 目光与阳炎的目光碰撞,顿时,他们之间的空气中仿佛有着骇人的电光闪烁,天上一道惊雷仿佛有所感应般,轰然炸响。 与此同时,两军可怕的肃杀之气碰撞在一起,空间有着一阵阵沉闷的响声发出,欢快的琴音变得急促,变得锐气逼人,一时间竟是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 二人目光相对,阳炎丝毫不显弱势,月无辰忽然轻轻一笑,那股针锋相对之势骤然消散,空间温度却仿佛更低了。 “阳炎,可敢单独一叙?”月无辰朗声开口,声音穿透层层距离,传入阳炎及众多天阳将士耳中。 说着,竟是兀自拍马而出,朝着两军之间的空地而去,仿佛驽定阳炎会同意一般。 “十三殿下!”数名强者警惕地想要跟上前,却被月无辰一道冰冷的眼神盯了回去,只得无奈止步,但心神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殿下,素闻血月十三皇子为人阴险狡诈,小心有诈!”林子潇等人眼见阳炎要越阵而出,顿时出言劝道。 猎鹰也忽然道:“殿下没必要以身犯险,那月无辰是在试探我们。” “试探么?”阳炎目光平静,直接拍马而出,向着月无辰而去,口中淡淡道:“你们听令行事即可。” 众人本待再劝,闻听此言,目光一闪,没有再阻扰,但将心神尽皆放在汇聚而去的两人身上,同样没有半分放松。 在双方人马紧张的注视之下,双方的领袖人物单骑奔出,终于两军中间会面,一股若有若无的争锋之势弥漫开来。 “你果然一如既往的有气魄,竟敢单独前来。”月无辰淡漠道。 阳炎不急不缓地道:“彼此彼此。” 月无辰眼神一冷。 二人刚一开口,双方将士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火气,不过一山不容二虎,无论是阳炎和月无辰都是不输于顶级势力天才的天之骄子,又素有恩怨,要是一团和气反而是怪事了。 “听闻你麾下仅有九万人马,而本皇子携十七万大军而来,吴云赫尔郜等人皆兵发常州,你不据城而守,反而主动拦截于本皇子,莫不是以为凭你这点人就能胜过我这十七万人?”月无辰眼眸微眯,扫过那人数明显少于他们的天阳大军,嗤笑道。 口中极尽轻蔑之意,他却一直注意阳炎的神情。 与阳炎有过交锋,月无辰深知此人难缠,绝不是会以卵击石之人,每一步都必定有目的,因而尽管看上去天阳大军远少于他们,他也不会轻易出击,至少得先弄清楚阳炎究竟是虚张声势,还是胸有成竹。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阳炎始终无动于衷,半点波动都不曾有,难道这家伙还真有什么底牌不成? “多说无益,战过之后方知鹿死谁手。”阳炎淡淡道,任由月无辰目光如何锐利都看不出任何的心虚,只有发自内心的自信。 月无辰冷笑道:“虚张声势么?本皇子可不吃这一套,若是你没有其他的手段的话,那么今日,此时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时!” “你从我手中抢去的东西,本皇子也会一分不少地拿回来!” 月无辰脸上尽是冷冽之意,眼眸中血色大盛。 “你没那个本事。”阳炎淡淡道,丝毫不惧。 “有没有待会就知道了。”月无辰冷道一声,调转马头,作势欲回。 阳炎右手食指微微一动,淡淡道:“但愿如此。” 扔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阳炎扯过缰绳,转身欲回。 却在这时,变故陡生—— 咻!咻! 两道尖细的破空声同时传出,空气被撕裂,两支利箭如同夺命之矢对向飞射而出,带着无与伦比的穿透力,直奔分别转身欲回的两位皇子人物,快到极致,普通将士甚至完全没反应过来。 数道惊怒之声几乎同时在空中交汇炸响—— “殿下小心!” “殿下小心!” 第四百八十三章 气走郡主 “殿下小心!” “殿下小心!” 双方军中同时传出惊怒之声,谁也没想到会有人敢在这时候对自己皇子放冷箭,要知道月无辰和阳炎可是正面相对,而这两支利箭也正是笔直地对着他们的后心射去的。 也就是说,从天阳军中射出的冷箭瞄准的是七皇子阳炎,而从血月军中射出的冷箭瞄准的是他们的十三皇子,月无辰! 双方军中都有人对自家殿下放冷箭!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双方军中都混入了敌方的奸细,而且在同一时刻不约而同地发出了致命一击! 虽然这两支利箭没有散发出太强的威势,但那是为了避免伤及目标外的另一人,那速度与穿透力,却足以说明射箭之人修为的不凡,至少达到了中阶灵元境的地步。 尽管双方强者及时发现并示警,但冷箭何其之快,若此时阳炎和月无辰此时才反应,只会有一个下场。 唯有双方的天玄境强者第一时间发现,也有能力在冷箭射中自家殿下之时将其救下。 但在猎鹰和保护月无辰的那名天玄境强者欲出手的刹那,却又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 因为他们赫然看到,在冷箭射出的刹那,双方强者惊呼出声之前,阳炎和月无辰就仿佛早已预料到有此一幕出现般,竟几乎同时趴在马背之上。 “咻!” “咻!” 两支利箭横空而至,紧贴着二人后背之上不足两尺之处相会,即便冷箭将威力都集中于箭身之上没有外泄,但那隐隐散发的锐气却是令得二人头皮发麻,披在后颈上的黑发都被劲风吹起,飞扬。 两支利箭擦身而过射向双方大军之时,空中,数缕被仿佛被利剑斩断的发丝飘然而落,可见其惊险,若是他们二人反应稍慢一瞬,被削断的可就不仅仅是头发了。 “呼!”双方强者齐齐大出了一口大气,这才发觉自己手心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浸湿,这一下,差点没把他们给吓死。 对方的皇子死不死的跟他们关系不大,或者说死了更好,但自家皇子可不能出事,那可是他们的小祖宗! 至于余威犹在的冷箭已经不足为虑,随便一人出手便轻易将其摧毁掉来。 “好狡诈的天阳人!竟放冷箭!” “好无耻的北蛮子!说什么单独一叙,原来打的这么不要脸的主意!” 双方将士这时终于反应过来,原本就对对方深恶痛绝,这一瞬间更是痛恨到了顶点。 要是自家殿下出了事,且不说皇上会如何震怒,单单眼下两军交战之际领袖出事,此战便会惨败,不知多少兄弟要命丧于此,如何能不恨? 且不说双方将士如何恼恨,阳炎和月无辰千钧一发躲过冷箭之后,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同时朝对方出手! “血影掌!”月无辰一脸冷漠,浑身血气弥漫,瞬间连出数掌,血色掌印连成一片如泰山压顶般朝着阳炎笼罩而下。 一出手便是玄阶武技,血影掌,可见月无辰的杀心有多强烈,毫无留情之意。 阳炎面色不变,身上却有无比凌厉的剑意闪耀而出,一股浓厚的杀伐之意毫无顾忌地爆发出来。 “杀!”火炎剑瞬间出鞘,阳炎冷喝一声,一道可怕的血色剑光横亘在空气中,携带着无穷杀伐剑意,直斩向月无辰,仿若视那笼罩而来的血色掌印如无物。 杀伐剑法,第一剑,出! 同样一出手就是顶尖剑技,没有半点手下留情。 嗤嗤嗤! 血色的剑光与掌印碰撞,天地都仿佛为之一亮,双方将士目露惊叹地看着这一幕,灵元境之下怕是没人能够硬抗这样的攻击了吧? 双方强者却是身体紧绷,目露紧张之色,准备随时出手。 在二人交锋之地,短短一息时间不知激烈碰撞了多少次,一道道血色掌印在血色剑光下湮灭掉来,而血色剑光也在不断变得黯淡下去,最终掌印被撕裂成虚无,而血色剑光已变得黯淡无光,有溃散之势。 月无辰没有继续出手,淡笑道:“你的狡猾并不在你的实力之下,可惜还是不够啊。” 别人都以为是双方军中出现了奸细,其实根本不是,从血月军中射出的冷箭看似冲他而去,实则是他早已暗示过的,只要他往马背上一趴,那支冷箭就会直接贯穿阳炎的心脏! 只是没想到,阳炎竟然和他想到一处去了,玩了同一个招数,才出现了之前的一幕。 于是二人的计划就此落空,谁也没吃亏。 “是吗?”阳炎淡淡地看了这一眼,这一眼,竟让月无辰心中一跳,有了一丝不妙之感。 御剑诀! 阳炎心念一动,原本黯淡无光即将溃散的血色剑光竟将逸散在空气中的剑气重新汇聚,重焕光彩,对着月无辰的坐骑迅速斩下! 噗嗤! 这一剑完全出乎月无辰的预料,因为没有针对他连一丝杀机都没感应到,更没有想到就要溃散的剑光竟然还能重新汇聚成剑,以至于根本没反应过来,这一剑就已经毫无花俏地斩在了他座下汗蒙马的长颈之上,结果可想而知。 这一剑太快,汗蒙马毫无反应,一双马目就黯淡了下去,马首分离,鲜血喷洒而出,有一股直接喷在了阳炎座下的赤焰马身上,顿时赤焰马长啸一声,更添了一分凶狠。 无头马尸往前栽倒,月无辰急忙一跃而起,身形向后飘退,脸色阴沉地盯着阳炎,字若冰珠:“阳炎……你,很好!” “试炼之地被你侥幸逃得一命,今日非杀你之时,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阳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漠开口。 “驾!”轻喝一声,阳炎没有再理会月无辰,策马朝着天阳大军奔去。 “殿下威武!” “殿下威武!” “殿下威武!” 天阳众将士眼见自家殿下非但无事,反而一剑斩杀血月十三皇子的坐骑,顿时士气大振,见阳炎策马而回,激动得齐声欢呼起来。 “殿下没事吧?”林子潇等人迎上阳炎,略微有些紧张的目光在其身上上下扫视着,仿佛要看看他是否少了块肉般。 “回城。”阳炎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淡淡道。 众人微微一怔,但都没有人会去质疑阳炎的命令,殿下说回城,那就回城! 虽然两军未曾交战,却目睹了一场皇子之间惊心动魄的交锋,尤其阳炎还斩了月无辰的坐骑,可谓大快人心,大军撤走,却宛若得胜之师。 月无辰脸色冰冷地站在原地,前面不远处正躺着一具变冷的马尸,尸首分离,血液染红了身下的土地,仿佛见证着他与阳炎第二次交锋的失利。 他全身无伤,但阳炎却斩了他的坐骑,这无疑是莫大的羞辱,天阳大军撤走却士气高涨,而血月大军虽不至于士气低落,但刚开始那一往无前的锐气却是被挫散了许多,这一次输的,不仅仅是他个人。 “阳炎,还真是小看你了。”月无辰眯着眼看着天阳大军退入峡谷之中,心中冷道:“但这一次输的注定会是你!” “十三殿下,您没事吧?我们要不要追?”众血月强者奔至月无辰面前,开口问道。 月无辰扫了一眼大军,淡漠道:“阳炎此人比想象的难对付,莫要轻进,胡蟹,你率本部人马作前军,本皇子率军后至。” 胡蟹脸色微变,刚才那一幕冲击性太强,说阳炎不好对付却让他的人马作前军,十三殿下这是让他们做炮灰掩护呢,但他根本不敢违抗军令,只得咬牙道:“是!” …… 阳炎率大军回城,全城沸腾,军民振奋。 血月十三皇子率十七万大军以一往无前之势压迫而来,可还没行到常州城下,就被七皇子挫败于三十里外,而且不费一兵一卒,何其壮哉! “炎哥哥,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叶雨凝听人说阳炎差点中了冷箭,可算没把她给吓死,哪还管那么多,第一时间闯进阳炎房间,人未到,声已至。 众人正在商议事情,见她进来,纷纷住嘴。 “无碍,你来干什么?”阳炎皱了皱眉,见是叶雨凝才缓和了许多,语气略显冷淡。 叶雨凝嘟起小嘴,有些生气地道:“还不是为了你!听说你差点中了冷箭,我来看看你到底伤着没有。” “看完了就回去。”阳炎淡淡道,声音中仿佛有些厌烦之意。 叶雨凝呆呆地看着他,不知何时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仿佛随时会流下来。 “你怎么这样啊!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就这么烦我么?”良久,叶雨凝哭泣着转身就跑,那一瞬间,泪水终是溢出眼眶,流淌而下。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林子潇率先打破了沉默:“殿下,这样对郡主不太好吧?毕竟,她也是关心殿下才会贸然闯进来的。” 阳炎没有说话,他当然不是责怪叶雨凝冒失,只不过希望她能收心好好修炼,而不是整天胡思乱想着,才故意将其气走。 过了会,他忽然道:“千寻,这没你事了,先退下吧。” 千寻愕然地看了他一眼,环视众人,却见众人都憋着笑,顿时有些气急败坏地大步走了出去。 这混蛋,自己把人气走,却让她去安慰,还一副命令的语气,要不是阳炎是皇子,她非得动手不可……虽然打不过。 第四百八十四章 霹雳堂 叶雨凝梨花带雨地一路小跑着回到自己房间,“砰”的一声重重关上房门,整个人趴倒在床榻上,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心中委屈至极! 以往阳炎都是用一种平淡的表情与之相处,偶尔还会流露出淡淡的无奈,可是这一次,她竟然从那张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厌烦,就好像一根锋利的尖针狠狠刺入她的心脏,让她再也承受不住。 就连留在那里面对阳炎的勇气都没有了! 咚咚! 房门被轻轻敲响,千寻站在门外轻声道:“千寻有事求见郡主。” “……” 里面毫无动静,唯有隐隐约约似有还无的低泣声被她那敏锐的耳力发觉。 心下微微一叹,想起阳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千寻就有些牙痒痒,这混蛋把人气成这个样子,却让她来收拾,简直岂有此理。 “郡主您先开开门好吗?”恼归恼,千寻也不忍心看一个小姑娘伤心哭泣,更何况她要是不把这小祖宗哄好,鬼知道阳炎那毫无人性的混蛋会怎么处罚自己。 然而叶雨凝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或者说听到了却没有任何心情理会,这一次她是真的被伤到了,阳炎那带着一丝厌烦的神情不断在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 无论怎么说,屋里都没有任何动静,千寻深深吸了口气,又一次开口道:“郡主,是七殿下让我来的。” 屋里静了一瞬,那隐约的哭泣声仿佛消失了,然而除此之外,依旧没有其它动静。 千寻红唇轻启,正待再说,却见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张因为刚刚哭过泪渍尚未干涸而显得我见犹怜的小脸映入眼帘。 叶雨凝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冷地道:“何事!” 见状,千寻微微一愣,察觉到叶雨凝的某些变化,随即说道:“七殿下让我转告郡主,一切莫要放在心上。” “哦。”叶雨凝淡淡地应了声,声音没有丝毫波动,有那么一瞬间,千寻仿佛看到了阳炎。 想了想,她又道:“请恕在下多言,其实殿下并没有责怪郡主之意,只是如今常州城四面皆敌,不久前殿下又险些中了奸细的冷箭,心情不太好,所以才对郡主冷淡了些,其实殿下还是很关心您的。” 叶雨凝眸子微微波动了瞬,终于开口道:“我知道了,你回吧。” “郡主……”千寻犹豫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一双眸子如利刃般刺了过来,呼吸为之一滞。 不知是否错觉,从这位看起来天真可爱的小女孩身上,千寻竟感觉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威凌,给予她微微的压力。 明明叶雨凝才堪堪突破炼气境,实力远不如自己,就算有着郡主的身份,在此之前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却忽然间有了,以至于千寻根本不敢确定。 “千寻告辞。” 心头微乱,千寻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叶雨凝面无表情地看着千寻的倩影远去,若非脸上的泪痕,谁也无法将此时的她与之前被气哭的小姑娘联系到一起。 回到房间,叶雨凝没有任何的其他举动,直接进入了修炼状态,仿佛忘却了所有的不快。 如果阳炎在此一定能发现她的变化,或许叶雨凝也察觉到了,但她依旧放任自由,尽管不知如此下去,究竟是好是坏。 …… 话分两头,叶雨凝被气走,千寻退下之后,阳炎和众人继续商议被突兀打断的事宜。 “什么?那是殿下安排的人?!”众人听到阳炎刚才说的一句话,顿时瞪大了眼睛,震惊道。 众人怎么也没想到,原来那朝殿下放冷箭的人居然是他事先就安排好的,并不是血月混进来的奸细! 不过在场之人都不是蠢人,很快就明白过来阳炎这么做的原因。阳炎有猎鹰贴身保护,月无辰自然也有天玄境强者护卫,当时那人就在月无辰身侧,若是冷箭直指月无辰,再怎么出其不意都不可能瞒过那位天玄境强者,要救下月无辰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但冷箭是朝着阳炎自己射去的,对方的天玄境强者自然不可能出手相救,而这时只要阳炎避过这一箭,那目标就换成了月无辰,二人近在咫尺,纵然对方的天玄境强者反应及时也不一定能保证可以在冷箭贯穿月无辰心脏之前将其救下。 只不过没想到月无辰玩了同一招,以至于双方的想法都落了空,谁也没杀死谁,只在后来的一次交锋阳炎斩了月无辰的坐骑,稍稍占了上风。 说起来简单,但要知道那是灵元境强者射出的致命一箭,只要稍有差错,那就是双双殒命的下场,可他们二人当时却面不改色。 这么一想,众人望着阳炎的眼神都有了一丝惊惧,同时对那位血月十三皇子也多了一分忌惮,就算亡命之徒也不敢这么玩吧?可他们贵为皇子,却是这么做了,这等人物若是不出意外,必成一代枭雄! “殿下,你这么做太冒险了!可不能再有下次了!”林子潇等人心有余悸地说道,一次就足够让人胆战心惊了,再来一次,还不如一剑抹了脖子来得痛快。 “经此一战,月无辰必不敢贸然强攻,主动权落在我们手里,要是守不住半个月……”阳炎说着,微冷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 众人打了个寒颤,立刻保证道:“一定能守住!” 这时,门外忽有脚步声响起,众人耳目一凝,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方才令他们放下警惕。 “秦子玉求见!” “进。”阳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淡淡道。 随着房门打开,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将走进,身后还跟着一名中年男子,恭敬地走到阳炎面前,躬身道:“秦子玉前来向殿下复命!” 阳炎淡淡点头,目光落在秦子玉身后的那名中年男子身上,此人面貌粗犷,一头红发极为醒目,皮肤却黝黑得像被雷劈过一般,想不让人注意都不行。 何况此人还是秦子玉特意带回来的。 林子潇等人也随之看向此人,目光有些疑惑,秦子玉消失这段时间除了阳炎没人知道去了哪里,如今又带来了这么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中年人,难道此人跟她此行的任务有关? 秦子玉对着红发中年男子道:“这位就是七皇子殿下,也是他命我请你来的,还不快来拜见。” 红发中年男子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看起来顶多就十五六岁相貌俊逸的阳炎,这么个乳臭未干,皮肤白嫩的小子,当真是那个名扬天下,随军出征短短两个月就接连挫败血月大军,收复大片失地的七皇子,阳炎? 当然,虽然心中疑惑,该有的礼数是不能少的,对着阳炎微微拱手道:“草民火霹雳,见过七殿下!” 林子潇等人眉头一皱,这家伙见了殿下居然如此随意,不懂礼数,而且这名字怎的如此奇怪,还隐隐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 这时,秦子玉对阳炎介绍道:“殿下,这位就是您让我特意去请的霹雳堂堂主,火霹雳。” “火堂主,东西带了么?”阳炎点点头,竟丝毫不客套,直接进入了正题。 而林子潇等人此时也终于想起来哪里听过火霹雳这个名字了。 天阳皇朝领土范围内,有着许多宗门帮派,这些宗门帮派大多只是低级宗门,受皇朝管辖,只有少数中级宗门虽然受到皇朝的约束,但并不直接隶属于皇朝,拥有相当的自主权,霹雳堂就是这样一股势力。 一般来说,只有拥有一名天玄境强者的势力才可晋级为中级宗门,获得天阳皇朝境内的自主权,但霹雳堂就特殊在它并没有一位天玄境强者坐镇,却以中级宗门自居,又因为远离天阳城,可以说一直游离在天阳皇朝的控制边缘。 这么一个不服管束的势力,显然不是任何一个皇朝可以容忍的,天阳皇朝自然也不例外,曾数次爆发冲突,但最终都不了了之,到得如今近乎默认了霹雳堂的存在。 林子潇等人也不是孤陋寡闻之人,自然不会不知道霹雳堂的存在,但从未打过交道,听到火霹雳三个字时感觉好像听过,直到听到秦子玉的介绍这才恍然大悟。 霹雳堂堂主,可不就叫火霹雳么!据说这是个控火狂人,连姓都换成了“火”字,可窥一斑! 知道火霹雳是谁之后,林子潇等人对他这一身奇葩造型也都理解了,整天和火打交道,要是火霹雳全身白嫩嫩的那才是见了鬼了。 只是,殿下找这么个人来干嘛?难不成霹雳堂还会帮他们不成? 虽然阳皇颁布了强征令,但显然霹雳堂并不在强征名单内。 在世人眼里,霹雳堂的人就是一群只知道玩火的避世武者,一直都独善其身,虽说天阳皇朝默认了它的存在,但显然关系并不好,恐怕就算天阳皇朝被灭了,霹雳堂还能当做不知道一样,也难怪林子潇等人都不认为火霹雳身为霹雳堂堂主是来帮自己的。 火霹雳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阳炎一点都不客套,他也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套话,他皱眉的原因只有一个——肉疼啊! 来这一趟,他可是把家底都掏空了一半,甚至他都有点后悔了。 然而面对林子潇等人的“虎视眈眈”,他还是没能把那三个字说出口。 而且他毫不怀疑,他若是敢说出那三个字,面前那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幼皇子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下令把自己砍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霹雳火灵珠 火霹雳一脸肉疼地、磨磨蹭蹭地将一枚须弥戒递给阳炎,故作大方地道:“我火霹雳向来一言九鼎,答应的事情绝不反悔,除了秦将军拿走的那部分,全都在这里了。” 众人齐翻白眼,就你那副守财奴样子,要是没有绝对武力压制,你怕是要反悔了吧。 阳炎倒是没有计较这些,接过须弥戒,心神沉入其中,只见里面是许许多多鹅蛋大小的黑色圆珠,隐隐能够感受到其中蕴藏的火系能量,这些黑色圆珠几乎堆满了三分之一的须弥戒空间。 心念一动,阳炎取出一颗黑色圆珠,放在手中端详起来。 “霹雳火灵珠!!”除了猎鹰和早已知晓其情的秦子玉,林子潇等人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旁边的八子双仙中人听得一头雾水,白羽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火霹雳闻言用一种看土包子的眼神斜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以示不屑。 白羽眯了眯眼,要不是打不过这货,定要让他见识见识何为剑公子! 林子潇倒是知道了白羽他们原本都是底层平民武者,不知道这些也正常,便开口解释道:“这霹雳火灵珠可是霹雳堂独有的杀人利器,据说其中蕴藏压缩到极致的火系杀阵,若是将其引爆,一般四重以下的炼气境武者只要在其周围五尺之内必然粉身碎骨,炼气境六重以上修为者方可自保,但这只是单独引爆一颗霹雳火灵珠的威力,若是让十颗霹雳火灵珠一起爆炸而且命中目标,灵元境之下无人能活。” 嘶! 白羽等八子双仙中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显然没想到这么一颗小小的珠子居然能够爆发出这么大的威力。 要知道一般的军队编制,除去禆将以上的将领,六成士兵都是锻骨期左右的淬体境武者,剩下的四成是炼气境武者,但其中又有六成左右的修为在炼气四重以下,三成左右位于炼气四重到七重,只有一成左右修为能够达到炼气七重以上。 这便意味着,只要有足够多的霹雳火灵珠,完全可以左右一场战争的结局。 妙仙子眨了眨可爱的眼睛,好奇道:“那这珠子能够威胁灵元境强者吗?” 汗! 林子潇等人汗颜地看了她一眼,这丫头想干嘛? “当然可以。”一道声音极为肯定,却是火霹雳开口了,同一种极为欠揍的语气说道:“只要舍得五十颗霹雳火灵珠,就能炸死灵元境一重之人,两百颗就能炸死灵元境二重之人,一千颗一起引爆的话,低阶灵元境之人可以炸得渣都不剩,你要是能有一万颗霹雳火灵珠,嘿嘿,天玄境之下没几个人扛得住!” 说着,他还用一种挑衅的眼神斜了林子潇一干人等,仿佛在说:老子要想干翻你们这些人,只要几万颗霹雳火灵珠就够了! 呼! 林子潇缓缓吐出口气,硬生生压下一剑干掉火霹雳的冲动,冷冷地讽刺了一句:“你引爆一万颗霹雳火灵珠试试,你要是能剩下一点渣滓,我就拜你为师,如何?” 霹雳火灵珠虽然威力大,但也不是没有局限的,霹雳火灵珠爆炸是不会分敌我的,也就是说,只要在它的爆炸范围内,就算你是它的主人,它也会连你一起炸。 要是一两颗还好,扔向敌人就完事了,五尺的爆炸范围一般不会波及到自己,但许多颗一起爆炸那可就不一样了,你要是不管不顾地一股脑全部引爆,那可说不定连你自己都没得跑了,尤其像火霹雳说的那样,一万颗霹雳火灵珠一起引爆,啧啧,那场面绝对惊天动地,用来同归于尽再合适不过了。 火霹雳身为霹雳堂堂主,对于霹雳火灵珠的了解自然是极其深刻的,虽然对使用技巧极为熟练,但也没有把握能在引爆一万颗霹雳火灵珠的情况下保证自己不死,事实上,只要同时引爆五千颗,他就无法全身而退了,毕竟他自身也只是灵元境七重的修为,而且因为专注于火系阵法,论真实战力也就同境强者的中下游水平。 当然,火霹雳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的,他不屑地回道:“你又不是火系武者,本座要你这样的徒弟何用?” 林子潇翻了个白眼,懒得跟这狂妄自大又小气又好面子又欠揍的家伙一般见识。 “呐呐呐,火堂主,如果要威胁天玄境强者需要多少颗霹雳火灵珠呢?”妙仙子眨眨眼,好奇地追问道,这一刻,就连火霹雳都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这种问题像是一个灵元境都不到的小丫头问的吗?区区炼气境就想着威胁天玄境强者了?这口气简直比他还大。 “这个嘛……”火霹雳摩挲了下自己光秃秃的下巴,本来他是有一小撮胡子的,不久前炼火的时候不小心烧没了,不过这无损他的高人形象。 “量变到极点就会引起质变,所以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不过到了天玄境这一层次,与灵元境有天壤之别,天人合一,能够沟通天地,而霹雳火灵珠只是普通的火系杀阵,一万颗可以灭杀灵元境巅峰强者,但几乎不可能对天玄境强者造成威胁,按我估计,少说也得十万颗霹雳火灵珠聚拢在一起正中要害引爆才有一定的可能成功,但也只是理论上而已,根本没有人试过。” 这倒是大实话,这谁敢试啊,十万颗霹雳火灵珠聚拢在一个点上引爆,能不能伤到天玄境强者不好说,但自己肯定被炸得渣滓都不剩,灰飞烟灭都不一定有。 再者说,哪来那么多霹雳火灵珠给你拿去自杀,每制造一颗都要耗费不少的精力,十万颗,就算一万人不眠不休地制造也要一百天,何况霹雳堂会制造霹雳火灵珠的还不超过二十人,算下来要百多年,但人怎么可能百多年不眠不休地制造这种大耗精力的东西,若是加上调息恢复的时间,五百年都不一定够。 二十个人花比五百年还多的时间制造出来的霹雳火灵珠就为了给你自杀用?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 “这样啊……那这霹雳火灵珠也没多么厉害嘛!”妙仙子很是失望,有些无趣地撅了撅粉嫩的小嘴。 噗! 火霹雳嘴角狠狠抽了抽,第一次被一个后辈搞得有种吐血的冲动,小丫头,你以为天玄境强者是大白菜啊,随便就能杀的,那天下那么多武者那么拼命修炼干什么,拜入霹雳堂门下学习怎么制造霹雳火灵珠岂不更好? 火霹雳扭过头,不想理会这无理取闹的小丫头了,看着可爱,却十分毒舌。 阳炎浑然没有理会众人的闹腾,他的心神都被须弥戒中的东西吸引住了。 这枚须弥戒是最次品的那种,也不知道是不是火霹雳故意的,内藏的空间也就边长不到一丈的立方体大小,饶是如此,阳炎的呼吸都不由得微微屏住。 这里面至少有三万颗霹雳火灵珠,从火霹雳肉疼的表情中他就猜测这次霹雳堂是大出血了,然而这三万的数量依旧让阳炎微微惊讶,相当于霹雳堂上百年的积蓄,倒是小看了火霹雳的魄力。 而且,须弥戒中不仅仅这三万霹雳火灵珠,还有一小堆,约莫三十颗的蓝色圆珠,比黑色圆珠要大一些,仔细感受就能发现其中蕴藏的火系能量也要更为浓郁,这应该是进化版的霹雳火灵珠,威力更强。 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三颗绿豆大小的圆珠被单独放置,两颗呈墨绿色,另一颗更小一些的则是火红色,这三颗圆珠虽然体积很小,阳炎却从中感受到了内敛到极致的能量,看似平平无奇,爆发之时则石破天惊。 这时,火霹雳有些不爽地道:“好了,东西我已经给你们了,想怎么用是你们的事,不过你们最好小心点,要是炸到自己可不关我事。” 阳炎从须弥戒上收回心神,淡淡道:“本皇子拨三百人给你,三日之内,你要教会所有人使用霹雳火灵珠。” “什么?!”闻听此言,火霹雳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炸毛了:“有没有搞错,还要我教会他们用霹雳火灵珠?之前你提的条件可没有这一项!” “你不愿意?”阳炎看着他问道。 “废话!”火霹雳没好气地道,他是什么身份?霹雳堂堂主!怎么能做一群小兵的教习呢? “那本皇子答应你的事情?”阳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不出任何喜怒。 “我答应你了,不就教三百人嘛,不用三天,一天就够了!”火霹雳很是义气地说道,心中想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堂堂霹雳堂堂主,当然是大丈夫! 林子潇等人顿时暗翻白眼,这人变脸速度这么快,还说得如此豪气冲天,简直无敌了。 不过他们心里倒是越发好奇了,殿下到底答应了这火霹雳什么事情,居然让得他堂堂霹雳堂堂主毫无脾气? 也许知情者也就秦子玉一人,但既然阳炎只告诉了她,显然没有阳炎的允许,就算问了秦子玉也是白问。 “马钊,这三百人就从你训练的那批人里挑。”阳炎又淡淡道。 马钊躬身应道:“是!” 火霹雳见木已成舟,不由得仰头望屋顶:想本座好歹也是堂堂霹雳堂堂主,竟然会有一天被抓了壮丁,天理何在啊! 第四百八十六章 初试其威 商议完事情,阳炎便让众人退出房间,准备开始修炼,千寻突然敲响了房门,说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阳炎微微蹙眉,暂缓修炼的事,让她进来。 千寻刚才过来之时正碰上白羽等人离去,林子潇等亲卫则护卫在门外,知道阳炎要开始修炼了,因此也没多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先告诉殿下为好,郡主心情很不好,而且我感觉她好像有点变了。”她道。 阳炎目光微凝,盯着她道:“仔细道来。” “是。”千寻轻轻点头,便将之前与叶雨凝的接触过程一一讲述,尤其是叶雨凝神态的变化以及那丝到现在她也分不清是否错觉的威凌。 听完,阳炎久久无语,半晌才道:“本皇子知道了,还有何事?” “没有了,千寻告退。”千寻自然知道他这是下逐客令了,本身也不愿意在此多待,便告退离去。 房间里又剩下了阳炎一人,想起千寻描述的一切,他的心中闪过诸多念头,好久,方才摒弃杂念,投入修炼之中。 …… 常州城西门外。 吴云大军终于攻上丘陵,却见张大力所率天阳将士早已撤走,唯有零星几张天阳旗帜挂在枯木之上,顿时脸色难看几分。 “吴将军,我们中了天阳的疑兵之计了!”吴云旁边一名禆将开口道。 “混蛋!”吴云怒骂一声,哪还不知道这是疑兵之计,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埋伏多少天阳将士,只是刻意布置,让人看起来像是有大批天阳军队在此。 想他吴云也是战场老将了,居然被区区一个疑兵之计拖住了脚步。 不过也难怪他会上当,本来各路血月大军直奔常州城,很难确定天阳大军会困守常州坐以待毙,加上那射上天空的信号,又被一个照面射杀了一名禆将,下意识地就会想有埋伏,觉得天阳大军想从他这个方向突围出去。 “所有人听令,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常州城,但凡遇到人,格杀勿论!”吴云冷声道。 “是!”血月将士大声应道,被天阳人耍了一顿,不大开杀戒怎么过得去心里那关? 然而就在血月大军快速前进之时,张大力等数百名天阳将士不知何时从他们两边冒出头来,人手一把弓一个箭篓,此时弓已拉满,森寒的箭头对准了被怒火蒙蔽部分感知的血月将士。 “放!”张大力一声令下,顿时数百天阳将士同时松开绷紧得仿佛要断裂的弓弦,一时间漫天箭雨有如飞蝗过境一般朝着吴云大军笼罩而去。 “敌袭!”吴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大喝一声,然而依旧晚了。 噗呲!噗呲! 一个个血月将士眼瞳中尚是迷茫就中箭倒下,有的人明白了怎么回事却来不及反应,中箭时眼中充满恐惧,还有的则及时作出了反应,一部分躲开了箭矢,一部分正面撞开了箭矢,一部分只来得及护住要害,还有一部分则陨命箭下。 咻! 一道仿佛要将空间都撕裂开来的破空声传出,但见张大力猛地射出一箭,吴云身旁的那名禆将瞳孔猛地睁大,充满了不甘和恐惧,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中箭落马。 吴云麾下第二名禆将,被一箭射死! 一时间,吴云军中大乱。 “杀!给我碾碎了他们!”吴云暴怒,半日之内,接连射杀他旁边的两员禆将,这简直是**裸的羞辱。 然而,天阳将士却仿佛早已商定好了般,突然出现射出一箭之后,便不管不顾地立刻撤走,尽管箭矢落空也没有任何犹豫,待血月将士要追击时,这数百人已然撤出了老远,根本追不上了。 “这群混蛋!”吴云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水,虽然这一次除了又损失了一员禆将之外,并没有损失多少兵力,但这就像你埋头看书,却有几只不知死活的蚊子在眼前嗡嗡嗡地转着,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却又没拍到,很烦人! 然而,很快吴云就知道了什么叫没有最烦,只有更烦,每当他们不想管那些天阳将士时他们总会凑上来射上一箭,想要追杀时,那些人又是一击即退,如同泥鳅般滑溜,让血月将士连尾巴都摸不到,别提有多憋屈了。 如是十几次后,血月将士从开始几次的郁闷得想吐血到后来的麻木,甚至只顾往常州城进发,不理会那几百人的骚扰了,毕竟每次就那几百支箭,伤亡数最多几十,对吴云大军来说不痛不痒的,就是烦人。 纵然张大力等人不停骚扰,使得吴云大军行军速度减缓了许多,但在夕阳将落之时,还是看到了常州城的身影,距离西门城墙也就不到十里路。 “泥鳅再怎么蹦哒也只是泥鳅。”吴云如此说道,已经不为天阳人的骚扰而愤怒了。 轰!轰!轰! 就在他这么想着时,大军先头部队脚下轰然发生爆炸,泥土被掀起数丈,有火光冲天而起,许多血月将士尚且来不及反应,便被炸成了碎片,靠近些的人则被骤然爆出的火光所吞噬。 “啊啊啊啊!”有些离爆炸中心远一些的血月将士被炸断了手脚,或是被烈火缠身,顿时在地上翻滚起来,痛苦地哀嚎着,声音凄厉。 嘶! 汗蒙马受此惊吓,嘶鸣不已,有不少血月士兵被掀下马来,有倒霉者正好摔在了某个异常地点上,又引发了一连串爆炸,范围之内非死即伤。 “到底怎么回事?”吴云死死夹住马背不让它乱动,看着不时的爆炸以及先头部队的混乱,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惨叫声,脸色极其难看。 这些爆炸是怎么回事?又为何爆炸之后会有烈火焚烧起来?莫不是有火系武者埋伏在地下?但一般火系武者的杀伤力没有这么大吧? 虽然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但显然不能让混乱继续下去,否则损失就大了,吴云立刻下令:“全军后撤一里!” 吴云大军飞速后撤,尤其是先头部队一脸惊惧地往回跑,生怕慢了一步不是被炸死炸残就是被火烧死烧残,即使后退时还有人又引发了一些爆炸,损失了一些人。 后撤一里后,吴云大军停了下来,也没有发生任何爆炸,但清点过后,吴云一张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那一阵爆炸,直接让先头部队损失惨重,光是死亡人数就超过了三百,重伤者逾千,其中大部分都缺了手脚或是被火烧的面目全非,可以说基本上废了,而他们连常州城的墙砖都还摸到。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得到照顾的当然不只有吴云大军,朝着常州城而来的各方血月大军都在天阳将士的骚扰下被拖住了脚步,更在靠近常州城城门时遭受到了突如其来的爆炸,损伤颇大,不得已而后撤。 城楼上,白羽等人目睹着一切,暗暗心惊:这玩意,果真是杀人利器啊! …… 常州城北门。 胡蟹率七万大军先行,过三十里外峡谷时,遭到了投靠天阳的黑岩及千余血月降军从峡谷上方的伏击,然而等胡蟹亲率五百精英强上峡谷时,黑岩已然带人撤离,让他们扑了个空。 随后向常州城进发的路途中,也不时被黑岩等人骚扰,中了一些陷阱,胡蟹大军前后死伤了千余人。 月无辰的十万大军远远吊在胡蟹的七万大军后面,因此倒是没什么损失。 当月无辰与十万大军慢悠悠地晃到北城门外时,胡蟹大军正灰头土脸地退了回来,胡蟹本人更是低着头,感到无颜面对十三殿下。 “怎么回事?”月无辰看着败退回来的大军,后方好像还有火焰在燃烧着,黑烟滚滚,好似刚刚经历了一次惨烈的大战般,皱了皱眉。 “回十三殿下,天阳人不知使了什么邪术,我们的人刚冲到城门前八里之地,突然就到处发生了爆炸,有烈火焚烧,大军死伤惨重啊!”胡蟹苦着脸道。 “爆炸?还有烈火焚烧?”月无辰目光一凝,策马往前而行,胡蟹急忙命人让开道路并跟随前行。 很快,月无辰就看到了一大片焦土,许多被炸出的土坑还有火焰在燃烧着,黑烟翻滚中,有许多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和如焦炭般的残肢断臂,却连一滴血都没有,似乎都被火焰烧没了。 月无辰脸色骤然一冷:“霹雳堂!” “殿下,什么霹雳堂?”胡蟹愣愣地问道,这么奇怪的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所说的爆炸还有烈火焚烧都不是什么邪术,而是一种名为“霹雳火灵珠”的宝器,里面封存了火系杀阵,一旦引爆可以造成极强的杀伤力,是霹雳堂独有的杀人利器。”月无辰淡淡道。 霹雳堂的名声在血月皇朝并不显赫,但他身为十三皇子,自然听说过霹雳堂,对霹雳火灵珠也是有所耳闻,只是霹雳堂向来与世无争,也从不干涉天阳皇朝的战争,为何这一次却干涉进来了? 他也曾派人与霹雳堂接触过,想让其提供一些霹雳火灵珠作为军用,但霹雳堂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月无辰也不想逼其太甚,以免霹雳堂被逼急了帮助天阳皇朝,因而没有多做纠缠。 却没想到,霹雳堂还是参与进来了,而且站到了他的对立面,并以这样的方式表明态度。 还真是,找死啊! 第四百八十七章 谣言四起 “全军后撤一里,就地扎营。”月无辰眼中的杀机逐渐隐没,看着前方的焦土,淡淡道。 “是!”血月大军开始后撤。 “召集所有将校到我帐中商议一下,怎么拿下这座城。”月无辰语气冰冷地道,调转马头离去。 …… “七神幻影!”房间中,阳炎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璀璨的亮光闪过,一道光影从身上弹射出五步之距,轮廓与他一般无二,足足五息之后方才逐渐消散。 “还欠缺一些火候。”阳炎微微摇头,这段时间他甚至没有理会外界的战事,专心修炼,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对《锻魂诀》和《七神幻影》的修炼上面,灵魂力在潜移默化中逐渐增强,《七神幻影》也有了不小的进步,但施展出来的幻影依旧不是实体,无法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而且,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遇到了瓶颈,也许想要真正入门《七神幻影》还需要一些契机,继续闭关修炼已经意义不大了。 “半月之期应该还没到。”阳炎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光芒稍稍刺眼,应该到了晌午时分,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天的晌午了。 他一心投入修炼之中,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但想来不会过太久。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林子潇有些着急的声音传了进来:“殿下!血月大军大举攻城了!” 阳炎目光微凝,一般情况下,任何人都不会在他修炼的时候打扰自己,亲卫队更是不会,而且纵使在常州城外埋下了霹雳火灵珠,但那些都是一次性消耗品,数量并不多,根本不可能阻挡血月大军进攻的脚步,他闭关的这些时日,想必血月大军已经不止进攻一两次,都没有人惊动他。 如今,林子潇亲自打扰,声音也颇为急切,显然,这次血月大军的进攻非同一般。 打开房门,阳炎看到林子潇脸有急色,事情恐怕还要更严重些,淡淡问道:“怎么回事?” 仿佛是自家殿下临危不乱的淡定,或是阳炎的几次表现早已征服他们骄傲的内心,林子潇不自觉感到了一丝安心,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他们扫除了城外埋下的所有霹雳火灵珠,现在血月大军正从四面向我们发起全面进攻,攻势很猛烈,我军伤亡数量急剧上升,甚至有些将士士气低落,形势对我们很不利。”林子潇深深吸了口气,快速说道。 阳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月无辰竟然这么快就发起了对常州城的全面进攻,而且是正面强攻,这可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还是说,月无辰已经洞悉了他们的底细,有了十分的把握,准备一鼓作气攻下常州城? “几天了?”阳炎问道。 这话没头没尾的,林子潇却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直接道:“殿下已经闭关十天了,若不是需要您主持大局,末将不会打扰殿下修炼。” 闻听此言,阳炎不由暗暗咋舌,本以为最多就四五天的时间,没想到这一闭关居然直接就十天过去了,算上闭关前的那一天,距离半月之期也就剩四天时间了。 不过这样算下来,他们也差不多该到了,计划也可以开始了,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走。”阳炎淡淡道,林子潇跟在他身后一起朝着城楼而去。 …… 轰轰轰!!! 此时此刻,常州城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攻击,四面城墙之下都是密密麻麻穿着血色盔甲的血月将士,或攀登攻城梯,或通过修为带来的强大跳跃能力叠成人梯,他们就像是阳炎一行人前往试炼之地时在混乱流域外围遇到的沙漠嗜血蚁一般疯狂地朝着城头上涌去,想要将常州城都淹没掉来,然后啃的渣都不剩。 疯狂进攻的血月大军后面是投石车,丝毫不顾忌会伤及自己人,朝着城头狂暴地轰炸着,坚固的城墙已经有许多处裂缝出现。 天阳守军自然不会轻易让血月大军得逞,他们在城头上与试图攀登而上的血月将士激战在一起,箭矢,木石纷纷朝着下面滚落,有侥幸登上城头的血月士兵也很快就被斩落城下,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双方焦灼在一起,僵持不下,伤亡数字都在不断往上飙升。 常州城的四座城楼都可以看到各个方向的大致战况,阳炎却是直接登上了北门城楼。 原因很简单,月无辰在北门,血月大军在北门的兵力最多,作战最骁勇,攻势也最为猛烈,北门的天阳将士抵抗得极为艰难。 再加上阳炎连续十天不曾露面,即使局势严峻如此,将士们也没有见到他们信赖的七皇子殿下,难免有些失望和心慌。 林子潇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在前往北城楼的路上将先前有所隐瞒的事情全盘托出,阳炎这才知道,如今的情势远比他说的要严峻,何止是有些将士士气低落,整个天阳大军的士气都有些沮丧,甚至还有谣言传出,动摇军心。 “什么谣言?”阳炎淡淡道。 “哼!敌军都大举攻城了,我们殿下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说不定已经害怕得躲起来了。” 林子潇还未开口,一道细小的窃语声传入二人耳中,阳炎脸色没有丝毫波动,林子潇却是脸色一怒,欲朝诋毁殿下之人走过去。 阳炎却直接制止他,一言不发,但意思很明显了,想继续听下去。 林子潇看着还在窃窃私语浑然不觉他们议论的主角就在后面的几名将士,暗叹一声,如果自己过去只会训他们一顿,毕竟还要留着他们抵御血月大军的进攻,但殿下的举动让他知道此事不可能善了了。 “殿下应该不是那么胆小的人,别忘了我们能打到这里全靠殿下智谋过人,而且敢想敢做,据说殿下已经闭关修炼好几天了,估计还不知道敌人已经疯狂进攻了,所以还没出关罢了,你可别乱说!”有人不认同,开口为阳炎辩解。 然而,诸人却嗤笑一声,道:“嘿嘿,你少在那假装奉承了,殿下又听不见,咱们殿下就算再有胆识,那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面对三十三万血月大军的疯狂进攻,还不吓破胆?” “就是,当初选择进攻常州就是一步臭棋,明知周围城池都还在血月手中,还主动往包围圈里钻,而且夜袭拿下常州后不立刻撤离还驻留这里,现在可好了,血月大军四面攻城,我们用生命抵抗,他人却不见了,呵呵!” “我看他不是闭关,而是知道大事不妙已经逃之夭夭了吧,天下是皇室的,连皇子都害怕得跑了,却留我们在这当炮灰,我们还打什么仗啊!” “可总有许多人甘当皇室鹰犬,盲目信赖根本不可靠的七皇子,还在为他拼死拼活的,我们要是不打,肯定先被他们杀死,而且血月残暴,我们就算投降,城破之后恐怕也是难逃一死。”有人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也不一定,血月虽然好屠城,但也没有把一城人全部杀死,如果我们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未必不能……”一开始说话的那人一脸自信地说道。 “未必不能什么?”一道淡淡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听不出喜怒。 “未必不能活下来,甚至可能得到重用。”那人一脸期待地说道。 “你要用什么诚意来换?”一样的声音传来,依旧听不出喜怒。 “那还用说?当然是……”那人正兴高采烈的说着,仿佛已经见到投降后被厚待的场景,心里忽地闪过一丝不妙,把他拉回现实,这时才发现不对劲。 这声音虽然有些熟悉,但根本不是他们当中任何一人的,这语气虽然平淡,却不怒自威,这是上位者才会有的。 更重要的是,其他几人居然一声不吭,哪怕周围喊杀声震天,却诡异地觉得安静到了极点,而且他身后原来根本没人,现在却感觉到了两股气息,其中一股更是强大到令人窒息,却是林子潇越听越怒,忍不住释放了一丝气息。 那人脸色顿时一变,僵硬地扭着脖子向后看去,顿时脸色苍白如纸,汗如雨下:“殿……殿下!” “参……参见殿下!”其余几人咬咬牙,跪倒在地,浑身颤抖,要不是阳炎忽然出声,林子潇释放了一丝气息,他们也都不知道七皇子殿下竟然就站在他们身后,想起先前的谈话,只感觉死了的心都有了。 “还有什么想说的,都说吧,本皇子就在这听着。”阳炎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语气极为平淡,那几人却仿佛赤身来到了冰天雪地,承受暴风雪的侵袭,脸色苍白,恐惧充满了心神。 “……”几人咬牙不语,那人却率先承受不住无形的压力,噗通一声扑倒在阳炎脚下,颤栗着道:“小……小人一时糊涂,被谣言迷惑才鬼迷心窍地冒犯殿下,恳请殿下看在小人北伐以来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小人一命,小人定当赴汤蹈火报答殿下的大恩大德!” “是谁?”阳炎看也未看他,平淡的语气却如最锋利的兵刃刺入诸人心脏。 “……” 那人乃是一名校尉,修为初入灵元境,却在阳炎的话语之下浑身颤栗,冷汗直流,他自然知道阳炎问的是什么,但若是说出幕后指使者,他还有活路么? 好歹也跟了阳炎两个月,对于自家殿下的性格多少了解,知道他是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若是知道一切,更不可能放自己一条生路的。 第四百八十八章 稳定军心 “大家都这么传的,小人一时糊涂才信以为真,还请殿下明鉴!”那人咬了咬牙道。 阳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大家都这么传?没有人主使,谁有那么大胆子,没有人煽风点火,又怎会谣言四起? 只能说,有些人,大多时候不见棺材,是不会掉泪的。 “阵前退缩,妖言惑众,以下犯上,该当何罪?”阳炎看向林子潇问道。 那几人身体颤抖不已,这是要按军令处置他们么? 林子潇冰冷的目光看了他们一眼便移开,自作孽不可活,妄议当朝皇子,放在何时都是死罪,何况大敌当前,怯敌畏缩还散播谣言,更是罪加一等,罪无可恕。 “回禀殿下,当以死罪论处!”林子潇话音落下,诸人顿时瘫软在地,面目呆滞,悔不当初,这下全都完了! 那名校尉却是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之色,他乃平民出生,不知多少次生死边缘徘徊才有如今的成就,怎甘心束手就戮? 死到临头,很少有人能够坦然面对,即使明知结局已经注定,不疯狂一把怎能甘心? 至于这样做的后果,他已经不去想了……他怕会失去反抗的勇气! “你要杀我,那我就先杀了你!”他暴喝一声,浑身气势宛若火山爆发,盔甲都被撑得爆裂开来,山海般强大的气势将旁边几人都直接压趴下,承受着极大压力。 “死吧!”抽出悬挂腰间的大刀,一股可怕的刀势宣泄而出,仿佛要将一切都割裂掉来。 一刀斩下,刀芒破空而出,如山呼海啸般的刀势随之披靡,阳炎那十三岁的弱小身躯显得格外渺小,顷刻间就会被淹没掉来。 看似简单的一刀,却凝聚了那人的全部力量,他很清楚自己只有出一刀的机会,一刀不中,就不可能再杀得了阳炎,而自己也会死的很惨。 “不自量力!”林子潇冷哼一声,他的职责就是保护阳炎,只要有别人在场,他的心神就不会从阳炎身上移开,因此那人这毫无征兆的突然一刀根本不可能瞒过他。 虽然就算自己稍微疏忽,还有对阳炎形影不离的猎鹰在,那校尉想要拉殿下垫背的幻想根本不可能实现,但自己护卫在殿下身边,若是还要猎鹰大人出手,那就是自己的失职了。 剑意绽放之下,那校尉的刀势竟如雨雪遇上烈阳一般迅速消融,这不单是境界上的碾压,也是武道意志的碾压,那校尉的刀还停留在“势”的层面,林子潇的剑却已经突破到了剑道意志三重,差距悬殊。 嗡!! 一缕锋芒毕露的剑气就要射出,将那校尉诛杀,忽然一股强大的剑意在身旁绽放,凌厉而杀伐,使得林子潇微微一顿,这股剑意难道是……? 林子潇心中惊骇莫名,盖因这股剑意包含了剑道和杀道两种武道意志,虽然都只是刚刚迈过门槛,还是一重,远逊于他的剑道意志,但隐隐压过了那校尉的刀势。 要知道炼气境到灵元境乃是质变,尽管都是“势”,威力却是不可同日而语,即使领悟了武道意志,实际上炼气境武者也发挥不出它的真正力量,很难抗衡灵元境强者,尤其阳炎还仅仅炼气七重的修为,不但领悟了两种武道意志,还能与灵元境强者硬碰,也唯有妖孽二字能够形容了。 也难怪阳炎在混乱之城那种地方也能掀起一场风浪,魔宗和极乐门都极为欣赏他,虽然人们都猜测是阳炎交出了试炼之地密藏的缘故,但如若没有妖孽天赋,两大霸主级势力怎会将区区一个中级皇朝的皇子刮目相待? 转念一瞬间,那缕充满毁灭气息的剑气终究没有射出,既然殿下想要自己解决,那就站一旁看看吧。 阳炎双目极为锋利,浓郁的杀伐之意让人仿佛看到了一片尸山血海,征战两月余,积累的杀气与日俱增,就连那校尉都感到了一丝心悸。 “见鬼了,抛开身份的光环,他也就一个炼气七重的毛孩子,纵然天赋异禀,又有何惧?”那校尉摇了摇头,狞笑着将大刀全力从阳炎头顶劈下。 他一直担心林子潇会及时出手将自己的攻击拦截下来甚至直接诛杀自己,一直提心吊胆,却没想到林子潇要出手时忽然停住,顿时大喜过望,手下更快了几分。 眼见刀芒已经贴近阳炎头皮,削断了几缕发丝,那校尉疯狂大笑一声,林子潇则眉头一凝,就要将剑气射出,阳炎身上的杀伐剑意忽然暴涨,剑气肆虐间弥漫出强烈的威胁之意。 “杀!杀!杀!”口中连续吐出三个冰冷的字,阳炎的剑瞬间连续斩出,一道接一道,一道比一道强的血色剑光睥睨而出,以无与伦比的凌厉与杀伐之势湮灭一切。 铿! 第一道血色剑光将刀势撕裂,重重轰在大刀之上,发出金铁交鸣之音。 砰! 第二道血色剑光紧接着毫无花俏地斩在大刀刀柄下方两寸之地,断成两截的大刀远远抛飞出去,其中刀身那截射向城下,连续贯穿了数名正在拼杀的士兵的身躯,两名士兵要害部位被穿透,当场气绝而亡。 噗嗤! 第三道血色剑光一路高歌猛进,毫无阻碍地斩在校尉中门大开的身体上,血光迸溅,那校尉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仿佛见鬼了一般。 “怎……怎么可能……”那校尉脑中闪过最后一丝念头,魁梧的身躯裂成两半,轰然倒下,鲜血溅了其他几人一身,魂儿都吓傻了。 嘶! 所有目睹了这一幕都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看着阳炎,纵然强如林子潇都狠狠眨了眨眼睛,以为看花了眼睛。 以炼气七重之境,三剑,便生生将一名灵元境的校尉斩杀当场! 这……这……这是什么妖孽啊! 一般而言,以灵元境强者蜕变后的强悍,就算站着不动,任由炼气境武者攻击也休想攻破对方的护体灵元才对,更遑论对方主动发起攻击了。 虽然也有一些天骄人物炼气境巅峰之时就能硬撼灵元境强者,甚至战胜之,可炼气七重的修为,就能硬生生斩杀灵元境强者的,数遍乾域万年,也是凤毛麟角。 炼气境武者越级战灵元境强者最轰动最近的一次,还是二十多年前那位妖孽以炼气九重修为在一处秘境中以一己之力诛杀了百余名灵元境强者,其中甚至有灵元境三重强者。 然而,那位妖孽极为神秘,至今都无人知晓其身份来历,仿佛横空出世,有大势力因门内高手被杀,出动大量高手堵在秘境出口欲生擒之,哪料此人竟是销声匿迹,再未出现过,因此许多人以为此人名不副实,骇人战绩乃无聊之人杜撰而出。 可是,阳炎这三剑可就发生在眼前,那校尉也却是连人带刀都被斩成两半,尸体都尚未冷却,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惊人战绩。 “殿下饶命啊!小人也是被黄丰蛊惑的,恳请殿下开恩啊!”跟那名校尉私下窃语的几人见其动手本还有些异样的心思,哪想瞬息之间他就死在阳炎手中,顿时几乎吓尿,真的是一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了。 黄丰,就是那名校尉。 他娃儿的,连黄校尉都扛不住七殿下三剑,要杀他们,岂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阳炎没有理会他们,示意林子潇将他要说的话传遍全城:“本皇子承诺,与诸将士同进退,共生死,若再有动摇军心者,以谋反罪论处!” 全军将士无论是紧张戒备者,或是正在激烈拼杀者闻听此言,心神皆是一震,殿下出关了?! 仿佛有某种神力,众将士忐忑的心安定下来,听到殿下说出“同进退,共生死”六字,只感觉一股热血上涌,低落的士气一下子高涨起来,而且愈演愈烈。 “同进退,共生死!” “殿下没有放弃我们,还在指挥我们战斗,我们有什么理由放弃?” “兄弟们杀啊!有殿下在,就算再多一倍的敌人又如何!” 众天阳将士众志成城,豪气万丈,战斗越发奋勇起来,本来全军士气会低落,会有人被谣言迷惑,主要原因就是阳炎许久不曾露面,甚至不曾发布一条命令,此时阳炎站出来先斩一名扰乱军心的校尉立威,又表示与诸将士同进退,共生死,还有什么是挽回不了的? 见到己方将士忽然变得振奋如斯,悍不畏死,本快要落入下风的局势居然又稳住了,甚至让血月大军的进攻变得更为艰难,林子潇看向阳炎的目光更加尊敬了。 殿下在军中居然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威信,只要殿下在,大军就是坚固如铁的城墙,任何人都休想动摇其根基。 “殿下,这些人怎么处置?”林子潇想起前面跪着求饶不敢抬头的几人,问道。 阳炎的目光终于落在他们几个身上,顿时一个个屏住了呼吸,心弦绷紧到了极致,等待着殿下的裁决。 “扔进死营。”阳炎直接淡淡道。 死营!! 几人身体巨颤,猛然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恐惧之意,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死营并不是一般军队中“营”的编制,因为死营是没有活人的,人一旦进入死营,就不再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了,而是没有独立思维、不知疼痛、不惧死亡、心中只有任务的杀戮机器! 第四百八十九章 月黑风高夜 自从阳炎新建死营,死营的威名就在天阳大军中愈发深入人心,许多人畏之如虎,谈之色变;亦有许多人心生向往,甘之如饴。 凡三进死营能出者,若罪孽深重可重获新生,一切罪行既往不咎;若为敌军俘虏可改头换面,与天阳将士无异;若既非俘虏又无罪,皆官升一级,有大功者,可连升三级! 这是阳炎亲自定下的规矩,死营从来没有固定规模,也不会有固定的人,没有专门的营地和编制,只有在需要死营执行特殊任务之时才会被临时组建,任务结束即解散,入死营者皆为自愿,当然,如这几人因罪被贬入死营的除外。 几人脸色惨白,被押下城去,结局已然注定,十死无生!虽然三次入死营不死就能无罪释放,但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阳炎定下死营的规矩至今,死营也仅仅组建过两次而已,每一次都是执行极其危险的任务,进去死营还能再出来的人十不存一,两次都活着出来的更是仅仅三人,综合能力最强的三人。 一位是灵元境二重的副统领,一位是灵元境一重的校尉,还有一位是炼气境巅峰的千夫长。 就算是这三人,每一次都是命悬一线,在鬼门关前徘徊好几次,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何况他们几个都只是炼气境武者,修为最高的也才炼气境六重,一次都是九死一生,三次定然有死无生。 但显然,他们无力改变这种结局。 攻城战还在继续,在血月大军不顾代价的疯狂进攻之下,天阳将士死伤惨重,常州城墙都变得破败起来,却无人再退缩,以血肉筑成更为坚固的城墙,每当有人战死或是重伤失去战力,立刻就有别的将士顶上,不给敌军半点可趁之机。 如果只有一方有死战之心,一场战争会结束得很快,不会有多大的死伤,但如果双方都抱有必胜之心死战,惨烈的交锋之下,就注定了尸山血海! 及至夕阳西下,常州城上城下,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给这片地域染上了一层凄凉的色彩,双方士兵都已疲惫不堪,许多人武器都仿佛握不稳了,但依旧凭着各自意志坚持着,浴血奋战。 在激烈战场的后方,有一支万人规模的血月军队并未参战,即使己方大军久攻不下,损失惨重,都如脚底生根一般,纹丝不动地驻立原地,最前方一人端坐马上,气质阴冷,微眯着眼睛平静地看着前方的激战。 “差不多了,鸣金收兵!”月无辰朗声开口,鸣金之音传出,撑着疲惫身心疯狂进攻的血月大军开始如潮水般退去。 “啊!” 随着后援退去,有些好不容易攀上城头以及来不及撤退的血月士兵纷纷被斩杀掉来,尸体被抛下城头。 “哦哦哦!我们赢了!!”诸多天阳将士欢呼不已,这一刻仿佛全身的疲惫都不翼而飞了,只剩下击退强敌的喜悦。 这次血月大军来势汹汹,本以为要守不住了,却没想到阳炎一来就稳定了军心,一场艰苦的消耗战役下来,血月一方率先支撑不住了,常州城终归是守住了! “赵子龙、秦子玉,你二人率一万人马追击。”阳炎命令道。 “是!”二人重重点头,急匆匆欲走。 “殿下我也去!”白羽忽然开口道,上阵杀敌对淬炼剑道有极大好处,这一番杀戮他感觉自己好像隐隐触摸到那层屏障了,需要趁热打铁。 “我和羽弟一起去,望殿下恩准!”陌影也主动请缨道。 阳炎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瞥见八子双仙的其他几人也都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想来被血月大军步步紧逼,血战一场,心中都积压着一股火气呢。 “想去的都可以去。”阳炎淡淡说道。 “谢殿下!”众人大喜,急忙一躬身,紧随赵子龙和秦子玉二人而去。 只有千寻留了下来,她对杀戮不感兴趣,也没有主动追击的热情,这场战争并没有改变她的心性,倒也算是颇为难得了。 很快,北城门大开,一支人马疾冲而出,如一杆长矛一般刺向来不及撤离的血月大军,瞬间,又有鲜血给大地增添色彩。 血月大军并不与之纠缠,且战且退,天阳众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紧追不舍,愈行愈远。 “殿下,我们就这么追出去不会有问题吗?须知穷寇莫追,您还让那几个小子也去?”薛镇有些担忧地问阳炎。 “此战诡异,若有诈,所图甚大,月无辰不会因小失大。”阳炎丝毫不在意,淡淡道。 薛镇若有所思,林子潇倒是明白过来,道:“所以殿下故意让赵子龙和秦子玉追击,并放任那几个小辈,是为了试探月无辰?” “不错。这一万人他若吃了,便不可能再引本皇子上当,若是不吃,必定有诈。”阳炎并无隐瞒,点头道。 众人笑了:“殿下这是给那月无辰出了道难题啊,看来那传闻机智若妖、诡计多端的血月十三皇子要头疼一次了。” 千寻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小声嘟囔着:“好阴险!” …… “启禀十三殿下,那支天阳军队一直对我军穷追不舍,是否要将其歼灭?”血月大军撤退途中,一名斥候从后飞奔至月无辰身前,请示道。 月无辰:“……” “殿下?要不要歼灭追兵?”见月无辰沉着脸不说话,斥候只得小心翼翼地再问。 月无辰吐出一口气,脸色微冷:“这个阳炎果真不能小看,简单的一招追击就给本皇子制造了一个难题。” “不过,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你难倒,本皇子早就不知死在何处了。” 月无辰冷笑一声,道:“不能一口吃了,却也不能让他们囫囵个回去,传令下去,放弃所有伤残士兵,陷阵营断后回击,其余各部加速撤离!” “是!”斥候快马传令而去。 听着后面越来越远的喊杀声,月无辰率军加速撤离,脸色阴冷:“阳炎,就让这场大战来终结你我之间的恩怨,究竟是你道高一尺,还是本皇子魔高一丈!” …… “什么!?血月丢下了所有伤员,只留一个陷阵营阻击你们,其他大军都快速撤离了?”常州城里,林子潇瞪大眼睛看着回城复命的二人,问道。 “是啊,连只被削掉一块皮肉的轻伤员都扔下了,那陷阵营倒是有点东西,区区五千人,跟我们硬碰硬竟然完全不落下风,他们的首领有灵元境八重巅峰的修为,我们拿不下他,而且再打下去伤亡会很大,便只好先撤了。”赵子龙有些郁闷地开口道,显然觉得一万人马被区区五千人击退很没面子。 秦子玉却是不服:“他们陷阵营的人个个精神充沛,灵气澎湃,显然不曾参战,是养精蓄锐之兵,而我们的人刚刚经历久战,疲惫不堪,所以才没打赢的,但……也没输啊!” 没有理会她的嘴硬,虽然她说的也是事实,但能以五千之数让他们一万之众无功而返,也是相当大大的本事了。 林子潇皱了皱眉:“这月无辰到底想做什么?先是疯狂进攻,仿佛要一鼓作气连我们人带城给吞了,却还保留了这么一股精锐一动不动,战况正胶着时又忽然鸣金收兵,要说有诈,你们追击而去,他们又丢下所有伤员加快撤离,而命陷阵营精锐阻截你们,分明不想被追上。” 薛镇说道:“但要说无诈,我们这一万人送上门去,光陷阵营的兵力就足以对付了,血月大军人多势众,没有不吃的道理,奇怪!” “殿下,您怎么看?”众人眼眸望向阳炎,要说谁最能看穿月无辰的想法,在场之人非阳炎莫属。 阳炎眼中闪过一道锋芒,一字一顿道:“好一招以退为进,轻易化解了本皇子出的难题,必然有诈,而且所图甚大。” “嗯?”众人目光一凝,道:“殿下何以认定有诈?” 阳炎淡淡道:“尔等所惑不过月无辰丢弃伤员,以及命陷阵营阻截我军的举动,以为他无心应战,一心撤离,对否?” 众人点头,他们疑惑的就是这点,如果有诈,就算不想因小失大,也没必要这么做吧?直接撤离岂不是更好,这样不仅损失了不少的兵力,还暴露了陷阵营的存在让他们多做提防,更得不偿失。 阳炎淡淡道:“看着吧,月无辰接下来还会有动作,届时你们便会知道他意欲何为了,现在你们只要提高警惕,注意风吹草动就行了。马钊留下,其余人先退下。” “……是。”众人有些失望地告退,还以为殿下会给他们解惑,满心期待之下还是没得到答案,弄得他们心痒痒的却不给挠,真得多谢他皇子的身份。 只是,殿下单独要对马钊谈什么,居然还要避开他们? “殿下有何吩咐?”其他人离去之后,马钊有些疑惑地问道。 “月黑风高夜,注意点。”阳炎若有深意地说道。 马钊一双眼睛骤然锐利了几分,严肃道:“殿下请放心,末将的眼睛和耳朵好使着。” “那就好。”阳炎淡淡道,并不怀疑他的话,别忘了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 不知是否应了那句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今夜无月,常州城除了点点火光,一片漆黑,冷风吹拂,寒意渗骨,令人手脚发抖。 一袭黑衣在夜空中掠过,翻入一间房屋,除了一缕极淡的芳香迅速消散,不留丝毫痕迹…… 第四百九十章 冷面雪姬 “什么人!” 房屋之内,黑岩正在闭目修行,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陡然睁开双目如利剑一般刺向窗户,只见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那。 黑云之中,月儿悄悄探出小半截身子,如水般的光华透过窗户映入房间中,黑影的轮廓朦胧中有些清晰起来,黑岩眼中闪过一丝火热,即使罩着一层黑袍亦不能遮掩的高耸足以令正常男子血脉喷张,这般身材,分明是一位身材火辣又性感的女子。 未见其貌,仅仅直视那娇躯一眼,黑岩已然怦然心动,当然,缠绕在心间的危险气息使其不敢放松警惕。 “你是谁?半夜潜入我房中,意欲何为?”黑岩出声质问道,一只手已悄然摸向一旁的兵刃。 修炼到如今的境界,他自然不会像一般的男子般轻易被美色蛊惑,若是来者不善,他绝不留情! 当然对黑袍女子的处置会有所不同,毕竟这么性感的美人,杀了实在是可惜。 “咯咯咯~”黑袍女子娇笑一声,那无比酥软魅惑的声音,直让人酥到了骨头里,黑岩只感觉一股邪火腾地升起,灵元一泄,悄悄握在手中的兵刃滑落,在地上滚动了几下方才停止。 “官人~您在干什么呢?”黑袍女子媚声连连,盈盈上前一小步,风情万种。 咕噜~ 黑岩仿佛感受到了天堂的滋味,干涩的喉咙狠狠滚动几下,全身力气都好似被抽空了般,竟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唰! 香风扑鼻而来,黑袍女子瞬间掠至,将陶醉不已的黑岩,扣住咽喉往上提起,同时白玉般的手指缓缓收紧,让黑岩逐渐窒息。 “呃……呃……呃……”黑岩恐惧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袍女子,将那张妖媚横生的容颜尽收眼底,却再无法升起任何邪念,四肢无力地挣扎着,死亡笼罩心头。 再看黑袍女子,魅惑之意尽数散去,冷意将黑岩包裹,哪还有一丝先前的娇媚可人。 “做了天阳的狗,还是这么不顶用,真是废物一个!杀你都嫌手脏!”黑袍女子冰冷开口,语气满是嫌恶。 “呃……饶……命……”黑岩艰难地说道,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双眼翻白,挣扎逐渐停止。 “果然是废物!”女子黑袍下的神情变得更加厌恶,素手一抖,黑岩高大的身躯竟如小猫小狗一般被随意扔远,重重砸在墙壁上,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的鲜血喷出。 但黑岩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咳嗽了几声表达活着的喜悦,连忙爬起,跪倒在黑袍女子面前:“多谢雪姬大人不杀之恩!” 若是有他人听见黑岩的话必会大吃一惊,这半夜潜入黑岩房间一时热情似火一时又无情似冰的黑袍女子,竟是冷面雪姬! 传闻血月有四大女侍,分别是无情罗刹、冷面雪姬、风雅诗词、绝唱书画,修为已然登峰造极,四大女侍联手,纵然强如血皇都无法轻易击败她们。 当然,此雪姬非彼雪姬,血月皇朝传承了一代又一代,四大女侍也世代传承,无情罗刹、冷面雪姬、风雅诗词、绝唱书画也就成为了世袭爵位一般的象征。 据闻冷面雪姬时而热情如烈日,时而冰冷如寒月,在四大女侍中实力排名第二,足可见其可怕。 竟敢对雪姬产生非分之想,黑岩此时依然不可置信,自己居然还能活着? 雪姬脸上冷色褪去,魅惑之意再度散发而出,踩着妖娆的步伐在黑岩面前蹲下,轻佻地伸出玉指抬起他的下巴,吐气如兰:“不过,废物也有废物的用处,对吗?” 黑岩受宠若惊,更被雪姬的变脸弄得心惊胆颤,浑然不敢对“废物”两字抱有怨言,连连点头。 雪姬身子忽然前倾,几乎贴在了黑岩的身上,使其身体骤然一僵,妩媚的嘴唇轻轻咬住他的耳垂,痒痒的,一股莫名邪火从黑岩的小腹熊熊燃烧起来,几乎要忘却了这诱人犯罪的妖女乃是冷面雪姬。 雪姬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又热又撩人的香气不断挑动黑岩的心弦,他的眼中轰然爆发出强烈的欲望,双手伸向雪姬那如水蛇般柔软的腰肢,要将这无比撩人的妖精狠狠抱进怀中,肆意占有她! 砰! 指尖刚刚隔着黑袍触碰到一丝肌肤的细腻,一股冰冷的寒意遽然爆发,如同雪山崩裂要将他埋葬,一只娇嫩的玉手贴在胸膛,却爆发出毁灭的力量。 黑岩再一次被重重撞在墙壁上,裂痕密布,几乎要将墙壁撞塌,显然是雪姬有意控制,但黑岩依旧感觉五脏俱焚,血吐不止,动弹不得。 “你这废物好大胆!”雪姬冰冷地注视着他,几乎控制不住杀意,“完不成十三殿下交待的事,你这下流的玩意就等着喂妖兽吧!” “呵呵……”黑岩有气无力地看着她,突然好像恐惧都消失了般,冷笑道:“十三皇子是什么人,雪姬大人难道不清楚么?纵然我能够完成,终究还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为他效命?” 扑哧! 雪姬媚笑出声,一时间仿佛有鲜花绽放,轻轻勾起他的下巴:“还敢在奴家面前耍小聪明,官人是想死呢,还是不想活了呢?” 黑岩眼眸剧烈波动了下,随即坚定下来,他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想要活着,就不能屈服。 “不错嘛~居然能坚持这么久。”雪姬盯着他半晌,见其一言不发,脸上有着一丝诧异。 果然,对活着充满渴望的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十三殿下说了,只要你能助他拿下常州,你的事,他可以既往不咎。”雪姬站起身,冷漠道。 黑岩眸光动荡,凭借强烈的求生欲将心中的喜悦压下,说道:“可敢以武道之心起誓?” 雪姬凤眸微眯,射出冰冷寒芒:“你说什么?” 黑岩半步不退,说道:“让十三皇子起誓不可能,但你是冷面雪姬,如果你敢以武道之心起誓,我一样可以相信,竭尽全力完成他交待的事,否则,你便动手吧!” 说着,他闭上了眼睛,任由宰割。 …… 十息之后,黑岩缓缓睁开眼睛,房里已经空无一人,那笼罩在黑袍下的性感娇躯不知何时已然消失无踪,窗户紧闭,若非空气中残留的一缕芳香,他真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走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黑岩长舒一口气,瘫软在地,后背一片湿濡,他,赌赢了! “七皇子阳炎,莫要怪我,之所以走到今日这一步都是被你逼的!”他在心中默默说道。 黑岩并不傻,早已明白当初被污蔑成血月叛徒,被迫投靠天阳,都是因为一个局,而这段时间以来阳炎展现的种种,更是让他明白,这个局极有可能就是阳炎自己设下的。 至于罗刹,要么是真正的血月叛徒,与阳炎沆瀣一气;要么就是被阳炎设计利用了。 但无论真相如何,只要给他机会,他就绝不会放过那个贱人! 眼下,利用这个契机重回血月,未必等不到合适的机会。 其实,若是阳炎不走常州这步臭棋,哪怕明知真相,哪怕恨阳炎害自己背上叛徒的骂名,他也会忍气吞声,安分地在天阳生存。 但,没有如果,血月大军将常州城团团围困,阳炎又不肯弃城突围,最终势必成为十三皇子的囊中之物,为了自保,他需要一条退路。 当然,他想主动再回血月必是死路一条,唯一的机会,就是等十三皇子发现自己的价值,主动找上自己,这样,他才能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冷面雪姬的出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让他惊喜,十三皇子派她来足以说明对自己的重视。 同时,这也在情理之中,阳炎是个很难对付的人,在天阳的这段时间,黑岩越来越发现这位才十三岁的天阳皇子的可怕之处,血月大军固然占据优势,但想要吃下阳炎的天阳大军绝不是容易的事,搞不好两败俱伤,白天的大战足够说明这一点。 因此,十三皇子找上他,也就不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了。 无论多么强大的敌人,如果能够从内部进行瓦解,再配合外部的强力攻击,都只有烟消云散一条路。 …… 子时刚过,正是人们睡意最浓,防备最弱之时,更加上白日激战,将士们身心疲惫极为需要休养,而血月新败,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次大举进攻,因此此时正是常州城守卫最为松懈之时。 常州城北门。 守备士兵正倚靠着城墙或者自己的长枪打盹,为首者是一名校尉,灵元境修为,感知最为灵敏,警惕心最强,迷糊中感觉到有一行人靠近,立刻清醒过来。 “什么人!城门戒严,立刻停下!”洪亮的声音将打盹的士兵们惊醒,连忙打起精神,握紧了武器,警惕地背对着城门。 城墙上驻守的士兵听到动静,顿时有两队士兵疾步朝城墙下涌来。 “某乃万夫长,黑岩,奉殿下之命夜袭血月军营,还不快开城门?”一行人从黑暗中走来,约莫十几个人,为首之人正是黑岩。 见来人人数不多,守城士兵心中稍安,校尉看了他一眼,疑惑道:“就你们这几个人偷袭血月军营?殿下怎么可能下这种命令?” “当然不可能!”黑岩断然道,校尉一怔。 而就这一瞬间,黑岩忽然爆发,欺身而近,狞笑着一巴掌罩着校尉的天灵盖狠狠拍下,冷声道:“杀!一个不留!” 第四百九十一章 血月入城 “黑岩你要做什么?”校尉大惊失色,急忙暴退出去,然而相较灵元境四重的黑岩,速度本就大有不如,又失了先机,终究慢了一拍,那弥漫着可怕气息的一掌重重拍在他肩头。 咔擦! 清脆瘆人的骨裂声传出,那校尉惨叫一声,那支手臂从肩头到手腕上的盔甲连带着血肉碎裂四溅开来,骨头上裂缝密布,仿佛轻轻碰一下就会变得粉碎。 与此同时,黑岩身后的十几人身上同时展露出极强的气息,炼气境八重的气息足足有三股,最弱的也有炼气境五重,如同猛虎扑食一般,冲向了脑袋还有些茫然的守卫士兵。 “敌袭!!” 一声厉啸响彻夜空,校尉侥幸逃得一命,忍着剧痛示警,刹那间城中灯火通明,越来越多脚步声响起,朝着这边而来。 “你找死!”黑岩脸色一冷,没想到这个才区区灵元境一重的校尉居然能在他的突袭中活下来,并第一时间发出示警,这要是被天阳大军赶来,局势可就不好控制了。 当下,黑岩杀机毕露,澎湃的灵元滚动起来,朝着校尉攻去,几乎封锁了对方所有闪避方向。 “殿下,咱扈老五怕是要先走一步了,不过平庸了一生,能进三回死营,此生无憾了!”校尉眼看着铺天盖地的掌印笼罩而来,脸色一白,三个小境界的差距,根本不可能挡住黑岩这必杀一击。 但,他既然敢入死营,早已料到了这一步,他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最后的疯狂。 “老五第三千一百一十一枪,枪毁人亡!”扈老五一拳砸在胸口,一大口精血喷洒在枪尖上,一股森寒摄人的枪意绽放,狂暴的灵元凝聚其上,仿佛要将这片空间都给搅得稀烂。 不管那笼罩下来的掌印,扈老五将全身力量汇入一枪之中,猛地刺出,竟宛若有蛟龙之音传出,殷红的枪芒无视一切阻碍,朝着黑岩冲撞而去。 “不知死活!”黑岩脸色一冷,身形向后一退,双手一张,一道半球形的灵元罩将全身包裹。 轰咔! 那可怕的枪芒重重撞在其上,爆发出轰然巨响,黑岩脸色微变,灵元罩竟然出现了一条条裂缝,而那枪芒正一点一点地撕开灵元罩,意图将其贯穿。 “这怎么可能?我虽然没有出全力,但就算灵元境二重之人全力一击也不可能撼动我的灵元境,区区一个出入灵元境的校尉……见鬼了!” 黑岩惊疑不定时,那可怕的掌印已经毫无花俏地拍在了扈老五的天灵盖上。 刹那间,扈老五整个身体都被拍碎来! “老五哥!”正与一名炼气八重之人硬战的一名千夫长见到这一幕,悲呼出声,目疵欲裂。 他和扈老五并不是一般的上下属关系,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修炼、一起参军的发小,兄弟!和他们一起参军的其他几个兄弟都在以前的战役中战死了,仅剩下他们二人互相抱团取暖,聊天打趣,即使扈老五当了校尉也从未把他当作下属过,他们依旧和以前一样。 可是现在,扈老五死了!他一干兄弟中仅剩的兄弟死了! “哈哈哈,老子值了!”扈老五身死前最后一声大笑还在夜空中回荡。 随着他的身体碎裂,全身鲜血竟没有四处迸溅,而是汇聚成一条血蛇冲入逐渐黯淡的枪芒中,刹那间夜空中爆发出绚丽的血色光芒,在黑岩惊骇莫名的目光中,将灵元罩悍然撕碎,重重轰击在他身上。 砰! 一道身影被重重撞飞,凌空吐血,而那可怕的血色枪芒也终于连同扈老五那杆长枪一起消散在天地间。 扈老五第三千一百一十一枪,也是他平生最后一枪,枪毁、人亡! “扈校尉!” 守卫士兵在黑岩带来的十几人的杀戮中,不断有人倒在血泊中,还在抵抗的几人发出一声悲呼,厮杀得更狠辣。 “你们真该死!啊!”那名千夫长眼睛通红,将长枪甩向不远处一名黑岩的手下,其头颅直接炸裂掉来,同时抽出腰间悬挂的大刀对着面前那炼气境八重之人猛地一阵乱砍乱劈。 那人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这般疯狂,手忙脚乱之下,竟被乱刀砍掉持着武器的右臂,鲜血喷洒了对方一脸,顿时对方更加疯狂了。 “黑岩救我!”那人慌忙朝着滚落在地刚刚爬起来的黑岩跑去。 “想跑?”那千夫长狞笑一声,脚步一踏地面,身体暴掠而出,靠近那人便是连续数刀毫无章法却又快到极致地劈砍而下,即使那人已经被砍倒在地依旧不肯罢休。 可怜那人一身炼气境八重的修为,却被乱刀砍成了肉泥。 那千夫长这才停下无意义的劈砍,通红的眼睛盯着快步走来的黑岩,提着大刀便砍了上去:“你也死吧!” 这一刻,他只想着为扈老五报仇,却浑然忘却了炼气境与灵元境之间隔着一条鸿沟,连扈老五拼尽一切也没能杀死黑岩,他更不可能。 “不自量力!就算那白痴活过来再来那一招也休想再伤到我,何况是你?”黑岩冷冷道,任由对方在身上劈砍了数下,却连他的护体灵元都撼动不了一分。 手掌伸出,在那千夫长的脑袋上轻轻一按,他的身体便倒在了地上,大刀也掉在了地上,发出轻响,似乎在为主人哀鸣。 黑岩却如虎入羊群一般,杀入守卫士兵中,顷刻间,血染北城门! 轰轰轰! 滚滚马蹄声在城门外响起,黑岩脸色一喜,急忙道:“快开城门,迎十三殿下入城!” 此时幸存的守卫士兵已经朝着城墙上退去,黑岩带来的十几人被杀了四人,剩下十三人连忙配合黑岩将北城门打开。 “黑岩,你竟敢背叛殿下,还杀死我这么多弟兄,今日定饶你不得!”一队人马疾行而来,眼见满地皆是倒在血泊中的天阳士兵,而黑岩等人还想打开城门,为首之人顿时大怒。 黑岩回头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姚靖统领,所有血月降兵都受其管制,任何人有任何不轨行为,他都可先斩后奏,黑岩也不例外。 “哼!姚靖,十三殿下马上就率大军进城了,你能奈我何?倒不如你弃暗投明,一起为血月效命,我可以保证到了血月你还是统领,如何?”黑岩冷笑一声,在他和另外十三人的努力之下,北城门已然大开,就算立刻再关城门也来不及了。 “放狗屁!今日我就先毙了你这两面三刀的小人!”姚靖大怒,气息爆发,就要拿下黑岩,却在此时,大地震动,一人一马当先冲进城门,一股狂暴的气息滚滚而出,一柄普通的板斧劈下,竟似有猛兽嘶吼,无尽锋芒跨越空间朝着他劈来。 “杀我血月的人,问过我了么?” “哼!”姚靖冷哼一身,浑身气势爆发,厚重的刀势压迫而出,与对方的势针锋相对,手握大刀狠狠迎向劈来的板斧。 轰! 两种势互相冲撞,掀起可怕的风暴,四目相对尽显凶悍之气,两人之间的空气被疯狂搅碎,刀斧相接,一声巨响,纷纷向后倒飞而去。 姚靖脚尖连点,连退十数步方才站稳身形,所过之处坚硬的地砖都已裂缝密布,几乎暴碎;而对方在空中翻滚几下稳稳落在马背之上,战马两只前蹄一扬,发出一声得意的嘶鸣。 噗! 姚靖脸色闪过一丝红润,竟是一口鲜血喷出,极为刺目。 对方目光扫了一眼周围满地的天阳守卫士兵的尸体和鲜血,又落在他身上,轻蔑地一笑:“身为统领,竟然这么弱么?” “某不过军中一毫不起眼的普通将领,算不得高手,你敢追来,定当死无葬身之地!”姚靖冷道一声,竟转身往城中退去,诸将士反应极快,随之飞快撤走。 “实力不怎么样,口气倒是挺大的,今夜就踏平这常州城,还想逃?”对方冷笑一声,拍马就追,身后不知数目的血月将士滚滚而来。 “来人随我杀上城头!”黑岩大喝一声,顿时一批血月将士随之向着城头上冲去。 …… 血月营帐中,罗刹看向月无辰,不解地道:“阳炎身边高手众多,殿下策反黑岩才赚开常州城,为何只派胡蟹、陈玉二人前去?” “妹妹是在质疑殿下的决定,还是想从殿下这里探听情报,好讨好你的新主子?”月无辰尚未开口,他身旁一名娇媚性感的白衣女子便一脸冷笑地说道。 如果黑岩在此,一定能认出,此女便是不久前潜入他房间逼迫他再次做出叛变之举的黑袍女子,也就是,冷面雪姬! 罗刹俏脸一冷:“你什么意思?” 雪姬不为所动,依旧冷笑连连:“阳炎设计抓了你,却又轻易放了你,别以为你那套说辞真能唬住殿下和我,毕竟你姐姐的前车之鉴可在那摆着呐。” 轰! 罗刹身上骤然绽放出冷冽的气势,长发飞扬,脸上寒霜涌动:“雪姬!你别逼我杀你!” “怎么?你那贱人姐姐敢做出那般丑事,还不能说了?不过也是,若非如此,你还不知道被遗忘在哪个角落呢,罗刹二字又岂会落到你的头上,你对那贱人感恩大德,自然是见不得人说她了!”雪姬丝毫没被吓到,若是那贱人还能让她稍微忌惮,贱人的妹妹嘛,还真没那个能耐。 “你!”罗刹银牙一咬,灵元暴动起来,月无辰忽然起身,站在二人中间,将激将爆发的战斗之火湮灭于无形。 “雪姬少说几句,上任罗刹的失败牵扯到现任毫无意义,至于罗刹,清白不是说出来的,明白么?” 第四百九十二章 关门打狗 常州城中,血月大军长驱直入,胡蟹率着一千人紧紧追杀着一小支天阳军队,姚靖与一干将士步伐散乱,头也不回地往城中奔去,看似仓皇逃窜,但若从正面看去,却会发现,他们的脸色平静如水,没有半分恐惧和慌乱。 胡蟹所率血月大军步步紧逼,逐渐拉近与姚靖等天阳将士的距离,沿途不断命人放箭,虽绝大多数箭矢都射空落在地上,却依旧有少数天阳将士不幸中箭。 鲜血流出,他们嘴唇轻轻颤动,似承受着极大痛苦却死死压抑着,一声不吭地继续奔跑,速度都不曾减弱。 这一幕令得胡蟹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居然没有其他天阳军队出现支援这支小队,莫非阳炎已经弃城偷逃,只留了一座空城?” 这一次追击看似鲁莽,其实不然,十三殿下给出了确切消息,常州城内应会打开城门,这不可能有诈,而且他率领了部下的所有兵马参与此次夜袭,追击时也没有尽全力,虽然如今紧随的仅有千人,但距离后面的大军并不远。 这一路胡蟹都极为警惕,一有风声,他都会立刻停止追杀姚靖这支小队,与后面大军的大军汇合。 但这常州城就好似突然空了般,除了姚靖那些人,这一路上竟连一个天阳士兵都不曾看到,虽然猜测阳炎可能是弃城偷偷率大军逃了,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常州城已经被血月大军四面围困,若说一支规模不大的军队趁天黑血月不备偷偷撤离并不奇怪,但阳炎麾下的天阳大军经历白日一场苦战,好歹还有八九万人,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就都撤走了,只留下姚靖等残军驻守拖延? 再者,阳炎既然有这等本事,既然愿意放弃常州城,又为何早不撤离,偏偏困坐常州以致四面楚歌,苦守这么多日,却又突然放弃,白白牺牲那么多将士? “不对劲,小心有诈!”胡蟹身旁一人突然开口说道,此人相貌不凡,气质出众,比胡蟹犹有胜之,显然不是普通军士。 “陈大人也认为不对劲?”胡蟹心中微微一凛,这陈玉乃十三殿下的亲卫,修为比他高出许多,见识更广,而且对危险的感知也更加敏锐,既然连他都这么说了,显然不宜继续追下去。 “停!”胡蟹目光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挥手道:“所有人先后撤,与后援部队汇合,再扫荡此城。” “既来之,走为何?”正在这时,一道淡淡的声音突兀地在夜空中响起。 声音不大,也没有任何冷意,包括胡蟹在内的一千名血月将士却感觉汗毛炸起,仿佛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冲脑髓,纷纷握紧兵刃,举目四望。 “何人藏头露尾?出来!”胡蟹冷喝一声,声音竟有些发颤,此时他就算再笨也明白了过来,这是一个圈套。 旁边的陈玉亦是脸色一沉,就连他都事先没有发现来人的踪迹,即便此时也都无法确定这道声音来自何方,这意味着什么? 自从迈入灵元境开始,他就逐渐忘记了心慌是什么感觉,这一刻,他仿佛重新感受到了。 “天是天阳的天,地是天阳的地,城是天阳的城,魑魅魍魉,妄图鸠占鹊巢,安敢言之藏头露尾?”依旧是那道不咸不淡地声音,却更为清晰了许多,不似刚才那般在四面回响。 唰!! 陈玉、胡蟹以及千名血月将士,几乎同时猛地转过身,望向身后,这一次所有人都清楚地听到声音是从他们后方传来的,他们剧烈的动作甚至让这片夜空刮起了一道凛冽的冷风。 噗噗噗…… 一根、两根、无数根火把出现,那摇曳的火光连成一片,顷刻间将夜色驱散,使得这片区域光亮如白昼,胡蟹、陈玉及千余血月将士顿时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火光之下,个个脸色骇然。 而在一片火光之中,数道身影缓步走出,为首一人,在光芒的映射下,那尚有一丝稚嫩却俊逸非凡的面容缓缓呈现在众人眼前,那淡然中透露着凌厉杀机的目光如烈日般璀璨,照耀得人心巨颤…… …… 常州城北门,黑岩率众杀上城头,却骤然发现,奉命驻守的天阳将士早已撤得干干净净,屡经战火洗涤的城墙裂缝累累,烧焦的痕迹,干涸的血迹,无不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极为惨烈的大战。 然而,在血月大军不计代价地疯狂进攻中都不曾退却的天阳守军,在他们打开城门放血月大军入城后,竟全部消失了踪影。 即使疲惫松懈,即使措手不及,绝不该是这种结果!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黑岩领着数百人站立空荡荡的城头,吹着习习夜风,神色茫然。 不知怎么的,黑岩突然觉得有些冷,甚至有些心慌,然而这吹拂的夜风再冷也无法侵入他灵元境四重修为下的强悍身躯内。 “走!”黑岩冷着脸道一声,率众匆匆下了城墙,直奔北城门外而去。 此时,胡蟹的七万大军滚滚冲入城内,长长的队伍只冲进了不到一半,还有一半还在城外,正狂奔而来。 眼见黑岩率人冲向城门,明显与大军背道而驰,许多人流露出疑惑的眼神,但并没有过多理会,对他们而言,占领常州城,立大功才是最重要的事。 城门就在眼前,城门间距足够宽,在长驱直入的血月大军与门墙之间还留有可供三人并肩通过的通道,不用担心被血月将士堵住出口。 然而,就在黑岩一步落下,另一只脚立刻就能冲出城门之时,他的心中忽然警兆轰鸣,不及细想,护体灵元全力喷发,护住全身的同时,身体骤然暴退。 他身后紧随的数百人毫无准备直接被撞飞,最惨的是最靠近黑岩的十几人受到他几乎是全力的一撞,下场可想而知,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撞碎了全身骨头和五脏六腑,当场气绝,更有一人被撞成了血雾,尸体都没能留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黑岩完全没有理会他人的身死,那被撞飞撞倒甚至被撞成重伤的人也来不及抱怨,一道凌厉的剑气从天而降,迅疾而猛烈地落在城门口的人群中,所过之处空气尽皆泯灭。 刹那间,可怕的剑意爆发,剑气肆意纵横之下,无数血肉碎块漫天飞舞,这片区域足有上百位穿着盔甲的血月士兵,顷刻间,就在这道剑气下荡然无存,冲进常州城的血月大军那如长龙的身躯被从中斩断,形成了一片真空区域。 而这片真空区域,下起了血雨,空气被血腥之气取代。 “我们中计了,快撤!”刚刚赶到城门外险些就踏入城中的血月士兵恐惧地看着这一幕,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他们连忙往回狂奔,与后面毫不知情还在往城们方向来的血月士兵发生了极大的混乱。 也在这时,两侧方向同时亮起了无数火光,马蹄奔腾之声直直打入每一颗慌乱的心中,张大力那粗犷的嗓音在夜空中回荡:“兄弟们,一个都别放过!” “杀!!” …… 被剑气隔断在城内的血月将士呆愣愣地看着,一道身影从空中缓缓飘落,浑身环绕着一道道剑气,周围的空间不断被切割,发出刺耳的声音。 虽然只有一人一剑,可落在所有血月将士眼里,却惊为天人! 刚才正是此人,一道剑气,瞬间诛杀他们一百多名同胞,将长驱直入的血月大军从中无比干脆利落地截断来。 北城门依旧大开着,但却无人敢冲向城门,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林子潇!”黑岩看着那人,狠狠一咬牙,脸色铁青。 林子潇可是灵元境巅峰强者,阳炎的亲卫中最强一人,更是一名达到人剑合一境界的剑客,实力之可怕,根本无须多言。 刚刚若不是自己警觉,先一步后退开来,就凭那一剑的威力,他不死也要重伤。 “可恶!就差一点!”黑岩心中暗恨,可很多时候,一步之差,就是生死之别。 “殿下有令,入城者,杀无赦!”林子潇冷视着警惕看着自己的血月将士,缓缓逼近,一步落下,便吐出一个字。 当最后一个“赦”字落下,林子潇一步踏出,周身环绕的剑气仿佛得到了指令一般,齐齐呼啸而出,以无比凌厉的姿态扑向前面之人。 众血月将士举起武器抵抗,然而这可怕的剑气岂是寻常将士可挡? 一刹那间,鲜血飘洒,十数道面目全非的身影倒在了血泊中,其余血月将士纷纷骇然,慌乱向后退去,甚至将一些自己人践踏到了脚下而不自觉。 黑岩躲在人群中,见人群疯狂后退,差点将自己给挤到了前面,顿时大怒:“都慌什么?他再强也只是一个人!他能杀死十个人,一百个人,还能杀死你们全部?大门就在前面,我们一起上就算他再厉害也拦不住我们!” 然而,即使许多人都知道黑岩说的很对,人力有穷时,林子潇再强也不可能对抗一支数万人的大军,如果硬碰硬,即使他们会死伤惨重,最终死的也只会是林子潇,何况他们只是想冲出城而已,林子潇最多就杀死他们中一小部分人,主力都可以冲出去。 但要付出牺牲的这小部分人中,会不会有自己? 枪打出头鸟,先出头的肯定是死得最快的,谁又愿意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第四百九十三章 天堂坠入地狱是什么感觉 “混蛋!”黑岩见非但无人敢上前,反而一个个争先恐后互相推搡着向后退,而林子潇却步步逼近,每一道剑气划过,都会带走数条生命,心中焦急而又愤怒。 他很清楚,若是一直畏惧不敢往前,而被迫逃入城中的话,只会断绝所有生路,虽然不知道自己如何暴露的,但很明显阳炎料到了这一切,并设下了圈套等着他们往里钻,留在城里只会有一个结果。 “上!”黑岩忽然拎住前面两名血月士兵的衣领向着林子潇扔去。 噗嗤! 这二人刚刚发出惊叫,人尚且在半空中,一道剑气划过,四个半截的尸体向着地面坠落,鲜血才开始流出。 “你们也上!”黑岩又抓住两人扔了出去,尚未靠近林子潇便被剑气毫不留情地斩杀。 轰! 黑岩身边之人顿时哗然,惊惧地看着黑岩,好狠!为了自己活命,将别人的性命弃之如敝履,甚至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一个个血月士兵都极力脱离他的周围,唯恐被黑岩当作下一个目标。 黑岩自然注意到了,但那又如何,这么多人根本没什么空间给他们躲避,随手抓就是了,至于是谁根本不重要。 “你们都给我上!谁不上谁死!”黑岩双手抓住两个不断挣扎的士兵扔了出去,同时双脚击出,将前面的几人一齐踢了出去。 眼见林子潇的剑气诛杀了这些人之后,愈发逼近自己了,黑岩眼中闪烁着疯狂之色。 “给我上!通通给我上!不想死的就给我上!上啊!上啊!都上啊!” 黑岩将周围之人都扔了出去,扔是觉得不够,身影在周围挪移转腾,每一次闪烁都有人被不断抛向林子潇,到了后来甚至用上了武技,有不少士兵被当场震杀,尸体依旧被当做武器扔了出去。 “疯了!疯了!”人群看着状若疯狂的黑岩,一个个心底直冒寒气,这黑岩简直比林子潇还可怕,毫无人性! “不能再等了,这黑岩完全是六亲不认,说不定下一次被扔出去的就是我们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我们一起冲出去,至少还有一线生机!”人群中有人说道。 “好!拼了!”众多血月士兵对视一眼,深知此刻由不得他们退却了,否则就算不死在天阳人手里,也要死在黑岩的手里。 “杀!” 众多血月将士发出怒吼,一时间声势浩大无比,下定决心之后,他们将畏惧埋在了心底,即使看向林子潇时目光依旧有些惧意,但咬了咬牙,终是出手。 一名名血月士兵施展出武技朝着林子潇轰去,同时他们的身体暴冲而出,从林子潇两侧掠去。 看着铺天盖地而来,色彩不一的气劲轰来,林子潇的眼眸没有半点波动,事实上要用人海战术击败高境界强者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用人命去堆,堆到那强者灵元枯竭为止,另一种则是用高明的阵法将所有人的力量融合到一起产生质变,从而诞生出能威胁到他的力量。 眼下,虽然众多血月士兵同时出手,声势看起来惊人,但其实力量散乱,彼此排斥,这种攻击或许能够威胁到比他们高出几个小境界的人,但对付林子潇这种完全不在一个层次的强者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就算再多人,也都无济于事。 当然,他们也可以采取第一种方式,但那需要多少条人命去堆?无法想象! 这也是为什么皇朝之间的战争都要遵守天玄境强者不参战的潜规则的缘由,这种等级的强者太可怕了,毫不夸张地说,一人就可以轻易覆灭一座城池,一支大规模的军队,那般惨烈的情况,天阳皇朝在短短十年间已经体会过两次了。 一次是十年前,血月皇朝出动许多天玄境强者,百万大军一路横冲直撞,险些覆灭天阳皇朝。 一次就在半年前,血月皇朝再次打破规矩,以天玄境强者无可匹敌的实力又一次跨过了铁血城的铁壁铜墙,虽然一月之后就因为某种原因退出了战争舞台,但依旧为血月大军打开了长驱直入天阳境内的缺口,守卫铁血城的岳战及其麾下的岳家军尽皆战死! 这一切足以说明高端战力的可怕,林子潇虽然不是天玄境强者,但他已经站在了天玄境之下的巅峰,只凭一群炼气境和少数灵元境中低阶组成的军队,几乎不可能威胁到他。 但见他伸出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那笼罩而来的攻击就被剑气湮灭掉来。 接着林子潇脚步一踏,身体冲向高空,身上无数剑气闪耀着锐利的光芒,居高临下,俯瞰着下方试图冲出城门的人群,眼神漠然。 “去!”林子潇吐出一字,剑芒更加耀眼夺目,一道道剑气如同真实的利剑一般猛地朝着下空射去,仿佛下起了剑雨。 “啊!”“啊!”“啊!” “噗呲”的声响不断传出,一道道疾冲的身影根本躲不开无处不在的剑气,在剑雨下不断陨灭,惨叫声成了此时空间中唯一的乐曲。 黑岩看着这一幕感觉内心冰凉,更是焦急,他已经听到大批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用猜都知道不知道躲在何处的天阳大军即将包围这里,届时更加不可能逃掉。 “月无辰!我若死了,你也休想安生,就算变成厉鬼,也要诅咒你一生!”黑岩在心中疯狂呐喊,恨意急剧飙升。 很明显他被月无辰算计了,若是月无辰真的打算一举夺下常州城甚至擒下阳炎,绝不可能只派一个胡蟹前来,阳炎身边高手众多,指望胡蟹一人能成事,除非月无辰是白痴。 显然月无辰不可能是白痴,却又这么做了,只有一个理由,他是故意的! 虽然不知道月无辰到底在谋划什么,但黑岩此刻无比清楚,自己、胡蟹乃至这七万血月大军都成了他手里的棋子,而且还是一旦用了就可以丢弃,或者是必须丢弃的弃子! 黑岩心里无比懊悔,自己居然听信了月无辰的鬼话,甚至以自己敢跟月无辰提条件而自得,殊不知这一切都在月无辰的算计之下! “事已至此,我也只有拼了!”黑岩看着在剑雨下不断陨灭的血月将士,取出一张符篆,狠狠一咬舌尖,吐出一口精血喷在符篆之上,顿时上面有着殷红之光喷发而出,弥漫出一丝奇异的气息。 这符篆是他花费大价钱从一个高僧手里买……诚心求来的,据说能够提升武者十倍的身法速度,只是此符需以武者精血驱动,对人体伤害极大,那位高僧郑重其事地告诉他,除非生死关头,绝不可动用。 哪怕上次被罗刹和武魁山围攻,险死还生,黑岩也没有用掉这张符篆,而是投靠了天阳。 然而这一次,却是不得不用了,面对林子潇的剑以及即将赶到的天阳大军,唯有此符可以让他看到一线生机。 “希望这符篆真如大师所言,可以提高我十倍的身法速度。”黑岩损失了精血,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再不迟疑,将符篆拍在胸口,顿时一丝丝奇异的能量涌入体内,身体温度瞬间拔高,仿佛浑身充满了要将自己撑爆的力量想要宣泄出来。 轰! 一声轰鸣,他脚下的地砖布满了裂缝,身体骤然冲出,犹如闪电一般,阻挡在前面的人影尽皆被撞飞出去,有些倒霉的直接落入林子潇的剑雨内,被剑气诛灭,而黑岩已经来到了城门口,甚至残影还极为清晰地留在原地。 “果然有用!那和尚没有骗我!这一千灵元石花得太值了!哈哈哈!谁来杀我?”黑岩感觉自己似乎毫无重量,被一股强大的劲力一路直推,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竟在林子潇的眼皮底下冲到了城门口,眼看着逃生在望,心花怒放之下,竟有些胡言乱语起来。 蹬蹬蹬! 无数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一位位穿着天阳军队盔甲的将士从城头到城下将血月将士重重包围在内,一支支锋利的箭矢,已经满含杀意地对准了里面的人群。 有数十位在其余血月士兵以生命为代价的掩护下,侥幸绕开林子潇想逃生的血月士兵,都在射来的箭矢下被逼退了回去。 然而,黑岩却是大舒了口气,庆幸自己没有犹豫使用了符篆,提升了十倍的速度,否则也要像这些血月士兵一样被围困在城内,必死无疑。 但现在,黑岩无比得意,他已经出了北城门,而感觉自己的速度还在变快,此时就算林子潇出手也拦不住自己了。 回头看了一眼,瞥见林子潇微皱着眉看过来,似乎很疑惑的样子,顿时更加得意忘形起来:“哈哈!我黑岩福大命大,谁人能杀我?” 此时城门外,胡蟹麾下的另一部分大军正在被张大力率领的天阳大军包围剿杀,然而黑岩看也不看仿佛与自己无关一般,轻轻调整身形,便唰的一声从旁边绕过。 有天阳将士注意到他,但没等他们出手,黑岩已经蹿出了老远,连残影都没触碰到。 张大力正在血月军中大杀四方,看了速度比他还快的黑岩一眼,也感觉鞭长莫及,何况他如今深处万军丛中,要追过去还要费点时间,以黑岩现在的速度,等他追过去,怕是已经跑没影了。 “……算这狗日的命大!”张大力有些郁闷,杀起来更加狠绝。 “任由两军杀个天昏地暗,我自一笑而过!”黑岩即将越过两军厮杀区域的边缘,哈哈大笑的声音远远传来,心情无比舒爽:“某去也!” 然而就在声音落下之时,突然—— 扑通! “啊!!” 黑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第四百九十四章 死不瞑目 黑岩脸朝下趴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惨白的脸庞扭曲在一起,极为痛苦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黑岩颤抖着牙齿咬了咬牙,几乎痛得说不出话来。 在他后心处,一杆生锈的长枪插在上面,穿透了他的心脏,甚至枪尖深深插入了地下,将黑岩死死钉在了地上,几乎动弹不得。 “我道你有多大本事,敢如此猖狂,原来就是个倚仗身法速度快,却无比弱鸡的弱鸡。”一道冷笑的声音传来,接着,黑岩的眼前多出了一双破旧甚至沾染着血沫了靴子。 因为身体朝下趴在地上,而那杆长枪将他心脏都贯穿,颤抖一下都会带给他窒息的痛苦,动弹不得,即使他使劲抬起头也只能看到面前之人胸口以下的部位,看不到脸。 但他对这大半具躯体很陌生,根本不像是阳炎身边任何一人,这让他很是疑惑。 本以为阳炎神机妙算到了如此地步,还专门派了一名亲卫埋伏在这里,关键时刻出手将自己击倒,然后击杀,或者活捉回去交给阳炎处置。 但事情似乎并非如此,那此人又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能在他十倍身法速度下准确击中自己,甚至精准的命中心脏,绝非一般的高手,至少也要与阳炎的亲卫一个级别,甚至更强才行吧? 可是,除了十大亲卫,阳炎身边又何时多了这么一位了不得的高手? 若不是阳炎的人,又素未谋面,这般高手,为何要出手伤他? 黑岩无法理解,更无比愤恨,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可以彻底逃走,日后小心一点,还可以逍遥过日子! 可这一切,都被这个横插一手的人给毁了! “你……是……谁?放……我……走……条件……任……你提!”黑岩强忍着痛苦说道,眼中带着一丝希冀,若是此人不是阳炎的人,或许可以谈一谈。 “呦呵!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不是囔囔着什么'任由两军杀个天昏地暗,我自来去自如'吗?还某去也,这么潇洒……呵呵,这会怎么像个软蛋似的开口求饶了?”那人满脸戏谑地看着黑岩,感觉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刚才这人的那嚣张劲,简直差点没把他给气炸,尤其是那句“某去也!”何其目中无人,简直忍不了啊,这才愤而出手,将手中的长枪用尽全力狠狠向着黑岩离去的方向一掷。 但其实他也就是宣泄一下心中的无名怒火而已,心里很清楚自己那一下虽然使劲了吃奶的力气却没有什么准头,根本不可能击中速度那般快速的黑岩,而且就算能击中,身法这么快的人少说也有灵元境修为,他这一枪怕是连对方的护体灵元都撼动不了,更不用说造成伤害了。 于是他连看都没有看就回身继续战斗了,甚至心中有些后悔,太冲动了,扔了长枪他只能拔出腰间的大刀砍杀,杀伤力小了很多。 直到下一瞬,身后突如其来的一声凄厉惨叫,令得他身形一顿,莫非…… 带着不可置信和一丝侥幸的心理,他回头看到了让他惊喜万分的画面—— 那一枪,竟然中了! 那无比嚣张之人被长枪贯穿了身体,钉在地上动弹不得,鲜血横流…… 惊讶!喜悦!疑惑!自豪……刹那间,诸多繁杂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他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激动,故作镇定地迈步走到黑岩面前,出言冷嘲热讽。 尤其是黑岩像狗一下趴在地上,头却使劲向上仰望他,却怎么也看不到自己样貌的样子,更是令他无比满足而又自豪。 此刻黑岩出言“求饶”,更是让他的虚荣心达到了顶峰,果然是世事无常,风水轮流转啊,古人诚不欺我! 看这人刚才那么嚣张,现在却要像狗一样开口求饶,这变化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所以说,人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 于是,他决定敛下脸上黑岩看不到的无声笑容,忽然发现,眼前这人似乎有些眼熟…… 咕噜! 黑岩惨白的脸色涨得通红,想起方才自己得意忘形的话语,他自己都感到了无比羞耻,若是逃出去了倒也罢了,活该他嚣张,可是偏偏……唉! 罢了,心中的苦闷暂且不提,面前之人一阵冷嘲热讽可是令他差点气得他吐血,恼怒不已,然而毕竟如今落在了此人手里,再大的羞辱也得承受。 不过,若是今日得以幸免于难,迟早要讨回这笔债! 啪! 那人突然双手一拍,顿时让正在盘算的黑岩吓了一跳,心虚地敛下眼中的神色。 “我想起来了!”那人一下子跳了起来,黑岩看到一只染血的手指指着自己,剧烈地颤抖着,顿时疑惑起来:这个高手心性也太不沉稳了吧? 而那人已经激动到完全不在意形象了,声音洪亮地笑道:“哈哈!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个背叛了血月,死皮赖脸求七殿下收容你,现在又狼心狗肺,勾结血月企图弑主夺城的黑岩!哈哈哈!我立大功了!哇哈哈哈!” 那人说着突然仰天狂笑起来,貌似疯癫。 “什……什么?”黑岩睁大眼睛看着他,此人莫非精神有问题? “休想狡辩!”那人冷声喝道,“七殿下早已将你的画像传给军中每一个人,虽然不知道为何你如此弱鸡,但我李小三绝对不会认错!你就是那个猪狗不如两面三刀的白眼狼,黑岩!殿下有令,黑岩谋叛逆,只见死尸,不见活人!不认命吧!” “……” 黑岩深深吸了口气,体内传来的剧痛仿佛已经感受不到了般,瞳孔中的神采灰暗了下去,要是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那他干脆找个豆腐撞死得了。 事实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阳炎想到他可能会逃脱,专门安排了一位高手在城外埋伏自己,可是面前之人心性不稳,言辞粗鄙不堪,连名字都这么……土里土气,算个哪门子高手? 先前被那一枪震慑住,先入为主之下没有在意,如今才发现面前之人的气息虽然在普通士兵里面算是突出,但在自己面前根本不够看。 无疑,就是个走了狗屎运,不知道是老天眷顾,还是天要亡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击倒他,一心只想立功的俗人罢了。 他发现自己的体内灵气不知何故已经枯竭,连护体灵元都撑不起来,而没有了护体灵元,他又不是炼体者,单论肉身并不比炼气境武者强悍多少,至少不再是“刀枪不入”,被一枪贯穿心脏虽说有些不可思议,但也并非是不可能之事。 想到此处,黑岩已经是万念俱灰,若对方是个高手或许还可以谈条件,但面对一个想立功想到发疯的俗人……除了自己的命,恐怕没什么能让对方动心的了。 铮! 一抹刀光映入眼帘,李小三兴奋地弹了下刀锋,缓缓举起,得知被自己侥幸击倒之人竟是七殿下指明必杀的叛徒黑岩,已然不想多言,生怕出现什么变故影响到自己立大功。 “真是没想到啊,我黑岩堂堂灵元境强者,军中一方统领,没有死在罗刹和武魁山的联手之下,没有死在阳炎的屠刀之下,也没有死于林子潇手中,更没有战死乱军之中,竟死在了一个除了运气毫无可取之处的俗人手里,被作为了立功的道具……”黑岩悲凉地想着,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审判生死的一刀落下。 纵然不甘,亦无反抗之力,唯有如此或许能使这一刀不会那么痛。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灵元会那么快地突然枯竭,以至于即将命丧于此。 唰! 李小三眼神炽热,对准黑岩的脖颈,一刀狠狠劈下! 突然,原本低下头眼睛就要闭上的黑岩突然睁开眼睛,射出怨恨不甘的光芒,用尽全力吼道:“死秃驴!你不得好死!!” 噗呲! 刀光落下,血光迸现! 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滚,停下时,一双眼睛仍旧瞪得滚圆,目光所在乃是一张被鲜血染红的符篆。 “好吓人!”李小三被黑岩临死一吼下了一大跳,那么大怨气,何其瘆人! 好在黑岩似乎吼的是什么死秃驴,不是他,否则他今晚怕是非得做噩梦不可了。 “嗯?这是什么?”就在李小三从无头尸体上拔出自己的长枪,揪着黑岩的头发将其首级提起时,忽然注意到血泊中一张极为显眼的符篆,而黑岩那死不瞑目的眼睛一直盯着那里,好奇之下便轻轻将之拿起,看了起来。 然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他也没发现这张符篆有什么特别的,值得黑岩这般惦记。 “难道是我眼界太低,识不得宝贝?”李小三想着便打算将其收起,然后提着黑岩的首级去领功,忽然手中动作一顿,眼睛眯起极力朝着符篆右下角看去。 “这写的什么?”那是一行蝇头小字,极小,他的修为好歹也有炼气八重,但以他的目力,这么近距离这么仔细地去看也很难看清楚,难怪他翻看了几遍也几乎没有注意到这里居然还有字,也不知道当初写这字的人累不累。 “此符……以……以……以精血……为……为引,我去!这么小的字要怎么看啊!”李小三看得眼睛都酸了也只看了开头几个字,但好奇心使他越发想要看清楚:“以……以……以武……者……灵……灵元……为……为……,这个字是……哦,是养字,后面那个应该是料字,然后是……什么鬼!这笔画都堆一起,谁认得出来啊!不管了,看后一个……用……那前面就应该是慎字,最后是……切……记,呼!没了!” 李小三揉了揉酸痛不已的眼睛,将读到的字连起来一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此符以精血为引,以武者灵元为养料,慎用!切记! “嘶~这玩意太邪门了,还是上交吧,嗯,连同此贼的首级一同上交,说不定赏赐也会多一点,嘿嘿!” 李小三打定注意,立刻提着黑岩的首级朝着城内而去,当然也没忘将黑岩尸体上所有东西搜刮一空。 至于城内外两处战场已成定局,少他一个也无所谓了,还是领功要紧!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上当受骗(四千字大章) 血月皇朝境内,距离血月皇城万里之遥有一座占地千里的重城——镇王城。 此城极为繁华,人群络绎不绝,却井井有条,不时有巡逻士兵在各个街道游走查探,戒备之森严,怕是仅有皇城可以稳压一头。 但,镇王城却并非军事要地,也非运输要塞,之所以如此,盖因坐落城中央的一座府邸——镇南王府! 顾名思义,就是镇南王居住的府邸。 说起镇南王,所有血月百姓都会有一种由衷的自豪感,因为镇南王虽然封王,却姓湘,并非皇室宗亲,乃是血月皇朝流传千古的传奇。 据史料记载,初代镇南王本出身贫寒,乃一贫苦人家独子,三十年寒窗苦读,却是数次名落孙山,许多人都以为又是一位怀才不遇的书生,估计一生也就是个穷困潦倒的命了,当个私塾先生或许能混个温饱。 像他这样的书生无论是哪个皇朝都数不胜数,即使左邻右舍都渐渐很少谈及那位曾经被广传的才子,当许多人都忘记有这么个人之时,从边疆传来两个轰动全朝的消息—— 征南大军大败而归,三十万血月将士几乎全军覆没! 天阳皇朝出动五十万大军,乘胜追击,有趁势吞并血月皇朝的野心! 血月百姓人心惶惶,朝廷亦是急不可耐,最终血皇下旨,招募新军以抵抗天阳大军,但最终也仅仅招募到二十万人,这里面都是未曾上过战场的新人。 固然血月皇朝刚刚遭受了损失,但举国之力凑足五十万大军依旧绰绰有余,不知血皇何以只派遣招募的二十万新军去抵抗强悍的五十万天阳大军。 当时的天阳皇朝正值鼎盛,当代阳皇乃是一位锋芒毕露的马上皇帝,对军队的训练极为严苛,因而天阳大军的战力极为强横,兵锋所指,血月皇朝这等老牌皇朝也唯有节节败退,血月三十万大军连天阳边关的城门都没碰到就几乎全军覆没,可见天阳大军的实力。 面对如此强敌,朝廷却消极应对,血月朝中上下乃至平民百姓,皆颇有微词,称血皇此举乃是鸡蛋碰石头,这二十万新军怕是一个都回不来了。 一开始事情也正如世人所料,新军出征的第一个月,刚刚与北伐的天阳大军对垒就一败涂地,损失一城,随后的三个月,新军依旧败绩累累,血月边关城池接连沦陷,新军将士也遭受了五分之一的损失,极为惨重。 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第四个月开始,新军虽然依旧常吃败仗,但已经有了几场小胜,随后的两个月新军打胜仗的次数逐渐增多,到了第七个月,新军虽然又损失了部分力量,但已经能够胜败参半,与天阳大军一战了。 血月百姓又燃起了信心,开始有许多有志青年自愿加入新军,到了第九个月,新军的人数不减反增,不仅超越了最初的二十万,更是达到三十九万之众,真正意义上能够与天阳大军分庭抗礼了。 第十个月开始,新军已经在天阳大军的攻势下站稳了脚步,没有再损失任何重要城池,打破了天阳大军锐不可挡的气势。 第十一个月到第十二个月,新军开始反客为主,收复了不少失地,优势逐渐转移到了血月一方。 接下来的三年中,天阳大军与血月新军不断角逐,各有胜负,僵持不下。 只是僵持中天阳大军的兵力和补给、士气在不断消耗,血月新军虽然损失更大,但由于更多生力军的加入,却一直膨胀到了五十万,更是占有天时地利人和,于是在两军开战的第五年中,节节败退的不再是血月新军,而是人数锐减到了三十五万以下的天阳大军。 这一年中,血月新军气势如虹,接连收复失地,到年底,天阳大军前四年侵占的城池已经几乎被血月新军收了回去。 第六年,天阳大军退回关内,新军趁势南下,围困天阳边关数月不克,终于在血皇的旨意下,奉命班师回朝。 至此,两朝交战有了结果,虽然只是击退了天阳大军,而且血月新军伤亡远胜天阳大军,没能占到天阳皇朝的便宜,但对比六年前三十万血月大军南征却惨败而归,甚至因此成为天阳皇朝入侵的借口,丢失大片疆域来说,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惊天之喜了,是足以让血月举国欢腾的大胜! 而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不敢置信的是,血月新军班师回朝,享受全朝百姓的敬仰时,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轰动了整个血月皇朝。 湘南! 对,没错!正是后来的初代镇南王,湘南! 没有人想到,本以为名落孙山,只能靠当私塾先生求一生温饱的湘南,竟然在当年血皇下旨招募新军时,弃文从武,以一介书生加入了新军,非但没有死于非命,反而借这持续六年的两军交战而崛起,闻名天下! 据新军统帅的亲口阐述,这一战,之所以能够劣势变优势,最终扭转乾坤并不是他有多英明,军事能力多么出众,而是因为这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初入新军便屡次冒死献计,后来受他赏识授任军师之后,更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并直言,血月有此大胜,湘南当居首功,连他这统帅都自叹弗如。 从此湘南青云直上,屡次在与天阳皇朝,甚至青龙皇朝的争锋中取得大胜,深得血皇恩宠,年仅五十岁,便受封镇南王,乃是血月皇朝建立以来就屈指可数的异姓王,几乎站在了权势的巅峰。 这样的人物,不可谓不传奇,只可惜湘南毕竟只是一介书生,不修武道,纵然后来弃文从武却已经太晚了,最终修为也仅仅达到淬体境七重,寿元仅仅一百二十年,更因为以莩弱之躯屡屡征战沙场,留下了许多暗伤,晚年病魔缠身,年仅九十三岁便于镇南王府中病逝。 传闻,初代镇南王湘南与世长辞时,血月全朝各地尽皆暴雨倾盆,似天都在哭泣,血皇亦悲痛万分,声称镇南王爵位世袭罔替,血月一日不亡,镇南王府一日不倒。 自下一代镇南王起,皆以武道为本,屡出将帅之才,使得镇南王府成为真正的将门世家,一直延续至今。 镇南王府光耀依旧,偶尔有行人路过都会用崇敬的目光深深一拜,才会放轻脚步离去。 “什么?!” 平日里,镇南王府都很安静,然而今日却有一声震怒从府内传出,整个王府都似颤了颤,使得一名本要路过的行人心惊胆颤,匆匆对着王府一拜,连忙绕路而去。 镇南王府,一座大堂内,当代镇南王一脸威凌地怒瞪着一名穿着华服,跪在大堂中央颤颤巍巍的少年:“你不要告诉我,三万灵元石你就换了这么一个破玩意?” 说着,他将一个符篆扔到了少年面前的地上。 华服少年弱弱道:“这不是破玩意,大师说它能替我挡一次致命伤害,相当于孩儿的一条命呢,再说,也就三万灵元石而已?” 说到最后,见镇南王脸色愈黑,顿时声音小了下去,心虚之下成了疑问句。 镇南王沉声问道:“那你口中的大师可曾告诉你这能挡什么级别的伤害?” “啊?”华服少年一愣。 镇南王看他这表情就知道这傻小子被人给忽悠了,顿时脸色黑如锅底,抽过一个枝条就往华服少年身上抽去,吓得他连忙起身躲避。 “父王干嘛打我?” “干嘛打你?我打死你这个败家玩意儿!三万灵元石就买了个屁都不是的破玩意儿,老子打死你!” “哎呀!父训子天经地义,可您也得把话将明白了,孩儿买个护身符怎么就败家了?难不成孩儿的性命在父王眼里连三万灵元石都不如?” “你还敢顶嘴?好!老子就边打边告诉你为什么打你!你知道那符篆要以精血引动,还要吸取大量灵元才能催动,就你那点修为,就算吸干了你都休想催动分毫,就算你日后突破灵元境可以催动也会对身体造成极大伤害,却只能抵挡天玄境强者以下的攻击,你知道么?” “那岂不是天玄境以下,我可以横着走了?哎呦!”华服少年眼睛一亮,竟忘了跑,被重重抽了下,痛得直跳脚。 “横着走个鬼!”镇南王见他还不知好歹,更怒,打得更狠了:“你可是堂堂镇南王世子,哪个不长眼的敢太岁爷上动手,再者说老子给你那么多宝物哪个不比这破玩意靠谱,你这败家玩意还学人家买什么护身符,还三万灵元石!看老子不抽死你!” “哎呦!别打了!孩儿知错了!哎呦!救命啊!父王杀人了!哎呦……” …… “喷嚏!” 镇王城街道旁,一名肥头大耳独子滚圆却又一脸我佛慈悲的得道高僧正在售卖……不对,是替佛祖赐符,突然打了个喷嚏,喷了眼前的富家公子满脸。 “大师,您这是感染风寒了?”富家公子心中嫌恶,却又不好伸手去擦,难受无比,又有些怀疑。 得道高僧也会感染风寒吗? “当然不是!”得道高僧一本正经地道:“老衲云游四海,初至贵地,竟遇匪寇想谋财害命,但出家人不可杀生,故而放了他们一条生路,不想他们匪性不改,竟故作悔改引诱老衲去了一处寒毒聚集之地,只叹老衲低估人心险恶中了圈套,虽无损伤,但也染上些许寒毒,尚未驱逐干净,方才正是寒毒发作所致,不过老衲已将其压制,无伤大雅。” “大师慈悲为怀,本公……咳咳,小生佩服,只是大师日后行走江湖还需小心才是,况且佛道不也讲究金刚怒目么?”富家公子目中露出崇敬之色。 “小施主心善,那这护身符老衲就抹去零头好了,本来是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颗灵元石,就收施主一万九千九百九十颗好了。”得道高僧欣慰地道。 “……”富家公子翻了翻白眼,你这零头抹不抹有区别么?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接过护身符,从须弥戒中数了两万灵元石交给得道高僧。 得道高僧目光一扫,眉头微微一扬,随即回复,一本正经地道:“小施主,此符慎用,老衲要继续云游四方了。” 话音未落,突然嘈杂的声音穿来,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出现在街道上,为首一人目光一扫,一眼就看到显眼的富家公子和得道高僧,目光顿时便得杀气腾腾起来。 “好你个假和尚,招摇撞骗到镇王城来了,还敢哄骗镇南王世子,简直罪无可恕,随我们走一趟吧!”很快,他们就杀到二人面前,为首之人冷声道。 得道高僧一愣,随即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呼道:“镇南王来了!” “啊!”众人一惊,就连那位富家公子都转身看向镇南王来的方向。 “参见王爷!”那队士兵几乎是条件反射,转身便拜,此等谑诚可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 然而很快,他们就都愣住了,前面都是普通的百姓,哪有镇南王的身影? 被骗了! 为首之人反应过来,脸色阴沉得似要滴水,看周围旁观者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怕是在心里乐呵着吧? “假和尚!你……”他猛地回头就要发怒,却见后面都是寻常百姓,哪还有那肥头大耳肚子圆滚滚又偏偏一副我佛慈悲的得道高僧的身影。 “混蛋!”他摘下头盔往地上狠狠一扔,咬牙对着同样咬牙切齿的下属,冷声道:“追!今儿个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假和尚带到王爷面前!不过,我想王爷也不想看到完整的活人,留口气就成了。” “是!我们一定让他躺着进王府!我们追!”众人齐声道,若说之前只是公事公办的话,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都恨不得在那假和尚的肥肉上咬一块下来。 众人杀气腾腾地离去,所过之处,行人莫不畏之如虎,暗暗同情得道高僧,惹到镇南王府,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得道高僧和十几名士兵相继离去,唯独富家公子还留在原地,风中凌乱…… 大师?假和尚?招摇撞骗?骗到镇南王世子头上?心虚而逃了? “我的灵元石!!”许久,熙熙攘攘的街道中传出一道凄厉无比的心痛之声,还有隐隐约约的磨牙之音,令人心底发寒。 第四百九十六章 暗夜魅影 常州城中,火光映照得夜色通红,阳炎在亲卫队的拱卫下从人群中缓步走出,凌厉的目光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胡蟹等人清晰地感受到了这道目光下蕴藏的凛冽杀机,竟如寒冬里的一股冷风毫无阻碍地吹进了他们的身体,寒冷刺骨。 “七殿下,可有商谈的余地?”胡蟹深吸口气,缓缓开口。 “你说呢?”阳炎微微抬眸,瞥了他一眼。 胡蟹沉默,一股压抑的气氛在血月人群中发酵,仿佛一根紧绷的琴弦,随时可能嘣断,但也会同时割伤弹琴之人的手指。 半晌,他缓缓举起了大刀,一股霸道的刀势开始酝酿而出,感受到胡蟹的意志,千余血月士兵也紧跟着握紧了兵器。 负隅顽抗么? 阳炎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们的举动,就在胡蟹刀势即将蓄势完成,准备拼死一搏时,他的手掌举起,淡淡道:“三息之内,降者不杀,顽抗者,诛!” 哗啦—— 话音未落,天阳将士已经迅速摆开阵型,最前方三百人人手腰间挂着一个锦囊,手握一颗鹅蛋大小的黑色圆珠,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萦绕血月将士心中。 胡蟹看到此物亦是心中一沉,对于此物他可是极为熟悉,大军刚刚降临常州城还未靠近便被这称为霹雳火灵珠的东西炸了个灰头土脸,深知此物的威力。 只可惜他们在地下挖出少数的没有被引爆的霹雳火灵珠已经在白日的大战中用掉了,而天阳这三百人却人手一颗不止,腰间悬挂的锦囊内怕是还有,面对这等利器,他们这一千将士可谓毫无抵抗之力。 更何况,这三百手持霹雳火灵珠的天阳士兵后面,更是一排排弓箭手,锐利的箭矢已经搭在弦上拉满,森寒的箭尖将他们锁定,紧跟着的是看不清人数的火红色铁骑虎视眈眈。 如此阵势,莫说他们仅有千人,就是再多十倍,怕是也无济于事! 刚刚提起顽抗之心的血月士兵动摇了,但凡有一丝可以拼的希望他们都会尝试,可现在的情势,恐怕没等他们冲到天阳将士面前,就被霹雳火灵珠和箭矢给灭得差不多了,后面的天阳骑兵只要冲锋一次就可以将所有幸存者践踏成肉泥。 这不是负隅顽抗,这是自寻死路! 哐当! 第一息刚过,就有数十血月士兵丢弃了武器,主动被天阳将士拿下。 哐当哐当! 第二息刚刚开始就又有稀稀拉拉数十人选择放下武器,主动被拿下。 第二息过去,始终无人再丢武器,主动投降。 阳炎脸色不变,手掌却轻轻挥下,简单的一个动作却使得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手握霹雳火灵珠的三百人握紧了珠子,做好了扔的手势,只等阳炎手掌完全落下,这三百颗毁灭力恐怖的霹雳火灵珠就会将所有血月将士淹没。 弓箭手亦蓄势待发,随时可以射出穿透一切盔甲血肉的箭雨。 赤焰马马蹄不安分地刨着地面,天阳骑兵已经蠢蠢欲动。 许多血月士兵将求助的目光望向胡蟹,却见他沉着脸一言不发,丝毫没有理会他们,顿时一个个仿佛成了无根浮萍,不知所措。 阳炎的目光变冷,手掌就要完全落下,许多血月士兵终于无法忍受心中的恐惧,丢下了武器,接受天阳将士的收押。 这一下,就有五百多人选择投降,仅有三百人脸色灰败,却依旧没有放下武器,甚至还绽放出了气势。 唰! 阳炎的手掌终于完全放下,没有任何言语,天阳将士却清楚地明白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一个字——杀! 轰隆隆! 没有丝毫犹豫,在一瞬之间,最前面的三百人便将霹雳火灵珠一口气扔向了血月仅剩的三百余人之中。 轰! 胡蟹和陈玉同时出手,三百余血月士兵也疯狂抵抗,身体朝着天阳阵营冲来。 然而三百霹雳火灵珠同时爆发,威力何其之大,爆炸范围何其之广,纵然胡蟹和陈玉可以保护周围的一些人,却依旧有火光将血月士兵淹没,惨叫声迭起。 阳炎身后,赵子龙和马钊同时冲出,一人奔向胡蟹,一人奔向陈玉,一个触碰间,其余血月士兵再无防护,紧接着倾泻而来的可怕箭雨将他们淹没掉来,一道道身影倒下,惨叫声连成一片。 此时,还活着的血月士兵仅剩一百余人,其中大半都遍体鳞伤,属于侥幸存活下来的。 轰隆隆! 大地震动,三百扔霹雳火灵珠的天阳将士和弓箭手轰然向两侧散开,速度飞快提升,如同奔雷一般的天阳骑兵豁然冲出,杀气腾腾,气势如虹! 啊啊啊啊! 惨叫声很快充斥了这片天空,比起前两次更为凄厉,剩下的百余名血月士兵不是被马刀割断整个脖颈,便是被骑兵撞翻,紧接着被奔涌而过的铁蹄践踏成肉泥。 惨叫声迅速减弱,当天阳骑兵冲到另一头停下时,除了另外两处的打斗声,这片区域已然寂静无声,三百多血月士兵亦无一人再站着,鲜血、碎肉、尸体、头颅几乎将这一段街道给铺满。 一队手持长枪和盾牌的步兵从后往前扫荡而过,但凡留有全尸的,都会在咽喉上补一枪,确保无一人生还。 投降的血月士兵抱头蹲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仅有无尽的恐惧,这一幕,从前只会出现在血月士兵对付天阳人的时候,如今,角色互换了! “啊!” 远处,一声惨叫,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马钊伸手扣住陈玉的咽喉,浑厚的灵元随着指尖的巨力爆发,陈玉的咽喉直接被捏碎,身体无力地倒下,眼睛睁得极大,仿佛死不瞑目。 他的修为乃是灵元境八重巅峰,因此才被月无辰派来辅助胡蟹完成任务,本来就算血月大军全军覆没,他要走并不是难事,但奈何,他遇上的是马钊! 曾经作为杀手的马钊,纵然修为比陈玉低了些,但凭那些杀人手段这点境界差距根本不算什么,若是陈玉一心战斗还能活得久一点,偏偏他还想着离开,这对马钊来说恰恰是最佳的机会。 于是,马钊直接一把捏碎了陈玉的喉咙,一代高手就这样陨落在常州城的夜色下,甚至不会有人记住他的名字。 这时,另一处战场也落下了帷幕,胡蟹的修为比起陈玉远远不如,也就灵元境六重的样子,岂会是赵子龙的对手,戏耍了一番,见马钊已经解决了对手,也就干脆地结束了战斗。 但并没有就此杀了胡蟹,而是把他带到了阳炎面前,道:“这厮要如何处置?” 马钊回来,瞥了一眼,冷冷道:“杀了就是了,这还要殿下教你?” 赵子龙无语:“懒得跟你个只知道杀人的机器说话。” 阳炎没有理会二人的斗嘴,而是看着胡蟹道:“昔日将军,今日阶下囚,可甘心?” “不甘心!”胡蟹没有任何犹豫地道,从将军到阶下囚甚至随时会被斩首,谁能甘心? “若有一条生路呢?” 胡蟹目光一凝,炯炯地看着阳炎,确认他不是在说笑,顿时有精光射出。 “殿下有令,莫敢不从!”胡蟹吐出一口气,郑重其词。 “杀了月无辰。”阳炎目光凌厉,一字一顿,仿佛有一道雷霆重重轰在胡蟹头上,眸光剧烈动荡着。 “此事之后,去留由你,若留下,本皇子还你一个将军,日后前程似锦,但,你只有一柱香的时间。”阳炎不理会胡蟹震惊的目光,转身便走,猎鹰形影不离,其余人却纹丝不动。 胡蟹盯着阳炎离去的身影,呼吸急促,眼神闪烁不定,直到他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夜幕中时,他的眼神变得从未有过的坚定,猛地跪倒在地,面向阳炎离去的方向,狠声道:“谨遵殿下令!” …… 是夜! 血月营地中,胡蟹与七万大军夜袭常州,十万大军留守营地,尽管遥望常州城内火光冲天,除了负责戒备的守卫和巡逻兵,其余人皆已入睡,许多人甚至睡梦中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在他们看来有内应打开常州城门,又有胡蟹的七万大军尽出,十三殿下甚至还派出了自己的一名亲卫,可谓万无一失,此刻常州城内的火光和隐隐的喊杀声无不印证了这一点。 但他们并不知道,一切都与他们想象的相反,而月无辰的真实目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们更不会想到,在常州城危急,血月营地还有十万大军留守,竟会有人胆大包天敢闯入他们营地之中,而且不止一人。 在夜色的掩护下,一行黑衣人如同魅影一般掠过,以极其轻快的身法和矫健的身手潜入了血月营地之中,没有惊动任何一名士兵。 进入营地之后,为首一人打出几个手势,这行黑衣人迅速分成三股,从不同的方向掠出,依旧没有惊动任何人分别深入血月营地。 这些人仿佛极其熟悉血月营地的情况,行走时虽然极为小心谨慎,速度却飞快,而且目标极为明确,如果从上空俯视这一切就会发现,这三股黑衣人虽然走的不同路线,但营地中比较重要的地方都没有放过,而他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一间极为朴素的营帐,除了稍微大了些许,与普通将官的营帐并无多大差别。 但很显然,这行黑衣人的目标不会是普通的将官级! 第四百九十七章 刺杀! 营帐内,有灯火点亮,月无辰没有入睡,也没有修炼,而是捧着一卷厚重的竹简静静看着,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某个难题。 竹简是一种较为古老的记载方式了,因为厚重不方便携带以及无法通过意念的方式留下著作人的感悟而只能留下文字表述,而逐渐被卷轴、玉简等替代,还以竹简为承载物的典籍,除了用不起卷轴玉简这等较为昂贵的承载物的,只要是原本,都可以说是数万年以前的古籍了,价值不菲。 “构造九天血杀阵的关键究竟是什么?”月无辰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这个问题,盯着竹简,心念快速转动,却始终无法悟透。 这九天血杀阵乃是上古阵法,传闻乃血杀原老祖所创,而血杀原是比上古三大神宗还要古老的存在,虽然不曾名义上统治过乾域,但其影响力却比上古三大神宗还要深远,据说九州的巨头人物听到血杀原三个字也要认真对待,不敢轻易冒犯。 可想而知血杀原老祖是何等存在,创造的九天血杀阵又有何等伟力,恐怕只要能掌握一两成的威力,都可以抗衡现在的乾域霸主级势力。 当然,真正的九天血杀阵早已随着血杀原的消失而消失,后来流传的都是仿制品,而到得连后来的三大上古神宗都已经烟消云散万年,又经历过乾域群雄割据征伐的大混乱时代的如今,连仿制品都不知道埋葬到了何处,是否早已经不存在了也不得而知,甚至人们已经忘却了它的威名。 月无辰手中的竹简是血皇亲赐给他的,里面讲述了九天血杀阵的历史,但记录的却并非九天血杀阵,而是绝杀阵! 绝杀阵并非血杀原老祖的手笔,乃是某位阵法大宗师倾慕血杀原老祖的事迹,更因对阵法一道极致的追求,四处搜寻有关血杀原老祖和九天血杀阵的线索,以本身极高的阵法造诣模仿九天血杀阵而制造出来的,威力虽然远不如九天血杀阵,但也极为强大了。 甚至,他手里的这本很可能还不是绝杀阵的原本,毕竟那位阵法大宗师也是相当久远的人物了,纵然是血皇,恐怕也不可能弄到绝杀阵原本。 事实上,这卷竹简还是残缺的,只是大部分内容都还在,因此他前面感悟起来不难,可偏偏在其中最关键的部分模糊了,若是玉简还能通过意念来模糊感应,从而作出各种推测来契合前后文,可这是竹简,只能从字面上推断,困难了许多倍。 月无辰的心很大,并不仅仅满足于悟透绝杀阵的精髓,甚至还想以此为依据试图参悟比绝杀阵更加高明的九天血杀阵! 他认为,既然绝杀阵是那位阵法大宗师仿照九天血杀阵而制造出来的,二者间必定有着相通之处,这些相通之处必定是九天血杀阵的关键,如果能够将其悟透,或许能够还原。 以他如今的眼界修为,纵使理论上悟了,也绝不可能施展出来,最多能够布置出形似的阵法。 但只要踏出这一步,随着日后他的修为不断精进,眼界逐渐开阔,有朝一日达到那位阵法大宗师的境界,乃至血杀原老祖的修为,必能再现九天血杀阵的辉煌。 而那时九天血杀阵不仅仅是血杀原老祖的专属,更融入了他从卑微弱小到尊贵强大的武道感悟和人生升华,他将超越血杀原老祖,成就盖世大能! 顺者昌,逆者亡!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这需要极为漫长的岁月,但月无辰从来不缺乏耐心,他有坚定无比的心志,他坚信,这不是空想,而是百年乃至千年后的事实! 研究了许久的竹简,月无辰才将其放下,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忽感睡意便放弃了打坐修炼的想法,起身舒展了下身子,便卧榻而眠。 呼! 一阵冷风吹来,帐内灯火熄灭,漆黑如墨,少许,月无辰那平缓的呼吸渐渐在密闭的营帐内轻轻响起。 似乎,已经睡着了。 营帐外,数名黑衣人对视一眼,小心地掀起帐帘的一角,其中一人以极快的速度滚入,至帐帘恢复竟没有带入一丝冷风。 这名黑衣人瞬间掠至床前,亮光一闪,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右手握着的匕首对准躺着之人的心脏狠狠刺下! 没有一丝气息外泄,然而那寒光凛凛的尖锋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若是刺中,此人必定当场气绝。 砰! 匕首落下!床榻顷刻间四分五裂,上面的被毯被刀锋撕裂,细碎的棉帛在空中飞扬而下,似天女散花一般美丽。 距离不远的一处更为豪华气派的营帐内,一双眼睛骤然在黑暗中睁开,明亮的目光使得整个营帐都仿佛光如白昼,接着一股令人窒息,仿佛天人降临的威压笼罩大半个血月营地,一位位血月士兵从睡梦中惊醒,颤颤巍巍,面露惊恐。 “不好!殿下出事了!”数位强者朝着月无辰的营帐赶来,脸色冷漠无比。 他们身为皇子亲卫,本该寸步不离,但月无辰做的许多事都不允许他们在旁,尤其是翻看类似绝杀阵古籍等绝密时连天玄境的亲卫都要避之,再加上这里乃是血月营地,就算派出去了七万大军,依旧还有十万大军,他们又离得不远,更不觉不妥。 但没料到,今日竟然出事了! 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分明是那位天玄境亲卫所发出的,能让他如此,只有可能是十三皇子遇到了什么事。 而让他们惊怒的是,他们离得并不远,居然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妥,直到天玄境强者的威压降临下来才惊觉,这已经是极大的失职,若是月无辰真出了什么事,他们都难辞其咎。 …… 不好! 黑衣人瞳孔一缩,刚刚那一匕根本没有刺中人! “是在找我么?”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他豁然转身,只见本该在熟睡中被他刺死的月无辰,正完好无损地站在他身后,如同幽灵一般。 看到黑衣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愕,月无辰阴阴一笑道:“是不是很疑惑,本皇子是怎么醒来避过你那一击的?” 不等黑衣人回答,他便自己说道:“你是个高明的杀手,本皇子甚至不知道你何时潜伏在周围的,竟然避开了亲卫的耳目,尤其是用的迷香,真正的无色无味,若是寻常人,你的刺杀会非常成功,杀人之后还可以全身而退,不会惊动任何人。” 黑衣人身形一动,匕首再度朝着月无辰刺下,显然不想拖延时间,纵然他的确很好奇月无辰的答案。 然而,他再度扑空了,甚至没有看清月无辰是怎么躲开这一击的。 “但是!”月无辰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话锋一转,冷道:“你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身为十三皇子,身上的宝物又岂会少了?你那迷香非但对本皇子无用,反而成了最大的破绽,让本皇子察觉了你的存在,于是,本皇子将计就计,引你上当。” 说到此处,他轻轻一笑,云淡风轻地道:“至于本皇子怎么避过那一击的,你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你的本事,根本碰不到本皇子的一个衣角。” 黑衣人一言不发,眼中却有摄人的杀意迸出,身形骤然暴掠而出,手中的匕首闪耀着寒光,直直对着月无辰的脖颈刺下,另一只手甩出十数枚暗器,封锁了月无辰的全身,连闪避的路线都全部封死。 “想试试么?”月无辰嘴角一勾,竟是一动不动,任由匕首和暗器近身,仿佛吓傻了一般。 砰!砰!砰! 十数枚暗器率先射中月无辰,分别落在各个要害,可见黑衣人使用暗器的功夫不弱,然而这些足以将人的肉身千疮百孔的暗器仿佛撞到了一层透明的屏障上,纷纷被弹回,散落四周。 嚓! 黑衣人手握匕首狠狠刺在这层屏障上,发出刀割一般极为刺耳的声音,在暗器都无法留下一丝痕迹的屏障上划出了一道狭长的刀痕! 但,也仅此而已,黑衣人全力爆发依旧只是使得匕首深入一点,而无法穿透,月无辰笑吟吟的看着,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黑衣人收匕暴退,月无辰依旧留在原地,只是笑着,没有动手的意思。 黑衣人目光凝重,一字一顿道:“你已突破灵元境?!” 这是他第一次出声,可见心中的震惊已经无以复加,刚才那令他用尽全力都无法穿透的屏障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乃是无数灵元境以下武者梦寐以求的,护体灵元! 有了护体灵元,纵使站着不动,低阶武者也休想撼其分毫,这也是许多猛将能在万军之中大杀四方的缘故,普通士兵根本不是对手。 灵元境强者固然难得,但在中级皇朝势力里只能算是中间力量,在大规模官军中算不得稀奇,但月无辰显然不能以一般的灵元境来等同,哪怕他才刚刚突破。 黑衣人本身就是灵元境一重强者,而且在这个境界浸淫了数年,可刚才无论是暗器投射,还是近身匕首刺杀,都没能撼动月无辰,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即使月无辰的亲卫没有赶来,要杀掉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把你知道的都交待了出来,或许本皇子会给你一个痛快。”月无辰冷道,没有否认,他的确已经跨越了炼气境到灵元境的那道鸿沟,而且就在白日那场惨烈的攻城战之后! 那场大战,凑足了他突破所需要的精血,甚至突破之后依旧有余,刚刚突破,他的境界就已经稳固了小半,真正开始踏上了强者之路! 第四百九十八章 杀局! 黑衣人的目光恢复平静,经过了严苛的训练,他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情绪,更是深知,冷静的重要性,何况面对这般棘手的目标。 月无辰的亲卫正在疯狂赶来,没有时间了! “杀!”黑衣人吐出一字,全身气势不再掩藏,轰然爆发,身形掠出,匕首挥下,冰寒的锋芒比起之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仿佛要将一切都刺穿。 “不自量力!”月无辰冷笑一声,之前的试探让他不仅探清黑衣人的实力,也对自己如今的战力有了个大致的理解,碾压此人不在话下! 月无辰右手握拳,猛地击出,竟以灵元包裹着的拳头迎上那森寒的锋芒,然而一拳既出,空气爆出一声声闷响,足可见其威力。 轰! 拳芒与匕芒碰撞,一股暴躁的气浪朝着四周宣泄开来,席卷一切,甚至连营帐都被掀翻,夜空浮现在二人头顶,微弱的月光洒下,微凉。 咔嚓! 锋芒过后,是最直接的碰撞,是拳头与匕尖的碰撞,一丝鲜血染红了匕尖,然而一声轻响,匕身上一道裂缝迅速蔓延开来,随后,崩碎! 一拳,以血肉之躯,碎匕! “既然你这么不识相,就好好享受接下来的大餐吧!”月无辰冷道一声,甩了甩微痛的手,黑衣人全力以赴的一匕也仅仅是突破他的护体灵元,刺破一点皮而已。 不单单在灵元的凝厚上,月无辰超越了同境强者,就是单凭血肉之躯,也足以在同境人物中占据一席之地。 月无辰身形扑出,一拳狠狠击出,没有动用任何武技,也不着急解决战斗,他需要这种级别的对手,让他以最快的速度适应现在的境界。 黑衣人脸色古井无波,握着残缺的匕首与之硬战,二人以快打快,不断碰撞,掀起狂猛的风暴,席卷周围的一切。 而就在二人战至酣畅淋漓之时,十数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冲进风暴之中,出现在月无辰周围各个方位,或出掌,或出拳,或出刀,或出剑,几乎同时出手,恐怖的威势瞬间将风暴扩大许多倍,铺天盖地的攻击将月无辰淹没掉来。 “什么!”月无辰脸色微变,显然没想到黑衣人远不止一个,而且此时才出手,挑选的时机可谓恰到好处,正是他防备最为松懈之时,亦是他刚刚与第一位黑衣人碰撞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 月无辰很清楚这些黑衣人是谁派来的,一开始也怀疑过不止一个黑衣人,但尽管第一位黑衣人暴露,甚至被自己碾压,其他黑衣人一直没有出现,才打消了他的疑虑,有了拿黑衣人试招的念头。 此时,刚刚战到兴奋处,哪想到一下子竟冒出这么多黑衣人来,而且一出来便是雷霆一击,其中好几股气息都让他感到心悸,想来是要将他一举轰杀,不留半点余地。 他刚刚突破,力量还不熟悉,突然遭到这样的围杀,几乎一瞬间,便陷入了绝境! 他掌握多种武技,许多都是玄阶,面对第一位黑衣人时都没有施展,如今更是不可能,没有哪一种武技可以挡下这样恐怖的攻击,他也不可能同时施展十多种武技来个逐个击破,至于躲,所有方位都被封死了,往哪里躲? 这,已经是一个死局! 可以说,这种情况,换了任何一个刚刚突破灵元境的武者,都是必死无疑,甚至灵元境二三重的强者,都唯有饮恨一途! 若月无辰没有其它手段,亲卫们又还未赶到,纵然他是血月十三皇子,也在劫难逃。 但如月无辰这样的人,又岂会轻易黔驴技穷,引颈就戮? “镇魂钟!”月无辰心念一动,一声钟鸣,一尊古钟飞出,将全身蜷缩成一团的月无辰罩入其中。 轰! 十数道恐怖攻击毫无花俏地落下,淹没了这片天地,黑衣人眼中露出一丝激动,然而几乎同时,一道震耳欲聋的钟声豁然在这片夜空中炸响,如同惊雷一般。 铿!!! 恐怖的气浪以钟声为源地,向着四周扫荡而去,十数位黑衣人脸色微变,纷纷后退防御,然而气浪扫过钟声入耳之时,依旧感觉内腑震荡不休,修为较低的几人更是口吐鲜血,染红了面巾。 噗嗤! 月无辰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虽然躲在钟内,用镇魂钟挡住了黑衣人的攻击,然而那从钟壁内传来的震荡之力和镇魂钟被敲响时的钟声,在钟内狭窄的空间里,却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力,内腑震荡,鼻耳两处竟有鲜血留下,看起来颇为凄惨。 “可恶!今日,你们一个都休想离开!”月无辰一双眼睛冰冷无比,同时他也感觉今夜之事并不寻常。 按理说这些最高修为也才低阶灵元境的黑衣人,就算隐匿手段再高明也不可能瞒过亲卫们的感知,尤其是天玄境修为的挞拔乌硅,更是休想瞒过。 刚才的一切虽然短暂而又突然,但那么大动静,也有十几息的时间了,竟依旧没有一个亲卫赶到,挞拔乌硅也不见踪影,对他来说,本该瞬间就能降临而来,他也不会被逼得如此狼狈。 这一切都很不合理,他若是出事,所有人都逃不了干系,包括挞拔乌硅,更不会有故意不来营救的事情出现。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有别的天玄境强者干预了,不论是黑衣人的潜入,还是亲卫迟迟不到,都是此人的手笔。 “阳炎,你还真是让本皇子惊喜,希望你承受得起后果!”月无辰脸色极为冰冷,即使在试炼之地遭阳炎设计,被诸势力天才围攻,他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杀机盎然。 钟声过后,黑衣人再度围上来,疯狂攻击着古钟,钟声震荡天地,黑衣人有了准备依旧被震得内腑动荡,始终无法突破古钟的防御,而月无辰在众人的攻击下,也并不好受。 一次次震荡的累积,使得月无辰内伤不断加重,却只得吞下疗伤丹药后继续咬牙坚持,他清楚,若是一直躲在钟内,不断遭受攻击,迟早会被钟声震死,但,攻击的黑衣人遭到钟声的反噬数倍于自己,持续不了多久。 而他的亲卫很快就会赶到,虽然对方有天玄境强者,但只能施以暗手,绝对不敢明目张胆地出手,否则直接对他出手,就算他有镇魂钟,有其他保命之物,也难逃一死,那样的后果自己承受不住,但阳炎一样承受不住。 所以,只要他能坚持住,笑到最后的必然是自己! 轰轰轰! 黑衣人仿佛不知疼痛一般,哪怕被震得口吐鲜血,依旧疯狂地攻击着镇魂钟,使得这口古钟不断翻腾,好似风中残烛一般,钟声嗡鸣,然而始终不破。 “哇!”狭窄的空间内震荡之力不断入体内,即使经过古钟的衰减,层层累积之下,月无辰又是一大口血喷洒而出,脸色苍白,急忙吞下一颗疗伤丹药,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丹药的药效降到了最低,根本无法治愈内伤。 “鼠狗之辈,安敢伤我殿下!”一声冷哼在夜空中炸响,数道散发着可怕气息的身影如流星一般豁然降临。 月无辰脸色一松,他的亲卫终于赶到! 黑衣人目光一滞,互相对视一眼,竟是无一丝惧意,唯有坚定的疯狂。 “杀!!”十数位黑衣人齐齐暴喝出声,漫天杀意滚滚而出,竟是丝毫不管降临而来的那一道道强横的气息,无视一切,继续狂轰镇魂钟,出手更加狠戾。 镇魂钟动荡不已,里面的月无辰在钟壁上撞来撞去,内伤急剧加重,吐血不止,脸色极为难看。 阳炎这是训练出了什么人,好似全然不知恐惧,不畏死亡,他的亲卫都已到来,不仅不逃,反而更加疯狂地要杀自己。 这哪里是杀手,分明是刺客! 杀手讲究一击不中,远遁千里,唯有刺客,会死战到底,不成功,便成仁! 月无辰更是不解,杀手易出,刺客难寻,无情门尽出杀手,然而刺客又有几人?阳炎这一次派出十几名刺客,很不明智。 月无辰心中的杀意忽然淡了,无论什么立场,刺客都是值得尊重的,若是这十几名黑衣人愿意投靠自己,他甚至可以不计较他们刺杀自己的事,厚待之。 但也只是想想罢了,既是刺客,又怎会投降? 铿!! 镇魂钟发出一声嗡鸣,终究还是月无辰修为不够,无法驾驭它,纵然坚不可摧,在十几位黑衣人的疯狂攻击下被轰飞了出去,月无辰口吐鲜血,气息萎靡,暴露在空气中。 嚓! 匕首刺下,割裂一切,一位黑衣人降临,刺杀而下,月无辰心中一凛,没有任何犹豫,暴退开来,急忙取出一颗丹药吞下。 然而这时,其余黑衣人一同扑来,恐怖的攻势铺天盖地般笼罩下来,誓要将其击杀。 月无辰一咬牙,就要动用保命之物,两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将十几位黑衣人的攻击尽数挡下。 另有四道发出强横气息的人影出现在黑衣人各个方位,冰冷地盯着他们,似在看一群死人,尤其是见到十三殿下如此凄惨,更是杀机涌动。 他们当然知道月无辰另有保命之物,但被逼到如此模样,已经是他们的极大失职,若是真等到月无辰用了保命之物才来,怕是唯有以死谢罪一途了,毕竟那相当于月无辰已经死了一次。 “给他们留个全尸!”月无辰终于可以放松下来,看着被亲卫们包围在内的黑衣人,心中叹息,开口说道。 这已经是他能给予这些刺客最大的宽容和尊重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真正的杀局! 月无辰本想拿下这些黑衣人后严刑逼供,纵然不能得知多少事情,也能发泄被刺杀的憋屈与愤怒,即便死,也休想死个痛快,更休想留有全尸。 但如今,月无辰的杀心没有那么强烈了,对于刺客而言,逼供亦是毫无作用,既然不可放过,不若给他们一个痛快,自己也好安心疗伤,以应对明日的计划。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黑衣人眼中宛若有火焰燃烧,被六位高阶灵元境强者合围,非但没有半分惧意,反而一个个视死如归。 “杀!”十几位黑衣人同时出手,竟是抢先杀向月无辰的六大亲卫,暴虐的气息疯狂弥漫而出。 然而,悬殊的实力并不会因为一方坚定的意志而改变,面对全是高阶灵元境修为的六大亲卫,双倍的人数优势荡然无存,被完全碾压。 仅仅数息时间,这片土地的暴乱便平息下来,十几位黑衣人尽数倒下,气息全无。 “哼!不自量力的东西!”月无辰的一名亲卫冷笑着说道,还踢了踢脚下的尸体。 其余五人亦是怒意未消,若非月无辰说了要留全尸,定然不会就此罢手。 “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他们走到月无辰面前,跪下,请罪。 无论如何,这次都是他们的失职,主动请罪,还有可能让月无辰从轻发落。 “挞拔乌硅呢?”月无辰问道,声音有些冷。 他此行,血皇共派遣了八名亲卫以护卫他周全,除了陈玉,六大亲卫都已赶到,独缺了天玄境修为,本该最先赶来的挞拔乌硅,可见,这次针对自己的刺杀,阳炎的确让天玄境强者暗中作梗了。 十几名灵元境修为的刺客,再加上一尊天玄境强者,阳炎这是下了血本了,有势在必得之意。 假若他不是血月十三皇子,没有高手保护,也没有诸多保命之物,纵然突破了灵元境,此刻恐怕已是躺在地上的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吧。 这笔账,明日就一起算了吧! “属下不知。”众亲卫茫然地摇了摇头,心中亦是纳闷不已,殿下都出事了,这挞拔大人竟然不见了踪影,太失职了! “这些尸体务必保管好,明日作为大礼送到阳炎面前。”月无辰等了一会,挞拔乌硅还是没有出现,知道对方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了,嘱咐一声,便打算回营帐疗伤休养。 ?!! 月无辰走向营帐的脚步忽地顿住,自己的营帐原来不正是在自己脚下踩的这片土地上么?只是在刚才一连串的战斗中被毁掉了。 他竟然,无家可归了? “咳咳……如若殿下不嫌弃,就暂且住属下的营帐吧,新的营帐布置好再请殿下入住。”一名亲卫脑子灵光,看出了月无辰的尴尬,连忙开口道。 月无辰似若无事地收回迈出的那只脚,一脸淡漠地说道:“无妨,也不用让人准备新的营帐了。” “啊?”众亲卫一懵,不明白月无辰为何如此说,尤其是邀请月无辰住自己营帐之人更是茫然中带着一丝苦涩。 殿下的性子是不会允许自己和他一起住一个营帐的,又说不用布置新的营帐,这岂不是自己的营帐以后就是月无辰的了,自己要风餐露宿了? 嘿!让你嘴欠! 他真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子,虽说对于他这等修为之人,风餐露宿根本算不了什么,但谁会介意让自己过得更舒服呢? 月无辰自然不知道刚才还“慷慨”将营帐奉送的人,此时已然悔青了肠子,见众人不解,极有深意地说道:“过了明日,便不需要这些了。” 众人听后更加迷糊了,月无辰却不打算再解释,目光瞥了暗自悔恨多嘴的那名亲卫一眼。 “殿下这边请!” 那人一个激灵,连忙收起心里的小九九,一脸恭敬地在前面领路,谄媚般地说道:“属下的营帐虽然不及殿下原来的华丽,但住着也挺舒服的,属下就在帐外候着,殿下有何吩咐,属下都会第一时间办妥。” 月无辰微微皱眉,见识了黑衣人的悍不畏死,对于这般谄媚的话语竟有些反感,尤其此人还是他的亲卫之一,更是令他微微不悦,有种被阳炎比下去的感觉。 毫无修武之人的风骨,此人毕生成就也就如此了! 这名亲卫浑然不知道自己的态度非但没有让月无辰高看一眼,反而好感大降,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忽然,变故陡生! 他们去的那处营帐要路过黑衣人的尸体,这本也没有什么,尸体而已,无论是众亲卫,还是月无辰都不觉有何不妥。 但,就在月无辰一脚刚刚要跨过面前的尸体时,这具尸体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突然的目光使得月无辰心里一突,脑子尚在混沌中,强烈的危机使得他的身体却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一道冰凉的光华闪没,月无辰的瞳孔猛然放大,如此近距离,如此迅疾,他迟钝的身体根本反应不过来,而且就算反应过来也不可能躲开,更不可能挡住。 差距太大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在众亲卫的围剿下,黑衣人已经尽数伏诛,虽然留有全尸,但都已经气绝,生机也都消失了,众亲卫也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疏漏,让一个活人诈尸。 但事实已经发生,就是已经没了气息的十几具黑衣人尸体中的一具活了过来,并且在如此近距离下,突下杀手! “殿下小心!”亲卫急怒的声音响起,月无辰却依旧感觉冰凉,如此突然的必杀一击,或许只有挞拔乌硅能在毫无准备之下救下自己,但他,偏偏被天阳的天玄境强者不知用何种方式拖住了。 月无辰万万没想到,先前的杀局只是障眼法,或者说只是一个铺垫,真正的杀局此刻才爆发出来! 之前他可以用镇魂钟来护住自己,没有镇魂钟,也还有其他保命之物,但这一刻再多的保命之物也都来不及用出来,这一击,太快了! 快到众亲卫目疵欲裂,却根本来不及救他,这一次是真的绝境! 月无辰彻底绝望了,心中无限悲凉,算计了那么多,还没等到实施,竟要先一步陨落么? 这一次,本以为赢了,结果还是输了么? 无数念头刹那间在脑海里呈现,月无辰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然闭上了,彻底放弃了希望。 噗呲! 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传出,有着许多血花溅在脸上,很烫,很腥! 原来自己的血是这样的么?一切,都结束了! 月无辰露出解脱的神色,但没等这丝解脱跃上脸颊,一股巨力将他狠狠撞飞了出去。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将月无辰的心从无尽黑暗中拉了回来。 “不对!”月无辰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还有意识,纵然被那股巨力撞的浑身骨头仿佛散架一般,剧痛却提醒着他,自己还活着! 以“死而复生”的黑衣人那一击的迅猛,刺中自己的话,自己应该毫无疑问的死去才对! 既然自己还活着,说明黑衣人没有刺中自己,那么利刃入体的声音,还有溅在脸上的血花,又是谁的? 月无辰骤然睁开眼睛,不顾身体的疼痛,看向眼前,顿时呆住了。 一道魁梧的身影横亘在他和黑衣人之间,一柄血淋淋的利剑从他后心传出,比拳头还大的血洞触目惊心,一张带着谄媚笑意的脸庞望向他。 “……”月无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无比,根本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如此致命关头,竟会是他不顾一切,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在刹那间,取代自己成为黑衣人的目标。 若不是他这一撞,自己已经是死人了。 自己活下来了,然而他却…… 月无辰自然看出来了,他的心脏都已被搅碎,纵然极尽救治,依然不可能存活,更何况! 嗤嗤嗤! 黑衣人根本不会允许这个破坏自己无懈可击的刺杀计划的人存活于世,利剑上的剑气和灵元爆发,瞬间将这道魁梧的身影抹杀在天地间。 唯有纷扬而下的血花和碎衣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咻! 黑衣人杀意凛然,没有丝毫停留,再度朝着被撞飞还在空中翻滚的月无辰杀去,依旧快到极致! 一点寒光,瞬息即至! 月无辰看着消逝的身影,无法理解这个在自己眼中毫无风骨、只会谄媚奉承、被自己以成就有限定论的小人为何会选择替他去死,就因为是他的亲卫? 不!他敢肯定,若是换了一人,刚才那般危急的情况第一个想到的绝对不是用身体挡下这致命一击! 无法理解,但月无辰深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那名亲卫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争取到了短暂的时间,他必须让自己活下来。 方才认命,是因为无法反抗,而现在他有希望了,就决不允许自己死去,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 还没有成就霸业,还没有顺者昌逆者亡,君临天下,他怎么能死! “镇魂钟!” 古钟降临,将他的身体护住,然而黑衣人的利剑落下,镇魂钟发出一声嗡鸣,只一剑,就再次被轰飞出去。 “哇!”月无辰吐出一大口血,黑衣人已经近在咫尺,利剑直抵他的咽喉,深深的刺痛传来。 死亡,再次降临! 第五百章 最后一搏 月无辰感觉身体的血液流动都变得迟缓起来,浑身被死亡的气息笼罩。 黑衣人冰冷的双眸好似一柄利剑穿透他的内心,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那名亲卫灵元境七重修为,都被他一剑杀死,虽然情急之时那名亲卫只是下意识地撞飞月无辰,但也足以说明黑衣人的强大,远非先前与其他黑衣人一起围杀月无辰时表现出来的实力可比。 显然,黑衣人一直隐藏了自己的修为,混入一众低阶灵元境的刺客当中,为的就是以假死蒙蔽月无辰等人的警惕,在最致命的时机突然出手,确保必杀月无辰! 若是他一开始就展露真实修为,固然有可能在月无辰的亲卫赶来之前杀死月无辰再远遁,而不必牺牲其余的黑衣人,但同样有不小的可能,被月无辰逃过一劫,而他们将再无刺杀月无辰的机会。 毕竟,月无辰乃血月十三皇子,身上有什么保命之物也并不清楚,他们冒不起这个险! 因而,有了先前那一幕,若是能够就此杀死月无辰自然最好,若是不能,那就只能以其余黑衣人的死亡作为掩饰,他以假死之身,在众人最无防备,离月无辰最近之时,以最强的实力,用最快的速度完成这次刺杀! 正如预想的那样,面对这样的刺杀,月无辰根本没有使用保命之物的机会,若按照这样的轨迹发展下去,他必然可以趁血月亲卫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杀死月无辰,功成身退。 然而,世事无常,若一切都如人所料,又怎会有那么多意外? 不但月无辰没有想到,黑衣人也没有想到,会有人不惜一死也要救月无辰,以至于让月无辰有了喘息之机。 这一个喘息,很有可能就让他的刺杀计划付诸流水。 黑衣人心里恼恨,却没有一丝迟疑,依旧以雷霆般的手段,再度出手! 连番变故说来话长,实则转瞬之间,纵然那名亲卫舍身相扑,到黑衣人再度杀至月无辰的面前,仅仅一息不到的时间,月无辰的其余亲卫甚至才刚刚有所反应,却根本来不及赶来。 虽说给了月无辰极为短暂的喘息之机,黑衣人却没有放弃的打算,无论无何,只要还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机会,他都要拼上一回,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如何? 黑衣人以雷霆之势将镇魂钟击飞,去势不止,剑尖已经几乎抵住月无辰的咽喉,甚至已经有血迹渗出,只要万分之一个瞬息,一切就会以月无辰的死亡为结束。 “碎!” 月无辰极为迅速而又果决地捏碎了手里的玉简,这正是他利用那名亲卫为他争取的喘息时间所做的事。 砰! 一声爆响,与剑光同时绽放,森寒的剑尖刺穿了眼前之人的咽喉,却滴血未见,人也逐渐虚幻破灭。 黑衣人心中一叹,还是失败了,他刺中的乃是残影,也就意味着月无辰已经用出了保命之物。 月无辰狼狈的身影出现在百丈之外,五名血月亲卫极速朝其掠去,欲将其保护起来,他已再无可趁之机。 他的实力再强,杀人手段再高明,出现在了明处,也不可能在五名血月亲卫全力警惕的保护下杀死月无辰,否则刚刚就不会被一个亲卫坏了计划。 何况,谁知道月无辰还有没有别的保命之物?一个当朝皇子的财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这种情况,可以说已经没有机会了。 血月的天玄境强者很快就会赶到,猎鹰大人不可能拖住此等人物太久,到那时,他自己都无法逃掉。 可是,真的很不甘心呐! 黑衣人握紧了手中剑,曾经的杀手生涯中固然不能说从无败绩,但刺杀一个刚刚突破灵元境之人,用尽手段还是失败的结果,这是第一次。 纵然月无辰是血月皇子,保护的高手不少,宝物众多,也难以接受这样的失败。 “杀!” 就在黑衣人萌生退意,月无辰享受劫后余生,众亲卫将心神都系在黑衣人身上时,突然又有五名黑衣人从黑暗中现身,没有给任何人反应时间,直接对着月无辰和五名亲卫扑杀而去。 什么?还有刺客?! 月无辰等人大惊失色,尤其是月无辰,第一次生出了恐惧的心理,饶是以他强大的心脏,一夜之间,准确地说一刻钟之内接连遭受刺杀,数次险象环生,亦是不免胆战心惊。 这等静心布置的杀局,完全是不想给他一丝一毫的生机! 月无辰第一时间将数枚玉简握在手中,蓄力待发,稍有不对他就会立刻捏碎。 五名血月亲卫顾忌着百丈外的黑衣人,但刚刚冒出的五名黑衣人已经杀来,个个气息惊人,其中两人更是不逊先前那名黑衣人分毫,只得迎身而上。 先前的黑衣人心中虽有不解,但眼中却有精光闪动,若只有自己一人,今日只能退走,但如今五大血月亲卫被牵制,又给他制造了一个机会。 咻! 没有迟疑,就在五名血月亲卫被五名新来的黑衣人吸引心神,进而被牵制之时,他的身体动了,就像划过夜空的流星,撕开空气的阻碍,杀向月无辰。 百丈之距,顷刻即至! 寒光凛冽,使人如坠冰窖! 砰! 不敢有丝毫犹豫,月无辰捏碎一枚玉简,只有残影留在原地,被剑光撕裂。 黑衣人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般,身体一折,极为流畅地改变方向极速冲出,再度出现在刚露出身形的月无辰前面,一剑刺出,穿透一切! 月无辰瞳孔猛地缩紧,感受到危险的刹那再度捏碎一枚玉简,身体再度消失。 黑衣人哪会就此放过,以他敏锐的感知笼罩这片地域,几乎月无辰刚现身就被他察觉到,立刻追杀而至! 砰! 月无辰又捏碎一枚玉简,黑衣人再追。 砰! 砰! …… 月无辰和黑衣人几乎同时消失,又几乎同时在另一个方位出现,然后又消失,又出现……循环往复。 黑衣人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这种瞬间转移百丈的玉简一个都价值不菲,月无辰竟似不要钱地般用完一个还有一个,仿佛取之不尽,纵然身为血月当朝皇子,而且是极为看重的一个,也太过富有了些,恐怕连七殿下的家底都无法与之相比。 当然,这种类似瞬移的玉简需要制造者对空间法则有所涉猎,在任何地方都是奢侈之物,月无辰再富有也不可能不当一回事,只是在黑衣人的追杀和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下,他只能不断消耗传送玉简的数量。 如今,已经没剩几个了! 月无辰的心里很冷,这种只能跨越百丈的传送玉简并没有定位功能,也就是说传送的方位和地点是不受自己意志影响的,但他已经用了快十枚玉简,竟然还在这周围打转,从没离开两百丈外,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隐隐猜测到,天阳的那位天玄境强者必然在周围设下了某种屏障,不仅屏蔽了外界的感知,还能够是传送玉简将自己转移到屏障之外。 不过,这倒也关系不大,本来他就不希望远离这里,那样他将远离亲卫的保护,会更加危险。 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拖延到亲卫解决那五名黑衣人,或者是拖延到挞拔乌硅赶来,他的余光注意到,只有两名黑衣人能够与他的亲卫势均力敌,另外三人都不是他的亲卫的对手,解决掉他们并不是耗费时间的事,而只要撑到那时,自己也就安全了。 “胡蟹!是你!”此时,一道惊愕的声音使得月无辰的心更冷了,只见他的一名亲卫将其中一个黑衣人轰得不断吐血,脸上的黑巾都飘落,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不是胡蟹,是谁? “是我又如何?月无辰只会让我等送死,那我又何必为他死忠?”胡蟹冷道一声,狠色乍现,即使明知不是对手,依旧再度扑出,状若疯狂。 他已经受够了,自从月无辰挂帅以来,他已经受够了这种被他人颐气使指的日子,尤其是奉命攻打常州时,又处处以他为先,每一次都是他率部充当炮灰的角色,那些便也罢了,上阵杀敌本就是他的职责。 可是今晚,月无辰口口声声说有内应赚开城门,阳炎有意弃城而逃,让他为先锋突袭,随后引兵增援。 结果呢?他和七万大军中了天阳七皇子的埋伏,而月无辰口中的援军却没了踪影,唯一派给他的高手陈玉还是只想着逃跑,却被阳炎的亲卫杀死的废物! 胡蟹好歹也是领军七万的大将军,隐隐能猜到月无辰此举的用意,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相比较月无辰,天阳七皇子虽然也不是什么善类,但也算是位明主了,他答应阳炎的条件不只是因为想活命,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想要月无辰为今晚所做的决定付出代价,也为麾下因此而死的无数弟兄讨个公道。 在他答应的那一刻,胡蟹就已经豁出去了,今夜的行动他们的任务就是见机行事,若是前一批人能够成事或者事不可为就不会暴露,眼下,他们要做的就是为马钊创造机会,做最后一搏。 那不断追杀月无辰的黑衣人,正是阳炎的亲卫中最擅长刺杀的马钊,与他一起行动的黑衣刺客,都是马钊一手训练出来的,今日终于派上用场。 第五百零一章 功败垂成! 某个高空中,一场不为人知的惊天大战正在进行,尽管双方都有意控制,依旧使得虚空震颤不已,仿佛要破裂一般。 这样的战斗若在低空进行,方圆数十里都要被毁的不成样子,可见双方都有顾忌,因而在高空作战,没有让余波影响到下方。 混乱的元气风暴中,璀璨的光华闪现,两道身影不断纵横交错,每一息都至少碰撞百次以上,周围的气流都变得极为狂暴,任何人卷入其中,怕是瞬间就会尸骨无存。 一次碰撞之后,双方同时后退,微微喘着气,颇为默契地没有再进攻。 挞拔乌硅脸色阴沉地盯着对方,冷道:“猎鹰,你是想让天玄境强者都卷入两军战争么?” 与之对战的强者一双眼睛锐利如鹰肇,一对金爪上弥漫着毁灭的气息,仿佛可以撕裂一切,正是阳炎的第一亲卫,猎鹰! 闻言,猎鹰一脸风轻云淡地道:“不要往本座头上扣帽子,本座只是觉得月黑风高,突发兴致出来走走,碰巧遇上挞拔兄,一时见猎心喜,想与挞拔兄切磋几招罢了,与两军战争无关。” “月黑风高,出来走走?”挞拔乌硅脸色一黑,就算真的出来散步也要挑个良辰美景吧,月黑风高,是用来杀人的! “阁下出来走走,就走到我们血月的营地?”挞拔乌硅质问道。 猎鹰却满不在乎地道:“随便走走罢了,只要本座不对你们的人出手就不违反规则,天大地大,本座走到哪还用跟挞拔兄报备不成?” “……” 挞拔乌硅语噎,猎鹰这话虽然是诡辩,但也有道理,只要他不违反规则对低境界之人出手,天大地大,去哪儿都是他的自由,自己确实管不着。 “猎鹰,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狡辩无用,我只问你一句,今夜的拦路虎你是否当定了?”挞拔乌硅沉声说道。 猎鹰自然不可能上当,一脸无辜地道:“挞拔兄在说什么?你我修为相当,实力相近,又分属敌对,见面若是不分出个胜负如何向上面交待?本座才刚刚热身,怎么能说不打就不打了?” 挞拔乌硅气急,这猎鹰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不承认心怀不轨,也不肯让路,这是要把自己给死死拖在这里啊! 若是寻常时候,他一点都不介意和猎鹰大战一场,分出个胜负,但现在十三皇子有危险,哪怕六大亲卫已经赶往,他依旧心急如焚。 猎鹰竟然出来阻拦自己去救援,又怎么可能不防备六大亲卫,事关十三皇子的生死,他可赌不起。 “好!既然你想打,那我就奉陪到底!”挞拔乌硅冷声说道,浑身气势绽放,再无遮掩,顿时虚空猛颤,掀起的风暴扩散数倍,就连地面上都能够听到宛若打雷一般的震响声。 七重的刀道意志释放,挞拔乌硅的身影仿佛变得更加高大,猎鹰的脸色缓缓凝重起来,从此刻的挞拔乌硅身上他感受到了威胁之意。 虽然有顶级天才在天玄境之下就可以领悟某种武道意志的力量,但做不到随心所欲地释放,而且远远没有发挥出武道意志的威力。 天玄境强者则不同,他们可以与天地沟通,举手投足间就蕴藏着武道意志,根本不用刻意释放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运用意志的力量,更是可以借助天地之力,沟通自然界的同种意志,将武道意志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一旦天玄境强者将武道意志发挥到极致,也就意味着会全力一战,不再有任何的保留,挞拔乌硅就是如此。 面对准备使出全力的挞拔乌硅,猎鹰自然不敢怠慢,同样释放出自己的武道意志,高空中掀起了恐怖的飓风,挞拔乌硅置身其中竟有种要被卷走的错觉,这是风之意志,已经达到了六重。 紧接着,无与伦比的锋锐之意充斥空间,与挞拔乌硅的刀道意志针锋相对,互相挫败,这是爪之意志,与剑道意志和刀道意志属于同一类武道意志,同样达到了七重的地步! 方圆百里的高空都被可怕的意志力量肆虐着,任何粒子靠近都会顷刻间灰飞烟灭,形成了绝对领域。 地面上的人只觉得天上风起云涌,惊雷滚滚,仿佛即将暴雨倾盆,恐怖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压迫着他们,使他们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轰隆隆! 高空中,挞拔乌硅和猎鹰已经交上了手,刀道意志使得他的攻击霸道至极,仿佛一刀即可斩灭一切,而猎鹰有着风之意志,速度奇快,又有飓风相随毁灭一切,爪之意志使得其攻击极为可怕,仿佛一招一式皆可撕裂虚空。 虚空不断震颤,恐怖的战斗风暴不断朝着周围扩散,猎鹰拥有两种武道意志,虽然风之意志才六重,但这使得他的身法速度骤增,同时灵敏度大大增强,配合七重的爪之意志,隐隐压制了挞拔乌硅。 挞拔乌硅脸色极为阴沉,没想到爆发全力,这猎鹰还是如此难缠,他感觉和自己战斗的不是人,而是真正的鹰,他的很多攻击都因其矫健的身法和迅疾的速度而躲过,但猎鹰的每一爪都逼得他不得不与之硬撼。 当然,若是正面相对,虽然同样是七重的武道意志,爪之意志更注重穿透力,面对以霸道著称的刀道意志,更为劣势,因而猎鹰虽然占据上风,要短时间内击败挞拔乌硅也不可能。 不过,猎鹰不一定非要击败挞拔乌硅,只要将其拖住便算完成了任务。 挞拔乌硅也很清楚这一点,本想以最快的速度击败猎鹰赶去救援,但如今显然难以做到,所以他只有一个选择了! “血月湮天!”挞拔乌硅眼中血色一闪,气息骤然暴涨,天地元气疯狂汇聚而来,在他身后一轮血月逐渐变得清晰,散发出一丝丝令人悸动的气息。 “猎鹰,接我这招!”挞拔乌硅对着挟着可怕风暴盘旋而来的猎鹰大吼一声,天地元气被那轮血月吸引着随同全身力量涌入长刀之中,猛地劈出。 瞬间,一道耀眼如血般的刀芒破开一切,仿佛要将这片虚空都一分为二! 猎鹰瞳孔微缩,这一刀令他都是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一声震天长啸,他那如鹰肇般的眼眸锐利得可以穿透一切,锐利之光切割万物,他的身后赫然有一尊羽翼仿佛要将天都遮住的天鹰显现,随着他的身体而动,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天鹰巨大的羽翼一扇,扶摇直上,气息越来越恐怖,任由周围的气流如何狂暴都无法影响其一分一毫,当其在更高的虚空中停下,气息已经攀升到了顶峰,威压天地。 猎鹰的眼眸与天鹰硕大的鹰眼中闪过一样的锋芒,身体极为短暂地顿了顿,瞬间俯冲而下,有如陨石坠落,又如天降神枪,刺破虚空,无尽气流尽皆毁灭,锋利的金爪之上弥漫着撕裂一切的毁灭之气。 鹰击长空! 赫然扑向那仿佛要斩断天地的惊天一刀! 轰!!轰!!!轰轰!! 无比剧烈的碰撞在高空爆发,恐怖的风暴席卷一切,扫荡四方,碰撞中心仿佛有着一颗小太阳升起,将漆黑的夜色瞬间照亮,光如白昼,更有可怕的气流破开云层,降临地面,造成极大的毁灭力,许多因上空动静而惶惶不安的血月士兵在一声声惨叫之下,死于非命。 狂暴的爆炸气浪中,猎鹰的身体震向上空,金爪竟在轻轻颤抖着,隐隐可以看到一道血丝,可见这般碰撞究竟有多剧烈。 背后的天鹰羽翼一震,猎鹰竟是再度冲下,锐利的金爪撕开一层层风暴,如鹰肇般锐利的眸子穿透一切,似乎在寻找什么。 下一瞬,他的脸色微微一变,浑身气势散发出去,还在不断肆虐的空间风暴在短短一息之内平息下来,然而,依旧空无一物。 挞拔乌硅,不见了! 猎鹰没有迟疑,将天鹰虚影一收,身体朝着低空掠去,希望事情还没有变得糟糕。 …… 月无辰又一次利用传送玉简躲过刺杀,脸色前所未有的冷,上空传来的动静不用猜都知道怎么回事,他虽然猜到对方出动了天玄境强者,但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大胆,公然出手对付他的亲卫。 从动静的大小来看,几乎是势均力敌,挞拔乌硅怕是短时间脱不了身了。 而他手上的传送玉简只剩下最后一枚了,再这样下去他只有动用其他的保命之物了,但那样的话,他的计划,就极有可能泡汤了。 咻! 没有给他任何喘息时间,马钊的剑到了,他比月无辰更清楚情况,高空作战引起这么大动静,说明猎鹰已经拖不住对方的天玄境强者了,这般强者若是一心想走,是拦不住的,除非有碾压对方的实力。 所以,他们的时间已经极少极少了。 砰! 一剑刺空,月无辰用掉了最后一枚传送玉简,感受到上空突然剧烈震荡的风暴,心里一沉,还是不能赶到么? 马钊再次降临,一剑刺出,冷冽的危机使得月无辰如坠冰窖,而五大亲卫都被缠住脱不了身,尽管胡蟹此时浑身染血,伤势极重,依旧顽强地拖住自己的对手,令其着恼不已。 见月无辰居然没有玩消失,马钊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手上之剑更加凌厉,势在必得! 咯吱! 月无辰狠狠咬牙,正要动用另外的保命之物,一股令人窒息的可怕威压从天而降,似要天地匍匐一般。 这一瞬间,天地间的气流都仿佛凝固,五名黑衣人与五大亲卫的战斗变得凝滞下来,马钊更是感觉到身体仿佛陷入了泥塘沼泽,明明剑芒只差寸许就能刺入月无辰的咽喉,完成击杀,却是…… 寸进不得! 第五百零二章 心绪不宁 呼! 狂风涌动,一道带血的身影从天而降,脸色微有些苍白,落地时竟是有些虚浮,赫然正是方才与猎鹰大战一场的挞拔乌硅。 包括马钊在内的六名黑衣人尽皆心里一沉,尤其是胡蟹,而其他人虽然不认识挞拔乌硅,但也猜的到,而且那令得他们几乎难以呼吸的威压,清楚地告诉了他们,来的人是谁? 挞拔乌硅落地后没有理会其他人,直接来到月无辰面前,道:“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月无辰见挞拔乌硅终于赶到,可谓是大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无妨,这事怪不得你,你能及时赶到,本皇子已是惊喜。”月无辰淡淡道。 目光扫了一眼挞拔乌硅身上的血迹,不由得脸色微微凝重,传音道:“阳炎派来的强者如此厉害,连你都受伤了?” 挞拔乌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十三皇子已经突破灵元境了,自然能够使用灵元传音。 回道:“是猎鹰,此人拥有双重武道意志,修炼的功法亦是上乘,比属下还要强上一些,不过要打败我也不容易,只是属下为了脱身与之倾力一战,受了点小伤,又施展了秘法,因此有些虚弱。” 月无辰点了点头,心里已然有了底。 “先将这些刺客解决了吧,猎鹰已经追来了,虽然有规则在他不敢乱来,但以防万一,殿下一定要紧跟在属下身边。”挞拔乌硅说道。 月无辰自然没有意见,经历了数次险象环生,他可不会把自己的生命交托给规则,要是猎鹰发疯,不顾规则一定要杀自己,自己可就真的难逃一死了。 挞拔乌硅的目光终于落在马钊等人身上,冷意盎然。 “你们胆敢刺杀十三皇子,罪无可恕,当诛!”挞拔乌硅冰冷说道,一言,便宣告了马钊等人的下场。 马钊的眼神极具杀意,他自然是不甘心的,但境界差距摆在这里,如果说炼气境到灵元境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那灵元境到天玄境就是一道不可超越的天堑,何况他在灵元境都未走到巅峰,而挞拔乌硅即使在天玄境都已经走出了很远,差距犹如云泥。 便如现在,挞拔乌硅只凭气势,就能压得他几乎无法动弹。 如何反抗? 他不惧死亡,但功败垂成,月无辰依旧活着,实在无法甘心,只能以死志表明自己的不屈。 “你的眼神实在讨厌,便从你开始吧。”挞拔乌硅皱了皱眉,本打算一道解决了他们,此时改变了主意,要先杀马钊。 马钊一言不发,只是眸子中的杀意依旧盎然。 挞拔乌硅踏前一步,马钊感觉威压骤增,仿佛有座大山压在头上,欲将其镇压,使其屈服。 但马钊怎可能屈服,他用尽全身力量抵抗,尽管浑身骨骼被压得咯吱作响,几乎要碎裂,依旧坚持着,不肯低头,更不肯收回眼中的杀意。 “哼!看你能坚持多久!”挞拔乌硅怒了,气势再度增强,马钊口吐鲜血,体内骨骼不知断裂了多少,他的身躯终于在不可抵抗的威压下开始弯曲,尽管他眼中的杀意不改。 挞拔乌硅嘴角冷笑,就要用气势将马钊压迫至死,突然一道雷霆般的声音在天地间炸响。 “挞拔乌硅,胜负未分,你想往哪里逃?” 一道散发出极强气息的身影,如同鹰肇一般,从天而降,速度极快,气势惊人,尖锐的金爪直扑挞拔乌硅,似要连同挞拔乌硅一起将大地穿出一个窟窿来。 “猎鹰!我处置刺杀我家殿下的刺客你也要出手么?别忘了你们天阳的铁血城是怎么两次遭到屠城的!” 挞拔乌硅脸色微变,急忙说道,他可不想与猎鹰在这地面上战斗,会波及无数血月士兵不说,单单月无辰在场就让他无法冒险。 “你处置刺客当然与本座无关,但你打了一半就跑,本座颜面何存,今日你我必须分出胜负!”猎鹰无动于衷,依旧疾驰而下,速度极快,血月众人已经可以感受到头顶的尖锐,仿佛随时可以将他们给撕裂掉来。 挞拔乌硅当然不相信猎鹰的鬼话,见其如此强势,只好道:“我可以放了这些刺客,只要你不在这里动手。” “本座与这些刺客素不相识,你要如何处置是你的事,本座只想与你痛痛快快打一场,少整那些没用的!”猎鹰依旧如此说道,气势压迫而下,将挞拔乌硅的威压打破,瞬时,马钊等人仿佛陷入泥潭的身体恢复了自由,全身轻松。 马钊冰冷的目光扫了挞拔乌硅和月无辰一眼,杀意极盛,然而他深知此刻再动手的话,纵使能够杀了月无辰,后果也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毕竟,猎鹰出手了。 “走!”马钊极为果断地极速离去,另外四名黑衣人架起受伤的胡蟹意欲退走。 “想走?留下吧!”五大血月亲卫怎会轻易放过这些刺客,尤其是胡蟹,不仅是血月叛徒,而且受伤极重,必须杀死。 五大血月亲卫同时出手,攻向黑衣人,可怕的力量使得落后的两名黑衣人和架着的胡蟹感受到了威胁,便欲回身应战。 轰咔! 一道毁灭的力量从他们中间劈下,不仅将他们的攻击瞬间摧毁,就连大地都被劈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五大血月亲卫连忙止住身形,后背尽是冷汗。 毫无疑问,若是那股力量劈中的是他们,下场会极为凄惨。 “不好意思,本座手抖了一下,不过你们最好都别乱动,等本座与挞拔乌硅分出个胜负,否则,本座的手可能还会发抖。”猎鹰风轻云淡地声音传出,很显然,那道毁灭的力量正是来自他之手。 而且,说出的话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反而充满了**裸的威胁之意。 五大血月亲卫气急,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分明是故意的,却说是手抖了,天玄境强者也会手抖吗? 然而,他们却是不敢动了,猎鹰要杀他们简直太简单了,到时候又一句手抖了或者说是与挞拔乌硅战斗的余波所致,他们死了怕也是白死了。 “走!”四名黑衣人急忙架着胡蟹离去,速度极快,很快便与马钊一同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无人能拦,也无人敢拦。 挞拔乌硅这时沉着脸对猎鹰道:“好了,我们已经放人了,你是否也该走了?” 猎鹰撇了撇嘴,这时候走,岂不是等于承认自己和刺杀血月十三皇子的刺客是同伙了么? “瞎说什么白痴话呢?本座早就说了不认识他们,你们自己留不住人是你们无能,别扯到本座身上来,本座是来找你挞拔乌硅切磋的,少整那些废话,出招吧!” 猎鹰话语说毕,身形扑向挞拔乌硅,竟直接动起手来。 “去高空战!”挞拔乌硅清楚猎鹰是不可能承认什么的了,此战不可避免,他也唯有应战。 说完,他的身体朝着上空冲去,一路破开层层云雾,猎鹰见状同样一飞冲天,紧随其后。 不久后,天空又隐隐传来令人心悸的波动,过了许久,一切才平息下来。 月无辰站在一座营帐内,看着里面简单的设施,不由得又想起那一道挡在他身前的魁梧身影,心绪万千。 若非他舍身一撞,自己恐怕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了吧? “阳炎!”月无辰吐出这两个字,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希望你也有我这般好运气,漫漫武道之路上若是少了你这么一个对手,应该会很无趣吧。”月无辰喃喃自语着。 话毕,他抛却一切杂念,开始疗伤和修炼。 …… 常州城城主府。 阳炎握着一颗灵气石,正在修炼,他已经感觉到了炼气八重的壁障,随时可以突破了。 事实上,这段时间以来他的修炼重心都放在了《七杀剑法》、《锻魂诀》和《七神幻影》的修炼上,很少利用灵气石修炼境界,体内灵气的积累都是靠着《天阳圣法》的自行运转,可以说进度很慢了。 然而,两个多月从炼气七重突破到炼气八重,就已经是顶级势力上等天才的水准了,这还是阳炎没有主动修炼灵气的结果,否则他如今恐怕都足以冲击炼气九重之境了。 不过,阳炎并不着急,他才十三岁而已,正是打牢基础的时候,境界飙升得太快反而不美,慢,也有慢的好处。 本来,今夜他便打算突破炼气八重。 一股没由来的悸动忽然浮现心头,使得阳炎缓缓睁开眼睛,长身而起,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竟感觉微有凉意。 “究竟是什么?”阳炎在窗前驻足许久,却根本没有欣赏夜景,脑海里面千头万绪,仿佛要抓住什么,却又无从着手。 而一切,都来源于刚才他正想突破境界时没由来产生的一丝心悸。 武者突破境界除了必要的准备,最重要的就是心静,心不静很可能导致一些严重的后果,甚至突破失败都算是轻的,而刚才,就好比一颗石子投进了一片平静的水面中,掀起阵阵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这种现象发生在别人身上或许正常,但发生在阳炎身上,足以让他生出警惕。 事出无常必有妖,那种心悸或许是某件事即将发生的征兆。 然而,阳炎始终无法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灵光,亦无法知晓那种心悸因何而起。 最终,本该突破炼气八重的阳炎,这一夜什么也没做,就站在窗前一动未动,直到一抹晨曦从窗口投射到他的眼中。 暖洋洋的,但心中,为何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第五百零三章 常州城危! 咚咚! 敲门声传来,阳炎依旧看着窗外,神色迷离,既未转身,亦未回应,置若罔闻。 “殿下在吗?”林子潇的语气有些疑惑,以往他敲门,殿下都会有所回应,这次却毫无动静,仿佛里面没人。 然而,他们都是贴身护卫,殿下若是出去他不可能不知道,更不会刻意避开他们。 许久都没有回应,林子潇心头甚至浮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抬起手正欲再敲。 “何事?”阳炎淡淡的声音缓缓传出,使得他的手又放了下来。 林子潇松了口气,昨夜他们刚派人刺杀月无辰,今早敲门阳炎一直没有回应,他还以为殿下出事了呢,好在没有。 也是,昨夜猎鹰大人回来之后就又形影不离地跟着殿下了,纵然月无辰恼羞成怒之下,让挞拔乌硅亲自出手暗杀,也不可能对殿下如何。 只是为何总感觉殿下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莫非是因为昨夜刺杀月无辰却失败的事情? 不对啊,殿下本就没有抱希望刺杀一定会成功,又怎会因为失败而纠结,何况除了折了一些刺客,其余人都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胡蟹不在林子潇的计算范围内)。 刺客,本就是一去不复返的存在,何况是进了死营的刺客,从落笔的那一刻起,就几乎没了活着回来的可能。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林子潇摇了摇头,阳炎的声音从来都是平淡如水,不会让人猜到他的所思所想,出现错觉也能理解。 将这些想法抛至脑后,林子潇说起了正事:“启禀殿下,血月十三皇子月无辰,亲率十万大军,正朝北门逼近,南门、西门、东门尽皆被各路血月大军兵临城下,估计月无辰这一次是准备一举拿下常州城了。” “很好,今日也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传令下去,各司其职,各部就位,违令者,斩。”阳炎淡淡的声音传出,隔着房门,林子潇竟感觉到了一股凛冽的肃杀之意扑面而来,使得他都心神微微一紧。 “是。”林子潇应声道,便欲离去。 忽然顿住,沉吟道:“殿下,依旧要执行那个计划么?” 吱呀! 房门忽然打开,阳炎从里面走出,淡淡地看着他,眼中泛着凌厉,面无表情地道:“怎么?” 林子潇沉默了下,开口道:“月无辰已经突破了灵元境。” 阳炎脸色始终如一,毫无波动,好似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而且,他展露出的实力足以媲美一些较弱的灵元境二重之人,殿下却只有炼气七重的修为。”林子潇又道,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下去,但意思显而易见。 炼气七重境怎么斗得过实力已经达到灵元境二重的月无辰? 纵然七殿下天资卓绝,甚至超越了顶级势力的顶级天才,曾以炼气六重之境击杀鬼火宗号称炼气境第一天才的阎王,战场上击杀的血月百夫长、千夫长不在少数,如今修为炼气七重境巅峰,或许能够与刚刚突破的灵元境强者抗衡一二,又如何与天赋同样出众的血月十三皇子相争? 何况,阳炎想的不仅仅是分出胜负那般简单。 “那又如何?”果然,阳炎依旧毫无惧意,目光依旧淡然地看着他,仿佛浑然不知厉害。 “太过冒险了!殿下,如今你虽然名义上还是皇子监军,可实际上已经是三军统帅,何必一定要以身犯险,你可知……”林子潇忽然有些激动,高声说道。 “我知道。”阳炎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我想杀月无辰,他更想杀我,只有本皇子亲自出手,给他一个机会,才能给我机会。” 林子潇沉默了,七殿下决定的事他们根本改变不了,昨夜的行动是唯一的可能,但,失败了,这件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可是……” “本皇子已经说过,违令者斩,你也不例外。”阳炎说完,径自往城主府外走去,每一步都稳如泰山,便如他的决心,不可动摇。 林子潇叹了口气,只得遵令行事,只是希望一切能够如期进行,不会有意外发生。 …… 轰!轰!轰! “杀啊!!” “冲啊!!” “投石车,放!!” “快!放箭!!” 轰隆隆!!! “啊!”“啊!”“啊!” 宁静了三个时辰的常州城,终于又一次被战火打破了,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无数血月士兵如同红色蚂蚁一般四面八方涌向常州城这座蛋糕般美味的城池,发起了疯狂的冲击。 比之昨日,更加激烈和疯狂。 西门方向,吴云率着大军猛攻西城门,吴云更是一马当先,冒着漫天箭雨,为众血月将士开路,使得血月大军气势如虹,尽管伤亡数字在不断增加,却不断逼近城门。 啪!啪!啪! 终于,距离城墙仅有十余丈时,一座座攻城梯搭上了西面城墙。 “冲啊!杀啊!”吴云振臂一呼,无数血月将士争先恐后地向城头上爬去,更有许多血月将士扛着沉重的攻城柱,往西城门撞去。 南门方向,赫尔郜和英茂两员大将与麾下无数血月将士一齐杀出,斩落一支支城头上射来的利箭,有凶悍者中箭之后将其折断,继续冲杀,尽管城头的天阳守军不断命令将士放箭,投石,依旧无法阻止血月大军一步步靠近城门。 东门方向,程林和赫尔咯两员大将同样不甘示弱,率领血月大军穿越可怕的箭雨,向着东城门不断冲杀,势不可挡! 北门方向,十万大军倾巢而出,望之无尽的血月将士在漫天箭雨之下,发起冲锋,耳边的惨叫声都无法令他们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仿佛不畏死亡。 月无辰乘坐汗蒙马背上,站在战争余波无法殃及的边缘,目光冷毅地看着眼前的激战,身后空无一人,唯有挞拔乌硅乘一骑跟在身旁,就连五大亲卫都亲自领军冲锋,试图攻占常州城北门。 城下尽是杀气腾腾的血月将士,城头上,天阳守军竭力抵抗,虽然没有让任何一人登上城头,却也无法击退敌军,就算不断有血月士兵摔下城去,后面的血月士兵也会继续争锋而上。 “殿下。”阳炎刚刚登上北城楼,负责镇守北门的薛镇、罗琦和李晟便来到他身边,罗琦和李晟都是灵元境八重修为,加上薛镇可谓是亲卫队中除了林子潇外,最强的三人了。 有他们在,除非月无辰的五大亲卫出手,无人能够登上城头。 “他们的攻势很猛烈,我们的箭制造速度已经远远跟不上消耗,石头滚木之类的更是经不起消耗,虽然有霹雳火灵珠这样的杀器,但懂得使用的仅有三百人,这样下去,要不了几个时辰,我们便只能近身搏杀了。”薛镇开口说道。 “足够了。”阳炎淡淡道,目光望向城外,远处的月无辰似有所感,亦抬头望向北城楼。 四目相对! 月无辰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手掌在空气中轻轻往下一斩,挑衅之意明显。 阳炎却是面无表情,甚至眼神都极为淡然,不带一丝杀意,然而心中却有着无尽杀机涌动,圆月印记就好似一柄悬颈之剑,就算没有两大皇朝的恩怨,月无辰也非死不可。 二人目光一触即离,阳炎审视着整片战场,血月虽有十万大军,但常州城城墙坚固,天阳将士亦是众志成城,配合默契,在平均修为差距不大的情况下,纵然血月大军不计代价,在他们远程攻击的武器失效之前,根本不可能攻上城头。 唯有五大血月亲卫率领的队伍势头极猛,竟能够在城头上与天阳守军厮杀,虽然王羽、项长生、秦子玉、赵子龙四名亲卫出面抗住血月五大亲卫,但四人尽皆被压制,无暇顾及下面将士的战斗。 若是没有人支援,恐怕最多不出一个时辰,这一处铁壁就会被撕裂出一道口子来了。 当然,他身边还有薛镇、罗琦、李晟这三位顶级高手没有参战,只要有一人出手就可以立刻稳住局面,若是三人齐出,恐怕五大血月亲卫想要全身而退都不可能了。 阳炎恍若未觉,薛镇三人也都仿佛脚底生根,完全没有支援的意思。 他们在等,等一个可以一举奠定北伐胜负的契机。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战况依旧无比胶着,无数将士喋血,常州城四周已几乎被刺目的鲜血给染红,灿烂的阳光下喊杀声从未间断,双方都已杀红眼,对身边战友的倒下已经麻木,甚至挥舞手中的武器拼杀都成了机械的本能。 五大血月亲卫爆发出超强战力,压制得王羽、项长生、秦子玉、赵子龙四大高手节节败退,其中一名血月亲卫趁着间隙一道攻击轰在正拼命抵挡血月大军入侵的天阳普通将士身上。 刹那间,血雨纷飞,天阳将士依靠城墙铸成的铁壁铜墙终于被撕裂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杀啊!” 血月大军士气大振,大吼一声,纷涌而上,后续的天阳将士刚刚补充上去就被势如破竹般地击溃掉来,源源不断的有血月士兵涌上城头,使得缺口越来越大,开始了最为惨烈的夺城之战。 一时间,常州城已然出现了致命的危机! 始终纹丝不动的阳炎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这一幕都不禁紧了紧,薛镇三人更是严肃无比,若是这个缺口再扩大,他们就必须上了。 第五百零四章 局势逆转 “殿下,让我们上吧!” 眼看血月大军撕裂的口子越来越大,城头厮杀的规模滚雪球般越演越烈,薛镇三人已然按耐不住,准备上阵了。 若是再放任下去,一旦血月大军彻底撕开城墙的防御,战场转移到城内,即使他们依旧有信心可以保护七殿下全身而退,但常州城势必保不住了,天阳大军也会损失惨重。 “且慢。”阳炎制止了他们的行动,仔细看去可以发现,他刚刚微紧的眼角重新放松了,目光明亮,淡淡道:“时机刚刚好。” 闻言,薛镇三人虎躯猛地一震,运转目力向远处望去,只见一道拖着长达上里的烟尘正朝着这个方向滚滚而来,迅若蛟龙,初看还在天边,眨眼间离常州城已不过数里之遥。 以他们全力运转的目力,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看到,那不是什么烟尘,而是一队正狂奔而来的骑兵! 不!那是十匹口吐白沫、气若悬河,却依旧赤红着眼睛狂奔而来的战马,只有一个气息萎靡却在强撑着、全身是血的血人在不断换马骑乘,已然是拼尽了所有的气力,不惜一切代价地往这边赶来。 不仅是北门,薛镇三人环目四顾,西门、南门、东门都先后冒出了滚滚烟尘,都是有血人靠着数匹乃至十数匹战马朝着常州城飞奔而来。 看上去,无论是人还是马都早已经到了极限,恐怕一直靠着最后一口气强撑着,一旦停下,便会是马毁人亡,没有例外! 很显然,他们不会是哪一方的援军,而是传送什么消息的情报人员。 能让将死之人如此拼命也要赶来,可见都是十万火急之事,再瞧见阳炎波澜不惊的神色,眼中却如有剑光闪烁,尽露锋芒。 薛镇三人脸上涌上了喜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这昭示着他们一直等待的契机已经到了! …… 西门方向,烟尘滚滚而来,沿途五匹狂奔的战马逐一暴毙而亡,死状惨烈,而那血人却不管不管乘着最后一骑不堪重负的战马继续狂奔,终于在最后这一匹战马暴毙将其甩出时,在这股助力下赶到了! “达康城破!五万天阳大军已疾驰而来!”他用尽了所有的气力,运转仅剩的所有灵元将声音传遍整个城西,随后毙命! 他身负重伤仍旧狂奔一夜从达康城赶来,累死战马十数匹,甚至一次次打破极限将最后一口气留到现在就是为了传这一句话,如今他的使命已经完成,这口气也就散了。 然而,这一句话却使得吴云大军心中一震,虽然吴云这次奉命攻打常州带走了达康城一半的兵力,可还有大将军吴徽坐镇,与其他血月占领的城池也不远,就算天阳有五万大军哪能轻易得手? 更何况,他们一直未曾收到达康受袭的消息,传话人拼尽一切此时才将消息送到,却是达康城已破,说明天阳大军攻下达康城根本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如果说,达康失守的消息仅仅是让血月将士吃惊,将军吴云则是心神大乱。 要知道坐镇达康的大将军吴徽可是他的嫡亲兄长,还有他引以为傲,年纪轻轻就已经晋升万夫长,前途无量的爱子吴猛也都在达康,如今达康城破,他们会如何? 高手过招本就凶险万分,随时都可能分出胜负,须全神贯注,何况他的对手可是霹雳堂的堂主,火霹雳! 虽然修为上火霹雳差他一筹,可火修武者的攻击本就比一般武者强悍,更有霹雳火灵珠这等百使不厌的利器,打起来还是他更为吃力些。 此时心神一分,火霹雳可不是傻蛋,虽然被阳炎坑来当打手有些不爽,但战斗起来可不会马虎,当即抓住一个破绽将吴云轰得口吐鲜血,数十颗霹雳火灵珠不要钱似的纷纷爆炸,浓烈的火焰将吴云都淹没掉来。 “啊啊啊!火霹雳走着瞧!全军撤退!”吴云到底不是一般的高手,虽然被炸得皮开肉绽,差点面目全非,终究还是逃得一命,头也不回地狂奔而走,只留下一道命令,使得麾下血月将士尽皆手足无措。 拼杀这么久,杀得这么惨烈,结果连城都没杀进去就要撤走了? 可是吴云不知是惦记兄长和爱子的安危赶着去达康城,还是怕重伤之下陨落在火霹雳手中,总之已经将他们抛下了,再打下去还有意义么? 吴云牵制住火霹雳那么久他们都没能攻进去,何况如今吴云逃走,火霹雳这个大杀器除了消耗大了点战斗力还在,再加上顽强的天阳守军,他们还能攻进去么? 最多不过是缠住这里的天阳守军,不让他们去支援其他几个方向的战场。 但这样他们势必还要死上无数人,值得么? 没有给他们犹豫的时间,天阳守军依旧在给予他们严厉的痛击,没了对手的火霹雳更是犹如虎入羊群,仅仅数息时间便有不知道多少人命丧他手。 “撤!撤撤!”血月将士终于没能抵挡对死亡的恐惧,本来天阳守军就居高临下占据优势,在己方群龙无首,而敌方大杀特杀的局势下,终于还是开始撤退了。 与此同时,常州城南门、东门也发生了类似的状况,应城、蓝城、胥城、郴州仿佛约定好了似的,纷纷宣告城破,郴州还说得过去毕竟血月守军几乎倾巢而出来攻打常州,防卫空虚,可胥城、蓝城、应城都还留有至少一半兵力驻守,尤其应城还排有重兵,竟然也和其他几座城池一样被天阳大军一举拿下,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偏偏,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天意,每座城池城破之时都有重伤之人不惜一切代价往常州狂奔而来,将消息传递出来。 血月军心,动摇了! 如今那些攻破几大城池的各路天阳大军正一齐驰援常州,而以如今的局势想要一举拿下常州怕是没那么容易,一旦拖的久了,天阳大军援军赶到,到时候被包饺子的可就换作是他们了,还没有常州城这样坚固的城池可以作为防守。 真到了那一步,必败无疑! 再者,沦陷的各个城池内都有与自己或多或少有联系的人生死未仆,血月士兵也是人,也有一样的七情六欲,鲜有人能够做到漠不关心。 然而,比起吴云大军的情况,攻打东门的赫尔咯大军和程林大军就要好上太多了,虽然同样吃惊几大城池被破,但赫尔咯和程林两员大将都没有什么重要人物需要担心的,只要他们不动摇,底下的士兵也就不会有大问题出现,因此,东门的激战还在延续。 南门战场却是又出幺蛾子了,赫尔郜也并非孤家寡人,可他弟弟赫尔咯不仅职位不在他之下,也是身在常州,几大城池沦陷在天阳援军赶来前也威胁不到他们二人。 问题却是出现在英茂身上,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性格孤僻,却是个多情男儿,他最爱的女人,有着花容月貌的薛婵被他留在了应城之中,本以为就算他带走了一部分兵力,应城也还有重兵把手,是铜墙铁壁,会万无一失。 可谁曾想,短短半个月未到,他在此前甚至都没有听到半点风声,固若金汤的应城居然就被攻破了! 天阳大军虽然不如他们血月人嗜杀,何况应城本就是天阳的城池,不会有屠城之事,但对他们血月人肯定不会仁慈,尤其薛婵还有着那么吸引人的脸庞,会发生什么实在是不堪设想。 他又怎能淡定? “众将士听令,立刻随我火速救援应城!”英茂眼眸剧烈闪烁了许久,终于做出了抉择,身形闪退,使得原本二对一的围攻,变成了一对一的单挑。 “英茂你干什么!应城已经被攻破了,你就算会瞬移也已经晚了!”赫尔郜一人面对灵元境七重修为的张大力,顿时压力倍增,脸色铁青道。 “只要她还活着,就不晚!所有人听我号令,撤!”英茂冷着脸道,不仅让自己麾下士兵撤退,甚至还想让赫尔郜的部下也听他指挥。 赫尔郜简直快气炸了,一边狼狈地应付张大力的进攻,一边破口大骂:“你他娘个白痴!应城那么多兵力都破了,你那娘们除了长的漂亮就一淬体七重的废物还能活个鬼,就算活着也肯定被蹂躏得不知道成了啥样了,你回去收尸吗?” 他没注意到英茂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了下来,还在骂着,最后又道:“十三殿下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拿下常州擒住天阳七皇子,你个白痴要是撤了,你自己死了倒干净,可别拉上我!” 英茂听闻应城沦陷就已经暴躁不堪了,好似心里有团火要爆炸一般,只是一直在压抑着,此刻再听到赫尔郜这些话,当即就炸了! “那我就先杀了你!”英茂双眼射出浓烈的杀机,本欲离去的身影竟是又扑了回来,目标却不是张大力,而是在张大力狂风暴雨的攻击中已经岌岌可危的赫尔郜! “你疯了?!!”赫尔郜大惊失色,他只是被英茂不顾大局的举动激怒了才说了难听的话,哪想到英茂会有这么大反应,竟是要杀他!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张大力也懵了,不过反正杀的是他要杀的人,倒也不介意一起上。 仅仅数个呼吸,征战沙场百多年,杀敌无数的一代猛将,赫尔郜便陨落在曾经的战友和敌人的联手之下,死不瞑目! 随着赫尔郜的陨落,赫尔郜的部下群龙无首,摄于英茂的威压,并入了英茂所率大军之中,而英茂也无心再战,心急火燎地率着大军往应城的方向奔出。 自此,西门、南门的危机解除,两门的天阳守军分别赶往东门和北门支援,悄然之间,战局已经开始逆转! 第五百零五章 毒兽潮 北伐大军自从分兵出击之后便各自为战,从不同的方向冲击血月占领的防线,鲜有交集,然而这一次,又有汇聚之势。 应城、蓝城、胥城、达康、郴州几乎同时全部被攻破,重新升起天阳的旗帜,除了郴州防卫空虚,阳炎命令秦宇前往攻打,其余各城阳炎都未曾派出一兵一卒,显然是其余各路天阳大军所为。 各路大军沿途北上,虽然蒙受不少损失,但在有意扩充之下,兵力却是不减反增,更因为屡经战火的洗涤,使得本就强悍的精锐之师更加势如破竹,方能有此战果。 而今,各路大军齐齐往常州城而来,一旦与阳炎的亲军汇合,将再度聚集规模更加宏大的北伐大军,里应外合之下,血月大军就会面临腹背受敌的不利局面。 因此,尽管西门和南门战场失利,血月的进攻却愈加顽强起来,赫尔咯率军浴血奋战,竟在火霹雳率领西门守军赶到之后犹自支撑了许久。 然而,代价亦十分惨痛,赫尔咯麾下血月将士已然损失过半,而且伤亡数字还在飙升,他本人亦是浑身染血,不知受创几处,在霹雳火的狂暴攻击中险象环生,几乎难以再有翻盘的机会。 另一边,张大力率南门守军加入北门守军后,在顶级高手上,已经与血月五大亲卫持平,随着天阳将士的拼杀,血月好不容易撕开的口子在不断缩小着,相信不需多久就能再次将这个口子堵住,将战场再次转移到城外。 胜负的天平,开始倾斜! …… 出阳省,阳关,这里是出阳省的腹地,也是血月大军南侵的大本营所在,其重要性毋庸置疑,即使月无辰带走了十万大军,依旧留有二十万的重兵把守,再加上地势居高临下,纵有五十万大军也很难攻上去。 月无辰将此关作为大本营并非无的放矢,一来越靠近北方地势越平坦,阳关是少有的几个有险要地利的关卡之一,二来阳关四通八达,连接各个军事要塞,可快速获取各地信息以及策应,乃是作为大本营极佳的选择。 阳炎在青水镇时,就从罗刹的口中得知了血月大军的大本营所在,却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攻打阳关,而是采用分兵之策先收复沥林、黑水、泰宁几省,再是新蓝省,又下险棋进取常州,可见阳炎也认为直接夺取阳关捣毁血月大本营并不怎么可能。 以阳关的地理位置,只要坚守一天,就可以迅速从二十万聚集到五十万大军! 可谓是极难啃的硬骨头,没有人会想到在新蓝省和出阳省的几大城池还未收复的情况下,会有人胆敢张口欲咬这根骨头。 月无辰没有想到,阳关的血月将士,上到几位大将军,下到普通士兵也没有人想到,骨头再硬,也有被人咬碎的时候。 当无数毒虫毒蛇从地下爬出,或是从枯叶底下爬出,向着山顶蔓延而上,悄无声息地将山腰放哨的士兵放倒,层层往上,如同海潮一般,宣告了一场注定惊天动地的战争开始了。 “啊!” 宁静的夜晚,随着一声被毒蛇咬到未立刻昏死而发出的凄厉惨叫,彻底被打破! 许多血月士兵展开反击,企图消灭这些毒物,这些毒虫毒蛇许多都只是普通的猛兽,除了淬体境的士兵比较吃力之外,炼气境界的士兵对付起来十分容易,一次攻击就能杀死许多。 然而,这场莫名出现的毒兽潮几乎将区域内所有毒虫毒蛇都引出来了,蚁多咬死象,何况这些毒虫毒蛇虽然并不怎么强大,毒性却极为可观,炼气境士兵沾染上即使不死也会身体发麻,被众多毒虫毒蛇一拥而上,后果可想而知。 即使不断有关内的血月将士应援而来,阳关的防线也在不断往高处收缩,不知多少士兵被淹没在毒虫毒蛇之中,凄厉的惨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而在阳关的血月守军应对毒兽潮手忙脚乱之时,山脚下,一道道身影迅速聚集起来,竟是短短一柱香时间,就集结成了一支规模宏大的军队! 嗖! 一道身影从树上跃下,落在军队最前方的一名身着金色盔甲,面目年轻却透露着杀伐果决的锋芒的男子面前。 “嘿嘿,吕元帅觉得我这手如何?”此人笑呵呵道,在微暗的月光下可以看清他的样貌。 面容阴暗,略显老态,身形消瘦,几乎只剩得皮包骨头,好似风一吹就能把他吹倒。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甚至有些不堪入目的老男人,发动了这一场大规模的毒兽潮! “不费一兵一卒就已击溃重重防线,令血月守军阵脚大乱,贵教的本事确实让本帅大开眼界,难怪殿下特意让人请五长老出面相助,如此看来,我军完全可以在血月援军到来之前一举夺回阳关!”金色盔甲的年轻男子说道,他也正是北伐大军名义上的元帅,吕丰! 其他三路天阳大军都在收复常州周围各城后驰援常州而去,唯独吕丰这一路大军并未前去解常州之围,反而在常州吸引住绝大多数注意之时,神不知鬼不觉地直插出阳省腹地,出现在阳关脚下。 要一口啃碎这根硬骨头! 本来血月守军占据地利,吕丰想要攻上山去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伤亡代价,但这一出毒兽潮却直接将这部分伤亡降到了零,尽管不是第一次,还是不得不感慨七殿下的深谋远虑。 毒兽潮,可不是谁都能够引动的,这位五长老乃是五毒教屈指可数的强者之一,方才有这等本事。 “吕元帅大可放心,我那三个弟子虽然修为不高,但一身驭毒术已尽得老朽真传,这一波毒兽潮足以令他们元气大伤,再以吕元帅的精兵悍将,阳关已是唾手可得,何况我还有手段没有使出来呢,就算有血月援军又有何惧?”五长老笑呵呵地说着,吕丰只觉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哦?不知五长老的手段是指?”吕丰好奇问道。 五长老笑而不语,只是道:“吕元帅尽管看好了。” 吕丰便知不宜再问,道:“无论如何,感谢五长老仗义相助,此战胜后,本帅一定如实禀报殿下,为五长老及三位高徒请功。” “吕元帅不必如此,我教屹立天阳皇朝境内数百年,也算是天阳人,天阳有难,我等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五长老正色说道。 “长老高义!”吕丰感激道,心里却暗道一声:信你个鬼! 五毒教虽不像霹雳堂那般,却也是江湖门派,与朝廷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尽管阳皇下了强征令,五毒教也未曾主动出面过,还是七殿下专门遣人亲自去了五毒教一趟,才有了今日之事。 虽然不知道七殿下允诺了五毒教什么,使其愿意参与到朝廷与血月的战争漩涡中来,但其动机显然不会是五长老说的那般大义凛然。 虽然好奇,吕丰也没有再追问,攻下阳关才是当务之急。 “快看!山上有火光,他们想用火来扑灭毒兽潮!”这时,有将领惊呼出声,顿时吕丰等人急忙往山上看去。 果然,接近山顶之地,火光冲天,映照得夜空都红彤彤的,极为醒目! “可恶!果然没那么容易得手!”吕丰拳头一握,恨恨道,毒兽潮固然可怕,也并非没有克制之法,要知道像毒虫毒蛇这类毒物最惧怕的就是雷霆和火焰,血月大军好歹也是精锐,经过了最开始的慌乱,镇定下来后很快就想到了对付毒兽潮的方法。 火攻! 火光之下,不知多少毒虫毒蛇灰飞烟灭,毒兽潮竟是有被压制的趋势。 “不能再等了,若是让他们扑灭了毒兽潮,我们想要攻上去就更加困难了,趁现在我们强攻上去,一定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李琼在旁边说道,其余诸将也极为赞同,麾下士兵已是握紧了刀兵,准备好了强攻。 “好!那我们就强攻上去,让他们看看我们天阳将士的神威!”吕丰也非常果决,当即做出决定。 “好嘞!我们早就手痒痒了,兄弟们都给我放开了杀!”李琼、王德、曹鼎等将领顿时磨拳擦掌起来。 “算我一个!”五长老也开口说道。 “好,贵教的驭毒术已经见识过了,正好再见识下五长老的武力,杀啊!”吕丰淡笑一声,一马当先往山上冲去。 “杀啊!!!” 众将领紧随其后,身后无数天阳将士更是将士气提升到了顶峰,冲锋而上,肃杀之气几乎要刺破夜空。 “不好!敌袭!!”正在用火对付毒兽潮的血月大军听到山脚下传来的震天动地的喊杀声,顿时脸色大变,显然没想到这时竟有敌人攻山,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快去禀报大将军!加大火力,先把这些毒虫灭了!准备迎接强敌!”在场的血月将领急忙指挥道。 忽然,夜空中有笛声悠悠响起,本来在无情的火光下畏惧不前甚至开始退却的无数毒虫毒蛇闻之嘶鸣,竟是全都疯狂了般,无视前面的火墙,无视烈火焚身,朝着血月将士涌去。 第四百六十五章 弄假成真 天赋,功法,武技,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名武者在同境之中,战力的水准。 黑岩虽然被横生的邪念搞得**中烧,但也清楚自己在这三个方面都及不上罗刹,若是正面对决,自己应该不是她的对手。 但有时候战斗结果并不完全取决于这三者,战术亦是至关重要。 他是突然发难,对方反应再快也会有一瞬的愣神,必然发挥不出多少实力,这时自己占据先机,便可先一击重创对方,此消彼长,那时胜算便大大增加。 届时擒下罗刹,既可令血月将士心有顾忌,可以顺利逃脱,又有美人在手,想要如何快活还不是随自己心意。 一想到罗刹衣服下的火热娇躯,他就抑制不住熊熊燃烧的邪火,心痒难耐起来。 就算没能达到预想的结果,占据了先机的自己也可以先行逃走,先查出陷害自己的幕后凶手,再一并伺机报复,总之也是不会放过罗刹的。 想法很美好,可很多时候现实都是残酷的。 罗刹既是算计好了让黑岩先出手,自己再名正言顺地击杀“奸细”,又怎会没有防备? 一直注意着黑岩的罗刹,在他一泄露气息就察觉到了,心中冷笑一声,口中却道:“黑岩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么?那我也就只能为朝廷清理你这条蛀了!” 手中豁然出现一条长鞭,猛地甩出,可怕的气劲将空气都割裂开来,发出刺耳的破空之声。 啪! 一道声音传出,长鞭狠狠甩在黑岩排出的掌印上,片刻间那浑厚的掌印便破碎开来,长鞭照着黑岩脸颊猛甩过去。 黑岩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计划一开始就偏离了预想的方向,罗刹居然在他还没完全出手之时就反应了过来,而且实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这一鞭要是甩中了,他非要毁容不可。 不及多想,黑岩身体暴退出去,险险躲开了长鞭,却被气劲波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竟浮现除了一条狰狞的鞭痕。 “这一记我黑岩记住了,后会有期!”黑岩倒吸一口凉气,再不敢多做他想,立刻转身欲逃,连自己的坐骑都舍弃了。 这小娘皮明显早有预谋,否则不可能出手这么快,还这么凌厉,让他的幻想化作了泡影,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大军已经组成了阵型朝着自己逼近,虽然单个人,甚至上百个人一起上也威胁不到自己,但这是十万大军! 若是不逃,纵然他是灵元境强者,也要陨落在乱军之中。 纵使像之前吕丰一样将大军凿个对穿再扬长而去,他虽然也能做到,但需要更长的时间,而且消耗更大,这些时间,足够罗刹杀死他几次了! 所以他要逃就必须趁大军合围之前,从别的方向逃走,那样才有可能成功逃脱。 罗刹怎会让他如愿,长鞭如同灵蛇一般朝着黑岩追击缠绕而去,封锁他逃离的方向。 同时口中对着躺在地上装死的武魁山道:“少在那装死!天阳你是回不去了,帮我诛杀这个叛徒,我能让你在血月谋个好差事,绝对比你呆在天阳好上百倍!” “真的?”武魁山猛地睁开眼睛,心有余悸地道:“你……你不会骗我吧?” “我何时骗过你了?说过只要你帮我揪出奸细,我就饶你一命,我可有食言?”罗刹一边攻击黑岩不让他逃走,一边没好气地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演废话! 虽然她能压制甚至杀死黑岩,但一位同境强者一心逃跑,还是很难迅速解决的,若是不小心让他逃走,后患无穷! 她可不想有一个人一直藏在暗地里惦记着自己,就像毒蛇一般,冷不丁什么时候就被钻了空子咬上她一口。 黑岩既然敢露出那么恶心的眼神,就必须要死! 武魁山若是出手,黑岩就休想逃走了,但这混蛋…… “有!”武魁山认真说道。 罗刹:“……” “我都说实话了,让你别睬我那儿,你却死命踩!”武魁山“幽怨”地说道。 罗刹:“……” 这能怪我吗?谁让你干下那混蛋事的?不能也杀不死你,小小报复一下都不行? 而且,现在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 她觉得,这个男人在报复自己踩他那玩意儿的事情,故意让她着急。 武魁山也确实在报复,任谁命根子被那般蹂躏也不可能没点火气吧,让你着急一下怎么了? 他却没发现,自己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换作以前哪会这么多废话,直接就动手了。 当然,武魁山还是清楚自己的任务的,说完几句便翻身而起,冲向黑岩。 在他眼里,黑岩也是必须要死的! 只是他那翻身的姿势怎么好像有点奇怪? 随着武魁山的加入,黑岩顿时陷入了危局,本来就不是任何一人的对手,现在一下子以一敌二,顿时手忙脚乱起来,险死还生。 这还是因为武魁山为了不穿帮,只展露了灵元境四重的力量,而且控制在与黑岩差不多的实力上的缘故。 不然,灵元境四重的罗刹擒下灵元境六重的武魁山当俘虏,那就太假了! 血月将士可不是傻子,这种明显超出常理的事怎么会相信。 像现在,武魁山因为当了俘虏没有了退路,选择加入血月谋求高官厚禄,摄于罗刹将军之威,帮忙捉拿叛徒奸细,岂不就是顺理成章了? 黑岩左右支拙时,焦急万分,这么下去,自己真要交待在这里了。 眼睛的余光忽然瞥到了河中的青水镇,目光骤然一亮,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你不是说我是投靠了天阳的奸细吗? 那我就投靠给你看! 敌军灵元境四重的高级将领来投,你天阳好歹要有匹配的待遇吧? 既然血月军中容不下自己了,那在哪边还不是一样? 想到此处,黑岩有意将打斗往河边上引,寻到一个机会,竟直接跃入河中,往深处游去。 武魁山瞅到那一瞬间的破绽,长枪横刺而出,便欲将黑岩刺个透心凉。 却见罗刹拦住他,冷笑道:“他逃向青水镇了,怕是想要投靠你们天阳,就让他体会一下什么是绝望吧。” 自从黑岩露出那邪恶的眼神,让她想起不堪回首的一幕幕,罗刹就恨透了他。 不知道当黑岩费尽心思逃到青水镇,满以为逃出生天,却一下子堕入地狱之时,会是何等绝望。 可惜,自己没法亲自目睹那精彩的一幕。 回到大军之中,罗刹很快就将大军安抚下来,说道:“很不幸地告诉各位将士,黑岩只是军中的奸细之一,驻守西岸的盛赢将军亦被天阳收买,暗自将一支天阳的精锐藏于大军之中,诸位可以想象当我们与天阳大军正式开战时,这支藏在我们之中的天阳精锐会造成怎样的破坏力,如果在关键时刻,完全可以一举击溃我们。” 罗刹说出这段话自己都暗暗腹诽,呼延灼率军围城才多久,一下子哪来那么多奸细,阳炎给出的计策也太破绽百出了吧?被识破了怎么办? 然而她本以为会有的质疑声并没有出现,所有将士都被这话震住了,想象一下那样的画面—— 他们与天阳大军展开激烈的攻坚战,正打得兴高采烈,不可开交的时候,忽然自己阵营里集体叛变,对周围毫无防备的战友突然举起屠刀…… 嘶!! 众将士身躯一颤,倒吸一口凉气,罗刹的话绝无危言耸听之意,他们虽然有三十万大军,但天阳也没弱到哪里去,减去出征以来的战损,也有十几万大军,而且占据了易守难攻的青水镇,属于攻城战。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显然,他们的兵力不宜与天阳大军硬碰硬,若是这时候,再有自己人从背后捅刀子,与天阳大军里应外合,那么面临惨败的就是他们的,到时不知会有多少人命丧其中,会不会有自己? 没有人敢赌! 若是没有黑岩的“背叛”,他们不会轻信罗刹的话,但一来罗刹揪出了黑岩这个叛徒,威望拔高了许多,二来既然黑岩都可以背叛血月,那为什么就不能有第二个黑岩呢?财帛动人心,总会有利欲熏心的人会做出些疯狂的事来,他们不敢用自己和同伴的性命来赌盛赢不是这样的人。 因此,罗刹一番话下来,众血月将士已经信了九成,剩下的一成留待事实说话,他们相信揪出了黑岩这个叛徒的罗刹有能力揪出盛赢的狐狸尾巴。 不得不说,阳炎将人心算入其中,使得这招本该破绽百出的离间计,变得无懈可击,就算有人仍旧持怀疑态度,也绝不可能怀疑罗刹的用意。 效果出奇的好,罗刹自然要趁热打铁,道:“本将军已经有了一个一个揭开盛赢叛徒真面目的计划,需要众将士配合,你们可愿?” “但凭罗将军吩咐!”众血月将士齐声道,事关每个人的生死,没人能够淡然处之。 …… 与此同时,黑岩全力以赴,终于来到了青水镇城下,护城河上的动静没有瞒过青水镇守军,几乎第一时间数支尖锐的利箭对准了下方:“什么人?” 抬头望着上方的守军,黑岩脸上露出绝境逢生的笑容,朗声道:“我乃血月大军呼延灼麾下大将黑岩,诚心来投,快开城门!” 第四百六十六章 好戏上演 “启禀七殿下,杨将军,城下有一人自称呼延灼麾下大将黑岩,说是来投诚的,末将已将其拿下,听候两位大人发落!”一名守军将领匆忙而来,拱手说道。 阳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杨铁亦是一愣,这是什么操作? “带上来。”阳炎淡淡道,有些意外,他让罗刹冠予黑岩奸细的帽子,借此除之,然后掌控南岸的血月大军,但黑岩居然能够从罗刹和武魁山二人手上逃脱不说,更有趣的是,他居然跑来投诚来了。 这算不算是,弄假成真?或者说是,刚出狼窝,就自投虎口? 很快黑岩就被押了上来,他当然没有反抗,甚至被呵斥他跪下时,也没有任何不满,直接跪倒在阳炎等人面前。 “小人黑岩,拜见七殿下,拜见杨将军和各位大人!”黑岩极尽恭谦地行礼道。 既是投诚,自然要拿出姿态来,否则一副高傲自满的模样,怕是直接就被拉出去问斩了。 “你想要投诚?”杨铁好奇地问道,七殿下到底让罗刹和武魁山做了什么,竟然使得血月一方将领连夜来投,还将姿态放得这么低? 对于阳炎的计策,他也只知道该他知道的那部分而已。 黑岩先是看了一眼阳炎,见他并无任何反应,这才道:“正是!久闻天阳乃是礼仪之邦,朝廷宽厚仁义,对待臣子待遇优渥,对待百姓更是爱民如子,小人向往久矣,今夜来投诚意拳拳,还望各位大人不计前嫌,收留小人,小人定当任凭使唤,即使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 这话说的可谓是漂亮之极,先是大赞了一番天阳皇朝的宽厚仁义,又说对臣子待遇优渥,如此一来,对方自然不好再计较之前各为其主之时的得罪之处,而接纳自己之后,待遇也不会差了。 最后一句话则是表明了自己的忠心,态度十足,让人心生好感,可谓妙极。 杨铁都不知道该不该拒绝了,求助的目光望向阳炎。 然而阳炎像是没看到一般,一言不发,于是杨铁只好再问:“既然向往已久,你为何今日才来投诚?” 显然他也并非容易糊弄之人,这话问到了点子上,既然你说我天阳多好多好,那你为什么今夜才慌忙来投,早干嘛去了? 黑岩明白自己的回答将关系到,他们是留下自己,还是直接杀了了事,自然不敢怠慢。 正色道:“小人虽然向往天阳的仁义,但生来便是血月人,也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道理,如何敢做那卖主求荣之事?然而我以赤诚待血月,血月却以刀剑待我,竟污蔑我是奸细,欲除之而后快,若我果真做出那等恶事,引颈就戮亦无所怨!” 黑岩铿锵有力地说道,声音骤然变得愤恨起来:“然而小人一片赤胆忠心,不甘受此不白之冤,故而遵循心中所想,连夜来投,只为找出那陷害我之人,还小人一身清白,我愿为天阳效死!” 杨铁的眼睛眯了起来,这黑岩也是老油条,背主投敌这么令人不齿的事情,被他说得好像错全部都在血月一样,属于官逼民反,让人不仅不能斥责,反而同情他的冤枉。 然而,若是真正忠心不二之人,又岂会因此而投敌? “你既来投,即使你之前是清白的,如今也已不清白,何来还你清白?”杨铁尖锐地问道。 黑岩丝毫不慌:“小人只想证明之前的清白,小人为血月出生入死,立下过不少血汗功劳,却沦落至此,待此事了却,小人与血月再无瓜葛,从此便是天阳人,为天阳效忠便是小人的职责所在。” 杨铁简直想要为他鼓掌,瞧这话说的,多么大义凛然,即使他想要挑刺都不知道从何挑起了。 目光再一次望向阳炎,这回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收留不对,拒绝好像也不对,似乎怎么做都不合适。 好在这一次阳炎没有再沉默,而且第一句话就让黑岩难以招架起来。 只听阳炎用那平静到没有一丝感情地语气说道:“血月每占一城,必屠,而你又参与了几成?” 黑岩心中一滞,连忙否认:“七殿下恕罪!那时小人还在为血月尽忠,各为其主,一切身不由己,而且,而且小人并未参与屠城之事,还请七殿下明鉴!” “明鉴?”阳炎眼神中射出冰寒之光,“据本皇子所知,屠城之时,血月将领之中就属你最兴奋了吧?杀人大赛,很有趣的提议。”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身上散发出丝丝杀意,令人如坠冰窖。 “你……!”黑岩赫然瞪大眼睛,这事只有军中几员大将知晓,阳炎怎么会知道? “别的暂且不提,你们绕到青水镇后方,偷袭了燕明关,五万军民都是死在你和部将的屠刀之下,你告诉本皇子,不曾参与?”阳炎的目光冰寒摄人,凌厉的杀意不得不让人担心,他会不会突下杀手。 如果单只阳炎,黑岩只会不屑一顾,然而这里是青水镇,全部都是天阳的人,只要阳炎一句话,根本无需亲自动手,就能将他撕成粉碎。 一时间,他只觉心惊胆战起来,面对这个修为远逊于自己的少年,声音颤抖不已:“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北路大军又不曾经过燕明关,现在更是被围于青水镇,阳炎如何知道这些? 阳炎会知道,自然是罗刹告诉他的,但凡她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了他,无比的听话,自然是得益于手中握有她的命脉,更源自于如今她对十三皇子的恨。 但阳炎显然不会解释给黑岩听,而是满寒杀意地道:“这就是你的诚意和忠心?” 咕噜! 黑岩狠狠地滚动了下喉咙,心慌不已,他没料到阳炎居然知道那么多事情,直接戳穿了他的说辞,此刻更是杀机毕露,随时可能一怒之下把他给杀了。 连忙说道:“七殿下我错了,我不该说谎,可那都是呼延灼逼着小人干的,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军令如山啊!” 阳炎根本不为所动,想到那些为国而战的英烈们倒在血月的屠刀之下,心中就抑制不住杀意,那些都是他的子民,是为了天阳而战,亦是为皇室而战的子民! 他不是悲天悯人的人,更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在许多人眼里甚至有些冷血,罗刹更是形容他为“魔鬼”! 但在他心中,也有需要守护的东西。 那些为天阳而战的子民,就是其中之一。 当有人触碰到他想要守护的东西时,那么他绝不会姑息! 他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盯着黑岩,森寒道:“你杀了多少天阳百姓,就拿双倍的血月人头来换,否则死!” 宛若来自九幽地狱般冰寒的话音落下,黑岩仿佛赤身置于冰天雪地之中,身躯狠狠一颤,心中不由万分后悔起来。 这与自己预想的剧本完全不同,不但没有好言相向,更没有高官厚禄,甚至连生命都遭受了巨大的威胁。 此刻他才明白过来,他根本不是来找更好前程的,完全是来投身虎穴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黑岩觉得用这句话形容自己太贴切了,自己之前是昏了头还是老糊涂了,往哪里逃不好,偏偏自作聪明来投靠天阳。 现在好了,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命还被阳炎捏在手里了,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但他根本不敢忤逆阳炎,血月那边已经呆不下去了,若是天阳这边也容不下自己,那可真谓是天下之大,再无容身之地! 正当黑岩万分悔恨之时,另一处地方,一出好戏正在上演…… …… 青水镇西岸。 如南岸一般,驻扎了十万大军,由两名大将统领,将西岸围了个水泄不通。 踏踏踏—— 正在闭目养神的两名将领豁然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直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眉头微凝,这是马蹄声! 更确切地说,是许多战马奔腾而来的声音。 带兵打仗这么多年,他们自然不可能连这都听错,更何况连地面都在震动起来,声势浩大,可见战马的数量极多。 既然有战马出现,又怎么可能没有人? 而人的数量绝对在战马的数量之上,来的是一支军队! “所有将士列阵,准备战斗!”盛赢当机立断,传令下去,另一位将领亦是如此。 马蹄声加地面震动,即便是普通士兵亦已察觉,听到两位将军的命令,没有丝毫耽搁,大军顿时运作起来,当远处马蹄声距离很近,夜色下都能看到骑兵的影子时,军阵已经列好。 两位将领满是警惕地盯着前方,蓄势待发。 向这边奔腾而来的大批骑兵显然也已看到严阵以待的血月大军,不但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反而冲势更加凶猛起来,一副想要将对面大军一鼓作气击溃的架势。 来者不善! 盛赢眼眸一眯,隔这么远,又是大黑夜,很难看清对面的骑兵,但就这副气势汹汹的冲势,见到大军在此依旧不停下,就绝对是敌非友,极有可能是天阳军队。 可天阳的北路大军不是在青水镇中么,怎么会从这个方向杀来?或者是别的天阳军队?可也没听说天阳派了两支援军啊? 疑惑之下,盛赢高声喝道:“前方什么人?血月大军在此,还不速速退去!” 第四百六十六章 好戏上演 “启禀七殿下,杨将军,城下有一人自称呼延灼麾下大将黑岩,说是来投诚的,末将已将其拿下,听候两位大人发落!”一名守军将领匆忙而来,拱手说道。 阳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杨铁亦是一愣,这是什么操作? “带上来。”阳炎淡淡道,有些意外,他让罗刹冠予黑岩奸细的帽子,借此除之,然后掌控南岸的血月大军,但黑岩居然能够从罗刹和武魁山二人手上逃脱不说,更有趣的是,他居然跑来投诚来了。 这算不算是,弄假成真?或者说是,刚出狼窝,就自投虎口? 很快黑岩就被押了上来,他当然没有反抗,甚至被呵斥他跪下时,也没有任何不满,直接跪倒在阳炎等人面前。 “小人黑岩,拜见七殿下,拜见杨将军和各位大人!”黑岩极尽恭谦地行礼道。 既是投诚,自然要拿出姿态来,否则一副高傲自满的模样,怕是直接就被拉出去问斩了。 “你想要投诚?”杨铁好奇地问道,七殿下到底让罗刹和武魁山做了什么,竟然使得血月一方将领连夜来投,还将姿态放得这么低? 对于阳炎的计策,他也只知道该他知道的那部分而已。 黑岩先是看了一眼阳炎,见他并无任何反应,这才道:“正是!久闻天阳乃是礼仪之邦,朝廷宽厚仁义,对待臣子待遇优渥,对待百姓更是爱民如子,小人向往久矣,今夜来投诚意拳拳,还望各位大人不计前嫌,收留小人,小人定当任凭使唤,即使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 这话说的可谓是漂亮之极,先是大赞了一番天阳皇朝的宽厚仁义,又说对臣子待遇优渥,如此一来,对方自然不好再计较之前各为其主之时的得罪之处,而接纳自己之后,待遇也不会差了。 最后一句话则是表明了自己的忠心,态度十足,让人心生好感,可谓妙极。 杨铁都不知道该不该拒绝了,求助的目光望向阳炎。 然而阳炎像是没看到一般,一言不发,于是杨铁只好再问:“既然向往已久,你为何今日才来投诚?” 显然他也并非容易糊弄之人,这话问到了点子上,既然你说我天阳多好多好,那你为什么今夜才慌忙来投,早干嘛去了? 黑岩明白自己的回答将关系到,他们是留下自己,还是直接杀了了事,自然不敢怠慢。 正色道:“小人虽然向往天阳的仁义,但生来便是血月人,也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道理,如何敢做那卖主求荣之事?然而我以赤诚待血月,血月却以刀剑待我,竟污蔑我是奸细,欲除之而后快,若我果真做出那等恶事,引颈就戮亦无所怨!” 黑岩铿锵有力地说道,声音骤然变得愤恨起来:“然而小人一片赤胆忠心,不甘受此不白之冤,故而遵循心中所想,连夜来投,只为找出那陷害我之人,还小人一身清白,我愿为天阳效死!” 杨铁的眼睛眯了起来,这黑岩也是老油条,背主投敌这么令人不齿的事情,被他说得好像错全部都在血月一样,属于官逼民反,让人不仅不能斥责,反而同情他的冤枉。 然而,若是真正忠心不二之人,又岂会因此而投敌? “你既来投,即使你之前是清白的,如今也已不清白,何来还你清白?”杨铁尖锐地问道。 黑岩丝毫不慌:“小人只想证明之前的清白,小人为血月出生入死,立下过不少血汗功劳,却沦落至此,待此事了却,小人与血月再无瓜葛,从此便是天阳人,为天阳效忠便是小人的职责所在。” 杨铁简直想要为他鼓掌,瞧这话说的,多么大义凛然,即使他想要挑刺都不知道从何挑起了。 目光再一次望向阳炎,这回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收留不对,拒绝好像也不对,似乎怎么做都不合适。 好在这一次阳炎没有再沉默,而且第一句话就让黑岩难以招架起来。 只听阳炎用那平静到没有一丝感情地语气说道:“血月每占一城,必屠,而你又参与了几成?” 黑岩心中一滞,连忙否认:“七殿下恕罪!那时小人还在为血月尽忠,各为其主,一切身不由己,而且,而且小人并未参与屠城之事,还请七殿下明鉴!” “明鉴?”阳炎眼神中射出冰寒之光,“据本皇子所知,屠城之时,血月将领之中就属你最兴奋了吧?杀人大赛,很有趣的提议。”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身上散发出丝丝杀意,令人如坠冰窖。 “你……!”黑岩赫然瞪大眼睛,这事只有军中几员大将知晓,阳炎怎么会知道? “别的暂且不提,你们绕到青水镇后方,偷袭了燕明关,五万军民都是死在你和部将的屠刀之下,你告诉本皇子,不曾参与?”阳炎的目光冰寒摄人,凌厉的杀意不得不让人担心,他会不会突下杀手。 如果单只阳炎,黑岩只会不屑一顾,然而这里是青水镇,全部都是天阳的人,只要阳炎一句话,根本无需亲自动手,就能将他撕成粉碎。 一时间,他只觉心惊胆战起来,面对这个修为远逊于自己的少年,声音颤抖不已:“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北路大军又不曾经过燕明关,现在更是被围于青水镇,阳炎如何知道这些? 阳炎会知道,自然是罗刹告诉他的,但凡她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了他,无比的听话,自然是得益于手中握有她的命脉,更源自于如今她对十三皇子的恨。 但阳炎显然不会解释给黑岩听,而是满寒杀意地道:“这就是你的诚意和忠心?” 咕噜! 黑岩狠狠地滚动了下喉咙,心慌不已,他没料到阳炎居然知道那么多事情,直接戳穿了他的说辞,此刻更是杀机毕露,随时可能一怒之下把他给杀了。 连忙说道:“七殿下我错了,我不该说谎,可那都是呼延灼逼着小人干的,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军令如山啊!” 阳炎根本不为所动,想到那些为国而战的英烈们倒在血月的屠刀之下,心中就抑制不住杀意,那些都是他的子民,是为了天阳而战,亦是为皇室而战的子民! 他不是悲天悯人的人,更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在许多人眼里甚至有些冷血,罗刹更是形容他为“魔鬼”! 但在他心中,也有需要守护的东西。 那些为天阳而战的子民,就是其中之一。 当有人触碰到他想要守护的东西时,那么他绝不会姑息! 他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盯着黑岩,森寒道:“你杀了多少天阳百姓,就拿双倍的血月人头来换,否则死!” 宛若来自九幽地狱般冰寒的话音落下,黑岩仿佛赤身置于冰天雪地之中,身躯狠狠一颤,心中不由万分后悔起来。 这与自己预想的剧本完全不同,不但没有好言相向,更没有高官厚禄,甚至连生命都遭受了巨大的威胁。 此刻他才明白过来,他根本不是来找更好前程的,完全是来投身虎穴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黑岩觉得用这句话形容自己太贴切了,自己之前是昏了头还是老糊涂了,往哪里逃不好,偏偏自作聪明来投靠天阳。 现在好了,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命还被阳炎捏在手里了,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但他根本不敢忤逆阳炎,血月那边已经呆不下去了,若是天阳这边也容不下自己,那可真谓是天下之大,再无容身之地! 正当黑岩万分悔恨之时,另一处地方,一出好戏正在上演…… …… 青水镇西岸。 如南岸一般,驻扎了十万大军,由两名大将统领,将西岸围了个水泄不通。 踏踏踏—— 正在闭目养神的两名将领豁然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直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眉头微凝,这是马蹄声! 更确切地说,是许多战马奔腾而来的声音。 带兵打仗这么多年,他们自然不可能连这都听错,更何况连地面都在震动起来,声势浩大,可见战马的数量极多。 既然有战马出现,又怎么可能没有人? 而人的数量绝对在战马的数量之上,来的是一支军队! “所有将士列阵,准备战斗!”盛赢当机立断,传令下去,另一位将领亦是如此。 马蹄声加地面震动,即便是普通士兵亦已察觉,听到两位将军的命令,没有丝毫耽搁,大军顿时运作起来,当远处马蹄声距离很近,夜色下都能看到骑兵的影子时,军阵已经列好。 两位将领满是警惕地盯着前方,蓄势待发。 向这边奔腾而来的大批骑兵显然也已看到严阵以待的血月大军,不但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反而冲势更加凶猛起来,一副想要将对面大军一鼓作气击溃的架势。 来者不善! 盛赢眼眸一眯,隔这么远,又是大黑夜,很难看清对面的骑兵,但就这副气势汹汹的冲势,见到大军在此依旧不停下,就绝对是敌非友,极有可能是天阳军队。 可天阳的北路大军不是在青水镇中么,怎么会从这个方向杀来?或者是别的天阳军队?可也没听说天阳派了两支援军啊? 疑惑之下,盛赢高声喝道:“前方什么人?血月大军在此,还不速速退去!” 第四百六十七章 乱作一团 盛赢一声高喝,试图喝退对面不明来历的军队,然而对方恍若未闻,冲势丝毫不减。 眉头大皱,他的耐心似乎被耗完了,对方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最后奉劝一句,速速退去,否则休怪盛某无情!”盛赢还是再次开口说道。 踏踏踏! 回应他的是更加急迫的马蹄声,地面震动得更加厉害,显然没有半点退却之意。 “对面肯定是天阳军队,恳请赢将军带领我们撕碎他们!”军中忽然传出许多声音同时开口,于是其余血月将士亦跟着出声求战。 若是寻常时候,盛赢定会发现些许不对劲,但此刻他的心神都关注着对面,而且对面完全不听警告已经耗光了他最后的耐心。 冷声道:“全军出击,杀!” 轰! 众血月将士爆发出凛冽的气势,齐喝一声“杀啊!” 十万大军如同溃堤的洪流一般咆哮似地涌向对面,气势如虹,杀意冲天。 对面冲来的大军见此一幕终于有了动容,感受到那可怕的杀意,全军哗然。 “他们朝我们杀过来了,好强烈的杀意!” “难道果真如罗将军所言,盛赢将军已经叛变?” “看来是了,否则自家军队到来,他们为何会是如此表现?” “必然是心虚,以为我们发现了他们的猫腻,所以便想歼灭我们保守这个秘密,好狠毒!” 军中传出数道声音,顿时众将士更是愤慨起来,你们先叛变投敌,被发现后,居然还想杀人灭口,当我们是泥捏的么? 他们却完全忽略了,夜色下双方军队的距离根本不足以让人看清面貌和穿着,他们事先知道西岸的是自家军队,然而西岸的血月将士不知道啊,谁能想到南岸的同胞不好好守着阵地,跑他们这边来干啥?还这么杀气腾腾地冲锋过来,面对两次警告恍若未闻,不当成敌军,还当成友军? 罗刹很满意将士们的反应,冷声道:“盛赢果真叛变,必须清除此毒瘤,众将士听令,杀!” “杀!”帐下众将士杀意毕露,冲势更加汹涌起来,先前只是佯装,此刻却是真的气势汹汹起来。 滚滚杀意朝着对面盛赢的军队而去,竟要更强几分,那是对叛徒的强烈谴责和杀意。 但盛赢两位大将和手下大军却不这么想,更加确定对方是敌非友,眼中再无顾虑,一片杀伐。 两支血月大军都散发着可怕的杀伐之气,朝着对方狠狠冲撞过去,都欲将对方撕碎。 然而,随着双方冲锋,两军之距急剧缩小,盛赢忽然感觉到不对,对面的马蹄声很熟悉,不像是天阳的战马,反倒很像他们血月的战马。 天阳的战马普遍是属于猛兽的枣红马,京师常驻的军队多用低阶灵兽赤焰马,如北路大军乘坐的就是赤焰马,而血月的战马则是汗蒙马,不仅肌肉更加发达,体型也更加强壮,两军对垒之时,差距尤为明显。 当距离更近一些时,盛赢更是大惊,那奔腾而来的战马正是血月常用的汗蒙马,而且上面的人穿的盔甲也是血月的,这是血月的军队! 可若是血月的军队,又怎会这么杀气腾腾地朝着他们杀来,自己和曼谷将军包围西岸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他已经申明过自己的身份,对方却依旧不管不顾,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人。 难道是天阳军队冒充的?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汗蒙马虽然是血月皇朝特产战马,但与天阳皇朝交战数百年,落到天阳手上的战马绝不在少数,远的不说,今日石雷大军新败,全军覆没,五万汗蒙马可是都落在了青水镇的守军手上,至于盔甲更是简单,从阵亡的血月将士身上拔下来就行了。 带着疑虑,盛赢两位大将率众继续冲锋,终于看清了对面军队中最前方人的面相,是罗刹! 顿时二人眼中的敌意缓缓消散,但盛赢的疑虑依旧存在。 罗刹和黑岩镇守南岸,没事率军到他们这边来干嘛?而且还这么杀气腾腾的模样,对自己的警告不闻不问,就率军冲锋而来? 总不会是后面还有天阳大军在追赶他们,所以跑这边来求援的吧? 而且,为何只见罗刹,却不见了黑岩,倒是身边多了一个面生的将领,说是面生也不对,那模样还是有几分熟悉的,应该是见过的,但绝不是在血月军中。 那会是谁? “停下!是自己……”另一名将领曼谷却没想那么多,看见罗刹,顿时以为遭遇了乌龙,急忙喝止军队冲锋。 “等等!”皱眉深思的盛赢忽然打断他的话,目光盯着罗刹身边的那人,他终于想起了此人是谁,心中的疑虑更重了,眼中消散的敌意复又凝聚起来。 曼谷愣道:“怎么了?都是自己人,再不停下就快撞上去了。” “你先看看罗刹旁边的人是谁?”盛赢冷道。 曼谷下意识地望去,很快就悚然一惊:“是天阳大将,武魁山!那个杀人如麻的家伙!他怎么跑到罗刹军中去了?” 盛赢冷声说道:“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被俘虏了,但据我所知这个武魁山修为达到了灵元境六重,就算罗刹和黑岩联手也绝非其对手,更不要说将其俘虏了,所以这种可能几乎不存在。” 曼谷顿时皱起眉头,问道:“另一种可能呢?” 盛赢的神色愈发冰冷,杀意毕露:“罗刹叛变了,黑岩不在,极有可能是被他们杀害了!” 曼谷惊呆了,连忙道:“这怎么可能?以她的身份,根本没必要投靠一个气数将尽的朝廷。” “有没有必要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威逼利诱总有一种方法能够成功使她叛变,若不是如此,她为何会和武魁山一起,率军向我们冲锋?” 盛赢又道:“据我所知她并非自愿下嫁呼延将军,平素没少拆将军的台,如今看来,恐怕早有异心了。” 这么一说,曼谷也开始信了,便问道:“那我们?” “继续冲!”盛赢的声音极为冰冷,“若是她不动手便是我的猜测错了,但若是动手,那就说明她的确叛变投敌,格杀勿论!” 曼谷点点头,忽又迟疑道:“若是罗刹果真叛变,我们大战起来,岂不是会让天阳捡了便宜?” 毕竟就在青水镇西岸,就隔了一条护城河,可以说这边的动静就在天阳守军的眼皮子之下。 盛赢却是丝毫不担心:“若是她叛变,肯定和天阳串通好了,此刻退却只会陷入更加被动,若是没有叛变,就算天阳有什么异动,我们两军合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何况,如今天阳军队龟缩在城内,哪敢轻易出来。” 曼谷一听,不再多言。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两军已经快要碰撞在一起了,如此距离之下,普通士兵也看清了对面和自己的装备几乎一模一样,惊疑之时见两位将军没有下令停止的意思,只好继续冲锋。 “叛将盛赢,朝廷待你不薄,你却甘当天阳的走狗,如今事迹败露,还不束手就擒!”罗刹悦耳却又冰冷的声音传遍两军之中,顿时盛赢一方的血月将士大哗。 盛赢将军投靠了天阳?!!怎么可能?? 但若不是,为何罗刹将军会率大军杀将而来,盛赢将军又何以明明发现对面是自己人,还不喝令大军停止,反而继续冲锋? 就连曼谷都起了一丝怀疑,盛赢不会真的叛变了吧,之前那一番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说辞其实只是为了糊弄他的? 下意识地远离了盛赢,生怕他突下杀手,那自己可就死得冤了。 盛赢也懵了一瞬,贼喊捉贼也不能这么无耻啊,明明是你先不问青红皂白率大军杀气腾腾而来,现在居然恶人先告状,说他是叛徒? “罗刹你胡说什么?是你率军冲杀而来,居然还污蔑我叛变?将士们别听她蛊惑,这个女人才是真的叛徒!”盛赢立马回击。 罗刹麾下将士冷笑连连,盛赢一方的血月将士则被你一句叛徒她一句叛徒搞晕了,不明白该相信谁,下意识地便想停下来。 然而此时,双方距离已经很近了,罗刹一方大军已经认定了盛赢是叛徒,没有丝毫犹豫就压下,在战马的冲刺下,锋利的兵刃狠狠刺出。 “忠于血月的将士就一起随我将盛赢这个叛徒拿下,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以反叛罪论处,格杀勿论!”罗刹先声夺人,以强势的话语冲击血月将士的心。 此刻他们还没有搞清楚谁是叛徒,罗刹一方的将士已经举起了屠刀,再一听罗刹的话,顿时许多人急忙勒住战马停了下来。 但依旧有许多将士选择相信盛赢,不但没有停下不说,还准备反击,顿时大军乱作了一团。 而罗刹一方大军的屠刀已经挥下,刹那间人仰马翻,鲜血迸溅,盛赢和曼谷二人军中很快就出现了伤亡。 “混蛋,给我杀死罗刹这个叛徒!”盛赢目光欲要喷火,冷声下令,然而除了已经被缠上不得不反击的,十万大军肯听令的不足一半,许多将士甚至互相推搡起来,想要脱离战场,还有的甚至相信了罗刹的话,对着自己军中的战友突下杀手。 就在盛赢军中一片混乱之时,武魁山的声音忽然响起:“盛赢将军,他们已经中计,快按我们的计划行事!” 第四百六十八章 决战时刻! “???” 盛赢一愣,什么中计?还有,我和你哪来的计划? 罗刹却是盯着武魁山,双目一寒:“你想死吗?” “死?哈哈哈!”武魁山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浑身气势随之绽放,如一重大山一般压迫在众血月将士身上,尽皆骇然! 这股气势比先前他和罗刹联手诛杀黑岩时强大太多了,哪怕他们对灵元境界还没什么概念,但不妨碍他们对于力量的直观感受。 罗刹双眸大睁,欲喷出火来:“你居然一直隐藏修为,你是灵元境六重!” 什么?灵元境六重?! 罗刹麾下将士更是大惊失色,罗将军也才灵元境四重而已,根本不可能俘虏灵元境六重的武魁山,可之前此人明明就任由罗刹打骂,还差点被断子绝孙。 联想到武魁山刚才的话,他们心中尽皆一寒:武魁山是故意被俘虏的,就是为了引他们前来西岸,与盛赢将军联手,然后剿灭他们,好毒! 果然,只听武魁山大笑道:“若不如此,尔等怎会上当?我已与盛赢将军在此设下伏兵,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盛赢更懵了:你在胡说些什么? 罗刹用要吃人的目光盯着武魁山:“这么说,黑岩并不是奸细,是你故意栽赃的?” “不不不,”武魁山摇头道,“这自然是真的,不过相比盛赢将军,以及歼灭你们十万大军,区区一个卖主投敌的黑岩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他不是逃走了么?” 这话一出,顿时罗刹麾下的血月将士对盛赢叛变深信不疑,否则以此人和罗将军的实力,联手怎么还会被黑岩跃河逃走? “混账!”罗刹满面寒霜,手中长鞭骤然甩出,可怕的气劲将空气都撕裂,发出刺耳的破空之声,甩向近在咫尺的武魁山。 “不自量力!”武魁山嗤笑一声,大手伸出,竟直接抓向长鞭,仿佛那强大的威力只是错觉一般。 啪! 一声脆响,长鞭毫无花俏地甩在他的手心之上,可怕的威力想要将这只大手毁灭掉来。 然而一阵灵元的疯狂碰撞之后,那只大手陡然合拢,将长鞭紧紧拽住,上面的威势都被湮灭了大半。 罗刹大惊,怒道:“撒手!” 玉手猛地一振,顿时一股强大的震动之力沿着鞭身蔓延开来,如同翻滚的巨蛇一般试图将那只大手震裂。 却见武魁山手上光芒大盛,灵元滚滚而出,幻化出锋利的爪子,直接将那震动之力抓得粉碎,大手依旧抓着鞭身不放。 “就这点本事,本将杀你如屠狗!”武魁山不屑地说了一句,大手猛地一甩,顿时长鞭以一股更加可怕的威力倒袭向罗刹。 噗! 但见鞭影甩在罗刹胸口,顿时她的身体倒飞出去,一口鲜血骤然喷洒而出。 而沿途被她撞到的血月将士更是凄惨,浑身骨骼碎裂,内腑俱裂,几乎顷刻间便暴毙而亡,这一幕当真触目惊心。 “盛赢将军还在等什么?快将他们歼灭,七殿下许诺给你的绝不会少了你的!”武魁山转头看了盛赢一眼,竟是直接杀入罗刹麾下大军之中。 一尊灵元境六重强者在最高炼气境修为的大军中肆意出手,结果可想而知,只是瞬间,罗刹麾下大军便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飞洒,残肢遍地。 “杀啊!!”盛赢麾下在武魁山的一马当先之下,许多将士开始了杀伐,随后参战之人越来越多。 “住手!”盛赢终于反应过来了,急忙喝道。 他并非傻子,看得出罗刹和这个武魁山在演双簧,稍一深思,便明白了他们的目的。 这是要挑起他们西南两岸大军自相残杀! 果真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急忙出言喝止,想要阻止这场闹剧。 然而,局势的发展已然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 罗刹麾下大军已然从心底里认为盛赢大军已经叛变,再加上武魁山忽然出手重伤罗刹,并在军中大开杀戒,心中早已被怒意填满,此刻只想歼灭这些叛徒,出手毫不留情。 盛赢麾下将士虽然不似他们那般杀意十足,但在武魁山一番话和一系列举动之下,对于盛赢叛变之事逐渐相信起来,又有一群人带头冲锋,加上在对方屠刀下不得不反抗的将士,竟有大半将士与罗刹大军展开了厮杀。 盛赢看的是怒火中烧,连忙大喝道:“通通给我住手,那武魁山纯属胡说八道,不要中了天阳的诡计!” 不愧是一方大将,此话一出,战场瞬间出现了一丝停滞,不少将士开始恢复一丝理智。 武魁山依旧在大开杀戒,口中却道:“盛赢将军这招妙啊!让他们全部住手,我一个人杀就够了,你还可以装作没有叛变继续埋伏在血月军中,等候殿下下一个指令!” 顿时,刚刚停滞的战斗变得更加激烈,罗刹大军自是怒意全发,盛赢麾下将士在许多人的煽风点火之下,由被动反击逐渐主动起来,随后纷纷杀红了眼。 盛赢那个怒啊,对着曼谷道:“快随我一起诛杀此獠,莫被天阳钻了空子!” 他和曼谷都是灵元境六重修为,实力并不在武魁山之下,联手的话,武魁山绝对不是对手。 然而,曼谷却是悠悠地看着他,问道:“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噗! 盛赢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连你也怀疑我?” 曼谷叹了口气,道:“我们并肩作战过许多年,我真的不想怀疑你,可偏偏,现实总是残酷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我不想对你动手。” “什么?你要对我动手?”盛赢瞪大了眼睛,感到很可笑。 曼谷道:“我更不想看到将士们自相残杀,最后还被天阳钻了空子,所以,你自裁吧!” 盛赢简直快气哭了,愤恨道:“就那个武魁山说了几句话,你居然就怀疑起我了?我们一直待在一起,你他娘的那只眼睛看到我叛变了?” “我也很奇怪,但都无关紧要了,到现在你还在装无辜,不就是在忌惮我么?想诓骗我和你一起对付武魁山,然后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将我这颗挡脚石踢开。” 曼谷一脸警惕地盯着他:“我没有说错吧?” 噗! 盛赢真的要吐血了,你这他娘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但不得不说,在认为他已经叛变的前提下,曼谷会这么想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懒得理你,大不了我一个人去杀他!”盛赢冷哼一声,便要朝着武魁山而去。 曼谷顿时挡在他面前,道:“原形毕露了么?那就不要怪兄弟不留情面了,看招!” “你个二傻子!”盛赢当真要被气炸了,可恶的是,这货说不留情面就真的不留情面,出手极狠,仿佛想用最短的时间将他击杀,平息这场内乱。 无奈之下,盛赢只得出手反击,而在曼谷几乎处处下杀手之后,他也真的打出了火气,开始动真格的了。 眼见二人对上,原本还在踌躇的曼谷麾下将士顿时也加入战场,与罗刹麾下联手,一起对抗盛赢大军。 一场浩大的血月内战,就此在青水镇西岸展开。 与此同时,青水镇东岸,一场激烈的战火也骤然燃起。 而原因也很简单,正在休息准备明日继续攻城的东岸大军,忽然发现有大批军队靠近,后来发现是黑岩正率着一支血月骑兵直奔而来,而在后面还有一支天阳骑兵紧追不舍。 东岸大军的两名将领见状自然是率军支援黑岩所部,想要将追击的天阳骑兵一口吞下。 然而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在他们越过黑岩骑兵,与天阳骑兵交上手时,黑岩居然带领那群骑兵回头杀来,与天阳骑兵对他们形成两面夹击。 腹背受敌之下,东岸的血月大军虽然人数占据优势,却也是损失惨重,一时间极为被动。 而就在他们僵持不下之际,东岸的丛林中赫然窜出一支数万人的天阳大军,三面合围,血月大军终于支撑不住,节节败退,军心开始溃散。 …… 月黑风高,凉风习习,青水镇城墙上的防卫却是丝毫不曾松懈,很多将士手掌都被冻得青白一片,却是始终握紧手中的兵器。 而在直通东门宽敞街道上,一条长长的由人组成的长龙蜿蜒十数里,一杆杆闪烁着森寒之光的长枪挺直而立,每个人座下都有一匹火红色的战马组成一股火红色洪流,赫然是一支数万规模的骑兵! 最显眼的是最前方的一金一银两位威风凛凛的将领,面容年轻得过分,尤其是那着金色盔甲的将领,说少年都觉得太老,但双眸中的神色却是锐气逼人,仿佛透露着一道道杀伐之意。 不多时,一名将领策马来到金甲少年面前,严肃的说着什么,顿时少年眼中的杀伐之气愈加浓郁了,旁边那名银甲少年则是一双妖异的眼睛闪烁起了红光。 “出!”金甲少年一声令下,顿时那数万骑兵仿佛化作了一柄锐利的巨剑,在东城门开启之时,直刺而出,有着不可阻挡之势。 这一战,就是决战! 第四百六十九章 全面溃败! “杀啊!!” 嘹亮的喊杀声划破了青水镇的夜空,被三面合围正在奋力厮杀的血月将士心神巨颤,但见一股火红色洪流从护城河上的吊桥奔腾而出,肃杀之气宛若一支支锐利的箭矢射入他们心脏,瓦解着他们最后的意志。 正压着黑岩打的一名血月大将面色一变,心中有些慌乱,分心之下,竟没能完全挡下黑岩那蕴含着极强劲道的一掌,余劲传入体内,内腑震荡之下嘴角溢出了一道血丝。 “随我突围!”他大喝一声,已然没了恋战之心,径自绕过黑岩,朝另一个方向冲去,发出一道道攻击将迎面杀来的天阳将士杀死了一大片。 众血月将士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涌向这个方向,企图跟随这员大将突围逃生。 然而他们毕竟没有那大将高强的实力,在天阳大军的包围之下想要顺利突围谈何容易,天阳将士如同绞肉机一般绞杀而来,血月大军伤亡数字不断增加,空气中弥漫这挣扎与绝望的气息。 “哪里逃!”黑岩怒喝一声,对那员大将穷追不舍,为了取得阳炎的认可,他可是立下了军令状的,为了自己的小命,他的拼命劲可丝毫不逊色天阳将士。 若是单打独斗,虽为同境界,但与此人也有一些差距,但如今深处万军丛中,此人已经负伤又无心恋战,将之留下来的几率还是非常大的。 东岸血月大军中的另一员大将正与从密林中率军杀出的李琼大战在一起,见状也萌生退避之心,骤然一个爆发将李琼逼退,便欲突围而走。 “留下吧!”一道冷冽的声音想起,却是正在大杀四方的周桐瞧见他的举动,立刻阻截而来。 哪知此人依旧不与他硬碰,周桐正是之前假装追击黑岩所部的领军之人,与他有过交手,深知此人的厉害,不比自己弱,如今急于突围而去,自然避免与之交手。 但很多时候越是不想发生什么便越是会发生什么,这一耽搁,李琼已然追击上来,与周桐一前一后将他夹在中间,几乎封锁了所有退避路线。 “欺人太甚!”心知很难逃走,此人亦是被激起了血气,与两名大将激战了起来。 “杀!” 阳炎所率五万亲军杀至,兵锋所指,血流不止,阳炎与秦宇二人更是冲锋在最前,以他们的实力,除非对上灵元境界的将领,普通将士哪里是对手,一次攻击便能带走十数条鲜活的生命。 杀伐剑气在万军之中肆虐开来,阳炎直接施展杀伐剑法来积累杀气,以弥补剑法的缺陷,杀伤力可谓大得出奇,许多原本见他穿着显眼而纷涌而来的血月士兵都露出惊惧之色,唯恐避之不及。 秦宇出手就简单粗暴极了,抡起黑煞枪一个圈杀就能让周围空出一片,一个猛砸就能将一个活生生的血月士兵砸成肉泥,可谓将枪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杀伤力甚至比阳炎还要恐怖,令人见之丧胆。 众将士见二人如此勇猛,更是振奋不已,士气更盛,杀敌时奋不顾身,纵横砍杀,不多时便将军心涣散的血月大军杀得七零八落,损失惨重。 就在这时,夜空中忽然飘来一阵琴声,不似一般琴曲那般高山流水,沁人心田,反而曲调无比急促,令人仿佛置身于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 血月将士更是身临天阳大军的绞杀之中,更是感受尤深,心弦紧绷起来。 曲调愈发急切,透露着一丝丝杀意,血月将士浑身冰凉,仿佛围剿他们的天阳大军人数远不止现在看到的一切,根本看不到逃生的希望。 忽然,曲子骤然变得十分平缓,以至于在满是喊杀声的战场上几乎听不到曲子的声音,众血月将士浑身一松,仿佛已经从炼狱般的战场中脱离出来。 然而,他们依旧在战场上,在天阳大军的围剿之中,危机根本不曾散去,以至于有不少血月将士在松懈之时被斩杀当场。 不多时,曲调再度变得高昂,变得急促,甚至比平缓之前的节奏更加快,仿佛山雨欲来,暴风将至,让人们的心神再度紧绷起来,甚至有部分血月将士惊惧之下不管不顾地朝着周围挥砍起来,不分敌我。 战况更加惨烈,而曲子愈加尖锐、急促,仿佛山崩土倒,天塌地裂,给人予无尽的绝望之感。 “啊啊啊!” 许多血月将士崩溃了,嘶喊着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有人不分敌我地胡乱砍杀,有人朝着护城河的方向冲去,有人没有方向地突围,还有人面如土灰,放弃了抵抗,也有人高喊着投降企图活命……不一而足。 十万血月大军就此崩溃,天阳大军却士气如虹,东岸,局势已定! 青水镇东面城墙上,一名着银色盔甲的女子端坐在此,修长的双腿叠放在一起,上面放着一把古琴,一双如玉的素手抚在其上,指尖如同幻化出万千在琴弦上飞快拨动。 毫无疑问,杀机四伏的琴曲正是从这名女子的指尖流溢而出。 连带着这名女子本该秀美如画的脸庞都多出了丝丝缕缕的杀气,令人不敢轻易接近。 只不过,此时的她双眸紧闭,脸色苍白,竟浑身是汗,坚挺的鼻翼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可见弹奏此曲并不如何轻松,很是消耗灵气和精力。 事实上,千寻才刚刚学会此曲不久便接到了阳炎的传唤,随军出征,这是她第一次实战弹奏,最是消耗精力,以她如今的修为怕是弹不出几曲便会浑身虚脱了。 但听着远远传来隐隐约约的喊杀声,却使得她必须要坚持下去,才能够将战局的优势最大化,减少己方将士的伤亡。 周围的守军将士见此一幕,都不由暗叹一声:巾帼不让须眉! …… 青水镇北岸,飞沙走石,一片黄沙漫天,天地元气无比狂暴,可怕的灵气风暴四处肆虐,更有无边剑气湮灭一切。 相比较东西两岸的战场,北岸战场的规模实在太小,然而激烈程度丝毫不逊色东西两岸,甚至某种程度上说,犹有胜之。 呼延灼在无边风暴和剑气中挪移转腾,面沉如水,心中却愈发急躁起来。 激战数个时辰,并不如他一开始想的那样可以轻易离去,反而被牢牢钉在此地,难以脱身。 以灵元境巅峰修为的林子潇为阵眼,赵子龙等八名高阶灵元境强者为阵旗的九人战阵何其强悍,尤其这还不是普通的战阵,而是剑战阵! 剑者,凌厉,杀伐,尤其林子潇还是一名达到人剑合一的剑客,攻伐之力堪称恐怖。 这座剑战阵亦非寻常,而是由阳炎昔日于太华宗祖地得到的云霄剑阵演化而来,虽然不是真正的云霄剑阵,但威力依旧不可小觑。 古云霄神宗天才宗主剑无敌亦曾使用弱化版的云霄剑阵大杀四方,眼前这座剑战阵便属于这种,纵然八位强者不都是剑修,在林子潇的主持之下,依旧对呼延灼造成了偌大威胁。 法体双修使得他的肉身堪比同境强者,在剑战阵中却似乎失去了这层巨大的优势,一朝不慎,亦会被重创当场,而剑战阵外还有吕丰这尊灵元境巅峰强者虎视眈眈,想要脱离已是很难的一件事。 此时隐约听见东西两岸的喊杀声,呼延灼眉头皱起,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心中愈发急躁,出手都有了一丝破绽,在剑战阵中数次险些被利剑贯穿。 林子潇等人亦是没想到七殿下临时教授给他们的剑战阵有如此威力,见状更是信心大增,趁机欲将此獠诛杀当场,配合得愈加密不透风。 …… 青水镇西岸,就在盛赢大军与曼谷大军和罗刹大军在武魁山的挑拨下乱作一团,混战不已之时,早已奉命隐藏在西岸丛林中的王德率领麾下大军骤然杀将出来,不论是哪一派的血月将士尽皆遭到屠戮。 罗刹和曼谷一方将士见己方人员遭到屠戮,顿时大骂盛赢“”叛徒,不得好死”云云,更加愤恨地厮杀起来。 早已知悉其中蹊跷的盛赢那个怒啊,然而任凭他如何辩解,已经杀红眼的将士们如何听得进去,依旧沉浸在混战之中。 直到王德所率大军大杀四方,不少血月将士发现盛赢一方的将士也在被天阳大军屠戮,才终于醒悟过来,恢复了理智,然而混战打了这么久哪是说停就能停的,战局反而更加混乱起来。 “混账,你们都中计了!你看!”盛赢看着还想杀上前来的曼谷,怒斥一声,曼谷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天阳大军已经趁他们混乱之时大肆屠杀起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盛赢……兄弟,现在怎么办?”曼谷讪讪道,无视对方想要吃了他的眼神。 “还能怎么办?撤!”盛赢没好气地冷道一句,下令撤退。 曼谷也连忙发布撤退的命令,然而此时血月军中人心涣散,被天阳大军杀得七零八落,还能奉命行事的将士不足三成。 更要命的是,武魁山这时又开口大声喊道:“盛赢将军快撤,这里交给我们了!” 原本开始动摇起来的罗刹大军顿时又质疑起盛赢来,罗刹趁机煽动人心,率领一部分将士对急忙撤走的盛赢和曼谷军队追杀起来。 不多时,西岸战局奠定下来,血月大军全面崩溃! 第四百七十章 无巧不成书 夜更深,风吹拂得更加冷冽,正如血月将士们此刻冰凉的心,恐惧,绝望,还有不甘。 盛赢与曼谷两员大将浑身浴血,终于从天阳大军的围剿中逃离,身后跟着稀稀落落的一群血月将士,一个个穿得破烂不堪,满身是血,气势萎靡,完全一副败军之相。 十万大军,死的死,逃的逃,投降的投降,失踪的失踪,如今跟随他们二人的血月将士仅剩不足六万,而且大部分都带有不同程度的伤势,可见惨烈。 但好在是摆脱了天阳大军的追杀。 盛赢与曼谷对视了一眼,满是血污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一抹绝处逢生的笑容,败局已经不可挽回,但活着便是可能。 “咱们现在应该往哪走?”曼谷忽然问道,要知道现在也只是暂时安全,天阳大军不知何时就会追上来,届时又是一场苦战。 “我们现在有两条路,一条往北,与其它大军汇合再图后事,但天阳大军极有可能在北边埋伏等着咱们自投罗网,以咱们现在的兵力和士气基本不可能与之硬碰,此路风险很大;另一条路则是往南,虽然孤军深入,但天阳精锐尽在北路大军之中,其余军队不堪一击,而且能够对天阳的北路大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或可报此大仇,但风险同样不小。”盛赢冷静地分析道。 “那我们……”曼谷被他说得很是纠结,下意识想听从盛赢的意见。 盛赢沉默许久,方才神色一定,沉声道:“咱们南下,先撤回燕明关再说!” 曼谷目光微微一凝,迟疑道:“可是南下的话,若是天阳大军追来,就凭咱们现在的兵力,我们岂不是要被包了饺子?” 盛赢淡淡道:“不必担心,我们现在的情况北返肯定是最佳选择,天阳人不会想不到,但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不仅没有北返,反而继续南下,就算他们来个反其道而行之,拓跋将军的十万大军和连赫将军的五万大军分别驻扎在凉城和并州城,距离青水镇不过千里,要是天阳大军敢朝我们追来,到时候鹿死谁手可就说不清了。” 曼谷一听,顿时放下了心,道:“那就听兄弟的,南下!” “既然如此,加快速度赶回燕明关!”盛赢已经感觉到身后已经隐隐传来战马奔腾的声音,天阳大军已经快追上来了,片刻耽误不得。 “好!”曼谷自然没有异议,催促着大军加速。 盛赢忽然扭头看了后面一眼,眼神充满狠戾:“此仇必报!” 然而,没过多久,他眼中的狠戾就凝固了下来,呆呆地望着前方,飞奔的战马都渐渐速度缓了下来。 “停!”曼谷急急大喝一声,令大军停下,眼中却已经涌上浓厚的惊惧之色。 夜色中,在他们前方不足两里之地,影影绰绰的人影整齐地排列开来,数不清有多少人,唯有火红色的赤焰马在夜色下极为醒目,好似一片火海,夜风中荡漾的两片旗帜上一个写着“天阳”二字,一个写着“吕”字。 天阳骑兵! 看这规模,少说也有数万之众,阵型整齐划一,即使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显然有备而来。 “混蛋!”盛赢怒骂出声,脸色难看,万万没想到天阳早早就有大军堵在了南下的路上,让他刚刚做好的打算付诸流水。 可是,为何他们会知道自己想要南下?一般而言,不应该在他们北返的路上设伏么? “怎么办?”曼谷更是心神大乱,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来,当真是后有追兵,前有堵截,几乎被逼入绝境。 盛赢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这种时候还能有什么办法,要么束手就擒,成为阶下囚,但以你我二人的身份必死无疑,要么杀出一条血路。” 曼谷心下一沉,刚刚萌生的一丝念头泯灭掉来,就算他们肯投降,普通士兵能够活命,他们身为统兵数万的高级将领,也唯有死路一条。 “狭路相逢勇者胜,前面的敌人数量绝对比不过我们,想活命的就随本将军杀出一条血路来!”盛赢一把扔下头盔,满是血污的脸上流露出森寒杀意。 “杀!”他暴喝出声,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一马当先,冲向前方挡住去路的天阳骑兵,神勇无双。 “狭路相逢勇者胜!杀!”曼谷仿佛收到鼓舞,大喊一声,第二个冲了出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杀啊!!” 两位将领的身先士卒,众血月将士终于勉强战胜了心里的恐惧,紧随着他们冲锋起来,如同一根巨大的长矛刺向对面的天阳骑兵。 对面的天阳领军将领目睹这一幕,发出不屑的笑声:“哈哈,来得好,让你们曹爷爷告诉你们什么是天阳神威!” “众将士听令,给老子碾碎这群北蛮子,为战死的烈士们和无辜受难的百姓们报仇!”曹鼎笑脸一收,冷声下令。 “碾碎他们!杀杀杀!”众天阳将士齐喝出声,双目充血,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一道道杀伐之气豁然升起,汇聚成一股大势,压迫而出。 迎面杀来的血月将士承受着莫大压力,仿佛面对的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尊嗜血狂暴的巨兽,刚刚壮起的血气开始被恐惧占据,若非对活着的渴望,怕是忍不住四散溃逃了。 “杀!”曹鼎暴喝一声,数万将士一齐冲锋而上,裹挟着恐怖的杀伐之势如同海啸巨浪一般,似乎要将对面的残军败将一举淹没掉来…… …… 当天边浮现第一道曙光,将黑夜驱散,青水镇仿佛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唯有北岸,恐怖的战斗风暴依旧肆虐着一寸寸土地,天地元气都被搅得混乱不堪。 狂躁的战斗风暴中,剑气疯狂纵横呼啸,不时传出金戈交鸣之音,或是轻微到被淹没掉的“噗呲”声响,隐隐可见十道身影不断闪烁,碰撞不知多少次。 吕丰站在距离风暴边缘十丈之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风暴中的战斗,就连方天画戟都紧紧握在手中,随时可能爆发出惊天一击,此时更是心神绷紧到极致。 连续七个时辰不间断的激战,对灵元和精神的消耗都是极大,呼延灼和林子潇等九人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势,气息已经不如之前那般强大,周围的风暴都有减弱的趋势,胜负很快就要见分晓了。 这座剑战阵威力极强,尽管呼延灼乃是法体双修的灵元境巅峰强者亦被困在其中,数次想要脱离未果反而陷入危机之中,然而这到底并非真正的云霄剑阵,凭此想要杀死呼延灼亦不是简单之事。 尤其九人中有几人并非剑修,剑阵有缺,难以对呼延灼造成致命伤害。 如果不出意外,这十人继续僵持下去,会灵元耗尽,两败俱伤,这时的呼延灼绝对不会是状态几乎在巅峰的吕丰对手,甚至跑都跑不掉。 呼延灼自然不会大意到忽视吕丰的存在,他的眉头紧皱着,如果不到生死攸关,他实在不愿意二次催动秘术,代价太大。 但若是此时不用,今日恐怕便要栽在这里了! 眼睛盯着呼啸而至的诸多可怕剑气,他深吸口气,终于下定决心,不论付出多大代价,总好过命丧当场。 活了两百多年,修炼到如今的境界,甚至有那么一丁点可能冲击那让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他,怎甘心就此陨落? “啊啊啊!”呼延灼忽然全身抽搐起来,皮肤骤然变得如滚烫的烙铁般通红,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刺入手心,哪怕鲜血淋漓也恍若未觉。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气息的暴涨! 原本他的体内灵元已经只剩不到三成,此刻瞬间涨到了五成,实力更是恢复了巅峰时期,甚至犹有胜之,瞬间充盈的力量令他直想立刻爆发出来。 啊!!! 呼延灼仰头长啸,震耳欲聋,一股强大的气劲向四周扫荡开来,许多剑气都被湮灭,猝不及防的林子潇都是身体一震,赵子龙等八人更是被震退开来,口吐鲜血,受了内伤。 正在运转的剑战阵遭此变故骤然一滞,虽然只是一瞬,林子潇等人很快就稳定心神来维持剑战阵,但这一瞬间的破绽,对于此时的呼延灼来说,已然足够! “破!!”呼延灼大喝一声,浑身闪耀着刺目的光华,无与伦比的气血之力瞬间爆发,双拳同时间轰出九道拳芒,霸道至极,仿佛要碾碎一切! 林子潇九人急忙催动剑阵抵挡,然而仓促之间,众人已经消耗甚大,拳芒所过剑气湮灭,飞舞的利剑都被轰飞,余威重重轰在每个人身上。 赵子龙等八人吐血倒飞而出,三名修为更低的灵元境七重强者胸口都微微塌陷了下去,胸骨断裂,伤势极重,林子潇修为最高只是内腑震动,嘴角溢出了些许血丝,伤势最轻。 然而,剑战阵却因此崩溃,纵然强行再催动,也很难再对呼延灼造成威胁。 “老贼休得猖狂!”吕丰脸色一变,急忙挥舞着方天画戟,早已蓄势的一击轰然刺向刚刚破阵而出的呼延灼,杀意盎然。 “来得好!” 呼延灼丝毫不惧,气血翻滚,双拳竟迎着戟芒重重轰出。 轰! 可怕的灵元风暴朝四周扫荡而去,吕丰身躯一震,握戟之手虎口都裂了开来,身体被传来的巨力推向后方。 呼延灼强大的肉身本来可以抵挡传来的强大力量不被震退,却没有抵挡,反而顺着这股力量朝另一个方向“暴退”出去。 “不好!他要逃!”林子潇等人脸色骤变,虽然他们不知道呼延灼为何会忽然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实力,但显然这种状态不可能持久,而且极有可能有后遗症,只要拖住他,迟早能将其留下。 呼延灼显然知晓其中利害,因而并未恋战,破阵而出的那一刻便打算好了逃之夭夭。 但即使知道他的算盘,此刻他们也很难再追上呼延灼了,二次施展秘术的呼延灼不但实力在他们任何一人之上,连速度都暴涨了近五成,他们又失了先机,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去。 “下次再会,必将踏平青水镇,灭尽尔等!”呼延灼冰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透露着极大怒意,不管怎么说,这一次都是他败逃而去,如此大辱,岂能不报? “灭谁呢你?问过爷爷我了么?”正在吕丰、林子潇等人脸色难看,呼延灼即将安然离去之际,一道戏谑的声音赫然响起,仿佛浑然不将呼延灼放在眼里。 第四百七十一章 倔强的雨凝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天地为之一静,气氛都仿佛凝固了一瞬,谁也没想到在这关头竟还有新的变故出现。 林子潇等九名亲卫怔了一瞬,随即大喜,对着吕丰道:“是薛镇!快追!” 说完,他便身影一闪,飞快地朝着呼延灼所在的方向追去,伤势不轻的其余亲卫也打起精神跟着追了上去。 吕丰稍微慢了一步,但很快反应过来,薛镇便是阳炎的亲卫之中除了林子潇之外的另一名灵元境巅峰强者,先前被阳炎派了出去,没想到正好这时候到了,真可谓是无巧不成书! 有薛镇阻挡,就算现在的呼延灼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摆脱,这些时间足够他和林子潇追上去了,林子潇等九人与薛镇极为熟悉,听到声音便知是他,因而反应最快。 吕丰与薛镇不熟,没有听出是他,但经林子潇提醒,心中亦是大喜过望,丝毫不敢怠慢,连忙施展身法追了上去。 此时远处已有强烈的灵元波动传来,想必薛镇已与呼延灼交上手,众人全力追赶,赵子龙等修为较弱之人因负有伤势很快被落在后面,林子潇和吕丰自然不可能等他们,先行一步。 很快,二人便来到灵元波动最剧烈的地方,虽然地点转移过好几次,但总归是赶上了,薛镇果然正与呼延灼大战,气劲扫荡空间,空气变得极为狂暴。 但吕丰二人却是看得清楚,薛镇守多攻少,而且以缠战为主,尽量不与呼延灼硬碰硬,但即便如此,就这会儿,薛镇已是额头冒汗,脸色有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润,可见他并不是呼延灼的对手。 若是只薛镇一人,怕是根本阻拦不了呼延灼的离去,甚至可能自己陷入危机。 但好在,他们赶上来了。 “快上啊!老子一个人快撑不住了!”纠缠中的薛镇注意到他们的到来,连忙喊道。 “你不是很能吗?刚才那么大口气哪里去了?”林子潇嘴角上扬,取笑道。 拦下了呼延灼,且形成三对一的局势,林子潇心中也是略微松了口气,都有心情开玩笑了。 当然,对上呼延灼可容不得丝毫大意,虽然口中取笑着,林子潇却还是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加入战斗,凌厉的剑意再一次充斥空间。 “拿下此人再说!”吕丰没有理会二人的斗嘴,直接持着方天画戟便对呼延灼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与林子潇、薛镇成犄角之势,从三个方向封锁了呼延灼的退路。 这一战,诸人势在必得! …… 青水镇的城主府中。 完成对东岸血月大军的围剿之后,阳炎便率军回到了城中,那一战歼灭敌军三万余人,俘虏五万余人,虽然有近两万人溃逃而去,但两员大将都已被黑岩、周桐、李琼三人斩杀当场,就算再聚集到一起也不过是没了士气的乌合之众,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而且,刚刚经历大溃败,这近两万人只顾着自己逃走,去向不一,能否重新聚集起来还是个未知数。 至于西岸战场的状况,参与了那一战的白羽回来汇报过,盛赢和曼谷大军在武魁山、王德、曹鼎等几员大将率领的大军的围追堵截中一败再败,一溃再溃。 其中,曼谷被斩杀于乱军之中,盛赢身负重伤,率领一万血月将士败走燕明关,但阳炎早已派程进趁燕明关城防虚弱重新夺回此关,可以想象到,当盛赢等一众残军败将回到燕明关,满心以为绝处逢生,却发现自投罗网之时,神色会是何等精彩。 另外,曹鼎等人也在率军穷追不舍,等待盛赢和一万血月将士的,依旧只有绝望。 至此,青水镇之危已经彻底解除,至少在血月其他大军兵临城下之前,无需为安全担心受怕了。 不过对这些,阳炎现在并不关心,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禀七殿下,长乐郡主来了!”周桐恭敬地立在门外,禀报道。 阳炎面无表情,目光却越过他的身影,看向躲在周桐后面,却又忍不住偷偷探出来,怯生生地望着他的小脑袋。 周桐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见状便知自己呆在这里有些多余了,也不敢打扰他们,恭敬地行了一礼,便悄然退下。 阳炎倒是注意到了,但并没有说什么,默认了周桐的做法,但躲在周桐后面的人儿可就有些慌了。 原本有周桐在前面挡着,就算自欺欺人,也总是安心些,现在周桐一声不吭就走了,留下她一人独自面对脸色“不太好看”的阳炎,娇小的身躯完全暴露在他的视野中,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在小姑娘紧张不已之时,面无表情的阳炎也在打量着她,周桐口中的长乐郡主自然是硬要跟着他北征的叶雨凝,长乐是她的郡主封号,除了比较亲近的人,一般人当然不能以姓名相称,或是称呼她为长乐郡主,或是直接称郡主。 时隔一个多月,他对叶雨凝的印象还停留在出征之前,她独自骑着一匹赤焰马风风火火追上来的画面,当时的她衣着光鲜,肤如凝脂,稚嫩的脸上满是天真,浑然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形象。 但眼前的叶雨凝,发丝凌乱,风尘仆仆,原本白嫩的肌肤被尘土掩盖,望着他的大眼中布满血丝,充斥着浓浓的疲惫,仿佛一个从战乱中逃出生天的落难女孩。 尽管没有任何言语交流,阳炎都能想象到她一个不谐世事的小女孩变成如今的模样,其中吃了多少苦头。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若不是因为自己当初的一句话,叶雨凝怎会不辞辛苦,万里迢迢、披星戴月地追来? 要知道这一个多月的急行军,北路大军停下歇息的时间合起来不到两天,她虽然单骑而行,速度肯定比二十万大军奔行要快上许多,但肯定也是昼夜兼程,少有休息,这么幼小的身体怎么撑得住? 必然是,咬着牙,倔着骨,全凭内心的坚定,才撑下来的! 这丫头,竟然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阳炎眼中流露出一丝责怪之意,他让薛镇一路暗中跟着她,便是怕她出什么意外,同时也特意嘱咐薛镇如果她撑不下去了便护送她回去,没想到竟然还是跟来了。 但见她这副“惨样”,低着头,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责怪的话,阳炎却是说不出口了。 “怎么,不认得本皇子了么?”阳炎看着叶雨凝一声不吭,好似做错了什么事一样,淡淡开口道。 叶雨凝这才心里一松,弱弱地喊道:“……炎哥哥。” 阳炎:“……” 虽然已经纠正过许多次,但叶雨凝就没有一次改口叫他皇兄的,阳炎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 “看你也饿了,先吃些糕点垫下肚子,待会还有一场宴席。”阳炎指了指圆桌上的几个盘子,淡淡道。 这些原本是杨铁刻意吩咐后厨为他准备的,但他没有去碰,此刻正好拿来给叶雨凝填下肚子。 淬体境界还做不到辟谷,食物是必不可少,这丫头在路上肯定没有好好进过食,怕是早就饥肠辘辘了,真是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哦。”叶雨凝小声应了一声,心里有些委屈,自己好不容易风尘仆仆地追来,炎哥哥居然还是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都不关心下人家。 但随即她便愣了下,接着脸上涌现出浓郁的喜色,心中的委屈也随之而逝:“炎哥哥不赶我走了?” 阳炎见状,忽然起了一丝捉弄的心思,淡淡道:“等你吃饱睡足了,本皇子派人送你回去。” “啊?”叶雨凝小脸顿时一垮,撅着小嘴不依道:“不要嘛!我来都来了,你就让人家留下来嘛!炎哥哥~” 阳炎面无表情地道:“不行。” “为什么?” “军中是男儿待的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不方便。”阳炎直接道。 叶雨凝不满地皱起小琼鼻:“哼!你不也才比我大几个月而已,而且我是郡主,谁敢说什么?” 阳炎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这是军令,想要留下来便要服从军令,郡主也一样。” 叶雨凝一呆,这让她如何反驳?她自然想留下来,可留下来就要听从军令,而军令却是让她回去……这…… “呜呜呜!”她忽然哭了起来,哽咽道:“你骗人!你说过只要我能跟上你们,你就不赶我走的,现在我追上来了你又要送我回去,呜呜……炎哥哥你不守信用,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呜呜……” “好了你……”阳炎不想再逗她了,正要开口,却被叶雨凝直接打断了。 “我不听我不听,反正当初说好的,你是监军,不能出尔反尔,我赖定你了,就不回去!” 阳炎:“……” 本皇子说要赶你走了么?这么大反应? “行了,堂堂郡主哭成这样成何体统,想留就留好了。”阳炎不理会她的哭泣,继续说道。 “呜呜!我不听我不……诶?”叶雨凝条件反射地捂住耳朵,忽然反应过来,哭声戛然而止,还流淌着泪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阳炎。 人家没有听错吧?炎哥哥刚才说什么?想留就留好了? 这是……同意了?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小脑瓜凝固在那,一时间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四百七十二章 好像忘记了什么 “快去吃糕点,看你都饿成什么样了。”阳炎语气中终于多了一丝异样,不再如之前那般毫无感情。 没想到这丫头如此倔强,只是逗一下,居然就哭成了个泪人,还耍起了无赖,这使得他还存着一点等叶雨凝休养好了就派人送回皇城的心思泯灭掉来。 真要坚持送她回去,还不知道这丫头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倒不如先留她在军中,反正只要让她跟在自己身边就不会必担心安全问题。 等她什么时候玩腻了,新鲜劲过去了,再送她回去,想来叶雨凝也不会再坚持了。 主意打定,阳炎也不再逗她,让她先垫下肚子先,可别饿出病来了。 “嘻嘻!”从阳炎的态度中,叶雨凝知道炎哥哥不会再赶自己走了,顿时阴霾尽去,破涕而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阳炎吐了吐舌头。 咕噜咕噜! 突然的声音让叶雨凝小脸布满红晕,之前一直担心阳炎会赶她回去察觉不到饥饿,现在心情一好,顿时肚子就开始抗议起来了。 “这……其实人家并不是很饿,这是高兴的,对!因为高兴!”叶雨凝红着脸急忙辩解,说到最后连自己都说服了。 阳炎:“……” 谁高兴的时候,会是肚子“咕噜咕噜”叫的? 不过,他也懒得拆穿,淡淡道:“不吃,本皇子就让人送你回去。” 咻! 这话果然有用,叶雨凝顾不得再狡辩,仿佛离弦之箭一般,一下子蹿到桌子面前,直接用手捏起一块糕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可见,她着实是很饿了。 “嗯,好吃,一点不比家里厨娘做的差!”叶雨凝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点评道。 阳炎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狼吞虎咽”,对此话却是不敢苟同。 青水镇在沥林省都不算是很大的城池,比起繁华的皇城更是差了太多,这里的食物虽然有些特色,但要说能和叶府里的厨娘相比,那就太过夸张了。 只是对于饿急了的人来说,什么食物都是美味的,更别说这糕点是专门供给他享用的,本身便是顶尖美味了。 他也怎么没有关注这点,只是刚刚叶雨凝无意间表现出来的速度让他有些意外,淬体境可没有这么快的速度。 意念在叶雨凝身上扫过,阳炎眼中射出一道精光,居然已经是炼气境了。 他从混乱之城回皇宫之时,叶雨凝成为淬体八重武者已经让他意外了,甚至将从试炼之地的天殿药园中得到的炼制淬髓丹的主药之一,珍贵的血心花都给了她,让师尊帮助她完成淬髓。 欣慰的是,叶雨凝竟然真的达到了完美淬髓的境界,并一举突破淬体境九重。 但这才多久? 叶雨凝十三岁生辰过去还不到一月,竟然就突破到了炼气境? 这等天赋尽管放到顶级势力之中都是当之无愧的顶级天才了,若是叶老元帅得知,怕是要笑得合不拢嘴了。 阳炎却是微微皱了皱眉,从淬体境到炼气境是武道第一大关,至关重要,丝毫马虎不得,他当初可是闭关了半个月才完成突破,当然这是因为他要打通全身经脉穴位,花的时间比一般人多了许多。 但叶雨凝这一个多月可都是在马上奔波,根本就没有那么安逸的环境,更没有太和殿修炼室中无比浓郁的灵气,居然就这么突破了,阳炎甚至有些生气。 这丫头以前修炼偷懒便也罢了,既然决定好好修炼,突破炼气境这么重要的事居然如此草率,若是没打好根基,荒废了天赋,看你怎么办! 见她吃得差不多了,阳炎开口道:“先别吃了,等会宴席上有的是美味。” 叶雨凝正要伸向盘子的小手顿了下,接着飞快地收回手,将嘴里的食物一下子咽了下去,小脸微红地小声道:“其实我没有吃多少啦。” 阳炎淡淡瞥了眼三个空盘子,另外两个盘子也少了不少,一直注意着他的叶雨凝脸更红了。 不过阳炎没有取笑她,而是对着门外道了一声:“来人。” 很快脚步声响起,一名城主府的婢女来到门外,恭敬道:“见过七殿下。” 说话之时,这名婢女还好奇地看了眼阳炎,这便是传闻中的皇子吗?气质好出尘,相貌好俊俏! 阳炎没有理会她的目光,淡淡道:“你去准备热水,服侍郡主沐浴更衣。” 而后,阳炎看向叶雨凝:“沐浴完过来,我帮你探查下修为。” 叶雨凝先是愣了愣,随即打量了一下自身,慌乱了一下,故作镇定地快速往外走去,都不看阳炎一眼,经过婢女身边时丢下一句:“快走!”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心中却是欲哭无泪:“完了,本郡主的形象全都毁了……” “诶?郡主您走错了,应该往这边走……诶!郡主!郡主!”婢女拼命喊着,可惜叶雨凝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听到,反而越走越远。 “殿下,奴婢告退!”婢女连忙对阳炎行了一礼,朝着叶雨凝追去,口中不断喊着:“郡主您等等!” 阳炎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回想着叶雨凝刚才那一瞬精彩的表情,眼中竟闪过一丝别样的色彩,仿佛在笑? 虽然极为隐晦,而且转瞬即逝,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在眼神中流露出类似笑意的神色。 若是叶雨凝看到,恐怕会惊喜得说不出话来吧? 只可惜,这一幕却是无人有幸目睹。 没过多久,房门忽然被敲响,打坐中的阳炎睁开眼睛,淡淡道:“进。” 本以为是叶雨凝洗漱完毕,却见走进门来的是林子潇,拱手道:“殿下!” 阳炎眼眸中一道精光闪过,淡淡道:“人呢?” “殿下已经知道了?”林子潇一愣,紧接着回道:“在那间密室,吕丰和薛镇看着他呢。” “薛镇?”阳炎目光一闪。 林子潇道:“说来真是巧,本来那呼延灼不知施展了什么秘术,实力忽然暴涨,竟然破开剑阵,逼退吕丰逃走,还好薛镇及时赶到缠住他,我和吕丰追上去,这才联手将此人拿下。” 说起此战,他亦是捏了把汗,呼延灼的强悍属实超出他们的预料,三人联手都只能与之战成平手,直到呼延灼的秘术失效变得很是虚弱,他们才趁机制服呼延灼,可谓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秘术! 阳炎眼眸一眯,若是所料不错,这个秘术与月无辰那日在试炼之地施展的秘术有着不小的联系,甚至可能就是同一种! 阳炎感觉,他离拨开那层迷雾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走,本皇子要会会这位呼延将军。”阳炎说着,直接往外走去。 “殿下等等,这次我们大获全胜,兄弟们都等着开庆功宴呢,时辰也快到了,您看是不是宴后再审?”林子潇出言道。 “不,现在就审。”阳炎脚步不停,坚持道。 若是别的战俘,缓一缓也无关紧要,甚至阳炎根本没兴趣亲自审问,但呼延灼关系到圆月印记的大秘密,他一刻钟都不想等。 他只想尽快搞清楚一切真相! “那庆功宴怎么办?”林子潇为难地问道,击溃呼延灼大军的计谋都是七殿下出的,更是皇子身份,庆功宴上他是当之无愧的主角,若是殿下不参与,这庆功宴就少了很多味道,若是推迟吧,误了时辰也不吉利。 “庆功宴照常,审问完再去即可。”阳炎淡淡道。 林子潇见状不再多言,心中一阵纳闷,这呼延灼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让殿下如此坚持,宁愿错过庆功宴也要先审问他? 但殿下已经铁了心,他说再多也无用,大不了晚一会再出席庆功宴就是了,反正也没规定宴席一定要办多久。 林子潇口中的密室正是之前关押过罗刹的那间,阳炎自是轻车熟路。 只是走到密室门外时,他的眉头忽地蹙了一下,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不管了,正事要紧。”阳炎抛开疑惑,在林子潇将石门打开之时,迈步走了进去。 …… 两刻钟后,叶雨凝在婢女们的服侍下沐浴完毕,换上了一身新衣裳,整个人焕然一新,又变成了以前那个粉雕玉琢、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丝毫看不出之前脏乱。 “嘻嘻!”叶雨凝对着镜子巧笑言兮,好一个美人胚子,这下可以挽回之前在炎哥哥面前崩塌的形象了。 念及此,她便在婢女的陪同下,迫不及待地回到了阳炎的房间。 “炎哥哥!我回来了……诶?”叶雨凝欢呼着推开关闭的房门,然而期待中阳炎惊艳的目光并未出现,甚至连人都没有看到,她直接愣住了。 “人呢?”叶雨凝的大眼睛朝四周扫来扫去,但入眼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一些简单的摆设,也没有另外的隔间。 终于她确定了,阳炎已经离开房间了,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嘟着小嘴嚷嚷起来:“炎哥哥是大骗子!又骗本郡主!不是说好等人家沐浴完的吗?不是说要帮我探查下修为的吗?都是骗人的!” “呜呜呜……大骗子!本郡主再也不相信你了!呜呜!”她抱怨着抱怨着,心中积压许久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竟是哭了起来。 这下婢女可是慌了,只得手忙脚乱地安慰起这位小姑奶奶。 第四百七十三章 诡异 “阿嚏!” 密室中,阳炎忽然打了个喷嚏,纳闷不已,以他如今的体质,感冒这种病根本沾不了身,怎么会突然……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又把那位小姑奶奶惹哭了,这会正不停地埋怨诅咒着他呢。 “殿下,您没事吧?”林子潇等人则有些紧张,毕竟这可是位小祖宗,出任何一点事,责任都不是他们担得起的。 阳炎摇了摇头,他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仿佛刚才是错觉一般,看着前面不远处躺着的人,道:“弄醒。” “是!” 呼延灼被随意扔在地上,双眼紧闭,却是浑身抽搐,满脸痛苦之色,仿佛正在经历恶刑一般,皮肤红彤彤的,一桶冷水浇下去,竟如浇在滚烫的烙铁上,发出“嗤嗤嗤”的声音,冒出滚滚白烟,充斥着整间密室。 这一幕当真触目惊心,若是寻常灵元境强者只怕也要被这高温活活烧死,呼延灼却还能活着,只怕也是因为他是炼体者,肉身强悍的缘故。 “这应该是他施展秘术的后遗症,身体的高温连我都不敢接触太久,我探查过,他体内灵元干涸,经脉受损,甚至有几处断裂,五脏六腑皆被高温烧灼,很多血肉都被烧坏了,没有一年半载怕是恢复不过来,就算恢复也会实力大跌,终生难以再进一步了。”林子潇对阳炎解释着,心中亦是泛起丝丝涟漪。 那秘术有着如此严重的后遗症,亏得呼延灼敢施展出来,若他不是炼体者,这后遗症就能要了他的命。 阳炎眯了眯眼,这情况似乎与月无辰昔日施展秘术时不一样,若是同一种秘术,后遗症必然大同小异,按理说月无辰现在应该在血月皇宫静养,怎么可能统兵南侵天阳呢? 事情好像变得更加复杂了。这个呼延灼与此事到底有没有联系? “嗤嗤嗤!”又是一大团白烟蒸腾而上,连续浇了两桶冷水下去,呼延灼终于有了反应,缓缓睁开眼睛。 恍然了半晌,突然浑身传来剧烈的绞痛,仿佛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都在被烈火灼烧,昏迷时还不是那么清晰,此时被冷水浇醒那痛感仿佛一下子放大了数十倍,竟撑不住惨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惨叫,密室里的几人都有种毛骨悚然之感,这是有多痛苦才叫得如此凄惨? 原本见识过呼延灼秘术强大,还打着主意的吕丰、薛镇和林子潇都不禁打了个冷颤,若是施展过后会变得如此,他们宁愿不要这种秘术。 这模样,简直生不如死啊! 没有人能比呼延灼清楚后遗症的可怕,即使他都是第一次将秘术施展到那个地步,因此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这让人绝望的痛楚,仿佛全身都被烈火灼烧,整个人都要如柴火一样燃烧起来。 煎熬之中,他甚至有些后悔,要是当时不二次催动秘术,就算战死当场,也好过承受当前之痛。 作为一名炼体者,还是法体双修,修为达到灵元境巅峰的强者,意志可谓是极为坚韧,但此刻都萌生出这种轻生的想法,可想而知,这秘术二次催动的后遗症有多恐怖。 阳炎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心神却是凝聚在他的胸口处,高温下他身上的衣服已然烧成了虚无,一轮半月形的血色印记清晰可见,而原本在呼延灼脖颈处的镰刀形的血色印记不见了踪影,很明显是转移到胸口来了。 见到这个印记,阳炎可以确定呼延灼修炼的秘术与月无辰当日施展的秘术一定有着不寻常的联系,因为月无辰当时出现这种印记的地方正是胸口! 只是不知为何,月无辰似乎并没有出现多么严重的后遗症,距离那一战没多久,月无辰便成了南侵的血月大军统帅。 可能,呼延灼修炼的秘术只是仿制品,或者修炼的并不深,所以强行施展之后,后遗症也更为严重。 “交出那门秘术,本皇子给你一个痛快。”阳炎淡淡开口,这情况倒是省了用刑了,什么刑罚怕都抵不过呼延灼此刻承受之痛。 “殿下万万不可!”呼延灼还在惨叫着仿佛没有听见,林子潇等人却大惊失色,急忙道。 “殿下,那秘术邪乎得很,千万不能修炼啊!” 可不是嘛,看呼延灼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就连猎鹰都开口道:“殿下三思,短时间提升实力的秘术皇宫内的藏书阁中也有不少,而且后遗症都很轻,若是殿下想要大可上禀陛下,陛下绝不会吝啬。” “本皇子只是好奇而已。”阳炎淡淡道,也没有解释的打算。 几人仔细地打量了下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完全看不出内心所想,但有呼延灼的前车之鉴,想来殿下也不会真的想要修炼那邪乎的秘术吧? 或许,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啊啊啊啊!”呼延灼可不管他们在想些什么,他只感觉自己仿佛要烧起来了,仿佛下一刻就要变成灰烬,然而这一刻却无比漫长,让他生不如死。 “血……啊啊啊……血……给我……啊啊啊啊!”他惨叫着,却又似乎在迷糊中说着什么。 血?给他? 众人目光一凝,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 “血……啊啊啊……快啊啊啊……血啊啊!”呼延灼的叫声变得极为嘶哑,而且越发急促,仿佛随时可能咽气一样。 “他……不会是要喝血吧?”薛镇说着,打了个冷颤,被他这么一说,林子潇和吕丰也极为不适了起来。 呼延灼要的血肯定不是什么鸡鸭的血或是其它兽类的血,而是,人血! 虽然他们几人都不是善茬,染血无数,但也从没喝过人血,只要一想,都感觉胃在不断翻腾,直欲作呕。 “真是变态!”薛镇大骂一声,急忙远离呼延灼。 “薛镇,你去弄些血来,多一些。”却不想,阳炎直接吩咐道。 “啊?我去?”薛镇指了指鼻子,哭丧着脸道:“殿下,我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么?” “殿下让你去你就去,那么多俘虏随便杀几个放血不就得了,废话什么?”林子潇横了他一眼,直接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吕丰顿时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薛镇不去的话,就要他们两人中挑一个去了,正所谓: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过了一会,呼延灼的气息变得很是虚弱,就连惨叫声都弱了许多,不是不痛,而是已经很难叫出声来了。 好在薛镇回来了,提着一个桶进来,重重放在呼延灼面前,满脸恶心地道:“喝喝喝,喝死你算了!” 浓郁的血腥味顿时弥漫而出,很快遍布密室的每一个角落,呼延灼的鼻子忽然抽动了几下,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个猛虎扑食,竟将整个脑袋都塞入桶中,喉咙飞快地滚动起来。 咕噜咕噜…… 阳炎和猎鹰看得直皱眉头,林子潇和吕丰已经忍不住偏过头去,而薛镇最夸张,已经蹲着身子干呕起来。 呕! 不是他的承受能力最差,而是因为那桶中的血是他亲自找了个理由抓了几个俘虏,亲自放的血,看呼延灼喝得如此痛快,就好像他也在喝一样,别提多恶心了。 “把桶移开。”阳炎忽然道。 几人瞬间看向干呕的薛镇,见状便知叫不动他了,林子潇和吕丰对视一眼,只好一起上前,一个将呼延灼拉开,一个将桶移走。 “啊!血……血!啊啊啊!我要血!啊啊!”效果很明显,呼延灼状态明显好了许多,又有力气惨叫了,拼命挣扎着要扑向那还剩大半血的桶。 然而吕丰死死栓住他,根本靠近不得。 “交出秘术,这些都是你的。”阳炎又道。 呼延灼仿佛听到了,眼中绽放出无尽的渴望,叫道:“交啊啊……血啊啊……给……血……啊啊啊!” 阳炎使了个眼神,林子潇忍着恶心把桶移近,让呼延灼喝了几口,又移开。 呼延灼紧紧盯着那只桶,仿佛也知道怎样才能如愿喝到血,艰难地开口道:“那……是……血……炼……术,在……我……我的……” 阳炎凝神听着,却见呼延灼忽然眼睛大睁,露出浓郁的恐惧之色,不等他反应过来,呼延灼就又发出凄惨的叫声,比之之前还要痛苦数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 惨叫声嘎然而止,呼延灼身上冒出滚滚浓烟,吕丰感知到一丝不妙,急忙放开他,抽出方天画戟,神情戒备起来。 却见呼延灼的身体在浓烟中一点点融化,等浓烟消失之时,已然没了他的身影,唯有地上一摊血水,无疑,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众人的目光凝固在那,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融化成一摊血水,这是什么体验? 众人只觉浑身凉飕飕的,就连猎鹰都身体紧绷了一瞬,感觉到寒意。 阳炎脸色冰冷,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差一点他就能得到那名为“血炼术”的秘术,离真相更进一步,却功败垂成,呼延灼竟然就这么死了! 而且,还死得如此诡异! 第四百七十四章 庆功宴 “来,喝酒!” “喝喝喝……” 城主府坐落青水镇中心,占地广阔,倒并非身为城主的杨铁喜爱奢侈,而是因为城主府外巨大的演武场,要容纳得下一支大规模的军队。 此刻,自城主府主厅、偏厅往外,院子乃至演武场上都摆满了席位,坐满了人,场面极为宏大。 能坐在主厅内的都是地位最为高贵的人,如东道主青水镇城主兼主将杨铁、城主夫人柳燕,名义上的北路大军元帅吕丰,林子潇等皇子亲卫。 当然,最为尊贵的主位留给了七皇子,阳炎。 因为呼延灼诡异的死亡,审问无疾而终,正好赶上了庆功宴的举行,因而没有出现主角缺席的情况。 猎鹰和叶雨凝分别坐在阳炎两侧,只不过猎鹰一如既往地一言不发,好似个透明人,叶雨凝则鼓着小嘴瞪着阳炎,显然对于他之前“食言”的不良行为耿耿于怀。 另外还设有一桌席位,秦宇、千寻与八子双仙中人坐在一起,气氛颇为融洽。 再往外的偏厅则坐落着次一等的人物,如东道主杨铁之子,哥哥杨新和弟弟杨烨,杨铁曾引荐给阳炎,因而有过一面之缘,倒也不失为年轻俊杰,日后有可能超越其父,尤其是杨烨如今不到三十岁,却距离灵元境仅有一步之遥。 除此之外,便是青水镇守军,亦即城卫军中的高级将领,如张副将等,以及北路大军中的高级将领,如周桐、武魁山、曹鼎、陈毅、李琼等人都在。 降将罗刹在西岸击溃盛赢和曼谷大军之后便领军而去,黑岩则被扣押起来,等待阳炎发落。 虽然此役中黑岩很是拼命,但是否能留还要看阳炎的意思,毕竟此人对天阳军民都犯下了滔天大罪,可不是一场战役就能揭过的。 再往外的院子里则是一些负有官职但达不到高级将领层次的军官,下至百夫长,上至万夫长,都坐在这里。 百夫长以下职位的将士则于演武场中落座,虽然远离主厅,但人数最多,也最为热闹。 当然摆上桌椅之后,北路大军近二十万人即便加上巨大的演武场也无法全部坐下,便只能在杨铁安排的军营中享用宴席了,同样热闹无比,一片喜庆。 出师大捷,接连击溃石雷的五万大军、呼延灼的三十万大军,还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么? 所有将士都在兴致勃勃地谈论起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挥汗如雨,畅快至极。 “将士们!” 主厅中,杨铁忽地起身,朗声道:“青水镇大捷,歼灭十数万北蛮子,可谓大快人心!能得此大胜,七皇子殿下居功至伟,我们是不是应该一起敬殿下一杯?” 此话灌注了灵元,声音远远传出,使得热闹无比的宴席一下子安静了下,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应—— “七殿下英明无双,敬殿下!” 包括演武场上的人,所有将士齐齐端着酒杯起身,面向主厅方位,高声道。 阳炎缓缓起身,没有半点得意的表情,淡淡地端起酒杯喝下,道:“这是每一位将士用命换来的胜利,功劳是你们的,吕元帅会如实上报朝廷,战死者,皆封烈士,抚恤会严格发放。” 有强者将他的话传遍前场,顿时所有将士都感觉心中暖暖的,愈发敬佩起七殿下来,有七殿下这句话,他们的拼命就是值得的。 “这一杯,敬所有为天阳战死的烈士,是他们用性命守护了脚下的土地。”阳炎亲自将酒杯重新倒满,缓缓洒在地上。 气氛忽然有些压抑,但所有将士都不约而同地倒满酒,然后洒在地上,希望他们能够喝到这一杯庆功酒,知道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 阳炎再一次将空了的酒杯倒满,端起来,道:“这一杯,敬所有还活着的将士,你们将接替他们的使命,驱逐鞑虏,不胜不归。” “驱逐鞑虏,不胜不归!” “驱逐鞑虏,不胜不归!” 众将士齐声大喝,声音直冲云霄,几乎将整个青水镇都覆盖,在军营中庆功的将士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面向城主府的方向,与传来的声音呼应。 “驱逐鞑虏,不胜不归!” “驱逐鞑虏,不胜不归!” …… “这一杯。” 阳炎端起第三杯酒,道:“敬血月皇朝,他们欠下的债,该还了。” “血债血偿!” 所有将士只感觉胸中燃烧起昂扬斗志,转身面向北方,声震云霄,杀气腾腾。 “干!”众将士只觉喝下去的不是酒,是血! 默默坐在阳炎旁边仿佛毫无存在感的猎鹰此刻看了他一眼,眼中闪烁着一丝莫名的光芒。 “炎哥哥,好厉害!”叶雨凝则异彩连连地盯着阳炎,满是崇拜之色,仿佛忘记了先前的生气,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第一次看到阳炎这般意气风发的模样。 一言出,全军响应! 三杯酒,军心为之所用! “坐。”阳炎开口,顿时所有人一同坐回原位,没有一丝拖沓,很快宴席便又重新热闹起来,全都放开了身心享受美酒佳肴。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出席这样的宴会会是什么时候,更不知道到时候周围的人是否都没变,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 但,无怨无悔! …… 城主府,议事厅。 庆功宴后,全军将士尽心而归,皆回到军营调整身心,阳炎则将所有高级将领聚集到一处,称有要事相商,叶雨凝都被他遣了回去。 为此小姑娘可是又不高兴了,不过她也并非无理取闹之人,在阳炎不容置疑的目光下乖乖回了安排给她的厢房。 “哼!可恶的炎哥哥,看本郡主以后还理不理你!”小姑娘回房后气呼呼地扑倒在床上,撅着嘴恨声道。 “要不就一个月不理他……不行,太长了!那就……半个月?好像还是太长了……嗯……一天!就一天不理他……嘻嘻……”叶雨凝小脑瓜胡思乱想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好事,竟然傻笑起来,而后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整整一个多月的艰苦旅程,小姑娘着实是累了,加上阳炎同意她留下来心情大好,这才那么容易睡着,唯有嘴角那丝丝灿烂的笑意竟残留在小小的脸庞上,久久不曾消失…… “殿下可是要吩咐接下来大军的行动方案?”议事厅中,吕丰率先开口问道。 “嗯。”阳炎淡淡点头,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张羊皮纸,铺在众人的面前。 众人目光顿时随之凝望而去。 “血月的军事分布图?!”除了武魁山以外,吕丰等人齐齐惊呼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羊皮纸,仿佛要确认它的真假。 “不错。”阳炎淡然点头,这张羊皮纸正是罗刹履行约定留下的血月军事分布图。 当然,这里面涉及的只是血月在天阳境内的军事分布,至于血月内部的军事分布罗刹也不知道,再者,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一路攻进去血月? 别说现在北方战场还局势未定,就算已经取得胜利,别忘了还有玄武、青龙、朱雀三大皇朝的威胁,根本不可能再有实力去攻打血月皇朝,那是取死之道。 “太好了!有了此图,那我们这次北征之战就赢了一半了!”众将见阳炎点头,一个个兴奋不已,就差没跳起来了。 一旁的武魁山不屑地道:“大呼小叫的做甚,不就是一张图吗?就算没有,凭咱殿下的英明领导,还能打不过那些北蛮子?” “那是当然,咱们殿下可比血月那什么十三皇子厉害多了!”众将连忙附和,现在的阳炎可谓真正得到了诸将领的认可。 “不过有了此图,可算是如虎添翼了,我们可以针对这张图作出相应的部署,先发制人。”吕丰道。 “都先安静下,还是先听殿下这么说吧。”曹鼎这时开口道,于是众将又将目光凝聚在阳炎身上。 阳炎这时才淡淡开口:“再往北几乎都是胡虏之区,孤军独进太过危险,而且打击面太窄,也施展不开,本皇子打算将北路大军分成五路,分兵出击。” 众人微微皱眉,但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二十万大军挤在一起固然唬人,但北方之地何其广阔,若一直这么一城一城打下去,何时才能将所有城池收回来? 更有甚者,若是一着不慎,被敌人包了饺子,那这二十万北路大军可就玩完了,那时候北方战场就会满盘皆输。 但分兵就不一样了,打击面变广了,而且一旦其中一路大军遇险,其他四路大军还可持兵救援,最坏的情况也只是损失这一路大军,而不会全军覆没。 而且,有军事分布图在手,他们首先就占据了先机。 “依殿下之见,我们应该如何分兵?”吕丰开口问道,虽然早在永宁府阳炎就曾重编队伍,将大军分为亲军、第一军、第二军、第三军、第四军。 但那时只是因为处理了严城李阔之变,不得已重新编排,让所有将士都有归属,一直以来并未分开形成单独一支军队。 而如今,既要分兵出击,这五路大军如何划分就不能像之前那般随意了,需要考虑各种因素,毕竟每一位将领的性格能力以及实力都是不同的,必须慎重。 第四百七十五章 分兵出击 阳炎伸出手指按在羊皮纸的某一处,道:“第一路大军,依次攻打凉城、怀城、靖安府、恙城,以此攻入黑水省,收复郾城、黑风领、云州城……之后攻入新蓝省,这条线虽然城池众多,但多为易攻难守之地,有五万人马即可。” 说到此处,他的目光从众将身上扫过,最终道:“周桐,你为第一路大军主帅。” 周桐踏步而出,半跪在地,沉声道:“末将领命,定不负殿下厚望!” “除亲军外,这五万人你可随意挑选。”阳炎又道。 周桐大喜,激动道:“谢殿下!” 其余众将则酸溜溜地看了他一眼,有殿下这道军令,除了殿下的亲军,军中最好的苗子怕是要被这货挑走了,虽说北路大军尽是精锐,但精锐中也存在高低之分的,谁不希望自己手下的将士都是最好的? 阳炎仿佛没有注意到诸人异样的眼神,目光盯着羊皮纸看了一会,手指伸出一点,开口道:“第二路大军,依次攻打并州城、百里谷、潭州,沿此线攻入泰宁省,收复建宁城、遂城、关口……之后入新蓝省,与周桐的第一路大军汇合,至少收复半个新蓝省。” “这些城池并非重城,防守较为薄弱,程进你为主帅,率三万人马即可。”阳炎的目光投向程进,他之前夜袭燕明关,将逃至此处的盛赢残军一网打尽,并斩杀身心疲惫的盛赢,俘虏数千人,可见其能力。 “末将领命!”程进跪地领命,虽然只是短短四个字,却代表着必胜的信念。 “陈毅,武魁山听令!”阳炎这次一连点出两员大将,可见任务之重。 二人脸色凝重地上前,单膝跪地:“但凭殿下吩咐!” “陈毅为第三路大军主帅,选三万会水善战者,沿着渭河一路往北,无论匪寇还是血月大军,尽皆剿之,降者充作军用,可便宜行事。”阳炎缓缓道。 “得令!”二人齐声应道,陈毅尤为兴奋,这条渭河贯穿天阳皇朝数省,这一路上少不了水战,这是他最喜欢的了。 “吕丰,李琼,王德,曹鼎,裴庆。”阳炎看向剩下的几人,点道。 “末将在!”五人毫不犹豫地走出,朗声道。 “吕丰为第四路大军主帅,除你们麾下未有归属者外,所有血月降兵尽归麾下,佯做本军主力,攻打沥林城、泰州城、应城等重城,迎北而上,尽最大努力歼灭血月有生力量,同时,可适当扩充兵力。”阳炎下令道。 吕丰五人惊道:“殿下,私自扩充兵力可是大事,这要是被朝廷知道了,那……” “自有本皇子担着。”阳炎直接打断道,若是寻常战争这事或许很大,但如今天阳皇朝四面楚歌,只凭借京师力量根本不够,适当扩充些兵力也是权宜之计,再加上他的皇子身份,此事便不算什么了。 吕丰等人感激道:“既如此,我等定当誓死用命!” 接着,又问:“那第五路大军?” “本皇子亲自担任主帅。”阳炎淡淡道。 对此,众人自然没有任何异议,而且殿下身边有众多亲卫保护,亦无需担心安危。 于是,分兵之事就此定论。 “若无他事,便散了,全军休整两日,便各自出发,不得延误。”阳炎道。 “末将等告退!”众将对视一眼,一同告退。 等他们退下之后,林子潇忍不住道:“殿下,您将大部分兵力都分配给了第四路大军,您的亲军可就只有四万人了。” 武魁山和周桐两员大将原本都是亲军中的高级将领,如今分别被分到了第三路和第四路大军,如此一来,便带走了亲军中不少人,兵力遭到削弱。 阳炎淡淡道:“若不如此,血月怎会将第四路大军当成主力?” 林子潇恍然大悟:“难怪殿下之前说让他们佯作主力,原来有此深意。” “什么深意?”张大力等几名亲卫却是不明所以了,讷讷问了一句。 “……” 林子潇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虽然知道你们几个有勇无谋,今日才知道你们是真的没长脑子,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姓林的,欲切磋否?”薛镇冷冷开口,他也没看出只是殿下的一个分兵之策而已,能有什么深意,只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但这林子潇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骂他有勇无谋,简直岂有此理! 林子潇无比诧异地看着他:“薛兄,你……?原来你也没看出来啊!真是抱歉,让你躺枪了。” “……噗……”薛镇只感觉好像有数十把利刃插在了心脏之上,直欲喷血。 “行了行了,都别闹了。”这时赵子龙出来打圆场,解释道:“殿下的意思是让第四路大军在表面上充当主力,吸引血月大军的视线,而我们则充当奇兵,出奇制胜。” 张大力等几人顿时恍然,薛镇则一脸不屑的样子,缓缓道:“我早就明白了。” 林子潇鄙视地瞥了他一眼,这脸皮,是真的厚。 阳炎没有说话,事实上赵子龙的话只说对了一半,第四路大军并不只是用来吸引和牵制血月大军的,而他所率的亲军也并非全然当做奇兵来用。 不过,他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一是不想,二是不能,在他看来,多于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大战多时,你们歇息去吧,猎鹰大人跟着本皇子就好了。”阳炎淡淡道,举步往外走去。 还有一个麻烦事要处理啊。 与呼延灼麓战许久,众亲卫也是累了,尤其是张大力等几名灵元境七重强者受伤不轻,更是需要好好休养一番了,再加上这里是青水镇城主府并无危险,他们也并未坚持跟在身边,各自回了房间。 …… 叶雨凝迷糊着睡着后,阳炎安排服侍她的两名城主府婢女悄悄关上房门,守在门外,有些无聊地说着悄悄话。 这时二女忽觉光线一暗,疑惑地转了下头,顿时呆住了,只见两道人影忽然出现在了她们面前,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不过很快她们就反应过来,慌忙下拜:“拜见七殿下!” 心中却暗自自责,怎么就顾着说悄悄话连七皇子来了都不知道呢?这要是他一个不高兴怪罪下来,那…… 她们却是不知道,以阳炎如今的修为,又领悟有风之势,不刻意加重脚步的情况下,除非她们一直看着阳炎来的方向,根本难以察觉他的到来,更别说她们还在说着悄悄话了。 阳炎根本没有在意二女的反应,只是淡淡道:“郡主呢?” “在房里睡着了,婢子们怕惊扰郡主,所以就在门外守着了。”二女战战兢兢地回道,一直观察阳炎的脸色,直到没看出有责怪之意,这才稍稍放松了些许。 睡着了? 阳炎眉梢微微一挑,迈步上前,二女急忙向两侧退开。 吱呀—— 一声轻响,阳炎轻轻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便看到一张雅致的粉榻。 阳炎下意识放轻脚步上前,只见粉榻上躺着一个娇小的人儿,毫无规矩地抱着枕头呼呼大睡,粉嫩的嘴角似乎还流着一丝晶莹,看起来很是香甜。 阳炎怔了一瞬,回头看了猎鹰一眼。 猎鹰轻轻点了点头,便走出房间,还将房门关上,只是并未离去,而是守在了门外。 没有打扰小姑娘的美梦,阳炎直接在离粉榻不远处的地板上打坐,修炼起来。 随着法诀的运转,他的体表渐渐浮起一丝丝光亮,越来越耀眼,当其亮到极致之时,这层光亮缓缓从他身上剥离下来,形成一个人形光影。 然而这个光影仅仅维持了十息,光芒便黯淡下来,随即化作许多光点消散。 不过阳炎并未气馁,七神幻影是师尊传授给他的顶级身法,极为难练,他早有体会,这一个多月大部分时间都在马上颠簸,虽然也能修炼,但修炼七神幻影的效果很差,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进展。 此时也是趁难得的休闲时光来修炼这门身法,阳炎自然不会轻易罢手,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三次不成就四次……直到将体内灵气耗尽,难以为继为止。 师尊用了一个月便凝聚出了五个拥有本尊实力两成的幻影,虽然当时她修炼这门身法时可能修为高出自己许多,但自己用两个月的时间凝聚出一道拥有本尊气息的幻影,总该能够做到吧? 沉浸在修炼之中的阳炎仿佛忘记了什么,而且浑然不知道他身上时不时出现的强光对于熟睡的人来说是多大的惊扰。 嘤—— 叶雨凝轻喃一声,秀眉蹙在了一起,漂亮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眼睛缓缓睁了开来,只是明显还有些迷糊。 “谁在打扰本郡主睡觉?”叶雨凝嘟着小嘴,不高兴的嚷嚷着,目光下意识地朝着强光射来之处望去,顿时愣住了。 “炎……炎哥哥!”看清人之后,她张大了小嘴,有些惊喜地喊了一声。 阳炎沉浸于修炼之中,猎鹰在外守候,又是在叶雨凝房中,并无警惕之心,对外界动静毫无反应。 于是,小姑娘刚刚有些惊喜的表情缓缓消失,小小的嘴巴又不高兴地嘟了起来:“可恶的炎哥哥,来了居然不叫醒人家,还在一边修炼!打扰人家睡觉却又不理人家,真可恶!” 第四百七十六章 破例传授 不过,叶雨凝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只是小声地发泄了下心中的小情绪,而没有去打扰阳炎修炼。 恨恨地抱怨了几声,她便抱着双膝坐在粉榻上,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阳炎,很是安静。 所谓修炼无岁月,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申时已过,酉时一刻,夕阳西下之际,阳炎身上的亮光才终于消散,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 “炎哥哥,修炼完了?”叶雨凝正无聊得出神,第一时间开口说道,语气微微幽怨。 阳炎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疲惫之色,这么长时间不间断地修炼七神幻影,消耗极大,不但灵气消耗一空,精神亦是耗损颇大。 “稍等。”阳炎看了叶雨凝一眼,便又闭上眼睛,运转《天阳圣法》,吸收天地元气,恢复着体内灵气,调息起来。 小姑娘这次倒是没有生气,刚才阳炎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疲惫没有瞒过她的注意,很多时候她都不明白,为什么炎哥哥贵为皇子,天赋那么厉害,还要这般拼命的修炼。 似乎,她从来就没见过阳炎有片刻的放松,仿佛在与什么争时间一样。 《天阳圣法》吸收天地元气的速度极快,还有温养心神的效果,没过多久,阳炎的体内灵气就恢复了七成,精神也是几乎回到了巅峰,疲惫之意尽去。 阳炎再次睁开眼眸,长身而起,走向叶雨凝,伸出手道:“手。” “哦。”叶雨凝乖乖地应了一声,将白嫩如玉的小手伸出,阳炎将右手食指轻轻搭在温润的玉腕之上,眼帘微垂。 叶雨凝感觉到有一丝强大却又很细微的暖流在体内游走,仿佛冬天里围坐在火炉旁边,浑身暖暖的,小脸有些泛红,甚至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连发丝都黏住。 一柱香时间过去,叶雨凝感到热的不行,经脉都仿佛热得隐隐发胀,但她轻咬着牙,一声不吭。 她知道阳炎正在仔细探查自己的修为情况,不宜打扰,更是难得与阳炎有这么亲近的接触,她不想打断这种感觉。 片刻后,阳炎将那一丝游走的灵气收回体内,将叶雨凝的小手放开,神色微凝。 触感消失,叶雨凝心中闪过一丝失落,见他脸色有些凝重,不禁有些紧张道:“炎哥哥,难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阳炎没有说话,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纠结着什么。 叶家乃名闻天下的将门世家,又是世代单传,幸得上天蒙恩,千年来出的都是男丁才能香火延续至今,然而似乎天眷不再,这一代居然出了唯一一女儿,尽管叶老元帅一视同仁无比宠爱,却也不免时常扼腕叹息。 正因如此,叶家功法注重阳刚之气,更为适合男儿修炼,叶雨凝作为女儿之身,虽然也能够修炼,多少会有一些影响。 经过他一番仔细的探查,发现她的突破并不像他以为的是急于求成,全身经脉有大半都已贯通,这已经赶上顶级势力上等天才的水准了。 但阳炎并不满意,叶雨凝贯通的经脉只是十二正经中的阳脉和部分阴脉,奇经八脉则是完全没有涉及到,这显然没有达到他最低的期望。 如剑宗的姜宁、紫阳宗的紫邪等顶级势力的顶级天才或许没能打通所有经脉,但奇经八脉总归是能打通部分的,因此实力在同辈中人才能脱颖而出,被宗门重点培养。 既然叶雨凝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踏上武道之路,阳炎自然希望她也能在同龄人中站在顶尖层次,那就必须打通奇经八脉中的至少一条。 叶家功法虽然也很厉害,但层次显然不够,而且并不适合她,否则以叶雨凝的天赋突破炼气境绝不止于此。 但如果改修其它功法,一来不一定能比得上叶家功法,二来不同功法要求贯通的经脉不同,欲改修,则需先废去原本功法修炼的灵气,重新修炼,如此容易得不偿失。 阳炎能想到在叶家功法之上,不需要废弃原本修为重新修炼的功法,只有一部——《天阳圣法》! 《天阳圣法》乃天阳皇朝立朝之本,就连师尊冰若言亦是高看一眼,可见其厉害,更重要的是,它要求突破炼气境时贯通全身所有经脉穴位,否则寸步难行,很显然这与叶家功法并不冲突,因而无需废弃现有修为。 再则《天阳圣法》虽是阳系功法,但海纳百川,不同于叶家功法注重阳刚之力,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并无影响,关乎的只是天赋高低。 但正因为《天阳圣法》的强大,立朝以来,便只有天阳皇室之人有资格修炼,但也只是有资格,光这一代皇室之中修炼了这门功法的人并不多。 叶家虽然位列十大世家之首,地位极高,世代蒙受皇恩浩荡,叶雨凝亦是贵为郡主,与皇室公主地位相当,但毕竟不是皇室中人,没有资格修炼《天阳圣法》。 即便阳炎,也没有权力擅自传授给外人,那是底线。 而且,就算阳炎肯冒大不韪将《天阳圣法》传授于她,若是不能打通全身所有经脉,修行难度会极高,这对叶雨凝反而不是好事。 叶雨凝可不知道阳炎在做着如何艰难的决定,见他好久都不出声,还蹙着眉,有些担心地小声唤了一声:“炎哥哥,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 阳炎深吸口气,眉头缓缓松开,面色却依旧凝重,认真地盯着她看。 叶雨凝小脸慢慢腾起一层层红晕,一直蔓延到脖颈,如同一张大红布,眼神闪烁着不敢看他,小脑袋慢慢垂下去。 阳炎还是不出声,直勾勾的目光让她顶不住了,扭了扭身子,娇嗔道:“炎哥哥,你这么盯着人家干嘛?” 阳炎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缓缓道:“放开魂海。” “……哦。” 叶雨凝微微一愣,不知道他为何忽然这么说,但还是听话地闭上眼睛,放开魂海防御。 对阳炎,她是一百个信任。 阳炎食指点在她的眉心,双眸微闭,眉心闪耀出一道亮光,飞射而出,没入她眉心之内。 叶雨凝修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接收着传入她魂海的信息,那是一段法诀,仅仅只是粗略扫过便能感觉到这段法诀的高深莫测。 当阳炎的食指收回,她还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 阳炎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打扰她,《天阳圣法》奥妙无穷,连历代阳皇都无法参透,何况只是刚刚突破炼气境的叶雨凝了,想要有所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当然,他传给叶雨凝的并不是完整的《天阳圣法》,只是其中炼气境部分的修炼法诀,虽然也是违背了原则,但传授给叶雨凝的话,阳炎觉得并不算什么。 毕竟,他可是真心将叶雨凝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的,反倒是自己那些皇兄皇妹们与其说是兄妹,不如说是陌生人或者仇敌好一些。 叶雨凝缓缓睁开眼睛,异彩连连,惊喜地看着阳炎:“炎哥哥,这是?” “以后你就修炼传给你的法诀,如果你想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全身经脉必须贯通。”阳炎淡淡道。 “谢谢炎哥哥!”叶雨凝欢喜道,这么高明的法诀她自然知道不是一般的功法,阳炎却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传给她了。 当然她并不知道阳炎传给她的是《天阳圣法》的一部分,否则会更加震惊和感动。 “好好修炼,别再贪玩了。”阳炎淡淡道,没有一鼓作气打通所有经脉突破,叶雨凝想要一下子做到已经不可能了,唯有不断勤加修炼,不断尝试,会是一个漫长的工程,容不得半点懈怠。 至于到底效果如何,就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眼见阳炎要走,叶雨凝急忙喊道:“炎哥哥!” “嗯?”阳炎转身看着她。 “我……”叶雨凝咬着嘴唇,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点头道:“我一定会努力的!” “嗯。”阳炎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打开房门,对着两位婢女嘱咐道:“好好服侍她。” 二女连忙躬身道:“婢子一定尽心尽力!” …… 和猎鹰回到住处,阳炎直接进入了修炼状态,随军出征有利有弊,最大的弊端就是安稳修炼的时间变少了很多,因此一息一刻,他都不想浪费。 比之叶雨凝,他对时间的紧张感更重,“圆月印记”四个字就仿佛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唯有不断变强,将来才有应对一切变故的资本。 而且,最近他总有种预感,风云将变。 七神幻影,必须尽快入门! 阳炎运转口诀,淡淡光亮浮现而出,越发耀眼…… …… 两日后,青水镇北门大开,一支浩荡延长的骑兵如同火红色洪流一般奔涌而出,出城之后分成四股,驶向不同的方向。 阳炎等人站在城墙上看着大军远去,仿佛看到了四处燃起的烽火硝烟,以及飞洒的热血。 “林子潇,传令下去,巳时出发。”阳炎头也不回地道。 “是!”林子潇领命而去。 “多谢杨将军这些天的款待,本皇子也该启程了,再会。”阳炎看向杨铁等人,拱手道。 杨铁受宠若惊,急忙回礼:“七殿下客气了,粗茶淡饭殿下不嫌弃已是恩泽,殿下军务在身,末将也不便挽留,待殿下凯旋,末将定以美酒佳肴为殿下庆贺!” 第四百七十七章 朱雀入侵 元和十三年一月二十六日,天阳皇宫,金銮殿中。 “有本快奏,无本退朝!”张德昌尖细的嗓音照例在殿中响起。 “启禀皇上,臣有本要奏!”张德昌的声音刚刚落下,便有一员大臣走出,躬身道。 一时间,文武百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员大臣身上,就连阳皇都流露出一丝认真的神色。 走出的这员大臣,不是别人,而是兵部尚书,陆厚松! 此时正值天阳皇朝战火纷飞之际,兵部可谓重中之重,陆厚松要上奏的事必然是关乎战局的大事,没有谁能不放在心上。 “准奏。”阳皇淡淡道,示意他讲下去。 陆厚松从怀中掏出一本奏折打开,道:“元和十三年一月四日,北路大军抵达沥林省青水镇,击溃石雷和呼延灼两支血月大军,共计三十五万人,击杀十五万余人,俘虏六万余人,我军大获全胜!” 金銮殿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默,随即响起一片哗然之声,简直比菜市场还菜市场。 谁也没想到,四方战场居然是北方战场第一个传来捷报,更没想到的是,北路大军刚到北方战场便取得如此大胜! 北方战场,血月出动百万大军,乃四方战场中最危险的战场,而北路大军仅仅二十万人,许多人都认为即使不惨败,也难以支撑多久,更遑论大胜了。 不曾想,事实这么快就打了他们的脸,北路大军不仅首战告捷,还是罕见的完胜,二十万人对战骁勇凶悍的三十五万血月大军,不但胜了,而且击杀十五万人,俘虏六万人,共计二十一万余人,相当于全歼了一支北路大军,这等战绩简直耸人听闻。 “想不到这北路大军如此强悍,我朝胜利有望啊!”一员大臣感慨道,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旁边一人却是摇头道:“这可不是士兵强悍就能做到的,论战斗力,血月大军可绝不在我军之下,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这应是主帅计谋得当之故。” 有人附和道:“是啊,只听闻吕丰此人骁勇善战,武力惊人,没想到带兵打仗也如此厉害,可称名帅也!” “那是当然,皇上英明神武,如炬慧眼,早已看出吕丰乃大帅之才,这才授予重任。”有人趁机高捧一下阳皇。 “……” 阳皇淡笑着看着众臣议论,仿佛对于这震撼人心的大胜并不意外,直到殿中声音小了下去,这才缓缓开口:“肃静,陆爱卿继续说下去。” 众大臣顿时闭嘴,目光纷纷望向陆厚松,期待听到各自想要的消息。 陆厚松见状,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道:“元和十三年一月十日,北路大军接连收复凉城、并州城、靖安府、潭州等地,一月十一日,北路大军攻克沥林城,至此,沥林省已全部重新掌握在我朝之手。” 哗! 众人心中一震,纵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这消息震撼到了,北路大军居然这么快就收复了沥林省,这可是一个行省啊! “好好好!不愧是精锐之师,短短七日,便收复了一个行省,实乃大快人心!”阳皇此时也忍不住抚掌大笑几声,龙心大悦。 “此乃皇上天威所致,若非皇上英明神武,独具慧眼,识出吕丰有大帅之才,焉有此胜?”许多大臣奉承道。 阳皇一脸淡然,不可置否,这种好听的话他每天不知道要听多少次,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陆厚松却忽然说道:“诸位大人这回可说错了,北路大军能有此大胜,每一位将士都有功劳,但功劳最大者,却非诸位口中的吕丰元帅。” 众大臣声音一滞,不少人用不满的眼神冷视了他一眼。 “哦?”阳皇倒是起了一丝好奇之心,问道:“陆爱卿所指何人?” “回皇上,微臣说的这人您和诸位大人都认识。”陆厚松不急不缓地说道,竟是卖起了关子。 “陆大人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此人是谁,竟有如此大才?”礼部尚书林坤开口道,其余大臣也纷纷要求他快说。 吊足了众人胃口,陆厚松满意地笑了笑,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钦封的北路监军,七皇子殿下!” “老七?”阳皇目光一闪,有些意外,又仿佛在情理之中,除了吕丰,能被他和众大臣都认识,还让陆厚松卖起关子的人,也唯有七皇子,阳炎了。 大臣们的反应可就复杂多了,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有人欣赏,更多人则是不忧不喜,仿佛没有听到这消息一般。 吏部尚书魏正贤脸色就有一瞬间很是难看了,时至今日乃至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那个屈辱的早晨,光着身子立于朝堂之上被百官取笑,更有胆大包天之人作了画像流传于市井之间,虽然在他严厉的查封下,这些画像已然消失在民众眼中,但那份耻辱,永生难忘! 背靠魏家,身居吏部尚书这等要职,敢如此羞辱他的人,能有几人? 那几日他得罪的有身份的人,除了同为朝廷重臣却政见不同的几人,这些人可做不出这等无耻之事,也不敢这么做,那么,就只有七皇子,阳炎了! 他提议皇子监军,让七皇子去北方战场,不管话说得多么冠冕堂皇,都不能排除有恶意的可能,虽然当时七皇子很坚定地要求去北方,但谁知道是不是已经把他给记恨上了? 毕竟,传闻中七皇子就是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做出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七皇子也有这种能力,魏家可是十大世家之一,若非顶尖高手,哪有可能在魏家进出自如,对他做出这等羞辱之事而无人察觉,甚至不留一丝痕迹? 七皇子身边,会缺少这种高手吗? 只要他肯开口,以皇上对他的喜爱,绝对不会吝惜区区几名高手。 当然,怀疑毕竟只是怀疑,魏正贤也不会白痴到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把矛头指向七皇子。 但机缘巧合之下,他抓到了胆敢画他那种羞耻的画像的人,那人嘴巴倒是挺硬的,承受了几十种残酷刑罚,才肯道出幕后之人,期间甚至还曾故意说出几个名字企图蒙骗他。 而那人最后招供,正是七皇子命人指使他这么干的,当时魏正贤气得浑身颤抖,彻底将七皇子划入了仇人的行列。 此时听闻,因为七皇子的缘故,北路大军才一路高歌连战连胜,龙心大悦,魏正贤哪里高兴得起来。 毫无疑问,如今七皇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又上涨了一层,这对他可是大不利。 果然,此时阳皇眼中的笑意更深了,道:“老七只是监军,吕爱卿才是主帅,陆爱卿何出此言?” 众大臣也是好奇,陆厚松没有再故作神秘,直接道:“因为破敌之计,大部分都是七皇子出的,吕元帅也是依计行事,捷报也是吕元帅亲自上禀的,微臣所言绝无半点虚假。” 魏正贤心中更冷,作为老油条,面上却是挂着笑意,仿佛很是欣赏阳炎的出众。 “很好,朕的儿子果然没让朕失望,还是魏爱卿有先见之明啊。”阳皇淡淡点头,目光若有似无地飘过魏正贤,笑道。 魏正贤浑身一凛,赶紧收敛心中所想,赔笑道:“皇上过誉了,七殿下的出众众所周知,微臣当时只是随意举荐。” 阳皇似乎信了,没有在这上面纠缠,看向陆厚松道:“还有什么消息一并说完,省得吊朕胃口。” “臣遵旨。”陆厚松一躬身,继续看着奏折道:“元和十三年一月十五日,北路大军攻克泰州城,收复泰宁省,一月二十二日,北路大军在黑水主城形成合围之势,不日即可攻克,收复黑水省!” 朝中众人脸色都变了,这等攻势完全不下于昔日血月大军入侵时的势如破竹,但血月是百万大军,而北路大军只有二十万人,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若说全是七皇子之功,那他也太不可思议了。 阳皇目光闪烁,没人知道他所思所想。 陆厚松接着道:“除了北路大军,东路大军也有捷报传来,至元和一月二十日,已经收复海州、幽州、山海关等重地,太原省已全部收回,有密报传:青龙皇朝欲增兵十五万,再夺太原省。” 众人放松的心弦再度绷紧,固然北方战场局势大好,东方战场也占有上风,但形势依旧不容乐观,毕竟这次天阳皇朝可是以一敌四,敌方随时可以增兵,而他们却是捉襟见肘,兵力有限。 陆厚松的脸色也在这时变得难看起来,使得众人更加紧张,阳皇都不禁绷直了身子,不会还有坏消息吧? 陆厚松深吸了口气,继续往下读:“元和十三年一月五日,朱雀皇朝驻扎本朝边关的三十万大军突然发动进攻,半月不到,广兴省、浙省接连沦陷,南路大军于江南省与朱雀大军展开麓战,互有胜败,双方僵持不下。” “元和十三年一月十日,玄武皇朝增兵十万,越界驻军,日夜擂鼓,演练军阵,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杨继业元帅推断,一月之内,玄武皇朝必然对我朝开战!” 第四百七十八章 强征 “这可怎么办呐!现在是四面楚歌,一旦和玄武皇朝开战,我们可就危险了!” “是啊,本来只是东面和北面开战,现在南面也打起来了,还有西面玄武皇朝虎视眈眈,只怕四路大军应付不来啊!” “如今北方战场我们连战连捷,何不调一部分兵力转战西面,若是玄武大军当真打进来,也好应付一些。” “不可!北路大军才二十万兵力,本来就捉襟见肘,虽然如今占有优势,但也是还未遇见血月主力的缘故,若是再抽走一些兵力,不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反而会拖累北方战局,届时我们就更加被动了。” “张大人言之有理,拆东墙补西墙只会让局面更糟,依我看,西路大军五十万之众加上边关守军,未必不能抵御玄武大军,如今讨论这些为时尚早。” “谢大人此言差矣,玄武大军的强势众所周知,同等兵力下我军根本不是对手,现在不拿出对敌之策,等玄武大军真的打进来了,我们岂不是要被动挨打?” “王大人何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玄武大军固然强势,我朝大军也不是吃素的,君不见北路大军区区二十万便这么快收复了沥林、泰宁两省,黑水省亦是囊中之物,要知道血月可是有百万大军,难道玄武大军还能吞了我们西路大军不成?” “……” 朝堂上,众大臣议论纷纷,言辞激烈无比,有几员大臣更是因为各执己见争得面红耳赤,就差当场动手了。 阳皇淡淡地看着这一幕,任由群臣吵得不可开交,直到他们吵累了消停了,才开口道:“未战先怯,乃兵家大忌,朕不希望再听到类似的话语,若哪位卿家有退敌良策,可大胆直言。” 群臣顿时沉默了。 退敌良策,谈何容易,先前吵得最厉害的王、谢两位大人都闭口不言了。 兵部尚书,陆厚松这时开口道:“皇上,四大皇朝固然有狼子野心,但各有心思,都不想与我朝鱼死网破,朱雀大军一直观望,此时才出兵入侵,玄武大军亦只是越界驻军,足以说明问题,他们想牵制我方兵力,扰乱我们的军心,所以他们不会与我们死战,我们并非不能一战。” 阳皇露出一丝笑容,道:“陆爱卿,说下去。” “是,皇上。”陆厚松组织了下语言,缓缓道:“微臣以为,四大皇朝与我朝恩怨最深者,莫过于血月皇朝,他们的攻势最是凶猛,决心最大,必须予以痛击!皇上何不下一道圣旨,准许北路大军扩充军容,以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之气概,以最快的速度驱逐血月大军,平定北方,如此其余三大皇朝本就不坚定的决心进一步崩溃,只要挡住他们的攻势,不消多久,必会退走。” 闻言,许多大臣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点头赞同,却见魏正贤突然出言反驳道:“皇上万万不可!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军制岂能随意更改?” 陆厚松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魏大人提到国法军规,那不知监军一职需要皇子们担任是哪一条国法,哪一条军规?” 魏正贤神色一滞,随即一本正经道:“国家为难之际,皇子们挺身而出,是为了锻炼他们的能力,更是为了提高将士们的士气,连皇子都屈尊奔赴战场,试问,将士们怎不用命报国?皇上都同意此举,可见此法可行。” 陆厚松冷笑一声,淡淡道:“魏大人可真是一片赤胆忠心呐,本官提议扩充军容也是为了尽快平定北方,化解朝廷危机,你又何故反对?再者,就算反对,也要先问问皇上的意见吧?” “两位爱卿都是为国分忧,就不必再争了。”阳皇这时开口了。 “……是!”魏正贤冷视了陆厚松一眼,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传朕旨意。”阳皇扫视了群臣一眼,道:“第一,准许北路大军扩充军容,尽快平定北方,战后恢复军制。” “第二,派遣使者与玄武皇朝交涉,务必保证两月之内,玄武大军不开战,这差事就交给魏爱卿,退朝之后便启程吧。” 魏正贤一听脸都白了,连忙颤声道:“启禀皇上,微臣才疏学浅,恐怕担不起重任。” 阳皇淡淡道:“魏爱卿不必谦虚,朕的儿子都能为朝廷出力,魏爱卿乃国之栋梁,这点小事岂有办不成之理?再者魏爱卿忠肝义胆人所皆知,派其他人去,朕也不放心,爱卿就别推辞了。” 魏正贤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刚才没事多什么嘴啊,惹得皇上不高兴了,还想有好日子过? 看似对他委以重任,何尝不是敲打? 纵然你是国之栋梁,朕的儿子也不是你能陷害的,否则朕有的是办法整你。 想明白这一层,魏正贤知道自己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生无可恋地躬身道:“臣,遵旨……” 阳皇满意地点点头,继续下旨:“第三,布告天下,征召兵源,各地宗门自觉派遣百名精英前往四路大军参军,所有附属王朝派兵驰援,有抗旨或怠慢者,除之!” 话音落下,阳皇身上流露出一丝强大的气势,皇威浩荡,一股睥睨天下的霸道之意布满整个金銮殿,朝着外面弥漫而出。 温和仁慈的阳皇,第二次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强势如斯! …… 轰!轰!轰! “冲啊!杀啊!” 一名名士兵冒着漫天箭雨,浴血厮杀,前仆后继地往城头上攀去,后方投石机不断向城头上抛去,弓箭手在护盾手的保护下,为前方冲杀的士兵提供掩护。 “啊!”一声惨叫,一名士兵厮杀着终于攀上城头,将一名敌人轰下城头,瞬间被箭雨射成了刺猬。 坚固的防御壁垒出现了破口,仿佛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多的士兵攀上了城头,在城头上与敌军厮杀起来,灵气肆虐,血肉飞溅。 由于分出兵力对抗攀上城头的士兵,导致敌军对城下的攻势变弱,更多的士兵能够攀上去,形成恶性循环,敌军的抵御力越来越弱。 很快,敌军就抵挡不住士兵们疯狂的进攻开始向城内退走,而士兵们自然是乘胜追击,穷追不舍。 轰咔!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透过城门可以看见城内激烈的厮杀场面,不停有人倒在血泊中,或是己方士兵,或是敌人。 阳炎抽出身后的火炎剑,指向前方城池,整个人的气质由淡然变得锋锐,好似一柄出鞘的绝世利剑,凌厉的剑意直冲云霄。 “杀!”阳炎冷喝一声,可怕的杀伐之气睥睨而出,赤焰马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出。 “杀啊!”阳炎身后无数士兵振奋起来,紧随着他,冲向城门大开的城池,好比凶猛的狼群冲向一群瑟瑟发抖的羊群,结果根本毫无悬念。 半个时辰之后,峄城上血月的旗帜降下来,被烧毁,久违的天阳旗帜冉冉升起,无数浑身浴血的士兵露出灿烂的笑容,仿佛忘记了伤痛和疲惫。 “禀报殿下,人数轻点完毕,此役歼灭敌军两万余人,俘虏一万余人,仅有三百人逃出峄城不知所踪,我军战死两百一十三人,伤者千余人,其中三百余人重伤。”白羽走到阳炎身后,恭声道。 “留下三千人驻守,所有伤者皆在此列,休整一日,明日辰时开拔。”阳炎淡淡道。 “是!”白羽应道,转身传达命令去了,出征以来,早已习惯如此紧致的时间安排。 一旁的陌影问道:“殿下,我们下一个目标是哪里?” 这一月以来,他们的行军路线毫无规律,忽东忽西,忽南忽北,有时明明前面就是血月占领的城池,阳炎却下令绕路,而有些不是很重要的城池,却以重兵攻下,以至于这一路来虽然战事不少,而且全胜,但将士们心中都是一头雾水,完全猜不透阳炎的用意。 “这里。”周围只有亲卫队在,阳炎也没有隐瞒,手指轻轻点在羊皮纸上一个标注上。 “常州!!”众人心神一震,脱口而出,阳炎所指的地点,写着“常州”二字。 常州,新蓝省仅次于应城的重城,虽然没有险要地势,但前有达康、庆州、胥城,后有应城、郴州、蓝城,都是中等城池,军事要地,可谓常州的天然屏障,想要攻下谈何容易? 当初若非庆州、达康沦陷,常州守将不战而逃,血月大军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占领常州,继而占领应城,以致占领新蓝省。 “殿下,恕末将直言,第四路大军尚未攻下应城,单凭我们的兵力,很难攻下常州。”林子潇开口道。 众人纷纷点头,要打常州,应城必须先占领,否则敌军八方来援,别说打下常州,能否全身而退都是未知数。 “本皇子自有打算,尔等听令便是。”阳炎淡淡道,没有解释的意思。 闻听此言,众人虽然依旧担心,却放松了许多,七皇子的能力早已无人怀疑,就像这段时间以来漫无目的地行军,不也打了那么多场胜仗? 也许,他有别的用意呢? 第四百七十九章 抵达常州 新蓝省往北,有一行省,其地域之广袤,比起新蓝、泰宁二省之和,犹有胜之,名为,出阳省。 过了出阳省再往北,就能抵达逐月省,亦即天阳皇朝最北边的行省,北方第一边关要塞,铁血城,便隶属于逐月省管辖。 虽然北路大军一路高歌,势如破竹,接连收复沥林、黑水、泰宁三大行省,新蓝省也已收回部分,但出阳、逐月两大行省依旧被血月牢牢控制着,沦陷区域依旧远大过收复区域。 自北路大军展露勇猛之势起,血月就在不断收缩兵力,出阳、逐月两省如今可谓是固若金汤。 正因如此,纵然当前北方战场占据优势,天阳兵力依旧不足,更遑论抽调兵力支援其他战场了,这条计策刚在朝堂上提出来,就被众口否决了。 出阳省内,有一大关,阳关,是出阳省第一道关卡,有诗云:“劝君更尽一杯酒,北上阳关无故人!” 阳关之重,毋庸置疑,血月占领之后曾留重兵把手,今时今日,血月回缩兵力,阳关更是成为血月主力的大本营,防卫得密不透风。 “啊!……啊啊!” 城主府邸,一间密室中,凄厉的惨叫声回响在封闭的空间之中,夹杂着低沉绝望的呜咽声,让人毛骨悚然。 一位穿着华丽服饰的贵气青年盘膝而坐,两只手平伸而出,五指弯曲成爪,按在两颗痛苦扭曲的脑袋上,闪烁着丝丝奇异的光芒,有着丝丝血气蒸腾而起,没入他的掌心之中。 随着吸收的血气越多,贵气青年身上弥漫而出的诡异气息愈发明显,仿佛在缓缓增强。 “啊啊啊!你……恶魔!不得好死!!啊啊啊!” 两张苍白如纸的脸庞疯狂扭曲者,口中发出恨极的诅咒,然而贵气青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掌心中的吸力更加强大,二人的惨叫声更加凄然。 砰!砰! 某一刻,二人的身体仿佛被针扎破了的气球一般,爆出两团血雾,彻底身死! 吸! 贵气青年嘴巴微微张开,一股强大的吸力如同漩涡一般,将那两团血雾全部吞入体内,体内亮起道道光芒,仿佛在消化。 过了一段时间,密室内的血气才平息下来,贵气青年身上的气息也平稳下来,眼睛缓缓睁开,一道血光闪过,仿佛一柄血刃划过,要将空间都割裂。 贵气青年站起身,冷漠地扫了眼地上躺着的许多皱巴巴的瘪气皮囊,双拳一握,顿时空中一道道涟漪荡漾开来,飞尘纷纷粉碎掉来。 “炼气境极致!”贵气青年微微一笑,空间的温度却是骤然一低:“只要再有六千精壮的精血,便可以突破灵元境了!” 目光转过,对着南方妖异一笑:“北路大军?来得正好!” 密室门缓缓打开,贵气青年迈步走了出去。 …… 阳关,城主府,议事厅。 血月大军中诸多德高望重之人齐聚一堂,目光无不敬畏地望向主位上的那人。 血月皇朝,十三皇子,兼南征大元帅,月无辰! 月无辰两侧,各有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子温柔地服侍着他,若是阳炎或是武魁山在此,定能一眼看出其中一女,正是曾被北路大军俘虏的女将,罗刹。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败离”青水镇之后,竟真的回到了月无辰身边,或许正如阳炎所想,当一个人被逼到绝境时总会有办法达成目的的。 “找到天阳七皇子,阳炎的下落了么?”月无辰冷眼扫了众人一眼,冷声说道。 提起这个名字,以他的城府都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恨意,阳炎非但三番两次坏他好事,还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试炼之地传承,险些杀死他,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一名大将起身,恭声开口道:“启禀元帅,北路大军如今五线作战,气势凶猛,尤其主力已经快打到应城了,阳炎必在其中!” “非也。”这时旁边一位大将起身,躬身一礼,道:“天阳主力虽然来势汹汹,统帅是吕丰,但从未有人见过阳炎,反倒有一支天阳军队行踪飘忽不定,战斗力极强,前几日还攻下了峄城,行事风格,像极了那位七皇子的手笔,末将认为,阳炎当在此军之中。” 月无辰忽然笑了,这两员大将顿时打了个冷颤,连忙跪地请罪:“末将无能,请元帅责罚!” “罗刹。”月无辰开口,罗刹一愣,便见月无辰目光淡漠地盯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跳。 “你觉得阳炎会在天阳哪一支军中?”月无辰问道。 罗刹清楚虽然自己能够做回月无辰的贴身侍女,但并没有消除他对自己的疑虑,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心中万般思绪闪过,面上却镇定道:“自从青水镇一战后,阳炎便没有公开露过面,因此难以查明他到底在哪一支天阳军队中,但依奴婢和此人的接触,此人熟悉兵法,而且诡计多端,十有八九会在那支行踪飘忽的军中。” 第二位开口的大将呼出口气,连十三皇子的贴身侍女都赞同自己的说法,看来这次应该没事了。 月无辰又问:“那你觉得,阳炎攻下峄城之后,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 罗刹心中“咯噔”一下,摇头道:“奴婢也只是在青水镇与之有过交锋,对他了解不多,奴婢不敢妄言。” 月无辰忽地又是一笑,道:“你不必紧张,本皇子只是随便问问。” 罗刹被他这一笑笑得心神发慌,只得装作什么事也不知道般,默默给他捶肩。 月无辰目光骤然变冷,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众人心中:“连个人在哪里都查不到,难怪天阳大军短短两个多月就能收回三个行省,靠你们这群废物,本皇子倒不如趁早班师回朝。” 众将脸色一变,齐齐跪倒在地:“末将无能!” “你们这些废物查不到,本皇子却是一清二楚,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这里。” 月无辰手指点在沙盘上的一个地方,冰冷地吐出两字:“常州!” 所有人一齐看向他,目光中满是震惊,十三皇子多数时候都在修炼,只是偶尔过问一下军事,但就连他们这些大将都无法肯定阳炎所在,十三皇子怎么就肯定阳炎在那支行踪飘忽的天阳大军之中,而且驽定他会攻打常州? 罗刹更是一颗心跌倒了谷底,难道阳炎身边也有月无辰的人?就如自己是阳炎安插在月无辰身边的细作一样? “点兵十万,本皇子亲自会会他!”月无辰斩钉截铁地下令,眼中满是冷意。 阳炎,常州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 “禀报殿下,再往前百里就到常州城了!”一名斥候飞奔而回,在阳炎前方停下,恭声道。 “就地安营。”阳炎淡淡道,顿时有传令兵传令下去,大军停止前进。 邪公子忽然说道:“殿下,我们绕过应城直接攻打常州,等于一头撞进血月的包围圈子里,必须第一时间攻下常州,据城而守才行,马上就快天黑了,在下建议,趁夜攻之!” 林子潇也道:“末将同意这位小兄弟的看法,若是等到明日再攻,一来目标明显,二来庆州、达康、应城等地得知消息引兵来援,怕是没等攻下常州就被包饺子了。” 阳炎点头,邪公子不愧是玩阴谋诡计的高手,第一时间就和他想到一处了,常州是必须要攻下的,而且要在各城大军来援之前。 “传黑岩。”阳炎吩咐道。 不多时,一脸谄媚的黑岩屁颠屁颠地跑来:“殿下您找我?” “交给你一个任务,事成之后,本皇子就封你为万夫长。”阳炎淡淡道。 黑岩顿时大喜,虽然只是万夫长,比起统领的职衔低了一级,但要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是俘虏的身份,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阳炎哪天一不高兴,都能一刀砍了自己来发泄。 成为万夫长之后,他就不再是俘虏的身份了,算是得到了阳炎的认可,不必时刻战战兢兢担心自己的脑袋搬家,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但凭殿下吩咐,末将必将肝脑涂地,在所不惜!”黑岩激动地跪地道。 阳炎不置可否,淡淡道:“所有血月降兵暂听你号令,今夜亥时必须赚开常州城门。” 黑岩没有任何犹豫地应声道:“得令!” 黑岩走后,阳炎目光落在众亲卫身上,问道:“谁最精通暗杀?” 林子潇开口道:“马钊是杀手出身,论暗杀能力,非他莫属。” 一名身材瘦小,面目平凡的亲卫走出,面无表情地道:“殿下有何吩咐?” 阳炎靠近一步,以只有贴着耳朵才能听到的极小声音吩咐着什么。 话毕,马钊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转身离去,汇入队伍之中,不知去向。 阳炎又问:“身法最好的是谁?” 这次不用林子潇开口,亲卫队中唯一的女将军自觉走出,躬身道:“是末将,秦子玉。” 阳炎同样低声吩咐了下,随后秦子玉也转身离去。 夜幕降临。 常州城外,一支人数不明的血月军队士气萎靡地向着常州城而来,步履蹒跚,脚步凌乱,好似一支刚打了败仗的残军败将。 “什么人?”城墙上的守军眯起眼睛,盘问道,只是眼中的戒备并不浓厚。 借助微弱的月光,他们隐约看得出城下这支军队是属于血月的,估计是吃了败仗逃命来的吧。 第四百八十章 夜袭 “快开城门!”城下军队的为首一人仿佛用尽了全力吼出这一句,身形一阵摇晃,险些无力摔倒。 城上守军见状,警惕之色退去,但依旧盘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完颜将军麾下,有重要军情相告,快开城门!”那人有气无力地说道,虚弱的声音传到城头上几乎要听不清了。 “什么军情?”守军谨慎地问道。 “应城遭袭!请……袁……将……军……救……救……”那人艰难地说到此处,终于承受不住虚弱,双眼一闭,身体忽然向后倒去。 “成统领!” “成统领!” 部下们急呼出声,连忙扶住他,才没有让他摔倒。 有人怒气冲天地朝着城头吼道:“成统领昏过去了,还不快开城门!” 守军脸色一变,城防将领急忙道:“开城门!” 轰隆隆—— 城门开启,城下军队扶着昏迷的成统领,步履蹒跚地朝着城中走去。 “快扶成统领进来……”城防将领亲自带了一队人马迎接,目光落在昏迷的成统领身上,神色顿时一变。 “这不是成统领!”他惊呼一声,成统领乃驻守应城的完颜大军中的大将,与他也有过数面之缘,先前看不清楚样貌又被一句“应城遭袭”唬住,没有发现,此刻近距离看清此人样貌,立刻明白上当。 “敌袭!杀了他们!”城防将领大喝一声,第一时间出手,气势爆发,可怕的一击朝着“成统领”轰出,欲将其击杀。 “嘿嘿,反应真快。”昏迷的“成统领”忽然醒来,冷笑一声,早有准备的一击与其对上。 轰! 可怕的气劲朝着四周扫荡而出,靠近他们的士兵都被轰退出去,口吐鲜血。 城防将领暴退数步,冰冷地看着只退了半步的“成统领”,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岩!”“成统领”嘿嘿一笑,自报身份。 “叛将黑岩?!”城防将领瞳孔一缩,神色更冷。 “原来是你这叛徒,受死吧!”他冷道一声,双锤在手,浑身力量爆发,朝着黑岩头颅招呼而去。 双锤砸出,狂暴的力量笼罩而来,黑岩神色凝重,不敢怠慢,手中长枪如同蛟龙出海一般咆哮而出,欲将空间都刺穿来。 轰! 两道攻击毫无花俏地碰撞在一起,灵元风暴肆虐而出,二人同时向后倒退。 “死!”城防将领一脚重重踩在地砖上,地砖爆裂,身子也在此时止住,双锤挥舞,便要再度杀出。 却在此时,一枚细针从风暴中飙射而出,不等他反应,便一头没入他的胸膛,从后心穿透而过。 他的攻击为之一滞,瞬息之间,黑岩的攻击却是到了,锋锐的枪尖竟直接刺穿了城防守将的头颅,枪尖染血。 黑岩露出一丝疑惑之色,但深知此时并非探究之机,手腕一抖,枪尖上灵元爆发,城防将领的头颅炸碎开来,血雾喷洒于夜空之中。 常州城防将领,陨! “杀啊!”黑岩举起长枪,高喝一声,身后将士为之振奋,一改先前的萎靡之态,仿佛倪见羊群的狼群一般,冲杀而出。 “快去禀报吉兰将军!有敌袭!”常州守军大乱,在黑岩所率大军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踏踏踏! 密集的马蹄践踏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阳炎率领亲军杀至,一时间常州守军亡魂皆冒,朝着城内溃逃而去。 …… 城主府。 一间房里,飘荡着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激荡之音,床榻摇摇晃晃,发出“咯吱咯吱”宛若不堪重负的响声,空气中充斥着浓厚的淫靡之气。 随着几声高昂的**,房间里的动静总算消停了,一魁梧大汉躺在床榻上,双手各抱着一名美貌女子,三人一丝不挂,那两具曼妙的玉体上泛着潮红,更是毫无掩饰之前的欢好痕迹。 “外面怎么吵吵闹闹的?”魁梧大汉此时才注意到外面的嘈杂声,想要起身去查看。 “嗯~”怀里的两名女子正沉浸在先前的快乐之中,不依地扭动着玉体,火热的娇躯磨擦,使得魁梧大汉刚刚消退的欲望腾腾升起,下身又有了反应。 咚咚! 就在魁梧大汉准备与两具诱人玉体再战三百回合之际,房门被敲响了。 “准是哪个不懂事的下人,将军别理他。”怀中女子娇声道,继续挑逗着魁梧大汉。 咚咚! 咚咚! 然而敲门者仿佛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不停敲门。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玩意?”魁梧大汉正被撩得**焚身,也是恼怒不已。 咚咚! “他娃儿的!”魁梧大汉大骂一声,低头在两张任君采摘的红唇上各啄一口,道:“两个小贱货,等老子解决那不长眼的东西,再好好宠幸你们。” 咚咚! 敲门声又响了,魁梧大汉气恼不已,打开门,大吼道:“敲敲敲,再敲就要了你的脑袋,什么事快说!” 门外是一名血月小将,见他出来,急忙道:“将军不好了,天阳大军夜袭,已经打进城里了!” “什么?”吉兰瞪大了眼睛,心中的**仿佛被冷水浇灭,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心慌。 “吉虔呢?他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让天阳人打进来了!”吉兰怒问道。 “回将军,吉虔统领被叛徒黑岩杀死,现在城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请将军主持大局!”那小将开口道。 “他娃儿的!天阳人都打进来了,还主持个屁的大局!快备马,我们从北门撤离!”吉兰此时哪还有心思与天阳大军一战,转身便要穿衣,准备逃离常州城,连床上那两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都顾不上了。 “将军,你怕是走不了了。”那小将忽然说道,屈指一弹,一道银光闪过。 “你说什么……”吉兰恼怒地转过身来,却只见一道银光从他眉心穿透而过,他的眼睛陡然瞪大。 “你……你……”小将冷漠的面孔逐渐模糊,吉兰眼中的神采缓缓黯淡下去。 砰! 魁梧的身躯重重倒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啊!” 正偷偷往外瞧的两个赤身女子目睹吉兰的死亡,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恐惧地紧抱在一起,往床里挪去。 刚才还与他们缠绵的将军,吉兰,此时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一眼就能看到他那死不瞑目的样子,她们这种女子哪能不怕? 那小将,简直是魔鬼! 而这时,魔鬼的目光落在了她们身上,顿时仿佛坠入冰窖。 “你们是天阳人?”他开口问道。 二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道:“是的,好汉,我们都是天阳人,是被吉兰掳掠来的,我们是被逼的,好汉是来救我们的吗?” 说着,她们还故意分开抱在一起的身子,面向小将,尽情展露自己一丝不挂的曼妙玉体。 小将嫌恶地撇过头,冷漠道:“你们本是天阳人,却不知羞耻,与血月恶贼行淫乐之举,死有余辜。” “等等!好……”二女大惊,正待求饶,却见两道银光闪过,她们的眉心都出现了一个血洞,生机断绝。 小将悄然离去,不久吉兰的尸体被发现,常州守军军心涣散,再无抵抗之心,四散溃逃。 …… 子时三刻,常州城内的喊杀声逐渐消退,血月的旗帜被焚毁,取而代之的是,天阳旗帜迎风飘扬,宣示着常州的主权。 城主府的主人也已易主,议事厅内,阳炎坐在主位上,亲卫队分坐两旁,黑岩则跪伏在地上。 “黑岩,你赚开常州城有功,今封你为万夫长。”阳炎淡淡道。 “谢殿下恩赐!”黑岩激动地道,直到此刻他的心中终于落地了。 从今往后,他将不再是俘虏了! “退下吧。”阳炎淡淡道,黑岩很是利索地退下了。 阳炎看向众人道:“常州已经攻下,最迟后日,各州城都会发兵来攻,血月十三皇子也会领军而来,此战凶险异常,我们要做好万全之策。” 众人道:“殿下既然选择先攻常州,定然胸有成竹,尽管吩咐便是。” 阳炎摇摇头,淡淡道:“本皇子走的这步是一险棋,胜负难料,诸位切莫大意。” 众人这才凝重了许多,林子潇不解道:“既然殿下也无十分把握,为何还要走这步险棋?稳打稳扎岂非更好?” 阳炎没有解释,只是道:“我们只要坚守常州半个月,这步险棋便赢了,反之,则输,所以,本皇子接下来的每一个命令,诸位都必须严格执行。” 众人齐声应道:“得令!” …… 很快,常州被攻占的消息传到了庆州、达康、应城等州城,一支支血月军队从各州城出发,向常州前进。 同时,从阳关向常州进发的血月大军也得到了消息,月无辰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阳炎啊阳炎,你动作真够快的,不过你走的是险棋,我走的却是稳棋,这次你必败无疑!” “加快行军速度!”很快,血月将士收到来自十三皇子的军令,战马奔腾,飞奔向常州。 第四百八十一章 置之死地 “报!!” 一名斥候疾步而来,快速禀报道:“西门方向五十里外发现敌情,达康守城大将吴云率三万大军直奔常州而来!” “再探。”阳炎淡淡道,面色平静,仿佛完全没有将吴云的三万大军放在眼里。 “是!”斥候领命而去。 阳炎目光望着隐隐泛着血色的天边,好似预示着什么,心中一片平静。 “报!!”很快,又一名斥候来报:“南门方向百里外发现敌情,应城守城大将英茂率五万大军,蓝城守城大将赫尔郜率两万大军,一齐向我们进发!” “再探。”阳炎的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动容。 …… “报!!” 一刻钟后,又有斥候来报:“胥城大将赫尔咯率一万大军,与郴州大将程林的五万大军,一同向我们而来,现距离东门方向不足六十里!” “郴州出了五万大军?倾巢而出么?”阳炎双眸微微一眯,郴州不是什么兵家要地,更多的用处在于作为常州和应城的屏障,大军北上之前,血月驻留的兵力不足五千,后来也就两万余,如今居然出动了五万大军,显然不仅仅是郴州城的兵力。 “再探。” “是!” 斥候离去之后,阳炎目光落在秦宇身上,淡淡道:“你立刻带五百人火速赶往郴州城,注意避开血月大军及眼线。” “明白!”秦宇双眼红芒大盛,轻轻一笑,周围之人却感觉温度仿佛降低了许多。 对于秦宇,阳炎自然是放心的,太华宗里疯子之名可是无比响亮,在战场上更是闯出了“杀神”的称号,不知多少血月将士闻名色变,莫说如今郴州城很可能兵力空虚,就算有变故出现,以他的本事,又有五百精兵,足以应付了。 看了一眼天色,是时候了! 阳炎道:“薛镇,给他们发信号。” “是!”薛镇拉开一把弓,朝着天空连续射出三箭。 砰!砰!砰! 同样的箭,三声爆响,却是三种颜色炸开。 …… 西门外三十里,有一片低矮丘陵,上有稀松的枯木林,如果仔细往近看,能够发现其中隐藏着不少人。 几名穿着铁甲的人趴在丘陵高出,其中一名满脸胡腮的大汉嚼着一根枯草,给人憨厚之感,但目光炯炯,极为锐利,显然修为很高。 这时他的双耳微微一动,眼眸微微向上一瞟,便见一支箭矢在高空炸开,青色的光点向四周扩散,如烟花一般。 “传令下去,动手!”张大力对着旁边的士兵开口道。 与此同时,一支血月军队正朝着这个方向进发,为首一人穿着银色盔甲,骑着高头大马,目光中透着一股高傲,正是血月驻守达康城的大将,吴云! 空中炸开的青色光点并没有瞒过他的感知,脸色微微一变,那是天阳人发出的信号,他们要干什么? “都打起精神,小心四周。”吴云命令道,虽然不太把天阳军队放在眼里,但若是中了埋伏,那就免不了阴沟里翻船了,毕竟此行只有他带了三万人马。 血月大军放慢速度,小心前进了十几里,却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周围一片安静。 但吴云一颗心却是提了起来,他也是身经百战之人,感知极为敏锐,周围未免太过安静了一点,他也不信天阳人发射了信号会没有任何动作。 “停!”吴云眼见前方出现丘陵地貌,眼皮一跳,立刻出声喝止大军。 “你去前面打探一下。”吴云对着一名禆将道,前面极可能有埋伏,派普通士兵去他不放心。 “是!”那名禆将应道,拍马而出,目光警惕地朝着前方奔去。 咻! 没等禆将靠近丘陵,一道刺耳的破空声响起,一支箭矢以雷霆之势穿过空间,空气都被撕裂。 吴云眉头一跳,急忙道:“小心!” 然而此箭速度何等之快,吴云刚刚发现开口的刹那,箭矢已从那名禆将的咽喉穿透而过,强大的力道将他的脖颈都炸开,爆出一团血雾。 砰! 这名禆将都没反应过来,便被一箭射得尸首分离,头颅高高飞起,血花飞溅,无头尸身却在巨力下倒飞向血月大军,在不远处重重落地。 汗蒙马继续冲了几步,茫然地停了下来,不明所以。 “啊!有埋伏!”目睹这一切的血月将士心中一慌,目光惊惧地盯着前方丘陵。 “混账!”吴云将还有余力射到面前的箭矢轻易斩断,脸色阴沉,果然有埋伏,而且一来就是雷霆一击! 能坐到禆将的位置,修为至少要达到灵元境,刚才那人已经在灵元境一重滞留多年了,也算是一员猛将了,却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箭射死! 丘陵高处,张大力放下弓箭,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了,没把那家伙也给射死。” 旁边两人都有些无语,你当吴云跟那禆将是一个级别的,射死一个不够,还想一箭双雕? 张大力不理会二人作何感想,吩咐道:“鸣鼓!该让兄弟们表演下了。” 吴云脸色阴晴不定,按道理讲既然发现前面有埋伏,最明智的做法是撤军,但他接到的军令是,务必赶到常州城,与各路大军围剿那支天阳军队,不可能就此撤退。 “护盾手上前,所有人列阵!”吴云冷声道,他就不相信天阳军队都在这里埋伏,否则便等于放弃了常州城,直接碾压过来了,何必花心思设埋伏。 轰!轰! 血月大军很快列好阵型,缓步前进,每一步都格外谨慎,每一步,大地都微微颤动一下。 咚! 咚咚! 咚咚咚! 激昂的鼓声从丘陵里传出,空气都在震动,仿佛有一股无敌气势在酝酿,几乎将血月大军前进的声音完全掩盖,与此同时,一道道书有“阳”字的旗帜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迎风飘荡,尘土飞扬,隐隐看去,丘陵内尽是看不清数量的人影。 “那是……” 血月将士的心神剧烈颤动起来,就连吴云都不由得心中一凛,难道天阳大军真打算放弃常州城,想从他这里突围出去? …… 就在吴云大军遇到埋伏之时,向常州南门方向进发的英茂和赫尔郜大军,向常州东门方向进发的赫尔咯和程林大军,皆遭到了数不清人数的天阳大军埋伏。 尤其是英茂和赫尔郜大军,被前后夹击,进退两难。 四员大将都产生了和吴云一样的想法:难道天阳大军要放弃常州城,从自己这里突围出去? …… 常州城,阳炎等人一脸平静地站在城墙上,仿佛对达康、胥城、应城、蓝城、郴州的各路血月大军一齐向他们开进浑然不觉。 “报殿下!!” 这时,派去北门外打探的斥候回来了,满头大汗,气息急促地道:“不好了,血月十三皇子亲率十万人马与庆州胡蟹的七万大军汇合,正向我们开来!” 话音落下,留在阳炎身边的几名亲卫都皱起了眉头,血月十三皇子不是在出阳省的大本营么,竟然亲自领军而来,而且直接就是十万大军南下,汇合庆州的胡蟹大军,就是整整十七万大军! 加上西门、南门、东门而来的各路大军,就是整整三十三万人!比起昔日围攻青水镇的呼延灼大军都多出了三万! 更令人窒息的是,面对呼延灼大军时,北路大军还没有分兵,而且除了十大亲卫,还有各大将领,高手数量更多,双方实力差距并不是太大,可如今面对三十三万血月大军来犯,却只有阳炎的亲军! 论高手数量,除去十大亲卫,吕丰、周桐、武魁山、李琼、曹鼎等大将都被分配到了另外四路大军,亲卫之一的秦子玉也被阳炎派了出去,不知去向。 虽然剩下九名亲卫都是高阶灵元境强者,依旧不缺高手,但血月十三皇子身份尊贵,又怎么会没有高手充当亲卫队?此消彼长之下,天阳一方丝毫不占优势。 论兵力,分兵之后,阳炎的亲军只有四万人,虽然后来在阳皇的旨意下,扩充了不少兵马,也收了不少降兵,但也只有区区九万人,对比血月大军三十三万的恐怖数字,简直让人绝望。 虽然早已明白,攻下常州只是开始,各路来援的血月大军才是最难对付的,但血月十三皇子亲率大军杀来还是大出众人的意料之外。 “殿下,怎么办?要不要暂时撤离常州?”林子潇开口问道,其余人也都看向阳炎。 趁吴云、英茂、赫尔郜、赫尔咯、程林所率三路血月大军被他们的疑兵之计拖住,而血月十三皇子及庆州胡蟹共十七万人马未至之际,撤离常州是最好的办法,甚至他们从东、西、南三个方向任何一个方向顺利突围,尤其西门方向只有吴云的三万大军,最易突围。 “莫急。”面对众人的目光,阳炎依旧无比淡然,对于月无辰的到来,在其他人的意料之外,却在他的意料之中。 唯一出乎预料的,就是月无辰居然如此谨慎,不仅亲率了十万人马南下,而且还带上了庆州的全部兵力。 甚至郴州城出动五万人马,也极可能是月无辰的手笔。 但,他之所以冒大险下常州这步棋,最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引月无辰杀来,如今目的之一达到,怎么可能就此收手。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场战争,阳炎不想拖的太久。 第四百八十二章 冷箭齐发 “传令下去,点兵五万,会会这位不可一世的十三皇子。”阳炎淡淡开口道。 “殿下!”林子潇等人一惊,虽说他们预先在北门外有所布置,但只是为庆州来军准备的,而且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以及扰乱一下血月军心,但如今直奔北门而来的,不但有庆州的所有兵力,还有血月十三皇子的十万大军,那些布置也就比没有好一些。 但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他们殿下居然打算以身犯险,亲自去面对血月的十七万大军! 阳炎一脸淡然,仿佛浑然不知其中危险,目光微凌地扫了众人一眼:“怕了?” 众人一怔,原本感觉到殿下凌厉的目光以为会被训责一番,却不曾想他只是轻飘飘地吐出两字。 怕了? 一时间,众人气血上涌,仿佛受到了莫大羞辱,就连林子潇一双眸子中都有剑意吞吐,冷声道:“我等出生入死上百载,早已忘却生死,即使战死沙场亦不会眨一下眼,还望殿下莫以此羞辱末将。” “不错,我等自上了战场就没把自己当过活人,更不知道怕字该怎么写!”众人也是第一次如此认真严肃地盯着阳炎的眼睛说道。 以往他们的目光都带着一丝恭敬,因为阳炎是七皇子,出征以来阳炎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中,心里也是渐渐感到佩服,对他的恭敬不仅仅因为皇子的身份。 然而此时,他们的目光唯有不容轻视的骄傲,因为“怕”这个字是对任何一名将士的最大羞辱,哪怕面前是他们由衷敬佩的七殿下,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之赴死,但绝不允许他用这个字来羞辱他们! 阳炎感觉到众人心中的不满,脸色却依旧平静,淡淡道:“那就执行命令。” “是!”林子潇等人这次毫不犹豫地应道,既然殿下都敢以身犯险,他们又有何惧? 纵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敢赤着脚趟过去,何况只是十七万血月大军,大不了到时拼死护殿下周全。 千寻以及八子双仙中人亦是心潮澎湃,看着前方那道背影,明明比他们要瘦小,却仿佛无比伟岸。 面对纷沓而至的大敌,那比他们还要年幼之人,却没有丝毫动容,仿佛一切尽是浮云,若换位处之,只怕很难做到。 …… 常州地处达康、庆州、胥城、应城、蓝城、郴州六城中央,并无天险可守,唯北门外三十里有一长达千丈,宽约十丈的峡谷,两边是陡峭嶙峋的崖壁,是唯一利于埋伏的地势。 一旦敌军进入峡谷当中,人数非但不是优势,反而是最大的劣势,只要在两边崖壁上设下埋伏,足以让敌军进退不得,死伤惨重。 但这种明显的地势,也容易让得敌军心生警惕,从而有所防备,不会轻易上当,因此实际上用处并不是很大。 此时,天阳五万大军陈列在峡谷入口之地,诸多“阳”字旗帜迎风飘扬,阳炎一身金色盔甲在阳光的照耀下极为夺目,座下一匹赤焰马打着响鼻,位于大军最前方,周围是数位气势惊人的大将,一股股可怕的肃杀之气仿佛汇聚成一条巨龙,盘踞在大军上空,虎视眈眈地望着前方。 在这无比压抑的气氛之下,千寻与曲公子分坐阳炎两侧,拨动琴弦,与大军肃杀之意截然相反的欢快琴音在天地间飘荡不止,形成强烈的反差。 偶尔有飞禽经过,都目带惊惧地远远飞离,宛若逃窜。 阳炎眼眸微闭,气定神闲,仿若守株待兔的猎人一般,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不知何时,大地开始震动,天边仿佛有着一抹血色蔓延而来,天空乌云汇聚而来,将阳光都遮挡掉来,无法投射到地面上,阳炎的盔甲上的光芒都随之消逝了许多。 轰隆隆…… 大地震颤得越来强烈,声音越来越响,仿佛有万马奔腾而来,远远地,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蔓延而来,似与天阳大军的肃杀之气争锋相对。 阳炎微闭的眸子缓缓睁开,一道锋锐之光闪过,天地一亮,恍若一柄利剑自空中斩过。 “来了!”林子潇脸色一正,隐有剑意绽放而出,单凭这股气势,敌方绝对是精锐,很强! 轰隆隆…… 大地还在震颤,但幅度开始减小,缓缓地,一条线映入了天阳众将士的眼帘,随即这条线飞快扩展,形成一片望不到头的血原,那是无数穿着血色盔甲的将士连成一片形成的绝对领域,飞鸟勿近。 许多书写“月”字的旗帜在空中飘荡而来,后方还夹杂着少数书写“胡”字的旗帜。 毫无疑问,血月十三皇子的十万大军以及庆州守将胡蟹的七万大军,来了! 最前方一人虽然也是穿着血色盔甲,骑着汗蒙马,但周围诸多强大气息环绕,一股天生的贵气睥睨而出,那桀骜阴冷的眼神触之即寒,与阳炎如出一辙的气定神闲,无不说明了此人的不凡。 “月无辰。”阳炎目光微凝,血月大军刚刚冒头,他的目光便将月无辰锁定,这可是他下这步险棋的最大目标之一。 “阳炎!”当月无辰看到天阳大军最前方的阳炎时,脸色一冷,眼中有着血光闪烁。 如果说阳炎是因为疑似圆月印记的东西而盯上月无辰的话,那么,月无辰则完全将阳炎当作了生死之敌,试炼之地的一幕幕还历历在目,阳炎非但设计诸势力天才围攻他,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试炼之地传承密藏,更是险些取他性命,这等大仇唯有鲜血才能洗刷。 轰! 目光与阳炎的目光碰撞,顿时,他们之间的空气中仿佛有着骇人的电光闪烁,天上一道惊雷仿佛有所感应般,轰然炸响。 与此同时,两军可怕的肃杀之气碰撞在一起,空间有着一阵阵沉闷的响声发出,欢快的琴音变得急促,变得锐气逼人,一时间竟是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 二人目光相对,阳炎丝毫不显弱势,月无辰忽然轻轻一笑,那股针锋相对之势骤然消散,空间温度却仿佛更低了。 “阳炎,可敢单独一叙?”月无辰朗声开口,声音穿透层层距离,传入阳炎及众多天阳将士耳中。 说着,竟是兀自拍马而出,朝着两军之间的空地而去,仿佛驽定阳炎会同意一般。 “十三殿下!”数名强者警惕地想要跟上前,却被月无辰一道冰冷的眼神盯了回去,只得无奈止步,但心神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殿下,素闻血月十三皇子为人阴险狡诈,小心有诈!”林子潇等人眼见阳炎要越阵而出,顿时出言劝道。 猎鹰也忽然道:“殿下没必要以身犯险,那月无辰是在试探我们。” “试探么?”阳炎目光平静,直接拍马而出,向着月无辰而去,口中淡淡道:“你们听令行事即可。” 众人本待再劝,闻听此言,目光一闪,没有再阻扰,但将心神尽皆放在汇聚而去的两人身上,同样没有半分放松。 在双方人马紧张的注视之下,双方的领袖人物单骑奔出,终于两军中间会面,一股若有若无的争锋之势弥漫开来。 “你果然一如既往的有气魄,竟敢单独前来。”月无辰淡漠道。 阳炎不急不缓地道:“彼此彼此。” 月无辰眼神一冷。 二人刚一开口,双方将士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火气,不过一山不容二虎,无论是阳炎和月无辰都是不输于顶级势力天才的天之骄子,又素有恩怨,要是一团和气反而是怪事了。 “听闻你麾下仅有九万人马,而本皇子携十七万大军而来,吴云赫尔郜等人皆兵发常州,你不据城而守,反而主动拦截于本皇子,莫不是以为凭你这点人就能胜过我这十七万人?”月无辰眼眸微眯,扫过那人数明显少于他们的天阳大军,嗤笑道。 口中极尽轻蔑之意,他却一直注意阳炎的神情。 与阳炎有过交锋,月无辰深知此人难缠,绝不是会以卵击石之人,每一步都必定有目的,因而尽管看上去天阳大军远少于他们,他也不会轻易出击,至少得先弄清楚阳炎究竟是虚张声势,还是胸有成竹。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阳炎始终无动于衷,半点波动都不曾有,难道这家伙还真有什么底牌不成? “多说无益,战过之后方知鹿死谁手。”阳炎淡淡道,任由月无辰目光如何锐利都看不出任何的心虚,只有发自内心的自信。 月无辰冷笑道:“虚张声势么?本皇子可不吃这一套,若是你没有其他的手段的话,那么今日,此时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时!” “你从我手中抢去的东西,本皇子也会一分不少地拿回来!” 月无辰脸上尽是冷冽之意,眼眸中血色大盛。 “你没那个本事。”阳炎淡淡道,丝毫不惧。 “有没有待会就知道了。”月无辰冷道一声,调转马头,作势欲回。 阳炎右手食指微微一动,淡淡道:“但愿如此。” 扔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阳炎扯过缰绳,转身欲回。 却在这时,变故陡生—— 咻!咻! 两道尖细的破空声同时传出,空气被撕裂,两支利箭如同夺命之矢对向飞射而出,带着无与伦比的穿透力,直奔分别转身欲回的两位皇子人物,快到极致,普通将士甚至完全没反应过来。 数道惊怒之声几乎同时在空中交汇炸响—— “殿下小心!” “殿下小心!” 第四百八十三章 气走郡主 “殿下小心!” “殿下小心!” 双方军中同时传出惊怒之声,谁也没想到会有人敢在这时候对自己皇子放冷箭,要知道月无辰和阳炎可是正面相对,而这两支利箭也正是笔直地对着他们的后心射去的。 也就是说,从天阳军中射出的冷箭瞄准的是七皇子阳炎,而从血月军中射出的冷箭瞄准的是他们的十三皇子,月无辰! 双方军中都有人对自家殿下放冷箭!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双方军中都混入了敌方的奸细,而且在同一时刻不约而同地发出了致命一击! 虽然这两支利箭没有散发出太强的威势,但那是为了避免伤及目标外的另一人,那速度与穿透力,却足以说明射箭之人修为的不凡,至少达到了中阶灵元境的地步。 尽管双方强者及时发现并示警,但冷箭何其之快,若此时阳炎和月无辰此时才反应,只会有一个下场。 唯有双方的天玄境强者第一时间发现,也有能力在冷箭射中自家殿下之时将其救下。 但在猎鹰和保护月无辰的那名天玄境强者欲出手的刹那,却又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 因为他们赫然看到,在冷箭射出的刹那,双方强者惊呼出声之前,阳炎和月无辰就仿佛早已预料到有此一幕出现般,竟几乎同时趴在马背之上。 “咻!” “咻!” 两支利箭横空而至,紧贴着二人后背之上不足两尺之处相会,即便冷箭将威力都集中于箭身之上没有外泄,但那隐隐散发的锐气却是令得二人头皮发麻,披在后颈上的黑发都被劲风吹起,飞扬。 两支利箭擦身而过射向双方大军之时,空中,数缕被仿佛被利剑斩断的发丝飘然而落,可见其惊险,若是他们二人反应稍慢一瞬,被削断的可就不仅仅是头发了。 “呼!”双方强者齐齐大出了一口大气,这才发觉自己手心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浸湿,这一下,差点没把他们给吓死。 对方的皇子死不死的跟他们关系不大,或者说死了更好,但自家皇子可不能出事,那可是他们的小祖宗! 至于余威犹在的冷箭已经不足为虑,随便一人出手便轻易将其摧毁掉来。 “好狡诈的天阳人!竟放冷箭!” “好无耻的北蛮子!说什么单独一叙,原来打的这么不要脸的主意!” 双方将士这时终于反应过来,原本就对对方深恶痛绝,这一瞬间更是痛恨到了顶点。 要是自家殿下出了事,且不说皇上会如何震怒,单单眼下两军交战之际领袖出事,此战便会惨败,不知多少兄弟要命丧于此,如何能不恨? 且不说双方将士如何恼恨,阳炎和月无辰千钧一发躲过冷箭之后,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同时朝对方出手! “血影掌!”月无辰一脸冷漠,浑身血气弥漫,瞬间连出数掌,血色掌印连成一片如泰山压顶般朝着阳炎笼罩而下。 一出手便是玄阶武技,血影掌,可见月无辰的杀心有多强烈,毫无留情之意。 阳炎面色不变,身上却有无比凌厉的剑意闪耀而出,一股浓厚的杀伐之意毫无顾忌地爆发出来。 “杀!”火炎剑瞬间出鞘,阳炎冷喝一声,一道可怕的血色剑光横亘在空气中,携带着无穷杀伐剑意,直斩向月无辰,仿若视那笼罩而来的血色掌印如无物。 杀伐剑法,第一剑,出! 同样一出手就是顶尖剑技,没有半点手下留情。 嗤嗤嗤! 血色的剑光与掌印碰撞,天地都仿佛为之一亮,双方将士目露惊叹地看着这一幕,灵元境之下怕是没人能够硬抗这样的攻击了吧? 双方强者却是身体紧绷,目露紧张之色,准备随时出手。 在二人交锋之地,短短一息时间不知激烈碰撞了多少次,一道道血色掌印在血色剑光下湮灭掉来,而血色剑光也在不断变得黯淡下去,最终掌印被撕裂成虚无,而血色剑光已变得黯淡无光,有溃散之势。 月无辰没有继续出手,淡笑道:“你的狡猾并不在你的实力之下,可惜还是不够啊。” 别人都以为是双方军中出现了奸细,其实根本不是,从血月军中射出的冷箭看似冲他而去,实则是他早已暗示过的,只要他往马背上一趴,那支冷箭就会直接贯穿阳炎的心脏! 只是没想到,阳炎竟然和他想到一处去了,玩了同一个招数,才出现了之前的一幕。 于是二人的计划就此落空,谁也没吃亏。 “是吗?”阳炎淡淡地看了这一眼,这一眼,竟让月无辰心中一跳,有了一丝不妙之感。 御剑诀! 阳炎心念一动,原本黯淡无光即将溃散的血色剑光竟将逸散在空气中的剑气重新汇聚,重焕光彩,对着月无辰的坐骑迅速斩下! 噗嗤! 这一剑完全出乎月无辰的预料,因为没有针对他连一丝杀机都没感应到,更没有想到就要溃散的剑光竟然还能重新汇聚成剑,以至于根本没反应过来,这一剑就已经毫无花俏地斩在了他座下汗蒙马的长颈之上,结果可想而知。 这一剑太快,汗蒙马毫无反应,一双马目就黯淡了下去,马首分离,鲜血喷洒而出,有一股直接喷在了阳炎座下的赤焰马身上,顿时赤焰马长啸一声,更添了一分凶狠。 无头马尸往前栽倒,月无辰急忙一跃而起,身形向后飘退,脸色阴沉地盯着阳炎,字若冰珠:“阳炎……你,很好!” “试炼之地被你侥幸逃得一命,今日非杀你之时,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阳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漠开口。 “驾!”轻喝一声,阳炎没有再理会月无辰,策马朝着天阳大军奔去。 “殿下威武!” “殿下威武!” “殿下威武!” 天阳众将士眼见自家殿下非但无事,反而一剑斩杀血月十三皇子的坐骑,顿时士气大振,见阳炎策马而回,激动得齐声欢呼起来。 “殿下没事吧?”林子潇等人迎上阳炎,略微有些紧张的目光在其身上上下扫视着,仿佛要看看他是否少了块肉般。 “回城。”阳炎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淡淡道。 众人微微一怔,但都没有人会去质疑阳炎的命令,殿下说回城,那就回城! 虽然两军未曾交战,却目睹了一场皇子之间惊心动魄的交锋,尤其阳炎还斩了月无辰的坐骑,可谓大快人心,大军撤走,却宛若得胜之师。 月无辰脸色冰冷地站在原地,前面不远处正躺着一具变冷的马尸,尸首分离,血液染红了身下的土地,仿佛见证着他与阳炎第二次交锋的失利。 他全身无伤,但阳炎却斩了他的坐骑,这无疑是莫大的羞辱,天阳大军撤走却士气高涨,而血月大军虽不至于士气低落,但刚开始那一往无前的锐气却是被挫散了许多,这一次输的,不仅仅是他个人。 “阳炎,还真是小看你了。”月无辰眯着眼看着天阳大军退入峡谷之中,心中冷道:“但这一次输的注定会是你!” “十三殿下,您没事吧?我们要不要追?”众血月强者奔至月无辰面前,开口问道。 月无辰扫了一眼大军,淡漠道:“阳炎此人比想象的难对付,莫要轻进,胡蟹,你率本部人马作前军,本皇子率军后至。” 胡蟹脸色微变,刚才那一幕冲击性太强,说阳炎不好对付却让他的人马作前军,十三殿下这是让他们做炮灰掩护呢,但他根本不敢违抗军令,只得咬牙道:“是!” …… 阳炎率大军回城,全城沸腾,军民振奋。 血月十三皇子率十七万大军以一往无前之势压迫而来,可还没行到常州城下,就被七皇子挫败于三十里外,而且不费一兵一卒,何其壮哉! “炎哥哥,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叶雨凝听人说阳炎差点中了冷箭,可算没把她给吓死,哪还管那么多,第一时间闯进阳炎房间,人未到,声已至。 众人正在商议事情,见她进来,纷纷住嘴。 “无碍,你来干什么?”阳炎皱了皱眉,见是叶雨凝才缓和了许多,语气略显冷淡。 叶雨凝嘟起小嘴,有些生气地道:“还不是为了你!听说你差点中了冷箭,我来看看你到底伤着没有。” “看完了就回去。”阳炎淡淡道,声音中仿佛有些厌烦之意。 叶雨凝呆呆地看着他,不知何时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仿佛随时会流下来。 “你怎么这样啊!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就这么烦我么?”良久,叶雨凝哭泣着转身就跑,那一瞬间,泪水终是溢出眼眶,流淌而下。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林子潇率先打破了沉默:“殿下,这样对郡主不太好吧?毕竟,她也是关心殿下才会贸然闯进来的。” 阳炎没有说话,他当然不是责怪叶雨凝冒失,只不过希望她能收心好好修炼,而不是整天胡思乱想着,才故意将其气走。 过了会,他忽然道:“千寻,这没你事了,先退下吧。” 千寻愕然地看了他一眼,环视众人,却见众人都憋着笑,顿时有些气急败坏地大步走了出去。 这混蛋,自己把人气走,却让她去安慰,还一副命令的语气,要不是阳炎是皇子,她非得动手不可……虽然打不过。 第四百八十四章 霹雳堂 叶雨凝梨花带雨地一路小跑着回到自己房间,“砰”的一声重重关上房门,整个人趴倒在床榻上,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心中委屈至极! 以往阳炎都是用一种平淡的表情与之相处,偶尔还会流露出淡淡的无奈,可是这一次,她竟然从那张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厌烦,就好像一根锋利的尖针狠狠刺入她的心脏,让她再也承受不住。 就连留在那里面对阳炎的勇气都没有了! 咚咚! 房门被轻轻敲响,千寻站在门外轻声道:“千寻有事求见郡主。” “……” 里面毫无动静,唯有隐隐约约似有还无的低泣声被她那敏锐的耳力发觉。 心下微微一叹,想起阳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千寻就有些牙痒痒,这混蛋把人气成这个样子,却让她来收拾,简直岂有此理。 “郡主您先开开门好吗?”恼归恼,千寻也不忍心看一个小姑娘伤心哭泣,更何况她要是不把这小祖宗哄好,鬼知道阳炎那毫无人性的混蛋会怎么处罚自己。 然而叶雨凝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或者说听到了却没有任何心情理会,这一次她是真的被伤到了,阳炎那带着一丝厌烦的神情不断在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 无论怎么说,屋里都没有任何动静,千寻深深吸了口气,又一次开口道:“郡主,是七殿下让我来的。” 屋里静了一瞬,那隐约的哭泣声仿佛消失了,然而除此之外,依旧没有其它动静。 千寻红唇轻启,正待再说,却见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张因为刚刚哭过泪渍尚未干涸而显得我见犹怜的小脸映入眼帘。 叶雨凝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冷地道:“何事!” 见状,千寻微微一愣,察觉到叶雨凝的某些变化,随即说道:“七殿下让我转告郡主,一切莫要放在心上。” “哦。”叶雨凝淡淡地应了声,声音没有丝毫波动,有那么一瞬间,千寻仿佛看到了阳炎。 想了想,她又道:“请恕在下多言,其实殿下并没有责怪郡主之意,只是如今常州城四面皆敌,不久前殿下又险些中了奸细的冷箭,心情不太好,所以才对郡主冷淡了些,其实殿下还是很关心您的。” 叶雨凝眸子微微波动了瞬,终于开口道:“我知道了,你回吧。” “郡主……”千寻犹豫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一双眸子如利刃般刺了过来,呼吸为之一滞。 不知是否错觉,从这位看起来天真可爱的小女孩身上,千寻竟感觉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威凌,给予她微微的压力。 明明叶雨凝才堪堪突破炼气境,实力远不如自己,就算有着郡主的身份,在此之前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却忽然间有了,以至于千寻根本不敢确定。 “千寻告辞。” 心头微乱,千寻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叶雨凝面无表情地看着千寻的倩影远去,若非脸上的泪痕,谁也无法将此时的她与之前被气哭的小姑娘联系到一起。 回到房间,叶雨凝没有任何的其他举动,直接进入了修炼状态,仿佛忘却了所有的不快。 如果阳炎在此一定能发现她的变化,或许叶雨凝也察觉到了,但她依旧放任自由,尽管不知如此下去,究竟是好是坏。 …… 话分两头,叶雨凝被气走,千寻退下之后,阳炎和众人继续商议被突兀打断的事宜。 “什么?那是殿下安排的人?!”众人听到阳炎刚才说的一句话,顿时瞪大了眼睛,震惊道。 众人怎么也没想到,原来那朝殿下放冷箭的人居然是他事先就安排好的,并不是血月混进来的奸细! 不过在场之人都不是蠢人,很快就明白过来阳炎这么做的原因。阳炎有猎鹰贴身保护,月无辰自然也有天玄境强者护卫,当时那人就在月无辰身侧,若是冷箭直指月无辰,再怎么出其不意都不可能瞒过那位天玄境强者,要救下月无辰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但冷箭是朝着阳炎自己射去的,对方的天玄境强者自然不可能出手相救,而这时只要阳炎避过这一箭,那目标就换成了月无辰,二人近在咫尺,纵然对方的天玄境强者反应及时也不一定能保证可以在冷箭贯穿月无辰心脏之前将其救下。 只不过没想到月无辰玩了同一招,以至于双方的想法都落了空,谁也没杀死谁,只在后来的一次交锋阳炎斩了月无辰的坐骑,稍稍占了上风。 说起来简单,但要知道那是灵元境强者射出的致命一箭,只要稍有差错,那就是双双殒命的下场,可他们二人当时却面不改色。 这么一想,众人望着阳炎的眼神都有了一丝惊惧,同时对那位血月十三皇子也多了一分忌惮,就算亡命之徒也不敢这么玩吧?可他们贵为皇子,却是这么做了,这等人物若是不出意外,必成一代枭雄! “殿下,你这么做太冒险了!可不能再有下次了!”林子潇等人心有余悸地说道,一次就足够让人胆战心惊了,再来一次,还不如一剑抹了脖子来得痛快。 “经此一战,月无辰必不敢贸然强攻,主动权落在我们手里,要是守不住半个月……”阳炎说着,微冷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 众人打了个寒颤,立刻保证道:“一定能守住!” 这时,门外忽有脚步声响起,众人耳目一凝,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方才令他们放下警惕。 “秦子玉求见!” “进。”阳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淡淡道。 随着房门打开,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将走进,身后还跟着一名中年男子,恭敬地走到阳炎面前,躬身道:“秦子玉前来向殿下复命!” 阳炎淡淡点头,目光落在秦子玉身后的那名中年男子身上,此人面貌粗犷,一头红发极为醒目,皮肤却黝黑得像被雷劈过一般,想不让人注意都不行。 何况此人还是秦子玉特意带回来的。 林子潇等人也随之看向此人,目光有些疑惑,秦子玉消失这段时间除了阳炎没人知道去了哪里,如今又带来了这么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中年人,难道此人跟她此行的任务有关? 秦子玉对着红发中年男子道:“这位就是七皇子殿下,也是他命我请你来的,还不快来拜见。” 红发中年男子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看起来顶多就十五六岁相貌俊逸的阳炎,这么个乳臭未干,皮肤白嫩的小子,当真是那个名扬天下,随军出征短短两个月就接连挫败血月大军,收复大片失地的七皇子,阳炎? 当然,虽然心中疑惑,该有的礼数是不能少的,对着阳炎微微拱手道:“草民火霹雳,见过七殿下!” 林子潇等人眉头一皱,这家伙见了殿下居然如此随意,不懂礼数,而且这名字怎的如此奇怪,还隐隐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 这时,秦子玉对阳炎介绍道:“殿下,这位就是您让我特意去请的霹雳堂堂主,火霹雳。” “火堂主,东西带了么?”阳炎点点头,竟丝毫不客套,直接进入了正题。 而林子潇等人此时也终于想起来哪里听过火霹雳这个名字了。 天阳皇朝领土范围内,有着许多宗门帮派,这些宗门帮派大多只是低级宗门,受皇朝管辖,只有少数中级宗门虽然受到皇朝的约束,但并不直接隶属于皇朝,拥有相当的自主权,霹雳堂就是这样一股势力。 一般来说,只有拥有一名天玄境强者的势力才可晋级为中级宗门,获得天阳皇朝境内的自主权,但霹雳堂就特殊在它并没有一位天玄境强者坐镇,却以中级宗门自居,又因为远离天阳城,可以说一直游离在天阳皇朝的控制边缘。 这么一个不服管束的势力,显然不是任何一个皇朝可以容忍的,天阳皇朝自然也不例外,曾数次爆发冲突,但最终都不了了之,到得如今近乎默认了霹雳堂的存在。 林子潇等人也不是孤陋寡闻之人,自然不会不知道霹雳堂的存在,但从未打过交道,听到火霹雳三个字时感觉好像听过,直到听到秦子玉的介绍这才恍然大悟。 霹雳堂堂主,可不就叫火霹雳么!据说这是个控火狂人,连姓都换成了“火”字,可窥一斑! 知道火霹雳是谁之后,林子潇等人对他这一身奇葩造型也都理解了,整天和火打交道,要是火霹雳全身白嫩嫩的那才是见了鬼了。 只是,殿下找这么个人来干嘛?难不成霹雳堂还会帮他们不成? 虽然阳皇颁布了强征令,但显然霹雳堂并不在强征名单内。 在世人眼里,霹雳堂的人就是一群只知道玩火的避世武者,一直都独善其身,虽说天阳皇朝默认了它的存在,但显然关系并不好,恐怕就算天阳皇朝被灭了,霹雳堂还能当做不知道一样,也难怪林子潇等人都不认为火霹雳身为霹雳堂堂主是来帮自己的。 火霹雳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阳炎一点都不客套,他也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套话,他皱眉的原因只有一个——肉疼啊! 来这一趟,他可是把家底都掏空了一半,甚至他都有点后悔了。 然而面对林子潇等人的“虎视眈眈”,他还是没能把那三个字说出口。 而且他毫不怀疑,他若是敢说出那三个字,面前那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幼皇子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下令把自己砍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霹雳火灵珠 火霹雳一脸肉疼地、磨磨蹭蹭地将一枚须弥戒递给阳炎,故作大方地道:“我火霹雳向来一言九鼎,答应的事情绝不反悔,除了秦将军拿走的那部分,全都在这里了。” 众人齐翻白眼,就你那副守财奴样子,要是没有绝对武力压制,你怕是要反悔了吧。 阳炎倒是没有计较这些,接过须弥戒,心神沉入其中,只见里面是许许多多鹅蛋大小的黑色圆珠,隐隐能够感受到其中蕴藏的火系能量,这些黑色圆珠几乎堆满了三分之一的须弥戒空间。 心念一动,阳炎取出一颗黑色圆珠,放在手中端详起来。 “霹雳火灵珠!!”除了猎鹰和早已知晓其情的秦子玉,林子潇等人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旁边的八子双仙中人听得一头雾水,白羽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火霹雳闻言用一种看土包子的眼神斜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以示不屑。 白羽眯了眯眼,要不是打不过这货,定要让他见识见识何为剑公子! 林子潇倒是知道了白羽他们原本都是底层平民武者,不知道这些也正常,便开口解释道:“这霹雳火灵珠可是霹雳堂独有的杀人利器,据说其中蕴藏压缩到极致的火系杀阵,若是将其引爆,一般四重以下的炼气境武者只要在其周围五尺之内必然粉身碎骨,炼气境六重以上修为者方可自保,但这只是单独引爆一颗霹雳火灵珠的威力,若是让十颗霹雳火灵珠一起爆炸而且命中目标,灵元境之下无人能活。” 嘶! 白羽等八子双仙中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显然没想到这么一颗小小的珠子居然能够爆发出这么大的威力。 要知道一般的军队编制,除去禆将以上的将领,六成士兵都是锻骨期左右的淬体境武者,剩下的四成是炼气境武者,但其中又有六成左右的修为在炼气四重以下,三成左右位于炼气四重到七重,只有一成左右修为能够达到炼气七重以上。 这便意味着,只要有足够多的霹雳火灵珠,完全可以左右一场战争的结局。 妙仙子眨了眨可爱的眼睛,好奇道:“那这珠子能够威胁灵元境强者吗?” 汗! 林子潇等人汗颜地看了她一眼,这丫头想干嘛? “当然可以。”一道声音极为肯定,却是火霹雳开口了,同一种极为欠揍的语气说道:“只要舍得五十颗霹雳火灵珠,就能炸死灵元境一重之人,两百颗就能炸死灵元境二重之人,一千颗一起引爆的话,低阶灵元境之人可以炸得渣都不剩,你要是能有一万颗霹雳火灵珠,嘿嘿,天玄境之下没几个人扛得住!” 说着,他还用一种挑衅的眼神斜了林子潇一干人等,仿佛在说:老子要想干翻你们这些人,只要几万颗霹雳火灵珠就够了! 呼! 林子潇缓缓吐出口气,硬生生压下一剑干掉火霹雳的冲动,冷冷地讽刺了一句:“你引爆一万颗霹雳火灵珠试试,你要是能剩下一点渣滓,我就拜你为师,如何?” 霹雳火灵珠虽然威力大,但也不是没有局限的,霹雳火灵珠爆炸是不会分敌我的,也就是说,只要在它的爆炸范围内,就算你是它的主人,它也会连你一起炸。 要是一两颗还好,扔向敌人就完事了,五尺的爆炸范围一般不会波及到自己,但许多颗一起爆炸那可就不一样了,你要是不管不顾地一股脑全部引爆,那可说不定连你自己都没得跑了,尤其像火霹雳说的那样,一万颗霹雳火灵珠一起引爆,啧啧,那场面绝对惊天动地,用来同归于尽再合适不过了。 火霹雳身为霹雳堂堂主,对于霹雳火灵珠的了解自然是极其深刻的,虽然对使用技巧极为熟练,但也没有把握能在引爆一万颗霹雳火灵珠的情况下保证自己不死,事实上,只要同时引爆五千颗,他就无法全身而退了,毕竟他自身也只是灵元境七重的修为,而且因为专注于火系阵法,论真实战力也就同境强者的中下游水平。 当然,火霹雳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的,他不屑地回道:“你又不是火系武者,本座要你这样的徒弟何用?” 林子潇翻了个白眼,懒得跟这狂妄自大又小气又好面子又欠揍的家伙一般见识。 “呐呐呐,火堂主,如果要威胁天玄境强者需要多少颗霹雳火灵珠呢?”妙仙子眨眨眼,好奇地追问道,这一刻,就连火霹雳都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这种问题像是一个灵元境都不到的小丫头问的吗?区区炼气境就想着威胁天玄境强者了?这口气简直比他还大。 “这个嘛……”火霹雳摩挲了下自己光秃秃的下巴,本来他是有一小撮胡子的,不久前炼火的时候不小心烧没了,不过这无损他的高人形象。 “量变到极点就会引起质变,所以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不过到了天玄境这一层次,与灵元境有天壤之别,天人合一,能够沟通天地,而霹雳火灵珠只是普通的火系杀阵,一万颗可以灭杀灵元境巅峰强者,但几乎不可能对天玄境强者造成威胁,按我估计,少说也得十万颗霹雳火灵珠聚拢在一起正中要害引爆才有一定的可能成功,但也只是理论上而已,根本没有人试过。” 这倒是大实话,这谁敢试啊,十万颗霹雳火灵珠聚拢在一个点上引爆,能不能伤到天玄境强者不好说,但自己肯定被炸得渣滓都不剩,灰飞烟灭都不一定有。 再者说,哪来那么多霹雳火灵珠给你拿去自杀,每制造一颗都要耗费不少的精力,十万颗,就算一万人不眠不休地制造也要一百天,何况霹雳堂会制造霹雳火灵珠的还不超过二十人,算下来要百多年,但人怎么可能百多年不眠不休地制造这种大耗精力的东西,若是加上调息恢复的时间,五百年都不一定够。 二十个人花比五百年还多的时间制造出来的霹雳火灵珠就为了给你自杀用?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 “这样啊……那这霹雳火灵珠也没多么厉害嘛!”妙仙子很是失望,有些无趣地撅了撅粉嫩的小嘴。 噗! 火霹雳嘴角狠狠抽了抽,第一次被一个后辈搞得有种吐血的冲动,小丫头,你以为天玄境强者是大白菜啊,随便就能杀的,那天下那么多武者那么拼命修炼干什么,拜入霹雳堂门下学习怎么制造霹雳火灵珠岂不更好? 火霹雳扭过头,不想理会这无理取闹的小丫头了,看着可爱,却十分毒舌。 阳炎浑然没有理会众人的闹腾,他的心神都被须弥戒中的东西吸引住了。 这枚须弥戒是最次品的那种,也不知道是不是火霹雳故意的,内藏的空间也就边长不到一丈的立方体大小,饶是如此,阳炎的呼吸都不由得微微屏住。 这里面至少有三万颗霹雳火灵珠,从火霹雳肉疼的表情中他就猜测这次霹雳堂是大出血了,然而这三万的数量依旧让阳炎微微惊讶,相当于霹雳堂上百年的积蓄,倒是小看了火霹雳的魄力。 而且,须弥戒中不仅仅这三万霹雳火灵珠,还有一小堆,约莫三十颗的蓝色圆珠,比黑色圆珠要大一些,仔细感受就能发现其中蕴藏的火系能量也要更为浓郁,这应该是进化版的霹雳火灵珠,威力更强。 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三颗绿豆大小的圆珠被单独放置,两颗呈墨绿色,另一颗更小一些的则是火红色,这三颗圆珠虽然体积很小,阳炎却从中感受到了内敛到极致的能量,看似平平无奇,爆发之时则石破天惊。 这时,火霹雳有些不爽地道:“好了,东西我已经给你们了,想怎么用是你们的事,不过你们最好小心点,要是炸到自己可不关我事。” 阳炎从须弥戒上收回心神,淡淡道:“本皇子拨三百人给你,三日之内,你要教会所有人使用霹雳火灵珠。” “什么?!”闻听此言,火霹雳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炸毛了:“有没有搞错,还要我教会他们用霹雳火灵珠?之前你提的条件可没有这一项!” “你不愿意?”阳炎看着他问道。 “废话!”火霹雳没好气地道,他是什么身份?霹雳堂堂主!怎么能做一群小兵的教习呢? “那本皇子答应你的事情?”阳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不出任何喜怒。 “我答应你了,不就教三百人嘛,不用三天,一天就够了!”火霹雳很是义气地说道,心中想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堂堂霹雳堂堂主,当然是大丈夫! 林子潇等人顿时暗翻白眼,这人变脸速度这么快,还说得如此豪气冲天,简直无敌了。 不过他们心里倒是越发好奇了,殿下到底答应了这火霹雳什么事情,居然让得他堂堂霹雳堂堂主毫无脾气? 也许知情者也就秦子玉一人,但既然阳炎只告诉了她,显然没有阳炎的允许,就算问了秦子玉也是白问。 “马钊,这三百人就从你训练的那批人里挑。”阳炎又淡淡道。 马钊躬身应道:“是!” 火霹雳见木已成舟,不由得仰头望屋顶:想本座好歹也是堂堂霹雳堂堂主,竟然会有一天被抓了壮丁,天理何在啊! 第四百八十六章 初试其威 商议完事情,阳炎便让众人退出房间,准备开始修炼,千寻突然敲响了房门,说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阳炎微微蹙眉,暂缓修炼的事,让她进来。 千寻刚才过来之时正碰上白羽等人离去,林子潇等亲卫则护卫在门外,知道阳炎要开始修炼了,因此也没多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先告诉殿下为好,郡主心情很不好,而且我感觉她好像有点变了。”她道。 阳炎目光微凝,盯着她道:“仔细道来。” “是。”千寻轻轻点头,便将之前与叶雨凝的接触过程一一讲述,尤其是叶雨凝神态的变化以及那丝到现在她也分不清是否错觉的威凌。 听完,阳炎久久无语,半晌才道:“本皇子知道了,还有何事?” “没有了,千寻告退。”千寻自然知道他这是下逐客令了,本身也不愿意在此多待,便告退离去。 房间里又剩下了阳炎一人,想起千寻描述的一切,他的心中闪过诸多念头,好久,方才摒弃杂念,投入修炼之中。 …… 常州城西门外。 吴云大军终于攻上丘陵,却见张大力所率天阳将士早已撤走,唯有零星几张天阳旗帜挂在枯木之上,顿时脸色难看几分。 “吴将军,我们中了天阳的疑兵之计了!”吴云旁边一名禆将开口道。 “混蛋!”吴云怒骂一声,哪还不知道这是疑兵之计,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埋伏多少天阳将士,只是刻意布置,让人看起来像是有大批天阳军队在此。 想他吴云也是战场老将了,居然被区区一个疑兵之计拖住了脚步。 不过也难怪他会上当,本来各路血月大军直奔常州城,很难确定天阳大军会困守常州坐以待毙,加上那射上天空的信号,又被一个照面射杀了一名禆将,下意识地就会想有埋伏,觉得天阳大军想从他这个方向突围出去。 “所有人听令,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常州城,但凡遇到人,格杀勿论!”吴云冷声道。 “是!”血月将士大声应道,被天阳人耍了一顿,不大开杀戒怎么过得去心里那关? 然而就在血月大军快速前进之时,张大力等数百名天阳将士不知何时从他们两边冒出头来,人手一把弓一个箭篓,此时弓已拉满,森寒的箭头对准了被怒火蒙蔽部分感知的血月将士。 “放!”张大力一声令下,顿时数百天阳将士同时松开绷紧得仿佛要断裂的弓弦,一时间漫天箭雨有如飞蝗过境一般朝着吴云大军笼罩而去。 “敌袭!”吴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大喝一声,然而依旧晚了。 噗呲!噗呲! 一个个血月将士眼瞳中尚是迷茫就中箭倒下,有的人明白了怎么回事却来不及反应,中箭时眼中充满恐惧,还有的则及时作出了反应,一部分躲开了箭矢,一部分正面撞开了箭矢,一部分只来得及护住要害,还有一部分则陨命箭下。 咻! 一道仿佛要将空间都撕裂开来的破空声传出,但见张大力猛地射出一箭,吴云身旁的那名禆将瞳孔猛地睁大,充满了不甘和恐惧,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中箭落马。 吴云麾下第二名禆将,被一箭射死! 一时间,吴云军中大乱。 “杀!给我碾碎了他们!”吴云暴怒,半日之内,接连射杀他旁边的两员禆将,这简直是**裸的羞辱。 然而,天阳将士却仿佛早已商定好了般,突然出现射出一箭之后,便不管不顾地立刻撤走,尽管箭矢落空也没有任何犹豫,待血月将士要追击时,这数百人已然撤出了老远,根本追不上了。 “这群混蛋!”吴云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水,虽然这一次除了又损失了一员禆将之外,并没有损失多少兵力,但这就像你埋头看书,却有几只不知死活的蚊子在眼前嗡嗡嗡地转着,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却又没拍到,很烦人! 然而,很快吴云就知道了什么叫没有最烦,只有更烦,每当他们不想管那些天阳将士时他们总会凑上来射上一箭,想要追杀时,那些人又是一击即退,如同泥鳅般滑溜,让血月将士连尾巴都摸不到,别提有多憋屈了。 如是十几次后,血月将士从开始几次的郁闷得想吐血到后来的麻木,甚至只顾往常州城进发,不理会那几百人的骚扰了,毕竟每次就那几百支箭,伤亡数最多几十,对吴云大军来说不痛不痒的,就是烦人。 纵然张大力等人不停骚扰,使得吴云大军行军速度减缓了许多,但在夕阳将落之时,还是看到了常州城的身影,距离西门城墙也就不到十里路。 “泥鳅再怎么蹦哒也只是泥鳅。”吴云如此说道,已经不为天阳人的骚扰而愤怒了。 轰!轰!轰! 就在他这么想着时,大军先头部队脚下轰然发生爆炸,泥土被掀起数丈,有火光冲天而起,许多血月将士尚且来不及反应,便被炸成了碎片,靠近些的人则被骤然爆出的火光所吞噬。 “啊啊啊啊!”有些离爆炸中心远一些的血月将士被炸断了手脚,或是被烈火缠身,顿时在地上翻滚起来,痛苦地哀嚎着,声音凄厉。 嘶! 汗蒙马受此惊吓,嘶鸣不已,有不少血月士兵被掀下马来,有倒霉者正好摔在了某个异常地点上,又引发了一连串爆炸,范围之内非死即伤。 “到底怎么回事?”吴云死死夹住马背不让它乱动,看着不时的爆炸以及先头部队的混乱,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惨叫声,脸色极其难看。 这些爆炸是怎么回事?又为何爆炸之后会有烈火焚烧起来?莫不是有火系武者埋伏在地下?但一般火系武者的杀伤力没有这么大吧? 虽然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但显然不能让混乱继续下去,否则损失就大了,吴云立刻下令:“全军后撤一里!” 吴云大军飞速后撤,尤其是先头部队一脸惊惧地往回跑,生怕慢了一步不是被炸死炸残就是被火烧死烧残,即使后退时还有人又引发了一些爆炸,损失了一些人。 后撤一里后,吴云大军停了下来,也没有发生任何爆炸,但清点过后,吴云一张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那一阵爆炸,直接让先头部队损失惨重,光是死亡人数就超过了三百,重伤者逾千,其中大部分都缺了手脚或是被火烧的面目全非,可以说基本上废了,而他们连常州城的墙砖都还摸到。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得到照顾的当然不只有吴云大军,朝着常州城而来的各方血月大军都在天阳将士的骚扰下被拖住了脚步,更在靠近常州城城门时遭受到了突如其来的爆炸,损伤颇大,不得已而后撤。 城楼上,白羽等人目睹着一切,暗暗心惊:这玩意,果真是杀人利器啊! …… 常州城北门。 胡蟹率七万大军先行,过三十里外峡谷时,遭到了投靠天阳的黑岩及千余血月降军从峡谷上方的伏击,然而等胡蟹亲率五百精英强上峡谷时,黑岩已然带人撤离,让他们扑了个空。 随后向常州城进发的路途中,也不时被黑岩等人骚扰,中了一些陷阱,胡蟹大军前后死伤了千余人。 月无辰的十万大军远远吊在胡蟹的七万大军后面,因此倒是没什么损失。 当月无辰与十万大军慢悠悠地晃到北城门外时,胡蟹大军正灰头土脸地退了回来,胡蟹本人更是低着头,感到无颜面对十三殿下。 “怎么回事?”月无辰看着败退回来的大军,后方好像还有火焰在燃烧着,黑烟滚滚,好似刚刚经历了一次惨烈的大战般,皱了皱眉。 “回十三殿下,天阳人不知使了什么邪术,我们的人刚冲到城门前八里之地,突然就到处发生了爆炸,有烈火焚烧,大军死伤惨重啊!”胡蟹苦着脸道。 “爆炸?还有烈火焚烧?”月无辰目光一凝,策马往前而行,胡蟹急忙命人让开道路并跟随前行。 很快,月无辰就看到了一大片焦土,许多被炸出的土坑还有火焰在燃烧着,黑烟翻滚中,有许多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和如焦炭般的残肢断臂,却连一滴血都没有,似乎都被火焰烧没了。 月无辰脸色骤然一冷:“霹雳堂!” “殿下,什么霹雳堂?”胡蟹愣愣地问道,这么奇怪的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所说的爆炸还有烈火焚烧都不是什么邪术,而是一种名为“霹雳火灵珠”的宝器,里面封存了火系杀阵,一旦引爆可以造成极强的杀伤力,是霹雳堂独有的杀人利器。”月无辰淡淡道。 霹雳堂的名声在血月皇朝并不显赫,但他身为十三皇子,自然听说过霹雳堂,对霹雳火灵珠也是有所耳闻,只是霹雳堂向来与世无争,也从不干涉天阳皇朝的战争,为何这一次却干涉进来了? 他也曾派人与霹雳堂接触过,想让其提供一些霹雳火灵珠作为军用,但霹雳堂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月无辰也不想逼其太甚,以免霹雳堂被逼急了帮助天阳皇朝,因而没有多做纠缠。 却没想到,霹雳堂还是参与进来了,而且站到了他的对立面,并以这样的方式表明态度。 还真是,找死啊! 第四百八十七章 谣言四起 “全军后撤一里,就地扎营。”月无辰眼中的杀机逐渐隐没,看着前方的焦土,淡淡道。 “是!”血月大军开始后撤。 “召集所有将校到我帐中商议一下,怎么拿下这座城。”月无辰语气冰冷地道,调转马头离去。 …… “七神幻影!”房间中,阳炎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璀璨的亮光闪过,一道光影从身上弹射出五步之距,轮廓与他一般无二,足足五息之后方才逐渐消散。 “还欠缺一些火候。”阳炎微微摇头,这段时间他甚至没有理会外界的战事,专心修炼,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对《锻魂诀》和《七神幻影》的修炼上面,灵魂力在潜移默化中逐渐增强,《七神幻影》也有了不小的进步,但施展出来的幻影依旧不是实体,无法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而且,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遇到了瓶颈,也许想要真正入门《七神幻影》还需要一些契机,继续闭关修炼已经意义不大了。 “半月之期应该还没到。”阳炎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光芒稍稍刺眼,应该到了晌午时分,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天的晌午了。 他一心投入修炼之中,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但想来不会过太久。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林子潇有些着急的声音传了进来:“殿下!血月大军大举攻城了!” 阳炎目光微凝,一般情况下,任何人都不会在他修炼的时候打扰自己,亲卫队更是不会,而且纵使在常州城外埋下了霹雳火灵珠,但那些都是一次性消耗品,数量并不多,根本不可能阻挡血月大军进攻的脚步,他闭关的这些时日,想必血月大军已经不止进攻一两次,都没有人惊动他。 如今,林子潇亲自打扰,声音也颇为急切,显然,这次血月大军的进攻非同一般。 打开房门,阳炎看到林子潇脸有急色,事情恐怕还要更严重些,淡淡问道:“怎么回事?” 仿佛是自家殿下临危不乱的淡定,或是阳炎的几次表现早已征服他们骄傲的内心,林子潇不自觉感到了一丝安心,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他们扫除了城外埋下的所有霹雳火灵珠,现在血月大军正从四面向我们发起全面进攻,攻势很猛烈,我军伤亡数量急剧上升,甚至有些将士士气低落,形势对我们很不利。”林子潇深深吸了口气,快速说道。 阳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月无辰竟然这么快就发起了对常州城的全面进攻,而且是正面强攻,这可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还是说,月无辰已经洞悉了他们的底细,有了十分的把握,准备一鼓作气攻下常州城? “几天了?”阳炎问道。 这话没头没尾的,林子潇却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直接道:“殿下已经闭关十天了,若不是需要您主持大局,末将不会打扰殿下修炼。” 闻听此言,阳炎不由暗暗咋舌,本以为最多就四五天的时间,没想到这一闭关居然直接就十天过去了,算上闭关前的那一天,距离半月之期也就剩四天时间了。 不过这样算下来,他们也差不多该到了,计划也可以开始了,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走。”阳炎淡淡道,林子潇跟在他身后一起朝着城楼而去。 …… 轰轰轰!!! 此时此刻,常州城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攻击,四面城墙之下都是密密麻麻穿着血色盔甲的血月将士,或攀登攻城梯,或通过修为带来的强大跳跃能力叠成人梯,他们就像是阳炎一行人前往试炼之地时在混乱流域外围遇到的沙漠嗜血蚁一般疯狂地朝着城头上涌去,想要将常州城都淹没掉来,然后啃的渣都不剩。 疯狂进攻的血月大军后面是投石车,丝毫不顾忌会伤及自己人,朝着城头狂暴地轰炸着,坚固的城墙已经有许多处裂缝出现。 天阳守军自然不会轻易让血月大军得逞,他们在城头上与试图攀登而上的血月将士激战在一起,箭矢,木石纷纷朝着下面滚落,有侥幸登上城头的血月士兵也很快就被斩落城下,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双方焦灼在一起,僵持不下,伤亡数字都在不断往上飙升。 常州城的四座城楼都可以看到各个方向的大致战况,阳炎却是直接登上了北门城楼。 原因很简单,月无辰在北门,血月大军在北门的兵力最多,作战最骁勇,攻势也最为猛烈,北门的天阳将士抵抗得极为艰难。 再加上阳炎连续十天不曾露面,即使局势严峻如此,将士们也没有见到他们信赖的七皇子殿下,难免有些失望和心慌。 林子潇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在前往北城楼的路上将先前有所隐瞒的事情全盘托出,阳炎这才知道,如今的情势远比他说的要严峻,何止是有些将士士气低落,整个天阳大军的士气都有些沮丧,甚至还有谣言传出,动摇军心。 “什么谣言?”阳炎淡淡道。 “哼!敌军都大举攻城了,我们殿下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说不定已经害怕得躲起来了。” 林子潇还未开口,一道细小的窃语声传入二人耳中,阳炎脸色没有丝毫波动,林子潇却是脸色一怒,欲朝诋毁殿下之人走过去。 阳炎却直接制止他,一言不发,但意思很明显了,想继续听下去。 林子潇看着还在窃窃私语浑然不觉他们议论的主角就在后面的几名将士,暗叹一声,如果自己过去只会训他们一顿,毕竟还要留着他们抵御血月大军的进攻,但殿下的举动让他知道此事不可能善了了。 “殿下应该不是那么胆小的人,别忘了我们能打到这里全靠殿下智谋过人,而且敢想敢做,据说殿下已经闭关修炼好几天了,估计还不知道敌人已经疯狂进攻了,所以还没出关罢了,你可别乱说!”有人不认同,开口为阳炎辩解。 然而,诸人却嗤笑一声,道:“嘿嘿,你少在那假装奉承了,殿下又听不见,咱们殿下就算再有胆识,那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面对三十三万血月大军的疯狂进攻,还不吓破胆?” “就是,当初选择进攻常州就是一步臭棋,明知周围城池都还在血月手中,还主动往包围圈里钻,而且夜袭拿下常州后不立刻撤离还驻留这里,现在可好了,血月大军四面攻城,我们用生命抵抗,他人却不见了,呵呵!” “我看他不是闭关,而是知道大事不妙已经逃之夭夭了吧,天下是皇室的,连皇子都害怕得跑了,却留我们在这当炮灰,我们还打什么仗啊!” “可总有许多人甘当皇室鹰犬,盲目信赖根本不可靠的七皇子,还在为他拼死拼活的,我们要是不打,肯定先被他们杀死,而且血月残暴,我们就算投降,城破之后恐怕也是难逃一死。”有人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也不一定,血月虽然好屠城,但也没有把一城人全部杀死,如果我们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未必不能……”一开始说话的那人一脸自信地说道。 “未必不能什么?”一道淡淡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听不出喜怒。 “未必不能活下来,甚至可能得到重用。”那人一脸期待地说道。 “你要用什么诚意来换?”一样的声音传来,依旧听不出喜怒。 “那还用说?当然是……”那人正兴高采烈的说着,仿佛已经见到投降后被厚待的场景,心里忽地闪过一丝不妙,把他拉回现实,这时才发现不对劲。 这声音虽然有些熟悉,但根本不是他们当中任何一人的,这语气虽然平淡,却不怒自威,这是上位者才会有的。 更重要的是,其他几人居然一声不吭,哪怕周围喊杀声震天,却诡异地觉得安静到了极点,而且他身后原来根本没人,现在却感觉到了两股气息,其中一股更是强大到令人窒息,却是林子潇越听越怒,忍不住释放了一丝气息。 那人脸色顿时一变,僵硬地扭着脖子向后看去,顿时脸色苍白如纸,汗如雨下:“殿……殿下!” “参……参见殿下!”其余几人咬咬牙,跪倒在地,浑身颤抖,要不是阳炎忽然出声,林子潇释放了一丝气息,他们也都不知道七皇子殿下竟然就站在他们身后,想起先前的谈话,只感觉死了的心都有了。 “还有什么想说的,都说吧,本皇子就在这听着。”阳炎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语气极为平淡,那几人却仿佛赤身来到了冰天雪地,承受暴风雪的侵袭,脸色苍白,恐惧充满了心神。 “……”几人咬牙不语,那人却率先承受不住无形的压力,噗通一声扑倒在阳炎脚下,颤栗着道:“小……小人一时糊涂,被谣言迷惑才鬼迷心窍地冒犯殿下,恳请殿下看在小人北伐以来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小人一命,小人定当赴汤蹈火报答殿下的大恩大德!” “是谁?”阳炎看也未看他,平淡的语气却如最锋利的兵刃刺入诸人心脏。 “……” 那人乃是一名校尉,修为初入灵元境,却在阳炎的话语之下浑身颤栗,冷汗直流,他自然知道阳炎问的是什么,但若是说出幕后指使者,他还有活路么? 好歹也跟了阳炎两个月,对于自家殿下的性格多少了解,知道他是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若是知道一切,更不可能放自己一条生路的。 第四百八十八章 稳定军心 “大家都这么传的,小人一时糊涂才信以为真,还请殿下明鉴!”那人咬了咬牙道。 阳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大家都这么传?没有人主使,谁有那么大胆子,没有人煽风点火,又怎会谣言四起? 只能说,有些人,大多时候不见棺材,是不会掉泪的。 “阵前退缩,妖言惑众,以下犯上,该当何罪?”阳炎看向林子潇问道。 那几人身体颤抖不已,这是要按军令处置他们么? 林子潇冰冷的目光看了他们一眼便移开,自作孽不可活,妄议当朝皇子,放在何时都是死罪,何况大敌当前,怯敌畏缩还散播谣言,更是罪加一等,罪无可恕。 “回禀殿下,当以死罪论处!”林子潇话音落下,诸人顿时瘫软在地,面目呆滞,悔不当初,这下全都完了! 那名校尉却是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之色,他乃平民出生,不知多少次生死边缘徘徊才有如今的成就,怎甘心束手就戮? 死到临头,很少有人能够坦然面对,即使明知结局已经注定,不疯狂一把怎能甘心? 至于这样做的后果,他已经不去想了……他怕会失去反抗的勇气! “你要杀我,那我就先杀了你!”他暴喝一声,浑身气势宛若火山爆发,盔甲都被撑得爆裂开来,山海般强大的气势将旁边几人都直接压趴下,承受着极大压力。 “死吧!”抽出悬挂腰间的大刀,一股可怕的刀势宣泄而出,仿佛要将一切都割裂掉来。 一刀斩下,刀芒破空而出,如山呼海啸般的刀势随之披靡,阳炎那十三岁的弱小身躯显得格外渺小,顷刻间就会被淹没掉来。 看似简单的一刀,却凝聚了那人的全部力量,他很清楚自己只有出一刀的机会,一刀不中,就不可能再杀得了阳炎,而自己也会死的很惨。 “不自量力!”林子潇冷哼一声,他的职责就是保护阳炎,只要有别人在场,他的心神就不会从阳炎身上移开,因此那人这毫无征兆的突然一刀根本不可能瞒过他。 虽然就算自己稍微疏忽,还有对阳炎形影不离的猎鹰在,那校尉想要拉殿下垫背的幻想根本不可能实现,但自己护卫在殿下身边,若是还要猎鹰大人出手,那就是自己的失职了。 剑意绽放之下,那校尉的刀势竟如雨雪遇上烈阳一般迅速消融,这不单是境界上的碾压,也是武道意志的碾压,那校尉的刀还停留在“势”的层面,林子潇的剑却已经突破到了剑道意志三重,差距悬殊。 嗡!! 一缕锋芒毕露的剑气就要射出,将那校尉诛杀,忽然一股强大的剑意在身旁绽放,凌厉而杀伐,使得林子潇微微一顿,这股剑意难道是……? 林子潇心中惊骇莫名,盖因这股剑意包含了剑道和杀道两种武道意志,虽然都只是刚刚迈过门槛,还是一重,远逊于他的剑道意志,但隐隐压过了那校尉的刀势。 要知道炼气境到灵元境乃是质变,尽管都是“势”,威力却是不可同日而语,即使领悟了武道意志,实际上炼气境武者也发挥不出它的真正力量,很难抗衡灵元境强者,尤其阳炎还仅仅炼气七重的修为,不但领悟了两种武道意志,还能与灵元境强者硬碰,也唯有妖孽二字能够形容了。 也难怪阳炎在混乱之城那种地方也能掀起一场风浪,魔宗和极乐门都极为欣赏他,虽然人们都猜测是阳炎交出了试炼之地密藏的缘故,但如若没有妖孽天赋,两大霸主级势力怎会将区区一个中级皇朝的皇子刮目相待? 转念一瞬间,那缕充满毁灭气息的剑气终究没有射出,既然殿下想要自己解决,那就站一旁看看吧。 阳炎双目极为锋利,浓郁的杀伐之意让人仿佛看到了一片尸山血海,征战两月余,积累的杀气与日俱增,就连那校尉都感到了一丝心悸。 “见鬼了,抛开身份的光环,他也就一个炼气七重的毛孩子,纵然天赋异禀,又有何惧?”那校尉摇了摇头,狞笑着将大刀全力从阳炎头顶劈下。 他一直担心林子潇会及时出手将自己的攻击拦截下来甚至直接诛杀自己,一直提心吊胆,却没想到林子潇要出手时忽然停住,顿时大喜过望,手下更快了几分。 眼见刀芒已经贴近阳炎头皮,削断了几缕发丝,那校尉疯狂大笑一声,林子潇则眉头一凝,就要将剑气射出,阳炎身上的杀伐剑意忽然暴涨,剑气肆虐间弥漫出强烈的威胁之意。 “杀!杀!杀!”口中连续吐出三个冰冷的字,阳炎的剑瞬间连续斩出,一道接一道,一道比一道强的血色剑光睥睨而出,以无与伦比的凌厉与杀伐之势湮灭一切。 铿! 第一道血色剑光将刀势撕裂,重重轰在大刀之上,发出金铁交鸣之音。 砰! 第二道血色剑光紧接着毫无花俏地斩在大刀刀柄下方两寸之地,断成两截的大刀远远抛飞出去,其中刀身那截射向城下,连续贯穿了数名正在拼杀的士兵的身躯,两名士兵要害部位被穿透,当场气绝而亡。 噗嗤! 第三道血色剑光一路高歌猛进,毫无阻碍地斩在校尉中门大开的身体上,血光迸溅,那校尉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仿佛见鬼了一般。 “怎……怎么可能……”那校尉脑中闪过最后一丝念头,魁梧的身躯裂成两半,轰然倒下,鲜血溅了其他几人一身,魂儿都吓傻了。 嘶! 所有目睹了这一幕都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看着阳炎,纵然强如林子潇都狠狠眨了眨眼睛,以为看花了眼睛。 以炼气七重之境,三剑,便生生将一名灵元境的校尉斩杀当场! 这……这……这是什么妖孽啊! 一般而言,以灵元境强者蜕变后的强悍,就算站着不动,任由炼气境武者攻击也休想攻破对方的护体灵元才对,更遑论对方主动发起攻击了。 虽然也有一些天骄人物炼气境巅峰之时就能硬撼灵元境强者,甚至战胜之,可炼气七重的修为,就能硬生生斩杀灵元境强者的,数遍乾域万年,也是凤毛麟角。 炼气境武者越级战灵元境强者最轰动最近的一次,还是二十多年前那位妖孽以炼气九重修为在一处秘境中以一己之力诛杀了百余名灵元境强者,其中甚至有灵元境三重强者。 然而,那位妖孽极为神秘,至今都无人知晓其身份来历,仿佛横空出世,有大势力因门内高手被杀,出动大量高手堵在秘境出口欲生擒之,哪料此人竟是销声匿迹,再未出现过,因此许多人以为此人名不副实,骇人战绩乃无聊之人杜撰而出。 可是,阳炎这三剑可就发生在眼前,那校尉也却是连人带刀都被斩成两半,尸体都尚未冷却,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惊人战绩。 “殿下饶命啊!小人也是被黄丰蛊惑的,恳请殿下开恩啊!”跟那名校尉私下窃语的几人见其动手本还有些异样的心思,哪想瞬息之间他就死在阳炎手中,顿时几乎吓尿,真的是一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了。 黄丰,就是那名校尉。 他娃儿的,连黄校尉都扛不住七殿下三剑,要杀他们,岂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阳炎没有理会他们,示意林子潇将他要说的话传遍全城:“本皇子承诺,与诸将士同进退,共生死,若再有动摇军心者,以谋反罪论处!” 全军将士无论是紧张戒备者,或是正在激烈拼杀者闻听此言,心神皆是一震,殿下出关了?! 仿佛有某种神力,众将士忐忑的心安定下来,听到殿下说出“同进退,共生死”六字,只感觉一股热血上涌,低落的士气一下子高涨起来,而且愈演愈烈。 “同进退,共生死!” “殿下没有放弃我们,还在指挥我们战斗,我们有什么理由放弃?” “兄弟们杀啊!有殿下在,就算再多一倍的敌人又如何!” 众天阳将士众志成城,豪气万丈,战斗越发奋勇起来,本来全军士气会低落,会有人被谣言迷惑,主要原因就是阳炎许久不曾露面,甚至不曾发布一条命令,此时阳炎站出来先斩一名扰乱军心的校尉立威,又表示与诸将士同进退,共生死,还有什么是挽回不了的? 见到己方将士忽然变得振奋如斯,悍不畏死,本快要落入下风的局势居然又稳住了,甚至让血月大军的进攻变得更为艰难,林子潇看向阳炎的目光更加尊敬了。 殿下在军中居然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威信,只要殿下在,大军就是坚固如铁的城墙,任何人都休想动摇其根基。 “殿下,这些人怎么处置?”林子潇想起前面跪着求饶不敢抬头的几人,问道。 阳炎的目光终于落在他们几个身上,顿时一个个屏住了呼吸,心弦绷紧到了极致,等待着殿下的裁决。 “扔进死营。”阳炎直接淡淡道。 死营!! 几人身体巨颤,猛然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恐惧之意,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死营并不是一般军队中“营”的编制,因为死营是没有活人的,人一旦进入死营,就不再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了,而是没有独立思维、不知疼痛、不惧死亡、心中只有任务的杀戮机器! 第四百八十九章 月黑风高夜 自从阳炎新建死营,死营的威名就在天阳大军中愈发深入人心,许多人畏之如虎,谈之色变;亦有许多人心生向往,甘之如饴。 凡三进死营能出者,若罪孽深重可重获新生,一切罪行既往不咎;若为敌军俘虏可改头换面,与天阳将士无异;若既非俘虏又无罪,皆官升一级,有大功者,可连升三级! 这是阳炎亲自定下的规矩,死营从来没有固定规模,也不会有固定的人,没有专门的营地和编制,只有在需要死营执行特殊任务之时才会被临时组建,任务结束即解散,入死营者皆为自愿,当然,如这几人因罪被贬入死营的除外。 几人脸色惨白,被押下城去,结局已然注定,十死无生!虽然三次入死营不死就能无罪释放,但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阳炎定下死营的规矩至今,死营也仅仅组建过两次而已,每一次都是执行极其危险的任务,进去死营还能再出来的人十不存一,两次都活着出来的更是仅仅三人,综合能力最强的三人。 一位是灵元境二重的副统领,一位是灵元境一重的校尉,还有一位是炼气境巅峰的千夫长。 就算是这三人,每一次都是命悬一线,在鬼门关前徘徊好几次,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何况他们几个都只是炼气境武者,修为最高的也才炼气境六重,一次都是九死一生,三次定然有死无生。 但显然,他们无力改变这种结局。 攻城战还在继续,在血月大军不顾代价的疯狂进攻之下,天阳将士死伤惨重,常州城墙都变得破败起来,却无人再退缩,以血肉筑成更为坚固的城墙,每当有人战死或是重伤失去战力,立刻就有别的将士顶上,不给敌军半点可趁之机。 如果只有一方有死战之心,一场战争会结束得很快,不会有多大的死伤,但如果双方都抱有必胜之心死战,惨烈的交锋之下,就注定了尸山血海! 及至夕阳西下,常州城上城下,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给这片地域染上了一层凄凉的色彩,双方士兵都已疲惫不堪,许多人武器都仿佛握不稳了,但依旧凭着各自意志坚持着,浴血奋战。 在激烈战场的后方,有一支万人规模的血月军队并未参战,即使己方大军久攻不下,损失惨重,都如脚底生根一般,纹丝不动地驻立原地,最前方一人端坐马上,气质阴冷,微眯着眼睛平静地看着前方的激战。 “差不多了,鸣金收兵!”月无辰朗声开口,鸣金之音传出,撑着疲惫身心疯狂进攻的血月大军开始如潮水般退去。 “啊!” 随着后援退去,有些好不容易攀上城头以及来不及撤退的血月士兵纷纷被斩杀掉来,尸体被抛下城头。 “哦哦哦!我们赢了!!”诸多天阳将士欢呼不已,这一刻仿佛全身的疲惫都不翼而飞了,只剩下击退强敌的喜悦。 这次血月大军来势汹汹,本以为要守不住了,却没想到阳炎一来就稳定了军心,一场艰苦的消耗战役下来,血月一方率先支撑不住了,常州城终归是守住了! “赵子龙、秦子玉,你二人率一万人马追击。”阳炎命令道。 “是!”二人重重点头,急匆匆欲走。 “殿下我也去!”白羽忽然开口道,上阵杀敌对淬炼剑道有极大好处,这一番杀戮他感觉自己好像隐隐触摸到那层屏障了,需要趁热打铁。 “我和羽弟一起去,望殿下恩准!”陌影也主动请缨道。 阳炎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瞥见八子双仙的其他几人也都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想来被血月大军步步紧逼,血战一场,心中都积压着一股火气呢。 “想去的都可以去。”阳炎淡淡说道。 “谢殿下!”众人大喜,急忙一躬身,紧随赵子龙和秦子玉二人而去。 只有千寻留了下来,她对杀戮不感兴趣,也没有主动追击的热情,这场战争并没有改变她的心性,倒也算是颇为难得了。 很快,北城门大开,一支人马疾冲而出,如一杆长矛一般刺向来不及撤离的血月大军,瞬间,又有鲜血给大地增添色彩。 血月大军并不与之纠缠,且战且退,天阳众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紧追不舍,愈行愈远。 “殿下,我们就这么追出去不会有问题吗?须知穷寇莫追,您还让那几个小子也去?”薛镇有些担忧地问阳炎。 “此战诡异,若有诈,所图甚大,月无辰不会因小失大。”阳炎丝毫不在意,淡淡道。 薛镇若有所思,林子潇倒是明白过来,道:“所以殿下故意让赵子龙和秦子玉追击,并放任那几个小辈,是为了试探月无辰?” “不错。这一万人他若吃了,便不可能再引本皇子上当,若是不吃,必定有诈。”阳炎并无隐瞒,点头道。 众人笑了:“殿下这是给那月无辰出了道难题啊,看来那传闻机智若妖、诡计多端的血月十三皇子要头疼一次了。” 千寻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小声嘟囔着:“好阴险!” …… “启禀十三殿下,那支天阳军队一直对我军穷追不舍,是否要将其歼灭?”血月大军撤退途中,一名斥候从后飞奔至月无辰身前,请示道。 月无辰:“……” “殿下?要不要歼灭追兵?”见月无辰沉着脸不说话,斥候只得小心翼翼地再问。 月无辰吐出一口气,脸色微冷:“这个阳炎果真不能小看,简单的一招追击就给本皇子制造了一个难题。” “不过,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你难倒,本皇子早就不知死在何处了。” 月无辰冷笑一声,道:“不能一口吃了,却也不能让他们囫囵个回去,传令下去,放弃所有伤残士兵,陷阵营断后回击,其余各部加速撤离!” “是!”斥候快马传令而去。 听着后面越来越远的喊杀声,月无辰率军加速撤离,脸色阴冷:“阳炎,就让这场大战来终结你我之间的恩怨,究竟是你道高一尺,还是本皇子魔高一丈!” …… “什么!?血月丢下了所有伤员,只留一个陷阵营阻击你们,其他大军都快速撤离了?”常州城里,林子潇瞪大眼睛看着回城复命的二人,问道。 “是啊,连只被削掉一块皮肉的轻伤员都扔下了,那陷阵营倒是有点东西,区区五千人,跟我们硬碰硬竟然完全不落下风,他们的首领有灵元境八重巅峰的修为,我们拿不下他,而且再打下去伤亡会很大,便只好先撤了。”赵子龙有些郁闷地开口道,显然觉得一万人马被区区五千人击退很没面子。 秦子玉却是不服:“他们陷阵营的人个个精神充沛,灵气澎湃,显然不曾参战,是养精蓄锐之兵,而我们的人刚刚经历久战,疲惫不堪,所以才没打赢的,但……也没输啊!” 没有理会她的嘴硬,虽然她说的也是事实,但能以五千之数让他们一万之众无功而返,也是相当大大的本事了。 林子潇皱了皱眉:“这月无辰到底想做什么?先是疯狂进攻,仿佛要一鼓作气连我们人带城给吞了,却还保留了这么一股精锐一动不动,战况正胶着时又忽然鸣金收兵,要说有诈,你们追击而去,他们又丢下所有伤员加快撤离,而命陷阵营精锐阻截你们,分明不想被追上。” 薛镇说道:“但要说无诈,我们这一万人送上门去,光陷阵营的兵力就足以对付了,血月大军人多势众,没有不吃的道理,奇怪!” “殿下,您怎么看?”众人眼眸望向阳炎,要说谁最能看穿月无辰的想法,在场之人非阳炎莫属。 阳炎眼中闪过一道锋芒,一字一顿道:“好一招以退为进,轻易化解了本皇子出的难题,必然有诈,而且所图甚大。” “嗯?”众人目光一凝,道:“殿下何以认定有诈?” 阳炎淡淡道:“尔等所惑不过月无辰丢弃伤员,以及命陷阵营阻截我军的举动,以为他无心应战,一心撤离,对否?” 众人点头,他们疑惑的就是这点,如果有诈,就算不想因小失大,也没必要这么做吧?直接撤离岂不是更好,这样不仅损失了不少的兵力,还暴露了陷阵营的存在让他们多做提防,更得不偿失。 阳炎淡淡道:“看着吧,月无辰接下来还会有动作,届时你们便会知道他意欲何为了,现在你们只要提高警惕,注意风吹草动就行了。马钊留下,其余人先退下。” “……是。”众人有些失望地告退,还以为殿下会给他们解惑,满心期待之下还是没得到答案,弄得他们心痒痒的却不给挠,真得多谢他皇子的身份。 只是,殿下单独要对马钊谈什么,居然还要避开他们? “殿下有何吩咐?”其他人离去之后,马钊有些疑惑地问道。 “月黑风高夜,注意点。”阳炎若有深意地说道。 马钊一双眼睛骤然锐利了几分,严肃道:“殿下请放心,末将的眼睛和耳朵好使着。” “那就好。”阳炎淡淡道,并不怀疑他的话,别忘了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 不知是否应了那句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今夜无月,常州城除了点点火光,一片漆黑,冷风吹拂,寒意渗骨,令人手脚发抖。 一袭黑衣在夜空中掠过,翻入一间房屋,除了一缕极淡的芳香迅速消散,不留丝毫痕迹…… 第四百九十章 冷面雪姬 “什么人!” 房屋之内,黑岩正在闭目修行,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陡然睁开双目如利剑一般刺向窗户,只见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那。 黑云之中,月儿悄悄探出小半截身子,如水般的光华透过窗户映入房间中,黑影的轮廓朦胧中有些清晰起来,黑岩眼中闪过一丝火热,即使罩着一层黑袍亦不能遮掩的玉,风足以令正常男子血脉pe 张,这般身材,分明是一位凹凸有致的女子。 未见其貌,仅仅直视那娇躯一眼,黑岩已然怦然心动,当然,缠绕在心间的危险气息使其不敢放松警惕。 “你是谁?半夜潜入我房中,意欲何为?”黑岩出声质问道,一只手已悄然摸向一旁的兵刃。 修炼到如今的境界,他自然不会像一般的男子般轻易被美色蛊惑,若是来者不善,他绝不留情! 当然对黑袍女子的处置会有所不同,毕竟这么性感的美人,杀了实在是可惜。 “咯咯咯~”黑袍女子娇笑一声,那无比酥软魅惑的声音,直让人酥到了骨头里,黑岩只感觉一股邪、火腾地升起,灵元一泄,悄悄握在手中的兵刃滑落,在地上滚动了几下方才停止。 “官人~您在干什么呢?”黑袍女子mei,声连连,盈盈上前一小步,风情万种。 咕噜~ 黑岩仿佛感受到了天堂的滋味,干涩的喉咙狠狠滚动几下,全身力气都好似被抽空了般,竟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唰! 香风扑鼻而来,黑袍女子瞬间掠至,将陶醉不已的黑岩,扣住咽喉往上提起,同时白玉般的手指缓缓收紧,让黑岩逐渐窒息。 “呃……呃……呃……”黑岩恐惧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袍女子,将那张妖媚横生的容颜尽收眼底,却再无法升起任何邪念,四肢无力地挣扎着,死亡笼罩心头。 再看黑袍女子,魅惑之意尽数散去,冷意将黑岩包裹,哪还有一丝先前的娇媚可人。 “做了天阳的狗,还是这么不顶用,真是废物一个!杀你都嫌手脏!”黑袍女子冰冷开口,语气满是嫌恶。 “呃……饶……命……”黑岩艰难地说道,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双眼翻白,挣扎逐渐停止。 “果然是废物!”女子黑袍下的神情变得更加厌恶,素手一抖,黑岩高大的身躯竟如小猫小狗一般被随意扔远,重重砸在墙壁上,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的鲜血喷出。 但黑岩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咳嗽了几声表达活着的喜悦,连忙爬起,跪倒在黑袍女子面前:“多谢雪姬大人不杀之恩!” 若是有他人听见黑岩的话必会大吃一惊,这半夜潜入黑岩房间一时热情似火一时又无情似冰的黑袍女子,竟是冷面雪姬! 传闻血月有四大女侍,分别是无情罗刹、冷面雪姬、风雅诗词、绝唱书画,修为已然登峰造极,四大女侍联手,纵然强如血皇都无法轻易击败她们。 当然,此雪姬非彼雪姬,血月皇朝传承了一代又一代,四大女侍也世代传承,无情罗刹、冷面雪姬、风雅诗词、绝唱书画也就成为了世袭爵位一般的象征。 据闻冷面雪姬时而热情如烈日,时而冰冷如寒月,在四大女侍中实力排名第二,足可见其可怕。 竟敢对雪姬产生非分之想,黑岩此时依然不可置信,自己居然还能活着? 雪姬脸上冷色褪去,魅惑之意再度散发而出,踩着妖娆的步伐在黑岩面前蹲下,轻tiao地伸出玉指抬起他的下巴,吐气、如兰:“不过,废物也有废物的用处,对吗?” 黑岩受宠若惊,更被雪姬的变脸弄得心惊胆颤,浑然不敢对“废物”两字抱有怨言,连连点头。 雪姬身子忽然前倾,几乎贴在了黑岩的身上,使其身体骤然一僵,妩媚的嘴唇轻轻yao住他的耳垂,痒痒的,一股莫名xie、、火从黑岩的小fu熊熊燃烧起来,几乎要忘却了这诱人犯罪的妖女乃是冷面雪姬。 雪姬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又热又liao人的香气不断挑动黑岩的心弦,他的眼中轰然爆发出强烈的kw,双手伸向雪姬那如水蛇般柔软的腰肢,已然忘却了面前的是何人,只想要将这妖精bao进huai中,siyizh有她! 砰! 指尖刚刚隔着黑袍触碰到一丝肌肤的细腻,一股冰冷的寒意遽然爆发,如同雪山崩裂要将他埋葬,一只娇嫩的玉手贴在胸膛,却爆发出毁灭的力量。 黑岩再一次被重重撞在墙壁上,裂痕密布,几乎要将墙壁撞塌,显然是雪姬有意控制,但黑岩依旧感觉五脏俱焚,血吐不止,动弹不得。 “你这废物好大胆!”雪姬冰冷地注视着他,几乎控制不住杀意,“完不成十三殿下交待的事,你这下、流的玩意就等着喂妖兽吧!” “呵呵……”黑岩有气无力地看着她,突然好像恐惧都消失了般,冷笑道:“十三皇子是什么人,雪姬大人难道不清楚么?纵然我能够完成,终究还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为他效命?” 扑哧! 雪姬媚笑出声,一时间仿佛有鲜花绽放,轻轻gou起他的下巴:“还敢在奴家面前耍小聪明,官人是想死呢,还是不想活了呢?” 黑岩眼眸剧烈波动了下,随即坚定下来,他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想要活着,就不能屈服。 “不错嘛~居然能坚持这么久。”雪姬盯着他半晌,见其一言不发,脸上有着一丝诧异。 果然,对活着充满渴望的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十三殿下说了,只要你能助他拿下常州,你的事,他可以既往不咎。”雪姬站起身,冷漠道。 黑岩眸光动荡,凭借强烈的求生欲将心中的喜悦压下,说道:“可敢以武道之心起誓?” 雪姬凤眸微眯,射出冰冷寒芒:“你说什么?” 黑岩半步不退,说道:“让十三皇子起誓不可能,但你是冷面雪姬,如果你敢以武道之心起誓,我一样可以相信,竭尽全力完成他交待的事,否则,你便动手吧!” 说着,他闭上了眼睛,任由宰割。 …… 十息之后,黑岩缓缓睁开眼睛,房里已经空无一人,那笼罩在黑袍下的性感娇躯不知何时已然消失无踪,窗户紧闭,若非空气中残留的一缕芳香,他真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走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黑岩长舒一口气,瘫软在地,后背一片湿濡,他,赌赢了! “七皇子阳炎,莫要怪我,之所以走到今日这一步都是被你逼的!”他在心中默默说道。 黑岩并不傻,早已明白当初被污蔑成血月叛徒,被迫投靠天阳,都是因为一个局,而这段时间以来阳炎展现的种种,更是让他明白,这个局极有可能就是阳炎自己设下的。 至于罗刹,要么是真正的血月叛徒,与阳炎沆瀣一气;要么就是被阳炎设计利用了。 但无论真相如何,只要给他机会,他就绝不会放过那个贱人! 眼下,利用这个契机重回血月,未必等不到合适的机会。 其实,若是阳炎不走常州这步臭棋,哪怕明知真相,哪怕恨阳炎害自己背上叛徒的骂名,他也会忍气吞声,安分地在天阳生存。 但,没有如果,血月大军将常州城团团围困,阳炎又不肯弃城突围,最终势必成为十三皇子的囊中之物,为了自保,他需要一条退路。 当然,他想主动再回血月必是死路一条,唯一的机会,就是等十三皇子发现自己的价值,主动找上自己,这样,他才能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冷面雪姬的出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让他惊喜,十三皇子派她来足以说明对自己的重视。 同时,这也在情理之中,阳炎是个很难对付的人,在天阳的这段时间,黑岩越来越发现这位才十三岁的天阳皇子的可怕之处,血月大军固然占据优势,但想要吃下阳炎的天阳大军绝不是容易的事,搞不好两败俱伤,白天的大战足够说明这一点。 因此,十三皇子找上他,也就不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了。 无论多么强大的敌人,如果能够从内部进行瓦解,再配合外部的强力攻击,都只有烟消云散一条路。 …… 子时刚过,正是人们睡意最浓,防备最弱之时,更加上白日激战,将士们身心疲惫极为需要休养,而血月新败,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次大举进攻,因此此时正是常州城守卫最为松懈之时。 常州城北门。 守备士兵正倚靠着城墙或者自己的长枪打盹,为首者是一名校尉,灵元境修为,感知最为灵敏,警惕心最强,迷糊中感觉到有一行人靠近,立刻清醒过来。 “什么人!城门戒严,立刻停下!”洪亮的声音将打盹的士兵们惊醒,连忙打起精神,握紧了武器,警惕地背对着城门。 城墙上驻守的士兵听到动静,顿时有两队士兵疾步朝城墙下涌来。 “某乃万夫长,黑岩,奉殿下之命夜袭血月军营,还不快开城门?”一行人从黑暗中走来,约莫十几个人,为首之人正是黑岩。 见来人人数不多,守城士兵心中稍安,校尉看了他一眼,疑惑道:“就你们这几个人偷袭血月军营?殿下怎么可能下这种命令?” “当然不可能!”黑岩断然道,校尉一怔。 而就这一瞬间,黑岩忽然爆发,欺身而近,狞笑着一巴掌罩着校尉的天灵盖狠狠拍下,冷声道:“杀!一个不留!” 第四百九十一章 血月入城 “黑岩你要做什么?”校尉大惊失色,急忙暴退出去,然而相较灵元境四重的黑岩,速度本就大有不如,又失了先机,终究慢了一拍,那弥漫着可怕气息的一掌重重拍在他肩头。 咔擦! 清脆瘆人的骨裂声传出,那校尉惨叫一声,那支手臂从肩头到手腕上的盔甲连带着血肉碎裂四溅开来,骨头上裂缝密布,仿佛轻轻碰一下就会变得粉碎。 与此同时,黑岩身后的十几人身上同时展露出极强的气息,炼气境八重的气息足足有三股,最弱的也有炼气境五重,如同猛虎扑食一般,冲向了脑袋还有些茫然的守卫士兵。 “敌袭!!” 一声厉啸响彻夜空,校尉侥幸逃得一命,忍着剧痛示警,刹那间城中灯火通明,越来越多脚步声响起,朝着这边而来。 “你找死!”黑岩脸色一冷,没想到这个才区区灵元境一重的校尉居然能在他的突袭中活下来,并第一时间发出示警,这要是被天阳大军赶来,局势可就不好控制了。 当下,黑岩杀机毕露,澎湃的灵元滚动起来,朝着校尉攻去,几乎封锁了对方所有闪避方向。 “殿下,咱扈老五怕是要先走一步了,不过平庸了一生,能进三回死营,此生无憾了!”校尉眼看着铺天盖地的掌印笼罩而来,脸色一白,三个小境界的差距,根本不可能挡住黑岩这必杀一击。 但,他既然敢入死营,早已料到了这一步,他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最后的疯狂。 “老五第三千一百一十一枪,枪毁人亡!”扈老五一拳砸在胸口,一大口精血喷洒在枪尖上,一股森寒摄人的枪意绽放,狂暴的灵元凝聚其上,仿佛要将这片空间都给搅得稀烂。 不管那笼罩下来的掌印,扈老五将全身力量汇入一枪之中,猛地刺出,竟宛若有蛟龙之音传出,殷红的枪芒无视一切阻碍,朝着黑岩冲撞而去。 “不知死活!”黑岩脸色一冷,身形向后一退,双手一张,一道半球形的灵元罩将全身包裹。 轰咔! 那可怕的枪芒重重撞在其上,爆发出轰然巨响,黑岩脸色微变,灵元罩竟然出现了一条条裂缝,而那枪芒正一点一点地撕开灵元罩,意图将其贯穿。 “这怎么可能?我虽然没有出全力,但就算灵元境二重之人全力一击也不可能撼动我的灵元境,区区一个出入灵元境的校尉……见鬼了!” 黑岩惊疑不定时,那可怕的掌印已经毫无花俏地拍在了扈老五的天灵盖上。 刹那间,扈老五整个身体都被拍碎来! “老五哥!”正与一名炼气八重之人硬战的一名千夫长见到这一幕,悲呼出声,目疵欲裂。 他和扈老五并不是一般的上下属关系,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修炼、一起参军的发小,兄弟!和他们一起参军的其他几个兄弟都在以前的战役中战死了,仅剩下他们二人互相抱团取暖,聊天打趣,即使扈老五当了校尉也从未把他当作下属过,他们依旧和以前一样。 可是现在,扈老五死了!他一干兄弟中仅剩的兄弟死了! “哈哈哈,老子值了!”扈老五身死前最后一声大笑还在夜空中回荡。 随着他的身体碎裂,全身鲜血竟没有四处迸溅,而是汇聚成一条血蛇冲入逐渐黯淡的枪芒中,刹那间夜空中爆发出绚丽的血色光芒,在黑岩惊骇莫名的目光中,将灵元罩悍然撕碎,重重轰击在他身上。 砰! 一道身影被重重撞飞,凌空吐血,而那可怕的血色枪芒也终于连同扈老五那杆长枪一起消散在天地间。 扈老五第三千一百一十一枪,也是他平生最后一枪,枪毁、人亡! “扈校尉!” 守卫士兵在黑岩带来的十几人的杀戮中,不断有人倒在血泊中,还在抵抗的几人发出一声悲呼,厮杀得更狠辣。 “你们真该死!啊!”那名千夫长眼睛通红,将长枪甩向不远处一名黑岩的手下,其头颅直接炸裂掉来,同时抽出腰间悬挂的大刀对着面前那炼气境八重之人猛地一阵乱砍乱劈。 那人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这般疯狂,手忙脚乱之下,竟被乱刀砍掉持着武器的右臂,鲜血喷洒了对方一脸,顿时对方更加疯狂了。 “黑岩救我!”那人慌忙朝着滚落在地刚刚爬起来的黑岩跑去。 “想跑?”那千夫长狞笑一声,脚步一踏地面,身体暴掠而出,靠近那人便是连续数刀毫无章法却又快到极致地劈砍而下,即使那人已经被砍倒在地依旧不肯罢休。 可怜那人一身炼气境八重的修为,却被乱刀砍成了肉泥。 那千夫长这才停下无意义的劈砍,通红的眼睛盯着快步走来的黑岩,提着大刀便砍了上去:“你也死吧!” 这一刻,他只想着为扈老五报仇,却浑然忘却了炼气境与灵元境之间隔着一条鸿沟,连扈老五拼尽一切也没能杀死黑岩,他更不可能。 “不自量力!就算那白痴活过来再来那一招也休想再伤到我,何况是你?”黑岩冷冷道,任由对方在身上劈砍了数下,却连他的护体灵元都撼动不了一分。 手掌伸出,在那千夫长的脑袋上轻轻一按,他的身体便倒在了地上,大刀也掉在了地上,发出轻响,似乎在为主人哀鸣。 黑岩却如虎入羊群一般,杀入守卫士兵中,顷刻间,血染北城门! 轰轰轰! 滚滚马蹄声在城门外响起,黑岩脸色一喜,急忙道:“快开城门,迎十三殿下入城!” 此时幸存的守卫士兵已经朝着城墙上退去,黑岩带来的十几人被杀了四人,剩下十三人连忙配合黑岩将北城门打开。 “黑岩,你竟敢背叛殿下,还杀死我这么多弟兄,今日定饶你不得!”一队人马疾行而来,眼见满地皆是倒在血泊中的天阳士兵,而黑岩等人还想打开城门,为首之人顿时大怒。 黑岩回头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姚靖统领,所有血月降兵都受其管制,任何人有任何不轨行为,他都可先斩后奏,黑岩也不例外。 “哼!姚靖,十三殿下马上就率大军进城了,你能奈我何?倒不如你弃暗投明,一起为血月效命,我可以保证到了血月你还是统领,如何?”黑岩冷笑一声,在他和另外十三人的努力之下,北城门已然大开,就算立刻再关城门也来不及了。 “放狗屁!今日我就先毙了你这两面三刀的小人!”姚靖大怒,气息爆发,就要拿下黑岩,却在此时,大地震动,一人一马当先冲进城门,一股狂暴的气息滚滚而出,一柄普通的板斧劈下,竟似有猛兽嘶吼,无尽锋芒跨越空间朝着他劈来。 “杀我血月的人,问过我了么?” “哼!”姚靖冷哼一身,浑身气势爆发,厚重的刀势压迫而出,与对方的势针锋相对,手握大刀狠狠迎向劈来的板斧。 轰! 两种势互相冲撞,掀起可怕的风暴,四目相对尽显凶悍之气,两人之间的空气被疯狂搅碎,刀斧相接,一声巨响,纷纷向后倒飞而去。 姚靖脚尖连点,连退十数步方才站稳身形,所过之处坚硬的地砖都已裂缝密布,几乎暴碎;而对方在空中翻滚几下稳稳落在马背之上,战马两只前蹄一扬,发出一声得意的嘶鸣。 噗! 姚靖脸色闪过一丝红润,竟是一口鲜血喷出,极为刺目。 对方目光扫了一眼周围满地的天阳守卫士兵的尸体和鲜血,又落在他身上,轻蔑地一笑:“身为统领,竟然这么弱么?” “某不过军中一毫不起眼的普通将领,算不得高手,你敢追来,定当死无葬身之地!”姚靖冷道一声,竟转身往城中退去,诸将士反应极快,随之飞快撤走。 “实力不怎么样,口气倒是挺大的,今夜就踏平这常州城,还想逃?”对方冷笑一声,拍马就追,身后不知数目的血月将士滚滚而来。 “来人随我杀上城头!”黑岩大喝一声,顿时一批血月将士随之向着城头上冲去。 …… 血月营帐中,罗刹看向月无辰,不解地道:“阳炎身边高手众多,殿下策反黑岩才赚开常州城,为何只派胡蟹、陈玉二人前去?” “妹妹是在质疑殿下的决定,还是想从殿下这里探听情报,好讨好你的新主子?”月无辰尚未开口,他身旁一名娇媚性感的白衣女子便一脸冷笑地说道。 如果黑岩在此,一定能认出,此女便是不久前潜入他房间逼迫他再次做出叛变之举的黑袍女子,也就是,冷面雪姬! 罗刹俏脸一冷:“你什么意思?” 雪姬不为所动,依旧冷笑连连:“阳炎设计抓了你,却又轻易放了你,别以为你那套说辞真能唬住殿下和我,毕竟你姐姐的前车之鉴可在那摆着呐。” 轰! 罗刹身上骤然绽放出冷冽的气势,长发飞扬,脸上寒霜涌动:“雪姬!你别逼我杀你!” “怎么?你那贱人姐姐敢做出那般丑事,还不能说了?不过也是,若非如此,你还不知道被遗忘在哪个角落呢,罗刹二字又岂会落到你的头上,你对那贱人感恩大德,自然是见不得人说她了!”雪姬丝毫没被吓到,若是那贱人还能让她稍微忌惮,贱人的妹妹嘛,还真没那个能耐。 “你!”罗刹银牙一咬,灵元暴动起来,月无辰忽然起身,站在二人中间,将激将爆发的战斗之火湮灭于无形。 “雪姬少说几句,上任罗刹的失败牵扯到现任毫无意义,至于罗刹,清白不是说出来的,明白么?” 第四百九十二章 关门打狗 常州城中,血月大军长驱直入,胡蟹率着一千人紧紧追杀着一小支天阳军队,姚靖与一干将士步伐散乱,头也不回地往城中奔去,看似仓皇逃窜,但若从正面看去,却会发现,他们的脸色平静如水,没有半分恐惧和慌乱。 胡蟹所率血月大军步步紧逼,逐渐拉近与姚靖等天阳将士的距离,沿途不断命人放箭,虽绝大多数箭矢都射空落在地上,却依旧有少数天阳将士不幸中箭。 鲜血流出,他们嘴唇轻轻颤动,似承受着极大痛苦却死死压抑着,一声不吭地继续奔跑,速度都不曾减弱。 这一幕令得胡蟹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居然没有其他天阳军队出现支援这支小队,莫非阳炎已经弃城偷逃,只留了一座空城?” 这一次追击看似鲁莽,其实不然,十三殿下给出了确切消息,常州城内应会打开城门,这不可能有诈,而且他率领了部下的所有兵马参与此次夜袭,追击时也没有尽全力,虽然如今紧随的仅有千人,但距离后面的大军并不远。 这一路胡蟹都极为警惕,一有风声,他都会立刻停止追杀姚靖这支小队,与后面大军的大军汇合。 但这常州城就好似突然空了般,除了姚靖那些人,这一路上竟连一个天阳士兵都不曾看到,虽然猜测阳炎可能是弃城偷偷率大军逃了,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常州城已经被血月大军四面围困,若说一支规模不大的军队趁天黑血月不备偷偷撤离并不奇怪,但阳炎麾下的天阳大军经历白日一场苦战,好歹还有八九万人,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就都撤走了,只留下姚靖等残军驻守拖延? 再者,阳炎既然有这等本事,既然愿意放弃常州城,又为何早不撤离,偏偏困坐常州以致四面楚歌,苦守这么多日,却又突然放弃,白白牺牲那么多将士? “不对劲,小心有诈!”胡蟹身旁一人突然开口说道,此人相貌不凡,气质出众,比胡蟹犹有胜之,显然不是普通军士。 “陈大人也认为不对劲?”胡蟹心中微微一凛,这陈玉乃十三殿下的亲卫,修为比他高出许多,见识更广,而且对危险的感知也更加敏锐,既然连他都这么说了,显然不宜继续追下去。 “停!”胡蟹目光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挥手道:“所有人先后撤,与后援部队汇合,再扫荡此城。” “既来之,走为何?”正在这时,一道淡淡的声音突兀地在夜空中响起。 声音不大,也没有任何冷意,包括胡蟹在内的一千名血月将士却感觉汗毛炸起,仿佛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冲脑髓,纷纷握紧兵刃,举目四望。 “何人藏头露尾?出来!”胡蟹冷喝一声,声音竟有些发颤,此时他就算再笨也明白了过来,这是一个圈套。 旁边的陈玉亦是脸色一沉,就连他都事先没有发现来人的踪迹,即便此时也都无法确定这道声音来自何方,这意味着什么? 自从迈入灵元境开始,他就逐渐忘记了心慌是什么感觉,这一刻,他仿佛重新感受到了。 “天是天阳的天,地是天阳的地,城是天阳的城,魑魅魍魉,妄图鸠占鹊巢,安敢言之藏头露尾?”依旧是那道不咸不淡地声音,却更为清晰了许多,不似刚才那般在四面回响。 唰!! 陈玉、胡蟹以及千名血月将士,几乎同时猛地转过身,望向身后,这一次所有人都清楚地听到声音是从他们后方传来的,他们剧烈的动作甚至让这片夜空刮起了一道凛冽的冷风。 噗噗噗…… 一根、两根、无数根火把出现,那摇曳的火光连成一片,顷刻间将夜色驱散,使得这片区域光亮如白昼,胡蟹、陈玉及千余血月将士顿时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火光之下,个个脸色骇然。 而在一片火光之中,数道身影缓步走出,为首一人,在光芒的映射下,那尚有一丝稚嫩却俊逸非凡的面容缓缓呈现在众人眼前,那淡然中透露着凌厉杀机的目光如烈日般璀璨,照耀得人心巨颤…… …… 常州城北门,黑岩率众杀上城头,却骤然发现,奉命驻守的天阳将士早已撤得干干净净,屡经战火洗涤的城墙裂缝累累,烧焦的痕迹,干涸的血迹,无不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极为惨烈的大战。 然而,在血月大军不计代价地疯狂进攻中都不曾退却的天阳守军,在他们打开城门放血月大军入城后,竟全部消失了踪影。 即使疲惫松懈,即使措手不及,绝不该是这种结果!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黑岩领着数百人站立空荡荡的城头,吹着习习夜风,神色茫然。 不知怎么的,黑岩突然觉得有些冷,甚至有些心慌,然而这吹拂的夜风再冷也无法侵入他灵元境四重修为下的强悍身躯内。 “走!”黑岩冷着脸道一声,率众匆匆下了城墙,直奔北城门外而去。 此时,胡蟹的七万大军滚滚冲入城内,长长的队伍只冲进了不到一半,还有一半还在城外,正狂奔而来。 眼见黑岩率人冲向城门,明显与大军背道而驰,许多人流露出疑惑的眼神,但并没有过多理会,对他们而言,占领常州城,立大功才是最重要的事。 城门就在眼前,城门间距足够宽,在长驱直入的血月大军与门墙之间还留有可供三人并肩通过的通道,不用担心被血月将士堵住出口。 然而,就在黑岩一步落下,另一只脚立刻就能冲出城门之时,他的心中忽然警兆轰鸣,不及细想,护体灵元全力喷发,护住全身的同时,身体骤然暴退。 他身后紧随的数百人毫无准备直接被撞飞,最惨的是最靠近黑岩的十几人受到他几乎是全力的一撞,下场可想而知,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撞碎了全身骨头和五脏六腑,当场气绝,更有一人被撞成了血雾,尸体都没能留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黑岩完全没有理会他人的身死,那被撞飞撞倒甚至被撞成重伤的人也来不及抱怨,一道凌厉的剑气从天而降,迅疾而猛烈地落在城门口的人群中,所过之处空气尽皆泯灭。 刹那间,可怕的剑意爆发,剑气肆意纵横之下,无数血肉碎块漫天飞舞,这片区域足有上百位穿着盔甲的血月士兵,顷刻间,就在这道剑气下荡然无存,冲进常州城的血月大军那如长龙的身躯被从中斩断,形成了一片真空区域。 而这片真空区域,下起了血雨,空气被血腥之气取代。 “我们中计了,快撤!”刚刚赶到城门外险些就踏入城中的血月士兵恐惧地看着这一幕,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他们连忙往回狂奔,与后面毫不知情还在往城们方向来的血月士兵发生了极大的混乱。 也在这时,两侧方向同时亮起了无数火光,马蹄奔腾之声直直打入每一颗慌乱的心中,张大力那粗犷的嗓音在夜空中回荡:“兄弟们,一个都别放过!” “杀!!” …… 被剑气隔断在城内的血月将士呆愣愣地看着,一道身影从空中缓缓飘落,浑身环绕着一道道剑气,周围的空间不断被切割,发出刺耳的声音。 虽然只有一人一剑,可落在所有血月将士眼里,却惊为天人! 刚才正是此人,一道剑气,瞬间诛杀他们一百多名同胞,将长驱直入的血月大军从中无比干脆利落地截断来。 北城门依旧大开着,但却无人敢冲向城门,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林子潇!”黑岩看着那人,狠狠一咬牙,脸色铁青。 林子潇可是灵元境巅峰强者,阳炎的亲卫中最强一人,更是一名达到人剑合一境界的剑客,实力之可怕,根本无须多言。 刚刚若不是自己警觉,先一步后退开来,就凭那一剑的威力,他不死也要重伤。 “可恶!就差一点!”黑岩心中暗恨,可很多时候,一步之差,就是生死之别。 “殿下有令,入城者,杀无赦!”林子潇冷视着警惕看着自己的血月将士,缓缓逼近,一步落下,便吐出一个字。 当最后一个“赦”字落下,林子潇一步踏出,周身环绕的剑气仿佛得到了指令一般,齐齐呼啸而出,以无比凌厉的姿态扑向前面之人。 众血月将士举起武器抵抗,然而这可怕的剑气岂是寻常将士可挡? 一刹那间,鲜血飘洒,十数道面目全非的身影倒在了血泊中,其余血月将士纷纷骇然,慌乱向后退去,甚至将一些自己人践踏到了脚下而不自觉。 黑岩躲在人群中,见人群疯狂后退,差点将自己给挤到了前面,顿时大怒:“都慌什么?他再强也只是一个人!他能杀死十个人,一百个人,还能杀死你们全部?大门就在前面,我们一起上就算他再厉害也拦不住我们!” 然而,即使许多人都知道黑岩说的很对,人力有穷时,林子潇再强也不可能对抗一支数万人的大军,如果硬碰硬,即使他们会死伤惨重,最终死的也只会是林子潇,何况他们只是想冲出城而已,林子潇最多就杀死他们中一小部分人,主力都可以冲出去。 但要付出牺牲的这小部分人中,会不会有自己? 枪打出头鸟,先出头的肯定是死得最快的,谁又愿意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第四百九十三章 天堂坠入地狱是什么感觉 “混蛋!”黑岩见非但无人敢上前,反而一个个争先恐后互相推搡着向后退,而林子潇却步步逼近,每一道剑气划过,都会带走数条生命,心中焦急而又愤怒。 他很清楚,若是一直畏惧不敢往前,而被迫逃入城中的话,只会断绝所有生路,虽然不知道自己如何暴露的,但很明显阳炎料到了这一切,并设下了圈套等着他们往里钻,留在城里只会有一个结果。 “上!”黑岩忽然拎住前面两名血月士兵的衣领向着林子潇扔去。 噗嗤! 这二人刚刚发出惊叫,人尚且在半空中,一道剑气划过,四个半截的尸体向着地面坠落,鲜血才开始流出。 “你们也上!”黑岩又抓住两人扔了出去,尚未靠近林子潇便被剑气毫不留情地斩杀。 轰! 黑岩身边之人顿时哗然,惊惧地看着黑岩,好狠!为了自己活命,将别人的性命弃之如敝履,甚至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一个个血月士兵都极力脱离他的周围,唯恐被黑岩当作下一个目标。 黑岩自然注意到了,但那又如何,这么多人根本没什么空间给他们躲避,随手抓就是了,至于是谁根本不重要。 “你们都给我上!谁不上谁死!”黑岩双手抓住两个不断挣扎的士兵扔了出去,同时双脚击出,将前面的几人一齐踢了出去。 眼见林子潇的剑气诛杀了这些人之后,愈发逼近自己了,黑岩眼中闪烁着疯狂之色。 “给我上!通通给我上!不想死的就给我上!上啊!上啊!都上啊!” 黑岩将周围之人都扔了出去,扔是觉得不够,身影在周围挪移转腾,每一次闪烁都有人被不断抛向林子潇,到了后来甚至用上了武技,有不少士兵被当场震杀,尸体依旧被当做武器扔了出去。 “疯了!疯了!”人群看着状若疯狂的黑岩,一个个心底直冒寒气,这黑岩简直比林子潇还可怕,毫无人性! “不能再等了,这黑岩完全是六亲不认,说不定下一次被扔出去的就是我们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我们一起冲出去,至少还有一线生机!”人群中有人说道。 “好!拼了!”众多血月士兵对视一眼,深知此刻由不得他们退却了,否则就算不死在天阳人手里,也要死在黑岩的手里。 “杀!” 众多血月将士发出怒吼,一时间声势浩大无比,下定决心之后,他们将畏惧埋在了心底,即使看向林子潇时目光依旧有些惧意,但咬了咬牙,终是出手。 一名名血月士兵施展出武技朝着林子潇轰去,同时他们的身体暴冲而出,从林子潇两侧掠去。 看着铺天盖地而来,色彩不一的气劲轰来,林子潇的眼眸没有半点波动,事实上要用人海战术击败高境界强者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用人命去堆,堆到那强者灵元枯竭为止,另一种则是用高明的阵法将所有人的力量融合到一起产生质变,从而诞生出能威胁到他的力量。 眼下,虽然众多血月士兵同时出手,声势看起来惊人,但其实力量散乱,彼此排斥,这种攻击或许能够威胁到比他们高出几个小境界的人,但对付林子潇这种完全不在一个层次的强者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就算再多人,也都无济于事。 当然,他们也可以采取第一种方式,但那需要多少条人命去堆?无法想象! 这也是为什么皇朝之间的战争都要遵守天玄境强者不参战的潜规则的缘由,这种等级的强者太可怕了,毫不夸张地说,一人就可以轻易覆灭一座城池,一支大规模的军队,那般惨烈的情况,天阳皇朝在短短十年间已经体会过两次了。 一次是十年前,血月皇朝出动许多天玄境强者,百万大军一路横冲直撞,险些覆灭天阳皇朝。 一次就在半年前,血月皇朝再次打破规矩,以天玄境强者无可匹敌的实力又一次跨过了铁血城的铁壁铜墙,虽然一月之后就因为某种原因退出了战争舞台,但依旧为血月大军打开了长驱直入天阳境内的缺口,守卫铁血城的岳战及其麾下的岳家军尽皆战死! 这一切足以说明高端战力的可怕,林子潇虽然不是天玄境强者,但他已经站在了天玄境之下的巅峰,只凭一群炼气境和少数灵元境中低阶组成的军队,几乎不可能威胁到他。 但见他伸出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那笼罩而来的攻击就被剑气湮灭掉来。 接着林子潇脚步一踏,身体冲向高空,身上无数剑气闪耀着锐利的光芒,居高临下,俯瞰着下方试图冲出城门的人群,眼神漠然。 “去!”林子潇吐出一字,剑芒更加耀眼夺目,一道道剑气如同真实的利剑一般猛地朝着下空射去,仿佛下起了剑雨。 “啊!”“啊!”“啊!” “噗呲”的声响不断传出,一道道疾冲的身影根本躲不开无处不在的剑气,在剑雨下不断陨灭,惨叫声成了此时空间中唯一的乐曲。 黑岩看着这一幕感觉内心冰凉,更是焦急,他已经听到大批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用猜都知道不知道躲在何处的天阳大军即将包围这里,届时更加不可能逃掉。 “月无辰!我若死了,你也休想安生,就算变成厉鬼,也要诅咒你一生!”黑岩在心中疯狂呐喊,恨意急剧飙升。 很明显他被月无辰算计了,若是月无辰真的打算一举夺下常州城甚至擒下阳炎,绝不可能只派一个胡蟹前来,阳炎身边高手众多,指望胡蟹一人能成事,除非月无辰是白痴。 显然月无辰不可能是白痴,却又这么做了,只有一个理由,他是故意的! 虽然不知道月无辰到底在谋划什么,但黑岩此刻无比清楚,自己、胡蟹乃至这七万血月大军都成了他手里的棋子,而且还是一旦用了就可以丢弃,或者是必须丢弃的弃子! 黑岩心里无比懊悔,自己居然听信了月无辰的鬼话,甚至以自己敢跟月无辰提条件而自得,殊不知这一切都在月无辰的算计之下! “事已至此,我也只有拼了!”黑岩看着在剑雨下不断陨灭的血月将士,取出一张符篆,狠狠一咬舌尖,吐出一口精血喷在符篆之上,顿时上面有着殷红之光喷发而出,弥漫出一丝奇异的气息。 这符篆是他花费大价钱从一个高僧手里买……诚心求来的,据说能够提升武者十倍的身法速度,只是此符需以武者精血驱动,对人体伤害极大,那位高僧郑重其事地告诉他,除非生死关头,绝不可动用。 哪怕上次被罗刹和武魁山围攻,险死还生,黑岩也没有用掉这张符篆,而是投靠了天阳。 然而这一次,却是不得不用了,面对林子潇的剑以及即将赶到的天阳大军,唯有此符可以让他看到一线生机。 “希望这符篆真如大师所言,可以提高我十倍的身法速度。”黑岩损失了精血,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再不迟疑,将符篆拍在胸口,顿时一丝丝奇异的能量涌入体内,身体温度瞬间拔高,仿佛浑身充满了要将自己撑爆的力量想要宣泄出来。 轰! 一声轰鸣,他脚下的地砖布满了裂缝,身体骤然冲出,犹如闪电一般,阻挡在前面的人影尽皆被撞飞出去,有些倒霉的直接落入林子潇的剑雨内,被剑气诛灭,而黑岩已经来到了城门口,甚至残影还极为清晰地留在原地。 “果然有用!那和尚没有骗我!这一千灵元石花得太值了!哈哈哈!谁来杀我?”黑岩感觉自己似乎毫无重量,被一股强大的劲力一路直推,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竟在林子潇的眼皮底下冲到了城门口,眼看着逃生在望,心花怒放之下,竟有些胡言乱语起来。 蹬蹬蹬! 无数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一位位穿着天阳军队盔甲的将士从城头到城下将血月将士重重包围在内,一支支锋利的箭矢,已经满含杀意地对准了里面的人群。 有数十位在其余血月士兵以生命为代价的掩护下,侥幸绕开林子潇想逃生的血月士兵,都在射来的箭矢下被逼退了回去。 然而,黑岩却是大舒了口气,庆幸自己没有犹豫使用了符篆,提升了十倍的速度,否则也要像这些血月士兵一样被围困在城内,必死无疑。 但现在,黑岩无比得意,他已经出了北城门,而感觉自己的速度还在变快,此时就算林子潇出手也拦不住自己了。 回头看了一眼,瞥见林子潇微皱着眉看过来,似乎很疑惑的样子,顿时更加得意忘形起来:“哈哈!我黑岩福大命大,谁人能杀我?” 此时城门外,胡蟹麾下的另一部分大军正在被张大力率领的天阳大军包围剿杀,然而黑岩看也不看仿佛与自己无关一般,轻轻调整身形,便唰的一声从旁边绕过。 有天阳将士注意到他,但没等他们出手,黑岩已经蹿出了老远,连残影都没触碰到。 张大力正在血月军中大杀四方,看了速度比他还快的黑岩一眼,也感觉鞭长莫及,何况他如今深处万军丛中,要追过去还要费点时间,以黑岩现在的速度,等他追过去,怕是已经跑没影了。 “……算这狗日的命大!”张大力有些郁闷,杀起来更加狠绝。 “任由两军杀个天昏地暗,我自一笑而过!”黑岩即将越过两军厮杀区域的边缘,哈哈大笑的声音远远传来,心情无比舒爽:“某去也!” 然而就在声音落下之时,突然—— 扑通! “啊!!” 黑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第四百九十四章 死不瞑目 黑岩脸朝下趴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惨白的脸庞扭曲在一起,极为痛苦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黑岩颤抖着牙齿咬了咬牙,几乎痛得说不出话来。 在他后心处,一杆生锈的长枪插在上面,穿透了他的心脏,甚至枪尖深深插入了地下,将黑岩死死钉在了地上,几乎动弹不得。 “我道你有多大本事,敢如此猖狂,原来就是个倚仗身法速度快,却无比弱鸡的弱鸡。”一道冷笑的声音传来,接着,黑岩的眼前多出了一双破旧甚至沾染着血沫了靴子。 因为身体朝下趴在地上,而那杆长枪将他心脏都贯穿,颤抖一下都会带给他窒息的痛苦,动弹不得,即使他使劲抬起头也只能看到面前之人胸口以下的部位,看不到脸。 但他对这大半具躯体很陌生,根本不像是阳炎身边任何一人,这让他很是疑惑。 本以为阳炎神机妙算到了如此地步,还专门派了一名亲卫埋伏在这里,关键时刻出手将自己击倒,然后击杀,或者活捉回去交给阳炎处置。 但事情似乎并非如此,那此人又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能在他十倍身法速度下准确击中自己,甚至精准的命中心脏,绝非一般的高手,至少也要与阳炎的亲卫一个级别,甚至更强才行吧? 可是,除了十大亲卫,阳炎身边又何时多了这么一位了不得的高手? 若不是阳炎的人,又素未谋面,这般高手,为何要出手伤他? 黑岩无法理解,更无比愤恨,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可以彻底逃走,日后小心一点,还可以逍遥过日子! 可这一切,都被这个横插一手的人给毁了! “你……是……谁?放……我……走……条件……任……你提!”黑岩强忍着痛苦说道,眼中带着一丝希冀,若是此人不是阳炎的人,或许可以谈一谈。 “呦呵!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不是囔囔着什么'任由两军杀个天昏地暗,我自来去自如'吗?还某去也,这么潇洒……呵呵,这会怎么像个软蛋似的开口求饶了?”那人满脸戏谑地看着黑岩,感觉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刚才这人的那嚣张劲,简直差点没把他给气炸,尤其是那句“某去也!”何其目中无人,简直忍不了啊,这才愤而出手,将手中的长枪用尽全力狠狠向着黑岩离去的方向一掷。 但其实他也就是宣泄一下心中的无名怒火而已,心里很清楚自己那一下虽然使劲了吃奶的力气却没有什么准头,根本不可能击中速度那般快速的黑岩,而且就算能击中,身法这么快的人少说也有灵元境修为,他这一枪怕是连对方的护体灵元都撼动不了,更不用说造成伤害了。 于是他连看都没有看就回身继续战斗了,甚至心中有些后悔,太冲动了,扔了长枪他只能拔出腰间的大刀砍杀,杀伤力小了很多。 直到下一瞬,身后突如其来的一声凄厉惨叫,令得他身形一顿,莫非…… 带着不可置信和一丝侥幸的心理,他回头看到了让他惊喜万分的画面—— 那一枪,竟然中了! 那无比嚣张之人被长枪贯穿了身体,钉在地上动弹不得,鲜血横流…… 惊讶!喜悦!疑惑!自豪……刹那间,诸多繁杂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他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激动,故作镇定地迈步走到黑岩面前,出言冷嘲热讽。 尤其是黑岩像狗一下趴在地上,头却使劲向上仰望他,却怎么也看不到自己样貌的样子,更是令他无比满足而又自豪。 此刻黑岩出言“求饶”,更是让他的虚荣心达到了顶峰,果然是世事无常,风水轮流转啊,古人诚不欺我! 看这人刚才那么嚣张,现在却要像狗一样开口求饶,这变化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所以说,人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 于是,他决定敛下脸上黑岩看不到的无声笑容,忽然发现,眼前这人似乎有些眼熟…… 咕噜! 黑岩惨白的脸色涨得通红,想起方才自己得意忘形的话语,他自己都感到了无比羞耻,若是逃出去了倒也罢了,活该他嚣张,可是偏偏……唉! 罢了,心中的苦闷暂且不提,面前之人一阵冷嘲热讽可是令他差点气得他吐血,恼怒不已,然而毕竟如今落在了此人手里,再大的羞辱也得承受。 不过,若是今日得以幸免于难,迟早要讨回这笔债! 啪! 那人突然双手一拍,顿时让正在盘算的黑岩吓了一跳,心虚地敛下眼中的神色。 “我想起来了!”那人一下子跳了起来,黑岩看到一只染血的手指指着自己,剧烈地颤抖着,顿时疑惑起来:这个高手心性也太不沉稳了吧? 而那人已经激动到完全不在意形象了,声音洪亮地笑道:“哈哈!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个背叛了血月,死皮赖脸求七殿下收容你,现在又狼心狗肺,勾结血月企图弑主夺城的黑岩!哈哈哈!我立大功了!哇哈哈哈!” 那人说着突然仰天狂笑起来,貌似疯癫。 “什……什么?”黑岩睁大眼睛看着他,此人莫非精神有问题? “休想狡辩!”那人冷声喝道,“七殿下早已将你的画像传给军中每一个人,虽然不知道为何你如此弱鸡,但我李小三绝对不会认错!你就是那个猪狗不如两面三刀的白眼狼,黑岩!殿下有令,黑岩谋叛逆,只见死尸,不见活人!不认命吧!” “……” 黑岩深深吸了口气,体内传来的剧痛仿佛已经感受不到了般,瞳孔中的神采灰暗了下去,要是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那他干脆找个豆腐撞死得了。 事实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阳炎想到他可能会逃脱,专门安排了一位高手在城外埋伏自己,可是面前之人心性不稳,言辞粗鄙不堪,连名字都这么……土里土气,算个哪门子高手? 先前被那一枪震慑住,先入为主之下没有在意,如今才发现面前之人的气息虽然在普通士兵里面算是突出,但在自己面前根本不够看。 无疑,就是个走了狗屎运,不知道是老天眷顾,还是天要亡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击倒他,一心只想立功的俗人罢了。 他发现自己的体内灵气不知何故已经枯竭,连护体灵元都撑不起来,而没有了护体灵元,他又不是炼体者,单论肉身并不比炼气境武者强悍多少,至少不再是“刀枪不入”,被一枪贯穿心脏虽说有些不可思议,但也并非是不可能之事。 想到此处,黑岩已经是万念俱灰,若对方是个高手或许还可以谈条件,但面对一个想立功想到发疯的俗人……除了自己的命,恐怕没什么能让对方动心的了。 铮! 一抹刀光映入眼帘,李小三兴奋地弹了下刀锋,缓缓举起,得知被自己侥幸击倒之人竟是七殿下指明必杀的叛徒黑岩,已然不想多言,生怕出现什么变故影响到自己立大功。 “真是没想到啊,我黑岩堂堂灵元境强者,军中一方统领,没有死在罗刹和武魁山的联手之下,没有死在阳炎的屠刀之下,也没有死于林子潇手中,更没有战死乱军之中,竟死在了一个除了运气毫无可取之处的俗人手里,被作为了立功的道具……”黑岩悲凉地想着,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审判生死的一刀落下。 纵然不甘,亦无反抗之力,唯有如此或许能使这一刀不会那么痛。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灵元会那么快地突然枯竭,以至于即将命丧于此。 唰! 李小三眼神炽热,对准黑岩的脖颈,一刀狠狠劈下! 突然,原本低下头眼睛就要闭上的黑岩突然睁开眼睛,射出怨恨不甘的光芒,用尽全力吼道:“死秃驴!你不得好死!!” 噗呲! 刀光落下,血光迸现! 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滚,停下时,一双眼睛仍旧瞪得滚圆,目光所在乃是一张被鲜血染红的符篆。 “好吓人!”李小三被黑岩临死一吼下了一大跳,那么大怨气,何其瘆人! 好在黑岩似乎吼的是什么死秃驴,不是他,否则他今晚怕是非得做噩梦不可了。 “嗯?这是什么?”就在李小三从无头尸体上拔出自己的长枪,揪着黑岩的头发将其首级提起时,忽然注意到血泊中一张极为显眼的符篆,而黑岩那死不瞑目的眼睛一直盯着那里,好奇之下便轻轻将之拿起,看了起来。 然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他也没发现这张符篆有什么特别的,值得黑岩这般惦记。 “难道是我眼界太低,识不得宝贝?”李小三想着便打算将其收起,然后提着黑岩的首级去领功,忽然手中动作一顿,眼睛眯起极力朝着符篆右下角看去。 “这写的什么?”那是一行蝇头小字,极小,他的修为好歹也有炼气八重,但以他的目力,这么近距离这么仔细地去看也很难看清楚,难怪他翻看了几遍也几乎没有注意到这里居然还有字,也不知道当初写这字的人累不累。 “此符……以……以……以精血……为……为引,我去!这么小的字要怎么看啊!”李小三看得眼睛都酸了也只看了开头几个字,但好奇心使他越发想要看清楚:“以……以……以武……者……灵……灵元……为……为……,这个字是……哦,是养字,后面那个应该是料字,然后是……什么鬼!这笔画都堆一起,谁认得出来啊!不管了,看后一个……用……那前面就应该是慎字,最后是……切……记,呼!没了!” 李小三揉了揉酸痛不已的眼睛,将读到的字连起来一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此符以精血为引,以武者灵元为养料,慎用!切记! “嘶~这玩意太邪门了,还是上交吧,嗯,连同此贼的首级一同上交,说不定赏赐也会多一点,嘿嘿!” 李小三打定注意,立刻提着黑岩的首级朝着城内而去,当然也没忘将黑岩尸体上所有东西搜刮一空。 至于城内外两处战场已成定局,少他一个也无所谓了,还是领功要紧!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上当受骗(四千字大章) 血月皇朝境内,距离血月皇城万里之遥有一座占地千里的重城——镇王城。 此城极为繁华,人群络绎不绝,却井井有条,不时有巡逻士兵在各个街道游走查探,戒备之森严,怕是仅有皇城可以稳压一头。 但,镇王城却并非军事要地,也非运输要塞,之所以如此,盖因坐落城中央的一座府邸——镇南王府! 顾名思义,就是镇南王居住的府邸。 说起镇南王,所有血月百姓都会有一种由衷的自豪感,因为镇南王虽然封王,却姓湘,并非皇室宗亲,乃是血月皇朝流传千古的传奇。 据史料记载,初代镇南王本出身贫寒,乃一贫苦人家独子,三十年寒窗苦读,却是数次名落孙山,许多人都以为又是一位怀才不遇的书生,估计一生也就是个穷困潦倒的命了,当个私塾先生或许能混个温饱。 像他这样的书生无论是哪个皇朝都数不胜数,即使左邻右舍都渐渐很少谈及那位曾经被广传的才子,当许多人都忘记有这么个人之时,从边疆传来两个轰动全朝的消息—— 征南大军大败而归,三十万血月将士几乎全军覆没! 天阳皇朝出动五十万大军,乘胜追击,有趁势吞并血月皇朝的野心! 血月百姓人心惶惶,朝廷亦是急不可耐,最终血皇下旨,招募新军以抵抗天阳大军,但最终也仅仅招募到二十万人,这里面都是未曾上过战场的新人。 固然血月皇朝刚刚遭受了损失,但举国之力凑足五十万大军依旧绰绰有余,不知血皇何以只派遣招募的二十万新军去抵抗强悍的五十万天阳大军。 当时的天阳皇朝正值鼎盛,当代阳皇乃是一位锋芒毕露的马上皇帝,对军队的训练极为严苛,因而天阳大军的战力极为强横,兵锋所指,血月皇朝这等老牌皇朝也唯有节节败退,血月三十万大军连天阳边关的城门都没碰到就几乎全军覆没,可见天阳大军的实力。 面对如此强敌,朝廷却消极应对,血月朝中上下乃至平民百姓,皆颇有微词,称血皇此举乃是鸡蛋碰石头,这二十万新军怕是一个都回不来了。 一开始事情也正如世人所料,新军出征的第一个月,刚刚与北伐的天阳大军对垒就一败涂地,损失一城,随后的三个月,新军依旧败绩累累,血月边关城池接连沦陷,新军将士也遭受了五分之一的损失,极为惨重。 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第四个月开始,新军虽然依旧常吃败仗,但已经有了几场小胜,随后的两个月新军打胜仗的次数逐渐增多,到了第七个月,新军虽然又损失了部分力量,但已经能够胜败参半,与天阳大军一战了。 血月百姓又燃起了信心,开始有许多有志青年自愿加入新军,到了第九个月,新军的人数不减反增,不仅超越了最初的二十万,更是达到三十九万之众,真正意义上能够与天阳大军分庭抗礼了。 第十个月开始,新军已经在天阳大军的攻势下站稳了脚步,没有再损失任何重要城池,打破了天阳大军锐不可挡的气势。 第十一个月到第十二个月,新军开始反客为主,收复了不少失地,优势逐渐转移到了血月一方。 接下来的三年中,天阳大军与血月新军不断角逐,各有胜负,僵持不下。 只是僵持中天阳大军的兵力和补给、士气在不断消耗,血月新军虽然损失更大,但由于更多生力军的加入,却一直膨胀到了五十万,更是占有天时地利人和,于是在两军开战的第五年中,节节败退的不再是血月新军,而是人数锐减到了三十五万以下的天阳大军。 这一年中,血月新军气势如虹,接连收复失地,到年底,天阳大军前四年侵占的城池已经几乎被血月新军收了回去。 第六年,天阳大军退回关内,新军趁势南下,围困天阳边关数月不克,终于在血皇的旨意下,奉命班师回朝。 至此,两朝交战有了结果,虽然只是击退了天阳大军,而且血月新军伤亡远胜天阳大军,没能占到天阳皇朝的便宜,但对比六年前三十万血月大军南征却惨败而归,甚至因此成为天阳皇朝入侵的借口,丢失大片疆域来说,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惊天之喜了,是足以让血月举国欢腾的大胜! 而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不敢置信的是,血月新军班师回朝,享受全朝百姓的敬仰时,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轰动了整个血月皇朝。 湘南! 对,没错!正是后来的初代镇南王,湘南! 没有人想到,本以为名落孙山,只能靠当私塾先生求一生温饱的湘南,竟然在当年血皇下旨招募新军时,弃文从武,以一介书生加入了新军,非但没有死于非命,反而借这持续六年的两军交战而崛起,闻名天下! 据新军统帅的亲口阐述,这一战,之所以能够劣势变优势,最终扭转乾坤并不是他有多英明,军事能力多么出众,而是因为这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初入新军便屡次冒死献计,后来受他赏识授任军师之后,更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并直言,血月有此大胜,湘南当居首功,连他这统帅都自叹弗如。 从此湘南青云直上,屡次在与天阳皇朝,甚至青龙皇朝的争锋中取得大胜,深得血皇恩宠,年仅五十岁,便受封镇南王,乃是血月皇朝建立以来就屈指可数的异姓王,几乎站在了权势的巅峰。 这样的人物,不可谓不传奇,只可惜湘南毕竟只是一介书生,不修武道,纵然后来弃文从武却已经太晚了,最终修为也仅仅达到淬体境七重,寿元仅仅一百二十年,更因为以莩弱之躯屡屡征战沙场,留下了许多暗伤,晚年病魔缠身,年仅九十三岁便于镇南王府中病逝。 传闻,初代镇南王湘南与世长辞时,血月全朝各地尽皆暴雨倾盆,似天都在哭泣,血皇亦悲痛万分,声称镇南王爵位世袭罔替,血月一日不亡,镇南王府一日不倒。 自下一代镇南王起,皆以武道为本,屡出将帅之才,使得镇南王府成为真正的将门世家,一直延续至今。 镇南王府光耀依旧,偶尔有行人路过都会用崇敬的目光深深一拜,才会放轻脚步离去。 “什么?!” 平日里,镇南王府都很安静,然而今日却有一声震怒从府内传出,整个王府都似颤了颤,使得一名本要路过的行人心惊胆颤,匆匆对着王府一拜,连忙绕路而去。 镇南王府,一座大堂内,当代镇南王一脸威凌地怒瞪着一名穿着华服,跪在大堂中央颤颤巍巍的少年:“你不要告诉我,三万灵元石你就换了这么一个破玩意?” 说着,他将一个符篆扔到了少年面前的地上。 华服少年弱弱道:“这不是破玩意,大师说它能替我挡一次致命伤害,相当于孩儿的一条命呢,再说,也就三万灵元石而已?” 说到最后,见镇南王脸色愈黑,顿时声音小了下去,心虚之下成了疑问句。 镇南王沉声问道:“那你口中的大师可曾告诉你这能挡什么级别的伤害?” “啊?”华服少年一愣。 镇南王看他这表情就知道这傻小子被人给忽悠了,顿时脸色黑如锅底,抽过一个枝条就往华服少年身上抽去,吓得他连忙起身躲避。 “父王干嘛打我?” “干嘛打你?我打死你这个败家玩意儿!三万灵元石就买了个屁都不是的破玩意儿,老子打死你!” “哎呀!父训子天经地义,可您也得把话将明白了,孩儿买个护身符怎么就败家了?难不成孩儿的性命在父王眼里连三万灵元石都不如?” “你还敢顶嘴?好!老子就边打边告诉你为什么打你!你知道那符篆要以精血引动,还要吸取大量灵元才能催动,就你那点修为,就算吸干了你都休想催动分毫,就算你日后突破灵元境可以催动也会对身体造成极大伤害,却只能抵挡天玄境强者以下的攻击,你知道么?” “那岂不是天玄境以下,我可以横着走了?哎呦!”华服少年眼睛一亮,竟忘了跑,被重重抽了下,痛得直跳脚。 “横着走个鬼!”镇南王见他还不知好歹,更怒,打得更狠了:“你可是堂堂镇南王世子,哪个不长眼的敢太岁爷上动手,再者说老子给你那么多宝物哪个不比这破玩意靠谱,你这败家玩意还学人家买什么护身符,还三万灵元石!看老子不抽死你!” “哎呦!别打了!孩儿知错了!哎呦!救命啊!父王杀人了!哎呦……” …… “喷嚏!” 镇王城街道旁,一名肥头大耳独子滚圆却又一脸我佛慈悲的得道高僧正在售卖……不对,是替佛祖赐符,突然打了个喷嚏,喷了眼前的富家公子满脸。 “大师,您这是感染风寒了?”富家公子心中嫌恶,却又不好伸手去擦,难受无比,又有些怀疑。 得道高僧也会感染风寒吗? “当然不是!”得道高僧一本正经地道:“老衲云游四海,初至贵地,竟遇匪寇想谋财害命,但出家人不可杀生,故而放了他们一条生路,不想他们匪性不改,竟故作悔改引诱老衲去了一处寒毒聚集之地,只叹老衲低估人心险恶中了圈套,虽无损伤,但也染上些许寒毒,尚未驱逐干净,方才正是寒毒发作所致,不过老衲已将其压制,无伤大雅。” “大师慈悲为怀,本公……咳咳,小生佩服,只是大师日后行走江湖还需小心才是,况且佛道不也讲究金刚怒目么?”富家公子目中露出崇敬之色。 “小施主心善,那这护身符老衲就抹去零头好了,本来是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颗灵元石,就收施主一万九千九百九十颗好了。”得道高僧欣慰地道。 “……”富家公子翻了翻白眼,你这零头抹不抹有区别么?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接过护身符,从须弥戒中数了两万灵元石交给得道高僧。 得道高僧目光一扫,眉头微微一扬,随即回复,一本正经地道:“小施主,此符慎用,老衲要继续云游四方了。” 话音未落,突然嘈杂的声音穿来,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出现在街道上,为首一人目光一扫,一眼就看到显眼的富家公子和得道高僧,目光顿时便得杀气腾腾起来。 “好你个假和尚,招摇撞骗到镇王城来了,还敢哄骗镇南王世子,简直罪无可恕,随我们走一趟吧!”很快,他们就杀到二人面前,为首之人冷声道。 得道高僧一愣,随即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呼道:“镇南王来了!” “啊!”众人一惊,就连那位富家公子都转身看向镇南王来的方向。 “参见王爷!”那队士兵几乎是条件反射,转身便拜,此等谑诚可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 然而很快,他们就都愣住了,前面都是普通的百姓,哪有镇南王的身影? 被骗了! 为首之人反应过来,脸色阴沉得似要滴水,看周围旁观者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怕是在心里乐呵着吧? “假和尚!你……”他猛地回头就要发怒,却见后面都是寻常百姓,哪还有那肥头大耳肚子圆滚滚又偏偏一副我佛慈悲的得道高僧的身影。 “混蛋!”他摘下头盔往地上狠狠一扔,咬牙对着同样咬牙切齿的下属,冷声道:“追!今儿个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假和尚带到王爷面前!不过,我想王爷也不想看到完整的活人,留口气就成了。” “是!我们一定让他躺着进王府!我们追!”众人齐声道,若说之前只是公事公办的话,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都恨不得在那假和尚的肥肉上咬一块下来。 众人杀气腾腾地离去,所过之处,行人莫不畏之如虎,暗暗同情得道高僧,惹到镇南王府,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得道高僧和十几名士兵相继离去,唯独富家公子还留在原地,风中凌乱…… 大师?假和尚?招摇撞骗?骗到镇南王世子头上?心虚而逃了? “我的灵元石!!”许久,熙熙攘攘的街道中传出一道凄厉无比的心痛之声,还有隐隐约约的磨牙之音,令人心底发寒。 第四百九十六章 暗夜魅影 常州城中,火光映照得夜色通红,阳炎在亲卫队的拱卫下从人群中缓步走出,凌厉的目光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胡蟹等人清晰地感受到了这道目光下蕴藏的凛冽杀机,竟如寒冬里的一股冷风毫无阻碍地吹进了他们的身体,寒冷刺骨。 “七殿下,可有商谈的余地?”胡蟹深吸口气,缓缓开口。 “你说呢?”阳炎微微抬眸,瞥了他一眼。 胡蟹沉默,一股压抑的气氛在血月人群中发酵,仿佛一根紧绷的琴弦,随时可能嘣断,但也会同时割伤弹琴之人的手指。 半晌,他缓缓举起了大刀,一股霸道的刀势开始酝酿而出,感受到胡蟹的意志,千余血月士兵也紧跟着握紧了兵器。 负隅顽抗么? 阳炎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们的举动,就在胡蟹刀势即将蓄势完成,准备拼死一搏时,他的手掌举起,淡淡道:“三息之内,降者不杀,顽抗者,诛!” 哗啦—— 话音未落,天阳将士已经迅速摆开阵型,最前方三百人人手腰间挂着一个锦囊,手握一颗鹅蛋大小的黑色圆珠,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萦绕血月将士心中。 胡蟹看到此物亦是心中一沉,对于此物他可是极为熟悉,大军刚刚降临常州城还未靠近便被这称为霹雳火灵珠的东西炸了个灰头土脸,深知此物的威力。 只可惜他们在地下挖出少数的没有被引爆的霹雳火灵珠已经在白日的大战中用掉了,而天阳这三百人却人手一颗不止,腰间悬挂的锦囊内怕是还有,面对这等利器,他们这一千将士可谓毫无抵抗之力。 更何况,这三百手持霹雳火灵珠的天阳士兵后面,更是一排排弓箭手,锐利的箭矢已经搭在弦上拉满,森寒的箭尖将他们锁定,紧跟着的是看不清人数的火红色铁骑虎视眈眈。 如此阵势,莫说他们仅有千人,就是再多十倍,怕是也无济于事! 刚刚提起顽抗之心的血月士兵动摇了,但凡有一丝可以拼的希望他们都会尝试,可现在的情势,恐怕没等他们冲到天阳将士面前,就被霹雳火灵珠和箭矢给灭得差不多了,后面的天阳骑兵只要冲锋一次就可以将所有幸存者践踏成肉泥。 这不是负隅顽抗,这是自寻死路! 哐当! 第一息刚过,就有数十血月士兵丢弃了武器,主动被天阳将士拿下。 哐当哐当! 第二息刚刚开始就又有稀稀拉拉数十人选择放下武器,主动被拿下。 第二息过去,始终无人再丢武器,主动投降。 阳炎脸色不变,手掌却轻轻挥下,简单的一个动作却使得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手握霹雳火灵珠的三百人握紧了珠子,做好了扔的手势,只等阳炎手掌完全落下,这三百颗毁灭力恐怖的霹雳火灵珠就会将所有血月将士淹没。 弓箭手亦蓄势待发,随时可以射出穿透一切盔甲血肉的箭雨。 赤焰马马蹄不安分地刨着地面,天阳骑兵已经蠢蠢欲动。 许多血月士兵将求助的目光望向胡蟹,却见他沉着脸一言不发,丝毫没有理会他们,顿时一个个仿佛成了无根浮萍,不知所措。 阳炎的目光变冷,手掌就要完全落下,许多血月士兵终于无法忍受心中的恐惧,丢下了武器,接受天阳将士的收押。 这一下,就有五百多人选择投降,仅有三百人脸色灰败,却依旧没有放下武器,甚至还绽放出了气势。 唰! 阳炎的手掌终于完全放下,没有任何言语,天阳将士却清楚地明白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一个字——杀! 轰隆隆! 没有丝毫犹豫,在一瞬之间,最前面的三百人便将霹雳火灵珠一口气扔向了血月仅剩的三百余人之中。 轰! 胡蟹和陈玉同时出手,三百余血月士兵也疯狂抵抗,身体朝着天阳阵营冲来。 然而三百霹雳火灵珠同时爆发,威力何其之大,爆炸范围何其之广,纵然胡蟹和陈玉可以保护周围的一些人,却依旧有火光将血月士兵淹没,惨叫声迭起。 阳炎身后,赵子龙和马钊同时冲出,一人奔向胡蟹,一人奔向陈玉,一个触碰间,其余血月士兵再无防护,紧接着倾泻而来的可怕箭雨将他们淹没掉来,一道道身影倒下,惨叫声连成一片。 此时,还活着的血月士兵仅剩一百余人,其中大半都遍体鳞伤,属于侥幸存活下来的。 轰隆隆! 大地震动,三百扔霹雳火灵珠的天阳将士和弓箭手轰然向两侧散开,速度飞快提升,如同奔雷一般的天阳骑兵豁然冲出,杀气腾腾,气势如虹! 啊啊啊啊! 惨叫声很快充斥了这片天空,比起前两次更为凄厉,剩下的百余名血月士兵不是被马刀割断整个脖颈,便是被骑兵撞翻,紧接着被奔涌而过的铁蹄践踏成肉泥。 惨叫声迅速减弱,当天阳骑兵冲到另一头停下时,除了另外两处的打斗声,这片区域已然寂静无声,三百多血月士兵亦无一人再站着,鲜血、碎肉、尸体、头颅几乎将这一段街道给铺满。 一队手持长枪和盾牌的步兵从后往前扫荡而过,但凡留有全尸的,都会在咽喉上补一枪,确保无一人生还。 投降的血月士兵抱头蹲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仅有无尽的恐惧,这一幕,从前只会出现在血月士兵对付天阳人的时候,如今,角色互换了! “啊!” 远处,一声惨叫,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马钊伸手扣住陈玉的咽喉,浑厚的灵元随着指尖的巨力爆发,陈玉的咽喉直接被捏碎,身体无力地倒下,眼睛睁得极大,仿佛死不瞑目。 他的修为乃是灵元境八重巅峰,因此才被月无辰派来辅助胡蟹完成任务,本来就算血月大军全军覆没,他要走并不是难事,但奈何,他遇上的是马钊! 曾经作为杀手的马钊,纵然修为比陈玉低了些,但凭那些杀人手段这点境界差距根本不算什么,若是陈玉一心战斗还能活得久一点,偏偏他还想着离开,这对马钊来说恰恰是最佳的机会。 于是,马钊直接一把捏碎了陈玉的喉咙,一代高手就这样陨落在常州城的夜色下,甚至不会有人记住他的名字。 这时,另一处战场也落下了帷幕,胡蟹的修为比起陈玉远远不如,也就灵元境六重的样子,岂会是赵子龙的对手,戏耍了一番,见马钊已经解决了对手,也就干脆地结束了战斗。 但并没有就此杀了胡蟹,而是把他带到了阳炎面前,道:“这厮要如何处置?” 马钊回来,瞥了一眼,冷冷道:“杀了就是了,这还要殿下教你?” 赵子龙无语:“懒得跟你个只知道杀人的机器说话。” 阳炎没有理会二人的斗嘴,而是看着胡蟹道:“昔日将军,今日阶下囚,可甘心?” “不甘心!”胡蟹没有任何犹豫地道,从将军到阶下囚甚至随时会被斩首,谁能甘心? “若有一条生路呢?” 胡蟹目光一凝,炯炯地看着阳炎,确认他不是在说笑,顿时有精光射出。 “殿下有令,莫敢不从!”胡蟹吐出一口气,郑重其词。 “杀了月无辰。”阳炎目光凌厉,一字一顿,仿佛有一道雷霆重重轰在胡蟹头上,眸光剧烈动荡着。 “此事之后,去留由你,若留下,本皇子还你一个将军,日后前程似锦,但,你只有一柱香的时间。”阳炎不理会胡蟹震惊的目光,转身便走,猎鹰形影不离,其余人却纹丝不动。 胡蟹盯着阳炎离去的身影,呼吸急促,眼神闪烁不定,直到他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夜幕中时,他的眼神变得从未有过的坚定,猛地跪倒在地,面向阳炎离去的方向,狠声道:“谨遵殿下令!” …… 是夜! 血月营地中,胡蟹与七万大军夜袭常州,十万大军留守营地,尽管遥望常州城内火光冲天,除了负责戒备的守卫和巡逻兵,其余人皆已入睡,许多人甚至睡梦中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在他们看来有内应打开常州城门,又有胡蟹的七万大军尽出,十三殿下甚至还派出了自己的一名亲卫,可谓万无一失,此刻常州城内的火光和隐隐的喊杀声无不印证了这一点。 但他们并不知道,一切都与他们想象的相反,而月无辰的真实目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们更不会想到,在常州城危急,血月营地还有十万大军留守,竟会有人胆大包天敢闯入他们营地之中,而且不止一人。 在夜色的掩护下,一行黑衣人如同魅影一般掠过,以极其轻快的身法和矫健的身手潜入了血月营地之中,没有惊动任何一名士兵。 进入营地之后,为首一人打出几个手势,这行黑衣人迅速分成三股,从不同的方向掠出,依旧没有惊动任何人分别深入血月营地。 这些人仿佛极其熟悉血月营地的情况,行走时虽然极为小心谨慎,速度却飞快,而且目标极为明确,如果从上空俯视这一切就会发现,这三股黑衣人虽然走的不同路线,但营地中比较重要的地方都没有放过,而他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一间极为朴素的营帐,除了稍微大了些许,与普通将官的营帐并无多大差别。 但很显然,这行黑衣人的目标不会是普通的将官级! 第四百九十七章 刺杀! 营帐内,有灯火点亮,月无辰没有入睡,也没有修炼,而是捧着一卷厚重的竹简静静看着,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某个难题。 竹简是一种较为古老的记载方式了,因为厚重不方便携带以及无法通过意念的方式留下著作人的感悟而只能留下文字表述,而逐渐被卷轴、玉简等替代,还以竹简为承载物的典籍,除了用不起卷轴玉简这等较为昂贵的承载物的,只要是原本,都可以说是数万年以前的古籍了,价值不菲。 “构造九天血杀阵的关键究竟是什么?”月无辰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这个问题,盯着竹简,心念快速转动,却始终无法悟透。 这九天血杀阵乃是上古阵法,传闻乃血杀原老祖所创,而血杀原是比上古三大神宗还要古老的存在,虽然不曾名义上统治过乾域,但其影响力却比上古三大神宗还要深远,据说九州的巨头人物听到血杀原三个字也要认真对待,不敢轻易冒犯。 可想而知血杀原老祖是何等存在,创造的九天血杀阵又有何等伟力,恐怕只要能掌握一两成的威力,都可以抗衡现在的乾域霸主级势力。 当然,真正的九天血杀阵早已随着血杀原的消失而消失,后来流传的都是仿制品,而到得连后来的三大上古神宗都已经烟消云散万年,又经历过乾域群雄割据征伐的大混乱时代的如今,连仿制品都不知道埋葬到了何处,是否早已经不存在了也不得而知,甚至人们已经忘却了它的威名。 月无辰手中的竹简是血皇亲赐给他的,里面讲述了九天血杀阵的历史,但记录的却并非九天血杀阵,而是绝杀阵! 绝杀阵并非血杀原老祖的手笔,乃是某位阵法大宗师倾慕血杀原老祖的事迹,更因对阵法一道极致的追求,四处搜寻有关血杀原老祖和九天血杀阵的线索,以本身极高的阵法造诣模仿九天血杀阵而制造出来的,威力虽然远不如九天血杀阵,但也极为强大了。 甚至,他手里的这本很可能还不是绝杀阵的原本,毕竟那位阵法大宗师也是相当久远的人物了,纵然是血皇,恐怕也不可能弄到绝杀阵原本。 事实上,这卷竹简还是残缺的,只是大部分内容都还在,因此他前面感悟起来不难,可偏偏在其中最关键的部分模糊了,若是玉简还能通过意念来模糊感应,从而作出各种推测来契合前后文,可这是竹简,只能从字面上推断,困难了许多倍。 月无辰的心很大,并不仅仅满足于悟透绝杀阵的精髓,甚至还想以此为依据试图参悟比绝杀阵更加高明的九天血杀阵! 他认为,既然绝杀阵是那位阵法大宗师仿照九天血杀阵而制造出来的,二者间必定有着相通之处,这些相通之处必定是九天血杀阵的关键,如果能够将其悟透,或许能够还原。 以他如今的眼界修为,纵使理论上悟了,也绝不可能施展出来,最多能够布置出形似的阵法。 但只要踏出这一步,随着日后他的修为不断精进,眼界逐渐开阔,有朝一日达到那位阵法大宗师的境界,乃至血杀原老祖的修为,必能再现九天血杀阵的辉煌。 而那时九天血杀阵不仅仅是血杀原老祖的专属,更融入了他从卑微弱小到尊贵强大的武道感悟和人生升华,他将超越血杀原老祖,成就盖世大能! 顺者昌,逆者亡!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这需要极为漫长的岁月,但月无辰从来不缺乏耐心,他有坚定无比的心志,他坚信,这不是空想,而是百年乃至千年后的事实! 研究了许久的竹简,月无辰才将其放下,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忽感睡意便放弃了打坐修炼的想法,起身舒展了下身子,便卧榻而眠。 呼! 一阵冷风吹来,帐内灯火熄灭,漆黑如墨,少许,月无辰那平缓的呼吸渐渐在密闭的营帐内轻轻响起。 似乎,已经睡着了。 营帐外,数名黑衣人对视一眼,小心地掀起帐帘的一角,其中一人以极快的速度滚入,至帐帘恢复竟没有带入一丝冷风。 这名黑衣人瞬间掠至床前,亮光一闪,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右手握着的匕首对准躺着之人的心脏狠狠刺下! 没有一丝气息外泄,然而那寒光凛凛的尖锋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若是刺中,此人必定当场气绝。 砰! 匕首落下!床榻顷刻间四分五裂,上面的被毯被刀锋撕裂,细碎的棉帛在空中飞扬而下,似天女散花一般美丽。 距离不远的一处更为豪华气派的营帐内,一双眼睛骤然在黑暗中睁开,明亮的目光使得整个营帐都仿佛光如白昼,接着一股令人窒息,仿佛天人降临的威压笼罩大半个血月营地,一位位血月士兵从睡梦中惊醒,颤颤巍巍,面露惊恐。 “不好!殿下出事了!”数位强者朝着月无辰的营帐赶来,脸色冷漠无比。 他们身为皇子亲卫,本该寸步不离,但月无辰做的许多事都不允许他们在旁,尤其是翻看类似绝杀阵古籍等绝密时连天玄境的亲卫都要避之,再加上这里乃是血月营地,就算派出去了七万大军,依旧还有十万大军,他们又离得不远,更不觉不妥。 但没料到,今日竟然出事了! 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分明是那位天玄境亲卫所发出的,能让他如此,只有可能是十三皇子遇到了什么事。 而让他们惊怒的是,他们离得并不远,居然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妥,直到天玄境强者的威压降临下来才惊觉,这已经是极大的失职,若是月无辰真出了什么事,他们都难辞其咎。 …… 不好! 黑衣人瞳孔一缩,刚刚那一匕根本没有刺中人! “是在找我么?”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他豁然转身,只见本该在熟睡中被他刺死的月无辰,正完好无损地站在他身后,如同幽灵一般。 看到黑衣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愕,月无辰阴阴一笑道:“是不是很疑惑,本皇子是怎么醒来避过你那一击的?” 不等黑衣人回答,他便自己说道:“你是个高明的杀手,本皇子甚至不知道你何时潜伏在周围的,竟然避开了亲卫的耳目,尤其是用的迷香,真正的无色无味,若是寻常人,你的刺杀会非常成功,杀人之后还可以全身而退,不会惊动任何人。” 黑衣人身形一动,匕首再度朝着月无辰刺下,显然不想拖延时间,纵然他的确很好奇月无辰的答案。 然而,他再度扑空了,甚至没有看清月无辰是怎么躲开这一击的。 “但是!”月无辰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话锋一转,冷道:“你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身为十三皇子,身上的宝物又岂会少了?你那迷香非但对本皇子无用,反而成了最大的破绽,让本皇子察觉了你的存在,于是,本皇子将计就计,引你上当。” 说到此处,他轻轻一笑,云淡风轻地道:“至于本皇子怎么避过那一击的,你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你的本事,根本碰不到本皇子的一个衣角。” 黑衣人一言不发,眼中却有摄人的杀意迸出,身形骤然暴掠而出,手中的匕首闪耀着寒光,直直对着月无辰的脖颈刺下,另一只手甩出十数枚暗器,封锁了月无辰的全身,连闪避的路线都全部封死。 “想试试么?”月无辰嘴角一勾,竟是一动不动,任由匕首和暗器近身,仿佛吓傻了一般。 砰!砰!砰! 十数枚暗器率先射中月无辰,分别落在各个要害,可见黑衣人使用暗器的功夫不弱,然而这些足以将人的肉身千疮百孔的暗器仿佛撞到了一层透明的屏障上,纷纷被弹回,散落四周。 嚓! 黑衣人手握匕首狠狠刺在这层屏障上,发出刀割一般极为刺耳的声音,在暗器都无法留下一丝痕迹的屏障上划出了一道狭长的刀痕! 但,也仅此而已,黑衣人全力爆发依旧只是使得匕首深入一点,而无法穿透,月无辰笑吟吟的看着,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黑衣人收匕暴退,月无辰依旧留在原地,只是笑着,没有动手的意思。 黑衣人目光凝重,一字一顿道:“你已突破灵元境?!” 这是他第一次出声,可见心中的震惊已经无以复加,刚才那令他用尽全力都无法穿透的屏障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乃是无数灵元境以下武者梦寐以求的,护体灵元! 有了护体灵元,纵使站着不动,低阶武者也休想撼其分毫,这也是许多猛将能在万军之中大杀四方的缘故,普通士兵根本不是对手。 灵元境强者固然难得,但在中级皇朝势力里只能算是中间力量,在大规模官军中算不得稀奇,但月无辰显然不能以一般的灵元境来等同,哪怕他才刚刚突破。 黑衣人本身就是灵元境一重强者,而且在这个境界浸淫了数年,可刚才无论是暗器投射,还是近身匕首刺杀,都没能撼动月无辰,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即使月无辰的亲卫没有赶来,要杀掉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把你知道的都交待了出来,或许本皇子会给你一个痛快。”月无辰冷道,没有否认,他的确已经跨越了炼气境到灵元境的那道鸿沟,而且就在白日那场惨烈的攻城战之后! 那场大战,凑足了他突破所需要的精血,甚至突破之后依旧有余,刚刚突破,他的境界就已经稳固了小半,真正开始踏上了强者之路! 第四百九十八章 杀局! 黑衣人的目光恢复平静,经过了严苛的训练,他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情绪,更是深知,冷静的重要性,何况面对这般棘手的目标。 月无辰的亲卫正在疯狂赶来,没有时间了! “杀!”黑衣人吐出一字,全身气势不再掩藏,轰然爆发,身形掠出,匕首挥下,冰寒的锋芒比起之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仿佛要将一切都刺穿。 “不自量力!”月无辰冷笑一声,之前的试探让他不仅探清黑衣人的实力,也对自己如今的战力有了个大致的理解,碾压此人不在话下! 月无辰右手握拳,猛地击出,竟以灵元包裹着的拳头迎上那森寒的锋芒,然而一拳既出,空气爆出一声声闷响,足可见其威力。 轰! 拳芒与匕芒碰撞,一股暴躁的气浪朝着四周宣泄开来,席卷一切,甚至连营帐都被掀翻,夜空浮现在二人头顶,微弱的月光洒下,微凉。 咔嚓! 锋芒过后,是最直接的碰撞,是拳头与匕尖的碰撞,一丝鲜血染红了匕尖,然而一声轻响,匕身上一道裂缝迅速蔓延开来,随后,崩碎! 一拳,以血肉之躯,碎匕! “既然你这么不识相,就好好享受接下来的大餐吧!”月无辰冷道一声,甩了甩微痛的手,黑衣人全力以赴的一匕也仅仅是突破他的护体灵元,刺破一点皮而已。 不单单在灵元的凝厚上,月无辰超越了同境强者,就是单凭血肉之躯,也足以在同境人物中占据一席之地。 月无辰身形扑出,一拳狠狠击出,没有动用任何武技,也不着急解决战斗,他需要这种级别的对手,让他以最快的速度适应现在的境界。 黑衣人脸色古井无波,握着残缺的匕首与之硬战,二人以快打快,不断碰撞,掀起狂猛的风暴,席卷周围的一切。 而就在二人战至酣畅淋漓之时,十数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冲进风暴之中,出现在月无辰周围各个方位,或出掌,或出拳,或出刀,或出剑,几乎同时出手,恐怖的威势瞬间将风暴扩大许多倍,铺天盖地的攻击将月无辰淹没掉来。 “什么!”月无辰脸色微变,显然没想到黑衣人远不止一个,而且此时才出手,挑选的时机可谓恰到好处,正是他防备最为松懈之时,亦是他刚刚与第一位黑衣人碰撞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 月无辰很清楚这些黑衣人是谁派来的,一开始也怀疑过不止一个黑衣人,但尽管第一位黑衣人暴露,甚至被自己碾压,其他黑衣人一直没有出现,才打消了他的疑虑,有了拿黑衣人试招的念头。 此时,刚刚战到兴奋处,哪想到一下子竟冒出这么多黑衣人来,而且一出来便是雷霆一击,其中好几股气息都让他感到心悸,想来是要将他一举轰杀,不留半点余地。 他刚刚突破,力量还不熟悉,突然遭到这样的围杀,几乎一瞬间,便陷入了绝境! 他掌握多种武技,许多都是玄阶,面对第一位黑衣人时都没有施展,如今更是不可能,没有哪一种武技可以挡下这样恐怖的攻击,他也不可能同时施展十多种武技来个逐个击破,至于躲,所有方位都被封死了,往哪里躲? 这,已经是一个死局! 可以说,这种情况,换了任何一个刚刚突破灵元境的武者,都是必死无疑,甚至灵元境二三重的强者,都唯有饮恨一途! 若月无辰没有其它手段,亲卫们又还未赶到,纵然他是血月十三皇子,也在劫难逃。 但如月无辰这样的人,又岂会轻易黔驴技穷,引颈就戮? “镇魂钟!”月无辰心念一动,一声钟鸣,一尊古钟飞出,将全身蜷缩成一团的月无辰罩入其中。 轰! 十数道恐怖攻击毫无花俏地落下,淹没了这片天地,黑衣人眼中露出一丝激动,然而几乎同时,一道震耳欲聋的钟声豁然在这片夜空中炸响,如同惊雷一般。 铿!!! 恐怖的气浪以钟声为源地,向着四周扫荡而去,十数位黑衣人脸色微变,纷纷后退防御,然而气浪扫过钟声入耳之时,依旧感觉内腑震荡不休,修为较低的几人更是口吐鲜血,染红了面巾。 噗嗤! 月无辰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虽然躲在钟内,用镇魂钟挡住了黑衣人的攻击,然而那从钟壁内传来的震荡之力和镇魂钟被敲响时的钟声,在钟内狭窄的空间里,却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力,内腑震荡,鼻耳两处竟有鲜血留下,看起来颇为凄惨。 “可恶!今日,你们一个都休想离开!”月无辰一双眼睛冰冷无比,同时他也感觉今夜之事并不寻常。 按理说这些最高修为也才低阶灵元境的黑衣人,就算隐匿手段再高明也不可能瞒过亲卫们的感知,尤其是天玄境修为的挞拔乌硅,更是休想瞒过。 刚才的一切虽然短暂而又突然,但那么大动静,也有十几息的时间了,竟依旧没有一个亲卫赶到,挞拔乌硅也不见踪影,对他来说,本该瞬间就能降临而来,他也不会被逼得如此狼狈。 这一切都很不合理,他若是出事,所有人都逃不了干系,包括挞拔乌硅,更不会有故意不来营救的事情出现。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有别的天玄境强者干预了,不论是黑衣人的潜入,还是亲卫迟迟不到,都是此人的手笔。 “阳炎,你还真是让本皇子惊喜,希望你承受得起后果!”月无辰脸色极为冰冷,即使在试炼之地遭阳炎设计,被诸势力天才围攻,他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杀机盎然。 钟声过后,黑衣人再度围上来,疯狂攻击着古钟,钟声震荡天地,黑衣人有了准备依旧被震得内腑动荡,始终无法突破古钟的防御,而月无辰在众人的攻击下,也并不好受。 一次次震荡的累积,使得月无辰内伤不断加重,却只得吞下疗伤丹药后继续咬牙坚持,他清楚,若是一直躲在钟内,不断遭受攻击,迟早会被钟声震死,但,攻击的黑衣人遭到钟声的反噬数倍于自己,持续不了多久。 而他的亲卫很快就会赶到,虽然对方有天玄境强者,但只能施以暗手,绝对不敢明目张胆地出手,否则直接对他出手,就算他有镇魂钟,有其他保命之物,也难逃一死,那样的后果自己承受不住,但阳炎一样承受不住。 所以,只要他能坚持住,笑到最后的必然是自己! 轰轰轰! 黑衣人仿佛不知疼痛一般,哪怕被震得口吐鲜血,依旧疯狂地攻击着镇魂钟,使得这口古钟不断翻腾,好似风中残烛一般,钟声嗡鸣,然而始终不破。 “哇!”狭窄的空间内震荡之力不断入体内,即使经过古钟的衰减,层层累积之下,月无辰又是一大口血喷洒而出,脸色苍白,急忙吞下一颗疗伤丹药,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丹药的药效降到了最低,根本无法治愈内伤。 “鼠狗之辈,安敢伤我殿下!”一声冷哼在夜空中炸响,数道散发着可怕气息的身影如流星一般豁然降临。 月无辰脸色一松,他的亲卫终于赶到! 黑衣人目光一滞,互相对视一眼,竟是无一丝惧意,唯有坚定的疯狂。 “杀!!”十数位黑衣人齐齐暴喝出声,漫天杀意滚滚而出,竟是丝毫不管降临而来的那一道道强横的气息,无视一切,继续狂轰镇魂钟,出手更加狠戾。 镇魂钟动荡不已,里面的月无辰在钟壁上撞来撞去,内伤急剧加重,吐血不止,脸色极为难看。 阳炎这是训练出了什么人,好似全然不知恐惧,不畏死亡,他的亲卫都已到来,不仅不逃,反而更加疯狂地要杀自己。 这哪里是杀手,分明是刺客! 杀手讲究一击不中,远遁千里,唯有刺客,会死战到底,不成功,便成仁! 月无辰更是不解,杀手易出,刺客难寻,无情门尽出杀手,然而刺客又有几人?阳炎这一次派出十几名刺客,很不明智。 月无辰心中的杀意忽然淡了,无论什么立场,刺客都是值得尊重的,若是这十几名黑衣人愿意投靠自己,他甚至可以不计较他们刺杀自己的事,厚待之。 但也只是想想罢了,既是刺客,又怎会投降? 铿!! 镇魂钟发出一声嗡鸣,终究还是月无辰修为不够,无法驾驭它,纵然坚不可摧,在十几位黑衣人的疯狂攻击下被轰飞了出去,月无辰口吐鲜血,气息萎靡,暴露在空气中。 嚓! 匕首刺下,割裂一切,一位黑衣人降临,刺杀而下,月无辰心中一凛,没有任何犹豫,暴退开来,急忙取出一颗丹药吞下。 然而这时,其余黑衣人一同扑来,恐怖的攻势铺天盖地般笼罩下来,誓要将其击杀。 月无辰一咬牙,就要动用保命之物,两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将十几位黑衣人的攻击尽数挡下。 另有四道发出强横气息的人影出现在黑衣人各个方位,冰冷地盯着他们,似在看一群死人,尤其是见到十三殿下如此凄惨,更是杀机涌动。 他们当然知道月无辰另有保命之物,但被逼到如此模样,已经是他们的极大失职,若是真等到月无辰用了保命之物才来,怕是唯有以死谢罪一途了,毕竟那相当于月无辰已经死了一次。 “给他们留个全尸!”月无辰终于可以放松下来,看着被亲卫们包围在内的黑衣人,心中叹息,开口说道。 这已经是他能给予这些刺客最大的宽容和尊重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真正的杀局! 月无辰本想拿下这些黑衣人后严刑逼供,纵然不能得知多少事情,也能发泄被刺杀的憋屈与愤怒,即便死,也休想死个痛快,更休想留有全尸。 但如今,月无辰的杀心没有那么强烈了,对于刺客而言,逼供亦是毫无作用,既然不可放过,不若给他们一个痛快,自己也好安心疗伤,以应对明日的计划。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黑衣人眼中宛若有火焰燃烧,被六位高阶灵元境强者合围,非但没有半分惧意,反而一个个视死如归。 “杀!”十几位黑衣人同时出手,竟是抢先杀向月无辰的六大亲卫,暴虐的气息疯狂弥漫而出。 然而,悬殊的实力并不会因为一方坚定的意志而改变,面对全是高阶灵元境修为的六大亲卫,双倍的人数优势荡然无存,被完全碾压。 仅仅数息时间,这片土地的暴乱便平息下来,十几位黑衣人尽数倒下,气息全无。 “哼!不自量力的东西!”月无辰的一名亲卫冷笑着说道,还踢了踢脚下的尸体。 其余五人亦是怒意未消,若非月无辰说了要留全尸,定然不会就此罢手。 “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他们走到月无辰面前,跪下,请罪。 无论如何,这次都是他们的失职,主动请罪,还有可能让月无辰从轻发落。 “挞拔乌硅呢?”月无辰问道,声音有些冷。 他此行,血皇共派遣了八名亲卫以护卫他周全,除了陈玉,六大亲卫都已赶到,独缺了天玄境修为,本该最先赶来的挞拔乌硅,可见,这次针对自己的刺杀,阳炎的确让天玄境强者暗中作梗了。 十几名灵元境修为的刺客,再加上一尊天玄境强者,阳炎这是下了血本了,有势在必得之意。 假若他不是血月十三皇子,没有高手保护,也没有诸多保命之物,纵然突破了灵元境,此刻恐怕已是躺在地上的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吧。 这笔账,明日就一起算了吧! “属下不知。”众亲卫茫然地摇了摇头,心中亦是纳闷不已,殿下都出事了,这挞拔大人竟然不见了踪影,太失职了! “这些尸体务必保管好,明日作为大礼送到阳炎面前。”月无辰等了一会,挞拔乌硅还是没有出现,知道对方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了,嘱咐一声,便打算回营帐疗伤休养。 ?!! 月无辰走向营帐的脚步忽地顿住,自己的营帐原来不正是在自己脚下踩的这片土地上么?只是在刚才一连串的战斗中被毁掉了。 他竟然,无家可归了? “咳咳……如若殿下不嫌弃,就暂且住属下的营帐吧,新的营帐布置好再请殿下入住。”一名亲卫脑子灵光,看出了月无辰的尴尬,连忙开口道。 月无辰似若无事地收回迈出的那只脚,一脸淡漠地说道:“无妨,也不用让人准备新的营帐了。” “啊?”众亲卫一懵,不明白月无辰为何如此说,尤其是邀请月无辰住自己营帐之人更是茫然中带着一丝苦涩。 殿下的性子是不会允许自己和他一起住一个营帐的,又说不用布置新的营帐,这岂不是自己的营帐以后就是月无辰的了,自己要风餐露宿了? 嘿!让你嘴欠! 他真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子,虽说对于他这等修为之人,风餐露宿根本算不了什么,但谁会介意让自己过得更舒服呢? 月无辰自然不知道刚才还“慷慨”将营帐奉送的人,此时已然悔青了肠子,见众人不解,极有深意地说道:“过了明日,便不需要这些了。” 众人听后更加迷糊了,月无辰却不打算再解释,目光瞥了暗自悔恨多嘴的那名亲卫一眼。 “殿下这边请!” 那人一个激灵,连忙收起心里的小九九,一脸恭敬地在前面领路,谄媚般地说道:“属下的营帐虽然不及殿下原来的华丽,但住着也挺舒服的,属下就在帐外候着,殿下有何吩咐,属下都会第一时间办妥。” 月无辰微微皱眉,见识了黑衣人的悍不畏死,对于这般谄媚的话语竟有些反感,尤其此人还是他的亲卫之一,更是令他微微不悦,有种被阳炎比下去的感觉。 毫无修武之人的风骨,此人毕生成就也就如此了! 这名亲卫浑然不知道自己的态度非但没有让月无辰高看一眼,反而好感大降,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忽然,变故陡生! 他们去的那处营帐要路过黑衣人的尸体,这本也没有什么,尸体而已,无论是众亲卫,还是月无辰都不觉有何不妥。 但,就在月无辰一脚刚刚要跨过面前的尸体时,这具尸体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突然的目光使得月无辰心里一突,脑子尚在混沌中,强烈的危机使得他的身体却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一道冰凉的光华闪没,月无辰的瞳孔猛然放大,如此近距离,如此迅疾,他迟钝的身体根本反应不过来,而且就算反应过来也不可能躲开,更不可能挡住。 差距太大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在众亲卫的围剿下,黑衣人已经尽数伏诛,虽然留有全尸,但都已经气绝,生机也都消失了,众亲卫也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疏漏,让一个活人诈尸。 但事实已经发生,就是已经没了气息的十几具黑衣人尸体中的一具活了过来,并且在如此近距离下,突下杀手! “殿下小心!”亲卫急怒的声音响起,月无辰却依旧感觉冰凉,如此突然的必杀一击,或许只有挞拔乌硅能在毫无准备之下救下自己,但他,偏偏被天阳的天玄境强者不知用何种方式拖住了。 月无辰万万没想到,先前的杀局只是障眼法,或者说只是一个铺垫,真正的杀局此刻才爆发出来! 之前他可以用镇魂钟来护住自己,没有镇魂钟,也还有其他保命之物,但这一刻再多的保命之物也都来不及用出来,这一击,太快了! 快到众亲卫目疵欲裂,却根本来不及救他,这一次是真的绝境! 月无辰彻底绝望了,心中无限悲凉,算计了那么多,还没等到实施,竟要先一步陨落么? 这一次,本以为赢了,结果还是输了么? 无数念头刹那间在脑海里呈现,月无辰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然闭上了,彻底放弃了希望。 噗呲! 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传出,有着许多血花溅在脸上,很烫,很腥! 原来自己的血是这样的么?一切,都结束了! 月无辰露出解脱的神色,但没等这丝解脱跃上脸颊,一股巨力将他狠狠撞飞了出去。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将月无辰的心从无尽黑暗中拉了回来。 “不对!”月无辰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还有意识,纵然被那股巨力撞的浑身骨头仿佛散架一般,剧痛却提醒着他,自己还活着! 以“死而复生”的黑衣人那一击的迅猛,刺中自己的话,自己应该毫无疑问的死去才对! 既然自己还活着,说明黑衣人没有刺中自己,那么利刃入体的声音,还有溅在脸上的血花,又是谁的? 月无辰骤然睁开眼睛,不顾身体的疼痛,看向眼前,顿时呆住了。 一道魁梧的身影横亘在他和黑衣人之间,一柄血淋淋的利剑从他后心传出,比拳头还大的血洞触目惊心,一张带着谄媚笑意的脸庞望向他。 “……”月无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无比,根本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如此致命关头,竟会是他不顾一切,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在刹那间,取代自己成为黑衣人的目标。 若不是他这一撞,自己已经是死人了。 自己活下来了,然而他却…… 月无辰自然看出来了,他的心脏都已被搅碎,纵然极尽救治,依然不可能存活,更何况! 嗤嗤嗤! 黑衣人根本不会允许这个破坏自己无懈可击的刺杀计划的人存活于世,利剑上的剑气和灵元爆发,瞬间将这道魁梧的身影抹杀在天地间。 唯有纷扬而下的血花和碎衣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咻! 黑衣人杀意凛然,没有丝毫停留,再度朝着被撞飞还在空中翻滚的月无辰杀去,依旧快到极致! 一点寒光,瞬息即至! 月无辰看着消逝的身影,无法理解这个在自己眼中毫无风骨、只会谄媚奉承、被自己以成就有限定论的小人为何会选择替他去死,就因为是他的亲卫? 不!他敢肯定,若是换了一人,刚才那般危急的情况第一个想到的绝对不是用身体挡下这致命一击! 无法理解,但月无辰深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那名亲卫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争取到了短暂的时间,他必须让自己活下来。 方才认命,是因为无法反抗,而现在他有希望了,就决不允许自己死去,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 还没有成就霸业,还没有顺者昌逆者亡,君临天下,他怎么能死! “镇魂钟!” 古钟降临,将他的身体护住,然而黑衣人的利剑落下,镇魂钟发出一声嗡鸣,只一剑,就再次被轰飞出去。 “哇!”月无辰吐出一大口血,黑衣人已经近在咫尺,利剑直抵他的咽喉,深深的刺痛传来。 死亡,再次降临! 第五百章 最后一搏 月无辰感觉身体的血液流动都变得迟缓起来,浑身被死亡的气息笼罩。 黑衣人冰冷的双眸好似一柄利剑穿透他的内心,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那名亲卫灵元境七重修为,都被他一剑杀死,虽然情急之时那名亲卫只是下意识地撞飞月无辰,但也足以说明黑衣人的强大,远非先前与其他黑衣人一起围杀月无辰时表现出来的实力可比。 显然,黑衣人一直隐藏了自己的修为,混入一众低阶灵元境的刺客当中,为的就是以假死蒙蔽月无辰等人的警惕,在最致命的时机突然出手,确保必杀月无辰! 若是他一开始就展露真实修为,固然有可能在月无辰的亲卫赶来之前杀死月无辰再远遁,而不必牺牲其余的黑衣人,但同样有不小的可能,被月无辰逃过一劫,而他们将再无刺杀月无辰的机会。 毕竟,月无辰乃血月十三皇子,身上有什么保命之物也并不清楚,他们冒不起这个险! 因而,有了先前那一幕,若是能够就此杀死月无辰自然最好,若是不能,那就只能以其余黑衣人的死亡作为掩饰,他以假死之身,在众人最无防备,离月无辰最近之时,以最强的实力,用最快的速度完成这次刺杀! 正如预想的那样,面对这样的刺杀,月无辰根本没有使用保命之物的机会,若按照这样的轨迹发展下去,他必然可以趁血月亲卫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杀死月无辰,功成身退。 然而,世事无常,若一切都如人所料,又怎会有那么多意外? 不但月无辰没有想到,黑衣人也没有想到,会有人不惜一死也要救月无辰,以至于让月无辰有了喘息之机。 这一个喘息,很有可能就让他的刺杀计划付诸流水。 黑衣人心里恼恨,却没有一丝迟疑,依旧以雷霆般的手段,再度出手! 连番变故说来话长,实则转瞬之间,纵然那名亲卫舍身相扑,到黑衣人再度杀至月无辰的面前,仅仅一息不到的时间,月无辰的其余亲卫甚至才刚刚有所反应,却根本来不及赶来。 虽说给了月无辰极为短暂的喘息之机,黑衣人却没有放弃的打算,无论无何,只要还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机会,他都要拼上一回,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如何? 黑衣人以雷霆之势将镇魂钟击飞,去势不止,剑尖已经几乎抵住月无辰的咽喉,甚至已经有血迹渗出,只要万分之一个瞬息,一切就会以月无辰的死亡为结束。 “碎!” 月无辰极为迅速而又果决地捏碎了手里的玉简,这正是他利用那名亲卫为他争取的喘息时间所做的事。 砰! 一声爆响,与剑光同时绽放,森寒的剑尖刺穿了眼前之人的咽喉,却滴血未见,人也逐渐虚幻破灭。 黑衣人心中一叹,还是失败了,他刺中的乃是残影,也就意味着月无辰已经用出了保命之物。 月无辰狼狈的身影出现在百丈之外,五名血月亲卫极速朝其掠去,欲将其保护起来,他已再无可趁之机。 他的实力再强,杀人手段再高明,出现在了明处,也不可能在五名血月亲卫全力警惕的保护下杀死月无辰,否则刚刚就不会被一个亲卫坏了计划。 何况,谁知道月无辰还有没有别的保命之物?一个当朝皇子的财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这种情况,可以说已经没有机会了。 血月的天玄境强者很快就会赶到,猎鹰大人不可能拖住此等人物太久,到那时,他自己都无法逃掉。 可是,真的很不甘心呐! 黑衣人握紧了手中剑,曾经的杀手生涯中固然不能说从无败绩,但刺杀一个刚刚突破灵元境之人,用尽手段还是失败的结果,这是第一次。 纵然月无辰是血月皇子,保护的高手不少,宝物众多,也难以接受这样的失败。 “杀!” 就在黑衣人萌生退意,月无辰享受劫后余生,众亲卫将心神都系在黑衣人身上时,突然又有五名黑衣人从黑暗中现身,没有给任何人反应时间,直接对着月无辰和五名亲卫扑杀而去。 什么?还有刺客?! 月无辰等人大惊失色,尤其是月无辰,第一次生出了恐惧的心理,饶是以他强大的心脏,一夜之间,准确地说一刻钟之内接连遭受刺杀,数次险象环生,亦是不免胆战心惊。 这等静心布置的杀局,完全是不想给他一丝一毫的生机! 月无辰第一时间将数枚玉简握在手中,蓄力待发,稍有不对他就会立刻捏碎。 五名血月亲卫顾忌着百丈外的黑衣人,但刚刚冒出的五名黑衣人已经杀来,个个气息惊人,其中两人更是不逊先前那名黑衣人分毫,只得迎身而上。 先前的黑衣人心中虽有不解,但眼中却有精光闪动,若只有自己一人,今日只能退走,但如今五大血月亲卫被牵制,又给他制造了一个机会。 咻! 没有迟疑,就在五名血月亲卫被五名新来的黑衣人吸引心神,进而被牵制之时,他的身体动了,就像划过夜空的流星,撕开空气的阻碍,杀向月无辰。 百丈之距,顷刻即至! 寒光凛冽,使人如坠冰窖! 砰! 不敢有丝毫犹豫,月无辰捏碎一枚玉简,只有残影留在原地,被剑光撕裂。 黑衣人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般,身体一折,极为流畅地改变方向极速冲出,再度出现在刚露出身形的月无辰前面,一剑刺出,穿透一切! 月无辰瞳孔猛地缩紧,感受到危险的刹那再度捏碎一枚玉简,身体再度消失。 黑衣人哪会就此放过,以他敏锐的感知笼罩这片地域,几乎月无辰刚现身就被他察觉到,立刻追杀而至! 砰! 月无辰又捏碎一枚玉简,黑衣人再追。 砰! 砰! …… 月无辰和黑衣人几乎同时消失,又几乎同时在另一个方位出现,然后又消失,又出现……循环往复。 黑衣人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这种瞬间转移百丈的玉简一个都价值不菲,月无辰竟似不要钱地般用完一个还有一个,仿佛取之不尽,纵然身为血月当朝皇子,而且是极为看重的一个,也太过富有了些,恐怕连七殿下的家底都无法与之相比。 当然,这种类似瞬移的玉简需要制造者对空间法则有所涉猎,在任何地方都是奢侈之物,月无辰再富有也不可能不当一回事,只是在黑衣人的追杀和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下,他只能不断消耗传送玉简的数量。 如今,已经没剩几个了! 月无辰的心里很冷,这种只能跨越百丈的传送玉简并没有定位功能,也就是说传送的方位和地点是不受自己意志影响的,但他已经用了快十枚玉简,竟然还在这周围打转,从没离开两百丈外,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隐隐猜测到,天阳的那位天玄境强者必然在周围设下了某种屏障,不仅屏蔽了外界的感知,还能够是传送玉简将自己转移到屏障之外。 不过,这倒也关系不大,本来他就不希望远离这里,那样他将远离亲卫的保护,会更加危险。 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拖延到亲卫解决那五名黑衣人,或者是拖延到挞拔乌硅赶来,他的余光注意到,只有两名黑衣人能够与他的亲卫势均力敌,另外三人都不是他的亲卫的对手,解决掉他们并不是耗费时间的事,而只要撑到那时,自己也就安全了。 “胡蟹!是你!”此时,一道惊愕的声音使得月无辰的心更冷了,只见他的一名亲卫将其中一个黑衣人轰得不断吐血,脸上的黑巾都飘落,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不是胡蟹,是谁? “是我又如何?月无辰只会让我等送死,那我又何必为他死忠?”胡蟹冷道一声,狠色乍现,即使明知不是对手,依旧再度扑出,状若疯狂。 他已经受够了,自从月无辰挂帅以来,他已经受够了这种被他人颐气使指的日子,尤其是奉命攻打常州时,又处处以他为先,每一次都是他率部充当炮灰的角色,那些便也罢了,上阵杀敌本就是他的职责。 可是今晚,月无辰口口声声说有内应赚开城门,阳炎有意弃城而逃,让他为先锋突袭,随后引兵增援。 结果呢?他和七万大军中了天阳七皇子的埋伏,而月无辰口中的援军却没了踪影,唯一派给他的高手陈玉还是只想着逃跑,却被阳炎的亲卫杀死的废物! 胡蟹好歹也是领军七万的大将军,隐隐能猜到月无辰此举的用意,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相比较月无辰,天阳七皇子虽然也不是什么善类,但也算是位明主了,他答应阳炎的条件不只是因为想活命,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想要月无辰为今晚所做的决定付出代价,也为麾下因此而死的无数弟兄讨个公道。 在他答应的那一刻,胡蟹就已经豁出去了,今夜的行动他们的任务就是见机行事,若是前一批人能够成事或者事不可为就不会暴露,眼下,他们要做的就是为马钊创造机会,做最后一搏。 那不断追杀月无辰的黑衣人,正是阳炎的亲卫中最擅长刺杀的马钊,与他一起行动的黑衣刺客,都是马钊一手训练出来的,今日终于派上用场。 第五百零一章 功败垂成! 某个高空中,一场不为人知的惊天大战正在进行,尽管双方都有意控制,依旧使得虚空震颤不已,仿佛要破裂一般。 这样的战斗若在低空进行,方圆数十里都要被毁的不成样子,可见双方都有顾忌,因而在高空作战,没有让余波影响到下方。 混乱的元气风暴中,璀璨的光华闪现,两道身影不断纵横交错,每一息都至少碰撞百次以上,周围的气流都变得极为狂暴,任何人卷入其中,怕是瞬间就会尸骨无存。 一次碰撞之后,双方同时后退,微微喘着气,颇为默契地没有再进攻。 挞拔乌硅脸色阴沉地盯着对方,冷道:“猎鹰,你是想让天玄境强者都卷入两军战争么?” 与之对战的强者一双眼睛锐利如鹰肇,一对金爪上弥漫着毁灭的气息,仿佛可以撕裂一切,正是阳炎的第一亲卫,猎鹰! 闻言,猎鹰一脸风轻云淡地道:“不要往本座头上扣帽子,本座只是觉得月黑风高,突发兴致出来走走,碰巧遇上挞拔兄,一时见猎心喜,想与挞拔兄切磋几招罢了,与两军战争无关。” “月黑风高,出来走走?”挞拔乌硅脸色一黑,就算真的出来散步也要挑个良辰美景吧,月黑风高,是用来杀人的! “阁下出来走走,就走到我们血月的营地?”挞拔乌硅质问道。 猎鹰却满不在乎地道:“随便走走罢了,只要本座不对你们的人出手就不违反规则,天大地大,本座走到哪还用跟挞拔兄报备不成?” “……” 挞拔乌硅语噎,猎鹰这话虽然是诡辩,但也有道理,只要他不违反规则对低境界之人出手,天大地大,去哪儿都是他的自由,自己确实管不着。 “猎鹰,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狡辩无用,我只问你一句,今夜的拦路虎你是否当定了?”挞拔乌硅沉声说道。 猎鹰自然不可能上当,一脸无辜地道:“挞拔兄在说什么?你我修为相当,实力相近,又分属敌对,见面若是不分出个胜负如何向上面交待?本座才刚刚热身,怎么能说不打就不打了?” 挞拔乌硅气急,这猎鹰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不承认心怀不轨,也不肯让路,这是要把自己给死死拖在这里啊! 若是寻常时候,他一点都不介意和猎鹰大战一场,分出个胜负,但现在十三皇子有危险,哪怕六大亲卫已经赶往,他依旧心急如焚。 猎鹰竟然出来阻拦自己去救援,又怎么可能不防备六大亲卫,事关十三皇子的生死,他可赌不起。 “好!既然你想打,那我就奉陪到底!”挞拔乌硅冷声说道,浑身气势绽放,再无遮掩,顿时虚空猛颤,掀起的风暴扩散数倍,就连地面上都能够听到宛若打雷一般的震响声。 七重的刀道意志释放,挞拔乌硅的身影仿佛变得更加高大,猎鹰的脸色缓缓凝重起来,从此刻的挞拔乌硅身上他感受到了威胁之意。 虽然有顶级天才在天玄境之下就可以领悟某种武道意志的力量,但做不到随心所欲地释放,而且远远没有发挥出武道意志的威力。 天玄境强者则不同,他们可以与天地沟通,举手投足间就蕴藏着武道意志,根本不用刻意释放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运用意志的力量,更是可以借助天地之力,沟通自然界的同种意志,将武道意志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一旦天玄境强者将武道意志发挥到极致,也就意味着会全力一战,不再有任何的保留,挞拔乌硅就是如此。 面对准备使出全力的挞拔乌硅,猎鹰自然不敢怠慢,同样释放出自己的武道意志,高空中掀起了恐怖的飓风,挞拔乌硅置身其中竟有种要被卷走的错觉,这是风之意志,已经达到了六重。 紧接着,无与伦比的锋锐之意充斥空间,与挞拔乌硅的刀道意志针锋相对,互相挫败,这是爪之意志,与剑道意志和刀道意志属于同一类武道意志,同样达到了七重的地步! 方圆百里的高空都被可怕的意志力量肆虐着,任何粒子靠近都会顷刻间灰飞烟灭,形成了绝对领域。 地面上的人只觉得天上风起云涌,惊雷滚滚,仿佛即将暴雨倾盆,恐怖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压迫着他们,使他们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轰隆隆! 高空中,挞拔乌硅和猎鹰已经交上了手,刀道意志使得他的攻击霸道至极,仿佛一刀即可斩灭一切,而猎鹰有着风之意志,速度奇快,又有飓风相随毁灭一切,爪之意志使得其攻击极为可怕,仿佛一招一式皆可撕裂虚空。 虚空不断震颤,恐怖的战斗风暴不断朝着周围扩散,猎鹰拥有两种武道意志,虽然风之意志才六重,但这使得他的身法速度骤增,同时灵敏度大大增强,配合七重的爪之意志,隐隐压制了挞拔乌硅。 挞拔乌硅脸色极为阴沉,没想到爆发全力,这猎鹰还是如此难缠,他感觉和自己战斗的不是人,而是真正的鹰,他的很多攻击都因其矫健的身法和迅疾的速度而躲过,但猎鹰的每一爪都逼得他不得不与之硬撼。 当然,若是正面相对,虽然同样是七重的武道意志,爪之意志更注重穿透力,面对以霸道著称的刀道意志,更为劣势,因而猎鹰虽然占据上风,要短时间内击败挞拔乌硅也不可能。 不过,猎鹰不一定非要击败挞拔乌硅,只要将其拖住便算完成了任务。 挞拔乌硅也很清楚这一点,本想以最快的速度击败猎鹰赶去救援,但如今显然难以做到,所以他只有一个选择了! “血月湮天!”挞拔乌硅眼中血色一闪,气息骤然暴涨,天地元气疯狂汇聚而来,在他身后一轮血月逐渐变得清晰,散发出一丝丝令人悸动的气息。 “猎鹰,接我这招!”挞拔乌硅对着挟着可怕风暴盘旋而来的猎鹰大吼一声,天地元气被那轮血月吸引着随同全身力量涌入长刀之中,猛地劈出。 瞬间,一道耀眼如血般的刀芒破开一切,仿佛要将这片虚空都一分为二! 猎鹰瞳孔微缩,这一刀令他都是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一声震天长啸,他那如鹰肇般的眼眸锐利得可以穿透一切,锐利之光切割万物,他的身后赫然有一尊羽翼仿佛要将天都遮住的天鹰显现,随着他的身体而动,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天鹰巨大的羽翼一扇,扶摇直上,气息越来越恐怖,任由周围的气流如何狂暴都无法影响其一分一毫,当其在更高的虚空中停下,气息已经攀升到了顶峰,威压天地。 猎鹰的眼眸与天鹰硕大的鹰眼中闪过一样的锋芒,身体极为短暂地顿了顿,瞬间俯冲而下,有如陨石坠落,又如天降神枪,刺破虚空,无尽气流尽皆毁灭,锋利的金爪之上弥漫着撕裂一切的毁灭之气。 鹰击长空! 赫然扑向那仿佛要斩断天地的惊天一刀! 轰!!轰!!!轰轰!! 无比剧烈的碰撞在高空爆发,恐怖的风暴席卷一切,扫荡四方,碰撞中心仿佛有着一颗小太阳升起,将漆黑的夜色瞬间照亮,光如白昼,更有可怕的气流破开云层,降临地面,造成极大的毁灭力,许多因上空动静而惶惶不安的血月士兵在一声声惨叫之下,死于非命。 狂暴的爆炸气浪中,猎鹰的身体震向上空,金爪竟在轻轻颤抖着,隐隐可以看到一道血丝,可见这般碰撞究竟有多剧烈。 背后的天鹰羽翼一震,猎鹰竟是再度冲下,锐利的金爪撕开一层层风暴,如鹰肇般锐利的眸子穿透一切,似乎在寻找什么。 下一瞬,他的脸色微微一变,浑身气势散发出去,还在不断肆虐的空间风暴在短短一息之内平息下来,然而,依旧空无一物。 挞拔乌硅,不见了! 猎鹰没有迟疑,将天鹰虚影一收,身体朝着低空掠去,希望事情还没有变得糟糕。 …… 月无辰又一次利用传送玉简躲过刺杀,脸色前所未有的冷,上空传来的动静不用猜都知道怎么回事,他虽然猜到对方出动了天玄境强者,但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大胆,公然出手对付他的亲卫。 从动静的大小来看,几乎是势均力敌,挞拔乌硅怕是短时间脱不了身了。 而他手上的传送玉简只剩下最后一枚了,再这样下去他只有动用其他的保命之物了,但那样的话,他的计划,就极有可能泡汤了。 咻! 没有给他任何喘息时间,马钊的剑到了,他比月无辰更清楚情况,高空作战引起这么大动静,说明猎鹰已经拖不住对方的天玄境强者了,这般强者若是一心想走,是拦不住的,除非有碾压对方的实力。 所以,他们的时间已经极少极少了。 砰! 一剑刺空,月无辰用掉了最后一枚传送玉简,感受到上空突然剧烈震荡的风暴,心里一沉,还是不能赶到么? 马钊再次降临,一剑刺出,冷冽的危机使得月无辰如坠冰窖,而五大亲卫都被缠住脱不了身,尽管胡蟹此时浑身染血,伤势极重,依旧顽强地拖住自己的对手,令其着恼不已。 见月无辰居然没有玩消失,马钊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手上之剑更加凌厉,势在必得! 咯吱! 月无辰狠狠咬牙,正要动用另外的保命之物,一股令人窒息的可怕威压从天而降,似要天地匍匐一般。 这一瞬间,天地间的气流都仿佛凝固,五名黑衣人与五大亲卫的战斗变得凝滞下来,马钊更是感觉到身体仿佛陷入了泥塘沼泽,明明剑芒只差寸许就能刺入月无辰的咽喉,完成击杀,却是…… 寸进不得! 第五百零二章 心绪不宁 呼! 狂风涌动,一道带血的身影从天而降,脸色微有些苍白,落地时竟是有些虚浮,赫然正是方才与猎鹰大战一场的挞拔乌硅。 包括马钊在内的六名黑衣人尽皆心里一沉,尤其是胡蟹,而其他人虽然不认识挞拔乌硅,但也猜的到,而且那令得他们几乎难以呼吸的威压,清楚地告诉了他们,来的人是谁? 挞拔乌硅落地后没有理会其他人,直接来到月无辰面前,道:“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月无辰见挞拔乌硅终于赶到,可谓是大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无妨,这事怪不得你,你能及时赶到,本皇子已是惊喜。”月无辰淡淡道。 目光扫了一眼挞拔乌硅身上的血迹,不由得脸色微微凝重,传音道:“阳炎派来的强者如此厉害,连你都受伤了?” 挞拔乌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十三皇子已经突破灵元境了,自然能够使用灵元传音。 回道:“是猎鹰,此人拥有双重武道意志,修炼的功法亦是上乘,比属下还要强上一些,不过要打败我也不容易,只是属下为了脱身与之倾力一战,受了点小伤,又施展了秘法,因此有些虚弱。” 月无辰点了点头,心里已然有了底。 “先将这些刺客解决了吧,猎鹰已经追来了,虽然有规则在他不敢乱来,但以防万一,殿下一定要紧跟在属下身边。”挞拔乌硅说道。 月无辰自然没有意见,经历了数次险象环生,他可不会把自己的生命交托给规则,要是猎鹰发疯,不顾规则一定要杀自己,自己可就真的难逃一死了。 挞拔乌硅的目光终于落在马钊等人身上,冷意盎然。 “你们胆敢刺杀十三皇子,罪无可恕,当诛!”挞拔乌硅冰冷说道,一言,便宣告了马钊等人的下场。 马钊的眼神极具杀意,他自然是不甘心的,但境界差距摆在这里,如果说炼气境到灵元境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那灵元境到天玄境就是一道不可超越的天堑,何况他在灵元境都未走到巅峰,而挞拔乌硅即使在天玄境都已经走出了很远,差距犹如云泥。 便如现在,挞拔乌硅只凭气势,就能压得他几乎无法动弹。 如何反抗? 他不惧死亡,但功败垂成,月无辰依旧活着,实在无法甘心,只能以死志表明自己的不屈。 “你的眼神实在讨厌,便从你开始吧。”挞拔乌硅皱了皱眉,本打算一道解决了他们,此时改变了主意,要先杀马钊。 马钊一言不发,只是眸子中的杀意依旧盎然。 挞拔乌硅踏前一步,马钊感觉威压骤增,仿佛有座大山压在头上,欲将其镇压,使其屈服。 但马钊怎可能屈服,他用尽全身力量抵抗,尽管浑身骨骼被压得咯吱作响,几乎要碎裂,依旧坚持着,不肯低头,更不肯收回眼中的杀意。 “哼!看你能坚持多久!”挞拔乌硅怒了,气势再度增强,马钊口吐鲜血,体内骨骼不知断裂了多少,他的身躯终于在不可抵抗的威压下开始弯曲,尽管他眼中的杀意不改。 挞拔乌硅嘴角冷笑,就要用气势将马钊压迫至死,突然一道雷霆般的声音在天地间炸响。 “挞拔乌硅,胜负未分,你想往哪里逃?” 一道散发出极强气息的身影,如同鹰肇一般,从天而降,速度极快,气势惊人,尖锐的金爪直扑挞拔乌硅,似要连同挞拔乌硅一起将大地穿出一个窟窿来。 “猎鹰!我处置刺杀我家殿下的刺客你也要出手么?别忘了你们天阳的铁血城是怎么两次遭到屠城的!” 挞拔乌硅脸色微变,急忙说道,他可不想与猎鹰在这地面上战斗,会波及无数血月士兵不说,单单月无辰在场就让他无法冒险。 “你处置刺客当然与本座无关,但你打了一半就跑,本座颜面何存,今日你我必须分出胜负!”猎鹰无动于衷,依旧疾驰而下,速度极快,血月众人已经可以感受到头顶的尖锐,仿佛随时可以将他们给撕裂掉来。 挞拔乌硅当然不相信猎鹰的鬼话,见其如此强势,只好道:“我可以放了这些刺客,只要你不在这里动手。” “本座与这些刺客素不相识,你要如何处置是你的事,本座只想与你痛痛快快打一场,少整那些没用的!”猎鹰依旧如此说道,气势压迫而下,将挞拔乌硅的威压打破,瞬时,马钊等人仿佛陷入泥潭的身体恢复了自由,全身轻松。 马钊冰冷的目光扫了挞拔乌硅和月无辰一眼,杀意极盛,然而他深知此刻再动手的话,纵使能够杀了月无辰,后果也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毕竟,猎鹰出手了。 “走!”马钊极为果断地极速离去,另外四名黑衣人架起受伤的胡蟹意欲退走。 “想走?留下吧!”五大血月亲卫怎会轻易放过这些刺客,尤其是胡蟹,不仅是血月叛徒,而且受伤极重,必须杀死。 五大血月亲卫同时出手,攻向黑衣人,可怕的力量使得落后的两名黑衣人和架着的胡蟹感受到了威胁,便欲回身应战。 轰咔! 一道毁灭的力量从他们中间劈下,不仅将他们的攻击瞬间摧毁,就连大地都被劈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五大血月亲卫连忙止住身形,后背尽是冷汗。 毫无疑问,若是那股力量劈中的是他们,下场会极为凄惨。 “不好意思,本座手抖了一下,不过你们最好都别乱动,等本座与挞拔乌硅分出个胜负,否则,本座的手可能还会发抖。”猎鹰风轻云淡地声音传出,很显然,那道毁灭的力量正是来自他之手。 而且,说出的话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反而充满了**裸的威胁之意。 五大血月亲卫气急,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分明是故意的,却说是手抖了,天玄境强者也会手抖吗? 然而,他们却是不敢动了,猎鹰要杀他们简直太简单了,到时候又一句手抖了或者说是与挞拔乌硅战斗的余波所致,他们死了怕也是白死了。 “走!”四名黑衣人急忙架着胡蟹离去,速度极快,很快便与马钊一同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无人能拦,也无人敢拦。 挞拔乌硅这时沉着脸对猎鹰道:“好了,我们已经放人了,你是否也该走了?” 猎鹰撇了撇嘴,这时候走,岂不是等于承认自己和刺杀血月十三皇子的刺客是同伙了么? “瞎说什么白痴话呢?本座早就说了不认识他们,你们自己留不住人是你们无能,别扯到本座身上来,本座是来找你挞拔乌硅切磋的,少整那些废话,出招吧!” 猎鹰话语说毕,身形扑向挞拔乌硅,竟直接动起手来。 “去高空战!”挞拔乌硅清楚猎鹰是不可能承认什么的了,此战不可避免,他也唯有应战。 说完,他的身体朝着上空冲去,一路破开层层云雾,猎鹰见状同样一飞冲天,紧随其后。 不久后,天空又隐隐传来令人心悸的波动,过了许久,一切才平息下来。 月无辰站在一座营帐内,看着里面简单的设施,不由得又想起那一道挡在他身前的魁梧身影,心绪万千。 若非他舍身一撞,自己恐怕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了吧? “阳炎!”月无辰吐出这两个字,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希望你也有我这般好运气,漫漫武道之路上若是少了你这么一个对手,应该会很无趣吧。”月无辰喃喃自语着。 话毕,他抛却一切杂念,开始疗伤和修炼。 …… 常州城城主府。 阳炎握着一颗灵气石,正在修炼,他已经感觉到了炼气八重的壁障,随时可以突破了。 事实上,这段时间以来他的修炼重心都放在了《七杀剑法》、《锻魂诀》和《七神幻影》的修炼上,很少利用灵气石修炼境界,体内灵气的积累都是靠着《天阳圣法》的自行运转,可以说进度很慢了。 然而,两个多月从炼气七重突破到炼气八重,就已经是顶级势力上等天才的水准了,这还是阳炎没有主动修炼灵气的结果,否则他如今恐怕都足以冲击炼气九重之境了。 不过,阳炎并不着急,他才十三岁而已,正是打牢基础的时候,境界飙升得太快反而不美,慢,也有慢的好处。 本来,今夜他便打算突破炼气八重。 一股没由来的悸动忽然浮现心头,使得阳炎缓缓睁开眼睛,长身而起,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竟感觉微有凉意。 “究竟是什么?”阳炎在窗前驻足许久,却根本没有欣赏夜景,脑海里面千头万绪,仿佛要抓住什么,却又无从着手。 而一切,都来源于刚才他正想突破境界时没由来产生的一丝心悸。 武者突破境界除了必要的准备,最重要的就是心静,心不静很可能导致一些严重的后果,甚至突破失败都算是轻的,而刚才,就好比一颗石子投进了一片平静的水面中,掀起阵阵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这种现象发生在别人身上或许正常,但发生在阳炎身上,足以让他生出警惕。 事出无常必有妖,那种心悸或许是某件事即将发生的征兆。 然而,阳炎始终无法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灵光,亦无法知晓那种心悸因何而起。 最终,本该突破炼气八重的阳炎,这一夜什么也没做,就站在窗前一动未动,直到一抹晨曦从窗口投射到他的眼中。 暖洋洋的,但心中,为何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第五百零三章 常州城危! 咚咚! 敲门声传来,阳炎依旧看着窗外,神色迷离,既未转身,亦未回应,置若罔闻。 “殿下在吗?”林子潇的语气有些疑惑,以往他敲门,殿下都会有所回应,这次却毫无动静,仿佛里面没人。 然而,他们都是贴身护卫,殿下若是出去他不可能不知道,更不会刻意避开他们。 许久都没有回应,林子潇心头甚至浮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抬起手正欲再敲。 “何事?”阳炎淡淡的声音缓缓传出,使得他的手又放了下来。 林子潇松了口气,昨夜他们刚派人刺杀月无辰,今早敲门阳炎一直没有回应,他还以为殿下出事了呢,好在没有。 也是,昨夜猎鹰大人回来之后就又形影不离地跟着殿下了,纵然月无辰恼羞成怒之下,让挞拔乌硅亲自出手暗杀,也不可能对殿下如何。 只是为何总感觉殿下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莫非是因为昨夜刺杀月无辰却失败的事情? 不对啊,殿下本就没有抱希望刺杀一定会成功,又怎会因为失败而纠结,何况除了折了一些刺客,其余人都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胡蟹不在林子潇的计算范围内)。 刺客,本就是一去不复返的存在,何况是进了死营的刺客,从落笔的那一刻起,就几乎没了活着回来的可能。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林子潇摇了摇头,阳炎的声音从来都是平淡如水,不会让人猜到他的所思所想,出现错觉也能理解。 将这些想法抛至脑后,林子潇说起了正事:“启禀殿下,血月十三皇子月无辰,亲率十万大军,正朝北门逼近,南门、西门、东门尽皆被各路血月大军兵临城下,估计月无辰这一次是准备一举拿下常州城了。” “很好,今日也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传令下去,各司其职,各部就位,违令者,斩。”阳炎淡淡的声音传出,隔着房门,林子潇竟感觉到了一股凛冽的肃杀之意扑面而来,使得他都心神微微一紧。 “是。”林子潇应声道,便欲离去。 忽然顿住,沉吟道:“殿下,依旧要执行那个计划么?” 吱呀! 房门忽然打开,阳炎从里面走出,淡淡地看着他,眼中泛着凌厉,面无表情地道:“怎么?” 林子潇沉默了下,开口道:“月无辰已经突破了灵元境。” 阳炎脸色始终如一,毫无波动,好似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而且,他展露出的实力足以媲美一些较弱的灵元境二重之人,殿下却只有炼气七重的修为。”林子潇又道,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下去,但意思显而易见。 炼气七重境怎么斗得过实力已经达到灵元境二重的月无辰? 纵然七殿下天资卓绝,甚至超越了顶级势力的顶级天才,曾以炼气六重之境击杀鬼火宗号称炼气境第一天才的阎王,战场上击杀的血月百夫长、千夫长不在少数,如今修为炼气七重境巅峰,或许能够与刚刚突破的灵元境强者抗衡一二,又如何与天赋同样出众的血月十三皇子相争? 何况,阳炎想的不仅仅是分出胜负那般简单。 “那又如何?”果然,阳炎依旧毫无惧意,目光依旧淡然地看着他,仿佛浑然不知厉害。 “太过冒险了!殿下,如今你虽然名义上还是皇子监军,可实际上已经是三军统帅,何必一定要以身犯险,你可知……”林子潇忽然有些激动,高声说道。 “我知道。”阳炎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我想杀月无辰,他更想杀我,只有本皇子亲自出手,给他一个机会,才能给我机会。” 林子潇沉默了,七殿下决定的事他们根本改变不了,昨夜的行动是唯一的可能,但,失败了,这件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可是……” “本皇子已经说过,违令者斩,你也不例外。”阳炎说完,径自往城主府外走去,每一步都稳如泰山,便如他的决心,不可动摇。 林子潇叹了口气,只得遵令行事,只是希望一切能够如期进行,不会有意外发生。 …… 轰!轰!轰! “杀啊!!” “冲啊!!” “投石车,放!!” “快!放箭!!” 轰隆隆!!! “啊!”“啊!”“啊!” 宁静了三个时辰的常州城,终于又一次被战火打破了,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无数血月士兵如同红色蚂蚁一般四面八方涌向常州城这座蛋糕般美味的城池,发起了疯狂的冲击。 比之昨日,更加激烈和疯狂。 西门方向,吴云率着大军猛攻西城门,吴云更是一马当先,冒着漫天箭雨,为众血月将士开路,使得血月大军气势如虹,尽管伤亡数字在不断增加,却不断逼近城门。 啪!啪!啪! 终于,距离城墙仅有十余丈时,一座座攻城梯搭上了西面城墙。 “冲啊!杀啊!”吴云振臂一呼,无数血月将士争先恐后地向城头上爬去,更有许多血月将士扛着沉重的攻城柱,往西城门撞去。 南门方向,赫尔郜和英茂两员大将与麾下无数血月将士一齐杀出,斩落一支支城头上射来的利箭,有凶悍者中箭之后将其折断,继续冲杀,尽管城头的天阳守军不断命令将士放箭,投石,依旧无法阻止血月大军一步步靠近城门。 东门方向,程林和赫尔咯两员大将同样不甘示弱,率领血月大军穿越可怕的箭雨,向着东城门不断冲杀,势不可挡! 北门方向,十万大军倾巢而出,望之无尽的血月将士在漫天箭雨之下,发起冲锋,耳边的惨叫声都无法令他们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仿佛不畏死亡。 月无辰乘坐汗蒙马背上,站在战争余波无法殃及的边缘,目光冷毅地看着眼前的激战,身后空无一人,唯有挞拔乌硅乘一骑跟在身旁,就连五大亲卫都亲自领军冲锋,试图攻占常州城北门。 城下尽是杀气腾腾的血月将士,城头上,天阳守军竭力抵抗,虽然没有让任何一人登上城头,却也无法击退敌军,就算不断有血月士兵摔下城去,后面的血月士兵也会继续争锋而上。 “殿下。”阳炎刚刚登上北城楼,负责镇守北门的薛镇、罗琦和李晟便来到他身边,罗琦和李晟都是灵元境八重修为,加上薛镇可谓是亲卫队中除了林子潇外,最强的三人了。 有他们在,除非月无辰的五大亲卫出手,无人能够登上城头。 “他们的攻势很猛烈,我们的箭制造速度已经远远跟不上消耗,石头滚木之类的更是经不起消耗,虽然有霹雳火灵珠这样的杀器,但懂得使用的仅有三百人,这样下去,要不了几个时辰,我们便只能近身搏杀了。”薛镇开口说道。 “足够了。”阳炎淡淡道,目光望向城外,远处的月无辰似有所感,亦抬头望向北城楼。 四目相对! 月无辰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手掌在空气中轻轻往下一斩,挑衅之意明显。 阳炎却是面无表情,甚至眼神都极为淡然,不带一丝杀意,然而心中却有着无尽杀机涌动,圆月印记就好似一柄悬颈之剑,就算没有两大皇朝的恩怨,月无辰也非死不可。 二人目光一触即离,阳炎审视着整片战场,血月虽有十万大军,但常州城城墙坚固,天阳将士亦是众志成城,配合默契,在平均修为差距不大的情况下,纵然血月大军不计代价,在他们远程攻击的武器失效之前,根本不可能攻上城头。 唯有五大血月亲卫率领的队伍势头极猛,竟能够在城头上与天阳守军厮杀,虽然王羽、项长生、秦子玉、赵子龙四名亲卫出面抗住血月五大亲卫,但四人尽皆被压制,无暇顾及下面将士的战斗。 若是没有人支援,恐怕最多不出一个时辰,这一处铁壁就会被撕裂出一道口子来了。 当然,他身边还有薛镇、罗琦、李晟这三位顶级高手没有参战,只要有一人出手就可以立刻稳住局面,若是三人齐出,恐怕五大血月亲卫想要全身而退都不可能了。 阳炎恍若未觉,薛镇三人也都仿佛脚底生根,完全没有支援的意思。 他们在等,等一个可以一举奠定北伐胜负的契机。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战况依旧无比胶着,无数将士喋血,常州城四周已几乎被刺目的鲜血给染红,灿烂的阳光下喊杀声从未间断,双方都已杀红眼,对身边战友的倒下已经麻木,甚至挥舞手中的武器拼杀都成了机械的本能。 五大血月亲卫爆发出超强战力,压制得王羽、项长生、秦子玉、赵子龙四大高手节节败退,其中一名血月亲卫趁着间隙一道攻击轰在正拼命抵挡血月大军入侵的天阳普通将士身上。 刹那间,血雨纷飞,天阳将士依靠城墙铸成的铁壁铜墙终于被撕裂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杀啊!” 血月大军士气大振,大吼一声,纷涌而上,后续的天阳将士刚刚补充上去就被势如破竹般地击溃掉来,源源不断的有血月士兵涌上城头,使得缺口越来越大,开始了最为惨烈的夺城之战。 一时间,常州城已然出现了致命的危机! 始终纹丝不动的阳炎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这一幕都不禁紧了紧,薛镇三人更是严肃无比,若是这个缺口再扩大,他们就必须上了。 第五百零四章 局势逆转 “殿下,让我们上吧!” 眼看血月大军撕裂的口子越来越大,城头厮杀的规模滚雪球般越演越烈,薛镇三人已然按耐不住,准备上阵了。 若是再放任下去,一旦血月大军彻底撕开城墙的防御,战场转移到城内,即使他们依旧有信心可以保护七殿下全身而退,但常州城势必保不住了,天阳大军也会损失惨重。 “且慢。”阳炎制止了他们的行动,仔细看去可以发现,他刚刚微紧的眼角重新放松了,目光明亮,淡淡道:“时机刚刚好。” 闻言,薛镇三人虎躯猛地一震,运转目力向远处望去,只见一道拖着长达上里的烟尘正朝着这个方向滚滚而来,迅若蛟龙,初看还在天边,眨眼间离常州城已不过数里之遥。 以他们全力运转的目力,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看到,那不是什么烟尘,而是一队正狂奔而来的骑兵! 不!那是十匹口吐白沫、气若悬河,却依旧赤红着眼睛狂奔而来的战马,只有一个气息萎靡却在强撑着、全身是血的血人在不断换马骑乘,已然是拼尽了所有的气力,不惜一切代价地往这边赶来。 不仅是北门,薛镇三人环目四顾,西门、南门、东门都先后冒出了滚滚烟尘,都是有血人靠着数匹乃至十数匹战马朝着常州城飞奔而来。 看上去,无论是人还是马都早已经到了极限,恐怕一直靠着最后一口气强撑着,一旦停下,便会是马毁人亡,没有例外! 很显然,他们不会是哪一方的援军,而是传送什么消息的情报人员。 能让将死之人如此拼命也要赶来,可见都是十万火急之事,再瞧见阳炎波澜不惊的神色,眼中却如有剑光闪烁,尽露锋芒。 薛镇三人脸上涌上了喜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这昭示着他们一直等待的契机已经到了! …… 西门方向,烟尘滚滚而来,沿途五匹狂奔的战马逐一暴毙而亡,死状惨烈,而那血人却不管不管乘着最后一骑不堪重负的战马继续狂奔,终于在最后这一匹战马暴毙将其甩出时,在这股助力下赶到了! “达康城破!五万天阳大军已疾驰而来!”他用尽了所有的气力,运转仅剩的所有灵元将声音传遍整个城西,随后毙命! 他身负重伤仍旧狂奔一夜从达康城赶来,累死战马十数匹,甚至一次次打破极限将最后一口气留到现在就是为了传这一句话,如今他的使命已经完成,这口气也就散了。 然而,这一句话却使得吴云大军心中一震,虽然吴云这次奉命攻打常州带走了达康城一半的兵力,可还有大将军吴徽坐镇,与其他血月占领的城池也不远,就算天阳有五万大军哪能轻易得手? 更何况,他们一直未曾收到达康受袭的消息,传话人拼尽一切此时才将消息送到,却是达康城已破,说明天阳大军攻下达康城根本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如果说,达康失守的消息仅仅是让血月将士吃惊,将军吴云则是心神大乱。 要知道坐镇达康的大将军吴徽可是他的嫡亲兄长,还有他引以为傲,年纪轻轻就已经晋升万夫长,前途无量的爱子吴猛也都在达康,如今达康城破,他们会如何? 高手过招本就凶险万分,随时都可能分出胜负,须全神贯注,何况他的对手可是霹雳堂的堂主,火霹雳! 虽然修为上火霹雳差他一筹,可火修武者的攻击本就比一般武者强悍,更有霹雳火灵珠这等百使不厌的利器,打起来还是他更为吃力些。 此时心神一分,火霹雳可不是傻蛋,虽然被阳炎坑来当打手有些不爽,但战斗起来可不会马虎,当即抓住一个破绽将吴云轰得口吐鲜血,数十颗霹雳火灵珠不要钱似的纷纷爆炸,浓烈的火焰将吴云都淹没掉来。 “啊啊啊!火霹雳走着瞧!全军撤退!”吴云到底不是一般的高手,虽然被炸得皮开肉绽,差点面目全非,终究还是逃得一命,头也不回地狂奔而走,只留下一道命令,使得麾下血月将士尽皆手足无措。 拼杀这么久,杀得这么惨烈,结果连城都没杀进去就要撤走了? 可是吴云不知是惦记兄长和爱子的安危赶着去达康城,还是怕重伤之下陨落在火霹雳手中,总之已经将他们抛下了,再打下去还有意义么? 吴云牵制住火霹雳那么久他们都没能攻进去,何况如今吴云逃走,火霹雳这个大杀器除了消耗大了点战斗力还在,再加上顽强的天阳守军,他们还能攻进去么? 最多不过是缠住这里的天阳守军,不让他们去支援其他几个方向的战场。 但这样他们势必还要死上无数人,值得么? 没有给他们犹豫的时间,天阳守军依旧在给予他们严厉的痛击,没了对手的火霹雳更是犹如虎入羊群,仅仅数息时间便有不知道多少人命丧他手。 “撤!撤撤!”血月将士终于没能抵挡对死亡的恐惧,本来天阳守军就居高临下占据优势,在己方群龙无首,而敌方大杀特杀的局势下,终于还是开始撤退了。 与此同时,常州城南门、东门也发生了类似的状况,应城、蓝城、胥城、郴州仿佛约定好了似的,纷纷宣告城破,郴州还说得过去毕竟血月守军几乎倾巢而出来攻打常州,防卫空虚,可胥城、蓝城、应城都还留有至少一半兵力驻守,尤其应城还排有重兵,竟然也和其他几座城池一样被天阳大军一举拿下,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偏偏,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天意,每座城池城破之时都有重伤之人不惜一切代价往常州狂奔而来,将消息传递出来。 血月军心,动摇了! 如今那些攻破几大城池的各路天阳大军正一齐驰援常州,而以如今的局势想要一举拿下常州怕是没那么容易,一旦拖的久了,天阳大军援军赶到,到时候被包饺子的可就换作是他们了,还没有常州城这样坚固的城池可以作为防守。 真到了那一步,必败无疑! 再者,沦陷的各个城池内都有与自己或多或少有联系的人生死未仆,血月士兵也是人,也有一样的七情六欲,鲜有人能够做到漠不关心。 然而,比起吴云大军的情况,攻打东门的赫尔咯大军和程林大军就要好上太多了,虽然同样吃惊几大城池被破,但赫尔咯和程林两员大将都没有什么重要人物需要担心的,只要他们不动摇,底下的士兵也就不会有大问题出现,因此,东门的激战还在延续。 南门战场却是又出幺蛾子了,赫尔郜也并非孤家寡人,可他弟弟赫尔咯不仅职位不在他之下,也是身在常州,几大城池沦陷在天阳援军赶来前也威胁不到他们二人。 问题却是出现在英茂身上,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性格孤僻,却是个多情男儿,他最爱的女人,有着花容月貌的薛婵被他留在了应城之中,本以为就算他带走了一部分兵力,应城也还有重兵把手,是铜墙铁壁,会万无一失。 可谁曾想,短短半个月未到,他在此前甚至都没有听到半点风声,固若金汤的应城居然就被攻破了! 天阳大军虽然不如他们血月人嗜杀,何况应城本就是天阳的城池,不会有屠城之事,但对他们血月人肯定不会仁慈,尤其薛婵还有着那么吸引人的脸庞,会发生什么实在是不堪设想。 他又怎能淡定? “众将士听令,立刻随我火速救援应城!”英茂眼眸剧烈闪烁了许久,终于做出了抉择,身形闪退,使得原本二对一的围攻,变成了一对一的单挑。 “英茂你干什么!应城已经被攻破了,你就算会瞬移也已经晚了!”赫尔郜一人面对灵元境七重修为的张大力,顿时压力倍增,脸色铁青道。 “只要她还活着,就不晚!所有人听我号令,撤!”英茂冷着脸道,不仅让自己麾下士兵撤退,甚至还想让赫尔郜的部下也听他指挥。 赫尔郜简直快气炸了,一边狼狈地应付张大力的进攻,一边破口大骂:“你他娘个白痴!应城那么多兵力都破了,你那娘们除了长的漂亮就一淬体七重的废物还能活个鬼,就算活着也肯定被蹂躏得不知道成了啥样了,你回去收尸吗?” 他没注意到英茂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了下来,还在骂着,最后又道:“十三殿下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拿下常州擒住天阳七皇子,你个白痴要是撤了,你自己死了倒干净,可别拉上我!” 英茂听闻应城沦陷就已经暴躁不堪了,好似心里有团火要爆炸一般,只是一直在压抑着,此刻再听到赫尔郜这些话,当即就炸了! “那我就先杀了你!”英茂双眼射出浓烈的杀机,本欲离去的身影竟是又扑了回来,目标却不是张大力,而是在张大力狂风暴雨的攻击中已经岌岌可危的赫尔郜! “你疯了?!!”赫尔郜大惊失色,他只是被英茂不顾大局的举动激怒了才说了难听的话,哪想到英茂会有这么大反应,竟是要杀他!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张大力也懵了,不过反正杀的是他要杀的人,倒也不介意一起上。 仅仅数个呼吸,征战沙场百多年,杀敌无数的一代猛将,赫尔郜便陨落在曾经的战友和敌人的联手之下,死不瞑目! 随着赫尔郜的陨落,赫尔郜的部下群龙无首,摄于英茂的威压,并入了英茂所率大军之中,而英茂也无心再战,心急火燎地率着大军往应城的方向奔出。 自此,西门、南门的危机解除,两门的天阳守军分别赶往东门和北门支援,悄然之间,战局已经开始逆转! 第五百零五章 毒兽潮 北伐大军自从分兵出击之后便各自为战,从不同的方向冲击血月占领的防线,鲜有交集,然而这一次,又有汇聚之势。 应城、蓝城、胥城、达康、郴州几乎同时全部被攻破,重新升起天阳的旗帜,除了郴州防卫空虚,阳炎命令秦宇前往攻打,其余各城阳炎都未曾派出一兵一卒,显然是其余各路天阳大军所为。 各路大军沿途北上,虽然蒙受不少损失,但在有意扩充之下,兵力却是不减反增,更因为屡经战火的洗涤,使得本就强悍的精锐之师更加势如破竹,方能有此战果。 而今,各路大军齐齐往常州城而来,一旦与阳炎的亲军汇合,将再度聚集规模更加宏大的北伐大军,里应外合之下,血月大军就会面临腹背受敌的不利局面。 因此,尽管西门和南门战场失利,血月的进攻却愈加顽强起来,赫尔咯率军浴血奋战,竟在火霹雳率领西门守军赶到之后犹自支撑了许久。 然而,代价亦十分惨痛,赫尔咯麾下血月将士已然损失过半,而且伤亡数字还在飙升,他本人亦是浑身染血,不知受创几处,在霹雳火的狂暴攻击中险象环生,几乎难以再有翻盘的机会。 另一边,张大力率南门守军加入北门守军后,在顶级高手上,已经与血月五大亲卫持平,随着天阳将士的拼杀,血月好不容易撕开的口子在不断缩小着,相信不需多久就能再次将这个口子堵住,将战场再次转移到城外。 胜负的天平,开始倾斜! …… 出阳省,阳关,这里是出阳省的腹地,也是血月大军南侵的大本营所在,其重要性毋庸置疑,即使月无辰带走了十万大军,依旧留有二十万的重兵把守,再加上地势居高临下,纵有五十万大军也很难攻上去。 月无辰将此关作为大本营并非无的放矢,一来越靠近北方地势越平坦,阳关是少有的几个有险要地利的关卡之一,二来阳关四通八达,连接各个军事要塞,可快速获取各地信息以及策应,乃是作为大本营极佳的选择。 阳炎在青水镇时,就从罗刹的口中得知了血月大军的大本营所在,却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攻打阳关,而是采用分兵之策先收复沥林、黑水、泰宁几省,再是新蓝省,又下险棋进取常州,可见阳炎也认为直接夺取阳关捣毁血月大本营并不怎么可能。 以阳关的地理位置,只要坚守一天,就可以迅速从二十万聚集到五十万大军! 可谓是极难啃的硬骨头,没有人会想到在新蓝省和出阳省的几大城池还未收复的情况下,会有人胆敢张口欲咬这根骨头。 月无辰没有想到,阳关的血月将士,上到几位大将军,下到普通士兵也没有人想到,骨头再硬,也有被人咬碎的时候。 当无数毒虫毒蛇从地下爬出,或是从枯叶底下爬出,向着山顶蔓延而上,悄无声息地将山腰放哨的士兵放倒,层层往上,如同海潮一般,宣告了一场注定惊天动地的战争开始了。 “啊!” 宁静的夜晚,随着一声被毒蛇咬到未立刻昏死而发出的凄厉惨叫,彻底被打破! 许多血月士兵展开反击,企图消灭这些毒物,这些毒虫毒蛇许多都只是普通的猛兽,除了淬体境的士兵比较吃力之外,炼气境界的士兵对付起来十分容易,一次攻击就能杀死许多。 然而,这场莫名出现的毒兽潮几乎将区域内所有毒虫毒蛇都引出来了,蚁多咬死象,何况这些毒虫毒蛇虽然并不怎么强大,毒性却极为可观,炼气境士兵沾染上即使不死也会身体发麻,被众多毒虫毒蛇一拥而上,后果可想而知。 即使不断有关内的血月将士应援而来,阳关的防线也在不断往高处收缩,不知多少士兵被淹没在毒虫毒蛇之中,凄厉的惨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而在阳关的血月守军应对毒兽潮手忙脚乱之时,山脚下,一道道身影迅速聚集起来,竟是短短一柱香时间,就集结成了一支规模宏大的军队! 嗖! 一道身影从树上跃下,落在军队最前方的一名身着金色盔甲,面目年轻却透露着杀伐果决的锋芒的男子面前。 “嘿嘿,吕元帅觉得我这手如何?”此人笑呵呵道,在微暗的月光下可以看清他的样貌。 面容阴暗,略显老态,身形消瘦,几乎只剩得皮包骨头,好似风一吹就能把他吹倒。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甚至有些不堪入目的老男人,发动了这一场大规模的毒兽潮! “不费一兵一卒就已击溃重重防线,令血月守军阵脚大乱,贵教的本事确实让本帅大开眼界,难怪殿下特意让人请五长老出面相助,如此看来,我军完全可以在血月援军到来之前一举夺回阳关!”金色盔甲的年轻男子说道,他也正是北伐大军名义上的元帅,吕丰! 其他三路天阳大军都在收复常州周围各城后驰援常州而去,唯独吕丰这一路大军并未前去解常州之围,反而在常州吸引住绝大多数注意之时,神不知鬼不觉地直插出阳省腹地,出现在阳关脚下。 要一口啃碎这根硬骨头! 本来血月守军占据地利,吕丰想要攻上山去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伤亡代价,但这一出毒兽潮却直接将这部分伤亡降到了零,尽管不是第一次,还是不得不感慨七殿下的深谋远虑。 毒兽潮,可不是谁都能够引动的,这位五长老乃是五毒教屈指可数的强者之一,方才有这等本事。 “吕元帅大可放心,我那三个弟子虽然修为不高,但一身驭毒术已尽得老朽真传,这一波毒兽潮足以令他们元气大伤,再以吕元帅的精兵悍将,阳关已是唾手可得,何况我还有手段没有使出来呢,就算有血月援军又有何惧?”五长老笑呵呵地说着,吕丰只觉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哦?不知五长老的手段是指?”吕丰好奇问道。 五长老笑而不语,只是道:“吕元帅尽管看好了。” 吕丰便知不宜再问,道:“无论如何,感谢五长老仗义相助,此战胜后,本帅一定如实禀报殿下,为五长老及三位高徒请功。” “吕元帅不必如此,我教屹立天阳皇朝境内数百年,也算是天阳人,天阳有难,我等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五长老正色说道。 “长老高义!”吕丰感激道,心里却暗道一声:信你个鬼! 五毒教虽不像霹雳堂那般,却也是江湖门派,与朝廷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尽管阳皇下了强征令,五毒教也未曾主动出面过,还是七殿下专门遣人亲自去了五毒教一趟,才有了今日之事。 虽然不知道七殿下允诺了五毒教什么,使其愿意参与到朝廷与血月的战争漩涡中来,但其动机显然不会是五长老说的那般大义凛然。 虽然好奇,吕丰也没有再追问,攻下阳关才是当务之急。 “快看!山上有火光,他们想用火来扑灭毒兽潮!”这时,有将领惊呼出声,顿时吕丰等人急忙往山上看去。 果然,接近山顶之地,火光冲天,映照得夜空都红彤彤的,极为醒目! “可恶!果然没那么容易得手!”吕丰拳头一握,恨恨道,毒兽潮固然可怕,也并非没有克制之法,要知道像毒虫毒蛇这类毒物最惧怕的就是雷霆和火焰,血月大军好歹也是精锐,经过了最开始的慌乱,镇定下来后很快就想到了对付毒兽潮的方法。 火攻! 火光之下,不知多少毒虫毒蛇灰飞烟灭,毒兽潮竟是有被压制的趋势。 “不能再等了,若是让他们扑灭了毒兽潮,我们想要攻上去就更加困难了,趁现在我们强攻上去,一定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李琼在旁边说道,其余诸将也极为赞同,麾下士兵已是握紧了刀兵,准备好了强攻。 “好!那我们就强攻上去,让他们看看我们天阳将士的神威!”吕丰也非常果决,当即做出决定。 “好嘞!我们早就手痒痒了,兄弟们都给我放开了杀!”李琼、王德、曹鼎等将领顿时磨拳擦掌起来。 “算我一个!”五长老也开口说道。 “好,贵教的驭毒术已经见识过了,正好再见识下五长老的武力,杀啊!”吕丰淡笑一声,一马当先往山上冲去。 “杀啊!!!” 众将领紧随其后,身后无数天阳将士更是将士气提升到了顶峰,冲锋而上,肃杀之气几乎要刺破夜空。 “不好!敌袭!!”正在用火对付毒兽潮的血月大军听到山脚下传来的震天动地的喊杀声,顿时脸色大变,显然没想到这时竟有敌人攻山,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快去禀报大将军!加大火力,先把这些毒虫灭了!准备迎接强敌!”在场的血月将领急忙指挥道。 忽然,夜空中有笛声悠悠响起,本来在无情的火光下畏惧不前甚至开始退却的无数毒虫毒蛇闻之嘶鸣,竟是全都疯狂了般,无视前面的火墙,无视烈火焚身,朝着血月将士涌去。 第五百零六章 阳关烽火 “什么?!”血月士兵脸色瞬变,本来已经有退却趋势的毒兽潮竟然变得疯狂起来,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前仆后继,哪怕灰飞烟灭,后面的同伴也无惧无退。 仅仅数息时间便有不知多少的毒虫毒蛇发出痛苦的嘶鸣在烈火中消失,却也有许多毒虫毒蛇成功翻越火墙,朝着血月将士撕咬而去。 “快退回关内!!”指挥的血月将领也是大惊失色,这些毒兽已经疯狂了,在不惧死亡的前仆后继之下,火墙也根本抵挡不住毒兽潮,更要命的是,还有敌军已经攻上山来了,若不退回关内,势必损失惨重。 夜空中笛声悠扬轻快,毒兽潮越发疯狂,毒虫毒蛇们以身饲火,在无数同伴的牺牲下,火焰强度越来越弱,一时间毒兽潮长驱直入,血月士兵惨叫连连,边战边退,终于全部退入关内。 当城门紧紧关上,将毒兽潮阻拦在外,众多血月将士才大松口气,慌忙擦去脸上的冷汗,天知道疯狂起来的毒兽潮有多恐怖,光是退回关内这一路就有许多同伴成了它们的盘中餐。 “呼!”血月将领也是长出了口气,这种规模的毒兽潮就算他被围住都是危险重重,搞不好还有性命之尤,他们驻军阳关这么长时间从未有过,今夜却出现了,又正好有敌军夜袭攻山,很显然不会是巧合。 “是谁有这么大能耐,居然能够引动毒兽潮,天阳人么?”血月将领脸色阴沉,身体飞跃而起,在城墙上连点数次翻上城头,望向外面。 “我倒要看看,除了毒兽潮还有什么本事,嗯?”他冷笑着想到,忽然下方传来重重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使得他的眉头一皱。 紧接着一幕,使得他的瞳孔猛地缩紧,只见毒兽潮并未因阳关城门紧闭就放弃,而是在不断撕咬城门,和朝城墙上攀爬,蛇信子不停地对着他吞吐,许多毒虫则在疯狂刨地,似乎企图钻入关内。 “是那笛声!可恶!”听着传入耳中的好听笛声,血月将领恍然大悟,是笛声在操控这些毒虫毒蛇,使他们疯狂。 “血月之人听着,王师已至,若不想血流成河,速速开关投降!”一道洪亮的声音跨越重重距离传来,在阳关之内响彻,一时间尚未从毒兽潮中平复的血月士兵心中尽是一紧。 天阳大军,兵临城下! 若是其他时候还好,他们根本没有丝毫惧意,只会认为天阳人自不量力。 然而此时,血月之人刚刚经历一场毒兽潮的凶险,根本不知道天阳大军有多少人,他们就好似神兵天降一般。 不是说天阳大军的主力在新蓝省的常州城么,不是已经被围剿危在旦夕了么,十三殿下还亲子带了十万精兵前往缴敌,怎么会有大军突然出现在这里? 之前,一点天阳大军出现在出阳省境内的风声都没有,简直鬼魅军团。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不知是天阳哪位将军到了,若是无名之辈,还是趁早哪里来哪里去,这里不欢迎天阳人!”大笑声传来,滚滚如雷霆一般将吕丰的声音都盖了过去,可怕的气息在众血月将士的头上掠过,在那位血月将领的身前出现了一名身材威猛高大,一身血煞之气极为惊人的中年大汉,身披血色盔甲,目光满是威严,显然修为极高,且身居高位。 “高平见过大将军,大将军,毒兽潮来袭,天阳大军突然降临,还不知其底细。”那位血月将领见此人到来,满脸激动地开口说道。 这位大将军可不是常人,非但武道修为惊人,而且军事能力超凡,名列血月十大名将,虽说居于末位,也足以碾压天阳的领军之人了。 而从大将军降临开始,血月士兵原本慌乱的心都尽数平息下来,激动的呼声高涨万分,可知他在军中的威信。 不多时,一道金色的身影出现在血月之人的视野中,数道气息强大的身影紧随其后,随后是越来越多的人影,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际,一股势不可挡的肃杀之气披靡而出,仿佛要将阳关那坚固的城墙都压倒来。 神奇的是,疯狂的毒兽潮居然没有攻击他们,反而主动避让,于是他们的前行毫无阻碍。 吕丰在关外百丈之地停住,身后之人不慌不乱,迅捷有序地排好阵型,血月的大将军都不禁收起了那一丝轻视,粗略估计人数不下五万,而且动如狡兔,静若处子,令行禁止,绝对是精锐! 吕丰抬头看向城头上的众人,瞬间将目光定格在血月大将军身上,高声道:“你就是主事之人?速速报上名来!” “哼!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对我们大将军喊话?你先报上名来!”血月将领高平见其无视自己直接与大将军对话,顿时冷哼出声。 吕丰脸色一冷,但还未开口,一旁的曹鼎已是朗声说道:“他是你爷爷!龟孙子还不快滚下来拜见?” “你……”高平大怒,脸色通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口舌之争就免了。”血月大将军开口,道:“我乃征南招讨使帐下先锋陈挺麾下,今属十三皇子元帅麾下大将军陈坚,你又是何人?” “原来是血月十大名将之一的陈坚,虽然是末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吕丰表情淡淡,很显然对这位血月大将军并非一无所知,对于他驻守阳关也并不意外。 陈坚面无表情,但那双眸子中闪过的寒意却出卖了他并不美丽的心情。 一旁的高平暗暗擦了擦冷汗,赶紧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这个天阳将领看似在恭维陈坚,却特意点名末位,杀人诛心啊! “至于我是谁,若你能胜证明有资格再告诉你。”吕丰又道。 “狂妄!”陈坚冷声道,脾气再好,也是忍不住怒意外放了。 “旭日东升之时,天阳旗帜将飘荡在阳关上空,净化你们污浊的血液。”吕丰话音未落,重重一踏地面,冲天而起,方天画戟直取血月大将军,陈坚。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陈坚怡然不惧,跨步而出,同时对高平说道:“呼延卫,完颜搏,东野圭吾不时即至,坚守即可,万不可出关与战。” “是!”高平心道,关外除了天阳人就是毒兽潮,出去不是找死么? 轰轰!! 陈坚与吕丰毫无花俏地碰撞在一起,爆发出的余波荡漾开来使得双方将士都心惊不已,二人都是已经站在灵元境巅峰的人物,对于普通将士的杀伤力可谓恐怖,因此都默契地选择了强强对战。 对陈坚而言,若能将天阳的领军之人直接斩杀,剩下的不过是土鸡瓦狗,不足为虑。 吕丰的目的却是拖住对方,不让陈坚有机会干涉战场,比起陈坚的杀意毕露,出手狠辣,他则要柔和许多,每次出手都留有余地。 砰! 又是一次碰撞,吕丰倒退数步,踩得地面崩裂开来,冷笑一声:“这里打束手束脚,够胆就随我来!” 话音落下,吕丰竟是转身就逃。 陈坚站在原地,没有去追,调虎离山这种幼稚的伎俩也想骗他上当? “缩头乌龟不敢来就别来了,只要你不后悔就行!”吕丰的声音从夜色下传来,使得陈坚眉梢微动,有些犹豫。 毕竟吕丰这样的人物太过危险,不在眼皮子底下谁知道会整出什么事情来? 但万一是阴谋…… “缩头乌龟也能位列十大名将么?看来你们血月是个人都能封名将,你居然还是最差的,啧啧,我看你啊还是回去种地得了,打什么仗。”曹鼎出声嘲讽起来,气死人不偿命。 “你说什么?!”陈坚转头怒目而视,杀意盎然,“你要找死我可以成全你!” “好啊!”曹鼎丝毫不惧,他本就是个不安分的主,闻言反而兴高采烈地道:“兄弟们随我一起诛杀此獠,等咱把他头割下来,吕元帅那边也得逞了,北蛮子就得滚回老家去了!” “好,刺激!能杀死一个顶级高手,死也值了!”天阳将士亦是兴致高昂,灵元境巅峰强者是恐怖,但还没恐怖到可以无视一支精锐之师的地步,何况还有毒兽潮相助,若是不计代价,将其留下并不是太难! 嘶嘶嘶…… 笛声突然转变节奏,有许多毒虫和毒蛇开始改变目标,吐着毒液向陈坚所在之处涌去。 陈坚脸色更冷,将靠近自己张嘴欲咬的几条毒蛇踩死,讽刺道:“你们当我是孤家寡人?” “你是指里面的二十万大军么?”曹鼎浑然不在意,下一句话令得陈坚心中一凛。 “抱歉,他们自身难保,等你陨落万军毒蛇之中他们也帮不了你。” “你说什么?”陈坚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吕丰的话语在脑海中想起…… 缩头乌龟不敢来就别来了,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不后悔就行…… 陈坚摇摇头,冷声问道:“他去干什么了?” 曹鼎哈哈一笑,用疲懒的语气说道:“你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陈坚眸光闪烁了下,满脸含煞地道:“最好没有骗我,否则定要你们鸡犬不留!” 最终,他还是决定朝着吕丰离去的方向追去,无论如何这里还有二十万大军坐镇,吕丰反而是最危险最不安定的因素。 而且他相信,以自己的修为,天玄境强者不出,就算有埋伏也足以全身而退,那时他会让所有天阳人都付出血的代价! 等陈坚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曹鼎脸色一收,缓缓吐出两字。 “蠢货。” 第五百零七章 月无辰之怒 “兄弟们,攻城!”曹鼎深吸口气,举起板斧一扬,冷声道。 “杀!” 无数天阳将士喊声如雷,朝前奔出,地面都在颤动,杀伐之意坚不可摧。 “真以为大将军不在,阳关就无人了么?”高平眼眸冰冷,指挥道:“弓箭手,放!” 咻!咻!咻! 箭如雨下,大战一触即发! …… 阳关往西的山腰上,陈坚飞掠而至,一道锐利的戟芒刺在他前方,刹那间仿佛山崩地裂,使得陈坚停下了身形,目光向上一抬。 吕丰脚尖点在一棵大树的树梢上,迎风独立,极具高手风范,眸光微微下瞥:“缩头乌龟舍得出来了?总算没有让我久等。” “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吧,牙尖嘴利可救不了你!”陈坚没有打口水战的兴致,话音未落已经一跃而起,霸道刀意冲天而起,双手挥刀便是对着吕丰当头劈下。 血煞之气铺天盖地,血色刀芒劈来,吕丰只觉看到了无数冤魂狰狞着扑杀而来,许多面孔竟似曾相识,仿佛正是昔日陨命他戟下的怨魂前来索命。 “好厉害的刀道意志!”吕丰眯起了眼睛,难怪能够名列血月十大名将之一,在天玄境之前就领悟刀道意志天赋毋庸置疑,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刀道意志。 刀,兵中霸者,刀道意志最常见的就是霸道之意,缺了霸道也就缺了刀之魂,而陈坚这一刀展现的刀道意志,除了霸道更有惊人的煞意,意志不坚者,刀未至就已经被煞意压倒不战而败了。 “我吕丰征战数十载,戟下亡魂何止千万,给我破!”吕丰朗声开口,方天画戟绽放出无比锐利的锋芒,无数扑来的怨魂沾染到立刻在哀嚎声中烟消云散。 轰!轰!轰! 刀戟相交,可怕的冲击波扩散开来,方圆之内的地面疯狂炸裂,陈坚的身形向着上空冲去,而吕丰脚下的大树顷刻间湮灭于无,脚掌重重落在地面上,炸出了丈许方圆的深坑。 “不错!能够接住我的血煞一刀,再接我一刀!”陈坚爽笑的声音传荡天地,他的身体俯冲而下,血煞之气无比浓郁,一道更加可怕许多的血色刀芒从天而降。 “再破!”吕丰冲天而起,方天画戟以无上锋芒毫无花俏与之硬撼,巨响之中,陈坚再次被冲向上空,而吕丰则被轰向地面。 丈许深坑已经扩大到了五丈方圆,吕丰整个人都到了地下。 “血煞三刀!”陈坚的声音由远及近,滔天煞气仿佛要将这片地域都埋葬掉来,一道比之前庞大数倍的血色刀芒在吕丰眼中疯狂放大,这一刻他眼中的世界完全被血色取代。 “这什么刀法?”吕丰心中简直要骂娘了,他接陈坚的第二刀就感觉到了比血煞一刀强了不止一倍,而这血煞三刀比第二刀都强了两倍不止,让他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 上一个给他这么大威胁的对手,还是青水镇遇到的血月大将,呼延灼。 当初为了将呼延灼彻底留下,可是他与林子潇、薛镇三大灵元境巅峰强者联手方才成功。 当然,比起法体双修的呼延灼,陈坚的实力要逊色一些,而且并没有想将其彻底留下,吕丰倒也还能应付。 接下血煞三刀,吕丰已经深陷地底,深坑范围也扩大到了惊人的十五丈方圆,可知这一刀威力之恐怖。 “血煞四刀!”陈坚的朗笑声从上面传来,使得吕丰眼角一抽,接着比血煞三刀还要更加恐怖的血煞之气充盈天地间,血煞四刀降临。 “不能硬接!”吕丰算是明白了,陈坚的每一刀都会比前面一刀更加强悍许多,这是每一刀都在蓄势的缘故,越到后面威力就会越恐怖,他即使接下这一刀,后面还会有更加恐怖的第五刀,恶性循环之下,他必败无疑。 想要赢,他就必须打破陈坚的这种势,让他无法一直蓄势,才能扳回局面。 “毒龙钻!”吕丰深吸口气,身体快速旋转,仿佛与方天画戟融为一体,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钻头,以无比的锋芒朝着坑壁冲去。 轰!! 血色刀芒落下,湮灭一切,十五丈方圆的深坑都疯狂炸裂,真正的山崩地裂,就算吕丰接第四刀不死,也要被无数碎石和倒塌的泥土活埋。 “四刀都接不住,无名之辈。”陈坚落地,看着烟尘四起的一片狼藉,摇了摇头,便欲回关解决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天阳人。 “说谁呢?”话音未落,吕丰的声音骤然从身后响起,不等他反应,摧毁一切的方天画戟已经直指他的后心而来。 陈坚一怔,好在他也是身经百战之人,几乎条件反射向一侧闪出,同时挥刀劈出。 铿!! 兵戈相见,可怕的气浪又一次席卷周围,到底是仓促反击,面对吕丰的强力一戟只觉虎口欲裂,身形倒退出去数十步,一步一坑。 吕丰后退一步卸力,持戟而立,配合金色的盔甲,威风极了。 “你怎么可能?”陈坚惊震不已,还从来没有人接了他血煞四刀而毫发无损,吕丰怎么可能做到! “你的血煞刀法的确厉害,但有一个致命缺陷,就是你的每一刀都必须蓄势不可中断,只要中断你的蓄势,后面更大威力的招式将无法施展出来,就好比现在,你只能又从血煞一刀开始,只要我想甚至可以让你连第三刀都施展不出来,这样的你连呼延灼一半的实力都没有,如何与我战?”吕丰云淡风轻地道,言语间自信十足。 “哼!你以为我就只会血煞刀法么?”陈坚也已经平复下来,闻言冷笑说道。 “哈哈!看来我猜对了,你的血煞刀法每次蓄势持续的时间都很短,被打断就只能重来,呵呵。”吕丰忽然大笑一声,使得陈坚的脸色无比难看,这混蛋居然诈他?! “好了,热身完了,真正的战斗现在开始,希望你果真还有其他的手段,否则就太无趣了。”吕丰举起方天画戟,戟尖直指陈坚。 …… 阳关之内,气氛无比紧张,呼延卫、完颜搏、东野圭吾三位血月将领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奔往城门,并没有人注意到数道人影趁夜色潜入了其中。 “动手。”其中一人嘴唇微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另外三人却已经开始行动。 十息之后。 “呃!”血月军中走在后面的一名士兵忽然口吐白沫,立刻有同伴察觉,然而凡是靠近此人皆是口吐白沫,手脚抽搐起来。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如此,哗啦啦倒下一大片。 空气中忽然飘来一丝丝极淡却沁人心脾的花香,许多血月将士忍不住深吸口气便陶醉其中,不可自拔,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而不自知,嘴角犹自挂着笑容。 “怎么回事?”如同瘟疫般,越来越多的士兵倒下,军中传出哗然之声,走在前面的三名血月将领终于发现不对劲。 “所有人立刻屏住呼吸,不要触碰任何出现异状之人!”很快他们便发现了问题所在,立刻下令。 然而饶是如此,口吐白沫或是傻笑着瘫软在地的士兵还是在增多,于是他们又下令后方一万人皆留在原地,不可上前一步,违者杀无赦! 舍弃后排万人的队伍之后,发病者果然少了许多,三位血月将领总算松了口气,为自己的英明而得意。 啾啾啾! 这时,忽然从街道各处冒出许多老鼠、蟑螂还有蚁群来,从在地上躺尸的士兵们身上爬过,然后又冲进了正在前行的血月军中,到处流窜,引起军中骚乱。 “他娘的!哪来这么多耗子?还有蟑螂?”眼见着数只老鼠和蟑螂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窜来窜去,甚至还想跳到自己身上,简直是忍无可忍,东野圭吾和完颜搏率先大骂出口。 “别管这些了,就是普通的耗子蟑螂翻不起什么风浪,还是先把那群南蛮子搞定了,再让人处理这些垃圾。”呼延卫则开口说道。 仿佛是一句“垃圾”惹怒了群鼠和蟑螂,纷纷咬在马腿上,马吃痛之下扬蹄嘶鸣,险些将他甩下马来。 “这些垃圾!”呼延卫这回也忍不了了。 但还没等他发怒,座下的马不知怎的突然口吐白沫,“砰”的一声连人带马扑倒在地,无比狼狈。 “哈哈哈!”瞧得呼延卫的狼狈状引得东野圭吾和完颜搏大笑,幸灾乐祸起来。 然而,仿佛受呼延卫的心理阴影影响,噗通一声,东野圭吾和完颜搏的马匹也突然口吐白沫起来,将他们二人也一并摔下。 “哈哈哈!”呼延卫也笑了,这就是幸灾乐祸的下场。 不过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赫然发现不知何时军中将士已经如同刀割麦子般一片接一片地倒了一地,还能站着的,除了他们三人,就只有不足百人,都是修为较高身居要职的。 “三位将军……” 东野圭吾,完颜搏,呼延卫尽皆一副死了爹娘的神情:“完了……” 等他们带领着剩下的不足百人赶到关门口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他们已是万念俱灰:“全完了……” …… 新蓝省,常州城北门。 血月大军疯狂进攻依旧没能攻破常州城的防线,月无辰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切,直到一道红光从远处瞬息即至,在他耳边爆开。 刹那间,月无辰眼中陡然射出无比浓郁的寒光,以及藏得无比之深的……错愕! 第五百零八章 宜将胜勇追穷寇! 轰! 月无辰身上一股气势轰然爆发,虽然很快就收回,可见内心的震动。 “殿下,发生何事了?”挞拔乌硅侧目问道,红色传音符可以跨越长距离传音,极其珍贵,像这种皇朝之间的征伐之战都鲜有用到,唯有十分紧要的事情才会使用,而且唯有传音符的目标之人才可以获悉其中的内容。 “阳关失守了!”月无辰冷声说道。 挞拔乌硅目光一凝,以他的修为竟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提阳关的地理位置和优势,就驻守的二十万血月大军就是极强的一股力量,怎么可能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就突然失守了? 想要攻下固若金汤的阳关,少说也得五十万大军,而且必须全部是精锐,在半日之内顺利夺关,否则各路援军赶到,即使对方有五十万精锐也是必败无疑。 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就围了阳关而无一人事先察觉? 再者,天阳的北伐大军总共也才二十万人,如今各路大军都往常州城而来,哪来的五十万大军跨越万里之遥去攻打阳关? “这群废物,果然靠不住!”月无辰冰冷斥道,与新蓝省各城沦陷不同,阳关可是他们血月征战天阳的大本营,竟然被天阳人如入无人之境,就这么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丢了,除了废物,月无辰再找不到其他词语来形容陈坚等人和那二十万大军。 应城丢了,月无辰可以心如止水,其他城池丢了更加无关紧要,因为这些城池本来就是诱饵,为了计划实行必须牺牲的,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夺回来。 可是,阳关丢了,月无辰的心情唯有怒不可遏可以形容。 丢了阳关对血月将士的士气打击还在其次,阳关内可是藏有不少重要的东西,尤其那个密室是绝对不可以被发现的! 除了阳关本身的价值,更大的影响则是对整个战局的!阳关一失,整个出阳省都成了待宰羔羊,天阳大军想要全部收回根本不需要再花费多少力气了,他们血月的力量只能退居到逐月省,以铁血城作为新的大本营,这等于他们大半年的成果废于一旦,不说能否再次南侵抢回来,能否保住这占领的最后一个行省都是难说。 这一败基本等于将胜利推向了天阳皇朝,损失太大了! “阳炎,我真是太小瞧你了,你比我想的要更可怕。”月无辰看向常州城楼上背手而立的金甲少年,眼中寒意涌动,阳关失守,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这位天阳七皇子的杰作。 “不过正因如此,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得死!” …… 与此同时,常州北城楼上,阳炎已经得知了阳关之战的结果,见薛镇等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淡淡道:“吕丰已经夺回阳关。” “好啊!太好了!”薛镇、罗琦、李晟包括周围听到消息的天阳将士尽皆大喜,你锤我一拳我打你一掌,就差没有蹦起来大喊大叫了。 “我就说了,有殿下的深谋远虑加上吕兄的精兵悍将,区区阳关焉有不胜之理!”薛镇大笑道。 “得了吧你,就会马后炮!那都是殿下的功劳,有你什么事?”李晟和罗琦翻着白眼道,这货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哈哈哈!刚回来就听到这般好消息,果然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大笑声传来,众人目光望去只见数道身影喜笑颜开地大步而来,顿时也露出笑容。 “周桐!” “程进!” 几人互相碰了碰拳,周桐和程进来到阳炎面前,行礼道:“第一军周桐,第二军程进,幸不辱命,前来会师!” 火霹雳和他们二人一道来了这边,此时开口说道:“得亏他们二位赶到西门战局才能这么快解决,还斩杀了敌方将领赫尔咯,可惜让另一个跑了。” “下次遇上,必定亲手摘了他脑袋当夜壶!”程进冷声说道,说起这个程林他就火冒三丈,本是天阳人做了血月的走狗便也罢了,居然还和他一个姓,真是岂有此理。 “殿下,西门可是我们几个守住的,有没有什么奖励呀?”这时一个二八年华的可爱少女蹦跳到阳炎面前,嘻嘻道。 跟过来的少年少女们以手扶额,八子双仙中除了叶青,估计也就这一位敢在殿下面前这么没大没小的了。 妙仙子之名可不是白叫的,就连向来不苟言笑的七殿下都不会在意她的小没规矩。 或许是她和雨凝郡主性格比较相似的缘故吧,说起雨凝郡主,似乎自从上次被殿下惹生气后就没有见到了,千寻去劝了好像效果也不大,不会真生殿下的气了吧? “有。”阳炎看着少女道,“给你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什么呀?”妙仙子本是玩笑话,闻言顿时好奇心大起,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这般模样令得周围的几个大老粗心都化了。 “看到那个人了么?”阳炎伸手指向城外孤独的两骑之一,道:“杀之,你就是皇朝唯一的异姓公主。” 妙仙子瞪大了眼睛,雨凝郡主也只是地位等同于公主,若是能成为异姓公主可真就是建功立业了,不亚于封侯拜将。 当她看清阳炎所指之人后,本来就瞪得很大的眼睛更大了,小嘴微张:“……那我还是必要了吧。” 众人顿时开怀大笑起来,小丫头又羞又怒,赶紧躲魅仙子身后,太丢人了! 不过那可是血月十三皇子,除了阳炎,谁有那个魄力杀? 何况,据说那月无辰已经突破灵元境了,还有天玄境强者形影不离,她想杀也杀不了啊。 这时,薛镇左右看了看,问道:“陈毅和武魁山的第三军应该也到了吧,人呢?” 周桐闻言,笑道:“武魁山那货你还不了解?他们比我们还先赶到,说要去抄血月大军的后路,就和陈毅带着人马去了。” “真是个只知道打仗的货,不过也正好。”薛镇无语地摇了摇头,看向阳炎,道:“殿下,是时候了!” 阳炎正欲开口,忽然一道传遍天地的洪亮声音从城外传来:“全军撤退!” 白热化的战斗都为之一滞,随即还在疯狂进攻的血月将士开始撤退,就连五大血月亲卫都第一时间脱离了与秦子玉、赵子龙等天阳亲卫的缠斗,开口道:“撤!” 因为那道声音的主人是挞拔乌硅发出的,代表着十三皇子的军令,无人敢不从。 事实上,经历这么久的苦战,虽曾一度在城头上打开缺口,却始终无法攻破天阳守军的防线,甚至连缺口都被重新堵上,双方都损失惨重,对精气神的消耗都极大,之所以强撑着奋力拼杀不过是因为没有军令,如今十三皇子下了撤退的命令,又有谁愿意留下继续搏命呢? 血月将士再凶悍,也是人,也会累,也会惧。 “他们怎么撤了?”薛镇疑问道,血月此行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大军损失惨重,连失数城,连后方的大本营都丢失了,而且毫无建树,这一撤,可谓将新蓝和出阳两大行省拱手相让,还在血月掌控中的就只剩下逐月省了。 唯一翻盘的机会,就是一鼓作气攻下常州城,消灭他们的主力,甚至擒获七殿下作为筹码,虽然这是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就这样认命般撤退,可不像是那位血月十三皇子的风格。 “大本营都被端了,这里又占不到丝毫便宜,不撤军等着被咱们反攻么?”赵子龙、张大力等五人归来,笑呵呵地道。 “话虽如此,但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薛镇摇摇头,说道。 “多想无益,机会只有一次,这一次必须成功。”阳炎冷然开口,薛镇的话也让他想到了昨日一夜的思绪不宁,但为了这一刻他谋划了多久,又付出了多少,难道就仅仅只是收回两个行省? 哪怕这是月无辰故意设下的诡计,他也要趟一趟,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是月无辰道高一尺,还是他阳炎魔高一丈! 阳炎上前一步,对着所有天阳将士开口说道:“血月大举来犯,结果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你们愿意么?” “不愿意!”天阳将士立刻大声回应。 “那就拿起你们的刀兵,一个血月士兵也别放过!”阳炎陡然拔高音量,一股锋芒毕露的惊天气势冲天而起,仿佛一柄绝世宝剑悍然出鞘,展露不可一世的锋芒。 “杀!杀!杀!”本来已经很疲惫的天阳将士闻此壮言,立刻精神焕发,一个个好似浑然忘却了身体的疲意,士气无比高涨起来。 薛镇等八大亲卫与周桐等将领,就连火霹雳都感觉到体内热血沸腾,在燃烧,一同开口,气壮山河:“愿为殿下斩尽一切敌,杀!” 声震云霄,化作天雷滚滚,血月士兵撤的更快了,仿佛生怕被天阳将士抵住了要害。 随着北门轰然大开,以阳炎为首,亲卫队护卫左右,天阳骑兵如同火红色洪流一般汹涌而出,迅若奔雷,直击向远处撤离的血月大军。 紧随其后的是周桐和程进率领的部分骑兵和步兵则对未能跟上大部队撤离的血月将士展开了实力不对等的单方面屠杀! 第五百零九章 再战月无辰(上) “殿下,他们追来了。”飞速狂奔的血月大军中挞拔乌硅淡淡道,即使不回头也能知晓大军后面的情况。 那位天阳七皇子正率领天阳大军穷追不舍,杀气腾腾,有着势在必得之意,时常有体力不济而落后的血月士兵被斩落马下,被铁蹄践踏。 “哼!就怕他不追来!”月无辰冷笑一声,道:“传令周陌,陷阵营全员断后!” “是!”传令兵接令而走。 “陷阵营可是我们最精锐的部队之一,是否太小题大做了?”挞拔乌硅眉头微皱。 “天阳有句老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一个陷阵营算不得什么。”月无辰淡淡道。 …… “嗯,他们怎么不跑了?咦?居然还敢向回冲?”张大力疑惑出声,接着就见到有约莫近万的血月骑兵调转马头,开始面对着他们逐步提速冲来。 “是血月的陷阵营,精锐啊,这是要上演一出壮士断腕么?”薛镇眯起眼睛观察了一会,神色微异,语气似嘲若讽。 “踏过去。”阳炎神色淡淡,丝毫不为所动,令得众人暗道一声:霸气! 管你陷阵营还是精锐,踏过去就行了! 周陌双手各执一柄马刀,横陈左右,神色凛然,从接到断后命令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和一万陷阵营将士的结局了,但作为军人,为了十三皇子和大军主力的撤离,也要血战到底。 “陷阵营,冲!” 悲壮的冲锋令下,一万陷阵营以无比规整的阵型,对着人数和实力都不成比例的天阳骑兵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狭路相逢勇者胜,但那是双方实力相去不远才有的情况,当实力悬殊时,以卵击石只会有一个结果。 噗呲噗呲…… 双方都没有任何减速,更没有任何停顿,极为粗暴地对穿而过,一路之上,从上空俯视而下,能够看到一朵朵妖艳的血花绽放,极为美丽。 “噗嗤!”当周陌从天阳骑兵的最后冲出时一大口鲜血喷出,他浑身浴血,身受数百创,就那么孤零零地单骑立于空旷的荒原之上,两手依旧紧握马刀。 咔擦!咔擦! 忽地,两柄马刀均断裂成数截摔向地面,唯有刀柄依旧握在满是血的双手之中。 天阳骑兵已滚滚而去,薛镇忽然叹道:“这陷阵营不愧是精锐,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既是敌人,不杀他们,难道留着他们继续杀我们?”张大力反问道。 “说的也是。”薛镇晒然一笑,看向阳炎道:“看来是我多心了。” “未必。”阳炎却是道,“壮士断腕不一定是弃车保帅,不可掉以轻心。” “明白。”众将点头,虽然有人不懂,但不妨碍他们认同阳炎的话。 …… 一逃一追之下,半日即逝,虽然舍弃陷阵营为血月大军争取了撤退的时间,但始终没能摆脱天阳骑兵的追击,一直咬着他们的尾巴不放。 蓦然,前方出现了一条滔滔大河拦住了血月大军的去路,使得大军停了下来。 “诸位,还是请回吧!”大河之上已经遍布上百艘船只,船上尽是身披盔甲的人影,原来正是陈毅率领第三军将士在此堵截血月大军的去路,而唯一通往对岸的石桥也被他们占据,可谓是密不透风。 血月之人不习水性,而陈毅所部尽皆水上高手,即使人数比血月大军少,也是一道强有力的水上关卡,而阳炎的天阳骑兵正衔尾追杀而来,月无辰想要顺利横渡大河是根本不可能。 “各部分散突围!”月无辰当机立断下令,在挞拔乌硅和五大亲卫的护持下领着数万人马改道沿着大河的上游奔去。 其余血月大军在各将领的带领下分成数支,分别从各个方向撤离,其中一支人马竟选择强渡大河,显然意在拖住陈毅的天阳第三军将士。 阳炎的天阳骑兵追上来,看见朝不同方向远去的血月大军,吩咐王羽,项长生二人各领五千人追击其中人数最多的两支,便丝毫不予理会,直接往上游的方向追击月无辰所在的队伍。 如此又一半日,夕阳西下之时,前方奔逃的血月大军忽然减缓速度,阳炎的天阳骑兵迅速拉近距离,前排的将士已经张弓搭箭,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 “且慢!”一道声音从血月大军中传出,阳炎一摆手,箭终究未射出,但仍在弦上,蓄势待发。 血月大军停下,转身面向天阳骑兵,接着从中间裂开一条通道,月无辰在数道身影的护持下策马而出,目光落在阳炎身上,嘴角一咧,露出一抹妖异的笑容:“你真敢追来,就不怕中了本皇子的圈套?” 阳炎不为所动,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前面百里就是函谷关,我此行号称十万精兵,实则十五万,那五万精兵被我排在了函谷关,本皇子已命令他们前来接应,你认为自己有多少胜算?”月无辰笑道。 阳炎的眉梢一挑,这一点他还真不知道,他接到的情报就是月无辰亲率十万精兵来攻,这莫名多出的五万精兵也不知是真是假。 若是真,函谷关原有两万兵力,加上五万精兵以及面前月无辰率领的四万大军,便有十一万之众。 阳炎这边的天阳骑兵满打满算也就七万,同样是精锐,实际上月无辰一方还要占据些许优势,胜算不会很高。 当然,如果不等函谷关的血月援军赶来,阳炎有十成的把握可以令月无辰惨败,但一来时间根本不够,百里的距离,就算血月援军现在才从函谷关出发也用不了多久,二来月无辰肯定不会在此时与他硬碰硬,他的目的也就达不到了。 “你若不信,可等一柱香,援军必到,你是选择等呢,还是现在就战?”月无辰淡笑道。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常州一战必败?”阳炎盯着他问道。 “当然不是。”月无辰否认,“只不过我向来喜欢做两手准备罢了。” “所以呢?等你援军赶来来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阳炎眯起眼睛,语气平淡,月无辰却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话中的讽刺之意。 “说实话,本皇子很欣赏你,从试炼之地到现在,你一直给我制造惊喜,当然,更让我感兴趣的是你在试炼之地得到的东西,虽然传言说你用它们换取了魔宗圣子和极乐门驸马的身份作为护身符,我却是不大相信。” 月无辰说着一些好似完全无关的话,阳炎也没有打断他,静静听着。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况你我本就是宿敌,得到的还是从我手上抢走的,本皇子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如果是在战场上的话,我想魔宗和极乐门也没有理由干涉吧?你呢,同样也想杀我,我们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对么?”月无辰慢条斯理地说着,看向阳炎。 阳炎没有说话,但他眼中逐渐凌厉的杀意却无疑表明了一切。 “函谷关以东十里有一座圆形山谷,只有入口可以进出,你我二人公平决斗,胜者生败者死,一了你我之间的宿怨。”月无辰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笑话,函谷关被你们占据,谁知道有没有埋伏,再者你已晋升灵元境,又有诸多宝物,我家殿下不过炼气七重,谈何公平?”不等阳炎开口,薛镇便已冷笑说道。 他可是知道,月无辰有一厉害的古钟,据说得自试炼之地,就连马钊全力出手都只能将其轰飞而不能伤其分毫,阳炎如何与之战? “等函谷关援军到来,我们一道前往,可先由你们搜寻一番,自知有无埋伏,我们决斗之时,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双方可互相监督,修为乃自身修来自然无公平可言,各凭实力有何不可?至于宝物也是实力的一种,你们殿下的宝物不见得比本皇子少,既然要分生死自当出尽全力各施手段,难道有宝物却留着不用?”月无辰缓缓道,一字一句皆有理有据,极为犀利,无懈可击。 “滚犊子!既然没有公平可言,我们又何必答应你,大不了硬战一场,我们天阳铁骑可不是纸糊的。”阳炎后边的张大力暴性子起来了,当场爆粗口。 月无辰并不生气,目光直接看向阳炎,问道:“七殿下以为如何?” “殿下三思!”薛镇等人急忙对阳炎说道,他们可不想阳炎头脑一热就答应了,那就难办了。 阳炎挥手示意自有主张,看向月无辰道:“两个条件,若不答应便无需谈了。” “说说看。”月无辰挺直身躯,正色道。 “其一,你可以动用宝物,但不得使用那口古钟。” “可以。”月无辰竟爽快答应,而且当面取出镇魂钟交给一旁的女将装扮的冷面雪姬,却没注意到身边另一双漂亮眸子中一闪而逝的阴翳。 如此干净利落,阳炎都微微讶异,这古钟可是极强的宝物,凭借它甚至在死营的刺杀下生存下来,月无辰手中恐怕没有比之更高级别的了,居然说不用就不用,是自信么? “其二,双方人马需撤离山谷二十里,且双方的亲卫都需一并参战,当然公平起见,本皇子会出相同的人数。”阳炎淡淡道,这是为了限制双方的高端战力,各自都有对手的话,便不能干涉他们之间的战斗。 月无辰双眼一眯,这阳炎倒是好算计,不过他可从来没想过让他的亲卫下黑手,他另有底牌。 “那就请吧!” 第五百一十章 再战月无辰(中) 函谷关以东十里,有一圆形山谷,名曰绝魂谷,乃因此谷唯有一个入口,是歼灭战的绝佳地点,十年前血月入侵,函谷关的守军便是被逼入此地而全军覆没。 阳炎此刻便身处绝魂谷中,脚踏因染血无数而变得血红的地面,淡然中透着凌厉的目光盯着对面十丈之距的月无辰。 两军在绝魂谷二十里外对峙,双方的亲卫都在附近对战,就连时刻形影不离的猎鹰和挞拔乌硅都去了高空战斗,这是只属于他们二人的战斗空间,没有任何人干涉。 对于这场期待已久的决斗,无论是阳炎,还是月无辰都显得很平静,但眼中却毫无掩饰地释放出强烈的杀意。 也根本无需掩饰! 因为他们之所以站在这里,就是为了将对方彻底留下,掩饰丝毫没有意义。 “拔剑吧!虽然本皇子修为高出你许多,但绝不会手下留情。”月无辰那属于灵元境的气势宣泄出来,瞬时在周围掀起了一阵狂猛的风暴,飞沙走石,好似一场暴风雨就要降临。 阳炎一言不发,一声剑啸,火炎剑已然在手,铮铮而鸣,一缕缕剑气诞生,在他周围缠绕呼啸,一股无匹的锋锐之意豁然爆发,将被月无辰的气势激射而来的石块纷纷粉碎掉来。 剑势与气势风暴交接之地互相碰撞消磨,使得那里的天地元气都变得异常狂暴,若一寻常炼气境武者身处其中瞬间就会被碾成湮粉。 “有两下子,不过还远远不够,你还是用出真本事吧,否则死的一定是你。”月无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阳炎的剑势已经极为接近灵元境的层次了,若是爆发各种手段,一般的灵元境一重强者怕也不是其对手,这使得他更加不会轻视阳炎。 但他的话也是事实,如果阳炎的剑仅此而已,与他决战无异于自寻死路。 咻咻咻! 话音未落,阳炎周遭的剑气骤然变得十分狂暴,纷纷怒啸而出,上百道剑气形成一股可怕的洪流,“嗤啦”声中将月无辰的气势风暴层层撕裂。 迸溅的凌厉剑气风暴肆虐开来,将坚硬的地面都划出数不清的狰狞剑痕,血色的泥土纷纷飞溅而出。 轰! 剑气洪流将气势风暴撕裂开来,毫无花俏地撞击在其中心的月无辰身上,凌厉的剑气将他整个人都淹没掉来。 “风。”阳炎吐出一字,一道疾风在空间席卷而过,经过剑气缠绕之地时,一道青红色剑芒豁然出现,对着其中的身影直接斩下,杀意凛然。 清风剑诀! 作为玄阶下品武技,阳炎如今的修为施展出来已然开始呈现出真正的威力,这一剑若是斩中,月无辰不死也要重伤。 “血影掌!”月无辰的反应丝毫不慢,阳炎的身影刚一消失,立刻就在清风剑诀落下之时感应到,瞬间拍出数掌,可怕的气息流露而出,血色掌印轰在青红色剑芒上接连破灭三道将其轰碎,剩余两道掌印轰向紧随而至的阳炎。 风拂过,血色掌印轰向远处,而阳炎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原地,仿佛从未动过。 “灵元境果然不好对付。”阳炎盯着在数十道剑气的肆虐下毫发无损的月无辰,心中暗道。 只是剑势,甚至无法撼动月无辰的护体灵元,更无谈伤到其本尊了。 不过若是这样就能伤了月无辰,那他这灵元境的水份也太大了,当初一剑斩杀鬼火宗的灵元境强者靠的是出其不意,而且动用了七杀剑法,面对魔宗的闫磊更是杀伐意志和剑道意志齐出,七杀剑法出到了第五剑才将其击败,月无辰比之闫磊至少也是同层次的实力,甚至更强,自然不会那般不堪。 这段时间以来他的实力增强了许多,但受修为限制,必须靠诸多手段才能与灵元境强者一战。 “剑道意志,出!”阳炎眼中锐光闪过,一股无与伦比的凌天剑意冲天而起,仿佛要将天都捅出一个窟窿一般。 一道道可怕的剑气凝聚而生,无比耀眼的剑之锋芒在空间绽放,那一瞬间,仿佛有无数柄利剑凭空诞生,布满整片空间,月无辰身处其中,护体灵元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竟是不由自主地加固了防御。 即使如此,月无辰依旧感觉浑身刺痛,仿佛有无数利刃刺在他的皮肉之上,欲将他分尸。 “好锋锐的剑意,这就是剑道意志么?”月无辰眼中流露出一丝嫉妒,即便是顶级天才想要在灵元境领悟武道意志都无比艰难,在炼气境巅峰领悟更是难如登天,更何况阳炎才炼气境七重,这样的人数遍乾域也是凤毛麟角,而且几乎都是前几代许多顶级天才都只能望其项背的绝顶人物,在这么耀眼的成绩面前,月无辰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平庸。 如果阳炎再年长几岁,与他同等修为,恐怕连与其战斗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但没有如果,今日阳炎必死,神佛再世也只能看着一代妖孽早早夭折! 月无辰眼中的嫉妒很快就化为浓郁的杀意,一股滔天气势席卷而出,浑身灵元爆发,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披靡而出,压迫在阳炎身上,竟使他感觉身子微沉。 这是灵元境对炼气境巨大的差距下天然的修为压制,月无辰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尚未成长的天才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也是他唯一的一次机会,往后他与阳炎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最后将他远远甩在身后。 “血影步!”血影连天,月无辰犹如天降一般,瞬间即至,漫天的血色掌印朝着阳炎当头罩下,铺天盖地,杀机凛冽。 “血影掌!” “风。”感受到血气逼近,那铺天盖地的掌印带来的强烈危机,阳炎随风而动,瞬间消失,根本不与其硬碰。 到了灵元境的层次,灵气蜕变为灵元,举手投足间的威力就极为可观丝毫不逊色于炼气境巅峰强者使用强大的武技,而以灵元驱动的武技又会强大到何种地步?完全是一个天与一个地。 以己之弱攻彼之强,显然并不明智。 月无辰施展血影步速度同样奇快无比,竟能追逐到融于风之势的阳炎,出手极为狠辣,但阳炎借助风之势却也尚能够躲闪开来。 风,无处不在,借由风之势,阳炎可在断魂谷中随处挪移转腾,谷内被月无辰轰击得面目狰狞,却几乎没有触碰过他的身体。 “堂堂天阳七皇子就只会躲么?”月无辰停下攻击,冰冷道。 “堂堂灵元境强者,不也连本皇子区区炼气七重之人的衣角都摸不到么?”阳炎的声音都与风融合在一起,响彻四面八方,让人根本分不清到底来自何方。 月无辰的脸色铁青,眼眸无比冰冷:“当真以为借风之势本皇子就奈何你不得么?” “月引星潮!”月无辰眼中血色弥漫,隐隐有两轮血月在眼瞳中浮现,刹那间,一种极为奇异的伟力荡漾开来,以他为中心,空气缓缓流动,形成一道道无形的漩涡,缓慢旋转着。 不知为何,阳炎心中骤然一突,好似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促使他向月无辰靠近,而且他也感觉到,就连风都在吹向月无辰。 第一次融于风中却没有那自由轻快的感觉,仿佛连风都被限制了自由。 “引月之势么?”阳炎暗忖,他感受到了类似于势的力量,万物皆有势,武者可借风之势,自然也可借月之势,月无辰借的是特殊的血月之势。 他曾在一本典籍中看过,血月拥有特殊的引力磁场,任何人、事、物但凡进入其中,都会被其吸引,难以自拔,这是一种极为诡异强大而又难以掌控的力量,在此之前他还从未接触过,也未曾听闻过有谁能借血月之势。 不曾想,月无辰竟领悟了血月之势,此前与其几次接触都不曾发现,隐藏的可谓很深了。 其实仔细想来,血月皇朝以血月为国号一直以为因皇室月姓且嗜血好杀之故,或许是因为血月皇室之人对血月有着天然的亲和力的缘故。 月无辰的天赋虽然很高,但比起姜宁之流的顶级天才还是相去甚远,如此罕见的血月之势出现在其身上,恰好其又贵为血月十三皇子,怎么也不会是巧合。 不过,即使血月皇室之人对血月亲和力再强,也改变不了其难以掌控的现状,月无辰甚至需要靠功法辅助才能催动血月之势,而且仅仅是“势”的层次,若到了武道意志的层面,一个瞬间阳炎怕是就已经被吸引到月无辰面前了。 如今虽然阳炎也在不可控制地朝着月无辰移动,但若是他想挣脱这种引力其实并不难,剑道意志就可摧毁之,但他并没有。 “血影掌!”月无辰浑身血气汹涌,血色掌印携排山倒海之势向着被吸引而来的阳炎怒轰了过去。 “兵字诀,开!”阳炎双手结印,月引星潮的束缚瞬间消失,他的身体同样消失,顷刻间出现在月无辰身后,眼中杀意凛冽。 “杀!”无限杀机从阳炎的暴喝声中流溢而出,震得月无辰双耳发聩,杀伐意志同时爆发,杀尽一切一切的可怕意志笼罩空间,血色剑芒骤然落下。 七杀剑法,第一剑,出! 第五百一十一章 再战月无辰(下) 说来话长,实则一切尽在电光火石之间,阳炎短短瞬间接连爆发兵字诀、杀伐意志、七杀剑法三种手段,在那杀尽一切的可怕剑芒之下,换作任何一名刚突破灵元境不久的武者都唯有饮恨一途。 杀伐意志之下,万物皆可杀,整片空间都充斥着凛冽的杀机,月无辰在这极短的瞬间甚至分辨不出杀机具体从何而来,只感觉浑身汗毛炸起,仿佛置身于杀戮战场之中,他甚至连转身回击都做不到。 噗嗤! 血色剑芒落下,那曾抵挡剑势下上百道剑气而坚不可摧的护体灵元竟如纸糊的一般,仅仅阻挡瞬间就宣告破碎。 火炎剑携可怕的血色剑芒重重斩在月无辰后背之上,那身不过人阶下品的盔甲根本抵挡不住被劈裂开来,剑芒长驱直入。 呲呲呲…… 火炎剑从上到下,有刺眼的火花迸溅,预想中月无辰被火炎剑从中斩成两半的场景并未出现。 甚至,滴血未见! “那是什么?”阳炎目光微凝,在月无辰的盔甲到皮肉之间还隔着一件青衣,正是这件并不如何起眼的青衣将他这一剑的锋芒尽数挡下,而未伤及月无辰分毫。 “是那件防御宝衣!”阳炎心念电转,立刻想到了在试炼之地月无辰等人得到的几件宝物,月无辰的古钟就是其一,另外还有一件防御宝衣,不过当时穿在月无辰身边的一名青年身上,竟然也到了月无辰手里。 试炼之地四殿之中的宝物岂有凡品,如果月无辰身上穿的果真是那件防御宝衣,那么一切就尽在情理之中了。 “风。”阳炎身形一闪便欲借风而退,却见一股奇异的力量骤然降临,他的身体顿时宛若被铁链束缚动弹不得。 “你逃不掉的!”月无辰的声音传来,阳炎瞳孔微微一缩,在月无辰眼瞳里的两轮血月之中隐约有星光闪烁,看起来极为美丽而又诡异。 “是星辰之势!”阳炎仿佛感受到点点星光从天而降,加持在他身上,与血月之势相互呼应,使他被束缚在原地无法动弹。 原来这才是完整的月引星潮,月无辰是故意引他上当,甚至宁愿受他一击,就是为了这一刻,借星辰之势将他束缚住,无法借助风之势移动。 “万血偃月星云掌!”月无辰身上无数血气汹涌澎湃,阳炎仿佛看到了一片翻腾不休的血色湖泊,浓郁至极的血腥之气令人闻之变色,阳炎甚至有种眩晕之感。 天空之上,太阳还在散发着余晖,却有数颗光芒极淡的星辰浮现,隐隐有星辉洒落而下,月无辰沐浴其中,气息竟猛增了许多,飙升至灵元境一重巅峰,不仅如此,他的气质也多出了几分星辰的神秘和深邃。 月无辰眼中的两轮血月飞速旋转,使得他的气息越发强大,血色湖泊都有气泡滚滚冒出,他的手掌拍出,掌心处闪现一道尺许大小的血色圆盘,表面有着星辰之力流转,发出浩瀚的星辉。 随着月无辰的手掌拍来,血色圆盘距离阳炎越来越近,弥漫而来的恐怖气息使得他的眼皮都在疯狂跳动,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刺骨的危机遍布全身。 别看这血色圆盘不大,比起血影掌要小许多,但其中蕴涵的恐怖的力量却远不是血影掌所能比拟的。 万血偃月星云掌是月无辰的杀招之一,唯有他以功法催动月引星潮并且将对手束缚到近前才能施展出来,威力自然无需多言,若是击中,阳炎必死无疑。 “兵字诀,再开!”阳炎岂会坐以待毙,兵字诀疯狂运转起来,一股强大的力量荡漾而出,与周围仿佛凝固的空气发出“咯吱”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与此同时,无数剑气怒啸,从他身上冲天而起,可怕的杀意在空气中爆发,与怒啸的剑意共鸣,杀伐之剑仿佛无处不在,诛灭一切。 三股强大的力量从内而外从外而内爆发,阳炎周遭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悍然欲裂,月引星潮的束缚之力在飞速减弱。 然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恐怖的血色圆盘已然到了身前,在阳炎完全摆脱束缚恢复自由之前就会被血色圆盘击中。 那一瞬间,极致的危机笼罩阳炎心头,仿佛回到了太华宗的祖塔内的意志世界,那种面对天威的无力感。 事实上引月星潮借血月星辰之力发出的万血偃月星云掌确实某种意义上可认为是天威,若是月无辰强大到足以颠覆世间的地步再施展这一招,那将真正能够称之为天威了。 嗡嗡嗡! 魂海之上,沉寂许久的黄金小剑骤然颤动起来,阳炎眼中金色光华一闪而逝,一股高昂到极致的战意熊熊燃烧,阳炎的体表甚至都有金色光华闪现,使得本就穿着金色盔甲的他更加耀眼,如同战神一般俊逸非凡。 战者,无惧无退,一往无前,遇战则强,欲战而狂,倾战一生! 阳炎当初面对真正的天威都不曾屈服,能够燃烧战意,如今更不会有丝毫的怯意,浑身上下唯有滔天战意喷薄而出。 咔嚓!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破碎了,阳炎只感觉浑身无比畅快,全身充满了力量,好似突然学会飞翔的雏鹰一般,欲在空中翱翔三万里。 “杀!”阳炎暴喝出声,火炎剑上血色光芒大盛,眼中杀意与战意交织成无比炽热的目光,灼得面对面的月无辰眼眸刺痛无比,血色圆盘都滞了滞。 轰! 血色剑光与血色圆盘碰撞的瞬间,仿佛有一尊血色太阳冉冉升起,随后轰然爆炸开来,绝魂谷中豁然掀起了恐怖的血色风暴,淹没了一切。 “噗!”阳炎脸色瞬间通红,一大口刺目的鲜血喷洒而出,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血色风暴中倒飞而出,后背重重撞在山壁之上,竟将山壁都撞出了一个大洞,身体周围裂缝密布,又是一大口血喷出染红了盔甲的护胸。 反观月无辰,却只是在剧烈的碰撞反震之中暴退了数十步,并未受伤。 万血偃月星云掌的威力太强大了,月无辰本身就是灵元境强者,而阳炎修为与之相比本就大有不如,依靠战意加持才在最后关头挣脱月引星潮的束缚有了反击的余地,七杀剑法也才出到第二剑,根本不可能完全抵挡住万血偃月星云掌的威力。 事实上,即使最后只有不到五成的威力落在阳炎身上,也使得他那完美淬髓的肉身都被震出了相当不轻的内伤,若是承受全部威力的万血偃月星云掌,他如今只怕是重伤不起了。 砰!的一声,阳炎从山壁里跃出,单膝落地,火炎剑插入地面半尺。 嘀嗒! 鲜红的血液顺着剑柄剑身流淌而下,使得本就血红的地面变得更加鲜艳,那是他握剑的手在流血! 那恐怖的碰撞险些令火炎剑脱手飞出,是他死死拽紧剑柄宁可损伤手掌也绝不弃剑才没有让火炎剑离手,如今他握剑的手甚至在轻微地颤抖着。 压下到了喉咙的瘀血,阳炎左手拭去嘴角溢出的血迹,用受伤的右手撑着剑缓缓站起身,随着他的动作,一缕缕剑气,一丝丝杀气衍生而出,逐渐充斥周边的空间。 势者,愈战愈强,心不动,则生生不息,武道意志由势而生,势不灭,武道意志永垂不朽! 当阳炎再次停止腰杆,傲然而立,剑道意志、杀伐意志再次攀升到了巅峰,比起之前更加强大。 天,下起了雪! 洁白无瑕的雪花缓缓飘落,与周围环境的血色映衬,竟显现出反差的极美。 雪花落在月无辰身上,无边的冷意瞬间侵袭而至,欲将他冻僵掉来。 月无辰知道,这雪并不是真正的雪,而是雪之意志最自然的体现,在试炼之地时他就在与阳炎的交手中领教过了,因此并不意外。 剑道意志让人仿佛身处万剑之中、杀伐意志让人仿佛置身杀戮战场、雪之意志让人仿佛遭受极冷酷刑,三种武道意志力量同时绽放,可知月无辰如今的体验是何等的享受。 想来也真是让人嫉妒的发狂,常人想要领悟一种武道意志也都是千难万难,纵然天玄境强者大多数也仅能领悟一种武道意志,唯有天资绝顶之人能够领悟两种以上武道意志,但数遍乾域这万年以来也从未有人领悟超过四种,三种武道意志已经是这一代乾域强者的极限,而且均是六大霸主级势力之主。 而阳炎年纪轻轻,修为更是才炼气七重,就已经做到绝大多数天玄境强者都做不到的地步了,何止妖孽二字能够形容得了的。 “看来不动真格是不行了。”月无辰冰冷开口,血芒一闪,一杆通体血色的方天画戟出现在手中,释放三种武道意志的阳炎几乎要将他们之间的修为差距弥补上来,根本不能以表面境界视之。 虽然如今阳炎受了不轻的伤,月无辰却感受到了他还在变强,这小子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雪,越下越大,天,越来越冷,月无辰甚至感觉到肌肉都开始变得僵硬起来,不能再等了! “血龙直驱!”月无辰脚踏地面,暴冲而出,方天画戟直指阳炎,天地间的天地元气和血气纷纷汇聚而来,恐怖的威势使得天空飘落的雪花都无法靠近,隐隐地好似一头狰狞的血龙咆哮着欲将阳炎连人带剑一口吞下。 第五百一十二章 落荒而逃 “杀!”没有任何犹豫,阳炎将剑意和杀意交织在一起,无边的杀伐剑气怒啸开来,火炎剑上璀璨的血色剑光闪耀,挥洒而出。 七杀剑法,第三剑,出! 轰! 杀伐一切的血色剑光与吞噬而来的血戟之龙碰撞在一起,周围的空气都纷纷爆炸,短暂停顿之后,血色剑光破碎开来,化作杀伐剑气继续在空间中肆虐。 血戟之龙黯淡了许多,却仍旧狰狞着朝阳炎扑来,欲将他吞没掉来。 阳炎面不改色,只是双眼中的杀机愈发凛冽,目光更加凌厉,更强的杀伐剑意冲天而起,配合那一身胸口染血的金色盔甲,好似刚从修罗地狱杀出的战神,火炎剑上爆发出更强的锋芒。 “杀!”一声暴喝,杀伐剑意攀升到极点,半月形的璀璨剑光斩下,仿佛能够劈山断岳。 七杀剑法,一剑强过一剑,以杀为核心,杀心不灭,剑永不止,剑出,唯有杀! 砰砰砰! 血戟之龙在可怕的第四道血色剑光之下寸寸爆裂,露出血色方天画戟和暴冲而来的月无辰。 “杀!”阳炎身上的杀伐剑意持续飙升,空气中的杀气几乎要化作实质,浑身气势几乎能与灵元境一重巅峰的月无辰比肩,火炎剑再度斩下! 第四剑余威犹在,第五剑,已然斩出! 四个月前,他以同样的修为以同一剑击败了同等修为的魔宗天才闫磊,如今,他的修为进展不大,实力却增强了太多,这一剑若是闫磊来接怕是凶多吉少。 “血龙舞天!”月无辰深深感受到血色剑光的可怕,而雪之意志还在侵袭他的肉身欲将他冰冻起来,丝毫不敢怠慢,身体旋转着向上腾空而起,随后怒冲而下,血戟之上力量何止千钧,下方的地面都好似要在这等威力之下塌陷。 第四道血色剑光仅仅消磨部分威力就宣告破灭,第五道血色剑光斩在其上,猛烈的爆炸开来。 血色风暴朝着四周宣泄开来,地面都被爆炸开来的剑光和戟芒破坏得面目全非,血色泥土都被掀开了一层。 阳炎和月无辰同时向后暴退开来,每一步都在地上印出了清晰的鞋印,可见他们承受的威力之强。 阳炎本就受了不轻的内伤,此时嘴角又有一丝鲜血流溢出来,然而他整个人的气势却不减反增,散发出的恐怖杀机几乎要将这片天地埋葬掉来。 雪,下得极大了,极致的冰冷落在月无辰身上,竟使他刚刚受到震动的身体打了个寒颤,在那恐怖的杀机之下,肌肉都瞬间绷紧。 呼!呼!呼! 前方有滔天剑意喷薄而出,怒啸的杀伐剑气在空中留下一道道剑痕,几乎要将空间都割裂开来。 阳炎自内而外被无尽杀意和剑意所充斥,眼中都是杀伐剑气在吞吐着可怕的锋芒,若是一炼气境武者与此时的他对视,恐怕眼睛都要被那锋芒刺瞎。 “杀!”满含杀意的声音未落,令天地都失色的血色剑光破空而出,那一刻,月无辰内心被巨大的危机所笼罩,他甚至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可见这一剑恐怖到了何等地步。 他借血月星辰之势的万血偃月星云掌都没有此等威力,这一剑若是落在身上后果可想而知,没有护体灵元他那仅淬髓八成半的肉身甚至还及不上阳炎的肉身之强,靠护体灵元也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 “偃月星云盾!”月无辰催动全身灵元筑成一个半球形的血色护盾将他包裹其中。 轰! 血色剑光,已然落下,无尽的杀伐剑光湮灭一切,所向披靡,血色护盾疯狂地震荡起来,一道道涟漪企图将剑光的威力分解。 然而,在月无辰铁青的脸色之下,偃月星云盾震荡数息之后便因承受不住那恐怖的威力而轰然暴碎开来,化为漫天碎片。 “啊啊啊!”月无辰惨叫出声,偃月星云盾虽然化解了血色剑光部分威力,天羽衣强大的防御也替他挡下了血色剑光,却无法化解那巨大威力之下的轰击之力,更有许多杀伐剑气侵入体内,肆意破坏他的血肉。 更糟糕的是,雪之意志趁虚而入,要将他体内的血液都雪冻起来,寒气入骨。 嗡!嗡!嗡! 剑光持续闪耀,阳炎浑身沐浴在杀伐剑意之下,剑气更加凌厉,杀气更加实质,极为恐怖的杀机压迫而出,令人如坠冰窖。 “杀!” 七杀剑法,第七剑,出! “啊!”月无辰仰天怒吼,全身血气在剧烈的危机之下疯狂爆发,将肆虐体内的剑气和寒意全部驱逐,逼出一口精血,使得自身气势暴涨,本已借助月引星潮迈入灵元境一重巅峰的他赫然突破那层壁障,短暂地迈入了灵元境二重。 “追星逐月!”血色方天画戟之上绽放出极致耀眼的光辉,与那血色剑光共同夺走了原本属于天地的光芒,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此二者。 月无辰暴跃而起,手持方天画戟迎向血色剑光,刹那间,星辰光辉、血月涟漪尽皆汇入方天画戟之中,天空之上那几颗光芒黯淡的星辰已经消失,一直限制着阳炎的血月立场也都消失了,月无辰将全部的力量都汇入了这一戟中,要与七杀剑法一争高下! 轰! 无尽血色淹没一切,那一刹那,天地间无比昏暗,无比寂静,光线、声音都仿佛消失了,唯有恐怖的爆炸余波不断扫荡开来。 而在断魂谷外战斗的双方强者尽皆罢手,望向断魂谷中,眼中满是震惊之色,那巨大到令人耳朵失灵的爆炸声真的是两位小辈的战斗能够引发的吗? 月无辰便也罢了,阳炎可是才炼气七重的境界,如此爆炸,寻常灵元境二重强者都得粉身碎骨,能否全身而退? 薛镇等阳炎的亲卫均露出了担心的神色,而月无辰的亲卫们则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在他们看来仅仅炼气境的天阳皇子再妖孽又如何是他们殿下的对手,战斗到如此地步,殿下必是动了真格,那位天阳皇子焉有幸存之理? “啧啧,你那位新主子可是出不来了,是不是很失望?”冷面雪姬不顾警惕盯着她的秦子玉,对着旁边的罗刹冷嘲热讽起来。 她们是月无辰的贴身侍女,不是亲卫因而没有参战,但毕竟是两大灵元境强者,尤其是冷面雪姬,同样没有参战的秦子玉和张大力分别盯着她们二人。 罗刹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清者自清,与其争口舌之快,不若想想怎么为殿下庆贺除了一大敌。” “大敌?你太看得起那废物皇子了,炼气境修为凭什么与殿下相争?”冷面雪姬一脸不屑。 “不知者无畏。”罗刹冷淡道,不再说话,她至今都忘不了在青水镇的那一幕,那份将她的所有骄傲都践踏得粉碎的冷漠,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睿智,是雪姬这种没有正面接触过阳炎的人无法体会到的。 “哼!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冷面雪姬不爽地哼了声,然而罗刹都不曾再理会于她。 她的心神已经飞向了绝魂谷中的战斗,一个是昔日爱慕之主,另一个则是给予她无尽屈辱将她的命运掌握在掌心的可恨之人,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最希望能够从绝魂谷中走出的人是谁。 …… “噗嗤!”月无辰重重摔落在地,将地面砸出了深坑,大口鲜血喷出,将天羽衣都染红了,而他的方天画戟早已脱手飞出,插在二十丈外的地上。 “咳咳……噗!”月无辰咳嗽着牵动体内伤势,顿时鲜血如同不要钱似地从口中冒出,下巴和脖颈尽是血。 他伤得极重,五脏六腑都受了震伤,胸口的肋骨都被打断了数根,轻轻颤动一下都会痛得无法呼吸,体内残留的杀伐剑气在肆虐着,雪之意志想要冻僵他的肢体和血液。 咻!咻!咻! 恐怖的杀伐剑气还在怒啸,阳炎此刻的气势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再度增强的杀伐意志使得他整个人如杀神在世,在他周围即使是一粒粉尘也会被杀伐剑气湮灭成虚无。 阳炎盯着半死不活的月无辰,眼中的杀机已经凝化成了实质,与他对视,月无辰仿佛看到了无数杀伐之剑刺入他的眼眸。 他的眼睛,都在流血。 “杀!”仿佛死神的宣判,阳炎握剑的手坚定不移地挥下,无比耀眼的血色剑芒破空斩来,仿佛要将月无辰连同这片天地一并斩成两半。 空中,血色剑芒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血色痕迹,看似空间都被割裂了许多道口子,在流血般。 “简直是怪物!”月无辰流血的眼眸盯着斩来的恐怖剑光,他的视野中只剩下了这道剑光,无比的不甘心。 他相信刚才的碰撞阳炎也绝不好受,甚至伤势不会比他轻太多,但阳炎却仿佛感觉不到一样,只会更强,真如怪物一般,武道意志在他身上得到了最大的发挥。 武道意志由势而生,由心而起,唯有心中意志强悍坚韧,所绽放的武道意志才能强大,即便同一种武道意志,不同的人就算战力相同武道意志的力量也会有差距衍生出来。 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如阳炎这般,受的伤再重也能愈战愈强,武道意志生生不息,武道之心坚如磐石,方能如此。 本来,月无辰打算以自身之力将阳炎解决掉,没想到阳炎能够强到如此地步,身陷险境的反而成了他自己。 “不过,你还是要死!”月无辰眼中闪过阴狠之色,一枚玉简在其手中直接破碎掉来。 血色剑芒斩下,月无辰所在之地轰然爆炸开来,血色风暴席卷之下,重伤的月无辰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 绝魂谷口,数道血影闪烁而去,迅若急电…… 第五百一十三章 活人雕塑 雪,停了。 剑,依旧狂啸。 杀机,仍然凛冽。 “风。” 狂风席卷,沐浴在无尽杀伐剑意中的阳炎瞬间消失在原地,随风而动,往绝魂谷外掠去。 根本无需多看,他便知道第八剑命中之地没有月无辰的身影,那一剑,落空了! 以他强大的灵魂力带来的敏锐感知,月无辰消失得再快也休想瞒过他。 这一次,即使月无辰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要除之而后快! …… “嗯?有人出来了!”众强者的感知何等敏锐,有人从绝魂谷中进出瞬间就能知道。 众人凝神望去,只见血影连天,极速闪烁而去。 “血影步……是殿下!”血月众人对血影步自是熟悉,瞬间就明白那人是十三皇子月无辰,顿时心中大喜。 虽然月无辰获胜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毕竟修为差距摆在那里,但真正见到月无辰从绝魂谷中走出依旧让他们喜出望外。 这意味着,他们殿下已经除掉了天阳皇朝的七皇子,那个掌权之后便一再挫败他们大军的天赋妖孽,能力也极为出众的敌朝皇子,这不仅让血月皇朝少了一个未来的强敌,而且极大的增强他们血月大军的士气,而天阳大军受此打击又没了阳炎这么一位高明的统帅,战局可谓是直接逆转,他们不仅可以很快收回被天阳大军夺回的领地,更可以势如破竹,直捣天阳皇城。 就算不管这些,除掉天阳皇朝一位身份尊贵的皇子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与血月众人相反,薛镇等人则是忧心忡忡起来,脸色都是微微苍白,殿下不会真出事了吧? “咦?十三殿下这是要去哪里?”这时,血月强者中有人发出疑问,月无辰从绝魂谷出来就一直施展血影步,甚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一个劲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这可跟他们想象中的场景不一样。 不应该是十三殿下斩下天阳七皇子的首级,意气风发地走出迎接众人崇敬的目光,然后趁天阳人心大乱之时,率领大军反攻天阳么? 他怎么一个人离开了?而且那副模样怎么看起来有点像是……逃跑?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种心思刚冒出来他便猛地摇头否定掉来,他们英明神武运筹帷幄的十三殿下怎么会被区区一炼气境的敌朝皇子逼得逃跑呢? 而且就算逃跑也没必要逃那么远啊,有他们在,难道那阳炎还能再对十三殿下有什么威胁不成? “十三殿下好像受伤了,应该是急于回去疗伤吧。”血月另一名亲卫开口道。 “那也不对啊,函谷关在我们这个方向,殿下怎么往那边去了?”又有人说道,顿时血月众人都凌乱了,要不是怕不敬,他们都想说一句殿下是不是战了一场变傻了? 这时,罗刹目光闪了闪,说道:“我去看看。” 冷面雪姬怀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道:“一起!” “两位还是不要妄动的好。”秦子玉和张大力拦住他们的去路,虽然他们很担心殿下的状况,但他们都认为殿下一定不会有事,他们的任务就是盯紧血月众人。 罗刹眼中怒色一闪,正要发作,忽然感知到什么,立刻扭头望向绝魂谷入口。 其余众人也像是感受到了,注意力又纷纷转向那里。 月无辰已经出来了,竟然还有人出来? 呼呼呼!!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一股狂风从绝魂谷中刮出,顺着月无辰离去的方向席卷而去,独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脑子凌乱中。 等狂风消失,他们才反应过来,顿时一个个脸色大变,刚才那股狂风分明是一个人随风而行,除了月无辰,从绝魂谷中出来的人还会有谁? 天阳七皇子,阳炎! 血月之人脸色顿时难看极了,那狂风中裹挟的可怕剑意和杀意根本瞒不过他们,再回想一下月无辰出来的场景,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他们殿下约战天阳七皇子,生死之战,却败在了仅仅炼气境七重的天阳七皇子手上,重伤而遁,天阳七皇子随后追杀…… 这,这,这……太疯狂了! 他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颠覆了,炼气境武者撵着灵元境强者跑……这也太梦幻了吧? 尤其是那名觉得月无辰像是在逃跑却又拼命否定认为不可能的血月亲卫整个人都懵了,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烫。 不可能? 相比较血月众人的复杂心情,薛镇等人的心情简直不要太好,这种地狱升到天堂的感觉太爽了,谁能想到他们以为自家殿下凶多吉少时,却发现他在撵着敌朝皇子在跑。 尤其,这可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炼气境就能撵着灵元境跑的情况,看着血月众人那吃了苍蝇般的难受表情,那种自豪感都要爆棚了。 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们英明神武的七皇子殿下,你们那什么十三皇子简直弱爆了! “我们走!”冷面雪姬冰寒着脸,欲前往救援被阳炎追杀的月无辰。 罗刹却忽然对她传音道:“这是殿下的计谋,你可别坏了殿下的大事!” 冷面雪姬一顿,怀疑道:“我为何不曾听殿下提过?不会是你不想让我去救殿下故意如此说的吧?” 罗刹淡淡道:“你觉得殿下的本事会输给一个炼气境的毛头小子?殿下向来不做无把握之事,他既然将镇魂钟交到你手上,你居然不解其意,简直枉为殿下的贴身侍女。” 冷面雪姬目光闪烁着,罗刹又道:“你想去我绝不拦你,不过如果你破坏了殿下的计划,后果如何你自己思量。” 冷面雪姬沉吟许久,终于打消了前往的念头,冷淡道:“好,我就信你一回。” “也好,就借这次机会,看看你到底是忠是奸!”她心里想道。 高空之上,猎鹰和挞拔乌硅虽在大战,但都点到即止,心神却都系在绝魂谷中,他们显然不可能坐视自家殿下被对方杀死,真到了那一步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月无辰要被斩于剑下时,挞拔乌硅就差点疯狂了,好在月无辰及时利用传送玉简逃走,他才松了口气。 阳炎紧接着追杀月无辰而去,也都被二人看在眼里,挞拔乌硅脸上毫无波动,反倒是猎鹰眉头皱了皱,月无辰如果只是想逃得一命,只要出了绝魂谷有血月亲卫保护,殿下想要再下杀手也是几乎不可能,实在没有必要再远逃,就算逃也应该往函谷关的方向才是。 而且,挞拔乌硅的反应也太平淡了,之前月无辰险些命丧剑下他可是无比疯狂,如今殿下追击而去,他却没有丝毫过激反应,这未免有些奇怪了。 是他对月无辰的身法有信心觉得殿下不可能追的上,还是这根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月无辰还有后手! 越想,猎鹰越发觉得其中有蹊跷,身影一闪,往阳炎和月无辰离去的方向飞掠而去。 挞拔乌硅没有阻拦,但也没有任由猎鹰前往,而是紧紧吊在猎鹰身后,一起前行。 …… 天阳皇城,西城区。 西城区的翠瑶居素来有皇城四大青楼之首的招牌,所在街市繁华无比,人群络绎不绝,几乎占据了整个城区人流的十之八九。 然,自一年半前,一场旷世的天玄境强者大战的爆发,促使了皇城第一拍卖行的诞生,西城区出现了另一繁华中心,几乎分走了翠瑶居所在街市一半的人流。 三座尖塔鼎立的珍宝阁,每日都有许多武者前来交易宝物,或是特意来瞻仰一番昔日大战的爆发之地,当然,也有一些武者祈祷能够侥幸遇到当日拍卖会的主事人,那可是活生生的天玄境强者,能够近距离接触那将会是何等荣幸? 但令无数人失望的是,那座天字阁自当日之后就再未开启过,人们甚至不知道那几位外来强者是仍在阁内静修,还是已经悄然离去了。 时间流逝,一天天过去,当日一战的影子在普通人的心里逐渐淡去,特意来珍宝阁瞻仰的武者依旧不少,但为了那五位外来强者而来的则少了许多,当然,仍有少数人抱有不死之心,每日前来碰运气。 殊不知,此刻天字阁三十二层的一间房内,他们做梦都想见到的五位天玄境强者正齐聚一堂,围坐成一个圈,目不转睛地盯着圆桌上的一枚圆盘,眼神充满期待。 事实上,他们如此盯着圆盘一动不动已经十天十夜了,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若非知道他们是活人,只怕会以为是哪位名家雕刻的人形雕塑,栩栩如生的那种。 连续十天十夜纹丝不动睁大眼睛就盯着一个圆盘,还要看清楚圆盘有没有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和异动,心神高度集中,饶是他们都是修为高深的天玄境强者,此时也是眼睛酸痛难忍,心神疲惫,陆云甚至已经看得满眼是泪了。 “啊!我受不了了,再这么盯下去非瞎掉不可!”陆云哀嚎一声,终于破了不动功,眼睛用力眨了几下,再用手揉了揉,用灵元消除眼睛的疲惫,这才感觉又活过来了般。 这十天十夜里,为了观察圆盘可是连灵元都不敢分神去运转来消除疲劳。 “唉!我说咱们这样死盯着也没用啊,都已经整整十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根本就是活受罪嘛!”陆云趴在桌子上,一边继续盯着圆盘看,一边有气无力地抱怨道。 当然,他最大的怨气并不是因为一动不动地盯着圆盘看了十天十夜,而且这一年来每一个月都要这么盯上十天十夜,开始两次甚至一个月盯着看了三十天! 而是,他们五个已经在这“一文不值”的“蛮荒之地”荒废了一年半,一年半,一年半! 第五百一十四章 人族禁地 他们是谁? 东州之地,顶级势力之一,摘星阁的得意门生,乃天之骄子! 他们的舞台应该是东州,乃至神都中州,怎么能荒废在这东部十八域中都是垫底的蛮荒之地呢? 就算委屈点,那也好歹占个高级宗门的“洞天福地”吧?比如近点的天云宗就不错,蜗居在这一个小小的中级皇朝领域内的一个小小分部算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他们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就找个东西嘛,区区蛮荒之地,而且还有师尊的星罗天盘作为指引,岂非轻而易举之事?加上来回的路程要花去的时间,一个月都能搞定! 然而,幻想很美好,现实却是残酷的,乾域虽然是个蛮荒之地,但那是指天地元气稀薄,资源稀缺,武道文明落后,疆域之广阔并不比东州小多少,而师尊嘱咐要小心保管的星罗天盘到了这里……就他娃儿的罢工失灵了! 结果,他们就在这“蛮荒之地”滞留到了现在,一年半了,足足一年半了! 你知道这是个什么概念吗?这这相当于他们这一年半来一点修为进步都没有,这一年半完全荒废了! 武道之争,争的就是时间,荒废了一年半,接下来还不知道要继续荒废多久,等回到东州,他们怎么与那些占有丰富资源潜心苦修精进神速的同辈天骄争锋? “我同意陆师弟的看法,这么死板地盯下去,还不如我们一块地域一块地域地去搜来得效率高。”作为其中唯一一名女子,燕翎羽完全认同陆云的观点,女子修行本就比男子艰难,还要在这蛮荒之地荒废下去可怎生了得? “我附议。”有师弟师妹带头,廖辉立刻接口,趁机揉了揉酸痛不已的眼睛。 “通过之前几次星罗天盘的模糊感应,我们确定了几个可能的方位,与其寄希望星罗天盘给出更准确的指示,倒不如实地勘察更有帮助。”见三位师弟师妹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风念尘略显无奈地开口说道。 事实上,这一年半来星罗天盘并非毫无动静,一年前的某一天它就突然闪烁了一丝极淡的光华,然而只是一闪而过已经等得有些心烦的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之后便一直沉默,直到半年前星罗天盘异动的次数方才多了一次。 约莫每一到两个月的初五至十五,星罗天盘就会有短暂的异动,这说明那重宝即将出世,可把五师兄弟给激动死了,因此每月他们都会在星罗天盘可能出现异动的天数里一动不动一眨不眨地盯死星罗天盘,任何一点微状都瞒不过他们。 然而,收效甚低! 每次星罗天盘异动的时间都不超过三息,而且给出的讯息极为模糊,他们也只能得出几个最有可能的方位和地点。 但只是这些讯息根本不够,范围太广了,又不知道他们要找的东西具体是怎么样的,更让他们犯难的是,有几个地方都是不好踏足的,要么就是凶地绝境,要么就是本土势力盘踞之地。 凶地绝境自不用多说,虽然他们看不起乾域的武道文明,但那些天然的凶地绝境,纵然是他们也不敢说可以来去自如,而本土势力若只是小宗小派还好说,但基本都是本土的巨头势力,若是起了冲突可就不好收拾了。 毕竟他们并不想引人注目,自然不能被乾域的巨头们发现,否则到时候其他州域的顶尖势力得到消息都来插上一脚,局势变得复杂,他们摘星阁也难以讨到好处。 “今晚是月圆之夜,星罗天盘最有可能出现异动,若是还不能得知更精确的讯息,我们五人就各自搜寻一个方位,找到为止。”陈翔思忖良久,做出了决定。 “好耶!”陆云,燕翎羽二人闻言兴奋得跳了起来,在另外三人惊呆的目光下,抱作一团。 “咳咳!”旁边,风念尘轻咳两声,示意二人注意影响。 陆云:“……” 燕翎羽:“……” 唰! 二人急忙分开,一个个脸蛋红如柿子,不敢看其他人。 “嘿嘿,燕师妹的玉体香不香,软不软?”廖辉一脸坏笑地凑到陆云耳边问道,顿时陆云脸更红了,几乎要在地上划条缝钻进去。 “师兄快别说了……” 不过话说回来,真的很香,也很软……啊!呸呸呸!我在乱想什么? 陆云为自己浑浊的思想无地自容时,燕翎羽已经满脸羞红,用杀人的目光看着廖辉,说悄悄话能不能别出声,当她一身天玄境修为是摆设么? “廖师兄,你很想知道么?要不要亲自来体!验!一!下!”燕翎羽一字一顿道,满脸杀意,廖辉要是答应下来就是傻子了。 “不用了,做师兄的怎么能跟自己师弟争女人呢?”廖辉连忙摆手说道。 “廖辉!你想死啊!”燕翎羽怒了,几乎忍不住要出手教训这嘴碎的家伙。 “够了!!”陈翔猛一拍桌子,跳了起来,声音之大震得房间都颤了几颤,回音袅袅。 “……”陆云、廖辉、燕翎羽三人瞬间噤若寒蝉,就连装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风念尘都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正襟危坐,看向师兄陈翔。 “快看星罗天盘!”陈翔一脸激动地说着,目光炯炯地看着缓缓亮起的圆盘,终于让他等到了,果然月圆之夜星罗天盘对那东西的感应是最强烈的! 呼! 陆云、廖辉、燕翎羽和风念尘齐齐松了口气,他们还以为方才的吵闹让陈翔师兄生气了呢,搞得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心虚地对视一眼,四人急忙专注精神看向星罗天盘,脸上逐渐激动起来。 终于出现了吗? 而且这一次跟以往不一样,前几次星罗天盘都是忽然亮起又很快消失,这一次却是越来越亮。 咻! 星罗天盘忽然射出一道光芒,不等五人有所反应就破空而去,消失在他们眼前。 “快追!”一直盯着星罗天盘不放的陈翔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身形一闪竟直接破墙而出,转眼间就随着那道光芒一同消失在天边。 直到墙上破了一个人形大洞,月光毫无阻碍地照射进来,余下四人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们也追!”风念尘说道,从陈翔留下的人形大洞冲了出去,陆云、廖辉和燕翎羽紧随其后。 “快看上面!”天字阁底下来往人群被高空落下的石块惊动,抬头往上看时正好看到上面有恐怖的气息破空而去,隐约好像有人影在其中,顿时炸起了锅。 途中,陆云想起了什么,问道:“我们要不要通知师尊?” “师尊神通广大,那道光芒瞒不过师尊的感知,说不定他老人家已经在我们前面了。”风念尘笑笑道,在普通武者眼里,他们已如天人一般,可在天地间肆意翱翔,但在师尊眼里,他们不过是刚刚长出翅膀试飞的雏鹰罢了。 武道,只有走到一个高峰,才能看见另一个更高的高峰,将所有高峰踩在脚下登上最高,才能看到武道巅峰是何等风景。 …… 星罗天盘射出光芒之时,所有乾域之人都并不知道,无数人都不敢进入的混乱流域内围正爆发惊天动地的人兽大战。 数十尊气息无比恐怖的人类强者陷入成百上千的兽群围剿之中,声势极其浩大,战斗极为激烈。 方圆万里之内天地色变,山崩地裂,面目全非,恐怖的风暴疯狂肆虐,无数茂密的树木在战斗的波及下毁于一旦,相比于此,一年半前天阳皇城发生的那场大战都算不了什么了。 这群人类强者中最弱的都是高阶天玄境强者,但依旧在与群兽的战斗中陷入苦战,几乎人人衣衫染血,气息起伏,可想而知围攻他们的兽群有多恐怖了。 清一色的高阶灵兽,许多都是翻山越岭都难得一见的存在,却成百上千的聚集起来,每一名人类强者都要有以一敌十的强悍实力才能在这样的战场中生存下来。 若是这些强者出现在外界必定引起轩然大波,足以轰动整个乾域,他们之中哪一个都是成名已久的大人物,甚至有些强者因活了太久又隐世不出盛传已经身陨了,对许多天玄境强者而言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这次八大顶级势力巨头号召各一流势力以上强者深入混乱流域,可谓大手笔,不仅出动了一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如木家的老祖木风云和一位太上长老、风家老祖风绝天、连家老祖连城璧等都是连自家后辈都以为早已经作土的人了,八大顶级势力巨头更是亲自到来了。 事实上这已经是他们第八次闯入混乱流域内围了,前面七次都铩羽而归,这一次众强者总结教训,只带中阶天玄境以上强者进入,合计三百之众,方才一路横推,到这里仅剩数十位,并不是因为死伤惨重,而是因为中阶天玄境强者自知无力再往前都退了出去,当然若是执意往前,死伤是在所难免的,没有哪一股势力承受得起这样的损失,顶级势力也不例外! 这些强者,都是各自势力的底蕴,陨落一位都是巨大的损失。 而他们也遇到了巨大的阻力,成百上千足以媲美天玄境强者的高阶灵兽,尤其妖兽肉身强大,实力天生就比同境的人类武者强,四面八方围剿而来,对人类强者的威胁不言而喻。 众强者进军混乱流域之后才明白,为何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能从混乱流域深处活着出来,这里对人类来说完全是禁地! ps:摘星阁位于东部地域的东州之地,前面已经改过来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恐怖气息 轰隆隆! 一尊百丈之高,龙首象驱的恐怖妖兽脚踏大地,四肢如同四根擎天之柱,人类强者在它面前渺小如蚂蚁。 象脚一踏,大地疯狂震动,开裂出一道道深不见底的峡谷,恐怖气浪排山倒海,有天玄境强者被震飞吐血,摔落裂开的峡谷之中,若非修为强大逆势飞出,即刻就会葬身谷底。 太强大了,这尊妖兽人类的天玄境强者甚至连它举手投足间的力量都承受不住,若非有三位顶级势力巨头将之牵扯住,杀入人群,这数十人类强者一个都逃不掉。 这是因为它已经完全超出了灵兽的层次,乃是妖兽一族极为尊贵的存在,圣兽! 与人类武者不同,妖兽的出身几乎就注定日后的成就,天赋依赖于自身的血脉,每一尊圣兽体内都流淌着极为高贵的血脉,只要成年,就算每天睡觉也能成为可媲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族至尊境超级强者的存在。 而且,圣兽血脉带来的潜力何等强大,至尊境对无数天玄境强者而言都是毕生的奢望,对圣兽而言却只是起点,其中落差之大,即便已经身为至尊境超级强者的巨头都是嫉妒无比。 不过,圣兽虽然有着各种优势,延续血脉却极其困难,数量极为稀少,至尊境在偌大乾域满打满算都不足二十位,而圣兽数量在整个九龙大陆都不见得能够超出二十尊,若非闯入混乱流域核心,甚至再过万年都恐怕不会发现这里居然隐藏有圣兽的存在。 这尊龙首象身的妖兽,就是圣兽——龙象! 在传说中,龙象乃是青龙与巨象结合而诞生的新种族,虽然青龙一族在圣兽中都是顶尖的存在,但巨象族并不是圣兽,因而龙象虽具有圣兽血脉却并不纯粹,也并不被圣兽所承认,第一尊龙象的存在甚至一度被青龙一族视为耻辱,被斥逐出族,永世不得踏入青龙一族的领地,甚至受尽了其余种族圣兽的白眼。 但谁也不曾想到,背负着“杂种”之名的龙象流落在外,最后却成就了通天彻地之能,自成圣兽血脉,能够自创种族,甚至能与圣兽中最为顶尖的青龙一族族长争锋,轰动了整个圣兽族群,自此,新的圣兽种族——龙象一族诞生! 也是由此,翻开了妖兽史书般的一页,不同种族的结合几乎成了常态,它们的后代也不会再如龙象当年那般被视为血脉不纯的“杂种”,为同族所不容,虽然龙象的奇迹不再重复,却使得整个妖兽界欣欣向荣,即使圣兽族群因繁衍困难逐渐没落甚至几近消失,妖兽界依旧是人类的生死大敌。 传说中,龙象身长万里,身高八千里,一兽之力可轻易捣毁一州一域,面前的龙象身高刚过百丈,相对人类来说已经巨大无比,但与传说中的龙象相差甚远,显然还是一头尚在幼年期的龙象。 但仅止如此,三位至尊境的顶级势力巨头联手都无法战胜这头幼年期的龙象,甚至还被压制着,其余天玄境强者更是丝毫不敢靠近这边。 除了圣兽龙象,妖兽群中还有两头体型庞大气息恐怖的强大妖兽,同样是超越灵兽级别的存在,体内拥有稀薄的圣兽血脉,在妖兽界称之为妖尊,相当于人族的至尊境强者。 除了圣兽,普通妖兽到了高阶灵兽级别虽然灵智大开,能够口吐人言,但要化为人形灵智与人无异,唯有到达妖尊级别才能够做到,这对于妖兽而言同样也是一次逆天而行的蜕变。 远古时代,能与人族强者争锋的唯有圣兽族群,普通妖兽最多成为高阶灵兽,直到龙象一族崛起,不同种族之间开始互相结合,无数岁月之后,各妖兽族群中或多或少会有圣兽的血脉后裔觉醒,从而打破种族限制,一跃成为妖尊强者,甚至觉醒的圣兽血脉十分浓郁,还能成为更强的存在。 妖尊虽能幻化人形,但释放最强战力依旧只能是妖兽形态,一头乃是有着圣兽大鹏鸟血脉的鹏鹰大妖尊,传承大鹏鸟的极速,剑宗巨头、天云宗巨头加上驭兽门巨头三人合力才使得精通速度的鹏鹰妖尊没能大杀四方。 另一头则是拥有圣兽朱雀血脉的火凤鸟,通体火红,传承有朱雀的火焰神通,在它周围天地间的温度极高,就连土地都无火自燃,与它战斗的两大巨头都大汗淋漓,天玄境强者稍一靠近,不用火凤鸟出手就会被可怕的高温点燃,焚烧成灰烬。 除了幼年圣兽龙象,鹏鹰、火凤两大妖尊,妖兽群中还有不少接近妖尊级别的存在,连木风云、连城璧、风绝天这些实力绝顶的老怪物都陷入了苦战,其余人族强者就更不用多说了,在妖兽群凶狠的围杀下岌岌可危。 “是时候用出全部实力了,再藏着掖着,我们不仅又要失败一次,下面那些人都不知道要死多少。”这时,与另外两大巨头围攻龙象的魔宗巨头开口说道。 话音落下,诸巨头目光闪了闪,混乱流域深处的异动,他们如此大动干戈自然是怀疑有异宝现世,虽然联手但谁不是各有心思,都想将异宝据为己有,又岂会倾力而为,为别人做嫁衣? 若不是还有底牌,战斗至如此地步他们已经下令撤退,准备等下次有了更充分的准备再攻了。 事实上,他们没也没想到会遇到如此巨大的阻力,他们八次进攻,一次比一次的阵容强悍,准备也更充分,然而遇到的妖兽也越来越强大,这一次甚至引来两大妖尊和一尊圣兽,虽然感觉不可能,但谁又能保证下一次不会有更强更多的妖兽冒出来呢? 混乱流域,神秘了多少岁月?有太多的可能和不可预测了! 若每一次都这样藏着掖着,互相防范,何时才能一窥混乱流域的真面目? 似乎比起可能的异宝,揭开混乱流域的神秘面纱更加诱惑,让这些巨头都热血沸腾。 “好!还是殷兄爽快,那我就放手大干一场!”与其一同对付龙象的无情门巨头,冷凌大笑出声,明明是一代杀手,却有着江湖侠客般的无限豪情。 话音未落,一股翻江倒海般的气势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冲天而起,他的气息也随之暴涨,从天玄境巅峰直接冲破壁障踏入至尊境! “……”众巨头顿时瞪大了眼睛,远处大战中的天玄境强者感应到突然而至的恐怖气息,下意识凝目望去,顿时呆若木鸡,这样也可以? 有强者分神之下被妖兽在身上多留下了几个洞口,险些身陨,急忙收敛心神认真战斗。 冷凌的气息一直飙升至至尊境二重中期才稳定下来,见众巨头复杂无比地看过来,一脸人畜无害地道:“刚好突破。” “鬼才信你!”众巨头齐声再心中怒吼,脸色很不好看,虽然心知肚明大家都有所隐藏,但他们敢保证,冷凌绝对是隐藏最深的那人,不愧是混乱之城无情门的门主。 冷凌向来不以修为示人,所有人都在猜测他有没有踏入至尊境,哪想到他不声不响地就已经至尊境二重了,简直就不是人! 更无耻的是,连续八次进攻混乱流域冷凌都以天玄境修为混迹巨头之中,若不是此刻主动暴露出来,谁会知道他妖孽得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世间。 不过他们也挺佩服冷凌的豪爽,说不隐藏就真的不隐藏,若换作他们恐怕也只会展露至尊境一重修为。 不过,一个敢在天玄境巅峰就刺杀至尊境强者还成功了,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无情门门主,与诸巨头平起平坐的人,倒也不能以常理来衡量。 “哼!那就都拿出真本事吧,战个痛快再说!”剑宗巨头冷哼一声,第三个表态。 “呵呵,就算与异宝无缘,能够一窥混乱流域真貌,还能宰两头妖尊和一头幼年圣兽,值了。”烈火宗巨头眼冒火光,态度显然。 “没有我,你们几个行么?”紫阳宗巨头冷瞥了烈火宗巨头一眼,语气轻蔑,但已然表示愿意不再隐藏。 “乾域六大霸主鼎立,怎能少了我天云宗,我也很久没有痛快战斗过了,手痒得很。”天云宗巨头开口道。 “难道这里就只有六大霸主,没有我驭兽门的存在了么?”驭兽门巨头一边应付着鹏鹰妖尊,一边用不爽的目光瞥了六大巨头一眼,这是要把他排除在外么? “奴家虽然只是一介小女子,但须闻巾帼不让须眉!”极乐门巨头酥软的声音传出,诸巨头都不禁浑身一酥,太诱惑人了,极乐门下哪个女弟子不是诱人心魂的极品,更何况是一身修为螓至化境的极乐门巨头? 这等风华绝代的美人,诸巨头也消受不起啊。 至此,八大顶级势力巨头已然达成共识,全力以赴之下,局势悄然转变。 …… 在混乱流域深处的一片黑暗之中,有着极其可怕的气息疯狂爆发,滚滚魔气充满整个狭窄的空间,仿佛有魔头咆哮,在疯狂冲击空间,想要脱困而出。 然而每当快要成功之时,上方有神秘之力倾泄而下,任由那气息如何恐怖都始终无法冲破,仿佛意识到现实的残酷,终于在冲击数百次之后开始安静下来…… 第五百一十六章 昏夜杀机 混乱流域极深之处有个结界,山清水秀,山里有虫鸣鸟叫,水里有鱼虾嬉戏,还有斗笠老翁盘坐岸边垂钓,身边的鱼篓中正有两条大鱼蹦跳着,身后围栏将两间简陋的茅屋圈起,小院里母鸡带着十几只小鸡觅食,穿着普通农妇着装都掩饰不住清丽脱俗的芙蓉女子正优雅地清洗着菜叶……俨然是一个世外桃源的仙境。 轰隆隆! 轰!轰! …… 随着巨响声传来,天边有可怕的气浪一波一波地传递过来,惊起山中飞鸟,水中鱼虾惊吓着游走,本要收获满满的斗笠老翁瞬间一无所获。 啪! 鱼竿拍打在水面上,顷刻间两边掀起百丈高的水浪,又飞速落下,似暴雨倾盆,水花四溅。 斗笠老翁一动不动,盯着水面一言不发,却有一丝丝恐怖的气息弥漫而出,所有虫鱼鸟兽瞬间集体噤声,躲到最深处不敢露头。 小院里洗菜的芙蓉女子停下了动作,望向院外,清澈到泉水都嫉妒的眸子里闪烁着担忧的神色。 “一月来一次……”斗笠下低沉的苍老声音响起,豁然抬头看向天,那一瞬间天空似有一道闪电劈杀下来,天都仿佛被劈开了一道狭长的裂缝,触目惊心。 “你们够了没有!!!”如同被触怒的天神怒吼,泉水炸裂,瀑布倒卷,山林震颤,雷霆般的怒喝好似从天而降,向万里虚空震荡开来,虚空发生无数爆炸,万里丛林群兽皆惊,匍匐在地。 …… 结界之外万里,八大顶级势力巨头全力出手之后,局势已然逆转,两大妖尊依旧在狂战,却在巨头的围攻之下节节败退,庞大的身躯之上伤痕累累,尤其是鹏鹰妖尊受到驭兽门巨头针对精神力的控制,速度锐减,硬生生承受了剑宗巨头和天云宗巨头的可怕攻击,几乎遍体是伤。 唯一还能占据上风的则是圣兽龙象,圣兽血脉何等强大,不仅攻击力强横,防御力更是堪称恐怖,即使承受了三大巨头的攻击也只是在体表留下小伤,血肉蠕动几下就能完好如初。 但即使如此,面对全力以赴的三大巨头,龙象也无法短时间将他们击败,等另外四大巨头解决掉鹏鹰妖尊和火凤妖尊,集合八大巨头之力,纵然圣兽龙象,还是幼年期的它也绝对抵挡不住。 只是,那些天玄境强者的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那些老怪物强者还能支撑许久,修为弱些的天玄境强者就情况堪忧,甚至已经出现了死亡。 有两尊天玄境七重强者陨落,被群兽分尸而食,场景极为血腥,目睹这一幕的天玄境七重、八重之人尽皆胆寒,开始疯狂撤退,在又一天玄境八重强者陨于众兽之口,场中已经仅剩天玄境九重以上强者,人数少了一大半。 群兽纷涌而上,老怪物强者面对更多的妖兽强者,顿时也变得苦不堪言起来。 如今就看八大巨头能否尽快解决两大妖尊腾出些人手来,否则最后怕是只会剩下他们八大巨头了,那些老怪物强者本身寿元不多可是极其惜命,见势不对肯定会自己退走的。 对于这一切,八大巨头却是视若不见,只要不出现大量死亡,那些天玄境七重八重之人爱逃爱留都与他们无关,若是没有更多的妖兽出现他们留下没有任何用处,若是还有更多妖兽出现也指望不上他们那些人。 这时,天空豁然间电闪雷鸣,狂风怒卷,犹如雷神之怒的恐怖音浪随之宣泄而来。 “你们够了没有!!!” “噗嗤!”众天玄境强者只觉有巨锤轰在胸前,纷纷吐血倒飞而出,就连八大巨头都是身形微颤,猛退数步,脚踏虚空,震荡得地面都不断塌陷。 两大妖尊趁机脱困,飞至龙象身边,凶狠的目光盯着八大巨头,仿佛要将他们撕碎来。 众天玄境强者大骇,八大巨头同样心神巨震,只凭一道声浪震伤诸多天玄境九重以上强者,连他们都被震退来,如此实力远非他们所能及。 混乱流域,除了幼年圣兽龙象,竟还有如此恐怖的存在,他们预感到,此行怕是又要铩羽而归了。 “敢问是哪位前辈在此修行?我等因混乱流域异动前来勘察一二,并无恶意。”天云宗巨头朗声开口,言辞颇为尊敬,强者为尊,对方强大,纵然是妖,亦当尊为前辈。 “出去,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虚空震响,不容触犯的威严声音滚滚而来。 “前辈!我们……”众巨头脸色难看,生平还从未被人如此驱逐,何况他们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到,若是就此灰溜溜地离去,该是何等笑话。 “听不懂人话么?出去!”威严声音直接打断他们的话,语气加重之下,天雷滚滚,众巨头都感觉体内气血都被震动。 “好强!”众巨头都看到各自眼中的惊色,自不甘心如此离去,开口道:“前辈也未免太不讲理了。” “混乱流域乃妖族领域,尔等人族在中外围如何放肆,老夫懒得去管,但这里不容许任何人侵犯,你们擅自闯入,杀死那么多妖兽,还伤了老夫的两个仆从和弟子,老夫没有计较只让你们离去已是看在尔等修行不易的份上,莫要不知好歹!”那威严的声音带着一丝愠怒,刹那间,众巨头浑身一震,喉咙竟感觉到些许甜意。 人族强者暗暗咋舌,两大妖尊竟只是这位神秘妖族大能的仆从,圣兽龙象竟是他的弟子,简直难以想象此人究竟是何等存在? “莫非您是妖皇前辈?”众巨头仿佛想到了什么,目光中满是惊惧之色,颤声说道,甚至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 妖族的丛林规则比人类更加**裸,妖尊何等强大而骄傲的存在,尤其那鹏鹰妖尊和火凤妖尊可是流淌有圣兽大鹏鸟和圣兽朱雀的高贵血脉,要让它们俯首称臣可不是实力强就可以的,必须在实力和血脉上形成碾压,唯有那传闻中的妖皇能够做到! 妖皇,妖族皇者,与传闻中的人族皇者一样,都是他们遥不可及的存在! 尊与皇,好似一字之差,却如萤虫之火比之高悬烈日,皇,那是完全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存在。 皇之下,皆为蝼蚁! 莫要以为这是一句虚言,修为越是强大,越是能够感受到武道的浩瀚无垠,至尊境强者就算放眼整个九龙大陆,都已经是巅峰存在,可以雄霸一方,如寻常散修除非修炼至天玄境,甚至都不会知道天玄境之上还有至尊境。 而皇,莫说是他们这些才只是低阶至尊境的乾域巨头,除了皇所在的神都中州,就算是至尊境巅峰的恐怖存在也没资格接触到皇,在皇面前,任你是至尊境强者,还是不会武道的凡人,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这位妖族大能当真是一位妖皇,他们绝不会再多说半个字,甚至自此之后再不会踏入混乱流域半步。 “滚!!”那神秘强者已然不耐烦起来,冷喝一声,刹那间,天地色变,雷霆怒吼,狂风大作,众巨头只感觉体内仿佛要被震裂一般,纷纷吐血暴退。 “前辈打搅了!”众巨头顿时萌生退意,就算那妖族大能不是妖皇存在,也一定是极为强大的妖尊,他们甚至连一战之力都没有,而万一真的是妖皇,更是万万惹不起。 皇之一怒,天地都承受不起! “连面都不敢露的鼠辈,安敢自称妖皇?”却在这时,天空又一道声音远远传来,众巨头目光顿时凝固,是谁,如此大胆,如此狂妄? 纵然对方不是妖皇,那也是顶尖妖尊,有人竟敢辱骂他是鼠辈,不想活了么? …… 黄昏将尽,斜阳映照在大地上,一片霞红。 大地上血影连天,迎着斜阳的方向极速而去,其后狂风怒卷,可怕的杀气剑气呼啸而过,极为可怕,一道道血影尽皆被撕碎掉来。 “月无辰。” 阳炎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杀伐剑意,随风而动,无处不在,如同浮光掠影,降临月无辰身后,一剑斩下。 七杀剑法,第九剑,出! 这一剑出,斜阳的光辉都仿佛被夺走,仅剩那一道仿佛要将天地都劈开的血色剑芒,划过空间,斩尽一切。 受了重伤的月无辰连七杀剑法第八剑都承受不住只能捏碎传送玉简逃走,这更加可怕的第九剑落下,除非能够躲开,否则必会被这剑芒一分为二。 然而,传送玉简已经用尽,他还能躲掉么? 咻!咻!咻! 却在月无辰命在旦夕之时,阳炎心中警兆突起,几乎同时数道尖锐的破空声传来,数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箭矢从后侧三个方向飞射而来,空气都被撕裂。 可怕的寒芒瞬间即至,阳炎浑身汗毛炸起,毫无疑问,若是他躲不开会被射成刺猬。 “兵字诀,开!”危急关头,阳炎直接运转兵字诀,暴闪开去,那些箭矢无比迅猛,借风之势都躲不开。 那尚未完全成形的第九道血色剑芒因此溃散开来,月无辰血影步施展,瞬间与阳炎拉开距离。 好险! 月无辰心脏砰砰跳动,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那剑芒绝非他能抵挡,好在那群家伙还算靠谱,出手及时。 “哇。”阳炎成功躲开箭矢,却是一口逆血喷出,七杀剑法,杀人夺命,人不死,剑不休,剑出,必杀人! 然而,第九剑却被强行打断,杀气暴走,伤及自身。 阳炎面无表情地直起身子,拭去嘴角的血渍,盯着骤然出现将他围在中间的几名黑衣人,杀机汹涌澎湃。 第五百一十七章 有债未偿 这些黑衣人仿佛凭空冒出,显然精通隐匿手段,不像是血月皇朝的人,那自然隐匿的杀机,无形散发出的压迫感,不是随便培养的杀手能够比拟的。 这样的人,阳炎曾经碰到过三次,第一次是他初出皇城历练时,在独孤王朝的妖兽山脉,遇到了刺杀,那是一名灵元境的高明刺客,不是影七跟在身边,又碰巧遇上了冰若言,那一次他就已经死了。 第二次是因试炼之地开启,他们一行人前往混乱之城时在混乱流域外围遇到的杀手门弟子的埋伏刺杀,那人隐藏在断崖下滚烫的红沙之中,第三次是在试炼之地前往寻找玄殿之时,同样是那一人,隐藏在寒冰之中企图暗杀于他,结果被他斩于剑下。 出现在面前的这些黑衣人隐匿手段如出一辙,给予他似曾相识之感,极有可能又是杀手门的人。 只是,杀手门的人怎会出现在此地,他不仅是天阳皇朝当朝皇子,亦是魔宗圣子、极乐门驸马,三重光环加身,杀手门作为一流势力,怎敢明目张胆地刺杀于他?还和月无辰勾结? 以他对月无辰的了解,此人绝对不会替杀手门人保守秘密,反而会将罪名全部推给杀手门人,把自己摘个干净,与他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 “刺杀天阳皇朝当朝皇子,魔宗圣子,极乐门驸马,杀手门是想从乾域除名么?”阳炎漠然地看着这些黑衣人,字字冰冷。 同时,滔天的杀意席卷而出,当初杀手门人两度刺杀与他,他并没有与杀手门计较,杀手门是一流势力不假,更多是因为刺杀他的那人乃个人行为已被他斩杀,没必要再树敌。 但若这些黑衣人当真是杀手门弟子,那么,他说让杀手门从此除名,绝对说到做到,以他魔宗圣子的身份,只是一次刺杀就让魔宗高手替他铲除杀手门不太可能,但绝对可以让杀手门在乾域无法立足。 话音落下,黑衣人齐齐一震,目光不善地看了月无辰一眼,月无辰可没有告诉他们,阳炎还有魔宗圣子和极乐门驸马这两重身份。 魔宗圣子、极乐门驸马任何一个拿出来都是让人心惊胆颤,二者合一更是让人惊惧,试问,乾域之内,谁敢同时得罪魔宗和极乐门?得罪一个都已经是万死不能了。 好在,阳炎似乎把他们当成了杀手门的人,就算要报复也是报复杀手门。 不过,他们却是不打算继续掺和进去了,要杀阳炎,就让月无辰自己杀去。 黑衣人身影齐齐向后闪退,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只可惜,月无辰把他们设计进来,又岂会让他们轻易离去,破坏他的计划。 “他们不是杀手门的人,而是幽冥堂的人,他们的总舵就在你们天阳城翠瑶居的地下。”月无辰朗声开口,直接道破黑衣人的身份,使得众黑衣人僵硬在那,黑巾下的脸色极为难看。 月无辰不仅道破他们的身份,甚至连他们的老巢所在也一并说了出来,可谓是极其狠毒,直接来个釜底抽薪。 现在阳炎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还知道了他们的老巢,会放过刚才想要杀死他的人么? 月无辰,是要断了他们的后路! 月无辰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继续说道:“他们的首领天玄境修为,另一重身份是杀手门分舵舵主之一,所谓的幽冥堂,其实不过是杀手门的一个分舵。” “胡言乱语!”其中一名黑衣人终于忍不住反驳道,幽冥堂是杀手门的分舵之一?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当真是的话,月无辰都知道,他们这些幽冥堂的精英却不知道?当真是的话,他们幽冥堂之人还要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躲避官府的追缉? 月无辰不理会他们,冷笑着说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幽冥堂一直将你天阳皇室之人当做头等目标,只要有人出现在悬赏榜,幽冥堂便会第一时间派出杀手刺杀,你的名字可是一直悬挂在最显眼的头名呢!” 嚓! 阳炎眸中剑光一闪,刺向黑衣人,刹那间,众黑衣人清晰地感受到了凛冽的杀意,顿时在心里将月无辰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下好了,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恐怕就算他们下跪求饶,阳炎也不会放过他们了。 “看来你想起来了,一年半之前在妖兽山脉刺杀你的杀手,就是幽冥堂两大护法之一的夺魂,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因此身陨,幽冥堂一直在寻找再次下手的机会,本皇子邀请他们合作,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月无辰淡漠说道,很显然将幽冥堂查了个底朝天,连妖兽山脉的事情都挖出来了。 “幽冥堂首领是何人?”阳炎终于开口,却是问的月无辰,除了幽冥堂首领,也就月无辰最清楚幽冥堂的底细了,有些事情,或许连幽冥堂首领都没有他清楚。 “月无辰,住口!”黑衣人连忙大喝制止,再让他说下去这贼船就更不可能下去了。 几人,气息波动,甚至准备对月无辰出手了。 “让他说。”阳炎语若冰珠,目光看也未看他们,黑衣人只得作罢,内心一片冰冷,看来是没有和谈的可能了。 月无辰似早有所料,知无不言:“元兴十二年,大将军袁素擅杀阻月关守将毛振南,致使阻月关失守,我血月大军长驱直入,于是大将军袁素以投敌叛逆的罪名被凌迟处死,袁家满门抄斩,这件事情不知道七皇子是否知晓?” 元兴十二年,距今三百五十余年,乃中宗皇帝在位之时,四大皇朝接连猛攻天阳皇朝,社稷危若累卵,阻月关是当时阻拦血月大军南下的第一道坚固屏障,重要性堪比今时铁血城,却因袁素擅杀守将毛振南,阻月关守军大部分投靠了血月,由此血月大军长驱直入,一发不可收拾。 而当时驻守镇阳关的大将军袁素,本与阻月关互为防线,若肯在血月攻城之时持援阻月关情况未必会如此糟糕,而他却坐视阻月关沦陷、阻月关守军投敌,之后甚至引兵自遁,将镇阳关及之后诸多重要防线拱手相让。 事后,袁素被押解进京,文武百官纷纷上书弹劾,诸如拥兵自重、资敌养寇、擅杀毛振南、顿兵不战、纵敌长驱……其恶行罄竹难书,百死莫赎。 当日法场执凌迟之刑,百姓甚至争其血肉而食…… 本耀耀生辉的一代将门,袁家也因此落得满门抄斩的结局,就此退出历史舞台。 阳炎博览群书,如此轰动一时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笔墨的大事件又岂会不知晓。 要说袁素此人确实是难得的大将之才,否则也不会被任人唯贤的中宗皇帝委以重任,驻守边关。 然而他的大将之才却没有用在正途,为谋私利甚至陷朝廷于危难之间,食君之禄却不思忠君报国,这样的人,如果换作是他,一样会做出和中宗皇帝一样的决定。 说到这里,无需月无辰多说,阳炎已经知道幽冥堂首领为何对天阳皇室抱有如此之大的恨意了。 幽冥堂首领,大概是当年幸免于难的袁家后人,修为有成,自当想要替袁家复仇。 “他是袁素幼子,袁欢,因外出游玩走失数年,正好躲过了灭门之祸,倒也是上天眷顾了,被杀手门长老看中被培养成了当世少有的天玄境强者。”月无辰说着也有些感慨,如此际遇,那袁欢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袁素之子?也好,这笔债是时候讨回来了。”阳炎心中淡淡道,心中杀意愈盛。 中宗皇帝本是一代英主,曾一度开创中兴之世,却因当年那件事,血月之难一发不可收拾,另外三大皇朝落井下石,社稷危机重重,中宗皇帝忧思成疾,仅仅在位二十年,便驾崩于世。 这笔债,因袁家已灭一直未能讨还,今得知袁家后人在世,还是袁素之子,还真是报应不爽。 这笔债,就由他亲自讨回来! …… 混乱流域深处,有璀璨星光垂落而下,一道微微佝偻着的身影从星光中迈步而出,脚踏虚空,每一步都有星光洒落尘间,众巨头甚至都没能看清楚人是怎么出现的,就好似凭空多出来的一样。 “你是何人?”众巨头脸色很不好看,在乾域他们就是最强者,突然冒出一个如此强大的老者,很显然是外来强者,他来干什么? “小伙子,火气不要太大。”老者轻飘飘地道了一声,众巨头更是脸色铁青,小伙子?除了无情门门主冷凌年岁不过百,其余巨头最年轻的都已经活了上千年岁月,这老者却完全是一副对晚辈说教的口气,哪个巨头忍得了? 就连货真价实的小伙子,冷凌都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冰冷地注视着老者,若非不知此人深浅,他都是要忍不住杀人的剑了。 “这是我乾域之事,阁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魔宗巨头冷漠开口,眼中魔意翻滚,无法无天。 “老夫若不插手,你们就要乖乖滚出去了,老夫行事,何时需要尔等准许了?”老者笑呵呵说着,突然脸色一冷,雷霆怒喝化作灭天大掌印,对着魔宗巨头落下。 无尽魔意翻滚,魔宗巨头脚步一踏,乃是真正的魔尊,双拳轰出,不可一世。 轰!轰!轰! 恐怖的气浪向四周冲击而去,虚空不断炸裂,空间猛颤,仿佛不堪重负,灭天大掌印消失,而魔宗巨头后退了数十步,嘴角甚至有挂着一道血线,受伤了! 其余巨头脸色凝重起来,魔宗巨头可是货真价实的魔尊,实力之强,除了冷凌怕是没人能敢说能胜过他,虽然双方都没有动真格,也足以看出端倪了。 这老者,比他们之中任何一位巨头都要强! 第五百一十八章 凛冽杀意 咚!咚!咚! 无情门巨头、剑宗巨头、烈火宗巨头、天云宗巨头、紫阳宗巨头齐齐踏步而出,刹那间,虚空猛烈颤抖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天地元气无比狂暴起来。 “阁下是要与我乾域为敌么?”五大巨头走到魔宗巨头身前,目光冰冷道,乾域六大霸主势力虽然互相争斗,甚至都有一统乾域之心,但若有域外之人想要在乾域放肆,他们就是同气连枝,不可分割的整体,任何恩怨都可暂时抛下。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种气概,是驭兽门和极乐门都不具有的,因为他们虽然在乾域开宗立派,根却不在乾域,对乾域并无太多的归属感,至少不会像六大霸主巨头一样同进同退。 “何必如此,老夫与乾域秋毫无犯,而且都有共同的目标,可以合作为何要动干戈,难道你们就甘心就此退出混乱流域?”老者呵呵笑道,倒也不想与六大巨头过不去。 六大霸主势力在乾域根深蒂固,底蕴之深厚绝对是难以想象的,若是逼之太急他也难以讨到好处,何况眼下还有一个十分棘手的对象,虽然肯定那神秘强者绝不会是什么妖皇,单凭音波攻击就震伤八大顶级势力巨头,就足可见实力恐怖。 极有可能,也是一位尊者! 六大巨头对视一眼,目光终是微微缓和:“你欲如何?” “老夫帮你们解决那人,这两头妖尊和圣兽龙象都归你们处置,不过,这里的异宝归我。”老者笑呵呵地道。 闻言,魔宗巨头蹙起了眉头:“我乾域之物,岂能给予外人?” 其余五大巨头亦是说道:“这条件我们不可能答应。” “呵呵。”老者轻笑一声,语气渐冷:“此物严格来说属于混乱流域,乃归妖兽所有,与我们人族没有关系,既然如此便不算乾域之物,老夫为何取不得,若你们能击败那人,异宝,老夫绝不染指半分,如何?” “我看行,反正没有他帮忙我们也取不到异宝,就当是酬劳了。”驭兽门巨头开口说道。 “奴家也觉得如此可行。”极乐门巨头酥软的声音传出,六大霸主巨头有些不悦,却也没有再拒绝。 毕竟,那异宝确实算不得乾域所有,而他们又没有能力取得,让有能者居之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再说,等他们离开混乱流域,老者一样可以来夺宝,那时他们更是什么都得不到。 两头妖尊,一尊圣兽龙象,其价值已经不可估量了,就是换整个乾域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看来你们是不想滚了。”雷霆之音滚滚而来,天空乌云聚会,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击下,仿佛末日降临,天崩地裂。 群兽眼中闪过浓郁的惊惧之色,轰然四散开来,只是片刻间,成百上千的高阶灵兽就已经无影无踪,唯有两大妖尊和圣兽龙象不惊反喜,依旧留在原地。 “退。”众巨头没有任何犹豫,闪烁退开,独留那老者在原地,想要独占异宝,便先拿出本事,如果连这声音的主人都对付不了,什么异宝都是空谈。 老者面色凝重,放眼望去,疯狂轰击的闪电中一道沐浴着雷霆之光的璀璨身影漫步而来,看似随意,但每一步落下便是千里之距,仿佛空间距离都在他的脚下缩小,咫尺天涯。 随着那身影走近,天空中的雷霆闪电更加暴躁起来,老者身处其中竟有种独自面对天地的孤凉之感,那狂击的闪电都要将他轰得灰飞烟灭。 “好强,此人绝对是顶尖尊者,想不到这蛮荒之地也能诞生如此强者,幸好老夫亲自来了。”老者心中暗凛,尊者以下根本没有资格与这等人物相争,就连八大巨头都一退再退,护体灵元包裹全身,小心躲避着劈来的闪电。 看见老者竟能在电闪雷鸣中安然而立,众巨头也知晓此老者对魔宗巨头出手之时恐怕连一成功力都没有用出,远远强于他们,除非动用宗门底蕴,否则面对如此强者,他们甚至连参战的资格都没有。 看样子,他应该有与那妖族大能一战的实力。 这样的强者大战,能够亲眼目睹,对他们而言也是一大造化,对日后的修行大有帮助。尤其是无情门门主冷凌,他才不过百岁之龄,这么年轻的至尊境强者放到任何一州一域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千年之内或许也能达到老者这般境界,届时谁还敢瞧不起乾域,视之为蛮荒之地? 轰隆轰隆!! 雷霆愈发恐怖,当那雷霆中的璀璨身影降临老者百里之外时,众巨头已经退出了数万里,靠近混乱流域中内围的分界线,在这方圆数万里之内遍布可怕的雷霆,仿若形成雷霆领域,任何生灵闯入其中瞬间就会被摧毁,连一点渣滓都剩不出来。 雷霆领域中,飓风怒卷,雷电交加,将整片天地都化作末日世界,圣兽龙象和两大妖尊均被笼罩在一层雷霆光幕之中,使他们免受波及。 老者都拉开防御的架势,成人手臂粗的雷霆即使是他抵挡起来都颇为辛苦,眼中的震惊已经浓郁到化不开,豁然出口:“你不是妖族!” 人妖殊途,人类修炼的是人族先贤开创的武道之路,针对人体的精气神,有聚元体系,炼体体系以及修神体系,其中又以聚元体系最为普遍,而妖族身体构造与人族完全不同,自然无法修行人族的三大体系,纵使达到妖尊境界可以幻化人形,本质还是妖族,同样无法契合人类的修行体系。 即使再强的妖族大能,一旦动手,都无法再伪装成人类。 那恐怖的雷霆闪电,乃雷霆奥义的力量,意志力量蜕变升华至另一层次的力量,唯有修炼聚元体系的人族方能接触到,妖族是领悟不了的,就好比鹏鹰妖尊,他的属性力量是速度,可以发挥极致的速度,却绝不可能发出雷霆之力,也不可能使用火凤妖尊的火焰之力。 当然,妖兽种类繁多,拥有雷霆之力的妖族也有不少,但那与人族强者的雷霆奥义力量是截然不同的,妖族发出的雷霆那是真正的雷霆,人族强者发出的雷霆是雷霆奥义的体现。 作为人族强者,老者无比清楚这些雷霆均是奥义力量,也就是说那沐浴雷霆的绝不会是妖族! 一个人族大能,隐居在妖族地盘上,与妖兽为伍,甚至为了这些妖兽与人族为敌,简直不可思议! 人妖素来互相敌视,妖兽喜爱吃人,人类也喜欢猎杀妖兽,或为自保,或为裹腹,或为售卖兽皮、兽骨等昂贵材料换取资源,或为妖兽体内珍贵的血气精华用于修炼,可以说天生就是敌对的关系,此人做出这等事情,老者心中的怒火顿时无以复加。 冷声道:“你身为人族,却与妖为伍,助纣为虐,残害人族,良知何在?” 雷霆之中的身影丝毫不为所动,淡淡道:“利欲熏心之人,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滚!” 滚字落下,电光暴闪,雷霆炸响,飓风狂怒,仿佛也在对老者说“滚”。 老者目光更冷,恐怖的气势席卷而出,星光闪耀,无尽星辰洒落浩瀚星辉,一道道闪电破灭掉来,空中一道巨大无比的星辰圆盘旋转着镇压而下,仿佛要将那人连同这片雷霆区域一并镇压掉来。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老者冷冽的声音传出,显然被那一个“滚”字激怒了。 …… “兵字诀,开!” 阳炎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其中一名黑衣人只感觉一股可怕的杀机笼罩下来,遍体冰凉,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死亡的气息从未有过的接近。 他想要逃离,却发现恐怖的杀伐剑意压迫下来,令他根本无处可逃,无法逃。 “住手!”黑衣人的同伴皆是顶尖杀手,对杀气极为敏感,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猛喝一声,身边一人挺剑直刺阳炎咽喉,可怕的锋芒似乎要将空间都一分为二。 其余黑衣人纷纷张弓搭箭,穿透一切的恐怖箭矢齐齐怒射而来,刺耳的破空声闻之令人胆寒。 “杀!”阳炎仿佛对一切攻击视若无睹,无尽杀伐剑意随着“杀”之一字倾吐而出,可怕的血色剑芒将这名黑衣人淹没掉来。 杀伐剑法二式,出! 剑光闪过,一抹鲜血飘洒而出,在斜阳的映射下格外的鲜艳刺目。 黑衣人眼珠瞪圆,死死捂着被割除一道血口的喉咙,然而依旧于事无补,生机消逝。 一剑封喉,阳炎在兵字诀的极速之下没有丝毫停顿瞬间远离,另一名黑衣人的剑锋几乎贴在了他的咽喉处却来不及划过,其余黑衣人射来的箭矢也都落空,独留下一道淡淡的声音。 “第一个。” 剩余的黑衣人尽皆浑身一颤,目光死死地盯着在不远处停下的阳炎,一字一顿道:“你当真要不留余地么?” 话音未落,众黑衣人瞳孔猛然缩紧,阳炎又消失了! “快退……呃!”一名黑衣人急喝出声,同时身体向后暴退,却只感觉一道伴随着血色剑光的极影闪过,身体僵硬在半空中。 “怎么可能……” “第二个。”淡淡的声音飘入耳中,也是他最后听到的一句话,僵硬的身体坠落在地。 又一名黑衣人,陨,一剑封喉! 第五百一十九章 追命夺魂 七杀剑法二式,由第二道“殺”字演化而来,随着阳炎在战场上的征伐积累的杀气增多,关于七杀剑法二式的奥妙时不时在他脑海中闪现,只是一直似有若无,无法琢磨。 方才,第一式九剑被打断,杀伐之意狂暴反噬,阳炎受到重创,却因祸得福,切身感受到杀气撕裂肉体的那种疼痛和意境,在得知杀手堂首领乃袁素之子时杀意攀升到顶点,灵光闪现,七杀剑法二式,终于顿悟而生。 七杀剑法一式,杀意澎湃激烈,一剑更比一剑强,一剑更比一剑嗜杀,杀意越来越强烈,欲杀人杀妖杀天杀地杀尽一切,杀意笼罩之下,万物都要饮恨。 这是唯杀之剑,剑出,要么杀人,要么伤己,剑,必饮血! 七杀剑法二式反其道而行之,阳炎将入微之境融于剑法之中,尽收杀气于剑,杀意仅在心中酝酿攀升,一剑更比一剑平淡,直至最后最顶尖的杀手都不会察觉到剑中有任何杀气,然而当杀意爆发的那一刻,一切生机都要断绝! 七杀剑法一式,唯杀! 这第二式,阳炎命名为,当诛! 剑出,当诛! 嗖! 阳炎的身影再度消失在原地,剩下的黑衣人浑身汗毛炸起,这一次他们甚至感受不到杀气的存在,无法知晓阳炎盯上了他们之中的谁。 “遁!”黑衣人同样身影一闪而没,消失在空气中,那一刹那,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月无辰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感受夕阳余晖,好似先前的一切都是梦般。 嗤! 空中忽然闪现一道血色剑光,一声惨叫传出,断成两截的黑衣尸体陡然摔落在地,鲜血涌出,内脏流了一地。 “第三个。”淡淡的呢喃声响起,月无辰瞳孔猛地一缩,下一瞬有微风轻拂,吹起他额前的发丝,他嗅到了无比清晰的死亡气息。 “血影步!”血影连天,月无辰暴闪而退,也就在那刹那间,一抹血色光华骤然闪现,那一道道血影尚未接触到血色光华便纷纷撕裂掉来。 如果月无辰反应稍稍慢那么千分之一个瞬间,便会如那三个黑衣人一样,见血封喉。 躲过一劫,月无辰却不敢有丝毫放松,阳炎的剑比起之前大有不同,没有了那仿佛要压垮天地的可怕杀伐剑气,却快到了极致,狠到极致,致命的危机感依旧笼罩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咻! 一抹血色光华再度闪现,这一次直接对着月无辰的喉咙划过,血影步厉害之处在于眼花缭乱的血影让人分不清月无辰的所在,作为玄阶中品的身法武技,速度自然也是极快,否则刚才那一剑他就绝对躲不掉,死在阳炎剑下的三名黑衣人可都是修为不逊色于他的精英杀手,依旧躲不开当诛之剑,一剑,伏诛。 但血影步速度再快,又岂能快过速度全开的兵字诀! 极速之下,肉眼凡胎几乎捕捉不到阳炎的身影,就好似幽灵一般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 短短半息不到,月无辰便再次陷入必死之境,他的喉咙处一条血线浮现而出,痛感是那么清晰,死亡近在咫尺,这一次,没有可能再躲过。 入眼处,是阳炎那毫无感情的淡漠眼眸,透过那冷漠的瞳仁,月无辰仿佛看到眼底深处那疯狂积蓄着的恐怖杀意。 叮! 电光火石之间,月无辰喉间血线扩大之时,一点寒光闪没,阳炎浑身一震,那一瞬间仿佛有无数利刃从身体上穿透而过,那即将抹杀血月十三皇子的剑崩飞出去,阳炎的身体如同断了羽翼的飞鸟一般倒飞而出。 凌空吐血! 一名相貌极为平凡让人根本记不住脸的普通男子在月无辰身边突然显现出来,这一幕很是突兀,却又让人觉得平平无奇,仿佛他本来就站在那里。 砰! 烟尘四起,阳炎的身体重重砸落在在地,浑身骨骼都仿佛散了架,尤其是胸口处有一手指粗细的血洞将身体完全贯穿,鲜血像是没有尽头般地源源不断涌出,片刻就将胸前和身下染成一片血红,触目惊心! 虽然血洞在右胸口没有穿透心脏不会立刻致命,却是将他体内破坏得一塌糊涂,肺叶都被洞穿,阳炎甚至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还伴随着剧痛。 还剩下的六名黑衣人显露身形,将倒在地上的阳炎包围起来,目露凶狠的杀意。 他们有三名同伴陨落在他那诡异的剑法之下,甚至将目标换成他们的话,他们也不一定能活。 同时眼中还有着惊惧之色,要知道他们可都是清一色的灵元境强者,虽然都只是第一重境,但阳炎的修为才仅仅炼气境七重,却能一剑斩杀他们一人,三剑斩杀他们三人,明明他们才是杀手,却仿佛成为了阳炎的猎物,任由他想杀谁就杀谁,简直可怕! 这样的人物一旦成长起来会是何等风华绝代,却对他们幽冥堂抱有极大敌意,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咻! 突然出现的平凡男子伸手一招,一柄小巧的飞刀落入手中,飞刀上还残留有刺目的鲜红,方才正是它将当诛之剑击飞重创阳炎,将几乎走到鬼门关前的月无辰救下。 “你什么意思?”月无辰轻抚咽喉那狰狞的血线,惊魂未定,看向平凡男子的目光很是不善,此人明明可以早些出手,却让他险些命丧阳炎剑下。 平凡男子面无表情,淡淡地把玩着手中的飞刀,好似在抚弄一名绝世美女一样爱不释手,闻言冷声说道:“没什么意思,这一次只是给你个教训,下一次我的飞刀就不一定那么准了。” 威胁! 赤果果的威胁!! 月无辰的脸色一冷,质声道:“别忘了你们幽冥堂已经为天阳皇朝所不容,得罪本皇子,天下之大也不会再有你杀手堂的立足之地。”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平凡男子淡漠道,同样看这位血月十三皇子不爽,十足的阴险小人一个,邀请他们合作时仿佛嘴上开花,反手间就将他们幽冥堂出卖了个彻底,逼他们上贼船。 “哼!”月无辰冷哼一声,看着仰躺在地上,被鲜血浸染,好似连起都起不来的阳炎,却也谨慎得没有靠近一步,淡淡道:“这小子身上保不定有什么保命之物,还是早些解决掉为好。” “你在命令我?” “只是善意的提醒,这小子现在可是把你们幽冥堂记上了必杀名单,让他逃走,后果你自己应该很清楚。”月无辰淡淡说道。 “哼,他若是逃了,你也休想置身事外。”平凡男子同样冷哼一声,算计这么多就想把自己摘出去? “你们几个废物还等什么,一个垂死之人还要让本护法亲自动手不成?”平凡男子对着黑衣人呵斥道,区区一炼气境之人竟要自己降尊出手,养这些废物浪费资源么? “追命护法,这个血月皇子阴险狡诈反复无常,就算我们杀了阳炎灭口,难保他不会再出卖我们一次。”其中一名黑衣人迟疑着说道,也正是顾虑这一点,他们才只是围住阳炎不给他逃走的机会,却迟迟没有下杀手。 如果月无辰依旧将这件事宣扬出去,而他们又确实杀了阳炎,天阳皇朝的怒火必然要他们杀手堂来承受。 不杀还可以有后路,杀了就没有后路可走了! 追命护法? 阳炎目光一闪,月无辰说幽冥堂有两大护法,昔日在妖兽山脉刺杀自己而被冰若言冰封碎杀的杀手是其中之一的夺魂,那么出现就将他重创的这个平凡男子,就是幽冥堂另一位护法,追命了! 昔日刺杀于他的夺魂乃灵元境七重的强者,这追命与夺魂同为幽冥堂护法,实力应该相去不远,绝非他这炼气七重境可以力敌的,方才显然是追命没有认真,或者是不屑杀一炼气境之人,否则他不可能活下来。 但,就算追命不再亲自动手,重伤如此的他显然不可能再力敌六大灵元境的精英杀手,眼下局面依旧非常糟糕。 “想要有一战之力,必须突破现有境界。”心中一念闪过,阳炎闭上了眼睛。 “本皇子可以保证,只要阳炎一死,绝不透露今日之事半分,而且他的须弥戒也都归你们所有。”月无辰开口说道,心中郁闷,这些人居然怀疑他的信誉。 虽然信誉在他眼里看来,一文不值。 不过显然,在幽冥堂的黑衣人眼中,月无辰的信誉确实一文不值,谁会相信一个刚刚把自己卖了个底儿掉的阴险之人的保证? 追命想了想道:“那就把他带回去,有他在我们手上,就算事情败露,天阳皇朝也不敢如何。” 其实,他的本意是想先废了阳炎的修为以绝后患,但废了一位天赋绝顶的当朝皇子、魔宗圣子、极乐门驸马,这是**裸的打脸,别说天阳皇朝会被激怒,魔宗和极乐门也忍不了,肯定会插手进来。 到那时,一个废了的皇子显然不可能用来作为筹码交换相安无事,他们都得死。 “是!”当即有两名黑衣人上前,打算将阳炎击晕带走,而月无辰眼见他们的动作却是无可奈何,谁让他刚阴了幽冥堂一把,现在人家压根不把他的保证当回事,如果他坚持要杀阳炎,追命第一个就不会答应。 第五百二十章 不速之客 与此同时,二十里外的高空之上,三道散发着可怕气息的身影正在狂暴大战,摧毁一切的各色风暴在高空疯狂肆虐,形成一片绝域,没有任何飞禽敢靠近。 狂暴的战场中三道身影不断极速闪烁,即使他们自己也仅能隐约看见对方的模糊影子,整个高空都被各种强大招式的璀璨光华所充斥,到处都是恐怖的攻击。 有璀璨的金光闪耀,高空之上巨大的金色爪印弥漫出无与伦比的撕裂之力,好似一头可怕的巨鹰俯冲下来的利爪要将天都抓破,同时有两道同样可怕的攻击直接迎将上去。 一道是破灭一切的霸道刀芒,霸道之意压迫空间,仿佛劈开了天地。 一道是如同蛟龙出海般势如破竹一往无前的血色枪芒,强大的气血之力仿佛要将天都刺出一个窟窿来。 枪如龙,乃兵中王者:刀如虎,乃兵中霸者,在两大强者手中发挥得淋漓尽致,轰隆的碰撞声传出,摧毁一切的气浪扫荡开来,强大的金色爪印都在枪芒和刀芒下破灭掉来。 飓风狂卷,一尊巨大的天鹰虚影从风暴中冲出,羽翼张开几乎能够遮挡天穹,一声尖锐的厉啸,天鹰极速闪烁而去。 却有霸道的刀道意志与沉重的枪道意志压迫下来,天地元气的流动都变得滞缓,空间仿佛要凝固一般。 同时,一轮模糊的血月冉冉升起,诞生出奇异的力场,发出强大的吸引力,仅剩最后一丝光亮的天穹之上星辉洒落而下,刹那间,天鹰仿佛陷入了的泥潭之中,其中一道桀骜的身影显露出来。 “猎鹰,在我二人面前也想走?”一道威凌的声音在虚空炸响,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将其阻截在那。 那桀骜的身影,正是阳炎的天玄境亲卫,猎鹰! 那与其大战立于他身后一人,赫然是不久前刚刚与其战斗过的,月无辰的天玄境亲卫,挞拔乌硅! 而正对着猎鹰的眼前之人…… “月恒,你当真要阻我?”猎鹰如鹰肇般锐利的眸子盯着那人,有寒光闪烁。 殿下追杀月无辰而去,他感觉其中有异追来,挞拔乌硅一路相随并无阻拦,眼前之人却突然出现与挞拔乌硅联手将他阻拦在此,几经大战也无法摆脱。 这也让他更加明白,月无辰必然有针对殿下的布局,才会苦心孤诣引诱殿下追杀,却让月恒和挞拔乌硅两大强者将自己缠住。 尤其是月恒,可是血月的皇室宗亲,兼本次征南招讨使,虽然天玄境强者退出国战后实际上指挥之人换作了月无辰,也不是月无辰可以轻易请动的。 论辈分月无辰还得称月恒一声皇叔,没有足够的理由,月恒那等人物又岂会理会这样的请求。 这更加令猎鹰心中不安,哪有心思与这二人多做纠缠,多迟一息,殿下就多一分危险。 “小辈们的战斗就交给他们自己好了,你的战场在这里。”月恒淡漠说道,他也多少听闻过天阳七皇子的一些传闻,虽然有些小题大做,但既然侄儿有那心思替皇朝除去未来可能成长为大敌的隐患,自然乐得成全。 “前几日你阻我,今日风水轮流转了。”挞拔乌硅干脆道,那一战。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了!”猎鹰眸子中锐意大盛,清啸一声,虚空被无尽锋锐之意充斥,那束缚他身躯的力场被切割破碎掉来,气息越来越强大。 既然说不通,那就打出去吧! 殿下,等着我! …… 两名黑衣人走近,警惕地盯着阳炎,深怕他做出鱼死网破之事,那连斩三人的可怕剑光可是让人心有余悸。 见阳炎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已经认命,二人这才放心,一人抓向一只胳膊,却没发现那血淋淋的伤口已经开始不向外流血了,血肉蠕动,虽然缓慢地几乎察觉不到,但确实在开始愈合。 “慢着!” 正在黑衣人的手刚触碰到阳炎的身体,一道光是听着就能感觉出由骨子里起来的傲慢之声响起,使得他们的动作微微一顿。 “嗯?”追命骤然将目光望向月无辰,怀疑中带着冰冷,莫非又是这家伙设计进来的人? “别看我,本皇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月无辰耸了耸肩道,也不知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话音未落,空中一点黑影极速放大,是一只体型庞大的飞行灵兽,随后十数道身影飘然跃下,为首一人年约二十来岁,样貌俊俏,眉宇间的高傲毫不掩饰,目光在月无辰、追命、黑衣人、阳炎身上一一扫过,淡淡道:“人,我们要了。” “怎么是他们?”月无辰目光猛地一凝,流露出一丝疑惑之色,这次绝对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这十几人统一穿着天云宗内门弟子的服饰,为首一人更是身穿核心弟子服饰,非同一般的气质与那仿佛与生俱来的高傲是一般人模仿不了的,他们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天云宗弟子。 乾域霸主级势力的人,自然有高傲的资本,内门弟子甚至有资格与王侯将相直接对话,核心弟子虽说依旧无法与君王平等相待,却可以俯视皇权之下一切存在。 月无辰准备的后手当然不只是杀手堂的这些人,为了万无一失他还一早就将消息泄露给驭兽门的人,昔日魔宗与驭兽门的冲突可谓十分轰动,起因是驭兽门强者截杀天阳皇朝的一行人,罔顾魔宗的警告,于是包括一位天玄境九重的巅峰强者在内被斩杀三人,还将首级挂在了魔宗的山门前,何其霸道,驭兽门还从未遭受过如此之大的损失! 想想修炼到天玄境有多难,即便是是绝顶天才没有足够的机缘和气运也很难修成,何况是修炼到天玄境九重的地步,那等人物几乎是至尊境下无敌的存在了,驭兽门总共也没有多少尊这样的巅峰强者,就这样损失了一位,可知驭兽门是何等的恼火,驭兽门门主甚至亲自到了魔宗讨要说法,虽然最后不知道谈了什么,这件事居然就这样压了下来,两大顶级势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直相安无事。 但想来驭兽门人心里都是充满了怒火的,魔宗同为顶级势力,甚至实力上还要强上一筹,这还只是混乱之城的魔宗,若是魔宗总宗参与进来,混乱之城的驭兽门就不是对手了,除非大费周章地也从玄域的驭兽门总宗调遣强者来,那事情就大条了,驭兽门门主但凡有一丝理智就不会与魔宗大动干戈。 不过,如果是天阳皇朝就另当别论了,虽然那三尊驭兽门强者陨落于魔宗之手,但完全是因天阳皇朝而起,更准确地说是因阳炎而起,若非阳炎得到试炼之地传承密藏,驭兽门也不至于在魔宗极乐门相继出面警告后大费周章地派出强者拦截天阳皇朝众人,也就不会有悲剧发生了。 若是驭兽门人得知阳炎的消息,如此大好的机会,月无辰相信驭兽门肯定不会错过的,就算不为那桩恩怨,阳炎身怀密藏虽说可能上交给了魔宗和极乐门换取庇护,但谁知道有没有留下几件宝物呢?那同样是能让无数人眼热的东西。 方才他还以为来的不速之客是驭兽门强者,却没想到驭兽门强者没来,却来了十几位天云宗的内门弟子,加上一位核心弟子,月无辰也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了。 天云宗,可不在他的算计之内。 “你们是什么人?”追命盯着天云宗众人,冷声开口,显然对于他们来摘桃子抢果实的行为很不满,尤其这些人修为最高的也才灵元境三重,他翻手间就能拍死,还跟他抢人? 他也没有立刻动手,毕竟这么年轻的灵元境强者,气质也非同一般,这些人恐怕也是来历非凡,没必要一上来就得罪。 天云宗内门弟子闻言露出一丝轻蔑的神色,连天云宗内门弟子的服饰都认不出来,可见其孤陋寡闻,估计是天阳皇朝境内的某一没见过大世面的本土势力之人。 那为首之人淡淡道:“天云宗核心弟子,凌逍。” 紧接着又毫不客气地说道:“不管你是谁,人我们要了,滚吧。” “天云宗核心弟子!”追命心神一震,虽然认不出天云宗的服饰但又怎么会不知道天云宗的威名,那可是六大霸主势力之一,就连天阳、血月、青龙、玄武、朱雀这样的强大皇朝都为其附庸,在这片地域有着其余霸主势力都无法比拟的绝对威慑力。 得罪天阳皇朝没什么,大不了逃呗,得罪血月皇朝也还过得去,得罪极乐门魔宗还能祈祷一下对方不会跨越那么远的距离找一个小小幽冥堂的麻烦,可若是连天云宗都得罪了,那就只能烧高香保佑下辈子投个好胎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了。 可话虽如此,堂堂灵元境八重强者,被十几名低阶灵元境的小辈一句话就灰溜溜地离开了,然后还要承受天阳皇朝的怒火,叫追命怎么甘心。 “天云宗弟子也得讲道理,人是我们拿下的,阁下一句话就要从我手下把人带走,这恐怕不妥吧。”追命眯起眼睛缓缓说道,杀手居然讲道理也是讽刺了。 “那凌某就跟你讲道理。”凌逍撇嘴一笑,其余天云宗弟子也是忍俊不禁,跟他们讲道理? “天阳皇朝乃我天云宗附庸,阳炎是天阳皇朝当朝皇子,自然也算是半个天云宗弟子,不跟你计较伤我天云宗弟子之事,我带人走,你也敢拦?”凌逍慢条斯理地说道,最后一个字落下,眼中有着厉光闪过。 第五百二十一章 境界突破 “……” 追命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自己居然蠢得跟天云宗弟子讲道理,在天云宗的地盘上,天云宗弟子做什么不合理? “理,我已经给你了,还不滚?”见追命和那些黑衣人还杵在那里不走,凌逍眉头微蹙,不悦道,他自问已经够客气的了,他天云宗的人要带走一个人,何需要那么多道理,谁敢拦? 这本土势力的人,还真是很不识趣。 “不管怎么说,人是我们拿下的,阁下一口一个滚,是不是太过分了?”追命目光微冷,若是来的是和自己一个境界或者是更高境界的天云宗弟子,他肯定二话不说带人走,大不了追随主上投奔杀手门或是另寻他处隐姓埋名,总之不再踏入天阳皇朝。 但这个凌逍才灵元境三重修为,纵然身为天云宗核心弟子,如此说话也太过目中无人了,让人无法忍受。 “过分?哈哈哈!凌逍师兄,这土著居然说我们过分?哈哈,真是太可笑了!”众天云宗弟子顿时乐不可支,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没见过世面的可笑之人罢了,修炼两三百年才达到高阶灵元境,在土著中算是天才,殊不知坐井观天,再过个三五年,杀他如同屠狗一般。”凌逍淡笑着道。 唰! 追命眼中陡然闪现一抹杀机,凌逍若有所觉,目光与之对视顿时仿佛置身于万千杀气之中要将他吞噬,心脏都瞬间揪紧,却面不改色,他不相信,区区一个土著就敢杀他。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追命本来只是想吓唬凌逍一下,让他知道至少目前自己的实力可以轻易杀死他,不要那么目中无人,但凌逍眼中的轻蔑之色深深刺痛了他。 是!他是土著,纵然修为再高深,只要没到天玄境就比不得这些大势力的天之骄子,事实上若不是主上当年将他从冰天雪地里救起并传授他武道,世上也不会有追命这号人物。 但,出身再渺小,他也是人,是需要尊严的人,而凌逍却将他的尊严践踏得粉碎,他不想得罪天云宗一退再退,可是凌逍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眼神轻蔑,仿佛现在就能杀他如屠狗一般。 然而,抛开背景身份,在这里,他追命才是强者,他追命才是有资格露出这种神色的人啊! 踏!踏!踏! 追命向着凌逍一步步走近,眼中的杀意只增不减,一股强烈的杀机将天云宗众人笼罩,仿佛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取众人性命。 天云宗弟子一开始根本不以为意,然而当追命一步步走近,那随之增强的可怕压迫感以及极具飙升的恐怖杀气仿佛要将他们压垮掉来,他们仿佛赤身来到了冰天雪地中,无尽寒风吹拂。 “他想要干什么?”天云宗弟子开始出现了一丝紧张,他们的肌肉在可怕的杀机之下不由自主的绷紧如弦,灵元境一重之人额头甚至开始冒冷汗了。 “你敢?”凌逍依旧不屑地开口,但他轻微颤动的睫毛却出卖了他,是的,他开始怕了。 他高傲,但并不是分不清实力强弱,他强势不把追命放在眼里不是因为实力比追命强,或许如他所说三五年后可以轻易杀死追命,但绝不是现在,他所倚仗的是天云宗核心弟子的身份,一个土著凭什么敢动他? 即使现在,他依旧驽定追命不敢杀他,但随着压迫而来的杀气越来越盛,他怕了,怕自己遇到了一个疯子,宁肯得罪天云宗万劫不复也要杀他,虽然他想不通追命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就因为他一句“三五年后杀他如屠狗一般”? 凌逍不相信,因为他说的是实话,他如今年方二十六,灵元境三重修为,再过个三年五载修炼到灵元境五六重不是问题,追命不过是个土著灵元境八重,越级杀敌不是太难的事。 所以,他说了一句“你敢”,是在提醒追命,别忘了你眼前的人是谁,是你这个土著惹不起的人! “我的确是不敢杀你。”追命开口说道,凌逍心头微松,还好这个土著总算不是个不要命的疯子,这么想着有恃无恐起来,眼神更是轻蔑了。 原来就是个外强中干的怂货,还想用杀气吓唬他?呵呵! “……呃!”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凌逍忽然觉得喉咙一紧,一只大手掐住了他的喉咙,缓缓提起,手指缓缓收紧,他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了,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他是真的要杀他! 他怎么敢?他就是个土著,自己是天云宗核心弟子,他怎么敢? 他自己都说了不敢,怎么还敢? “你干什么?快放开凌逍师兄!”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么?凌逍师兄可是天云宗核心弟子,以后是要参与真传弟子竞争的,你不要命了!” “得罪天云宗,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你也要死!” 其余天云宗弟子见追命一个土著居然敢掐着凌逍的脖子,将他像提小鸡一样地提起,顿时急怒交加,同时又生出一丝惧意,没人敢上前,只是开口怒喝。 六名黑衣人都已经惊呆了,追命护法这么霸气的吗?虽然害怕日后会遭到天云宗的报复,但眼下,是真的爽啊! 让你们仗着天云宗弟子的身份就嚣张,目中无人,看!追命护法一只手就可以掐死你们当中最强的人,谁杀谁如屠狗一般? 月无辰也被震惊到了,他都不敢这么对天云宗的一个核心弟子,就算内门弟子也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这一个小小的幽冥堂护法居然敢做出这么疯狂的事,实在是大出意料之外。 只有阳炎依旧闭着眼睛,完全没有注意到眼下堪称疯狂的一幕,他正在全力冲击炼气第八重境! “这就是你口中说的杀我如屠狗?”追命冰冷地注视着脸色紫青,白眼直翻,痛苦无比的凌逍,讽刺道。 无论你未来有多大可能,至少要尊重现在比你强的人,因为至少现在他们可以掌控你的生死,何况你面对的还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可一直顺风顺水的凌逍还不懂这个道理。 “……” 凌逍已经快窒息了,完全说不出话来。 “你说的对,我是不敢杀你,却敢教训你,你的长辈应该也教过你要尊重前辈,至少要尊重比你实力强的人,我看在天云宗的面子上步步忍让,你却步步相逼,现在滋味如何?口口声声说杀我如屠狗,现在被人杀如屠狗的却是你,羞愧么?”追命一辈子从未说过这么多话,对于一个杀手而言,话多一句都是一分危险。 “噗!”凌逍一口血喷出,是被气的,也是羞的,在众师弟中他向来是众星捧月的那一个,今日如此狼狈的一幕却被崇拜自己的师弟们尽收眼底,日后他要如何自处? “这只是给你的教训罢了,我相信天云宗那等超然势力自有霸主气度,不至于因你自取其辱就大张旗鼓地找我麻烦。”追命终于松开了手掌,如获新生的凌逍剧烈地咳嗽着,缓解方才那窒息的痛苦。 “凌逍师兄,你没事吧?”天云宗弟子连忙围上前,关心道。 “没事。”凌逍面色复杂地推开师弟们,看着追命道:“今日之事凌某记下了,希望你不会后悔。” “做都做了,何悔之有?”追命发泄一番反倒能够心平气和面对这一切了,杀手从来不是拖泥带水之人,面对天云宗众人也没有了那种低声下气的姿态。 “你倒是坦然。”凌逍目光复杂,或许的确是他看走眼了,虽然追命是土著,但土著在修炼资源匮乏的情况下能够修炼到这般境界又何尝不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呢? 这次回去,看来得闭关反思一下了,居然被一土著之人羞辱教训了…… “不过,人,今天我必须带走!”凌逍话锋一转,语气坚定,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追命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他知道凌逍那句话算是把之前那一幕揭过了,这回他再不识趣,凌逍恐怕就不会客气了,天云宗到底是个巨无霸的存在,跟他们争人? 追命也不是一定要和天云宗,之前只是被凌逍等人那目中无人的姿态激怒了才做出了冲动之事。 如今凌逍主动将这件事揭过,他自然也该有所表示。 “既然如此,那……” 轰! 突然一道响声打断了追命即将出口的话,众人目光看去,只见闭目躺在地上浑身是血不知是否已经昏死过去的阳炎身上一股澎湃的气势骤然汹涌而出,仿佛突破了某层壁障,气息在疯狂攀升。 “居然这个时候还能突破。”月无辰双眼一眯,阳炎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芒,那澎湃汹涌的气势甚至直逼他突破灵元境时,不知当阳炎突破灵元境时又会是何等风景? 有时候,人比人,真的可以气死人。 炼气境七重的阳炎都可以击败灵元境的他,突破至炼气境八重,实力大增,若是再战必然会更加轻松许多。 当然,前提是阳炎没有受重伤,受了追命一击,那么重的伤势可不是一个小境界的突破就能够治愈的。 阳炎体内灵气激荡不休,极速运转,配合兵字诀强大的治愈能力,胸口的血洞在飞快愈合,很快除了盔甲上的血渍,已然看不到任何伤口了。 外伤愈合的同时,震伤的内腑、被洞穿的肺叶也在愈合着,只是速度要慢上许多,一时半刻不可能痊愈。 但,那也足以让阳炎发挥如今境界实力的六成了,比起重伤前的他,都要更强! 第五百二十二章 背叛 阳炎在炼气境七重已经停留了许久,虽然相对一般天才而言这点时间根本不算什么,甚至已经很惊艳了,但对比阳炎之前的进境神速就显得中规中矩了,境界的积累可谓是再充足不过了。 本该昨夜他就能完成突破的,却莫名的心绪不宁导致无法静下心来,想来那时候就是对今日的预警了。 他在算计月无辰,月无辰又何尝不是在算计他,阳炎心如明镜,月无辰在试炼之地还仅炼气境修为时就曾施展秘术使自己的实力提升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剑宗的顶级天才姜宁都不堪一击,集阳炎、秦宇、叶青、陌影、极乐门的李九天和陆婉、魔宗的殷氏兄弟、紫阳宗的紫邪、天云宗的凌志众多顶级天才之力都败下阵来,若非王殿的“风”字秘钥反噬,阳炎得到神秘力量加身,试炼之地的大赢家就会是月无辰了。 如今月无辰修为螓至灵元境,再度施展秘术会强大到何种地步,就算阳炎再妖孽能够跨越鸿沟对抗灵元境强者,没有了那股神秘力量,又有几成胜算? 可自始至终,月无辰都没有施展那种秘术,甚至答应将镇魂钟留下也太过爽快,事情自然不会那么简单。 没有施展秘术,可能是因为施展秘术的后遗症太大,虽然不知月无辰如何能从上一次施展秘术的后遗症中恢复过来,但目睹过呼延灼施展血炼术后的惨状,月无辰的秘术又与血炼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代价自然不会小到哪去。 月无辰设计这么多手,便是不想承受那可怕的后遗症,又想永绝阳炎这个后患更兼一雪前耻,或者即使施展了秘术,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留下阳炎,所以借助他人之手,设下了圈套。 但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不过是拼谁的手段更高明而已,因此阳炎明知其中有诈,依旧衔尾追杀而来。 只是没想到,月无辰如此谨慎,埋伏的人手不但全是灵元境强者,竟然连追命这样的顶尖杀手都设计进来了,随手一击便将他重伤,随后更是连天云宗都卷进来了,灵元境三重的凌逍和一干天云宗内门弟子以及背后的庞然大物天云宗,份量可一点不比追命低。 试炼之时他就知道天阳皇朝与天云宗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天云宗这时候派遣弟子这么凑巧地赶来抢他,显然不会是因为凌逍所说他算是半个天云宗弟子,想要救他那么简单,恐怕也是别有用心,真要被带去天云宗,一切可就由不得自己了。 而且阳炎感觉月无辰的布局还远不止于此,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猎鹰为何未至?显然被什么人拖住了,挞拔乌硅实力本就不如猎鹰又于不久前受了伤,一个人绝对做不到,极有可能血月皇朝另有一名天玄境一起缠住了他,使得他无法赶来。 林子潇和马钊也未赶来,显然也是真的遇到了麻烦,阳炎所做的后手还未发动便几乎失去了作用,以他重伤之躯,如何对抗这么多灵元境强者? 绝境之中,阳炎极为清楚,他所能靠的唯有,自己! 所以,他不会乱,即使绝境,即使十死无生,他也不会放弃任人宰割,纵然飞蛾扑火,纵然以卵击石,纵然……不自量力,也要拼尽一切,搏那一分渺茫的希望! 因为,他是阳炎,天阳皇朝七皇子,终有一天,他要带领皇族屹立大陆之巅,皇临天下! 因为,他答应过师尊,不论如何,一定会好好活着! 因为,他还答应过一个人,要倾尽一切变得足够强大,踏足九天十地,去看一眼他的故土,完成他的遗愿! 这一切,都还未开始,怎能就此结束! 阳炎此时的状态很奇怪,明明战意杀意滔天,恨不得战破天下,杀尽一切,却心如止水,无比的平静,平静之下又有着一丝丝疯狂在酝酿而生,好似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在彻底爆发之前寂静得可怕。 也是在这种奇异的状态下,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炼气八重屏障轰然破碎开来,可怕的气势疯狂扫荡开来,席卷方圆百丈之地,剑意杀意齐齐喷发而出,剑气狂啸,撕裂一切,杀气凛冽,令人窒息。 靠近阳炎的两名黑衣人猝不及防之下来不及闪退就被可怕的气劲轰在身上,黑衣粉碎,白皙的肌肤被可怕的杀伐剑气割裂出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倒飞出去。 阳炎的气息还在节节攀升,直接跨过了稳固期、前期、中期,一直到炼气八重后期才稳定下来,灵气之充盈、之凝炼更胜之前数倍,外伤也随之治愈。 “阳炎,我等奉师尊之命带你回天云宗,既然你已无大碍,就跟我们走吧。”这时,凌逍淡漠开口道,对于阳炎的突破除了惊讶他的天赋之外,没有丝毫放在心上,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一个小境界的突破杯水车薪,改变不了什么。 “跟你走?”阳炎一动不动,反问道。 “当然。”凌逍理所当然地道,见阳炎还是无动于衷,眉头微蹙,又道:“现在的情势你应该清楚,只有跟我们回天云宗才能护你周全。” “好。”阳炎淡淡点头,终于迈动步子,走向天云宗众人。 月无辰身形一动,却又不得不退了回去,这不是小辈间的争斗,凌逍等人背负师命而来,代表的就是天云宗高层的意愿,尽管不甘心,又能如何? 血月皇朝一样依附于天云宗,是盛是衰全看天云宗的意愿,十年前的那场大战就是前车之鉴。 他的目光隐晦地扫了追命一眼,这里唯一能够阻止天云宗带走阳炎的唯有灵元境八重修为的追命,但,他敢么? 追命目光闪烁,从心底里讲他同样不想阳炎被天云宗带走,今日之事必然不可能保密,没有了阳炎作为谈判筹码,他们幽冥堂就只能撤出天阳皇朝的势力范围,其中凶险难以预料。 但,他能跟天云宗争么? 阳炎一步步走近天云宗众人,凌逍微微一笑,道:“很好,我们走吧。” 天云宗弟子皆转身欲走,除了之前追命突然发疯,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他们来这么多人倒是小题大做了。 空中的飞行灵兽微微降低身体,天云宗弟子纷纷一跃而起,轻飘飘地落在灵兽背上,凌逍脚掌轻踏地面,身体凌空而起,极为潇洒。 微风吹拂,阳炎同样一跃而起,盘旋而上,似乎真要随那凌逍去往天云宗。 月无辰和追命同时皱眉,原以为阳炎心智过人定能看出天云宗不怀好意,若是不肯顺从,他们或许还能有机会掺上一脚,但阳炎如此配合,如何还有机会? “可恶!就差一点!”月无辰眼帘低垂,目光阴冷至极,他算计这么多可不是为了给天云宗做嫁衣的,虽然阳炎一定会很惨,但他费尽心机却不仅得不到半点好处,还会惹得一身骚。 他可以将幽冥堂推出去挡刀,天云宗若不想开罪魔宗和极乐门两大霸主势力,自然也可以把他这血月十三皇子推出去挡刀,而且更加顺理成章,无懈可击,到时明知是锅也不可能甩下来。 更加令他愤怒的是,他早就已经接到消息有一行驭兽门人已经赶到了函谷关附近,为什么现在还没到? 如果驭兽门人赶来,就能与天云宗凌逍分庭抗礼,阳炎的一切就还是他的! 可是,关键时刻驭兽门人居然掉链子! 月无辰心念电转,很快想到了什么,心中一片冰冷:“罗刹,你还是背叛了本皇子。” 那一瞬间,他的眼中闪过极度的阴狠之色,周遭环境的温度都仿佛一下子冷冽下来。 “走!”凌逍和阳炎先后踏上飞行灵兽的背上,后面站着众天云宗内门弟子。 凌逍淡淡道一声,飞行灵兽清啸一声,羽翼一扇狂风骤起,飞沙走石,载着阳炎和天云宗之人在月无辰阴冷和追命不甘的目光中闪烁而去,越飞越远。 追命目光闪烁几下,唇角微动,六名黑衣人一道离去,很快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十三殿下,别忘了你承诺的东西。”追命看了一眼脸色很不好看的月无辰,并不在意,淡淡道了句,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好似幽灵一般。 “……” 片刻间,斜阳映射得霞红的大地之上,仅剩下了月无辰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随后不久斜阳最后一丝余晖都消失在地平线上,天地一下子暗淡下来。 月无辰浑然不觉,好似木头人一般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 直到许久之后,昏暗之中,月无辰的脸色逐渐狰狞起来,血色方天画戟在手,猛地一跃而起,手臂上青筋暴起,血色方天画戟绽放出可怕的戟芒轰然砸落而下! 轰!轰!轰! 落戟之处,地面疯狂炸裂,漫天黄沙飞扬,一个巨大的圆坑出现在那,周围地面宛若蜘蛛网一般,裂缝密布。 月无辰手持血戟,弯着腰喘着粗气,因方才的暴击牵动了伤势,身上竟有血线爆出,使其更加狰狞,无尽黄沙在眼前落下却遮掩不住那摄人心魂的阴冷。 “本皇子要你们一个个全都生不如死!!!!” 撕心裂肺,令人不寒而栗的喊声在昏暗的天地中回荡不休,地面上的爬虫、天上的飞鸟受惊般地纷纷掉头慌忙而走。 第五百二十三章 天赐良机 劲风呼啸着从脸颊边吹过,阳炎的一袭黑发随之狂舞,沉重的盔甲都猎猎作响,随着黑夜降临,温度骤降,以阳炎如今的修为竟都感觉微冷。 或许,不是天气太冷,而是……心冷。 天云宗的这只飞行灵兽乃疾风鸟,中阶灵兽,青色羽翼拍打几下便是数十里,若全力施为其速度比之神风雕都逊色不了多少,而且相对神风雕庞大的身形,疾风鸟更适合武者飞行外出,天云宗内唯有核心弟子外出有重要任务时可以申请疾风鸟作为代步。 其余天云宗弟子可谓是沾了凌逍的光,方能够一乘疾风鸟。 “七殿下不用多虑,待从天云宗出来,我会亲自护送你回来,不会耽搁你们的战事。”凌逍见阳炎一路不发一言,还以为他在担心与血月皇朝的战事,笑着说道。 阳炎对此不可置否,淡淡道:“能去天云宗做客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何虑之有。” “哈哈!你能这么想就好了,说起来你也算是半个天云宗弟子,在外十三年,也该回去看看了。”凌逍闻言大笑,眼底深处却是飞快闪过一丝冷蔑之色。 去天云宗做客? 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得看你有没有那个命享受了。 什么妖孽皇子,不外如是,自己随便说出的话,他却深信不疑,天真的可以。 阳炎丝毫没有察觉凌逍那隐藏得极深的异样,似若无意地道:“凌师兄看起来不足二八年华就有如此深厚的修为,天赋比起声名远扬的木尘公子也不遑多让,不知令师是天云宗哪位前辈?” “木尘公子?哼!不过是靠家族资源堆积起来的天才罢了。”凌逍闻言却是不爽了,什么叫做比起声名远扬的木尘公子也不遑多让,我就不声名远扬了? 话说起来,他虽然身为顶级势力天云宗的核心弟子,但核心弟子固然难得,庞大的天云宗门下弟子数十万,就算千中取一核心弟子也足有数百人,而木尘却是当代灵元境天骄中横压同辈的存在,乃木家最核心的人员之一,享有的资源自不是他凌逍所能比的。 木尘公子不到二十三岁就是灵元境三重强者,如今过去一年半,据闻已经在冲击灵元境五重了,与其一比,凌逍自认黯然失色,但高傲的他从不认为是因为木尘的天赋强于自己,不过是沾了家族的光,资源雄厚堆出来的天赋罢了。 “不说这个了,家师正是天云宗三长老,清衍道人。”凌逍笑笑道,语气颇为平淡,但那微微上抬的下巴已经显露出了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天云宗的长老会由外门长老、内门长老、长老和太上长老组成,太上长老除非天云宗出现巨大的变故几乎不过问宗门之事,长老就是长老会的实际主事人,无一不是修为高深的天玄境强者,可封道人,清衍道人便是其一。 能够拜在清衍道人门下是无上荣耀,核心弟子都没有资格,如今的凌逍也仅是记名弟子而已,唯有成为真传弟子,才真正有资格成为清衍道人的亲传弟子,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自己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办成了,可谓是距离真传弟子近了一大步。 “清衍道人。”阳炎面色不变,心里却是掠过一丝波澜,混乱之城风波平息之后,荆王曾将围攻总督府的众强者来历一一告知,清衍道人正是参与其中的天云宗长老,与紫阳宗的灵德长老、驭兽门强者和剑宗强者跳得最欢。 紫阳宗和剑宗自当日一战之后便没有了动静,仿佛已经淡忘了此事。 驭兽门,狂野率领门下强者企图截杀他们一行人,却不想,魔宗的沧月长老和十二魔使降临,不但没能占到便宜,反而尽数折戟沉沙,三大强者的首级高挂魔宗山门外,不仅丢尽了颜面,更是元气大伤,驭兽门门主闹了一回魔宗无果之后倒是从此消停了。 天云宗,却在魔宗不惜与驭兽门交恶也要斩狂野等三大驭兽门强者,杀鸡儆猴之后,依旧贼心不死,而且这一次出面的,依旧是这位清衍道人。 人的贪欲果真可怕,魔宗圣子、极乐门驸马的身份一公布,众势力都认为是他用试炼之地密藏交换得来的,却仍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就算得不到好处,也想逼问出密藏是什么,被魔宗和极乐门得到,会不会影响到整个乾域的势力布局。 相信如果有机会的话,除了魔宗和极乐门已经站在了他的背后,其余势力没有一个会视而不见的,包括那些与天阳皇朝还算交好的势力。 从混乱之城回朝的时候截杀他们的可不只有驭兽门强者,在此之前,可就有疑似无情门杀手的强者出过手了,为保他周全,就连一身修为深不可测的肃宗皇帝都险些陨落,如今还在深受剧毒纠缠,性命堪忧。 “本皇子的命当真价值连城呢。”阳炎心中淡淡想着,一丝丝杀意已然酝酿而生。 “你怎么了?”凌逍不愧是天云宗核心弟子,极为敏感,虽然并未发现阳炎心中已经疯狂燃烧的杀意,本能地觉得好像有些不对,盯着阳炎问道。 难不成这小子在装傻充嫩,还藏有别的心思不成? 这也是阳炎踏入杀道尚浅,又无杀道名师教导,全凭自己摸索,能做到隐藏心中杀意而不被修为远超自己的凌逍发现已经极为难得了,若要让凌逍连本能的危机感都没有,除非他杀道大成才有可能。 凌逍如此敏感,颇出阳炎预料,却是面不改色,目光盯着前方,开口道:“我们是去混乱之城么?” 疾风鸟一路保持高速飞行,这时已经飞出了极远,函谷关早已不知在哪儿了。 前方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重叠起伏的黑影,好似是一片山脉,他们是一路往西北方向而去的,这个方向地势只会越来越平坦,很少会有连成一大片的大型山脉,天阳皇朝境内只有一个地方会如此—— 混乱流域! 天云宗自然不可能建在混乱流域,他们既然要经过混乱流域,那么最可能去的是混乱之城的天云宗了。 “不是。”凌逍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也是,这种情况下阳炎还能有什么心思,天玄境强者才能御空而行,而他们飞在距离地面十数里的高空,阳炎敢乱来,他甚至不需要做什么,疾风鸟将他甩出去就能摔他个粉身碎骨。 “师尊早已不在混乱之城,我们要去的是,天云宗总宗!”凌逍傲然开口,天云宗总宗可是超然存在,纵然阳炎贵为一朝皇子,依旧是遥不可及的存在,能够亲临一次天云宗总宗,这小子运气真不错,死也可以瞑目了。 “原来如此,本皇子第一次去天云宗就直奔总宗,受宠若惊了。”阳炎淡淡说道,心中更是冰冷,他没去过天云宗总宗不假,但不至于连天云宗总宗在哪个区域都不知道,根本不必要冒险穿过混乱流域。 天云宗既然要对自己不利又不希望开罪魔宗和极乐门,又岂会带他前往混乱之城,那里可是有魔宗和极乐门的分宗存在,而且鱼龙混杂,基本不可能不走漏消息,唯有回到天云宗总宗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之所以朝这个方向来到混乱流域外不过是为了让他以为去的是混乱之城的天云宗,彻底放下戒心。 不得不说凌逍也不是个简单角色,即使不认为阳炎能够翻出什么风浪来也是极为谨慎了,这可是关系到他能否更进一步成为真传弟子的大事,又岂会马虎? 轰咔! 蓦然,一道恐怖的闪电从天而降,几乎将天空都劈开成两半,轰在混乱流域的上空,整个天地都刹那骤亮,光如白昼。 那闪电从位置看来在混乱流域极深之地,但阳炎他们同样深处高空之上,正面对着那闪电,好似近在咫尺,耀眼的白光倾吞一切,那刹那的闪亮刺激得他们的眼睛都好似要瞎了,纷纷痛苦地闭上眼睛。 就连灵元境三重的凌逍都受不住那么强烈的白光刺激,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好机会!” 阳炎同样闭上了眼睛,那样的恐怖的光芒恐怕高阶灵元境之下没有人能够不闭眼直视,那恐怖的闪电分明是劈在极远之地,却险些将他劈瞎。 但,这对他而言同样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搏命的机会! 身处十数里高空,极速飞行中劲风狂打,在疾风鸟显战斗起来显得狭窄的背上,十几名天云宗内门弟子,以及灵元境三重的凌逍,可以说他几乎没有可能反抗。 阳炎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而且必须是很快就有的机会,因为一旦疾风鸟飞到混乱流域上空,下方林木众多,他的计划就很难实施了。 如今,机会来了,而且是天赐良机! 这恐怖的闪电仿佛专为他而来。 “兵字诀,开!” 嗡! 阳炎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一抹血色剑光绽放,隐藏在耀眼的白光之下毫不起眼又极为迅速地对准刚刚闭上眼睛的凌逍,抹杀而过,杀机凛冽。 这是七杀剑法二式,当诛之剑! 剑出,当诛! 第五百二十四章 生死一线 锋锐无匹的血色剑光,没有可怕的气势,却有着致命的危险,若换作天云宗内门弟子中任何一人,还未反应过来,便会被一剑封喉,悍然身陨。 事实上,如果只是面对那十几名内门弟子,阳炎甚至不需要等到此刻方才动手,凌逍才是最可怕的一人,灵元境三重的修为,天云宗核心弟子,真实实力远远强于世俗界的同境强者,恐怕越级对上一般的灵元境四重强者也是稳操胜券。 即使突破至炼气境八重,就算他内伤痊愈处于巅峰状态都不会有任何胜算,何况他的内伤不是短时间能够痊愈的,而除了凌逍之外,其余天云宗内门弟子也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 这一剑直接对准了凌逍的咽喉,只要先将凌逍这个最大的威胁剪除掉,再对上其余天云宗弟子也不至于毫无胜算,甚至他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的话,其余天云宗弟子也不足为虑。 “天真。” 正当血色剑光贴近脖颈,凌逍的咽喉上甚至有一丝血线浮现之时,冰冷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 几乎瞬间,他的身形便横移出去数步,血色剑光划过,却只是割裂了他的残影。 此时,闪电已逝,天地重新被黑暗笼罩,没有了那璀璨的强光,凌逍的眼睛直接睁开,冷漠地看着阳炎。 这小子还真的敢动手? 幸亏他多留了一个心眼,在闪电骤然劈下他不得已闭上眼睛时就提起了十万分的警惕,如果阳炎有别的心思的话一定会趁此良机动手,但他也只是谨慎地不想阴沟里翻船而已,并不认为阳炎有这个胆子。 不曾想,阳炎真的有,而且没有丝毫犹豫,好似早已蓄势待发,突然劈来的闪电不可能是人为,但阳炎却能抓住这一瞬即逝的良机对他发起致命一剑,可见一斑。 感觉到脖颈细微的皮肉伤口上传递来的凌厉剑意和可怕杀意,凌逍都不禁心神一凛。 这是什么剑法?区区炼气境八重居然能悄无声息如切豆腐般切开他的护体灵气,伤到他,若不是他及时躲开,岂不是咽喉都要被阳炎切开一个大口子? 他却不知道,七杀剑法得自上古强者留下的“殺”字图案,其中蕴涵着极致浩瀚的杀伐之道,阳炎凭借多种机缘才领悟皮毛,七杀剑法一式,唯杀之剑已能跨越鸿沟逆势斩杀灵元境强者。 七杀剑法二式,融入了入微之境,集剑道意志杀伐意志于一点,爆发之时斩尽一切生机,乃当诛之剑,剑出,当诛! 唯杀之剑有九剑,一剑强过一剑,当诛之剑却只有一剑,威力可想而知,毫不夸张地说,若凌逍刚刚不躲,此刻已然下了黄泉。 到底凌逍修为高深,必杀的当诛之剑也能躲开,阳炎暗道一声可惜,却也知道如此强者没有那么容易杀死,没有任何停顿,无上杀意爆发,剑道意志睥睨而出。 “杀!” 宛若雷霆炸响,凌逍只感觉无尽杀机将他笼罩,锋锐的剑气欲将他千疮百孔撕裂掉来,一道可怕的血色剑芒迅速在眼中放大。 唯杀之剑,第一剑,出! “雕虫小技。”凌逍眼神轻蔑,这一剑极强已经能够威胁到一般的灵元境强者,对付他却远远不够。 凌逍一拳轰出,一股极为强悍的气息压迫而出,拳芒闪耀,直接硬撼血色剑芒,咔嚓之声传出,那可怕的血色剑芒之上竟瞬间涌现出许多裂痕,寸寸碎裂掉来,拳芒不止,直轰向持剑杀来的阳炎。 简单的一拳,却仿佛有着轰碎山河的恐怖力量,阳炎眼中杀意疯狂攀升,气势更加可怕,剑道意志、杀伐意志更强。 “杀!” 唯杀之剑,第二剑,出! 轰! 可怕的气劲疯狂扫荡开来,高速中不断狂打来的劲风都被推搡开来,血色剑芒毫无悬念的破碎了,拳芒黯淡了大半却依旧有极强之力继续轰来,阳炎这极短时间内无法再出第三剑,只得浑身灵气涌入火炎剑中,怒斩而下! 砰! 一声强力的碰撞,凌逍的拳芒终于溃散,护体灵元包裹着的拳头毫无花俏地轰击在火炎剑上,可怕的劲道爆发,阳炎只觉虎口都裂了开来,整个人都在巨力之下倒飞出去。 脚掌与疾风鸟的羽毛疯狂磨擦,阳炎的半只脚都离开了疾风鸟背部险些掉下去方才停了下来。 “无趣。”凌逍随意地甩了甩手,没有乘胜追击的打算,不然阳炎都要摔下去粉身碎骨了,如何向师尊交待? 说来话长,一系列变故其实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从那恐怖闪电中回过神的天云宗弟子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一个个怒不可遏。 “阳炎,你好大胆,竟然想杀凌逍师兄,你可知这是何罪?” “我们好心救你,你却想趁机恩将仇报,狼心狗肺!” “……” 天云宗弟子齐齐踏步往前,身上气势狂啸,十几位灵元境一重、二重强者同时释放气势是何等状况,可怖的压迫力重重轰击在阳炎身上,仿佛一下子背上沉重的包袱。 面对众天云宗弟子的斥责和气势压迫,阳炎无动于衷,只是握紧了火炎剑,更加恐怖的杀意席卷而出,掀起凛冽的杀气风暴,剑意冲天而起,剑气狂啸,方圆数十丈内尽是可怕的杀伐剑气,天云宗弟子压迫而来的气势都被撕裂得干干净净。 这数十丈的区域内仿佛只剩下了凌厉的剑和冰冷的杀气,使得天云宗之人神色极冷,这阳炎还真是胆大包天。 “杀!”阳炎吐出满含杀意的一字,身体动了,火炎剑上杀伐意志与剑道意志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对着凌逍再度一剑斩下,血色剑芒湮灭一切。 凌逍面色不改,依旧一拳轰出,这一次他出了五成力,拳芒破空,无与伦比的压迫力充斥空间,足以碾碎一切剑意杀意,拳芒所过之处一切杀气剑气尽皆被轰碎。 轰! 一声巨响,强悍了数倍的血色剑芒竟是依旧在拳芒之下破碎开来,而拳芒也黯淡了下去,仅剩凌逍的铁拳依旧一往无前。 “杀!”阳炎出剑速度快到了极致,更加可怕的血色剑芒酝酿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在轰来的铁拳之上,刹那间,无边的血色气浪向四周扫荡而去,被气浪刮过的天云宗弟子竟感觉到了丝丝痛意。 噌噌噌…… 阳炎的身体向上一个空翻泄去力道,落在疾风鸟背上时只是猛退数步就稳住了身形,凌逍半步未退,眼中却有掩饰不住的震惊之色。 他这一拳已经用了五成功力,可阳炎应对起来不仅更加轻松了些,甚至,还划破了他的肌肤,在他手背上,有一条血线浮现,极浅,却不容忽视。 “这小子……是什么怪胎?”凌逍心情极为复杂,这是他第二次被一个修为远远低于自己的人伤到身体,第一次还是在片刻之前,但那一次阳炎是靠那诡异的剑法偷袭得手,这一次却是真真切切地正面硬碰,就连他也都觉得无话可说。 至于什么没有动真格的借口,凌逍无颜去说,堂堂天云宗核心弟子,灵元境三重强者,欺压一个比自己小十余岁的炼气境八重的小子还要动真格,这十余年他修炼到狗身上去了么? “杀!”阳炎没有给凌逍和其余天云宗弟子惊讶的时间,身体暴冲而起,滔天的杀伐剑意席卷天地,火炎剑上汇聚着无匹恐怖的威势,唯杀之剑,第五剑,出! 璀璨的血色光华之下是无尽的杀机,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尽数斩杀,许多天云宗弟子在这一剑斩下之时哗然色变,从那一剑中,他们感受了强烈的危机,心脏都不由得揪紧。 尤其是灵元境一重之人脸色都是一白,仿佛那一剑对准的不是凌逍,而是他们,可怕的杀意要将他们吞噬掉来。 炼气七重之时,就连魔宗天才闫磊都接不住这第五剑,时隔多月,如今阳炎已入炼气八重,灵元境一重强者,纵然是天云宗内门弟子,都不可能接住这一剑,即使是月无辰面对此时的阳炎也同样接不住。 “给我破!”凌逍冷喝一声,恐怖气势席卷,黑发狂舞,浑身光华闪耀,赫然将功力提升到了九成,双拳轰出,山头般巨大的两道拳芒齐齐碾压而出,轰隆隆的声音中空间都仿佛要承受不住。 轰轰轰! 无比剧烈的爆炸在二人周围发生,疾风鸟背上遭到池鱼之殃,羽毛纷飞,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体都晃动了好几下飞得更低了许多。 阳炎的身体在这狂暴的碰撞风暴中好似海浪上的一叶孤舟,被那铺天盖地的巨浪拍飞了出去,甚至飞离了疾风鸟的后背。 “噗!”一大口鲜血喷出,阳炎的身体好似折断了羽翼的雏鹰无力地向下空坠去,耳边风声赫赫,速度越来越快。 凌逍一怒之下的九成功力可不是开玩笑的,灵元境三重的修为更不是摆设,巨大的实力差距之下,唯杀之剑只出到第五剑如何会是对手,正面硬撼,结果显而易见。 “不好!”凌逍大惊失色,这里可是距离地面足有十数里,就是他摔下去都难保不死,更何况阳炎一个炼气境之人,还在刚才的碰撞中受了重伤,伤上加伤。 活着的阳炎才有价值,若是带着摔成肉泥的尸体回去,怕是清衍道人会活剥了他。 第五百二十五章 天阳之痛 绝魂谷外,双方大军依旧对峙着,不过谁也没有妄动,都在等着各自的殿下归来,那时,方才是两军决战的最佳时机。 无论归来的是谁,都必然有一方士气大振,而另一方则军心大乱。 当然,他们都坚信,归来的一定是自家殿下。 从黄昏至黑夜降临,双方大军中都出现了些许骚动,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即使是双方大将都开始担心起来。 “薛兄,林兄和马兄到底去哪儿了?”张大力暗中传音给薛镇,他早就想问了,本来按计划他二人应该暗中跟着殿下的,可殿下如今还没有消息,这两人吃干饭的么? 薛镇回道:“殿下自有他的安排,何况猎鹰大人早已经赶过去了,安心等着好了,大战在即,别人可以乱,我们不能乱。” 张大力闻言心头微松,猎鹰大人在的话,殿下就万无一失了,他们只需要应对接下来的大战就好了。 另一边,血月五大亲卫也在暗中传音:“怎么十三殿下还没有回来,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 “靖王殿下都来了,会有什么差错,安心等着吧。” “说的也是,嘿嘿,等十三殿下回来,咱们就使劲儿杀当给殿下庆贺了。” “……” 又过了许久,大军骚动更加频繁的时候,远远的有破空声传来,双方人马尽皆扭头望去,但见一道身影正往这边疾驰而来。 “是十三殿下!”血月众将领敏锐的目光瞬间认出那人,顿时精神一振。 薛镇等人却是心中一沉,竟然是月无辰,不过看他盔甲都没了,穿着一身新衣却依旧有鲜血渗出,明显伤得不轻,可能是逃回来的。 只是任凭他们的目力如何强悍,在月无辰身后也并没有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那个人影,殿下,没有回来! 天阳将士尽皆心中一颤,那位带领着他们北逐血月,战无不胜的殿下难道回不来了吗? 低落的情绪在军中迅速蔓延开来,那些与阳炎接触最多的高级将领都微低着头,堂堂七尺男儿,眼眶竟都湿润了。 “怎么可能?”千寻美目呆滞了一下,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那骄傲得过分的家伙,那无比可恶的家伙,从来都只有让别人吃亏的份,怎么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八子双仙同样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尤其是陌影,在试炼之地阳炎可是盖过了所有人的光芒,那般妖孽的人物,算是见了不少大世面的他更加知道有多难得,怎可能就这么年幼早夭? “你不是说殿下不会有事的吗?”张大力怒视薛镇,其余亲卫亦是身体微颤,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殿下当然不会有事,都别乱!”薛镇重斥一声,可怕的气势铺天盖地压迫而出,躁动的大军顿时安静下来,众将士目视于他,忽然又燃起了信心。 殿下一定不会有事,就算殿下不在,他们也能战胜血月大军! “恭喜十三殿下凯旋,那天阳七皇子必定已被殿下斩杀,殿下真是血月之幸!”月无辰掠至血月军中时,众血月将领上前,包括五大亲卫都谄媚奉承道。 但凡天才都伴有气运加身,十三殿下能将那般妖孽的天阳七皇子都扼杀掉,可见其气运之盛还要强于天阳七皇子,或许还能得到原属于天阳七皇子的那股气运,将来必成大器,超越血皇也未必没有希望,早些打好关系,将来自己也前途无量。 遥遥听见血月军中传来的得意笑声,天阳将士怒从心中起,却显得十分安静,他们也想从月无辰口中知道殿下的情况,不一定为真,但他是最大的知情者了。 月无辰一回来就受到了众星捧月的待遇,十分浓郁的喜庆之气扑面而来,仿佛有天大的喜事降临,可他的一张脸却丁点儿喜色都没有,反而很是难看。 本皇子都要气死了,你们居然一个个笑得那么开心,好像睡了一位绝世美女一样合不拢嘴,是想造反么? “喜从何来啊,本皇子怎不知道?”月无辰阴沉的声音传出,众血月之人这才发现,十三殿下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扼杀了一位敌朝的妖孽皇子不应该很高兴么? 顿时,刚才还热闹得跟办喜事一样的血月军中声音一下子小了下来,变得稀稀落落起来。 “十三殿下,您这是怎么了?”一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月无辰的脸色更加黑了,本皇子怎么了?就算你们不会察颜观色,眼睛总没瞎掉吧,本皇子身上的血迹看不到?居然还问他怎么了? “滚!”月无辰低吼一声,那人吓了一跳,连忙讪讪地退到了后头。 “难道是,阳炎没死?”五大血月亲卫对视一眼,骤然灵光闪现,总算问到了点子上,却发现月无辰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一阵青一阵红一阵黑,顿时纷纷住嘴了。 生气的十三皇子,可是很不好惹。 “死了。”月无辰咬着牙,硬生生挤出两个字,虽然阳炎没死在他眼前,但被凌逍带去天云宗,下场中死都算是最好的归宿了。 但,他就是无法高兴起来,如果没有他的算计和布局,天云宗根本不可能带走阳炎,可最终自己什么都得不到全都为天云宗作了嫁衣,恶果还要自己受着,何等憋屈? “那……”五大亲卫和众血月将士就一头雾水了,您都把人杀了,怎么还一副自己被人杀了的难看表情? “都滚开!”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出,强如血月亲卫都打了个寒颤,不得不往一边退开,被人群挡在后头的雪姬寒着一张脸往前,可怕的寒气使得许多血月将士身上都覆盖上了寒霜,仿佛要被冰冻起来。 雪姬直接走到月无辰面前,一双寒眸好似融化成水,说不出的柔软魅惑,那荡漾的寒气丝毫没有侵染到月无辰,看到月无辰身上的血迹时,眸光动荡,楚楚动人道:“殿下伤得重吗?” 月无辰的脸色微微缓和,总算有人注意到本皇子受伤了,果然还是雪姬最可靠,然而很快一道英姿飒爽的倩影走进他的视野中,使得他的眼神微微一冷。 “我扶殿下回去疗伤。”罗刹说道,伸出玉手扶住月无辰,使其大半个身子倚靠在自己的怀中,骤然间被温香软玉包裹,香气充斥着他的五感,月无辰微微陶醉,心中却更冷了。 为何,你要背叛本皇子? “不用你假好心!”雪姬冷道一声,将她推开,欲从其怀中夺过十三皇子。 罗刹被推了一个踉跄,目光一黯,没有与她相争。 “让她扶我回去。”月无辰却挡住了她的手,有些虚弱地道,顿时雪姬娇躯一僵。 “可是……”雪姬不甘心,可见月无辰冷漠的目光扫来,未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月无辰向来不允许任何人忤逆自己,哪怕他现在很是虚弱,说出的话也是金口玉言。 “走吧。”月无辰说道,罗刹上前扶起他,像之前一样,莲足轻移,往函谷关掠去。 “十三殿下,那这边……”有血月将领迟疑着问道。 然而,月无辰已经被罗刹带出了极远,伤势极重的他陷入一片沁人香气的柔软中,已是半昏迷状态,没有回应一言一语。 “阳炎已死,怎么做还需要殿下来教么?”雪姬冰冷道,目视离去的二人背影,眸光之中妒意如烈火般燃烧。 凭什么殿下宁愿让一个曾经下嫁他人做过俘虏甚至连身子都已经不干净的贱人扶着,也不愿意让她扶? 就因为她长得像她那个贱人姐姐么? 果然,姐妹两个没有一个好东西,都该死! 可怕的冷意袭来,那问话之人顿时打了个冷颤,连忙道:“是……是!末将明白了。” …… 另一边,月无辰说了那句“死了”清晰地传入了天阳众将领的耳中,刹那间低下了头,一股无言的悲痛在心中蔓延。 七殿下,真的……已经没了吗? 明明黄昏的时候,阳炎还完好无损,甚至追杀得月无辰落荒而逃,怎么会? 他们一直都不敢相信,直到这一刻从月无辰口中吐出的两个字是多么的冰冷,冰冷到打破了他们心中的希望。 血月大军南侵,无数将士战死沙场,无数百姓遭到屠戮,天阳大地遭到肆虐,他们二十万大军北上,却打得血月大军丢盔弃甲,一退再退,不是他们多么英勇善战,那些战死沙场的英烈一样英勇善战,这一切,都是因为七皇子的存在! 是七殿下运筹帷幄,身先士卒,奇谋险计频出;是七殿下临危不乱,再危险的境地都能镇定自若,稳住军心,带领他们一次又一次打破险境,绝处逢生;是七殿下带领他们痛击血月侵略者,给了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 七殿下,就是北伐大军将士们心中的定海神针,只要殿下安在,他们就是不败神话,任何敌人在他们面前都只会是土鸡瓦狗。 可是,这一次,他们的定海神针却不在了…… 普通的天阳将士虽然听不到月无辰的话语,可是众将领的反应已经告诉了他们,他们以为无所不能,战无不胜,只要有他在任何为难都能挺过去的人,真的回不来了…… “不可能!”千寻呆滞在了原地,眼睛一下子失去了神采,两行清泪不自觉地滑落下来…… 第五百二十六章 心灰意冷 “在下太华宗核心弟子,千寻,还请公子现身一见。” 太华城,细雨客栈外,柳叶眉,瓜子脸,穿着蓝白相间的劲装女子带着一丝傲气对着客栈朗声开口。 那是她与阳炎的第一次相遇,当时阳炎隐瞒身份与一女子来到太华城在清风客栈落脚,正好遇上了当地纨绔,三大世家之一的乔家公子耍威风惹到了他,于是一剑杀了乔家公子,其未婚妻,同样是太华城三大世家之一的林家千金想以色换命,也被一剑杀死,于是,林家出动强者想要为女报仇,乔家则隔岸观火,欲伺机而动。 最终,乔家因为没有参与围杀逃过一劫,林家却是被阳炎直接灭了满门,此事轰动了整个太华城,甚至轰动了太华宗,太华宗宗主厉啸天,也是她的父亲命她下山请阳炎上太华宗参加大典。 也由此,她才与这位高不可攀的天阳七皇子有了本不该有的交集,只是当时的她根本没有想到刚到太华城就灭了三大世家之一的天骄居然会有这么耀眼的身份,因此当时的她还很不服气。 她认为不就是灭了一个林家么,还是靠身边的强者出手,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为了一件小事灭人满门太没有人性。 不想那家伙比当时的她还目中无人,居然要她主动进去见她,还说什么“再不进来就不用进来了”,然后当真就不见她了,甚至她放下骄傲追上去都没用,连门都不让她进,还任由自己的护卫震伤她。 当时她可还是太华宗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一颗明珠,哪曾受过这等窝囊气,当即就把阳炎恨上了,发誓定要讨回来。 后来与父亲的谈话让她明白了许多,决定死缠烂打也要把这小子“请”上太华宗,却没想到这一次阳炎格外的好说话,虽然说出来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气死人不偿命,但好歹是将其带上了太华宗。 那时的她根本不知道,这一请竟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阳炎一如既往的胆大包天,明知太华山的杀阵连太华宗宗主都不敢踏入,当时不过淬体七重境的他却眼睛眨也不眨地进去了,后来的宗门大典上,元老华虚联合大半元老及长老公然发难,以厉啸天娶妻生女之事为借口欲罢黜他宗主之位,甚至还牵扯出了久不问事的三位太上长老,她为了保全父亲甘愿自尽,是阳炎让一直跟在身旁的女子救下了自己,并公然在宗门大典上冷言讽刺太上长老。 从那时起,千寻便知道,这个人可能她永远都忘不掉了,那小小的身影在当时的她眼里却无比伟岸,好像有他在,再大的事也不过雷声大雨点下。 当阳炎表露身份,原来他不叫什么七少,而是传说中的天朝皇子,偌大的天云宗在他眼里渺小得可以,只要一句话,整个天云宗都要为其所用,华虚机关算尽,却因他一句“该当何罪”,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更是就此命丧黄泉。 可千寻其实并没有那么高兴,她明白了之前自己的心思太可笑了,阳炎就好比天上的一轮曜日,看似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不过是阳炎生命旅途中的过客而已,和那些大街上与他擦身而过的路人并无太大的区别。 再之后,阳炎和她进入了祖地,直到她出来也没能再见到阳炎,但好在阳炎让她和秦宇前往天阳皇城,让她这一别不至于永别。 再见面就是天阳皇宫了,但也只是与阳炎相处了短暂的时间,甚至话都没能说上几句,之后半年她都在心逸学院潜修,而阳炎却带了秦宇、陌影和叶青与几位皇子去了试炼之地,虽然午夜梦回,也感觉好遥远。 直到,阳炎试炼归来,正逢天阳兵危,受任皇子监军,出征北伐,竟然让在心逸学院修行的她随军出征,那一刻,天知道她有多激动。 可她知道,也许那位七皇子也仅是想要培养她而已,不仅是她,除了毒公子因肃宗皇帝所中一点醉剧毒留在太医院,八子双仙还有秦宇,阳炎第一次试炼招揽的天才全员到齐,更加磨灭了他仅存的一丝幻想。 也是,阳炎是高高在上的天朝皇子,而她除了美丽的容颜和远逊于他的天赋之外什么都没有,平日更是几乎没有交集,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心思? 雨凝郡主虽然还年幼已开始显露倾城之姿,又与他青梅竹马,年龄相仿,无论身份还是天赋以及与阳炎的亲近都要远远甩开她,她才是那个有资格与阳炎在一起的人。 所以,无论她有什么心思,都得装作什么也没有的样子,安心当阳炎的一个属下,事实上,阳炎对待她的态度与秦宇他们中任何一人都并无不同,甚至因为她实力慢慢跟不上脚步,在阳炎身边越来越没有存在感了。 尽管如此,能够跟在阳炎身边,感受着他的存在,能够看到他的人,听到他的声音,千寻已经很满足了。 可如今,连这么一点奢望也要被夺走么? 无数阳炎的影子在脑海中闪现,淡然的、冷毅的、霸道的、凌厉的……一样的面无表情,一样的令人着迷,却在不断闪现,同时许多画面涌现出来。 “怎么?不想进?” “不是,不是,我进来了!” …… “说完了?” “说完了。” “说完了就出去。” “为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答不答应呢。” “一刻钟到了。” …… “啊!怎么还没到?” “你不是早就走了么?” “你……哼!” …… “真是精彩,没想到来太华宗一趟,竟能看到这么精彩的大戏,真是大开眼界。”她欲自尽时,他鼓着掌,踏步而出。 …… “你,杀不了我。”面对太华宗太上长老的压迫,阳炎淡然开口,却霸气侧漏。 …… “按照天阳律法,袭杀当朝皇子,该当何罪?” …… “那么,还等什么?既是太华宗之人,就由你们处置,本皇子只要结果。” 于是,华氏父子身陨。 …… “如果本皇子没记错的话,你修的是琴。” “是。” “你就不要留在宫里了,本皇子给你引荐一位琴师。” “真的?多谢殿下!” “本皇子修书一封,你带着它拜入心逸学院自会有人安排,能否拜入她的门下就看你的造化了。” …… “以血月之人,筑京观!”青水镇第一战,阳炎面对堆积如山的尸体,杀气腾腾,天地温度骤冷。 …… “千寻,这没你事了,先退下吧。”雨凝郡主被气哭而走,阳炎淡淡开口,她则气急败坏。 …… 最后,是阳炎携着狂风追杀而去的画面。 随后,所有阳炎的幻象刹那粉碎消失掉来。 千寻感觉到无尽的恐惧将自己包围,所有人都远去了,黑暗中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承受夜的寒冷,或许夜,并不是那么的冷,真正冷的,是自己的心。 她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感,也一直隐藏得很好,就连她自己都一度认为自己并没有那些听起来就可笑的心思。 直到此时,得知阳炎很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会在她眼前出现,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才是心灰意冷,什么才是万念俱灰。 当年父亲去那个村落想找回昔日亏欠的爱妻,却只是看到娘亲的坟墓,那种心情,或许也如她如今这般感受吧。 此刻,所有人都沉沦在七殿下一去不复返地悲痛中,就连八子双仙中最跳脱的妙仙子都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灵气,没有人注意到,千寻的气息在疯狂暴涨,从炼气八重,到炼气九重还未停止,直至炼气境巅峰依旧还在暴涨。 轰! 一声巨响,一股强悍的气势从千寻身上冲天而起,扫荡开来,使得她身周之人都不得不暂时从悲痛中回过神来。 “千寻,你……”白羽和魅仙子离她最近,看见她那呆滞无神的目光以及那清晰可见的满面泪痕,顿时仿佛明白了什么,心中一叹,七殿下那等人物,不是寻常女子能够配得上的,千寻显然也是明白所以从不显露分毫,这份情感若非因此剧变他们这些朝夕相处之人都不会想到,居然已经这么深了。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天意弄人,如今连流水都要不再,落花何去何从? “等等,她好像突破了。”魅仙子心思细腻,很快就察觉千寻如今的气息与之前迥然不同,白羽感知微微一扫,顿时目光微凝,无比讶异。 时至今日,八子双仙中不少人都已经突破至灵元境,如冥公子陌影、幻公子许文、霸公子轩辕破、邪公子李良、曲公子韩乐来都在其列,但剑公子、魅仙子、妙仙子以及俊公子四人都还停留在炼气九重之境。 千寻原本只有炼气境八重修为,在他们之中是最弱的,而天赋也与八子双仙有着相当大的差距,想要追上他们几乎不可能,但没想到如今却一步登天,直接晋入了灵元境! 境界上千寻瞬间后来居上,反倒是白羽他们四人落后了,白羽和魅仙子对视一眼,尽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尴尬。 “居然还可以这样……”白羽无比羡慕,然而这样的机缘可一不可在,如果要和千寻一样才能突破的话,他可不要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相信,千寻心里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第五百二十七章 流血的夜 “千寻她……不会有事吧?”这时,妙仙子的声音传了过来,目光中的神采很是黯淡,明明阳炎比她还要小,可在她心中就像是她的大哥哥一样,可以在他面前嬉笑打闹,他却不会生气。 可为什么,明明那么好的一个人,却说没就没了…… “没事的,她是个坚强的人,过段时间就会好了。”魅仙子轻声说道,可真的是这样么?她不知道,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又怎会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 虽然七殿下回不来了,她同样悲痛,但这种情感与千寻终究是不同的,以己度人,不过是自欺欺人。 “诸位将士!”这时,薛镇沉重的声音在大军中响起,要将众人从悲痛的情绪拉回现实。 “七殿下是生是死不是仅凭月无辰一张嘴说的,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尸体前,我们都要坚信,七殿下还活着,只是暂时回不来而已,我们堂堂天阳男儿,难道就这样轻易被打倒了吗?” 是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二者都没见到,他们怎么就认定七殿下已经陨落了呢? 许多天阳将士都振作了起来,七殿下一定不会死,他们天阳男儿更不会被轻易打倒。 千寻那空洞无神的眼睛都微微颤了颤,一双柔软无骨的玉手将她双手包裹握住,魅仙子一脸坚定地看着她,说道:“所有人都愿意相信殿下还活着,你更应该相信,总有一天,殿下一定会回来的。” 黯淡的眸子终是焕发了一丝新的神采,千寻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真的么?” “我一直都坚信,七殿下绝非池中之物,总有一天会化龙飞天,傲笑凌云,君临天下,所以在这之前,我们更要强大自己,肩负起殿下留下的重任,等待王者归来。”魅仙子说道,这并不是她一时的安慰之语,而是心中就是这么认为的。 阳炎身上有种特别的魅力,身边的人都愿意为他所用,并无条件信任他崇拜他,并不只是因为天阳七皇子的身份,而是他身上有着寻常人无法比拟的魅力,吸引着众多优秀的人靠近他。 这么说或许有些自恋,但八子双仙中哪一个不是天赋卓绝之辈,较之顶级势力中的天才都不遑多让,魅幻冥剑毒,俊妙邪曲霸,不仅在天阳皇朝年轻一辈中威名远扬,如今这名气正在逐渐往整个乾域的年轻一代扩散。 若有朝一日,阳炎能够君临天下,他身边的这些人也会成为一方巨擘,这就是真正的王者,不仅自己可以披荆斩棘化龙飞天,身边的人也可以一飞冲天。 “众血月将士听令,将前面的天阳蛮子全部杀死,一个不留!”这时,血月五大亲卫跨坐上战马,所有血月士兵列好了阵型,随着五大亲卫一声令下,恐怖的杀机披靡而出。 “杀啊!!!” 五大亲卫一马当先,十万铁骑滚滚冲出,大地都在疯狂颤动,好似滔天山洪倾泄而下,不可抵挡。 天阳将士面对滚滚而来的血月铁骑,好似暴风雨中的一片孤叶,铁蹄未至,那强烈的嗜血之气就仿佛要将他们给淹没掉来。 “七殿下不在,血月之人就将我们当成了软柿子可以随意揉捏,你们是天阳男儿就坐上你的战马,拿起你的兵器,告诉这些无知的北蛮子,即使殿下不在,我们天阳将士也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薛镇那冷冽的声音在众多天阳将士耳中炸响,使得他们一腔热血猛烈燃烧起来。 以往都是七殿下带领他们取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如今七殿下不在,就由他们来捍卫天阳的领土,捍卫天阳皇朝的尊严! 天阳将士,是不可战胜的! “杀!” 无数天阳将士怒吼出声,声震云霄,他们的战马在嘶鸣,他们的兵刃在兴奋地颤抖,渴望饮血。 “犯天阳者,杀无赦!” 薛镇等八大亲卫暴吼一声,率先冲出,迎向滚滚而来的血月铁骑,无数天阳将士组成一杆锋利的长矛怒刺而出,穿透一切,势如破竹! 轰! 两股滚滚洪流碰撞的刹那,恐怖的力量肆虐天地,无数鲜血当空飘洒,给黑夜添上了妖艳的颜色,充斥着暴力和血腥。 这一次没有强者大战,没有任何阴谋阳谋,只有最直接的碰撞和杀戮,每一刻都有许多身影倒在血泊之中,残肢断臂肆意飞舞,绝魂谷外彻底沦为一片血色炼狱。 噹—— 杀伐的琴曲在人堆里弹奏而起,一双素手在琴弦上极速狂舞,一道道音符从指尖飞出,周围的血月士兵尽皆脸色苍白,兵刃无力地掉落在地,音波扫过,他们的身体轰然暴碎开来,血肉飞溅,每一小块血肉都似利剑切开,断口光滑平整,真正的碎尸万段。 琴音却没有停止,向着更远出荡漾开来,一道道身影仿佛遭受凌迟之刑,无一人能留下拳头大的完整血肉,这等场景纵然嗜血成狂的血月将士都不寒而栗,一闻琴音就好像万剑加身,许多血月士兵不敢靠前。 “死!”一名灵元境一重的血月头目冲到弹琴之人的面前,一刀对准她的脖颈劈下,护体灵元支离破碎,脸都被那可怕的音符划出一道道可怖的血痕,他是硬抗着琴音冲上来的,唯有将弹琴之人解决掉,才能阻止这可怕的杀伐琴声。 却在这时,弹琴之人看了他一眼,使得他的呼吸猛地一滞,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庞,有着美丽的眼睛,可那双眼睛中是怎样可怕的眼神,浓郁无比的杀气让他感觉浑身汗毛炸起,几乎僵硬在那。 噹—— 又是一道急促的琴音飞射而出,如水波一般的可怕音波荡漾开来,在他骤然缩紧的瞳孔中划过他的身体,那一瞬间,好似有上千道利刃快速切过他的身体。 下一瞬,无数血线在他的体表浮现出来,如同染血的蜘蛛网一般,碎成无数块,一代灵元境强者就以如此残忍的方式陨落在琴音之下。 目睹这一幕的血月士兵亡魂皆冒,拼命地想要远离那弹琴之人,太可怕,他们宁愿面对阳炎的八大亲卫也不愿意死在这里,那般杀人手法,简直惨无人道。 然而双方合共二十五万人的大规模战场,岂是想退就就能退的?乱了阵脚,自己一方的铁蹄就能碾碎了他们,何况那弹琴之人只恨人不够多,转往血月人数多的区域杀人,琴音好似化作了催命符,但凡触碰到,就是被千刀万剐的下场。 不单是血月之人,纵然是天阳将士看到弹琴之人来到近处都感觉浑身一紧,深怕她一个收不住连自己人也一并剐了。 “千寻……她……这也太那个了吧?”妙仙子如此神经大条之人什么场面没见过,目睹阳炎命人打造的京观都能开怀大笑,看到弹琴之人杀人的手法都不由得狠狠滚动了下喉咙,好似有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谁能想到曾经连人都不敢杀,甚至经历多月征战之后依旧放不开手脚的女子,突然之间化作可怕的杀神,不,杀神都没有她这么残忍,每杀一个人都要剐成无数碎块才罢休。 “让她发泄吧,不然她会撑不住的。”魅仙子摇摇头道,对血月之人她不认为这样会有多残忍,因为就算千刀万剐也弥补不了他们在天阳犯下的罪恶,只是千寻杀得太疯狂,让她有些担心。 “我们跟着她,别让她陷得太深了。”霸公子轩辕破开口说道,改变自己行进的方向,千寻如今固然实力大增,但血月军中还是有不少高手的,杀得太深,可就不妙了。 “好!”八子双仙顿时聚集在一起,组成可怕的力量,左突右冲,在乱军之中肆意杀戮,无人可挡。 这一夜,注定是流血的夜,杀戮无休无止…… …… 这一夜,格外的冷,一如猎鹰此刻的心境。 千算万算,终究没有算准月恒这位退出两朝战争许久的靖王殿下竟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函谷关,成了月无辰计划中不可分割的一环,也成了阳炎计划中最大的缺漏。 月恒、挞拔乌硅两大天玄境强者的围杀,一般的天玄境强者只怕是有死无生,猎鹰的实力更在两人之上,却也纠缠了许久,底牌尽出,才脱困而出,心急如焚的他没有片刻调息就直奔阳炎和月无辰爆发战斗的地方。 可当他赶到这里时,已经空无一人,唯有一片狼藉的场地见证着之前激烈的战斗,月无辰也在猎鹰赶来之前狂奔了回去。 “二十六股不同的气息,其中一股带着嗜血之气,气息虚浮,受了重伤,必定是那月无辰,另外还有灵元境一重十五人,灵元境二重八人,灵元境三重一人,这气息,修炼的是天云宗功法,是天云宗的人。”猎鹰的鼻翼轻轻一嗅就得知了极为详细的信息,仿佛亲眼目睹一般,最后一字落下之时,冷意外放,他那鹰肇般的眸子中射出可怕的寒芒。 竟然,天云宗也出手了,看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上次联袂众强围堵总督府还不够,这一次居然直接对七殿下下手! 他那坚挺的鼻翼轻轻一动,顿时一股可怕的杀气从猎鹰身上滚滚而出,席卷整片天地。 “竟然还有一位灵元境八重之人,你们真当我天阳皇朝是可以任人揉捏的么?!” 第五百二十八章 心急如焚 猎鹰静立半晌,那咆哮的杀气才逐渐平息,他感觉到七殿下的气息还在,人死之后气息会很快消失,他感应到的除了七殿下的气息之外,那二十八股气息中有三股气息已经濒临消失,若再晚来一息即使他有通天之能也察觉不到这三股气息曾经存在,反观七殿下的气息虽然有些微弱,消失的速度却慢了许多。 如此推测,七殿下应该没有身陨于此,而是被人带走了,或许是天云宗,或许是那位灵元境八重之人,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但他必须尽快找到七殿下,否则仍旧有生命危险。 “最好七殿下还安好,否则无论你们是什么人都要付出代价!”猎鹰眼中闪现极致的冷意,腾空而起,循着一个方向快速闪烁而去。 在他的感应中,除了包括七殿下在内的二十九股属于人类的气息之外,还感应到了一股属于妖兽的气息,是风属性的中阶灵兽,越往高处这股气息越浓郁,还是一头飞行灵兽。 想必七殿下就是被人用这头飞行灵兽给带走了,妖兽的气息本就比人类好分辨,而且这头飞行灵兽一路疾驰而去,妖气很难掩饰掉,循着妖气去寻找,不一定准确,因为那二十八股气息去除月无辰的气息也分为泾渭分明地两派,七殿下也有可能是被另一派人带走的。 但是,这妖气已经是最有可能找到七殿下的线索了。 …… 轰!轰!轰! 猎鹰御空而行,速度极快,如同真正的鹰肇一般,掠出数百里时,左侧十几里外有惊天动地的战斗巨响传入耳中。 猎鹰如今想的是最快的速度找到七殿下,然后把人救回来,对于此,他充耳不闻,没有丝毫停顿继续闪烁飞掠。 吼! 一道宛若虎啸的吼声赫然直冲云霄,无比狂暴的妖气席卷那片地域,使得猎鹰即将离去的身影微微一顿,妖气!? 虽然与他感应到的带走阳炎的飞行灵兽气息大有不同,但在这种地方有大战爆发本就很不正常,但凡有可能的线索都不能轻易放过。 与此同时,那里闪耀出无比璀璨的凌厉之光,好似有着无数利剑怒啸,凛冽的剑意让猎鹰都感觉到其中的锋芒,这剑意距离剑道意志仅有一步之遥,释放剑意之人必然是天玄境下巅峰的存在。 而且,这剑意给他极为熟悉之感,正在战斗之人难道是…… 呼! 狂风怒卷,猎鹰的身影瞬间消失,十几里的高空之上赫然刮起大风,他的身影出现在那,仿佛瞬移般,若有凡人看到必定惊呼见鬼遇神。 猎鹰俯视下空,滚滚妖气与剑气风暴不断碰撞,一头身长百丈,背上长着一对翅膀的虎形妖兽,携可怕妖气在低空盘旋,那锋利的爪子不时扑向地面的人类,与剑气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之音。 “翼天虎。”猎鹰见多识广,瞬间认出这是何妖兽,虎类妖兽向来都是山林之王,但是与天生拥有羽翼的飞行灵兽不同,他们只能在地面称雄,故而有如虎添翼的典故,翼天虎乃是虎类妖兽的变种之一,因生有一双羽翼得名,说起来还是得益于圣兽龙象的诞生给妖兽世界带来了无限种可能,也使得如虎添翼成为现实。 翼天虎在虎类妖兽中可是颇为罕见,不仅实力强大,生活习性也很古怪,寻常势力根本不可能驯养得起,但这头翼天虎的背上一道青年身影傲然而立,驱使着翼天虎战斗,显然这头翼天虎是被驯服了的。 偌大乾域,有此等本事的恐怕也就专门驯养妖兽的顶级势力,驭兽门了吧。 “先是天云宗,再又是驭兽门,真是好得很!”猎鹰目露恐怖杀机,滔天气势朝着下空扑出,那滚滚妖气仿佛冰雪遇上烈日普照,飞速消散掉来。 “嗯?”翼天虎背上的青年一愣,随即一股恐怖至极的威压从天而降,以他灵元境七重的修为竟也感到心惊胆战,翼天虎哀嚎一声,带着他直接往地面坠去,那威压仿佛来自天,根本抗拒不了。 轰! 一声巨响,方圆十里的大地疯狂塌陷,地面上的两道人影骇然,飞快地闪开,而那青年则连人带虎从空中重重摔落在深坑之中,使得深坑之中又多了一个更深的坑,烟尘四起。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与青年和翼天虎大战的两人条件反射地抬头一看,是何方神圣帮了他们大忙? 这一看之下,二人顿时大喜,叫道:“猎鹰大人!” 猎鹰从天而降,落在他们二人面前,冷冷道:“就这么个废物,也能把你们两个绊在这里这么长时间?” 不错,这二人正是莫名消失不见的林子潇和马钊,阳炎临时得到消息月无辰请来了驭兽门强者,便改变了计划,让林子潇和马钊二人先一步将驭兽门来人截杀掉,他则独自一人追杀月无辰。 这消息来自血月军中,本来林子潇和马钊都不放心,怀疑有诈,但阳炎心意已决,而且驭兽门强者就是月无辰最大的倚仗,他们将其截杀掉后还可以赶往相助阳炎除掉那月无辰,而若是消息为假他们也能更快前往支援,就算他们赶不及还有猎鹰在,便依计而行。 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驭兽门虽然只来了一人一兽,实力却恐怖如斯,他们二人与之麓战许久也无法分出胜负,当然合二人之力,此人也休想摆脱他们去帮助月无辰对付七殿下。 如今,猎鹰到来,一切已成定局,驭兽门强者已然翻不起风浪了,只是,还是很丢脸啊。 闻言,林子潇暗暗苦笑,对您来说是废物,对他们来说,这位来自驭兽门的青年可是劲敌,灵元境七重修为,感觉比他这灵元境巅峰还要强悍,加上一头翼天虎,实力相当恐怖。 “你们可有看到别的飞行灵兽从这里经过?”猎鹰也懒得多责怪他们什么,寻找七殿下才是最要紧的事。 林子潇和马钊对视一眼,疑惑地摇了摇头,问道:“没有啊,怎么了?” “真的没有吗?再好好想想!”猎鹰眉头一皱,语气微有些急躁。 “确实没有。”二人还是摇头,如果有飞行灵兽经过,哪怕在与驭兽门青年大战又怎么会不知道,毕竟飞行灵兽不是一般势力能够拥有的,在如此敏感的地方出现都有可能对殿下造成威胁。 “猎鹰大人,是不是殿下出什么事了?”林子潇忽然灵光一闪,面色大急道,猎鹰的急躁情绪如此明显,眼下除了七殿下还有什么能让他这等人物如此? 这么一想,顿时心慌意乱起来,马钊闻言亦是如此,眼睛紧张地盯着猎鹰,希望从他口中听到“不是”两个字。 猎鹰脸色难看地点了下头,沉声说道:“七殿下被人带走了,乘着飞行灵兽,极有可能是天云宗的人。” “怎么会这样……”林子潇二人脸色一白,接着愤怒道:“天云宗不是我们天阳皇朝的宗主势力么,他们的人为什么要带走殿下?” “天云宗和我们的关系早已没有那么简单。”猎鹰声音冷淡地说道,林子潇二人顿时一怔,隐隐感觉到其中好像有许多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必须趁那头飞行灵兽的气息还在时追上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猎鹰开口说着,身体腾空而起,快速远去,本以为林子潇二人有注意到什么线索,看来还是只能顺着那妖气寻去了。 只期望七殿下果真在那头飞行灵兽上,那妖气不是故意误导他判断的。 “我们也去!”林子潇和马钊立即说道。 “有我足够,绝魂谷那边需要你们,还有那个驭兽门的废物看好了,只要不死就可以。”猎鹰已然消失在天边,却有声音滚滚传来,在空中回荡着。 二人怔然半晌,确实如果他们跟着只会拖慢猎鹰的脚步,反而绝魂谷那里随时可能爆发战争,更加需要他们的存在。 “猎鹰大人,全靠你了,一定要把殿下安全带回来。”林子潇二人心中默默道,目光随即望向前面的深坑,目光森然可怖。 若不是驭兽门强者突然插手进来,七殿下就不会孤身犯险,有他们二人暗中跟随,又怎会给天云宗可趁之机?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从坑里传出来,驭兽门青年口中随之不断往外冒血,极为凄惨,五脏六腑都遭受了极大的创伤,全身骨头都似乎碎了,任凭他如何努力都爬不起来,反而使得疼痛更加剧烈,惨叫出声。 他看起来很是年轻,真实骨龄还不到四十岁,就已经是灵元境七重强者,战斗力甚至连林子潇这种领悟人剑合一的灵元境巅峰之人都自愧不如,在驭兽门灵元境弟子中也是当之无愧的天骄人物,长辈才放心他一人前来,何曾如此狼狈凄惨过? 然而,猎鹰何等人物,只是气势压迫就令他五脏六腑俱损,全身骨头碎裂,如果不是要留他一命的话,甚至可以压迫得他全身气血经脉都爆裂至死。 冷冽的寒风吹拂而过,他那重伤之躯竟冻得直发抖,却是牵动了内伤以致流血不止,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天翼虎,这一看他的心顿时跌入了谷底。 天翼虎的翅膀都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显然断了,其他伤势也不比他轻多少,此刻已然昏死过去,不可能再战斗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久远的记忆 “你们最好不要乱来,我可是驭兽门真传弟子,是你们天阳皇朝惹不起的存在!”驭兽门青年正疼痛难忍,甚至连须弥戒里的疗伤丹药都无力取出,忽然感受到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直射下来,在夜色中明亮如刀。 青年心中一慌,连忙说道,猎鹰的话他可是听得清楚,一个威压压迫下来致他重伤,竟还说别让他死了就好,可见天阳人之恶毒,一点人性都没有。 林子潇冰冷地注视他:“驭兽门真传弟子?” “我叫贺南,在年轻一代中声名显赫,随便打听一下便知道我的身份。”驭兽门青年傲然开口说道,一副看土包子的眼神,作为不足五十岁就突破至高阶灵元境,战力傲视同阶,有望在百年之内成就天玄境的绝顶天骄,在何处不是光芒闪耀,众星捧月? 也就是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著才敢如此嚣张地对待他,全当虎落平阳被犬欺了,等他回去驭兽门,有你们这些土著好看的! 啪! 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在变得寂静的夜空里响起,贺南正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半边脸颊骤然肿了起来,一大口血喷出,连带着半边牙齿都飞了。 宽大的五指印在他那本来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清晰地显现出来,贺南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外加要吃人地看着马钊:“你居然敢打我耳光?!” 知道了他的身份,区区土著居然还敢打他?还是打耳光这么羞辱的方式? 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对,这两人随便一个都比他大了几十岁,比他老多了,是不是不想活了?还是想死了? “老子管你河南河北的,敢打殿下的主意,就算你叫河北,老子照样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马钊随意甩了甩手,冷声说道,这还只是小小教训一下,等解决了绝魂谷的麻烦,有的是手段陪他玩。 “走吧,那头蠢虎也带上,等殿下安全归来,炖了汤给他补身子用。”林子潇开口说道,转身就闪烁而去。 贺南一听顿时气急:“你们这些土著不知好歹!等我回了驭兽门一定禀报门主,让他踏平你们天阳皇朝……啊!” 一声惨叫,马钊已经一把拽着他的衣领如同拎小鸡一般拎了起来,另一只手释放出灵元化成绳索捆起天翼虎庞大的身躯,身影一闪,紧跟着林子潇。 “啊啊啊啊!” 一路上颠簸不已,贺南重伤之躯如何受得了惨叫连连,心中恨极,若不是那个天玄境的土著恃强凌弱将他重伤,这两个土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今却这么恶毒地对待他,他发誓以后一定要踏平天阳皇朝,然后把这两个土著凌迟处死! 竟然说要把珍贵的翼天虎炖了汤给那个土著皇子补身子……土著知道翼天虎的潜力有多大吗?真是暴殄天物!一定不得好死! …… 呼呼呼—— 流云远去,耳边风声赫赫,阳炎的身体从十数里的高空极速坠落而下,他以风之势都无法停下下坠的身体,甚至只能减缓一点下坠的速度,但杯水车薪,他的身体还是在不断加快坠落。 他感觉自己穿着的盔甲都在与空气和烈风的极速磨擦下温度不断攀升,仿佛要燃烧起来。 以如此恐怖的速度从十数里的高空坠落,如果当真落地的话,任由阳炎如何完美淬髓肉身强悍,都只会摔成肉泥,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这时云雾之下的地面好似化作了阴森森的死亡之门,只等着阳炎自投罗网,永坠其中。 轰咔!轰咔! 不知怎的,混乱流域深处一直有雷霆翻滚,闪电不断,使得这距离混乱流域最外围都还有不短距离的天地都骤明骤暗的,气氛阴森恐怖极了,好似鬼门大开,无数厉鬼要来到阳间。 满头黑发在风中狂舞,狂乱的闪电光芒中,阳炎那睁开的眼睛满是漠然,后来更是直接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接受了要摔成肉泥的结果,认命了。 “快!快啊!”凌逍使劲催促着疾风鸟疯狂俯冲而下,追赶坠落而下的阳炎,然而疾风鸟体型庞大受到的阻力要比阳炎大得多,再加上后发后至,始终无法追上阳炎。 “快啊!”在其身后,天云宗弟子亦满是焦急地催促着,一齐发力是疾风鸟加速下冲,青色的羽毛都隐隐有红光闪烁,仿佛要燃烧起来一样,狂猛的劲风拍打在他们脸上,生疼无比,却好似感觉不到般。 他们以往从未如此刺激紧张过,第一次却是为了一个不知好歹的中级皇朝皇子,说出去怕是要被笑掉大牙。 但他们此时管不了那么多了,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不想阳炎死,而是因为清衍道人要的是活人,见过清衍道人后阳炎是死是活都不关他们的事。 但现在,阳炎绝不能死,一定不能! “再快一点!”凌逍怒吼着,甚至不惜催动会损伤疾风鸟的秘法来换取更快的速度。 唳! 疾风鸟发出清厉的啸声,鸟目泛起丝丝红光,速度猛然增长,破开劲风,朝着阳炎追去。 阳炎闭上眼眸的刹那,天地间的一切都仿佛远去,风、云、闪电、黑夜、风景全部消失了,仿佛一切都再与他无关。 在他脑海中,一道道人影闪过,伴随着一幅幅画面浮现,有他出生时,围绕在周围的模糊身影,他之前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段记忆。 “哇~~” “生了,生了!老爷,夫人生了,是个男孩儿!” “恭喜汉……恭喜老爷喜得贵子!” “是吗?哈哈哈,太好了!我儿将来一定是人中之龙!对了,鸢儿怎么样?” “夫人好着呢,就是有些虚弱,多补补就无碍了,这会儿正抱着小少爷呢!” “那就好,我进去看看他们母子,这些谢礼都拿着。” “不用不用,邻里乡亲的哪用得着客气,还是赶紧去看看夫人和小少爷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那行,改日我亲自上门拜谢,管家,去送送林婶。” “是!” …… “鸢儿,你快躺下,刚生完孩子哪能这么劳累,孩子给我抱着就行了。” “哼!什么怕我累着,不就是急着抱孩子吗?还装!” “嘿嘿!都一样,都一样!” “你说,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儿好听?” “本王的儿子取什么名儿不好听啊?不如,就取名炎,就叫阳炎,希望炎儿以后能够如同天上的炎日一般永远耀眼夺目,普照天下每一个角落,君临天下!” “阳炎?很好听的名字,想不到你还挺能的嘛!” “那是,要不然你能好好的圣女不做,跟我在这山水之间隐姓埋名过着普通老百姓的日子?” “死相!那我们的孩子就取名阳炎了,不过我希望的是炎儿将来能够像炎日一般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不被任何人事物束缚,永远快快乐乐下去。” “一定会的!不只是炎儿,还有我们,我们三个人都会一直快乐下去。” “嗯!天哥,我相信你!” …… 画面一转,风云突变,恐怖的威压铺天盖地,气氛无比压抑,许多模糊却散发出恐怖气息的身影降临小小的宅院上空,抱着小孩的年轻夫妇脸色苍白如纸,却紧紧依偎在一起。 “鸢儿,胡闹够了,该随我们回去了吧?” “不!我不回去!” “鸢儿!你还要执迷不悟么?灭情入道才是你最好也是唯一的归宿,你违反门规与人私奔,更偷偷生下这孽种,若换了别人早就按门规处置了,而他们也唯有死路一条,如今只要你肯改过自新,我们不仅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也可以对你既往不咎。如何抉择,你可要想清楚。” “不可以!即使死,我们一家人也绝不会分开,我也不会让炎儿刚出生还没懂事就没了娘亲!” “不要!” “鸢儿你……!” “天哥,鸢儿舍不得你,更舍不得炎儿,可是,你知道这都是没用的,我只有跟他们回去,才能保你和炎儿平安。” “鸢儿!” “对不起!原谅我这一次的自私,天哥,你不仅是我的夫君,炎儿的父亲,更是汉王殿下,一朝储君,绝不可以为了儿女私情因小失大,我们的约定……就当鸢儿失约了吧。” “我跟你们走,记住你说过的话,不会动他们一分一毫。” “当然,不过是个中级皇朝的王爷罢了,就算当上了皇帝也不足为虑,不值得我们毁诺。” “最好如此,走吧。” “鸢儿!!” “天哥,照顾好我们的孩子,还有一定要当个好皇帝,我们今世无缘,只盼来生你我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不要再有这么多束缚。” “鸢儿!!!” “……天哥,炎儿,保重!” 一行人破空而去,眨眼间消失,天地间的一切恢复了正常,那些人好似从未出现过,唯独少了一人。 “鸢儿!!!!!” …… “伤心够了么?” “……” “有很多事情都不是人力能够改变的,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 “我明白了。” “哦?” “我跟你回去,一年后接替大任,我不要再做王,我要做那高高在上的皇!我要让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天阳国土!我要掌天下人生杀大权,我要让那些所谓强者跪在面前俯首称臣!” 第五百三十章 隔梦相见 一年后。 天阳皇朝每家每户张灯结彩,所有宗门势力、江湖帮派皆云集所有成员面向天朝皇城的方向叩拜,无数天阳精锐将士拱卫皇城,众多飞行灵兽在皇城上空盘旋。 辉煌宏伟的皇宫充满了喜庆之气,隆重的新皇登基仪式已到了尾声,大典威严的金銮殿中,头戴皇冠,身着九爪金龙袍,脚踏金龙靴的威严男子牵着一名孩童的小手,龙行虎步,一步一阶,九阶之后登上那代表至高权势的金銮龙椅,面对文武百官,不怒自威,皇气浩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集体跪拜,声震云霄传遍天下。 飞行灵兽齐齐长啸,围绕着皇宫飞速盘旋,极为绚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宫中禁卫、宫外禁军、城外王师纷纷跪下叩拜,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道皇恩浩荡的伟岸身影,即使看不到,他就在那! 无数天阳子民仿佛目睹新皇威仪,躬身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孩童的眼睛明亮如天上炎日,穿透一切,在恢宏的金銮殿上空好似有一条九爪金龙盘旋而上,直入琼霄。 …… 阳皇骤然睁开眼,眼中锋芒一闪而逝,他分明是在静心修炼,却仿佛梦见了十几年前那一段他记忆犹新,不,是刻骨铭心的时光,从原本的汉王殿下,登基为帝,短短数年时光,却仿佛经历了绵长的一生,有如隔世。 十几年的沧海桑田,一旦回忆起来,纵然贵为一国之君,依旧心绪难平。 无法继续入定,阳皇直接起身,走出了宫殿,腾空而起没有惊动任何人,在皇宫极深之处的一石壁外降临。 阳皇眼眸微闭,眉心射出一道光芒没入石壁之中,刹那间石壁上有光华流转,紧接着石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缓缓旋转的幽蓝色漩涡,好似连接着另一片天地,充满神秘气息。 阳皇脚步迈出,直接踏入幽蓝色漩涡之中,那一瞬间好似空间都疯狂扭曲了,璀璨的光芒淹没了一切。 光芒仅仅瞬息便黯淡下来,幽蓝色漩涡不见了,唯有那平整的石壁完好无损,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而阳皇的身影却消失在了这片天地间。 这里是天阳皇宫的禁地,除了阳皇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靠近这里,若是有人妄图强闯,外面上百座杀阵会瞬息启动,灭杀一切存在。 …… “炎儿!” 某一布置极为奢华雅致的房间内,暖帐珠帘,沁人心脾的香榻之上躺着一面容憔悴却有着掩饰不住绝色风华的女子安然入睡,却突然惊叫一声醒了过来,浑身冷汗淋漓,娇柔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 眼前一片漆黑,她却能够看清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件装饰每一细微的纹路都无比清晰,她依旧还在这无比熟悉的房间之内,事实仿佛冰冷的瀑布瞬间暴倾下来,无尽痛楚涌上心头。 啪嗒—— 蓦然,一声轻响,如同璀璨的珍珠一般的泪珠在黑夜中无比的绚丽刺目,却无情地滴落在棉被之上摔得粉碎,浸湿了一大片,但泪珠反而更多了,仿佛无穷无尽。 “我的炎儿……”女子玉手抚在胸口上,那里有着钻心之痛,泣不成声。 自从住进这个一朝皇后都会羡慕的房间,每到夜里她都会沉入梦乡与分别的父子团聚,一家合乐,再也不想醒来,只是梦,又如何能够不醒来,每每父子俩的身影突兀消失,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一切时,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这次她又梦回了那个小宅院,承受着身体撕裂的痛苦,却甘之如饴,当一声婴儿啼哭,那痛楚犹存的苍白脸庞上绽放出比万花齐开还要美丽的笑颜,内心充满了幸福感。 那是她和他的孩子,虽然她早已知晓后面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这一刻她是世上最幸福的了,当她从接生的稳婆手里抱起小不点,心都仿佛要融化了。 咯吱—— 房门打开,她的夫君兴高采烈地闯了进来,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以往这时候那可怕的噩梦就会降临,带走她的夫君和孩子,强迫她回到现实。 这一次的美梦不同,她听见了夫君给孩子取名,夫妇二人满脸幸福与憧憬地说着将来,襁褓中的小不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完全不属于刚降临世间的婴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小不点的眼神漠然中又似乎蕴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如此眼神,绝不会是襁褓中的婴儿应该有的纯净无暇。 她恍然间,仿佛看到了一名丰神如玉、面如刀削的凌厉少年,正深深凝视着她,顿时间,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怀涌上心头,她缓缓伸出玉手,颤抖着,贴近少年的脸颊,想要轻轻地抚摸他的脸。 凌厉少年眼神淡然,却任由女子动作,她一双惊绝天下的美眸温柔得仿佛要溢出水来,十三年了,她终于能够又一次触碰到她的炎儿了,哪怕是在梦中,她也心满意足了。 是的,虽然炎儿还在襁褓中自己就不得不与他分离,但她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炎儿长大之后的模样,这凌厉少年与她幻想的一般无二,那仿佛穿越时空的对视,那心中激荡不休的温暖柔情是绝对不会错的,这少年就是她的炎儿。 原来,炎儿已经长得这么高了,真好…… “噗!” 却在这时,凌厉少年换上了一身金色盔甲,威风凛凛,却是一口鲜血喷将出来染红了胸甲,那挺拔的身躯悍然倒了下去,她才发现少年乃是在高空之上,这一倒,便是万劫不复。 “炎儿!!!”女子从香榻上猛地坐起,梦境支离破碎,回到了现实,但那亲眼目睹爱子从高空坠落地面的撕心裂肺却愈加剧烈,泪水仿佛山洪暴雨一般抑制不住,短瞬间哭成了泪人。 “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不可能是真的……不可以……”她拼命告诉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那只是一场噩梦,她从未有过像这般希望梦就只是梦,永远不会变成现实。 尽管这只是一场梦,她也已经从梦中醒来,那锥心之痛却好似附骨之蛆,一直折磨着她,让她快要疯掉…… …… 混乱之城中腾空街一如往日倍受喜爱,夜里也都灯火通明,如同一条长龙,人来人往,可见繁华。 极乐楼三个大字龙飞凤舞,耀耀生辉,来往者莫非家世显赫的年轻俊杰与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付出昂贵的财富享受极乐世界,第二十层人少了许多,非顶尖的二流势力乃至一流势力中的天之骄子再多灵元石也上不来。 今日登台的姑娘二八芳龄,却有着极美的容颜,窈窕的身姿随着美妙的乐曲翩翩起舞,好似一只灵蝶,众多年轻俊杰看得食指大动,心痒难耐,今日这姑娘可是自如梦圣女之后容颜和气质都最为出众的了,怎么也要当一回入幕之宾。 今日这一层坐席满了六成,比起往常的三四成热闹了许多,一曲终了,众人即刻爆发激烈的竞争,片刻间就成了天文数字。 “蝶月舞,玄阶上品武技,请笑纳。”一道淡漠的声音在众多名为奉承实则出价声中极为醒目,仿佛他一开口就是世界的中心,其余人全都沦为配角,一枚粉色玉简划过空间,如同流光一般直接射向台上的姑娘,而没有交给侍女上呈。 仿佛已经料定,姑娘一定会选择他的礼品,邀请他做入幕之宾。 如此狂妄霸道的作为,自然惹得其余人十分不满,正当有人想要寻衅滋事时,赫然看清那人的相貌衣着,顿时目光一颤,急忙闭上了嘴巴,心中顿时无比懊恼。 他怎么来了? 能来二十层的人都有显赫的背景,但这其中亦有阶层,这以玄阶上品武技作为礼品的阔气青年便是这一层中站在最顶端的存在,能与之一争的不过一二人,今日却是不在,他,便是再狂妄霸道也无人敢惹。 别的不谈,出手就是玄阶上品武技,他们就是想争,也无可争之物。 姑娘亦是愕然地看了一眼这一刻光华无比闪耀夺目的青年一眼,接住玉简后犹自茫然,玄阶上品武技在一流势力之中都无比珍贵,顶级势力也不是一般天才可以觊觎之物,他就这样想也不想地随手扔了出来,好似根本不在意一般。 难怪他直接就将玉简给了自己,如此贵重之物,场中谁与争锋? 更别提他那无比显赫的家世,年少成名的恐怖天赋。 “多谢诸位捧场,小女子感激不尽,请木尘公子随我来。”姑娘对着台下微微欠身,露出迷人的浅笑,果不出所料,今夜得胜者正是这名青年,闻名遐迩的木尘公子。 “荣幸之至。”木尘公子爽快地起身,在众多无奈又羡慕嫉妒的目光中与姑娘并肩而行,低声笑语,举止看起来颇为亲近。 因如梦圣女曾于二十层登台并且居住过一段时间,这一层中的内堂已然成了圣女私人领域,即使仍旧有姑娘登台,与入选之人佳谈一宿也仅能去往其他楼层。 不经意间,木尘公子望了一眼内堂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第五百三十一章 鸠占鹊巢 昔日如梦圣女登台,他甚至不惜以家族珍藏的天音古琴为礼换取共处一室,甚至一亲香泽的机会,结果却输给了一个毛头小子,就连天音古琴都被那老不要脸的荆王坑骗了去讨好圣女,颜面尽失。 甚至后来,如梦圣女公然宣布那毛头小子为伴侣,那时他感觉自己沦为了笑柄,被周围之人嘲笑,出门次数都少了许多,大部分都在闭关修炼。 半年之后,那毛头小子撞大运成了众矢之的,也是极乐门站了出来,甚至封那小子为驸马!! 木尘公子得知后当场摔碎了他最喜欢的砚台,将整个书房都砸得稀烂,可知他心中有多愤怒。 从那之后,每当夜幕降临他都会来极乐楼第二十层,但如梦圣女从未出现过,许多人都认为圣女已经离开这里了,满心的怒气不得不咬牙咽回去。 之后登台的姑娘也尽是花容月貌,体态卓约,能歌善舞,他却生不起丝毫兴趣,仿佛入魔了般,除了圣女再出色的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 这次的姑娘无论身姿样貌都是上上之选,那舞动的优美娇躯好似能够让天下男子都融化其中,堪称极品,木尘公子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丝心动,远不如昔日如梦圣女降临高台如仙女入凡尘、一首问心回溯曲让人怦然心动,身心俱沉沦其中,欲罢不能。 之所以不惜一部玄阶上品武技也要争这一入幕之宾的名额,不过是因为心中突然涌起的一丝念头,如同一颗邪恶的种子,在脑海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起来。 “等等。”姑娘莲足踏上升降台,正要将灵元石放入凹槽,木尘公子却没有一同上去,停在了升降台外并叫住了姑娘,使其茫然回顾。 “牧尘公子怎么了?”姑娘问道。 但见牧尘公子微微一笑,十分迷人,缓缓说道:“这里就有内堂,茗毓姑娘何必舍近求远?” 茗毓姑娘那双极为好看的眸子登时凝固,不确定地问道:“公子此话何意?” “姑娘聪慧过人,何必装糊涂?”木尘淡笑一声,不答反问。 “......!!!” 茗毓姑娘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顿时温顺的柳眉微微蹙起:“木尘公子莫开玩笑,二十层内堂乃圣女私人专用,无圣女允许,任何人踏入半步都是对圣女的不敬。” 本以为此言一出,木尘公子也该打消这个荒谬的念头,不想他的脸上笑意反而更深了,深得令人隐隐心里发寒,他说道;“圣女何等身份岂会在小小的混乱之城久居,又岂会在意区区一个居住过小段日子的内堂,圣女已走数月,很可能再不会来此,难不成这内堂要一直空着,连茗毓姑娘这等风华绝代之人都只能屈居下层内堂,本公子一直仰慕姑娘的才貌双全,今得姑娘看中成为入幕之宾,有幸与佳人秉烛夜谈,实在不忍姑娘受此委屈,故出此下策。” 茗毓姑娘柳眉蹙得更深了,不仅因木尘公子“胆大妄为”的言论,也因内心深处的一丝不甘,在极乐门同辈女弟子中她绝对是顶尖的那一类人,纵使不及圣女身份尊贵,也不至于圣女不要之物都碰之不得,她既在二十层登台,二十层内堂理当作为她与中意之人畅所欲言互诉衷肠的香闺,可因圣女曾在此居住过小段日子,二十层内堂竟成了圣女独有,其他姑娘包括自己都得避而远之,甚至连与意中人秉烛夜谈都得去别的楼层,虽然平日里不敢说,但大部分在这一层登过台的姑娘都不敢说毫无怨怼。 本来若是大家都规避不谈,甚至潜意识里忽略二十层还有内堂的事实,姑娘们倒也能够心平气和,谈笑自如,可在木尘公子别有用心的挑拨之下,茗毓姑娘那隐藏得本就不是很深的怨念顿时被勾了出来,一种种平时不会去想或者不敢去想的念头也开始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动摇她的心神。 木尘公子放眼年轻一代都是顶尖人杰,气质出尘,相貌英俊,谈吐温文尔雅,出手亦是大方得体,偶有霸气侧露时风靡万千少女,这等人物,乃是绝佳的伴侣,虽说入幕之宾不等于就是伴侣了,但她想不出还有谁能比眼前的木尘公子让人心动,既要入情自然要选择最合适的伴侣,可以说一切已经顺理成章。 这是她一生中极为重要的时刻,难道还要受那等委屈吗? 手里的灵元石不知何时已被她悄然收起,却依旧站在升降台上,木尘公子知道她已经动摇了,只不过要再加一把火来坚定她的决心,木尘公子轻叹一声,声音中难以掩饰的失望令得茗毓姑娘芳心一颤。 “姑娘是本公子见过最为出众的女子,抛却身份不谈,纵然比之如梦圣女亦不遑多让,甚至在眼光上面还要胜出许多,奈何姑娘妄自菲薄,本公子也只好忍痛相陪屈就十九层了。”木尘公子说着,脚步微抬,作势踏上升降台。 “不要......”茗毓姑娘下意识脱口而出,掩口已然不及,方才看清自己的内心,目光闪过一丝坚定,如水光荡漾般柔媚地看着木尘公子的眼睛,轻声问道:“公子所说......是真的吗?“ ”本公子所言句句发自肺腑。“木尘公子眼中笑意更浓,信誓旦旦道。 ”人生难得一知心人,得遇公子垂怜真乃茗毓之幸,今夜乃茗毓与公子交心之夜,如舍近求远属实不妥,茗毓纵然背上不敬圣女的恶名,也要与公子在此层内堂闺房互诉衷肠!“茗毓姑娘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颜,木尘公子触碰到那弯弯的月牙竟是看愣了神,极乐门女子一颦一笑都是极美,茗毓姑娘的魅力更不用说了,这一笑,便将自己的影子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上。 片刻后,木尘公子回过神来,也露出俊朗的笑容,与佳人深情对视。 “请公子随茗毓来。”茗毓姑娘深深吸了口气,走下升降台,从木尘身边走过。 沁人心脾的香风从脸上拂过,木尘公子陶醉般地深深一吸,露出享受的神情,佳人那小巧的耳垂悄然浮现些许红润。 佳人逐渐走远,木尘公子神情一变,嘴角勾起一丝阴谋得逞的邪笑,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如梦圣女,你不是很高贵圣洁么?不是宁可选择一个毛头小子都不屑高看本公子一眼么?今夜本公子就堂而皇之地在你曾经住过的香闺之内与你的同门师姐,一个容貌身姿均不逊色你太多的女子花前月下,还要在你睡过的香榻上与她春风一度,行极尽淫靡之事,本公子再用灵影石将一切记录下来,将来的某一日本公子要让你看到这不堪的一幕幕!!”往内堂走去之时,看着前行半步的窈窕娇躯,心中的邪念越发壮大,仿佛在咆哮着。 他并不惧怕茗毓姑娘会拒绝,与必须斩情入道的圣女不同,极乐门的女弟子是可以与选中的伴侣进行鱼水之欢的,她们本就修行双修之道,双修不仅能够极大促进男女双方的感情有助于尽快入情,而且还能提高修行速度和质量,从而修为大增,对双方都大有好处,没理由会拒绝。 何况他看的出来,茗毓姑娘对他明显有意,在曾经圣女人物的香闺之中孤男寡女正是感情与欲望疯狂飙升的大好时机,到时郎情妾意,再稍施手段,一夜缠绵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而他不仅能够尽情享受姑娘美妙动人的玉体,与之双修增进修为,还能达到报复如梦圣女的目的一通武道之心,可谓一举多得。 “这里是圣女私人居所,茗毓姑娘来此作甚?”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了木尘公子的旖旎念头,一名娇俏可人的侍女正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面色隐隐不善,内堂归如梦圣女私人所有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尤其茗毓姑娘也在,不存在不知情的可能,却带着男子走进内堂,居心难测。 “圣女已经走了许久,空着只能蒙尘,正巧今日木尘公子赢得座上宾,哪能随意屈就,今日茗毓就做主了,以后二十层内堂和以往一样。”茗毓姑娘扫了眼前之人一眼,容貌倒是上佳,不过只是一介侍者,还入不了她的眼。 美女侍者脸色微僵,茗毓姑娘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此地主人? “就算圣女不住,内堂依然是圣女的,茗毓姑娘怕是做不了这个主。”美女侍者语气微冷,扫了一眼冷眼旁观好似置身事外的木尘一眼,心里已了然几分,茗毓姑娘突然做出如此举动怕是受人挑拨,而恰好昔日如梦圣女登台时惨败阳公子手里的木尘也跟随在身边,不仅没有劝阻反而坐视茗毓鸠占鹊巢,她便猜到定是此人心有不甘所以撺掇茗毓姑娘存心报复。 木尘公子一脸淡笑,心中却是微微一惊,这个侍者好犀利的眼睛,那一眼仿佛将他邪恶的心思一览无余,有意思! 茗毓姑娘则是脸色一沉,侍者之言可是在木尘公子面前落了她的面子,声音微冷:“你一个侍者管的未免太宽了,今夜我就非进内堂不可,看谁敢拦!” 正当她想硬闯,美女侍者不知如何是好时,一道清冷中带着一丝威凌的声音伴着红妆绿裙的绝美女子的到来而传入三人的耳中:“碧如,所有对圣女不敬之人都不可饶恕,赏她一耳光,扔出去!” 第五百三十二章 不该相见 “赏她一耳光,扔出去!” 空气仿佛凝固,气氛一下子寂静得可怕,木尘公子眉梢一挑,往来人看去,是谁如此强势大胆? 茗毓姑娘移动的娇躯僵硬在那,脸色一点一点难看起来,竟然有人要打自己耳光再扔出去,还让一个小小的侍者动手? “是,小姐!”名为碧如的美女侍者却没有丝毫迟疑,声音刚入耳她便有了动作,倩影一闪,洁白的玉手直接对着茗毓姑娘的脸上呼了过去,掌心之间弥漫着强大的气息,凌厉的劲风先一步拍打在她脸上,那白皙的肌肤都凹陷了下去。 “贱人敢对我动手?”茗毓姑娘芳心大怒,一个侍者而已居然真敢打她耳光,那强大的掌力没有半分留手,身上气势喷发而出,彩色光华闪耀待要教训这贱人,让她知道厉害。 赫然间,一股恐怖的威压铺天盖地降临下来,无比压抑的气息蔓延开来,木尘公子都闷哼一声,感觉难以呼吸,茗毓姑娘更是好似心跳都要停拍,全身气势荡然无存,好似陷入了可怕的沼泽不但身体无可动弹,就连体内灵元都停止了运转。 呼! 洁白的掌印呼啸而来,茗毓姑娘却只能恼怒与惊惧并存地眼睁睁看着,丝毫无法反抗。 啪!! 清亮悦耳的声音响遍内堂,荡起了回音,茗毓姑娘那白皙无暇的脸蛋上紫青色的五指印清晰可见,嫩红的唇角都挂上一道血线,此时那恐怖的威压骤然消失,茗毓姑娘感觉身子一轻的同时,整个身子都被紧随而至的大力扇飞了出去,直接摔出了内厅,狼狈的模样被从大厅出来的年轻俊杰们看到,顿时羞愤欲死,眼眸中一抹怨毒之色闪过。 下一刻,木尘公子铁青着脸走了出来,见有人不嫌事大看好戏,登时冷眼一扫,冰冷道:“很好看是么?” “不好看!不好看!”年轻俊杰们心底一寒,急忙讪笑着退回大厅,只不过心中却炸开了锅,回去后立刻窃窃私语暗中传音起来,一个个脸色极为精彩,可以想象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混乱之城,闹得人所皆知。 一言喝退诸人,木尘公子的脸色依旧极为难看,今日之事非但没有让他一偿所愿,反而令他再一次成为人们的笑柄,不用想他都知道日后会有什么流言传出来,上次如梦圣女登台他不惜抛出天音古琴却惨败天阳七皇子阳炎之手,赔了夫人又折兵,后来阳炎成为极乐门驸马更是又一次狠狠打了他的脸,而这一次是他自上次后唯一一次出手,一部玄阶上品武技冠绝全场赢得美人青睐,然而不消多久这美人就被人一耳光扇了出来狼狈无比,这一耳光虽然不是打在木尘脸上,但最丢脸的依旧还是他。 白费了一部上品武技! 木尘公子冷眼扫过茗毓姑娘,脸上那紫青色的五指印瞬间将他蠢蠢欲动的心思浇灭,一夜春风是别想了,将她扶起后温声安慰几句后,他便拂袖离去了。 茗毓姑娘轻抚着脸上的伤痕,眼神逐渐锐利起来,一言不发,掩面而走,今日之事不算完! “小姐,您怎么来了。”内厅之中,碧如看着眼前红妆绿裙的绝美女子问道。 绝美女子刮了下她的琼鼻,风情款款地道:“我不来,你这丫头不得被人欺负死。” 碧如顿时惭愧地低下脑袋,小声道:“对不起,是奴婢太不争气了,还要惊动小姐替奴婢出头。” “傻丫头!”绝美女子嗔怪地敲了下她的小脑袋,说道:“当年我把你救回来的时候你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女子,可是看你现在,不仅出落得亭亭玉立,修为上也不逊色大势力的一些天才,刚才还把茗毓一个灵元境强者扇飞了,怎么会不争气呢?” “可是......”碧如抬起头又低下,摇头道:”没有小姐的话,被打耳光的就是奴婢了。“ ”话虽如此,可那茗毓不仅修为高出你许多,更是极乐门内门弟子,就算不能反抗,谁又敢毫不犹豫就一耳光打过去了呢?“绝美女子轻笑着说道,”你呀,胆儿可大着呢。“ 碧如终于露出了笑颜,说道:”因为有人跟奴婢说过一句话,只要前方是光明大道,管它身后是荆棘还是深渊又与我何干?“ 话未言毕,忽然瞥见绝美女子促狭的眼神,顿时收起了笑脸,不自觉地微低着头,霞飞双颊。 ”哦?是谁跟我的碧如说的呀?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果然,绝美女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道,直把她盯得无地自容起来,手足无措。 ”算了算了,不调戏你了,我已经猜到是谁了,不说也罢,去做自己的事情吧。“绝美女子笑着摆手,在碧如惊讶地神情中,摇曳着动人地身姿消失在内厅中。 绝美女子转身后脸色一变,微有冷意,来到一处暗门所在,随着暗门打开又关闭,她的身影好似从二十层消失了,来到了另一方天地,虽然小但无比精致优雅,淡淡的芳香让人呼吸都轻快了许多,这里便是茗毓和其他姑娘一直想进却不能进的内堂,她却能随意进出,可见身份并不简单。 迈入内堂,一眼便看到一位斜倚在桌旁的白衣女子,身姿曲线动人无比,随意的动作却足以让无数男子为之痴迷,一袭轻纱蒙面,掩下无尽芳华,却更添了许多神秘,灿若星辰的眸子望向窗外的夜景,形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如梦。“她出声喊道,竟是直呼圣女名讳,而若是外人看到这一幕必定会无比震惊,如梦圣女居然依旧住在内堂之中,并未如传闻的那般已经离开了混乱之城。 林如梦望着夜景发了好一阵呆,听见有人呼唤她,方才回过神来,看见红妆绿裙的绝美女子,面纱下的红唇微微一笑:”水烟师叔,来了?“ 若是荆王在此定然大吃一惊,自己心心念念的水烟姑娘竟然是圣女林如梦的师叔?自从上任总督府总督大人一职以来,荆王就与水烟姑娘相识了,相交三十多年,每次来极乐楼都会与之相谈半宿,交情可谓之深也,可一直不知道她还有这样一重身份。 “圣女相邀,岂能不来?“水烟姑娘在她对面坐下,随口问道,”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都魂游天外了。“ ”混乱之城的夜景这么美,不多看几眼可能以后就看不到了,多可惜。“林如梦对着她眨了眨眼睛,俏皮的模样简直迷死个人,水烟姑娘本身就是极美的女子,都感觉消受不了,同样都是天香国色,可与林如梦相处在一起,就好像所有人的光华都被她夺走了。 水烟姑娘沉默半晌,说道:”要走了?“ ”快一年了,总待在这里也不合适,这里终归不是属于我的舞台。“林如梦微笑着道,只是那极美的眸子里也有着丝丝不舍,毕竟这里对她而言也是特殊的,不仅见到了她想见到的人,还完成了一桩心事,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美好。 离别情绪缭绕在内堂之中,二女一时无言,好一会,水烟姑娘才平复下难以名状的心情,出声道:”你深夜唤我来此,有什么事情要交待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该交待的如梦不说您也会做,只是刚才忽然有些心神不宁难以入眠,是以唐突把师叔请来说说话。“林如梦眸子中闪过一丝迷蒙,摇头说道。 ”心神不宁?这可不像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水烟姑娘闻言,秀眉为之一蹙,关心道,林如梦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知道这姑娘有着怎样不可思议的心境,让她都心神不宁的事情非同小可。 林如梦沉吟半晌,终是开口说道:”说来也很怪异,如梦正要入睡之时,忽然一道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睡意顿失,心境难平,说是在看夜景,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 ”竟有此等怪异之事?“水烟姑娘惊了,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可还记得那闪过的身影是谁?“ 林如梦看着她的眼睛,红唇微动,飘出两个字,水烟姑娘顿时惊得骤然站起,不可思议地喃喃道:”竟然是他......“ ”是啊,竟然是他。“林如梦亦是轻声一叹。 水烟姑娘凝蹙着眉,缓缓踱步,思考着说道:”这种事情说来很奇妙,却也不是太过奇妙,正所谓空穴来风,你既然会突然被他的身影所扰,定然有特定的事情发生,或许正是因为将有什么大事发生在他的身上,因你们之间的羁绊太深,所以才会在脑海中闪过他的身影并为此心神不宁,换句话说,这可能是上天对你的一种警示。“ ”警示?“林如梦喃喃道,一种不好的预感骤然间充斥心间,令她那素来镇定的眼眸都出现了片刻的慌乱。 会是什么警示呢? 近来一直风平浪静,会有什么事情让上天都给予她警示呢? 水烟姑娘轻叹一声,道:”也许你一开始就错了,你不应该见他,无论是我,还是师姐,甚至是那个人如果知道真相的话,都不希望你们相见。“ ”也许吧。“林如梦的眸子瞬间黯淡下去,好似失去了璀璨光华的宝珠,但她接下来的话却无比坚定。 ”但我又怎能不见他?师尊已经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难道还要继续痛苦下去么?他已经无知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要一直无知下去么?还有,如果我不见他的话,将来他要怎么面对那些人?他们,是不会放过他的。“ 第五百三十三章 自断生路! 水烟姑娘沉默了,如果林如梦说的那个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还好,那些人会遵守承诺不予理会,但他年纪尚幼就展现了百年难遇的妖孽天资,即使林如梦不与他相见,终有一天会传入那些人耳中,终究会为那些人所不容,那时候,该当如何? 或许,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福兮祸兮,非是人力所能逆转的。 “现在说这些也为时已晚。”轻叹一口气,水烟姑娘重新坐下,其实早在林如梦来到混乱之城她便知道其目的,也曾经劝过,然而林如梦看似性格柔和,内心却是十分执拗,一旦决定的事情纵然师姐都无法令其改变,何况是她这师叔呢? “师叔切勿伤怀,树苗历经风雨才能茁壮成长,人也一样,既然他的天资如此妖孽,为何不去拼一把,若是赢了大家都能够解脱,他也能够迈向更广阔的天空,做那翱翔九天的神龙。”林如梦又恢复了淡然自若的神态,目光不决又飘向了窗外的夜景,被灯火点缀的夜下混乱之城真是美极了。 你一定能够做到的吧? 水烟姑娘一时无言,好半晌方才幽幽道:“不论如何,凡事三思而后行,你和他都太需要时间了,慢一点才能走的稳当。” 林如梦展颜一笑,风华绝代:“当然,我们还这么年轻,急的应该是他们才对。” ...... “没事吧?” “你敢伤他,无论有什么理由,都该死!“ “好了,他竟然敢伤你,我已经帮你杀了他了。” “为何如此?” “因为他伤了你啊。” ...... “醒了就起来吧,本皇子不喜欢被人靠着。” “那你怎么没有推开我?” “......” “你做什么?” “我怕高。” “哦。” ...... “你真打算留下?” “当然,难道你想反悔?” “那,你可愿为本皇子师?” “......” 许久的沉默之后,终于听到了答案,只有三个字,却比山还要沉重。 “......我愿意!” ...... “师尊,本皇子需要危机和磨砺,哪怕中途陨落亦在所不惜,所以,请师尊抛却那些无关的情绪,就把我当成一个普通弟子。” “......好!我会做你合格的师尊。” “那就好。” “你......真的长大了....” ...... “孩子,你确定要接受这一切吗?你是我族最后的希望,虽然很想你接受,但这条路太多荆棘,走出去的希望渺茫,是个不归之路,你若退缩,我绝不怪你,会安全送你回去属于你的世界。” “......” 少年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目光逐渐锐利,一字一顿道:“虽然晚辈不敢确认自己是否前辈族人后裔,但晚辈之血既然能够开启皇极宫,必是有缘,或许冥冥中早已注定,这个包袱我甩不掉了,既然甩不掉,那就只能不断变强,把它背下去!” “本座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让你完成传承,跟我来。” “......” “十万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望我东风皇族复现昔日荣光,从此昌盛不衰!” “进去吧,记住必须坚守本心,否则万劫不复。” ...... “前辈!”少年从血池走出,看到透明得随时都会消散的身影,平生第一次为一个早已作古无数岁月而仅有一面之缘的人连最后一丝在世间的残留都要消失而心痛。 “哈哈!生老病死乃天理循环,谁也逃脱不了,何况本尊早已在十万年前就死去,独留一缕神念也是为了我族的希望,能看到你这么优秀的后人继承我们的意志,助你完成这一切,本座的使命已经完成,相信不仅本尊,所有神国子民都能够含笑九泉了,此生,我已无憾!” “本尊乃神国末代明王,风如笑,记住这个名字。” “......” “不必伤心,本座还能有时间交代几句已经很不错了,皇极宫第九层须等你踏入至尊境时方可踏入,另外你的血脉很特殊,此次并未能成功觉醒,或许等你足够强大到踏足九天十地之时可以去神国遗址看看,那里可能会有彻底觉醒你血脉的机缘,还有一定要小心身上有圆月印记的人......” 虚幻至极的身影剧烈颤抖,深深地看着少年:“孩子,好自为之......” “前辈!“少年手指猛地抓出,却什么也没能抓住,殿内空荡荡的,只剩下他孤独的一个人。 一切,如梦,又如幻...... 前辈,一路走好...... 少年默默送行。 “明王,风如笑。”少年轻轻呢喃着,立下誓言:“您的遗愿一定会实现的,一定会!“ ...... 最后的画面定格,随即如同泡沫般破灭掉来,不留一丝痕迹,脑海中所有迅疾闪过的画面和声音统统消失,已经远去的意识又回归了身体,劲风刮过身体的痛感,闪电狂轰的巨响,缥缈的流云、清冷的夜都是那么的清晰,从未离开过,阳炎的身体还在从高空往下坠去,速度更快,危机更加迫近。 过往的一切在短短几息之内一闪而过,如同白驹过隙,回到原点时依旧还是一样的情境,好似短瞬之间的一场梦,不同的是,阳炎的心更静了,也更加透亮了,静到他能够清晰地听见自己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血液的流动、经脉微妙到极致的涨缩、身体每一寸血肉的韵律,透亮到他似乎能够看到体内的具体构造,第一次感觉到与自己的身体如此贴近如此熟悉。 虽然闭着眼睛,他却仿佛能够看清天地的一切,那漆黑的夜,耀眼刺目的闪电,呼啸的劲风,飘过的流云,驾驭着疾风鸟飞速向他俯冲而来的凌逍和一干神色紧张的天云宗弟子,清晰的画面都印刻在他脑海中,这与用意念感知到的画面完全一样,意念感知到的只会是毫无生气、用轮廓描绘出来的,这般生动、色彩缤纷的现实画面就像是用眼睛看到的一样,甚至还要更加生动,更加贴切。 因为他不仅能够”看清“这些画面,甚至能够感受到天地的博大宽怀、浩瀚深邃,夜的清凉,风的亲切呼唤,流云的悲悯,闪电的狂暴与愤怒,疾风鸟极速俯冲背后的痛苦,凌逍和天云宗弟子紧张而又愤怒的情绪背后满含的杀机,一切都仿佛感同身受。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与这片天地融合在了一起,他的身体就是天,就是地,他的灵魂仿佛徜徉在天地中肆意遨游,无比之畅快淋漓! 嗡! 魂海上空骤然掀起宏大的灵魂力风暴,风暴中心虚幻的黄金小剑兴奋地颤鸣,好似得到春风细雨滋润的小苗在欢呼,尽情地吸收着那庞大的灵魂之力,虚幻的剑身逐渐变得凝实起来,随之而来的是魂海翻天覆地的变化,巨浪翻腾,激荡不休,灵魂力暴涨,魂海的边界开始了扩张。 唰! 阳炎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好似有一道光闪亮了天地,紧追而至的凌逍为之一凛,那是怎样的目光? 浩瀚、苍茫,仿佛容纳了天地! 凌厉、杀伐,又秉持了个人此时此刻最本质的心境! 此时阳炎的状态很是奇妙,仿佛只是一个将要摔得粉身碎骨的妖孽少年,又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天地的一部分,飘渺而又苍茫,极不真实,他甚至开始感觉不到自己的重量,好似变成了一缕鸿毛在空中飘荡,随风逐流,下坠的速度竟是慢了许多。 疾风鸟以痛苦换来的极速爆发到极点,此消彼长之下,与阳炎之间的距离被迅速拉近,一上一下相差不出两丈。 ”流云天袖!“凌逍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施展出玄阶下品武技《流云天袖》,一道白色的匹练飞射而下,此乃灵元凝聚而成坚不可摧,层层劲风被割裂,卷向阳炎,施展《流云天袖》需要非常凝厚的灵元作为支撑,天云宗许多灵元境的内门弟子都无法施展出来,天资过人如凌逍者,灵元境三重修为也仅能凝练出五丈长的匹练,不过此时他与阳炎近在两丈之内,却是正好。 匹练射出的一端从阳炎身侧穿刺而下,随即倒卷而上,如同灵蛇一般将其紧紧缠住,阳炎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全身骨骼咯吱作响仿佛要被灵蛇般的匹练生生勒断,显然凌逍虽然碍于清衍道人之令要救他,可也恼恨阳炎的不识抬举害他们多费手脚,甚至险些无法与清衍道人交差,故而存了教训的心思,出手很重。 凌逍微微用力一拉,顿时阳炎下坠的身子一滞,被流云天袖卷着盘旋而上,朝着疾风鸟背上落去。 ”总算可以交差了。“天云宗弟子至此方才松了口气,这小子可真能折腾,差点害死自己不说,还差点害死他们。 却在这时,变故陡生—— 天空中突然绽放出无尽剑气,凌厉的剑道意志与杀伐的杀伐意志同时冲天而起,铺天盖地地压迫下来,杀伐剑气仿佛无处不在。 ”你想干什么?疯了吗?“众天云宗之人脸色猛地一变,本来只要将阳炎拉到疾风鸟背上来事情就算结束了,他们可以向清衍道人交差一搏前程,至于阳炎之后会有多么残酷的遭遇他们并不关心,甚至因为之前一幕他们暗下决心若是清衍道人达到目的后留他一命,他们也绝不会让其活着,哪怕生不如死。 可谁能想到,阳炎根本就不管这是在救他,全身气势轰然爆发出来,杀伐剑意滔天,竟举剑砍向救他命的白色匹练,分明是要将其砍断,简直就不像是正常人能够做出来的事,难道他宁愿摔下地面粉身碎骨也不愿意随他们回去天云宗? 不应该啊,他们言语间丝毫没有流露敌意,对于去天云宗后的事情更是只字不提,没道理阳炎要用死亡来反抗,活着不好吗? 就连凌逍都是心头猛地一跳,来不及反应,阳炎那泛着可怕血色光芒,杀伐极致的火炎剑已然毫无花俏地斩在了白色匹练之上...... 第五百三十四章 以命相博! 噗哧! 火炎剑狠狠落下,凌逍以自身灵元施展《流云天袖》凝聚出可称坚不可摧的白色匹练竟在火炎剑剑刃所斩之处撕裂开来,那一瞬间天云宗弟子尽皆目光呆怔,脑海一片空白。 斩断了! 阳炎,竟然真的斩断了流云天袖! 阳炎一路坠落了数里,但此处虚空仍属高空,距离地面八九里之高,阳炎从此处摔下去一样是粉身碎骨,绝无半分活路,可他仍然斩断了可以救他一命的流云天袖,何其疯狂! 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宁可选择死亡,可究竟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暂且不提,可流云天袖乃玄阶武技,更是由修为高深的凌逍师兄施展出来,阳炎不过炼气境八重修为,而且分明受了不轻的伤,又被流云天袖缠住,怎么可能做到一剑就将坚不可摧的流云天袖斩断来? 一剑斩断流云天袖,阳炎的身体距离疾风鸟又还太远无处借力,立刻又朝着下空坠去,凌逍从不可思议的变故中回神,强行忍下破口大骂的冲动,再一次施展流云天袖,白色的匹练迅速缠向阳炎,之前是他一时大意才被钻了空子,这一次他甚至不惜用出四成的灵元,流云天袖威力大增,阳炎绝不可能躲开,更不可能再被阳炎斩断。 ”这一次我要将你全身骨头都勒断,看你还能玩什么花样!“凌逍眼中满是狠辣之色,打出的白色匹练威风凛凛,边缘如同刀片一般锋利,一般灵元境强者的护体灵元加肉身都绝对挡不住会被切割掉来。 当然他的目的不是杀了阳炎,这一次依旧打算先将他捆住,勒断全身骨头让其无法动弹之后再救他上来。 若是之前的阳炎绝对挡不住也躲不了,差距太大了,何况他的身体正往下空坠落无处借力,躲无可躲,但又经历了一次潜移默化的蜕变之后,一切已然不同。 那以迅雷不及掩之势急射而来的白色匹练在阳炎的眼瞳中仿佛被放慢了数十倍,一直到白色匹练射到近前想要再次缠住他时,阳炎终于动了,他的身体在极速的坠落之中猛地停了下来。 是的,没有看错,阳炎真的瞬间止住了下坠之势,那流云天袖乃凌逍根据阳炎下坠的速度预判打出的,也就是说那白色匹练并没有打向阳炎此时此刻的位置,而是要往下数丈,他的身体这一滞留,顿时凌逍信心十足打出的流云天袖落了空! “什么?!”凌逍和一干天云宗弟子尽皆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地看见这一幕,脑袋仿佛当空了一般,简直比阳炎之前斩断流云天袖自断生路还要震惊,看着阳炎的目光惊为天人。 虚空滞留! 这怎么可能? 天玄镜强者才能御空而行,无需飞行灵兽就能在空中随意行走,如果只是在空中短暂滞留的话却是天玄镜以下也能做到,但也得要一身灵元凝厚无比如同滔滔江海的高阶灵元境强者才能做到,余下之人最多仅能让自己坠落的速度慢一些,却远远达不到滞留虚空的地步,凌逍自己都不可能做到,区区一个炼气境八重武者怎么可能做得到? 这等逆天之能,怎么可能出现在阳炎的身上? 一定是眼花了! 再一看,阳炎的身体果然继续坠落了下去,好像那一瞬间的停滞真的是眼花了,然而凌逍却注意到,他坠落的速度慢了许多,速度也几乎没有了增长,好似空气变得黏稠在阻止他下坠,但并没有,这等奇事发生在小小一炼气境之人身上,同样匪夷所思。 凌逍觉得一定是出门之前没看黄历,否则如此颠覆认知的事情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发生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将他打击的体无完肤,让他嫉妒得眼冒火光。 “风。”阳炎心念一动,更毁天云宗众人对武道认知的事情接踵而至,虚空中骤然刮起猛烈的飓风,在恐怖的飓之风暴中好似有一股力量将他的身体托起,本是仰躺着往下坠落的身体逐渐挺直,最终傲立当空,冰冷的目光向上望去,与他对视之人尽皆心中一寒。 凌逍的脸色彻底凝固下来,失声惊叫道:“风之意志!” “什么?是风之意志?!”天云宗弟子顿时呆了,武道意志何其难得,他们知道阳炎身负三种武道意志——雪之意志、剑道意志和杀伐意志,前一种他们只在阳炎的传闻中听见过,据说在试炼之地曾经施展过一次,后两者他们更是已经亲身体会过,非常恐怖能够威胁到他们了。 虽然对阳炎的描述里也提到过他还擅长风的力量,但只是停留在势的层次上,势蜕变成武道意志何其困难,即使有绝顶天才可以领悟多种势最终能够晋升武道意志境界的也不过一二种而已,三种武道意志已经是现今乾域已知最多的了。 而如今,阳炎悟出第四种武道意志,风之意志,已经不是简单的天才二字能够形容的了,妖孽都略嫌不够,这是足以气死任何天才妖孽的人物,莫说同龄,就算同辈之中,又有几人配与之比肩? 此时此刻,他们方能理解清衍道人为何非得要活着的阳炎不可,不仅身怀异宝,本身价值亦是不可估量,可利用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风之意志果然与众不同,较之势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阳炎此刻亦是感受着风之意志带来的强大,他感觉身子轻了无数倍,畅快无比,坠落的速度俨然缓慢了太多,说是坠,不若说是飘,周围呼啸的劲风皆为他所用,这种感觉是风之势所不能有的。 说来风之势阳炎领悟已久,剑之势以及后来领悟的杀伐之势都已蜕变为相应的武道意志,甚至还有直接诞生意志力量的雪之意志,唯独风之势始终不能寸进,却在摔下高空时的生死一刻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短短不过数息,如同黄粱一梦,醒来时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无比贴切地感受着自然的一切,包括无处不在的风,终于跨出了重要的一步,风之意志,成! 人之所以无法在空中立足是因为无处借力对抗重力,唯有成为天玄镜强者方能凭借凝厚的灵元之力对抗重力,无需借力便可于空中站立甚至行走,因而有无数武者前仆后继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这一境界的强者,不被大地束缚,可畅游天空。 风之意志固然强悍,但阳炎到底修为太低,凭借炼气境八重的灵气怎可能摆脱大地的重力,因此他的身体依旧在往下沉,但风之意志不但使他身体变轻所受重力大减,更是给了他空中借力的机会,只要有风,他就可以不断借力,让自己短暂往上冲或是保持在一个不是很快的速度下降,这数里高空不再是致命绝境。 首次绽放风之意志,阳炎并没有沉浸在激动的情绪中,经黄粱一梦,他的心境再次上了一个台阶,他很清醒,更加懂得人力在天地面前的渺小,释放武道意志是会消耗灵魂力的,尤其是以风之意志对抗重力负荷之大阳炎在这片刻间已然感受到了,而且在空中他的体内灵气也会消耗得很快,换言之,他维持如今这种状态时间不会太长。 “风起!”阳炎清啸一声,宛若风之主神,狂风怒卷,阳炎仿佛融于风中,御风而起,竟是逆势往上冲去,眼眸之中酝酿着恐怖的杀机与决然,火炎剑上凌天剑意直冲云霄,撕裂一切阻力。 这时候最明智的决定是借助风之意志尽快着陆然后逃走,但阳炎更为清楚,凌逍等人不会坐视自己逃走的,速度慢了当然可以摆脱摔死的悲剧,可同样凌逍等人驾驭着速度奇快的疾风鸟追上自己将会是轻而易举之事,就算安全落到地面也定然消耗甚巨状态跌落谷底,如何逃脱得了他们的追击? 看似风之意志给了他逃生的机会,实则依旧危机重重,若是只想逃的话,更是绝无机会。 当然他还有一道保命王牌,但不到必死之境他是绝不动用的。 眼下,还没到那地步,至少阳炎还有搏命的机会! 此时此刻,距离地面还有八里多高,固然是危机,但同样是阳炎的机会,在地面上,此时四种武道意志加身实力大增的他依旧不可能是天云宗众人的对手,但在高空之上却是未必了。 “清风剑诀!”绚丽的剑光随风而至,阳炎借助风之意志冲到凌逍头顶,没有任何犹豫一剑挥洒而出! 青红色的可怕剑光伴随着可怕的风之意志降临,凌逍满头黑发狂舞起来,眼神多了几分意外,这一剑甚至给他十分凌厉之感,光凭护体灵元怕是抵挡不住。 清风剑诀本身就是玄阶下品武技,旨在随心而发,与轻灵飘忽又无处不在的风极为契合,如今阳炎领悟风之意志,施展出来的清风剑诀威力已然不可同一而语,这一剑甚至不比七杀剑法一式前五剑弱,若凌逍当真托大不用出点实力,这一剑就能把他斩成两半。 “我先打碎你的骨头再带回宗也一样。”凌逍的语气极为冰冷,既然阳炎如此冥顽不灵,那也怪不得他下重手了,只要人不死,修为不废,师尊也不会说什么。 第五百三十五章 你死我活 “剑斩天荒!” 凌逍第一次出剑,一股与阳炎凌厉杀伐截然不同的剑意冲天而起,长发飞扬,空中一股厚重之势蔓延开来,他的剑足有五尺之长,宽一尺半,厚达五寸,没有锋利的剑刃剑尖,乃是一柄重剑,在剑修之中极为罕见,堪称一朵奇葩。 天云宗容纳武学繁多,与其他顶级势力弟子专精一种力量不同,天云宗弟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修炼之道,功法武技也都可以凭喜好筛选,凌逍名字里虽然有一个逍遥的逍字,却偏偏喜好重剑,他觉得重剑无锋,与“胡里花俏”的轻剑比起来更实用,杀伤力更强,更加坚不可摧,所向披靡,更为适合自己。 剑,有兵中君子之称,那指的是普通的轻剑,耍起来给人轻灵飘逸之感,好似翩翩君子,他这看起来更像是有剑柄的钢板的重剑实在称不上什么君子,在凌逍的理解中,称之为兵中王者,更为合适! 重剑,没有了轻剑的凌厉潇洒,却有着与众不同的厚重,握着他就仿佛握住了源源不断的力量,浩然大气,如同王者亲临,要让人不战而屈! 凌逍缓慢地挥起重剑,但那随风迅疾而来的青红色剑光好似陷入黏稠的沼泽泥潭,同样变,缓慢,只是在艰难地前进,伴随着重剑落下,仿佛审判之剑,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厚重之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咔嚓! 一声脆响,青红色剑光不堪重负寸寸开裂,宽厚的剑身刚刚与其触碰便轰然碎散开来,重剑无锋,却重如泰山,那通体漆黑与夜色相融的宽厚剑身继续对着阳炎碾压过去,厚重之势压迫着他,风之意志都好似没了作用,根本躲不开。 清风剑诀都一触即溃,阳炎的身体都好似被几近凝固的空气困住,怒啸的风都在减弱,他毫不怀疑这一剑打在他的身上可以带走他的大半条命,这还是凌逍未动杀机没有全力施为的力量,若是全力而为并且正中,他全身骨头包括五脏六腑都会被粉碎掉来,绝无生机。 差距太大了! 阳炎才刚刚突破练气八重,距离炼气境九重都还远,却隔着灵元境这么一个大鸿沟,甚至还要再往上两个小境界面对天云宗的核心弟子,可谓丧心病狂,凌逍可不是一般灵元境强者可比的,天赋比起凌志、姜宁之流丝毫不差,更是比月无辰要强出许多,身负绝学都是顶尖,实力之强同样不是表面境界可以衡量的,这相当于阳炎要跨越四个甚至更多的境界战斗厮杀,希望何其渺茫,根本不可能有胜算! 他之所以答应跟天云宗人走就是为了先摆脱追命,灵元境七重强者,对付凌逍都如探囊取物要杀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凌逍等人背负师命别有所图不会轻易下杀手,可追命不同,他本就是染血无数的杀手,杀手堂已正面与天阳皇朝结仇,若他肯乖乖就范倒也可以暂且安然无恙,可一旦逼急了他,追命绝对敢痛下杀手,与之相比,跟凌逍等人走还有一搏的机会。 但也只是比面对追命好一些而已,凌逍,同样是他不可敌的存在,刚一交手就领教到了,自己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敌,置之死地而后生,一番顿悟之后阳炎实力大增,可再次交手,巨大的差距依旧弥补不了,重剑横扫而来,使他仿佛心口压了一块大石,喘不过气来。 按理说,他领悟四种武道意志怎么也不至于这般不堪,剑锋未至就要压迫得他无法动弹,比之月无辰施展的月引星潮还要恐怖许多,那压迫下来的厚重之力绝对不只是势的层面,极有可能是,武道意志! 厚重之力来自重剑,是区别于阳炎领悟的另一种剑道意志,重剑无锋! 阳炎的目光极为平静,武道天才何其之多?能拜入顶级势力本就是万中无一的天才,而天云宗数十万弟子却仅有数百人得以成为核心弟子,凌逍作为其中之一,灵元境三重修为领悟一种武道意志并不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至少在炼气境就领悟了四种武道意志的他看来不算多么困难,也早有心理准备,只不过这样一来就更为棘手了。 同是剑道意志,一个是炼气境之人释放的,一个却是灵元境之人释放的,就好比阳炎踏入灵元境之后绽放剑道意志与现在的他相比,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更糟糕的是,阳炎隐隐感觉,凌逍的剑道意志已经领悟了很久,恐怕不只是第一重了。 “我刚突破灵元境之时就领悟了剑道意志,如今已达一重巅峰摸到第二重的门槛,不消太久就能正式迈入剑道意志二重,纵然你天资妖孽领悟四种武道意志,修为差距如此之大,你根本不可能反抗的了,乖乖认命吧!”凌逍冷漠说道,重剑之锋已然降临,厚重如山的磅礴之力便欲将阳炎小小的身躯压倒来。 “未必。”阳炎心如止水,呼吸和心跳都仿佛停止了,他敞开心神无喜无悲,仿佛与天地相融的感觉再次缠绕他的身体,他的血肉,他的灵魂,他感受到了天地的一切,如沐甘霖,极为美妙。 凌逍心中一跳,他又一次从阳炎的眼瞳中看到了那样的眼神,浩瀚、苍茫,他看到的好像不是阳炎本尊,而是一片苍天、一片大地、一片大海、一片星辰,让他感觉到自身的渺小、卑微,好似只是天地间的一点尘埃,毫不起眼。 “这是......”凌逍瞪大了眼睛,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仿佛目睹了极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让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怎么可能? 阳炎才多大,才什么修为,怎么可能做到? 纵然他天资妖孽,炼气境领悟四种武道意志已经严重扭曲了人们的三观,让自己都嫉妒无比,也决不可能做到! 可...... 阳炎如今的状态的确像极了传闻中的那个境界,那个想想都遥不可及的境界,近乎凝固的空气重新获得自由肆意流动起来,变得微弱的风又开始狂啸轰然席卷开来,重如泰山的压迫之势仿佛阳春下的冰雪飞速消融掉来,阳炎恢复了自由,杀伐剑意呼啸,面对近在咫尺的重剑,火炎剑逆斩而上。 轰! 剑气激射,恐怖的风暴席卷开来,天运宗弟子竟都被逼得向后滑退,靠后一人甚至险些踏空坠落下去,好险抓住疾风鸟的尾羽才没真的掉下去,却也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掉下去不想死也得死,他又不是阳炎没有风之意志可以救命。 没有人理会他的惊险,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碰撞的二人身上,嘴唇微颤说不出话来,难以想象居然还有人可以以区区炼气境修为与凌逍师兄对战,而且战斗得如此激烈,凌逍师兄可是连重剑都出了啊,何德何能,一个中级皇朝的皇子可以妖孽到这般地步! 让他们这些人怎么活? 轰轰轰! 激烈的碰撞还在继续,轻剑与重剑的碰撞向来都是轻剑吃亏,重剑的攻击力可是不比枪戟这类武器差多少,何况二人修为相差了一道天堑,阳炎却能与之麓战不落下风,这绝不是一个炼气境武者能够做到的,哪怕强如阳炎这样的妖孽也不能,凌逍感觉自己并非在与阳炎战斗,而是在与天地战斗,那每一剑都带有天地威势,几乎将他们之间的差距填平! 凌逍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除了传闻中的那个境界,断无其他可能! “不过就算如此,你能维持这种状态几时,何苦来哉?”凌逍目光冰冷道,重剑每一次挥动都仿佛一座大山降临,压迫一切,无坚不摧,阳炎纵然莫名实力大增也支撑得极为辛苦,几次被打下去又利用风之意志冲上来,在重剑的攻击之下捉襟见肘,摇摇欲坠,体内灵气急剧消耗。 “风。” 狂风席卷,阳炎躲开重剑的同时,身体再度往上空冲出数丈,俯视下方的凌逍,淡然的眸子中射出无比凌厉之光辉,无比凛冽之杀机,恐怖的剑道意志与杀伐意志疯狂绽放,切割空间,撕裂一切的杀伐剑气笼罩方圆二十余丈,仿佛要将这片区域彻底埋葬掉来。 “......”凌逍眼眸微眯,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种极度的危机骤然降临,无尽锋锐的剑意令身处其中的他都浑身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 “剑,归一!”阳炎双手猛地一合,刹那间,无比恐怖的剑道意志和杀伐意志飙升到巅峰,无尽杀伐剑气汇聚而来,在双手之间凝聚出一柄通体血红的大剑,将火炎剑都完全包裹在了内部,仿佛被其吞噬掉来,一股让人窒息的可怕杀机直接锁定了凌逍。 咚! 退到疾风鸟尾部挤在一堆的天云宗弟子只觉得心脏猛地一跳就没了停止了,全身肌肉绷紧,目视握着血色大剑的阳炎,心中一阵胆寒,那通体血色的剑还未释放,甚至根本没有锁定他们,却让他们体会到了死神的召唤,好似正面与其相对,这一剑,能将他们全部斩杀。 凌逍瞳孔猛地缩成针状,脸色无比之凝重,这一剑甚至强如他都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稍有不慎,恐怕他都有性命之忧,看来,当真是留不得手了!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一个炼气境之人,居然可以逼得自己不得不出尽全力,哪怕阳炎一而再再而三做出惊人之举展现出无比妖孽的天赋和实战能力,但此时,他却不得不把师尊的命令抛却一边。 “剑碎山河!”无比厚重之势压迫天地,沉重的剑道意志扫荡开来,摧拉枯朽,凌逍重重一踏疾风鸟背脊冲天而起,手持重剑携磅礴之势怒斩向阳炎,仿佛要将空间都暴力碾压崩碎掉,这一剑能够粉碎山河。 这一剑,就是你死我活! 第四百八十七章 谣言四起 “全军后撤一里,就地扎营。”月无辰眼中的杀机逐渐隐没,看着前方的焦土,淡淡道。 “是!”血月大军开始后撤。 “召集所有将校到我帐中商议一下,怎么拿下这座城。”月无辰语气冰冷地道,调转马头离去。 …… “七神幻影!”房间中,阳炎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璀璨的亮光闪过,一道光影从身上弹射出五步之距,轮廓与他一般无二,足足五息之后方才逐渐消散。 “还欠缺一些火候。”阳炎微微摇头,这段时间他甚至没有理会外界的战事,专心修炼,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对《锻魂诀》和《七神幻影》的修炼上面,灵魂力在潜移默化中逐渐增强,《七神幻影》也有了不小的进步,但施展出来的幻影依旧不是实体,无法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而且,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遇到了瓶颈,也许想要真正入门《七神幻影》还需要一些契机,继续闭关修炼已经意义不大了。 “半月之期应该还没到。”阳炎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光芒稍稍刺眼,应该到了晌午时分,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天的晌午了。 他一心投入修炼之中,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但想来不会过太久。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林子潇有些着急的声音传了进来:“殿下!血月大军大举攻城了!” 阳炎目光微凝,一般情况下,任何人都不会在他修炼的时候打扰自己,亲卫队更是不会,而且纵使在常州城外埋下了霹雳火灵珠,但那些都是一次性消耗品,数量并不多,根本不可能阻挡血月大军进攻的脚步,他闭关的这些时日,想必血月大军已经不止进攻一两次,都没有人惊动他。 如今,林子潇亲自打扰,声音也颇为急切,显然,这次血月大军的进攻非同一般。 打开房门,阳炎看到林子潇脸有急色,事情恐怕还要更严重些,淡淡问道:“怎么回事?” 仿佛是自家殿下临危不乱的淡定,或是阳炎的几次表现早已征服他们骄傲的内心,林子潇不自觉感到了一丝安心,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他们扫除了城外埋下的所有霹雳火灵珠,现在血月大军正从四面向我们发起全面进攻,攻势很猛烈,我军伤亡数量急剧上升,甚至有些将士士气低落,形势对我们很不利。”林子潇深深吸了口气,快速说道。 阳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月无辰竟然这么快就发起了对常州城的全面进攻,而且是正面强攻,这可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还是说,月无辰已经洞悉了他们的底细,有了十分的把握,准备一鼓作气攻下常州城? “几天了?”阳炎问道。 这话没头没尾的,林子潇却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直接道:“殿下已经闭关十天了,若不是需要您主持大局,末将不会打扰殿下修炼。” 闻听此言,阳炎不由暗暗咋舌,本以为最多就四五天的时间,没想到这一闭关居然直接就十天过去了,算上闭关前的那一天,距离半月之期也就剩四天时间了。 不过这样算下来,他们也差不多该到了,计划也可以开始了,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走。”阳炎淡淡道,林子潇跟在他身后一起朝着城楼而去。 …… 轰轰轰!!! 此时此刻,常州城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攻击,四面城墙之下都是密密麻麻穿着血色盔甲的血月将士,或攀登攻城梯,或通过修为带来的强大跳跃能力叠成人梯,他们就像是阳炎一行人前往试炼之地时在混乱流域外围遇到的沙漠嗜血蚁一般疯狂地朝着城头上涌去,想要将常州城都淹没掉来,然后啃的渣都不剩。 疯狂进攻的血月大军后面是投石车,丝毫不顾忌会伤及自己人,朝着城头狂暴地轰炸着,坚固的城墙已经有许多处裂缝出现。 天阳守军自然不会轻易让血月大军得逞,他们在城头上与试图攀登而上的血月将士激战在一起,箭矢,木石纷纷朝着下面滚落,有侥幸登上城头的血月士兵也很快就被斩落城下,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双方焦灼在一起,僵持不下,伤亡数字都在不断往上飙升。 常州城的四座城楼都可以看到各个方向的大致战况,阳炎却是直接登上了北门城楼。 原因很简单,月无辰在北门,血月大军在北门的兵力最多,作战最骁勇,攻势也最为猛烈,北门的天阳将士抵抗得极为艰难。 再加上阳炎连续十天不曾露面,即使局势严峻如此,将士们也没有见到他们信赖的七皇子殿下,难免有些失望和心慌。 林子潇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在前往北城楼的路上将先前有所隐瞒的事情全盘托出,阳炎这才知道,如今的情势远比他说的要严峻,何止是有些将士士气低落,整个天阳大军的士气都有些沮丧,甚至还有谣言传出,动摇军心。 “什么谣言?”阳炎淡淡道。 “哼!敌军都大举攻城了,我们殿下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说不定已经害怕得躲起来了。” 林子潇还未开口,一道细小的窃语声传入二人耳中,阳炎脸色没有丝毫波动,林子潇却是脸色一怒,欲朝诋毁殿下之人走过去。 阳炎却直接制止他,一言不发,但意思很明显了,想继续听下去。 林子潇看着还在窃窃私语浑然不觉他们议论的主角就在后面的几名将士,暗叹一声,如果自己过去只会训他们一顿,毕竟还要留着他们抵御血月大军的进攻,但殿下的举动让他知道此事不可能善了了。 “殿下应该不是那么胆小的人,别忘了我们能打到这里全靠殿下智谋过人,而且敢想敢做,据说殿下已经闭关修炼好几天了,估计还不知道敌人已经疯狂进攻了,所以还没出关罢了,你可别乱说!”有人不认同,开口为阳炎辩解。 然而,诸人却嗤笑一声,道:“嘿嘿,你少在那假装奉承了,殿下又听不见,咱们殿下就算再有胆识,那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面对三十三万血月大军的疯狂进攻,还不吓破胆?” “就是,当初选择进攻常州就是一步臭棋,明知周围城池都还在血月手中,还主动往包围圈里钻,而且夜袭拿下常州后不立刻撤离还驻留这里,现在可好了,血月大军四面攻城,我们用生命抵抗,他人却不见了,呵呵!” “我看他不是闭关,而是知道大事不妙已经逃之夭夭了吧,天下是皇室的,连皇子都害怕得跑了,却留我们在这当炮灰,我们还打什么仗啊!” “可总有许多人甘当皇室鹰犬,盲目信赖根本不可靠的七皇子,还在为他拼死拼活的,我们要是不打,肯定先被他们杀死,而且血月残暴,我们就算投降,城破之后恐怕也是难逃一死。”有人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也不一定,血月虽然好屠城,但也没有把一城人全部杀死,如果我们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未必不能……”一开始说话的那人一脸自信地说道。 “未必不能什么?”一道淡淡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听不出喜怒。 “未必不能活下来,甚至可能得到重用。”那人一脸期待地说道。 “你要用什么诚意来换?”一样的声音传来,依旧听不出喜怒。 “那还用说?当然是……”那人正兴高采烈的说着,仿佛已经见到投降后被厚待的场景,心里忽地闪过一丝不妙,把他拉回现实,这时才发现不对劲。 这声音虽然有些熟悉,但根本不是他们当中任何一人的,这语气虽然平淡,却不怒自威,这是上位者才会有的。 更重要的是,其他几人居然一声不吭,哪怕周围喊杀声震天,却诡异地觉得安静到了极点,而且他身后原来根本没人,现在却感觉到了两股气息,其中一股更是强大到令人窒息,却是林子潇越听越怒,忍不住释放了一丝气息。 那人脸色顿时一变,僵硬地扭着脖子向后看去,顿时脸色苍白如纸,汗如雨下:“殿……殿下!” “参……参见殿下!”其余几人咬咬牙,跪倒在地,浑身颤抖,要不是阳炎忽然出声,林子潇释放了一丝气息,他们也都不知道七皇子殿下竟然就站在他们身后,想起先前的谈话,只感觉死了的心都有了。 “还有什么想说的,都说吧,本皇子就在这听着。”阳炎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语气极为平淡,那几人却仿佛赤身来到了冰天雪地,承受暴风雪的侵袭,脸色苍白,恐惧充满了心神。 “……”几人咬牙不语,那人却率先承受不住无形的压力,噗通一声扑倒在阳炎脚下,颤栗着道:“小……小人一时糊涂,被谣言迷惑才鬼迷心窍地冒犯殿下,恳请殿下看在小人北伐以来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小人一命,小人定当赴汤蹈火报答殿下的大恩大德!” “是谁?”阳炎看也未看他,平淡的语气却如最锋利的兵刃刺入诸人心脏。 “……” 那人乃是一名校尉,修为初入灵元境,却在阳炎的话语之下浑身颤栗,冷汗直流,他自然知道阳炎问的是什么,但若是说出幕后指使者,他还有活路么? 好歹也跟了阳炎两个月,对于自家殿下的性格多少了解,知道他是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若是知道一切,更不可能放自己一条生路的。 第五百三十六章 拼尽一切! “出!” 阳炎吐出一字,血色大剑怒啸刺出,那一刹那,天云宗弟子尽皆窒息,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那由无尽杀伐剑气凝聚成实质的血色大剑何其恐怖,划过空间之时,周围所有的气流粒子尽皆湮灭掉来,形成了一条真空通道。 剑之所过,一切都要毁灭于剑下,神挡杀神,佛挡**! 轰! 暗黑的天空骤然大亮,犹如烈日突然当空,天云宗弟子只觉视野被刺目光芒充斥,好似有无数利剑刺入眼眸,剧痛无比,连忙闭起眼睛转过头,其中一灵元境一重之人惨叫一声,双目流血,划过脸颊,斯为恐怖,先前那耀眼的闪电因为实际距离太过遥远,冲击力都没有这么强烈。 轰轰轰! 爆炸余波还在疯狂继续,恐怖的风暴之中,火炎剑与重剑没有任何间隙地对碰在一起,激射出无比绚丽的火花,凌逍与阳炎四目对视,仿佛有电光闪烁,二人的满头黑发都在狂舞,他们的虎口都裂开血液将握剑之手染红,看似安然无恙的身体内部却已然糟作一团,经脉骨胳都不知断裂了多少,五脏六腑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创伤,可他们却硬抗着严重的内伤也不肯退后一步,如此一来没有任何缓冲,碰撞的威力全然由他们的身体承受,使得伤势更加严重。 对凌逍而言,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退后,今日若退了将会是一辈子的阴影,武道之心蒙尘,日后修行都会遇到极大的阻碍,跨越不过去,一生就毁了! 对阳炎而言,他更加不能退,舍命一搏方有一线生机,一旦退了,满盘皆输! “啊!”凌逍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双臂肌肉拱起,肉身力量强行爆发,顿时本就不堪重负的血管纷纷爆裂开来,好似被扎了许多孔的水球,细长的血液喷洒出来,将其染成了一个血人,可同时巨力爆发出来,重剑压迫着火炎剑逐渐砍向阳炎,其实凭肉身之力阳炎反而不逊色凌逍太多,可此时却落入了下风,足见凌逍是拼尽一切了,至于师尊清衍道人的命令早已被他抛向九霄云外。 师弟们的惊呼声传来,他亦不予理会,他的所有心神皆投入了此一战中。 今日,他必杀阳炎,谁都不能阻拦! 阳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剑被抵着不断靠近自己的脖颈,只消火炎剑落下就会被逼自杀,眼瞳中却丝毫没有慌张,反而露出一丝轻蔑之色。 凌逍见状大怒,浑然不管会加重伤势,手上力量更盛,火炎剑那锋利的剑刃已然划开了阳炎脖颈上一道浅浅的口子,有鲜血渗出,命悬一线! “灵魂斩!”危急关头,阳炎终于使出了底牌之一的灵魂攻击,一道流光自眉心射出,近在咫尺之下没有任何反应时间便没入凌逍的眉心,在他的魂海之上,一柄淡金色小剑骤然出现在那,一剑斩下! “啊!!!” 凄厉的惨叫声穿透层层云雾,天运宗弟子闻之毛骨悚然,脚底仿佛有森寒之气窜上心头,险些心胆俱裂。 一柄重剑从空中坠向地面,凌逍双手抱头,拼命敲打着,神情无比痛苦,他的灵魂仿佛被一剑斩成了两半,来自灵魂的撕裂之痛胜于肉体之痛何止百倍,那般剧痛纵然意志坚硬如阳炎都难以承受得住,何况是从未接触过修神体系的凌逍,这一下不仅令其全身气力顿泄,连重剑都无法握住,魂海更是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想要恢复过来不知需要多久的疗养,除非有能够滋润灵魂的灵宝。 此时的凌逍七窍流血,加之血管爆裂染红的身体,好似地狱里爬出的恶鬼,胆小之人见到怕是能直接吓死。 这就是灵魂攻击的可怕,无形无质,任何实质性的攻击都能无视,任何与灵魂无关的防御都能无视,直击灵魂,非灵魂力强大之人根本抵挡不住,凌逍此例足够让人记忆犹新,这也就是凌逍修为强大,灵魂力也并不弱,若是换作其他天云宗弟子遭受阳炎一记灵魂斩,怕是已经被斩灭灵魂死于非命了。 就在这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将他笼罩,凌逍仿佛嗅到了死神的气息,身体骤然绷紧,刹那间,他强忍着来自灵魂的剧痛施展身法向后暴退开来。 也就在他退开的一瞬间,甚至他的残影还清晰得如真人一般,一抹血色剑光已然从其咽喉处划过,杀机凛冽,残影直接破灭掉来。 七杀剑法二式,剑出,当诛! 若凌逍反应稍慢一分,此刻已然尸首分离。 阳炎暗叹一声可惜,却也知道纵然灵魂攻击出其不意,想要一举击杀凌逍这样的强者依旧很难,何况他的目标也从来不是凌逍! 当诛之剑,意在当诛,岂会轻易落空? 血色剑光一闪而没,下一瞬却直接出现在了疾风鸟修长的脖颈边上...... “住手!” “敢尔!” 众天云宗弟子怒目圆睁,凌逍刚刚躲过致命一击惊魂未定,此时方才发现上当,亦是目呲尽裂,一齐朝着阳炎冲来,绝不能让他把疾风鸟斩杀,否则他们所有人就全完了! 八里高空摔下去,除了拥有风之意志和那种境界的阳炎,没人能活! 至此他们才知道并非阳炎不要命,而是心思歹毒无比,竟想要杀死可以飞行的疾风鸟,让他们于高空无从立足,要他们活活摔死! 唳! 一声惊慌的长啸,疾风鸟身为妖兽,对危险的感知比人类武者更加敏锐,剑未近身,它便疯狂扇动翅膀想要逃离,令得奔向阳炎的天运宗弟子一个身子不稳向后倒去,唯有凌逍依旧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扑向阳炎,不惜伤势加重,血洒一路。 “死来!”凌逍打出流云天袖,白色匹练比刀锋还要锋利,直接对准阳炎的脑袋,若阳炎不停手,半个脑袋都要被削掉。 “兵字诀,开!” 阳炎双手结印直接开启兵字诀,先前那种状态时效早已过去,在高空的极限战斗下无论是灵气还灵魂力都消耗了太多,更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即刻又施展兵字诀,刹那间竟头晕目眩险些栽倒,好在他及时稳住,化作夜中流影,血色剑光紧贴着疾风鸟斩来,势在必得,他拼死相搏为的就是这一刻,斩杀了疾风鸟,他还可以凭借风之意志撑下去,可凌逍等人唯死一途,他才能活下来! 尤其是,他这一次施展了太多手段,表露了太多不可思议,一旦传出去,无论是他,还是天阳皇朝都可能面临极大的风险,所以,他一定要杜绝传出去的可能,所以,凌逍一行人无论如何都必须死! 以他之前的状态都做不到,更遑论如今实力跌入谷底的自己,唯一的机会就是斩杀疾风鸟,让凌逍等人无处着力摔下去,粉身碎骨! “噗嗤!” 一道清脆的响声在夜色之中却好似晴天霹雳,天云宗弟子呆住了,眼看着那硕大的鸟头高高飞起,鲜红的鸟血如同喷泉一般冲天而起数十丈,好似天塌了一般。 “阳炎!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凌逍呆滞了一瞬,紧接着无与伦比的怒火与杀机好似火山喷发一般宣泄开来,怎么也没想到急追紧赶还是慢了一步,被这混帐皇子先行斩杀了疾风鸟,虽然疾风鸟生命力强悍被斩断头颅还没立刻死去,甚至无头鸟身还能飞一段距离才会掉下去,但一切已成定局,疾风鸟一死,他们如何还能活? 第一个念头,凌逍不是想着怎么活命,而是想着如何杀死这个混帐皇子,想出如此恶计来害他们难不成还想活着么? 就算死,也要先把你先扔进鬼门关里! “哇!”阳炎脸色苍白如纸,从绝魂谷决战月无辰开始连番苦战厮杀,一直在生死边缘徘徊,更是连连高强度爆发,加上越来越严峻的内伤,他的精神和身体早就到了极限,刚才强行再度开启兵字诀以求成功斩杀疾风鸟,终于压抑不住体内的伤势,一口血喷出,血管纷纷爆裂开来,成了与凌逍一样的血人,只不过他的伤比凌逍还要重,状态还要差太多。 阳炎一个踉跄,风之意志涣散,身体直直地朝着下空坠去,极大的消耗几乎透支了身体加上体内伤势的爆发,他,已经撑不住了! 他感觉眼皮很沉,很重,沉到他很想闭上眼睛,重到他极力想要不让眼皮沉下却无法做到,渐渐地,他的眼睛合上了,赫赫风声不断远去,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往下沉、往下沉、往下沉......终于,除了最后隐隐传入耳中的惊惧呼叫以及凌逍那满含怒气与杀机的的话语,阳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 “尘儿!“ 远在天阳皇宫的太和殿中一间修炼室,浓郁的冰寒之气缭绕几乎要溢出石室,四周石壁上都结满了厚厚的一层冰霜,就连聚灵法阵周围都是冰霜遍布,一位即使轻纱蒙面也美得不似人间所有的冰中仙子正居于法阵中央,寒气最是浓郁,已经结成了坚固的冰柱,环绕着将仙子拱卫在中心,好似在为仙子护法。 突然,无上寒气从仙子体内狂暴涌出,顿时间石室中的寒气何止浓郁千百倍,空气都迅速凝结成寒冰,仅仅瞬息间除了仙子立足的方寸之地,周围尽是冰冷的寒冰之墙,仙子捂着胸口,好看的秀眉紧蹙在了一起,更加美得不似人间,却能让世间最无情之人看了都觉揪心,一滴晶莹的泪光缓缓滴落,立刻就被无处不在的寒气冻结成冰晶...... 第五百三十七章 不能死! “尘儿,是你么......” 冰若言轻喃一声,她的心绞痛得难以呼吸,心中的那道身影一直在脑海中浮现,浑身染血,一如昔日那不堪回首的一幕,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轰咔! 四面冰墙刹那间全部粉碎,连修炼室的石门都轰然炸碎开来,巨大的动静立刻惊动了太和殿的所有人,侍女们闻风而来,一位位面带煞气的带刀侍卫鱼贯而入,将外殿到殿门完全封锁,自从上次五皇子派侍卫统领大闹太和殿被七殿下率众登门之后,太和殿的侍卫队规模扩大了许多,而气质更是脱胎换骨,以前的侍卫队面对景泰殿的侍卫统领连反抗都不敢只因不敢得罪五皇子,但如今一个个精气饱满如狼似虎,哪怕再有皇子命人挑衅他们也敢拔刀出手,他们是七殿下的侍卫队,任何上门挑衅之人都应拿下问罪,仅此而已。 “怎么回事?谁敢在太和殿闹事?”侍卫统领徐良杀气腾腾地对着侍女们问道,心中却是疑惑,今日并未听闻有谁登门了啊,难不成是偷溜进来的? “不知道,殿下久不在宫中,殿里也许久没有外人登门,动静是从内殿传来的,可太傅大人就居住在内殿不应有人闹事,玉瑶领事与清荷领事已经亲自去查看了。”侍女们摇头说道。 正在这时,有可怕寒冰之气席卷出来,众人脸色大变,侍女们冷得发抖,一连串拔刀的声音,侍卫队持刀戒备,却见寒气降临,瞬间冰霜覆盖全身,包括侍卫统领徐良在内所有侍女和侍卫尽皆被冻僵在那,变成一个个人形冰雕,除了眼珠还能转之外,一动都不能动。 在他们惊惧的眼神之下,一袭白衣逐渐映入眼帘,一袭轻纱掩饰不住的绝代芳华,冰冷、圣洁,如不食烟火的仙子下凡踏冰,被冰封的众人心头微松,却无比骇然。让他们松口气的是,并未有人夜半闯殿闹事,这美得让人不敢直视的圣洁仙子正是皇上钦封的七皇子太傅,乃殿下尊师,自然不会对他们不利。 而惊骇的是,这位不显山不露水,深居简出,只在七殿下在时露过几次面,圣洁得让人无法靠近的七皇子太傅竟有如此恐怖的实力,只是外泄的寒气就能将他们全部冰封却又不伤及分毫,可见一斑,更令他们无法理解的是,这几个月来太傅大人都只于内殿静修,无人见得一面,怎的今日夜半时分走出了内殿,而且心绪波动如此之大,难道发生了什么令她动怒之事? 可他们思来想去,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啊,殿下在北方战场大放光彩,打得血月大军节节败退;东方战场三皇子殿下同样英勇杰出,辅佐东路元帅数次大败青龙大军,正在逐步收回沦陷的领土;南面战场二皇子殿下助南路元帅几次瓦解朱雀大军的进攻,虽然战绩不如北面和东面,但南方素来是朱雀皇朝的主场,那里的地势地形都非常适合朱雀大军作战,南路大军能够稳住局势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西面战场得益于魏大人舍身入虎穴与玄武皇朝交涉,虽未退兵,玄武大军也未举兵攻城。如今天阳皇朝形势一片大好,正是举朝欢庆之时,实在想不透何事能令一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太傅大人如此。 冰若言没有理会任何人,走出太和殿之后所有寒气尽皆收敛,白裙飘动,月光下圣洁的身躯飘然升起,宛若仙子起舞,奔月而去。 “原来她的真实修为如此恐怖......” 正当那圣洁的倩影在清冷的月光中飘然离去之时,一道影子赫然在月光下显现出来,一双冷漠的眸子中透着几丝疑惑:“北方局势大好,冰仙子却突然离宫往北而去,难不成......” “不好!殿下有难!”影七脸色骤变,急忙隐匿在黑夜中紧随冰若言离去的方向追去,随即发现自己在地面上追会御空飞行的冰若言实在太愚蠢,连忙改变方向去了驭兽园。 除了七殿下,影七可是最了解当朝这位七皇子太傅的性格的人了,虽然他与冰若言也相处不多,只有从妖兽山脉赶往太华城的那一路而已,更没说过几句话,却清楚的知道,这位冰仙子除了七殿下,其他任何人事物都不会放在心上,能让她如此急着离开太和殿朝北方而去,必定是与七殿下有关,极有可能是七殿下遭遇到了什么危险。 尽管不知道相隔十数万里之遥,从未走出太和殿的冰若言是如何得知殿下遇险的,但他绝不会以殿下的性命来做赌注,纵然只是一丝可能,也绝不允许! 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不多时,驭兽园里躺下了一地人,驭兽祭司也赫然在列,而上空狂风怒卷,金翅雕一声厉啸,庞大的身躯冲上云端,羽翼一扇,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下...... ...... 今夜的常州城格外的安静,没有了四面楚歌的压力,也没有了血月攻城的惨烈,唯有城墙上的焦痕裂缝和缺口讲述着它的遭遇,北城门外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大战过后天阳将士只是收检了自己战死将士的遗体,敌军的尸体并没有动,因为七皇子说过,要在常州城外建一座京观,以血月十三皇子的项上人头封京观之顶! 歼灭来不及撤走的血月军队之后,周桐带着本部人马前去追击血月十三皇子,程进则与剩余兵马继续镇守常州城,采取轮流值夜缓解将士们的疲惫,一场大胜之后,常州城陷入了不可思议的平静。 叶雨凝自当日被阳炎气哭而走便陷入了疯狂的修炼之中,血月一次次攻城仿佛与她无关,一点不像之前军中稍微有一丝动静都要打听清楚,她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以前一直贪玩后来想努力了可修炼速度还是太慢了,来到青水镇与阳炎近距离相处之后总也静不下心来修炼又开始荒废,没办法与阳炎并肩作战,又不懂兵法连出谋划策都做不到,除了关心一下阳炎的身体其他什么都做不了,每次阳炎与重要将领商谈作战计划时,她都是那么的多余,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只会碍眼的累赘! 所以她在惊闻阳炎与月无辰会见险些中了冷箭时,心急火燎地在他与众人商谈军机战事时突然闯进去,才会让阳炎露出那种厌烦的眼神。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对谁都避而不见,不是生阳炎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那么没用,明明就在炎哥哥身边,却什么也帮不了他而只会烦他,如果只是这样当个累赘,当初她从皇城不畏艰辛一路追到青水镇是为了什么? 也许一直以来她想的就是,只要能和阳炎近距离待在一起就好了,可是当阳炎开口冷淡地对她说“你来干什么”的时候,那种窒息般的感觉涌上来,她才醒悟过来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错的,爷爷说的一点也没错,炎哥哥需要的不是只会撒娇讨喜嘘寒问暖的人,他需要的是能够助他一臂之力,在他日后的征途上可以一路陪伴可以并肩作战的人,她想要做这样的人,就必须改变自己。 一切,从专心修炼提升实力开始! 可今夜,不知为何,叶雨凝再怎么努力,再怎么逼自己静心,都始终无法入定,尝试大半夜都无果后,小姑娘的心境毕竟还不成熟,她的眼眶越来越红,心中的焦急不安终于化作泪水汹涌而出,大哭起来,好不委屈。 “呜呜呜......炎哥哥对不起......呜呜......雨凝好没用,连静心都做不到......呜呜呜......” ...... “是谁?......在呼唤我?” 黑暗中,阳炎隐隐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不断呼唤一个名字,好像是自己,好像又不是,只是......这个声音好熟悉,仿佛已经听了千载岁月不止,令他无限沉沦的意识一下子拉了回来,这个声音是...... “雨凝?”突然又有另一个声音好似在哭泣,阳炎的意识立刻清醒了许多,这个声音他更加熟悉,几天前还在耳边响起过,分明是叶雨凝的声音,她怎么又哭了?她可是地位堪比公主的长乐郡主谁敢欺负,难道还在生他的气? 都几天了,还记仇呢? 这样也好,少些胡思乱想也该能专心一点修炼了,这么好的天赋不该因他而荒废。 阳炎心中想着,意识越发清醒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断下坠,突然心中警兆大起,一幕幕画面闪过,从跟随天云宗弟子离开至拼死斩杀疾风鸟,力竭而坠落地面,阳炎终于彻底回归到了现实,他拼命睁着眼睛,想要从黑暗中脱离出来。 他,不能死! “死吧!”如同索命厉鬼的狞笑声传入耳中,凌逍距离他仅有四丈余,正好在流云天袖的攻击范围内,可怖的白色匹练锋利如刀对准阳炎的咽喉打去,力竭昏迷的阳炎根本躲不开,就算他没昏迷,精疲力竭的他怎么躲?躲不掉,就是尸首分离的下场,毫无悬念。 尽管阳炎摔下去已是必死,凌逍也要先一步斩了他的脑袋以祭奠自己将要被摔死的师弟们,杀死阳炎后,他还要想办法活下去,尽管看起来希望渺茫。 但,他有大好前程同样不能死,更不想死! 第五百三十八章 战至最后! 唰! 寒光凛冽,阳炎那光洁的额头上骤然出现一条细线,继而有血溢出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线还在扩大,阳炎终于战胜了黑暗撑起沉重的眼皮,眼睛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狭缝,顿时那近在咫尺欲将他整个天灵盖都削掉的白色匹练收入眼底,心中一寒。 铛! 千钧一发之时,阳炎下意识抬起右臂,火炎剑横陈,挡在额前,白色匹练狠狠打在其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音,然而此时的阳炎已经是身心俱疲,全身无力,举剑挡这一下不过是生死之间拼死做出的反抗,也用尽了方才积攒的最后一丝气力,如何是攻势猛如虎的流云天袖对手,火炎剑发出一声悲鸣,竟是在这一击之下脱手飞出,坠落下去。 噗嗤! 流云天袖虽然被挡下大半威力,匹练都虚幻了许多,余威依旧打中了阳炎的额头,顿时一片血肉模糊,额头上一道狰狞的口子血哗哗留下,阳炎的身体骤然以数倍速度往下坠去,剧痛却使得他本还很迷糊的心神瞬间清醒了许多,眼睛完全睁开了,冰冷的目光直视头顶的凌逍。 “居然醒了?这都不死,我倒要看看你命硬几时!”凌逍惊了一瞬,立刻杀气腾腾地借助坠落之势,一拳轰下,无比之霸道,拳芒破空,碾碎一切。 “风!”阳炎感知沟通天地,欲绽放风之意志,却感觉魂海一阵剧痛传来,狂风刚要掀起便平息下去,他甚至连武道意志都释放不了了,这一耽搁,拳芒已然杀到,恐怖的力量正中胸膛,已经残破的金色盔甲根本承受不住直接粉碎开来,拳芒轰在肉体之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骨裂声清晰入耳,他的胸膛都凹陷了下去。 噗嗤! 一大口滚烫的胸腔之血喷洒在紧随而至的铁拳上,阳炎整个身体都弯成了弓形以更快的速度倒射向地面,剧烈的摩擦使得他原来穿在盔甲内的衣服都开始燃烧起来,如同陨石坠落一般,却也因此躲开了凌逍必杀的一拳。 阳炎的口中不断有鲜血冒出,额头上狰狞的血口也有血流下,一张白皙如玉的脸已然成了阴森恐怖的血脸,那一拳轰断了他胸前的肋骨,更是震伤了他原本就伤得很重的内腑和经脉,若非他从小就用药浴淬炼肉身,更是完美淬髓达到髓若金汤的地步,加上承受了东风皇族血脉的洗礼,肉身强悍无比,这一拳下来怕是根本扛不住了。 “看你能受我几拳!”这样都没杀死阳炎,这小子的肉身比妖兽还要恐怖许多,凌逍恼怒不已,双拳齐出,誓要将阳炎轰杀掉来。 轰! 轰! 两道拳芒先后杀至,阳炎躲无可躲,硬生生承受下来,吐血不止,胸口凹陷得极深,几乎要将他身体都贯穿掉来,凌逍可是抱着必杀之心的,连着三拳都是轰在同一个地方,一分不偏,可想而知造成的伤害绝对是几何数级增长的,阳炎的气息已经微弱到了极点,若不是剧痛一直刺激他的神经,怕是已经昏死过去了,那将死无葬身之地。 “杀!”凌逍怒喝一声,再出一拳,他的心都在颤抖了,从未见过如此顽强之人,要知道现在的阳炎已经不是之前可以大战四方与灵元境强者一争高下的阳炎了,重伤之躯,灵气枯竭,连武道意志都释放不出来,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护体灵气都薄弱到了极点,随便一名炼气境武者都可能比不过了,可硬生生受了他用尽全力的三拳却还能活着,简直非人! “战!!!” 正当第四道拳芒即将再次轰中胸口时,阳炎眼中骤然发出无匹凌厉的锋锐之芒,令得黑夜都为之一亮,无比之绞痛从内体传来,魂海上空那金色更加浓郁的黄金小剑剧烈颤抖着,一股滔天战意从其体内如火山爆发,阳炎身上闪耀起璀璨的金色光华,仿若战神突临,无与伦比的气势扫荡开来,拳芒破碎,凌逍被金光扫过顿时口吐鲜血,身体向上空抛飞出去,颇为狼狈。 “那是什么?”凌逍使劲平复着体内的翻江倒海,目光惊惧骇然地望着阳炎,怎么也无法理解,为何明明已经连强如之末都远远称不上的阳炎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自己虽然同样伤势不轻却仍有五成实力,可也抵挡不住那金光,这实在是...... 他却不知道,此乃战魂,因战而生,战意无穷,阳炎的确灵气和灵魂力都消耗殆尽,连武道意志都无法释放,但战意并不属于武道意志,这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力量,即使阳炎如今境况如此糟糕,却仍可以爆发出可怕的战意,敢与天战,何况人乎? 战之一字,足以说明一切! 当然,阳炎毕竟是人非神,如今的战魂也还只是雏形,伤势如此严重,纵有战意加持仍不可能持久,时间一过将再次沦为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兵字诀,开!!”阳炎不顾体内伤势骤然加重,疯狂运转兵字诀,体内无尽绞痛却置之不理,终于一声嗡鸣,兵字诀成功施展而出,但他并没有借助兵字诀稳住身体甚至反冲而上与凌逍决一死战,而是加速往下怒冲而去,仿佛嫌坠落的速度还不够快摔不死。 “休想得逞!”凌逍一愣之后大怒,急追而下,他猜到阳炎要干什么了,他一定是想要拉开双方距离好有时间和机会服用丹药疗伤,甚至吞服可以回复灵气的那种丹药,以阳炎皇子的身份,这种丹药一定会有的。 实力几乎尽失的阳炎都这么难杀死,一旦给他时间疗伤回复,再要杀他就更难了,凌逍可接受不了自己摔死后阳炎却还活着的结局。 然而,战意爆发的那一下直接将他震飞了数十丈高,而阳炎却借机施展兵字诀不惜透支体力换取极速,此消彼长之下,凌逍再怎么不甘心,阳炎依旧是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没有任何犹豫,阳炎直接取出了两颗气血丹一口吞下,刹那间身体里仿佛有两团火爆炸开来,无比磅礴的气血之力冲击着身体的每一寸血肉、经脉、骨骼、内脏......无遗漏缺,阳炎仿佛身处无比澎湃温暖的气血海洋中,浑身说不出的舒爽。 而随着气血之力的爆开,阳炎受到重创的部位都在飞速好转中,断裂的骨骼都开始修复起来,塌陷的胸膛开始缓缓鼓起,阳炎额头上那道狰狞的血口以及各处血肉模糊的地方更是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愈合,不过一息功夫已然恢复如初,若非脸上和身上干涸的血伽甚至看不出来受过伤。 如此强大的药效让怒杀而来的凌逍都惊呆了,居然是气血丹,在二品丹药中都极其珍贵,甚至可以媲美三品丹药的气血丹! 气血丹称之为疗伤圣药都不为过,因为蕴含着庞大的气血之力,只要不是伤及灵魂和根基,再重的伤势都能在短时间内痊愈,凌逍接了许多任务攒下许多贡献值才换来一颗而已,至今都不舍得用,也没有可以用到的时候,而阳炎一吞就是两颗,何其气人! 阳炎的伤势虽然极重,但以气血丹强大药力,一颗已足以让他恢复个七七八八,他却眼睛都不眨一下地一口气吞掉了两颗,完全是暴殄天物!这个败家皇子,何其可恶! 世上最让人发狂的事情,莫过于自己千辛万苦都得不到的东西,你的敌人却可以肆无忌惮地挥霍,凌逍此时将阳炎挫骨扬灰的心都有了,不顾一切地冲杀而来,绝不能让阳炎一直恢复下去。 事实上,阳炎又岂会不知气血丹的珍贵,更远没有到可以肆意挥霍的地步,他身上也仅有阳皇在试炼之地即将开启的时候赐予的两颗而已,试炼半年哪怕在无尽冰原那般令人绝望的处境都没有用掉一颗,此时却一口气全吞了,只因在生死关头,一切身外之物再怎么珍贵也仅是身外之物,若他今日陨落于此,他的所有物品不是便宜了侥幸不死的天云宗之人,就是便宜了碰巧经过这里的某位幸运儿,留着又有何意义? 两颗气血丹吞下去,阳炎满脸血伽下苍白的脸色迅速恢复了红润,甚至犹有过之,体内伤势在这片刻间就已恢复了四五成,只要再有一盏茶时间恢复个八成游刃有余,一刻钟足以让他恢复到巅峰状态,这就是两颗气血丹的强大之处,若只是一颗,绝对不可能恢复这么迅速,而此时此刻,一息时间都弥足珍贵。 眼看着凌逍极速冲来,阳炎眉头微蹙:“只是恢复伤势还是不够,本皇子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 升灵丹! 阳炎心念一转,一颗散发着晶莹光彩的蓝色丹药出现在其手中,随即被他一口吞下,这一幕简直看得凌逍妒火中烧,刚吞完两颗气血丹又吞一颗看起来就更加厉害的丹药,一个炼气境的小子,天赋比自己逆天就算了,居然身家还比自己丰厚那么多,只因生在皇家,虽然只是中级皇朝地位无法与身为天云宗核心弟子的自己相比,可财力却非他所能比的,只要杀了阳炎再想办法活下来,这些都是他的! 吞下升灵丹,阳皇赐予他保命的三颗丹药今日一次性全用光了,阳炎毫不心疼,一切只为战至最后! 活下去! 第五百三十九章 趁他病,要他命! 轰! 升灵丹入体,瞬间化开,阳炎只觉体内仿佛有一尊火炉爆炸开来,熊熊烈火在体内焚烧,阳炎痛苦得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配上那满脸血渍,狰狞如恶魔一般,气血丹蕴含的气血之力再庞大也是温和的药力,所以他重伤之躯也经得住两颗气血丹化开后气血之力的冲击,可升灵丹不同,它的作用与疗伤无关,而是激发武者的潜力,让服用它的武者回复体力和能量,并且在一定时间内实力暴涨,药性暴烈,一下子炸开那等冲击力犹如吞下**自杀。 以阳炎如此强大的肉身都不敢在重伤时服用升灵丹,而是先以气血丹恢复部分伤势才冒险吞服,气血丹的效力甚至都还来不及完全发挥,他就吞了升灵丹,可想而知这对他的负荷有多大,刚刚被气血之力愈合的血肉和经脉在升灵丹暴躁的药力冲击下又开始撕裂,随后又被愈合,接着撕裂......周而复始,不亚于酷刑。 可与此同时,前所未有的澎湃力量充斥了阳炎的体内,经脉如逢甘霖滋生出精纯无比的灵气,他感觉全身都鼓胀了起来,强大而又汹涌的能量仿佛要将他撑爆来,急需发泄。 “啊!!!” 阳炎仰天长啸,喉咙中仿佛有烈火喷出,凌厉的气浪扫荡而出,凌逍的脸颊上甚至被刮出了一条细痕,如刀割一般。 “好强大的力量!”凌逍心中一凛,此刻的阳炎好似一头将要爆发的妖兽之王,无比暴虐的能量冲天而起,那气息俨然不比他弱多少了。 “他吞下的究竟是什么丹药?” “兵字诀,开!”阳炎眼中杀机爆闪,体内仿佛有什么爆开了般,兵字诀运转到极致,直接冲天而起,如同逆斩而上的闪电,在战意与升灵丹的作用下,气势攀升到了巅峰,全身力量都汇聚到了手臂,到了握紧的拳头上。 没有了剑,那就用拳! 全身骨骼噼啪作响如炒豆子一般,阳炎一拳击出,金色的拳芒破空直上,如战神之拳,势如破竹,摧拉枯朽,他虽修剑,但拳术同样不弱,确切地说在十岁拔剑出鞘之前,他都用的是拳头,每日用拳击打石壁、铁桩、铁砂,虽然缺少高明的拳类武技,但以其强悍的肉身,一拳之力足以劈山断石。 服用升灵丹后,阳炎这一拳更是强大到了极致,直接与凌逍轰出的铁拳硬撼在了一起,恐怖的力量风暴席卷而出,二人身体皆是猛地一颤,无与伦比的巨力在拳拳相接之处爆发开来。 咔嚓! 森然的骨裂声令人毛骨悚然,阳炎轻蹙了下眉,仿佛没有痛觉一般,拳头迅速收回又瞬间轰出,再度传出两声骨裂之音,一声来自阳炎,另一声则来自凌逍,他的拳骨关节仿佛被击碎了般,剧烈的疼痛使其惨叫一声,脸色煞白! 论肉身之力,凌逍如何与阳炎相提并论,纵有护体灵元也挡不住阳炎如此不顾一切的两拳重击,凌逍发出痛叫时,阳炎已经在短瞬之间轰出了第三拳。 咔嚓! 无匹剧痛从手腕传来,凌逍的面容都扭曲了,这一拳阳炎直接将他的腕骨都砸断了,他的右手都耸拉了下去,没有了知觉,算是暂时废了。 这一下阳炎也并不好受,他的关节骨也都裂开了,拳头发麻,但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痛色,另一只早已蓄势待发的左拳在此时轰出,几乎在他右拳砸断凌逍腕骨之时,正中凌逍胸膛,恐怖的肉身之力喷发而出,猛然将其胸前肋骨纷纷轰断,一如之前凌逍对他穷追猛打之时,凌逍的胸口直接被轰得塌陷了下去,断裂的肋骨刺在腑脏之上,凌逍瞳孔骤然放大,几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死!”凌逍也不愧是天云宗核心弟子,如此局面下也没有惊慌失措,不理会被轰得塌陷的胸口,还能动的左手握成拳,猛地轰向阳炎的脑袋,若阳炎不收手,这一拳便可以将他的脑袋砸个四分五裂,大不了鱼死网破而已,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 阳炎的意识清醒无比,岂会与之换命,本要一拳砸烂凌逍胸口的左手收回,与他轰来的左拳重重碰撞在一起,顿时二人互相倒飞开来,阳炎暗道一声不妙,因为频频释放武道意志和兵字诀,又进入了那种境界与天地沟通虽然极为短暂,对精神力消耗甚巨,精神力也是灵魂力,消耗了精神力便等于消耗了灵魂力,加上施展了《灵魂斩》这样大消耗的灵魂攻击,灵魂力早已几乎耗尽。 气血丹只能修复受伤的躯体,而升灵丹固然可以回复灵气,却无法恢复灵魂力,也就是说他即使吞下升灵丹实力大增,却依然无法释放武道意志,没有了风之意志,没办法借力减速,现在距离地面已经只有不到两里的高度,以他的肉身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但即使活下来也不可能有动弹的余地,凌逍若是摔得死便也罢了,要是摔不死,死的便一定是他了。 “拼了!”阳炎狠狠咬牙,咬出了血,兵字诀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强行施展了,一旦与凌逍的距离拉开他将再无机会,只能听天由命了,所以,哪怕拼尽一切,也要在摔到地面之前确保凌逍必死! 阳炎深深提一口气,胸口迅速膨胀起来,整个人凭空胀大一倍,他将全身力量都集中起来,心念一动,须弥上光芒闪过,在其手中赫然多出了一杆长达九尺九寸的黑色长枪,枪身奇重无比,阳炎双手用尽全力方才握住,可他的身子猛地沉了下去,身躯都在颤抖着。 这杆重枪,名为,天琊夜月枪! 天琊夜月枪,乃试炼之地天殿之主的本命武器,曾追随天殿之主征战四方,染血无数,留下赫赫凶名,甚至曾诞生出器灵,只不过随着天殿之主陨落天琊夜月枪也遭受到了极大的损伤,连器灵都沉寂了,但即使如此,它仍是无价之宝,不比月无辰得到的至尊宝物镇魂钟差。 阳炎得到此枪已久,却从未用过,不是不想用,而是用不了,以他服下升灵丹后力大无穷的状态只是握住天琊夜月枪就已经极为吃力了,好不容易恢复的灵气都在迅速消耗掉来,更别提舞枪战斗了,何况是以前,因此一直尘封于须弥戒中,等待有朝一日他能够挥动此枪,或是为其找到适合它的新主人。 没想到,他还没能拥有挥动天琊夜月枪的实力,就必须用它来破釜沉舟一次了。 虽然他仍然无法随意挥动此枪,甚至挥动不了几次就会耗干他的灵气和体力,但天琊夜月枪本身的重量就是极为恐怖的力量了,尤其此时此刻他和凌逍都在极速往地面坠去,无处借力,随便一枪打在身上都是致命的。 “杀!” 阳炎汇聚全身所有力量,全身肌肉都绷紧到了极致,青筋暴起,骨骼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整个人都弯成了一张拉满弦的弓,双手奋力抡起天琊夜月枪转了两圈,将沉重之势发挥到极致,猛地朝着凌逍的身体抽下! 空间仿佛被撕裂开来,赫赫风声令得凌逍头皮发麻,恐怖的威势令他喘不过气来,九尺九寸的枪身携带无匹巨力在阳炎拼尽所有力量的一抡抽打下来,凌逍毫不怀疑能够毁灭一座山脉,何况他这重伤之下的血肉之躯? 甚至,毫无着力之处,他连躲都躲不了! “可恶!我若不死,定要将你碎尸万断!”凌逍发出凄厉怨毒的声音,天琊夜月枪落下,虚空都剧烈地疯狂颤动起来,无与伦比的毁灭之力湮灭一切,空中不断发生炸裂,波及范围之广,堪称惊天动地。 抡出这一枪,阳炎脸色也是彻底惨白了下来,豆大的汗珠如同雨下,身体急剧坠落下去,连忙心念一动将天琊夜月枪收回须弥戒,仅只一枪,便将他才回复的灵气消耗掉了一半,只要再出一枪就能将他抽干来,这种级别的枪果然不是他这点实力可以用的了的。 他刚得到天琊夜月枪时还只是炼气境二重修为,也只是挥动两下就力竭了,今时阳炎不知比那时强大了多少倍,连灵元境三重的凌逍都可以战斗到如此地步,这一次虽然发挥出了更大的力量,却依旧仅能挥动两次,细思极恐,几乎一个大境界的差距在天琊夜月枪面前几乎等于无,那要何等境界才能使出其一分之能? 阳炎不去想这遥远之事,他的目光灼灼盯着下空,只见一道小半边身体都没了凌逍血洒虚空,无力地坠向地面,涣散的眼神盯着他,怨毒之色仍在,阳炎顿时目光一凝,这样居然还没死? 事实上,如果只是血肉之躯,凌逍怎么也不可能在那么恐怖的一枪下活着,他在关键时刻用花了几乎所有贡献值兑换来的一件玄阶上品的护身宝盾挡了一下,可即使如此,依旧没能挡住那一枪,护身宝盾直接被砸裂开来,连他右臂在内的小半边身子都被抽得粉碎,好在护身宝盾终究护住了要害,使得他活了下来。 可他距离地面还有一里之高,仰为倚仗的护身宝盾已经没了,如此凄惨状态的他摔下去还如何能不死? 阳炎目光闪烁,自然看出凌逍这样子摔下去必死无疑,但连那般惊天动地的一枪都没能杀死他,万一他还有保命底牌可以替他抵挡坠落地面的冲击呢? 已经没时间了,一里之距片刻即至,他自身难保,凌逍不死,如何心安? 阳炎心念电转,已然下定决心,眼中有无穷杀机爆射而出。 趁他病,要他命! 第五百四十章 死劫! “大金刚轮印!” 阳炎陡然双手结印,一股令人心悸令空间微颤的恐怖威势弥漫而开,睥睨而下,一道巨大的金色转轮如神佛磨盘一般缓缓旋转而出,气息愈发恐怖起来,那浓郁的金色光华普照天地,在黑夜中如一颗小太阳出世,又如一尊神佛沐浴金光降世而来,欲要众生匍匐。 大金刚轮印乃兵字诀配套的攻击法门,而兵字诀乃传说中在九天十地都能掀起灭世灾难的九字真言之一,那里的巅峰强者都为之疯狂,也唯有九天十地留有传说,莫非此言出自师尊冰若言之口,阳炎恐怕都会嗤之以鼻,兵字诀的恐怖可想而知,虽然阳炎的修为远不足以发挥兵字诀千万分之一的威能,但在乾域,在年轻一辈中,这点威能以足以让阳炎所向披靡,大金刚轮印更是作为绝对的底牌,少有动用,可每一次动用都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在试炼之地天殿药园,修为仅仅炼气境二重的他凭借这一招唬得众多顶级天才愣是不敢动手便惊吓而走,从而才得到许多高品阶灵药和天琊夜月枪等三件至宝,收获极为丰富。 但同样的,大金刚轮印并不是阳炎现今修为能够掌控的,每一次施展都会吸干他大量的体内灵气,这一次也是如此,金色转轮刚刚浮现出来,阳炎的脸色就迅速苍白下去,本就被天琊夜月枪消耗掉一半的体内灵气仅仅刹那就被吸得一干二净,这是他最后的手段了,大金刚轮印一出,他的生死就由不得他了,孤注一掷,唯此而已。 咔嚓!咔嚓! 金色转轮推动着碾压下去,空间都在颤抖着仿佛不堪重负,所有的一切在它的碾压下都要粉碎,无匹的威势笼罩之下,凌逍惊恐无比地疯狂想要逃离,可他这残缺濒死的身体在高速坠落中连调整一下姿势都做不到,要如何逃? “阳炎!!!”凌逍惊恐地怒吼,这家伙简直就不是人,是怪物,哪怕宗内那些高高在上傲视同辈的真传弟子都没有一个人像阳炎这样怎么打也打不死,底牌层出不穷,而且每一种底牌都强到吓人,先前那惊天动地的一枪就不是他能抵挡的,这道金色转轮虽然威力不及那一枪,可也同样恐怖,而且更为神秘,好似天威一般,只是那股气息弥漫下来,就让人心生恐惧,想要臣服在其碾压之下! 那惊天一枪他靠着玄阶上品的护身宝盾侥幸逃得一命,可护身宝盾也毁了他重伤失去了战力,又拿什么来抵挡不可一世,滚滚碾压下来的金色转轮? 他距离地面已经只有百丈,就算他还有底牌挡下来金色转轮,又拿什么来抵抗地面的撞击?他不是阳炎,没有那么多手段,而即使是阳炎,施展出大金刚轮印之后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同样朝着地面飞速撞击下来,命在旦夕。 “想不到这一行会是如此结果,不过,有你这样的妖孽作伴,也算是值了......哈哈哈......”当金光普照全身,金色转轮将他残缺的身躯碾碎掉来,凌逍已然从此世间永远消失,唯有一声畅快大笑响彻天地,遗憾虽有,却怎敌得过临死之时还扼杀了一名妖孽的畅快得意呢? 阳炎,我在黄泉路上等你!! “......”阳炎嘴角轻轻一扯,却是无法言语,大金刚轮印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力量,现在的他已经虚弱到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了,眼看着广袤的黄沙大地在眼中急剧靠近,却是什么也都做不了了。 他也没想到结果会是如此,本是与月无辰了断恩怨的一战,却一步一步演变成此刻的局面,战得如此惨烈,耗光了所有的底牌,拼尽一切,最终虽然杀死了凌逍,可到底没能抓住那一线生机,死亡还是降临了。 这一战,阳炎与凌逍说不上谁赢谁输,凌逍的师弟们全部摔死,他自己也命陨大金刚转轮的碾压之下,可却拖着阳炎也活不了了;而对阳炎来说,虽然成功解决掉凌逍一行人摆脱了非人的命运,可同样战胜不了天地,逆不了生死。 这一生,真的就这么结束了么? 好不甘心......又能如何? 终究,他不属于这世间,仅是其中一位过客而已,匆匆而来,可一切抱负还没来得及施展,便又匆匆而去,留下的,不过是一杯黄土...... 阳炎的意识又一次被黑暗吞噬,坠入无尽深渊...... ...... “尘儿!” 已经出了天阳皇城,一路往北御空而行,在夜空中化作白色流影的冰若言骤然停下,她的心又突然剧烈地绞痛了下,她那冰冷的眸光剧烈动荡着,充满了恐惧和慌乱,仿佛有很重要的东西正在流逝。 “不可以!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有事!”冰若言声音竟有些嘶哑地呢喃一声,寒冰之气汹涌开来,冰封千里,白裙飘动,宛若冰中仙子在冰冷的世界中独自前行,一切阻碍她前进的事物包括生命全部被冰封。 “嘶~好冷!”一刻钟后,影七驾驭着金翅雕降临此地,仙子早已不见踪影,可这里的空间依旧被冰雪所笼罩,冷冽的寒气扑面而来,直让他冷得浑身哆嗦,全身都仿佛要冻僵来,金翅雕都速度骤减下来,羽翼上迅速覆盖上一层冰霜。 “冰仙子怎么了?难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影七对这寒冰之气可是极为熟悉,修炼冰属性力量的武者本就极少见,天阳皇朝境内武者普遍修炼偏向阳刚属性的功法,知名强者中并无修炼冰属性的,而且此时此刻也唯有冰若言会在这高空之中留下一路冰霜,是心情激动的表现才会让寒气久久不散,形成一片绝地,连金翅雕都大受影响,若只是他一人踏入这里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冻成冰雕了。 “一定是因为七殿下,快!冲......”影七面色一变,正要命金翅雕全力冲刺,忽然醒悟这条路已经被冰霜覆盖,沿着这条路前进无疑会大大拖慢金翅雕的速度,只得苦笑一声,道:“还是改道好了,往这边冲!” 金翅雕厉啸一声,飞离冰霜覆盖的区域,沿着冰霜之路的方向羽翼狂扇,全力冲刺起来...... ...... 函谷关,原守关大将的住所成为了血月大营,罗刹便将月无辰扶回了此处,月无辰的伤势不轻,原以为他会先疗伤,他却说太累了便直接睡下,不多时便已发出轻鼾声,可见与阳炎的这一战也是令其身心俱竭,以睡眠回复精神已经刻不容缓,疗伤反倒成为了次要之事。 罗刹没有离去,就安静地坐在床榻边看着月无辰入睡,直至鼾声渐起也没有挪动身子,一双美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看,仿佛在看绝世珍宝。 月无辰出身皇室,乃当今血皇膝下第十三子,血皇年轻时候也是风流倜傥的英俊青年,而他的母妃当时也是血月皇朝有名的大美人,比之有第一美人之称的皇后娘娘也仅稍逊一分,如此强大的基因也就造就了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优秀外表,若要在血月评选第一美男子,恐怕也仅有当今血月太子有资格与之一争高下。 阳炎虽说丰神如玉但更多的是气质出众,论相貌跟月无辰比起来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单论相貌英俊,他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再加上妖异的气质,对女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弱冠之年便已姬妾如云,多是大户千金或是重臣之女,光是如此便已拉拢了近三分之一的朝臣,四大女侍中的无情罗刹和冷面雪姬都为之所用,当然那时的无情罗刹亦不是今日的罗刹,而是她的姐姐,她只是继任了姐姐的位置罢了。 看着沉睡之后少了几分邪气变得更加吸引人的俊脸,罗刹目光迷离,曾几何时,她也如冷面雪姬一样对这位十三殿下抱有极大的幻想,虽然他的天赋不如太子,可行事手段却更加高明,而且他姬妾如云却始终未娶正妻,皇子妃的位置一直空着,她和雪姬为此明争暗斗不知几何,可最终,这个位置还是一直空着,冷面雪姬没有机会,而她甚至被以监视为名下嫁给了呼延灼,虽然身子依旧清白却再无机会染指皇子妃的位置,若说心中无恨,显然不可能。 但那时她也仅由爱生恨,甚至埋藏心底而不自知,依旧履行着监视呼延灼的职责,与之有了名义上的夫妻关系,但相处日久,对呼延灼这位名义上的夫君愈是厌恶,心中不忿之时对月无辰的恨意便也更深一分,直到后来青水镇一战,遭受了那不堪回首的屈辱折磨,她的心态完全扭曲了,她恨所有人,恨阳炎比恶魔还要残忍,恨武魁山玷污了自己的清白留下了抹不去的屈辱,恨那个为老不尊的画师将自己不堪入目的一幕幕渲染于白纸之上,但最恨的莫过于,亲手将她一步步推向万劫不复深渊的月无辰,曾经的仰慕之人。 现在是个极好的机会,函谷关的所有血月将士都聚集在了绝魂谷外,只留有少数值班巡逻的士兵,无要事也不敢靠近月无辰的住处,除了他和自己,房间里外都没人,月无辰亦是身心俱疲陷入沉睡,如果要杀死他,此时就是最佳的机会,否则等挞拔乌硅、五大亲卫、冷面雪姬和血月大军任何之一归来,就绝无机会了。 罗刹眸光微微闪烁,杀,还是不杀? 第五百四十一章 千钧一发 杀,还是不杀? 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月无辰孤身一人重伤沉睡,所有高手皆不在近前,大军正在与天阳骑兵麓战绝魂谷,函谷关守卫空虚不堪一击,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她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将眼底下这个让她如今恨之入骨的十三殿下,杀之而后快,而且可以全身而退不用担心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可说是天赐良机! 可若是这次错失了机会,要等下一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可就不知何时了,月无辰生性谨慎,这一次完全是为了解决掉阳炎这个让他如鲠在喉的宿敌,方才让她有了可趁之机,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了。 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理智告诉罗刹应该立刻痛下杀手,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可当她下定决心欲动手时却又犹豫了,她真的能够下得了手么? 即使心中再恨,再怎么把青水镇里遭受到的屈辱记恨到月无辰身上,可他毕竟是她曾经仰慕多年的男人啊,真的要不顾一切杀了他么? 她之所以心态扭曲从仰慕转而对月无辰恨之入骨,无非因他之故间接导致自己被玷污了清白,这清白本就是为他留的,若是杀了他,世上没有了月无辰,没有了血月十三皇子,清不清白的又有何意义? 再者,今日真的杀了月无辰,她的确可以全身而退,但她扶月无辰回关人尽皆知,月无辰被杀怎么也跟她脱不了干系,血月皇朝不可能再容得下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投奔阳炎,自己冒这么大险为他除掉月无辰这个大敌,只要血月那边不能坐实自己杀害十三皇子的罪名,以阳炎的性格怎么也会保下她。 这似乎是条不错的出路,在此之前甚至她刚刚动杀心之时,罗刹也的确这么想的,可当她犹豫时不免想得多了一点,一来黄昏决战月无辰回来了,阳炎却不知所踪,虽然未必如月无辰所言被他杀了,可阳炎下落不明生死未仆是事实,没有阳炎的首肯,其余天阳人愿意冒风险收留自己还是一个未知数。 二来,当初阳炎下她这步棋一是为了解青水镇之围,二是为了让她潜伏在月无辰身边为他探取情报,当然若是能杀了月无辰自然最好,自己杀了月无辰也算是不负所望,可血月皇朝已没了她的容身之地,对阳炎而言,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身体? 阳炎与月无辰不同,他不近女色,罗刹甚至怀疑他连七情六欲都没有,是个无比冷漠又无情如恶魔般的存在,又岂会有此等想法,就算有,已无清白可言的自己入得了他的法眼么?当初还有清白的自己在其眼里都如红粉骷髅,赤果在其眼前都没有丝毫波动,而且,她也绝不想再让任何人触碰自己的身体了,哪怕阳炎在各个方面都比月无辰只强不弱。 实力? 灵元境四重修为的她的确还可以在战场上发挥作用,可阳炎身边猛将如云,更不缺乏高手,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会重用一个曾经是敌人并且被俘虏过的人么? 天赋? 四大女侍选择传人对天赋的要求当然很高,否则也不会有四大女侍合力可与血皇一战的传闻,可是在妖孽如斯不把天才当天才的阳炎眼中,是否看得上很难说,何况原本继任无情罗刹的是比她天赋高很多的姐姐,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 身世背景更无从谈起,离开血月皇朝,自己就是一有罪之身除了给阳炎带来麻烦,还能带来什么? 智慧谋略? 她当然有,否则也不会在被俘虏又放回之后还能回到月无辰身边,可在翻手之间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阳炎面前,或许只能算是小聪明小智慧,若是大了反而会遭来祸患。 如此想来,她几乎没有可以被阳炎利用的价值了,纵使杀了月无辰,投奔之后也是坐冷板凳,这样的结果她能接受么?不能! 反倒是留着月无辰,自己在阳炎眼里的价值将会一直持续到耐心耗尽为止,可以周旋的余地有很多,不至于被当成一枚弃子。 终于,罗刹闪烁的眸子平静下来,心中的杀意骤然消散掉来,静静看了沉睡的月无辰半晌,伸出手替他盖好了被子,虽然灵元境修为的月无辰早已不会被寻常的冷夜冻着了,可毕竟伤势不轻,多照顾着点总是好的。 做完这一切,罗刹心中一阵怅然,复杂的情绪积聚在心头让她忍不住想要流泪,其实她知道自己想了那么多不杀月无辰的借口和理由,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归根结底,还是她自己无法放下对月无辰的那份感情,所以下不去手...... 即使恨之入骨,终究还是一分爱意难舍,徒呼奈何? 罗刹已经呆不下去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真的哭出来,更怕自己会后悔错失良机再起杀心,以后会后悔。 她腾地站起身来,快步往门口走去,然而在她即将踏出房门时,一道阴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令其身体猛地一僵,如坠冰窖。 “为什么不动手?”阴冷的声音赫然出自本已熟睡中的月无辰,不知何时他已睁开了眼睛坐起来,阴冷而又妖异的目光盯着罗刹的背影。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昭然若揭! 好在罗刹到底不是寻常之辈,回到月无辰身边的这段日子早已练就了一分不动声色的本事,此时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微带喜色地冲上前,扶住他的手臂,关心道:“殿下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月无辰没有理会她的问题,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淡漠说道:“大军不在,守卫空虚,亲卫皆不在身边,本皇子孤身一人还受了重伤,沉睡不醒,可谓天赐良机,动动手指就能送我去见阎王,你为何要放弃?” 罗刹心中“咯噔”一声,哪还不知道所谓的天赐良机根本就是月无辰故意设下的圈套,就是为了引诱自己杀他从而原形毕露,幸好自己强忍下了杀机没有动手,否则现在死的可就不知是他还是自己了,而且月无辰向来谨慎出招必杀,摆下这么一个空城计,大概率有底牌可以在自己动手时反杀。 这么想来,罗刹不禁心中一凛,若是自己没有心软而中计,恐怕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吧? 罗刹反应极快,先是一愣,随即惊慌道:“殿下在说什么?奴婢怎么可能动手杀殿下呢?是不是与那阳炎的战斗太过危险,所以这么敏感呢?” 月无辰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微有些惊疑,若罗刹神态不自然目光闪烁或是镇定自若浑然看不出破绽,那么他可以十分肯定,出卖自己的就是罗刹,刚才她也确实对自己动了杀心,可罗刹的反应就跟正常时候一模一样,难不成当真是他太敏感太多疑了? 不对!事情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当下,他也不动声色地道:“或许是本皇子太敏感了,不过你说奇不奇怪,驭兽门与阳炎有大仇,本皇子得到消息他们已经赶到了附近,可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出现过,总不能临阵退缩了,你说呢?” 这一次他没有盯着罗刹,但心神却全系在了她身上,但凡有一点异样他都能够敏锐察觉到。 ”原来殿下烦心的是这件事呀。“罗刹恍然大悟,轻声笑道:”这一点都不奇怪啊,因为是奴婢通知阳炎有驭兽门人来此的消息的。“ ”什么?!“月无辰顿时又惊又怒,一点没有装,他是真的震惊了,她就这么爽快地承认自己卖主通敌了? 这......什么状况啊这是? 虽然他想让罗刹承认罪行,可她真的毫不掩饰地就承认时他反而不敢相信了,甚至开始质疑起了自己的判断,这大抵是人的通病了,太容易得到的答案总觉得不真实、太过虚假,月无辰也不例外。 ”咳咳!你刚才说什么?“月无辰再次问道。 ”殿下怎么这么惊讶?“罗刹一脸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不是殿下故意让我看到的吗?“ 当然是本皇子想让你看到才会被你看到的,可这与你把消息告诉阳炎有关系么?你们交情这么好,看到的消息都要通报一声?自家殿下联合外人对付敌人这么机密的事情,你就反手卖出去给敌人了?然后还一脸无辜地说是本皇子故意让你看到的,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月无辰内心疯狂吐槽,感觉脑子都有点乱了,嘴角微抽道:”是这样没错,所以你就把本皇子出卖了?“ ”此话怎讲,这不是殿下的意思吗?“罗刹瞪大了眼睛,与之大眼瞪小眼,眼中满是惊讶和疑惑的神情。 我的意思? 月无辰更懵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把消息透露给阳炎了?虽然的确有这层意思,但那就是个试探,试探懂吗?简单来说就是试探你会不会出卖本皇子,到底是忠是奸,结果你还真干了? 该说你笨好呢,还是说你笨好呢? ”这么机密的事情殿下怎么可能让奴婢知道,所以奴婢就大胆猜测殿下是想借奴婢之口通知阳炎,好牵制住他身边的高手,让殿下高枕无忧地取其项上人头,怎么样我够聪明吧?“罗刹浑然不知事情的严重性,神采飞扬地说道。 这样的女人,月无辰实在是无法将她和叛徒联系在一起,哪家叛徒会是她这样的?或许内心深处他也不希望真的是罗刹背叛了自己。 毕竟,她和她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如果罗刹是叛徒,也会玷污她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第五百四十二章 夜下黑袍 听完罗刹的解释,月无辰已经风中凌乱了。 明明只是一招简单的试探,她的小脑瓜却能脑补出这么复杂的剧情,如此新奇的脑回路已经让他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了,南辕北辙,驴唇不对马嘴大抵也就如此吧。 如此的话,这事倒也怪不得她了,谁让自己多疑,多此一举误导了她呢,她并没有背叛自己。 前提是,罗刹说的都是真的,而不是一种高明的掩饰。 但以月无辰对其了解,这女人远不如她姐姐聪慧灵敏,若是她姐姐还有可能装得这么像,可是罗刹,他不认为有这般本事,不过但凡还有一丝疑虑,他就不能完全相信罗刹。 ”你真聪明......“月无辰嘴角抽了抽,道:”算了,不谈这事了,反正阳炎人已经都已经没了,难得今日你我单独相处,不若谈些其他的。“ 罗刹心中微颤,他如此信誓旦旦,难道天阳那位惊才艳艳的七皇子真的已经......没了? 听月无辰的语气,已经大半相信了自己的说辞,心中大松口气,至于阳炎或许有些可惜,但若真的没了对自己而言也是件好事,大仇报了,而且以后也不用再受制于人,不用日夜担心受怕了。 只是,想起那个为老不尊的画师手里还有许多关于自己的不堪画像,而武魁山更是亲自上阵的最大知情者,罗刹刚刚好转的心情又落下了一层阴霾。 阳炎陨落,对天阳人的打击可想而知,若是他们悲怒之下把过错推到自己身上,不辨黑白就将画像大肆传扬出去,那她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纵然羞愧自尽也挽救不了肮脏的污名。 好在此时月无辰虽然依旧存有怀疑,却也相信了她,否则这稍微的情绪异样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 接下来月无辰与罗刹聊了许多无关的话题,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在月无辰有意的引导下,气氛越来越好,房间内凭空多出了一丝旖旎气氛,二人心中逐渐微起异样。 月无辰看着她姣好的面容,温声细语:”本皇子当初为了监视住呼延灼,让你屈尊下嫁于她,受尽了委屈,有没有怪我太狠心?“ 罗刹闻之苦从心来,眼眶微红,却是摇头道:”奴婢心里想的是谁殿下心知肚明,却要嫁给一个粗鄙武夫,心里自然是委屈的,可奴婢知道殿下为的是大局着想,奴婢也愿意为殿下着想赴汤蹈火,又岂会责怪殿下?“ 月无辰颇为感动,伸手轻抚她微微湿润的眼角,指尖在其脸颊上轻轻划过,白皙的耳垂悄然浮上了一层嫣红,她声音微颤:”殿下......“ ”素女,并非本皇子无情,只是呼延灼此人背景深厚,治军有方,自身天赋也是出类拔萃,法体双修羡煞旁人,再给他百年时间或许能够螓至天玄境,那时就算不靠家族底蕴他也是皇朝举足轻重的人物,若能让其彻底为我所用,对本皇子以后的雄图霸业都是一支极为可观的助力,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任何人都不放心,也唯有你,可以让本皇子放心。“月无辰解释着说道,眼神少有的柔情四射。 “殿下......”罗刹眼中的湿润终于化作泪水滑下,滴湿了他的指尖,素女是她原本的名字,月无辰已经许久没有叫过她这个名字了,骤然听闻,对上他那深情的眼眸,她那封存起来的感情闸口悄然裂开了一条缝隙。 “虽然我让你下嫁给了呼延灼,可本皇子从来没有舍弃过你,等本皇子将其彻底控制就会招你回身边,他若敢对你动什么心思本皇子必定先剁了他!”月无辰认真说道,最后一句更是杀气腾腾起来。 “殿下,你真好......”罗刹目光怔然,满脸感动,红唇轻启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化作了一句你真好。 “素女......你永远都是本皇子的,任何人都不能染指。”月无辰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柔情蜜意要将她的芳心融化。 “殿下,我......唔!”罗刹微颤着张开红唇欲说些什么,月无辰那张无比妖异英俊的脸在眼中急剧放大,火热的薄唇突然重重印在了她的妖艳红唇之上,将她要出口的话堵了回去,那双美丽的眼睛骤然睁大,不知所措。 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让她大脑一片空白,这张熟悉的脸从来没有与她靠得这么近过,粗重的呼吸扑打在脸上,让她芳心大乱,那火热的薄唇霸道地吮吸着自己的红唇,陌生而又美妙地感觉充斥心间,如置梦中。 月无辰,竟然在......吻她? 虽然月无辰姬妾如云,她和冷面雪姬也都对其倾慕不已,可他从未碰过她们二女,否则她的初夜也不会毁在武魁山的手上,回到月无辰身边后,他也一直都很冷淡,今夜是他们相处最和谐唯美的时光,但做梦也没有想到,月无辰居然会吻自己,而且是如此霸道炙热的一吻,让她逐渐沉醉其中。 原来,接吻是这样的感觉...... 此时,罗刹无比庆幸,武魁山是个不解风情的杀人机器根本不通男女之事,只会蛮冲乱撞,以至于她的初吻还保留着,她的唇还是干净的,而且如愿以偿地给了最心爱之人。 嗯! 她动情地在鼻尖发出一声轻哼声,月无辰单手环绕她柔软无骨的腰肢,另一只手逐渐往那高耸的部位攀去,却见一只玉手骤然抓住他的手,罗刹被吻住的红唇发出一丝哀求的声音:“殿下,不要......” 月无辰也已动情哪里理会,就要挣脱她的手继续动作,可只软弱无骨的芊芊玉手却宛若铁钳,让他无法如愿,罗刹的修为毕竟高出他许多强迫之举显然行不通,只得继续与她深吻,趁她意乱情迷手软无力时趁机动作。 可罗刹仿佛铁了心不肯让他得逞,尽管被他吻得不能自已,可一旦月无辰想要更进一步就会被她阻扰下来,几次之后,月无辰终于耐心殆尽,恼怒之下对其红唇狠狠肆虐许久让她浑身无力,这才用力挣脱她的手,如愿攀上高峰。 “轰!”罗刹身上骤然爆发出可怕的气势,月无辰脸色微变来不及反应,一只芊芊玉手已然印在他的胸膛,掌力喷发,直接将他轰飞了出去,床榻都炸裂开来,月无辰重重撞在墙壁之上,裂缝密布,倒地时一口血喷洒在地上,脸色惨白,痛苦得脸庞都扭曲在了一起,豆大的冷汗如雨下,很快就将地面染得一片湿濡。 “你......”月无辰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他本来就被阳炎打出了重伤,虽然回来之前就服用了丹药恢复了许多,并不像血月众人看到的伤那么重,可他现在是实实在在地受了罗刹一掌,要不是有天羽衣替他挡下大部分掌力,现在他已经下黄泉喝孟婆汤去了。 不就是袭个胸,你侬我侬,水到渠成之事,你至于这么激动要本皇子命么? 之前罗刹说不要,还一直阻扰他动手,还以为她是太过羞涩所以欲拒还迎,没想到......她居然是来真的! 你不是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吗,结果却只能亲嘴,不能动手,这是什么道理? 月无辰心里委屈极了,以前和姬妾们行房事哪次不是尽享欢乐,这次倒好,只是亲了个小嘴摸了下那里还没体会到触感,就被打飞出去了,命都险些没了,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殿下,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罗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慌忙朝他跑了过来,要将他扶起,小心翼翼地探查他的伤势。 “你别过来!”月无辰急忙喝道,生怕她一失手再来一掌,自己可就真得去喝孟婆汤了,那样太憋屈了。 罗刹顿住脚步,他才松了口气,有气无力地道:“让本皇子躺会......” “对不起!奴婢不是不愿意,如果是以前奴婢随便殿下如何摆弄都可以,可现在的我......除了一张嘴,还有哪里是干净的?”罗刹眼中蓄满了泪珠,无比伤心地说道,她已经不干净了,月无辰一碰她的身体,她就会想起青水镇里发生的一幕幕不堪的画面,令她恶心,令她发狂,更令她充满了仇恨,所以才会突然一掌险些把月无辰打死。 “奴婢已是残花败柳之身,配不上殿下,奴婢先退下了,殿下保重!”罗刹强忍着痛楚说完,泪珠滚落而下,啪嗒滴落在地上,掩面朝房门口奔去,很快消失在了月无辰的视野里。 正嘶牙咧嘴痛苦不堪的月无辰目光忽然一怔,随即脸色逐渐恢复平静,眼眸深邃无比,仿佛能够穿透人心。 半晌,他才幽然一叹,妖异的眸子中浮现一丝丝茫然,看着房门口的方向,佳人早已不见,一道轻喃声缓缓从其口中吐出。 “难道......真的不是她?” 与此同时,奔出月无辰房间,跑到一处幽暗角落的罗刹将脸上的泪光全部抹去,眼神逐渐变了,他连这种事都能用来试探,自己还有必要心软么...... ...... 荒原之地,冷风吹拂,黄沙漫天,夜色中,一道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黑影仿佛幽灵一般闪过,将一道从天而降全身染血的身影稳稳接住,那从极高处坠下的恐怖冲击力竟不能撼动黑袍人丝毫,就连那黑袍都没有半分飘动,仿佛仅是接住了一缕轻飘飘的柳絮...... 第五百四十三章 遗落的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漆黑的夜色下,黑袍人看着那张满是血伽分不清原本相貌的脸,黑袍底下传出得意的笑声,逐渐放肆,最后索性放声大笑,传荡天地间,余音袅袅,不绝于耳,闻者毛骨悚然。 “桀桀桀!桀桀桀......” 黑影一闪,黑袍人将那染血之人挟在腋下,一闪而没,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片空间终于彻底平静下来...... ...... 一个时辰之后,高空有狂风撕裂而来,仿佛有一巨大的天鹰爪裂天地,猎鹰的身影从狂风中走出,锐利如鹰肇的眸子审视天地。 “气息到这里就消失了,要么就在附近,要么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猎鹰心中极冷,锐利的目光将周围区域一一扫荡而过,哪怕是地面上的一只蚂蚁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和感知。 “这边!”仅仅瞬间,他就有了发现,狂风一闪,猎鹰已经出现在极远之地的大地上,盯着眼前的一幕,脸色骤然变得阴沉。 在他面前,是一颗比他体型还要高大的头颅,这么大的头颅显然不会属于人类,头顶三支青羽,尖长的锋嘴,这分明是中阶飞行灵兽,疾风鸟的鸟头! 上面还残留着微弱到猎鹰如此贴近凝神才能感知到的气息,正是他一直追逐着的妖气,无疑,这疾风鸟头颅就是属于带走七殿下的那头飞行灵兽的。 “居然是疾风鸟,是天云宗人带走的七殿下,没跑了!”猎鹰确定自己并没有追错线索,中级及以上皇朝或者宗门就有资格圈养飞行灵兽了,疾风鸟却是天云宗独有的,疾风鸟的稀少是一个方面,各大势力为了区分开来都会尽量圈养不同种族的妖兽,以防万一开战局势复杂时,不至于分不清敌友,乱杀一通。 可是,疾风鸟却被杀了,又是谁干的? 猎鹰看到疾风鸟头颅的断口都很是光滑平整,应该是被利器以迅疾之势瞬间斩断,要将在高空极速飞行的疾风鸟一击杀死,首先需要有御空能力,最次也要能短暂滞空,否则还没碰到疾风鸟的羽毛就先自己摔死了,可见动手之人最弱也是高阶灵元境强者。 其次,疾风鸟可是天云宗所有,疾风鸟背上可是十几名身份不低的天云宗弟子,谁敢冒得罪天云宗的风险截杀他们? 最后,疾风鸟死了,那不会御空的天云宗人,还有……七殿下去哪儿了? 猎鹰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从最开始与血月大军决战,到绝魂谷七殿下与月无辰约战生死,月无辰重伤逃走,七殿下追杀而去,而后是月恒突然出现与挞拔乌硅一起截杀困住他,等他摆脱二人追到七殿下与月无辰再次大战的地方时,人全都不在了。 现场留下的气息就分为四派,七殿下自成一派,月无辰一派,天云宗人一派,还有一派不知何方神圣,其中居然有灵元境八重的强大气息,但显然背景远不如天云宗,否则七殿下就不会被天云宗人带走了。 接着他追赶可能抓走了七殿下的飞行灵兽时,又偶然碰上与林子潇和马钊大战的驭兽门青年强者,驭兽门果然如七殿下所得到的消息般也掺和了进来。 然后是现在,妖气突然消失,紧接着就发现了疾风鸟被利器砍断的首级,疾风鸟被杀了,又牵扯出一股更为神秘的势力,重重迷雾将他笼罩起来,让他看不清方向。 之前他还有天云宗这个线索可以追查,可现在,天云宗人都遭了难,唯一的线索又断了。 猎鹰闭上眼睛,平复着内心急躁的情绪,脑海中念头急转,思考着谁最有可能做出截杀天云宗弟子的疯狂举动。 然而,猎鹰再次睁开眼睛时还是一片茫然,完全想不出那斩杀疾风鸟使得线索全断的神秘人会出自那股势力,不是没有怀疑的对象,而是可以怀疑的对象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两条最吸引仇恨值的七殿下试炼之地一行就全占齐了,若不是他不知用了何种手段让魔宗和极乐门两大顶级势力为他出头,偌大一个天阳皇朝都要被吞得渣都不剩。 真要算起来的话,除了天阳皇朝、魔宗和极乐门,乾域的大小势力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摆脱不了嫌疑,尤其是中级以上势力嫌疑最大。 但这些势力有证据都不好对付,何况无凭无据的连个目标都没有,总不能一个一个势力的登门去要人吧? 那样,天阳皇朝如何在乾域立足? “一定还有别的线索!”猎鹰咬咬牙,不甘就此放弃,身影快速在天地间闪烁起来,果然,很快他又看到了无头的疾风鸟尸体。 疾风鸟生命力强悍,无头也能继续飞行一段距离才会死亡,又是从高空坠落,尸首相距很远反而合情合理,不存在有人在这上面做手脚。 不过,这一次他找到的不只是疾风鸟的尸身,在无头鸟尸周围散落着六具肉泥一般的尸体,骨头全碎,有两具尸体甚至没有了脑袋,只有红的白的,像崩碎了的西瓜和豆腐混掺在一起砸落在上面,端的是惨不忍睹,尤其在月光极其微弱的夜色下,看一眼都会浑身冒寒气,脑后发凉。 猎鹰都是微微吸了口凉气,这六具面无全非的可怖尸体从其上还穿着的服饰可以看出,全是天云宗内门弟子。 看这模样,倒不像是被人杀死,而是从高空坠落下来活活摔死的,可见那神秘人的目标绝不是天云宗弟子,而是被他们抓去的七殿下,阳炎! “应该还有。”猎鹰目光微闪,从他之前感受到的气息判断,天云宗应该有十三个人才对,而这里仅有六具尸体。 果然,他很快就找到了另外六具尸体,就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各个方向,一样的惨不忍睹,其中一人更是硬生生将一座小山丘砸平了,全身各处都砸得稀烂,几乎看不出人形了,还有一人被一插在地里的重剑从胸口处断成了两截,重剑也从剑柄往下四寸之处被砸断了,剑毁人亡。 一共十二具尸体,还少了一具,气息达到灵元境三重修为的天云宗弟子,猎鹰怎么也找不到了,按理说这些灵元境一二重的天云宗弟子都还能有尸体存在,灵元境三重之人更应该有尸体才对,除非他还没死。 可从这些尸体的惨状来看,疾风鸟被斩,他们坠落时少说也离地面有八九里之高,灵元境三重的修为还不足以让他活下来,就算侥幸不死也该动弹不了了,怎么可能消失不见。 “或许是试图反抗那神秘人物,被轰得灰飞烟灭了吧。”猎鹰只能作此猜测,否则解释不了这怪异的现象。 不得不说,他的猜测已经极为贴近现实,除了少量不可能想得到的偏差,毕竟阳炎修为那么低,凌逍却是天云宗的灵元境三重强者,再大胆猜测也不会想到是他将凌逍轰了个粉身碎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神秘人似乎也不是冲着七殿下性命来的,否则只需要让七殿下跟天云宗人一样就行了无需多做其他手脚,而他找来找去也只找到天云宗弟子的尸体,应该跟天云宗抓走七殿下一样,是同一个目的。 猎鹰轻轻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只要七殿下暂时性命无忧,局势再糟糕复杂也都还有挽救的余地,没有线索?再找就是了! 忽然,猎鹰目光一凝,刚才……似乎……有什么……闪了一下? 可是,当他凝神去看时,却又发现没有,周围尽是一片漆黑,就算有光也是微弱的月光,哪里有什么会闪的。 难道是错觉? 不可能,到了他这般境界,哪里还会有什么错觉,要有也是同级甚至更强之人施展的幻术,刚才一定有什么闪了下。 会是什么? 猎鹰无意识地抬头望了一下天空,当那一轮隐藏在黑云中的圆月时,脑中灵光一闪,顿时灵台一片清明,思路无比清晰。 “我明白了!!”猎鹰骤然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不断调整位置和与月光的角度,终于他又看到了一闪而没的光。 他几次调整位置和角度,第三次看到了那闪烁的光,猎鹰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在那里!”狂风骤起,猎鹰化作天鹰裹挟着飓风在空中极速飞行,片刻之后在一座孤立的荒山上空停了下来,那闪烁的光就在这下面。 猎鹰背后的天鹰虚影微微扇动羽翼,轻飘飘地降临在荒山之巅,这荒山土地松弛无比,仿佛他轻轻抖一下脚就能将其粉碎掉来。 荒山中间仿佛被巨剑劈中,裂开了一条狭窄幽深的缝隙,猎鹰锐利的目光从缝隙中探进去,那一刹那,猎鹰仿佛被天锤击中,整个身体猛然一颤,心脏剧烈跳动着,锐利的目光凝固在那。 竟然会是…… 怎么会是…… 这不可能! 猎鹰第一次否认自己犀利的目光和感知,甚至是极力否定,因为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我绝不相信!”猎鹰怒吼一声,可怕的声浪传荡开来,刹那间,空间震荡,本就不是很坚固荒山在声浪之下,轰然崩塌,化作漫天黄土飞尘,遮蔽一切。 荒山缝隙中令猎鹰如此激动之物,也揭开了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柄剑! 一柄锋利无匹的剑! 同时,也是…… 一柄……遗落的剑! 第五百四十四章 血皇令! “大人,依你之见,明日一战是吉是凶?” 决战前夜,阳炎背手看着窗外,对着默不出声的猎鹰开口问道,猎鹰目光微凝,北伐数月,历经大小战役上百场,无论多危险的境地,七殿下从来都是运筹帷幄镇定自如,从未问询过类似的问题,明日便会是两军决战之期,七殿下怎么会这么问? 猎鹰也看向窗外,沉默许久,让人感觉他不会回答时,才沉吟着道:“本官不是命术师,不懂勘测吉凶,只是修为越强大越接近天道便能隐隐感应到天机从而趋吉避凶,可以模糊称作预感,月属太阴,古来便有月圆大吉和月圆不详的说法,所谓不详即是大凶,大吉大凶撞到一起要么吉中大凶,要么凶中大吉,明日便是月圆之日,七殿下虽然谋划周全,最好不要拖到夜晚。” “大人也这么觉得?”阳炎微微侧目,淡淡道;“月圆之日变数太多,吉凶难料,只怕事情未必会如我们所愿。” “嗯?殿下是指......”猎鹰看向他,出声问道。 “你看下这个。”阳炎伸出手,将一卷着的小纸条递给猎鹰,猎鹰接过打开一看,上面空无一字,但他亦是见多识广之人,指尖一丝灵元流淌而出,刹那间白纸上有蝇头小字跃然其上,紧接着他的眉头微蹙起来。 “驭兽门?这些家伙还是不死心啊。”猎鹰眉头松开,冰冷着道。 “利欲熏心,加上三位天玄境强者的血仇,又岂会见机而不为。”阳炎淡淡说道,对此并无太大反应。 “那本官就给他们再添一笔血债。”猎鹰冷声说道,若是不知便罢,既然已经知道就没理由让驭兽门人活着回去。 “不。”阳炎却是摇头,淡淡道:“交给他们两个吧,不管谁来,本皇子的目标都只有一个,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可到时挞拔乌硅定会牵制住我,你一人独自迎战,风险太大了。”猎鹰开口说道。 阳炎募然转身,眼中锋芒毕露,王者之气睥睨而出,不可一世:“大丈夫生于世,仗三尺剑行,唯饮血耳!” ...... 脑海中嗡嗡作响,猎鹰依稀还记得七殿下那仿佛可以穿透天地万物的凌厉剑目,不可一世的万丈豪情,眼前仿佛还看到那个少年老成的七皇子殿下在执剑杀伐,将累累尸骨踩踏在脚下,绽放着独居一代的绝世风华…… 可仅仅一日不到,物是人非,茫茫荒原之上,七殿下生死未仆,下落不明,遗留下来的,唯有一柄剑! 剑,在! 人,可还在? 猎鹰不敢去想,若人还在,为何剑会遗落于此?若人已不在,又何苦去想? 远处的天空有可怕的能量在肆虐着,可他已无心理会,他伸手将火炎剑从地上拔出,双手托着剑身,人阶上品的宝剑动动手指都可以捏碎,可他却感觉比山还要沉重,比海更难掌控。 “猎鹰,朕本不该对你说这些,可这些年来朕虽然对老七一视同仁,他却是朕众多皇儿中最特殊的一个,在这种时机让他随军北上,朕亦不知是对是错,朕只希望,无论如何,你都要把他给朕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出征前夕,阳皇单独召见了他,为的只是一句作为父亲的嘱咐,他也曾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将七殿下完整地带回去,可如今,他却只能带着七殿下的佩剑回去...... “皇上,臣辜负了圣恩,罪该万死!”猎鹰面朝皇城的方向,双膝重重跪在地上,伏地大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堂堂一代天玄境强者,在这茫茫荒原上,哭成了泪人,万物动容,天地俱寂...... ...... 函谷关内。 月无辰因房内床榻被毁,只得席地打坐,服用丹药疗伤,可不知为何,明明心患已除,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到底得偿所愿,可尽管他闭着眼睛一心疗伤,左眼还是一直狂跳,根本无法静心疗伤,伤势恢复的速度慢得吓人。 “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本皇子身上?”古来便有左眼跳祸右眼跳福的说法,月无辰以前向来是对此嗤之以鼻,可今日本就是月圆之日大吉大凶之兆,加上如此诡异的情况却令他开始相信了这种说法。 “不行,不能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若只是虚惊还好,若是真的有祸事要发生,那就太危险了!”月无辰长身而起,竟是直接萌生了退避之意。 “挞拔乌硅何在?”月无辰出声喝道。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飘进屋里,单膝下跪,无比恭敬地道:“臣在,敢问殿下有何吩咐?” 若是罗刹看到这一幕必定惊出一身冷汗,原来挞拔乌硅一直在这附近隐匿着,若是她当真要杀月无辰的话,死的一定会是她,天玄境强者的恐怖是所有天玄境以下之人的阴影。 “叫上靖王皇叔,即刻启程回朝!”月无辰开口说道。 骤然听闻此言,哪怕对他唯命是从的挞拔乌硅也不由愕然万分:“回朝?现在?” 眼下天阳七皇子被杀,天阳大军也仅是困兽犹斗,早在开战之前月无辰就已经暗中遣人从出阳省各地调派兵马,援军天亮前即可赶至,届时就算天阳骑兵再骁勇不惧死也难逃灭顶之灾,他们血月大军即可趁势再度南下,势如破竹,在天阳皇朝反应过来之前,将整个北方掌握囊中,直抵天阳皇城! 同时,血月皇朝强者已蓄势待命,其余青龙、朱雀、玄武三大皇朝也会大批出动强者,在大军抵达天阳皇城脚下时,与他们共同覆灭天阳皇朝,将这个新生皇朝瓜分殆尽,此正是大好的建功立业之机,十三殿下在朝野的呼声也会高过待在皇宫什么也没做的太子殿下,可十三殿下却在这时候说要启程回朝? “现在!”月无辰无比坚决地说道。 “大军......”挞拔乌硅话未说完,月无辰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冰冷说道:“不用管他们了,叫上靖王皇叔,我们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是是!”察觉到月无辰的冷意,挞拔乌硅心中一寒,连忙应道,心中纳闷不已,莫非朝中出大事了?否则十三殿下何以急着赶回去,竟连大军都不管不顾了! 这一走,大好局势可就化作乌有了,没有了自己和靖王殿下两大天玄境强者坐镇,万一猎鹰因七皇子被他们殿下杀死而发狂大开杀戒,那么他们有再多军队也不够命来填,这一仗就要一败涂地,全军覆没都是大有可能! “等等!”月无辰忽然叫住他,就在他以为十三殿下改变主意大喜过望时,却听月无辰道:“把罗刹也一起带上,快去!” “啊?......好好好!”挞拔乌硅满头雾水地去了,实在不能理解,既然连大好局势无数还在天阳境内的血月将士都弃之不顾了,十三殿下怎么还有心思顾虑一个女人? 罗刹固然是现任的四大女侍之一,可毕竟天赋实力都与其他三大女侍差太远,还曾经做过天阳的俘虏,连冷面雪姬十三殿下都没有提一个字,怎么单单就提了个罗刹呢? 很快,血月皇朝的靖王殿下,月恒便与挞拔乌硅和罗刹来到了这里,月恒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而罗刹完全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月无辰怎么突然发疯似的非要回朝不可,还非要带上自己? “你要回朝?”月恒脸色不善地盯着月无辰,在天阳地界折腾这么久结果被一个天阳皇朝的皇子打得灰头土脸,大老远把他请来就为了对付这个天阳皇子,这倒也罢了,毕竟那阳炎确实是个妖孽早除早了,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大好局势的时候就突然要回去,还要拉着自己一起,简直......要不是顾及身份,他都要大骂一句:神经病! 至于挞拔乌硅猜测说可能朝中发生了大事,月恒一个子儿都不信,他从血月皇城出来才多久,能发生什么大事? 是有皇子夺嫡,还是太子按捺不住弑父造反? 在他看来,月无辰纯属是被那天阳皇子打坏脑袋了,要么就是哪根筋不对了,再不就是脑门被夹了! 纯属无理取闹! “事急从权,还请皇叔莫怪。”月无辰微微躬身行礼,还知道尊卑懂礼数,嗯,脑袋应该还没坏。 月恒更加气愤了,冷冰冰地道:“现在不允,等大军取得常州,你交出帅印让挞拔将军护送回去,本王绝不阻扰。” 月无辰哪里肯等,对他而言在此多待一刻都是煎熬,鬼知道那未知的祸事会什么时候降临,是天灾还是人祸?什么都不清楚,他这么惜命的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把性命寄托在侥幸上面的,活着才是真理! “还请皇叔莫要固执,随侄儿一同回去。”月无辰挺直了腰板,语气恭敬中充满了强硬,一句话把是非掉了个个,好似现在蛮不讲理无理取闹的人不是他,而是月恒一样。 “你在命令本王?”月恒面色一冷,不怒自威,无形之中威压弥漫而出,月无辰挺直的身板仿佛背上了一座山,顷刻间弯了下去,成了深鞠,他这已经是留情了,否则直接能将月无辰压趴下。 “是!”月无辰口出惊人,挞拔乌硅与罗刹皆目瞪口呆,月恒大怒之下欲给他一个教训时,一股浩瀚如烟海的气息突然将他的威压抵消得无影无踪。 沉重如山的威压散去,月无辰重新挺直腰板,妖异的眸子中威势逼人,他将一枚血色令牌举到月恒眼前,无视月恒骤然铁青难看的脸色,字字冰冷:“血皇令,如吾皇亲临,还不速速跪下?” 第五百四十五章 血战未休! 血皇令! 月恒的瞳孔缩成了针状,除了愤怒,更多的是震惊,血皇令,竟然真的是血皇令,月无辰居然有血皇令? 见令者,如见血皇,莫敢不俯首跪拜者! 象征着最高权威的血皇令,自三千年前血月皇朝开国建朝始,纵观血月的皇亲贵族世家门阀,拥有者不超过双手之数,无一不是位极人臣立有不世功勋者,即便拥有皇室血脉的天家子弟除非一样立下不世功勋,否则都休想染指分毫。 就如月恒自己,血月的靖王殿下,当代血皇亲弟,修为螓至天玄境位高权重,而且多年征伐战功卓著,依旧与血皇令无缘。 持令者,如血皇亲临,可掌无上权力,满朝文武任杀任剐,即便对方是皇室宗亲,只要理由说得过去一样可以先斩后奏,如遇反抗皆可视其谋反,诛九族! 不但如此,血皇令本身就是一件至宝,任何人得到血皇令都如虎添翼,关键时刻甚至可以救自己一命,谁人不想要? 血皇令上浩然皇威睥睨而出,威势摄人,将他的威压碾压掉来,月恒清楚这绝不会是伪造的,那时可诛十族的大罪,谁敢伪造,谁又能伪造? 可月无辰不过是一介皇子之身,尚未封王,更无显赫功绩,何德何能拥有至高无上的血皇令? “想不到陛下如此偏爱于你,连血皇令都可随便赐予,当朝太子也都无此殊荣吧。”月恒冷着脸讽刺道,他那皇兄果真一如既往的胆大妄为,要不然当初这皇位也轮不到他来坐,可这一次也太过张狂放肆了,血皇令都拿来糟蹋。 月无辰微微一笑,他会有血皇令自然有不为人知的原因,但没必要让月恒知道,当下冷漠道:“见令不跪,靖王皇叔欲谋反乎?” “竖子!”月恒气得身体发颤,月无辰竟真敢用血皇令来逼迫他,可他却无可奈何,不管月无辰的血皇令从何而来,血皇令是真的,就由不得他反抗。 “今且让你小儿得志!”月恒恶声说道,终是不得不在血皇令面前跪下,冷冰冰地道:“臣弟恒,拜见吾皇陛下!” “好!皇叔果真豪杰也!这一路就有劳皇叔护卫本皇子周全了。”月无辰邪笑道,非常欣赏月恒的识趣,要不是有血皇令这个好东西,今日还真是难办呢,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一切已成定局。 月恒只要不想叛出血月皇朝,就只有乖乖听话的份,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哼!”月恒冷哼一声,直接一手抓起月无辰的衣领就冲破屋顶,像拎一只小鸡一般腾空而去,你不是急着回去么?好啊,本王这就成全你,让你“舒舒服服”地回去! 月无辰被这样拎着在高空享受劲风的吹打,月恒还故意忽高忽低颠簸他的身体,自然难受得很,但他并不在意,月恒心中有气不让他出了怕是不可能,他也不可能为这点小事就再用血皇令威胁月恒,相比较这些,左眼皮不再跳那么狠了更让他心安,果然这里久留不得,终于可以离开了。 虽然吃了一肚子火气,可到底也解决了一大心腹之患,此行可算圆满了,至于放弃了一次攻占天阳皇朝的好机会根本不算什么,再打回来就是了! “我们也走。”挞拔乌硅一手托起罗刹,破空追上月恒二人的脚步,相比较月无辰的糗样,罗刹的待遇就好多了,基本没有感到颠簸,就连劲风也被外面一层坚不可摧的灵元罩阻挡在外,犹如腾云驾雾一般。 函谷关仅剩少量守卫,人去楼空。 ...... 天色将亮,正是天色最暗之时。 绝魂谷外,尸山血海,犹如夜色下一片血色炼狱,喊杀声已经弱了很多,一是厮杀惨烈双方人数锐减,二是他们要将所有体力都倾注这一战中,喊打喊杀只会消耗他们的体力,因而都在沉默中厮杀,战况较之之前更为惨烈,无数鲜活的生命就此长眠不起,甚至在铁蹄的践踏下连尸体都无法完整,被践踏成血泥混参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血月将士浑然不知他们的主帅已经抛弃他们独自回朝去了,还带走了两大天玄境强者,再无威慑天阳大军的超级存在,依旧在与天阳大军疯狂厮杀,而天阳将士为了保家守土,替可能遇难的七殿下杀尽敌寇亦是悍不畏死,任何一方都不肯退后半步,以至于伤亡数字都在以恐怖的速度往上涨去。 天阳一方,八子双仙团结在一起可同进同退,掌大杀伐,在敌军中横冲直撞,杀伐无数,分向作战时更是将每个人的能力都最大化的发挥出来。魅仙子的魅术对这些生性残暴荒淫的血月将士而言简直如致命剧毒,几乎没有多少反抗便倒下一大片;幻公子的幻术亦发挥到了极致,在其周围的血月将士往往晕头转向乱杀一气,甚至分不清敌我自相残杀起来;冥公子的死亡之气所向披靡,所过之处敌人尽皆衰老而死转瞬间腐朽干净只剩下骨架,令人毛骨悚然;剑公子剑道意志所向无敌,一缕缕剑气肆意挥洒而出,敌人瞬间被撕裂成虚无,只剩血雨飞扬;俊公子的倾世美颜男子都抵挡不住,在其闲庭漫步间被抹了脖子都不见丝毫反抗;妙仙子巧笑嫣然间杀人夺命,仿若天真无邪的刽子手,令人胆寒不已;邪公子各种阴损的招数层出不穷,死在他手上的血月将士大多死不瞑目;曲公子一首夺命曲,不知多少血月将士饮恨其手,加上盔甲的防御都抵挡不住音符的镇杀之力。 而在八子双仙最前面是化身琴魔的千寻,清澈的眸子变得血红,恨意无穷,芊芊玉手不沾阳春水却在指尖流出道道杀伐之音,每杀一人必将其千刀万剐,琴音辐射之内血肉横飞,出手之狠辣男子都要汗颜,可谓是血月将士的噩梦,他们宁可被冥公子和剑公子变成白骨或是被撕裂成虚无,也不愿被如此虐杀,面对八子双仙,还有不怕死的血月将士敢冲上去用人命去堆死,可凡是千寻所过,血月将士皆望风而逃,互相践踏,可谓狼狈。 八子双仙和千寻的疯狂杀戮,引得血月军中大将纷纷围杀而来,总算暂时遏制住局势,没让战局一边倒,可这些大将也是凭借高出许多修为才能与他们对抗,而且坚持得极为辛苦,过不了多久怕是要出现陨落之人,战局依旧是天阳大军赢面更大。 唯一能改变战局走向的五大血月亲卫在最初的杀戮之后,被阳炎的几大亲卫针对上了,薛镇和赵子龙合攻灵元境九重之人,秦子玉和李晟则合攻血月亲卫中两大灵元境八重强者其中之一,罗琦和项长生则合攻另一位灵元境八重强者,剩下两名灵元境七重的血月亲卫则分别被王羽和张大力对上,五人尽皆被牵制无暇顾及整体战局,甚至其中三人都要以一敌二情况甚是不妙,很显然薛镇他们是想将血月五大亲卫都彻底留下才做了如此部署,否则只要空出一人投入普通将士的战场都是一尊无敌的大杀器,比千寻和八子双仙的阵容要恐怖许多。 血月大军如今唯一还没被针对的高端战力,冷面雪姬在肆意杀伐了大半夜之后,被火霹雳和后来赶至的武魁山、周侗、李毅诸将联合大军共同绞杀,场面极其宏大,也是最为惨烈的一处战场,灵元境七重的冷面雪姬丝毫不比血月亲卫弱了,甚至比那两名同是灵元境七重的血月亲卫要强出一线,天阳这边也就火霹雳和武魁山两大灵元境六重强者,周侗和李毅都要弱上许多,单打独斗皆不是冷面雪姬的一合之敌。 纵然集合众将和无数天阳将士之力,采取战阵消耗的方式,不与之直接交战,诸将也是人人挂彩,天阳将士更是死伤惨重,完全是用人命在填,好在火霹雳也是豁出去了用霹雳火灵珠牵制,这才将此女隐隐压制住,要将其斩杀更不知道要填进去多少天阳将士的性命,包括诸将在内亦不知几人陪葬,若是她一心逃走就更难留下了。 但人力有穷时,如此高度作战几个时辰,众人已经感觉到冷面雪姬的攻击明显不如之前凌厉强大了,顿时心神无比振奋,将士们更加悍不畏死,全力出手,同一时间数百上千股灵气灵元汇聚成可怕洪流,将冷面雪姬彻底压制。 不知为何,尽管被逼迫至此,冷面雪姬依旧在支撑着,丝毫没有逃走的想法,众将心中顿生疑虑。 “不对劲!局面明显对血月不利,为何他们没有一人萌生退避之心?“李毅目光一闪,向着诸人传音道,不仅是冷面雪姬,被步步压制的五大血月亲卫也仍在与薛镇等人力战不休,这太诡异了,普通血月将士碍于军令会死战不撤,可这几大高手要么是血月亲卫,要么是血月皇子月无辰的贴身侍女,没有理由在这种时候死战下去。 “确实不对劲!”李毅这么一说,其余诸人皆深以为然,周侗沉思几许,忽然惊道:“他们是在消耗我们的实力,血月还有援军!” 话音落下,众人皆惊! 就在这时,大地忽然震动得更加猛烈了,有凌厉的铁蹄声从远处滚滚而来,在疯狂厮杀的双方将士察觉之前,已然有大量骑兵分批包抄过来...... 第五百四十六章 万人血骑! 轰隆隆! 大地狂震,无数铁骑如山呼海啸一般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快速如风,狭长的马刀敛射出森寒之光,将一双双惊惧的眸子倒影其中,寒光闪没,鲜血飘洒,一位位将士如刀割稻草一般,喋血夜空。 天阳与血月大军皆以骑兵为主,只是大战一夜两军混战在一起,短兵相接,已然丧失了大部分机动性,加之消耗甚重身心疲惫,在如此突如其来的精锐铁骑的奇袭之下,几乎是一边倒的收割,入耳之音皆为刀锋切开皮肉的冰冷声音,天阳将士从略占优势陷入了极为不利的境地。 猝不及防,千寻和八子双仙组成的阵容被滚滚突击践踏而来的血月铁骑冲散了,各自陷入敌军的包围之中,血月铁骑肆意纵横,将诺大战场分割成支离破碎的一片一片,几乎每一位天阳将士都要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还有无处不在来去如风的铁骑屠刀,状况极为不妙,每一刻都不知有多少将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轰轰轰! 一支数千人组成的骑兵队伍直直朝着围攻冷面雪姬的战阵冲来,恐怖的冲击力爆发出来,最前方的上百血月铁骑竟在那一刹那纷纷爆成了血雾,后方的骑兵依旧悍不畏死冲撞上来,战阵中许多天阳将士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冲击力全身爆裂而死。 “该死的!真让你们这两家伙说中了!”火霹雳怒骂一声,瞪着李毅和周侗道,可真是乌鸦嘴,刚说血月还有援军,血月援军就立刻登场了,还是以如此迅猛之势,直接扭转了整个战局。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唯有一战,最坏也不过一死,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本就是我等为将者的宿命。”武魁山朗声说道,非但没有一丝惧意,反而感觉全身热血沸腾,无比兴奋起来,就像是看到猎物的猎人一般。 杀人机器,果真名不虚传! “说得对!保家守土,纵死何惧,唯战耳!”李毅和周侗闻言亦是畅怀大笑起来,他们的身体也兴奋起来了,盯着不断冲锋上来的血月精骑,杀意凛然。 “杀!”战阵内的天阳将士齐声怒吼,爆发全部力量,将战阵催动到极致,在对付冷面雪姬的力量不削弱的情况下,再度爆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轰击向血月精骑,天地为之骤然一亮,惨嚎声刚响起便戛然而止,不知多少精骑在这道攻击下陨灭掉来,势不可挡的血月精骑都缓一下,似不敢再冲。 但这也给了冷面雪姬喘息之机,冷如冰霜的俏脸上露出一丝嘲弄之色,手中双剑之上绽放出可怕的威能,左手剑炙热如烈火,右手剑冷冽如寒冰,寒冰烈火交织在一起,顿时在天地间掀起恐怖的风暴。 “斩!”雪姬冷冷吐出一字,双剑齐出,刹那间仿佛夏冬同时降临,冰火两重天,众将士感觉身体仿佛要被燃烧起来又仿佛置于冰天雪地,难受到极致。 “啊!”有人承受不住,或无火自燃,或受冻而死,又或在冰与火的冲击之下身体裂开血崩而死,集合战阵发出的攻击如阳春白雪般消融掉来,余威轰在战阵之上,战阵剧烈动荡起来,又不知葬送了几条天阳将士的性命。 轰! 无数血月精骑合聚在一起,分四个方向,每部数千骑,有恐怖的虎狼之势倾吞而来,驰援的血月精骑修为普遍在炼气境中阶以上,统军将领,不算灵元境以上强者都有不少,组成的骑兵可想而知有多强大。 猛烈地撞击之下,战阵刚酝酿出的攻击还未发出就被粉碎掉来,战阵边缘狠狠一颤,修为较低的天阳将士们纷纷吐血,气息萎靡,甚至死亡。 “破!”冰冷的声音从雪姬口中吐出,寒风烈火同时席卷而出,要将天地分成冰火两重天,莲足微移,整个人化作漫天冰影,双剑齐齐斩出,无与伦比的恐怖威势重重斩在战阵之上。 “咔嚓!咔嚓!”令无数天阳将士心颤的声音响起,战阵先前一击尚未缓过来就接连遭受血月精骑和冷面雪姬强大的攻势,顿时战阵边缘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迅速蔓延开来,几欲破裂。 “稳住战阵!”武魁山等四人齐声怒吼,汇聚所有人的力量融入战争中,将裂缝扩散的趋势阻截住,甚至飞快修复起来,但这也消耗了将士们太多的灵气灵元,战阵的光芒明显黯淡了许多。 “负隅顽抗!”雪姬冷冷一笑,娇躯轻盈一跃至半空中,双剑高高举起,顿时可怕的冰火双重风暴怒啸不止,随着她右手剑挥下,火之风暴狂虐而出,战阵之上燃起熊熊烈火,隔着战阵仿佛光墙,天阳将士浑身湿气被蒸发,整个人仿佛被架在火上烤一般。 “冰葬!”左手剑挥下,冷面雪姬的身躯无法在空中停留,坠落下来,可同时有无数寒冰怒刺下来,战阵边缘的防御光墙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即使倾尽众天阳将士之力,上面的裂缝依旧越来越大,战阵颤栗着,摇摇欲坠。 轰隆!! 血月精骑岂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四部骑兵同时不惜一切代价以无与匹敌的冲势轰击在摇摇欲坠的战阵之上,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轰咔! 一声巨响,无数天阳将士心中一沉,战阵宣告破碎,双方均有上千将士在这一刹那间陨落,夜空下的大地仿佛一瞬间绽开了数千朵妖艳的鲜花,又迅速枯萎,独留浓厚的血腥之气充斥着空间。 噗呲噗呲噗呲……!! 没有了战阵,血月精骑气势如虹,刺鼻的嗜血之气倾泄下来,尽管前方直接冲击战阵的同伴暴碎而死,依旧兴奋到了极点,精骑长驱直入,冷冽的刀锋仿佛成了死亡之刃,对气息萎靡的天阳将士展开了惨无人道的屠杀! “火堂主,这里交给你了。”武魁山忽然对着火霹雳说道,使其一愣,不知所以。 “周桐,李毅!我们上!”武魁山怒喝一声,全身气势毫无保留地绽放出来,血月精骑只对普通将士展开屠杀,却不敢靠近他。 “好嘞!等这一刻,老子已经等很久了!”周桐爽朗大笑,同样气势全发。 “我也是!”李毅开口道,三人顿时开怀大笑起来,可不知为何,火霹雳听在耳中却只感觉到了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悲凉,心中极不是滋味。 “杀!”武魁山,周桐,李毅三人齐齐暴冲而出,竟是直直杀向灵元境七重的冷面雪姬,凝聚战阵都无法杀死冷面雪姬,何况仅凭他们三人之力,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但他们更加知道,如今大批血月轻骑肆虐,战局垂危,更加不能让冷面雪姬无所牵制肆意妄为,所以他们为的只是暂时拖住冷面雪姬,即使这个暂时很短,更要以生命为代价。 其实火霹雳更加适合这场拼杀,可正如武魁山等人所言,他们是天阳将军,战死沙场,为朝廷拼尽最后一滴血也是理所应当,可火霹雳不一样,他没有义务为天阳赴死,一堂之主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仁至义尽,又怎能要求火霹雳也跟他们一样? “你们这些家伙!”火霹雳怒骂一声,眼眶却微微湿润,灵元境一个小境界差距都如鸿沟,没有了战阵,这三个家伙是去送死啊,胜败乃兵家常事,至于如此么? “所有人听我号令!向我集中!整好阵型!”火霹雳骤然大吼出声,声音竟有些沙哑,身形连动,掌毙数十骑,清扫出大片空地出来,听到他的吼声,周围被血月精骑杀得晕头转向的天阳将士顿时找到了目标,拼尽全力往他这里冲杀过来。 在火霹雳大开杀戒,与天阳将士的奋勇冲杀之下,终于汇聚起了一支万人骑兵,人马尽皆浑身浴血,乃一支散发着无穷凶煞之气的血骑,虽人人负伤,可那滔天的气势比血月精骑更加凶悍! “随我杀!!”火霹雳眼冒火光,杀机毕现,率领万人血骑,速度越来越快,冲着一队纵横在人群中游走收割的血月骑兵冲杀过去。 “天阳人?不自量力!”正领着精骑肆意纵横的乃是血月一位统领,灵元境六重修为,纵横间肆意屠杀,陡见天阳人还能组织起一支骑兵心中颇为赞赏,然而靠这一支临时组建气血虚浮人人伤势不轻的骑兵就想与他这养精蓄锐正值巅峰的血月精骑抗衡,无疑是痴人说梦! “随本将灭了他们!”血月统领眼睛一眯,嗜血之光大盛,屠灭这样的队伍才有点兴奋的感觉。 五千血月骑兵嗷嗷叫着,如野兽一般凶猛地朝着扑杀过来的天阳骑兵吞噬过去。 “霹雳火灵珠,给我往死里扔!“两支骑兵对冲,很快就到了近前,正当血月统领举起大刀欲将当头的火霹雳给瞬斩时,火霹雳大吼一声,他身后两百余骑都是他亲自**,一直围拢在身边的霹雳火灵珠投射手,早已有所准备,他一声令下,顿时铺天盖地,仿佛不要钱似的黑色圆珠一股脑地砸在血月骑兵的前锋部队上。 轰隆隆!! 轰轰轰!轰轰! 近八百颗霹雳火灵珠顷刻间爆炸开来,火光冲天而起,连成一片火海,五十颗霹雳火灵珠一起炸开都可以杀死灵元境一重之人了,这八百颗霹雳火灵珠在血月骑兵头上炸开会是什么概念?火光将以血月统领为首的先锋骑兵彻底淹没吞噬掉来,顷刻间哀嚎绝望之声不知几许,波及甚广。 就连灵元境六重修为的血月统领都在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对上同境界的火霹雳他可是准备全力攻击的,护体灵元也就是极薄的一层,在漫天爆炸中被撕碎开来,那滋味犹如烈火焚身,他整个人的外表都被烧成了焦炭,双耳包括脑袋都在嗡嗡作响,蓄力的一刀直接化为乌有。 “死!”正在血月统领被炸懵时,这点距离几乎可以说是近在咫尺的火霹雳已经一掌打在了他的天灵盖上,烈火喷涌而出,直接将他的整个脑袋都炼化成灰烬。 血月统领,身陨! 第五百四十七章 将星陨落 ”啊啊啊!!!“ 恐怖的爆炸将血月将士连人带马炸得粉碎,熊熊烈火吞噬一切,凡是被烈火缠身不被炸死也会被活生生烧死,烧焦人肉的味道四散开来,无人不惊惧万分,这等爆炸,简直惨不忍睹。 ”杀!!“火霹雳和天阳将士可不会有任何怜悯,高速冲刺下的万人血骑没有任何停顿,烧死血月统领的刹那,就在火霹雳的一马当先中,长驱直入,哪怕爆炸的火光还来不及消散,他们便冲入其中,刀锋所过,鲜血挥洒,势如破竹。 火光中的血月将士几乎无人能活,万人血骑迅速穿出,虽有不少人受到了烧伤但并不很严重,相反他们的气势越发强大高涨,从烈火中冲出,身上还有滚滚火气冒出,疾驰如电,杀意盎然,染血的刀锋,犹如天兵神将! ”跑啊!“血月统领顷刻即死,先锋军惨死恐怖的爆炸下,再凶悍的血月骑兵,眼见如天兵神将的万人血骑碾压而来,这支血月精骑尽皆胆寒,竟是如乌合之众般掉头四窜,哪还有之前的威风凛凛。 ”杀!“火霹雳振臂高呼,万人血骑碾压而过,慌乱逃窜的血月骑兵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血骑碾压和其余天阳将士以命纠缠之下,如随意收割的稻麦一般,人仰马翻,被肆意践踏屠杀,一如之前他们屠杀被冲散的天阳将士一般。 沿途,不断有天阳将士汇聚而来,血骑规模越来越大,顿时将其余血月骑兵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同时间,三支万人规模的血月精骑怒冲过来,要将这支天阳血骑一举歼灭,以寡敌众,火霹雳这支血骑陷入了极为不利的境地...... ”啊!“远处传来一声惨叫,一只断臂高高飞起,血洒夜空,陈毅脸色煞白,尽管他极力躲避,可他的右臂还是被那寒冰之剑斩下来,血腥的断口处寒冰肆虐,冲入他的体内,要将他的血肉都冻死。 ”杀!“尽管痛失一臂,陈毅眼中决然之意更盛,浑然不顾那继续朝他斩来的烈火之剑,仅剩的左臂张开,扑向冷面雪姬,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陈毅!“武魁山悲呼一声,不顾伤痕累累,强行翻转被击飞的身体,冲了回来,周侗小半边身体都被烧焦,却仍旧打起精神一起冲向冷面雪姬。 ”陈将军!!“周围和他们一起继续围攻冷面雪姬的天阳将士浑然不顾巨大的修为差距,一拥而上。 ”不知死活。“冷面雪姬美眸闪过杀机,左手烈火之剑直直落下,陈毅整个身体都燃烧起来,承受烈火焚身之痛,可他却咬着牙一声不吭,用尽全力一撞,在雪姬愕然睁大的眼眸中赫然撞在了她的怀中,火焰也沾染在她的身上,左手紧紧抱住她的腰肢,张开满是血的嘴,森白的牙齿被鲜血浸染得格外锋利,用尽全力一口咬住她雪白细腻的脖颈,狠狠咬下去,似乎想要硬生生咬断脖子将她咬死。 ???!!! 冷面雪姬瞪大了美眸,愣住了,她居然被这个粗鄙下贱的天阳人轻薄了?虽然还隔着一层护体灵元,以陈毅灵元境三重的修为重伤之下,咬的再狠也咬不穿她的护体灵元,但如此近距离地被陈毅抱住,还用嘴侵犯自己神圣的颈部,已经极大程度的轻薄了,践踏了她的底线。 ”该死!“雪姬双眸射出冷冽寒芒,杀机爆闪,大意之下竟被占了如此大便宜,哪能不怒,寒风烈火疯狂冲击陈毅的身体依旧无法令其松开,她的右手被陈毅的左臂紧紧禁锢着,左手却毫无束缚,烈火之剑猛斩其身,烈火熊熊燃起,完全将陈毅吞噬掉来。 ”陈毅!!“ ”陈将军!!!“ 武魁山、周侗,还有许许多多的天阳将士们的悲呼声传入耳中,陈毅咬住雪姬脖颈的嘴唇扯了扯,似乎是在笑,他活了一百多岁,在普通凡人中已经是极其罕见的高寿了,这一生并不平淡,有那么多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起上战场,一起杀敌,一起......马革裹尸,足够了...... ”爆!“陈毅心中默念一声。 轰!!! 恐怖的爆炸在空间中爆发,强大的爆炸冲击力随着剧烈燃烧的火焰,飞洒的血肉,一切的一切,都毫无花俏地冲击在与其”紧贴“在一起的冷面雪姬身上,如雨点般滴落在她洁白脸颊上的血滴,滚烫无比。 噗嗤! 冷面雪姬身体被冲击波轰飞出去,凌空吐血,护体灵元都被炸开,盔甲破碎,体内气血震荡,秀丽的青丝被火星点燃,无比狼狈。 ”陈毅......“周侗微微闭上眼睛,虽说都抱有必死的决心,可真正眼睁睁看着并肩作战的弟兄战死,心,是何等难受? ”啊!!杀!!!“武魁山暴走了,脚步猛踏几下,迅速追上倒飞的冷面雪姬,双臂青筋暴起,抡起沉重的长枪,枪杆几乎弯成了满月,猛地抽下,空气爆鸣,无与伦比的枪势压迫下来,这一枪便要将她拦腰抽断。 ”冰葬!“冷面雪姬压下体内翻滚的气血,强提口气,右手寒冰之剑携寒风风暴席卷而出,冰柱怒刺而出。 砰砰砰! 武魁山暴怒之下的一枪何等强大,雪姬尚未缓过气来的仓促一击,又怎能与以杀伤力著称的枪势一击抗衡,长枪所过摧枯拉朽,冰柱纷纷爆碎,寒风风暴被撕裂开来,携带巨力的枪身猛抽在她小腹上,雪姬一大口血喷出,身体被砸向地面,地面猛颤,直接砸出一大深坑,烟尘四起。 轰! 没有给她任何反击的余地,武魁山身体一旋,长枪如龙又是一枪重重砸在她的胸口上,”咔嚓“的骨裂声清晰入耳,不知被砸断了多少骨头。 ”死!“长枪一抖,武魁山这一次直接对准了雪姬的脑袋,要将它捣个稀烂,冷面雪姬到底修为高深,虽然连番遭受重创,却也是缓过了劲来,双剑齐出,烈火寒风肆虐开来,一声巨响,雪姬身后土坑爆碎开来,内腑巨颤,咳血不已。 而武魁山也被远远轰飞开来,长枪狂震,虎口都被撕裂开来,落地时同样”哇“地喷出大口淤血,脸色苍白。 ”唰!“周桐的身影掠出,全身力量涌入大刀之中,猛然一刀斩出,破灭一切的刀芒劈向再度遭创的冷面雪姬,刀出如虎,天地间仿佛有虎啸震荡开来。 ”滚!“冷面雪姬刚撑起身子从坑里起来,便见霸道刀芒吞噬过来,脸色极为冷冽,全身力量如山洪爆发,一头秀丽的青丝如灵蛇般狂舞,冰火之力涌于双剑之上,逆斩而出,与刀芒碰撞在一起,风暴席卷开来,刀芒破碎,周桐身上盔甲爆裂开来,两道狭长的剑痕深可见骨,身体倒在武魁山边上,血流不止,几次挣扎都没能起身。 ”你们全部都要死!“雪姬冰冷道,莲足一步步向武魁山和周桐走来,死亡的气息将他们二人笼罩,许多天阳将士悍不畏死地冲上来,却无人能够撼动得了她,差距太过巨大。 ”死又何惧?“周桐虽已无力再战,可眼中依然不见一丝怯意,武魁山一言不发,却握紧了手中之枪,大丈夫即使死,也应轰轰烈烈战死! ”哼!“冷面雪姬哼了一声,双剑横陈,正要结果二人,忽地脸色骤变,冰影急闪,暴退开来,无论是反应还是速度都快到了极致。 即使如此,依旧晚了一些,空间中骤然闪过一道亮光,血光乍现,两团沉重的血肉从她刚才的位置掉落下来,三丈之外,冷面雪姬发出凄厉的惨叫,双手死死捂住胸前,却根本无法阻止汹涌的血液喷涌出来。 ”啊!!!“雪姬几乎要昏死过去,却不是因为那切肤之痛,而是因为那从她身上被割下的两团血肉不是别的,而是她引以为傲的那一对双峰,那是她最自信的部位之一,更是一个女人最重要的部位之一,从今往后,她还能算是女人么?十三殿下会如何看她? 亮丽的光芒忽然再次闪过,她强忍着痛楚,寒冰之力绽放,将伤口冰封,同时挥剑相迎,挡下这一击,才看清这乃一柄剑,正是这柄剑斩掉了她作为女人的资格,顿时眼中闪烁出无尽恨意,寒风烈火扑出,要将持剑之人灭杀以雪此恨。 嗡! 出剑之人却并不与她硬碰,身影一闪,退至武魁山和周桐身前,开口道:”你们还撑得住吧?“ “马将军!“见到此人,武魁山惊呼出声,紧接着双眼燃起喜悦之色,激动不已,周桐亦是眼神大亮,终于来了! 一出手就险些杀死冷面雪姬的人,正是阳炎的亲卫中最精于暗杀的马钊,他与林子潇一路疾驰,将驭兽门青年押回常州关起来,吩咐守卫严加看管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向这里赶来,好在还算及时,再慢一分,武魁山和周桐就危险了。 ”我们还行,只是陈毅他......战死了!“武魁山沉痛说道,周桐目光微暗,要是马钊早来一刻多好,陈毅就不会死在那女人手上了。 ”什么?“马钊闻之一怔,原来还是晚了一步么,陈毅修为虽然不高,却也是难得的一员猛将,更是一大好汉,就这么没了...... 凛冽的杀意,悄然绽放而出,压迫开来! 第五百四十八章 损失惨重! “保护好自己,她交给我了。”马钊对着武魁山说道,周桐身受重创几乎战力全失,武魁山虽然伤势也不轻,但战力犹存,自保还是可以的。 “小心。”武魁山道了一声,扶起周桐向不远处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将其放下,仔细遮掩好,立刻飞奔回来,杀气腾腾,长枪在乱军之中大开大合,纵横睥阖,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许多被分散围剿的天阳将士聚集起来,组成又一支万人血骑,与血月骑兵对抗。 又出现一支重整旗鼓的天阳骑兵,围攻火霹雳这支血骑的血月精骑不得不分出一股杀奔向武魁山聚集起来的万人血骑,火霹雳顿时压力骤减。 千寻与八子双仙被冲散之后各自拼杀一阵,趁着大批血月精骑被牵制,迅速朝着对方的方向靠近,在铺出一条条血路后,浑身浴血的千寻和八子双仙重新聚集在一起,无敌组合再次诞生,他们身后追随着许多纷涌拼杀的将士,在乱军之中横冲直撞起来。 危急的战局,逐渐出现了逆转的趋势。 话分两头,武魁山扶走周桐之后,马钊便直接对上了冷面雪姬,狭长的剑锋,散发着凛冽寒光。 嗖! 没有任何言语,他的身体动了,没有人知道他怎么动的,只知道他的人影突然消失不见了。 冷面雪姬瞬间感受到巨大的危机将她笼罩,面对一个修为与她相当的顶尖杀手,全盛状态下的她都必须认真应对,何况如今她的情况非常糟糕,实力下降得厉害,绝对不会是马钊的对手。 咻! 剑锋闪现,那双美丽的瞳仁缩成了针状,她那白皙修长的脖颈甚至出现了一道血线。 这是,杀人的剑! 早已提起十万分警惕的雪姬瞬间做出反应,在其身前凝聚出了一面坚硬的冰盾,剑锋落下,冰盾层层碎裂掉来,而剑势也不断衰竭,当冰盾完全破碎时,剑威所剩无几。 嗖! 马钊的身影直接闪入夜色之中,杀手的准则,一击即退,绝不恋战,冷面雪姬准备好反击的手段顿时没了用武之地。 她莲足在原地缓缓转动,紧握双剑,凝神戒备四周,蓄势待发。 然而接下来几十息时间过去,马钊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再无任何剑光闪现,但她仍不敢放松,夜,是杀手天然的掩护,灵元境强者目力强大,却总有可以利用的盲点,欺骗他们的眼睛,从而看起来来无影去无踪,神出鬼没。 “啊!” 一声极为不甘的惨叫令她条件反射般迅速出手,双剑挥斩,寒风涌动,四面冰盾将前后左右尽皆挡住,无论马钊从哪个方向突击都不会奏效。 做完这一切她才忽然发现是自己太敏感了,遁声望去,遍体生寒,原来那惨叫乃是出自一名血月亲卫之口。 和她同等修为的,灵元境七重强者,却在这一声惨叫中尸首分离,滚烫的血液从碗口大的断口上喷涌而出,宛若一口血色喷泉。 与之大战的对手是天阳的一名亲卫,张大力,但二人实力不相仲伯,麓战许久不分胜负,没道理这么干净利落地被突然杀死,而且直接尸首分离。 马钊! 冷面雪姬恍然,马钊定是知她全力戒备之下难以轻易得手,故而转移目标,先将正与天阳亲卫大战的血月亲卫趁其不备斩杀,将天阳的优势不断扩大。 一旦将血月亲卫解决掉,天阳亲卫腾出手来,那对他们血月而言将是灾难。 冷面雪姬目光闪烁,马钊和腾出手来的张大力,已经杀向了正与王羽大战的另一位灵元境七重的血月亲卫,那人慌忙想要逃走,结果反而更为被动,已经可以预料到结果了,而其他三名血月亲卫也已支撑得极为辛苦,落败乃至命陨都是迟早的事。 ”撤!“冷面雪姬清啸一声,竟是直接化作冰影,闪烁往函谷关的方向而去,事到如今,这一战胜利的天平已经彻底往天阳一方倾斜,已经不可挽回了,保存实力才有翻盘的机会。 血月将士闻令,纷纷掉头就跑,就连正在围剿武魁山和火霹雳两支血骑颇占上风的血月精骑也没有犹豫开始撤退,天阳大军的顽强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他们的人死伤惨重,再战下去焉知谁胜谁败,而雪姬大人都逃了,难道另外几位大人还会死战?几位大人都撤退了,他们留下除了多杀一些天阳将士,根本挽救不了局面。 ”啊!!“正如雪姬所料,那名血月亲卫根本抵挡不住马钊、张大力、王羽三位强者的杀招,短短数息功夫就被三人分尸而亡,血月再陨一大强者。 ”撤!“剩余的三名血月亲卫终于支撑不住,想要撤退,然而被两大强者围攻想要脱身哪有那么容易,否则也不会有此刻之局面了。 ”滚!“其中一名灵元境八重的血月亲卫怒喝一声,一拳重重锤在自己心口,逼出一口精血喷洒在金环大刀上,全身气势暴涨,一刀劈出,血色刀芒仿佛将空间劈成了两半,秦子玉和李晟一齐出手都被一刀震退来。 趁此机会,此人迅速脱身,狂奔而走,心却是在滴血,被迫用掉了一成精血,不知要多少天才地宝才能补回来,以他的身份地位很难,日后想要更进一步都难如登天,也许一生也就止步于此了。 ”你逃得了吗?“一道冰冷的声音在空中骤然炸响,他心神一紧,不敢停留半分,拼着再燃烧半成精血,身体如同闪电一般极速而去,对天阳大军中的高手他们一清二楚,此刻有能力追上他的唯有一人,而这人即使这一成半精血燃烧的威力还在也绝对不是他能敌的,稍微耽搁一下,可能就跑不掉了。 ”人剑合一!“ 璀璨的剑光陡现天地,照耀四方,锋锐之势让方圆千丈的人都如芒在背,全身刺痛,一柄如黑夜曜日般夺目的锋锐之剑悬浮在半空中,无数人心中为之狂颤。 咻! 剑啸而出,但见空中一道耀眼的剑之流光划过天地,穿透一切,快比闪电,迅若雷霆,成为此刻天地的唯一。 噗嗤! 剑之流光穿透而过,血月亲卫亡命狂奔的身体僵硬在那,目光呆滞下来,嘴唇微动,无意识地呢喃着:”怎么可能......“ 无数剑气从其体内爆发而出,由内而外千创百孔,他的身体如同被扎了几百根针的血袋,将这几百根针一起拔出时的场景,血流如注,生机断绝的破碎尸身坠落在地,被烟尘黄沙埋葬。 一道挺拔如剑的身影出现在那,剑气环绕周身,凌厉逼人,赫然是林子潇! ”这家伙总算出手了。“马钊吐槽一句,林子潇和他一起赶到的却一直隐忍不发,总算关键时候没掉链子,没让那人跑了。 林子潇无疑是亲卫中最强的一人,灵元境巅峰的剑客,全力一击,那名血月亲卫逃都逃不掉。 ”还有两人,都留下吧。“林子潇冷然说道,如剑一般直指另一位被罗琦和项长生缠住脱身不得的血月亲卫,灵元境八重修为,土鸡瓦狗耳! “救我!“那人对着灵元境九重的血月亲卫求救,然而对方刚刚以一条手臂的代价摆脱薛镇和赵子龙的围杀,哪儿有心思理会他,直接化作一道长芒远去。 噗嗤! 剑光划过空间,这名血月亲卫不甘地瞪大了眼睛,大好头颅轰地一声爆开,红的白的飞溅四周,罗琦和项长生离得近被溅了一脸,当场懵逼,要不要这么恶心? ”跑啊!“惊见几位大人短瞬间死了个干净,只有最强的一人断臂而逃,正在撤退的血月将士心胆俱裂,亡魂皆冒,疯狂逃窜起来,一时间你推我搡,互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哀嚎遍地。 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以血月溃不成军大败而落下了帷幕。 天边夜与大地分离,一抹曙光荣耀大地,仿佛在为这场血战最终的胜利而庆贺,亦仿佛预示着,天阳终将驱散黑暗,永不言败。 天阳大军人心振奋,追杀数里,杀得血月丢盔弃甲,人仰马翻,浮尸遍地,方才停止了追击,撤了回来。 立于被鲜血染得深红的大地上,一眼望不尽的尸山血海,尤其是那一具具曾经还在耳边说着没营养的叨话,现在却再也开不了口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尸体,天阳将士激动的心情逐渐被心酸所取代,是啊,他们胜利了,可为此牺牲一切的同伴战友,却再也看不到这秀丽的山河,甚至不会知道他们已经胜利。 ”清理战场。“林子潇几次欲言又止,终究只是沉痛地下了一道命令,这一战是北伐以来最为惨烈的一战,伤亡之惨重,只需扫一眼将士们就能看得出来,先后投入的兵力足有十余万,应该是一眼望去不知边际,可如今一眼即可望尽...... 众将士一言不发,默默收检着战死将士的尸体,张大力几步走到林子潇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怒吼道:”你他娃儿的还好意思回来?让你跟着殿下保护殿下,结果殿下丢了,让你打仗这么晚才来,让我们死伤了这么多弟兄,你有什么脸回来!啊?“ 张大力越说越怒,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犹不解气,扑到他身上,抡起拳头使劲捶他的脸,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 第五百四十九章 黑袍再现 混乱流域内围边界,八大巨头凌立半空,举目望向深处的高空,目露震骇之色,天已出现一抹晨光驱散黑夜,可那恐怖的战斗能量还在不断白热化,愈演愈烈,星辰光辉与雷霆闪电搅乱天地,数万里方圆乃一切生灵的绝域,触之即死,哪怕拥有至尊境强大修为的他们也万不敢踏入其中。 “这,就是尊者的实力么?差距太大了。”天云宗巨头苦笑一声,其余巨头尽皆默然,那老者之前称妖族大能不是皇尚还有几分怀疑,但老者竟能与之大战这么久可见他说的没错,不是皇,却能令圣兽龙象和两大妖尊臣服,并且战斗起来如此恐怖,也唯有尊者了。 尊者,并不是一个境界,而是一种尊称,修为仍是至尊境,但并非所有至尊境强者都可称尊者,就好比他们八人便没有资格自称为尊者,对普通至尊境强者而言,尊者就好似另外一个层次的存在,高不可攀。 “者”之一字,在九龙大陆代表着尊贵,就如人们习惯性称呼年迈之人为老者便是一种尊称,能称尊者之人,至少要有至尊境七重的修为,并且拥有惊世之资,在同境之中难有敌手,这样的人物,九州十八域全部加起来也不多。 至尊境七重的门槛就足以筛选掉九成九的人了,而能突破至至尊境七重的人物哪一个不是天资绝顶,气运加身之辈,要在这些绝顶天才中脱颖而出何其之难,这其中又要筛选掉绝大多数,这样算下来,尊者有几人? 偌大一个乾域,一位尊者都没有! 对他们而言,皇,太远太远,尊者,才是他们一生的追求,但凡乾域能出一位尊者,乾域都不会是今日这般境地。 眼下,虽然一下子冒出了两位尊者,但一个是外来强者,另一个却是深居混乱流域,与妖族为伍,都非善类,对乾域而言都是极其危险的存在,有,还不如没有。 “也许,我们更应该着眼于未来了。”魔宗巨头忽然开口说道,顿时众巨头豁然将目光看向了他。 “你是指?” “不错,正如你们所想,乾域积弱多年,这件事或许就是一个警示。”魔宗巨头点头说道。 无情门巨头目光闪了闪,道:“殷兄说的对,固步自封已经不适合如今的乾域了,必须双管齐下,两手抓起。” 其余巨头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深以为然地道:“善!” 一个事关乾域未来生死强弱的格局,就这样在无人所知的混乱流域深处,八大巨头的三言两语间奠定下来。 八大巨头不再交谈,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恐怖的大战,心思却不再纯粹地只是观战了。 雷霆绝域中,遮天蔽日的星辰圆盘好似坍塌下来的一片星空,深邃浩瀚,蕴藏着无边伟力,压迫下来,空间都被疯狂扭曲,仿佛世界都要毁灭了,斗笠老翁沐浴在璀璨雷霆中,好似独自面对浩瀚星空,要被吞噬掉来。 斗笠老翁举起手里的鱼竿,无尽雷霆汇聚而来,恐怖的毁灭之力扭曲了空间,八大巨头看着那狂暴的雷霆竟感觉极不真实,仿佛处在另一片空间,如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 枯槁的手轻轻一抖,沐浴雷霆的钓线向上甩出,那一刹那,空中出现了一条毁灭的雷霆之鞭,仿佛雷神执掌刑罚,要将那片星空抽烂。 轰!!! 雷霆之鞭与浩瀚星空硬撼在一起,刹那间仿佛有着天塌地陷的恐怖巨响诞生,无尽雷霆与星辰之光碰撞爆炸,四散宣泄开来,化作毁灭光束,天地狂震,但诡异的是,这一刻天地寂静到了极点,狂啸的风暴仿佛凝滞了,远处观战的八大巨头只觉心跳都好似停止了,感觉不到一切生命的韵律,眼前全是白茫茫的一片,若非他们的念头还能运转,几乎要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这是因为,恐怖的碰撞产生了极强的毁灭力,不但将周围空间全部扭曲,连带着声音、光线都扭曲了,声音传递不出来,光线的路径发生了巨大的偏折,以致耳不能听,目不能视。 “你就这点能耐么?”老者脚踏星辰之光,本该浑浊的眼眸灿若星辰,毁灭的雷霆风暴席卷而过,却好似只是寻常的风一吹,鹤发飘扬,霸气外露。 “呵!”斗笠老翁从始至终都被包裹在璀璨的雷霆之中,不知何种手段,老者与其大战这么久都无法看穿他的身形样貌,着实不可思议,闻言他只是轻笑一声,风轻云淡地道:“对付你却是够了。” “是么?”老者冷哼一声,只当这厮狂妄之言,脚步轻踏虚空,一道道星辰之光线横纵连结,虚空中竟是浮现出一副散发着星辰光辉的巨大棋盘,就连斗笠老翁都无法躲开,出现在棋盘上方“帥”的位置,而老者则站立在他正对面“将”的位置上方。 “吾以虚空为盘,以星辰为棋,除非你比老朽高出一个境界以力破之,否则便只能与老朽对完这一局,胜可脱困,败即死。”老者朗声说道,右手食指与中指间星辰之力汇聚成一枚棋子,飞射而出,直奔“帥”而去。 “对弈?”斗笠老翁嘴角轻扯,双目如电,一道雷霆怒射而出,与飞射而来的星辰棋子碰撞在一起,互相角逐,最终雷霆之力与星辰之力消耗殆尽,这枚棋子掉落在星辰棋盘“帥”方的河界正中的横纵线交点上后消散掉来,只是星辰棋盘那个位置上已然印刻上了一道棋印,上面仅有一字—— 卒! “你以星辰为棋,我却以雷霆为子。”斗笠老翁双指间雷霆之力汇聚成一枚闪烁着电光的棋子,直射向老者的“将”,这一刻,攻防互换,叫做礼尚往来。 老者眼中狡黠之色闪过,指尖一枚星辰之棋飞出,与雷霆之子碰撞,电光闪烁,星辰之光却爆发虎狼之势,竟是将雷霆之子吞没掉来,星辰之棋继续飞行一小段距离,随即落在棋盘上,又一枚棋印显现出来,同样有一个字,这次是—— 車! 斗笠老翁浑浊的双眼闪过一抹厉光,这老家伙太阴损了,星辰棋盘上是这老家伙的主场,星辰之棋可以获得力量增幅,而他的雷霆之子却会受到极大的削弱,此消彼长之下,想要对弈赢过老家伙几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的雷霆之力远远强过老家伙的星辰之力,但如此的话,他直接以力破之岂非更好,何须与老家伙对弈浪费时间? 要赢,就得把主场抢过来! ...... ”你有什么脸回来?“ 砰! ”你有什么脸回来?“ 砰! 砰! 砰! 张大力使劲砸林子潇的脸,直把他右脸打得青紫红肿了起来,甚至打得他嘴角都溢出了血,仍不可罢休,以林子潇高出两个境界的修为想要躲开或是反抗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他却沉默着,任由张大力殴打,眼中无神。 七殿下被人掳走,生死未仆,将士们死伤惨重,将士们痛,将领们痛,亲卫们痛,他又何尝不痛? 不仅痛,而且恨!恨自己无能,两个人居然被驭兽门一个青年拖住分不了身,更恨自己的蠢笨,当时殿下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应该坚决反对,但凡他和马钊有一人能够暗中跟着,七殿下也不至于蒙难,可偏偏...... 肉体之痛,怎敌得过心中之痛,何况,张大力并没有真的往死里打他,否则绝不只是脸肿这么简单,若是七殿下能平安归来,就是让他以死谢罪又如何? “你有什么脸回来?”张大力怒气始终未消,还在一拳一拳打着,眼看着林子潇的脸越来越肿,其余亲卫终于看不过去了。 “够了!”薛镇一把抓住张大力的拳头,将其从林子潇身上拽起来,怒声说道:“你是不是要把他打死才甘心?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痛心?我告诉你张大力,七殿下丢了,死了这么多弟兄,这里谁不痛心?可像你这样胡搅蛮缠,七殿下就能回来,死去的将士能活过来吗?” “可殿下是他弄丢的,他该死!”张大力怒瞪着林子潇,这一顿打心头憋着的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闷得慌了。 “够了!”秦子玉身为女子都忍不住了,冷声喝道:“这件事每个人都有责任,是不是要所有人都引咎自杀,你才满意?” “我......哼!”张大力终是怒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伤人的话。 “整顿兵马,午时进攻函谷关!有气别冲着自家兄弟发,留着力气杀敌吧。”薛镇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众将士发布一条军令,随后道。 虽然刚经历完一次惨烈的厮杀,可众将士非但没有任何抱怨,反而低迷的士气一下子振奋起来,杀气腾腾,恨不得现在就直接杀入函谷关,屠尽北蛮子。 薛镇将林子潇扶起来,道:“大力是在气头上,你也莫放心上,我始终相信七殿下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替殿下完成没有完成的事,将所有血月之人驱逐出境!” “我知道。”林子潇沉声说道,“但不只是驱逐,血债,要用十倍的血来偿还!” ...... “桀桀......” 破晓时分,一道笼罩在黑袍下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一片山脉中,在其腋下还挟着一名满脸满身都是血的少年,黑袍下传出两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 第五百五十章 何人犯天威? “桀桀......” 黑袍人阴笑着,在山脉中几个飞掠,来到最高的一座山峰底下,黑袍下伸出一只苍白无血的手对着山壁轻轻推出,山壁如面团一般向内疯狂凹陷下去,一点声响没有传出,就凭空开辟出了一个幽深的山洞,洞壁光润圆滑如镜,堪称鬼斧神工。 “桀桀......”黑袍人似乎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阴笑两声,挟着腋下的染血少年掠进山洞中,竟比洞外要光亮些,这得益于那如镜般光润的洞壁了,将光线都反射进来。 嘭! 黑袍人随手将染血少年仍在洞中,然后来到洞口,从黑袍里取出一个阵盘,摆放在洞口,灵元注入其中,顿时洞口凭空出现了一道光幕将洞口封死,光芒黯淡之后,好似有一面山壁堵住了洞口,若有人此时站在洞外,只会看到一座浑然一体的山峰,而不会看到这个山洞,但是在洞内,依旧能够看到洞外的一切,这就是隐匿阵法的作用。 黑袍人并非阵法师,不会布阵,但阵盘却可以,他只需将灵元注入其中催动阵盘即可,因此,这一个小小的阵盘其实价值连城,以黑袍人的实力和身份弄到这一个阵盘都花费了不知多少功夫,寻常武道强者根本用不起。 “桀桀......” 做完这一切,黑袍人才阴笑着返回洞内,有这座隐匿阵法,除非精通阵法的高明阵法师或是一身修为达到巅峰的高阶天玄境强者,根本发现不了这个山洞,高明阵法师在何处都是少见而又尊贵的存在,而这片山脉乃血月皇朝边陲一个小小附属王朝的边界之地,名曰:祁连山脉,人迹罕至,资源稀缺,纵有天玄境强者偶然从上空经过也不会多觑一眼,更不可能特意下来看有没有山洞之类的。 如此,可谓万无一失。 “桀桀,总算可以安心享用大餐了。”黑袍人将目光放在洞内潮湿的地上躺着的染血少年身上,目露阴冷之色,欠了三百多年的债,总算可以先讨回一笔利息了。 没有人知道,当年仅十五岁的他千辛万苦找到回家的路,满心欢喜地想象就要回到温暖的的家中,享受失而复得的溺爱时,看到的却是贴上了官府封条的府邸,还有御林军在外把手时是何等心慌,他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甚至不敢冒头,生怕被人发现原来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三天后,人头攒动的菜市口,他亲眼看到法场上,那一张张熟悉的脸的主人穿着囚服,被五花大绑跪在那里,俯首哭泣,可人群中却是一片怒骂叫好,百姓们甚至一边往他们身上扔菜叶,一边骂他们不得好死。 “斩!” 哐当! 他至今都无法忘却,当监斩官一声令下,令箭落地,一柄柄森寒刀光落下,鲜血飞洒,一颗颗人头在喷涌的血泉中掉落在地时的那一幕,人群一片叫好声,他心如刀绞,却只能装出一副愤慨的模样跟着叫好,为的,只是不让人注意到自己的异样。 接下来,才是他的噩梦! 上百颗人头落地,方才轮到正主,他的父亲被处以凌迟酷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千刀万剐,百姓争其血肉而食,他却不能哭,不能愤怒,甚至要跟着一起呼喊,一起争夺那丢弃的血肉塞进嘴里,狠狠咀嚼着,鲜血横流,也要咬着牙,吞咽下去......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三百多年过去了,那害他全家惨死,害他生食父肉的罪魁祸首虽然早已离开了世间,可基业仍在,子孙仍存,这一笔笔血债总要讨回来的,今日才只是一个利息而已,终有一日,他要亲眼看着那座辉煌的宫城坍塌成废墟,樯橹灰飞烟灭! “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那早已经作古的皇祖父吧!”黑袍人阴冷地盯着还在昏迷中的染血少年,目露恐怖的杀机,十三岁的年龄,比起当年遭遇满门抄斩的他还要年轻,更重要的是这少年还如此妖孽,亲眼见证了其以微弱修为坑杀天云宗十几名内门包括一名核心弟子的惊人过程,如此妖孽的人物却要在这还未盛开的年华早夭,想必足以那些人痛心了吧? 黑袍人大费周章将其带到此地,甚至布下阵法封住洞口,自然不会是简单的想要杀了染血少年,否则他根本什么都无需做就能达到目的,又何必多此一举救下他奔驰一夜再动手呢? 他决不相信人一生下来就有这般妖孽的天赋,尤其天阳皇朝数十年前才刚出了一位更加出色的人物,如昙花一现,却留下永久的传奇,一年半前又突然涌现那么多天玄境强者将四大皇朝之人一网打尽,不但此子身上有秘密,天阳皇朝背后同样藏有不为人知的大秘密,若能得到这些秘密,他的野心就可以实现,不必再屈居人下! 黑袍人的目光落在少年手指上戴着的须弥戒上,这里怕是有不少价值连城的东西,甚至他想得到的那些东西说不定也收纳在里面。 “桀桀......”阴笑着,他伸出苍白的手探向少年的须弥戒,虽说须弥戒上都会有精神烙印以保不被他人窃取,可以他的修为,所谓精神烙印如同虚设,一念之间就可抹去,种上自己的精神烙印。 然而,在他手指触碰到须弥戒,想要将它从少年手指上取下时,变故骤然发生了—— 轰! 金光闪耀,一股浩荡皇气荡漾开来,黑袍人脸色大变,身形猛退,却仍是被那皇气波及到,内腑震荡,嘴角竟有一丝鲜血溢出,“啪嗒”一声滴落在地上。 “这是什么?”黑袍人目光惊震地看向昏迷的染血少年,浩荡皇气宛若天威,神圣不可侵犯,这小子身上居然还有这么强的禁制,强大如他,猝不及防之下都受到了不小的创伤,若换作一般强者怕是直接被皇气镇杀当场了。 这么强的禁制显然是修为极其高深的强者花费不小力气设下的,这小子,到底是有多受宠爱,有这禁制伴身,真是想死都难! 他却是不知道,这道禁制并非设在染血少年身上的,而是设在须弥戒上的,每一位皇室核心之人的须弥戒都是特制的,都有这样一道禁制,就是为了防止一些重要的皇室之物,如功法、武技、秘典、宝器等被外人夺取,造成无法想象的后果,而这些,尽管每日佩戴它的主人都不会知晓。 如果黑袍人不是贪婪地想要夺取染血少年的须弥戒,根本不会触发这道禁制,可谓是利令智昏,自作自受了。 耀眼的金光刺眼无比,浩荡皇气让人不自禁想要顶礼膜拜,黑袍人紧紧盯着没有妄动,却见那皇气逐渐汇聚成一道人形,头戴金冠,身着九爪金龙袍,脚踏金龙靴,至尊无上的皇威压迫而出,黑袍人压力倍增,黑袍下苍白的脸颊上竟有冷汗流出,可知承受着多大压迫力,全靠仇恨的意志支撑着不肯跪拜。 “天阳肃宗,阳烈!”黑袍人双目死死盯着那无上尊贵的威严身影,几乎要咬碎了牙齿,双目中燃烧起熊熊的仇恨火焰,这道身影赫然是天阳皇朝当今的太上皇,肃宗皇帝,同时也是三百余年前早逝的中宗皇帝第九子! 论起来,中宗皇帝驾崩之后,与他仇恨最深的就是先后登基的玄宗皇帝和肃宗皇帝了,只可惜此二帝在位时他都没有可趁之机,玄宗皇帝退位后便再无任何动静,不知是否还在世,肃宗皇帝也在十余年前让位于当今阳皇,当上了太上皇销声匿迹,没想到今日对当朝皇子下手,居然引出了这位太上皇,仇人之子就在眼前,虽说只是一道禁制,也足以让他心中翻江倒海了。 仇恨让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肃宗皇帝撕碎,以报满门抄斩之仇,可理智让他心存忌惮,这道禁制究竟有多强不得而知,但绝对是非常可怕的,其次他如今的势力还远不足以和天阳皇朝这个庞然大物硬碰,若是暴露了身份那可极为不妙。 “犯我皇室者,诛!”肃宗皇帝双眸如电,不怒自威,禁制被触发,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而且他只是一道禁制并没有思想,出现的刹那,恐怖的杀机便将黑袍人锁定,璀璨的金色光华闪耀,一杆摧毁一切的惊世神枪直刺而出,穿透空间,如神龙出世,湮灭一切! ...... 遥远的天阳皇宫,太医院一间豪华的药房之内,肃宗皇帝封闭五识,全力与体内剧毒博弈,这几个月来这种博弈一刻也不曾停息,太医院的太医们也一刻不敢停息,四处搜罗灵药炼药来帮忙抑制毒性,但一点醉的毒性更恐怖在于蚕食体内灵元的能力,这段时间又壮大了许多,他抵抗起来越发吃力了,甚至他的脸颊上都隐隐有黑气缠绕,距离一年之期已过去了小半,照这样下去,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可这时,已经封闭五识连续几个月与外界切断联系的肃宗皇帝却突然睁开眼,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可怕的杀机笼罩整个房间。 “是谁,胆敢犯天威?” 第五百五十一章 死亡瞬间 “谁敢放肆!”同样在室内闭目打坐的卫王感应到那凛冽的杀机,陡然翻身而起,长枪在手蓄势待发,却忽然房间内并无外人,而一直封闭五识疗伤的肃宗皇帝却睁开了眼睛,笼罩房间的杀机似乎来自肃宗皇帝。 “太上皇?”卫王一愣,连忙将兵器收了起来,赶至身前,惊喜道:“您已经压制住一点醉之毒了?” 这几个月来,他都在太医院陪同肃宗皇帝疗伤,可谓是鞍前马后,形影不离,就连修炼打坐也要与肃宗皇帝同住一间房,甚至不敢入定太深,以防出现意外状况,可惜,解药的进展还是极为缓慢,延缓剧毒蔓延的药方尽管陛下已经下旨在各州县城池内征集灵药,已经集齐了绝大部分,甚至有几味罕见的主药已经找到了,可仍还有关键的三位主药仍无着落。 太医院的太医只好先用别的方子来解燃眉之急,可惜效果不大,眼看着肃宗皇帝的状况越来越不妙,太医院每个人都心急如焚,皇上几次探望太上皇都脸色很难看地走了,估计要是治不好肃宗太上皇,整个太医院都得关门大吉。 就在这种时候,太上皇居然睁开了眼睛,由不得卫王不激动,可很快,他的激动就仿佛被冷水浇灭了,肃宗皇帝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因为睁开眼睛,心神稍稍一分,一点醉之毒就趁虚而入,肃宗皇帝脸上隐隐的缭绕着的黑气更加明显了,这让他的一颗心开始往下沉。 “太上皇,你......” “有人触发了朕设下的禁制,你去查一下。”肃宗皇帝艰难地说出这一句话,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封闭五识,全力压制越发放肆的一点醉之毒。 “什么?是谁如此大胆?”卫王一惊,肃宗皇帝已无法回答他,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无比,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妄为,不仅敢对皇家下手,还害得太上皇情势恶化,这般罪行不可饶恕! 作为上一任天阳皇帝,退位不过十余年,宫中有不少禁制出自肃宗皇帝之手,这些地方都是皇宫大内连皇室子弟都不容许随意进出的地方,应该不会是宫里,羽林军可不是吃素的,也没有谁敢这么放肆直接闯到皇宫里来。 而宫外,能让太上皇亲自设下禁制的地方就很少了,再有就是皇室核心子弟身上可能会有禁制,若是这种可能,便是奉旨监军而行军在外的几位当朝皇子被人盯上了。 居然敢对皇家下手,甚至对当朝皇子下手,胆,可真肥! “本王倒要看看你是何许人也!”卫王冷笑一声,见肃宗皇帝渐渐将剧毒重新压制,暂无大碍,便踏步走出房间。 “见过卫王殿下,可是太上皇有状况发生?”房间外,常伴有几位太医在此守候以防不时之需,见卫王忽然脸色阴沉的走出来,顿时纷纷神色一紧,在心中祈祷千万别猜对啊。 瞧得几位太医战战兢兢的模样,卫王就更不爽了,都是一群庸医,连一个小辈都能看出症状的毒都解决不了,还当什么太医! 当然他也知道这么想有些无理取闹了,一点醉的霸道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指望这些太医能解决本就不现实,只是他现在心情很不爽,看到他们就更不爽了,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硬梆梆地命令道:“去把王太医请来。” “是!”太医们脸色微变,顾不得卫王相当不好的态度,急忙跌跌撞撞地去了,都要请王太医来了,可见情况比想的还要不妙啊,这要是去晚了导致太上皇出了什么事,给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叶小子,还不快滚出来!”如果说对太医们,卫王还稍微客气一点,那么对叶青这个小辈就完全没有必要客气了,拿他当个出气筒大小正合适。 可怜的叶青埋头在药房里苦干数月,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一颗心一腔热血全都扑在了一点醉解药的研究上面,整个人都变得十分憔悴还要被呼来喝去,心中委屈无处发泄,无奈顶着一对熊猫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房门,如一阵风般席卷到了卫王面前。 “小子叶青,王爷找小子有何吩咐?”叶青快速说道,他正在全力研究一个已经困恼他几天的问题,刚有点眉目就被召了出来,心里就像猫爪一直在挠一样,恨不得立刻将自己埋在药房里一辈子,不解决问题就不出来。 “本王有事要外出一趟,照顾太上皇的重任就交到你小子手上了,要是本王回来发现太上皇少了一根汗毛,呵呵......”卫王说到此处,冷笑一声:“风水宝地也不用找了,直接埋菜市口地下,省钱省事还省心。” “......” 仿佛有寒风侵袭,叶青狠狠打了个冷颤,这是恶魔的狞笑吧,埋菜市口地下,岂不是死后还要每天被百姓们从身上踩上几千遍,间或遇上法场行刑,还能享受腥风血雨的滋润,这等“殊荣”,他区区一小辈何德何能呐? 天家这些个什么王的,都太可怕了! 人家七殿下好歹还能赏个风水宝地,您倒好连这点福利都给省了,辈分越大,咋越抠门了呢...... “你小子想什么呢?”卫王总感觉这小子看自己的眼神很怪异,干脆一巴掌拍他头上,反正肯定没想啥好事。 莫名被打,叶青简直欲哭无泪,哭丧着脸道:“小子遵命,一定不让太上皇的龙体遭受丁点伤害!” “最好如此。”卫王颇为满意,而这时,半截身子快入土的王太医也在众太医的簇拥下气喘吁吁地赶来了。 “卫......卫王殿下,快让老朽看看太上皇......”王太医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疾跑过来的,连寒暄都省了,便要去看肃宗皇帝。 “太上皇无碍,本王请王太医来是有别的事。”卫王急忙说道。 “......“ 王太医先是一怔,随即本就红彤彤的老脸更红了,喘气更粗了,消遣老朽一个再过几十年就要入土的老人家很好玩是不?老朽都不要命了地跑来了,结果你告诉老朽太上皇没事,是有别的事? “是这样的,本王有事需要外出,所以让叶小子负责看护太上皇,但本王实在不放心,所以想劳烦王太医搬到这间房里,方便照料。”卫王解释着说道,灵元境强者撑死也就五百年寿元,王太医已经四百六十多岁的高龄了,让这么一个老人家大清早就劳累地赶来,他也着实有些过意不去,说话也极尽客气,与对叶青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 叶青翻了个白眼,躺着也中枪,您这么看不上小子就别让我干这活啊,跟个小太监似的,还要被嫌弃,干不好还要被埋菜市口......做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原来如此,卫王殿下尽管去吧,有老朽在,就算这小子笨手笨脚,也保管太上皇安然无恙。”王太医好受了许多,抚着花白的胡须,笑呵呵道。 “是啊,是啊,除了王老,还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在,不会让人胡来的。”其余太医们纷纷附和道。 叶青:“......” 小子招谁惹谁了,怎么一个个的净往小爷心口捅刀子? 卫王总感觉王太医的话有点不对劲,不过他也没有在此深究,该吩咐的事宜都已经安排好了,他也能放心上路了......咦,这话怎么这么奇怪? “太上皇就交托给诸位了,本王走了。”卫王对众人微微拱手,身形飘然而起,很快便腾空而去,消失在视野中。 ...... 昂!! 黑袍人大惊失色,万没想到这禁制如此霸道,一旦触发,便直接对触发禁制的人发动雷霆杀招,肃宗皇帝微一抬手,璀璨的金色光华令整个山洞都富丽堂皇起来,那金色长枪直刺而出,虽没有强大的气势肆虐出来,他却仿佛看到一条恐怖神龙撕咬而来,令他全身骨胳都战栗起来。 黑袍人很清楚,这是肃宗皇帝将这一击的全部威能都聚集在了神枪之上,一丝力量都没有外泄,以至于这么恐怖的一枪刺出,山洞却完好无损,周围的空气都是直接被撕裂贯穿而没有丝毫紊乱,看起来好似寻常低境界武者的一招,可实际上,这一枪的威力不知比那些动不动就毁天灭地的招式强大多少,只是一枪,就让他陷入了绝对的死亡境地。 差距太大了,肃宗皇帝的强大远在他的想象之上! 要知道这个肃宗皇帝可并非本尊降临,而只是一道不知具备本尊几成力量的禁制化身,却一招之间,陷他于死地,本尊该强大到何等地步? 黑袍人苍白的脸色难看到极点,浑身汗毛炸起,这一次将是他平生最接近死亡的一次,搞不好,真要栽在这里了,心中无比懊悔! 早知道染血少年有天阳肃宗的禁制在身,说什么也不会打他主意,最起码得先让他摔到地面先把这道禁制用了再说,禁制都是一次性的,触发之后便不会再有,可惜他却不知道禁制的存在错失了投石问路的机会,而要以身试法了。 而在凛冽杀机的锁定之下,根本躲不开,逃不了,躲了或是逃了,反而会死得更快,更无悬念。 “拼了!”黑袍人狠狠咬碎舌尖,大口精血燃烧,有如火山爆发,他全身力量疯狂运转起来,护体灵元催动到极致,同时一道道幽森的黑暗符文飘飞出来,在其身前组合成一个个黑色圆盘,旋转着,绞碎着前面的一切,同时提供一层层坚不可摧的防御护盾。 除此之外他还瞬间抛出大把符纸,贴在身前,一道道黄光闪现,将他整个人都淹没掉来,在其身前防御护盾之后又多出了一层足足五尺之厚的黄色护墙。 做完这一切,他已经用光了大部分身家,所有可以防御的手段都用上了,黑袍人全身绷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如神龙出世般的惊天神枪吞噬而来,呼吸、心跳都完全停滞了,死亡无限接近...... 第五百五十二章 魔剑出世 轰隆隆! 雷霆之海翻腾,闪电狂轰,斗笠老翁怒发冲冠,雷霆之光暴盛,天空风云齐集,暴雨倾盆,打落在星辰棋盘之上,好似要将其洞穿淹没掉来,他的左手用力一握,天空炸响,星辰棋盘上电光疯狂闪烁,将星辰之力一点一点磨碎掉来。 “我为雷霆!”斗笠老翁一声狂啸,仿佛雷神咆哮,雷霆肆虐,老者都被震得双耳发聩,在他陡然缩紧的瞳孔中赫然看到,以天河为界,“帥”一方的半边棋盘已被雷霆之力取代,这一半边化作雷霆棋盘,与星辰棋盘分庭抗礼,烙印在这半边棋盘上的星辰之棋都被雷霆粉碎掉来,老者发出一身闷哼,身躯微微弯了下去。 “你隐藏了实力?”老者目光微沉,盯着意气风发,沐浴在闪耀雷霆中的身影,星辰誓约一旦签订,施术一方会占据绝对的主场,这是不可更改的,也就是说打败自己的方法实则只有一种,以绝对的实力打破星辰誓约,若在他的主场上与自己对弈,自当毫无胜算。 可眼前这个神秘强者分明没有打破星辰誓约的实力,却能与自己争夺主场,分庭抗礼,简直匪夷所思。 “能将老夫逼到这种地步,你已足够自傲了!”斗笠老翁神色冰冷,他本不想暴露太多实力,因为那会产生许多无法预料的后果,可这老家伙也非泛泛之辈,若不动些真格,只怕是收拾不了。 不过,既已动用了本不该动用的力量,唯有速战速决! 轰! 脚步微抬,斗笠老翁携雷霆之势踏步而出,虚空猛然一颤,大片空间在这一脚之下扭曲到了极致,老者脸色骤变,他怎么可能无视星辰誓约离开“帥”位,即使那一半已成为对方的主场,星辰誓约犹在,他不可能违背的! 可事实就在眼前,所谓的不可能看起来更像是自欺欺人! 轰! 虚空又是猛地一颤,毁灭的雷霆之力不断轰炸,斗笠老翁步步往前,势不可挡,而随着他的前进,脚下的雷霆棋盘随之扩张,将剩余的一半星辰棋盘逐步蚕食,化为雷霆棋盘的一部分,碾压之势,已成! “不可能!”老者依旧不愿相信眼睛所见,数十枚星辰之棋凝聚而生,以无匹浩瀚的星辰之势飞射而出,却见星辰之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星辰之棋刚射到雷霆棋盘边缘就被无尽雷霆摧毁掉来,如同蚍蜉撼树。 现在,星辰誓约的主副场,已然对换了,在这里,斗笠老翁就是绝对无敌的存在,除非老者能够如他一般将主场再抢回去,但可能吗? “用老朽的功法反过来对付我?”老者脸色难看无比,星辰之眼涨成了红色,平生从未遇见过如此荒谬的对决,哪怕东州之地那些老怪物也绝无这般本事,这个家伙到底是从那里冒出来的,怎么会屈居在一个蛮荒之地的妖族领域中,若肯出世,轻易可以一统乾域,成为九州十八域中最顶尖的州域之一。 “无非鱼死网破耳!”老者眼中闪烁着狠辣之色,双手结印,一道道深邃的星辰符文飘荡而出,排列在一起,散发出浩瀚的星辰之力。 星辰誓约,解除! 噗哧! 虚空上的棋盘骤然崩溃掉来,无与伦比的星辰风暴与雷霆风暴交织在一起,扫荡开来,天崩地裂,空间扭曲,方圆数万里内好似世界末日降临,老者首当其冲,口吐鲜血,被风暴荡飞万里之遥,气息一下子萎靡下来。 星辰誓约是一部极为霸道的极品功法,可以单方面与敌人签订星辰誓约,将敌人拉到自己的主场内战斗,被强迫签订星辰誓约的人,除非在对弈胜过施术者,这基本不可能,便只有以力破法一途,但若是施术者自己想要解除星辰誓约,要么击杀签订了誓约的敌人,星辰誓约自动解除,要么施展印诀强行中断誓约,选择这种方式的话,施术者必先承受星辰誓约的反噬,后果相当凶险。 一般而言,完全没必要采用强行中断誓约的方式,敌人未除而先废己功,先伤己身,殊为不智,老者也是从未使用过,奈何天意弄人,谁曾想到,在这蛮荒之地竟会遇到如此怪物,居然反客为主,反过来用星辰誓约对付自己,不强行中断解除誓约,等着被对方利用星辰誓约杀死么? 轰隆隆! 雷霆咆哮,将迎面而来的风暴湮灭掉来,斗笠老翁毫发无损,从中闲庭漫步,盯着老者佝偻的身影,杀机隐现! 如老者这等强者,纵然将其惨败也不会就此罢休,定会屡次来犯,甚至这次吃亏后还会带来更强的帮手,而他却不能每次都爆发这么强悍的力量,因此,唯有杀之而后快,一劳永逸! “死!”斗笠老翁身化雷霆,毁天灭地的雷霆之海疯狂咆哮,对着老者倾覆而下,周围空间疯狂扭曲,甚至一些被扭曲到极致的地方撕裂开了一道漆黑的口子,隐隐可见恐怖的空间乱流,如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血盆大口,虽然很快就被空间强大的自愈能力自动修复,却足可见这一击的恐怖威力。 因为纵然强如尊者,可以做到扭曲空间,但要将空间撕裂开来也是极难的,就如老者和斗笠老翁之前展露出来的实力都绝对做不到,为了彻底磨出后患,斗笠老翁不惜又一次解封了部分实力,方才爆发出这般凶猛的一击。 摧枯拉朽,务求一击必杀! “真是怪物!”老者清晰地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心神俱骇,这个神秘强者难道一直都没使出全部的实力,若一开始就施展这一招,他自问必败无疑,而如今他自身遭受星辰誓约的反噬,面对这般毁灭力量,硬碰的话想要保全性命都难。 不过幸好,他早有准备! “移形换影!”他的身影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闪烁了下,无尽雷霆之海倾覆下来,毁灭的雷霆之力瞬间将其湮灭成了虚无,星辰之力溃散,这周围唯有肆虐的雷霆风暴。 “想逃?”斗笠老翁双眼一眯,老家伙好歹是一位尊者,实力极为强劲,纵然他这一击有必杀之心,但要说老家伙反抗都不反抗一下,就任由雷霆之海毁灭,显然不可能,他完全可以断定那被毁灭掉的不会是老家伙本尊。 他双目如电,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远处的某一道狼狈身影,不是那个老家伙是何人? 事实上,老者一直的目的都不是为了帮众巨头对付神秘强者,谁知道自己和神秘强者两败俱伤之后,这八大巨头会不会起什么小心思,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在现身前就凝聚了一道星辰分身,本尊才出现吸引注意力并且拖住神秘强者,而星辰分身则可以暗中搜寻异宝的所在,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只不过他还是极大地低估了神秘强者的实力,星辰分身还未找到异宝所在,就不得不提前暴露,以《移形换影》之术,替本尊去承受那毁灭的一击,而其本尊则对换到了原星辰分身所在之地。 雷霆咆哮,斗笠老翁脚步踏出,一步数千里,即欲追过去解决掉此人,忽然心头一跳,顾不得再管那老家伙,目光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竟直接身化雷霆随电光闪烁而去,眨眼间消失在原地,八大巨头甚至尚未反应发生了何事,眼前便仅剩下犹在肆虐的雷霆绝域,那沐浴星辰的老者与神秘妖族大能便双双不见了踪影。 而在众巨头看不到的极远之地,本想溜之大吉的老者目光闪烁了下,竟钻入深山茂林中,小心翼翼地往斗笠老翁离去的方向尾随而去。 神秘强者的异常,极有可能跟即将出世的异宝有关,否则他不会前一瞬还想追杀自己,后一瞬就看都不看自己直接离开了,而且是如此匆忙地离去,显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倒是省了自己的功夫了。 呵呵...... ...... 老者并未想错,斗笠老翁的确有极为重要的事必须离开,连追杀上去毙了他的工夫都耽搁不得,果然不该一时冲动动用那部分力量,如今怕是大事不妙了。 混乱流域最深处,一座剑形山峰在不断颤抖,峰壁上亮起一道道雷霆符文试图将颤动镇压下去,却隐见有魔头咆哮,霸道的魔气滚滚而出,雷霆符文不断被魔气吞噬,越来越弱,而魔气却越来越强了,剑峰颤抖的越来剧烈,剑锋上开始有巨石滚落,山体裂开了一道道狰狞可怖的裂缝,若非有雷霆符文死死镇压着,剑锋早已崩碎了。 可绕是如此,越来越多的魔气从裂缝中冒出,将雷霆符文腐蚀掉来,此消彼长之下,山体裂缝越来越多,越发扩大,几乎要分崩离析,完全靠着黯淡了许多的雷霆符文苦苦支撑着,却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了。 “桀桀......”好似有魔头咆哮,多久了,终于遇到如此天赐良机,今日就是本尊重见天日之时,谁也不能阻挡! 恐怖的气息滚滚而出,天穹剑峰之上有滔天魔云汇聚而来,恐怖的魔气翻腾不休,一股无匹之锋锐,无匹之霸道的剑意横亘天地之间,唯我独尊! 刹那间,天昏地暗,风云巨变! 第五百五十三章 星罗万象 “快看那里!” 相隔极远,八大巨头仍未离去,魔宗巨头乃当世魔尊,对魔气极为敏感,天穹之上汇聚的魔云将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高大的身躯盘旋而上,从极高处放眼远眺,看到一座巍峨的剑峰发生了可怕的巨变,有魔气滔天。 其余巨头闻言,纷纷腾空至魔宗巨头身周,放眼望去,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目露震骇之色,即使相隔如此遥远,那冲天而起令天地色变魔气仿佛遮天蔽日,笼罩在天地之上,要让天地都臣服,那唯我独尊的无上魔威尽管相隔十数万里之遥依旧震颤人心,众巨头内心生出一种冲动,想要拜服下去,任由其驱使,为其作开路先锋,披荆斩棘,坐拥天下! “嘶~好恐怖的魔物,非我等所能觑也!”最年轻却实力近乎最强的无情门巨头,冷凌几乎都要堕落进去成为魔仆,连忙狠狠一咬舌尖,剧痛方才令他清醒一些,根本不敢再看,连忙降落到低空,那要迷失人心的魔威仿佛不曾出现过,可他后背的衣裳已然一片湿濡,紧贴在后背之上,身躯微颤。 得冷凌之助,其余巨头恍然醒悟不敢让自己沉沦在魔威之中,纷纷效仿冷凌,以剧痛刺激神经,趁机降落下来,甚至不敢抬头望天。 “当真恐怖,我等好歹也是一方巨擘,在那魔威之下竟如蝼蚁般渺小,那两位实力深不可测的尊者也远没有这般能耐。”天云宗巨头苦笑着说道,眼中甚至流露出心悸之色,其余巨头虽未言语,但显然也是心有余悸。 “若是人,必为绝世魔头,若为物,必为绝世魔物,一旦真正出世,乾域乃至整个东部地域恐怕都要遭遇一场大劫了!”剑宗巨头缓了缓,眼中有剑芒闪烁,对着众人开口说道。 众巨头默然,若只是一绝世强者或一绝世异宝虽会导致一场殃及九州十八域的轩然大波,但还不至于称为“大劫”,强者自有强者的骄傲和风骨,异宝自有能力者居之,可绝世魔头和绝世魔物不一样,那唯我独尊的气概可令天地汗颜,若出世,亿万生灵皆要匍匐脚下,为其魔仆,供其肆意驱使,此乃不世大劫。 首当其冲的便是乾域,而面对这等绝世魔头或绝世魔物,哪怕倾尽一域之力都无法翻起多大的风浪,除了臣服别无他选! “此绝非魔头,而是魔物。”这时魔宗巨头忽然开口,使得众人目光齐聚而来,他此言何意? 魔宗之人修魔,而非真的魔,纵然是魔宗,亦绝无可能将这绝世魔物占而居之,相反他们修炼了魔功,更容易被控制驱使成为魔仆,魔宗巨头亦不例外。 可他们,却好似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的光,这绝非是错觉。 “殷兄,即使只是魔物亦非人所能驾驭,你可莫要一时冲动。”冷凌盯着他凝重开口,魔宗修魔,对魔之力拥有极度的渴望,异地而处,他也会生出同样的心思,可现实如此,若魔宗巨头当真觊觎此魔物,只怕魔宗要走到乾域的对立面了,这绝非任何一人所愿。 “呵呵......何必紧张,本尊不过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若为绝世魔头,何等人物才能将其封印,十万年前的三大神宗亦无此等能耐吧?”魔宗巨头微微一笑,仿佛只是随口一说,众人目光微松,心头仍存质疑,莫非是他们太过敏感了? ...... 喀喀喀!!! 剑峰已经完全碎裂开来,雷霆符文之上可怕的封印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入其中,压制越发放肆强大的魔气,方才勉强没有让剑峰崩塌,一眼看去就好似一座在雷光下用无数碎石堆起的巨峰,在恐怖的魔气冲击下剧烈颤动,摇摇欲坠。 轰咔! 雷霆符文的力量在飞速消耗着,许多都已变得极为黯淡,随着一声巨响,峰顶上一道道雷霆符文破灭掉来,峰顶随之炸裂开来,巨石滚落,一道魔威浩然的恐怖剑光直冲天际,天地巨颤,掀起无尽风暴,空间破裂,一道道狭长漆黑的空间裂缝随着剑光不断向高空蔓延,似乎要将天都刺穿来。 咻! 一道漆黑如墨的流光从剑峰之巅被撕裂开的洞口冲出,恐怖的魔威大盛,魔云飞速扩张开来,仿佛要将这片天全部覆盖掉来...... ...... “我等还是先将情况说与总宗,就算魔物真的出世,也能有所准备。”天云宗巨头正说着,天地骤然剧烈一颤,众巨头脸色大变,循声望去,但见在那遥远的天穹之上募然出现一道漆黑的巨大光柱,直耸入滚滚魔云之中,连接了天地,其中那无比恐怖的毁灭力量让他们头皮发麻,身躯颤抖。 他们知道那并不是什么光柱,而是空间被撕裂开来后无比狂暴的空间乱流,可以湮灭一切,即使是他们落入其中都要万劫不复,是何等恐怖的力量才能将天地贯穿,打出一条空间乱流组成的通道直达天际? 尊者,似乎也没有这等力量吧? “看来......已经晚了。”天云宗巨头苦笑着说道。 “难不成我乾域当真逃不过这一劫么?”烈火宗巨头盯着那迅速扩散开来的魔云,心中一沉,如此恐怖的魔物,恐怕倾尽六大霸主的底蕴也不过是螳臂挡车。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惧之有?”魔宗巨头惊震过后迅速平静了下来,眼眸深处甚至有着魔意在翻腾,浑身气血都沸腾起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魔,唯我独尊,不可一世! ...... “滚回去!” 一道雷霆怒喝在天地间炸响,天穹之上无尽雷霆狂轰而下,要将魔云抹灭掉来,斗笠老翁全身沐浴在滚滚雷霆之中,闪烁而至,拦截在那妄图破空离去的黑色流光之前,钓线上恐怖的雷霆之光密布,如同一条雷龙席卷而出,将黑色流光死死缠住。 狂乱的魔气被雷霆击散,终于露出黑色流光的真身,原来是一柄通体漆黑的巨剑,魔性气息令空间不安地颤抖着,斗笠老翁看着剑,好似看到了一尊魔神,那恐怖的魔意冲入他的脑海之中,要将他的意志吞噬魔化,为剑之奴仆。 这是一柄,无上魔剑! 此魔剑来历极大,虽为剑,此时却仿佛是一尊活生生的魔神,要让斗笠老翁堕落成魔,然则他双目清明,意志无比坚韧,魔亦不能动摇。 嗤嗤嗤! 魔剑爆发出可怕剑威,将雷龙撕裂得千疮百孔,那看似极细却无比坚韧的钓线都要被切断来,斗笠老翁脸色无比凝重,丝毫不敢大意,事实上魔剑被封印了无数年,威力不免被削弱了许多,加之强行突破封印更是将这些年积蓄的力量消耗了大半,现在的魔剑威力远不如突破封印之时那般恐怖,却依旧非尊者所能敌。 棘手! 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要是在魔剑突破封印之前还大有可为,原本就是因为自己动用了太多力量导致封印被削弱给了魔剑可趁之机,只要他再加固封印,费些力气总是能将魔剑重新压制回去,可是现在封印已破,局势已经很难掌控了,如今能做的,唯有不惜一切将魔剑再度封印,否则对整个大陆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魔剑的恐怖。 叱! 魔剑怒啸一声,剑锋大盛,那坚韧无比的钓线虽未被切断,却被震荡开来,魔剑怒刺而出,无匹的魔威剑意仿佛要让天都塌陷下来,斗笠老翁浑身气势暴涨,无与伦比的雷霆之力咆哮而出,化作一条条狰狞的雷龙对着魔剑撕咬而去。 轰隆隆! 剑峰上的雷霆符文全部黯淡下去,雷光消散,早已崩成碎块的巨峰终于没有了支撑之力,轰然坍塌,巨石滚滚砸落,与此同时魔剑与雷龙疯狂碰撞,掀起恐怖的风暴,空间被完全扭曲,碰撞之地更是被撕裂出了巨大的黑色口子,空间乱流肆意激荡,毁灭的余波向四周疯狂扫荡,地面大片大片地塌陷下去,附近的山峰都一一化作了漫天碎石。 斗笠老翁与魔剑不断碰撞,脸色涨得通红,一口血喷出,终于奋力一击将魔剑击退,来不及顾虑体内伤势,双手如影,极速变换,瞬息之间捏出成千上万道雷霆符印,天地间风云涌动,雷电交加,魔气都在闪烁的恐怖雷霆下步步退缩,魔剑发出不安的铮鸣之音。 “封!”斗笠老翁冷喝一声,上万道雷霆符印如飞蝗一般遮天蔽日,对着轻颤的魔剑笼罩下来,魔剑怒啸,不甘引颈就戮,天地间魔云翻滚,不可一世的魔威压迫而出,魔剑破空刺出,唯我独尊的剑光撕裂一切,一道道雷霆符印在剑光下湮灭掉来。 “给我封!”斗笠老翁浑身雷光闪烁,头顶的斗笠都刹那粉碎掉来,双手更快,如梦幻影,更多的雷霆符印源源不断地往魔剑身上飞落而去,魔剑疯狂摧毁,但这些雷霆符印仿佛永无穷尽,越来越多,好似形成一座雷霆封印之阵,封印力量源源不断地往阵中央汇聚而去,魔气被逐渐压缩回去。 魔剑不断嘶鸣却终究无力回天,它的力量在不断被削弱封印,与封印力量的差距越来越大,渐渐地,漆黑的剑身上开始有雷霆之光闪烁,封印之力烙印下去,终于,魔剑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了,等封印彻底完成,魔剑将与普通宝剑无异,无法再危害人间。 “星罗万象!”突然,天空变了,变成了一片璀璨星空,星辰闪耀无比绚丽,斗笠老翁脸色骤变,他眼前即将被封印的魔剑消失了,他仿佛身处另一片空间,周围除了六颗巨大无比的黑色星辰,便是什么都没有的星空,同时有恐怖的吸引力从周围的六颗巨星发出,作用在他身上,使他动弹不得。 第五百五十四章 搜魂术(四千字大章) “呵呵,承让了!” 鹤发童颜的老者沐浴星辰走出,手掌直接抓向封印法阵中的魔剑,脸上笑容放肆,无论是露出真容不再隐藏实力的斗笠老翁,还是唯我独尊的无上魔剑,都远非他所能敌,甚至不敢卷入二者的战斗余波中,那等差距能够令堂堂尊者亦为之绝望。 如果只是二者中任何一位,老者绝对二话不说溜得远远的,更不敢萌生别的念头,但二者聚齐,却给了他可趁之机。 他看得出来,魔剑初破封印,力战必竭,而斗笠老翁心有顾虑,全力出手会有何种后遗症不得而知,但显然这种状态的他持续不了多久,否则之前哪会与自己纠缠那么久,恐怕一招就足以抹杀自己了,更不会给了魔剑破封而出的机会。 斗笠老翁一直遮遮掩掩,不敢动用真正的实力,当他开始认真的时候,魔剑却突然破封而出,哪有这般巧合? 老者猜测,斗笠老翁将自己绝大部分的力量都注入了封印魔剑的法阵之中,因而根本无法使出真正的实力,一般状态的他恐怕连全部实力的一成都不到,一旦妄图动用更多的力量就会削弱封印法阵的力量,导致封印不住魔剑,魔剑破封,也必定会对他造成不小的影响。 老者一直躲藏在暗中,等到此刻才敢出现,便是为了等待这一刻,斗笠老翁与魔剑两败俱伤,魔剑只差一点便会被完全封印,斗笠老翁为了封印魔剑心神巨耗,封印未完成根本腾不出手来,又全然无备,正是千载难逢之机! 当然,纵然与魔剑两败俱伤,实力跌入谷底,斗笠老翁依旧不是他可以力敌的,此举无异于虎口夺食,星罗万象根本困不住斗笠老翁多久,甚至可能一息的时间都争取不到,老者不敢有丝毫耽搁,电光火石之间,手掌已经握住魔剑的剑柄,星光一闪,百分之一个呼吸时间都不到,老者已经抽身而退。 一切,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仿佛已经推演过千万遍,一进一退,堪称完美! 如此,他甚至有不小的机会可以全身而退。 轰! 然则,就在老者心中窃喜,妄图夺剑而走时,一声巨响在他脑海中炸开,宛若天地爆炸,脑海中一片空白。 那一瞬间,在他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尊脚踏大地,头顶青天的伟岸巨人,他就如同巨人脚趾底下微不可见的一只蝼蚁,微微一颤就可碾成湮粉。 巨人发丝漆黑如墨,威风凛凛的黑色魔铠如同黑暗魔神,手握一柄黑色巨剑,一眼沦陷仿佛望尽尸山血海,白骨累累,只是站在那,便有天地唯我独尊的无上气概,压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只能匍匐。 老者嘴唇颤抖,脸色苍白如纸,汗如雨下,双膝弯曲想要跪下去叩拜,却见黑色的恐怖魔气吞噬了光明,魔云吞噬了青天,世界化作一片黑暗,唯有那尊魔神依旧屹立天地之间,霍然间,魔神漆黑如墨的眸子微微低下,不可一世,无上魔意滚滚而出,天地崩碎,世界刹那毁灭。 “啊!!” 撕心裂肺的剧痛在意识中爆炸,老者惨叫一声,触电般收回握住魔剑剑柄的手,黑暗世界消失,魔神也随之消失,他的灵魂仿佛被那无上魔意碾成了碎末,七窍流血,宛若血炼地狱里爬出来的老恶鬼,身躯不住地颤抖,眼里充斥着无尽恐惧之意。 咻! 魔剑一声铮鸣,魔气翻腾,眨眼间破空消失,本来要封印魔剑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斗笠老翁不惜代价拼尽全力方才得以用封印法阵将其封印,可老者突如其来的一手却打断了他,封印法阵随之崩溃,魔剑便如鱼游大海,鸟飞天空,再无阻挡! 老者眼睁睁看着魔剑化作长虹消失,却没有阻挡更阻挡不了,他的眼中除了恐惧,还有无尽懊悔...... 他发现自己做了一件极为愚蠢之事,既是唯我独尊的无上魔剑,又岂是人力所能驾驭?斗笠老翁岂不比他强太多,却依旧只能耗费修为将之封印,不敢有据为己有的念头,何况自己? 连剑之魔意都承受不住,有何资格染指此剑? 如今,魔剑出世,他将亲手铸成一场祸及九州十八域乃至整个九龙大陆的浩劫,罪孽深重,若被外界知晓,没有人会饶恕他! 好在这里是蛮荒的乾域,无人识得他的身份,见过他的也不过寥寥几人,他如今这副相貌也并非他真正的相貌,而魔剑虽说已经出世,但到底还是被封印法阵封印了绝大部分力量,只是没有完全被封印而已,虽然破封是迟早之事,却也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也许几十年,也许几百年,或许要上千年也说不定,在此之前倒也无法在大陆兴风作浪,足以让自己洗脱嫌疑了。 至于日后,魔剑突破封印回复至巅峰,浩劫降临要如何应对,那就不是他一个人所要思考的事情了。 轰咔! 一道照亮整片天地的恐怖雷霆轰然炸响,老者脸色骤变,慌忙暴退,可恶!才十分之一息的时间,那老怪物就已经脱困了。 嗤啦—— 星辰万象如同纸片一般被撕开,斗笠老翁浑身闪耀着恐怖的雷霆之力,如同雷神降世,天空飓风席卷,雷电交加,暴雨倾盆,顷刻间,地面上已经形成了一条宽阔的滔滔江河,分出众多粗壮的湍急支流。 “哪里逃!”斗笠老翁手指遥遥一指,一道比人还粗壮的雷霆如同光柱一般划过空间,所过之处一切虚无,老者疯狂暴退却不及雷霆光柱速度的百分之一,甚至连往轨迹的一侧闪躲都来不及,就已被雷霆光柱抵住,没有任何悬念,连一丝一毫的阻隔都没有,雷霆光柱直接从其身体上贯穿而过,射向更远之处,势不可挡! 这片空间,就像是被雷神之剑切割出了一条狭长而恐怖的白色通道。 “......” 无声无息间,老者惊惧的目光凝固,身体好似冰雪做成的一般,在雷霆光柱下迅速被消散溶解掉来,灰飞烟灭,尸骨无存......恐怖如斯! “希望还来得及!”斗笠老翁指尖射出雷霆光柱之后便没有再理会他,瞅准一个残留魔气最浓郁的方向踏步而去,一步千里,眨眼消失在原地。 ...... “什么???” 混乱流域内外围边界上空,八大巨头隔着极远的距离目睹了一场惊世骇俗的恐怖大战,虽然看不清细节,但光那远远荡漾而来的毁灭气息就足以令人窒息,心悸不已了,他们甚至不敢为了看得更清楚而靠近一步。 他们隐隐看见好似有一道黑色流光从那恐怖的绝域风暴中冲出,接着笼罩天际的魔云开始消散,便知大战已经结束,虽没看清究竟,却明白那绝世魔物要么逃走,要么被那位神秘强者重新封印,于是,他们没有继续停留,带着震撼离去。 早先退出混乱流域内围的众天玄境强者并没有回去混乱之城,而是在外围之地等候消息,见八大巨头脸色凝重地走出来,没有多问什么,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也多少猜到了一点,只是默默跟着离开混乱流域。 呼! “......???!!!” 却在此时他们若有所感,猛地一回头,便看到了让他们亡魂皆冒的一幕,只见一个黑点极速扩大,一个闪烁间就已来到近前,恐怖的霸道魔气如秋风扫落叶般迅速扫荡而过,隐见剑光闪烁,鲜血飞洒。 当魔气远去,空中已经一片空荡,但在地面坑、树梢、山顶洞、......都有人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生死不知。 ...... 昂!! 如神龙般直刺而来的惊世枪芒穿透空间,仿若有龙吟响起,黑袍人睁大眼睛盯着,喉咙干涩,神经陡然绷紧,连呼吸都忘了。 噗呲噗呲...... 没有响亮的碰撞声,但那清脆的穿透声却更让人感到恐惧,那黑色圆盘组成的坚固护盾根本阻挡不了摧毁一切的恐怖枪芒,被枪芒一层层穿透,摧拉枯朽,黑袍人“咕噜”一声狠狠咽了咽,却发现喉咙干涩得仿佛要裂开。 噗呲! 三尺后的黑色防御护盾完全被穿透,枪芒却并未被削弱多少,继续刺在黄色光罩上,“噗呲噗呲”的声响并未停止,虽然枪芒前进的速度明显减缓了一些,却依旧势如破竹,仅仅两息之后,五尺之厚的黄色护墙宣告破裂。 枪芒黯淡了一小半,却气势如虹,紧接着将黑袍人那全力催动的护体灵元如废纸一般层层撕裂,最终在他那惨白的脸色中,剩余的枪势毫无花俏地倾泻在他身上。 “噗嗤!”衣屑纷飞,黑袍人猛地喷出一口血箭,其间夹杂着诸多破碎的内脏,身体如遭重击,在去势未竭的枪芒冲击之下向洞口倒飞而出,隐匿阵盘布下的隐匿阵法直接被其身躯撞穿,如炮弹一般远远射出,直到轰塌了一座山后才撞在另一座山的山壁之上,巨石滚落,裂缝密布,他整个人都深深嵌入了山体内部。 “咳咳......”黑袍人血流如注,全身骨头不知碎了多少,五脏六腑俱损,尤其胸口正中央被枪芒贯穿,撕裂出了可怕的血洞,那里是任脉重要穴位之一膻中穴的位置,若非他已螓至天玄境,修炼重心早就转移到了丹田,轻则修为尽废,重则丧命,而其他的伤势同样极为严重。 砰! 他挣扎着从山体内部爬出,滚落在地上,好半天都起不来,喘气都好似有血液往气管里灌,眼中闪现出劫后余生的心悸。 那一枪的威力当真恐怖,尽管倾尽身家,使出一切防御手段,就连那一身陪伴了他近三百年时光的黑袍都被粉碎了,那黑袍本身就是一件防御宝衣,防御能力还要胜过那三尺厚的黑色护盾,依旧几乎要了他大半条命。 “咳咳......”躺了半晌,黑袍人恢复了些许气力,颤抖着手指取出一颗二品疗伤丹药,一脸肉痛地塞入嘴里,这回当真是一穷二白了,就算有强者碰巧经过趁他虚弱杀人夺财,最终都会发现,这他娘的比老子还穷! 两刻钟后,黑袍人伤势好了五成就停下了疗伤,虽然剩余药力足以让他恢复到八成,但夜长梦多,肃宗皇帝的禁制被触发,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他必须在此之前处理好所有事情,然后躲藏起来等风头过去。 沙、沙、沙...... 黑袍人一瘸一拐地回到那个山洞洞口,他的左腿膝盖骨被撞粉碎了,走一步都钻心的痛,阴霾的目光落在山洞内昏睡不醒的染血少年身上,可怕的杀机令天地间的温度骤然冷了下来,风寒摄骨。 都是这小子,还得本座如此狼狈,新仇旧恨,今日就做个了断! 不出所料,禁制的确是一次性的,肃宗皇帝的虚影已经消失了,那浩荡的皇气也都消散殆尽,桀桀......这回看你小子怎么死! 走进山洞,他又有些踌躇起来,这小子身份金贵的很,先前就是没想到阳烈会在那小子身上留下那么强的禁制差点栽了,既然有一道禁制,难保不会有第二道禁制,要是再来一次,他如今可没有保命的底牌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一道禁制已经无比珍贵,足以让这小子在包括自己在内的大部分天玄境强者都轻易动不得,皇室宗亲那么多,不至于浪费那么多在一个当朝皇子身上。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一路挟着这小子也没触发什么禁制,反倒是去摘这小子的须弥戒的时候触发了阳烈那厮的禁制,或许那禁制根本就不是设在这小子身上的......也罢,反正这须弥戒是死物跑不掉,还是先把这小子处理掉再说。 黑袍人打定主意,小心翼翼地用“投石问路法”试探了几次,果然没有动静,便放心地走上前,目光阴森恐怖。 “桀桀......让本座看看你这小子到底有多少秘密。”黑袍人狞笑两声,并不打算弄醒染血少年,这小子心机深得很,还是昏迷着更放心,最重要的是,昏迷的人不会反抗,他施展那种秘术也会更容易许多。 “搜魂术!” 第五百五十五章 一去诀别! 青天白云,绿水长流,玩世不恭的青衣青年仰卧花红草绿,双手合拢在脑后,嘴角上扬,叼着一根小草,微风轻拂,额前的发丝轻轻飘摇,隐约可见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眸。 分明一幅优美的青衫绿景图,鱼游虾戏,虫鸣鸟叫,青年卧姿懒散,应是无忧无虑,可那一袭青衣好似独立风景之外,孤傲,追思,伤怀,心绪繁杂,充满了压抑。 沙、沙、沙…… 脚底与草尖轻微摩挲,既不突兀亦不刻意,脚步轻盈,应是一位女子。 青衣青年耳尖微动,嘴角扬起的幅度更大了,叼着的细嫩草尖抖了抖,原本无神的眼睛瞬间恢复了神采。 无形的压抑气息,悄然之间消失殆尽,一派欢快祥和之气,与自然相融。 “哈……”青年双手放开脑袋,夸张地伸了一个懒腰,坐起身来,扭头望向身后。 一袭白裙飘然若仙,亭亭玉立,又如天山之巅盛开的雪莲,圣洁,高贵,敛尽天下芳华,全然不似人间所有,绝世容颜直教天地黯然失色。 看到这位女子的刹那,世界仿佛已经远去,青衣青年的瞳孔中便只剩下了这一道绝世倩影,再无其他。 这便是她,即使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也是世界的唯一! 如果说这世间还有什么让他牵挂的,或许就只剩下她了…… 真的,好不舍…… 可是…… 青衣青年眼底闪过一丝晦暗,藏得极深,尽管一双美眸紧紧盯着他的白裙女子也未曾发觉。 “要不要一起躺一会儿?这么好的天气,就算躺着什么都不做也是一大享受。”青衣青年收回目光,玩世不恭地笑道一声,又懒洋洋地重新倒在了草地上,双手撑着脑袋,叼着尖嫩的小草,仰望青天白云,一如之前。 “好啊!”白裙女子嫣然一笑,刹那间天地都骤然一亮,迈着轻盈的步伐缓步踱至青年身侧,像他一样并排躺了下来。 只不过,她的姿势太优美,宛若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全然不似青年的懒散,螓首微侧,明媚动人的绝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青年的脸颊,好似他脸上有花一般。 “你这么看着我,我会忍不住骄傲的。”青衣青年眼睛正正直直地盯着青天白云,也能感受到那灼热的目光,嘴碎道。 “又开始臭美了,真受不了你……”白裙女子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软若无骨的小手已经悄然袭上他的耳朵,指尖轻轻一扭。 “哎呀!疼疼疼……姐姐大人饶命!”青年受袭痛叫一声,哪还管什么好天气,连忙苦着脸求饶,一点男儿骨气都没有。 真是的,一言不合就来这招,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好吧? “咯咯咯……”白裙女子欢快地笑着,清脆悦耳如铃声一般传播开来,如同世间最美妙的乐曲,鱼虾虫鸟嬉闹得更加欢快了。 “看你还敢不敢嘴碎!”白裙女子娇嗔一声,大发慈悲松开了玉指。 “不敢了,不敢了……”青衣青年揉着微红的耳朵,吸着凉气保证道。 白裙女子笑了几声忽然停住了,二人沉默了半晌都没有再说话,安静地享受自然风光。 “看来你真的完全恢复了,真好……”许久,白裙女子幽幽出声,眼中闪过一丝安慰。 但愿噩梦就此过去,再也不要想起…… “哈哈哈,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漂亮姐姐的英俊弟弟,这点打击算什么,还不是说好就好了?”青衣青年哈哈大笑,满脸自恋,看起来很是欠收拾。 “又不正经了是不?”白裙女子面色不善地举起了玉手,作势欲他揪耳朵。 青年心头一跳,连忙闪开,连道不敢,白裙女子才放过他。 不知为何,她脸上刚绽放开的笑颜突然消失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伤:“漂亮姐姐的英俊弟弟,呵呵……你总是不忘提醒我,我记性有这么差么?” 青衣青年脸色僵硬了一瞬,连忙装作若无其事地恭维道:“姐姐大人的记性当然好,过目不忘都是贬低,谁敢说你记性差,看我不打爆他的狗头!” 话毕,不给她出声的机会,忽然拿起一旁跟着一起晒风光的白玉宝剑,一个帅气无比的翻身,飘然跃至数丈之外。 潇洒的一个转身,青衣青年笑嘻嘻地对着白裙女子道:“许久不曾握剑也不知功夫退步没有,趁着天气正好,不若在下舞一段,请仙子屈尊点评一番。” 噌! 不等白裙女子同意,他已一手握住白玉剑鞘,一手握住黄金剑柄,缓缓拔出了剑! 唰!唰!唰! 仿佛有一尊黄金曜日出世,道道金光闪耀天地,青衣青年沐浴金光之中仿佛穿上了一身黄金战甲,犹如战神降临,手中之剑通体黄金灿灿,像极了传说中的战神之剑,九天神剑! 青衣青年开始舞动了起来,但见他出手如电,九天神剑如臂使指,在方寸之间肆意挥洒,一缕缕黄金剑气诞生,随着他舞动的绝代身姿肆意缠绕纵横。 白裙女子盘坐起身,安静地看着青年的每一个动作,倒映在清澈如水的眸子中,狭窄得容不下其他,目光前所未有的专注,仿佛要将那道不断闪烁肆意挥剑的俊逸身影深深烙印在灵魂深处,永不磨灭。 舞剑中的青衣青年不再嬉皮笑脸,玩世不恭,他的眼神比手中的九天神剑还要凌厉,丰神如玉的脸庞专注起来对女子而言绝对是致命的毒药,舞剑的每一个动作都无比迅捷,无比精准,无比狠戾,衔接流畅而完美。 挥洒而出的任何一缕黄金剑气都有着恐怖的毁灭之力,却仿佛只是华丽的装饰,不损周围环境一分一毫,随心而发,由心而止,剑之所向,随心所欲,可见其恐怖的掌控力。 青衣青年的身影沐浴在金光之中如梦幻影,速度越来越快,舞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黄金剑气越聚越多凌厉,剑气呼啸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好似战马奔腾,剑意铮鸣,杀意肃然。 他的移动范围仅有数丈,而这数丈之内尽皆被黄金剑气充斥,金光闪耀,真正如黄金曜日一般,连天穹之上普照大地的旭日都为之黯然失色,天地间所有的风华都敛聚到这方圆数丈之地。 到得后来,青衣青年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就连一丝一毫的影子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黄金剑气肆意纵横,呼啸不止,好似一颗巨大的黄金球体,成为此刻天地间唯一的风景。 “去!” 青衣青年的声音赫然响起,一道凌厉的黄金剑光撕裂空间直冲云霄,仿佛要将这片天都撕裂掉来,巨大的黄金球体如同陨石般腾空而起,直射向天穹。 轰!!! 一声轰然巨响,广阔的天地剧烈颤抖,无尽黄金剑气积聚而成的黄金球体在极高之处轰然爆炸开来,顷刻间,大片大片空间崩塌,漆黑的空间乱流如同恶兽张开的巨口,无尽剑之光华绽放开来,黄金剑光普照大地,处处是耀耀金光,无匹之绚丽! 无尽黄金光华散落下来,青衣青年仿佛穿着黄金战甲,如战神一般执剑傲立当空,剑眉星目,不可一世,风华绝代。 “舞剑赠仙子。”他凌厉的目光对上白裙女子异彩连连的眼睛时变得极为温和,仿佛在看世间最珍贵的无价之宝,眉梢一挑,嘴角一勾,又露出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喜欢吗?” 白裙女子目光怔怔地看着光芒万丈的他,忽然绽放出绝世笑颜,与青衣青年共同占尽天下光华,不留一丝一毫。 红唇轻启,世间最美妙动听的的声音如同呢喃一般轻轻飘出:“喜欢……” 青衣青年露出灿烂的笑容,就如那漫天散落金光一样的光耀夺目,纯粹,与白裙女子深情对视,心心相印,以独特的风景映衬,组成一幅人世间最美丽的画卷。 …… “一定要走吗?”白裙女子秋水般清澈的眸光蒙上了一层水雾,看着正用长布条将白玉宝剑层层包裹,动作轻柔,一丝不苟的青衣青年,明明距离是这般近,却仿佛相隔天地,一个眨眼,这席青衣便会从眼前消失。 “……嗯。”青衣青年微微一顿,沉默须臾,终是轻轻点头,继续将缠好布条的白玉宝剑背在身后,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锋芒隐现,与之前玩世不恭的青年判若两人。 白裙女子沉默,目光直直地看着青衣青年,眼中的朦胧水雾终是突破眼眶,化作泪溪划过绝美的脸颊,从下颌凝聚成珍珠,滴落在幼嫩的草尖上,湿润的尖角更加翠绿。 “我想过了,远古战场是唯一可以快速提升修为变强的地方,我只有成就最强,才能讨回血债,保护我想保护的人。”青衣青年被那晶莹的泪光刺痛着心灵,转身背对着她,语气坚决。 白裙女子泪眼迷蒙:“提升修为的办法有很多,不过是慢一些,可去了那里,你很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对不起。”青衣青年嘴唇蠕动,最终却只吐出了如此苍白无力的三个字,背对着她踏步远去,身后绝世女子再也支撑不住,泣不成声。 “对不起,如果有那么一丝渺茫的可能活着回来,我一定不会再逃避了。” 云端之巅,青衣青年默默地看着那道伤心哭泣的绝世倩影,许久,毅然决然地转身迈入身后漆黑的空间通道之中,再不回顾…… 第五百五十六章 物是人非 风皇界,中三天最顶尖的五大皇界之一,囊括十大主星系,上百个超级星系,以及无数更小的星系,浩瀚无际,诞生亿兆生灵,武道文明繁荣昌盛。 威慑中三天的巨无霸势力之一的东风神国,乃风皇界唯一的天神国,主宰一界,神都位于十大主星系之首,风痕星系的主星域,风痕星域。 囚牛星,风痕星域九大守护行星之首,曾经是除了东风神宫所在的潜龙星之外最大,也是最为繁华的星球,武道欣欣向荣,涌现的大能强者、绝代天骄不计其数。 然而,如今的囚牛星却显得死气沉沉,巨大的星体周围被恐怖的灰色气体笼罩,隐隐散发着可怕的死亡法则,好似这颗巨星将要毁灭掉来。 某一刻,宇宙中的空间、光线、粒子、尘埃……都被极度扭曲,朝着一个点汇聚而去,随即囚牛星外的宇宙中出现了一道空间光门。 一袭青衣从空间光门中缓缓显露出来,紧接着是一张丰神如玉的年轻俊脸,剑眉星目,黑发如瀑,在空间风暴中狂乱飞舞,身后背着一件用布条包裹着的长条形物品,身躯挺直,好似一柄即将出匣的绝世宝剑。 正是撕裂空间穿越遥远距离而来的青衣青年,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在两界之间穿梭,即使以他无比强大的修为,可以徒手撕裂空间自行传送,也耗时一月之久,而且位置出现了些许偏差,他原本的打算是直接降临潜龙星。 “这里是……囚牛星。”青衣青年眉梢微松,这般看来距离潜龙星也没有多远的距离了。 “嗯?”正当他欲撕裂空间二次传送时,忽然身形猛地一顿,目光紧紧盯着下面的灰色气体,脸色骤冷。 这种灰色气体,他再熟悉不过了,尽管严格来说只接触过一次,却死也不会忘记。 “才短短五年时间,居然扩散得如此之快……”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无比犀利,如同两道神袛之剑穿透层层空间,一切障碍包括那灰蒙蒙的气体都无法阻挡丝毫,将囚牛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到,原本宗派林立,武道盛况空前壮大,天才辈出,强者如云的潜龙星已经变得荒芜死寂,不知多少琼楼玉宇、豪华宫殿均化作废墟,上古遗迹、宗门禁地、绝世凶地等隐藏着大量机缘的地方全部被夷为平地,所有福地的气运都被抽取干净,显然整个星球都被狠狠洗劫了一遍,几乎没有剩下什么有价值的了,这个星球的根基已经被破坏殆尽。 他看到,原本生存在囚牛星的少说也有万亿人口,可如今的囚牛星只有大片大片的不毛之地,方圆千万里了无人烟的荒芜之地比比皆是,以他强大到可以覆盖整个星球的神念,也只发现不到二十处原住子民聚集的地域,尽管只是一颗小小浮石世界中的生灵也要远远超出这个数字。 他看到,这二十处人口聚集地域中,仅有两处原住子民是自由的,却人人惶恐不安,机械性地修炼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恐惧,可堪入目的强者最高修为也不过是区区尊者。 他看到,剩余十几处人口聚集地域中,皆成了鬼面人的放肆之地,原住子民全部被圈养起来,神情麻木,如猪狗般待割待宰,每当有鬼面人从城池里面拿人时,全然不见有丝毫反抗。 他看到,所有女性武者都被单独圈养在一座城池中,全身除了巴掌大小只能勉强遮住隐私部位的贴身衣物之外不着片缕,大片诱人的春光裸露在外,却无一丝羞怯,在城中随意行走。 他看到,鬼面人可以随意扑倒任何一名女子行那淫邪之事,而这些女子要么神情麻木任由施为,事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行走,要么自甘堕落,与鬼面人纵情于色予取予求,满脸享受。 他看到,地位更高的鬼面人用修为相对高深的原住子民炼血丹,尤其是那些容颜上佳修为也不低的女性武者更加难逃厄运。 轰! 青衣青年身上有无穷剑意喷发,宇宙被锋芒之意所笼罩,大片空间被割裂,囚牛星首当其冲,浑厚的大气层连带着灰色气体纷纷被剑意撕裂,凌天剑意令得那般巨大的星球狂颤起来。 “什么人?”侵占了囚牛星的鬼面人惊怒,纷纷冲出,其中三尊达到皇道境界的鬼面人直冲上来,想要看看是何等人物如此大胆,居然敢主动挑衅他们的领地,不知道连东风神国都让我们给连根拔起,亡国灭族了么? “剑!”青衣青年脸色无动于衷,直接冷道一声,身后裹着白玉宝剑的布条炸裂开来,一声震颤宙宇的剑鸣响起,顿时,腾空飞来的鬼面人只觉脑袋一声轰响,身体停滞下来,紧接着轰然炸裂,全部爆成血雾,被恐怖的剑气湮灭成虚无。 上万鬼面人,其中包括三尊皇道境强者刚刚冲破大气层,竟就这样隔着遥远的距离在一声剑鸣之下,通通爆成血雾,而后灰飞烟灭,简直不可思议。 留在囚牛星观察局势的鬼面人一个个呆若木鸡,全然不知所措,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东风神国覆灭之后,风痕星域竟然还有如天神般的超级强者,而且胆敢直接杀上门来。 青衣青年此刻心中全然是凛冽的杀意,剑鸣之后,九天神剑从白玉剑鞘中飞出,被他握在手中,恐怖的黄金剑意似乎要将这片宇宙都葬灭掉来。 “啊啊啊!”修为较弱的鬼面人站在囚牛星地表上都承受不住黄金剑意的压迫,于惨叫声中被撕裂成了虚无,其余鬼面人如梦惊醒,慌忙想要逃走,逃离这颗巨星。 然而他们赫然发现,在黄金剑意的笼罩之下根本动弹不得,而即使能动,给他们全速逃离的机会,一切也都晚了。 “破!”青衣青年冷冷吐出一字,黄金剑意大盛,整片太空宙宇都压抑到了极致,九天神剑之上恐怖的黄金剑光倾吐而下,空间坍塌,恐怖的神光吞噬了一切,任何光线、声音、粒子、星体触碰到一丝一毫都会被湮灭掉来,这一剑,可捣毁一颗星球! “不……”鬼面人怒目圆睁,就连任由奴役已经麻木至极的原住子民们也都发出惊恐绝望的吼声,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止剑之神光落下。 轰隆隆!! 恐怖的爆炸发生在风痕星域,一颗巨大无比的行星爆炸开来的威力是极为恐怖的,漆黑的太空爆发出耀眼的神芒,宇宙空间仿佛脆弱如纸糊的一般纷纷塌陷,滚烫得通红的地心熔浆渲染太空,周围一切天体只要被波及都难逃毁灭的命运,就连强如天神,一剑摧毁一颗星球的青衣青年都飞掠开来,躲开了那疯狂扫荡湮灭一切的爆炸风暴。 青衣青年没有因为毁灭一颗巨星有任何心里波动,甚至没有驻留半分,待席卷太空宇宙的爆炸风暴稍稍平息,便徒手撕裂出了一条空间传送通道,整个身影全部没入其中,瞬间从这片太空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 不久之后,潜龙星上空,风云巨变,天空仿佛被神袛之剑撕裂开了一条巨大而狰狞的裂缝,青衣青年从中迈步而出,傲立虚空,俯瞰下方那片熟悉的土地,目光一阵恍然。 目睹了囚牛星的惨状,他一度以为首先被侵占的潜龙星只会更加不堪,但眼前的一切,却都那么熟悉,就连五年前遭到大恐怖毁灭的地方也都恢复如初,仿佛当日的遭遇仅仅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一瞬间失神,青衣青年眼中恢复了清明,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知是苦涩还是讽刺的笑意,物是人非,又有何意义? 如今的潜龙星,早已不是潜龙星了,只不过一介没有灵魂的空壳罢了。 看那在繁华城池中行走的人们,神情呆滞木然,所有动作都如僵尸傀儡,就像是行尸走肉,浑身隐隐散发出灰色气息,他们也早就不是人了。 “剑!”青衣青年闭上了眼睛,即使他们早已经不再是曾经的神国子民,可毕竟是他们的躯壳,他不愿看到毁灭他们时的场景。 铿! 白玉宝剑铮鸣,并未出鞘,却有恐怖的剑意笼罩下去,天地间仿佛出现了无数柄剑,锋利的剑尖闪烁着森寒的光芒,空间恐惧地颤抖着,可在恐怖的剑意下连空间都要凝固,颤抖的幅度微乎其微。 “杀。”青衣青年古井无波的一字吐出,亿万柄剑吞吐着可怕的锋芒,怒啸而下,恐怖的剑气疯狂肆虐,地面上行尸走肉的人们没有一丝一毫响动,就彻底从人世间抹除了存在。 青衣青年闭目前行,快到极致,人所过,剑即至,如天威降临,摧毁一切,唯独不损建筑分毫。 即使物是人非,这片土地承载着他太多的回忆,他不愿像对待囚牛星一样从有到无全部摧毁。 有镇守城池的鬼面人冲出来阻拦,但他们刚刚冒头的刹那就有剑威扫过,瞬间神形俱灭,尸骨无存,化作灰色气体也顷刻间被湮灭于无。 剑威之下,一切形式的存在都会被抹灭,不允许存在! 第五百五十七章 鬼面终现 青衣青年携无尽剑意踏空而行,距离在他脚下没有了意义,一座座广阔无垠的城池彻底褪去了繁华,连行尸走肉都不再有,真正成为毫无生气的空城。 越往前行,守城的鬼面人修为越来越高,实力也越来越强,但这些都好像全无意义,在青衣青年面前都如土鸡瓦狗,剑威扫荡而过,就足以湮灭一切,势不可挡。 他们之间,全然不在一个层次。 直到后来,皇道境界的鬼面人携浩浩荡荡的鬼面人大军前来堵截,九天神剑终于出鞘半寸,剑威大盛,鬼面人全军覆没。 此役,终于震惊了鬼面人高层,大能强者聚集,皇道境大军都出动,领军的鬼面人修为更是达到了惊世骇俗的皇道境七转,欲一举将不知天高地厚的来犯者狠狠镇压。 面对如此浩荡强势的阵容,九天神剑出鞘三寸,剑威镇压天地,皇道境大军组成的恐怖战阵被强势摧毁,无数强者喋血,阵型散乱,更加抵挡不住滔天剑威,一尊尊强者当场陨灭,尸骨无存。 九天神剑出鞘五寸半时,皇道境七转的鬼面人超级强者也在灭世剑威之下身体被撕裂掉来,血洒虚空,恐怖剑气肆意呼啸纵横,不让鬼面人在世间留下丁点痕迹。 哪怕,只是一滴血,也不允许! 因为,那也是对这片山河莫大的玷污! 经此一役,数万皇道境强者大军加上一尊皇道境七转的超级强者全军覆没,而据说来犯者仅仅剑出鞘五寸半,鬼面人高层终于彻底震动,真正开始正视这位胆敢一人侵犯他们领土的来犯者。 从此,青衣青年一路前行,一路扫荡,再无鬼面人出来阻拦,仿佛绝迹了一般,他知道并非鬼面人害怕了,他们这种生物哪里懂得什么是害怕? 只不过是不想做更多无谓的损失罢了,前方必定有更加恐怖浩荡的阵容在等待着他,等着他自投罗网。 青衣青年一脸平静,看不到丝毫担忧,唯有一片决然,自他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了这个打算,唯一割舍不下的,唯有那位绝世女子。 她,是他如今唯一的亲人,同样,他也是她如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亲人却又要离她而去,他不敢去想当一切真的发生,那个美得让人窒息的绝世女子会如何…… 可是,有些事情哪怕明知是错,也必须去做,他没有选择,所能做的只有隐瞒,不让那个已经成为他心中唯一的她伤心。 所以,他撒谎了,他说要去远古战场历练,努力提升修为实力,然后回来报仇雪恨,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这些都不过是谎言。 呵…… 远古战场哪是那么容易去的,到了他如今的境界,哪怕想要提升一丝一毫都极其困难,哪怕在远古战场历经生死,修为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提升上去的,何况那里危机四伏,凶险至极,以他现在的实力进去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可说是有来无回。 从远古战场出来的人不是没有,但那些人哪一个不是修为螓至巅峰的绝代强者,或许等他达到那一步时也可往远古战场闯上一闯,但绝不是现在。 他可以死,但不能什么都还没做就死在远古战场,至少,也要等他将这件事情办完之后……如果还能活着的话…… 绝世女子之所以听闻后那般伤心欲绝,便是知道远古战场的凶险,可青衣青年也没有别的办法,用其他的借口根本瞒不过心比玲珑的她,这样她虽会伤心一时,却也仍旧有个念想,有朝一日他会从远古战场中出来。 就算他再也回不去了,她也会在许多年之后才会逐渐认为自己已经陨落在远古战场了,到了那时……想来也不至于太过伤心了,会逐渐接受这一现实…… 时间,自会抹平一切伤痛,她会有另一段新的人生,而自己九泉之下也能够安心了。 “一切仇怨,都从我这里终结吧。”青衣青年想着,前进的步伐无比坚定,到了这一刻,他反而不急了,行走间如同闲庭漫步。 说起来,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那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里的风光,那就在人生中最后一段旅程中好好看一遍吧,若世有轮回,愿来生还能记得这里。 或许这也是上天对他的一种垂爱,鬼面人侵占了这片土地,却让它原封不动,他还来得及多看一眼,至少不会留下这一份遗憾…… …… 路,就那么长,尽管青衣青年已经尽可能地放缓了脚步,终究还是走到了最后一站,东风神城! 象征着风皇界最高权威的东风神宫,就坐落在东风神城中央,那里,就是他此行的终点。 巍峨肃严的东风神城高耸入云,直抵天穹,神威辐射天地,神圣不可侵犯,青衣青年立于虚空之上仿佛背上了巨大星球,恐怖的压力使得他想要坠落下去。 东风神城是神国权威的象征,代表着至高无上,从来都是不允许御空飞行的,不论任何人,不论敌友,只要来到这里,都得落地行走,即使不愿,那恐怖的威压也会迫使来人落地。 以前,青衣青年也都是步行入城,时至今日,物是人非,同样是神圣的威压,于他而言已是截然不同,所以,他绝不会再落地步行。 但见他清喝一声,全身骨节爆响,无上剑意怒啸睥睨,竟是抵抗着那神圣的威压,挺直起了挺拔的身躯,傲立当空,如剑一般,傲骨凌云。 那一刻,他真正在空中站稳了身躯,神城的威压无法令他降落下地,这一幕落在东风神宫内一双阴暗的眸子之中,不由得暗暗乍舌。 “果真是你呢,一如既往的骄傲……即使送死也一样。”低沉的呢喃声在幽暗的空间响起,那双阴暗的眸子闪过一抹狞笑,莫名的让人毛骨悚然…… …… “杀!杀!杀!” 咆哮的杀意一浪一浪侵袭过来,要让青衣青年动摇,不允许他在虚空站立。 神城之外已经聚集了黑压压一片,连高空俯瞰都望不见边际的鬼面人军队,他们无法强行御空,只能站在地面上,却披坚执锐,恐怖的杀气直冲云霄。 神城各处要塞尽皆站满了鬼面人,一个个修为深不可测,青衣青年一眼扫过,发现这些鬼面人清一色的都到达了皇道境界,有不少已经凝聚出了五六转道轮,甚至凝聚出了九转道轮,屹立皇道境巅峰的超级强者都有几个,组成战阵之后将所有鬼面人的单体力量完美凝聚融合在一起,威力已经远远超出皇道境的范围,让他都感觉到了一丝丝压力。 但真正让青衣青年凝重以对的,却是呈三角状等间距与他齐平立于虚空的三位鬼面人,这意味着,他们至少也都超越了皇道境,与自己处在了同一层次。 一时间,各种恐怖的压力一齐侵袭而来,天地色变,灰色气体笼罩了虚空,仿佛要将他吞噬干净。 “呵呵……本太子的最后一战可不是在这里。”青衣青年凝重的神情褪去,换上了玩世不恭的模样,体内却仿佛有一尊压抑许久的巨兽苏醒过来,血潮奔涌,如同奔雷一般响彻天地,天地狂震,仿佛已经不堪重负。 噌! 璀璨的金色神光闪耀天地,九天神剑终于完全出鞘,展露恐怖的无上锋芒,令无数鬼面人心神巨颤。 既然要战,那就战个天翻地覆! 既然要杀,那就杀个干干净净! 既然要死,那就连最后一滴血都不要留! 这一战,持续了三天三夜,狂暴的恐怖碰撞淹没了天,淹没了地,粉碎了虚空,日月星移,乾坤逆转,如同末日降临,世界毁灭,唯有那座巍峨恢宏的神城任由风暴侵袭,始终屹立不倒。 当一切风暴停息下来,整片天地早已是满目疮痍,一道浑身染血的身影从太空宇宙摔落下来,如同一颗燃烧着毁灭力量的陨石急坠地面。 轰!!! 恐怖的毁灭气浪沿着地平线疯狂扫荡而出,空间仿佛被整个从地面截断了,无比之恐怖,除了东风神城和极远之地,所有城池尽皆化作一片碎石,山平海枯,青衣青年舍不得摧毁的故土,终究还是灰飞烟灭,只幸存了极少数。 陨石凿穿了近乎半个潜龙星,在地表留下了一个恐怖的巨坑,一道染血的身影从里面冲出来,半跪在巨坑上,不断咳出血,全身都是狰狞的伤口,没有几处是完好的。 “呵……就凭你们这些杂碎还想阻拦本太子。”模样无比凄惨的青衣青年靠九天神剑支撑重伤之躯,终于从巨坑里飞了出来,一眼望去,再无一个鬼面人,嘴角顿时流露出嘲讽的笑容。 “精彩!好久没有看过这么精彩的大戏了,上一次看还是五年以前的事了。”这时,虚空中忽然浮现出一张巨大的鬼面脸,发出啧啧赞叹声,却令青衣青年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五年前,正是鬼面人突袭东风神国,偌大一个天神国遭遇了灭顶之灾,国破家亡,青衣青年失去了一切的日子。 正因如此,才有了他一人一剑独闯潜龙星,独战鬼面人,为的,只是拿回属于神国的荣耀。 鬼面脸提起此事,无异于杀人诛心,青衣青年双眼通红,恐怖的怒火熊熊燃烧,双拳紧握,指尖深深扣进肉里,血染双手。 “想报仇就来风神殿,没有任何人会阻拦你,如果你不敢,学三声狗叫自称奴才,本座就大发慈悲放你回去,如何?”空中那巨大的鬼面脸阴笑连连,极尽羞辱之意。 第五百五十八章 极尽折辱 呼! 青衣青年缓缓吐出一口气,神色平静下来,没有理会鬼面脸,取出一颗通体浑圆的神丹吞服下去,就地疗伤,他伤得太重了,这种状态很难与鬼面脸一战。 “桀桀……”鬼面脸阴笑两声,早已知晓青衣青年的选择,否则那也就不是他了,更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一个人来闯潜龙星,敢这么做的人,世上恐怕也就独此一人了。 虚空上巨大的鬼面脸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直到青衣青年消化完神丹药力,也没有鬼面人出来趁机杀他,很显然鬼面脸是故意给他时间疗伤的,其目的便不得而知了。 神丹药力非凡,青衣青年那么重的伤势,将神丹消化完毕后也都恢复如初,重至巅峰。 青衣青年持剑起身,神城门已经大开,似乎在欢迎他的到来,而他也没有任何犹豫走了进去,坦坦荡荡,仿佛神城还是那座神城,他还是神国太子。 果真如鬼面脸所言,进城之后,没有任何人阻拦他的去路,甚至一个人都没有看到,仿佛只剩下了一座空城。 行至东风神宫前,照例宫门大开,一路畅行无阻,走在熟悉的白玉地砖上,经过一座座恢弘的宫殿建筑,走过华丽雅致的亭台水榭,曾经生活在这座神宫内的一点一滴浮上心头,青衣青年的内心越发平静下来,人生本就是一个轮回,生生死死说开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他的生命从这里开始,若从这里结束,这一生倒也算是完美了。 当然,他并不是来送死的,他会拼尽一切,重新夺回属于神国的荣耀,死亡,只不过是必须要面对的可能,以及失败后的必然...... 一路前行,如入无人之境,青衣青年走得很慢,却也很快,每一砖每一瓦走过、看过一眼,便不会再看第二眼,宛若过眼云烟,如此半个时辰之后,空旷的白玉广场前方九座龙桥耀耀生辉,上面雕刻的金龙好似活了过来,浩瀚威压睥睨一切,恐怖的压力迎面袭来,他的目光平静如水,不起一丝涟漪。 一丝皇威淡淡闪现出来,那无比沉重的威压竟如遇日冰雪般迅速消弭于无形,皇道境强者都难以通过的九龙桥如同虚设,青衣青年轻易走过,随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通天龙梯,通天龙梯每一阶都高达百丈,宽敞得能够容纳下一座雄伟的宫殿,一共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犹如一尊巨龙盘旋直上,耸入云霄,连接天穹。 登龙梯! 享誉整个风皇界的登龙梯之上,便是至尊无上的风神殿所在,青衣青年一步一阶,每一阶都有着强大的威压笼罩下来,而且越往上越恐怖,修为不强之人会被直接轰下登龙梯,曾经有一位皇道境的天骄人物不甘失败妄图硬抗威压,结果硬生生被威压轰爆成血雾,而当时那位天骄人物不过才走到登龙梯的三分之一! 青衣青年却仿若独立于规则之外,任那威压如何强大,只要触碰到他身上淡淡散发出的皇威都如潮水般退却,于是,令无数皇界天骄都望洋兴叹的登龙梯就在青衣青年风轻云淡的一次次举步中一阶一阶被踩在脚下,直到登临龙梯之巅,一眼入目,即是那无比豪华,威严庄重的宏伟宫殿。 谓之,风神殿! “终于,到了!”本已经心如止水的青衣青年站在登龙梯之巅,目视那一眼望不见顶的风神殿,终是忍不住掀起一丝涟漪,深深吐出一口气,心中的波澜被压下,他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逼人,真如绝世宝剑出鞘那一刻,锋芒毕露,剑指凌云! 轰隆隆—— 这时,风神殿门自动开启了,耀眼的金光从殿中宣泄出来,充斥着他的视野,青衣青年面无表情地迈步往前,随着他走入风神殿,神殿之门重重合上,再度将那绚丽的金光封锁在殿中,外界则恢复如初。 “不愧是横压一代的东风神国太子,胆识的确非常人所能比拟,孤身一人就敢闯到这里来。”阴森森的低沉之音传入耳中,青衣青年不用看便也知道是那个鬼面脸,自从他降临东风神城,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鬼面脸的掌控之中,所以他才刚登上登龙梯之巅,神殿之门便自动开了。 富丽堂皇的风神殿中,一身紫金黑袍,戴着鬼面具只露出一双阴暗之眸的鬼面脸高坐在九五至尊之位上,阴暗的眸子中流露出几分戏谑之意,至今他都无法相信,世上怎么会有青衣青年这样的人。 “东西呢?”青衣青年没有理会鬼面人的讽刺,单刀直入,声音冰冷得不含一丝感情。 “桀桀......”鬼面脸阴笑两声,道:“为了让你主动送上门来,本座可是下了血本了,放心,那东西对我一点用处也没有,本座一分一毫都没有动,不过......你有本事来拿么?” 蔑视! 赤果果的蔑视! 青衣青年神色无动于衷,鬼面脸的实力深不可测,但那件东西,永远属于东风神国,一定要拿回来!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自寻死路了,那本座成全你又何妨?”鬼面脸从龙椅上起身的那一刻,殿内的温度骤然降到了极点,青衣青年甚至感受到了无处不在的杀机,压迫得他要窒息,却有凌天剑意横空出世,人如剑,剑亦如人,不分彼此。 空间忽然回温,冷冽的杀机消失的无影无踪,鬼面脸突然改变了主意,说道:“恃强凌弱太没有意思,本座今日就大发慈悲,只要你能撑住本座三招不死,东西你可以带走,人也可以自由离去。” “希望你不会后悔。”青衣青年冷冷道,鬼面脸可不是突发善心,只不过想用这种方式折辱自己罢了,他的心中由此有了一丝之前未曾想过的猜测,而这个条件明显有利于自己,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第一招。”鬼面脸没有给他任何准备的时间,身体瞬间消失,青衣青年剑气环绕周身,神念覆盖神殿每一个角落,但全无半点踪迹,好似鬼面脸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这是什么手段? 高明的隐匿神通并不鲜见,每一种都各有妙处,但归根结底其实都一样,都是通过某种手段来欺骗武者的感知,但他的神念将空间的里外都覆盖到了,却毫无收获,他从未见过隐匿得这般完美全无破绽的手段。 突然,一条漆黑的空间裂缝悄无声息地在他身后出现,青衣青年心中警兆大起,几乎瞬间就捕捉到了这丝异动,九天神剑绽放璀璨黄金剑光,在一声铮鸣中瞬间出鞘,全身力量如星辰爆炸一般喷涌而出,青衣青年骤然回身一斩,九天神剑爆发出恐怖剑威,空间层层崩碎,可怕的空间乱流湮灭一切。 “不好!”剑方出,青衣青年骤觉上当,急忙撤剑回援,却见一只弥漫着恐怖灰色气息的大手印当头拍下,毁灭的力量使得他浑身血液流动加速,心脏狂跳,这般强大的力量纵然正面倾力相抗都难以抵御,更不用说他这回援一剑乃惊觉上当后仓促回击,威力大打折扣。 轰! 灰色大手印落下,黄金剑气尽皆湮灭掉来,落在九天神剑上,一丝鲜血飘荡而出,却有恐怖巨力连带着九天神剑一同轰在青衣青年胸口上,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清晰入耳,青衣青年硬朗的胸膛深深凹陷了下去,一大口血喷出,连人带剑一同倒飞而出,重重撞在神殿之门上,随后又重重砸落在地。 “咳咳......”青衣青年口中不断咳出血,他全身骨头断了十之七八,经脉俱损,五脏六腑仿佛有烈火在焚烧,一时之间竟是站不起来了,那轻描淡写的一掌比想象的还要恐怖,他毫不怀疑,哪怕是一颗堪比囚牛星的巨大行星都承受不住,会被毁灭。 青衣青年虽然也能一剑摧毁囚牛星这样的行星,但绝对不轻松,可鬼面脸的这一掌却能轻易做到,而且他能感受得到,鬼面脸根本没有动用真正的实力。 “啧啧,看你狼狈的样子,哪里像是曾经光芒万丈,不可一世的神国太子,连本座三成实力的一掌都接不住,难道成了丧家之犬就连实力都如此不济了么?”鬼面脸显露出身形,并没有趁胜追击,而是以言语极尽羞辱,享受着将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踩在脚下的快感,还有两招,他怎么舍得这么快就杀死青衣青年,他要将青衣青年的骄傲一步一步地踩踏得粉碎! 但实际上,青衣青年绝对没有他说的这般不堪,鬼面脸的修为境界与他根本不在一个层次,可他动用三成实力的一招加上诡异的隐匿神通才一招将其重创,甚至他背在黑袍后面的那只手掌还有血丝溢出,没有愈合,堪称奇迹了。 可正因为如此,鬼面脸才更想要折辱他,不仅为了粉碎青衣青年的骄傲和尊严,也为了掩饰内心的震惊。 青衣青年挣扎着,从地面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但那单薄的身躯却挺拔如剑,凌天剑意生生不息,比剑还要锋利的眸子盯着鬼面脸,咧嘴一笑,露出满是血丝的牙齿,说道:“这第二招,该轮到本太子了吧。” “哦?”鬼面脸阴暗的眼睛露出一抹有趣的神色,三招之约并未规定青衣青年只能被动防守,但双方修为相差巨大,全力防御都未必能撑住,主动进攻反而是最为愚蠢的做法,难道他还有什么底牌能够弥补这巨大的差距么? 第五百五十九章 最后时刻! “斗字诀,开!“ 青衣青年心中大喝,双手迅速挥动,结出一道奇异的印诀,霎那间,他体内仿佛有一尊沉睡千万年的恐怖巨兽苏醒过来,狂暴的气势如山洪海啸,乾坤倒转席卷一切,在鬼面脸逐渐眯起的阴暗眸子中,青衣青年的气息陡然暴涨上百倍,扑面而来的威势强悍到连他都感受到了一丝丝压力。 ”原来是倚仗提升战力的秘术神通,不过有用么,你我之间的差距岂是一道秘术神通所能弥补的,花费巨大的代价也不过是徒劳,何必如此?“鬼面脸阴测测地说道,仿若浑不在意,可他心中已然提起极大的警惕,青衣青年本就战力超凡,如今提升百倍战力,恐怕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不过这道秘术神通前所未见,却隐隐给他一丝熟悉的感觉,鬼面脸心念电转,一时间无法捕捉到这种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但这位曾经的太子殿下秘密还真不少,可以提升自身战力高达百倍的秘术神通,他都有些眼馋了。 青衣青年没有理会鬼面脸的蛊惑,诚然,纵使提升百倍战力,但在那巨大得让任何绝世天骄都绝望的天堑下,胜算依旧很小,而且这种提升是有时间限制的,因此,他唯有汇集所有力量,以最强最巅峰的姿态,背水一战! 那一刻,他的体内世界仿佛爆炸开来,无比璀璨的黄金剑光闪耀神殿,周围的空间全部开始坍塌,无尽空间乱流肆虐着,青衣青年的身体消失了,唯有九天神剑傲立当空,空间乱流都要为其所用。 ”大道归一!“ 仿佛有大道之音震响,九天神剑动了,融合了青衣青年千年修为和千年武道感悟,将所有的一切力量都灌注其中,九天神剑怒啸刺出,恐怖的能量风暴摧毁一切,恐怖的大道之力笼罩下来,鬼面脸只觉仿佛陷入粘稠的空间淤泥之中,难以挣脱,大道之机将他锁定,更不可能躲开,唯有正面硬抗。 鬼面脸面具后的脸色骤变,万万没想到战力提升百倍之后的青衣青年可以恐怖如斯,已经真正可以威胁到自己了。 九天神剑早已不只是剑,青衣青年不仅将自身融于剑中,更将全部武道感悟融合进去,这一剑不只是代表至高剑道,更代表了青衣青年的一生武道,这也是他所能发出的最强的一招,鬼面脸甚至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如果依旧抱有轻视之心的话,下场怕是不会太好。 ”呼......想不到今时今日,依旧被你逼到了如此地步!“鬼面脸无比恼怒,眼中杀机爆闪,恐怖的气势宣泄开来,在他身后浮现出一方世界,日月星辰,高山流水,豪华建筑,众生芸芸,仿若真正存在的世界,与现实无异。 鬼面脸的力量随之疯狂暴涨,在九天神剑破灭空间刺来时,一声轰响,挣脱开了大道之力的束缚,手中出现一杆血色神戟,全身力量灌注其中,身后那方世界更是有神秘伟力源源不断汇入,一戟刺出,好似血修罗在世,空间疯狂崩塌,空间乱流都在这一戟下湮灭。 轰!!! 九天神剑与血色神戟碰撞的刹那,无尽神芒吞噬了一切,包括空间、声音、光线等等所有存在或不存在,有形或无形的物质都在刹那间湮灭成虚无,若不是身处风神殿中,不是在东风神城,那坚不可摧的神墙将风暴挡下来,这样的碰撞足以粉碎包括潜龙星在内的整个风痕星域,如他们这样的武道强者毁灭力都太过恐怖。 咻咻咻!!! 九天神剑疯狂旋转着,与血色神戟不断消磨,无尽神光肆意激射,轰炸在神殿墙体之上,风神殿都在剧烈颤动,仿佛随时可能承受不住这般强大的毁灭之力,如此碰撞了不知多久,也许只是一瞬间,也许已经过了无数载岁月,双方都在拼尽全力想要压制下对方,于是始终角逐不下,只能拼消耗。 ”噗!“鬼面脸突然喷出一大口血,猩红的血液从面具的缝隙中流出,滴落而下,无比刺目,而九天神剑上竟有”咔嚓“声传出,隐现裂缝,受创更加严重,青衣青年已与神剑融为一体,一旦神剑破碎,便是剑毁人亡! 鬼面人亦没想到,本该是碾压性的战力差距,却是硬生生在一招之间战斗到了如此惨烈的地步,在他身后的那方世界出现了火山喷发、龙脉震裂、海啸突袭,飓风狂卷......各种天灾几乎同时降临,芸芸众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大劫,即使战后恢复起来都很是麻烦,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而九天神剑上的裂缝也在不断扩大,开始分裂出细小的分支,如蜘蛛网般在剑身之上蔓延开来,极其危险,如此继续硬拼下去的话,怕是真要剑毁人亡了。 ”你如此找死,本座成全你!“鬼面脸终是无法忍受这样的消磨战,固然这样下去最先撑不住崩毁开来的必定会是九天神剑,可他的体内世界也会遭受到极大的重创,恢复过来不知需要多少万年,他还有更大的野心,耗不起! 鬼面脸骤然收回血色神戟,这一瞬间可怕的扭曲之力在他体内翻江倒海,世界投影中天灾更巨,他喉咙一甜,一口逆血喷洒在面具上,猩红刺目,没有了血色神戟的抵抗,九天神剑虽裂缝蔓延,却以无匹之势长驱直入,直刺鬼面脸面门。 ”死来!“眼看着九天神剑就要刺穿他的头颅,鬼面脸冷喝一声,血色神戟蓄势而发,携恐怖巨力对着九天神剑裂缝最多的部位轰然砸落下来,那般模样仿佛要拼个玉石俱焚。 轰咔! 九天神剑先一步刺中鬼面脸的眉心,但见面具上骤然绽放可怕黑光护盾,竟是一强大防御圣器,坚不可摧,九天神剑发出锐利剑啸之音,爆发出更加可怕的威力,一声裂响,黑光护盾破碎,那鬼面具上一道裂痕自眉心往下蔓延开来,隐见一条血线无比狰狞。 轰!! 与此同时,血色神戟在它浑然不顾一切破釜沉舟摧毁鬼面具时杀到了,恐怖的巨力毫无花俏地轰然砸在了神剑裂缝最多的地方,恐怖的毁灭之力源源不断地冲入剑体之内,欲将九天神剑粉碎掉来。 砰! 一声巨响,九天神剑发出一声哀鸣,剑体刹那间裂缝密布,已然到了承受的极限,终究无力继续前进,在血色神戟的轰击之下崩飞了出去,坚硬无比的神殿之门竟是硬生生被撞开。 再度遭受重创的九天神剑再也无法支撑下去,撞开神殿之门飞出之时就彻底破碎开来,一道浑身是血的人影无力地远远抛飞出去,血洒长空! ”我要你死!!!“神殿之中传来鬼面脸咆哮的怒吼之声,一名披头散发,隐隐可见一道狰狞血沟将那张白皙的脸一分为二,如同地狱饿鬼的黑袍人从风神殿里冲出,正是那鬼面脸,只不过那涨面具已经被毁,露出了本来英俊近妖而今无比恐怖的脸,也丧失了之前的风度,看起来更像是一名疯子。 想他如今何等修为实力,居然被他最忌恨的落魄太子毁了容,甚至他再弱一些还会被其杀死,这是何等屈辱,他绝不允许青衣青年再在这世上多存一息一瞬,他要立刻宰了他! 事实上,严格算起来三招已过,鬼面脸应该履行承诺交出那件东西并任由青衣青年离去,可他本就没打算遵守承诺,何况此时怒火中烧,恼羞成怒之下连戏耍羞辱对方的心思也都没了,只想杀之而后快!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九天神剑破碎,青衣青年亦遭受到了致命的创伤,视线模糊中看到那张无比狰狞的脸极速靠近,心中恍然,却已无任何反抗之力,他知道,一切都要结束了...... 虽然早已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真到了这一步,他的心中仍有无数不甘,不是因为惧怕死亡,而是因为到了最后,他终究还是没能守护住神国的最后一丝希望...... 不过这样......也挺好,一切由自己终结,不要让自己在乎的人因此背负那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包袱,仇恨、责任......都在这一刻了断,再与任何人无关...... 只是...... “对不起,如果有那么一丝渺茫的可能活着回来,我一定不会再逃避了。”诀别之时在心中发下的誓言再度在脑海中想起,一道绝世倩影浮现,青衣青年心中凄然,天道无私,不会眷顾任何一人,这个誓言已经不可能兑现了...... 终究,还是要辜负...... ”死!“鬼面脸携滔天大势降临,空间崩碎,血色神戟对着他的脑袋无情刺出,青衣青年闭上了眼睛,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若言,再见了...... 唳! 骤然一声嘹亮的凤鸣响起,声浪穿透一切响彻云霄,青衣青年猛然睁开眼睛,只见天地不知何时已被冰雪覆盖,一尊高贵至极的冰凤凰流转着绚丽的彩虹,掠至身前,碰撞在湮灭一切的血色神戟之上,刹那间爆发恐怖的爆炸,恐怖神芒冲破天际,浑厚的大气层尽皆被湮灭掉来,太空之上虚空都不断崩裂,向着星际蔓延开来。 鬼面脸完全没想到会有如此变故,被恐怖的爆炸风暴推飞了出去,如同陨石一般以无比迅猛的姿势一路排山倒海,撞入风神殿中。 电光火石之间,白衣飘飘,青丝洒落,比仙子还要圣洁的绝世倩影凭空出现,一手将浑身染血的青衣青年揽进怀中,一手撕裂开虚空,抱着魂牵梦绕的人儿冲入其中,裂缝愈合,当鬼面脸阴沉着脸再度从神殿中冲出时,席卷的风暴中已然没有了任何人影...... 第五百六十章 生死相随,共赴轮回! ”咳咳......“ 青衣青年躺在柔软温香的怀抱中,血流如注,气若游丝,却使劲睁开眼睛不让它合上,深深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倾世仙颜,早已看过无数次,却从未有哪一次如现在这般专注、深情,仿佛要将这张脸烙印在内心深处,尽管轮回千百次,亦不能磨灭。 ”你....;.不该来的.......“青衣青年身躯已经到了破碎的边缘,每吐出一个字都是剧痛,可他却浑然不觉,盯着她的眼睛深情中透露着几份责怪。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会来,已经无须再问,他也明白,去远古战场历练的借口不可能瞒得过她,只是心中一直存在着侥幸,万一她真的相信了呢? 即使再重来一次,明知结果如此,他亦会义无反顾地重蹈覆辙,这是他的责任,他只希望,当一切了断之后,无论自己是生是死,她依旧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然而,这一切都如梦幻般破碎了,正如自己义无反顾,她亦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一切,早已注定! ”你以为,你死了,事情就了结了么?我......就能独活么?“白裙女子那一双倾世之眸同样深深地凝视着他,原来早已泪满盈眶,晶莹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滴落在脸颊上,青衣青年心中无比刺痛,他想要伸手替她拭去泪水,却根本做不到。 青衣青年痛得难以呼吸,无论是身体,还是心,他当然知道她不会如此,所以,他也从来不敢告诉她,甚至编出了远古战场这样一个弥天大谎,一个只有她才能拆穿的谎言。 ”我是神国公主,责任不是你一个人的,即使你骗了我,我也会继续挑下去,直到轮回中与你重聚......“白裙女子哽咽着,青衣青年却能感受到她的决心,这更加让他心痛得无以复加。 ”对不起......“他只能这般苍白无力地说道。 白裙女子摇了摇头,抱紧了他,呢喃般地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这么做,所以从来没有阻止过你......所以,你也不许抛下我一个人,生死也休想把我们分开。“ ”是啊,谁都可以逃,可以躲,唯独我不能......“青衣青年被她紧紧抱在怀中,贪婪地呼吸着独属于她的芬芳幽香,轻轻叹息:”这世间唯有你一人我无法割舍,虽然万般不愿,但临死前还能见到你,真好......“ ”不!你不会死的,你会好好的......“白裙女子将他抱得更紧了,可泪水却如天河决堤怎么止也止不住,娇躯止不住地颤抖,尽管宁死不愿相信,可她心底却是十分清楚,一切,已经不可能挽回了。 青衣青年的肉身和神魂均已破碎,生机枯竭,纵使有神丹灵药相救,也至多延缓一时半刻,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这一点,青衣青年自己无比清楚,白裙女子救下他时就已经尝试过各种治疗手段,又怎么会不清楚,只是不愿相信,更不愿去想...... ”若言......不要伤心,人总归是要死的,能够见你最后一面,此生无憾了......“青衣青年挤出一丝笑容,拼命挣扎,终是以生机流逝更加迅猛的代价抬起了手,轻抚上了伊人那张绝世美丽的脸,触碰到了冰凉的泪水。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自己名字,她曾无数次希望从他口中听到如此称呼,可在这样一种情境之下,她只感觉到心痛得窒息,她宁愿他永远逃避、永远视自己为”姐姐“,也不要他为了不留遗憾而改口。 手渐渐无力,白裙女子急忙用手按住,脸颊轻轻摩挲着他的手,泪眼迷蒙:”我不要你此生无憾,我要你好好活着,一直活着......“ ”若言......你相信世上会有轮回吗?“青衣青年目光突然涣散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开口问道。 白裙女子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疯狂抱紧他血淋淋的身体,紧紧的,拼命摇头哭喊道:”我不相信!我也不要什么来生,我只要今生!“ ”我也相信!虽然从来没有验证过它的存在,但世界万物包括整个大宇宙都是一个轮回,生生死死,循环往复,若没有轮回,怎么可能呢?“青衣青年自顾自地说道,气息越发虚弱了,他感觉身体越来越冷,于是挣扎着往她温热的怀中挤去,感受着那一丝丝暖意。 ”若言.......“他眼眸半阖,极为虚弱地呼唤着。 ”你不要再说话了,我带你回水皇界,水叔叔一定有办法救你的!“白裙女子打断他的话,疯狂穿梭空间,可是她的声音都颤抖不已,泪珠不断洒落,从潜龙星到水皇界,相隔不知道多少个星系,就算依靠空间穿梭最快也要十天半月,青衣青年连一天都恐怕撑不住了,就算鬼面脸不追来,也根本不可能撑到水皇界的。 何况,到了水皇界当真就能救活青衣青年么? 白裙女子不敢去想,但这是她唯一可能的希望了,再渺茫也绝不放弃! ”若言......“青衣青年没有就此住口,有些话他已经压在心底很久了,一直没有勇气去说,可这一次,他知道自己真的挺不过去了,再不说的话,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其实一直以来,我的心意与你是一样的,可是......我却不敢面对,这一生我负你太多,来世我一定会找到你,偿还所有......“ 白裙女子目光刹那迷离,曾经多少次幻想他能够亲口对自己说这句话,可这一刻巨大的欣喜还没来得及升起,就被无边的痛苦淹没掉来,她没有停止疯狂穿梭,声音颤抖却无比坚定地说道:”你今生我今生,你来世我也来世,如果一切真的无法挽回的话,我也要与你共赴轮回,相聚来世!“ ”若言......“ ”桀桀桀......不必来世了,今日本座就让你们这对苦命鸳鸯神形俱灭,永不超生!“不等青衣青年回应,鬼面脸的狞笑声突然响起,接着空间通道被撕裂,一只恐怖大手抓向白裙女子和其怀中奄奄一息的青衣青年...... ...... ”啊!!!“ 一道无比凄厉的惨叫声在山洞内响彻,令人毛骨悚然,黑袍人如遭重击,灵魂仿佛被那只恐怖大手给一下子抓爆,无边剧痛在魂海炸开,脑袋都好像要被炸裂,双手死死抱着脑袋摔出了十四五丈,又一次遭受了重创。 而且远比上一次更加严重,这一次遭到重创的是灵魂,若无顶级的灵魂灵药好生疗养,势必造成不可挽回的创伤,轻则修为停滞不前,重则修为倒退,病魔缠身,寿元大损,后果极其严重。 黑袍人抱着头在地上疯狂打滚,灵魂仿佛被抓爆的剧痛还在持续,令他痛不欲生,有种一刀砍下自己脑袋一了百了的疯狂冲动,好在他求生的欲望极其强烈,而他到底不是灵魂真的被抓爆,剧痛正在逐渐褪去,总算是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随着剧痛如潮水般褪去,黑衣人翻滚的幅度逐渐小了下去,最终趴在了被汗水浸湿的泥泞上,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 事实上,黑袍人虽然遭受重创,以他天玄境的修为还不至于就此陨落,甚至因为灵魂还在隐隐作痛的缘故,连昏死过去都难,而他也不敢昏死过去,洞里可还躺着一位极其危险的人物,真要是昏死过去了,鬼知道会不会莫名其妙就在睡梦中去见了阎王。 而一想起此人,他就欲哭无泪,好想拿把剑抹了脖子,羞愤自杀算了,居然遇上这么一个怪胎,人还重伤昏迷,什么都没做,自己堂堂一代天玄境强者居然就接连遭受到两次重创,屡次危及性命,而这些好像还都是自己作死作出来的。 第一次,贪心去摘人家的须弥戒,结果触发了肃宗皇帝的禁制,一招让自己倾家荡产,小命都差点没了。 第二次,对人家施展搜魂术,虽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却极度意外加震惊地发现了一桩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他砸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一个中级皇朝的皇子居然隐藏着如此恐怖的身世来历,那一幕幕恢弘浩荡的场景,足以令任何当世强者视自己为蝼蚁,他才发现原来人还可以强大到那般地步,一招之间破碎虚空,毁灭星辰世界,看得他热血沸腾,心驰神往,恨不得立刻身入其境。 而也正当他窥视得入迷,为那惊心动魄的场面而紧张激动之时,一只恐怖的大手撕裂空间通道,朝那对青年男女抓去,却仿佛冲自己而来,那一瞬间他连呼吸心跳都停滞了,几乎以为自己真的要被抓爆了,于是就惨遭了第二次重创,灵魂创伤!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只不过是对付一个当朝皇子报个血仇而已,用得着这样把自己往死里整么? 仅有的两次出手都险些丢掉了命,难道这小子就是属刺猬的,就动他不得么? 果真如此,之前这小子与天云宗弟子战斗得那般激烈,也是差点丢了性命,怎么就没出现这些个劳什子情况呢,总不可能就是专门针对自己的吧? 仔细想想,这两次事故,一次染指这小子的须弥戒,一次试图搜魂才导致自己这么凄惨的,须弥戒因为有肃宗皇帝的禁制,搜魂因为承受不住那般恐怖的威压,都有理可循,那么只要不触碰这二者,应该就没事了吧? 可他看中的就是这二者,若是不碰,那这小子除去杀了泄愤之外毫无价值,留着还有可能再次反伤自己...... 念及此处,黑袍人缓缓抬起头,望向躺在前方的染血少年,眼中杀机迸现...... 第五百六十一章 “大灭绝术!” ”......唔!“ 好似做了一场极为漫长的梦,阳炎缓缓睁开眼睛,一道明亮的光线射入其中,微微刺眼,原来天已大亮,旭日东升,山洞口的隐匿阵法早先就被黑袍人自己撞破了,以至于阳光能够直接照射进来,温暖山洞内部。 那一瞬间,阳炎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记得自己用大金刚轮印拼死镇杀凌逍,之后便力竭昏迷从高空坠落,那时距离地面还有两三百丈之高,以他当时的糟糕状况连护体灵气都无法撑起,应该不可能活下来才是。 但现在他虽然才刚醒过来,却感觉得到自己还有意识,也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存在,虽然依旧是重伤状态,身体酸痛无比,却无一不是证明着,自己还活着,不仅活着,还身体完整,没有缺胳膊少腿,脑袋似乎也没有遭受过剧烈的碰撞,体内伤势比起昏迷前还稍好了一些,可见他昏迷后应该没有撞到地面。 那么,是谁救了他? 或者,自己又落到了谁的手里? 虽然劫后余生,阳炎却是没有过多的感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便开始理智的分析现在的处境,这是一个山洞,土质偏向暗红色,比一般的土地要坚硬许多,这种土在天阳皇朝并不多见,准确来说在极北之地接近边界地带才开始多起来,也就是说他并没有被带离北方,甚至可能被带到了更北之地。 天阳皇朝极北往北,就是血月皇朝! 如此想来,救下自己的人心存善意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否则没必要把自己往北带走,即使不送回天阳皇朝实际管辖控制的地方,也可以往西往南或者往东,可偏偏往北,救他之人即使不是血月皇朝的人,也极有可能是别有用心之人,那么敌对势力控制的疆域显然就会安全许多。 再者,如果救他之人心存善意,怎会置自己于昏迷而不顾,更没有替自己疗伤之举,这可能是此人性格古怪所致,但如果此人并非真的要救他,一切会更加合理。 既非存心要救,而掳走自己不杀,便只可能是别有用心了,能对自己区区一炼气境武者有所图谋的,除去四大皇朝、幽冥堂等天阳皇朝的敌对势力,便是如天云宗、驭兽门这些图谋试炼之地密藏传承的大势力中人了,以他如今的身份,若是后者,至少也是顶尖层次的一流势力乃至顶级势力才有这个胆魄,无论是其中那一股势力,对如今的自己而言都极为不妙。 毕竟,他还太弱了! 而且,还身负重伤! 能在自己从两三百丈的高空坠落到地面前接住自己,可见此人当时离得并不远,而且是早有预谋,自己坑杀天云宗众人的一幕应该被此人尽收眼底,那么此人实力很有可能比凌逍更强,而且会更加谨慎,全盛状态的自己都会极其麻烦,何况如今这重伤之躯,以力脱身是不可能了,只可智取。 睁眼的短短两三个刹那,阳炎便将自己的处境分析了个大概,这才将眼睛完全睁开,半坐起身子,好似刚睡醒的茫然模样打量起了山洞。 洞壁光滑如镜,浑然一体,可见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人力开辟,而且开辟的时间并不久,极大可能是将他救下并带到这里来的人开辟出来的,实力相当强大,阳炎更加坚定不可与之硬碰的想法。 山洞内空无一物,并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存在,除了那一位赤身果体毫不知耻趴倒在十几丈外的地上,全身血迹斑斑,看起来受伤不轻的老男人,让阳炎故作茫然的眸子中情不自禁地闪过了一丝惊愕。 洞内除了自己,便只有这具显老的果体,如果掳走自己的人只有一人的话,那么极有可能就是这位有果体癖的老男人了,那么问题就来了,他这是在做什么?还有他身上的猩红血迹是怎么来的?谁打伤的他?打伤他的人目的何在? 阳炎并没有往自己身上联想,毕竟自己可是一直昏迷着,而且重伤之躯但凡对方是一位灵元境以上强者便不可能被自己伤到,若说对方修为在灵元境之下绝不可能,尽管此人现在恬不知耻地与地面做着不可描述之事,他也能隐隐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这绝非一般强者会有的。 而如果掳走自己的人并不止一个,那其他人去了哪里?实力几何?全然不知,无疑又令处境更加困难...... 当黑袍人缓缓抬起头,目露杀机地望向前方时,愕然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用无比怪异以及无比嫌弃的目光打量自己,这才骤然惊觉,自己的黑袍已经被禁制毁掉了,里面的衣物就是普通的衣物更加不可能幸存,也就是说,自己现在是......果体! ”转过头去,不许偷看!“黑袍人略显老态的脸颊上浮现一抹羞怒,对着阳炎呵斥道,黑袍人有果体癖,阳炎可没有,他连罗刹这等貌美如花又身材姣好的女子的果体都提不起丝毫兴趣,更莫说一个老男人的果体了,当下没有任何不满,状似嫌厌地转过了头。 ”......“ 黑袍人老脸一抽,顾不得与这小子计较,连忙趁机取出新的衣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上,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仿佛焕然一新,嗯,起码看起来没有那么变态了。 穿上了衣服,黑袍人就自然多了,面容一肃,眼露杀机地盯着阳炎,冰冷道:”好小子,居然这么快就醒了,说吧,你想怎么死?“ 阳炎转回了头,见他衣裳完整,眼中嫌厌之色散去了不少,被其凛冽的杀机压迫而至,却岿然不动,毫无惧意,反问道:”你是谁?“ 黑袍人神色微滞,这小子咋回事,怎么对自己的杀气一点反应也没有,而且还能气定神闲地反过来质问自己,争夺主动权,难不成还有什么倚仗不成? 由不得他不小心谨慎,他已经吃了两次大亏了,这小子来历神秘又恐怖,昏迷着都那么邪门,鬼知道清醒的阳炎会不会有别的杀手锏,万一再冒失一次,他可不确定自己这条命还捡不捡得回来,毕竟好运也不会一连三次都眷顾他。 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待我再试探试探这小子,最好让他先动手,如果还有杀招就溜之大吉,来日再寻机会复仇,如果黔驴技穷的话,桀桀...... 那就将这小子挫骨扬灰,一雪前耻! 他心念电转,却不知道自己完全是杯弓蛇影,阳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昏迷中发生的事情,就连黑袍人窥视到的一幕幕全因搜魂术将他潜意识中沉睡的记忆引动了,阳炎虽模糊感应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可这个梦是什么,随着搜魂术中断,那些记忆又回归了潜意识再度封存沉睡下去,阳炎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尚未恢复的灵魂力根本不够施展灵魂攻击的,更别提再一次重创他的灵魂了。 至于须弥戒的禁制,阳炎亦是一无所知,而且肃宗皇帝不可能在一个须弥戒上设置两道禁制,每一道禁制都是一次性的,而那一道禁制已经在之前就触发过,已经没有了。 而若说其他威胁天玄境强者的手段,则是子虚乌有了,至于说不受他的杀气影响,阳炎的武道之心何等坚韧,更是踏上了杀道,修炼杀伐,领悟杀伐意志,虽说不可能与黑袍人这样的杀手强者相比,却也不是区区杀气就能影响他的心智的。 但这些,黑袍人根本不会知道,他冷冷地道:”当朝皇子好气度,你问本座是谁,那你可曾记得三百多年前的袁家是如何被满门抄斩的么?“ 阳炎一双瞳孔陡然缩紧,袁家他怎会不知道,不久前月无辰正重新在他面前提起过,而他也才知道,原来当年袁家还有漏网之鱼,而且已经修为有成,正在图谋复仇,幽冥堂正是那漏网之鱼组建,追命等幽冥堂杀手也是奉此人之命,才与月无辰合谋设计刺杀自己。 而今,再一次有人提到了袁家,提到了满门抄斩,这个人,则是将自己救下又掳走,别有用心的果体癖老男人,对袁家,可谓是记忆犹新了。 ”你就是当年的漏网之鱼,袁素之子,袁欢?“阳炎锋锐的目光审视黑袍人,不久前他才下定决心要亲自讨回袁家欠中宗皇帝的那笔债,欠债人就主动上门来了,倒也是缘分了,此人,有机会必杀! ”不错,正是本座,难得七皇子殿下还记得鄙人的名讳,本座受宠若惊。“黑袍人坦然承认,幽冥堂已经暴露,天阳皇朝只要一查就可以轻易查明一切,继续隐藏毫无意义,而且今日只要杀了阳炎,自然不会传出去了。 ”看来今日,本皇子是非死不可了?“阳炎淡淡道。 ”你说呢?“黑袍人眯起眼睛看着他,阴森森地反问道,心中却纳闷了,这小子怎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是真的不怕死,还是另有倚仗? ”那就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阳炎淡淡道,双手陡然结印,眉心之中隐隐有一道”风“字印记闪现,一丝浩荡帝威弥漫而出,威压天地,欲令万物生灵匍匐,黑袍人心中狂跳,一丝不好的预感升起。 ”大灭绝术!“ 阳炎冰冷的声音落下,天地狂颤,风云巨变,黑袍人脸色骇然,没有丝毫犹豫,疯狂暴退出去,只恨自己没有生出四条腿来。 第五百六十二章 生死时速! ”大灭绝术!“ 阳炎双手结印,眉心一道”风“字印记隐隐显现出来,那一刹那,天地狂震,山峰颤抖,风云巨变,一丝浩然帝威降临,众生匍匐,袁欢清晰的记得搜魂术窥探到的那名青衣青年身上便散发着这种让他无比恐惧的气息。 阳炎自然不可能与青衣青年相提并论,但二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丝帝威同样让他心生恐惧,让他无比心悸,这一瞬间他只感觉仿佛跨越时空对上了青衣青年,极度的恐惧让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脸色骤变,身体疯狂暴退,想要立刻逃离这里。 哪怕阳炎身上这一丝帝威能够引动的力量不足青衣青年的千万分之一,也万万不是自己能抵挡的,”大灭绝术“这招式的名字听起来就无比恐怖,吃过两次大亏的袁欢更加珍惜自己的小命,第一时间选择逃离,大不了以后再找机会报仇了......也别再找这种怪胎。 冲出山洞之后,袁欢一路急遁,直到那丝帝威越来越淡,直至消失,这才停了下来,重重吐出了口气,同时冷静下来,隐隐感觉不对劲。 所谓的大灭绝术如果这么容易施展,帝威如此容易引动,阳炎与天云宗弟子又岂会战斗到那般惨烈的地步,如果没有自己出手的话,阳炎早已经陨落了,到了那种生死一线的时刻,如果阳炎还有这么强大的手段,根本没有必要隐藏。 刚才他被阳炎一声“大灭绝术”和一丝帝威吓到,第一时间选择逃离没有仔细思考,此刻回想起来,虽然威压骇人,但阳炎身上根本没有出现多么强大的力量,而且随着自己一路疾驰,那种威压和天地异动也未免消失得太快了些。 这种感觉就好像,空有其势,而无其实,外强中干,唬人可以,真正动起手来却不堪一击。 当然也有可能是,阳炎自知不可能留下自己,故而见自己识趣逃离便立刻停止了施展“大灭绝术”,但不管怎么说,总是疑点更多,而袁欢内心深处亦不甘心就这样被一小小炼气境武者吓走。 “回去一看,便知是真是假。”袁欢打定主意,立刻转身返回,只不过他极为小心,没有引起任何异动,而以他的修为有意隐藏的话,阳炎根本不可能感觉得到他的存在。 很快,他便回到了祁连山脉那个山洞之外从里面看不到的地方,意念逐渐往洞内蔓延渗透,将山洞之内的情况感知得一清二楚,早已空无一人。 袁欢当即闯入山洞,顿时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好小子!果真在唬我,什么大灭绝术,根本就是虚张声势!”袁欢铁青着脸,洞内他还隐隐能够感受到一丝空间波动,很显然阳炎早已利用遁符之类的可以短时间远距离传送的保命之物逃之夭夭了,这种宝物袁欢都仅仅见过,可见珍贵,如不是虚张声势,何以如此匆忙逃离此地? 想到自己刚才居然被一小小炼气境之人吓得狼狈而逃,心中的杀念如烈火般熊熊燃烧起来,不可遏制! “我杀手门顶级天才拥有最珍贵的遁符也不过能够传送六十五里,你又能够逃得到哪里去,今日势必将你挫骨扬灰!”袁欢眼中杀机毕露,气势一震,山洞连带着整座山峰都刹那间轰然崩碎开来,他的身体从滚落的巨石中飞出,直冲上半空中。 强大的意念向四面蔓延开来,全面覆盖,只要在他的意念覆盖范围之内,哪怕阳炎躲在地下千尺也逃不过他的感知。 对天玄境强者而言,意念覆盖方圆百里就跟喝水一样简单,袁欢如果全力施为,方圆千里之地的一草一木都能够清晰地呈现在他的感知之中,除非阳炎已经逃出千里之外,否则休想从他手中溜掉。 “找到了,在那!”袁欢眼神骤然一亮,西南方向三十五里之地,一名染血少年正在极速奔行,迅若闪电,速度比之一般的灵元境强者都要快上许多,就这么一会工夫已经又奔出了五里,距离袁欢已有四十里之远。 果然不出所料,阳炎使用的遁符还不如杀手门顶级天才拥有的遁符,莫说六十五里,恐怕三十里都无法转移,若是面对灵元境强者,三十里的传送距离加上他那闪电般的极速,也只有空叹无奈的份了,只可惜,阳炎面对的是他,袁欢! 四十里,不用几息时间,他就能够追上,而阳炎速度再快又怎么快得过天玄境强者的御空而行? “桀桀……看你往哪儿逃!”袁欢阴笑两声,踏步而出,一步十里,与感知中的血色流光距离极速拉近…… …… 袁欢用意念感知到的一点没差,那名如流光般极速奔行的染血少年正是阳炎,所谓的“大灭绝术”的确子虚乌有,纯粹是他随口乱说用来唬那袁欢的,也就是所谓的虚张声势。 得知那掳走自己有果体癖的老男人是袁素之子时,他便知难以善了了,袁欢眼中的杀意没有丝毫掩饰,虽然不知道为何在他醒来之前有千百次机会都没有动手,但他对杀意极其敏感,袁欢当时杀心已定,却又故意以言语试探,仿佛在忌惮着什么。 于是,阳炎便想出了虚张声势这一计,在用帝威和道出“大灭绝术”时他已经准备好了捏碎遁符,只是没想到袁欢比自己想的还要更加不堪,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大灭绝术”才刚出口,袁欢就忙不迭地地远遁而逃,计划出乎意料的顺利。 要说虚张声势这一招,阳炎这一年来也用了两次,一次在试炼之地天殿药园吓退众势力天骄,一次是现在,堂堂天玄境强者直接被吓得狼狈而遁,可谓百试不爽。 当然,虚张声势首先也得有势,那一丝帝威可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半分虚假,否则袁欢也不是蠢货,光一句空口白话的“大灭绝术”可骗不了他。 那丝帝威,实则是阳炎稍稍引动了隐匿在眉心中的“风”字秘钥,所以才能将天玄境强者都唬住,也幸亏此人是袁欢,若是其他大势力的人,尤其是血月皇朝之人,他还真不敢这么冒险,这个“风”字牵扯太大了。 这一次,他也只是稍稍引动了一瞬让一丝帝威流露出来,相信以袁欢当时的表现也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后患。 只是,虚张声势虽有效,却也不能小看了袁欢的智商,恐怕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上当,因此即使已经利用保命遁符远遁三十里,阳炎也不敢放松,依旧继续极速奔行。 经过昏迷这段时间身体的自我修复,加上兵字诀赋予的强大治愈和恢复能力,他的实力倒是恢复了三成左右,至少用来逃命是没有太大问题了。 脚踩兵字诀,加上风之意志助力,阳炎的速度达到了极其可怕的地步,可以瞬息数里,比一般的灵元境强者速度还要恐怖,但如果是与天玄境强者相比的话,这点速度根本不够看的,因此他选择了继续往西南这个方向跑。 在平原乃至一般的山地丛林奔行只会阻碍自己的速度,而对于掩饰行踪毫无意义,而袁欢一旦反应过来,追上自己恐怕要不了多长时间,但是阳炎却知道有一个地方,即使强大如袁欢也绝对不敢一直追来。 那便是,混乱流域! 混乱流域无比凶险,越往深处越是恐怖,纵然天玄境强者也至多在外围和中围的一部分之间闯一闯,通过先前短暂的交锋,他清楚此人极其胆小惜命,绝对不敢跟自己深入混乱流域。 虽然混乱流域对阳炎而言,更加凶险百倍,但相比被袁欢追上来,深入混乱流域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如果遇见那些强大的妖兽或是踩到某些凶地,那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反之,即使炼气境修为也未必就一定会死。 赌命,阳炎向来不惧,就看袁欢有没有那个胆量跟自己赌了。 混乱流域虽是位于天阳皇朝境内,但从血月皇朝边境走的话,反而会更近许多,阳炎根据所见分析,他如今距离混乱流域并不是太远,估摸再有百里,就能到达混乱流域外围了。 只要这百里之内不被袁欢追上,他便大有可为了。 “兵字诀,再开!”阳炎深知时间紧迫,疯狂运转兵字诀,以灵气高速消耗的代价,速度再飙三分,快到了极致。 五里、十里、十五里……二十里,阳炎眼睛精光暴闪,只差八十里了! “小子!哪里逃!”正在这时,空中一股强大无比的威压飞速蔓延而来,满含杀机的声音如雷霆般在天地间炸响,阳炎耳朵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居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阳炎心中一凛,不用回头也知道定是袁欢追上来了,这家伙比预估的还要聪明一些,应该是从山洞逃出去不远就反应过来了,否则他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追上来。 “遁!”阳炎没有丝毫停顿,这时候停下就是找死,他也没有继续这样跑,再快也快不过天玄境修为的袁欢。 他直接捏碎了最后一枚保命遁符,刹那间,一股神秘的虚无力量包裹全身,紧接着他的身体直接消失掉来…… 第五百六十三章 魔剑空降! “休逃!” 袁欢已经看到了地面上奔行的阳炎,这一刻,阳炎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他脸上甚至已经露出了得意的阴笑,却见这小子突然捏碎了什么东西,将要再次消失在眼前,急忙出手抓向阳炎。 然而已经晚了,袁欢抓了一个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黑,仿佛在变脸玩,但空间无比压抑的气息却在宣示着,他的心中有多恼怒。 “这小子到底什么怪胎,保命手段一个接一个,用都用不完的么?”袁欢郁闷已极,若换作自己,如阳炎般这一连番遭遇下来,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可偏偏这小子却总能绝地逢生,每一次都能险中求生,比泥鳅还滑溜,比蟑螂还小强,岂止是“怪胎”二字所能形容的。 而一想起阳炎本来就要摔死,却被自己救了,他就更加郁闷得想要吐血。 那时候他还图谋阳炎及天阳皇朝的秘密和宝物所以才救的阳炎,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就是个刺猬,碰不得也摸不得,差点把小命都折进去,到头来还是要杀了了事,而现在要杀起来居然还成了不小的麻烦。 “呼!”袁欢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总算稍稍平静下来,脸色阴沉地道:“我倒要看看你能邪门到何时,我就不信我堂堂天玄境强者还杀不了你一个小小的炼气境武者。” 他将意念如同八爪鱼般再度向四面八方铺开,不多时便再次找到了阳炎的所在,还是这个方向,只是距离这里足有六十里之遥,令他皱起了眉头。 阳炎刚刚捏碎的应该也是一枚可以远距离传送的遁符,而且比起之前那枚遁符传送得更远,除去阳炎之后自行奔跑的距离,约莫传送了四五十里。 这个距离对他而言当然不算什么,但鬼知道阳炎身上还有没有更多传送距离更远的遁符,再这么追下去,可是就要追到混乱流域去了! 修为螓至天玄境,比起阳炎炼气境修为不知道高出了多少个层次,但修为越高,反而更加知道敬畏,阳炎只知道混乱流域很凶险,但到底凶险到何种地步一无所知,而他所能接触和感受到的远比阳炎更多更可怕,也就愈加敬畏混乱流域。 那里,袁欢可不敢轻易踏入,若是被阳炎逃入其中,事情可就麻烦了,虽然他现在只想杀了阳炎而无别的非分之想,阳炎死在自己手上或是死在混乱流域并无区别,但一旦阳炎进入混乱流域,谁能确定他是死是活? 这小子的邪门不是一次两次了,万一他真就活下来了呢? “罢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便是拼着再大的代价也要彻底铲除此子!”袁欢狠狠一咬牙,竟是直接燃烧精血,整个人化作一抹血色电光极速划过天空,瞬息三十里,六十里也就两瞬,顷刻即至! 通过搜魂术目睹了那可怕一幕之后,他深知阳炎拥有怎样恐怖的潜力,一旦今日被其逃脱想要再杀死就更难了,而一旦被其成长起来,将会是他的噩梦,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此,哪怕真的追到混乱流域,他也定要先杀了阳炎! 阳炎只感觉背后厉风凛凛,恐怖的威压降临下来,顿知袁欢已经再一次追了上来,这一次时间甚至更短了许多,明明他用了传送距离更远的保命遁符,更是疯狂运转兵字诀和运用风之意志,速度比之前只快不慢。 “爆!”阳炎来不及去想袁欢的速度为什么快了这么多,脚步不停,随手扔出一堆符纸引爆来,这些都是威力不大的符印法阵,他几乎没有用过,更不指望能对袁欢造成伤害和阻碍。 这些符纸中蕴含的符印法阵引爆之后,一股强劲的风暴冲击着他的后背,使他速度暴增一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袁欢抓来的大手,继续狂奔。 袁欢内心已经麻木了,一下抓不着没有任何心里波动,再度出手,这一次手印覆盖的范围更广,阳炎就算故技重施也不可能躲得掉。 “全碎!”阳炎将手中一堆玉简握碎来,整个人化作了电光流影,瞬间蹿出数里,袁欢的攻击又一次落空。 这些都是普通的传送玉简,跟月无辰使用过的一样,传送距离远不如两枚遁符,只能以丈为单位,但这么多传送玉简一起捏碎,倒也有些奇效,至少让阳炎又躲过了一次攻击。 “你他娘的,老子倒要看你还有多少保命之物!”饶是袁欢已经麻木了,接连两次攻击落空,而阳炎保命之法层出不穷,这时也是有些崩溃,平生第一次爆了粗口,气急败坏地双手狂轰滥炸起来。 “爆!”阳炎几乎是瞬间从须弥戒中甩出了数千颗黑色圆珠,在与袁欢发出的攻击碰撞中轰然爆炸,暴烈的火光吞噬一切,恐怖的爆炸风暴扫荡开来。 阳炎首当其冲,整个人直接被风暴掀飞,暴躁的能量倾泄在他后背之上,顷刻间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阳炎如遭重击,血箭喷洒而出,双耳流血险些被震聋,视野都一下子模糊起来。 当初火霹雳将霹雳火灵珠交给他的时候,除了大部分充作军用,他自己也留了不少当做杀手锏,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许可以保自己一命,只是没想到第一次动用,就是为了应对天玄境强者的追杀,只能将所有的霹雳火灵珠全部抛出来引爆。 数千颗霹雳火灵珠一同爆炸是什么概念,哪怕仓促之间扔出威力分散没有集中,那等威力也是极为恐怖的,能否威胁到袁欢不好说,但阳炎自身绝对是承受不住的,他的速度快到极致,依旧遭受到了爆炸余波的殃及。 若非他的肉身早已淬炼得极为强大,又修炼了兵字诀,生命力顽强,气血旺盛,恐怕就连这余波都能要了他的命。 然而即使如此,他好不容易修复许多的肉身也再一次遭到了重创,血流不止,气息一下子虚弱到了谷底。 不过因祸得福,因为这场恐怖的爆炸风暴将他掀飞了七八里远,目光所至已经隐隐能够看到混乱之地外围了,距离不过数里,却是生死之距。 “兵字诀,全开!”阳炎暴吼出声,不顾严重的伤势,疯狂运转兵字诀,朝着混乱流域外围冲去,冲进去就有生存下来的希望! “休想!”同样一声暴喝撕裂了爆炸风暴,震响天地,阳炎本就重伤的身躯摇摇欲坠,一道大掌印轰落在他前方的地面上,掀起的风沙将他拍回了一里之遥,重重摔落在地,吐血不止,眼看着混乱流域距离越来越远,视线越来越模糊,阳炎感觉到了身体的力量在流逝。 踏! 一声轻响,袁欢降落在他身前,从此刻起,短短数里之地仿佛成为了天堑,再无可能跨越。 “桀桀……还要再挣扎么?”袁欢狞笑着盯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阳炎,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总算将这小子拿下了,果然再多的手段总有用完的时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过是多挣扎几下罢了,结果并不会改变。 正如,此刻的阳炎,他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了,连动动手指的力量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只是强撑着坚守意志,不让自己昏迷罢了。 “……” 阳炎没有回应袁欢的话,他现在连开口说话都极为吃力了,何况成王败寇,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再多又有何意义?什么也都改变不了。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忽然闪现一道同样血染青衫、气若游丝的青年身影,他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但想必,那一刻,他们的心境是一样的吧…… “既然你无话可说了,那本座就该送你上路了。”袁欢没有从阳炎眼中看到任何对死亡的恐惧,心中不知道为何,莫名有些不安,想起阳炎的种种邪门,虽然如今已经彻底丧失了反抗的能力,但夜长梦多,他不打算再拖下去了。 死人,才是真正不会反抗的。 袁欢手伸向阳炎的脑袋,便欲将他整个脑袋拍碎,令他神形俱灭,而这时,阳炎眼睛忽然睁大,看着他身后,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仿佛看见了极为恐怖的事情。 “怎么?到了这种地步还想玩虚张声势呢?”袁欢手上动作一顿,戏谑地看着他的变化,觉得十分可笑。 “就算本座再上一次当,你又能再逃一次……”袁欢嗤笑着,故意扭头望向身后,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同一个坑摔倒两次,他此举无疑是要击溃阳炎的侥幸心理,让他绝望。 然而,他这一扭头便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全身僵硬,眼眸睁大,一如阳炎一般,似乎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 噗嗤! 一声穿透血肉的轻响清晰入耳,袁欢怒目圆睁,一脸不可置信地缓缓低下脑袋,最终目光落在胸口那一截漆黑无比,滴血不沾的锋利剑尖之上,嘴唇颤抖着。 “……为……什……么……” 噗嗤! 再度一声轻响,血光迸现,整柄黑色利剑从他胸口贯穿而过,撕裂开一道恐怖的口子,却滴血未见,唯有一丝丝恐怖的魔气在不断侵蚀他的血肉,袁欢眼中露出从未有过的惊惧之色…… 第五百六十四章 恐怖魔化 铿! 黑色利剑穿透袁欢的胸口,深深刺入阳炎眼前的地里,仅有黑色剑柄下三寸剑身露在空气中,却展示着唯我独尊的傲然气概。 剑身之上,可怕的魔气缠绕,阳炎有着无比坚韧的武道之心,看着这柄剑只感觉灵魂都在轻颤,仿佛要沦陷进去,堕落成魔,为剑之魔仆! 无疑,这是一柄极其恐怖的魔剑! 但也正是这柄魔剑,给绝境中的他带来了生机,刚刚他眼中之所以露出那般神情,便是看到裹挟着恐怖魔气于高空中疾驰的魔剑在经过此处上空时,骤然改变了方向,极速怒刺下来。 在那直冲而下的恐怖魔气面前,天玄境修为的袁欢都无法躲避,直接被一剑贯穿胸膛,而魔剑落在了他面前,却一动不动了。 但他脑海中仿佛有一道极具诱惑的声音在告诉自己,拔起魔剑,他便是魔剑之主,足可一步登天,傲世凌云,主宰众生,眼前置自己于死地的袁欢不过区区蝼蚁,手执魔剑便可轻易灭杀,令其神形俱灭,永不超生。 拔起魔剑,他就能够拥有一直渴望的无敌力量,所有的心愿都可以轻易实现,得到想要的一切,不必再在生死之间挣扎,面对重重武道磨难。 拔起魔剑,自己就是再世魔神,天地之大任由来去,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无人可阻,无人敢阻! …… 充满魔性诱惑的声音不断在心中和脑海中响起,阳炎眼中逐渐沾染上了一缕魔意,越来越强,他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双手仿佛突然重新获得了力量,想要伸出手握住剑柄,拔出魔剑,成为魔剑之主,再世魔神,主宰众生! 更让他无法抗拒的是,只要拔出魔剑,以魔剑之威,杀死袁欢将不费吹灰之力,只有杀死袁欢,自己才能够活下去,才能够继续完成自己没有走完的路,做到想做的一切…… 阳炎几乎要迷失在魔性诱惑中,他的手动了,缓慢却明确地伸向了魔剑,他需要魔剑的强大力量,这是他唯一的生机。 随着越发靠近魔剑,那种诱惑越是不可抵挡,终于在他即将触碰到那黑色剑柄时,阳炎眼中骤然闪现一丝清明,没有丝毫迟疑,狠狠一咬舌尖,疼痛让他从迷失中找回了一丝理智,开始抵御诱惑,抑制内心的冲动。 诚然,魔剑之恐怖,完全可以做到所有的一切,但以魔剑之恐怖,谁能执掌? 若他果真被诱惑,一旦真的拔起魔剑,谁是主,谁是仆? 魔,不可一世;剑,唯我独尊,魔剑之尊,岂愿屈居人下?人又如何配当魔剑之主? 到那时,只怕他已不是他,魔剑为他之主,而他为魔剑之仆,甚至意识都会被无情抹除,彻底沦为剑之傀儡。 阳炎渴望强大的力量,但不会献出自己的灵魂,他同样是极其骄傲的人,怎能为魔剑所奴役驱使,做毫无思想的剑之傀儡? 但,生机就在眼前,难道就要因为可能的后果就直接放弃,然后被袁欢杀死? 魔剑终究只是剑,难道当真就没有执掌的可能? 本皇子有坚韧不拔的意志,坚不可摧的武道之心,难道还怕了一柄剑不成? 阳炎内心做着激烈的挣扎,魔性诱惑趁虚而入,他好不容易坚守的理智一点一点被淹没,眼中魔意越发强盛,阳炎的想法悄然之间有了极大的转变,他生出了要将魔剑降伏为己用的疯狂想法,再强的剑,也要人来掌控! 在阳炎内心剧烈挣扎时,袁欢也终是回过了神,望向魔剑的目光更加炙热,更加贪婪,如此恐怖的魔剑如果被自己得到,天阳皇朝又算得了什么?积压三百多年的血仇一朝可报! 不但如此,他还要废掉现任杀手门门主,执掌整个杀手门,征服各大霸主级势力,一统乾域,问鼎天下! 念及此处,袁欢眼中的贪婪更盛,完全没有发觉自己的魂海已经悄然之间被魔气渗透,他的思想和意识都在一点一点被魔气操控,很显然他的意志和武道之心都根本无法与阳炎相提并论,尤其他被魔剑贯穿了胸膛,魔气蚀心,在魔剑将他内心的欲念和野心放大无数倍之后,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沦为了魔剑傀儡。 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中,袁欢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有任何的不对劲,见到阳炎竟伸手欲夺魔剑时,刹那将他的杀机引爆来,你一将死之人,竟还敢妄想染指魔剑? “去死吧!”袁欢脸庞扭曲,狰狞无比,手掌上强大的能量汇聚,一掌拍向阳炎的脑袋,这一掌含怒而发,若是打中,阳炎的脑袋顷刻间就会爆碎开来。 恐怖的杀机笼罩下来,阳炎已无退路,眼中魔意迸发,仿佛盖世魔尊苏醒,一切挣扎瞬间粉碎,那只近在咫尺的手再无任何停顿,直接覆盖在魔剑剑柄之上! 那一瞬间,魔剑仿佛活了过来,恐怖的魔光扫荡开来,湮灭一切,袁欢凝聚的掌印直接崩碎,顿时脸色大变,疯狂向后暴退,魔剑之威,根本不可抵挡! 轰! 魔光扫荡之势何其迅猛,袁欢拼尽全力飞退依旧被魔光余波追上,可怕的魔威倾泄下来,他只感觉无可匹敌的力量轰在身上,整个身体都几乎要炸裂开来。 鲜血抛洒,袁欢好似全身没有了骨头似地被抛飞出了数里之遥,落入混乱流域外围,掉落的身躯砸平了周围近十里方圆,十里之内的树木遭受到了灭顶之灾。 “逃!” 到底天玄境强者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如此重创袁欢依旧未死,反而因远离魔剑彻底清醒过来,心神充满了恐惧,手握魔剑的阳炎已经成为可以主宰自己生死的恐怖存在,他还不想死,便只有逃。 袁欢腾空而起,便往天边急掠而去,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阳炎魔意滚滚地抬头望了御空远遁的他一眼,充满了冰冷、无情、嗜杀! 若让袁欢逃走,只会是一条躲在暗中时不时窥伺的毒蛇,加之魔剑的秘密,他,只能死! “杀!”阳炎悍然将魔剑从地上全部拔出,恐怖的魔威席卷开来,阳炎此时已经完全不顾后果,滚滚魔意侵蚀着他的意志,眼中魔意滔天,全身散发着恐怖的魔气,有如真正的盖世魔尊将大地踩得粉碎,整个身体仿佛与魔剑相融,化作一抹漆黑的流光刺破天空,直追已经化作黑点的袁欢而去。 这一剑,快到了极致,任何引以为傲的速度在黑色流光面前都不值一提! “啊……!” 感受着恐怖的魔剑之威越来越近,袁欢心神俱骇疯狂加速,甚至燃烧了精血,几次改变方向,但那魔剑如同附骨之蛆,完全锁定了他,根本甩不掉,而且越来越近,魔威越来越可怕。 “……不!” 袁欢发出一声绝望不甘的吼声,黑色流光穿透一切,魔剑携恐怖魔威从他身上贯穿而过,他的身体僵硬了刹那,便轰然炸裂开来,血雨纷飞,洒落大地。 一代天玄境强者,袁欢,身陨! 袁家与天阳皇朝在三百多年前结下仇恨纠葛,终于在今日,在这恐怖一剑中,伴随着袁欢之死,彻底了结,从此再无人会提起曾经辉煌一时的袁家,所有恩怨,就此烟消云散。 阳炎曾经发誓要亲自了结这一切,但绝没想到会这么快,今日他便做到了,突然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从生死逃亡,到陷入绝境,再到袁欢身死,一切都如梦幻般,阳炎突然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天玄境强者,无数武者所崇拜追逐的存在,今日他却亲手斩杀了一位,以炼气境修为斩杀天玄境强者,虽然依靠魔剑之威,终究是他亲手执剑,若是传了出去,必将轰动整个乾域。 同时,也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可以令炼气境武者强势斩杀天玄境强者的魔剑,谁不想拥有?霸主级势力都会坐不住! 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了,袁欢身死,阳炎非但没有解除危机,反而陷入了更加凶险的境地。 魔剑,魔剑,一如阳炎之前所料,根本是不能触碰的存在,唯我独尊的魔剑岂会允许一个人类掌控自己? 尤其,还是一个无比弱小的人类! 先前,为了逼迫阳炎主动拔起魔剑,所以留着袁欢不杀,之后为了更加顺利地控制阳炎,任由阳炎利用自己杀死袁欢,这样一来,原本坚固无比的心防便打开了一条缝隙,魔意就会无孔不入,逐步蚕食他的心志,最后将阳炎变成魔剑奴仆。 此时,魔意已经开始疯狂侵蚀阳炎的意识,在他魂海中有恐怖的魔云咆哮,魔气不断渗入魂海中,使得魂海逐渐魔化,原本呈现幽蓝色的魂海开始向漆黑转化,就连魂海上空的黄金小剑都在魔气的侵蚀下光芒逐渐黯淡。 黄金小剑铮鸣不已战意翻腾,却根本抗衡不了魔气的侵蚀,到最后整个战魂雏形都会被魔意掌控,那便大势已去。 阳炎咬紧牙关,全身青筋暴起,死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他的眼睛已经完全被魔意侵蚀,化作恐怖的魔瞳,眉毛、长发、嘴唇都变得漆黑如墨,体内脏腑、经脉、骨骼、血液、灵气……无一不在向漆黑色转化,这便是魔化! 一旦阳炎的肉身和魂海都魔化完成,阳炎将不再是人,而是堕落成魔,不是魔宗弟子那样的魔修,而是真真正正的魔! 第五百六十五章 剑归! “本皇子上承天命,立志登上武道巅峰,剑再强,终究为人所控,若剑欲控我,玉石俱焚又如何?” 阳炎那完全魔化的魔瞳中闪现极度的疯狂之色,即使魔剑再强也只能为他所用,若剑欲弑主,唯有玉石俱焚! 阳炎举起魔剑,却是令森寒的剑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魔瞳中有恐怖魔意在疯狂咆哮,这一刻他比魔更像是魔,比魔更加霸道,更加疯狂,更加无法无天。 噗呲! 没有一丝迟疑,阳炎双手握着魔剑剑柄狠狠刺下,一抹血光飘洒,锋利的黑色剑尖透心而过,从后心刺出,整柄魔剑全部刺入他的身体,直没剑柄。 心脏中滚烫如岩浆的金色血液喷涌而出,浇筑在冰冷霸道的魔剑之上,“嗤嗤”声不绝于耳,滚滚魔烟从魔剑之上冒出,以魔剑的恐怖,哪怕天玄境强者的血液也无法沾染到它分毫,就如之前杀死袁欢一般,滴血未沾,可如今不仅被金色血液沾染上了,甚至那滚滚魔气都要被净化掉来。 嗡呜! 魔剑轻颤着,阳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它的不安,仿佛很是忌惮那从他心脏中喷涌出来的金色血液,它在挣扎,想要从他的体内逃离,恐怕它也没想到费尽心思想要魔化的弱小人类,体内却潜藏着如此恐怖的威能,魔都能够净化。 以魔剑的强大,尽管只是轻轻一颤,都足以将他的身体撕裂千万次,可如今它却仿佛只是一柄普通的宝剑,颤抖时令阳炎心脏绞痛,却无法割裂,在他无比坚决的意志下,它甚至无法挣脱阳炎的双手,更无从逃离他的身体。 阳炎魔瞳中的魔意更加疯狂,剑欲弑主,那便毁了剑,哪怕玉石俱焚,亦在所不惜! 他的心脏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金色血液并非普通的血液,它甚至不属于阳炎,乃东风皇族的血脉之血! 东风皇族血脉的强大绝对是远远超出九龙大陆的层面,若说有什么能够克制魔剑的便唯有它了,皇极宫中他虽然无法觉醒潜藏的血脉,却将蕴涵着精纯血脉之血的血池吸收了个干净,这些血脉力量都封存在他心脏中,他虽然无法调动这股力量,但他不顾一切地将魔剑刺入心脏,在致命的刺激下,便有那么一分可能激发这股力量。 阳炎赌的就是这一分可能,若败了,他必死,若胜了,他同样必死,但却能够与魔剑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他的意志再坚定,武道之心再坚韧,在无孔不入的魔意侵蚀下,也终究是螳臂当车,他的肉身已经大部分被魔化,魂海亦不断失守,最后一丝清明根本坚守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被魔气吞噬,他宁可死,也不愿成为剑之傀儡。 那么,阳炎只能选择玉石俱焚,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一个死,他又有何惧哉? 但如今,他似乎赌胜了,东风皇族的血脉之力果真能够克制魔剑,他又岂会放魔剑离开,势必要拼个剑毁人亡! “啊!”阳炎死死将魔剑禁锢在体内,同时魂海中掀起了恐怖风暴,全部的灵魂之力凝聚成他的模样,将黄金小剑握在手中,刹那间恐怖的战意熊熊燃烧。 “爆!”灵魂阳炎自知敌不过恐怖的魔气,但他却可以自爆灵魂,魔剑既可诱惑人心使人堕落,亦可魔意侵蚀人躯,必定诞生了类似剑魂之类有意识的存在,只要他自爆灵魂将这个存在抹除掉,即使毁不掉魔剑本身,也能令其丧失灵性,沦为死物,再不是唯我独尊的魔剑。 自爆灵魂亦非任何人都能够做到,只有修神体系的武者能够自由掌控灵魂,懂得灵魂的构造,掌握特殊的法门才做得到,而阳炎不仅接触到了修神体系,更是领悟了战魂雏形,对灵魂的构造了如指掌,《锻魂诀》中亦有一门灵魂武技,便是用来自爆灵魂的。 自爆灵魂之后,可以爆发出远超十倍的恐怖力量,这是一人一生仅能施展一次的,最强大,最绚丽的招式,而且一旦施展,便是神形俱灭,灵魂将彻底湮灭从人世间消失,即使世上真有轮回转世,也再与他无关。 人即使陨落,只要灵魂尚有一丝残留,都还有轮回转世的机会,可若连一丝灵魂残留都没有了,便是彻底烟消云散,即使懂自爆灵魂之术,又有几人敢施展? 阳炎深知自爆灵魂的后果,但依旧这么做了,可见其决心之坚定,行动之疯狂,令不可一世的魔剑都感到了一丝恐惧,魔气开始从他魂海中退去。 魔剑被封印无数年,它太虚弱了,强行破封而出,也是强弩之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后来又被重新加上层层封印,虽未被完全封印逃了出来,也是越来越虚弱,它需要一个容器,来孕养自身,这个容器自然是天赋越高、潜力越强越好,所以它选择了阳炎。 它飞不了多远了,所能选择的也唯有阳炎最为适合做栖身容器,天玄境修为的袁欢都入不了它的眼,只能成为攻略阳炎的工具,只是它并没想到,这个弱小的人类却刚烈至此,欲与它鱼死网破。 以阳炎的修为,灵魂并没有强大到足以威胁它的地步,即使灵魂自爆也不可能抹杀它的魔魂,但会造成不大不小的创伤,而且还会损失一个极佳的容器,得不偿失。 而且,它的本体正在被那古怪的金色血液不断净化,它已经打算暂时放弃魔化阳炎了,以免阳炎真的玉石俱焚。 只是阳炎根本不知道它的想法,尽管魔气开始退出魂海,灵魂阳炎的自爆依旧没有停止,而且已经到达了引爆的零界点,他的灵魂绽放出无比璀璨的幽蓝色光辉,这将是他最后的风华。 最后一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道道身影,最终定格在一对年轻男女染血相依的画面,青衫白衣血染襟,虽然看不清相貌,却仿佛一对即将共赴黄泉的神仙眷侣,义无反顾地跃下悬崖的那一瞬间,构成了美丽的永恒。 “师尊,保重……”不知为何,最后停留在他灵魂记忆里的竟是相识不到两年,而且聚少离多,相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半年的师尊,冰若言,阳炎心中突然涌现出无尽的不舍。 师尊她……应该还在太和殿等待自己凯旋,但,自己却要失约了,因为他已经再不可能回去了…… “爆!” 阳炎毅然决然地自爆了灵魂,那一刹那间,魂海中掀起了恐怖的灵魂风暴,所过之处,魔气尽皆湮灭掉来,魔意愤怒地咆哮,却不得不彻底退出魂海空间。 而他的意识也在这一刻永远于黑暗中沉沦,再无苏醒之日…… …… 绝魂谷外,天阳将士默默地收殓着袍泽的遗体,猎鹰回来了,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人一剑,人是猎鹰,剑却不是猎鹰的剑,他也没有剑,亦不用剑。 这柄剑,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宝光,乃人阶上品宝器,北伐大军中唯有一人能够佩戴此剑,而那一人,已经生死未仆…… 猎鹰面无表情地双手捧着火炎剑前行,一步,一步,极为缓慢,却又极为专注,仿佛看不见任何人,也看不见这一片尸山血海,就那么旁若无人地从他们眼前走过,虽然不发一言一语。 但看到火炎剑的那一刻起,每一位天阳将士都明白了,一时间天地间一片寂静,就连手中的一切动作都停顿了,眼睁睁看着猎鹰捧着剑渐行渐远,堂堂男儿大丈夫,流血不怕疼,此刻眼中都逐渐蓄满了泪水。 “殿下!!”张大力眼睁睁看着猎鹰捧着剑面无表情地远去,一直坚守的信念崩塌,终于再也忍不住悲呼一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林子潇等人亦是闭上了眼睛,一声不吭地跪下,两行浊泪从脸上滑落,阳光映射其上,好似晶莹的珍珠。 “七殿下!”数万天阳将士心中一直绷紧的弦断了,齐齐跪倒在地,大声哭喊,泣不成声。 “千寻!你怎么了?”魅仙子抱着突然吐血倒下的千寻,急声呼喊,众人急忙合围过来,担忧地看着她那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就像是一朵枯萎的鲜花。 “还好,只是打击太大昏过去了,休养几天就没事了。”白羽仔细检查了下,淡淡开口说道,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就怕她醒来之后又……唉!”魅仙子叹息一声,他们都不敢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何况是对殿下有特殊感情的千寻? “殿下,真的……”陌影声音微微嘶哑,是七殿下给了自己和羽弟新的人生,他们还没来得及随他征战天下,七殿下却…… 众人皆垂头默语,猎鹰大人亲自去追,却只带回来了殿下的佩剑,再不愿意相信,又能如何? 猎鹰没有理会身后哭倒一片的将士们,孤身捧剑前行,终于回到了常州城,目光却如死水一潭。 遥想今日之前,七殿下还意气风发地坐镇城楼之上,临危不乱地指挥众将士一次次击退敌军,扭转战局。 常州城里的将士们还在期待着七殿下凯旋,若他们看到归来的仅仅只是一柄剑,又会是怎样一种悲痛? ps:第二卷完,第三卷剧情即将展开,敬请期待! 第五百六十六章 冰仙子的杀念 “你……你说什么?”叶雨凝脸色惨白地盯着眼前的侍女,嘴唇颤抖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名侍女名为蕊儿,原是青水镇城主府内的丫鬟,在叶雨凝来到青水镇后曾负责她的饮食起居以及其他杂务,因她执意随军出征,阳炎便向杨铁将她要来继续服饰郡主,从丫鬟到郡主的贴身侍女如此大的身份转变,她自是感恩戴德,一路之上将叶雨凝照顾得无微不至,对这位小郡主的心思多少懂得一些。 但纸包不住火,郡主迟早会知道的,她咬了咬牙,重复道:“猎鹰大人一个人回来了,只有手上捧着一柄剑。” 轰! 仿佛晴天霹雳,叶雨凝目光呆滞着连退数步,摔倒在床榻上,只觉得是那么的冷。 虽然侍女没有明说那是一柄什么样的剑,又是谁的剑,可她又不是傻瓜,又怎会不明白蕊儿的言外之意? 猎鹰是阳炎的贴身亲卫,却独自一人回城,为什么? 手上捧着一柄剑,谁的剑能够让堂堂御前侍卫双手捧剑而归? 答案,显而易见! “郡主殿下,保重玉体啊!”蕊儿急忙上前扶起她,轻声劝慰着。 可叶雨凝就仿佛丢了魂似的,任由她如何劝导,都只是神色呆滞地望着前方,眼神空洞,如同木偶一样,全然没有了意识。 蕊儿心急如焚,却对这种情况毫无办法,试问对一个心死若灰的人,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唤醒她的生机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七殿下立刻出现在她面前,哪怕只是一则他安然无恙的消息也好,可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对了,找猎鹰大人!”蕊儿眼前一亮,仿佛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奔出了房间,猎鹰大人最是清楚事情真相,只要他能够说一句话,哪怕只是一句谎话,也有一线转机。 守城将士说猎鹰大人进城之后便一言不发,谁也不理睬,只把自己关入房中,谁也见不到他,可为了长乐郡主,就算冒大不敬之韪,也必须见到他。 …… 猎鹰大人捧剑归来的消息在常州城传开,死寂一般的气息遍布整座城池,全城悲痛万分,此举仿佛感动了上天,猎鹰入城不到一个时辰,常州城内外千里之地下起了鹅毛大雪,天寒地冻。 咻! 一道冰蓝色流光从天边掠至,白裙飘然若仙,冰若言那绝世风华的身姿降临常州城上空,冰冷的眸子注视着下方被冰雪覆盖的城池,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起来。 扫视了一眼,此时的常州城守卫将士不足一万,全城充满了萧条之气,每一人脸上都写满了沉痛,全然不似传到皇城的消息中势如破竹百战百胜的精锐之师,倒像是刚刚遭遇了大溃败的沮丧之师。 意念扫遍全城,冰若言都没有找到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的人,心开始不断往下沉。 没有找到心中的人,却找到了一个最有可能知道他下落的人,她的身体化作一道冰影飞速掠下…… …… “阿嚏!” 蕊儿打了个喷嚏,瑟瑟发抖地冒着大雪前往猎鹰的住所,心里无比着急,她走到半路天就忽然下起了大雪,冷得吓人,在她想来,这也许是老天爷也对七殿下年幼早夭以示怜悯,她怕就算猎鹰大人肯配合自己,郡主殿下也未必会信,做这一切还有何意义? 蕊儿被冻得脸颊青肿,手脚通红,却使劲加快脚步,在她快赶到猎鹰大人的住所时,寒风席卷,冰雪纷飞,一道冰影一闪而过,她僵在了那里,目瞪口呆地看着寒风吹开了紧闭的房门,那道冰影直接冲入其中。 好冷! 前方冰寒刺骨,比她现在承受的寒意何止强盛千百倍,她根本不敢再往前半步,只得蜷缩着身子往一个角落躲去,心里期待着大雪赶快停止,她还要请求猎鹰大人帮帮郡主殿下…… …… “炎儿在哪?”冰若言没有任何耐心在此停留,刚进入房间,便冷冰冰问道。 冰冷的寒意摄人刺骨,猎鹰身躯微颤,却仍旧面无表情,机械般地转过身面对她,双手依旧保持着同一种姿势,火炎剑依旧安静地躺在上面,黯淡的宝器之光在冰若言看来却无比刺目,甚至狠狠刺入心脏,鲜血淋漓。 虽然猎鹰仍旧一言不发,她却已经明白了什么,眼睛化作冰蓝色,美得惊心动魄,更加像是冰中仙子,绝世芳华。 猎鹰却根本无暇欣赏,他感受到了冰冷死寂的气息,他的心脏都仿佛要停止跳动,恐怖的寒冰之气以冰若言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开来,冰封一切。 他的体表都覆盖上了一层寒冰,恐怖的寒冰之气渗入体内冰冻所有,他的血肉、血液、经脉、骨骼、脏腑、丹田……甚至包括灵魂都要被冰封,生机断绝。 若是平常,他定当会无比震惊,七殿下这位师尊竟然恐怖如斯,但他早已没有了震惊的心情,更无暇去震惊,若再不制止,寒冰之气会冰封整座城池,所有人都要被冰封,无人能活。 “你想亲手毁掉七殿下守护的一切么?”猎鹰终于开口了,声音古井无波,平淡得不含一丝感情,仿佛即使冰若言真的冰封整座常州城也不会在乎。 果然,听到“七殿下”三个字,正飞速扩散的寒冰之气骤然停止,甚至没有蔓延出这个房间,躲在某个角落瑟瑟发抖的蕊儿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个来回,还在不断念叨着雪快停…… “血月的十三皇子月无辰勾结驭兽门和另一不明势力,设下陷阱谋害七殿下,但七殿下却被天云宗人带走了,唯一的线索是他们乘坐的疾风鸟,可等我追过去的时候,疾风鸟被斩首而死,天云宗人仅有一人生死未仆,七殿下不知所踪,现场除了那些尸首,便只留下了七殿下的这一柄剑。”猎鹰平静而简短地述说着事情经过,一双手却已不知不觉间狠狠握紧,指甲刺入肉里,鲜血横流。 “也就是说,炎儿还活着?”冰若言听闻此言,情绪开始平静下来,语气依旧冰冷,却多出了一丝生气。 猎鹰眼中没有丝毫喜色,木然地道:“只能说,这种可能还没完全消失……” “他一定还活着!”冰若言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冰冷而坚决,寒风涌动,绝世倩影消失在房间里,寒冰融化,猎鹰重获自由,木然的眼睛忽然又有了几分神采,怔怔地望着房门口。 常州城中寒风骤散,大雪骤停,来去匆匆,匆忙得让人无从反应,蕊儿全身冻得紫青,几乎要失去了知觉,许久才发现雪已经停了,心中大喜,连忙从角落里出来,挪动着僵硬的身子往猎鹰的房间走去,她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 …… 函谷关。 冷面雪姬正在月无辰居住的房间里大发脾气,“砰砰砰”、“哐里哐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原本干净整洁的房间不多时已经一片狼藉,瓶瓶罐罐碎裂一地。 “啊啊啊啊!狗男女!死贱人!狗男女!死贱人!”直到砸无可砸,冷面雪姬依旧怒火难消,恶毒的谩骂就如泼妇骂街,浑然没有了血月四大女侍该有的气质。 究其根本,还是在她与数万残兵败将退回函谷关内时,赫然发现十三殿下与罗刹早已在挞拔乌硅和靖王殿下的护送下人去楼空,月无辰带走了残花败柳的罗刹,也不愿意带走自己,反而狠心抛弃不顾,她又怎能不怒? 尤其看到自己生这么大气却没有什么起伏,想到自己再也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怒火便是越烧越旺,就连月无辰都一起骂了,然而越是骂,便越是怒,于是便开始动手发泄。 到现在,她已经发泄了一个来时辰了,但并无多大用处。 唯一幸存的血月亲卫已经在门口站了多时了,欲言又止,几次想要开口都憋了回去,这时候说什么都得触霉头,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有话就说,磨磨蹭蹭的,老娘杀了你!”雪姬冷冷开口道,显然早已察觉对方的存在,如今砸无可砸,这个时候他自然就成为了最好的出气筒。 “……” 这名血月亲卫痛失一臂本就心里也有火气,此时更是怒火中烧,若不是忌惮她的身份,自己堂堂灵元境九重强者轮得到她喊打喊杀,竟拿自己出气? “雪姬大人,天阳人不会善罢甘休,恐怕很快就会率大军来攻,我们是否应该先行撤离?”他声音平淡地道。 “怎么?你怕了?”冷面雪姬蔑视地冷瞥了他一眼,顿时血月亲卫更是怒意翻腾,你个贱人不怕的话,那你刚才逃得那么快做甚? 当然这话他并不敢真说出口,只能以冷淡的神态表示不满。 “不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传令下去吧,立刻全军撤离!”冷面雪姬也知不可太过,脸色微微缓和,开口道。 “是。”血月亲卫应道一声,正要传令下去,转身的刹那目光一僵,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 “还不快去,磨蹭什么……”冷面雪姬柳眉一蹙,正要发怒,却也目光僵硬在那,仿佛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一样,话语戛然而止。 第五百六十七章 天云宗的灾难 卯时三刻,函谷关突降暴雪冰雹,寒风骤袭,顷刻间城墙内外皆迅速结出寒冰,寒气所过,如同瘟疫般,恐怖的寒冰迅速蔓延开来,一土一木,一砖一瓦,乃至一切生命都要被冰封。 函谷关内的血月将士刚蒙新败,士气沮丧,陡见风云突变,寒风刺骨,皆骇然至极,丢盔弃甲,疯狂往关内逃窜,却不及寒冰蔓延之势,沿途不断有人跑着跑着从脚趾到头顶迅速结成冰块,骤然僵住,冻成冰雕与周围的冰景融为一体。 冷面雪姬和独臂血月亲卫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恐怖一幕,暴雪冰雹携极寒之气席卷天地,从天边不断往这边蔓延而来,冰封一切,函谷关仿佛要被冰冻成一座寒冰之城。 血月将士惊骇欲绝,谓之天罚,虽疯狂往关内逃来,人数锐减,至城主府时,血月将士十不存一,仅余不足三千人,而他们身后寒气迅速侵袭而来,冰封之势不可抵挡。 “快跑!”独臂血月亲卫没有丝毫犹豫,瞬间转身朝北门狂奔而去,那寒气太恐怖,但凡沾染到一丝,纵有灵元境九重修为,与普通将士无异,亦难逃冰封的命运,唯有逃争那一线生机。 冷面雪姬反应同样不慢,紧随而逃,她虽修炼冰属性力量,但在这恐怖寒气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血月亲卫都不敢停留一分一毫,她更加不敢稍慢一丝,疯狂施展身法抢在前头逃离。 血月将士见两位最强之人都狼狈而逃,心中更加绝望,只得继续疯狂逃命,甚至不惜燃烧精血,依旧不断有人落后,被席卷而至的寒气冻成冰雕。 等独臂血月亲卫和冷面雪姬逃到函谷关北门时,身后仅剩不足十人,均是灵元境修为且擅长速度的将领人物,再之后便是极速蔓延过来的寒冰,其余血月将士尽皆死于非命。 函谷关北门乃是陡峭的悬崖,仅剩的十余名血月高手不敢有丝毫耽搁,直接一跃而下,那一瞬间,恐怖的寒气从他们头顶扫荡而过,众人浑身汗毛炸起,心神紧绷,函谷关从里到外已彻底被冰封,而寒气还有继续往前蔓延的趋势,悬崖上都开始结冰。 咻! 尖锐的破空声突然响起,众人完全来不及反应,一名灵元境二重的血月将领被一箭穿喉,死死钉在悬崖之上,眼若铜铃,充满了茫然和不甘,很快便咽了气。 “什么?!”余下之人大惊失色,目光望向前方,这才看到,五里之外一眼望不尽的天阳将士呈一字形整齐排开,兵刃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锋锐肃杀之气睥睨而来,早已严阵以待。 “吕”字大旗迎风飘扬,耀耀生辉,无比醒目,包括独臂血月亲卫和冷面雪姬在内的众血月之人一颗心沉入谷底,后方是恐怖的暴雪寒风,触之即死,前方却是黑压压一片以逸待劳的天阳大军! 而且,是天阳北伐之师第四军,名义上北路元帅吕丰率领的大军,不久前刚刚攻克阳关的精锐之师,军中大将如云,如李琼,王德,曹鼎,裴庆等皆是独当一面的猛将,吕丰本人更是灵元境巅峰强者! 再看吕丰身侧那名一样穿着威武的金色盔甲的冷毅少年将领,隔着甚远都能隐隐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绝对又是一个不好招惹的主。 单单这些人加在一起都足以掐断他们的生路,更何况这些人身后还有十万雄师! 元帅吕丰亲自张弓搭箭,隔着五里之遥锁定了他们中的一人,随着手松弓弦,一箭夺命,此时三箭齐发,撕裂空气,在无比刺耳的箭啸之音中杀至,箭箭穿喉,再杀三名血月将领。 吕丰不仅擅使方天画戟,武力值爆表,箭术亦是炉火纯青,乃一等一的神箭手。 十余位血月灵元境强者刚从悬崖上跃下,尚未落地,便先陨四人,剩下七人,包括灵元境九重修为的独臂亲卫都一阵胆颤心惊,开始绝望。 在空中他们移动受限,根本就是活靶子,而即使落地,面对气势汹汹的天阳大军,又有几分存活的几率,更莫说身后恐怖的寒冰之气丝毫没有满足于冰封函谷关,依旧无情地追击而来。 咻!咻!咻!咻!咻! 吕丰目光冷冽至极,再次拉满了弓弦,这一次五箭齐发,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中,箭尖入喉,再杀五人,血月众人除了独臂亲卫和冷面雪姬之外,尽皆陨命! 此刻独臂亲卫和冷面雪姬心冷至极,手脚冰凉,虽死的不是自己,但兔死狐悲,何况其他人都死光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轮到自己了? 果然,这一次,吕丰的箭头瞄准了独臂亲卫,灵元境九重强者在地面上有太多发挥的余地,难保不会有底牌逃走,当然是趁他在空中进退两难时先行射杀再说。 咻! 利箭破空,独臂亲卫忙横刀一挡,手上巨力传来,身体重重撞在崖壁上,箭断坠落,没能再续一箭穿喉的绝技,但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第八支箭射到,他本就断了一臂伤势颇重,刚才生死逃亡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消耗甚巨,又在半空之中,终于支撑不住。 “啊!不要!” 冷面雪姬忽然尖叫一声,脸色煞白,原来独臂亲卫眼神一狠,竟是直接抓住她挡在身前,用她的身体为自己挡下这致命一箭。 噗呲! 没有丝毫悬念,她甚至来不及挣扎,箭已经射穿她的咽喉,鲜血汩汩而流,她的呼吸变得极其困难,生机在流逝,但独臂亲卫并没有这样放过她,早就看这贱人不爽了,生死危机面前还管她什么身份,自己活着才是硬道理! 一箭不中,还会有下一箭,吕丰不会罢手的,他自然不会傻傻地放开冷面雪姬,即使是一具尸体,也能当肉盾替他挡箭。 嘭! 独臂亲卫终于落地,冷面雪姬已经被射成了刺猬,早已气绝,瞪圆的眸子中满是怨毒,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生会以如此窝囊的方式终结,她的心中有太多恨。 将破烂得已无利用价值的尸体丢开,独臂亲卫自己身上也有诸多狰狞的血洞在流血,吕丰的箭何其锐利,活着的冷面雪姬都挡不住,何况死后防御大减,后来的箭也都刺到了他自己身上,只是有了缓冲并不致命。 “土遁术!”眼见吕丰又是一箭射来,独臂亲卫耗尽剩余所有灵元施展土遁术,身体钻入地下,于地下飞速逃离。 却在这时,恐怖寒气冲泄下来,冰封一切,土地被坚硬的寒冰覆盖,地下再无任何动静,吕丰目光冷漠,果然有些手段,不过就算钻入地下,以后也上不来了吧? 除非他在地下的速度快得过寒冰蔓延的速度,否则便会被困在地下,就算不被冻死,也会活活憋死。 “全速后撤,不要触碰那寒气!”吕丰命令道,一刻钟前猎鹰大人传音给他,对这冰封一切的寒冰是什么来路心里有数,因而并不太过惧怕,后撤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大军依言撤退,寒冰仅往前蔓延了一里之地,便彻底停止了扩张,被冰封的函谷关也在未来百年内都成了北方地域的一大奇景。 极远之地,月无辰在两大天玄境强者的护送下已经回到了血月皇朝核心掌控的地带,一直狂跳不止的左眼皮骤然停止了跳动,他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放回了肚里,重重吐出一口气。 这一劫,应该是躲过了吧? …… 一个时辰之后。 混乱之城,受万众崇敬,巍峨气派的天云宗山门外,迎来了一位仙子般的白裙女子,不食人间烟火,虽轻纱蒙面,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已敛尽天下风华,绝代无双,天云宗外的守门弟子怦然心动,尽皆失神。 眼中唯有,这一道走来的绝世风景。 然则,仙子虽美,却极致冰冷,仿若一块行动的绝世寒冰,行走间,冰寒彻骨的冷意伴随而至,吞噬所有,冰封一切生命。 守门弟子尚沉浸在见到绝代仙子的失神中,冷意降临,全身被寒冰覆盖,冰封掉来,生命气息全部在这一刻冻结。 冰中仙子旁若无人地踏在冰封的寒冰铺成的山门上,却留下了一个个站立的人形冰雕。 冷风入心,一阵冰凉,天云宗山门最高处的守门弟子终于从失神中惊醒过来,眼看着白裙女子沿阶而上,虽一样的绝代芳华,却已无心思欣赏,这哪是什么不食烟火的仙子,分明是冷漠无情杀人如麻的女魔头,越是美丽,越是令人心生恐惧。 到底是什么,令这般绝世无双的冰中仙子化身为杀人如麻的女魔头? 极为矛盾的组合,却有着更为致命的吸引力,虽明知来者不善,此时此刻,守门弟子除了发自内心的恐惧,竟生不出一丝杀意。 站在最高处的守门弟子修为已经到了极为强大的地步,乃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天玄境强者,这时出声道:“这位仙子,我天云宗与你素无冤仇,吾亦不愿伤及无辜,还是速速退去罢!” 冰中仙子置若罔闻,依旧拾阶而上,每一步,必有寒冰伴随,冰封一切,那天玄境修为的守门弟子眉头一皱,虽不愿与这般美丽的仙子人物为敌,但若她执意要在天云宗大开杀戒,那说不得他也得狠下心来了,为了自保,他别无选择。 “仙子得罪了!”此人狠狠一咬牙,硬起心肠,飞扑而下,滔天大势汇聚全身,轰向冰中仙子。 然则,这滔天大势刚聚集起来便被恐怖的寒意冰冻成一块寒冰巨石,连带着他人本尊一并冰封在内,刺骨的冷意将他的一切生机都冻结掉来,一如那些化作冰雕的低境界弟子。 天玄境强者在无数人眼里都如天一般遥不可及,乃无敌的存在,但在冰中仙子眼里,天玄境也不过是强大一些的蝼蚁罢了,同样不堪一击。 今日,注定会是天云宗在混乱之城立宗以来从未有过的,大灾难之日! 第五百六十八章 天行流云阵 天玄境修为的守门弟子一个照面,甚至还没真正动手,就在众目睽睽下,作茧自缚化作寒冰巨石,陨命当场! 高处还未被寒意波及的守门弟子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惊骇欲绝,那可是一位天玄境强者,不是阿猫阿狗,却眨眼之间被冰封至死,甚至他们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只见到他气势涌动欲对冰中仙子动手,却莫名其妙地连同汇聚而来的大势一起结成了寒冰。 冰中仙子,才刚刚走到山腰而已,只是一如之前的迈步,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仿佛只是闲暇时登山散步一般,却悄无声息之间灭杀了一位天玄境强者,这是何等之实力,又是何等之恐怖? “她她……她上来了!”如今修为最高的守门弟子也不过是灵元境巅峰,连凌逸师兄都眨眼间死得不明不白,何况是他,此刻胆战心惊,已经忍不住往后退去。 恐惧,是人内心深处最不可撼动的黑暗力量,霸道如魔宗,阳炎当日闯山门时势如破竹,过关斩将,最终抑制不住杀气欲杀人时,面对他的魔宗弟子同样生出了恐惧之心,但不同的是,魔宗弟子有着他们的骄傲,即便是死,也绝不会擅离职守。 在宗门凝聚力上,虽同为乾域六大霸主势力,武学五花八门的天云宗显然远不如清一色魔修的魔宗,修魔者,本身就有着非同常人的坚韧意志,因而魔宗弟子数量在霸主势力中是最少的,但战斗力却是首屈一指,而凝聚力恐怕唯有剑宗弟子可堪一比。 心有怯意,冰中仙子每一步都成了敲响的死亡钟声,越来越多守门弟子化作冰雕,这名守门弟子终于无法遏制住心中的恐惧,掉头就跑,甚至忘记了给宗内传音。 他这一跑,仿佛推倒了众守门弟子心中本就摇摇欲坠的堡垒,形成了连锁反应,所有还能动作的守门弟子皆弃离原位,亡命而逃。 对此,冰中仙子没有任何反应,一如既往地迈步往上,闲适淡然,单从她姿态看去,根本无法想象到,在那美丽至极的冰蓝眸子深处有着怎样恐怖的杀念。 这些守门弟子再怎么逃,也只能逃往天云宗内,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区别,就算有,也是早杀和晚杀的区别。 他们将天云宗高层强者当做救命稻草,殊不知在她心中,天云宗高层强者才是真正的必杀之人,能杀者,一个都不能少! 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做了不该做的事,动了不该动的人,所以她来了。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凤有虚颈,犯者必亡! 冰中仙子层层往上,如入无人之境,整个天云宗山门尽皆被寒冰覆盖,她正式踏入了天云宗内,寒气席卷,所有被波及到的天云宗弟子尽皆被冰封掉来,死于非命。 逃跑的守门弟子跑得再快,又岂能快过寒气蔓延之势,天云宗占地广阔如一座山巅之城,冰中仙子自然不可能每一个地方都走过,于是她彻底放开了寒气,任由其肆虐开来,这些守门弟子很快就被寒气追上,冻成冰雕,终究难逃一死。 “妖女住手!” 终于,天云宗高层被惊动了,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敢这般践踏天云宗山门,肆意屠戮天云宗弟子,哪怕同为霸主势力,在不死不休撕破脸皮之前都得遵守规矩,不敢乱来。 可今日,有了! 不仅有了,还是一位女子,此事一旦传了出去,偌大一个天云宗颜面何存? 现身之人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一身气息却如大海一般浩瀚幽深,一呼一吸间如吞云吐雾,与天地相融,乃是一尊踏入天玄境不知多少年的天云宗长老人物。 对于胆敢杀上天云宗,而且毫不费力就屠尽包括凌逸在内的所有守门弟子,实力深不可测的神秘女子,天云宗高层显然也不敢大意,一出面就是重量级人物。 守门弟子中修为最高的凌逸,乃天云宗真传弟子,实力达到天玄境三重,而凌绝,作为资格极深的天云宗长老,一身修为已达到天玄境七重的地步,可谓当世顶级强者。 “大胆妖女,竟敢在天云宗内大开杀戒,还杀老夫爱徒,今日断断饶你不得!”凌绝一出现就杀气腾腾,原来凌逸正是他最中意的爱徒,因而他第一个来了,便是为了亲手给爱徒报仇。 凌逸年仅二百余岁就修炼到了天玄境三重修为,可谓天资卓绝,凌绝座下亲传弟子十人,真传弟子却唯有凌逸一人,将来定是将衣钵传给他的,可这一衣钵传人却在今日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一位女子手上,凌绝岂能不怒? 这时,冰中仙子微微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凌绝只看到了无边无际的寒意,顷刻间,他浑身一震,仿佛赤身置于冰天雪地之中,无尽寒风暴雪要将他埋葬,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无比冰冷。 只是一眼,凌绝竟仿佛孤身一人面对天道,寒冰之道,一眼冰封。 “怎么可能……”凌绝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丝念头,整个苍老的身躯被一层层寒冰覆盖冻结掉来,化作一动不动的冰雕坠落下来。 天云宗长老,凌绝,天玄境七重强者,陨! 天云宗彻底轰动了,躲在极远的角落偷偷观察的天云宗弟子,眼睁睁看着凌绝长老刚现身就陨落,一个个心神巨颤,内心充满了恐惧,难道就没有人能阻挡这个仙子与恶魔并存的神秘女子了么? 难道,今日他们都要死于非命了么? 到底他们天云宗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这个美如天仙的女子宁可化身恶魔,大开杀戒,迁怒于所有天云宗弟子? 他们无法理解,为何灾祸会突然降临天云宗,降临在他们身上,毫无疑问,若无人能阻,这个冰中仙子会将整个天云宗都冰封掉,所有天云宗弟子都难逃一死。 而天云宗高层同样惊骇莫名,凌绝可是天玄境七重强者啊,在天云宗内都是数得上号的顶尖强者,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从头到尾,那个女子也只是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已。 一个眼神,秒杀天玄境七重强者,这个突然杀上门的神秘女子,到底是什么存在? 他们不是没有试过查探冰中仙子的修为,但得出的结论都是——灵元境巅峰! 灵元境巅峰之人,怎么可能一个眼神秒杀天玄境七重修为的天云宗长老,凌绝?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冰中仙子比他们所有人都更强,强到他们连她具体什么修为都探查不出来,也就是说,此女至少都有天玄境巅峰的恐怖实力。 甚至,有可能半只脚迈入了那一层他们都望之莫及的境界,也就是,半步至尊强者! 可是乾域的半步至尊强者,哪怕算上那隐世不出的以及生死未仆的,顶了天也就那么二三十来个,什么时候出现过一个如此年轻,有着绝世芳华的仙子人物? 这样的女子,哪怕只是听过一个名字,也能够铭记一生,不会忘记。 何况,她既这般杀上门来,似乎与天云宗有着深仇大恨,他们更加不可能对她全无所知,但事实是,这个女子完全是凭空冒出来的,对她就是一无所知,更加不知道她为何要与天云宗过不去。 此刻天云宗长老会聚集在一起,除了闭关不出的太上长老,长居天云宗总宗的大长老和三长老等,以及随同宗主前往混乱流域未归的几位长老,所有长老都聚齐了,气氛前所未有的沉重。 “出动天行流云阵吧。”天云宗二长老沉默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精光一闪,沉声说道。 “要不先与她交涉一番,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说不定解开之后我们天云宗还能多出一位盟友呢。”四长老迟疑着道。 六长老则苦笑一声,道:“可你觉得她会听我们说误会么?七长老出去刚露面就被她杀了。” 语气下是憋屈的怒意,四长老同样如此,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其余长老则莫不吭声,要说半步至尊强者,天云宗除去总宗的几位也有两位,可都随宗主去了混乱流域未归,如今能够克制那神秘女子的,除了让太上长老出关,便唯有出动天行流云阵了。 魔宗有十八魔使,天云宗作为同等级别势力,当然也有自己的底牌,天行流云阵分为十二天行和十二流云,分别对应十二天干和十二地支,威力无穷,至尊境之下,入阵者必死无疑! 迄今为止,在混乱之城,天行流云阵还没有出动过,也没有谁能够逼天云宗连这张底牌都用出来,却没想到今日,竟是被一位女子逼得不得不用了。 天行流云阵一出,哪怕这个神秘女子再强,也唯有死亡一种归宿。 “既然诸位都没有异议,那么便命令十二天行和十二流云出面迎敌,不管是否误会,胆敢践踏上门,侮我天云宗,此女都必须死!”二长老从位置上起身,缓缓宣布道。 天行流云阵第一次面世,就用这个神秘女子的血,一尊可能是半步至尊强者的血来祭阵罢! 天云宗,不容侵犯,但敢觊觎半分,都唯有死路一条! 第五百六十九章 灭顶之灾! 冰中仙子一路前行,一路冰封,大半个天云宗都沦为生机荡然无存的寒冰之地,天云宗弟子面目惶然,亡命逃窜,乱成一团。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引以为傲的天云宗弟子身份,会成为催命亡符,因果循环,谁也逃脱不了。 如果他们不是天云宗弟子,不在天云宗内生存,那么今日之事自然也与他们无关,但他们享受了宗门的荣耀,那么宗门的灾难又岂是一句无辜就能够避过的呢? 只是他们以往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天云宗这么强大能有什么灾难呢,于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他们便只剩下了惶恐和怨怼,他们责怪天云宗招惹了强大的敌人招致灾难,怨愤神秘女子善恶不分,滥杀无辜。 但他们真的是无辜的么?他们自己从未想过,趋利避害,人之本性而已,无关对错。 对冰中仙子而言,善恶如何,是非如何,对错如何,全然没有意义,她所在乎的,无非那一人而已,可天云宗却动了那一人,那么,她就灭了天云宗,仅此而已。 “妖女休得猖狂!”六长老大喝一声,率二十四位天云宗强者赶至,正是十二天行,和十二流云,皆相貌不凡,看起来如二十几岁的青年一般。 灵元境强者寿元一般在五百年左右,天玄境强者寿元可达一千年,但若错过灵元境时的青年时期,即使突破至天玄境寿元大增也不会年轻多少。 能够维持如此年轻的容貌,这些人突破天玄境的时间必定不会超过两百年,现今骨龄也不会超过五百岁,却能位列十二天行和十二流云之中,曾经也都是镇压一代的顶级天才人物,这便是顶级势力的底蕴所在。 “天行流云阵!”六长老冷喝一声,二十四位天云宗强者“哗啦”一声散开,每两位天行之间夹着一位流云,形成一个大圈,将冰中仙子围在中间,目光如炬。 虽然这仙子般的神秘女子极美,他们却不敢有丝毫欣赏,他们必须心硬如铁,否则会成为天行流云阵的破绽,任何一位半步至尊强者都相当恐怖,任何一丝破绽都可能致命,爱美之心在生死关头面前便不算什么了。 骤然被围住,冰中仙子眼中依旧平淡至极,哪怕这二十四位天行流云都是高阶天玄境修为,组成战阵之后威力暴增,都无法令她掀起一丝涟漪。 凤凰,是不会理会蝼蚁的挑衅的。 “阵起!”六长老冷喝出声,这女子太平静了,平静到他本稳操胜券的心开始滋生出了一丝不安,不敢再迟疑,立刻便要起阵。 天行流云阵一旦运转便至死方休,集合十二天行与十二流云之力再暴涨十倍威能,而且每一位阵中之人都可以借助这股力量,相当于每一人都融合了其余人的力量再暴涨十倍,达到可以抗衡半步至尊强者的地步,而且相互成阵,互相呼应,可称作死亡之阵。 试问,再强的人,面对默契配合的二十四尊半步至尊强者,又如何能活? 除非,真正的至尊境强者来破阵,但这神秘女子有可能是至尊境强者么? 绝不可能! “杀!” 天行流云阵运转了,十二天行与十二流云围绕着冰中仙子极速旋转起来,快到极致,以肉眼根本捕捉不到任何踪迹,即使意念也几乎不可能跟得上,冰中仙子位于其中就好似狂风骤雨中的残烛之火,随时可能熄灭掉来。 六长老看见这一幕,抚须而笑,大局已定! “呵呵……嘎?” 然而,笑声刚起便戛然而止,抚须的动作僵住,他脸上的笑意骤然凝固,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十分滑稽。 “这怎么可能?”六长老尖声嘶喊着,声音都严重变形了,嘴唇颤抖,可见震骇到了何种地步。 他只见天地间寒气骤然暴涨,席卷而出,眼前就多出了一堵巨大的柱状冰墙,寒冰凛然,清澈透明,一眼即可看到在冰墙之中,二十四位天行流云强者一个不少,全部凝固在那,全部被冰封,大睁着的眼睛充满了恐惧和不敢置信。 号称至尊境下灭绝一切的天行流云阵,还未开始展现威力,就宣告破灭,不仅如此,十二天行和十二流云刹那间全军覆没,六长老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的死不瞑目,若换作是他,一样要死不瞑目。 气势汹汹而来,还没怎么样,就被冰封至死,那种绝望足可以使人崩溃,六长老只是看着都已经崩溃了。 “难……难不成她……她她……她真是……真……”六长老心都在疯狂颤抖,如此诡异的一幕,即使再难以相信,也只有一种可能了。 这位冰中仙子,真的是一尊至尊境强者! 也只有恐怖的至尊境强者,才能够视天行流云阵如无物,才能瞬间秒杀天行流云阵中的二十四位高阶天玄境强者,才能如此干脆利落,如此的令人难以置信,如此的让人心生恐惧。 轰咔! 一声裂响,那巨大的寒冰之墙轰然爆炸开来,那二十四位强者顷刻间碎成冰渣,尸骨无存,一袭白裙映入眼帘,冰中仙子从纷扬的寒气中走出,眸光一片冰冷。 “……逃!”六长老心中一窒,恍然反应过来现在不是震惊地时候,立刻疯狂闪烁逃走,他可不想跟凌绝一样死于非命,更不想和那二十四位天行流云强者一样碎成冰渣,尸骨无存。 然则,他逃得掉么? 冰中仙子微微抬眸,如同面对凌绝时一样,看了他逃离的背影一眼,紧接着那道背影就开始结冰,从上到下,由内而外,全部冰封。 “不……” 无比绝望的吼声响彻云霄,天云宗弟子闻者心颤,全身心被恐惧包围,甚至有人被恐惧逼得疯狂,竟兀自往天云宗所在的山顶跳下去,想要逃出天云宗,仿佛曾经的修武圣地已然成为恐怖炼狱。 “通知太上长老,快!立刻!马上!”长老会,二长老疯狂吼道,声音在颤抖,身体也在颤抖,就连双手也在颤抖。 怎么会这样! 七长老凌绝完了,六长老凌越也完了,连天行流云阵都完了,二十四位顶尖强者全军覆没,尸骨无存…… “这女子一定是至尊境强者!”四长老颤声道,以往他们虽然对至尊境强者敬畏有加,却也从未有过那一刻这般畏惧,惶恐不安,因为以往没有哪一位至尊境强者会疯狂到来天云宗大开杀戒。 这一次,当有这种存在不顾规则而疯狂时,他们才深刻体会到至尊境并不只是一个值得敬畏的境界名称,更是无比恐怖,可以主宰他们生命的存在! 连这两位长老人物都开始恐惧,更不用说其他长老了,一个个如丧考批,脸色苍白,若不是还有一个最大的倚仗,他们恐怕比现在疯狂逃窜的弟子们好不了多少。 宗主不在,如今也只能指望太上长老了,那也是一尊至尊境强者,唯有他才能够挽救天云宗今日的灭顶之灾。 而在太上长老出关之前,他们只能祈祷那神秘女子不会这么快就杀到这里。 想想也是讽刺,天云宗一向以威风示人,几个月前还和众势力一起威压总督府,今日却被一位女子逼到了这般程度,可谓是风水轮流转了。 利用紧急传音符通知到太上长老后,二长老终于稍微平静下来,开始思考更多的事情。 “四长老,通知总宗那边,这女子如此咄咄逼人,杀我们这么多强者,一定不能就此放过!” …… 凌空,上一任天云宗混乱之城分宗宗主,现今位居太上长老之位,长年闭关,久不曾理会分宗事务,今日修炼中忽然接到紧急传音,言分宗有灭门之祸,心神震怒,悍然出关。 “居然被一女子差点灭门,凌悟怎么当宗主的?”凌空对自己选定的传人尤为不满起来,若非分宗除此之外再无至尊境强者,他必定怒撤领悟当代宗主之位,另择他人取而代之。 他正在尝试冲击至尊境第二重境的重要关头,却被打断,这么多年的闭关修行险些毁于一旦,可知他心中有多恼怒,却又无法坐视分宗被灭,只得无奈出关,怒火化作腾腾杀气。 “无论你是谁,本长老都要将你挫骨扬灰,抽魂炼髓!”凌空目露恐怖杀机,大踏步而出。 …… 自六长老和二十四天行流云强者强势而来,却全军覆没之后,冰中仙子一路前行畅通无阻,冰封一切,整个天云宗都几乎被寒冰埋葬,天云宗普通弟子要么冒死跳山,要么被冻成冰雕,而核心弟子以上者皆聚集到了长老会所在那一片地段,这也是天云宗唯一还没有被寒气肆虐的地方了。 “怎么办?太上长老还没赶来,我们难道就在这里等死不成?”一名内门长老忍不住心里的恐惧,出口说道。 恐怖的寒气正极速往这里蔓延,若太上长老不能及时赶来,只怕他们这些人也都要被冰封灭绝,天云宗分宗就彻底完了,只剩下总宗了。 “急也没用,你逃得掉?”二长老冷瞥了他一眼,顿时令其住嘴,外面都是恐怖寒气,逃,往哪里逃? “不好了,寒气涌进来了!”突然,核心弟子聚集的地域一阵慌乱,恐怖寒气席卷而来,留下一个个没有了生机的冰雕,数量越来越多。 众长老闻之色变。 第五百七十章 两败俱伤 寒气蔓延得比想象的还要快,连最后的避难之地也开始遭殃,核心弟子,亲传弟子以及真传弟子代表了一个宗门的未来,当老一辈强者老去乃至陨落,便需要成长起来的新一代强者主持大局,一旦年轻力量大幅度流失,那么即使这个宗门现在再强盛,青黄不接,要不了多久也会从历史舞台上淘汰掉来。 而如今,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年轻力量,核心弟子几近全军覆没,亲传弟子本来就不多也没剩几个了,真传弟子数量最少但实力最强,疯狂暴退之下暂时未出现陨落的情况,但被寒气吞噬殆尽也是迟早之事。 众长老看着弟子们大批大批被寒气吞噬,心在滴血,这些天才都是花费了许多资源培养出来的,今日之后,即使太上长老保住了宗门,也将出现严重的实力断层,恢复过来不知道需要多少载岁月。 更是兔死狐悲,弟子们死光了之后,就该轮到他们了,至尊境强者的寒气他们没人能挡得住,陨落的那些强者就是最好的证明。 “啊!”一名真传弟子从脚底开始寒冰迅速往上蔓延,仅仅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就彻底被寒冰埋葬,这是除了早就陨落的凌逸之外,第一个陨落的真传弟子。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转眼间真传弟子少了一大半,眼看着另外一小半也要被寒气吞噬,一声厉喝凭空响起,接着一股可怕的力量挡在了他们身前,令寒气倒卷而回。 “呼……”劫后余生的少数真传弟子背后惊出了一声冷汗,毫无形象地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呼气来平复内心的恐惧,差一点他们也要步那些人后尘了。 “太上长老!”众长老眼见一位苍老佝偻的老者突然出现救下那些真传弟子,顿时心中大喜,激动地出声喊道。 凌空现在也没有太多的心情来理会他们的激动,一边抵御不断席卷而来的寒气,一边问道:“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宗主人呢?” 二长老连忙道:“前些日子混乱流域出现了一些异动,宗主和其他几大势力带领一批强者前去探查了尚未归来,否则也不用惊扰您了。” “混乱流域异动?”凌空眉头一挑,这可不是小事,否则也不用几大势力联合出动强者了,凌悟身为一宗之主更没必要亲自前往,倒也难怪会有今日之灾。 宗内就凌悟和自己两大至尊境强者,自己长年闭关以求再度突破,宗主凌悟又因混乱流域之事不在,这时候有别的至尊境强者疯狂杀进宗来,还不是如入无人之境,有此一劫在所难免。 毕竟这里的天云宗只是一个分宗,如果是总宗,就算所有高层强者都不在,也还有护宗大阵,没有人能趁虚而入,分宗当然也有大阵护持,但根本抵挡不住至尊境强者的攻击,一旦被钻了空子,就会酿成大灾难。 只是这损失也未免太大了点,除了这些长老以及刚救下的真传弟子,其余天云宗之人全都被寒气冰封了,这般惨状,与灭宗也没有太大区别了。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捋我天云宗的虎须!”凌空没有追问对方为何要大开杀戒,单单对方将全宗上下屠到仅剩不足五十人,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大仇了,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你们呆在这里别动。”凌空随手布下一个禁制将众人与寒气隔离,便踏空而去。 众长老见状心中仿佛有重石落地,全身放松下来,四长老笑道:“有太上长老出马,那女子就算不死也没有威胁了。” 二长老目光一冷:“查清楚那女子的来历,等宗主归来,配合总宗搜查,她逃不掉。” “没错,我们天云宗还从未吃过这般大亏,此女必须铲除!”众长老深以为然,第一次被逼到这种程度,每个人心中都杀意沸腾。 很快,外面便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大战声,隐见天地色变,恐怖威能于天边荡漾开来。 众长老听得心痒无比,这等级别的大战他们也极少见,可惜太上长老命令他们呆在这里,而且外面寒气太过可怕,他们也不敢冒险出去。 虽然这里有办法可以看到天云宗内任何一个地方,但这样的大战必定在高空之上,这种办法也无法观测到高空之上的战斗场面,便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着大战结束。 然则,两个时辰过去,大战动静仍未停止,众长老的心又不得不提了起来。 “这女子实力竟然这么强,可以与太上长老战斗这么久,太上长老不会有失吧?”一名长老担忧道,若连太上长老都斗不过这女子,今日这一劫怕是很难过去了。 “闭嘴!”二长老烦躁地瞪了他一眼,眼中的凶狠可以看出他也不淡定了,太上长老毕竟年事已高,体力方面肯定比不过年轻强者,若那女子当真有着与太上长老旗鼓相当的实力,那么占据体力劣势的太上长老恐怕要败。 当然他倒不是很担心太上长老会有事,打不过还逃不了么,到了他们那种层次,除非实力差距相当之大并且劣势一方没有强大的保命底牌,否则想要杀死对方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如此一来,天云宗分宗必定是保不住了,他们只能投奔到总宗,而出了这么大事情,怕是在总宗那里也会不受待见,哪有在分宗时的位高权重? 随着时间流逝,众人心里越来越打鼓,尤其那些外门长老更是开始惶然起来,若太上长老败了,必定要逃,带上他们所有人显然不现实,那么他们之中必然会有人被抛弃掉。 长老和内门长老人数少实力强,外门长老人数更多却实力相对较弱,那些真传弟子虽然实力并不见比他们强,但更加年轻潜力更大,恐怕太上长老宁可舍弃一些内门长老也不会舍弃他们,那么最可能会抛弃谁几乎是显而易见的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时,外面的动静忽然停止了,所有人的心都一下子提了起来,谁胜谁败? 嘶啦—— 隔绝寒气的禁制骤然被撕裂开来,众长老心神一紧,条件反射一般地向后一跳,挤做一团,颤声道:“……谁?” “……是我。”凌空的身影走了进来,众人这才如释重负,紧接着脸色大喜,这么说来是太上长老赢了? 隔绝的禁制被撕裂开来,可那涌动的寒气并没有冲进来,似乎验证了他们的猜想。 “哇!”凌空略显苍白的脸色突然无比红润,一下子弯下腰,大口吐起血来,众人脸色一变,心又提了起来,难道是太上长老败了,回来是准备带他们逃跑的? 外门长老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这么想来,他们还是难逃一死? “太上长老您……”二长老急忙扶住凌空,欲言又止,他亦很在意太上长老究竟是胜是败,虽然性命无忧,但也关系到日后的处境好坏。 “放心好了,那女子已经重伤逃了,短时间内休想再起风浪。”凌空人老精明,自然知道他们都在担心什么,便开口说道。 众人顿时大喜过望,二长老狠戾道:“那我立刻通缉此女,趁她重伤一举除此祸患!” “不!”凌空制止了他的动作,脸色凝重道:“此女绝非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今日我虽稍占些便宜,但也是两败俱伤,过些时日,说不得我便也不是她的对手了,这样的人,结仇太深不是好事。” “什么?”二长老惊了,道:“这女子当真这么厉害?” “今日她并无鱼死网破之意,否则我这把老骨头怕是已经拼不过她了,我虽看不透她的具体年纪,但绝对不超出百岁之龄,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凌空想起刚才战斗的场景便是一阵心悸,那女子绝对是他见过最可怕的对手。 有件事他并没有说,那就是经过这场大战,他发现那仙子一样的绝代女子压根就不是什么至尊境强者,甚至连天玄境修为都没有,却能与他两败俱伤,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他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对此女的恐惧。 所以他说过些时日便不会是那女子对手绝非谦虚之言,未及天玄境时便与他两败俱伤,若是突破了天玄境,会强到何种地步?难以想象! 如冰中仙子这般人物,凌空甚至不敢再去招惹了,二长老说要发出通缉差点没吓死他,你是觉得我这把老骨头没被拆了心里不舒服是不? “那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二长老不甘心道,此仇不报恨难消,他更怕哪一天那女子恢复如初,而太上长老又闭了关,宗主又不在,趁机再一次杀上天云宗又该如何是好? 不杀此女,从今往后天云宗上下恐怕都要寝食难安了,虽然现在除了高层基本没人了…… “当然不是。”凌空摇了摇头,二长老刚眼前一亮,接下来凌空的一句话差点吓掉他的老命。 “那女子提出了一个条件,天云宗从此退出混乱之城,百年之内不得再次向混乱之城伸手。”凌空淡淡说道。 包括二长老在内的所有长老皆目瞪口呆,像是看异类一样地看着太上长老,这就是您说的稍占些便宜,那女子已经重伤逃了? 二长老嘴角抽搐,带着最后一丝期盼问道:“您老不会真的答应了吧?” “当然,为什么不答应?”凌空理所当然地道,在他看来分宗都这样了根本没有多大价值了,以这样的条件交换恩怨两消,划算得很。 虽然,事实上还有一个条件他没好意思当众说出来,老脸一张还是要的。 二长老眼前一黑,已经不知道身在何方了,今天好累…… 第五百七十一章 轰动全城 一片绝崖峭壁连绵不绝,如被巨剑斩成,曾经的试炼之地虽十年开启一次,但前来这里寻找机缘的武者并不在少数,自从半年之前试炼之地传承密藏落入人手,试炼之地空间崩塌,再无可能开启之后,便成了无人问津之地。 今日却迎来了那日之后的第一位客人,一身白衣似雪,窈窕卓越的身姿,仿佛仙女下凡,一双倾世眼眸令得这片天地都为之一亮。 “噗嗤!” 冰若言刚刚落地,终于压抑不住体内的伤势,身子一个踉跄,血染轻纱,鲜红的血液沿着轻纱边缘滴落而下,触目惊心。 她的眉间微微一蹙,似在强忍痛楚,更添几分生气,那般神态足以颠倒众生。 天云宗能够屹立万年不倒,始终位列乾域霸主之尊,其底蕴何其恐怖,即便只是一个分宗,就有天玄境强者数百,至尊境强者高达两位,一位就足以位列顶级势力,两位更是无可撼动,因而从无任何至尊境强者敢踏上天云宗放肆。 只因冰若言出现得太过突然,时机太过恰当,天云宗两位至尊境强者皆不在宗内,才险些导致灭门大祸,但与天云宗的太上长老一战,她的劣势就显现出来了。 一个是货真价实浸淫至尊境长达数千年的老怪物强者,一个却是真实修为才灵元境巅峰,只是凭借特殊手段可以与至尊境强者一战的年轻女子,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即便是冰封天云宗那些天玄境强者也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好似随手就能捏死一样,尤其是二十四位高阶天玄境强者组成的天行流云阵,看似轻松秒杀,但那对她身体负荷有多大又有几人能知? 可以与至尊境强者一战的力量由才灵元境巅峰的身躯施展出来,就像是硬要将一片广阔的大海灌进一个小湖泊里,会如何? 更不用说,后来还与凌空大战一场,她的身躯早就已经到了极限了,能撑到现在都可谓是奇迹中的奇迹,换作任何一人,哪怕是天玄境强者也要全身崩溃。 “炎儿,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等我……”冰若言握紧右手中的一枚玉石,几个闪烁,化作冰影消失在天地间。 这枚玉石正是天云宗太上长老为了平息这场风波,强忍着心痛割舍出来的一件宝物,能令这等人物都视若至宝的东西自然不会简单。 有了它,冰若言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到她想找到的人。 …… 混乱之城又一次轰动了,短短半年间发生了两次轰动全城的大事件这在以前是极少出现的,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上一次是试炼之地结束,大批天才陨落,天阳皇朝的七皇子成为最大赢家,得到试炼之地密藏,于是各大势力联合威压总督府,正当人们以为总督府要完,妖孽的七皇子将要落入敌手时,天阳皇朝太上皇率诸强赶至,更有魔宗和极乐门却先后高调宣布七皇子为魔宗圣子、极乐门驸马,震慑各大势力,于是总督府逃过一劫。 围堵总督府那一战,多位大势力强者陨落,若只是如此,人们大多唏嘘一番,不会铭记于心。 可是之后,天阳皇朝之人回朝途中,遭遇驭兽门强者截杀,魔宗竟率十八魔使降临,将一干驭兽门强者,包括天玄境九重的顶级强者狂野在内一网打尽,头颅就高高悬挂在魔宗山门外,这般决然引得各大势力皆惶然巨震,寒气直冒,再不敢轻举妄动。 驭兽门门主亲上魔宗讨要说法,结果无人知晓,但至今狂野等驭兽门强者的头颅依旧高悬魔宗山门之外,见者无不胆寒三分,刻骨铭心! 而这份余热历经半年犹为人津津热道时,今日又一则重大消息爆出来,轰动全城,比之上一次更加震骇人心! 天云宗遭遇外敌入侵,全宗弟子几乎无一幸免,天玄境强者陨落不计其数,与魔宗十八魔使齐名的天行流云阵被破,十二天行和十二流云尽皆战死,长老都陨落了两位,几近全宗覆灭! 仅仅一个时辰不到,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全城,无数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有无数强者朝着天云宗所在蜂拥而去,亲眼见到被寒冰覆盖的天云宗山门,方知消息为真。 虽然只是一个分宗,也是堂堂八大顶级势力之一,有着至尊境强者坐镇的庞然大物,竟惨遭灭门,谁人敢想,谁人敢信? 但事实就在眼前,人们都在议论是何方神圣有如此能耐,可以覆灭一大顶级势力? 哪怕其余七大顶级势力虽有此能力,却也无此气魄吧,他们的至尊境敢踏上天云宗大开杀戒,若天云宗的至尊境强者也踏上他们宗门会如何,鱼死网破,可并不明智,相信没有哪一方势力舍得门下弟子死光死绝,就连一贯强势霸道的魔宗,在决定不死不休之前,也绝不会这般肆意妄为。 但八大顶级势力之间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各自都有分寸,半年前那件事情魔宗虽显得过火了些,却也是驭兽门无视了魔宗的警告,理亏在先,驭兽门并未因此深究自是不想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 但除了八大顶级势力,其余势力最强者也不过是半步至尊,纵然天云宗两大至尊境强者都不在,也根本不可能在天云宗大开杀戒,那么唯有可能是某个与天云宗有旧仇的独行至尊境强者了。 但任由他们打破脑袋也绝不会知道,险些灭了天云宗的不过是一位灵元境巅峰修为的年轻女子,根本不是什么至尊境强者。 天云宗现在全部人加起来也不超过五十人,凌空更是下了封口令,更兼家丑不外扬,被一位女子踏破宗门这么不光彩的事情,既然不打算报复,自当是闭口不言了,也就无人知晓事实真相。 越是如此,混乱之城越是热闹成了一锅粥,各大势力内部、街道、客栈、酒馆、酒楼、青楼、赌坊、交易行……到处都是谈论此事的人。 …… 极乐楼,今日闭门谢客,只因如梦圣女今日将要返回宗门了,不是混乱之城中的极乐门,而是远在东州的极乐门,圣女的行踪自然不能轻易暴露,于是干脆直接整个极乐楼都歇业了。 “如梦,今日一别,咱们师侄俩也不知何时才能秉烛夜谈了,一路保重。”水烟姑娘送圣女出门,微有些不舍地道。 “师叔,您还是不肯回去吗?”林如梦忽然问道,她当然知道师叔为何不回去,只是……已经这么多年了,还要一直耿耿于怀下去吗? 水烟姑娘面容僵了一下,强笑道:“不了,这里更适合我。” 林如梦幽幽一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道:“混乱之城这里还需要您多盯着些,以防某些人暗中捣鬼。” 水烟姑娘看着她忽然嗤笑道:“你这丫头昨夜跟我说什么来着,这么快就变了?” 林如梦的脸藏在面纱下,不知道是何神情,只是耳尖悄然红了一瞬,转过头道:“说了会更放心一点。” “行了,不取笑你了,时辰也差不多了,你该启程了。”水烟姑娘摆摆手,道。 “师叔保重。”林如梦微微点头,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碧如一脸急切地小跑过来,口中叫道:“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水烟姑娘秀眉微蹙,碧如这丫头可不像是这么急躁的性子。 “圣女,小姐不好了,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有消息传出天云宗遭遇大劫险些灭宗,而奴婢打听到前些日子有一行天云宗弟子悄悄离开,而且是往东去了!” “什么?”水烟姑娘愕然出声,以林如梦的性子听到这个消息都是震惊了下,脸色微变。 震惊是因为天云宗差点灭宗,脸色变是因为,碧如说有一行天云宗弟子于前些日子便往东去了! 混乱之城往东,穿越混乱流域,那就是天阳皇朝的北方疆域,那里是天阳皇朝与血月皇朝两朝军队的战场! 天云宗乃两大皇朝宗主,对于这种战争应是视若不见,两不相帮,突然遣门下弟子去那里绝不会是去散心喝西北风的,极有可能是冲着正于天阳军中指挥战斗的天阳七皇子去的! 半年前,天云宗可是围堵总督府的主要势力之一,被迫罢手定然不甘心,只是因驭兽门的前车之鉴不敢妄动罢了,如今天阳七皇子不好好待在皇城跑到北方打仗,这么好的机会,有所动作是必然的。 虽然天云宗忌惮魔宗的强势,必然会掩人耳目悄然前往,但在鱼龙混杂的混乱之城哪有密不透风的强,若无今日之事倒也能够瞒天过海,可今日之事天云宗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有心探究之下,自然就瞒不住了,就在前些天的事很快就被爆了出来。 虽然如此,但也只有极少人会关注在这上面,很不巧,林如梦绝对是其中之一。 “天云宗!”林如梦那动人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冷意,前些日刚派人去了天阳皇朝边境打天阳七皇子的主意,今日便惨遭灭宗之祸,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如梦,你还走么?”水烟姑娘看着她,忽然问道。 “走!”林如梦声音无比肯定,而又坚决。 “不过,不是现在了,碧如,你帮我打探一下天阳皇朝那边的动静,越详细越好。” 第五百七十二章 面见阳皇 “我会的!”碧如重重点头,事实上她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这么急急忙忙地跑来告知林如梦,不仅仅因为牵扯到的那人是圣女亲自挑选的极乐门驸马,更因为她不想那个给了自己坚强信念的好人遭遇到什么不测。 虽然事情已经发生,但圣女神通广大,或许有办法挽救呢? “如梦,你可别乱来,天云宗刚发生这么大剧变,他们总宗那边肯定会有所动作,现在不是激怒他们的时候。”水烟姑娘看了林如梦一眼,提醒道。 “师叔放心,我知晓分寸,我至多会在这里多停留半年,若是半年之内得不到我想要的消息,那么我也不会再等下去。”林如梦淡淡说道,水烟姑娘却听出了她平静下的冰冷寒意,心中暗自一叹,却没有多说什么。 天云宗毕竟是个庞然大物,而且乾域六大霸主对外一直是同气连枝,外来势力想要伸手进来困难重重,而极乐门未必愿意出动太强的力量从东州远赴乾域开战,因此林如梦给了半年期限,这决定了她要做到何种程度。 如若半年之期都过去了,依旧没有她想要的结果,恐怕事情就难以善了了,而真等到那时,她自己也会做出同样的举动,又何必再劝? 究竟此事会如何发展,不在她,亦不在林如梦,而在……天云宗是否将事情做绝了! …… 不出所料,当众巨头悠悠醒转,想明白之前发生了何事之后,各自怀着沉重的心情率领麾下强者,急忙回到各自势力中,无论是混乱流域的异变,还是那神秘大能强者以及强大的星辰老者,亦或是那破封而出不知所踪的绝世魔物,他们都需要认真思考,乾域的未来在何方? 天云宗巨头,也即是当代天云宗分宗宗主,凌悟率领诸强者回到天云宗,目睹了如今天云宗的惨状时,本就沉重的心情一下子爆炸开来了,一怒之下,本就被冰封得面目全非的天云宗连带着底下巍峨的山脉直接夷为平地,一位外门长老逃离不及,硬生生被埋葬在崩碎的废墟底下,生死不知。 众长老与真传弟子皆噤若寒蝉,因天云宗山脉崩塌,这一幕皆落在了混乱之城围观人群的眼里,此刻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因此惹来天云宗宗主的迁怒,唯有天云宗太上长老依旧面不改色,静静地看着他发狂,心里也舒畅了不少。 退位许多年,闭关时间远超出在位时间,修为也已登峰造极,对凌空而言追寻更高大道才是最为重要的,对宗门的观念其实已经相当淡薄了,他怒是因为有人挑衅到了自己头上,而非宗门的损失,因而能够保持心平气和,凌悟越怒他气便越顺,仿佛是凌悟帮他把怒气发泄出来了般。 而凌悟正值在位期间,在下一位可堪大任的继承人之前,天云宗便是他的责任和门面以及权势,却被人偷了家几乎灭绝,又岂能不怒? “回总宗!”凌悟丢下一句便怒气冲冲地疾驰而去,分宗已毁,罪魁祸首不知去向,怒火都不知该朝谁发,不走留着当笑话不成? “走。”太上长老淡淡道一声闲庭漫步似地踏空而去,天云宗众人一声不吭地御空而行,随着在后边,再未看化作废墟的天云宗一眼。 大戏收场,人群依旧驻留许久望着那一片连绵的废墟,一阵唏嘘,曾几何时威风八面的天云宗,竟也会有如此惨淡的一天。 虽说天云宗真正的底蕴都在总宗,这种损失也就是伤筋动骨的程度,但毕竟一个分宗覆灭,天云宗的威势必然大损,与其余霸主势力拉开了不可忽视的差距,而在混乱之城,至少百年之内,天云宗的触手是伸不进来了。 从此,混乱之城大势力排行榜发生了大变动,顶级势力仅剩下七尊,紫阳宗及烈火宗排名皆往前进一,天云宗的名字则从榜单上消失,以空白取而代之,除非某一势力诞生出至尊境强者,或是百年之后天云宗卷土重来,这个空白才会被填补掉。 今日,注定会是载入乾域史册,留下浓重一笔的一天。 “乾域,要变天了。”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刚回到各自宗门的七大巨头仰望天空,幽幽一叹,眼中均有莫名神色闪烁。 …… 就在众强者苏醒过来离去后不久,五道色彩不一的流光降临混乱流域内围,于上空停滞,显露出气质不凡的青年英姿。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陈翔皱眉说道,看着下空之处的满目疮痍,空气中残留的令人心悸无比的气息,显然不久前曾发生过恐怖大战。 “嗯,这残留的气息连我都觉得很可怕,除了那件东西,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引发这么恐怖的战斗。”风念尘点头说道,目光四处游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可是,这里不是蛮荒之地么,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人物,难道是乾域所谓的六大霸主势力也盯上了那东西?”燕翎羽蹙眉道,颇为不解,除此之外,更无可能有强者能留下大战之后的残留气息都令他们隐隐心生畏惧。 “莫要小觑了乾域,这里曾经也有过辉煌的武道文明,否则那东西没可能偏偏出现在这里,而且我感应到这里有师尊留下的气息,战斗的一方可能就是师尊,而能够造成这等景象,与师尊对战之人极可能是同等级别的存在,如果乾域当真隐藏有尊者的话,再视之为蛮荒之地岂非贻笑大方。”风念尘摇头说道,尊者,那可是与师尊齐平的人物,乾域绝非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不错,果然有师尊的星辰之力残留,一定是师尊先行赶到发现了那件东西,结果与一神秘强者爆发大战,只是不知谁胜谁败,那东西又到了谁的手里?”陈翔沉思着道,心中却隐隐猜到了结果,怕是不会太好。 陆云闻言却是不满道:“当然是师尊赢了,区区蛮荒之地再不简单,又有谁能比师尊还强,我看是那人打不过就跑,师尊去追杀他了吧。” “也有可能。”陈翔并不与他争辩,小师弟是师尊看着长大的,对师尊已经到了盲目崇拜的程度,在他眼里师尊就是世界上最强的存在,无人能敌,他们早就放弃治疗了。 “不如我们分散开来找找吧,说不定……谁?”燕翎羽刚开口,忽然一丝异动从底下传来,心神一紧,厉喝道。 师兄弟五人皆一脸戒备地望着下空,若是那能与师尊大战的神秘强者出现,他们可是大不妙,陆云虽是师尊的脑残粉却也知道自己斤两,此刻神情极为紧张,不会是自己说那人坏话被听见了吧? “咳咳……是我。”地下钻出一个全身黑不溜秋,瘦骨如柴的白发老者,佝偻着身体,不住地咳嗽。 “师尊!”师兄弟五人大惊失色,连忙降落下来,搀扶住白发老者,震惊道:“师尊,您怎么……” “咳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返回摘星阁。”白发老者每次咳嗽都会咳出鲜红的血,无比刺目,师兄弟五人心中掀起惊天骇浪。 乾域究竟隐藏了什么人物,竟能将师尊伤到这种地步,甚至不敢再在这里逗留,难道这蛮荒之地当真卧虎藏龙,有着连他们都惹不起的存在? 他们却不知道,白发老者岂止是伤到这种程度,若非他会移形换影之术,若非那神秘强者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他早见了阎王去了,哪里还见得到这几个兔崽子。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可是硬生生藏在地下几个时辰不敢动一下,将所有生命气息都锁住,直到听见弟子们的声音,确定基本安全之后,他才敢出现,却是根本不敢多做停留。 魔剑出世,全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若那神秘强者回来见到自己还活着,定然不会放过自己,唯有趁现在暂时安全的时候走为上策。 师尊坚持,师兄弟五人也隐隐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没有丝毫迟疑,师徒一行人迅速御空而去,日夜赶路直接出了乾域,披星戴月赶回摘星阁…… …… 一个月后。 天阳皇城,猎鹰孤身一人回来了,双手捧剑的姿势一直未变,刚至皇宫宫门外,司礼监掌印太监张德昌已经与一行太监等候在那,传旨曰:皇上召见。 猎鹰接旨,随行至御书房外,张德昌等司礼监太监停留在门外,他一人独自面见圣驾。 “罪臣,叩见皇上!”猎鹰直接跪倒在地,前额重重磕在地砖上,声音竟带着丝丝哽咽。 阳皇早已坐在御案之后的龙椅上,正在批阅奏折,按理他会放下奏折,道一声“平身”,但并没有,他仿佛浑然不知猎鹰的存在,依旧面无表情地批阅着一本又一本奏折,完全将猎鹰晾在了那里。 令人窒息地压抑气氛逐渐弥漫开来,越来越沉重,让任何身处其中的人都无法呼吸,猎鹰伏在地上,默默将火炎剑举在头顶,一动不动。 一直到所有奏折都批阅完,阳皇才舒展了一下身子,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这才注意到一直跪在前方的猎鹰。 第五百七十三章 半年即逝 “你可还记得,那日夜晚,朕独自召见你时,朕说过什么?”阳皇终于不再沉默,缓缓开口,面无表情,却更像是暴怒前的平静。 猎鹰被无形的威严压迫得喘不过气来,却仍旧纹丝不动地跪伏在那。 “罪臣记得!”猎鹰重重回道,他怎么可能忘记? 那一夜,是他第二次见到阳皇以那般语气嘱咐自己,第一次时阳皇还只是汉王殿下,没有雄心壮志,一心只想与心爱之人厮守一生的汉王殿下,那一日,与那一夜,虽大有不同,却又是何其相似。 只不过,那一日,他将所有事情都办妥了,也因此,才有了如今的阳皇。 更因此,他更知道这一次,对这位曾经的汉王殿下以及如今的阳皇,是多么大的打击,他的罪孽根本无法洗清。 甚至,阳皇一声不吭,斩了他的脑袋,他也只会有无法弥补的愧疚与自责,不会有半分怨怼。 “嗯。”阳皇默默点头,又是许久的沉默。 “猎鹰……”阳皇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下,神情难测,唯有那不悲不喜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响起。 “算起来,你也跟了朕不少年了吧?” “总共一百年又五天。”猎鹰无比清晰地说道。 “是啊,一百年都多出了五天了,比世俗凡人的一生都要更长,朕十二岁还是个稚嫩少年时,你就是朕的侍卫统领了,朕还记得那时候自己整天不务正业,就爱玩,还拉着你一起玩耍,什么斗蛐蛐呀,斗兽呀,抽千千呀,还有囚鸟等等哪些好玩玩哪些,搞得皇宫内外都是一片乌烟瘴气,你还记得不,有一次朕生了重病,王太医硬是要逼朕喝那苦药,于是就在病好的那天让你在外面把风,我就偷偷潜到王太医的房间,把他白花花的胡须全部都拔了,哈哈哈,那时候朕心里爽快得像是大热天跳进冰河里戏水似的,结果第二天就被父皇发现了,朕被狠狠斥责了一顿,你倒是把责任都担了过去,也被狠狠打了三百大板,也是你皮糙肉厚,打完还跟没事人一样的,不像朕,只是被骂了一顿就郁闷好几天,还要你变着法子来逗朕开心。”阳皇仿佛忘记了现在的事情,开始话起了家常,不时还朗笑几声,仿佛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御书房内的压抑气息都不知不觉变淡了,阳皇的兴致却仿佛越来越高,一件件少年时期的趣事不断从口中讲出,脸上的笑意怎么也停不下来。 “还有一次,因为一只死掉的蛐蛐,朕与大皇兄大打了一场,当时的朕只知道贪玩,哪里会是天赋异禀又静心修炼的大皇兄对手,于是被打得脸青鼻肿,你这家伙倒是忠心护主,知道事情之后竟是一个人闯到大皇兄的寝宫,把大皇兄在内的所有人都揍了一遍,然后炫耀着说出来逗朕开心,当时朕都快乐死了,让他斗死朕的蛐蛐,让他把朕揍得鼻青脸肿,这下大皇兄可是尝够了苦头了!” “不过你这家伙也太胆大包天了,朕还贪玩不懂事,你为人臣子还不懂么,居然敢私闯当朝大皇子的寝宫,还打了所有人,你可知晓这是什么罪行?若不是朕见势不妙,主动说是朕指使你干的,你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说到此处,阳皇狠狠瞪了猎鹰一眼,又继续说道:“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朕一直视你为亲信,亲兄弟朕都不信,偏就信你一个侍卫统领,这么多年,哪一次吩咐你做的事情不是做得漂漂亮亮?” “罪臣,愧不敢当!”阳皇越是说,猎鹰心中越是泛酸,他宁可阳皇痛骂自己一顿,打也好,罚也好,直接斩了也好,至少彼此心里都可以好受一些。 “后来,朕认识了鸢儿,所有人都反对我们,就你坚定不移地站在朕的这边,也多亏了你,我和鸢儿才有了一段深刻的美好时光,不至于一生遗憾,所有的事情你都办得那么好,从来没有让朕失望过,就好像什么事情只要交给了你,朕就可以一百个放心了。” 阳皇的声音忽然低沉起来,带着一丝沙哑:“可是为什么偏偏这一次要让朕失望,为什么就不能让朕多信你一次,为什么要让朕……恨不得,一刀剁了你!” “臣,罪该万死,求皇上成全!”猎鹰终于忍不住痛哭流涕,阳皇的每一句话都好似一柄利剑,狠狠往他心中刺了一剑又一剑,鲜血淋漓。 “你当然该死!朕就不该让你跟着老七,更不该让你活着跪在朕的面前!” 阳皇陡然暴怒,飞身上前一脚便是将猎鹰踹了个跟头,脚影如同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直踩得他口中血流如注,仿佛要硬生生将他踩死。 “猎鹰!你可知道这一个月里,朕有多少次提笔,想要拟旨将你赐死!一次次把笔放下,却又一次次提起,就在你进门的那一刻,朕还想着要剁了你的脑袋喂狗,以消朕心头之恨!” 阳皇脚刚又一次踩下,却没有抬起再踩,只是眼冒杀机地盯着任由殴打的猎鹰,字字蕴藏着可怕的怒意,他说的这些可全部都是心里话,半点虚假都没有。 他的确许多次都起了杀心,一直到现在依旧杀意凛然,若眼前这个人不是猎鹰,不是从小一直跟随鞍前马后忠心耿耿凡事以他为先甘做一切事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苦劳的猎鹰,换作任何一人,早在回到皇城之前都死了不下百次了,哪有命再觐见天颜? “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但求一死,恳请皇上赐死罪臣!”猎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皇上心里也是极度痛苦的,否则哪里需要与他说这么多,早在路上便有圣旨赐他一死了,眼不见心不烦。 “杀了你!当然容易!朕有一万种死刑都可以让你尝尝!但天下人会如何看朕?朕要以何理由赐你死罪?”阳皇一字一顿,杀机凛冽,却是慢慢淡了下去。 “罢了……”阳皇坐回龙椅上,躺在椅背上闭目,语气淡淡地道:“当初若不是你冒死助朕与鸢儿私奔,也不会有老七的存在,他的命有一半是你给的,现在就当还给你了,滚吧!” 猎鹰身躯剧烈一颤,看着闭目不再看他一眼的阳皇,终于撑起重伤的身体,重新跪倒一拜,痛声道:“罪臣,叩谢皇上不杀之恩,罪臣告退……” 阳皇仿佛睡着了般,没有丝毫反应,猎鹰知道阳皇做出这个决定有多困难,换作任何一人都绝无可能得此殊遇,但今后他再也不能为阳皇效力了,他将枯坐宫中,直至郁郁而终。 这种惩罚反而才是最好的方式吧? 猎鹰拖着被踩到重伤,身心皆疲的身子离开了御书房,从始至终阳皇都没有再睁开眼睛,只是在御书房门关上后许久,才隐隐传出一道悠长的叹息。 ……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半年已逝,朝廷多次派出高手探查七皇子阳炎的下落,依旧毫无所获,仿佛已经人间蒸发一般,半点蛛丝马迹皆无,当朝七皇子生死未仆的消息早已传播开来,欢喜者有之,唏嘘者有之,悯惜者有之,伤心悲痛者有之。 太和殿终日被沉痛之气笼罩,侍卫侍女尽皆机械般地维持着太和殿的正常运作,却像是没有了灵魂一样,毫无生气。 北路大军于两个月前返回皇城,将士们因功受赏,牺牲者皆得到抚慰,所有万夫长以上将领却尽皆被捉拿下狱,包括林子潇等一干亲卫也都沦为阶下之囚,等候三司会审。 秦宇、千寻以及八子双仙虽有战功在身但护卫不力,故贬谪为东南两路军中普通士兵,直至平定东方青龙大军以及南方朱雀大军,方准许功过相抵,重归平民之身。 叶雨凝回到了叶家之后,就一直痴痴呆呆的,谁也不理,对谁都没有反应,叶家因此乱成了一锅粥,叶老元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想尽办法,数次请宫中御医来看望,服用诸多灵丹妙药,也丝毫不见起效,御医们知心病难医,束手无策。 “狗屁的心病还需心药医,那臭小子要是还活着,看老夫不扒了他的皮,哼!”叶老元帅暴躁的声音老远都能听得到,管家林海在一旁看着,暗暗擦了擦冷汗。 您就是再想扒了他的皮,也得先让他把小姐治好了不是? 可现在人在哪都不知道呢,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破事了,听说很多打仗回来的大将都不是发配边疆,就是锒铛入狱了,还连累得小姐也……唉! “你真决定把他们全都处决了?”天逸学院,一座翠莲粉竹,有着流水花香的雅致院落里,一名优雅成熟一举一动皆无形中释放着魅力的素衣女子将一杯煮好的茶递到一位穿着明黄色华服的中年男子面前,同时轻声问道。 中年男子接过热茶,直接啜了一口,烫得龇牙咧嘴:“说实话,我很想这么做,哪怕只是图个痛快,可是我并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你什么时候喜欢烫嘴了?”素衣女子见他被烫到还不吸取教训,嗔了他一眼,一时间院落里的风光都仿佛亮了几分。 “烫的好,身体痛了,心里就舒服一些,人不就是这样过日子的么?”中年男子不以为意,继续饮热茶。 素衣女子眼神微暗,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有些事情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淡忘,可有些事情却只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愈加深刻,痛是必然的,但可以选择怎么痛让自己更好受一点。 第五百七十四章 剑将出鞘!(大章) 素衣女子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吹走热气,小心翼翼地小口轻酌,品味着那苦中蕴藏着的浓郁香味,直到一杯见底,方才再次开口道:“今日你却有闲情逸致来这寻我煮茶论道,心中是否已有决定?” “你想知道?”中年男子举杯的手微微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姣好的面容。 若是一般人被他这般盯着,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下跪连呼罪该万死了,素衣女子却是神色淡淡,脸颊在朦胧的热气中若隐若现,仿若不问世事的隐世高人。 “你若说,我便听,若不说,便当我没问,但我猜你一定会说。”素衣女子淡然无比地继续斟水煮茶,气质飘渺出尘。 中年男子顿时摇头失笑,道:“你呀你呀!若是别人这么问,我定怀疑其用心,但是你问的,我怎么着也得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我并不好奇,你可以不用说。”素衣女子淡淡道。 “行,那我就不说了。”中年男子于是说道,然后闭口不言,啧啧地热饮杯中之茶。 一只纤细小巧的玉手陡然夺过他手中之杯,素衣女子淡淡道:“茶,你已经喝了,今日便到此为止,我乏了,恕不远送。” “瞧你这生气的样子,不是你让我别说的么?咋能翻脸不认人了呢?”中年男子登时就不乐意了,我好不容易来你这坐一次,怎么话还没说几句就下逐客令呢? “我不生气,门就在你后面,走不走随你,我歇息去了。”素衣女子神色淡然,袖手微拂,还未重新煮沸的茶盘瞬间消失,便待起身。 “等等!”中年男子见来真的了,急忙叫住她。 “还有何事?”素衣女子背对着他,淡淡问道。 “你这一提,我就如鲠在喉,我还是说吧。”中年男子说道,堂堂一国之君,被一女子下逐客令多没面子。 红唇微微一翘,却转瞬平复,素衣女子淡淡道:“我乏了,不想听。” 中年男子暗暗咬牙,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我想说成不?”他咬着牙沉着脸道。 “正好茶沸了,可以提神养气,就由你多留片刻。”素衣女子终于转身坐回原位,袖手一拂,茶盘又摆放在石桌之上,茶,正好煮沸,一分不差。 “你这脾气啊……”中年男子无奈叹气,眼见素衣女子目光微冷,又有逐客的征兆,连忙又闭嘴了。 素衣女子倒也不与他计较,自顾自地摆弄着茶汤,给自己和中年男子都斟满了一杯,都默默喝着茶不发一语,又有一种恬然舒适的气氛萦绕在简朴而又雅致的小院里,独有他们二人,说不出的意境优美。 两人仿佛忘记了之前的话题,一斟一饮,壶中茶水不知换了几许,沸了几次,中年男子的神情逐渐深沉起来,浑然不见打闹时的随意。 “我也不瞒你,其实早在一年前,我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一来时机还不够成熟,二来……”中年男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然后就是许久的沉默。 素衣女子心如明镜,帮他说了出来:“二来,试炼之地七皇子的表现给了你惊喜,也让你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不错。”中年男子缓缓点头,道:“老七的天赋远远超出我的预料,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这个最特殊的儿子,都说虎父无犬子,老七既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资本,我便愿意给他更多的时间来成长,再等十年,百年,我都等得起,毕竟都等十多年了,还怕再等久一些么?” 素衣女子叹道:“只可惜,天意弄人!” “是啊,天意弄人!”中年男子面色忽然变得狰狞,怒道:“天意弄人又如何?老七没了,可朕还在!朕要做的事情,就算天塌下来又有何妨!” “皇上,你着相了。”素衣女子淡淡地看着他,眼眸深处却有着同样的色彩。 中年男子一下子又冷静下来,看着她道:“流年,此生有你这么一位知己,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 “那她呢?”素衣女子神色终于不再淡然,眼神莫名地看着他,问道。 中年男子沉默良久,方道:“她,是我一生之憾,但无论如何,有生之年,我都要把这份缺憾补上,谁也休想阻止!” “我不会阻止你,如果这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而非一时冲动,只是,你有没有想过,除了七皇子,或许你也还有其他的希望。”素衣女子道。 “你是说勋儿?”中年男子看着她,摇头道:“勋儿虽然天资绝顶,但他和老七不一样,而且,他比起老七终究少了一分锐气,这或许会令他的道路更加平坦,可同样会错失很多磨炼的机会,终有一天会走到尽头,我不会将希望压在一个看得到尽头的人身上。” 素衣女子默然,她心比玲珑,某些地方或许看得比中年男子更加透彻,显然,他的话正中道理。 论天赋,大皇子未必比七皇子弱,只是缺少展现的舞台,比如十年开启一次的试炼之地,大皇子便错过了,上一个十年他的修为还不够资格参与,这一个十年他早已突破至灵元境,同样错失了参与的资格,但谁又能说他天赋不行呢? 论心性,大皇子更加出彩,八面玲珑,海纳百川,处世之道皆有明君典范,这也是储君之位,大皇子的呼声和威望最高的原因之一,其余皇子在这一点上都与之相差甚远,这同样包括了武道天赋妖孽的七皇子。 但也或许正因为他心性太好,在成长潜力上,七皇子反而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大皇子的未来是可期的,而七皇子的未来不可预知,因此中年男子愿意将希望压在七皇子身上,却不愿意去赌大皇子,这是最重要的原因。 至于身世,反而是次要的。 “那你打算何时开始?”素衣女子又问道。 中年男子笑道:“快了,该准备的都差不多了,最多半年,剑就可以出鞘了。” “那可真是期待呢。”素衣女子抿唇一笑,天地为之一亮,中年男子都看得一阵失神…… …… “凌天胜!可晋升亲传弟子!” 比武场战台上,一名年约二十,风度翩翩的青年,潇洒地将对手逼下站台,裁判的宣布声响彻比武场时,得意地一拱手道:“承让了!” “哼!”那名弟子冷哼一声离去,心里甚是不服,他的实力并不比凌天弱,之所以败,也是败在对方诡异的招数上,非战之罪。 “按照宗门规定,新晋亲传弟子可择一门内长老为师,凌天,你可想好了?”裁判问道,虽知此子早已有人预定,但既是规定,流程还是要走的。 果然,凌天想都没想就道:“我要入清心道人门下!” 于是裁判将目光望向那座最高的看台上一名长老身上问道:“五长老意下如何?” “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凌天这小子,老夫收了。”看台上,清心道人同样一口答应,可谓水到渠成。 “弟子拜见师尊!”凌天对着清心道人遥遥行了拜师礼,礼成,他也终于正式成为清心道人的亲传弟子。 “你下去吧!”裁判对他挥了挥手,又道:“下一场,凌雪对战凌菲,十息之内未上台者视为自动弃权!” 随后,便见两道靓丽的倩影跃上战台,肌肤如雪,一人清冷如雪,一人娇艳可人,如此两位顶级美女出场,又涉及亲传弟子之争,瞬间引爆全场,台下一片欢呼声。 凌天却兀自汇入人群中,对周围的恭维声随口应付,来到一名神态木讷,虽身着核心弟子服饰,但年纪明显大了一圈的男子身前,拍着他的肩膀,笑道:“阿七,师兄我的表现怎么样?” “很厉害!”阿七激动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顿时凌天眉开眼笑,尾巴都快翘上了天。 “那是当然,不是我吹,就凌玄那小子,十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阿七心里一阵无语,脸上却不得不一脸崇拜地道:“师兄好厉害!” “哈哈哈!”凌天更加得意了,笑道:“再下一场就轮到你了,虽然你小子比师兄我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但也勉勉强强了,可别给师兄我丢脸。” “是是是,师兄最厉害!”阿七表面恭维,内心已经不知该如何吐槽了。 “诶!话说你小子要是运气爆棚真的成了亲传弟子,那就也拜清心道人门下吧,日后师兄也好照顾你。”凌天忽然说道,阿七这小子来到天云宗才不到半年,年纪也偏大了些,不过一身修为倒是不俗,很快就晋升核心弟子,加上木纳老实的性格,一次偶然相识之后他便真心喜欢上这小子了,若是再拜在同一个师尊门下,那可就是他的亲师弟了。 “清心道人收徒条件那么苛刻,也就师兄你能被看上,我怎么可能,还是别了吧。”阿七却是摇头道。 凌天张了张嘴,却还是心里暗叹了一声,清心道人的确是众长老中收徒最严苛的一位,若是他出面恳求的话,阿七这小子倒也差强人意了,只不过这样得来的亲传弟子以这小子的性格,想必不仅不会高兴,反而会很压抑。 “那你不如拜入清衍道人门下吧,他可是比我师尊还要厉害的哦!平常也是不轻易收徒的,不过……”凌天说着,忽然改用灵元传音,不让其余人听到。 “师兄告诉你一个秘密,就清衍道人的一个记名弟子,叫做凌逍来着,天赋实力都算上层,本也是要今日当上亲传弟子后正式拜师的,不过半年前那家伙带着一行内门弟子坐疾风鸟去了混乱之城执行任务,然后就没再回来,估摸着是死在分宗那里了。” 话到此处,凌天又改为开口道:“所以啊,你要是拜入他门下的话,只要表现好些,机会还是很大的。” 阿七眼眸深处骤然闪过一丝精光,转瞬即逝,木讷如常,连近在咫尺的凌天都没注意到这一微妙变化。 “嗯!谢谢师兄!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阿七重重点头道。 “那就好。”凌天笑道,虽然不能拜在同一个师门,但若是清衍道人的话,对阿七也是一番造化,不比他差。 这时,战台上两位顶级美女的战斗也有了结果,最终凌雪以一招之差险胜凌菲,晋升亲传弟子,拜师清心道人,好几届都不招收弟子的清心道人不知为何,今日不止收了凌天,连凌雪也都收了,令得本想等他拒绝后收凌雪为徒的清衍长老一阵不快,看他的眼神都微有些冷。 清心道人自是注意到了,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其实凌雪并不符合他的收徒要求,之所以答应,就是因为看出了他这位师兄的心思。 要问为什么? 长老之间也不都是一团和气的啊…… “下一场,凌堃对战阿七,十息之内未上台者视为自动弃权!”这时,裁判的声音响起,一名气势浑厚的核心弟子以矫健的身法落在战台上,正是凌堃。 天云宗核心弟子,凌堃,修为灵元境七重! ps:有人还记得凌天这个角色么?很早就出场过了,不记得的可以翻下前面的章节。另外,有猜到阿七是谁的,可以举个手,看有几人猜对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 清衍道人 “阿七到你了!好好表现啊!”凌天推了阿七一把,给他握拳鼓励。 “呼~我会的。”阿七深深吸气,又缓缓吐气,有些紧张地在他鼓励下一步步走到了战台下方,然后跃了上去。 “在下核心弟子,阿七,请凌堃师兄赐教!” 凌堃一听阿七这个名字就觉得滑稽,心下已轻视三分,再一瞧他这明显比自己大了的面相,紧张的神色,对这位与自己竞争亲传弟子之位的对手已经不以为然。 “凌堃,修为灵元境七重,阿七师弟请了。”凌堃甚至不想与之多说一句,毫无意义,直接将他轰下去得了,只不过作为师兄,自当不能先行出手。 台下凌天暗自皱眉:“这个凌堃未免太目中无人了些,灵元境七重而已,与阿七一样,搞得好像阿七输定了似的。” 然则,无论是凌堃还是其余看众,都不认为阿七有半分获胜的可能。 首先阿七这个名字就很有问题,在天云宗凡是资质绝顶的弟子,皆会赐姓凌,如核心弟子中顶尖的那一类人,有资格争夺亲传弟子之位的,无一不是凌姓,从名字就可以看出这个阿七不是多么了不起的角色。 再者,这个阿七面相看起来就年纪不小,估摸着都快三十了,这对有五百年寿元的灵元境强者来说自然算是非常年轻,天赋相当出众,否则也不可能成为天云宗核心弟子,可在如凌堃这样的顶级天才面前,却根本不够看。 再次,双方交战,气势虽非决定因素,却也相当重要,一方气势强盛,自当势如破竹实力发挥出十二分,另一方气势不济,心都乱了,十成实力可能八成都发挥不出来,此消彼长,即使原本双方实力相当,现在这差距都已经拉开来了。 无论怎么看,这个名为阿七的核心弟子都绝不可能是凌堃的对手,人们甚至兴致缺缺,这场战斗根本毫无悬念,当然如果其中有一位是如凌雪或是凌菲那样的大美女的话,他们还是很有兴趣的,就算再无悬念,那也赏心悦目不是? 可两个大老爷们儿,还是算了吧…… 然则,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场战斗的确毫无悬念,但却不是他们以为的凌堃摧拉枯朽,而是阿七突然气势如虹,先发制人,将凌堃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气势节节攀升,而凌堃的气势则不断萎靡,战况完全反了过来。 “喝!”阿七大喝一声,一道大掌印排山倒海般要将凌堃淹没,正当他出招抵挡时,阿七已然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手掌轻轻印在他的后心之上,虽没有十分强大的灵元波动,凌堃却是刹那间身体僵硬在那,汗毛炸起,脑门上冷汗淋漓。 后心,这可是武者的要害所在,虽然宗门规定战斗中不允许杀人,但意外总是会出现的,毕竟强强相争很多时候都没法点到即止,每一届亲传弟子选拔都会有一个死亡名额,他怕自己一动,阿七就会不知轻重地一掌下去……那他可就中了大奖了。 如此,战斗可以说已经毫无悬念了,阿七手掌一颤,凌堃如遭重击,直接被轰下战台,刹那间,比武场上天地俱寂,鸦雀无声。 全宗弟子尽皆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一脸木讷憨相的阿七站在台上,一脸不好意思地拱手道:“凌堃师兄,承让了。” 噗! 居然输给了这么个家伙,凌堃吐血,脑袋一歪昏了过去,而人群还呆若木鸡,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压根就没注意到他。 凌天使劲眨着眼睛,自己没有看错吧,那最终站在台上享受胜利果实的不是凌堃,而是他的师弟,阿七! 就连裁判都愣了好半晌,方才如梦初醒,宣布道:“阿七胜!可晋升亲传弟子!” “欧耶!”凌天最先反应过来,丝毫不顾及影响,激动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喊道:“阿七好样的!我就知道你小子会赢!” 哗! 裁判的宣布,凌天的大喊大叫,终于让众弟子回过了神,顿时一片哗然,炸开了锅,什么样的反应都有,各种惊叹不可置信声层出不穷,此起彼伏,不可否认的是,这一刻,阿七出名了,至少天云宗内做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很快这一代的年轻俊杰中也会加入一个新鲜出炉的名字——阿七! 弟子们为之惊喜、惊愕,看台上的长老们也是一阵惊叹,这个阿七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哪知道动起手来这么强悍,可造之材啊! “这个阿七论真实实力其实比不上凌堃,但他的战斗经验却是无比丰富,像是经历了无数生死磨练出来的,不简单呐!”一名长老点评说道。 “是啊,凌堃这孩子天赋实力都要更强,但是太缺乏实战经验了,以往与其他弟子切磋还看不出什么,与经验丰富的阿七一战就显现出差距来了,别的不说,最后面对阿七那一招虚虚实实就显得太嫩了,虽然有些意外,但凌堃败得着实不冤。”另一名长老也是点头道。 “这个阿七倒是个可造之材,你们若是没想法的话,那就让他入我门下吧。”又一名长老开口了,直接起了收徒之心。 “切!可能么?好苗子咱宗门不缺,但像阿七这种天赋实力不差又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好苗子可是不多见,你可别想一句话就把人给抢走了。”其余长老哪肯答应,个个翻白眼鄙视他。 “而且,你愿意收,人家不一定愿意入,还得看他自己的意愿。”有长老又说道。 “这个阿七……何时入的宗门?”清衍道人忽然开口问道,顿时众长老一怔,刚才都是爱才之心作祟只顾着抢人了,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 毕竟天云宗弟子众多,核心弟子也有不少,阿七在此之前也未有太过出彩的表现,也就晋升核心弟子的时候惹起一些议论,但都是过之即忘,还真没有多少人会特别注意他。 何况,核心弟子的晋升大比并不需要长老们在场,这些长老们几乎都是第一次听说阿七这个名字,就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众长老正想吩咐人调查一下阿七的情况,清心道人忽然说道:“不用了,老夫知道此人,几个月前才加入宗门,与老夫刚收的弟子凌天是好友,早已调查过他的身世,只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又当过几年的杀手罢了,没什么可疑的。” “原来如此,那便无怪乎会有那般丰富的战斗经验了。”众长老闻言释然,一个孤儿要成长到如此地步需要经历多少磨练想想都能猜到,更不用说阿七还当过杀手,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战斗经验不丰富才是怪事。 难怪,连凌堃都在他手上折戟沉沙,阅历经验就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众核心弟子同境界中,稳胜阿七的人怕是没有几个。 这,更加坚定了长老们的收徒之心,可以说只要阿七想选,没有哪个长老会拒绝的。 清衍道人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抛却隐隐觉得又说不出所以然的怪异,对这个阿七,他也是抱有惜才之心的,若是身世真的清白,便是入他门下也无不可。 “按照宗门规定,新晋亲传弟子可择一长老为师,阿七,你可选好了?”这时,裁判面无表情地看着阿七,照例说道。 顿时,比武场上弟子们的嘈杂停止了,目光紧紧盯着战台上的木讷青年,看台上的长老们亦停止了谈话,目光同样落在阿七身上,期待着他的选择。 霎那间,阿七享受到了万众瞩目的待遇,不由得有些怯场,咽了咽口水,弱弱道:“弟子……弟子,想……想……想拜……拜……” 想拜谁你倒是说啊! 所有人这一刻都在心里咆哮,他们“望眼欲穿”地等着他做出选择,结果这家伙居然结巴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名字来,岂不让人生气着急? “快说清心道人!”凌天在心里狂喊,原本他想让阿七选择清衍道人,但如今这小子表现这般惊艳,说不定连师尊也打动了呢,之前师尊不就收了凌雪师妹吗,自然更加希望阿七也选择清心道人了。 “弟弟子……想……想拜……拜……”阿七结结巴巴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像上战场似地吼了出来:“拜清衍道人为师!” 声音响彻整个比武场,许多弟子释然,对他这个选择可以说毫不意外,清衍道人德高望重,在众长老中都是顶尖那一层次的人物,谁不想拜入清衍道人门下? 凌天以手扶额,对这个木讷到脑子一根筋的家伙无语了,都叫你选择我师尊了,你还选清衍道人,纯心气我是吧? 众长老闻言都有些失望,酸溜溜地看了清衍道人一眼,就知道这老家伙别有用心,先前那个问题也是故意的吧? 清衍道人淡淡一笑,拜个师都能如此紧张,想来这些年的杀手生涯也只是锻炼出来丰富的战斗经验,心性尚有缺陷,自己恐怕是想多了。 于是,他爽快地答应了:“好,老夫收了!” 阿七大喜,连忙行拜师礼,激动得面红耳赤:“弟弟子……拜……拜见师尊!” 清衍道人点点头,抚须而笑,消除疑虑之后,他对这个弟子是越发满意了,尤其其他长老那酸溜溜的模样落入眼底,心情就更加舒畅了。 凌逍等人任务失败带来的阴霾都消散了许多,希望这个阿七不会让他失望。 第五百七十六章 另一片空间 亲传弟子大比继续,陆续有核心弟子脱颖而出,晋升亲传弟子,拜师长老,但清心道人再未收徒,而清衍道人也只是再收了一位天赋相貌皆不逊色凌雪多少的女弟子,之后便不再收徒了。 大比结束,开始散场,各长老领着新收的亲传弟子离去,独留下宗门弟子意犹未尽地议论纷纷,惊叹不绝。 “阿七,好好修炼,我们一起晋升的亲传弟子,那我们就比比谁先晋升真传弟子,事先说好,我可是赢定了。”分别之际,凌天先是瞪了他一眼,然后道。 阿七一如既往地露出崇拜之色:“师兄最厉害!” “那是当然,师兄我……” “凌天,走了。”清心道人都受不了他这自恋的弟子了,淡淡道一声,凌天只得一脸郁闷地跟着走了。 “师兄保重!”阿七在他们身后疯狂挥手。 “你们两个,跟为师来吧。”这时,清衍道人带着那名女弟子走了过来,淡淡道一声,飘然而去,二人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阿七尤为紧张。 最终三人来到一座独立的院子里,里面有诸多亭台水榭,宏伟楼阁,甚至还有里院等等,设施齐全,豪华程度堪比皇宫大内。 “你们二人可随意挑选一座阁楼作为住所,今日大比你们也都有些累了,先行休息吧,明日为师会让你们师兄带你们熟悉一下这里,并教导你们修行,往后每隔一月,为师会亲自为你们讲道,好了,各自歇息去吧。”清衍道人淡淡说道,便独自离去了,只留下阿七和那名女弟子面面相觑。 “你好,我叫凌月。”正当阿七尴尬得不知所措时,那名女弟子主动介绍道。 “凌……凌师姐好,我……我叫阿七。”阿七用手挠着头,一脸讷讷道。 “扑哧!”他这份神态直接把凌月逗笑了,然后正了正色道:“虽然你看起来比我大了不少,不过听说你入宗还不到半年,往后我就是你师姐了,有问题的话都可以来问我。” “谢……谢凌师姐!”阿七被她笑得更加不知所措,连忙道。 “嗯……我看眼前这座阁楼就挺不错的,就让给你了,师姐我就选旁边那座吧。”凌月打量了几下周围环境,便做出了分配。 阿七自然没有异议,而凌月看出这位师弟很紧张,刚刚相识也不好接触太多,便先行去了她选择的那座阁楼。 阿七也就进了正对面的这座阁楼,挑选了最钟意的一间厢房之后,关上房门,盘坐在散发着淡淡馨香的床榻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稍稍修炼了会,倦意袭来,便躺倒歇息,盖上了被子,连脑袋都给蒙住了。 黑暗中,他那本已闭起的眼睛陡然睁开,一道精芒射出,凌厉逼人,那双眼睛亮光闪闪,哪还有之前那副木讷的模样。 “清衍道人……” …… “如梦,记住凡事量力而行,不可强求。”极乐楼,半年之期已过,仍旧没有得到任何有用消息,林如梦终于要离开了,水烟姑娘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叮嘱道。 “放心好了,我可不是冲动的人。”林如梦淡笑道,眼眸一片平静,仿佛只是一次简单的回程。 水烟姑娘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自是相信你,如果有需要的话,尽可以联系我。” “如果有他的消息的话,也请师叔第一时间告知如梦。”林如梦点头说道。 “这是自然。” “那如梦就放心了,师叔保重,还有碧如也保重。”林如梦看了二女一眼,转身迈动轻盈的步伐走了,再不回头。 水烟姑娘目光闪动,她这一去也不知会如何,但如果有必要的话,她不介意回去一次。 “小姐,你觉得阳公子还有可能活着么?”一直注视着林如梦的倩影消失良久,碧如忽然问道。 “生生死死谁能说得明白呢,但既然找不到他的尸首,便有可能活着。”水烟姑娘叹息一声说道。 “可是,都已经半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若他还活着的话,为何不回来呢?”碧如问道。 “或许,只是暂时回不来吧。”水烟姑娘说道,但真的是这样么?没有人知道。 毕竟,已经半年了啊。 “你到底会在哪呢?”林如梦遥遥望了一眼某个方向,决心更加坚定。 “我不会再来,若你死了,就在此道别。” “若你还活着,那便来东州履行诺言吧。” 林如梦在心中默默说道,飘然而去,从始至终不曾再回头看一眼,那般决然。 …… 混乱流域深处,冰若言已经驻留在这里一月之久,这半年以来她去了许多地方,也找了许多地方,最终她找到了阳炎最终失踪的地方,那里残留着他的血液,随后她便找来了这里。 凌空并没有糊弄她,那块玉石的确是一件至宝,至少在这个大陆是一件至宝,其中一种强大能力就是能感应人心中所想,执念欲深,感应愈强烈,因此她找到了唯一的线索。 找到了阳炎遗落的血液,虽然早已干涸,但对玉石而言,却是最好的线索,这一个月里她将混乱流域各处都搜遍了,唯有这里,玉石一直滚烫如火,烫得她都险些无法握住。 冰若言可以确信,炎儿一定在这里,只是并不在这个空间,否则她不可能找不到,但她也找不到这里有可能存在的另一片空间的入口。 她尝试过各种办法,包括强行打破空间,但她的修为根本不够,即使加上玉石之力,同样不够,似乎除了等,她再无别的办法。 她没有离去,而是就地修炼,只要她修为足够强大,能够穿越空间,哪怕找不到那片空间入口所在,她也能够找到阳炎。 对武者而言,即使天赋再高,到了一定境界也会遇到瓶颈,需要机缘和历练,一昧闭关修炼,是不可能一直突破境界的,除非自身潜力用尽,修为又已经达到很高的地步,已经没有什么机缘和历练能够助他突破了,才会选择闭死关的方式,争那一线渺茫的希望。 但冰若言不同,她不需要什么历练,这片大陆上的机缘于她而言都没有什么意义,她只需要修炼和领悟自己的道,就能够一直成长,不会有任何瓶颈,这就如同她为何能够以灵元境巅峰硬撼至尊境强者一样,与众不同,匪夷所思,但又在情理之中。 除去天地元气浓郁度对修炼速度的影响,可以说冰若言在何处修炼都是一样的,甚至就连天地元气的影响其实都微不足道,因为她吸纳的能量中天地元气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而即使是天地元气,她也可以从灵元石中快速获取。 再者,混乱流域极深之地蕴含的天地元气是相当恐怖的,远超乾域其他地域,否则不会孕育出那么多强大的妖兽,甚至连传说中的圣兽龙象都有一尊。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冰若言来到混乱流域之后,哪怕将它搜了个遍,也没有任何妖兽会主动攻击她,甚至主动离得远远的,仿佛很是惧怕她一样。 对这一点,冰若言并不关心,她只在乎什么时候能够打开那片空间,找到她想要找的人。 现在她已经确定炎儿不会有生命危险,否则玉石的温度不会一直滚烫不下,因此,她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空间入口出现,或者自己强大到可以穿越空间,亦或者,炎儿自己从那片空间中走出。 …… 一条山间小路上,一名斗笠老翁背着药篓,一步一步走着,非常慢,就如一般已达古稀之年的凡俗老人一样慢,而且身躯佝偻着,还不时咳嗽,若非那日一场惊天大战,若非目睹过他真容的星辰老者见到,任何人都会以为他只是个久病缠身的普通老人。 斗笠老翁嘴里哼着奇怪的曲调,若非那不时的咳嗽,可谓怡然自得,走出小路,拐了几个弯,流水声渐渐传入耳中,似乎还有鱼虾游戏拍打水面的声音,一缕炊烟袅袅升起。 他佝偻的身躯忽然稍微挺直了一些,本有些不正常泛白的脸色也红润起来,咳嗽也都停了,像是一个会些功夫的健壮老人。 “爷爷,你回来啦?”农舍之外,一名普通农妇着装,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清丽脱俗的女子正立在院外,翘首以盼,见到斗笠老翁的身影出现,顿时喜上眉梢,快步迎上前,帮他取下药篓。 “回来咯!再不回来你个小丫头可得哭鼻子喽!”斗笠老翁一边将药篓给她,一边笑着道。 “爷爷你就会打趣我,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都快到申时了。”农妇打扮的女子不依地嗔道,拿着药篓走进院子里,开始分辨梳理各种草药。 “有几味药比较难找,就回来的晚了些。”斗笠老翁边走边说着,顿了一下,问道:“那小家伙怎么样了,没有发作吧?” 女子专心摆弄着草药,头也不抬地道:“还好还剩了一些药,倒也能撑住,不过你可不许再这样了,他要是发作起来,我可管不了了。” “嘿嘿,这是对你的锻炼,药师哪是那么容易当的,要是哪天爷爷不在了,你一个人行走天下,好歹也有一身本事不是?”斗笠老翁轻笑着道。 第五百七十七章 棘手病情 “不许你胡说!”女子陡然放下手中草药,抬起头来,怒瞪了他一眼,腮帮微鼓,看模样是真的生气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爷爷健朗着呢啊?”斗笠老翁连忙说道,女子这才收回眼神,重新埋头处理起草药来,口中又是道。 “仅此一次,你再乱说话,我就不理你了!” “不说了,一定不说了。”斗笠老翁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女子这才彻底放过他。 时间流逝,处理完那些草药,女子开始按照药方配置草药,望了一眼屋内,忽道:“爷爷开的药方中皆是罕见的珍贵草药,可为什么都这么久了,他的状况还是没有半点好转,每日服用三副药,一次差不得,就连时辰也都误不得,难道以爷爷的用药之术也救不了了吗?” 斗笠老翁闻言却是沉默了许久,方才叹息着道:“予儿啊,我知你心地善良,不忍那小家伙受此苦难,可你要知道,药师不比炼丹师,用药之道在于循序渐进,小家伙的情况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就连爷爷我也是颇为棘手啊!” 听着他的叹息,女子手微微一颤,连爷爷都感觉到棘手,可知那人的情况有多么糟糕了,若连爷爷都救不了的话,恐怕普天之下再无任何人救得了那人了。 可是,那还只是一个年约十四的少年,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痛苦死去,而束手无策么? 虽然与那少年素未相识,可她不知为何,觉得他那张刚刚褪去稚嫩隐见锋芒的脸看着很舒服,她想如果他醒来,一定是位傲骨凌云心比天高的翩翩少年,却要受那魔气侵蚀之痛,每一次发作发狂时,都让她感觉心中隐隐作痛。 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道:“棘手?那就是说爷爷还有办法了?” 斗笠老翁却仍是一脸愁容,叹道:“若他只是受魔剑意志侵蚀,躯体魔化,爷爷这副药方倒也能够慢慢将他恢复过来,重新做个正常人,可这小家伙的情况远要复杂得多,难啊!” “爷爷,那到底有多难,是不是还需要更多更好的药材,我可以帮忙一起去找啊!”女子颇为急切地说道。 “你也去采药,那小家伙魔气发作怎么办?而且这并非是药材的事,这里的药材只要爷爷需要哪个采不到?”斗笠老翁摇头说道。 “那……” 看她着急的模样,斗笠老翁心下一叹,也不想再隐瞒下去了,正了正色,严肃道:“予儿,原本爷爷不想让你太担心所以多有隐瞒,现在告诉你倒也无妨了。” 女子芳心“咯噔”一下,她还很少见到爷爷如此严肃的模样,忙道:“是什么?” “要治好小家伙就必须祛除他体内的所有魔气,然后配合爷爷的那副药方慢慢调理个一年半载让他被魔化的躯体回到正常状态,这对爷爷并不是多难的事,可是你不知道,这小家伙为了不被魔剑侵蚀沦为魔剑傀儡,做了多么疯狂的事!” 女子心神一紧:“他……做了什么?” “他将魔剑插入了自己的心脏,试图与魔剑玉石俱焚!”斗笠老翁重重说道。 女子登时芳心一颤,当日爷爷只是背着浑身染血的少年回来,并没有对她说过这些,她亦不知道那方才十四岁的少年竟刚烈至此,疯狂如斯! 魔剑唯我独尊,魔意霸绝天下,谁人不惧,即使是爷爷都要百般小心,那少年却敢忤逆魔意,甚至将魔剑插入心脏,敢与之玉石俱焚,这是何等狂傲,又需要怎样的胆魄?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少年? 女子心神震动,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对那不幸被魔气折磨的少年颇有好感,如此少年,尽管昏睡不醒,依旧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她的内心更加坚定,一定要救回那少年,绝不能让他就这么堕落成魔,甚至死于非命。 “事情还不止如此,小家伙的血脉很是特殊,爷爷甚至感觉很是熟悉和亲切,魔剑吸收了他的血液,在魔气被净化的同时已经与小家伙之间建立起了若有若无的联系,更有甚者,魔剑藏入了这小子的体内,爷爷想尽了各种办法,在不伤害小家伙的前提下都无法将魔剑逼出来,这也就导致了你熬的那些汤药丧失了治愈的效果,只能压制魔剑继续魔化小家伙的速度,而这,还不是最棘手的。” 女子娇躯轻颤,眼角竟隐隐含泪,这都还不是最棘手的,那岂不是说要救那少年比登天还难了么? “小家伙还自爆了灵魂,要与侵入他魂海的魔剑之魂同归于尽……你应该清楚灵魂自爆的后果,那将神形俱灭,再无轮回的可能,爷爷自诩阅历丰富,也从未见过有哪个少年可以对自己狠心到这般地步,他这一手可谓是将一切都做绝了,不留半点余地。”斗笠老翁重重叹息,那小家伙自爆灵魂的时候可是连他都遭受到了巨大的震动。 这,也是他愿意出手相救的一大原因所在。 女子早已说不出话来,独有两行情泪不知不觉中沿着细腻的脸颊滑落下来,如珍珠般滚落而下,一颗芳心沉入了谷底。 连灵魂都自爆了,还有可能救的活么? 常人即使身死道消,倘若真有轮回转世的话,还可投胎重生。 可那少年自爆灵魂,不用说这一世,就算有千秋万世,那也都在那一刻终结了。 他,怎么能够对自己如此狠心决绝? 明明就算被魔剑侵蚀,就算真的堕落成魔,以爷爷的神通广大,那都是有可能救回来的啊! 为什么? 一直与世隔绝,只与朝夕相处的爷爷接触过的她忽然明白了心痛的滋味,不单单是因为对那少年的好感和同情,也因为他是除了爷爷之外唯一接触过的外界之人,虽然一直昏迷不醒,但从爷爷将他带回来的那刻起,在她心里那少年都是属于特殊的存在。 这大半年来,爷爷每日出去采药,都是她在照顾少年,虽然有时少年魔气发作时发狂令她无比苦恼,但这样的日子却格外的充实,她也一直想象着,如果少年醒来的话,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可如今听了爷爷的一席话,她才赫然发现那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人,是根本救不活的! 她也终于明白,爷爷为什么一开始就瞒着自己真相,就是不希望自己难过,而同时也在寻找救活少年的可能,直到现在才告诉自己,或许是连爷爷都放弃希望了吧? 孙女一哭,斗笠老翁就慌了,忙安慰道:“予儿,你先别难过,小家伙也不一定就没救了,爷爷的本事你还不清楚么?就是个死人,爷爷也能把他给救活喽!” “真的么?他真的还有救?”女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含泪问道。 手臂被她握得生疼,斗笠老翁情知自己这孙女是真上心了,忙道:“那当然了,爷爷隐世之前可是被称作起死回生的‘活神仙’,这点事情还能难倒我不成?” 他这话半真半假,说能够起死回生完全是为了安孙女的心,毕竟掌控生死大道的巅峰强者也不敢说可以起死回生,但他说小家伙还有救却是真的。 毕竟小家伙还并没有死,而且若非还有救的希望,斗笠老翁也不会大费周章将他带回结界,还每日上山去采药给他治疗,虽然小家伙的血脉让他感到很是熟悉。 斗笠老翁深知空口白话只能稳住孙女一时,见她稍微冷静了些,便接着说道:“小家伙自爆灵魂的时候爷爷已经出手阻止了,所以他自爆掉的灵魂只有一小部分,而且他的灵魂也很奇怪,自爆的那部分灵魂并没有消散,只是以灵魂粒子的形式游离在外。” “那这么说……”女子泪水迷蒙的眼睛中闪现出了亮光。 “灵魂还在,便不会死,即使散失自爆的那部分灵魂,也只是会令他丧失一部分记忆,以及灵魂变得虚弱,或许还会有各种各样的后遗症,涉及到灵魂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不过可以肯定绝不会有性命之危,更不用说那部分灵魂并没有散失,如果有办法将他们重新聚合成一个整体的话,那这些后遗症也就不存在了。” 女子听到此处,眼睛已经恢复了神采,带着一丝期盼地问道:“爷爷有办法帮他重塑灵魂吗?” 斗笠老翁闻言却是苦笑道:“予儿你也太高看爷爷了,若能帮他重塑灵魂,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爷爷又何至于如此苦恼?” 女子不服气道:“爷爷刚刚才说可以起死回生的,除非你骗人!” “呃。”斗笠老翁语噎,没想到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只好道:“爷爷怎么会骗人,只是这办法嘛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有的,容爷爷再想想。” “那您慢慢想,我煎药去了!”女子心情大好,哼着斗笠老翁之前哼过的曲调,忙着煎药去了。 “好好。”斗笠老翁苦笑着点头,心里忽然有些泛酸,小家伙才来多久啊,还在昏迷中,在自家孙女心里的地位都快能赶上自己了。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纠结这个,如果小家伙的血脉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会是个金玉良缘,只是…… 小家伙的病情,究竟该怎么治呢? 第五百七十八章 深夜梦呓 盛了八成满的药罐架在火炉之上发出轻响声,清苦的药香不停地散发出来,令得正蹲在火炉旁轻轻煽动的农妇装扮女子微微蹙起了眉,显然不太好闻。 不过药虽苦,药香里蕴藏的能量也是不可小觑,她一张白皙如玉的脸庞都被熏得红通通的,全身暖融融的,仿佛有热流在体内徜徉,光是蒸发掉的杂质气体便有这般功效,可知药罐里面的药是何等精贵了。 直到“噗噜噗噜”的声音响起,女子煽动风扇的频率逐渐降低,随后药罐传出的动静逐渐小下去,当它彻底平静下来时,一股更加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斗笠老翁坐在院子里都闻到了那清苦的气味,皱了皱眉,还是走出了院子。 女子放下风扇,起身取了一块湿布盖在药罐顶部,将那微不足道的缝隙都堵住,直到半柱香时间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打开药罐盖子,将煎好的药倒入准备好的碗里,随后端着药碗,去到了屋里的一个房间。 斗笠老翁回来时差不多到了申时,到药煎好正好两个时辰,现在是戌时,又到了喂那少年喝药的时间了。 这个时间是有规则的,绝不能超过戌时,否则少年体内魔气就会发作,即使他还昏迷着也会发狂,就像有人控制了他的身体一样,那就不好控制了。 端着药走进房间,一眼即可看到一名躺在床榻上的少年,那便是斗笠老翁半年前带回来被魔气侵蚀的少年了,他已经如此躺了半年,从未醒过。 这个房间原本是她的闺房,为了方便照顾,就将少年安置在这里面了,而她则另外置了一张小床,就并排放在不远处。 不过虽是女子闺房,房间里的设施却很是简单,除了两张床和一张木桌以及一张椅子,就只有一张靠窗的梳妆台了,不过这上面也只有一些梳子之类最基本不可缺少的物品,至于外界大家闺秀各种胭脂水粉以及发饰之类的则完全没有,简单,却给人无比清新淡雅的感觉,颇为温馨。 “该喝药啦!”女子招呼一声,这才优雅地坐在少年的床榻身旁,尽管明知他不可能听到更不可能有所回应,但她仍是照例如此,万一他突然醒来的话,不至于受到惊吓。 看着昏迷中的少年,虽脸色苍白无血,尚有令人心悸的魔气缠绕不休,仍可见其原本的丰神如玉,面如刀削,眼眸虽紧闭着,她却仿佛能够看到他睁眼时那淡然中透着凌厉的眼神,只是那紧皱在一起的剑眉却是宣誓着,他正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女子伸手轻柔地替他抚平,但玉手一离开,那两道剑眉立刻又会不听话地紧皱在一起。 “先喝药吧。”她一只手绕到少年脑后,让他稍微起身靠在香肩上,另一只手将药碗端到面前,绕到少年脑后的那只手则用调羹小心地勺起半勺药先轻轻吹了吹,令热气稍微散去点后移到了少年的嘴边。 少年的嘴唇自动张开,清苦的药便顺利地进入口中,随后在她的帮助下药力流转全身,这才又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喂下一勺药。 直到一碗药喂完,少年脸上黑色的魔气都淡了下去,那紧皱的眉头终是舒张开来,仿佛陷入了安睡中。 女子又小心地帮他将身体躺平,目光注视在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上,莫名地有些忧伤。 “虽然相处了半年,可你从未睁眼看我一次,亦不曾与我说过一句话,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存在,而我也对你一无所知,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更别谈其他的了。” 她幽幽叹息一声,随即又笑道:“不过没关系,我和爷爷一定会把你治好的,等你醒来,我们就能够正式认识了。” “我想,我们一定会喜欢彼此,会成为好朋友的,想想还真是奇妙呢,我从未离开结界,命运却将你送到了我的面前,这难道就是缘分么?” 女子坐在少年侧旁,自顾自地说着一些话,这么多年来她能够说话的对象就只有一个爷爷,虽然也并不觉得烦闷,但如今多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哪怕只是她自言自语,少年根本听不到,也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 良久,她似乎把想要说的话都说完了,笑着对少年道:“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我也要继续和爷爷学习药理了,学完再来看你。” 原本她的药师课程是放在白天的,晚上则是修炼,不过现在多了一个人,斗笠老翁白天又要上山采药,于是便将课程放在了晚上,武道修炼则占用了睡眠时间。 “若言……” 女子刚刚起身,正欲离去,脚步陡然僵住,俏脸涌上难以言喻的神色,骤然望向少年,刚才,他似乎说了一句什么? 她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太想少年醒来而产生的错觉,重新坐了回去,娇躯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目光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脸庞,耳朵竖起,凝神静听。 然则一直过了许久,她都未曾再听到任何动静,少年依旧在昏迷中不省人事,她正一脸失望地直起身子,以为真是自己错觉时,少年嘴唇微微颤动了下,一道极其细小的梦呓声传入耳中。 她愣了一瞬之后,脸上的失望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喜悦之色,她一直在凝神静听,错觉不可能出现第二次,虽然没能听清楚少年说了什么,但她可以确信他真的说话了。 虽然只是一声梦呓,少年并没有醒来,可这已经是半年来从未有过的意外之喜了,这说明他的情况在好转,只要坚持下去,找到正确的方法,就一定有让少年真正醒来开口说话的一天! 她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自信之光,她重新将身子贴近少年,凝神静听,这是第一次少年开口说话,而不再是她的自言自语,她想要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 这一次等的时间更久,久到她都有了一丝困意,但她并没有放弃,之前她便险些错过以为只是错觉,于是一直等着。 “若言……”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究还是等到了,一声梦呓从少年微颤的嘴唇中飘出,正入她的耳中,这一次她听清楚了,他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若言……听起来像是一个女孩的名字呢,不知道是他的什么人,竟然令他如此牵挂。”女子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露出深思之色,同时还有着隐隐约约的酸意。 这个少年,为了不堕落成魔,不为魔剑所控,敢与魔剑玉石俱焚,甚至不惜自爆灵魂,在这种情形下,在他昏睡不醒,时刻承受着魔气侵蚀的痛苦的时候,仍旧牵挂着一个女孩,这个女孩一定对他很重要。 可这个女孩却并不是她,这本是应该的事,在少年昏睡之前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素不相识,又怎么会牵挂起她呢? 然则,女子依旧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在他出事的时候,那名叫若言的女孩不知在哪,是她爷爷及时出手阻止了他的自爆灵魂,并将他带回了这里,每日采药,为他治病疗伤,也是她日夜照顾着他,为他煎药,喂他喝药,陪他说话,期待着早日救醒他,两人可以成为好朋友。 可是,他却根本不知道这一切,不知道她是谁,心里却牵挂着另外一个女孩,甚至梦呓都是叫着那个女孩的名字,她觉得,就好像一个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样,心里堵得慌。 “我这是怎么了?”她察觉到了自己情绪的不对劲,明明她应该高兴的,自己日夜照顾的病人有了新的起色,可实际上除了高兴之外,更多的却是伤心和愤怒,这显然并不正常。 只是她从小就生活在这个结界里,除了爷爷之外再未接触任何人,不谐世事,也就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这样。 明明她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情绪呢? “不管了,先把情况告诉爷爷,说不定对爷爷会有一些帮助呢。”她微微抽了抽琼鼻,平复着心情,又或许是她不想再待在房间里,会再一次听到少年梦呓那个名字,她飞快起身走出了房间。 屋里和院子里都没有看到斗笠老翁的身影,女子走出院子,看到爷爷正坐在河边垂钓,一动不动,好像一尊雕塑似的。 女子放轻脚步走上前,长长的钓线伸入水中却并无诱饵,而斗笠老翁正闭着双眼养神,她知道爷爷这是在沉思,于是忍住将要出口的话,也在河边坐下。 “怎么来得这么晚?”斗笠老翁闭着眼睛问道,脚步再轻,也显然不可能瞒过他的感知,自是知道她来了。 女子下意识看了下天色,这才发现原来她不知不觉已在房间中待了那么久,如今都子时将过了。 “爷爷,他刚才说话了。”她轻声说道。 “哦?”斗笠老翁睁开眼睛,诧异地看了过来,小家伙居然说话了,难道醒过来了? 不应该啊! “他没有醒,只是他发出了梦呓。”她声音微微低落地说道。 “原来如此,只是梦呓的话倒也不奇怪,他都说了些什么?”斗笠老翁释然,却又好奇道。 刚问完,又仔细看了孙女一眼,诧异道:“予儿,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九转回魂针 “没什么。”女子微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她的心里同样奇怪,为什么她的眼睛会红呢? 心知她不愿多说,斗笠老翁便不多问,回归正题道:“小家伙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叫了一个女孩的名字。”女子淡淡道。 斗笠老翁却是笑了,虽然她的语气很是平淡,他却已经了然,想来是对好不容易听到小家伙梦呓,结果却是叫的别的女孩,所以心里很不服气呢。 “爷爷你还笑!”女子被他笑得脸色微红,于是有些恼怒地瞪着他。 斗笠老翁止住笑,语重心长地道:“予儿啊,等他醒来自然就会记得你了,何必一争朝夕呢?” 女子若有所思,沉默了下,方道:“爷爷可是想到办法了?” “说办法为时尚早,不过托你之福,爷爷倒是有了新的想法,你不防先听听看。”斗笠老翁抚须而笑,这想法是他在河边闭目养神的时候灵光一闪,刚琢磨到了一些头绪,听到小家伙居然能够发出梦呓了,这些头绪的脉络也就越发清晰起来。 “爷爷你说。”女子一脸认真的表情,凝神静听。 “小家伙的病情错综复杂,灵魂散乱,魔剑入体,躯体魔化,任何一种都不好解决,搅和在一起更是难上加难,就好比一团死结,爷爷之前一直都在想着怎样把这个团死结解开,但既是死结又怎么可能解开?于是,爷爷就想,不若反其道而行之,既然解不开就不解了,一刀从中斩断,岂不干净利落?” 女子听着斗笠老翁的话,眼睛越睁越大,不可置信地道:“爷爷你要直接杀了他?” 话毕,又纠结道:“虽然他是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死了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可是他都能够梦呓了多半是有救的,现在杀了他不是半途而废么?而且,爷爷你是一名药师,怎么能杀死自己的病人呢?” 斗笠老翁越听脸上的黑线就越多,瞧这话说的,好像我老人家是个十恶不赦的歹徒一样,咱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好么? “爷爷何时说要杀他了?” 他对着孙女翻了个白眼,解释着道:“爷爷的意思是,不用再一缕缕去捋,干脆直接给他下虎狼之药,来个破而后立!” 女子这才松了口气,又好奇道:“这个虎狼之药是什么?” “九转回魂针!”斗笠老翁重重说道,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女子见他如此严肃,心中忽然忐忑起来:“爷爷,这是什么针法,予儿怎么从未听您提起过?” “因为此针甚为凶险,而且极伤元气,就连爷爷也从来不轻易施展此针法,你的武道修为和药师造诣都不深,还远远不到习练此针的时候,说了对你有害无益。”斗笠老翁正色说道,眼中神色莫名。 九转回魂针,乃失传已久的神针之术,传说中有逆转轮回,起死回生之效,一共有九转,他虽机缘巧合之下习得九转回魂针,却也只是前三转的残篇,这已经让他有了他有了“活神仙”的称号,但凡人未死透,哪怕咽了气蹬了腿,他也能够从阎王爷手里把人抢回来。 但同样的,此针法过于凶险,每次施针必然元气大伤,他一生之中仅施展过三次,所救皆为必死必救之人,曾经有神国之主重酬请他施针,他都一概拒绝,想不到今日竟要为一十四岁的少年施展此针,天意难测啊! 但除了此针,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救小家伙,而不救又不行,倒也算符合他必死必救的原则。 听了他的话,女子心里开始打鼓了,急忙问道:“会有多凶险?” 斗笠老翁看着她,一字一顿道:“百死一生!” 女子心神一颤,看着他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其它办法,只能用这九转回魂针么?” 斗笠老翁苦笑道:“若有其它办法,爷爷又何须冒险施展此针,虽然小家伙九成九的可能会死在此针之下,但若要救他,非九转回魂针不可!” “否则便只能用药物来抑制他体内的魔剑,但他永远不会醒来,直到药物作用逐渐消失,魔气不断壮大,小家伙死去,魔剑会掌控他被魔化的躯体,他日危害人间。” 女子脸色煞白,怔怔无神地看着他:“怎么会这样?” “爷爷之前从未想过用九转回魂针,而是用药物来治疗,便是因为小家伙的意识还沉沦在混沌之中,那种情况下若是施展九转回魂针,他必死无疑,但刚才你说小家伙发出了梦呓,这就说明他的潜意识已经苏醒,虽然无法唤醒主意识从而醒来,但却让九转回魂针有了可用之地,这时候如果施展针法,至少还有一线生机。”斗笠老翁缓缓说道。 女子仿佛抓住了什么,急声道:“那我们可以继续用药物治疗,等待他的潜意识唤醒主意识,就算不能完全唤醒,至少可以唤醒一部分来,那时再施针救活他的可能也更大些。” 斗笠老翁却是摇头叹道:“予儿你想得太简单了,若能如此,根本就不需要九转回魂针来救命,他既未醒来就说明苏醒的潜意识很虚弱,并不能唤醒主意识,因而他的潜意识纵然苏醒,也只会越来越虚弱,直到再次沉睡下去,能否再次苏醒就是未知数了,到那时,恐怕连九转回魂针都回天乏术了。” 女子眼角含泪,道:“也就是说别无他法了?” 斗笠老翁沉默不语,她已然明白,用力拭去即将溢眶而出的泪光,她深深吸了口气,已经有了决定,道:“这个决定予儿帮他做了,请爷爷现在就施针吧!” “你确定?一旦失败,你便再也见不到小家伙了,我会将小家伙和魔剑一起封印,不如你先回去再与他多待一晚,明日再告诉爷爷,你的决定,也不算迟。”斗笠老翁看着她未干的泪痕说道。 “不必了。”女子微微摇头,道:“多延一刻便多一分险,我愿意相信他,一个敢与魔剑玉石俱焚,不惜自爆灵魂的人,意志一定无比坚韧,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斗笠老翁深深看了她一眼,他知道这个决定对她而言有多难下,可面对唯一的一线机会,不想眼睁睁看着小家伙慢慢死去,最后成为魔剑为所欲为的工具,她只能说服自己相信他能够度过这个难关。 “看来这次不拼下老命都不行了。”斗笠老翁心中暗道。 “既然如此,爷爷这就给小家伙施针,予儿你便留在外面吧。”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对着孙女说道。 “不,我要一旁看着。”她却是一脸坚决地道。 斗笠老翁暗叹一声,收起鱼竿,往回走去,女子沉默着跟在身后。 “小家伙,九转回魂针有逆天之效,老夫虽只学了三转,已经受用无穷,你若能挺过去,那便是一场大造化,若挺不过去,那也是命该如此。” 走进少年昏睡的房间,斗笠老翁站在床榻前,对着昏睡着的少年说完,手中赫然多出了一长长的方形愈合,将盖子掀开,女子抬眸望去,可见里面并排躺着许多散发着寒冰之气的长形细针,一共二十七根! 九转回魂针,九针为一转,每一针都有奇特的功效,三针即为一道鬼门关,他虽施展过三次九转回魂针,但从未将针用完,最多的一次是第三次,那一次也是最为凶险的一次,用了足足二十四根针,以他高深的修为,都精疲力竭,透支了身体,元气大伤。 “予儿,帮小家伙把衣物全部去除。”他吩咐一声,女子自是明白其中理由,默不作声地替少年宽衣,直到所有衣物都褪下,再无任何阻隔。 斗笠老翁从中捏起一根长针,将玉盒递给女子,随后全神贯注,将泛着冰寒之气的长针缓缓朝着少年光洁的肌肤刺去。 嗤! 一声轻响,他的手指轻旋着将针尖刺入那处穴位,刹那间有着冰冷的白雾蒸腾而起,施展九转回魂针的针自然不会是凡品,乃天外寒冰陨铁所铸,能够将九转回魂针的功效发挥到极致,这一针下去,少年的身躯完全僵硬,全身泛起冰寒之色,整个人仿佛要被冰封掉来。 斗笠老翁松开手,从女子递来的玉盒之中再度捏起一个长形细针,同样由天外寒冰陨铁铸成,却在针尖处燃起金色火焰来,那般温度连寒冰都仿佛要融化,随着“嗤嗤”的声响发出,针尖刺入了另一个穴位,遽然间,少年全身寒冰褪去,转变为全身火热的通红之色,但只是瞬间又被寒冰之气取代,周而复始,二者不断交替。 嗯哼! 少年脸庞开始扭曲,发出极度痛苦的**,极冷与极热不断在他体内交替,他的身体仿佛要裂开,体表肌肤甚至已经干裂开来,很快裂缝越来越深,甚至隐隐看得到内脏和骨骼,就好像打碎后又重新粘在一起的瓷瓶一样,触目惊心。 女子的眼眸狠狠颤了颤,却强忍着一声不吭,她知道这是少年必然要承受的,只有挺到最后才有可能破而后立获得新生,而她绝不能有任何的打扰。 终于,在少年的内脏和骨骼都开裂,有着丝丝黑气逸散出来时,斗笠老翁迅速捏起第三根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在了第三个穴位上,这次是雷霆之力,顷刻间少年的躯体变得支离破碎,只是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束缚着,仍旧还是一个整体。 三针一道鬼门关,女子紧紧盯着少年,一颗芳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定要挺过去…… 第五百八十章 苏醒少年 斗笠老翁面不改色,继续施针,九转回魂针的针法并非唯一,而是因病情而异,有千变万化,每一针刺的穴位、力度、能量属性、能量运转的方式等不同,皆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之前他一共施展过三次九转回魂针,每一次的病症都不同,自然所用针法也不同,今日是第四次施针,少年的病情跟以往三次皆大为不同,他采用的施针方式是破而后立,凶险程度可谓四次之最,方言百死一生。 第四针之后,立刻又是第五针、第六针,少年整个身体都几乎粉碎,只是因一种奇异的牵引之力使得生机仍存,但这种痛苦绝非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如果少年并未苏醒潜意识,且斗笠老翁深知其意志极为坚韧,他是不会冒险行此法的。 斗笠老翁脸色无比凝重,小家伙的生机除了靠九转回魂针吊着之外,更加依赖于小家伙自己的意志力,如若他自己的意志力撑不住,那么他的生机也会随之流逝,后果会如何显而易见。 不过好在,直到第六针施完,小家伙粉碎的身体粒子除了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分崩离析之外,那丝生机并没有黯淡多少下去,可见他是撑住了。 第二道鬼门关过去,斗笠老翁心中暗松口气,这九转回魂针第一转最凶险其实就在这里,之后第七针到第九针则是将小家伙崩碎的身体重新塑造,重新融合为一个整体。 当然这一步同样十分惊险,容不得半点差错,斗笠老翁再度绷紧心神,第七针缓缓刺下,刹那间无比纯粹浓郁的生命力量弥漫开来,那些身体粒子开始互相融合。 第八针施完,少年的身体只剩下各部分关节还未完全融合为一体。 斗笠老翁捏起第九根针刺下,少年身体上各处细微的裂缝消失,重新变得圆润光华,新的肉身虽还是由原来的身体粒子组成,但每一细小微粒都经过了九转回魂针的洗礼,如获新生,甚至比起施针之前还要完美,好似上天创造的艺术品。 九转回魂针第一转完成,一直提心吊胆的女子和全神贯注的斗笠老翁皆是大松口气,接下来就是第二转了,也如肉身一般,这一次需要破而后立的就是小家伙被魔化的体内灵气了。 相比较第一转的肉身重组,第二转相对就没那么凶险了,最严重的后果也是小家伙修为尽失日后再也不能习武了,当然这种情况并未发生,第二转顺利完成。 接下来就是第三转,也是最为凶险的一转,这一转针对的乃是小家伙的灵魂,一个不慎莫说重新融合小家伙的灵魂,搞不好会是神魂俱灭的下场,斗笠老翁举针许久也未刺下。 女子同样极为紧张,无论什么事,一旦涉及灵魂都极为严重,但都到了这一步了,如何还能半途而废? 她也不愿意看到少年一直沉睡,直至死亡,沦为魔剑傀儡。 “爷爷,下针吧。”她深吸了口气,终于说道。 “嗯。”斗笠老翁点点头,目光前所未有的凝重,却再无迟疑,第十九针缓缓刺下,这一针落在少年左边的太阳穴上。 “啊!”少年的身躯剧烈颤抖,他的脸庞极度扭曲,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之前肉身碎裂他都未曾如此,可见有多么痛苦,女子听着眼中已经泛起了晶莹之光。 “马上就会好了,你忍住!”她终于忍不住上前握住少年的一只手,试图安慰他,而少年的手感应到了她手的温度,在极度痛苦的刺激下狠狠抓紧了她的手,五指指尖锋利如剑尖深深陷入她的手背里,瞬息间,猩红的血液染红了她的玉手。 女子秀眉紧蹙,却强忍着一声不吭,只是不断地轻声说着安慰之语,她知道相比于自己,他承受的才是真正生不如死的剧痛,只希望他能够坚强地挺过去。 这时,斗笠老翁再下一针,刺在少年右边的太阳穴上,何止双倍的剧痛从灵魂上袭来,少年野兽般地嘶吼着,女子手背上血流不止,整个手掌都仿佛要被他五指指尖洞穿来。 少年另一只手并无可握之物,于是手掌紧握,鲜血淋漓,触目惊心,女子赶忙将另一只手也递了过去,宁可让他抓伤自己的手。 斗笠老翁微微皱眉,却面不改色地继续下针,这一次是印堂穴,不等少年反应,又迅速连下两针,刺在阳白穴上。 “啊!!!”少年撕心裂肺一般嘶吼,上半身猛然弹起,好在斗笠老翁出手极快,瞬间按住他让他动不了,但那般嘶吼声令得女子心都颤抖,恨不得替他去承受那般痛苦。 “小家伙,能否活下来不在老夫,而在于你自己,若你的意志力仅此而已,纵老夫尽得九转回魂针真传,亦救不了你!”斗笠老翁皱眉说道,少年仿佛听到了一般,竟是停下了挣扎,只有那细微的抽搐显示出他承受的痛苦有多大。 女子转眸看了一眼斗笠老翁,只见不知何时他额上已经汗如雨下,她心中一痛,知道施展九转回魂针,对爷爷的负荷同样很大,可她却做不了什么。 斗笠老翁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即使感受到体力已经开始有些不支了,也只能继续下针,这是第二十四针也是他以往所下过的最后一针,刺在了少年头顶正中的百会穴。 少年身体陡然一僵,随后便一动不动了。 “不好!”斗笠老翁心神一跳,女子更是大惊失色,少年的呼吸和心跳都在那一刹那停止了,就连生机都在迅速流逝,紧握着她的手迅速变得冰冷。 “怎么会这样!”女子泪水夺眶而出,斗笠老翁心中亦是一片冰凉,说是百死一生,但小家伙都已经撑到这一步,只要这一步撑过去他就有更大的把握治好他,怎么会这样,小家伙敢自爆灵魂与魔剑玉石俱焚,这样坚韧的意志力普天之下谁能拥有,连小家伙都撑不过这一步,难道注定是救不活的么? “活神仙?呵呵!”斗笠老翁自嘲一笑,连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都救不活的话,有何资格称作活神仙? “爷爷!”女子含泪看着他,眼神无助:“现在怎么办?” 斗笠老翁不敢看她,叹道:“天意如此,徒呼奈何?” “我不相信!明明他那么坚强!明明他还那么年轻!明明你说过可以救活他的!”女子泣不成声,这个决定是她下的,结果却害得少年如此,她心中如何好受? 斗笠老翁心中又何尝好受,这是他第一个没有救活还死在他针下的病人,尤其小家伙身上的血脉极有可能就是他猜测的那样,他愧对“活神仙”这个称号。 “看开一点吧,我们都已经尽力了,九转回魂针本就是百死一生,终究还是他气运不够,挺不过这一关。”他也只能如此安慰女子了,难道还叫他救活一个已死之人不成? “等等!他……他还没死!他还没死!”这时,女子感觉那本已冰冷的手竟开始回温,泪眼迷蒙地往少年望去,顿时一脸惊喜地急呼道。 “嗯?”斗笠老翁急忙也看向少年,只见小家伙眉心显现出一道金光灿灿的“风”字印记,心脏之处也有一点金光闪闪发光,耀耀生辉,而小家伙的呼吸还有心跳出现了,虽然极其虚弱。 “是小家伙的血脉!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予儿快把剩下三根回魂针都给我,小家伙有救了!”斗笠老翁大喜过望,大笑连连。 女子不敢怠慢,连忙将剩余的回魂针全部取出递给爷爷,斗笠老翁接过,迅速将少年脑袋抬起,迅速而精准的将三根针刺在他脑后相应的穴位上,一丝丝能量通过回魂针涌入少年脑中。 这一次可是将九转回魂针前三转全部施展出来了,整整二十七跟回魂针,斗笠老翁也都险些吃不消,竟感觉难以为继,只是好不容易小家伙鬼门关都走了一圈出来了,怎能功亏一篑,即使透支身体,他也要将九转回魂针前三转完整施展出来。 如此,约莫半个时辰,斗笠老翁都变得面无血色,汗如雨下,最后一丝力量都耗尽,这才一下子将二十七根回魂针全部拔出,竟是一个酿跄差点摔倒,还好女子及时扶住他。 “爷爷,你没事吧?”女子满脸都是担忧,她可不想看到爷爷救活了少年,自己的身体却出了问题。 “放心好了,爷爷没那么脆弱,只是身体有些透支,休养几天就好了。”斗笠老翁拍了拍她的手,有些虚弱地道。 女子这才放下心来,问道:“那他……” 斗笠老翁知道她想问什么,笑道:“他已经没有大碍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来,只不过魔剑还在他体内,魔气未清,日后还需辅以药物继续调养,至于魔剑之患倒也不在一时半刻,好了夜已经很深了,先歇息去吧。” “嗯,爷爷我扶你回房。”女子点头说道,斗笠老翁也未拒绝,他如今确实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 然而这时,一道轻微带着一丝痛苦的**声响起,祖孙二人循声望去,只见床榻上的少年悠悠睁开了眼睛…… 第五百八十一章 少年身份 “嗯?居然这么快就醒了?”斗笠老翁惊疑一声,要知道九转回魂针虽能救命,但那般生不如死的痛苦只靠本就虚弱的潜在意识支撑,小家伙都撑不住,幸亏他体内的血脉自动护主才侥幸挺过去,这种时候正常来说就连小家伙的潜意识都会重新沉睡下去,可他竟然立刻就醒来了,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女子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一脸惊喜地看着少年渐渐苏醒过来,忽然想起什么,悄然运转灵元将脸上所有的痕迹消弭于无形,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颜。 等待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少年苏醒的这一刻,她希望少年第一眼看到的自己是最美的。 “不知道他的眼睛是怎么样的,应该很好看吧?”女子心中暗暗想到,眼中流露出些许期待。 照顾少年这么久,他身体的每一处女子都看过了,唯独那一双掩盖在眼皮下眼睛却是从未看到过,给予她神秘之感,一直以来她都非常好奇,如今,这一层仅存的神秘也要展现在她眼中。 “呃……” 少年痛苦地**着,剑眉紧蹙,闭了大半年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道锋锐的光芒闪过。 “啊!”女子惊呼一声,竟是忍不住后退半步,眼眸微颤,她本以为看到的会是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但少年睁眼的刹那,她看到的却是一双漆黑如墨的魔瞳,魔意滔天,冰冷、霸道、孤傲、杀伐、嗜血,她仿佛只身面对一尊盖世魔神,那恐怖的魔意直击心灵,要将她淹没。 他的眼睛,怎么会是这般的可怕? 女子感觉那一刻,自己的心中仿佛有什么碎裂掉了,心,一下子变得冰凉。 “喝!”斗笠老翁冷喝一声,如同雷霆炸响,少年闷哼一声,嘴角溢血,眼中魔意淡去许多,却仍旧可怕,不可一世。 女子也在这一声中惊醒过来,眼中带着些许惶然无措,看向斗笠老翁:“爷爷,他的眼睛……” “予儿不用怕,爷爷在这呢,他伤不了你,也不会伤害你。”斗笠老翁轻声安慰着她道,目光却一直盯着同样凝视着自己的魔瞳少年。 魔剑入体,对小家伙的影响比预想的还要严重得多,九转回魂针也无法祛除他体内的魔气,尤其他那双眼睛就如真正的魔一般极为可怕。 不过斗笠老翁眼神何其犀利,他并没有从少年那魔瞳中看到多大的恶意,之所以眼神如此可怕,全因魔剑魔意之故。 有了爷爷的抚慰,女子心里安定了许多,小心翼翼地看着少年,那双魔瞳还是那般可怕,但她心中的恐惧却淡了许多,其实,他的眼睛还是很好看的呢,如果没有那些魔意,一定更加好看! “你……” “你……” 女子刚鼓足勇气开口,同一时间魔瞳少年微微张口,异口同声,却又同时闭口不言,她是怯意渐生不敢开口,而少年却是被自己沙哑得喉咙如有刀割的声音愣住了。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遭受到了极其残忍的酷刑,生不如死,可他却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唯有一片黑暗,只能凭着坚韧的意志始终支撑着,不肯屈服,直到一切磨难过去,他挣扎着,终于醒来,看到了陌生的地方,以及,陌生的人。 那梦无比真实,自己那沙哑的嗓子,以及干涩刺痛的喉咙,隐隐作痛的脑海,少年确定那并不是梦,所有的痛苦都是真实经历过的。 “怎么小家伙,以为老夫要害你不成?”斗笠老翁看着少年魔瞳中魔意稍退,警惕之色却逐渐升起,顿时戏谑出声道。 “不是,我们没有恶意的!”女子闻言,急忙解释道,斗笠老翁暗暗摇头,这丫头一直未曾接触过外界的世界,心性还是太单纯了,越是急着声明没有恶意,反而会令人更加心生疑虑。 “你们是何人?”魔瞳少年警惕地盯着二人,声音冰冷,隐隐间有魔意翻滚。 “小家伙,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斗笠老翁没有回答,反而笑问道。 “回答我!”魔瞳少年语气冰冷,魔意吞吐,上位者的气势压迫而出,命令道。 斗笠老翁依旧淡淡笑着,不做反应,一旁的女子却是忍不住了,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好心救了你,你不但不感激,竟还用这样的语气跟我们说话,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很伤心,明明少年昏迷着的时候是那么的好看,让人喜欢,一直期待着他醒来后两人相识的场景,却不曾想,现实与想象的完全不同,少年的态度,恶劣得让她无法忍受。 落差如此之大,他们当真是同一个人么? 若他真是这样的人,他们何必要救醒他?还不如就一直让他沉睡下去,至少那样的他,不会令人讨厌。 “予儿不必生气,刚经历生死大劫,醒来看到的是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心生戒备乃是人之常情,何况现在的小家伙受魔剑影响太深,并不是真正的他。”斗笠老翁笑着对她说道,小家伙是她第一次如此上心的人,自然不希望看到她因此而伤心。 而他的话语并非全是安慰之言,至少魔瞳少年十分清楚,自己被魔气侵蚀,故与魔剑玉石俱焚,自爆灵魂,绝无幸存之理,可他现在却是活着的,无疑,是眼前的斗笠老翁和一边的农家女子所救,其中付出之努力,他虽不知,多少能够猜到一些。 但他心性素来理智,周围尽皆是勾心斗角之人,十分清楚救命之人并不一定是真的要救他,可能是有更大的图谋,就如凌逍、袁欢之流,他们都救过他,但真的是要救他么? 眼前的斗笠老翁与农家女子给他的感觉与凌逍、袁欢之流大相径庭,但在彻底明了他们的用心之前,少年的戒心不会消除。 但若是以往的他,在确定对方别有用心之前,至少有救命之恩在前,他绝不会这般咄咄逼人,以命令的口吻质问对方。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变化,就如此刻,斗笠老翁一而再再而三不回答他的问题,他已经极为不耐烦,心中一股莫名的怒意升腾而起,眼中魔意愈盛,呵斥道:“没听到么!” 经斗笠老翁点醒,女子多少有些理解魔瞳少年了,只是听到他仍是这般态度,心情还是很难受,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呵呵,年轻人火气太盛可不好,我相信你感受得到自己的变化,你真的愿意这样么?”斗笠老翁淡笑着问道。 “……” 少年魔瞳中魔意剧烈动荡了数息,魔意竟是迅速消退下去,心中那股莫名的怒火也被他压制下去,声音淡淡地道:“老前辈好手段,但还请回答晚辈的问题。” 语气依旧冷硬,但比之方才明显缓和了太多,女子听在耳中,心情莫名好了许多,又转过回身来,默默地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呵呵……”斗笠老翁淡笑道,“只让你问,岂非显得太不公平,正巧老夫也有几个问题要问,若不如这样,我们以各自的问题作为交换,如何?” 少年默不作声,斗笠老翁当他赞成,便道:“既然你先问,老夫就先回答你,老夫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天字,你可以称呼我为天老。” 少年目光一闪,复姓欧阳者极为罕见,而且敢以天为名,自称天老,这位斗笠老翁绝不简单。 “该你了。”这时,天老看着他说道。 “阳炎。”少年直接道出真名,并没有随意捏造一个假名来唬弄,那样毫无意义。 “你为何要救我?”阳炎直接问出第二个问题,魔瞳直勾勾地盯着天老,将他一切细微的神色都收入眼底,但凡有任何一点不自然都休想瞒过他的眼睛。 天老本就问心无愧,自当无惧,何况他若心存歹念,又岂是一道目光就能看穿的,闻言只是淡淡道:“因为魔剑,也因为你还是个少年,更因为你敢与魔剑抗争的坚强意志。” 阳炎微怔,因为魔剑没有任何可疑,但后两种理由他却是不太相信的,并非他不相信世上有悲天悯人的侠义之士,而是他看得出天老绝非那种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侠士,若是因为年少以及意志坚韧就大力相救,天下之大,这样的人如恒河沙数,哪救得过来? 定是有其他理由,但既然天老选择了隐瞒,再问也是徒然。 “又该老夫发问了,魔剑为何会盯上你?”天老此时脸色也微有些凝重,至今他也无法想通,魔剑逃走之后竟会选择一个小小少年作为栖身容器,实在不可思议。 天老既知魔剑的存在,阳炎自然也无隐瞒的必要,于是将魔剑空降,助他除去生死大敌袁欢之后欲吞噬魔化自己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 说完,轮到他发问了:“魔剑如何了?”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自爆灵魂欲与魔剑玉石俱焚,但之后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更加不知能否真的毁掉魔剑,但他隐隐觉得,魔剑那般恐怖,恐怕没那么容易毁掉。 果然,话音落下,天老与那名农家女子皆一脸古怪地看着他,半晌,天老才一脸意味莫名地道:“魔剑入你体内,已有半年之久。” 阳炎:“……” 第五百八十二章 水出芙蓉 阳炎微微愕然,他想过魔剑已毁,想过魔剑离去另择栖身傀儡,之前更是以为魔剑已被天老用某种手段镇压,天老既能救下自己,更是一言压制自己体内的魔意,绝对能够有此能耐。 但唯独没有想到,魔剑竟藏于自己体内,而且已有半年之久,这意味着,即使是天老,也没办法在保证自己安危的前提下强行取出魔剑,如此说来,魔剑随时都可能再次侵吞他的意识。 他的生命,依旧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遽然间,他那双魔瞳中又有可怕魔意涌动起来,这时天老轻哼一声,那魔意才又逐渐平息下去,阳炎的心绪重归平静,却无比沉重,魔剑魔意简直无孔不入,一言一行,一思一念都会成为它利用的对象。 天老看着他道:“老夫已用药物将魔剑压制,只要你坚守本心,注重养息静气,它便奈何你不得,但这终非长久之计,你有两个选择,其一,老夫将其从你体内取出镇压封印,你虽会一身修为尽废再不能练武,却能够彻底摆脱魔剑的纠缠,做一普通凡人过完此生。” “另一种呢?”阳炎直接问道,修为尽废他可以接受,不过重来一遍罢了,但若不能修武,与废人何异,像普通凡人一样过完此生,可能么? 他是当朝七皇子,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一旦沦为凡人之身,恐怕会被吞得骨头渣滓都不剩。 阳炎直接否定第一种选择,天老并不意外,任何一位武者都不会甘心做一介凡人,更何况是心比天高的小家伙,那比死更加难以接受。 “其二,任由魔剑在你体内生存,魔剑乃绝世魔物,拥有无上威能,若能降伏为己用,不但多了一件保命之物,对你日后攀登武道之路亦是大有裨益,但福兮祸兮,魔剑不会甘心受任何人驱使,常伴身侧,早晚自食其果。”天老缓缓说道。 “我选第二种!”阳炎斩钉截铁道,没有半分犹豫。 即便是天老都有些诧异他的果决,提醒道:“魔剑之可怕你当深有体会,非人力所能驾驭,一旦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爷爷说的没错,你可要三思,取出魔剑你大不了做个凡人平静过完一生,但若你被魔剑反噬,危及的并非单只你一人,还有天下。”女子也出声劝说道,不论如何,她还是不愿意看到这个少年重蹈复撤,她和爷爷能够救他一次,但不可能救第二次,甚至更多次。 魔剑一日不镇压封印,威胁只会与日俱增,直到再无任何人压制的了它,为害天下,大陆亿兆生灵都会遭遇恐怖大劫。 阳炎却不为所动,语气坚决:“天下无不可驭之剑,魔又如何,既入我体,当奉我为主,若剑欲弑主,毁之何妨!” “可是……”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绝非说说而已,女子着急地看着天老道:“爷爷你劝劝他吧!” 天老对她笑笑,而后对着阳炎道:“既是你自己的决定,老夫不会干涉,但一切后果都由你自己承担,老夫不会救你第二次。” “爷爷!”女子气急地瞪着天老,爷爷干嘛这么放任他,直接把魔剑取出来封印岂不干脆,她就不信他还能反抗得了。 “予儿,小家伙性子刚烈,强来怕是又要多生事端,不若暂且由着他,这段时间教他平心静气,提升他的心境,魔剑现在十分虚弱,爷爷的药物能够抑制它的恢复速度,正是降伏它最合适的时机,若小家伙能够做到自是最好,若不能再行封印也未尝不可。”天老暗中对她传音,这才将女子安抚下来,不再反对。 “小家伙,未免你被魔气侵蚀,老夫已将你修为暂时封印,你既有降伏魔剑之心,就趁这段时间好好修身养性吧。” 天老说完,便在女子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间,其实此时他已恢复了不少了,但拗不过自己孙女,也只能任由她了。 等到女子将房门关上,脚步声愈远,阳炎魔瞳之中的警惕之色才越来越淡,继而又露出些许恍然,几经周折,几经生死,他甚至自爆了灵魂本该必死无疑,但谁能想到,他又不可思议地活了下来。 这个天老,究竟是何方神圣,又为何要救他? 天老的样子看起来颇为虚弱,应是为救他的缘故,这却更加令他不解,天老花费如此大力气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真的仅仅是因为于心不忍,善心发作? 摇了摇头,阳炎不再去想,至少他没看出天老对自己有任何恶意,又何必再多做无谓的揣测,他如今要想的是,如何降伏魔剑,倘若做不到,魔剑再次反噬时,他便只能再一次与之玉石俱焚了,那是最后的手段。 “人活一世,当傲世凌云,本皇子终有一日要踏上武道之巅,俯瞰万界众生,你若顺从,自当带你皇临天下,你若不从,本皇子就毁了你!” 阳炎在心中冷道,他知道魔剑一定感受得到他的决心,前车之鉴摆在那,魔剑既然选择了他,便不会轻易与他鱼死网破。 随后阳炎沉沉睡去,一夜无话…… …… 翌日清晨,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阳炎从睡梦中醒来,那双魔瞳依旧很是可怕,他自己虽然看不到,却知道他的目光一定很冷,前所未有的冷。 咯吱。 此时,房门被打开,阳炎冰冷的目光看去,只见昨夜跟在天老身边的农家女子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进来,一边还用嘴吹着热气,这般模样,却是看得他微微怔神。 这半年以来,他都在昏睡之中,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动静,但想来,每一日她都是如此这般照顾他的吧? 女子微微抬眸便看到那双可怕的魔瞳,只是她已不再害怕,反而微笑着道:“你醒了?正好该喝药了。” 她端着药碗一如既往地坐在阳炎的床榻旁,勺起一勺药,又小心地吹了吹,便递到他嘴边,示意他张开嘴巴,自己好喂药。 “你不怕?”阳炎看着她恬淡的神色,有些难以将她与昨夜的她联系在一起,当时她看到自己的眼睛,可是怕极了,如今却能够神色自然地给自己喂药。 女子没有回答,却是趁他张口说话时,猛地将药匙里的药灌了进去,呛得阳炎险些喷出来,眼睛变得更冷了。 “你……” 阳炎刚刚冰冷地吐出一字,女子又无比迅疾地又勺了一勺药灌入他口中,动作之快,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咳咳!” 阳炎一边咳嗽,一边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她,仿佛欲杀人,他长这么大,虽然不是养尊处优,却也从无人敢如此不敬地方式对待他,这女子却像是理所当然一般。 然则,女子并未觉得不妥,阳炎昏迷时,她都是将药递到他嘴边,他的嘴唇就会自动张开,她只需要将药匙里的药灌进去就好了,根本没想过阳炎如今是清醒的状态,已经不能沿用原来的方式了。 于是,女子一勺一勺地喂着药,阳炎虽然目光越来越冷,却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她的节奏一口一口吞下清苦的药,直到药碗见底,女子这才放下药匙。 “爷爷说了,你是因为魔剑的缘故才这样的,我已经不怕了。”女子认真说道,阳炎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她在回答自己之前的问题,眼中的冷光不由淡去了些许。 此时,他才开始认真打量女子,农妇的装扮,亦不施粉黛,但那仿佛天然雕刻出的倾城容颜,清澈如水的干净眼睛,却仿佛世间最美好的风景,如水出芙蓉一般,他那冰冷的魔瞳都仿佛要被洗濯干净来。 她与他所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如果说师尊冰若言,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她就像是洗涤凡尘的一汪清泉,看似平凡,却又极不平凡,引人注目。 “如果不是,你就怕了?”阳炎眉梢微挑,饶有兴致地又问。 “不是我也不怕!”女子摇摇头,一脸认真地道:“你又打不过我。” 阳炎:“……” 感受到他又变冷的目光,女子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怕你来打我。” “……” 阳炎已经不想跟她说话了,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魔意加身更是让他变得极为冷漠,是女子干净清澈的眼睛让他情不自禁开了口,显然这是极为错误的。 “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女子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见阳炎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也不好再打扰他,便道:“你刚醒来需要多休息,我午时再来喂你喝药。” 阳炎仍是没有再开口,眼睛都没有睁开,女子失望地叹了口气,端着药碗走出了房间,正好碰见天老将要出门。 “喂完小家伙药了?”天老笑着问道。 “喂完了,本来我还想跟他多说说话开导下他心情的,结果他一直冷着眼,爱搭不理的,太过分了!”女子一见到爷爷,顿时委屈着抱怨道。 “呵呵。”天老却是不以为意,笑道:“比起昨夜他刚醒来时如何?” 女子顿时怨念全消,有些欢喜地道:“态度好多了,至少没有再冷言冷语相对了,他倒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第五百八十三章 狂妄药师 半个月后,天阳皇城,叶府。 叶老元帅全副武装,一身金色盔甲赫赫生威,一杆丈八长矛闪烁着森寒之光,一股铁血肃杀的气势睥睨而出,与往日和蔼可亲的形象迥然不同。 管家林海亦一身银色盔甲持一柄大关刀跟随在身侧,眼中锋芒毕露,一年前,他就曾跟随叶老元帅领中路大军出征,后来大皇子独当一面,他又随叶老元帅奉召归京,并未能真正驰骋沙场。 而如今,叶老元帅再一次披上战甲出征,将不再只是坐镇后方,藏锋隐光小半辈子了,他又将见证天阳军神的虎威,为其冲锋陷阵,铺出一条血路来。 “老林啊,你等这一天很久了吧?”叶老元帅看着锋芒毕露的林海感慨道,曾经一代悍将立下无数赫赫战功,却甘愿放弃功名利禄,做叶家一名管家,他知道,能够再上一次疆场,对林海而言有多重要。 “是啊,没想到我老林还有再驰骋沙场的一天,也不知道我这柄大刀有没有生锈。”林海亦是叹道。 “哈哈哈!老夫的年纪按照武者的标准来算,也到了古稀之年,仍旧宝刀未老,你个家伙比老夫小了一辈,安敢言之老矣?”叶老元帅爽笑一声,不以为意。 “叶元帅!末将愿为先锋!”林海神色肃然,执刀请战。 “好!即刻出发!”叶老元帅大笑道,大步走出。 林海却微有迟疑,道:“小姐今日出关,不再等等么?” 闻言,叶老元帅脚步微顿,眼中宠溺之色闪过,最终还是摇头道:“罢了,难得她有心经营武道,何必徒增离别情绪,影响她的心境,国事要紧。” “好吧。”林海不再多言,二人大踏步走出叶府。 下人已经安排好战马,二人跨坐上马,马啸声起,绝尘而去。 就在马蹄飞扬之时,一道娇小憔悴的身影出现在叶府门后,怔怔地望着前方,一双小手紧紧抓住门框。 “郡主殿下,外面风大,我们回去吧。”蕊儿在她身侧轻声说道。 叶雨凝默默点头,消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后。 …… 皇宫校场上,百万大军分立四尊体型庞大的神风雕背上,披甲执锐,锋芒直冲天穹之上,校场上空盘旋着两尊金翅雕,各自承载着数千将士,皆目光如炬,虎背熊腰,气息浑厚,深不可测。 叶老元帅与林海便在一尊金翅雕背上,骑着战马在最前方,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皇宫之巅一道皇恩浩荡的威严身影。 “朕曰:凡日月所至,皆为天阳疆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今兴王师,伐不臣,天阳万盛!” 阳皇朗声开口,绽放不可一世之气概,眼神睥睨一切,俯瞰苍穹之下无尽山河,心胸仿佛容纳天下。 “天阳万盛!” 叶老元帅高呼。 “天阳万盛!” 金翅雕上数千将士高呼。 “天阳万盛!” 校场上百万将士齐声高呼,一股股肃杀之气直冲云霄,琼霄之巅宛若有战鼓擂起,号角吹响,传荡四方,传遍千万里疆域,传入无数天阳百姓耳中。 “天阳万盛!”凡是听到战鼓号角声的天阳人尽皆仰望皇城的方向,高声呼喊,那是他们的信念,终于,等到这一刻,神龙苏醒,獠牙将露。 “出发!”叶老元帅高声开口,金翅雕、神风雕尽皆嘶鸣一声,如金戈铁马,腾空而起,烈日当空,阳光普照,百万雄师挟睥睨之气势踏上征程,兴王师,伐不臣! 目标,血月皇朝! …… 一场将要席卷乾域的风暴正在酝酿,在一处地域却是青山绿柳,小桥流水人家,一片祥和自然的景象。 阳炎坐在岸边,静静地看着河中鱼虾嬉戏,魔瞳之中却是透着冷漠,有鱼虾好奇地想要靠近他,感受到那冰冷至极,充满了魔意的目光,登时一个激灵,纷纷作鸟兽散。 “你这样会吓到它们的!”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依旧是农妇装扮的女子,正巧看到这一幕,颇为无奈地在他身旁坐下。 阳炎没有理她,又或者是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的到来,依旧用那充满冰冷和杀戮的魔瞳看着河中一对正在嬉戏的鱼虾,很快这一对鱼虾也迅速逃离掉来。 “你的心没有静下来,看再久的鱼虾也不可能压制得了你体内的魔意。”女子见他无动于衷,红唇微动,又道。 阳炎终是注意到了她,目光看来,那初时令她感到恐惧的魔瞳落在眼里已经变得极为寻常,她的目光依旧清澈,没有一丝波动。 “什么时候解开我修为的封印?”阳炎冰冷的声音透着一丝烦躁,正如女子所言,他虽然在看鱼虾,心实则不静,修为被封,无法修炼,在这枯燥乏味的山水农舍间,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冰冷与嗜杀,每日喝那极苦的药却无甚收效,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等你不用药物压制,就能自己压制魔意,做回你自己的时候。”女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现在就可以。”阳炎冰冷道,若非自己一直在克制体内魔意,在其无孔不入的影响下,以他现在的心情怕是要暴起杀人了。 女子不为所动,淡淡道:“如果你真的可以,现在就不会是这般语气了。” “……” 阳炎突然沉默下来,在有药物压制的情况下他都无法改变魔意对自己潜移默化的影响,若没有了药物压制,只怕是连基本的理智都很难保持得住。 随即,他又冷怒道:“我修为被封,如何压制?” “爷爷说过,封印你的修为是为了不让魔剑更容易将你魔化,而且压制魔意与你修为是否被封毫无干系,唯有心平气和,才能够平衡魔意对你的影响。”女子知他对自己修为被封颇有怨怼,在魔意的影响下更是被放大许多倍,于是并不恼,缓缓解释道。 “又是心平气和!”阳炎怒极,魔瞳中魔意大盛,若是以前的他做到心平气和就如喝水一般简单,可现在魔意无孔不入,时刻影响着他,每时每刻都要与之斗争,如何能够心平气和? 女子看到他眼睛的变化,暗叫一声不好,急忙伸手连点他几处穴道,以特殊手法运转灵元,加上他本就在抑制魔意发作,这才让其眼中翻滚的魔意逐渐平息下去。 “呼~”阳炎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心情总算平复了一些,不再继续这个容易影响情绪的话题,语气依旧很冷,但稍微缓和了不少地问道:“天老究竟是什么人?” 明明看上去只是普通的乡野渔翁,却能够阻止自己灵魂自爆,还能够压制魔剑,救醒自己,以及用药封印自己的修为,任何一件事,都让天老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单就用药封印武者修为这种手段,他就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种手段若是用在战斗中,可想而知会有多可怕。 “爷爷是最伟大的药师,凡是经过他手的人,只要还剩一口气就没有治不好的。”说起自己爷爷,女子眉眼带笑,露出浓烈的崇拜之色,虽然她亲眼见证过的只有眼前的少年,但这并无妨碍。 “药师么?”阳炎目光微凝,对药师这个称呼并不陌生,大道三千,除去武道之外,还有符道、阵道、丹道等等,都与武道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如炼丹师炼出的丹药可以给武者带来诸多好处,而要炼出品质更高的丹药,炼丹师的武道修为亦需提升到相应的境界,阵道、符道等亦然。 药道,属于丹道的一个分支,故有“‘丹’‘药’不分家”的说法,丹未成形前是药,药亦可炼制成丹,当然药并不一定要炼制成丹,所以既有炼丹师,自然也有药师,而且药师在世俗界更为广泛,凡人不会炼丹,大夫便是药师,即使在武道界药师的地位也仅在炼丹师之下,如天阳皇朝太医院的御医就多数都是药师,炼丹师仅是少数。 之所以药师地位不如炼丹师,一是因为一般的灵药都是炼制成丹之后效果更加,二是因为药师在人们的认知中作用在于救死扶伤,对武者的作用不如炼丹师那么大,三是因为药师难精,传承困难,即使在世俗界都有许多庸医,更不用说武道界了,许多武者甚至只知世俗界的大夫,而不知世上还有药师这一职业。 天老,竟是一位药师,而且显然这位药师与他以往所了解的药师不同,与他相比的话,那些药师只怕只能称为伪药师了。 “嗯,爷爷说药师是最伟大的职业,炼丹师什么的根本不配与药师相提并论,炼丹师会的药师都会,而药师会的,炼丹师就不一定会了,虽然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炼丹师,但爷爷说的一定不会错。”女子还以为他不知道什么是药师,于是一脸骄傲地解释着说道。 阳炎微怔,公认的观点是药师不如炼丹师,但在那位天老眼中,炼丹师竟是连与药师相提并论都不配么? 这口气,可谓是狂妄得没边了,他敢相信若天老没有一身通天彻底的修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言论的话,就算不被活活打死,也会被唾沫淹死。 第五百八十四章 侠客与剑 在这个世界上,狂妄是需要实力的,没有雄厚的实力作支撑就狂妄,那是无知,有实力的人狂妄,那叫自信。 是无知,还是自信,阳炎自认为,天老应该属于后者,就凭他能够救醒自己并压制魔剑,就有足够狂妄的实力,说出那样的一番言论。 阳炎沉默许久,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灼灼地盯着女子看,她初时还能坦然自若地与他对视,而后开始变得不自在起来,目光闪烁着转移开来,仍旧感觉那道灼热的目光,耳尖微微泛红。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女子被他盯得急了,心下微恼,猛地转过头来,怒瞪着他,娇嗔道。 “天老会炼丹之术?”阳炎总算开了口,虽然目光还是一直盯着她看,却让她浑身一下子轻松起来,原来他是想问这个。 “当然了!不然爷爷怎么会说‘出炼丹师会的药师都会,而药师会的炼丹师却不一定会’这种话?爷爷说了,丹药一体,一名合格的药师不仅在药道上有卓越的成就,丹道同样需要精通,炼丹师却不然。”女子肯定地点头道。 说完,她又奇怪地看着阳炎,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女子的话对阳炎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从他的典籍中都是说,药道只是丹道的一个分支,炼丹师往往不屑用药,如今从她口中说出天老曾经的言论却好似颠倒过来了一般,药道并不是丹道的分支,二者是齐头并行的,只不过药师需要两道兼修,而炼丹师只需精通丹道即可,如此高下立判。 只是阳炎并不十分认同这种言论,诚然天老可以做到两道兼修,但如他这样的药师天下有几人?又岂知炼丹师中没有两道兼修之人?大道难,一道都难行,两道岂非更难? 况且,既是两道兼修,又如何说得清他到底是药师还是炼丹师,人都有立场,炼丹师往往瞧不起药师,难道药师就真的那般不堪?天老同样对炼丹师嗤之以鼻,也未必就没有掺和自己的个人立场进去。 阳炎并不修丹药之道,对二者之间的恩怨纠葛没有多大兴趣,他在乎的,只是天老是否真的对炼丹之术同样炉火纯青。 “我有一个长辈身中剧毒,需要阴阳造化丹相救。”阳炎淡淡说道,眼见女子小嘴微张,俨然一副吃惊的模样,心下了然,倒也并不失望。 他本就没有抱多大希望,只是听闻天老同样会炼丹之术才试着一问,自然谈不上多失望,毕竟那可是六品灵丹,阴阳造化丹,至少也要六品炼丹师才能炼制出来,而莫说六品炼丹师,就连五品炼丹师数遍乾域都可能找不出一个来,天老用药之术再高明,就算他的炼丹之术一样高明,也不可能炼制出阴阳造化丹来。 再者,六品灵丹何其稀有,所用药材也必定是极为稀罕的灵药,可谓无价之宝,天老与他非亲非故,救命之恩尚且难还,如何再欠得下这份大恩? 只是,已经一年有余了,叶青那家伙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即使研究出了解药,那些珍惜灵药又能否集齐,皇爷爷又还能撑得了多久? 这时女子也已反应过来,她微有些涩意地道:“阴阳造化丹这么奇怪的名字我没有听过,不过应该是很珍贵的吧,我可以帮你问问爷爷。” 阳炎虽然没有抱有希望,但目光中的魔意更加淡了许多,静静地看着她许久,直到她又变得不自在起来,才移开目光,口中说道:“多谢。” “扑哧!”女子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天地仿佛一下子明亮了许多,被阳炎魔瞳吓走的鱼虾不知何时已经围绕在了她的身边,欢快地嬉戏着。 阳炎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她,莫名其妙道:“你笑什么?” 女子好不容易止住笑,看着他,歪着头一脸惊奇地道:“原来你也会说谢字啊,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呢!” “无聊。”阳炎被她盯得不自然起来,转过头,目光又一次望向了河中的鱼虾,只是这一次不知是它们已经习惯,还是他那双魔瞳已经不那么可怕,这些鱼虾居然没有吓跑,还在若无其事地犹自玩闹着。 “诶!你边上那个东西是什么?”女子的忽然注意到他旁边露出了一小截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光芒的物事,好奇地问道。 阳炎顺着她的目光所在看去,发现她说的正是自己放在身侧的剑鞘,那是火炎剑的剑鞘。 半年多前,他与天云宗核心弟子凌逍展开生死厮杀,火炎剑从高空坠落,后来他先是被袁欢带走,后又是生死逃亡,直至与魔剑玉石俱焚生死两难,又被天老救走来到这里,如今跟随他的也就只有这把空空如也的剑鞘了。 阳炎伸手拿起剑鞘,手指轻轻划过冰凉的剑鞘表面,心绪万千,火炎剑跟随他也有数年时光了,为了与剑更加契合,虽有须弥戒可以容纳,他却始终将火炎剑背在身后,日日夜夜,形影不离,他曾挥洒火炎剑千万次,一切汗水,一切磨难它都知道,每一次战斗,每一次生死绝境,都是它陪自己战斗到最后,不离不弃,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对他而言,火炎剑并不只是一柄剑,更是最值得他信任的伙伴! 是的,你没听错,就是伙伴,阳炎从未对任何人说出过这两个字。他是个冷漠的人,从来不相信会有永不背叛的伙伴存在,所谓的忠诚只因筹码不够而已,他也从未将任何人视作自己的伙伴,如秦宇、叶青、陌影这三个跟随他时间最长,曾在试炼之地同甘共苦并肩作战的人,乃至千寻以及其余的八子双仙,在他眼里也只是下属而已,根本谈不上信任两字。 但是火炎剑却是阳炎内心深处认可的伙伴,纵使所有人背叛自己,它都不会背叛的伙伴,而今,他这唯一的伙伴,遗失了,不知所踪。 他再冷漠,抚摸着空空如也的剑鞘,也不禁有一丝伤感。 “这是剑鞘。”阳炎说道。 “哦!原来这就是剑鞘啊!”女子恍然大悟,一脸惊奇地看着他手里的火炎剑剑鞘,阳炎淡淡看了她一眼,同样无法理解,还有人连剑鞘都不认识的么? “你这是什么眼神?”女子心思细腻,立刻就感觉到他目光中隐隐的一丝嫌弃,顿时微撅起嘴,不满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嘛!我又没去过外界,什么事情都是爷爷告诉我的,很多东西都没见过,惊奇一下很正常的吧?” “哦。”阳炎不咸不淡地应了声,这般敷衍的态度,直接令得她腮帮子微微鼓起,就像是河里正在吐泡泡的鱼一样,薄怒的神态,看起来相当可爱。 不过她也没有与之计较,很快就收敛神色,转而问道:“那里面的剑呢?” 话问出的那一刻,她分明感觉到阳炎的身子僵硬了一瞬,随即不带任何一分感**彩地道了一句:“丢了。” “噢,好可惜。”女子低声说了一句,脸上又忽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道:“我经常听爷爷说起侠客的故事,里面很多人都是剑客呢,潇洒极了,我问爷爷,为什么故事里的侠客都喜欢用剑呢?” “你知道爷爷是怎么跟我说的吗?”女子故意卖了个关子,俏皮地眨着眼睛问阳炎。 阳炎隐隐猜到她的用意,脸色微微缓和,也不扫兴,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何?” “爷爷说,一般武者奉行的是霸道,弱肉强食,即使弱者成为强者早已忘却初心,仍行强者之霸道,而侠客行的是侠道,他们在追求武道极致之时,仍未忘却本心,为伸张正义,敢于直面不公,路见不平,敢仗剑杀人不问出身,他们有铮铮傲骨,绝不向邪恶低头,他们是真正的君子,而剑乃兵中君子,与侠客们最是契合。”女子淡笑着说道,阳炎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忽然莫名有些自惭形秽。 他,亦是剑修,或者也能够称为剑客,但他并不是侠客,他行的不是侠道,也并不是霸道,而是王道,芸芸众生在他眼中并无绝对的正邪之分,立场在他这边就是正义,站在对立面即是邪恶,他手中染血无数,皆有可杀之处,但并非为了伸张正义,更非路见不平,只因在他的准则判断中,那些人都该杀,仅此而已。 “世上当真还有侠客存在么?”阳炎问道,凡人之中,奉行侠道的侠客比比皆是,行侠仗义是大多数练武之人的追求,侠以武犯禁由此而来,但武道世界不比世俗世界,武者修武乃与天争命,侠道并不适合生存,强者为尊、弱肉强食才是基本准则,正如女子所言,弱者受惯了强者欺凌,一旦成为强者极少有人能够秉持初心,多数会去更加冷酷地去欺凌弱小,循环往复,造就了无休止的争斗,修为越高,人只会越来越冷漠,有几人守得住初心行侠道之举? 女子沉吟了会,笑道:“我不知道,但爷爷说有,那就一定会有,也许现在,我身边就有一个呢?” 第五百八十五章 阳炎舞剑 “……” 阳炎目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无法理解,为何她能够将他与毫不相干的侠客二字联系到一起,如果自己都能够算得上侠客的话,那天下间的侠客岂非数之不尽了? “我,并不是。”阳炎淡淡地道,他没有侠客心忧天下的胸怀,这一世,他从来只为自己而活,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他在意的人,不过极少数而已。 女子不以为意,笑笑道:“爷爷说过,真正的侠客从不认为自己是侠客,你说自己不是,也许在别人的眼里,你就是呢?” “不可能。”阳炎断然否定道,他不是侠客,也不愿去做侠客,他只要做自己就足够了。 “既然如此,我依旧坚信能够与魔剑誓死力争的人,会是一个很好的人。”女子淡笑着道,也并未执意去说服他。 二人并排坐在岸边,看着河面,久久无言,阳炎忽然神色微动,主动打破沉默:“水姑娘,天老应该不是你亲爷爷吧?” 相处半个多月,虽然以往时日加起来也没有今日说的话多,他早已知道女子的芳名,水念予,很好听的名字,水出芙蓉,她的眼睛总是如甘冽的泉水一样,清澈动人,可谓人如其名。 但天老自称欧阳天,复姓欧阳,显然,天老与她之间应该并无血缘关系。 在这山水之间,只有他们三人,而在自己这位不速之客到来之前,天老与她相依为命,其中怕是有着不少故事。 只是此时之前,他并无过问的打算,他对别人的家事没有兴趣,他只关心自己何时能够压制住魔剑魔意,恢复修为,走出这里,可是方才沉默下来之后,让他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全心全意与魔意对抗都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但在与她交谈之中,自己躁动不安的心却在不知不觉间安定下来,仿佛她身上有着特殊的魔力一般,可以令人心平气和,魔意对他的影响也随之小了下去。 也许,他并不应该刻意去抵抗魔意,太过刻意显得急于求成,心不静,反而容易成为破绽为魔意所趁。 也许他应该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情上,不刻意,不去想,心,自然就静下来了,魔意也就没了可趁之机。 也许他不应该排斥这里,放开心怀,去容纳这里的一切,融入这样的乡野生活中,舒缓他一直紧绷着的心弦,他的心才能真正安定下来,不再急躁,不再彷徨。 转变了心理之后,阳炎愿意解开内心的自我封闭,去用心体悟这里风光,了解这里的人,尤其是眼前这名总是穿着朴素的农家女子,她那双清澈眼睛,让他不自觉地想要亲近。 于是,他主动问起了这个问题,他想要了解她,也了解天老,同时了解他们隐居于此的原因,或许有机会能还一份人情。 听到他的话,水念予罕见地沉默着没有回应,如水的眸子中渐渐浮现出一抹忧郁之色。 很久很久,久到阳炎以为她不会回答,打算放弃这个话题的时候,她才带着一丝神伤地幽幽道:“他不是我亲爷爷,我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亲人在哪,打从记事起,我就生活在这个结界中了,与他相依为命,自给自足,我也从未离开过这里,对我而言,这里的山水景色和爷爷就是我全部的世界,有没有血缘,又有什么关系呢?” 阳炎默然,他当然看得出来,水念予并不是真的不在意,而是对她而言,现在拥有的一切就是她的全部,她从未离开过这里,其他的想再多又有何用? 亲人、血缘,都只是陌生的名词罢了。 “你有没有想过,要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阳炎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冲动,下意识地脱口问道,然而话刚出口他便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么问全然没有道理。 她就天老这么一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亲人,真正的亲人不知在天地何方,就算出去又该何去何从?她一个从小生活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山间农舍之中,与外界从无接触,心性纯真无暇的女子,适应得了外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适应得了武道世界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么? 他忽然发现,就算她自己愿意,自己也是不会愿意真的带她去外界,让她接触那一切的。 何况,她也不可能离得开自己一直相依为命的唯一的亲人,天老。 果然,水念予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意动,却很快摇头道:“爷爷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没有爷爷在的地方,哪儿我都不去。” “嗯,这样最好。”阳炎淡淡点头道,心中却微有些怅然,因为,他是无论如何都要离开的。 “你呢?”水念予看着他,声音低低地问道:“你会离开么?” 阳炎心中早有答案,却沉默着,久久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这个女子并不希望自己离开,他的答案会伤害到她。 虽然他并没有明说,但他的沉默已经是最明确的答案,或者说水念予早就猜到他的答案,心里已然明了,螓首微垂,一缕青丝散落下来,恰好遮住了她那微微黯淡的眸光。 “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精彩吧?爷爷给我将过很多令人心驰神往的故事,那些都是这里没有的。”她声音微有些低沉地说道。 阳炎无法看到她的表情,闻言淡淡道:“外面的世界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相反,那里充满了争斗和杀戮,随处可见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所有表面的风光都是由无数尸山血海堆砌起来的,污浊不堪,在那里,你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因为你不知道何时何地就会有人跳出来给你致命一击……相较之下,我更喜欢这片小天地的清静自然,没有那么多的污浊之气。” 水念予微微抬眸,尤是不解地道:“既然你更喜欢这里,为何还想着离开?” “因为,那里才是属于我的世界。”阳炎淡淡地说道,那也是最适合他的世界,争斗,杀戮,勾心斗角都休想阻止他的脚步,披荆斩棘,哪怕遍体鳞伤,踩着猩红的血路,凭三尺长剑,也要书写独属于自己的传奇! 水念予显然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但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决心,黯然怔神一会之后,她已经收拾好情绪,脸上又渐渐绽放出了笑容,看着阳炎道:“但至少,你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阳炎:“……” 好吧,这么说的话,他的确无言以对。 至少,在他有绝对的把握压制住魔剑魔意之前,他都无法离开。 “诶!你可以舞一段剑给我看看么?”水念予忽然又道,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 “为何?”阳炎有些不能理解她的思维跳跃,他的剑都是用来杀人的,舞剑有何意义? “别管那么多啦!爷爷给我讲了那么多剑客的故事,可我从未亲眼见过人舞剑,就当是作为对救命恩人的谢礼,不为过吧?”水念予推了推他的手臂,一边眨巴着清澈的眼睛,说道。 阳炎微微蹙眉,本待拒绝,视线与她的眼睛一触碰,看到她眼中的那一丝期许,心下不由一软,而且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也容不得他拒绝了。 “仅此一次。”阳炎揉了揉眉心,无奈道。 “随便啦!快点啦!”水念予无所谓地催促着他道。 于是阳炎只好起身,将火炎剑剑鞘留在原地,微微吸了口气,脸色一整,穿着青色布衣的身子骤然跃向河中,在即将沉入水中时,但见他脚尖连点,如同蜻蜓点水一般,鞋尖与水面稍粘即离,几个闪烁越过河流来到对岸,身姿潇洒极了。 凡人中的武功高手凭借轻功都能够做到踏水而行,阳炎虽然修为被封,但他的肉身强度以及身法依旧远非凡人中的武功高手可比的,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 铿! 阳炎意念一动,手中出现一柄崭新的长剑,这柄剑在他手里比火炎剑更早,却没用过多久,一直尘封在须弥戒中,如今失去火炎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但这柄剑虽不如火炎剑也是人阶中品宝器,并不显得寒酸。 长剑在手的阳炎气质陡然一变,锋芒毕露,站在那里,就仿若一柄出匣的绝世宝剑,傲然,凌厉,锐气逼人,水念予看得眼前一亮,眼睛一眨也不眨。 “喝!”清喝一声,阳炎动了,身姿舞动之时,长剑挥洒而出,虽因修为被封,无法动用体内灵气,少了些磅礴大势,却每一次挥洒都会在空中留下一道剑气,凝而不散。 随着剑气越来越多,气息越来越可怕,一股凌天剑意冲天而起,阳炎舞动的身姿越来越快,剑挥洒得越来越凌厉,他仿佛在剑气中放纵自我,肆意横行,那一道道剑气仿佛有了灵性一般,围绕着他的身姿飞舞,纵横。 水念予在河的另一岸目不转睛地看着,渐渐痴了,她仿佛看见一名青衫布衣的少年在醉酒狂歌,仗剑而行,面对数不尽的邪恶歹徒,步步杀机,仍旧紧持手中之剑,肆意狂舞,挥洒间,剑气如飞,杀人夺命,为心中不可动摇的信念,血战到底,狂战不休! 这,岂不就是爷爷讲的故事里经常出现的剑侠么? 人,就在眼前! 第五百八十六章 意外之喜 阳炎自不知她心中所想,他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剑招之中,在他的脑海中同样有一道身影在舞剑,那一袭青衣在黄金剑气缭绕中肆意狂舞,凌厉、傲然、潇洒、狂放,却又不由自主地有一分孤寂和苍凉……以及,三分的肃杀! 不知为何,阳炎仿佛感同身受,情不自禁地跟随着那袭青衣一起舞动,这一刻,两道身影仿佛重合了,不分彼此,沉浸在一招一式中,不知疲惫。 水念予亮闪闪的眼中看到的正是这样舞剑的他,不知为何,她忽然隐隐生出一丝心疼,她不明白,明明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经历的人情世故再多也极为有限,为何舞起剑来那般的凌厉狂傲,却道尽了孤凉。 但看那少年身影执剑挥洒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不可动摇的坚定意志,哪怕前方已是绝路,哪怕敌人数之不尽地纷涌而来,哪怕面对强大到根本不可战胜的敌人,也唯有背水一战,以无比坚定的意志,执无上锋利之剑,披荆斩棘,誓要杀出一条血路,杀出煌煌大道! 这道看似削痩的身影即使背负再多沉重的包袱,依旧挺拔如剑,傲然不屈,坚定不移,那舞动之剑,满是决然。 嗡!! 骤然一声锋锐至极的剑鸣之音打断了她的沉思,清澈如水的眼眸之中闪烁着粼粼波光,一股一往无前的恐怖剑意从阳炎身上喷发而出,冲天而起,直刺苍穹,似乎即使是那天,亦阻挡不住那般锋芒,亦要为之避让。 “这是突破了!?”水念予眼睛闪亮无比,那青色布衣的少年恍若不觉地犹自舞着剑,气势却更加汹涌澎湃,剑意更加凌厉,锋芒毕露,飞舞的剑气更加凝炼,亦更加可怕,这是境界突破的表现。 阳炎修为被封,武道境界自然不可能突破,但他的这种突破却比起修为境界的突破更加难能可贵,意义更加重大,他现在突破的,乃是剑道意志的境界! 武道意志乃势的升华,共有九重,阳炎虽领悟了剑、风、雪、杀伐四种武道意志,但也只是堪堪迈入武道意志的门槛,除了直接领悟到第二重境界的风之意志,其余三种武道意志都还只是第一重境界。 半年前的一次次生死大战中,他的武道意志都有所精进,尤其是对战凌逍时他曾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虽然极为短暂,但也令他的武道意志有了极大的进步,几乎已经触碰到了第二重的边缘,他的风之意志便是在那时从势升华到意志境界的,而且刚领悟就直接迈入了第二重境界,这等机缘如果道出去不知会惹起多少人眼红。 而现在,他的剑道意志也终于突破那一重壁障,正式迈入了剑道意志二重,如此,他便有两种武道意志皆达到了第二重境界,而另外两种武道意志虽无缘突破,但既已触碰到了门槛,相信不需多久也能突破第一重壁障,可谓羡煞旁人。 这时候的阳炎如果恢复修为,即使仍是半年前的境界,战力也不可同日而语了,当然若想正面战胜凌逍这样的人物依旧显得不够,毕竟巨大的修为差距摆在那里,凌逍也并非一般武者,而是天云宗核心弟子,同样领悟了武道意志,若非当日情况特殊,阳炎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以及各种机缘巧合,是绝无可能杀死凌逍的,甚至逃走都很难,除非提前动用遁符,但那样再遇到袁欢的话,更加是逃无可逃了。 也许,当他修为再进一步,迈入炼气境九重,再将雪之意志和杀伐意志都突破到第二重境界,有不小的可能正面战胜凌逍,当然这仅止于猜测,想要验证的话,除非凌逍能够死而复生。 舞剑终了,脑海中那一袭青衣身影随之消散,阳炎停了下来,驻立许久,眼眸中那莫名的繁杂神色才重新回归冷漠,随后也才注意到,自己的剑道意志竟在舞剑时不知不觉地突破到了第二重境界。 对此,阳炎倒并不意外,一来他本就有了足够的积累和感悟,突破是迟早之事,二来他在舞剑时仿佛与脑海中那道身影重合为一,深刻地体悟到了更加高深的剑意,有所突破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没想到,是水念予让自己舞剑给她看,促成了这一次的突破,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倒是又欠下人情了。”阳炎内心多有无奈,他虽心性冷漠,却绝非无情之人,甚至他将情义看得比大多数人都重,因此他并不愿意多欠他人情分,就如半年前那场与天云宗众人的生死搏杀,如果他任由凌逍等人将自己救上疾风鸟,近距离下在他们防备松懈时动手,无疑会容易许多,可那样他便等于欠下了敌人一份恩情,而凌逍等人是他必杀之人,这份恩情如何来还? 因而他选择了在凌逍等人眼中是自断生路的做法,斩断了要将他从坠落中救起的流云天袖,就是不愿欠下这份还无可还的恩情。 现在也是一样,本是想偿还一部分恩情所以才答应为水念予舞剑,结果没成想,无形中又多欠下一份人情,以至于剑道意志的突破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喜悦,更多的是沉重。 “想什么呢?”水念予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阳炎这才察觉,她竟不知何时也跨越河流来到了这岸上,见自己半晌没有反应,才开口唤他回神。 “没什么。”阳炎自是不会将心里的想法道出,淡淡道:“你还有什么想看或是想做的么?” 水念予怔了怔,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刚才让他舞剑的时候还很不情愿的模样,怎么这会儿这么主动了? 转念一想,她仿佛明白了什么,顿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嗔道:“到时辰了,你该喝药了!” 阳炎:“……” 抬头看了看天,太阳高悬在头顶正上方,午时都过了好一会儿了,的确到了他每日喝药的时辰,只是…… 看着水念予头也不回地往回走去,横渡河流回到农舍之中,阳炎总感觉她似乎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有点像是在生气,但是她为什么要生气? 阳炎感觉自己的态度已经前所未有的好了,对叶雨凝说话时都没有这么和善过,更没有主动问过她想要什么,叶雨凝都从未因此与自己置气,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摇了摇头,阳炎没有过多去想,古圣人都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又何必庸人自扰,他此时受到魔意的影响小了许多,当务之急是喝药来进一步压制体内的魔剑魔意。 “小家伙。” 阳炎如来时一般踏水而归,正要走进院子里时,天老不知何时已在院内等候,此时开口叫住他。 “天老。”阳炎走到天老跟前,还未处理的药篓随意放在边上,显然他回来也没有太久。 天老将他从头到尾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这才微微点头道:“不错,这么快就突破到了剑道意志第二重,后生可畏。” “侥幸而已。”阳炎淡淡道,没有多言,而且他不认为只是武道意志有了突破就能令天老这等人物如何赞赏,叫住自己,必然有其他的事情。 “现在和予儿相处得如何?”天老果然很快就转移了话题,笑着问道。 阳炎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想了想,道:“还行。” “就只是还行?”天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可是都看到了,这般骄傲的小家伙,居然肯为孙女舞剑,这其中关系可不是还行就能够形容的了的,这半月以来受魔意影响小家伙对予儿向来是冷言冷语,有着极为明显的排斥,可现在他明显感觉得到,这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显亲近了不少,实为难得。 “天老想说什么?”阳炎疑惑地问道,本来就是还行啊,有什么好纠结的么? “没什么,老夫只是感觉你以前那种生人勿近的排斥感明显淡了许多,而且心绪平静了许多,故有此一问罢了。”天老淡淡摇头道,“你先去喝药吧,省得误了时辰魔意又发作了。” “哦。”阳炎应了一声,往屋内走去,心中疑惑更重了,天老分明是有什么话想要对自己说,却不知道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不说了,究竟是什么呢? 莫名的,阳炎隐隐感觉到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但天老不说,他也无从问起。 刚走进屋里,水念予已经倒好了药,正端着药碗轻轻吹气,听到脚步声,看也不看地道:“坐下吧。” 阳炎坐下,水念予端着药碗走过来,开始用药匙给他喂药,虽然阳炎如今已经清醒完全可以自己喝药,但她执意要自己喂他,而且不容置疑,阳炎也无甚办法,只得由着她来,药来即张口吞下,一直到药碗见底。 阳炎虽说贵为当朝七皇子,太和殿中侍女众多,但用膳之类的从来都是自己动手,没让人喂过,初时极为排斥,但修为被封的他在水念予面前完全就是一个小孩,根本反抗不了,时至今日,他倒也习惯了。 一碗药喂完,水念予一言不发地收拾去了,一会还要处理天老采回来的灵药,准备下一次给阳炎喝的药。 阳炎还未平息嘴里令人窒息的苦味,天老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小家伙,过来。” 第五百八十七章 不值一提的骄傲 “老夫先问你一个问题。”天老一脸正色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阳炎,问道:“魔是什么?” “魔?”阳炎目光微异,这个字他可再熟悉不过了,如今他还深受魔剑魔意的折磨,但他还从未深究过这个问题,魔是什么?魔便是魔,还能是什么? “魔,是一种强大而可怕的存在。”阳炎微皱着眉说道,因为他也无法给魔下一个确切的定义,世间有许多关于魔的说法,有人将坏事做尽者称为魔头:有人将与常人不同的异类称作魔:也有人称魔是与神对立的存在,是邪恶的化身:还有人称魔是无拘无束崇尚自由的天使:更多的人理解为魔修,修魔者即为魔,等等。 但这些,是真正的魔么?对魔修而言,魔只是一种强大的属性力量,而对普通人而言,有谁见过真正的魔?魔又是否真实存在?人们总是喜欢给魔下定义,甚至将不认可极为排斥的事物冠之以魔的名义进行铲除,但魔是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却鲜有人认真去思考过,这其中也包括了阳炎自己。 曾经他对于魔的认识,也如魔修一般将其视为一种强大的属性力量,但现在他并不这么认为了,因为他似乎接触到了真正的魔,此刻它就在自己的体内,虽然无法察觉到它的形态,却真实存在着。 如今,他对魔的认识,用两个词来概括的话,那就是,强大!可怕! 天老眼中却是闪过一丝赞赏之色,虽然阳炎的说法依旧不准确,但相对于如今流传的说法已经相当接近本质了,于是他又接着问道:“强大在何处?可怕又在何处?” 这次阳炎答得很是及时,几乎脱口而出:“强大在于力量,在于不受枷锁束缚,在于率性而为,在于唯我独尊:可怕在于霸道魔意,在于操控人心,在于无孔不入。” 天老微微点头,笑道:“你能想到这一层,对魔的认知已经在绝大多数人之上了,但要老夫来说,只要用你话中的四个字就可以概括所有,认识到魔的本质。” “请天老赐教。” “呵呵……若是老夫来说就很没意思了。”天老笑看着他道,“不如你先猜猜看。” “……” 阳炎沉思半晌,忽然目光一凝,一字一顿道:“操控人心!” “中!”天老赞许地看着他,重重说道:“魔的本质,就是操控人心!” 顿了顿,他又问道:“那老夫再问你,何为人心?或者换个问法,心是什么?” “……” 仿佛受到来自灵魂的拷问,阳炎愣住了,久久无法言语,心,是比魔更加让人熟悉的东西,无论凡人还是武者都经常会提到它,诸如,心脏、心理、内心、心境、武道之心等等。 但,心是什么? 阳炎眉头紧锁,苦思良久,犹自无法作答,人们习惯了说心,但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说心,却根本无法说清楚。 “答不上来?老夫就先问你另外几个问题,你的所有行动包括走路、吃饭、说话等是由什么来控制的?” “意识。”阳炎答道。 “又是什么在控制你的意识,让它调动你的身体?” 阳炎微微思考了一会,肯定地道:“心。” “很好,人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这些又是什么在控制?” “是心。”阳炎又答道,他的目光一闪,仿佛明白了什么。 天老注意到了这一点,眼眸露出了笑意,问出了第三个问题:“什么是武道之心?” 这一次,阳炎完全没有思考,眼神坚定地道:“心之所向,坚定不移。” “那你现在知道什么是心了么?”天老看着他,悠悠问道。 阳炎点点头,缓缓道:“心是支配人一切思想意识情感以及行为的存在,为人之根本。” “心是人之根本,看来你是真明白了,有心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一旦人没有了心,就如同无魂空壳,即使还能活着,也是行尸走肉,反之,如果你掌控了一个人的心,那么他的一切思想情感和行为都会为你操控。” 天老顿了顿,说道:“这便是魔最让人恐惧的地方,他们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心,所以任何外在的规则束缚乃至枷锁都无法影响到他们,因此往往率性而为,无法无天,唯我独尊,同时他们也能够控制别人的心,但凡那人心存一丝破绽,都会被无孔不入的魔意所侵蚀,心境不足,亦或意志不坚定者,将彻底沦为魔之傀儡,任由驱使,但若那人心境超凡,意志坚定,那么纵使魔再霸道强横,没有可趁之机,自然无法动摇他的心,使之堕落。” “天老的意思是,我的心境还不够?”阳炎开口问道。 “呵呵……小家伙,你要先明白心境是什么,顾名思义,乃心之境界,常言道人心叵测,一个人的心何其复杂,纵使你他日成为绝世强者,心境都未必圆满,何况现在的你,谈何心境?”天老语重心长地道。 阳炎眉头微蹙,他虽不认为已经心境圆满,但也自诩心境过人,意志坚韧,否则早已在魔剑魔意之下堕落了,又岂会做出自爆灵魂与魔剑玉石俱焚之事,可是听天老的语气,自己甚至还没有谈论心境的资格,这可就令他心中稍微有些不爽快了。 天老自然看出了他心中的不爽,不过也没有在意,小家伙的坚定执着自己是看在眼里的,却被自己这般贬低,有所不快也是人之常情。 他继续说道:“修行并非专指武道,同时也要修心,心境不够,即使有天纵之姿,武道之路也注定走不了多远,因为武道越到更高境界,对心境的依赖性越强,很多天赋出众的天才明明有冲击更高境界的潜力,却偏偏遇到瓶颈卡在一个地方,为何?就是因为心境不够无法突破,而如果哪一天他们的心境提上来了,武道境界的突破也就水到渠成了。” 阳炎若有所思,心中的不快逐渐消散,仔细聆听着他的讲道。 “古圣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何解?修身方能齐家,家齐方能治国,从而平定天下!修身指的即是修心,连自己的心都修不好,如何管理一个家?连一个小家都顾不好,如何高谈阔论,去治理一个国家?国家都治理不好,如何能够平定天下?” “圣人一句话其实已经道出了修行的根本,心境不修,什么雄心抱负,什么武道之心都是空谈,即使看着再坚不可摧,也只是华而不实,一触即溃。” 天老说到此处,略有深意地道:“小家伙,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武道没有捷径可走,即使到了老夫这种境界也依旧还有漫长望不到头也更加艰难的路要走,也不敢妄言心境圆满,你才刚刚迈入武道的门槛,什么都要从零开始,好高骛远之人都走不远。” “心境不像武道有详尽的境界划分,还有成熟的修炼体系,路就在那里,你看得到,能走多远就要看你的天赋悟性努力决心以及气运如何了,而修心你连路都看不到,只能靠前人的经验和自己用心摸索,难度更高,也曾有许多强者出现心境崩溃,修为一朝丧尽的前车之鉴,可谓一步走错,满盘皆输,非有大毅力不可。” “修心的第一步,就是要正视自己,什么叫做正视自己?就是端正态度,抛却你所谓的自信与骄傲,用公正乃至蔑视的态度去评判自己,摆正自己的位置,现在的你究竟有几斤几两?” 天老忽然站起身来,淡淡道:“原本老夫以为你完全可以跳过这一步,想教你如何修心,如今看来,你还不到修心第二步的时候,今天开始,你就从第一步开始修行吧,什么时候你能正视自己了,再教你第二步怎么做。” 说完,天老便从阳炎面前走过,直接走进了屋里,独留下他一人坐在那里,阳光照射在他身上,在地面上投影出影子,明明已经开始回暖了,这阳光莫名让人感觉到有些冷。 “呵……几斤几两么?” 阳炎微垂着头,阳光有些刺目,看不清他脸上是何表情,他一动不动,沉默了许久,方才从口中吐出一口气,双拳不知何时已然紧握在一起,指节“嘎嘣”作响。 诚然,阳炎走到今天,一直没有太过在意别人的赞赏,也一直认为自己还只是在武道的起步阶段,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不会诞生娇纵自满之心,但不可否认,他的内心是自信而骄傲的,他始终认为自己与众不同,终有一日能够踏上武道巅峰,在他眼里,自己是优秀的,同辈甚至同代之中,无人能与自己相提并论,只要有他在,所有人的光芒都要黯然失色,他只是欠缺成长的时间和空间而已。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阳炎修武到现在,从无任何一名同辈之人的光芒能够盖过他,从试炼之地技压群雄,光芒万丈,到凌逍等一干天云宗核心弟子内门弟子尽折己手,就连强如天玄境修为的袁欢都被他借助魔剑亲手诛杀,都足以证明他的骄傲。 但天老的一席话,却仿佛在说他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般,这近乎是羞辱的贬低,若是寻常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他不会有任何感觉,就如听到蝼蚁的咆哮一般,可这话出自天老之口,仿佛针扎一般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原来本皇子的骄傲在他人眼中是如此不值一提么?”阳炎低沉的声音吐出,微微抬起头,那本已接近正常温度的目光竟冷冽如寒风冰雪,魔瞳之中恐怖魔意翻腾不休,摄人心魂。 ps:新年快乐! 第五百八十八章 王师天降 阳炎如同一座雕塑一般,在院子里一坐便是数个时辰不曾动弹,水念予仿佛还在与他置气,也未主动理他,只在屋里忙活。 直到戌时,又到了阳炎喝药的时辰,她端着刚刚煎好的药,吹着热气向着院子里走出来,往常阳炎虽对她爱搭不理的也会照常进屋配合她喝药,今日不知爷爷和他聊了些什么,竟是毫无反应地呆坐在那,浑然不觉时辰已至。 对于阳炎想要偿还恩情的想法,她依旧很生气,倒也不会因此误了时辰耽搁正事,依旧准时给他喂药。 然而,当她来到阳炎面前看到那一双翻滚着恐怖魔意的魔瞳时,芳心“咯噔”一声,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药碗里汤药晃来晃去,险些洒落出来。 “你……你的眼睛怎么会?”水念予有些惶急地失声惊叫,原本阳炎的状况已经大有好转,尤其今日上午一番闲谈一段舞剑之后,她明显感觉到阳炎体内的魔意已经被压制下去了,双方的距离明显拉近了许多。 可是现在,再看他那双魔瞳,魔意滔天,冰冷、嗜杀,极为恐怖,比起半月前他刚醒来时睁开的眼睛还要可怕,充斥着无情的冷漠,六亲不认。 如此巨大的转变,令得她心惊不已,以前阳炎还在昏迷中的时候也只会在错过喂药时间一个时辰之后才会发作发狂,可是现在时辰才刚刚好,怎么会突然魔意发作? 难道这药已经对他失效了?不应该啊! 中午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几个时辰就又成了这个样子? 阳炎此时正处在自身意识与魔意激烈的争斗中,两种意志剧烈冲突,身体都如同有一尊火炉即将爆炸开来一样,注意到有人靠近,身上魔意喷发,魔瞳凛冽,目光如同锋利的冷剑一样刺得她全身发寒。 “滚!”冰冷得令人心寒的一个字从他口中吐出,不带一丝感情,水念予清澈的眸子为之一颤,即使当日他刚从昏迷中醒来,对陌生的人和环境充满了警惕和戒备,也未曾对她说出过如此伤人的一个字,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了不少,却又骤然恶化,听闻此言,可知她心里是何滋味。 她当然不会离开,反而上前一步,想要安抚他:“你先冷静下来……” “滚开!”阳炎冷喝一声,伸手用力推开她伸过来的手,水念予未料到他会如此激进,猝不及防之下,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身子被推了一个踉跄,药碗中的药剧烈一荡,洒落了一大半。 好在她也并非寻常女子,稳了稳心神,端着药碗的手一个旋转将洒出去的药水又一滴不落地接了回去,只是阳炎这个样子,根本没法让他听话地喝药。 “好啦,别闹了,喝了药就都好了。”水念予轻笑着试图靠近他,她那好听的声音带着极强的安抚力,阳炎眼中的魔意都安分了些许,但依旧冰冷得可怕。 这一次阳炎没有伸手推开她,也没有阻止她的靠近,而是自己后退将距离拉开来,冰冷的目光让她感觉极为陌生:“不用!” 水念予脸上的笑意更加柔和了,阳炎的声音依旧冷硬,但他的举动以及没有再让她“滚”,足以说明,此刻的他是自己的意识占据着上风,魔意只能影响他却还是控制不了他。 “乖,听话,不喝药怎么能好呢?”水念予继续主动靠近他,步步紧逼,阳炎只得再退,眼神却更加冰冷了,这语气,将他当小孩子一样哄呢? “我的事,与你无关!”阳炎背靠院子的围栏,止住脚步,冰冷着道,死死压抑住想要动手的冲动,可恶!他还从未被人如此逼迫过,而他还不能真的动手。 “我是药师,你是我的病人,怎会与我无关呢?”水念予笑着说道,继续上前,阳炎退无可退,二人近在咫尺,能够清晰地嗅到她身上沁人心脾的清香,身上喷发的魔意逐渐平息下去,就连他那双魔瞳都没有那么可怕了。 “来,喝药!”水念予勺起一勺药轻轻吹了吹,抵在他的嘴角边,柔和的眼神示意他张嘴。 阳炎目光没有丝毫波动,平静地推开嘴边的药匙,淡淡道:“今日起,我不会再喝这种药。” “为什么?”她不能理解地问道:“按时喝药才能够压住你体内的魔意,你不是想要早日离开这里么?不喝药你怎么好起来,怎么离开?” “要压制魔意并不一定要靠药物,只要我心坚定不移,一样可以压制它,离开这里。”阳炎目光坚定无比,以往他并不介意用药来帮助自己抑制魔意,但方才与天老的一袭谈话让他明白,能否压制魔意,甚至压制魔剑,根本不在于药有多厉害,而在于自己的心,是否真的可以坚定不移,自己的武道之心,是否真的坚不可摧! 天老言他放不下自信和骄傲,做不到正视自己,他却要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份自信与骄傲。 他就是他,不可一世的七皇子,阳炎! 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天阳炎日,普照天下,永垂不朽,魔剑再如何唯我独尊,魔意再如何猖獗,亦要匍匐在他脚下! 他要压制魔意,掌控魔剑,又何须药物相助,他自己就能够做到! 水念予怔然地看着他,那平静的目光中充满了坚定的信念,仿佛只要他说可以,就一定可以,一切,尽在他的一念之间。 “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万一控制不住自己了,一定要告诉我!”水念予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好。”阳炎目光与她对视,缓缓点头道。 水念予这才后退一步,将手上的药碗拿开,又道:“你要是敢骗我,我一定不轻饶你。” 阳炎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她都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太强的魔意,这才真正放下了心。 看了看碗里的药,水念予秀眉微蹙,这都是爷爷幸幸苦苦采回来的珍惜药材,她自己也忙活了好半天才煎好的药,阳炎不喝了,总不能就这么倒了吧? 多可惜! “哼!你不喝我喝!”水念予轻哼一声,竟是端起药碗,一口气将药喝干来……哇!好苦! 好一张清秀绝伦的脸颊一下子皱了起来,那双极为好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隐约可见晶莹的泪光,虽然煎药时不免闻到清苦的气味,她从小与草药相伴倒也不觉有甚,可此时药一入口,极其苦涩的味道一下子炸开来,方知何为良药苦口。 连她这种整日与草药相伴的人都几乎无法忍受此药之苦,难以想象,初次接触此等苦药的阳炎是如何面不改色地吞咽下去的,她喝了这一次就已经后悔极了,而阳炎却一日三次,坚持了长达半月之久,这份忍耐力真的是一名少年能有的么? 水念予下意识地想要将口中尚未吞咽下去的苦药吐掉,瞥见阳炎那淡漠的目光,好似在嘲笑她一样,顿时心下一狠,狠狠一咬牙,咽了下去,一张俏脸皱成了包子状,两行清泪沿着眼角划下,好生让人心疼。 “有这么好喝么?”阳炎目光淡淡地看着她,有些纳闷,喝个药也这般狼吞虎咽的,这可不符合她一直以来的形象。 “好喝!”水念予冷刮了他一眼,这什么眼神,她那模样像是好喝的样子么? “不管你了,我要跟爷爷学药理去了!”她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脚步微快,几下就回了屋里。 阳炎驻足良久,这才迈动步子,却没有回屋,而是直接走到了院外,来到河边,望了望河边夜景,开始打坐静心。 既然打定主意不再依靠药物,他与魔剑魔意的争斗将更加艰难困苦,他更加需要努力提升自己的心境,来与魔剑魔意抗衡。 然而不知为何,打坐许久,依旧心神不宁,心境难平,渐生焦躁时,体内魔意又开始蠢蠢欲动,阳炎正要用坚定的意志将它压制回去,忽然想起上午在河对岸舞剑时的场景,那时的他沉浸于剑招之中,心念唯有手中执剑,再无其他杂念,魔意都无法影响到他。 心中一动,阳炎睁开眼睛,长身而起,青色布衣随风飘荡间,踏水而行,掠至对岸,长剑出鞘,开始舞剑。 既然魔意无孔不入,那便不去想,不去理会,抛却一切繁杂的念头,忠于眼前。 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给舞剑的人儿镀上了一层银光,剑光挥洒间,寒芒四射,剑气如流水般在天地间飞舞、徜徉。 院内一间农舍的木窗不知何时已然打开,一道清丽脱俗的倩影倚靠在窗边,如水一般的清澈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对岸,不知是在赏景,还是在赏人,亦或者是,两者皆有…… …… 天阳皇朝北方边境,第一雄城,月色下的铁血城,如同一道分隔天地的巍峨高山,不可逾越,丝丝血气弥漫,使其多出了浓厚的阴森之气,仿佛里面住着可怕的嗜血巨兽,能够吞噬一切生灵。 咻! 一道璀璨至极的金色流光划破夜空,从天边极速射来,炫丽的光华好似夜中彩虹,驱逐黑暗,成为天地间唯一耀眼的存在。 “敌袭!”铁血城几个呼吸之间灯火通明,警戒大作,无数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沉重的盔甲碰撞的声音响起。 “天子有令,兴王师,伐不臣,杀!”叶老元帅脚踏金翅雕,凌驾铁血城上空,丈八长矛斜指下空,意气风发,铁血肃杀之气压迫得下方地域颤动,无数血月将士心胆欲裂,几乎喘不过气来。 第五百八十九章 收复铁血城 铁血城中无数血月将士抬头望向虚空,那恐怖的铁血之势沉重得天都仿佛要崩塌下来,金色光芒照耀之下,他们的心都在颤抖,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自从半年前阳关失守,十三皇子擅自回朝,紧接着血月大军在函谷关全军覆没之后,血月方面的统帅就意识到早晚会与天阳皇朝的北路大军有一场决战,他将全部血月兵力集中在铁血城,等待这一战的到来。 铁血城乃天阳皇朝边境第一雄关,不仅对外如此,对内仍旧如此,如果只是普通的精锐军队,哪怕有百万之师,想要强攻下铁血城都要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付出血一般的代价。 何况,铁血城中还有两张不败王牌,除非天阳皇朝有鱼死网破的决心,否则即使只剩下这一座城池,也是最坚不可摧的铁城,无人能破。 天阳的北路大军攻破函谷关之后,一路高歌猛进,接连收复出阳省,以及逐月省,却在即将兵临铁血城下时停止了北伐的脚步,班师回朝,正是印证了这一点。 天阳撤军,血月方面统帅仍未放松警惕,一直平静了半年,天阳方面始终只在其余三面战场加注兵力,却无再次北伐的征兆,他才逐渐放下心来,仍旧在铁血城驻扎全部兵力,一是在血月皇朝增援之前无力再次南侵,二是防止天阳皇朝出奇兵突袭。 但即使如此,他也万万想不到,天阳大军会以如此这般神兵天降的方式开启这场决战,更不会想到,这会是怎样恐怖的敌人,只是一个出场,就将驻守铁血城的血月大军的士气粉碎掉来。 在铁血城上空,一尊散发着恐怖气势的金翅雕,仅只是驻留在那,就足以让任何一名血月将士提不起反抗的勇气来,心神巨颤。 高阶飞行灵兽的气息笼罩下来,他们还能够站着已经算是意志坚韧之辈了,这也足以证明他们的确是血月的精锐之师。 而在金翅雕之后,更是有着两尊体型庞大遮天蔽日的神风雕,气息自然不如金翅雕那边恐怖,但它们背上却是一眼望不尽的天阳精锐,披甲执锐,无与伦比的铁血肃杀之气压迫下来,进一步摧残着血月将士的心里防线。 “杀!”随着金翅雕上最前方那道老年铁血的身影一声令下,冷冽的杀机笼罩整座铁血城,金翅雕一动不动,两尊神风雕已然厉啸一声,俯冲而下,数十万天阳精锐将士如同天神一般降临铁血城中,随着一声声惨叫,拉开了一场绝对碾压性的屠杀。 铁血城的天险在如此强势的空降王师面前形同虚设,血月将士早就心惊胆战,这神兵天降的一幕更是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随着第一声惨叫惊破夜空,血月将士紧绷的心弦断了,不敢有丝毫抵抗,纷纷亡命而逃。 事实上,这数十万天阳将士皆为天阳皇朝的真正精锐,最弱的士兵也都有着中阶炼气境的修为,高阶炼气境强者不计其数,灵元境强者都仿佛不值钱了似的遍布全军,即使血月将士有心抵抗,也会是碾压的结果,何况如今他们军心全无,人人抱头鼠窜,这甚至不能称之为战斗,而是一面倒的屠杀。 “你们天阳是想鱼死网破么?”终于,铁血城的血月方面统帅忍耐不住,冲上高空,与金翅雕上的叶老元帅隔空对峙。 凌空而立,天玄境强者的标志,此人正是一年半前,血月皇朝与其余三大皇朝约定好,决定侵略天阳皇朝时,不顾天玄境强者不能参战的规则,率军强势侵占铁血城,导致整个天阳皇朝北方饱受战乱的罪魁祸首之一,曾经血月征南招讨使月恒帐下的一名先锋,陈挺! 自从半年前十三皇子擅自回朝,还带走了靖王殿下兼征南招讨使月恒和挞拔乌硅,扔下这个烂摊子之后,血月大军无人主持大局,只好由他再次出面,暂时代替统帅一职,镇守铁血城。 本来有一位天玄境强者坐镇,铁血城可谓是固若金汤,但此刻陈挺的脸色却极其难看,他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血月将士被屠戮,而不敢出手,这与他当日意气风发,倚仗天玄境修为肆意打破规则的情形可谓是截然相反。 陈挺心里自当憋屈,却仅能出口质问,甚至连他都不敢太靠近金翅雕,而且随时做好了逃离的准备。 光是那头金翅雕,就是一尊货真价实的高阶灵兽,修为等同于人类的天玄境强者,甚至同阶战力能够碾压天玄境强者,他没有把握能够胜过它。 天阳皇朝出动如此大手笔,以如此方式强势兵临铁血城,显然势在必得,用脚趾头想都该明白顶端战力绝不可能就只是一尊金翅雕,在那金翅雕背上的数百人中还藏有数量未知天玄境强者,他又怎敢靠近? 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在四大皇朝同仇敌忾,天阳皇朝四面皆敌的形势下,怎敢主动打破规则,出动天玄境强者? 若只是现在的军队作战,天阳皇朝还有得打,可一旦开启天玄境大战,天阳皇朝拿什么跟四大皇朝玩?即使单就他血月皇朝,两千多年的底蕴,天阳皇朝凭什么与他们战? “鱼死网破?哈哈哈哈!”叶老元帅闻言,大笑出声,语气满是嘲弄,陈挺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起来,眼中满是怒意。 “你笑甚?” “笑你无知,就凭你也想鱼死网破?”叶老元帅大笑变作冷笑,轻蔑地看着他,语气嘲弄。 陈挺脸色铁青,冷道:“我或许不能,但即使我将铁血城拱手相让,你天阳皇朝打破了规则,也将承受我皇之怒,后果你们可承担得起?” “区区一个蛮子皇帝,也拿出来威胁本帅?可笑!”叶老元帅脸色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语气更加轻蔑起来,若是以前他虽仇视血月皇朝,却也说不出这样的大话,但如今,这已不是大话,而是实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今血月不臣,惹怒天颜,故兴王师,伐不臣,来呀!给本帅速速将此贼人首级斩下,一祭铁血城十数万死战军民,二祭尽忠报国岳战将军在天之灵,三祭王师直捣血月誓不罢休!” 叶老元帅声震云霄,话语刚落,铁血之意压迫而出,杀机毕露。 “你敢?”陈挺脸色大变,根本不敢再做停留,转身便逃,好不容易修炼到如今的境界,他比任何人都要惜命,绝对不会去赌叶老元帅有没有本事留下他。 至于炼狱一般的铁血城中正在被无情屠戮的血月将士,他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他们的命,岂能与自己的命相提并论? “得令!”叶老元帅话音未落,身后两道身影已化作流光,直接杀向陈挺。 陈挺心神一紧,回头一看,两道流光携恐怖气势急追而来,毫无疑问,此二人皆为天玄境强者,他猜测的一点没错。 陈挺疯狂闪烁,全力奔逃,然则追杀他的两名天玄境强者皆领悟的风之意志,速度极快,不到几个呼吸就已追上他,陈挺无奈,只得回身应战,伺机再逃。 叶老元帅眼眸淡漠地望着远处夜空中的大战动静,脸色古井无波,透露着强大的自信,这两名天玄境强者任何一人都不会弱于陈挺,以一敌二,陈挺必败无疑,唯一的活命机会只有逃,但在精通速度的他们面前根本逃不掉,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那结果可想而知。 “不……!” 果然,不多时,远处的动静开始小了下来,随着陈挺一声极其不甘地怒吼,月光下,可见血雨纷飞,追杀而去的两名天玄境强者血染战甲,各自提着陈挺的头颅和尸身,踏空归来。 堂堂一代天玄境强者,就此陨落,遥想当初踏入铁血城时何等意气风发,如今不过短短一年半有余,这铁血城竟成了他的葬身之地,真可谓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铁血城的英魂安息吧!你们的血债,从今日起会一笔笔讨回!”叶老元帅仰天长啸,竟是突然泪流满面。 他想起了叶武,他英年早逝的爱子,孙女凝儿的亲生父亲,本有大好前途,却因十余年前血月皇朝践踏规则的侵略,他的爱子深陷重围,力战殉国,当年的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却无力为子报仇,而今同样践踏规则的敌国统帅在他一声令下尸首分离,他要他的爱子在天上看见,他是如何铲除血月这个罪恶的皇朝的。 血月将士眼见陈挺陨落,更是亡魂皆冒,溃不成军,毫无反抗之力。 沦陷一年半之久的铁血城,终于重新回归朝廷的统治,叶老元帅眼中锋芒却是更甚,这一次出征乃兴王师,伐不臣,自然不会仅仅收回铁血城这么简单,战争才刚刚开始,这一战仅仅只是拉开序幕的开胃菜而已。 甚至,降临铁血城的王师仅只是一半兵力而已。 “嗯?居然还有个漏网之鱼?”这时,叶老元帅忽然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刺破夜空,隐隐可见一道黑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是一名天玄境强者。 陈挺已经枭首,自当不可能是他,铁血城中血月的天玄境强者不止一尊,而此人明显更加狡诈而谨慎,面都不敢露,若非他一生血战无数,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根本发现不了此人的存在。 第五百九十章 鱼已落网 “追!”叶老元帅冰冷地吐出一字,刚刚斩杀陈挺归来的两名强者应了一声,大风刮起时,他们的身影瞬息消失,宛若融于风中,席卷而去。 完颜宗弼于夜空之中一路疾驰,冷风从身边拂过,一双阴冷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惊惧之色,时不时回头望一眼,仿佛在惧怕着什么。 “陈挺那家伙真是废物一个,居然主动出去送死,不过也好,至少探明了天阳人的底细,而且给我争取了逃离的机会和时间。” 念及此处,他忽然冷笑一声:“可恶的天阳人,待吾回禀血皇陛下,便即将天阳皇朝踏平,男子为奴,女子为娼!” 呼! 声音未落,突然身后数里之外狂风骤起,极速席卷而来,浓烈的杀机将他锁定,完颜宗弼脸色大变,不用想都知道,定是天阳的天玄境强者追上来了。 “如此阴魂不散!”完颜宗弼恨恨地咬了咬牙,一咬舌尖,竟是直接燃烧精血,速度暴涨,瞬息冲出二十里,两名天玄境强者,能够斩杀陈挺,自然也能够斩杀他,只能逃命。 蓬! 极速飞逃之中,他迅速取出一张符篆,以意念无比快速地将遇到的情况简单说完,心念一动,符篆燃烧起来,一道血红色的火焰之光迅速破空而去。 “哼!想杀我,哪有那么容易!”完颜宗弼疾驰之中骤然回身,瞬息之间张弓搭箭,无比尖锐的穿透声令人头皮发麻,两道寒芒刺破空间,以无比迅猛之势射向随风而来的两大天阳强者,自身速度却没有丝毫减缓,反而不惜再度燃烧一成精血,整个人完全化作流光远去。 天玄境强者射出的箭矢威力何其之大,两名天阳强者虽将箭矢斩落,却也被震退了回去不少距离,此消彼长之下,双方原本不断拉近的距离在迅速被拉远来,不过他们却面无表情地继续追了上去,想要甩掉他们,同样不是件容易的事,陈挺之死就是最好的证明。 完颜宗弼自然知道不可能轻易甩掉两名领悟了风之意志的天玄境强者,即使他的箭术再精湛,也仅能拖延一些时间罢了,而且频繁射箭势必加速他体力的消耗,迟早会被追上的。 但他争的就是这点时间,他已经将消息传了回去,只要回到血月皇朝地界,在援军赶来之前不被他们追上自己就赢了,甚至还可以反过来将他们围杀掉来。 高空之上,三人一前两后,你逃我追,双方距离时近时远,两名天阳强者已经将风之意志发挥到了极致,但一来他们不久前刚与陈挺大战过,消耗不小,二来要杀掉一位与他们同等境界的强者付出的代价同样不小,在陈挺的临死反扑之下他们都受了不轻的伤势,再加上完颜宗弼速度更快,占据了先机,还能靠着箭术干扰他们,以至于一直到了破晓时分,仍是无法如愿追上完颜宗弼,将其斩杀。 不过,两名天阳强者的脸色却平静无比,毫不焦躁,随着越发深入血月皇朝的疆域,他们眼中逐渐多出了一丝戏谑之色,像极了猫戏耍老鼠时的神情。 岩辽城,血月皇朝境内一座名存实亡的中等城池,盖因此城原是天阳皇朝北方的一道关隘,后来因北方领土大面积沦陷,此城也就归属血月皇朝所有,距今已有数百年之久,早已丧失了原本的军事重要性。 然而时过境迁,数百年之后的今天,岩辽城又名义上脱离了血月皇朝的掌控范围,重新归属天阳皇朝,只因两年前天阳皇城一场天玄境强者大战,四大皇朝强者被俘,不得已答应了阳皇的条件,其中一个条件就是分别割让十座中等城池给天阳皇朝,岩辽城就是血月皇朝割让出去的一座。 岩辽城与如今天阳皇朝的北方边界相隔何止万里之遥,中间隔着大小城池数十上百,即使割让回去也是无用之城,其次岩辽城中等城池的名号名存实亡,对血月皇朝并无多大价值,再退一步来说,岩辽城原本就是血月皇朝从天阳皇朝手中夺走的,如今也不过是名义上物归原主罢了,实际控制权仍是掌握在血月皇朝手中。 这一日,岩辽城城主闲来无事,大清早地在城楼上赏风景,忽然看到一道不明流光从天边疾驰而来,立刻要从城池上空掠过,登时眉头一皱,脸现不悦。 “今日本城禁空,来者止步,报上名来!”岩辽城城主腾空而起,阻截流光的去路,冷声喝道。 完颜宗弼被一路追赶,能够不被追上已经是耗尽了全部心神,哪里还能刻意选择路线呢,这一逃竟是逃到了岩辽城上空。 此时完颜宗弼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却并不在意,岩辽城就好比是沧海之中的一座孤矮岛,只要愿意一次涨潮就能够将其淹没,即使名义上割让给了天阳皇朝,又能够如何? 事实上,岩辽城割让之后,天阳皇朝的确派了人来接管城池,血皇虽然惊讶阳皇的胆魄,仍旧按照条约“让”出了岩辽城,只不过天阳皇朝派来的人根没能溅起丁点水花,就被原岩辽城城主架空掉来,也就占个表面名分罢了,凡事皆需他点头,这不还是自己家的?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区区一个被名义上割让出去的岩辽城,城主居然会是一名天玄境强者,而且胆大包天,居然敢拦截自己的去路。 禁空? 禁你他娘的空! “瞎了你的狗眼!滚开!”完颜宗弼怒吼道,速度丝毫不减,就那么直直地撞了过来,若是寻常时候也就罢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本将军在逃命啊!你他娘的狗蛋玩意存心的是不,什么时候禁空不好,现在跟我说禁空? 去你他娘的! 岩辽城城主,严格来说是,原岩辽城城主眼神一冷,不过在完颜宗弼即将撞上来的时候,他还是不得不让了开来。 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响起,他的半边脸颊一下子高高红肿了起来,却是完颜宗弼忍不住怒火在经过他身边时,给了他一个大耳光。 “下次再不长眼睛,要你脑袋!”完颜宗弼冷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差一点就要被这家伙坏事了,要不是得赶紧逃命,看他怎么教训这个狗蛋玩意。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家伙虽然是个狗蛋玩意,但好歹也是天玄境修为,而且这里已经离真正核心的重要城池不远了,是不是没有必要逃了? 然而没等他想明白这个一闪而过的问题,只觉胸口一股剧痛传来,他身体僵硬在那,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从他左胸口贯穿出来的血淋淋的拳头,拳头里面是一颗还在铿锵有力地跳动的心脏,两端还连着被拉伸出体外的血管,极为血腥。 “你……”完颜宗弼遍体生寒,前所未有的危机将他笼罩,他的内心也前所未有的暴怒,浑身气息涌动,想要杀了这个胆敢趁机想要他命的狗蛋玩意。 “是你瞎了狗眼!”原岩辽城城主在他耳边淡淡说道,那只血淋淋的拳头狠狠一握,恐怖的力量爆发开来,不仅将那颗正在极速跳动的心脏握爆,完颜宗弼整个血肉之躯都从胸口处炸裂开来,大体被炸成了两截,下面大半截身体率先从空中坠落下去,引发哗然之声。 “你……死……!!”完颜宗弼怒目圆睁,他怎么也没想到两大擅长速度的天阳强者都没有杀了自己,活命的希望就在眼前,却被自己人,甚至只是一个不被他放在眼里还被他扇了一耳光的狗蛋玩意,给偷袭杀死了! 好恨! 完颜宗弼到底是天玄境强者,生命力极其顽强,即使如此依旧没有马上死去,他拼尽全身全部的力量对原岩辽城城主轰出了一掌,即使死也要拉着这个胆敢谋害自己的狗蛋玩意一起下黄泉! 面对天玄境强者的临死反扑,原岩辽城城主早有准备,在握爆完颜宗弼的心脏时,他就已经身体暴退出去,虽然未能完全躲过这可怕的致命一掌,却也避过了相当一部分的掌力,更加避开了要害,因此只是吐血倒飞出去,受了不小的内伤,比起完颜宗弼就算不得什么了。 同归于尽的想法落空,完颜宗弼最后的力量耗尽,目光涣散,终于带着无限不甘的恨意和悔意离开人世,去到了黄泉,他那上半截身躯也随之向地面坠落下去,血雨纷飞。 最后一刻,他才后悔不该呵斥原岩辽城城主滚,更不该在他明明已经让开了路时却还是打了他一耳光,若不是这样,与他联手一起对付追杀来的天阳强者,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只可惜他永远不会知道,即使没有发生这一切,即使他以礼相待和气相对,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敌袭!”原岩辽城城主拭去嘴角的血迹,冷道一声:“全城戒严,搜查所有可疑之人,宁可错杀一千,莫要放过一个!” …… “禀元帅,鱼已落网。”铁血城上空,叶老元帅听着耳边响起的传音,眼神之中透着锋利无匹的精芒,比他手中的丈八长矛还要森寒摄人。 “开始收网!” 第五百九十一章 渔翁难做 清晨。 旭日的光辉洒落下来,均匀遍布着铁血城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砖瓦,纵有数不尽的尸骨铺就,道不尽的血海横流,无法言喻的祥和之气不断蒸腾而起,仿佛在雀跃黑暗的时期过去,重新迎来黎明的光辉。 数十万天阳王师降临,陈挺、完颜宗弼两大天玄境强者伏诛,占领铁血城的血月将士被屠戮殆尽,无一人逃离,无一俘虏,亦无一人生还,他们将永远留在这里,为他们犯下的滔天罪行,为被他们屠杀的将士和百姓忏悔,永生永世,不得安宁。 此刻,叶老元帅与林海,与数十万王师将士,聚集在铁血城中一座被从中斩断的忠烈碑前,行着军礼,虽少了一半,缺失了许多烈士的姓名,但他们都仿佛能够看见,所有烈士们在碑前显现出来,一脸欣慰地看着他们,颔首点头,仿佛也看到了今日铁血城光复的一幕。 “岳贤弟,你看到了么?我们为你和所有战死的将士们报仇了!”人群之中,韩忠看着忠烈碑,在心里默默说道。 “烈士们,如果你们在天有灵的话,那就好好看着,咱们天阳王师是如何踏平血月的!” “将士们,当着众多先烈的面,告诉他们,你们做不做得到!”叶老元帅背对着忠烈碑,看着数十万王师将士吼道。 “我们做得到!”所有将士齐声大吼,声震云霄,决心无比之坚定。 “杀!杀!杀!” 轰隆隆! 天空之上,风云涌动,闷雷阵阵,仿佛先烈们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在为王师擂鼓壮行,这一天,他们同样等待了许久…… …… 砰! 血月皇宫一座最为高耸辉煌,血气弥漫的宫殿之内,血皇大怒,将手中酒杯摔了个粉碎,胸膛起伏不定。 就在刚刚他得知消息,天阳大军空降铁血城,明面上就有一尊高阶飞行灵兽金翅雕,加上两尊货真价实的天玄境强者,保守估计这次天阳皇朝出动天玄境强者数量不下于五尊,铁血城毫无悬念地被天阳皇朝夺回。 丢了铁血城,血皇并不心疼,损失二十多万血月精锐,他亦不如何在乎,血月皇朝最不缺的就是底层武者,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再打造出一支百万规模的精锐之师,这是顶级势力都无法媲美的,当然顶级势力也并不需要培养如此大规模的军队,高端战力才是他们称霸乾域的资本。 中级皇朝,其实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脱离了世俗皇朝的层次,军队的影响力远不如低级王朝,军队存在的意义更多的是为了避免高端战力的频繁碰撞,造成彼此都无法承受的损失,实际上真正决定社稷存亡的还是高端战力,就好比十余年前那场国战,血月大军都几乎打到了天阳皇城之下,但最终仍是功败垂成。 血皇之所以暴怒,完全是因为没想到天阳皇朝敢如此大胆挑衅,更是一连折损他两名天玄境强者,这样的损失,虽谈不上元气大伤,亦是伤筋动骨了,两年前天阳皇城那一战,他血月皇朝的损失就不小了,可谓是旧伤未愈再添新伤,颜面大损。 天玄境强者可不是大白菜,在乾域几乎就代表了一个势力最顶端层次的战力,纵使在拥有至尊境强者的顶级势力中,天玄境强者依旧是绝对的顶端战力,没有哪个顶级势力能够遭受这样的损失而无动于衷,何况是他血月皇朝,天玄境强者本就极少,损失一位就少一位我,这次一连损失两位,可想而知,血皇此刻的心情是何等糟糕了。 尤其这两年来,与天阳皇朝有数几次的交锋,除了在天阳二十万北路大军北伐之前,他们大占便宜之外,吃亏的都是他们,而且每一次都是大亏。 天阳皇朝除了在血月大军占领铁血城时,损失了一位天玄境修为的著名将领之外,再无任何大的损失,而这唯一陨落的天玄境强者也只是刚刚突破这一境界而已,反观他们血月皇朝,天阳皇城一战,去了十二尊强者,仅仅回来六人,折损了一半,这生还的六人还是答应了阳皇的条件才被放回来的,战死者甚至包括了一尊天玄境七重的超级强者,这是什么概念?与之相比,这一次损失陈挺和完颜宗弼两大强者都算不得什么了。 这么算下来,短短两年而已,他们血月皇朝竟就已经损失了八尊天玄境强者了,几乎等于血月皇朝十分之一的力量! 而以天阳皇朝那一战展现的实力看来,损失一位刚刚突破天玄境修为的名将,当然令人痛心,却根本连伤筋动骨都没有,休养个一两百年,等这一代人成长起来,足以弥补这样的损失,至少天阳皇朝那位大皇子就有足够的潜力在百年之内突破至天玄境,甚至还有可能出现别的绝代人物为天阳皇朝所用,那位战死铁血城的一代名将岳战就是草根平民出身。 那血月皇朝呢?需要多少年才能够弥补这样的损失? 况且,天阳大军正朝着这边开进,再一次爆发天玄境强者大战在所难免,又会出现多少损失?难以预料! 就像两年前,他也万万没有料到,四大皇朝一共出动四十余尊强者,结果生还者仅有一半,可以说任何人都预料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因而玄武圣皇、青龙圣皇以及朱雀女皇才会同意联盟,共同讨伐天阳皇朝。 只是联盟容易,四大皇朝并非铁板一块,而是各怀心思,以至于事情发展已经逐渐偏移了轨迹,现在天阳皇朝仿佛发狂了一般,连血皇都感到有些头疼了。 以血月皇朝的底蕴,即使真的与天阳皇朝之间爆发大规模强者大战,也丝毫不惧,他顾忌的是隔岸观火的其他三大皇朝会趁机落井下石,他们的联盟完全是因为利益,太脆弱了,分食天阳皇朝对他们有诱惑,那如果分食血月皇朝,岂非更有吸引力?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血皇也无法预料一旦与天阳皇朝不死不休,其他三大皇朝会作何反应,他不敢赌! “这个阳皇,不过死了个儿子,竟然连理智都没有了么?”血皇脸色难看,自己有顾忌,天阳皇朝四面楚歌,顾忌只会更多,除了丧子之痛,他无法想明白阳皇何以这般不理智,作出这般疯狂的决策。 对于月无辰谋划害死天阳皇朝的七皇子阳炎,血皇原本是极为赞成的,别看他还年幼,展现出来的潜力比之天阳大皇子还要恐怖,几乎能够赶上那一位绝世妖孽,一旦成长起来绝对是个威胁,越早除掉越好。 可是现在,血皇却在心里暗骂月无辰愚蠢,不懂得把握时机,以至于惹得阳皇失去了理智,要以国力来与他拼。 “传朕口谕,十三皇子月无辰不修德性,领军在外而擅自回朝,公然渎职,即日起三年之内减免一切优遇,不准踏出月季楼半步!”血皇忽然对着一旁唯唯诺诺的太监总管冷声道,吓得太监总管浑身一颤,连忙应是。 “另,遣使者去往天阳皇朝,务必与其达成和议,三年之内互不侵犯,阳皇有何条件,但凡不过分,尽可应允。”血皇铁青着脸再次道,太监总管目光微异,却是明智地没有多问,血皇陛下显然心情很不好,这时候撞枪口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太监总管领旨而去,血皇的目光很是不善地看着台阶下战战兢兢的三道身影,他们分别是三大皇朝派来的使臣,此刻他们只后悔接了这个差事,看血皇陛下那似乎要吃人的目光,一不小心可能连命都要丢了。 不斩来使,对血月皇朝而言从来都只是当做笑话听的,血皇怒极之下斩杀他国来使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甚至耳熟人祥的就不只是一两次。 “今日朕不开杀戒。”血皇淡淡开口,三名使臣齐齐松了口气,然而很快他们的心就又高高提了起来。 “滚回去告诉你们圣上,莫要以为朕那么好糊弄,即使朕与天阳皇朝不死不休,谁敢插手朕就先灭谁,想要做渔翁,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你们会连横,朕也会合纵,看谁生谁死!”血皇森寒的声音听得使臣们遍体生寒,双腿都在打颤,他们自然听得出来血皇指的是什么。 这一年半来针对天阳皇朝的征讨,除了血月皇朝真正出了力,其余三大皇朝都存在“磨洋工”的嫌疑,尤其是玄武皇朝,从始至终都只是驻军于天阳皇朝西方边境,干扰牵制天阳皇朝的西路大军,却没有任何新的举动,可谓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只是血皇又不是傻瓜,又怎么看不明白他们打着什么算盘,除非他血月皇朝先将天阳皇朝击垮,他们才会闻腥而动,抢着分一杯羹,而现在血月皇朝频频吃亏,说不定还会向天阳皇朝倒戈,这样的盟友,让血皇如何信任? 三大使臣苦着一张脸各自踏上了归程,亦不知将血皇陛下的话带到之后,圣上会作何反应,只希望不会被迁怒吧。 …… 与此同时,遥远的东州之地,刚刚回到宗门的林如梦没有一刻歇息,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后山一座极为雅致的庭院中…… 第五百九十二章 母子连心 林如梦站在庭院外,驻足良久,神色莫名,许久才深深吸了口气,将手搭在院门上,然而没等她推开,一道轻柔婉转的声音从庭院里隔着层层阻隔传了出来。 “是……如梦回来了么?”这道女声轻柔中透着雍容华贵的气质,顷刻间让林如梦忐忑的心安定了下来,不再犹豫,轻轻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是我,师尊。”她的声音恢复了平常时候的样子。 庭院里,一名穿着华丽,透着雍容华贵气质的绝美女子仿佛从画中走出,看到她的一瞬间,林如梦眼眶微微一红,道:“师尊您瘦了!” 眼前的女子装扮再华丽,气质再出尘,容颜再倾国倾城,也掩饰不住她那美眸中暗藏的忧伤,亦无法掩饰那明显消瘦憔悴了许多的身形,如此令人心痛。 “傻孩子,哭什么?十四年了,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华贵女子却是淡淡轻笑着,并不在意。 “您还是坚持当初的选择,一点也不后悔么?”林如梦在她的示意下,在石桌旁坐下,正对着她,问道。 虽未明言,华贵女子心如明镜,淡淡笑道:“即使后悔,也是后悔没有早些做出决定,没有考虑得更周到些。” 言外之意,她不会后悔,即使再重来一千次,一万次,哪怕明知今日之果,她亦要做那扑火的飞蛾,在熊熊燃烧的烈火里绽放最绚丽的光彩,哪怕只是一瞬间,那短暂的一瞬间,即是一生! 林如梦默然半晌,才沉闷出声:“……值得么?” 华贵女子怔了一瞬,笑道:“哪有什么值不值得,有的,只是愿不愿意,而我,再问多少次,都只会有一个答案,愿意!” 闻言,林如梦若有所思,她想到了自己,圣女之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可她却不愿遵循圣女炼情之道,这岂非也是一种叛逆? 要问值不值得? 她愿意,那便值得! 她仿佛,明白了师尊那句话的深意,既然愿意,又岂会不值得? “弟子很想看看,那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让师尊可以这般义无反顾。”林如梦回神说道。 “你此行没有见过他?”华贵女子目光微异,自己还以为她已经见过了呢。 “监察御史形影不离,我不好去见他。”林如梦螓首微摇,见师尊眸光微微一暗,顿时又一咬牙,接着道:“不过弟子见了另外一个人。” 果然,听闻此言,华贵女子眼神大亮,憔悴的面容都焕发出了几分光彩,带着一丝急切地问道:“他怎么样?” 开口之后,林如梦就已经后悔了,可箭在弦上,对着师尊的期盼忐忑的眼神,只好道:“他很好,第一次见他时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却已经显得丰神如玉,英姿勃发,谈吐间比一般成年男子还要更为成熟,武道天赋也是出类拔萃,炼气境六重修为时便横压众天骄,被顶级势力封为圣子,同辈之中无有出其右者。” “真的吗?”华贵女子脸上涌现喜色,却又有些忐忑地问道,这一刻的她与任何高贵的身份无关,仅仅像是一位为自己孩子的出众而欣喜,又害怕是安慰之语或是幻听所致而忐忑的,再普通不过的母亲。 林如梦强忍着心中的酸楚,笑道:“当然是真的!” 又以玩笑似的口吻说道:“弟子借挑选炼情伴侣的借口去了混乱之城,正好选了他,现在的他不仅是魔宗圣子,也是极乐门驸马呢,说不定以后,弟子就要改口喊您为婆婆了呢!” 闻言,华贵女子眼中的忐忑终是散去,化为浓浓的喜悦,对于她的玩笑话也并未当真,拉着她的手问了关于他的很多事情,无微不至。 越是如此,林如梦心中的愧疚之意越深,一直强颜欢笑着讲述着他的一切,直到华贵女子纠结许久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问的,方才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我收集了很多当地的特产回来,让师尊品尝。”林如梦忽然取出一枚须弥戒递到师尊面前,说道。 “有心了,为师可是已经十多年没有尝过那里的口味了。”华贵女子心情大好,笑着将须弥戒接过,随便取出一种状似番薯的食物,便优雅地小口食用了起来,眼神闪亮。 半晌,她用手巾拭了拭红润有光泽的唇角,心念一动,忽道:“约莫半年前一场噩梦,我梦见他出事之后,夜夜无法入睡,一直持续到半月前才稍有好转。” 林如梦芳心“咯噔”了一下,半年前,正是他出事失踪的时候,母子连心可谓奇妙,即使相隔千山万水,阻碍重重,师尊也能感应得到,突发噩梦,这岂非要揭穿她之前的谎言? 果然,华贵女子一双美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但凡她有任何一丝异样都忙不过她:“如梦,他真的很好么?” “……” 林如梦目光微微闪动,苦笑一声,道:“果然还是瞒不过师尊您。” 华贵女子娇躯微微一晃,脸色微有些发白,紧盯着她道:“如梦,你跟为师说实话,他到底怎么样了?” “血月皇朝联合青龙、朱雀、玄武三大皇朝,一同出兵天阳皇朝,四面楚歌之下,天阳皇朝不得不派出大军应战,每一路大军都有一位皇子监军随行出征,他便是北路大军监军,出征北伐之后连战连捷,几个月就将北方大片失地收回,眼看胜利在即,血月之人设下阴谋陷阱,致使他下落不明,生死未仆……师尊!” 林如梦说到此处,华贵女子脸色煞白,紧接着吐出一口刺目的鲜血,她慌忙上前扶住师尊摇摇欲坠的身躯,神情自责。 “对不起师尊,我不该告诉你的,对不起!您要保重身体啊!” 华贵女子滞怔半晌,终是回复了一丝神智,眼角含泪:“不怪你,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从他出生之后我便没有再看过他,一次都没有,给不了他半点呵护,总想着也许有那么一天,我们母子重聚,可以千百倍地弥补他,可是,一切都只是妄想,他还这么小,就上了战场,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都做不了,竟就这样……阴阳相隔……噗!” 眼见她再度吐血,原本绝美的脸庞竟浮现起了死灰之色,林如梦心中大急,连忙道:“师尊,您先听我说,死要见尸,没有人见过他的尸体,可见他只是失踪了,并无性命之忧,而且您不是说了吗,这半个月来已经不再做噩梦了,心情也好了许多么?这就证明了他一定还在人世,师尊千万莫要轻言放弃啊!” “如梦,这是真的吗?他……真的还在人世?”华贵女子此刻哪是什么武道强者,仅只是一名无助的弱女子,抓住林如梦的手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林如梦感觉到了强烈的痛意。 林如梦轻笑道:“当然了!常说母子连心,您既然能够通过噩梦感应到他出事了,那么自然也能感应到他是生是死,您不再做噩梦就属最好的证明,而且如梦回来之时,就有消息说找到了他的某些踪迹,如梦可以肯定,他一定还活着,而且很快就会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所以还请师尊务必保重自身,将来才能一家团聚呀!” “是,是啊!我已经不做噩梦了,他一定还活着的,我不能放弃,对吗,如梦?”华贵女子灰暗的眸子中绽放出了一缕神彩。 “当然!如梦一定会让你们一家团聚的!一定!”林如梦无比认真地说道,那是她一直以来的誓言。 “太好了!太好了!”华贵女子脸上泪痕未干,却已经逐渐恢复了元气,眼中闪现出浓郁的期盼之色,仿佛已经望见了合家欢乐的场景。 林如梦脸上轻笑着,心中却是无比苦涩,她还是隐瞒了许多,也许他现在的确还在人世,但境遇如何她实在无法想象,以他展现出来的妖孽天赋和拥有的价值,无论落到谁的手上,都如同羊入虎穴,几乎不可能脱身。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但无论如何,她也会竭尽全力去完成自己的誓言,为了师尊,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黄泉碧落,她义无反顾! …… “你说,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儿好听?” “不如,就取名炎,就叫阳炎,希望炎儿以后能够如同天上的炎日一般永远耀眼夺目,普照天下每一个角落,君临天下!” …… “不过我希望的是炎儿将来能够像炎日一般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不被任何人事物束缚,永远快快乐乐下去。” “一定会的!不只是炎儿,还有我们,我们三个人都会一直快乐下去。” “嗯!天哥,我相信你!” …… “不要!” “鸢儿你……!” “天哥,鸢儿舍不得你,更舍不得炎儿,可是,你知道这都是没用的,我只有跟他们回去,才能保你和炎儿平安。” …… “天哥,照顾好我们的孩子,还有一定要当个好皇帝,我们今世无缘,只盼来生你我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不要再有这么多束缚。” “鸢儿!!!” “……天哥,炎儿,保重!” …… “啊!”阳炎猛地从床榻上坐起,额头上尽是冷汗,他的一只手缓缓移到左胸口,那里像针扎一般,剧痛无比。 “母妃……” ps:哈哈,第一个伏笔揭开了,后续情节将更加精彩,望多支持 第五百九十三章 清心诀 “你怎么了?” 房门骤然被推开,却是水念予听到他的惊叫声,以为他又魔气发作了,急忙闯了进来。 阳炎醒来之后,她自不好意思再与他同居一室,于是便搬到了隔壁房间,与爷爷睡一间房了,其实另一座农舍还有空余的房间,但为了方便照看阳炎,住在隔壁房间无疑是最为合适的。 就如此刻,阳炎房里才传出一点动静,水念予就察觉到了,第一时间过来查看情况。 然而,当她闯进阳炎房里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怔怔地看着床榻上半坐起身的阳炎,眼睛越睁越大,红唇微张,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怎么……哭了?” 水念予小心翼翼地问道,很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这个冷毅坚强的少年,与魔剑玉石俱焚眼睛都不眨一下,被魔意侵蚀只会死死咬牙忍耐不肯吭声,对人就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没有情感可言,这样的他,也会哭? 是的,她看得很清楚,阳炎那双魔瞳之下一滴泪水正在缓缓滑落,那么显眼,绝不可能是错觉,或者幻觉。 “我……哭了?”阳炎机械般地看了她惊震的神情一眼,手默默地伸上脸颊,湿湿的,冰凉的,他将手放到眼前,瞳孔微微一缩,果真是眼泪。 他居然流泪了? 他怎么会流泪? 原来,流泪就是这样的么…… 一时间,阳炎脑海仿佛一片混沌,繁杂的思绪纷乱呈现出来,不知所想为何。 “是的,你哭了。”水念予认真地点头道,眼睛忍不住地睁大点,盯着他的脸看着一眨不眨,只可惜他也就只流了这一滴泪而已,已经被他伸手拭去了。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流泪吧? 她心中愈发好奇,到底是什么,居然能够让他这般近乎铁石心肠的少年流泪,尽管只是一滴。 “我为何会哭?”阳炎迷茫地看着她,反而问道,差点没有把她给呛死。 “咳咳咳……”水念予呛得眼泪都出来了,无比惊奇地看着他,无语地道:“你怎么连自己为什么会哭都不知道?还反问我?” 阳炎看到她眼角挤出的泪光,迷茫之色更甚:“你又为何要哭?” 我哭? 水念予一怔,随即注意到他的目光所在,顿时又呛着了,极度无语地道:“我是被你呛出眼泪来的,没有哭。” 流泪不是哭? 阳炎脑海中闪现一个大大的问号,随即恍然大悟,神色复归平静,淡淡地说道:“我也没有哭。” 水念予:“……” 你这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是什么情况?我们流泪的原因根本就完全不一样好不?我是呛着了,你那分明就是哭了好不? 于是,她干脆换了个问法:“你是不是做梦梦到了什么?” 阳炎沉默了许久,像是在沉思,然后才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般地道:“或许,是我母f……娘亲?” 水念予闻之一愣,道:“什么叫做或许是你娘亲?你没见过你娘亲吗?” 阳炎不语,随后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又淡淡应了一声:“……嗯。” 水念予:“……” 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见过,还是没见过?说清楚点可好,你这样子让我脑袋瓜子都懵圈,满头雾水了好不? 不过,她到底心比玲珑,思索片刻,隐隐好像明白了什么,心间生出一丝同情,又或者是同病相怜。 她本以为只有自己不知父母是谁,而阳炎脾气那么古怪,像是被宠溺坏了的少年,她一直以为阳炎肯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现在才知道,也许,他比起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至少,她脑海中完全没有关于身生父母的半点影子,有疼爱自己的爷爷在,她也最多偶尔会感到一丝被人抛弃的淡淡忧伤,并不如何强烈。 而阳炎,他还能梦到,现实中却又见不到,这样最是折磨人,也难怪乎他会因此流泪了,虽然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流泪。 “你娘亲怎么了?你梦到了什么?”水念予情知不该问,却又忍耐不住心里的好奇,最终还是问了出口。 阳炎本不欲多言,但见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自己,情不自禁地回答道:“她为了不让我和父……亲受到伤害,在我刚出世的时候,就被人强行带走了,从此杳无音信。” 其实阳炎并不确定梦里的那看不清相貌只觉得一定美若天仙,唤作“鸢儿”的女子,是否真的是他从未见过的母妃,这么多年,他才仅有两次梦到过那一幕场景,就仿佛深深烙印在他灵魂深处一般,看到“鸢儿”跟随那一行强者消失掉时,那由心而起的无言愤怒与刺痛忧伤,仿佛铭刻在心,雕刻在每一寸血肉,深入骨髓,却似乎在无比肯定地告诉自己,那就是他的母妃! 从小到大,每一位皇子都有母妃呵护,唯独他没有,就连父皇也从未提起关于母妃的任何话题,以至于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母妃,但这两次梦到的场景,让他明白了,他亦有自己的母妃,只不过出生时就被人带走了,从未见过。 水念予芳心一颤,她没想到,阳炎的娘亲竟是在他出生时就被人带走了,连一点母子天伦都享受不到,偏偏他们之间又互相挂念,这对阳炎,对阳炎的娘亲,都是怎样残忍的事情? 她还想到了自己,阳炎的娘亲是为了保护他们父子不得不被拆散,那么自己的父母呢?是不是也是因为某种苦衷不得不离开自己,而非自己一直以为的被抛弃? 一时间,她心中思绪纷飞,不自觉地叹息道:“原来我们都是一样……” 她又忽然问道:“那你会去找你娘亲么?” “会。”阳炎无比肯定地说道,以往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他已经几乎认为梦中刚出世的婴儿就是自己,那被强行带走的女子就是自己的母妃,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去找的,即便不为自己,为了父皇,此行也都非去不可。 水念予沉默了,因为她不会,不论当初父母是否有苦衷,毕竟是将她抛弃了,而爷爷却一手将她养大,传授毕生所学,视如己出,她无法做到离开爷爷,去陌生世界寻找不知在何方的陌生父母。 “天老是你唯一的亲人,陪伴身侧理所应当。”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阳炎淡淡说道。 水念予闻言,心下稍有释然,轻轻一笑道:“原来你也会安慰人啊,谢谢!” 阳炎面无表情,并不答话,自顾自下了床,一路走到院外,水念予笑了笑也不在意,静静跟随在身后,自从那日阳炎决定不依靠药物,以自身心境对抗魔剑魔意后,每日晨晚都会在河对岸练剑,端的是赏心悦目,她亦会常常静坐岸边观赏。 天老今日没有外出,正坐在岸边垂钓,那顶斗笠好似长在其头上似的从不曾见他取下来,真如以普通农家渔翁,阳炎目光微闪了下,他既不用药物天老已不需每日为他采药,然而每一日天老依旧早出晚归,今日竟有闲情逸致坐岸垂钓,想来定是有话对他讲。 天老仿佛没有看到他似的,目光平静地望着水面,阳炎也未多问,照常来到对岸开始练剑,一练就是两个时辰,如今他修为被禁锢,两个时辰下来已是挥汗如雨,回到岸边,不出意料,天老开口叫住了他。 “现在你感觉如何了?”天老问道。 “我已能够依靠心境压制魔意,然魔意蠢蠢欲动,我须时刻以心境对抗,此非长久之计。”阳炎想了想,道。 “那是你的心境还不够,你已经过第一步正视自我的考验,现在可以说是心境入门,但想要达到‘任他地动山摇,我自巍然不动‘的地步,需要心境小成,那时即使你不刻意去对抗,魔意也奈何你不得。”天老一针见血地说道。 阳炎若有所思地点头,问道:“如何才能做到心境小成?” 第一步正视自我,说易不易,说难不难,阳炎的武道之心坚定无比,对自身认识极为深刻,即使天老这等人物故意嘲讽贬低,亦无法动摇他的武道之心,因此这一步对他而言并不难,很快达到心境入门的地步,可天老说的心境小成,他就无甚头绪了。 心境入门,是正视自我,不为任何虚赞浮夸之言而自负,亦不为任何轻蔑嘲讽之言而自卑,我就是我,不管他人如何看待,我还是我。 心境小成,又是什么? “呵呵,问得好。”天老淡淡一笑,说道:“对于武道之心坚定者,心境入门容易,心境小成却难如登天,这一步才是真正修心的开始,没有任何捷径可言,亦无人能助,一切都靠个人自己的造化。” “不过,老夫倒是可以为你指出一条明路,它可以让你少走许多弯路,事半功倍,但相应的难度也会高出许多倍。” “恳请天老赐教。”阳炎拱手说道,所谓难度自然吓不住他,他只要知道路在哪就足够了。 “道家有一门不外传心法,名曰《清心诀》,此心法直指修心本质,若你能够悟透,修至圆满,莫说心境小成,心境大成又有何难?”天老说道,“你且闭上眼睛,全身放松,不要抗拒。” “天老......”阳炎目光闪动,天老只是简单一句介绍,但只要不是没心没肺之人,谁都能够想到这门名为《清心诀》的道家心法有多贵重,天老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可以传授给自己,可自己又如何能够坦然受之? “小家伙,我知你不愿凭白受此恩惠,但老夫并非一时兴起,亦非凭白让你得此好处,老夫传你此心法自有考虑,而且老夫有两个条件,你必须遵守,否则老夫虽救了你,却也有一日不得不杀你。” 第五百九十四章 决不议和 阳炎心中一凛,这一刻,一直以来都极为和善的天老,浑浊的眼眸中竟隐隐透着一丝杀气,宣示着他说的话绝非戏言,绝非开玩笑,而是真的会那么做。 “爷爷!你说什么呢!”一旁原本安静听着不打岔的水念予忍不住嗔道,却并没有当真,只当是爷爷随口一说,用来申明事情的严重性。 “愿闻其详!”阳炎无比认真地问道,他的心中亦是颇为好奇,究竟是什么条件,能令天老说下如此重话。 天老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先对水念予说道:“予儿,马上日中了,你先去准备下午膳吧,我和小家伙再聊聊。” “嗯......好吧。”水念予迟疑了一会还是点头应了下来,爷爷既然想要支开自己,那必然是有什么话自己不方便在旁听,她向来是很懂事的,自然不会让爷爷为难。 阳炎目光微异,对比水念予,自己只是天老的一个病人,可以说是完全的外人,有什么话是自己这个外人可以听,水念予这个“亲”孙女却听不得的? “第一个条件。”一直目送水念予的倩影进入屋里,天老转过目光,严肃地看着他,开口了:“若有朝一日你能够完全驾驭魔剑,老夫希望你能一直秉持本心,切莫误入魔道,以魔剑涂害苍生,若被老夫得知,纵使上天下地,追至天涯海角,都会毫无不留情地替天行道。” 阳炎神情一肃,正色道:“天老但请放心,在下敢以武道之心立誓,所杀之人皆为可杀之人,无一无辜,所行皆恪守本心。” “如此最好,老夫从未杀过自己的病人,亦不想开例,你须时刻谨记今日之誓,不违本心。”天老淡淡道,“第二个条件,是关于予儿的。” “水姑娘?”阳炎疑惑地看着他,想起方才天老刻意将水念予支开,难道便是为了此事? “老夫看得出来,予儿已经将你看作了亲人一般,或许比亲人还要特殊一点,因此,这第二件事,说是条件,其实是请求。”天老望了一眼院里农舍的方向,语气微微缓和道。 “请求?” 阳炎更是一头雾水了,天老一身修为深不可测,药道更是炉火纯青,水念予又是他“亲”孙女,有什么事竟然需要用到“请求”二字? “还请天老明示!”阳炎询问道。 天老沉吟了会,声音微有些低沉地道;:“予儿这孩子苦命得很,从小就没了爹娘,广义上来说也只有老夫一个亲人,随我避世于此,天下之大却哪儿也没有去过,老夫虽给她讲过不少外面的世界,但人心难测,又岂是一些故事能够讲清楚说明白的?老夫一直在还好,若老夫不在了,她便从此孤苦无依,又不谐世事,陡然去了外面的世界,不知凶险几何,老夫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阳炎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不解地道:“天老为何不带她出去见识世面,即使真有那一日,她也不至于所去无从,至少多一些自保能力。” 他这里说的自保之力,并不单指武道修为,须知除非能够站立在本层次的巅峰,否则修为再高也终有可以欺凌乃至杀死自己的更强者,但有许多凡人却可以幸福快乐的过完一生,这便是为人处世之道,学会这些,才有资格立足于世,才能在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有着基本的自保之力以及立足余地。 天老摇头,深深叹息道:“若能如此,老夫又何须与你说这些,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阳炎眉间微蹙:“天老,这其中到底......” “不必再问了!知道这些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只会招来祸端,你只需告诉老夫,这一个请求答应与否。”天老打断他的问话,又道。 阳炎心中默然,若是连天老都无法解决的事宜,自己更是有心无力,即使知道又能如何?他如今连灵元境修为都没有,天阳皇朝也只是中级皇朝而已,魔宗圣子与极乐门驸马的身份更只是用来自保的名头罢了,与其如此,倒不如干脆就不要知道。 心中暗自一叹,阳炎道:“天老是想将水姑娘托付于我?” “不错。”天老点头道,“你是予儿唯一接触到的外界之人,更重要的是,她并不排斥你,甚至她将你视为除了老夫之外的第二个亲人,如果老夫不在,她能够依靠之人便只剩下你了,也只有你,我能够放下一些心。” “可水姑娘并不愿意踏足外界,与其面对外界的纷纷扰扰,倒不如留在这里,虽缺乏陪伴之人,至少一生无忧。”阳炎说道。 “不,她必须离开,若老夫不在,她亦不能再留此处!小家伙,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予儿一生孤苦无依,甚至被残酷的世界吞噬,也不愿护她一二么?”天老的语气不容置疑,阳炎隐隐感觉到了,一个天大的麻烦正在降临,可他能说不么? 没有天老,没有水念予,他早就神形俱灭,永生永世不入轮回,身躯还要成为魔剑的栖身容器,如此大恩无以为报,难道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也要拒绝么? 阳炎做不到,他的武道之心也不允许自己这么做,那么不管会有多**烦,他的答案都只有一个。 “我答应!”阳炎重重说道。 天老紧绷的脸庞终是露出了笑容,道:“老夫也不强求你太多,至少在她学会如何在武道世界生存之前,不要让她离开你身边。” “我会!”阳炎再次以极重的语气说道,这是他给出的承诺,就一定会践行。 “这件事就当作你我的约定,在老夫走之前不要让予儿知道。”天老又叮嘱了一声,这才是他将水念予支开的真正原因。 阳炎淡淡点头,他可以想象到,如果水念予知道一直抚养自己的爷爷可能有一天要离自己而去的话,这个单纯心善的女子会受到多大的打击,恐怕任凭他们说什么,也会坚持留下不会离开的,这绝非他们所愿,非但天老离开之前不能告诉,天老离开之后亦不能说出真相。 “好了,两个条件你都答应,老夫也相信你会遵守,现在闭上眼睛,敞开识海,老夫将《清心诀》传授于你,而后你好生修行,争取在老夫离开之前将心境提升至小成,老夫才能更放心地把予儿托付于你。”天老说道。 这次阳炎没有再说什么,直接闭上眼睛,放开了识海的防御,将魂海暴露,若天老稍有歹意,顷刻间就能令他魂飞魄散,换作他刚醒来时万万不可能这么做,但这么久以来,尤其是今日一番交谈,让阳炎彻底放下了心防,就如天老相信他会遵守约定一般,他也相信天老不会害他,这份信任相当不易。 今日天老特意说这些,恐怕离他要走的日子不远了,时日无多,阳炎亦感觉到了一丝紧迫感,若不能心境小成怕是无法稳稳压住魔剑魔意,而若是修炼了《清心诀》,达到心境小成的地步,自己应该能够恢复如常了吧? 正当这时,一道道奇异的符文飘入他的魂海之中,深入灵魂,阳炎全身一震,灵魂震颤,那一瞬间,仿佛灵魂深处有着大道之音敲响,仿佛有浑厚的声音在朗诵解读符文心法,阳炎的心逐渐静如水面......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禅寂入定,毒龙遁形。 我心无窍,天道酬勤。 我义凛然,鬼魅皆惊。 我情豪溢,天地归心。 我志扬迈,水起风生! 天高地阔,流水行云。 清新治本,直道谋身。 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 血月皇朝动荡了,血皇亲自派遣使者前往天阳皇朝和谈,前所未有地放低了姿态,声称只要不过分条件任提,可谓诚意十足,然而让无数明里暗里关注此事的人和势力大跌眼镜的是,天阳皇朝竟然......拒绝了议和! 不仅拒绝了,甚至天阳皇朝此次领军北上的兵马大元帅,叶恒,叶老元帅下令斩杀了血月使臣,以血祭旗,表示誓灭血月皇朝之心,还传出了两道旨意,名曰征讨檄文,震惊天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凡日月所照,山河所至,皆为天阳疆土!” “今血月跋扈,渐失臣礼,故兴王师,伐不臣,天下共讨之!” 如此锋芒毕露霸气侧露的檄文一出,天下皆惊,几乎轰动了小半个乾域,无数双眼睛和无数张嘴目瞪口呆,皆震撼无言,不敢置信,这当真是天阳皇朝发出的檄文么?若非众所周知天阳皇朝乃中级皇朝,只怕是要以为这是乾域共主讨伐不臣了。 而血皇闻之,更是连鼻子都气歪了,连他最喜爱的一对砚台都摔了个粉碎,犹自不解气,几乎将整个御书房都砸开了,心口气血疯狂飙升。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潜规则,你天阳皇朝竟敢斩杀血月使臣,这是在打他的脸,打血月皇朝的脸! 朕这么放低姿态,都说出条件任提的话了,你阳皇倒好,拒绝也就罢了,竟以如此羞辱的方式拒绝,莫非以为朕就怕了你天阳皇朝,不敢开战? 尤其是那檄文,你阳皇当我血月皇朝是你天阳皇朝的附属,还是当你天阳皇朝是乾域共主了呢?要不要点脸? “气煞朕也!”血皇满脸杀气,嗜血之意弥漫空间,声音冰冷到了极致:“宣布,与天阳皇朝开战,不死不休!” …… ps:最后一段解释一下,血皇之所以认定是阳皇拒绝和议斩杀使臣,是因为认定叶老元帅没有权限自作主张,不是笔误,文中解释太啰嗦,这里简单说一下。 另外,精彩剧情即将上线,敬请期待! 第五百九十五章 镇南王,湘楚! 宣战! 不死不休! 一道圣旨从血皇宫传出,本就已经波涛汹涌的事态掀起了惊涛骇浪,在极短的时间席卷小半个乾域,血月皇朝成为了焦点,不知多少目光聚集到了这里,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是两个中级皇朝之间的碰撞,但对某些人和势力而言,他们能够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竟感觉到了一丝风云莫测,隐隐嗅到了一丝山雨欲来的味道。 天阳皇朝在天云宗的附属皇朝中实力只能勉强算作上等,而对比血月皇朝这样的老牌皇朝底蕴差了不少,除了建朝之后几代皇帝雄心壮志,曾四处征伐开疆扩土之外,后来都是以被动防守为主,在周围四大皇朝的排挤下举步维艰,如今天阳皇朝虽北伐得胜,南方朱雀大军、东方青龙大军未退,西方玄武皇朝依旧虎视眈眈,四方未平,边境未定,何以突然向血月皇朝本土发难? 还有天阳皇朝发布的征讨檄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究竟是为讨伐血月皇朝的借口,亦或是另有深意? 血皇决定开战,并且不死不休,当真是因天阳斩杀使臣拒绝议和之故?被如此打脸,愤怒理所应当,但血皇不会看不清形势,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即使一怒之下不惜代价当真灭了天阳皇朝,血月皇朝又岂能全身而退? 一代帝王,绝不会因为一时愤怒而冲昏头脑,血皇本是绝代枭雄,岂会就这么点城府,这么沉不住气? 这其中,是否又隐藏着某些令人深思的内幕? 就在无数人为此津津乐道,各地大街小巷客栈酒楼高谈阔论,各抒己见之时,天云宗总宗有了动静,大长老召集各长老、内门长老召开长老会,此次会议规格相当高,外门长老都没有资格参与。 “都说说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吧。”大长老稳坐主位,淡淡的目光扫过众人,却给人以不敢直视的威严。 “天阳皇朝这些年来与我们联系越来越淡薄了,怕是早已有了不臣之心,今次征伐血月,或许就是一次试探,若我们不作为的话,也许某一日就敢对我们用兵了。”一名内门长老冷声说道,明显对天阳皇朝有着很大意见。 “此言差矣,我天云宗何等存在?天阳皇朝哪怕吃了雄心豹子胆又哪敢对我们用兵,我听说这次血月进犯天阳屠戮甚重,甚至设计害死了天阳一位惊才艳艳的当朝皇子,天阳此举多半是那阳皇欲为子报仇。”另一名内门长老则反驳道。 “两国交战岂是儿戏,若说那阳皇举国之力征讨血月仅是为子报仇,未免想的太简单了些,同样,血月皇朝对天阳宣战,同样不会那么简单。”第三名开口的内门长老给出了较为中肯的评价,大长老微微点头。 其余内门长老紧接着发表观点,但与以上三种看法大同小异,即使是大长老最认可的观点也仅如蜻蜓点水一般,看似有道理,但仔细深究又会发现,其实他什么也没说。 内门长老说完了,大长老将目光望向长老们,众长老依序说完,轮到五长老清心道人时,他轻咳一声,淡淡道:“无论天阳亦或血月,都仅是中级皇朝,想要威胁我宗都不可能,而且这两个皇朝皆为我宗附属,像这种世俗战争,按照规定,我们理应置身事外,两不相帮。” 此言一出,许多长老纷纷点头,四长老亦是同意清心道人的看法,三长老清衍道人却是有着不同的观点:“所谓因时制变,一昧墨守成规未必是好事,诚然,无论天阳血月两大皇朝是否别有用心,都不可能对我宗造成威胁,但现在已经不是世俗战争了,双方都出动了天玄镜强者开赴战场,都有灭亡对方之心,这一点上五长老说的很对,我们理应两不相帮,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要置身事外。” “哦?继续说。”大长老眼前一亮,清衍道人这一番话可谓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微微催促道。 清衍道人微微一笑,接着道:“混乱之城的变故,相信诸位都铭记于心,毕竟,立宗以来,我天云宗还从未蒙受过这般损失,一个分宗被灭!” 提及此事,许多长老人物都显露出怒色,二长老、四长老等从天云宗分宗投奔而来之人,皆是老脸一红,羞愧地低下头,二长老声音闷闷地道:“此事罪责在我,是老夫护宗不利。” “呵呵,至尊境强者趁虚而入,相信换作他人也无法做得更好,二长老不必自责,今日旧事重提亦非为了问责,且待我说下去。”清衍道人先是宽慰两声,缓解尴尬气氛,又继续说了下去。 “那场变故,我宗可谓损失惨重,损失了太多强者,恢复元气不知要几年光景,天阳血月两大皇朝既然依附我宗,两大皇朝的强者必要时都可以听从我宗差遣,因此这股力量实则也属于我们,而若任由天阳血月发动强者大战,损失的岂非也是我宗的力量,敢问诸位,这种无谓的损失应该让它发生么?” “当然不应该!”二长老首先附和道,随后是四长老等原分宗长老附议,其余众长老微微沉思,很快就有大多数人表示赞同,唯独老神在在的清衍道人,以及另外几位长老和部分内门长老没有表态,眼观鼻鼻观心,不知作何想法。 “三长老有何妙计,尽可道来。”大长老抚须而笑道。 “呵呵,其实说来也简单。”清衍道人也不卖关子,说道,“两大皇朝积怨久矣,若强行阻止他们开战固然可以,未免会令他们心生怨隙,此乃弊病也!常言道:堵不如疏,不若先任由他们打着,将各自心中怨愤都宣泄出来,到了关键时刻再由我宗出面充当和事老,将风波平息,一不损失我宗实力,二能赚取两大皇朝的感激,一举两得。” “很好的计策。”大长老肯定了一句,又提出质疑:“不过,若是任由他们打出了火气,并不愿意和谈而要不死不休,我宗出面调和,若态度和善难有成效,若施以威慑,岂非与此计初衷相违背?” “大长老慧眼如炬,一针见血。”清衍道人似有意无意地感慨一声,笑道:“当今阳皇与血皇皆非昏庸之辈,利弊如何取舍不用人教,依我看来,这两大皇朝虽有覆灭对方至心,却一定不愿付出太多代价,此必骑虎难下,这时候我宗主动给个台阶......大长老您觉得,他们是下还是不下?” 大长老先是眼中精芒一闪,而后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说得好!三长老此计果真妙不可言,倒是本长老杞人忧天了。” 清衍道人淡淡一笑,并不居功:“大长老只是考虑得比师弟更周全罢了。” 这话听得舒服,大长老眉开眼笑了一阵,拍板道:“诸位没有异议的话,就依三长老之计行事。” 这一次连清心道人都表态赞同,可知是全票通过了,天云宗针对两大附属皇朝之间的战事也有了统一的应对之策,同一时间,某些势力也都制定了应对之策。 然则,计划依旧赶不上变化,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并没有按照他们预想的那样进行,而是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前进,愈演愈烈,一场席卷整个乾域的可怕风暴漩涡正在疯狂酝酿着...... 随着血皇一道旨意,两大皇朝之战彻底爆发,叶老元帅率领五十万王师乘金翅雕与两尊神风雕空降血月皇朝,日行万里,一路横推,神挡杀神,佛挡**,面对强势的天阳王师,血月临时组织起来迎战的军队如纸糊的一般脆弱,不堪一击,仅仅数日功夫,血月奉召出征的中央军队刚刚与王师碰面,大半个血月皇朝就已经尽数沦陷。 月瑶城上空之地,气氛沉重无比,压抑到了极致,本该一片晴朗的天空仿佛被一并利剑劈成了两半,一半如血一般猩红,另一半却如炎日一般金光璀璨,肃杀之气在交界之地格外狂暴,好似有一层无形杀伐风暴,湮灭一切。 这次血月皇朝奉召领军对抗天阳王师的乃是赫赫有名的第三代镇南王,湘楚,他已许多年不曾领兵,却稳居血月十大名帅之首,能力手段无须多说,镇南王三个大字就足够了,在其身后站立十位气息高深莫测的大将,其中血月的靖王殿下,月恒正是其中之一,可见此次血月皇朝出动的阵容有多强大了。 数百头浑身散发着阴冷嗜杀之气的血色秃鹰射出冷冽之光,血秃鹰,中阶灵兽里顶尖的存在,巅峰实力要比神风雕强出一筹,这数百头血秃鹰皆处于成长期,单挑战力不是神风雕的对手,但架不住它们数量多,稳胜天阳王师的两尊神风雕,而血秃鹰背上的血月将士,遮天蔽日,足有百万之众,是天阳王师的两倍。 巅峰战力上,天阳王师有一尊高阶飞行灵兽,金翅雕,天玄镜强者仅数量不明,但保守估计不少于五尊,绝不会多于十尊;血月中央军,拥有镇南王和靖王脚下两尊高阶飞行灵兽,苍血尸鹰,天玄境强者,包括镇南王自己在内足有十一尊之多,而且最弱的也是中阶天玄镜修为,比天阳王师只多不少。 不论怎么看来,血月方面都占据绝对优势,但镇南王湘楚眉头紧锁,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似乎还有什么是他没有算到的,对战争的敏锐直觉告诉他,这有可能成为此战最大的变数。 第五百九十六章 何谓军神? 但到底会是什么呢? 想不明白! 湘楚将心头这丝无厘头的念头压下,目光锋芒毕露,杀机凛冽,金枪前指,冷声道:“血皇军按兵不动,陷阵营为先锋,镇南军作中军,其余各部左右两翼包抄,杀!” “杀!” 血月将士气势如虹,豁然驾驭着血秃鹰果断冲出,依镇南王湘楚之令,瞬息间由静化动,向天阳王师主动发起了攻击。 不同于以往军队冲锋时以个人为单位,血月中央军每一部都由许许多多的战阵构成,以战阵为单位,陷阵营充作锋利的尖刀,可以切开敌方大军的口子,紧随其后的镇南军即可直插敌方大军心腹,再配合左右翼的保驾护航,包抄袭扰,足可以将其阵型打乱打散,切割得支离破碎,关键时刻后方的血皇军一齐压下,完成合围之势,纵它有再大的能耐,也唯有溃败一途。 “镇南王之名,果然不虚。”叶老元帅眼光毒辣,一下子看出湘楚的布置,极为巧妙严密,不愧为血月十大名帅之首,不愧为血月镇南王,就这一手足以看出其高超的军事才能,若面对的是一般的天阳精锐,还真是应了他的好算盘,不费太大力气就可以得此大胜。 只可惜,湘楚面对的不是一般的天阳精锐,而是天阳王师,他的对手也不是一般的名将名帅,而是天阳军神! “列混元大阵!”叶老元帅一声令下,两尊神风雕厉啸一声迅速靠近并拢,双翼横展,构建成一座宽阔的桥梁将它们连为一体,五十万王师将士一齐运功,瞬间生成一座散发着璀灿金光的战阵,凝厚的能量护罩将所有人保护在其中,坚不可摧。 神风雕体型庞大,作战起来自然不如血秃鹰灵活,湘楚正是基于这一点作出了切入、分割、击散、包围、歼灭的战斗方式,叶老元帅则将计就计,你想要切入分割,我便拧作一团,让你无懈可击,无机可趁。 轰! 陷阵营率先攻至,战阵上能量汇聚,接着毫无花俏地倾泻在混元大阵之上,但见那层金光闪耀的护罩上如水面一般,淡淡的波纹荡漾开来,将那无匹强大的攻击力化解于无形,混元大阵纹丝不动,显露出极为强大的防御能力。 但这一击拉响了战争的号角声,陷阵营战阵凝聚出更加强大的力量,化作一杆巨大的锋利长矛,嗜血之意弥漫而出,刺破空气,再一次轰在混元大阵上,这一次荡漾的波纹更加剧烈了,仍不可撼动。 陷阵营将领皆目光一凝,脸色却不变,继续组织发动攻击,而这时,左右两翼诸多血月大型战阵包抄了过来,井然有序地发动起了攻击,四面八方皆遭受到了强大的攻击,混元大阵护罩上金光愈发闪耀,波纹荡漾不休,将攻击力转移分散,平均到每一个点上,就好像将血月将士本来依靠战阵凝聚到一起的恐怖力量重新分化为个体力量,这样一来,自当不可能撼动混元大阵。 诸多血月大型战阵不断对混元大阵发动强势攻击,但无论如何,最多也只能令其护罩荡漾得更加剧烈,却无法动摇大阵本身,而且频繁地发动战阵威力对血月将士的负荷极大,消耗极大,天阳将士以防守为主,体力连绵,如此下去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好厉害的混元大阵!”更高空之上,脚踏苍血尸鹰的湘楚瞳孔一缩,咋了咋舌道,血月将士们只觉天阳王师的战阵防御力惊人,牢不可破,他旁观者清,却是明白并非混元大阵如何坚不可摧,而是利用了巧劲化解分散了遭受的攻击,就好比四两显然远不如千斤之重,但用法巧妙的话,四两也能拨千斤。 敌方利用巧劲防守,己方却用蛮劲猛攻,消耗极甚,即使最终强行攻破混元大阵,己方已是强弩之末,敌方以逸待劳仍旧是精锐之师,如何能有胜算? “不愧是天阳军神!”湘楚遥望了一眼金翅雕上那身披威风战甲的叶老元帅,发须皆白,脸上皱纹遍布,掩饰不住沧桑年迈,与正值壮年的自己相比,就是一个迟暮老人,武道修为更是远不如自己,但简单一个命令就让他信心满满的作战计划付诸流水,论军事能力,对战局战势的把握应变能力,竟让有些自叹弗如。 “不过若是以为这样就能稳超胜券,本王这血月第一名帅岂非浪得虚名?”湘楚眼中涌现出熊熊战意,能与天阳军神正面对战,是任何一名将帅的荣幸,在给于他巨大压力的同时,也让他浑身气血沸腾,仿佛要燃烧起来。 “陷阵营继续攻击,其余各部围而不攻,自左往右,每隔两刻钟,轮换一部攻击!”湘楚一道命令落下,血月将士立刻执行,除陷阵营外,其余各部皆停下了攻击,严阵以待。 叶老元帅本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此时悄然睁开了一条细缝,有意无意地扫了湘楚一眼,此人果然不可小觑,若换了他人此刻早已慌了手脚,只能眼睁睁看着局势往不利的方向发展,或是选择孤注一掷,汇聚所有力量强行破阵,此人却心神镇定,且很快想到了应对之策。 诚然,你的混元大阵极为巧妙,让人无处下手,但我却有办法一点一点磨掉你的优势,将败局转化为胜局! 看似只有陷阵营攻击更加不可能攻破混元大阵,但需知纵然所有战阵一起攻击除非孤注一掷,否则也无可能攻破混元大阵,那又何必再平白浪费所有人的体力,让天阳王师以逸待劳? 现在陷阵营在攻击,其余各部可趁此机会回复消耗的体力,两刻钟一换,如此一来,每一部将士都能得到相对充足的回复时间,而天阳将士要维持混元大阵运转就必然会有消耗,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现在比的就是消耗,谁先撑不住谁就先败北,只是这样的话,即使胜的一方也不可能再乘胜追击,留下对方的主力。 当然,现在只有陷阵营在攻击,天阳将士可以选择降低混元大阵运转的威力来保存实力,但别忘了,血月诸部可不是看戏的,虽说围而不攻,趁隙休整,但也是严正以待,一旦他们这样做了,迎来的会是血月诸部的雷霆强击。 对于这样的结果,叶老元帅并不意外,他一生征战无数,百战百胜,被封军神,除却卓越的军事能力之外,更是因为他从不小觑任何对手,每战必谋而后动,湘楚的应对之法早在王师降临之前,叶老元帅推演的几种敌方破解混元大阵的方案中就有,湘楚能够想到,仅仅说明此人并非浪得虚名而已。 心如明镜,叶老元帅犹自不动如山,甚至没有说一个字,便又再度闭目养神起来,仿佛底下激烈的战斗只是一场游戏般,这样的态度,让本已经做好准备再迎接天阳军神高招的湘楚愣了愣,接着眉头紧锁,思索叶老元帅此举用意。 莫非他是认定,这样的消耗战对它们天阳仍旧有利? 可是,凭什么? 即使因最初作战计划破产的缘故,中军和最精锐的血皇军都按兵不动,参战的血月中央军共有七部,每一部将士只需攻击两刻钟,就有一个半时辰的回复时间,而天阳将士却要不停地维持混元大阵运转,体力持续消耗,无论怎么看,打消耗战的话都是它们血月一方占优才是,可看叶老元帅的模样,似乎并不担心。 莫非,是疑兵之计? 湘楚心知不能自乱阵脚,一边观看局势,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叶老元帅的神情,但随着时间推移,不管怎么看他都是在闭目养神啊! 究竟是胸有成竹,还是唱空城计? 湘楚感觉脑壳儿特别疼,如叶老元帅这等人物,要从其脸上看到些什么信息根本不可能,除非是假的或是故意甩出来的诱饵,要知道其内心所想更是痴人说梦,只是目前看来局势都是对己方有利,也并未发觉有不妥之处,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跟一代军神较量,真累!”堂堂血月镇南王在心中感慨道,殊不知在许多人眼中看他,何尝不是一样的感受? 只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使一代军神叶老元帅也不敢说出无敌于天下的话。 两刻钟之后,陷阵营停止了攻击,其右边一座战阵赫然发动,对混元大阵展开了攻击,两刻钟之后再轮换下一战阵攻击,如是一轮下去,相隔一个半时辰,又一次轮到了陷阵营攻击,此时混元大阵护罩的金光都黯淡了不少。 “有效!”众多血月将士目中亮光闪现,出手之间更是不留余力,而某一刻,紧盯着战局的湘楚忽然心神一震,腰背挺直,目光往天边望去,瞬时脸现不可思议之色,紧接着神色大骇,即刻大吼道:“全军立刻撤退!” “全军立刻撤退!” 镇南王的声音响彻虚空,血月将士齐齐一怔,现在情势大好不是应该乘胜追击么,怎么还要撤退呢? 不过他们也是精锐中的精锐,令行禁止是最基本的素质,何况以真难挖潜那个湘楚的威望,谁敢质疑?谁会质疑? 尽管许多人心中不解,但湘楚一声令下,血月各部纷纷开始撤离,中军和血皇军也开始往后退,这时,叶老元帅骤然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道:“现在才想走,不觉得太晚了么?” 第五百九十七章 大义凛然 “现在才想走,不觉得太晚了么?” 话音落下,所有血月将士皆是心中震骇莫名,天阳军神,这四个字份量何其之重,加上镇南王刚刚让全军撤退,他这一句话可谓是惊雷炸响,心中仅有一个念头,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全速撤退!”湘楚更是心惊胆战,因为他已经隐隐猜到了,此刻更是大声命令道,他自己也是命脚下苍血尸鹰立刻飞离这处是非之地。 “留下吧,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叶老元帅的声音悠悠响起,金翅雕羽翼一扇,已经阻截在了苍血尸鹰去路的前方,叶老元帅眸光正对着湘楚,浑浊中闪烁着凌厉精光,透着丝丝杀机。 唳! 一道嘹亮的厉啸声响彻云霄,一点金光自天边隐隐浮现到降临苍血尸鹰身后,不过短短几个瞬息,包括湘楚在内的血月将士皆是面色一白,不需看清那是什么,但就那股威慑天地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就足以令人心惊胆颤了。 高阶飞行灵兽的气息! 又一尊金翅雕! 即使是苍血尸鹰背上之人皆脸色一慌,心神颤凓,他们得到的情报是,天阳出动一尊金翅雕与两尊神风雕,共承载五十万天阳王师,天玄境强者不下于五尊,如今前后路皆被阻断,两尊金翅雕包括其上的人影气息再无任何掩饰,如山崩海啸一般喷发出来,几乎要将他们淹没掉来,这一刻,他们内心除了惊惧之外,更多的是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他娘的完颜狗蛋,不是说只有一尊金翅雕,天玄镜强者不下于五尊却绝不多于十尊么? 我日了你个去的,你他娘在地狱能够看到的话睁大眼睛好好看着,这是一尊金翅雕?他娘的是两尊! 天玄镜强者不多于十尊? 二十尊都有了好不? 欲哭无泪! 湘楚以及身后十大天玄境强者脸色阴沉无比,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其实他们很清楚,纵然完颜宗弼给的情报有极大的偏差,但这么多天过去了,第二尊金翅雕这么快赶来肯定就在附近隐匿着,可他们却一直没有发觉,直到湘楚察觉到了一丝去、危险的气息从天边弥漫过来才骤然警觉,立刻下令撤军,然而,还是晚了! 前后路都被截断,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可敌人是他们的足足两倍! 完颜宗弼的情报偏差还不仅止于此,片刻后两声雕鸣响起,但见两尊体型庞大的神风雕疾驰而来,遮天蔽日,在其背上是密密麻麻望不尽的铁血将士,执坚披锐,锐不可当,粗略一扫,五十万之众只多不少,原来天阳王师同样达到了百万之数,先前不过只投入了一半兵力而已,却与他们血月的中央精锐正面抗衡! 血月各部根本来不及撤离多少,就已被两尊神风雕夹在了中间,而今一共四尊神风雕,百万天阳王师,一半里一半外,前一刻还是天阳王师被围攻,这一刻已是血月各部腹背受敌了,战争局势可谓变幻莫测,诡异万分。 血月将士脸色苍白,士气迅速低落下去,湘楚看在眼里却是有心无力,毕竟在那一股股恐怖气息下,如今连他自己都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难有全身而退的把握,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大势已去,如何还能力挽狂澜? 失策了! 太失策了! 万万没想到天阳王师隐藏的这么深,以一半兵力示人仍旧遮遮掩掩,造成对天阳王师实力的极大低估,而且没有及时察觉到,这是失策! 没想到天阳皇朝决心如此之大,竟敢一下子出动这么多天玄境强者,以天阳皇朝的底蕴,上次天阳皇城大战展露的定然是不其绝大部分的实力了,这二十尊天玄镜强者得是天阳皇朝一半的底蕴了,他们就不怕其余三大皇朝趁虚而入,来个釜底抽薪么? 这是最大的失策! 若非如此,明知天阳皇朝强势而来,明知天阳皇朝拥有不下四十尊天玄境强者,血皇又岂会轻信完颜宗弼传回来的情报,仅仅派遣他们十一位天玄镜强者领军迎战? 也是这一个失策,导致了第二个失策,虽然是骤遇月瑶城,但如果一开始他们就十足戒备,仔细搜寻周围天地,必然是能够发现隐藏在暗中的另一半天阳王师的,可惜,他们并没有这么做,于是落到了此刻这般骑虎难下的境遇。 君不见,一向阴冷嗜血的苍血尸鹰在那二十余股恐怖气息的笼罩下,身体都在隐隐发颤,眼神中有着退缩之意,本就实力不对等,对方先声夺人,而己方未战先怯,这一仗,如何还能打? “撤!”没有任何犹豫,湘楚与月恒同时出声,两尊苍血尸鹰气血爆发,双翅急展,分别从左右两侧疾驰而去,想要逃离。 “往哪逃?”叶老元帅冷道一声,两尊金翅雕清啸一声,羽翼一扇,竟是一齐朝着月恒驾驭的那尊苍血尸鹰追了过去,拥有一丝神兽金翅大鹏鸟血脉,尽管只是传说无从证实,金翅雕的速度在高阶飞行灵兽中都是顶尖级别的,论战力苍血尸鹰尚能一战,论速度就相差甚远了,全力疾驰之下,双方的距离极速拉近。 “什么?” 月恒回头看了一眼,一下子头皮发麻起来,更加疯狂地催动苍血尸鹰逃离,一般而言,面对分头逃跑的敌人,打定主意要追的话也是分头去追,可他娘的,怎么全部朝自己追过来了?镇南王那边就这么放过了? 真他娘的日了狗了! 这尊苍血尸鹰背上的另外五名强者亦是欲哭无泪,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分开呢,十一对二十自然是必败无疑,但对方想要击杀他们之中的一些人也是不可能的事,除非肯付出同样大的代价,而现在他们分开撤离,天阳强者却全部追了过来,成了五对二十,这相当于他们之中每一人都要拥有以一敌四的实力,但可能么? 一旦被追了上来,即使能够突围而出,也必定会出现陨落之人,剩余突围之人又如何摆脱天阳强者的追击?摆脱不了的话,迟早会全军覆没的。 众血月强者心冷到了极点,天阳强者是想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啊,月恒忽然冷道:“这样下去我们全部都逃不了,苍血尸鹰目标大,本王负责引开他们,你们迅速分开撤离。” 众血月强者闻言皆目光一亮,又踌躇道:“可是靖王殿下您......” “放心,只要你们逃了,本王自会安全。”月恒一拍胸膛,信心十足地道,众人顿时感动万分,看看靖王殿下这气度,俨然一名大侠士,居然肯为他们牺牲自己,太感动了,要是不承这份情未免也太不是人了。 “靖王殿下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望殿下保重,走!”众血月强者对着月恒行了一礼,毅然决然地离开苍血尸鹰,向不同方向御空而去,迅若闪电。 月恒独自驾驭苍血尸鹰继续往血月皇城地方向疾驰,嘴角挂着一丝阴冷的笑意,若是方才众人看见必定毛骨悚然,他可是堂堂靖王殿下,又怎么可能大义凛然到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呢?有什么是比自己的命更珍贵的? 的确苍血尸鹰目标大,极其吸引天阳强者的注意,但别忘了,天玄镜御空而行的速度甚至还比不上苍血尸鹰,他们分散而逃,恰恰是帮月恒自己吸引了注意力,试想,谁会放弃更容易得到的猎物而去追逐更难得到的东西呢?所谓弃车保帅,即是如此。 其余血月强者皆是车,而他月恒则是帅,自然是应该他们为自己牺牲才合情理,能为自己牺牲,乃是他们的荣幸。 “放心,本王面见皇兄之后会为你们表功的。”月恒内心默默说道,然而此时,他忽然感觉头皮一凉,他的头发从天灵盖被整个削离了,瞬间从原本一个阴冷俊朗的美男子,成为了秃顶的中年大汉,月恒来不及暴怒,疯狂驱使苍血尸鹰继续加快速度,一声轰鸣之后苍血尸鹰发出痛叫,速度猛增,他才回头看去。 只见金翅雕与他相距已不足十里,叶老元帅身侧一名冷厉青年正收剑入鞘,显然方才正是此人斩出了一剑,差点削掉他的头皮,当然原本应该是冲着斩掉他脑袋去的,只是出现了些许偏差。 什么情况啊这是? 月恒不回头还好,这一回头整个人都懵逼了,紧随其后的的确只剩下一尊金翅雕了,但天玄镜强者仅只少了三人,仍有十七股恐怖气息将自己锁定,他简直要吐血了,之前兵分两路,天阳强者不去追镇南王追自己也就罢了,倒霉而已,现在兵分六路,其余五路只要金翅雕去追很快就能追上,却依旧是选择追自己,大哥们,咱长得有这么衰么,非得追着自己砍? 月恒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就不让他们分散逃了,现在可好,真成了自己“大义凛然”,为他们引开追兵不惜牺牲自己了,他敢相信,自己真死这里了,自己的威望绝对会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可是他娘的,命都要没了,还要那么高的威望干什么? 这是一对十七啊,其中好几股气息都不比自己弱,甚至有的还要更强,要真打起来了,自己还有活路么? 怎么办? 快告诉本王,急!!! 第五百九十八章 兵临血皇城!(四千字大章) 月恒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天阳强者的魔爪,金翅雕一个疾驰阻挡在苍血尸鹰前方虚空,十七尊气息恐怖的强者脚踏虚空,成一个圈将他和苍血尸鹰包围,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月恒几次咬牙,目光狠戾,脸色疯狂,心里疯狂咆哮:“本王何等人物,今日末途,即使要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然则,当十七尊天玄镜强者同时迈步靠近,包围圈越来越小,各个强者身上气势逐渐喷发,令人窒息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月恒脸色几经变化,目光挣扎,咬牙切齿,双拳紧握,终于在天阳强者将要出手的刹那,心一狠,下定了决心。 “本王投降!”月恒高声说道,刚说完这句话,他脸色一白,仿佛用尽了全身所有力气一般,身躯一个酿跄,险些摔倒。 “......” 本已经要出手的天阳强者动作下意识地一滞,目光错愕至极地看着全身没有凝聚半点气势的月恒,饶是他们修为深厚,此刻也不禁怀疑自己的听力是否出了问题,眼前的这位是何人? 血皇的胞弟,血月皇朝的靖王殿下! 此乃血月皇室宗亲! 同时,亦是一位高阶天玄镜强者! 这样的人居然战都未战,就先脱口而出要投降,如此贪生怕死,如此没有骨气,当真是血月皇室宗亲,靖王殿下么? 听闻此人极为目中无人,狂妄自尊,喜好恃强凌弱,横行霸道,可眼前之人除了相貌相同之外,似乎跟这几点毫无关系,不会是认错人了吧,其实血月靖王还有一个孪生兄弟,就是眼前这位? 月恒被诸多怪异的目光盯着,一张老脸火辣辣的,羞惭地微低着头,显然也对自己此时的行为感到十分丢人,但不论他平时自认有多慷慨豪情,事到临头,方知“头皮痒,涉水凉”的道理,一人一骑,对上十七人一骑,这已经不是说有多少胜算的问题了,而是必死无疑,逃都逃不掉,既然如此,当然是保命重要! 什么骄傲、气节、皇族尊严、强者风范......统统见鬼去吧!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胆向恶边生,趁现在众强者错愕的瞬间斩杀一两人,撕开一道口子远遁而去,但这个念头只是刚刚升起就被他的理智给掐灭了,且不说他能不能趁这极短的时间击杀一人,即使可以他也没有把握能够逃掉,而一旦如此,他将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会被恼怒的天阳强者群起诛杀。 他还不想死! 天阳众强者回过神来,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望向金翅雕上气定神闲的叶老元帅,之前可完全没想到会有人投降,而且还是一位血月皇室亲王......受不受降这种事,还得看叶老元帅如何决断。 叶老元帅倒是面无表情,对他而言,人生百态早已烂熟于心,再强大的人,地位再高的人,难道就不会畏惧死亡么?不,他们会更加畏惧,因为曾经有拥有,他们比一穷二白的人更加害怕失去,月恒很显然就是其中之一,做出任何举动,他也不会意外。 对月恒,他的杀心是十分强烈的,因为主导十余年前那场侵略战争的就是月恒,而他的好儿郎叶武也因此战死沙场,他方知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种滋味,叶家今日尴尬的境地也是拜月恒所赐,若可以,他恨不得立刻斩下月恒的头颅来祭奠武儿的在天之灵。 但他并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还不能,留着月恒还有很大的用途,现在杀了也只能逞一时之气罢了。 “想活命倒也不难。”叶老元帅缓缓开口了,“就要看你是否识趣了,本帅耐心有限,机会也仅有一次。” 话音落下,叶老元帅眼中闪过厉芒,月恒瞬间心里一寒,仿佛赤身果体暴露于冰天雪地之中,不仅极冷,更有无穷无尽的杀机折磨着自己。 月恒脸色挣扎了几瞬,终于是颓然地闭上眼睛,手掌举起运转灵元,重重轰在自己胸口,一口猩红地鲜血喷出,这一掌直接将自己轰成了重伤,战力几乎尽失,甚至已经无法御空,这也意味着,他将再无反抗余地,哪怕想要鱼死网破拉一个垫背也都不可能了。 一名天阳强者踏步上前,将他坠落下去的身躯如小鸡一般拎起,又重重在其脑袋上轰了一拳,直接将他轰得脑袋嗡鸣不休,脑海一片混沌意识模糊,随后才带到叶老元帅面前,扔垃圾一样仍倒在金翅雕背上,并令其跪着,道:“乱臣贼子已经受擒,请老元帅发落!” 叶老元帅额头青筋凸起,举起苍老的手掌,终究还是放弃了一掌打碎月恒天灵盖,为子报仇的冲动,他转过目光,看也不看地道:“按照既定方案处理,所有人立刻归位,擒拿血月镇南王,湘楚!” “得令!” ...... 要说镇南王湘楚与靖王月恒各带数名强者乘坐苍血尸鹰分路而逃,天阳强者尽数去追了月恒一众,湘楚一众血月强者理应顺利逃离,摆脱危机,奈何世事就是这么的奇妙,一切因缘际会早已注定,人力违抗不了天命。 湘楚一众驾驭苍血尸鹰逃离危险之后,先是大松口气,接着怒不可遏,想他们何等存在,在自己的国度疆域被天阳人追得像是一群丧家之犬,这是何等耻辱!当时所有人就表示,此事决不算完! “这口气本王亦无法咽下,奈何形势比人强,唯有上奏血皇陛下,待更多强者到来再将叶恒那老匹夫和天阳强者、天阳大军一网打尽!”湘楚重重说道。 “不错,必须如此!”血月众强者激烈响应。 “好!那本王这就......” “等等!就如此憋屈地回去岂非太过忍气吞声,本座倒是有一个想法,不必等聚集更多强者,即可出了这口恶气!”其中一名血月强者忽然打断他的话说道,顿时,众人目光一亮,纷纷将目光望向此人,像是在看一个香饽饽。 “快说!是什么想法?” 有道是,君子不记隔夜仇,有仇当场就报了,谁也不想受那憋屈之气。 “天阳强者尽数去追了靖王,也就是说此刻天阳大军中再无天玄镜强者坐镇,对天阳强者,咱们寡不敌众,难不成还灭不掉区区天阳大军?”此人一脸狞笑地说道,眸中阴狠之色令人心寒。 此计立刻得到众人的赞同,湘楚略一思索,靖王他们算上苍血尸鹰好歹有七尊天玄境强者,纵然敌不过天阳强者,拖住一两个时辰还是没有问题的,这么充裕的时间足够他们返回去灭掉天阳大军,再从容撤退了,于是点头道:“好!就依此计行事!” 于是一行强者又原路返回,两尊神风雕,合共百万天阳王师正对着血月中央军展开一边倒的围杀,天阳王师素质本就比血月中央军高了许多,此刻气势如虹,混元大阵转守为攻威力更加强悍,更兼里外合围,血月中央军腹背受敌,士气沦丧,镇南王靖王等诸强者逃跑更是令人崩溃绝望,战阵一触即溃,可谓是一败涂地。 “杀!”湘楚冷道一声,众血月强者分散开来,将这片天空以及正在惨烈厮杀的战场封锁在其中,身上气势涌动,毁天灭地的气息笼罩下去,他们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歼灭天阳王师,竟是罔顾自家将士性命,以不顾下面的月瑶城会遭受多大的波及,意图发动无差别攻击,不分敌我,将这片天地的生灵一概灭杀! 正在天阳王师碾压下苦苦求生的血月将士彻底绝望,甚至完全忘记了抵抗,然而就在众血月强者刚要发动攻势时,天边无比嘹亮的雕鸣声响彻云霄,璀璨的金光划过天空,无比耀眼,这一刻,哪怕是份属敌对血月将士都涌现出了无匹的激动。 天阳强者归来! 他们更加不可能有生存的可能,甚至连漏网之鱼都不会再有,但他们宁愿倒在天阳王师的屠刀之下,也不愿死在自己人冷漠的发泄下。 湘楚等血月强者却是大惊失色,天阳强者怎么可能这么快赶回来?难道他们算准了自己等人一定会杀个回马枪,所以根本没有真的去追靖王他们,而是守株待兔?他们的目标一直以来,从始至终都不是靖王,而是他们? “撤!“湘楚大吼一声,众强者立刻回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到苍血尸鹰背上,如闪电般射出,亡命逃离,此刻再给他们一个胆子也不敢再想回马枪的事,憋屈就憋屈吧,啥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金色流光极速闪烁而来,正是金翅雕,叶老元帅与天阳强者能够这么快归来,一是金翅雕的极速,二是目标明确,三是血月强者根本就不敢战,月恒更是直接投降,至于这么笃定湘楚等人会杀回来,一是基于叶老元帅对人性尤其对血月之人的通透了解,二是...... 砰砰砰! 血月众强者中一人眼中赫然闪过诡异的寒芒,突然间暴起双手双脚弃出,将周围毫无防备的三名血月强者轰飞了出去,这般变故让湘楚都险些没反应过来被扫飞,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之中竟会有天阳的奸细,在这般关键时刻发难。 “完颜宏!你在干什么!”湘楚目眦欲裂,他修为高深加上警觉性极强,纵然猝不及防也是躲过了突袭,看到此人面目更是怒发冲冠,因为提出杀个回马枪的也正是此人,完颜宏! 完颜氏,可是血月皇朝的皇亲国戚,绝对的权贵门户,堪比天阳皇朝的十大世家,完颜宏虽是私生子从小流落在外,弱冠之年功成名就重回完颜氏族时,已经仔细验明过身份绝无造假,这么多年来也是为血月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怎么可能会是叛徒? 即使事先知道他们中有奸细,也不会有人怀疑这个奸细会是完颜宏,但事实是,这个奸细不是别人,就是完颜宏! “识时务者为俊杰,镇南王怎么说也是一代英杰,不若弃暗投明,共同为天阳开疆扩土,成就一代佳话。”完颜宏淡淡说着,继续攻了上来,在众人中实力最弱的他,此时展现的修为境界与湘楚旗鼓相当,毫不逊色。 嘎嘣! 湘楚咬碎了牙齿,然而完颜宏这次发难恰到好处,被他偷袭扫飞的三名血月强者已被极速赶来的天阳强者全部控制起来,而他也同样逃不掉了,大势已去! 纵然如此,湘楚亦不甘束手就擒,拼死抵抗,底牌尽出,最终在数名天阳强者加入战斗,与完颜宏一起围杀的必死之局下,被他强行打破了一道缺口,重伤逃走了...... 不仅如此,本已重伤战力尽失的月恒,趁天阳强者的注意力都在湘楚上面时,捏碎了一枚遁符,逃之夭夭了! 之后没过多久,另一尊金翅雕归来,分散逃走的五名血月天玄镜强者又有两人落网,至此大局已定,随后不久一切风暴都平息下来。 月瑶城一役,百万血月中央军全军覆没,俘获中阶飞行灵兽血秃鹰数百头,高阶飞行灵兽苍血尸鹰一尊,十一尊天玄镜强者被俘六人,逃走五人,这样的战绩不可谓惊人,虽然最主要的镇南王湘楚和靖王月恒最终都逃了,叶老元帅乃至所有天阳强者都没有丝毫恼意,反而看着他们逃走的方向,眼神意味深长...... 震骇人心的战报传出,不出意料地掀起了轩然大波,无数人瞪掉了眼珠子,嘴巴大张,久久无言,任何人都未曾想到,天阳皇朝与血月皇朝彻底开战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锋,竟会是这样的结果,血月皇朝损兵折将,一败涂地,连天玄镜强者都损失了六尊,又一次伤及了元气。 未等各方势力有任何反应,月瑶城一役之后,天阳王师气势极盛,一刻不停,势如破竹,势不可挡,仅仅三日,璀璨金光从天边弥漫到了巍峨的血月皇城上空,金翅雕、神风雕齐鸣,百万天阳王师横空骤至,于血月皇城上空擂鼓摆阵。 “王师已至,血月除名!” 第五百九十九章 一触即发 “王师已至,血月除名!” 血皇城上空,金光璀璨,金翅雕威风赫赫,神风雕遮天蔽日,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精锐将士整齐列阵,宛若天兵神将,铁血肃杀之气冲天而起,萦绕天穹,阳光照射下来,整座血皇城那浓郁的血腥之气都仿佛要被驱散。 天阳王师! 降临! 城中许多百姓抬头仰望,震惊惶恐不已,敌军都已逼至皇城上空,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这天要变了吗? 驻守血皇城的血月禁卫军尽皆握紧了手中兵器,心下冰冷,想他们血月皇朝屹立不倒两千余载,征伐不计其数,单单南下征服天阳皇朝的战例就数之不尽,几度兵临天阳皇城脚下,哪曾想今日,竟反被天阳军队逼到了皇城脚下,这对任何一名血月将士,都是无法抹去的耻辱! 并不直属于血月皇朝的宗门武者、帮派子弟、散修目光闪烁着,纷纷躲远,以旁观者的姿态观赏这样一场举世空前的灭国之战。 某些直属于血月皇朝,需要听从其调遣的势力掌舵人则涌现出了不少想法,以往天阳皇朝总被血月皇朝压制,可如今居然派遣王师以如此高傲的姿态一路打进血皇城,这是否意味着,天阳皇朝自信已经拥有了不逊于血月皇朝的力量? 果真如此的话,他们就需要思考一下未来该何去何从了,当然在天阳王师占据绝对优势并且占据明朗之前,他们还是要站在血月皇朝这一边的。 “哈哈哈……” 突然,象征着血月皇朝最高权威的中心地域上空,狂笑声响彻天地,天空一片血红迅速蔓延开来,猩红的血浪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声扫荡天地四方,血皇城中普通百姓瞬间匍匐在地,却目露崇敬地仰望那个方向。 无数武者闷哼一声,体内气血翻腾,内腑震荡不休,仿佛随时有可能在那狂笑声中爆体而亡,心神震骇! 好恐怖的笑声! 轰轰轰! 天阳王师阵型纹丝不动,铁血之气愈盛,无形的血色声浪撞击上来,发出巨大的震响,空中一道道涟漪荡漾开来,周围虚空产生连绵的爆炸,绚丽无比。 叶老元帅目光如剑,穿透重重空间,只见五尊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苍血尸鹰拉着一辆无比辉煌气派的龙撵,在数十位强者的拱卫下,浩浩荡荡地开赴过来,一股无形的恐怖威压远远笼罩下来,让人仿佛被重山压着喘不过气。 “恭迎血皇陛下!”血皇城中所有血月将士纷纷双膝跪地,面容肃穆而激动! 血皇陛下亲自到来,并没有抛弃他们,血皇陛下将带领他们消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所谓王师,再征天阳皇朝! “那龙撵之中的便是血皇?”叶老元帅某种精光闪烁,说起来他一生与血月皇朝作战无数,还从未与这位血皇陛下打过照面,但无论是自己,还是血皇,对彼此都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了! 一位是野心勃勃有侵吞天下之志的枭雄,血月皇朝一代君王! 一位是战功赫赫屡屡粉碎敌朝阴谋的英雄,天阳皇朝一代军神! “阳皇何在?”龙撵屏风微拂,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传出,落在人们耳中犹如滚滚天雷。 显然,在这位不可一世的血皇眼中,唯有阳皇有资格与自己对话,叶老元帅虽为一代军神,毕竟是臣,修为境界更是相差甚远,值得重视,但也仅此而已,还没有与自己直接对话的资格。 阳皇,才是与他一个级别的存在,其余人都不够资格! 但血皇的意念搜遍方圆数千里也未能发现属于阳皇的丁点气息,是根本没来,还是隐藏得太深让他察觉不到? 血皇微微皱眉,这样敌暗我明,不知敌方深浅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叶老元帅气势丁点不弱,语气淡漠地道:“皇上日理万机,尔不过区区不臣之君,有何资格面见吾皇?” 哗! 话音未落,人群掀起一片哗然,好目中无人的话语,这天阳皇朝是真当自己取代天云宗的地位,成为血月皇朝的天朝上国了么?何来底气,这般奚落他们的血皇陛下? 这是,故意要激怒他们的血皇陛下啊! 砰! 龙撵前方遮挡视线的屏风轰然炸裂开来,一道血气加身,身穿恢宏霸气的血龙袍,处处透着不可一世的皇者气概的威武身影,豁然从龙撵中走出,一步迈出,虚空为之一震。 “刚才的话,朕没听清楚。”血皇目光如电,阴翳至极,巨大无比的压力加诸叶老元帅身上,叶老元帅全身骨骼噼啪作响,仿佛要硬生生被这股压力粉碎掉来,却仍旧身躯挺直,面不改色。 左右两名天阳强者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将那股压力抗了下来,叶老元帅压力骤减,再度开口:“尔区区一不臣之君,有何资格面见吾皇?” “若血王耳目不灵,本帅可大发慈悲,再重复一遍。”叶老元帅此话一出,天地都为之一静,鸦雀无声。 血皇陛下说自己没听清楚,可不是真的没听清楚,而是压抑着怒气让他收回不敬之言,可没曾想他丝毫不惧,不但没有收回,还重复了一遍,还嘲讽血皇陛下耳目不灵,甚至他称呼血皇陛下为什么,血王? 王与皇一字之差,所代表的含义却是截然不同,皇乃君临天下的天命之子,王乃皇赐之爵位,虽可雄霸一方,终不过皇之臣子,听从皇的调遣。 叶老元帅将血皇换成血王,硬生生给血皇从君降到了臣,这可谓是极大的羞辱与挑衅了,血皇纵使城府再深,又如何忍受得了如此胆大包天的嘲讽? “汝欲寻死乎?”血皇脸色无比阴沉,好似乌云密布,随时可能有雷霆暴雨倾泄下来,无与伦比的压力如同巨浪一般一重一重地朝着叶老元帅拍打过去,要将他淹没。 但叶老元帅左右两名强者依旧不动声色间将所有压力化解掉来,丝毫没有波及到叶老元帅,这使得血皇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看了此二人一眼。 好歹是一代血皇,怒虽怒,绝不会因怒而冲动,阳皇不现身始终是一根刺如芒在背,叶恒此人被尊为一代军神,绝非莽夫,故意以言语羞辱激怒自己必定有所图谋,还有那两名化解自己威压的天阳强者亦不可小觑。 血皇有着极大的自信,但天阳皇朝也必定是有备而来,他亦不会掉以轻心,只是这个老匹夫说的话,是真的让人不能忍啊! 开战之时,必先宰了叶恒这个老匹夫! “废话真多!”叶老元帅一句话出口,血皇差点气得吐血,这个老匹夫……到底是谁废话多? “本帅只问一句,今王师已至,血月臣否?”叶老元帅审判似的目光落在血皇身上,准确来说在他的眼中,这是血王。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这就要看你们天阳是否有此本事了!”血皇怒极而笑,耐心已是耗尽,冷声道:“给朕将这群乱臣贼子拿下!” 会占据道义至高点的可不是只有叶老元帅,血皇可以说得更加理直气壮,更加正义凛然,因为这是在血皇城,是血月皇朝的至高权威所在,不容侵犯! 轰! 大战一触即发,龙撵周旁数十位强者尽皆踏步而出,滔天气势席卷天地,无与伦比的压迫力镇压四方,虚空都似乎在颤抖着,这数十位强者御空而行,皆为天玄境修为,绝对恐怖! “青龙阵起!”叶老元帅脸色丝毫不变,冷硬至极地一字字说道,血皇闻言冷笑不已,虽然摘星阁借珍宝阁召开拍卖会时他派去的强者不是陨落就是被俘,但并不代表着他就失去了耳目,不知道那一场拍卖会的情况。 青龙阵,正是阳皇从拍卖会上得到的极品战阵,威力可怖,需要三十六人为阵,但天阳王师至今摆在明面上的也仅有二十尊天玄境强者,却要发动青龙阵,可见他们还有至少十六尊天玄境强者一直隐匿在暗中,这本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血皇却反而心中一松,更加不可一世起来。 “这是要将底牌直接暴露了么?”血皇冷笑连连,以血月皇朝的底蕴,天阳皇朝即使倾巢而出也无可媲美,他在乎的不是对方有多少强者,而是有多少强者没有出现,若是将所有力量都摆在台面上,所谓天阳王师,根本不足为惧! 果然,叶老元帅所在的金翅雕上,又多了十六股无比强大的气息,与之前展露过实力的二十尊天阳强者一同迈步而出,叶老元帅左右两名强者则纹丝不动,他们的任务是防备有人对叶老元帅动手,这意味着,天阳王师拥有的天玄境强者数目,不是三十六尊,而是—— 三十八尊! 地面上的人群尽皆骇然至极,瞪大眼睛仰望上空,双腿都在打颤,一位天玄境强者就是他们眼中高不可攀的存在了,三十八尊这样的强者同时释放威压是何种概念?何况,这还仅仅是天阳一方,血月天玄境强者更多,光是气势绽放开来,就使得这片天地如同末日一般,巨大的危机降临! 他们想要疯狂逃离,但灵元境以下之人连步子都无法移动,于是大战即将开始的瞬间,血皇城中的灵元境强者疯狂逃离这边,就连天空上飞翔的金翅雕和神风雕都带着王师远离这片虚空,这场大战,唯有天玄境强者有资格参与。 第六百章 天,要变了! “青龙阵起!” 三十六位天阳强者虚空站立,结印成阵,恐怖的气势节节攀升,主阵之人更是气息暴涨,达到天玄境的极致巅峰,目光蕴藏着无与伦比的威压,连血皇与其对视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体内灵元运转都仿佛变得迟缓。 “好厉害的青龙阵!”血皇心中一凛,这是青龙阵第一次发威,此之前对其威力全靠猜测,他已经很高估了,但现在看来仍旧是低估了青龙阵的威力,刚刚成阵,对主阵之人力量的增幅就这么可怕,已经非他个人所能敌,天知道青龙阵运转起来集合战阵中所有强者力量发动的攻击会有多么可怕。 若无底牌应对的话,即使血月一方强者数目是他们的两倍,也是必败无疑。 “不过,战阵可非你们天阳独有。”血皇冷笑一声,喝道:“血月湮天阵,发动!” 血月强者即刻结印成阵,天空被血色渲染,猩红得像是一片血色海洋,一轮巨大的血月冉冉升起,血色月光洒落天地,显得格外的恐怖,好似要将这片天地尽皆化为血池炼狱。 “啊!” 突然,血皇城中有人惨叫出身,仿佛启动了某种机关一般,血皇城中的人包括禁卫军将士越来越多人发出惨叫,他们手捂脑袋,身体蜷缩作一团,一丝丝血气从他们身上蒸腾出来,不断上升,他们只感觉自己体内的气血在不断抽离身体,那般痛苦令人生不如死。 巨大的血月映射下,整座血皇城都被血色笼罩,一丝丝血气仿佛受到某种吸引一般,汇入血月湮天阵中,气息越发恐怖起来。 血月湮天阵,乃是血月皇朝最强战阵,其最恐怖的地方在于,战阵不仅可以融合阵中之人的力量,甚至可以强行抽取他人的气血来增幅战阵的威力,以及弥补阵中之人的消耗,可谓霸道。 这正是血皇并没有刻意将战场往更高空引去的原因所在,血皇城中十亿万人口,武者不计其数,即使每人每次只抽取极少一丝气血,那股力量亦是非同小可,可以说有血皇城作后盾,血月湮天阵的能量就是源源不断的,不会枯竭。 “血龙出击!”一道冷冽的声音传出,那轮巨大的血月上凝聚出一条无比狰狞的血龙,咆哮着朝着天阳强者怒冲而去,锋利的獠牙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叶老元帅脸色凝重,青龙阵固然是摘星阁拿出来拍卖的,品质极高,但面对如此霸道的血月湮天阵,要赢恐怕不太可能,血月皇朝能在两千多年的时间成长为与玄武、青龙、朱雀三大老牌皇朝同等级别的存在,底蕴之可怕绝不容小觑。 “青龙现!”青龙阵主阵之人双手结印,三十五位强者不惜余力地贡献自己的力量,疯狂汇聚战阵之力,青光闪耀间,一尊散发出王者之气的青龙虚影,显现天地之间,至尊威压,欲令天地臣服。 吼! 震耳欲聋的龙吟声震颤天地,漫天血气都险些被这一吼震得溃散,那直扑下来的血龙都颤了一颤,威势大减。 “青龙出!” 青龙虚影庞大的身躯舞动着,腾飞而出,长长的龙须飘动着,锋利至极的龙爪刺破虚空,毫无停滞地猛抓在血龙那狰狞的头颅上。 嘶啦! 血龙嘶吼着挣扎,却在青龙虚影一爪之下头颅四分五裂,气血溃散,一股吸力从血月湮天阵传出,溃散的气血力量倒卷而回,这些力量都可以被重新吸收和利用。 “青龙吞!” 这时,青龙阵中主阵之人手势一变,青龙虚影咆哮一声,龙嘴大张,天地元气纷涌而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更加强大的吸引之力席卷天地,不仅那些将要被血月湮天阵重复吸收的气血还是从血皇城上源源不断往上升的气血之力都分裂出了一部分,被龙嘴上的漩涡吞噬掉来。 “什么?!”血皇目光一震,这青龙阵毕竟来自摘星阁,能够对抗血月湮天阵在他的意料之中,可这战阵居然能够幻化出青龙虚影,甚至连血月湮天阵吸收的气血之力都能够夺走,这就太恐怖了! 这个青龙阵,到底是什么品质的战阵? 战局恐怕没有他预想的那么简单了,天阳王师果真有备而来,不可粗心大意。 战斗自然没有这么容易结束,刚才的交锋都只是双方的试探罢了,真正的战斗此刻才真正开始,无论是血月湮天阵还是青龙阵,都将展现真正的威力,鹿死谁手,就看哪一方的战阵更加强悍了。 与此同时,相隔万里的镇王城中,镇南王府,镇南王湘楚孤身一人站在王府之巅,目光望向远方的天空,那里正在爆发恐怖的大战,两大皇朝巅峰力量的争锋之战,严重来说,甚至可以视作两大皇朝的生死存亡之战。 天阳胜,则血月必亡! 血月胜,则天阳皇朝巅峰力量大损,迟早被四大皇朝瓜分殆尽,同样退出历史舞台! 如此重要的战役,身为当代镇南王,手握重兵,深受百姓爱戴的湘楚,按理来说他应当处在战争的第一线,与天阳王师展开生死厮杀,但他却站在自家府邸上空,像旁观者一样,事不关己一样,远远地看着这场大战,就像是看戏一样。 谁能清楚,此时此刻,湘楚心中作何感想? “血月必胜!呵呵……”湘楚手中还端着一杯酒,此刻对着那个方向一敬,一饮而尽,呲牙咧嘴两下,豁然将酒杯砸向地面,摔得粉碎,嘴角还挂着冷笑。 “……胜个卵子!” 砰! “有刺客!保护王爷!”酒杯摔碎的动静一下子惊动了王府的护卫,呼啦啦冒出一大群带刀护卫纷涌而来,将湘楚所在的这座阁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本王无事!都退下!”湘楚冷喝一声,王府护卫愣了一下,接着悄无声息地一下子全部退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毕竟单从声音听来,王爷的心情似乎非常糟糕,还是识趣点好。 “他不仁,本王又何须与他讲义?”忽然一个念头浮上心头,湘楚微醺的脑袋一震,狠狠摇了摇头,本王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仅仅一次失败,就给本王坐冷板凳,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分明是早有疑我之心,哼!”又一个念头响起,湘楚浑身一个战栗,醉意都散去了不少。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湘楚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然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盯着那处金光与血色分庭抗礼的天空,心中更加不忿起来。 “想想自从第一代镇南王起,一直替朝廷南征北战,忠心耿耿,本王亦是立下无数战功,对朝廷从无异心,对陛下更是一片赤诚,何以如此待我邪?” “当今陛下如此狭隘多疑,当真是明主么?” “良禽择木而栖,若陛下并非明主,明主……又在何方?” 湘楚目光闪烁着,心绪极为复杂,一个以往从未有过的念头开始滋生…… 与此同时,靖王府上空,月恒搂着一位妩媚可人的美妇,一边手脚动作着大占便宜,一边目光又盯着那处天空下打得火热的战场,神情yi 邪中带着一丝愤恨。 “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美妇人娇嗔着,拨开他做坏事的手,她乃月恒明媒正娶的靖王妃,小妾可没这么大胆子。 “谁敢胆大包天偷看我俩,看本王不废了他们的贼眼!”月恒浑不在意地说着,又动起手来,靖王妃拗不过,只好暗中掐了他一记,也就随他了。 “你是不是还在想陛下为何不让你参战的事?”靖王妃想了想,传音入耳问道。 “啊!” 她忽然痛叫一声,原来月恒的贼手正抚上她那神圣的部位,听闻此言下意识用了重力,若是掀开衣物的话可以看到那里已经是紫青一片了。 “无非是本王被俘了一次罢了,有何想不明白的!”月恒冷道一声,放开了她,目光阴翳得吓人。 那日他趁着天阳强者不注意,用遁符逃了回来,面见血皇时,血皇对其他的并不关心,只问了一句:“你怎么回来的?” 他便已经知道了自己以后的处境,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那位皇兄对自己已经猜忌到如此地步,连这样的大战都还刻意叮嘱自己,务必呆在王府寸步不离,这该是…… 有多么的不放心他啊! 靖王妃看出他心中不快,不敢多问,主动贴上身去:“妾身口误,恳请王爷惩罚妾身!” “这么识趣,那本王就好好惩罚你!”月恒yi 笑一声,一双贼手又开始作恶,惹得靖王妃一阵情动,仿佛忘记了身处何地。 月恒一边动作一边看着远处的大战,露出报复般的快意笑容,随便你们怎么打出来,本王就在这王府上空与夫人恩爱,总不用你再多心防备了吧? …… 混乱流域深处结界中,阳炎刚练完剑,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珠,正欲开始修炼《清心诀》,忽然若有所感,一下跃上屋顶,仰望某一个方向的天空。 不算昏迷的半年,在这里他已生活了近一月了,与外界毫无接触,也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此刻他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外界,似乎正在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天,要变了! 第六百零一章 胜败转折 “新的时代,岂能无本皇子的一席之地?” 阳炎淡淡道一声,平静地闭上眼睛,就地打坐,开始领悟《清心诀》,这的确是一门极为高深的修心法诀,虽然只有寥寥几语,用词简略,却直指修心本质,深奥无比,若能将其悟透,心境小成不在话下。 届时,他将重临世间,在即将到来的新时代,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 血皇城上空,青龙阵与血月湮天阵的争锋已然进入白热化的地步,掀起恐怖的风暴,肆虐虚空,即使在地面,都不时有战斗余波殃及下来,造成巨大的破坏力。 “林海听令,启动混元大阵,进攻血皇城,凡阻挡者,格杀勿论!”叶老元帅冷声命令道。 “得令!”林海及两尊金翅雕上合共一万将士眼中爆射出道道精光,早已蠢蠢欲动,终于轮到他们出手了! “弟兄们,今日就随我将这座血皇城杀个血流成河!走!” 一万将士同乘一尊金翅雕怒冲而出,几乎贴着血皇城城墙顶部飞过,兵刃齐出,刹那间血雨纷飞,残肢断臂于空中乱舞。 血月禁卫军被杀得一阵慌乱,显然没想到在血皇城上空爆发天玄境强者大战时,天阳将士居然敢直接杀入城中,他们就不怕被上空宣泄下来的余波轰成渣么? 不过到底是禁卫军,刚开始慌乱了一会后很快就镇定下来,组织起了抵抗,然而很快,他们的脸色就彻底变了,苍白无血,难以置信。 天阳王师有金翅雕也就算了,他们也有苍血尸鹰可以对抗,然而这一万天阳将士清一色的,全部都是灵元境修为,一万名训练有素的灵元境强者结阵攻击是何等概念? 那等威力,那等毁灭力,已经完全不下于一般的天玄境强者,血月禁卫军人数虽多,但所有灵元境强者加起来也顶多千人,还分散在军中,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了,林海所率一万天阳将士组成的混元大阵的攻击,他们的抵抗太脆弱了! “嗯?还有这等后手?”血皇目光微微一凝,叶老匹夫是想用这支精兵屠灭血皇城中修为较高的武者,以此阻断气血之力的输送,从而削弱血月湮天阵的力量,增大青龙阵的赢面,这支精兵全由灵元境强者组成,又结成了混元大阵,威力已然达到天玄镜层次,上空大战的余波都无法对其造成太大影响,对禁卫军更是灾难。 一万名灵元境强者,这手笔不可谓不大,中级皇朝囊括疆域极广,武者无数,每一代诞生出数万的灵元境强者不在话下,但这些强者要么是宗门武者、世家子弟和帮派弟子,要么是散修,能为朝廷所用者不过十之一二,要聚齐一万之众可并不容易。 血皇原本的打算是,直接以天玄镜强者数量的优势碾压过去,直接奠定胜局,现在要凑出一万灵元境强者来与天阳王师对抗,倒不是无法做到,只是需要时间,而且那样的话,就是真正的血拼了,他还不想走到那一步。 更何况,对付他们,并不一定要聚齐一万灵元境强者,别忘了,这里可是血皇城,血月皇朝的底蕴所在! “完颜庆,下面就交给你了。”血皇淡淡道,一名身着血袍的中年男子如幽灵般浮现出来,恭敬地应了一声,脚步踏出,直接降临林海主持的混元大阵前方,手中一柄镰刀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将混元大阵的威势都压了下去。 “父亲!‘ 此时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响起,完颜庆即将挥动的镰刀停滞了下,目光望着不急不缓闲庭漫步而来的青年,一瞬间的激动之后,眼神变得极冷:”逆子,你还有脸叫我父亲?“ 这名青年正是他的幼子,完颜宏,本来这是一个令他和完颜氏都脸上有光的家族天才,可前几日这个家族天才已经成为了完颜氏最大的耻辱,这个逆子奉命抗击天阳大军,却临阵倒戈致使三位天玄镜强者被俘,就连当代镇南王都险些回不来,天知道这几日来完颜氏上下有多难过么,就怕血皇一道圣旨降下来,要抄家灭族。 ”父亲,良禽择木而栖,血王残暴不仁,绝非明主,天阳皇帝雄才大略,只要父亲肯一起剿灭这群不臣之臣,皇上承诺既往不咎,还可以裂土封王,岂不快哉?“完颜宏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逆子,住口!“完颜庆大怒,道:”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本座今日就大义灭亲,为完颜氏清理门户!“ 话音未落,完颜庆手中的镰刀已然挥出,却是对着完颜宏杀去,完颜宏一脸悲伤地道:”孩儿一片苦心,父亲竟要杀我!然父不仁,我为人子却不能不义,我是不会对父亲动手的!“ 一行清泪滚落而下,完颜宏转身而逃,完颜庆心中一阵刺痛,然完颜氏世代忠烈绝不能毁在完颜宏的手里,他自已身为血戮卫统领纵子反叛,长啸一声,尾随追杀完颜宏而去,两人一追一逃很快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没有了完颜庆,林海主持混元大阵再次大杀四方,血皇眼中凌厉的杀机一闪,或许原本他没有动完颜氏的念头,但此刻他有了,不是因为完颜宏的叛变,而是因为完颜庆的行为已经是在藐视君命,说是要大义灭亲,实际上真是如此么? ”成王,你去!“血皇冷道,又是一道身影朝着混元大阵走去,赫然是一位亲王人物,成王,血皇最小的兄长,一身修为比之完颜庆更强。 叶老元帅左侧那名天阳强者见状,踏步而出,在成王出手之前拦住了他,最终仍是无人阻止混元大阵的杀戮,血皇城中惨叫声此起彼伏,逐渐尸骨如山,血流成河,林海率一万天阳王师长驱直入,所向披靡,无人能撄其锋芒。 ”韩王!“血皇语若冰珠,脸色森寒,这已经是他所能指挥动的最后一名天玄镜强者,不出意料的话,韩王出手依旧会被人拦截。 果然,韩王才刚动身,叶老元帅右侧那名天阳强者也走了出来,将他截住,不让任何人干扰混元大阵的杀戮。 ”朕倒要看看你还有何手段!“血皇眼中红光爆闪,五尊苍血尸鹰飞动起来,龙撵开动,浩浩荡荡地朝着叶老元帅所在金翅雕碾压而来,原本保护叶老元帅的左右两名天阳强者,分别对上了成王和韩王,叶老元帅本人修为连天玄镜都不到,如何会是血皇的对手,轻易可斩其头颅。 直到血皇与叶老元帅相隔仅百丈之距,叶老元帅身周仍未出现任何强者,血皇微微皱眉,他可不认为叶恒老匹夫会自大到能够在自己面前全身而退,但如此距离,自己完全可以瞬间取走他的项上人头,也还不肯暴露底牌么? “死!”血皇眼中杀机毕现,一掌对着叶老元帅天灵盖拍下,这一掌将金翅雕和叶老元帅死死锁定,躲无可躲,一旦击中,叶老元帅必死无疑。 即使到了如此地步,叶老元帅感觉身体都动弹不得,死亡危机降临,仍旧面不改色,眼神无比平静,与此同时,血皇忽然心底一寒,同样有一股极大的危机感笼罩心头,冷冷一笑,终于忍不住了么? 血皇拍下的这一掌虚虚实实,若无人出手,他便顺势拍死这位天阳军神,有人趁机偷袭,他也有足够的余地可以回防。 噗嗤! 血皇脸色微变,感应到危机的刹那,他便收手向后回击,成功阻挡对方的攻击,然而他的手掌竟是被刺穿了血肉,鲜血洒落虚空,而那刺穿他手掌的利刃即使刺到了他坚硬的手骨,便也连手骨都刺穿来,完全从掌心穿出,继续挺进,直逼他来不及回转过去的后心。 “此人极强!”血皇心中警兆大起,不敢有丝毫怠慢,血光闪耀,他另一只手手心浮现一轮血月轰向那刺来的利刃,却听“咔嚓”一声,血月破碎,利刃又一次贯穿了他这一只手,直抵后心,利刃搅动着他双手的血肉和骨头,剧痛与死亡危机同时降临。 “杀手!”血皇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面对这必杀一击,他不顾剧痛,全身气势爆发,身体暴退,强行让双手脱离利刃,鲜血淋漓,伤口处还有一缕缕狂暴的气息阻止伤口的自动愈合。 无暇理会受创的双手,血皇连对方的相貌都没能看清楚,只看到那利刃是一柄细长的剑,凛凛寒光划过虚空,如闪电一般袭来,一剑之威恐怖如斯,血皇一连串的攻击在这一剑之下都如纸糊的一般被轻易撕碎,只得一退再退。 “血皇陛下!”许多血月之人看到血皇竟被逼得如此狼狈,心神狠狠一震,血皇都没能看清剑的主人是谁,他们自然更加看不到,甚至都无法看清那是一柄剑,却也知道血皇陛下遭遇到了极为可怕的对手。 对这一战,他们已不像开始那般信心满满,天阳皇朝来势汹汹,强者层出不穷,这恐怕将是一场苦战。 噗噗噗! 血皇遇险之时,另一处战场也发生了剧变,血月湮天阵中忽然有十来位血月强者同时重伤吐血,气息萎靡,血月湮天阵随之动荡,战阵不稳,顿时露出了一丝破绽…… 第六百零二章 十长老 发生了什么? 不仅注意到这一幕的人懵了,就连血月湮天阵中的血月强者都懵了,大战至今,双方一直是势均力敌,但他们强者数量是天阳的两倍还多,更有血皇城中十亿万人的气血为后盾,僵持下去,天阳的青龙阵迟早会支撑不住,最后的胜利只会属于他们血月。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他们之中会突然有这么多人重伤吐血? 谁干的? 虽说他们共有七十几名强者,十来人重伤吐血对总体战力影响不大,但这是战阵,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使其中一人出现问题都会导致战阵出现不完美,何况是十几个人几乎同时突然遭受重创,直接造成了战阵不稳,出现了破绽。 “结束了!” 青龙阵主阵之人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稍一耽搁,血月众强者调整过来重新稳定战阵,他们想要战胜的希望就很小了,拼消耗是绝对拼不过血月湮天阵的,唯有趁它露出破绽时,聚集全部力量,一击致命! “神龙摆尾!” 青龙虚影本就庞大的躯体膨胀数倍,虚空都在震颤仿佛不堪重负,巨长的龙尾如神灵之鞭抽打而出,恐怖力量令得天地剧烈动荡着,就这样毫无花俏地轰击在动荡的血月湮天阵上。 轰咔! 咔嚓! 令无数关注此战的人心神紧绷的破碎声清晰无比地传遍天地,血皇身影一顿,骤然望向那里,瞳孔缩成了针状,满是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 噗呲! 细长的利剑刺穿皮肉,疼痛令他反应过来还有一个极大的威胁针对自己,此刻自身难保,即使有心,也是无力改变,只能一边闪躲,一边眼睁睁看着血月湮天阵之上裂痕迅速蔓延开来,很快就裂缝密布,如同破碎的鸡蛋壳一般。 青龙虚影飞速腾空,旋转龙躯,汇聚全部力量,又是一招神龙摆尾抽打在已经支离破碎的血月湮天阵上。 砰! 终于,血月湮天阵支撑不住,轰然破碎开来,七十几名血月强者如遭重击,尽皆吐血倒飞出去,气息迅速萎靡下去,其中严重的几人甚至连御空都无法维持,朝着下空坠落。 极短的时间内连续施展两次神龙摆尾,青龙虚影几乎缩水了一大半,威势大减,青龙阵中每一位天阳强者都消耗极大,眼神却又前所未有的明亮,血月湮天阵已破,血月强者已成一片散沙,更是受伤不轻,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 “青龙出!” 主阵之人清喝一声,青龙虚影以无匹迅疾之势冲向一名朝下空坠落的血月强者,锋利的龙爪即是最致命的武器,此人战力十不存一,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大好头颅直接被一爪之力四分五裂,红白之物迸溅,一代天玄境强者,就此陨落! 所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青龙阵主阵之人几次瞄准的目标,都是伤势最重已无多少反抗能力的血月强者,在青龙虚影的爪牙之下,凡是瞄准的目标无一幸免,尽皆陨落。 青龙虚影乘胜追击,除坠落下空的,伤势较重战力大损的几名血月强者也于龙爪之下饮恨,青龙虚影这才凭空溃散掉来,却是因为天阳强者消耗太大,已经无法继续维持青龙阵,否则继续杀戮下去的话,这七十几名血月强者至少要陨落一二十人。 饶是如此,青龙阵瓦解之后,天阳强者趁势再度追杀一波,如此一番之后,血月强者前后加起来已是陨落多达十一人,可谓损失惨重。 剩余六十多位血月强者重新聚合在一起,目露凶光,天阳强者这才不得不停止了追杀,双方都没有了战阵,都消耗巨大,血月强者数量仍旧是占据极大优势,继续追杀下去难有可观的战果,搞不好自己这边还会有损失。 目前看来,理应是数量更多的血月强者占据优势,但他们只是团聚在一起,却没有对天阳强者发起进攻,这本是最好的时机,没有了战阵增幅,哪怕天阳强者每人都可以以一敌二也是必败无疑,但他们放弃了,非是不愿,非是不想,而是不敢。 刚才战阵之战,他们败得太诡异了,双方本是势均力敌,有偌大个血皇城为后盾,便是耗也能耗死天阳强者,然而那十几人的突然重伤吐血,却是直接导致战阵之战一败涂地,损失惨重。 这一败,败得太过诡异! 那十几人是怎么突然受创的?细思极恐! “有内奸!”血月强者尽皆阴沉着脸,脑中闪现着同一个念头,在那种情况下绝无可能从外部伤到阵中之人,唯有从内部着手,在众人一心维持血月湮天阵与青龙阵大战时突然出手偷袭,这也就是说,他们之中混有天阳皇朝的奸细,甚至还不只是一两个,而他们根本不知道是谁,每一个人都有嫌疑,这是何等恐怖的事情? 现在他们聚集在一起,天阳强者不敢进攻,而且他们互相提防着,奸细也无再次偷袭的机会,可若又卷入混战局面的话,奸细就大有可为了,搞不好损失会更大,败得更惨! 天阳强者不攻,血月强者顾忌内部奸细亦不敢反攻,只得隔空对峙着,双方陷入了诡异的僵局。 “滚!”血皇眼见己方强者损失惨重,眼睛一片血红,终是爆发了,以胸部被洞穿的代价逼退了对手,立刻驱使龙撵退回己方阵营,而那人竟也没有再追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凭空消失掉来,从始至终,除了那柄细长的剑,莫说那人的相貌,便是衣着体型血皇都没有看清,当真匪夷所思。 “阳皇,你到底意欲何为?”血皇目光如血,怒声震震,他仍旧认为阳皇就在附近默默观看这一战,只是不愿现身罢了。 “吾皇未至,血王不用试探了,今日就是血月除名之日。”叶老元帅淡淡道。 难道阳皇真的没来? 血皇心中思忖着,脸上逐渐露出张狂的笑意:“哈哈哈!莫非你们以为这就是血月皇朝的全部实力了么?真是井底之蛙!” “今日朕便让尔等知道,什么叫做底蕴!” “住手!通通住手!” 忽然,一道如同命令般的威严声音自天边传荡而来,不容置疑,血皇笑声一顿,目露阴寒之色,是何人这么不开眼,在这般紧要的关头打断自己的话。 叶老元帅同样微皱了下眉头,这道声音不属于这里任何一个阵营,很显然,有人坐不住了,要插手进来,只是不知是谁,是哪一方势力? 此际,唯有原本护卫叶老元帅左右的两名强者还在与血月皇朝的成王以及韩王大战,林海主持的混元大阵还在血皇城中杀戮,都恍若未闻,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 这使得远方来人极为不悦,冷漠的声音传遍天地:“天云宗有令,所有人立刻停止一切争斗,回归原位,听从宣诏!” 果然是天云宗! 叶老元帅与血皇非常有默契地暗道一声,虽然极不情愿,仍是不得不吩咐众人罢手,双方强者退回,林海主持的混元大阵也撤离了血皇城,独留下一片炼狱景象。 而这时天云宗来人也终于现身,脚踏疾风鸟而来,白发飘扬,手捋长须,仙风道骨,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 “原来是十长老,未曾远迎还请见谅,此际我血月正逢生死存亡,不知宗主有何事?”血皇淡淡道,话语看似客气,实则对这位十长老的突然到访很不满,之前我方损失惨重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头,现在朕的计划才刚要开始你就突然冒出来捣什么乱,若非顶着天云宗的名头,朕生撕了你的心都有了。 “见过十长老。”另一边,叶老元帅同样反应淡淡,虽然早有所料天云宗不可能一直不作为,但真插手进来了,还是很遭人恼怒,一旦天云宗插手,想灭掉血月皇朝就基本不可能了。 “……” 十长老淡淡笑着,心里却仿佛有千万头泥角兽奔腾而过,啥子玩意,本长老肯屈尊降贵而来,是你们的荣幸,怎地两边都貌似很嫌弃的样子,难道看到本长老很晦气么? 不可理喻! “咳!” 十长老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道:“宗主有令,天阳与血月皆为天云宗附属皇朝,常言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理应相互扶持,共同为宗主效力,些许恩怨不过过眼云烟,两朝相争未免生灵涂炭,今双方互有损伤,也算扯平了,恩怨已过,还请化干戈为玉帛,切勿再动干戈!” 血皇:“……” 互有损伤?扯平?恩怨已过?就算当和事佬也没有这么睁眼说瞎话的吧?从开战始,朕损失了多少精锐将士,又损失了多少强者?天阳皇朝呢,损失了什么?怎么就扯平了?还化干戈为玉帛?你天云宗早干嘛去了? 叶老元帅:“……”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念诗呢!十余年前,血月皇朝差点覆灭我天阳皇朝,怎不见你天云宗出来充当和事佬?现在风水轮流转,你天云宗倒是站出来了,呵呵,难道我天阳皇朝就只能任人欺辱而不能反击么? 十长老完全没想到一番话说出来,双方都将仇恨值转移到了天云宗,心中的不满愈加浓烈,在他看来,双方正陷入僵局,骑虎难下,这时候自己站出来充当和事佬,两边都有了台阶下,应当感激自己,感激天云宗才对。 “咳咳!”十长老又清了清嗓子,故意道:“本长老一路奔波,为解两朝之怨长途跋涉,身心皆疲,好在及时赶到,尚未酿成大祸,幸哉幸哉!” 感谢礼和孝敬礼还不快快双手奉上? 第六百零三章 血月称臣 血皇:“……” 叶老元帅:“……” 这位十长老莫不是来搞笑的吧?你这一脸做了大好事的得意表情是什么鬼?我们没有当场撕了你已经是看在天云宗的面子上了好吧?还妄想有感谢礼和孝敬礼? “咳咳!”十长老又咳嗽了一声,本长老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你们还发什么呆啊,赶紧地送礼啊! 不得不说这十长老修为不知几何,面皮是真的厚,举世难有敌手。 叶老元帅和血皇又在某一方面达成了共识,越来越有默契了。 “十长老一路辛苦,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血皇口是心非地送出了一份礼,不管再怎么说,天云宗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就是送礼么,朕不缺! “辛苦是辛苦了点,为了避免生灵涂炭,辛苦点也是值得的。”十长老眉开眼笑地接过,又斜着眼喵了一下叶老元帅。 人家堂堂一国之君都这么爽快,你一个小小元帅送个礼还拖拖拉拉的,虽然不指望你能送出什么好东西来,但是态度这个问题还是很严重的,你这样让本长老好生为难啊,明明想要做个公道的和事佬的,现在嘛…… 这时,叶老元帅淡笑着道:“十长老远道而来,可惜在下人微力薄,两袖清风,无法像血王一样款款大方,出手阔绰……” 十长老脸黑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愿送礼了?好得很! “不过……”叶老元帅话锋一转,又道:“吾皇吩咐过,若有天云宗长老出面调和,务必请长老做个公证,事后必定有大礼送上,不仅天云宗有一份,调和此事的长老还有单独一份。” “哦?”十长老眼前一亮,脸色转黑为红,阳皇送的礼能小到哪里去,起码不会比血皇小气,而且这个阳皇很够意思,送礼送两份,其中一份还归自己独有……嗯,不就是做个公证么,简单! 血皇:“……” 听到叶老元帅的话,再瞧得十长老的神情变化,血皇脸都黑了,居然在朕的面前公然贿赂,还有你好歹也是天云宗十长老,能不能别这么好忽悠,人家只是开个空头支票还没说送的什么礼呢,就乐成这个样子了,让朕情何以堪啊! 不得不说在送礼这个方面上,与叶老元帅相比,血皇自叹弗如,朕倒是实在地送了礼,可不管这个礼有多贵重,在十长老眼里都是理所应当的孝敬,而叶恒老匹夫呢,上下嘴唇一碰,许了个空头支票,礼还没见着呢,就获取了十长老的好感,成功贿赂,这般厚颜无耻犹胜于十长老讨要礼物的嘴脸。 “咳咳!”血皇清了清嗓子,又取出了一枚须弥戒,递给十长老道:“朕想了想,刚才那点心意实在不够,应当多孝敬一些,望十长老笑纳,也替朕做个……” “好你个血王!竟敢公然贿赂十长老!” 血皇正要照猫画虎地来一遍,哪知“公证”二字还未出口,就被叶老元帅义愤填膺地打断了:“天云宗堂堂乾域霸主,是何等存在?十长老高风亮节,为避免生灵涂炭不惜长途跋涉历经千辛万苦而来,如此侠义心肠,如此正义凛然,汝竟欲以献礼之名行贿赂之事!居心何在?莫不成十长老会因一点小恩小惠便偏袒于汝?” “汝太小看十长老了,十长老何等人物岂会看上这点恩惠?汝之行为非是孝敬,实乃羞辱也!其心可诛!” 噗! 血皇气得直欲吐血三升,看着叶老元帅的目光一片血红,像是要吃人一样,明明是你自己先搞贿赂的,现在居然这么义正言辞地指责朕,面不改色地颠倒黑白,居然还大言不惭地污蔑朕不是贿赂是羞辱,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辈? 十长老本已伸出手去接,顿时一脸尴尬地又收了回来,咳嗽了声,手捋长须,一副高人做派,看也不看血皇一眼,呃……主要是怕看了会肉痛。 “咳!叶老元帅所言甚是,所谓礼轻情意重,血皇无需再破费,本长老既然充当和事佬,自会公正公道地处理此事。”十长老一脸正气浩然,好似一尊青天大老爷,享受着叶老元帅敬佩的目光。 血皇当场一脸黑,为何这二人可以如此厚颜无耻地睁眼说瞎话,虚伪到连自己都相信的地步,你现在要能做到公正公道,母猪都能上树了。 “好了,闲话少说,本长老现在负责调和两朝矛盾,此事因血月不义入侵而起,就请叶老元帅先说一下愿意和解的条件吧。”十长老老神在在地说道,血皇脸色更加难看了,即使你真要偏袒天阳一方,有必要做得这么明显么?貌似生怕朕看不出来? “十长老高义,在下替吾皇做主,也不好太过分坏了和气,这样吧,在下提三个条件,若血王答应,在下二话不说即刻撤军,班师回朝。”叶老元帅开口道。 血皇目光阴寒,到底谁的损失更大,开口就是三个条件,这还叫不过分? “叶老元帅果真是明事理之人,说吧,哪三个条件?”十长老微微点头,血皇更加郁闷了,你这一副要替朕答应的语气是闹哪样? “第一个条件,赔款。”叶老元帅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开口道:“血月皇朝侵略我朝,烧杀抢掠,屠城事例不胜枚举,造成山河破碎,无数将士殒命疆场,多少百姓惨遭屠戮,幸存者亦是流离失所,我朝为了捍卫疆土,又花费了多少代价?更可恶的是还惊动天云宗致使众长老殚精竭虑,尤其十长老还要受舟车劳顿之苦,为化解干戈愁白了头发,以及……等等,这些都要由血月皇朝来赔偿。” 叶老元帅列举了血月皇朝的种种罪行,尤其是之后那几种罪状更是深得十长老之心,十分赞同地点头道:“此乃理所应当之事。” 叶老元帅淡定地取出一枚玉简,先递给了十长老,道:“这是在下临时列出的清单,为表公正请长老先行过目,有不完整的,在下会尽快补充。” 嘎嘣! 血皇狠狠咬牙,双目直欲喷火,这两人一唱一和的真是让人火大,还有你这拿出的玉简分明是早有准备,却随口胡诌是临时列出的清单,还不完整,还要补充,简直无耻至极! 这时,十长老将玉简看完,很是满意地看了叶老元帅一眼,将玉简扔给血皇之后,竟也不征求他的意见,直接拍板道:“这些赔偿都很合理,血皇会尽快筹备好。” 而血皇只是随便扫了玉简的内容一眼,就只觉怒火攻心,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这哪里是索要赔偿,分明是狮子大开口! 更让他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是,说对天阳皇朝损害有多严重大开口索要赔偿也就罢了,还要赔一大笔资源给天云宗是什么鬼情况?难道朕还出兵攻打天云宗了不成?还赔偿!还很合理!赔偿个鬼!合理个鬼! 这分明就是,敲诈!赤果果的敲诈! 一方慷他人之慨,一方平白得了好处,于是一拍即合,狼狈为奸,一起敲诈朕! 简直岂有此理! 这一瞬间,血皇甚至生出了将叶老匹夫连带这个狐假虎威的十长老一道拍死的冲动,真当朕是随意揉捏的软柿子不成? “哼!” 血皇冷哼一声,最终他还是没有发作,硬生生认了下来,此际和天云宗闹翻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不就是敲诈么?朕还给得起! “第二个条件,割地。”叶老元帅伸出了第二根手指,接着道:“自古以来,两朝征战皆为开疆扩土,一如血月皇朝数百年来多次侵占的本朝领土都被其霸占,划归国有,同理,此际本朝王师反攻至血皇城下,除血皇城外其余血月疆土都应划归本朝,然则,十长老出面调和,本朝秉承以德报怨的美好品质,不愿赶尽杀绝,故退一步,只要求割让黄岩山脉以南的领土给本朝,当然包括了黄岩山脉。” “不可能!”没等十长老开口,血皇就已冷脸拒绝,目光闪烁着血红:“祖宗之地,何敢弃也!此乃丧权辱国,朕绝不答应!” 黄岩山脉对血月皇朝太过重要了,因为它还是一座巨大的灵矿山脉,血月皇朝每一年收入的灵气石和灵元石,几乎有三分之一都来自黄岩山脉的产出,可想而知其价值,更不用说还要割让黄岩山脉以南的领土,那可是大半个血月皇朝了,其中包括了许多军事要塞和盛产资源的必争之地,这要是割让给了天阳皇朝,他血皇就是整个血月皇朝的罪人,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然而,十长老又“公正”地开口了:“既然如此,那就折中一下,黄岩山脉以南划归天阳皇朝所有,至于黄岩山脉仍归血月皇朝管辖,但每年产出的一半归天阳皇朝,如何?” “这个……” 叶老元帅纠结了一会,终于咬咬牙道:“既然十长老开口,在下就斗胆替吾皇做主,吃点亏,不要黄岩山脉的领土权了。” 噗! 血皇吐血,此二人简直太不要脸,欺人太甚! 但在十长老那逐渐锋利的目光审视下,血皇终究还是按捺了心中暴起杀人的冲动,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得!形势比人强,朕今日认了,但这都是暂时的,迟早朕要让你们连本带利地全吐出来! 哼! 于是,叶老元帅又伸出了第三根手指,缓缓道出了最后一个条件:“第三个条件,血月必须俯首称臣!” 第六百零四章 夜深人静 “血月必须俯首称臣!” 话音落下,天地一片寂静,空气仿佛凝固,风停了,天上的云彩,涌动的血色,沐浴的金色光辉都仿佛定格,无数人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声音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血皇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眼中血红的光芒摄人心魂,阴寒的目光盯着仿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叶老元帅,杀机前所未有的浓烈,而且没有丝毫掩饰。 让血月皇朝……俯首称臣? 让朕……从此听从阳皇的号令? 你是……真敢说啊! 又或者是,真以为朕的血月皇朝就如此脆弱不堪,真以为就只有你天阳皇朝隐藏了实力,真以为没有天云宗插手,朕的血月皇朝就难逃灭顶之灾? 还是,朕答应了前面两个条件,就以为朕不敢捋天云宗的面子,就可以得寸进尺,认定提任何条件朕都得全盘答应了? “这……”十长老也被震骇到了,嘴角抽搐着,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一回,饶是十长老再如何自傲,再如何倚仗天云宗长老身份,也不敢打包票答应了,这个家伙也是真敢说啊,直接要让血月皇朝臣服于天阳皇朝脚下,那他还调和个鬼啊! 这种事情,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到,但凡血皇是个正常人而不是白痴,都是绝对不可能答应这个条件的,而血皇不仅不是白痴,还是一位枭雄,让他对天阳皇朝俯首称臣,无疑是痴人说梦! 且不说,天阳皇朝建立时长才千余年,底蕴无法与血月皇朝相提并论,再放任打下去,血月皇朝绝对能够翻盘,甚至天阳皇朝出动的这些人都很难囫囵个回去。 即使天阳皇朝隐藏得够深,真有那么一分可能拥有灭亡血月皇朝的实力,以血皇的个性,恐怕也是宁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也是绝不可能对天阳皇朝俯首称臣的! 除非,天阳皇朝出现一位至尊境修为的绝世强者,一跃成为天云宗这等霸主级别的高级皇朝,才会拥有令中级皇朝甘心臣服的资格,而以血月天阳两朝积蓄千余年的恩怨纠葛,纵使天阳皇朝拥有了这样的资格,血月皇朝也未必甘心臣服。 总而言之,这一个条件提出来,之前营造好的和谈气氛已然烟消云散,现在不要说答应这第三个条件,连前两个条件血皇都是不会答应的了,可谓是前功尽弃,甚至还会彻底激怒血皇,和解的希望也就泡汤了。 十长老此时心中已经升起一丝对叶老元帅的不悦,你提这条件,分明是没有和解之意,之前一本正经地讨论和解方案更像是在耍血皇,同时也不得不怀疑,是否也在戏耍自己,果真如此,那将不可饶恕! 就连,他看向叶老元帅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冷意,道:“叶老元帅这是不想和解了?却不知这是你自作主张,还是秉承阳皇之意?” “此乃吾皇之意。”叶老元帅面不改色,淡然中透着不容动摇的决心:“今兴王师,伐不臣,若血月不臣,唯有亡之!” “你……”十长老气急,手指指着他颤抖着,显然没想到他竟如此不识好歹,自己已经非常直接地提醒他了,结果这家伙竟然坚持一意孤行,简直无可救药! 叶老元帅淡淡道:“今日本该令血月除名,盖因十长老突至,持宗主之令,方才愿意与之和解,但君无戏言,否则皇威何在,如何统御江山?” “血月称臣,是吾皇的底线,亦是和解的唯一可能,否则血月既存不臣,本帅便是欺君,便是亵渎皇威,动摇江山之本,乃千古罪人耳!” “今日,血月要么称臣,要么……除名!” “即使宗主亲至,本帅仍旧仅此一句,无可更改!” 一番话,叶老元帅说得掷地有声,天阳将士们听得热血沸腾,精神振奋,尽管他们不明真相,更不知道底气从何而来,但这样的皇上,这样元帅,这样的朝廷,值得他们舍生忘死,为之赴汤蹈火,说要血月臣服,那就让它臣服,说要血月除名,那他们就拼尽一切让血月除名,仅此而已! “天阳万盛!”天阳强者齐声一吼,百万天阳将士随之振奋高呼,声音响彻云霄,震慑四方,犹如天雷滚滚,不知多少人为之心颤,即使如十长老这样的人物都感觉心神震动。 并非,这一道声音威力有多强大,更非这道声音有多悲壮,而是因为……他看到了天阳王师所有将士的意志! 是的,那种众志成城,上下一心,浑然一体,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不管前方是什么,只要目标在那,那么无论是什么刀山火海,都无法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就是这种比钢铁还要坚硬,无可动摇的绝对意志! 不要说十长老,就连敌对方,几乎暴怒的血皇都为之暗暗心惊,这种凝聚力是他血月皇朝所不具备的,像拥有这样意志的军队,会有多么恐怖的战斗力,是常人难以想象,难以估量的! 血皇心中莫名有些嫉妒,为何朕就没有这样的军队,没有这样的臣子,奸细倒是时不时的就冒一两个出来,相较之下显得颇为失败。 “血皇,此事你怎么看?”十长老求助似地看向血皇,叶老元帅这样搞得他都无从下手了,没听人家说吗,就是宗主亲自来都不好使,无奈只好将皮球踢给血皇,说不定他脑袋一抽筋就下意识答应了呢? “绝不可能!”血皇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他怎么可能答应?天阳王师意志再坚不可摧,凝聚力再强又如何,底蕴摆在那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些都没有多大意义,而且正如十长老想的那样,即使血月皇朝真的走到末路,他也绝对不会让血月皇朝对天阳皇朝俯首称臣的,大不了鱼死网破而已! 谁怕谁来? 十长老顿时就想撂挑子不干了,一个两个怎么就都那么死板呢?之前不都还谈得好好么?一个非要加上那该死的条件,一个死活不肯答应,这还怎么调和?死磕算了! 本以为忒简单的事,亮个身份,宣布一下宗主之令,两边还不乖乖两手握和,乖乖罢兵收手?还能顺便收一波好处,所以长老会提议谁出任这个任务时,十长老是活跃度最高的,于是这个任务就落到他头上了。 哪曾想,前面事情还按照预想的进行,一切顺利,突然就来了一个惊天大逆转,就因为一个不可能的条件,和谈陷入了僵局,现在两边都不肯妥协,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这已经不是一亮身份就完了的事了,现在两边都摆明了态度,在这件事情上没的商量,天云宗的面子也不好使,宗主亲自来也没用,更不用说他一个长老的身份了,人家忌惮归忌惮,别的都能妥协,就这个事没个卵用。 “天哪!本长老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居然摊上这样一个差事,天哪!谁来解救一下?” 十长老内心一片哀嚎,肠子都悔青了,虽然很想撂挑子不干,但是……海口已经夸出去了,而且是长老会共同的决定,大长老还一再声明必须完成不得有误,他想不干也不成了,就是咬着牙,含着泪,也要硬着头皮完成这个差事! “咳咳!”十长老清了清嗓子,道:“本长老会在血皇城中停留三日,在这三日之内,双方都冷静一下,不得有任何形式的争斗,违背一方将受到本宗刑事制裁,三日之后本长老会通知双方再谈,如若仍旧无法谈拢,本宗承诺不再干涉,如何?” 很显然,这是十长老的拖延战术,这三日内他必定会再跟天云宗联系,确定进一步调和方案,甚至可能在三日后的再次和谈中使用武力强行干涉,这都是可以预见的。 无论是叶老元帅还是血皇,都心如明镜,但即使明知道十长老的算盘,刚才他们狠狠驳了他的颜面,如今已是退了一步,他们能不给这个面子么? “可以。”二人几乎同时答应下来,十长老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可要老命了,发誓以后再也不接这种差事了,谁爱接谁接! 于是,这场涉及两大皇朝生死存亡的大战就此暂停,一切静待三日之后的二次会谈,那时的情况必然更加复杂,同时也必将会有一个结果,鹿死谁手,且看三日之后。 “原地扎营。”叶老元帅命令道,百万天阳王师没有撤离半步,而是就驻扎在血皇城下,那种大军压城的压迫感非但没有半分减弱,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烈,似乎这三日仅只是留给血月皇朝最后的安逸时间。 …… 阳炎缓缓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仰望天穹,已是夜半子时,天上繁星点点,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令人倍感舒适。 “清心诀,果然妙不可言!”阳炎感慨一声,随着修炼得越发深入,对于这门心法的领悟越深,越能感受到其中蕴涵的真理有多么高深莫测,沉浸在其中的感觉格外美妙,虽然修炼到了夜深之时,全身却精神抖擞,仿佛充满了力量。 青色布衣随风飘动,阳炎长身而起,轻轻跃下屋顶,飘然落地,正准备回房入寝,经过一面木窗时忽然身形一顿,一道极其细微的**飘入耳中,若非阳炎修炼《清心诀》有些时日,耳目聪敏了许多,加之夜深人静,怕是根本听不到,亦不会去注意。 那是…… 第六百零五章 致命刺杀 “水姑娘!” 阳炎微微怔然,整个结界中就自己、水念予和天老三人,这道**分明出自女子之口,不可能是天老,再加上他现在靠近的木窗正是水念予闺房的,那么,是谁夜半发出的**就显而易见了。 “她怎么了?”阳炎不由自主地想道,当然不会联想到某种少儿不宜的画面,因为他静听了几声,非常清楚地体会得到那细微的**之中压抑的痛苦,令人心颤。 思虑半晌,虽然夜半时分探望女子闺房非常不雅,但水念予怎么说都与他有救命之恩,坐视不理更非自己所为,阳炎脚下放轻,没有发出丝毫声响,靠在木窗旁,眼睛通过木窗边上的缝隙,凝聚目光往里面看去。 刚刚看清房里的情景,阳炎的目光便是狠狠一颤,一双手不自禁地握紧成拳,指节发白,此时此刻,他忽然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后悔感觉,如果重来一遍的话,他一定会装成什么也没注意到的样子,什么也不去理会,径自回房歇息,明日一早,一切便又恢复原样。 但世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此时即使阳炎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已经看到了万万不该看到的画面,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盒子,释放出了可怕的魔鬼。 水念予躺在床榻之上,得造物主眷顾的完美娇躯蜷缩在一起,不断地痉挛着,满头青丝散乱铺开,秀眉紧蹙,那双格外好看的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得一点血也无,原本红润的嘴唇干裂得吓人,贝齿紧咬着发出“咯咯”的声音几乎要碎裂开来,分明是在死死压抑着身体的痛苦,但仍旧有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的痛苦**从口中飘出,可想而知她此时此刻,究竟承受着怎样可怕的痛苦。 她香汗淋漓,全身衣物湿透紧贴娇躯,整个人就好像刚从湖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或许还要更甚,床榻上的被单也都湿濡无比,更像是闺房里突然下起了暴雨。 平日里的她娴静如水,气质清丽脱俗,如洗涤凡尘的一汪清泉,但这一刻的她格外柔弱,就好似暴风雨中被疯狂摧残得几乎凋零,却又兀自不肯屈服的倔强花朵,多么的惹人怜惜,阳炎一动不动地看着,心中掀起的涟漪却始终无法平息。 及至阳炎恍然惊醒,远离木窗,悄然而去,回房躺下入寝时,心绪仍旧无法平静,许久无法入眠,脑海中不时浮现水念予那娇柔的身躯承受着莫大痛苦一直痉挛,却死死咬牙撑着不肯哼一声,汗水浸湿被褥的画面,眼睛因始终无法安睡而睁开时,流露出莫名的神色。 若非因缘巧合,他在屋顶打坐修炼至夜半,下来时正好经过水念予的闺房,又正好他刚刚修炼完《清心诀》,神清气爽,正是心境平稳,耳目格外聪敏之时,他根本不会注意到水念予那极度压抑的痛苦**,也就不会知道,原来这个女子,也并不像她表现的那么无忧无虑,恬适清雅,她也承受着不愿外人知道的痛苦,她也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那般独自承受痛苦,为了不惊动他人,宁可咬牙死撑也不愿出声的倔强模样,哪怕再铁石心肠的人看到都会融化,由衷地生出怜惜之情。 在她柔弱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无比坚强的心,易地而处,阳炎未必能做到像她一样,这正是让他动容的原因所在。 这个女子,一直在默默陪伴安慰自己,帮助自己克服魔剑魔意,但其实,她自己才是最需要人关心的啊,但她一直隐藏这个秘密,从不表露半分,就连与她朝夕相处的人都察觉不到一丁点,这是怎样坚韧的意志才能够做到的。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生出一股冲动,想要冲进去替她驱逐一切痛苦,但阳炎止住了这种冲动,无他,就算冲进去了又能如何?天老肯定是知情人,但水念予仍要承受这等痛苦,说明天老也没有办法解决,自己又有何办法? 更何况,从水念予拼尽全力压抑痛苦的样子看来,她一定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痛苦的模样,哪怕是知情的天老,阳炎闯进去的话,除了毫无用处之外,更会使得水念予难堪,对她这般坚强的女子来说,根本不需要他人的同情,更不需要他人的怜悯,同情和怜悯除了给她带来难堪之外,还是难堪,尤其是阳炎。 因此,阳炎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从始至终都没有惊动里面的人儿,只是,今夜……注定难眠!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水念予就睁开了眼睛,似若无意地看了木窗的方向一眼,疲惫的眼神中似乎透着一丝如释重负和感激,随后又闭上眼睛,默默承受着仍未结束的非人之痛。 直至两个时辰之后,痛苦方才逐渐退去,而她也耗尽最后一丝气力,全身瘫软,沉沉睡去…… …… 翌日,日上三竿,血皇匆匆结束了早朝,于血皇殿中再次接见十长老,毕竟十长老入住血皇城,身为东道主,每日慰问一下乃是礼节,当然顺便话话家常亦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一大早的惊醒本长老美梦,有何事快说。”十长老神态倨傲,貌似很不悦的说,血皇为了贿赂自己,不仅送了一大笔资源,还送了一群娇艳欲滴的美娇娘上门,他那个兴奋的,正要展示宝刀未老大战三百回合……结果,梦醒了! 没有堆积如山的资源,更没有一群娇艳欲滴的美娇娘,有的只是一个满脸阴阳怪气的老太监,而十长老的手居然莫名其妙地抓在他的胸膛上,差点没有把昨晚吃的饭都吐出来,真真……真是太他娘的恶心了! 血皇嘴角抽搐,都已经日上三竿,朕早朝都结束了,居然还大清早的?还美梦?天云宗长老,作息时间都这么混乱的么? “十长老苦心修炼,难得来到繁华世俗,应当多出门走走,好好享受一番,一切开销,皆由朕承担。”血皇说道。 十长老眼前一亮,听说世俗繁华之地,好玩的花样极多,尤其是那什么青楼……咳咳,那啥地方才貌双全的美女如云,乃人间乐土,这里是血皇城,天子脚下,那啥地方最是豪华,里面的姑娘质量和数量也都是最顶级的,难得来一次不去享受一番,实在太可惜了。 “咳咳!”十长老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道:“偶尔体验一下世俗凡尘,对武道修炼也大有裨益,既然血皇盛情相邀,本长老就却之不恭了。” “如此甚好。”血皇淡笑一声,又道:“十长老孤身来此,生活上没人照顾怎么行?正好前些时候,新选了一批秀女,朕还没来得及细看,不若就赠予十长老,尽可当侍女使唤。” “这……怎么好意思呢?”十长老话虽如此,一双眼睛已经冒出了火光,秀女啊,那可是从全国各地挑选最顶尖的女子,供皇帝享用的,毫无疑问都是一等绝色,送给自己的话,嘿嘿,奋战三天三夜都不会有丁点累啊。 嘿嘿,看来是美梦成真了,而且秀女可比梦里的美娇娘要极品多了,就是,还少了一点什么。 “另外,昨日多有怠慢,这是朕的一些心意,还请长老笑纳。”血皇又取出一枚须弥戒递给他,里面是堆积如山的修炼资源,价值连城,昨日碍于叶老元帅的言语捧杀,十长老不好意思收,现在私下里,他绝无理由拒绝。 果然,十长老想也未想就接过了,意念往里一探,顿时喜笑颜开,嗯,不错不错,不愧是当皇帝的人,懂事!比那个家伙懂事多了! 血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扬,这三日可都是他的机会,纵使不能拉拢十长老乃至天云宗倒向自己,至少不会再偏向天阳皇朝,那就足够了。 “朕还有诸多国事急需处理,恐怕没法亲自招待了,有何需要尽可差人告诉朕。”这时,他略带歉意地说道。 十长老顿时明了,也不在意,随口道:“国事重要,你先忙去吧,本长老随便逛逛即可。” 说完,他便径自往血皇殿外走去,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模样,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要去看看他的住处,那批秀女送到了没有,又或者是急于去那啥地方享受一番。 或许是太过于兴奋的缘故,十长老没注意看路,刚走出血皇殿不远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坚硬的胸膛,就像是撞到了铜墙铁壁,“砰”的一声,十长老倒退了十来步,一下子没站稳,竟坐倒在地,形象全失。 “是哪个不长眼的玩意?不看路的么?”十长老怔了一下立马大怒,好心情全没了,他娘的,竟敢撞本长老,不要命了么? “老人家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撞倒他的那人也慌了一下,连忙上前,伸出手要拉他起来。 “你他娘的瞎……呃……你你你……你……”十长老刚刚破口大骂,与那人目光对视,顿时那冰冷的目光如剑一般刺入他眼中,那一瞬间一股寒意直冲他脑后脊髓,全身汗毛炸起,陡然意识到了什么,身体暴退,同时运转灵元想要出手。 但电光火石之间,他甚至连这些动作都来不及完成,一柄细长的剑已经从他眉心穿透而过,剑尖从脑后穿出,洁净如初,滴血未沾,可见锋利。 ps:有读者猜到刺杀十长老的是谁么?请在书评区留下答案 第六百零六章 栽赃嫁祸 “你……为……什……么……” 十长老怒目圆睁,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这位撞到了自己,又一脸慌张道歉想要扶起自己,却又闪电之间不给任何反应时间就一剑刺穿自己脑袋的宫廷侍卫,他想不明白,自己初来驾到,与这个人无冤无仇更从未谋面,这个人为何要杀自己? 总不可能就因为被他撞倒时,自己大怒之下骂了他,便即暴起杀人吧? 他更想不明白的是,自己身为天云宗十长老,身负天玄境八重的强大修为,纵使神游天外,纵使猝不及防,这个人又如何能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让自己有任何动作的余地,就一剑洞穿自己的眉心,灭杀自己的生机。 这一剑,太强!太快!太准!太狠! 躲无可躲! 挡无可挡! 十长老甚至有一种感觉,即使自己全神贯注,这样一剑刺来,他仍旧难有活命的可能,这就是必杀一剑,是不可能躲开,亦不可能挡住的夺命之剑! 这一剑,就是奔着要他的命去的! 出剑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的死亡! 不!他甚至连这个人怎么出的剑,什么时候出的剑,都不知道,都不明白,无迹可寻,当他感受到这柄剑存在的时候,他已经被洞穿了眉心,生机飞速流逝。 这个人极为恐怖,连天玄境八重修为的自己都躲不过这一剑,被瞬间秒杀,这样的人非但是最顶尖的刺客,更是举世可数的巅峰强者,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的宫廷侍卫? 伪装!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是血月的人? 还是天阳的人? 亦或是其他霸主势力的人? 杀了自己,到底所为何? 十长老意识一片混沌,他只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惊天阴谋之中,像巨兽一样将自己吞没,里面是永无止境的黑暗深渊,坠落下去,就是万劫不复。 “我……好……恨!” 十长老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接的差事竟会葬送自己的一生,刚才还在满脑子想着怎么快活,怎么与秀女们颠鸾倒凤日夜宣淫,眨眼间,他就要死了,死得莫名其妙,死得不明不白,不知凶手是谁,不知主使者是谁,更不知自己为何要死,因阴谋而死,而自己的死亡,还会成为主使者的利用工具,这是何等悲凉的死法? 他好恨! 他好不甘心! 却又徒呼奈何! “呵……”那个宫廷侍卫靠近他的耳边,以只有他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陛下的东西,岂是那么好拿的?陛下的女人,岂容他人亵渎?有时候贪心,是要命的!” “……”十长老眼珠子凸了出来,陛下的东西?陛下的女人?是血皇! 他的确收了血皇非常多的资源,也的确十分期待秀女的滋味,秀女可不就是血皇的女人么,即使血皇不要那也还是,可这些都是血皇自己送的! 没有半分强迫不说,还是血皇自己极为主动,极为热情,非送不可! 前脚才送资源送女人,后脚就要杀了自己,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更何况自己可是天云宗长老,这里是血月皇宫,杀了自己的后果,血皇难道不清楚? 难道,血皇得了失心疯了不成? 十长老想不明白,却听那个宫廷侍卫接着道:“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真相的,真相就是天阳皇朝为了嫁祸血月皇朝,不惜兵行险招,派出高手潜入皇宫暗杀了天云宗十长老,以此借天云宗之手除掉血月皇朝,呵呵……” 噗通! 十长老一双眼睛极速充血,而后爆裂开来,黑溜溜的眼球掉落出来,但他却毫无反应,他隐隐猜到了什么,顿时心底一寒,只觉全身凉飕飕的,如坠冰窖。 好一个血皇!好可怕的城府!好可怕的算计! 自己栽的一点不冤! “明白了,那就死吧!”那个宫廷侍卫眼中寒光一闪,贯穿十长老眉心的把柄细长的剑消失不见,独留下眉心一条短小的血线,十长老身体抽搐了一下,无力倒地。 “十步杀一人!” “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 “深藏功与名!” 这个宫廷侍卫吟诵着诗句,丝毫不理会远处目瞪口呆的侍卫太监以及宫女们,转身潇洒而去,不知是否太大意了,一个小物事在衣袖甩动间掉了出来,而他似乎根本未曾注意,渐行渐远。 “有刺客!” 直到那人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目睹刺杀过程的人们,才从“居然有人敢光天化日于皇宫大内大摇大摆行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惊呼声顿起,惊动了整座皇宫。 十长老被刺时刚从血皇殿出来不久,很快血皇就闻讯赶至,目光死死地盯着十长老已经冰冷的尸体,脸色阴沉得吓人,牙齿咬的“嘎嘣”作响,人群皆噤若寒蝉。 天云宗远道而来调和两大皇朝矛盾的十长老死了! 而且就死在血月皇朝的皇宫大内! 血皇刚刚召见过! 杀死十长老的人是一名宫廷侍卫! 如此种种,可知此事有多严重,一旦传出去,天云宗必然雷霆震怒,混乱之城的分宗才被人灭了多久,如今连总宗的一位长老人物都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血月皇宫大内,天云宗若是不以雷霆之势灭了血月皇朝,日后怕是都无法再在乾域立足了! 毕竟这不仅仅是损失了一位长老,损失了一尊顶级强者,更是被狠狠打了脸,还是被下属的一个中级皇朝打了脸,试想,若这样都轻描淡写地揭过,天云宗势必成为天下笑话,威信何存?天下人谁还看得起天云宗,谁还会卯足了劲都想成为天云宗弟子?还有何资格与其余霸主势力并列? 这件事太严重了,血月皇朝根本担不起! 而且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么多人看到,十长老的行踪就没有丝毫隐藏,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压住,恐怕不用多久,天云宗就会收到消息,那时就难有挽回的余地了。 可以说十长老一死,血月皇朝马上就要面临灭顶之灾,那是与天阳王师降临截然不同的概念,血皇可以不将天阳王师放在眼里,却决然不敢与天云宗决裂,后果不堪设想! “是谁干的!立刻彻查!哪怕将血皇城翻过来,掘地三尺也要把刺客找出来!”血皇咆哮道,雷霆震怒直接吓得周围人群匍匐在地,身躯颤抖,太监们甚至出现了失禁,一时间恶臭难闻。 “陛……陛下,奴才在现场发现了这个,是从刺客身上掉落下来的。”这时,一名侍卫连滚带爬地挪到血皇面前,手上捧着一件物事,心惊肉跳地说道,生怕被陛下一怒之下活活拍死。 “废物!早不呈上!”血皇果然大怒,一脚下去直接令其重伤吐血,不过对于此人来说,没有被踩死已是如蒙大赦,大喜过望了。 血皇再未理会过他,翻看着手心的物事,目光一凝,这是一枚通体漆黑的令牌,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其中一面印刻着一个霸气侧漏的“壹”字,只是一眼,血皇心中都隐隐泛寒,此物不简单,甚至他似乎有那么点印象。 这到底是什么? 血皇把玩着手中的漆黑令牌,深深注视着那个“壹”字,忽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影卫令!” 周围之人皆露出疑惑之色,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不知为何血皇陛下提到这三个字时反应如此之大。 血皇自顾自地仔细翻看漆黑令牌,他想起来了,自己曾经见过这种令牌的影像,那是血戮卫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用灵影石记录下来的,不会错的,这个就是影卫令! 瞥见众人茫然的神色,血皇冷冷一笑,普天之下,除了天阳皇朝核心人物之外,知道影卫令的除了历代血皇,就只有当年用灵影石记录过影卫令影像的那名血戮卫了,就连血戮卫统领都不知道,因为此乃天阳皇朝的重要机密! 天阳皇朝设有一神秘机构,影卫,直接对皇帝负责,拥有极大的权力,更重要的是,据闻每一个影卫都擅长暗杀,放到江湖之中就是最顶尖的杀手,但凡被影卫盯上的人,全部都死了,无一例外! 每一个影卫都有一枚象征身份的令牌,那便是影卫令,上面印刻的数字就是这个影卫的代号,像血皇手里的这枚影卫令上面印刻的数字是“壹”,就代指代号为一的影卫。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死十长老,还没有泄露出强大的气息让血皇察觉到,足以证明刺客极为强大的实力以及无比高明的暗杀手段,若这个刺客就是代号为一的影卫,一切也就能够说的通了! 被神秘的影卫盯上的人,就没有能够不死的,天云宗十长老,同样没有出现例外! 这个影卫,当真可怖! “影卫……天阳皇朝……呵呵,想玩栽赃嫁祸,借刀杀人的戏码么?”血皇拿着影卫令,冷笑连连,“可惜啊,以为出动影卫就万无一失,结果粗心大意连影卫令都遗落了,这下要大难临头的可就不是朕了。” “谁让你们留下了这么大的破绽呢?有影卫令这张铁证在,朕倒要看看你天阳皇朝还有什么能耐翻身!哼!” 血皇狞笑一声,森然道:“布告天下,天阳皇朝大逆不道,为嫁祸本朝,刺杀宗主势力天云宗十长老,罪大恶极,朕敢为先,望天下共诛之!” 第六百零七章 第三个人 清晨,阳炎照常于河对岸练剑,以往这个时候,水念予都会恬静地在岸边抱膝而坐,欣赏着少年舞剑的英姿勃发,今日却是极为反常,一直到日中阳炎练剑完毕,她都不见人影。 或许是习惯了练剑时有一位安静的观众,正如他习惯了每日早起练剑一样,突然没有了这样一位观众,一人形单影只,独自舞剑,阳炎总感觉似乎少了点什么,练完剑也没有了以往的酣畅淋漓。 回到院子里,走进屋里,都没有看到那一道清雅怡人的倩影,也没有看到天老。 “还未起么?” 阳炎稍稍迟疑,不自觉地来到那处木窗外,像昨晚一般往里看去,水念予正软绵绵地侧卧着,俏脸正好对着木窗的方向,好在她尚在熟睡中不会注意到窗外多了个人。 一般而言,人在受到极度痛苦的折磨沉睡过去之后,脸上多少都会残留一些痛苦的神情,可是熟睡中的水念予俏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颜,没有丝毫的痛苦,看起来是那么的恬静自然,看到她的睡颜就仿佛夏日里看到前面出现一泓清泉,浑身清爽畅快,一切烦恼都会抛诸脑后。 阳炎嘴角不知何时扬起了一丝淡淡的弧度,似乎在淡笑?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脸上的变化,自出生到这之前,阳炎有笑过么? 没有! 一次都没有! 莫说开怀的大笑,欣喜的微笑,心宽的淡笑,便是不能称之为笑的冷笑都没有过! 唯一一次,也是最接近的一次,也只是叶雨凝不辞辛苦掘强地追到青水镇时,他眼中曾经闪过一丝莫名的异样神采,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亦不能作数。 笑这个字眼就仿佛跟他毫无关系一样,不知是他天生就不会笑,还是他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字,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笑,为什么要笑,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对他而言,这是非常无聊的事情。 但这一次,阳炎的神态像极了在笑,虽然淡到了极点,但无可否认,这是他第一次在神态中表露类似笑意的东西,这般转变可是前所未有的,若是此刻面前有一面镜子可以让阳炎看到自己的脸,想必也会异常的匪夷所思吧? 阳炎的目光从那张恬静的脸蛋上收回时,脸上那极淡的笑意仿若昙花一现,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只是错觉,实际上从未有过一样。 阳炎没有惊扰熟睡的美人儿,悄然而去,唯有一缕清风微拂证明他来过。 水念予未醒,天老未归,午膳自然是没有了,好在以阳炎强悍的体魄,虽然修为被封,纵使一月不进食都不会太过饥饿,每顿用膳也只是习惯使然,一顿不吃也无伤大雅,于是他又回到岸边,开始修炼《清心诀》。 然而,阳炎刚刚进入状态,昨夜看到的那一幕又浮现心头,打断了他的修炼,他重新睁开眼睛,目光如星辰一般深邃,他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昨夜水念予被折磨得痛苦不堪时,阳炎分明看到她的身上隐隐缠绕着一丝丝灰色气体,当时他被水念予与痛苦抗争的样子震撼到,竟然将这么重要的线索忽略了,方才那一幕画面又一次浮上心头,他才重新注意到这一点。 若他推测得没错的话,那缠绕在水念予身上的灰色气体就是导致她遭受痛苦折磨的源头,因为那灰色气体出现得极不寻常,刚才他之所以会在一闪而逝的画面中捕捉到险些被他忽略掉的灰色气体的存在,就是因为它带给了阳炎一种极为心悸的感觉,就仿佛有大恐怖降临一般。 虽然只是无厘头的感觉,但阳炎可以肯定,这个灰色气体非常之危险,绝对不能触碰的那种!否则不可能连天老都束手无策,让自己最宠爱的孙女遭受那样的痛苦折磨。 “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阳炎陷入了沉思,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那灰色气体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面临大恐怖的心悸也好像曾经感受过,只是无论他如何挖空脑袋去想,都始终想不起来,那种明明感觉要抓住什么了却始终无法抓住的感觉,以阳炎现在的心境都不禁有些烦躁起来。 可恶!若是能够想起来,知道那灰色气体是什么,对症下药的话,说不定就能找到驱逐它的办法,水念予也就可以不必再承受那般痛苦折磨,自己也能还掉一部分恩情,不用再欠那么深。 可是……为何偏偏就一点都想不起来呢?而且越想就越是没有头绪,就连那隐隐约约的熟悉感都貌似变得模糊起来了,思绪也就更加混乱。 “你在想什么?”忽然,如同泉水般清冽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阳炎猛地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却是水念予不知何时已经在他身旁坐下,歪着脑袋,好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阳炎浑身一凛,后背冷汗淋漓,自己竟然沉浸在思绪中,全然没有感觉到她的靠近,这是绝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但凡水念予有任何一分歹意,刚才就足以杀死自己好几次了! 自己怎么会这般大意? 以往的阳炎不论何时何地,不管心里在想什么,哪怕沉浸在修炼之中,也绝不会放下丁点警惕,相反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警惕性会达到极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他第一时间察觉,对危险的感知更是无比敏锐,从无任何人可以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而不被察觉,除非是那种修为高到可以避开自己感知的强者,就如天老就能够轻易做到,但如果有危险的话,他仍旧会心生警兆。 水念予是何修为,阳炎探查不到,但即使她修为上达到可以避开自己感知的地步,她靠近自己时可没有动用半点修为,更无任何掩饰行踪的意思,就如普通女子一样走来,阳炎早该察觉到她了,但并没有,不是水念予自己出声,恐怕再过一时半刻,自己都未必能够察觉她的到来。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会变得如此没有警惕心了? 是这段时间太过安逸,没有敌人,就一点点丧失警惕了么? 阳炎陡然醒悟,自己实在太大意了,就算这里只有自己,天老和水念予三人,无论天老还是水念予都不会对自己不利,也是万万不能没有警惕心的,这是极其危险的事情,就比如刚才,如果有一修为强大之人闯入结界,而他被人靠近身边都无所察觉的话,后果会如何?不堪设想! “你怎么了?被我吓到了?”水念予见他一脸后怕的模样,许久都未曾从他身上感受到的警惕突然唤醒了,顿时感觉奇怪,关切地问道。 “无甚。”阳炎摇摇头,他已暗暗发誓绝不会再在任何情况下放松警惕,这种被人靠近还一无所知的事情只此一例即可。 “不说算了,我才没兴趣听呢!”水念予撇了撇嘴,微有些气恼地闷声道,这家伙,好端端地又穿起了刺猬服,搞得好像人家要害你一样。 阳炎面无表情,他这样自然不是针对水念予,事实上,若非对水念予完全信任,他是绝对不可能收起警惕心的,甚至戒备都不会放下,自然不会出现刚才那种情况,但他也不会去解释。 这个世上,能让阳炎不厌其烦甚至主动解释的人,依旧仅有师尊冰若言一人! “还是……谢谢你!”兀自气闷了一会,水念予清澈的目光凝视着阳炎,轻声道。 “什么?” 阳炎一怔,怎么好端端地道起谢来了? 水念予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解释道:“谢谢你没有闯进来看我,也谢谢你让我睡了一个好觉。” 阳炎恍然,原来被发现了么?不论是昨夜还是中午,自己在木窗外探视水念予闺房的一幕都被她注意到了么,亏他还以为自己足够小心没有惊动里面的人儿呢,原来自己的举动早已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我不想让爷爷担心,所以即使那时候也会注意周围的风吹草动。”水念予补充了一句,阳炎顿时释然,若她有心警惕的话,自己的举动确实不可能瞒过她。 同时阳炎又不禁对这个女子更加佩服了一分,自己遭受那般非人折磨,却仍旧有心思为别人着想,哪怕是自己的爷爷,也是非常人能够做到的了。 “你爷爷也没有办法么?”阳炎问道,其实心里早就猜到答案了,天下有哪个爷爷舍得自己疼爱的孙女受苦痛折磨呢? 果然,水念予螓首微摇道:“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有这个病了,爷爷说他只能保住我的命,减轻我的痛苦,却无法治好。” 阳炎目光微微一颤,居然婴儿时期就有这个病了? 看她昨夜承受得那般艰难,尚在襁褓之中的她怎么可能承受得了这种折磨,只怕连活都无法活下来吧,怎么可能支撑到现在? 突然,阳炎想到了什么,蹙眉问道:“天老曾说,在我之前,九转回魂针救活过三个人,难道……” “第三个人,就是我。”水念予点头道,阳炎轻出一口气,九转回魂针,连自己都能救活,也只有如此逆天的针法,能将当时还是婴儿的水念予从鬼门关抢回来吧? 但紧接着他眉头就蹙得更紧了,此病棘手程度仍在想象之上,就连九转回魂针都只能保命,无法根治,天老也是束手无策,难道这病痛就真的无药可救,就注定要折磨水念予一辈子么? 第六百零八章 佳人剑舞 自古佳人多命薄,闭门春尽杨花落! 阳炎曾于一部文学典籍中看到这一句诗,虽明其意,阳炎也仅是一扫而过,对所谓的“红颜薄命”并无任何感觉,也与他无关,但今日他仿佛明白了,为什么连古时文豪都会发出如此感慨。 红颜薄命! 这岂不就是,水念予的真实写照么? 阳炎问道:“每一夜都会如此么?” “倒也不是。”水念予螓首微垂摇,她倒是极为坦然自若,道:“只有每接近月圆之夜的那几日,撑过去就好了。” 撑过去就好了! 阳炎目光深深地望着她,莫名道:“何必如此坚强?” “那你呢?”水念予忽而反问道,阳炎顿时一怔,她又道:“你不是也一样?” 阳炎:“……” 水念予笑看着他道:“若你不够坚强,我们也就不会相识了。” 若是阳炎不够坚强,早在魔剑侵蚀下彻底堕落了,又岂会不惜一切与魔剑玉石俱焚,甚至宁愿永不入轮回,也不惜自爆灵魂,也要与魔剑抗争到最后。 若是阳炎不够坚强,根本撑不过九转回魂针,直接就身死道消了,又怎能醒过来与她相识呢? 若是阳炎不够坚强,又如何能够拒绝使用药物,而以自身心境压制魔剑魔意,心平气和地与她坐在岸边说话呢? 她只是一名芳华女子! 阳炎,也仅是一名十四岁的青涩少年啊! 归根到底,他们其实都是同一种人,淡然或恬静的外表下,是一颗无比坚强的心。 或许正因为这样,彼此之间才会诞生一丝若有若无的吸引力,使得相识不足一月的两人如同多年的知心好友一样,她将阳炎当做爷爷之外最亲的人,而阳炎也很罕见地对她毫不设防,也并不介意“朋友”的这层关系。 “喂!”水念予忽然双手背后,脑袋前倾,那双好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阳炎的眼睛,四目相对,两张脸相隔仅只一寸,几乎贴到了一起。 “干什么?”望着近在咫尺的俏脸,被她那清澈无暇的目光直视,幽香的芬芳气息飘入鼻腔,阳炎微有些不自在地脑袋往后一仰,拉开距离。 “嗯……” 水念予倒是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歪了歪脑袋,泉水般清冽的目光看着他道:“我今天起晚了。” 阳炎也看着她,不明白她说这话什么意思,可不是起晚了么,都大日当空了。 水念予忽然秀眉一蹙,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满:“今日都没看到你舞剑了。” 阳炎:“……” 本皇子都练完剑了,你才起床,怎么可能看到,这一副耿耿于怀的模样是闹哪样? “所以……” 水念予秀眉舒展,言笑兮兮地又贴上前来,比之前更近了,阳炎甚至能够感受到脸上一丝温柔滑腻的触感,几乎贴到嘴上的清丽红唇口吐芬芳,热气扑鼻,心中骤然拂过一丝莫名的异样。 “你必须……”水念予眼中灵光闪动,阳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去,微有些失神地道:“……什么?” “再舞一次剑给我看!”水念予说完,浑然不觉此刻二人之间的距离即使算作亲人都有些过线了,水灵灵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阳炎,满满都是期待之色。 “……” 阳炎微微一愣,随即断然拒绝:“不行!” “为什么啊?”水念予一下子坐直身躯,双颊微鼓,一双眸子很是不满地盯着他,幽怨至极。 二人之间的距离恢复正常,阳炎也没有注意这点,微蹙着眉道:“我要修炼了,要看舞剑也得等明日。” “不行!”水念予仍旧不肯罢休,幽怨的眼神始终盯着他,不容置疑地道:“一定要今日就舞剑给我看!” “……” 阳炎无奈了,舞个剑而已有那么好看么,一点实战价值都没有,却非要每日都看一遍,少一日都不行,这般粘人程度,比起雨凝皇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起叶雨凝,阳炎微微怔神,那个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与外界隔绝都大半年了,自己身陨的消息应该早就传遍天下了吧,也不知道她会伤心成什么样子,不过以往自己在的时候她总是无心修炼,现在自己不在了,甚至在小丫头心里自己已经不在世上了,总该能够收心修炼了吧。 话说起来,叶雨凝的武道天赋也并不低,纵然称不上绝顶,也是一等一的天之骄女,资源什么的都不缺,好好修炼的话,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重振叶家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小丫头,也该要长大了…… “喂!到底行不行啊?”见阳炎居然发起了呆,水念予更加不满了,推了推他道。 “不行。”阳炎仍旧是拒绝道,外界不知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心境小成必须越快达成越好,《清心诀》的修炼耽误不得,这是原则问题,没得商量。 “你真不答应?”水念予似乎是真生气了,俏脸上面无表情,眼神逐渐危险。 阳炎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开始打坐静心,水念予胸前微微起伏,粉拳拽紧,目露威胁之色:“你信不信,从今日开始我就住到你房间里去!” 唰! 阳炎豁然睁开眼睛,看着她道:“下不为例。” 水念予淡淡一笑,并不应承,只道:“看你表现咯。” 于是,阳炎只好去到对岸,再舞一次剑,之所以妥协,非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道德教条,若是以前水念予根本威胁不到他,住就住呗,不就是房间里多了个人而已,但昨日之后,阳炎却是不敢让她住进去了,昨夜他可是辗转反侧许久才睡着,若让她住自己房间,又病痛发作几个时辰,他还要不要睡觉了? 一身修为被封之后,良好的作息时间就非常重要了,安稳地睡上一觉不仅能够很好地恢复精神,对修心亦是大有益处,阳炎现在可是很珍惜以往舍弃的睡眠时间,哪能因这点小事破坏掉? 然而,让阳炎诧异的是,这次水念予并没有就坐在岸边看他舞剑,而是如水中仙子一般,于河面上轻盈漫步,玉手持着不知何时从岸边柳树上折下的一根枝条,跟随着他舞剑的动作,窈窕优柔的娇躯舞动起来,河面上波光粼粼,倒影着那美到极致的舞动身姿。 河中之水都仿佛活了过来,随着水念予手中柳枝的挥洒,倒卷而上,环绕着美妙的娇躯,翩翩起舞,一如环绕在阳炎身周肆意飞舞的剑气,但那番意境还要更甚许多,以柳枝为剑,绝世佳人水中狂舞,如此一幕,美得让人窒息。 舞剑终了,阳炎停下,水念予也停下,对上他看来的莫名眼神,眨了眨眼,飘过河面,站立在他面前,笑着问道:“怎么样?我舞得好不好看?” 阳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舞剑之时全神贯注于手中之剑,以及脑海中寻找那一道青衣身影舞剑时的感觉,虽然隐约感知到她也在跟着自己舞剑,但基本没有怎么注意,因而她这一问,倒是让他无从答起。 要说好吧,他没多注意,自然也说不出来哪里好。 要说不好吧,他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好,还会惹她生气。 实话实说吧,似乎也不怎么好,而且阳炎隐约感觉到如果自己真这么说了,可能会有非常不美妙的事情发生。 于是,权衡之下,阳炎一脸淡然地道:“一般。” “什么嘛!”水念予撇了撇嘴,对他的评价很是不满,不服气道:“怎么就一般了?” 阳炎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她手中拿着的柳枝,上面还沾着水珠,意思很明显了:你这也能叫剑? 事实上,这也不过是阳炎用来糊弄她的理由罢了,凡间高手都能做到摘叶飞花皆可杀人,对武道强者而言,并非一定要对应的武器才能施展相应的招式,就如方才,水念予以柳枝作剑,舞动起来甚至比阳炎舞动的剑更加锋锐,柔和的河水在她挥洒间比剑气还要凌厉,气势更足。 当然,之所以武道世界,武器依然种类繁多,便是因为每种武器都有各自特点以及优劣,柳枝始终是柳枝,无法取代剑,也取代不了剑,如若水念予以剑来舞,也定当比刚才的效果要至少好上数倍。 是以,阳炎的理由还算是正当,至少水念予这样未曾接触过外界心性单纯的女子成功被他说服了,顿时微有些气恼地道:“我又没有剑!” “给。”阳炎面无表情地将手中之剑递到她面前,刚才他基本没去注意,此刻却是有心观赏一下,这个貌似从未用过剑的女子是怎么舞剑的。 水念予眼前一亮,也不客气,直接接过剑,后退几步,便当着阳炎的面舞起剑来,倾世舞姿伴着凌厉呼啸的剑气,将极美的一面尽情展现在阳炎眼中。 阳炎越是看着,眼中的惊色便是愈浓,之前水念予是照着他的动作模仿,现在她独自一人,竟是将他每一招每一式都完整有序地施展出来,惟妙惟肖,前后衔接顺畅,阳炎以极度挑剔的目光都看不出几处问题来。 虽然水念予看过很多次阳炎舞剑,每一次都格外认真,但要知道对于一个从未用过剑的人来说,即使看过别人演练千百次,真正动手时即使凭借过目不忘的本领记住全部招式,身体却未必能够记住,必定是漏洞百出,而水念予非但没有出错,反而比之阳炎也毫不逊色。 这个女子,与剑的契合度极高! 第六百零九章 天云宗问罪 契合度,这是武道中一个极为重要的指标,比如与功法的契合度高低就决定了这个人修炼该功法的效率,与武技的契合度同理,而与各种武器的契合度高低,则决定了这个人适合使用何种武器。 在天阳皇朝,每一位皇子诞生之后都会有一次抓周,即将各种武器摆放在周围,让皇子选择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测试这位皇子对哪种武器的契合度最高,日后踏入武道时也就会选择使用哪种武器。 当年,阳炎抓周时,几乎连扫一眼都没有,第一时间就下意识地拿到了剑,可谓有史以来抓周用时最短的一位皇子了,以至于阳皇都在怀疑是不是因为他太懒得选干脆就随便拿一件算了。 于是有人出了个点子,将每种武器的摆放的位置打乱,让阳炎抓几次周,但结果是无论剑被放到哪个位置,就算放到他背后最远的一个角落盲区,根本看不到的地方,阳炎总是看也不用看一眼,就直奔剑之所在而去,而最后一次抓周,阳皇想了个阴招,干脆就不摆剑了,结果阳炎愣是直接走到他面前,将他藏在龙袍袖子里的那柄剑找出来了。 最终,众人不得不叹服,七皇子对剑的契合度,极高!简直高到无法想象! 从此之后,阳炎与剑可谓是形影不离,走到哪背到哪,论与剑的契合度,阳炎不说举世无双,也是难逢敌手。 今日,阳炎忽然觉得,或许自己遇到对手了,水念予对剑的契合度很可能不在自己之下! 阳炎的剑招充满阳刚之气,凌厉、杀伐为主,水念予以女子之身施展,不仅形神具备,更兼轻灵、飘逸的特点,刚中有柔,柔中有刚,浑圆一体,不仅剑招之间衔接得更加圆滑顺畅,威力也是大有提升。 这相当于,水念予第一次舞剑不仅将剑招完整地施展出来,更是改进了剑招,这等修剑天赋,堪称可怕! 这时,水念予身影站定,将长剑收在身后,抬了抬下巴,眼眸斜睨阳炎,颇有些趾高气昂地道:“怎么样?” 阳炎淡淡点头道:“很不错。” 这可是实打实的实话,她舞动的剑每一招每一式都妙到毫颠,无可挑剔,如果她懂剑的话,甚至可以挑出他剑招中的不足之处,“很不错”三个字已经是阳炎能够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水念予那双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阳炎看着竟有些目眩神迷,接着她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缓慢踱步至阳炎面前,歪着头看着他道:“很不错的话,以后你就教我练剑吧?” 阳炎愣了愣,看着她问道:“你想学剑?” “是啊!”水念予点了点头,奇怪地看着他道:“我觉得自己挺适合用剑的,有什么问题吗?” 何止是挺适合? 压根是再适合不过了! 就以她这样高到离谱的契合度而言,不修剑简直是暴殄天物,只是,水念予的修为他虽然看不透,但怎么也有灵元境修为,现在才考虑选用哪种武器,怎么都感觉有些草率,像是一时兴起。 阳炎疑惑道:“你以前都未曾选用武器么?” “没有。”水念予摇头道,“爷爷说,女孩子更要注意保护自己,不应该局限于单一武艺,所以只传授了一部名为《万法通》的功法给我,说是将其练成之后,任何武器在我手中都可以如臂使指,发挥十二分威力,能够习练的武技功法也就越多,会的武学越多,保命能力就越强。” 阳炎目光一闪,世上竟然有如此玄妙的功法,《万法通》,单是功法名字就揭示了其本质,一法通,则万法通,相当于任何契合度都失去了意义,因为只要水念予修成万法通,任何武学对她而言都是没有契合度门槛的,都能修炼,这意味着什么?细思极恐! 这意味着,只要水念予愿意,天下武学尽可任她习得,博众家之长,同阶战力,只怕是无人能够强过她,光是层出不穷的手段就能让敌人崩溃掉了,而保命能力也同样是一流的。 如此逆天的功法,可谓举世难寻,天老却直接传授给了水念予,可谓爱之深切,但同时是否也意味着,天老早就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就算没有自己的出现,终有一天天老也会离开,留下水念予一人独自闯荡江湖,因此才希望她能够修成《万法通》,这样至少保命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自己的出现,仅仅是让水念予在将来唯一的亲人离开之后能有一个暂时的依靠和方向,不至于茫然无措,而天老也能更放心一些罢了。 阳炎看着毫无所知的水念予暗暗摇头,不知是她太过单纯不知人心险恶,还是早就不当自己是外人,修炼《万法通》这样的隐秘都能随口告诉自己,要知道如此逆天的功法一旦被他人知晓,必定会掀起腥风血雨,引来无数人的窥视和觊觎,灭顶之灾就会顷刻降临,哪怕当世巅峰强者都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简单的道理,阳炎可谓深有体会,当年试炼结束之后,他曾吸引多少强者不惜舍弃颜面恃强凌弱,若非他先一步说动了魔宗与极乐门力保自己,偌大个天阳皇朝都将遭受灭顶之灾,何况水念予区区一名女子,《万法通》又是那等逆天功法,一旦传了出去,后果只会更加不堪设想。 “你修行的功法从此刻起绝不可再对任何人说起,哪怕是你认为可以信任的人也不能够。”阳炎郑重地叮嘱道。 “你说什么呢?”水念予莫名其妙地道:“这里除了我,不就只有你和爷爷在吗,有什么不能说的?” 阳炎目光闪动,水念予这是真把自己当成亲人一样了,只是她还并不知道,不久后的某一天,她终究是要走出结界,面对险恶江湖的,到了那时,若还是对人不设防的话,会吃大亏的。 念及此处,阳炎淡淡道:“想学剑的话,你就必须答应这个条件。” “你肯教我?”水念予先是一喜,而后一脸怀疑地看着阳炎,这家伙有这么好说话吗? “此后绝口莫提任何与《万法通》相关之事,我就教你。”阳炎淡淡道。 水念予笑了,笑得极其灿烂,一口答应下来:“好啊!一言为定!” “明日我练剑时教你,我得修炼了。”阳炎看着她道,水念予得偿所愿,倒也不急于一时,迈着欢快的步子走了,临走时千叮万嘱,别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看着那道倩影离去,阳炎心中舒了口气,总算可以静心修炼《清心诀》了,内心那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也随之烟消云散。 关于水念予的病痛,阳炎打算找个机会问问天老,他应该知道那灰色气体的来历,或许会有线索也说不定,不论如何,但凡有一线希望,又怎能让这样一名女子在正值芳华绝代的时候承受那般非人折磨呢? 打定主意,阳炎心无旁骛,开始了今日的修炼,他感觉到,自己距离心境小成已经不远了,不会沉寂太久的…… …… 与此同时,乾域轰动了,继天云宗在混乱之城的分宗被灭之后,又一位天云宗长老陨落,而且陨落在附庸的中级皇朝手里,这样的消息岂能不轰动? 仅仅一日时光,十长老于血皇宫中被刺身亡的消息,就传遍了乾域各宗各派,震惊了无数人,多少年了,超级霸主势力的颜面接连遭遇挑战,这是要变天了么? 天云宗更是震怒不已,混乱之城分宗被灭,是被至尊境强者趁虚而入,那么这次呢?堂堂一位天云宗长老,天玄境八重的超级强者,竟就这么憋屈地被刺杀在血皇宫中,这一巴掌打得可谓响亮,在其余霸主级势力眼中,他天云宗怕是已经成为了笑话! 多少年了,没有人敢这样捋天云宗的虎须,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上门,是可忍孰不可忍? 天阳皇朝! 血月皇朝! 胆子可都肥的很,都敢弑主了啊! 每一位天云宗之人都脸色阴沉,这种事情发生在天云宗身上,哪怕只是一名小小的杂役弟子都深感脸上无光,各大霸主势力的弟子时常竞争高下,这一回,叫他们如何在那些人眼中抬起头来? 杂役弟子尚且如此,天云宗高层更是暴怒,十长老本是前往调解两朝矛盾,化解干戈,却死在了血皇宫中,纵然血皇推脱是天阳皇朝栽赃嫁祸,无论事实如何,这两个附属皇朝都与十长老之死脱不了干系,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曾经的分宗宗主,今天云宗太上长老,凌悟,怒发冲冠,在长老会商议该如何处置两大皇朝时,亲临现场,主持会议,最终拍板决定,派人前往血皇城查明十长老陨落真相,同时问罪两大皇朝。 而派何人前往众长老争议不休,十长老拥有灵元境八重修为都遭遇不幸,此番前去问罪,若两大皇朝一怒之下狗急跳墙,难保不会重蹈覆辙,如此一来,此人至少都要是天玄境巅峰修为,就在众人思考谁去最合适时,太上长老凌悟毛遂自荐。 一代至尊境强者,天云宗昔日分宗宗主,今太上长老,凌悟,亲自前往血皇城,问罪! 第六百一十章 铁证如山 天云宗太上长老,宏承道尊,凌悟,亲至! 天云宗内,长老可封道人,太上长老则封道尊,欲成为长老,必先成就高阶天玄境,而欲成为太上长老,必须成就至尊境,毫无疑问,这一次降临血皇城的乃是一尊至尊境修为的绝世强者! 没有人想到,只是两个中级皇朝之间的战争竟会发展到连至尊境强者都出世的地步,即使人们都意识到天云宗要动真怒了,也万万想不到会是如此大手笔,太上长老,宏承道尊亲至。 一代至尊境修为的绝世强者,足以镇压一切,不管两大皇朝如何猖獗,只要凌悟杀机一起,翻手之间皆可将其覆灭,天玄境强者若不第一时间远遁,照样死无葬身之地。 至尊境,代表着乾域最强者,也是天云宗等霸主级势力屹立乾域万年不倒的底蕴所在,至尊境强者不出,天玄境强者可称霸四方,但至尊境强者一出,天玄境强者安敢樱其锋芒? 这一次,天云宗展露出无比强势的姿态,纵使两大皇朝再想玩一次暗杀的戏码也是绝无可能,甚至不敢有丁点忤逆之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失去了用武之地,可以说,两大皇朝的生死存亡,都系在凌悟一念之间。 约定的第三日,宏承道尊,凌悟降临血皇城,血皇亲自迎接,躬身行礼道:“见过道尊!” 天阳皇朝一方出面的却不是叶老元帅,而是不知何时到来的阳皇,天云宗太上长老亲至,叶老元帅显然已不适合摆在台前了,唯有阳皇亲自出面,他说的话才有足够的份量。 见到阳皇真身出现,血皇暗道一声:果然! “见过道尊!”阳皇对着凌悟点了点头,却并未行礼,凌悟见状眉间微微一沉,虽然只是很细微的一个举动,已经昭示了很多意思,至少可以说明,天阳皇朝对天云宗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敬畏之心,只这一点就足以引人深思了。 不过,他今日来只是为了处理十长老之死的,天阳皇朝的问题还用不着自己来操心,一个中级皇朝还能翻天不成?就算真有异心,将其覆灭掉也不过是朝夕之间的事情,掀不起多大风浪。 事关天云宗颜面的大事才是片刻不能姑息,眼前两人虽然贵为一朝皇上,但面对两个弱者,凌悟也无多少虚与委蛇的兴趣,直奔主题道:“清欲道人是谁杀的?” 清欲道人,正是天云宗十长老的道号,与清心道人师从同门,取自“清心寡欲,专致修道”之意,但貌似他正好反其道而行之了。 凌悟淡淡的一句话出口,却有一股恐怖至极的威压笼罩下来,强如阳皇与血皇都感觉瞬间如坠冰窖,难以呼吸,他们毫不怀疑,若是敢随意糊弄凌悟,自己二人绝对会顷刻间被这股无形威压硬生生压迫至死,无有例外! 血皇震惊至尊境强者恐怖之余,连忙取出一枚漆黑令牌展示在凌悟面前,义正言辞道:“有影卫令为证,刺杀十长老之人,乃天阳皇朝独设机构,影卫中人!” “哦?”凌悟将影卫令抓到手中,目光微冷,扫向阳皇,如同狂风暴雪中刮来的冰刃:“如此说来,果真是你指使影卫刺杀清欲道人,而后嫁祸给血月皇朝,想借本宗之手除去血月皇朝?” 阳皇目光平静地对上凌悟逐渐泛起森寒杀机的眼睛,内心毫无波澜,这时候任何一丝异样都会被凌悟看穿,从而确定事情无误,不会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就会痛下杀手,那他必死无疑。 血皇同样注视着他,眼底有着无可掩饰的得意,铁证如山,任你阳皇舌绽金莲,说破天也休想摆脱干系,摆脱不了干系,就是一个死字。 然而无论怎么看,阳皇脸上都古井无波,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镇定,直视凌悟眼中的杀机,阳皇淡淡道:“朕承天命,兴王师,伐不臣,血月乃末路穷途,朕何须向人借刀?” 阳皇声音朗朗,传遍天地,语气虽淡,豪气干云,相隔甚远的天阳王师人人热血沸腾,这就是他们的皇上,这就是他们天阳皇朝的信念! 凌悟尚未开口,血皇已是冷哼出声:“好大的口气,那你又如何解释这枚影卫令?” 阳皇淡然道:“影卫既是本朝机密,敢问血王如何知道影卫存在?又如何知道影卫令?更如何证明这枚令牌就是本朝的影卫令?” 一声“血王”令得血皇额头青筋弹跳,紧接着问出三个问题,又是让他一噎,感受到一道森寒冷光扫来,血皇冷哼一声道:“朕自有情报来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还想蒙混过关不成?” 阳皇冷蔑地瞥了他一眼,道:“这么说来,血王根本无从证明此乃影卫令,就欲栽赃于朕么?” “谁说朕无证据?”血皇冷笑一声,取出一颗灵影石,将其中收录的影像当众释放出来,乃一名蒙面黑衣人于天阳皇宫高速疾驰之中被捕捉到的画面,此人腰间挂着一枚漆黑令牌,与血皇交给凌空的“影卫令”一般无二,只不过那上面印刻的数字乃是一个“八”。 血皇讽刺地看着阳皇道:“难道你也要否认此人是影卫中人么?”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啊,奸细都渗透到朕的皇宫大内来了。”阳皇淡淡道,此言无疑是承认灵影石影像中的蒙面黑衣人的确是影卫,那影像中挂在他腰间的漆黑令牌也的确是影卫令无疑了,那么凌悟此刻手中握着的这枚漆黑令牌…… 凌悟脸色一冷,血皇戏谑地看着他道:“阳皇是承认指使影卫刺杀十长老,从而栽赃于朕了?” “灵影石为证,自当做不得假。”阳皇面色不变,依旧淡然如水,接下来的一句话则是令得血皇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安来。 “只是,你如何认为道尊此刻拿着的令牌与影像中的影卫令出自同源呢?” “哼!”血皇冷哼一声,道:“你当朕瞎眼了不成,但凡明眼人一看即知二者是否同源,阳皇休要胡搅蛮缠!” “看来血王阁下的确应该治治眼了!” 阳皇说完,不理会血皇难看的脸色,目光转向凌悟,恭谦道:“血王眼瞎,道尊独具慧眼,自当看得出手中令牌与灵影石影像中影卫令的不同之处。” 血皇眉梢一跳,心中不安的预感越发强烈,难道…… 凌悟仔细翻看了漆黑令牌,又盯着影像看了半晌,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冷冽的杀机将血皇锁定来:“竟敢用仿制品欺骗本座,汝欲寻死乎?” 血皇脸色一白,颤声道:“这绝不可能,那分明就是影卫令!道尊明鉴!” 砰! 凌悟冷冷一甩手,漆黑令牌脱手飞出,瞬间将血皇砸了个头破血流,同时阴森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瞎了眼的狗玩意儿!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影卫令底部有一行小字,再看看你给本座的令牌底部有没有这行小字!” 血皇忙接住令牌,仔仔细细对比了大半个时辰之后,终于面色惨然地踉跄退了一步,却是指着阳皇恶声道:“栽赃陷害!好你个阳皇竟敢如此害朕!道尊莫相信他!这一定是他苦心孤诣给朕设下的陷阱!不可信啊!” “事到如今,还想欺瞒本座。”凌悟眼中杀机更加强烈了,盯着他一字字道:“若是阳皇仿造,即可说明这个令牌是刺客故意掉落的,也即是说,刺客原本可以不留痕迹地全身而退,却是要画蛇添足故意留下证据让嫌疑指向天阳皇朝,你当阳皇是白痴,还是以为本座可以任由你糊弄,甚至是利用?” 若不是阳皇仿造,那又是谁仿造的?显而易见,是血皇! 让刺客扮作天阳皇朝的影卫,成功杀死十长老清欲道人之后,故意将仿造的影卫令留下,作为栽赃天阳皇朝的铁证,届时阳皇肯定百口莫辩! 如此计谋,可谓天衣无缝,只可惜血皇太过于低估影卫的机密性了,以至于仿造出来的影卫令与真正的影卫令有着致命的破绽,以至于功亏一篑,甚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其实也无怪乎血皇会看不出其中的区别,一来影卫令底部哪行小字实在是太隐秘太小了,正好刻在人的眼睛最容易忽视的位置,而且那字刻得比阵眼还小,说是蝇头小字都算是放大许多倍来说了,以血皇高深的修为明知道在哪个地方,全神贯注运转灵元去看,仍是看了半个时辰,就可见一斑了。 二来,血皇也并没有用灵影石去对照着漆黑令牌寻找不同之处,而是凭借着脑海中对着许久以前对影像的记忆来判断那是不是影卫令,自然也就不可能发现这处破绽。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疏忽,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凌悟分明已经认定那所谓的影卫令是血皇自己仿造出来栽赃天阳皇朝的,更甚至想要利用他来除掉天阳皇朝,如此行为当真是自寻死路! 血皇还待辩解,凌悟突然伸手一招,十长老清欲道人的尸体便从血皇宫中飞了出来,同时一道流光被他抓住,微微闭目几个呼吸,再度睁开时,望向血皇的目光已经满是杀机,空间的温度冰冷到了极点。 “铁证如山,你还待要狡辩么!” 第六百一十一章 血皇终败! 铁证如山! 人群一片哗然,血皇脸色苍白,这四个字他之前刚对阳皇说过,如今却被宏承道尊用在了自己身上,难道十长老尸体上都留有栽赃自己的证据么?还是可以令自己百口莫辩万劫不复的“铁证”! 但这怎么可能? 血皇虽然将十长老的尸体保存完好,却早已将其全身搜了个遍,就连随身携带的须弥戒都取下藏了起来,即使刺客有意栽赃,他身上还能留下什么证据? 但宏承道尊既然如此说了,定然是从十长老尸体上发现了什么,而且是对他极为不利的,今日他恐怕真是要栽了。 “阳皇!你竟如此陷害朕,朕先杀了你!”血皇身上赫然爆发出滔天气势,身影化作一道穿透一切的血色流光,冲向阳皇,杀意凛然,事关生死,血皇可没有丝毫试探的意思,一出手即是全力施为,要阳皇的命! 这绝非一时冲动,血皇怎么说也是一代枭雄,怎可能如此轻易就陷入崩溃,但他心里很清楚,其实对天云宗而言,谁是杀十长老的真凶根本不重要,因为真要追究起来,天阳血月两大皇朝都摆脱不了干系,但天云宗刚损失一个分宗的力量,再将这两大皇朝全部覆灭掉的话,实力将遭受二次削弱,这绝非天云宗所愿,因此宏承道尊并未一来就大开杀戒。 但十长老不能白死,天云宗的颜面更需要维护,因此两大皇朝必定有一方要付出沉重的代价,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至于究竟选择哪一个皇朝下手,宏承道尊完全是顺势而为,任由两方如何指证彼此,是真凭实据也好,纯粹是矫揉造作也好,根本无所谓,总之,这些或真或假的证据,最后指出谁最有可能是指使刺客杀死十长老的幕后黑手,那么谁就是他下手的目标! 现在很明显,对血皇不利的证据是最多的,从宏承道尊的表现看来,只怕在他心中,已经有了下手的目标,而这种时候,哪怕争辩得再好再怎么把锅甩得一干二净都是毫无意义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真相是何等可笑? 因此,血皇只剩下一个选择,杀了阳皇,宏承道尊的立场自然就会转向自己,不但血月皇朝能够保得周全,还可一举除掉天阳皇朝这个心腹大患,这是一场赌上生死的博弈,胜则一切皆有可能,败则万劫不复! 凌悟本可在血皇动手的刹那就将其制服,但他却纹丝不动地傲立虚空之上,脸上甚至挂着淡淡的冷笑,正如血皇所想的那般,对他而言,所谓的真相就如泡沫一样脆弱,是否要戳破仅在一念之间,他只需要让世人知道,天云宗仍旧是天下霸主,任何胆敢捋其虎须之人,皆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仅凭刚才从十长老尸体上得到的证据,就足以宣判血皇的死刑,但既然他想要垂死挣扎,凌悟也乐得成全,因为阳皇之前那并不如何敬畏的目光和态度,真的是很让人不爽啊。 若血皇真有本事,凌悟也不介意顺水推舟,改用天阳皇朝当儆猴的鸡。 宏承道尊竟选择了旁观,下空的人群纷纷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这场帝王之间的决战,毕竟这可是千古未能一见的盛大场面,一位是血月皇朝当代血皇,一位是远道而来号称要血月俯首称臣的天阳皇朝当代阳皇,平日里即使远远见上一面都难如登天,而今他们就傲立高空之上,威严的身姿挺拔如山,皇威浩荡,这样的大战,若能亲眼目睹,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巨大的造化。 事实上,这种级别的大战,即使低阶天玄境强者都难以看得清楚,更遑论天玄境以下武者,他们最多也就能够看到各种闪耀碰撞的光芒,感受到各种恐怖的威力余波而已,根本看不到战斗内容,单就对个人目前的裨益而言甚至不如观看灵元境强者战斗来的有效,但即使如此,他们依旧睁大眼睛,将目力运转到极致,哪怕只能看到他们的残影也是足够自豪的事了。 血皇已是全无保留地出手,阳皇全身闪耀着璀璨的金色光辉,如同耀耀炎日铺洒天地,面色略显凝重却波澜不惊,各种强大的手段震天撼地,在血皇如山洪般狂暴的攻势下,不曾退却半步,与之硬撼,一时间整片高空都充斥着毁灭力量,恐怖的波动传递到下空,地面上的空气都被搅动得狂暴起来,令人头皮发麻。 两位帝王于高空激战,如火如荼,不断往更高处拼杀,毁灭般的力量不停肆虐着,偶尔一道削弱不知多少倍的余波落在地面上,劈出一道道鸿沟,就连坚固无比的血皇城墙体和地砖上都出现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缝,而不幸被余波波及到的人,哪怕仅仅擦到一点边,都会死得极惨,人们不得不往更远处逃离。 这场大战持续许久,高空之上,不知何时显现一轮猩红的血月,血色的月光洒落下来,凡是沐浴其中之人皆瞬间血脉喷张,爆体而亡,无比浓郁的气血之力被血月吸收,血色更加粘稠,几乎要将整片天地都化作血之世界,触目惊心,这一刻即使低阶天玄境修为的强者都纷纷远离避开,否则便是强如他们也都会遭到池鱼之殃。 凌悟目睹此刻全身被血气包裹的血皇,如同血池炼狱中走出的恶魔之王,眼中闪过一道锐光,那轮血月出现的刹那,即使他都感觉体内血脉仿佛受到某种奇异的牵引之力想要破体而出,虽然以他的修为可以轻易镇压住,但这已经足以引起他的兴趣了,这样的功法武技相当强悍,若由自己来施展,将会恐怖得多。 强如宏承道尊都能受到血月之力的牵引,可知其霸道,随着血月吸收的气血之力更多,阳皇原本白皙的体表变得红彤彤起来,血管不断膨胀如同蚯蚓一般爬满肌肤,那是血管即将被撑爆的征兆。 “天阳圣法——大日炎轮!” 阳皇心念电转,无尽璀璨的金色光辉于身后汇聚,顷刻间一尊无比炙热耀眼的炎轮自身后升起,太阳之火熊熊燃烧,比高悬之上的烈日还要灼热成百上千倍,天地间的温度急剧上升,漫天血气都要被蒸发掉来,雾气氤氲,空间都仿佛被炙烤得扭曲。 大日炎轮,乃天阳皇朝顶级功法《天阳圣法》之中的招式,《天阳圣法》本身就是一部无上宝典,当年太祖皇帝即是凭借它横扫天下,一手建立起如日中天的天阳皇朝,太祖皇帝在位时,哪怕四大皇朝中最强的玄武皇朝都不敢樱其锋芒,其后几代阳皇也都征战四方,所向披靡,展露绝代风华,《天阳圣法》的强大可想而知,就连冰若言都不吝赞美之词,大日炎轮作为它的招式之一,所能爆发的威能绝对是超乎想象的! 阳皇对《天阳圣法》的修行尚不及他的父皇,肃宗皇帝,但以他天玄境八重的强横修为施展出大日炎轮,照样是毁天灭地级别的可怕,在那熊熊燃烧的太阳之火照耀下,天地都仿佛要被烤干来,低境界武者即使远在地面都感觉全身水份在极速流失,肉身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双方天玄境强者纷纷出手护住己方阵营,方才没有酿成大灾祸。 大日炎轮与恐怖血月分庭抗礼,太阳之火欲将血腥之气燃烧掉来,血腥之气亦欲将太阳之火侵蚀掉来,二者交界之地疯狂碰撞,湮灭一切,战到了这一步,无论是阳皇和血皇都几乎底牌尽出,这将有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碰撞,一招,即可决定胜负! 咻! 咻! 几乎同时,阳皇和血皇分别化作流光融入大日炎轮和血月之中,怒啸而出,义无反顾地朝着对方冲刺而去,那一瞬间他们都仿佛看到彼此眼中的决然,狭路相逢勇者胜,就让天下人看看,到底是谁技高一筹,能够笑到最后! 轰隆隆! 仿佛真正的烈日与血月碰撞,不偏不倚,那一瞬间,万物失声,天地一片寂静,金色的太阳之火与血色的血月光辉疯狂交织在一起,无与伦比的毁灭之力向四面八方扫荡开来,所过之处,皆要化作齑粉,天玄境强者都脸色微变,裹挟着人群疯狂后退。 人们在那一刻六识俱损,陷入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意识一阵恍惚,凌悟却看得清楚,目光禁不住微微一凝,两位天玄境八重之人的战斗威能,竟不次于天玄境巅峰强者大战,尤其是这一次双方倾尽一切的碰撞,若有一天玄境九重之人误入其中都怕是非死即伤,如若他们迈入天玄境巅峰境界,怕是至尊境之下鲜有敌手了,让他隐隐感觉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危险,这种危险并非来自实力,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就仿佛如果任由他们成长下来,将来可能会发生极为不妙的事情。 凌悟目光闪动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时大日炎轮与血月同时破碎掉来,阳皇与血皇双双吐血倒飞出数十里,衣衫染血,气息皆萎靡到了极点,只是阳皇在众多天阳强者的帮扶下很快就重新站立虚空之上,而血皇则陷入昏迷之中,身体朝着下空坠落。 血皇,战败! 第六百一十二章 血月国殇 血皇高大的身躯从高空无力坠落而下,本就血红的龙袍更加猩红刺目,血洒虚空,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人群呆若木鸡,竟是毫无反应。 轰咔! 天穹之上一道血色闪电仿佛劈开了天地,闪耀了世间,风涌云动,刹那间阴风怒嚎,暴雨倾盆,沾染了血液的雨水“啪嗒”滴落,短瞬间,地面已是涛涛血河,汩汩而流。 咚! 一声轻响凭空而生,似寻常的脚步声人,却连虚空都为之一颤,凌悟浑若未觉,阳皇则眯了眯眼,折射出一道莫名的神采之光,看着那道漫步而来的佝偻身影,嘴角勾勒出一丝唯有他自己才知道意味的弧度。 咚! 咚! 咚! 来人踩着极有节奏的脚步,踏空而至,每一步都让虚空颤上一颤,仿佛踩踏在人们的心脏之上,心惊肉跳之余,脑海都放空了,思维停滞。 这是一名佝偻老人,双目浑浊,俨然已经时日无多,那无形中伴随着的威压令得天地为之一紧,暴雨侵袭之音都似乎远去。 佝偻老人满是皱纹的手掌伸出,一股可怕的吸力骤然诞生,正往下空坠去的血皇倒卷而上,已然失去了意识,靠那一只手掌托着,立于虚空之上。 一道凝厚到极致的灵元于体内流转,血皇悠悠醒转,眼中兀自满是不甘,那张枯槁的脸映入眼帘,却令得他心神一颤,缓缓垂下高傲的头颅,声音低沉道:“儿臣无能!” “败了又如何?你是血月的皇,无人能降罪于你!”佝偻老人面无表情地道,平淡的语气中充斥着无与伦比的强势,战败一场又如何?谁能当着他的面,降罪于他们血月皇朝的皇? 话音如雷霆一般炸响,人群如梦初醒,犹自不敢置信地仰望高空那依靠佝偻老人之力才能滞留虚空的血皇,仿佛亲自目睹了一颗耀眼到极致的彗星轰然坠落,虽然佝偻老人以极为强势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但无可否认的是,血皇,的的确确战败了! 败给了敌对皇朝的皇帝,阳皇! 这场空前的旷世大战,竟是以血皇战败为结束么? 那位阳皇,竟强大到了如此地步,就连不可一世的血皇陛下都在其面前折戟沉沙,难道,天阳皇朝崛起之势,当真无可阻挡么? 再看此时,一脸风轻云淡傲立虚空之上的阳皇,那伟岸的身影仿佛闪耀着万丈光芒,虽说仅是两朝帝王之间的战斗,但无疑宣告了天下人,天阳皇朝不再是以往可以任由老牌皇朝欺辱的了,它强大起来了,它有足够的资本,可以与血月这样的老牌皇朝一较高下了! 尤其,阳皇还是一代雄主,心怀天下,仅仅在位十三年,便对血月皇朝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大有一口吞掉血月皇朝的意思,可以想象,从此往后,天阳皇朝将一改防御之姿转为主动进攻。 而他们血月皇朝,也要面对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也许不出百年,这片土地上,就会有一方曾经辉煌无比的中级皇朝黯然退出历史舞台,如果其余几大皇朝也参与进来的话,一次空前浩大的重新洗牌将在所难免。 人们隐隐感觉到,旧时代正在逐渐退出历史舞台,而新的时代,正在降临,大争之世,充满着太多未知,但无疑,也会是许多人千载难逢的机遇和造化! *******,一遇风云便化龙! 所谓时势造英雄,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又不知会有多少能人志士脱颖而出,引领一代,而所有人都将面临一个至关重要的选择,在这样的大争之世,他们应该何去何从,是随波逐流,亦或创出一片新天地,成为新时代的引领之人? 无数人目光紧紧盯着“高空“之上的情势,血皇这一败,究竟是否意味着从此老牌皇朝的超然地位不再,新生皇朝的崛起之势已势不可挡? 那位佝偻老人,气息深不可测,强势而来,作为血月皇朝当今太上皇,上一代血皇,面对如此局势,又是否能够绝地重生,力挽狂澜呢? 凌悟听闻佝偻老人那般强势的话语,终于脸上表情有了一丝变化,饶有兴致地盯着他道:“月子云,一别百年,如今当上了太上皇,竟不认得本座了么?” 之前无论是血皇也好,阳皇也罢,都第一时间朝他见礼,而佝偻老人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似的,一出现便是为血皇撑腰,口吐强势之言,已是暨越,他虽不动声色,心下也是不悦的。 这一开口,便是诛心之言! 佝偻老人,也即是凌悟口中说的月子云,乃当今血皇之父,亦是当代血月太上皇,在位之时,凌悟尚未螓至至尊境,接替天云宗分宗宗主之位,与他多少打过一些交道,自当是互相认识的。 说起来,这月子云与凌悟乃是同一时代的人物,论骨龄,凌悟甚至要比月子云年长一二岁,之所以如今凌悟面相尚显年轻,而月子云已是迟暮老人,一来凌悟在尚未衰老之前就突破了至尊境,寿元大增,面相甚至比起他在天玄境时要年轻一些,二来月子云一向显老,又大器晚成,突破天玄境时就已经老态龙钟的模样了,如今又过了两百余年,自然更加衰老了。 按理而言,月子云尚有三四百年的寿元,一身修为螓至天玄境巅峰,纵使外表已经是佝偻老人,生命之火正在不断衰竭也应相当旺盛,但不知何种原因,此时的月子云完全就已经是位行将就木的老人,生命之火黯淡无光,气血衰竭,分明是已经时日无多,撑死不过再能活个几十年,着实令人无法理解。 “宏承道尊远道而来,老朽怎敢不认得,只是……”月子云淡笑着,看了一眼血皇,道:“犬子再怎么不堪,亦是一代帝王之尊,区区一些假证就要诬陷于他,道尊认为,合适么?” 假证! 月子云到底是做了两百多年的血月皇帝,智谋犹在血皇之上,固然真相对凌悟而言并不重要,血皇因此铤而走险与阳皇一战,欲以阳皇之死迫使凌悟改变立威目标,只可惜棋差一招,他战败了,一手将自己推入了绝境。 但在月子云看来,人要脸树要皮,越是强者越是要脸,除非有什么比脸皮更重要的东西出现,但显然,在随时可以捏死的蝼蚁面前,凌悟一代至尊境强者,号宏承道尊,还是要脸的,否则就直接动手了,何需做那些表面功夫? 因此,他一针见血地直指假证,但凡凌悟还要点脸,他们就有翻盘的机会,毕竟假的总是假的,再真也会有漏洞可以拆穿,而根据他对凌悟几次打交道的了解,不触及底线的话,绝对是要脸的。 不得不说,月子云这一招妙到毫颠,凌悟眼中都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只是可惜……这一次任月子云招数再妙,也都是困兽犹斗,根本无力回天! 因为,此刻凌悟掌握的证据,乃是真得不能再真的实证,不掺一份假,是毫无夸张的……铁证如山! “你要证据,本座就给你。”凌悟淡淡道一声,手掌轻轻一挥,一道巨大的光幕浮现在众人面前,一幕幕影像呈现在眼中,很快,人们的目光就凝固了,望向血皇的目光极为复杂。 竟然,真的是他做的!他竟然真的敢这么做! 光幕中影像记录得很清楚,从十长老清欲道人进入血皇殿面见血皇开始,一直到遇刺身亡,刺客飘然而去,却掉落了一枚已经确认是伪造的影卫令,更甚至,还有在他死后不久,血皇遣散围观众人,将十长老的尸体带入密室,取走尸体上所有物然后藏起来的全部过程,可谓详细无比。 众人看着影像就好像身临其境,目睹了当时发生的一切,真相如何,已经一目了然,根本无需再说,这是真正的铁证,无可作伪,无可辩驳! 尤其是刺客杀死十长老时在其耳边说的话,可谓是清晰入耳,再结合十长老死后,血皇的一系列行动,别说众人已经百分百确信是血皇做的,即使还有那么一丝可能是冤枉的那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就如同黄泥掉进裤裆里。 “看清楚了么?”凌悟冷冷地望了神情无动于衷的月子云和脸色苍白无血的血皇一眼,话语冷如冰锥:“以那刺客的实力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不留一丝痕迹地杀死清欲道人,人死在你们血月皇宫,即可坐实尔等罪状,可此人却故意将刺杀过程暴露人前,末了甚至遗落了一枚‘影卫令’,如此画蛇添足,本座即使给你们狡辩的机会,尔等又如何颠倒黑白?” 话音落下,天地间一片寂静落针可闻,人们皆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二人,事到如今,他们还有什么可以辩驳的? 血皇一阵沉默不语,月子云却突然笑了,带着一丝苍凉和萧瑟,真正如一位普通的迟暮老人,认命似地道:“道尊的手段老朽领教了,果然高明,老朽甘拜下风。” “父皇!”血皇怒目圆睁,血丝密布,体内气血翻腾不休,难道真要走到那一步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 “以后血月就彻底交给你了。”月子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苍老的身躯骤然迈了出去,直面凌悟,虚空跪伏道:“老朽愿以命偿命,道尊有任何要求,血月皆遵照执行不得有误,望道尊允许血月国祚延续百年。” “太上皇!” 无数血月之人动容,目光呆滞地仰望高空之上那一道现在看起啦是那么卑微的迟暮老人,之前出面时的强势威严已然不再,原来杀死天云宗十长老,竟是太上皇做的么?不论是否为血皇陛下顶罪,此刻站出来认罪伏法的是他! 这意味着,太上皇已是必死无疑! 此乃,国殇! 第六百一十三章 凯旋而归 “如你所愿。” 凌悟话音落下,众人尽皆心神一颤,尤其血月之人更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伸出手,覆盖在跪伏脚下的月子云脑后,轻轻一按,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月子云那枯槁的身躯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轰然从高空坠落。 本就不多的生机,彻底断绝,任凭血月强者如何努力,都再无法从那坠落的身躯之上感受到任何气息,一时间,心中百味陈杂,脑袋都仿佛放空了一般。 一代太上皇竟就此驾崩于世! 一尊巅峰强者就此陨落! 此二者,无一不是对血月皇朝无比沉痛的打击,建朝以来,从未蒙受过如此屈辱的巨损,血月众强者只觉胸中一团火焰熊熊燃烧,但在凌悟那若有若无的威压之下,他们却只能死死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不敢表露半分,因为在这个人的面前,所谓的怒火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但凡他们敢有任何动作,不但自己要死,太上皇用生命换来的保全也将即刻付诸流水,血月皇朝将彻底泯灭在历史长河之中,他们不敢! “谢过道尊。”血皇冲过去一把托起月子云毫无声息的遗体,却是面无表情地对着凌悟行了一礼,以凌悟的修为,随便出手都能将毫无反抗的月子云湮灭成虚无,而今,月子云虽死,却留得全尸,也算是莫大的恩泽了。 既然发作不得,那么这份恩泽,再如何屈辱也必须承受,血皇的心情从未像此刻这般平静过,既然最终依旧是走到了这一步,那就无需再有任何顾虑,径直走下去吧,总有一天,这些人会后悔当初! “请问道尊打算如何处置血月皇朝?”血皇平静问道。 “月子云主动认罪伏法,本座自当不会过分,不会毁你血月基业,但从今往后……” 凌悟一字一顿道:“世上唯有血月王朝,受天阳皇朝管辖,行臣礼,不得僭越!” 血月王朝…… 受天阳皇朝管辖…… 行臣礼……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轰炸在血月之人心头,无数人眼睛充血,怒目圆睁,他们血月,竟要对天阳皇朝俯首称臣么? “血皇陛下!”血月人群仿佛忘记了恐惧,齐声高呼,试图阻止这一切,他们血月,怎能对天阳人俯首称臣! 血皇面无表情,对他们的高呼置若罔闻,躬身下拜:“本王铭记在心。” “血皇陛下!” 人群目光通红,即使那数十位血月强者亦是全身青筋凸起,骨骼“嘎嘣”作响,血皇竟自称本王,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他……答应俯首称臣! “从今往后,吾乃血王,皇之一字任何人休得再提!”血皇,不,如今已是血王的他,平静的目光扫视人群,顿时天地间鸦雀无声,虽依旧满是不甘,却再无任何反对的声音发出。 “一应章程,阳皇宣布吧。”凌悟微微点头,又淡淡道。 “谢过道尊,章程朕已经列好了。”胜了一场后全程旁观的阳皇,不悲不喜地上前一步,将一枚玉简递给凌悟一观之后,扔给了血王,熟悉的流程走完,血王牙齿都几乎咬碎了。 玉简的内容,无外乎三条,割地、赔款以及朝贡,前面两条先前天云宗十长老出面的时候就已经提过,既然俯首称臣,每年朝贡也是理所应当情理之中,然而玉简中索要的这些何止是天文数字,什么狮子大开口都弱爆了,真要是答应了,现在血月皇朝的疆域和财富资源至少七成要被划分给天阳皇朝,如此下去,血月皇朝想要再次翻身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皇朝底蕴迟早被啃食殆尽,除了目前拥有的众多天玄境强者以外,将真正沦为低级王朝一样的附庸王朝。 阳皇,太狠了! 但事到如今,他还有选择么? “本王答应!”血王意外平静地答应下来,阳皇眼底闪过一丝锐光,心中骤然多了一分警惕,从血月太上皇悍然赴死,到现在血王全盘接受条件都太反常了,莫非血月皇朝也隐藏了什么很深的东西? 阳皇又突然道:“带上来。” 血王先是一愣,紧接着目光凝固,饶是他已经做好了退让到底的准备,看到被押上前来的几名囚犯时,仍旧忍不住双拳一握,指节爆响,怒气冲天地质问:“阳皇,你到底意欲何为?故意羞辱本王么?” 这几名囚犯,可不是普通的囚犯,虽然看着极为狼狈,但如果修为释放出来的话,每一个都是惊天动地的可震慑一方的当世强者,无数武者只能仰望的存在……他们正是天阳王师北上以来,一路俘虏的血月强者,尤其是月瑶城一战就俘虏了六名天玄境强者。 血王本以为这些人早已被斩杀,却不想他们没有陨落,却成为了天阳皇朝的阶下囚,此刻被推到面前,是要当着自己的面,当着无数血月皇朝子民的面,在血皇城上空,执斩首之刑,来羞辱自己么? 欺人太甚! 血王气得全身颤抖,如果阳皇胆敢真的这么做,他保证,今日所有天阳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血皇城,包括阳皇! 即使宏承道尊阻拦,也一样! 阳皇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怒火一般,自顾自地说道:“此等乱臣贼子,本该斩首示众,以正法纪,今血月臣服,朕便大发慈悲,允许血王将他们赎回。” 言外之意就是,不想朕来个斩首示众的大羞辱的话,就乖乖拿钱来赎吧。 大发慈悲? 不存在的!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是可忍,孰不可忍? 血王的太阳穴跳啊跳,青筋如同蚯蚓一般浮现体表,拳头握紧,牙齿咬的嘎嘣作响,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个个字来:“如何赎?” “不贵,一个十两,概不赊账。”阳皇嘴角一扯,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血王:“……” 这还是赤果果的羞辱! 甚至比当场斩杀这些天玄境修为的俘虏,更加羞辱! 我血月的天玄境强者就这么不值钱?朕却还要眼巴巴地把他们赎回来,还概不赊账?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气煞朕也! 血王硬生生压下心中的火气,深呼吸一口,道:“好,就十两黄金。” 血月皇朝已经损失了很多天玄境强者了,这几个人虽然很是不给长脸,修为实力摆在那里,总能弥补上很大一部分损失,区区金钱羞辱,又算得了什么? 朕忍! “错!是白银。”阳皇晃了晃那根手指,纠正道。 血王:“……” 阳皇看着他涨得紫红的脸,诧异万分地道:“血王阁下,不至于十两白银一个都买不起吧?本次买卖可是概不赊账的。” 血王:“……” 嘎嘣! 牙碎的声音响起,血王双目喷火,谁都别拦朕,今天朕非要生撕了眼前之人,扒皮抽筋,吞其血肉而食不可! “哦?看来血王阁下是出不起这个价钱了,也罢,横直朕看这些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十分不顺眼,干脆砍了算了,现在这个时辰用来行刑刚刚好。”阳皇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他那想要杀人的目光,说着就要命人将那几名囚犯拉出去斩首始终,以儆效尤。 “血皇陛下,救命!”眼见就要被拉出去砍了,天玄境修为的囚犯们眼中充满了惊慌,急呼出声,那般模样比起一些凡人之身的囚犯还要不堪。 血王横了他们一眼,杀机毕露,囚犯们求救声瞬间嘎然而止,只是眼神中依旧充斥着浓郁的求生渴望,令得他都不由得生出一股冲动,想一刀砍了这些人,都不用阳皇的人动手。 就你们这般摇尾乞怜的混账模样,十两白银赎你们一个都是高价回收了! 突然之间,血王的怒火消散了许多,这貌似算不上多大的羞辱了,于是他的脸色由猪肝色恢复成了面无表情,淡淡道:“不用劳烦阳皇了,这几个人本王赎了。” 这种事他自然不会亲自经手,转头对身后一人道:“给钱。” 那人顿时脸色一僵,这么丢人的事让自己来?若是出灵元石或者其他修炼资源倒没什么,世俗之物,还是区区十两白银,这可是赤果果的羞辱啊,真搞不懂血皇陛下怎么想的,居然还答应了下来,莫不成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皇命当前,他最终还是掏出了几十两白银交给上前领受的一名天阳士兵,只得炼气境修为的一名普通士兵,顿时嘴角微微一抽,立刻退了回去,别开目光,眼不看为净。 “放人。” 阳皇诚信十足,说放人就放人,众囚犯回到血月阵营,立刻跪倒在血王面前,感激涕零道:“陛下大恩大德,臣等铭记五内,日后定当舍生忘死,报效朝廷!” 血王脸黑如锅底,就你们还舍生忘死? “滚!” “臣等告退!”众囚犯一脸尴尬,急急忙忙灰溜溜地离开了,继续留在原地的话,光是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鄙视目光就足以让他们如坐针毡了。 “两朝之战就此了结,但清欲道人因此而死,尔等需各自派出十名天玄境强者前往本宗修行,最高修为不得低于天玄境八重,最低修为不得低于天玄境三重,尔等可有异议?”此时,凌悟再度出声,无论是阳皇还是血王都心知这是明着抢人了,那些人一旦去了天云宗就绝不可能再回来了。 但十长老之死绝不可能轻易了结,这个条件容不得他们拒绝,只得答应下来。 “阳皇,撤军吧。”凌悟此行目的达成,也不愿久留,淡淡道一句,便欲御空而去,忽然想起什么,顿了一下道:“从今年开始,天阳皇朝每年贡品需翻三倍。” “这是自然,恭送道尊。”阳皇面无波动地道,凌悟这才满意地离去。 一时间,天地间又只剩下了对峙的两方势力,但那拔剑弩张的气氛逐渐消失,阳皇淡淡的目光扫了血王一眼,才转身而去。 “全军撤退!”叶老元帅出声道,百万王师振奋高呼,金翅雕、神风雕齐鸣,划过天空,浩浩荡荡地疾驰而去,凯旋而归…… 第六百一十四章 一年 宏承道尊,凌悟离去,天阳王师撤离血皇城,一场千载难逢,不知牵扯了多少人内心的轩然大波,就此落幕。 血皇高大的身躯从高空无力坠落而下,本就血红的龙袍更加猩红刺目,血洒虚空,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人群呆若木鸡,竟是毫无反应。 轰咔! 天穹之上一道血色闪电仿佛劈开了天地,闪耀了世间,风涌云动,刹那间阴风怒嚎,暴雨倾盆,沾染了血液的雨水“啪嗒”滴落,短瞬间,地面已是涛涛血河,汩汩而流。 咚! 一声轻响凭空而生,似寻常的脚步声人,却连虚空都为之一颤,凌悟浑若未觉,阳皇则眯了眯眼,折射出一道莫名的神采之光,看着那道漫步而来的佝偻身影,嘴角勾勒出一丝唯有他自己才知道意味的弧度。 咚! 咚! 咚! 来人踩着极有节奏的脚步,踏空而至,每一步都让虚空颤上一颤,仿佛踩踏在人们的心脏之上,心惊肉跳之余,脑海都放空了,思维停滞。 这是一名佝偻老人,双目浑浊,俨然已经时日无多,那无形中伴随着的威压令得天地为之一紧,暴雨侵袭之音都似乎远去。 佝偻老人满是皱纹的手掌伸出,一股可怕的吸力骤然诞生,正往下空坠去的血皇倒卷而上,已然失去了意识,靠那一只手掌托着,立于虚空之上。 一道凝厚到极致的灵元于体内流转,血皇悠悠醒转,眼中兀自满是不甘,那张枯槁的脸映入眼帘,却令得他心神一颤,缓缓垂下高傲的头颅,声音低沉道:“儿臣无能!” “败了又如何?你是血月的皇,无人能降罪于你!”佝偻老人面无表情地道,平淡的语气中充斥着无与伦比的强势,战败一场又如何?谁能当着他的面,降罪于他们血月皇朝的皇? 话音如雷霆一般炸响,人群如梦初醒,犹自不敢置信地仰望高空那依靠佝偻老人之力才能滞留虚空的血皇,仿佛亲自目睹了一颗耀眼到极致的彗星轰然坠落,虽然佝偻老人以极为强势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但无可否认的是,血皇,的的确确战败了! 败给了敌对皇朝的皇帝,阳皇! 这场空前的旷世大战,竟是以血皇战败为结束么? 那位阳皇,竟强大到了如此地步,就连不可一世的血皇陛下都在其面前折戟沉沙,难道,天阳皇朝崛起之势,当真无可阻挡么? 再看此时,一脸风轻云淡傲立虚空之上的阳皇,那伟岸的身影仿佛闪耀着万丈光芒,虽说仅是两朝帝王之间的战斗,但无疑宣告了天下人,天阳皇朝不再是以往可以任由老牌皇朝欺辱的了,它强大起来了,它有足够的资本,可以与血月这样的老牌皇朝一较高下了! 尤其,阳皇还是一代雄主,心怀天下,仅仅在位十三年,便对血月皇朝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大有一口吞掉血月皇朝的意思,可以想象,从此往后,天阳皇朝将一改防御之姿转为主动进攻。 而他们血月皇朝,也要面对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也许不出百年,这片土地上,就会有一方曾经辉煌无比的中级皇朝黯然退出历史舞台,如果其余几大皇朝也参与进来的话,一次空前浩大的重新洗牌将在所难免。 人们隐隐感觉到,旧时代正在逐渐退出历史舞台,而新的时代,正在降临,大争之世,充满着太多未知,但无疑,也会是许多人千载难逢的机遇和造化! *******,一遇风云便化龙! 所谓时势造英雄,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又不知会有多少能人志士脱颖而出,引领一代,而所有人都将面临一个至关重要的选择,在这样的大争之世,他们应该何去何从,是随波逐流,亦或创出一片新天地,成为新时代的引领之人? 无数人目光紧紧盯着“高空“之上的情势,血皇这一败,究竟是否意味着从此老牌皇朝的超然地位不再,新生皇朝的崛起之势已势不可挡? 那位佝偻老人,气息深不可测,强势而来,作为血月皇朝当今太上皇,上一代血皇,面对如此局势,又是否能够绝地重生,力挽狂澜呢? 凌悟听闻佝偻老人那般强势的话语,终于脸上表情有了一丝变化,饶有兴致地盯着他道:“月子云,一别百年,如今当上了太上皇,竟不认得本座了么?” 之前无论是血皇也好,阳皇也罢,都第一时间朝他见礼,而佝偻老人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似的,一出现便是为血皇撑腰,口吐强势之言,已是暨越,他虽不动声色,心下也是不悦的。 这一开口,便是诛心之言! 佝偻老人,也即是凌悟口中说的月子云,乃当今血皇之父,亦是当代血月太上皇,在位之时,凌悟尚未螓至至尊境,接替天云宗分宗宗主之位,与他多少打过一些交道,自当是互相认识的。 说起来,这月子云与凌悟乃是同一时代的人物,论骨龄,凌悟甚至要比月子云年长一二岁,之所以如今凌悟面相尚显年轻,而月子云已是迟暮老人,一来凌悟在尚未衰老之前就突破了至尊境,寿元大增,面相甚至比起他在天玄境时要年轻一些,二来月子云一向显老,又大器晚成,突破天玄境时就已经老态龙钟的模样了,如今又过了两百余年,自然更加衰老了。 按理而言,月子云尚有三四百年的寿元,一身修为螓至天玄境巅峰,纵使外表已经是佝偻老人,生命之火正在不断衰竭也应相当旺盛,但不知何种原因,此时的月子云完全就已经是位行将就木的老人,生命之火黯淡无光,气血衰竭,分明是已经时日无多,撑死不过再能活个几十年,着实令人无法理解。 “宏承道尊远道而来,老朽怎敢不认得,只是……”月子云淡笑着,看了一眼血皇,道:“犬子再怎么不堪,亦是一代帝王之尊,区区一些假证就要诬陷于他,道尊认为,合适么?” 假证! 月子云到底是做了两百多年的血月皇帝,智谋犹在血皇之上,固然真相对凌悟而言并不重要,血皇因此铤而走险与阳皇一战,欲以阳皇之死迫使凌悟改变立威目标,只可惜棋差一招,他战败了,一手将自己推入了绝境。 但在月子云看来,人要脸树要皮,越是强者越是要脸,除非有什么比脸皮更重要的东西出现,但显然,在随时可以捏死的蝼蚁面前,凌悟一代至尊境强者,号宏承道尊,还是要脸的,否则就直接动手了,何需做那些表面功夫? 因此,他一针见血地直指假证,但凡凌悟还要点脸,他们就有翻盘的机会,毕竟假的总是假的,再真也会有漏洞可以拆穿,而根据他对凌悟几次打交道的了解,不触及底线的话,绝对是要脸的。 不得不说,月子云这一招妙到毫颠,凌悟眼中都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只是可惜……这一次任月子云招数再妙,也都是困兽犹斗,根本无力回天! 因为,此刻凌悟掌握的证据,乃是真得不能再真的实证,不掺一份假,是毫无夸张的……铁证如山! “你要证据,本座就给你。”凌悟淡淡道一声,手掌轻轻一挥,一道巨大的光幕浮现在众人面前,一幕幕影像呈现在眼中,很快,人们的目光就凝固了,望向血皇的目光极为复杂。 竟然,真的是他做的!他竟然真的敢这么做! 光幕中影像记录得很清楚,从十长老清欲道人进入血皇殿面见血皇开始,一直到遇刺身亡,刺客飘然而去,却掉落了一枚已经确认是伪造的影卫令,更甚至,还有在他死后不久,血皇遣散围观众人,将十长老的尸体带入密室,取走尸体上所有物然后藏起来的全部过程,可谓详细无比。 众人看着影像就好像身临其境,目睹了当时发生的一切,真相如何,已经一目了然,根本无需再说,这是真正的铁证,无可作伪,无可辩驳! 尤其是刺客杀死十长老时在其耳边说的话,可谓是清晰入耳,再结合十长老死后,血皇的一系列行动,别说众人已经百分百确信是血皇做的,即使还有那么一丝可能是冤枉的那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就如同黄泥掉进裤裆里。 “看清楚了么?”凌悟冷冷地望了神情无动于衷的月子云和脸色苍白无血的血皇一眼,话语冷如冰锥:“以那刺客的实力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不留一丝痕迹地杀死清欲道人,人死在你们血月皇宫,即可坐实尔等罪状,可此人却故意将刺杀过程暴露人前,末了甚至遗落了一枚‘影卫令’,如此画蛇添足,本座即使给你们狡辩的机会,尔等又如何颠倒黑白?” 话音落下,天地间一片寂静落针可闻,人们皆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二人,事到如今,他们还有什么可以辩驳的? 血皇一阵沉默不语,月子云却突然笑了,带着一丝苍凉和萧瑟,真正如一位普通的迟暮老人,认命似地道:“道尊的手段老朽领教了,果然高明,老朽甘拜下风。” “父皇!”血皇怒目圆睁,血丝密布,体内气血翻腾不休,难道真要走到那一步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 “以后血月就彻底交给你了。”月子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苍老的身躯骤然迈了出去,直面凌悟,虚空跪伏道:“老朽愿以命偿命,道尊有任何要求,血月皆遵照执行不得有误,望道尊允许血月国祚延续百年。” “太上皇!” 无数血月之人动容,目光呆滞地仰望高空之上那一道现在看起啦是那么卑微的迟暮老人,之前出面时的强势威严已然不再,原来杀死天云宗十长老,竟是太上皇做的么?不论是否为血皇陛下顶罪,此刻站出来认罪伏法的是他! 这意味着,太上皇已是必死无疑! 此乃,国殇! 第六百一十五章 四方来贺 这也让世人看到了今非昔比的天阳皇朝,究竟隐藏了多么深,真实实力强横到了何种地步! “如你所愿。” 凌悟话音落下,众人尽皆心神一颤,尤其血月之人更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伸出手,覆盖在跪伏脚下的月子云脑后,轻轻一按,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月子云那枯槁的身躯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轰然从高空坠落。 本就不多的生机,彻底断绝,任凭血月强者如何努力,都再无法从那坠落的身躯之上感受到任何气息,一时间,心中百味陈杂,脑袋都仿佛放空了一般。 一代太上皇竟就此驾崩于世! 一尊巅峰强者就此陨落! 此二者,无一不是对血月皇朝无比沉痛的打击,建朝以来,从未蒙受过如此屈辱的巨损,血月众强者只觉胸中一团火焰熊熊燃烧,但在凌悟那若有若无的威压之下,他们却只能死死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不敢表露半分,因为在这个人的面前,所谓的怒火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但凡他们敢有任何动作,不但自己要死,太上皇用生命换来的保全也将即刻付诸流水,血月皇朝将彻底泯灭在历史长河之中,他们不敢! “谢过道尊。”血皇冲过去一把托起月子云毫无声息的遗体,却是面无表情地对着凌悟行了一礼,以凌悟的修为,随便出手都能将毫无反抗的月子云湮灭成虚无,而今,月子云虽死,却留得全尸,也算是莫大的恩泽了。 既然发作不得,那么这份恩泽,再如何屈辱也必须承受,血皇的心情从未像此刻这般平静过,既然最终依旧是走到了这一步,那就无需再有任何顾虑,径直走下去吧,总有一天,这些人会后悔当初! “请问道尊打算如何处置血月皇朝?”血皇平静问道。 “月子云主动认罪伏法,本座自当不会过分,不会毁你血月基业,但从今往后……” 凌悟一字一顿道:“世上唯有血月王朝,受天阳皇朝管辖,行臣礼,不得僭越!” 血月王朝…… 受天阳皇朝管辖…… 行臣礼……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轰炸在血月之人心头,无数人眼睛充血,怒目圆睁,他们血月,竟要对天阳皇朝俯首称臣么? “血皇陛下!”血月人群仿佛忘记了恐惧,齐声高呼,试图阻止这一切,他们血月,怎能对天阳人俯首称臣! 血皇面无表情,对他们的高呼置若罔闻,躬身下拜:“本王铭记在心。” “血皇陛下!” 人群目光通红,即使那数十位血月强者亦是全身青筋凸起,骨骼“嘎嘣”作响,血皇竟自称本王,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他……答应俯首称臣! “从今往后,吾乃血王,皇之一字任何人休得再提!”血皇,不,如今已是血王的他,平静的目光扫视人群,顿时天地间鸦雀无声,虽依旧满是不甘,却再无任何反对的声音发出。 “一应章程,阳皇宣布吧。”凌悟微微点头,又淡淡道。 “谢过道尊,章程朕已经列好了。”胜了一场后全程旁观的阳皇,不悲不喜地上前一步,将一枚玉简递给凌悟一观之后,扔给了血王,熟悉的流程走完,血王牙齿都几乎咬碎了。 玉简的内容,无外乎三条,割地、赔款以及朝贡,前面两条先前天云宗十长老出面的时候就已经提过,既然俯首称臣,每年朝贡也是理所应当情理之中,然而玉简中索要的这些何止是天文数字,什么狮子大开口都弱爆了,真要是答应了,现在血月皇朝的疆域和财富资源至少七成要被划分给天阳皇朝,如此下去,血月皇朝想要再次翻身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皇朝底蕴迟早被啃食殆尽,除了目前拥有的众多天玄境强者以外,将真正沦为低级王朝一样的附庸王朝。 阳皇,太狠了! 但事到如今,他还有选择么? “本王答应!”血王意外平静地答应下来,阳皇眼底闪过一丝锐光,心中骤然多了一分警惕,从血月太上皇悍然赴死,到现在血王全盘接受条件都太反常了,莫非血月皇朝也隐藏了什么很深的东西? 阳皇又突然道:“带上来。” 血王先是一愣,紧接着目光凝固,饶是他已经做好了退让到底的准备,看到被押上前来的几名囚犯时,仍旧忍不住双拳一握,指节爆响,怒气冲天地质问:“阳皇,你到底意欲何为?故意羞辱本王么?” 这几名囚犯,可不是普通的囚犯,虽然看着极为狼狈,但如果修为释放出来的话,每一个都是惊天动地的可震慑一方的当世强者,无数武者只能仰望的存在……他们正是天阳王师北上以来,一路俘虏的血月强者,尤其是月瑶城一战就俘虏了六名天玄境强者。 血王本以为这些人早已被斩杀,却不想他们没有陨落,却成为了天阳皇朝的阶下囚,此刻被推到面前,是要当着自己的面,当着无数血月皇朝子民的面,在血皇城上空,执斩首之刑,来羞辱自己么? 欺人太甚! 血王气得全身颤抖,如果阳皇胆敢真的这么做,他保证,今日所有天阳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血皇城,包括阳皇! 即使宏承道尊阻拦,也一样! 阳皇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怒火一般,自顾自地说道:“此等乱臣贼子,本该斩首示众,以正法纪,今血月臣服,朕便大发慈悲,允许血王将他们赎回。” 言外之意就是,不想朕来个斩首示众的大羞辱的话,就乖乖拿钱来赎吧。 大发慈悲? 不存在的!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是可忍,孰不可忍? 血王的太阳穴跳啊跳,青筋如同蚯蚓一般浮现体表,拳头握紧,牙齿咬的嘎嘣作响,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个个字来:“如何赎?” “不贵,一个十两,概不赊账。”阳皇嘴角一扯,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血王:“……” 这还是赤果果的羞辱! 甚至比当场斩杀这些天玄境修为的俘虏,更加羞辱! 我血月的天玄境强者就这么不值钱?朕却还要眼巴巴地把他们赎回来,还概不赊账?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气煞朕也! 血王硬生生压下心中的火气,深呼吸一口,道:“好,就十两黄金。” 血月皇朝已经损失了很多天玄境强者了,这几个人虽然很是不给长脸,修为实力摆在那里,总能弥补上很大一部分损失,区区金钱羞辱,又算得了什么? 朕忍! “错!是白银。”阳皇晃了晃那根手指,纠正道。 血王:“……” 阳皇看着他涨得紫红的脸,诧异万分地道:“血王阁下,不至于十两白银一个都买不起吧?本次买卖可是概不赊账的。” 血王:“……” 嘎嘣! 牙碎的声音响起,血王双目喷火,谁都别拦朕,今天朕非要生撕了眼前之人,扒皮抽筋,吞其血肉而食不可! “哦?看来血王阁下是出不起这个价钱了,也罢,横直朕看这些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十分不顺眼,干脆砍了算了,现在这个时辰用来行刑刚刚好。”阳皇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他那想要杀人的目光,说着就要命人将那几名囚犯拉出去斩首始终,以儆效尤。 “血皇陛下,救命!”眼见就要被拉出去砍了,天玄境修为的囚犯们眼中充满了惊慌,急呼出声,那般模样比起一些凡人之身的囚犯还要不堪。 血王横了他们一眼,杀机毕露,囚犯们求救声瞬间嘎然而止,只是眼神中依旧充斥着浓郁的求生渴望,令得他都不由得生出一股冲动,想一刀砍了这些人,都不用阳皇的人动手。 就你们这般摇尾乞怜的混账模样,十两白银赎你们一个都是高价回收了! 突然之间,血王的怒火消散了许多,这貌似算不上多大的羞辱了,于是他的脸色由猪肝色恢复成了面无表情,淡淡道:“不用劳烦阳皇了,这几个人本王赎了。” 这种事他自然不会亲自经手,转头对身后一人道:“给钱。” 那人顿时脸色一僵,这么丢人的事让自己来?若是出灵元石或者其他修炼资源倒没什么,世俗之物,还是区区十两白银,这可是赤果果的羞辱啊,真搞不懂血皇陛下怎么想的,居然还答应了下来,莫不成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皇命当前,他最终还是掏出了几十两白银交给上前领受的一名天阳士兵,只得炼气境修为的一名普通士兵,顿时嘴角微微一抽,立刻退了回去,别开目光,眼不看为净。 “放人。” 阳皇诚信十足,说放人就放人,众囚犯回到血月阵营,立刻跪倒在血王面前,感激涕零道:“陛下大恩大德,臣等铭记五内,日后定当舍生忘死,报效朝廷!” 血王脸黑如锅底,就你们还舍生忘死? “滚!” “臣等告退!”众囚犯一脸尴尬,急急忙忙灰溜溜地离开了,继续留在原地的话,光是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鄙视目光就足以让他们如坐针毡了。 “两朝之战就此了结,但清欲道人因此而死,尔等需各自派出十名天玄境强者前往本宗修行,最高修为不得低于天玄境八重,最低修为不得低于天玄境三重,尔等可有异议?”此时,凌悟再度出声,无论是阳皇还是血王都心知这是明着抢人了,那些人一旦去了天云宗就绝不可能再回来了。 但十长老之死绝不可能轻易了结,这个条件容不得他们拒绝,只得答应下来。 “阳皇,撤军吧。”凌悟此行目的达成,也不愿久留,淡淡道一句,便欲御空而去,忽然想起什么,顿了一下道:“从今年开始,天阳皇朝每年贡品需翻三倍。” “这是自然,恭送道尊。”阳皇面无波动地道,凌悟这才满意地离去。 一时间,天地间又只剩下了对峙的两方势力,但那拔剑弩张的气氛逐渐消失,阳皇淡淡的目光扫了血王一眼,才转身而去。 “全军撤退!”叶老元帅出声道,百万王师振奋高呼,金翅雕、神风雕齐鸣,划过天空,浩浩荡荡地疾驰而去,凯旋而归…… 第六百一十六章 死亡本源 “天老。” “如你所愿。” 凌悟话音落下,众人尽皆心神一颤,尤其血月之人更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伸出手,覆盖在跪伏脚下的月子云脑后,轻轻一按,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月子云那枯槁的身躯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轰然从高空坠落。 本就不多的生机,彻底断绝,任凭血月强者如何努力,都再无法从那坠落的身躯之上感受到任何气息,一时间,心中百味陈杂,脑袋都仿佛放空了一般。 一代太上皇竟就此驾崩于世! 一尊巅峰强者就此陨落! 此二者,无一不是对血月皇朝无比沉痛的打击,建朝以来,从未蒙受过如此屈辱的巨损,血月众强者只觉胸中一团火焰熊熊燃烧,但在凌悟那若有若无的威压之下,他们却只能死死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不敢表露半分,因为在这个人的面前,所谓的怒火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但凡他们敢有任何动作,不但自己要死,太上皇用生命换来的保全也将即刻付诸流水,血月皇朝将彻底泯灭在历史长河之中,他们不敢! “谢过道尊。”血皇冲过去一把托起月子云毫无声息的遗体,却是面无表情地对着凌悟行了一礼,以凌悟的修为,随便出手都能将毫无反抗的月子云湮灭成虚无,而今,月子云虽死,却留得全尸,也算是莫大的恩泽了。 既然发作不得,那么这份恩泽,再如何屈辱也必须承受,血皇的心情从未像此刻这般平静过,既然最终依旧是走到了这一步,那就无需再有任何顾虑,径直走下去吧,总有一天,这些人会后悔当初! “请问道尊打算如何处置血月皇朝?”血皇平静问道。 “月子云主动认罪伏法,本座自当不会过分,不会毁你血月基业,但从今往后……” 凌悟一字一顿道:“世上唯有血月王朝,受天阳皇朝管辖,行臣礼,不得僭越!” 血月王朝…… 受天阳皇朝管辖…… 行臣礼……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轰炸在血月之人心头,无数人眼睛充血,怒目圆睁,他们血月,竟要对天阳皇朝俯首称臣么? “血皇陛下!”血月人群仿佛忘记了恐惧,齐声高呼,试图阻止这一切,他们血月,怎能对天阳人俯首称臣! 血皇面无表情,对他们的高呼置若罔闻,躬身下拜:“本王铭记在心。” “血皇陛下!” 人群目光通红,即使那数十位血月强者亦是全身青筋凸起,骨骼“嘎嘣”作响,血皇竟自称本王,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他……答应俯首称臣! “从今往后,吾乃血王,皇之一字任何人休得再提!”血皇,不,如今已是血王的他,平静的目光扫视人群,顿时天地间鸦雀无声,虽依旧满是不甘,却再无任何反对的声音发出。 “一应章程,阳皇宣布吧。”凌悟微微点头,又淡淡道。 “谢过道尊,章程朕已经列好了。”胜了一场后全程旁观的阳皇,不悲不喜地上前一步,将一枚玉简递给凌悟一观之后,扔给了血王,熟悉的流程走完,血王牙齿都几乎咬碎了。 玉简的内容,无外乎三条,割地、赔款以及朝贡,前面两条先前天云宗十长老出面的时候就已经提过,既然俯首称臣,每年朝贡也是理所应当情理之中,然而玉简中索要的这些何止是天文数字,什么狮子大开口都弱爆了,真要是答应了,现在血月皇朝的疆域和财富资源至少七成要被划分给天阳皇朝,如此下去,血月皇朝想要再次翻身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皇朝底蕴迟早被啃食殆尽,除了目前拥有的众多天玄境强者以外,将真正沦为低级王朝一样的附庸王朝。 阳皇,太狠了! 但事到如今,他还有选择么? “本王答应!”血王意外平静地答应下来,阳皇眼底闪过一丝锐光,心中骤然多了一分警惕,从血月太上皇悍然赴死,到现在血王全盘接受条件都太反常了,莫非血月皇朝也隐藏了什么很深的东西? 阳皇又突然道:“带上来。” 血王先是一愣,紧接着目光凝固,饶是他已经做好了退让到底的准备,看到被押上前来的几名囚犯时,仍旧忍不住双拳一握,指节爆响,怒气冲天地质问:“阳皇,你到底意欲何为?故意羞辱本王么?” 这几名囚犯,可不是普通的囚犯,虽然看着极为狼狈,但如果修为释放出来的话,每一个都是惊天动地的可震慑一方的当世强者,无数武者只能仰望的存在……他们正是天阳王师北上以来,一路俘虏的血月强者,尤其是月瑶城一战就俘虏了六名天玄境强者。 血王本以为这些人早已被斩杀,却不想他们没有陨落,却成为了天阳皇朝的阶下囚,此刻被推到面前,是要当着自己的面,当着无数血月皇朝子民的面,在血皇城上空,执斩首之刑,来羞辱自己么? 欺人太甚! 血王气得全身颤抖,如果阳皇胆敢真的这么做,他保证,今日所有天阳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血皇城,包括阳皇! 即使宏承道尊阻拦,也一样! 阳皇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怒火一般,自顾自地说道:“此等乱臣贼子,本该斩首示众,以正法纪,今血月臣服,朕便大发慈悲,允许血王将他们赎回。” 言外之意就是,不想朕来个斩首示众的大羞辱的话,就乖乖拿钱来赎吧。 大发慈悲? 不存在的!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是可忍,孰不可忍? 血王的太阳穴跳啊跳,青筋如同蚯蚓一般浮现体表,拳头握紧,牙齿咬的嘎嘣作响,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个个字来:“如何赎?” “不贵,一个十两,概不赊账。”阳皇嘴角一扯,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血王:“……” 这还是赤果果的羞辱! 甚至比当场斩杀这些天玄境修为的俘虏,更加羞辱! 我血月的天玄境强者就这么不值钱?朕却还要眼巴巴地把他们赎回来,还概不赊账?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气煞朕也! 血王硬生生压下心中的火气,深呼吸一口,道:“好,就十两黄金。” 血月皇朝已经损失了很多天玄境强者了,这几个人虽然很是不给长脸,修为实力摆在那里,总能弥补上很大一部分损失,区区金钱羞辱,又算得了什么? 朕忍! “错!是白银。”阳皇晃了晃那根手指,纠正道。 血王:“……” 阳皇看着他涨得紫红的脸,诧异万分地道:“血王阁下,不至于十两白银一个都买不起吧?本次买卖可是概不赊账的。” 血王:“……” 嘎嘣! 牙碎的声音响起,血王双目喷火,谁都别拦朕,今天朕非要生撕了眼前之人,扒皮抽筋,吞其血肉而食不可! “哦?看来血王阁下是出不起这个价钱了,也罢,横直朕看这些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十分不顺眼,干脆砍了算了,现在这个时辰用来行刑刚刚好。”阳皇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他那想要杀人的目光,说着就要命人将那几名囚犯拉出去斩首始终,以儆效尤。 “血皇陛下,救命!”眼见就要被拉出去砍了,天玄境修为的囚犯们眼中充满了惊慌,急呼出声,那般模样比起一些凡人之身的囚犯还要不堪。 血王横了他们一眼,杀机毕露,囚犯们求救声瞬间嘎然而止,只是眼神中依旧充斥着浓郁的求生渴望,令得他都不由得生出一股冲动,想一刀砍了这些人,都不用阳皇的人动手。 就你们这般摇尾乞怜的混账模样,十两白银赎你们一个都是高价回收了! 突然之间,血王的怒火消散了许多,这貌似算不上多大的羞辱了,于是他的脸色由猪肝色恢复成了面无表情,淡淡道:“不用劳烦阳皇了,这几个人本王赎了。” 这种事他自然不会亲自经手,转头对身后一人道:“给钱。” 那人顿时脸色一僵,这么丢人的事让自己来?若是出灵元石或者其他修炼资源倒没什么,世俗之物,还是区区十两白银,这可是赤果果的羞辱啊,真搞不懂血皇陛下怎么想的,居然还答应了下来,莫不成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皇命当前,他最终还是掏出了几十两白银交给上前领受的一名天阳士兵,只得炼气境修为的一名普通士兵,顿时嘴角微微一抽,立刻退了回去,别开目光,眼不看为净。 “放人。” 阳皇诚信十足,说放人就放人,众囚犯回到血月阵营,立刻跪倒在血王面前,感激涕零道:“陛下大恩大德,臣等铭记五内,日后定当舍生忘死,报效朝廷!” 血王脸黑如锅底,就你们还舍生忘死? “滚!” “臣等告退!”众囚犯一脸尴尬,急急忙忙灰溜溜地离开了,继续留在原地的话,光是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鄙视目光就足以让他们如坐针毡了。 “两朝之战就此了结,但清欲道人因此而死,尔等需各自派出十名天玄境强者前往本宗修行,最高修为不得低于天玄境八重,最低修为不得低于天玄境三重,尔等可有异议?”此时,凌悟再度出声,无论是阳皇还是血王都心知这是明着抢人了,那些人一旦去了天云宗就绝不可能再回来了。 但十长老之死绝不可能轻易了结,这个条件容不得他们拒绝,只得答应下来。 “阳皇,撤军吧。”凌悟此行目的达成,也不愿久留,淡淡道一句,便欲御空而去,忽然想起什么,顿了一下道:“从今年开始,天阳皇朝每年贡品需翻三倍。” “这是自然,恭送道尊。”阳皇面无波动地道,凌悟这才满意地离去。 一时间,天地间又只剩下了对峙的两方势力,但那拔剑弩张的气氛逐渐消失,阳皇淡淡的目光扫了血王一眼,才转身而去。 “全军撤退!”叶老元帅出声道,百万王师振奋高呼,金翅雕、神风雕齐鸣,划过天空,浩浩荡荡地疾驰而去,凯旋而归…… 第六百一十七章 托付 青龙皇朝,拥有极为悠长的历史,万年底蕴,曾见证过六大霸主级势力鼎立天下,奠定乾域格局,开启继三大上古神宗之后,又一个辉煌时代,诞生过许多强者,也有许多强者泯灭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之中,强大程度犹在昔日血月皇朝之上。 但就是这样一个古老皇朝,竟是倒在了一个立朝不过千年岁月的新生皇朝的铁蹄之下,去皇朝之名,降级为王,俯首称臣,曾经的青龙圣皇被逼退位,朝阳王赢泰取而代之,为新一代青龙圣王。 距离血月皇朝俯首称臣,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可谓世事无常。 谁能够想到,四大皇朝联合对付天阳皇朝,到最后,却会是如此结果,血月、青龙两大皇朝竟是接连折戟沉沙,血月皇朝还可以归咎于天云宗的强势插足,可青龙皇朝呢? 从头到尾,就没有组织过像样的抵抗,天阳王师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双方力量于青龙皇城汇聚对峙,却发生了令人大跌眼镜的荒唐之事。 堂堂青龙圣皇,竟是未战先怂,直接宣布归顺天阳皇朝,任凭调遣,结果搞得自己连王位都丢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无数人都恨不得当面问他一句: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么? 许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青龙圣皇打的是明哲保身,祸水他引的算盘,只是棋差一招,他把自己的皇位主动抛弃了,又把王位搞丢了,平白便宜了曾经的竞争对手,朝阳王,赢泰。 但即使天阳皇朝声势浩大的东征之行以如此啼笑皆非的形式结束,真正的大战一次都没有爆发过,但前有血月皇朝,后有青龙皇朝,一次北伐,一次东征,皆取得了无与伦比的战果,这也让世人看到了今非昔比的天阳皇朝,究竟隐藏了多么的深,真实实力强横到了何种地步! 若天阳皇朝不强,何以逼得血月皇朝接连受挫,最终俯首称臣? 若天阳皇朝不强,何以令得青龙皇朝明哲保身,未战先降? 试想,若无血皇城那空前激烈的旷世大战,青龙圣皇会那般轻易地宣布归顺天阳皇朝? 在这个世界上,实力,才是一切! 于是,天阳皇朝东征引发的地震般的轰动尚未平息,半年之后,又一道消息传遍大江南北,仿佛平地一声惊雷,震骇了不知多少人的心神。 天阳王师奉旨南下,平定朱雀之乱,青龙王朝顺应天朝召令,将出动百万大军,天玄境强者数十,助天朝王师一臂之力,一举平定南方! 消息一出,无数人为之膛目结舌,天阳皇朝这是要逆天的节奏啊,一开始北伐血月,然后是东征青龙,才过了半年现在又要南平朱雀,莫不是要将四大皇朝一网打尽才肯罢休? 而最震动的莫过于首当其冲的朱雀皇朝了,风声刚起,侵入天阳皇朝境内还在与南路大军斗智斗勇,你争我夺,打得激烈万分的朱雀大军,军心攒动,立刻撤军想要南归。 南路大军元帅,乃一代名将尉迟北坚,监军二皇子阳锋,为君或许欠缺些心性,却有大将之风,也曾数次献出奇谋妙策,助尉迟北坚大破朱雀大军,作战每当先,勇不可挡,尉迟北坚曾笑称:“殿下若是寻常百姓,定能成就一代名将,立下不世功勋!” 朱雀大军悄然撤军,却不免风吹草动,为探子察觉,报与元帅和监军,尉迟北坚尚在思虑,二皇子已冷声道:“追!” 话音未落,他人已在帐外,三言两语聚集万人轻骑,不带任何厚重装备,一骑当先,尘土飞扬间,已如离弦之箭冲向朱雀大军撤退的方向。 一个时辰之后,数十万朱雀大军正匆忙撤退,个个脸现急色,即使领军元帅也不例外,天阳王师将要南下的消息就仿佛悬喉之箭,压迫着他们的神经,只是南方地势不似北方那般平坦,多有山地丛林,数十万大军多是步兵,加上沉重的军械,根本不可能急行军。 二皇子率领轻骑一路紧追急赶,终是追了上来,在朱雀将士大惊失色中,如尖锥一般从后方和两侧,刺入朱雀大军中,周围鼓声如雷,朱雀将士士气本就低靡,无心作战,突遭强袭,又闻鼓声大作,只以为落入南路大军包围圈内,顿时亡魂皆冒。 二皇子率领轻骑如虎入羊群,左突右冲,分割包围,朱雀将士很快就溃不成军,丢盔弃甲而逃,二皇子趁势率军衔尾追杀,合共十日十夜,朱雀大军在无止境的追杀和沉重的精神压迫之下,终于被拖垮来。 尉迟北坚随后率领主力大军赶到,与二皇子默契的配合之下,朱雀大军主力尽皆被歼灭,投降者甚重,最终逃脱的朱雀残兵不过数千,几乎全军覆没。 朱雀大军惨败至此,仿佛雪上加霜,朱雀皇朝人心惶惶,朱雀女皇召开朝会商议应对之策,朝廷上气氛极为紧张。 “天阳皇朝狼子野心,实力突然变得极为强横,显然早有预谋,天阳王师如神兵天降,血月、青龙两大皇朝尚且不敌,本朝实力较之二者相当,何况他们还有青龙王朝相助,本朝定然不敌,臣以为,不若效仿前青龙圣皇,以归顺之名义,明哲保身。” “臣附议!须知青龙王朝虽降为低级王朝,实力却几无损失,两大皇朝联合进犯,我军势单力薄,如何能够抵挡?” “是啊!是啊!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时候头低一些,路会好走很多。” “玄武皇朝向来一家独大,若能借天阳皇朝和青龙王朝之力除掉它,哪怕只是削弱三方实力,对本朝也是大有裨益,要是能够分得一杯羹,本朝也会更加强大起来,以我们的底蕴,再超越天阳皇朝一次也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对对对!武大人说的极是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与其我们和天阳皇朝做鹬蚌,别人做渔翁,不若让天阳皇朝和玄武皇朝做鹬蚌,我们来做渔翁,岂不明智?” “臣附议……” “臣附议……” “……” 几乎满堂朝臣都支持效仿青龙圣皇的处理方式,既能保存实力,又能将祸水西引,还有可能从中谋取好处,何必与天阳联军拼个你死我活,被他人捡便宜? 朱雀女皇眼神冰冷地扫视一边倒的朝堂,一对柳眉紧蹙在一起,威严与烦忧组合在一起,显得极为妩媚动人,却鲜有人敢直视于她,虽是女流之辈,但贵为一朝皇帝,比许多男子都要更加心狠手辣,谁敢亵渎? 全部都是不战而降的言论,朱雀女皇听得心中杀机凛然,却不得不承认,正如日中天的天阳皇朝与实力并未损失多少的青龙王朝联合进犯的话,朱雀皇朝绝非对手,以一敌二绝非说起来那么简单,那是需要绝对强大的实力作为支撑的,而他们并没有。 别看四大皇朝联合对付天阳皇朝都没奈何得了,那是因为他们各自心怀鬼胎,各自为战,甚至都不愿率先打破规则,所谓联合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否则天阳皇朝除非出现一位超出天玄境层次的绝世强者,早就烟消云散了。 这次天阳皇朝与青龙王朝的联合却不同,有着绝对的主从关系尚在其次,如今的青龙圣王能够登基为王,全是仰仗天阳皇朝的强大实力,前青龙圣皇的影响力仍旧很深,他的根基未稳,但凡他不是白痴,就不会傻得去忤逆天阳皇朝的意志,反而会更加卖力地表现向天阳皇朝展示自己的诚意,这样的联合不说铁板一块,也几乎是无懈可击的。 朱雀皇朝,处境堪忧! “众卿家是否想过一个问题。”朱雀女皇唇齿一开,满堂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唯有那如天籁之音一般的威严声音在殿内传荡,让人感到一丝丝寒意。 “青龙圣皇的举措,的确使得青龙王朝得以保存皇朝的实力,但青龙圣皇呢?嗯?” 众臣猛地打了一寒颤,不敢看她,青龙圣皇保住了皇朝实力不假,却把自己给坑惨了,估计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谁能保证朱雀皇朝有样学样之后,天阳皇朝不会也有样学样,也尊他们女皇为太上女王,另立新君? 那不等于他们在政变,变相逼朱雀女皇退位么? 难怪女皇陛下刚才的目光冰冷得像是要杀人一样,估计不是满朝文武都秉持这一个看法,怕无人处理国事的话,提及此法的他们都得被拉出去砍喽! 但朱雀皇朝的情况又跟青龙皇朝不同,如果青龙皇朝一开始打定主意硬刚的话,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只是因为青龙圣皇一通不知是好棋还是臭棋的操作,才演变成了现在的境况。 朱雀皇朝一开始要面对的就是天阳皇朝和青龙王朝两个强敌的联合进攻,已经陷入生死存亡,战必亡,和,虽有可能废帝退位,却能保全整个朱雀皇朝,就像现在的青龙王朝一样。 而对于他们这些臣子而言,不管谁当皇帝,虽会面临得势与失意的不同命运,但对比起国破家亡来说,其实并不如何重要,何况再怎么换皇帝,也是皇室宗亲里面挑选,这买卖挺划算的。 当然,这话他们可不敢说出来,不要脑袋了是吧? 于是,满朝大臣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了,朱雀女皇心中更是气极,冷道:“既然众卿家都以江山为重,朕又何惜区区皇位,武爱卿,就由你充当使者,将朕的国书上呈给阳皇吧。” “诶??” 提议归顺最迫切的武大人傻眼了,这年头,使者可不好当啊,不是被斩,就是被斩,他还没活够啊! “那个,微臣……” 武大人眼珠子乱撞,顶着女皇陛下冰冷的目光,硬着头皮想要推脱,却骤然被一道清冷地女声打断。 “我反对!” 第六百一十八章 红颜薄命 “璇玑!” “是长公主!” 青龙强者震怒不已之时,封禅大阵内部,朱雀之人却是一脸震惊地看着那从虚空踏步而下,一身火红色席地长袍于空中摇曳,好似一朵无比娇艳的红花一样于虚空绽放,白皙得没有一丝瑕疵的玉手执一柄柳叶一般细长的利剑,闪烁着凛凛寒光,冷入人心。 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笔直如瀑,仅由一根红色绸带系着,洒落在完美的腰背之上,一双火红色的眼瞳好似空中骤现两轮曜日,夺走了天地间所有的光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成为举世间最夺目耀眼的存在。 这般风华绝代,望一眼就要沉沦其中,哪怕遭受烈火焚烧依旧难以自拔的,连历任朱雀女皇都要黯然失色的,倾世唯美的女子,不是朱雀皇朝长公主,武贞,又会是何人呢? “璇玑……她怎么会?”朱雀太上女皇心神一颤,武贞同样是她众多儿女中最喜爱的一个,哪怕武贞叛逆到对皇位弃之如敝履令她颜面全失,对其喜爱都一分未减,甚至犹有过之,因为她看到了真正的璇玑是什么样的,绝对不是以往牵线木偶般乖巧的模样所能比拟的。 但为什么,这个她最喜爱的女儿却没有躲进封禅大阵内,甚至在她们一心决意同天阳皇朝议和,以俯首称臣换取苟安之时,武贞却以一人之力站了出来,独自面对虎狼一般的青龙强者……以及稳压后方主宰局势的天阳王师! 这是,怎样的精神和魄力? 又是怎样的,令人自惭形秽? 红衣老妪心中拂过一抹羞愧,面色依旧冷毅决然,不论如何,都绝不可因一时意气,葬送朱雀皇朝这么大一片江山社稷,没有什么比保住朱雀皇朝能重要的。 “让她立刻回到封禅大阵内!”她命令道。 其实不用她开口,护女心切的朱雀太上女皇和不愿让武贞夺走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光彩的朱雀女皇,已急声开口喊道。 “璇玑!你做什么?快回来!快!” “不!”武贞清亮而无比坚决的声音吐出,双瞳之中仿佛有着火焰熊熊燃烧,空气中的温度急剧升高,仿佛凭空铸造出了一片烈火炼狱,身处战阵之内的青龙强者都感觉浑身燥热不堪,仿佛有一团火要将他们焚烧起来一般,惊得他们连忙运功压制体内的躁动,心神一分之下,战阵微微震荡,散发出的气息竟是减弱了不少。 “这个女子……”琅琊王瞳孔一缩,目光紧紧盯着那连他自己都恨不得沉沦进去再不醒来的绝世美颜,心神紧绷,警惕心达到了极致。 这个女子的实力,只怕已经登临天玄境之巅,举世间,都没有几人是其对手,哪怕人多势众,哪怕有着增幅战力的战阵相助,都不可有半分小觑和大意。 “璇玑快回来!他们人多势众,你打不赢的!”见武贞不为所动,朱雀女皇和朱雀太上女皇真的急了,恨不得即刻冲出封禅大阵,强行把她拉回来,但她们不能! 武贞仍是充耳不闻,眼眸一眨不眨间,无与伦比的凌厉之意遍布虚空,锋锐的剑气无处不在,撕裂一切,手持之剑上赤红的朱雀之炎熊熊燃烧,在她背后一朵娇艳万分的绝世红莲舒展开来,横空绽放。 那一瞬间,整片天空都被映照得通红,武贞的气势也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长发飘动,竟也似利剑一般刺穿空气,发出“咻咻咻”的声响,这一刻的她就仿佛一尊女神,神圣不可侵犯,不可一世! “斩!” 武贞一剑斩下,刹那间青龙强者尽皆浑身一震,仿佛望见遮天蔽日的利剑数之不尽地直刺下来,那绝世娇艳的红莲爆发出惊天烈炎,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要将他们吞噬殆尽。 “全力出手!”琅琊王怒喝一声,不敢有丝毫保留,将全身灵元注入战阵之中,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人的实力再强,在战阵面前也难以起到多大的作用,但事情总有例外,当个体实力达到一个地步,即使一人之力,也可力敌一座战阵,眼前这个如女神一样的红袍女子就极有可能是这样的人! 无需多言,在武贞背后那朵绝世红莲恐怖的压力下,众青龙强者已经像是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战阵之上爆发出无比夺目的光辉,凝聚成一杆巨大的长矛,披靡而出,与那不可一世的剑光硬撼。 这是集合了七十位青龙强者全部实力并且经由战阵增幅之后爆发出的绝世威能,至尊境不出,这样恐怖的一击谁能扛得住? 即使那女神一样存在的红袍女子,同样不行! “璇玑!”朱雀太上女皇惊呼一声,眼看着那巨大的长矛与剑光碰撞爆发出恐怖的威能轰炸天地,遮蔽一切的耀眼白光将那火红色的身影吞噬掉来,终是脸色一下子惨白,身躯剧烈地摇晃起来,几乎要摔倒。 朱雀女皇赶紧扶住自己父皇,一边冷不住心中的悲伤之意,即使她再如何嫉妒姐姐,到底是血肉至亲,亲眼看到她为了皇朝而香消玉殒,又怎能不心痛? 即使面色无动于衷的红衣老妪隐藏在衣袖中的双手都忍不住狠狠一握,更不用说其余将长公主视作女神一样尊敬的朱雀之人了,一个个心都揪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里,哪怕被那刺目的光芒照耀得几乎要瞎掉也不肯闭上。 他们要看清楚,他们尊敬的长公主殿下,是否真的抵挡不住……已经……香消玉殒…… 哧咔! 一道燃烧着赤红之炎的耀眼剑光劈开了朦胧的白光,狠狠朝着青龙强者的战阵斩落下去。 “什么!”以琅琊王为首的青龙强者尽皆大惊失色,他们已经全力出手,那般恐怖的威力竟也没能杀死那女子么,甚至抱以无比凌厉的反击,他们再发动战阵攻击需要一定的时间,在如此迅疾的一剑中根本来不及了。 他们只能苍茫催动全身的护体灵元,祭出各种符篆宝器护住自身,刚刚做完这一切,那燃烧着炙热火焰的剑光已然落下。 轰咔! 仅仅一个刹那,战阵的光幕上就出现了一道狰狞的裂缝,如蜘蛛网一般迅速蔓延开来,一个瞬间的功夫,战阵的光幕就已经裂缝密布,继而在那没有减弱太多的剑光下轰然破碎! 再无阻隔,无尽可怕的烈焰之剑割裂在每一位青龙强者身上,仅仅一个照面,虚空之上鲜血飘洒,蕴涵着强大力量的血珠不断朝着滴落下去,仿佛下起了一场血雨。 “啊!啊!啊!”许多青龙强者惨叫出声,被那无尽剑气切割得遍体鳞伤,全身几无一处完好的血肉,鲜血淋漓,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天玄境强者防御力强大,生命力也足够顽强,重伤垂危者有十数人,却并未出现陨落者,这也得益于战阵破碎之前为他们挡住了那一剑的部分威能,同时无差别攻击下威力有所分散,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武贞穿着火红色席地长袍的绝色身影于空中显露出来,以琅琊王为首的青龙强者一阵心颤,这个恐怖女子,竟真的仅凭一人之力就击破了他们的战阵,甚至还伤到了他们许多人,重伤了不少人,简直就像是魔鬼一样,明明长得那么美丽,却让人感到害怕。 毫无疑问的是,没有了战阵,他们之中又那么多人受伤,哪怕联手,也不会再是这名红袍女子的对手,他们乘兴而来,哪能想到刚一开战竟遭受了如此挫折,对方仅止一人而已! 天阳王师就在后方,他们会如何看待自己等人?会否认为他们怀有异心,故意战败? 与他们截然相反的是,封禅大阵内的朱雀之人爆发出了震天动地、山呼海啸一般的“嗷嗷嗷”的欢呼声,朱雀太上女皇心神一松竟毫无形象地喜极而泣,朱雀女皇亦是继位以来第一次没有对姐姐生出嫉妒之心,而是流露出由衷的崇敬之色。 以一人之力,击破青龙皇朝七十位强者组成的战阵,这般实力,简直惊世骇俗! 她从来不知道,姐姐竟然强悍到了如此耸人听闻的地步!若然如此,是否意味着,他们仍旧有着硬撼天阳、青龙两大皇朝的实力?依旧能够依靠武力保住朱雀江山,而不必屈辱求和苟且求安? 这个念头刚一生起,立刻就被残酷的现实粉碎了,她眼睁睁地看到了让她心跌入谷底的一幕—— “噗!” 武贞那娇艳万分的红唇微微一张,一口刺目的鲜血喷洒而出,整个人如同一朵正在绽放夺目光彩的绝世红莲突然枯萎一般,裹挟在火红色长袍下的娇躯武力地从空中坠落,就好似一缕无根浮萍一样,是那么的令人怜惜。 人力有穷时,武贞再强也终究不可能击破七十位青龙强者的战阵而不损自身,战阵破碎,青龙强者纷纷受创的同时,她的身体也遭受到了毁灭力量的破坏,已经……无力再战了! “璇玑!” “长公主殿下!” 朱雀之人刚刚升起的喜悦之情荡然无存,一颗心再度揪了起来,而此时羞怒交加的青龙强者眼见武贞失去战力,原本害怕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同时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杀机。 这样可怕的女子,根本就不应该在这个世上存在! “杀了她!” 以琅琊王为首的青龙强者一拥而上,全部扑向无力从空中坠落的武贞,俨然不打算再给她任何机会,就欲将其扼杀掉来! 第六百一十九章 尘封十年的情恨纠葛 吼! 剑齿虎发出一声怒吼,血盆大口张开,腥臭之气扑鼻而出,巨口之中还残留着猎物的血肉碎片,值得一提的是,它那原本拥有两颗比宝器还要锋利的獠牙竟少了一颗,只剩下了一颗,那里鲜血淋漓,烧焦的气味弥漫,剧痛犹存。 这也是它突然无比暴怒的原因所在,它居然被一个小小的人类,如蝼蚁一般的存在,撬掉了一颗珍贵的獠牙,简直不可挠恕! 受死吧,人类! 剑齿虎流露出可怕的杀意,庞大的虎躯弓起,全身肌肉紧绷,四肢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杀向前方三十丈外摔倒在地的红衣少女,仅剩的一颗獠牙闪烁着凛凛寒光,腥臭之气格外熏人。 红衣少女一身是伤,无力地躺倒在地上,五脏俱焚,无边无际的剧痛将她的神智淹没掉来,她拼尽一切,毁掉剑齿虎的一颗獠牙已经是突破了极限的极限了,此刻虚弱得神智不清,眼看着它再度扑杀上来,已是再无任何反击的余地了,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 “难道今日我注定要陨落于此了么……” “这样也好,我也不用再做无谓的执着了……” 红衣少女那虽稚嫩却已经显露出倾世之姿的容颜上,泛起一丝不知是悲凉还是解脱的笑意,闭上双目,等待着厄运的来临。 只望来世,不要再背负那么多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枷锁…… “孽畜!受死!” 骤然,一名少年大义凛然的声音在剑齿虎那臭不可闻的腥气熏到她时响起,不知怎么的,但听一声轰响,剑齿虎哀嚎一声,以数倍于扑来的速度弓着身子飞速倒飞出去,一路不知撞断多少树木,才在一片荡起的烟尘之中轰然砸落在地,一路又磨擦翻滚出去了好远,终于停了下来,一动不动了。 “运气不错,这蠢虎体型这么大,肯定肉多而且精华丰富,够吃好几顿了!”少年欣喜万分的声音不仅让红衣少女刚刚睁开的眼睛里面感激之色骤然凝固,也让仿佛死了一般动也不动的剑齿虎狠狠抽搐了一下,彻底没了动静,这下似乎是真的死了。 说完,少年就一脸兴冲冲地跑过去收拾战利品了,看也未看倒在面前呆看着他的红衣少女一眼,托起剑齿虎小山一般高大的尸体往后背一甩,就脚下生风欲走。 “诶!” 见他仿佛没看到自己一个大活人似的就要离开,红衣少女终于忍不住出声叫住他,倒也不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英雄救美”就芳心暗许了,而是因为这里是混乱流域,各种灵兽出没不断,而她不仅战力全失连动一下都万分艰难,若是少年自顾自离去不理她,她很难熬过今晚,就算没有死在剑齿虎的巨口下,也会变成其它灵兽的盘中餐,想想就不寒而栗。 “咦?你是谁?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走路不带声音的?不会是想偷袭我吧?”少年这才惊疑一声,发现还有个红衣少女正看着他,而自己竟然一点没察觉到,顿时一连串的质问轰向红衣女子,目光警惕异常,甚至还摆出了一副预防不轨的架势。 “你……你这人……怎地……如此……有眼无珠!”红衣少女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昏死过去,先前那点感激之情早抛到九霄云外了,怒斥道。 “你骂我?”少年一愣,紧接着目露凶光,盯得红衣少女心脏“砰砰”直跳,颤声道:“你……你……你欲做甚?” “骂人者,人恒骂之。”少年一脸义正言辞地反骂了回去,“你个黄毛小丫头才是有眼无珠!” “你……你……你这个……”红衣少女不知哪来的力气提起一根红嫩嫩的手指颤抖地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从未见过如此锱铢必较之辈,气得差点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好了,你骂了我,我也骂了你,扯平了,咱们江湖再见。”少年不知是急于将背上背着的剑齿虎变成可以下口的食物,还是出于别的原因,微微拱了拱手,对红衣少女遍体伤痕视若不见,便欲转身离去。 “喂!你就这么把我一个弱女子扔在这里么?”红衣少女不想此人竟这般不懂惜香怜玉,只得鼓起勇气再次叫住他。 少年顿了一顿,突然哈哈大笑一声:“弱女子孤身一人来闯混乱流域?剑齿虎嘴里少了一颗獠牙,是被你撬掉的吧?能够正面撬掉剑齿虎一颗獠牙,少说也得有灵元境五重修为,你若是弱女子,那天下岂不全是弱女子了?” 笑完,他转过身来,一脸正色道:“我不知你一直纠缠着我意欲何为,救你一命只因我刚好肚子饿了,杀了剑齿虎可以饱餐一顿,不必言报,你若不甚识趣,说不得要把你当成欲图谋不轨了,对于图谋不轨的人,我向来都是先发制人,先斩后奏。”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告辞!” 话毕,少年再不停留,背着剑齿虎那小山一样的庞大身躯,竟是像没事人一样,脚下生风,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你就看不见我身上有伤么……滚吧!滚吧!我才不稀罕你救呢!我一个人也可以的!”红衣女子话刚出口就不见了少年的人影,顿时气哭了,一脸无助地怒骂着。 入夜,冷风赫赫,颇有狼哭鬼嚎之势,到底女子之身,虽有一身强大修为毕竟重伤之躯,战力大损,孤身置于此地,难免心生害怕,紧了紧衣衫,目光警惕地盯着四周。 好在有了休养的时间,虽不敢打坐服用丹药疗伤,至少恢复了行动能力,寻了个简陋的山洞,欲就此将就过一夜,待天明再做打算。 却不想她身上的血腥之气引来了闻腥而至的狼群,在那一道道绿油油的贪婪眸子下,红衣少女没有支撑多久便连最后一丝力气也都耗尽,跌坐在狼群之中,已然难逃厄运。 这时,那少年却如神兵天降一样,又出现了,原来背着的剑齿虎不知是放在某个地方了,还是已经入了他的口腹,但见他孤身一人闯入狼群,却如虎入羊群,大杀四方,杀得饿狼惨嚎不断,丢盔弃甲。 原来少年一直未曾离去,但也不敢轻信一名突然出现在混乱流域的陌生少女,所以故作无情地离去,待得她陷入狼群重围,的确没有一丝余力,他才确定红衣少女并非对自己图谋不轨,于是出手相救的同时,又收获了一大堆食材。 就这样,少年又救了她一命,而这一次,红衣少女对他已经不单单是感激,尤其后来一道同行时少年似若无心却又处处挑动芳心的话语,更是将他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心中,再也无法磨灭。 只可惜那时的她对这种朦朦胧胧的情感丝毫没有意识到,仅仅知道那少年名为“杨天”,便分道扬镳了。 再见之时,已然形同陌路,她是朱雀皇朝长公主,而那名为“杨天”的少年却是天阳皇朝当朝太子,阳顶天,不久之后就要继承皇位,成为一国之君了,甚至可以说他们已经站在了对立面。 “长公主殿下,幸会!”当东道主介绍双方身份时,身为太子的阳顶天只是淡然而不失礼貌地拱了拱手,眼神是那么的陌生,根本不知道,他们其实早已经相识了。 一如既往穿着红衣的女子心中空落落的,仿佛没有意识地回了一声就赶紧落座,平息自己内心不断起伏的情绪。 “太子一表人才,天赋卓绝,可谓当世天骄,不知可有婚配?”天云宗寿宴之上,所有附庸的中级皇朝纷纷来贺,除了天阳皇朝与四大皇朝之外,其余皇朝因地理位置原因鲜有争议磨擦,联姻乃因喜好所致,而不会影响各大皇朝之间的利益纠葛。 出言问候者乃言赫皇朝当代皇帝,见天阳太子颇合自己口味,有联姻之心,固有此问。 “言赫皇谬赞了,犬子不成器,虽未婚配,却有心仪之人,否则朕倒欲向言赫皇提亲了。”当代阳皇笑着说道。 此语却仿若晴空霹雳一般在心中轰炸开来,红衣女子只觉心口酸涩万分,脑海一片空白,连后来宴会怎么进行,何时结束的,甚至连怎么回的朱雀皇朝也是全然不知了,唯有那一道声音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 原来,他有心仪之人了…… 原来,自己竟对他存有那般妄想…… 原来,自己竟然如此蠢笨,到得这时才明了心中所求…… 可是即使明白了又能如何?一切都已经晚了…… 仅仅一年之后,便有消息传出,天阳皇朝当代太子竟是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与一名来历不明的女子私奔了,但那名女子却并不是她…… 那一刻她感觉心痛得难以呼吸,整个人仿佛要死了一般,只得拼命用修炼来麻痹自己的神经,让自己不再去想。 也正是在这样的疯狂修炼下,本来就天资极高的她,在十余年间不可思议地连破数个桎皓,一跃成为朱雀皇朝当世第一强者,超越历代朱雀女皇的第一强者。 而阳顶天也在私奔失败之后,痛定思痛,终于回归,继承皇位,成为当代阳皇,励精图治,威慑四方,如今兵锋所指,四方威服…… …… 思绪回归,感受到已经贴至脸前的毁灭力量,武贞心中无限凄凉地想到:“杨天你个负心汉,到临死之前,仍旧不愿见我一面,与我相认么……”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