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腹黑世子攻心记》 楔子 了此残生 昭和二十三年冬，定北侯世子苏煜与南唐公主苏黎大婚。却在大婚之夜叛变，与其父定北侯苏淮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南唐皇城。 刹那间，风云变幻。一夜间，江山易主，而苏黎已成前朝公主。 昭和二十四年春，苏煜登基为王，立有功之臣林安之女林轻云为皇后。改国号为建安，年号为元贞。 元贞元年正月，苏煜登基之时恰为过年之时，于是大赦天下。举国上下，皆是喜气洋洋一片。 然而在皇城某处死牢中，却又是凄凉冷寂一片。 虽是大赦，牢中所剩之人寥寥无几，唯有前朝公主苏黎被关在一处幽暗严寒之处。另外还有两三个狱卒在地牢的另一处喝酒赌钱，也图一个乐子。 “锒铛”—— 是铁链相撞的声音，混合着开锁的声音。 蜷缩在角落之中的苏黎睁开了眼睛，却被那明晃晃的火光刺了眼，她反射性地用手挡了挡。待稍些习惯之后才看清来人，美丽却苍白的脸庞明显怔愣了下，此人正是被苏煜册封为皇后的林轻云。 她身着华丽宫服，神色如往日那般云淡风轻，今日却似乎多了一些威严。 “大胆，见了皇后娘娘还不快跪下。”林轻云还未开口，她身后的太监已是迫不及待地开口呵斥道。 苏黎心中冷笑，嘴角却也不自觉露出一丝嘲讽来。是了，她便是那种不懂得掩饰自己的人，开心或是不开心都会直接表现在脸上。 虽是公主，但父皇此生只娶了母后一人，而母后也只生了她和哥哥两个人罢了。 她从小便在父母的羽翼下长大，被保护得太好。所以从不懂得伪装，也学不来林轻云那一贯的云淡风轻。 她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继续坐在墙角。兴许是因为，这是属于一个亡国公主最后的尊严罢了…… 林轻云身后的太监还待开口斥责，却是被她摆了摆手制止了。 她看着苏黎，淡淡开口道：“今日是元宵节，这牢内冷清，怕公主会想起亲人。陛下特让本宫来送公主上路，也好早日与家人团聚。”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苏黎的表情，却发现她脸上并没有痛彻心扉的表情，反而像是松了口气、释怀一般。 她不禁有些失望，却也开口道：“来人，把酒递上来吧。” 苏黎内心苦笑，她如今已是孑然一身，又怎会惧怕一杯毒酒。她身为亡国公主，早该在国破家亡之时便死的。 她之所以苟延残喘着，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牢里等了三个月，不过是想看…… 他最后，究竟会如何处置自己罢了…… 她扶着墙壁起身，有些站不稳。三个月待在这阴暗冰冷的地方，身子骨已是有些挫败了。 苏黎盯着眼前的白玉杯盏，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 她记得她有一次假装自己喝醉了，拿着两只装满美酒的白玉杯盏，非要缠着苏煜陪她喝交杯酒。起初他是不肯的，她便装醉耍酒疯。兴许是怕她将他的府邸给拆了，他最后还是无奈妥协了。 那时，她笑盈盈地说：“煜哥哥，你和黎儿喝了交杯酒便是黎儿的夫君了。以后，你可要对黎儿好。” 苏煜只当她是一个喝醉酒说胡话之人，随口应了两声，却不知她却是当真了的。 忆及此，苏黎嘲讽一笑。过往种种，皆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她拿起那白玉杯盏，一仰而尽。凡尘种种，她已是毫无留恋…… 亲人已逝，国家已亡。在这样一个团圆的日子里，她还是想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死了也算是解脱了…… 地牢外开始下起了大雪，洋洋洒洒，如漫天的花瓣，盛大得如同一场国殇。 只是，皇城之内却依旧是一片喜庆，大家都在为这个团圆的日子庆祝。凄凉冷清的只有那一间牢房，孤寂悲凉的也只有苏黎那一个人罢了…… …… 死前的那一刻，回忆如走马灯般一一浮现于脑海，苏黎像是看皮影戏一样回头看自己的过往。 五岁那年，各国送来质子以表忠心，她听宫女在私底下说有各国的质子被送入宫内。她觉得好玩，便支开跟在身边的宫女们，自己一个人偷偷跑过去看。 便在一群低声哭泣的哥哥中注意到了唯一不哭的苏煜，他稚嫩的脸上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冷静和成熟，浑身透着一股子冷然。 在后来和诸位哥哥一起长大的日子里，她总喜欢围着他转。那时候，她和他还有自己的亲哥哥苏哲经常一起玩。 他虽然性子较冷，但却总能想到好玩的点子。比如去野外露营，动手搭帐篷，抓野味烤着吃，又或者爬树摘果子吃等等诸如此类。所以她总喜欢去他的世子府内，总希望他能带自己出去玩。 后来不知不觉就慢慢喜欢上了，渐渐的也开始知道了他的一些小秘密。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喜欢去山上露营，为什么明明很厉害却偏要隐藏起来等。 他喜欢什么她就为他做什么，她知道他思念家乡，十四岁那年便亲自去了那极寒之地，将那处地方画了下来送与他；她知道他为了自我保护而隐藏起自己真正的实力，她便装作不知道，只当这是她与他之间的一个小秘密。 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不喜欢再和自己有任何的接触了。她不知道为什么，通过派人暗中调查才知道，原来他已心有所属。他为了心爱的姑娘渐渐与自己保持距离了。 她听说他因那个女子而不开心时，她便千方百计将那个女子送到他身边，只为了看到他的笑容。哪怕那个女子是将军府的小姐她也不管，就直接派人将她送到世子府，也打算自此后不再喜欢他。 三年后他却突然说他会娶她，她满心欢喜的答应了，也没问什么缘由。父皇亲自下的圣旨，她也欢欢喜喜地准备着婚礼。 大婚之夜，她在新房内欢喜地等着，可等了一夜却等来了国破家亡的消息，一夜之间她沦为了阶下囚。 哥哥在边关听到了消息，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他放出要斩首她的消息，就是为了引出哥哥。 果然，在行刑那天，哥哥出现了。 她记得哥哥温柔地对她说：“黎儿别怕，哥哥来救你了。” 可转瞬间，一支箭迅速而有力地刺入哥哥的胸口。 红色的鲜血瞬间浸染了白衣，像是一朵红梅绽放着，妖艳而凄丽…… “哥哥——”她失声大喊，疯了一般冲向哥哥的身边，却被苏煜身边的手下拦了下来。 再如何挣扎都是无用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哥哥被苏煜的侍卫一刀又一刀的刺着，哥哥却仍然温和地笑着，直到最后终于倒地而死了。 那些侍卫似乎因为她哥哥的死而放松了对她的禁锢，她冲到哥哥身边，轻轻地抱起了他。 苏哲的一身白衣已经快被浸染成红衣了，她抱着他轻声说：“哥哥，你醒醒好不好，黎儿再也不淘气了，再也不抢哥哥的东西了……” 泪水一滴一滴掉落在苏哲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上，可那个只要她落泪便会哄她的哥哥再也不会醒来了…… “哥哥，你醒醒……”她不停的哭喊着，叫唤着。 最终却是心如死灰。 她将苍白如纸的下巴靠在了苏哲的额头上，终于停止了落泪。 她平静地说道：“哥哥，黎儿错了……黎儿不该喜欢他，更不该一意孤行地要嫁给他……” 走向苏黎的苏煜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脚步一顿，没有打算继续向前了。 “来人，将公主押进死牢。”声音冷漠如常。 然而苏黎已是听不到这一切了，她木讷着被押走了，连看都没有看苏煜一眼。 之后的三个月，她是在黑暗幽冷的牢房之中度过的，每天晚上总会梦到哥哥死的那一幕，也总会在梦里看到父皇母后怨怪的眼神。 每每都会从梦中惊醒，但在林轻云来的前一天晚上，她却梦到了父皇和母后还有哥哥一起来接她的场景，那样美好…… 她这一生活得太无城府，因为父母哥哥的疼爱，保持了她的天真纯良。可她却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导致最后国破家亡的结局，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悲。 如若重活一世，她再也不要这样活下去了，再也不要这样去爱一个人。她要保护自己的亲人，还要保护自己的国家。 苏黎回忆完一切，便堕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一章 重生 苏黎再见光明时，感觉置身于一个水池之中，四周都是无尽的水。 “快来人啊，公主落水啦。”是一个女孩慌乱的声音。 “扑通——”掉入水中的声音。 之后又是接二连三地掉入水池的扑通声。 苏黎只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胡乱挥舞着手臂，之后便再次失去了意识…… “快快快，热水热水。” “快，给公主换洗的衣物呢？” “来了来了。” “我的儿啊……”好像是母后的声音。 “还不快说公主怎么样了？”这个好像是父皇的声音。 “回皇上，公主只是掉入了池塘受了凉，喝几副汤药慢慢调养便好了……” …… 听到了这里，苏黎再次陷入了黑暗。 等到她清醒时，眼前已不再是黑暗幽冷的牢房，而是柔和的灯光和飘逸的帷幔。 这里是……她的房间？ 苏黎惊讶得立刻起身，这里确实是她的房间，难道她没死？ 她用手捂了捂有些疼痛的头，陡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变小了。 这是……一个小孩的身体！ “啪——” 瓷碗破碎的声音，苏黎抬头。 玉雁？ 不对，这是只有十多岁的玉雁！ 怎么会？ “快，去告诉皇后娘娘，公主醒了。”耳边是玉雁满是喜悦的声音。 但是苏黎却对此毫不在意，她此刻满脑子的疑问。 如果玉雁只有十多岁，那么自己呢？ 她像是知道了什么，立刻下床跑到了铜镜前。 这是…… 小时候的自己！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下床都不穿个鞋子。”玉雁急急忙忙地拿着鞋子跑到了苏黎身边。 脚边玉雁正在帮自己穿着鞋子，苏黎也配合着。 她问：“玉雁，本公主发生了什么？” “公主，你忘了呀？前儿个你掉进了池塘里受了凉，这两天一直在昏迷中。” 掉入池塘？ 八岁！ 她记得八岁的时候她有一次不小心掉进了池塘里，差点淹死了。那一次父皇气得差点将跟在她身边的宫女和太监们都赐死了，幸好被母后劝止了。 从此以后，池塘那边父皇便让工匠加了护栏。 也因为此事，她变得很怕水。 “我的儿啊。”正寻思间，耳边传来母后的声音，苏黎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下。 皇后沈婉逆着光而来，步履匆匆，却也不失皇后的威仪。 苏黎紧紧地盯着她，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儿啊，你和苏煜这桩婚事虽然你父皇并不赞同，但只要你喜欢便好。”这是在她一意孤行要嫁给苏煜时，母后同她说的话。 “黎儿啊，要记得嫁出去以后千万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任性了。夫妻之间要走得长久，就需要懂得相互理解和包容……”这是她出嫁那日，母后亲自为她梳头时，教她记住的话。 往日的教导一一缠绕于耳畔，再见母后时，泪水早已不自觉流了下来。 “黎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沈婉蹲下身子询问苏黎。 眼前的母后比大婚那天为自己梳头的母后要年轻得多，此刻美丽的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来人啊，快去传张太医。” “是。” 苏黎一把抱住了沈婉，哽咽着叫了声“母后”。 黎儿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 沈婉轻拍着苏黎的背，安慰着：“黎儿乖，太医一会儿就来了。” 苏黎却是哭得更凶了，这让我们平时威严惯了的皇后娘娘一时之间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了。 无奈地只能继续安慰着，心中盼望着自己的夫君和儿子能赶紧过来帮着安慰。心里却也更是心痛焦急，想着这张太医怎么还不来。 而被皇后娘娘念叨着的皇上，在听到自己宝贝女儿醒过来的时候，立刻抛下御书房里的一群大臣，火急火燎地走了。 留下一群大臣以为自己的激烈言辞惹怒了皇上，纷纷有些后怕。心想，下次克制点，言辞不要再这么激烈了。 本该在学习射箭的太子殿下也是，在收到消息后，扔掉箭就想走。却被太傅逮住，让他射中红心才肯放。太子殿下很生气，拿起弹弓，射了几颗石子。 于是乎，箭靶子都被打穿了，留下众质子和太傅一脸惊讶地看着那个被打穿的靶子。 苏煜却是一脸镇定，他是见识过他打弹弓的厉害的，也就很平淡的，没什么表现。 不一会儿，澜月宫中挤满了人。苏黎躺在床上由太医在诊脉，皇后沈婉坐在床边，苏樊和苏哲两父子站在皇后身旁。 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诊脉的结果，床头替苏黎诊脉的张太医额头已是有些冷汗了，毕竟南唐最尊贵的几位主都在自己身边啊。 苏黎在见过几位亲人之后，由于哭得太累了，此刻已经睡过去了。 “公主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这两天还是要注意不要再着凉了。”张太医如实回复道。 三位主总算是松了口气了，这颗全家宝贝的掌上明珠可不能有所损失的。 但是，苏黎很快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这次几乎是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请了过来。 诊脉的诊脉，写方子的写方子，讨论病情的讨论病情。整个大殿之中站满了太医，几乎都在为公主的病想破了脑袋。 因为白日里明明病情已是有所好转的苏黎，却在第二天早上被侍女发现浑身滚烫，整个人都是昏迷不醒了。 太医都诊断不出究竟是什么所致，现在基本上都是人人自危。头上的乌纱帽已经不重要了，如今怕是要担心脖子上的这颗脑袋了。 这个时候大家集体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院判陆秋平，只是陆院判又回去吊丧了。这个时候请回来，万一公主有个什么闪失，反而连累陆太医了。 大家内心燃起的一丝希望就这样破灭了，在这种情况下，用冷水降温反倒是最安全也最为有效的方法了。只希望，公主的高烧能依靠这样降下去。但是，经过了一天的折腾也没见退下去。再这样烧下去，他们的性命可真的不保了。 最后大家实在没法子，在诊治不出病因的情况下，让代理院判张太医去同陛下说明情况。 这个时候如果再不承认自己医术不精，那就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了。 一方面拿紫金丹将公主的病吊着，另一方面又派人网罗天下神医。凡是能治好公主病者，黄金万两。 短短几天，皇宫大门前已是挤满了人，都是分批进宫替公主诊脉。但半天下来，倒是诊掉了大批大夫，却没有一个人说得出来究竟是什么病。 每进去的一批人都是信心满满，但出来的却全是一脸灰溜溜。这让排在外面的人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啊。纷纷猜测究竟是何种怪病，让这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 皇帝苏樊骂了一上午的庸医了，中午实在是没什么耐性了，见又是一批说不知道公主得了什么病的庸医，便直接一脚把人踹出去了。其他人见状，赶忙灰溜溜地跑掉了。 后来，又上来一个人，嘴中喃喃：“怪哉！怪哉！” 第二章 天朗寺 苏樊一听，估摸着又是一个庸医，刚想抬脚踹出去时，“庸医”开口了。 “皇上，公主这个病，草民知道怎么治。” 苏樊踹出去的脚硬生生刹住了，悬在半空，踢也不是，不踢也不是。 一个没站稳，差点倒下去，幸亏身后的张公公眼尖。一把扶住了，我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总算保住了颜面。 他咳嗽了声，道：“你说你有办法治好公主的病，那你倒是说说看，公主是因为什么原因病倒了？” 身后的太医们赶紧竖起耳朵，想听听这位江湖郎中有何高见。 郎中捋了捋山羊胡子，欲言又止。 苏樊有些烦躁，很想直接把这个郎中踹出去。但是为了他嘴里的能治，还是努力忍了忍。 并且颇有涵养道：“你但讲无妨，只要可以救公主。” 郎中这才开口道：“其实公主殿下是伤寒加上梦魇，伤寒可治，但梦魇难治，更何况公主年纪又太小。” 几个太医听了，纷纷奇怪到，梦魇加伤寒？ “那该怎么治？”苏樊赶忙问道。 “将公主送到寺庙中禅修数月，带上一位随行太医治疗伤寒，这病便能好。但是还要再多待几年，方可治好梦魇。” 苏樊知道方法后虽然有过疑惑，但目前也只有这位给出了具体病症和治疗方法，他也只能试试看了。 “那具体要待多久才能治好呢？” 郎中皱着眉头，寻思了会儿，道：“公主只有学会不被梦中的场景人事物所控制，才能彻底治好。草民提出让公主去禅修也是为了让她学会平心静气、修身养性。至于……” “具体多少年还是要看公主的悟性，但是保险起见，及笄之后再离开寺庙比较好。” 苏樊点了点头，“好，朕便试试。如若你是胡言乱语，那朕必定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苏樊语气狠厉威严。 但郎中并未有什么动静，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三月之后，陛下便会知道草民说的是否正确了。” 苏樊见他如此胸有成足的样子，也信了大半，让张公公带他去领黄金去了。 这天夜里，苏黎难得的清醒了一下，浑身的不舒服，喉咙跟着了火一样。 “水……”她难受地想起身喝水，却惊醒了睡在自己身侧的皇后。 “黎儿，你终于醒了。”沈婉惊喜着起身去倒水了。 苏黎看着自己母后的背影，眼眶不自觉地再次湿润了。 她这昏迷的几天当中，一直在重复着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的亲人被杀，梦见自己被关在阴暗潮湿的死牢中。 若不是这次突然的清醒，她几乎以为，前几天重新回到八岁见到至亲的场景是场梦了。 她不能再让噩梦发生，她一定要做些什么！ 苏黎攥紧了拳头，在心底暗暗发誓。 “黎儿，来，起来喝点水。”沈婉将苏黎扶起来。 “黎儿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母后哪里弄疼你了？”沈婉眼尖地发现苏黎眼角的泪痕，心疼地问着。 苏黎赶忙擦干眼泪道：“母后，黎儿没事，黎儿只是有些心疼母后这么照顾我。” 沈婉这才松了口气，温和地笑着说：“我的黎儿长大了呢，都知道心疼母后了。但是黎儿生病，母后不亲自照顾不放心。黎儿若是心疼母后，就早点把病养好了让母后安心才是。” 苏黎乖乖地点了点头：“恩，黎儿知道了，黎儿会早点把病养好的。” 沈婉将杯盏放到一边，轻轻地抱住了苏黎。 她觉得母后的怀抱好温暖，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 “黎儿啊，你父皇和我想把你送去天朗寺养病，你想去吗？若是不想，便不去，回头母后替你回了父皇可好？” 天朗寺？那是皇家寺庙，若皇室中人身体不好，可去那里养病。也是专门让每一代储君学习禅修的地方，以此更好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修建在洛阳的最南边，就在岐山对面。 岐山？好像是帝师萧恒的归隐之地。 “我要去。”她十分坚定地回答。 萧恒是父皇太子时的太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更是帮助父皇制定了好几套治国的策略。其中还包括制衡各诸侯国势力的方针。 父皇如今治理出的太平盛世其中有一半是这位帝师的功劳，另一半也归功于他对父皇的教导。 若是有他教自己，那么或许这一世的结局便不会像上一世一样。而且，也可以借此机会暂时不面对苏煜。 沈婉听了苏黎的话，欣慰又不舍：“但是黎儿，你这一去恐怕要到你及笄的时候才能回来了。” 苏黎点了点头，乖巧地应道：“黎儿知道了，黎儿会经常给母后写信的，这样母后也不会再担心黎儿了。” 沈婉摸了摸苏黎的头，欣慰道：“我的黎儿终于长大了。” 那一天夜里，母女俩说了很多话。有她小时候的趣事儿，也有沈婉和苏樊的爱情故事，当然这是苏黎死缠着让沈婉说的。 第二天清晨，苏黎便想趁着自己还清醒着离开，苏樊和沈婉也怕夜长梦多便答应了。 因现在是深秋了，沈婉怕她再冻着，便让她穿着披风。 火红的披风衬着苏黎的脸色，总算是有了些血色，苏樊和沈婉这才放心了些。 苏黎同父皇母后还有哥哥一起告了别。 哥哥在临别前还告诉她说：“黎儿别怕，哥哥会经常给你写信，经常给你寄一些好吃好玩的东西。只是，在那里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 苏黎乖巧地应下：“好，黎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哥哥要好好读书哦。” “黎儿才是该好好读书呢，以前你的功课可都是我帮你做的。你到了那里可不能一味地玩，也要好好学习学习琴棋书画什么的。”苏哲将手背在身后，一副教导地模样。 “是是是，哥哥说得对。”苏黎为了防止他开启教导模式，赶紧点头称是。 “这样才对嘛，那你快上车吧。”苏哲对于苏黎的听话很是满意。 苏黎转身往马车走去，却是在快要上车时又跑了回来，给了苏哲一个大大的拥抱。 并且大喊道：“哥哥我会想你的，你可千万不要太想我啊！” 然后在苏哲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飞快地钻进了马车。 四周的宫女侍卫看到这一幕，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连着平时在众人面前威严惯了的皇上和皇后也笑出了声。 独留下俊脸微红的太子殿下，在风中凌乱着。 第三章 帝师萧恒 此次同苏黎一起去的有四个贴身宫女和十八个大内高手，另外还有两个嬷嬷和一个太医，在暗中还有四个暗卫保护着。 在宫女们安置好一切之后，苏黎悠闲地坐在床上开始抛苹果玩。 两个嬷嬷和四个侍女看着活泼的公主都露出了笑容，看来公主的病已经有所好转了。 玉雁将温热的毛巾递给了苏黎，恭敬道：“公主擦把脸吧。” 苏黎接过，边擦边道：“玉雁，待会你去将四个暗卫也叫进来，本公主有事情要交代你们。” “是。” 苏黎斜倚在榻上，闲闲地翻看着一本《三国志》。 这是几年前突然火起来的一本书，奇怪的是书上的朝代以及人物史书上并没有记载。 待人齐了后，瞥了眼众人，眼神中取而代之地是一种威严和冷然。 “本公主希望你们认清楚谁才是你们的主子。”苏黎突然将书重重地放在了榻上摆着的几案上。 “奴婢（属下）等都清楚公主才是我们的主子。” 她起身扫视着众人，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她走到四个暗卫跟前：“是吗？” 几个暗卫拱手恭敬道：“是。” 苏黎拿起一个苹果又开始把玩起来，“那么没有本公主的允许，你们可会将本公主的消息禀告给我的父皇和母后？” 这下几个暗卫都有些犹豫了，只有其中一个比较年少的暗卫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不会”。他看起来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 苏黎满意地笑了笑，走到他面前问道：“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十九。”那个叫十九的暗卫恭敬地回答。 “没有名字啊……”苏黎将苹果抛上、接住，来来回回地，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那你便叫明轩吧。”苏黎声音稚嫩，语气中略带落寞。 “是，多谢公主。”那个叫明轩的眼中一闪而过激动的神色。 像他们这样无父无母的孤儿，在被带入组织的那一刻，便不再拥有自己的名字，有的只有属于暗卫排行榜的编号。 只是，连那唯一算是名字的编号都会根据排行榜发生变化。 苏黎将手中的苹果抛给了明轩，“这个苹果赏你了。” 明轩眼明手快的接过，“属下多谢公主！” 苏黎双手抱胸，一脸高深莫测地扫视了下另外三位，虽然身高差距让她只能仰视他们。那三位也是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苏黎突然无辜道：“如果你们的主子不是本公主，那本公主只能让你们回去见父皇了。至于父皇到时候一生气以为是你们照顾不周将你们处决了，那本公主也没办法了。” 她双手平摊，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是让那三个暗卫嘴角抽了抽。这是摆明了在要挟呀，不都说黎公主善良可爱的嘛，怎么如今接触了不太一样啊？ 在苏黎身后的宫女和嬷嬷都在暗地里偷笑，公主似乎越来越腹黑了。连那个暗卫明轩也是，表情有些忍俊不禁。 最后还是有一个脸上带疤的暗卫站出来恭敬道：“从现在开始，属下的主子便只有公主一个。” 剩下两人也回复道：“尔等皆只有公主一个主子。” 苏黎很满意，道：“很好，孺子可教也！” “你们几个谁是头领？” 那个脸上有一道疤的暗卫站了出来，便是那第二个认主的人，声音浑厚道：“回公主，属下是。” 苏黎上下打量了一下，虽然脸上有疤，但长得并不可怕，反而多了点男子气概。父皇还真是了解她，选的几个倒都颇具几分姿色。 “那你便叫墨光吧。” “是，谢公主！” 苏黎又走向另外两个人，一一赐名明熙和明辰。 光和明，苏黎心中苦笑。她虽已习惯黑暗，可内心深处却依旧惧怕黑暗，比从前更甚。 在众人都退下去之后，苏黎松了口气，她刚才装得一脸威严的样子应该没有破绽吧？ 在经历这一番认主之后，苏黎精神力有些不济，基本上一沾枕头便睡了。 但她在睡前已经派明轩去岐山寻找萧恒的踪迹了，至于在不在就看她的运气了。 前世能在六国之乱危难之际突然现世并且极其迅速地将那一场战乱平定的萧恒，如今怕也是时时关注着朝堂内外的局势。 这样一个忠心为国又忧国忧民的帝师，实在是一个教她权谋的最好人选。 岐山虽然在天朗寺的对面，但离天朗寺还是有些远的，快马加鞭都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苏黎倒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这几天很是听太医的话，在好好调养身子。倒也确实不再像在宫里那几日一样，浑身上下都难受，头更是疼得不行。 在天朗寺中每天听听梵音，内心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前世的事情她已经没有梦到过了。 三日后，明轩传来消息，确实在岐山发现萧恒的踪迹。 苏黎有些兴奋和激动，看来她运气不错，还真的找到了萧恒。 不过，高兴归高兴，找他拜师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当务之急，是先把病养好，把太医打发回去才是正事。 于是苏黎又给明轩飞鸽传书，让他仔细看好萧恒，一有动静立刻传消息回来。 做完这些事后，苏黎便继续安心的养病。平时还会缠着住持大师教她禅修和茶道，她突然发现茶道竟是禅修的最好方式，让她的心更加静了。 然后，我们可爱的公主殿下便每日倒腾这些，几个宫女和嬷嬷都觉得公主这样挺好，不会觉得乏味。 再加上苏黎的病越来越有所好转了，大家也自然开心不少。 两月之后，苏黎的病基本好得差不多了，但为了防止再次复发，太医还是很尽责的留下来观察病情。 直到又过了一个月，见苏黎的病没有再反复，也便安心回去复命了。 这头太医刚走，那头苏黎已经在安排离开事宜了。为了防止住持大师怀疑，她这一个月都忍着没再去找大师学茶道禅修的事情了。 “玉雁，你代替本公主留在寺内。你们几个务必配合玉雁，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本公主离开了天朗寺。”苏黎在临走前仔细叮嘱着。 众人虽然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但最终还是屈服于苏黎的淫威之下。 苏黎又吩咐墨光和明熙留在天朗寺，让他们按照父皇之前给他们下达的命令，挑一下自己在寺庙如何如何的消息传回去。另外也肩负将宫中信件传到岐山的任务。 最后只带着明辰一个暗卫，偷偷地离开了天朗寺，去岐山找萧恒去了…… 第四章 此男子乃妖孽也 明轩经过几天的查探，发现萧恒隐居于岐山背后的一处隐秘的山谷之中。若不仔细找，还真的是很难发现。 “主子，这萧恒就在岐山背后隐居，只是他身边有两个江湖高手。具体如何，属下也不好太靠近。”明轩如实回报。 苏黎心知那两个江湖高手的身份，前世的六国之乱上，同萧恒一起出入朝堂之人。 一个是剑圣传人——夏青，另一个则是前任武林盟主的关门弟子——韩飞宇。 两人还有一个特点，那便是天赋都极高，在江湖上初露锋芒之时也不过二十多岁。 正当大家都认为这二人不久将掀起江湖风云之时，二人却很有默契且诡异地就此消失了。 苏黎沉思了一会儿便道：“那便走吧。” “是。” 苏黎在见识过那路的九曲十八弯后，瞬间无语了，这老头倒是会选地方啊。 也亏得是真隐世，若是为了出世而选了这么一个假隐世的地方，那估计那些为君者老早就放弃寻找了。 苏黎在心中默默吐槽，倒是一旁的明辰耐不住了，吐槽道：“这鬼地方也亏得那老头会玩，真不怕把人给绕晕啊？” “人家是隐士，住的地方当然隐蔽了。不过待会足够亮瞎你的眼，你等着吧。”明轩虽然之前找到这地方的时候也在心中吐槽了无数次，早就见怪不怪了。 “好，我等着。”明辰也不反驳了，想着待会绝对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不由有些激动。 苏黎倒是乐了，“真不知道你们俩做暗卫的，是怎么形成这样的性子的？” 当初她会选择把这两人带来这边，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们的性子不似墨光和明熙那样沉闷乏味。想着估计拜师要拜好久，不如找个性格活泼点的，也不至于那么无趣。 如今看来，她倒是选中了俩宝啊。 明辰嘿嘿一笑：“这不是训练生涯太过无趣了嘛，就只能自己找点有趣的呗。” 明轩暗自翻了个白眼，“那你也是有趣得紧啊！” 三人正说笑着，不知不觉便发现了什么叫做“柳暗花明又一村”了。虽然现在都入冬了，也就没有什么花之类的东西了。 倒是有一片又一片的竹林，傍山而长，苍翠欲滴。中间有一条河流正静静流淌。 “这老头倒是会找地方啊，这处有山有水的地方确实是一处绝佳的养老之处。”明辰再次吐槽。 “待会还有更绝的呢！”明轩卖了个关子，故意吊了明辰的胃口。 “哟哟哟，把你厉害的。几月不见，能耐长了不少嘛。”明辰用特别酸的口气说道。 明轩再次翻了个白眼，不打算理他了。 苏黎有些无奈的抚了抚额，她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的，选择了这俩货。虽然有趣是有趣吧，但是话唠啊。 于是一脚踹向了明辰，那货正暗自得意胜了明轩一回，没注意到苏黎这突如其来的一脚。 正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黎，没想到苏黎却是无辜道：“哎呀，失误。” 明辰：“……” “噗呲”，明轩忍了忍，没忍住，笑出了声。公主殿下真是越来越“活泼”了啊！ 正在幸灾乐祸的明轩却是看到了苏黎一脸灿烂地看着他，心下一个咯噔，立马收敛笑。 于是，俩人终于彼此心照不宣的不再讲话了。 一路无话，终于看到了在一片又一片的竹林背后，露出一片有些大的湖泊来。湖泊前有几间竹屋，颇有几分竹林雅士的韵味。 正当几人想越过湖泊时，一道浑厚的声音自风中传来。 “不知几位来此处有何贵干？” 明辰和明轩二人皆是一震，千里传音，那得多深厚的内力？ 明轩惊的是他这几月的查探和监视，怕早就被其看穿了，只是却为何没有揭穿他。 苏黎虽不会武功，可也知道萧恒身边的两人有多厉害。 “哈哈哈……这难得来几个人，你可别把人家给吓跑了。”一道悦耳好听又略带年轻的声音响起。 一时间竹林响动，一个身穿黑衣之人携带着风雨之势而来，踏着水中浪花，落到了三人身前。 一张妖孽得能颠倒众生的脸便倒映在三人眼中，一对桃花眼带着几分魅惑人的味道。 苏黎在心中默默吐槽：这人不去做女人忒可惜了点，不过这张脸也确实能让众多女子争相追逐。 要不是知道此人三十有余了，苏黎恐怕真得以为这人只有二十多岁。 “哟，这小女娃还挺可爱的嘛。乖，叫声哥哥来听听。”黑衣男子语气带着戏谑道，桃花眼弯了弯。 苏黎满脸黑线，身后两个暗卫知道此人并没有恶意，于是终于默契了回。双眼望天，装作全然不知的模样。心里却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苏黎突然很想把这两人赶回去，怎么这么没有做护卫的觉悟呢？ 她笑容莫名地就灿烂了，看得黑衣男子眼神一晃，心都酥化了。这谁家的小孩儿，好想抱回去当女儿。 苏黎眼中迅速地闪过一丝玩味，两个暗卫突然激动了一下，实战经验告诉他们：公主要捉弄人了。 果然，苏黎甜甜地叫了声：“叔叔~” 黑衣男子一个不稳，手中把玩着的扇子差点掉到地上。 两个暗卫有些忍俊不禁，主子捉弄人的功夫见长啊。看着黑衣男子脸上精彩的表情，明辰突然觉得自己被踹的那一脚也没有太惨。 “飞宇，先生说这几位是贵客，还不将他们带过来。”那道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黎暗想，大概这位黑衣男子便是前任武林盟主的关门弟子韩飞宇了。那么，那传音之人便是剑圣的弟子夏青了。 韩飞宇在听到夏青的声音之后，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看着苏黎，嘴角勾起了一丝玩味：“小丫头，哥哥带你飞。” 说罢，顺手一捞，带着苏黎踏浪而行。身后两个暗卫这才担忧起来，公主不会害怕吧。 于是，也赶紧飞身掠过水面。 苏黎看着下面一大片的湖泊，颤了颤，赶紧抓紧了韩飞宇的衣袖。 对方似是发现了什么，桃花眼中的戏谑更深了几分，故意松了松手。 苏黎惊叫一声，眼中带着恼怒地瞪了韩飞宇一眼。 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刹那间似春风拂面，万花开放。倾国倾城、颠倒众生。 然，在苏黎眼中却是万分可恶。 第五章 拜师 苏黎在竹屋前站定后，便抬脚去踹一边的韩飞宇，然而被他迅速的躲过了。 “你这小丫头还真是泼辣！”韩飞宇桃花眼微挑，眼中玩味尽现。 “要你管。”苏黎有种被炸毛了的感觉。 正当韩飞宇还想说些什么时，“吱呀”一声，竹屋的门被打开了。出来一个谪仙般儿的人，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整个人都似乎带着一股子仙气的感觉。尤其是眉间一点朱砂，携带一世风华。 苏黎倒是呆了一呆，这应该便是夏青了，那个以凌厉之剑出名的剑圣传人竟是这般模样。 薄唇轻启，声音似清风拂面：“姑娘请进吧，先生已在屋内等候。” 听到声音，苏黎这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难得施了一礼道：“有劳了。” 便朝着那扇虚掩着的门走去，这倒是让一旁的韩飞宇惊讶了一把，看了那人畜无害的夏青一眼。心中却是啧啧了两声：又是一个无知少女啊！ 身后的暗卫想一同进去，却是被夏青拦住了，“先生只想单独见你家公主，还望二位在外等候一会儿。” 两人一听，深知萧恒的身份，倒也没再继续往前。然而却都是一惊，为何对方已知公主身份。 明轩瞬间觉得自己能找到这处地方，想来也是人家故意告知的，那么对方知道公主的身份似乎也合常理。 苏黎进入竹屋内，绕过层层帷幔，才见到正在窗前悠闲喝茶的萧恒。虽已是满头银丝，但却是风华依旧，举手抬足间皆是属于文人墨客的气质。 她施了一礼，道：“萧先生安好，我是南唐公主苏黎，今日前来是为了拜先生为师。希望先生能收我为徒，并教我武艺和权谋之术。” 盘坐在榻上喝茶的萧恒惊讶了一下，虽然早已知道苏黎的身份，但却是没有想到她来此处的目的竟是拜师。 他淡淡撇开了话题：“公主不如坐下来一起喝杯茶，这用竹叶露水泡的茶可是别有一番风味。” 苏黎便也盘坐在萧恒对面，看了眼几案上的茶具，眼睛亮了亮。用竹子做的茶具，倒真的是新奇，不知道好用不好用。 “皇上近日来可好？”萧恒倒了一杯茶，放在了苏黎面前。 苏黎拿起茶杯，一股属于竹子的清香扑面而来，“父皇挺好的，就是老是挂念着先生。” 她虽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前世她只围绕在苏煜身边，对周边发生的一切全然不在乎。 想着反正她是公主，自然有父皇和母后的保护。 也就造就了她任*玩的性格，肚子里除了风花雪月，倒没有什么其他的墨水了。 萧恒慈祥地笑了笑，终于扯回话题道：“不知公主为何想要拜老朽为师，难道你在宫中便不能学吗？为何偏偏要跑到这深山老林中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学习。” 苏黎默默吐槽，这么关心朝堂局势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天朗寺养病这件事呢？ 果然，她不喜欢那些一句话要弯弯绕绕好几次的人。林轻云便是这其中最让她讨厌的一个人，她说话不仅拐着弯儿，还能跟你装傻。 但是想着前世自己那直来直去的个性，再想想自己前世的下场。 苏黎便也照着他的疑问一一答了：“宫中有我不想见的人，再加上我病重去天朗寺养病，在及笈之前不能回宫。” “更何况我仰慕先生许久了，从前在父皇口中听到过先生的一些事迹时便很是崇拜。如今在寺中养病时听说了先生在岐山隐世之事，便想来拜先生为师。” 得了，这小丫头倒还挺会说话。萧恒心中默默想着，他却不知道苏黎快被自己这文诌诌的话语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为了拜个师，她还得收敛性子，真是不容易啊！ “公主可莫要忘了，老朽也算是陛下的老师，如今再收你为徒岂不乱套了？”萧恒想，这丫头估计也只是一时兴起，到时候真教起她来指不定便受不了回去了。 “这有什么关系，我父皇一向疼我，肯定不会在意这些虚的。”苏黎一时没压制住自己的语气，微微有些嚣张了，于是又文诌诌道，“如果先生介意，可以不收我为徒，但还是教我便成。” 萧恒眼角抽了抽，这不还是要教吗？他还亏了。 于是语气便有些重道：“老朽此生有皇上一个徒弟足矣，公主还是请回吧，莫要让老朽为难了。夏青、飞宇，送客吧。” 苏黎内心暗骂：这老头说来说去还是不肯收徒。 不禁有些胸闷气短，看着门外已经走向自己的两人，有些……想骂人…… “小丫头，跟我们出去吧。”韩飞宇难得看到这丫头吃瘪的样子，嘴角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这笑倒是彻底打破了苏黎内心的防线，于是…… 某人彻底不伪装了，“你这老头，让你收本公主为徒都这般扭扭捏捏的。不收就不收，还找这么多理由。你以为你这样本公主便会知难而退吗，想得美。今天你若不收我为徒，那我便……” 这样一面让夏青和韩飞宇都有些错愕。 苏黎站在原地，歪着头想了想。古有程门立雪、三顾茅庐，可她风寒尚好，估计长时间折腾不行。 这老头没准就趁着自己昏迷不醒，刚好将自己送回去，到时候自己养病那段时间说不定就让他换地方了。 “公主殿下想如何？”萧恒此刻已是站起了身想往外走。听到这话倒是止住了脚步，摸了把自己的胡须，负手而立，倒是想看看这小丫头想做些什么。 清朗的声音让苏黎那句“我便拆了你的屋子”给生生咽了下去，她不能冲动啊。她若敢如此，萧恒身边的这两人指不定将自己直接敲昏了。 于是某人“啪”地一声跪在了地板上，直接扑上去抱住了萧恒的大腿，大喊：“先生啊，求您收我为徒吧。” 在场三人皆是一愣，被抱着大腿的萧恒稳了稳身形，差点被这小丫头吓着。另外二人皆有点忍俊不禁，先生难得有如此憋屈的表情，实在是难得一见啊。 “以公主的身份要找个师父还不容易吗？洛阳中那么多有能耐之人，公主为何一定要拜老朽这已经快归西的老头子为师呢？” 萧恒说完拔腿便想走，奈何这小丫头抱得实在忒紧了些。他估计他再使劲些，这丫头就被自己拖着走了。 苏黎想着，幸好这地上铺着上好的木板，不然自己这膝盖得受不少罪了。又深怕这老头脱身要走，抱着大腿的手臂不由得紧了紧。 “那些人碍着我的身份，也不敢尽全力教我的。就比如在武艺上面，他们会想着尽量不让我受伤，最多也就能教一些花拳绣腿。再比如权谋之术，他们会觉得一个女儿家何须学习这些，到时候定是拿些诗词歌赋之类的搪塞我。” 这也是苏黎想拜萧恒为师的理由之一。 萧恒不由得沉思了会儿，这小丫头倒确实说得不错。 第六章 竹林考验 朝廷中的那些老匹夫，他自然清楚，会真正教这小丫头的少之又少。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为何这小丫头这么想要学习权谋之术呢？ “公主为何执意要学习权谋之术？”萧恒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苏黎顿时反应过来，这事应该有转圜的余地了。 于是忙答道：“自古以来，女子便比男子身份要低微得多。我虽贵为一国公主，身份高贵，可也因为这个身份难免会被牵连到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去。我若没有自保的能力，必定下场惨烈。” 这是前世的经历教训，虽然她迷恋苏煜是一大原因。但后来看清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却是自己能力受限无法改变的重要原因。 苏黎眼神有些晦暗，继续道：“古来，公主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我虽深受父皇母后及皇兄的宠爱，可这天下还有各个诸侯国，他们之中难免有异心之人，想以我做饵做出盗窃我南唐之事。” 前世的六国之乱，以及后来苏煜拿她做饵谋朝篡位，致使南唐覆灭。这两个例子便足以说明这一切，再来一世，她又如何能甘心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萧恒震惊了一把，眼前这个小丫头还只有八岁，却能对这些政事有这样深刻的见解，倒也不容易。他拒绝的心思开始犹豫了，眼中是毫不保留的赞赏。 他看了她一会儿，良久才道：“拜老朽为师，那便看公主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苏黎一听，了解到萧恒已经动摇了，便开口道：“先生请讲。” “三个考验，公主若过了，老朽便收你为徒。若没过便请公主离开吧，老朽不收无能力的徒弟，这是老朽的规矩，还请公主见谅。” 萧恒摸了把胡须，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韩飞宇和夏青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奇。 苏黎知道她再怎么无理取闹都没用了，这是萧恒给她的唯一一个机会，但也是拒绝她的机会。 她猜到了萧恒的想法，略思考了会儿便道：“先生讲吧，这第一关是什么？” 手已经放开了萧恒的大腿，站了起来。 萧恒难得的松了口气，道：“这第一关便是进入竹林，只身一人，你若在三天之内走出来便算你过了这一关。若是没有便直接淘汰，当然公主若怕的话可以直接退出。” 野外生存？也亏得这老头想得出来。苏黎勾了勾唇角，道：“可以带东西吧。” 萧恒笑得一脸慈爱，“可以，不过只能带三样东西。待会飞宇会带你去另一个屋子，你自己从中选择三样东西便好。选完之后飞宇会带你去客房。今晚便在此处住下吧，等明日清早再开始吧。” 苏黎暗自翻了个白眼，果然这老头笑容有诈。 她点了点头，爽快道：“可以。” “飞宇，带公主殿下过去吧。” “是。” 韩飞宇走向苏黎，玩味道：“公主殿下，请吧。” 苏黎白了他一眼，就是看不得他一脸嘚瑟的样。 韩飞宇耸了耸肩，径自往门外走去。 苏黎走到门口，看了眼脸色有些不自然的两个暗卫。心下知道刚才屋中发生的事情，这两位估计知道了个大概。 于是笑得一脸灿烂道：“知道刚刚屋子中发生的事情吗？” 明轩和明辰默契地摇了摇头，且异口同声道：“属下不知道。” 看得一旁的韩飞宇无言以对，这丫头和护卫的相处模式真是让人开了眼界了。 苏黎满意地笑了笑，又状似不经意间道：“这出来还真冷！明辰，将本公主包袱中的狐裘披风拿来。” 韩飞宇不由得暗笑，这小丫头鬼主意倒是挺多的。知道现在这个天气，也便睁一眼闭一眼了。 苏黎却是在明辰打开包袱的那一瞬间走了过去，示意他蹲下。一只白乎乎的小手抚了抚披风上的毛，便将其拿出来，迅速披上。 红色的披风衬着苏黎的脸色红润，领口处的那一处狐狸毛将那张可爱别致的小脸，衬托着越发的灵动。 “走吧。”苏黎穿好披风后又走到了韩飞宇的身边。 韩飞宇目光闪了闪，这小丫头还真是挺可爱的。如果过了考验，留在这里让他玩耍也不错。 毕竟这里好虽好，可很多时候看着那个夏青真是无趣得紧呐！一天到晚只知道练剑，对于自己的捉弄完全不理，气得他牙痒痒。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进了另一间屋子。苏黎看着满屋子的兵器，不禁咋舌。 萧恒会武功她知道，但是武功却并没有身边两个护卫高，最多用来打仗的。 这屋子内的一些兵器估计大多数都是夏青和韩飞宇的吧。苏黎又打量了几眼，便看到了一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剑了，神色不由怔愣了下。 那把挂在墙壁上的剑不正是苏煜的剑吗？寒光剑，兵器排行榜上排名第三。她是见识过此剑的凌厉的，可为何这把属于苏煜的剑会出现在此处？ “小丫头，你能挑的东西在那张桌子上。”正寻思间，韩飞宇的声音陡然响起。 苏黎朝他的视线看去，是最里面的那张桌子。她走过去一看，尽是些榔头、锄头之类的工具。 不禁抚了抚额，这老头感情是指望她去开垦荒地啊。 正在她头疼之际，韩飞宇“哎呀”一声将她吸引过去。 她不解地看着他，却听得他慢悠悠道：“错了，是这一桌。”苏黎听到这欠扁的内容，气血上涌，很想上去掐死这货。 最后还是深深地忍住了，向另一张桌子看去。上面不仅有打火石、火折子等一些生火工具，还有一些水和干粮，另外还有一些匕首、剑之类的兵器。 倒的确是野外生存的一些工具了。 苏黎思索了一下，打火石很有必要，水也是必要的。至于这最后一样嘛…… 苏黎眼睛扫过来又扫过去，最终将视线定住。 还是选择匕首吧。 她拿了这三样东西后便转身道：“好了。” 韩飞宇面色有些古怪，欲言又止道：“你确定不需要一个帐篷？”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个帐篷工具。 苏黎却是笑了，“你确定让我拖着这么一个累赘过去？” 韩飞宇虽然也想到了这点，但心中却是笃定这个娇生惯养的小丫头绝不会露天而眠，不由得便有些惊讶她为什么不选择帐篷了。 第七章 野外生存 翌日清晨，她便被蒙眼放进了一片宽广的竹林中。 确切的说，她基本上是被韩飞宇那混蛋扔进来的。正当她拿下蒙着眼睛的布条，准备骂人时，周围哪还有韩飞宇的影子。 “韩飞宇，你个混蛋，竟然敢这样对待本公主。哼！”她恶狠狠地对着空气说着，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而此刻隐身在树上的韩飞宇摸了摸鼻子，颇为无辜的看着对面树上的夏青。 还好穿的衣服够厚，也有狐裘替自己挡了挡，也不是太疼。 苏黎冷静了下来，仔细看了看四周。这片地方放眼望去，忽略雾的情况下，基本看不见尽头。 而且这片竹林不同于萧恒竹屋周边的那些依山而长的竹子，这边是片平地，且这边竹子和树木混着长。 好在现在已然是十二月份了，很多动物都冬眠去了，不然自己可能还要考虑徒手和一些动物打架。 三天之内走出此地，苏黎想了想前世同苏煜一起出去野营的事情。 她记得有一回是去了一片林子里。 当时她趁苏煜去捡柴火的时候，偷偷跟在苏煜身后，最后一转眼间便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当时又因为注意力一直在苏煜身上，一下子便不知道如何回去了。 在林子里瞎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原来的地方，还好最后被苏煜给找了回去，当时苏煜的脸黑的不行。 破天荒地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那次好像也是唯一一次被他骂了。 她还哭着说：“煜哥哥，如果下次黎儿再迷路了，该怎么办？” 他难得的回答了很长一段话，也算间接的给她普及了一些常识吧。 “如果是晚上丢了，你便根据天上的北斗七星的尾巴来判断方向。若是白天，便注意一下四周是否有木桩，是否有河流……” 回忆戛然而止，苏黎眸色变了又变。直至镇定之后，她才决定白天睡觉，晚上根据北斗七星来赶路。 决定了以后，她将匕首拿了出来砍竹子去了。 隐藏在树上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对于树下的情况二人用眼神进行了“深刻”的交流，都有些好奇苏黎想干什么。 苏黎不费吹飞之力，便已经砍了几棵竹子之后，看着匕首赞赏道：“果真是把好匕首啊，本公主的眼光可真不错！” 听到这话，树上二人皆是无语了一阵。 苏黎将砍下的竹子用匕首削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见材料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便动手搭起帐篷来了。 这件事倒是要感谢苏煜了，他喜欢野营，且每次都只带一些必要的东西。他素来喜欢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自己想要的东西，搭帐篷甚至生火找吃的。 也亏得前世喜欢跟着他混的自己，潜移默化之下，自己也或多或少知道些具体的方法和步骤。 后来一方面因为好玩，另一方面也想博得他的另眼相看，自然也就学会了，虽然并没有苏煜那么的炉火纯青。 多年未碰这些东西，如今再做起这些来虽然开始生疏了些，到后来却像是生来便带下来的技能一样。 一个时辰后，苏黎已经搭好了一个简易的帐篷，遮蔽风雨已经不成问题了。 想到出门前萧恒老头状似无意间提及可能会下雨的事情,于是又动手做了一把雨伞以防万一。 做好这一些后，苏黎白嫩的手上已经有了不少的伤痕，且已经冻得发红了。 她不再迟疑，就着剩下的一些树枝用点火石点起了一堆火来。她静静坐在帐篷边缘烤起火来，整个人顿时暖了起来。 树上两人已是看了树下这幅场景许久，这小丫头倒是越发的让他们意外了，简直看不出来她竟是个公主。 莫非现在皇家都如此不济了？韩飞宇疑惑地看了眼夏青，对方却是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 韩飞宇看着夏青那副清冷的样子，内心一塞。正暗自咒骂间，苏黎又做了一件刷新他三观的事情。 只见我们的公主殿下悠悠地从衣袖中拿出了…… 一个肉包子…… 韩飞宇的心再次塞了塞，难怪带她过来时闻到了一股肉包子的味道，嘴角不可抑制地抽了抽。 苏黎吃完一个之后，又从衣袖拿出了一个开始啃。 这个举动引得一向冰冷示人的夏青粲然一笑，瞬间周围的风景都失了颜色，风华绝代。韩飞宇怔愣地看着他，他有多久未曾见过他笑了？ 树上这番风华，苏黎自是不知，暗自夸自己这个空子钻得好。 昨夜让明辰去集市上买的一些干粮，还特地吩咐了要两个肉包子。其实她也可以选择把水换成干粮，喝露水便成，只是那老头忒抠门了点。那点干粮哪够吃三天啊，还不好吃。 苏黎心满意足地啃着包子，虽然凉了，但至少比牢饭要来得好吃。想到这里神色又黯淡了几分。 有些事情终究不是那么快便能忘掉的，更何况是那个整整爱了一世的人呢！ 苏黎见自己又想得深了些，立即甩了甩头，想将脑中那人的身影和心中的愁绪都一并甩掉。 吃饱喝足以后便又加了些柴火，做完这些以后便爬进帐篷中，将披风当成被子安然地睡过去了。 殊不知，树上的夏青已经掠过重重树影，回去竹屋，将苏黎的情况一一告知给了萧恒。 “这丫头倒是有本事，看来跟着定北侯世子也不全然只顾着玩耍了。”萧恒捋了捋胡须，有些了然的一笑。 他是听说过的，这个小公主很喜欢跟在世子苏煜身边，整天形影不离。也知道苏煜这个人特别喜欢在野外露营，这些手段小公主学会了倒也不稀奇。 只是他似乎看不透这小丫头究竟想的是什么？暗自摇了摇头，又对夏青吩咐了几句便让他继续同韩飞宇一同在苏黎身边暗中保护着。 他现在倒是有些期待，这小丫头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走出那片竹林呢？ 被人期待的苏黎，一直悠悠的睡到了傍晚时分才醒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苏黎看了下天色，大约估计了下时间。 帐篷的火堆也早已灭了，她是被冻醒的。若不是早已习惯了前世在牢房的那段时间，想必她早就醒了，也撑不了那么久。 她又从火堆中拿出了一根有她手臂粗细的木棒，木棒的一头因为被烧过有些变成煤炭了。她拿出怀中的瓷瓶，将瓷瓶中的东西倒了一些在煤炭上。 这是燃油，也是让明辰准备的一部分东西。用打火石点起了火把，立在一旁，用石头固定了起来。 拿出衣袖中的糕点，边吃边静静地等着夜幕地降临。 第八章 顺水而生 树上的韩飞宇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也默默地从怀里拿出了一些零嘴，欢快地吃了起来。 对面树上幽幽飘来一道清冷的眼光，韩飞宇扬了扬手中的零嘴，似是在问：你要不要也来点？ 夏青瞥了他一眼，又将视线移到了苏黎身上。 突然之间天空中飘起了雨滴，苏黎眯了眯眼睛，没想到真被萧恒说对了。 可是她只会在晴朗星空下的黑夜里辨认方向啊，并不会在蒙蒙细雨的黑夜里寻找路线啊！ 苏黎想了想，看了看这雨滴，也不是很大。再者这天也没有完全暗下来，待会说不准便停了。 可惜，雨势渐大，打破了苏黎的侥幸心理。 她看着帐篷外突然大起来的雨，哭丧着脸。只怕这雨过后，寒潮该来了。 “遇到一些特殊意外，首先要保持镇定。待在原地，冷静的分析眼前的环境。万物皆有灵，你要懂得观察和发现，也许生路便在眼前……” 脑海中突然想起苏煜前世对她说过的话，苏黎不由得暗恼，在遇到这种情况似乎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来。可有的时候又证明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苏黎反而镇定了下来，仔细揣摩着话中的意思。 她看着周遭的情况，在脑海中慢慢分析着，听到渐大的雨声后也不再恼怒了，心境平缓了下来。 她缩在帐篷内，将小脸埋进狐裘之中，只露出双眼睛来观察。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暗了下来，她只能借由在风雨中凌乱的火把光芒看清一些周围的情景。 突然，平静的眼眸中亮了亮。她发现因为雨势过大的雨水，被土壤吸收过多的雨水顺着一个方向而流。 苏黎大喜过望，这看似平坦的地方实际上也是有些细微的斜坡的吧。雨水流向的地方八成是条小溪小河什么的。届时，再顺着河流方向也定能走出去。 她顺着水流方向走下去，就算走不到萧恒的住处，好歹也算是走出了竹林。她知道此刻萧恒身边的人定是在某处关注着自己的情况。 关于自己一国公主的身份，她还是有点信心的，萧恒又怎会让她一个人孤身犯险。一个拜师的考验也不至于把人给考验死了。 虽然，有些事情她故作不知，但偏偏又是钻了不少空子下来。 那三样选择的东西，以及之后虽然禁止让她与暗卫接触，却也没阻扰她钻空子让暗卫去采买一些东西。从假意要披风开始她便清楚萧恒是有意让她钻空子的。 苏黎想到了这些，脸上浮现一抹狡黠的笑容。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拿起火把和伞，开始找路了。 夏青和韩飞宇两人交流了下眼神，便紧跟着苏黎的步伐…… 没想到，才走了没一会儿路，雨势又大了。原本就有些微弱的火焰瞬间就灭了，一下子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苏黎面对突如其来的黑暗慌了慌神，那些不想想起来的记忆霎时涌入了脑海。手中的火把早已掉落，她身形不稳的扶住了一旁的竹子。 竹子虽然长得健壮，但到底还是被晃动了，粘在竹叶上的雨水抖落了下来。滴滴答答滴在苏黎的伞上，也有不少落在了她的身上。 冰冷的雨水滴在脸上，让她瞬间从回忆之中抽离出来。 她害怕黑暗，因着那段不堪而可怕的记忆；她却也习惯了黑暗，只因若不习惯，吃苦了也不再有人心疼。 她站立起来，左手撑好伞，右手从腰间拿出了一个荷包。 打开荷包，伞下有了些许的光亮。她拿出那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让她整个身体散发出纯白的光泽来。 这是她昨天在拿披风时，顺手牵羊牵来的，倒是因为这场雨派上用场了。 有了夜明珠的指引，苏黎也不再耽搁了，步伐也自然快了许多。一个时辰之后，雨势渐渐转小，苏黎顺着水流方向之时的步伐也愈发地快了起来。 到了后半夜，雨已经停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阵的冷意。 苏黎的鞋子也因着赶了太多路而被浸湿了，虽有披风，却也避免不了从脚底升起的阵阵寒意。 她全是凭着一股子毅力硬是撑到了第二天黎明。 于是又是一番折腾，跟前一天早上做的事情差不多。 只是因着前天晚上的雨，让她所做的帐篷什么的都是湿的。柴火也因为是湿的差点燃烧不起来，还好有燃油，但也因为雨水而烧出黑烟来了。 好半天才渐渐少了许多，苏黎被呛得泪水汪汪，好不可怜。 她此刻寒气入侵，如果再不驱散，怕又得病一场。 她撑着困顿寒冷的身子，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就着那火堆取暖。 等身体回暖了，苏黎也顾不得什么了，在火堆上洒了一些燃油。希望这堆火可以烧得久一些，便也不管帐篷内铺着的竹叶什么的还是湿的，合着披风便睡下去了。 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唯有保持好体力才有机会过得了这一关。 苏黎却是不知道，在她熟睡过去的当口，来了一只狼。看着她的眼睛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咧着的齿牙泛着冷光。 在树上的韩飞宇倒抽一口冷气，被眼前那副场景给惊恐到了。 那只狼在离苏黎十步开外，正在悄无声息地靠近她，然而被看作猎物的苏黎却是毫无所觉。 韩飞宇不禁抚了抚额，照看这个小公主还真是个麻烦事。 待他要出手之际，一道白色的身影闪现在了那只狼的身前，挡住了它的去路。 夏青冰冷的看着那只狼，眼中泛起了前所未有的冷意，眉间的那颗红色的朱砂竟增添了几分妖异的美。 冷风撩起了他的青丝，在风中飞扬着，好一副倾国美人图，如果背景不是一只狼的话。 那只狼似是被它身上的那股气势给震慑了，灰溜溜地逃跑了。 韩飞宇看了眼那只被吓跑了的狼，笑了笑。也飞身下来，正想调侃夏青几句，对方却不想搭理他，又回到了树上。 韩飞宇只得摸摸鼻子，有些尴尬。正好瞥见苏黎帐篷前的那堆柴火快灭了，于是弱弱地捡了些树枝过去，让火烧得大了些。 做好这些才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样子，又回到了树上。 第九章 投毒考验 这天夜里，苏黎根据北斗七星来判断方向，确定了北斗七星的尾巴正是水流的方向后，便顺着北斗七星走了。 如此白天睡觉、晚上赶路的方式，倒也让苏黎误打误撞地找到了一条小溪。 第三天夜里后半夜，韩飞宇和夏青的出现预示着此次竹林考验的结束。 第四天黎明，苏黎回到了萧恒的住处。 这几天苏黎的情况，萧恒自然是通过韩飞宇和夏青知晓了大致的过程。内心已经对苏黎这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有所改观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黎，“经过这次考验，想必公主也累了。便先去休息一天，明日再开始第二个考验吧。” 苏黎也确实有些疲惫，便也没多说什么，就回房间休息了。 第二日清早，苏黎便被请到了萧恒书房内。 苏黎看着那层层叠叠的书柜，和那书柜上摆放着的不少书籍和很多古老的书简。顿时有些犯晕，她知道这老头爱书，但书简却多于纸质书籍，倒是让她意外不少。 她从小便不喜欢读书，之后会那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以及音律，也是为了苏煜而学的，可事实上她并不喜欢。 也便没有再打量的兴趣了，目不斜视地走到了萧恒书案前，跪坐在他对面的席面上。 竹屋内虽比不得宫中的精致华丽，却自有一番风雅，室内有一种淡淡的幽兰的香味。 她乖巧道：“先生好。” 萧恒有些不自然的点了点头，若不是见识过她泼辣的样子，他还真就信了她如此乖巧。 “不知这第二关先生会考验什么？”苏黎直接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萧恒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从衣袖中拿了一个瓷瓶出来，放到了苏黎身前。 “这瓷瓶中的粉末是毒药，公主若能在一日之内让老朽中毒，那便算公主过了这第二关的考验。” 看苏黎面上犹疑，萧恒继续道：“公主放心吧，老朽已经服下了解药。碰到毒药只会稍稍头疼一会儿，其他倒是无碍。老朽还不至于如此折腾自己这把老骨头。” 苏黎点了点头，将书案上的瓷瓶拿走藏于衣袖之中，便起身离开了。 她回到房间内，看了下那瓶毒药，白色粉末且没有气味。 这个考验倒是个难题了，某些简单的下毒方式自然入不了萧恒的眼，到时肯定很容易被识破了。 再则，她已经向夏青了解过了，平日里这老头就喜欢待在屋内，鲜少出去。 她也就没什么机会单独在他书房内布置，而她进去之后的一举一动又全被他看在眼里。 如此看来，确实能让他中招的几率不大。 苏黎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要去萧恒书房待着去，不然根本没机会下毒。 她再次去到萧恒书房，笑盈盈道：“先生，这个考验我有一个疑问。” 萧恒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看她，这丫头莫非又有什么鬼主意了不成。 “关于此次考验，先生的两个护卫是否会干涉？” 萧恒笑了笑：“若公主不向你的暗卫寻求帮助，老朽的两个护卫也自然不会出手，所以选择权都在公主手上。” 苏黎暗喜，“所以，如果我的暗卫没有出手，他们是不是就算看见本公主下毒了也不会提醒先生？” 萧恒点头，这下苏黎彻底放心了，这样一来，她的机会就多了。 “先生不介意我在此处打扰先生看书吧？”苏黎得寸进尺地问。 萧恒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在意：“公主请便吧。”便又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书简上。 他知道她在寻找下毒的机会，只是他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苏黎开始打量萧恒的书房了，这老头的书房除了书架书籍之类的东西。窗边还有一个喝茶的休憩场所，窗外便能看见一片又一片的翠竹，颇有风雅之趣。 茶几上除了茶具，还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焚香炉。几个小孔之中还出来些袅袅娜娜的细小烟雾，悠悠弥漫在室内，淡淡的幽兰香味让人心静。 苏黎的目光闪了闪，她想她或许找到机会了。 早就想用一下这用竹子做的茶具，苏黎开口了：“先生不介意我用你的茶具为先生泡一壶茶吧？” 苏黎所在的位置与萧恒所在的地方正好是斜对面的，萧恒的地方要更靠近门口一些，而他正好背对着苏黎。 萧恒并没有转头，道：“公主请便吧，只要不将老朽的茶具给弄坏了就成。” 苏黎笑答：“好。” 室内顿时又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翻动书简的声音和杯盏相撞的声音。 苏黎泡茶发出的有条不紊的声音，让萧恒惊讶了下。 “公主学过如何泡茶？”倒不是惊讶于苏黎会泡茶，而是惊讶于她这般性格的人竟有能拥有参悟出茶道的心性。 苏黎看到他撇过来的目光，点了点头：“在天朗寺养病的时候，闲着无事，跟住持方丈学过两个月。两个月的练习，即便再不济，模样倒也可以弄个七七八八的了。” 萧恒看的可不光是她的动作，而是她在泡茶时所散发出来的一种气质，带着微微的禅意和雅致。 这个徒弟若真能通过考验，收了倒也不亏。或许某些方面悟性不行，但参禅这方面悟性倒是高。 这么一想，不由得有些期待她泡出来的茶了。 就在萧恒转过头继续看书之时，苏黎将瓷瓶中的粉末倒在自己手中。 片刻之后，苏黎端着装着茶水托盘，向萧恒走了过去。一阵清香拂过，她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先生请用茶。”她将托盘放到书案上，笑意盈盈的看着萧恒。 萧恒看着托盘中的六杯茶，眉头不由得一皱。不明白苏黎的用意何在。 “共有六杯茶，其中只有一杯是有毒的。先生是否能选中那杯茶，便全看先生的运气了。”苏黎眼中的狡黠露骨得很。 萧恒倒是乐了，他是有想过她会在茶水中下毒，但却没有料到她会如此直白。 “公主怎知老朽一定会喝呢？” 苏黎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若是一杯，你自然可以拒绝喝下。可眼下是六杯，六分之一的中毒几率，难道先生还怕赌不起吗？” 萧恒皱眉看了苏黎许久，突然笑了：“你很聪明，可老朽又如何断定你不是六杯都下了毒呢？” “你选择一杯喝下，剩下的五杯本公主喝。如何？”苏黎脸上的笑意依旧维持着，不动分毫。 萧恒爽快道：“好。” 他拿了最近的一杯茶，细细品尝着喝下。 完了之后还赞叹道：“先苦后甜，公主这个年纪就能参悟，倒是不易。手艺不错，但是公主，你似乎输了呢。” 第十章 考验三 苏黎淡笑不语，慢悠悠地将剩下的茶一杯又一杯的喝下。 到了最后一杯的时候，萧恒阻止道：“公主，胜负已分，这杯茶便不用喝了吧。” 苏黎没理他，一仰而尽。看到萧恒担忧地从衣袖里拿解药的情景，她却是笑了出来。 在萧恒疑惑的眼神下缓缓开口道：“本公主说其中一杯有毒，先生怎么就相信一定是真的呢？” 窗外一阵清风飘过，携带着淡淡的幽兰香气…… 萧恒正疑惑不解中，突然一阵头疼，他知道他中毒了。 可为什么他一开始喝的时候并没有中毒迹象，过了这么会儿才有。 “六杯茶水中都没有毒，先生不妨猜一下，本公主到底将毒下在了哪里。” 萧恒冷静了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室内，皆同原来一样。 正毫无头绪之时，鼻尖传来一阵幽兰香气，又是一阵头疼。 他震惊了一下，这个熏香的味道不对，他竟然现在才发觉出来。 却又结合苏黎刚才所做的一切，瞬间明白了。 “你将毒下在了焚香炉内。”他语气笃定道。 “先生果然聪明。” 苏黎早在萧恒转头之时，趁机将粉末抹在了焚香炉上。 而那六杯茶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毕竟烟气与粉末的反应慢了点，而萧恒天天闻此味道，难保不会察觉。 事实证明，萧恒的确对这个味道太过熟悉，只一会儿便推理出来了。苏黎不由得庆幸自己想到了用六杯茶来拖延时间，不然萧恒中招的几率还真不大。 “先生，现在才是真正的胜负已分。” 苏黎笑得如花灿烂，萧恒却只觉得分外刺眼，他竟然被一个八岁的小丫头给算计了。 “你我都多少吸取了一些香味，可你为何却没有中毒？”萧恒想不通，因为他并没有给她解药。 “皇家之中，解毒丸这类东西自然不会少？而我为了以防万一带了一些，却没想到误打误撞正好用上了。”苏黎语气中有着幸灾乐祸，让萧恒心塞了下。 “公主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清早来此处，进行最后一关的考验。”萧恒脸色不是很好，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苏黎行了个礼便回去了，萧恒看见已经出门了的苏黎，赶紧揉了揉头。 “夏青，将焚香炉扔了。” “是。”一阵清风袭来，桌上的焚香炉已经失了踪迹。 又是一个清早，苏黎来到萧恒书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一个考验了，过了便能拜萧恒为师了。 苏黎平复了内心的紧张情绪后，才推门而入。 在萧恒对面坐定之后，开口了：“先生请讲，这第三关考验的是什么？” 萧恒没说话，拿过一旁的一本书籍，翻到某一页，将它递给苏黎。 她有些疑惑的接过，在萧恒的眼神示意下看了那页中的文字。 发现是史书《三国志》里的内容，写的是关于曹操的一些片段。 她不解道：“这本前几年突然横空出世的史书，我在天朗寺内闲着无聊的时候看过。可甚是不解，那个国度压根就没有在历史上出现过。” “不知是有人杜撰的还是如何？但也觉得甚是有趣，闲来无事之时将其当作消遣来打发时间也不错。却不知先生这是何意，莫非此书与我第三个考验有关？” 萧恒点了点头，开口了：“暂且不论此书是否真实，你先说说看你对杨修这个人的看法。” 苏黎沉吟了片刻，道：“此人颇具才华，但却不懂得内敛。锋芒毕露到令曹操不喜，最后被曹操杀害也是情理之中。” “你是认为他被杀害的原因只是因为锋芒毕露吗？”萧恒有些心塞，这丫头明明在某些地方很聪明，怎么一涉及这些权谋上的问题就这么傻了。 苏黎不确定地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咚——” 话音刚落，萧恒一记爆栗就敲在了苏黎脑门上。 苏黎惊恐且疑惑地看着他，“臭老头你干什么？竟然敢这么对本公主。” 萧恒悠悠地喝了口茶，道：“继续想。”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反抗，苏黎想到了也许同考验有关，便又仔细回忆了一下书中的内容。 “锋芒毕露应该只是一方面，他虽能揣测出曹操的心思，却四处将他的心思宣扬出去，尤其是涉及到曹操不想让人知道的一些事情。这应该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苏黎小心翼翼地答着。 “咚——” 又一记爆栗敲了下来，苏黎简直想掀桌了。 还未待苏黎骂人，萧恒便直接截住了苏黎的话道：“再想！” 杨修对于自己的死似乎是有些知道的，如果真的是太过锋芒毕露，又或者是揭露了曹操的某些心思，那么他必然会收敛。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萧恒见她歪着头思考，脸都皱成了一团，暗自叹了口气。 这丫头，真的是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胡乱聪明。 他又想到了他被她成功下毒的事情，这样岂不是显得自己也很蠢。 萧恒提醒道：“杨修是谁的人？” 苏黎脑中灵光一现，“他是曹植的人。是因为太子之争，他深陷继位的争斗之中，影响到了曹操选太子。” 这次终于没有再被打了，萧恒沉默了片刻，道：“你说的也没错，这也是一部分原因，但他也死在了自己的才华之下。” 苏黎疑惑不解地看着萧恒，为什么他的才华也是让他死的一部分？ 萧恒继续道：“后曹操立曹丕为太子，一个高位之人为了避免以后兄弟阋墙，也会杀了颇有才华的杨修。” 苏黎恍然大悟，确实如此。历史上为了下一任储君能坐稳帝位，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的帝王大有人在，何况只是一个谋士。不由得有些唏嘘。 “咚——” 又是一记爆栗，现在苏黎是真想掀桌了，她咬牙切齿道：“先生，难道我又漏了什么吗？” 萧恒睨了她一眼，嫌弃道：“还不快拜师？还等着我来拜你吗？” 苏黎一听，立刻欢欢喜喜地对着萧恒拜师了。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语气要多甜有多甜：“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萧恒脸很黑，很是无语，他怎么收了这么一个狗腿的徒弟。 抚了抚额道：“先下去歇着吧，明天开始，由飞宇教你武艺。” 苏黎本来很开心，一听到教自己的人是韩飞宇，整个人都不好了。 立刻反驳道：“师父，怎么不是夏青教我？” 萧恒笑眯眯道：“夏青教你？你还太小受不住的。等你打好基础以后，为师让他教你剑术。” 苏黎只得作罢，便乖巧地行礼下去了。 第十一章 训练生活 在窗外，韩飞宇险些笑出声来，看着旁边的夏青调侃道：“先生都知道若是让你来教，那小丫头会受不住的，你教的得是有多变态啊？” 夏青不语，神色冷冽地瞥了他一眼，眉间的朱砂愈发的清冷。 韩飞宇摸了摸鼻子，眼神瞥向了别处。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苏黎在韩飞宇妖孽的笑容之下，开始了她的训练生活。 不过韩飞宇这人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因着点私仇整她，不过手段也算手下留情了，最多在训练的项目上加了点料。 比如扎马步的时候让她头顶举着一盆水，再比如在打沙袋的时候规定了一个圈子让她活动。 总之，花样多得是，至少七天之内不带重样的。 苏黎被折磨得已经从每天一对骂，变成了后来的根本懒得费口舌了。 不过，在这样加料的训练之下，苏黎的进步倒也迅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身手已经变得很是敏捷，底子也打得较为扎实。 韩飞宇已经算计着时间，等天气稍微热点，也就该教她轻功了。 一边，苏黎在武艺方面已经被韩飞宇训练得初见成效了。另一边，在文史方面萧恒也开始着手教了。 但是，萧恒在教学方面颇为严厉，每次若他的提问让苏黎答不上来或是反应太慢，那么势必会得到一记爆栗。 如此一来，苏黎任性的脾气倒也被他给磨平了，只是她高兴的时候会喊师父，不高兴了就喊他老头。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反应和理解能力也是日渐加强。 当然，苏黎如此忙碌，自然也不会让自己的两个暗卫闲着来看她的笑话。让他们随同夏青一起去山谷外看守了。 四月初，本是一派山花烂漫、万物生长的好时机，苏黎却苦逼得被加重了训练的难度。 在武艺上，她在跟之前一样的训练项目和强度下增加了一项轻功；而在文科上也多加了一项礼乐，好在这方面苏黎在前世便会了。 苏黎来到竹屋前的一大片湖泊边上，看着那绿色清澈的湖水，有些腿脚发软。 她现在还有些怕水要怎么办？ 韩飞宇说要在水上练轻功，这不是要她掉水里的节奏嘛！看着这一大片的湖水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怎么，还没开始就怕了？”韩飞宇戏谑地说。 那日，她刚进谷的时候，他便发现她怕水了。 苏黎抿着唇不说话，她是真的怕。她不识水性，又经历过掉入池塘险些淹死的经历。 虽然平时爱逞强，可真正遇到怕的却也是没招了。 韩飞宇嗤笑一声，看来这丫头是真怕了，便道：“你若真掉下去了，你师父我自然会将你捞起来。” 苏黎瞪了他一眼，却已是在无意间将自己的害怕隐藏起来了。 韩飞宇眸色闪了闪，看来这丫头已经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了，只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 他走到岸边的一个亭子里，苏黎不知他做了什么，只听得“哗啦”一声，便见湖泊中的水以极快的速度下沉，渐渐露出一列木桩来。 韩飞宇见差不多了，便关上了机关。 苏黎还未从惊愣中反应过来，便见韩飞宇对着那一列桩子努了努嘴，示意她赶紧上去。 她很不情愿的踏上了距离岸边大概一尺左右的长度，因为她很了解自己不听话的后果是什么。 在其他训练上她还尚且可以不听话，但这件事情上还真不敢不听话。万一韩飞宇一个不高兴直接把她扔湖里了那她岂不是要被折腾死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列木桩相隔得较为紧凑，相邻木桩间的间距皆为一尺。 所以她也算毫不费力地走完了全程，当然只是她自己这么认为的。 至少，在韩飞宇眼中，她的姿势可谓是歪歪扭扭、惨不忍睹。不由得抚了抚额，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 苏黎在对岸有些得意地向他招手，调笑着喊道：“大叔，接下来干什么？” 韩飞宇眼角一抽，这丫头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了。 于是嘴角一抹妖孽的笑，千里传音了过去：“一刻钟内，跑回来。若跑不回来，为师便帮你一把。” 苏黎心一颤，她从那边过来可花了不止一刻钟啊？又有些疑惑于韩飞宇的“帮忙”。 不过下一瞬，韩飞宇已经用行动来证明了他的“帮忙”了。 他笑眯眯地从路边捡了一颗石子掂了掂，似乎还挺满意的。 苏黎只觉得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空白，但动作却是先脑子一步反应了。赶紧跳上了木桩，又开始扭扭捏捏地从木桩上走了过去。 她自认为速度已经挺快了，但韩飞宇却是算准了时间。时间一到，手中把玩着的石子便径自甩了出去，不轻不重地打在了她的腿上，却足以让她乱了身形。 果然，不出所料，苏黎“啊”的一声掉入了凉凉的湖水之中。 韩飞宇揉了揉耳朵，似是被这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给震撼到了。脸上却丝毫没有被惊吓到的痕迹，还支着下巴在一旁欣赏了一会儿苏黎在水中扑掕的姿势。 苏黎只觉得做人真难，前世她被苏煜虐，如今被这混蛋虐。 韩飞宇见她被虐得差不多了，立刻飞身过去将狼狈的苏黎给捞了起来，毫不怜惜地扔在了草地上。 “咳咳咳……”苏黎咳了好几口水出来，刚刚她在水中险些被淹死。 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一会儿，便朝着韩飞宇骂了过去：“韩飞宇，你成心的吧，咳咳咳……” 韩飞宇一身黑衣，居高临下地看着苏黎，桃花眼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 “公主这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在下愚笨，还请公主明示。” “你……”苏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明明只有那么两三根的木桩，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还有，让她在湖里待那么久，绝对是故意的。 “公主既然说不出个具体来，那便继续走桩子吧。现在一炷香的时间，来回跑一趟吧。若是依旧超时，那我便还是会帮公主一把。” 韩飞宇笑得一脸妖孽，桃花眼带着一丝勾魂摄魄的魅惑。 苏黎恨恨地咬牙，简直想捶地，这人怎么如此无耻，那是帮吗？ 但最终还是迫于韩飞宇的威压之下，又走上了那个桩子。 兴许是因为已经掉进过水里了，苏黎再次体验掉入水中的感觉，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这次走起来还是歪歪扭扭的，但速度倒是快了很多。可还是在快走到的时候被韩飞宇用石子打了下去。 苏黎那个恨呀，却也无可奈何。 就这样，被韩飞宇多次的打落之后，苏黎已经彻底不怕水了。 走桩子也开始走得迅速又稳定了。 第十二章 月考核 在经历过几天的魔鬼训练后，苏黎在桩子上行走已经可以做到如履平地了。 所谓的魔鬼训练，就是韩飞宇不停的缩短时间，而后果毫无例外的令苏黎几次三番的掉落。 正当苏黎对于今日再一次完成韩飞宇苛刻的训练后，有些得意地看着他时，韩飞宇坐在亭子里笑得一脸地意味深长。 他淡淡地说：“先休息会儿吧，待会还有更累的。” 苏黎突然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转念又觉得桩子都能走好了，水也不怕了，还能有什么更累的？也就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然而事实证明，韩飞宇的话在某些情况下还是可信的，而且有点可怕。 苏黎不知道韩飞宇又打开了哪个机关，突然传来铁索相互摩擦的声音。再看湖面上时，木桩之间的间距已经变大了，有些本来该在的木桩已经缩进湖里去了。 她不禁有些瞠目结舌，这……居然是可以调节间距的？ 不得不说，萧恒这老头真会玩！ 也真有钱！ “一刻钟，一个来回。”韩飞宇眼角带笑，悠闲地掂了掂手中的石子。 苏黎身体已经先思想一步跳了上去，现在木桩间的间距变为两尺了。这点间距对于她一个小女孩来说还真的是有点吃力，且又要在规定时间内，也真是难为自己了。 “扑通——” 又一次毫无疑问地被韩飞宇打到了水里。 此事苏黎已是见怪不怪了，她都快成习惯了…… 在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魔鬼训练之后，苏黎在一些基础训练方面已经很是扎实。 于是，萧恒给她安排了一次考核。 一开始，苏黎只以为是各个项目单独检测成果的，谁知道竟然是综合的。 一大早测试前，韩飞宇看见她就是一脸的幸灾乐祸，苏黎已经不想理会韩飞宇的幸灾乐祸了。 不过，她测试这天，夏青也回来了。 “今日的测试为月考核，上午考武科，下午考文科。公主准备好了吗？”萧恒询问道，语气中有一丝隐藏的激动。 “恩，准备好了。”苏黎点头说道。 韩飞宇开口道：“好，今日考的便是将你之前所学的部分项目综合到一起。差不多就是在规定时间内走完木桩，但你走的过程中会遇到一些阻碍，比如说……” 他故意停顿了下，在苏黎的瞪眼下缓慢地说：“突如其来的箭阵啊，从天而降的沙包啊。还有，为师的关爱啊之类的。” 他将“关爱”两字说得特别重，苏黎直接冲他翻了个白眼，谁让他那么无耻。用石头把她从桩子上弄下去，确定这是关爱吗？ “少废话，开始吧！”苏黎虽然惊讶于考的是综合的，但实在是不想再听韩飞宇胡扯了。 苏黎已经先韩飞宇一步踏上桩子了，她要占取先机。 过去对岸的路上，她是背朝着韩飞宇的，要躲过那些箭阵和韩飞宇的暗算，她只有停下来才有把握能躲得过。 虽然苏黎已经抢先了好几步，但韩飞宇已经看穿了她的小把戏。 他一面对着夏青说：“木头，快去把箭阵和沙包的机关打开。”另一面，手中的石子已经朝着苏黎甩了出去。 经过了这一个月的训练，苏黎已经摸清了韩飞宇的套路，耳力也较之之前灵敏多了。 一听到后面有动静，立马转头，果然见韩飞宇对她出手了，赶紧停了下来一一躲过。 谁知刚躲过韩飞宇的“关爱”，夏青已经启动了箭阵，从竹屋屋顶射出来好多支箭，虽然并没有箭头。 苏黎只觉得头皮发麻，好在离对岸就那么几步路了，她赶忙加速往对岸跑过去。 不知该说是她运气好呢，还是如何，她还算顺利地到了对岸。好几支箭都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却没有打到她。 只是，到了对岸，这密密麻麻的箭雨却让她不停躲闪着，止步不前。 这样下去不行，她必定会超时的。苏黎心中暗想，一面躲闪着，一面快速思考了起来。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接住了一支箭。 既然躲闪不过，那便改变箭的方向。 她再一次踏上了桩子，一边快速奔跑，一边用手中的箭打掉一支又一支的箭。 但箭阵尚且可以改变方向，那一个个的沙包难道只能靠躲吗？ 既然躲闪太过麻烦，那便接住扔掉吧，苏黎飞快地做出了决定。 一手以箭制箭，另一手以接来挡，而脚下的步伐也没有慢下来。 最后在规定时间内漂亮地完成了考验。 连萧恒和夏青看向她的目光中都略带一点赞赏。 韩飞宇暗想：难得这丫头能够突破平时训练带给她的桎梏，想到用箭制箭、以接来挡的方法。 看着苏黎的桃花眼中带着一点骄傲，果然，徒弟给师父长脸了啊。 下午的文科考核也顺利通过了，苏黎回答问题的反应和准确度大大地提高了，至少在这次考试中没被萧恒打头。 萧恒在她考好后告诉她，从本月开始，以后进行考核来检验成果。 每月一小考，一季一中考，半年一大考，一年终极考。 小考不通过，第二天可以补考；中考没考过，第二次中考的时候补考；大考没考过，终极考的时候补考。 当然，如果每次没有考过的话就加倍训练。 苏黎听得头皮发麻，这简直……让人想哭啊！ 如今她才觉得，似乎是上了一条贼船。萧恒折腾她，她忍了。可气的是韩飞宇也折腾她。 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啊！ 她很想仰天长啸，但又觉得太没面子了。 苏黎在自己房间里默默吐槽，萧恒却在书房内和韩飞宇、夏青商议着一些事情。 “这丫头，也差不多可以学剑术了，不知道你们二人如何看待？” 萧恒看了今天苏黎拿箭挡箭的姿势，突然觉得这丫头或许能在剑术方面有所造诣。 韩飞宇自然是无所谓，反而有点幸灾乐祸。因为教剑术的那个人必定是夏青，而夏青教人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连他都自愧不如。 到时候还真想看看苏黎那小丫头被夏青训练的样子，于是开口道：“我赞成。” 萧恒便将目光转向了夏青，道：“夏青，你怎么看？” 夏青恭敬道：“一切全凭先生做主。” 萧恒捋了捋胡须，“那便就这么决定了。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个一个继续教她轻功，另一个开始教她剑术吧。” “是，先生。”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第十三章 变态师父 第二天，苏黎得知夏青将要教自己剑术，很是开心了一把。 嘴也分外甜，“师父”“师父”的叫唤，让韩飞宇很是羡慕嫉妒恨了一会儿，直骂苏黎没良心。 苏黎自是没理他，完成了韩飞宇的训练之后就屁颠屁颠去找夏青了。 有一个神仙一样的师父，换谁都会特别开心的。 只是，想象总是特别美好的，可惜现实太过残酷了。 在夏青手底下经过了半天的训练之后，苏黎已经有了阴影了。有谁训练是这样的啊？ 夏青将苏黎关在一个一丈大小的房间内，左右两边的墙壁上布满了大小相同的钉子，且钉尖都朝着苏黎。 看着满墙的钉子，苏黎头皮发麻，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夏青冷淡悦耳的声音打破了苏黎的想法：“接下来的动作我只演示一遍，你看好了。” 苏黎未答，夏青便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夏青手上的剑终于出鞘了，一阵“唰唰唰”的剑花看得苏黎眼花缭乱。可结合着夏青出尘的外形，却又分外好看。 如皎皎皓月，衣袖飘飞，让苏黎看着连连出神。 “啪”！ 夏青扔了一把木剑在苏黎脚下，她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夏青早已收了剑。 “用这把木剑演示一下我刚才所做的动作。”依旧冷淡的语气。 苏黎捡起地上的木剑，开始按照脑中的回忆比划了起来。但由于她刚才看得太过入迷，以致于比划到一半就忘了接下来是什么动作了。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夏青，“师父，可否再来一遍，我忘记了。” 夏青站在门口看着她比划，听到这话突然笑了，刹那间万物黯淡，只留得这一番风华。眉间的那抹朱砂仿似活了过来，衬得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尤为的美。 “为师不介意帮你想起来。” 又是铁链摩擦的声音，苏黎瞬间清醒，发现左右两面钉墙正在渐渐向自己靠拢。 大惊失色道：“师父，这是什么情况？” “这两堵钉墙最多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结束，便会完全的重合在一起。除非你想起我刚才演示的所有招式，否则我便不会按下停止的开关。”夏青冷漠地说道。 苏黎简直欲哭无泪，直觉告诉她，此人绝对会说到做到。她现在终于深刻体会到萧恒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夏青教你？你还太小受不住的” 然而事实证明，就算是现在，她长了一岁，还是受不住啊！ 嘤嘤嘤，好可怕，飞宇师父你在哪儿？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苏黎才知道韩飞宇有多好、多温柔了。 至少韩飞宇那里，她一个不高兴还能骂回去，可现在面对如此可怕的夏青，再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苏黎一想到自己大概只有两刻钟的时间，便赶紧摒弃一切杂念，努力回想起夏青刚才演示的招式。 可每次都是比划到一半便想不起来了，看着越来越近的钉墙，苏黎内心越发的急躁起来。可惜，越是急躁便越是想不起来。 “平静下来，你越是烦躁，便越是想不起来。唯有静心，才有可能想得起来。”夏青难得提点。 夏青的提点，让苏黎想起了在天朗寺的时候，主持方丈教给她的心法，赶紧坐下来，盘腿默念。 片刻后，苏黎终于静了下来，慢慢回忆起夏青的一些招式。 “有些招式，即便你没看清楚，也能靠前后的招式推测出来。” 她突然想起了，曾有一回她去苏煜的世子府内，正巧碰上苏煜在教林轻云剑法时便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她慢慢地根据这句话，来推测某些实在想不起来的招式。脑中的片段渐渐连接了起来，这次苏黎没再像之前一样想起来一些便比划一些。 这次她将脑中连接起来的画面看了好几遍，确定记得差不多来才睁开眼睛。 看见近在咫尺的钉墙，赶紧起来。开始比划招式了，在做好最后一个动作之时，夏青终于按下了机关。 移动的钉墙瞬间停止，离苏黎的身体大概只有几寸的距离了吧。 苏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赶紧侧身离开房间。 “第一式左手多举高了三寸，剑低了两寸；第三式左腿抬高了五寸，剑高了一寸。其他的招式，形可以，气势却不足。今日的训练就此为止，回去多加练习，明日我会检查成果。” 夏青几乎没有想的时间，脱口而出便将苏黎刚才比划的招式中的缺陷给说了出来。 苏黎不禁瞠目结舌，这是要经过多么严峻的训练才能到达这种地步啊！ 赶紧回道：“是，师父。” 在夏青离去的指示下，拔腿就走。 这个师父太可怕了！不能惹！ 苏黎回到房间后，暗自唾弃自己。为何每次遇到重大事情的时候，总会想起苏煜来。而且他的某些话总能帮助自己脱困。 她不禁抚了抚额，忽略掉内心隐隐的心痛。 之后，只要是夏青的训练，苏黎都不敢再走神。尤其在他比划招式的时候，全神贯注的看着。 到了她自己比划的时候，也是要在脑中回放好几遍，熟记了以后才开始比划。 这个习惯倒是让她养成了，能将别人的招式过目不忘的记在脑海中。 本来韩飞宇还担心苏黎，会被夏青的变态手段折腾得太过。之后，在偷偷看过夏青训练她的方式后，还发现她竟然完成的不错，便放心下来了。 然而，他哪里知道，夏青是因为她后来消化招式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才不让她继续待在那个房间里训练了。 那几天的回忆，她想想都觉得后怕。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经历之后，她连带着看韩飞宇那张妖孽脸都顺眼多了。 半个月后，明熙突然送信过来，他告诉苏黎太子殿下过几日便要来天朗寺禅修了，让她赶快回去。 苏黎有点惊讶，前世哥哥禅修的时间可不是这会儿啊。明明是在她十四岁的时候，难道就是因为她重生之后选择来到天朗寺的缘故吗？ 但不管怎样，苏黎还是要暂时回去天朗寺。 最后只好暂时中止训练，同萧恒匆匆告别，便回到了天朗寺。 第十四章 太子殿下 苏黎快马加鞭地赶回了天朗寺，却发现她哥哥已经来了，赶紧偷偷地从后门溜了进去。 几个侍女和嬷嬷们看见苏黎来了，惊喜道：“公主你终于回来了，太子殿下已经到了，现在正在寺内礼佛呢。怕是马上就要过来看望公主了。” “公主赶紧换衣服吧，今天早上太子殿下的队伍到了之时，我们以你身体不太舒服为由。公主待会表现得虚弱点，可千万别说漏嘴了。”玉雁一边替苏黎更衣，一边叮嘱道。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明熙说太子殿下已经往这个方向过来了。”侍女柳燕急急忙忙地跑进来报告。 众人都急了，苏黎反倒不急了。 冷静地说：“玉雁，头发不必弄得太过复杂，越简单越好。要知道，本公主现在身体可不太舒服啊。” 玉雁赶忙应道，便开始着手弄了个双环髻。 众人也各归各位，站在厢房外候着，屋里只留了两个嬷嬷和玉雁一人在伺候着。 玉雁刚弄好，便听到“太子殿下到、定北侯世子到”的声音。 苏黎手一抖，苏煜怎么也来了？ 她皱着眉，怎么事情发展得越发的不对了，不但哥哥禅修的时间提早了，就连前世根本没来的苏煜也来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很多事情都会改变？ 虽然心中思绪万千，但苏黎已经起身向门外走去了。 苏黎看着那个穿着蟒袍的十一岁少年，绽放了笑颜。 “哥哥。”苏黎跑了过去轻声唤到，直接忽视了苏哲身边一身月白长袍的苏煜，也就没有看到他眼里一闪即逝的惊喜。 苏哲看到自家妹妹这么软软糯糯地叫唤自己，自然十分欣喜。 几个月不见似乎瘦了一点，于是道：“黎儿怎么瘦了，身体可好些了？” 苏黎噎了一噎，每天被那样训练换谁都会瘦的。不过也想起来了玉雁的嘱咐，于是装了一下虚弱。 “好些是好些了，就是今早起来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便又睡过去了。没有去迎接哥哥，还请哥哥勿怪。” 苏黎一副乖巧得不得了的样子，苏哲又哪里还会怪罪。 便赶紧道：“哥哥怎么会怪你呢。对了，这次你的煜哥哥可也来看你了，你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呀？” 苏哲揶揄道，眼神中带着玩味地看了一旁的苏煜一眼。 毕竟以前他们二人同时出现在黎儿面前的时候，黎儿可都先找的苏煜这小子，弄得他嫉妒了这小子许久。 可如今，黎儿似乎理都不想理苏煜，于是看向苏煜的眼神中又带着几分得意。 苏煜只觉得内心万分憋屈，不由得睨了苏哲一眼。 苏黎听到这话之后，收起内心翻涌的思绪。好在刚刚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不然现在指不定会发生个什么事情。 于是看似乖巧地施了一礼，实则带着疏离地叫了声“煜哥哥”。 刹那间，苏煜恍若隔世一般，终于再次听到了她叫自己一声“煜哥哥”的声音。 即便他看出了也听出了她的疏离，这也让他几乎在一瞬间便确定了——她是前世的那个苏黎。 苏哲似乎感觉到这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劲，不过，自家妹妹这么对待苏煜倒是让他幸灾乐祸得很了。 却也道：“黎儿，我们进去边喝茶边说话吧。” 苏黎点了点头，让玉雁下去备茶和点心，自己则带着两人进了屋内。 本来苏黎想找哥哥好好聊聊天，想知道一些关于父皇母后的近况。结果苏煜这人一直待在自己这里，即便两人谈话完全忽视他，他也还是不肯走。 关于这一点，苏黎跟哥哥的谈话总是不太尽兴，而哥哥却几次三番的扯到自己和苏煜以前的事情。 她不由得暗自吐槽，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便以自己身体不太舒服为由，打发了两人。 想着反正哥哥要在此处禅修半个月，便也放宽心了。到时候，自己找机会和他单独聊聊好了。 这天晚上，苏黎再次梦到了前世的事情。父皇母后和哥哥的惨死，黑暗冰冷的地牢，残酷冷血的苏煜，还有好几次无意中看到苏煜和林轻云相处的过程…… 心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在林轻云送来毒酒时，内心苦涩…… 苏黎从梦中惊醒，额头上起了冷汗。 好容易才缓了口气，心想大概是因为今天白天再次见到苏煜的缘故吧。 脑海中再次出现了白天所见的苏煜。突然有些奇怪，他从前喜穿深色衣服，鲜少穿白衣。 前世也只见他穿过一次白衣而已，还是在自己生辰的时候一定让他穿上的。 前世的她喜欢看他穿白衣，便总是想法子让他穿。可也只有那么一次，他答应了自己，从此后便再也没有穿过。 想起来不由得有些可笑，可笑以前的自己。 甩了甩头，将脑海中关于苏煜的事情全部甩掉，复又躺下睡着了。 在苏黎睡下不久后，窗外飘来一阵清香，使得屋内的人睡得更沉了。 开着的窗户几不可闻的动了动，屋内便已经多了一个人了。 那人走到苏黎的床边坐了下来，借着月光看清了那张前世今生想了许久的脸，只是稚嫩了些。 少年颤抖着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呢喃出声：“黎儿……” 此人正是定北侯世子苏煜，他的神情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白天再次看到这张脸的时候，他内心有多么的惊喜。可是，她对待自己的样子再不复从前了。 从前的她总是喜欢跟在自己身后，像个小跟班。可如今，她看着自己的眼中带着疏离和淡漠。哪怕是一点恨都不曾有了。 不禁有些痛恨前世的自己，明明爱着的是她，却始终不肯承认。让她那样纯真灿烂的笑容，因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渐渐消失。 还好，上苍再次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在乎眼前的这个人。 他轻轻地在苏黎的额头上印下轻柔的一吻，带着珍重的意味。 然而床上的人直到苏煜走了都没有发觉，也自然没有听到他在她耳边轻喃的那句—— “黎儿，此生煜哥哥定不会再负你……” 第十五章 世子苏煜 第二日，苏黎便趁着苏煜有事出去了，特地去找了苏哲。 苏哲看见自家小妹，赶忙放下手中的事物，很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他很是优雅有礼的给苏黎倒了杯茶，模样虽还是个少年，可眉目间已经有了一些储君该有的威严和凌厉。 苏黎知道，哥哥以后定不会是个等闲之人。 若不是前世苏煜拿自己使了个计，哥哥也不至于会落得那个地步。 想起来不由得蕴湿了双眼，赶忙低头将眼泪生生收了回去。 她该看开的，至少这一生父皇母后和哥哥都在自己身边。这一生无论如何她都一定会好好守护，不会再让往事重演了。 “黎儿，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苏哲看着苏黎低头不语的样子，有些担忧。莫非是受了什么委屈？难道是苏煜那小子欺负她？ 立刻沉下脸来，“是不是苏煜那小子欺负你了？” 听到苏哲的话，苏黎努力忍着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瞬间哭成了个泪人。 前世是如此，今生依旧是如此。哥哥始终那样疼着自己，无论自己做错事了还是被人欺负了，都一如既往地保护自己、疼爱自己。 即便父皇和母后因自己的执拗而死，江山因自己的一意孤行而倾覆。哥哥自始至终都未曾怪过自己，不然他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 苏哲一看苏黎的表情，便笃定自家妹妹一定是被苏煜欺负了，“就是那小子对不对？黎儿乖，哥哥这就帮你去揍他。” 苏哲满脸气愤，撩上袖子，气势汹汹地就打算出门找苏煜算账去了。 “这臭小子，来之前还跟本太子保证过一定会……” 苏哲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黎拦了下来，“哥哥，那不关苏煜的事儿。是黎儿离家太久了，想念父皇和母妃了，也想念哥哥了。” 苏哲这才消停下来，拿出手帕心疼地给苏黎擦眼泪。 边擦边温柔地说道：“黎儿若实在想念父皇和母妃了，这次禅修结束了便随哥哥一同回去好了。” 听到苏哲这么说，苏黎赶紧道：“那怎么行，黎儿跟随住持方丈才学了一点点东西。哥哥现在让黎儿回去，岂不是半途而废嘛。” 她拉着苏哲的衣袖撒娇道：“再说了，黎儿已经习惯了寺庙里的生活。至少在这儿梦魇就再没有过了，这不是好事嘛。万一回了皇宫，黎儿又病了怎么办，岂不是又让父皇母后担心了？” 苏黎见苏哲还是有些不为所动，便使出了杀手锏。 她拉着苏哲的胳膊，使劲用脸蹭了蹭，撒娇地喊着：“哥哥~哥哥，哥哥……” “好好好，哥哥不逼你了。”苏哲一颗心都要酥化了。 苏黎开心道：“谢谢哥哥，黎儿最喜欢哥哥了。”她又蹭了蹭苏哲的胳膊。 苏哲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真拿你没辙。” “对了，父皇母后怎么样了？有没有想黎儿呀？”苏黎讨好的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 “父皇和母后挺好的，就是老是惦记着你。你倒好，除了开头三个月多写了几封信外，都不知道多写些信回来。父皇母后可是为你操碎了心，你这小没良心的。”苏哲数落道。 苏黎暗自吐槽，她在谷中，先生都不准她多跟外界联系。不然她恨不得天天写信呢。 不过这也还是得怪她，赶紧卖乖道：“是是是，黎儿知错了，黎儿以后一定多写信给你们。” 苏哲见她认错态度良好，也就不再计较了，揶揄道：“苏煜那小子可是跟你哥哥我保证过了，说以后定会好好珍惜你的。这下黎儿开心了吧？” 苏黎呆了呆，哥哥刚才说了什么？ 这桩事情前世可没发生过啊，而且为什么她觉得现在苏煜和哥哥的关系很好。 哥哥以前可不太喜欢苏煜这个人啊，前世也是因为自己太喜欢苏煜的缘故，关系才看起来好一些。 她不禁有些疑惑地问：“哥哥，你现在同……煜哥哥，关系很好？” 苏哲尴尬地咳嗽了下，“此事说来话长，哥哥以后再告诉你。额，反正苏煜那小子已经跟我保证过了，以后再不会让你伤心了。” 他总不能告诉她，是因为自己某一次在学堂上打了个盹儿，被先生叫起来回答问题。要不是苏煜在他旁边提点着，让他顺利回答出来了，恐怕当天晚上就要被父皇给揍了。 苏黎见他又扯到苏煜，便有些无奈道：“哥哥，黎儿现在已经不喜欢煜哥哥了。以后就别再把我们俩凑一块儿了。” “黎儿这是害羞了？你以前不一直都喜欢追着苏煜那小子跑的嘛，怎么才来大半年，你就变了？”苏哲有些不可思议。 “那是以前年纪太小不懂事，以前主要是煜哥哥总有好玩的……唉，算了算了，黎儿现在年纪还小，等长大了再说。”她真的是解释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如直接说是因为寺庙待久了，都有些清心寡欲了。 “好好好，不说他了。这也快到了晚膳的时候了，黎儿留下来陪哥哥一起吃饭吧。顺便检查检查你这大半年的功课，看你是不是偷懒了。” 苏黎心情终于好了一点，自信一笑：“好呀，哥哥你随意检查，黎儿可没有偷懒哦。” 在山谷里待的这半年可不是白待的。 两人都不知道的是，苏煜在门外已经站了片刻，正好听到了苏黎的那句“黎儿现在已经不喜欢煜哥哥了”。 心骤然一疼，前世他究竟是怎么一点一点地消磨掉了她对自己的爱。 他现在终于体验到了，前世的黎儿在被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推开时，她心里的痛。 他从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冷心冷情的人，苏黎对他来说不过是一枚棋子。他利用她对自己的爱，得到了江山。可也没见自己有多快乐，以为爱的是曾经救过自己的林轻云，便给了她一切他所能给的。 可直到苏哲死的那一天，她心如死灰地说出那句“哥哥，黎儿错了……黎儿不该喜欢他，更不该一意孤行地要嫁给他……”。 那个时候他的心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好像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快要消失了一般。 后来她死了，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死了。 第十六章 回谷 看着相谈甚欢的兄妹二人，苏煜不忍也不敢去打扰。他怕苏黎看见他会想起前世的事情，到时候只怕更不愿意原谅自己了。 看着那个消瘦的背影，他最终还是离开了。 第二天苏黎就听说了苏煜有事先行离开的消息，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自己也不能保证，若是单独面对苏煜的时候会不会一个冲动就要杀了他。 没有苏煜的日子，苏黎自然是开心了许多。基本上，天天去太子殿下那里唠嗑。 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皆被人记录下来，送去了苏煜那里。 苏煜看着纸张上的内容，不由得苦笑。 “原来，我的离开倒是让你开心了不少。” 落寞的语气中却还是带着点宠溺。 半月的时间一晃儿就过去了，苏哲已经回宫了，而苏黎也在苏哲走后不久赶忙回到了谷中。 苏黎再次开始了她的训练，只不过让她心塞的是为什么她明明半个月没有训练其他项目了，却还是要考核？ 结果自然是没有通过，不过这次小考因为情有可原，补考被安排在了下月的月考核当中。 至于训练嘛，当然是加倍训练。只是呢，因为落下了半个月的课程，自然也是要在下一个月中补上的。所以训练的内容以及强度要比普通的补考难得多了。 苏黎终于体验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间烈狱啊！ 哥哥啊，你为何要提前来禅修嘛？ 苏黎简直欲哭无泪，她要是知道其实苏哲这次提前来禅修，还是苏煜一手促成的，定会在心里骂上千遍万遍。 然而她并不知道，所以我们可怜的太子殿下背了个黑锅，已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了。 苏黎只求，在她学成之前，宫中千万不要再来人了，她会疯掉的。 萧恒简直是在变相的告诉她，让她最好不要再出谷了，否则便只能承受比补考之后还要更加加倍的训练。 …… 苏煜看到暗卫上报的一些关于苏黎近况的消息时，不由得有些心疼。若非前世自己执意伤害她，她又何至于要去拜师，又何必又受这些苦？ 但在看到信中有提到寒光剑的信息时，目光幽深了几分。 前世自己的那把寒光剑竟然在萧恒的手中，不由得有些疑惑。 随即便想到晨曦剑也定然在萧恒的手中，于是赶紧飞鸽传书。让安排在岐山的暗卫再顺便探查一下晨曦剑的下落，是否也在那里。 苏煜坐在书案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前世这两把剑是在玄宝阁拍卖的时候高价买下来的，却不知道具体来自于哪里，出自于何人之手。 如今看来，似乎有很多隐情。 玄宝阁是南唐第一大钱财最多之处，其中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里面的东西只有你想不到的，却没有你买不到的。 所以当初在拍卖场上出现的那两把名剑，苏煜丝毫不意外。 这玄宝阁虽有钱，但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失窃之事，只因为玄宝阁的周边布满了很多高手，而里面又布满了很多机关。 就连经营玄宝阁的一些人，哪怕是小厮都是有身手的。 江湖传言，曾有一个江洋大盗不信这个邪，偏生要去试试看。 结果，第二天早上，尸体就被扔在了衙门前。 那死状甚是惨烈，从此后也再无人敢去玄宝阁找死的。 但令人奇怪的是，这玄宝阁内有的财富都可以颠覆整个南唐了，朝廷却丝毫不将此事放在眼里，任由其发展。 前世苏煜便这玄宝阁怕是与皇室有所联系，只是之后自己多番探查终是探查不到任何有关于玄宝阁的消息。 他突然又想起萧恒的身份。 苏煜眸色深沉，原来如此。 萧恒怕是玄宝阁的主人，所以玄宝阁才不会被朝廷所忌惮。 而萧恒和皇帝苏樊怕也是为了巩固皇权，才会想到要建立玄宝阁。 随即又想到了萧恒身边的那两个高手，他们的身份，苏煜前世便知道了。 他想，若不是自己的那些暗卫都是擅长隐藏又武功极高，或许早就被他们俩发现了，尤其是那个叫夏青的人。 前世他曾与此人交过一次手，两人武功不相上下，最后却是因为自己的寒光剑克他的离魂剑，才略胜了他一筹。 可以说夏青手中的离魂剑也是一大厉害的兵器，兵器排行榜上排行第四。仅仅因为剑的属性而次于寒光剑。 自从他重生以来，为了不再重蹈覆辙，他做了很多准备。 将父亲安插在洛阳的势力全部动用，首先做的便是让他们乖乖臣服于自己，只听令于自己的命令，而不是像前世一样只听父亲的命令。 对于不听话的下属，他直接动手杀了。 前世养成的冷酷残忍的性子，在整顿父亲的势力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众人看到十一岁便杀伐果决，且武功还让他们都看不出来多高的世子，自然都选择了臣服，在没人敢再轻视世子年纪小了。 另一方面却又在暗中偷偷培养了一些人，将他们放到了江湖中，只留待将来能有用。 他虽知晓前世很多事情，但是要一一解决却还是要让自己变得强大。 前世的他就是因为还不够强大到摆脱父亲的控制，以及林轻云暗中的手脚，才会造成黎儿死于狱中。 黎儿今生想要守护的，他都会去帮忙守护，而他首先要做的便是摆脱父亲的操纵。 父亲的势力终归存有隐患，虽然他们表面上选择了臣服，可难保底下没有二心。 何况那群人中有太多人是父亲以前在洛阳的旧部，他能暂时控制他们不过是因为他说要密切关注着皇室中的人。 如若他说的是保护，估计远在北疆的父亲定然会开始警惕自己。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为了那个不属于他的皇位，他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能杀害，又有什么是做不了的。 挑选自己来当质子也不过是因为自己不是他的宠妃所生，所以到时候造反了，他随时可以弃掉自己这颗棋子。 也正因为此，他才会另外再培养起一股势力置于江湖之中，以此掩人耳目。 来日方长，他现在便是要趁着父亲远在北疆，暂时管不了洛阳这边而提早培养起自己的势力。 到时候就算他再想动用这边的势力，也能一并瓦解了。 第十七章 学成考验 匆匆六载过去了，谷中的翠竹一如既往的翠绿着，只是冬天偶尔会下雪将其覆盖。 苏黎在这六年之中，长高了许多，脸也长开了。 眉眼之间已经有些像她的母妃沈婉，却又有着不同于沈婉的英气。 现在的苏黎已经没有了前世公主该有的娇气，穿着紧身黑衣练剑时特别的英姿飒爽。 可以说，现在的她，虽然是个女儿身，却已经被韩飞宇和夏青两人打造成了个少年。 而苏黎自从被各种变态的训练之后，越发的忘记自己其实是个女儿身了。 因为很多时候，他们俩布置下来的训练基本上不是一个女孩子能接受的，可她每次却愣是把那些训练给完成了。 经过这六年的训练，苏黎在武力方面已是没有问题，最重要的权谋术也学得差不多了。 这天，萧恒将苏黎叫到自己跟前来。看着一身黑色锦衣的苏黎，眉眼之间流露出的不再是初来时的娇气，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英气。 突然觉得，若苏黎去行军打仗，也定然不会输给男儿。 这么一想，萧恒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只是，长大了却也终于要离开了，不由得又有些怅然。 “先生？”苏黎轻声唤到。 然而萧恒却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丝毫没有听到这声叫唤。 “先生？”还是没有反应。 于是苏黎喊道：“老头！” 这下萧恒终于回过神来了，心肝颤了一颤。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苏黎饶有兴致地将下巴搁在萧恒的书案上。 毕竟萧恒很少这样出神过。 萧恒咳嗽了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片刻才淡淡道：“你如今也快十四岁，再过两个月可就是你十四岁生辰了。为师看你如今也学得差不多了，我再出一道题考验你。你若答出来了，那么便算学成了，为师也会送你一份大礼当做奖励，也算是当做你的十四岁生辰礼物了。” “大礼？怎样的大礼，有多大？”萧恒说了那么多，然而在苏黎的耳中只有那一份大礼。 要知道萧恒这老头，每年送她的生辰礼物都是十分珍贵稀有的。 就比如去年，他送了一把焦尾古琴给她，那把古琴可是西越末年，有名的琴师慕寒亲手打造的。取名为落霞云归，音色特别的空灵悦耳，是难得的一把好琴。 那个时候他送她可没说大礼什么的，如今既然说是大礼，那必定是很大的一份礼，她自然兴奋。 萧恒笑了笑，“等你回答出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好吧，先生请出题。”苏黎觉得萧恒这老头也不会框自己，便让他直接出题了。 萧恒也没卖关子，直接道：“若在局势的逼迫下，你不得不与一个跟你有血海深仇的仇人合作时，你会如何选择？” 苏黎愣了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萧恒竟然问的是这个。她在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苏煜，除了苏煜，她可以同任何人合作。 明知答案是什么，苏黎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若那人是苏煜，她该当如何。 她的情绪已经在无意之中隐藏了起来，却还是逃不过萧恒的眼睛。 果然，这便是苏黎的心结。 这六年来，他始终觉得这丫头是有心事的，不然泡出来的茶怎么总有一种苦涩隐藏其中。 可也实在想不出来，一国公主究竟能有怎样的心事能够苦涩到在茶中显现出来。 萧恒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吧。三天之后，告诉为师答案。” 苏黎握紧了拳头，道：“好。” 便起身退了下去，就连平时的行礼也忘了。 匆匆地逃离了现场，仿似那个地方能将她暗藏的心事，从心底深处一一的揭露出来。 就连路上碰到韩飞宇也未曾发现，让妖孽的韩飞宇都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她见鬼了。 “先生，这丫头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的失魂落魄？”韩飞宇有些好奇却也担忧地问道。 萧恒又叹了口气，“怕是今天的考验刚好触及到了她的心事了。” 韩飞宇有些好笑道：“呵呵，这丫头能有什么心事，还这么小。” 萧恒翻了个白眼，道：“明年她就及笄了，你确定她还小吗？” “也对，不知不觉六年过去了，这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韩飞宇难得惆怅了一把，毕竟苏黎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了。 而接下来，她马上便要离开了。 “咳咳”萧恒假意咳嗽了一声，拉回了韩飞宇不知飘到哪儿去了的思绪。 “这次让你去办的事情，办好了吗？”见韩飞宇回过神来，萧恒赶忙问道。 韩飞宇点了点头，“先生交代的事情，自然是办好了的。” 他将衣袖中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了萧恒。 萧恒接过那块东西，有些惆怅，看来我们那一辈人是真的老了。 …… 苏黎回到房间后，突然之间感觉很累。 苏煜始终是她的一个心结，盘桓在心底深处，就那样扎根了。她又如何能将她亲手拔除了，怕是只有剜心剔骨才可以吧。 她揉了揉额角，果然她还是不能够那样坦然地想起他来。 最终还是决定暂且不要想起那些回忆，反正还有三天时间。 苏黎躺在床上，气闷地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打算就此睡到天昏地暗。 然而，却怎么也睡不着。 在第三十九次翻身的时候，苏黎终于受不了了，直接将被子踹到了地上，穿上鞋子就跑了出去。 她要出去冷静一下。 苏黎所谓的冷静的方式，便是直接了当地跳进了湖中。 现在的她不仅不怕水了，还学会凫水了。 看到这一幕的韩飞宇一脸震惊，小公主这是怎么了，现在才三月份啊。 一旁的夏青依旧面无表情，好似完全没看见。 苏黎自然不理会她人的目光，将自己深深地埋在水中，感受那冰冷的湖水浸透衣服，接触到皮肤。 原以为这样的冷能够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是让她想起来那些她埋藏了六年的记忆。 苏煜的冷漠残酷，亲人的死，国家的覆灭…… 一点一点，毫无保留地从脑海中窜了出来。 苏黎紧攥着拳头，眼眶中似有眼泪要流出来，伸手触摸却都是湖水的冰冷。 韩飞宇在亭子中看着那平静无波的水面，有些担忧。 “木头，这丫头在水面下待这么久不会出事吧？” 夏青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她如今的水性很好，这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 韩飞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好无情啊。她怎么说也是你徒弟啊，你怎么说得好像跟个陌生人一样的。” 夏青再次瞥了他一眼，这次不说话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这丫头怎么样了。”韩飞宇耐不住了。 他可是把这丫头当闺女养的，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上哪儿哭去呀。 第十八章 令牌 就在韩飞宇起身时，苏黎终于从水中冒了出来。 确切地说，是窜了出来，并且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丫头，你怎么样？没事吧。”韩飞宇难得的在言语上关心了一下苏黎。 苏黎摇了摇头，从水底飞身上来，带起的水花溅了韩飞宇一身。 看着韩飞宇一脸憋屈的脸，突然就笑了出来。 那个笑容晃了他一眼，算了算了，韩飞宇就当为了徒弟这么个笑容，溅一身水也算值得了。 苏黎向凉亭走去，对夏青道：“师父，可否跟徒儿切磋一下剑术。” 夏青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是一贯的清冷。片刻，他才淡淡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两人已经缠斗上了。苏黎用的依旧是她的木剑，而夏青的剑却也如往常一样始终没有出鞘。 韩飞宇则是一脸清闲地在亭子中，嗑起瓜子来。 夏青以防守为主，而苏黎则是以攻击为首。 今日不知怎的，苏黎的招式步步紧逼，全是用些不要命的招式。该防守的地方全都放弃防守了。 这架势凶猛狠厉得让一旁看戏的韩飞宇都心惊肉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同夏青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而事实上，苏黎也确实将夏青当做仇人了。那仇人不是别人，正是世子苏煜。 曾经经历过江湖纷乱的韩飞宇和夏青两人，自然是感受得到，从苏黎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只是都心知肚明的了解，苏黎想杀的并非是夏青，她只是暂时将夏青当成她的仇人了。 几个回合之下，夏青已经将剑鞘抵在了苏黎的胸前，只余下一寸的距离。 片刻之间，胜负已分。然而苏黎身上的戾气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她手中的木剑直直向夏青的胸口刺去，哪怕夏青的剑鞘已经触碰到她的致命处了。 夏青并未阻止她，然而就在木剑离夏青还有三寸的地方，苏黎停止了。 “啪”的一声。 手中的木剑已经掉落到了地上了。 苏黎此刻的表情十分扭曲，像是极力忍耐着巨大的痛处。 看得韩飞宇和夏青皆是一惊，这丫头今天不对劲。 两人交换了下眼神，都有些担忧和疑惑。 “哈哈哈哈……” 苏黎突然大笑出声，只是这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就在两人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时候，苏黎再次跳入到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韩飞宇刚想出手将她捞上来，却被夏青拦住了。 “让她静一静。” 冰冷的湖水再次浸透到衣服之中，苏黎只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一开始本想通过比试来发泄一下内心的郁闷，后来却不知怎么的将夏青当成了苏煜。招式也就越来越狠厉。 可后来她发现，即便她有机会可以杀掉苏煜，即便脑海中充斥着前世的回忆，她也始终下不了手。 她嘲笑自己的无用，在面对曾经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她竟然可笑的下不去手。 苏黎此刻只想静静地沉沦，在这无尽的冰冷和窒息中…… 这天晚上，苏黎做了一个梦，一个前世悲惨画面皆化为碎片的梦。 梦中的她情绪平和冷静，她终于想清楚了。 前世的道路，今生可以避开。但若带着前世的仇恨，在别人没有做什么的时候就将对方弄到万劫不复的下场，那自己跟前世的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三天后，苏黎告诉萧恒：“若不得不合作，我会选择合作，但是在合作过程中我会防着他，避免合作之后他将自己杀了。我会全身而退，但如果有一天，那仇人落入我的手中，我必定亲手手刃敌人。” 萧恒对于这个结果很是满意，再看她眼中，眼底已全然没有以前隐藏在其中的戾气，不由得更加满意了。 也唯有此，她今后的道路上，才不会意气用事。 他将衣袖中东西拿了出来，递给了苏黎：“你十四岁的生辰大礼。” 苏黎伸手接过，看见是块令牌，不由得有些疑惑：“这块令牌有什么作用吗？” “这是璇玑阁的令牌。” “璇玑阁？那不是江湖三大阁中以情报收集闻名于世的派别？”苏黎有些惊讶，萧恒怎会有璇玑阁的令牌。 要知道前世，璇玑阁可是南唐第一大情报收集处，专门收集全国各地情报的地方，几乎没有什么是他们收集不到的。 只是若有人想获得某些情报，也需得拿出高价来才能获取得到。 但是璇玑阁又不同于江湖中其他收集情报的派别，璇玑阁做事有自己的原则。 首先，若是涉及到国家机密以及军事政治上的事情，璇玑阁不会插手，更不会将这些情报卖给别人。 “你错了。”萧恒打断了苏黎的回忆。 “哪里错了？”苏黎不解，她前世获取的这些信息应该没有错啊。 萧恒叹了口气，苏黎毕竟是久居于山谷之中，基本上没怎么出去过，对外面的消息还停留在进谷之前。 “璇玑阁确实以收集情报而著名，但是如今江湖上的三大阁已经变成四大阁了。” 萧恒自己也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却又神秘莫测的派别，感到意外。 “怎么会是四大阁了？”苏黎大感意外，前世即使是到后来南唐倾覆，都没有出来所谓的四大阁，可这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打乱了很多原有的轨迹吗？ “四年前，江湖之中突然出现一个神秘组织。迅速而猛烈地在江湖中拔地而起，无人得知其具体是干什么的，就连以情报收集著称的璇玑阁也探查不到什么。” 萧恒摸了摸自己的花白胡子，继续道：“两年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组织在金陵城内买下了一个歌舞坊，并且改名为韶音阁。表面上虽仍是做着歌舞生意，但众人皆知韶音阁不好惹，若想在其中生事，便得付出终身不得动弹的下场。” 苏黎的心沉了沉，不清不楚地组织才可怕，若是威胁到了朝廷，那便麻烦了。 “而如今的韶音阁已是今非昔比，位列四大阁之首。” 萧恒虽然有些赞赏韶音阁能在短短四年间便动摇三大阁的地位，并且如今已是位列首位了。 但他也深知，若没有另外的势力来掣肘，对于南唐江山来说就是一个危险的隐患。 第十九章 赌约 江湖之中的四大阁分别是以情报收集闻名的璇玑阁、以杀手组织绝立的百鬼阁、以奇珍异宝著名的玄宝阁和神秘却又危险的韶音阁。 除韶音阁外的其他三个江湖组织都知晓对方的底细，却唯独不知韶音阁的底细，这多少会影响到江湖派系的平衡。 然而在萧恒和苏黎的眼中，自然是南唐的江山社稷更为重要些。 萧恒又说道：“三月之后，璇玑阁将要竞选新一任的阁主。你手中的那块令牌便是竞选璇玑阁阁主的令牌，拥有此令牌的人相当于拥有竞选新一任阁主的资格。” “老头，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竞选璇玑阁新一任的阁主？”这下苏黎彻底震惊了，这果真是一份大礼啊。 萧恒点头，“你若能当上璇玑阁的阁主，那么对于南唐便是一大助力，对于江湖的稳定也有一定帮助。” “可若是内定的怎么办？” “这你可以放心，一来，璇玑阁采取的并非像玄宝阁和百鬼阁一样是继承制，而是禅让制。但禅让之人必须在璇玑阁竞选阁主的考验中脱颖而出才有资格。” “这二来嘛，据我所知，如今璇玑阁内的人，没有一个是老阁主觉得满意的。自然，也就不太可能会内定。而且，想参加的人只有拿到璇玑阁的竞选令牌才有资格参见竞选。” 萧恒对那个老阁主还是很了解的，他若是有中意的人，早就让其他几个阁的阁主知道了。 况且，那老家伙眼光也实在是太过挑剔了，一般人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那你这令牌从何得来的？”前世她只知江湖上有那么几个组织，却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 “竞选令牌由阁主送给江湖中颇有威望之人，根据威望高低得到令牌数量多少，由他们推选几名优秀之人去参加竞选。老朽不才，正好是这其中算是有威望之人。” 苏黎勉强算是相信了萧恒的话，“那璇玑阁的阁主总共送出去了多少令牌？” 这个阁主之位，她若是拿到手了，那么对于朝中官员以及各个诸侯国，她都可以得到一些重要的情报，为皇室所用。 “据我所知，总共送出去了五十块令牌。我得到了其中五块令牌，所以与你相争的人也就四十五个吧。其中半数人不是你的对手，这样算来，你的对手又少了一半。”萧恒给她分析着。 “那你另外四块令牌都给了谁？他们会成为我的助力？” 萧恒笑了笑，“公主想多了，这是为师给你的一个考验。令牌我只给了你一个人，其余四块已经被我销毁了。” 苏黎不禁有些郁闷，这老头怎么想的。若真想得到璇玑阁，完全可以派夏青和韩飞宇他们啊。可偏偏只给了她一个人，却又不派任何助力给她。 他是太过相信自己可以拿得到那个阁主之位了，还是真如他所说，这其实只是一个他对自己的考验。 萧恒看着她郁闷的表情，笑道：“要不要和为师打个赌？” “赌什么？” “若你夺得阁主之位，那么为师便提前送你一份及笄之礼。这份礼可是相当的大呢，敢不敢赌？” 苏黎惊喜道：“这次你送我的便已经是一份大礼了，难道我的及笄之礼还会更大？” 萧恒点头：“这次为师给你的不过是一个机会，你还需要靠自己去把握。但下次却是会直接给你一个结果，你直接收下便可以了。” “那我如果没有成为璇玑阁的阁主呢？你便不给我那份大礼了？”赌约向来有赌注，这个赌怎么看都是自己获利。 “那便换一份礼，那份礼便等你有能力了再送。”这丫头，明明给她机会可以耍赖，却偏偏要自己点破，真是傻！ 苏黎点头，“行！这次璇玑阁的阁主之位，我定会竭尽全力去夺得。不过你也要给我讲讲，璇玑阁竞选阁主的方式都有哪些，以及一些注意事项。” 萧恒也没卖关子，将自己知道的一一道来：“璇玑阁竞选阁主会设置五个关卡，分别考验你们的……” …… “主子，三月之后璇玑阁将要竞选下一任阁主。” 苏煜一身白衣坐在书案前静静书写，给人一种如兰的气质，沉静而雅致。 如今的他已经成长为，让全洛阳的女子都为之疯狂的世子爷。 不但长得一张颠倒众生的脸，最为重要的是据说世子爷文武双全，还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得力助手。 如此文武全才又长得玉树临风的世子爷，自然是被众多洛阳城的女子所仰慕。 只见他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薄唇轻启道：“金陵那边自有人去理会，便不用本世子操心了。岐山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星云暗自吐槽，主子不就是想听听公主的消息嘛。 但嘴上却也不敢怠慢，“公主三月之后要去璇玑阁竞选阁主之位。” 星云在说到这件事的时候，特意瞄了一眼自家主子。 果然，苏煜在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顿了顿。 “你且通知金陵那边，璇玑阁的事情不用管了，本世子会亲自处理。另外，让星月准备一块璇玑阁竞选阁主的令牌。” 苏煜淡淡地说完，情绪丝毫没有起伏。然而在星云的眼中却是大感意外，主子果然心悦公主殿下啊。 瞧瞧，本来并没有要掺和金陵那边的事情，却因为公主殿下要去那里，马上就改变主意了。 啧啧，回去可以跟其他人炫耀一番了。 “你还在等什么？”苏煜的声音陡然响起。 星云赶忙道：“是，主子。属下立刻去办。” 说完飞一般的溜走了，要知道主子生气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苏煜在星云离开之后，放下了手中的笔。幽深的眼眸之中竟有一丝喜悦涌现出来。 他嘴角一勾，六年了，他等的时间也够长了。如今总算有机会可以见到她了。 “黎儿，我们再见时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呢？我很期待。”苏煜轻喃，眼中的笑意怎么也收不住。 这六年里，他做了很多事情。 暗地里花了两年的时间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又花了一年的时间彻底清除父亲的旧部。 当然这些事情都无所谓，最重要的还是获得了苏哲的支持。 在苏哲那里他可没少花心思，毕竟是黎儿的哥哥。只要他支持自己追求黎儿，那么将来黎儿多少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至于跟自己老死不相往来。 第二十章 寒光剑 两月之后，苏黎在过完自己十四岁生辰之后，便打算启程去金陵了。 在离开的前一天，夏青特意找了苏黎，决定还是在她离开之前让她选择一样兵器。 总不至于，让她一直用那把桃木剑吧。 兵器房内的兵器似乎又多了一些，苏黎想大概是夏青和韩飞宇在这六年间添置的吧。 她看着依旧挂在墙上的寒光剑，指着那把剑问道：“师父，那把剑有什么来历吗？它看起来好特别。” “看起来特别”自然是苏黎随口瞎编的，寒光剑剑锋虽耀眼且厉害，但剑鞘却是十分的古朴，是用木头做的，上面还落满了灰尘。 这样看起来，倒确实有些特别了，因为特别的不起眼。 夏青顺着苏黎的手指看过去，发现她竟然指着寒光剑，不由得有些惊喜，但面上丝毫未曾表现出来。 他也知寒光剑的外表太过不起眼了，会觉得特别的人或许是因为与剑有着一些感应。 他惊喜便是因为，寒光剑很有可能会成为苏黎的剑。 “那把剑名为寒光，在兵器排行榜上排名第三。剑锋冰冷且耀眼，质地如寒冰，死于此剑之下者，如坠寒冰之中。”他的离魂剑恰好被寒光剑的属性给克制了。 “此剑同排行榜上排名第七的晨曦剑是一对，皆出自于一千年前西楚末年的名剑大师——莫伊先生之手。” “是用千年寒冰下的玄铁所铸成的，只不过在造晨曦剑的时候因为时间过长，导致玄铁有些融化，所以晨曦剑是水性属性的剑。剑身通透光亮，如水一样。” 苏黎并不想知道这些，于是又问道：“那这把剑从何得来？” “此剑是十几年前，从一位已死之人身上所得。此剑因为主人的身死而陷入沉睡之中，等到下一个主人出来，它便会再次苏醒。” 下一个主人便是苏煜吗？ “好了，你也该好好选一样称手的兵器了，看看这里的兵器有哪样比较适合你。”夏青现在很想知道苏黎到底会不会是此剑的下一任主人。 就在苏黎打量起满屋子的兵器时，夏青冷不丁地说：“将左手伸出来。” 苏黎下意识的拿了出来，对于夏青说的话，她从来都是选择服从的，只因为这个师父太变态了。当初钉墙给她留下的后遗症啊。 “刺啦——” 一道剑光闪过，夏青的剑出鞘了，同一时间苏黎的手心上多了一道伤口，此刻正冒着血。 苏黎傻了，她都还没感觉到什么，手上就多了一道伤口了。 她颤了颤手道：“师师……师父，你这是干什么？”她不可置信地问道。 夏青淡淡地说了仨字：“找兵器。” 苏黎疑惑不解，就在这时，兵器房中的大部分兵器都蠢蠢欲动起来。 她大惊：“这是什么情况？” “这里的大多数兵器都是有灵性的，它们在闻到适合的主人血时会有反应。” 夏青也知道，苏黎身为一个公主，又在八岁的时候进谷拜师了，对于这些不知道也正常。 明白之后的苏黎，看着这么多兵器都有反应，不由得有些自恋加兴奋。有这么多兵器想要认我做主啊，看来我也算强的了。 这下，连疼痛都忘记了。 夏青显然猜出了苏黎的想法，打击道：“别高兴得太早，这些都不过是有点灵性的兵器，在兵器排行榜上的排名并不高。” 这一盆冷水泼得真是……颇为的……透心凉！ 夏青看到那把寒光剑挂在墙上分毫微动，不由得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突然从一个隐蔽的角落中窜出来一把剑，悬在半空中抖了抖。 刹那间，所有在振动的兵器瞬间安静了下来，像是被这把剑给镇住了一样。 夏青在看到这把剑的时候，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惊喜。 居然是晨曦剑！ 这也就意味着寒光剑的主人也快要出现了。 苏黎看着这把看起来十分陈旧古朴的剑，不由得有些失望。 不过在看到那和寒光剑相似的剑鞘时却愣住了。 苏黎咽了咽口水道：“师父，这该不会就是晨曦剑吧？” 夏青点了点头，指示道：“去将剑接过来。” 苏黎乖乖照做，右手将悬在空中的剑拿了下来。没想到那把剑似有灵性一般，自己从剑鞘里面钻了出来。 果真是通透啊！ “将左手手心向上平摊。”夏青再次指示到。 苏黎依旧照做了，那把剑便乖乖地落在了苏黎的手上。 她手心的血渐渐融入到了剑身之中，晨曦剑上隐隐泛出一道白光。 苏黎惊奇地看着这一幕，无论是前世的她还是今生的她，都未曾看到过这样奇异的现象，自然惊奇地不行。 片刻之后，剑上的白光已经收了起来，而苏黎手上的伤口也结痂了。 “晨曦剑已经认你为主了，从今往后它便是你的兵器。”夏青淡淡地开口，对于这样的场面早就见怪不怪了。 苏黎将晨曦剑又收回到剑鞘中，内心却是激动万分，待会拿回去好好比划比划，看称手不称手。 就在这时，一直挂在墙上的寒光剑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师父，莫非这寒光剑也想认我为主？”苏黎不禁有些得意了，不过一想到这把剑前世是苏煜的，便又有些嫌弃了。 夏青突然轻笑，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在一瞬间跌落谷底了。 “想得美！寒光剑和晨曦剑本就是一对，两把剑在没有都认主的情况下是不能分开的，除非有琉璃灵石才能将其镇住。否则，你便只能一直带着它。” “那琉璃灵石现如今在什么地方？”她可不想出门在外带两把剑，更何况那还是苏煜的剑。 “琉璃灵石乃是灵物，在百年前便下落不明了。所以，你还是得带着它。” 苏黎不由得有些泄气，她还真得拖着这么把剑啊。 “不过嘛……” “不过什么？”苏黎一听夏青这语气，便知道此事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这两把剑只要其中一把剑认主了，另一把剑认主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这两把剑都是靠什么来挑选主人的？”如果这一世晨曦剑认她为主，那么前世晨曦剑又认了何人为主？ 第二十一章 英雄救美 “名剑挑选主人的方式有很多种，有根据主人强弱的，也有根据主人潜力或者武功的派别。但这两把剑挑选主人的方式却不同于其他名剑。据传闻，一开始这两把剑也是根据主人能力强弱而择主的。” “那后来呢？”苏黎迫不及待地问道，她总觉得这两把剑隐藏着什么秘密。 “可这两把剑又不同于其他根据主人能力强弱而择主的剑，一般的剑在认主之后，除非主人身死，否则绝不会中途而改变主人。但是这两把剑却是唯强者是主，只要出现更强的便会自己更改主人，甚至还会反过来杀了原来的主人。” “这给当时的江湖上造成了极大的动荡，这两把剑也被众多人认为是魔剑，有很多人想要将其毁灭。直到三百多年后，东楚一位叫韩奕的造剑大师和他的妻子认为这两把剑太过邪门，便想将其改造。” “但是改造名剑何其难，在用了很多办法都失败之后。最终两人在一本古籍上找到生祭的方法，嗜剑如命的他们便双双以身祭祀了这两把剑。” “自此，这两把剑也就彻底更改了劣根性，也就此更改了择主的方式。如今这两把剑的认主方式皆是靠命定的。”夏青平时话语虽少，但毕竟是个剑痴，在剑的话题上却是滔滔不绝，说得苏黎都有些犯晕。 命定？ 苏黎不由得大吃一惊，难道说前世那把剑也是属于自己的？ 可为何从来没有出现过？苏黎皱了皱眉，只觉得前世似乎留下了很多让自己疑惑不解的地方。 比如为何晨曦剑到她死了都没有出现，更别说认主了。 又比如为何在晨曦剑没有认主的情况下，苏煜还是可以单独用那把剑？ 莫非那传说中的琉璃灵石在苏煜的手中？ 一个念头悄然在苏黎心中生根发芽。 “那除了琉璃灵石是不是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镇住另一把剑了？” 夏青点头。 这下她几乎可以确定，前世苏煜的手上一定有琉璃灵石。 只是现在却也无从考证了，不过想想前世不会武功的自己，有了名剑也是白搭，并不能派上什么用场。 虽然对于晨曦剑有些相见恨晚，也有些怨怪苏煜，但总归老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让她有机会去弥补前世的错误，也有机会得到一些前世未曾遇到的机缘。 苏黎得了剑后，夏青又对她嘱咐了几句话，苏黎点头应是，便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 第二日，苏黎特地穿着一身白色男装，也想体验一把玉树临风公子哥的感觉。 在对萧恒等人一一告别之后，带着两个暗卫离开了岐山，去往金陵。 当然，为了让自己耳根子能够清净些，她让明轩和明辰两人一并隐在了暗处。 自己则优哉游哉地骑着马慢腾腾地在林子里“赶路”。 说是赶路，其实是在看风景。但是她看风景也就算了，还边看边吃着韩飞宇临别前送给她的一些小零嘴。 这让隐在暗处的俩人很是无语了一把，默默吐槽自家主子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明明是有任务在身的，怎么感觉是来郊游的。 “太阳几时有，把水问林子，不知林中鸟兽，今夕有几只……” 苏黎还颇具兴致地唱起了小曲儿，唱的调子是《水调歌头》，可这内容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明轩和明辰憋笑憋得着实太难受，公主这简直是杀人于无形，笑死人不偿命啊。 “救命啊，快来人啊……”一道带着哭音的女声响起。 苏黎正兴致高昂着，突然听到有人在喊救命。不由得停了下来，收了零嘴，仔细辨别声音从哪儿冒出来的。 “你叫吧，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一道猥琐的男声响起。 “哈哈哈……”一伙人哄笑的声音。 苏黎皱了皱眉，莫非是山贼强抢民女？苏黎不敢迟疑，赶忙循着声音赶了过去。 她虽秉持着“出门在外，少管闲事”的原则，但有些事情身为天子女儿的她却必须要管。皇室既给了她应有的权力和富贵，那她自然是推脱不得的。 即便是前世那个没什么能力的自己，碰到这种情况也是要救上一救的，更别说如今有了能力的自己了。 “啊……你这臭娘们，竟然敢咬老子。”一个戴着独眼眼罩的猥琐男子捂着被咬的手咒骂着地上的女子。 苏黎赶到的时候，那猥琐男子正好一巴掌打在女子脸上。 “啊……”女子痛呼出声。 苏黎见他还想动手打人，立马扔了块东西过去。 “哎呀。”猥琐男子痛呼出声，大骂：“他娘的，哪个王八蛋使的暗器，给老子滚出来。” “大哥，凶器是块桂花糕。”猥琐男子的小弟发现之后立马大声地报告。 猥琐男子略微有些尴尬，为掩饰尴尬，一掌拍在了那个小弟的头上。他更生气了，娘的，这是让他在众小弟面前丢脸啊。 这下连地上的姑娘都顾不上了，更加生气地喊道：“快给老子滚出来。” “是你祖宗我。”苏黎戏弄的声音响起。 一身白衣从林中飞身而来，惊呆了一众人，尤其是那躺在地上的姑娘，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待那头子看清来人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不由轻视道：“你小子不想死的话给老子滚远点，别在这里碍老子的好事儿。” “小子，你还是回家找你娘去吧。”那头子的手下嘲笑道。 “哈哈哈……”众人大笑。 “大哥，这小子估计都还没断奶呢！”又一个手下调笑着。 这话又引起了众人的哄笑。 苏黎却是气定神闲地笑了笑，语气欠扁地说道：“哎呀，还真被你给说对了。祖宗我就是来碍你的好事儿的，怎么样？你来打我呀。” 说着还配合地吐了吐舌头，那样子确实十分欠扁。 “他娘的，还真是找死。兄弟们，给老子上。” 那头子话音刚落，就见那一群人全都一拥而上地冲向苏黎。 苏黎笑了笑，笑容十分天真无邪，让众人不由得晃了晃神。 只是就在这晃神的一瞬间，苏黎已经出手了。 “哎呀！” “啊呀！” “啊……” “大侠饶命啊！” “别打脸啊！” “英雄，求放过啊！” 片刻间，哀嚎遍野，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 苏黎轻松地拍了拍手，掸了掸灰尘，笑眯眯地朝那猥琐头子走去。 那猥琐头子看着她的笑容，咽了咽口水，仿佛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一般。 那可是十来个人啊，这小子怎么这么能打，而且出手怎么这么快，不由得有些腿软。 转眼间，苏黎已经来到了那头子面前，笑眯眯道：“祖宗我这不就刚好碍你的事儿了，你怎么还不来打我呀？” 苏黎说出来的话简直雷倒了隐在树上的俩人，公主最近说话真是越来越欠扁了，不过很过瘾就是了。 那两人不动声色地继续看戏，毕竟主子不需要你的保护也是件很痛心的事情。 唯有看戏，方可解心头之痛！ 才怪！纯属就是吃饱了撑着。 “祖祖祖……祖宗，求饶命啊！”那猥琐头子一把扔下了手中的大刀，凄厉地大喊，亮瞎了一众小弟的眼。 他用眼神与众小弟交流道：大哥也表示很无奈啊，你们十几个人都打不过他一个，那我就更打不过了。 众小弟感受到了天雷滚滚。 苏黎嘚瑟道：“还不快闪一边儿去，给你祖宗我让路。” “是是是，祖宗您请。”猥琐头子赶忙听话地爬一边儿去了。 苏黎向那躺在地上的姑娘伸出了手，“姑娘，没事儿吧。” 那姑娘含羞带怯地支撑着身子，握住了苏黎的手起身，含羞道：“多亏了公子及时相救，妾身才得以没事。” 苏黎上下打量着她，就是衣衫稍微破了点，发丝凌乱了点儿，但这丝毫不影响这位姑娘的花容月貌。 哎~等等，这姑娘似乎有点眼熟啊！ 那姑娘见苏黎一直盯着她看，更加害羞了，不由得芳心暗许。 苏黎伸手撩起了她额前的平刘海，一下子惊恐了。 这不就是她前世的情敌，苏煜的心上之人——林轻云嘛！ 只不过前世她见她的时候一直是没有刘海的，现在因为有了刘海，再加上年龄小了点才没有一下子就认出来。 老天还真是爱开玩笑！ 那姑娘虽然也很诧异眼前这位公子的举动，但毕竟是他救了自己，并且对方还长得那样英俊，也就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脸色更加的红了，眼睛都不敢去看苏黎了，心跳得也更加快速了。 苏黎刚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便看到对方的脸色红成了一抹晚霞。 “姑娘，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苏黎有些担忧地问，不会是被下药了吧。 林轻云羞涩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名叫林轻云，不知公子叫什么名字？” 苏黎笑了笑，道：“在下姓黎，单名一个悦字。姑娘直接叫我黎悦便可。” 第二十二章 哪里来的妖孽 “这怎么敢当，小女子还是唤公主一声黎公子吧。今日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若来日有用得上小女子的地方，小女子定当结草衔环相报。”林轻云说得郑重其事。 苏黎算了下时间，这个时候林轻云应该还不认识苏煜。 又想起那些话本子中的故事，不由得玩心大起。 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派风流倜傥的样子来，道：“倒也无需姑娘如此报答，在下有一提议，可解姑娘报恩一事，就不知姑娘是否答应了？” “公子请讲，若轻云做得到，必当报答。”林轻云只觉眼前这位公子颇为好看，声音更是好听，笑起来的样子让人如沐春风。 “姑娘不如以身相许啊。”苏黎笑得一脸的灿烂。 林轻云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了，羞涩地低下了头，表示默认了。 就在林轻云含羞低头，苏黎挑逗之时，身后的那个猥琐头子突然拿起刀要砍向苏黎。 苏黎听到动静，赶忙回头，看到那个猥琐头子还不死心，正拿着一把刀往自己砍过来。 她正待出手时，突然出现一把剑从眼前飞过，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猥琐头子就被一剑封喉。死的时候，表情还一脸的不可置信。 面对这样的情形，苏黎也不由得心下一冷。她未曾想过要取人性命的，好在她的心理素质已经被夏青和韩飞宇二人的变态方式加训过了，也算强了。 但在苏黎身后的林轻云，看见那猥琐头子的死状却是尖叫出声了。 现场的情况还未待众人反应，转瞬一道白色身影已经出现在眼前，接住了那把剑。身姿颇为潇洒，看得苏黎都不由得晃了晃神。 好快的剑，苏黎甚至都没有察觉那人是何时出的手，而且已经被收入剑鞘中的剑在杀人之后竟是连一滴血都未曾沾染在剑上。 树上的明轩和明辰也是这样觉得，他们基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此人是谁？ 剩下的众人看着死去的大哥，不由得心惊，赶忙跌跌撞撞地离开此地。 见那帮人已经离开，那人便转过身来，弯了弯嘴角道：“在下也救了公子一命，公子是否也该以身相许？” 这语气颇为愉悦，但隐含着一些调戏的意味，只不过声音有点耳熟。 待苏黎看清眼前之人，嘴角不可抑制地抽了抽。 苏煜！ 她今天还真是撞了大运呐！ 先是碰到了前世的情敌，后又碰到了前世的仇人。 苏黎不由得觉得，今天她如果去赌钱，定然能赚个盆满钵满的。 只是让她奇怪的是，今天出现的这个苏煜跟前世的苏煜，怎么画风不太一样啊。 前世的苏煜怎么说得出来“以身相许”这种鬼话，更何况还是跟一个男人说。还有，前世的苏煜怎么会对自己嘴角带笑？ 虽然她并不是男人，并且觉得这么多年没见了，苏煜也不可能认得出来自己，但是现在她是男子装扮。他苏煜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大男人说出以身相许的话来？ 怎么想都觉得这个苏煜该不会是个冒牌的吧。 苏黎此刻的表情跟翻书一样快，变来变去的已经换了好几种了。 “呵……” 一阵轻笑声打断了苏黎吐槽的内心世界。 黎儿还是同从前一样，脸上藏不住事儿，看这幅憋屈的样子，真是可爱！ “你笑什么？”苏黎皱眉。她实在是不习惯这样的苏煜。 以前他可是很少笑的，怎么现在不仅画风变了，连笑都经常挂在嘴边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样憋屈的样子很可爱！” 苏煜的影卫们也是对于自家主子的这一招撩妹手段给跪了，果然主子遇上公主，整个人都变了。 苏黎愣住了，这是哪里来的妖孽啊，此人肯定不是苏煜！ 这时，不远处放在苏黎马背上的两把剑都不约而同地抖动了起来。 两把剑突然脱离了束缚，直接朝着三人飞了过来。 苏黎大惊，不会是寒光剑要认主了吧？ 她伸手接住自己的晨曦剑，看着寒光剑悬在苏煜的面前，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苏煜嘴角勾了勾，表情有些让人看不真切。 原来黎儿便是那晨曦剑的主人，难怪每次用寒光剑靠近黎儿时，总会有轻微的振动。他以前还以为是寒光剑想要伤害黎儿呢。 也难怪他一直找不到晨曦剑的主人。现在想来，兴许是当初晨曦剑一直被琉璃灵石镇压的缘故，所以寒光剑没有那么大的反应。 他伸手接过寒光剑，那剑便乖乖待在了苏煜的手中，不再振动。 久违了，寒光剑！ 苏黎手中的晨曦剑也停止了振动。 她有些惊讶，不会这样便算好了吧。不是需要立下血契的吗？ 怎么寒光剑到了苏煜的手中这么乖巧，也没有出鞘要立血契。 这是为什么？ 苏黎很是疑惑，也有些心中不平，凭什么苏煜都不需要用血收服寒光剑，而自己收服晨曦剑的伤口还在手上呢。不过，她也就在内心吐槽了一下。 她自然不知道，苏煜是因为前世已经同寒光剑立下了血契，灵魂已经烙印了，所以这一次寒光剑从一开始便是属于苏煜的。根本不需要再立什么契约了。 “看来我们俩还真是有缘，不仅今天穿了情侣装，连剑都是情侣剑哎。何况我还救了你，这以身相许你怕是还真得兑现啊。” 后半句话苏煜是低下头在苏黎的耳边说的，语气极为暧昧。 苏黎脸红了，只是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被气得。 她现在很确定眼前这人就是苏煜，因为寒光剑已经认主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可是为什么这画风突变的苏煜，总是如此的让自己抓狂呢？ 苏黎突然笑了，笑容耀眼得让苏煜愣了愣神，好似回到了从前。前世的她便总是这样对自己笑的，可是后来却连看他都不愿了。 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苏黎并没有看见。她便是趁他愣神间，狠狠地将脚揣在了他的腿上。 苏煜很意外地痛呼出声，让自己的一众影卫瞬间惊掉了下巴。 “主子竟然有被人偷袭成功的时候。” “且那人还是公主殿下。” “果然，能这么对主子的人只有公主殿下。” 众影卫用眼神交流着，眼中有着同情、不可置信以及幸灾乐祸。毕竟，不是每次都有机会看到主子这样憋屈的。 只是，他们才幸灾乐祸了一会儿，就不敢再乱想了。因为就在刚刚，主子那能杀死人的眼睛已经穿透了重重树木，凌迟在了他们身上。 …… 接下来的几天，让苏黎很是头疼，因为身后跟着两个拖油瓶。 一个是被自己救下的林轻云，因为自己的一句戏言便要对自己以身相许；另一个则是救下自己的苏煜，吵着要自己对他以身相许以报答救命之恩。 一想起这两件事，苏黎不由得有些头疼。 真是悔不当初啊！若非自己一时贪玩，要上演这么一出以身相许的戏码，或许也就不会被这俩人缠上了。 都是以身相许惹的祸啊！ 苏黎不由得想怒吼一声，尤其在苏煜救自己的事情上，她更加憋屈了。 当时的情况根本不需要苏煜出手救她，她自己就能救得了自己。不过，苏煜的剑是真的很快，快到一剑封喉时还能做到不在剑上沾染半分血迹，这是她佩服的地方。 “不对！”苏黎突然想到，因为这些天两人的纠缠而导致她遗漏了某些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林轻云身为将军府的小姐会出现在那儿？即便是出来办事，也不该身边一个护卫也没有啊。 又为什么连苏煜都会出现在此处？ 前世的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苏黎揉了揉脑袋，使劲地回想事情。这个时候她好像是去了北疆，回来之后画了幅画送给苏煜。 所以这段时间的事情她还真的不太知道。 莫非，前世的林轻云是被苏煜所救？ 那这俩人出现在这里就太合理了。 苏煜前世好像也就是在她回来之后，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也开始避开自己了。 苏黎忽略掉内心的一些不舒服，仔细分析着事情的全貌。 她想明白了，这一世大概就是因为自己无意中救了林轻云而导致事情发生的轨迹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也就造成了现在这个让自己头疼的局面了。 可还让她想不通的事情是，为什么苏煜要对她一个男子装扮的人说以身相许这事儿。 难道是因为苏煜对于被自己救的人都特别有好感吗？或者他其实有断袖这方面的潜质？ 苏煜要是知道苏黎这么想他的话，估计早就气乐了，指不定以后怎么折腾她。 苏黎不由得觉得，此事偏离了还好说，主要是苏煜性格偏离得太过离谱。这一路上，他可没少逗自己，还一直称自己是他的人了。 每每听到这句话，她都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揍他。可偏偏他还总是一个劲地说“打是亲，骂是爱”，简直能把她活活气死。 她觉得自己要想个办法，撮合他们俩个，让事情回到正轨上去。 第二十三章 夜游金陵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 苏黎回过神来，不由得想这么晚了，是谁要来找她。 “门外何人？”苏黎朗声问道。 “黎公子，是我。”门外响起林轻云的声音。 苏黎不由得皱眉，却并没有要起身开门的意思。问道：“这么晚了，林姑娘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看黎公子这么晚了还未睡下，想来问问黎公子是否有什么烦心事。若有的话，轻云愿为公子解忧。”林轻云语气有些担忧。 苏黎想了想，觉得还是早点说清楚比较好，便还是起身开门让她进来了。 “姑娘请坐。” “多谢公子。” 苏黎在坐定之后，又拿起了一个杯盏，倒了一杯水送到林轻云面前。 “多谢公子。”林轻云有些羞涩。 苏黎看惯了前世总是云淡风轻的林轻云，如今再看如此羞涩的林轻云，倒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心中想了想措辞，便开口道：“林姑娘出门在外这么多天了，也不怕家里人担心吗？若姑娘是怕回去路上再遇到歹人，那我便派人护送姑娘回去便好。姑娘，你看这样如何？” 林轻云听到这话，立刻梨花带雨道：“公子这便是要赶轻云走了吗？” “哎，你别哭呀。”苏黎有些措手不及，这样娇滴滴的林轻云还真是让她无可奈何。 “公子若是开始厌烦轻云了，轻云立刻便走，省得扰公子烦心。”林轻云幽怨说道。 “我没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啊。”苏黎有些心软，又道：“我只是怕你家里人担心你。” 林轻云一听，立刻擦干眼泪道：“这么说，公子并非是厌烦轻云了？” 苏黎无奈点头，默默吐槽她前世的情敌在心上人面前原来是个极品啊。原来苏煜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子啊，真是让她汗颜了把。 “公子放心，我家里人不会担心我的。轻云只求能待在公子身边，为公子抚琴煮茶便已足矣。”林轻云羞涩地低下了头。 苏黎本来正想说家中已经为自己安排了一门亲事，恐会辜负她一片痴心。可人家愿望这么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却是不好再开口了。 苏黎不知作何反应，只得干笑道：“呵呵，天色已晚，林姑娘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毕竟明日还要赶路。” 林轻云便也点头应下了，起身道：“那轻云便回去歇息了，黎公子你也早些睡吧。” 苏黎点头，便也起身打算洗漱睡下了。 林轻云却在出门前，又回头羞涩说道：“黎公子其实叫我轻云就好了。” 苏黎此刻风中凌乱，连林轻云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她若是个男子，或许也会喜欢林轻云这样的吧。对心上人是羞涩的样子，在外却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回过神来，不由得自嘲一番。 但是林轻云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咚咚咚……”苏黎正准备睡下了又听到门外的敲门声。 不耐烦道：“谁呀？” 门外传来苏煜调笑的声音：“小黎悦，你连你恩人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说到后来，语气中竟然还带着点委屈。 苏黎抽了抽嘴角，他一开始不说话，谁会知道他是谁啊。 “我已经睡下了，聂兄有事的话明天再说吧。”苏黎刚说完便吹灭了灯，丝毫不给对方闯进来的机会。 苏煜在门外轻笑了一下，不由内心嘀咕：不想见就不想见，借口还找得这么蹩脚。 他在门外看着已经灭灯的房间微微有些失神，然后也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苏黎坐在床上看着门外的人影离开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说到底她还是不想面对他，因为面对等同于会将那些尘封的记忆一层一层的剥开，只会看见鲜血淋漓的伤口。 她虽多少有些放下了，至少不会举着剑要找他拼命来复仇的。现在不想见他，多半是不想面对前世的回忆。 苏煜回到房间后，星云幽幽的感叹了一句：“主子，你的撩人手段不太高明啊！” 苏煜厉眸一扫，星云赶忙从窗外跳了出去，结果还是被一个飞出来的酒杯砸中了后背。 “哎呀~”他惨叫一声，看来跑得还是不够快啊。 要知道，半刻钟之前，他将公主和林轻云的对话一字不落地报告给主子的时候，主子的脸色那是相当的精彩啊！ 他在临走前还不怕死地调侃了句：“主子，公主殿下撩女子的手段还挺高明。” 当时苏煜一个眼刀子直直砍了过来，他赶忙脚底抹油般溜之大吉了。 本以为是自己溜得及时，却没想到刚才只是主子不想跟自己计较。 苏煜听到星云那一声惨叫之后，突然笑了，笑得那叫一个渗人：“黎儿，你最近有些不乖啊。” 看来，他要换种手段了。 在隔壁的苏黎突然打了个喷嚏，打完还莫名其妙道：“奇怪，怎么总感觉这么渗人。” 第二日，三人便一起赶到了金陵，在一家客栈内住下。 苏黎计算了下日子，大概还有半月，璇玑阁才会开始竞选下一任阁主。便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在金陵城内游玩一番。 毕竟前世除了小时候跟苏煜出来玩得比较多，后来及笄之后便也没什么机会再出来了。 这样出来游玩的机会倒确实是有些难得。 他们几个也挺幸运，恰巧遇上了金陵城内的花灯会。 每年的六月中旬，金陵城内总会举办连续七天的花灯会，围绕着秦淮河在沿岸设立两排花灯长街。每到傍晚便将花灯齐齐点亮，到了夜间便呈现出秦淮河独特的美景。 尤其是晚上还会有几艘来自城内各大歌舞坊的画舫，灯红酒绿地让人醉生梦死。 金陵是除洛阳外最为繁华的都城，富贵和荣华虽是比不上洛阳，但纸醉金迷却丝毫不逊色于洛阳。也就自然有很多人喜欢移居到金陵，所以江湖四大阁中的璇玑阁和韶音阁才会选择将总部建立在金陵内。 一来远离朝廷，二来又可体验不属于洛阳的繁华和纸醉金迷。 三人到达金陵，恰好是花灯会的第二天。苏黎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内心，趁苏煜和林轻云不注意便溜了出去。 苏黎一身锦衣打扮，手中一把折扇，颇有几分纨绔子弟的形象。此刻她正独自一人漫步于大街上，明辰和明轩两人已被她放出去玩耍了，难得有片刻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 她东逛逛，西看看，颇有兴致的漫步闲逛。原来做公子哥也是挺好玩的，难怪洛阳中那么多的世家子弟都喜欢在夜间出去寻欢，倒也情有可原。 苏黎看着街边的一些花楼，外表精致，楼上却有不少漂亮姑娘在向大街上的客人招手。不知是哪个姑娘看上了苏黎的外貌，竟向她投掷了一朵花，还是由手绢做成的。 只可惜苏黎太不解风情了，以为是什么暗器，立马往旁边闪了闪。那手绢刚好就投掷在了她身后那位走上前来的男子。 那男子想来也是一个纨绔子弟，虽外形长得颇好，可似乎在脂粉堆内沉溺得久了，也便带有一些脂粉气息。他见有人将手绢做成的花掷到了自己身上，立马熟稔地向楼上的众姑娘们抛了个媚眼，姑娘们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幅幅高兴羞涩的样子。可唯独其中一个清冷气质的姑娘不是很开心，哀怨地看了苏黎一眼，更是恼怒地瞪了一眼接到她绢花的男子。 那朵花便是这位姑娘投掷给苏黎的，结果苏黎不仅躲开了还被身后的男子拿到手了，这姑娘自然不太高兴，怪就怪自己看中的这位公子太不解风情了。 苏黎正觉得莫名其妙间，秦淮河上传来一缕动听的琴音，不知不觉便被吸引了过去。 秦淮河上飘荡着几只画舫，画舫上几乎都充满了欢声笑语。那琴音正是从其中一艘雅致的画舫内传来。 苏黎眺目看去，画舫上正站着一个风光霁月的男子，此人一身月白长衫，手中十二玉骨折扇正徐徐扇了扇。一对丹凤眼眸似是注意到了什么，朝着苏黎这边望了过来，嘴角带着三分笑意，惹得苏黎这边的女子皆是一阵惊呼。 苏黎暗自翻了个白眼，苏煜撩人的技术真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正打算离开这地方时，琴音已停，画舫内出来一个美人儿。 美人儿一身红衣绝世风华，额间一朵红梅鲜艳欲滴，美目流转间已悄然滑过苏黎。苏黎却不知为何，莫名感到一阵冷意，那美人儿似乎对她有敌意啊。 但又觉得十分奇怪，她今日才到的金陵城，那美人儿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有敌意呢？ 苏黎暗自摇头，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便转身打算离开了。却听得一旁的一些男子们议论到了韶音阁，脚步微顿，往旁边的一个花灯小摊走了过去，状似在看花灯，实则是想听听众人对韶音阁的描述。 “哇，青岚姑娘不愧是韶音阁的招牌啊，不仅长得绝色，连琴音都是一绝。”一男子颇为仰慕地说道。 “是啊是啊，但却听闻青岚姑娘从不接客。那人却是谁，竟能让青岚姑娘单独款待？” “对啊，我也觉得甚是奇怪，莫非是青岚姑娘的情人？”一男子语带调侃。 “不过此人看着便知其定然不是个普通人，没准是个身份尊贵的主，让青岚姑娘不得不接待。” 第二十四章 放花灯 苏黎听了却觉得此事并非如此简单，韶音阁她也是有所了解的。里面的姑娘待人接客可以全凭自己喜好，根本无需在意对方的身份与否。 果然便有一人说了：“韶音阁素来不怕身份尊贵的主，还记得三日前东楚侯世子谢桐吗，要让青岚姑娘给他唱个小曲儿，可青岚姑娘愣是没同意。世子当时还闹起来了呢，结果不知青岚姑娘身边的护卫说了句什么，世子匆忙就走了。” 谢桐？他怎么会出现在金陵？前世这个时候他在洛阳才对。 “公子，买个花灯回去送给心上人吧。” 正思忖间，买花灯的大叔笑眯眯地说。 苏黎这才发现，自己拿着一只鲤鱼花灯发呆，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打算掏钱买下来，便听得河边一阵喧闹。 “时间到了，赶紧放花灯吧。”这儿不远处的一个河堤阶梯旁，有不少姑娘在抢着将各种形状的花灯放入河岸内。 苏黎有些迷惑不解，卖花灯的大叔却是和蔼地开口道：“公子想必是外地来的吧。” 大叔见苏黎点头便继续道：“我们金陵城有个习俗，每年的花灯会，姑娘们都会在这七天内的这个时间点放花灯许愿。若花灯游到河岸中心后再沉下去，那便表明这个愿望会实现。当然，放花灯也不仅仅是为了许愿，也有的是为了姻缘。” “求姻缘的姑娘们都会在花灯上写下一个地址，有缘人若是捡到了，便能根据这个地址去找那个姑娘。两人若是看对眼了便可提亲。” 苏黎不由觉得，将姻缘交给花灯太过儿戏，虽觉得有意思，却也不打算再在此处逗留。买了一盏鲤鱼花灯便走了，并非是刚才的那一盏灯笼式的花灯，而是可以放到水中的小型花灯。 苏黎捧着那只鲤鱼花灯，穿越重重人群，随后拐了个弯进了一处偏僻的河堤旁。 周边皆是层层杨柳，虽周边有花灯沿岸，但因杨柳较多而被遮挡住了光线，倒是显得有些暗沉。再加上此处人群稀少，便也宁静些。 苏黎下了几个台阶之后，撩起衣摆蹲了下来，将那盏鲤鱼花灯放到了水中，用水拨了拨。 鲤鱼花灯随着水波渐渐飘远，承载着苏黎的愿望，在水波中曳曳而行。苏黎起身看着渐行渐远的鲤鱼花灯，思绪满腹。 有些人的轨迹同上辈子不同，便让她不得不多想。作为前世六国之乱中的东楚，她还是应该注意一下。看来，是该让明轩和明辰二人好好查查了。 还有，突然变得莫名其妙的苏煜也是，他来此处有何事？ “你在放花灯？”背后陡然响起苏煜清冽中带着戏谑的声音。 苏黎不禁被吓了一跳，惊的是他的武功比自己高出太多了，他的出现，她竟然毫无所觉。 虽然早知自己的武功不如苏煜，但竟然连他的靠近都没感觉出来便不得不觉得有些挫败了。 苏黎一转身，便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眸中去了，无奈道：“我说聂兄，您这无端出来吓人就不太对了。” 苏煜出来办事自然不会用真名，他化名聂逸，她知他聂字取自母姓，至于逸字便不得为知了。 苏煜嘴角含笑，“是你放花灯太过入迷了，才没注意到我的出现。黎悦许了什么愿望？” 苏黎一副很无奈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有多熟呢。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跟自己这么自来熟了。 “聂兄可否先上岸，我不谙水性，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小黎悦无需担心，你若掉下去了，我自会来救你的。”说着还弯下腰想要更靠近些。 苏黎往后微仰了仰，但毕竟这台阶委实小了点，苏黎怕待会真掉下水去。 嘴角一勾，又往后仰了仰，装作要掉下去的样子。苏煜果然中计，连忙伸出手要将她捞回来，苏黎却在刹那间闪身快速回到了岸上。 待她回过身来时，苏煜已经回到了岸边，嘴角的笑意带着些微怒气。 苏黎浅浅一笑道：“聂兄好身手啊，怎么我一个上岸的功夫你就也上岸了？我还以为……”苏黎故意停顿不语，眼睛却是看向了水面，带着些许想要幸灾乐祸的失落感。 “你还以为我会掉下去？小黎悦，你可真是越发的不乖了。”苏煜嘴角依然带笑，语气却越发的危险起来。 苏黎直觉不妙，“呵呵”干笑两声便想走了，苏煜却是迅速的点了她的穴，手法快如鬼魅。 这下苏黎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由觉得惹怒他实在是个糟糕的决定，她应该看见他就跑的。现在完了，也不知道他要抽什么风了。也有些后悔让明辰和明轩出去玩了。 最后，苏黎得出个结论：今日诸事不顺，不宜出门。 苏煜看她一副死定了的表情，不由得被气笑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感觉手感甚好，于是又摸了摸。他就边摸她的脸颊便笑着看她的反应，苏黎由一开始的震怒到后来的莫名其妙，再后来看他的眼神中都带着一种同情。 怎么年纪轻轻的就病了呢，而且还病得不轻。 “聂兄，我可是个男子。”苏黎一脸憋屈地说着，这个时候她还真不敢惹他了。虽然吃她豆腐，但毕竟只是摸了几把脸而已。 “哦，是吗？”苏煜语调上扬，嘴角似笑非笑，眼神淡淡地斜睨着她。 苏黎被看得一阵发虚，他不会早就看出自己是女儿身了吧。这可不是件好事情，到时候回宫里必定被他认出来。 于是干笑道：“呵呵，当然是啊，如假包换。” 苏煜却是毫不在意道：“那又如何？正好我是个断袖，你又要对我以身相许，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苏黎听到这话，简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被气得不想说话了已经。只感觉天上一阵惊雷响过，自己都有些发懵了。 她到底什么时候跟他说过她要对他以身相许了？还有，苏煜说自己是个断袖定然是诓自己的，前世他可是喜欢林轻云的，总不至于个性变了之后连取向也变了吧。 “可是我不是断袖啊。”苏黎语气软了下来，毕竟现在自己还在他的手上。 “没关系，感情可以培养嘛，这直的自然也能掰弯。”苏煜仿若在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苏黎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了。 他捏了几把脸后，又将手指移到了她的唇边，细细摩挲着。 苏黎只觉得一阵酥麻的感觉自心间涌了上来，他的指尖带着淡淡的青莲香气，让苏黎一时间失了神。 苏煜看着她的眼神中有一丝哀伤一闪即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将她拥进了怀中。 苏黎被苏煜太过用力的拥抱给弄得清醒过来了，“聂聂聂……聂兄，你冷静点啊，可别乱来啊……” 苏煜紧紧地抱着她，仿佛是怕她转眼就消失一样。苏黎也发现了苏煜的不对劲，不知怎的竟能感觉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忧伤气息。 “你没事吧。”或许是出于同情，又或许是刹那间的心动，让苏黎鬼使神差地伸出双手回抱他。却没发现自己的穴道已经解开了。 两人就这样拥抱在了一起，静默了一会儿。 耳边突然传来苏煜的轻笑声，甚是悦耳动听，“还说不喜欢我，那为何又要抱着我呢？” 苏黎瞬间反应过来，立马推开了他，怒道：“以后再敢乱来，本公……”苏黎一气之下差点说了本公主，便及时更正，“本公子一定剁了你的手，哼！” 说罢，转身离去，再不想回头看苏煜一眼。她刚才也真是鬼迷了心窍，竟然伸手去抱他。苏黎一生气，便把自己两只手都打了下，打了之后却又吃痛的揉了揉。 苏煜看着她气愤的背影，不由得笑了笑。 这一生，必定不会再失去你了！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 …… 当晚，苏黎便让明轩和明辰二人着手查东楚侯世子谢桐。 她其实也想查苏煜的，但是此人武功过高，两个暗卫若是查他恐怕还会被发现。苏煜的事情，她要亲自查。虽然冒着被他调戏的风险，但是能查到什么也算是值了。 若真如那些百姓所说，韶音阁连皇亲贵胄都能随心服侍，那苏煜又为何能入那头牌姑娘的眼。而且那个叫青岚的似乎对苏煜很是恭敬，这便不得不让她想到更深层次里了。 比如那苏煜与韶音阁的关系，又比如那韶音阁中藏着什么秘密。 明晚上，她想去趟韶音阁，看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但是转眼又不由得想到，苏煜和林轻云那两个难缠之人。今天她晚归，林轻云可是说了明日若再出门，一定要把她带上。苏黎想到她不由得揉了揉额角。 她大概知晓，为何林轻云一定让她带上自己。无非是她和苏煜一前一后回来的，恰好被她撞见，苏煜还用极为暧昧的眼神看了自己几眼。 苏黎脑筋转了几转，想出了一个主意来支开他们二人。 既然他们二人前世本就是一对，现如今再被凑成一对也就不算什么了，就当回月老给他俩牵牵红线得了。 第二十五章 韶音阁 第二日，两人各自拿到了一封信，是相约他们今晚去秦淮河边的清凉门桥边一起看花灯。自然，她是用自己的名义相约，对方都只会以为我只约了他们一个。 两人收到信的时候，心情却是截然不同的。林轻云自是欣喜，毕竟这是心上人第一次约的自己，自然没有多想。 可苏煜就不一样了，活了两世的老狐狸，怎可能不知道苏黎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于是，在看到苏黎出门之后，便一同跟了上去。想看看她究竟搞的什么名堂。 苏黎七拐八拐之后，终于找到了韶音阁的所在。看着这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金陵，不得不再次感叹了金陵城的繁华。 听着这靡靡之音，苏黎眯了眯眼睛，走了进去。 苏煜在看到她进了韶音阁后，俊美的容颜勾起了嘴角。这丫头果然是想支开他们两个，并且还想撮合他和林轻云，实在是不乖。 看来昨天教训得不太够啊！ 韶音阁的门口两边各自站着四个姑娘，容貌都是比较俏丽的。 苏黎一进去，离她最近的那个漂亮姑娘就迎了出来。 十分熟稔且优雅的将她迎到里面去，动作落落大方，看着便让人舒服。 “妾身叫如心，看公子有些面生，公子是初次来我们韶音阁吧？”那姑娘眼力颇好，一眼就看出她是第一次来此地。 苏黎点了点头，嘴甜道:“姐姐好，不知姐姐可否给我介绍一下你们韶音阁的特色和规矩。” 如心看她年纪确实嫩了点，这声姐姐叫得也颇为受用，于是一一道：“我们韶音阁中分为歌舞三块，门口的姑娘们会根据客人的要求将他们带到相应的地方。若客人有特别需求，比如指定要某位姑娘来跳舞，便可派人询问那位姑娘是否愿意。倘若愿意，则可单独订一个包厢，看那位姑娘跳舞。” “我们这儿说规矩倒也没什么大的规矩，但有一点，位列中高等的姑娘们都可根据自己的意愿来选客人。” 苏黎点头应和，开口道：“姐姐给我单独开一个包厢吧，我想听人弹琴，却又不知哪位姐姐的琴音比较好听，姐姐可否介绍一二。” “这琴嘛，自然是青岚姐姐的琴声尤为动听，是我们韶音阁的招牌。这第二嘛，便是清瑶姐姐的筝，清瑶姐姐的筝以灵动著称。另外还有曼歌、红袖、牡丹等姑娘的琴都不错。公子你看，这块板上的姑娘名字都排在此处了，从上到下，从右往左，根据名次高低来排。左边是歌，右边是舞，公子可自行挑选。” 苏黎看着大厅中有一块巨大的牌子，上面挂满了花花绿绿的牌子。她看到那个叫青岚的牌子挂在了最上面，且还是歌舞两块区域的正中间。 “姐姐，这青岚姐姐是不是歌舞都尤为擅长，所以挂在了正中间啊？” 如心一声轻笑：“公子真是聪慧，不过青岚姐姐不仅是韶音阁的招牌，还是我们韶音阁的东家呢。” 苏黎暗想，看来这青岚姑娘来历不小啊。但她却并不信这青岚就是韶音阁的阁主，直觉告诉她韶音阁的阁主另有其人。 “公子挑好了吗，究竟要选哪位姐姐？” 苏黎再次仰头看了一眼：“那便兰馨姐姐吧。”她挑了一个牌子既不是红色的也不是绿色的，想来便不需要经过那姑娘的同意了。 如心笑了笑，“好的，公子楼上请。” 苏黎一撩衣摆，踏上了楼梯。看来她猜得没错，那红色的牌子应该就是高等的姑娘，绿色的是中等的，而木牌原本的颜色就是无需征得同意的那一类。 虽然中高等的必定知道的消息多一些，但警觉性也会很高，自然也打探不出什么来。这低等的虽然知道得少，但未必不知道某些事情。所以她挑了一个中低等间的临界的，也就是第一块木头原本的颜色。 “公子请在房间内稍等，我这便去请兰馨姐姐来。” 苏黎看了眼被关上的房间门，不由得松了口气，刚才那人是有武功的。 看来这韶音阁果真藏有秘密，绝对不会只是外人所看到的表象。 不一会儿便有几人进来，苏黎看着她们一一坐定。 那个为首的女子想来就是兰馨，开口道：“公子想听什么曲子？”她边试音边问到。 苏黎单手支撑着额头，沉吟了会儿，道：“姐姐便弹一曲梅花三弄吧。” 兰馨点头，便拨动起了琴弦，尤为的悦耳，另外几个也开始配合起来。 苏黎自认自己的耳朵还算挑剔，但对于这位排名不高的姑娘的琴音却是满意的，完全不输于宫廷乐师。虽技巧有所欠缺，但弹琴从来重的便是心境，很好的弥补了技巧的欠缺。 一曲终了，苏黎毫不吝啬的鼓起掌来。 “多谢公子夸赞。”兰馨带头施礼。 “兰馨姐姐可否过来陪我说说话？” “好。”兰馨点头。 风月场的暗语在场人都懂得，除兰馨以外的其他姑娘倒也识相的退了出去。 然而苏黎委实没有这个意思，她堂堂一国公主，哪里会懂得这些。正想着这些姑娘怎么这么懂事，她还没开口便出去了。 苏黎拎起一旁的酒壶，替兰馨斟了一杯酒。 “多谢公子。”兰馨有礼的回答。 又是一个有武功的，苏黎不由得更加好奇这个韶音阁的阁主是何人了。 “姐姐不必客气。”苏黎笑了笑，组织了下语言问道，“我也是第一次来韶音阁，比想象中的要有趣得多。这些规矩都不知是贵阁哪位姐姐所想出来的，实在是好奇得紧啊。” 对方了然一笑，薄唇轻抿酒杯，啜了一口酒，方才道：“这些规矩都是青岚姐姐想出来的。” 苏黎当即一副爱慕的表情：“原是青岚姐姐啊，实在是一妙人呐。若是能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可惜青岚姐姐又岂是我这等想见便能见的？想来还是有些失望得紧呐。” 兰馨看她一脸痴样，不由轻笑出声：“公子也不必烦忧，青岚姐姐每个双月都会在韶音阁大厅表演一次，或是琴曲，或是跳舞。总之公子若真想一睹青岚姐姐的风采也并非不可的。不过这月虽是双月，但却碰上了花灯会，青岚姐姐要去画舫为某些贵客演奏，所以这次双月公子是没机会了。” 果然，头牌的风采不是一般人想看便能看的。 “贵客？”苏黎皱眉。 “是的，这些贵客在半年前就预约了此次画舫之约，青岚姐姐再从中挑出自己愿意接待的贵客，只等这次花灯会再一一相约。” 苏黎却是越听越有意思了，这苏煜莫非也是其中一个贵客不成？ “真是羡慕这些贵客可以单独约见青岚姐姐这样风采的女子，不知都要达到些什么样的要求，才能有机会约见青岚姐姐一面呢？”苏黎语气故作失落。 当着一个女子的面说其他女子多好多好，自然不会有谁愿意听。然而兰馨却是不同，眼前这个少年一看就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比她还小了四五岁不止，她又怎会将他当做一个成年男子看待。 兰馨自然是认为苏黎这样的公子哥是出来玩的，不是来寻欢作乐的。也便没有计较这些，包容道：“这些贵客大多是身处帝都洛阳的一些公子哥儿，都是来金陵城游玩的。青岚姐姐挑着几个比较欢喜的好生接待，其他的一律拒绝。公子也不必气馁，等你再长大些兴许便能单独约见青岚姐姐也未可知啊。” 苏黎听出了兰馨话中的打趣之意，也配合的羞涩一笑，心中却是在想另一些事情。 这个韶音阁怕是效仿了前朝百花楼，以接待朝中之人，以此来获取朝中一些重要情报。只是前朝的百花楼地处帝都中心，获取消息容易，且为皇长子服务。 当初太祖皇帝知晓百花楼的存在之后，十分震怒，将其查封并且将皇长子贬为庶人。皇长子和皇嫡子之间的夺嫡之争也就此落下了帷幕，最后胜出的自然是皇嫡子。 太祖皇帝也因为此事明令禁止朝廷命官出入烟花之地，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虽有祖训，却还是有人偷偷去。后来的皇帝对于此事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到了父皇这一代，便已经是明着来了。 但洛阳城中倒也没有人利用此事来打探消息的，毕竟父皇这一代只有哥哥一个儿子，也自然不存在夺嫡的问题。 可如今这金陵城内却有这样的组织存在，这便不能怪苏黎多心了。看来，她要将此事告知一下师父了。 “对了，兰馨姐姐，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办，便先走了。”苏黎随意找了个借口，她现在想去看看苏煜和林轻云二人的状况如何了。 “好的，公子慢走。”兰馨也没多想，便也起身相送。 让苏黎想不到的是她刚出门没多久便看见苏煜的身影，不由得很是诧异。在诧异间，苏煜已经转身看见她了，不由惊喜地朝她走了过来。 第二十六章 爽约 “你怎么在这儿？”难道他不应该在清凉门桥边和林轻云一起约会吗？怎么会在这儿碰见他。 要知道这里和清凉门桥可是相反的方向啊。 苏煜一脸坦然道：“我迷路了，正想找找看怎么去清凉门桥那儿，却没想到我们俩还是碰到了一起。黎悦莫不是在桥那里等了我许久，见我迟迟不出现，过来找我的吧？” 苏黎噎了一噎，他说他迷路了，她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但是也只得违心应和道：“是啊是啊，我在桥边等了许久，迟迟不见聂兄过来，便过来找你来了。” “哦，这么说来，黎悦是在担心我咯？”苏煜嘴角嵌着笑意，眼中却带着玩味。 苏黎自觉做贼心虚，摸了摸鼻子，丝毫不知落入了苏煜的语言陷阱中去了。尴尬点头道：“是啊，我还以为聂兄你因为长得太美，被哪个姑娘请走了呢。” 谁知她说了这么一句玩笑话，却让苏煜有机可乘。 “这么说来，黎悦还是喜欢我的咯，这不都吃醋了。” 苏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会如此想？” “你看你，脸都红了，是因为被我戳破了心事吧。”苏煜心情越发的愉悦。 “你……”苏黎一瞬间哑口无言，气血上涌，这下脸是真红了。只不过是被某人气的而已。 “没什么的，反正你我两情相悦，我保证以后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个。”苏煜打趣的说道，心里却是无比的认真。 “来来来，我们去看花灯吧。”苏煜一把抓过苏黎的手腕，丝毫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 苏黎当街就想抓狂了，想臭骂他一顿。却又委实觉得此乃泼妇行为，最后只是憋着一股火气甩开了苏煜的手。本想直接回客栈，后来又觉得让林轻云一个人等在那里，不太厚道。 于是只憋出了一句：“我自己会走。” 苏煜看着走在前面的苏黎，眼神有些怅然若失，但还是无奈笑了一下，跟了上去。 韶音阁三楼有个人目睹了这一切，愤恨地拿拳头砸了一下身前的围栏。 此人正是韶音阁的招牌兼东家——青岚姑娘。美丽的容颜上蕴满了怒意，盯着苏黎的背影都快盯出一团火来。 苏黎和苏煜两人到了清凉门桥边附近找了一圈，发现并没有林轻云的踪迹，遂决定先回客栈看看。 一路上苏煜对她勾肩搭背，让她几经爆发，最后觉得自己此刻是个男子的身份，委实没有必要跟他一般见识。 苏煜吃豆腐也就吃得很畅快，将手臂搭在了苏黎的肩膀上，因为高出她一个头多，这勾肩搭背自然顺手得很。 两人回到客栈时，林轻云便迎了上来，苏黎一把甩开了苏煜搭在肩上的手臂。 正想开口跟林轻云道歉，谁知林轻云却抢先开口了：“公子，实在抱歉，因为轻云个人的原因没有赴约，还请公子见谅。” 苏黎一头雾水，不过她本来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没想到对方也没有赴约。便开口道：“没事，反正以后有得是机会嘛。” 林轻云脸色却是有些古怪，半晌才开口道：“黎公子可否借一步单独说话。” 这要避开苏煜和自己单独说话倒是让苏黎暗爽了一把，前世的林轻云可是百般信任苏煜的，可如今却是要撇开苏煜和别人谈话。 此时却不得不说，苏黎的出手相救让原本的轨迹偏离了方向，偏离得很是大快人心。 苏黎点头，最后二人选定了在苏黎的房间内谈话。这一点自然让苏煜很不痛快，只不过并非是因为林轻云，而是气恼苏黎在离去的时候还特地朝他笑了一下，那笑容分明是嘲讽。 “林姑娘究竟有何话要撇开了聂兄，单独与我说？”苏黎直接开门见山。 她实在是看不得林轻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却也好奇向来比较淡定的林轻云怎会有这种表现，若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是断然不会在其他人面前忘记了淡定的。 林轻云最终还是缓缓道：“黎公子，实在很是抱歉。轻云并非故意不去，而是实在……”说到这里，林轻云脸色委实不太好。 苏黎虽然对于有人讲话只讲一半感到万分憋屈，但也耐着性子，教养颇好地道：“林姑娘刚刚在大厅不是已经同在下道歉过了嘛，委实没有必要再同在下道一遍。至于这理由，姑娘愿意说便说，不愿意说也无妨。毕竟无论是谁都有自己的秘密，所以姑娘说与不说都是无妨的，在下都是可以谅解的。” 最主要的是她自己也没去赴约，而且她的目的本就是撮合林轻云和苏煜罢了，也就更加没有一定要知道林轻云为何不来赴约。 但若是真有人敢爽自己的约，并且事后无解释的话，苏黎只会从此以后与此人老死不相往来。 林轻云很是感动，眼泪巴巴的就要往下掉：“多谢公子的体谅之心，轻云实在是惭愧。承蒙公子如此相待，小女子又岂能再欺瞒着公子。” 她擦了擦眼泪，继续道：“公子，其实小女子是去了清凉桥边的。” 苏黎一惊，莫非她是想以退为进，逼得自己承认自己其实没有赴约？ 不过林轻云很快打消了她的疑虑：“只是还没到约定时间的时候，轻云突然发现了家中护卫出现在秦淮河边。想是来此处寻我的，当时实在是怕护卫发现我会强逼着我回去，到时怕是再也见不到公子了。于是，才会匆匆离开那里。” 苏黎一愣，她倒是都快忘记了，林轻云似乎是离家出走的。但却不知她为何离家出走，其中又有什么隐情。 于是道：“毕竟姑娘孤身一人出门在外，家人担心派人来寻姑娘也是人之常情。姑娘为何却不露一面，告知他们具体情况。一来可让家中父母安心，二来说明了缘由，他们应该也不会强行将姑娘带走。” 林轻云却是沉默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苏黎不由得觉得这样表情多变的林轻云才真实些，对其反而不讨厌。 她也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现在的林轻云很像前世的自己吧。 “公子有所不知，其实……轻云是从家中逃婚出来的……”林轻云咬了咬牙才无奈说出了那难以启齿的事情。 苏黎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桩事委实令她震惊不少。 最后有些艰难地开口道：“这……姑娘是不满意那桩亲事才逃婚的吗？” 林轻云气恼道：“公子是很希望轻云嫁人吗？” 苏黎欲哭无泪，“不是，姑娘别误会。这婚姻大事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看待姑娘逃婚一事了。也有些不明白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姑娘不顾父母双亲，独自一人从家中跑了出来。” 事实上，她确实很好奇林轻云逃婚的原因。 “轻云本就不愿意跟一个未曾见面的陌生人成亲，何况那个人在帝都中的传言还是……”林轻云实在是难以开口。 苏黎却突然想起了前世关于林轻云的一些事情。 那个林轻云一开始好像同丞相府的公子订了亲，后来却不知为何传出她病重的消息，再后来就不知怎的解除了婚约。 传出病重消息的时间好像就是她逃婚的这段时间，应该是将军府为了掩盖她出逃的消息故意传出来的谣言。 至于后来解除婚约好像是…… 因为自己后来知道苏煜喜欢她，二话不说将人拐走带到了定北侯世子府中。解除婚约好像就是因为自己那不顾后果的行为造成的。 苏黎不由得有些心虚，前世的自己究竟是有多蠢，才会干那档子不计后果的事情。不过事实证明，她干的事情正好中了某人的下怀，婚约自然而然便解除了。她还真是为他人做嫁衣，并且做得还颇为顺手。 林轻云那欲言又止的话她是知道的，那丞相府的公子在传闻之中孟浪得很。 前世她在宫中便经常听闻，丞相府公子一掷千金买下了某花魁的初夜，又或者丞相府公子夜不归宿，终日沉迷于烟花巷柳之地，醉生梦死于美人裙下。 反正诸如此类的传言，她前世听得太多了。她在宫中过于无聊，都是靠听他的这些传言来打发时间的。 若不是经历过国破家亡、亲人惨死的事情，她想必也会像帝都之中的其他人一样将他当做传言之中的人。 想到此处，苏黎的目光不由变得深沉。 前世南唐覆灭后，朝中很多大臣见大势已去，纷纷臣服于新帝苏煜。 再加上苏煜本身就是定北侯世子，而定北侯又是父皇的弟弟，很多迂腐的老臣也就这样为自己的易主找了个借口。 认为苏煜确实有资格称帝，却忘了那个帝位是他用父皇母后的鲜血换来的。 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苏黎懂得，自然不会怪这些老臣。但是她唯一不会原谅的是林轻云的父亲——林安，因为他从一开始便已臣服苏煜。 若非他将手中的兵力都交给了苏煜，苏煜不会那么容易便拿下南唐江山。 第二十七章 矿山 朝中重臣，自然有人选择臣服，也会有人选择誓死抵抗，只不过是人数比例大小的关系。 这其中便有丞相府一家，丞相韩谦在得知苏哲回京之时派出府兵相助。但苏哲还是在救苏黎的活动中中计身亡，之后丞相府又三番两次的派出暗卫想要劫狱救下苏黎，却都是以失败告终。 苏煜忍无可忍，要问罪丞相韩谦时，丞相大义凛然，未等苏煜告罪便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死前还留下一句：“我韩谦绝不做乱臣贼子之臣，誓与南唐共存亡。” 此事被史官记载在史册之上，后人多以此为忠臣的榜样。当然这是后话，此事也是苏黎听死牢之中的狱卒闲话时所说。 在丞相死后，整个丞相府自然被株连。但令人意外的事情却发生了，正当人人都觉得丞相府必定被查封之时，那个一直以纨绔子弟示人的丞相之子韩钰煊却是三言两语便让苏煜免除了丞相府的罪责。 此事一出，整个洛阳城的百姓都是一惊。 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三天后整个丞相府的人全都离奇一般的消失不见了，连着丞相的尸体都一起消失了。 这件事情一时让众人忘记了江山早已易主，都将注意力吸引到此事上去了。 苏黎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虽然也惊讶，但却知道此事应该出自于丞相之子——韩钰煊。 这件事情就发生在苏黎死的前一天，当时苏黎还感叹了一下，虽然丞相已死，但至少保住了丞相府一家忠烈的性命。 “黎公子？”林轻云有些担忧地看着苏黎。 苏黎瞬间回过神来，不由有些感叹，很多前世的回忆不能深想，否则便容易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黎公子，你没事吧？” 苏黎摇了摇头，微笑道：“想来与你定亲的那位定是个花花公子吧。” 林轻云无奈点头，贝齿轻咬着下嘴唇，似是有些难堪。 “林姑娘若实在是不想就这样回去，那便继续留下吧。如今天色已晚，姑娘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苏黎已经察觉到两个暗卫回来了，想来是谢桐的事情有了进展，便想让林轻云早点离开。 林轻云高兴道：“好，多谢公子。” 林轻云走后，苏黎赶紧开了窗户，窗户轻微的动了两下，屋内便多出了两道身影。 苏黎关上窗户，径直走到桌边坐下，问道：“事情有眉目了？” “是，经过我们二人的查证。东楚侯世子出现在金陵城内是因为城外发现了一座无名矿山。”明轩开口道。 “矿山？”苏黎抿了口茶，反问道。 明辰接口道：“没错，而且还是铁矿。由于那座山甚是荒芜，且没有主人。所以东楚侯世子想要通过暗地的渠道将那座山占为己有。” “负责金陵地皮这一块的陈大人，有个远房亲戚在他手底下干活。他一听说有人想要那座荒芜且无主的山，便动了歪脑筋。想着这块地官府也没有要打理的意思，且实在是荒废已久。对方出价又高，便想偷偷将那座山卖掉，将银子占为己有。” 苏黎静静地听着，她前世可是听说过的，这陈大人是个不可多得的清官，却没想到手底下竟然有个极品亲戚。 “他和东楚侯世子约定三天后在城郊南门外的一棵古树下交易。” 苏黎放下茶盏深思，这谢桐想要这座矿山干什么，她大约能猜到，无非就是暗地里做兵器。 “难道没有其他人要买这座山吗？”苏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照理来说，发现一座矿山的消息是瞒不了多久的，应该会有很多人出高价秘密争夺才对。 明轩回答：“此事属下二人也觉得甚是奇怪，但就像是东楚侯世子事先知道此消息，在其他人还未赶到金陵时他便先下手为强了。” 明辰有些不解道：“难道不会是东楚侯世子知道此事后，散布假消息给其他人，故意误导他们到不了金陵呢？” “这样虽然也有可能，但是却不可能连一个要竞争的买家都没有。若是出现个一俩个与之竞争的倒也可信些，但偏偏巧合就巧合在一个都没有，这样才让人觉得奇怪。”明轩解释道。 明辰反驳：“万一东楚侯世子提前把要跟他竞争的人杀了呢？” “那你看我们俩今天查了那么久，可有查到些什么谋杀的事情之类的？” 明辰摇了摇头。 确实，即便是杀人，也不可能一点迹象都没查到，更何况苏黎是知道的。谢桐这个人刚愎自用，自以为自己很厉害，但其实太过高看自己了。所以，就算两个暗卫相信他把人杀了之后还掩藏好了，她却是万万不信的。 一个如此志大才疏之人，又岂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苏黎直觉此事没有这么简单，这种巧合中的巧合本身看起来就令人觉得奇怪，不会是有人设下的一个局吧。 这个念头出现，苏黎自己都觉得自己魔怔了，有谁会吃饱了撑着设下这样一个局，而且还不知道那个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让东楚侯垮台吗？ 想到这里，苏黎不禁甩了甩头，自己都有些无语。 “此事究竟如何，三天后到交易地点一看便知。”若真是个局，她也要看看究竟是谁布的局。 “是。”两个暗卫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事情究竟如何，倒是让苏黎有些期待。 三日后夜里，苏黎等人提前来到交易地点，隐藏于那棵古树周围的隐秘之处。 过了一会儿，那棵古树下已经来了一个人。 苏黎在树上借着此人手中火把的火光悄悄的观察着，此人一身灰色长袍，有些书生的样子，但却战战兢兢地观望着四周。 虽看不清他的面容，只依稀觉得此人微微有些驼背，连带着那股子书生气都变得极为酸腐。 苏黎暗自摇了摇头，想来这便是陈大人的那个极品远房亲戚。 正这时，来了一队人马，苏黎不用想也知道，能如此兴师动众的买座山还要出动如此之多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此人是东楚侯世子谢桐。 只见谢桐一身锦色华服，花枝乱颤地骑着他的汗血宝马，带着一众手下，悠悠地便过来了。 苏黎暗自翻了个白眼，果然并非所有人都能变的。眼前这个人，依旧是从前的样子和性格。一样的自以为是，一样的……臭美。 是的，前世在洛阳城中被称为第一美男子的谢桐，是一个十分喜欢显摆自己，也十分喜欢四处留情之人。是苏黎极为讨厌的一个人，因为这人前世还算计过她。 虽是被称为洛阳第一美男子，但这个称号的一半原因是因为他抛头露面的次数太多了，另一方面也是他让属下去传的。传着传着也就变成真的了。 不过他也确实是长着一副还算不错的皮囊，用来迷惑普通女孩倒也还行。 苏黎内心吐槽了好几遍，面上却还是没什么变化，静悄悄地看着古树下的几人。 “那座山的地契准备好了？”谢桐此时已经下马，一派贵族公子哥的语气。 对方微微佝偻着背，极为恭敬道：“是是是，都准备好了。”那人赶忙从怀中拿出那张地契来。 “公子，您看。”那人将地契展开来给谢桐看。 谢桐刚想拿过来看个究竟，对方却又将那张纸拿了回去，脸上虽是笑嘻嘻的，但眼神中却有着警惕之意。 “哎~公子，当初可是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您看这……” 那人欲言又止，谢桐却是早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耐烦道：“来人，把那十万两银票拿出来给他。” 苏黎暗自咋舌，十万两？谢世子好大的手笔啊。一般一座山可都只要几千两银子就够了，也难怪此人会冒着被杀头的危险也要私下里卖掉。 不过一想到那座山的真正价值，苏黎的目光却又沉了沉。私下里锻造兵器乃是大罪，谢桐倒是真不怕引火烧身。 “啊……”就在两人要交换之时，却听得那人惨叫一声。 苏黎看过去时，那人捂着手惨叫。古树下的几人顿时大惊，警惕地看着四周。 苏黎也是一惊，难道是有人出手了？因为天色实在是黑，那些火光还不够亮到能让她看清四周形式。所以刚才袭击那人的石头，苏黎也没看见。 只是通过众人的反应猜测出了一些东西。 “谁？给本世子滚出来。”谢桐气急败坏道，什么人敢来破坏他的交易。 突然，围绕着谢桐几人的外围出现一个火光组成的圆圈，将交易的几人都一一包围了起来。 谢桐心中顿时警铃大响，大喊道：“快撤。” 可刚出现的第三队人马哪里肯轻易放过他们。 众人齐声吼叫，包围圈瞬间小了许多，且已从原来的一圈转变成了两圈。 苏黎虽然早已在她到达这里时，便发现了这早就埋伏好的这些人。但是看到他们训练有素的列队，却还是有些震惊。不由得越发好奇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第二十八章 主子出马欢乐多 谢桐骑着马见逃脱不得，反倒冷静下来道：“你们的主子是谁？” 听到这个问话，那隐藏的主人却是轻笑了出声：“呵，想不到你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长进，本世子布下这么一个留有破绽的局，你竟然还没有发现。” 这个声音…… 苏黎大惊，怎么会是苏煜？ 苏黎等人藏身的地方，临近的一棵树轻微的动了动，苏煜便飞身出现在古树下。 一身月白长衫，飘然若仙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衣袂微微飘动。整个人在火光的照射下，竟然意外的让人沉迷。 他嘴角携着一丝笑容，眼神无意中撇过苏黎等人藏身的那一棵树，笑意无端加深了。 苏黎和两个暗卫皆是大惊，苏煜在旁边那棵树上躲了这么久，他们几个竟是毫无察觉，此人的武功究竟是有多高。 苏黎想的却是，这人刚才肯定在暗中观察他们许久了，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看着他们的。苏黎不由得抚了抚额，武功没别人高的后果真是尴尬。 她虽然没有察觉到苏煜的存在，但是却感觉一直有道视线盯着自己，再查看时却发现毫无踪迹。她后来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可能是那些埋伏在暗中的人看见她了。 “苏煜？你怎么会在这里？”谢桐看到此人，脸色很是不好。继而又想到这些天的种种，以及一直以来顺利得出奇。 “难道你……”谢桐脸色顿时大变，整张脸黑得不能再黑了。 苏煜轻轻一笑，道：“你倒也不是太笨，总算还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不过未免迟了些。” “本世子却是不知，太子殿下难道也想要这座矿山不成？还是只是你也想要这座矿山？” 谢桐深知，苏煜一直以来都是太子殿下的人，除了这两个理由，他自然想不出别的什么来了。 若苏煜是自己想要，那他倒还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于是笑了笑道：“定北侯世子，若是也想要这座山，本世子倒是不介意分你一半。如何？” 苏煜依旧笑着，让人看不穿他究竟在想什么？ 苏黎的心梗了梗，苏煜该不会也想要这座矿山吧。只是，直觉却告诉她并不是。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经过了前世的血海深仇之后，她在此事上竟然还愿意相信他。 在谢桐都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苏煜开口了。 他鄙夷地说了俩字：“肤浅！” 谢桐整张俊脸都变得狰狞起来，压抑着怒气，硬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煜颇为无聊的整了整衣袖，道：“表面意思。” “噗呲！” 不知是哪里传出来的一声笑，让苏煜的人全都笑出声来。 怎么办，主子整人的功夫越来越好了。 以后他们做属下的万一在主人训人的时候破功了，让他们本该严肃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不过，现在破都破功了，那就好好笑吧。 于是，一个人，感染了所有人。 谢桐的脸色已是黑到不能再黑了，怒吼道：“苏煜，你究竟想干什么？” 苏煜无所谓地摊了摊手道：“没想干什么，不过就是无聊了，设个局玩一下罢了？” 众人再次笑出了声。 果然，主子出马欢乐多啊！ 说到这还真得谢谢公主殿下来金陵城啊，要不然金陵的事情主子压根就不会亲自过来处理，他们也就没什么乐趣可言了。 谢桐和他手底下的人都气得不轻，可也奈何不得。 一来，对方人多；二来，谢桐完全搞不懂苏煜要干什么。 苏黎在树上也是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这是苏煜设的一个局。而且她隐约觉得苏煜来金陵的目的或许就是这个。 虽然不知道苏煜的目的是什么，但看到谢桐被气成这样，她显然是喜欢看的。 这样的苏煜，不得不说，她并不讨厌。反而觉得他这样比前世活得更加自在些。 “这座矿山的消息，打从一开始传入洛阳的时候，本世子便知道你必定会行动，于是便和太子殿下一起布了个局。”苏煜说得平淡无奇，却让人后脊一凉。 “你这人有才是有才，却是太过自以为是。你以为你将矿山在临安的假消息传播出去，便以为所有人都会信吗？若不是太子殿下安排了一部分人去临安，扰乱视听，你以为那些人就会轻易相信这个假消息吗？” 苏煜语气中的鄙视显而易见，让谢桐恨得牙痒痒。 苏煜不理他，继续道：“虽然这样安排引开了一些人，但是总会有人选择派两路人马，各去一个地方查探。本世子帮你把那些来金陵的人都解决了，你却还没看出不对了，不得不说，你真的是太过自信了。” “你是帮太子来买下这座山的？”谢桐咬的牙都疼了，却始终奈何不得他。 “哈哈哈……”苏煜大笑。 “你笑什么？” “本世子笑你太蠢，这座矿山本就是属于南唐的，太子殿下何须买下这座山。此山不久后便会被开发，至于你们嘛……” 谢桐虽然惨败，但神情却仍旧桀骜道：“你想干什么？” 苏煜轻轻一笑，笑得那叫一个绝世风华，连苏黎都不由得晃了晃神，却也觉得脊背一凉。 “把他的人全都灭了，至于东楚侯世子嘛……”苏煜迟疑了下，淡淡道，“就打一顿吧，尤其是那张脸，本世子看得很不顺眼，你们尽情打吧。” 苏煜的手下都颇有精神的开始动手了，一时间刀光剑影、惨叫连连。当然叫得最惨的是东楚侯世子谢桐，叫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啊，看得树上三人下巴都要惊掉了。 片刻之后，陈大人带着官府的人匆匆赶到，看到的就是一副惨不忍睹的状况。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直接一刀死了倒也痛快，最惨的是那个被打成猪头的人，不过也有一个人什么事儿也没有，就站在那棵古树下被吓傻了。 陈大人定睛一看，那不就是自己的远房亲戚嘛。不由得气血上涌，走过去就是重重的一拳，那人弱不禁风，一拳就被打晕了。 苏煜轻飘飘地道：“陈大人，这些事情就麻烦你善后了，此事本世子会一一告知太子殿下的。” 陈大人恭敬道：“是，世子。” 陈大人等了会儿，发现处理好一切之后，这位定北侯世子却是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由得问道：“世子，您还有何事要吩咐微臣的吗？” 世子倚着古树，微微一笑：“并无，本世子只是觉得今日夜色不错，便想多待一会儿。陈大人若是已经处理好了便先行离开吧。” 陈大人嘴角抑制地抽了抽，今天连月亮都没有，这夜色能叫好吗？ 却也没敢多嘴：“那微臣便先行告退了，世子好好欣赏……欣赏这夜色。” “恩。” 待陈大人离开之后，苏煜淡淡道：“出来吧，三位！” 明辰和明轩两人面面相觑，最后都齐齐看向苏黎，都在等着苏黎的命令。 苏黎知他早已知道自己的存在，也没有要继续躲着的意思，便率先跳下树。 若不是苏煜的人还没撤下，有着些微的火光照着，苏黎一身黑衣几乎要与黑夜融合在一起了。明辰和明轩二人也是随后便跳下了树，警惕地站在苏黎的身边。 不过他们二人已从刚才的对话中知道苏煜是太子殿下的人，也就微微宽了宽心。 苏煜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道：“小黎悦怎会出现在此处？莫非……是想我了偷偷跟来的？” 明辰颇为吃惊地看向明轩，眼神示意：公主这是被调戏了？ 明轩淡定地回了他一眼：八成是。 明辰瞬间激动了：有生之年能看到公主被调戏，也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啊！ 明轩瞥了他一眼：你这是活腻了吗，想被公主灭口？ 明辰瞬间安静了。 当然，这在苏煜手下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番状况。 甲：哇，主子竟然调戏人家少年？ 乙：胡说，这分明是少女！ 丙：这是公主殿下啊！ 丁：无论怎样，主子确实调戏了人家。 甲乙丙：赞同！ 乙：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主子调戏良家少女，死了也值啊！ 在苏黎还未开口之前，除了她和苏煜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用眼神交流了很多遍。 苏黎已经感觉自己身上有很多道视线了，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随即淡定笑道：“黎悦竟不知，聂兄是堂堂定北侯世子。” 一句话瞬间打断了众人的神思。 苏煜弯了弯嘴角：“小黎悦这是在气我没对你说实话吗？” 苏黎觉得变了之后的苏煜，简直没法沟通，不由得不想说话了。 苏煜看她静默不语，不由得继续挑逗道：“看来，果真是生气了！” “我发现你这人怎么……” “如何？” 苏黎叹了口气，颇为遗憾道：“唉，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臆想症了呢！” 她将臆想症三字说得尤其地重，语气颇为的惋惜。 众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尤其是苏煜的手下。 因为，在众人的印象之中，从没有人敢对主子如此说话。敢这么说话的人，多半已经死绝了。 第二十九章 其实我是断袖 就当众人有些不忍心看对方的结局的时候，静默了片刻的苏煜却是笑了：“呵呵呵……”笑声如山间泉水流淌，环佩轻响。 “是，还真被你给猜对了！本世子确实有臆想症，而且觉得……”苏煜微顿，眼中笑意加深，缓缓道，“你喜欢我！” 苏黎瞬间如遭雷击，这人什么时候染上谢桐自恋的毛病了。刚才处理他的时候被同化了吗？ 苏煜手下对于苏黎一瞬间的沉默表示理解，纷纷都认为公主殿下或许真的喜欢主子，那这样他们两个岂不是两情相悦了？ 苏黎的表情和沉默让明轩和明辰两人，都以为确实是如苏煜所说了。 良久，苏黎才冷冷地道：“看来病得不轻啊！世子还是好好回去看病吧！我们走。” 苏黎气得拂袖而走，而这样的表现在众人看来却像是被说出了心事而恼羞成怒了。 而事实上，是因为苏黎想起了前世种种，虽然她不会拿着剑向苏煜报前世的血海深仇，可前世她的一片真心付之东流却让她不允许他此刻的戏弄。 在苏煜的示意下，众人未敢阻扰，自然放行。 苏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讳莫如深，看不清丝毫的情绪。直到苏黎的背影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轻的几乎听不见声音…… 黎儿，你还是在怪我吗？ …… 苏黎计算着日子，也是时候该动身去璇玑阁了，但眼前却仍旧有两个麻烦。 一个自然是苏煜，另一个便是林轻云了。 一想起这两人，苏黎不由得头疼。这两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过来克她的。 林轻云还好打发些，苏煜却是难缠了些。苏黎抚了抚额，最终还是决定一个一个来，先解决好打发的。 这日，苏黎特地约了林轻云在金陵第一大酒楼——香满楼的雅阁内一叙。 她先一步林轻云到了酒楼之中，提前点了不少自己喜欢吃的菜。 片刻后，林轻云到场，有些匆忙却不失优雅。 苏黎看得出她今日是特意打扮过的，眉梢眼尾都多了些风情，本就美丽的脸上经过粉黛的修饰之后更美了。此时的林轻云，美貌不输于韶音阁的青岚。 她看得有些晃神，也难怪前世的苏煜那么容易便喜欢上了。 林轻云见苏黎盯着自己，有些羞涩。 “林姑娘，请坐吧。我早到了片刻，点了一些菜，姑娘可还有别的什么想吃的吗？” 林轻云扫了一眼桌上的菜，笑着道：“公子点的这些菜都很好，不必再点了。” “那便好。” 苏黎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到了林轻云面前。 “这是香满楼有名的果酒，口感不错，也比较温和，不容易醉。林姑娘尝尝看。” “多谢公子。”林轻云低头抿了一口，惊喜道，“确实很不错，果真名不虚传。” “不知公子今日叫轻云来此处，可是有什么话要讲？”林轻云脸上泛起了红晕。 苏黎知她在想些什么，反倒是有些不忍开口了。但又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这样一味地痴心下去，反倒会成苦果。她知道爱而不得有多痛苦，自然也不希望有人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而情根深种。 她叹了口气，终于缓缓道：“轻云，你的一片痴心我委实受不起，恐怕终是会辜负。” 林轻云还未从苏黎称呼自己为“轻云”的喜悦中缓过神来，便听到了苏黎的后半句话，霎时如坠深渊。 她颤抖着身子问：“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轻云，我已心有所属，你的痴情我只能辜负。” “那人是谁？” 苏黎抚了抚额，颇为无奈道：“我其实……是个断袖……” 林轻云感觉天雷滚滚，似乎是被雷击中了，此刻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所以我的情敌是个男的？” 苏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要想不暴露自己是个女儿身，却又想让林轻云放下对自己的感情，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是聂公子吗？”林轻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黎噎了一噎，表情差点绷不住，但又怕自己一开口就露馅，最后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 苏煜在窗外偷听得不亦乐乎，听到这里差点笑出声来，他还特意看了看苏黎那张绷得有些辛苦的脸。内心忽然愉悦起来，看来若是不坐实这点委实有些对不起黎儿内心的憋屈啊。 林轻云尤在震惊中，今日得到的信息量委实有些大，不知该作何感想。 若是个女子，她还有自信能赢过那人，可得知自己的情敌竟然是个男的，这让她拿什么去赢。 林轻云身为将军府的嫡女，从小被视为掌上明珠的她，自带一种优越感。这还是第一次让她有一种挫败感，感觉自己不战便已经输了。 想来想去，委实有些生气，语气便也重了些：“既然公子心属聂公子，当初又为何要来招惹我。”说着又有些委屈了。 对于这件事，苏黎自己也觉得后悔，当初就不应该乱来，不然也不会惹下这么一个“情债”了。 “抱歉，此事都怪我，是我唐突了你。” 林轻云终于恢复了平静，深吸了口气道：“公子喜欢聂公子，轻云管不了；可轻云喜欢公子，公子也无法左右。无论如何，轻云都还是会继续喜欢你的，还请公子不要左右轻云的心意。” 林轻云一仰而尽杯中之酒，起身离开。 “轻云。”林轻云走到门口，苏黎突然叫住了她。 她停步，却并未回头，问道：“公子还有何事？” 苏黎取下了头顶束发的玉冠，一头青丝倾泻了下来。柔和了苏黎眉眼间的那股子英气，此刻的她看起来却完全是个女子了。 苏煜握着扇子的手紧了紧，虽是背对着，他却知正面定是十分地令自己惊艳。 “公子到底……”林轻云见苏黎久未开口，便转过头来。 谁知，竟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后面的话自然隐没了。 “你……你竟是……”林轻云瞪大了眼睛，生怕是自己一不小心看错了。 “没错，我本红妆。”真正揭露自己的身份时，苏黎反倒平静了下来。 这句话让林轻云再次如遭雷击，呆愣着说不出话来了。 “轻云，我本无心骗你，实在是我女子的身份不得不有所隐瞒。当日救下你时的戏言还请见谅，你的痴情让我无法再隐瞒下去了，实在是很抱歉。” 或许是因为自己前世的痴情，苏黎这一生最害怕伤害的便是痴情的女子，所以哪怕眼前这人是自己曾经的情敌。 林轻云的身子摇摇欲坠，原来真相竟是这般残忍，让人难以接受。 原来她的一片痴情不过是一场笑话，她是整个笑话中的主角。而她所喜欢的那个人在整个笑话中却一直都是一个旁观者，当她在戏中痴得无法自拔时，那个人却一直以看笑话的姿态来看她。 多可笑！ “哈哈哈……”林轻云突然大笑，模样都有些癫狂了，笑到后来竟是哭了出来。 “当初你因着好玩，一句‘以身相许’的戏言，却让我错付了情衷。你一句抱歉，难道我就该原谅你吗？”林轻云捂着胸口，万般痛楚地说道。 苏黎沉默，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此刻的场景却让她莫名想起了前世，当初她若也有勇气同苏煜这样说，自己会不会好过些。 “煜哥哥，你最近为何要躲着黎儿，黎儿做错了什么吗？” “黎儿，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他暗自沉默，眼光看向了别处。 良久，才道：“喜欢上了一个人……” 那时的自己，心里该是怎样的疼痛，苏黎捂了捂胸口。 如今这里，却好似再没感觉了。不由得苦笑，或许是前世太过情深，竟是花光了我所有的疼痛，所以如今她才会忘记了那时的痛苦了吧。 林轻云含泪看着她，此刻她的眼中充满了哀怨，苏黎似乎能看到她眼底深藏着的恨意，不由得微怔。 这样的林轻云竟是和前世的林轻云出奇的相似了，前世她也是如此。看着自己时，总是云淡风轻，可眼底总是藏着一股子的恨意，她却从不知道是为什么。 苏黎大惊，难道此刻的林轻云已经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又要回到前世的轨道上去了吗？ “我恨你！”这三个字苏黎都认得，可组合在一起却让她觉得分外刺耳。 苏黎看着满桌子的菜，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林轻云在说下那句话的时候便已经离开了，而她也已经将披散了的青丝又重新梳了上去，又恢复了她的少年形象。 她有些郁闷地喝着那一壶果酒，几个来回后，壶中的酒已是没了大半，她却丝毫醉意也无。 最后，实在觉得了无生趣，便出门走了。 无人的雅间内，却突然跳进来一道人影，顺走了苏黎喝过的酒杯以及那仅剩的一小壶果酒。 苏煜坐在客栈的屋顶上，拿着苏黎喝过的酒杯喝着酒，抬头看着天上的星空，突觉有些凄凉寂寥之感。 明明现在是夏季，他却已经感觉到秋天的凄清了。 刚才苏黎和林轻云的对话，让他想到了前世的一些事情。 第三十章 入住璇玑阁 前世，无意中救下林轻云的人是自己。那个时候黎儿为了送他一件特别的生辰礼物，特意去了北疆那极寒之地，将那处地方画了下来送与自己。 他收到礼物的时候，内心是触动的。可越是这样的触动，越是让他感到不安，他怕某一天这样一个能触动他心弦的人就此消失不见。所以他选择了逃离和疏远。 在感觉到自己刻意的躲闪之后，她曾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是不是她哪里做错了。后来他告诉她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 她明明心伤，却还是要笑着问那人是谁。 他看着她眼中闪烁着的泪光，心中突然一疼，几乎是有些狼狈地逃离了现场。 前世的他，不明白那些在苏黎面前才有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只是意外的觉得害怕终有一天会失去。所以他选择忽视、选择逃避，甚至是选择舍弃。 后来，不知她从哪里打听到自己喜欢林轻云的消息，虽然觉得无理取闹，却并不打算澄清。这样变相的默认之后，她竟然做了一件让自己万分吃惊的事情。 她将林轻云送到了自己府上，从此以后却也很少再来世子府中。再后来，甚至根本不来了。 那个时候，他却又内心开始恐慌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消失。 现在想来，苏煜摇了摇头，暗骂前世的自己真是犯贱，并且混蛋得可以。 第二日，林轻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苏黎对于此事不由得松了口气，让她恨着也好过继续痴情下去。 解决完林轻云，现在就该解决苏煜了。 既然苏煜来金陵，是为了解决谢桐的事情，又是奉着哥哥的命令而来，那想必也是待不了多久的。 苏黎打算探探他的口风，问问他什么时候离开金陵。 在中午吃饭的时候，苏黎状似无意道：“世子可是办完了太子殿下的差事？打算何时回京啊？” 苏煜悠悠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怎么，你这么关心我什么时候离开，是因为舍不得我？” 苏黎暗自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道：“世子真是说笑了，我不过是想知道世子什么时候离开，我好请你吃饭以此来饯别世子罢了。毕竟我们这么多天的情谊，自然要好好表示表示。” “恩，情谊……”苏煜特别意味深长地重复了“情谊”二字。 苏黎选择性忽视，心里想的却是：本公主暂时忍一忍，等回京了再找你算账。表面上还是笑得一脸灿烂，连她自己都觉得跟苏煜待久了之后，自己的表面功夫真是做的越来越好了。 苏煜开口道：“其实嘛，你今天就可以请我吃饭了。” 苏黎一听，惊喜道：“世子打算今日回京？” 苏煜挑了挑眉，斜睨了她一眼：“怎么，你很希望我走？” 苏黎干笑道：“呵呵，哪有的事儿，这不是怕世子如果今日走，怕没时间请你吃饭了嘛。” 苏煜也知她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心里估计巴不得自己早点走呢。 于是微微笑道：“哦，是吗？那我过几日再走也不迟。” 苏黎一听便急了，“别呀，世子还是早日回京的好，相信哥……太子殿下也希望世子早日回京。”她轻舒了口气，差点就说漏嘴了。 苏煜嘴角带笑地看着她，眼中玩味颇深。想拿苏哲来压他，委实打错算盘了，殊不知太子殿下已经被他说服了，他可是万分地支持自己来追求他的妹妹呢。 不过，苏煜却也敛了笑，严肃考虑道：“小黎悦说的有道理啊，那我便明日启程，今天晚上就烦请你为我饯别了。” 苏黎暗自喜悦，这尊大佛终于要走了。等他明日走了以后，自己就去璇玑阁报到。 于是便爽快道：“世子放心，今天晚上黎悦必当好好款待。” 苏煜笑道：“好。” 既然这小妮子非要自己走，那自己便走给她看。据他所知，璇玑阁应该是两人一间吧。 想到这里，眼角笑意又加深了些，看向苏黎的眼神也似一只待宰的羔羊。 这顿晚餐自然是吃得尽兴，不仅苏黎眉开眼笑，连带着要走的苏煜也是心情愉悦。只不过两人心思各异罢了，一个想着终于可以摆脱掉对方了，一个却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再见之时苏黎脸上惊讶的表情。 第二日，苏煜早早地便离开了，一路上他的下属还一脸郁闷。 甲：主子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好端端地就要离开公主回洛阳了？ 乙：就是啊，主子不是也要去璇玑阁的吗，怎么不和公主殿下一同去啊？ 丙：哎，不对啊，这条路好像不是回洛阳的啊？ 丁：这分明是去璇玑阁的路啊！ 众人恍然大悟，看来主子暂时离开只是权宜之计啊！ 苏煜招来了一个暗卫，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那暗卫更加恍然大悟了。得了吩咐后，很快便消失在原地了。 暗卫那表情惹得众人一阵心痒，主子铁定是吩咐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不然一向淡定的星羽大人，也不会是这副表情啊。 苏煜坐在马上，嘴角含笑，众人抖了抖，主子似乎又要算计人了。 再说苏黎在送走苏煜后便也收拾了一下，动身去璇玑阁了。 等苏黎到达璇玑阁的时候，离竞选开始还有三日。璇玑阁中已经到了不少人。 璇玑阁共有六层楼高，呈四合状态。其中第一层楼是用来接待外客，接生意的。第二层楼是专门给璇玑阁下一任候选者住宿的地方。 此层楼共有三十二间房，四面各有八间房。四周环以长廊，长廊上又设有飞檐。雨天的时候，雨水顺延而下，遮挡着长廊边的座位，想必是极美的。 按照以往的规矩，每间房可住两人。住房之人都是按抽牌子来决定房号的，苏黎很幸运地抽到了朝南边的第二间房间，房间号正好是十。 苏黎看了下房间内的陈设，安心舒了口气，幸好陈设同萧恒那老头所说的一样。虽是两人一间，但里面却还是有各自的房间，虽然是门帘隔开着。 刚推门进去是客厅，布有圆桌和凳子，再往里便是两个门帘相隔的地方。每个房间内都设有屏风和木桶，倒也方便许多，对于她来说的确方便许多。 苏黎选择了进去右边的那一间房，在收拾妥当之后，再看倒也觉得跟客栈差不多，一应设施俱全。 她当初选择女扮男装的一个原因是为了行事方便，第二个原因也是因为萧恒说过历代璇玑阁阁主基本皆为男子，阁主为女子的少之又少。 她也怕自己因为女子的身份而被人诟病，当她到这里的时候也确实发现，候选者为女子的少之又少。如今到的人中，差不多来了三十多个，但女子只有五个，连三分之一都没到。 可见她选择女扮男装是有多么的明智。 不过接下来她也不知与自己同住一间的人会是谁，她虽准备完全，自信能不让对方发现自己是个女子，但对于未知的存在还是会打心底有些担忧。 如今她只期望，千万不要是个难缠之人。不过她也是抱着侥幸心理，希望接下来的人中无人抽到这间房。 结果第二天便让她失望了，不仅失望，而且惊讶万分！ 这日，苏黎刚用过午膳，在屋内看书休憩。却听得屋外有人说话，本以为只是个路过的，却没想到…… “主子，十号房就在前面了。” 十号房？苏黎皱眉。 “恩，你先下去吧。”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苏黎瞬间如遭雷劈。 不会吧，难道是苏煜？ “吱呀”一声，是房门推开的声音，苏黎为了确认一下，赶忙从房内走了出去。 对方一身白衣，背上背着一个包袱，手中拿着一把寒光剑。只见他嘴角含笑，眼中却是十分惊讶且惊喜。 “小黎悦？你怎么会在此地？”苏煜说话的声音分外愉悦。 苏黎却是如同吃了一个难以下咽的东西，被哽在喉咙中，下不去也上不来，难受得要命。 苏煜故作失望道：“看来你看见我不怎么高兴啊？” 听到这话，苏黎只能呵呵干笑几声，她能说实话吗？ 然而最后还是违心道：“怎么会呢？只是觉得在此处遇到世子甚是意外。”难道这也是哥哥安排他来的？ “你想的确实没错，这便是我来金陵城的第二个任务。”苏煜眼角带笑，揶揄地看着苏黎。 苏黎此刻却是在暗地里怪自家哥哥了，但是现在她有更好奇的地方：“世子也是来竞争璇玑阁的阁主吗？” 苏煜此刻已经坐在圆桌前，支撑着下巴，玩味地看着她：“你希望我是来干嘛的？” 苏黎倒也坦白道：“我自然是希望聂兄只是来办差事的，而非来同我争夺阁主之位的。”此刻她倒是不再称呼他为世子了。 “那我若是来竞争阁主之位的呢？”苏煜嘴角勾了勾。 苏黎只觉得眼前这人似乎总也看不穿，不知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了。 一字一顿道：“那我必然会与你竞争到底。” 第三十一章 目的 苏煜潇洒一笑，“我来此处不过是奉了太子殿下的旨意，过来看一下璇玑阁内部的制度以及招揽人才的方法。这次倒也幸运，正好碰到璇玑阁竞选下一任阁主，那我自然是要好好观看一下。” 听到苏煜这么说，苏黎微微放心了下。如果苏煜要想当阁主，她或许还真的比不过他。此人能力有多强她是清楚的，只不过前世的他善于隐藏，但这一世他似乎并不打算隐藏了。 光是谢桐那个案子，就能知道他并没有在哥哥面前隐藏自己的实力。她其实也不明白，为何此人的前世今生会如此的不同。 性格大变暂且不提，连着能力似乎都上升了一个阶段。若不是因为他的性子，以及对待自己的态度，她几乎要怀疑眼前的苏煜或许也同她一样是重生而来的。 “怎么，小黎悦是否是看我太帅了，被我迷住了？”苏煜打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黎瞬间回过神来，看到近在咫尺的苏煜，条件反射地往后躲。却因着力道大了些，险些摔倒在地了，幸亏及时扶住了桌子。 苏煜看着她猝不及防的样子，以及脸上浮现的那抹红霞，心情很是愉悦，轻笑出声。 他长得本就极好看，只是前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让他很少笑。即便苏黎这一世看惯了他老是嘴角带笑的眉眼，此刻再看却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不由得有些出神。 忘记了刚刚被他戏弄时的恼怒。 也忘记了前世的国仇家恨。 更忘记了她自己。 刹那间的眸光流转，苏黎暗自心惊，忽略掉内心的感觉，随即恼怒道：“苏煜，你竟敢戏弄本公……子” 苏黎急切之下差点又泄露了，本来兴师问罪的气势瞬间矮了半截，不由得有些讪讪。 苏煜轻笑，意味深长道：“小黎悦你这口气喘得有点长啊！”丝毫不在意她叫自己的名讳，仿佛本该如此。 苏黎气结，为什么每次对上苏煜，她总也讨不了好。 苏煜看她气鼓鼓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像只小青蛙，如此可爱！控制住了内心捏她脸的欲望，道：“好了，不逗你了。小黎悦，哪间房空着呀？” “右边。”气呼呼的声音。 苏煜带着包袱径直向右边走去，撩开了珠帘走了进去。 刚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听得苏黎急切道：“不对，是左边。” 苏黎暗自懊恼怎么将他的话听成了“哪间房是你的呀”，暗自恼怒怎么碰到苏煜自己就不能冷静冷静。 她几乎是用闯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留下了什么不该留的东西。 她进去的时候，苏煜已经坐在了凳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着急忙慌的样子。 戏谑道：“小黎悦是迫不及待想要与我一同住吗？”苏煜熟稔地朝苏黎抛了个暧昧的眼神。 苏黎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怒气，当做没听见，一脸灿烂道：“刚刚听错了，世子殿下您的房间在左边，请世子移驾吧。”她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苏煜看她隐忍的表情，着实的不易，也就没打算再逗她了，拿着东西就走了。 出门前还说了一句：“小黎悦，欢迎经常去我那儿窜门啊。” 苏黎满头黑线，暗自嘀咕：“有什么好窜门的，说到底还不是同一个房间内。” 耳力极好的苏煜自然是听到她的这一声嘀咕，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心中却在想：你不来，我却是会来的。 苏煜的到来，在苏黎的意料之外。虽万分不情愿，但转念一想，说不定他能提供一些关于璇玑阁竞选的消息。 她直觉苏煜来此处的目的没那么简单，可能又牵扯到什么案子了吧。 晚膳时分，苏煜很是自然地跟着苏黎出门去一楼饭堂吃饭去了。美名其曰：不认识路。非要跟着她。 对此苏黎也不想说什么了，反正都在一个房间里了，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想躲着都难。 于是，她化悲愤为食欲，点了六道菜。苏煜后来又点了六道菜，导致整个饭堂中的人将视线齐刷刷地聚集在他们这一桌上。 纷纷想，这是哪里来的纨绔子弟，竟然如此奢侈。来此处竞选璇玑阁阁主的候选人基本上都是来自江湖，自然会觉得这两人的行为有些奢侈浪费。 但对于苏煜和苏黎来说，他们从小在宫中接受的都是食不过三的吃饭规矩，自然没觉得十二道菜算多。苏黎虽然算是半个江湖人了，但某些该守的规矩还是会守，更何况萧恒又是极其守规矩之人，自然现在依旧恪守着这些规矩。 苏煜就更不用说了，两人于是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由于苏煜点的几道菜都是苏黎爱吃的菜，以致于看他都顺眼多了。 这两人仿似完全不知自己已经被众位江湖中人记在了心上，一顿饭下来倒是让他们成了万众瞩目之人。 但也有一些世家子弟发现了这两人举手投足间所表现出来的贵气，感觉得出他们不是普通的公子哥儿。自知不能轻易得罪，但有自知者也自然会有不自知的，这其中还是有不少人想要知道这两人的身份。 比如冰灵门的叶晗臻，又比如战狼会的孙昊。这两人皆是各自门派中的翘楚，但是又都是名门世家中的子弟。 叶晗臻是洛阳四大家族之一的叶家小姐，在家排行第三，因着从小身体便很不好，被送到了冰灵门中修习冰灵剑法。 当初只是希望可以强身健体，但没想到叶家三小姐却在这方面颇有天赋，不但身体康健了，而且还得到了冰灵掌门人的真传。有传言说，她将是冰灵门的下一任掌门。 然苏黎却知晓，传言不可信。因为萧恒那老头告诉过她，所有候选人都不能是各大门派的下一任接班人，否则便会被取消资格。这个信息早在璇玑阁阁主将令牌发下去的时候，便已经说了此事。 因着萧恒那老头，苏黎也多少知道璇玑阁阁主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为了平衡江湖各个门派间的势力罢了。 而那个孙昊也是洛阳四大家族之一中的孙家二少爷，由于从小表现出来的在武学上的天赋，而被家族送去了战狼会学习武艺。 也因为孙家祖上有过十分惨烈的兄弟阋墙之事，所以孙家为了防止再发生此事，便强制在几个孩子小的时候便为他们选择好不同的路。 这些信息是苏煜在回房之后讲给苏黎听的，苏黎自然是愿意听，不过对于前世四大家族的事情也多少记起一些。 四大家族同前世的轨迹一样，分别是叶家、贺家、陆家和孙家，各自占据着朝廷六部中的三部：吏部、户部、兵部。 其中最为特殊的便是陆家，是被钦点的皇商，隶属于户部。也因此，在其他三家中与掌管户部的贺家关系尤为紧密。 四大家族的关系起源要从太祖年间说起，他们的祖辈从那时开始先后发迹当官，从而相互扶持。经过几代人的传承便已经奠定了现如今在洛阳的基础。 以致于有了现在这般显著的地位，四大家族之间的关系也就在六部中显得尤为紧密。再加上几代人的相互结亲拜把，现在的关系可谓是像那参天大树底下的树根，盘根错节。 一旦其中一家落魄了，其他三家也是好不到哪里去了。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四大家族的关系也就越发的亲密无间。 而苏黎担心的是，四大家族占据了六部中的一半，对于朝廷来说无疑是个隐患。虽说他们不能只手遮天，但是毕竟以他们现在的基础，暂且不知他们的背后究竟有朝中多少官员的支撑，但是他们若是想要遮蔽半边天，却也是可以做到。 南唐因着前朝宰相的独断专权，危及到皇权，前车之鉴，因此被南唐开国皇帝将原来的三公九卿制改成如今的三省六部制。宰相成为了三省长官，但权力自然是不如前朝了。 苏黎想清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再结合前世的一些发展，眼神沉了沉。还是得多提醒下哥哥，但至于怎么提醒嘛，便是她回京的时候了。 不过眼下最为重要的还是拿到璇玑阁的阁主之位，其他的事情暂时可以忽略不计。 却也总有让她忽略都忽略不了的事情，比如苏煜。 苏黎盯着眼前这个满面笑意，在自己房间里乱窜的家伙，不由得很是头疼。 苏煜打量够了苏黎的房间后，很是熟稔的坐了下来，还自顾自地倒了两杯茶，其中一杯递到了苏黎面前。好似他才是主人，苏黎这个正牌的反倒看起来像冒牌的了。 苏黎托着腮，静静地看着他笑嘻嘻的脸，表示已经习惯了。 “我说世子殿下，你这不请自来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苏黎颇有些无语地说到。 “这不是小黎悦总也不肯去我那儿窜门嘛，那我便只能自己来你这儿窜门喽。”苏煜双手一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苏黎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道：“那世子您老究竟找我何事呢？” 第三十二章 你亲我一下 “明日便要进行第一关了，我这儿刚得到了几条消息，关于璇玑阁的，小黎悦难道没有兴趣吗？”苏煜邪邪一笑。 果然，不出他所料，苏黎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世子请讲。”苏黎立刻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苏煜嘴角笑意深了深，但却故意道：“哎呀，好像有点口渴。” 苏黎虽然内心在吐槽苏煜，但表面功夫做得还是很到位的，从容不迫地拿起茶壶往他杯子里倒了杯水。 “哎呀，好像有些饿啊。”苏煜得寸进尺。 苏黎心中憋着一口气，想着倒茶都倒了，也不在意这些了，便又去将外间的茶点拿了进来。 “世子，可以说了？”语气中毫无波澜。 “小黎悦，你喂我呀！” 苏煜眨了眨眼睛，很是调皮地说道。 苏黎一口气憋着本来就很不爽，一句话瞬间被苏煜刺激得炸毛了。 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看着苏黎炸毛的样子，苏煜虽然觉得很可爱，可是却又不由得怀念前世的黎儿。想来，前世的黎儿应该会很开心喂自己的吧。 可事实上，这个黎儿就是前世的黎儿，只是却被自己推开了，推得她都不愿意再亲近自己了。 他眼神中的失落和忧伤一闪而过，苏黎怔愣了一下，却在下一瞬又换成了一副欠揍的模样。 她想，或许刚才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苏煜委屈巴巴地说道：“小黎悦怎么对我这么凶呀，之前你还跟林姑娘说喜欢我呢？”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苏黎如遭雷劈，她好像确实和林轻云说过。 但是那是为了拒绝她呀，不对，苏煜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苏黎脱口问出心中的疑问。 “你看你自己都承认喜欢我了。”苏煜笑得更加邪魅了。 他支着手，将头枕在手上，肩上的一束青丝滑落在胸前，衬着嘴角的笑意越发地好看。 苏黎一时说不出话来反驳，恰好又看到苏煜这幅撩人的画面，脸色红了红。 这便看起来更像那么回事儿了，苏煜熟悉了前世苏黎对自己痴迷的样子，在适当的时候撩苏黎倒不是什么难事了。 虽然苏黎这一世对他有所芥蒂，但他很自信自己的美色，仍然可以在有的时候撩到她。 就比如现在，苏煜很是满意苏黎的反应。 便当做奖励地告诉她：“那日，你在酒楼里拒绝林姑娘的时候，我恰巧经过那里，听到了一些。” 苏煜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看着苏黎的反应继续道：“正好听到了你说喜欢我的那一句。” 苏黎一惊，他竟然亲耳听到了，却完全忘了自己当初只是点了个头而已。不过她担心的并不是自己拿他当挡箭牌说喜欢他的事情，而是后来她说自己是女子的时候，那件事他该不会也知道了吧。 “你什么时候走的？”苏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就你说完你喜欢我这句啊，毕竟我不是那么喜欢偷听别人讲话的。”苏煜无比坦然地说道。 丝毫忘记，自己上了多少次屋顶，偷听了多少次苏黎和别人的对话。但苏煜毕竟是苏煜，即便心里知道这些，表情还是可以做到毫无破绽。 苏黎噎了一噎，那还不是偷听了，不过好在他并不知道自己女子的身份。她还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好了，我们跳过这个话题，说正事儿。”苏黎也不想解释了，她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有什么消息。 没想到苏煜却是胡搅蛮缠道：“小黎悦，你喜欢我这件事怎么就不是正事了？”语气还颇为委屈。 苏黎没好气地说：“我那是为了拒绝她才这么说的。” “是吗？可你当初说的时候还很深情款款啊。” 苏黎气结，“我什么时候深情款款了，你不是只是路过听到了吗？还能听出深情款款来？” “小黎悦，别害羞嘛。我知道你是怕世俗的眼光，但是你放心，我却是不怕的。” 苏黎很无语，她那是害羞吗？她分明是被气的。 “我本不是断袖，但如果是你……” 苏煜看着她，嘴角含着温柔似风的笑意，一字一句道。 “为你，便是做一回断袖又如何！” 那一刻，苏黎尘封已久的心似乎有了一丝裂缝。 前世，他从未对自己说过这些，也从未对一个人这样好。 她想，前世的苏黎若是听到他这样说，也许会很开心吧。 可如今的她，却已不再是前世的苏黎！ 终归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罢了…… 或许该说人是物非，只是人心已变…… 苏黎收起短暂的失神，笑了笑：“世子说笑了，这茶也倒了，糕点也拿了，是否该讲讲你所得到的消息啊。” 苏煜自知，黎儿的心结并非短期内可以解开，也就没有再逗她了。 暗藏眼底的情绪，嘴角勾了勾，道：“这次竞选的方式稍微改了一下，第一关不再是普通的收集情报了。而是只给一半人机会，并且没有设置禁忌，也就是说……”说到这里，苏煜神色严肃了不少。 “所以这其中必定会有一些拿不到情报的人，便会用别的手段是吗？”苏黎了然地说道。 苏煜难得认真地点了点头，他倒是不担心苏黎现在的武功，而是担心她太过单纯，也怕里面的人太过危险会让她吃暗亏。 “为什么这次会突然改变第一关的规则？”苏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据萧恒那老头所说，本来第一关只是单纯的找找情报而已，而且是不允许争夺其他人发现的情报。另一方面，在淘汰数目上面也有所不一样了，原定淘汰数目只是十个，如今却直接是一半了。 苏黎觉得实在是太过古怪了，必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突然改变规则。 “关于这个，听说是璇玑阁内部人员在高价卖情报给那些竞选者。告知那些竞选者具体关卡，以及如何闯关。本来只是私底下的交易，双方都不会蠢到让其他人知道。” “可偏偏就有这样一个蠢货，不仅喝醉酒了，还到处嚷嚷着这件事。说什么阁主之位非自己莫属了，然后此事便被璇玑阁上层的人知道了，最后连老阁主都知道了。” 苏黎听到这儿轻笑出声，继续问道：“所以这规则就改了？” 苏煜点头，“那个蠢货说出了这些也就罢了，偏偏还将那个卖给他情报的璇玑阁弟子也给一并供了出来。最后的结果就是他自己被取消了竞选资格，连带着那个弟子也被赶出了璇玑阁。” “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璇玑阁上层自然选择将规则改了，也就不再继续用以往的方式来竞选了。” 苏黎随即想到，“那个被取消资格的人想必很惨吧，在一个大家都知道的流程和规则之后，突然被打乱了，想必不少人都是气愤的吧。” 苏煜笑了笑，“你想得没错，听说那人离开璇玑阁的时候是鼻青脸肿的，想必是被人打了。” “那现在应该只有第一关的改变规则公开了吧？”苏黎问道。 “确实如此，毕竟前车之鉴摆在那儿。璇玑阁上层人员大概也是怕大家普遍知道的规则下，选不出来真正适合掌管璇玑阁的人员。” 苏黎点头表示赞同，如果是她，她也会觉得在未知的情况下选出来的人选更为优秀靠谱。 “不过嘛……我大致猜得出来其中一个关卡，想听一下吗？”苏煜笑得一脸邪魅，诱惑着苏黎自己挖开坑跳下去。 “你倒是说说看。”虽然苏黎对现在的苏煜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却在某些方面会选择莫名的信任。苏黎觉得，这估计是因为地点是在茫茫江湖之中，而不是宫廷。 或许这点信任，在回宫的时候便会全都消失不见吧。 苏煜却是撑着腮，歪着头，邪笑着看着她。苏黎想，若不是长着一张迷倒众生的脸，这幅表情定然是一副登徒子的模样。 “想知道啊？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苏煜将脸往前凑，素白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其实苏黎很想将桌子上的茶杯，朝他的脸狠狠地砸过去的。最后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想说你便留下，不想说便只能请世子回房了，毕竟天色也不早了。” 苏煜对于苏黎的反应早在意料之中，轻咳一声，开口道：“若我所料不差，其中一关想必会是考验你是否能不被自己的心魔控制。” 心魔？她的心魔除了苏煜也就没有别人了，而对苏煜的心魔也早在萧恒给她出的最后一关中被消除了。即便没有彻底清除，有天朗寺住持方丈的心法也足以过了这一关了。 “你是如何推测出来的？” “两天前，无意中看见有人将一批西域的香料运进璇玑阁，而这批香料中正好有冰幻香。” 冰幻香是一种致幻的香料，能让闻到的人想起心底深处最不想回忆起来的记忆，从而很容易让人沉浸在与心魔的斗争之中，走不出来。 但这东西却也不危险，即便真的走不出来，最多也就睡个一天一夜，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而冰幻香也是一种很好的香料的配料，它只要和其他香料混合，便不会再对人产生致幻作用了。因此，它也并没有因此被禁止贩卖，只是贩卖交易等都要同朝廷那里报备。 苏黎身为皇室中人自然知道冰幻香是什么，也自然就猜到了苏煜由此推测出来的原因。 第三十三章 我准备抢的 “我闲来无事，便去官府找那陈大人聊了聊，顺便看了下档案。正好看到璇玑阁为了竞选阁主而进了一批冰幻香的登记。”苏煜悠悠地说道。 苏黎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苏煜后来又同她说了一些明天要特别注意的事情，以及一些要特别注意的人。之后便也没有再逗她的意思，便回去自己房间里会周公去了。 她躺在床上，却完全没有睡意。这些天来，苏煜总是有意无意的告诉她一些关于璇玑阁的事情，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在逗她，但人的心总归是肉长的。 即便前世的苏煜做过那些事情，她恨过，这一世本也不打算再与他有任何纠缠了。但遇到了却也甩不开，再加上这一世的苏煜变化委实太大了，而他也并没有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反而还对自己很好，她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好了。 这样的苏煜，让她无所适从。有的时候她情愿他没有变，情愿他跟从前一样，这样自己至少可以坦然的面对他。 漆黑的房间之中，苏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第二日，所有竞选者都被带到三楼的一个房间内。 “第一关是收集信息，你们一共四十五人，但这包含信息的纸条却只有二十三张，也就是说你们之中大概只有一半的人能够通过这一关。从现在开始，一炷香的时间，最后拿到纸条的人获胜。” 那个宣布规则的人说完便直接消失在了门口，不过他最后还留下了一句话：“那些纸条都在这个房间内，当然这个房间内也有很多并没有信息的纸条。” 待声音消失之后，大家都有短暂的惊慌。原因是这个房间在那个人走后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了。 苏黎在黑暗之中瞬间便被人揽进了怀里，淡淡的青莲香气萦绕在她鼻尖，她的心仿佛就此安定下来。 “是我。”耳畔传来的是苏煜的声音，语气中没有往日的戏谑和玩味，此刻听在苏黎的耳边竟煞是好听。 在一片慌乱之后，似乎是谁点了个火折子，整个房间瞬间有了一丝小小的光亮。那人向旁边设置的烛台走过去，一一点亮了房间里设置的烛台，整个房间亮如白昼。 众人在刚刚便已看清了此人是战狼会的韩庆生，而同门的孙昊便在他的旁边。 苏黎认得出他，是因为他是这群人中最为木讷的人。一双眼睛很是无神，就连动作似乎都很是别扭，仿似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 但昨晚，苏煜跟她讲的要小心的名单之中，此人便是其中一个。她虽然不明白，但毕竟能入得了苏煜眼中的人委实少了点，此人必定是有什么别的特殊之处。 大家普遍都松了一口气，有那么一会儿短暂的不知所措，但后来见战狼会的孙昊和韩庆生两人都开始从容不迫的找线索了，便也不再发愣，一同找了起来。 苏煜和苏黎二人也算是这群人中的异类了，他们站在房间之中，仔细打量起周边的环境陈设。好似不是来找线索的，而是来观赏的。 四周陈列同普通房子没什么不同，只是正中间立着一尊大约两尺的雕像，雕像下面还设立着一个香炉，估计是用来供奉的。 苏黎觉得这尊雕像有点眼熟，好像是璇玑阁一楼大厅里立着的那尊大雕像。 “那是什么？”苏黎挨着苏煜小声的问。 苏煜看着靠过来的苏黎，虽然刚刚在黑暗之中抱了她一下，但自己早在亮了之后便放开她了。 看着她下意识的动作，苏煜心情颇好，也便低了头，在她耳边说道：“那是璇玑阁创始人的雕像，跟大厅里的那尊雕像是一样的。” 耳边传来酥麻的热气，让苏黎不禁怔了怔，脸都有些微红。赶紧立直了身子，离苏煜远了一些。 苏煜唇角微扬，复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这个房间内，并没有什么独特的机关之类的，密室想来也是不可能了。 苏黎好半天才平复下来，觉得自己今天定然是魔怔了，不然怎会对苏煜的调戏没有反应，连揍他的欲望都没了。 盯着他的背影愣愣地有些出神。 “嘿，我找到了。”从一堆翻箱倒柜找东西的人中，突然出现一个粗犷又兴奋的声音。 苏黎瞬间清醒了，朝那个声音望了一眼。是寒山派的寒石，此人长得十分魁梧剽悍，天生拥有奇力，据说能徒手举起一个青铜鼎来。 此时，他正拿着一张纸条高兴得手舞足蹈呢，而那上面也的确有字。其他人见状纷纷表示羡慕嫉妒，但也只是眼馋了一会儿便又一头扎进找东西的浩浩大队里去了。 之后也开始陆续有人找到纸条，只不过大多数都是无字的，不由得从惊喜转为郁闷了。 一刻钟过去了，已经有不少人找到了，但苏黎却丝毫也不着急着要找，就她和苏煜两人淡定地看着众人在那边忙活。 “聂兄，你怎么不动手去找啊？”苏黎好奇地问道，其实她主要是想看苏煜找东西的样子。但苏黎自己一点儿也不自觉，明明自己也没动手去找，偏偏要怂恿着别人去找。 苏煜微微笑了笑，轻飘飘地说道：“我准备待会去抢的！” 他这话虽说得很轻，但在场的各位还是有不少人听到了，不由得心肝颤了颤。 其中还有人朝着苏煜不可置信道：“你怎么能不遵守规则？” 那些找到了的人更是紧紧护住了好不容易找到的纸条，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兮兮的。 苏煜淡淡道：“哦？规则？” 众人看着苏煜的笑有些发悚，与此同时也有不少人想到了一开始被忽略的东西。 苏煜的这句话彻底打破了大家找东西的平静。 很多人开始意识到，这一关的漏洞。那个说规则的人可没有说不能抢信息，在没找到的人中，那些武功高的人已经停止了继续翻找，在心里盘算着找哪些人下手。 而武功低的人却是想着别的法子去获得，“抢”对于他们来说定然不现实。众人心思各异，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那些一开始找到信息且武功又弱的人，反倒是惴惴不安起来了。谁承想，这一关竟会有这么大一个漏洞。本该高兴的事情，如今反倒成了烫手山芋了。只是这山芋又扔不得，只能自己捂得死紧，被烫了也只能忍着。 苏黎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苏煜了，一句话就能把气氛搞得这么僵。但她已经明白了设计这一关的目的了，为的不就是考验竞选者的智慧和武艺嘛，只是未免太过于危险。 一旦有人动了杀心，那这场竞选不是反而成了杀戮了。苏黎正要感叹什么的时候，突然脑中闪现了一些念头。 不对！ 这件事情哪里都不对！ 苏黎抬头看了眼苏煜，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他嘴角虽带着笑意，但眼神中却好像藏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对不对？”她鬼使神差地问出了一句话，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苏煜却只轻轻一笑，淡淡说道：“你现在不也知道了吗？” 这一关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考验众人的智慧和武功。 因为设计者根本不可能不考虑有人动杀心的问题，更何况在场这么多不同的门派。一旦出现杀戮，势必卷起江湖各大门派之间的恩怨，到时候也就必然会引起江湖势力的失衡。这样的结果，璇玑阁又怎么会想要看到。 苏黎眼神坚定，心中了然。 这是一个局！ 那么这一关考验的必定是作为管理者该有的洞察力！ 苏煜知她已经明白这一关的目的，便赞赏地摸了摸她的头。 “现在该怎么办？”苏黎暂且忽略苏煜的动作，有些担忧的问道。 苏煜很是满意苏黎的反应，嘴角的笑意加深，俯身耳语了几句。 “静观其变！”见苏黎皱眉，苏煜又补充道，“你不必担心有人动杀心，既然璇玑阁出了这道题，自然会想办法妥善好，动了杀心且出手的人反而没有希望了。届时璇玑阁内部的人自然会出手，所以伤亡大可不必忧心……” 苏黎本来还有些担心，但听到苏煜这样说了以后，渐渐放下心来。 不过人总是这样，在忧心之时总是选择忽略的地方，在放下心的时候却还是能够发现。 这不，苏煜靠自己太近了，并且还在自己耳边说话。他无意中呼出来的热气引得她的右耳一阵酥麻，这种酥麻如藤蔓一般蔓延到了全身，最后竟然直达心底。 苏黎愣住了，之后他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见。 这时，房间内的东边，已经有人出手了。金属相互碰撞、摩擦的刺耳声惊醒了苏黎，但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苏煜早已将她拦在了身后，防止打斗过于激烈而误伤自己身边这个正在愣神的小笨蛋。 苏黎心中一暖，但具体滋味又有些复杂，复杂到不知道怎么形容了。索性将目光看向正在打斗的两人，其中一人是纵横派的李崇志，另一人是柳叶派的柳元。 第三十四章 韩庆生 纵横派算是江湖中的大派了，反而这柳叶派却是属于名气较小的。这两个派别在一旁打架，众人自然觉得赢的那人会是李崇志。 但苏黎却觉得那个柳叶派的柳元却是不容小觑，能与在纵剑上造诣较高的人对战这么久，实力也不会低到哪里去。而且虽然表面上看，他一直是被动的那一个，只是在防守，可招式却丝毫不见其凌乱，反而像是早就知道对方下一招要出什么一样。 不过她不清楚的是，究竟是谁先出的手，那张有信息的纸条又在谁的身上。 “那纸条是被柳元先发现的，李崇志是想去抢的。”苏煜很好心的解释了她心中的疑问。 “为什么他们还不出来制止？” 苏煜只是几不可闻的勾了勾唇角，看向房间中的某个人，笑得一脸邪魅。 这才道：“怕是觉得这种情况暂时无需处理，也想看看是否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到战斗中吧。” 苏煜说得轻飘飘，但听在旁人心中却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比如站得离他们二人都较近的孙昊和叶晗臻等人，心中暗自忖度苏煜这句话的意思。 这一场打斗引起的效应果然明显，其他地方已经陆续开始打斗起来了，战斗愈演愈烈，甚至是刚刚还在看笑话的某人也一并被加入到了战斗之中了。 那人木讷的脸上终于绷不住了，出现了一丝裂缝，整张脸看起来都有些狰狞。那人便是战狼会的韩庆生，他此刻已经完全不是之前那副木讷的表情了。 韩庆生一边有条不紊地接招，一边怒吼道：“快给老子进来！” 门外的人这才终于有所反应地闯了进来，那为首的一个长着狐狸眼的人笑眯眯道：“我说庆生妹妹，你怎么这么会儿就顶不住了，竟然还需要我出手。” “庆你妹啊庆，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赶紧给老子顶上啊。”韩庆生简直要狂暴了，怎么摊上这么一个猪队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那长着一双狐狸眼的男子，这才慢悠悠地带着人进去制止了打斗。好半天才停了下来，索性人员并无伤亡。 要说这全场最悠闲的两人，那就非苏煜和苏黎这两人了。除了他俩一身衣衫纤尘不染，还毫无褶皱。而其他人呢，要么就是灰头土脸，要么就是一身狼狈，稍微好点的也就是几个武功比较高的人了。 那个叫韩庆生的一把撕下了脸上那张木讷的人皮面具，轻舒了口气，露出一张……非常女性化的脸。 苏黎见了，不由得了悟，怪不得那个狐狸眼的男子要叫这人妹妹。 不过转念又想到了别的地方去了，她神色古怪地对苏煜说道：“原来你当初叫我小心他是这个意思啊！” 心中却对苏煜佩服得不行了，他竟然连这人是璇玑阁内部的人都看得出来，但也好奇他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些之前站在苏黎两人身边的孙昊等人，这才恍悟，终于知道苏煜刚刚为什么会说那句话了。这次考验的目的根本就不像传闻中所说的一样，是考验竞选者的智慧和武功。 几人想到这一层后，脸色均是一变，怪不得这两人刚刚一直没有要找的意思，还真的以为他们二人打算抢了呢。原来是早就看穿了这一关的目的，不由得有些打心底里佩服。但也忧心自己有了这么两个强劲的对手了。 那个叫韩庆生地走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人，摸了摸下巴问道：“你们俩究竟是怎么看出来我是卧底的？” 苏黎神色有些古怪，眼前这人脸长得如此女子，偏偏声音却是如此地粗犷，好让人接受不了啊。 于是撇开了视线，指了指苏煜道：“你问他。” 那个叫韩庆生的又将视线转向了苏煜，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苏煜笑眯眯地盯着他，淡淡道：“虽说你这易容术确实精巧，这天下怕也没几个人能看得出来了。但偏巧我鼻子比较灵敏，闻到了易容术极少用到的一种材料的味道，再加上你的表情虽然的确木讷，但是却与你本身的气质不大相府。” “但就算你看出来我易容了，可又是怎么知道我是璇玑阁内部的人？” 苏煜又笑道：“璇玑阁有个闻名的九千面吧。” 韩庆生不疑有他，顺势点了点头，“对呀，没错呀，那又如何？” 他一旁的狐狸眼的男子简直听不下去了，接口道：“你蠢啊！既然九千面在我们阁里，又怎会看不出来别人易容？他可是易容届的高手啊，璇玑阁又怎会让一个冒充别人身份的人来竞选璇玑阁的阁主？” “哦~除非是璇玑阁内部的人，他才会不管哦。”韩庆生终于恍然大悟地说道。 “狐狸眼”简直要扶额撞墙了，这家伙的智商怎么这些年来都没长过呢！ 苏煜见已经有人打击了韩庆生，便也没有再往人家伤口上撒盐的意思，虽然眼前这人估计也体会不到。 不过苏煜还是说道：“其实，贵阁若是选择让九千面来代替的话，那我或许便真的看不出来了。” “狐狸眼”接口道：“话虽如此说，但你毕竟还是看出来了。关于这点，在下是佩服的。不过你们二人虽然看破了此局，可你们就不怕那信息也还是算在考核内吗？” 苏煜微微一笑，淡定地从衣袖中拿出了两张纸条，递给了“狐狸眼”。 “狐狸眼”接过，一看，果真是那几张纸条中的两张，而且竟然是两张。 韩庆生惊讶地问道：“我明明一直注意着房内人的动作，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拿到的？为什么我毫无所觉？” 这次不仅众人惊讶，连带着苏黎也很惊讶了，她可一直都待在他身边啊，怎么竟然连他什么时候拿到的都不知道。 苏煜淡然地笑了笑，“也没什么，不过是找了两处最隐蔽，却也最能在短时间内拿到的地方。一处是在东边柱子的暗格里，另一处是在烛台处拿到的。我动作比较快，所以你才没发现。” 他说得轻飘飘，但听的众人却不得不惊叹他的动作之快。 也有人感觉到了刚才过程中的一丝不对劲，“难怪刚才光线好像有一瞬间的晦暗，我还以为是我找太久头晕了呢。” 一个人这么说了以后，众人中有不少人也纷纷点头表示应和。 几个实力比较强大的人，都纷纷表示心惊，此人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自己怕是根本争不过。 的确，苏煜的智计和武功都很强，苏黎知道。她自己也是打心底里佩服，却也是打心底里防备，他虽跟自己说他的目的并非璇玑阁阁主之位，但她却不能尽信了。 韩庆生看了眼苏黎，有些小瞧道：“你的是有了，那他的呢？”他指了指苏黎。 众人虽然都心知肚明，苏煜会拿两张摆明了是要给苏黎交差，但强劲地对手本就有一个了，自然不想再增加一个。 于是有人附和道：“对呀，你可别指望聂逸手中的另一张纸条是你的。” 苏煜眼神冷冷地忘了那人一眼，嘴角虽在笑，苏煜身边的人却都感受到了冷意，连苏黎也觉得莫名其妙。 只见苏煜接下来就说道：“这其中一张就是黎悦的，怎么，你们嫉妒啊？” 此话雷倒了一众人，那些没拿到的人自然是万分的嫉妒。 苏黎听到这句话，却是轻笑出声，这样的苏煜好像还挺可爱的呀！ 不可否认地是她被暖到了，她突然觉得和这样的苏煜当朋友似乎也不错。 “那不行，你得凭自己的实力来证明。不然我们怎么知道这个局你是自己看出来的，而不是聂逸告诉你的。”说这话的是韩庆生，他虽清楚苏黎是自己看破这个局的，但他不介意给她增加点难度。 苏煜眼神冷得想要杀人了，苏黎却是上前一步道：“你不如同我打一个赌，如何？” 苏煜一听便知道苏黎是有把握的，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微笑着看向苏黎。 韩庆生一听，这便来了兴致，爽快道：“好啊，你想怎么赌？” 苏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若我找到了，你便给我一万两银子吧。反之，我自动出局并且给你一万两银子。如何？” “一万两！”不少人惊呼一声，这对他们来说算得上是天价了。 韩庆生也是有些跳脚，道：“一万两，你怎么不去抢啊？”他虽然有这个数目，但那可是他的老婆本啊！不禁有些肉痛。 苏黎被他那粗犷的嗓音弄得有些犯晕，却是激将道：“怎么，不敢了？” 苏煜暗自笑，黎儿自打重生以后，整人的功夫真是越发的高了，不过他喜欢。 那韩庆生面目有些扭曲，但转念一想，算上苏煜的两张，便只有一张纸条还没被找出来，而且那一张苏黎绝对想不到在哪里。 便也安心地答应道：“好，一言为定！” “在场的可都是见证人，你到时候输了可别耍赖啊！”苏黎一句话又把韩庆生气得跳脚。 “大言不惭！”韩庆生生气地说道。 第三十五章 打赌 苏黎也没继续接话，只是淡定地朝着屋子中央的雕像走去。 韩庆生小心脏紧了紧，但随即又放松了。 苏煜见状，马上就想清楚了原因。 看来黎儿找对了地方，只是那个地方应该是不好找的。 冰灵门的叶晗臻立刻反应过来，那张纸条或许正是藏在了那个雕像附近。 果然苏黎走到雕像前，打量着那个雕像背对着众人淡淡地说道：“如果我料得没错，这雕像附近应该就藏着一张纸条吧，而且还是一张有信息的纸条。” “狐狸眼”和韩庆生两人都沉默不语了，这两人不同于在场的其他璇玑阁的弟子，他们职位较高，自然清楚这一关纸条所藏的所有地方。 “如果我所料不差，那张纸条应该就在这座雕像底下吧。正因为这尊雕像是璇玑阁的创始人，在场的人也都知道，所以谁也不会想到要在雕像的附近找。”苏黎的分析，让“狐狸眼”和韩庆生二人都暗暗心惊。 “因为这是对璇玑阁创始人的亵渎，所以你在扮演韩庆生的时候虽然自己也是在找信息，但你也时时关注着他人的动向。更是在孙昊靠近雕像的时候及时制止了他。” 韩庆生打断道：“就算如此，那也可以认定为是我在提醒孙昊让他不要亵渎我们璇玑阁的创始人吧。” 苏黎微笑，“你说的没错，做的也没错。但你说话的音量却是比平时提高了一倍，这不是变相地在提醒所有的人吗？” 众人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韩庆生这时也有些懊悔，自己在处理这件事情上确实大意了，这小子还真是不能小看。不过，他还是自信她找不到那张纸。 苏黎朝着那个雕像很有礼貌的鞠躬三次，以表示自己的敬意了。 看到苏黎的动作，“狐狸眼”也是佩服她滴水不漏地做事风格，想不到这个少年年纪虽小，但做事却很周到。不过还是有些可惜，这少年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做完以后，苏黎便轻轻地拿起了那尊雕像，但事情却并非如自己所意料的一样。她神色有瞬间的惊慌，但是转瞬便冷静下来。 众人中有不少人开始幸灾乐祸，也有不少可惜之声。 苏煜站在原地，他的视线始终在苏黎那里，因此苏黎刚刚侧身所闪现的那一瞬间的惊慌以及随之的平静，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内心虽然紧张，但想来她应该是有能力来化解这次赌注的。 韩庆生略微松了口气道：“这个赌，你输了！” 苏黎听闻，并未答话，双手拿着那个雕像依旧沉默。她的脑中此刻正在飞速运转，她的推论没错，想法也没错，但唯独结果错了。 她将脑中的想法一一检查一遍，想到了数十种的可能性。最后将眼光聚集在了雕像的身上，她突然笑出了声。 众人还以为她因为输了赌注而有些癫狂，便有年纪较长的人开口安慰道：“小兄弟，赌注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年纪还小便有这般心思，想来以后定是会有一番大作为的。” “是呀是呀……”不少人应和道。 孙昊等人却是暗自松了口气，毕竟苏黎的失败，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现场唯有苏煜一人，嘴角带笑，他知道黎儿必定是发现了什么。 苏黎开口了：“这尊雕像虽然长得与璇玑阁的创始人有五分相似，但却并不是。” 苏黎的话让众人一头雾水，他们不知道她究竟想表示什么。 她转过身来，双手托着雕像，展示给众人。 众人这么仔细一看，还真觉得如此。 “好像是呀，虽然相似，但同一楼大厅中的那具雕像比起来，还是有所差别的。” 也有人有些不明所以地说道：“即便如此，那又能证明什么呢？” “是呀，这跟你找不找得到信息有关系吗？” 就在众人都表示疑惑不解的时候，寒山派的寒石突然开口惊奇道：“对，这根本不是璇玑阁的创始人。这尊雕像的脸上有颗痣，但一楼大厅的那一尊雕像却并没有。” 寒石的憨厚，让苏黎笑了。而众人也仔细观察了下，果真如寒石所说，这尊雕像的右脸上有一颗痣。 “狐狸眼”和韩庆生两人嘴角抽了抽，那哪里是痣，那分明是做这个雕像的人手工过于粗糙造成的。 苏黎又继续说道：“其实这上面的痣只不过是手工过于粗糙而留下来的，这尊雕像乍一眼看还是挺像的，但却经不起细看。” “难道是这雕像上有什么信息吗？”这个话题说了这么久，终于有人说到点子上了。 “没错，这雕像同那信息有关，不过并非在雕像上，而是在雕像里。”苏黎微笑着看向韩庆生，果见他女性化的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 “既然这尊雕像并非璇玑阁创始人的雕像，那么我摔了它也就无冒犯之意了。”说罢，在众人惊愣之际，苏黎摔碎了雕像。 她蹲下身子，果然在一堆碎片之中拿到了那最后一张写有信息的纸。她微笑着看向韩庆生，朝他扬了扬手中的纸。 韩庆生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苏黎竟然真的能找到。他的老婆本没了呀！ 韩庆生有些痛心疾首，早知如此就不赌了，现在自己还得肉痛的拿出一万两来。“狐狸眼”看了看苏黎，又看了看韩庆生，同情地拍了拍韩庆生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一关，苏黎和苏煜两人无疑是最大的赢家，他们是最先看破这一关的人。而且虽然看破了，但又准备完全，一个早就找到了信息，而另一个却找到了最关键且最难找的信息。 经此一事，这两人自然就成了所有剩余竞选者中最为锋芒毕露之人。众人也都看清楚了这两人的实力，必定会成为今后他们竞选道路上的最大竞争对手。 他们虽然佩服，但在利益面前，却注定将佩服变成了防备和嫉妒。 要说这一关中跌得最惨的，那便非纵横派的李崇志莫属了。 此人未曾看破这是一个局，也未曾找到信息，就连抢也抢不过别人，反倒是给自己的门派抹黑了。相反的，那个被抢的柳元反倒是整个竞选者中，除了苏煜苏黎二人以外锋芒最盛的存在。 这次考验最终只留下来了二十二个人，因为苏煜一个人拿走了二十三张信息中的其中两张。不过这一关剩下的人数同璇玑阁上层人员预料的人数是一样的，只是过程有点不一样罢了。 在这次考验结束后，孙昊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那个假冒韩庆生的人，问了他原先的韩庆生去了哪里。 那个“韩庆生”却只笑了笑道：“他并没有随你一起来，而是在你们启程的第一天，我便已经代替他了。此事我是同你们战狼会的长老提前商量好的。” 假冒韩庆生其实本名叫刘少杰，而那个一直被苏黎叫做狐狸眼的人本名邵英杰。这两人是璇玑阁中的两大执事，负责了第一关的设置和考验。 除这两个执事以外，璇玑阁另外还有十四个执事。执事是仅次于监院的职位，属于中上的地位。上面除了八大监院，就只有一大掌门和四大长老了，在他的下面还有三十二司务和百余门徒。 这一关的具体情况，二人自然是如数上报给了璇玑阁上层。 老阁主和四大长老听了具体情况之后，都特别好奇苏煜和苏黎二人，也自然十分看好他们。 其中一位长老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二人身上，而是在苏黎和刘少杰打的那个赌约上。 那位长老摸了摸胡子，丝毫不在意再在刘少杰的伤口上撒把盐，笑眯眯道：“少杰呀，你最后那一万两给了人家小朋友没有啊？” 刘少杰嘴角抽搐，肉痛地说道：“给了。” 说起这件事，刘少杰简直都不想回忆那个画面，将那十张一千两银票递给苏黎的时候，自己的心有多疼。 在一旁的邵英杰看着刘少杰这幅憋屈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他是目睹了全过程的，自然十分同情。要知道当初他给苏黎银票的时候，苏黎还笑眯眯地说了句“却之不恭”，简直把刘少杰给气死了。 为了避免刘少杰再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他十分“好心”道：“莫长老你就别戳他的伤心事了，要知道这一万两可是少杰的老婆本啊！” 邵英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刘少杰简直要叫生无可恋了。 偏生那莫长老为老不尊，还要继续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哈哈哈……这小朋友还挺逗啊……” 老阁主看着那刘少杰的表情，赶紧让他下去了，省得他还要继续被这为老不尊的人捉弄。 “你二人先下去吧，多多注意这两人的动向。”不忘吩咐让他们二人注意苏黎和苏煜二人。 “是。”两人应声下去。 其中另一个姓徐的长老笑着数落莫长老道：“你呀，真是年纪越大心越小孩子了，老是捉弄这几个孩子。” 另一个戚长老却道：“我还真想见见这两个年轻人。” 老阁主也道：“我十分好奇这两个孩子接下来的表现。” 第三十六章 哥哥，你又骗逸儿 璇玑阁阁主和几个长老之间的对话，苏黎和苏煜二人自然不会知道。 不过他们也因为此次考验中锋芒过盛而被众多人当成了劲敌，不过有人将他们当成敌人，也自然有人将他们当成崇拜者。这其中，那寒山派的寒石就是一个，而柳叶派的柳元也是一个。 寒山派和柳叶派都是众多大派中比较小的两个门派，基本上算是小门小户了。柳叶派的柳元是因为此次考验中锋芒太过，而自己门派中的人又只有自己留了下来，又怕纵横派寻仇，便打算就此投靠苏煜和苏黎这两人。 但寒石不同，寒石是个比较憨厚的男子，他是因为欣赏苏煜二人才想要过来结交的。虽来自小门小派，但他个人实力并不弱，这在他因运气好而被各大门派抢夺信息的时候便能看得出来。 两人的拜访，苏煜自是不当一回事儿，不过就是有点嫌弃他们打扰了他和苏黎的二人时光。看着苏黎和他们二人相谈甚欢的样子，我们尊贵的世子殿下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过，好在苏黎也没有和他们说多少，因着天色稍晚，被苏黎送客出去了。 苏煜自觉接下来，苏黎八成是也要自己回房了，顿觉无甚趣味，起身想走时却难得的被苏黎叫住了。 “苏煜！”她没有叫他世子，也没有叫他聂逸，而是叫的苏煜。 苏煜的脚步瞬间停住，心在那一瞬间似是被羽毛轻抚了一下，痒痒的，但又舍不得拿开。 他看着苏黎，神色很是温柔，静静地等待下文。 苏黎看着他，偏头一笑，模样特别的可人。薄唇轻启：“谢谢你！” 苏煜不由微怔。 一瞬间，像是听到了寒冰碎裂的声音，仿佛下一刻便能看到从寒冰裂缝中长出的新芽。 “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苏黎便进了自己房间内，嘴角始终带着一抹笑容。 苏煜在她离开后，嘴角轻扬，心情颇好。 黎儿，你终于肯放下对我的戒心了吗？ 但不管怎么样，这至少是一个好的开始。 …… 第一关考验过后，璇玑阁便好似忘记了接下来的考验，丝毫没有对众人提过之后的考验时间。 离第一关已经过去了五天了，璇玑阁还是没有丝毫动静。这样一日又一日的等下来，反倒是让众人越等心越焦。 但也总有人是意外的，就比如苏煜这样的，丝毫不关心这些。整日照样去苏黎那里找乐子，本来苏黎也奇怪璇玑阁为何突然没有动静了。但整日面对苏煜的骚扰，她自然是将所有心思都用来对付苏煜去了，也就慢慢地放下了璇玑阁的事情。 第六日，苏煜突然将她拉走了，说是要到处逛逛。苏黎实在拗不过他，就被他拉着出去逛金陵城了。 两人东看看、西逛逛的，逛了大半天，苏黎突然觉得苏煜还真是小孩子心性了。一路过来，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一一尝过、买过，苏黎反倒是成了小跟班了。 此刻她手中抱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雕刻成的木头小鸟，用草编成的青蛙、蚱蜢，还有风车等一些玩具，另外还拿着不少吃食。 苏黎简直都要被气得跳脚了，再加上天气有些热，火气也自然大些。 “聂逸，你给我站住！”苏黎终于在他又买了个陀螺，并且顺手扔给她的时候，彻底火了。 苏煜转过头来，笑得一脸灿烂，这么一看竟还带着几分孩子般的可爱。然而苏黎哪里管得上这些，赶紧恶狠狠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谁知苏煜非但没有回答，反而一脸委屈道：“哥哥，你是不是又要抛下我了，你还说以后会对逸儿好的，你骗人……呜呜呜……” 苏黎愣住了，还傻傻地问：“哥哥？什么哥哥，谁是你哥啊？” “哥哥，你又骗逸儿，呜呜呜……你是不是又要抛下逸儿了？呜呜呜……” 苏煜还用袖子擦了擦脸，模样看起来就像一个心智还未齐全的少年，却偏生长得还颇好，惹得众人一番可惜。于是，周边有不少人开始指责起苏黎来了。 “你这做哥哥的怎么回事儿？弟弟都这样了，竟然还要欺负他。” “就是，你这样也不怕招天谴吗？” “你这人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儿的，怎么心咋这么狠啊？这叫什么来着？” “衣冠禽兽！” “对，就是衣冠禽兽。” “……” “…………” 众人吧啦吧啦的，对着苏黎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丝毫没有注意到，其实苏煜看起来就要比苏黎大得多了。 此刻苏黎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她整张脸已经黑得不行了，正巧还看见苏煜嘴角一抹带着狡黠的笑。 苏黎突然笑了，要玩是吗？那我就陪你玩到底呀。 苏黎甜甜一笑：“逸儿乖，哥哥这就带你回家可好？” 苏煜弯了弯嘴角，表情天真道：“好呀好呀！” 苏黎笑眯眯地抱着一堆东西走了过去，然后趁着苏煜靠近的时候，眼睛眯了眯，将手上的东西尽数扔了过去。 然而苏煜像是早就意料到了一样，一跃而起，身姿如燕，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刚才装出来的天真了。 他飞到了街边的屋檐上，笑道：“我们来比比，谁先到玉翠轩啊？” 苏黎也飞身上了另一边的屋檐，道：“好，输的人请客！” “没问题！”苏煜也爽快道。 二人瞬间离开了现场，留下一群吃瓜群众大眼瞪着小眼，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两人不断地飞越在屋檐上和树木间，行进的速度飞快，苏黎虽然在武功方面比不上苏煜，但轻功方面却和苏煜差不多。 几乎是同时到达的目的地，不过先落地的是苏黎。世子大人还是放水了，毕竟请客吃饭，哪有让女子付钱的道理，更何况这女子日后可是自家媳妇，自然更加不能让她付钱啦。 世子心里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脸上却是一脸失望：“哎呀，看来我要请你吃饭了呀。” 苏黎微微一笑，对此表示非常满意，尽管知道他半路上让着自己了，但谁让他刚才坑自己来着。就当是赔罪了，改日再请回去便罢了。 于是二人走进了这家离璇玑阁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的酒楼，只是并非是苏煜刚刚所说的玉翠轩，而是芙蓉轩。 芙蓉轩是一家酒楼，以一道水面芙蓉的菜而闻名，因此取名芙蓉轩。二人自然是首点这道菜了，另外又点了几道著名的菜肴，还要了这儿有名的芙蓉酒。 苏煜道：“你是怎么悟出来我说的最终目的是这儿的？” “我只记得金陵城内有一家翠玉楼，可并不知道有一家玉翠轩的存在。乍一听没什么，连路都是顺道的，只不过后来却岔开了，往各自相反的地方。再者，我都发现了后面有人跟踪，你却对此只字不提，后来又故意演了那么出戏，我不多想都难。” “还有，你故意说反了翠玉二字，又说了轩字。这偌大的金陵城也就芙蓉轩这一家酒楼是以轩称之，且刚好这家酒楼的所在地在那条岔路上与翠玉楼相反。我便断定你是想甩开他们而故意这么说的。” 苏煜赞赏一笑，“聪明！” “过奖！”被人夸赞自然开心，尤其这人还是苏煜，苏黎便更开心了。 “跟踪我们的那两个人谁呀？”苏黎还是好奇地问了问苏煜。 苏煜一顿，古怪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他们跟踪的？” “就刚出璇玑阁的时候啊。” “那你往璇玑阁那方面想想。”苏煜喝了口茶，没打算直接告诉她。黎儿虽然在萧恒那儿学到了不少，但还是缺乏历练。 “你的意思是那两个人是璇玑阁的人？他们跟着我们干嘛？难道是跟考验有关吗？”苏黎顿时了悟，这么多天都没说清楚第二关究竟考什么，原来是已经在暗中考察了。 苏煜点头，“如果我所料不差，这第二关八成已经开始了，不然璇玑阁的人也不会无聊到来跟踪我们。不过……”苏煜又想到了其他方面，但有些迟疑。 “不过什么？” “这两人武功都不低，排除其他帮派派人跟踪我们的可能。但也不排除璇玑阁高层的人，想要了解我们动向的可能。” 苏黎自然也感受得出因为自己和苏煜在第一关中的大获全胜，导致房间周边的监视增多了，但那些人的武功的确都在刚刚跟出来的那两人的武功之下。 经过苏煜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可能只是因为璇玑阁高层的人想要了解自己和苏煜而派人跟踪的。 “你就是因为不确定他们跟踪的原因，所以才要甩开他们吗？” 苏煜嘴角带笑，道：“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想与你单独相处啊！”苏煜支着额头，说得一脸坦然。 苏黎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厢房内弥漫着一丝暧昧之意，苏煜微笑着，眼中带着苏黎看不懂的柔情，而苏黎却是一脸怔愣。 第三十七章 煜哥哥 好在，小二来的及时，一道道菜源源不断地被端了进来。却总归是将那一丝暧昧之意给消散殆尽了。 小二将芙蓉酒最后放到二人饭桌上时，微笑道：“两位请慢用！” 待厢房内的门又被关上时，苏黎干咳一声，率先打破尴尬的局面。 “来来来，世子殿下好好尝尝这芙蓉酒，特别的清爽可口，还带着芙蓉的清香。”苏黎边说便给苏煜斟了一杯酒，却是忽然想到了苏煜身上淡淡的青莲香味，不觉脸上微燥。 一个没注意，连酒杯中的酒已经溢出来了都未知。苏煜赶忙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想什么呢？”苏煜早就看出了苏黎的不对劲，只是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苏黎顿时清醒，尴尬道：“没……没想什么，只是觉得这酒的清香让人微醺，还没喝便醉了。” 苏煜轻笑，声音似清泉，“酒不醉人人自醉？看来我还真得尝尝这传说中的芙蓉酒了。” 苏黎这下平静下来了，嗔怪地看了苏煜一眼。这人难道没点自觉吗？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露出一副撩人的样子来，她发现最近苏煜似乎老喜欢在她面前摆出一副撩拨的姿态，然而每次自己微一晃神，他就开始打趣自己。弄到后来，苏黎恨不得自己抽自己。 她拿起筷子，伸手去夹那道水面芙蓉的菜，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水面芙蓉，其实是一道鸡汤，但鸡肉都被埋在水下面了，表面上有一朵芙蓉亭亭玉立着。苏黎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芙蓉轩的大厨，用的什么办法让这朵花能保持这般新鲜的。 她伸手去夹那朵花的花瓣，竟然很容易便被夹了下来，而那朵花本身依旧立在那里，丝毫没有要倒下的意思。她尝了一口，芙蓉的清香，带着丝微甜。 复又拿起筷子去夹汤里的鸡肉，不由称赞道：“啧啧，不愧是全国闻名的一道菜啊。不但卖相好，味道更是一绝。煜哥哥你也尝尝看。” 苏煜拿着筷子的手略微顿了顿，压抑住内心的情绪道：“恩，这称呼我喜欢，你再叫一声来听听。” 恍若隔世，苏煜真的是好久好久没再听到这一声动听悦耳的“煜哥哥”了。 苏黎刚刚正在兴头上，一时间忘记了称呼，此刻惊醒过来，却也顿住。她怎会突然就叫出了这一声称呼？ 自觉失态，便掩饰道：“这不是刚刚你演的那出戏颇为有趣嘛，我便也想扮演下你那心智不全的弟弟。” 说到这儿，苏黎音量拔高了些，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你刚刚简直就是在胡扯，明明我年纪比你还小两岁，你却如此框我，竟然喊我哥哥。” “恩，所以因为我本名苏煜，所以你便顺口叫我煜哥哥了？”苏煜知她尴尬，很是好心的给她解释，虽然内心万般滋味。 苏黎赶忙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了，立刻点头称是。心中却是突然松了口气，暗恼自己最近对苏煜放下了戒心。 “其实，这个称呼很好，你想叫便叫吧。”苏煜的表情让苏黎有些看不真切。 苏黎内心却不大高兴，她虽放下了对苏煜的感情，可在心底里还是会觉得只有苏黎才能叫苏煜“煜哥哥”，那是苏黎独有的叫法。 她甚至忘了，自己本身就是苏黎。她认为自己现在是黎悦，所以不能叫苏煜“煜哥哥”。可苏煜竟然将这个独属于苏黎的称呼让给了别人。 于是她不开心道：“我不想叫，我还是叫你苏煜就好。” 苏煜心一沉，是因为不再喜欢我了，所以连声“煜哥哥”都不愿意叫了吗？ 他岔开话题道：“这几日，你要小心些。” 苏煜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让苏黎疑惑不解。 “为什么？”她就算现在智商已经提高了，也未必能理解苏煜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一方面是小心其他门派监视你的人，另一方面是小心着冰幻香。我想这冰幻香璇玑阁是不打算公开了，他们大概是想在众人都没准备的情况下让人对付自己的心魔。而且很有可能是跟其他的关卡一起考验，所以你要小心。”苏煜将自己的猜测娓娓道来。 苏黎一听，又结合这些天璇玑阁的所做作为，顿时觉得很有可能。于是点头道：“好，我会注意的。” 苏黎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之后却又顿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神色十分纠结。 苏煜轻笑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必委屈自己的。” “我想说的是……” 苏煜静等她的下文。 “你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这个问题她其实想问很久了，因为他实在是太心思缜密了。很多事情直接凭着一些蛛丝马迹，就能将事情原委推测出个大概来。看似不可能，但分析的理由却又让人不得不信服。 苏煜：“……” …… 而另一边的邵英杰和刘少杰二人却是在翠玉楼中，观望了半天，也未见苏煜和苏黎二人的踪迹，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 邵英杰狐狸眼微眯，顿时反应过来。 “哎呀，我们被他们俩耍了。他们之前说的是玉翠轩，哪里是什么翠玉楼啊。”不由得懊恼。 刘少杰一脸莫名其妙道：“可是金陵城里没有玉翠轩啊，他们是不是说错了？” 邵英杰道：“他们哪里是说错了，分明是早就发现了我们故意这么说的。刚才他们二人的那场傻子弟弟的戏估计也是为了让那些百姓聚集在一起，好挡着我们一会儿。” “那他们现在在哪儿？”刘少杰瞪大了眼睛道。 邵英杰思索了下，便道：“八成是在与翠玉楼相反的芙蓉轩。” 刘少杰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邵英杰翻了个白眼，表示有一个猪队友很无奈，道：“翠玉和玉翠不是正好相反吗？聂逸说是玉翠轩的意思是去与之相反的芙蓉轩，因为全金陵也就只有芙蓉轩才称之为轩了。” 刘少杰恍然大悟：“那还不快去找他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邵英杰耷拉着狐狸眼，有些郁闷地抚了抚额，无奈道：“大哥，你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他们定然已经吃好午饭离开了，我们现在去最多找到他们吃过的那一桌。” “那怎么办？” “回去璇玑阁等着呗。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总是要回去璇玑阁就是了。” 刘少杰皱着一张美人脸道：“可我还没吃午饭呢！” 邵英杰一听，眼角抽了抽，“那走吧，就去翠玉楼吃吧，反正来都来了。” 刘少杰继续皱着一张脸道：“可是我没钱，老婆本都没了。” 邵英杰眼角又抽了抽，无可奈何道：“我请……” “一言为定！”说罢，立马进了翠玉楼。 邵英杰的眼角再次抽了抽…… …… 子夜，整个璇玑阁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然而，就在这本该睡觉的时辰中，却仍然有人行动。 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来到苏黎和苏煜二人的房间外，朝着窗框之中插入了一根香。烟气袅袅娜娜地飘到了室内，但做完这些事后，此人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静悄悄地用刀子撬开了门，麻溜地进了室内。然而，只走到门厅桌子前，苏煜的房间内便亮起了火光。 黑衣人一惊，赶忙要回头离开，苏煜房内陡然传来声音：“阁下大驾光临，怎么不进来坐坐，便要走了？” 黑衣人一愣，其实他也很想听听他是怎么发现这一切的，便也没有继续走的意思，进了苏煜的屋内。 苏煜此刻正拿着一个烛台朝着黑衣人走来。他墨发披散着，衣服却已经穿好了，想来是早就发现黑衣人的到来了。 “长老请坐吧！” 黑衣人又是一惊，于是拿下了遮脸的黑布，一张苍老的脸露了出来，双目却是炯炯有神。细看之下，竟是璇玑阁四大长老中的莫长老。 惊喜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煜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有条不紊地倒了两杯茶，才缓缓道：“不知长老指的是我识破冰幻香一事呢，还是我识破您老身份一事呢？” 莫长老又惊又喜道：“你竟然还知道冰幻香之事？” 这样一问，莫长老觉得自己很蠢，复又说道：“自然是两件事都想知道。” 苏煜悠悠地看了他一眼，方道：“这冰幻香一事我早已知晓，当初璇玑阁入了一批香料的时候发现了大量的冰幻香，便顺手查了一下。至于你们要通过冰幻香来考察璇玑阁阁主候选者一事便也并不难猜了。” “那你又如何知晓我们会在什么时候考验你们呢？” 苏煜淡淡一笑，模样有些高深莫测，“这个嘛……” 莫长老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然而苏煜却道：“其实我并不知道你们具体会在什么时候来考验，大致猜测时间为十天以内。” “那你怎么发现我今日来了，要知道为了防止你们醒来，我们事先可是在各处都点上了迷香的，莫非你连这事儿都发现了？” 第三十八章 心魔 “这倒不是，只是我以前吃过红苏槿罢了。” 莫长老再次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你竟然吃过红苏槿，那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解毒圣物啊。难怪迷香都迷不倒你。” 苏煜淡然道：“是吗？我府里还有几棵，长老你要吗？” “几棵？”莫长老觉得自己会被气死的，这小子哪里来的好运。吃了红苏槿也就算了，竟然还有几棵，突然心肝疼。 那红苏槿通常都长在悬崖边儿上，百年才得一棵，而且它的身边通常都有毒虫毒蛇之类的聚集，要采到那是万般的难啊。他都是上哪儿得来的呀？ “你当真愿意给我一棵？”莫长老赶忙问道。倒不是他有多怕中毒，相反，他自己本身抗毒性也挺强的。只是这莫长老素日里除了练功逗人，就只爱鼓捣鼓捣草药之类的东西了。他其实很想自己培植红苏槿来着，看看能不能培植成功。 苏煜点头。 “有条件？”莫长老警惕一问。 苏煜再次点头。 “什么条件？” 苏煜笑眯眯道：“一个人情。” 莫长老一听，想是关于最后的投票环节，赶忙摆手道：“不成不成，我不能假公济私的。” 苏煜却是不管他，接着道：“我还有红苏槿的种子十粒，可以给你一半。” 莫长老这次心动了，这小子竟然还有红苏槿的种子，而且还愿意给他五粒。红苏槿的种子比红苏槿本身要难得得多，并且药用价值也更高。这个条件他很心动，而且他觉得在竞选者中他的可能性也更高。 “好吧，那我便答应在投票的时候投你一票。” 苏煜笑道：“长老恐怕误会了。” “你难道不是这个意思？”莫长老很是惊讶。 “在下并非这个意思，长老记住你欠我这个人情便好。但这人情却不一定是还给我的。” 莫长老疑惑道：“什么意思？莫非你还想把这个人情送给别人？” 苏煜轻笑道：“等到了那日，你自然就会知道的，还请莫长老到时可千万不要推脱啊。” 莫长老吹胡子瞪眼道：“我像是那种会推脱的人吗？” 苏煜笑着摇头：“长老自然不会是这种不还人情之人。” 莫长老听这话舒服了不少，缓了语气道：“只要事情我能做得到，并且不损害璇玑阁的利益，那么我自然会答应还这个人情。” “好，有长老这句话，那我便放心了。” 璇玑阁四大长老中的莫长老，那人情可不是随意就能要到手的，不得不说苏煜真是太会做生意了。 虽说那红苏槿难得，但一般知道了苏煜的红苏槿都是怎么得来的话，那便会觉得苏煜这个如意算盘打得是有多妙了。 说实话，其实这红苏槿是苏煜为了练功无意间得来的。在初来这个世界那会儿，他虽然有小时候的底子在，但毕竟功夫跟前世那会儿不得相提并论。世子殿下为了尽快铲除父亲留在洛阳的势力，便走了险路让自己快速强大起来。 而他选择的就是在悬崖峭壁上练剑，即便掉下去了，也能抓着沿峭壁而长的藤蔓爬上去。 偶有一次掉的惨了，在空中坠落了半天才抓到一根较为牢固的藤蔓。说来也巧，他正是在爬上去的过程中发现了半山腰上有一个山洞，洞内长满了奇花异草，但却也聚集了众多毒蚁虫蛇。 那几粒红苏槿的种子便是在此处发现的，后来又在悬崖峭壁上发现了一株红苏槿。好在苏煜认得这个东西，将它吃了以后，洞中的毒蚁虫蛇也便不足以畏惧，于是乎，那里面的好东西全入了世子府中。 另外的几棵红苏槿也是苏煜在别处悬崖上练功时顺道发现了，想着这东西以后兴许可以用得上，便也不嫌多地将其一并摘了去。反正摘红苏槿对一般人来说难如上天梯，可苏煜这种非一般的人，那便是顺手而已。 没想到这次来璇玑阁便用上了，苏煜清楚这莫长老不仅喜欢鼓捣这些奇花异草，更重要的是他的一身医术绝世无双，便是称之为神医都是不为过的。 不过莫长老会医术这事儿，除了璇玑阁高层人之外，江湖中人并不知道。他也是前世的时候听说过才知道，这么一个神医，苏煜秉持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万一以后自家媳妇有个小病小灾的还能来找他治治。 至于酬劳嘛，他那儿多的是奇花异草，不愁他脾气上来不给治。 莫长老干咳两声，又问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呢？” 苏煜微微一笑：“璇玑阁之中，怕是有不少人在第一关的时候便看出我和黎悦的武功不是璇玑阁一般弟子可以比得上的。你们出动两个璇玑阁执事来跟踪我和黎悦，这其中不也有一个原因是想要试探我二人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吗？” 莫长老嘴角抽搐了一下，暗自嘀咕：这小子还真是不能小看，单单一个小细节便能拼凑出整个事情的大概，实在是后生可畏啊！ 苏煜又道：“连执事我们二人都能甩得掉，虽然也用了计，但以璇玑阁一贯的处事原则来看，却是不肯冒险再让执事来放这冰幻香了。莫长老您说，我说的可对？” 莫长老嘴角再次抽了抽，竟然连自己是璇玑阁的哪位长老都猜出来了。 却也接口道：“你分析的是挺对的，虽说用了迷香，但是以璇玑阁一贯的做事风格，是绝对不会冒着被你二人发现的风险的。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还是发现了。不过毕竟你吃过红苏槿，被发现了倒也正常，你算是第一个顺利通过此关的人。” “那你又是如何断定我的具体身份的？”其实他最想问的还是这个，其他的事情虽然也好奇，但毕竟不关自己什么事儿，主要是去交差的。 “这个嘛，简单。”苏煜又喝了口茶，故意想吊他的胃口。 “你早认识我了？” “不，是四大长老中以逗小辈为乐的莫长老，最有可能也最感兴趣亲自来会会第一关中拔得头筹的二人。” 莫长老被说中心思了，尴尬地笑了声，道：“你还真是了解我啊，那万一老阁主决定让其他长老来呢？” 苏煜点头，“有这个可能，所以刚才我引出红苏槿一事，也存着试探之心。也唯有喜欢奇花异草的莫长老听到这事儿会两眼放光了，毕竟璇玑阁四大长老的抗毒性是出了名的。” 好了，莫长老这次不想说话了，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什么都让这小子说破是件很尴尬的事情。 他虽喜欢同聪明人打交道，但如果那个人太过聪明了，那也不是件好事情，就没什么乐趣了。他脑子一转，似乎又想到一个聪明但又不会太过聪明的人选了。 他道：“那个叫黎悦的小子呢，他也看穿这一切了吗？” 苏煜道：“不，她只知璇玑阁会考验心魔这一关，却不知道具体时间。” 正这时，外头开始有些喧闹起来了。 苏煜视线看向窗外，表情看不真切，只淡淡道：“看来，冰幻香开始发挥作用了。” 莫长老也是注意到了，不由得眼神一眯，道：“这么说，黎悦那小毛孩还是进入了梦境了？” 苏煜几不可闻地轻叹道：“怕是此刻已经在梦中见到了最不想回忆的记忆了吧。” …… 此刻璇玑阁二楼已是各种声音交杂在了一起。 “我要杀了你！” “姐姐，不是我害得你，不要……不要啊……” “凭什么哥哥可以当得孙家的接班人，而我却不可以？” “哈哈哈……我才是掌门的候选者，我才是……” “呜呜呜……” “……” “………” 外头各种声音交杂，喧闹成了一片，偏偏璇玑阁的弟子还得看着，防止出现意外。 而只有苏煜和苏黎的房间内，静悄悄的，什么喊声也没有。 此刻莫长老和苏煜二人都来到了苏黎的房间内，看到毫无动静的苏黎，不由得惊讶了一下。 “这小娃娃怎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难道是根本没什么心魔吗？”莫长老不禁奇怪道。 他是见识过冰幻香的厉害的，一个温柔似风的人都能被冰幻香的香味勾出深藏心底的心魔，且会被无限制放大。 “不，她有心魔！” 那个心魔便是苏煜！ …… 梦境之中，天空中下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像鹅毛一样，然而苏黎却未曾感受到冷意。 她此刻是一身女装，穿着红色的狐裘披风，立在雪地之上。 她奇怪地打量着周边的环境，发现好像是苏煜的世子府。她心一颤，该不会是第二关已经开始了吧？ 远处似乎有两个人在那儿讲话，虽然苏黎意识到了这可能是璇玑阁的考验，但无形之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牵引着自己。她还是经受不住内心的好奇心而走近了，不过这个梦境似乎特别知道她内心的想法，画面马上凑近了些。 雪地上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正在打雪仗，苏黎仔细一看，那不是十岁的自己和苏煜吗？ 第三十九章 梦境 两个小孩在雪地上玩闹着，突然那个十岁的苏黎不小心跌倒了，苏黎赶忙想过去将她扶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穿过了十岁苏黎的身体，她微微讶异，随即便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做梦。 自己是以一个旁观者的状态在观看这一场梦境，而梦中的人是看不到自己的。 十二岁的苏煜此刻已经跑了过来，将十岁的苏黎扶了起来，脸上竟然闪现出一丝心疼。 苏黎看到了，不由得乐了，原来那时候的苏煜还会心疼自己啊。 突然刮起一片风雪，吹得苏黎都睁不开眼睛了。 等她再次可以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处于黑暗之中，四周开始播放她过往的画面。一个又一个的画面，从自己眼前飞速闪过，最终的画面停留在了苏黎出嫁那天。 苏黎大惊，脱口而出一声“不要”！ 本该是凄厉的声音却仿似被黑暗淹没了，听不见任何声音。 画面一幕又一幕地快速播放着，苏黎内心的仇恨似是在此刻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苏煜，我要杀了你！”这一声饱含仇恨和凄厉的喊叫，苏黎却听见了，在虚空的黑暗之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还夹带着回音。 “苏煜，我要杀了你！” “苏煜，我要杀了你！” “苏煜，我要杀了你！” “……” 苏黎此刻的脑海中似是出现了两个意识，一个是一心想要复仇的苏黎，另一个则是放下仇恨的自己。而此刻那个想要复仇的苏黎好似快要将清醒的自己吞噬殆尽了。 苏黎暗叫不好，赶忙就着黑暗的虚空中坐了下来，默念着住持大师所传授的心法。 过了一会儿，周围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黎儿，不要离开我！”耳边忽又传来了一道忧伤至极的声音。 苏黎认得，这是苏煜的声音，不由得有些奇怪。 “黎儿，煜哥哥错了，你醒过来好不好？”声音带着卑微的哀求声。 这是苏黎从未听到过的，难道她还在梦里吗？可这一声声悲切的叫唤，直扯着苏黎的心丝丝的疼。 四周的画面突然一转，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之中，确切的说应该是前世的宫殿。 苏黎悬浮在空中，好似幽灵飘荡着。 床上躺着一个盛装打扮的女子，因为被帷幔遮挡着，苏黎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 而旁边坐着的那人正是穿着龙袍的苏煜。 或许是因为苏黎内心意识想要看清那个画面，于是她便飘到了苏煜身边。 这个时候苏黎才看清苏煜的样子，不由得惊讶了一下，这还是前世那个君临天下的帝王吗？ 他此刻憔悴着一张面容，眼睛底下是浓重的乌青，看着便像是好久未曾合眼的样子。下巴的胡渣冒了出来，显得整个人更加的憔悴，衣服更是皱皱的，像是穿了两三天的样子。 也怪不得苏黎如此惊讶了，至少眼前这人并非是苏黎所认识的那个苏煜。 正奇怪间，一个皇后装扮的人走了进来。苏黎一看，这不是林轻云吗？ 那床上的那人又是何人，可她越是想要看见，越是看不清。 “皇上，保重龙体啊！”林轻云声音中蕴含着幽怨和悲伤。 但是苏煜却好像没听见一样，根本不理他。 苏黎猜测着，这里或许是自己死后的场景。 床上这人莫非是苏煜的宠妃？莫不是因为病重的缘故？ 苏黎不由得暗自可惜，她还以为他对林轻云有多深情呢，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辜负。想到这里，又替林轻云有那么一丝惋惜之意。 “皇上，黎妃她已经死了，请皇上节哀啊！” 苏黎疑惑不解，却也心中震惊。 黎妃？ 哪个黎？ 这个黎妃究竟是谁？ 苏煜好似在听到这句话时，终于有所反应，但是表情却是由悲切转为了前所未有的冷酷。 他仿似修罗一般走到了林轻云身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冷酷道：“你再说一遍，谁死了？” “黎……黎妃……”苏黎虽然看不见林轻云的表情，但单从声音便能听得出来，苏煜定是下了狠手的。 苏煜一把推开了林轻云，林轻云弱不禁风地倒在了地上，一手撑着地，另一只手不停地抚着胸口，大口呼吸着。 “你再说一句我的黎儿死了，我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苏煜的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地狠意。 苏黎怔愣，黎儿？他指的究竟是谁？ 苏黎再次往床榻上看去，然而依旧看不清楚。她越是往前走去，她便离得越远。 无形之中，似有一种力量拦着她。 她越是挣扎，却似乎越是被拦得死紧。 最终苏黎被推离到了宫殿之外，画面一转，再次坠入到了黑暗之中。 她最后只听到了林轻云的那句“是，臣妾明白了”。 语气心如死灰…… …… 苏煜肯定的回答让莫长老惊讶了下。 “你好似很了解他？” 苏煜却是摇头，“其实我并不了解她。”他若是真的了解她，又怎会将前世的她害得那样惨，又怎会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奇怪她为何去天朗寺。 如今他只是懂得了她内心的冰山一角罢了，水底下还有多少冰山却是需要他深入水底下看才能了解得到的。 可这水却是血水，是在自己一次又一次伤害她后，自她心间流下来的鲜血，化入了那寒冷的水中。 他又如何再能看得清？ 莫长老觉得可能只是她没有别人表现得那么激烈而已，于是又凑近看了看她的表情。 不由啧啧称奇：“这小娃娃竟然连表情都是这般平静，看来完全不受冰幻香的影响啊，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苏煜也是惊讶了下，但仔细看苏黎的表情，却安详得仿佛只是在睡觉一般。 苏煜的手微微地颤了颤，难道说自己已经不是黎儿的心魔了？ 他的内心瞬间被一种喜悦充满着，那颗心此刻正在欢快地跳动着。 这时，苏黎闭着的眼睛一瞬间睁开了，她松了口气道：“好像不是梦了……” “呵——”莫长老倒抽一口冷气，显然是被突然醒了的苏黎吓了一跳。 苏黎像是才发现莫长老，立刻警觉道：“你是谁？” “哈哈哈……小娃娃，你是第二个通过这一关的人。” 苏黎半坐起身，看到了苏煜，便了解了苏煜应该是第一个通过心魔那一关的人。 虽然刚从梦中醒来，本该有些混沌，但是苏黎却已然清醒了。她很快便想清楚刚才梦中所发生的一切以及醒来时所看见的，皆是在告诉她第二关的考验便是今晚，而且她已经通过了。 再听听外面的喧闹，苏黎暗自心惊，原来那冰幻香竟是如此的厉害。若不是天朗寺住持大师教授的那套心法，自己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便能从梦里挣脱出来的。 苏黎看着身前这个兴高采烈的老头，皱了皱眉。 苏煜体贴道：“这是璇玑阁四大长老中的莫长老。” 苏黎点了点头，警惕过后，反倒懒懒的。 莫长老见床上这个毛头小子知道自己身份后，竟然只是点了点头，一点儿表示都没有，顿时觉得一点儿都不好玩。 苏黎此刻，三千青丝尽数披散在肩上，再加上人又有些迷迷糊糊的。样子不要太撩人，若不是此刻灯光昏暗，莫长老并未细看，这才没有注意她此刻其实便活脱脱一个女子形象。 苏煜凤眸沉了沉，不着痕迹地对着莫长老下了逐客令：“莫长老，我们二人既然都通过了此次考验，那是否也该让我们歇息一下了。再者外面指不定出什么乱子来，是璇玑阁执事处理不了的，你也不去看着点？” 莫长老一听，顿时点头认同道：“你说的不错，那你们便休息吧，我出去了。” 送走了莫长老以后，苏煜又回到了苏黎的房间，她还是迷糊着眼睛，懒懒地靠在墙壁上。 苏煜不由得轻笑，轻声嘀咕道：“此刻看来还真像只乖巧的兔子。” 见苏煜进来，便知道他送走了莫长老，苏黎复又躺下。就此不管不顾的睡过去了。 苏煜看她这般地对自己毫无防备，内心欣喜，脸上也充满了笑意。走近她，替她盖好了被子便打算走了。 “煜哥哥~” 苏煜顿住，虽然她的声音很轻，但他还是听到了。 第二次了！ 苏煜在心底叹息一声，还是走了出去。其实他很想知道，刚才她在梦里看到了什么？但又怕她梦中的自己皆是不好的那一面。 可前世，他对她又何曾好过了，想来不由得痴笑自己，最终还是出了苏黎的房间。 之后，苏黎一直睡得很是安稳，一直睡到了第二日中午才醒。 那个时候结果已经被公布了出来。 经过第二关后只剩下了十二人，又被淘汰了近一半的人数。第二关剩下的人中便只有纵横派的赵子涵、王诗岸和钱清水，冰灵门中的林毓秀和叶晗臻，灵秀山庄的柳如霜和陆函充，战狼会的孙昊，寒山派的寒石和柳叶派的柳元，还有两个便是苏煜和苏黎。 其他很多门派的人在这一关中被尽数淘汰了，留存下来的门派中也只有纵横派的候选者人数最多了，毕竟是江湖中的大派。 这次结果，跟璇玑阁高层意料中的差不多，但是这个柳元却实在是个令人意外的存在。 听说他是第三个走出心魔的人，光是这一点便足以让众人心里打鼓了。 第四十章 野外试炼 毕竟苏煜和苏黎二人已经在第一关中见证过实力了，但这个柳元却让不少人开始猜测，此人怕是在第一关中并没有露出全部实力。 顺利通过第二关的不少人，反倒是神经更加紧绷了，丝毫没有放松下来的迹象。几个江湖大派的人，不再像第一关那样想要对付苏黎和苏煜二人了，反倒是很有默契的将矛头对准了寒石和柳元二人。 不过毕竟身处璇玑阁中，几个帮派的人倒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讲几句话让这二人心里添堵。 这不，刚吃过午饭后的二人，便被纵横派的王诗岸和钱清水给拦了下来。 钱清水一脸看不起柳元的样子，骂道：“别以为你侥幸过了两关便自以为实力有多强了。” 王诗岸接口道：“哎呀，清水，你也别如此打击别人嘛。毕竟他旁边还有个小跟班呢。” 寒石一听，火气蹭蹭蹭地往上涨，“你说什么？” 王诗岸嚣张道：“我说什么你没听见吗？你是聋子吗？” “你……”寒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柳元拦住了。 他并不看这二人，只平淡地说道：“我们走，既然被恶狗挡道了，那我们便绕道而行。” “你说什么？”王诗岸和钱清水气愤道。 柳元笑了笑，“我说什么你们没听见吗？你们是聋子吗？” 说罢，柳元便拉着寒石走了。 钱清水还想上去吵架，被王诗岸拦了下来。因为他眼尖的看到璇玑阁的两位执事走过，正是邵英杰和刘少杰二人。 钱清水虽然很不甘心，但也想给璇玑阁内部的人留个好印象，于是讪讪地笑了笑。 两人愤愤地去找了三师兄赵子涵，将事情过往从头到尾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希望三师兄能够出马。 赵子涵是清楚自己这两个师弟的品性的，暂且不提那个柳元。单是寒石这人憨厚的性格来讲，别人不去惹他他自然也不会去招惹别人。 至于柳元这个人，有点神秘，他自身的实力究竟露出来多少都未可知，估计会是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赵子涵并不理这两人的哭诉，淡淡说了句：“你二人但凡实力比他强点，又何至于去找他的麻烦。整天不知道练功，竟是做些泼妇才做的事情。” “三师兄，我们……”二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赵子涵打断道：“去自己房内面壁思过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再来告诉我你们反省的内容。” “三……”钱清水还想再说什么，又被王诗岸拦了下来。 他如果再反驳什么，指不定三师兄又加些惩罚。 二人便也退了下去，不再打扰已经在看书的赵子涵。 他二人出去后，赵子涵放下了手中的书，看向某处陷入了沉思。 璇玑阁竞选者中，通过第一轮和第二轮的筛选之后，留下了三个女子。分别是冰灵门的林毓秀和叶晗臻，以及灵秀山庄的柳如霜。 这三个女子也是不容小觑的存在，在武功上他可以胜过她们，但要比心思灵巧，他却没有必胜的把握了。 另外，虽说璇玑阁极少有女子当阁主的，但也不能否认现任老阁主及四大长老都并不反对女子竞选阁主，可见她们若赢到了最后也还是会有机会的。 不过，陆子涵并非是庸碌愚蠢之辈，而他也算准了自己的两个师弟必然会做些什么。他们二人都是十分不屑女子作为掌门的。 现如今让他们面壁思过，无非是加深他们对寒石和柳元二人的积怨。明日估计就会想个法子，去找这二人的晦气了。 陆子涵弯了弯嘴角，后又想到了孙昊和陆函充这二人，他们二人隶属江湖中的大派。陆函充还好对付一些，但孙昊却不知从何下手了。 孙昊不仅是战狼会的弟子，还是洛阳四大家族中的孙家三少爷。所以这人不能让自己帮派的人出面，不然纵横派不仅和战狼会成了仇敌，孙家人也必定不会放过。 陆子涵寻思着给他安排一个敌对的人，让他们之间相互制衡，自己也可坐收渔翁之利。 想好了大致如何应对自己的这些对手后，陆子涵转念又想到了苏煜二人。毕竟这两人的实力都有些深不可测，虽然知道这二人的武功并不低，但是他未曾看见过他二人施展，他也就不能轻易下判定。 另外，这二人的洞察力委实敏锐，这点他甘拜下风。若是武功还比自己高的话，那他便只有失败的份儿了。 他想着得找个机会试一下他们的身手，也好有个具体的判断。 还有一个问题便是，他二人从未说过自己是什么门派的，问璇玑阁的弟子也问不出什么来。以他的猜测，大概是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他们都不隶属于江湖中的任何一个门派；另一种可能是这二人属于四大阁中的弟子。 陆函充一想到这两点，便有些忧心不已。前者虽然让他能无所顾忌地得罪，但却也忧心他们的师父另有世外高人。而且璇玑阁或许更喜欢无门无派的竞选者。 后者就更为担心了，江湖四大阁凌驾于众多门派之上，是真正的江湖大派。无论地位和实力都远高于其他门派，即便是做生意为主的玄宝阁也是高手如云。 想到这里，陆子涵不由得脸色深沉。苏煜和苏黎二人实在是太过危险，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对付这两人。 …… 六月十五，清晨。 众人被召集在了一楼大厅，六人一排，排了两列。竞选者四周排满了璇玑阁的弟子，正前方坐着着四大长老，他们身后站着八大监院。而他们的左右站着十六执事，后面站着三十二司务。 似乎除了璇玑阁的阁主未曾露面以外，其他的大人物都出动了。看来这次才算是真正的考验开始了。众人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不过始终还是存着一两个异类的。 就比如苏煜这种活了两世的老狐狸，又比如苏煜身旁的那个略微神秘的柳元。这两人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更是毫无波浪，纯属当做是平常心来对待的。 苏黎虽然内心有些疑惑，但对这样的场面却并不在意。只是觉得或许是有什么大事要宣布吧。 果然，四大长老之首的赵长老严肃道：“在场的十二位竞选者，皆是通过了第一关和第二关的精英。在此先对你们的晋级表示祝贺，接下来的第三关同之前的两个考验相比较，难度是之前的两倍，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第三关是要将你们送往金陵城外北郊的一个野林子里，那里有个迷失林，是璇玑阁为了锻炼璇玑阁弟子所设。璇玑阁十六个执事皆是从中历练过脱颖而出的。待会你们会各自拿到一份工具，让你们在里面生活的工具。里面有一个口哨，若是遇到危险或者撑不下去的人可以吹响口哨。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带你们出去，只不过你一旦吹响口哨，便意味着这一关你已经失败了，也就不再具有竞选者的资格了。” “另外，你们各自的包裹中均有林子地图的其中一部分，你们要走出来，便需要集齐所有人的地图。当然，你们会被蒙眼带入分散的几个地方，只有靠你们相互找到对方才有出来的机会……” 苏黎嘴角抽了抽，这一关考验的是野外逃生吧？不由得看了苏煜一眼，此刻苏煜也正好看过来，还朝她笑了一下。 苏黎总有种感觉，苏煜这人可以完全靠自己走出那个林子。不过她也奇怪，为什么考验者要考验人总喜欢把人放到野外去自生自灭。萧恒是这样，璇玑阁也是这样，不由得有些无言以对。 几人拿着各自的武器，就被璇玑阁的十六执事带到了指定地点。走至路口处便被蒙住了眼睛，放到了林子中的各处。 苏黎有了第一次被韩飞宇扔进竹林里的阴影，这次是随时做好了安全着陆的准备的。不过璇玑阁的执事并非是韩飞宇那种妖孽式的人物，也自然不会干这么变态的事情。 她还算比较安稳地落了地，正落地后不久，晨曦剑便抖了两下。 苏黎拿下蒙眼的黑布条，很是惊喜。晨曦剑和苏煜的寒光剑本是一对，她完全可以通过晨曦剑来找到苏煜。找到他，出去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虽然她并非完全的信任苏煜，但要论野外生存之类的技能，那估计苏煜能得个甲等。这方面，她还是非常信任他的，跟着他绝对有肉吃。 正打着如意算盘的苏黎，完全没发现头顶的那棵树上正盘着一条蛇。此蛇足有三尺长，苏黎手腕大小的粗细，正盯紧了树下的苏黎，悠悠地吐着信子。 “嘶嘶——” 苏黎立刻察觉到了不对，赶忙回头，顿时僵直了身子。 要说苏黎最怕什么，那便非水和蛇莫属了。怕水的问题早就被韩飞宇那个妖孽给治好了，但这怕蛇的问题嘛……实在是一言难尽！ 苏黎此刻完全忘记了自己还会武功这回事儿，就那么僵在那儿，瞪大了眼睛看向那条蛇。那条蛇此刻正张大了嘴巴，露出了里面的尖牙。 第四十一章 遇到狼群 不过，那条蛇似乎也愣了，仔细望了望周边，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在动。便也慢悠悠地游走了。 全程苏黎都不敢乱动，那条蛇长着三角状的头，一看就是条毒蛇根本就不敢招惹。这次因为集合得突然，而事先璇玑阁并没有任何的说明，连苏煜也未能猜得出这一关的内容，她自然也就没带上解毒类的药丸。 保护她的两个暗卫也被她暗中下了命令，不让他们跟进来。这也是怕他们二人被璇玑阁的人发现，到时候自己估计也解释不清了。 待那条蛇从树上游到了别的地方去了，苏黎这才松了口气，赶忙施展轻功离那棵树远远的。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可以用武力对抗的，再不济施展轻功跑得远一些也行啊。 然而还是低估了蛇在苏黎心目中造成的影响了。 七岁那年，因着一个宫女的看护不周，导致苏黎在树下玩闹时，被一条蛇咬了。 苏黎的父皇苏樊知道了此事，大怒，下令立刻彻查此事。这才知道是一个小太监好吃蛇肉，因着实在是熬不住了，便让人偷偷从宫外带了进来，可不知怎的竟让那条蛇跑了出来，还咬伤了尊贵的公主殿下。 好在这蛇并没有毒性，苏黎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被吓得不轻。那个太监和看护苏黎的宫女自然被苏樊毫无情面地处死了。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苏黎也由此留下了阴影，连与蛇相似的黄鳝都会怕，所以爱女如命的苏樊自然是让御膳房除去了那道菜。 虽然苏黎自从被蛇咬后到现在都没有见过蛇了，但看见之后还是会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给勾了出来。 苏黎好半天才通过住持大师的心法，平静了下来，看了下自己领到的包袱中的东西。 里面果真有一个哨子，还有几个火折子，另外还有一些去虫蚁的药。还有一块印有地图的布块，看那样子像是地图中间的一部分，上面还有半个红点。 另外便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苏黎看那块地图，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要走出这个鬼林子，还是得要找到其他几张地图啊。 苏黎将东西收了起来，还是打算先通过晨曦剑找到苏煜，跟着他至少有个保障。 她拿起晨曦剑，研究了下，但此刻晨曦剑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了。 她清了清嗓子，道：“晨曦剑啊，你能不能带我去找苏煜啊？” 晨曦剑毫无反应！ 她想可能是因为晨曦剑并不知道苏煜，于是换了个说法：“那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你的同伴，寒光剑？” 晨曦剑好像对寒光剑有所意识，抖了两下。 苏黎很是惊喜！ 然而晨曦剑抖落了两下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苏黎不死心，又道：“寒光剑在哪儿？” 晨曦剑依旧毫无反应！ 苏黎一脸郁闷，不由得嘀咕道：“还以为你跟寒光剑有心灵感应呢！” 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收了剑，开始自己找路了。 苏煜曾说过：在野外迷路了，如果暂时找不到走路的标志，那便最好待在原地等着别人来找你。自己去找路反而容易让自己陷入崩溃的边缘，而且别人找你的难度也就增加了。 当然前提是得有人来救你。 话虽这么说，但这一次自己丢了，跟上一次可不一样。前世自己丢了，好歹是因为自己的公主身份，苏煜才会不管不顾地找到自己。兴许那一次苏煜发火，也是因为自己如果真的丢了，便无法向自己的父皇交代吧。 但这一次就不同了，一来苏煜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同他的交情也只是止步于类似友人罢了。虽然那个长老说有了地图才能走出去，但苏煜却并不一定就需要地图。 这二来嘛，璇玑阁阁主之位实在是个巨大的诱惑，她并不相信苏煜会不为所动。 由此可见，苏煜会找自己的可能性委实不大。 与其守在原地，等着也许会找自己的苏煜找到自己，不如自己开辟出一条路来。 打定主意后，苏黎开始仔细打量起周边环境来了。 这是一片枝繁叶茂的林子，而且蛇鼠虫蚁应该非常之多，这个季节应该也有不少野兽会出来觅食，免不了要同野兽打一架。 树林中倒有不少果子，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毒，但自己不至于饿死渴死就是了。 但是这周边的树木都长得差不多，确实是比较容易迷失自己的。 她最后通过树木的树冠大小来判断南北方向，选择了往南边方向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一丝希望，在树上刻下了一个“煜”字。 至少，所有竞选者中唯有自己知道他的真名。 …… 而另一边的苏煜，此刻也是万分焦急，但他并未表现在脸上。此刻的他冷着一张脸，全然就是前世的苏煜。 寒光剑在他刚到这里的时候震了一下，之后便没什么反应了。气得他很想把这剑给扔了。 既然不能帮她找到黎儿，刚才抖什么？害他白高兴一场。 苏煜冷冰冰地盯着手中的寒光剑，盯得寒光剑仿佛瑟缩了一下。 但是寒光剑依旧是不为所动。 苏煜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她记得黎儿怕蛇，而这个天气却是最招蛇出洞的了。 现在只希望黎儿能暂时没什么危险，能够撑到他找到他为止。 苏煜虽然已经知道苏黎现如今的能力足以自保，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为今之计，也只能先找到她再说了。 他一路朝着南方走，时不时地在树上刻下自己名字中的“煜”字，苏黎必然能懂得这个记号。 …… 第一天晚上，苏黎是在树上安眠的。虽然她还是对可能会出现蛇而心有余悸，但又想起苏煜讲过的“一般的蛇都会怕火”，于是她就在树上点了个火把。 虽然她也可以故技重施，白天睡觉、晚上赶路的。但是现在是夏季，不像上次一样是冬季。而且动物也是白天出没得比较多，再加上这个林子枝叶茂盛，要时时看到北斗七星着实不易。 两相比较下，苏黎还是选择了白天赶路，晚上休息的方法。而且也比较容易遇得上同样在寻找同伴的竞选者。 第一个夜晚，苏黎安然度过。 第二天，她又按照前一天的方法，一直向南行走，一路上还留下了只有苏煜明白的记号。 这样循环往复，直到第五天，她终于发现了一些线索。 这天，苏黎像往常一样，边往南走，边做记号。 刚想在一棵树上刻下苏煜的“煜”字，却发现在那棵树的树干上已经有了一个“煜”字。 心里直打鼓，难道又碰到回到原来地方的情况吗？ 迷失林不愧为迷失林，这几天里，苏黎虽然感觉自己一直往南走了，但是还是有好几次都回到了自己做过记号的地方。 苏黎只能在树干上的那个字上面又用剑划了一刀，表示第二次来到同一个地方了。 有一处地方，她一共划了六道横线，也就说明她已经回到那一个地方七次了。如果是前世的她定然早就崩溃了，好在这一世她的心理素质已经被韩飞宇和夏青两个人训练得十分强大了。 苏黎看见那个“煜”字，正打算要往上划一条线了，却又发现这个“煜”字好像不是自己的笔迹。 有了这个发现后，她又凑上去仔细看了看，那个字十分地苍劲有力，写的人必定内力深厚。苏黎确定了这确实不是自己的笔迹，她转念一想，这个字八成就是苏煜写的了。 心中的喜悦之感油然而生，内心的坚冰似乎又多了一道裂缝。但苏黎只当苏煜这个朋友可交，并未多想什么。 然而她还未从喜悦中抽身出来，手中的寒光剑便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莫不是苏煜就在附近？ 苏黎赶忙朝着四周望了望，却是什么也没有，不由得有些失望。 但她很快又警觉了起来，因为她感觉到了危险。 一丈开外的灌木丛中响起了一声狼叫，苏黎眼神一凌。 安稳度过了四天，第四天倒还是遇到了野兽。不过好在只是一只狼而已，不是一群狼。 这时苏黎还真得谢谢晨曦剑了，抖得那么剧烈让她发现了四周的危险。她突然又想到上次碰到树上的那条蛇的时候，晨曦剑也振动了。 莫非这晨曦剑抖动的原因都是因为主人遇到了危险？ 这么一想，苏黎便觉得之前的一切都好解释了。赶忙拔出晨曦剑，准备杀了那头狼，给自己开荤。 灌木丛中钻出来一只狼，体型比狗大得多，苍灰色的毛发，气势汹汹地向自己靠近。尖嘴呲着獠牙，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晨曦剑再次剧烈的抖动了起来，且比之前更甚。苏黎暗叫不好，四面八方都充满着危险的气息。 苏黎用余光看了看四周，远处有不少狼正朝着自己这个方向奔跑而来。 这下苏黎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她今天是撞上大运了吗？竟然遇到了狼群！ 第四十二章 原来它们怕你 几只狼她尚且可以应付，可这是一群呐，双拳难敌四手她还是明白的。 这一看就有几十只，她自然打不过。打不过就只能跑了，苏黎赶忙将晨曦剑收入剑鞘中，施展轻功灰溜溜地逃跑了。 然而身后的狼群依旧锲而不舍地追着自己，苏黎虽然轻功很好，但是转念又想这么下去必然又会致使自己迷路，而且容易丢失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 苏黎理智地停在了一棵树上，暂时停下来想想办法。她一停下，跟着自己的狼群也停在了自己停留的那棵树下。 它们迅速将自己停留的这棵树包围了起来，抬头看着自己，像是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 下面灰蒙蒙的一片，苏黎还是心有余悸的，不过好在狼并不会爬树。 那只刚刚从灌木丛钻出来的苍灰色的狼，宛如王者一般在众狼群中孤傲地坐立着。 苏黎想，这头狼大概就是这群狼的首领了。 擒贼先擒王，她得想个办法先灭了这一只再说。 那群狼像是用眼神交流出了一个办法，竟然围着那棵树搭起了狼梯。 苏黎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这…… 也太聪明了吧！ 晨曦剑突然抖了抖。 苏黎郁闷道：“哎呀，我知道了有危险。” 晨曦剑像是在反驳苏黎的话一样，又欢快地抖了抖。 “我知道了，你别抖了，不要打扰我思考。”苏黎专注着树下的情况，完全不想理睬晨曦剑了。 眼看着树下的狼就要爬上来了，苏黎赶忙飞到了另一棵树上。 晨曦剑再次剧烈地抖了抖。 苏黎：“……” “嘶嘶——” 苏黎脊背一凉，这种声音怎么似曾相识啊！ 一条蛇突然出现在了苏黎眼前，它的身体缠在树枝上，正露着獠牙朝着苏黎猛烈攻击。 苏黎还未反应过来，只是瞪大了眼睛表示万分惊恐。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剑泛着寒光凌空而来，将那条蛇斩成了两段。蛇头没了依托，掉到了地上，而缠在树上的蛇尾此刻还在扭动着残缺的身躯，好似万般痛苦。 苏黎未曾反应过来，突觉腰间一紧，便已经落入一个怀抱之中。那人带着淡淡的青莲香气，苏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四周的场景快速转换着。 耳边传来一声悦耳动听的轻笑声。 当然，只是对现在的苏黎悦耳动听了，平时自然是万分嫌弃。 转眼间，两人已经落在了另一棵树上。 苏黎赶忙抬头看向那人，此人自然是举世无双的世子殿下——苏煜！ 但是因为苏黎忘记了他还抱着自己，所以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那是近得都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细小绒毛了。 苏黎眨了眨眼睛。 苏煜轻笑出声。 苏黎再次眨了眨眼睛。 苏煜开口了，带着一丝无奈：“小黎悦，你再如此看我，我会以为你在诱惑我的。” 苏黎一听，赶忙挣脱了他的怀抱，有些红了脸。苏煜也没拦着，他也怕自己把持不住亲了她，只是嘴角带着笑意。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苏黎为了掩饰尴尬，开口问道。 她原以为他并不会来找自己，但他却来了。而且还找到了自己，说不动容的话那是假的，可苏黎总归还是对苏煜心存芥蒂。 “你在树上刻下那么多个煜字，我要是再不知道你在哪里，那也太笨了。” 苏煜又打趣道：“原来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竟然这么想我呀！” 苏黎抬头怒视他，“谁想你了，你的臆想症怎么还没好。” “你在树上刻下我的名字，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苏黎反驳道：“我那只是为了让其他竞选者找到我，方便互相汇合。” “哦~，那你为何不刻其他人的名字，不刻我的化名，却偏偏要刻只有你我二人才知道什么意思的煜字？难道不是为了让我来找你吗？”苏煜的话语中带着调侃，但他的内心却别提多兴奋了。 因为，她在这种情况下，会希望是自己最先找到她。 这或许意味着黎儿心中对自己的芥蒂正在慢慢地化解，这对自己来说是件好事儿。 苏黎无法反驳，自己的确是想让苏煜找到自己的，她再嘴硬也无济于事了，于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发现那群狼围着他们二人所在的那棵树下一丈开外了，不由得惊讶。 她问苏煜：“为什么这次这群狼隔得这么远才包围我们？” 苏煜嘴角轻扬：“你想知道吗？” 苏黎有些古怪地看着他，眼神示意：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想知道就亲我一口呀！” 苏黎：“……” 为什么这人总在自己对他充满感激的时候，又恢复到了让人想揍他的状态，可惜自己打不过。 苏煜看着她，微微笑着。大有你如果不亲他他就不告诉你的样子。 苏黎叹了口气道：“世子啊！” “嗯？”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欠扁啊？” 苏煜还颇为认真的想了想，才道：“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说过。” 苏黎：“……” 苏黎深吸了一口气道：“其实你不用回答得这么认真的。” 苏煜笑了笑，道：“其实原因很简单，我演示给你看。” 说罢，他便纵身跳下了树。那群狼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赶忙又向四周撤了一丈。 苏煜还徒手劈了旁边的一棵大树，随着那棵树的倒下，带动着四周的其他树木枝叶折断的声响。那群狼顿时灰溜溜地逃跑了，嘴中还呜咽了两声。 苏黎在树上看得目瞪口呆，见狼群撤走了，便也跳下树来。 “原来它们怕你！”苏黎简短地做了一个总结。 苏煜淡淡笑了笑，打趣道：“小黎悦你是在崇拜我吗？” 苏黎看着苏煜半晌，本来眼神只停留在了他的脸上，后来又打量了他的全身。表情也从一开始的鄙视变到了后来的惊讶。 因为苏煜全身上下似乎纤尘不染，丝毫没有几日不沐浴的狼狈之态。反观苏黎，一身蓝衣皱皱巴巴的，有些尘土气息，头发也是油得发光了。 苏黎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自己竟然比一个男子要邋遢，这是她作为一个女子的挫败感。 疑惑道：“你这几天都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丝毫不像是四天没洗澡的样子？” 苏煜轻笑，并没打算细说，只简单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罢，立刻揽着苏黎的腰，足尖轻点，朝着南边飞去。 苏黎虽然不太习惯苏煜抱自己，但是在空中她也不好乱动，只说道：“我说世子殿下，劳烦您老下次要飞的时候告知我一声。我自己其实会飞的，不需要你带着我。” 说完又添了一句，“你不嫌重啊？” 苏煜沉默了会儿，道：“恩，好像是重了点，最近是不是吃的有点多？” “我……”苏黎鼓着腮帮子，气得不想说话。 然而苏煜却不想就此放过她，继续逗她，“你是不是这两天开荤了？” “没有!”苏黎生气地反驳道。 “那你怎么重了？” 说的好像你平时带着我飞过一样，苏黎在心中反驳。 见苏黎没反应，苏煜又道：“你说你吃了我又不会说你什么。” 苏黎继续不说话。 苏煜想了想，又道：“那我今天带你开荤。” 苏黎：“……好！” 苏煜嘴角带笑，也没再逗她了。 …… 二人来到了一处小型的湖泊旁，苏黎双脚一着地，便挣脱了苏煜的怀抱。 惊喜道：“哇！你是怎么发现这处小泊的？” “自然是根据地图找到的。” “可是地图不是都不太完整嘛，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苏煜嘴角带笑道：“我拿到的那块地图最底下一部分是完好的，并没有被剪过的痕迹。由此判断地图上表示水源所在的自然就是南边了。” 苏黎点头表示认同。 “你还算运气好的，我那块地图上可是什么也没有显示，就半个红点，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图案。” 半个红点？ 苏煜道：“你拿出你那张地图来给我看看。” 苏黎在这方面自然是对苏煜言听计从，赶忙将衣袖中的那一小块地图拿给了苏煜。因着包袱中本也没有多少东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拿着包袱着实不太方便，于是两天前苏黎就把一些重要的工具都一一放在了身上，倒也方便许多。 苏煜看着那半个红点，以及上面的一些图案，眼角抽了抽。 无奈道：“小黎悦，你可知你地图上的这半个红点便是这处地方的出口吗？” 苏黎眼睛一亮，“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她赶忙拿过那张图来，仔细看了一遍。 这才想起来，一般地图上的具体地点都会用三角状的符号或是圆点状的符号来表示。除红色的点外，自己的这张地图上面都还有一些不太明显的黑点，如此看来，这个红色的点必然是表示这个地方的出口。 苏黎又问：“那这些奇怪的图案又表示什么呢？” 她并未学过什么奇门遁甲之术，自然不知道这些图案的意思。 “那些图案估计便是指出去会遇到的一些机关，与你相邻的带有另外半个红点的地图上，应该正好有破解之法。” 第四十三章 意外的吻 苏黎恍然大悟，原来这残缺的地图还能看出来这么多的门道啊！ 苏煜嘴角勾了勾，又道：“如此看来，可以猜测到那另外的九张地图上面应该是都有一些好处的。” 苏黎微微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其实每张地图上虽然不完整，但每张地图上面其实都有信息？就比如你的地图上可以找到水源，而我的地图和我与之相邻的地图上提示那个出口所在，并且还提示了具体遇到的机关和破解的方法。那么，其他人的地图上估计也有相应的提示。” 苏煜点头，“对，你说的没错。” 他略带神秘地笑了笑，“我想我大致可以推测得出来，你地图上那个红点所在的地方在哪儿了。” 苏黎清眸一亮，惊喜道：“这你都猜得出来？” 苏煜噎了一噎，并未多言。 苏黎眼珠子转了转，“对哦，我那块地图很明显是位于中间的。而这个地方处于南边……” “你那张地图是不是就在我这张地图的下面那一块？”苏黎一下子想通了。 苏煜赞许地点了点头，也从衣袖中拿出了自己的那部分地图。 苏黎试着将这二张地图拼在了一起，果真能对上。 苏煜看她惊喜的样子，轻声笑了笑，拿走了她手中的地图道：“好了，你不是想要沐浴的吗，趁着现在天气还不错，还不下去好好洗洗？” 听到这话，苏黎正准备解了衣带下水去，但忽又想到自己毕竟是个女儿身，当着苏煜的面她是万万不敢脱衣服下水的。 这一时间有些面露难色，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煜虽然明白，但是却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打趣苏黎的机会，道：“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苏黎一时有点生气，撩起衣袖，露出半截白白嫩嫩的胳膊怒道：“你吃呀，你吃呀，有本事你就吃呀！” 她显然不知道苏煜所说的“吃”字意味着什么了，苏煜顿时有些无力吐槽，感觉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般。 然而，苏煜还是看着苏黎的那半截白白嫩嫩的胳膊，心里直痒痒，凤眸都有些深沉了。只是盯着她的胳膊，沉默着。 苏黎一看苏煜有些败下阵来的样子，再次刺激他道：“怎么，不敢了吗？” 苏煜眼神幽幽地看着她，苏黎好像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一簇小火苗，突然有点害怕。 “你知道我说的‘吃’字是什么意思吗？”苏煜沙哑着声音说道。 苏黎奇怪道：“恩？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她话音刚落，苏煜突然一把抓住了她露出来的手臂，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苏黎毫无准备，等反应过来要反抗的时候，另一只手却被他反钳到了背后腰间，他用力将苏黎的身子贴近了自己的胸膛，低头吻住了苏黎的嘴唇。 苏黎震惊得张大了眼睛，呆愣着任由苏煜动作。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好似停止了一样，脑海中只浮现了“苏煜吻了我”这五个字。 他清冷的唇带着一丝青莲香气萦绕于自己的唇内，辗转反侧，带着掠夺性的目的直击入她唇内的柔软。两舌交缠着，弄乱了苏黎的呼吸，她的神情也不似刚才那般呆愣，反倒是迷离了清眸。 他渐渐放缓了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小心翼翼。也开始放松了钳制着她的双手，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头。 前世的记忆开始如潮水一般涌入了他的脑海中，在牢内见到她已经冰冷的尸体时，他几近癫狂。一想到这里便加重了对她的吻，热烈的吻中含着一丝无法承受的悲伤之感。 苏黎被苏煜突然加重的吻弄得终于清醒了，赶忙推开了苏煜，却在推开的那一瞬间看到了自苏煜眼底涌现出来的一丝悲伤。 本欲骂出口的话顿时止住了，然而苏煜的悲伤却只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马上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模样。 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道：“这才是我所说的‘吃’，小黎悦，你可懂得了？” 苏黎顿时恼羞成怒，骂道：“苏煜，你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 他被她逗笑了，反问道：“小黎悦，你见过哪个登徒子是要脸的？” “你……”苏黎被他反问得哑口无言。 苏煜：“恩，对，我是要脸的。” 苏黎：“……” 苏黎不再说话了，默默地将身上的东西全都拿了下来，一样又一样取下来扔到了地上，然后很霸气地跳进水里去了。 那水花，溅了苏煜一身。 苏黎在水面上只露出来了一个头，她看着苏煜因躲闪不及而被自己溅了一身的样子，笑出了声。 苏煜此刻的脸色有些黑，苏黎并不想放过这么一个难得可以整他的机会，于是朝他泼水。 这次苏煜闪得飞快，戏谑道：“小黎悦，你是在邀请我来个鸳鸯戏水吗？” 听了这话的苏黎果真停了手，不怒反笑道：“鸳鸯？那好歹是一公一母的，我和你之间可都是男的，谁来做母的，你吗？” 一般人听了这话都会识趣的闭嘴了，然而苏煜却是这样一个异类，只听得他道：“恩，也行啊。” 苏黎：“……” 苏煜也不再打趣她，怕她待会上来的时候着凉，于是道：“你在这里待着，千万不要乱跑，我去找点柴火。” 苏黎不理他，他倒也不介意，只笑了笑便走了。 他走后，苏黎却是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陷入了沉思。 …… 临近黄昏，小泊边生起了一堆火。火的两边各自用石块固定了一根树杈，两根树杈上此刻正架着一根插着一只兔子的细竹竿。那只兔子被烤得正发出油滋滋的声音，有些香气飘散在空中。 苏黎和苏煜二人分别坐在兔子的两边，底下铺着一些竹叶枝。苏黎穿在身上的衣服还是半湿状态。 虽说现在是夏季，但此刻已是黄昏，而这里又是湖边。晚风吹过，苏黎只觉得表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得朝火堆靠近了些。 苏煜虽然担心她着了凉，但也对她不肯脱衣烘干的行为表示理解。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脱下了自己的外袍，将它递给了苏黎。 苏黎斜眼看了他一眼，拒绝道：“不需要！” “你不冷？”语气有些泛冷。 苏黎嘴硬道：“不冷！” 她此刻头发全都撩到了一边，脸色又有些微红，而且她怕苏煜看出她的女子身份，便一直不敢正眼看他，反倒添了一丝娇羞。 对苏煜来说自是万般撩拨他。她此刻的样子全然就是个女子，但是苏煜并未说破。 见她嘴硬不肯披上自己的衣服，便也有些恼了，遂起身走到了苏黎身边，将自己的外袍向着苏黎兜头盖下。 “苏煜，你干嘛？”苏黎从他的那件衣袍中冒出头来，怒道。 她女儿态尽显，愈加显得娇俏动人，苏煜反倒笑了。被她弄得没了脾气，认命地拿起衣袍整了整，温柔地盖到了她的身上。 他身上的青莲香气扰得她愈发的内心烦躁，而且又想起了之前苏煜轻薄了她的事情，于是赌气地拿开了他的衣袍，道：“不要！” 苏煜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了，却也勾了勾唇角，直接挨着她坐了下来，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你……”苏黎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苏煜不理她的愠怒，威胁道：“你若不乖，我便轻薄你。” “你……” “我如何？”他又将外袍披到了苏黎身上，这次苏黎不敢动了，乖乖地将自己埋进了他的外袍中。 她闷闷道：“登徒子……” 苏煜听见了，嘴角轻扬，这才起身回到了自己那里，将火上的兔子翻了个面。 鼻尖的青莲香气扰得苏黎的内心越发地烦躁不安，心中好似打结了的丝线，缠绕得她纠结万分。 一方面，怕自己再次沦陷，想要拒绝苏煜的好；可另一方面，她还是会沉溺于他对自己的照顾，不想拒绝他。 她甩了甩头，将脑海中的这些事情尽数抛开，看着那只油滋滋的兔子，咽了咽口水。 她确实很久没开荤了，此刻闻到烤肉的香味，自然是被勾得眼睛都要绿了。 她道：“这只兔子什么时候能好呀？” “饿了？” 苏黎摸了摸鼻子，撇开了眼，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闷闷地“恩”了一声。 苏煜轻笑，从一旁拿了果子丢给了苏黎，道：“再等会儿，快好了。你先吃个果子垫垫吧。” 苏黎伸手接过，道了声谢。虽知苏煜已经洗过了，却也还是报复性地用苏煜的衣袍擦了擦。 见他脸色黑了一黑，于是又擦了一遍，还朝他笑得一脸灿烂。 脆生生地咬了一口，道：“恩，味道真不错，还有一丝青莲香气呢！” 苏煜眼角抽了抽，那分明是自己衣袍上带来的，她估计是擦的太过用力了。虽然有点心疼自己的衣袍，却也知她无非是恼了自己吻了她的事情。 心想让她发泄一下也是好的，至少不是一气之下不理自己了。 现在想起来，方觉得自己刚刚似乎有些冒险了。万一她真的恼了自己，一气之下离开了可怎么办。也怕她从此以后更加防备自己了。 不过好在，黎儿并没有怎么怪他，只是有些恼怒。想到这里，不由得轻轻舒了口气。 两人说了会儿无关紧要地事情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苏黎的衣服也已经干透了。 她将苏煜的外袍还给了他，然后将旁边的东西又一一地放回了自己身上。在拿到一个香囊的时候，用手拍了拍灰尘，还解开看了看。确定东西在里面之后又将它合上了，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第四十四章 遇到伙伴 苏煜见那香囊很是精致，但又不是女子所佩戴之物，再加上前世并未看见过，不由得紧张了下。 状似无意地问道：“你这香囊倒是挺好看的，是你自己的还是他人相赠的？” “……呃，这是我家中一个丫鬟所绣……”她差点脱口而出这其实是自己所绣。她在谷中待了六年，虽然天朗寺那里偶尔有送来过一些东西，其中也有香囊，但毕竟都太过于女子了。 虽说佩戴女子之物也尚可，但苏黎最终还是在临行前自己动手做了一个。虽然刚开始生疏了些，但毕竟前世的女红功底还在，便也不难绣。 苏煜听了便也放心下来，不是其他男子送的就好。他也大致猜得出来这个香囊八成是她自己所绣，却不知里面装着些什么。 “你这香囊中装着什么？莫非是哪个姑娘相赠的宝贝？”苏煜语气中带着丝醋味儿，若是男子相赠，就怕他不只是吃醋这般简单了。 苏黎听出了他语气中的醋味，不由得笑了，道：“对，就是姑娘所赠！” 苏煜一听便有些吃味了，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恶狠狠地将竹竿上的兔子用匕首大卸八块，装进了树林中摘来的有两个手掌大的树叶上。 “吃吧，好了。”他将其中一部分的兔肉用树叶装好后递给了苏黎，还顺手给了她一个装了水的竹筒。 苏黎不由得赞叹苏煜太过能干了，前世的野外生存技术越发地炉火纯青了啊。 “多谢！”她接过后便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真的是好久没有吃肉了！ 苏煜看她的吃相，不由笑了笑，突然道：“吃了我的东西，以后便不能再接受别的男子或女子的东西了。” “咳咳……”苏黎被他的话呛到了，惊恐地看着他。 “哪有你这样的，不就是吃了你一顿饭嘛，你就要剥夺我收礼物的权利。而且竟然男子、女子的一概不能收。”苏黎不满地控诉道。 “那就不准收男子的吧，女子我还自信自己比你有魅力！” “……本公子也是有姑娘喜欢的好吗？”苏黎弱弱地回答，复又补充道，“你看林轻云不也喜欢过我嘛！” 苏煜嘴角微勾，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桩事情。” “什么事情？”苏黎单纯地问道。 “你喜欢我这桩事儿。”苏煜笑得一脸欠扁的样子。 苏黎扶额，她怎么又一不小心掉进了苏煜给自己设置的语言陷阱中了。 她说不出话来了，恶狠狠地又咬了一口肉，却一个不小心咬到了骨头、磕到了牙齿。 “啊……我的牙……” “哈哈哈……”她的这一举动惹得苏煜大笑。 她捂着脸气愤地瞪着他。 …… 第二天，二人准备了一些东西，去往了北边的方向。 据地图显示，那个地方必然是地处中心，而其他人的地图上也定然会有一些提示是让众人往中心聚集。 即便没有，那也可以先去那个中心等着，看看情况，或许会有另外的出路也未可知。 最重要的是跟着苏煜有肉吃！ 这才是苏黎内心的想法，毕竟她只会抓兔子，但不会处理，而且很有可能就烤糊了。 到了午时，二人根据地图到达了那个中心的附近，但是因为地图并不完整，有些指向中心的路线也就此被阻断了。 苏煜凭着自己的经验，在脑海中推测路线，但推测出来却有五条的道路可能。两人最后决定一条一条试过去，看有没有可能遇到一些地下的陷阱。 这处地方基本处于平原地区，而出口又直指中间，那些机关之类的也就只有地底下才能设置了。 等安顿下来后，苏黎发现此处竟然就是被璇玑阁执事最开始放置的地方，不由得有些郁闷，原来她还绕远了。 两人又坐在一处烤肉了，只不过这次是只山鸡。 此时正值燥热之时，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不过二人所在的地方还算凉快，倒也没什么忍受不了的。 突然，远处有些动静。 苏煜听出了是两个人，笑了笑，道：“小黎悦，我们运气不错，刚找到这里便有两个人来了。” “快点快点，我闻到了烤肉的味道。”远处有个声音带着丝微微的喘气兴奋道。 “前面定然是有同伴，但是你去了人家也不一定会愿意把刚烤好的肉给你呀。”另一个声音有些无奈。 苏黎听出来了，这两个声音是寒石和柳元的。虽然有些开心又能凑齐两张地图了，但听到两人的对话后看着还没烤好的肉有些肉痛。 苏煜轻笑，知道她的想法，便宽慰道：“放心吧，这里还有一只山鸡没烤呢，待会让他们自己动手烤去。” 听到苏煜这话，苏黎很乖的点了点头，便觉得这会儿看苏煜还是挺顺眼的。 过了会儿，寒石和柳元二人果真到了。 四人相见自然开心，最开心的自然是寒石了，此人一见苏煜和苏黎二人在此处，就差没扑上去抱住他们了。 要不是苏煜一个眼神瞥了他一眼，苏黎此刻怕是要难逃他的熊抱了。 “聂兄、黎兄，这只鸡能不能分我们一点啊？”寒石的眼睛就差没黏到这只鸡上去了。 苏黎果断道：“这个问我没用的！” 言下之意是让他去求苏煜去，反正苏煜刚才也说了怎么做的。 苏煜微微一笑，扔给了他们二人一只还活着咕咕叫的鸡，道：“想吃肉就自己烤去。” 寒石蹲在地上，看着那只鸡，真是大眼瞪小眼。画面颇有喜感，柳元抚了抚额，有些无奈。 最后，还是柳元动手处理了那只鸡。 苏黎和寒石在那里看得一愣一愣的，苏黎还觉得奇怪。怎么苏煜和柳元的处理鸡的方法如此相同，而且用剑给鸡剃毛能使得如此的炉火纯青。难道高手练剑都是这么练的吗？ 鸡还活着，却被柳元的剑唰唰唰地剃光了毛。等结束的时候又被一剑结果了性命，柳元简单的处理了一下鸡的内脏，就用一根细竹竿贯穿了整只鸡。 而这个时候苏煜的鸡也烤好了，于是柳元便直接将那只鸡架在了火堆上，中途还看了一下苏煜。 苏煜和苏黎二人在那便优哉游哉地吃着烤鸡，而寒石和柳元却在那边烤鸡，中途寒石被那香味弄得实在是要流口水了，于是又有几次去向二人讨要。 结果二人都当做没看见一般，拒绝了他，苏煜还好心点会给个果子让他垫垫肚子。 饭后，几人将那地图都一并拿了出来，将苏煜二人和寒石柳真二人的都拼在了一块儿。 寒石的地图刚好是在苏黎的上面那一块，而柳真的又在寒石的右边那一块。也就是说光是他们四人便差不多要占据半张地图了。 寒石的地图上也有水源，且那是条河，只不过因为地图限制，并不能看到全景。 两人想是都围绕着河边找路，所以这二人碰到一起倒也不是那么奇怪了。后来又经寒石和柳元的述说，他们走了五天，绕着那条河又回到了起点，便猜测那河估计是个圆圈。 苏煜看着三分之一的地图，在脑海中根据原来的路线又排除了两条。这倒也能暂时省点时间，遂几人决定明天一起去试探一下另外不能确定的三条路。 夜间，趁着另外三人熟睡，苏黎悄悄起身。凭着记忆往苏煜的那个湖泊施展轻功而去。 或许是前几天连续的不洗澡让她产生了阴影，再加上昨日因苏煜在旁，只是和衣洗了一下。即便他后来去找柴火了，她也不敢就脱衣洗了。 于是这一天便又趁着夜色去往了那个湖泊。 …… 苏黎整个人置身于湖中，水温还带着点暖意，倒也舒服。 她在湖中静静地洗了良久，还一个人玩起了湖水。 月光下，苏黎束着发，湖面上裸露着两条玉臂，像是仙子戏水一般。此刻的她才更像女子一些，虽然依旧竖着发，但她眉眼间的笑意却全然是一副女儿态。 突然，远处有脚踩着树叶的沙沙声。苏黎一惊，立刻飞身上岸，拿着衣服迅速地飞向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利索地穿上衣服。 等她穿戴好后，从树林里走出来两个人。来的是两个女子，正是冰灵门的林毓秀和叶晗臻二人。 叶晗臻看到眼前出现的湖水惊喜道：“毓秀，你快看那里，有个小湖，正好可以好好洗洗。” 林毓秀看到了也很是惊喜，遂这二人走到湖边准备宽衣了。 苏黎在树上待得很是纠结，她到底是走呢还是不走呢？ 走的话怕一不小心被她们发现，反添了误会，不走呢看见她们沐浴很是尴尬。 正在纠结间，那二人已经齐齐下了水，聊起闲话来了。 “臻姐姐，你觉得那个赵公子如何？”林毓秀兴致勃勃地问道。 “小毓秀这是想要嫁人了？”叶晗臻打趣道。 苏黎一听到姑娘间的私房话便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已经准备走了。 林毓秀被她说得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却反驳道：“我只是单纯的评判一下而已，那个赵公子据说是纵横派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而且你上次也看到了。在第一关中，他所展露出来的横剑剑法。” 叶晗臻似是回忆了下，道：“身手确实不错，但我更感兴趣的是聂逸和黎悦这两个人。” 第四十五章 解救 听到这里，苏黎本打算离开的心复又放下了，想着听个说自己的墙角也没什么，于是又竖起耳朵来听着二人的谈话。 “这二人倒确实很厉害，虽然没有见识过这二人的身手，但单就智谋来看也是十分令人折服的。只是却不知他二人都来自哪门哪派？” 叶晗臻笑了笑，道：“我也很好奇！” 苏黎突然警觉了起来，树林中好似又有人要来了，心想不会是苏煜他们三人发现自己不见了出来找她了吧。 但很快她便发现不是了，因为那出现的两人似乎是发现了湖那边的情况，竟然躲在她停留的那棵树一丈远的一个灌木丛中偷看。 苏黎借着树缝中穿透出来的月光细细看了看，看样貌是两个男子，但看不清容貌。 她十分不耻这二人的行为，竟然躲在此处偷看别的女子洗澡。虽然她自己也在偷看，但她毕竟是个女子的身份，而且也打算要离开了。 遇到这种事情，她此刻是不留不行了。还待细看那二人容貌时，突然有一阵风拂过。 转眼间她已经被人揽住了腰，并且还蒙住了嘴巴，正惊讶之时又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青莲香气，苏黎顿时放下心来。 “是我。”果然，耳边传来苏煜压低的声音。 见苏黎不再挣扎了，苏煜这才放开了她。 苏黎看着他，低声问道：“你怎么也在此处？” “我来寻你！” 苏黎心头一荡，却还是选择了忽略，复又看向了那偷看的二人。 “那两人是王诗岸和钱清水。” 苏黎有些惊讶却也意料之中，这二人当初就给柳元和寒石难堪过，算是几个男子中品性最差的。知道是他们二人却也释然了。 但是又有些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是他们？”莫非他在来找自己的过程中发现的吗？ 苏煜有些不自然地撇过头去，想起了刚才她出浴穿衣的画面，不由得全身有些燥热。赶忙用手当扇扇了扇自己。 却也淡定道：“刚刚找你的时候顺道看到他们二人了。” “你怎么了？很热吗？”苏黎有些奇怪苏煜的反常，毕竟他很少这样的。 “恩。”他点头。 苏黎突然发现他撇头过去的方向刚好是一副美人沐浴图，心里突然有些堵，赶忙用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低声道：“不许看！” 苏煜纤长的睫毛眨了眨，让她的手心微痒，心上一阵酥酥的感觉，赶忙又撤开了双手。 苏煜嘴角一弯，又转过头来，戏谑道：“小黎悦是在吃醋吗？” 月光的余晖透过树缝，洒在了苏煜俊美的脸上。不知为何，他明明是一副戏弄他的样子，可他的笑容却好温柔。 苏黎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 不想让他看别的女子！ 刚刚感受他睫毛的颤动，自己心底闪过的那丝悸动。 这一切都让她有些无法面对。 苏黎恼羞成怒道：“登徒子！” 苏煜眼角的笑意更深了，黎儿似乎对自己也并非全然没有感觉了，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的在意呢？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他突然挑起了她的下巴，温柔道：“我即便是个登徒子，却也只会对你一人如此罢了。” 苏黎心里突然升腾起一丝喜悦来了，不由得惊讶为何苏煜这么调戏自己，她竟然还有一点点的开心。她觉得自己定然是魔怔了，否则怎会对他的调戏毫无反抗之心。 想着便甩头，让下巴远离了他清凉的指尖，以及萦绕在自己鼻尖的那一股淡淡的青莲香气。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对他的调戏是恼怒的一样。 苏煜倒也放下了手，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清水，反正这两个女子也是阻隔你我道路的人，不如就用点那个东西，让她们二人乖乖就范，并且自动退出。如何？”王诗岸脸上闪着淫邪的笑容。 “这……不太好吧，三师兄知道了不会放过我们的。”钱清水还是有些犹豫，但也是对王诗岸的提议有些动心了的。 苏黎听了不由得眼皮一跳，这两人偷看女子洗澡也就算了，竟然还想做什么下三滥的事情。 王诗岸又道：“你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自然就不会有人知道的。而且这种事情，她们两个为了自己的名誉也不会说出去了，你放心吧。” “那好吧，你那东西好用吗？” 王诗岸邪笑道：“定然是好用的，只需要让她们二人闻一丁点的粉末，便能让她们神志不清。到时候不只乖乖听你的话，反而是求着你要呢。” 苏黎在树上听得都快气死了，这两个人简直不是一般的人渣流氓。脑中快速盘算着如何应对，一面又盯紧了王诗岸和钱清水这两人。 见那王诗岸献宝似的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瓷瓶，苏黎赶忙从怀中掏出了一粒碎银子便快速向湖边掷去。 苏黎弄出的动静，自然惹得叶晗臻和林毓秀二人的警觉。 “谁？谁在那里？”叶晗臻和林毓秀二人警觉地看向钱清水和王诗岸他们二人的方向。 王诗岸他们二人也奇怪是谁打草惊蛇，但此刻却也偷袭不成功了，于是他索性正大光明地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 邪笑着：“哈哈哈，两位姑娘长得这般水灵，何必舞刀弄枪的。不如跟我们哥俩体验体验云雨之欢，保证让你们销魂得很。” 叶晗臻皱眉，心中快速想着要如何去应对。 论武功，她和毓秀二人不一定会输给眼前这两个人。但是现在自己和毓秀都光着身子在水中，她们反而处于被动的局面了。 若她们此刻选择上岸穿衣的话，身子也定然被这两人看光了。到时候清誉也会因此而没有的，再者这二人若到处嚷嚷着这件事情，那她和毓秀都别想留着脸面活下去了。 正思绪百转之时，他们二人身后的林中又有了些动静，听着好似是有人经过一样。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叶晗臻赶忙鼓动林毓秀一块儿喊。 林中的动静，以及叶晗臻二人的救命声，倒是唬住了王诗岸两人。 “聂兄，那里好像有求救声，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 在场四人耳力都比较灵敏，对于苏煜和苏黎二人故意弄大的动静，自然是听得见的。 王诗岸二人一听顿时有些慌了。 钱清水道：“诗岸，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王诗岸在慌乱中反倒是镇定了下来，道：“趁着他们二人还没来，我们赶紧离开此处。” 钱清水迟疑道：“那她们……” 王诗岸知他在顾虑些什么，赶忙道：“你放心，她们二人定不会乱说的，她们女孩子可最重名节了，不然以后怎么好嫁出去。”说着还邪笑着看了她们一眼。 叶晗臻和林毓秀虽然恨透这二人，但他说的也确实不错。 于是这两人偷偷地离开了此处。 片刻之后，苏煜向湖面传音道：“两位请先将衣服穿上，稍后我二人会再现身。” 叶晗臻和林毓秀听了，赶忙往河岸边过去，快速地穿上衣服。心中对于苏煜和苏黎二人的人品很是赞许，也很是感激他们二人的及时到来。 两边都一时有些安静。 “二位公子，我们二人已经穿好了衣服了，请现身吧。”叶晗臻率先开口道。 话音刚落，树丛间便有了些动静，苏煜二人从林中走了出来。 此刻叶晗臻和林毓秀两人都已经穿戴整齐，也一起向苏煜他们走了过去。 叶晗臻带头，首先向苏煜和苏黎二人抱剑致谢：“多谢二位及时相救，小女子和毓秀妹妹在此谢过二位的救命之恩，他日若有报答的地方，小女子定竭尽所能。” 林毓秀也赶忙施礼：“多谢二位公子。” 这个画面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啊，苏黎不由得有些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们二人了。 又见苏煜并没开口的意思，苏黎才道：“两位姑娘不必客气，我们二人只是碰巧路过，听到了那两人的谈话。于是便想出了这么一个计策，让他们自己离开了。” 苏黎怕她们心中介意，又补充道：“这也是为了两位姑娘的名节着想，方想出这样一个方法来。还请多多包涵。” “小女子自然明白，公子无需介意。”叶晗臻道。 苏黎看了眼苏煜，见他眼神并未看向这两人，不由得有些无语。 她不过是随口说了句“不许看”而已，要不要这么证明给自己看啊！更何况之前的情况跟现在哪里一样啊。但是心中却有一丝莫名的喜悦之感，苏黎极力地想要将其忽略掉。 便又开口道：“我们二人和另外两位兄弟在离这不远处的地方暂驻，两位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便与我们二人一同前去吧。也可避免那二人待会又去而复返。如何？” 苏煜终于有了一丝反应，这小丫头难不成又想撩别人了？ 叶晗臻和林毓秀对视了一下，觉得苏黎说得没错。再加上两个女子孤身在外，确实太不安全。虽说她们二人有功夫，但难保那两人不会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于是，叶晗臻道：“如此，便麻烦二位公子了。” 第四十六章 心动 另一边，寒石和柳元二人发现苏煜和苏黎二人一起不见了，不由得有些心慌。 当然心慌的只是寒石一人而已，这其中并不包括柳元。 “糟了，他们二人不会带着我们的地图跑了吧？”寒石担忧道。 柳元却是一脸淡定道：“你放心吧，他们二人不会携图私逃的。不过……” “不过什么？”听他的前一句话，本来寒石都已经放下心来了，谁知道他话音一转，又将他那颗稍有放下的心又给悬了起来。 “不过私奔倒是有可能的。”柳元一本正经地打趣道。 寒石一颗心顿时感觉像是哽在了喉咙上，上不去，也下不来。他一直以为柳元是那种很冷淡的人，好像印象中他也只对聂逸和黎悦二人热忱些，不像是能开出这种玩笑的人啊。 他顿时觉得柳元开玩笑简直比聂逸和黎悦二人携图私逃还要可怕，不由得眼角抽了抽。 柳元见寒石这幅被鸡蛋噎住了的表情，又道：“哈哈，我就开个玩笑！” 寒石笑了笑，却是比哭还要难看。他开玩笑这件事本身就很恐怖了，更何况开的玩笑竟然让自己无法反驳。 有时候连他都觉得那两人分明就是一对，虽然总爱吵嘴什么的，但这不就是欢喜冤家嘛。不过，连寒石自己也很无语，为何会觉得两个男人是一对。 正这时，不远处传来动静。 寒石立刻惊喜道：“是不是他们二人回来了？” 柳元点了点头道：“八成是，不过人好像多了点。” 谁能告诉他，他们二人明明是出去了两个，怎么听着脚步声分明是四个啊！柳元嘴角抽了抽，总不至于还带了两个孩子回来吧。 一想到那个画面，柳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忙打了个冷颤。 一会儿后，苏黎他们二人带着叶晗臻和林毓秀二人从丛林中走了出来。 柳元这才松了口气。 寒石看见他们二人，上去道：“你们二人出去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你们私奔了呢。”寒石一个口误，说错了还未发现。 苏黎皱眉道：“私奔？什么私奔？” 苏煜瞥了柳元一眼，柳元赶忙撇开了视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却是在暗中偷偷朝着苏煜做了个手势，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干。 “哦，我说错了，是私逃！” 苏黎眼角抽了抽，这有区别吗？ 她也懒得跟寒石解释，介绍了一下身后的两个女子以及路上遇到的一些情况。不过，为了女儿家的名节，关于钱清水和王诗岸那两人的事只字未提。 由于夜已深，此时再做铺地的事情怕也来不及，最后苏黎让出了自己那个睡觉的地方，勉强和苏煜挤在了一块儿。 本来她想睡树上的，结果苏煜这人非拿蛇的事情出来说，吓得她不敢去树上待着了，倒也乖乖在苏煜身旁睡下了。 好在白日里，苏煜动手做这些的时候，为了防止苏黎睡觉时爱乱滚的毛病，特意将她的那块地方铺得大了些，基本上是两倍。 最后发现折的竹叶有些多，便将自己的地方也铺得大了一些。没想到此刻却是正好了，苏煜看着身旁的苏黎不由得笑了笑。 苏黎背对着苏煜，几乎不敢动。身边躺着个苏煜，她哪里睡得着。而他身上散发的青莲香气扰得她愈加的睡不着。 苏煜侧躺着，看着苏黎的后脑勺不禁弯了弯嘴角。前世他本也有这样的机会的能够躺在她的身侧，拥着她入睡，只是终归自己醒悟得太晚，不知道爱的人究竟是谁。 除了苏煜和苏黎二人，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了，哪怕是今夜受到惊吓的叶晗臻和林毓秀二人。 即便寒石鼾声如雷，却丝毫影响不了除苏黎二人以外的其他人。 想起前世的一幕幕，苏煜看着苏黎的眼神都渐渐变得悲切起来。心如死灰的感觉，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人生瞬间变成灰暗的那一刻，他才看清楚自己的心。 他轻轻地从背后拥住了苏黎，那样轻、那样柔！ 苏黎一怔，她并非没被苏煜抱过，只是这一次为何自己却并不想要推开？ 她冰封的心再次裂了一道缝，带动了其他已经碎裂的地方，破开了一个口子。 水上荡漾起了一丝涟漪。 一圈。 又一圈。 过了会儿，苏黎还是理智的选择将苏煜的手拿开了，还翻了个身特意看他是不是故意的。 两人相对着，这应该是第二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他吧。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她不知道自己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有太多的反常出现。 苏煜像是梦到了什么好玩的，嘴角突然勾了勾，却是吓了苏黎一跳。 苏黎确认他并没有醒过来之后，不由得松了口气，又饶有兴致地观赏起他的容颜来。 这分明是一张与前世相同的脸，可好似又有什么地方渐渐变得不同了。苏黎看了看他嘴角的笑，想着或许是因为他比前世爱笑了许多吧。 想到这，她竟是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轻轻地摸了摸苏煜的嘴角。 感觉触感还不错，于是又摸了摸。本来只是将手停留在了他的嘴角，然后移到了脸颊，最后竟然移到了他的嘴唇。 苏黎触到苏煜冰凉的唇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赶忙撤开了自己的手。 没想到竟然被苏煜一把抓住了手腕，苏煜的眼睛霍然睁开，眼中清明一片，丝毫朦胧睡意也无。 他嘴角一弯，轻声道：“小黎悦，你可知在别人睡觉时偷摸别人的脸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罢，一把将她拉近自己的胸膛，在苏黎要反抗时便低声道：“小黎悦，你若想让接下来的画面被他们几人看到的话，那便挣扎好了。正好，我也向他们宣示一下主权。” 苏煜说得一脸坦然，苏黎只觉得他万分的不要脸面了，不由得有些气愤。身为堂堂一国公主，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了。 前世，她那样喜欢他，可是他不要她，还那样伤害她。今生，她选择远离他，可他却这般轻薄于她，还是在伤害她。 苏煜正待吻上苏黎的唇，却发现她眼角滑落的泪珠，像是刀子一般刺中了他的心头。 他停止了接下来的动作，指尖轻轻地为她擦拭眼角掉落的泪珠。苏黎却觉得心头愈加的委屈了，又因为太久没哭了，眼泪像决了堤一般倾泻而下，止都止不住。 苏煜越发地心疼了，暗自责怪自己太过急切了，没掌握好分寸。 他将她一把抱进了怀中，温柔道：“乖，是我错了，以后只要你并非自愿，我便不会强迫于你可好？” 苏黎将自己沉溺于苏煜的怀中，感受着他此生对自己的温柔。将前世的委屈与悲伤，以及今生为了摆脱命运而承受的一切苦楚尽数哭了出来。 苏煜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轻声道：“小黎悦，我们换个地方可好，你这样不发声音的哭会憋坏的。”他已经感觉自己的胸前湿了一大片了。 苏黎闷闷地点了点头，苏煜嘴角轻扬，这才将她带离了此地。 两人又回到了那处湖泊旁，苏黎的眼睛肿的像是兔子，但刚才在来的路上已经平静了下来，不再落泪了。 “乖，现在可以哭出声来了。”苏煜语气很是温柔。 苏黎有些尴尬地撇开了视线，道：“我已经好了。”声音仍然带着些许的哭音。 苏煜将她搂进了怀中，喃喃道：“我心疼了……” 苏黎怔愣，不知该作何反应，却突然想起了他说的那个保证。有些木然地道：“你刚刚说过的，会等我自愿的。” 她的声音很小，却足以让他听到了。 他道：“好。” …… 第二日，六人一起整顿行装，向着苏煜推测的那三条路线的其中一条出发了。 自然，他们又得到了来自于叶晗臻和林毓秀的地图。 她们二人的那两张地图，恰巧是柳元底下的那两张缺失的地图。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六人已经集齐了一半地图，而且是右半边的地图。 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去往第二条路线的时候，几人却突然鬼使神差的迷路了。 这种情况连苏煜都是一惊，其他几人便更不用说了，试了很多方法，走了很多路。却还是一无所获，基本上是在林中兜圈子了。 最后，苏煜让大家都待在原地，他自己则是看着地图深思。 这个地方想必不是自然构成的，而是人为弄成这样的，这一点当初璇玑阁自己便说过了，是为了选拔人员。 既然是人为的，那么很有可能是加了些机关，导致这个地方容易让人迷路。 苏煜的目光看向了地图上的那些奇怪的图案，在看到图案中深藏的图形之后，瞬间了悟。 “原来如此！” 其他人听到苏煜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不由得奇怪道：“怎么了？” 苏黎随即想到，苏煜可能是想到了破解的办法：“你想到办法了？” 她这一问，众人顿时有些惊喜。 苏煜但笑不语。 第四十七章 洞穴 如果他想的没错的话，那个图形应该就是阵法。而这个地方正是因为有阵法才会致使大家一起迷路。 破阵，一般找到阵眼就足够了，剩下的便会不攻自破。 苏煜嘴角轻扬，对着众人道：“跟我来吧，我知道如何走出去了……” 并且，他或许还能找到那个出口。 众人一阵兴奋，然而只有苏黎觉得苏煜好像并未将话讲完。 几人跟着苏煜，苏煜先是找到了一棵十分古朴的大树，然后带着众人完好地走出了那个怪圈。 但是众人来到的地方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那里的树木竟然都是一些奇花异草，跟一开始遇到的那些树木完全不同。 苏煜看着眼前的景象道：“我们应该已经靠近了那个出口了。” 他看了看地图，再次深思。 众人都知他在思考，也自觉的没有去打扰他。 苏黎打量起四周的环境，突然觉得这个画面有些似曾相识，可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晨曦剑轻微地颤了颤，但并未有人发现。 后来她便想，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吧。 苏煜道：“往那个方向。”他伸手一指东边的一个方向。 苏黎脑中再次闪过关于此地的画面，突然道：“不，是西边！” 众人都震惊了，唯独苏煜看出了苏黎的不对劲。 他向她走过去道：“怎么了？” 苏黎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 苏煜沉吟了会儿，道：“黎悦，那你便闭上眼睛，仔细想想具体的路线。” 在这些方面，苏黎从来都会自觉听从苏煜的安排，便听话地闭上了眼睛。那些画面却也越发地清晰起来 了，在脑海中有个女孩一直指引着她。 片刻后，她睁开了眼睛，道：“大家跟着我。” 众人虽心中尚存疑虑，但作为主心骨的苏煜都选择相信苏黎了，自然是都选择了跟随着苏黎的步伐。 苏黎跟着脑海中的记忆，越走越觉得自己好似真的来过一般，记得每一个地方，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 而紧跟在苏黎身旁的苏煜却是看出一些门道来了，他们走过的地方看似毫无章法，但每个地方却又是必走的。 现在将那些地方连接起来就是一个阵，苏煜隐隐猜测，那个阵的阵眼便是此地的出口。 众人走了一个时辰，走到了一个小型的平原中来了。 “大家小心，狼群可能要出现了！”苏黎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狼群的片段，顿时心生警觉。而脑中的画面也就此断绝了，好似那个指路的女孩发生了什么一般。 众人顿时心生警惕，小心翼翼地看着周边。 果然，这个小型平原周边的那些树丛中聚拢了越来越多的狼，而且渐渐地缩小了包围圈。 苏煜也警觉起来了，他观望了下，这群狼的数量远远大于当初找到苏黎时的那群狼。差不多是当初的五倍，而且这里的狼似乎更加凶悍，也不再惧怕他。 寒石率先道：“现在怎么办？” 苏黎虽然也震惊于这群狼的数量，但不知为何，她似乎并不惧怕。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她感觉自己对这群狼并不像当初遇到的那样。 苏煜只淡淡道：“静观其变。” 他发现这群狼虽然将他们包围了，但是却并没有要攻击他们的意思，反倒是像在等待些什么。 寒石听到苏煜这么说，简直想骂人了，这面对的可是将近一千只的狼啊，怎么冷静啊？ 林毓秀也有些害怕，颤抖着声音对叶晗臻道：“姐姐，现在可怎么办啊，好多狼！” 叶晗臻心中虽也有惧意，但还是强作镇定，宽慰道：“没事的，再等一等。” 她们二人的清誉都是苏黎二人救下的，此刻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柳元下意识地走到苏煜身边，做了一个保护的姿势，却被苏煜一眼瞪回去了。 寒石则是看着这种情况，将两道眉都拧成了一团。 众人心思各异间，狼群突然开了一个口子，像是有什么人要过来一样，自动地让开了。 有一只威武雄壮的狼在众狼的簇拥下缓缓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此狼是一头通体雪白的狼，体型又比一般的狼要大出许多。 它的眼睛明亮犀利，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六人，宛如王者一般傲视着他们。 众人都猜测，这只狼应该就是群狼之首了。 它只停顿了一会儿，便向深处中心的众人奔跑了过去。 众人皆是一惊，迅速地做好了防卫的姿势。苏煜赶忙将苏黎拦在了身后，亮出了手中的寒光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苏黎脑中又开始出现了一些画面。 众人也发现了，这个时候只有那只狼冲了上来，其他的狼却并没有一起冲上来的意思，还是待在原地。 苏黎突然推开了苏煜，也冲了上去。在冲上去的时候对苏煜说了句：“待在原地。” 脑海中的画面越发地清晰起来，苏黎在众人的惊愕之中对那只狼发起了进攻，脑海中的那些对付狼的动作好似她本就会的一般，一点儿都不生涩。 苏黎的动作极其迅速敏锐，但并未亮出手中的晨曦剑。众人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的，但很是不解，她为何不一剑杀了那头狼。 就在苏黎再一次在空中用脚踢了那头狼一脚的时候，苏黎停在了与那头狼一丈远处。 突然道：“小白，你还要打吗？”语气还带着点无奈。 苏黎自己也是一惊，她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来？ 那头狼本来还气势汹汹的，听到这话后立刻乖乖地朝着苏黎跑过去了，还摇了摇尾巴。 众人和众狼皆是一愣。 众人：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看不懂啊？ 众狼：老大这是怎么了？ 然而下一刻的画面更让人震惊，不，应该说是有点惊悚。 那只狼竟然扑到了苏黎的怀中，那么大的体型，苏黎整个人都快倒下去了。好在及时蹲下了身子，挣脱开了。还摸了摸那只狼的头，道：“你好像胖了呀。” 那只狼乖巧地蹭了蹭苏黎的手掌，嘴里还呜咽了两声，像是对苏黎的说法表示不满。 在场人基本上都是震惊的，唯有苏煜黑着一张脸。 那可是他的媳妇，自己都没怎么好好抱过呢，竟然输给了一只狼。而且还是体型那么大的狼。 苏黎其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对这只狼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脑海中出现的那些画面也是，无从考察到底是怎么来的。 说实话，她还是有一种鬼上身了的感觉。要不是自己整个人神志都是清醒的，指不定就真认为自己鬼上身了。 苏煜实在是忍不住了，走上前把苏黎从地上拉了起来，全程黑着脸。 苏黎突然想起正事，问这狼道：“小白，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那只狼呜咽了两声，好似很委屈，趴在地上不肯起来了。 苏黎仿佛了解它的心思一般，道：“你放心，我还会回来看你的。” 那只狼这才欢腾地起来带路了，周围的狼群也径自散开，自动跟在了他们的队伍后面， 众人也不知怎的，四周画面好似被人移动过一般，出现了变化。小型平原已经消失了，随即出现的是一个竹林。 那只叫“小白”的狼把众人带到了一竹林中的一个地方之后，便停了下来，又呜咽了两声。 苏黎觉得自己和这只狼之间总有一个沟通的桥梁，它想表达的意思自己似乎都听得懂。会是那个画面中的女孩吗？ “它在说什么？”寒石问道。 苏黎回道：“它说出口就在下面。” 众人疑惑，莫非这底下有条通道吗？ 苏煜眼尖的发现，这个地方似乎被动过，难道已经有人找到这里了？ 他蹲下身子，瞬间想起这里的布置不正好在地图上看到过吗，只是不知道破解之法是什么？ 这时，苏黎好似被控制住了一般，鬼使神差地蹲下身子，移动了一些布置的位置。 地底下传来铁索摩擦之声，脚下突然一空，苏黎和苏煜率先掉下去了，众人赶忙退往身后。那只白狼也似早有准备一般，在铁索摩擦声响起时便已经跳开了。 二人在掉落之时，苏煜已将苏黎抱进了怀中，并且快速抽出寒光剑，借着洞内的石壁一路滑到了底部。 好在这个洞穴并不深，两人便也算是安全到达底部了。 洞穴内一片黑暗，两人什么也看不到,苏煜适时的点了个火折子，照亮了大半个洞穴。 二人发现，除了上面有个洞穴之外，这底下竟是十分的宽敞。四周皆是石砖铺垫而成的，长宽皆有两丈左右，在两边还设有两排烛台。 苏煜走到烛台旁一一点起了灯盏，整个洞穴瞬间亮了起来。 两人发现石壁上好似有一个石门，正待过去细看时，从上面传来寒石的声音。 “喂~你们怎么样？” 苏煜朝上传音道：“没事，你们可以下来了。” 一瞬间，洞穴内挤满了人。不只是原来的那四个人，还多了孙昊、赵子涵和陆函充三人。 第四十八章 石门 这三人皆有一些狼狈，陆函充焦急地问苏黎和苏煜二人：“你们有看到我师妹如霜吗？” 苏黎正一脸莫名其妙间，叶晗臻接口道：“陆公子，我们刚刚已经说过了，并未见到柳姑娘。难道是……” 她想到钱清水和王诗岸二人瞬间一惊，柳姑娘该不会是碰到他们二人了吧。而这里也确实没有他俩的存在，却不得不让她多心了。 “难道什么？”陆函充赶忙问道。 叶晗臻本想告诉他，却又奈何事关自己的清白，实在是不好说出口。权衡之下，只是担忧道：“没什么，我也是怕柳姑娘遭遇了什么不测。” 苏黎虽然对于他们说的话一头雾水，但也从他二人的对话之中大致联想到了一些什么。 她道：“陆兄，你们二人都在说些什么？柳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函充解释道：“我们四人本是一起根据地图找到了此处地方，却被狼群攻击，我师妹就是被狼群冲散的，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苏黎很快便想到了叶晗臻刚才未说完的话，便又问道：“你们四人？那没有看到王诗岸和钱清水他们吗？” 陆函充摇头道：“我们一路上都并未遇到他们二人。” 苏煜想到了刚才洞穴上方土被动过的痕迹，猜测道：“柳姑娘或许已经在这个洞中了，我们在下来的时候，那个入口有泥土翻新过的痕迹。” 听到苏煜的解释，陆函充微微放心了下来。 最后，在权衡之下众人决定再次往前走。 洞穴上传来白狼的叫声，声音有点委屈。苏黎朝着洞穴喊道：“小白，你等我回来看你。” 喊完以后自己都恶寒了一把，她怎么会对一头狼产生感情，而且还是如此地莫名其妙，是不是跟刚才那个阵有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一行人来到石门前，赵子涵吃惊道：“你竟然驯服了那头白狼？” 苏黎道：“恩，应该是吧……”她内心很是无语，她也不想驯服它的。 苏煜看了赵子涵一眼，正好看见他眼中的一抹阴暗，这才看向了那扇石门。 苏煜将众人的地图拼凑在一起，道：“不行，缺少中间那最关键的一张地图，要打开只能自己找方法。而且地图上显示，这里还有箭阵。若是错了，我们这群人恐怕会被箭射死。” “要是师妹在就好了，她的那张地图刚好是中间缺失的那一张地图。”陆函充担忧又失望道。 苏煜看着这道石门陷入了沉思，石门旁边有个九宫格，右下角有一个空缺，另外八个格子应该是可以移动的。只是，不知道具体先后，也不知道究竟多少个格子是需要移动的。 这种情况下，错误率太高了，而且错了还会触动箭阵的机关，这样苏煜便有些一筹莫展了。 突然，石门内传来了一阵响动，或许是石门太厚，分辨不出是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石门内传出来的。” “会不会是我师妹？” 陆函充很快便想到石门内可能是自己的师妹柳如霜。 “有可能是如霜姑娘。”叶晗臻道。 陆函充瞬间有些欣喜，朝着石门大喊：“师妹？师妹，你在不在里面？” 众人也跟着一起喊了起来，因为柳如霜现在成了他们出去的唯一希望。 “柳姑娘。” “如霜姑娘，你在不在里面？” “……” ……… 里头终于有些动静了，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师兄，是不是你？” 陆函充欣喜若狂道：“是我，师妹你怎么样？” “我还好，你们进来的时候千万要小心，这里头有箭阵。那个机关是第一列第二个向下移一格，第三……” 苏煜快速根据柳如霜所说的，移动那个九宫格的机关，在移动最后一个格子的时候，他道：“小心箭阵！” 众人迅速往两边撤开，果然如柳如霜说的一般，从里面射出一阵箭雨来。 柳如霜又虚弱地说道：“你们快进来，这道石门是有时限的，而且石门外还有箭阵。” 苏煜本还想保护苏黎的，谁知她竟然头一个冲了进去，还简短道：“我打头阵，你们见状跟进来，聂逸你断后！” “好！”苏煜快速回答。 箭阵越发地密集，然而苏黎却丝毫不惧怕这样密集的箭阵。 她游刃有余地用晨曦剑一一将这些飞箭挡开，丝毫不见紊乱。 众人这一次总算是再次见识到了苏黎的实力，她虽然年纪在众人中是最小的，但是武功却实在了高过了在场的太多人。 连着苏煜都是一惊，他的黎儿究竟承受了怎样的训练强度，才到达了现在这般面对这样密集的箭阵没有丝毫的害怕和应对不暇。 他自己不知自己内心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前世那个老是喜欢叫他“煜哥哥”，老是喜欢跟着他的那个小公主终于不再只围绕着他一个人转了，也完全有能力保护自己了。 他突然有些失落，在内心深处还有一些隐隐地无措。 但苏煜毕竟是苏煜，很快便对众人道：“你们快进去，注意躲避箭阵。待会身后还有一波箭阵！” 他话音刚落，石门外果真开始出现了一波箭阵，直朝着众人射击。众人赶紧听从苏煜的话，紧接着进入了石门内。 苏煜在石门开始下沉之时，见众人都进去了以后，这才飞身掠了进去。 众人惊魂未定，却也终于见到了在石门内的柳如霜。她整个人靠在墙角那里，虚弱得不成样子，肩膀上有血迹，旁边又有一支带血的箭。 很明显肩膀上中了一箭，陆函充赶忙上前问道：“师妹，你怎么样？” 柳如霜面色惨白，却只是摇了摇头道：“没事，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众人却都看出了她在隐忍着。 陆函充听到这句话后，阴沉着一张脸，怒吼道：“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以前练功时碰到小伤小病的，你忍着也就罢了，现在这样你还要跟我说没事吗？” 苏黎的手微微地颤了颤，想起了一些久远的记忆，只是记忆中从未有人这样关心过她。 她八岁那年拜萧恒为师，后来又跟着韩飞宇和夏青二人习武，中途她也伤过、病过、痛过，但却一直在隐忍着。 就像刚才她闯的那个箭阵，别看她现在有多冷静应对，又有多么的游刃有余。但这些冷静和游刃有余却都是她一次又一次地在训练中受伤换来的，她身上背负着的东西，让她不敢偷懒。 每次的午夜梦回，她都会告诉自己，唯有拼命训练和学习那些权谋，她才能有能力去改变前世的结局。 前世她爱哭爱闹，今生却很少再哭过了，尤其是训练之中，她一滴泪水都未曾流过。 从没有一个人，会像陆函充对待柳如霜一样对待她，没有人跟她说不要忍着。她是羡慕柳如霜的，她看得出来，陆函充喜欢柳如霜。 苏煜的眼光一直在苏黎身上，自然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他懂她在羡慕柳如霜，可是他此刻却做不了什么。因为，将她逼成如今这般的人便是自己…… 面对陆函充的失态，柳如霜轻轻笑了笑，道：“师兄，我真的没事。” 她身上背负的东西不允许她自己有丝毫的软弱，陆函充对自己的感情她明白，而自己也并非真的铁石心肠。只是她还有未完成的使命，她的使命不容许自己儿女情长，所以她只能拼命地隐忍着、漠视着。 陆函充自觉失态，便将她扶了起来，道：“我扶着你吧，你的伤势需要尽快出去处理。” “聂兄，麻烦你尽快带我们出去，我师妹的伤恐怕支撑不了多久。”陆函充将柳如霜的那块地图一并给了苏煜，他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尽快出去，好处理柳如霜的伤口。 他知道让她现在为了这个伤口放弃这一关，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那么他只能尽快找到出口出去了。 “好！”苏煜也不推辞，将地图一一拼了起来。 柳如霜的那张地图不愧为最关键的一张，上面果然有很多破解机关的方法，但是还是缺少了一些东西。 他难得抱歉地说道：“还是不行，光靠现在我们手上的十张地图还是不能完全地走出去，还需要左下角的那两张地图。” “那便只有钱清水和王诗岸的地图了。”孙昊道。 “可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们难道要去找他们吗？”寒石道。 苏煜沉吟了一下道：“他们二人想必也不会离此处太远，他们的地图上应该也有关键的提示。若他们不是那么笨的话，便会在这个洞穴的附近。我们只需要派一个人过去便好，另外的人继续往前走。” 他看向众人，眼神暗中示意了下柳元。 众人见他看过来，纷纷低头表示没看到。 最终，柳元道：“我去吧，只需要告诉我出去的方法以及到时候如何破这些机关便可以。” “柳元，你……”寒石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是住嘴了。 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去做的。作为好兄弟，他本想劝阻，但又想着若他不去，便没人去了。 柳元只是笑了笑，寒石最终还是抵不过心中兄弟义气这一关，道：“我还是同你一起去吧。” 第四十九章 我要你 柳元暗中看了看苏煜，见苏煜并没有什么其他动作，便同意道：“那好吧。” 确定去的是谁之后，苏煜告诉柳元和寒石二人待会具体要过的机关以及破解的方法。 随着石门的再次开启，二人离开之后，众人再次往前进发。 过了三关以后，几人在密室中静静地等着他们二人的回归。 半日之后，他们二人带着钱清水和王诗岸回来了。钱清水和王诗岸皆是一身狼狈，身上还有不少伤口，看样子是被狼群咬伤的。 赵子涵身为他们二人的师兄，自然上前慰问了下，见他们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口倒也放心了。 苏煜问柳元：“你们是在哪里碰到他们的？” 柳元道：“是那只……呃……小白带我们去的……” 苏煜嘴角抽了抽，又是那只狼。 谁知苏黎还赞叹道：“小白真聪明，都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了。” 柳元明显感受到苏煜的脸色又黑了黑，不由得在心里偷笑。 在短暂的寒暄之后，王诗岸和钱清水却不肯配合地拿出他们的那两张地图。 赵子涵怒道：“快将地图拿出来，不然我们谁也出不去？”还特地看了一下扶着柳如霜的陆函充又补充道，“你们没看到柳姑娘还伤着吗，她需要及时出去处理伤口。” 钱清水道：“师兄，这一关还是会有淘汰者出现，我们若一起出去，可能被淘汰的就是我们。但是若我们先出去了，那么必然不会被淘汰了，师兄你离璇玑阁阁主的位子也就更近一步了。” “我……” 赵子涵还想说什么，便被王诗岸打断道：“师兄，我们二人的地图完全可以对付剩下的那些机关，并不需要他们的地图了。” 赵子涵开始迟疑了。 众人见情况不对，已经有些人开始按捺不住想要骂人了。 寒石率先骂道：“他娘的，什么东西，没看到有人还伤着呢？你们良心被狗吃了？” 陆函充隐忍着，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拳头，额角的青筋尽显。 苏黎皱了皱眉，对钱清水和王诗岸二人很没好感，这下更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了。 其他人皆在指责他们二人，但也有人有所顾忌，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王诗岸强词夺理道：“不是有口哨吗？你们到时候想出去了自然有人会来带你们出去。” 众人僵持着，唯有苏煜一人坐岸观火，颇有闲情逸致地看他们争吵。 突然，陆函充开口了，声音冰冷道：“赵子涵，带上我和师妹，我到时候出去了自然会选择自动退出。” “师兄，别……”柳如霜赶紧虚弱地阻止。 赵子涵微笑着看着她，温柔地安慰道：“没事的，我无所谓，我只要你安好便好。” 他又对着赵子涵道：“如何？” 苏黎深吸了口气，她感动于赵子涵对柳如霜的感情，也很是羡慕。不由得又有些感慨。 苏煜走到了她身边，对她笑了笑，却完全被苏黎无视了。 赵子涵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这样便又有了两个人的支持。 孙昊紧接着道：“也算我一个，你若带我们出去了，我们必定会护着你们的那两张地图。毕竟，你们也怕有人抢不是吗？”他说着看了苏煜一眼。 的确，赵子涵虽然动摇了，但是却在惧怕苏煜动手。毕竟他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现在有了一半的人数，他倒也有了些底气。 他对着叶晗臻等人道：“这一关只会淘汰两个人，除了聂逸和黎悦二人，其他人我都可以带他们出去。你们如何考虑？” 叶晗臻虽然内心感激苏煜二人的相救，但却也对璇玑阁之位很感兴趣，她并不想放弃这样一个机会，她沉默了。 林毓秀硬气道：“我们才不会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姐姐对吧？” 寒石也硬气道：“就是，谁愿意谁去，反正我不去！” 就在这两人自信满满余下的几人都不会去的时候，叶晗臻出列了，她歉意地看了苏黎二人一眼，又对林毓秀说了声抱歉。 林毓秀焦急道：“姐姐，你怎么也……” 叶晗臻有些不敢看她，道：“毓秀，这个机会我不想就此放弃。” 林毓秀只得跺了跺脚，但还是非常坚定地同寒石和柳元二人一起站向了苏煜那一边儿。 苏黎下意识地看了苏煜一眼，却见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还冲她笑得一脸灿烂。 苏黎暗想，难道苏煜有出去的方法？再看了看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便更加笃定了他有另外的出路。 后来又想着，钱清水和王诗岸针对的是自己和苏煜，倒也不想连累其他三个人失去机会。于是无奈道：“你们三个跟他们一块儿出去吧，毕竟他们针对的是我和聂逸，不是你们。” “我不走，我不要做背信弃义的小人。”林毓秀执拗地说道。 苏黎不禁莞尔，这小丫头的脾气倒是挺对自己的胃口的。 寒石也赶忙表明立场道：“我也不走，不想与小人为伍。” 苏黎不由得抚了抚额，求救地看向苏煜。 苏煜终于开口了，他道：“你们三个都过去吧，不要浪费名额。” “是呀，你们不去反倒是给了他们更多的机会去得到璇玑阁的阁主之位了。”苏黎点明利害关系之后，几人便沉默了下来。 柳元已经拉着寒石往赵子涵那边走了，完全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苏黎也眼神示意了下林毓秀，让她赶紧过去。 林毓秀这才慢腾腾地，一步三回头的看了看苏黎他们。 他们十人立刻消失在了石门外，密室中便只留了苏煜和苏黎二人。 “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出去啊？”苏黎好奇地问道。 苏煜双手一摊道：“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你刚才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想好了后路了。” 苏黎内心吐槽：亏我还对你寄予厚望。 苏煜勾了勾嘴角，道：“小黎悦，原来你这么相信我啊！” 苏黎疑惑地皱了皱眉，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这么相信我的自制力啊，还肯同我共处一室？”苏煜戏谑道。 苏黎也学他的样子，勾了勾嘴角道：“你有闲工夫想这些，还不如想想怎么出去才是正经事儿。”语气极为地嫌弃。 “出去还不容易吗？” 苏黎眼睛瞬间亮了，静静地等候他的下文。 苏煜笑了笑，说出极为欠扁地几个字：“原路返回不就可以了？” 苏黎毫无形象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嫌弃道：“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话来，浪费我的期待。” “若我说，我真的有办法出去呢？” 苏黎看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但同时又有些希冀。 “你打算给我什么奖励啊？” 苏黎又翻了个白眼道：“你还是先带我出去再说吧。” “那不行，得先说好，到时候你耍赖了怎么办？” 苏黎深吸了口气道：“那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苏煜歪了歪脑袋，笑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要~你……” “不可能！”苏黎想也没想，直接拒绝道。 “我还没说完呢，我说的是我要你无条件陪我一天。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当然都在你承受范围内。如何？”苏煜笑眼看着她。 苏黎沉吟了一会儿，道：“不许亲我，不许抱我，除此之外都可以。” 苏煜爽快道：“好！” 他感觉有一根羽毛飘在了自己的心尖上，酥酥麻麻的。黎儿说这句话的时候，真可爱！ 苏煜最后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以此来抚慰一下自己不能亲她、抱她的痛苦。 …… 璇玑阁大厅中，如他们离开时一般聚满了人。 只是去时是十二人，回来的却只有十人。 他们十人中半数人都是比较狼狈不堪的，柳如霜因为重伤的原因已经被送去莫长老那里治疗了，陆函充因为放心不下自然是跟着去了。 其余八人站在大厅中，等待着其他三位长老的到来，等待他们宣布最终的结果。 林毓秀担忧地对着寒石道：“也不知道他们俩怎么样了？” 叶晗臻本想宽慰她几句，谁知林毓秀立马转身表示自己不想理她，叶晗臻便也有些尴尬的闭上了已经张开欲说话的嘴。 “希望他们已经出来了。”寒石也是有气无力地说道。 王诗岸听到他二人的对话，嘲笑道：“是呀，指不定就出来了，估计还是被璇玑阁的执事们带出来的呢！” 林毓秀一听到这话，恶狠狠地瞪了钱清水一眼，又想起了之前他和钱清水两人做的那些下三滥的事情，愈加地感到内心作呕。 王诗岸看到林毓秀瞪他，还轻浮地向她吹了个口哨儿。 林毓秀愈加地恼火，寒石体贴地上前一步挡住了王诗岸的视线，道：“林妹子，不用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他满嘴放屁。” 林毓秀小脸一红，心想：这呆子虽然平时看着愣头愣脑的，但关键时刻还是很讲义气的。比那一开始满嘴仁义道德的赵子涵好多了。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两人不再理会王诗岸的气急败坏。 柳元在一旁深思，心系着苏煜他们的安慰。 第五十章 另一个密室 片刻之后，三大长老来到了大厅内，众人立刻齐整地站定在原地，等待着长老之首的赵长老来揭示最后的结果。 赵长老站在了众人面前，清了清嗓子道：“你们第三关和第四关的结果已经在我手中的这张纸上了。” 众人一惊，第三关和第四关原来是一起考验的吗？但第四关考验的是什么呢？ “我知道你们对于我说的第四关的考验表示很疑惑，但是我们确实原本便打算好了第三关第四关一起考验。这两关考验你们的无非就是你们在逆境中的生存能力，以及是否能做到团结一致。” 众人心里皆是一惊，第四关考验的竟然是团结。 赵子涵暗道不好。 林毓秀见赵长老停顿了，便赶忙抽空问道：“长老，能否告诉我们黎悦和聂逸他们怎么样了？” 赵长老和蔼地笑了笑，道：“小姑娘很有伙伴意识啊，他们两人并没有什么事，你们可以放心了。” 林毓秀、寒石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这下他们确实可以放心了。 赵长老接着道：“接下来我来宣布一下名单。” 他将手中的纸张打了开来，“本次顺利通过三、四两关的有聂逸……” 他刚报完第一个名字之后，全场哗然。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黎悦。” 全场再次哗然。 王诗岸忍不住道：“长老，他们二人明明没有顺利出来，就算出来了也不会排这么前面啊！” 王诗岸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赵长老对于王诗岸的问题，明显变得严肃了许多，他道：“他们二人早就到了，比你们还早半个时辰的时间。” 众人震惊了，沉默着。 王诗岸一脸不可置信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人群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苏黎和苏煜二人紧接着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两人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此刻神采飞扬。 刚刚那道声音出自于苏黎的口中。 二人首先向三位长老打了个招呼。 赵长老道：“已经去过阁主那里了？” 苏煜二人点了点头。 “那你们便回去队伍那里吧。” “好。” 众人再次震惊了下，他们二人竟然连璇玑阁的阁主都见过了。 王诗岸还是一脸地不可置信，喃喃道：“怎么可能呢？你们明明……” 苏煜二人自然没想要理他，林毓秀和寒石二人别提多高兴了，柳元也是微微松了口气。 赵长老见他们回去之后，轻声咳嗽了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柳元、寒石、林毓秀、柳如霜、陆函充、孙昊、叶晗臻、赵子涵。本次通过的便是这些人，未通过的自己收拾行李吧。” 王诗岸和钱清水二人都落榜了，王诗岸还是一脸地不敢相信。 他愤怒道：“不可能，名单上怎么会没有我的名字？这不可能！” 赵长老失望地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什么？你二人心术不正，又为了不被淘汰而想出抛下同伴的计谋来。你们若是成为了璇玑阁的下一任阁主，那我们璇玑阁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最后他眼神示意两个执事将他们二人带下去。 两人下去之后，现场果然清净了许多，赵长老又道：“你们十人下去歇着吧，最后一关到时候会通知你们具体考验什么。” 众人道：“是，长老。” 赵子涵虽然内心万分不甘，但至少自己还是危险地通过了这一关，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 苏煜和苏黎二人回到了房中，但身后还跟着三个小尾巴。原本平时只有柳元和寒石的，如今又多了一个林毓秀，苏煜不由得头疼。 几人围坐在外间的桌子边上，林毓秀兴致冲冲道：“你们俩怎么出来的，而且比我们到的还要早。” 苏黎便将他们在洞穴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三人。 原来，他们二人在十人走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洞穴中。 当时，苏黎还奇怪道：“你怎么又带我回到了这里，是真的要原路返回吗？” 苏煜笑道：“你以为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出去，还会放他们离开吗？” “什么意思？” “赵子涵他们是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给我们看的，无非就是想以此来拉几个同盟，防止我出*他们的图罢了。不过，他们也未免太小看我了。”说到这里苏煜轻蔑一笑。 苏黎只感觉浑身上下泛着些微的冷意，她感觉苏煜想表达的意思八成是“就算他们全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然而，他却道：“就算璇玑阁的四个长老联起手来，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苏黎：“……” 她还能说什么？ 她突然发现苏煜的武功可能比前世还要变态，果然学什么东西都是要看天分的吗？ 苏黎瞬间有些挫败感，于是又问道：“所以，其实你是知道其他的出口才没去抢的喽？” 苏煜点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璇玑阁考验这一关的目的并不只是想要看我们的能力。” “那还有什么？” “那十六个执事想来跟我们考验的东西差不多，一个组织要想建立起来，自然不单单靠着能力，你想想看还需要什么？”苏煜笑问。 苏黎想了想，道：“凝聚力！” 苏煜微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一个组织要想真正庞大起来，达到无坚不摧地地步，凝聚力是必不可少的。其他制度就不必说了，那是每个组织建立时都需要的。十六个执事在璇玑阁中占据着重要的作用，必定也需要他们相互协作，不然便会如同一盘散沙。” 苏黎又道：“所以璇玑阁也会顺便考验一下我们十二个人之间的凝聚力，但毕竟利益当前，要想有凝聚力，还是太难了。” 苏煜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这便是璇玑阁隐藏的考验，只是悟到的人太少。你很有大局观，这点对于你以后管理璇玑阁是很有好处的。” 对于苏煜的夸奖，苏黎有点飘飘然，但也疑惑道：“你怎么确定璇玑阁最后会落在我的手里？” 转而又道：“再说我们现在都还没出去呢，这一关实在是悬。” 苏煜自信笑道：“我说是你的，便是你的。你且看着最后的结果便好。” “还有，谁说这一关悬了？这么不相信我吗？”苏煜惩罚性地轻轻敲了下她的头。 苏黎吃痛地揉了揉，气恼道：“那你倒是带我出去啊？” 苏煜看着她这样，又好气又好笑，最终无奈道：“走吧，我带你出去。” 他走到石门那面墙的右侧墙壁前，先用手敲了敲，等确定背后是空心的之后，便又用双手在墙壁上摸索着。 好似摸到了什么，墙壁上移开一个小型的框，框中出现与石门旁一样的格子。 苏黎惊奇道：“你怎么知道这儿还有一个机关？” 苏煜并未回答她，骨节分明地手指飞快地移动着上面的格子。 墙壁中传来触动机关的声音，那面墙突然开了一道门，门中又是另一番景色。 苏煜回头朝苏黎微微一笑，道：“这不就是另一条出路吗，小黎悦，你的奖励可别忘了！” 苏黎沉浸在发现另一个出口的喜悦中，对于苏煜的要求自然是欣然答应了，“放心，我自然会兑现的。” “但是，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出口的？”苏黎边跟着苏煜向里走，边问他。 “柳如霜和你的那张地图上面是有提示的，只是极为隐蔽，一般人发现不了而已。” 苏黎：“……” 她本想说“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后来想想，他恐怕会说“因为我不是一般人”。 想到有可能是这个答案，苏黎便选择闭嘴了。 苏黎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的建造比之前去过的那些密室都要好很多，而且设施也更齐全，这里竟然都有床、水果什么的。 而且这里似乎是一条走到底的通道，但也设着隔开的墙，墙上留着供人进去的门。 当他们二人进入到一个门中时，被里头的景象震惊了，那里头靠近他们之前去过的密室。这里竟然可以看清楚那间密室里的一切设置，而他们在密室中的时候却完全看不见另一面的场景。 “这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墙，竟然可以看得到对面！”苏黎身为公主，珍奇的东西自然见过不少，但这种还真没见过。 苏煜道：“这是单面镜，也就是只能看得到一面的意思。它是用一种叫做青芙的材料做成的，那种材料在波斯才有。” 看来还真不能小看璇玑阁背后的财力支持啊。 “这么说来，其实我们自进了那个密室开始的一举一动，皆是有人看得见的？”苏黎突然想到了什么。 苏煜点头，眼睛瞥向了密室内的某处道：“你说的没错，没准那监视的人还在这个房间内。” 苏黎一愣：“不会吧？” 苏煜嘴角一弯，朝着虚无的空气道：“阁下在此处看了这么久，不现身见一见吗？” “哈哈哈……”密室内充满了一阵略带苍老却也爽朗的笑声。 苏黎一惊，原来真的有人，不由感慨自己的道行果真是太浅了！ 第五十一章 身份揭露？ “你们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发现此地的人。这个地方只有璇玑阁长老以上的人才知道。” 话音刚落，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突然出现在此处。 苏煜淡淡道：“阁主过奖了！” 这个老者也不奇怪苏煜猜到自己的身份，毕竟他们都已经见过四大长老了，而自己又说了只有长老及以上的人才会知道此处地方的存在。 璇玑阁阁主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道：“既然你们已经发现了此处密道，想必也能猜得出来这条密道通向哪里。” 苏煜道：“自然是通往璇玑阁。” “可外面那条却仅仅只是通到了金陵城的一处商铺之中，不得不说你们二人通过的这几关都非常的让人另眼相看。”璇玑阁阁主赞赏道。 想来，那处商铺估计也是璇玑阁名下的一处产业。 璇玑阁阁主复又看向苏黎，和蔼道：“萧恒那老头最近身体还好吧。” 苏黎立即道：“师父他老人家一切安好。” 她停顿了下，还是好奇道：“不知阁主和师父是怎么认识的？” 一个是江湖中人，一个本是朝堂中人，后虽入江湖但也马上归隐了。她还真是好奇这两人是如何认识的。 璇玑阁阁主眼神似乎穿过她的头顶看向了遥远的另一边儿，道：“还真是有些久远了，我曾被你师父救过一次，之后便成了挚友。只是，你师父心系朝堂，即便后来归隐也选择了与皇家寺庙极近的岐山。我们二人便也只是保持着书信往来，如此算来，倒是有二十多年没见了。” 至于当初因什么而相救，苏黎也不好再问，便道：“岐山与此处也不算相隔太远，阁主可去谷中小住，或是邀请师父他老人家来金陵游玩一段时间也可啊。” 璇玑阁阁主微微叹了口气，道：“也罢，到时候再说吧。现在，你们先随同我一起回璇玑阁吧。” 三人一同往密室深处走去，璇玑阁阁主也甚是和蔼，也会同他们拉拉家常。 之后，苏黎二人回房间梳洗了一番，又被请去璇玑阁阁主那儿坐了坐。 苏黎最后也只是告诉在座几人，他们无意中又发现了一个密室，并且是直通璇玑阁，自然比他们要快。 后来，梳洗了一番之后便又被璇玑阁阁主请过去了。并未把在另一条通道中发现璇玑阁阁主一事以及单面镜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他们。 寒石兴奋道：“那璇玑阁阁主找你们俩什么事啊？” “也无非是问一下我二人师承何处之类的事情，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 寒石和林毓秀不由得有些失望，还以为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这倒也提醒了他们，他们之前一直想知道这两人出自何门何派，但却也一直没问。 于是，林毓秀便趁着这个机会问道：“那你们二人是师承何处？” 苏黎倒也不瞒着，道：“若是武功的话，剑术是跟师父夏青所学，轻功是同师父韩飞宇所学。” 林毓秀满脸疑惑，这二人的名字她并未听说过。 夏青和韩飞宇，因着林毓秀年纪太小，自然不知道他二人的大名。而寒石虽出生于小门派，但他却见多识广，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不由得有些吃惊道：“竟然是这两位前辈，难怪你的武功这么好。” 林毓秀还是疑惑，道：“这二人是谁，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寒石解释道：“你自然没听说过，他们二人出名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但后来却先后消失在江湖之中了，关于他二人的传奇却还是偶尔流传于江湖之中。” “你说了那么多，我还是不知道他们啊。”林毓秀不由得蹙了蹙眉，语气还略带着点娇嗔。 苏黎倒是从他们二人的互动中看出点什么来了，不由得笑了笑，也没去为林毓秀解惑，只等着寒石来说明。 寒石道：“那我这样说吧，夏青是剑圣传人，而韩飞宇是前任武林盟主的关门弟子。这你总该知道点什么了吧。” 林毓秀大吃一惊，“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我也听我师父提到过，只是那时年龄还小了点，不太记得了。可我听说他们二人在江湖上刚刚崭露头角的时候，便消失了。那时，江湖中有不少人觉得惋惜呢。那这么说来黎公子能有他们当师父还真的是非常幸运。” 苏黎暗自吐槽：你要是经过他二人的训练，还是觉得幸运的话，那我服你。 然而，脸上却是微微笑着。也好，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韩飞宇和夏青二人身上，倒也暂时不会问起我真的师父是何人了。 苏煜和柳元二人淡定地坐在一旁，只静静地听着，并不说话。 但是苏煜却在心里暗暗盘算着，怎么把这些人赶出去。 寒石看向苏煜道：“那聂兄又是师承何处？” 苏黎嘴角抽了抽，瞬间又想起来在璇玑阁阁主问道苏煜师承何处的时候，他的回答了。 苏煜淡淡道：“自学成才！” 苏黎：“……” 柳元：“……” 也唯有寒石和林毓秀二人还说得出什么来。 “那聂兄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寒石感慨了一句。 林毓秀也应和了一声以示崇拜。 其实，璇玑阁阁主找他们二人，还问了他们手中的剑。 晨曦剑和寒光剑，候选者们并未见过，自然不会知道它们竟分别是兵器排行榜上排名第七和第三的剑，只是觉得他二人的剑皆是宝剑。 但对于资历深的璇玑阁阁主以及当初一并在密室内观看的四大长老，却是在他们二人亮出剑的时候便认出来了。 如果仅仅只是其中一把，他们倒也不至于如此惊叹，但谁知竟一开始便出现了两把。 这两把剑挑选主人的方式是命定的，而且有个不成文规定。那便是历代这对剑的主人皆是一男一女，从未出现过两个男子为主人的情况。 这便不得不让他们多想了，这对剑也因为这个原因被称之为鸳鸯剑，众人想或许是因为一对铸剑夫妻生祭此剑的缘故，才致使两把剑在选择主人的时候皆是选择了一男一女。 但如今这个情况，还真是让人不解，莫非这二人是龙阳癖？还是另有隐情？ 自然，这是阁主和长老们烦恼的事情，跟苏黎和苏煜二人没什么关系。 …… 寒石和林毓秀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还非要拉扯上众人一起说。 柳元看着苏煜的脸色越来越黑了，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赶忙道：“时候也不早了，再加上我们在那个林子里也待得挺久的，我们还是好好回去休息吧。再说，谁也不知璇玑阁什么时候又会安排最后一关的考验不是？” 寒石和林毓秀也觉得柳元说得对，只是林毓秀看起来不大高兴。 苏黎知她之前是和叶晗臻住一块儿，如今两人之间有了隔阂，她自然不想回去面对。 便通情达理道：“毓秀姑娘若是觉得回去之后不好面对叶姑娘，倒也可以选择搬出来。反正现如今这二楼也空出来不少房间，跟璇玑阁的管事们说一下应该是行得通的。” 林毓秀一听，顿时觉得可行，又随即展颜一笑。对着寒石道：“寒石哥哥，能不能帮我回去一起搬个东西啊？” 寒石听这一声哥哥听得甚是舒坦，爽快道：“包在哥的身上，妹子我们走吧。” “恩。” 两人跟着苏煜和苏黎二人告别之后便一前一后离开了，柳元在内心吐槽寒石不解女人心，竟把别人的心意当成是兄妹之情了。 结果就因为这么一想，回过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苏煜眼神不善地看了他一眼，赶忙识相地告辞。 在他们三人都走了以后，苏黎饶有兴致道：“你觉不觉得毓秀和寒石他们很相配啊？” 苏煜悠悠地看了她一眼，抬起手臂支撑着自己的头，笑着道：“那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俩也很相配啊？” 苏黎看着她，难得郑重其事地想了下，道：“恩，如果你是女子的话，倒的确是相配！” 苏煜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了良久，道：“小黎悦，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来一件事儿。” 苏黎心中暗道不好，苏煜每次这么说的时候，就不会出现什么好事儿。 她咽了咽，道：“你又想起来什么了？” 苏煜笑得一脸玩味道：“我记得谁好像答应过我，只要我带她出了密室就……” 他故意拖长了音，等着苏黎自己来说。 苏黎眼角抽了抽，果真没什么好事儿。不过既然自己当初已经答应了无条件陪他一天，便道：“你说吧，你想要我怎么陪你，什么时候？”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说过除了亲和抱，其他都可以。” 苏煜戏谑道：“其他真的都可以？” 苏黎迟疑了下，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需要防着他了。他应该也想不出什么更变态的东西来吧。 于是道：“恩。” 苏煜起身道：“好，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反悔哦！”还朝苏黎眨了眨眼睛。 苏黎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防备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苏煜却已经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头也不回道：“明日你就知道了。” 第五十二章 苏煜女装 苏黎抚了抚额，当初怎么就一不小心答应了，还答应得那么爽快。 明日指不定苏煜怎么折腾自己呢，想想真是失策！ 但苏黎还是想得比较开的，大不了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她若真不愿，苏煜还能强行不成？ 这么一想，倒也宽慰许多。 她也便回自己房间补觉去了，毕竟这考验的几天里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日，苏煜起了个大早，悄无声息地来到苏黎的房中。 因着苏黎还在熟睡之中，便起了捉弄之心。 他悄悄地坐在了苏黎的床沿边，取下了自己腰间的玉佩，用玉佩上的流苏轻轻抚过苏黎的脸颊、鼻尖，一边又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苏黎的睡颜以及反应。 苏黎鼻子微微皱了皱，苏煜又坏心眼地用流苏轻轻抚过她的鼻尖。苏黎皱眉，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复又翻了个身，往床里边睡去了。 苏煜嘴角勾了勾，又用流苏去逗弄苏黎的耳朵了。苏黎又皱了皱眉，气恼地想要拂开那扰她清梦的东西。然而，苏煜飞快地拿开了玉佩，让她打了空。 如此循环几次后，苏黎终于被他从清梦中给唤醒了。 她气恼地睁开了眼睛，见是苏煜，便更加生气了，恶狠狠道：“苏煜，你想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苏煜轻笑，欠扁道：“不让！” 苏黎起床气上来了，噌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恼怒地盯着他，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煜眨了眨眼睛，无辜道：“你忘记你昨天答应我什么？” 苏黎愣了一下，歪着脑袋似是在努力回想昨日的事情。 她此刻因为没睡醒而呆愣地模样，撩得苏煜心里直痒痒。 不由得问自己：到底何时才能把这小丫头给吃了呢？这简直是在变相地虐自己啊！ 苏黎想了老半天，像是终于想起什么来了，道：“就陪你一天呗！” 苏煜点头：“恩，所以你现在不应该表示点什么？” 苏黎又呆愣了会儿，突然淡定道：“恩，等我睡醒了再向你表示点什么。” 说完，又向床上倒了下去，蒙上被子准备继续睡。 苏煜无奈地笑了笑，这小丫头怎么还是跟前世一样爱睡懒觉呢？这六年的拜师学艺到底还是没将这个习惯彻底改了。 不过，他有的是办法不让她好好睡觉。苏煜嘴角一勾，尽显魅惑。 他俯下身子，隔着被子在苏黎耳边轻轻道：“小黎悦，你要是不想起来的话也成。那我们就在你床上躺一天好了，你的要求只是不能亲和不能抱是吧？” 言下之意是“睡”应该是可以的。 苏煜果真很是了解苏黎，她一听这话，立马掀开被子，咬牙切齿道：“我起！” 苏煜很是满意地笑了笑，道：“很好，我去外间等你。对了，你今天穿的衣服我都帮你选好了，就放在桌上。记住你自己的话哦，除亲和抱以外其他无条件陪我！” 他将“无条件”三个字说得尤为地重，听得苏黎一阵头皮发麻，不知道他又想出些什么来折腾自己了。 待苏煜出了外间后，苏黎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打了个哈欠，可见她其实还想睡。 捧着被子在床上呆坐了会儿后，终于还是露出一副万分痛苦的表情来，狠狠地掀开了被子，准备起床了。 在进行了一番洗漱之后，她穿着里衣走到了桌边，打开了桌上的包袱。看着那件衣服的样子突然有种不祥地预感，她忐忑地展开了那件衣服，整张脸顿时黑了。 这分明是一套女子的衣裙，苏煜究竟想干什么？ 再看包袱时，竟还发现了一些头饰，突然有点心绞痛。 她抚了抚额，果然当初不该答应得那么爽快。是她太小看苏煜的变态程度了，苏煜此刻在苏黎心中的变态程度已经超越了韩飞宇和夏青二人。 她最后找了件自己的衣袍，穿上便出去找苏煜算账了。 苏黎深呼了口气，好脾气道：“我说世子殿下，您老究竟想干什么？” 苏煜无辜道：“不是你说的无条件吗？你怎么不穿啊？我可是特地派人去裁缝店，让他们根据你的尺寸做的那件衣服。” 苏黎再次深呼了一口气，道：“你这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啊？” 苏煜慢悠悠道：“无条件！” 苏黎怒极反笑，道：“想让我穿也可以，你跟我一起穿女装啊？” 她见苏煜不说话，便以为他可能会放弃，然而她着实低估了苏煜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他嘴角弯了弯，道：“小黎悦，当初可是你说的？如今怎可出尔反尔？” 苏黎也是被气急了，道：“行啊，那我就出尔反尔给你看！” 两人僵持了良久，苏黎冷笑道：“世子殿下，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么我出尔反尔，要么大家一起穿。” 她其实完全可以说要么就不要穿女装了，然而苏黎还是自信这话最后会由苏煜说出口来。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苏煜。 他只淡淡思考了会儿道：“行啊，那就一起穿！” 苏黎：“……”她已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果然苏煜的思维跟别人不太一样。 以后再跟他相处，一定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跟他交流。 最后苏黎低了姿态道：“其实可以都不用穿女装的，毕竟影响不好是不是？” 苏煜笑了笑，道：“怎么？怕了？” 苏黎确实怕了，毕竟到时候回洛阳还是免不了要跟苏煜打交道，被认出来了怎么办。她可没打算让苏煜知道自己女儿身的身份。 但是突然又想起了他给的那套衣服中还有面纱，倒还可以遮着点。而且，她本就是女儿身，穿女装也不会别扭。但苏煜就不一样了，难得能看一次苏煜穿女装倒也是一桩不错的买卖。 苏黎心中盘算好了之后，便道：“行啊，就这么定了。” 苏煜便唤来自己的暗卫，当着苏黎的面道：“去给本世子准备一套本世子能穿下的女装。” 那个暗卫一副见鬼了的模样，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道：“主子您说什么，属下没听清？” 苏黎饶有兴致地看着苏煜的脸色变了又变，心中顿时觉得这个决定做的实在是不亏。 苏煜笑得一脸森然，道：“想被我训练了？” 那暗卫脸色一变，赶忙道：“是，属下立刻去办！” 转眼便消失在了房间之内。 苏黎笑出了声：“你这下属还真有意思！听说你要训练他，跟见了鬼一样的。” 苏煜微微一笑道：“小黎悦很好奇我训练下属的方式吗？” 苏黎忍了忍，没忍住，又笑出了声道：“恩，还真是好奇！” 苏煜继续笑，“那要不要我什么时候也训练下你啊？” 这下苏黎终于止住了笑，反倒是有些惊悚了。从他暗卫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来，他训练的时候是有多么地可怕了。也难怪，他现在才十六岁，武功却已经可以和四大长老对抗了。 不一会儿，那暗卫便拿了一套白色衣裙给苏煜，苏黎嘴角抽了抽，他到底是有多喜欢白色？ 苏煜道：“扮女子倒是可以，只不过我不会梳女子的发式。” “这个简单，我来帮你，另外我还可以帮你上个女子的妆容。”苏黎很有兴致的揽了这么个活。 难得能看到苏煜扮成女装，她一定要把他打扮得很美！ 苏煜自然知晓苏黎心中藏着怎样的花花肠子了，也不恼，意味深长道：“如此，便麻烦小黎悦了。” “不麻烦，不麻烦！”难得能有个机会整整苏煜，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苏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苏黎奇怪道：“你看着我干嘛？” 苏煜戏谑道：“我在想，你是不是想看我换衣服？” 苏黎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有些脸红，赶忙道：“那你换吧，我也回房换衣服了。” 苏煜轻声笑了笑，看着苏黎恼羞成怒地回房了。 片刻之后，苏黎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也梳了一个简单的女子发式，还小心翼翼地带上了面纱。为了防止不小心掉落，她还加固了一下。 等到一切都好了之后，她打量了下铜镜中的自己。 还真是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她还真的是很久没穿女装了。即便是在谷中的时候，也为了方便练武，只是简单的将头发束起，衣服也是选择最为简便的并且偏向于男子的服饰。 这样花样繁多的衣裙上辈子倒是穿过不少，现在再穿还真是令人感慨。 苏黎一身水蓝色长裙，袖子是广袖的样式。穿在苏黎身上完全显露出来她身上的闪光点，即便她整张脸并未施粉黛，但却完全是个女子了。跟她男装的时候差别还是挺大的。 不得不说，这条裙子实在是太过合身了，全身上下完全没有太大或太紧的情况。 这个时候苏黎才想起来苏煜当初说的那句，这套衣服完全是根据自己的尺寸订做的。 她很是奇怪，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尺寸的？ 脑海中闪现了几幕他抱过自己的画面，脸色有些红。 如果仅仅只是抱过几次便知道自己的尺寸，那苏煜这个人得在风月场中混多久啊？ 一想到这一点，瞬间又有些嫌弃。 “看来，我估计的那些尺寸还挺对的。”苏煜的声音霎时响起。 第五十三章 苏煜被人调戏 苏黎吓了一跳，赶忙循着声音看过去，他正斜倚在门框上笑看着自己。 苏煜一身白色长裙，一头青丝此刻已经披散了下来，白色的衣衫和墨色的头发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 苏黎竟硬生生看出几分魅惑来，他穿女装丝毫不违和。 难道长得好看的男子，女装也能一并驾驭吗？ “小黎悦，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亲你的。”苏煜很是无奈的说道。 苏黎咳了咳，以此来掩饰尴尬。 她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苏煜轻笑，“我刚过来的时候，你正在欣赏铜镜中的自己呢。” 苏黎更尴尬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过视线看到他垂下来的青丝，赶忙转移话题道：“我帮你束发吧。” 苏煜笑了笑，轻轻道：“好。” 苏黎起身将自己的位子让给了他，自己起身走到他身后。 她撩起了他的青丝，安静地梳着。 铜镜之中，映着的两人宛若一对璧人。 苏煜看着镜中的苏黎，思绪却是不知飘到了何处。 “煜哥哥，你坐下好不好，让黎儿来为你束发。”十岁的苏黎语气带着些微的撒娇，硬是缠着苏煜，要帮他束一次发。 十二岁的苏煜冷着一张脸，心中却有些无奈。嘴上道：“黎儿别闹，下次让你为我束发可好。” 苏黎撅了噘嘴，但看到苏煜沉着脸，却也不敢再闹了。 便不太开心道：“那好吧，煜哥哥可一定要说话算话，下次可不许反悔了。” “好。” 后来或许是苏黎忘了，也或许是自己那天表现出来的样子让她不敢再提。 之后一直到苏黎死时，她想要为他挽发的心愿也一直未能实现。 他看着镜中的苏黎，轻轻在心中说道：黎儿，你终于实现了你前世想要实现的心愿，你开心吗？ 然而，那个愿望她怕是早就忘了。 不一会儿，苏黎便为他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式，还亲手为他戴上了一些珠钗。之后，还在他脸上施了一些粉黛。 “好了。”苏黎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苏煜睁开了眼睛，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道：“手艺不错，现在我们来说说我们相配不相配的问题。” 苏黎疑惑：“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还要讲究相不相配的问题？” 苏煜抚了抚额，道：“你还记得你之前说到寒石和林毓秀相配不相配的问题吗？” 苏黎想了想，道：“好像是说过。” “那你可还记得我说过我们俩也挺相配这个问题吗？”苏煜抚了抚额，这小丫头的反应还真迟钝。 真不知道她是装的还是真的健忘。 苏黎点头，“好像听你说过。”其实她已经想起来了，只不过她还是选择了装傻。 苏煜又道：“那你可还记得你自己又说了些什么？” 苏黎装作在认真回想的样子，苏煜已经是忍不住讲了出来，道：“你说如果我是女子，那倒是挺相配的。” 苏黎继续装傻，反问道：“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苏煜轻轻一笑，倾国倾城：“小黎悦，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再装傻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苏黎也笑，道：“可我现在也是女子，所以这个问题再讨论也没什么意义。” 说完便转身，道：“要是再不出门，时辰可就晚了，到时候你可别再让我另外再抽时间陪你了。” 苏煜也是无可奈何，叹了口气道：“好了，走吧。不过……” “不过什么？”苏黎转身问道。 苏煜魅惑一笑，道：“我们从窗户走。” 苏黎想了想，也觉得这个样子出去，委实影响会不太好，便也点头道：“那好吧。” …… 两人来到了金陵城的热闹街市，只不过今日二人的出现，委实引来了不少人的回头相看。 苏黎不由得觉得有些失策，之前为了让苏煜以女装的样子去大街上走一遭，故意没把面纱给他戴上，可谁知这货竟然没有自己预想中的因为穿女装而让他颜面尽失。 反而因为穿女装气质太过出众了，竟惹来这么多人的回头。 这万一要是被璇玑阁的人看见了，指不定顺便连自己是女儿身的身份都发现了。 更让她无语的是，苏煜全程没有一丝尴尬，反而很是自然的观赏着街边新鲜玩意儿，对众人的注视丝毫不去在意。 他好像扮女装还装上瘾了，连带着嗓子都顺便变了一下。 “黎妹妹，那个好像挺好玩的我们去买一个吧。”这一声黎妹妹叫得苏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装得还真像。 于是苏黎也吊着嗓音道：“好呀，苏姐姐。” 苏煜眼角几不可闻地抽了抽，不过既然黎儿愿意叫，那便让她叫呗。 倒也笑着拉住她的手过去了，路上苏黎还想缩回自己的手，被他一句“无条件”给打败了。 见苏黎放弃挣扎了，苏煜自然很是欣喜，逛街的兴趣也便越发地浓烈起来了。 苏煜和苏黎二人的暗卫们都在暗处默默地瞠目结舌，这一幕竟然一点也不违和。 苏煜的暗卫甲：“主子穿起女装来竟然毫不违和，而且还那么美。” 乙：“看来主子很有做女人的潜质啊！” 丙：“我劝你们最好还是少看看，不然被主子发现了指不定又要被主子亲自训练了。” 甲：“虽然你说得没错，但主子难得这样，不看岂不是会抱憾终身？” 乙：“是啊，是啊，我宁愿冒着被训练的风险，也不要抱憾终身。啧啧，还真美！” 丁：“也只有公主殿下才能让主子去做这些事，要是换成别人，指不定怎么死的？” 甲：“倒也是，毕竟公主殿下是主子的心肝儿，怎么着主子都是乐意接受的。” 丙：“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要死一起死吧。” 于是，众人欣赏起苏煜的女装扮相来了。 然而，一道阴恻恻的目光朝他们射来，四人立刻便转移了视线，纷纷看向其他地方。 苏黎对于苏煜突然地转身很是奇怪，道：“怎么了？” 苏煜摇了摇头，嘴上道着没事，心中却在暗自盘算着怎么收拾自己的这群暗卫。 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他到底是选择灭了他们呢？还是灭了他们呢？ 而苏黎的暗卫却是一脸懵逼地状态。 因为明辰和明轩二人，并不知道苏黎和苏煜二人在房间内发生了什么。也就很奇怪，这个从公主房间跑出来的绝世女子究竟是谁？ 他们二人自然不知道这人便是苏煜，只是感觉这个女子好像有点眼熟，但却并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苏煜之后逛街都一直牵着苏黎的手，平时没什么机会吃豆腐，能吃豆腐的时候他自然是选择能吃多少吃多少。 两人正兴致高昂着，突然眼前出现几个人拦住了他们二人的去路。 那为首的一个人穿得一身锦衣，长相倒还行，只是眉眼间的淫笑，却让苏黎感觉不太舒服。 心想，不会遇上登徒子了吧。 那人痴迷地看着苏煜，调戏道：“小美人，你长得如此美丽，不如跟本公子回去当我的小妾吧。” 苏煜脸色黑了黑。 苏黎差点笑出声来，原来这人想要调戏的是苏煜啊，今天出门运气还真不错！她偷偷看了眼苏煜的脸色，果真不太好看，有好戏看了。 苏煜的暗卫也都是一副努力憋着笑的表情，主子第一次穿女装，竟然还被人调戏了。 苏煜冷笑一声道：“哪里来的狗东西，还不滚开！” 要不是他今日心情不错，他眼前这人估计早就被自己的暗卫给杀了。 那人不但不生气，反而笑道：“哟，小美人竟然还是个脾气火爆的小辣椒呢，哈哈哈……” 他身后的众人应和地也大笑起来。 苏黎在一旁看得越发地兴奋了，她已经明显感受到了苏煜心情的极度不爽。他越是不爽，待会这人估计被整得越惨。 那人似是没发现苏煜的脸色越来越差，竟然还大着胆子想要出手去摸苏煜的脸。 这人都摸到虎须了还不自知，苏黎真为此人感到悲哀，默默地心里为他点了一根蜡烛，以示默哀。 一道剑光闪过，那人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公子！”他身后的手下乱成了一团。 周围的百姓却都在叫好。 “干得好！” “这个人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到处为非作歹，强抢良家妇女，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了。” “就是，干得好！” …… ……… 其实苏煜只是割掉了他的一只衣袖而已，本想留着慢慢玩，谁知这个人这么经不住吓，这么快就晕过去了。 于是又拉起苏黎的手想要离开此地，去个清净点的地方。 那人的手下见到苏煜的剑法，自然不会再如此不长眼的拦着他们二人。 他们二人正巧路过韶音阁，韶音阁的青岚看见他们二人吃了一惊。 她虽没认出苏黎来，但却认出了苏煜以及他手中的寒光剑。看到苏煜穿的一身女装，自然惊讶万分。 但随即也便想到被他牵着手的那人必然就是苏黎，也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嫉妒。 主子也只有在面对苏黎的时候会露出这样温柔宠溺的笑意，可在对待她的时候，却一直都是冷着一张脸。 她的内心几乎被恨意给淹没了，此刻她只想让苏黎死。她死了，主子就不会对自己的感情视而不见了，或许就能多看自己一眼了。 第五十四章 我不会再将你弄丢了 她将指甲深深地钳到了自己的手掌心中，眼睛却是盯着他二人消失的那个方向，像是要盯出一团火来。 “青岚姐姐，楼下有客人点名要找你。” 青岚深吸了一口气道：“知道了，你先带那位客人去厢房吧，我稍后便到。” “好的。”身后的脚步声渐渐消失，青岚又看了一眼那个方向，最终还是转身去见那位重要的客人。 苏黎奇怪地朝身后看了看，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怎么了？”苏煜问道。 苏黎想既然连苏煜都没有感觉出来，兴许是自己多心了。 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 璇玑阁的十位阁主候选者，在休整了三日之后，终于要进行最后一关的考验。 但最后一关跟以往的方式都有些不同，它是根据两个人为一组来进行的。 而分的组合又是根据他们在从林中的考验成果以及默契程度，来进行具体的组合。 最后众人的组合方式在当天便被公布出来。 苏黎和苏煜二人，因为密室那一关中的出色表现，自然是被组合成了一组。 陆函充和同师门的柳如霜为一组，寒石和柳元一组，叶晗臻和林毓秀一组，还有便是赵子涵和孙昊一组。 虽然这其中也有一些人对这个分组表示不满，但毕竟四大长老压阵，众人也不敢表现出来。 这一关应该是众人认为的，跟竞选璇玑阁阁主之位最没有关系的一个考验。 因为出的题目是五个组合中的其中一个队友被璇玑阁的人关在一个地方，另一个人根据璇玑阁留下的一些线索去寻找自己的伙伴。 等结束后，长老们会根据此次的结果，再结合其他四关的优劣来确定最后的两位竞选者入围。 当然之后还要再去璇玑阁阁主那里再被考验一次，以及四大长老最后的投票结果，才能最后确定下一任璇玑阁的阁主。 五组分好之后，是让每组的队员自己选择是做被关的那一方，还是做找的那一方。关于这点，璇玑阁的四大长老们给了他们一刻钟的时间互相考虑和商讨。 大家都在大厅找到自己的组员，进行了一番讨论。 “你觉得如何安排更好？”苏黎难得认真地问苏煜。 苏煜微笑道：“若你信我可以找到你，那便由我来找你，如何？” 苏黎想了想，苏煜在那个密室中的时候，都能找到另一个密室，那么自然也能根据璇玑阁给出的线索找到自己。 便点头道：“那便由你来找我吧，我信你！” 苏煜的心脏猛地一缩，只因苏黎一句“我信你”。他愣愣地看着她，看她那抹绽放在嘴角的笑意，以及她眼中的那一丝信任感。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心似被幸福充盈着，这种幸福感是苏黎带给他的。 曾经也有过，只是那时的自己终究是太过迟钝了，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算明白了自己对她的感情，也才弄明白当日她带给自己的那种感觉叫幸福。 苏黎见他不说话，打趣道：“怎么，你还会怕找不到我吗？”她笑得灿若明霞，像一道光照进了苏煜的心中。 “不，我一定会找到你的！”苏煜坚定道。 前世，你离开人世的时候，我也找尽了各种办法想要再次见到你。 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这一次，我不会再将你弄丢了，一定不会了！ 苏黎有些看不懂苏煜的眼神，那么深沉，不知里面究竟藏着怎样的心事。 为了缓和下气氛，她道：“喂，你不用这么看我吧，我又不是赴黄泉去，你……” 谁知她这么一说之后，苏煜的脸色反而更加不好，他有些恼怒道：“不许你这么咒自己。” 他攥紧了双拳，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也控制着想要抱紧她的冲动。 他已经经受不住再一次地失去她了，他怕一旦她再次消失，自己或许连毁天灭地的心思都会有了。 那样的痛苦，那样的万念俱灰，他真的已经经不起第二次了。 苏黎撅了噘嘴，道：“我这不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嘛，我咒的又不是你，我自己都不介意你干嘛这么介意。” “你……”苏煜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最后只好无奈道：“我宁愿你咒我也不愿意你咒自己。” 最后那句话，他说的很轻，但苏黎还是听清楚了，不由得心神一荡。 她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最后还是嘴硬道：“你放心，我私下咒你的事情多了去了，谁叫你一天到晚捉弄我。” 苏煜轻笑：“是吗？这叫打是亲骂是爱，这么说来小黎悦你还挺喜欢我的呀。” 苏黎翻了个白眼，对他的脸皮之厚简直要跪了。 一刻钟之后，五组队员都被各自分开了，苏黎和其他四个人被璇玑阁的执事给带走了。 她在被带走之前，还回头看了苏煜一眼，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脸。 苏煜乐得接受，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恐慌，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想或许是因为刚刚想起了前世失去她时的痛苦吧，便也无奈地笑了笑。 喃喃道：“这一次，我怎会再将你丢了呢？” 在苏黎他们被人带走之后，苏煜等人也各自收到了璇玑阁执事所给的提示。 “这纸上的信息只是一部分，另外的还是需要你们自己去寻找。祝各位早日找到自己的伙伴。”那个执事说完之后便走了。 众人赶忙展开自己手中的信息，仔细揣摩着。 苏煜看了之后，便立刻离开了璇玑阁。纸上的信息提示是在璇玑阁以外，那么苏黎他们很有可能被关在璇玑阁以外的其他隶属于璇玑阁的地方。 他根据信息去到了一处商铺之中，那家商铺是卖米的。 苏煜进到了店铺之中，谁知他还未开口，那店铺的学徒便嚷道：“米没了米没了。” 他有些奇怪，看着店铺中进进出出的买主，以及他们手中的米。 这明明是有的，可为什么却说没有了？ 他轻喃道：“米没了……” 脑中灵光一闪，原来如此。米没了，但是木却还在。 他赶忙又向下一个指示地点奔去。 而另一边的苏黎等人却在出了璇玑阁之后，被各自分开带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她最终所在的地方是一处仓库之中，那仓库里不仅没有窗户，关上门之后基本就是黑夜了。最气的是竟然还不给她点灯，她又不是真的被绑架的。 苏黎简直欲哭无泪，她虽能在黑暗之中待着，但因为前世的死牢经历后，她其实是惧怕黑暗的。 她将自己缩在角落之中，心中祈祷着苏煜能快点找到自己，手中却是紧紧拽着自己的那个锦囊。 努力地深呼吸，她在这里指不定还要待多久，可万不能在苏煜还未找到自己的时候便已经被折磨地精神恍惚了，她慢慢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最后索性坐在地上打坐，默念着住持大师教给自己的心法。 …… 此刻的苏煜已经连续跑了好几个地方了，每次到达一个地方，便会有下一个提示，可最后他却发现那些提示根本就是故意扰乱他找人。 他一个上午已经跑了好几个地方了，最后竟然又回到了最初地那家卖米的店。 苏煜已经由一开始的自信，到现在的恼怒了。 他若是不能快点找到黎儿的话，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 除苏煜外的其他四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赵子涵和陆函充是在一开始便找错了方向，此刻正在焦头烂额之中呢。而叶晗臻和柳元二人却是被第三个提示给难住了，正在绞尽脑汁地想呢。 也只有苏煜一个人率先发现了这其实就是在兜圈子，这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璇玑阁将提示信息故意弄成了容易误导人的信息，要么就是璇玑阁根本没给他们提示。 若是前者，苏煜还能再忍一忍，好好想想。可若是后者，璇玑阁考验这一关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苏煜停在那家米店之前，认真思考了下。 米没了，到底蕴含着什么呢？ 苏黎在彻底静心之后，倒也可以冷静思考一些事情了。 她突然想起，其实自己是带着一颗比较小的夜明珠来的。因为当初来金陵的时候，只是顺手将它放入了锦囊之中，和玉佩放在了一起，一时之间倒也确实想不起来。 于是赶紧拿了出来，仓库之中瞬间有了些微弱的光芒。毕竟这颗夜明珠没有当初进竹林时带的那颗大，也自然没有那么大的效果。 不过，至少自己可以看得清周围的环境了，这便足够了。 这个仓库堆满了很多麻袋，不知里面装着些什么，但是苏黎闻到了谷物的味道。 她摸了摸，感觉好像是米。她又蹲下查看了一下，地上果真有不少米粒，这个仓库看来是放米的。 而她当初又是被蒙眼带到了这里，听声音，好像是经过了热闹街市，之后才被带到这里。 那这里最有可能的便是一家米店的仓库。 仓库外传来铁索被斩断的声音，门突然被打开了，苏黎惊喜，难道苏煜已经找到自己了吗？ 突然的光亮让她睁不开眼来，她眯着眼睛只看到一个人影，随后便闻到一阵奇异的香味，之后便失去意识了…… 第五十五章 触目惊心的真相 米没了，人却还在，黎儿在米店里！ 苏煜终于想通了这一点，赶忙进去米店之中。 又是刚刚碰到的那个学徒，他还是重复说了声：“米没了米没了。” “我知道她在这里。”苏煜直接开门见山道。 那人听了之后便只是笑了笑，道：“那你便自己去找吧。” 此人既然这么说了，他自然不会再客气，直接进去找人了。 但是米店之中却并没有找到苏黎，也没有任何的机关密室。 仓库！ 苏煜随手抓了一个米店的员工问道：“仓库在哪里？” “那……那儿……”那员工被苏煜的气场给震慑到了，不由得口吃了。 等苏煜到了那个仓库的时候，仓库是打开的，里面也并没有苏黎的踪迹。 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找的方向是否对了。 “唉，她人呢，该不会已经跑了吧？”最开始的那个门徒知道苏煜找到了具体位置后便也过来看看。 结果那个被璇玑阁执事关在此处的人却突然不见了。 这么说，自己并未找错。 难道黎儿真的自己想办法逃走了？ 随即他又看到了地上断裂的铁索，很是疑惑。黎儿被带走的时候，是被收走了兵器的，而这铁索明显是被利剑所斩断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煜立刻回头问那个门徒：“会不会是璇玑阁的人将她带走了？” 门徒道：“这不会的，执事们若是想带走，大可以问我们找钥匙，不会将铁链弄断的。” 难道是黎儿的暗卫过来带走她的吗？ 苏煜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仔细查看着仓库内的痕迹，在一处角落发现了一颗夜明珠和一个锦囊，这个锦囊他认得，是苏黎身上的那一个。 他弯腰将它从地上捡了起来，却在捡的过程中，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是一块玉佩，他很是疑惑，这块玉佩不是林轻云的吗？怎么会在黎儿的手上？ 会是林轻云所赠的吗？ 然而就在他看见玉佩底部刻着一个极为不明显的黎字时，顿时心惊。 这块玉佩看做工根本不可能是后来刻上的，那只能说明这块玉佩根本就是黎儿的。 七岁那年，他初来洛阳皇城。他虽是世子，但说明白点却也只是一个别国而来的质子而已。 因为这个身份，他经常被洛阳城中的一些贵胄子弟们欺辱，他虽可以打得过他们，但是父亲在临行前教导自己一切行事需得低调。所以他从未还手，他们也因此更加变本加厉，将他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打骂*之人，而且专挑无其他人的时候打他。 有一次实在是被打的惨了，晕倒在了宫中的一处较为隐蔽地草丛之中。他在晕倒之前隐约看见一个小丫头让她醒一醒。 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最后还是抵不住沉重的睡意，只来得及看清她腰间坠着的那一块精致的玉佩，便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好似已经被人处理过了。他想或许便是刚才昏迷前看到的那个小丫头，只是并未看清容貌。 后来他出去那里的时候，看到一个宫女在那附近值班，便顺口问了一句：“刚刚有哪个女孩子经过这附近吗？” 那宫女想了想道：“只看见过将军府的大小姐。” 他随口嗯了一句，便走了，却将这个人记在了心上，之后也打听了一下那人的名字，知道她叫林轻云。 后来，他在城郊外的树林中顺手救了一个女子，在知道她便是林轻云的时候，他有些意外。从此后，便开始对此人的事情异常上心。再加上，林轻云在很多见识方面很让自己欣赏。 他那时以为这便是自己想要守护的那个人，也开始害怕苏黎带给自己的那种奇怪的感觉，所以一再的拒绝黎儿，也一再的伤害了她。 直到苏黎死后，他才清楚自己对于林轻云的感情不过是一种对待恩人的感恩，再多的也不过是一种对于知己的惺惺相惜之感。 这块玉佩若一开始就是黎儿的，可后来为什么便从未见她戴过了。 其实，理由有千万种，但苏煜却并不想承认是自己将人错认了。结果太过沉重，竟是无法让他这般轻易的便能承认的。 难怪，他从未看见林轻云戴过。也难怪，他之后无意中提起之时，林轻云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当时只觉得或许是因为当初年纪太小了让她早已淡忘了，现在细细想来，却这般残忍。 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是这般的自以为是，不仅认错了人，还伤害了最不该伤害的那个人。 从前他只觉得是因为自己感情太过迟钝，才会导致他和黎儿之间的悲剧，现在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他太过自以为是。 以为当初替自己处理伤口的那个人是林轻云，便千方百计的对她好，努力忽略掉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即便后来因为苏黎的去世，他意识到自己所爱之人是苏黎时，他虽想要杀了林轻云，但最终却还是顾念着她当初救自己的那点情谊而放过了她。 可如今他才发现，原来他才是害死黎儿的那个人。 因为他的愚蠢，他亲手毁灭了她所珍爱的一切。 因为他的愚蠢，他不知林轻云是因为看出了自己对黎儿的感情，才下令将黎儿毒死。 难怪林轻云在自己废除她的皇后之位时，会说自己爱的人根本就是苏黎，只是自己从不愿意承认。 “哈哈哈哈……” 苏煜突然癫狂地大笑了起来，他前世究竟在干什么？ 自以为够聪明，自以为自己隐藏得够深，自以为将南唐江山掌握手中自己便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以及保护身边的人。 可最后他得到了什么？ 他失去了最爱的那个人，是自己亲手毁了她。毁了她珍爱的家人，毁了她的国家，也毁了她对自己的感情。 他笑得万般凄凉和悲切，原来真相竟是这般残忍。 他的笑声吓到了那个门徒，那个门徒从未听过有人会笑得这般恐怖，那种深入骨髓的凄厉。 “你你……你没事吧？” 苏煜终于冷静了下来，此刻他已经是一副冷然的样子，再无往日的半分柔和。 他语气带着一种不可违抗的威压，道：“你速去璇玑阁一趟，看她是否已经回了璇玑阁。若没有，便告诉四大长老这件事情，让他们出动人力全城搜查。” “好，我立刻去办。”那人也不知怎么了，竟然就这样答应了，匆匆走至门口才反应过来。但也知此事事关重大，何况人又是在自家店中丢的，实在是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苏煜心中的感觉很不好，黎儿被自己的暗卫救走的可能性委实太小了，她在进行最后一关的时候必然已经吩咐过了。 那么黎儿很有可能是被人掳走了，他现在终于知道那时她离开时为何会有一种恐慌的感觉，可他却该死的忽略了。 “该死！”苏煜重重地将拳头砸到了旁边的麻袋上，那麻袋瞬间破了一个洞，里面的米粒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星云、星月！” 立刻便有两人出现在了苏煜身后。 “主子，有何吩咐？” 他们二人此刻也感觉得到苏煜的情绪变化，这样冷然如修罗一般的主子，他们从未见过，自然下意识地会感觉敬畏。 苏煜转过身命令道：“星云，你拿着我的令牌去出动韶音阁的所有势力，让他们全城搜寻公主的下落，任何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 “是，属下立刻去办！”星云拿着令牌立刻走了，丝毫也不敢耽搁。 “星月，你以我的名义去陈大人府上一趟，告诉他有江洋大盗出没，让他立即封锁城门口。” “是，属下立刻去办。” 星月也很快消失在原地，仓库之中便又只剩下苏煜一人。 苏煜揉了揉眉心，轻喃道：“黎儿，你究竟在何处？” 而此刻的苏黎稍微有了一些意识，她双手被人捆绑着关在了马车中的一个暗格之中。 马车在经过一个地方的时候，那车夫似乎问了一下要如何处理苏黎。 那人道：“你先将她带去蛇窟那里，我先回去处理一下主子交代的事情。” “是，属下明白。” 但那马车夫似乎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对方道：“还有什么事吗？” 那马车夫迟疑道：“姐姐，你真的要这样做吗？不怕惹怒了主子吗？” 那人生气道：“我管不了那么多，此事你不说我不说，神不知鬼不觉将她弄死了，不就没人知道了吗？” “这……”马车夫似还有些迟疑。 那人已经没有耐心道：“你还不快去！” 苏黎意识不太清醒，只隐约听到是两个女子在说话，至于其他的并未听清，之后便又失去了意识，堕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 “主子，璇玑阁那边暂时没有公主的消息。” “主子，陈大人那边也暂时没有公主的消息。” “主子，韶音阁袁掌使那边暂时没有消息。” “主子，韶音阁刘掌使那边也暂时没有消息。” “主子……” “……” 韶音阁中，此刻汇聚着众多来汇报消息的人，但没有哪条消息是苏煜愿意听到的。 他此刻的心情已经跌到了谷底，脸色更是阴沉得不能再阴沉了。 第五十六章 置于死地 众位汇报的下属，在汇报的时候也是尽量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此刻的主子。 自搜查工作开始以后，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黎儿，你究竟在哪里？ “主子，青岚姐姐那里也没有任何消息。” 又是一个苏煜不想听到的消息，他一把扫落桌上的杯盏，他所积攒的怒气终于爆发了。 “再去给我找，任何线索都不许放过。”苏煜的语气冷到了极致。 那张桌子瞬间裂了开来，在屋内的人皆是震惊又忐忑的一副样子。 主子的内力实在是太过深厚了，身形未动，但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便能让那桌子裂开。 已经有人战战兢兢却也麻利地撤掉了屋内破碎的杯盏和裂开的桌子。 苏煜挥退了众人，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深思。他单手支撑着额头，闭上了冷然的凤眸。 他现在必须要保持冷静，万不能失去理智，黎儿还在等着自己。 尤记得今日早晨她还和自己说她相信自己可以找到她，自己当时还跟她保证一定会找到她。可现在自己竟是连一丝头绪也无。 “我怎会又将你弄丢了呢？”苏煜痛苦地轻喃。 突然，寒光剑剧烈地抖动了起来，苏煜立刻睁开了眼睛看着桌上剧烈颤抖着的寒光剑。 苏煜一惊，难道是黎儿遇到了危险？ 对了，他怎么将晨曦剑给忘了。他立刻起身去璇玑阁那里，现在唯一的希望便只有晨曦剑了。 …… 苏黎在昏迷之中被人用水泼醒，她在梦中好似梦到了寒冷彻骨的雪夜，最后彻底惊醒。 她视线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此刻天色已是暗了大半，她身处一个郊外。 苏黎也渐渐看清了那个妖娆美丽的女子，韶音阁的招牌——青岚。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苏黎，道：“我们应该是见过的。” 苏黎的双手被绑在了身后，因为侧身躺着太久了，导致整条手臂都麻掉了。她并未出声，因为嘴巴里塞着东西，让她说不出什么来，说了反而还让人以为自己害怕了。 她虽然奇怪韶音阁的人为什么要绑架自己，但是她至少是有把握可以挣脱开背后的绳子，所以并未害怕。面对青岚的似问非问，苏黎选择保持沉默。 然而对方见她并未有任何表示，哪怕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内心有些失望。 便蹲下身子将她嘴中的东西拿开了，妖娆地笑了笑，眼神中含着俯视众人的倨傲。 “说起来，我们一共见过四次吧，这次刚好是第四次。” 苏黎有些奇怪，她明明才见过此人两次，怎么她却说是四次呢？ “你一定很奇怪吧，你明明才见过我两次。”她自顾自地说道。 “另外两次你也不算看见过我吧，只是我看见你了而已。在韶音阁的楼上，一次看你离开韶音阁，还有一次看你路过韶音阁。只不过，两次你都有主子的陪伴。” “苏煜是你主子？”苏黎终于有了反应，整个人处于震惊之中。 那这次绑架也是他安排的吗？ 苏黎突然感觉很难受，在你开始信任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却背叛了你。 “没错，他便是我的主子，你还不配叫他的名讳！”青岚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虽然依旧美艳。 苏黎的话提醒了她，主子的名讳自己不能唤，只有苏黎，无论怎样的特权都只有苏黎可以。 苏黎可以唤他的名讳，而自己不可以；苏黎可以牵动他的情绪，正如这次她的失踪换来主子的大面积搜寻；主子甚至可以陪她一起穿女装，只因为她是苏黎，因为她是公主，因为她是主子所珍爱的那个人。 苏黎似乎看穿了她的情绪为何会如此激动，道：“你喜欢他？” “啪！” 苏黎白皙的脸上浮现了一个微红地手掌印，脸上火辣辣地疼。 “是，我喜欢他，那又如何？反正你的死期也到了，多知道一些也无所谓！”青岚的脸渐渐变得扭曲起来。 苏黎也怒了，从未有人敢这样对自己，“呸，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本公子！” 青岚突然笑了，笑得很是恐怖：“你都落在我手里了，还敢嘴硬吗？” 她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啧啧道：“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此地只有我和我的两个手下知道，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生吗？” 只有她和她的手下知道，那是不是意味着苏煜并不知道自己被她掳走了，他是不是并不想杀自己？ 苏黎的内心瞬间又有了些希望，还有一丝庆幸。 幸好不是苏煜！ 她突然轻笑。 “你笑什么？”青岚皱眉，她想看到苏黎痛苦，很不喜欢看她笑。 她笑的时候，自己便又会想到她与主子在一起时的画面，主子那时脸上浮现的笑容，是那样刺眼。 “你杀了我这件事，你不怕苏煜知道后会找你算账吗？” “哼，这你不用担心，你被我杀了这件事主子是不会知道的。”青岚轻蔑一笑。 苏黎笑道：“如此说来，你想要杀我这件事情是你自作主张，苏煜并不知道咯？” 青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她给套话了，表情很是难看。 “你别得意，待会你便笑不出来了。” 苏黎嘴角一勾，“是吗？” 她立刻打了个滚儿，从草地上跳了起来，笑得一脸张扬：“那么现在呢？” 青岚大惊：“你什么时候解开的，我打的那种结法根本没人知道怎么解开。” 苏黎歪了歪头道：“是吗？可总归有人能想出比这个更难解的来。” 苏黎伸展了一下身子，她被绑得真的是浑身酸痛，指不定哪里青一块紫一块的。 关于绳子解法这种事情，还真是多亏了她的变态师父之一的韩飞宇。许是归隐归久了，实在是无聊得紧，便想出这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后来她成为他徒弟了，自己自然也便成了他的试验品，她为了逃脱，解绳子的手法倒也越来越快了，最后竟然还能针对不同的打结方法，自己摸索出了一套解绳子的规律。 青岚突然笑了一下。 这次换苏黎疑惑了，“你笑什么？” “我笑你还是太过天真，我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你，虽然自信你解不开我绑的绳子，但还是为了以防万一，做了二手准备。你想知道是什么吗？”青岚的表情有些疯狂。 苏黎看着都有些心惊，“你究竟做了什么？” 她笑道：“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在你身上下了点我自制地麻沸散罢了。我的这个麻沸散与别处的不同，中了的人越是运功越会感觉到无力，反而你不运功，它自己过了两个时辰便会自动解了，期间你还可以行动自如。不过嘛……” 她停顿了下，玩味地笑了笑：“如今的这个局面，你只怕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了。你运功，不用我出手你待会便自动瘫倒在地上；你若不运功，那也简单，我徒手便能抓到你。” 苏黎暗自试了一下，果真如她所说的一般，自己开始有些四肢无力了，她赶紧平稳内息。 青岚魅惑笑道：“如何，我自制的麻沸散还不错吧。” 苏黎反而冷静下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青岚面目一下子变得狰狞，一字一顿道：“我、想、要、你、死！” 苏黎轻笑：“我死了你又有什么好处？难道我死了苏煜便会喜欢上你了吗？” 她冷冷地盯着她，“至少你死了，主子便不会再将目光放在你身上了。” 苏黎故作惊讶道：“原来他真这么喜欢我啊？” 青岚的脸色越来越黑，恨恨道：“你做梦！主子对你不过是一时的兴起罢了，你以为他会来救你吗？别再拖延时间了，他不会来的。”她终于看穿了苏黎的把戏。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罢了。 她从身后的下属手中一把抽出别人剑鞘之中的剑，一步一步逼近苏黎。 苏黎心下万分紧张，但脸上却是不甘示弱，依旧笑着，一边向后移动一边继续拖延道：“怎么，你是怕苏煜找到我吧，所以才这么着急着想要杀我。” “你住口！”青岚拿着剑，加快了步伐，直接飞身朝着苏黎刺去。 苏黎惊险躲过，却也不敢太过使用内力，她现在已经有些无力了。生怕用力过度，便会马上全身无力，到时候便真的丝毫反抗的机会也没有了。 对方似乎看出来了，冷笑道：“你不用再挣扎了，你没有机会可以逃出去的，也不会有任何人会过来救你的。” 几招下来之后，苏黎非但没能躲过她的招式，反而愈加无力起来。身上也新添了好几道伤口，皆是被她的利剑所刺伤的。 几个回合之后，苏黎被青岚一掌打进了一个洞中。 青岚走到那个洞边，冷笑道：“你便同我这些宠物们好好相处吧，它们可是为了能吃下你被我饿了好几天呢。哈哈哈哈……” 她此刻心情异常舒畅，过了今夜，苏黎便会在这个世上就此消失，主子也不会再心心念念只有苏黎了。 就在她得意之际，突然凌空出现了一把剑，直直向她刺来。 她赶忙躲开，什么人过来此处？ 第五十七章 你终于找到我了 待她看清时，却只发现了一把剑，身边并未有任何人。 那把剑在刺她未能成功之后便火速往洞中飞去。 青岚大惊，晨曦剑！ 她借着月光往洞中张望着，她养的那些毒蛇看到这把剑来了，瞬间从苏黎的周边逃也似的游走了。 那把剑此刻正悬在苏黎的身边，保护着她。苏黎因为经过和自己刚才的打斗以及自己的那一掌，此刻正躺在地上，想是因为没什么力气起来。 她皱眉，这把剑竟然如此厉害，自己养的这群毒蛇竟然都怕它。 随即又想到这把剑和主子的寒光剑是一对，很有可能也会将主子引到此处，想到这里，她便更加着急了。 必须尽快除掉苏黎！ 她拿出衣袖中的玉哨，将它放到唇边吹响了它。 那群蛇瞬间又朝着苏黎慢悠悠地爬过去了。 苏黎本已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悬在她身边的晨曦剑虽然已经加快了速度斩杀了游至她身边的那些毒蛇。 她内心的恐惧已经完全被这些毒蛇给勾了起来，恐惧快要将她淹没了。苏黎选择闭上了眼睛，但是耳边不断响起那驱蛇的哨子声以及蛇吐信子的“嘶嘶”声。 反而使她恐惧更甚。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否则便真的只能葬身于这个蛇窟之中了。 她不能死，她重生而来，就是为了改变前世的结局。她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哪怕拼尽最后一口气，她也决不能就这样等死。 苏黎霍然睁开了眼睛，她死咬着下唇，试图用痛感来维持知觉。 她的手终于可以动弹了，她慢慢从地面上撑起了上半身。 “咳咳咳……” 因为刚才青岚的那一掌，导致她胸口这边特别的疼。支撑起上半身已经用了她所有的力气，却也牵动了她胸口的伤。 然而，她还是取下了悬在自己身边的晨曦剑，用它支撑着自己起身。 青岚见情况不对，立刻又吹响了哨子，驱动着群蛇。 苏黎的嘴唇已经被她咬破了，她的嘴角有一丝血迹，看起来有一丝凄美。她此刻已经顾不得这些了，硬撑着一口气，拿起晨曦剑，冰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些蛇。 她决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 苏煜来到璇玑阁，问那些执事要苏黎的晨曦剑，结果那些执事在带他去拿晨曦剑的时候，却邪门的发现晨曦剑已经不见了。 苏煜知道，晨曦剑是一把很有灵性的剑，在有主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碰的。除非是主人自己动手交给他人或是拥有寒光剑的那个人才可以。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晨曦剑是因为感应到黎儿有危险了自己离开的。苏煜心情更加不好了，他赶忙又离开了璇玑阁。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对着寒光剑怒道：“快带我去找她！” 寒光剑似也感受到了苏煜身上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怒气，又或许是因为真的感受到了来自同伴的求救。 苏煜心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好在这次寒光剑总算没像上次一样动了一会儿就没有反应了。 这次寒光剑很识相地自动脱离了剑鞘，带着苏煜去找苏黎了。 而苏黎此刻已经杀红了眼，她的手臂上皆是一道道平行的伤口，有的微微愈合了些，有的还在滴着血。 但这些鲜血却让那些毒蛇更加地兴奋，他们争相往苏黎游去。 苏黎感觉自己又快要失去知觉时，便又快速地用晨曦剑往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伤口。 疼痛瞬间让她清醒了不少，她的眼神越发的冰冷，手中的动作却是丝毫停顿也无。 她的身边皆是断蛇的身子，七零八落地铺在她的周围。 青岚在洞边一脸震惊，一个人的意志力竟然可怕到这种程度。不行，苏黎不死，她便不能放心。 她又吹起了手中的玉哨，换了种驱蛇的旋律，那群蛇一听到这个旋律便更加的凶猛。 苏黎终于还是被一条蛇咬伤了小腿，然而她此刻却早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她自己都能用剑对自己下狠手了，又怎会在乎被毒蛇咬伤的那一口。 只是毒蛇攻势变得猛烈，也让她变得更加的疯狂，像是在用命硬碰硬。 苏煜在不远处听到这个哨声的时候，脸色一变，赶忙加快了速度。 现在他已经可以猜得出来，敢对黎儿下手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了。 好一个阳奉阴违的青掌使！ 苏煜赶到的时候，青岚正再次想要用哨声控制毒蛇加猛攻势时，苏煜立刻挥袖使出了自己从未用过的暗器——冰魄针。 这是他用自己内力凝聚成的一种暗器，从未在人前出示过。 青岚立刻感觉到手上一阵刺痛，手中的玉哨瞬间掉落，掉进了蛇窟之中。她立刻警觉地回头，在看清是苏煜时，脸色陡然一变。 她身后的两个属下早已经向苏煜跪下俯首了，她颤抖着声音道：“主……主子……” 但也只是一瞬，青岚不愧是韶音阁四大掌使之首，她故作镇定道：“不知主子来此处有何事吩咐？” 苏煜并未答话，一脸冰冷，他此刻心中的怒火已经压抑到了极致。他步伐飞快地朝着蛇窟走去。 青岚的脸色也渐渐地变了，赶忙上前赔笑道：“主子，现在夜已深，我们还是早日回去吧。” 苏煜凌寒扫了她一眼，怒斥道：“滚开！” 青岚脸色一白，被苏煜挥退在了地上。 苏煜更加快速地朝着蛇窟走去，在看到底下的场景之后，顿时惊怒交加，立刻纵身跳了下去。 那群蛇好似很怕苏煜，在他来了之后便再也不敢造次了，纷纷往后退却。 苏黎此刻已是满身伤痕，脸上都沾着些血迹，尤其是左手手臂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苏煜看得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又让她受伤了，真是该死！ 苏黎似是终于发现了苏煜的到来，朝着他凄然一笑道：“苏煜，你终于……找到我了……” 苏煜看得一脸心疼，赶忙上前要扶着她。 “晃铛”一声，苏黎手中的晨曦剑应声而落，她整个人摇摇欲坠，最后终于因为体力透支，陷入了昏迷之中。 苏煜顿时大惊，“黎儿！” 赶忙接住了她倒下去的身子，她在自己怀中竟是这般的瘦弱。苏煜又是生气又是害怕，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中。 “还好，还好我及时赶到了……”他此刻在后怕，后怕若自己再迟来一步，结果将会如何？ 他不敢去想，那个结果太过沉重，而他恐怕也会就此疯掉的。 苏煜拿起地上的晨曦剑，又将苏黎弯腰抱起。 他眼神冰冷异常，一个飞身跳上了蛇窟外边。 “星云、星月！” 立刻便有两道影子跪在了苏煜面前，恭敬道：“主子有何吩咐？” 苏煜宛如修罗一般，冰冷道：“将青掌使关押到韶音阁地牢之中，严加看管，一切等我回来处理。这两个青掌使的手下，直接就地正法。还有，将这个蛇窟给我烧了！” “是，主子！” 苏煜说完便立刻带着昏迷的苏黎离开了此地。 青岚顿时瘫倒在了草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主子不会放过自己的！ “哈哈哈哈……”青岚凄厉地大笑，最终还叫唤着“一切都完了”。 星云和星月二人自然不会理会她的笑，在一人一剑结果了青岚的两个手下后，便上前将她押走了。 …… 苏煜抱着苏黎，一到璇玑阁便急冲冲地往莫长老的住处赶了过去。 由于三层及以上，候选者是没有资格擅自上去的，所以期间还有几个执事过来拦他。 然而，皆被他一一扫退，他身上带着的冷寒之气，让这些执事都很是惧怕。但是怕归怕，他们终归还是不能让他随意进入长老的房间。 十六个执事都聚集在莫长老的房门口，站成了一排，不让他进去。 苏煜顿住了脚步，神色冷寒地看着他们，道：“我不为难你们，我只不过是有事请求莫长老罢了。” 为首的一个执事道：“此地属于候选者禁止入内的地方，还请回去。” 苏煜看着他们，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苏黎放在了旁边的柱子边让她倚靠着，她还是处于昏迷状态之中。 他温柔地为她拂开了脸上的发丝，轻轻道：“乖，等我！” 十六个执事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拿起其中的一把剑起身，看着他的脸色从最开始的冰冷到面对苏黎时的温柔，再到拿起剑面对他们时的冷漠。 苏煜一步步地朝他们走去，他的每一步都让璇玑阁的执事们感觉心慌。 难道他还能一个人对抗他们十六个人吗？ 这么一想，瞬间更加地心慌了！ 就在这时，莫长老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他打了个哈欠道：“这大半夜的，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为首的一个执事道：“长老，此人是硬闯上来的，我们会尽快让他下去的。长老，您可以继续回去安寝了。” 莫长老很快看清了眼前的情况，看到苏黎身上的伤时顿时一惊。 他道：“快快快，赶紧把那小娃娃搬到我房间里。” 众执事都有些迟疑，莫长老不是最烦有人半夜来找他吗？还特地下令凡是半夜来找他的人不管情况如何，一律不准去打扰他睡觉。 第五十八章 小心你媳妇跑了 他们也是因为这样，才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早知道莫长老自己还违背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他们何至于和眼前这个人打起来了。 苏煜早已经过去抱起了苏黎，然而众执事却还没有自觉让开的意思。 莫长老道：“你们下去吧，即便你们十六人联手也是打不过他的！” 众执事一惊，这人的武功究竟变态到了哪种境界？虽心中不服，但也还是乖乖地让开了。 苏煜不再迟疑，大踏步地抱着苏黎往莫长老的房间走去。 黎儿身上的毒虽然已经被他暂时控制住了，但他还是担心。更何况她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竟然用剑在自己手臂上划了好几道伤口，心疼得不行。 “快快快，放那张台子上。”莫长老赶紧道。他也已经看出了她的不对来，自然不敢再耽搁了。 更何况苏黎很有可能是璇玑阁的下一任阁主，自然更加不能马虎。 在苏煜将她放下之后，莫长老赶忙把了把脉，却是一脸震惊。还以为把脉把错了，又把了一遍，惊诧地对着苏煜道：“这小娃娃是个女子？” 苏煜点头。 莫长老心中想着：这就对了，寒光剑和晨曦剑的那条不成文规定就符合了。不过，有些伤口他自然也就不能亲自查看了。此事便由苏煜代劳了。 “从脉象上看，她伤得不轻。她中了一种特殊的麻沸散，本来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的，但她因为靠着一口气硬撑着不让这种药对她产生作用，所以导致了过度耗神，陷入重度昏迷之中。再加上还中了一种罕见的毒蛇的蛇毒，虽然暂时控制住了，但还是对身体造成了一定的损伤。” “另外，她的胸口中了一掌，虽然她避开了一部分，但她的心脉还是受到了损伤。其他外伤就不说了，这小娃娃也该好好补补血了。她只怕是要昏迷三四天才会醒来，这伤估计是要养个几月，外伤倒还可以养得快一点，但主要是她胸口的那一掌。没个几个月是养不好的。” 听莫长老说的这些关于苏黎身上的伤，苏煜听着都觉得心疼，拳头更是死死地攥紧了。都怪他，怪他没有保护好她。 苏煜此刻恨死了自己的自以为是，若他再安排得周祥一些，再想得多一些，黎儿或许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莫长老骂道：“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干的事情，把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弄成这幅模样！” 苏煜眼中充满了怒火，那个人他绝不会放过，也绝不会让其他人再有机会伤到黎儿。 看来，韶音阁也该好好整顿整顿了。让他们认清楚，谁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这娃娃还真能忍，才十四岁，却能有这样的意志力，实在是不容易啊！”莫长老感叹道。 只是，却不知道老阁主到时候会不会选择让她做璇玑阁的主人呢？ 不过，到时候投票环节，他一定投她。反正看那聂逸的样子，对于璇玑阁阁主的位子并没有多大兴趣，反倒是对这个娃娃特别感兴趣。 莫长老一边在一旁配着解药，一边对着正在为苏黎包扎的苏煜道：“年轻人，你是不是对璇玑阁的阁主之位根本没什么兴趣？” 苏煜也不客套一下，便直接道：“我只对她有兴趣！” 莫长老嘴角抽了抽，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内敛。感兴趣就感兴趣嘛，有必要弄得这么人尽皆知的吗？ 可怜他这老顽童至今为止孤身一人，想想眼前的这两个小娃娃，突然觉得自己真可怜！ “你这小子，不知道说得含蓄点吗？把我这老脸都给说红了！” 对于莫长老的笑言，苏煜难得轻笑了下，突然想起了江湖上的一桩关于莫长老与南山兰婆婆的风流韵事。打趣道：“这种事情您老不应该很了解吗？听说莫长老年轻的时候可还同南山的兰伊前辈有一段风流往事呢！据我所知，您当年可是一点都不含蓄啊！” 莫长老这次是真的老脸一红了，尴尬道：“那不过是江湖上乱传的，当不得真的，我很含蓄的好不好。”此事说来话长了，但江湖传言的也确实大部分都是真的，却唯独关于他二人后来的分手有些不一样。 苏煜也不再打趣他了，突然惆怅地说了一句：“能挽回的还是尽早挽回的好。” 莫长老内心微微动容，但转念一想，自己竟然被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娃娃给说动了，想想都觉得有些丢人。 于是干咳了一声，尴尬道：“你小小年纪，管大人的事做什么？还是管好你自家媳妇吧。” 他替苏黎解毒之后，便甩下他们二人走了，走之前还说了一句：“小心她跑了！” 苏煜看着莫长老的背影笑了笑，对他将苏黎看作是自己的媳妇这一点表示很满意。 他又转而回头温柔地看着苏黎，轻轻道：“我自然，不会再让她跑了……” 他轻轻地走上前去，抚上了她苍白的脸庞，“黎儿，对不起，是煜哥哥没保护好你！” 苏黎的睫毛颤了颤，掉下一滴泪来。 苏煜一惊，轻声唤到：“黎悦？” 然而苏黎并没有任何回应了，苏煜想或许是梦中梦到了什么。 他轻轻俯下身子，亲吻着那一滴泪水。 这一生，我定不会再让你流那么多眼泪了！ 他最后又将自己的唇移到了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带着珍重的意味。 夜，还深着。 房外和房内都归于平静之中…… 而苏黎，陷入了无穷无尽地黑暗之中，在如墨汁般浓黑的黑暗之中迷失了自己。 她努力想要挣脱开这种令人恐慌的黑暗，但却是愈发地挣脱不开。 这样地黑暗，让她再次想起了前世的死牢之中，阴冷、黑暗、孤寂、了无生机…… 突然，画面一转，又回到了那个蛇窟之中。她梦到了她被万蛇缠在身上，那些蛇死死地勒住了她的脖子，让她透不过气来。 “怎么，你还会怕找不到我吗？” “不，我一定会找到你！” 脑中想起临行前和苏煜的对话，他说他一定会找到自己的。 “不要怕，不要怕！”苏黎拼命安慰着自己，然而那些蛇还是缠在了她的身上，让她无法动弹，更无法挣脱开来。 “苏煜！”苏黎在梦中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本就待在苏黎旁边的苏煜，瞬间惊醒。 他看到苏黎好似梦魇了，拼命着挣扎着。 “苏煜，救我！”连声音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苏煜赶忙握着她的手轻声道：“黎儿，我在。” “苏煜！” 苏煜见她还是没有好转，便直接抱着她，在她耳边不断道：“黎儿，我在，不要怕。一切都过去了，不要怕……” 他一直安慰着她，好半天，她才终于安静下来，复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苏煜这才放下心来，然而等他起身时，却发现天已经亮了。 他看着苏黎安详的睡容之后，温柔地笑了一下。 早上，在莫长老又一次把脉说情况已经平稳下来的时候，苏煜总算松了一口气。 莫长老道：“你怕是一晚上没睡了吧，赶紧回去睡会儿吧！” 对于苏煜的行为，莫长老很是满意。看他仿佛就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样。 苏煜摇了摇头，道：“不，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一件不得不处理地事情。”苏煜说道那件事的时候，眼神突然冷了一下。 莫长老也并没有多问，想来也是关于这个小娃娃的，便道：“也罢，你去处理吧，这个小娃娃就交给我来照顾好了。” “多谢前辈！”苏煜对他表示由衷的感谢。 他同莫长老匆匆告别之后，便直奔韶音阁而去。 …… 韶音阁密室 “恭迎阁主！” 韶音阁中层以上的人都聚集在密室之中。 对于苏煜第二次的到来，众人都不由得小小兴奋了一下，但同时也都内心感到敬畏。 因为韶音阁中的四大掌使之首的青掌使竟然绑架了据说是未来的阁主夫人。而且还差点将阁主夫人给弄死了，此事惹得阁主大发雷霆，当场将青掌使的两个手下给就地处决了，并且将青掌使关入了地牢之中，只等着阁主的发落。 韶音阁的很多人都并不了解事情的大致原委，都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一些，然后再拼凑出了大致的过程。 唯一了解事情全貌的，在璇玑阁中也只有四大掌使和阁主才清楚了。但四大掌使中的青掌使如今已经被押入了地牢之中，而其他三个掌使又都是口风严谨之人，想要了解简直比登天还难。 苏煜威严地坐在上首，他轻轻地抿了口茶，视线看向了茶杯中的茶叶，开口道：“星月，从今往后，你接任韶音阁的首掌使之位，好好整顿一下韶音阁的规矩！” 星月立刻恭敬道：“是，主子。” 韶音阁底下的人皆是一片震惊，主子这是要做什么？ 苏煜放下杯盏，道：“我知道你们对于我的决定颇有异议。” “属下不敢！”众人异口同声道。 第五十九章 苏煜的狠绝 “没有最好，若有意见，大可以找星月挑战，相信他会让你们心服口服。另外……” 苏煜停顿了下，想起在韶音阁他并没有像对身边的暗卫那样下了某些重要的命令，便道：“星月，你说一下你们当初要遵守的首条命令。” “是，主子！” 星月走向前，对着底下的众人道：“以后韶音阁内要遵守的首条命令便是一切以阁主夫人的安危为重，此条命令凌驾于任何命令之上，包括主子的命令！” 众人：“……” 早便听说主子宠未来夫人如命，可谁想到竟然宠到了这个份上，还真的是让他们不得不服啊！ 关于苏煜的这条命令让璇玑阁众人心思各异。 众女子：瞧瞧，主子就是好男人，可以为了未来夫人连自己的安危都可以置身事外。 众男子：……你们也不想想，主子那武功，哪里需要我们的保护。 星月见众人没什么反应，便道：“听明白了吗？”一派领导者的气势自然而然的展现了出来，再加上他在苏煜身边也待得挺久的，苏煜的气势自然学得有七成相像。 众人立刻道：“听明白了！”心中也被星月这股气势给震慑住了，果然主子选中的人都是不能小看的。 在安排好这边的事务之后，苏煜带着星月去了韶音阁的地牢之中。 地牢中，苏煜坐在审判者的位置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跪着的青岚，宛如一个地狱使者。 青岚面如死灰，这一次她终于感觉到害怕了，主子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她颤抖着嘴唇道：“主子……” 苏煜单手撑着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他嘲讽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主子？” 青岚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却也苦笑道：“主子，你为何这么说呢？您永远是我青岚的主子，从您救下我的那一刻起。” 苏煜嘲讽一笑道：“若我早知你今日会这般伤害我之所爱，我当日一定不会再救你。” 青岚一脸面如死灰，她早该有这样的觉悟的，可是嫉妒心还是使她忘记了这一切。她的确千不该万不该，动了苏煜的禁忌。 她道：“主子，您要如何处置青岚，青岚无话可说，可您能不能告诉我为何你这般喜欢她，她甚至都未曾陪您一起长大。” 苏煜冷道：“此事与你无关！” 青岚苦笑，她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他真的连告诉她一下都不愿吗？ 也罢，自己从未被他喜欢过，死了也不会再有什么遗憾了。 “主子，青岚知错了，请主子责罚吧！”事到如今她也不再狡辩什么了。 苏煜冷笑：“你以为在你那样伤害她之后，我会轻易放过你吗？你差点害死了她。若非那日黎儿重伤需要及时治疗，你以为你此刻还能活着吗？” 青岚自知自己再无生机，也终于绝望地闭了闭眼，神情都有了些微的呆滞。 “你在黎儿身上所加的手段，我定会千倍万倍地还给你!”苏煜的眼神愈加地冰冷。 然在青岚看来，却是比刚才主子的神情更为可怕，让她心里直打鼓。她将要面临的会是怎样的酷刑呢？ 苏煜宛如修罗一般审判道：“星月，待会你监刑，将我吩咐你的那些刑具一样一样地让她好好享受一下。她若中途敢自杀，你便用丹药将她吊着，等她一一尝遍以后，再让她死吧。” 青岚脸色一变，她从未有这样一刻是如此地怕苏煜的。她仿佛觉得苏煜冷笑地神情宛如地狱判官，冷笑间判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他连死都不让她死得痛快吗？ “是，主子！”星月恭敬地回道。 苏煜走出牢房时，里头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还能听到她那声断断续续地求饶声“主子……青岚知错了……求主子直接让青岚死了吧……” 苏煜出了那个地牢，脸上神情狠戾。若非她当初一念之差要置黎儿于死地，自己或许也不会这么狠地要让她尝遍这些酷刑。 他苏煜从来就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别人一旦犯了他的禁忌，那么结局便只有一个，那便是死，而在死前必定会让那人尝遍酷刑。 这是苏煜的狠，只因苏黎是他的禁忌，他此生离不开她，不然他必定会就此疯掉。 …… 在经过一系列的折磨之后,青岚终于濒临死亡，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曾经意气风发、美丽如斯的韶音阁首掌使，如今竟变成这般模样了，不由得让人唏嘘不已。 她不由得苦笑，为什么自己要爱上苏煜，若非她沉沦着一颗心在他身上，或许便不会落到这般田地了吧。 主子的狠，她曾经见过一次，那是在惩罚背叛者的时候。当初看到那番惨状的时候，自己虽然万分震撼，但却也觉得是那个背叛者活该罢了。 可如今，竟是轮到自己了，自己成了那个人的时候，却也只有自嘲的份儿了。甚至，她所受的刑罚远比当初那人要更加残酷。 或许，在苏煜的眼中伤害苏黎远比背叛者更为可恨吧。 她的意识逐渐涣散，星月看见了，微微叹了口气，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为爱痴迷的可怜女子罢了。只是千不该万不该，竟动了主子所爱之人。当日公主那番惨状，自己看了都心惊，更不用说主子了，主子自然不会放过她。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当初不该动了那样的念头！” 青岚听见了，却也不知，他究竟具体指的是什么？ 是不该有置苏黎于死地的念头？ 还是，远在多年以前就不该动了喜欢上苏煜的念头？ 她苦笑，似乎这两个念头都不该动，若是不动，自己也便不会有这样的下场了。 她的气息逐渐变得微弱，想是大限已到，黑白无常该来索命了吧。 恍惚间，似乎又看到那年飞花烂漫，他还是一个一身白衣的小小少年，宛如一个救世主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在一个当地的恶霸手中救下了自己。 那时，他还只是一个那样冷漠的少年。 他道：“你想要变强吗？” 她坚定道：“我想要变强！” “那便同我走吧，我会将你训练成一个强者。” 她当时只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这些年来他的声音是自己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他像个救世主一般将自己从那恶霸的手中救下自己，这是她孤身一人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她点点头，道：“好！” 从此，那人在自己心底烙下了深刻的印记，再也抹不掉了。 她以为他成为了自己心中的那抹阳光，从此自己不会再孤单。 她一直默默地喜欢着他，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喜欢上了一个叫苏黎的女子。那是她第一次尝到心痛的滋味，她不甘心，明明一直在她身边的是自己，为何他却看不见自己的好？ 苏黎是公主又如何，也不过是在小的时候跟主子相处过一段时间。她想只要自己一直陪在主子身边，主子或许便能喜欢上自己。 后来她因为能力出众，成为了韶音阁的首掌使。也自此离开了主子身边，关于这件事，她还曾经求过苏煜。 然而苏煜却只道：“青岚，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如今想来，苏煜当初应该是知道自己的心思的，还给过自己暗示。 可当初那般执着，又怎会如此听话呢？ 如今想要再醒悟，却是已经晚了！ 现在想想，若他当初并未救下自己该有多好，便不会就此沉沦。可若不救下自己，自己怕也是最终逃不过一死…… 便当是来此人间历劫的吧，届时走过奈何桥，便喝下那碗孟婆汤，忘却此生所经历的一切…… …… “主子，星月掌使刚刚传话过来，说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处理了原首掌使。” 苏煜淡淡道：“好，你先下去吧。” “是，主子。” 苏煜静静看着房中昏迷着的苏黎，轻柔道：“黎儿，我已为你报仇了，你开心吗？” 苏黎已经在莫长老的同意之下，将苏黎转移回了原本的房间。 他轻轻抚着苏黎的脸颊，她此刻的脸色还是有些惨白。 “其实你这样挺乖的，任我亲、任我抱，怎样都可以，你还不会气得跳脚。……可我还是更喜欢你对我的怒视，喜欢你被我气得跳脚的样子，喜欢你醒着面对我的样子……” 说到后来，他的语气竟变得越发的落寞。 “青岚问我，为何你甚至没有陪我一起长大，我却还是喜欢你？这个答案或许便只有你我会懂得吧，因为我们二人早已在三生石上刻下彼此的名字，注定是要纠缠三生三世的。前世你被我伤害得体无完肤，今生我便来还债，将你挽回……” “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我有多么地想你，又有多么地想见你。我刚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去找你，却收到了你去天朗寺养病的消息。而且一养竟是要等及笄之后才能回来，后来我派人查探你在天朗寺的消息时，才知道原来你早已经离开那里，偷偷去了岐山拜师。” “那个时候，我终于确认你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来的，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前世的结局重演是吗？” 第六十章 黎儿，我怕了 说到这里，苏煜苦笑了一下，“再也不会那样了，今生你想要守护的，你所珍爱的，我都会一并顺着你的意……” 苏煜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从前世说到了今生，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他轻轻地脱掉了自己的鞋子，静静地斜躺在苏黎的另一侧，侧身看着她。 突然将头埋进了她整个颈肩上，一滴泪悄无声息地落入苏黎的颈上，带着一丝温热。 黎儿，我怕了…… 这次他是真的怕了，前世他也怕过，可那个时候苏黎已经死了，这一世苏黎是差点死了。 虽然万幸，可对于苏煜来说，却是一种无法承受的失而复得又差点失去的痛苦和恐惧。他什么都不怕，唯独怕苏黎出事。 就在他泪水滴落进她颈间的那一瞬间，苏黎仿似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的睫毛轻微地颤了颤。但是并没有醒过来，只是找回了一些意识。 从她昏迷开始，除了出现过蛇窟的画面之后，便一直陷入一个好似没有尽头的黑暗中。她在黑暗之中飘荡着，从这一头到那一头，再从那一头又去了另外一头。 如同幽灵一般，飘荡于虚无之中。 这个画面像极了璇玑阁的第二关考验，那次她也有短暂的时间是处于黑暗之中的，可这一次她是完全没什么意识的。 不过恍惚之中，她好像感觉得到有人一直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 直到那一滴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她颈间时，她才终于有了一丝反应，虚无的黑暗之中终于透入了一丝光线，让神游的苏黎有了一点意识。 她感觉有人抱着自己，还将什么东西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那样沉。 苏黎的意识越发的清晰起来，淡淡地青莲香气萦绕在自己的鼻尖。 苏煜？ 是他抱着自己吗？ 那靠在自己颈间的那个是他的脑袋吧，那个温热的液体又是什么？ 该不会是他的口水吧？想到这里苏黎有点儿心肝疼，这家伙该不会真这么对自己吧？ 她现在虽然意识清醒了些，但却还醒不过来，就苏煜睡在自己旁边这件事，就足够她跳起来好几次的了。然后她挣扎了好几次，还是醒不过来，最后她只好放弃了，静静等着苏煜的下一步动作。 “别再离开我了……”苏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和脆弱。 苏黎只感觉自己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微微地有些疼。 苏煜是怎么了？ 这个疑问充斥着苏黎的脑海，这样脆弱的苏煜她从未见过，这是不是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苏煜将一只手轻轻地放到苏黎的另一边肩膀旁，撑着床板，轻轻地碰触了一下苏黎的额头。 苏黎愣住了，不是因为他突如其来地亲了她的额头。而是因为苏煜在亲她的过程之中，带着她从未感受过的小心翼翼，他甚至在颤抖！ 又是一滴温热地液体滴在了苏黎的脸颊上，她惊住了，这是苏煜的眼泪？ 他在哭！ 苏黎这次是连意识都愣住了，难道苏煜对自己是认真的吗？ 她开始对自己感到怀疑，之前她一直在忽视苏煜对自己的好、忽略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一直将苏煜当成是前世的那个苏煜，一直以为他会像前世一样，不会喜欢自己。一直以为他对黎悦的喜欢不过是因为好玩，所以自己不必当真，可现在，她却迟疑了…… 她虽重生了一次，可前世发生过的一些事，今生未必会相同。有太多太多地意外，导致事情偏离开了原先的方向。就比如林轻云的事情，又比如谢桐的事情，再比如自己。 那么苏煜是否也是这变数中的其中一个呢？ 又或者，他的确不喜欢苏黎，可并不代表他不会喜欢黎悦。 苏黎感觉自己的心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苏煜，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像之前那样，同他自如的相处呢？ 她还未想清楚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小女孩的笑声，似梦似幻，如同山间的清泉，清新悦耳；又犹如银铃相撞一般，清脆动听。 她的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地被吸引了过去。 四周的环境开始发生了风起云涌的变化。 从无尽地黑暗瞬间变成了一个苍翠的树林，林中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女孩眉眼如画，在那边舞剑。 苏黎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异常的熟悉，好像什么时候发生过一般。 突然，在看到那个小女孩正面的时候，立即便想起来了。 这个小女孩便是当初在她过三四两关的时候，指引她找到了出口的那个女孩。可当初她看起来有十三四岁的样子，现在却好似只有十岁。 这该不会是她的回忆吧？ 就在她纠结之际，画面又转换了一下，转换成了一个阁楼之中。苏黎有些惊讶，这里好像是璇玑阁啊。 还未从画面变成璇玑阁的惊讶之中缓过来，苏黎又看到了她手中的那把剑，竟然是晨曦剑！ 难道晨曦剑的上一任主人是这个女孩？ 苏黎只觉得一时之间所要接受的信息量委实有些大，她有些接受不了。 若真是如此的话，上次她引导自己找到出口，难道是因为晨曦剑是她们之间感应的媒介？ 所以，她才会遇到那么奇怪的事情，才会觉得那只狼是那样的熟悉。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当初遇到的事情便好说通了。难怪她会莫名其妙知道出口，也难怪她好似鬼上身一样。 她的意识继续跟着那个女孩飘了过去，发现她上去了璇玑阁的五层，中途却并未有任何人阻挠。 苏黎从这里推测出她应该也是璇玑阁的内部人员，而且看样子职位还不低。 据她所知，璇玑阁六层，也就是顶楼那一层是璇玑阁阁主所住的地方，五层是四大长老及八大监院所居住的地方。 这个小女孩年纪这么小，或许是哪个高层人员的女儿吧，当然也有可能只是被哪个长老或者监院叫上来吩咐事情的。 然而，她进了一个布置一看便是女子闺房的房间。而她进来以后也像是一个主人一般，直接将晨曦剑放在桌上之后，便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 脸上还带着委屈又愤怒的表情。 她大喊道：“薛毅承，你这个混蛋！亏得本小姐还拿你当个宝，你竟然还不稀罕本小姐！” 苏黎一愣，这姑娘是不是跟谁告白去了，告白不成就在这里骂骂咧咧了？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画面似乎有点似曾相识啊。 仔细想了想，脑中突然蹦出来另一个记忆。 “苏煜，你这个混蛋，竟然敢不喜欢本公主，喜欢那个叫什么林轻云的。她有什么好的……” 苏黎打了个寒战，赶忙止住了自己的记忆，真可怕！ 自己以前竟然也这样过，不过，她也就发泄发泄，真让她当着苏煜的面骂他，她哪有那个胆子啊！ 难怪这姑娘这么对自己的脾性，并且还做过晨曦剑的主人，这从另一个侧面说明，晨曦剑择主或许都是看主人的脾性对不对它胃口。 这点从它选择这个小姑娘和自己作为主人这个方面就能看得出来。 这小姑娘真正的身份倒还真是让苏黎好奇。 就在苏黎想要了解那个女孩整个故事的时候，周围场景开始快速转换。 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林中，但她却看到那个女孩被残忍杀害的画面…… 她坐在树下，像一个陷入蜜恋中的少女一般，在那边想着什么。 薛毅承今天有话要同我说，会不会是终于对我有感觉了，要过来同我告白了？ 苏黎一惊，她竟然可以感受得到她的思想！ 这时，那个叫薛毅承的人出现了。他一身黑衣，手中拿着的是一把寒光剑，长得很是俊逸。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了一种冷然的气质，这个人似乎很眼熟，却不知道此人是谁？ 寒光剑在此人的手中，而这人又好像在哪里见过，连着这个名字都异常熟悉。 会是因为那个女孩的记忆影响了自己的缘故吗？ 见那人来了，那女孩便笑脸盈盈地上前圈住他的手臂笑道：“薛毅承，我等你好久了呢！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讲吗？” 女孩笑得一脸明媚，让薛毅承不由得微怔。后面的话竟有些说不出口了。 但是想到师父同他说的话时，却觉得还是早日决了她的念头为好。 他冷漠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道：“大小姐请自重！” 女孩明媚的笑容瞬间变得暗淡无光，他似乎并不是来跟自己说喜欢她的。 他道：“大小姐的喜欢，毅承委实受不起。毅承心中已有所爱，还请大小姐收回对我的喜欢。” 女孩美眸之中蕴满了泪水，却固执地不肯让它落下，她颤抖着质问道：“什么叫受不起？还有你以为喜欢是那么容易收回的吗？” 苏黎注意到了，那个叫薛毅承的男子在听到她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握着寒光剑的手颤了颤。 然而也只是一瞬间，这样一个细节，那个女孩并未注意到。 他们之间，究竟有着一个怎样的故事呢？ 第六十一章 晨曦剑上一任主人 他们二人最后不欢而散，那个叫薛毅承的男子在转身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不忍。 而那个女子却是在他转身之后，泪水决堤，靠着树顺势坐了下来，抱膝痛哭起来。 许是前世自己也算是个痴情女子吧，对于这个女孩的痛苦她能体会得到。 毕竟她曾经也体验过。 苏黎如同幽灵一般的形态，站在离女孩身前的不远处。 她想上前过去安慰她，虽然可能是徒劳，对方估计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 而事实也的确如她设想的那般，她现在的形态可以被任何这个地方的东西所穿透。 她最后也只得站在女孩身旁，静静地抬头仰视头顶的天空，湛蓝澄澈。却突然一瞬间暗了下来，天空中响起了一道惊雷，看样子似乎是要下雨了。 空气中突然变得肃杀起来，即便是苏黎这样毫无感官的形态，都能感受得到林中突然出现的一股杀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女孩自然也感受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肃杀之味，她握紧了手中的晨曦剑，起身警惕地看向四周，表情也已经转换成了漠然。 突然，从林中涌现了大批的黑衣人，将她团团包围。 女孩背靠着树，警惕地看着四周，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她仿佛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丝毫也没有被吓到，冷静地询问着对方的来路。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站出来，笑道：“小姑娘即将成为刀下亡魂，又何必多问一句我们是谁呢？” 那女孩冷笑道：“呵！口气倒是不小，莫非你们的主人竟是这般不入流之人，连名字都不敢说？是怕我日后寻仇吗？”女孩语带讽刺，牙尖嘴利地回击了为首的那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也不恼，轻笑道：“小姑娘的脾气倒还蛮对我胃口的。只是我们百鬼阁有规定，接了的生意便是一定得完成的，否则出任此次任务的人便都得死。所以……” 那女孩有些震惊，连着她身旁游荡着的苏黎也是一惊，这批人竟然是百鬼阁的杀手。 南唐第一大杀手组织，传说只要被百鬼阁盯上的人，阎王是必定会收留的。江湖上对于百鬼阁的描述基本上可以用一句话概括：百鬼现，阎王收！ 可见江湖中人对这个组织杀人能力的惧怕，以前的百鬼阁如何，苏黎并不清楚。但现如今的百鬼阁做事却自有自己的原则，有几条规则是众人皆知的。 一、不杀朝廷中人； 二、不介入江湖斗争。 此二条规定，是每个百鬼阁的杀手必定要遵守的。也正因为此，这个组织才被列入了江湖四大阁中的其一。 但此次百鬼阁的人却来杀一个女孩，甚至还出动了这么多的人。而且这个女孩很有可能是璇玑阁高层人员的女儿，这么一想也算是介入了江湖斗争之中了。 由此可见，之前的百鬼阁制度是有多么的不完善。 女孩最后只是冷笑一声，道：“所以，我还是必须得死的是吗？” 她知道，既然是百鬼阁出动了，那么必定不会泄露那个买她命的人的信息。 “是！”那个黑衣人点头。 女孩突然明媚一笑，道：“那便一起上吧！”她突然手持晨曦剑，朝那个首领飞掠而去。 这么百来号人，若论持久战，她体力自然跟不上。所以只能速战速决，先将这个首领杀了，届时他们自然会群龙无首、自乱阵脚。到时候再动手便容易得多，何况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谁不懂呢？ 然而，那个首领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并未正面跟她打起来了。 身后的众人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苏黎也算是大开眼界了，这个女孩的剑法实在是太过娴熟，并且干净利落，丝毫也不见紊乱。 可见其虽然年纪较小，但绝对是身经百战的。而且，她年纪这般小，十三四岁的样子，却对杀人这件事情一点儿不害怕。 这是让苏黎佩服的地方，她看出自己的武功跟这个女孩不相上下，但若要拿命拼的话，自己绝非她的对手。 不知道，她的师父都是如何训练她的？竟将一个初涉人世的小姑娘训练成杀人不眨眼的冷酷女子，实在是令人汗颜。 场面越发的激烈，而天空中再次响起了一声惊雷，雨突然像崩溃地堤坝一般，倾泻而下。 雨水浸湿了女孩的衣衫，她一身红衣身上已经出现了几处伤口。只是却因为红衣本身的鲜红，导致苏黎根本不知道她流了多少血，又有多少道伤口是自己看不出来的。 雨，越下越大。 隔着重重雨幕，女孩出手的动作逐渐变得缓慢，想是有些力竭了。湿润地发丝紧贴在她的脸颊上，她的表情却是异常地冷酷。 突然，一直没有出手的那个黑衣人首领，悄然掠到了她的身后。凌凌剑光闪过，直直朝着女孩刺过去。 苏黎大惊，大呼道：“小心啊！” 然而她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一个看客，根本影响不了在这个世界中发生的事。 女孩并未听见，那把剑已经没入了她的后背，直穿透她的前胸。 时间仿似禁止了一般，那个女孩愣愣地看向了自己的胸口。鲜血浸染了红衣，然而苏黎根本看不出来，只能透过被雨水冲刷下来的血水之中，她才能知道她的伤势究竟有多么严重。 那个黑衣人首领道：“可惜了，你小小年纪便要去地狱那种地方，希望你来世投个寻常人家的地方，一世安倒也好过刀光剑影中的舔血生活。” 那黑衣人抽出了没入她胸口的那把剑，剑上一片鲜红，但也很快便被冲刷了干净。 女孩瞬间倒入在了地上，明媚的脸颊失去了血色，此刻苍白成一片。 在场的百来号人很快便撤退完了，林中又只剩下了女孩和苏黎二人，只是苏黎在这里一直只是一个局外之人。 虽然，她这个局外之人可以感受得到主人公的痛苦，也会因主人公的命运而发生情绪波动。 看着女孩濒临死亡地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苏黎的心也跟着一并被揪了起来，她什么都做不了。 晨曦剑不停地围着女孩急得团团转，竟发出了白色的光芒，趁着女孩的脸色越发的惨白。 女孩看着晨曦剑，苦笑一声，道：“在我死前，也只有你陪在我身边了……” 她的语气那样的落寞和平静，苏黎感觉自己紧揪着的心越发的辛酸了。 她想起了前世自己死前地画面，她被一杯毒酒绝了残生。她死的时候，是在黑暗冰冷的牢房之中，在身边的人还是自己的情敌。 有多可笑，她当初竟然还奢望自己临死前苏煜能过来见自己一面，却最终只是在自己死前的回忆中见了他一面。 她想，她应该也是想在自己死之前再见一面薛毅承吧…… 雨渐渐地变小了，女孩的气息却是越发地微弱起来，晨曦剑竟还呜咽出声了，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另一个有些透明的红衣女孩从女孩的身体里渐渐脱离出来，苏黎大惊，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灵魂吧？ 就在那个灵魂快要脱离之时，晨曦剑突然白光一闪，白光消逝之时，连带着女孩的灵魂也不见了。晨曦剑也最终归于平静之中，静静地躺在女孩地身侧。 苏黎突然明白了，女孩的灵魂在晨曦剑中，所以她才能感受得到她的存在。若她的灵魂不在晨曦剑中，那么她也至少可以感受得到来自晨曦剑从前的其他主人。 这一切都是如此得让人匪夷所思，但苏黎毕竟也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存在。在面对这些的时候，反倒是更加容易想得通，也便见怪不怪了。 林中突然出现了一把寒光剑，朝这边飞速掠来。快速地来到了女孩的身边，停留在晨曦剑的身旁。 然而晨曦剑却未见有任何动作，静静地躺在那儿，寒光剑有些着急地在晨曦剑旁上下飞掠着，像是在解释什么一般。 随后到来的是刚刚拒绝了女孩的薛毅承，他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瞬间大惊。快步朝女孩走去，他大喊：“瑶儿！” 他将女孩小心翼翼地抱进了自己的怀中，瞪红了双眼，双手颤抖着探着女孩的呼吸。 在确认了她呼吸不再地时候，瞬间崩溃，他不停地询问自己：“怎么会这样？” “瑶儿，你醒醒……”他抱着女孩终于痛哭出声。 晨曦剑这时候似乎终于有了反应，剑尖直指着薛毅承，气势汹汹地刺了过去。 然而寒光剑出现挡开了那一剑，晨曦剑似乎很不满意寒光剑的做法，两把剑便在一旁打了起来。 而薛毅承整个人都有些魔怔了，他突然笑了一下，呆呆道：“瑶儿，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你吗？” 对于他的询问，却并没有人回答他。 他继续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从很早以前便喜欢你了，只是碍于你是璇玑阁大小姐的身份，让我却而止步。可你的明媚、你的音容笑貌却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我。我只能告诉自己，若想要配得上你，我只有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可你……可你怎么还没等我强大起来，便永远地离开我了呢？”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第六十二章 绝色女子慕容静 他仰天大喊：“瑶儿~”似乎是用尽自己的生命在喊。 他头上的玉冠被震碎，墨发尽数倾泻下来，带着一种悲戚之感。 那个对他巧笑倩兮的人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画面又完全被黑暗逐渐替代，苏黎只觉得他们这一对太过可惜。一个说得太多，一个却又说得太少，只想着用行动来证明，却不肯告诉女孩一句自己其实是喜欢她的。 她可以对他人的命运唏嘘不已，可自己呢？她又该如何评说？ 终归是付与说书人…… …… 苏黎的梦境并未结束，一个一身青衣的绝色女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女子的装扮与南唐女子的装扮有些不同，但在此女子身上却是异常好看。 她带着光亮进入了苏黎黑暗的梦境之中，四周的一切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云雾缭绕。 她好似身处云端之上，那个绝色女子朝她轻轻笑了笑，道：“你好，苏黎，我们终于见面了！” 那女子的声音十分动听悦耳，苏黎疑惑道：“你认识我吗？” 那女子轻声笑道：“我自然认识你，因为你是我的第十七任主人。” 苏黎呆愣，她什么时候有个这么漂亮的下属了？ 那女子似乎早已料到苏黎会不明白，便笑道：“这里是晨曦剑的内部世界，因为你是晨曦剑的主子，所以才能进来。” “你是晨曦剑？”苏黎恍然大悟，最近总是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她都快习惯了。 绝色女子摇了摇头，苏黎皱眉，难道不是吗？ 这里既然是晨曦剑的内部世界，而自己又是此女子的主人，难道她不该是晨曦剑吗？ 那女子道：“我其实也算晨曦剑的一半吧，却并非完全是晨曦剑。” 苏黎被说得都有些糊涂了，皱了皱眉。 “我其实是晨曦剑的剑魂，自此剑出世三百多年后，我便成了这把名剑的剑魂。自此后，晨曦剑择主便由我说了算。” 苏黎突然想起了夏青说过的关于晨曦剑的一些信息，照此女子这么说起来的话，那么她应该便是那对以身祭剑的造剑夫妇中的其中一个。 “你是东楚时期，造剑大师韩奕的妻子？” 那绝色女子微微怔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感叹道：“没想到时隔几百年，竟还有人知道我的身份。” 苏黎只觉得此人的语气莫名的有些落寞之感，想是困于此处太久了吧。 想到这里，随即又是一惊：“你该不会一直被困于此处吧？” 绝色女子悠悠地叹了口气，道：“唉~谁能想得到当初以身祭剑的法子虽然确实去除了这两把剑的魔性，但我和我夫君韩奕二人也就此被困于两把剑中，永生永世都不得投胎转世，需得永远守护着这两把剑。” 苏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对于此女子而言，自己的所有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绝色女子似乎是注意到了气氛有点沉重，便缓和道：“无所谓啦，反正我都已经习惯了，在这里我还可以看看你们这些人的故事以此来解闷。” 苏黎正好想问她一些事情，道：“我之前看到的那个红衣女孩，是不是便是你上一任主人？” 绝色女子了然一笑，“你是说书瑶啊？” 苏黎回想起那个叫薛毅承的男子是叫她“瑶儿”的，八成便是这个人了。 她道：“应该是吧，我并不知道她的全名叫什么，只知道我所看到的那些与一个叫薛毅承的男子有关。” 她提到薛毅承的时候，绝色女子冷哼了一声，道：“哼，这小子若当初能早点来，书瑶也不会就这样死去。还有，最气的是他既然喜欢书瑶，为什么就不肯跟她说呢？榆木脑袋！” 说到这里，她还啐了一口。 苏黎瞠目结舌，绝色女子的清冷气质全无。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子会选择自己了。肯定是因为脾性对了她的胃口。 “你指的那个叫什么书瑶的，是不是前任璇玑阁阁主的女儿？” 这个信息她是从薛毅承口中得知的，她想要确认一下。 绝色女子点头，道：“没错，她是前任璇玑阁阁主谢桓之女——谢书瑶。我当初选中她便是看中了她的能力，十岁的时候，便能只身一人独闯璇玑阁迷失林，并且还驯服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白狼王。可惜的是，竟然来了一群百鬼阁的杀手。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想要了她的命，这是我至今为止都想不通的。” 绝色女子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然而苏黎本来还想感叹一番，被她这么一搞，反倒想笑出声来。 她是越发觉得此女子选择主子，绝对是看对方的脾性的，不会只是能力这种表面的。 苏黎道：“你想让我查是何人花钱买她的命是吗？” 绝色女子嘴角勾了勾，“你果然懂我。” 苏黎暗自嘀咕道：“那分明是你表现得太过明显了。”看着她的眼睛都不知道眨了多少下了。 不过，苏黎一般不会轻易答应别人，于是她笑眯眯道：“给我一个理由。” 那女子愣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可置信。想了想道：“其实……这对你也有好处。” “此话怎讲？”这个忙苏黎本来便打算帮，问她要理由无非是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薛毅承是现任璇玑阁阁主！”绝色女子提到了自己最不想提到的那个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有仇呢。 “什么？”苏黎惊呼，老阁主竟然就是薛毅承！ 苏黎仔细将他们二人放在一起对比，难怪她会觉得此人看起来很是眼熟。不过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或许是因为谢书瑶和如今的薛毅承年纪相差太大。 由此看来，谢书瑶死的时候应该是好几十年之前了吧。 她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道：“若现任璇玑阁阁主是原先寒光剑的主人的话，为何他还在世之时，寒光剑还可以认别人为主？” “这个问题问得好！” 苏黎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然而…… 然而似乎并没有下文了，她忍不住道：“然后呢？” 绝色女子顿了一下，一本正经道：“我得去问问我夫君。” 苏黎：“……” 此绝色女子是她见过的最为绝色的女子，但同时也是最令她无言以对的女子。 她后来告诉苏黎，她叫慕容静。苏黎暗自赞叹，果然绝色女子一般都会有一个雅致的名字，虽然这个名字跟她本身的气质差别还是挺大的。 慕容静将关于谢书瑶的一切都一并告知了苏黎。 谢书瑶出生的时候，正是她母亲难产而死的时候，所以她从小便是跟着自己的父亲一起生活。 虽有教养嬷嬷，但毕竟少了母亲的管制，也形成了她大大咧咧的个性。 她从三岁开始便被自己的父亲亲自教导武功，她的父亲很是严格，让她在本该尽情撒娇的年纪中便经受起了严苛地训练。 十岁那年，正好碰上璇玑阁选拔新一届执事，她在他们要进迷失林的前三天便独自一人进去那里，以令人惊异的成绩完成了那一次的执事选拔，并且还成功收服白狼王。 白狼王是一种极为稀少的存在，百年都未能出一只，跟一般的白狼不同，他们生来便是众狼之首，最特别的是寿命可以长达六十年，是普通狼的三倍左右。 也正因为此，有人将白狼王誉为神兽，只当它们是下凡来整顿狼群的。 也有传说说道：若是出现白狼王，那便会出现一位盛世明君。 那只白狼王在被谢书瑶驯服的时候，才五岁。如今大概也有个四十多岁了吧，毕竟谢书瑶死了也有四十年左右了。 谢书瑶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在当时的江湖之上可谓是掀起了一阵风浪。众人皆知璇玑阁选拔执事的难度，也自然可以估计得出她的实力是在执事之上的。更何况当时她才十岁，等再过几人，造诣想必更大。 众人都在猜想，或许下一任璇玑阁阁主会由选拔制度改为世袭制的也未可知。 谢书瑶的人生本该是一帆风顺的，然而就在她十三岁那年，她遇到了她此生的劫。 她的劫便是薛毅承。 十三岁那年，她的父亲收了一个关门弟子，那人便是薛毅承。 此人一直不怎么喜欢说话，但作为一个谢书瑶生命中好不容易出现的师弟，虽然他年纪比自己大，她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一天到晚除了练功，另外的时间都在逗他。她的人生，好似终于开始有了一丝色彩。 后来，一次意外，她在练功之中走火入魔，险些便要出事。好在他及时赶到，将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从此，他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之后一年的相处，让谢书瑶对他的感情越发的深起来了。 终于有一天，她选择跟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然而他却只是沉默不语，她心下着急以为他不喜欢自己，便气恼地跑了。 三天后，薛毅承提出要同她谈谈，她满心欢喜以为他要同自己表白了。 结果，自己却再次估计错了，他是让自己收回对她的喜欢的。 谁知那次她同他说的话，竟成了她死前说的唯一的几句话了。 她的人生也在那个林中走到了尽头。 第六十三章 苏黎醒来 苏黎知道她的故事之后，不由得长叹了口气。 但是关于此事，若要调查的话，她还是有些无从下手。 第一，时间过去太久了，都四十多年了。朝廷要翻个旧案，十年都已经是个上限了，何况是四十年。 第二，从慕容静告知的信息中，可取的少之又少。 第三，即便知道当初杀她的人跟百鬼阁脱不了什么干系，可如今百鬼阁已经换了两任阁主了，并且已经改头换面了不少地方。 以上三点，让这个案子陷入到了一种无从下手的境地之中。 看来，此事若真想查个水落石出，还是不得不问问璇玑阁的现任阁主，也就是故事中的薛毅承。 “此事还是要从璇玑阁现任阁主那里下手，你了解的这些事情还不够全面。能查到多少，还真的不好说。”苏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慕容静。 慕容静道：“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估计就是想让苏黎去问璇玑阁的阁主，当年的事情，他究竟知道多少。 不过，想想以慕容静的形态，去问老阁主此事还真的不太现实。更何况，她对老阁主抱有太大的成见。 苏黎又问道：“谢书瑶的魂魄是不是在此地寄居？” 慕容静有些讶异，笑了笑道：“我那么多任主人中，你是最特别的一个。” “特别在什么地方？”她只是恰好看到了那一幕而已，所以才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来。 慕容静道：“晨曦剑的内部世界，虽然作为晨曦剑的主人都有进来的机会，但一般都是我召唤他们，而你却是唯一一个靠自己进来的。另一方面，你好像并不怕鬼魂之类的东西……” 苏黎暗忖，她一个重生过的人自然开始选择相信这些东西了，只是不怕却也未必。 不过，她总觉得慕容静的话没有说完，似乎还想要说点什么。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谢书瑶的指引吧。”苏黎淡淡道。 “书瑶的魂魄的确寄居在此处，她的魂魄执念太重，死得又太过不明不白。若是任她的魂魄游荡于人世间，只怕终成孤魂野鬼，难逃魂飞魄散的命运。所以我才将她的魂魄寄养在此处，待到他日了她一桩心事，她便能投胎转世。我在此处等了四十多年，一直在等一个契机，现如今总算是让我等到了。” “你说的这个契机便是我吗？”苏黎道。 慕容静笑了笑，点了点头，她又道：“苏黎，我总觉得你身上藏着什么我看不透的秘密。我曾经趁着你昏迷的时候，看过你十四岁前的记忆，可是并未看出什么东西来，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会在八岁那年借着去天朗寺养病的借口顺便去岐山拜师？” 苏黎大惊：“你竟然还能知道我十四岁之前的事情？” 毕竟偷看别人之前的事情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慕容静有些尴尬道：“也只能看个大概，知道你大致发生了些什么，其他的便不能了。也只是因为你是我现任主人，我才可以看到你从前发生过的事情。” 苏黎松了口气，如果她连她是重生的都看出来了，那还真是……无法形容。 苏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紧张她是否看出自己重生的事情来。 她道：“也不过是做了一场梦，一场不愿再次梦到的梦而已，去拜师也不过为了学点东西求个心安罢了。” 慕容静点了点头，她也不再追问苏黎做了一个什么梦。毕竟人家不愿说，你也不能强求。 “谢书瑶在哪儿？” “她的灵魂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之中，这四十年来从未清醒过。想来是当初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了，即便已经处于游魂状态了也不愿意清醒。” 苏黎疑惑道：“那为何我会看到她的记忆？” “这是正常现象，她虽不愿意醒来，但是那些记忆碎片还是会有意无意地影响着晨曦剑。而你是天天接触晨曦剑的人，会看到也不奇怪，更何况是在她熟悉的场景之中。”慕容静解释道。 苏黎似懂非懂，却也不再多问。她现在也在昏迷状态之中，要查谢书瑶的事情也只能等她醒来再说了。也不知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形，第五关的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吧，不知道自己到底上没上榜。 慕容静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道：“放心吧，托苏煜的福，你已经成功过了第五关。因为你此次出现的意外，璇玑阁特意将长老们那边的考验时间延后了，具体是等你醒来再说。” 苏黎点了点头，又问：“那你知道我什么时候会醒来吗？” 慕容静：“……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 苏黎顿时有点失望，难道她要一直待在这里吗？ 她才待了那么会会儿，便觉得忍受不住了，也不知慕容静是怎么忍受下来的。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无聊生活。她偷偷看了眼慕容静，不禁带着些许的同情。 慕容静再次看出了她的想法，幽幽道：“我也不是只能待在这里面，至少还能化成游魂出去晃荡一会儿，吓吓人也是一种不错的乐趣。” 苏黎以一种奇怪地眼神看了她良久。 “喂，你这什么表情？”慕容静控诉道。 苏黎道：“你是不是在我小的时候吓过我？” 慕容静：“……好吧，你赢了。”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和人说话逗趣了，突然发现自己捡了个宝啊！ 看来，在山里等的这几十年也不是白等的，虽然无聊，但总归等来了一个有趣的主人。 两人这么聊开了，倒也各种天南海北地开始聊了，从东楚聊到了南唐，又从北疆聊到了金陵。之后又聊了慕容静历代的主人以及她和她夫君的爱情故事，其间，慕容静也扯到了苏煜，却被苏黎三言两语又扯开了去。 这么一聊，两人竟莫名发现原来她们的脾性真的是意外的相似，也便越发地熟络起来。慕容静清冷美艳的美女形象已经彻底没了，而苏黎一开始给慕容静的那种神秘感也彻底绝了。 苏黎在晨曦剑内部世界中待了三天，而苏煜却在她的房间内等她醒来等了四天。 第四天的时候，他终于按捺不住了，又将莫长老从楼上拉了下来，让他给苏黎把脉。问他为什么苏黎还没醒，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莫长老也知晓这小子担心的原因，而且他摸到了这小子的命脉，只要他来找自己是因为有关苏黎的事情，他便会趁机再敲诈他几棵奇花异草。 这次刚敲诈了他一笔，又是一种稀有的花草，自然满心欢喜地替苏黎把起脉来了。 他摸了摸胡须，道：“没什么大碍，这小娃娃恢复得挺好的。” “那她为什么还没醒来？”苏煜皱眉。 莫长老道：“她醒来也就这两天的事情了，你到时候记得准备好一些清淡的吃食。她昏迷了这么久，肠胃恐会不适应。” “好！”苏煜赶忙记下。 莫长老在临走前问苏煜：“你的真实姓名，恐怕不叫聂逸吧？” 苏煜淡然一笑，他早料到莫长老会有此一问，便道：“聂字是我母亲的姓氏。” “那逸呢？” 苏煜的目光有些久远，道：“曾经有个女孩跟我说她喜欢这个字。” 莫长老道：“那女孩是黎悦吧？” 苏煜点头。 苏黎确实曾经同他说过，她喜欢“逸”这个字。 她曾说：“我喜欢飘逸的逸字，来世若有可能，我要做一片飘逸的云。来去随风，悠闲自在！” 他记得她当时说这句话时，脸上浮现的那明媚的笑容，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底。 可如今她早已忘记了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所以你是承认了聂逸只是你的化名？”莫长老道。 他对这小子的身份尤为好奇，小小年纪，武功便已经在他之上了。而且，又拥有如此多的奇花异草，背后似乎还有一个秘密的组织。 苏煜点头，不过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莫长老便也点到即止，反正人家也没有要竞选璇玑阁阁主的意思，并不会影响到璇玑阁什么。 便也只是笑了笑，出去了。 苏煜复又回到了苏黎身边，她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轻轻道：“你究竟何时醒来呢？” 其实苏黎已经醒了，就在莫长老与苏煜的对话之中醒来的。她其实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煜，便也一直装睡。 可谁知他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语气还这么哀怨。这样她就有些纠结了，她究竟是该醒呢还是不该醒呢？ 苏煜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颊。 苏黎有些绷不住了，这……她不醒来都不行了。 她急中生智，赶忙装出一脸痛苦的样子，咳嗽了一声。 苏煜果然拿开了手，轻轻唤了一声：“黎悦？” “水……”她虚弱地睁开了眼睛，装作要喝水的样子。 事实上她也确实想要喝水，毕竟昏迷了这么久。 苏煜赶忙起身为她倒水。 “来。”他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 苏黎只感觉昏迷了这几天，身体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都有些使唤不上来了。而且全身酸痛，喉咙也是干涩低哑的。 第六十四章 你再这样，我就亲你 她起来的过程中都因为手脚不听使唤，险些摔倒，要不是苏煜及时扶着，自己可能真的要摔倒在地上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和不好意思，她赶忙接过苏煜的茶杯，一口气喝完了一杯茶。 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只穿着一件里衣，好在胸口的布还在。 为防止苏煜看出来，她赶忙道：“我想吃冰糖葫芦！” 苏煜轻笑，这丫头现在倒是一点儿都不会跟自己客气了，这点让他很是愉悦。 不过，莫长老的嘱咐他还是记得的。用哄她的口气道：“乖，长老说你刚醒来，只能吃点清淡的。等过几天，我就带你去吃。” 苏黎趁机闹道：“不，我就要吃冰糖葫芦！” 她嘟着一张嘴，气鼓鼓地看着苏煜。那样子，苏煜实在抵挡不住，都快被她可爱得酥掉了。 他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乖，改日带你去可好？” “不好，我就想吃嘛！”苏黎语气带着撒娇，顺势扯过了一旁的被子抱着双膝委屈道。 苏煜有些无奈，最后便威胁道：“你若再这样，我便亲你！” 苏黎瘪着小嘴，委屈道：“好吧，我饿了。” 苏煜轻笑道：“乖，我去给你弄点清粥过来。” 待苏煜走后，苏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赶忙起身去穿衣服。 结果手脚不听使唤，直接跌地上了。 苏黎痛呼一声，她怎么忘了这茬，弱弱地撑着床沿慢慢起身。 这次她放聪明了，小心翼翼地往衣柜那里挪，最后终于赶在苏煜回来之前换好了衣服。 苏煜看她已经梳洗过了，便也了然。想来她也是为了防止自己看出她女子的身份，才在刚才支开了自己。 不由得轻笑，把食盒放在了桌上。对她道：“快过来吃吧。” “好。”苏黎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此地喑哑。 苏煜似是看出来了，安慰道：“你的声音过几天便能恢复了，不用担心。” 苏黎只“嗯”了一声，面对现在的苏煜，她始终有些羞涩，不知道具体该怎么面对。 苏煜将筷子递到了她的手中，轻声道：“吃吧，你昏迷的这几天都没进食，估计饿坏了吧。不过你吃的慢一些，肠胃恐怕会有些不适应。 苏黎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苏煜的温柔她感觉得到，但是还是有些不习惯。 房间内静静的，只听得到苏黎安静进食的声音。二人中，一个扭捏地喝着粥，一个只是带着丝笑意地看着她。苏煜眼中的温柔是苏黎此刻无法直视的。 为了打破这种安静得出奇的平静，苏黎开口道：“我昏迷的这几天，璇玑阁第五关的选拔结果如何了？”虽然关于此事她已经知晓了一些，但具体过了哪些人，苏黎却并不知晓。 苏煜道：“此次考验结果你我都入围了，这你可以不用担心。另外还入围的两个有陆函充和柳如霜，只有我们四人过了这一关。再过两天应该便是要经过长老们的那些考验了，最后才是璇玑阁阁主的考验。” 苏黎点头，原来这最后一关竟然一下子刷掉六人，好在自己和苏煜及时通过了。 不过也可惜道：“寒石和柳元他们好可惜啊，就只有这最后一关了，竟然没通过。” 苏煜静静地看着她道：“你知道为何我和陆函充最终都能找到另一个组员吗？” 苏黎顺口问道：“为什么呀？” “你真的不知道吗？”苏煜沉默了会儿，静静地看着她，他眼中的温柔都快化成水了。 苏黎与他对视，最后却赶紧撇开了目光，道：“哈哈，可能是你们比较会找人吧。” 苏煜眼中的温柔，她现在已经无法忽视了，只能飞快逃离他的目光，用干笑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 苏煜认真地看着她，良久，幽幽地叹了口气道：“黎悦，你当真不懂我的心吗？” 又是一阵沉默。 最后苏煜起身离开了，离开前对苏黎道：“你好好吃饭，我先出去办点儿事。”最后还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苏黎一时间有些怔愣，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再继续喝粥了。 陆函充对柳如霜的感情她知晓，当初柳如霜在密室中受伤的事情还让他发了好大一通火呢，这次让他找柳如霜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会找到的。 而苏煜，更是从他本不该出现的地方找到了他，并且还救了她。他的心思，自己多少有些明白。 可自己对苏煜的心思却又不知是怎样的情况了，她只觉得每次看到苏煜眼中的温柔时，自己都莫名地无法承受。她承认，自己对苏煜并非全然没有感觉。而且她现在也是愈发地依赖于苏煜了，不然当初在蛇窟时，见到他来了，自己也不会那么快便放心地进入昏迷之中。 并且自己在知道苏煜虽为韶音阁阁主，但对于青岚绑架自己这件事并不知情时，自己当初心里升腾起地那份喜悦，以及一些其他的莫名其妙的情愫。 苏煜喜欢的那个人，或许只是黎悦吧，并非是苏黎。想到这里，苏黎便又失落起来。 也罢，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她不能儿女情长。 苏黎吃完后收拾了一下，便唤来了自己的两个暗卫。 明轩和明辰二人转瞬便出现在了房间内。 苏黎道：“我昏迷的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辰是个话匣子，率先开口道：“公主，你不知道苏煜竟然是韶音阁的阁主。那日他已经找到璇玑阁原本关你的地方了，可最终却并未发现你在那儿。他确定你失踪了之后，竟出动了所有韶音阁的势力，全城搜寻你的踪迹。还动用了官府和璇玑阁的力量。” 苏黎听到官府的力量后皱了皱眉，反问道：“官府的力量？” 明辰点了点头，解释道：“他找了之前矿山一案的陈大人，同他说江洋大盗出没，让他立刻封锁城门口。” 听到如此，苏黎倒也放下心来，心中对于苏煜安排事情的能力以及周全都暗暗佩服。 明辰见苏黎没有其他要问的了，便继续道：“这些势力最终都没能找到公主您，最后还是苏煜在寒光剑的指引下才找到了主子。” 明辰想到当初的那个画面便有些头皮发麻，实在是可怕，他生气道：“没想到最后竟然是韶音阁内部的人将主子掳走了，难怪出动了韶音阁全部的势力都未曾找到主子。那毒妇竟然将主子关在了那种地方，实在是可恶。” 苏黎又想起了那个画面，浑身冷寒。 明轩见这个没心眼的人又勾起苏黎的可怕回忆，赶忙接口道：“不管怎么说，幸好最终苏煜及时找到了主子，而且那个绑架主子的人也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苏黎大惊，那个人已经死了吗？ 明轩被她说得一愣，没反应过来，只重复道：“苏煜最终找到了主子？” “不是，下一句！” “绑架主子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苏黎道：“那人已经死了吗？” 明轩生硬地点了点头，“对，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苏黎又问道。 这个时候明辰抢先道：“我来说我来说。” 明轩：“……” 苏黎又将目光转向了明辰，皱着眉等他的下文。 明辰清了清嗓子，道：“此事还要从主子您被苏煜找到了说起。当时苏煜将您救起来后，看着你那满身伤痕的样子，突然就发怒了。他对着自己的两个暗卫下令让他们处死那毒妇的两个手下，又让他们将那毒妇收押韶音阁的地牢，听候发落。” 苏黎一愣，她未曾想到苏煜会为黎悦做到这种地步。又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他就抱着你回去疗伤了啊！” 苏黎突然觉得自己就不该问这个问题，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不过好在明辰是个安静不下来，继续说道：“后来我听说韶音阁的头牌青岚已经病逝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惊讶了一下，这个消息在金陵城中掀起了很大的风浪。我想着应该是苏煜秘密将她处死了。” 苏黎内心不无震撼，苏煜可以为黎悦做到这种地步，可前世他也为了林轻云做了许多。没做到为黎悦的这种程度无非是因为前世的林轻云并未遇到什么生命危险。 这么一想，苏黎心中便好受些了，。便只当这是一场梦罢了，了却前世的苏黎未能得偿所愿而弥补的一场梦。 等到她回了洛阳，这梦也便醒了，以后和苏煜便算是陌路人了吧。 或许，她可以在金陵的这段时间再放纵一下，了却前世的一些遗憾，以黎悦的身份…… …… 苏煜日落时分才归，他回来的时候，苏黎的身子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并未再像刚醒来时那样，连带着声音都恢复了几分。 他进去看她时，她正在桌旁看书，见他来了，对着苏煜温和一笑，道：“你来了啊。” 苏煜突然觉得今天天气特别好，尽管他出门时还碰到了一场雨，在璇玑阁那里换了一身衣服才来的。不过苏黎的一个微笑便抵了所有不怎么愉快的事情。 第六十五章 苏黎的转变 他突然觉得，此刻的苏黎活像个等丈夫回家的小妻子，笑容都特别的甜。 他有些呆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苏黎看他难得呆楞的模样，轻轻笑了，笑容特别的温柔可人。 苏煜突然觉得，今天可能是他进来的方式不对，不然平时看见自己便没好气的黎儿，今日怎么还会如此频繁的对自己笑。 苏黎道：“愣着干什么，坐下呀。” 苏煜在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的时候，终于走到苏黎身旁，挨着她坐了下来，道：“身体好些了吗？” 苏黎轻轻点了点头，道：“好多了，至少不是那么的不听使唤了。” “那便好，待会一起用晚膳吧。” “好。” 他们二人之间似乎有什么正在悄悄改变，两人并未多言，可眼神流转间似乎都知道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二人呆坐了会儿，苏煜有些不自然道：“黎悦，我……”苏煜有很多话想要说，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苏黎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此事等璇玑阁阁主竞选一事之后再说吧。我需要点时间好好思考，我只能告诉你，我现在心里很乱。” 苏煜内心狂喜，难道黎儿已经开始喜欢自己了吗？ 他压抑住自己的喜悦，轻声道：“好，我等你想通。” 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之中，苏煜怕她尴尬，找了个借口便要离开。 “苏煜。”苏黎叫住了他。 他转身静静地看着她。 “谢谢你！”她的笑容很是纯粹，仿若琉璃，但却有些看不真切。 苏煜温柔一笑，便离开了。 苏黎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良久，轻喃道：“谢谢你为黎悦所做的一切……” …… 三日后，剩下的四人竞选者被请到三楼的一个室内练武场。 今日的比试，是四位长老的考验，考验的内容全凭几位长老而定。 所以几位候选者并不知道这几位长老会出什么考验，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评分规则。 这种时候多半长老们会根据候选者本身的某些特质来定具体考验的内容。当然，你一开始就出众的候选者，既会有好处，却也有一定坏处。 好处是长老们对你印象会比较好，能拉高评分值；坏处是长老们会觉得你很有能力，考验也就会相应地增加难度。 这个时候，你若是过了，那自然好。但你若是没过，那反而会拉低长老们一开始对你的好感值。 不过，既然长老们选择的地方是在练武场，那么他们的武功自然会被考验到。 苏煜、苏黎、陆函充和柳如霜四人，各自在一旁候着，等着四位长老给他们出题。 徐长老率先选择了苏煜，他考验的是苏煜的武功。 徐长老往台子上飞身而去，道：“今日让我好好试探一下你的武功。”他是经常听莫老头说到苏煜的武功，那老头说的时候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还说道“他的武功绝对在我们之上”之类的话。 他当时听到的时候便有些心痒痒的，此时有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比试，他自然不会放过。 苏煜轻轻一笑，也飞上了那个台子。一身白衣翩然而至，手持一把寒光剑。 在飞上的时候还朝苏黎笑了一下，若是往日苏黎自然会翻个白眼之类的，但此刻她却是回以他一个温婉的笑容。 苏煜颇为舒心，黎儿自醒来那日起，便开始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不仅经常对自己笑，而且对于他偶尔的调戏也不再气得跳脚了，反倒是会羞涩一笑。 他觉得黎儿应该是喜欢上自己了，接下来便能顺理成章地将她娶回家了。 苏煜越想越开心，收敛起情绪，对着徐长老抱拳道：“长老可需要去挑一把称手的兵器，还是要空手比试？” 徐长老笑道：“我便不用兵器了，你可随意！” 苏煜道：“好，我惯常用剑，便直接用剑。多有得罪之处，还请长老见谅。” 徐长老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已经摆出了要接招的姿势。 苏煜抽出长剑，也没客气，便持剑向徐长老刺过去了。 徐长老看苏煜出手的气势只是平常，反而不太在意，心中也有了小瞧的意思。 但真正对上招的时候，他才霍然一惊，这小子恐怕早就看出来自己的武功路数属于刚硬一派的，竟然想用以柔克刚的方法来化解。 而且，他所出的招式看着像是软绵绵地没什么力气，但实则却蕴含着强大的内力，稍有不留意便容易中招。 这小子果真如莫老头所说的那样，不能小瞧。 他竟然过了十招都未曾看出他的武功路数，实在是个可怕的对手。 徐长老不由得暗自庆幸，幸好这只是比试，并非真正地要拿命去拼，否则自己必然会死得很惨。 两人过了百来招，徐长老表面占了上风，但实则每一招都接的有些心惊，而且越到后面越是难以化解苏煜的招数。 而苏煜表面占了下风，在众人眼里他就快败下阵来，然他却偏偏接了很多招。众人只当是苏煜后生可畏，竟然还能硬撑下来。 然现场总有看出来的，除却武功与徐长老差不多的其他三大长老以外，璇玑阁阁主薛毅承自然也是其中一个。 另外，便只有苏黎一个人看出来了，其他两位竞选者以及众多在场的执事均未看出这其中的门道来。 璇玑阁阁主此次是难得的露了一次面，不过他的目光却是停留在了苏黎的晨曦剑上，似是勾起了某些尘封起来的记忆。 苏黎之所以看出来了，这还要多亏了萧恒那老头在易经上给自己的指导。在关于柔刚方面还专门给她演示过了，那个时候苏黎才知道原来萧恒的剑法结合了道家的一些理论，又融入了易经中的一些阴阳之论。 所以他的剑法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如同太极一样，以柔便能克刚。 此刻苏煜剑法中蕴藏的力量，她也能估计个大概，果真如苏煜所说。即便是四大长老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在众人还未发觉地时候，苏煜手中的寒光剑已经掉落在了地上，而他本人也仿若中了一掌似地后退了几步。 徐长老知他是为了让自己在面子上能好过一些，倒也收下他这个人情了，便也收了势。 简短道：“很好，后生可畏！” 陆函充和柳如霜二人听了心下皆有一些紧张，他们二人自知在武功上比不得聂逸，若长老们还是考验他们二人武功，那胜算便不会很大。 接下来，莫长老选择了苏黎，考验的依旧是武功。这让柳如霜越发地紧张起来，这样下去，自己的胜算真的不大了。她不能输，一定不能输！ 莫长老乐呵呵道：“小娃娃，我可不像徐长老会让着你们小辈，我还是要选择兵器的。” 苏黎轻笑道：“长老，您请便。”这个莫长老的性格她甚是喜欢，整个一老顽童的形象。 再加上，莫长老虽看出了她是女儿身，但私底下同她见过，说这件事情长老们以及璇玑阁阁主都知道了，但是他并不会将此事告诉其他人了。 这其他人，苏黎自然是将苏煜也包括进去了，自己的女子身份未曾曝光，之后回洛阳再碰到苏煜也好打个掩护。即便苏煜认出自己来了，也能装傻充楞。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苏黎对莫长老的印象特别好。 莫长老也挑了一把宝剑上来，虽然并没有苏黎手中的那把剑好，但他的武功已经足够抵抗苏黎手中那把剑自身的威力。 不过，令人咋舌的是莫长老竟然为老不尊的抢先动手了，一点儿长辈的样子都没有。 璇玑阁的人对于此事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最多在心中默默吐槽一句：莫长老又开始为老不尊了！ 苏黎也并没有对此表示不满，相反她很喜欢莫长老这种不端架子的老头了，比萧恒那老头可爱多了。 她赶忙熟练地对上阵去，刚开始时，稍有一些费劲。毕竟莫长老不按套路出牌出惯了，她看不穿他的下一招是什么。 但是饶是你招数再多，也还是离不了最基本的那几个，等她适应了莫长老的出手习惯后，之后便很好应对了。 璇玑阁阁主和几位长老看了之后，皆觉得她虽武功并没有高到聂逸那种地步，但胜在她的悟性很高。 会在对方的招式之中找出规律和破绽，尤其是莫长老，越发觉得苏煜的眼光很好。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宝贝，认这女娃娃当徒弟也不错啊，哪怕她只跟着自己学习药理之类的也行啊。 他已经在心中默默地盘算起来了。 “晃铛！”苏黎手中的剑被莫长老打掉了。 苏黎正准备认输之时，莫长老却道：“拿起你的武器，继续！” 她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便毫不犹豫地拿起了剑，继续和莫长老对打了起来。 她似乎悟到了些什么，改变了一下出手的招式，这次竟然过了刚才那个过不去的招数了。 莫长老对苏黎的态度，让柳如霜和陆函充二人皆有些担心。 第六十六章 沉沦一次又如何 看这样子，莫长老对黎悦很满意，这样只会让他们二人的机会越来越渺茫了。 陆函充还无所谓，可柳如霜却有自己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柳如霜握紧了深藏于衣袖中的手，待会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输，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去做赌注，她也绝对不能输！ “晃铛”一声，苏黎的剑再次被打落，她想着这次总该结束了吧。 结果莫长老道：“拿起剑，继续！” 苏黎想着八成是莫长老想要指导自己，便也再次拿起剑认真对待起来了。 由于前几次皆因为莫长老出手太过奇特，自己不能找到一种可以攻克它的方法，现在苏黎却想到了另一种方法，只是还有些不太成熟。 于是她一边用刚才的方式抵挡，一边思索着具体的解决方法。 苏黎一身蓝衣翻飞，英气逼人。璇玑阁阁主透过苏黎想起那些被自己尘封多年的记忆，那个梦中时常出现的女孩现如今应该早已投胎转世了吧……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黎悦同当年的瑶儿很像，若当年他和瑶儿能在一起，现如今怕也该有一个黎悦这般大的小女儿了，她的上头定然还有几个哥哥。 可终归是往事如烟，伊人已逝了…… 其他三个长老虽然都已知晓了苏黎是女儿身的身份，但毕竟他们并不会介意女子当阁主。 虽然相较于苏黎，他们是更想要苏煜当阁主的，但莫老头说苏煜并没有要当阁主的意思，来此处无非是为了苏黎。而且，苏煜这个人太过强大和神秘了，冒然将璇玑阁交入他的手中，可能会导致璇玑阁的覆灭。 如此看来，这璇玑阁阁主的位置其实已经差不多算是默认了，毕竟柳如霜和陆函充在实力上不如苏黎。 更何况当莫老头告诉他们，她那次被绑架的时候是如何经过坚韧的意志，一直强忍着等到苏煜的到来。 一个还只有十四岁的女孩，竟然也能通过此种方法硬生生撑了下去。所以他们对苏黎是女子这一点直接忽略不计了。 不过为了不漏掉人才，璇玑阁各位长老们自然还是要好好考察一下，以免漏掉。 台上苏黎和莫长老打得越发的激烈起来了，在场的人皆看得津津有味。不过自然除了陆函充和柳如霜二人。 有趣的是苏黎突然改变了出手招式，而她刚刚出手的那一招正是莫长老的招数。 那架势竟是有九成相像，场内人脸色皆是一变，连带着莫长老本人也是一惊。 这小娃娃的模仿能力竟然如此之高，而且竟然悟出了用他的招数来反击自己。这个小娃娃真是令人又惊又喜，聂逸究竟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宝贝的。 莫长老内心欢喜得简直可以举起一头牛了，他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将此人收为自己的徒弟。 “兹啦——” 两剑相撞摩擦而成的声音。 苏黎剑尖直指莫长老，众人心里顿时紧张起来。然而莫长老只是轻轻一笑，一个旋身不仅躲开了苏黎的剑，而且已将自己的剑指向苏黎的脖颈。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众人突然觉得莫长老分明一开始并未显露全部实力，只是纯属来指导苏黎的。 这么一想之后，柳如霜的心此刻已经沉到了谷底，难道自己真的没机会了吗？ 莫长老此刻已是收了剑，道：“小娃娃领悟能力挺高，竟然能想到用我的招数来对付我。” 苏黎也收了剑道：“多谢长老指点，多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莫长老摆了摆手，已经走下了台子。 接下来是戚长老，他选择了陆函充。 陆函充和柳如霜是是兄妹，二人皆出自于江湖中的灵秀山庄。 灵秀山庄算是江湖中的大派了，以暗器灵秀飞刀闻名于天下。陆函充和柳如霜皆是灵秀山庄中拔尖的弟子，据传闻陆函充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灵秀山庄的庄主。此次来竞选璇玑阁阁主，无非是老庄主对他的一次历练。 灵秀山庄不同于璇玑阁，它是大多数世袭门派中的其中一个。 不过也因为老庄主无儿女，所以便只能从他的弟子中找寻了，自然是最先考虑拔尖的那几个，也自然陆函充的可能性最大。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传言，基本如何，那也只有等最终结果定了才知道。 场上二人已经激烈地打了起来，不过陆函充一直与戚长老保持了一定距离，不让他太靠近自己。 苏黎想，这或许是因为陆函充习得是暗器之术，太近了可能发挥不了暗器的作用。 就在戚长老一个旋身之间，陆函充终于使出了自己的拿手本事——灵秀飞刀。 戚长老自然不是省油的灯，不慌不忙地躲开了。 最后戚长老一个手刀抵在了陆函充的脖颈处，悠悠道：“你输了！” 陆函充便也恭敬道：“多谢前辈指点！” 戚长老和蔼一笑道：“你的灵秀飞刀得到了你师父的真传，假以时日必定可以赶超你师父当日的境界。” “哪里哪里，师父他老人家的精髓我还学不了几分。” 柳如霜此刻紧张得似是已经没什么知觉了一般，她已经笃定，自己是最有可能过不了这关的人。 可是该来的总会过来，她只能进，不能退。 经赵长老指明，他们二人很快便打了起来。 柳如霜的武功虽说也是拔尖的，而她自己本人也确实很努力，但同陆函充相比却还是有些差距的。不过她本身是女子这个特点倒是让大家在见证灵秀飞刀的时候，感觉多了一份柔美的气质，正好用来克赵长老的刚硬。 底下众人看得津津有味，陆函充却是万分担忧，他挺怕如霜为了留下而采取什么过激的手段。 就在柳如霜再次使出一个飞刀时，赵长老的剑尖已经指向了她的脖颈。 众人以为，这最后一场也该结束了，正意犹未尽之时，柳如霜突然不要命地向赵长老冲了过去。 赵长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条件反射下，将剑尖指向了柳如霜。 然而柳如霜却是毫不在意，那把利刃已经划破了了她的衣袖，一丝血腥气迅速弥漫在空气中，她的衣袖是粉色的，此刻也已经被鲜血侵染了。 陆函充大惊：“如霜！” 然而柳如霜却对此充耳不闻，拿出了飞刀，却并未将它当成暗器，而是当成了匕首直刺向赵长老。 场面一度失控，璇玑阁阁主薛毅承大喝一声：“快停下！” 赵长老赶忙扔掉剑，闪身往旁边躲了。 谁知柳如霜整个人似魔怔一般，继续拿着那把飞刀冲向了赵长老。 莫长老惊道：“不好，她走火入魔了！老赵你赶紧找机会点了她的穴。” 赵长老一听，丝毫不敢怠慢，赶紧寻机点了她的穴。 场面这才被控制了下来，众人看那柳如霜满眼通红，脸上带着仇恨的表情，好似赵长老是她的仇人一般。嘴里还念叨着“我不能输”之类的话语。 所有人皆是震惊的，唯有陆函充懂她，也唯有他知道她心里的苦楚。他赶忙上前抓住了柳如霜的手臂道：“师妹，是我，你快醒醒！” 莫长老道：“你快将她的睡穴一块儿点了，防止她太费神。” 陆函充赶忙照做，柳如霜稳稳地倒在了他的怀中。 莫长老来到他们身边，道：“她的伤口看起来伤的不轻，得赶紧处理一些，你同我一起去吧，我给她包扎一下。” “好！”陆函充点头，只要是关于柳如霜的事情，他都会义不容辞。 苏黎看着他们三人的离开，内心愁肠百转，柳如霜刚才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在蛇窟中的自己。 她当初便是如此，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哪怕是用命去硬拼！ 刚才的柳如霜同当初的自己很像，她想在柳如霜的内心想来也有一些支撑着的使命吧。 苏煜似是看出了什么，走到她身边道：“别担心，她会没事的。”而你，也不会再像蛇窟那次一样了…… 苏黎轻轻笑了笑，并未多言。 她突然想知道柳如霜为何如此执着的原因。 场面已经被璇玑阁阁主控制住了，最后的结果是苏煜和苏黎二人过了长老们的考验，在两日后还有最后璇玑阁阁主的一次考验了。 苏黎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却也并没有多开心。或许是因为柳如霜的事情，又或许是因为再次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她同苏煜一同出了那个比武场，她看着外面湛蓝的那一方天空，心里却不知究竟是什么滋味了。 苏煜看她的神色有些担心，道：“怎么了？” 苏黎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一关我本该开心的，可内心却并未开心到哪里去，反而有一种失落感……” 苏煜对于她肯分享她的心情给自己听感到高兴，似是想到了什么，兴致冲冲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苏黎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毕竟她现在是黎悦。只要她是黎悦，她便可以毫无顾忌地开始喜欢苏煜。 她认真感受着苏煜掌心的温暖，感受着自己胸口的跳动，那带点紊乱失律的心跳。 便是沉沦一次又如何…… 第六十七章 你喜欢的究竟是黎悦还是我？ 璇玑阁阁主看到他二人离开的身影，透过他们消失的地方，似是看到了多年以前的自己。沉静半晌，最后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苏煜带着苏黎，又一次地来到了金陵城的热闹街市上。 她疑惑道：“你带我来此处干什么？” 苏煜嘴角微勾，卖了个关子道：“待会你便知道了。” 苏黎突然笑了，笑容明媚地看着苏煜。 苏煜怔愣，她的笑容惊艳到了自己，可自己却并不理解她这么笑的原因，一时间竟是有些呆愣。 苏黎看他最近怔愣的次数越发地多起来了。便笑道：“你傻站着干什么，不是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吗？” 苏煜回过神来，也恢复了常态道：“这不是小黎悦你笑容太美，惊艳到我了吗？” 苏黎一时间有些害羞，但是被夸总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她故作恼怒，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道：“还不快带我去？ “是是是，这就带你去。”苏煜再次顺畅地牵起苏黎的手，往目的地去了。 身后不时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 “难道这二人是断袖？” “哎呀，你傻啊，那年纪较小的少年一看就是女扮男装嘛，这都看不出来！” “你哪只眼看到那人女扮男装了？分明就是断袖！” 那本来在谈论苏黎他们二人的人一言不合吵了起来！ 不过此事苏黎他们二人自然不会知道，两人来到了西街的某个地方。 “好了，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苏煜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也放开了苏黎的手。 手中的温度骤然没了，苏黎一时间有些失落。 便找话题道：“你带我来此处做什么？”她很是不解，苏煜究竟想干什么。 苏煜向某处张望着，生怕错过什么似的，但对于苏黎的问题他还是回答道：“给你的惊喜啊，我之前答应过你的。” 苏黎一脸疑惑，又问道：“你答应过我什么？”她并不记得苏煜答应过自己什么啊。 苏煜的视线并不在苏黎的身上，他只道：“待会你便知晓了。” “卖冰糖葫芦了～” “来了来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苏煜突然道，话还没说完，人却已经走了出去。 苏黎的视线追寻着他，耳边传来各种小贩的叫卖声。 “卖冰糖葫芦了～三文钱一串～”冰糖葫芦的叫卖声越来越清晰。 而苏煜便是停留在那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身前。 苏黎疑惑，但是转而便想到她刚醒来那天的记忆。 心中已经碎了无数道裂痕的坚冰在一瞬间尽数瓦解…… 苏黎只感觉鼻尖酸涩，看着苏煜的身影，视线竟是有些模糊了。 那日，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可谁想到他竟放在了心上。 苏煜，我现在究竟该怎么面对你呢？ 前世的你，今生的你，为何会这般不一样？ 苏黎心口有些难受，泪水自眼角掉落下来，她逃也似的离开了。 苏煜转身的时候，她正好拐入了街角，就此消失在他眼中。 他心里一慌，黎儿去了哪里？是不是又出事了？ 他赶忙召来自己的两个暗卫，问道：“她去哪里了？” 两个暗卫道：“星羽跟着去了，说路上会留下记号。” 苏煜点头，这次自己的暗卫做的很对，之后他便一路跟着记号去找苏黎。 苏黎此刻正在一个僻静的秦淮河边，她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苏煜，刚才头脑发热，一个没忍住竟然撇下苏煜一个人跑了。 一想到这里，便更加地烦躁。 于是，苏煜过来的时候，苏黎正拿着石子往河中间扔石子呢。 看到她平安无事，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走到她身后，道：“我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你便转眼就消失了，不知道我会很担心吗？”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和无奈。 苏黎一愣，她并未想到苏煜会过来找她，听到他的声音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愣愣地转过身子，有些不自然地撇开了视线，道：“你怎么过来了？” 苏煜又好气又好笑道：“你不见了，你说我还呆在那里做什么。” 苏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苏煜突然发现她眼睛有些红，似乎是哭过了，急切道：“怎么了，是不是哭过了，怎么眼睛这么红？” 苏黎撇开了眼，不自然道：“没什么，眼睛进了沙子而已。” 苏煜突然低下头去，想要靠近苏黎，她一惊，正要躲开时，苏煜轻声道：“别动！” 他一手扶着苏黎的头，低头靠近了苏黎的眼睛，轻轻地吹了吹她漂亮的双眸。 他身上不时散发出淡淡地青莲香气，扰得苏黎一阵心跳加快。 苏黎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好似活过来一般。她想推开苏煜，但是心里却舍不得。 苏煜轻声问道：“好些了吗？” 苏黎只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苏煜将手中的冰糖葫芦递给了苏黎，道：“给，上次答应过你的，这次便是带你来吃的。” 她呆楞着看着他手中的冰糖葫芦，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却还是一阵鼻酸，又红了眼眶。 她抬头看着苏煜，他笑得一脸温柔，在他的眼中，此刻便只有自己的身影。她仿佛看到了许多往日被自己忽略的东西。 例如深藏于他眼底的温柔，例如他嘴角的宠溺微笑，这一切信息都在明确地告诉苏黎，苏煜是真的喜欢她！ “你不吃吗？”苏煜看她样子不太对，却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苏黎深吸了口气，状似开玩笑问苏煜：“苏煜，你喜欢的究竟是黎悦还是我？” 苏煜轻笑，反问道：“有区别吗？黎悦不就是你吗？” “若我不再是黎悦了，你是否还会喜欢我？”苏黎终于问出了她一直以来想要问他的问题。 苏煜见苏黎眼中有着一种执拗，便想到了她或许只以为自己喜欢黎悦而非苏黎了。 他便也认真道：“我喜欢的只是你，你是黎悦的时候我喜欢你，你不再是黎悦的时候，我还是会喜欢你。” 苏黎感觉自己的心似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般，突然笑了，道：“可我是个男子。” 苏煜也没打算揭穿她，轻轻笑道：“我说过，若那人是你，我便是为你做一回断袖又如何？” 苏黎看了他一会儿，眼中还是有些复杂。苏煜自知苏黎的心结并非三两天便能解开的，倒也没打算劝她，让她自己悟出来或许更好吧。 她突然上前抱住了苏煜，将头埋进了他的胸口，有些闷道：“苏煜，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深陷？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不能像前世那样对我？ 苏煜的怔愣只是一会儿，便顺手回抱住了苏黎。他的气息将苏黎整个包围在了一起。 他道：“傻瓜，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他心中自然欣喜若狂，黎儿终于想通了吗，他能感受得到黎儿是喜欢自己的。 苏黎紧紧抱着苏煜，内心对自己道：便让我沉沦这一会儿，回了洛阳，我们便只是陌路人了…… 是的，苏黎虽然心中已经万分确定自己还是喜欢上了苏煜，但是她赌不起。前车之鉴那么惨烈，她又怎能轻易当作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又怎么确认以后的苏煜会不会变心？ 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了，她不能以南唐的天下和她亲人的性命为赌注，再任性地喜欢他一回。 苏煜，对不起…… 她静静地靠着他的胸膛，将自己脸上的表情都藏起来，那复杂万分又纠结万分的表情她不想让苏煜看到。 在金陵，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喜欢他，也享受着他对自己的好，便当是给他们彼此一个美好的回忆。 苏煜此刻全然沉浸在苏黎的温柔之中，她乖巧呆在自己怀里的样子真好，真像只小白兔。 他此刻的表情都是如沐春风的，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苏煜的几个暗卫，在树上看的瞠目结舌，主子那脸上的笑容是他们看花眼了吗？ 如此地灿烂！ “主子终于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自然心情万分地好！” “主子终于虏获了公主芳心，可喜可贺啊。” “嗯，看来不久就该办喜宴了。” “……” 而另一边苏黎的两个暗卫也是，处于震惊状态中。 “明轩，你……你你快捏我一把，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明轩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没有在做梦！” “那我怎会看到主子主动抱的苏煜？” 明轩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对了，你说主子若真是男的，他们二人谁上谁下呀？”明辰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明轩：“……” 苏黎抱了他良久，终于在收敛了所有情绪以后，从他怀中挣脱开来。 苏煜还有些委屈道：“小黎悦，你怎么不再多抱一会儿啊？” 苏黎轻笑，岔开话题道：“我想吃冰糖葫芦了。” 苏煜嘴角一勾，将自己的脸凑过去，道：“你亲我一下，我便将冰糖葫芦给你。” 苏黎嘴角抽了抽，这货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于是硬气道：“你不给也成啊，以后休想再抱我。” 第六十八章 柳如霜的身世 苏煜一听，整张俊脸垮了下来，哀怨道：“小黎悦，你好狠的心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苏黎笑得很是灿烂道：“所以呢，你究竟给还是不给？” 苏煜抽了抽嘴角，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来：“给！” 苏黎接过那两串诱人的冰糖葫芦，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她记得自己只在前世的时候吃过一次，自己并没有多么的喜欢。可这次吃的时候，竟觉得意外地很好吃，而且山楂竟然是去核的。 她不经意道：“这大街上哪里都有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啊，你为什么要等他卖的冰糖葫芦？” 苏煜悠悠道：“因为他那儿的冰糖葫芦是全金陵城最好吃的呀，不过他每天只会在这个时辰出来卖，而且每天只有三十串，卖完了便没有了。” 原来他竟是这般在意自己说的话，苏黎内心又是甜蜜又是忧愁。 甜蜜的是苏煜如今可以全心全意为她做很多事，忧愁的是很快世上再无黎悦，有的也只是心中装满了家国的公主苏黎。那个时候她便不能再单纯的喜欢苏煜了…… “怎么了，是不是很感动呀？”苏煜打趣道。 苏黎轻轻点了点头，“嗯。” 苏煜突然有些不习惯苏黎这么坦然承认，不过他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 他道：“那你是不是该给点奖励啊？” 苏黎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苏煜勾了勾嘴角，道：“我也要吃你手中的冰糖葫芦。” 苏黎轻笑，原来苏煜也有如此孩子的一面。她将另一串没有吃过的冰糖葫芦递给了他，但是苏煜并未接过。 苏黎疑惑道：“难道你想吃我吃过的？” 说出来她便后悔了，这听起来还真像是苏煜干得出来的事情。 苏煜果然邪魅一笑道：“对，我就是想吃你吃过的。” 苏黎：“……” 他们两人好像还未熟到这种地步吧，果断拒绝道：“不行，就这一串，你爱吃不吃。” 苏煜一脸委屈道：“小黎悦，你怎么对我一点儿都不温柔呢！” 苏黎眯眼笑道：“想要温柔啊？” 苏煜点头。 “那你便去找一个温柔的女子好了，何必找我一个大男人呢！” 苏煜立马道：“我只要你！” 苏黎点了点头，“嗯，所以呢？” 苏煜看着苏黎一脸灿烂的笑容，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小妖精？ 最后只好无奈道：“那就它吧！” 谁知苏黎微微一笑，很是狡黠，她无辜道：“可惜你已经没机会了，这个也没得吃了！”说完还朝苏煜吐了个舌头，然后立马转身要走了。 苏煜在她身后不由得抚了抚额，表示自己很无奈，但还是认命的跟上去了。 不过苏煜步调很是轻快，因为苏黎终于已经开始接受他了，这是个好兆头。 至于其他的，他也只能暂时忍一忍了。反正来日方长，他可以慢慢*！苏煜勾起了嘴角，走在苏黎的身后，看着她欢快的背影，他的眼中充满了对她的宠溺。 待他们二人回到璇玑阁时，看到了柳如霜跪在璇玑阁大厅的那一方露天的空地上，而陆函充在一旁陪着她跪下。 苏黎向璇玑阁的执事打听了一下，原来柳如霜醒来之后，得知自己被淘汰的结果之后，很是不甘心，便直接跪在大厅，请求阁主和长老们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看着柳如霜倔强又执着的神情，突然很想知道柳如霜的过往。 她回到房间，问苏煜道：“你说，有些人为何能如此执着于某些事？” “你指的是柳如霜？”苏煜问道。 苏黎点了点头，但却说：“也不尽然吧，这世上有太多执着的人，比如会执着的喜欢一个人……” 苏煜看她眼神看向窗外，仿若看到了很遥远的记忆。他知她后半句说的是她自己，心里突然有些紧张，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黎儿，你可相信我这一生再也不会辜负你了？ 他道：“有些人执着是因为放不下心中的一些事，柳如霜的事情我多少了解一点。” 苏黎疑惑：“你知道？” 苏煜点头，“嗯，我来璇玑阁之前，派暗卫提前调查好了每个竞选者的情况，所以我才能轻易找出韩庆生的破绽。而且我调查的不光是他们的武功，更是连身世也一块儿调查进去了。” 苏黎震惊了，道：“那你连我也调查了？”他不会已经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了吧。 苏煜看她一脸防备的样子，轻笑道：“小黎悦，你难道有什么秘密吗？这么害怕我调查你。” “哪有？我只是不喜欢有人调查我。” 苏煜摸了摸她的头，道：“你放心，我没调查你。一来，我早就知道了你要来竞选璇玑阁阁主的事情；二来嘛，小黎悦身上的秘密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自己主动告诉我。” 苏黎脸色有些不自然，“你怎么知道 我要来此处？” 苏煜摸了摸鼻子，道：“之前看你收拾包袱的时候看到那块令牌了。” 其实他很早便知道了。 苏黎撇开了视线，原来竟是她自己如此不小心，不过也幸亏他看到了，不然估计连自己都被一起查了。 “那你查到了什么，关于柳如霜？”她很想知道，她心中藏着什么。 苏煜轻笑，“小黎悦，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你想知道我便一定要告诉你吗？” 苏黎鼓起腮帮子，愣愣地瞪着他，道：“那你想怎样？” 苏煜魅惑一笑，带着些引诱的语气道：“你抱我一下。” 随即又补充道：“唔，要久一点的那种。” 苏黎满头黑线，这家伙还真的是不肯浪费任何一个可以吃自己豆腐的机会啊！ 不过她也确实想知道，虽然她还是可以硬气地拒绝，让明辰他们去查关于柳如霜的身世，但比较费时费力，而且查出来可能还没有苏煜的齐全。毕竟苏煜查的话，可以越过官府的限制，查到更多不可知的消息。自己虽然也可以，但会冒着身份被识破的风险。 这么一想，倒也不再觉得苏煜的条件有多么地让人难以接受了。 于是便道：“好吧。” 苏煜一听，便张开了手臂，等着苏黎自动送上门来。 苏黎抚了抚额，有些无语，但还是无奈地上前轻轻抱住了苏煜。 他身上的青莲香气很是好闻，她都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了。 她将脑袋搁在了他的胸口，静静听着他胸口的心跳声，似乎有些快。但自己此刻的心跳也没有多平静，他们彼此间的心跳声证明着彼此间的喜欢。 苏煜眼中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毕竟今天接二连三的喜事有点多，此刻又是软香在怀，简直是人生一大快事！ 苏黎抱着他，突然感觉不想放开手了，不过也道：“你究竟想要我抱你多久？” 苏煜道：“起码一刻钟吧。” 苏黎道：“你这要求是不是有点厚颜无耻了？” 苏煜：“嗯，反正我脸皮厚，无所谓！” 苏黎无语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苏煜还能没皮没脸的？ 便道：“不然你现在开始讲吧，讲到你结束？” 苏煜想了想，权衡了一下，究竟哪个时间更长，道：“那好吧。” “柳如霜的事情要从她的父亲说起，十一年前，洛阳城里发生了一桩灭门惨案。是当时的户部尚书柳知谦被告谋反，经查证之后发现证据确凿，便被满门抄斩。幸运的是柳如霜当时在柳家的别庄内，在事情发生之后，被柳家的死士带离了洛阳城。她因此逃过一劫，但整个柳家却只除了她和那几个死士外，全都被斩。” “前任户部尚书柳知谦？”苏黎对此人并没有多大印象，自她开始记事以后，户部尚书便已经由洛阳四大家族之一的贺家——贺知行担任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苏煜道：“是的，不过你对此事应该没什么印象。毕竟你那时才三岁而已，即便发生了什么大事，传到你耳朵里，你过后便也忘记了。” 苏黎又想到柳如霜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便道：“柳如霜当时几岁？” “六岁。” 苏黎一惊，六岁正是记事的年龄，是不可能轻易忘记的。六岁便经历了灭门惨案，换成是谁都会受不了的。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的感觉她体验过，也知道到底有多么地不堪回首。她好似终于有些明白她的执着了。 她抬头问苏煜：“那后来呢？” 苏煜继续道：“柳如霜死里逃生后，柳家的死士在带她逃离追捕之时，也尽数死得差不多了。后来她在最后一个死士的护送下，拜入了灵秀山庄的门下，但那个死士最后也还是病死了，柳家的人也便只留下了柳如霜一个人。或许正是因为经历过这样的惨案才让她快速成长，在武功上也比一般人要进步得快，甚至有些比她起步要早的弟子也很快被她赶超了。” 苏黎很是理解柳如霜的成长经历，她突然发现，她们二人的经历竟是如此的相像。 “现在她已经成了灵秀山庄众多弟子中的佼佼者，武功只在陆函充之下。” 第六十九章 柳如霜的目的 苏黎又想起来一件事，顺便一起问了：“陆函充真的是灵秀山庄的下一任庄主吗？” 苏煜点了点头，“对，因为老庄主并无子女，即便要传位，那也自然是传位给众多弟子中武功最高的那一个。此次派他和柳如霜过来，无非是历练一下他们二人，但柳如霜是真的想拿到璇玑阁的阁主之位的。” “她想利用璇玑阁来帮她查当初柳家被灭门的案子？” “怕是这样的。” 苏黎突然又有些不太理解，道：“陆函充既然是下一任庄主，而陆函充又喜欢她。她完全可以靠灵秀山庄的力量去查啊，为何这般执着于璇玑阁阁主之位？” 苏煜突然道：“我相信陆函充也是如此想的，但若柳如霜也喜欢陆函充呢？若那件案子的背后有太多不可招惹的势力呢？更何况此事事关朝廷，冒然用江湖势力去干涉，你觉得会如何？” 苏黎倒抽一口冷气，还好她现在抱着苏煜，他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作为一个皇室中人，她果真还是想的太少了。 柳如霜定然是不想连累陆函充及整个灵秀山庄，而且，璇玑阁得到这些信息远比灵秀山庄的动静要小得多，也容易得多。 “这么说，柳家谋反一案，很有可能是场冤案了？”若事实并非如此，柳如霜本该拼命隐藏身份才对。 苏煜摇了摇头，“这个案子究竟如何，怕是要问柳如霜和当时主审此案的官员了。” 璇玑阁外突然起风了，天空中响起一道惊雷，雨突然如决堤一般，顺势而下。 苏黎被那道惊雷吓得抱紧了苏煜，苏煜嘴角轻扬，现在好像已经超过一刻钟了，而柳如霜的身世也讲得差不多了。 他当然不会提醒苏黎，其实他已经讲完了。还有一些涉及朝廷的事情，便由黎儿自己去查了，他说多了或许还会让黎儿忌惮自己。此刻不说话，就静静抱着的感觉也挺好的，真希望一直这样抱着她，而她也能一直这样抱着自己。 苏黎像是想起什么来了，道：“你讲完了？” 苏煜很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苏黎立马推开了苏煜，干咳了一声，调整好情绪。 苏煜痛心疾首：“小黎悦，你怎么利用完了就过河拆桥啊？” 苏黎满头黑线，她这个行为跟“过河拆桥”搭得上边吗？ 于是沉默不语，并未打算回他的话。 外头雨越下越大，苏黎突然想起来，“柳如霜不会还在那儿跪着吧？” 苏黎赶忙出门去看了看。 她果然还跪在那里，雨水顺着廊檐而下，形成了一幕雨帘，此刻璇玑阁内雾气蒙蒙，宛若仙境。 若非楼下跪着的那两个身影，苏黎想来还是有一番闲情逸致赏景的。 陆函充已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盖在柳如霜的头上撑着，但是并没有什么用。雨势过大，陆函充的外袍早已湿透了。 璇玑阁大厅旁的廊檐下，也不乏一些看客，那是璇玑阁的门徒。 苏黎心中不忍，问苏煜道：“璇玑阁的阁主和长老们会出来吗？” 苏煜道：“也许会，但是绝不会再给她一次机会的。” “你为何如此肯定？” 其实苏黎当初拜萧恒为师时，她也想过用这个办法，但最后还是怕他在自己昏迷的时候把自己送走，而且换个地方隐世。 现在看到柳如霜这样，她是觉得璇玑阁阁主及四位长老或许真的会同意也说不定，但是苏煜却是一口否认。 苏煜道：“第一，她的实力已经证实过了，不如你这是真的，即便再给她一个机会也还是会如此。第二，她只是想着以此再得到一个机会，但却并没有想别的方法来证明自己。你说，若你是璇玑阁阁主，你会怎么做？” 苏煜的解释句句扎心，但说的却也没错。 她道：“若是我，我或许会同情，但是也不会再给机会。” “这便对了，可柳如霜并没有你想的这般通透，她怕是个死心眼的人。若看不见他们出来，她便会一直跪下去，连陆函充的话也不会听。” “你好像很了解她。”苏黎也不知道自己怎会有这种感觉。 苏煜轻笑：“小黎悦，你这是在吃醋吗？” 苏黎白了他一眼，这人要不要如此自恋？ 不过现在想来，自己当初若真是用的此方法，只怕萧恒确实不会收自己为徒。他后来给自己的那个机会无非是要证明自己有没有被他收为徒弟的资格。 苏煜看着苏黎的侧脸，有些失神。他之所以会如此了解柳如霜，无非是前世的自己也是如此。或许正是因为讨厌前世的自己，所以如今看到类似的人才会这般碍眼吧。 苏黎看着楼下的二人，陆函充还好，不仅是个男子，而且身体也挺健康的。但柳如霜不一样，她不仅是个女子，而且之前在密室中还受过伤，这么折腾下去，以后不落下病根才怪。 但是她要如何才能劝她进去呢？可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 她再次看了一眼柳如霜摇摇欲坠的身子，她真的跟自己太像了，不光是经历，连执着倔强的性格也是如此。 苏黎最终还是过不了心中那关，回了房间。 柳如霜在雨中的脸色愈发的苍白，陆函充多次劝说无果之后，终于放弃了，只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 她感觉自己肩上的伤疤似要被雨水泡烂一般，又疼又痒。但是她依旧笔直的跪在那里，她不能放弃。哪怕是用苦肉计迫使璇玑阁再给她一个机会。 这时，头顶上的雨似是不再下了，却能够听到雨声。 柳如霜和陆函充抬头，看到的是一个比他们二人都要年轻的少年，也是他赢过了他们二人，顺利通过那一关。 两人都有些疑惑，难道他是来嘲笑他们二人的吗？ 苏黎开口了，她的嗓音带着一丝清爽却也稚嫩的声音。她道：“柳姑娘，我们谈谈吧。” 柳如霜疑惑，她自认为自己同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 陆函充替她开口道：“如霜同你并没有什么好谈的，你走吧，我们不需要你来同情。” 苏黎轻笑，“同情吗？或许吧。” 陆函充有些恼怒道：“你究竟想说些什么？” 苏黎道：“我知道你要竞选璇玑阁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达成的，我或许也能帮你。” 柳如霜终于开口了，自嘲道：“呵，来璇玑阁的竞选者们还能有什么目的，无非都是想要当下一任阁主罢了。这便是我想要达成的，你莫非要自动将那个机会让给我吗？” 苏黎只淡淡道：“其他人的目的差不多是这样，但是你的话，恐怕不只是当阁主这么简单吧。” 柳如霜心里突然有些慌张，她的秘密其他人又怎会知晓？有些恼怒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陆函充见柳如霜有些恼了，便想赶走苏黎，道：“你走吧，我们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苏黎也不恼，继续道：“你难道没想过动用璇玑阁的势力，去查当年的旧案吗？” 柳如霜和陆函充二人皆是大惊，柳如霜更是心中警铃大作，她拔高了音量：“你说什么？”她此刻的表情足以说明她心中的惊骇程度了。 “此事怕不好在此处大肆喧嚷吧。”苏黎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效果，便也没打算继续说下去。 柳如霜马上追问道：“你想要如何？” 苏黎道：“你们二人先回去好好梳洗一番吧，待会再来我房里细谈。”说罢，苏黎也没打算再继续留下去，便将手中的另一把伞放在了他们身旁，转身走了。 璇玑阁六层，阁主薛毅承的房间内，有人正在汇报大厅柳如霜他们二人的情况。 “回阁主，他们二人还是跪在那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薛毅承摆了摆手，道：“便让他们继续跪着吧。” “阁主——” “阁主——” “阁主——” 正在这时，有人从外头跑进来，连叫了三声阁主。 薛毅承揉了揉额角，有些疲惫道：“何事？” 那人道：“阁主，柳如霜和陆函充……” 薛毅承打断道：“我已经知道了，让他们继续跪着好了！” 那人一脸疑惑，“不是啊，阁主，他们已经起来了。” 薛毅承惊讶道：“起来了？” “是的，阁主。” 薛毅承沉思了下，觉得不会那么简单，便问道：“发生了何事？” 那人道：“本来他们二人还跪在那里，但后来黎悦来了，与他们二人说了什么，其间好似还发生了一些争执，但隔着远，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后来黎悦走了，他们二人便也起身回自己房间了。” “哦？有这回事？”薛毅承想不到黎悦和这两人有什么交集，也想不到她是如何说动他们二人的。 “是。” 薛毅承也不再多问，便让暗卫下去了。 另一方面，柳如霜和陆函充二人在收拾了一下之后，便一起直奔苏黎的房间。 苏黎说的那些，让柳如霜想起了那些尘封的记忆，她想知道她究竟为什么会知道，又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她。 第七十章 若是太子殿下如何？ 他们二人到的时候，房间里只有苏黎一个人，苏煜早就被她支开了。倒也不是她故意要瞒着苏煜，只是苏煜一旦知道某些事情，自己便能推测得出来，她并不想苏煜知道他的身份。 他们二人进来的时候，张望着房间内，有些小心翼翼。 苏黎知他们在担心什么，便道：“聂逸不在，他被我支走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柳如霜这才松了口气。 苏黎道：“坐下说吧。” 两人便也乖乖地坐在苏黎的一侧，柳如霜迫不及待地开口道：“你说你可以帮我，如何帮？” 苏黎轻轻笑了，道：“姑娘且先别急啊，这桩案子我想知道更多的细节。首先我得知道是否真的有冤情才行，其次，你必须将你所知道的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否则我无法帮你。” “这……”柳如霜有些迟疑，万一她并不想帮我，只是想知道这案子更多的细节，以此向官府告发自己，该怎么办？ 陆函充知柳如霜的想法，道：“我们怎知你是不是真心想要帮助我们，而不是知道更多的细节，要告发我们？” 苏黎轻笑道：“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但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柳如霜沉默了，她的直觉告诉她，此人是值得信任的，但是理智却是让她小心些。 陆函充开口道：“你难道不可以是为了让我们二人乖乖离开，你好赶快确立阁主之位？” 苏黎轻笑：“我还不至于如此无聊，你的目的只是翻案，还你柳家一个清白。然而十一年前的案子，你即便是找到证据了也无济于事。我朝律法，一个案子要翻案不能超过最高年限，而最高年限便是十年。如今已是十一年，你要想翻案便只能依靠朝廷的力量，还需是个位高权重的，在朝中可以说得上话。不然你想翻案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的分析，让柳如霜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其实知道这些，可这些年来她查来查去都没有查到什么证据。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最后一丝希望也灭了。 若非此次璇玑阁的下任阁主竞选，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又给了她这样一缕希望，所以她才会这般执着，她想靠璇玑阁去查这个案子。 之前她也花千金想让璇玑阁查这个案子，但是此事事关朝廷，而且又涉及谋反，璇玑阁自然拒绝了调查这个案子。 现在她的想法是如果自己成了璇玑阁的阁主，那么让璇玑阁的人去调查此案，也自然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可她最终还是败了，即便还是紧紧握着这根救命稻草，可依然输了。 苏黎接着道：“现在，你还觉得你得到璇玑阁的阁主之位便能达到你想要达到的目的吗？” 柳如霜沉默了，黎悦说的没错，即便她得到了又如何。即便她能通过璇玑阁查清此案，可若没有朝中人的帮助，又怎能为柳家沉冤，又怎能让父亲在地下心安？即便拿了证据去喊冤，也不能保证上头的人知道，还容易被人当作余孽处死了。 陆函充道：“那你要如何帮我们？” 苏黎明显感觉到柳如霜怔愣的目光中闪现了一丝希望，她微笑道：“而我，恰好认识这么一位位高权重的朋友。” 柳如霜问道：“谁？” 苏黎轻笑，并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她道：“不知二位觉得当今东宫的太子殿下如何？” 柳如霜和陆函充皆是一愣，惊讶道：“你竟然认识太子殿下？”他们二人认为，黎悦最多认识一些世家子弟罢了，谁承想竟然是如今已经摄政的太子。 苏黎不语，只是微笑着。 陆函充道：“若是太子，那么这个案子多半是有希望的。”如今的天下，人人皆对这个已经摄政处理国事的太子殿下称赞不绝，皆赞其贤德有加，已经处理国事三年有余的太子殿下，基本上没有什么劣迹传闻。 所以，苏黎说到太子殿下的时候，他们二人才会如此惊讶。惊讶的不仅是她认识这般尊贵的人物，更是惊讶于她认识的这个人实在是太适合出面处理此案了。 得到苏黎的默认，陆函充很为柳如霜感到高兴，但是柳如霜却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她道：“不知公子是如何认识太子殿下这般人物的？” 苏黎知她并未完全相信自己，对自己说的话还是存有疑虑的。她道：“六年前，太子殿下在皇家寺庙天朗寺禅修的时候，我恰好在那里养病。曾偶遇过太子，与之下过一盘棋。也正是因为那盘棋，让我们成了朋友，这些年来也一直有书信往来。” “我和他虽说交情没有多深，但他的品性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若柳家那个案子真是遭受了什么不白之冤，相信太子殿下是会管的。而我不过是个中间人罢了，将此案说于太子殿下，至于之后的一切便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所以你才会想要知道此案的一些细节，便是为了确认这个案子是否是被冤枉的？”柳如霜问道。 苏黎点头，“没错，这便是我的目的，不知柳姑娘可愿意将此事告知于我？” 柳如霜轻轻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道：“好，我告诉你，将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十一年前，柳家被满门抄斩之时，我正好在别庄内养病，也正好躲过了一劫。那时我不过六岁，只记得那日，天气有些阴郁。刘叔带人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正睡着迷糊。他却带着满身的血腥味将我从床上抱起……”柳如霜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平静，然而苏黎和陆函充都感受到了她语气中的颤抖，陆函充握住了她的手，柳如霜才稍微好转了些。 她静静地叙述着，仿似再次回到了那个黑夜。 “小姐，快醒醒，有人马上要来追杀你了，快走！”刘叔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惊恐。 然而柳如霜却还没有完全醒来，她揉了揉眼睛，睁开了惺忪的眼睛疑惑道：“刘叔，你怎么来了？是爹爹和娘亲派你来接我回去的吗？” 刘叔只是快速地将她抱在怀里，赶紧带着几个死士离开了此地。 那天天色很黑，刘叔带着她一路逃，路上还有一群拿着火把的人在身后追他们。 刘叔身边的好几个暗卫都去引开了那一拨人，但是对方派出的人似乎很多，身后的人无论怎么引开，总有一波人跟着他们。 柳如霜的两只小手紧紧抓住刘叔的脖子，颤抖着声音道：“刘叔，他们为什么要来抓我们啊？” 刘叔道：“小姐乖，不要出声，他们都是坏人。” 柳如霜虽然才六岁，但是家中教育良好，再加上她本人又是那种很聪慧的。也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便也乖乖地不再开口了。 他们带着她，一路逃亡，时间也从黑夜挨到了黎明。然而，那些死士也从一开始的七人，减少到了二人，算上刘叔，便也只有三人而已。 她当时不知那些人去了哪里，但她却感觉得到刘叔很痛苦。 在经过了三天三夜的逃亡之后，刘叔和她终于逃离了那拨人的追捕，但是剩下的那两个死士也最终没有回来。 “刘叔，那两个哥哥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呀？” 他们二人在那个约定地点，等了很久，却最终没有等到。 柳如霜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刘叔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见刘叔哭了，她也便哭了。 “小姐，柳家如今便只剩下我们二人了，我们一定要好好活着……”刘叔抱着她，哽咽着说出了这句话。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哭得越发的凶了。 后来，刘叔带着她逃往灵秀山庄，也在路上陆续告诉她了一些事。 柳家因谋反之罪被满门抄斩，她的父亲在被抓获之前赶忙让刘叔带着几个死士，让他们去别庄找柳如霜，带着她去灵秀山庄。灵秀山庄的庄主早年被她父亲所救，自然会毫无犹豫的替他照顾好柳如霜。 刘叔也似乎知道些什么隐情，好几次都跟她强调道：“小姐，你千万要相信老爷是被冤枉的，他是遭奸人所害的，他……” 每次说到这的时候，刘叔又会欲言又止。 这也是柳如霜长大后一直相信自己父亲是被冤枉的疑点。刘叔当初究竟想说什么？或许是因为自己当时年纪还太小了，怕自己知道了反而危险。 后来，等他们到达灵秀山庄的时候，庄主果然毫不犹豫地收留了他们。但同时庄主也表明，他们二人要就此隐姓埋名了，原来的名字都不能再叫了。 柳如霜，其实本名叫柳云舒，是他父亲给他起的名字。取自“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一句中“云舒”二字。让她对待事物能做到淡然处之四字，但他父亲的希望还是落空了。 灵秀山庄的庄主最后为她取名如霜，她不知有何寓意，但却自己给它加了寓意。冤案一日未曾昭雪，便一日如同雪上加霜，将真相掩盖得更加不见天日了。如霜二字是讽刺，也是提醒她时刻记得家族的这个冤案。 第七十一章 你不知道我吃醋了吗？ 刘叔在护送她到灵秀山庄时，已是重伤，虽然之后有好好治疗。但是毕竟年纪大了，后来又得了一场风寒。终究没能熬住，不久后便死了。 他死之前曾将她叫到床前，嘱咐了她一些话，“小姐，刘叔恐怕是不能再看着小姐长大了。小姐以后一定要好好听老庄主的话，也一定要好好学习武功，将来出了灵秀山庄的门也才能保护好自己。一定要相信老爷是清白的……” 刘叔死的时候，是一个雨夜。 那日，她在雨中大哭。柳家最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的父亲、母亲、以及柳家上下百来人皆已经离世，现如今连刘叔也死了。 她跪在地上，抬头望着天空，脸上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了。 从此以后，她便从未哭过了。 “这便是我所知道的一切，有些东西应该是有漏掉的，毕竟我当时还太小了，事情记不全面。”柳如霜虽然没有流泪，甚至叙述过程中连表情都没怎么变化。 然而，陆函充却清楚她说出这些过往时心中是怎样巨大的伤痛，他只能用握紧她的手来表示自己在她身边，她并非孤单一人。 他们二人的手也从一开始的单纯相握，变成了十指紧扣。 苏黎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她的经历果真和自己有些像。 柳如霜继续道：“我始终觉得，刘叔在死前说的那句话有深层含义，就好像是……”她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 苏黎却是一语道破：“像是他知道有人会来追杀你一般。” “对，就是这种感觉！”可她一直不知道究竟是谁会来杀她。 苏黎道：“你提供的这些消息，还是太少了，不足以说明你们柳家是被冤枉的。”苏黎虽然也觉得这件事情似有很多令人疑惑的地方，但她还是实话实说了。 柳如霜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低头陷入了沉思。 苏黎又道：“关于你们柳家的事，灵秀山庄的庄主或许还知道一些。毕竟你当时年纪太小了，你刘叔不会跟你讲太多，他必然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值得信赖的老庄主。你就没有问过他吗？” 柳如霜一惊，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或许是因为师父他老人家从小到大教导自己时便从未提到过有关柳家的任何事情，也未曾提过刘叔，甚至连她爹都没有提到过。他们便好像一般的师徒关系一样，再没有涉及到别的什么了。 而她后来暗中查探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没有向他求助过，甚至于都没打算让他知道。 现在想来，师父未必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暗中干什么，但是他既没有阻止，却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她有些看不穿师父究竟在想些什么？ 柳如霜愣愣道：“你的意思是我师父他很有可能知道一些隐情？” 苏黎点头，“我猜测是这样的，但看你这样，他显然并没有告诉你一些什么。” “师父从未与我谈及过当年的那桩案子，我以为师父他是因为什么都不清楚。” 苏黎道：“这反而才是不正常的吧，令尊可是你师父的救命恩人。即便是偶尔想起了也会提及感叹一下，但是他却从未提过。更何况你便是他想起令尊的一个存在，或多或少总会谈及。你不觉得你师父在向你隐瞒些什么吗？” 她的猜测让柳如霜心里直打鼓，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可是师父他为什么会这样呢？” 苏黎继续道：“也许是你刘叔同他说过些什么，很有可能便是柳家被灭门一事的一些隐情。而且他很有可能受托于你父亲，不要将这些告知于你，至少在你还小的时候不会告诉你。” “那他为何在我及笈时也未曾谈及？” 陆函充安慰柳如霜道：“或许师父是觉得时机未到呢？师妹你不是还没查到什么证据吗？” 柳如霜点了点头，“也许吧。” 苏黎道：“这件事情你最好回去问清楚你师父知不知晓，他能给你们提供怎样的信息，我便能提供给你们怎样的帮助。”苏黎已将此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柳如霜自然也懂得。 一个没有线索的案子是根本无从查起的，更何况柳如霜不能给出一个证明柳家清白的证据，哪怕只是一小部分的线索都没有。苏黎也就帮不上什么忙，但若有线索，便会好办得多。 即便是一小部分，相信太子殿下苏哲也能将这个案子查清。 柳如霜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她攥紧了衣袖下的手。还柳家一个清白竟是一件如此难的事情，她还是不够强，什么都做不了。 苏黎拿出了自己腰间的锦囊，将里面的玉佩拿了出来，递给柳如霜道：“你到时候若是查到了什么可以证明柳家清白的证据，便拿着这块玉佩，去洛阳找太子殿下。到时候可以给我回个消息，我会写一封手书寄到洛阳，向太子殿下说明此事的具体情况。他定会帮助你们的。” 柳如霜赶紧接过，道：“你为何要如此帮我？” 苏黎微微一笑，道：“或许是因为你的经历同我一个故友很像吧……”她将视线移向了别处，眼神让人看不真切。 柳如霜和陆函充二人也不再久留，便一一告辞了。 柳如霜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下苏黎，真诚地对她道了句谢。 苏黎却只是轻轻一笑。 …… 柳如霜在得到苏黎玉佩后的当天，便匆匆离开璇玑阁，回灵秀山庄去了。 对于她三言两语便劝服了一个竞争对手的事情，不出半天便已经被传播成各种版本，流传于璇玑阁内。 有说柳如霜一开始喜欢上了黎悦，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想留下来，可黎悦却并不喜欢她，那天在雨中的画面便是黎悦赶她走的情况。而且将他们二人以及陆函充三人的三角关系传得极为纠结虐心。 大部分的版本基本上讲她和柳如霜以及陆函充三人的情感关系。 另外还有一个比较正常的版本是讲的柳如霜有把柄在黎悦手中，黎悦才顺利解决了这么一个竞争对手。 这些版本自然也都落入了璇玑阁阁主薛毅承的耳中，他已知苏黎是女儿身，自然不会相信他们三个三角恋的版本。但对于还有一个版本却也是不太相信。听到这些，也不过是一笑置之。 但自然会有在意这些的人，就比如被苏黎支开的苏煜。他听到这些流传得乱七八糟的版本，脸色不是很好。 尤其是传出来苏黎和柳如霜以及陆函充三人的三角关系，这点让苏煜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了。 他笑了一下，却是比不笑还要恐怖，他道：“小黎悦，可否跟我解释一下，我才出去了这么一会儿，璇玑阁里怎么便传出来你与他们二人的恩怨纠葛了？” 苏黎本来不是很在意的，只当个笑话一笑置之罢了。可现在看苏煜的脸色，她怎么反倒觉得做错事情的那个人是自己啊？可她又的确不清楚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 她一脸疑惑道：“你想要我解释什么？” 苏煜听到苏黎这么说，脸色更黑了，道：“你还真的是一脸无辜啊！” 苏黎道：“我难道真的不该一脸无辜吗？” 苏煜看了她许久，最终幽幽地叹了口气。自嘲一笑，走上前一把将她揽尽了怀中。 传来苏黎的一声惊呼：“苏煜，你干什么？” 苏煜“嘘”了一声道：“乖，让我好好抱会儿。” 他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在她耳边道：“小黎悦，你不知道我吃醋了吗？”他的语气中满是幽怨。 苏黎轻笑出声，也没推开他，反拥住了他，轻声道：“苏煜，你以为我动一次心是这般容易的事情吗？我现在再明确地告诉你一遍儿，我黎悦喜欢你。” 她经历过前世的事情，能将他当成一般人已实属不易，更何况是再次喜欢上他。而她最终还是抵不过内心的真实感受，再次喜欢上了他，喜欢上了那个与前世完全不同的苏煜。 苏煜一愣，他清楚黎儿再次喜欢上自己是有多么的不容易。但她这样直白的坦言自己喜欢他，更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他内心欣喜若狂，又复杂万千。 他双手放松了对她的怀抱，抬起头来温柔地看着她，道：“小黎悦，我很开心你坦言说喜欢我。”这大概是他重活一世以来最为开心的事情之一吧。 苏黎此刻才有点害羞，撇开了视线道：“那现在你还想让我解释些什么吗？” 苏煜勾了勾性感的嘴唇，魅惑一笑道：“我现在只想亲你！” 在苏黎的告白之下，苏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可以吃她豆腐的机会。遂一把搂紧了她的腰，附身攫住了苏黎的嘴唇。 苏黎一惊，赶忙要推开他，却被他抓住了小手，他的攻势也愈渐猛烈。 他温热的嘴唇紧贴着自己的唇，舌尖更是长驱直入，占领了自己口中的腹地，挑逗着她的舌头。 她的心跳动得越发快速起来，好似要跳出口中一般。两舌相缠的感觉让她颤栗不已，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她只感觉自己的呼吸越发地不稳起来，整个身子也越发的瘫软起来，她几乎将整个身子贴在了苏煜的身上。 第七十二章 她会愿意的 苏黎的神情愈渐迷离起来，从一开始的抗拒，变成了后来的顺从。苏煜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变化，眼角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见苏黎有些呼吸不过来，这才渐渐地放开了她。然而苏黎已是双颊绯红，香喘连连，连眼神都是别样的迷离。 苏煜只看一眼之后便不敢再看，黎儿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过诱人了，再多看一眼他怕是会把持不住了。 然而苏煜又舍不得就这样放开她，于是又将她揽进了怀中，在她耳边轻笑出声道：“小黎悦，我很开心！” 他的轻笑声好似山间清泉，尤为的悦耳动听，苏黎此刻虽然清醒了不少，但却舍不得推开他了。 “小黎悦，我现在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守着那条承诺了？”苏煜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此话让苏黎全然清醒了，她一把推开了他，怒道：“你食言了，下不为例！” 苏煜此刻简直想抽自己，他就不该提这茬。本来只要黎儿不说，他便可以偶尔吃吃豆腐之类的，可现在……突然觉得以后的日子真难熬！ …… 两日后，二人来到了璇玑阁最高的那一层楼，那是璇玑阁内部最高权力的象征。 此刻他们二人在六楼的议事堂中静静等待着璇玑阁阁主的到来。 璇玑阁阁主的考验便是竞选下一任阁主的最后一关。 苏黎和苏煜二人在议事堂中稍等了片刻，璇玑阁长老终于只身一人来见他们二人。 他一身锦衣，年纪虽有些大了，但精神气却很强盛，一双黑眸炯炯有神。 苏黎二人见他过来了，赶忙站起身来，各自都行了个晚辈礼。 薛毅承摆了摆手，对于这些虚礼不甚在意。 他开口道：“先恭喜你们二人顺利通过了那几个考验，鉴于你们二人都很优秀，让我不好选择。这次我也不再出什么题目了，便只问你们一些问题，你们便只当做平常问题便好，如何？” 苏黎和苏煜二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便都道：“阁主请讲！” 薛毅承轻轻笑了笑，看向了苏黎道：“第一关中，你在雕像中找到了那最难找的一张信息。那么我问你，你知道为何会出这一道题吗？” 苏黎轻笑道：“为了造成竞选者们相互之间的猜疑。后来竞选者们之间的斗争便可以看出来，虽然我和聂逸二人无意中率先打破了那个看似平静的局面。但璇玑阁之所以将那张最难找的信息放在雕像之中，又特别将他弄成了与璇玑阁创始人有几分相像。” 她停顿了下，又道：“当然，这个设置并不是没有考验别人找到的意思，但最重要的还是为了让竞选者们发现信息数目的不对，因此让人怀疑有人多拿却不肯将它贡献出来。由此，便可形成内讧的场面，是吗？我想这便是那一关的真正目的吧。” 苏黎自信满满地看着璇玑阁阁主薛毅承。 薛毅承和善一笑，道：“很不错，一开始设置这一关的目的便是如此。不过，你和聂逸二人还是看出来了，这是令我和四位长老都很惊讶的事情。” 苏黎也诚实道：“那一关，并非全都是我自己看出来的，还是多亏了聂逸的提醒。” 薛毅承又将视线转向了聂逸，对他道：“你如何看出来的原因，你当初已经说过了，我也大致知晓了。很不错，洞察力很强。但你不会不甘心因为自己当初的提醒，让竞争对手和自己一起走到了最后，并且还很有可能他才是胜利的那个？” 苏黎心中一惊，这璇玑阁的阁主是想干什么，挑拨离间？还是当面挑拨离间？ 她有些紧张地看向了苏煜，想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 然而苏煜只是淡然一笑，丝毫没有芥蒂，道：“我说过，我来此处的目的便是为了她，对璇玑阁阁主之位并不敢兴趣。”虽然这样有些无礼，但他并不想要苏黎对他有一丝一毫的误会。 苏黎听到这个答案，内心有种异样的情绪在蔓延，脸色有些红。当初这家伙不是说是来看璇玑阁怎么竞选的吗，怎么现在竟然说是为了自己来的？ 他是恨不得全天下人知道，他是个断袖吗？ 不过，璇玑阁阁主并未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他们二人，反倒是轻轻一笑，表示理解。他也丝毫不将苏煜的无礼看在眼中。 苏黎突然想起苏煜已是韶音阁的阁主，他也确实不会在意璇玑阁的阁主之位。而且以苏煜的能力，若是他想要，完全可以建立一个比璇玑阁和韶音阁都要大的门派。 薛毅承又继续问苏煜道：“第二关中，你因为红苏槿的缘故，并未中冰幻香，也并未与自己的心魔对抗。那么，你心中是否有心魔呢？” “有！”苏煜很干脆地回答道。 “那你是否有把握可以战胜自己内心的心魔？” 苏煜陷入了沉默之中。 苏黎有些奇怪，苏煜才十六岁，能有什么心魔。看他似乎在洛阳混得风生水起的模样，即便真有什么心魔，那也不是在洛阳有的。难道是在北疆吗？ 良久，苏煜才道：“说实话，我的心魔，我自己也不能保证是否能战胜它。” 薛毅承和苏黎二人听到苏煜的回答，皆是一惊。 薛毅承是在怀疑他是否为了让黎悦而故意这么说的，而苏黎却是觉得不可思议。 看来她还是不够了解苏煜，至少她不知道苏煜的心魔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何他自己没有把握战胜它。 她突然觉得心里缺了一块，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薛毅承道：“你这么一说，便让我有些好奇你的心魔究竟是什么了？” 苏煜只是淡然一笑道：“此事恕我不能告知了，还请前辈见谅！” 他的心魔，他确实没有把握可以战胜。只因为经历的时候，那种痛彻心扉和万念俱灰的感受深深地烙印在了心中，此生再不想经历了。 薛毅承便也没再继续问下去，又问苏黎道：“你又是如何面对你自己的心魔的？” 苏黎实话实说道：“我有幸得到过高人的指点，他传给了我几句心法，我便是靠这几句心法顺利从梦中醒来，也顺利地通过了那一关。” 之后薛毅承又问了两人在其他关卡中的一些细节，两人均如实禀告。 最后，他还是给他们二人出了一道题，苏黎最先解答出了那道题，也便顺理成章地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不过，在场三人都心知肚明，都知晓是苏煜在让着苏黎。好在璇玑阁阁主还是挺满意苏黎的，最终和几位长老商量之后，定下了苏黎为下一任璇玑阁的阁主，不日便会为她挑选出下一任四大长老。 璇玑阁阁主薛毅承在将结果告诉他们二人时，苏煜一脸淡定，完全没有落败该有的表情。而苏黎也是一脸复杂的表情，也没有被选中后的喜悦，虽然心中松了口气。 他们两人好似刚刚相反一般，让一旁的璇玑阁阁主看得一脸无奈。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不过也随他们二人了。 他对苏煜道：“虽然你并没有成为璇玑阁的下一任阁主，但我可以许给你一个特权。” 他摘下了自己的扳指，将他递给了苏煜，“他日，若你带着这枚扳指来璇玑阁有所求的时候，定当满足你的要求，只要不危害到璇玑阁的利益。” 苏煜在苏黎的目光之下，接下了那枚扳指，问道：“只要不危害到璇玑阁的利益？” 薛毅承点头：“是的。” 苏煜勾了勾嘴角，道：“那还真是个好东西！” 苏黎在心里附和道：确实是个好东西，不过苏煜估计也不会有用到的时候吧？ 苏煜突然将目光看向了苏黎，笑容很是魅惑，苏黎直接无视了。 二人离开的时候，苏煜还单独留下来，与璇玑阁阁主聊了几句。 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甚，那叫一个如沐春风啊！ 苏黎一脸古怪，问道：“你都和阁主聊什么了，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苏煜笑着问道：“你很想知道吗？” 苏黎感觉他又要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便果断道：“没有！” “小黎悦，你真的不想知道？这可是关于你的哦？”苏煜引诱着。 苏黎虽然好奇，但是还是执拗道：“不想！” 她本以为苏煜没准自己忍不住便告诉她了，谁知他不按套路，道：“不想便好，我本也没打算告诉你！” 苏黎被他这句话堵得一阵气闷，谁能告诉她苏煜究竟是哪里来的妖孽？是专门来克她的吗？ 苏黎气得快步离开了，将苏煜甩在了身后。苏煜只是轻快地笑了笑，便也追了上去。 他们二人离开后不久，璇玑阁阁主薛毅承出来了，看着他们二人打闹的背影，思绪又有些飘远了。 瑶儿，若你还在，该有多好…… 其实，苏煜刚才并没有同璇玑阁阁主聊太多，只是问了他一个问题，是关于那枚扳指的。 他问的是：“前辈刚才说只要不损害璇玑阁的利益，那么若是求娶璇玑阁阁主便也成？” 当时，薛毅承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随后便道：“可以，只要她自愿。” 苏煜自信一笑道：“她会愿意的！” 薛毅承最终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希望这两个孩子能走到最后吧…… 第七十三章 谢书瑶的灵魂 苏黎回到房间后，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她刚才可以问璇玑阁阁主关于谢书瑶的事情。 她捏了捏鼻梁骨，这几天被苏煜弄得不太正常了，这次又被他戏弄得忘记了正事。 不过自己总算是完成了璇玑阁下一任阁主的选拔，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这是萧恒那老头给自己的一次机会，那及笈之礼大概会在消息传出去之后不久便能送过来吧，不知道那老头会送一份怎样的大礼。 苏黎开始有些期待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黎基本都在几个长老与璇玑阁阁主那里，忙得不可开交。 虽说她已经确定是下一任璇玑阁的阁主了，但在交接之前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特训。 而且隔一段时间便会被考核一次，璇玑阁的每一任阁主在上任之前都要经过半年左右的特训，以此来熟悉璇玑阁的各种事务，也会增强作为阁主的各方面素质。 以此来减小新老阁主交替，所造成的影响。 这几天，苏黎基本上没什么时间同苏煜交流了，每天早出晚归的，让我们的世子殿下很是郁闷。 本来还在为苏黎已经接受他这件事高兴呢，而且就在前几天他还如愿以偿地吻了她。 现在，她倒是成了璇玑阁的下一任阁主了，可同时自己与她的相处时间却也变少了。这让苏煜很是忧伤，更让他气愤的是，黎儿在学习这些必要的东西以外，还被莫长老收为徒弟了，说是要教她医术。 苏煜当时听到的时候，嘴角抽了抽，那老头倒腾的那些东西确定不是去害人的吗？这不是教坏我们黎儿吗？ 不过，苏黎对这个却好像很感兴趣，基本上想也没想，一口便答应了。 这一点，连莫长老都觉得惊讶。不过他也并不觉得奇怪，对于苏黎的态度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这天晚上，苏黎又是很晚才回来，苏煜本还想说几句话，结果她一躺在床上便睡过去了。苏煜对此表示特别无奈，看来真的是把她给累坏了，最后只得默默地给她盖好被子，回自己房间了。他走后，在房间内的晨曦剑悄无声息地亮出了一道微弱的白光。 苏黎睡着之后，意识再次进入到了晨曦剑的内部世界。 这次的场景还是同上次一样，只是慕容静好像不在此处。 苏黎很疑惑自己为什么又来到这里了，就在这时，周围的场景突然一变。好像是水下，但她却丝毫没感觉出来那是水，因为她依旧可以照常呼吸。 只是她走过的时候，身边的这些东西会泛起波澜。水下的光线有些暗，但勉强还是可以看得见周边场景的。 远处似有一簇白光在引导着她，苏黎便循着那道白光一直往前走。她周身的水草在她走过去的时候，竟都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 对于这种情况，苏黎只当这是一个梦境，而在梦境之中什么都可能发生，便也没觉得有多么的惊奇。 眼前的视野越发地开阔起来，光线也越发地亮了起来。 在最后一道水草屏障自动打开的时候，眼前的光线彻底亮了，苏黎下意识的拿手去遮挡。 等到适应些的时候才拿下了遮挡着视线的手，却蓦地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 她身前分明是一片铺满贝壳的海底世界，海底还长出藤蔓一样的植物，相互缠绕成一个大型的茧，上面还开满了各种花。 都是些自己没有见过的品种，而且这些花似乎在传递着什么往那个巨型茧中输送进去，还隐隐地散发着一些迷人的光彩。 苏黎前进了几步，想要看得更加真切一些，却在刹那触动了什么机关一般，那个巨型茧上的藤蔓突然消失，变成了一个透明的茧型。 而那个茧型中，竟然藏着一个人！ 苏黎顿时一骇，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不过也及时地调整了过来，她这才仔细查看那茧型中的人影。 本来，那里面的人还有些模糊不清，但随即清晰了起来，而那层茧型也变得愈发的透明。 待看清那人时，苏黎又是一惊，茧型中的这个人分明是谢书瑶！ 难道，那茧型中的是谢书瑶的灵魂？而这里便是寄养谢书瑶灵魂的地方？ 可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难道真的是谢书瑶的灵魂在指引自己吗？ 茧型中的女子年龄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身红衣微微摇曳着，三千青丝尽数披散着，那张脸明媚而美艳。只是她却并未睁开眼睛，好似陷入了沉睡之中。 “苏黎？”身后传来一道惊呼的女声。 苏黎回过身，果然看到一身青衣的慕容静。 她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又进来了？” 苏黎无奈道：“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我怎么又进来了？” 慕容静看了眼前的场景之后，又是一惊：“这个地方我设有封印，即便能进来此处的人都找不到这个地方，你又是如何找到这里的？竟然还破了我的封印！” 苏黎自己也惊讶，慕容静竟然在这处地方设了封印，她都是怎么进来这些奇怪的地方？ 不由无奈道：“我其实也很想知道，我刚进来的时候便是在你我上次见面的地方，但后来画面突然一转，就变成了一个水底世界了。” 慕容静皱着眉想了想，道：“不应该啊，就算你到了我设封印的那个地方，那你又是怎么解开的？” 苏黎回答道：“我也没干什么啊，就是看见有一个地方比较亮，就朝着那个地方走了。” “然后呢？你周边应该还有水草挡着不让你过去才对。” “然后那些水草自动让开了啊。”苏黎无奈道。 然而慕容静却是一脸震惊，“不可能，我设下的封印，你怎么可能如此轻易便破开了？” 听她这么讲，苏黎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后来又想了想，小声道：“会不会是因为你的那点封印不算什么？” “不可能！”慕容静一口否决，“我堂堂一个晨曦剑守护使，我所拥有的法力自然要高于你一介凡人，不然我又怎能颠倒阴阳，硬是留下了谢书瑶的魂魄！” 苏黎一头雾水，她说的字自己好像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怎么就是听不大懂呢！不过，她又记起前世好像听说过，在南唐的某个小岛上，有个巫族。 那儿的人有巫术，传说能空手变出其他东西来，比如变房子什么其他之类的，甚至是变成另一个人。 便问道：“你说的这个法力，是不是和巫术是一回事？” 慕容静有些恼怒道：“当然不是，请不要将我堂堂一名神剑守护使同那些巫族人相比，他们的巫术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怎能与我的法力相提并论！” “你说什么？神剑？”苏黎奇怪道。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令人惊奇的话语。 慕容静赶忙改口道：“你听岔了，我说的是……神圣的剑……”她强装镇定道。 苏黎皱了皱眉，她明明听到她说的“神剑”二字，不过也没有深究下去。也许，这只是慕容静的一时口误罢了。 苏黎道：“那会不会是谢书瑶自身的灵魂将我的意识招过来的？”她想这应该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了，上次她便是看到谢书瑶的记忆才来到这里的。 就在苏黎低头想事情的时候，慕容静轻轻地松了口气，好在总算蒙混过关了，差点就说漏了什么！ 苏黎见她没有回答，便又问道：“你觉得我的想法有没有道理？” 慕容安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招魂呐，书瑶的灵魂都处于深度沉睡状态，怎么可能招你过来此处。” “那我便不知道了，也许只是个巧合吧！”苏黎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想再深入思考这个问题了。 有句话说得好啊，多思无益！ 毕竟她经历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重生这件事情。若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只怕早就变得痴傻了。 不过，苏黎和慕容静毕竟不是一个人，她这么想了，不代表慕容静也是这样想的。 何况，慕容静待在此处几百年了，平时便是靠着思考这些事情来消磨时光的，让她不再思考这些事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些问题暂时跳过不谈。 她问道：“你出去以后，可有去调查书瑶的事情。” 苏黎道：“还没有，虽然我现在已经当上了璇玑阁的下任阁主，与现任阁主薛毅承也有了更多接触到的机会，但我还没找到机会借口打开这个话题。” 说到后来，慕容静的脸色越来越黑了，苏黎自己也觉得有些心虚，说到后来也越说越小声了。 “好吧，其实我忘了。每次想起来的时候，老阁主已经走了。”苏黎最后在慕容静的威压之下，说了实话。 慕容静气得跳脚：“你还想找个适合的时机再问？还不好开口？” 苏黎只觉得，为什么眼前这个人长得如此美，怎么就是凶巴巴的呢？果然人不可貌相吗？ 本以为是个高冷的仙女，可谁知竟然是个脾气火爆的美人胚子。 慕容静又道：“薛毅承这人，你直接开口问他关于书瑶的事情不就好了，他还能藏着掖着不告诉你他当年做过的蠢事？” 第七十四章 凝气成剑 她说得苏黎简直无法反驳，骂起人来真是简单粗暴，一点儿不矫揉造作。 兴许是慕容静自己也觉得自己可能说话太过了，便咳嗽了两声，道：“我也不是不善解人意之人，毕竟此事对于书瑶来说很重要。我怕时间再隔得久一些，便真的什么也查不出来了。” 苏黎自然是卖乖配合道：“是是是，下次绝对不会忘了。” 慕容静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若是苏黎敢说一句不，她可能都准备直接动手了。 在她们二人说话间，那个巨型茧又长出了藤蔓，将谢书瑶的灵魂紧紧地包裹住了，再次长满了各色各样地花，朝着茧中运输着什么。 苏黎问道：“那些藤蔓是不是在传些什么东西给谢书瑶的灵魂？” 慕容静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些藤蔓是用来维持灵魂的魂力的。” 慕容静知道她不太懂这些东西，于是解释道：“人死后，便可拥有魂力，同你们活人差不多会随着时间而渐渐消失，就如同你们凡人会越来越老，最后会死一样。灵魂之所以不能在人间久留，便是因为她们的魂力会消散，最后会魂飞魄散。若想在人间久留，便只能保留其魂力，不能让它消散。而这种植物便可以维持她的魂力，而且不够了还能补充。” 苏黎听着很是新奇，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问道：“那是不是真有天堂和地狱的存在，如果是好人便能登仙？坏人便只能下地狱？” 慕容静看了她许久，才道：“凡人果然肤浅，想事情想得可真简单！”她双臂环胸，眼神倨傲。 苏黎：“……” 她不过是惊奇地问了问，至于如此鄙视她吗？再说了这又不是她的想法，只是听说了想确认而已。 慕容静道：“要是真如此简单，才不会有人间这么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更何况，人的好坏又岂是那么好区分的？” 苏黎有些无语，她之前好像也是人间的吧，这么贬低人间真的好吗？ “好了，跳过这个话题！”慕容静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透露得太多了。苏黎本只是一个凡人而已，若不是因为机缘巧合看到了书瑶的记忆，又自动来到了此处。根本不会知道这些，更何况知道这些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苏黎：“……” 谁知慕容静又道：“好像我夫君过来了，你该走了！” 她一挥衣袖，一道白光一闪，苏黎便醒了过来。 而且，她竟然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 “啊！”苏黎痛呼出声，这次就算不想醒也是不得不醒了。 慕容静还真是把重色轻友四字表现得淋漓尽致，让她不得不甘拜下风啊！ 而且，上次让她送自己回来说什么没办法，这次她夫君一来怎么就如此爽快地把她赶回来了？ 骗子！骗子！骗子！ 苏黎揉了揉自己膝盖，掉下来的时候磕到了。她边揉还边在心中大骂慕容静重色轻友。 苏煜听到苏黎这边的动静之后，赶忙赶了过来。 “黎悦，你没事吧？”苏煜人还没见着，声音却已焦急地响了起来。 等他进来时却看到了苏黎衣襟松散，半露香肩的美景。她披散着发丝，墨黑的长发与雪白的香肩形成了强烈地视觉冲击，更何况此时天已经亮了大半，所以看清楚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儿。 两人都是一愣，苏煜赶忙背过身去，而苏黎也是赶紧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又爬回床上去了，拿着锦被将自己裹起来了。 这才道：“呃，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苏煜这才转过身来，他也因为着急赶来看苏黎，连外袍都来不及披上，穿着件里衣便过来了。 苏黎看着他，惊奇道：“你……你鼻子怎么流血了？” 苏煜这才察觉出来，原来刚才那股热流，是因为流鼻血了…… 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尴尬的气息。 然而，苏煜又岂是一般人能比的，只见他淡定地用手擦掉鼻血，道：“没事儿，最近有点补……” 苏黎疑惑，“你最近都吃什么好吃的了，这么补。” 苏煜内心有点堵，他能说是因为吃了她吗，所以才流的鼻血。 黎儿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好像确实了解的不多啊，丝毫不清楚其实让他流鼻血是因为她太诱人了！ 不过，什么都不懂倒也挺好的，至少她没什么防备。 他淡定道：“生蚝！” 苏黎还是满脸疑惑，她只知道人参和灵芝挺补的。看来自己了解的不够多啊，改天问问莫老头。 苏煜赶紧扯开话题道：“你怎么样，没摔疼吧？” 苏黎摇了摇头，道：“还好，没什么事儿。” 两人沉默了会儿，苏煜又道：“你今日，还是要去训练吗？” 苏黎点头道：“嗯，我还是要去的，不过因为几位阁主和长老今日上午都有事情，所以只需要下午过去便好。”苏黎打了个哈欠。 苏煜兴奋道：“那今日上午的时间和我一起可好？” 苏黎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道：不好，我要补觉！” 说完便直接躺下去了，朝着内墙侧身而躺。 苏煜：“……” 他究竟是怎么喜欢上这个小懒虫的？ 不过苏煜也只是在内心感慨了一会儿，便勾了勾唇角，魅惑一笑。 直接过去睡在了苏黎的另一侧，苏黎赶忙惊醒，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可置信道：“你干什么？” 苏煜将一只手枕在了脑后，一派悠闲道：“看不出来吗？睡觉呀！” 苏黎满头黑线，“那你呆在我这里干什么，回你自己房间睡去！” 苏煜轻笑，悠悠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道：“不，我就要在你这张床上睡。” 苏黎现在可不止想揍他这么简单了，苏煜脸上的笑也不止欠扁可以形容的了。 最后咬牙道：“随便你！” 扯过那床被子将自己整个裹了起来，滚去墙角睡了。 苏煜无奈笑了笑，还真是小孩子心性。这样都不能破坏她补觉的计划，苏煜突然有些挫败。 他侧身，单手支撑着自己的额头，看着全身上下只露出一个后脑勺的苏黎，道：“小黎悦，你不热吗？” “不热！”热死也比你突然的轻薄来的好。 苏煜带着点委屈道：“可是我冷呀。” “关我什么事？”苏黎没好气道。 后面有点动静，苏煜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这样我就不冷了！”他突然从她身后抱住她。 苏黎大惊，瞬间睁开了眼睛，怒道：“苏煜，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悠悠道：“不想干什么，就想抱着你睡而已。” 苏黎被他这种无赖行径弄得彻底没脾气了，她深吸了口气，道：“苏煜，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苏煜耍赖道：“我失忆了，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帮我回忆回忆？” 苏黎抽了抽嘴角，这世上怎会有脸皮厚成苏煜这样的？ 不，确切地说应该是这一世的苏煜！ 怎么两世的同一个人，差别竟然如此之大？ 最后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说吧，你今天本来想找我干什么？” 苏煜弯了弯嘴角，道：“带你去游湖！” “好吧，那走吧！”苏黎最终妥协了。 此事自然正中苏煜下怀，他这才放开苏黎，道：“那你好好准备一下，我待会再过来。” 苏黎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 下午的时候，苏黎带着晨曦剑先去了阁主薛毅承那里。 昨日他说要指导她的剑法，让她带着自己的剑过去找他。苏黎便想，今日下午便是个好机会，到时候便可以通过晨曦剑扯到别的什么了。到时候再问到谢书瑶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 苏黎走到薛毅承门前，敲响了他的房门。一会儿后，他打开了房门。 薛毅承此刻一身黑衣，看这样子像是专用来练武的。他虽已经年迈，但整个人还是精瘦挺拔，若不是因为黑发中参杂着的很多白发，或许从背影看还以为是个年轻人。 他道：“走吧，去三楼比武场。” “好。” 两人来到比武场中，苏黎道：“前辈可是要先挑一把剑？” 薛毅承似是一愣，但随即又道：“我不需要佩剑。” 苏黎也是疑惑，不需要佩剑，那待会要如何指导她？ 薛毅承和蔼地笑了笑，道：“你开始吧，将你所学的剑法从头到尾展示一遍。我倒是想看看，你将剑圣的那套剑法学到了哪种程度了？” 苏黎想着，以老阁主如今的年龄，恐怕还真是见识过真正的剑圣的剑法的，没准还认识江湖传说中的剑圣，也就是师父夏青的师父。 便直接拔剑施展了起来。 薛毅承看着苏黎练剑的身姿，又想起了那些遥远却永远都淡忘不了的记忆。虽然她们二人的剑法不同，但是却都拥有着同样明媚的笑容，练剑时的认真与英气逼人。那种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 他最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便飞身至台上。看苏黎快要施展结束之时，突然一伸手，将内力都聚集在指尖。 一把透明的剑自他手中出现。 苏黎大惊，竟然可以凝气成剑！ 第七十五章 薛毅承爱的是陆清？ “继续！”薛毅承见苏黎有短暂的停顿，便提醒道。 苏黎也不再迟疑了，虽继续在演示着接下来的招数，但是也时刻准备好做出防御的姿态。 阁主薛毅承带着一股凌厉不可抵挡之势，朝着苏黎猛冲而来。 苏黎赶忙调整了姿势，拿着晨曦剑迎了上去。 两人就此对上阵了，但并未出现金属碰撞所发出的声音。他们二人，一个持着兵器排行榜上第七的晨曦剑，另一人持着的却完全是靠内力凝聚而成的剑。 两把从根源上便不可相提并论的剑，却在练武场上发挥着各自的厉害，使两人间的比武也就此升级了。 “我去，薛毅承这货竟然已经能凝气成剑了？” 美人慕容静的声音陡然在脑海中想起，苏黎顿时一愣。 “你你……你说话的时候，为什么我会听到？”苏黎在心底发出这个疑问。 “这个我稍后再跟你解释，现在你还是专心对阵吧。薛毅承的武功可不是你现在的实力可以对阵的！” 苏黎满头黑线，让她分心的人不就是她嘛，搞得跟大白天闹鬼一样的。 “专心点！”薛毅承突然呵斥道。 这都看得出来，苏黎这次是真的不敢再有丝毫的分心了。基本是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在全力对抗了。 阁主薛毅承的实力果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对抗的，才三个回合，她便有些吃力了。 师父夏青曾和她说过，练武的最高境界便是能够聚气成刃，而从聚成的刃的成型状态也可看出对方最高境界的时期。是初期、中期还是后期。 苏黎看薛毅承手中用内力凝聚而成的剑，剑身虽透明，但却已经同一把真正的剑差不多了。这怎么也不可能是初期吧，怎么的也得是中后期了。 她也问过夏青能不能聚气成刃，他说可以，但是也不过就是成型一下就灭了。但夏青也告诉她，他并未达到最高境界，即便是初期也并未达到，只不过是用内力强行聚成的。 若真要到达这个境界，至少还需十年的修习才可，甚至是更久。 阁主薛毅承突然一个旋身，闪身到苏黎的身后，身形如鬼魅，快得她毫无所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打退到了比武台的横栏边上。 苏黎赶忙转过身来，防备的同时也暂时喘了几口气，缓了缓。 慕容静的声音又在苏黎脑海中想起，她幽幽道：“啧啧，苏黎，你也太渣了，第四个回合便被他打退了。” 苏黎：“……”她现在突然觉得慕容静好欠扁啊，损人果然是有一套。 不过苏黎转移话题也有一套，她淡定道：“剑使，你今日怎么不继续骂老阁主了？” 慕容静反问道：“本剑使什么时候骂过他了？” 苏黎：“……”您老什么时候没骂了？几次提到他，不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好像人家欠了你很多钱一样。 慕容静又道：“薛毅承这个混蛋虽然让人讨厌，但不得不说武功不错。即便之后没了寒光剑也照样进步神速，现如今更是到了武学最高境界的中后期。” 苏黎一愣，寒光剑和老阁主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关系，为何她觉得现在的慕容静好像知道了具体的原因。 正想开口问一下，慕容静突然道：“苏黎，本剑使来指导你，你去与他对阵试试。这次，保证你输的不会这么惨了。” 苏黎皱了皱眉，道：“你不会坑我吧。” 慕容静幽幽道：“我才没这个闲工夫，你打不打，不打我回去睡觉了。” 苏黎：“……其实你是想看戏吧。” 慕容静：“你打不打？” 苏黎：“打打打！” 苏黎复又持着晨曦剑，上前与阁主薛毅承打了起来。 这次有慕容静的指导后，苏黎果然轻松多了，老阁主看她的眼光中明显多了一些赞许。 虽然，苏黎最终还是败了，但阁主薛毅承却对此已经表示很满意了。 他道：“不错，领悟能力挺高的。今日便到此吧，改日继续。知道你这几日在几位长老那里挺忙的，今日便早点回去好好休息吧。莫长老那里我帮你回了便是。” 苏黎一听，顿时惊喜道：“多谢阁主。”本想就此回去了，突然又想到了还有要事要问，便呆愣着停在了原地。 慕容静幽幽道：“我还以为你差点又忘了呢？” 苏黎赶忙赔笑道：“哪敢呐。”她要是再忘记了，慕容静定然将她骂得狗血淋头。 阁主薛毅承奇怪道：“还有什么事吗？” 苏黎干笑道：“阁主接下来是要回房了吧？” 他点了点头。 苏黎道：“那我送阁主回房，正好我还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一下阁主。” 薛毅承和蔼地点了点头，道：“也好，那便一道走吧。” 慕容静鄙视道：“真狗腿！” 苏黎：“……” 两人遂出了练武场，阁主薛毅承问道：“你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吗？” 苏黎道：“阁主，您这招聚气成剑的招数真的好厉害，都是怎么炼成的啊？” 慕容静再次鄙视道：“土包子，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苏黎郁闷道：“这不是为了引出一个话题嘛！” 阁主薛毅承和蔼笑了笑，道：“这是武学的最高境界可达到的，不过，我也不过中后期而已。等你将来长到我这个年纪时，也能达到我此时的境界的。” 苏黎配合道：“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您之前说您不需要佩剑呢，原来都可以自己变出一把剑来，倒也确实比佩剑来得方便，威力也更大。” 薛毅承道：“那倒也不全是，佩剑本来便能给主人的战斗力加分，好的佩剑更是如此。像你手上的这把剑便更好了，不但是兵器排行榜上排行第七的，而且还很有灵性。” “哼，本剑使还需要他薛毅承来夸赞吗？”慕容静傲娇地声音又在苏黎耳边响起。 苏黎不由得有些无语，美人剑使怎么如此聒噪？ “那阁主您曾经是否也有佩剑？”苏黎适宜地拉入了正题。 薛毅承微微一愣，却转瞬恢复正常道：“自然也是有过的，毕竟那个时候并没有现在这样的境界。” 苏黎压抑住内心的激动道：“想来，阁主曾经的佩剑也是一把极好的宝剑吧。真想知道，像阁主这样的人物，年轻时候的佩剑是什么样子的。”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看薛毅承愿不愿意顺口接下去了。 “真蹩脚！” 对于慕容静时不时的吐槽，苏黎觉得跟她交流都是一件浪费口舌的事情。 不过她还是无奈道：“我说剑使，你能不能不要突然说话，我迟早会被你吓死的。” 美人慕容静不屑道：“哼，我慕容静看上的人，怎么可能动不动就被吓死，那我眼光也太差了点。” 得了，现在知道夸她了，刚才还将她贬得一文不值的。真是摸不清慕容静的套路啊！ 薛毅承开口道：“其实，我曾经的佩剑，你也是看见过的。” 就是寒光剑吗？ 苏黎虽然心中这么想，但嘴上可不敢这么说。 她装作很疑惑的样子道：“可我从未看见过阁主您带佩剑啊。” 薛毅承确定道：“你看见过的。” 他叹了口气，“那把剑便是聂逸手中的那把寒光剑。” 苏黎装作很震惊地样子，道：“竟然是寒光剑！可寒光剑不是……” 薛毅承接口道：“没错，正如你所知道的。寒光剑和晨曦剑本是一对，都靠命定的方式择主。在主人死之前也是绝对不会再认另一个主人的。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寒光剑上一届主人，也就是我明明还活着，却为何还会认聂逸为主，是吗？” 苏黎点头，这件事打从她知道寒光剑上一届主人是阁主薛毅承的时候，便很奇怪了。 薛毅承继续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了，我曾经也以为是这样的。其实，还是在你师父萧恒的帮助下才做到的。” 苏黎更加疑惑了，这件事还跟萧恒那老头有关吗？ “我师父？” 薛毅承点头，道：“没错，你师父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 他好似陷入了回忆中一般，幽幽地叹了口气道：“那一年，我一生挚爱的人也就是晨曦剑的上一任主人……逝世了，我心如死灰，发誓此生孤独终老，也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再使用寒光剑。” 苏黎有些震撼，孤独终老？ 难怪她从未听说过璇玑阁阁主薛毅承有过家室。不，是有过家室的，阁主的房间内设着一块灵位，可上面写着的并非是谢书瑶啊！ 这是怎么回事？ 她道：“您一生的挚爱是叫陆清？” 薛毅承点头，道：“想必你在我房中也看到了我所供奉着的灵位，她虽生前并未嫁给我，但我还是将她当做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人，也是唯一的妻子。” 苏黎懵了，他爱过的人难道不是谢书瑶吗？为什么会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她在想是不是自己的记忆有误，又回想了一遍。 那日，她看到的那块灵位上面写着的确是“吾之爱妻陆清之灵位”，而非谢书瑶。 第七十六章 不堪入目 “混蛋薛毅承，口口声声说爱的是书瑶，背地里立的灵位上却写着别人的名字。真是气煞我也！” 这次慕容静的声音出现，苏黎觉得简直是天籁。她骂的实在是太对了！ 可是他说的明明是谢书瑶啊，因为晨曦剑的上一任主人不就是谢书瑶吗，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吗？ 她对慕容静道：“静静，他说的他一生挚爱是晨曦剑的上一任主人。而晨曦剑的上一任主人你我都确定是谢书瑶啊，为什么他却说是陆清。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慕容静道：“能有什么误会，无非就是打着这个身份而已。薛毅承这个人我算是看透了，书瑶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对了，你叫我什么？”慕容静突然想起她的称呼好像变了。 苏黎干笑道：“静静呀，这不是挺好听的？也比较亲切嘛。” 慕容静：“……你爱叫便叫吧。” 苏黎也不想继续了解他与谢书瑶之间的是是非非了，便问道：“那阁主当年是如何做到与寒光剑解了那契约的？” 这她还是要问一下的，此事事关苏煜，若是有什么副作用影响到苏煜了那就不太好了。 慕容静幽幽道：“其实你不用担心苏煜的，他现在的能力比当年的薛毅承不知强多少倍。虽说他此时的武功还打不过薛毅承，但也只需要再修习个几年便能打败薛毅承。” 苏黎正想说些什么，慕容静又道：“哼，刚才若是我来指导苏煜，以他现在的成就和悟性，与薛毅承打成平手是绝对没问题的。” 苏黎满头黑线道：“你这是在嫌弃我武功太低了？” 慕容静道：“难道不是事实吗？” 苏黎：“……”好吧，她没法接。 薛毅承回答道：“当年清儿逝世之后，清儿的父亲认为是我杀的，便派人来追杀我。在我逃亡过程中，一次身受重伤，而我又执意不肯用寒光剑，险些丧命。之后便碰到了你的师父萧恒，他救了我一命。” “我将我的故事告知于他，他道若是关于不再做寒光剑的主人了，他倒是有一个办法。当初的我已经是心如死灰了，自然是想着要解除与寒光剑之间的契约。不过代价却有些大，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苏黎问道：“什么代价？” 薛毅承道：“无非是毁掉自己将近一半的武学修为，来同寒光剑解契约。” “一半修为？”苏黎大惊！ 薛毅承点头。 苏黎道：“那您同意了？” “我自然同意了，也同你师父说，解契之后将寒光剑和晨曦剑这两把剑都一并赠予你师父。待他日其他的有缘人遇到他们。” “原来如此！”难怪那两把剑会放在那个兵器房中。 薛毅承继续讲述着当年的事情，“在我毁掉了半身武学修为之后，曾一度颓废。你师父为了让我振作起来，特地去查了清儿当初死的蹊跷的事件。原来清儿当初的死跟百鬼阁有关，但具体是何人所买通的，却自始至终都未曾查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重新激发了我的斗志，我想着既然清儿的死不是单纯的死亡，那我便是穷尽此生也定要查出来。”薛毅承坚定道。 苏黎暗自感觉幸运，因为这便是她的目的，她来问本就是为了了解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方便查出谢书瑶当年所发生的事情。 “所以阁主之后便又重新振作，最后还当了璇玑阁的阁主？” “是的，在我当了阁主以后，我开始追查当年的事情。然而在我查到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线索突然断了。而百鬼阁也在几年前另换了一个阁主，此人身份神秘，但一出手便在短短几年内让百鬼阁成为了江湖四大阁中的其中一阁。而关于清儿的事情，也再查不出什么来了。” 薛毅承叹了口气。 慕容静却是气愤道：“什么叫查不出来了，分明是你想着别的女人，忘记了书瑶。真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可恶！” “那阁主可是查出了什么线索，竟然会突然断了？”苏黎与慕容静不同，她对于谢书瑶并没有什么情谊存在着，所以她会客观看待此事，也自然更有理智去应对这些。 薛毅承道：“当年我追查到了一个百鬼阁的杀手，他对于此事好像知道些什么。但是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却莫名其妙地死了。我追查的线索也便在此处彻底断了。” 苏黎暗忖：看来此事还是同百鬼阁脱不了干系，不知道现在的百鬼阁还能不能查出些什么东西来。 苏黎明白了这些以后，便道：“此事事隔太久，阁主也不必如此忧心。阁主能做到如此程度已是不易，尊夫人必定不会怪罪阁主的。” 薛毅承苦笑，“她只怕是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我吧。” “我去，书瑶当然不会原谅你这样的衣冠禽兽，嘴里说着心里想着的都不是书瑶，还有脸想让书瑶原谅你。等你死了以后，看她不揍你？哼！” 苏黎一脸无奈，但还是对他道：“阁主，我还有事，便先走了。”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要是再多待一会儿，只怕自己的耳朵都要起茧了。 薛毅承道：“那你便先回去吧，好生休息。” “好的，多谢阁主！”苏黎说完便转身下了楼梯。 “你怎么不让我多骂他一会儿，老娘还没骂完呢！”慕容静咆哮道。 苏黎满头黑线，“你骂他他听得见嘛？” “听不见！但是我骂了才痛快。” 苏黎赶忙扯开话题道：“现在薛毅承给我们提供的线索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但最终的指向却又回到了原点。还是同百鬼阁脱不了什么干系，看来要查清楚的话还是得去趟百鬼阁，即便百鬼阁如今已是大不一样的了。” 慕容静道：“可是百鬼阁在洛阳啊，你是打算等你回去了再调查此事吗？” 苏黎道：“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 慕容静：“我想想……” 慕容静沉默了半晌。 苏黎道：“可想出什么了？” 慕容静：“并没有……” 苏黎：“……” 慕容静突然道：“你是要回房？” 苏黎奇怪道：“不然还能去哪？” “哪儿都行，千万别回去，不然我就不能跟你随时沟通了。” 苏黎更奇怪了：“为什么？” 慕容静道：“我感觉苏煜身上有某种神秘的力量，会将我打回到晨曦剑的内部世界，我的夫君也同样如此。不过奇怪的是这种力量好像并不稳定，所以我有的时候还是可以出来看看你们两人的情况。” 苏黎本来听着也觉得挺神秘的，后来一听到她说她有的时候还能出来看看情况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么说来，难道苏煜亲她抱她的时候都被她和她夫君看到了？ 苏黎干笑道：“那你平时能看到的时候都看到了什么？” 慕容静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漏了什么，淡定道：“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你们两个谈谈情说说爱而已。” 苏黎现在很想揍她，她微笑着亮出了晨曦剑。“噌”地一声拔出了一半晨曦剑，幽幽道：“你说要不要以后都把晨曦剑挂在门外呢，恩，窗外更好。用来辟邪应该是挺好的。” “喂喂喂，你要干什么？”慕容静突然被她这个笑容给恶寒到了，她笑得真可怕！ 苏黎道：“也没什么，就是为了辟个邪而已，你不用惊慌的。” “喂，我可真的只是看到你们两个说话而已，并没有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啊。”慕容静颤抖着解释道。 想她堂堂一个剑使，竟然被一个凡人给威胁到了，真是不可描述啊！ 苏黎笑得更加灿烂了，但在慕容静看来那笑容简直太可怕了。 她幽幽道：“不堪入目啊……” 慕容静彻底被自己的脑子给折服了，她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简直是越描越黑啊！ “我我我……我要找我夫君去了，才不跟你这等愚蠢的凡人交流，哼！” 苏黎：“……”真是不经吓，随便吓吓就当真了。 苏黎已经走到了房门前，正要开门的时候，门突然自己开了。 苏黎吓了一跳，抬头却突然对上苏煜温柔地笑意。 她赶忙要收回自己悬在半空中，尴尬放置着的手。 却被苏煜一把抓住。 “哎呀！”慕容静惊叫的声音，“受不住受不住，老娘撤了。” 苏黎满头黑线，感情她刚才还是骗自己的？ 苏煜道：“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那说话的语气，活脱脱一个等着妻子回家的小丈夫。 苏黎有些脸红，她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我……呃……”她连说话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苏煜了然一笑，道：“你不打算进门吗？” 苏黎干笑一声，赶忙跳进了屋内。 这个动作惹来了苏煜的一阵轻笑，道：“你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么可爱。” 苏黎脸更加红了，发现自己的手还被苏煜抓着，赶忙抽回道：“今日阁主让我好好休息，明日再去训练。我先回房了。” 说罢，脚底抹油似的逃跑了。 苏煜看着她的背影，不由轻笑着摇了摇头。 第七十七章 柳家案件的背后 三月之后，柳如霜来信。说当年的谋反案已经查出些东西来了，但此事似乎事关重大，背后涉及到的官员很多。他们发现事情不对以后便已入京去找太子殿下了，可路上竟遇到刺杀他们的人。 他们在几次三番进不了洛阳城的时候，遇到了好几批来刺杀他们二人的杀手，且下手狠厉。陆函充为了保护柳如霜已经深受重伤，柳如霜希望苏黎可以出面请洛阳城内部的人来接应他们。 苏黎放下手中的信，看来当年柳家的案子背后应该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不然为何有人不想让他们二人进京，又为何想要下毒手？ 此事她的确得修书一封，让哥哥出面去接应他们二人了。 苏黎赶忙准备纸笔，她一边研墨一边想着该如何写这封信。 哥哥想必到时候收到此信，也会觉得奇怪吧。此事或许还需要明辰和明轩二人去办。 她在信中写明了前因后果，以及那块玉佩为证。将信密封之后，她唤来两个暗卫。 明轩明辰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她将那封信交给了明轩，道：“你速将此信送往洛阳，去东宫找太子殿下，务必将这封信亲自交到太子殿下的手上。” 明轩郑重接过那封信，毕竟公主很少这样严肃过，道：“是，属下立刻启程。” 明轩正待走的时候，苏黎叫住了他，道：“你且等等。” 明轩复又停住，立在一旁听候吩咐。 苏黎又对明辰道：“你同明轩一起前去洛阳城，不过你不必进城，在南郊外替我接应柳如霜和陆函充他们。你负责保护他们二人的安全，陆函充现在受伤了，你待会出发的时候去莫长老那里要点治伤的药一并带过去。明轩在送完信后便带着太子殿下去往南郊接应他们，相信你们二人的默契应该是可以顺利完成此次任务。” 两人听着也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便都心生一种敬畏，不再有从前那般游戏的心态，连平时不太正经的明辰此刻都没了玩笑的心思。 二人都道：“属下明白了。” 在得了苏黎的默许之后，二人退了出去。 苏黎将那封信又拿出来从头到尾重新读了一遍，整理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根据柳如霜和陆函充的师父也就是灵秀山庄现任庄主所说，柳知谦之所以被告谋反，原因是因为发现了某些官员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在柳知谦执意选择告发那些事情的时候，那些官员忍不住了，选择了先发制人，诬陷柳知谦谋反。 在一层又一层阴谋诡计之下，终于坐实了柳知谦的谋反罪名。但柳如霜并未在信中告知当年幕后的那些官员，想来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吧。这些事情越多人知道反而愈加危险，柳如霜做事倒还是挺周到的。 更何况具体细节告诉我也并没有什么用，至少在他们看来，自己知道这些并没有什么用。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苏黎还是决定要管这件事了，至少要保证那些人的安全。 当然，柳如霜也有可能还是因为不够相信自己。 当年的那些事情，卷宗里应该有详细地记载，谋反案这种大的案件根据南唐律法，是不可能只是三言两语带过的。上面定然写了此案具体的过程，以及涉及到的一些人员。 哥哥若是要查便一定会看卷宗，也许便能顺藤摸瓜找到一些线索，但也必然会在皇城内掀起一些惊涛骇浪来。 当年那些幕后的官员，只怕会坐不住了，哥哥到时候没准还会有危险。虽然她已在信中让哥哥在查案的时候务必小心，但还是会有些担心。 苏黎转而又想到，此案一出，苏煜也该回洛阳帮哥哥了吧。 苏黎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情很是复杂，苏煜回去帮助哥哥，自然增大了此事能够查清楚的可能。可另一方面，她却又有些舍不得他了，本来和他相处的机会也不多了，他此次回去怕是只能等到她回洛阳的那天才能再见了。可到时候自己回去了却又只能成为陌路人了，她也不能再只是单纯的喜欢他了。 她是一国公主，前世的国破家亡全是她一意孤行所造成，此生又怎能再继续一意孤行下去？终归是一份责任扛在了肩上。前世的结局，今生一定不能再重演了！ 苏黎最终轻轻地叹了口气，将柳如霜的那封信放入了灯罩之中，烛火瞬间将它焚烧殆尽。 此时已是深秋，天色暗的也比较早，她起身，决定出门去找苏煜说说话。 一月以前她便已经从二楼搬到了五楼，毕竟她的身份已经算是半个璇玑阁阁主了，自然不再同苏煜住在一间屋子内。 苏煜现如今还在此处无非是为了苏黎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此事苏黎多少知道一点，而几个长老和阁主也明白苏煜的心思，再加上此人又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便让他留了下来。且给了他一个特权，让他可以自由出入璇玑阁一到五楼。 所以他有空的时候便经常看几位长老指导她的武功，偶尔也会让他做苏黎的陪练。 再加上慕容静时不时地冒出来指导一下，苏黎的武功倒也在短短几个月内突飞猛进，和刚来那会儿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苏黎来到了苏煜的房门前，深吸了口气，才敲响了苏煜的房门。 在里屋练字的苏煜，知道是苏黎来了，不由得勾了勾嘴角，道：“进来。” 苏黎推开了门，心情沉重地往苏煜的房间走去。他的房间内已经添了不少物什，看来他还打算长远地住下去啊。 她都有些奇怪他这么长时间待在此地，难道哥哥就不会觉得奇怪吗？ 苏煜宠溺一笑道：“小黎悦今日是想我了？这么主动地来找我？” 苏黎也没心思跟他开玩笑，道：“苏煜，你这么长时间待在金陵，难道太子殿下从未让你回去过吗？” 苏煜勾了勾嘴角，道：“有啊，不过都被我一一回绝了。” 天知道苏哲那个煞风景的到底来了多少封信让他赶快回去的，基本上从他处理完谢桐矿山一案之后便一直派人过来。 苏黎抽了抽嘴角道：“你还真的是不怕太子殿下怪罪！”她也不清楚他和哥哥的关系从何时开始变得那么好了。 苏煜悠悠道：“我告诉他我出来追求幸福的，他总不至于连这个都要干涉吧？” 苏黎噎了一噎，苏煜难道用追求自己这个蹩脚的理由硬生生回绝了哥哥？ 苏煜见苏黎没话说，便逗她道：“小黎悦，你没话要说吗？我可是为了你拒绝了太子的请求呢！” 苏黎暗自翻了个白眼，说的如此暧昧，好像我哥哥喜欢你一样的。她果断道：“没有！” 苏煜轻笑，“你没有话说，那你过来找我干什么的？” 苏黎嘴角抽了抽，这显然是两个问题啊。于是气恼道：“我就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走而已。” 苏煜道：“舍不得我？” 苏黎道：“想太多！” “小黎悦。” “干什么？” “你好像忘了你承认喜欢过我的吧？”苏煜突然提到这茬。 “嗯，然后呢？你想说明什么？”苏黎淡定道。 苏煜突然很心塞，痛心道：“那你怎么还想我走呢？” 苏黎有些心软，但是语气还是一如既往道：“我有说过想你走了吗？” 苏煜道：“没有。” 苏黎两手一摊，道：“那不就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苏煜往苏黎身边凑了凑，抓住了她的手，“你其实不希望我走的咯！” 苏黎挣扎了一下，没挣脱，便也随便他了。 苏黎这才进入正题道：“若你哪日要走了，便提前同我说一声可好？”她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由于苏煜之后只是派人保护苏黎，并没有再继续更近一步的知道她做了什么，所以苏煜并不知道柳如霜的事情已经有了进展。 他有些奇怪道：“谁说我要走了，就算要走也是同你一起走。” 苏黎却是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次洛阳城中即将要发生的大事，只怕你不能再次推脱了。 不过，既然苏煜还不知晓，那她也不明说。便道：“我只说如果，若你真要离开一段时间，便提前知会我一声，我也好为你饯别。” 苏煜宠溺一笑，道：“那好吧。” 十日后，苏煜收到太子殿下苏哲的来信，信中告知了柳家的那件案子背后牵扯到的东西，让苏煜一愣。 难怪黎儿觉得自己定然会回洛阳城，而且很有可能一回去便只能黎儿回京的时候才能再见了。 正打算再次拒绝苏哲的时候，苏煜翻到了下一张信纸，那上面写着：你这次如果敢再不回来，就别想娶我家黎儿了！给你五天时间，你若逾期或者不回来，我便烧了你的世子府。 苏煜额角抽了抽，看来这回苏哲是铁了心让自己回去了。也罢，既然黎儿也算准了自己这次定然会回去，那就回去一趟吧。不然，我们幼稚又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恐怕真要烧了他的世子府了。 第七十八章 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 苏煜打算明日便启程，待会中午用膳的时候便将这件事告诉黎儿吧。 午间用膳之时，苏煜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苏黎，道：“我明日便要回京了，小黎悦，我不在的时候，你会不会想我啊？” 苏黎一愣，她只知道哥哥一定会让苏煜回洛阳，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苏煜明天便要走了…… 她不说话，只默默地用筷子挑起一点白米饭，又挑起一点，将它放入嘴边。她甚至都忘了夹菜了。 苏煜轻笑，夹了一些菜放入了苏黎碗中，道：“原来这么舍不得我走呀。” 苏黎闷闷地“嗯”了一声，你可知下次我们再见的时候，我便不再是黎悦了，而你也不再是聂逸。那时，我是一国公主，而你将只是世子苏煜。 苏煜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虽然高兴她的反应，但也心疼道：“乖，我只是去一段时日，又不是不回来了。” 是啊，我们总有机会再见的，却不一定有机会是以黎悦和聂逸的身份再见了…… 苏黎突然放下了筷子，一把抱住了苏煜，将脸埋进了他的颈窝。 苏煜一愣，拿着筷子的手僵了僵，心中却是喜悦的。 他放下筷子，调整了下坐姿，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笑了笑，道：“最多三个月，三个月一到，我便回来可好？” 苏黎的脸依旧埋在了他的颈窝上，看不见表情。听到苏煜的回答，她闷闷地“嗯”了一声。 苏煜轻笑，看来这小丫头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他在心底暗暗发誓：黎儿，煜哥哥此生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不会再辜负你了。 然而苏黎心中想的却是：三月之后，我或许也该回洛阳了。苏煜，我恐怕等不到你了。这应该是我作为黎悦时，最后一次见你了…… 苏煜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地顺了顺他的背，此刻的他满心喜悦。 两人抱在一起许久，苏黎才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突然道：“今晚我想同你一起睡觉！” 苏煜一愣，整个人一僵，她刚刚说了什么？ 苏黎看他一副呆楞的模样，莫非吓到他了？ 她小心翼翼唤了声：“苏煜？” 苏煜回过神来，惊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苏黎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这次她脸红了。 苏煜这次确定了自己并没有听错，又惊又喜道：“你说真的？” 苏黎撇开了眼神，点了点头。 突然又发现不妥，干咳了一声道：“你别想歪啊，我说的那什么睡觉就是……表面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越描越黑了。 苏煜戏谑道：“我想的也是表面意思啊，难道小黎悦想更深层一点？嗯？” 她就不该提这茬，不过就当自己是个男子，睡一觉也没什么，就同之前在璇玑阁考验中的第三关那样好了。 听到苏煜的戏谑，苏黎气恼道：“不要算了。” 苏煜赶紧道：“我不闹你了。” 见苏黎不再说什么了，苏煜又道：“那今晚你是要在我这里还是去你那里？” 苏黎想了想，道：“我那儿吧，你武功比我高，不会被人发现。”怎么感觉像偷情一样的。 苏煜轻笑一声，道：“好。” 两人午膳过后，聊了一会儿天，便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了。苏黎依旧是去训练的，而苏煜却是去韶音阁打点了一些事物，准备回去洛阳了。 夜间，苏黎和衣躺在床上，静静想一些事情，也顺便等苏煜。 为了方便苏煜待会从窗户进来，她特意开着窗，而窗外正好可以看见一轮圆月。今日刚好是十五，满月团圆的日子，可惜的是短暂的相聚过后，明日便要分别了。 苏黎只觉得此刻的她满心惆怅，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次别离了。 苏煜，我和你的缘分便要走到尽头了吗？ 下次洛阳相见的时候，我便只是苏黎，而你也只是苏煜。 不知你识破我身份的那日，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对我的决绝感到心灰意冷？又或者，之后一切都将回到原点，回到前世的轨迹上。 苏黎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苏煜前世看她时的冷漠，心蓦然一痛。 她捂着胸口，苦笑道：“这里真的是好久好久没那么疼了。” 苏煜，感谢这一世的你喜欢上了是苏黎扮演的黎悦，而非前世的林轻云。 月光有一瞬间变的昏暗，伴随着淡淡地青莲香气。苏黎知道，他来了。她弯了弯嘴角，今日便忘却自己是苏黎的身份吧。 苏煜闪身到苏黎的身边，唤道：“小黎悦，等我很久了吧？” 他的声音很温柔，苏黎在黑暗中抿了抿嘴，道：“还好。” 苏煜坐在了她的床边，借着月光抚了抚她此刻飘散着的青丝，道：“抱歉，今日去韶音阁处理了一些事，有些事耽搁了，所以来晚了。” 苏黎的心微微一暖，原来他在同自己解释。 她温柔道：“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的。” 苏煜握住她放在身侧的手，认真道：“可我想同你解释，我不希望你对我有任何的误会。” 苏黎心悸动了一下，若这算是情话，那该是天下最好听的情话了吧。 她轻声道：“好。” 见苏煜还没躺下，只静静地借着月光温柔地看着自己，便超里面挪了挪，道：“躺下吧，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好。” 苏煜正打算脱衣服的时候，苏黎急道：“不准脱衣服！” 苏煜勾了勾嘴角，本也没真的打算脱，不过是想看看她的反应，顺便逗逗她罢了。 他玩味道：“小黎悦，你睡觉时难道都不脱衣服的吗？” 苏黎听出了他的戏弄，便也开门见山道：“自然不是，不过今夜例外。” “就因为我来了？” “嗯，我怕你占我便宜。”苏黎直白道。 苏煜一愣，随即轻笑道：“我若有心对你做些什么，你即便穿了衣服也是没用的。” 苏黎抽了抽嘴角，强调道：“我是个男的！” 苏煜戏谑道：“小黎悦，你难道不知道龙阳之好的方式也是有的吗？” 苏黎自然不清楚这些，虽然疑惑，但却并未说话。因为她知道，自己若是开口了，反倒会再次被苏煜戏弄。 苏煜也知晓，黎儿是一个深闺女子，又怎会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便也止住了话。径自脱了鞋袜，躺在了苏黎的身侧。 他还未开口，苏黎便已经自主将锦被递了一半给他。苏煜勾了勾嘴角，虽然根本看不清苏黎脸上的表情，但他却可以想象得到，她此刻一定是羞红了脸。 苏煜自然也没客气，接过了苏黎递过来的锦被。本来这样同床共枕的机会便少之又少，难得黎儿自己提出来了，那他自然不会将前世那套“男女授受不亲”放在心上。更何况，他打从心底认定了苏黎便是他此生此世的妻子，除了她，他不会再娶任何人。 前世的痛苦至少让他明白，自己真正所爱的是苏黎，想要一生一世护着的也是苏黎，除此以外，他谁也不想。 苏煜偷偷握住了苏黎的手，苏黎对他孩子气的小动作完全处于放任的模式，轻轻弯了弯嘴角。 苏煜静静摩挲着苏黎细嫩光滑的素手，她的手中有一层薄薄的茧，看来是练剑练着的。 突然觉得很心疼，若非自己前世太过愚蠢，将黎儿逼到那种境地。她今生也便不会选择去拜师，也就不会吃那种苦了。 苏黎似乎感觉到了苏煜的情绪，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好似在发呆一般。 苏黎轻声道：“其实你可以抱着我睡的……” 苏煜刚从呆楞中回过神来，听到苏黎这句略带羞涩的话又愣了，瞬间感觉气血上涌。 他呆呆道：“小黎悦，你刚刚说什么？”他觉得最近自己耳朵有点不太好使了。 苏黎翻了个白眼，抽出了自己的手，羞恼地翻过身去，留给了苏煜一个后脑勺，气恼道：“没听到就算了！” 苏煜哪会错过这样的机会，赶忙一把抱住他，道：“我听到了，你说我可以抱你。” “哦！”苏黎随口应了一声。 苏煜贴紧了苏黎的后背，将手搭在了苏黎的腰间。 他在她耳边轻轻道：“小黎悦，你可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苏黎只觉得背后，他的胸膛好烫，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用手肘推拒了一下苏煜，道：“你往后一点，我有点不舒服。” 苏煜却还是紧抱着她，戏谑道：“不，我拒绝！除非你侧过来，面对着我睡。” 苏黎气结，这人还真是典型地给点阳光就灿烂啊！ 苏煜还故意贴近了她的耳朵，道：“如何？” 他说话时的热气轻轻抚着耳朵，她几乎能感觉得到他的嘴唇离自己的耳垂究竟有多近。一阵酥麻瞬间由耳朵窜到了全身，右半边整个酥掉了，引起苏黎一阵颤动。 她下意识地缩紧了自己的肩膀，然而却正好碰上了苏煜的嘴唇，又是一阵酥麻。她想她此刻的耳朵应该已经红了一大片，赶忙往前挪了挪躲开了，不过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有点紧。 第七十九章 同床共枕 苏黎最后还是屈服于苏煜的无赖之下，换了个方向，和苏煜面对面躺着。 她几乎能感觉得到苏煜此刻一副得逞了的表情。 苏煜勾了勾嘴角，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她气得不想说话，不过还是问道：“你明日几时走？” 苏煜道：“恐怕用完早膳后便得走了。”不然很有可能会逾期，苏哲也很有可能烧了他的房子。 虽说他并不是很在意，但毕竟将来是要娶黎儿的，总得有个配得上黎儿身份的住处吧。 而且，他三年前就已经将自己的世子府重新规划设计过了，还是他亲自监工的。里面有很多地方都是根据黎儿以前的一些习惯来设计的，修建的时候，苏哲那小子还来看过。 本来还在吐槽他老不干正事儿，结果他一说自己这是为了黎儿才修建的，苏哲便也加入了指导的行列。顺便告诉他了很多关于黎儿在生活上的一些小习惯，他自然是乐得听那些的。 两年前才刚好修建好了，而苏哲也是因为知道他世子府是为了苏黎花了很多心血的，便知道拿这个来威胁他了。 而事实证明这个威胁也确实很有效，只怕以后想出去跟黎儿游玩一圈儿都不痛快了。 苏黎道：“那我可能便送不了你了，明日一大早我便要……”她还没说完，苏煜便将指尖放在了她的唇瓣上，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他温柔道：“你不用说，我知道的。明日便不必来送我了，我可不想看到你哭鼻子。” 说完便在苏黎的鼻尖上刮了一下。 苏黎皱了皱眉，道：“我才不会哭鼻子呢，我又不是小孩子。” 苏煜宠溺一笑，道：“好，你不是小孩子。我会哭鼻子，行了吧！” 苏黎轻笑出声，苏煜对于自己的宠溺她愈发能感受得到了。这样的苏煜，她要如何割舍得下？ 心里藏着事的人，终归是会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苏黎自发地抱住了苏煜，将头埋进他的怀中，闷闷道：“苏煜，我舍不得你……” 苏煜温柔地揉了揉她的长发，道：“我也舍不得你啊，好好在这里等我。三个月后，你也该正式成为璇玑阁的下一任阁主了吧。” “嗯，几位长老都说按照我这个进步速度，三个月后便能接任阁主的位子，而老阁主也可以退休了。”苏黎将几位长老说的话一并告知了苏煜。 苏煜心中又是叹息又是高兴，黎儿终于成为了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女子，以后即便他不在也不会被人欺负。却也失落，她以后或许都不需要自己的保护了。她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罪魁祸首便是自己，这一点他无话可说。 他轻轻拥着她，将下巴搁在了她的头发上，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记得保护好自己，若有什么事情，直接去韶音阁找星月。我已经吩咐下去，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韶音阁上下皆会听命于你。虽然璇玑阁也即将成为你的，但毕竟那几个老头都还在，有些事情你做起来只怕还会束手束脚。” 苏煜知道苏黎已经将自己身边仅有的两个暗卫都调离了身边，去了洛阳。她身边没个人办事也很不方便，今日白天便去韶音阁打点了下。 苏黎虽然很早便知道了韶音阁的主子便是苏煜，而他有时候办事也不会瞒着她。可这次却是直接让她有事便找韶音阁，甚至都打点好了。她的内心又是温暖又是复杂。 苏煜又补充道：“对了，你若觉得星月你不熟不方便办事的话，韶音阁内还有一个是你认识的，那就是原先的柳元。” 苏黎恍然大悟道：“原来柳元一开始便是你的人？” 苏煜道：“对，他是璇玑阁的一个暗使。” “暗使？”苏黎不明白暗使是个怎样的职位。 苏煜解释道：“韶音阁中的暗使地位仅次于四大掌使，而掌使同璇玑阁的四大长老差不多，首掌使便是管其他三个掌使的。暗使，便是那些不为人知的存在，除璇玑阁高层知道以外，其他人是不知道他们的存在的。他们从十岁开始便被安插在江湖之中，一方面是为打探消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苏煜培养暗使的另一个原因是为了掌握七国的动向，尤其是北疆。 苏黎有些心惊，道：“柳元便是以备不时之需的存在吗？” 苏煜道：“是的，此次璇玑阁的竞选，我便动用了他，以此来淘汰掉某些不*定的存在。比如……” “钱清水和王诗岸？”苏黎打断了他。 “对……” 苏黎突然又想到了一个人，道：“还有最开始的李崇志？” 苏煜道：“也算是吧，不过他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当然，也为了让最后的竞选结果大致掌握在我的手中。” 苏黎暗自心惊，苏煜的心思真的太过深沉了，她竟觉得自己从未了解过他。 他虽然同前世相比，已经变了很多，可是要论深沉，却发现这一世更甚。 对于南唐来说，苏煜依旧是个危险的存在。难道他们这一世依旧要在敌对状态吗？ 苏煜知道自己透露得太多了，应该吓到了黎儿，她也许又将自己当成了前世的那个苏煜。 他小心翼翼道：“黎悦，你是不是害怕这样的我？” 苏黎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内心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你并非池中之物。” 苏煜认真道：“若你在我身边，我愿意做一个普通人。”哪怕不再是世子，只是一个江湖之中的普通人他也愿意。 “你所谓的普通是怎样的？或者你的不普通又是怎样的？”苏黎抬头看着他，他想知道他定义的普通究竟是怎样的。 苏煜眼神一黯，你终归还是不信我…… 他叹道：“我只想和你做一对江湖中的平凡夫妻罢了，闲云野鹤，悠闲自在。”可终归这只能是一个梦罢了，我们彼此的身份让我们都有卸不下的责任，而你又对我仍存有隔阂。 苏黎苦笑：“可我割舍不下璇玑阁阁主之位。”更加割舍不下的是前世的国仇家恨！ 苏煜笑了笑，道：“所以我们终究做不成普通人，但是夫妻还是可以的。”苏煜说后半句的时候，突然转换了语气，缓和了下两人之间的紧张氛围。 他并不想过早的将这些事情摊开来，现在该是属于他们二人的快乐时光。 苏黎将那句“那你的不普通又是如何”咽了下去，她真怕自己脱口而出：是否你对那个皇位也感兴趣？ 苏煜明日便走了，她不该说这些煞风景的东西，便也轻笑道：“夫妻？那你是做夫还是妻呢？” 苏煜笑道：“自然是做你的夫！” 苏黎拒绝道：“想得美！” “黎悦，我可以亲你吗？”苏煜突然道。 苏黎愣了下，这个问题她并未考虑过，她要怎么回答？ 平日里听到苏煜这种无理的要求她定然是要拒绝的，可今日首先想到的竟是想一想。她想或许是因为苏煜明日便要走了的缘故吧。 苏煜可怜巴巴道：“我明天可要走了呢，下次再见可能便是三个月以后了。小黎悦，你不心疼我一下？” 其实苏煜完全可以在苏黎熟睡的过程中亲她的，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然而他偏偏作死的想感受苏黎的反应。 苏黎最终还是心软了，想着三月之后，她不会再是黎悦了，而她和苏煜之间也再无可能了。 便道：“好，不过嘛……” “什么？”苏煜心中紧了紧，这小丫头该不会是又想到什么折腾人的鬼主意来了吧。 苏黎狡黠笑道：“要亲也是我来亲，你不准动。” 苏煜有些失落地应了，黎儿要亲那自然只亲他脸颊，不会亲他的嘴唇，而且估计有个两下便不错了。 虽然他也很想看她亲自己时的反应，可现在黑灯瞎火的，连月光都被云给遮住了，哪里还看得清？ 不过，毕竟还能亲到，也算不错了，便道：“我不动，你来亲吧。” 苏黎用手肘支撑着自己起来，强调道：“说好的不许动哦，你若是敢趁机吻我，下次你便再也不用想了。” 苏煜噎了一噎，还真是了解自己，都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这次苏煜真的是一点心思都不敢想了，若是惹恼了黎儿，后果很严重啊！ 无奈道：“好。” 她将双手撑在苏煜的肩膀两边，青丝瞬间滑落。柔顺的发丝带着淡淡的清香，蹭到了苏煜的脸上，惹得他一阵心痒，真想一把将她抱过来好好亲一亲。 她低头将嘴唇落在了苏煜的额头，像他之前在自己昏迷时亲自己时一样。 柔软温暖的唇触碰到苏煜的额头时，他感觉整个身子都颤栗起来，一种由心底焕发而出的愉悦，让他沉醉。 苏黎在他的额头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她在心底道：苏煜，珍重！ 眼眶中似溢满了水一般酸涩，她又将唇移到了苏煜的脸颊上，最后将一只手抚在了苏煜的嘴唇上。像他从前一样，用指尖慢慢摩挲着，更是用食指指尖根据他的轮廓来回描绘了好几遍。 第八十章 死而复生的陆清 苏煜本来以为苏黎亲完自己的脸颊便结束了，谁知她竟然还有想亲自己嘴唇的意思。不由的暗自惊喜，心神荡漾着。 突然，苏黎低头吻上了苏煜的嘴唇，带着一种掠夺感，但动作却十分的生涩。 苏煜蓦地一惊，他这是……被黎儿强吻了？ 苏黎并不太清楚男女之间的接吻是怎样的，只是苏煜之前带她体验过。不过她只学了了个形似而已，学着苏煜上次的动作，对着苏煜的嘴唇便是一阵乱啃乱咬。 苏煜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最后为了明日不顶着一张肿破的唇出现在自己下属面前，让他们想入非非。他最终还是决定冒着黎儿生气的风险，夺回主动权。 苏煜一个翻身，便顺势将苏黎压在身下。苏黎正想抗议时，直接用嘴堵住了她要说的话，舌头长驱直入，再次与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他的吻带着温柔的侵略性，让苏黎瞬间丢盔弃甲，沉沦在他的温柔之中。 苏黎今日是意外的很投入，这让苏煜很是惊喜。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苏黎内心的决绝……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长到苏黎忘记了自己一国公主的身份。她最后在苏煜的怀中睡去，眼角还带着一点泪痕，只是苏煜不会知道。 苏煜，若来来生，你我之间未曾横亘着这些国仇家恨，我不会放开你的…… 第二日黎明，苏煜很早便醒了，这一觉应该是他有史以来睡过的最安稳的一觉。 他悄悄地支起身子，在苏黎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看着苏黎安稳的睡颜，他温柔地笑了。 苏煜走后，苏黎便醒了，她其实在苏煜亲她额头的时候便已经醒了。只是不想面对他的离开，一直装睡而已。 她的枕下留着一张苏煜给她的留言，上面只写着四个字：“等我回来！” 苏黎叹息一声，道：“苏煜，只怕我……等不到你了……” …… 时光飞逝，转眼间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这三个月间，发生了许多事情。苏黎不去打听关于苏煜和皇城的任何消息，一心一意沉醉于璇玑阁的训练之中，而她也因为高强度的训练，很快便掌握了璇玑阁的事务。 在半个月前已经提前接任了璇玑阁阁主之位，老阁主也正式退隐了下来。连着四大长老都已经选好了候选人，只是长老不同于阁主，他们还不能退休，一直要辅佐苏黎在任三年后才可以退下来，那个时候长老候选人才能正式担任长老一职。 这三个月中，苏煜基本上每隔十天左右便会来信。苏黎每次都会看，但却从不会回信，只是偶尔会让苏煜的信使带点金陵城的好玩好吃的回去。或者带个口信回去，但内容基本都是“一切安好，勿念”。 她之所以不回信的目的，便是怕她做回苏黎时，被苏煜认出她的字迹来，那她到时该如何解释呢？ 不过这三个月内，璇玑阁内也来了一个客人，不过那是璇玑阁前任阁主薛毅承的客人，那传说中的老阁主死而复生的妻子——陆清！ 此事在璇玑阁内引起了轩然大波，照理来说，这本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老阁主情深意重，为了一个心中的妻子终身未娶，她死而复生突然回来了，老阁主自然应该高兴万分。然事实并未如此，老阁主对待此女子的态度却意外的平淡。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隐情苏黎自是不知，但此事却让慕容静吐槽了好一段时间。苏黎虽觉得此事似乎越来越复杂，但却并不想管。 老阁主现如今依旧住在璇玑阁中，只是搬到了五楼的一个房间，那个房间竟是原先谢书瑶的房间，之前被禁止入内。他搬进去的时候，苏黎很是奇怪，谢书瑶该是他最忌讳的人才对，怎会搬进去她生前住过的房间？ 当然，这些事情，目前苏黎并不想管。关于谢书瑶的那桩案子，如今将会出现更有用的线索，不需要再去搞明白陆清是谁了。因为慕容静说谢书瑶的灵魂已经出现了苏醒的迹象，相信再过不久就会醒来，从她口中知道那些事情或许更清楚明白一些。至少可以知道这个陆清在谢书瑶的故事中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阁主，有洛阳来的信。”璇玑阁的一个执事进来通报此事，并将那封信递到了苏黎面前。 苏黎不用想也知道那封信大概又是苏煜派人送来的，不知这次他又想说些什么内容了。 她接过信道：“那信使还在楼下吗？” 执事点点头道：“是的，知道阁主您可能有东西要送回去，便让他稍等片刻了，让门徒在大厅好生招待了。” “嗯，将桌上的东西拿下去给那个信使吧。”苏黎动手打开了信封。 执事有些迟疑，想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苏黎抬头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呃……阁主您这次还是不写回信回去吗？” 苏黎一愣，最终还是淡淡道：“不用，一切照常便好。” 执事便也不再多话，拿着东西离开了。 苏黎这才将信展开，又是满满地两页纸，她不由得轻笑。竟有这么多话要讲吗？ 开头的内容又是责怪她不肯回信给他，每次带回的口信内容还都差不多。接下来便提到了一些日常碰到的有趣的事情，其中一些事情还将苏黎逗笑了。结尾处提到了他的归期，他说他等柳家的案子到了审判期的时候便回来了，差不多还有半个月便能回来了。 事实上，苏煜老早便想回来了，只是一直被苏哲拖着，不肯放他走。再加上柳家的案子确实太过复杂，便一拖再拖，苏哲说到了审判期他便可以回去了。 苏黎放下信，轻轻地叹了口气，“只怕你回来的时候，我却已经回京了。而我们再见时，我也不再是黎悦了……” “唉，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唉声叹气的，你跟苏煜有什么问题吗？你二人身份相配，又互相喜欢，哪来你想的那么多事儿？”慕容静突然冒出来说了一大堆。 苏黎嘴角抽了抽，没好气道：“大美人，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便出声，没毛病也会被你吓出毛病来！” 慕容静道：“哎呦，别以为你叫我一声大美人我便不会说你了。我说你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怎么想问题想得这么复杂呢？” 苏黎道：“我和他之间的很多事情不是一两句话便能说得清的。” 慕容静打断道：“有什么说不清的，你们又不是真的是断袖，那种会被天下人所诟病的关系。很简单啊，你是男的……呸，你是女的，他是男的，你们互相喜欢。就这仨条件，成立了啊，很复杂吗？” 苏黎满脸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世上的事情要都能如此简单便好了，可惜并非如此……”慕容静不会明白苏黎内心的挣扎，因为她不知道前世的苏黎都经历了些什么，又岂是那么容易可以说明白的。 要是真有如此简单，她也不必如此苦恼。 慕容静道：“别跟老娘说这些文绉绉的话，做人何必这么复杂呢？唉，你们这些小年轻，跟你们有代沟。说不清说不清，我还是去看看书瑶醒了没有。” 末了还来一句：“真没意思！” 苏黎：“……”那你还说那么多…… 也罢，既然决定了以后同苏煜做陌生人，以后便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还不如想想到时回京了要怎么同长老们交代。 洛阳来的信也不全是苏煜的，偶尔也会有天朗寺送过来的信，当然那也是宫中父皇母后送来的，偶尔也会有哥哥的信。 哥哥说了，等手头的案子一结束，便会动身，亲自去天朗寺接她。苏煜在信中说审判期为半月后，那么最多一个月，哥哥必然会去天朗寺接她。而她也要提前半月回去，这样才能保证哥哥来接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天朗寺中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有两件事：一件是谢书瑶的事情，她要尽快查清；另一件便是如何同长老们说清楚，自己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璇玑阁。 苏黎思索了下，此事还是要找萧恒那老头帮个忙。遂又拿出纸笔，匆匆写了一封信，唤来明轩，让他将此信亲自送往岐山，顺便打探下洛阳城内柳家一案的进展。 明轩和明辰自从帮柳如霜他们顺利脱险之后便已经回来了。 接下来便该是谢书瑶的事情了，她何时醒来还是个未知数。苏黎便决定还是找个璇玑阁内的老人，而璇玑阁中的老人，除了老阁主和四大长老……八大监院！ 苏黎眼睛瞬间一亮，对了，还有八大监院啊。她之前从未想到过监院，一直将目光放在几个长老和老阁主上。而几个长老却是比老阁主要晚进入璇玑阁，又怎会清楚老阁主和谢书瑶的往事。 可八大监院却不一样了，他们的根便扎根在璇玑阁内。是从璇玑阁门徒一步一步走上去的，而如今他们的年龄都在五六十岁之间，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苏黎有了方向，便决定找个机会好好问问其中一些监院。 第八十一章 谢书瑶醒了 “苏黎苏黎！”苏黎正在高兴期间，慕容静突然的大声叫唤让她吓了一跳。 她语气不太好道：“你又想说什么？” 慕容静忽略了她不太和善的语气兴奋道：“书瑶她她……她她她……” “她怎么了？”苏黎听她结结巴巴的语气，不由笑了笑，刚才说她的时候不是挺顺的吗？怎么现在成结巴了。 “她醒了！” “你说什么？”苏黎一惊，自己没听错吧？ 慕容静终于恢复平静道：“她醒了，不过目前的状态还有些晕乎乎的，估计要缓一会儿才行。明日定然清醒了，到时候便可以问她一些话了。” 苏黎道：“好。” 苏黎勾了勾嘴角，真是天助我也！ 这日晚上，苏黎沉睡之时竟然又自发进入到了晨曦剑的内部世界中，这次和上次差不多相隔了三个月左右吧。 她进来的时候，慕容静吓了一跳，道：“你怎么又进来了？” 苏黎双手摊了摊，表示很无奈，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这样不是更好吗，方便我们二人面对面交流啊。” 慕容静很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苏黎道：“谢书瑶怎么样了？” 慕容静回答道：“她刚刚醒过来一次，已经有些清醒了，现在又睡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能完全清醒了。” 苏黎点了点头，在慕容静身边坐了下来。 慕容静看了她一眼，道：“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怎么看待苏煜的，为什么你能想得这么复杂？” 苏黎无奈道：“你不是没意思的吗？” 慕容静嫌弃道：“说着说着不就有意思了，你把原因告诉我呗，我帮你分析分析。” 苏黎：“……”告诉她自己是重生的吗？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跟你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搞明白谢书瑶的事情。毕竟我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便要回京了，到时候我回洛阳了此事便只能耽搁了。”苏黎扯开话题道。 慕容静鄙视道：“那你长话短说不就好了，扯开话题还扯得这么没诚意！” 苏黎：“……”这话让她没法接。 慕容静又道：“既然你说到了书瑶的事情，便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办吧，如果书瑶提供的信息不是很有用的话。” 苏黎道：“从璇玑阁的八大监院上入口，我们之前都忽略了他们的存在。四个长老比老阁主要晚入璇玑阁，又怎会清楚这些事情，就算知道也不过是听说，具体事情却不会知道多少。而监院却不同了，他们原本便是璇玑阁的人，更何况以他们现在的年纪，自然会知道薛毅承的前任阁主的女儿和薛毅承之间的事情。这便是我的突破口，你觉得如何？” 慕容静点了点头道：“好像可行，不过还是先等书瑶醒来吧。” 苏黎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又谈论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期间慕容静还凭空变出一套茶具来，让苏黎给她泡一壶茶。 苏黎不由赞叹道：“你这里的生活好似也没有那么糟糕啊，你还可以自己凭空变出想要的东西来。” 慕容静顿了顿，有些伤感道：“等你在这里待上一阵子，你便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了。” 苏黎也自觉说错话了，不再接话。不过转念又想到什么，道：“你们没有离开这里的法子吗？” “要是有，我们又怎会还在此处逗留？早就脱离这把剑离开了。不过……” “不过什么？” 慕容静道：“凡间有一神物，名为琉璃灵石。本是天上神女璎珞手链上的一颗灵石，好像因着她下凡渡劫而携带下来的。此灵石原产自远古时期女娲补天时所残留的一小枚石头，后被神女璎珞机缘巧合之下所得，将它制成了手链之中的一颗灵石。因日夜被神女的仙泽所养，也就炼成了一神物。” 苏黎惊道：“琉璃灵石？” “你知道？” 苏黎道：“之前晨曦剑认主的时候，我师父夏青说到过啊，你不知道吗？” 慕容静道：“同你立下契约我也是要法力消耗的好吧，而且消耗过大，契约好了我就陷入沉睡之中了啊，哪有时间听你们二人讲话。我还以为你知道灵石的下落呢？” 苏黎：“……”她还真知道，前世的琉璃灵石是在苏煜的手上，这一世却不知道会不会有变化了。 苏黎道：“你们脱离开剑中的世界以后会如何？” 慕容静陷入了沉思，其实她也不知道会如何，只知道琉璃灵石是可以帮他们脱离这里，恢复自由的。 “也许会成灵魂状态，重新投胎转世吧……” 苏黎道：“若你们真想离开，我会尽全力帮你们找到灵石，离开这个地方的。” 慕容静惊道：“你愿意为我们这么做？” 苏黎笑了笑，道：“你是我苏黎的朋友，我自然会想尽办法帮你达成心愿的。” 慕容静心中一暖，朋友吗？她有多久没有朋友了？ 生前还有，却也算不上有多朋友，只是几个聊天的对象吧。几百年以来，苏黎是第一个。 “怎么，是不是很感动呀？”苏黎难得碰到可以打趣慕容静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慕容静翻了个白眼，一句话就原形毕露的人…… 她们所在的地方突然剧烈地摇晃了下，苏黎大惊道：“这是什么情况，不会地震了吧？” 慕容静：“……”这个白痴…… 她无语道：“是书瑶醒了！” 苏黎疑惑道：“难道她醒了，这里便会摇晃吗？” 慕容静道：“我设置的，为了随时关注书瑶的情况。” 苏黎：“……其实你可以换种方式的。” 慕容静：“是吗？可我觉得这种方式比较有趣啊！” 苏黎：“……”你赢了！ …… 两人来到谢书瑶身边，慕容静将那茧变得透明，果真便看到已经醒了的谢书瑶。 苏黎看到的谢书瑶与上次看到的有所不同，谢书瑶一身红衣美艳动人，却又颇具英气。最特别的是她那双很有灵气的双眸，眨眼间灵气逼人，比之苏黎上次在梦境中看到的谢书瑶还要美丽。 谢书瑶见周边围着自己的藤蔓没了，便戳了戳那个透明的茧，模样煞是动人可爱。 惹得慕容静和苏黎一阵轻笑，慕容静道：“书瑶，你现在的灵魂还很虚弱，还是要继续在里面待着。” 谢书瑶似乎对慕容静并不陌生，点了点头，道：“好。”声音不似久睡之后的沙哑，反倒是有些空灵。 苏黎小声问了一声，“她似乎认识你啊，你们以前见过？” 慕容静回答：“嗯，我曾经有两次将她的意识召进过这里，所以她记得我。至于你嘛……” 苏黎淡定道：“我知道她不认识我，但是从今天开始不就认识了？” 苏黎说完便不再理会慕容静的鄙视，对着谢书瑶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书瑶你好，我叫苏黎，是现任晨曦剑的主人，也是现任璇玑阁的阁主。” 谢书瑶在听到后半句的时候，一惊，道：“你是璇玑阁阁主？” 苏黎点了点头。 谢书瑶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问慕容静道：“静静，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慕容静知道她是因为昏迷了太久，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便道：“书瑶，现在距离你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四十一年了。” 谢书瑶一脸不可置信道：“那我父亲……” 慕容静道：“你的父亲在你死后十年也一并逝世了，后来的璇玑阁阁主之位由薛毅承担任，苏黎是最近刚上任不久的。” 她提到薛毅承的时候，谢书瑶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下来。 慕容静安慰道：“书瑶，你别伤心了，那个混蛋不值得你如此。等你魂魄稳定了之后，便可以转世投胎的，到时候喝一碗孟婆汤，了却这一世吧。” 谢书瑶轻轻地笑了笑，道：“原来这世上真有轮回转世之说，也好。可我还是想在转世之前再见他一面，有些事情我想问清楚。不想就此糊里糊涂地进入下一世，静静，你有办法的对吗？”她想知道，在她死后她所听到的那些他对自己说的话是否都是真的？ 慕容静叹了口气，道：“也罢，我的确有办法。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想先帮你查清一些事情，关于当初要杀你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谢书瑶微愣，道：“或许只是我父亲的一个仇家呢？” 慕容静道：“那我也得查清那人是谁。我堂堂一个剑使的主人怎么能不明不白地死了！” 苏黎：“……”这货就喜欢吹捧自己！ 谢书瑶轻笑道：“静静你还是跟从前一样，你的性格同你的外表太不相配了。” 苏黎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明明是清冷美丽的外表，却偏偏要配上这样的性格。浪费！” 慕容静笑眯眯地转头看她，眼神暗含着警告，道：“苏黎，你信不信我让我夫君告诉苏煜，你其实……是个女儿身，还是……一国公主？” 苏黎赶忙道：“别，我不说你了。”惹不起惹不起，苏煜要是知道了，指不定以后又会有着怎样的纠缠。 第八十二章 私生女？ 谢书瑶轻笑，不过也很惊喜道：“原来你是个女儿身啊，怪不得！我还以为谁家的少年长得有你这般细皮嫩肉的呢？” 苏黎表面高兴了下，但内心：被一个本来应该比自己大四十岁左右，但实际上心智年龄比她小的人夸，她应该怎么表现？ “而且你应该是璇玑阁自创立以来的最年轻的一任阁主吧？” 苏黎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再一想，道：“好像还真是。” 慕容静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俩突然就聊了起来，自己反倒成了多余的啦。 于是，她插话道：“我们现在还是来谈谈正事吧。书瑶，你认识陆清这个人吗？” 谢书瑶有些惊讶道：“她是我的孪生姐姐啊，只是出生不久后便夭折了。这件事也是我父亲告诉我的，可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过，璇玑阁中也很少有人知道。可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苏黎和慕容静儿二人面面相觑，事情发展得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慕容静道：“可你的孪生姐姐怎么不跟你一个姓氏？竟然姓陆？” 谢书瑶解释道：“那是我母亲的姓氏，那是因为我和姐姐出生以后，我母亲便逝世了。我父亲为了纪念我的母亲，便让姐姐姓陆，取名为清。可谁知，我姐姐出生后不久便夭折了。而这件事情也是我十岁的时候才知道的，可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苏黎道：“我在老阁主薛毅承的房间内发现了一个灵位，上面写着吾之爱妻陆清之灵位！” “你说什么？”谢书瑶再次震惊。 苏黎继续道：“你没听错，而且此事老阁主也亲口承认那是他的爱妻。” 谢书瑶喃喃道：“莫非只是同名同姓？” “可奇怪的是，他说的那个人身上发生的事情却跟你发生过的事情相似，且说是晨曦剑的上一任主人。” 谢书瑶陷入了沉思之中，苏黎和慕容静又相互看了一眼。不明白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起来了。 慕容静又道：“而且邪门的是璇玑阁内又出现一个叫陆清的回来找他了。” “什么？”谢书瑶突然觉得自己刚醒来，信息量似乎太大了点，都反应不过来了。 “不过奇怪的是阁主薛毅承对她很冷淡这一点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不过我之前去找阁主的时候，经常看见那个陆清在他的门外逗留，但阁主似乎并不想让她进去。”苏黎将自己的发现说给谢书瑶听。 谢书瑶却并不当回事儿，只是感觉这背后似乎有很大的隐情，却不知道突破点在哪里。 “对了，阁主他……现在住在你以前住过的房间内。”苏黎本来犹豫着是否要将此事告知于她，但转念又觉得薛毅承应该是真的喜欢谢书瑶的，只是不知道这背后存在着怎样的隐情。 谢书瑶这次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瞪大着眼睛看着苏黎。 “他……”她眼中似有泪水要掉落下来，“我……我……” 她情绪很激动，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来。 慕容静见她快哭了，赶忙道：“书瑶别哭，你本来便是以魂魄的形式存在，可不要流泪，很伤你的魂力的。到时候，你可能又会陷入昏迷中的。” 听到慕容静的话，谢书瑶虽然已经有意识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但是依然还是掉下了一滴泪。之后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 慕容静和苏黎在一旁干着急，眼睁睁看着谢书瑶从她们眼前又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慕容静气得一跺脚，道：“唉！苏黎你干的好事儿！” 苏黎：“……”我……“ “我错了……”可你也没说这个不能告诉她啊。 慕容静施法将给谢书瑶供应魂力的藤蔓又召唤了出来。 苏黎小心翼翼地问道：“现在，怎么办？” 慕容静道：“书瑶不会那么容易再陷入深度昏迷的，已经被我控制住了。不过我现在担心的是查那件事对她可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这次还只是昏迷，可我担心的是下次可能会出现更加意向不到的事情，给书瑶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你指的的不可挽回的伤害是指什么？” 慕容静揉了揉额角，一字一顿道：“魂飞魄散！” 苏黎愣住了，良久才道：“那你的意思是……” 慕容静道：“此事只能从薛毅承那里下手了，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陆清！” “苏黎。”慕容静突然郑重道：“此事只有你才能办到，这对书瑶很重要，拜托了！” 苏黎笑了笑，道：“你何时同我如此客气了，此事我答应你会查清，便一定会做到，你放心便是。你这么客气，我反倒不太习惯了。” 慕容静也笑了，道：“哼，本剑使可不会轻易求人的，算是你的福气了！” 苏黎轻笑，道：“是，剑使！”还特地向她作了一揖。 …… 第二日，苏黎先去找了几个监院，问了当年的一些事情。 但知道的仍就不多，知道的也只是存了个印象，并未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有一个年纪稍长的监院，告诉了她一些有用的线索。 “阁主其实是真的很爱大小姐的，只是碍于当初老阁主的阻隔，一直隐忍着自己的感情。阁主拒绝大小姐的时候，心里的痛并不比大小姐来得轻。我之前只是一个扫地的门徒，曾在扫地的时候看到过两次阁主。都是在借酒消愁，醉酒的时候口中还叫着大小姐的名字。” “后来大小姐出事的时候，阁主抱着大小姐的尸首回来。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双眼通红，发丝散乱，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老阁主看到的时候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什么也没说。后来不知为何便传出是他害死了大小姐的消息，璇玑阁上下对他做出了通缉。后来阁主也失踪了，众人都以为他死了。然而五年之后竞选璇玑阁下一任阁主时，他却又突然出现了，而且武功竟是比老阁主都高。” “他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下一任阁主，只是始终未曾娶妻。” 为了方便监院讲述，苏黎让她直呼薛毅承为阁主。 苏黎道：“阁主是怎么打消老阁主的怀疑的，不是之前还派人去追随阁主的吗？” “一开始，阁主出现在璇玑阁的时候，确实还是有人认出了他，还有人想要杀他。但因为阁主那时的武功太高了，璇玑阁中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便也没人敢再去杀他了。老阁主知道后，出手想要取阁主的性命，两人过了几个回合，但是老阁主竟败了。阁主拿出了一封信给老阁主，又说了一句他并没有杀大小姐。老阁主看了以后，竟然真的留下了阁主。只是没有人知道那封信中具体写了什么内容。” 苏黎又问道：“既然阁主那么喜欢谢书瑶，可为何他却为一个叫陆清的女子立灵位？还将她当作自己的妻子？现在璇玑阁中的这个叫陆清的婆婆又是谁？真的是阁主死而复生的妻子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老阁主和阁主二人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而且大小姐死后一年左右，璇玑阁内确实有一个叫陆清的女子出现。老阁主说那个女子是他流落在外多年的大女儿，众人只当此女子是老阁主的私生女，我之后被调到了外面调查一件事，至于之后如何我便不得而知了。等我回来已经是一年后，那个女子却又不在璇玑阁内了。” 这便是苏黎从其中一个监院之中了解到的所有他当年所知道的事情。 苏黎只感觉此事似乎越来越扑朔迷离了，那如今的这个陆清确实很有可能是当初的那个陆清。 难道，谢书瑶的父亲同她说的关于她有一个孪生姐姐的事情，莫非是假的？实际上却是他的私生女？ 这个念头闪现出来的时候，苏黎一愣，若是这样的话，事情似乎会有一个突破口！ 也许她可以找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陆清下手，至少了解一下她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 苏黎来到陆清的房门前，犹豫了下，还是敲响了她的房门。 陆清被苏黎安排住在了二楼，本来此人是前任阁主的客人，应该由薛毅承自己来安排的。打点好一点什么的都是正常的，但是薛毅承只淡淡地将此事交给了她，让她根据璇玑阁的规矩来办。苏黎便让人将她安排在了二楼。 里面的人似乎有点兴奋，苏黎都能听到她的脚步很是轻快。 “吱呀”一声，“毅承，你终于愿意见我了吗？我……” 高兴的声音在看到是苏黎的时候戛然而止，苏黎打量着眼前这人。 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保养得不错，五十多岁了还是风韵犹存。 苏黎微笑了下，道：“婆婆，你好。我是璇玑阁的现任阁主，想知道你住在这里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对方看到苏黎的时候原本不太高兴，但听到她这么说，脸色好看了点，道：“我这里一切都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苏黎道：“婆婆你就别客气了，这璇玑阁上下都知道你是老阁主的妻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 这话让陆清很是愉悦，瞬间喜笑颜开道：“年轻人真会说话，要不要进来坐会儿，我刚刚泡了一壶茶，进来尝尝？” 第八十三章 师父到访 苏黎等的便是她这句话，她刚才在她打开门的时候便已经闻到了茶香味，本也想以这个为由进去坐会儿。 谁知她竟自己开口了，她自然不会拒绝，道：“那便多谢婆婆了，我可不会客气哦！” 苏黎调皮道，却惹得陆清轻笑。 “苏黎，我不在，你竟然又狗腿别人去了。狗腿别人也就算了，竟然狗腿陆清，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啊？” 苏黎：“……”慕容静的这声咆哮真的是……不觉明厉啊！ 啊呸，苏黎道：“你一天不数落我你便心里难受是吧？” 慕容静：“我这是在数落你吗？” 苏黎：“难道不是？” 慕容静：“我这分明是在鄙视你！” 苏黎：“……” 两人斗嘴间，苏黎已经随着陆清走到了桌子旁。 苏黎对慕容静道：“我想要从陆清口中得知一些事情，先不说了。” 慕容静直接哼了一声都懒得理她。 苏黎：“……” 陆清招待道：“年轻人坐吧，在我这儿不用客气的。” 苏黎内心道：其实我也没想客气的。 待她坐定后，陆清给她斟了一杯茶。苏黎一看那茶色和闻那香气，看来是个练家子的，而且从她倒茶的动作中便能看得出来，在茶艺礼仪方面应该是下了功夫的。不过看起来却有些刻板，反倒失了茶道的精髓，太过追求形式了。 这些苏黎当然只会在心里默默吐槽，脸上自然不会表现出来。 她抿了一口，赞叹了一下道：“好茶，看来婆婆是个中高手啊！”味道倒确实不差，不过还是比住持大师和萧恒那老头差太多了。 陆清笑了笑道：“年轻人嘴巴真甜，我要是也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孩子就好了……”她的语气中暗藏着些许的无奈和哀怨。 这是个好机会！ 苏黎道：“对了，婆婆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怎么之前看到的还是……”苏黎止住话题，她知道老人家最忌讳的便是死了，便也没说下去。 陆清笑了笑，道：“看到的是我的牌位是不是？” 苏黎点头，就等着她自己说下去。 “唉～此事不提也罢，来，喝茶。” 苏黎：“……”不带这样话只说一半的啊…… 这里面或许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苏黎道：“婆婆，我听璇玑阁里的一些老人说，您是谢阁主失散多年的女儿，对不对？” 陆清点了点头，道：“想不到还是有人记得我的，我以为璇玑阁中不再有人记得我了。”毕竟她只是个半路中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女罢了，当初她进来的时候便尝遍了别人的冷眼。 在当初那些人的眼里都只有谢书瑶，他们也只认谢书瑶为他们的大小姐。 “可我怎么听说，谢阁主之前好像还有一个女儿，叫什么书瑶的……”苏黎状似无意提起了谢书瑶的事情。 在她提到谢书瑶的时候，苏黎明显感觉到了陆清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滞，拿着杯子的手竟然还颤抖了一下。 苏黎关切道：“婆婆，你怎么了？” 陆清瞬间清醒了过来，却打翻了杯盏，桌子上一片水迹，顺着桌子滴落在她的衣服上。 陆清赶忙拿出手帕收拾了下，有些尴尬道：“唉，年纪大了，手脚也不利索了。” 苏黎道：“婆婆你看起来可年轻着呢！” 陆清笑了笑道：“就你嘴甜。” 苏黎只是笑了一下，不再接口了。 陆清道：“你说的谢书瑶我并不是很清楚，我是后来才进来的璇玑阁，并非在这里长大。而我进来的时候，我这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妹妹已经去世了。我也就不太清楚这些事情。” 苏黎却感觉她好像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一样。 正想再问，她却道：“我有些累了，唉，果真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她说这话，苏黎自然懂了，委婉的逐客令，苏黎勾了勾嘴角。 苏黎道：“那婆婆你好好休息，我便先走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说完便起身了。 陆清也起身将她送至门口。 苏黎出来以后，便仔细回忆了一下过程之中的细节。在她提到谢书瑶的时候，她的表现似乎太不合理了。就算她真的不太了解谢书瑶，甚至于没见过面，她的表情和动作怎么也不该会这样的啊。 若是因为私生女的关系，在我提到原本便是大小姐的谢书瑶时，若是因为自卑而有微愣的表现倒也符合情理，之后打翻了杯盏是因为被我吓的吗，那一开始的手抖真是因为年纪大了？ 解释的原因有千万种，然而苏黎却并未觉得有哪种是可以完全对得上的，委实有些伤脑筋。 而且，她提到谢书瑶后不久便对她下了逐客令。她是不想提，还是因为不敢提？ 苏黎一愣，不敢？ 她刚才的行为好似符合了这一条，她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可是查出了什么？”慕容静道声音打断了苏黎的思绪。 苏黎道：“看来她应该就是谢阁主的私生女了，听她所说她好像确实就是薛毅承的妻子，只是他们二人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如此冷漠，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另一个这些年不知去了哪里，对当初的往事更是有意避开。可若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那他们又将书瑶置于何地？” “哼，由此总结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一个自以为很深情，另一个又不知哪里出现的冒牌货。”慕容静生气道。 苏黎轻笑，道：“那还查不查了？” 慕容静道：“查！当然要查，我倒是想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背后又藏着怎样的秘密？此事我必定要知道，书瑶也要知道！你还查到其他什么没有？” 苏黎皱了皱眉，有些迟疑道：“我不知道我的感觉对不对？” “什么？” “我感觉，我提到书瑶的时候，陆清似乎有些害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苏黎将自己的感觉如实回答。 “害怕？为什么会害怕？是不是因为她抢走了书瑶的男人，所以害怕？”慕容静道。 苏黎：“……这个原因好像有点牵强，据书瑶的话说，她们二人应该是没有见过的。而且她就算抢走薛毅承也是在书瑶死后几年里，她怎么可能会害怕？换成是你你会怕一个已死之人吗？” 慕容静悠悠道：“不会，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除非……” 苏黎脑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除非是她杀了书瑶！” 空气中有片刻的沉静，两人都觉得脊背一凉！ 慕容静率先打破了有点诡异的安静氛围，道：“若真是她干的，她的动机是什么？为了薛毅承？” 苏黎道：“也有可能是私生女的身份吧，不过最有可能的却是这两个原因都有的情况下。” “嘶——”慕容静倒抽一口冷气。 “嫉妒的女人真可怕！苏黎你可要保护我呀！” 苏黎：“……”你还需要我的保护吗？ “阁主，有客人来，是来找阁主您的。”执事过来跟她报告道。 苏黎疑惑地皱了皱眉，她能有什么客人，难道苏煜提早回来了？她很快便又否定了这个答案。 璇玑阁的人都认识苏煜，他来了都不需要通报的。 她问道：“姓什么？” 执事回答：“说是姓萧。” 苏黎一愣，姓萧？ 萧恒那老头来了？ 苏黎问道：“随行的是不是有我的护卫？” 执事点点头。 “是不是还有两个中年男子，一个长得很妖孽，一个长得很神仙？” 执事继续点头。 就是他们了！ 苏黎赶忙道：“快去请！” 执事正准备转身去请的时候，苏黎觉得不妥，又道：“等等，还是我亲自去！” 执事看着自家阁主一副震惊的表情有些懵，不过还是快步跟上了她的脚步。想着必定是来了什么重要人物了，才会这么震惊，好像还很开心…… 苏黎自然开心啦，萧恒那老头说过的，当了璇玑阁阁主就送大礼的。这次亲自来估计就是来送礼的，可见这份及笈之礼定然十分的贵重和独一无二。 苏黎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慕容静幽幽道：“不就是你几个师父过来了嘛，你开心成这样？” 苏黎道：“你不懂，有惊喜！” “惊喜？对我来说惊吓还差不多。瞧你现在这副样子，太傻了！” 苏黎：“……”懒得理她了。 她来到正厅，果真看到萧恒等人。 韩飞宇率先看到了她，调笑道：“小徒儿有没有想我啊？” 苏黎满头黑线，真是死性不改！不过还是规矩地向萧恒先作揖道：“师父好！” 身后的执事愣了愣，原来是阁主的师父啊，怪不得如此急切又开心。 萧恒捋了捋花白胡子，“嗯”了一声。 苏黎又向夏青作揖，唤了声：“夏青师父好！” 夏青依旧风华绝代似谪仙，一身白衣气质清冷出尘。他淡淡地点了个头，算是回礼了。 苏黎暗道：神仙一样的师父依旧还是这么冷漠啊。 苏黎最后才不情不愿地对着韩飞宇作揖，在他戏谑地笑容之下，不情不愿道：“飞宇师父好！” “哈哈哈，为师挺好的，徒儿最近乖了不少嘛！”韩飞宇笑眯眯地夸赞道。 第八十四章 及笄之礼 苏黎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妖孽怎么还没被人收了，净出来祸害人！ 苏黎正想吩咐人去准备些茶水，夏青突然拔剑道：“让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什么长进！” 苏黎一愣，看到夏青持剑，带着凌厉之势而来。赶忙拔剑，身子迅速避开那道凌厉剑锋。 很快两人就对战起来，韩飞宇在一旁看得兴起，道：“木头，你速战速决，待会我还要试呢！” 夏青自然不会理会他，苏黎听了却想说脏话，这两人还想轮番与她对打吗？ 不过心里虽然在吐槽韩飞宇，但面色却很冷静。不得不说，这段时间在璇玑阁内的训练真的很有效，让她进步飞快。尤其是苏煜给她做陪练，慕容静给她做指导的那段时间，进步神速。 刚出谷的时候，她和夏青对战还特别吃力，可现在竟然毫不费劲。不过还是打不过就是了。 在场的几个璇玑阁的人看到这样激烈打斗的场景，都有些惊愣。自家阁主的师父竟然如此厉害，剑法更是一绝，难怪自家阁主武功也高。几个吃瓜群众都在暗暗猜测夏青的身份。 夏青还算给苏黎留足了面子，并未将她打退得太惨，至少不像之前在谷中那样就对了。 夏青收了剑，道：“不错，长进很大，看来有高人指点。” 苏黎心道：不愧是神仙一般的师父，这都知道了。 “你师父真有眼光，听到没有，我是高人！哈哈哈！”慕容静突然跳出来兴奋道。 苏黎道：“你知道我一开始觉得你是什么形象吗？” “什么？” “雪山上的一朵圣洁的天山雪莲。” 慕容静：“……有什么含义吗？” 苏黎：“神秘又美丽，而且一般人还见不到！” 慕容静：“……你这是变相的再夸你自己吧！” 苏黎：“有眼光的人才能发现你的与众不同！” 慕容静：“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忽悠人的功夫见长啊，这都是跟谁学的？” 苏黎心中翻白眼，道：“你呗！” 慕容静：“……”得了，她还是继续做她的高人吧！ 紧接着韩飞宇又拿出自己的武器，他的武器是一把折扇。 苏黎又无奈迎了上去，道：“你就不能让我先歇会儿？” 韩飞宇笑道：“我让你几招不就好了，要知道那木头可是一点儿没让你。你看我多好，还让让你。” 苏黎：“……” 夏青：“……” 韩飞宇的武功路数与夏青的完全不同，不光是武器和招式，最大的不同还是在于风格。夏青在剑术上一直属于比较严谨，而且很痴迷。但韩飞宇不一样，他更追求愉悦感，所以他的招式比较散漫，但也因为散漫让人摸不清他的套路。 而他的招数往往暗藏着你察觉不到的暗招，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不过，还好他是自己人，最多让自己吃点暗亏。 韩飞宇并不像夏青那样直来直往，真的只为试她的武功，他这分明是在逗她玩，气得苏黎干瞪眼，偏偏还打不过他。 韩飞宇道：“大半年没见了，武功确实长进了不少嘛，为师很欣慰。” 苏黎刚刚因为吃了他一个暗亏而咬牙切齿，哪怕是在他说话的时候都不敢降低戒心，时刻防备着，深怕再吃一个暗亏。 “苏黎你太渣了，他的暗招都看不出来。鄙视你！”慕容静悠悠着说着风凉话。 苏黎：“……”就能别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了吗？她道行不够有什么办法。 “唉，算了算了。我告诉你怎么看出他的暗招，他的其他招数你应该可以看得出来，自己想办法化解。”慕容静悠悠道，反正她也挺无聊的。 苏黎眼睛发亮了，静静又要教她东西了。主要是她教的都很有用，所以苏黎虽然听不惯她鄙视自己的语气，但很喜欢她教自己。 慕容静道：“好好听着。” “好。”苏黎嘴角勾了勾。 接下来苏黎的表现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她一边听着慕容静的指导一边暗自揣测韩飞宇的下一招会出什么，又该怎么化解。 在苏黎成功化解韩飞宇一个暗招时，韩飞宇妖孽的眼睛中闪现了一丝惊讶，夸赞道：“不错嘛，这么快就知道怎么来化解我的暗招了。看来你在这儿，武功倒是没有落下，为师很欣慰。” 他虽夸了她，但随之而来的是…… 更多逗她的花样！ 慕容静悠哉道：“你这师父很会玩嘛，看来你的童年应该挺有趣的！” 苏黎满头黑线：“……你确定那是有趣吗？” 慕容静：“嗯，有趣！” 苏黎：“少说风凉话，你还不如多指导指导我，让我能变换着角色去逗他呀。” 慕容静：“你死心吧，我怎么指导你你都是打不过的，你起码得再练个几年。” 苏黎眼睛一亮：“几年啊？” 慕容静悠悠道：“几十年！” 苏黎：“……”真是白高兴一场！ “小心暗招！”慕容静提醒道，不过因为聊天聊得欢，没来得及提醒怎么破解了。 苏黎毫无疑问地中了招了，嘴里差点爆出一句脏话来了，不过还好她忍住了，不然作为阁主的形象全没了。 但是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静静？” 慕容静幸灾乐祸道：“干什么，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反应太慢了。” 苏黎道：“……我好像能看出来他什么时候出暗招了。” 慕容静：“不会吧，你能学得这么快？我当初可是学了一年，你不要诓我！” 苏黎道：“你想多了，其他人的暗招我还是看不出来的，但是韩飞宇的话就不一样了……”苏黎又勾了勾嘴角，看到韩飞宇做某个动作时已经有所准备了。 慕容静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苏黎突然道：“他要出手了！” 慕容静惊愕，在苏黎话音刚落不久，韩飞宇果然出手了。 “你这不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吧。” 苏黎：“……你才瞎猫呢！” 在苏黎真正自己躲开的时候，慕容静这才相信了她的话。 韩飞宇又是一惊，她竟然又躲开了？莫非已经知道他的出手套路了。 慕容静惊奇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苏黎道：“待会告诉你，现在没空！” 慕容静：“……” 韩飞宇又接二连三出了几个暗招，皆被苏黎一一化解了，有些是直接躲过的。 韩飞宇奇道：“行啊，竟然都看出来了！”果然自家徒弟就是这么一个奇妙的存在，领悟能力高，偶尔还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最重要的是能被他逗着玩，不像那个木头，怎么逗都没什么反应，无趣！ 被夸赞了苏黎自然开心，不由得扬起了笑容。 韩飞宇最后收了手，好奇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慕容静也道：“对啊，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苏黎明媚一笑，道：“很简单啊，谁让师父您每次出暗招的时候手腕会小弧度的转半圈，所以我就知道你每次什么时候出手咯。” 韩飞宇：“……”还以为会有什么惊喜！ 慕容静：“……”果然没什么惊喜！ 韩飞宇最终无奈道：“看来徒儿还是该好好用功才是。” 苏黎：“……”不就是看出了你的小动作而已嘛。苏黎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两人回到萧恒和夏青身边，夏青再次夸赞道：“长进确实很大！” 苏黎瞬间感觉如沐春风，刚刚夏青好似弯了弯嘴角，她是不是看错了？不过感觉他的脸上有所变化就是，好像比平时温和了一丝丝。 韩飞宇和夏青相处这么久，自然是感觉得到他的变化的，不由得微怔。 苏黎对着一个门徒道：“替我三位师父准备三间客房，再准备一些茶水拿到我那里。” “是，阁主。”门徒领命下去了。 苏黎向明轩使了个颜色，让他先下去了，然后带着萧恒等人到六楼去了。 …… 苏黎问道：“师父怎么突然来璇玑阁了？来之前您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过去亲自接您啊。” 萧恒用茶盖拂了拂茶叶沫，道：“怎么不叫萧老头了？” 苏黎现在还没拿到礼物，自然不会叫萧老头，她赶忙狗腿道：“师父说笑了，哪里的话，您可是我师父啊，我怎么敢叫您老头啊。” 韩飞宇：“……” 他眼神看向夏青，示意道：多日不见，这小徒儿莫非转性了？ 夏青撇开了视线，不理他！ 韩飞宇：真是个木头，哼！ 萧恒笑了笑，道：“怕是以为为师是来送礼的吧？” 韩飞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狗腿！ 苏黎“呵呵”干笑两声道：“师父您老人家真会说笑，我是这种人吗？” 萧恒、韩飞宇、夏青都看向了她，眼中*裸道：难道不是吗？ 苏黎最终在众人质疑的眼光中败下阵来道：“好吧，难道师父您不是来送礼的？” 萧恒：“……” 夏青：“……” 韩飞宇：“……” 萧恒清了清嗓子道：“此次为师来璇玑阁，这也算其中一个原因吧。你这次的表现倒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为师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你过来历练一下，通通人情世故。那个赌约也是为了激励你一下，不过，不得不说这个赌你完成的十分漂亮。礼物自然也是给你带来了，不过它的作用嘛……” 第八十五章 苏黎，你终究不是黎悦 苏黎心里一咯噔，不会没什么用吧？转念一想，又觉得不会如此。 她咽了咽口水，道：“如何？” 萧恒笑了笑，道：“只是你在金陵作用不大而已，等你回到洛阳了，你就会了解到具体作用有多大了。” 他说得苏黎一头雾水，苏黎疑惑道：“那到底是什么礼物呢？” 萧恒褪下了自己的一枚戒指，将她递给了苏黎，苏黎赶忙上前接过。是一枚镶嵌着一块紫玉的戒指，戒指的尺寸她合不上，虽然看着就特别，不过还是很疑惑。 一来，她戴不上，当不成装饰物；二来，一枚戒指能有什么用，不如一块通行牌来得有用。 她皱眉道：“师父，您给我一枚戴不上的戒指是有什么用吗？” 萧恒道：“你回洛阳的时候，拿着这枚戒指去一趟玄宝阁。将这枚戒指交予玄宝阁的掌柜，到时你自然就会明白它有什么作用了。” “江湖四大阁之一的玄宝阁？”苏黎一愣，莫非萧恒那里存放着什么东西，而这枚戒指是取回那些东西的信物？ 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苏黎自然是不会认为萧恒是想让她当掉，毕竟她是一国公主，并不缺钱。那么这枚戒指只可能有别的什么作用，虽然她不明白，不过到底是怎样的大礼，到时回洛阳的时候自然就能知晓了。 她还是欢喜地将这枚紫玉戒指收进了自己的锦囊之中。 韩飞宇看苏黎那傻样，不由得笑了笑，这小丫头也真傻。一点儿都悟不出来这枚戒指的作用，到时候估计知道的时候又要惊讶得连下巴都掉了。 苏黎收好以后，又道：“师父这次来璇玑阁，还需要办其它什么事吗？” 萧恒笑了笑，道：“也是为了看看老朋友，也有多年未见了。” “薛阁主？” 萧恒点了点头，“是啊，不然你以为还有谁？” “对哦，那我这就派人过去请老阁主。” 萧恒摆了摆手，道：“不必，待会我亲自前去便是。不过，你们刚才闹出这么大动静来，他想必早就知道了。此刻或许正在想我怎么还没去找他呢。” 苏黎轻笑，听萧恒这么说，感觉这两老头之间的相处模式应该很可爱，到时候正好看看。 苏黎道：“那师父这次过来，是打算在金陵待多久呢？” 萧恒道：“自然你什么时候回京，我便什么时候走咯。” 苏黎突然想起自己回京要编什么理由的事，便道：“师父，我正好有件事情想找你帮忙，我派明轩过去就是为了此事。” 萧恒道：“你那封信我已经看了，放心吧，为师会帮你顺便处理了。” “那师父你现在便要去找阁主，还是歇一会儿再去？”萧恒这么爽快要帮她解决，苏黎自然很欢乐，一口一个师父叫得也很顺。 听得萧恒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他道：“看他先莫急，我这次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你之前飞鸽传书的关于韶音阁阁主的事情，阁主当真是苏煜？” 苏黎一愣，点了点头，道：“的确是他。” 萧恒陷入了沉思，半晌道：“苏煜小小年纪便有这样深沉的心思，又有这样一股势力支持。莫非是苏淮有什么异心？” 苏黎一惊，她并不是没有想过这方面的，可每次却又不敢轻易相信。 苏黎解释道：“可他并未将自己是韶音阁阁主的身份避开我，而是光明正大的。就连在竞选璇玑阁阁主一事上，他明明比我更有能力可以当璇玑阁阁主，但他还是没有和我争。甚至在很多地方都帮过我。而且……”苏黎止住了口，不再说下去了。 她却是忘了，自己在苏煜面前是黎悦的身份，并非苏黎。并非是那个喜欢苏煜的苏黎，也并不是肩负前世国仇家恨的一国公主！ “而且什么？” 苏黎犹疑了一下，还是道：“他让我有事的时候可以找韶音阁内的人……” 在场三人皆是一愣，夏青表情并未有什么变化，变化最大的当属韩飞宇了。 他一张妖孽的脸整个都有些扭曲了，那苏煜莫非是喜欢上自家徒弟了？ 可是，自家徒弟是男装啊！他苏煜莫非是断袖？还是恋童？ 而且自家徒弟这样子好像也对苏煜有点意思啊。 韩飞宇整张脸纠结得不行，夏青看了他一眼。 韩飞宇眼神道：完了，感觉自家闺女被人抢走了，嘤嘤嘤…… 夏青还是一脸冷漠，又撇开视线不理他。 韩飞宇：“……” 萧恒最后道：“不管怎么说，苏煜这个人，还是得防着。防止北疆生出异心来，你回洛阳的时候还是要多多注意苏煜。” 苏黎脸色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她打心底里并不相信苏煜会造反，可前世的一切却又让她不得不信。即便苏煜这世的性格变了很多，可谁能保证前世的悲剧不会重演？ “对了，他有没有发现你是女儿身？”萧恒又道。 苏黎摇了摇头，要是被发现了，她回洛阳都不好装傻了。 萧恒道：“那便好，此事暂且不提，我也该去找薛毅承那老家伙了。” 苏黎明白，便命人给萧恒指路，而夏青和韩飞宇也让执事带去客房休息了。 韩飞宇本来还想逗逗苏黎，结果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还是和夏青一道离开了，让她一个人静静也好。 人都走光以后，苏黎无奈叹息了一声。苦笑了一声，她还真是当了太久的黎悦，便忘了自己是苏黎了…… 苏黎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似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瘫软无力。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了双眸，前世的一幕幕突然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她的脑海中，一一浮现在她的眼前。 那一次又一次的求而不得，一次又一次的心痛难过，还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放弃对苏煜的感情却又放弃不了的自己。最后，所有的这一切皆化为最后的血海…… 苏黎，你终究不是黎悦…… …… 韩飞宇在和夏青回客房安置好后，对着夏青道：“木头，你说这小丫头不会伤心吧？” 夏青看了他一眼，难得说了句：“她会看开的，如她在面对那次学成考验时一样。” 韩飞宇回想了下，道：“你的意思是那次她那样也是因为苏煜？” 夏青撇开了视线，看向了窗外，道：“也许吧。” 韩飞宇支撑着下巴，仔细想了一下。苏黎那时的症状好似确实跟现在差不多，可她当时不是已经看开了？现在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夏青见他沉思，突然道：“你该走了！” 韩飞宇心下一沉，气得跳脚，道：“青儿，你当真要与我这般生分吗？” 夏青垂在衣袖两旁的手轻轻颤抖了下，但脸上却冷漠依旧，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他撇开了眼，再次道：“我要休息了，请回吧！” 韩飞宇苦笑一声，“你是打算这一辈子都不再原谅我了吗？” 夏青的手再次几不可闻地颤抖了下，他声音极轻道：“生分？呵！我们很熟吗？” 韩飞宇感觉自己的心似是被什么扎了一样，苦笑道：“好，若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在乎耗费一辈子的时间，反正，十五年不就这样眨眼便过去了吗……”他说完便拂袖而去。 夏青握紧了藏在衣袖之中的手，他有多久未曾唤自己一声青儿了…… 夏青轻轻闭了闭眼睛，片刻之后才又睁开，眼中已没了多余的情绪。 我们之间，回不去了…… …… 苏黎颓废了好半天，久到慕容静都看不下去了。 慕容静道：“喂，苏黎，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颓废，我真看不下去了！” 苏黎不想说话。 慕容静气道：“你是要闹哪样，让你喜欢的时候，你有各种理由不喜欢他；现在让你不要喜欢了，你又有各种理由去喜欢。你到底想怎样？啊？” 最后那一声吼，总算成功引起了苏黎的注意。 苏黎回想了下慕容静的话，好像确实如此，原来她竟是这么纠结的一个人！ 慕容静见她还是不说话，气得大吼一声：“苏黎，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 她感觉她若是人，迟早有一天会被苏黎气死。当然，也有可能死了还是能被她气活。 苏黎揉了揉耳朵道：“听见了，你就不能让我清静一下吗？” 慕容静道：“一个下午了，还不够吗？你还想清静几天啊？此事你多想，反而越容易纠结，索性暂且抛开，等回洛阳的路上好好想想不就结了？” 苏黎赞同道：“嗯，你说的对，现在想太多也没什么用。” 慕容静：“这就对了嘛，所以我们来谈谈书瑶的事情呗？” 苏黎：“……” “你说吧，我听着。”苏黎无奈道。 慕容静道：“书瑶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她一直想见见薛毅承。看来我们还是得尽早将此事的前因后果查出来才是，你有没有头绪？” 苏黎沉吟了会儿，道：“此事虽然越查越觉得复杂，但是也并不是全无所获。至少现在，我们已经有一个怀疑对象了不是？” 慕容静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们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来证明真的是她自己所为。除非……” 苏黎勾了勾嘴角，道：“除非她自己说出来！” 第八十六章 夜半偷听 慕容静道：“这……不可能吧，没有哪个做了坏事的人会将自己做过的事情说出来吧，正常人都干不出这事儿。更何况陆清又不傻，即便她真的做了，会说出来吗？至少她不会想让薛毅承知道此事。” 苏黎道：“她究竟有没有做过，试试便知道了！”苏黎弯了弯嘴角，明显已经想出来一个主意了。 慕容静疑惑道：“你有主意了？你想怎么做？” 苏黎但笑不语，卖了个关子。 不过最后还是在慕容静的连番咆哮中全盘托出了，她道：“璇玑阁内有一种冰幻香，能勾起闻者内心深处最不想想起来的事情，也就是心魔。这种香料被璇玑阁用来考验候选者，我当初也体验过，若我不是事先知道，必然就陷进去了。而且当日我醒来之时，外头动静挺大的，听梦话大致可以知晓他们的心魔与什么有关。若陆清真的做了此事，那这件事必然便是她的心魔之一，不然她在我提到书瑶的时候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慕容静想了想，道：“听起来好像……有点靠谱。那你具体打算怎么做，什么时候做？” “今晚！” 慕容静：“……你好像突然有了斗志？不想了？” 苏黎道：“你不是让我回去的时候再慢慢想吗？” 慕容静：“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那我让你喜欢苏煜你听不听？” 苏黎：“……”其实已经喜欢了…… 夜间，璇玑阁二楼之中的某个房间，窜入了两道人影。 其中一道，自然是苏黎。 至于另一道嘛…… 是闲不住的韩飞宇！ 苏黎要找个人做坏事，自然是首先想到了爱管闲事的韩飞宇。最主要的是韩飞宇的武功高，不容易被璇玑阁里的几个武功高于她的人发现。而且就算到时候被师父萧恒知道了，也能拿韩飞宇挡一挡。 苏黎和韩飞宇二人进了陆清的房间，苏黎将冰幻香递给了韩飞宇，示意韩飞宇去将此香点了。 韩飞宇拿出了火折子，点了之后又迅速将火折子掐灭了，又快速将此香扔到了桌上的焚香炉内。 二人迅速撤离了此地，从窗户外跳了出去，立在屋檐旁边。 韩飞宇压低声音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苏黎微微笑了笑，道：“等半刻钟左右，便将未烧尽的香取回来。” 韩飞宇皱了皱眉，又笑道：“这么谨慎？” 苏黎道：“毕竟是在干坏事，怎么的也要谨慎一些。更何况，到时候应该能出挺大的动静，几个长老和老阁主应该会怀疑有人做了手脚。此事只要莫长老稍微查看一下屋子便能发现不对劲，此香若是被他发现了，他便很有可能会查到我的身上。我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嘛！” 韩飞宇看着她，妖孽一笑，道：“你心思倒是越发的缜密起来了，那你给她下的那杯安神茶不怕被查到吗？” 苏黎道：“那杯安神茶，时间久了，里面安神的东西自己就会挥发出去。一个时辰足够了，自然想查也查不到什么了。” 韩飞宇笑道：“那你做坏事为何一定要拖我下水？” 苏黎“呵呵”干笑两声道：“这不是师父您武功高强，办起事儿来方便嘛！” 韩飞宇：“……”他怎么感觉自己被这小丫头拿来当跟班的，还是大半夜的来这鬼地方吹冷风。 苏黎道：“师父，半刻钟到了，你赶快将那冰幻香取出来。还有，将这个瓶子里的东西倒进焚香炉里。” 韩飞宇：“……”还果真拿他当跟班使。 苏黎将一个瓷瓶递与他，他奇怪道：“这瓶子里又是什么东西？” 苏黎道：“毁尸灭迹的东西，它可以去味。” 韩飞宇无语道：“你哪儿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黎道：“这不是有莫长老嘛，他就喜欢捣腾这些东西。师父，你快去吧，不然冰幻香起作用了你就不方便去拿了。” 韩飞宇：“……”得了，还真当他是小跟班了。 不过他还是认命地去了，又迅速地撤离出来。 他道：“好了，接下来呢？” 苏黎道：“静观其变！冰幻香很快便会起作用的。” 韩飞宇好奇道：“你知道她的心魔到底要干什么？” “查案子！” 韩飞宇笑了，道：“那不是官府的事情吗，你堂堂一国公主，怎么做起捕快来了？看来璇玑阁的事务也不是很多嘛，你都有闲工夫去理会这些了。” 苏黎幽幽道：“一桩时隔四十多年的案子，官府是不会受理的。” 韩飞宇一愣，道：“四十多年？那你还查什么，又能查出什么来？” 苏黎道：“她便是此案的突破口。” “她？” 苏黎点头。 韩飞宇道：“所以你给她用这什么迷魂香就是为了查那桩案子？” 苏黎再次点头。 好吧，这个理由他还算可以接受，大晚上的来这里吹吹冷风也可以，正好冷静冷静。 韩飞宇又道：“什么案子？” 苏黎道：“悬疑……” 韩飞宇：“……你说了跟没说一样，哪桩案子不悬疑了，要是不悬疑还能称为案子吗？” 苏黎道：“这桩案子越查越复杂，你说能不悬疑吗？” 韩飞宇：“……”彻底无语了。 “呜呜呜……爹爹，不要抛下清儿和娘亲…… 从陆清房内传来断断续续地抽噎之声，苏黎勾了勾嘴角，对着韩飞宇道：“冰幻香起作用了！” 苏黎和韩飞宇停止了谈话，凝神细听。 “娘亲，爹爹都已经抛下我们了，我为何还要学这些东西？” “我不要，我不学了！就算学会了学好了，爹爹也不会回来了。” “……” “呜呜呜……娘亲，我今天偷偷去看爹爹的另一个女儿了。爹爹在教她练剑，可他没有教过我……呜呜呜……” “……” “已经开始了吗？”慕容静突然道。 苏黎有些无语道：“你都干什么去了，现在才跟我说上话？” 慕容静道：“这不是书瑶的魂力又有些不稳定，我照看了下。” 苏黎担忧道：“书瑶没什么事情吧？” “没有，她现在已经好多了。陆清这里怎么样了，她已经在做梦了？” 苏黎一阵无语，什么叫她已经在做梦了，能不能专业点，她已经在面临自己的心魔了。 “听她说的那些话，好像确实是个私生女。书瑶她爹抛下了陆清和她母亲。”苏黎将自己听到的内容大致描述了下。 慕容静听了以后，吐槽了一句，“她们家可真乱！” 两人不再说话，继续听着。 “娘亲，你醒醒……呜呜呜，你走了让清儿怎么办？爹爹不要我，连你也不要我了吗？娘亲……” 苏黎在脑中同慕容静对话，道：“好像是她的母亲去世了。” “嗯。” 苏黎突然道：“静静。” “什么？” “你能不能看到陆清的梦境？”苏黎道。 慕容静：“……并不能，除非你用晨曦剑杀了她，我可以直接看到她的过往。” 苏黎：“……这个还是算了，太血腥了，我还是选择用听的来猜测。” “娘亲，你在哪儿，清儿好怕……啊……呜呜呜，娘亲……” 这应该是她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只喜欢谢书瑶？为什么没人喜欢我？爹爹只喜欢谢书瑶这个女儿，却从来没管过我的死活。毅承哥哥也只喜欢谢书瑶，凭什么？凭什么她一出生的时候就是璇玑阁的大小姐，拥有很多人的喜欢？可我却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女。凭什么她可以让爹爹看重，让毅承哥哥喜欢，我却不可以？她明明已经拥有了这么多，为什么还要抢走我的毅承哥哥？”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陆清声嘶力竭地喊道，整个人想必已经陷入了癫狂之中。 “哈哈哈……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苏黎和慕容静皆是一惊，她果然是有这个念头的。 “谢书瑶，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毅承 哥哥就是我的了，爹爹也是我的。以后就再也没人跟我抢了，哈哈哈……” 屋内传来杯盘瓷盏落地破碎之声，这么大动静，看来璇玑阁几个长老以及老阁主很快就会到这里来查看情况。 苏黎有些纠结，她是该此时撤呢，还是再等等，等陆清说出更确切的证据来。又或者是待会等众人来的时候，混进去？ 韩飞宇道：“看这动静，而且慕容静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不出半刻，待会估计整个璇玑阁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必定惊动四大长老和老阁主，你确定你现在还要继续听？” 苏黎道：“再等等。” 她想再知道的确切一些。 韩飞宇无奈，又和苏黎一起凝神倾听。 其实，听到现在结果已经很明确了，陆清的确有杀谢书瑶的动机，而且她潜意识内也是如此，现在就差她亲口承认了。 不过，苏黎作为一国公主，自然不会如此草率的就确定是她做的。 “哈哈哈，谢书瑶，你终于死了。我的好妹妹，也只有这么一刻，我是如此的喜欢你。你便早些下去投胎转世吧，我会和毅承哥哥好好的在一起，一直到老。哈哈哈……” 第八十七章 现在，你还觉得没必要解释吗？ 苏黎只感觉浑身一阵冷意，真的是她吗？ 慕容静骂道：“娘的，这小贱人竟然真干得出来这伤天害理的事，我……都是薛毅承那混蛋惹出来的货。怎么偏偏被陆清看中了，不然书瑶也不会就这样死了！” 苏黎本来还觉得人心可怕，被慕容静这么一说，反倒有些失笑。这样她都能联想到老阁主，真是佩服！ “啊……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谢书瑶你走开，杀你的人是百鬼阁的杀手，不是我……” “啊……救命啊，我只是花钱让他们杀你而已，可动手的人不是我……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杀你的……” 如果刚才还有所不确定的话，这下她是真的确认了，就是陆清让人去杀的！ 已经有脚步声陆续从远处传来了，看来这里的动静实在是大了些。 韩飞宇道：“赶紧走，我感觉到了夏青的气息，他会发现我们的。” 苏黎一听，赶紧脚底抹油先韩飞宇一步溜了！ 韩飞宇：“……”无奈地抚了抚额，也溜了。 苏黎一路飞掠，窜进了三楼的某处，然后淡定地再往二楼走去。路上遇到急匆匆地执事，还抓来问了下，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执事道：“回禀阁主，好像是老阁主夫人那里出了什么事儿，我正要去禀告一下老阁主。” 苏黎点了点头，道：“嗯，确实要去禀告一下。那你便去吧，我先去看看情况。” “是。” “行啊苏黎，你还真是表现得一点儿都不像是刚做完坏事回来的，还真像是是刚起来去查看情况的呢。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地本事，我只服你！”慕容静夸赞道。 然而苏黎并不需要这种夸赞，她有些无语，道：“这叫做坏事吗？我这分明是去查案的。而且就算我干坏事儿，那也是你怂恿的。” 两人说闹间，已经来到了陆清的房前，此刻她的房门前已经站满了人，而四大长老也刚刚到。她的师父萧恒和夏青以及韩飞宇也随后便到了。 苏黎装作很疑惑地样子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个执事回禀道：“回阁主，回长老，老阁主的夫人好像做了什么梦，此刻有点魔怔。这是两个侍女进去查看后上报的情况。” 苏黎点点头道：“嗯，有的时候做太可怕的梦，倒也的确会魔怔。那婆婆现在怎么样了？” 执事道：“现在是平静下来了，不过具体如何，可能还需要莫长老查看一下。” 苏黎又转而问莫长老道：“长老，你看如何？” 莫长老也觉得此事有些奇怪，便道：“那好，我便进去看看情况。” 两个侍女将门打开了，苏黎跟着一并进去了，莫长老倒也没拦着。这样反而可以避嫌。 此刻陆清已经平静地躺在床上了，只是发丝有些凌乱。房间里被打破的杯盏已经被侍女收拾好了，只是房间里还是有些乱，有两个侍女正在整理。 莫长老替陆清把了个脉，微微皱了皱眉。 苏黎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看出什么来了？ 但是不应该啊，所有能被莫长老发现的东西她都应该已经小心掩盖处理了才对，不会被看出来吧。 她有些紧张，但是表面还是十分淡定道：“莫老头，她怎么样了？” 莫长老放下了她的手，起身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惊吓过度，也许是做了什么噩梦吧。” 苏黎道：“那她会不会怎么样啊？” 莫长老道：“没什么事，睡一觉便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苏黎心里别提多紧张了，生怕被这老头看出点什么来。 “这症状好像同中了冰幻香的症状有些像，可这房间内又丝毫没有冰幻香的痕迹，连味道都没有。” 苏黎道：“此话怎讲？” 莫长老道：“你把一下她的脉你便知道了。” 苏黎当即前去把了陆清的脉，终于知道莫长老为何会这么说了，看来她道行还是不够啊。 “怎么样，知道我这么说的原因了吧。” 苏黎点头，道：“嗯，她的脉象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但一个惊吓过多的人却不会是这样的脉象，更何况她的年纪有些大了。” 苏黎暗骂自己太失策了，还以为能瞒得了莫长老，现在看来也是。她最多只是学了半年的医术，又怎么能跟学了几十年又经验丰富的莫老头相提并论呢？ 失策，怪她太自信了。不过好在他好像并未怀疑到自己头上来。 苏黎道：“如果真是冰幻香的话，那人有什么目的呢？” 正这时，老阁主薛毅承来了。 他眼神只是扫了一眼床上的陆清，便问莫长老道：“她怎么样？”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关心，反倒像是有些不耐烦一般。 苏黎暗道奇怪，莫非真是因为薛毅承和书瑶她的父亲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让薛毅承不得不娶陆清？可实际上他对陆清却并未有任何的感情？ 苏黎只觉得自己脑海中有好多的疑问，如今书瑶的事情虽然已经查清了，可她却觉得这件事情似乎错综复杂，并没有完结。 也对，只要这件事情并没有真正的弄明白，便不算完结。 更何况，书瑶最想知道的应该不是想杀她的凶手，她想弄明白的应该只有薛毅承对她的感情。 莫长老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感觉像是中了冰幻香。” 薛毅承虽然也有些惊讶，不过他丝毫不想过问冰幻香的事情，他道：“既然没事，我便先回去了。” 说罢，他转身便要走，丝毫没有一丝丈夫该有的关心。 慕容静赶忙道：“快，苏黎，拦住他。问他关于书瑶的事情，老娘等不了了，此事今晚便弄个清楚明白。 苏黎被她一催，条件反射道：“老阁主请留步！” 薛毅承止住脚步，转身道：“还有何事？” 苏黎还没想好怎么问，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您为何对您的结发妻子如此地不关心？您之前不是说您很爱她吗？” 薛毅承愣了一下，但随即又冷笑一声，道：“谁说她是我的妻子？我说过我的妻子早在四十一年前便已经去世了，她是晨曦剑的上一任主人，根本不是她。她若还活着，你也就不会是晨曦剑的现任主人。”说罢，又想转身走了。 苏黎赶忙道：“据我所知，晨曦剑的上一任主人是谢阁主的女儿谢书瑶，而非你所说的陆清。” 薛毅承脚步一顿，愣住了。 苏黎接着道：“你说你的妻子是陆清，可你说的却都是谢书瑶身上发生的事情。你的妻子会武功，但陆清不会，会的却是谢书瑶。老阁主，你是否该解释一下，这究竟是为什么？” 莫长老有点懵，完全不知道苏黎在说什么。不过谢书瑶这个人物他倒是听说过。 薛毅承终于清醒了过来，但他只道：“我的事情又何须你一个晚辈来指手画脚，这些事情你没资格打探。” “但是谢书瑶却有权知道！”苏黎走到了薛毅承的身前，道：“晨曦剑上留有些谢书瑶的记忆，所以我有的时候会梦到，有次，我看到了你和她相处的画面。 薛毅承不可置信，紧紧攥紧了自己手，道：“你说什么？” 苏黎继续道：“有一次，她同你表明心意，可你却拒绝了她。还有一次，你将她约在树林，她以为你是接受了她，以为你也喜欢上了她。那日她一身红衣，精心打扮了自己，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可等来的却是你的再次伤害，你说让她忘了你。她说，你以为喜欢是那么容易收回的吗？” 苏黎看着他的眼睛，薛毅承的眼睛中藏着太多东西，有不可置信、震惊、痛楚，还有一些别的什么。 他脸上虽并未有什么变化，但藏在衣袖下的手却是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你走后，她一个人在树下哭了很久。后来，树林里涌现了一批黑衣人，他们是来杀谢书瑶的。” 薛毅承的心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她一个人同着百来号人拿命拼，结果可想而知。她一直在死撑着，可终归体力有限。后来下雨了，让本来就已经有些支撑不下去的谢书瑶更加艰难，那个首领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从背后袭击，一剑穿心……” 那些画面像是薛毅承亲眼所见一般，在他眼前一幕又一幕的浮现，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到瑶儿当时倒下去的画面。 苏黎叹息了一声，道：“你知道她临死前说了一句什么吗？” “我不要听！”薛毅承惊恐地捂着耳朵，现在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想听，他不敢听，他怕听了以后，死了都不敢再面对瑶儿了。他怕瑶儿不原谅他，怕自己永远也见不到她，哪怕死后她也不肯见自己。 苏黎知道他此刻情绪变化很大，但还是说道：“最后那句话她是对晨曦剑说的，她说，在我死前，也只有你陪在我身边了……” 这话说完以后，薛毅承眼中瞬间落下了两行泪。 苏黎无声叹息，道：“现在，你还觉得没必要解释吗？” 薛毅承瘫倒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第八十八章 原来你早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还好，她刚刚在叫住他之前，已经示意了侍女出去。房间内就只留下了他们四人，薛毅承、苏黎、莫长老和沉睡的陆清。 莫长老立在一旁，有些尴尬，但是这样的薛毅承他从未看过，不由得有些同情。 慕容静惊讶道：“苏黎，你竟然把薛毅承这个闷葫芦给说哭了！” 苏黎道：“我也没想说哭他啊，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不过这样也好，接下来他定然会将此事全盘托出，也可了结这一桩事了，这样不好吗？” 慕容静道：“自然是好的，早点了结此事，书瑶也能早点去投胎。但愿下辈子她可以遇到一个陪她到老的人，而不是薛毅承这种什么都不说心里却爱着的。这种爱，不要也罢！” 苏黎微愣，这好像有点像自己。她喜欢苏煜，可不能和他在一起。 薛毅承好一会儿才止住眼泪，起身道：“关于我和瑶儿的往事，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待会你和你师父一块儿来我房里吧，我会慢慢说与你听。”他的语气充满了落寞和沧桑。 苏黎奇怪道：“我师父？” 他说的并非是“说与你们听”，而是“说与你听”。 “这件事情我师父也知道吗？”苏黎立刻便想到了这一层面。 转念又一想，当年萧恒那老头帮过薛毅承，自然多少会知道一些关于薛毅承和书瑶的往事。而且他当初好像也确实说过他告诉过萧恒。 薛毅承点头，道：“是的，你师父知道我和瑶儿的所有往事。” 此话一出，苏黎瞬间如遭雷劈一般。那她一开始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最后好不容易查到了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很蠢，为什么不直接走捷径问萧恒呢？顿时感觉有一口血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去，就差有人拍她一掌让她吐出来了。 苏黎只愣愣地点了点头，连着薛毅承已经出去了都没发觉。 慕容静鄙视道：“苏黎，你也太蠢了，当初直接问萧恒多好，偏偏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慕容静这一刀真是补的好啊，苏黎感觉那口血都要吐出来了。 莫长老突然道：“陆清这一出，是你搞出来的吧。” 苏黎自知瞒不住了，更何况刚才她替书瑶说话，这意图便很明显了。 她呵呵干笑一声，道：“莫长老您真是高明啊，我这点伎俩都被你看出来了。” 莫长老斜睨着她，冷哼一声道：“你还想骗我，虽然房间里确实没有冰幻香的气味，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让我怀疑。刚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我查看了一下焚香炉内的灰，发现是被处理过的。而那种处理气味的药我自己制成的还能认不出来吗？” 苏黎继续呵呵干笑着，道：“还真的什么都瞒不过您啊。” 莫长老道：“是为了谢书瑶的事情吧？” 苏黎点头。 莫长老道：“也罢，你应该也查出些什么来了。这边我会处理，你和你师父先去老阁主那里吧。” 苏黎道：“好，多谢长老了。” 苏黎说完便退了出去，去找萧恒了。 此刻，璇玑阁外的人已经被驱散了不少，只留下了萧恒三人。想是薛毅承的命令。 苏黎上前道：“师父，老阁主让我们……” 她还未说完，萧恒便打断道：“此事刚刚老薛已经告知我了，既然你这里已经没什么事儿了，便一起走吧。” 苏黎点头。 萧恒眼神示意夏青和韩飞宇先回去。 等夏青和韩飞宇二人走了，萧恒道：“我们也走吧，想必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苏黎跟上萧恒的步伐，她还是忍不住道：“师父，老阁主说你知道关于他和谢书瑶的所有往事，你能不能同我讲讲他们之间的故事？” 萧恒却道：“这些事情，待会老薛会一并告知你的，这个你可以不用急。我这儿倒想问问你几件事。”他的口气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苏黎心里有些紧张，道：“什么？” 萧恒冷哼道：“是你怂恿飞宇一起弄了这么一出吧？” 苏黎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却也狗腿道：“师父真是明察秋毫！”是不是韩飞宇出卖她？ 萧恒突然笑了。 苏黎一脸疑惑，这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她怎么总感觉有点瘆人。 萧恒道：“我不过随便试试你，你就自己招了？” 苏黎：“……”这个为老不尊的，竟然套她话！ 萧恒道：“你为何要查谢书瑶的事情，你又是从何得知谢书瑶与老薛的往事？” 苏黎有些纠结该不该全都告诉萧恒，最后权衡之下，还是隐瞒了晨曦剑的内部世界，道：“这事儿我同老阁主讲过，是因为谢书瑶是晨曦剑的上一任主人，晨曦剑上残留着她的记忆，所以我有的时候会梦到。再加上也正是因为有了谢书瑶的记忆，我在过璇玑阁考验三的时候才能那么顺利。后来我无意中得知了谢书瑶原来便是谢阁主的女儿，而且她还和老阁主有一段往事，我自然想要查清这些事情。” 萧恒不是薛毅承，薛毅承会因为涉及情感而失去判断，忽略掉某些东西。但萧恒不会，他在此事中不过是一个旁观者，所以他不会全都相信苏黎所说的。 他淡淡道：“是吗？” 苏黎只能呵呵干笑两声，道：“是呀。” 萧恒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破，心里却清楚苏黎未将此事全盘托出。 苏黎见他没再问了，便轻轻松了口气。果然知道些什么秘密也不太好，还得想办法隐瞒过去。 慕容静悠悠道：“其实你可以说的，因为书瑶若想见到薛毅承，必然会用到晨曦剑。而薛毅承也只能通过入梦的方式才可见到书瑶，他也就会知道晨曦剑的内部世界。所以，你其实说不说都无所谓，最后薛毅承还是会知道，而你师父估计也顺便一起知道了。” 苏黎有些无奈，道：“那便到时候再说吧。” 二人已经来到了薛毅承的房门前，萧恒率先敲响了他的房门。 里面传来一道沧桑的声音，“进来吧。” 他们师徒二人推门而入，薛毅承坐在桌子旁，桌上已经备好了三杯热茶。 他道：“二位请坐吧。” 苏黎和萧恒一一入座后，薛毅承将其中两杯茶分别递与他们二人。 三人沉默了会儿，薛毅承终于开口了：“十七岁那年，我拜入璇玑阁门下，成为谢阁主的关门弟子。也正是那一年，我遇到了我这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子，她便是谢阁主的女儿——谢书瑶。当时的她还只有十三岁，却已经是晨曦剑的主人了。她的出现就像是一道明媚的光芒，照亮了我的整个世界，成为了我唯一的温暖。” 薛毅承回忆这些的时候脸上都洋溢着温柔地笑容。 “她很喜欢找我说话，我也很喜欢她捧着自己的脸颊，在我面前笑着同我讲话的样子。那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笑容，此生难忘。后来有一次，她练功的时候差点走火入魔，我救了她。也正是因为这一次，我终于明白了自己对她的感情。可我虽清楚自己喜欢她，但还是知道那时的自己还配不上她。对于她突如其来的表明心意，我只能选择沉默。之后谢阁主也知道了此事，他让我早日同瑶儿说清楚，让她早日死心。我……” 薛毅承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我听从了老阁主的命令，将书瑶约了出来，之后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他几乎是逼着自己将这一段说出了口。 苏黎看出了他此刻的痛楚，他的手紧紧攥着手中的茶杯，指尖都有些发青了。 苏黎静静听着他的述说，也静静地等待着他继续说之后的事情。 薛毅承深吸了口气，才有勇气继续道：“瑶儿死后，我心如死灰，抱着她的尸体回了璇玑阁。被谢阁主误会是我杀的，他发动璇玑阁的追杀令来追杀我。若非想查出杀瑶儿的凶手，只怕我也随着一起去了。我逃了几天几夜，在一次重伤的时候被萧兄所救。我将我的故事尽数告诉了他，他帮我解除了与寒光剑的契约，同时也……帮我查出了杀瑶儿的幕后主使！” 苏黎一惊，道：“原来你早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薛毅承无力道：“是，我知道！那幕后主使便是陆清！”说到这里的时候，薛毅承的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怒火来。 苏黎这下完全懵了，她几乎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苏黎不可置信道：“你们明明知道凶手是谁，为何不将她绳之以法？” 萧恒道：“你先听他讲完你再说话！” 萧恒发话了，苏黎自然安静下来继续听。 薛毅承道：“江湖的恩怨自然在江湖中解决，五年之后，璇玑阁竞选下一任阁主的时候，我去了。一开始，谢阁主并不想让我参加，甚至还想杀了我。但是时隔五年，我的武功已经在他之上了，他杀不了我。后来，我将萧兄帮我查出的关于陆清雇人杀了瑶儿的证据拿给了他看。因为陆清是他的私生女，他怕我四处宣扬最终同意了我做下一任的璇玑阁阁主。五年之后，他大限已到，在临死前让我答应他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苏黎觉得这个要求定然有关于陆清。 薛毅承继续道：“他让我娶陆清为妻！” 第八十九章 她说她想再见你一面 苏黎一脸震惊，书瑶他爹究竟是怎么想的，陆清杀了他另一个女儿，他要保她她还可以理解。毕竟只剩一个女儿了，可他竟然还让薛毅承娶她，这又是为什么？ 苏黎道：“然后你同意了？” 薛毅承点头，“他知道这五年里我一直在寻找瑶儿的骨灰，便以此威胁，让我不得不答应。我在他的床前以瑶儿的名义起誓这一生都会视陆清为妻。” “呵！”薛毅承冷笑道：“他终归还是低估了我，他猜到了我确实会守诺，却猜不到我具体会怎么做。” 苏黎仿佛突然知道了他房中的那一块灵位的含义。 薛毅承道：“那日，我让人将陆清的名字刻在了灵位上。也告知了所有璇玑阁的人，我的妻子是陆清，但是已经死了。陆清知道后倒也很干脆地离开了金陵，一离开便是几十年，如今却不知道又为什么回来了。这便是所有事情的原委，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苏黎只觉得这个故事，谁也没有好过，书瑶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薛毅承一生挚爱却只能埋在心中，还要供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的牌位；而陆清，一个从头至尾都不该跟这个故事有所关联的人，却硬生生插入其中，倒的确得偿所愿做了薛毅承的妻子，还没死却已经被薛毅承立在了灵位上。得到的不过是一个噩梦罢了！ 苏黎想了想，道：“为何谢阁主一定要让你娶陆清？” 薛毅承揉了揉额角，有些疲惫，道：“许是觉得亏欠于陆清和她母亲吧，毕竟是他抛下了她们。不过也因为陆清喜欢我，或许是她向谢阁主提的要求吧。” 苏黎对于谢阁主抛妻弃女，又欺骗书瑶的行为感到可耻。没想到被江湖人广为赞誉的谢阁主，私底下竟是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因为他的一个错误，便让书瑶死于自己姐姐的毒手，让陆清和她母亲凄清苦楚，还以书瑶的骨灰来威胁薛毅承娶陆清。他真的不配做一个父亲，也不配做一个丈夫。 至于陆清和她父亲之间的事情，也只有陆清自己清楚了。书瑶的事情已经查清了，其他的事情，苏黎也不想知道。 想明白了这些，苏黎便道：“我要问的便是这些，多谢阁主的解答。” 苏黎本已经准备走了，薛毅承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你说你梦到过她，那她……有没有同你说过什么？” 苏黎笑了笑，道：“她说她想再见你一面。” 薛毅承有些不可置信，颤抖着道：“她……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苏黎点头，道：“是的。” “可……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未入我的梦中。我以为……以为她怪我，所以一直不肯见我……”薛毅承此刻的情绪很是激动。 “苏黎，你可以把事情都告诉他了，三天后书瑶会入他梦里。”慕容静突然道。 苏黎明白之后，便对薛毅承道：“其实书瑶的灵魂一直寄居在晨曦剑中，她在晨曦剑里沉睡了四十多年，近几日才醒。她马上便要转世了，所以她想在走之前再见你一面。” “你说什么？”薛毅承激动地起身，直愣愣地看着苏黎。 萧恒劝慰了下薛毅承，但却很快便猜测到了事情的原委。他对着苏黎道：“此事只怕同晨曦剑的内部世界有关吧？” 苏黎惊讶道：“老头，你怎么知道？” 萧恒笑了笑道：“我只是听说过罢了，是一个关于晨曦剑和寒光剑的传说，不过知道的人却很少。据我所知，晨曦剑内还有一个剑使吧？” 苏黎愣愣地点了点头，道：“竟然还有传说！” 慕容静悠悠道：“你这师父还真是见多识广！” 苏黎道：“我也这么觉得。” 苏黎又对着薛毅承道：“三日之后，书瑶想见你。到时候以晨曦剑为媒介，她会入你梦中。” “你说真的？”薛毅承此刻激动又惊喜，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苏黎笑了笑，道：“是，具体如何，三日以后我会告诉你的。阁主和我师父应该还有事情要谈，我便先下去了。” “好。”薛毅承陷入了狂喜之中，这大概是他在书瑶死后四十多年以来最开心的一次了。 苏黎出来以后，看着天边的鱼肚白，深深地叹了口气。 书瑶，你很幸运，至少薛毅承心中有你！ 可前世的苏黎，喜欢着一个人。一直到死都还喜欢着，然而前世的苏煜自始至终都未爱过苏黎。有多可悲！可此生的苏煜，她又该如何面对？ 苏黎回过神来，突然又觉得这样的比较毫无意义。遂自嘲一笑，终是离开了。 …… 三日后，苏黎在慕容静的指示下，将晨曦剑放在了薛毅承的房间内，并且摆出了一个阵法。 一切就绪之后，苏黎道：“阁主，现在基本上都准备好了，就等晚上的到来了。” 薛毅承一身锦衣，头发整齐地梳着，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比以往苏黎看到的任何时候都要潇洒风流，苏黎想这自然是为了去见书瑶才这样特意整理过。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苏黎，道：“我这样去见她，可以吗？” 苏黎轻笑道：“您今日这样很风流倜傥，书瑶见了必定会很欢喜的。” 薛毅承难得羞涩地笑了笑，道：“我哪里还能算得上风流倜傥啊，人都已经老了。也不知道书瑶会不会认不出我来了。”说到这里，他语气又变得担忧起来。 苏黎知他在担心什么，便道：“阁主不用担心自己容颜不再，无论您变得如何，书瑶都会认出您的。” 薛毅承竟然憨厚地挠了挠头，道：“那便好。” 这时，萧恒过来了。 他道：“为师还有些事情要与老薛谈谈，你先下去吧。” 苏黎知道他是要帮自己谈回洛阳城的事情了，便道：“好。” 苏黎见这里暂时没自己什么事儿，而阵法又要一个时辰后才启动，便先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本来，萧恒帮她谈自己回洛阳的事情，她应该开心才对，但反而是意料之外的失落。 萧恒出马，这事儿十有八九是可以谈成的，可她却反而不太开心。 她若回了洛阳，便要重新开始面对前世的自己，还要面对同苏煜之间的感情。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闷地，很不舒服。 她又将苏煜写给自己的所有信都拿了出来，一封又一封的拆开，重新看了一遍。一字一句，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下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对已经不再是黎悦的苏黎会不会恢复到前世的冷漠？ 苏黎看着信中苏煜讲得那些趣事儿，不由得轻笑，可笑着笑着竟又落下一滴泪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向指尖的眼泪，不由得微愣，她何时又变得这样多愁善感了？ 这些信，她或许该处理掉了。她拿起其中一封信，想要撕毁。但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又将那些信重新放回了信封之中。 想着以后和苏煜再不会有什么纠缠，当作一个纪念也好…… 于是，苏黎又将这些信都收了起来，放入了一个锦盒之中。锦盒之中还存放着几封她写给苏煜的信，但是那些信的信封上都没有写任何东西。 虽然她几次都提笔想写，但怕苏煜认出自己的字迹，便放弃了。 后来还是忍不住写了，便索性存了下来，只是不打算寄出去罢了。 苏黎将锦盒放好之后，估计了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便又去往薛毅承那里了。 …… 时辰到了之后，苏黎根据慕容静的指示，让薛毅承喝下了带有自己鲜血的清水。只有这样，薛毅承才能入梦进入晨曦剑的内部世界。因为苏黎是晨曦剑的主人，与晨曦剑立下血契，唯有她一人有资格进入晨曦剑的内部世界。 而其他人若想要进入，需得饮下苏黎的一滴血，以此为引子，晨曦剑为媒介，阵法为辅助。具备了这些方可进入，再有就是剑使慕容静用法力催动这个阵法。 不过，慕容静催动此法的时候，还得借助苏黎的肉身。 房间内，一阵风云变幻之间，薛毅承陷入了沉睡之中。 苏黎脸色有些难看地从房间内出来了，韩飞宇看到了，赶忙扶住她。担忧道：“没事吧？” 苏黎摆了摆手，道：“没事，只是体力消耗过大，需要休息一下。” 韩飞宇赶忙将她安置在长廊旁的座椅上，夏青也看出了她的不对，脸色太过苍白。 关于薛毅承的事情，韩飞宇和夏青只知道了一部分，他们并不知道慕容静的事情，只以为那个阵法是萧恒教的，其他的并不清楚。此事，薛毅承连四大长老都未告知，只下令除了苏黎和萧恒等人以外，其他人都不得靠近他的房间。 自然在看到苏黎脸色的时候，不会认为那是正常现象。 夏青道：“你先调节一下内息，好好休息下。” 见他们二人如此紧张，萧恒终于道：“你们二人不用担心，她没事。你们还是去周围好好守着，这个屋子不准任何人入内，这里有我就够了。” “是。”他们这才离开，守在了房间的周围。 第九十章 谢书瑶，我也喜欢你 苏黎在长椅上打坐，运功调动自己的内息。 房间外，一切都安静了下来，而房间内的薛毅承也入梦进入了晨曦剑的内部世界。 …… 薛毅承来到了一个雾气缭绕的地方，他首先看到的不是谢书瑶，而是一个绝色女子。 他想，这应该便是苏黎所说的剑使——慕容静。 他上前道：“阁下便是晨曦剑的剑使，慕容姑娘吧？” 慕容静冷漠地点了点头，她对薛毅承向来不喜欢，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你好，在下是薛……” “我知道你是谁，不用介绍了。”慕容静很不给面子地打断道。 薛毅承这下有些懵，堂堂璇玑阁阁主，面对这样的场面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慕容静见他愣在那里，不由得好笑，最后还是道：“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书瑶。” 薛毅承回过神来，欣喜道：“好，多谢剑使。” 一路上，慕容静也没再说什么了，本来打算看到薛毅承的时候，便劈头盖脸的骂他一顿。结果真的面对面见到了，却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也挺可怜的。 她将薛毅承带到那个巨型茧前，道：“书瑶现在的魂力不是很稳定，所以她必须待在这里面，我待会把这些藤蔓收起来你便可以见到她了。” 薛毅承点头，道：“好。” 慕容静一挥衣袖，那些藤蔓便瞬间消失无踪，露出一个透明的茧来，而书瑶便在里面。 薛毅承抑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和欢喜，轻声唤道：“瑶儿！” 慕容静在离开之前，又嘱咐道：“尽量别让她哭，很费魂力！” 薛毅承赶忙道：“好。” 谢书瑶此刻还在沉睡之中，待慕容静离开后，薛毅承这才上前，仔细看着她的面容。 那张依然俏丽明媚的脸，曾在他的脑海之中勾勒描绘了无数遍，一直想见却又见不到，此刻终于又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庞，但却碰到了一层阻碍。 他轻声唤道：“瑶儿，是我，你的闷葫芦来了。” 谢书瑶似是有所感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笑了笑，轻声道：“闷葫芦，你终于来了。” 薛毅承激动道：“是，我来了。” 他们互相对望着，眼中蕴藏着无尽的深情，静默了很久很久。 良久，谢书瑶才又开口道：“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和你讲，可是现在我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没事，你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我就在这边听你讲，我哪儿也不去好不好？” 谢书瑶的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她轻轻道：“好。” 脑海中的那些过往的回忆又一一浮现，从前的他虽然也还是会听她讲话，但更多的时候是他在练剑，而她在旁边同他说话。而且他回应的次数少之又少，所以她便给他取了个外号叫“闷葫芦”。 谢书瑶道：“闷葫芦，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还好，只是没有你在我耳边喧闹，我连练剑都练不好了。”薛毅承时刻记着慕容静的嘱咐，尽量说些可以让瑶儿笑的话。 “呵！”谢书瑶轻笑，“闷葫芦，多年不见，你倒是变得有趣了些。” 两人就这样说着，慢慢说到了一些过往，但都是一些有趣的事情。薛毅承不敢说那些可能会让瑶儿伤心的话题，他怕瑶儿会有什么事。 他们一起回忆着过往，回忆了很久，也说了很多。 但是书瑶最后还是将话题引到了她死的时候，“那日我死的时候，你在我耳边讲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虽然，慕容静已经将那些事情都告诉她了，但她还是希望亲耳听到他说是。 薛毅承突然很认真地看着她，他的眼中充满了温柔，他道：“是真的。我喜欢你，从很早之前便开始了。” 谢书瑶感觉到自己的心里都被喜悦填满了，她道：“那你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 薛毅承道：“这个我也不能确定，也许是在你给我取外号的时候，又或许是更早的时候。” 谢书瑶的眼中闪着泪光，她要的答案就是这个，这样便足够了。 她又问：“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你喜欢我的？” 薛毅承有些羞涩道：“在你走火入魔的时候，面对差点永远失去你的时候，我才终于意识到你在我心里有多么地重要。” 谢书瑶温柔地笑了，原来那个时候的心动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原来他那次那么拼命地救回自己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他喜欢我了。 这样便好，之后的那些伤心过往她可以全然不在意了。 谢书瑶强忍住即将夺眶的眼泪，笑道：“闷葫芦。” “嗯，我在。” “我想再看一次你练剑的样子。” 薛毅承道：“好。” 他试着运行了一下自己的内力，发现还在，便暗自运功，聚气成剑。 谢书瑶惊叹了下，夸赞道：“哇，闷葫芦你现在更厉害了！” 被人夸赞本身便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更何况是被自己心爱之人夸赞的。薛毅承瞬间便感觉神清气爽，连带着出剑都变得更加顺畅起来。 他身轻如燕，在空中旋身挥剑，一派英姿飒爽。谢书瑶一边看着他练剑，一边回想起当年他在练剑，而自己却在旁边叽叽喳喳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真的回到了过去。 她突然想让当初的情景再现一下，谢书瑶突然喊道：“喂，我听说你是寒光剑的主人，你是怎么被寒光剑挑中的？” 薛毅承一愣，但他瞬间便明白了瑶儿的想法，便沉默着。 谢书瑶继续道：“我听他们说，你的武功很高，是我爹爹教你的吗？” “……” “…………” “你这人怎么这么闷呀，跟个闷葫芦似的！” “那我以后便叫你闷葫芦好了！” “……” “闷葫芦，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薛毅承这次终于不再保持沉默了，他一边练剑一边道：“有！” 谢书瑶也是一愣，但是继续追问道：“她是谁？” 薛毅承大声道：“她叫谢书瑶！” 谢书瑶眼中已经溢满了泪水，又问：“你喜欢她什么？” 薛毅承：“我喜欢她的笑容，喜欢她的声音，喜欢她托腮叫我闷葫芦的样子，喜欢她在我练剑的时候看着我的样子，喜欢她同我表明心意的样子……喜欢她被我气得跳脚时的样子……” 薛毅承列出了很多很多他喜欢她的地方，谢书瑶眼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两人之间的对话大致同从前相似，但是从她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开始便不一样了，两人似乎都想要改变从前的结局。 谢书瑶又道：“你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不跟她说你也喜欢她？” 薛毅承立刻大声道：“谢书瑶，我也喜欢你，你听清楚了吗？” 谢书瑶的视线渐渐模糊，她笑着道：“我听清楚了！” 薛毅承停了剑，在看到谢书瑶眼中的泪水时，赶忙上前道：“瑶儿，你别哭，剑使说你不能哭的。” 谢书瑶用手擦掉了自己的眼泪，笑着道：“好，我不哭！” “书瑶，你的时间快到了，快告别吧。”慕容静的声音在谢书瑶的耳边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 谢书瑶看着薛毅承，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茧上，她道：“闷葫芦，我快要走了，让我仔细再看看你好不好？” 薛毅承赶忙凑近了些，也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茧上，与谢书瑶的手重合在了一起。 但由于茧的隔离，让他们的手不能真正触碰得到。 谢书瑶在茧中，用另一只手在空中细细描绘着薛毅承的脸。 她道：“若有来生，我们若还能再见，你一定要告诉我你喜欢我，好不好？” “好……” “闷葫芦，我走了……”谢书瑶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但她却一直笑着。 薛毅承也笑着，声音有些颤抖道：“好……” 若有来生，我一定会告诉你我很爱你，并且再也不会放开你…… 谢书瑶的身体终于全部消失，化作了一道烛火，飞出了茧中，去往不知名的远方。 薛毅承脸上还笑着，但眼中的泪水终于还是滴落下来…… 屋内的烛火瞬间熄灭，床上的薛毅承也醒过来了，眼角还带着泪痕。 屋外，苏黎已经好了，和萧恒等候在一旁，静静等着屋内的人醒过来。 发现烛火灭了的时候，互相对看了一眼，便一起上前想要确认薛毅承是不是已经醒过来了。 二人刚走到门口，薛毅承便打开了房门，从里头出来了。 因为夜色太过黑暗，苏黎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苏黎和萧恒也没开口询问什么，静静地等着薛毅承自己开口。 良久，薛毅承才道：“瑶儿她……已经转世去了……” 苏黎能理解薛毅承此刻的心情，四十多年，才换来今日的一次相见。可也只有这么一次，那人便已转世去了。换成是谁都不会好受的。 终归是此生再不能相见了。 苏黎正想安慰几句，谁知薛毅承又道：“黎悦，明日早上我会召四大长老一起议事，是关于你回洛阳的事情。你放心，此事我定会帮你处理好。” “多谢阁主！” 第九十一章 但愿来生，你我能相伴到老 薛毅承笑了笑，道：“以后璇玑阁还要靠你发扬光大，你不必同我客气。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只管问四大长老便是。” 苏黎突然感觉怪怪的，但也道：“好。” “我还有些事情要麻烦你师父，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苏黎便和夏青、韩飞宇二人一同离开了。 她总觉得，今日的薛毅承似乎有些不一样，但究竟是哪里不同，她却又说不出来。最后只当他或许是因为书瑶走了才如此，便也不再多做深究。 第二日清早，薛毅承果然找了四大长老，最终说通了她要回洛阳的事情。为期三年，并且以后，璇玑阁的重大事务都会秘密传到洛阳，再让苏黎定夺，其他小事由长老解决。 璇玑阁上下，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然而就在当日下午，璇玑阁内突然响起丧钟之声。 苏黎听到声音的时候，愣了一下。璇玑阁内，一般只有阁主和长老死后才会敲响丧钟，其他人是没有资格的。而丧钟的次数正好是阁主死时才有的，苏黎一下子呆楞住了。 原来，她昨日感到奇怪的原因便是这个。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薛毅承会说那些话了，原来竟是在交代后事吗？那几位长老那里他定然也交代好了一些事情。 苏黎赶忙往薛毅承的房间赶过去，果真看到有执事匆忙的进进出出，而四大长老此刻都围在薛毅承的床边，四人都面色凝重。萧恒在薛毅承的床边替他整理衣服。 苏黎进去的时候，四大长老立刻让开，让她方便过去。 有执事禀告道：“阁主，老阁主他……已经升天了。” 苏黎有些怔愣地点了点头，萧恒见她来了，起身让开。 她看到薛毅承一身华贵锦衣，头发一丝不苟地梳着，如昨日去见书瑶一般郑重。他的手中抱着一个白瓷瓶，旁边放着一块看起来是刚做好的灵位。上面写着“吾之爱妻谢书瑶之灵位”，苏黎想，那个白瓷瓶中装着的应该便是书瑶的骨灰。 她没想到薛毅承竟会用这种方式来了结一生，看来他是等不及去见书瑶了。 萧恒突然转身对着众人道：“你们薛阁主生前嘱托我了一些事情，让我转告你们。” 几位长老都知道萧恒同老阁主交情匪浅，更何况他还有另一重身份，便都道：“萧兄请讲！” 萧恒道：“你们薛阁主让你们不必为他找地方安葬，他让你们将他的尸体火化，留下的骨灰与他的已故妻子谢书瑶的骨灰放在一起。一起供奉于历代璇玑阁阁主的宗祠之中。谢书瑶是前任谢阁主之女，相信让她进宗祠你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老阁主的遗愿，众人自然不敢怠慢，当即便点头同意。当然也因为这个在讲话的人后台太硬，他可是现任阁主的师父啊，谁敢反对。 不过众人也很奇怪，为何老阁主的妻子突然从陆清变成谢书瑶了，而且这两人好像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不过众人虽有此疑问，但到底存在心中，并未讲出来。 “毅承……”屋外有人带着哭音跑了进来。 此人正是薛毅承之前的妻子陆清。 她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泪眼婆娑地跑了过去，却在看到他手中抱着的白瓷瓶和旁边放着的灵位时，愣住了。 她突然癫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你竟还未忘记她……哈哈哈哈……原来这么多年以来，我不过是一个笑话……一个笑话！”陆清顿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 苏黎并不同情她，只是有些可怜她。爱了这么多年，弄出了那么多手段，以为书瑶死了，薛毅承的目光便会转移到自己身上。可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得到，真是可悲又可叹！ 她虽然同前世的苏黎一样，一样爱而不得，但她们之间又有太大的区别。陆清的爱到最后变成了恨，而她的恨伤害到了别人。而苏黎的爱，从头至尾伤害的不过是她自己罢了。 说到底，她们二人其实谁也不比谁好过多少。 苏黎自嘲一笑，看着陆清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好似彻底疯了一般。 三天后，众人按照薛毅承的遗愿，将他火化，并且将他与谢书瑶的骨灰一起供奉在宗祠之中。 他们生前不能在一起，死后也总算是能够在一起了。但愿来生，他们二人能够一起相伴到老，再也不辜负彼此。 而陆清，自那以后彻底疯了，苏黎可怜她，让门徒将她送往尼姑庵。并且捐赠了一笔钱给尼姑庵，让她们好生照看她。 在看着门徒将陆清送走的时候，苏黎有些不解地问萧恒道：“老头，你当初明明已经查出陆清买凶杀人的证据，为何不向官府告发她？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那句江湖恩怨自当江湖之中解决吗？可我看你的性格也不像是那种会任由江湖自己去解决啊。” 萧恒笑了笑，道：“有的时候，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不是吗？” 苏黎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萧恒接着道：“对于不同的犯人，自然要选择不同的惩罚方式。陆清并非十恶不赦之人，她雇人杀了她妹妹之后，心里定会恐慌不安。与其让她服刑，不如让她一辈子活在恐慌与不安之中，这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惩罚。另外老薛也不希望那么便宜她，在谢阁主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他便又想出了那一招，让她一辈子求而不得。” 苏黎恍然大悟，却也震惊了，没想到男人的报复心也可以如此可怕。 萧恒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样很残忍？” 苏黎摇了摇头，道：“我并不觉得这样残忍，毕竟她确实做了错事，而且是不可原谅的错事。这样反而更好，如今她的结局也算是还清了这一生的债了，疯了反倒是种解脱。” 萧恒点了点头，道：“是啊，疯了反倒是种解脱。” 等处理好所有这些事情之后，苏黎的归程也将近了。她只是简单地整理了一些行装之后，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正月十六，苏黎拜别了几位长老，和萧恒等人正式踏上了回京之路。她特地同几位长老过完了元宵节才走的，也算是感谢他们这大半年的照顾。 离别之日，苏黎还是有些舍不得四位长老，也舍不得在璇玑阁生活的这段时日。四位长老也有些舍不得苏黎，毕竟相处了这么久，他们都已经将她当成女儿了，但也深知她的身份不可在此地久留。 苏黎终归不属于金陵城，她属于洛阳，那个权利中心，充满了尔虞我诈的皇城。她虽不喜那些，但她的根已经扎在了那里。 薛毅承在死前已经将苏黎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几位长老，他们虽然惊讶，也有长老反对苏黎继续担任阁主的职位。不想让璇玑阁陷入皇权的漩涡之中，稍有不慎，便让璇玑阁的百年基业就此毁于一旦。 但在薛毅承的劝说以及萧恒的重利之下，再加上苏黎的资质也确实不错，若经营得好，必定能让璇玑阁在江湖上的地位更上一个阶层。四位长老最终还是同意了，并且同意她回京的事情。 苏黎启程那日，金陵城正好下雪了，像是为她送别来的。城内喜气洋洋、热闹非凡，毕竟元宵节的余热还没过去。城外，苏黎再次回望了城门口上雕刻着的“金陵”那两个字，在心中悠悠叹了口气。 再见了，金陵！ 也不知他日回来会是怎样一番情形，自己又会是以怎样的身份回来？ 黎悦，后会无期！ 回了洛阳，你便只是苏黎…… “怎么，要回去洛阳了反而不开心吗？这么喜欢这里？”韩飞宇骑在马上，看苏黎回头望着金陵，忍不住开口道。 苏黎回过头来，笑了笑，道：“要回家了自然开心，走吧。” 韩飞宇也不再多说什么，几人勒了一下马缰，便又启程了。苏黎和韩飞宇、夏青三人选择骑马，而萧恒因为年纪大了，坐在马车中。 这段金陵之旅到此才算是真的结束了。 苏黎的人生和战场，从洛阳才算真正的开始！ …… 洛阳城，世子府 “主子，金陵那里传来消息，公主已经离开金陵了。”一个暗卫向苏煜禀告道。 苏煜勾了勾嘴角，道：“好，这几天让人留意一下，黎儿什么时候到洛阳。” “是。” 苏煜看向窗外随风飘零的叶子，笑了笑，“三个多月没见了，不知再见时会是怎样一番场景。”不过，他此刻应该算是不知道黎儿的身份的，到时候看见黎儿了，应该表现得怎么样？这是一个值得好好深究的问题。 想到这儿，苏煜轻叹一声，也不知黎儿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自己她的真实身份。老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却还要忍受她无意中的撩拨，这种感觉真是不好。 但是为了能顺利捕捉苏黎这只小白兔，苏煜这只大灰狼也只能暂时忍一忍了。 第九十二章 回洛阳 苏黎一路上优哉游哉地终于从金陵荡到了洛阳，不过她并没有直接回去天朗寺，而是和萧恒他们先回去了岐山。 在岐山先住两天，顺便将萧恒送给她的那台琴拿回去，到时候回皇城定然有用。 苏黎在谷中和自己的两个暗卫一起混吃混喝，还顺带和韩飞宇打架。不过自然也免不了被三个师父考验各种东西，这倒是给慕容静增加了些乐趣。整天嘲笑苏黎太弱了，不过每次萧恒的考验，慕容静是会选择闭口不言的。 苏黎发现了这个以后，便猜测到慕容静以前估计也不喜欢读书，更不喜欢那些权谋类的东西。她们二人也从一开始的慕容静单方面嘲讽苏黎到后来的两个人互相嘲讽。 五日之后，苏黎又离开岐山，和两个护卫回去天朗寺了。 临走前萧恒还告诉了她一些事情，是关于洛阳皇城内的一些动向。四大家族有越来越壮大的迹象，不过最近出现的那个关于柳家的案子倒是多少牵涉到了四大家族。除了四大家族，大将军府也是苏黎要多加关注的。 另外，萧恒还是让苏黎多注意一下苏煜这个人。 苏黎一一点头，但在说到苏煜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不过还是点头了。 苏黎最后问了一下柳家的那个案子，道：“柳家的案子现如今是个怎样的状况？” 萧恒道：“这个案子本来都快定案了，一开始也确实和四大家族没什么关系，但后来突然出现一个证人，指证四大家族之一的陆家。” 苏黎一愣，前世并没有这么一出，但她后来多少听说了四大家族的一些事情，总之并不是什么清官。看来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轨迹，这或许是一个好现象。 她道：“指证什么？” 萧恒道：“指证陆家行着皇商之名，实则却在私底下进行着私盐买卖，从中牟取暴利。原户部尚书柳知谦便是因为知道了此事以后，便想向上头禀告，但不知为何那封奏折并未传到圣上的手中。至于具体是怎样的前因后果，估计要等此案彻底了结之后才会知道。此人的惊天一告已经引起了皇上的注意，现在已经移交给了大理寺，不过太子殿下依旧是主审官，世子苏煜也参与了此案从旁协助太子殿下。” 苏黎震惊了，她没想到自己无意中帮的一个忙，背后竟然会牵扯出一个这么大的案子。看来接下来哥哥和苏煜又有得忙了。 洛阳皇城表面的平静怕是要由这个案子来打破了，城内涌动的几股暗流估计要彻底搅动皇城内的浑水了。 苏黎一一记在心里，关于柳家的案子，等自己回皇城的时候就知道了。现在虽然已经身处洛阳，但毕竟离皇城还很远，这边的消息恐怕还是不够灵通。 苏黎在回天朗寺的路上便在梳理柳家的这桩案件，柳知谦想要揭发陆家的事情，估计是被四大家族知道了，此事应当是他们四家的杰作。也难怪户部尚书最后会落入贺家手中，还真是官官相护。不过，她现在倒是很想知道，那惊天一告的人究竟是谁。 萧恒也不太清楚此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说也许是柳家的人。 等苏黎回到天朗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回来倒是吓到了自己的几个贴身侍女。 因为天色较暗，而苏黎又不走寻常路，从窗户翻进来的，正好被夜半起床解手的柳燕给看见了。而且她一身男装，让柳燕以为闯进来一个什么歹人，顿时一惊，忙要大喊“来人啊”。 “来……”然只说了一个来字，便被苏黎近身唔住了嘴巴，不过苏黎也是吃得空。 她并没有立刻告诉柳燕自己的身份，而是起了捉弄之心，轻声调戏道：“哟，小姑娘长得真可人。小爷我今日运气不错，刚偷了几本佛经，又无意中进了这里，遇到你这等姿色的姑娘。小姑娘今日便从了我可好？” 柳燕一双眼睛眼泪汪汪的，听到这话立即拼命摇头。想不到这皇家寺院戒备如此森严竟还能被他闯进来，不过柳燕毕竟是苏黎身边的贴身宫女，在最初的惊恐之后反而镇定了下来，正寻思着如何设法逃走。 “柳燕，可遇到什么事了？”房中的玉雁听到动静便也醒了过来，打了个哈欠，疑惑地问道。 苏黎寻思着等玉雁出来后，估计场面就控制不住了，到时候传出什么公主房中出现歹人的谣言便不太好了，于是赶忙亮明了身份，道：“柳燕，才过了七年，你便不认得我了？” 柳燕一脸震惊，对方竟然还知道自己的名字，但突然又觉得这人的声音很耳熟。正寻思着是谁的时候，里头传来玉雁起身的声音。 苏黎无奈道：“本公主你都不认得了？”她已经放开了对柳燕的束缚。 柳燕愣住了，她刚刚听到了什么？但是公主好像确实说过马上要回来的事情，但却并未说过具体回来的日子。 待看清苏黎的面容时，这才相信了，惊呼道：“公主！” 从房中出来的玉雁看到苏黎的时候第一时间也以为是歹人，不过她的心智比柳燕要成熟一些。作为被嬷嬷精心教养的苏黎身边的一等宫女，自然明白此刻若叫人，势必会对公主的清誉造成影响。便冷静低呵道：“你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 柳燕惊喜道：“玉雁姐姐，她是公主啊，公主回来了！” 玉雁也是一愣，之后又从震惊转到喜悦，赶忙迎了上去，道：“公主！” 苏黎轻轻勾了勾嘴角，道：“你二人总算不把本公主当成歹人了。” 两人有些讪讪，柳燕嗔道：“谁让公主您从窗户跳进来，还学着登徒子调戏奴婢。” 苏黎还顺手摸了一把她的脸，道：“这不是我们的小柳燕越来越漂亮了？” 柳燕被她这么一说脸都红了，经不起捉弄。 一跺脚，小女子的娇憨尽现，道：公主，你又取笑奴婢。” 玉雁和苏黎都在旁边轻笑，玉雁比柳燕年纪稍长，想事更加周全一些，她道：“柳燕，公主这一路回来风尘仆仆的，这外头怪冷的。你赶紧让人去烧点热水，让公主好好泡个澡，去去寒气。” “好。”柳燕便也利索地退了出去。 苏黎笑道：“看来还是我们玉雁比较懂事，几年不见，倒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玉雁大方地受下了苏黎的夸赞，道：“多谢公主夸奖，公主还是赶紧进里屋吧，窗边怪冷的。”说着便走至窗边，将窗户关上了。 苏黎也不再说什么，进了里屋。 玉雁又有条不紊地从衣柜里拿出几件衣服，这都是宫中为苏黎准备好的衣服。她拿着衣服过来道：“公主，快换掉这身衣服吧，这外头更深露重的，以防寒气入体。玉雁为你更衣吧？” 苏黎还未适应过来别人的服侍，便道：“不必了，本公主自己换吧，你忙别的去就好。” 玉雁自然清楚苏黎估计是一时半会还未适应过来，便体贴道：“也好，那我去为公主弄个汤婆子过来，公主稍等片刻。” 过了会儿，苏黎已经换好了衣服，而玉雁也准备好了汤婆子，还特地端了碗姜汤过来。 她将汤婆子递给了苏黎，又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最后才把姜汤递过去，道：“现在这姜汤应该刚刚好，公主快喝一口，去去寒气。” 苏黎将汤婆子放到一边，捧着姜汤喝了一口。被人服侍的感觉果然好啊，看来这七年自己在外面过得委实太过粗糙了。 慕容静幽幽道：“苏黎你这生活太舒服了吧？” 苏黎道：“嗯，回来的感觉还不赖。” 慕容静道：“既然你的公主生活那么美好，你为什么还要作死地去拜什么师？” 苏黎悠悠道：“体验体验生活。” 慕容静：“……”你个不要脸的！ 苏黎对着玉雁道：“玉雁，本公主不在的这段时间寺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玉雁一边帮她将发束拆下，一边道：“倒也没发生什么，不过就是住持闭关又出关，出关又闭关罢了。这不一月以前，住持大师又闭关去了，却不知这次又会是多久。” 苏黎想了想，前世这个时候，住持确实闭关去了，而且一闭关便是五年。五年之后，住持大师参悟了自己一直参不透的问题，后来便云游四海去了，不知前世自己死后有没有再回来过。 “那哥哥那里最近可有什么消息？”苏黎道。她想着既然柳家的案子这么复杂，那么她的归期可能会延迟。 玉雁道：“对了，主子你不说，玉雁都要忘记今日黄昏的时候，皇城里还送来一封信，正好是太子殿下写给你的信。本打算明日清早送去岐山，谁知主子你竟回来了！” 苏黎道：“你现在去取来吧，我想看看哥哥说了什么。” “是。”玉雁转身去取信了。 这时，柳燕已经派人搬了浴桶进来，随后又拎了热水进来。 她上前对苏黎道：“主子，热水已经备好了。” 第九十三章 这一世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 苏黎此刻一身女儿装，一头青丝披散着，看过去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柳燕一时间竟是怔愣了下，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取走了苏黎手中的姜汤。苏黎从床边起身，走到浴桶边上，刚刚抬水进来的婆子们已经退了下去。 苏黎看她们面生得很，便道：“这些人我怎地没有见过。” 取信过来的玉雁笑道：“主子，这些都是后来从宫里派来的。皇后娘娘觉得主子也长开了，需要多些人伺候着便又派了几个粗使婆子和宫女。” 苏黎听着，也笑了笑，道：“母后想的还真是周到。” 柳燕道：“主子，让我们伺候您沐浴吧？” 苏黎正想拒绝的时候，玉雁适时提醒道：“主子，就让我们伺候您沐浴吧。” 苏黎笑了笑，也罢，她迟早要习惯的。即便这里不需要人来伺候，回了宫中也还是要习惯的，便由着她们二人折腾了。 不过，苏黎深深地看了玉雁一眼，仿佛又回到了前世一般。玉雁的行事已经越来越成熟周到起来，同前世越来越像了。可也正是因为她的这种行事作风和忠心，最后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不由地内心感概一番。这一世她一定会保护好身边的人，不会让前世的悲剧重演了。 苏黎泡在热水中，轻轻舒了口气。这样的场景她太过熟悉了，自己在宫中享受着别人的伺候，丝毫不会在意伺候她的那些人。此刻再看身边的这两个女子，不由得内疚起来。 前世，玉雁为了救她，去求苏煜，被拒之门外。此事被林轻云知晓了，她便将玉雁秘密处死了。这件事是柳燕告诉她的，柳燕为了见她一面，给她送冬衣，将自己委身于狱卒，最后还是自尽了。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她们究竟有多忠心于自己，她记得那时候她曾问过柳燕为何要对自己这般忠心。 她那时只淡淡笑了笑，道：“公主您心善，从小便将我和玉雁姐姐当作姐妹，一直叫我们姐姐。这声姐姐便值得我们付出一切代价来救你，即便那代价是死。你还记得吗？你三岁那年，有一次闯入了浣衣局，正好从嬷嬷手中救下了被打的我，之后还让我成了你的侍女。我何德何能，从一个卑贱似土的浣衣局小宫女成为了你的贴身侍女。” 三岁的事情她早已忘记了，苏黎不记得自己何时救过她，只记得是她们跟着自己一起长大，这么多年都是她们在照顾着自己也包容着自己，连最后都是为她而死。可她却从来没有为她们做过什么，不过是因为自己的那一声“姐姐”。也因为此事，苏黎重生以后便没再叫过她们姐姐了。 因为她不想再当一个需要人来保护的妹妹，她要成为能够保护她们的人！ 玉雁见苏黎呆楞着，轻轻唤道：“主子？” 苏黎顿时回过神来，看到二人担忧的面容，安抚地笑了笑，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玉雁这才放心的笑了笑，道：“定然是因为舟车劳顿，主子沐浴完便早点休息吧。” 苏黎点了点头，将眼底的情绪都藏了起来。 她又道：“对了，帮我将哥哥的信拿来吧。” 玉雁见她又以“我”自称，便一边拿过一旁的信一边提醒道：“主子，您是公主，当自称本宫或本公主。虽然在这里说错没什么，但难保哪日不会因为习惯出了什么差错。” 苏黎接过信，并未直接打开，而是认真看着她们二人道：“我知道，可在你们二人面前，我不想再以“本宫”或“本公主”自称了。我本也一直将你们当成是我的姐姐，虽不再唤你们了，但毕竟心里还是视你们为我的姐姐。难道我应该对我的姐姐们自称为“本宫”吗？” 玉雁和柳燕二人听了，内心又是感动又是惶恐的，最后索性跪下道：“主子，这可使不得啊！” 苏黎知道她们二人内心惶恐，一般的方法不能说服她们，便将自己那一身公主脾气给使了出来，道：“有什么使不得的，你们入宫都是迫不得已的，我若不对你们好，还有谁来对你们好？” 你们前世那样以性命相待，此生我又如何能再将你二人当作我的侍女？ 二人见苏黎将掏心窝子的话都说出来了，又岂有不受之礼。但二人还是眼泪汪汪道：“奴婢二人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主子您这样的对待？” 苏黎叹了口气，道：“你们值得的，都起来吧，我不过只是在你们面前自称我罢了。”她知她们二人内心已经松动了，只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她突然掏心窝的话。 二人便赶忙起身，擦了眼泪。 苏黎笑道：“你们二人真要这么将我晾在水里吗，不怕我冷吗？” 玉雁和柳燕二人都笑了，赶忙为她加了些热水。 玉雁道：“主子对奴婢二人的好，奴婢们都记在心上。只是主子也千万要记得在他人面前的自称。” 苏黎点头：“我会记得的，没人的时候，在我面前也不需要以奴婢自称。” 两人忙又要跪下去了，苏黎赶忙道：“你们不同意我可生气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这……” 苏黎补充道：“以名字自称也行。” 二人这才同意了，“是，多谢主子。” 苏黎这才打开信，信上说一月底的时候会过来，最迟二月初就会过来接她。那也差不多就是这么几天了，柳家的案子不会影响到吗？苏黎有些疑惑，随即又是释然一笑。估计哥哥到时候会将柳家的事暂时推给苏煜，然后跑来接我。 玉雁看苏黎笑了，也笑道：“太子殿下在信中说了什么，让主子这么开心？” 苏黎道：“哥哥说一月底或二月初便会过来接我回宫了，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 柳燕也高兴道：“那主子马上就能见到皇上和皇后娘娘了。” 玉雁倒是有些担心道：“那主子这两日是否要跟着杨嬷嬷再学习一下规矩？毕竟这么多年了，主子难免忘记了。” 苏黎却笑道：“这倒是不必了，这几年我在谷中也没少学规矩。若是不放心，让嬷嬷来检验一下也行。”前世当了那么多年的公主，那些规矩早就烂熟于心了。 玉雁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苏黎将信递给了玉雁，让她放一旁。然却被她看到自己手心的茧，玉雁震惊道：“公主，你的手怎会……” 柳燕也看到了，同样是一脸震惊。 苏黎只抿唇笑了下，道：“瞧你们大惊小怪的，握剑握久了自然会这样。不过没关系，我有药可以去这些茧，到时候涂两天便好了。”只是有点疼而已。 玉雁和柳燕虽然很心疼，但却有些不解道：“主子，您为何一定要去拜师呢？” 苏黎笑了笑，道：“没什么，不过是为了防身罢了。” 两人自知苏黎不想多说什么，便也不再多问什么。只默默伺候苏黎洗澡。 第二日，两个嬷嬷看到突然出现在房内的苏黎又惊又喜，玉雁便向她们二人解释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杨嬷嬷和谢嬷嬷二人都是自苏黎小的时候便在身边伺候着，早已将她当作了孙女。 二人看见苏黎回来了，在最初的惊愣之后，拉着苏黎上下左右看了看。杨嬷嬷道：“公主这身子骨倒是长开了不少，就是瘦了些！” 苏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道：“杨嬷嬷，黎儿还胖了呢，你怎么还说黎儿瘦呢？” 谢嬷嬷也道：“公主可不要骗奴婢们，奴婢和杨嬷嬷虽然年岁大了，但眼神可没有花，是瘦了些。” 苏黎最后无奈道：“是是是，黎儿确实瘦了，这不是需要你们多做些好吃的来给黎儿补补嘛！” 杨嬷嬷道：“好好好，待会奴婢和谢嬷嬷去给你做好吃的。” 听杨嬷嬷这么一说，苏黎感觉自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杨嬷嬷和谢嬷嬷的手艺她是知道的。总会做些特别的菜出来，而且味道还特别好，她都很久没吃她们二人做的了，这次一定要大饱口福。也算是犒劳一下辛苦拜师的这几年了。 “苏黎，你真没出息，一说吃的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慕容静突然道。 苏黎笑道：“你今日怎么有空出来了，这几日看你没再同我讲话，我还以为你闭关去了呢？”她一边示意两个嬷嬷和玉雁她们下去，一边同慕容静交流着。 慕容静幽幽道：“我确实是在闭关，不过这次是因为快要见到我夫君了，所以我才只是闭了几天关。等见完了我夫君，你可能就半年见不到我了。” 苏黎疑惑道：“剑使也需要像人一样闭关吗？” 慕容静解释道：“人闭关往往是为了使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层楼，又或是为了参悟一些参不透的事情。我们闭关却不一样，但却是必经的过程。” “你以前也闭关过？” “是，差不多每隔一百年便会闭关一次吧。”慕容静回答道。 苏黎又道：“你们闭关的目的是什么，修行？” “差不多吧，剑使本就算半个仙，虽然一直会被困在此处。不过我们闭关的时候，就是我们的神识能暂且脱离剑身的时候。” 第九十四章 苏煜也来了 苏黎越听越懵，皱了皱眉，果然这个世界总会出现一些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 慕容静知道她不是很听得懂，便道：“你听着便是，有些东西你不懂也没事，反正跟你没什么牵扯。” 苏黎：“好吧。” 慕容静继续道：“一般我们脱离剑身都是直接去天界的。” 苏黎似懂非懂，看来传说还是可以相信的。 苏黎道：“那你这次是来同我告别的吗？” 慕容静难得的没有嘲讽她，而是选择了沉默。 这种机会难得，苏黎调笑道：“静静，你莫非是舍不得我了？” 慕容静再次沉默了会儿，才道：“苏黎，这半年里你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苏黎撇了撇嘴道：“你看我像是那种经常出岔子的人吗？” 慕容静：“嗯，的确不像。看起来倒像是经常闯祸的人。” 苏黎：“……”好歹她现在也成了阁主了不是，就不能给她点面子吗？ 慕容静突然道：“我不在的这半年里，你好好保护自己。如果我的神识不在，你再遇到危险了，晨曦剑便不会再提醒你了。” 苏黎心中一暖，但嘴上还是道：“放心吧，怎么说我现在的武功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打得过的。再者，我公主的身份怎么说也还是顶点用处的，不会出现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暗算我吧？” 慕容静幽幽道：“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忘了你之前被那个叫什么青岚的女人暗算的事情了吗？之前那是什么惨样你好好回忆回忆！” 苏黎：“……”瞬间无力反驳。 慕容静继续数落道：“之前要不是苏煜及时来了，你现在还不一定能回到这里呢！本剑使不在的时候，你就自觉点多多练练武功吧。还好，京城还有个苏煜能保护你，我也暂时可以省点心了。你就别作死的把苏煜气走就好，这么一张强大的救命符，不用白不用。” 苏黎再次无力反驳，不过她也不敢跟她说她不打算告诉苏煜自己的身份，不然估计又是一顿霹雳扒拉的数落。不过她提起苏煜，自己还是多少会觉得心里难受。 回京再遇之时，他应该便不会像对待黎悦一样对自己了吧？ 也好，这样便不会再有什么牵扯了。 …… 二月初二清早，皇城的侍卫快马加鞭跑到了天朗寺向苏黎报道，太子殿下的人今日正午便能到达天朗寺。 苏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不由得激动了一番，马上便能见到哥哥了。 两个嬷嬷一听，不由分说地便拉着苏黎，让玉雁和柳燕二人给她盛装打扮去了，不许她再穿便装了。 苏黎内心暗自叫苦，虽然前世早就已经习惯了，但也因为她这几年都是一身男装。简单惯了，便不再喜欢那些令自己感到束缚的装束了。即便现在已经女装示人了，但也让玉雁她们梳了最简单的发髻，穿的也是较为轻便的衣服。 她之前还有理由说什么“佛门净地，简单一点便好”，现在她是再没什么理由反抗了。 一个时辰以后，总算是折腾完了。 苏黎身穿淡紫色宫装，上面绣着精致的海棠花。外罩一件用雪狐毛制成的小马甲袄，衬着她的的小脸愈加明媚。三千发丝半束在身后，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头上的一只蝴蝶步瑶轻轻摇曳，仿若真的蝴蝶停留在了她的发间。苏黎白皙的脸上略施粉黛，整个人再看不出昔日男装时的黎悦的影子。 苏黎看着镜中的自己，为了怕苏煜认出来，她特意让玉雁给她弄了个刘海。虽然到时候及笈了也还是要将刘海全都梳起来，不过她还是想将时间隔得久一些，也许他便能淡忘黎悦的样子，也就不会再将自己和黎悦联系在一起了。 两个嬷嬷和玉雁她们都被苏黎这一身略微简单的盛装打扮给惊艳到了，虽然苏黎此刻还小，该发育的地方都还没什么曲线。不过，已经可以看得出来等她真正长开的时候该是怎样的迷人。 玉雁夸赞道：“公主可真美，及笈之后一定会更美！” 柳燕也应和道：“是啊，公主这样可真美！” 苏黎淡淡笑了笑，这样的自己她早已看惯了，也并未觉得有多令人惊艳！ 晌午之时，来自皇城的队伍才刚到天朗寺。此次太子殿下出行，足足带了一千御林军，便是为了接苏黎回京的。 太子殿下苏哲和世子苏煜到达天朗寺后，由于苏黎的年纪已经不适宜在外面抛头露面了，所以他们二人是由小和尚将他们从天朗寺正门领到了后院门口，后又由两个嬷嬷将他们领到了厢房外。由玉雁她们禀告后，苏黎这才出来迎接他们二人。 这个流程苏黎一开始是抗拒的，想着自己还没及笈，更何况这么久没见自家哥哥了，但最后还是拗不过杨嬷嬷，便只好接受了。 她在房内等得焦灼万分，好容易终于听到外头的动静了，却被柳燕提醒道：“主子，等玉雁姐姐进来了你再出去迎接，这是规矩。” 苏黎无奈，看来有些规矩，这辈子和上辈子她都还是不喜欢也不想守。 慕容静突然出声道：“我夫君来了！” 苏黎一愣，静静的夫君若是来了，那岂不是意味着…… 苏煜也来了！ 不一会儿，玉雁便进来禀告道：“主子，太子殿下和定北侯世子都来了，他们此刻正在门外，公主可要出门迎接？” 苏黎内心大写的“苏煜来了”，她此刻心里一片慌乱，但表面上却是怔愣着。 完了完了，待会苏煜会不会认出她来？ 苏黎又跑进了内屋，从镜中看了看自己。这倒是让玉雁和柳燕二人愣了愣，主子这是怎么了？赶忙也跟了进去。 柳燕惊讶道：“主子，怎么了？” 兴许是人慌乱之下，越怕什么便越会出现什么。苏黎只觉得镜中的自己，此刻越看越像黎悦了。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都想跳窗逃跑了，好在最后还是镇定了下来。 她突然笑了一下。即便认出来又如何，她若不承认，他便拿自己没办法。 玉雁也担忧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苏黎轻轻地深吸了口气，笑了笑，才道：“没什么，不过是太久未看到哥哥，突然之间有些激动罢了。走吧！” “是。” 太子殿下苏哲和世子苏煜二人，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这等的时间让杨嬷嬷和谢嬷嬷二人都有些紧张，算算时间也该出来了，莫非公主殿下临时出了什么岔子？ 杨嬷嬷眼神无意中看了眼世子苏煜，突然想起来小的时候公主殿下最喜欢和定北侯世子一起玩了。莫非是因为现在长大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正当她打算同太子殿下说个什么理由的时候，自家主子终于从厢房内出来了。 苏黎一身女装惊艳了站在太子身边的苏煜，尽管前世已经看惯了黎儿的女装，但如今再看的时候，依然觉得很美，让他为之沉迷。可他现在喜欢的是男儿身的黎悦，所以目前他还暂时不能表现出来自己的惊艳。只能礼貌性地笑了笑，算是同她打过招呼了。 苏黎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苏煜，也看到了他只是礼貌性的微笑，他果真没有认出自己来。他的表现让苏黎有些失落，不过这样也好。 苏黎也淡淡的笑了笑，但看向太子苏哲的时候，却又变成了明媚的笑容。苏黎上前向二人一一行礼，虽只是平辈之间简单的礼节，但苏黎却做得优雅大方，让一旁的杨嬷嬷和谢嬷嬷两人皆是一阵惊叹，不过她们也只在心里惊叹了一下。 前两日，杨嬷嬷是专门检验过自家主子的规矩的，她检验的那几个都算是比较大的行礼方式和一些正式场合的规矩。她都会而且做的还不错，想来是她的师父教她的，又或者给她请了专教礼仪的女先生，其他的杨嬷嬷便也不做要求了，打算到时候回宫的时候再慢慢教。 可今日这么一看，自家公主可不仅仅只是会那几个稍大一些的规矩，看样子像是都学过了一般。而且看着虽然随意，可举手投足间却是十分自然舒服。杨嬷嬷毕竟在宫中数十年，自然看出了苏黎是有底子的，而且这些礼仪应该是练了好多年才能做到这般自然流畅。 苏煜也淡淡地朝苏黎回了个礼，但他心里并不淡定。为何黎儿看他的眼神一点儿都不热切，像看个陌生人一样。他心里特别不舒服，特别不爽。千盼万盼将她盼回洛阳，结果发现这小坏蛋竟然反应这么平静。 她明明知晓自己的身份的啊，为什么还会对自己如此冷淡呢？ 苏黎行礼之后，便激动道：“哥哥！” 苏哲一身月白色蟒袍，半束着青丝，由白玉冠和一根白玉簪固定着。如玉的气质，俊雅的面容，连声音都带着暖意，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儒雅之气。这样的苏哲，苏黎很熟悉，哥哥从小到大一直都很优秀，无论是长相还是才华都让京城众多世家小姐芳心暗许。 若不是前世……他或许会成一代明君吧。 第九十五章 你喜欢的人难道不该是我吗？ 苏哲本就十分疼爱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听她这么激动地叫自己，只觉得那声音分外的好听。看见自家小妹的感觉真好！ 苏哲开心道：“黎儿这些年待在……这里可好？”苏哲眼神不经意间瞟了眼苏煜。 而苏煜此刻特别吃味，他吃醋了！还是吃的身旁的这位太子殿下的醋。此人此刻正在郁闷呢，为什么黎儿看见苏哲这家伙这么开心，而看自己的时候却是一副淡淡然的样子，好似当他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正好看到苏哲一个眼神瞟过来，苏煜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冷。 我们的太子殿下一脸无辜，这次他可没有想要炫耀的意思啊，纯属下意识的啊。虽然内心的确很幸灾乐祸，上次苏煜还同他说追到黎儿不过是时间问题，如今看来，某人好像说了大话啊。 苏黎并未注意到他们二人之间奇怪的互动，回道：“挺好的，人都变得清心寡欲了。” 这话倒是逗笑了苏哲，他轻笑道：“这可不太好，这红尘虽浊，但黎儿还是经历一番为好……哈哈哈……”他的目光又似是不经意间看向了苏煜。 这次倒是被苏黎看到了，难道哥哥还想凑合他们两个吗？ 可根据苏煜当时的话来看，哥哥应该是知道他有心上人的啊。 或许只是无意间吧。 苏黎也没接话，直接道：“哥哥，苏煜哥哥，这外头冷，我们还是进去说话吧。” 苏煜一愣，她叫自己竟不再是“煜哥哥”了，而是“苏煜哥哥”。他心里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但暂时忽略了这种感觉，同苏哲和苏黎一同进去了。 三人坐下之后，玉雁适时道：“公主，可要传膳？” 苏黎点了点头道：“传吧，哥哥和苏煜哥哥自早上一路奔波，想必现在也饿了。” 玉雁道：“是，奴婢这便让人去叫膳。” 苏黎点头，待玉雁离开后，苏黎对着苏哲和苏煜二人道：“天朗寺内的素膳还是十分有名的，哥哥和苏煜哥哥待会好好尝尝。毕竟是佛门净地，不能开荤，不过这里的素菜味道很不错，一定不会让你们二人失望的。对了，你们上次来此地的时候应该已经吃过了，觉得还不错吧？” 苏煜越听黎儿对自己的称呼越发觉得别扭起来，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黎儿很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告诉她她便是黎悦，并且她似乎想要和他保持距离。 苏煜淡淡地“嗯”了一声。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闷之中，苏哲丝毫不在意道：“没什么，在京中吃惯了那些山珍海味，都腻了。上次禅修时吃过这里的素食之后一直念念不忘，这次来天朗寺正好换换口味。” 这时，玉雁已经带着一众传菜的丫头婆子进来了，将几道膳食一一放在桌上。 放好之后，几人又有条不紊地退了下去。 苏黎道：“两位哥哥赶紧吃吧，吃完我正好带你们去天朗寺的后山逛逛，那儿的红梅还未谢。” 苏哲啧啧道：“想不到黎儿在这里呆的这么些年，竟都学会赏梅了，看来这天朗寺的梵音倒确实让你收了性子。兴趣都变得高雅起来了，你从前不是最不耐烦这些的吗？” 苏黎内心暗暗吐槽：有你这么说自己妹妹的吗？还是不是亲哥？ 不过嘴上却道：“人总归是会变的嘛，何况在这里待了这么些年，再野的性子都会被磨平的。” 苏煜心中微微颤了颤，所以连你对我的喜欢都磨平了吗？ 苏哲却是笑了笑，看了眼苏煜道：“那看来你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喜欢的人了吧？” 苏黎一愣，这绝对不是自己的亲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煜却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期待她讲什么一样。 苏黎被盯得有些尴尬，莫非苏煜是希望自己说不要喜欢她了？毕竟他现在喜欢的是黎悦。 这么一想，苏黎便道：“有。” 苏煜的眼神有一瞬间亮了起来，然却在苏黎说后半句的时候，“唰”一盆冷水下来瞬间熄灭了！ 在看到苏哲幸灾乐祸地眼神时，苏黎微微一笑，话锋一转：“我心中有佛！” 苏哲：“……” 他干笑一声道：“多年不见，黎儿你倒是越发地幽默起来了。”虽然这个笑话有点冷，不，是很冷！ 苏煜突然轻笑一声，似是开玩笑道：“我记得黎儿小的时候很喜欢跟在我身后，叫我一声煜哥哥。你喜欢的人难道不该是我吗？” 苏煜笑得一脸妖孽，带着一丝入骨的邪魅。 “啪嗒”一声，苏黎的筷子落到了地上。 苏哲差点笑出声来，在一旁憋笑憋得着实辛苦，再看黎儿那一脸没反应过来的神情，顿时觉得有点内伤，更想笑了。 自从跟苏煜熟了以后，便越发觉得这货着实狐狸一般狡猾的性格，看来自家小妹还真的很有可能被这货给拐走。 玉雁贴心地马上为苏黎递上了另一双筷子。 苏黎这才清醒过来，再看苏煜那嘴角带笑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最后干笑一声道：“小时候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苏煜哥哥竟还记得吗？” 苏煜悠悠道：“自然记得，我记得你当初还说长大以后要嫁给我的话，还让我不许娶别人。这话你也忘了？”他依旧勾着嘴角。 既然这小坏蛋想将一切当作没发生过，那他不介意帮她回忆回忆，顺便看看她那被自己捉弄之后可爱的表情。 “啪嗒”一声，苏黎的筷子再次掉了，她果然是低估了苏煜啊！要知道这一世的苏煜可不像前世一样冷漠，这人分明已经成精了，专过来克她的。 怪她此刻不能是黎悦，若是自己是黎悦定然早便讽刺回去了。 玉雁很快又为苏黎递上来一双筷子，心里又难免替主子担心，毕竟主子已经接连失态两次了。 不过转念又想，这不过是一顿普通的午膳，何况在座的也都是自己人。定北侯世子应该只是开个玩笑，但是主子小的时候确实喜欢世子，现在或许也喜欢。 对了，难怪一开始她听到定北侯世子也来了，会有那样的反应，莫非公主真的还喜欢世子？ 如若如此的话，她反倒不再担心了，苏黎接过筷子后，玉雁便又退到了一旁。 苏黎尴尬地笑了笑道：“呵呵，那是儿时的童言童语，还希望苏煜哥哥不要当真。” 苏煜看着她，眼角带笑道：“若我当真了呢？” 苏黎手一抖，赶忙握紧了筷子，镇定道：“苏煜哥哥可真会开玩笑，儿时我还想过要嫁给哥哥呢？”言下之意是儿时的话不过就是过家家而已，委实不必当真。 苏哲“噗呲”一声笑出了声，他本就憋得十分辛苦，如今听到黎儿这么一句话，自然笑出了声。这话估计让苏煜气得够呛，看他此刻的表情也确实不太好。 苏煜微一挑眉，脸上虽还笑着，可内心却十分不好。看见苏哲在一旁笑便更加不好了，他幽幽地看了一眼苏哲。 苏黎突然感觉四周好像有点冷啊，是从苏煜身上发出来的吗？ 可她没说错什么啊？这不是正好随了他的意了嘛。看他笑的这样子，苏黎还是明显感觉得出他的不爽。 苏哲一点儿不在意苏煜的眼神，继续肆无忌惮地笑着，眼神还挑衅了苏煜。 苏煜觉得自己迟早会被这对兄妹给气死，最后也只淡淡道：“我不过开个玩笑而已。” 苏哲暗自腹诽：你确定你那是在开玩笑？怎么感觉像是在吃醋啊？ 不过这些话，他自然不会当着黎儿的面说，自是等到只有他和苏煜的时候才会嘲笑他，而且是正大光明地嘲笑他。 苏黎听到苏煜这么说，莫名地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刚刚的苏煜很可怕，像是要把自己吃了一样。 饭后，苏黎带着他们二人去后山转了转，赏了赏那还没凋零的红梅。 苏黎披了一件红色的披风，带着白色的狐毛领，衬着她的容颜愈加地明媚美艳。 她走在苏哲和苏煜之前，饶有兴致地带着他们到处寻景，还同苏哲讲起了一些小时候的趣事。 这次出来后山散步，三人都没带随侍。 苏煜看着眼前穿着红色披风的苏黎，内心一阵感概，突然想起了前世的苏黎一袭红色嫁衣的样子。那时她便是要嫁给自己的，可最后…… 此生，我等你再一次穿上凤冠霞帔，满心欢喜地嫁给我。 苏黎回头，正好看到了苏煜看着自己出神的一幕，他的眼神有些让她看不懂。 她疑惑道：“苏煜哥哥是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了吗？竟看得出神了？” 苏煜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是啊，确实是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了。”你便是这儿最美的风景。 苏黎便也真以为他只是透过自己在看这些景色了，便又继续带着他们去往别处了。 苏黎想起柳家的案件来，便问苏哲道：“哥哥，你在信中说手头有一桩案子要查，可是前任户部尚书柳知谦的谋反案？” 苏哲点点头道：“嗯，就是这桩案子。” 第九十六章 我今日便要看看这小公主的长相 苏黎笑道：“可黎儿怎么听说这桩案子还没审完，哥哥作为主审官怎的不审理完此案再来接黎儿？” 苏哲眼神瞥了眼苏煜，道：“审案自然重要，可接黎儿回去更重要啊。况且父皇母后也想黎儿了，你及笈的日子又没几个月了，我自然是先来接你啊。” 苏黎心中一暖，不过却道：“其实哥哥你随便派个人过来接黎儿便好了，又何须放下这么重要的案子亲自来一趟呢？” 苏哲眼神瞥向了别处，其实他本来打算将这案子扔给苏煜的，自己跑来接黎儿。可谁知这货竟然说他自己过来接黎儿，苏哲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同意。万一这家伙趁自己不在欺负黎儿了怎么办，于是我们的太子殿下最后还是选择了一起来。 结果还被自家妹妹责备了，虽然并没有明说，但从小便将苏黎捧在手心里的太子苏哲还是感觉很受伤，那眼神分明在说自己不务正业嘛！ 其实苏黎不过随口一提，关于这一点苏哲委实想多了。 苏哲最后有些伤心道：“案子在那儿也跑不了，不过是几天没有进展罢了，更何况我们明日便出发了，回去再审理也是一样的。” 苏黎内心轻笑，哥哥还真不怕四大家族趁这段时间做点什么事情出来影响案子吗？ 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相信苏煜和自家哥哥二人联手必定能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这桩案子具体如何，回了皇城自然什么都知晓了。哥哥难得抽空来接自己，关于这些案子还是少提比较好，就当哥哥是顺便来放松的。 苏煜知苏黎应该是想要知晓此案的具体细节，不过他也并未打算多说什么。只是勾了勾嘴角，对于装作不认识自己的黎儿，他该想些什么方法来让她乖乖来接近自己呢？ 不过，他也该写封信送去金陵城了，虽不知那封信最后会不会又送到黎儿手中，但总归还是要装个样子的。 第二日清早，苏黎便同苏哲他们一同离开了天朗寺。 皇城的队伍在路上耽搁了几日，才进了洛阳皇城之中。 苏黎这次从天朗寺回来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全京城。 从太子殿下苏哲出行去接苏黎的阵仗便让百姓们想起来了被遗忘在天朗寺的那个公主苏黎。多年前公主重病寻遍天下名医的事情再次被众人想了起来。 一时之间苏黎成了皇城内这些市井小民的谈资。 说起来，算算时间，这个小时候重病的公主如今应该已经快要及笈了。这次回到皇城估计不久后便会为她招驸马。这对于很多洛阳的世家子弟来说是一个迅速攀高枝的再好不过的机会了，而且看太子殿下的容颜便知他的妹妹不会差到哪儿去，定然是一个美人。 所以皇城侍卫的队伍一进城门的时候，便由那些在城边的小老百姓迅速将这个消息传便了全京城。整个洛阳皇城的大街小巷竟一时之间挤满了人。这些老百姓都想见见这传说中的公主苏黎究竟长得怎样的容颜，不知同京城中的几个有名的美人相比是更美呢还是略逊一筹？ 皇城之中的天香居是全京城最为繁华闻名的酒楼，京城中的很多权贵和世家子弟平时没什么事儿的时候，都会来此处同几个酒肉朋友吃一顿。 平时这里便很热闹，但今日却是尤为的热闹，同皇城的百姓一样，这些世家子弟都是为了来见见这刚回来便弄出如此阵仗的公主苏黎的。 三楼的某处包厢内便聚集了这样一群人，对苏黎的长相充满了好奇心。 其中一蓝衣少年饶有兴致道：“你们说这小公主如今长成怎样一副模样了？” 一青衣男子笑了笑，道：“你看看太子殿下的长相不就能知道这小公主长的什么样了？” 蓝衣男子略思索了一下，突然笑了，道：“太子殿下女装的样子，唔……似乎也不错……哈哈哈……” 众人也都想象了一下，都笑出了声。好像确实还不错！ 一紫衣男子好半天才止住笑，道：“这事儿要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指不定就是被他一顿揍。太子一个人我们几个还尚且打得过，可加上苏煜，这不是找死嘛！” 众人虽是这么想，但还是好奇这个许久不见的小公主究竟长成什么模样了。 蓝衣男子靠在窗边静静等着侍卫队伍路过此地。 天香居的地理位置也十分的好，因为但凡要入皇宫的，这都是必经之地。天香居也自然成了消息最灵通的酒楼，一方面地理位置优越，来了什么人都能很快便知道；另一方面，这儿是达官贵人的聚集地，朝臣们有个什么动向，这里也能很快便知道。 苏黎他们的队伍已隐隐能看到了，蓝衣男子笑了笑，道：“他们来了。” 房内的其他二人也耐不住好奇心，一起涌了过来，挤在了窗口。 苏煜和苏哲二人是男子，况且他们又是不耐烦呆在马车内的，二人基本上是一路骑马过来的，倒也有个伴。苏黎自然是一路坐着马车过来的，虽然马车内比较无聊，不过苏黎还是挺喜欢的，何况还有玉雁她们陪着说话解闷。 玉雁道：“公主，这马车内虽然暖，但空气不流通，对身体也不太好。是否要开窗通会儿风？” 苏黎点了点头，道：“也好，那你便开条缝吧。” 玉雁递了一块面纱过来，道：“公主，虽然在马车内，但毕竟是在外面，公主还是戴上吧。” 苏黎皱了皱眉，但还是接过，乖乖戴上了。 楼上的众人正看着那辆车窗紧闭的马车，不知道要想个什么办法才能看到这小公主的面容。 正思索间，车窗们便打开了，不过也只是开了一个小口而已。从旁边看最多只能看到衣裳的一角，雅间内的众人不由得有些失望。 不过这个蓝衣男子却不死心，道：“不行，我今日便要看看这小公主的长相。” 说着便从衣袖中摸出来一锭银子，拿在手上掂了掂。 旁边几人一惊，紫衣男子道：“你要做什么？” 蓝衣男子眯了眯眼，道：“自然是为了让这小公主自己露面。” 话音刚落，手中的银子已经甩了出去。 苏黎听到声音立刻警觉起来，赶忙拉开窗边的玉雁。马车内的众人皆是一惊，苏黎看向落在车内的那锭银子，嘴角抽了抽。这种喜欢将银子当成暗器的人，她印象中似乎只有一个啊。 根据声音判断应该是某处酒楼雅间内丢出来的。 车内众人正想叫人，被苏黎阻止了。 苏黎道：“玉雁，你看看外面这处酒楼是不是天香居？” 玉雁照做了，将视线转向了车窗正对着的酒楼，确实是天香居。 苏黎又道：“那你再往楼上看看，是不是有一个穿着蓝衣的、年龄十七八岁的男子？” 玉雁又往上看了看，确实看见一个蓝衣的十七八岁的少年。不过，其他地方也有挺多人的。 玉雁道：“主子，天香居三楼的第三个窗口确实有一个蓝衣男子，身旁还有几个男子，都是差不多年龄的。” 苏黎抚了抚额，这下她是确定了，那蓝衣少年究竟是谁了。 玉雁这一露面倒是引起了人群的一阵骚动。 有不少人道：“这便是公主吗？长得可真美！果然太子殿下这般俊俏的模样，一母同胞的公主殿下果然很美。” “是啊是啊，丝毫不逊色于京城内的几个有名的美人，甚至更美。” “对啊，真的好美！” “……” “………” 玉雁的容貌不仅惊艳了看热闹的百姓，还惊艳了楼上的蓝衣男子，他愣愣地看着已经进入马车内的女子，只看到一角衣袖。 身旁的青衣男子道：“子彦，你怎么了？” 紫衣男子也发现了，了然道：“哟，你小子不会是看上那姑娘了吧？” 那蓝衣男子回过神来，有些怔愣道：“她是苏黎？” 紫衣男子道：“你傻啊，地下那些无知小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看装束便知道她不是小公主了，应该是小公主身边的侍女。不过，长相倒的确很美，都可以同现在京城内的几个美人一较高下了。” 青衣男子也道：“是啊，确实很美，却不知这小公主又长得怎样一番模样。” 几人正说话间，一块不知道什么东西朝几人袭来。堵在窗口的几人瞬间躲开了，结果那块不知名的东西正好掉在了那碗还没喝过的汤内，溅起好大的一片水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人都未能幸免，多少溅了一身。 紫衣男子和蓝衣男子气得跳脚，但那青衣男子却是又回到了窗边，看着那已经远去的马车笑了笑。 刚才车内的人做的那些小动作他可是恰好看到了，看来，这马车内还有会武功的人，这倒是让他开始好奇了。而他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掉进汤中的那个东西应该正好是子彦扔出去的那锭银子。 蓝衣男子生气地拿起一旁的筷子，往汤里翻了翻，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他们。结果，在看清那样东西便是自己刚刚扔出去的银子时，表情有点憋屈，不可形容。 紫衣男子也是一愣，唯有青衣男子早便料到了。 第九十七章 回宫 “唰——”一样东西凌空而来，速度极快，且声音也很小。 “哎呀！”蓝衣男子大叫一声，被那样东西砸了个正着。 “哪个混蛋，竟然敢砸本世子！”蓝衣男子气愤道，到处在找那个扔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结果找了老半天，却发现竟然是个玉扳指，整张俊脸都扭曲了，尤其是看到那个扳指内刻着的“煜”字时，更加不好了。 蓝衣男子生气地跑到了窗边，二话不说便捋了袖子。准备跳出去同苏煜打架了，被紫衣男子和青衣男子拦住了。 青衣男子轻笑道：“子彦，你出去了也没用啊，你又打不过他。” 紫衣男子也调笑道：“对啊，而且还丢人。万一被你看上的那个姑娘看到了，她对你的印象可就不好了。” 蓝衣男子果然俊脸一红，不过嘴硬道：“我哪有什么看上的姑娘，你们别乱说！” 紫衣男子笑了笑道：“是吗？那这姑娘归我了。” 蓝衣男子立刻反驳道：“不行！” “不行吗？为什么不行呢？”紫衣男子反问道。 蓝衣男子涨红了脸，好半天才憋出了几个字，道：“那也得看人家姑娘愿意不愿意。” 紫衣男子勾了勾唇角，道：“就本公子这个长相，哪个姑娘不愿意跟着我，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侍女。” 蓝衣男子翻了个白眼，道：“论英俊潇洒，你能比得过本世子吗你？” 紫衣男子正要反驳，被青衣男子拦住了，青衣男子道：“好了，悦文，你就别再调侃子彦了。人家找到一个喜欢的姑娘不容易，你就别掺和了。” 紫衣男子摸了摸鼻子道：“我也只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本公子还年轻，可不想这么快便把自己的心交出去。我还是更喜欢片叶不沾身的感觉。” 这话倒是将其他二人都逗笑了。 青衣男子看了眼远行的队伍，又回到了桌旁道：“看来这桌佳肴是废了，重新点一下吧。” 紫衣男子赞同地点了点头，出去门外吩咐侍从再点一桌子菜。 三人拣了几个干净的座位，继续聊着闲话，等着上菜。 而别人千方百计想要看到的公主苏黎，此刻却已经进了皇宫的大门。 苏黎勾了勾唇角，闽安侯世子李子彦，前世算是苏黎的一个为数不多的好友。在一群各个诸侯国的质子中，她同李子彦是玩得最好的一个。虽然她更喜欢和苏煜玩，但苏煜却一直对她是不冷不淡的。主要因为两个人私底下脾气相投，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看上了玉雁。 闽安侯是为数不多的除东楚侯以外的另一个异姓诸侯王，前世虽然参与了六国之乱，但却是最先投降的，并且最后反过来对付其余五个诸侯国。所以苏黎对于闽安侯的印象并没有多坏，李子彦也因为平定此战乱帮助自己的父亲功过相抵了。 后来苏黎入狱的时候，李子彦还想办法来看他了。只是那个时候玉雁已经被害死了，而李子彦也不过是来找他道别的。 那日，外面似乎下雪了吧。 李子彦看着苏黎牢房的窗口，神色凄清悲戚，再无从前的神采飞扬。他笑了一下道：“小黎，我马上便要离开这个皇城了，今日过来便只是同你道个别。” 苏黎问他要去哪里的时候，他只淡淡一笑，道：“也许是回闽安，也许是去姑苏吧。” 苏黎微微一愣，姑苏是玉雁的故乡…… 整个过程中他都没和苏黎提到玉雁，但苏黎心里却知道他不提并不代表他不在意，只是提了也只是徒惹伤心罢了，就像她也不提苏煜一样。 只是，苏黎最后还是在他转身时追问道：“子彦，你怪我吗？” 李子彦顿了顿，良久才道：“那是玉雁自己选择的路，我并不怪你。只是她明明同我说好的，说会同我一起离开洛阳，去她的故乡。可她最后却失约了……”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有着深深地无奈和隐藏在其间的无尽悲伤。 她最后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直到看不见。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也对，如今的洛阳城里再也不似往日一般了。 如今的这个洛阳城中，没有玉雁，很快也便没有她苏黎了，子彦自然不会再留下来。 那日，苏黎抬头看着地牢的窗口，看着窗外那一方四角天空，偶尔会飘进来一些雪花。她伸手去接，那雪花很快便在她的指尖消融。她想自己很快便也会像这雪花一样，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公主？”玉雁有些担忧地看着呆楞出神的苏黎。 苏黎这才回过神来，轻轻笑了一下，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累了。” 玉雁笑了笑，道：“那公主先眯一会儿吧，现在离公主您的住处还远着，我和柳燕在一旁伺候着。待会到了，我们再叫您。” 苏黎点了点头，便拉过一旁的锦被，躺了下去。 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她不会再让上一世的结局重演了。 玉雁和柳燕都不会死，子彦最后也会和玉雁好好的在一起。 马蹄哒哒地踏在了皇宫内的青砖之上，这种声音让苏黎莫名地心安，有一种回家了的感觉，竟是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等到玉雁将她叫醒的时候，马车已经到达了苏黎的宫殿门口。 苏黎疑惑道：“怎么不先去父皇母后的寝宫？” 玉雁道：“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想来也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意思。” 苏黎点点头，在玉雁和柳燕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她一下马车，太子苏哲便过来了。苏黎找寻了一圈苏煜的身影，并未发现，想来是先回世子府了。 苏哲笑道：“黎儿这一路下来，可有累着？” 苏黎轻笑，道：“黎儿这一路都坐在马车上，又怎会累。倒是哥哥和苏煜哥哥二人一路骑马而来，不累吗？” 苏哲道：“也还好，就是没能好好驰骋一番倒有些可惜。” 苏黎知道自家哥哥虽然看起来外表很儒雅，但他也很喜欢舞刀弄剑。不过自从处理了政务以后，应该很少有这些多余的时间来让他花心思在那里了。 于是安慰道：“现在这天气也怪冷的，哥哥若想骑马，等开春的时候，黎儿陪你去围场上好好骑一次，如何？” 苏哲笑道：“好啊，到时候我们来比一场如何？” “一言为定！” “到时候我可不会让着你，黎儿输了可不要哭鼻子！”他拿指尖轻轻在她鼻尖点了一下。 苏黎皱了皱鼻子，反驳道：“黎儿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哭鼻子了。” 苏哲似是想起了什么，在一旁笑弯了腰，道：“哥哥突然想起你小的时候哭鼻子的惨样，哈哈哈……” 苏黎气得一跺脚，道：“哼，小时候的事情黎儿全忘了！” 苏哲弯了弯脑袋，道：“是吗？那是谁小的时候哭了就喜欢拿我的衣服擦眼泪的？”苏哲说话的声音还带着笑意，可他说的内容却让她无力反驳。 毕竟，谁没个“凄惨”的童年呢？ 她身边的一些侍女太监脸上都充满了笑意，不过是碍着苏黎在这儿不敢笑出声了。 为了她的形象着想，苏黎还是决定扯开话题，道：“哥哥，苏煜哥哥是先回世子府了吗？” 苏哲这才止住笑意，道：“没有，我让他先去了趟大理寺看看情况。稍后等向父皇母后请安了，我便也得赶过去了，毕竟我这个主审官也不能老是不在不是？” 苏黎笑了笑，道：“那还真是辛苦哥哥了，大老远的跑去接我，回来了也没个时间好好休息。” 苏哲点了点头，道：“嗯，是呀，所以黎儿待会要想法子好好犒劳犒劳我呀。” 玉雁适时提醒道：“公主，太子殿下，不如进去好好谈谈，毕竟这外头还比较冷。” 苏黎点头，道：“嗯，玉雁说的没错。这一高兴便忘了要进去了，哥哥，我们进去聊吧。” 苏哲点头，随着苏黎一道进去了。 苏黎问苏哲：“哥哥，为何不带我直接去父皇母后的寝宫请安呢？” 苏哲笑了笑，“父皇和母后心疼你一路舟车劳顿，想让你直接回自己寝宫好好休息。他们稍后会亲自过来看你的，我已经派人去请父皇和母后了，估计也快来了。” 苏黎心中一暖，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苏哲带着笑意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苏黎无奈一笑，道：“哥哥你想说什么便说呗，黎儿听着便是。” 两人进去后，宫人们便开始忙碌起来，玉雁替苏黎脱了披风，递给了一旁的宫人。随后，很快有侍女端了热水进来让苏黎和苏哲净手，之后又有条不紊地递上了擦拭的手帕。 二人弄好了这一切后，这才入座，侍女这才端了热茶上来。 苏哲端起茶，拿盖子拂了拂漂浮在水上的茶叶，道：“黎儿，你现在还喜欢苏煜吗？” 苏黎端着茶的手一顿，想了下措辞，道：“那不过是年少时候的喜欢而已，当不得真的。更何况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那儿时的感情也就淡了。而且，黎儿这几年在天朗寺每日都过得清心寡欲的，自然不再喜欢苏煜了。” 第九十八章 前世的太子妃 苏哲听着，道：“可我怎么觉得你同他……”苏哲想了一下，用哪个词比较贴切，“似乎很有默契啊？” 苏黎微愣，转而又笑了笑，道：“哥哥怕是感觉出错了吧？” 苏哲揶揄道：“是吗？” “是，你感觉错了。”苏黎强调道。 苏哲便也只是笑了笑，反正头疼的是苏煜，自己瞎操什么心？ 两人正说闹间，外头传来张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二人赶忙起身，出去迎接了。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父皇母后万福金安！” “儿臣参加父皇母后，父皇母后万福金安！” 苏黎和苏哲默契的行礼倒是让皇上和皇后娘娘微微愣了愣。 皇后沈婉，温柔笑道：“这俩孩子，隔了这么多年，这行个礼竟还能如此默契。” 皇上苏樊也笑眯眯地点头称是，道：“赶紧起来吧。” “谢父皇母后！” “谢父皇母后！” 二人刚站稳，皇后沈婉便立刻上前道：“黎儿，来，让母后好好瞧瞧！” 苏黎立刻眉开眼笑地上前抱住了沈婉，撒娇道：“母后，黎儿好想你！” 面对女儿的撒娇，皇后娘娘自然是欢喜地不行，更何况这许久未见，还怕她同自己生分了呢。现在这一见面就对自己撒娇，虽然不合规矩，但是却窝心得很呐！ 皇后沈婉摸了摸苏黎的头发，道：“这些年在那里过得可好？” 苏黎笑道：“还好，就是很想念父皇和母后，还有哥哥” 苏樊在一旁看这母女俩抱在一起嘘寒问暖的，感觉自己受了冷落，在一旁委屈的不行，却偏偏还要维持帝王风范。最后，只好可怜巴巴地同自己儿子站在一旁看着她们母女俩，心里别提多酸了。 苏哲在一旁看见自己父皇那憋屈的模样，差点憋出内伤来，得赶紧离开才是。 于是便道：“父皇，母后，大理寺的案件还需要儿臣去处理，便先退下了。” 皇上苏樊点了点头，道：“去吧。” 皇后沈婉又补充道：“也别处理得太晚，待会记得回来用晚膳。” 苏哲恭敬道：“是，儿臣告退！” 苏哲走后，苏黎这才从皇后娘娘的怀中出来，又高兴地向皇上苏樊撒娇去了。 “父皇！”苏黎直接扑进了皇上苏樊的怀中。 苏樊虽然脸上依旧威严，不过眼睛里的笑意却是止也止不住。 众人看着这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样子，也在心里为自家主子们感到开心。 晚间苏黎一家子其乐融融地一起用了晚膳，之后皇上苏樊同太子苏哲在一旁下棋，而皇后沈婉则同苏黎在旁讲了很多话。基本都是问苏黎在天朗寺的生活，苏黎便也一一答了。 期间，皇后沈婉其实有暗示过苏黎在她的婚事上。 “几日后，宫中会为你举办一场接风洗尘的宴会，请的都是一些世家子弟和小姐。黎儿你……”皇后沈婉欲言又止。 苏黎其实心中明白自己母亲的意思，大致就是想让自己见见这些世家子弟，看看是否有心仪的。只是对于此事，她是没什么兴趣。 自从上辈子的爱而不得以后，苏黎在婚事上反倒无所谓了，嫁一个对她没什么妨碍的人倒也无所谓。不过，这自然是下下之策，最好的便是不嫁，她宁愿一辈子独自一人也不想嫁给任何人。 她喜欢的依旧是苏煜，所以不会嫁给任何人，但因为前世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嫁给苏煜。 至少给她三年时间，等前世的命运顺利改变，等皇城的事情尘埃落定，她才会考虑嫁人的事情。 苏黎心中暗暗想着，看来还是得想个法子。如何让父皇和母后暂且打消择婿的念头呢？ 不过此事暂且不必担心，毕竟自己还未及笈。 对于自己母妃的欲言又止，苏黎自然是装作很疑惑的样子道：“母后想说什么？” 结果皇后沈婉还没说什么的时候，皇上苏樊倒是开口了，道：“你母后是想给你择婿，几日后的宴会只是让你先熟悉熟悉这些世家子弟。” 皇上苏樊的直白，让苏路有些无话可说了。 最后苏黎只得愣愣道：“父皇、母后，黎儿还小，现在谈这些是不是太早了些？怎么也等三年以后再考虑此事吧。” 皇上苏樊再次道：“没事呀，现在选好了便早些定下来，之后再成亲也可以呀。” 苏黎很无奈，道：“那如果黎儿没有心仪的，父皇和母后打算如何择婿呢？”只要不是强行的，什么都好说。 苏樊沉思了会儿，道：“那便等你及笈以后，给你办一场比武招亲如何，或者比文也可？” 苏黎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看来父皇和母后这是想将自己的驸马早些定下来啊。 太子苏哲看苏黎这样，便替她说话道：“父皇、母后，黎儿现在还小，更何况她现在才刚回来，对京中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等再过个两年，到时候再安排这些也不晚啊。” 苏黎看向苏哲的目光都充满了感激，也赶忙道：“是呀，哥哥说得没错。黎儿可不想那么随便将自己嫁出去，更何况黎儿对于京中的那些世家子弟的品性都不太了解，倒不如让黎儿好好观察个一两年的，到时候再做决定。” 苏黎看向正在沉思的苏樊，于是拍马屁道：“再说了，黎儿心目中可是有择驸马的标准的，才不会轻易选择。” 皇后沈婉笑道：“那黎儿心目中的择驸马的标准是什么呀？” 苏黎调皮一笑道：“看母后这么幸福，自然是按照母后择丈夫的标准啦。”她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 这话倒是将皇后沈婉给逗笑了，皇上苏樊后知后觉，应和道：“说得好，黎儿你就应该跟你母后选丈夫一个标准，不过这标准委实高了些，那便再等几年也无妨。” 苏哲在一旁偷笑，自家父皇改主意还改得挺快的，不得不说黎儿这马屁还是拍得挺好的，正好拍中了。 皇后沈婉倒是被这父女俩的一唱一和给弄得没什么法子了，偏偏自己还没什么好反驳的。 不过这样也好，黎儿这些年都在外面，她也确实还想让她在自己身边多待几年，毕竟黎儿若是嫁出去了还不一定就是在京城，到时候母女俩想见一面都难。 不过，黎儿若是择婿不成，哲儿却到了可以选妃的年纪了。 于是她道：“黎儿的婚事那便再等几年吧，公主府虽然已经快建完了，但是黎儿毕竟这么多年不在宫中。便暂时留在母后身边几年吧，如何？” 苏黎自然乖乖答应，她也确实想多多留在自己的父皇和母后身边，虽然行事不太方便，但总归还是有办法的。 “不过嘛……”皇后沈婉又将“慈爱”的目光转向了太子苏哲。 苏哲内心“咯噔”了一下，好像有种不祥的预感。 皇后娘娘促狭地笑了一下，慢悠悠道：“哲儿似乎早就到了该选妃的年纪了，不如开春的时候好好为你选一位太子妃？” 苏哲内心道：果然是个不祥的预感！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不该多嘴的，不然母后也不会想到自己还没选妃这个问题。 苏哲干笑了下道：“母后，儿臣择太子妃的标准可是母后您啊。这天下哪里还会再有您这样的女子的存在了，您让儿臣打哪儿去找这样的太子妃，不如再等等？” 苏黎内心憋着一股笑，不过却想到了前世哥哥身边的太子妃。哥哥前世的太子妃是四大家族中的贺家之女，也就是户部尚书贺知行的嫡长女——贺奕兰。 据她的记忆中，一开始选中的本是丞相府的千金韩湘墨。但最终确定的却是贺奕兰，好像是因为韩湘墨那时传出来病重的消息，所以最终才选择了户部尚书的嫡长女。 苏黎在前世同此女多少接触过一些，此人虽是长得温婉，但接触之下却总让她觉得不太舒服。而哥哥对她的态度也仅仅是止步于相敬如宾罢了，要说喜欢却似乎说不上。而且，她总觉得贺奕兰似乎心思很重。 她反倒更喜欢韩湘墨的坦率，虽是世家小姐，但活得却很肆意潇洒。 这一世她倒是不再担心，哥哥的太子妃还会落在贺奕兰的手中，柳家案子背后牵扯出来的东西，四大家族即使再如何洗白，父皇都注定不会再考虑他们的女儿成为太子妃的。 如果哥哥的太子妃是韩湘墨，那她还是很乐见其成的。不过，最终还是要看哥哥的意思。 皇上苏樊听到这话，很是得意道：“那你这辈子都等不到了的，你母妃这样的女子天底下是不会再有了的。” 皇后沈婉轻笑道：“你倒是学会你妹妹的贫嘴了。” 苏哲接话道：“自然要学学黎儿的嘴甜的，不然母后您一个不高兴选了一个哲儿不喜欢的太子妃可怎么办？” 皇上苏樊立刻道：“你母后自然会选一个你心仪的太子妃给你，这点你就别操心了，到时候乖乖配合吧。” 苏哲内心是拒绝的，可他又想不到什么理由来拒绝了。毕竟选太子妃是迟早的事情，晚一点也不能改变什么。 第九十九章 你说你在矫情些什么？ 苏黎开口道：“父皇、母后，哥哥选妃这事儿不如等到哥哥处理完柳家这个案子以后再说？毕竟现在哥哥也没什么精力去选妃不是？” 她记得前世的这一年夏季，宜州有出现过洪涝灾害，哥哥那个时候被调往宜州亲自赈灾去了。而选太子妃也是在秋季狩猎之后了。 苏哲幽怨地看着苏黎，她这个小妹忘恩负义也就算了，还恩将仇报！这就想拖自己下水了，苏哲心里那个疼啊！ 皇后沈婉和皇上苏樊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苏樊道：“嗯，黎儿说得没错，此事便等你处理完眼前这事儿后再安排吧。” 苏哲见此事已经一锤定音了，小心肝那个疼啊。他决定将自家小妹卖给苏煜了，不，是白送！ 这个小没良心的，以后苏煜欺负她，他都不管了，真是气死他了！ 苏黎看着苏哲那怨怪的眼神，特别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 天色渐晚，皇上苏樊同皇后沈婉先行离开了，苏哲今日歇在宫中，便又留了会儿，顺便抱怨一下。 苏哲哀怨道：“小妹，你忘恩负义也就算了，竟然还恩将仇报！” 苏黎轻笑，悠悠地喝了口茶，慢悠悠道：“哥哥，你想想看，等你处理完柳家的案子以后，大概是什么时间了？” 苏哲想了想，道：“柳家的案子要完结的话还真不好说，这背后牵扯到的方方面面还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现在不过是冰山一角，至于这海面之下还有多少却很难说了。用我估计的时间来看，多则三个月，少则一个月最起码。三个月之后倒是没什么事，一个月后的话……” 苏黎轻轻勾了勾唇角，静静等着苏哲自己说出答案来。 “三月春闱！” 苏黎点了点头，道：“届时该是哥哥你最忙的时候了，你说你还有什么时间选太子妃？” 苏哲沉思了一下，道：“可春闱之事最多持续一个月，之后便没你哥什么事儿了，到时候岂不是还要选妃。” 苏黎笑了笑，道：“哥哥放心，你估计明年才会选妃吧，便又要等到春天的时候才选。趁这期间你还不赶紧找个心仪的，黎儿可想看看我未来的嫂嫂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苏哲有些疑惑，道：“母妃难道不会在春闱之后为我选妃吗？” 苏黎笑了笑，道：“到时候你就借口去天朗寺禅修不就好了，对于哥哥来说，找个借口不难吧。然后你便等到秋季狩猎之时再回来，之后便没什么选妃的好日子了，差不多也是可以熬到明年的。” 听到天朗寺，苏哲突然有了主意，哈哈大笑道：“哈哈，黎儿这个主意不错。看来黎儿还是会心疼你哥哥我的，不卖了不卖了！”这么可爱的妹妹上哪儿找去，苏煜想要？让他自己来求。 苏黎疑惑道：“什么不卖了？” 苏哲呵呵干笑一声，道：“没什么，今日天色也不早了，黎儿便好好休息吧，哥哥先走了。” 苏黎也笑了笑，道：“那哥哥回去也早些歇息吧。” “好。” 苏哲走后，玉雁和柳燕二人便进来伺候苏黎洗漱。 苏黎伸开双臂，任由两人摆弄，期间还打了个哈欠。 玉雁笑道：“主子今日想必很开心吧。” 苏黎有些困顿，但却心情很不错地说道：“自然开心，毕竟那么久没有和父皇母后好好说话了，还有哥哥。” 玉雁和柳燕二人见苏黎虽然困意满满，但脸上都充满了笑意，心里自然也替自己主子开心。 晚间，苏黎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依旧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她轻轻在心底说道：回来可真好！ 慕容静在她回来的这几天里都没有同苏黎说过话了，苏黎想她应该已经闭关去了吧，不过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苏黎轻声唤道：“静静？” 没什么反应，苏黎又唤了一声，道：“静静？” 还是没什么反应，苏黎想着或许她已经走了，没来得及跟自己告别吧。 正当她准备睡觉时，慕容静突然道：“干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 苏黎嘴角抽了抽，她记得慕容静才是那个经常大半夜不睡觉的人吧。 不过听到她的声音，苏黎还是高兴道：“静静，你怎么还没走？” 慕容静道：“明日便走了，这两天同我夫君在闭关。” 苏黎道：“怪不得这几日你都没出来同我讲话。” 慕容静悠悠道：“你哥哥和苏煜都在，哪里还需要我陪你讲话。” 苏黎一囧，好像也是，不过她习惯了慕容静时不时的出来吐槽几句。如今她马上要走了，反倒有些不太开心，虽然也就半年时间。 慕容静道：“本来想明日同你告个别，不过既然你叫我了，那我便今日告别吧。这半年内你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啊，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翘辫子了，那我岂不是还要再换一个主人。” 苏黎：“……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吗？我又没什么仇人想要害我，就算是意外我现在的武功也还是可以应对的吧。” 慕容静悠悠道：“要不是因为你到现在都没告诉苏煜你的身份，我会这么担心吗？苏黎，我有的时候真的是十分疑惑！” 苏黎：“疑惑什么？” 慕容静：“疑惑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你说你在矫情些什么？莫非等着他自己来发现你的身份吗？” 苏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踌躇了会儿，还是道：“我不打算让他知道我的身份，毕竟我是一国公主。这个身份虽然高贵无比，但同时也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我的婚事也并非简单的两情相悦便可以的，其中牵扯到了很多南唐皇城中的利害关系。既然如此，我还不如不告诉他，免得以后更痛苦。”苏黎并未对慕容静说实话，不过对于慕容静来说，这样一个解释便够了。 慕容静道：“你们皇宫里的人真麻烦，还要考虑这考虑那儿的，连喜欢一个人都无法做到随心所欲。真无趣！” 苏黎轻笑，道：“你明日不是马上要离开了，正好离开这里去见见有趣的东西，到时候也好给我讲讲。” 慕容静也不再说什么，笑道：“行，等我到时候回来吧。我给你讲那些九重天上的故事，那些事儿可比你们皇宫这里有趣多了。” “好。” 这一晚，苏黎躺在床上，脑海中又浮现了苏煜的脸庞，心里那个地方突然有些疼。 她叹了口气，若我只是黎悦，该有多好！ 回过神来，突又觉得这个想法委实荒唐可笑，自嘲了一下，睡过去了。 尽管苏黎还是想到了苏煜，但她这一晚却睡得很香。是自重生以来，在皇宫内睡得最好的一次了吧。 第二日苏黎很早便醒了，她打了个哈欠。 玉雁和柳燕二人很快便过来服侍她起床更衣。 玉雁笑道：“主子今日怎醒得这般早，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苏黎笑了笑，道：“没什么事情，就是突然起早了而已。正好待会去给父皇和母妃请安吧。对了，哥哥可还在宫内？” 玉雁答道：“这个时候，太子殿下应该是去上早朝了。公主有事找太子殿下吗？是否要派人在大殿外面守着，等太子殿下下朝的时候让他请太子殿下过来？” 苏黎摇了摇头，道：“我只是随口问问，哥哥下完早朝后想来还是挺忙的。待会早膳之后便去母后那里坐会儿吧。” “是。” 苏黎回来之后，自然要穿上华贵的宫服。她一身鹅黄色曳地长裙，上面绣着朵朵白梅。玉雁在苏黎腰间为她戴上了精致的流苏玉佩，苏黎看到那玉佩，想起了之前的那块哥哥送给她的玉佩。后借给柳如霜，现在想来应该在哥哥手上，改日见到他的时候再问他拿吧。 穿戴整齐后，玉雁将苏黎带到了梳妆台前，准备为她梳妆。柳燕便去一旁整理苏黎昨日未来得及收拾的衣物。 玉雁手法娴熟地为苏黎梳妆，一边和苏黎聊着些简单的话题。 柳燕在整理衣物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锦囊，她疑惑地看了下，便将此锦囊拿去问苏黎了。 “主子，这个锦囊是否有什么要紧的？” 苏黎微愣了下，道：“这是我在谷中的时候绣着玩的，将它收起来吧，毕竟这绣工比不上这宫中的绣娘，以后用宫中的便好。”苏黎淡淡地说道。 其实她是怕苏煜认出这个锦囊来，那到时候她要如何解释？ “是。”柳燕正准备将它收起来，待会放箱子中。 苏黎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柳燕，等等。” 柳燕恭敬道：“公主可还有什么吩咐？” 苏黎笑了笑道：“还是拿过来吧，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用。” 柳燕便恭敬地将此物递给了苏黎。 苏黎将那锦囊打开，看到里头那枚戒指，突然想起来一桩事。 她将那枚紫玉戒指拿出来仔细地看了看，萧恒说这是给她的及笈之礼，而且让她回京的时候将这枚戒指拿到玄宝阁中。 正好这两天可以去一趟玄宝阁中，看看萧恒送的这枚戒指究竟有什么名堂。 第一百章 紫玉戒指的作用 柳燕疑惑道：“主子，这枚戒指似乎不是宫中的物件，它长得好特别啊。” 苏黎笑了下，道：“这是师父他老人家提前送我的及笈之礼，自然特别一些。” 几人说话间，玉雁已经为苏黎梳好妆了。 苏黎用完早膳便直接去了皇后沈婉的寝宫。 皇后沈婉看到她今日起得这么早，还惊讶了下，道：“黎儿，你今日怎么起得这般早？母后记得你小的时候可很喜欢睡懒觉呢。莫非是在天朗寺待久了，都学来僧人的勤快了？”她打趣苏黎道。 苏黎笑了笑，故作不开心道：“母后怎么净想着儿臣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呢，还以此来打趣儿臣。” 皇后沈婉笑道：“怎么，说你几句还不开心了？” “儿臣哪敢呀，毕竟母后长得这么好看，说什么都对。” 皇后沈婉被她逗笑，道：“这些贫嘴的话都是打哪儿学的？” 苏黎调皮道：“自然是跟父皇学的。” “你父皇什么时候说过这些了？”皇后沈婉嗔怪道。 苏黎将一只手放在了嘴边，轻声道：“母后，儿臣偷偷告诉您，这是父皇在您背后偷偷跟儿臣和哥哥讲的。” 皇后沈婉被这丫头的鬼灵精逗得大笑，好半天才平静下看，但是眼角却依旧带着丝笑意。 她道：“黎儿来之前可用过早膳了？” 苏黎点头，“已经用过了，母后呢？” 皇后沈婉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用过了。 “对了，母后，儿臣待会想出宫一趟，去哥哥的东宫玩。” 皇后沈婉笑了笑，道：“嗯，不过你可不能随便打扰你哥哥办差哦，毕竟他这几日都挺忙的。” 苏黎乖乖点头。 母女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大概就是告诫苏黎，出宫以后小心些。之后又说了一些别的话，没多久，皇后沈婉便让苏黎告退了。 苏黎出宫的时候换了一身便装，她本想换男装的，但还是怕被苏煜看见，最后想了想还是换的一身女装。麻烦点就麻烦点吧，总比被苏煜认出来这个大麻烦要好一点。 她让明辰和明轩二人跟在自己身边当护卫，玉雁和柳燕二人跟自己出宫。 苏黎出宫之后，并未直接去东宫，而是先去了一趟玄宝阁。她想知道，萧恒那老头送她的礼物究竟有什么独特之处。 几人到了玄宝阁之后，并未直接进去，苏黎仔细观察了下这江湖四大阁中的玄宝阁。 玄宝阁是一座五层高的阁楼，一楼是接客典当之处，二楼是卖各种奇珍异宝之地，三楼便是接待那些有身份地位的客人，三楼的珍宝更为珍贵。之后便是越往上越发地珍贵，而东西也是世界少有，接待的客人也是越发的神秘。 这都是江湖传言，不过具体如何，苏黎其实并不清楚。只知道玄宝阁的阁主也是一个很神秘的存在，江湖中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另外，玄宝阁的地下还有一个拍卖场，只有拥有玄宝阁特殊的令牌才有资格进入。要拿到这令牌倒也不难，玄宝阁一楼便能买得到。只是这令牌又分为三六九等，等级越高的价格也就越高。不过你拥有的令牌等级越高，你接触到的那些拍卖的东西也就越加的难得，很多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苏黎望了望那喧闹的璇玑阁大厅，勾了勾唇角，果然是江湖四大阁之一。竟是连门口看门的人都是有武功的，也不知萧恒那老头究竟寄放了些什么东西。 苏黎等人一进去，有一个小厮便立刻前来接待，道：“几位客官，是需要典当还是买东西？” 面纱之下的苏黎，微微笑了笑，道：“都不是。” 那小厮微微愣了愣，道：“那可是来参加拍卖会的？” 苏黎再次摇了摇头。 那小厮有些郁闷了，莫非眼前这人是来找茬的吗？可看苏黎的穿着却又不是普通人，便更加郁闷了。 他疑惑道：“那客官是来……” 苏黎笑了笑，道：“我是来找你们掌柜的。” 那小厮便立刻想到眼前的这位姑娘也许是掌柜约的贵客，便道：“姑娘稍等，小的去去便来。” 苏黎点了点头，看着那小厮进去里间找掌柜了。自己便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了。 苏黎等人由于气质出众，在人群中便尤为地显眼。大厅内好些人都看向了她们一行人。 玉雁和柳燕二人都未曾蒙面，但她们的容貌又是一等一的，丝毫不比京城中的一些世家小姐差。 大厅内有不少人都从她们的穿着上看出来她们三人的主仆关系，心里便想：连丫鬟的姿色都是不凡，那主子又该漂亮到哪种地步。 虽然有好些人心中起了心思，想要一睹苏黎面纱之下的容颜，但看几人的打扮都是不凡的，再加上她们三人身后的那两个护卫，便更加不敢惹。 不过，却偏偏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想要来试试。 不过，此地为玄宝阁的地盘，但凡聪明些的都不会选择在此地闹事。那几人便打定主意，等苏黎她们出了玄宝阁的地盘之后跟紧他们。看是否有机可趁。 那小厮很快便将掌柜请了出来，那掌柜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比较精瘦。从他炯炯有神的眼神中，便估计这个掌柜应该属于很精明的人。而且似乎也是有武功的。 那掌柜上前道：“姑娘找在下，可有什么事？” 苏黎将手心摊开，给他展示了手中的那枚紫玉戒指。 她道：“你们有位客人将这枚戒指交与我，但我并不清楚它究竟有何作用，不过你应该知道。” 那掌柜在看清苏黎手中的那枚紫玉戒指时，眼睛霎时瞪大，赶忙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道：“姑娘请随在下来，此事需得详谈。” 那掌柜的神情，苏黎都一一收于眼底，看来这枚戒指确实有挺大的作用。 于是便点了点头，随着掌柜一同走了。掌柜在走之前还吩咐小厮泡一壶上好的茶和点心过去，语气间很是郑重其事。倒是让苏黎越发的好奇这枚戒指的作用了。 在大厅的人都惊讶于玄宝阁这位掌柜对于这位气质出众的姑娘的态度，要知道玄宝阁的掌柜可不会随随便便给人以好脸色，尤其是如此尊敬的态度，即便是朝廷高官都不一定有此待遇。众人也便更加好奇这位姑娘的身份了。 苏黎等人随那位掌柜一直上到了五楼，按照江湖传闻这应该算是最好的待遇了吧。没想到这枚紫玉戒指竟有如此大的作用。 等弯过了一处楼梯之后，苏黎等人被带到了一处隐蔽的雅间门前，但是却从外面锁上了。 苏黎不由有些奇怪，那掌柜又从腰间拿出了一串钥匙，在钥匙堆中找出来一把最为特别的钥匙。 那掌柜将那房门打开，恭敬地向苏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黎便先进去了，但那掌柜却拦住了玉雁等人。 他道：“不好意思了各位，在下有些重要的话要对你家小姐说，还请各位在外面稍等片刻。” “这……”玉雁和柳燕二人都有些担心地看着苏黎。 但明辰和明轩二人却全然没有在意，自家主子的武功明显高于眼前这人，更何况主子又有晨曦剑在手，不需要担心。 苏黎笑了笑道：“你们便在外面候着吧。” “可是……”柳燕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苏黎一个眼神示意之后便乖乖闭嘴了，不情愿地待在一旁。 那掌柜便也进了那个雅间，从里面关上了门。 苏黎打量了下这个房间，一应陈设都是极为的雅致。看似随意的布局，实则却是与房中的每处地方都安排的恰到好处，还互相呼应。 苏黎在心中赞叹，这个雅间应该是玄宝阁中职位较高者才可住的。住在此处的人应该是很有品味很懂得享受的一个人。 打量够了，苏黎便道：“不知掌柜特意带我到此处地方，究竟是想说些什么重要的事儿？” 那掌柜恭敬道：“烦请姑娘告知，送姑娘这枚戒指的人究竟是何人。” 苏黎微微皱了皱眉，萧恒当初用的究竟是真名还是只是化名呢。 苏黎想了想，便只道：“送我这枚戒指的人是我师父，不过我不知道他当日在此处的名字用的是否是真名。” 那掌柜道：“姑娘说真名便好。” 苏黎道：“萧恒。” 没想到苏黎话音刚落，那人便立刻向苏黎行了一个大礼。 苏黎赶忙离开原地，她虽然一脸疑惑，但毕竟对方比自己年长，还是飞快的离开了。 苏黎惊讶道：“你这是做什么？” 那掌柜道：“你便是玄宝阁的下一任阁主，这礼自然是需要的。” 苏黎处于震惊状态中，重复道：“玄宝阁的阁主？” “是。” 苏黎虽然很是惊恐，但并未停止思考，她很快便想通了这其中的原委。便问道：“玄宝阁现任阁主可是我师父萧恒？” 掌柜回答道：“正是，只是阁主他老人家喜欢清静，一年中在玄宝阁内的时间少之又少。我们这儿也只有遇到不能决断的大事时，才会去叨扰他老人家或是阁主身边的两位护使。” 第一百零一章 猫抓老鼠 苏黎虽觉得这个信息有些难以消化，不过很多事情倒是想通了不少。 也难怪玄宝阁虽作为江湖势力的存在，但每年却会向朝廷缴纳一大笔税款，那数目远超于他需要缴纳的钱。一开始苏黎只以为那是玄宝阁为了不被朝廷忌惮而做的功夫，可若这玄宝阁的阁主变成了萧恒，那苏黎便容易理解了。 另一方面，也就是为什么萧恒作为一个已经退休了好多年的帝师，但却会有那么多奇珍异宝。不说别的，就单单是萧恒送她的那台琴以及她手中的戒指，都是十分的珍贵。更别说他隐居地中的那片兵器房，以及那里设置的一些练功的机关。 再者，便是萧恒作为一个跟江湖没有多大关系的人，却认识很多江湖朋友，而且很多江湖中德高望重之人，他不仅是认识，而是有交情的。 苏黎又问道：“那这枚紫玉戒指是不是就是阁主传位的信物？” 掌柜点了点头，道：“所以，你便是我们玄宝阁的下一任阁主！” 苏黎还是处于懵了的状态，原来萧恒那老头竟是江湖四大阁之中的玄宝阁阁主，这么说来，他其实早就有将阁主之位传给我的念头了？让自己去璇玑阁只是为了锻炼自己？ 那苏黎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萧恒那老头的深谋远虑了。 苏黎又问，“那我师父他最近可有来过？” 掌柜摇了摇头，道：“不过半月以前倒是有送了一封信过来，说是等人拿了紫玉戒指过来之时，便将那封信交与那人。想来便是交给阁主你的。” 苏黎想了想，道：“那封信呢？” 掌柜道：“我这便叫人去取，阁主稍等。” 掌柜出去吩咐的同时，正好有侍从送了茶和点心过来。 苏黎看那茶，果真是上好的茶。此茶可是宫中才有的贡茶，这江湖上恐怕也只有玄宝阁才有了。 那掌柜道：“阁主，请用茶。” 苏黎点头，自然不客气了，对于好东西，她向来不会客气。 过了一会儿，有侍从将信送过来。 掌柜接过，便将那信亲手递给了苏黎。 信封上写着苏黎亲启，果真是给她的。苏黎笑了笑，那字迹确实是萧恒那老头的。 信上大致写了，玄宝阁从即日起便由苏黎接手了，希望她能好好管理，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找白掌柜。白掌柜应该就是眼前这人。 苏黎嘴角不可抑制地抽了抽，虽然此事让她很意外，另外又意外得了一个便宜的阁主之位倒也挺好的。只是萧恒那老头写这封信时透露的那种不用再管事儿的轻松愉悦感是怎么回事儿，那是她的错觉吗？ 白掌柜看苏黎的表情，有些好奇道：“老阁主在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苏黎直接将信递给白掌柜，让他自己看了。 不过这份大礼苏黎还是选择欣然接受，毕竟她虽是璇玑阁的阁主，但璇玑阁的势力基本都在金陵，她不方便动用。而且，她现在身处洛阳，来回也费时费力。 若能获得玄宝阁的势力，办起某些事情来倒是更加容易些。而且，最主要的是玄宝阁是萧恒的势力，她办某些涉及朝廷的事情倒不用解释了，萧恒那老头应该会支持她。 这么细细分析下来，苏黎倒是更加欣然接受这份大礼了。 那白掌柜看完信后，便又向苏黎行了一个大礼，道：“阁主，从即日起您便是我们玄宝阁的现任阁主了。如老阁主所说，您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属下。”白掌柜在彻底确定苏黎便是下一任阁主之后，态度更为尊敬和谦卑。 苏黎点了点头，道：“白掌柜，你比我年长得多，不需要对我尊称您。” “这……”那白掌柜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答应道，“好。”毕竟让他对一个黄毛丫头尊称“您”，一时之间他还真不太愿意接受。 不过白掌柜又道：“那属下待会便去通知整个玄宝阁上下，你是我们的现任阁主。阁主可要见见？” 苏黎想了想，道：“暂时先不必了，我待会还有事需要去办，过几日我再过来好了，不过可能要暂时麻烦白掌柜一件事了。” 白掌柜道：“阁主请讲。” 苏黎笑了下道：“玄宝阁的运作方式我并不清楚，希望白掌柜能准备好这些书面资料，到时候我会过来。希望白掌柜好好准备。” 白掌柜先是愣了一下，转而又恭敬道：“是，属下明白。” 过几日，宫中便会举办一场酒宴，是为苏黎这个公主接风洗尘的。苏黎便想等此事过了以后再来接手玄宝阁的事情，她也想了解一下，现如今洛阳皇城内的情况。 苏黎见也没什么事了，便道：“若无事，我便先走了。” 白掌柜也明白地点了点头，准备送苏黎出去。 玉雁和柳燕二人，见苏黎平安无事地出来了，终于松了口气。 两人上前叫了声“主子”。 苏黎点了点头，对她们道：“走吧，事情办完了。” “是。” 苏黎一行人便由白掌柜领着带了下去，几人刚走到一楼时，苏黎便道：“白掌柜留步吧。” “是。” 等终于走出了玄宝阁时，玉雁忍不住问道：“主子……” 苏黎知她担心什么，便笑了笑，道：“放心吧，你主子我并没有什么事。走吧，去哥哥那里。” 玉雁和柳燕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主仆三人一起上了一辆马车，而明轩和明辰二人却成为驾车的马夫，带着苏黎他们往目的地赶去了。 明轩和明辰二人驾车架了会儿，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明轩小声对着车内的苏黎道：“主子，有人跟踪。” 苏黎勾了勾唇角，道：“既然如此，那便陪他们玩玩吧，绕一绕，去个隐秘些的地方。” “是。” 明辰听到苏黎的话，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看来公主殿下又想出了什么花招啊，等下有好戏看了。 跟踪苏黎她们的大概有三人，武功属于一般，在明轩他们的武功之下，所以苏黎一点儿不担心。 她倒要看看，她才刚回来京城没多久，究竟是何人如此不长眼。 车内的玉雁和柳燕有些害怕，她们手无缚鸡之力，自然会怕。 苏黎笑了笑，安抚道：“放心，他们的武功，明轩和明辰他们二人便能应付。你们待会跟在我身边便好。” 玉雁和柳燕听了，才稍微放心了些，点了点头。 明轩他们将马车驾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明轩和明辰二人跟在苏黎身边这么久，自然多少能揣测到苏黎的想法。于是便径直下了车，隐身闪去了暗处埋伏着。 苏黎坐在车内笑了笑，这两个暗卫还真的是越来越懂她了，她还没下指示便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苏黎道：“玉雁，柳燕，你们随我下车吧。” “是。”二人对于苏黎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即便不明白苏黎的意图。 苏黎率先跳下了马车，又依次扶了玉雁和柳燕下车。 苏黎看了看外面的景致，此处是一处河郊处，四周都没人，且又有一些树木遮挡着。苏黎轻笑，这两人还真会找地方。确实是一处干坏事的绝佳之地，若是寻常女子，只怕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玉雁疑惑道：“主子，我们这是……要干什么？” 苏黎狡黠一笑，道：“自然是为了抓老鼠了。” 柳燕奇怪道：“主子，那两个护卫呢？” 苏黎看向了四周的某处道：“他们啊……自然是躲起来了，方便抓老鼠。” 树上的明轩和明辰差点一个没站稳，自家主子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是明摆着将他们当成猫了吗？ 苏黎凝神听了听声音，觉得差不多了，便道：“我们去河边吧。” “是。” 主仆三人在河岸边待了会儿，苏黎因为太无聊了，捡起了河岸边的石头玩起了打水漂。 玉雁和柳燕二人看着自家主子玩得如此开心，倒也渐渐放下心来。随后在苏黎的怂恿之下，二人也一起加入了打水漂的行列。 明轩和明辰二人看了看树下的情况，又互相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这样的主子，他们还真是招架不住。 正当苏黎她们三人玩得正开心时，她们背后响起了一些动静。 “几个小美人玩得很开心嘛，要不要哥几个陪你们好好玩玩儿？” “哈哈哈……” 苏黎她们身后不远处响起了一阵猥琐的声音，苏黎勾了勾唇角，慢慢转过身去。 玉雁和柳燕她们也转过身去了，径自走在了苏黎的身前，替她挡住了那些肆意的目光。 “哟，连两个丫鬟都这般美丽，哥几个今日倒是好大的福分呢。” “大哥，小弟想要左边那个。” “大哥，那小弟要右边那个。” 玉雁和柳燕听到他们的对话，都不约而同地颤了颤身子。 苏黎鼻子一酸，又想起了一些前世的回忆。这两个丫头，明明很害怕，连挡在她面前的身子都在发颤，却偏偏还要挡在她的前面。 她收敛起自己的情绪，轻轻将她们二人推开，将她们拦在了自己的身后。 第一百零二章 挥刀自宫 “主子……”玉雁还待说些什么，苏黎做了个小动作来安抚她。 苏黎打量了下眼前的三人，衣着穿得很普通，但却不是地痞流氓类的，反倒像是江湖上的人。但武功却也没多高，所以他们看不出来武功高于他们的人。反而以为苏黎和两个护卫都是没有武功的，即便有，那也是三脚猫的功夫。所以，他们才敢动了贼心，也想顺带动了贼手。 为首一人笑得一脸淫秽道：“小美人倒是挺勇敢啊，哥哥待会一定好好疼你。” 他见苏黎虽蒙着脸，但周身的气质却是极为迷人的，看着苏黎的目光都是肆无忌惮地藏着淫秽。 面纱之下的苏黎冷笑，看你们待会还笑不笑得出来。 苏黎悠悠道：“几位大哥倒是有趣，却不知你们是否有这份福气消受了。可别什么都没捞到，反将小命给丢了。” 三人脸色微微变了变，但是转瞬又恢复了正常。 另一个人道：“小美人口气倒是不小，不知道你待会尝到销魂的滋味之后，还会不会如此说。” 他身旁的那人道：“大哥，别跟她们废话，早些办了她们。” 那为首之人道：“呵，小美人，让哥哥好好疼疼你。” 他说着便想上前来抓苏黎她们，玉雁和柳燕心中一紧，正要上前挡在苏黎的面前。 但那为首之人却转眼便跌倒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他身后的两个小弟愣了，赶忙上前要去扶他。 其中一人道：“大哥，你没事吧？” “哎呀！” “哎哟喂！” “啊呀！” 伴随着他们几声痛呼外加惊讶之声，苏黎她们身前，那三人跌做了一团。 那大哥在最底下被自己的两个蠢货小弟压得都快断气了。 他憋着口气道：“你们两个蠢货，还不快起来！” 那两人也意识到了自己摔在了大哥身上，赶忙要起来。结果还没起来，便又摔在了他们大哥的身上，那老大都咳嗽了一声，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两眼翻了个白眼，骂道：“蠢货！” 眼前这搞笑的一幕倒是逗笑了苏黎主仆三人。 “大哥，有人暗算我们。”其中一个人说道。 苏黎冷笑道：“你们倒也不笨嘛，不过也还是太愚蠢了。” 那为首的脑子一转道：“是你的两个护卫干的？” 苏黎悠悠笑道：“你倒是总算发现了这个问题，怎么一开始的时候却忽略了呢？” 苏黎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可见她此刻心情很不错。 那为首的被气得说不出来话了，其实是被身上那两个蠢货压得快断气了。压在他身上的那两个小弟来来回回一共压了他五六次了，而且他们的身体也是蛮结实的，让那大哥着实挨了好几记重锤。 苏黎好心告诫道：“下次要做坏事之前，先好好观察一下那些人你们究竟惹不惹得起。不要以为看不出对方是否有武功就自认为对方是没有武功的，万一判断错了呢？” 那三人更气了，然而苏黎却继续道：“不过，你们也没下次了，让我想想，该怎么收拾你们呢？” 苏黎勾了勾嘴角，那三人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也感受到了一丝冷意。 苏黎悠悠道：“你们是想要被送去见官呢，还是被我的两个护卫废了武功，又或者是……”苏黎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那为首的想了一下，无论是哪条路都没什么好下场，于是道：“或者是什么？” 苏黎笑了笑，一字一顿道：“挥、刀、自、宫！” 那两个小弟好不容易站稳了，结果听到苏黎这句话，腿一软，又跪了下去。他们的老大在双重重击之下，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苏黎冷笑一声，“原来这么不经吓！” 那剩下的两人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小美人的眼神好可怕，他们好像惹了不该惹的人啊。 于是迅速跪在一旁道：“女侠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女侠放过啊！” 苏黎笑眯眯道：“呵，你们现在知道饶命了？一开始不是很嚣张吗？” 那两人赶忙又道：“女侠饶命啊，我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这都是……都……都都是他指使的……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苏黎冷笑，“是吗？” 那两人哆嗦道：“是是……是的……” 苏黎将视线转移到别处，道：“今天天气倒是还不错。” 玉雁和柳燕二人看了看这天气，太阳倒是挺暖的，确实是不错。不过主子提这个干嘛。 “你们说是吗？”苏黎微笑着对那跪在地上的两人道。 “是……是是呀，是还不错……”那两人哆嗦着回答，虽然不明白苏黎为何提到这茬，但还是应和着。总之，现在他们尽量别惹眼前这位小美人生气便好。 苏黎笑眯眯道：“那凫水应该挺好玩的。” 那两人一愣。 苏黎又道：“不如你们下去玩会儿？” 那两人又是一愣，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虽说现在已是二月初，天气倒也没那么寒冷了，然而这水中却必然还是冰冷。 那两人赶忙摇头，道：“不不不……不用了，女侠求放过啊，我们二人一定感恩戴德，从此以后再也不做坏事了。” 苏黎略带遗憾道：“那可真是可惜了……” 那两人以为苏黎打算放过自己了，不由得内心欣喜了下。 结果，苏黎话锋一转，“不过……” 那两人内心咯噔了下。 “这可由不得你们了！”苏黎语气陡然变得冰冷，“明辰！” 她话音刚落，明辰便闪身出现了。 苏黎命令道：“将他们三人扔河里，让他们待够两刻钟再上来，之后便送去见官吧！既然那么想玩，那便让你们一次性玩个够。” “是。” 那两人一听，瞬间如堕深渊，没想到这美人竟是个蛇蝎心肠的。 求饶之声不断，然而明辰还是很无情地朝他们三人走去。 那两人见求饶已经没用了，便赶忙起身想跑。 明辰嘲笑了一下，被猫看中了的老鼠哪还有可能跑得掉，不过逗趣倒也无妨。 苏黎知道明辰那样明显是想要逗他们二人，也没拦着，便对明轩道：“明轩，我们走吧，去我哥哥那里。” “是。” 苏黎一行人不再看落入明轩手中的那些人的下场，径直出了树丛。 “扑通——” “哗啦——” “……” 背后传来好几声落水的声音，还混杂着一些惨叫之声，苏黎轻轻勾了勾嘴角。 现场的一切过程都落入了一个人的眼中，那人一身锦衣，手中握着一壶酒。他看着苏黎离开的方向，饶有兴致地仰头喝了一口酒，露出俊美却朦胧的容颜。树丛微微颤动，似风拂过，再看时，此人已不见了踪影，似是从未出现过。 苏黎突然停顿了下来，转头向某个方向望去，微皱了皱眉。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玉雁奇怪道：“主子，怎么了？” 苏黎看了看明轩，他也是一脸疑惑。苏黎想或许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吧。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但是连身为暗卫的明轩都未曾发现，便只能说明若真有那人，那他的武功必然在苏黎之上。 苏黎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苏黎主仆三人回到车上时，玉雁和柳燕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苏黎看着她们二人，突然又觉得自己是否太不懂得为她们考虑了。明知她们遇到那种状况会害怕，即便自己有武功，但若出现棘手一些的情况，若自己没有把握能够保护好她们。她这样岂不是反而成了害她们的人了？苏黎的心中突然有些后悔。 玉雁见她愣神，担忧道：“主子，你怎么了？” “对不起……” 玉雁和柳燕二人都是一愣，之后赶忙道：“主子，你说什么呢？” 苏黎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今日这种情况，我不该不为你们考虑一下。毕竟你们二人都没有武功，却被我的任性带入了危险的境地。” 两人内心一阵感动。 玉雁道：“主子，你不用管我们的，自从我们成为了你的贴身宫女之后，于我和玉雁而已已是莫大的荣幸。无论主子去哪里，想要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考虑我们，因为主子的意思便是我们要执行的意思。” 柳燕也应和道：“是啊，主子，你完全不需要考虑我们二人的感受。主子心里想着我们，我们便心满意足了。” 苏黎在心中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两个傻丫头终究是不明白自己的想法。也许清楚明白，只是从小根植于她们脑中的思想不会让她们轻易改变。 苏黎也不多说，突然道：“从明日开始，你们随我一起习武可好？我来教你们。” 苏黎此话一出，玉雁和柳燕二人呆楞了半晌，眼中似是盈满了泪水。 苏黎轻笑，道：“我这不是还没开始训练你们嘛，干嘛都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怎么？怕我太严厉了，你们招架不住？” 二人赶忙道：“没有没有，只是……”只是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她们自知苏黎是为了她们好，而她对她们的好也是发自内心的，二人感动得不行。 苏黎笑道：“只是什么？” 第一百零三章 差点被苏煜发现 玉雁道：“只是怕奴婢们太笨了，到时候学不会反倒浪费主子的一番心意。” 苏黎轻笑，道：“虽然起步晚了些，但我还是有信心能把你们教会的。再说了，你们主子这么聪明，她身边的贴身侍女又怎会笨呢？你们便放心吧。” 苏黎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她们二人的下巴，道：“学一些功夫防身也好，若她日再遇到此等情况，我也好稍稍放心些。” 苏黎都这样说了，她们二人自然不再推辞了，都接受了苏黎的这份好意。另外，她们也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可以保护主子的人，而不是需要主子来保护她们。 三人在车内说笑间，明轩已经驾着马车，来到了东宫。 他将宫中的腰牌给那守门的人看了之后，那守门人便立刻放行了。 在几个拐角之后，明轩停下了马车，对着苏黎道：“主子，到了。” 苏黎道：“好。” “公主殿下千岁！”车外传来向苏黎跪拜的声音。 东宫的侍从拿来了专门下马车的墩子，放好之后，玉雁和柳燕二人先行下了马车。之后，苏黎才在玉雁和柳燕二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苏黎对明轩眼神示意了下，明轩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苏黎这才看向几个来迎接自己的东宫侍从，大部分看着眼生，但还是有一部分她认识，前世的时候见多了。 她上前道：“都起来吧。” “谢公主殿下！” 苏黎上前问了那个为首的侍卫，那个人前世的后来成为了哥哥的亲信，深得哥哥器重。 苏黎道：“太子殿下呢？” 那人恭敬道：“太子殿下正在处理事务，此刻应该快来了，公主请随属下去正厅等候片刻。” 苏黎点头，便随着此人一同去了正厅。 苏黎在正厅慢悠悠地等着自家哥哥过来，她其实也不是为了见他，不过就是为了取萧恒的那份大礼，找的一个借口，顺带拿回自己的玉佩。 于是她悠闲地吃着美味的茶点，喝着上好的茶，静静地等着哥哥地到来，如果待会晚上能再蹭顿饭就更好了。 苏黎刚喝了口茶，结果就听到外间的声音。 “世子这边请，太子殿下马上便来了。” “好。” “噗——”苏黎一口茶还没咽下去，便毫无形象地喷了出来。 那声音分明是苏煜，他怎么也来了？苏黎不由得在心中默默流泪，还好她没将晨曦剑从马车上带下来。说到底她究竟为何今日出门的时候会顺便带上晨曦剑呢？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苏黎不小心被茶水呛到了，此刻正在不停地咳嗽。 玉雁和柳燕二人赶忙拍了拍苏黎的背，并将手帕递了过去。 苏黎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角地茶渍，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对了，公主殿下也来了，正在正厅中等太子殿下。”那人适当提醒了下。 苏煜勾了勾嘴角，道：“原来黎儿也来了啊。”语气特别地意味深长。 苏黎听到这句话，内心有种异样的感觉，怎么听着觉得怪怪的。 她还真不想这么快就和苏煜单独对上，越相处越容易露馅，她现在还不想冒这个险。可这次却不小心撞上了，也便不得不跟苏煜对上了。 苏煜一进来便看到苏黎端坐在椅子上，见他来了故作惊喜道：“苏煜哥哥怎么也来了？是找哥哥有事吗？” 苏煜嘴角勾了勾，道：“是啊，正好有桩事情要找他，便过来了。黎儿怎么来了，是过来玩的？” 苏黎保持微笑道：“之前在哥哥这里落下了一样东西，特意来取的。”她才不想被他看成是一个老知道玩的任性小公主。 听到苏黎是过来取东西的，苏煜的笑意几不可闻地深了深，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倒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让黎儿亲自过来跑一趟啊？” “是玉……”苏黎猛地想到，那块玉佩苏煜见过，还是在自己是黎悦的情况下。完了，她为什么要说自己是专门过来取东西的？为什么刚刚不直接顺着苏煜的话下去呢？ 苏黎突然觉得自己好蠢，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 苏煜嘴角地笑意更深了，道：“玉什么？玉佩吗？” “玉……玉器，对，是一件玉器的小玩意儿。”苏黎呵呵干笑了两声。 “玉器啊～”苏煜悠悠地看着苏黎。 苏黎总有一种被他看穿的感觉，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委实想多了。 苏黎点头，“嗯，玉器。” 苏煜好奇道：“那我可得见见，究竟是样什么玉器了。” 苏黎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总有一种上套了的感觉。 苏黎只能道：“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样小物件罢了。” 正说着，久久不来的太子殿下终于出现了。 太子苏哲在走到大半的时候，便有侍从过来报告，说定北侯世子苏煜也来了。他一听，乐了，为了给他们二人制造机会。我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还特地饶了远，在自家花园里赏起花来，虽然现在这个天气并没有什么花。不过还是挡不住我们太子殿下的一番好兴致，他优哉游哉地逛了许久。之后才想起来自家小妹不是苏煜那只大灰狼的对手，他如果还不去，自家小妹那只小白兔估计就要被苏煜吃掉了。 于是，这才慢悠悠地往目的地逛了过去。 苏黎见自家哥哥来了，总算是松了口气，不用再单独应对苏煜了。 太子苏哲进来便道：“哟，你们二人今日倒是挺心有灵犀的呀，竟都来我这东宫了。” 苏黎：“……”什么叫“心有灵犀”？要是真心有灵犀，苏煜就不该在自己来东宫的时候也一起来了。 不过，在哥哥说“心有灵犀”的时候，苏煜似乎笑了一下，是她看错了吗？ 只是一瞬间，苏煜便恢复了正常，他道：“呵，你倒是挺悠闲的，在东宫躲清闲。却把我一个人留在大理寺，太子殿下，您老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啊？” 太子苏哲不自然地干笑了两声，道：“这不是信任你嘛，再说我在东宫也不清闲啊，那么多事情需要我来处理，便只能委屈一下你咯。” 苏煜的嘴角抽了抽，要不是因为看在你今日这么自觉的留出了些时间，让自己和黎儿能单独相处，他只怕即刻便罢工了。 不过这一世的苏煜早就已经成精了，腹黑得不能再腹黑了，他挑了下眉，道：“是吗？那太子殿下是否可以告诉我您老都处理了些什么事务呀？” 苏哲眼神不自然地闪烁了几下，道：“此事比较机密，不方便告知。” 苏煜勾了勾嘴角，道：“是吗？” 苏黎抚了抚额，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自家哥哥那眼神闪烁的样子便知道他应该没干什么事情。估计真的是回东宫躲清闲的。 太子苏哲看到苏黎轻笑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在自己妹妹面前失了面子，这样还真不好。 于是眼神示意苏煜道：你这样让我在黎儿面前很没面子的好吧。 苏煜挑眉，眼神示意回去：谁让你这么坑我呢？ 苏哲继续道：那我还帮你制造机会了呢，你怎么不感谢我，还在黎儿面前抹黑我，你说你这样像话吗？ 苏煜道：是不太像话。 苏哲：那你还这样。 苏煜：我愿意。 苏黎看他们二人眉来眼去的，似乎已经用眼神交流了很多回。不由得轻笑，这两人这一世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不过同时也有些忧心。若此生苏煜又同前世一样，哥哥只怕会接受不了。 太子苏哲被气到了，不想再跟苏煜眼神交流了，他对着苏黎道：“黎儿今日来，可有什么事儿？” 苏黎正在纠结该想个什么理由出来，苏煜抢先一步开口道：“黎儿是来问你要回她的某一样玉器的。” 太子苏哲有些疑惑道：“玉器，什么玉器？” 不过转而又想通了，道：“是我之前送你的那块儿玉佩吧。” 苏黎心里一紧，有些反应不过来。 苏煜似是很疑惑地看了苏黎一眼，但嘴角的笑意却是加深了，道：“我倒是有些好奇是一块儿怎样的玉佩了。” 苏黎见再如此下去，苏煜恐怕就会知道自己是谁了，她赶忙上前道：“哥哥，你忘了？我确实有一样玉器在你这里，但并不是玉佩，是一只用玉做成的兔子啊。”她在苏煜看不到的地方对着苏哲眨了眨眼睛，做了个暗示的表情。 苏哲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有何缘由，但却瞬间懂得了苏黎的意思，毕竟小的时候，这俩兄妹在一起没少一起串通。这点暗示苏哲自然懂得，不过他又看了看苏煜。 苏煜也对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配合自己。 太子苏哲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袒护自家小妹，谁让苏煜刚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败坏他在黎儿心目中的伟岸形象。 于是，太子苏哲玩味地看了一眼苏煜，悠悠道：“嗯，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件小玩意儿，怎么想起来要问我拿回去了？” 苏黎见他配合，总算小小地松了口气，道：“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想看看它现在什么样了。” 第一百零四章 苏煜还养兔子？ “这样啊。”苏哲将视线转向了苏煜，看到他似是要杀人的目光时，内心一阵暗爽。 眼神挑衅道：叫你刚才抹黑我，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苏煜：…… 这兄妹俩还真是一家子，报复心都是这么强的吗？ 不过，苏哲明显低估了已经成精了的苏煜，只听得他幽幽道：“原来那件玉器是只用玉雕成的兔子啊，那我更真得好好看看了。不知道太子殿下可否将那只玉兔拿出来给我过过眼啊？” 苏煜意味深长地看着苏哲，他就不信了那只用玉雕成的兔子是真的存在。 苏黎一听，心里一声“咯噔”，苏煜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怎么像是要弄明白什么似的。 太子苏哲笑了笑，道：“没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一只兔子而已，本太子就不信了，你一个世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识过。” 苏煜勾了勾嘴角，道：“好东西确实见识过不少，不过用玉雕成的兔子嘛……的确没见过。” 太子苏哲嘴角抽了抽，无语道：“难道你还没见过兔子嘛？” “自然见过，不过嘛……”苏煜将视线转移到了苏黎的身上，道，“我只是想看看，那只兔子和我家的那只究竟像不像罢了。” 苏哲：“……”得了，自家小妹这只小白兔都成苏煜家的了。 苏黎一开始很是奇怪，莫非世子府还养兔子了？不过怎么苏煜看她的眼神她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不过她还是好奇苏煜这样腹黑的存在竟然会养兔子，她好奇道：“苏煜哥哥竟然还会养兔子吗？” “咳咳咳……”太子苏哲突然咳嗽出声了，这个傻妹妹竟然毫无所觉。苏煜说的那只兔子不就是她自己嘛，她竟然还问苏煜“养兔子了没”。 太单纯了，果真不是苏煜那只大灰狼的对手，啧啧啧，总感觉黎儿以后会被苏煜欺负得很惨。 “哥哥，你怎么了？”苏黎疑惑道，不明白自家哥哥怎么突然就咳嗽起来了。 苏哲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就是嗓子有点痒。” 苏煜心中憋着一口笑，不过却笑容灿烂道：“是呀，不过我家的那只小兔子可傲娇了。到处乱跑也就算了，还转作不认识我这个主人。每次也只有喂她吃胡萝卜才会过来，黎儿想不想见一见啊？” 苏黎轻笑，道：“这只兔子这么有趣吗？有机会一定见见。” 苏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嗯，你有机会可一定去我的世子府坐一坐。” 苏黎突然有种很莫名其妙地感觉，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苏哲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完了，这么下去，这个傻妹妹迟早被苏煜吃了。真是没救了！ 苏黎皱了皱眉，担忧道：“哥哥，你不会受凉了吧，咳得这么厉害？” 苏哲被苏黎的迟钝气得都要翻白眼了，不过还是颇有涵养道：“没什么，可能这两天吃错东西了。” 苏黎皱眉，道：“是吗？” 苏哲暗暗抚了抚额，无奈道：“是啊是啊。” 苏煜接口道：“太子殿下恐怕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苏煜意有所指。 苏煜还没接收到苏哲想要杀人的目光，便微微侧了侧身，将视线转向了苏黎。他道：“黎儿不是来拿那只兔子的吗，太子殿下不需要叫人去取一下吗？” 苏黎好不容易将话题扯开了去，结果苏煜三言两语，便又将话题转移了回来，苏黎心中那个无奈啊。 不过，她倒也不怕，淡淡道：“看来苏煜哥哥还真的是对黎儿的那只兔子很感兴趣啊。” 苏煜点头，道：“确实很感兴趣。”不过那只“兔子”是你。 苏黎笑了笑，将视线转向了苏哲，道：“哥哥，你还不快将我的那只兔子拿来？” 苏煜内心疑惑，难道真有这么一只用玉雕成的兔子？ 只见太子殿下微微一笑，道：“来人。”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苏哲道：“去将本太子寝宫内，书架上的第二列中间那一格中的一个盒子取来。” “是。”那侍从得了命令后便退了下去。 苏煜微微一愣，看来的确是真的存在了，转而又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地看了苏黎一眼。 看来，这些年在帝师萧恒那里还是学到了不少啊。这种情况下竟然还不是胡编的。 苏煜心中面对苏黎的这一微小改变，却又不知是悲还是喜了。不过这次苏煜本想顺手揭穿了苏黎是黎悦的身份，却不想竟被她糊弄过去了。 也罢，来日方长。只要这丫头在京城，便总有一日会被自己抓到小辫子。再多陪她玩些日子倒也无所谓，就当是下酒菜吧。苏黎这只小白兔，他苏煜迟早有一天会把她吃得骨头都不剩。 苏黎总感觉苏煜似乎在看自己，可等她看过去的时候，他的视线却又在哥哥身上了，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错觉了。 过了会儿，那侍从便将太子苏哲说的那个盒子取来了。 苏哲拍了拍那个盒子，道：“那只玉兔就在这只盒子内，本太子这便让你好好看看。” 苏黎眼神有些古怪地看了眼那只紫檀盒子，好像有些眼熟，不由得问道：“哥哥，你这里都装的什么呀？” 苏哲神秘一笑，道：“宝贝呀！” 苏黎轻笑，道：“什么宝贝呀，你要装那么大一个盒子里？” 苏黎目测了下，那个盒子可有正常成年男子的三个手掌那么大。 苏哲开玩笑道：“这算是你的嫁妆，哥哥给你准备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苏黎抽了抽嘴角，表示无话可讲，不过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呢？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啊。 前世自己出嫁的时候，哥哥在边关，没能参加。那这些话她是什么时候听过的。 一听说是苏哲为苏黎准备的嫁妆，苏煜饶有兴致地凑上前，道：“是吗？那正好看看，你都放了些什么？” 苏哲努了努嘴，道：“自己看，绝对惊喜。” 苏黎听着他们俩的对话，怎么感觉像是妹夫在跟大舅子谈嫁妆的画面。苏黎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个场面真可怕！ 苏煜也没跟苏哲客气，伸手去开那个盒子了。 结果，苏煜还没完全打开那个盒子时，苏黎眼尖地瞥到了一样东西。顿时大惊，来不及思考，赶忙扑了过去。 她终于想起来了，这是自己小的时候看见过哥哥将自己的一些小物件给收了起来，他当时便开玩笑说是在给她攒嫁妆。难怪她觉得如此耳熟，也觉得这个盒子很眼熟。 倒也不是这里的东西有多不能给苏煜看，只是里面有一样物件却是万万不能给他看的。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按在了苏煜的手背上，而苏煜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苏黎。 苏黎愣了愣，低头又看了看自己那只白爪子附在了苏煜那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大手上。苏煜的皮肤似乎挺滑的，比在金陵的时候似乎要更滑一些。 苏哲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家小妹那个迟钝的样子，不由得抚了抚额。 苏煜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他就喜欢她这样。 苏黎忽又对上了苏煜的眼眸，看清了他眼底的玩味，似是终于反应了过来。赶忙撇开视线，手上却是淡定地慢腾腾地移开了手，按在了一旁空余的地方。 苏哲看到苏黎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挪开了位置，反而赞赏起她这样淡定的处事方式了。这样看来，反倒像是苏煜被黎儿给吃豆腐了一样，重点是她吃完以后还一脸淡定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现在他都觉得刚刚她的呆楞，其实是为了吃苏煜的豆腐。 苏哲只看到了表面，而苏煜却看到了苏哲没发现的地方。他看到苏黎的耳朵红了，娇艳欲滴，特别想咬一口。 苏煜意有所指道：“黎儿这是怎么了，都不愿意给煜哥哥我看看你哥哥为你准备的嫁妆吗？” 如果刚才那么一瞬间他没有看错的话，这里头便存着苏黎的那块玉佩，而且就在开口处。 苏黎尴尬道：“那是哥哥开的玩笑，这里面可没什么嫁妆。都是黎儿小的时候玩过的一些物件罢了。” 苏黎微微使力，将那盒子挪了挪，然而发现那个盒子像是长在桌上了一样的，根本挪不动。 苏煜这个不要脸的，竟然用了内力。 其实她也可以用，只是会被苏煜发现而已，而且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把盒子给震碎了。里面的东西若是被苏煜看到了，那就全完了。 苏煜笑了笑，道：“无妨，来看看黎儿小的时候都玩的一些什么物件也好啊。”苏煜说着便又要打开了。 苏黎一惊，大声道：“不行！” 苏煜玩味道：“有什么不行的？莫非有什么不能给我看的东西吗？”后一句苏煜故意加重了语气。 苏黎心中“咯噔”一声，莫非苏煜也看到了？苏黎仔细看了看他的反应，却又觉得不像。 她索性顺着他的话道：“对，这里面有黎儿的一些较为私密的东西的，不能给苏煜哥哥看。” “是吗？” “是。” 苏煜笑了笑，道：“可你这么一说，我更想看了！”苏煜突然趁着苏黎一个没注意，暗自使劲将那个盒子夺走了，并且飞快地闪到了一旁。 第一百零五章 乖，叫声煜哥哥来听听 苏黎大惊，赶忙上去要抢回那个盒子。 苏哲在一旁看得饶有兴致，默默地吃起了一旁的茶点，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在那儿闹。 苏煜见苏黎扑过来要抢他手中的盒子，慢悠悠地旋了个身，闪开了。 苏黎扑了个空，不过好在她反应够快。又朝着苏煜扑过去抢盒子，结果苏煜每次都在她快要碰到盒子时，要么甩到另一只手上，要么就是闪身躲避，总之苏黎连个盒子边边都没够到。 苏黎心里那个生气啊，这个混蛋苏煜。要不是她不想轻易暴露自己的武功，早就上去揍他了，虽然还是打不过。 苏煜逗够了，便直接单手将那盒子举起来了，玩味地看着苏黎生气嘟嘴的样子。 完全够不到！苏黎气得跺脚，怒道：“苏煜哥哥欺负我！” 如果她此刻是黎悦就好了，直接骂过去，不高兴了便上去打一架，多好！ 苏煜轻笑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苏煜闪到一边，正准备打开盒子时，苏黎还是不放弃地过来抢盒子，不过还是被苏煜眼尖地发现了，又闪开去了。 “煜哥哥，那里面可有黎儿小时候的贴身物件，你看了可是要负责娶我的！” “噗——”苏哲一口茶还没下肚，听到苏黎这句话尽数喷了出来。 自家小妹地这个回答可真是将他从头到脚狠狠*了一把。 苏煜愣住了，这声久违了的“煜哥哥”狠狠地拨动了他的心弦。不过后面这句话真的让他有种冲动想要打开这个盒子，可谁让他现在喜欢的是黎悦，便硬生生忍住了。 苏黎见苏煜果真停了手，不由得庆幸自己赌对了，松了口气。 苏黎小心翼翼道：“苏煜哥哥，可以把盒子还给黎儿吗？” 苏煜皱了皱眉，又变成“苏煜哥哥”了，心里很不爽。 苏黎内心紧了紧，他这表情是不愿意的意思吗？不由得又轻轻唤道：“苏煜哥哥？” 苏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不过转瞬又勾了勾唇角，道：“乖，叫声煜哥哥来听听。” 苏黎嘴角抽了抽，不明白他的表情怎么转变得这么快，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不会是因为自己叫他“苏煜哥哥”才皱眉的吧。为了自己的秘密不被揭穿，苏黎最后还是乖乖地叫了声煜哥哥。 苏煜很满意地笑了笑，道：“真乖！盒子可以给你，不过黎儿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苏黎紧张道。 苏煜笑了笑，道：“以后都叫我煜哥哥，我就把盒子给你，如何？” 苏哲在一旁，对于苏煜的小孩子气很无语。不过看来，自己不在的时候，苏煜原来都是这么欺负我家黎儿的啊。不由得失笑，还真是幼稚！ 苏黎憋了憋嘴巴，在纠结要不要答应他。“煜哥哥”这个称呼会让她想起前世的事情，但她却也不想让苏煜知晓她便是黎悦的事情。 苏煜见她一脸憋屈地样子，便作势要打开了，道：“你若不答应，我可就打开了哦！” 苏黎急了，赶忙道：“我答应！”两相权衡之下，苏黎选择答应。大不了她少叫一点，实在不行到时候耍赖好了。 没想到苏煜连她这点小花花肠子里想的什么都猜到了，补充道：“到时候可不许耍赖，这儿可是有人作证的。” 苏煜将目光转向了苏哲，微笑道：“想必太子殿下应该很乐意当这个证人，我也相信您老，是绝对不会偏袒谁的对吗？” 苏哲点头，道：“不会！”那些琐事他可都想交给苏煜去处理呢，他要是偏袒黎儿了，苏煜估计就罢工了。 苏黎内心想的却是：哥哥肯定偏袒自己。于是便道：“好。” 苏煜勾了勾唇，又道：“到时候，你若是叫错了，便来世子府一天，如何？” 苏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个苏煜是假的吧？初见的时候他不还挺正常的吗？怎么现在又恢复到了在金陵的面目了？他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苏哲开口了，道：“嗯，我同意，那就这样吧。” 苏黎气得跺脚，道：“哥哥，你怎么也这样啊？” 苏哲似是抱歉道：“黎儿，哥哥作为公证人要公平的。你不叫错不就好了？” 苏黎想想也是，便答应了，屈服在这两人的狼狈为奸之下。她现在总算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狼狈为奸”了。 苏煜这才将那盒子递给了苏黎。 苏黎一接过那只盒子便对太子苏哲道：“哥哥，既然你说这是给黎儿的嫁妆，那我就拿走了。黎儿该回宫了，不然母后该担心了。哥哥再见，苏……” 苏黎笑了笑，接着道：“煜哥哥再见！”她将那个“煜”字说得尤为的重，然后便带着盒子飞快地跑了出去，找玉雁她们二人去了。 苏哲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苏黎便已经跑没影了，不由得失笑。 他对着苏煜道：“瞧你，把黎儿给吓跑了。” 苏煜双手摊了摊，有些无奈道：“谁让她同我生分了呢。” 苏哲哑然失笑，过了会儿，问道：“你是不是见过我送给黎儿的那块玉佩？” 苏煜点头。 苏哲结合刚才黎儿的反应以及苏煜的动作，便已将事情弄清楚了大半，他道：“难怪呢！是在她是黎悦的时候吧。” 苏煜复又点点头，“所以你现在明白我有多无奈了吧。刚刚本来想顺手揭穿她是黎悦的身份，却没想到竟然还真有一只用玉雕成的兔子。我还真是低估了她。” 苏哲笑了笑，道：“那是她五岁的时候，很喜欢兔子，于是便养了一只。但兔子的寿命太短了，黎儿养的那只又太弱了。过了两个月便死了，她伤心了很久很久，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父皇看了心疼，便让宫中的玉匠做了只玉兔出来，将它送给了黎儿，她这才好了。不过也因为此事，她再也不养那些可爱的小动物了。” 现在黎儿只怕都要忘了这些事了，苏煜想着。 苏哲突然想起来一桩事儿，轻笑道：“对了，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好好把握？差点就定了名分呢？” 苏煜额角抽了抽，什么叫差点定了名分，他道：“我正后悔着呢，你知道我刚才废了多大力才克制住自己吗？要不是因为我现在喜欢的是黎悦，我早便打开了。” 苏哲轻笑，不忘火上浇油道：“那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看来任重而道远啊！世子你的追妻之路看起来还挺漫长的嘛！哈哈哈……” 苏煜：“……”幸灾乐祸的人！ 苏哲道：“黎儿也真是的，明明是回来拿玉佩的，结果玉佩倒是没拿走，反而抱走了她的'嫁妆'。” 苏煜皱了皱眉，道：“你的意思是那块玉佩还在你这儿？” 苏哲点了点头，道：“是啊，还在我这儿，怎么了吗？” 难道是他自己看错了，苏煜道：“可我刚刚打开盒子的瞬间，看到一块差不多的，我还以为那块就是呢。” 苏哲笑了笑，道：“其实那块玉佩同我送黎儿的那块玉佩是同一块玉石制成的，雕刻的图案也差不多，你会认错也正常。” 苏煜无语道：“那你还有一块玉佩留着干什么？” 苏哲道：“本来想我和黎儿一人佩戴一个，后来宫中的那个玉匠师父告诉我那块玉石是有名的鸳鸯玉石，我便将它收起来了。想着等有一日送给我妹夫好了。” 听苏哲这么一说，苏煜对那块玉佩产生了兴趣，懊恼道：“有这种好东西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给我，现在被黎儿拿走了，我连看都看不了。” 苏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万一我那未来妹夫不是你，我岂不是浪费了那一块玉佩了？” 苏煜反驳道：“不可能！黎儿她必定是我的！” 苏哲笑看着苏煜，凡是碰到黎儿的事情，饶是平时再如何游刃有余、处变不惊地苏煜，瞬间就能幼稚得比一个小孩子还不如。啧啧啧，不得不夸赞自家妹妹的厉害了。 “好了好了，是你的是你的。闲聊完了，是不是该说说正事了？” 苏煜一本正经道：“黎儿才是正事，其它的都是闲聊。” 苏哲：“……”最后无奈道，“那我们来闲聊吧。” 苏煜笑了一下，悠悠道：“正事还没谈完呢，你一个太子殿下怎能如此不务正业，整天想着闲聊。” 苏哲：“……”来人，把这个刁民给本太子拖下去！ …… 另一头，苏黎回到车上后，便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都是一些苏黎小时候的玩意儿，还有拨浪鼓呢。 苏黎将那块玉佩拿了出来，哥哥竟然把她的玉佩顺手放到了这里，差点便被苏煜看见了。不过，最后总算是有惊无险吧。 苏黎将那盒子放到一旁，把玩了起来。不过，她怎么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怎么一点都不顺手呢？ 苏黎将玉佩凑到自己眼前，仔细看了看。好像没什么不同啊，但是在检查到某一处的时候，苏黎顿时一惊。 “黎”字呢？怎么不见了？苏黎将那块玉佩地每一处都查看了一遍，但却都没有。待细看图案时，才终于发觉，这块并不是她之前的那块玉佩。 第一百零六章 正好可以给黎悦送去 玉雁见苏黎皱眉，不由得奇怪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没事。”苏黎随口答了一句。 难道这块玉佩本来是一对的吗？苏黎凝神细想了下。 “黎儿，这是你的生辰礼物，这是哥哥送给黎儿的。喜欢吗？” “哇，好漂亮呀！黎儿很喜欢，谢谢哥哥！” “这块玉佩其实是一对的，还有一块玉佩哥哥替你收起来了，黎儿以后可以送给你的夫君。” “好。” 苏黎终于想起了那段记忆来了，原来如此。那岂不是自己的玉佩还在哥哥那里，这万一要是…… 不会的不会的，苏黎赶忙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哥哥应该是懂得自己的暗示的，不会将它拿给苏煜看的。 可万一不小心被苏煜看到了呢？ 苏黎委实放心不下，便对着明轩道：“明轩，回东宫。” “是。” 玉雁奇怪道：“主子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在东宫吗？” 苏黎道：“嗯，是有东西落下了。” 那守卫见苏黎去而复返，微微愣了愣，不过不忘请安道：“参见公主。” 苏黎点了点头，阻止了那个要去通禀的人，道：“本公主只是有东西落下了，回来取一下而已。太子殿下同世子有事情要谈，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本公主自己进去取一下便好。” “是，公主请。” 苏黎在来这里时，让玉雁和柳燕还有明轩三人候在隐密处，等自己回来。 其实苏黎说是来取东西，但也只有等到苏煜走了以后才行，她向一个侍女打听到苏煜和哥哥已经转去了书房谈事，于是她便来到了书房附近，躲在不远处候着。 她要等苏煜走了再说，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交流，不然她迟早被气死。 苏黎等的那处地方是处假山，她便只是躲在洞内注意着书房门口的动静。 过了会儿，那两人总算都出来了。 太子苏哲道：“慢走，不送！” 苏煜抽了抽嘴角，也不跟他过多计较，反正外面传闻太子殿下谦谦君子什么的都是假的，至少在他面前不是。 苏煜也不介意，朝后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苏黎那个地方是出东宫的必经之路，苏黎看见苏煜过来了，不由得暗骂自己：真是太蠢了，怎么就不知道选个别的地方呢？苏煜武功比她高出太多了，万一被发现了她究竟该说自己在逛花园呢还是逛花园呢？ 苏煜悠闲地朝苏黎走去，但在经过假山时停顿了下，勾了勾唇角。看来东宫也不是*全嘛，这个刺客武功还挺高的，正好很久没有伸展筋骨了。于是便朝着假山慢悠悠地走去了。 苏黎内心一紧，赶忙屏气凝神。苏煜该不会是发现了自己了吧。 苏煜的脚步声渐近，苏黎内心越来越紧张了。 她目测了一下，苏煜距她四步远。她正好在假山的拐角之处，若苏煜再进两步必然会看见她，她都打算自己走出去了。 不过就在苏煜又走了一步时，他突然停了下来。蹲下了身子，然后……开始挖土！ 苏黎目瞪口呆，他在干什么？ 苏煜挖了半天终于挖好了，将一棵草握在手中仔细看了看。 苏黎看了看那棵草，竟然是离魂梦仙草，这个假山里竟然还能长出这种草来，不由得微微震惊了一下。 这种草一般长在阴湿的地方，在山的背阳一面。这种草很难得，具有解毒的功效，一般很难遇见。不过这种草很特别，它的解毒过程是一场梦。梦醒过后，整个人都会神清气爽，而那些毒也能够彻底解了。 据说会梦到神仙，而且身如其境，跟真的经历过一般。所以才得此一名，不过苏黎也只将这传说当为传说了，毕竟因为它的难得并没有多少人体验过。 只是这棵草竟然长在此处，倒是真的难得了，而且还被苏煜发现了。 苏煜握着那棵草，笑了笑，道：“离魂梦仙草，正好可以给黎悦送去，她应该会很开心。” 苏黎一愣，心湖似是被扔进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花。 苏煜，若以后你再也见不到黎悦了，你是不是会很伤心？ 苏煜起身，将那棵离魂梦仙草收起来了，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很温暖。苏黎很想伸手去碰触，但终究还是不敢。她目送着苏煜的离开，心口突然很难受，有些疼。她来到他刚刚挖过的地方，轻轻蹲了下去，伸手触摸着那里刚被翻出来的土壤。 “正好可以给黎悦送去，她应该会很开心。”耳边又响起他刚刚说的那句话，眼前似是浮现出了他刚刚说这句话时温柔宠溺的神情，不自觉地落下一滴泪来，悄无声息…… 苏煜，这一世你为什么要变，为什么就不能跟从前一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心怀愧疚，也会让我怀疑我做的决定是否错了？ 然而她想问的问题却并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苏煜走到假山外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勾了勾唇角，便离开了。 他刚刚眼角瞥到了苏黎的一处颇有特色的衣角，再加上苏黎的气息苏煜太过熟悉了，便确定了她的身份。 本来他想直接过去把她抓出来，再好好逗逗她。但是在发现那株离魂梦仙草时，便临时改了主意。 黎儿不想以苏黎的身份同自己在一起，多半还是因为前世的事情，她估计是怕会重蹈覆辙。估计到时候揭穿了她是黎悦，她只怕会更决绝吧。 既然有可能会变得更糟，那苏煜还是选择继续喜欢黎悦，但同时也要想点办法来让黎儿内疚。在追妻之路上，他还是选择攻心为上！ 黎儿，此事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之后我定然还有其他的招数。 苏煜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苏黎在假山之中待了好一会儿，她才离开去找苏哲要回那个玉佩了。只是一路上都有些失魂落魄地不在状态，连路上碰到向她请安的侍从都好似没听到一样。 太子苏哲看到她的时候也吓了一跳，道：“黎儿怎么又回来了，可还有什么事？” 苏黎眼圈有点红，她看着苏哲，半晌才道：“哥哥，我好难过！” 苏哲一愣，难道路上碰到了苏煜，然后苏煜欺负她了？不过转念又一想，苏煜已经去了好一会儿了，应该没有遇上吧。 但看黎儿这幅伤心难过的样子又实在想不到出了什么事，便赶忙上前道：“黎儿怎么了？快跟哥哥说说怎么回事？” 听到苏哲这么说，苏黎的泪水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让苏哲看得心疼。 苏黎道：“哥哥，如果你很喜欢一个人，可又不能喜欢那个人，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苏哲倒是被这个问题给问愣了，这绕来绕去的怎么比官场还复杂。不过他还是沉思细想了下。 黎儿说的那个人大概就是苏煜了，可为什么苏煜却是不能喜欢的呢？黎儿究竟在怕些什么？ 对于苏煜，苏哲还是挺满意的，于是便道：“既然喜欢自然会好好喜欢，至于不能喜欢的原因只要没有到那种血海深仇的地步，我想还是可以接受的，事情总有转圜的余地。” 此生的苏煜确实还没有同她有什么血海深仇，可前世他却这么做了，她真的能当作没发生过吗？ 不可能！ 苏黎在心里给自己了一个确定的回答，如果放手爱了，如果最后苏煜还是同前世做出一样的事情，她必定永生永世都不会再原谅自己的。 她始终放不下前世的事情。 “可若你明知他最后会做出让你无法接受的事情，你还会喜欢他吗？” 苏黎脸上的泪痕还未干，眼中闪着泪光。 苏哲不禁暗骂苏煜，那小子究竟做了什么，让黎儿有这么深的顾虑，看来明天得好好问问苏煜了。 苏哲安慰道：“黎儿，很多事情即便有要发生的征兆，但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也不能确定那一刻究竟会发生什么。它有很多种可能，虽然你认为那是最有可能的，可也许会是其他可能呢？你想过吗？” 苏哲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也只能帮苏煜到这儿了，剩下的便由着他们自己去吧。为人牵线搭桥的活还真是累，以后谁再让他帮忙这事儿他先灭了那人再说。 苏黎陷入了沉思之中，哥哥的话不无道理。她虽是重生而来，可此生的有些事情却跟前世有所差异，是否苏煜也是这所有变化中的其中一个？ 其实苏煜已然在这变化之中了，他的性格同前世相差太大了，这便也算是此生的一种变化。 她该相信苏煜跟前世不一样吗？可苏黎却终归还是赌不起，她没有勇气赌这一把。 之后，苏哲又同苏黎说了几句，苏黎便离开了。只是来时的问题却依旧没能得到解答，她想做决定，却又不知从何做起，这一点让她甚是苦恼。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黎基本待在了自己的寝宫内，即便出门那也只是去向母妃请安的，其他便再也没有出去过了。 一直等到宫中为她而设的宴会开幕，苏黎才不得不从深宫中出来了。偏偏这一日她还得盛装打扮，也偏偏这一日有众多世家子弟，而苏煜自然是这其中一个。很不幸地，苏黎今日不得不和苏煜见面了，届时还得叫他一声“煜哥哥”。 第一百零七章 苏黎的心结 不过，苏黎也并非一直喜欢钻牛角尖。在想了几天都想不出个所以然之后，便不再想了，索性顺其自然。只是她还是不会将自己便是黎悦的事情告诉苏煜，可他若是自己发现了，她却也不会再选择逃避了。 至于到时候究竟该如何面对，便到时候再想，此刻不在苏黎想问题的范围内。 此次宫宴之后，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此生她已发誓不让前世的结局再次发生，自然是已经决定了要改变的。除了感情的事情无法控制以外，其他的事情却并非如此了。即便现在的皇城很平静，她也依旧要做一些防患于未然的事情，未雨绸缪。 宫中的宴会已经开始了，苏黎是这场宴会的主角，自然是最后出场的。 宫宴之上，丝竹之声不断，开场舞之后。 随着一声“公主驾到”的声音响起，苏黎这才在万众瞩目之下出现，一身华丽锦绣宫装，挟着一世风华而来。 宫宴之上，众人一时都噤了声，都在屏气凝神的注视着这洛阳城中的唯一一位公主，她的身份，注定了她的到来不会平常。 苏黎的出现，惊艳了众人的眼，这个小公主虽还未及笈，容颜也略显稚嫩。但众人却都预想得到，她真正长开以后又该是一副怎样的倾城容貌。 最让众人觉得惊讶的是这位公主八岁的时候便被送去了天朗寺养病，但她出来时却是步步生莲，姿态优雅，气质高雅。而且面对这样的大场面竟是丝毫胆怯也不露，真是让人感到意外！ 这其中也包括了皇后沈婉，要知道黎儿八岁之前一直都不怎么愿意学规矩的，也只有在八岁的时候才刚刚学了些样子。没想到在天朗寺的这些年里，黎儿倒是没将规矩落下，反而好得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甚至于初见于这样的大场面也是丝毫胆怯都不露的。 皇后沈婉不由得很是自豪，看来黎儿是真的长大了，懂事了不少。 苏煜看着刚刚出现的苏黎，心中不知是种怎样的滋味。 那一日，他同太子苏哲一同处理完了事情之后，苏哲特地提出要同他好好谈谈关于黎儿的事情。他们二人便一同去了天香居内，苏哲便将前一日苏黎同他的谈话一并告诉了苏煜。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知道黎儿的心结，也知道黎儿的顾虑。只是也失落于她对自己的戒备，她是苏黎时对自己的戒备。 苏哲问他：“为什么黎儿说你是她不能喜欢的人？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她误会的事情？” 当时苏煜只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之后便是一阵沉默。良久，他才道：“她终归是不愿意相信我。” 苏哲一脸疑惑，道：“黎儿不相信你？那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会让她如此纠结？” 苏煜叹了口气，仰头喝了一杯酒，突然认真道：“因为我的父亲会造反！” 苏哲震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你父亲？” “是，我父亲！我小的时候，他便已经在暗中招兵买马训练军队了，而且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极为隐蔽，我也是无意中落入了他训练的基地才知道的。他发现我的存在之后，倒也直接告诉了我，并且想出了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 苏煜道：“本来他并不打算将我送入京城做质子的，他一开始选择的是老二苏赫。但在我无意中知道了他的秘密之后，他便改了主意。他说他在京中留有一股势力，潜伏在洛阳城中。他让我在京城之中好好经营，并且帮助他壮大那股势力。待他日时机成熟，他寻机攻入皇城，与他里应外合拿下南唐江山。” “放肆，我南唐的江山岂是他说能拿便能拿得的。”苏哲拍案而起，往日谦谦君子的形象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帝王的风范。 苏煜看着眼前的苏哲，突然笑了一下。 “怎么，你是觉得本太子说得不对吗？” 苏煜道：“不，我只是突然觉得我的认知有误？” “什么意思？”苏哲皱眉。 苏煜为他倒了杯酒，递给了他，“来，先喝口酒再慢慢说。” 苏哲似是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过激了，便也顺势坐了下来，接过苏煜递过来的酒杯。 苏煜道：“以前我一直以为你只适合当一个盛世明君，却不适合当一个乱世霸主。可刚刚你说那句话时，我却突然觉得，即便是乱世，你也定能在马上征战安定天下。” “是吗？” 苏煜笑了笑，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看来南唐今后的发展应该很不错。” 苏哲听他这话也笑了一下，道：“借你吉言了。” 他喝了口酒道：“那你是怎么看待此事的？”他知苏煜既然会将此事告知他，不仅表明了他信任自己，也说明了他必定是已经选择好了立场。再问一下，无法想听听他如此选择的理由。 苏煜笑了下，道：“我自然是选择臣服于当今圣上，将来也会臣服于你。” 苏哲道：“定北侯若是做了皇帝，那么你将来作为功臣自然会是太子，也是未来储君，你难道对那个位子不感兴趣吗？” 苏煜想起了前世自己成了皇帝之后，所失去的种种，蓦然心痛。他叹口气道：“我知道我自己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那个位子在众人眼中或许至高无上，可在我看来，却抵不过黎儿的一个笑容。” 苏哲对于这个答案很是满意，他知道苏煜是有这个能力当皇帝的，但他若真想当得，便也不会将这些告知，更加不会将自己的势力都曝光于自己面前。他曾经也怀疑过苏煜如此经营自己的势力是否有造反之心，一开始多少对他存有戒心。 但是后来，他的势力也仅止步于一个世子该有的势力罢了，并未超过这个限度，而且他经营的江湖势力也多半是为了给自己打探更多的消息。 更何况，苏煜对于朝中之事并未看得多重，对于他来说，黎儿的事情比这些重要得多了。也正因为此，他才愿意将黎儿托付给他。也正因为此，他才不再忌惮他，反而很是信赖苏煜。 苏哲笑了笑，道：“将黎儿托付给你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也能放心了。” 苏煜也笑，与他互相敬了敬酒。 苏哲喝了酒后又问道：“定北侯要造反的事情黎儿知道？” 苏煜点头，“是，她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此事？” 苏煜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知晓的，只是璇玑阁竞选阁主的第二关克服心魔那一关，她的梦话道出了这一切。所以我想，应该就是这个原因，黎儿才认为我是她不能喜欢的人吧。” 苏哲恍然大悟，虽然黎儿年纪还小，但这个时候便能想到这些已实属难得。看来，黎儿已经是个身怀责任的一国公主了。不再是从前那个任性的小女孩了。 苏哲笑了笑道：“看来，你什么时候得找个机会同黎儿好好解释解释了。” 苏煜脸上笑着，内心却在苦笑。若真是那么简单便好了。黎儿经历的是真实发生的一场造反，而他才是那个真正造反当上皇帝的人，虽有无奈，却是确确实实地对黎儿造成了伤害的，这点他无可辩驳。 却也因此，黎儿的心扉已是紧闭，再不会对他轻易开启了。 苏哲又问：“那你父亲留在洛阳的势力你打算怎么办？” 苏煜笑了笑道：“自然是该策反的已经策反了，策反不了的也已经被我除掉了。” 苏哲微愣，对于苏煜的手段再次感到佩服了，却还是道：“你何时铲除的？” 苏煜道：“具体什么时候已经记不清了，大致记得的是铲除这些势力我花了两年时间。” 苏哲道：“你都花了两年时间，可见这势力有些大啊。” 苏煜道：“大致有三万人左右。” 苏哲大惊：“什么？竟然有三万人？定北侯的野心可真是不小啊，看来他已经经营了很久了，而且并不急功近利，很懂得韬光养晦。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最怕的便是要么不动，动则一击即中。” “你策反了多少人？” “两万五千吧，还有五千由于是我父亲旧日的部下，不肯被策反，便被我处理了。另外两万五，多是洛阳周边的人，并没有造反之心，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也并不知道我父亲的计划。” 苏哲觉得若非苏煜没有造反之心，以定北侯的心机深远以及苏煜的运筹帷幄，南唐江山还真是有些危险。不由得感到庆幸，但同时对于诸侯国的忌惮也越发地深了起来。 那七个诸侯国都地处偏远，天高皇帝远，很容易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即便有几个质子在京中，但也不能完全保证他们是否会弃子不顾。诸侯国该如何处理，这是一个他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如今南唐实行的分封制根本不再适用于太平盛世，也许该废除这个制度了。 苏哲道：“如此，我倒可以暂时放心了。” 第一百零八章 解围 苏黎上来以后，坐到了苏哲的对面，而苏煜正好在苏哲的身旁那张桌子，也就是在苏煜的斜对面。 苏黎落座之后，对自己对面的苏哲打了个招呼，顺便对苏煜笑了一下。其实主要是苏煜的视线一直在苏黎的身上，她不回复一下都觉得尴尬，毕竟是认识的。但其他人的目光她是可以忽略掉的，即便认识。 苏黎这么做的，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让众人知晓：她苏黎可能喜欢苏煜的假象，从而打消众人打她主意的念头。 对于苏黎的微笑，苏煜很是满意，同时也安抚了众多男子觊觎自家小白兔的那种很不爽的心情。 皇上苏樊迫不及待地炫耀了下自家的掌上明珠，之后便让大家尽情把酒言欢，不要客气。 只是他虽如此说，却到底没有多少人敢这么做。毕竟，若是喝醉酒在大殿之中做出什么不甚雅观的动作，抑或是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那麻烦的很有可能是一整个家族。于是大多数人都只是小酌一杯，又或者是根本不沾酒，只拣些菜吃。 不过，这其中也确实存在着几个异类。比如太子殿下苏哲，又比如他身旁那桌的苏煜。当然还有一个在洛阳皇城之中出了名的千杯不醉，那便是丞相韩谦之子——韩钰煊。 此人一身锦衣，单手支撑着额头，另一只手端着酒杯。双眸微眯，长得颇为俊雅，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派潇洒。虽是京城之中出了名的不务正业，但仍有不少世家的小姐喜欢他的俊秀容颜，再加上丞相公子的身份，自然有不少人喜欢他。 不过世家小姐最喜欢的也最想嫁的也自然是当属南唐未来的储君，也就是如今的东宫太子——苏哲。太子殿下不仅容颜俊美，而且身份尊贵，几乎是全京城女子都想嫁的对象。 太子殿下如今已是年方十六，也到了该选妃的年龄了，有不少重臣和世家都在猜测此事宫宴的另一个目的可能与太子选妃以及公主选驸马有关。所以很多世家小姐都是盛装打扮而来，为了展现出自己最美的一面。 皇后沈婉开口道：“这些歌舞看多了倒也乏味，不如诸位世家小姐来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如何？” 皇后沈婉这一开口，众位小姐都开始跃跃欲试，心中也多少了解了皇后娘娘这么说的目的，看来果真是有为太子选妃的打算。 皇后娘娘开口，各位世家小姐自然附和。 “那由谁来起这个头呢？有没有哪位小姐愿意做这第一个表演的人？”皇后沈婉问道。 苏黎有些无奈，母后还真是操心起哥哥的婚事来了。苏黎的目光看了眼苏哲，苏哲向她发了个求救信号。苏黎瞥过眼去当作没看见。 众人沉默了会儿，突有一人起身，道：“既然诸位姐姐都有所顾虑，那妹妹便来起个头，来个抛砖引玉。” 众人朝此人看去，正是吏部尚书之嫡女——叶晗穆，此人一身鹅黄长裙，身形丰满动人，容貌美丽。一头长发光亮如缎，额间画着精致的梅花妆，衬着整个人娇艳明媚。 此女一出，在场有不少男子眼睛都看直了。叶家的女儿个个都长得不错，这是洛阳城中大家都知晓的事情，但是要说这最美的那必然是眼前这位叶家的嫡女，叶夫人所出的这个女儿，在家行二。 皇后沈婉一看是四大家族的叶家之女，心中虽是不喜，但还是笑道：“既然如此，那叶家小姐便来台上表演吧。” “是。”叶晗穆姿态优雅地朝着大殿的正中位子走去。 大殿之中早有内侍准备好了一些东西，世家小姐表演的才艺无非就是琴棋书画罢了，倒是可以再加个歌舞。 叶晗穆选了琴，她坐下之后，便对着众人道：“小女子不才，唯有琴技稍长，在此献丑了。” 众人皆知，这不过是她说的谦逊话而已。京城之中谁人不知，叶家嫡女叶晗穆的琴在京城之中是数一数二的，她的才名也因此而为众人所知。 叶晗穆一双青葱玉手拨转琴弦，小试了下音，微笑了下，便缓缓弹奏了起来。一阵婉转悠扬的琴音自她指尖流出，倒是让在座的不少人都听得内心愉悦。 苏黎看着眼前的画面，笑了一下。叶家二小姐，叶晗臻的姐姐。前世的东楚侯世子谢桐之妻，后因受六国之乱的影响，侥幸逃出，之后便下落不明。 而此生，谢桐已经因为矿山一案被关入大理寺重点看守，并且已经将此事告诉了东楚侯。东楚侯自知理亏，只是关在牢中已实属开恩了，再者东楚侯并非只有谢桐一个儿子。 此女的命运已被更改，却不知她这一生的命运又是如何的，苏黎很期待。 一曲终了，众人还沉浸于她的曲调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苏黎的目光，叶晗穆刚刚注视到了，还自得了下。 叶晗穆起身道：“献丑了。” 皇后沈婉道：“叶家小姐这曲子弹得不错，接下来有哪位小姐要表演？” 兵部尚书之女孙姗起身道：“小女子不通乐律，但在棋艺上尚可，只是恐怕得有人同小女子对弈了。”她将目光转向了太子苏哲，而后又羞涩的撇开了眼去，众人瞬间便明白她打的什么主意了。 苏黎也注意到了，不由得轻笑。看来哥哥行情不错啊，然而此刻苏哲正在同苏煜讲话，似是没注意到孙家小姐的目光。 孙姗咬了咬下唇，有些委屈，却还是道：“小女子听闻太子殿下棋艺不错，想要讨教一番，不知可否……”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就不信太子殿下还会不给她面子。 苏哲虽然知道孙姗的目的，但这若是开了先例，接下来便有的他忙了。估计在座的所有姑娘的才艺表演都要找他了。 于是向来来谦谦君子的苏哲，道：“本太子的棋也并未见得有多好，孙姑娘还是另找他人吧。” 孙姗怎么都想不到太子殿下会拒绝自己，可如此却也让她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她死死地紧咬着下唇，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尴尬的氛围之中，有不少人看起了孙姗的笑话。 苏黎对孙姗的印象并不坏，虽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兵部尚书之女，但她并没有什么功利心，而且醉心于棋艺的研究。她倒也看不得她如此地不知所措，而且周围的人对她渐有轻视。 于是道：“本公主的棋艺尚可，听闻孙姑娘的棋艺在京城之中是数一数二的，本公主倒是想要向姑娘讨教一番，希望姑娘不吝于赐教。” 孙姗见这南唐唯一的公主如是说，不由得微愣，在场的人皆是一愣，包括苏煜在内。皇后沈婉也是一愣，眼神示意苏黎，不过苏黎既已开口又怎会听自己母后的。 苏黎笑了笑，开玩笑道：“孙姑娘这是不愿意与本公主这个棋艺一般的人下吗？” 她这话一说，孙姗赶忙道：“没有没有，公主误会了，小女子只是有些惶恐了。既如此，那么公主请吧。” 在她面前早已有人放置好了棋盘和棋子，她手掌指着她对面的那个座位，请苏黎过来坐。 苏黎倒也不摆什么架子，径自起身，朝她对面的那个位子走去。 众人多少有些疑惑，不知公主殿下此举是何意？而且公主殿下这么多年一直在天朗寺内养病，难道还学会了棋艺吗？但若不会，应该也不会开这个口吧。 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都以为苏黎即便会，也是不太精于这方面的。这孙姗的棋艺在京城之中可是数一数二的，黎儿能输得不那么难看吗？ 但众人委实都太过担心了，苏黎前世为了苏煜在这些方面着实是下了功夫的，虽不一定比得上她们专攻于这方面的人，倒也还凑合。 再者，萧恒也是指点过她的，所以她的棋艺相较于前世更进一步了。 在众人担忧地目光之下，两人各执一棋子开始下了起来。 二人都属于落子又快又准的，而且孙姗看起来似乎像是遇到了对手一样突然活过来了。 片刻之后，棋盘上已是落满了棋子，双方对于对方的实力都有了一定了解，落子也开始变得谨慎起来了。 众人都好奇地伸长脖子看了看棋盘上的局势，黑白棋子各占半臂江山，倒是暂时看不出什么来，白子暂时领先于黑子，而白子正是孙姗的。 表面上看着确实如此，但精通于棋艺的苏哲和苏煜却看出些不同来了，黑子有几个暗招，是白子不得不防的，稍有不慎，满盘皆输都是有可能的。当然这些作为痴心于棋艺的孙姗自然也看出来了。 她的额角渐有冷汗冒了出来，没想到公主殿下的棋艺竟是如此的厉害。其实倒也不是苏黎有多厉害，只是萧恒那老头太过厉害，她这个徒弟可从未赢过萧恒，哪怕是一子。 萧恒的棋艺高超，她的棋艺也便跟着有所提升，只是还远远达不到萧恒的那种水平。孙姗的棋艺其实很不错，只是年龄还尚小，但假以时日，一直醉心下去，苏黎以后自然也就下不过了。 第一百零九章 你们二人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不过，这一局，苏黎并未打算赢。 这盘棋越下到后来，棋盘上的形式也就越发地激烈，有不少感兴趣的世家子弟纷纷从座位上起身，探长了脖子仔细看那形势。 良久以后，苏黎放下了一枚黑子，淡淡笑了笑，道：“本公主输了。” 全场又是一阵哗然，尤其是那些世家小姐。 她们中的一些人也都曾与孙姗下过棋，但也从未有哪个人能同她下这么久的，心中不由得对公主苏黎的棋艺表示佩服。 不过，也有人怀疑是孙姗碍于她公主的身份，故意让着的。所以，她们二人才能下这么久。 孙姗清楚眼前的这位公主在之后的棋局中让了她三子，所以最后自己才能有机可乘。她又想了想刚才的一些事情，便自然而然想到这位公主想是替自己解围的，心中便更加多了几分喜欢，还有欣赏。 她也便就此接受了这份好意，说了承让二字。 两人起身，孙姗突然道：“公主殿下，不知可否准许小女子将这盘棋局带走，小女子想要好好研究下。” 苏黎笑了笑，道：“可以，待会我派人将这棋局固定了再送往孙府吧。” “多谢公主！” 苏黎只点点头，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稍后孙姗也回到了座位上。 皇后沈婉总算是松了口气，看孙姗做出的匪夷所思地行动，便清楚了自家黎儿是真的下得不错，并不是因为孙姗有意让着。 便高兴地让底下人继续。 苏黎回到座位上后，苏煜的视线便一直在她身上，想无视都难。 她于是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笑。 苏煜单手撑着额，看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苏黎竟看不懂他的眼神。为何她从苏煜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一种悲凉之感，是她的错觉吗？ 待苏黎细看之时，苏煜却又移开了视线，苏黎突觉苏煜有些莫名其妙。 其实，苏煜是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前世的黎儿对自己的感情，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可当时的他却只当这些不过平常而已。 他却忘了，苏黎作为一国公主，又作为皇上皇后以及苏哲他们一家宠爱的对象，她完全可以不学这些，以他们的能力足以护她一世周全。只不过，当初的他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煜哥哥，煜哥哥，黎儿今日刚学了棋艺，知道怎么下了。煜哥哥能不能陪黎儿下一盘棋？” 苏煜拗不过她，便答应了。 那一次，黎儿的棋子几乎全军覆没，但她仍旧很开心，虽然嘴上说着“煜哥哥也不知道让让我，不知道黎儿才刚学吗？”，但当初她眉眼间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 每次她新学了什么东西，总会先找他，然后展示给他看。 想起黎儿那时的娇憨可爱，苏煜不由得笑了笑。 苏哲在一旁看得奇怪，这苏煜对着酒杯傻笑什么呢？ 于是凑过去道：“喂，苏煜！” 苏煜继续傻笑，没理他。 苏哲：“……”这货不会喝醉了吧？ 苏哲索性直接过去了他那一桌，手肘碰了碰他的手臂。 苏煜这才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一看到苏哲在自己身旁，不由得吓了一跳，低声道：“你过来干什么？” 苏哲满头黑线道：“还不是你，在此处笑得跟个傻子一样的，我过来提醒提醒你。堂堂定北侯世子，还是注意点形象比较好。” 苏煜的视线习惯性地望向了苏黎那里，但是苏黎的位子此刻空空如也，他不由得一愣，疑惑道：“黎儿呢？” 苏哲有些无语道：“黎儿出去醒酒了。” 苏煜道：“那我也出去醒个酒。”说着便已经起身了。 苏哲摆了摆手，“去吧。” 待苏煜走了以后，苏哲却突然后悔了。他看着这一群世家小姐突然有点惊悚，他要不要也出去算了？ 于是看了眼自家母后，结果正好对上自家母后那“慈爱”的目光，苏哲立即打消了也溜出去的欲望，心中不绝泪流满面。 …… 苏黎刚出恭回来，又不想那么快回去，便在御花园中逗留了一会儿，透透气。 她都快被苏煜的视线盯得透不过气来了，也不知他今日是喝酒喝多了呢还是喝多了呢。 最主要的是他还看不懂他的眼神，那种悲凉沧桑之感，不知他心中想得是什么？ 苏黎胡乱逛着，前世自己并未去天朗寺养病，所以今天这场为她接风洗尘的宴会其实是没有的。 这一次林轻云称病没有来，其他那些她熟悉的抑或是不熟悉的世家小姐们倒是都来了，连带着相府千金韩湘墨也来了。另外除却谢桐以外的其他世子倒也都来了。 总体来说，跟当初她及笈的那场宴会差不多，只是有些人并未来罢了。还有便是前世的及笈宴会，世家小姐的才艺表演是用的另一种形式来表演的。若非这两点不相同，她几乎便要以为前世的那一幕要重演了。 “小黎悦……”身后传来苏煜的叫唤。 苏黎一愣，苏煜认出她来了？她有些僵直地转过身，苏煜正倚靠在亭柱上，拿着一个酒壶在那边喝酒。 苏黎装作很疑惑地样子，唤了声：“煜哥哥？” 苏煜似是有所反映，看着苏黎，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眼神有些呆滞。他似是在反应些什么，半晌才指了指自己，道：“你在叫我吗？” 苏黎一时有些愣，苏煜这是喝醉了？ 苏黎向他走去，道：“煜哥哥，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苏煜更加疑惑了，看了看苏黎，歪着头想了好半天，才道：“煜哥哥？好像……只有黎儿才会这么叫我，你是黎儿吧。” 苏黎这下是真的确定了，苏煜确实是喝醉了，不过看到苏煜酒后这么憨态可掬的样子倒也值了。 正当她想说她是黎儿的时候，苏煜突然道：“不对，小黎悦也这么叫过我。你是小黎悦对不对？”苏煜脸上浮现出孩子般童真的笑容。 苏黎的心口微微一颤，不知道内心是怎样的一番滋味。 “你到底是谁呢？是黎悦还是苏黎？”苏煜疑惑地看着苏黎，似是在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问题让苏黎藏于衣袖之下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她该怎么说！该如何回答？ 然而苏煜却突然上前抱住她，憨憨地笑了一声，道：“你是小黎悦，呵呵！肯定是小黎悦！黎悦，我好想你……” 苏黎只感觉自己心口地那处地方，隐隐地发疼，她从未有哪一日，面对苏煜，竟是如此地不知所措。 她明明可以推开他，也明明可以立刻转身离开，可苏黎却选择任由他抱着。甚至，她还伸出双手，回抱了苏煜。 苏煜，你究竟要将我的心弄成什么样子。它曾经千疮百孔，让它再也不敢去爱一个人。可重生以后，它却依旧飞蛾扑火，还是爱上了你。它依旧得承受时不时疼痛，却又不得不忽略。 “不对，你是黎儿！小黎悦好像不喜欢这个称呼，她叫我苏煜。” 苏黎微愣，他是要推开自己了吗？ 苏煜有些愣，慢慢地放开了怀中的可人儿。 苏黎心中一阵失落，果然若一切换成了苏黎，便都会恢复到原点是吗？她感觉自己胸口那处地方疼得厉害。 就在苏黎失落以为苏煜最终放开自己时，苏煜突然将她拉近自己胸前，与她额头相贴，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你和小黎悦很像，可具体像在哪里却又说不上来。” 他说的话很轻柔，弄得她的脸一阵酥麻，身子也似软了下去，不自觉地也回抱起了苏煜。 然而苏黎内心却震惊了，原来苏煜觉得她和黎悦很像。 苏煜醉酒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全然一个小孩子的性格。苏煜勾了勾唇角，笑了下，道：“你们二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苏黎心一紧，想否认，却又说不出口。也罢，毕竟现在苏煜喝醉了，之后也不会记得什么。 她正想着如何挣脱开苏煜的怀抱时，苏煜温热的唇便印上了她的嘴唇，她只感觉，自己的脑海瞬间如同一张白纸一般一片空白。 而在她愣神之间，苏煜已是长驱直入与她的舌交缠在了一起。 苏黎大惊，这里是御花园，虽然她选的这个地方极为的偏僻。但还是指不定便有什么人过来，便挣扎着要推开苏煜，可苏煜却将她抱的更紧了。他紧紧地揉着苏黎的腰，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哪儿也去不了。 苏黎挣扎无果，便放弃了，沉浸在了苏煜的深吻之中。 她却未曾发现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苏煜睁开了眼睛，眼中的笑意一览无余。 他带着技巧性地深吻让苏黎迷离了自我，她沉浸在苏煜的吻中，鼻尖闻着那熟悉的青莲香气，心也跟着沉沦。 苏煜，我们若能一直如此，该有多好！ 随着吻的深入，再加上苏煜的“醉酒”，他渐渐将手抚上了苏黎的背，轻轻抚摸着，苏黎直觉身子越发地软绵无力了。他指尖碰触的地方阵阵发麻，让她的身子有些热，她的呼吸也开始乱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贺家嫡长女 苏煜从她的嘴唇慢慢地游离到了她的脸颊，嘴唇轻轻摩挲着她脸上的细小绒毛，她只觉得心里痒痒的，却又跳动着喜悦。 苏煜感受着苏黎的反应，勾了勾唇角。突然将嘴唇靠近了她的耳垂，那是苏黎最敏感的地方。他嘴中呼出的热气让苏黎一阵酥麻。 一个温热湿润的东西碰触到了她的耳垂，苏黎瞬间如触电一般，*了出声：“唔嗯……” 苏煜竟用舌头挑逗她，苏黎瞬间清醒，赶忙用劲推开了苏煜，苏煜踉跄倒地，眼神还是有些呆滞。 苏黎见他摔倒，本想过去扶他，随即又想到了刚才的那个吻，以及刚才自己的那声情不自禁地*。苏黎前进了两步，停顿了下，也犹豫了下，最后还是选择飞快地逃离现场。徒留下“醉酒”的苏煜。 而就在苏黎走后不久，苏煜的眼睛刹那变得清明，再无半分刚才的憨厚醉态。他看着落荒而逃的苏黎，不由得轻笑一声。 苏黎几乎是有些狼狈地回到了大殿，果然，喜欢一个人便会失去很多，也需要考虑很多。刚刚苏煜醉酒说出那些话时，她竟是无从辩驳，若非苏煜是在醉酒之后说的，她恐怕还没这个勇气留在那里。 可如此下去，苏黎也突然觉得，终有一日，苏煜会如此直接地问自己。届时，苏黎只怕会愣在那里，不知该从何说起。 苏黎来到大殿附近，深吸了口气，这才暂时忽略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复又恢复了她公主该有的仪态，径直走向大殿中。 此刻，大殿之中正在表演才艺的是相府千金——韩湘墨，她表演的是用玉箫吹奏了一曲。曲子欢快活泼、动听悦耳，虽无太多的技巧可言，但却莫名地抚平了苏黎内心的惶恐不安。 苏黎已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欣赏起这首曲子来了。 她观察了下，母妃对于韩湘墨的态度，那完全像是在看未来儿媳妇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并时不时与身旁的父皇交流了下。 苏黎不由得轻笑，她其实也挺喜欢韩湘墨的，只是她似乎并未对哥哥有任何的意思。表演过程中，她未曾看过自家哥哥一眼，反而沉浸于自己的乐曲之中。 她一身水蓝色长裙，拿着一支玉箫放在嘴边吹着。婷婷玉立于大殿中央，愈发地娇俏动人。再加上韩湘墨的容貌本就是京城之中数一数二的，在座不少男子的目光，此刻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她身上有一种令人清爽的魅力，让人无法抵挡。连自家哥哥都多看了她几眼，不过也仅仅只是几眼，但相对于其他姑娘的表演，他这几眼倒是委实算得上多了。 一曲终了，全场掌声如雷，韩湘墨并未洋洋自得，而是优雅地朝着众人施了一礼，礼节做得恰到好处。 这时，苏煜已经回到了大殿之中，他此刻的状态看起来还是有些懵。苏黎想，许是苏煜还未完全醒酒吧。这样也好，刚才御花园中发生的一切，便也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了。 太子苏哲见苏煜来了，十分优雅且自然地又朝苏煜的位置挪了过去，他道：“看你这样子，不会是喝高了吧，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苏煜神情依旧有些愣，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苏哲，悠悠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喝醉过？” 苏哲看了看苏煜那毫无醉意的眼神，不由得佩服道：“所以你这满脸醉酒的样子是为哪般？” 苏煜勾了勾唇角道：“你说呢，自然是在御花园中遇到了黎儿。” 苏哲看他这洋洋自得的样子，便知道了他估计又对自家妹妹干了什么不可描述之事。 苏哲无语道：“你是不是在黎儿面前耍酒疯了？” 苏煜：“……什么叫耍酒疯，我好歹也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好吧。”他确实算是装醉，然后在黎儿面前轻微地耍了一回“酒疯”。 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竟然想出这么一招。还顺利吃到了黎儿的豆腐，想起刚刚御花园中的一幕，苏煜便想笑，不过他此刻还在装醉之中，倒也克制了一下。 刚刚黎儿的那一声情不自禁地*，让他差点就想把她扑倒了，不过所幸黎儿及时推开了她。不然他自己也无法保证，会不会脑子一热便将她拐回世子府了。 苏煜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笑了一下。他这个动作以及这个表情，正好落入了苏黎的眼中，苏黎微微一愣，心里却是万分地紧张。 苏煜不会想起来了吧？ 苏煜也注意到了苏黎的视线，便赶忙又做回醉酒的苏煜，动作迟缓、眼神呆滞的苏煜。 苏哲看到自家小妹那一脸震惊的表情，不由得好奇道：“你刚刚对黎儿做了什么？” 苏煜微微一笑，道：“做了对黎悦才做的事情。” “对黎悦？那是什么事情？” 苏煜道：“反正是会让黎儿内疚的事情。” 苏哲叹口气道：“黎儿还真不是你这人精的对手，迟早有一天会全然栽在你手里。你不过耍了个酒疯便已经让她有些失魂落魄了，估计再过不久，就能攻克下了。” 苏煜笑了笑，道：“谢谢夸奖！”要是让苏哲知道了他刚刚吻了黎儿，估计会同自己打一架。 此刻在台上表演的人正是户部尚书之嫡长女贺奕兰，也就是前世的太子妃，苏黎前世的嫂子。她表演的是跳舞，前朝著名的水袖舞。 水袖舞是前朝一个酷爱跳舞的公主自创的一个舞，曾在她父皇的寿宴上跳过这只舞。也正是因为这只舞，让那位公主就此名声大噪，一舞倾城。 此舞由于舞姿十分的优美，飘然若仙，也就此流传了出去，不过由于难度较大，只在一些世家小姐之间流传。 但却也没有哪个人能跳出当日那位公主的惊艳来，哪怕是三分之一都未曾有过。即便有，那也只是寥寥数人。 此舞苏黎前世学过，此难度完全不亚于另一只著名的舞——惊鸿照影舞，此舞也是出了名的，并且名声在水袖舞之上，比其稍微难一些，但想跳好却是难上加难。 前世，苏黎在自己的及笈宴会上，便跳的是这只舞，为苏煜而跳。想到这里，她苦笑了下。那只舞惊艳了众人，却未曾惊艳苏煜，反倒是林轻云的那支剑舞惊艳了他。 贺奕兰已经换了舞衣站在了大殿之中，此时的她完全是盛装打扮过的，站在大殿中央已是十分惊艳，不知接下来的那一场水袖之舞又会如何呢？ 随着乐曲的声音响起，贺奕兰的长袖舞动了起来，伴随着阵阵铃铛之声。 水袖舞特别在，长袖上挂满了铃铛，而你这铃铛又得随着音乐之声而响。得与之相互呼应，而非只管自己响。 苏黎看着贺奕兰熟练地开场，不由暗道：看来此女是做过万全准备的，只是这舞越往后便愈加难跳，也不知贺奕兰会如何驾驭了？ 那铃铛之声与这乐声之间的契合，让众多人惊艳，这即便是舞娘，也未必真能跳得好这只舞吧！ 贺奕兰两个袖子在空中飞舞，身子轻旋交错，那曼妙的舞姿惊艳了众人的目光。 苏黎悄悄扫视了众人的目光，有惊艳的、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当然还有完全漠不关心的。 惊艳的自然是大多数，不过多数是在座的男子，苏黎自己也算这其中一个。嫉妒的是大多数女子，只有少部分是羡慕于她的舞姿。还有那极少一部分的漠不关心，比如醉酒的苏煜，以及和苏煜讲话的哥哥，还有眼中只有母后的父皇。 苏黎再望向贺奕兰时，她的舞姿已经到了最难的时候，她一个水袖轻甩，如蝴蝶一般旋身之后，便就此收尾了。 苏黎一愣，这旋身之后本来还有几个高难度的动作的，她竟然就这样收尾了。虽然也尚可，并不影响整体，但还是欠缺了一些什么。 苏黎不由得有些可惜，不过转念又一想，后面几个动作难度确实太大了，很容易一不小心便导致最后那几个动作做不好，造成表演失误，那反倒是以此收尾更好一些。 结束之后，掌声雷动，苏黎也不吝啬，跟着拍了几下。 皇后沈婉道：“前朝舞衣公主的水袖舞，跳得不错！” 贺奕兰温婉谢过，道：“多谢娘娘夸奖！” 皇后沈婉话音一转，又道：“不过，最后应该还有几个动作吧？” 贺奕兰脸色微变，脸上却仍是温婉笑道：“真是逃不过娘娘的眼睛，后面确实还有几个动作，不过因为难度较高，臣女还是有些驾驭不了怕出错，便选择这样收尾。”她完全没想到皇后娘娘竟会发现，也更没想到，她竟会提出来。 “这样倒也不错，好了，你下去歇息吧。” “是，多谢娘娘！”贺奕兰转身时，虽然依旧温婉可人，但脸色明显不太好看了。 皇后娘娘这么一说，贺奕兰这场精心的表演所造成的效果便大打折扣了。她余光瞥到太子苏哲时，发现他丝毫也没有要多看一眼的样子，不由得脸色更加的不好看。 她一个四大家族之一的贺家嫡长女，何时受过此等屈辱，眼中的戾气尽显。她不会就这样放弃的，东宫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属。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好像把太子给调戏了 苏煜将此尽收眼底，同太子苏哲开玩笑道：“这女子似乎在生你的气啊？” 太子苏哲一脸怔愣，道：“为什么？” 苏煜笑了笑，道：“自然是此女精心准备的一场舞，但太子您老可是全程都未看过一眼呐。啧啧啧，这美人自然就恼了。” 苏哲悠悠道：“你不也没看嘛？” 苏煜笑了笑，道：“自然是因为有看过更好看的，才觉得此人的舞一般，便失了兴致。何况，跳的那人并非心中所想，便更加的没了兴致，自然没什么好看的。” 苏哲笑道：“所以推己及人，本太子也是如此。” 苏煜好奇道：“哟，太子殿下心中什么时候有人了？” 苏哲：“……我只赞同你话的前半部分，我看过更好看的而已。” 苏煜一时微愣，道：“是黎儿？”毕竟黎儿前世的那只惊鸿照影舞，深深惊艳了他，只是当时并未发觉，只觉得眼前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丫头突然长大了也变美了。 苏哲道：“不是，黎儿学舞只学了一会儿，惨不忍睹，哪里能看了。” 苏煜很想替黎儿反驳：你见过谁初学的时候便能惊艳众人了？ 于是问道：“那你看到的是谁的？” 苏哲道：“自然是我母后，你可能不知道，我母后当年是南唐第一美女，尤善舞蹈，所以刚刚她才能知道那水袖舞所缺失的那一部分。我也只是小的时候看过一次而已，之后便也没有了。” 苏煜点头，不由想到黎儿前世学的那个舞可能就是同黎儿的母妃学的吧。 苏哲突然道：“我出去透个气，你在这儿看着黎儿吧，别忘了你还醉着呢。”他好心提醒到。 苏煜余光瞥了眼上首二人，看到皇后娘娘“慈爱”的微笑，突然就明白了。这可能是皇后娘娘在变相地为苏哲选妃，难怪他要出去透气了。 于是点了点头，道：“放心，我会看好黎儿的。” 苏哲嗯了一声，便匆匆离开了，他可不想再被自己母后一个眼神示意再让他坐回去了。 苏哲来到御花园中，去了一处较为清静之地。 也不知母后到底怎么想的，要给他安排那么多人。而且他并不相信母后这是心血来潮，他更愿意相信，这是母后预谋已久的。 苏哲悠悠地叹了口气，这外头的空气就是清新。刚刚在大殿之中，在母后慈爱的目光之下，真的是太压抑了！此刻一出来，瞬间便觉得没什么束缚了。 突然，他感觉到有人过来了，听脚步声似乎是个女子。便跳到了一棵树上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他跳上去没多久，便见到一个女子来到了树下，在周边观望了下，似乎在找什么。 看身形似乎有点眼熟，贺家的女儿？待看清楚了面容之后，才发觉此人正是刚刚跳过水袖舞的贺家嫡长女——贺奕兰。 “太子殿下去哪儿了呢？”她喃喃道。 苏哲微微一愣，但随即便明白了，此女子是出来找自己的，而她的目的他自然也是明白的。 这场宴会，才艺表演是母后临时想出来，并未事先让别人知道。其他世家小姐的表演基本上都是未曾准备过的，而唯有此人，准备得太过精心也太过刻意了。 舞衣是她自己带过来的，这点小心思足以说明她想当太子妃的野心。苏哲也便是因为这一点才对她并无好感，便也懒得看她了，将视线瞥到了别处。 结果，正在视线转移之时，他看到了一处偏僻的凉亭，有一女子正在自斟自酌，在这御花园中稍显灰暗之地中尤为的不显眼。但那处景色却又是尤为地吸引人。 那人正是丞相府的千金——韩湘墨，苏哲看到是她，笑了笑。他对此人的印象很是深刻，虽是第一次见，或者是第一次有印象，但他却并不排斥她。相反地，他有一种想要靠近她的冲动。 刚刚她在大殿之上，用那支玉箫吹奏的那首曲子，是他没有听过的。那首曲子的曲调特别地欢快悠扬，他能感受得出来吹奏之人有一颗潇洒不羁的心，如此看来，现在这幅场景倒是确实说明了这一点。 待贺奕兰走了以后，苏哲从树上跳下，径直往韩湘墨那个方向去了。 韩湘墨看到太子殿下时，微微一愣，不过此刻她已经有些醉态了。韩湘墨醉了以后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清醒还是清醒的，也没有醉得太厉害，只不过反应却变得迟钝了。 她看到苏哲来了，好半天都没有要起身行礼的意思，只是愣愣地盯着苏哲。 这倒是让太子苏哲有些尴尬了，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过她没向自己行礼倒是让他意外了不少，随即又想起她在大殿上表演的时候，自始自终没看过自己一眼，或许不认识自己。 她俩对视了好半天，苏哲都要解释自己是谁了的时候，韩湘墨终于起身行礼道：“臣女韩湘墨，参加太子殿下！” 她的行礼如同她本人给别人的印象一般，潇洒自如，丝毫也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有所改变。不过她的动作倒是慢了点，请安完以后，韩湘墨便也没有要管他的意思，复又坐下自斟自酌了。 苏哲不由得轻笑，对此人的好感不由得多了几分。 他倒也不请自来，径直走入了庭中，道：“怎么一个人在此处饮酒，这外间还是有些冷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自己还觉得莫名其妙呢。 韩湘墨自斟自饮了半天，才歪了歪头，道：“里面太闷了，就想出来透个气。“ 刚才由于隔得远，再加上此处凉亭灯光较暗。现在隔得近了，苏哲这才发现她脸上已经有些醉态了，脸色有些红，眼神也略显呆滞。突然就明白了她为何每次回话都是良久以后，想来应该是反应迟钝的表现了。 突然便觉得有些可爱了，这个念头冒出来以后，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语。 他坐在了她身旁，与她稍微有些距离，他道：“一个人在此处喝酒不会觉得有些无趣吗？” 韩湘墨歪着头，想了想，道：“以前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后来觉得别有一番风趣。” 苏哲笑了笑，道：怎么说？” 韩湘墨突然甜甜一笑，那笑容竟是比天上的星辰还要闪亮，苏哲微微怔了怔，随即又恢复如常。 韩湘墨道：“可以对月独酌，可以尽情品尝，自己想以哪种方式便以哪种方式品尝。最重要的是不会有人对你指手画脚，可以不迁就他人。” 苏哲轻轻笑了笑，“不冷吗？” 韩湘墨摇了摇头，道：“喝几口就不冷了，你要不要也来一口？” 她将刚倒好酒的酒杯向苏哲递过去，笑吟吟地看着苏哲。 苏哲微微一愣，那只杯子是她用过的，而且她好像也只带了一只酒杯。 韩湘墨见他迟迟未接，便有些生气道：“你不给面子是不是？” 苏哲见她此刻的样子憨态可掬，小女儿的仪态毕现，不由得轻笑。韩湘墨有些发愣，又歪了歪头，像是在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正想着，苏哲已经接过了她手中的酒杯，指尖留下苏哲手指的温度。 苏哲一仰而尽，又将酒杯放回了她的手中，道：“这样不就给你面子了？” 韩湘墨愣愣地点了点头。 …… 宫宴结束之后，韩湘墨在回去的路上终于清醒了，而且想起了在御花园内的大部分事情，不由得一愣。 她怎么感觉自己好像遇到了太子殿下，还将自己用过的酒杯递给他了，她微微一愣，瞬间觉得自己似乎干了什么蠢事。只是太子殿下究竟喝了没有她倒是没想起来，不由得有些懊恼，实在不该一个人在皇宫的御花园内乱喝酒的。万一耍酒疯了，那真的是脸面都没有了，回去以后，估计就是挨爹爹一顿揍，不由得有些后悔了。 而且那里还那么冷，她竟然还待得下去。 想起今日种种，不由得微恼。 秀桃道：“小姐这是怎么了？谁惹小姐生气了吗？” 韩湘墨委屈巴巴道：“小桃子，今日我不该让你走的，呜呜呜……”她当时铁定是脑子抽住了才会让小桃子离开的。不然，她也不会干出这么糗的事来。 秀桃不由得有些担忧道：“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韩湘墨点点头，哭丧着脸道：“出大事了！” 秀桃一脸紧张，“小……小姐，出……什么事了？”她一紧张连话都说不好了。 “我……我好像……把太子给调戏了……”韩湘墨嗫嚅着说道。 “什么？小姐，你调戏了太子殿下！”秀桃一脸震惊。 韩湘墨赶紧道：“你轻点，这里还是皇宫，这么多人路过呢，你想害死我吗？” 虽然她们二人坐在马车内，但此刻正是晚宴散去，诸多世家子弟回去的高峰期。秀桃的嗓门有些大，她还真怕被人给听到了。再者，被太子殿下误会自己用清誉来获得他的注意那就更不好了。 不过，好在秀桃的嗓门还可以，没那么大。也庆幸这次皇宫宴会，世家小姐皆只能携带一位侍女。要是秀苹那个大嗓门来了的话，那真的是全京城的人估计都知道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胡说，我明明只喝了一壶 “是是是，小姐，奴婢会小声一点的。”秀桃也注意到了此地不是能喧闹的地方。她于是小声问道：“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把太子殿下给……” 韩湘墨一脸憋屈，道：“我在那里自斟自酌的，谁知太子却来了。可我那个时候已经有点醉了，中途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最后我把我自己用过的酒杯给他了……至于……他有没有喝，那是另一回事了……”韩湘墨说到后来，越发地小声了。 秀桃听了，放心了些，道：“那还好，想来太子殿下也不会跟喝醉了的小姐计较的。而且太子殿下这么正人君子的，应该也不会用小姐用过的那个杯子，否则就是冒犯小姐了。” 韩湘墨又弱弱道：“可我……” 秀桃皱眉，“怎么了？” “我好像还逼他喝了……” 秀桃：“……小姐，你不是知道自己酒量都是什么程度的吗？每次都是喝到微醉便放下不喝了，可这次小姐怎么喝多了呢？这可是在皇宫啊？” 韩湘墨委屈道：“我喝的那酒感觉很温和，我便多喝了几口，但它的后劲却挺大，这点我也没想到。谁知道我第一次贪喝的时候竟然还遇到了太子，真是丢人！但愿太子殿下不会计较。” 秀桃却是庆幸道：“得亏小姐你遇到的是太子殿下，若是其他男子指不定会对小姐起别的什么心思。太子殿下为人正直，不会对小姐如何。也是怪奴婢，竟然如此大意地放任小姐一个人在那里喝酒。” 韩湘墨道：“我选的那处地方很偏僻的好不好，一般人想来都不会发现的。但我却忽略了宫里人，尤其是从小在皇宫里长大的太子殿下。唉～本来不想喝酒的，但今日那种酒的味道委实太好了，就起了心思。” 秀桃无奈道：“小姐，你还是想想，待会要不要将此事报告给老爷吧。” 听她提到自家的丞相老爹，韩湘墨眉头都快拧成麻绳了。似乎刚刚自己不在那会儿，爹爹好像注意到了。然后回去之时，他还看了自己一眼，脸色还不是特别好看的那种，不由得有些怂。 韩湘墨道：“小桃子，你可得帮我掩饰过去啊，这事儿可不能被我那丞相老爹知道了，不然我就全完了，会被揍的。” 秀桃哀叹一声道：“小姐，待会儿奴婢肯定也脱不了干系，定然也会被责罚的。” 韩湘墨想了想，道：“太子那事儿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其他你只说我小酌了两杯便好了。然后，刚才你回去只是为了给我拿个披风，如何？” 秀桃点了点头，道：“好像可行！” 于是主仆二人便串通了一套说辞，准备应付丞相韩谦。 可惜的是，丞相韩谦当了几十年的官，如何是这般好糊弄的？ 二人说完以后，丞相韩谦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用指关节轻柔而和缓地敲着桌子，表情一脸严肃。 这敲的一声又一声，直敲的韩湘墨内心发悚，自家老爹都在想些什么呀！而且这脸色怎么这么可怕啊？不会是知道些什么了吧？ 她试探性的问了问，道：“爹爹？女儿有些困了，可以先退下吗？” 丞相韩谦突然笑了一下，可这笑竟是让韩湘墨内心直打鼓，他不会是真知道什么了吧？ 丞相韩谦幽幽道：“只是小酌了两口？” 韩湘墨瞬间点头如捣蒜，“是的。” 丞相韩谦又笑了一下，道：“你出去的时候应该带走了一壶酒吧？” 韩湘墨心里咯噔一下，她原本以为自己藏的已经够好了，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看到了，真是失策啊！ 韩湘墨狡辩道：“爹爹，您不能因为这样就认为我喝了一壶吧？” “可我怎么看你的脸色像是喝了两壶呢？” “胡说，我明明只喝了一壶，我……”韩湘墨瞬间石化，这似乎是个套路…… 秀桃：“小……”在自家小姐说“胡说”二字之时，她本想提醒，结果，自己太慢了…… 丞相韩谦微微一笑，道：“来人，将小姐拖出去杖责十，侍女秀桃照顾不当，罚举水桶。” “是。” 韩湘墨：“……” 秀桃：“……” 两人像是“常客”一样，乖乖地领罚去了，丝毫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而责罚的下人们也是早就习惯了，下手那个痛快啊！ 秀桃顶着个水桶立在韩湘墨的身边，无奈道：“小姐，你怎么老中老爷的计啊，而且还都是同一个计……” 韩湘墨自己也很无奈，道：“这可能是因为从小被他坑的原因，嘶～，估计已经……嘶～，习惯了吧。” 秀桃：“……”自家小姐明明很聪明，但却在与老爷的斗争上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惨不忍睹。 主仆两人正说话间，一道潇洒的身影飘过，“落井下石”道：“哟～妹妹这是又被揍了吗？” “大少爷好！” 韩钰煊点了点头。 韩湘墨咬牙切齿道：“韩钰煊，你又来嘲笑我！有你这么当哥的吗？啊？”她气愤地怒吼道。 韩钰煊摸了摸下巴，道：“还挺有力气的嘛，看来罚得不够重。你们倒是用力啊，要本少爷同我爹讲你们只是随便打打吗？” 几人皆是微微一愣，立即道：“是！”结果最后那一个板子尤为地重，丞相府中响起了一声震天动地地喊声。 “韩钰煊，你个杀千刀的。我怎么那么倒霉，做了你的妹妹？” 韩钰煊潇洒地转身，勾了勾唇角，心情颇好地走了。 秀桃有些无奈道：“小姐，你难道不知道你每次和少爷抬杠的时候，自己都会是那个下场比较惨的人吗？” 韩湘墨哭丧着脸，好在只有那么一下。这伤估计又要养半个月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亲生的，对一个女儿家就不能用别的什么法子嘛，比如抄书之类的。 秀桃扶着她，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个下人过来道：“小姐等一下，老爷说您德行缺失，罚抄《女诫》五十遍。” 韩湘墨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栽倒，幸亏有秀桃扶着。 她道：“我爹为什么突然让我抄《女诫》了？”他明明自己都很不屑女诫里的有些东西，竟然还让她抄。 “这个……好像是大少爷提了一句，说什么让小姐您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也许就会长记性了。” 韩湘墨气得要死，她可能是个假妹妹，还是个假女儿。 爹爹还真是了解她，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女诫里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于是就拿这招来惩罚她，真坑！ 韩湘墨咬牙切齿道：“小桃子我们走。” “是，小姐。” 韩湘墨在秀桃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回去，路上还不停告诫秀桃，她道：“小桃子，你以后看到韩钰煊那个混蛋就绕道走，不许叫他少爷。” 秀桃有些犯难，道：“小姐，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他这么坑你的主子，你说能轻易原谅吗？不能！我……”韩湘墨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堆，说得秀桃只能点头称是。 …… 澜月宫内，已经归为一片平静之中，苏黎躺在床上，脑海里想的却是亭中所发生的一切。 “你们二人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我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你和小黎悦很像，可具体像在哪里却又说不上来。” “不对，你是黎儿！小黎悦好像不喜欢这个称呼，她叫我苏煜。” 苏黎的脑海中再次浮现苏煜今日醉酒时对她说的话，她突然发觉，胸口那里好疼。 苏煜，我究竟该怎么对你？是继续装作我和黎悦是两个人，还是该向你坦白一切？若你知晓了一切，又是否还会像对待黎悦那般对我？ 苏黎辗转反侧，原以为已经想清楚这个问题了，以为再次面对苏煜时可以一切如常的。可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她不该这般自以为是的。只因为苏煜醉酒时所说的话，她几乎全军覆没，差点就摊牌了。 她最终叹了口气，沉沉睡去了，只是睡得不*稳罢了。 这日晚上，她许久未曾梦到的关于前世的记忆，却再次来到了她的梦中。 苏黎来到了前世关过自己的地牢之中，她似游魂一般飘浮在空中，看着下面所发生的一切。 是林轻云来后，她喝毒酒的画面。酒杯自手中滑落，她倒在了地上。她看到了林轻云嘴角的轻笑，她对众人说：“前朝余孽苏黎，自杀身亡，扔去乱葬岗吧。” “是。”她身后的人回应着。 林轻云似是松了口气一般。 苏黎自嘲一笑，乱葬岗，原来自己前世的归处竟是乱葬岗那种地方吗？ 苏煜，这也是你的命令吗？ 也对，她都已经成了前朝余孽了，又怎还会有资格入皇陵呢？是她天真了，以为苏煜好歹会念着旧情，将自己好好安葬。也对，苏煜新帝登基，又怎会顾得上这些？ 她的意识随着自己前世的尸体而去，又是一个讨厌的雨夜，那两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拖着自己的尸体走了没多久。其中一人道：“唉，真倒霉！被指派到这份苦差事，我们随便扔吧，这天气委实太差了，也怪冷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流言 另一人道：“这不好吧，她好歹也是一国公主，虽说已经亡国了，可总归是要有尊严的死去。这样随便扔一个地方不太好吧？” 之前那人反驳道：“这亡国公主又如何，没了那层身份，比我们还不如。如果还活着，这等姿色倒是可以送去青楼，可如今死都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尊严可言。”那人语气极尽嘲讽，如一根根刺一般没入她的胸口，微微一动，便痛苦万分。 是啊，前世的自己不过一个亡国公主罢了，说到底她谁都不是。 没想到自己死后，连尸体都被人言语侮辱，那所谓的尊严其实早已被践踏得体无完肤了。 苏黎只觉得眼睛酸涩，却是一点儿都哭不出来。 还有一人便说道：“你说的也对，那便扔这儿？” 那人一听，立马脱手了，道：“就这儿吧，走了走了。” 另一人也脱手了，自己的身体似是垃圾一样被人扔在了地上，裹在身上的草席已经散开了，里面的那具尸体狼狈不堪。苏黎几乎都快认不出来那是自己了。 她如游魂一般飘了过去，蹲下身子，看着自己破烂不堪地尸首。 凄冷一笑，道：“你从前最爱干净了，可如今却是死得这般凄凉，连最后的安身之地都是这片冷寂黑暗的乱葬岗。你那时一定很害怕吧，你是不是来告诉我让我不要再爱上苏煜了？否则前世的结局就会重演是不是？” 她的眼中终于落下泪来，她擦了擦眼泪，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前世的结局重演了，也不会再摇摆不定纠结着是否要告诉苏煜。即便他后来发现我的身份又如何，我只是苏黎，并非任何人的替代品。前世喜欢苏煜的苏黎，此生却不会再爱上他了。” 即便爱上了，她也会亲手斩断这情丝！ 苏黎起身，转身离开了那处地方，再没回头过…… 第二日，京城中流传出一则震惊全京城的消息，太子殿下被人调戏了！此消息一出，全城沸腾，但流言只说了太子殿下被调戏，并未说明是被谁调戏了。 有不少人为了打听出此事，去了天香居，然而那处平时有什么消息都能第一时间知道且打听清楚的天香居此刻也不知道究竟谁调戏了太子殿下。 众人对此真是又好奇又怕惹怒了太子殿下，一直绷着呢。不过有知情者称调戏太子殿下的应该是某个世家小姐。 据悉，昨日参加晚宴时，太子殿下只出去了一次，“作案时间”也应当是那段时间内。而那段时间只有三个世家小姐出去过：一个是丞相府的千金韩湘墨，一个是户部尚书贺家之嫡女贺奕兰，还有一个是工部尚书夏家之女夏以卿。 众人推测，贺家的嫡女贺奕兰温婉可人，委实做不出来此事。而夏家的女儿早已传出喜欢刑部尚书史大人之子史悦文，也就此排除。而剩下的便只有身为丞相府的千金小姐韩湘墨了，此女子的话倒是有可能了，毕竟她有一个不靠谱的哥哥。而她的性子又属于比较活泼大胆的，众人便深觉此事应该便是如此了。 此推测一出，本就受欢迎的天香居便更加的火热了，天香居内来了不少人，雅间更是早已坐满了了人。全京城都在谈论此事，虽被谈论的对象之一是南唐未来的储君，如今的太子殿下，但依旧挡不住百姓们将此作为八卦的热情。 所以，虽然众人谈论之时已是极为的克制了，但委实这点克制并没有多大作用。不出半天，此事以飞一般的速度迅速传遍了各个大街小巷，众人都不由得惊叹。 惊的是丞相府的千金竟如此的大胆，叹的是太子殿下被人调戏了。 苏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微微一愣，然后一阵大笑。当即让人备马，往太子府跑去了，一路上都是忍俊不禁地样子。 他想或许苏哲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此刻估计正在郁闷呢，他过去好好嘲笑嘲笑他，这样的机会委实太难得了。 苏煜来到苏哲书房之时，他正在悠闲地喝着茶，听人汇报今日发生的一些事情。 他也没避着苏煜，万一有什么琐事，便直接让苏煜去处理了。 那人基本汇报完了，但并未要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哲疑惑道：“还有何事？” 那人道：“还有一桩事情，是关于昨日晚宴之事……” 苏哲点头，“恩，讲吧。” “外间传闻，说您……”那人低着头，有些不太敢说了。 苏煜在一旁憋着笑，已经快忍不住了，想来这人大概就是要同苏哲汇报那件事了。 苏哲皱眉道：“说本太子什么？” “属下不敢讲。” “有什么不敢的，你如今怎么连胆子都变小了？” “这……” 苏煜插言道：“得了，此事还是我来告诉你吧。”苏煜有些忍俊不禁。 苏哲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 苏煜道：“正好知道。” 苏哲便抬手挥了挥，让那汇报的人先下去了。 待房间内只剩了他们二人时，苏哲这才道：“说吧，你都听到什么消息了？” 苏煜微微一笑道：“倒也没什么，就是听说太子殿下您……”苏煜故意停顿了下，观察着苏哲的表情。 苏哲挑眉，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爽。 苏煜悠悠道：“昨晚宴会上，你被人调戏了？” 苏哲微微一愣，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苏煜观察了他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失望，道：“看来谣言还真是不可信啊，啧啧，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传出你被丞相府的韩湘墨给调戏了？” 苏哲眉头一拧，好似突然想起些什么来了，苏煜一看，有戏。 苏煜惊讶道：“你还真被人调戏了啊？” 苏哲想起了昨晚同韩湘墨在御花园中遇到的事情，微微笑了笑。 苏煜看他这样，更有意思了，道：“你不会还看上那个调戏你的人了吧？” 苏哲终于回道：“想不到堂堂定北侯世子倒是学起那些市井小民来了，这么八卦。是不是最近太闲了？”苏哲微微一笑。 苏煜赶忙道：“别，你给我的琐事还不够多吗？本来就没什么时间去找黎儿了，你再多来几件，我就更没时间了。” “哼，知道就好。关于流言的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就不劳你费心了。世子你还是多多操心操心怎么打动黎儿吧，黎儿的心结可还未解开。”苏哲反嘲讽他。 苏煜颇有自信道：“这你放心，虏获黎儿的芳心这件事我早已想好计策了。不过，我倒是突然想起一桩事，太子殿下似乎也快要选妃了吧？” 苏哲瞬间黑着脸，道：“你管得可真多！” 苏煜悠悠道：“我不是你未来妹夫嘛？作为你妹夫，自然要操心操心我未来大舅子的婚事。” 苏哲脸更黑了，真想把眼前这人一掌拍出去，省得看着心烦。 苏煜突然认真道：“若你要选妃，千万不要选户部尚书的嫡女贺奕兰，此女不简单！” 苏哲对于苏煜突然的变脸有点无语，不过却也顺口问道：“为什么？” 苏煜眼神讳莫如深，道：“此女心机太深，只怕将来你的后宫会不得安宁。”苏煜说后半句的时候语气又变得轻松起来。 让苏哲还以为刚刚是自己的错觉呢。 他虽然也对贺奕兰没什么好感，不过还是好奇道：“你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到底什么意思？你是怎么看出她心机深的？” 苏煜一时无言，就不该提醒他，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前世的太子妃便是贺奕兰，在苏煜登上皇位之后，由于贺奕兰属于贺家之女，他倒也没让她死。谁知贺家竟然如此不要脸面，将此人送入了宫中。更让他无语的是此女竟然还想勾引他。而且，他无意中得知了一件事，太子妃之位本该是丞相府的韩湘墨的，但此女使了一些心计，让自己成为了太子妃。 此人看上的从来都是权力，她对苏哲恐怕也没有多少真心。前世他也听过太子和太子妃之间是如何的相敬如宾，让人艳羡，但此事之后，苏煜便看清了。 前世，他同苏哲并未有多深的交情，他可以不管那些。可这一世，却不一样了。且不说他现在和自己的交情，就单单他是自己未来大舅子这层身份，便足以让他提醒苏哲。 何况，他也不想让前世的结局重演，也不想再让黎儿伤心。再者，前世也没见苏哲有多喜欢这个女子。 不过，这些事情，他自然不会告诉他，只开玩笑道：“总之你听我的便对了，他要是成了你的妃子，以后你的子嗣估计有危险，你的其他女人估计更有危险。” 苏哲哑然失笑道：“你何必把别人说得如此恶毒，再者，我若是娶妻，那也只会娶一个女子为妻。跟我父皇一样，一生只爱一个女子，也只会娶一个女子。” 苏煜微微一愣，苏哲脸上的温柔让他为之一怔。眼前这人，会是南唐未来的君主，他的心中藏有天下。按他的话说，若遇到喜欢的那个人也会只喜欢那一个。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太子妃的人选 他突然想起自己父亲的那群小妾，还真是讽刺！那人的亲生哥哥一生都只娶了皇后一人，而他却有太多的女人，所以母亲才会离开那里，一生都没回去，他也一生都未曾见过。 “喂，你想什么呢？”苏哲奇怪道。 苏煜道：“没什么，不过你真的只打算娶一人吗？要知道你可是未来的储君。” 苏哲不解道：“储君又如何，难道储君就一定要娶很多女子吗？你看我父皇不就是一个例外吗？” 苏煜道：“是啊，皇上是一个例外，只钟情于皇后娘娘一人。可你说，为何历史上皇帝的后宫却都是佳丽众多呢？” “历史上的皇帝，我不清楚他们是如何想的。或许是未曾碰到所爱或者得不到所爱，所以后宫多一个抑或是少一个都无所谓。也有可能是他们荒淫无度，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 苏哲的一番话，让苏煜好似明白了什么。 苏哲突然道：“怎么，你除了娶黎儿，还想过纳妾吗？” 苏煜释然一笑，道：“不，我只要黎儿。其他人再多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我世子府可养不起。” 苏哲笑骂，“你哪怕有这个心思也别妄想了，有我在，你一辈子也别想纳妾。你要是敢对黎儿有一丝一毫地不好，本太子就请你去地牢坐坐，如何？” 苏煜被他逗乐了，道：“向来公正廉明的太子殿下难道要滥用职权吗？” “你还真想欺负我家黎儿啊？”苏哲一撩衣袖，准备和苏煜打架。 苏煜作了一揖，道：“谨遵大舅子之命，定会好好照顾黎儿的，您老且放心。” 苏哲轻笑，表示很满意。 …… 此刻，丞相府中却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秀桃得了京城之中的流言之后，赶忙跑回去向自家小姐报告去了。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秀桃人还没出现，韩湘墨便已经听到了她的声音。 她此刻正趴在床上，一边看着书，一边吃着零嘴，日子过得好不快哉。 如果没有臀部的伤的话，她恐怕会更快乐一些。 秀桃匆匆跑进来，一脸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的样子，她道：“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韩湘墨也早就习惯了秀桃咋咋呼呼地性格了，调侃道：“怎么，天塌下来了？”视线却并未离开书本。 秀桃看自家小姐一副很清闲的样子，急道：“小姐，你怎么还有心思吃东西啊，外面都要翻了天了。” 韩湘墨继续看书，时不时地拿一块零嘴吃，道：“怕什么，这天翻过来了，也还是会再翻回去的。” 秀桃一脸心累的表情，她一把拿掉韩湘墨手上的书，道：“小姐，你知不知道，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调戏了太子殿下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吃东西。” 韩湘墨一脸震惊道：“你说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 秀桃见她终于把这当回事了，便淡定了下来，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调戏了太子殿下！” “啪嗒”，她手里的一块糕点掉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这件事除了我和你，就只有太子知道了，怎么可能会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呢？”她“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结果牵扯到了伤口，倒抽一口冷气。 秀桃担心道：“小姐，你没事吧？” 韩湘墨疼得脸都快扭曲了，憋出几个字来，道：“你说呢？” “不会是伤口裂开了吧，小姐，奴婢马上去叫医女过来，你先忍一忍。” 韩湘墨拦住了她，道：“没什么，我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怎么可以？女孩子家最忌身上留下伤疤了，如果不好好处理，以后留下伤疤了可怎么办？”秀桃担心着，明显不赞同韩湘墨的想法，抬脚就要离开去请医女了。 韩湘墨快被这丫头气死了，咬牙道：“你先回来，听本小姐把话说完。” 秀桃这才安静下来，又回来了，道：“小姐，你要同奴婢说什么？” 韩湘墨深吸一口气道：“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我调戏了太子殿下这件事了，那便说明我爹爹也很快便会知道此事，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罢了。他知道了以后定然会来找我算账，我若此刻找医女去了，不正好显得我是因为听闻此事作贼心虚了？那到时候他不问我便确定我确实干了那档子有辱门风的事情，你家小姐到时候就得伤上加伤了。” 而且，就算没人敢告诉自家爹爹此事，她那个混蛋哥哥韩钰煊却是一定会去告诉他的。而且，还很有可能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一把，到时候听到自己加重伤情了，便只会觉得自己作贼心虚了。 秀桃听着，好像是挺有道理的，不过也疑惑道：“可是小姐，老爷听到你因为此事而加重伤情了，不会觉得你是因为受了委屈才加重的吗？好像这个才比较正常吧？” 韩湘墨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觉得你家小姐我像是会因这些事情而自我委屈的样子吗？” 秀桃看着她，沉默了会儿，道：“还真不像！” 韩湘墨瞬间感觉中了一箭，这丫头也不知道夸夸她，这么实诚干什么？ “这不就结了？以我爹爹对我的了解，他也是不相信我会因为此等小事自我委屈的，更别提什么加重伤情了。他现在没准已经知道了此事，正在斟酌着如何来确定此事是否是真的。那你小姐我或许还能蒙混过去，可你若现在去找医女，那不等于摆明了告诉他此事确实是真的吗？那可不只是家法那么简单了，知道了吗？” 韩湘墨解释了一连串，她才不管秀桃接不接受这些呢，总之，能阻止她便行。 秀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在那儿慢慢思索着。 韩湘墨估计她是在想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倒也没打扰她。将脸趴在枕头上理了理一些事情的前因后果。 以她对自家丞相老爹的了解，说不准便要将她削发为尼送去尼姑庵呢。而且，爹爹似乎并不想要韩家的子女同朝廷乃至皇室有任何的关系。他曾说过韩家的官运终结在他这里便好了，以免树大招风，落得一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这是爹爹同一位友人所说的话，她小的时候听到的，当时虽然不甚明白，很是懵懂。但如今她却已然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为君者最忌功高盖主者。韩家祖上便已出了好几代宰相，从南唐开国以来，南唐的宰相都出在了韩家。 韩家的基业也由一开始发展到了如今的壮大，光是财宝积累便已是不计其数，更何况当初韩家为了防止没落，光是暗地里的势力便有不少。这些势力一旦被人发现，那么必定少不了谋反的罪名。不过，韩家虽然在官运上运气不错，但在子嗣问题上却一直都是几代单传。到了爹爹这一代，也只生了哥哥一个儿子，自己属于较为特殊的，也是韩家几代下来生过的唯一一个女子。 不过，也正是因为自己女子的身份，反倒让本就惶恐的爹爹更加的不安。朝中有太多的官员为了自己的前途，以自己儿女的婚姻来做交易，一步步往上爬，那些儿女也就此成了牺牲品。有些甚至会算计到别家的儿女，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多的是，也因此，爹爹很少让她参加那些宴会。 昨日那场宫宴，爹爹本也不想让自己去，但好像是皇后娘娘特招，爹爹这才让准许自己去的。 爹爹虽然未曾明说，但皇后娘娘的暗示以及京城之中的那些消息，她自然猜得到昨日那场宫宴不仅仅是为了公主苏黎接风洗尘，事实上也有皇后娘娘在相看未来太子妃的意思。而她便是这其中首要的一个，而更令她无言的是皇后娘娘似乎对自己印象不错。 可那次表演，自己并没做什么特殊的事情，她只是根据之前几个表演的世家小姐做出了差不多水平的表演罢了。若说出彩，户部尚书家的女儿才是那个最为出彩的人吧？虽然她并没有看那场表演，但根据旁人的反应来推测的这点能力她还是有的。 昨日皇后娘娘和皇上还特意将爹爹留了片刻，爹爹那会儿让自己先行回家，不知是在商议着什么。但她多半猜得到一些，皇后娘娘没准看中了她，不过看昨日爹爹的这个反应，她便也猜到爹爹应该婉拒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方法，但韩湘墨对于婚事上还是很信任自家爹爹的。 韩湘墨正想着，外头便有人通报自家爹爹来了。 她微微一愣，内心习惯性地紧张了下。爹爹估计已经知道了那事，她思索了下待会要如何应对。 秀桃一听老爷来了，吓得魂儿都没了，道：“小姐，怎么办？老爷来了，他是不是知道了那件事，不会是来责问小姐的吧？” 韩湘墨很无语地看着她在那边急得团团转，道：“你冷静点，这不还没发生什么嘛？而且爹爹不一定是为了那件事过来的，你别给我自露马脚啊！” 听自家小姐这么一说，秀桃倒也稍稍冷静了些，不过还是问道：“小姐，待会老爷来了，怎么办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韩钰煊 韩湘墨微微有些无语，不过还是道：“你待会站在旁边别说话就行了，我会指示你的。” “是。” 主仆二人短暂商量好之后，丞相韩谦便进来了，脸色有些难看。 韩湘墨感觉不太好，在小桃子请安了以后，便道：“爹爹今日怎么过来了，莫非是来看女儿的伤势的？” 韩谦没理他，言简意赅道：“秀桃，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家小姐说。” 秀桃有些迟疑，偷偷看了看韩湘墨，韩湘墨对她使了个眼色，秀桃这才下去了。 “是。” 韩湘墨开口道：“爹爹有什么事吗？” 韩谦正襟危色道：“今日京中流传着一个流言，是关于你和太子殿下的，你可知道？” 韩湘墨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因为此事。她淡定地点了点头，道：“恩，知道。爹爹来之前小桃子同自己讲了，女儿正郁闷呢，这无缘无故地便传出了这么一则流言，女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韩谦皱了皱眉，道：“你昨日晚宴出去那会儿没遇到太子殿下吗？” 韩湘墨装作想了一会儿，道：“没有吧，我找的那处地方还蛮偏僻的，路上都没遇到几个人。遇到几个人也都是宫女和内侍，还委实没见到太子殿下。所以这流言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这造谣造得好没道理啊。爹爹，会不会是我们韩家的仇人啊？” 韩谦见她一副郑重其事地样子，倒也打消了他怀疑那则流言是真的念头，想了想会不会真如女儿所说是自己朝中的政敌。 韩湘墨见他脸色缓和了些，便悄悄松了口气，差点暴露了。 韩谦想了想，未能想出一个头绪来，他在朝中政敌倒是不少，但那些政敌向来都是在朝中的事情上动手脚，这种手段怎么看都像是后宅妇人所为。八成是有人听闻了某些消息，在暗地里动的手脚吧。 韩谦突然问道：“墨儿，你……”他停顿了下，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而韩湘墨却是一阵紧张，难道被他看出什么不对来了，可这表情又不像。她小心翼翼道：“爹，怎么了？” “你喜欢太子殿下吗？” 韩湘墨微微一愣，转而又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自家爹爹想用这个方法套出那个流言？ 她无奈道：“爹爹，女儿也只是跟太子殿下有过一面之缘罢了，并未有任何的相处，又何谈喜欢呢？”她又不是一见钟情便能喜欢上的，虽然太子长的好看，外人的评论也不错，但他好并不代表她便会喜欢上。 本来她便觉得话本中的才子佳人一见钟情之事委实太扯了，自己又怎么可能成为那个一见钟情的人呢。 韩谦听她如此一说，倒是终于松了口气，放下心来了。他的脸色这才好看些。 韩谦道：“这便好，如此爹便放心了。关于那则不实的流言，你放心，爹爹一定会帮你查清的，定会还我女儿一个清白的。” 韩湘墨笑了笑，道：“爹爹，其实女儿不在意这些的。爹爹不是教过女儿吗？清者自清。再说了，爹爹不也不想让我和皇室有所瓜葛吗？现如今，传出这样一则流言来，太子殿下也许会认为女儿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那样岂不正好了了爹爹的一桩心愿？” 韩湘墨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内心是有些心虚的，毕竟此事是真的，只是流言并不是她传的而已。现在想来，那流言可能是昨日晚宴后，她同小桃子之间的对话被人听到了吧，所以才会传出这样的消息来。 “墨儿，你……”韩谦有些震惊，女儿竟知道他的想法，不由觉得自己这个当爹的委实自私了些。 韩湘墨善解人意道：“何况，女儿也不想因为自己是丞相府千金的这层身份，嫁给任何只看中这层身份而非真心喜欢女儿的人。如若如此，女儿宁愿终身不嫁，伴着青灯古佛也好过后悔终生。” 韩谦心里都知晓，他理解地点了点头，道：“好，为父知道了。爹绝不会给你随意安排一门婚事的，爹会等你找到你喜欢的那个人的。” 韩湘墨笑道：“谢谢爹。” 韩谦有些生涩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好好养伤，那件事情爹还是会查清楚的，毕竟事关你的清誉。我韩谦的女儿，怎能被人随意泼脏水！” 还未待韩湘墨说些什么，韩谦便已经拔腿走了。 韩湘墨看着自家爹爹别扭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她刚刚好像看到爹爹的耳朵梗红了呢。哈哈哈…… 丞相韩谦刚走，秀桃便赶忙进去看看自家小姐的情况了。 她担心道：“小姐，没事吧，老爷有没有责怪你？” 韩湘墨摇了摇头，道：“没有，爹爹相信此事不是真的，已经派人去查那个谣言是从谁那儿传出来的了。我也想知道那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秀桃道：“小姐，奴婢也觉得甚是奇怪，当时我们二人是在马车上谈论的这件事。照理来说不该有其他人知道啊，难道是奴婢当时声音太大了？” 韩湘墨眼珠子一转，道：“你这倒是提醒我了，马夫！” 秀桃有些疑惑，道：“小姐，你这是在怀疑这是马夫所为吗？” “不，马夫是韩家的家养奴，信得过。我的意思是既然可能是透过马车上的谈话而让其他人知道了，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昨日在我们马车周边的那几辆马车里的人了。马夫自然能知道昨日在我们身边的那几辆马车里坐的都是哪家的，不是吗？” 秀桃恍然大悟，“对哦，马夫一定知道，奴婢这便过去问问他。” 韩湘墨点了点头，但想了想又将她叫住了：“你等等！”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韩湘墨道：“记住，此事不要张扬。还有，我爹也在查此事，你叮嘱马夫，让他务必保密昨日马车上的谈话。” “是，奴婢知道了。” 爹爹刚开始查应该会先从外部着手，自然去得是流言聚集地，这点她倒是不担心会查到马夫那里。 “少爷好。” “哟，小桃子呀，这是要去哪儿呀？你家小姐呢？” “小姐她在里屋，秀桃先告退了。”还未待韩钰煊说话，秀桃便匆匆下去了。小姐说了，要离少爷远一点，她自然乖乖听话。 韩钰煊一脸莫名其妙，这小丫头今日见了他怎么跟见了鬼似的，撒腿便想跑。看着她踉跄的脚步，笑着摇了摇头。 韩湘墨正想着事情呢，结果便听到了自家那个混蛋哥哥的声音了，不由得抚了抚额，估计又是来嘲笑自己的吧。 韩钰煊一身俊秀锦衣，颇为英俊潇洒的进来了。不过与外面不同的是，虽还是有些吊儿郎当地样子，但眼神却不似之前那般迷离涣散，取而代之地是一种深邃。 韩湘墨趴在床上瞪大了眼睛望着他，眼神之中充满了警惕。活脱脱便像一只受惊了的小动物，特别的可爱。 韩钰煊轻笑，道：“看来恢复得不错嘛，这么快就又有力气瞪我了，啧啧啧。” 韩湘墨瞪着他，警惕道：“你来干什么？” 韩钰煊勾了勾唇角，道：“自然是来看看我家小妹如何了，被打的可还疼？” 说是来探望，眼里却满是幸灾乐祸，估计也只有韩钰煊了。不由得有些懊恼，自家哥哥怎么不像别人家的哥哥那样疼妹妹呢，不疼也就罢了，还竟是坑自己的妹妹。 她一定是投错了胎。 她气恼道：“我好得很，就不牢大哥您操心了。” “哟，还生气着呢？” 韩湘墨脸一撇，不想理。 可韩钰煊偏偏同她杠上了，还搬了个凳子过来，坐在了她的旁边。 悠闲道：“今日你哥我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听说你调戏了太子殿下？” 韩湘墨翻了个白眼道：“这事儿我早知道了好吗？纯属造谣！”虽然有点心虚，不过她可不想被韩钰煊看出什么来，直接否认，打消了韩钰煊要问的念头。 韩钰煊道：“是吗？你刚刚便是这么告诉爹的？” 韩湘墨不知道他究竟想表达什么，不过还是道：“是啊，不然呢？” 韩钰煊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悠悠道：“得了，我才不信你同爹说的那一套儿。快快从实招来，不然我就去告诉爹这造谣事件的真相！” 韩湘墨心里微微紧张了一把，有些心虚，却是否认道：“胡说什么呢？说了没那回事了。” 韩钰煊歪着头，看着韩湘墨的手紧紧攥着被角，不由轻笑道：“墨儿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韩湘墨一脸莫名其妙，道：“什么知道不知道的，你想说什么？” 韩钰煊道：“你从小到大，只要一说谎，手就会习惯性的攥紧衣袖之类的东西。你到现在还是保持着这个习惯，还想说没有说谎吗？”韩钰煊用手指了指她的手。 韩湘墨一看，赶忙放开了手，道：“我……我这是……这是因为伤口疼，所以才抓的。” “是吗？” “是啊。” “刚刚小桃子是去找昨日的马夫去了吧？”韩钰煊淡定地说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条件竟是…… 韩湘墨有些震惊，他怎么这都知道了，她有些警惕，不过还是嘴硬道：“没有，她去帮我出去买东西了。” “嘴硬是吧，那我现在去找那个马夫，等我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便去告诉爹，你等着挨揍吧。”他说着便起身要去了。 韩湘墨赶紧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袍，委屈巴巴道：“哥～,别去，我招，我全招！” 韩钰煊嘴角一勾，转过身来，复又坐下了。道：“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韩湘墨有些蔫儿，便把昨晚自己出去偷偷喝酒，并且遇到了太子的事情都一并告诉了韩钰煊，哪怕是后来在马车上同秀桃的对话都一起告诉了他。 “事情就是这样，至于谣言究竟是谁传的，我已经让小桃子去问马夫了，这里头应该能查出一些什么来。” 韩钰煊一想到太子殿下被自家妹妹逼着喝酒的画面，就忍不住想笑，在那儿忍俊不禁。 韩湘墨黑着脸，道：“你能不能别笑了？有那么好笑吗？” 韩钰煊平复了下心情，道：“你还挺厉害啊，竟然干得出来这事儿！”说完又笑出了声。 韩湘墨脸更黑了，道：“我哪知道，我出去喝个酒的工夫，太子殿下竟然会过来。而且我当时已经不太清醒了好吗？” “你就是过来嘲笑我的吧！” 韩钰煊止住笑道：“胡说，你哥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韩湘墨托着腮，道：“不是吗？” 韩钰煊干咳一声道：“我是来告诉你昨日晚宴后皇上和皇后娘娘将爹爹留下来的事情的。” 韩湘墨微微一愣，道：“你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事？” 韩钰煊难得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恩，爹昨天晚上便告诉我了。” 其实她对此事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不过还是问了问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找爹爹什么事？” “究竟是何事，你多少应该猜得到一些。” “是关于我的婚事吗？” “是，皇后娘娘跟爹爹说想要你做太子妃。此事皇上之前也多少有暗示过爹，但爹都当作不知道。昨晚，皇后娘娘便明说了此事。”韩钰煊静静地看着自家妹妹的反应。 然而韩湘墨却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他不免有些失望道：“你怎么丝毫反应也没，就这么不关心你自个儿的终身大事？” 韩湘墨无语道：“爹爹定然已经拒绝了啊？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韩钰煊不由失笑，道：“你这丫头心还真大！不过，我看那太子一表人才的，风评也不错。你嫁给他倒也不亏啊，你不心动？” 韩湘墨瞥了他一眼，道：“莫非你心动了？” 韩钰煊：“……” 韩湘墨突然认真道：“哥，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现在朝中的局势你难道看不出来吗？皇家看中我，多半还是因为我相府千金的这个身份，爹爹自然不会答应。而且，我也不想卷入朝局的纷争当中，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人世风光如此多娇，我还想再多活几年呢。” 韩钰煊一怔，看着自家妹妹外表天真无邪，内心却看得透彻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却也无奈地笑了笑。 如今朝中，分为几派。为首的自然要属大将军府林家和丞相府韩家，这两家向来自成一派；接下来便是六部之中的其中三部再加一个皇商，也就是四大家族。这便已经有三派了，朝中其他官员也大多拥护这三派，自然还有一些是属于中立的。 这其中，属四大家族最是危险，四大家族经过几代人的经营早已是同根而生。也正因为此才更危险，四个家族之间利益一致，自然就没什么能撼动得了的。洛阳城中还秘密流传着一首词，是专门描写四大家族的。 黄金叶，飘飘下，八目加贺垒金塔。王公孙，骑玉马，三千里作珍珠路，白玉堂前映晚霞。 这首词不知何人所作，内容却是极为贴切。权利、财力乃至人脉都是非一般家族可比的。 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只怕会撼动国本。朝廷应该也早已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吧。不过让他觉得好笑的是四大家族竟是丝毫不知要收敛一下，反而觉得自己是朝中重臣，理应得到特殊对待。 如今，前任户部尚书柳知谦一案，牵扯出了一个皇商，自然少不了四大家族的罪名。 这问罪根源已是紧握手中了，要动摇它却还得有其他势力的帮助，以防止四大家族反了。虽说皇族的势力完全不惧怕四大家族，但赔钱的买卖皇家向来不做。上上之策自然是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将其绳之以法。 皇家私下提出要让墨儿做太子妃想必是有这层意思的。不过他倒是觉得，全然没有这个必要。一方面，爹的性格耿直且忠心，即便不说也自然会相帮。另一方面，大将军林安虽然自成一派，但此人最善看清形势。他自然能认得清皇家的势力比之四大家族要大得多。 不过，他也能够理解，毕竟这不是赌博。皇家自然不会拿百年基业来开玩笑，再有胜算也会拿出最保险有效的计划。 “对了，你知道爹爹是如何拒绝的吗？这我倒是挺想知道的。”也不知爹爹那耿直的性格会不会把皇上和皇后给得罪了。 韩钰煊突然坏笑道：“爹爹同皇上和皇后说你得了怪病，总会时不时地便发作。发作的时候会到处乱跑咬人，也正是因为此事才不让你参加宴会的。为了太子殿下的安全着想，还是让他们收回成命了。” 韩湘墨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会吧，爹爹说得出这种话来？” “爹这不是为了你以后的幸福着想嘛，就只能这么说了呗。” 韩湘墨一脸不可置信地样子，看来以后还得时不时的装一下发病的样子。 韩钰煊看够了她的反应，便实话实说道：“好了，骗你的。跟你说实话吧。” 韩湘墨嘟着嘴看着他，很不满！ 韩钰煊笑了笑，道：“还听不听了？” “……听！”她还是没出息地说了这么一个字。 韩钰煊轻笑，继续道：“爹爹同皇上和皇后说，我们的娘亲去得早，死前唯有一个遗愿。那便是希望她的一双儿女的婚姻可以由他们自己选择，你哥哥我的婚姻已经定了，父亲说不希望你的婚姻再违背娘的遗愿了。死者为大，皇上和皇后便也只得答应了。” 韩湘墨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但还是忍住了。她道：“爹爹是不是还答应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什么条件？” 韩钰煊微微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丫头，太聪明了也不好。你本已是相府千金，太聪明只会让自己身处危险的境地。” 韩湘墨笑了笑，道：“哥哥，我也只会在家人面前如此罢了。外面自然可以装傻当作不知道，不是吗？同你塑造一个醉生梦死的形象给众人看是一样的。” 韩钰煊失笑道：“醉生梦死，这个词用得好。” 转而他又肃然道，“爹爹用丞相府暗中的势力换取了你的婚姻自由。” “什么？”韩湘墨瞪大了眼睛，一脸地不可置信。 “也没什么，爹说韩家的那些势力留着也只会招来祸患，不如直接上报还能以此为筹码换取你的婚姻自由，不是很好吗？”韩钰煊故作轻松地说道。 韩湘墨皱眉道：“这不是更容易让皇上忌惮吗？韩家暗地里竟然隐藏着这样一支势力，而且这势力还不小。爹爹如今将势力交出去了，皇上难道不会怀疑韩家的忠心吗？这么多年处心积虑地培养了这样一支可怕的势力，即便爹爹再如何忠心，为君者心中都会埋下一粒怀疑的种子吧？” 一旦将来，爹爹稍有让皇上不满意的，便很有可能以此为引线，韩家便真的是回天无力了。 韩钰煊忧虑的也正是如此，不过他还是安慰道：“墨儿放心吧，我们的爹虽然耿直，但官路中的那些弯弯绕绕的爹还是懂的，只是不屑而已。再说了，爹当官这么多年了，对于皇上的脾气多少了解一些，他自然会利用这些将那支势力牵扯出来的后果降到最小。更何况，爹爹为官向来都是小心谨慎，皇上也深知爹爹的本性，不会怪罪爹爹的。” 韩湘墨听了以后，微微放心了些，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 韩钰煊看自家妹妹总算信了，不由得松了口气。其实爹还同皇上保证了，他日告老还乡之时，会将韩家的所有一切都归于朝廷。虽然皇上嘴上说着不用了，但爹却还是会说到做到的。爹倒不是惧怕将来一无所有，只是难免觉得愧对韩家的列祖列宗，而且以爹的个性来看，他定会将此事当回事儿，郁结于心。 …… 太子殿下苏哲刚知道那个消息没多久之后，便已经让底下人着手去查了。 关于昨日晚宴的事情，此事应该只有他和相府千金韩湘墨知道的才对，他能确定，当时只有他们二人，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会是韩湘墨吗？苏哲微微皱了皱眉。 如果是她，他难免会失望一些。不过也许是她不小心说出去了，但是这流言究竟是人为还是不小心的他却是一定要知道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哥哥的红鸾星动了呢 “殿下，宫里皇后娘娘让殿下进宫一趟。”有人进来禀告。 苏哲微愣，道：“母后可有说是什么事？” “回殿下，娘娘没说，只说了让殿下进宫一趟。” “好，本太子知道了，备马吧。”苏哲揉了揉鼻梁骨。 “是。” 想来应该是与今早的流言有关吧，苏哲不由得有些无语。 他来到自家母妃的寝宫，还未进门便听到一阵欢声笑语，应该是黎儿也在吧，不由得笑了笑。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苏哲同皇后沈婉请安。 苏黎见自家哥哥也来了，便也起身同苏哲施了一礼，脸上笑眯眯地，苏哲看着只觉得很是古怪。 皇后沈婉微笑道：“哲儿来了呀，快坐下。” “是，母后。” 苏哲坐在了苏黎的身旁，刚一坐下，苏黎便小声嘀咕道：“哥哥，听说你被丞相府的千金韩湘墨给调戏了？” 苏哲脸一黑，怎么竟连黎儿都知道了？这流言的传播速度还真的是飞快。 苏哲也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也知道了？” 苏黎听他这么一说，兴奋道：“这么看来，此事确实是真的咯？” 苏哲不由得心下一阵懊恼，道：“没有！” 皇后沈婉轻笑，道：“瞧你们二人，都在偷偷说些什么呢？” 苏黎正待回答，苏哲抢先一步道：“没什么，儿臣同黎儿闹着玩呢。” “对了，母后，您找儿臣进宫，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皇后笑了笑，道：“听说你被韩家的丫头调戏了，这事儿可是真的？” 苏哲嘴角抽了抽，怎么连母后问出的话都这么不正经呢。 苏黎在一旁憋笑憋得委实难受，脸都红了，苏哲斜睨了她一眼。 他无奈道：“母后，委实没有这桩事儿，那都是京中乱传的。” 皇后沈婉一听，不免有些失望。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便说明韩家的姑娘喜欢自家儿子，皇家与韩家的结亲便有希望了。虽带着目的，但她也确实挺喜欢那丫头的。可这如果只是空穴来风，那么便没什么希望了。 苏哲嘴角抽了抽，自家母后这略带失望的表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皇后沈婉转而又道：“哲儿，韩家那丫头你可中意？” 苏哲不由微愣，说中意倒也没有，只是他不讨厌那丫头就是了，还是挺可爱的。他又想起那日晚上她喝醉酒的模样。 不过他不答反问，道：“母后，您很喜欢韩家那姑娘吗？” 皇后沈婉笑了笑，道：“撇开她的身份不讲，也很喜欢。” 朝中的局势他都清楚，母妃中意韩家那丫头想必也是为了笼络朝臣。但他有自信，即便没有这些助力，四大家族若敢反，他也必定能让他们不战而败。 如今四大家族如此团结一致不过是因为利益相同，几家之间没什么冲突，但届时四家若是反了，这冲突自然就来了，将来谁掌权呢？所以届时只需使计挑拨一下便能让他们不战而败。 何况，这只是反了之后的对策而已，预防的对策也是有的。 但是现在听母后说，她喜欢那丫头，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份，不由疑惑道：“母妃，你究竟看中那丫头什么呢？” 皇后沈婉目光有些遥远，道：“她长的很像一个故人，性格也很像，或许是因为这层原因，所以母后便很喜欢这丫头。” “故人？”苏哲疑惑，他从未听母妃提起过任何故人。 苏黎在一旁沉思，母妃刚刚说的时候，她脑中一闪而过一些事情，但却想不起来。 “是的，在我还未进宫之时，所认识的一个故人。那丫头同她长得有几分相像。”皇后沈婉似是被勾起了那些久远的记忆。 “那个故人现如今在何处？”苏哲经不住好奇追问道。 皇后沈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忧伤，微微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她现在在何处，又是否还安好？” 她回过神来，又道：“往事不可追忆，回忆了也不过徒惹悲伤罢了。” 皇后沈婉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苏哲自知自己勾起了母妃的伤心往事，自然不会再提，而苏黎则是在仔细回想刚刚自脑海中闪过的那丝线索。 母妃提的那个人，前世的她好像知道些什么，但是她并不在意这些事情，所以现在也只是有个印象，却是想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事。 “哲儿，韩家的那个姑娘你对她可有一丝一毫地喜欢？”皇后沈婉又将话题扯了回来，非要问出些什么来。 苏哲无奈笑了笑，道：“儿臣只能说不讨厌她，其他的便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了。” 皇后沈婉不由有些失望，不过她也不强求，便让这些孩子自己去发展吧。 皇后在苏哲临走前，将昨日晚宴后同韩相的谈话内容选择性地告诉了太子苏哲。 关于韩相婉拒自家女儿做东宫太子妃的那部分事情，太子苏哲和苏黎都不由得微愣。 若韩相拒绝了此事，是否也意味着是韩湘墨的意思？那么那则流言又是何人所传？是不小心还是有人有意为之呢？太子苏哲突然想早些知道那则流言究竟是何人传出来的。 而苏黎想的却是前世原定的太子妃韩湘墨是不是也是被丞相韩谦婉拒的呢？那么，是韩相不想同皇家结亲还是什么？所以，当初户部尚书之女贺奕兰才有机会成为太子妃吗？ 前世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些事情上，自然不会在意，可如今细细想来，却总觉得前世的事情有些不对劲，她总觉得前世在太子妃人选的这件事上另有隐情。 苏哲和苏黎二人，一同从皇后的寝宫出来。 苏黎抛开了脑海中的那些想法，对着自家哥哥道：“哥哥，那你对贺家的那个嫡女又是什么感觉呢？” 苏哲不明所以，答道：“不喜欢！” 苏黎笑了笑，又问：“那其他姑娘呢？比如孙家的，叶家的？都是什么感觉呀？” 苏哲：“没什么印象！” 苏黎轻笑，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看来，哥哥的红鸾星动了呢！” 苏哲皱了皱眉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小脑瓜里整天都想的什么呀？”苏哲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 苏黎吃痛地揉了揉脑袋道：“哥哥，你干什么呀？疼！” 苏哲轻笑道：“叫你开哥哥的玩笑，还关心我的红鸾星，自己的红鸾星都没管好呢。” 苏黎撇撇嘴，道：“我的红鸾星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苏哲也不说破，她和苏煜两人之间的情感问题还是由他们自己解决好了，他也懒得管。 苏黎揶揄道：“哥哥，我看韩家那姑娘也挺好的，你若是看不上别家的，不如就韩家的吧。没准你后来就会喜欢上了呢！” 苏哲有些无奈，他今天是要被人强行牵线定了终身大事还是什么，怎么总有人提那茬。这流言还真是害人不浅呐！ 他道：“你刚刚不也听到了，父皇和母后可是答应了韩相的，让韩家那姑娘自己决定自己的终身。再说了，你哥哥并不喜欢她，若是娶了她，不是耽误了人家吗？” 苏黎小声嘀咕道：“前世你还不是娶了贺奕兰，但是并不喜欢她。” “你说什么？” 苏黎干笑两声，道：“我说万一韩家的小姐喜欢上你了呢？那哥哥不就可以娶她了？” 苏哲微愣，如果自己一直没找到喜欢的人却又不得不有一个太子妃，那么太子妃是韩湘墨的话，他倒是不排斥。 “心动了？”苏黎歪着头看着他。 苏哲回过神来，道：“胡说什么呢？我出宫了，你自己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苏哲说完便大步离开此地，不再多做停留，省得她又胡说八道些什么。 苏黎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轻笑。若这两人有故事那自然好，若没有，那她也希望哥哥这一生可以找到自己所爱。 她转了个弯，回自己的宫殿去了。 “主子，有一封从金陵来的信，是明轩大哥让我交给主子的。”柳燕见苏黎回来了，便上前说道。 自从苏黎同玉雁和柳燕二人坦白了一些事情之后，有些事情便也不再瞒着她们，明轩和明辰二人若有事找不到自己便会找她们二人。 金陵？苏黎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苏煜之前在太子府中说要给她寄信的事情，会是苏煜的信吗？还是璇玑阁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事？ 她道：“信在哪里？” “我给主子放在书案上了，主子现在便要看吗？那我这便过去取来。”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你们回自己屋里练功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是，主子。”玉雁和柳燕二人得了命令便下去了。 苏黎径自走向自己的书房，看到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心不由得颤了颤，旁边还有一个盒子。 她将那个盒子打开了，正是那日他偶然从东宫得来的那棵离魂梦仙草，不知苏煜用了什么办法，那株草竟然还能保持着与土相连时的活力。 她本不想看那封信的，怕自己再有丝毫的动摇。但离魂梦仙草委实太珍贵了，自己又不知道如何保养。于是，苏黎无奈地又叹了口气，将那封信打开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立威（上） 苏煜倒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内容同往日差不多，不过确实写了如何保养这棵仙草的方法。苏黎看完方法那部分便不想再看下去了，但眼睛余光却瞥到苏黎二字，不由得微愣。 她鬼使神差地看了下去， “小黎悦，二月初的时候我去天朗寺接了一下我的妹妹。你知道吗？她长得同你很像，若非你此时在金陵，而她却因身体不好自小便在天朗寺养病，我几乎以为你们二人是同一人了。不过，你是男子，这点也不一样。若有机会，我一定带你来洛阳见见我的这个妹妹，你一定也会觉得很惊讶吧……” 苏黎的胸口似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原来他一直觉得她和黎悦长得很像，原来他从一开始便觉得她们像了。她竟还以为自己同黎悦，一般人都不会觉得她们二人像的。她却忘了，苏煜那么喜欢黎悦，自然对于黎悦的长相了然于心，再看到苏黎时必然会觉得像，即便一开始有所怀疑。但到后来，他必定会发现她其实就是黎悦。 她放下信，深吸了口气，感觉胸口那个地方还是有些疼。这样看起来，苏煜迟早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她轻轻叹了口气，苏煜已经确定半月以后会去一趟金陵，以他在金陵的势力，即便璇玑阁瞒得再紧，他还是会查出来的。至少会知道黎悦不在璇玑阁，抑或是查出黎悦去京城的消息。 她将那封信收了起来，同之前的那些信一同放在了盒中。 既然决定了再无瓜葛，她就不该再被这些东西所影响了。 无论苏煜何时知晓她的身份，她都不能再动摇了。那天晚上的梦，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前世并未出现过的画面，而且还是在她死后，但她觉得这是一个提醒，也是一个警告。警告她不要就此动摇，否则前世的结局便会重新上演，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苏黎撑着额，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她起身朝外走去，“来人，备车，本公主要出宫一趟。” “是。” …… 东宫 太子苏哲刚回到自己寝宫不久，文昊便向他来汇报流言一事的进展。 “太子，属下查到：流言是从一个市井小民那里传出来的，但那人只说是一个穿粉衣的姑娘让他传的，那姑娘给了那人一锭银子。其他的也问不出来什么了，不过属下在查的过程中，还遇到了丞相府的人，好像也是来查那个流言的。” 苏哲微微一愣，丞相府？不由得陷入了深思。难道此事真的同丞相府无关吗？不过也是，丞相韩谦既然已经婉拒了与皇家结亲之事，也确实没必要也不可能传出这个流言来博得他的关注。 苏哲道：“那人可有看到那姑娘的长相？” 文昊回道：“属下问过了，那人说那姑娘是带着面纱的，不知道长相如何，只知道眼睛还挺大的。不过他说他认得那姑娘的声音，那姑娘的声音偏尖锐，若是再听一遍定然可以认出来。” 这两个特征都没什么太大的作用，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从现在看来，那传流言的人倒是挺谨慎的。想必来传流言的人应该是某个府中的丫鬟，但丫鬟都是没必要带面纱的，此人却戴了，可见这或许是她主子的吩咐。这背后之人做事倒算周全。 苏哲又道：“那银子呢，可有什么线索？” 那属下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来，递给了苏哲，道：“主子，给。” 苏哲接过，仔细看了看，也并未看出什么特别的。 苏哲好似闻到了一股香味，皱了皱眉，拿起那锭银子仔细闻了闻。果然有一股香味。 他道：“文昊，你闻闻看，是不是有一股香味？” 那个叫文昊的赶忙接过，细细闻了闻，点头道：“确实有一股香味。” 苏哲勾了勾唇角，道：“你一时兴起训练的小黑倒是派上用场了。” 文昊微微一愣，不过在太子身边呆了这么多年，这点领悟力还是有的，他道：“属下明白了，立刻让小黑去找那个人。” 虽然用气味找人的方法还是有些不太靠谱，但万一碰上了呢？没碰上也无所谓，让小黑出去溜达一圈也不错。 小黑其实是文昊养的一只狗，虽然叫小黑，但人家其实并不黑。是一只小黄狗，不过特别在它眼睛那里长着一块黑色的毛发，于是被取名为小黑了。 丞相府中，秀桃得了消息之后，便立刻去找自家小姐了。 “小姐，马夫说昨晚回去的时候，有三辆马车在我们的周边。分别是户部尚书贺家、兵部尚书孙家以及吏部尚书叶家这三家。其中，隔得最近的莫过于吏部尚书叶家了。小姐，你可有什么想法？”秀桃讲完这些以后便迫不及待地想听她的看法。 韩湘墨趴在床上想了会儿，道：“虽然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便是叶家，但却也不一定。不过范围倒是缩小了，接下来就看爹爹那里能查到什么了。” 秀桃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不过，还是好奇道：“那小姐觉得最有可能的是哪一家呢？” 韩湘墨摇了摇头，道：“虽然有怀疑的对象，但若现在便判定那个怀疑对象，反倒会使调查的方向有所偏离。我若告诉你我心里的那个怀疑对象，那么你在接下来的调查中便会侧重于我所怀疑的那个对象，很容易忽略其他的一些重要信息。所以，小桃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以免接下来会影响到你。” 秀桃理解地点了点头。 …… 苏黎出宫后，来到了玄宝阁中。白掌柜似是早有吩咐，玄宝阁的那些下属一看到她来了，便赶忙恭敬地迎了上来。 “姑娘请随我来。” 苏黎便跟着那人走了，这次她只带了明轩和明辰他们，并未带柳燕和玉雁二人。而明轩和明辰二人躲在暗处保护着她。 她随着那人到了上次的那处雅间，这想来也是掌柜的安排。 “姑娘稍等片刻，已经让人去请通报掌柜了，掌柜应该马上便会过来。” 苏黎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只等了一会儿，白掌柜便过来了。 白掌柜十分恭敬有礼地向苏黎行了一礼，道：“阁主，此次来可是要见见大伙？上次属下只对着大伙说老阁主已经退休了，至于新阁主是何人，过两日便会与大家见面。” 苏黎点头应了一声，道：“好，那便见见吧。” 白掌柜高兴道：“好，属下这便将大伙召集过来。不过，可能需要些时间，阁主你先在此处稍作歇息。” “好，你顺便将上次我交代给你的那些资料给我吧。” “是。” 片刻之后，苏黎所在的房间内挤满了人，差不多有三十多人。 白掌柜向苏黎汇报道：“阁主，这里共有三十六人，是玄宝阁的主要骨干人员，另外还有一百二十四个手下和二百三十个其他的成员。这些人具体分工如何，属下在给你的资料中都有。” 苏黎点头，她起身走向众人，目光淡淡地扫视了一圈四周。这些骨干人员看她的目光多种多样，苏黎倒也不觉得奇怪。 这些目光中有好奇的、有惊讶的、也有不屑的，苏黎都理解。毕竟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罢了，都未及笈，自然有很多人对于她的能力感到怀疑。 在璇玑阁内没有是因为她在经过选拔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已经为众人所知，且又有老阁主和四大长老镇压，自然没什么人敢如此。再加上后来经过半年的培训，众人也便接受了。 但是玄宝阁内便不一样了，一来，能为她镇场的萧恒、韩飞宇和夏青三人皆不在；二来，萧恒那老头退休都不正式，只是写了一封信而已；三来，她的年纪委实太小，又是一个女子，单是这一点便没什么信服力。 不过，她在璇玑阁待的那大半年却也不是白待的。 苏黎轻轻勾了勾唇角，道：“我知道在场的各位对于我这个新上任的阁主，心里应该多少有些不满。也对，毕竟我的年纪摆在这里，无论是谁都会怀疑我是否真有能力可以担此重任。不过各位也都知道，年龄并不能说明什么，能力才是最为重要的。相信这一点，在场的众人也都明白……” 苏黎简短地说了一段话，有不少人对她刮目相看，毕竟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面对这么一群人竟是丝毫也不怯场，而且她说的话条理清晰，还带有一种莫名的说服力。却也有部分人依旧不相信她的能力，更有人在人群中冷呲了一声。房间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苏黎自然也听到了，不过她丝毫不介意，笑了笑，道：“若有不满，可出列提出。若对我的能力不信任的，也可出面考我，今日便当做是对我的能力测试好了，反正你们老阁主也就是我的师父在谷中也没少考验我。” 苏黎坐在椅子上，扫视着众人。 屋内的众人都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不过也有人跃跃欲试，想要试试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新任阁主。 第一百一十九章 立威（中） 苏黎笑了笑，道：“今日是你们能检测我能力的时候，你们要试我我都不会说什么。但是……”苏黎将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脸色变得严肃，“若过了今日，你们若还是有不满，我也不会在意。但若是将这种不满带到了任务中导致任务失败，那么我也不会客气，一切按照阁规处置，决不轻饶。所以，你们还是趁现在将你们脑中想考验我的内容都拿出来，来看看我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若没有，不用你们说，我自愿放弃阁主之位，如何？” 众人一阵哗然，他们没听错吧，若没有通过，她会自愿放弃阁主之位？ 白掌柜一听也是一阵惊讶，随即又有些担忧道：“阁主，这……不太好吧……” 苏黎笑了笑，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不用紧张。” 众人一听，又安静了下来。 苏黎继续道：“当然，为防止你们考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这阁主之位的考核标准便按照璇玑阁选拔阁主的考核标准来，如何？” 众人又是惊讶又是疑惑，要知道璇玑阁传位的方式和江湖上的很多帮派都是不一样的，因为每次的人选都是从江湖各大门派中选择一部分最为优秀的人才去竞选，再经过层层严苛的选拔才能坐上那个位子。而最后即便获得了阁主的位子也依旧要进行为期半年之久的训练才能真正坐上璇玑阁的阁主之位。 听说这一届璇玑阁阁主选拔比往年更加严苛，而且考验的内容也与往日有所不同。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依旧选出了一个各方面都十分优秀的人当了璇玑阁的阁主。而且，据说此人年龄还未及冠，更是在半年之内便完成了所有训练。 据传闻，此人只有十四岁，但整个璇玑阁上下却都十分地服他，他的能力应该很出众。 若按璇玑阁那个标准来考核的话，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怕只怕这个小娃娃受不住啊，而且到时候老阁主那里也不好交待。 苏黎静静地等着众人的回答，知道他们所忧虑的，道：“你们放心，若我没有能力，老阁主那里我自己会过去说，你们不必担心老阁主会怪罪。” 众人这么一想便有些放心了，不过底下还是有人窃窃私语道：“虽说璇玑阁那个考验方法挺好的，可是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些麻烦，而且需要些时间准备吧。这一天都不到的时间哪够啊。”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这样还是有些麻烦的，可不按照璇玑阁的标准却又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来考验合适了。 “……” “………” 苏黎将众人的窃窃私语听在耳中，道：“据我所知，璇玑阁考验主要考验的是候选人的武力、智力、洞察力、决断力以及合作力这五方面，其他还有一些是辅要的。你们也不需要一定同璇玑阁考验的形式完全相同，单从这五个方面出发想出一些考验来考核我便成。我给你们两刻钟的时间好好讨论，若还是没想出来我便当你们放弃考验了，且认同我了。” 苏黎起身，道：“现在，这里便让给你们讨论吧，我出去透会儿气。” 苏黎一走，屋子里头便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苏黎在门口轻轻摇了摇头，笑了笑。 两刻钟之后，白掌柜亲自来叫苏黎，道：“阁主，我们讨论得差不多了，阁主请随我去比武场吧。” 苏黎道：“第一个考验是比武？” 白掌柜点头道：“是。接下来要同阁主比武的是我们玄宝阁内武功最高的一个人。”白掌柜适时提醒道。 毕竟苏黎是老阁主认定的新任阁主，若她真的因为没通过众人的考验而当不成阁主，即便她自己说会同老阁主好好解释，老阁主万一还是怪罪于自己了，只怕自己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了。他虽然不太相信苏黎的能力，但是仍然不希望她因众人的考验而当不成阁主。 再说了，能力这种东西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苏黎知道他在提醒自己，便也不客气地问道：“是李霏温吧？” 白掌柜微微一愣，因为李霏温在江湖上并未出名，而他也一直作为玄宝阁的秘密人物，从未对人公开过。他的武功仅次于玄宝阁的两位护使，也就是夏青和韩飞宇。因为他们二人皆不在，李霏温自然成了现玄宝阁内武功最高的那个人。 不过，既然老阁主是这新任阁主的师父的话，她知道倒也不奇怪了。 “是，此人的武功仅次于两位护使之下，也擅长用剑。他一直被作为玄宝阁的秘密使者，经常被派做一些秘密的任务……”白掌柜尽可能多地解释给苏黎听。 苏黎点了点头，道：“此人的情况，我听飞宇师父听过，大致了解一些。” 其实韩飞宇压根就没跟她提过这个人，她知道此人是因为前世听说过。前世他沉寂多年，却在一场比武之中打响了自己的名号，他打败了当时的武林盟主候选人。从此，江湖人便记住了他。 白掌柜又是一愣，皱了皱眉，“师父？韩护使是你的师父？” 苏黎轻笑道：“我没说过吗？飞宇师父和夏青师父是教我武功的师父。” “没有……” 苏黎明媚地笑容晃得白掌柜有些眼花，一个韩护使当她的师父便足以让他惊讶了，更何况竟然连向来不收徒弟的夏护使也收了她为徒。难道这是老阁主打这女娃娃小的时候，便看中她，作为下任玄宝阁的候选人来培养了？ 若是如此，那这场本来毫无悬念的比武，便不是那么好看出结果来了。而且，应该会很有看点了。 不过白掌柜还是好奇道：“夏青护使可从未收过徒，阁主是如何说服他收你为徒的？” 苏黎疑惑道：“是吗？是老阁主开口让他教我武功的呀。” 白掌柜皱眉道：“夏青护使那个脾气，若是不想收徒，即便是老阁主说的话，他也不会答应的。” “是吗？那可能是我太优秀了吧！” 白掌柜：“……”阁主，你要不要这么自夸？ 不过白掌柜这话，倒是让苏黎很感兴趣，等下次再见到夏青师父的时候她便问问吧。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玄宝阁的比武场。 苏黎打量了下，格局比之璇玑阁要更大一些，设施也要更加完善一些，还配有兵器房。不愧是江湖之中最有钱的一个江湖门派了，光是比武场边上就已经有不少兵器了。 比武场上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此人身形瘦削，长相虽不是特别出众，但棱角分明，给人的感觉很精神。那人一身灰色长衫，手中持着一把剑，想来便是白掌柜口中的李霏温了。 白掌柜道：“阁主，此人便是李霏温了。” 苏黎点头，径自走向了比武台。 众人见她一脸淡定，丝毫畏惧也无，不由得有些佩服眼前这个小女娃了。若是再多培养几年，将来必成大器，想来也是不输于这世间男子的。 李霏温见苏黎空手来比武台，便道：“阁主同在下比武，是不打算用兵器吗？” 苏黎笑了笑，道：“自然不是。” 白掌柜不由得有些尴尬，刚刚忘记提醒她了。 众人突然一阵笑，这女娃娃是太紧张了忘了拿兵器吧？亏他们刚刚还觉得此女子很淡定，将来必成大器。原来竟是装的呀！ 李霏温笑了笑，心里却已经开始轻视此女子了。老阁主的徒弟又如何，据他所知，老阁主的武功最多用来防身的。除非她还有别的师父，否则绝不可能打败自己。 他指了指比武场边上的那些兵器，道：“阁主可去那里挑选一样趁手的兵器，若没找到称心的，兵器房中还有不少。” 苏黎也不看那些兵器，道：“我可否使用我自己的兵器？” 李霏温点头，道：“自然可以！”他料想这小娃娃也不会有什么独特的兵器，最多是那种比较秀气的剑之类的。 苏黎勾了勾唇角，但却暂时没有要去取兵器的意思，而是慢条斯理地开始了准备工作，将自己的广袖卷了起来。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摸不透眼前这女子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白掌柜内心也是那个疑惑啊，完全不知道苏黎究竟想干什么。 待她弄好之后，苏黎突然道：“明辰！” 她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众人皆是一阵惊讶，这人究竟什么来路，她身边的人竟能绕开玄宝阁的那些护卫，而且还没被发现？ 这便要归功于韩飞宇了，她在谷中的那几年，他闲下来了便会去训练训练自己的两个暗卫。 明辰在轻功方面颇有造诣，韩飞宇便也懒得教他其他的，便让他专攻轻功了。而明轩则是在武功方面精进了不少。 苏黎道：“把剑给我吧！” 明辰便将苏黎的晨曦剑双手奉上。 “退下吧！” “是。” 众人看了看苏黎手上的剑，不由得撇了撇嘴，这把剑怎么这么破？众人不由得觉得这场比武委实没什么悬念，不由得感到无趣。 在场的唯有两人认出了苏黎手中的剑，一个是白掌柜，还有一个便是李霏温。 李霏温看到那把剑的时候不由得惊呼出声：“晨曦剑？” 第一百二十章 立威（下） 此话一出，全场都震惊了。这把如此不起眼的剑竟是兵器排行榜上排名第七的晨曦剑吗？ 苏黎嘴角微勾，道：“前辈好眼力，此剑正是晨曦剑！” 不知是谁倒抽了一口冷气，江湖中人但凡有点见识的，都清楚晨曦剑那特殊的认主方式以及它在兵器排行榜的排名。不知为何，他们现在反倒有些期待这场比武了。 晨曦剑认主的方式靠命定，而且从历来的晨曦剑的主人看来，基本上她们的武功都是不弱的。 李霏温微愣了下，很快便道：“若无事，那便开始吧！” 苏黎轻笑，道：“那么，请多指教！”苏黎微笑着拔剑，却在剑完全出鞘的那一刻，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脱鞘的晨曦剑是光芒万射的，整个剑身几近透明，却又如冰一样，范着冷光。光是看着便让人觉得寒冷，众人不由得打了了冷战。 再看苏黎，此刻的她似是完全变了一个人，那持剑的架势，哪里还是他们想得那样，是一个柔弱的女娃娃？ 场上的两人很快便缠斗在了一起，苏黎的招式看似柔弱，实则却是十分具有攻击力。李霏温只过了几招便感受得出来，眼前这个他所轻视的女娃娃，实力并不弱！ 苏黎一身紫衣翻飞，英姿飒爽，丝毫不逊色于男儿。她对付李霏温更是游刃有余，招式多变。 打斗进行得越发地激烈起来了，苏黎时而用韩飞宇的暗招，时而用夏青冷冽如霜的招式。 她这些招数使出来时，李霏温心中一惊，这女娃娃竟会两个护使的武功，难道她的武功竟是两个护使所教的吗？ 若是如此，他便没什么把握可以胜过她了，最多打成平手。 这场斗争，众人可谓是看得津津有味。在众人看来，二人的武功不相上下，至于最后是谁赢了便只能看是谁先找到破绽了。 打了好几个回合了，苏黎已经摸清楚他的出招套路了，接下来只需要找出他的破绽便成。 苏黎使出韩飞宇的绝招，虽然威力不及韩飞宇的七分，但也足以让众人惊讶了。 “这是韩护使的绝招吧？” “好像是……” “天哪，她竟然会韩护使的绝招，不会他的武功便是韩护使教的吧？” “虽然威力不及韩护使的七分，但她现在这个年纪能到达这种程度已实属不易了。” “……” 不过苏黎虽然使出了韩飞宇的绝招，但还是被李霏温躲开了。可见，此人的反应也是极快。 不过，她也并没有认为这招便能打败他，最多只是对他造成一些伤害罢了。没关系，反正她还有后招呢！ “不过可惜了，虽然她使出了韩护使的绝招，但李霏温使者又岂是一般人可比的？作为玄宝阁武功排名第三的人，武功仅次于两位使者，自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是啊，谁让她遇上的对手是李霏温使者呢。若是其他人倒是有胜算了，可惜啊……” 李霏温内心也十分的庆幸，若非自己反应快，躲过了。虽不至于输，但难免受伤，那么接下来的战斗他便会处于下风。 不过，他内心也有些高兴，这么快便使出绝招了吗？是不是因为没有别的招数了？ 如若如此，那么他可以打败她。他突然觉得此刻正是一个好时机！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想要早些结束这场比武。 其实，对于李霏温来说，最稳妥的方法应该是尽量将这场比武的时间延长。在体力上，女子是远远不如男子的。而他一开始在知道她的武功很有可能是两个护使所教时，他又看不出来她的实力究竟有多深，所以他准备采用的也是这种方法。 他加快速度出招，逼得苏黎一退再退，场上一下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激烈。 底下观看的众人看到这么激烈的比武画面，心都快吊到嗓子眼那里了。不由得为这女娃娃捏了一把冷汗。 李霏温把苏黎逼退至比武场边上，李霏温使出了自己的绝招。 “天呐，李霏温使者使出了绝招，那女娃娃是要败了吗？” “应该是吧，李霏温使者的绝招一般人都逃脱不了。” “想想还是有点不忍心。” “是啊……” 然而，众人都没注意到的是，苏黎在他使出绝招的时候，却是勾起了唇角。 她终于看出了他的破绽，可真是不容易！ 就在众人纷纷要替苏黎感到可惜的时候，苏黎却是突然从比武场的边上瞬移到了别处。 而李霏温已使出了绝招，却已来不及收手，比武台塌了一角，可见威力还是很大的。 等他回转过身子时，哪里还有苏黎的影子。 底下几人皆是一阵惊呼，好快！苏黎用晨曦剑展出了凌凌剑花，晨曦剑几近透明的剑身，再加上苏黎的速度，几乎可以将她隐藏起来。 这是什么招数？隐身吗？ 在李霏温怔愣找寻苏黎之时，苏黎突然出现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出现并制服了李霏温。 晨曦剑的剑尖已经指在了李霏温的脖子，离他的脖子还有一寸左右。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看来他们委实都小看了这个女娃娃！ 苏黎勾了勾唇角，道：“承让了！” 李霏温一脸地不可置信，“晃铛”一声，他手中的剑已然落地，苏黎便也顺势收了剑。 良久，李霏温才道：“是我输了……” 苏黎微笑着道：“若我的武功只是师从韩飞宇师父的话，又或者只是师从于夏青师父，我都是不可能胜过前辈你的，毕竟他们二人的武功我都没有学得很好。我只是将他们二人的路数结合在一起，再加上老阁主的心境，这才能够赢前辈。”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震惊。原来她竟是师承这两人，怪不得能赢得这场比武。众人对这个女娃娃不由得有些信服了，看来老阁主选人的眼光不错。小小年纪在武学上便有这般成就，太不易了。 李霏温释然一笑，抱拳道：“在武功上，我李霏温输得心服口服！” 苏黎轻轻一笑，道：“下一关又要考验我什么？” 这第一关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便是考验苏黎的其他方面。她完成得都不错，尤其是在管理方面，有她自己独特的想法，让白掌柜都不得不服。 苏黎也因为在那几关考验之中的表现，让玄宝阁的众人刮目相看，她的威信也就此树立。 …… 文昊带着小黑在路上闲逛了三天，终于有所进展了。 第三日，他带着小黑闲逛的时候，小黑似是闻到了什么，鼻子嗅了嗅，便朝着一个方向叫唤，也很想挣脱开绳子。 对于这种情况，文昊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头两天小黑这样的时候都是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 起初，他还以为有进展呢，结果到达目的地一看，竟然是个包子摊。他霎时有些无语，之后也是如此。所以这一次小黑再次叫唤的时候，文昊很是无奈地拉着它去买肉包子了。 不过这次倒是奇了，小黑竟然目不斜视的路过了那家摊子，径直往前走。 文昊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小黑闻到了别的什么东西了？他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惊喜。 便也加快了脚步，跟随小黑一同去了。 他同小黑停在了一家首饰店的门口，小黑便坐立在了这家店的门口，还摇了摇尾巴。 文昊不由得抚了抚额，小黑带他来此处究竟是干什么的？ 他们一人一犬待在人家首饰店的门口，委实太过明显了，这影响好像不太好。周边来往的行人都看向了他们一人一犬，纷纷有些奇怪。 到了后来，掌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叫人出来想撵他们走。 结果被小黑一声叫唤给吓走了。 文昊虽觉得好笑，但小黑委实太过显眼，万一被人传出什么“太子殿下的手下带着一条狗想要对别人家的店如何如何”之类的就不太好了。太子殿下的贤明恐会有所影响。 于是，他扯了扯绳子，道：“小黑，我们走。这地方可没有什么包子给你吃，我带你去别的地方买肉包子吃。” 小黑想了想，歪了歪头，轻轻叫唤了一声，便起来了。 文昊有些高兴，自家小黑还是蛮有灵性的嘛，正打算拉着狗链走了。 结果，小黑似乎想了想，又坐下了，还“汪汪”叫了两声。 文昊脸一黑，小黑究竟想干什么？不过，他也没打算看它究竟要做什么，拉着绳索就走。 小黑挣扎着要回去，不断地叫唤着。 本来他们俩在人群中就很显眼了，结果现在更显眼了。文昊脸黑得不行，死死拉着绳子不让它回去，直接拖着走。 这家店是京城中最有名的首饰店，名为珍宝轩，专为京城中的贵太太和千金小姐们定制首饰之类的。这其中的首饰种类繁多，且十分精巧漂亮，十分受欢迎。 突然，两辆马车停在了那家店的门口。文昊分心看了一下，是户部尚书贺家和吏部尚书叶家的马车。这两家向来交好，文昊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就是因为这一分心，让小黑得了空隙，挣脱开了，又跑回店里去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流言一事调查结果 文昊一愣，赶忙追了上去。 路边百姓看到这等情况，赶忙往旁边避了避。 这时，两辆马车内有两个女子正好下了马车，正是叶贺两家的千金小姐。一个是贺家嫡女贺奕兰，一个是叶家嫡女叶晗穆。 两人刚一下车，便见一条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狗朝她们二人冲过来。二人顿时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地不知道怎么办了。她们两家的护卫赶忙过来挡在他们前面。 文昊一见情况不对，赶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总算在小黑还没冲撞她们之前挡住了小黑的去路。为防止它再乱跑，文昊一把将它抱在了怀里。 他转身对着两位姑娘道：“一时没看好，冲撞了两位贵人，实在是抱歉。” 然而小黑很不配合地对着她们二人猛叫，文昊很是尴尬。 贺奕兰倒是很快反应过来，眼前这人似乎是太子殿下的手下，便赶忙笑了笑，道：“没什么，下次多注意就好了，毕竟你现在也是无心的。” 但叶晗穆却没那么好说话了，她柳眉倒竖，道：“麻烦你看好你家的狗，万一它伤到别人了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文昊虽然不喜眼前这个女子，不过毕竟是他有错在先，便道：“是是是，实在是非常抱歉，不会再有下次了。” 叶晗穆本还想再说几句的，结果，贺奕兰拉了拉她的衣袖，凑近她小声道：“他是太子殿下的人。” 叶晗穆一听，赶忙将刚要说的话咽了下去，道：“这次没事就算了吧，下次注意便好。” 文昊耳力极好，贺奕兰刚刚的话他其实听到了，便对眼前这两个女子的印象更加不好了。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道：“好，下次我会注意的。” 其实，贺奕兰本不想提醒叶晗穆的，她想让眼前这个太子的护卫有个对比，能够对她的印象好一些，兴许能传到太子耳中。但也怕自己冷眼旁观反倒让别人多想了。 “小姐，您怎么亲自来了？我已经将首饰取好了。叶小姐也在啊，叶小姐好。” 叶晗穆点了点头。 被文昊抱在怀中的小黑突然挣扎着要跳出去，口中“汪汪汪”地叫着。文昊见情况不对正想带着小黑离开的时候，贺奕兰身边的丫鬟倒是开口了。 她道：“这是谁家的狗啊，怎么也不知道好好管管，冲撞了两位小姐可怎么办？还不快走！” 本来文昊并没注意这个丫鬟，结果就因为她这么一说，他难免多看了一眼。这个女子眼睛出奇的大，但长相并没有很漂亮。而且她的声音似乎很刺耳，文昊心中突然想起了那个传播流言的男子说的话。 难道，小黑是这个意思？ 正在怀疑中，文昊又闻到了一阵香味，同那锭银子上的香味一样！看来那个流言同贺家是脱不了干系了。 那个丫鬟还想说什么，被贺奕兰一个狠戾地眼神制止了。那丫鬟明显对这样的贺奕兰是有些怕的，微微瑟缩了一下，闭嘴了。 文昊注意到了，心中暗想：看来贺家嫡女也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温婉贤淑，一个眼神便能让自己的丫鬟害怕，可见或许只是一个假象。 文昊见结果已经差不多了，便也没多做停留，说了句“告辞”便离开了。 丞相府。 韩湘墨在家休养了几天，总算能起来走路了，只是还不能坐下而已，即便坐下也得在凳子上垫一层厚厚的垫子才可以。 所以，为了方便起见，韩湘墨宁愿躺在床上发霉，也不愿意起来走动。 不过这三天内，丞相韩谦派人查的流言一事已经有些苗头了。韩谦那里也并没有将此事瞒着韩湘墨，所以秀桃很容易便获取了调查的最新情况。 秀桃了解以后，便兴冲冲地过来告诉韩湘墨。 “小姐，老爷派人查的流言那件事，好像有进展了。据说同户部尚书贺家有点关系，小姐，该不会是贺家的嫡女贺奕兰吧？” 韩湘墨对于这个结果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只是轻飘飘地点了点头，道：“你把具体调查的过程告诉我吧，我好有个判断。” 秀桃道：“好像是查到了贺家的一个丫鬟身上，至于具体如何奴婢也不太清楚。不过，那个丫鬟好像是贺奕兰的贴身丫鬟。” “看来这事儿还真的同贺奕兰脱不了干系了，小桃子你继续打听，到时候直接将最后的结果告诉我便好。” 秀桃点了点头，不过疑惑道：“小姐你难道一开始怀疑的便是贺家小姐，而不是叶家小姐吗？” 韩湘墨道：“嗯。”她总觉得贺奕兰给外人的表现同她私底下不一样。 “为什么？”秀桃很疑惑。 韩湘墨道：“这条流言我后来也让你答应了，它最开始只是传出来'太子殿下被调戏了'一事，并未说明究竟是谁。你最开始告诉我的那个流言版本是已经经过众人的推测了。那你想，这是不是说明那传流言的人或许并没有想将我作为流言中的另一个主角？” 秀桃点了点头，道：“那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晚在太子殿下出去期间的人只有三个，我，贺奕兰，夏以卿。夏以卿心仪史家的公子，这是京城中人都知晓的事情。自然不会被作为流言中的那个对象，相信那人定然也是考虑到了这点。另外便只剩下了我和贺奕兰，无论是谁调戏了太子，我和贺奕兰都会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有人将这则流言告诉太子时，太子必然会去了解具体的流言，我们二人也就此被太子注意到。而太子最开始怀疑是谁传出这个流言的，定然是作为本就是流言事件中的我！那么贺奕兰便成为了这其中最大的赢家！” 秀桃还是有些不太明白，道：“贺奕兰这么做赢在了哪里？” “那场晚宴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公主殿下接风洗尘，皇后娘娘也有相看儿媳妇的意思。你家小姐我作为这太子妃的第一人选，自然是被很多人盯着的。若是传出了这样一则流言，这太子妃第一人选不就没我什么事了？”皇家可不会要一个不检点的太子妃。 秀桃这才明白道：“原来她是想利用这个流言败坏小姐的名声，但同时又让众人注意到她，用她的温婉同小姐做一个对比，也就会引起太子的注意了。” 韩湘墨笑了笑，道：“孺子可教也！” “可这也太恶毒了吧！这样败坏我家小姐的名声，哼！”秀桃气鼓鼓道。 秀桃气鼓鼓地样子，倒是把韩湘墨逗笑了，她笑道：“但她也小看了太子殿下和我爹了。” “此话怎讲？” 第一百二十二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正在怀疑中，文昊又闻到了一阵香味，同那锭银子上的香味一样！看来那个流言同贺家是脱不了干系了。 那个丫鬟还想说什么，被贺奕兰一个狠戾地眼神制止了。那丫鬟明显对这样的贺奕兰是有些怕的，微微瑟缩了一下，闭嘴了。 文昊注意到了，心中暗想：看来贺家嫡女也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温婉贤淑，一个眼神便能让自己的丫鬟害怕，可见或许只是一个假象。 文昊见结果已经差不多了，便也没多做停留，说了句“告辞”便离开了。 丞相府。 韩湘墨在家休养了几天，总算能起来走路了，只是还不能坐下而已，即便坐下也得在凳子上垫一层厚厚的垫子才可以。 所以，为了方便起见，韩湘墨宁愿躺在床上发霉，也不愿意起来走动。 不过这三天内，丞相韩谦派人查的流言一事已经有些苗头了。韩谦那里也并没有将此事瞒着韩湘墨，所以秀桃很容易便获取了调查的最新情况。 秀桃了解以后，便兴冲冲地过来告诉韩湘墨。 “小姐，老爷派人查的流言那件事，好像有进展了。据说同户部尚书贺家有点关系，小姐，该不会是贺家的嫡女贺奕兰吧？” 韩湘墨对于这个结果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只是轻飘飘地点了点头，道：“你把具体调查的过程告诉我吧，我好有个判断。” 秀桃道：“好像是查到了贺家的一个丫鬟身上，至于具体如何奴婢也不太清楚。不过，那个丫鬟好像是贺奕兰的贴身丫鬟。” “看来这事儿还真的同贺奕兰脱不了干系了，小桃子你继续打听，到时候直接将最后的结果告诉我便好。” 秀桃点了点头，不过疑惑道：“小姐你难道一开始怀疑的便是贺家小姐，而不是叶家小姐吗？” 韩湘墨道：“嗯。”她总觉得贺奕兰给外人的表现同她私底下不一样。 “为什么？”秀桃很疑惑。 韩湘墨道：“这条流言我后来也让你答应了，它最开始只是传出来'太子殿下被调戏了'一事，并未说明究竟是谁。你最开始告诉我的那个流言版本是已经经过众人的推测了。那你想，这是不是说明那传流言的人或许并没有想将我作为流言中的另一个主角？” 秀桃点了点头，道：“那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晚在太子殿下出去期间的人只有三个，我，贺奕兰，夏以卿。夏以卿心仪史家的公子，这是京城中人都知晓的事情。自然不会被作为流言中的那个对象，相信那人定然也是考虑到了这点。另外便只剩下了我和贺奕兰，无论是谁调戏了太子，我和贺奕兰都会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有人将这则流言告诉太子时，太子必然会去了解具体的流言，我们二人也就此被太子注意到。而太子最开始怀疑是谁传出这个流言的，定然是作为本就是流言事件中的我！那么贺奕兰便成为了这其中最大的赢家！” 秀桃还是有些不太明白，道：“贺奕兰这么做赢在了哪里？” “那场晚宴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公主殿下接风洗尘，皇后娘娘也有相看儿媳妇的意思。你家小姐我作为这太子妃的第一人选，自然是被很多人盯着的。若是传出了这样一则流言，这太子妃第一人选不就没我什么事了？”皇家可不会要一个不检点的太子妃。 秀桃这才明白道：“原来她是想利用这个流言败坏小姐的名声，但同时又让众人注意到她，用她的温婉同小姐做一个对比，也就会引起太子的注意了。” 韩湘墨笑了笑，道：“孺子可教也！” “可这也太恶毒了吧！这样败坏我家小姐的名声，哼！”秀桃气鼓鼓道。 秀桃气鼓鼓地样子，倒是把韩湘墨逗笑了，她笑道：“但她也小看了太子殿下和我爹了。” “此话怎讲？” “太子殿下虽会怀疑我，但爹爹婉拒与皇家结亲一事也会让太子觉得奇怪，自然就会派人追查此事。另外，爹爹若知道流言不是我传的，也会去查清此事，还我一个清白。所以，这方面贺奕兰还是想漏了。”韩湘墨将一切娓娓道来。 秀桃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懂了，不由得夸赞道：“还是我家小姐最聪明了，什么都想到了！” 韩湘墨笑了笑，并未接话。其实贺奕兰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她本就不会嫁给太子做那太子妃的，她这么做不仅多此一举，最重要的是反而容易被查出来且让太子殿下反感。这又是何必呢？ 不过，古往今来，大部分女子哪个不心动于太子妃之位甚至于皇后之位，为此女子之间的勾心斗角还少吗？ …… 东宫，太子府。 文昊将自己调查的结果告诉了太子苏哲，但苏哲却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只是低头寻思了下。 文昊有些好奇道：“主子不惊讶吗？还是主子早就知晓了？” 苏哲道：“一开始也只是猜测罢了，并不是特别确定。” 文昊也不多问，道：“那现在，主子打算怎么办？” 苏哲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丞相府查得如何了？” 文昊微微愣了一下，道：“似乎已经查到了贺家，具体是谁应该只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苏哲点头，道：“那便静观其变吧，等丞相府查明之后，韩相应该便会有所行动。不过，你最近派个人盯紧贺奕兰，以防她再有任何的小动作。” “是。” “丞相府的千金……”苏哲突然道，不过却没说完，似乎在想怎样说更好。 文昊不明所以，道：“丞相府的千金怎么了？” 苏哲想了良久，最终只笑了一下，淡淡道：“没什么……” 其实他想知道的是韩湘墨是否受到了此事的影响，困扰到了她。她应该很懊恼吧，毕竟她并未做什么却被传出这样的流言，让人诟病！ 文昊很是疑惑，不过既然主子不说，那他还是别费力去想了，万一到时候方向还不对猜错了反倒让主子生气。 第一百二十三章 黎儿不想再喜欢上苏煜的 秀桃还是有些不太明白，道：“贺奕兰这么做赢在了哪里？” “那场晚宴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公主殿下接风洗尘，皇后娘娘也有相看儿媳妇的意思。你家小姐我作为这太子妃的第一人选，自然是被很多人盯着的。若是传出了这样一则流言，这太子妃第一人选不就没我什么事了？”皇家可不会要一个不检点的太子妃。 秀桃这才明白道：“原来她是想利用这个流言败坏小姐的名声，但同时又让众人注意到她，用她的温婉同小姐做一个对比，也就会引起太子的注意了。” 韩湘墨笑了笑，道：“孺子可教也！” “可这也太恶毒了吧！这样败坏我家小姐的名声，哼！”秀桃气鼓鼓道。 秀桃气鼓鼓地样子，倒是把韩湘墨逗笑了，她笑道：“但她也未免太小看了太子殿下和我爹了。” “此话怎讲？” “太子殿下虽会怀疑我，但爹爹婉拒与皇家结亲一事也会让太子觉得奇怪，自然就会派人追查此事。另外，爹爹若知道流言不是我传的，也会去查清此事，还我一个清白。所以，这方面贺奕兰还是想漏了。”韩湘墨将一切娓娓道来。 秀桃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懂了，不由得夸赞道：“还是我家小姐最聪明了，什么都想到了！” 韩湘墨笑了笑，并未接话。其实贺奕兰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她本就不会嫁给太子做那太子妃的，她这么做不仅多此一举，最重要的是反而容易被查出来且让太子殿下反感。这又是何必呢？ 不过，古往今来，大部分女子哪个不心动于太子妃之位甚至于皇后之位，为此女子之间的勾心斗角还少吗？ …… 东宫，太子府。 文昊将自己调查的结果告诉了太子苏哲，但苏哲却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只是低头寻思了下。 文昊有些好奇道：“主子不惊讶吗？还是主子早就知晓了？” 苏哲道：“一开始也只是猜测罢了，并不是特别确定。” 文昊也不多问，道：“那现在，主子打算怎么办？” 苏哲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丞相府查得如何了？” 文昊微微愣了一下，道：“似乎已经查到了贺家，具体是谁应该只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苏哲点头，道：“那便静观其变吧，等丞相府查明之后，韩相应该便会有所行动。不过，你最近派个人盯紧贺奕兰，以防她再有任何的小动作。” “是。” “丞相府的千金……”苏哲突然道，不过却没说完，似乎在想怎样说更好。 文昊不明所以，道：“丞相府的千金怎么了？” 苏哲想了良久，最终只笑了一下，淡淡道：“没什么……” 其实他想知道的是韩湘墨是否受到了此事的影响，困扰到了她。她应该很懊恼吧，毕竟她并未做什么却被传出这样的流言，让人诟病！ 文昊很是疑惑，不过既然主子不说，那他还是别费力去想了，万一到时候方向还不对猜错了反倒让主子生气。 不过苏哲想了想，还是道：“最近也注意一下韩家的消息吧。” 文昊道：“主子放心，一旦韩相查到什么或是做了什么，属下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主子的。” 苏哲有点扎心，文昊在办事上的确不错，可这反应委实迟钝。最好只好无奈说道：“本太子是让你多多注意韩湘墨的消息，防止她因为流言事件受到影响。” 文昊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主子是这个意思啊，属下明白了！” 苏哲抚了抚额，着实对文昊很无语了，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是。” 苏哲看着文昊的背影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 …… 两日后，丞相韩谦查清了流言一事之后，便将此事公之于众。太子苏哲在暗中推波助澜，百姓的舆论一下子引向了贺府嫡女贺奕兰的身上。 此事一出，京城之中各个大街小巷议论纷纷。这次由于同太子殿下没什么关系了，百姓的议论也就比之前更甚了。且这传播速度比之前也更快，版本也流传了好几个。 主要原因还是在于贺奕兰温柔贤惠的人设崩塌，众人深觉自己受了欺骗，于是议论的人也便更多了。很多关于贺奕兰不好的流言开始疯传。 “竟是没想到，贺家嫡女竟是这般恶毒之人，想来一定是嫉妒相府千金的美貌了！“ 韩湘墨长得美这一点几乎人尽皆知，但由于她有个流连于花丛之中的孟浪哥哥，而这么多年也没传出她在某方面比较出挑的内容来，众人便也未觉得她有多好。 而贺家的小姐却是被传出容貌美丽，温婉贤淑，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便得了个才女的称号。 “是呀，真是失望！本还觉得她虽家世比不上相府千金，可在品行上却是太子妃的最好人选。可她竟传出这样的流言来中伤韩小姐，你们说她什么目的？” “呵，还能是什么目的，不就是为了太子妃之位嘛。”那人在说到此事的时候，特地压低了声音，对众人道，“我跟你们说，这次皇上和皇后娘娘似乎都十分中意韩家小姐，她可是太子妃的第一人选呢。贺家嫡女估计就是为了太子妃的位子，想要将第一候选人通过这种方式拉下马。”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不过我早便觉得贺家嫡女不像她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 “怎么，你难道还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那人神秘一笑，道：“我还真知道一些贺家的秘密。” “什么秘密啊？” “贺家嫡女其实从小便被贺家的人按照太子妃的标准培养的，温婉贤淑只是她表现出来的一个假象而已。真正的贺家小姐其实脾气委实不太好。” “看来贺家目光还放得挺远啊，那贺家小姐的脾气真的那么查吗？” “当然差，我亲戚说她经常动不动就打骂自己屋中的下人。这些事情内院的人都清楚得很，但我亲戚是外院的人，所以一直不太知道。直到有一次，她到了内院正巧看到她在花园里打骂下人，直接是拳打脚踢。” “这么狠辣吗？看着挺斯斯文文的啊。” “那也只是看起来斯文而已，我亲戚当时看到她那个表情，吓得赶忙走开了。可想而知，她当时是有多可怕！” 众人纷纷点头，光是想想、似乎都觉得身上泛着一阵冷意。 这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内容，关于贺家嫡女，一夕之间，出现了不少传闻。不光是打骂下人，还有一些其它的乱七八糟的传言。 这些内容自然也传到了贺府，也自然传到了贺奕兰的耳中。 她气得在房中乱摔东西，到处发泄。 “可恨的韩湘墨，可恨的丞相府，竟然将我弄得这样狼狈！” “小姐，您消消气，可千万别为了这样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啊，这样不值当。”她的贴身丫鬟安慰她道。 贺奕兰看到她，却是直接扇了她一巴掌，狠戾道：“没用的东西，叫你去办这么点事，竟然还能被丞相府的人抓住了把柄。我要你何用？” 她的贴身丫鬟立刻跪了下来道：“奴婢知错了，请求小姐的原谅。” 第一百二十四章 看望 流言一事，倒是让贺家最近都不敢出去，尤其是家主贺知行上早朝遇到同僚时，更是夹着尾巴做人，好不憋屈。 别人提到这事的时候自己又只得赔笑，而且最让他气到内伤的是看见丞相韩谦的时候，自己不得不行礼问好，谁让他官职比自己大呢。 你说你要怨恨他吧，人家一开始根本没做什么，甚至直接拒绝了与皇家结亲之事。可他贺知行的女儿却偏偏不知好歹，竟还传出这样的流言去中伤别人家的女儿。 等真相大白之后，流言却全引向了自家女儿那里，搁谁那里都会觉得这是自讨苦吃、自食恶果了。就连贺知行自己都觉得这是自家女儿自己作孽了。 不过，自家女儿向来做事谨慎，在外更是行事大方、温婉贤淑。虽然在家里偶尔有打骂下人的习惯，但他认为不过是女儿想要发泄一下情绪，那些下人之后抚恤好便行了。 可谁知此事竟是被人传了出来，让他不知道该说是运气不好了，还是有人在针对他们贺家。但针对贺家的人，目前他也只能想到丞相韩谦了，其他他暂时也想不到别人。 朝廷上的政敌他需要防着，但后宅却也不得不管管了。本来他还挺放心自家的大女儿贺奕兰的，但出了这么一桩事情之后，他便得好好管管了。自家女儿这次损失太过严重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贺知行在上完早朝之后，便遮遮掩掩赶忙从百官之中匆匆离开，似是一只夹着尾巴逃跑的黄鼠狼。 光是这一点，他便已经输给了几天前也受自己女儿流言一事影响的丞相韩谦了，这气度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太子走在百官末尾，身边簇拥着几个官员。太子苏哲看着贺知行灰溜溜逃跑的背影，轻轻地勾了勾嘴角。 这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 贺家只是个开头，之后还有孙家、叶家、陆家。洛阳的四大家族辉煌了几百年，也该瓦解了。 太子苏哲同身边的几个官员，说了几句便离开了，朝后宫走去了。 苏黎这两天倒也挺忙的，一方面要去玄宝阁处理事务，另一方面又频繁受邀去参加各种宴会。 玄宝阁内处理事务，倒是难不倒苏黎，毕竟璇玑阁当阁主的经验在那儿。内容虽有很大的区别，但管理方式却是大同小异，苏黎上手自然很快。 而那些最开始不相信她的下属，在接触到她真正的管理能力之后便对她刮目相看，果然老阁主选的人果然不一样。 真正让苏黎感到心累的是去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本来她并未打算去参加。母后虽然建议她多参加参加这些活动，好尽快认识各个世家小姐，了解一下情况。 其实是她母后想让她深入到那群世家小姐之中，多多了解这些世家小姐的品性。好为她哥哥挑选一下太子妃，做个参考。 苏黎想着，反正自己整日待在宫中，也着实无趣。虽然有璇玑阁和玄宝阁的事务要处理，但洛阳城内的具体形势她还是了解得并不多，索性便趁此机会多多了解了解。从那群世家小姐之中应该也能多少了解一些。 可谁知，这群小女子们全都忙着巴结于她，而且勾心斗角得委实厉害，让她很是头疼。虽然那些小伎俩实在算不得什么，但是她看着便觉得幼稚。她果然还是比较喜欢简单直率一些，比如韩湘墨那样的。 这一世，经此流言一事，贺奕兰是断断没有成为太子妃的可能了，再加上四大家族这一世必定会被瓦解，父皇和母妃定然也是考虑到了这点。所以这一世的太子妃不会出在四大家族之中。 可这一世的太子妃若不是贺奕兰了，那又会落在何人的手中呢？ 苏黎单手支着额，在一旁细细地想着。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太子苏哲的声音突然在苏黎耳边响起。 苏黎吓了一跳，道：“哥哥，你出现得要不要如此神出鬼没啊？” 苏哲笑了笑，道：“苏煜那家伙才是真的神出鬼没，我可不是。怎么，被吓到了？” 苏黎嫌弃地看着他道：“你说呢？” 苏哲轻笑道：“想什么呢？” 苏黎勾了勾唇角，揶揄道：“自然是在想着如何替哥哥挑选太子妃啊。” “咳咳咳……”苏哲一杯水还没下肚呢，听到苏黎这话就卡在喉咙那里，让他的嗓子十分难受。 苏黎轻笑，不过还是帮自家哥哥顺了顺气，嘴上却调侃道：“哥哥这是害羞了吗？” 苏哲差点翻白眼，她这是故意气他的吗？顿时咳得更加厉害了，“咳咳咳……” “看来哥哥这是真害羞了！哥哥可有心仪的女子？让黎儿帮你好好考察考察如何？” 这次苏哲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强忍住喉咙的不适，道：“黎儿这是想快些嫁出去了吗？这么迫不及待帮你哥哥我选太子妃？咳咳咳……” 苏哲这么一说，苏黎怕他扯到苏煜，便道：“不开你玩笑了。” 苏黎给他重新倒了杯茶，递到了他的面前，笑眯眯道：“哥哥请喝茶。” 苏哲又好气又好笑，道：“怎么，是怕我说到苏煜吗？” 苏黎脸色微微变了变，但是苏哲还是感觉得出来，祥装不知，想看黎儿怎么说。 苏黎继续保持原来的表情，道：“哥哥说什么呢，这关煜哥哥什么事儿？” 苏哲道：“你以为你哥哥我看不出来吗？红鸾星动的是你吧。你对苏煜明显很不同，你自己没发现吗？” 苏黎心里反驳道：那是因为要防着他！ 她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哥哥你都看出些什么来了？” “你们在天朗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的表情就不对了。” 苏黎一愣，那个时候，哥哥竟然看出来了！ “后来我们二人来天朗寺见你的时候，你似乎在故意躲着他，而且你有的时候看他的目光眼中都藏着些许别的情绪。那是带着压抑的，被你隐藏起来的喜欢。还有，你那日来东宫哭着问我的那些问题，也是关于苏煜的吧？” 苏哲叹了口气，道：“黎儿，现在你还是想否认自己并未喜欢上苏煜吗？” “我……”苏黎想要否认自己并未喜欢上苏煜，但却说不出话来了。 苏哲微微笑了笑，温柔地摸了摸苏黎的头发，道：“黎儿，既然喜欢，为什么要隐藏起来呢？又为何要躲得那么远，你心里难道不会难过吗？” 苏黎的眼中被泪水盈满，她微微低着头道：“我……不想的，黎儿不想再喜欢上苏煜的。可黎儿……黎儿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声音哽咽着，苏哲有些心疼，却也只能微微叹了口气。看来黎儿的心结只能让苏煜亲手来打开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很怕我吗？ 这一世，经此流言一事，贺奕兰是断断没有成为太子妃的可能了，再加上四大家族这一世必定会被瓦解，父皇和母妃定然也是考虑到了这点。所以这一世的太子妃不会出在四大家族之中。 可这一世的太子妃若不是贺奕兰了，那又会落在何人的手中呢？ 苏黎单手支着额，在一旁细细地想着。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太子苏哲的声音突然在苏黎耳边响起。 苏黎吓了一跳，道：“哥哥，你出现得要不要如此神出鬼没啊？” 苏哲笑了笑，道：“苏煜那家伙才是真的神出鬼没，我可不是。怎么，被吓到了？” 苏黎嫌弃地看着他道：“你说呢？” 苏哲轻笑道：“想什么呢？” 苏黎勾了勾唇角，揶揄道：“自然是在想着如何替哥哥挑选太子妃啊。” “咳咳咳……”苏哲一杯水还没下肚呢，听到苏黎这话就卡在喉咙那里，让他的嗓子十分难受。 苏黎轻笑，不过还是帮自家哥哥顺了顺气，嘴上却调侃道：“哥哥这是害羞了吗？” 苏哲差点翻白眼，她这是故意气他的吗？顿时咳得更加厉害了，“咳咳咳……” “看来哥哥这是真害羞了！哥哥可有心仪的女子？让黎儿帮你好好考察考察如何？” 这次苏哲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强忍住喉咙的不适，道：“黎儿这是想快些嫁出去了吗？这么迫不及待帮你哥哥我选太子妃？咳咳咳……” 苏哲这么一说，苏黎怕他扯到苏煜，便道：“不开你玩笑了。” 苏黎给他重新倒了杯茶，递到了他的面前，笑眯眯道：“哥哥请喝茶。” 苏哲又好气又好笑，道：“怎么，是怕我说到苏煜吗？” 苏黎脸色微微变了变，但是苏哲还是感觉得出来，祥装不知，想看黎儿怎么说。 苏黎继续保持原来的表情，道：“哥哥说什么呢，这关煜哥哥什么事儿？” 苏哲道：“你以为你哥哥我看不出来吗？红鸾星动的是你吧。你对苏煜明显很不同，你自己没发现吗？” 苏黎心里反驳道：那是因为要防着他！ 她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哥哥你都看出些什么来了？” “你们在天朗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的表情就不对了。” 苏黎一愣，那个时候，哥哥竟然看出来了！ “后来我们二人来天朗寺见你的时候，你似乎在故意躲着他，而且你有的时候看他的目光眼中都藏着些许别的情绪。那是带着压抑的，被你隐藏起来的喜欢。还有，你那日来东宫哭着问我的那些问题，也是关于苏煜的吧？” 苏哲叹了口气，道：“黎儿，现在你还是想否认自己并未喜欢上苏煜吗？” “我……”苏黎想要否认自己并未喜欢上苏煜，但却说不出话来了。 苏哲微微笑了笑，温柔地摸了摸苏黎的头发，道：“黎儿，既然喜欢，为什么要隐藏起来呢？又为何要躲得那么远，你心里难道不会难过吗？” 苏黎的眼中被泪水盈满，她微微低着头道：“我……不想的，黎儿不想再喜欢上苏煜的。可黎儿……黎儿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声音哽咽着，苏哲有些心疼，却也只能微微叹了口气。看来黎儿的心结只能让苏煜亲手来打开了。 苏哲安慰道：“没关系，喜欢上了便喜欢着吧。更何况苏煜他没什么不好的，你同他也算是门当户对，是一对璧人。” 苏黎摇了摇头，哽咽着道：“不，黎儿不能和他在一起。” “为何？”苏哲虽然知道原因，但也不能直接说出来，那件事情还是得由苏煜亲自来说。 苏黎泪眼朦胧地看着苏哲，道：“他会让黎儿国破家亡，黎儿会失去父皇母后，失去哥哥……” 看来黎儿果真不小心知道了定北侯要谋反一事，苏哲便道：“发生了什么事，黎儿为何会如此说？” 苏黎看着他，认真道：“黎儿八岁那年，在掉入池塘之后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 “事关苏煜吗？”苏哲问道。 苏黎点头，继续道：“在梦里，黎儿也很喜欢苏煜，总喜欢跟在他的身后。那时的苏煜也并不像现在这样，他很冷漠，并不喜欢黎儿。后来他有了心上人了，黎儿便打算放弃了。只是……” “有一天，他却突然说要娶我。黎儿并未多想，便去求父皇母后成全，但父皇有所顾虑，并未答应。黎儿便以绝食要挟，但是父皇态度很是强硬，依旧不肯。最后是在黎儿的绝食晕倒下和母后的劝说之下父皇才同意的。” 这一段前世的经历，苏黎这一世都不想再回忆起来的，现在却以平淡的语调慢慢述说着，可这其中却压抑了太多辛酸苦楚。 “父皇同意之后，大婚的日子很快便被定了下来。可让黎儿没想到的却是……大婚之夜，苏煜集齐万千士兵攻入我南唐皇室，杀了我们的父皇和母后，更是血洗了整个皇宫。他更是将黎儿当做引子引哥哥你出来救我。” “哥哥那时，刚从边关赶回，南唐江山却早已大势已去，落入了苏煜的手中。哥哥你为了救我，落入了苏煜的陷阱之中，也跟着父皇和母后去了……” 苏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段回忆在她心中积压了太久太久，如今终于说与了他人听，反倒轻松了不少。 苏哲陷入了沉思之中，原来黎儿时因为做了一个梦才会压制自己对苏煜的喜欢，不过黎儿做的一个梦倒确实同现实对上了几分。只是要谋反的不是苏煜，而是定北侯苏淮。 “黎儿八岁时候的梦魇也正是因为做了这个梦，才会迟迟不好。” 苏哲轻轻笑了笑，道：“那只是个梦罢了，黎儿不必多想。你看苏煜和你梦中的那个苏煜是不是一点儿都不像？” 苏黎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确实，这一世的苏煜同上一世的苏煜确实有很大的区别，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疑问。 苏哲笑了笑，道：“那既然在你梦中的那个苏煜，同现在的这个苏煜并非两个性格一样的人，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你梦中的那一切或许因为苏煜性格的不同，并不会发生呢？” 苏黎虽然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依旧担心前世的结局会重演。而且那日她梦见的关于自己死后的事情，她也认为那是在警告她不要重蹈覆辙。 “再者，你的梦中，苏煜的心上人是别人，所以他有可能会做出那些事情。可若苏煜的心上人是你呢？你还会觉得他会做出谋反的事情来吗？” 苏黎陷入了沉思之中，她未曾想过这个问题。若苏煜喜欢的是苏黎，他是不是便不会做出前世的那些事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李子彦的生辰 太子苏哲和文昊二人被领到了正厅，韩府管家道：“太子殿下请稍等，我家老爷马上便来。” 苏哲点了点头，并不介意。 不过，他的突然造访倒是可以看出韩府的门风很不错。韩府的下人们虽对于他的到来而感到惊喜，但丝毫不见慌乱，这其中让他等的时间以及上茶的时间安排得也很妥当，不会让客人觉得被怠慢了，却也不会显得太过殷情。 可见，韩相平时对下人的要求应该也是挺严格的。 苏哲满意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这个时候，丞相韩谦迎了上来，不卑不亢地向苏哲行了个礼。 “微臣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苏哲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无妨，本太子这次也是顺道过来，韩相不必拘礼。” “是，多谢殿下。” 丞相韩谦道：“不知太子殿下此番亲自来微臣府中，可是有何要事？” 苏哲咳嗽了下，有些不自然道：“要事倒是没有，本太子听说贵千金身体抱恙，现在可好些了？” 丞相韩谦微微一愣，如实道：“多谢殿下关心小女的身体，已经好些了。” “那……”苏哲犹疑着，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比较好。 丞相韩谦并不知道苏哲想要说些什么，道：“太子殿下有话直说便好。” 苏哲微微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不知本太子能否去看望下贵千金？” 韩谦愣住了，站在苏哲身旁的文昊也愣住了。 韩谦：太子刚刚说什么了？我是不是听错了？ 文昊：我一定是幻听了，主子怎么可能主动提出要看望这丞相府的千金呢？肯定是他听岔了。 “太子您说什么？”韩谦不确定地问了一遍。 太子苏哲勾了勾唇道：“本太子能否看望一下贵千金，正好也有几句话要同贵千金说。” 他微笑着看着韩谦，他的语气表面上像是在寻求韩谦的同意。 但我们的丞相大人却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文昊内心着实有些无语，自家主子这不是明摆着非要见见韩小姐吗？自家主子何时便得如此无赖了？难道是跟苏煜世子待得久了的缘故吗？ 待在世子府内的苏煜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丞相只沉默了会儿，便对着身旁的下人道：“去请小姐过来吧，别让太子殿下等太久了。” “是。” “慢着！”苏哲突然道。 韩谦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道：“不知太子殿下还有何吩咐。” 苏哲答非所问道：“今日天气不错。” 在场三人全愣住了，太子殿下究竟想表达什么？ “丞相府的后花园风景应该不错！” 韩谦突然了悟了，嘴角抽了抽，道：“那待会便让小女带太子殿下好好欣赏欣赏我们韩府的风景如何？” 苏哲满意地点了点头。 文昊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主子今日怎么跟平日里不太一样。刚刚那话怎么听着都像是在暗示什么，再加上这后花园是话本中才子佳人幽会的最佳地点，这便不得不让他多想了。 莫非太子殿下喜欢上了相府千金？ …… “小姐，快起来，快起来，出大事了！”秀萍个大嗓门，还没看见人呢，便听清了她在说什么。 韩湘墨悠悠地趴在床上看书，丝毫也没有受到影响。可见平日里这种情况委实太多了。秀桃和秀萍二人平日里就没少咋咋呼呼，次数多了，韩湘墨自然便习惯了。 秀萍一进来，看见自家小姐还躺在床上，丝毫要起来的意思也没有，不由得有些无语道：“小姐，你怎么还没起来？” 韩湘墨悠闲地翻了一页书，视线并未移开，道：“外头又出什么大事了，小桃子呢？” 她觉得自从流言传出她调戏了太子之后，她便觉得再没什么事是自己不能接受的了。 秀萍道：“秀桃姐姐出去买东西了，还没回来。” 韩湘墨点了点头，又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秀萍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让小姐起来梳妆打扮的，急道：“小姐，快起来，太子殿下要来看您。” 韩湘墨没仔细听，只淡淡道：“慌什么，又不是天王老子来了，等我看完这一页。” 秀萍在旁边急得直跺脚，道：“小姐，老爷吩咐了，让您快点！” “啪！”韩湘墨手中的书卷掉落在了地上，她似是才反应过来，道：“你刚刚说什么，谁来了？” “太子殿下啊。” “什么？你再说一遍！”韩湘墨拔高了音量。 秀萍道：“太子殿下正在后花园等着小姐，老爷让小姐赶紧去见太子殿下！” 看来她的听觉并没有什么问题，韩湘墨瞬间死趴在床上，她一定是在做梦。 难道太子殿下是来找她算那日晚上的账的？莫非她真逼太子殿下喝下那杯酒了？ 几个大大的疑问充斥在韩湘墨的脑海中。 秀萍在一旁急得不行，道：“小姐，您倒是起来啊，太子殿下还在后花园中等着呢。” 韩湘墨闷在枕头中半晌，差点透不过气来，好半天才起身道：“更衣吧！” 秀萍赶紧高兴道：“好嘞！” 韩湘墨因为时间紧迫，只是简单的梳妆了下，脸上未施粉黛便去后花园了。 虽说这样打扮得这样简单就去见太子殿下，委实不太礼貌。不过，爹爹让人带话说让她快点，想来也是在暗示她不必梳妆打扮的意思。因为爹爹是知晓的，自己养病的这些天中基本都是素着脸的，且基本趴在床上。而且她尚在养伤中，这样倒也情有可原，想来太子殿下也不会怪罪自己。 此番太子突然造访韩府，究竟存着什么心思呢？这是韩湘墨所好奇的。但从爹爹的暗示看来，也许还是同她的婚事有关，当然也有可能只是爹爹想多了，太子殿下只是来找她算那日晚上的账的。 可转念又想，太子殿下还不至于同自己这般小女子计较的吧？ 究竟是何事，去了便清楚了！ 此刻正值梅花凋谢，杏花开得正盛的时候。因着韩湘墨的娘亲生前特别喜欢杏花，丞相府的后花园中载满了杏花，这些都是丞相韩谦当年亲手为爱妻种下。 只是如今，花开得正盛，可人却已经香消玉殒了。 丞相韩谦同他爱妻的故事，苏哲多少有些耳闻，也恰好知道这片杏花林是韩相年轻时为自己爱妻所栽。不由得微微有些感慨，不知韩相每次看到这片杏花林的时候，是否会感受到“物是人非”的凄凉。 太子苏哲坐在杏花林中的一处石凳上，正看着满园的杏花发呆，便见一俏丽女子身穿蓝色披风，正款款而来。她的目光在林中搜寻了片刻，在寻找着苏哲的身影。 一阵风拂过，吹落了枝头上的不少花瓣，那些花瓣在苏哲和韩湘墨之间形成了一道简单的屏障，有些朦胧美。 而恰在此时，一片花瓣落在了韩湘墨的额头上，她微微皱了皱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是花瓣的时候，轻轻笑了一下，眨了下眼睛。 苏哲的心间仿似落了一片轻柔的羽毛一般，酥酥麻麻的。 她无意间的举动，惊艳了坐在杏花林深处的苏哲。 在韩湘墨抬眼的瞬间，她终于见到了坐在杏花深处的那个身穿明黄色的俊美少年。她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便朝他走去。 韩湘墨朝苏哲微微行了一礼。 苏哲笑了笑，道：“韩姑娘请坐吧。”他顺手替韩湘墨倒了一杯茶。 韩湘墨想起臀上的伤，有些犹疑着究竟要不要坐下。虽说伤口已然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这石凳也委实太硬了，她怕伤口疼。到时候估计就真得体验一把“如坐针毡”的感觉了。 苏哲轻笑，道：“韩姑娘不坐下吗？”他自然知晓她不方便，不过他依旧想看看她会如何选择？ 韩湘墨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不折腾自己的伤口了。 她笑了下，道：“今日春光明媚，园中这杏花又开得极好。何不让臣女带太子殿下好好感受下这园内景色？” 苏哲见她说得自然，不由轻笑，起身道：“也好，那便劳烦韩姑娘了。” 园内春色满园，两个身影在杏花林中漫步，不时有吹落的杏花花瓣落于两人的发间，形成了一副才子佳人漫步杏花雨中的美好画卷。 而在丞相府外，一则关于太子殿下看望相府千金的流言，也飞快的传播于京城之中的大街小巷。 此事自然很快便传入了贺家，贺奕兰知道以后，在屋内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韩湘墨，又是你！”贺奕兰整张脸都狰狞了，那还有往日的美艳。她恨恨地攥紧了手心，之间嵌入到了手心之中，出现了些微的血痕。 “韩湘墨，你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美目之中迸发出了一阵狠毒，吓得房间里水灵瑟缩了一下。 这样的小姐好可怕啊！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因为煜哥哥是断袖啊 她的视线不由得转向了苏哲的嘴唇，薄薄的，颜色比之海棠花还要娇艳。等她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脸腾地一下全红了，一直蔓延到了耳朵梗，她赶忙离开了视线。 苏哲被她的这个反应逗笑了，道：“我又没让你对我负责，你躲什么？” 韩湘墨：“……”太子殿下，你说的话要不要这么撩人，还说得一本正经。 韩湘墨觉得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便扯开话题道：“这片林子里有一处独特的地方，臣女带殿下过去可好？” 苏哲笑了笑，道：“好。” …… 二月廿九，是闽安侯世子李子彦的十七岁生辰。 全京城的世家子弟和千金小姐们几乎都去了，闽安侯的世子府内从晨间便热闹起来了。 南唐的世家子弟们过生辰一般都会安排两场宴会，一场是午宴，主要宴请各家的长辈们。由于闽安侯世子的亲人基本都在封地中，自然便宴请了朝中的官员。还有一场是晚宴，那便是年轻人的天地了，来的都是年岁相差不大的世家子弟和千金小姐们。 闽安侯世子府内，午宴的时候，刚宴请完了一群朝中的官员们。闽安侯世子李子彦终于得空可以休息会儿了。 他瘫倒在自家花园内的石凳上，花园里还有两人，是同他从小玩在一块儿的，感情比较好的朋友。一个是刑部尚书之子史悦文，此人一身青衣，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另一个是工部尚书之子夏以晨，此人一身紫衣，百无聊赖地在一旁吃点心。 两人对于李子彦累瘫了的状态早就见怪不怪了，因为他过生日年年都这样，没有哪一年是例外的。 李子彦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这两个事不关己的损友，道：“你们可真闲，刚刚也不知道过来帮帮我，这群老匹夫，一年比一年精，再这么下去都要成精了。” 夏以晨笑嘻嘻道：“这些大臣都是想给你做媒啊，我哪好意思过去打扰。” 李子彦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道：“是吗？其实我不介意你过来打扰的。”这小子心里想的什么他还不清楚，不就是怕那些大臣也缠着他给他做媒吗？ 夏以晨干笑两声，道：“这俗话说得好啊，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别人给你牵线搭桥，身为你好兄弟的我怎么好意思过去剪线拆桥啊！” 李子彦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 不由得叹了叹，道：“唉～，每年的生辰都是这般的无聊，跟往年都一样，一点意思也没有！” 史悦文开口了，提醒到：“未必！” 李子彦一听，来了兴致，道：“今年难道有什么新意吗？” 史悦文笑了笑，道：“今年小公主不是回来了？往年太子殿下和世子苏煜一直都有过来参加你的生日宴，那么今年小公主应该也会同太子殿下一同过来参加你的生日宴。” 李子彦想起小公主苏黎进京那一天，他在天香居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个女子，他已经确定她是小公主苏黎的侍女，应该也会一起来吧。想到这里，脸上不由得多了些笑容。 “哟，看来子彦的红鸾星动了呀！”夏以晨吃完糕点，拍了拍手，打趣道。 李子彦的脸不由得由红转黑，道：“瞎扯什么呢，吃你的糕点吧！” 夏以晨朝装糕点的盘子努了努嘴，道：“吃完了啊。” 李子彦咬牙切齿道：“来人！” “主子有何吩咐？” 李子彦面无表情道：“再给夏少爷去拿几盘糕点来。” “是。” “等等，记得都拿梅花糕吧。”夏以晨提醒到。 “是。” 李子彦的脸色实在不是精彩二字便能形容得了的。 他支着下巴，幽幽地看着他。 夏以晨笑眯眯道：“你府中的梅花糕味道不错，晚宴结束了，记得帮我打包一些。” 史悦文：“……” 李子彦：“……”还真当他这儿是糕点铺了。 虽说，还有一个生辰宴会，是晚宴，不过下午却也会安排下午茶之类的，专为提早来的客人们准备的。若人多了，还会安排一些活动供众人娱乐。所以，有些世家子弟和千金小姐们会图个乐子而早些过去。 李子彦身为七个诸侯国之一的闽安侯世子，虽有质子的意味，但将来也是要接任闽安侯的位子的。身份尊贵，自然是众人巴结的对象之一。再加上他还尚未娶妻，这闽安侯世子妃的位置还有所空缺，自然也是被诸多世家小姐所觊觎。 午宴刚过一个时辰之后，便有不少世家子弟和小姐们来闽安侯世子府中了。李子彦不得不又认命的过去招待他们了。 澜月宫中，苏黎还在自己的小花园里悠悠地吃着零嘴，闲闲地训练着玉雁和柳燕二人。 玉雁和柳燕二人正站在一个半丈高的桩子上练倒立，虽然看着有些危险，不过她们二人在经过大半个月的特训之后已经有能力做到了。 玉雁一边倒立着一边道：“主子，今日是闽安侯世子的生辰，您不需要准备一下吗？” 苏黎悠悠道：“这礼都备好了，还需要准备什么吗？”其实连礼物都可以不用准备的，她只要带玉雁去便足够了，因为玉雁本身于子彦而言便是一份大礼，一份他此生最为珍贵的礼物。 玉雁道：“那主子不需要盛装去吗？” 苏黎笑了笑，道：“不需要，这是人家的生辰宴会，又不是宫宴，自然不需要盛装打扮。我们是去送祝福，又不是去争奇斗艳的。” 柳燕赞同道：“主子说得对，再说了，我们主子本来就天生丽质，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便盖过了所有世家小姐的风头，又何须盛装。” “柳燕的小嘴可真甜！”苏黎笑着夸赞道。 玉雁也笑了，“也对，那主子打算何时过去呢？闽安侯府下午定然会安排一些活动来供人娱乐，主子要过去凑个热闹吗？还是晚间宴会前再去？” 苏黎道：“自然是同哥哥一块儿去，没准……正好能看一出好戏呢！”苏黎的目光有些悠远，看不真切。 玉雁和柳燕有些奇怪道：“好戏？什么好戏？闽安侯世子莫非还请了一个戏班子吗？” “我怎么听说闽安侯世子不喜戏曲，往年过生辰也从未请过戏班子啊。”玉雁奇怪地问道。 苏黎笑了笑，道：“没什么，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你们可以下来了。” “是。” 两人从桩子上小心翼翼地跳了下来。 “去梳洗一下吧，哥哥估计也快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了。” “是。” 苏黎看了眼她们二人离开的身影，复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前世，她没有去天朗寺，自然也同哥哥一起参加了李子彦的生辰宴会。而就是在李子彦的生辰宴会上，发生了一桩事。关内侯苏策同吏部尚书叶家大小姐叶晗枫之间的丑闻，当初在京城可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啊。正好发生在她和哥哥刚到闽安侯世子府的时候。 这叶家共有三女二子，叶晗穆是叶家嫡女，排行第二，是叶家的二小姐。而这叶晗枫是庶长女，排行第一，是叶家的大小姐。还有一个叶家三小姐叶晗臻，便是之前去璇玑阁竞选阁主之位的女子。 三女皆非一母所生，叶晗枫在家中是最不受宠的那一个。叶晗臻因为自小便失去了母亲，打小在当家主母叶夫人的膝下抚养，叶夫人也很疼她。后来因为体弱多病，被送到了冰灵门下拜师练武，如今也是十分优秀，虽是庶女，但在家中的地位却并不低。叶晗穆为叶家嫡女，地位自然更加尊贵，宠爱也自不必多说了。 叶家三女也仅有叶晗枫一人最为不受宠，再加上她本身的个性又是有些软弱的。但这不过是她的伪装，真正的她可是十分地让人刮目相看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射箭比赛 几人来到花园内，众人自然又是一番跪拜。不过，自打这三人出现在花园内，众人的注意力便都集中在他们三人身上。 闽安侯世子作为这次宴会的主办，自然停下手中的活动，来招待这几位贵客。 “太子殿下，刚刚我们几个正在玩射箭，殿下和定北侯世子可要一起？”他其实只是客气客气，毕竟这两位的射箭能力都是一流的，他虽然想要见识一下。但想了想自己还是算了，他可不想自己的宝贝被赢走了。 苏哲随口问了句：“头筹的奖励是什么？” “冰莲玉壶！”对于这个奖励，闽安侯世子李子彦还是有些自信的，虽然太子殿下见过不少奇珍异宝，但冰莲玉壶定然没见过。 这可是他在玄宝阁拍卖过来的，花了好大的价钱呢，不过，对于他来说，值了。 有些来得迟的人，一听是冰莲玉壶，不由得惊叹。人群中有不少人开始议论了起来。 “天哪，冰莲玉壶！那可是样奇物。” “是啊，倒入那玉壶中的水都能变成美酒，而且醇香浓郁。” “闽安侯世子从哪儿寻来这么一样宝贝的。” “……” 众人又惊又叹的，让李子彦更加的得意了，最主要的是他从太子和苏煜的眼中都看到了诧异，由此可见，他这钱确实花的挺值。 不过，他没注意到的是苏黎的眼中同样闪过差异。她诧异的倒不是这冰莲玉壶有多珍贵，而是诧异这跟前世的奖励不一样。 前世，设置的头筹奖励是一壶美酒，现在竟变成冰莲玉壶了。李子彦何时这么大气了，这样的宝贝他还不藏着掖着吗？ 其实，这委实不怪李子彦，他也没有多慷慨大方，完全是同自己两个损友赌输了才肯拿出来的。若是平时早就藏起来了，怎么可能作为奖励。 不过，李子彦倒也看得开，输了就输了，肯定还有更特别的物件的存在。 苏煜勾唇笑了笑，道：“你倒是挺大方啊，什么时候这么舍得了？不怕被赢走吗？” 李子彦难得看得比较开，道：“本世子对于自己的箭法还是有点自信的，只要你和太子殿下不参加，本世子这玉壶自然不会被赢走。” 苏煜勾了勾唇，笑道：“你这么一说，本世子倒也想参加参加。” 苏哲也点头道：“就当你送给黎儿的见面礼了。” 苏黎：“……”哥哥自己想要那个冰壶，干什么要扯到自己啊。 他如此一说，众人的视线便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苏黎更加无语了。 不过，在场的也只有李子彦例外了，他的视线停留在苏黎身后不远处的玉雁身上。苏黎早便料到了，也不觉得奇怪。 李子彦道：“公主若想要，自当双手奉上。” 苏黎轻轻笑了笑，开玩笑道：“哥哥怕是自己想要吧，扯上黎儿做什么？怕人家东道主说你以强欺弱吗？” 她如此一说，周围不少人都被逗笑了，连苏哲也是。 不过苏哲同苏煜混久了，脸皮已经被磨炼得没有多薄了。 他直接开玩笑道：“本太子就是以强欺弱了，如何？” 李子彦愣了一愣，这话真不像太子会说出来的话，反倒像是苏煜那小子说出来的话，不由得有些无话可说。 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太子殿下都被苏煜给带坏了。 李子彦只好无奈道：“那我只能应战咯。” 他们三人去到了射箭区内，而苏黎则是被人安排在了射箭区外的观看区中。她刚坐下，便有不少世家小姐过来巴结她。 这些世家小姐心里想的什么，她大致都知道。不是为了太子妃之位，便是为了同她交好，毕竟同皇室众人交好，总不会错的。 苏黎不喜这些，便也懒得同她们打交道，脸上只是淡淡笑着，并不想搭话。前世她也有不少交好的世家小姐，现如今还有不少人在这席间。可又有何益呢？ 前世她成为阶下囚的时候，这些人当中可没有谁想办法过去看她一眼，相反都去巴结成为皇后的林轻云去了。谁还能想得起来她这个阶下囚呢？ 不过，苏黎也不怪她们，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她懂的。而且她们最开始也不过为了利益才与她交好罢了。 可这一世，她宁愿冷漠一些，也不想要那与利益相结合的姐妹情谊。 一些世家小姐巴结期间，射箭场上已经开始了比赛。 不过，李子彦正要射箭时，苏煜突然道：“等等！” 李子彦放下弓箭道：“怎么了？” 苏哲则在一旁淡淡地把玩着手中的箭，苏煜这小子估计又想出一些什么好玩的了吧。 苏煜道：“待会我们三个，若三次都正中红心，该怎么算？” “这……”李子彦迟疑了，他没想到。 自己之前比的时候，箭法是最好的那一个，基本每次都能正中红心，而其他人多少与他有些偏差。不是偏了些，就是不能每次都中。 但现在对象不一样了，太子和苏煜都是一流的射箭手，自然三次都正中红心对他们来说不难。可若是这样的话，倒是不好区分输赢了。这倒是有些让他犯难了。 苏煜勾唇一笑，道：“不如我们玩点不一样的。” “怎么个不一样法？”李子彦微微皱了皱眉，苏煜鬼点子可多着呢。 苏煜道：“空中抛物射箭吧，如何？” 苏哲爽快道：“可以，子彦怎么说？” 李子彦本来还想拒绝，但是既然太子殿下都这样说了，他哪里还会拒绝。 便咬咬牙道：“可以吧。” 他很快便吩咐下人去准备了，只不过准备的东西还是按照苏煜的要求来，射的物品是拳头大小的沙包。 李子彦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同自己的宝贝说再见了。 在等的过程中，苏黎很是无趣的望了望四周，明显不喜欢和这些世家小姐们待一块儿。 她眼珠子转了一圈，突然瞥见隔壁一桌，坐在最角落的相府千金韩湘墨，眼睛不由得亮了亮。 因为韩湘墨对世事表现的淡淡然，再加上最近的流言风波，倒是没有太多人过来打扰她。而且众人也听说了丞相韩大人已经婉拒了与皇家的婚事，众人便觉得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倒也没太在意了。虽然太子还去看过她，但具体如何众人并不清楚，而且之后便也没有什么动静了。 苏黎勾了勾嘴角，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这里有人吗？”苏黎轻声问道。 韩湘墨本来正在神游当中，听到苏黎的声音之后，不由得一愣，发现是公主苏黎，便起身简单地行了个礼。 然后才道：“没有，公主请坐！” 苏黎见她虽然有些惊讶，但是礼数很周全，却又不卑不亢。便越发觉得母后的眼光委实不错，看人可真准！ 若不是前世出了些差错，自己的嫂子怎么也不该是贺奕兰啊。 不过，这一世她可以暂时放心了，太子妃绝不可能是贺奕兰了。 苏黎同韩湘墨交谈了几句，射箭场内便已经准备好了。众人的视线便再次转移到了场内的三人。 “预备——” “放！” 最先开始射箭的是今日的寿星李子彦，在家奴的提示声音下，立刻搭好弓。在家奴说“放”之后，便立刻瞄准射了出去。 “噗——”箭射入沙袋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众人的叫好声。 李子彦自己都没想到竟然射中了，不过，他也因此自我感觉良好。看来，他的水平还是在的，最开心的是他发现玉雁也在为他叫好，不由得更加自信了。 家奴很快又抛了第二个沙包，李子彦赶忙又瞄准射出了第二箭。但这次只擦到了沙包的边缘，并没有射中沙包。 人群中不由得发出了些许遗憾的声音，李子彦自己也十分的懊恼。 因为心境的影响，在最后一箭中，李子彦出手快了，也没能射中。 李子彦放下箭，对着苏煜道：“该你了！” 苏煜勾唇笑了笑，笑得那个灿烂啊，让李子彦觉得十分的欠扁。 苏煜拿着弓箭，朝着太子苏哲道：“太子殿下，一起吧。” 苏哲也是一笑，点头道：“好。”于是也拿起弓箭。 李子彦便又安排了另一个家奴。 场外的众人，见太子苏哲和定北侯世子苏煜竟要一块儿比，不由得更加激动了。虽然并没有亲眼见过他们二人的箭法，但却有所耳闻。 那些曾与他们一同被夫子教习射箭的世子们，还是多少见识过的。但是也只是一块儿学习了一段时间，只是夫子说他们二人在射箭上比较有天赋。 不过，让他们印象深刻的是，有一回太子殿下用弹弓将靶子的红心射穿了！ “预备——” “放！” “噗——” “噗——” 他们二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将沙袋射落。 场外一片叫好之声，场内却是两个飞扬的少年，射箭的动作行云流水，射出的箭又暗含着凌厉。 有不少世家小姐被场内的两个出色的少年吸引住了目光，小鹿乱撞。 在场的也就苏黎和她身旁的韩湘墨稍微正常些，苏黎是因为看惯了，而韩湘墨却是在想别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失火 文昊道：“好像是在宫宴当晚，因为韩小姐溜出去喝酒的事情被韩相知晓了，便被打了十个板子。所以这两天一直在府中养伤，若有外人要见韩小姐，皆称病不见。” 苏哲突然有些好笑，韩家的家规似乎挺严的。不过，同时也有些担忧，“可伤得严重？” 文昊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太严重，那些下人应该也知道轻重，不会打的太用力。” 苏哲点了点头，这点他也知晓。十个板子不会严重到哪里去，但韩湘墨毕竟是一个女儿家，多少还是会有些皮外伤。更何况，韩相若是严格一些，那些下人估计也不敢下手轻了。 苏哲突然道：“走，顺道去丞相府看看吧。” 文昊一阵惊讶，道：“主子，这……” “怎么了？”苏哲俊眉微挑。 文昊如实道：“主子贸然去韩相家中，恐会被人诽议……” 苏哲冷笑道：“便让他们诽议去吧，这京城之中的明争暗斗还少吗？现在也不过是表面的平静罢了，也该搅动这浑水了。” 文昊犹疑了下，最终道：“是。” 京城之中的动向，没有人比苏哲更为清楚了。四大家族又如何，迟早要被瓦解殆尽，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他如今也算是个旁观者，对于朝中各官员的情况自然了解得更多，也看得更加透彻一些。 太子府的马车停在了韩相府的正门口，韩相府的看门护卫一见太子府的马车过来，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赶忙让另一个护卫进去请管家和通知韩相了。 马车停稳之后，车内出现一个一身明黄色蟒袍的俊美男子。那护卫一惊，果真是太子，便赶忙上前请安，并说明了已经派人去请韩相了。 相府门前本也有不少路人经过，有些眼尖的人自打东宫的马车出现了，眼睛便一直盯着那辆马车看。此刻见马车内的人正是太子殿下，不由得顿了脚步，停在远处看着。只一会儿的工夫，丞相府门前便聚集了一群人，远远地看着这些动静。 苏哲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些市井小民，微微勾了勾唇角，他要的便是众人皆知太子驾临丞相府。 苏哲在外面稍等了片刻，韩相府的管家便立刻出来迎接，亲自将太子带进了韩府。 外头的百姓，亲眼看着太子被丞相府的管家带进了府中，便立刻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太子殿下可从未亲自到访过哪个官员的府中，即便是朝中哪个大臣办宴会，也仅仅只是派人送礼过去。这次突然造访韩相府，又是为了什么？” “莫非……是来看韩相千金的？” “这……不会吧，可从未听说太子殿下对哪个女子动过心。此次来韩相府或许是有要事相商呢？” “你忘了吗？一般太子殿下若是有什么事情，都会派人将相关的官员请到东宫，从未屈尊去过哪个官员的家中。” “对，所以这次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必定不是为了与丞相有要事相商，恐怕是来见佳人的吧。” “你如此一说，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一桩事儿。这相府千金不是病了吗？或许是来探病的。” “那还真是来见佳人的啊，突然觉得太子殿下同相府千金很般配啊。” “是啊是啊，之前还觉得韩小姐配不上太子殿下，但之后出了贺家小姐的丑闻之后，便觉得太子殿下还是同韩小姐比较般配。” “……” “………” 太子苏哲和文昊二人被领到了正厅，韩府管家道：“太子殿下请稍等，我家老爷马上便来。” 苏哲点了点头，并不介意。 不过，他的突然造访倒是可以看出韩府的门风很不错。韩府的下人们虽对于他的到来而感到惊喜，但丝毫不见慌乱，这其中让他等的时间以及上茶的时间安排得也很妥当，不会让客人觉得被怠慢了，却也不会显得太过殷情。 可见，韩相平时对下人的要求应该也是挺严格的。 苏哲满意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这个时候，丞相韩谦迎了上来，不卑不亢地向苏哲行了个礼。 “微臣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苏哲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无妨，本太子这次也是顺道过来，韩相不必拘礼。” “是，多谢殿下。” 丞相韩谦道：“不知太子殿下此番亲自来微臣府中，可是有何要事？” 苏哲咳嗽了下，有些不自然道：“要事倒是没有，本太子听说贵千金身体抱恙，现在可好些了？” 丞相韩谦微微一愣，如实道：“多谢殿下关心小女的身体，已经好些了。” “那……”苏哲犹疑着，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比较好。 丞相韩谦并不知道苏哲想要说些什么，道：“太子殿下有话直说便好。” 苏哲微微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不知本太子能否去看望下贵千金？” 韩谦愣住了，站在苏哲身旁的文昊也愣住了。 韩谦：太子刚刚说什么了？我是不是听错了？ 文昊：我一定是幻听了，主子怎么可能主动提出要看望这丞相府的千金呢？肯定是他听岔了。 “太子您说什么？”韩谦不确定地问了一遍。 太子苏哲勾了勾唇道：“本太子能否看望一下贵千金，正好也有几句话要同贵千金说。” 他微笑着看着韩谦，他的语气表面上像是在寻求韩谦的同意。 但我们的丞相大人却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文昊内心着实有些无语，自家主子这不是明摆着非要见见韩小姐吗？自家主子何时便得如此无赖了？难道是跟苏煜世子待得久了的缘故吗？ 待在世子府内的苏煜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丞相只沉默了会儿，便对着身旁的下人道：“去请小姐过来吧，别让太子殿下等太久了。” “是。” “慢着！”苏哲突然道。 韩谦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道：“不知太子殿下还有何吩咐。” 苏哲答非所问道：“今日天气不错。” 在场三人全愣住了，太子殿下究竟想表达什么？ “丞相府的后花园风景应该不错！” 韩谦突然了悟了，嘴角抽了抽，道：“那待会便让小女带太子殿下好好欣赏欣赏我们韩府的风景如何？” 苏哲满意地点了点头。 文昊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主子今日怎么跟平日里不太一样。刚刚那话怎么听着都像是在暗示什么，再加上这后花园是话本中才子佳人幽会的最佳地点，这便不得不让他多想了。 莫非太子殿下喜欢上了相府千金？ …… “小姐，快起来，快起来，出大事了！”秀萍个大嗓门，还没看见人呢，便听清了她在说什么。 韩湘墨悠悠地趴在床上看书，丝毫也没有受到影响。可见平日里这种情况委实太多了。秀桃和秀萍二人平日里就没少咋咋呼呼，次数多了，韩湘墨自然便习惯了。 秀萍一进来，看见自家小姐还躺在床上，丝毫要起来的意思也没有，不由得有些无语道：“小姐，你怎么还没起来？” 韩湘墨悠闲地翻了一页书，视线并未移开，道：“外头又出什么大事了，小桃子呢？” 她觉得自从流言传出她调戏了太子之后，她便觉得再没什么事是自己不能接受的了。 秀萍道：“秀桃姐姐出去买东西了，还没回来。” 韩湘墨点了点头，又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秀萍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让小姐起来梳妆打扮的，急道：“小姐，快起来，太子殿下要来看您。” 韩湘墨没仔细听，只淡淡道：“慌什么，又不是天王老子来了，等我看完这一页。” 秀萍在旁边急得直跺脚，道：“小姐，老爷吩咐了，让您快点！” “啪！”韩湘墨手中的书卷掉落在了地上，她似是才反应过来，道：“你刚刚说什么，谁来了？” “太子殿下啊。” “什么？你再说一遍！”韩湘墨拔高了音量。 秀萍道：“太子殿下正在后花园等着小姐，老爷让小姐赶紧去见太子殿下！” 看来她的听觉并没有什么问题，韩湘墨瞬间死趴在床上，她一定是在做梦。 难道太子殿下是来找她算那日晚上的账的？莫非她真逼太子殿下喝下那杯酒了？ 几个大大的疑问充斥在韩湘墨的脑海中。 秀萍在一旁急得不行，道：“小姐，您倒是起来啊，太子殿下还在后花园中等着呢。” 韩湘墨闷在枕头中半晌，差点透不过气来，好半天才起身道：“更衣吧！” 秀萍赶紧高兴道：“好嘞！” 韩湘墨因为时间紧迫，只是简单的梳妆了下，脸上未施粉黛便去后花园了。 虽说这样打扮得这样简单就去见太子殿下，委实不太礼貌。不过，爹爹让人带话说让她快点，想来也是在暗示她不必梳妆打扮的意思。因为爹爹是知晓的，自己养病的这些天中基本都是素着脸的，且基本趴在床上。而且她尚在养伤中，这样倒也情有可原，想来太子殿下也不会怪罪自己。 第一百三十章 巧言善辩（上） “你们二人并列第一，那这冰莲玉壶该给谁呢？” 苏煜笑了笑，道：“反正最后都是给黎儿的，你将玉壶给我们便成。” 众人虽然诧异苏煜对苏黎的称呼，不过，小的时候公主便很喜欢和定北侯世子一起玩，再加上现在世子又同太子殿下关系匪浅，便也觉得正常。 苏哲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李子彦微微叹了口气，让下人去拿玉壶了，虽然有点肉痛，不过他也不敢耍赖。 等到有人将玉壶拿到苏黎面前时，她抽了抽嘴角。本想拒绝，后来瞥见玉雁的时候，便道：“玉雁，收下吧。” “是。” 苏黎对着李子彦道：“如此，便多谢世子了。” 将来可以给玉雁做嫁妆嘛，不正好又能回到李子彦手中了？ 李子彦的视线本来在玉雁的身上，苏黎一说话，他便赶忙道：“不客气不客气。” 苏哲也来到苏黎这儿，瞥见韩湘墨的时候，微微愣了愣。因为，韩湘墨算是很少会在这种场合出现的世家小姐。 似乎，在他的印象中，他也只是在上次宫宴中才见到过一次。今日，应该只是她第二次参加这种场合。 他走过去，对着韩湘墨笑了笑，道：“韩姑娘今日也来了？” 太子殿下金口一开，众人瞬间都将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那些一开始已经对她不甚在意的世家小姐们，瞬间又有了戒心。 韩湘墨自己有感觉到那些视线，几不可闻的往旁边挪了挪，与苏哲保持了些距离，这才点了点头，淡淡地朝苏哲施了一礼。 苏哲自然感觉得到她的刻意保持距离，微皱了皱眉，倒也不再有什么动作。不过，敢如此对他的人，她韩湘墨是第一个，他反倒是起了捉弄她的心思。 他勾了勾唇角，上前了一步，魅惑一笑，道：“韩小姐今日很是不同，同那日相府中见到的很不一样。” 此言一出，韩湘墨瞬间感觉那些本就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加阴寒了。突然觉得，这太子殿下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苏哲又前进一步，韩湘墨赶忙往后挪了挪，那天的记忆又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苏黎很是吃惊，哥哥居然会如此反常的对待一个女子，这同他之前给人的形象反差委实太大。这些都是跟谁学的，不由得皱了皱眉，有些替韩湘墨担心。 “怎么不说话？”苏哲勾唇笑着，这笑容同苏煜如出一辙。 苏黎不由得将视线转移到了苏煜的身上，谁知他也正好在看自己，尴尬地扯了丝笑容，又将视线转移到自家哥哥和韩湘墨的身上。 韩湘墨干笑两声，不过还是淡定道：“在家中自在些，自然不会在意礼数；到了外头，自然该收敛一些。恐是让太子殿下见笑了，还请殿下见谅。” 这一番话说得实在有水平，苏黎不由在心中啧啧称奇。 一方面撇清了自己与太子苏哲的关系，虽说得含糊，但却让人觉得是她不小心冲撞了太子。另一方面，又打消了众人的疑虑，降低了世家小姐们的嫉妒。 果然，韩湘墨虽这些年来，在京城之中并没有才名之类的，但她本人却不简单。 那日晚宴她吹的那首曲子，水平虽和诸位世家小姐们差不多，但精通音律的苏黎却是听出了了些不同。韩湘墨在隐藏实力，结合她前世，她应该是并不想引人注意。 若是没有母后的特别邀请，她估计还是会同以往一样，不会参加宴会。 见韩湘墨如此一说，苏哲也就此作罢，不再逗她了，只笑了笑。 “啊——” “不好了，不好了，西园出事了！” “快来人呢，西园失火了！” 众人顿时惊愣了，好好的，西园怎么会失火？ 不过，众人再急再惊讶也没有李子彦来得惊讶和捉急。毕竟他是这房子的主人啊。 有闽安侯世子府的下人匆忙向他禀告道：“世子，西园那边不知怎的失火了，现在正在全力救火。” 李子彦紧张道：“可有人伤着？”虽说自己府邸被烧着了，李子彦自然心痛，而且这又是在自己的生辰宴会上，自然更加忧伤。但若这失火伤到了旁人，且还是身份尊贵的主儿，那自己也是该负这个责的，重则或许还会有什么纠纷。 “目前还不清楚，但今日的客人基本上是在东园休憩，西园那里应该并未有什么人。” 李子彦一听，顿时松了口气，不过还是道：“虽是这样，但也不可大意，你们救火的时候好好确认一下，失火的地方究竟有没有什么人。” “是。” 苏黎冷笑，叶家大小姐叶晗枫的计谋是要成功了吗？ 人群之中，突然有一女子大惊失色，跑到李子彦跟前，道：“世子，请救救我家小姐，她在西园！” 李子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道：“你是谁家的丫鬟，你家小姐怎会在西园？” 那丫鬟似是被问愣了，突然发觉自己做了一件蠢事赶忙冷静下来，解释道：“奴婢是吏部尚书叶家的丫鬟，我家小姐刚刚去西园了，很有可能遇到了大火。” 叶家嫡女叶晗穆听闻，便赶忙上前，同李子彦道：“世子，我姐姐很有可能有危险，请世子赶快派人确认我姐姐是否安好。” 虽然，叶晗穆平时也不喜欢自家的这位大姐，但关键时刻她还是要拿出叶家嫡女的风范来。 突然，又有一个男子出来道：“世子，我是关内侯世子的手下。我家世子半个时辰之前去西园休息了，至今未归，很有可能也遇到了危险。” 李子彦一惊，虽觉得哪里有说不出的古怪，但也觉得事态严重，赶忙让下人们去确认，自己也快步去了西园。 在场众人也自然是跟着闽安侯世子府的主人一块儿走了。 众人来到事发地点，火是由西园的一个房间开始烧起来的，现在殃及了隔壁的房间，不过好在发现的及时，火势已经控制住了。 李子彦问一个刚从火堆里出来的家奴道：“怎么样，可有看见关内侯世子和叶家大小姐？” “在……在里面……”那家奴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 “那还不进去救人？” 那家奴支支吾吾道：“别……里头……里头……”结果里头了大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李子彦一把推开他，对着其他几个下人道：“还不快同我进去救人！” “是。” “是。” “是，主子。” 有几个世家子弟见火势已经造不成什么伤害了，便也跟随在李子彦的身后，一起进去救人了。毕竟，能在众位姑娘们面前表现出自己正义勇敢的一面也是好的。 但结果却是亮瞎了这一干人等的眼。 “啊……不要……” 透明的床幔之下出现了香艳的一幕。 一对男女正*纠缠着，男子狂野的似是要将身下的女子都吞噬殆尽。而他身下的女子正在抗拒着男子的纠缠，带着哭音说着不要。 床上的这一双男女正是他们所要找寻的主角，这幅场景，明显是关内侯世子强迫了叶家小姐。 众人一时间竟是不知该作何反应，都怔愣在了原地。 外头的众人听到房内传来的声音，多少明白了些，女子们皆有些脸红。 “呸，真是不知廉耻！竟然在别人的府里干出这等荒唐之事。”不知是谁开口啐骂。 这一骂，倒是激起了众人的反应，纷纷猜测这里头的主角是谁。 “这里面该不会就是关内侯世子和叶家大小姐吧？” “真不要脸！听说那叶家大小姐是庶出的，该不是她使计如此吧。” “不会吧，传闻说叶家大小姐性子胆小懦弱，怎可能干出这档子没皮没脸的事情？” “也有可能是关内侯世子强迫的呢？” “……” “……” 众人的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在在场的叶家少爷和小姐们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叶家嫡女，也就是叶家二小姐。 她的脸色尤为的难看，手掌紧紧攥成拳，都快将指甲嵌进手心了。 她私下里，狠狠地瞪了一眼叶晗枫的侍女。她结合刚才叶晗枫侍女的言语破绽，很快便猜出了这很有可能是自家这个庶姐设计的一场计谋，不由得十分寒心。 那侍女自觉心虚，不由得瑟缩了下。 她自己虽也很想嫁给一户家世显赫的人家，但靠这种下作的手段得来的，她是绝对不会要的，也深深地觉得不耻。 而且，她身为叶家嫡女，平时被教授的向来都是正统的教育。这种手段她向来不屑！ 但作为叶家的嫡女，有些该负的责任却还是要负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影响了叶家的声誉，而且若是传出确实是自己的庶姐勾引了关内侯世子，或者使计下药之类的。对于叶家都是不好的影响，而且也会影响到自己和三妹以后的婚事。 叶晗穆深吸一口气，径直走了进去。 苏黎看到叶晗穆进去以后，勾了勾唇，叶家大小姐叶晗枫设的局，到此刻才算是成功了一半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巧言善辩（下） 太子苏哲知道她是说不出口了的，便对着关内侯世子苏锦明道：“世子可有什么想说的？” 苏锦明脸色有些阴沉，道：“回太子殿下，我在席间喝了几杯酒便有些不胜酒力，于是便去休息了。因着这闽安侯世子府我熟悉，便也没让人带我过去。本想去东园休息，结果走的过程中越发地昏昏沉沉，到后来几乎是遵循这本能去的。谁知等我清醒过来，便已经如此了。” 这话他自己说起来都觉得像是在狡辩，但没办法，事实果真是如此。 叶晗穆趁机冷笑道：“呵！世子说这话，难道不是再狡辩吗？昏昏沉沉这四字就想将毁我大姐清白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吗？” 叶晗穆其实知道这苏锦明八成是被下了药，才会如此。但她为了叶家，必须把真相掩藏。 关内侯世子苏锦明有些恼怒，道：“我说的是实话，并没有想推卸责任！” “那么世子的意思是会迎娶我家大姐了？” 苏锦明脸色十分地精彩，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你……” 不过，他转而向太子苏哲道：“殿下，我的酒力在座的各位都是知道的，但我刚刚却只喝了三杯酒。试问这闽安侯府的酒是有多烈，才能让我三杯便醉得昏昏沉沉？” 他本想以此说明自己可能被人下了药，才会如此。 但他如此一说叶晗穆立刻便道：“世子是想说明什么？说你自己在做这下流事的时候究竟是有意为之、见色起意，还是酩酊大醉、无意识所做？” “你……”苏锦明再次被堵得哑口无言，额间青筋尽显，一张俊脸都被气扭曲了。 好一张利嘴！难怪前世的叶晗枫能够顺利嫁给关内侯世子，而且还是侧妃。不得不说，叶晗枫的确是赌对了，她赌对了叶晗穆会为了叶家的名声而帮她。 “殿下，我只是想说明我可能是被人下了药。” 叶晗穆再次冷笑，道：“呵！下药？世子可真会推卸责任！这是闽安侯世子府，你是想说是闽安侯世子对你下药了，故意让你昏昏沉沉在众人面前出丑吗？” 她内心其实也是紧张不已的，但是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弱势或者心虚，不然大姐的这一生就此毁了。她虽不喜自己这个庶姐的性子，也不屑于她的这些阴私手段，但毕竟是姐妹。 另一方面，她自然也是为了叶家的名声。此事若传扬出去，若是关内侯世子心甘情愿娶了庶姐，叶家的名声倒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但若是关内侯执意不娶，或是找到了什么庶姐陷害他的证据，那大姐的这一生就此完了，叶家的名声也会受损。 苏锦明终于忍不住了，他对着苏哲道：“殿下，请麻烦先让叶家二小姐暂时闭嘴，让我为自己申辩几句。” 太子苏哲想了下，便应允地点了点头。 叶晗穆虽然内心有些着急，但并未表现出来，而是一副恼怒的样子，恨恨地转过头。 苏锦明对着闽安侯世子道：“子彦，你今日招待众人的酒，都是什么酒？” 李子彦迟疑了下，道：“惊鸿酒。” “可还有别的什么酒？” “没有了。”李子彦就是为了防止出事，才拿了口感上佳和温和的惊鸿酒，女子喝了也是不易醉的，谁承想竟还是出事了。 “大家都知道，惊鸿酒虽然口感上佳，但百杯之内不足以醉人。而在场之人也都多少知晓我的酒量，怎可能三杯便醉了？所以，我怀疑我是被人下药了，请太子殿下彻查此事！” 叶晗穆不由得有些紧张，但脸上却是十分镇定道：“太子殿下请容民女说几句话。” 苏哲本也不好直接应了苏锦明的要求，便点头道：“叶姑娘请讲。” “此事若真有蹊跷，关内侯世子要彻查此事民女并无意见。可尚且不论世子讲此事的真假，此事若真查了，于民女的姐姐而言委实太不公平。我姐姐现如今清白已毁，若世子非但不表态负责，反要彻查此事，于我姐姐而言太不公平。” “流言蜚语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是何等的残忍，尤其是这种关于贞洁的流言更是催命的符咒。我姐姐身躯娇弱，又自小软弱，如何能承受这等风言风语？世子如此做，是要逼死我姐姐吗？” 叶晗穆一字一句，言之有理，字字诛心。在场的众人无不被叶晗穆的口才所折服，这其中自然包括苏黎。 其实，苏锦明自打一开始便找错了方向，他要证明的不该是酒的问题。因为，酒的问题最多只能说明他并未喝醉，但这于他反而更加不利。你若没喝醉，那便是故意如此，按南唐律法，这是犯罪的。 他虽想到了下药的可能性，但毕竟没有证据，而叶晗枫这种心思缜密的人自然是已经想办法妥善好了，又如何能找得到证据。 这从一开始便已经是一个死局了，这种事情，本来吃亏的便是女子。除非能当场拿出证据，否则便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苏黎暗自分析着，虽然她也猜到了苏锦明必然是被下药了的，只是究竟是什么药，竟能让苏锦明记不得过程了。 她仔细回想着一些特别的*，看能否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苏锦明恼怒了，“发生这种事我们谁也不想，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难道我连知道真相的权力都没有吗？叶晗穆，你别太过分了。” 叶晗穆还待反驳时，哭得梨花带雨的叶晗枫终于开口了，她道：“世子难道认为是民女对你下药了吗？” 叶晗枫不同于叶晗穆的咄咄逼人，但她说的话以及本身的个性，让男人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之意来，不由得便想去保护。 关内侯世子苏锦明可以反驳口才盛气凌人的叶晗穆，但对于叶晗枫这样的软钉子，却是丝毫反抗的能力也没有了。更何况，这个女子刚刚还被他毁了清白。 面对她楚楚可怜的深情，他不敢看，微微偏了偏头，道：“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真相，并没有怀疑叶小姐的意思，还请不要多想。” 叶晗枫苦涩一笑，道：“世子大约是觉得民女是叶家庶出的身份配不上您吧，也对，民女自己也觉得配不上您。只是，民女的清白已毁，再也没有脸面在这人世间活下去了，即便活着也只是给家族抹黑罢了。倒不如死了干净。” 众人赶忙看住她，以防她再次要自杀。 叶晗枫无疑是打出了一张同情牌，她在博取众人的同情，为的是让苏锦明内疚，再变相地逼苏锦明娶她。 其实，苏锦明也并非不想成全她，只是关内侯世子妃的位置不可能给她，即便是侧妃也是不可能给她的。所以，他之所以要彻查，无非是为了让叶家的名声受损，到时候他便只需要将她纳入世子府中，作为一个小妾便成。 世子妃，他便大可以再去找别的更有权势家族嫡女，比如丞相府和将军府的小姐。他自然也想过公主苏黎，但公主毕竟还小，而且初到京城，连太子都还未娶妻。自己却已到了娶妃的年龄，他不可能有机会等下去。 所以便退而求其次，攻克目标是相府千金，也正是因为听说了丞相婉拒与皇室结亲一事，才最终确定了这个目标。 结果没想到，今日便出了这等事情，委实令他恼怒，所以他极力想找出自己是被下药的证据来。 叶晗枫凄美一笑，道：“你们不必担心我此刻会自尽，我的性子从小便胆小懦弱，我连自尽的勇气都没有。刚刚也只是因为羞愤气恼，才会想自我了断，可刚刚那会儿的勇气已经被用尽了，所以我不会再想着自杀。如若世子不愿意娶我，我便削发为尼，从此伴着青灯古佛度日。” “于我而言，这也算是一个好去处吧。还好，我佛慈悲，还会给我一个归处。” 她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令人动容。却也让众人心中开始对关内侯世子鄙夷起来。 就连苏锦明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委实太过龌龊，这个女子的确如她自己所说胆小怕事。他之前见她的时候都是一副收了惊的模样，当初虽不喜，但如今却觉得好像也别有一番风味。 突然就有些心软了，想着她的身份也不算太过卑微，正妃之位自然不可能，侧妃之位也确实有些牵强。 但叶家是洛阳四大家族之一，而她虽是庶出，但毕竟在叶家姐妹中行一，是长女。侧妃之位倒也是给得的，若下药之事真的同她无关，他可以给。 于是便道：“叶小姐，我会对你负责，允你一个侧妃之位。” 叶晗枫顿时惊愣住了，道：“世子……世子可是说真的？” 苏锦明有些尴尬，但还是无比确定地点了点头，道：“是真的。” 他如此一说，叶家的人都松了口气，还好，关内侯世子肯给出一个侧妃之位。这于大姐庶出的身份来说，已算是恩赐了，于叶家而言，能同关内侯世子成为亲家，也是一桩再好不过的事情。 “但是，我有一个请求。”正在叶家人松气欣喜之时，苏锦明突然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破绽 太子苏哲道：“你有什么请求？” “我还是想知道究竟是何人下药，还是请殿下务必彻查此事。” “你……”叶晗穆有些恼怒。 叶家人刚放下的心忽又悬了上来。 苏锦明解释道：“叶二小姐，我并不是怀疑此事跟叶家有关，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对我下药。这点不过分吧？” 苏锦明的话，叶晗穆无力反驳，但又担心万一被查出什么同大姐有关，那么叶家的名声也算是彻底毁了。 而苏锦明定然而已直接毁约，正一筹莫展间，叶晗枫开口了。 叶晗枫温婉地笑了笑，道：“那便查吧，我也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此言一出，众人几乎都相信了这事儿与叶晗枫确实没什么关系，连苏锦明也是，甚至于他对于叶晗枫又多出了几分好感来。 叶晗穆皱了皱眉，她看了看叶晗枫，似是想要确定这话究竟是不是从她口中讲出来的。 不过，叶晗枫回了她一个放心的表情，但是十分隐晦。 叶晗穆便微微放下心来，道：“那便查吧，我也不想我大姐嫁过去之后，还整天被人猜忌。” 她这话无疑是说给苏锦明听的。 苏锦明虽被气得脸发黑，但也着实无力反驳。 苏哲思索了下，道：“好，此事本太子会派人彻查。” 苏哲起身，走向了闽安侯世子，抱歉地笑了笑，道：“子彦，恐怕要委屈你了，你的生辰宴只怕要暂停一会儿。容本太子查完此事再继续，可好？” 李子彦也知自己今日的生辰宴怕是不会好过了，不过他本来也觉得每年的生日宴着实无聊。 倒也大方道：“无妨，大不了明年太子殿下亲自主持我的生日宴，为我办个两场好了。” 他这一个玩笑，倒是让屋内有些沉闷的气氛顿时和缓了些。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希望殿下应允。” “什么条件？” 李子彦笑嘻嘻地看向了苏黎，苏黎抽了抽嘴角，这笑容怎么如此熟悉，前世李子彦这么笑的时候都是来干嘛的？ 苏黎仔细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可问题是他们现在并不熟啊？ 正莫名其妙地苏黎没发现苏煜陡然变冷的目光，直直地望向了李子彦。 李子彦道：“此事恐怕要征得公主的同意了。” 太子苏哲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在看向苏黎的同时，也将目光转向了苏煜，见他正一脸冷漠的表情，不由得想笑。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问道：“究竟是何事？” 李子彦笑嘻嘻道：“希望公主殿下能让你的侍女玉雁姑娘帮我几个忙。” 果然如此！ 李子彦这话一出，众人有些莫名其妙，本来还以为他看上了公主殿下呢，想趁此机会与公主殿下相约一次。可谁承想，他只是让公主殿下的侍女帮他几个忙，这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莫非是从公主的贴身侍女那里套出一些公主的喜好？想到这里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在场的人中，也就只有少数几个人了解他的想法。 苏黎轻笑，道：“这你便自己去征得玉雁的同意吧。” 李子彦虽然迟疑了下，不过很快便道：“多谢公主！” 他就不信了，以他的魅力，她会不帮自己？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公主竟然答应得如此爽快，而且一点儿没有惊讶的表情。 太子苏哲将众人安排好了之后，便派人着手查此一事。任何同此事相关的人都被排查了一遍，微微有了一些进展。 最终查到的是一个混进闽安侯府装作侍女的府外之人。 当她被带到苏锦明面前的时候，苏锦明立刻瞪大了眼睛道：“对，就是她，那杯酒是她递给我的。” 众人微愣，不知这府外的女子究竟是什么目的。 太子苏哲道：“你是何人？” 那跪在地上的女子面无表情道：“无亲无故之人。” 这回答倒是有意思，苏哲继续问道：“你转成侍女混入闽安侯世子府中，目的所为何？” 那女子继续面无表情道：“攀龙附凤。” 众人倒是对于她的坦诚深感意外，不过她的表现是否太过冷漠了，还是说这只是一个伪装？ “药是你下的？” “是。” 苏锦明阴沉着脸道：“你为何选我？” “因为喜欢你。”女子依旧一脸冷漠。 苏黎倒是被眼前这冷漠女子所说的话给逗笑了，她说话的眼中不带一丝情感，分明是在说谎。 此刻，苏黎觉得，叶晗枫委实是一个不可小瞧之人。也不知她这些年来懦弱的表象是装的，还是真的如此，只是后来因为遇到了什么被逼成这样了。 这个局看似毫无破绽，让人挑不出错来，但却又处处充满着奇怪的地方。苏黎明知叶晗枫都是装的，可她又时时处处表现的像是受害者，哪怕连人证都准备好了。 只是，为何这人证会甘愿替她背锅。她们二人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交易关系？不然一个会武功的女子委实不该会服从叶晗枫。 是的，这地上跪着的女子会武功，苏黎看出来了，自打她进来时的步伐她便已经看出来了。她相信苏煜也看出来了，只是不说罢了。 这场案子最后被定为是这女子所为，因为她所说的在细节上也都很符合，无论是哪处都找不出什么可以反驳的破绽来。 她罪责还算轻，倒也没什么大罪，最后被关入大牢。而这大牢，最多也就关个几月吧。 此案尘埃落定之后，关内侯世子苏锦明赶忙向这位叶晗枫道歉，道：“叶小姐，对不起，是本世子误会你了。” 叶晗枫温婉地笑了笑，道：“民女不怪你，反正民女也已经证明了我自己的清白。” 苏锦明看她的笑容，不由得心神一荡，有些羞涩地笑了，道：“那本世子先送你回府吧，你这身子也不方便继续参加晚宴了。顺便同岳父岳母商讨一下何时娶你。” 叶晗枫也是低头羞涩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闽安侯世子李子彦插口道：“锦明，如今你倒是成就了一段佳缘，本世子这世子府倒是差点被你给烧毁了。这修缮的费用，你可得给本世子付了，不准赖！” 众人听他这调侃的话，都笑了。 苏锦明笑着道：“你放心，这些自然是算在我的头上。到时候你算算需要多少费用，我改天派人送过来如何。还有你今日这场生辰宴会，我委实抱歉，这厢为你赔罪了。”他作揖赔罪。 李子彦笑道：“无妨，我也好沾沾喜气。” 一段丑闻就这样化解了，在众人有意或无意之下，丑闻反倒成了一段佳话，倒是的确让人津津乐道。 在苏锦明和叶晗枫二人准备走的时候，苏黎开口了，道：“叶小姐身上这香囊倒是好生别致啊，可是你自己做的？” 叶晗枫似是被苏黎的突然问话有些弄晕了愣愣地点了点头。 众人也觉得一头雾水，公主殿下怎么突然问这话了？难道是觉得人家的香囊精致，便多问了两句？ 苏黎微微笑了笑，朝她走了过去，道：“可否解下让本公主欣赏一下？” 叶晗枫的心霎时紧张了下，不过她若不给，只怕让人觉得奇怪。 寻思了下，便解下了自己腰间的香囊，递给了苏黎。 苏黎轻轻接过，似是真的在欣赏一般，那绣工倒的确不错，绣的很精致。 苏黎将它放到自己的鼻尖处，轻轻闻了闻，道：“这里头的香料可真特别，也是你自己调制的？” 叶晗枫内心越发的惶恐起来，莫非她看出了什么？ “这个味道本公主很喜欢，可否将此香料的调制配方告知一二？这里头应该有挺特别的一种香料吧？” 叶晗枫微晃了晃身子，道：“这里头并无什么特别的香料，民女都是用的普通香料调成的。公主若想知晓，改日一定将此香料的房子写给公主。” 她想，或许公主只是对她的香囊感兴趣罢了，并未看出其他什么不同来，便也微微放下心来。 “如此，便多谢了，可不要少什么特别的香料，藏着掖着不肯全都告知？”她将香囊又送还到叶晗枫的手中，眼神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苏黎这话虽听着像是在开玩笑，然落在叶晗枫的耳中却像是故意说给她听一样。 叶晗枫心中突然发冷，她看出来了吗？还是真的只是开玩笑？她突然觉得苏黎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试探自己、警告自己，总觉得她已经看出了什么。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公主才十四岁，不可能懂那么多。最主要的是，那种香料她不可能会知道。 “二位慢走。”苏黎轻轻笑了笑。 她的这个笑惊艳了不少人，包括苏锦明。 他在想，公主突然搭话，是否是因为喜欢他，对他有意思？ “多谢公主。” 那种香料，莫老头那儿有。它本身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若配上一种东西那便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媚药。能让中者毫无意识地循着那独特的香料而去，而且必须与佩戴那香料的女子交合，才能解这媚药，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叶晗枫可真敢得下手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贺家二小姐 韩湘墨现下已十分确定，太子殿下就是为这事儿而来的。只是她现在感觉不出来，此刻他脸上的笑容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由得再次干笑两声，道：“不用了，臣女好像……想起了一部分。” 苏哲眉眼带笑，“哦～,那你想起了哪一部分？” 韩湘墨深怕惹怒他，小心翼翼道：“那日晚上臣女独自一人在那里饮酒，后来，太子殿下您便来了。然后……” 韩湘墨观察了下苏哲的神色，并没有什么不悦，便继续道：“然后臣女好像逼太子殿下喝酒了，至于之后的事情，臣女记不得了。” 苏哲俊眉微挑，哪有挑事的人自己忘了干了什么事儿，倒让被挑事的人记得清楚。 他正待说什么的时候，韩湘墨以为他不高兴了，赶忙道歉道：“还请太子殿下恕罪，臣女那日委实喝多了，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殿下多多包涵。相信殿下也不会同一个耍酒疯的人计较吧？”她抬眼偷偷观察了下苏哲的神色，发现不大好，看来自己是得罪了太子殿下了。 苏哲内心不由得有些生气，倒是撇得干净。不过看到她这小鹿受惊的眼神，不由得消气了大半，却忍不住逗她道：“若我说……我计较了呢？” 韩湘墨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过她反应也算快。赶忙行了个大礼，道：“臣女向殿下陪个不是，希望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这个小女子计较。” 韩湘墨的礼数都做全了，语气也是万分的诚恳。 苏哲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反应，勾了勾唇，轻描淡写道：“我喝了！” 韩湘墨一开始本还不是特别理解，再抬眼看苏哲的时候，突然就懂了。那个杯子是她用过的啊，太子竟然……竟然被自己逼迫喝了下去。 她的视线不由得转向了苏哲的嘴唇，薄薄的，颜色比之海棠花还要娇艳。等她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脸腾地一下全红了，一直蔓延到了耳朵梗，她赶忙离开了视线。 苏哲被她的这个反应逗笑了，道：“我又没让你对我负责，你躲什么？” 韩湘墨：“……”太子殿下，你说的话要不要这么撩人，还说得一本正经。 韩湘墨觉得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便扯开话题道：“这片林子里有一处独特的地方，臣女带殿下过去可好？” 苏哲笑了笑，道：“好。” …… 二月廿九，是闽安侯世子李子彦的十七岁生辰。 全京城的世家子弟和千金小姐们几乎都去了，闽安侯的世子府内从晨间便热闹起来了。 南唐的世家子弟们过生辰一般都会安排两场宴会，一场是午宴，主要宴请各家的长辈们。由于闽安侯世子的亲人基本都在封地中，自然便宴请了朝中的官员。还有一场是晚宴，那便是年轻人的天地了，来的都是年岁相差不大的世家子弟和千金小姐们。 闽安侯世子府内，午宴的时候，刚宴请完了一群朝中的官员们。闽安侯世子李子彦终于得空可以休息会儿了。 他瘫倒在自家花园内的石凳上，花园里还有两人，是同他从小玩在一块儿的，感情比较好的朋友。一个是刑部尚书之子史悦文，此人一身青衣，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另一个是工部尚书之子夏以晨，此人一身紫衣，百无聊赖地在一旁吃点心。 两人对于李子彦累瘫了的状态早就见怪不怪了，因为他过生日年年都这样，没有哪一年是例外的。 李子彦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这两个事不关己的损友，道：“你们可真闲，刚刚也不知道过来帮帮我，这群老匹夫，一年比一年精，再这么下去都要成精了。” 夏以晨笑嘻嘻道：“这些大臣都是想给你做媒啊，我哪好意思过去打扰。” 李子彦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道：“是吗？其实我不介意你过来打扰的。”这小子心里想的什么他还不清楚，不就是怕那些大臣也缠着他给他做媒吗？ 夏以晨干笑两声，道：“这俗话说得好啊，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别人给你牵线搭桥，身为你好兄弟的我怎么好意思过去剪线拆桥啊！” 李子彦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 不由得叹了叹，道：“唉～，每年的生辰都是这般的无聊，跟往年都一样，一点意思也没有！” 史悦文开口了，提醒到：“未必！” 李子彦一听，来了兴致，道：“今年难道有什么新意吗？” 史悦文笑了笑，道：“今年小公主不是回来了？往年太子殿下和世子苏煜一直都有过来参加你的生日宴，那么今年小公主应该也会同太子殿下一同过来参加你的生日宴。” 李子彦想起小公主苏黎进京那一天，他在天香居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个女子，他已经确定她是小公主苏黎的侍女，应该也会一起来吧。想到这里，脸上不由得多了些笑容。 “哟，看来子彦的红鸾星动了呀！”夏以晨吃完糕点，拍了拍手，打趣道。 李子彦的脸不由得由红转黑，道：“瞎扯什么呢，吃你的糕点吧！” 夏以晨朝装糕点的盘子努了努嘴，道：“吃完了啊。” 李子彦咬牙切齿道：“来人！” “主子有何吩咐？” 李子彦面无表情道：“再给夏少爷去拿几盘糕点来。” “是。” “等等，记得都拿梅花糕吧。”夏以晨提醒到。 “是。” 李子彦的脸色实在不是精彩二字便能形容得了的。 他支着下巴，幽幽地看着他。 夏以晨笑眯眯道：“你府中的梅花糕味道不错，晚宴结束了，记得帮我打包一些。” 史悦文：“……” 李子彦：“……”还真当他这儿是糕点铺了。 虽说，还有一个生辰宴会，是晚宴，不过下午却也会安排下午茶之类的，专为提早来的客人们准备的。若人多了，还会安排一些活动供众人娱乐。所以，有些世家子弟和千金小姐们会图个乐子而早些过去。 李子彦身为七个诸侯国之一的闽安侯世子，虽有质子的意味，但将来也是要接任闽安侯的位子的。身份尊贵，自然是众人巴结的对象之一。再加上他还尚未娶妻，这闽安侯世子妃的位置还有所空缺，自然也是被诸多世家小姐所觊觎。 午宴刚过一个时辰之后，便有不少世家子弟和小姐们来闽安侯世子府中了。李子彦不得不又认命的过去招待他们了。 澜月宫中，苏黎还在自己的小花园里悠悠地吃着零嘴，闲闲地训练着玉雁和柳燕二人。 玉雁和柳燕二人正站在一个半丈高的桩子上练倒立，虽然看着有些危险，不过她们二人在经过大半个月的特训之后已经有能力做到了。 玉雁一边倒立着一边道：“主子，今日是闽安侯世子的生辰，您不需要准备一下吗？” 苏黎悠悠道：“这礼都备好了，还需要准备什么吗？”其实连礼物都可以不用准备的，她只要带玉雁去便足够了，因为玉雁本身于子彦而言便是一份大礼，一份他此生最为珍贵的礼物。 玉雁道：“那主子不需要盛装去吗？” 苏黎笑了笑，道：“不需要，这是人家的生辰宴会，又不是宫宴，自然不需要盛装打扮。我们是去送祝福，又不是去争奇斗艳的。” 柳燕赞同道：“主子说得对，再说了，我们主子本来就天生丽质，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便盖过了所有世家小姐的风头，又何须盛装。” “柳燕的小嘴可真甜！”苏黎笑着夸赞道。 玉雁也笑了，“也对，那主子打算何时过去呢？闽安侯府下午定然会安排一些活动来供人娱乐，主子要过去凑个热闹吗？还是晚间宴会前再去？” 苏黎道：“自然是同哥哥一块儿去，没准……正好能看一出好戏呢！”苏黎的目光有些悠远，看不真切。 玉雁和柳燕有些奇怪道：“好戏？什么好戏？闽安侯世子莫非还请了一个戏班子吗？” “我怎么听说闽安侯世子不喜戏曲，往年过生辰也从未请过戏班子啊。”玉雁奇怪地问道。 苏黎笑了笑，道：“没什么，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你们可以下来了。” “是。” 两人从桩子上小心翼翼地跳了下来。 “去梳洗一下吧，哥哥估计也快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了。” “是。” 苏黎看了眼她们二人离开的身影，复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前世，她没有去天朗寺，自然也同哥哥一起参加了李子彦的生辰宴会。而就是在李子彦的生辰宴会上，发生了一桩事。关内侯苏策同吏部尚书叶家大小姐叶晗枫之间的丑闻，当初在京城可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啊。正好发生在她和哥哥刚到闽安侯世子府的时候。 这叶家共有三女二子，叶晗穆是叶家嫡女，排行第二，是叶家的二小姐。而这叶晗枫是庶长女，排行第一，是叶家的大小姐。还有一个叶家三小姐叶晗臻，便是之前去璇玑阁竞选阁主之位的女子。 三女皆非一母所生，叶晗枫在家中是最不受宠的那一个。叶晗臻因为自小便失去了母亲，打小在当家主母叶夫人的膝下抚养，叶夫人也很疼她。后来因为体弱多病，被送到了冰灵门下拜师练武，如今也是十分优秀，虽是庶女，但在家中的地位却并不低。叶晗穆为叶家嫡女，地位自然更加尊贵，宠爱也自不必多说了。 叶家三女也仅有叶晗枫一人最为不受宠，再加上她本身的个性又是有些软弱的。但这不过是她的伪装，真正的她可是十分地让人刮目相看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韩湘墨的态度 韩湘墨现下已十分确定，太子殿下就是为这事儿而来的。只是她现在感觉不出来，此刻他脸上的笑容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由得再次干笑两声，道：“不用了，臣女好像……想起了一部分。” 苏哲眉眼带笑，“哦～,那你想起了哪一部分？” 韩湘墨深怕惹怒他，小心翼翼道：“那日晚上臣女独自一人在那里饮酒，后来，太子殿下您便来了。然后……” 韩湘墨观察了下苏哲的神色，并没有什么不悦，便继续道：“然后臣女好像逼太子殿下喝酒了，至于之后的事情，臣女记不得了。” 苏哲俊眉微挑，哪有挑事的人自己忘了干了什么事儿，倒让被挑事的人记得清楚。 他正待说什么的时候，韩湘墨以为他不高兴了，赶忙道歉道：“还请太子殿下恕罪，臣女那日委实喝多了，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殿下多多包涵。相信殿下也不会同一个耍酒疯的人计较吧？”她抬眼偷偷观察了下苏哲的神色，发现不大好，看来自己是得罪了太子殿下了。 苏哲内心不由得有些生气，倒是撇得干净。不过看到她这小鹿受惊的眼神，不由得消气了大半，却忍不住逗她道：“若我说……我计较了呢？” 韩湘墨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过她反应也算快。赶忙行了个大礼，道：“臣女向殿下陪个不是，希望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这个小女子计较。” 韩湘墨的礼数都做全了，语气也是万分的诚恳。 苏哲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反应，勾了勾唇，轻描淡写道：“我喝了！” 韩湘墨一开始本还不是特别理解，再抬眼看苏哲的时候，突然就懂了。那个杯子是她用过的啊，太子竟然……竟然被自己逼迫喝了下去。 她的视线不由得转向了苏哲的嘴唇，薄薄的，颜色比之海棠花还要娇艳。等她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脸腾地一下全红了，一直蔓延到了耳朵梗，她赶忙离开了视线。 苏哲被她的这个反应逗笑了，道：“我又没让你对我负责，你躲什么？” 韩湘墨：“……”太子殿下，你说的话要不要这么撩人，还说得一本正经。 韩湘墨觉得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便扯开话题道：“这片林子里有一处独特的地方，臣女带殿下过去可好？” 苏哲笑了笑，道：“好。” …… 二月廿九，是闽安侯世子李子彦的十七岁生辰。 全京城的世家子弟和千金小姐们几乎都去了，闽安侯的世子府内从晨间便热闹起来了。 南唐的世家子弟们过生辰一般都会安排两场宴会，一场是午宴，主要宴请各家的长辈们。由于闽安侯世子的亲人基本都在封地中，自然便宴请了朝中的官员。还有一场是晚宴，那便是年轻人的天地了，来的都是年岁相差不大的世家子弟和千金小姐们。 闽安侯世子府内，午宴的时候，刚宴请完了一群朝中的官员们。闽安侯世子李子彦终于得空可以休息会儿了。 他瘫倒在自家花园内的石凳上，花园里还有两人，是同他从小玩在一块儿的，感情比较好的朋友。一个是刑部尚书之子史悦文，此人一身青衣，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另一个是工部尚书之子夏以晨，此人一身紫衣，百无聊赖地在一旁吃点心。 两人对于李子彦累瘫了的状态早就见怪不怪了，因为他过生日年年都这样，没有哪一年是例外的。 李子彦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这两个事不关己的损友，道：“你们可真闲，刚刚也不知道过来帮帮我，这群老匹夫，一年比一年精，再这么下去都要成精了。” 夏以晨笑嘻嘻道：“这些大臣都是想给你做媒啊，我哪好意思过去打扰。” 李子彦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道：“是吗？其实我不介意你过来打扰的。”这小子心里想的什么他还不清楚，不就是怕那些大臣也缠着他给他做媒吗？ 夏以晨干笑两声，道：“这俗话说得好啊，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别人给你牵线搭桥，身为你好兄弟的我怎么好意思过去剪线拆桥啊！” 李子彦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 不由得叹了叹，道：“唉～，每年的生辰都是这般的无聊，跟往年都一样，一点意思也没有！” 史悦文开口了，提醒到：“未必！” 李子彦一听，来了兴致，道：“今年难道有什么新意吗？” 史悦文笑了笑，道：“今年小公主不是回来了？往年太子殿下和世子苏煜一直都有过来参加你的生日宴，那么今年小公主应该也会同太子殿下一同过来参加你的生日宴。” 李子彦想起小公主苏黎进京那一天，他在天香居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个女子，他已经确定她是小公主苏黎的侍女，应该也会一起来吧。想到这里，脸上不由得多了些笑容。 “哟，看来子彦的红鸾星动了呀！”夏以晨吃完糕点，拍了拍手，打趣道。 李子彦的脸不由得由红转黑，道：“瞎扯什么呢，吃你的糕点吧！” 夏以晨朝装糕点的盘子努了努嘴，道：“吃完了啊。” 李子彦咬牙切齿道：“来人！” “主子有何吩咐？” 李子彦面无表情道：“再给夏少爷去拿几盘糕点来。” “是。” “等等，记得都拿梅花糕吧。”夏以晨提醒到。 “是。” 李子彦的脸色实在不是精彩二字便能形容得了的。 他支着下巴，幽幽地看着他。 夏以晨笑眯眯道：“你府中的梅花糕味道不错，晚宴结束了，记得帮我打包一些。” 史悦文：“……” 李子彦：“……”还真当他这儿是糕点铺了。 虽说，还有一个生辰宴会，是晚宴，不过下午却也会安排下午茶之类的，专为提早来的客人们准备的。若人多了，还会安排一些活动供众人娱乐。所以，有些世家子弟和千金小姐们会图个乐子而早些过去。 李子彦身为七个诸侯国之一的闽安侯世子，虽有质子的意味，但将来也是要接任闽安侯的位子的。身份尊贵，自然是众人巴结的对象之一。再加上他还尚未娶妻，这闽安侯世子妃的位置还有所空缺，自然也是被诸多世家小姐所觊觎。 午宴刚过一个时辰之后，便有不少世家子弟和小姐们来闽安侯世子府中了。李子彦不得不又认命的过去招待他们了。 澜月宫中，苏黎还在自己的小花园里悠悠地吃着零嘴，闲闲地训练着玉雁和柳燕二人。 玉雁和柳燕二人正站在一个半丈高的桩子上练倒立，虽然看着有些危险，不过她们二人在经过大半个月的特训之后已经有能力做到了。 玉雁一边倒立着一边道：“主子，今日是闽安侯世子的生辰，您不需要准备一下吗？” 苏黎悠悠道：“这礼都备好了，还需要准备什么吗？”其实连礼物都可以不用准备的，她只要带玉雁去便足够了，因为玉雁本身于子彦而言便是一份大礼，一份他此生最为珍贵的礼物。 玉雁道：“那主子不需要盛装去吗？” 苏黎笑了笑，道：“不需要，这是人家的生辰宴会，又不是宫宴，自然不需要盛装打扮。我们是去送祝福，又不是去争奇斗艳的。” 柳燕赞同道：“主子说得对，再说了，我们主子本来就天生丽质，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便盖过了所有世家小姐的风头，又何须盛装。” “柳燕的小嘴可真甜！”苏黎笑着夸赞道。 玉雁也笑了，“也对，那主子打算何时过去呢？闽安侯府下午定然会安排一些活动来供人娱乐，主子要过去凑个热闹吗？还是晚间宴会前再去？” 苏黎道：“自然是同哥哥一块儿去，没准……正好能看一出好戏呢！”苏黎的目光有些悠远，看不真切。 玉雁和柳燕有些奇怪道：“好戏？什么好戏？闽安侯世子莫非还请了一个戏班子吗？” “我怎么听说闽安侯世子不喜戏曲，往年过生辰也从未请过戏班子啊。”玉雁奇怪地问道。 苏黎笑了笑，道：“没什么，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你们可以下来了。” “是。” 两人从桩子上小心翼翼地跳了下来。 “去梳洗一下吧，哥哥估计也快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了。” “是。” 苏黎看了眼她们二人离开的身影，复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前世，她没有去天朗寺，自然也同哥哥一起参加了李子彦的生辰宴会。而就是在李子彦的生辰宴会上，发生了一桩事。关内侯苏策同吏部尚书叶家大小姐叶晗枫之间的丑闻，当初在京城可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啊。正好发生在她和哥哥刚到闽安侯世子府的时候。 这叶家共有三女二子，叶晗穆是叶家嫡女，排行第二，是叶家的二小姐。而这叶晗枫是庶长女，排行第一，是叶家的大小姐。还有一个叶家三小姐叶晗臻，便是之前去璇玑阁竞选阁主之位的女子。 三女皆非一母所生，叶晗枫在家中是最不受宠的那一个。叶晗臻因为自小便失去了母亲，打小在当家主母叶夫人的膝下抚养，叶夫人也很疼她。后来因为体弱多病，被送到了冰灵门下拜师练武，如今也是十分优秀，虽是庶女，但在家中的地位却并不低。叶晗穆为叶家嫡女，地位自然更加尊贵，宠爱也自不必多说了。 叶家三女也仅有叶晗枫一人最为不受宠，再加上她本身的个性又是有些软弱的。但这不过是她的伪装，真正的她可是十分地让人刮目相看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宴会惊变（上） 韩湘墨现下已十分确定，太子殿下就是为这事儿而来的。只是她现在感觉不出来，此刻他脸上的笑容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由得再次干笑两声，道：“不用了，臣女好像……想起了一部分。” 苏哲眉眼带笑，“哦～,那你想起了哪一部分？” 韩湘墨深怕惹怒他，小心翼翼道：“那日晚上臣女独自一人在那里饮酒，后来，太子殿下您便来了。然后……” 韩湘墨观察了下苏哲的神色，并没有什么不悦，便继续道：“然后臣女好像逼太子殿下喝酒了，至于之后的事情，臣女记不得了。” 苏哲俊眉微挑，哪有挑事的人自己忘了干了什么事儿，倒让被挑事的人记得清楚。 他正待说什么的时候，韩湘墨以为他不高兴了，赶忙道歉道：“还请太子殿下恕罪，臣女那日委实喝多了，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殿下多多包涵。相信殿下也不会同一个耍酒疯的人计较吧？”她抬眼偷偷观察了下苏哲的神色，发现不大好，看来自己是得罪了太子殿下了。 苏哲内心不由得有些生气，倒是撇得干净。不过看到她这小鹿受惊的眼神，不由得消气了大半，却忍不住逗她道：“若我说……我计较了呢？” 韩湘墨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过她反应也算快。赶忙行了个大礼，道：“臣女向殿下陪个不是，希望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这个小女子计较。” 韩湘墨的礼数都做全了，语气也是万分的诚恳。 苏哲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反应，勾了勾唇，轻描淡写道：“我喝了！” 韩湘墨一开始本还不是特别理解，再抬眼看苏哲的时候，突然就懂了。那个杯子是她用过的啊，太子竟然……竟然被自己逼迫喝了下去。 她的视线不由得转向了苏哲的嘴唇，薄薄的，颜色比之海棠花还要娇艳。等她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脸腾地一下全红了，一直蔓延到了耳朵梗，她赶忙离开了视线。 苏哲被她的这个反应逗笑了，道：“我又没让你对我负责，你躲什么？” 韩湘墨：“……”太子殿下，你说的话要不要这么撩人，还说得一本正经。 韩湘墨觉得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便扯开话题道：“这片林子里有一处独特的地方，臣女带殿下过去可好？” 苏哲笑了笑，道：“好。” …… 二月廿九，是闽安侯世子李子彦的十七岁生辰。 全京城的世家子弟和千金小姐们几乎都去了，闽安侯的世子府内从晨间便热闹起来了。 南唐的世家子弟们过生辰一般都会安排两场宴会，一场是午宴，主要宴请各家的长辈们。由于闽安侯世子的亲人基本都在封地中，自然便宴请了朝中的官员。还有一场是晚宴，那便是年轻人的天地了，来的都是年岁相差不大的世家子弟和千金小姐们。 闽安侯世子府内，午宴的时候，刚宴请完了一群朝中的官员们。闽安侯世子李子彦终于得空可以休息会儿了。 他瘫倒在自家花园内的石凳上，花园里还有两人，是同他从小玩在一块儿的，感情比较好的朋友。一个是刑部尚书之子史悦文，此人一身青衣，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另一个是工部尚书之子夏以晨，此人一身紫衣，百无聊赖地在一旁吃点心。 两人对于李子彦累瘫了的状态早就见怪不怪了，因为他过生日年年都这样，没有哪一年是例外的。 李子彦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这两个事不关己的损友，道：“你们可真闲，刚刚也不知道过来帮帮我，这群老匹夫，一年比一年精，再这么下去都要成精了。” 夏以晨笑嘻嘻道：“这些大臣都是想给你做媒啊，我哪好意思过去打扰。” 李子彦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道：“是吗？其实我不介意你过来打扰的。”这小子心里想的什么他还不清楚，不就是怕那些大臣也缠着他给他做媒吗？ 夏以晨干笑两声，道：“这俗话说得好啊，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别人给你牵线搭桥，身为你好兄弟的我怎么好意思过去剪线拆桥啊！” 李子彦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 不由得叹了叹，道：“唉～，每年的生辰都是这般的无聊，跟往年都一样，一点意思也没有！” 史悦文开口了，提醒到：“未必！” 李子彦一听，来了兴致，道：“今年难道有什么新意吗？” 史悦文笑了笑，道：“今年小公主不是回来了？往年太子殿下和世子苏煜一直都有过来参加你的生日宴，那么今年小公主应该也会同太子殿下一同过来参加你的生日宴。” 李子彦想起小公主苏黎进京那一天，他在天香居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个女子，他已经确定她是小公主苏黎的侍女，应该也会一起来吧。想到这里，脸上不由得多了些笑容。 “哟，看来子彦的红鸾星动了呀！”夏以晨吃完糕点，拍了拍手，打趣道。 李子彦的脸不由得由红转黑，道：“瞎扯什么呢，吃你的糕点吧！” 夏以晨朝装糕点的盘子努了努嘴，道：“吃完了啊。” 李子彦咬牙切齿道：“来人！” “主子有何吩咐？” 李子彦面无表情道：“再给夏少爷去拿几盘糕点来。” “是。” “等等，记得都拿梅花糕吧。”夏以晨提醒到。 “是。” 李子彦的脸色实在不是精彩二字便能形容得了的。 他支着下巴，幽幽地看着他。 夏以晨笑眯眯道：“你府中的梅花糕味道不错，晚宴结束了，记得帮我打包一些。” 史悦文：“……” 李子彦：“……”还真当他这儿是糕点铺了。 虽说，还有一个生辰宴会，是晚宴，不过下午却也会安排下午茶之类的，专为提早来的客人们准备的。若人多了，还会安排一些活动供众人娱乐。所以，有些世家子弟和千金小姐们会图个乐子而早些过去。 李子彦身为七个诸侯国之一的闽安侯世子，虽有质子的意味，但将来也是要接任闽安侯的位子的。身份尊贵，自然是众人巴结的对象之一。再加上他还尚未娶妻，这闽安侯世子妃的位置还有所空缺，自然也是被诸多世家小姐所觊觎。 午宴刚过一个时辰之后，便有不少世家子弟和小姐们来闽安侯世子府中了。李子彦不得不又认命的过去招待他们了。 澜月宫中，苏黎还在自己的小花园里悠悠地吃着零嘴，闲闲地训练着玉雁和柳燕二人。 玉雁和柳燕二人正站在一个半丈高的桩子上练倒立，虽然看着有些危险，不过她们二人在经过大半个月的特训之后已经有能力做到了。 玉雁一边倒立着一边道：“主子，今日是闽安侯世子的生辰，您不需要准备一下吗？” 苏黎悠悠道：“这礼都备好了，还需要准备什么吗？”其实连礼物都可以不用准备的，她只要带玉雁去便足够了，因为玉雁本身于子彦而言便是一份大礼，一份他此生最为珍贵的礼物。 玉雁道：“那主子不需要盛装去吗？” 苏黎笑了笑，道：“不需要，这是人家的生辰宴会，又不是宫宴，自然不需要盛装打扮。我们是去送祝福，又不是去争奇斗艳的。” 柳燕赞同道：“主子说得对，再说了，我们主子本来就天生丽质，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便盖过了所有世家小姐的风头，又何须盛装。” “柳燕的小嘴可真甜！”苏黎笑着夸赞道。 玉雁也笑了，“也对，那主子打算何时过去呢？闽安侯府下午定然会安排一些活动来供人娱乐，主子要过去凑个热闹吗？还是晚间宴会前再去？” 苏黎道：“自然是同哥哥一块儿去，没准……正好能看一出好戏呢！”苏黎的目光有些悠远，看不真切。 玉雁和柳燕有些奇怪道：“好戏？什么好戏？闽安侯世子莫非还请了一个戏班子吗？” “我怎么听说闽安侯世子不喜戏曲，往年过生辰也从未请过戏班子啊。”玉雁奇怪地问道。 苏黎笑了笑，道：“没什么，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你们可以下来了。” “是。” 两人从桩子上小心翼翼地跳了下来。 “去梳洗一下吧，哥哥估计也快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了。” “是。” 苏黎看了眼她们二人离开的身影，复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前世，她没有去天朗寺，自然也同哥哥一起参加了李子彦的生辰宴会。而就是在李子彦的生辰宴会上，发生了一桩事。关内侯苏策同吏部尚书叶家大小姐叶晗枫之间的丑闻，当初在京城可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啊。正好发生在她和哥哥刚到闽安侯世子府的时候。 这叶家共有三女二子，叶晗穆是叶家嫡女，排行第二，是叶家的二小姐。而这叶晗枫是庶长女，排行第一，是叶家的大小姐。还有一个叶家三小姐叶晗臻，便是之前去璇玑阁竞选阁主之位的女子。 三女皆非一母所生，叶晗枫在家中是最不受宠的那一个。叶晗臻因为自小便失去了母亲，打小在当家主母叶夫人的膝下抚养，叶夫人也很疼她。后来因为体弱多病，被送到了冰灵门下拜师练武，如今也是十分优秀，虽是庶女，但在家中的地位却并不低。叶晗穆为叶家嫡女，地位自然更加尊贵，宠爱也自不必多说了。 叶家三女也仅有叶晗枫一人最为不受宠，再加上她本身的个性又是有些软弱的。但这不过是她的伪装。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宴会惊变（下） 苏黎有想过当场拆穿她的，但又觉得坏人姻缘委实不好，再加上前世的叶晗枫倒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二人之间也并无什么利益冲突，便想着放过她。 留着此事作为把柄也可，反正来日方长！ 一场丑闻风波变佳话之后，已近黄昏。众人便又在闽安侯世子的招待下开始了这场生辰晚宴。 “刚刚那个香囊，黎儿是不是看出什么不对劲来了？” 苏黎一愣，对苏煜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有些吓到了。 这才想起来，苏煜见识过很多奇花异草，刚才的那个香囊中的不对劲，他或许也看出什么来了。不由得感到庆幸，幸好自己没选择揭穿叶晗枫。不然两个相似的人，共同点又多了一个，苏煜迟早会怀疑。 至少现在她还没想好，苏煜若是知晓自己的身份之后，该怎么解释。 苏黎微微笑了笑，道：“能有什么发现？只是觉得那个香囊很特别，就多看了几眼，又觉得味道很是特别，才想要那个香料的配方。怎么了，莫非煜哥哥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了？” 苏煜勾了勾唇角，道：“没什么，我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黎儿不用解释的如此详细的。你如此解释，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呢？” 他的一双俊眸带着微微的戏谑，以及那眼中暗藏着的苏黎看不透彻的情感，她突然有种被看穿的错觉，赶忙自以为很自然地瞥向了别处。 她轻笑，道：“煜哥哥可别打趣黎儿了，晚宴可快要开始了，煜哥哥不走吗？” “自然是要走的。”苏煜也不再多说什么，同苏黎一道走去。 太子苏哲因为身份关系，老早便被众人一路奉承着走了。他本来是想带上黎儿的，结果看她有意将自己落在后面，而苏煜又跟在她身边，便也当给他们二人制造机会了。 其他也有不少男子想要上前同公主苏黎搭话，但在看到苏煜之后，尤其是因为在对上苏煜“和善”的目光之后，突然就止步了。他们可都听说过定北侯世子的霹雳手段，自然不敢随意招惹。 于是，苏煜就一路充当了苏黎的护花使者，把那些个狂蜂浪蝶的都挡在了外围，不得靠近半步。 因为会分男女席位，所以他们二人到了之后便去往了各自的宴席之上。 苏黎进入宴席间便有人几个世家小姐过来，想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毕竟这不是宫宴，而闽安侯世子李子彦又不少那种拘礼之人，除了那些老顽固他会安排席位，这些跟他年岁差不多的人，他自然便不会再如此，所以席位是可以让她们自己定的。 这便方便了那些想攀高枝的人，而苏黎，自然是这所有人中最容易被套近乎的人。 她一出现，一群人便一拥而上，让她很是头疼，她便只能装作一脸冷漠的样子。 但这群人中，也委实没有一个能同她说说话的，让她不那么无聊的人。正当她准备随便找个位子忍一忍的时候，她忽而又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眼睛一亮，走了过去。 她走到一个人的身旁，对一个妆容艳丽的女子道：“姑娘，可否往旁边挪一个位子？” 那艳丽女子眉头一皱，正想开口讽刺几句，谁知回头看到的竟是公主殿下苏黎。赶忙换作笑颜，起身道：“当然可以，公主请坐。” 苏黎淡淡笑了笑：“多谢！” “不客气不客气。” 随后苏黎便不再理会这艳丽女子了，转而对着另一旁的女子道：“你好啊，又见面了。” 她身旁坐着的正是相府千金——韩湘墨，她刚刚正是因为看到她在这里才过来的。相比较那些热络地想从她这里套点她哥哥的喜好和消息的姑娘们，她还是更喜欢这个言谈潇洒、举止随意自然又优雅的韩湘墨。 而且她对于自家哥哥一点儿都不感兴趣，这倒是令她有些可惜。毕竟，她觉得韩湘墨还挺适合自家哥哥的，而且哥哥似乎对于韩湘墨的态度便很不一样，这便更让她觉得他们二人之间有戏。 韩湘墨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道：“公主。” “本公主可以叫你湘湘吗？” 韩湘墨微微一愣，虽然她并不想同皇室的人有什么牵扯，但公主苏黎却给她的印象很好，没有公主的脾气。 便鬼使神差地答应了，道：“好。” “湘湘好像很少来宴会，今日来了，可觉得有趣？” 韩湘墨淡淡一笑道：“还可以。”这着实是她委婉的说法。 苏黎懂得，便只笑了笑。 “哟，这不是相府千金韩湘墨吗？”一听这挑事的口气，二人都皱了皱眉。 “听说，你以前不都很清高，不来参加这种宴会的吗？怎么，不装清高了？” 苏黎嘴角抽了抽，这究竟是哪家的小姐，如此无礼。 “小姐，你醉了。”是丫鬟小声说话提醒的声音。 “本小姐没醉，本小姐今日就是来拆穿她韩湘墨的真面目的。” 苏黎和韩湘墨并没有转过头去看她，苏黎是因为想听听她怎么说，而韩湘墨则是不想理会她。 两人依旧很淡定地吃着东西，聊了些话。 “小姐，旁边的是公主啊。”那丫鬟小心翼翼地提醒着，声音也比较轻。 不过，苏黎还是听到了。 她们身后那女子大概是真醉了，在那里大骂道：“公主？呵，公主又怎么样，本小姐连天王老子都不怕，还会怕她一个牙都没长全的小丫头吗？笑话！” 她们这里制造出了很大的动静，引得众人围观。因为苏黎她们这一桌，同太子殿下和苏煜那一桌隔得还挺近的，而这女子将这一句说得尤为的响亮，自然就被他们听到了。 “小姐，您真的喝醉了！” “死丫头，你给我滚开，本小姐说话轮得到你在一边指手画脚的吗？” 那丫头被推到了一旁。 苏黎正待起身的时候，背后陡然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贺家二小姐好大的口气，这天王老子都不怕了，你是不是想说你也一样可以无视我南唐皇室中人？” 苏哲的语气虽温润，与平时差不多，但他身上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在座的众人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当然也有不少人是想看好戏，还有一些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在看的。 太子苏哲的声音一出现，贺家二小姐贺奕洁便已经酒醒了一大半，便只留下了惊恐。 她赶忙转身慌张道：“太子殿下恕罪，民女并没如此想，民女只是……只是……” 苏哲冷冷道：“只是什么？” 苏黎和韩湘墨二人，早在苏哲声音响起的时候，她们二人便站了起来，看向了贺奕洁。 苏黎冷笑道：“本公主刚刚还在想，这究竟是哪家的小姐，如此有胆量，没想到竟是贺家二小姐！” 谁都听得出来苏黎说的是反话，是在讽刺贺奕洁目中无人，而且，她也给公主殿下留下了极为深刻又极为不好的印象。贺家怕是彻底得罪了皇室。 贺奕洁此刻已经吓得完全惊醒了，哆嗦得跪在地上，“民女只是不满韩湘墨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在此处故作清高，多说了几句。民女并无要对太子殿下或是公主不敬，只是一时口不择言，还请太子殿下和公主恕罪，民女刚才确实是醉了。” 这时，贺家嫡长女贺奕兰赶忙现身为她争辩，道:“请太子殿下和公主恕罪，臣女的妹妹委实是一时的胡言乱语，还请殿下和公主千万不要怪罪。” 贺奕兰不愧是贺家嫡长女，即便是在流言纷飞之中，也依然能够保持表面上淡然优雅，只是他们贺家已是彻底惹怒了太子殿下。 “你只简单说你妹妹一时胡言乱语，就想要本太子放过她吗？” “还请殿下恕罪，殿下要如何处置臣女的妹妹，臣女无话可说，但可否等改日。毕竟今日是闽安侯世子的生辰宴会，这样吧，等过了今日，改日臣女带着妹妹亲自去往东宫受罚，还请太子殿下暂时能饶恕妹妹。” 贺奕兰是算准了太子殿下是决不可能会在闽安侯世子的生辰宴会上降罪什么人的，另一方面她说改日登门东宫领罚也是为了给自己制造机会。 在场的众人也都看穿了她心中打的什么主意，再结合之前的事情，不由得越发鄙视她了。 苏哲冷笑一声，也懒得再同她废什么话了，道：“让你妹妹同韩姑娘好好道个歉，韩姑娘若是原谅了，那本太子自然不会再怪罪。但韩姑娘若是不同意，那便得请贺家二小姐去大理寺牢房坐一坐了。” “不，我不要，我不要同那个贱人道歉。我没错，也没说错，她本来就是故作清高。不是不屑来这种宴会的吗？为何最近参加宴会却越来越频繁了。”贺奕洁激烈反抗，贺奕兰听到她当着众人的面骂韩湘墨，心中虽解气，但脸上的神色却是不太好。 众人不知这贺家二小姐是因为酒还未醒呢还是本来便没什么头脑？这太子殿下也打算网开一面了，让她同韩姑娘道个歉而已，结果…… 她沉声道：“住嘴，还不像韩姑娘道歉！” 第一百三十七章 逼供 苏黎有想过当场拆穿她的，但又觉得坏人姻缘委实不好，再加上前世的叶晗枫倒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二人之间也并无什么利益冲突，便想着放过她。 留着此事作为把柄也可，反正来日方长！ 一场丑闻风波变佳话之后，已近黄昏。众人便又在闽安侯世子的招待下开始了这场生辰晚宴。 “刚刚那个香囊，黎儿是不是看出什么不对劲来了？” 苏黎一愣，对苏煜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有些吓到了。 这才想起来，苏煜见识过很多奇花异草，刚才的那个香囊中的不对劲，他或许也看出什么来了。不由得感到庆幸，幸好自己没选择揭穿叶晗枫。不然两个相似的人，共同点又多了一个，苏煜迟早会怀疑。 至少现在她还没想好，苏煜若是知晓自己的身份之后，该怎么解释。 苏黎微微笑了笑，道：“能有什么发现？只是觉得那个香囊很特别，就多看了几眼，又觉得味道很是特别，才想要那个香料的配方。怎么了，莫非煜哥哥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了？” 苏煜勾了勾唇角，道：“没什么，我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黎儿不用解释的如此详细的。你如此解释，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呢？” 他的一双俊眸带着微微的戏谑，以及那眼中暗藏着的苏黎看不透彻的情感，她突然有种被看穿的错觉，赶忙自以为很自然地瞥向了别处。 她轻笑，道：“煜哥哥可别打趣黎儿了，晚宴可快要开始了，煜哥哥不走吗？” “自然是要走的。”苏煜也不再多说什么，同苏黎一道走去。 太子苏哲因为身份关系，老早便被众人一路奉承着走了。他本来是想带上黎儿的，结果看她有意将自己落在后面，而苏煜又跟在她身边，便也当给他们二人制造机会了。 其他也有不少男子想要上前同公主苏黎搭话，但在看到苏煜之后，尤其是因为在对上苏煜“和善”的目光之后，突然就止步了。他们可都听说过定北侯世子的霹雳手段，自然不敢随意招惹。 于是，苏煜就一路充当了苏黎的护花使者，把那些个狂蜂浪蝶的都挡在了外围，不得靠近半步。 因为会分男女席位，所以他们二人到了之后便去往了各自的宴席之上。 苏黎进入宴席间便有人几个世家小姐过来，想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毕竟这不是宫宴，而闽安侯世子李子彦又不少那种拘礼之人，除了那些老顽固他会安排席位，这些跟他年岁差不多的人，他自然便不会再如此，所以席位是可以让她们自己定的。 这便方便了那些想攀高枝的人，而苏黎，自然是这所有人中最容易被套近乎的人。 她一出现，一群人便一拥而上，让她很是头疼，她便只能装作一脸冷漠的样子。 但这群人中，也委实没有一个能同她说说话的，让她不那么无聊的人。正当她准备随便找个位子忍一忍的时候，她忽而又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眼睛一亮，走了过去。 她走到一个人的身旁，对一个妆容艳丽的女子道：“姑娘，可否往旁边挪一个位子？” 那艳丽女子眉头一皱，正想开口讽刺几句，谁知回头看到的竟是公主殿下苏黎。赶忙换作笑颜，起身道：“当然可以，公主请坐。” 苏黎淡淡笑了笑：“多谢！” “不客气不客气。” 随后苏黎便不再理会这艳丽女子了，转而对着另一旁的女子道：“你好啊，又见面了。” 她身旁坐着的正是相府千金——韩湘墨，她刚刚正是因为看到她在这里才过来的。相比较那些热络地想从她这里套点她哥哥的喜好和消息的姑娘们，她还是更喜欢这个言谈潇洒、举止随意自然又优雅的韩湘墨。 而且她对于自家哥哥一点儿都不感兴趣，这倒是令她有些可惜。毕竟，她觉得韩湘墨还挺适合自家哥哥的，而且哥哥似乎对于韩湘墨的态度便很不一样，这便更让她觉得他们二人之间有戏。 韩湘墨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道：“公主。” “本公主可以叫你湘湘吗？” 韩湘墨微微一愣，虽然她并不想同皇室的人有什么牵扯，但公主苏黎却给她的印象很好，没有公主的脾气。 便鬼使神差地答应了，道：“好。” “湘湘好像很少来宴会，今日来了，可觉得有趣？” 韩湘墨淡淡一笑道：“还可以。”这着实是她委婉的说法。 苏黎懂得，便只笑了笑。 “哟，这不是相府千金韩湘墨吗？”一听这挑事的口气，二人都皱了皱眉。 “听说，你以前不都很清高，不来参加这种宴会的吗？怎么，不装清高了？” 苏黎嘴角抽了抽，这究竟是哪家的小姐，如此无礼。 “小姐，你醉了。”是丫鬟小声说话提醒的声音。 “本小姐没醉，本小姐今日就是来拆穿她韩湘墨的真面目的。” 苏黎和韩湘墨并没有转过头去看她，苏黎是因为想听听她怎么说，而韩湘墨则是不想理会她。 两人依旧很淡定地吃着东西，聊了些话。 “小姐，旁边的是公主啊。”那丫鬟小心翼翼地提醒着，声音也比较轻。 不过，苏黎还是听到了。 她们身后那女子大概是真醉了，在那里大骂道：“公主？呵，公主又怎么样，本小姐连天王老子都不怕，还会怕她一个牙都没长全的小丫头吗？笑话！” 她们这里制造出了很大的动静，引得众人围观。因为苏黎她们这一桌，同太子殿下和苏煜那一桌隔得还挺近的，而这女子将这一句说得尤为的响亮，自然就被他们听到了。 “小姐，您真的喝醉了！” “死丫头，你给我滚开，本小姐说话轮得到你在一边指手画脚的吗？” 那丫头被推到了一旁。 苏黎正待起身的时候，背后陡然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贺家二小姐好大的口气，这天王老子都不怕了，你是不是想说你也一样可以无视我南唐皇室中人？” 苏哲的语气虽温润，与平时差不多，但他身上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在座的众人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当然也有不少人是想看好戏，还有一些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在看的。 太子苏哲的声音一出现，贺家二小姐贺奕洁便已经酒醒了一大半，便只留下了惊恐。 她赶忙转身慌张道：“太子殿下恕罪，民女并没如此想，民女只是……只是……” 苏哲冷冷道：“只是什么？” 苏黎和韩湘墨二人，早在苏哲声音响起的时候，她们二人便站了起来，看向了贺奕洁。 苏黎冷笑道：“本公主刚刚还在想，这究竟是哪家的小姐，如此有胆量，没想到竟是贺家二小姐！” 谁都听得出来苏黎说的是反话，是在讽刺贺奕洁目中无人，而且，她也给公主殿下留下了极为深刻又极为不好的印象。贺家怕是彻底得罪了皇室。 贺奕洁此刻已经吓得完全惊醒了，哆嗦得跪在地上，“民女只是不满韩湘墨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在此处故作清高，多说了几句。民女并无要对太子殿下或是公主不敬，只是一时口不择言，还请太子殿下和公主恕罪，民女刚才确实是醉了。” 这时，贺家嫡长女贺奕兰赶忙现身为她争辩，道:“请太子殿下和公主恕罪，臣女的妹妹委实是一时的胡言乱语，还请殿下和公主千万不要怪罪。” 贺奕兰不愧是贺家嫡长女，即便是在流言纷飞之中，也依然能够保持表面上淡然优雅，只是他们贺家已是彻底惹怒了太子殿下。 “你只简单说你妹妹一时胡言乱语，就想要本太子放过她吗？” “还请殿下恕罪，殿下要如何处置臣女的妹妹，臣女无话可说，但可否等改日。毕竟今日是闽安侯世子的生辰宴会，这样吧，等过了今日，改日臣女带着妹妹亲自去往东宫受罚，还请太子殿下暂时能饶恕妹妹。” 贺奕兰是算准了太子殿下是决不可能会在闽安侯世子的生辰宴会上降罪什么人的，另一方面她说改日登门东宫领罚也是为了给自己制造机会。 在场的众人也都看穿了她心中打的什么主意，再结合之前的事情，不由得越发鄙视她了。 苏哲冷笑一声，也懒得再同她废什么话了，道：“让你妹妹同韩姑娘好好道个歉，韩姑娘若是原谅了，那本太子自然不会再怪罪。但韩姑娘若是不同意，那便得请贺家二小姐去大理寺牢房坐一坐了。” “不，我不要，我不要同那个贱人道歉。我没错，也没说错，她本来就是故作清高。不是不屑来这种宴会的吗？为何最近参加宴会却越来越频繁了。”贺奕洁激烈反抗，贺奕兰听到她当着众人的面骂韩湘墨，心中虽解气，但脸上的神色却是不太好。 众人不知这贺家二小姐是因为酒还未醒呢还是本来便没什么头脑？这太子殿下也打算网开一面了，让她同韩姑娘道个歉而已，结果…… 第一百三十八章 幕后主使怎么会是…… 苏黎一身紫衣翻飞，英姿飒爽，丝毫不逊色于男儿。她对付李霏温更是游刃有余，招式多变。 打斗进行得越发地激烈起来了，苏黎时而用韩飞宇的暗招，时而用夏青冷冽如霜的招式。 她这些招数使出来时，李霏温心中一惊，这女娃娃竟会两个护使的武功，难道她的武功竟是两个护使所教的吗？ 若是如此，他便没什么把握可以胜过她了，最多打成平手。 这场斗争，众人可谓是看得津津有味。在众人看来，二人的武功不相上下，至于最后是谁赢了便只能看是谁先找到破绽了。 打了好几个回合了，苏黎已经摸清楚他的出招套路了，接下来只需要找出他的破绽便成。 苏黎使出韩飞宇的绝招，虽然威力不及韩飞宇的七分，但也足以让众人惊讶了。 “这是韩护使的绝招吧？” “好像是……” “天哪，她竟然会韩护使的绝招，不会他的武功便是韩护使教的吧？” “虽然威力不及韩护使的七分，但她现在这个年纪能到达这种程度已实属不易了。” “……” 不过苏黎虽然使出了韩飞宇的绝招，但还是被李霏温躲开了。可见，此人的反应也是极快。 不过，她也并没有认为这招便能打败他，最多只是对他造成一些伤害罢了。没关系，反正她还有后招呢！ “不过可惜了，虽然她使出了韩护使的绝招，但李霏温使者又岂是一般人可比的？作为玄宝阁武功排名第三的人，武功仅次于两位使者，自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是啊，谁让她遇上的对手是李霏温使者呢。若是其他人倒是有胜算了，可惜啊……” 李霏温内心也十分的庆幸，若非自己反应快，躲过了。虽不至于输，但难免受伤，那么接下来的战斗他便会处于下风。 不过，他内心也有些高兴，这么快便使出绝招了吗？是不是因为没有别的招数了？ 如若如此，那么他可以打败她。他突然觉得此刻正是一个好时机！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想要早些结束这场比武。 其实，对于李霏温来说，最稳妥的方法应该是尽量将这场比武的时间延长。在体力上，女子是远远不如男子的。而他一开始在知道她的武功很有可能是两个护使所教时，他又看不出来她的实力究竟有多深，所以他准备采用的也是这种方法。 他加快速度出招，逼得苏黎一退再退，场上一下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激烈。 底下观看的众人看到这么激烈的比武画面，心都快吊到嗓子眼那里了。不由得为这女娃娃捏了一把冷汗。 李霏温把苏黎逼退至比武场边上，李霏温使出了自己的绝招。 “天呐，李霏温使者使出了绝招，那女娃娃是要败了吗？” “应该是吧，李霏温使者的绝招一般人都逃脱不了。” “想想还是有点不忍心。” “是啊……” 然而，众人都没注意到的是，苏黎在他使出绝招的时候，却是勾起了唇角。 她终于看出了他的破绽，可真是不容易！ 就在众人纷纷要替苏黎感到可惜的时候，苏黎却是突然从比武场的边上瞬移到了别处。 而李霏温已使出了绝招，却已来不及收手，比武台塌了一角，可见威力还是很大的。 等他回转过身子时，哪里还有苏黎的影子。 底下几人皆是一阵惊呼，好快！苏黎用晨曦剑展出了凌凌剑花，晨曦剑几近透明的剑身，再加上苏黎的速度，几乎可以将她隐藏起来。 这是什么招数？隐身吗？ 在李霏温怔愣找寻苏黎之时，苏黎突然出现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出现并制服了李霏温。 晨曦剑的剑尖已经指在了李霏温的脖子，离他的脖子还有一寸左右。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看来他们委实都小看了这个女娃娃！ 苏黎勾了勾唇角，道：“承让了！” 李霏温一脸地不可置信，“晃铛”一声，他手中的剑已然落地，苏黎便也顺势收了剑。 良久，李霏温才道：“是我输了……” 苏黎微笑着道：“若我的武功只是师从韩飞宇师父的话，又或者只是师从于夏青师父，我都是不可能胜过前辈你的，毕竟他们二人的武功我都没有学得很好。我只是将他们二人的路数结合在一起，再加上老阁主的心境，这才能够赢前辈。”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震惊。原来她竟是师承这两人，怪不得能赢得这场比武。众人对这个女娃娃不由得有些信服了，看来老阁主选人的眼光不错。小小年纪在武学上便有这般成就，太不易了。 李霏温释然一笑，抱拳道：“在武功上，我李霏温输得心服口服！” 苏黎轻轻一笑，道：“下一关又要考验我什么？” 这第一关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便是考验苏黎的其他方面。她完成得都不错，尤其是在管理方面，有她自己独特的想法，让白掌柜都不得不服。 苏黎也因为在那几关考验之中的表现，让玄宝阁的众人刮目相看，她的威信也就此树立。 …… 文昊带着小黑在路上闲逛了三天，终于有所进展了。 第三日，他带着小黑闲逛的时候，小黑似是闻到了什么，鼻子嗅了嗅，便朝着一个方向叫唤，也很想挣脱开绳子。 对于这种情况，文昊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头两天小黑这样的时候都是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 起初，他还以为有进展呢，结果到达目的地一看，竟然是个包子摊。他霎时有些无语，之后也是如此。所以这一次小黑再次叫唤的时候，文昊很是无奈地拉着它去买肉包子了。 不过这次倒是奇了，小黑竟然目不斜视的路过了那家摊子，径直往前走。 文昊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小黑闻到了别的什么东西了？他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惊喜。 便也加快了脚步，跟随小黑一同去了。 他同小黑停在了一家首饰店的门口，小黑便坐立在了这家店的门口，还摇了摇尾巴。 文昊不由得抚了抚额，小黑带他来此处究竟是干什么的？ 他们一人一犬待在人家首饰店的门口，委实太过明显了，这影响好像不太好。周边来往的行人都看向了他们一人一犬，纷纷有些奇怪。 到了后来，掌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叫人出来想撵他们走。 结果被小黑一声叫唤给吓走了。 文昊虽觉得好笑，但小黑委实太过显眼，万一被人传出什么“太子殿下的手下带着一条狗想要对别人家的店如何如何”之类的就不太好了。太子殿下的贤明恐会有所影响。 于是，他扯了扯绳子，道：“小黑，我们走。这地方可没有什么包子给你吃，我带你去别的地方买肉包子吃。” 小黑想了想，歪了歪头，轻轻叫唤了一声，便起来了。 文昊有些高兴，自家小黑还是蛮有灵性的嘛，正打算拉着狗链走了。 结果，小黑似乎想了想，又坐下了，还“汪汪”叫了两声。 文昊脸一黑，小黑究竟想干什么？不过，他也没打算看它究竟要做什么，拉着绳索就走。 小黑挣扎着要回去，不断地叫唤着。 本来他们俩在人群中就很显眼了，结果现在更显眼了。文昊脸黑得不行，死死拉着绳子不让它回去，直接拖着走。 这家店是京城中最有名的首饰店，名为珍宝轩，专为京城中的贵太太和千金小姐们定制首饰之类的。这其中的首饰种类繁多，且十分精巧漂亮，十分受欢迎。 突然，两辆马车停在了那家店的门口。文昊分心看了一下，是户部尚书贺家和吏部尚书叶家的马车。这两家向来交好，文昊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就是因为这一分心，让小黑得了空隙，挣脱开了，又跑回店里去了。 文昊一愣，赶忙追了上去。 路边百姓看到这等情况，赶忙往旁边避了避。 这时，两辆马车内有两个女子正好下了马车，正是叶贺两家的千金小姐。一个是贺家嫡女贺奕兰，一个是叶家嫡女叶晗穆。 两人刚一下车，便见一条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狗朝她们二人冲过来。二人顿时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地不知道怎么办了。她们两家的护卫赶忙过来挡在他们前面。 文昊一见情况不对，赶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总算在小黑还没冲撞她们之前挡住了小黑的去路。为防止它再乱跑，文昊一把将它抱在了怀里。 他转身对着两位姑娘道：“一时没看好，冲撞了两位贵人，实在是抱歉。” 然而小黑很不配合地对着她们二人猛叫，文昊很是尴尬。 贺奕兰倒是很快反应过来，眼前这人似乎是太子殿下的手下，便赶忙笑了笑，道：“没什么，下次多注意就好了，毕竟你现在也是无心的。” 但叶晗穆却没那么好说话了，她柳眉倒竖，道：“麻烦你看好你家的狗，万一它伤到别人了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文昊虽然不喜眼前这个女子，不过毕竟是他有错在先，便道：“是是是，实在是非常抱歉，不会再有下次了。” 叶晗穆本还想再说几句的，结果，贺奕兰拉了拉她的衣袖，凑近她小声道：“他是太子殿下的人。” 叶晗穆一听，赶忙将刚要说的话咽了下去，道：“这次没事就算了吧，下次注意便好。” 文昊耳力极好，贺奕兰刚刚的话他其实听到了，便对眼前这两个女子的印象更加不好了。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道：“好，下次我会注意的。” 其实，贺奕兰本不想提醒叶晗穆的，她想让眼前这个太子的护卫有个对比，能够对她的印象好一些，兴许能传到太子耳中。但也怕自己冷眼旁观反倒让别人多想了。 “小姐，您怎么亲自来了？我已经将首饰取好了。叶小姐也在啊，叶小姐好。” 叶晗穆点了点头。 被文昊抱在怀中的小黑突然挣扎着要跳出去，口中“汪汪汪”地叫着。文昊见情况不对正想带着小黑离开的时候，贺奕兰身边的丫鬟倒是开口了。 她道：“这是谁家的狗啊，怎么也不知道好好管管，冲撞了两位小姐可怎么办？还不快走！” 本来文昊并没注意这个丫鬟，结果就因为她这么一说，他难免多看了一眼。这个女子眼睛出奇的大，但长相并没有很漂亮。而且她的声音似乎很刺耳，文昊心中突然想起了那个传播流言的男子说的话。 难道，小黑是这个意思？ 第一百三十九章 翻窗见佳人 苏黎一身紫衣翻飞，英姿飒爽，丝毫不逊色于男儿。她对付李霏温更是游刃有余，招式多变。 打斗进行得越发地激烈起来了，苏黎时而用韩飞宇的暗招，时而用夏青冷冽如霜的招式。 她这些招数使出来时，李霏温心中一惊，这女娃娃竟会两个护使的武功，难道她的武功竟是两个护使所教的吗？ 若是如此，他便没什么把握可以胜过她了，最多打成平手。 这场斗争，众人可谓是看得津津有味。在众人看来，二人的武功不相上下，至于最后是谁赢了便只能看是谁先找到破绽了。 打了好几个回合了，苏黎已经摸清楚他的出招套路了，接下来只需要找出他的破绽便成。 苏黎使出韩飞宇的绝招，虽然威力不及韩飞宇的七分，但也足以让众人惊讶了。 “这是韩护使的绝招吧？” “好像是……” “天哪，她竟然会韩护使的绝招，不会他的武功便是韩护使教的吧？” “虽然威力不及韩护使的七分，但她现在这个年纪能到达这种程度已实属不易了。” “……” 不过苏黎虽然使出了韩飞宇的绝招，但还是被李霏温躲开了。可见，此人的反应也是极快。 不过，她也并没有认为这招便能打败他，最多只是对他造成一些伤害罢了。没关系，反正她还有后招呢！ “不过可惜了，虽然她使出了韩护使的绝招，但李霏温使者又岂是一般人可比的？作为玄宝阁武功排名第三的人，武功仅次于两位使者，自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是啊，谁让她遇上的对手是李霏温使者呢。若是其他人倒是有胜算了，可惜啊……” 李霏温内心也十分的庆幸，若非自己反应快，躲过了。虽不至于输，但难免受伤，那么接下来的战斗他便会处于下风。 不过，他内心也有些高兴，这么快便使出绝招了吗？是不是因为没有别的招数了？ 如若如此，那么他可以打败她。他突然觉得此刻正是一个好时机！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想要早些结束这场比武。 其实，对于李霏温来说，最稳妥的方法应该是尽量将这场比武的时间延长。在体力上，女子是远远不如男子的。而他一开始在知道她的武功很有可能是两个护使所教时，他又看不出来她的实力究竟有多深，所以他准备采用的也是这种方法。 他加快速度出招，逼得苏黎一退再退，场上一下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激烈。 底下观看的众人看到这么激烈的比武画面，心都快吊到嗓子眼那里了。不由得为这女娃娃捏了一把冷汗。 李霏温把苏黎逼退至比武场边上，李霏温使出了自己的绝招。 “天呐，李霏温使者使出了绝招，那女娃娃是要败了吗？” “应该是吧，李霏温使者的绝招一般人都逃脱不了。” “想想还是有点不忍心。” “是啊……” 然而，众人都没注意到的是，苏黎在他使出绝招的时候，却是勾起了唇角。 她终于看出了他的破绽，可真是不容易！ 就在众人纷纷要替苏黎感到可惜的时候，苏黎却是突然从比武场的边上瞬移到了别处。 而李霏温已使出了绝招，却已来不及收手，比武台塌了一角，可见威力还是很大的。 等他回转过身子时，哪里还有苏黎的影子。 底下几人皆是一阵惊呼，好快！苏黎用晨曦剑展出了凌凌剑花，晨曦剑几近透明的剑身，再加上苏黎的速度，几乎可以将她隐藏起来。 这是什么招数？隐身吗？ 在李霏温怔愣找寻苏黎之时，苏黎突然出现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出现并制服了李霏温。 晨曦剑的剑尖已经指在了李霏温的脖子，离他的脖子还有一寸左右。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看来他们委实都小看了这个女娃娃！ 苏黎勾了勾唇角，道：“承让了！” 李霏温一脸地不可置信，“晃铛”一声，他手中的剑已然落地，苏黎便也顺势收了剑。 良久，李霏温才道：“是我输了……” 苏黎微笑着道：“若我的武功只是师从韩飞宇师父的话，又或者只是师从于夏青师父，我都是不可能胜过前辈你的，毕竟他们二人的武功我都没有学得很好。我只是将他们二人的路数结合在一起，再加上老阁主的心境，这才能够赢前辈。”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震惊。原来她竟是师承这两人，怪不得能赢得这场比武。众人对这个女娃娃不由得有些信服了，看来老阁主选人的眼光不错。小小年纪在武学上便有这般成就，太不易了。 李霏温释然一笑，抱拳道：“在武功上，我李霏温输得心服口服！” 苏黎轻轻一笑，道：“下一关又要考验我什么？” 这第一关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便是考验苏黎的其他方面。她完成得都不错，尤其是在管理方面，有她自己独特的想法，让白掌柜都不得不服。 苏黎也因为在那几关考验之中的表现，让玄宝阁的众人刮目相看，她的威信也就此树立。 …… 文昊带着小黑在路上闲逛了三天，终于有所进展了。 第三日，他带着小黑闲逛的时候，小黑似是闻到了什么，鼻子嗅了嗅，便朝着一个方向叫唤，也很想挣脱开绳子。 对于这种情况，文昊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头两天小黑这样的时候都是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 起初，他还以为有进展呢，结果到达目的地一看，竟然是个包子摊。他霎时有些无语，之后也是如此。所以这一次小黑再次叫唤的时候，文昊很是无奈地拉着它去买肉包子了。 不过这次倒是奇了，小黑竟然目不斜视的路过了那家摊子，径直往前走。 文昊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小黑闻到了别的什么东西了？他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惊喜。 便也加快了脚步，跟随小黑一同去了。 他同小黑停在了一家首饰店的门口，小黑便坐立在了这家店的门口，还摇了摇尾巴。 文昊不由得抚了抚额，小黑带他来此处究竟是干什么的？ 他们一人一犬待在人家首饰店的门口，委实太过明显了，这影响好像不太好。周边来往的行人都看向了他们一人一犬，纷纷有些奇怪。 到了后来，掌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叫人出来想撵他们走。 结果被小黑一声叫唤给吓走了。 文昊虽觉得好笑，但小黑委实太过显眼，万一被人传出什么“太子殿下的手下带着一条狗想要对别人家的店如何如何”之类的就不太好了。太子殿下的贤明恐会有所影响。 于是，他扯了扯绳子，道：“小黑，我们走。这地方可没有什么包子给你吃，我带你去别的地方买肉包子吃。” 小黑想了想，歪了歪头，轻轻叫唤了一声，便起来了。 文昊有些高兴，自家小黑还是蛮有灵性的嘛，正打算拉着狗链走了。 结果，小黑似乎想了想，又坐下了，还“汪汪”叫了两声。 文昊脸一黑，小黑究竟想干什么？不过，他也没打算看它究竟要做什么，拉着绳索就走。 小黑挣扎着要回去，不断地叫唤着。 本来他们俩在人群中就很显眼了，结果现在更显眼了。文昊脸黑得不行，死死拉着绳子不让它回去，直接拖着走。 这家店是京城中最有名的首饰店，名为珍宝轩，专为京城中的贵太太和千金小姐们定制首饰之类的。这其中的首饰种类繁多，且十分精巧漂亮，十分受欢迎。 突然，两辆马车停在了那家店的门口。文昊分心看了一下，是户部尚书贺家和吏部尚书叶家的马车。这两家向来交好，文昊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就是因为这一分心，让小黑得了空隙，挣脱开了，又跑回店里去了。 文昊一愣，赶忙追了上去。 路边百姓看到这等情况，赶忙往旁边避了避。 这时，两辆马车内有两个女子正好下了马车，正是叶贺两家的千金小姐。一个是贺家嫡女贺奕兰，一个是叶家嫡女叶晗穆。 两人刚一下车，便见一条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狗朝她们二人冲过来。二人顿时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地不知道怎么办了。她们两家的护卫赶忙过来挡在他们前面。 文昊一见情况不对，赶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总算在小黑还没冲撞她们之前挡住了小黑的去路。为防止它再乱跑，文昊一把将它抱在了怀里。 他转身对着两位姑娘道：“一时没看好，冲撞了两位贵人，实在是抱歉。” 然而小黑很不配合地对着她们二人猛叫，文昊很是尴尬。 贺奕兰倒是很快反应过来，眼前这人似乎是太子殿下的手下，便赶忙笑了笑，道：“没什么，下次多注意就好了，毕竟你现在也是无心的。” 但叶晗穆却没那么好说话了，她柳眉倒竖，道：“麻烦你看好你家的狗，万一它伤到别人了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文昊虽然不喜眼前这个女子，不过毕竟是他有错在先，便道：“是是是，实在是非常抱歉，不会再有下次了。” 叶晗穆本还想再说几句的，结果，贺奕兰拉了拉她的衣袖，凑近她小声道：“他是太子殿下的人。” 叶晗穆一听，赶忙将刚要说的话咽了下去，道：“这次没事就算了吧，下次注意便好。” 文昊耳力极好，贺奕兰刚刚的话他其实听到了，便对眼前这两个女子的印象更加不好了。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道：“好，下次我会注意的。” 其实，贺奕兰本不想提醒叶晗穆的，她想让眼前这个太子的护卫有个对比，能够对她的印象好一些，兴许能传到太子耳中。但也怕自己冷眼旁观反倒让别人多想了。 “小姐，您怎么亲自来了？我已经将首饰取好了。叶小姐也在啊，叶小姐好。” 叶晗穆点了点头。 被文昊抱在怀中的小黑突然挣扎着要跳出去，口中“汪汪汪”地叫着。文昊见情况不对正想带着小黑离开的时候，贺奕兰身边的丫鬟倒是开口了。 她道：“这是谁家的狗啊，怎么也不知道好好管管，冲撞了两位小姐可怎么办？还不快走！” 本来文昊并没注意这个丫鬟，结果就因为她这么一说，他难免多看了一眼。这个女子眼睛出奇的大，但长相并没有很漂亮。而且她的声音似乎很刺耳，文昊心中突然想起了那个传播流言的男子说的话。 难道，小黑是这个意思？ 第一百四十章 坦白 苏黎一身紫衣翻飞，英姿飒爽，丝毫不逊色于男儿。她对付李霏温更是游刃有余，招式多变。 打斗进行得越发地激烈起来了，苏黎时而用韩飞宇的暗招，时而用夏青冷冽如霜的招式。 她这些招数使出来时，李霏温心中一惊，这女娃娃竟会两个护使的武功，难道她的武功竟是两个护使所教的吗？ 若是如此，他便没什么把握可以胜过她了，最多打成平手。 这场斗争，众人可谓是看得津津有味。在众人看来，二人的武功不相上下，至于最后是谁赢了便只能看是谁先找到破绽了。 打了好几个回合了，苏黎已经摸清楚他的出招套路了，接下来只需要找出他的破绽便成。 苏黎使出韩飞宇的绝招，虽然威力不及韩飞宇的七分，但也足以让众人惊讶了。 “这是韩护使的绝招吧？” “好像是……” “天哪，她竟然会韩护使的绝招，不会他的武功便是韩护使教的吧？” “虽然威力不及韩护使的七分，但她现在这个年纪能到达这种程度已实属不易了。” “……” 不过苏黎虽然使出了韩飞宇的绝招，但还是被李霏温躲开了。可见，此人的反应也是极快。 不过，她也并没有认为这招便能打败他，最多只是对他造成一些伤害罢了。没关系，反正她还有后招呢！ “不过可惜了，虽然她使出了韩护使的绝招，但李霏温使者又岂是一般人可比的？作为玄宝阁武功排名第三的人，武功仅次于两位使者，自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是啊，谁让她遇上的对手是李霏温使者呢。若是其他人倒是有胜算了，可惜啊……” 李霏温内心也十分的庆幸，若非自己反应快，躲过了。虽不至于输，但难免受伤，那么接下来的战斗他便会处于下风。 不过，他内心也有些高兴，这么快便使出绝招了吗？是不是因为没有别的招数了？ 如若如此，那么他可以打败她。他突然觉得此刻正是一个好时机！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想要早些结束这场比武。 其实，对于李霏温来说，最稳妥的方法应该是尽量将这场比武的时间延长。在体力上，女子是远远不如男子的。而他一开始在知道她的武功很有可能是两个护使所教时，他又看不出来她的实力究竟有多深，所以他准备采用的也是这种方法。 他加快速度出招，逼得苏黎一退再退，场上一下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激烈。 底下观看的众人看到这么激烈的比武画面，心都快吊到嗓子眼那里了。不由得为这女娃娃捏了一把冷汗。 李霏温把苏黎逼退至比武场边上，李霏温使出了自己的绝招。 “天呐，李霏温使者使出了绝招，那女娃娃是要败了吗？” “应该是吧，李霏温使者的绝招一般人都逃脱不了。” “想想还是有点不忍心。” “是啊……” 然而，众人都没注意到的是，苏黎在他使出绝招的时候，却是勾起了唇角。 她终于看出了他的破绽，可真是不容易！ 就在众人纷纷要替苏黎感到可惜的时候，苏黎却是突然从比武场的边上瞬移到了别处。 而李霏温已使出了绝招，却已来不及收手，比武台塌了一角，可见威力还是很大的。 等他回转过身子时，哪里还有苏黎的影子。 底下几人皆是一阵惊呼，好快！苏黎用晨曦剑展出了凌凌剑花，晨曦剑几近透明的剑身，再加上苏黎的速度，几乎可以将她隐藏起来。 这是什么招数？隐身吗？ 在李霏温怔愣找寻苏黎之时，苏黎突然出现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出现并制服了李霏温。 晨曦剑的剑尖已经指在了李霏温的脖子，离他的脖子还有一寸左右。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看来他们委实都小看了这个女娃娃！ 苏黎勾了勾唇角，道：“承让了！” 李霏温一脸地不可置信，“晃铛”一声，他手中的剑已然落地，苏黎便也顺势收了剑。 良久，李霏温才道：“是我输了……” 苏黎微笑着道：“若我的武功只是师从韩飞宇师父的话，又或者只是师从于夏青师父，我都是不可能胜过前辈你的，毕竟他们二人的武功我都没有学得很好。我只是将他们二人的路数结合在一起，再加上老阁主的心境，这才能够赢前辈。”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震惊。原来她竟是师承这两人，怪不得能赢得这场比武。众人对这个女娃娃不由得有些信服了，看来老阁主选人的眼光不错。小小年纪在武学上便有这般成就，太不易了。 李霏温释然一笑，抱拳道：“在武功上，我李霏温输得心服口服！” 苏黎轻轻一笑，道：“下一关又要考验我什么？” 这第一关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便是考验苏黎的其他方面。她完成得都不错，尤其是在管理方面，有她自己独特的想法，让白掌柜都不得不服。 苏黎也因为在那几关考验之中的表现，让玄宝阁的众人刮目相看，她的威信也就此树立。 …… 文昊带着小黑在路上闲逛了三天，终于有所进展了。 第三日，他带着小黑闲逛的时候，小黑似是闻到了什么，鼻子嗅了嗅，便朝着一个方向叫唤，也很想挣脱开绳子。 对于这种情况，文昊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头两天小黑这样的时候都是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 起初，他还以为有进展呢，结果到达目的地一看，竟然是个包子摊。他霎时有些无语，之后也是如此。所以这一次小黑再次叫唤的时候，文昊很是无奈地拉着它去买肉包子了。 不过这次倒是奇了，小黑竟然目不斜视的路过了那家摊子，径直往前走。 文昊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小黑闻到了别的什么东西了？他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惊喜。 便也加快了脚步，跟随小黑一同去了。 他同小黑停在了一家首饰店的门口，小黑便坐立在了这家店的门口，还摇了摇尾巴。 文昊不由得抚了抚额，小黑带他来此处究竟是干什么的？ 他们一人一犬待在人家首饰店的门口，委实太过明显了，这影响好像不太好。周边来往的行人都看向了他们一人一犬，纷纷有些奇怪。 到了后来，掌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叫人出来想撵他们走。 结果被小黑一声叫唤给吓走了。 文昊虽觉得好笑，但小黑委实太过显眼，万一被人传出什么“太子殿下的手下带着一条狗想要对别人家的店如何如何”之类的就不太好了。太子殿下的贤明恐会有所影响。 于是，他扯了扯绳子，道：“小黑，我们走。这地方可没有什么包子给你吃，我带你去别的地方买肉包子吃。” 小黑想了想，歪了歪头，轻轻叫唤了一声，便起来了。 文昊有些高兴，自家小黑还是蛮有灵性的嘛，正打算拉着狗链走了。 结果，小黑似乎想了想，又坐下了，还“汪汪”叫了两声。 文昊脸一黑，小黑究竟想干什么？不过，他也没打算看它究竟要做什么，拉着绳索就走。 小黑挣扎着要回去，不断地叫唤着。 本来他们俩在人群中就很显眼了，结果现在更显眼了。文昊脸黑得不行，死死拉着绳子不让它回去，直接拖着走。 这家店是京城中最有名的首饰店，名为珍宝轩，专为京城中的贵太太和千金小姐们定制首饰之类的。这其中的首饰种类繁多，且十分精巧漂亮，十分受欢迎。 突然，两辆马车停在了那家店的门口。文昊分心看了一下，是户部尚书贺家和吏部尚书叶家的马车。这两家向来交好，文昊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就是因为这一分心，让小黑得了空隙，挣脱开了，又跑回店里去了。 文昊一愣，赶忙追了上去。 路边百姓看到这等情况，赶忙往旁边避了避。 这时，两辆马车内有两个女子正好下了马车，正是叶贺两家的千金小姐。一个是贺家嫡女贺奕兰，一个是叶家嫡女叶晗穆。 两人刚一下车，便见一条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狗朝她们二人冲过来。二人顿时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地不知道怎么办了。她们两家的护卫赶忙过来挡在他们前面。 文昊一见情况不对，赶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总算在小黑还没冲撞她们之前挡住了小黑的去路。为防止它再乱跑，文昊一把将它抱在了怀里。 他转身对着两位姑娘道：“一时没看好，冲撞了两位贵人，实在是抱歉。” 然而小黑很不配合地对着她们二人猛叫，文昊很是尴尬。 贺奕兰倒是很快反应过来，眼前这人似乎是太子殿下的手下，便赶忙笑了笑，道：“没什么，下次多注意就好了，毕竟你现在也是无心的。” 但叶晗穆却没那么好说话了，她柳眉倒竖，道：“麻烦你看好你家的狗，万一它伤到别人了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文昊虽然不喜眼前这个女子，不过毕竟是他有错在先，便道：“是是是，实在是非常抱歉，不会再有下次了。” 叶晗穆本还想再说几句的，结果，贺奕兰拉了拉她的衣袖，凑近她小声道：“他是太子殿下的人。” 叶晗穆一听，赶忙将刚要说的话咽了下去，道：“这次没事就算了吧，下次注意便好。” 文昊耳力极好，贺奕兰刚刚的话他其实听到了，便对眼前这两个女子的印象更加不好了。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道：“好，下次我会注意的。” 其实，贺奕兰本不想提醒叶晗穆的，她想让眼前这个太子的护卫有个对比，能够对她的印象好一些，兴许能传到太子耳中。但也怕自己冷眼旁观反倒让别人多想了。 “小姐，您怎么亲自来了？我已经将首饰取好了。叶小姐也在啊，叶小姐好。” 叶晗穆点了点头。 被文昊抱在怀中的小黑突然挣扎着要跳出去，口中“汪汪汪”地叫着。文昊见情况不对正想带着小黑离开的时候，贺奕兰身边的丫鬟倒是开口了。 她道：“这是谁家的狗啊，怎么也不知道好好管管，冲撞了两位小姐可怎么办？还不快走！” 本来文昊并没注意这个丫鬟，结果就因为她这么一说，他难免多看了一眼。这个女子眼睛出奇的大，但长相并没有很漂亮。而且她的声音似乎很刺耳，文昊心中突然想起了那个传播流言的男子说的话。 难道，小黑是这个意思？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这才是我南唐公主的本色！ 苏黎一身紫衣翻飞，英姿飒爽，丝毫不逊色于男儿。她对付李霏温更是游刃有余，招式多变。 打斗进行得越发地激烈起来了，苏黎时而用韩飞宇的暗招，时而用夏青冷冽如霜的招式。 她这些招数使出来时，李霏温心中一惊，这女娃娃竟会两个护使的武功，难道她的武功竟是两个护使所教的吗？ 若是如此，他便没什么把握可以胜过她了，最多打成平手。 这场斗争，众人可谓是看得津津有味。在众人看来，二人的武功不相上下，至于最后是谁赢了便只能看是谁先找到破绽了。 打了好几个回合了，苏黎已经摸清楚他的出招套路了，接下来只需要找出他的破绽便成。 苏黎使出韩飞宇的绝招，虽然威力不及韩飞宇的七分，但也足以让众人惊讶了。 “这是韩护使的绝招吧？” “好像是……” “天哪，她竟然会韩护使的绝招，不会他的武功便是韩护使教的吧？” “虽然威力不及韩护使的七分，但她现在这个年纪能到达这种程度已实属不易了。” “……” 不过苏黎虽然使出了韩飞宇的绝招，但还是被李霏温躲开了。可见，此人的反应也是极快。 不过，她也并没有认为这招便能打败他，最多只是对他造成一些伤害罢了。没关系，反正她还有后招呢！ “不过可惜了，虽然她使出了韩护使的绝招，但李霏温使者又岂是一般人可比的？作为玄宝阁武功排名第三的人，武功仅次于两位使者，自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是啊，谁让她遇上的对手是李霏温使者呢。若是其他人倒是有胜算了，可惜啊……” 李霏温内心也十分的庆幸，若非自己反应快，躲过了。虽不至于输，但难免受伤，那么接下来的战斗他便会处于下风。 不过，他内心也有些高兴，这么快便使出绝招了吗？是不是因为没有别的招数了？ 如若如此，那么他可以打败她。他突然觉得此刻正是一个好时机！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想要早些结束这场比武。 其实，对于李霏温来说，最稳妥的方法应该是尽量将这场比武的时间延长。在体力上，女子是远远不如男子的。而他一开始在知道她的武功很有可能是两个护使所教时，他又看不出来她的实力究竟有多深，所以他准备采用的也是这种方法。 他加快速度出招，逼得苏黎一退再退，场上一下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激烈。 底下观看的众人看到这么激烈的比武画面，心都快吊到嗓子眼那里了。不由得为这女娃娃捏了一把冷汗。 李霏温把苏黎逼退至比武场边上，李霏温使出了自己的绝招。 “天呐，李霏温使者使出了绝招，那女娃娃是要败了吗？” “应该是吧，李霏温使者的绝招一般人都逃脱不了。” “想想还是有点不忍心。” “是啊……” 然而，众人都没注意到的是，苏黎在他使出绝招的时候，却是勾起了唇角。 她终于看出了他的破绽，可真是不容易！ 就在众人纷纷要替苏黎感到可惜的时候，苏黎却是突然从比武场的边上瞬移到了别处。 而李霏温已使出了绝招，却已来不及收手，比武台塌了一角，可见威力还是很大的。 等他回转过身子时，哪里还有苏黎的影子。 底下几人皆是一阵惊呼，好快！苏黎用晨曦剑展出了凌凌剑花，晨曦剑几近透明的剑身，再加上苏黎的速度，几乎可以将她隐藏起来。 这是什么招数？隐身吗？ 在李霏温怔愣找寻苏黎之时，苏黎突然出现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出现并制服了李霏温。 晨曦剑的剑尖已经指在了李霏温的脖子，离他的脖子还有一寸左右。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看来他们委实都小看了这个女娃娃！ 苏黎勾了勾唇角，道：“承让了！” 李霏温一脸地不可置信，“晃铛”一声，他手中的剑已然落地，苏黎便也顺势收了剑。 良久，李霏温才道：“是我输了……” 苏黎微笑着道：“若我的武功只是师从韩飞宇师父的话，又或者只是师从于夏青师父，我都是不可能胜过前辈你的，毕竟他们二人的武功我都没有学得很好。我只是将他们二人的路数结合在一起，再加上老阁主的心境，这才能够赢前辈。”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震惊。原来她竟是师承这两人，怪不得能赢得这场比武。众人对这个女娃娃不由得有些信服了，看来老阁主选人的眼光不错。小小年纪在武学上便有这般成就，太不易了。 李霏温释然一笑，抱拳道：“在武功上，我李霏温输得心服口服！” 苏黎轻轻一笑，道：“下一关又要考验我什么？” 这第一关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便是考验苏黎的其他方面。她完成得都不错，尤其是在管理方面，有她自己独特的想法，让白掌柜都不得不服。 苏黎也因为在那几关考验之中的表现，让玄宝阁的众人刮目相看，她的威信也就此树立。 …… 文昊带着小黑在路上闲逛了三天，终于有所进展了。 第三日，他带着小黑闲逛的时候，小黑似是闻到了什么，鼻子嗅了嗅，便朝着一个方向叫唤，也很想挣脱开绳子。 对于这种情况，文昊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头两天小黑这样的时候都是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 起初，他还以为有进展呢，结果到达目的地一看，竟然是个包子摊。他霎时有些无语，之后也是如此。所以这一次小黑再次叫唤的时候，文昊很是无奈地拉着它去买肉包子了。 不过这次倒是奇了，小黑竟然目不斜视的路过了那家摊子，径直往前走。 文昊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小黑闻到了别的什么东西了？他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惊喜。 便也加快了脚步，跟随小黑一同去了。 他同小黑停在了一家首饰店的门口，小黑便坐立在了这家店的门口，还摇了摇尾巴。 文昊不由得抚了抚额，小黑带他来此处究竟是干什么的？ 他们一人一犬待在人家首饰店的门口，委实太过明显了，这影响好像不太好。周边来往的行人都看向了他们一人一犬，纷纷有些奇怪。 到了后来，掌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叫人出来想撵他们走。 结果被小黑一声叫唤给吓走了。 文昊虽觉得好笑，但小黑委实太过显眼，万一被人传出什么“太子殿下的手下带着一条狗想要对别人家的店如何如何”之类的就不太好了。太子殿下的贤明恐会有所影响。 于是，他扯了扯绳子，道：“小黑，我们走。这地方可没有什么包子给你吃，我带你去别的地方买肉包子吃。” 小黑想了想，歪了歪头，轻轻叫唤了一声，便起来了。 文昊有些高兴，自家小黑还是蛮有灵性的嘛，正打算拉着狗链走了。 结果，小黑似乎想了想，又坐下了，还“汪汪”叫了两声。 文昊脸一黑，小黑究竟想干什么？不过，他也没打算看它究竟要做什么，拉着绳索就走。 小黑挣扎着要回去，不断地叫唤着。 本来他们俩在人群中就很显眼了，结果现在更显眼了。文昊脸黑得不行，死死拉着绳子不让它回去，直接拖着走。 这家店是京城中最有名的首饰店，名为珍宝轩，专为京城中的贵太太和千金小姐们定制首饰之类的。这其中的首饰种类繁多，且十分精巧漂亮，十分受欢迎。 突然，两辆马车停在了那家店的门口。文昊分心看了一下，是户部尚书贺家和吏部尚书叶家的马车。这两家向来交好，文昊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就是因为这一分心，让小黑得了空隙，挣脱开了，又跑回店里去了。 文昊一愣，赶忙追了上去。 路边百姓看到这等情况，赶忙往旁边避了避。 这时，两辆马车内有两个女子正好下了马车，正是叶贺两家的千金小姐。一个是贺家嫡女贺奕兰，一个是叶家嫡女叶晗穆。 两人刚一下车，便见一条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狗朝她们二人冲过来。二人顿时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地不知道怎么办了。她们两家的护卫赶忙过来挡在他们前面。 文昊一见情况不对，赶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总算在小黑还没冲撞她们之前挡住了小黑的去路。为防止它再乱跑，文昊一把将它抱在了怀里。 他转身对着两位姑娘道：“一时没看好，冲撞了两位贵人，实在是抱歉。” 然而小黑很不配合地对着她们二人猛叫，文昊很是尴尬。 贺奕兰倒是很快反应过来，眼前这人似乎是太子殿下的手下，便赶忙笑了笑，道：“没什么，下次多注意就好了，毕竟你现在也是无心的。” 但叶晗穆却没那么好说话了，她柳眉倒竖，道：“麻烦你看好你家的狗，万一它伤到别人了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文昊虽然不喜眼前这个女子，不过毕竟是他有错在先，便道：“是是是，实在是非常抱歉，不会再有下次了。” 叶晗穆本还想再说几句的，结果，贺奕兰拉了拉她的衣袖，凑近她小声道：“他是太子殿下的人。” 叶晗穆一听，赶忙将刚要说的话咽了下去，道：“这次没事就算了吧，下次注意便好。” 文昊耳力极好，贺奕兰刚刚的话他其实听到了，便对眼前这两个女子的印象更加不好了。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道：“好，下次我会注意的。” 其实，贺奕兰本不想提醒叶晗穆的，她想让眼前这个太子的护卫有个对比，能够对她的印象好一些，兴许能传到太子耳中。但也怕自己冷眼旁观反倒让别人多想了。 “小姐，您怎么亲自来了？我已经将首饰取好了。叶小姐也在啊，叶小姐好。” 叶晗穆点了点头。 被文昊抱在怀中的小黑突然挣扎着要跳出去，口中“汪汪汪”地叫着。文昊见情况不对正想带着小黑离开的时候，贺奕兰身边的丫鬟倒是开口了。 她道：“这是谁家的狗啊，怎么也不知道好好管管，冲撞了两位小姐可怎么办？还不快走！” 本来文昊并没注意这个丫鬟，结果就因为她这么一说，他难免多看了一眼。这个女子眼睛出奇的大，但长相并没有很漂亮。而且她的声音似乎很刺耳，文昊心中突然想起了那个传播流言的男子说的话。 难道，小黑是这个意思？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如嫁与本太子 贺奕洁这才不情不愿对着韩湘墨道：“对不起了。” 韩湘墨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众人皆觉得相府千金韩湘墨识大体，即便有理也不会咄咄逼人。但也有人认为她这是在引起太子的注意，虽然丞相拒绝了与皇家之间的亲事，不过不代表韩湘墨自己本人没有那个意愿。而且她的确引起了太子殿下和公主的注意。 苏黎冷笑，前世的贺家二小姐贺奕洁算是贺家四姐妹当中混得最惨的一个，因为她那糟糕的性格。 嫁的倒是一个比较好的人家，但婚后由于她嚣张跋扈的性格，特别不受婆家人待见。对方虽冲着她娘家官位较高，不敢得罪，也就忍了下来。后来婆家人升官了，便以无所出和悍妇这两条将她休回了娘家。 但此人也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有所收敛，反而性格比之前更为糟糕。而且也越发的不自爱起来，经常出入那种赌场和酒楼，还在外头养起了男人来。 她也算是四大家族之一的贺家辉煌的荣耀中唯一的败笔和污点。 苏黎本就对她无甚好感，更何况她前世还得罪过苏黎，便更加没什么好感了。刚刚苏黎因为事隔太久，忘记了前世的那件事情，但刚被此人如此一闹，苏黎倒是想起来了，自然就不会轻易放过了。 “呵！贺家难道就是如此教养吗？” 苏黎这话一出，众人懵了，公主这是要替相府千金出头？就连太子苏哲也微微愣了愣，他本也想开口，但后来又想到今日已经因为一时兴起唐突了韩湘墨，已是让她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他虽是男子，但也知道女子的嫉妒心有多可怕。贺奕兰便是这其中一个例子，他虽不知贺奕兰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但也确实是见识了后宅女子的手段。 便也没打算再开口，想着此事翻篇了也就罢了，那些女子倒也不至于针对她。因为刚刚贺奕洁侮辱的不仅仅是韩湘墨，他放过贺奕洁让她同韩湘墨道歉也只是顺势，这其中的门道这些人应该懂得。 但他若再次开口，倒是不太合理了，这等于是在无形之中为韩湘墨树敌，他便也打消了再次开口的念头。 但谁知自家小妹反倒开了口，而且一上来似乎就是冲着贺家去的，不由得微愣。 贺奕兰反应倒是极快，听到苏黎的话虽愣了一下，但也知若今日公主这话传了出去，于贺家和她们四姐妹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她赶紧拉着自己这个二妹跪下，道：“是民女这个做姐姐的教管不周，还请公主恕罪。洁儿，还不快向韩小姐郑重道歉，我们贺家的规矩你莫非都忘了？” 贺奕洁刚才是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被拉得跪下了，膝盖重种的同地面来了个接触，再加上她今日为了漂亮，穿得委实少了些，便更疼了。差点就要叫出声来，不过还是止住了疼，不至于在这种场合当中丢了脸面。 她还在为自己的膝盖暗自叫疼时，就被自家嫡姐要求再同韩湘墨道歉一次，她心里那个委屈啊。明明是在帮自己的亲姐，结果还不被理解，反而还要同自己讨厌的人道歉。她还想闹个情绪呢，就被自己亲姐的一个狠戾眼神给吓到了。 要知道自己这个亲姐平时看着温柔，但凶起来的时候却也能让人胆寒，至少她见识过自家姐姐惩罚那些奴仆的手段，太残酷。保不准因为自己不听话，也对自己使这种手段。 于是便好声好气对韩湘墨道歉：“对不起，刚刚是我喝醉了，一时口不择言，还请韩姑娘不要同我一个喝醉了的人计较。” “那贺小姐下次可要注意了，千万别在其他宴会上再贪杯喝醉了，毕竟你口不择言得罪了我倒是没什么，这些事我不会放在心上。但你若是口不择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就严重了，此次是太子殿下同公主大度都不怪你，但若下次再犯，只怕就没那么简单了。还请贺小姐记住才是。” 韩湘墨一番话让贺奕洁脊背一凉，侮辱皇室本是大罪，太子现在还只是太子，念在自己年纪小不同自己计较已实属幸运。若是被当今圣上听到了，皇上为了维护皇室尊严也定是要怪罪的，还很有可能一个不高兴就此灭了贺家全族，那她也便成了家族醉人。 如此一想，更是觉得刚才的自己委实太过冲动了，也不该喝醉的。 “多谢韩小姐提醒。”贺奕洁难得语气很好的说了一句。 此事倒也就此翻篇了，只是贺奕兰内心对韩湘墨的憎恨却是更深了。她看着韩湘墨复又坐下的身影，突然迸发出一个阴冷的笑，三分冷、七分阴，倒是印刻在了骨子里。 待众人散去，苏黎坐下以后，她悄声靠近韩湘墨道：“湘湘，你为何有意放过贺奕洁？” 韩湘墨一愣，没想到公主殿下竟然看出来了她是有意如此。看来，这个刚回皇城的公主不能只是将她看成是一个单纯的十四岁女孩。 她想，或许是因为皇家的女子都是这般聪慧。又或许，皇家的女子都是这般敏锐。也对，公主虽在寺庙之中待了多年，可这六年里皇家也是会派人去教导公主的。 韩湘墨笑了笑，小声说道：“此事也不宜闹大，再者，这贺家二小姐也不过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小女孩罢了。” 此事若是闹大了，于皇家、于韩家都有不利的影响。前任户部尚书柳知谦一案虽牵扯到了四大家族，但目前也并未有太过充足的证据来定罪，反倒会使四大家族的人起了歹念。 若此事闹大，皇家为了颜面不好不处罚贺家，而且此事天下人都看着呢，罚轻罚重都是不好把握的。另一方面还要防着四大家族以为皇家要瓦解他们的势力而狗急跳墙。 这其中，一丝丝、一缕缕的都是需要细细考量的。 她自是相信，眼前的公主并非表面看的那般单纯，她感觉得到这位公主似乎并不简单。刚才她呵斥贺家的时候，语气虽听着似乎很生气，但眼中却并无太多的情绪，这可不像一个普通的十四岁女孩所表现的。 即便因为公主的身份，比之其他普通的同龄女孩要来得出类拔萃一些，但是单单那份超越年纪的淡然却足以让韩湘墨觉得苏黎公主并非常人可比。 苏黎听出了她话中所夹带着的另一层意思，果然，韩湘墨如前世一般是一个聪慧的女子。 她唇角勾了勾，道：“你说的对，是本公主莽撞了。”其实，她刚才也不过是想顺手教训一下贺奕洁，那些韩湘墨想到的，苏黎自然也想到了。她在出口呵斥之时，便已经想好了如何收场，但既然韩湘墨已经帮自己收场了，她也乐见其成。 正好，她也算是小小见识了韩湘墨忍让之下的另一面。这确然是一个绝代佳人，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佳人。 不过，苏黎又微微拧了拧眉，贺家嫡长女贺奕兰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她的心思可藏得深呐！ 前世，她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苏煜的身上，对于这些事情，她并未多么关心。也自然的对于贺奕兰这个人知之甚少，虽然也接触，但她藏得深，她也没发现什么。只是觉得，此人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除此之外，便没有太多的交集。 但根据贺奕兰之前谣言事件的作为，以及今日为贺奕洁开脱罪责的这些表现中看来，她前世的感觉果真是对的。这个人之所以让她觉得不舒服，想是因为此人前世所表现出来的品性皆是伪装出来的。 看来，她可以让玄宝阁的人好好查查贺奕兰这个人了。 她怕是绝不会放弃太子妃的宝座的，必然还会再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她可能还得派人监视贺奕兰。想到这里，苏黎不由得抚了抚额，为了自家哥哥的终身大事她也是操碎了心啊。虽然，她的目的并非止于此。 韩湘墨见苏黎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的，那一副心累的模样煞是可爱，不由得笑了笑。 她道：“公主这是怎么了，突然叹气？” 苏黎将视线转向了韩湘墨，眼睛登时一亮，故作心累道：“还不是操心太子哥哥的终身大事嘛，母妃这两天让我多注意着些，好好观察观察这些世家小姐们的品性之类的。” 对于苏黎突然的自称“我”，韩湘墨微微一愣，但随即又轻笑，“皇后娘娘这是想让公主也一起参谋太子殿下的婚事呢！公主可是责任重大呐！”她也开起玩笑来了。 “是啊，责任重大啊！”苏黎状似叹气道。 这倒是再次把韩湘墨给逗笑了，她笑道：“那公主可有看中哪家的小姐？” 这一问正中苏黎的下怀，她微微一笑道：“有啊，就是湘湘你呀！” 韩湘墨怔愣，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不过她反应也是极快，笑道：“公主可真会开玩笑，臣女哪里配得上太子殿下这等人物。” 第一百四十三章 高山流水 那人手握匕首，速度极快地向苏黎袭来。 苏黎一惊，莫非此人是冲着自己而来的。这四周也没什么其他人，苏黎便也不再犹豫，施展出自己的武功来。 在打斗之中，苏黎这才看清，那人竟是蒙着脸，她丝毫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似乎也很惊讶于自己会武功这桩事儿，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苏黎手中没有兵器，今日穿的又有些累赘，导致她有些施展不开。不过好在对方武功比自己低，再加上此处离宴会处也不是很远，应该很快便会有人发现这处地方不对。 不过，让苏黎犯难的是究竟该不该暴露自己会武功这件事。 如果不暴露，那可就犯难了。无论她是现在速战速决擒住此人，亦或是等众人来了再脱身，都会让人产生怀疑，即便她有很多个理由可以圆过去，但她未必能忽悠得了苏煜。 但如果暴露了，只怕更棘手，暂且不论这宴会上的人知晓这些之后会作何议论，单单是父皇母后还有哥哥那里都是不好解释的。而且，苏煜定然会怀疑自己，她现在可还没想好在苏煜知道自己是黎悦之后，该作何解释。 两相权宜之下，苏黎还是选择了不暴露，她急中生智，大喊：“快来人啊，有刺客！” 但她所出的招式却都是步步紧逼，丝毫不见慌乱。 那个刺客一愣，仿佛是被她的喊叫给震惊到了，还以为她真打不过自己了。结果，眼前这女子手上打他的招式倒是丝毫不见凌乱，反倒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不由得有些无语。 不远处脚步声凌乱，却是朝着这边跑来的，苏黎勾了勾嘴角，现在她倒是可以准备跑了。 对方想要速战速决，便使出了自己的绝招，左右手同时出招。左手用手掌袭击，右手用匕首攻击。 苏黎勾了勾嘴角，这应该就是此人的绝招了吧，正好可以会一会。她直接将自己的手掌迎了上去，接下了那一掌，又准备一个旋身躲掉他手中的匕首。 谁知，苏黎眼角余光正好瞥见苏煜一身月白长袍，携着凌厉之气飞身而来。苏黎大惊，立刻详装在躲避刺客的追杀，怕苏煜看出什么来，再没有丝毫的其他动作，生生接下了那刺客的匕首，不过她也下意识的避开了重要部位。 刹那间，冰冷的匕首刺入了苏黎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一点一点晕染开来。 苏黎痛呼出声。 “黎儿！”苏煜惊慌大喊，身上的冷寒凌厉之气尽显，仿若修罗一般。 他一手接住苏黎，另一只手狠狠地拍向了黑衣人，那黑衣人一下子甩出去好远，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和他的痛呼声音倒地。 苏黎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同当初蛇窟的那一幕惊人的相似，苏煜当初身上所显现出来的同今日的那种气势一样，一样令人胆寒，那如同修罗一般的气势。但苏黎却并不害怕这样的苏煜，因为，他是为了自己才会如此。 鼻尖飘来淡淡的青莲花香，那是独属于苏煜的味道，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的心再一次沉沦。 她就那样看着苏煜，看着他脸上的惊慌失措，看着他紧缩的眉头，看着他眼中的那些自己看不懂的情绪，那些情绪中似乎有着愠怒、心疼。 苏黎觉得，自己败了，彻底败了。 她败给了苏煜，败给了自己。 她已经彻彻底底爱上了苏煜…… 随后赶到的众人听到黑衣人那骨头碎裂的声音都是心中一惊，但在看到苏煜怀中受了伤的公主苏黎更是一惊。太子苏哲来了之后便立刻看到，顿时大惊失色，朝着苏煜大步走去，嘴中命令道：“快去传太医！”那一刻，苏哲身上的王者风范尽显。 苏煜早已点了苏黎止血的穴，此刻的他正在查看苏黎的伤势，他心中是十分生气恼怒的。他知道以她的武功，是可以躲开的，定是因为自己来了才硬生生接了匕首。 她竟敢！ 她怎么敢！ 苏煜此刻真想将怀中这个小妮子狠狠教训一番，但他并未如此做，看着她肩上的伤口，他心疼极了，正如他当初在金陵的时候救出了深陷蛇窟的她。恨不得她身上的伤都加诸于自己身上，替她承受这些痛苦。只是这次的心境不同于上次，这次他简直要气疯了。 她究竟是有多不想让自己知晓她的身份，竟然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被自己知道她会武功。 “黎儿，你怎么样，还好吗？” 苏哲的到来，打破了他们二人之间的那种不可描述的氛围。 苏黎笑了笑，宽慰自家哥哥道：“没事，就是有点儿疼。” 听到苏黎的话，苏煜更加生气了，阴沉着脸不想说话。 苏哲自然也是不信苏黎的话，他知道苏煜略同医术，便问苏煜道：“苏煜，黎儿的伤势如何？” 苏煜依旧阴沉着脸，没好气道：“伤口虽深，但好在没伤及要害，也没伤到骨头。” 苏哲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对于苏煜的古怪他并未在意，知道定然是在生黎儿的气了。 苏黎在苏煜的怀中，感觉有些尴尬，又因为苏煜那阴沉着的脸，更加感到不自在了。她想从苏煜的怀中挣脱出来，但是他抱得有些紧，如果强硬挣脱的话，恐怕会牵扯到伤口。但让她待在苏煜的怀中，她又不太愿意。 最终权宜之下，苏黎便小心翼翼道：“煜哥哥……” 苏煜一个凌厉地眼神便扫了过来，示意她安分点。最好不要惹恼他，不然连苏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苏黎顿时有些不敢开口了，这样的苏煜她太熟悉了，前世她在林中迷路的那一次也是如此。 那时，在苏煜一顿骂之后，他就是这样阴沉着脸不说话。 那时的自己，也像现在一样小心翼翼地同他讲话，但苏煜一个眼神便让她不敢开口了。 苏黎几乎是下意识地不敢接下去了，但随即又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前世了，而苏煜现在同自己也没有很熟，照理来说，她不该再怕他才对啊。 于是苏黎壮着胆子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抱着我了……”后半句的声音基本上没什么声儿了，因为苏煜在她说前半句的时候，又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脸上那个阴沉啊……一言难尽！ 苏黎只好就这么被他抱在怀中，等着太医过来。 众人虽想上前慰问一下公主苏黎，但是苏煜那阴沉着脸的样子，委实没有多少男子敢上前，女子就更不用说了。苏黎倒也清净一些，不用花精力来应和那群人。敢上来的自然也只有苏黎身边贴身的两个侍女玉雁和柳燕二人。 不过，想起刚刚花园之中贺奕兰同闽安侯府的下人的对话，又有些担心韩湘墨的处境，不过看到她在人群之中完好无损的模样倒是安心了不少了。再加上贺奕兰在一旁明显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目光撇过韩湘墨时十分恼怒。虽然她有掩饰，脸上也有担忧，不过苏黎恰好看到了她那一瞬间泄露出来的表情。 而韩湘墨此刻也正看向苏黎的伤口，脸上毫不掩饰地担忧，苏黎突觉心中一暖。 韩湘墨是个真性情的女子，这点她前世便已知晓了，所以她脸上的担忧定然是真的。自己同她并未有多深的交情，但她却依旧对自己真诚以待，不由得有些惭愧。因为自己是带有试探性的，此刻她决定，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为了防止贺奕兰又想出什么其他的花招来对付韩湘墨，怕她一个不小心便落入了贺奕兰的圈套之中。 于是，苏黎对自家哥哥道：“哥哥，你能去帮黎儿把湘湘叫过来吗？” 太子苏哲微微一愣，嘴角抽了抽。 湘湘？ 自家妹妹什么时候同这相府千金这么熟了？ 苏黎以为他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补充道：“就是韩府的千金——韩湘墨。” 苏哲的嘴角再次抽了抽，不过还是点头去亲自去叫了。他估计黎儿时故意的，明明可以让她的两个侍女过去请她来，却偏偏要让自己去，不由得有些无奈。 苏哲朝着一众女眷走去，在灯光下那叫一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不少女子为之倾倒，都羞红了脸。 然而，她们尊贵的太子殿下，竟然越过她们，走到了相府千金——韩湘墨的身前停了下来，瞬间，一颗颗芳心碎得不成样子了。 他道：“韩姑娘，黎儿让你过去一下。” 韩湘墨微微一愣，不过也没有丝毫地犹疑，内心系着苏黎的伤势，自然便不再此处停留了，点头同苏哲一会儿去看苏黎的伤势了。 “公主，你怎么样？伤势严重吗？” 苏黎笑了笑道：“没有伤及要害，所以并无大碍，估计养个十天半月就好了。” 苏煜突然冷冷道：“三个月！” 苏黎有些尴尬苏煜的突然出声，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苏煜依旧黑着脸，道：“你这伤要彻底养好，起码三个月。” 苏黎顿时蔫了，弱弱道：“好吧。”其实，她自己也会医术，自然知晓苏煜说的三个月是指伤口完全愈合掉疤，自己说的十天半月仅仅只是伤口愈合结疤。 第一百四十四章 赏花 苏煜嘴角勾了勾，脸上出现的是极其残忍的笑容。 这让那个刺客觉得，此人根本就是恶魔、魔鬼，地狱来的恶鬼。他的笑容让他恐惧，身上的痛楚让他生不如死。 “现在，你还是不说？要知道这药越到后来越发难以忍受。”苏煜“好心”提醒。 “哈哈哈哈……苏煜，你也不过如此。你不是想知道些什么吗？那我告诉你！” 那刺客整张脸扭曲着，忍着极大的痛苦，道：“我只是第一个，只是一个开始，之后还会有更多人来杀她，哈哈哈哈……” 苏煜和苏哲同时大惊，有什么人敢盯上黎儿，她对外只是一个刚回来的公主啊。 饶是一贯温文尔雅的苏哲都拍案而起，走到那刺客面前，揪着他的衣服，怒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还会有更多的人过来杀她，你给我说清楚！” “哈哈哈哈，想不到堂堂一个太子殿下，那个人人称道的贤德太子竟也会有这般失控的时候，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哈哈哈哈……啊……杀了我吧……啊” 那痛楚想来是越发的厉害了，苏煜阻止了苏哲的进一步动作，道：“让我来，他坚持不了多久的。” 苏哲这才放开了刺客的衣领，后退了几步，等待着苏煜逼问出结果来。 “想死吗？那本世子便让你生不如死！”苏煜的眼中迸发出冷意，那是如同千年寒冰一般的冷意，其中还夹杂着杀意。 苏煜又从一旁拿出了一个瓷瓶，冷寒道：“噬心虫可听说过？” 刺客听到之后，霎时瞪大了眼睛，他显然是知晓这种虫子有多厉害，更加拼命地扭动这身躯，大喊着：“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苏煜冷笑道：“那你告诉我究竟是何人派你来的。” “杀了我吧——”那刺客仰天长啸，他不想尝试噬心虫的厉害，但是也不想供出自己背后的主使，只想快点了解自己，可是自己也没办法自尽。嘴巴是麻的，除了说话，什么也干不了。 “你倒是挺忠心的，都这样了也不肯供出背后主使来。” 苏煜不再给他机会了，将瓷瓶打开，将里头的虫子倒在了那刺客的身上。 那噬心虫浑身透明通红，在接触到血之后，便直接顺着那个伤口，瞬间钻进了他的皮肉之中。 “啊……杀了我……杀了我……啊……”只是刚开始，那刺客便已经有些受不了了，他终于有些后悔接了这个任务，他更不该如此轻敌的。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那个小丫头片子竟会武功，他能看出她的武功明显在自己之上，但是自己能得手却是个意外，应该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有武功。 他此刻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只噬心虫正钻入自己的伤口，要往自己的心口爬去，那些痛同自己伤口上的那些痛相当，据说噬心虫噬心的时候会更加痛苦，带着生命流逝的那种痛苦。饶是他是个硬汉，估计也还是会招架不住。 “你想死，必然是会成全你的。只是在你没说出有用的信息之前，是万万不能让你死的。你不说也成，本世子还有上千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劝你还是早点说出来，还有一会儿，这噬心虫便会钻入你的心口，侵蚀着你的心。那种痛苦你恐怕无法承受，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没想到苏煜竟是这样可怕的一个人物，他说的话在这刺客的耳边如同魔音一般。他也不知道在噬心虫侵蚀心的时候自己还会不会这般意志坚定。 “十、九、八……”苏煜开始倒数。 那刺客知道这便是噬心虫噬心的最后时间了，他强忍着，身上的痛楚，等待着噬心的痛苦。 “五、四、三……”只是苏煜每说一个数字，那刺客的承受能力便垮了一分。 “二……” “我说！我说！” 他终于承受不了，投降了。 向眼前这个恶魔，投降了。 苏煜嘴角一勾，笑得极为妖异，他飞快地出手，点了他的穴道。 他身上的痛楚便瞬间消失了。 “说吧，究竟是何人派你来的。” 那刺客咳嗽了两声，这才道：“定北侯，你的父亲！” “什么？” “什么？” 苏煜和苏哲二人皆是大惊，显然这样的结果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一个远在北疆的人，怎会突然派人来刺杀南唐的公主？ …… 苏黎回到宫中，便已经有人去通知父皇和母后了。苏黎本不想让父皇母后知晓自己受伤一事，但是生日宴上这么多人都知道了她被刺杀一事。明日此事自然会弄得人尽皆知，她就是想有意隐瞒也是隐瞒不了的。 她倒不如自觉一些，今日便让他们知晓一下，待会好好安抚一下他们。 为了防止父皇母后得知自己受伤的消息过于担心，她特地吩咐去禀告那人将自己的伤势往小了说。 但即使如此，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在得知此事之后，仍然大为担心，立刻便一起过来苏黎的澜月宫，看她是否无恙。 二人进来后，皇后沈婉上前一步，要看苏黎的伤势如何，“黎儿来，让母后看看你的伤势如何，可严重？” 苏黎笑了笑道：“母后，黎儿没事，只是一些皮外伤罢了，没有伤到要害。幸亏苏煜哥哥及时出现救下了黎儿，所以黎儿并没什么大碍。太医说了，将养几个月便好了。” 皇后沈婉这才松了口气，道：“那还真得多谢谢你这个堂哥了，等你的伤好些了，便去他府中好好谢谢他吧。” 苏黎点头应着，但心里却在想“下次再说”。 皇上苏樊还是不放心地拉着苏黎左看看右看看的，苏黎无奈道：“父皇，黎儿的伤在肩上，其他没地方受伤了。” “那便好，苏煜这小子这些年倒是越发地出息了。”皇上苏樊说起苏煜来，脸上有着长辈看晚辈的慈爱，也有欣赏，但似乎还有忌惮。 苏黎是知道的，前世自己想要嫁给苏煜，父皇一直不同意，后来也是在自己的绝食逼迫之下再加上自己母后的相劝才答应的。 只是究竟是何原因，她却一直不知道，但哥哥如今同苏煜走得很近，父皇倒也没有任何表示。想来，父皇心里对苏煜还是欣赏更多吧。 父皇那一辈的事情，苏黎前世作为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知道得并不多。只知道父皇和定北侯苏淮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却被分封到了条件最为艰苦的北疆，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好。 但定北侯分封北疆的事情好像是皇爷爷的意思，但这其中究竟如何，苏黎并不清楚。 苏黎突然觉得，定北侯苏淮造反的原因或许便同此事有关，也许她应该好好了解了解。 但现在并非说这些的时候，苏黎陪着他们二老说了会儿话，安抚再三才说服他们不要再担心自己了。 皇上苏樊道：“你哥哥呢？怎么没保护好你？这臭小子真不像话！” 苏黎轻笑道：“哥哥定然是知道父皇要找他算账，所以不敢同黎儿一起回来了。” 苏樊气势汹汹道：“他敢！” 皇后沈婉在一旁笑得有些无奈，道：“行了，哲儿自然是去审那个刺客去了。这天色也晚了，黎儿还要睡呢。” “还是母妃懂黎儿，父皇母后早些回去休息吧。”苏黎笑了笑。 皇后沈婉便也起身道：“黎儿这两天好好养伤，在伤没养好之前你就别再出宫了。” “是，黎儿知道了。” 终于是把他们送走了。 苏黎不由得松了口气，她还挺怕他们担心地问个不停。 苏黎揉了揉额角，“玉雁、柳燕，准备一下，今日我想早些歇下了。” “是，公主。” 玉雁便赶忙上前为苏黎更衣，而柳燕则是让人将洗漱用品以及处理伤口的东西一并拿进来。 玉雁看着苏黎肩上带血的白纱布，有些心疼道：“公主就算会武功，以后也还是要带上我和柳燕，带上暗卫，万不可再如此大意了。” 苏黎轻轻笑了笑，道：“这次没带暗卫倒的确是我大意了，但幸好你们二人当时不在，不然我都保护不过来。” 玉雁眼中已有泪水浸润，而随之带着药箱过来的柳燕听到了也差点哭了出来。 玉雁和柳燕二人交换了下眼神，似是下定决心一般，跪了下来，道：“求公主伤好以后对我们二人加强训练，我们想要保护公主。” “不怕累吗？” “我们不怕累，只求能早日保护公主。” 她二人坚定的声音让苏黎内心温暖，她温柔地笑了笑，“好，我会给你们加强训练的。” “是，多谢公主。” 在简单地处理好伤口之后，苏黎洗漱完了便睡下了。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细细地回想着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还真是惊心动魄啊！ 如若不是自己会武功，只怕早已成了那刺客手中的亡魂了。 从跟那个刺客过招看来，他应该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并非是闯入闽安侯世子府的小贼。 而自己也应该从一开始便是他的目标，那么，究竟是谁要杀她呢？ 她在京城之中还没待多久，怎么就被人惦记上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殿试 他只温柔道：“黎儿这些天好好养伤，那些该操心的事情，由哥哥来操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哥哥都会保护好黎儿的。” 苏黎只觉热泪盈眶，眼睛霎时红了，一把抱住了自家哥哥，道：“哥哥，谢谢你。” 苏黎又放开了苏哲，坚定地看着他道：“但是黎儿不想再做一个只会躲在哥哥身后的小丫头，黎儿想成为那个可以同哥哥并肩作战的妹妹。” 苏哲轻轻一笑，道：“好，这才是我南唐公主的本色！哥哥答应你，但是目前，黎儿要先养好伤。你既然喜欢韩家的那个小姐，那哥哥便让她时常进宫陪你解闷，如何？” “恩。”苏黎点头，十分开心。 苏哲自然也是十分开心，不过嘛，他也该去一趟世子府找苏煜算账了。 哪怕是一个梦，那也得骂骂他，叫他在梦里这么混蛋！ 在世子府中的苏煜正好好看着书，突然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对了，哥哥。苏煜是不是也知道了黎儿会武功的事情？”苏黎还是不忘在苏哲临走前问这么一句。 虽然她知道苏煜很有可能同哥哥一起审问了那人，不过她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万一不是呢。那她起码还能让自家哥哥不要告诉苏煜。 苏哲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道：“他同我一起审理的，自然知道。” 还真被苏煜给料到了，看来黎儿果然还是不愿意让苏煜知道她其实是黎悦。 苏黎有些泄气，看来自己的身份可能瞒不了多久了，她需要好好想想，到时候究竟该怎么办。 苏哲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好好养伤，哥哥先走了。” “好，哥哥慢走。” …… 午间，太子苏哲便去定北侯世子府那儿蹭饭去了。 他到的时候，正好赶上上膳的时候。 “哈哈哈……看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本太子也没吃饭呢，一起吧。”太子苏哲很是熟稔地坐了下来。世子府的下人自然是很有眼力见地在苏哲面前放置好了用餐工具。 苏煜：“……” 他看了太子苏哲一眼，有些无奈道：“怎么今儿个这么闲了，还有空来我这里吃饭？不是要准备春闱的事宜吗？” “听你这口气，好像很不乐意本太子来你世子府蹭饭嘛。” 苏煜微一挑眉道：“你若是带点我想听的消息过来，那么我自然乐意你来蹭饭。但如果是来……” “什么？” “太子殿下若是来让我做苦力的，那么我自然是不乐意你来的。” 苏哲笑了笑道：“那如果两样都是呢？” 苏煜勾了勾唇角，道：“消息满意的话，愿意效劳！” 太子苏哲不客气地拿起酒，喝了一杯，微微一笑道：“黎儿的心结应该是快要解开了。” “真的？”苏煜难得露出欣喜地表情，看得身边的几个手下有些呆愣住了。 今儿个太阳可能打西边出来的！ 太子苏哲眼睛瞥了眼苏煜身边的几个手下，示意苏煜让他们先行出去。 苏煜自然很快便会意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待最后一人将门关上后，苏煜便迫不及待问道：“黎儿的心结真的快要解开了吗？” 太子苏哲放下手中的筷子，突然严肃道：“我告诉你一些之前黎儿告诉过我，但是我没告诉你的事情吧。” 苏煜皱了皱眉，道：“什么事？” “黎儿对于你的心结皆是来自于八岁时所作的一个梦，梦中的你着实混蛋得很。” 苏煜的心一紧，他知道黎儿的这个梦应该就是前世所发生的一切。 “那个梦中你喜欢的人并非黎儿，但在梦中黎儿很喜欢你，一直苦苦地执着等待。后来她知晓你喜欢的人是其他人之后，她便决定成全你，不再喜欢你。可你后来却又说了会娶她，黎儿便向父皇请求赐婚，但父皇不同意。黎儿便以绝食威胁，还因此昏倒了，之后还是在母妃的劝说之下，父皇才同意了此事。” 听到这里，苏煜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并不知道，黎儿竟为了自己的一句话努力去求得她父皇的同意，还因此绝食，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心口的那块地方突然很疼很疼。 “但是，大婚当夜，黎儿并未等到她的新郎，等来的却是你杀了她亲人的消息，以及国家破灭你成为新君的消息。” 苏哲每说一句，苏煜便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痛，脑海里再次浮现前世的那些不堪回忆。 “你还以黎儿为饵引我出现，杀了我。之后，黎儿还是死在你的皇后手中。”苏哲讲完以后，觉得自己都需要深呼吸平静一下。 “梦中的你还真是个混蛋，难怪黎儿一直压抑着对你的喜欢，讲的我都想揍你一顿了。”太子苏哲越说越气，仿佛这事儿是真的一样，谁知还真的动手揍了。 “啪嗒！” 苏煜被他打了一拳，连人带椅子地跌倒了地上。 苏哲愣了，照理来说不应该啊，以苏煜的变态武功必定是躲得开的，除非他有意不躲。 “你怎么不躲开？” 苏煜苦笑道：“因为这个梦，我也做过！” 此话一出，太子苏哲又愣了，“你说什么？” 苏煜从地上起身道：“你所说的这个梦，我也梦到过。只不过梦中的我其实喜欢的一直是黎儿，却是在黎儿死后才意识到的。我也觉得梦中的我很混蛋，你打吧，我不会还手的。” 太子苏哲再次愣了，这话像是从苏煜的口中说出来的吗？ 两个人做同一个梦，这本身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如今苏煜又说出这话来，还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苏哲便觉得苏煜或许真的该打一顿。 于是又是一拳招呼上去了，道：“刚才那一拳，是为了我的父皇母后；现在这一拳，是为了你在梦中辜负的黎儿。不打了，继续吃饭吧。” 苏哲说完，便又坐了下来。 苏煜有些疑惑道：“那你呢？” 苏哲笑道：“黎儿说，梦里的我和你关系并不好，你如此做我自然不怪你。但若梦里的我们关系像现在一样好，那我打你定然不会只那一拳。” 苏煜内心一暖，这所谓的友情似乎……也不错。 于是苏煜便也坐了下来，道：“你想知道我梦中的后来还发生了什么吗？” 苏哲想了想，道：“也成，我倒想知道你小子在梦里坐了皇帝之后，是副怎样的样子。” 苏煜一丝一丝，将前世黎儿死后发生的事情，慢慢地说了出来，说给了苏哲听。 那些痛苦的回忆，在他心中存放了很久很久，是他一直想忘却忘不掉的。 他道：“得知黎儿死了的消息，我问罪了所有与之相关的一干人等，将黎儿的尸身带回了宫中，带回了她的宫殿。在那之后废除了原皇后的身份，将黎儿追封为皇后……” “……我守着冰冷的龙椅过了好几年，一世孤寂，后来我便醒了。” 他说的这些内容并不全是真的，后来的事情他稍微改动了下，也省略了自己重生的事情。 苏哲听着这个长长的故事，沉思了一下，喝了口酒。 这才道：“要我说，你最后成为孤家寡人还真是活该！还有，你的反应未免太过迟钝了，竟然等黎儿死了才意识到。” 苏煜笑了笑道：“或许，老天让我做这个梦，就是为了让我好好珍惜黎儿，不去犯那些无法挽回的错误。” 其实，苏煜自己是多么希望前世的一切只是一个梦，希望那个梦只有自己梦到，希望黎儿并未梦到那个梦。但那一切却都是现实，曾让黎儿痛苦，让自己追悔莫及的现实。 苏哲笑了笑道：“可黎儿却因为这个梦才有了心结，努力不让自己喜欢上你，却还是喜欢上了你。若不是这次我将我信任你的理由告诉她，她只怕还是会克制自己。” 苏煜陷入了沉默之中，虽然这多少有点用处，但依旧不足以彻底解开黎儿的心结。或许，只有等到自己亲手平了父亲的那一场谋反，她才会完全相信自己吧。 “你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梦，所以才会想办法让我信任你？” 苏煜点头，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是为了更好的追到黎儿，这才是苏煜的重点。 “这不会是所谓的前世今生吧，怎么听着都觉得这么真实。”苏哲不由笑言道。 苏煜笑了笑，“若真如此，那我还是很感谢让我知道了前世的事情，这样我才能知道我真正想要的。” 其实，他该感谢的是自己有了重生的机会，不至于死后也没机会见到黎儿。 “对了，我同黎儿说了刺客一事，不过只说了是某个诸侯指使的，并未说明是哪个诸侯。我告诉黎儿，此事还在查探中。” 苏煜点头，“好。” “我同父皇也是这么说的，就等着两日后你同我一起将此事告知于他了。” “恩。” “你想好了吗？”苏哲有些担心的问。 毕竟此事事关苏煜的父亲，他如今要做的是向当今圣上，亲自揭穿自己父亲所做的一切事情。 第一百四十六章 殿试结果 韩湘墨一听，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僵硬的转过头，看着苏黎，苏黎此刻已经笑翻了。 韩湘墨憋红了脸，压低声音道：“你哥哥进来都不通报的吗？” 苏黎已经起身了，憋着笑轻轻道：“他经常如此，我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韩湘墨说不出话了，但是她不能见怪不怪啊。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地站起来，僵硬地转身朝太子苏哲行了一礼。 苏黎本来正高兴着呢，谁知一转身，看见苏煜，霎时脸上的笑容就此僵硬住了。 苏黎结结巴巴道：“煜……煜哥哥怎么也来了？”她惊讶地一时之间忘记同苏哲行礼了，不管反正也没外人。 只见苏煜依旧一身月白长衫，只是衣服上绣的内容不同罢了。她觉得或许苏煜真的同上一世不一样了，连喜好都变了。这一世，她几乎每次见到他都是穿着一身白衣，并且衣服花样繁多。 苏煜朝苏黎勾了勾唇角，打趣道：“煜？黎儿给煜哥哥起的新昵称吗？” 苏黎惊讶了，正常人都看出来她是因为结巴才多说了一个字，苏煜倒好，直接歪曲了她说的话。 不过，这不就是苏煜惯常喜欢做的事情吗？ 韩湘墨在一旁看到苏黎的反应，在心里默默地嘲笑她。原来你也有怕的人哦！不过，这定北侯世子大约真是苏黎的可信，一上来就堵得苏黎哑口无言，她甘拜下风。 想想苏黎私底下同她的交流，尤其是同自己调侃她和太子的事情时，那叫一个滔滔不绝，怼得她无言以对。 如今她自己倒也成了那个哑口无言的人，想想都觉得好笑，不由得表现在了脸上。 太子苏哲看见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韩湘墨注意到了，又想起刚才的事情，脸瞬间红了，赶忙撇开眼去，看向了别处。 不过，太子苏哲跟苏煜混久了以后，哪里会轻易放过调侃韩湘墨的机会，主要是这姑娘委实有趣得紧。 再加上，他也的确要给苏煜和黎儿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便道：“今儿个天气不错，韩姑娘不如同本太子一同去御花园逛逛？也好尽一下地主之谊，如何？” 韩湘墨憋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她心里那个矛盾啊！一方面觉得，这是太子殿下给定北侯世子同苏黎单独相处的机会，自己若不走，委实太不识相了。 另一方面却又觉得，太子殿下估计会因为刚才那件事来调侃她，主要是上次在自家院子中给她留下的阴影委实太深，不敢再同太子殿下单独相处。 这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她偷偷将视线瞥向了苏黎，苏黎明显是在求救。于是她又将视线偷偷看向了苏煜，发现世子苏煜正一脸“和善”地笑看着她。此人似乎比太子殿下要可怕得多，韩湘墨果断地抛弃了苏黎，跟着太子苏哲逛御花园去了。 苏黎恶狠狠地看向韩湘墨和自家哥哥离开的方向，磨了磨牙，心里默默吐槽：这个见色忘友的小妮子！ 苏煜笑看着苏黎道：“黎儿怎么不说话了？” 苏黎干笑两声，“呵呵，煜哥哥误会了。这不是因为看见煜哥哥出现在这里，太过惊讶了结巴了嘛。”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解释可真是无力。 “是吗？” “是啊。” “其实你可以叫我煜的。” 苏黎只觉脑子有些混乱，苏煜这含情脉脉地眼神，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啊。他喜欢的不是黎悦吗？ 她只得干笑两声转移话题道：“煜哥哥今日怎么突然过来看黎儿了？黎儿记得这两日春闱已经开始了，煜哥哥和哥哥应该很忙才是，怎么有空来看黎儿了？” 其实，苏黎的言下之意是“你们怎么那么闲？” 苏煜微一挑眉道：“听黎儿这口气，似乎很不希望我们来看你？还是，你只是不希望煜哥哥过来看你？”苏煜的内心很不是滋味，这小妮子话里话外分明就是不想看见自己的意思，苏哲那小子不似说黎儿的心结快解开了吗？ 苏黎再次干笑两声，道：“哪里的话，煜哥哥可是救了黎儿的命呢，黎儿怎会不希望煜哥哥过来看黎儿呢。” “这么说起来，黎儿还是很喜欢看到煜哥哥的咯？”苏煜眼中出现了笑意，只是这笑意之中似乎还带着丝玩味。 苏黎瞬间觉得自己又落入了苏煜的语言陷阱之中了，自己怎么就跳进去了呢。 她也不再多说什么，见两人此刻都还站着，便对着苏煜道：“煜哥哥，请坐！” 苏煜撩起衣摆，一派潇洒地坐在了石凳上。 苏黎自己也坐了下来，坐的地方离苏煜正好是对角线的位置。 苏煜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有那么怕自己吗？ 不过，他倒也没说出来，瞥了眼一旁的琴，道：“黎儿刚刚是在练琴？” 苏黎点了点头，一边儿为他倒了一杯茶，一边儿道：“刚刚黎儿同湘湘一起切磋琴艺，母后还指点了我们二人。” 苏煜看着那架琴，思绪有些飘远了…… “煜哥哥，煜哥哥……黎儿今日新学了一首曲子，黎儿弹给你好不好？” 记忆中的少女，青涩稚嫩，脸上散发着明媚的笑容，耳边仿佛也听到了少女活泼悦耳的声音。 每次她学了新的东西，或是得到了什么稀奇的宝贝，总会第一时间找他分享，说给他听。 “煜哥哥？” “煜哥哥？” 苏黎见苏煜似乎有些出神，便叫唤了一声，谁知他竟没什么反应。于是，又叫唤了一声，苏煜这才回过神来。 他轻轻笑了笑，脸上的温柔似是能溢出水来，他道：“黎儿，可否弹首曲子给煜哥哥听听。” 他脸上的温柔看得苏黎一愣，也不知道苏煜在说什么，只含糊的“恩”了一声。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万分懊悔，她怎么就看得出神了呢？真是没用！ 本想反悔，但是面对的是苏煜这个对手。估计等下反悔不成，他又抛出个别的什么条件来，反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事实证明，她的确领教过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来。 于是，苏黎只好赶鸭子上架，不情不愿地走到古筝旁，做了下来，素手试了试音。 等她试好音后，她问苏煜：“煜哥哥想听什么？” “黎儿会些什么？” 苏黎：“……”苏煜自己也不知道想听什么吧。 但是苏黎还是道：“煜哥哥说吧，想听什么，若是黎儿不会，煜哥哥再换一首便是。” 苏煜单手撑着额，歪头看着苏黎道：“《凤求凰》！” 苏黎一愣，眉头一皱，有些奇怪道：“煜哥哥怎么想听这首曲子？”她怎么总感觉苏煜别有用心，是不是又要给她挖坑了。 这首曲子可被称为求偶的曲子，苏煜是想干嘛？ 苏煜淡淡一笑，随口道：“听说此曲言浅意深，想要听听看。” 苏黎无言以对，但她并不想弹这首曲子，于是道：“是吗？那黎儿下次学一学这首曲子。”言下之意是可以换一首了，这首她不会。 苏煜眼中一闪即逝的失落，不过他表面依旧没什么变化，故意道：“黎儿不会吗？” 废话，这还用问，她不是表现得很明显了？ 内心在咆哮，然而苏黎嘴上还是道：“恩，不会。” 苏煜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黎，他知道她会的，前世她还为自己弹奏过。如今，却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了。 “那黎儿下次学会了，记得弹给煜哥哥听。”她既然都说了要学，那么苏煜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哪怕她赖着。 苏黎再次无言以对，她明白这首曲子背后的含义，前世已弹过一次，但那个人并不在意。如今，她却是不想再弹。 于是苏黎道：“这首曲子，当由煜哥哥的心上人来弹给煜哥哥听。” 苏煜真想脱口而出“你就是我的心上人”，但是他不能，黎儿的心结还未全都解开，而他也想等到黎儿自己来告诉他她是谁。 于是向来口齿伶俐的苏煜此时竟是哑口无言。 最后，苏煜无奈道：“那便《高山流水》吧。” “好。” 话音刚落，苏黎便撩拨起琴弦来了，悠扬的曲调便从苏黎的手中倾泻而出。从她的琴音中，苏煜仿佛便能看到高山流水。 他们之间的场景似乎随着琴音转变成了青山绿水，苏黎随着自己的琴音沉浸其中，而苏煜的眼中却只有苏黎专注弹琴的样子。 她的青葱玉指撩拨着琴弦，仿佛也撩拨着苏煜心中的弦，一丝一缕，让苏煜的心温柔似水。 这样的日子，才是苏煜渴望的。他时常幻想着，黎儿为自己抚琴，而他在一旁舞剑，亦或是为她作画，也可以是像现在这般，静静地看着她。 苏煜看得出神，脑海之中再次出现了他曾幻想过的画面，那个有苏黎、有他的画面。 一曲终了，而苏煜依旧沉浸其中，失神地看着她。 苏黎将素手放置于琴弦之上，平静了琴弦，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苏煜的身上。却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还出神了。 苏黎微怔，刚才抚琴的时候太过专注，并未注意。此刻再见注意力转移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这难得一见的一幕。 第一百四十七章 韩湘墨遇难 再加上从前便出过这种事情，一个尖酸刻薄的老板看不起一个穷酸书生，不给他住店还言语侮辱。 结果后来，这个书生高中状元了，之后这家店便消失了。 于是，洛阳城的这些客栈老板们即便再看不起这些穷书生，但也不会轻易得罪他们。这倒也成了每三年一次春闱的不成文规则了，他们便将此看作是长远投资。 有投资自然是有风险的，那么有风险也自然会有亏损，所以，这些老板也就看开了。 只待三月春闱结束之后，何人能入榜了。 在洛阳皇城的繁华热闹之下，百姓最近的话题都是围绕着春闱展开的，偶尔还是会提一提一些世家的八卦。 前朝的科举考试分为乡试、会试和殿试，乡试由各省组织，中者称之为举人。次年春天在京城举行会试和殿试，会试的时间为二月初九、十二日、十五日，三场，每场三天，合计九天时间都在考试。而殿试时间，则安排在四月份。 但南唐开国之后，开国皇帝因为某些原因便将这一旧制改了，将会试的时间延后了一个月，改为三月初九、十二日、十五日，殿试则安排在四月初，而会试成绩则安排在会试结束之后的第五天出来，也就是三月廿二。 会试时间早已落幕，而结果即将在今日正午公布。 有不少书生已经聚集在公布成绩排名的公示板周边，那公示板周边的酒楼、茶楼便又成为了香饽饽，基本被这些才子们坐满了，要么就是一群以打探最新消息为目的的民众。 正午一到，便有人在告示板上张贴出了上榜的人，便有一群人涌了上去，大多是考生，当然也有看热闹的。 看热闹的一般只看榜上排名前十的，因为一甲基本出在前十，根据每次春闱来看。 有不少考生看到榜单上自己的名字，都陷入了狂喜之中，也有不少考生因没能考上而黯然失落、情绪崩溃。人生的大起大落，在科举考试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一朝出人头地。 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总也有看热闹的。天香居一时之间又成了诸位达官显贵打探消息和谈话的地方，这些青年才俊若能归入自己门下，那以后自己在朝堂之上的地位或许又能有所提升。 而市井小民们则是在各种茶棚之中大肆讨论着，今年的一甲会出在哪三位的身上，从而一举成名。 “我猜今年的状元定然会是位居榜首的李大才子李四郎，他可是江州那地儿出了名的大才子。据说是以江州乡试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了今年的春闱之中，这次又再次拿下了会试的榜首。” “那倒未必，要知道这历次春闱以来，就没有几个状元是出在榜首的。” “没准今年就如此了呐？” “那便只能说明此人不仅有真材实料，而且运气委实太好。” “其实，这最后的殿试，还是得看圣上出的什么题以及圣上最后入选谁。” 此人一语道破，众人也深觉如此，不过该猜的依旧猜，毕竟这是乐趣所在。 因为话题拐到了当今圣上，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又聊了些别的，之后又心照不宣地撤回来。怕的就是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之后，被有心人听见了，他们这些人可担当不起。 苏黎在自己宫中收到了去了金陵的明辰的消息，他说璇玑阁的四大长老们已经开始着手查了。苏黎算是松了一口气了，她也没料到四大长老答应得这般干脆。 明辰信上的落款是十五，那应该是到金陵几天了，看来长老们还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苏黎倒也不奇怪。 如今因为春闱一事，太子要忙于此，再加上柳家一案牵连甚广，又因柳家谋反案件中指证四大家族参与了此案的证据不够充分，于是这个案子就暂时被搁浅了。 苏黎知道，苏煜去金陵的事情也就延期了，说不上来是该开心还是失落了。不过，她的注意力也暂时不在于此。 她的注意力还是在如何扳倒四大家族上，她深知四大家族关系复杂、盘根错节且根基深厚，要扳倒确实是个难题。 前任户部尚书柳知谦谋反一案，绝对是一个扳倒四大家族的契机，但目前证据不够。虽已有证据可证明当年的柳家是清白的，但对于皇室来说，目的却不止于此，再加上已有人出来指证现任户部尚书贺知行以及钦定皇商陆易之。 父皇和哥哥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自是要查清楚这其中的真相。虽然真相对于皇室来说，从来都不是最主要的，但有的时候，真相也能取得利益平衡。 活了两世的苏黎，再加上这一世在帝师萧恒的指导下，苏黎是再也不会只单纯的就事论事了，她不得不将这些同朝廷局势联系起来。 这是她蜕变的结果，一个只站在家国利益角度考虑的公主苏黎，再不是从前那个只是简单论是非的天真公主了。 人的心，总会在经历一些事情之后，变得坚硬，甚至有可能丧失曾经最重要的东西。 然而，苏黎不在乎了。 这辈子为了守住家国，为了守住自己身边的人，她不在乎自己渐渐变硬的心肠。 因为，上一世，她早便已经丢失了自己，寻不回来了。 …… 四月初，殿试那日，当今圣上别出心裁，并未像之前那样从内阁拟定的题目当中选择一个。这是令在场很多人都始料未及的，尤其是那些靠关系提前知道内阁出了哪几个题目的买题者。 皇帝苏樊这一次似乎想玩点别的，于是在宫人将试题展开之前，道了声：“慢。” 正当众人不解之时，他让宫人将那写着题目的卷轴拿过来。大笔一挥，在卷轴的背面写下了两个字，便让內侍将其展示在众人眼前。 然后，苏樊道：“这便是今年殿试的考题了，你们以此答卷吧。” 众人一看，那卷轴的背面赫然写着一个“哲”字和一个“黎”字，全体愣住了。 有不少考生心想：这不是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的名讳吗？皇上别出心裁考这个，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众人在万分疑惑的状态之下，开始了他们的答题。 皇上苏樊看着底下一片挥毫笔墨的考生们，满意地点了点头，且看今年会有怎样令人惊艳的文章出来了。 苏黎在宫中闲着无聊，便让人去大殿之内查探今年殿试的考题是什么。 结果听到是自家父皇亲自出的题目时惊讶了一下，待知道考题的时候又惊讶了下。 哲和黎？这不是哥哥和她的名字吗，父皇果真是心血来潮，苏黎有些无言以对。 不过，这倒是突然让她想起一件事情来。 哥哥九岁的时候，也就是自己七岁的时候，父皇曾经问过哥哥一个问题：“哲儿，你可知父皇和你母后为何要给你取名叫苏哲吗？” 那时的哥哥虽然还小，但已经学了很多东西了。再加上他自己本身的聪慧，很多东西他只要读一遍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即便是遇到了一些很难的文章，但只要被夫子一点拨便能够通晓这其中的内容了。 所以，这这个问题对于九岁的哥哥来说并不难，他想了一会儿便道：“哲字本身有聪慧的意思，父皇和母后应该是想要儿臣将来能做一个聪慧明哲的圣君，洞察事理，不轻易被蒙骗。” 当时的自己听到这一番话，似懂非懂，只觉得哥哥解释的应该是极好的，因为父皇笑得很开心。 之后父皇便又问道了自己：“黎儿，那你呢？你知道父皇和你母后给你取这个名字的含义吗？” 那时的自己歪着头，想了半天，想着“黎”不就是“梨”嘛，于是便道：“因为父皇和母后爱吃梨吗？” 此言一出，太子苏哲已经笑翻了，而皇上苏樊也是，笑得不成样子。 不过，皇上苏樊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黎儿，你的这个黎字同吃的那个梨是不一样的两个字。你的这个黎是黎民百姓的黎字，也是黎明的黎字。黎民百姓不光是你哥哥要记住的，黎儿也该记住的。黎儿虽是女子，但同时也是一国公主，同样也要将黎民百姓放在心上，知道吗？” “知道了。”苏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那一世的自己并未将这黎民百姓放在心上，只一味地将苏煜一人放在了心上。 结果，落得一个“苏煜弃，民心变”的下场。 皇上苏樊又道：“这个黎，还有另一个含义，那就是黎明的意思。黎儿是在黎明的时候出生的，而黎明本身又是带有希望和光明的意思。父皇和你母后都希望黎儿能够一生快乐无忧……” 想起这些回忆，苏黎的眼睛有些酸涩，自己竟忘了这一段重要的回忆了。 父皇和母后真是良苦用心，原来她名字中的“黎”字竟蕴含着这样的深意，希望她一生快乐无忧。 苏黎苦笑，前世并未能实现父母的期望，因为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这一世，她心怀守卫家国和保护亲人和身边人的重责，似乎也实现不了“一生快乐无忧”的愿望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喜欢上了 我们的太子殿下，人生中第一次主动抱了除自家妹妹和母后以外的第一个女子，此人还是自己母妃看中的儿媳首选。 他们此番回去，定然又能在洛阳皇城内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浪来。 太子苏哲亲自把韩湘墨送回了丞相府中，丞相韩谦知道事情经过之后，赶忙好好地谢了一番太子殿下。 在韩湘墨到家不久之后，自己的贴身丫鬟秀桃也是完好无损地被太子殿下的手下送了过来，就是有些惊吓过度。 这一场遇难，韩湘墨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只是内心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这天晚上，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太子殿下苏哲。 他骑着白马出现的时候，为了救自己都来不及换掉朝服，以及冷酷下命令时的样子。还有他扶着自己时，自己手臂上的灼热；他抱着自己时，自己心跳的加快。 这一切都让她的心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她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这种感觉，是小鹿乱撞吗？ 她会不会是因为，喜欢上了太子？ 一想到这种可能，韩湘墨愣住了，难道她是真的喜欢上了太子殿下了吗？ 她突然有些无法面对这个事实，一把拉过锦被盖住了自己的头。 但脑海中始终是苏哲温柔的笑颜。 于是，这一夜，韩湘墨很难得的失眠了。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倒是把秀桃和秀萍二人给吓着了。两只眼睛下面一片乌青，显然昨天没有睡好觉。 秀桃担心道：“小姐，是不是昨日的事情受到了惊吓，所以没有休息好？” 韩湘墨倒的确是因为昨日的事情，但是并非是因为受了惊吓，而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太子殿下。 但她也不会把这种事情拿出来告诉这两个小丫头，于是只好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秀桃很是自责道：“小姐，都怪奴婢当时没有坚持，因为由奴婢来保护小姐的。不然，小姐也不会碰到那情人，好在最后没有出什么事情，不然奴婢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韩湘墨笑了笑，道：“他们很显然是冲着你家小姐我来的，即便当时是你面对的他们，他们依然还是会去找我的。到时候还很有可能会连你都不放过。不过，好在你当时不在，不然你该如何自救。” 那时的场面，小桃子一个人定然会慌乱不已，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又如何能顺利脱身。 昨日，她其实也是怕极了的。但她清楚，在那种情况下，自己只能镇定下来，只有自救才有可能有脱身的机会。她敢保证，若是当时她脸上有一丝一毫的害怕被那些人看出来了的话，结果便会不堪设想。 但好在，这桩事情算是过去了。 只是，下次她若是再遇到贺奕兰出手，定不会再有任何的忍让了！ 秀桃心里十分的感动，并且暗下决心，他日小姐若是有难，定会愿意付出一切来报答小姐。 韩湘墨见秀桃眼中含着泪水，调侃道：“哟哟哟，小桃子怎么变成水桃子了，这应该就叫水蜜桃吧？” 这一句话将秀桃和秀萍二人都逗笑了，但秀桃气恼地跺着脚道：“小姐，这种时候你都不忘调侃奴婢。” 韩湘墨轻笑出声，道：“还不是怕你哭，得了，为我梳妆吧。” “是。” 于是秀桃和秀萍二人便为韩湘墨梳起状来。 韩湘墨突然想起来，道：“对了，今日备一份礼，送去东宫吧，替我好好感谢太子殿下。” 秀萍道：“这个小姐不用担心，老爷早就想到了，今日一大早便让人备礼送去东宫了。” 若是以往，自家爹爹将礼数做全了，韩湘墨是定然不会再管了。但这一次却不一样，她其实是想亲自登门拜访，好好感谢一下太子殿下的。 不过，她脚受伤了，要在家里养伤养一段时日才方便出门。但送份礼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还是可以的，这次虽然爹爹已经想到了，不过她还是想再送一份，以自己的名义。 于是，她道：“再备份礼吧，毕竟此番是太子殿下救的我。爹爹虽将礼数做全了，但我仍然应该另外再送一份贺礼，以我的名义送去，表达一下我的谢意。” “是。” “小姐，今日要戴哪根簪子啊？”秀桃问了一句。 韩湘墨看着盒子中的那些簪子，看到了其中一支兰花簪子道：“就这只吧。” 这支簪子正是她昨日用来防身的那支簪子，不由得又回想起昨日太子殿下送自己回来之后，在抱自己下马的时候发现了她手中还紧握着那支簪子。 他问她：“怎么一直把这只簪子握在手上。” 她回答道：“本来想着同他们那群人拼命的，但我又没有什么武器，我全身上下也只有这跟暂时尖锐一些。想着如若自己实在拼不过，那便用它来自尽好了，也算是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苏哲愣了一下，对她温柔地笑了笑道：“总算此事是过去了，韩姑娘还是莫要再将这支簪子握在手上了，以免划伤了自己。它的作用，还是戴在头上比较能发挥它的用处。” 他说着便从韩湘墨的手中拿走了那支簪子，轻轻地为韩湘墨重新戴会发间。 韩湘墨心跳漏掉好几拍，一脸震惊，但同时又有些脸红。心中只觉，太子殿下好温柔。 韩湘墨回过神来，突然看了看自己的手，仿若当时太子从自己掌中拿走簪子时，他指尖的温度还在这上面残留着，突然感觉很美好。 秀萍看着自家小家小脸红扑扑的样子，不由得奇怪道：“小姐，你是不是发烧了啊，怎么脸那么红？” 她还摸了摸韩湘墨的额头，摸完还奇怪道：“没有啊。” 秀桃却似是想到了什么，道：“小姐该不会是……想起了太子殿下吧？” 韩湘墨一听，脸更红了，自己的心思竟然被自己的丫鬟看穿了。 她这反应明显坐实了秀桃的猜测，两个丫头自然开始打趣起了自家的小姐。 秀萍道：“小姐，你还真喜欢上了太子殿下啊？” 韩湘墨不语，秀萍便继续道：“不过，太子殿下如此玉树临风，而且人又温柔。小姐会喜欢上也不奇怪，却不知太子殿下是怎么想的？” 秀桃接口道：“那太子殿下自然也是喜欢小姐的，京城之中这么多世家小姐，但太子殿下唯独对小姐很特别。而且这次又赶过去救了小姐，这还不能说明太子殿下也是喜欢小姐的吗？” 两个丫头继续谈论着这个话题，而韩湘墨却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太子殿下应该并不喜欢她吧，一开始是因为她醉酒调戏了他，他才开始注意自己的。对自己的独特，应该也是因为黎儿的关系。这次救她，更是因为黎儿预测到了自己有危险，才会赶过来救自己的。 韩湘墨理了理这些，突然感觉有些失落，或许太子殿下是真的不喜欢自己吧，又或者是并未到达喜欢那个程度。对她，他应该还是停留在好感阶段。 想清楚了这一层，她便决定要找个机会向太子殿下表明自己的心意了，如若他还未喜欢上自己，那便追他嘛。 反正，现在她出入皇宫这么方便，而太子殿下总会在早朝之后去看公主苏黎。如此看来，她倒是的确可以有更多的机会。 此时的她，早已将韩家同皇室之间的关系忘得一干二净了，什么朝堂局势啦，都跟喜欢上苏哲的她毫无关系了。 她长这么大，难得碰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自然是要放手去追的。 心情，瞬间又好转了。 …… 东宫。 太子苏哲同定北侯世子苏煜，他们二人正在书房内谈着重要的事情。这春闱之事结束之后，自然是要开始处理柳家的案子了，而且是全心全意处理。 两人在一番讨论分析之后，停了下来，歇了会儿。 苏煜喝了口茶，饶有兴致地问道：“听说，昨儿个太子殿下去英雄救美去了？救的还是韩相的千金？” 苏哲看了他一眼，没有太多的表情，道：“你想说什么？” 苏煜勾了勾唇角，道：“太子殿下的红鸾星动了？” 苏哲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笑道：“你和黎儿还真是妇唱夫随，连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过奖过奖！”苏煜听到他将自己和黎儿看作是夫妇，自然十分开心，也就乐意接受了。 苏哲气得一噎，他好像并没有要夸苏煜的意思吧。 这时 ，文昊进来了。 他向苏哲禀告道：“殿下，这是韩姑娘派人送来的礼，还说万分感谢殿下昨日的救命之恩。”他将手中的礼递给了苏哲。 苏哲顺手接过，苏煜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一分，他道：“哟，佳人还送礼来了呢，果然是红鸾星动了。” 苏哲很想翻个白眼，不过他还是教养颇好的忍住了。他摆了摆手，示意文昊下去。 “你似乎最近空得很呐，怎么不去追黎儿了？”苏哲嘲讽回去。 苏煜摸了摸鼻子，“这不是黎儿最近在养伤嘛，我又不能向你一样经常去后宫？”他说这话时，语气那叫一个酸呐。 第一百四十九章 四大家族的罪证 其实他这些天夜里，天天去黎儿的寝宫，经常同她同床而眠。只是，都是在黎儿不知情的情况下。 若哪天是在知晓的情况下，那便不只是简单的同床而眠了。不过这些，他可不会告诉苏哲，不然他去告诉黎儿晚上要防狼怎么办？ 不，他才不是狼！ 苏哲笑道：“那你就早点把黎儿娶回你的世子府不就好了？” “我也想啊，只是这目前，我和黎儿之间的心结尚未解开，娶亲这件事还远着呢。”苏煜苦着脸道。 他心心念念想的，就是早些将黎儿娶来。可惜啊，这漫漫追妻路太长，任重而道远呐！ 苏哲心里那个幸灾乐祸，谁让他刚才还开自己玩笑来着。 “对了，黎儿好像也在调查柳家谋反案，她应该是出动了璇玑阁的人来搜集此案当年的证据。”苏哲突然说道。 苏煜并不意外，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苏哲奇怪道：“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意外？” 苏煜道：“当初，柳如霜知道来找你还是她引荐的，她关心柳家这个案子的进展甚至于出动璇玑阁的势力去查清此案，都不奇怪。而且，既然成功坐上了璇玑阁阁主的位置，这南唐第一大情报收集处，她自然不会浪费，该利用的自然是要利用的。况且，这江湖上也没有谁会比璇玑阁查到的证据更全面了吧。” “你不就是？”苏哲对于他如此谦虚的行为深感意外，好心提醒了一句。 苏煜道：“我不算是江湖人，最多算半个吧。” “你的韶音阁也比不过吗？”苏哲道。 苏煜难得比较客观地说了下，“我的韶音阁刚创立没多久，自然比不上百年基业的璇玑阁，况且璇玑阁在搜集情报方面的确是厉害，他们本身就是干这一行的。” 苏哲笑了笑，道：“没想到世子爷还能如此谦虚，我实在是深感意外啊。” “过奖过奖。” 苏哲：“……” “不过，我觉得黎儿同你摊牌以后，应该会跟你说明要参与到这些事件中来了，你有个准备。”苏煜突然说道。 苏哲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说，黎儿会参与进来？” 苏煜点头。 “可这……不是会将她置入危险的境地吗？”苏哲担忧道。 苏煜回道：“她已经进来了，我父亲已经下了死命令，非要夺走黎儿的性命，你觉得她还置身事外吗？” 而且，这一世黎儿之所以要去拜师，并且还特地去学了权谋术，便足以说明黎儿这一世是会选择参与到朝廷乃至各个诸侯国的局势当中。即便他们二人想要阻止，也是阻止不了的。 苏哲陷入了沉思当中，良久才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也对，不然她何必要去拜师呢。这些年来一定是吃了许多苦头。” 苏煜沉默了，其实，将黎儿逼到如今这个地步的，不就是自己嘛。但是，这一世他千防万防，还是被自己的父亲发现了他的行动，并且将矛头指向了黎儿。 “对了，有几个犯人需要你帮我审一下。”苏哲见气氛似乎有点凝重，便转移了一下话题。 苏煜奇怪道：“什么案件需要我去审？”一般苏哲找他审犯人都是因为比较重要或是有关黎儿的，可他也没听说最近有什么特殊重要的案件发生呀。 太子苏哲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道：“昨日救韩姑娘时，抓回来的那群犯人，需要你去审一下。他们就关在东宫的地牢之中，你就顺便一下吧。” 苏煜突然觉得，今天天上可能下红雨了吧，太子殿下这行为还真是反常。 “你一般不是只有很重大的要犯，才会带到你的东宫来审理嘛，怎么……是为了韩姑娘？”本来苏煜刚刚只是打趣，但现在嘛，他是真怀疑了，一脸笑眯眯地看着苏哲。 苏哲嫌弃地睨了他一眼，道：“昨日其实是黎儿派人过来，让我务必去古德寺救人。黎儿说这桩事情同贺奕兰有关，这贺家可是四大家族之中，我们最先可以扳倒的家族也是最顺理成章能扳倒的。这贺奕兰又是贺家嫡长女，自然是可以借题发挥的，你查的细一下，要瓦解四大家族的势力，自然是要彻底一下。” 苏煜点头道：“好吧，顺便还能替你心上人出个气儿不是。”苏煜朝他抛了个“我懂得”的眼神。 苏哲：“……”他突然觉得，这个未来妹夫一点儿都不可爱。 四月中旬，在金陵的明辰终于带着璇玑阁所查到的证据回到了皇宫之中。 苏黎查看了这些证据之后，当即便准备出宫一趟去东宫，瓦解四大家族的事情，她想听听看哥哥的意见。 她肩上的伤经过一个半月的修养之后，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已经拆了绷带了，接下来就等着它自己褪疤了。于是，她去央求了一下自家母妃，说是要去看看韩湘墨的脚伤，而且还会带着哥哥一同前去。 本来皇后沈婉并不想答应的，结果一听是要带着哲儿一同去看自己首选的儿媳妇。而且，听说哲儿这次还救了韩家的千金，说不定湘墨对哲儿动心了也未可知啊。想着他们二人确实需要多些相处的机会，于是便答应了。 只是，让她出宫的时候多带些暗卫和护卫，以防止再被人刺杀。 于是，苏黎便带着那些证据高高兴兴地出宫去了。果然，这个理由果真不错，虽然有点坑哥，但苏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而且，她也的确很想去看看湘湘。 苏黎到了东宫，特意没让人去进去禀告。苏哲平时对自己这个妹妹很是疼爱，东宫的人都清楚，自然不会去拦着她。 管家告诉她，自家哥哥是在书房。她到了书房，便悄悄对着那个侍卫道：“哥哥是不是在里面？” 那侍卫点头，正想说“太子殿下正在同定北侯世子谈论事情”，结果他只说到了“太子殿下正在……”，就被苏黎打断了。 苏黎说：“本公主知道，哥哥正在处理公务嘛。”说完便走去了书房，那侍卫一脸懵住了的表情。 苏黎走到门口，正好有个侍女过来送茶和点心什么的，她理所当然地接过了。 她端着个端盘，敲了敲门。 里头传来了苏哲的声音，“进来。” 苏黎推门进去，还特意学着侍女的样子低着头进去。结果，刚踏进去没两步，便发现这情况似乎不太对啊，这茶杯为何有两个？ 于是，她悄悄抬了抬头，发现苏煜竟然也在，小心肝那个颤抖啊。 本来想悄悄退出去，谁知自家哥哥竟然已经注意到她了，而苏煜此刻的注意力还在桌案上的一对文案中。 苏哲那个惊讶啊，刚想出声，苏黎就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苏哲看了看苏煜，又看了看正在往后挪的黎儿，不由得笑了笑，虽然并未笑出声来。 他出于戏弄道：“还不快给世子上茶！” 苏黎心里那个气啊，简直不敢相信，自家哥哥这个时候竟然不帮着自己。这下她是想走也没门了，好在苏煜并未抬起头来，视线依旧在桌案上。 她只好憋着口气，捏着嗓子道：“是。” 苏哲在旁边看了，一直憋着笑。 苏黎心里那个恨啊，她走到苏煜的边上，将茶杯放置在了桌案上，放下便又想跑了。 不过，她的眼角余光看到了书案上的那些文案，好像是柳家一案的证据，便不由得又看了一眼。 这不看她或许还能不被苏煜发现，结果这一看，苏煜那敏锐的人便感觉到了，一抬头，正好看到了苏黎。 苏黎此刻想低头都来不及了，只能干笑两声道：“煜哥哥好呀。” 苏煜嘴角一勾，道：“黎儿怎么会在此处？”他还将目光停留在她所端着的盘子上。 难怪他觉得自己身边似乎多了一丝熟悉感，原来是黎儿来了。 苏黎心里那个丢人呐，她怎么就忘了，苏煜同哥哥关系很好啊，自然会经常来东宫。上次，她就是被苏煜堵在了那个假山里，这次竟然不长记性，不知道先问下守门的。 不过，刚刚那个侍卫就是想跟自己说哥哥在同苏煜谈论事情吧。结果，自己还打断了别人的话。 这下好了吧，自己撞上来了。 苏哲在旁边憋笑憋得厉害，调侃道：“黎儿这是知道哥哥办案辛苦，过来给哥哥送茶来了？” 苏黎狠狠地瞪了自家哥哥一眼，心里那个气啊，刚才坑自己也就算了，现在又坑自己。 “是啊，过来服侍你们的。”苏黎走到旁边的座位上，将盘子一放，便坐了下来。 可以看得出来，她很生气。 不过，苏黎转念又笑道：“母后特许黎儿出宫去看湘湘，而且，还让哥哥陪我一块儿去。” 这一话，便将注意力转到了太子苏哲的身上。 苏哲一瞬间哑口无言，无奈道：“你是用这个理由说服母后出宫的吧。” 苏黎笑得十分灿烂，道：“哥哥果然很了解黎儿。” 苏哲抚了抚额，道：“那黎儿可能得等一会儿了，哥哥和你煜哥哥正在谈论重要的事情，等谈完就跟你走吧。” 苏黎依旧笑得很灿烂，特别乖巧道：“好~” 第一百五十章 如何处理四大家族 苏煜在一旁看得很是舒心，有心上人陪同处理公务，那真是一件令人很愉快的事情，办案都觉得是件美差。 以后，黎儿要是时常能来，陪着一块儿办案，似乎是个不错的想法。 不过，黎儿养伤期间，久未出宫。她这次出来，真的只是单纯的要去看韩湘墨吗？她若真想看，完全可以在韩湘墨受伤的第二天去看她，为何却是选择现在这个时间去看。苏煜的心中有了怀疑，她是用这个理由来东宫的，那必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找苏哲，绝不只是单单的要去看望韩湘墨那么简单。 那么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苏煜一边查阅手中的文案，一边想着黎儿来东宫找苏哲的原因。 为了柳家的案子而来吗？难道是璇玑阁查到什么？所以黎儿才急着要来东宫，就是为了同苏哲讨论柳家的案子吗？或者是为了四大家族！ 苏煜觉得事情仿佛清晰起来了，他突然道：“黎儿来东宫，不单单只是为了找太子殿下一起去看望韩姑娘吧？” 苏黎内心一紧，这都被猜到了？苏煜这人是有多妖孽，连她要找自家哥哥去探病都能让他看出目的不单纯来。 她看着他笑得很是妖孽的表情，有些心虚。 苏哲疑惑道：“黎儿找哥哥，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苏黎沉默了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事实上，她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嘛，装傻谁不会？然而，她此刻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或许是因为之前，哥哥同自己透露的那些关于苏煜背后势力的事情。又或者是那日遇到刺杀时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让苏黎对他的防备大大降低。 如今的苏煜，她已经完全不能将他和前世的苏煜用同一种眼光看待了。 所以，此刻她并没有想着如何扯开话题，而是想着该如何把她今天来东宫目的说出来。毕竟有些事情，哥哥是知道的，所以会理解。但苏煜却必然会怀疑，而且还容易被他猜出自己的身份来。 她是黎悦的事情，他迟早会知道，但她始终没想亲口告诉他。一方面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他知道以后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谁知，她倒是在一旁绞尽脑汁，想着要如何说才好。 结果，苏煜一句话，就将她堵的内伤了。 他道：“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苏黎：“……”苏煜，你厉害，我服你！ 太子苏哲在一旁看着甚是无奈，苏煜还真是逮到机会就来欺负自家小妹了，真的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听苏煜这么一说，他倒也觉得不对了。黎儿若是想探望，早就去了，实在不必等到现在。看来，应该是有别的什么重要的事情找自己了，而且还不能等到他下次抽空去看她。 这几天，他忙于事务，倒也的确没什么时间去看她。大概就是因为如此，黎儿才亲自来东宫找自己的吧。 此事还不能被苏煜知道，看来应该是跟她背后的那些势力有关，自然也跟黎悦有关，那便只有璇玑阁了。 四大家族的证据搜集好了？ 苏哲心里笃定了答案，便和苏煜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多年的默契，自然知晓了对方的意思。 苏哲道：“黎儿走吧，就让你煜哥哥在这里先处理会儿，哥哥陪你探望完再回来。” 苏黎忙站起身来，自家哥哥果然很懂自己，这就知道她另有事情找自己了？ 不过，还是要谢谢苏煜，没有他那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哥哥可能还不会悟到自己另有目的。 苏煜目送着他们二人离开，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黎儿，你注定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 太子苏哲同苏黎二人一起坐上了马车，去往丞相府。 苏哲一上车便问道：“黎儿找哥哥，是为了四大家族的事情吧。” 苏黎也不多说，点了点头，为节省时间直接开门见山道：“哥哥猜的没错，黎儿动用了璇玑阁的势力去查四大家族的事情，这里是四大家族这些年来以公谋私的罪证，最底下那几张就是柳家一案中他们干的事情。” 她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叠纸来，将它们递给苏哲。 苏哲接过，一一翻阅起来。 苏黎在一旁安静地等着他看完。 苏哲越翻，脸越黑。本来平时如沐春风的脸，现在却是阴沉得不能再阴沉了。 等他翻阅完，苏黎便道：“当年柳家谋反案中，在前任户部尚书柳知谦发现钦定皇商陆家私底下做的事情之后。四大家族一开始想要以威逼利诱的手段，劝其同流合污。但柳知谦清廉，不屑与之为伍，拒绝了他们。之后，四大家族为了牟取一己私利，抢在柳知谦告发他们之前先发制人，污蔑其谋反。最终导致柳家满门抄斩，只留下一个柳如霜。这其中，现任户部尚书贺知行在其中起着主导作用，当然皇商陆易之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自然也少不了他在这个案件中忙前忙后。” 太子苏哲冷笑：“好一个四大家族，国之栋梁，却全是一群蛀虫。这么多年来，倒是没少干以权谋私的事情。” 苏黎又道：“关于柳家的案件，倒是还被璇玑阁找到了一个人证，此人是当年整理那些罪证的关键人物。他知道此事有阴谋，之后为防止被四大家族的人灭口，便早就找了个地方隐姓埋名了。此人被我安排在玄宝阁内，被人秘密保护着，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哥哥若是要用到此人，我便叫人将他送往东宫。” 苏哲沉思了会儿，道：“暂且还是让他待在玄宝阁内吧，没人知道，反倒更安全些。” “好。现如今，有了这些罪证，哥哥想要如何处理四大家族？” 苏哲道：“为避免四大家族因为此事狗急跳墙，联合起来造反，我同苏煜决定暂时先处理贺家和陆家，另外两家暂且留着。等他日差不多的时候，再将这些罪证抛出，那时候再收拾另外两家就简单多了。” 苏黎了然的点头，“也对，只有利益相同才能让他们团结，一旦利益不一致了，那即便是再如何强大的同盟，终究是一盘散沙罢了。风一吹便散了，毕竟同盟便只是同盟。” 苏哲十分赞赏地看了看自家的小妹，道：“看来黎儿这些年在萧老先生那里学到了很多，哥哥很欣慰。” 苏黎倒是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道：“黎儿既然拜师了，自然不能给父皇丢脸呀。毕竟父皇那么优秀，哥哥也如此优秀，黎儿若是笨一点，可能会被人认为不是父皇和母后亲生的。” 听她如此一说，苏哲轻笑道：“黎儿可真会夸人，连带着一家子都尽数被你夸了个遍，父皇和母后知道了应该会很开心吧。” “黎儿说的可是实话，我们一家子就是如此优秀。” 苏哲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道：“最后还不忘将自己也夸一遍是吗？” 苏黎笑得很是明媚。 两人来到丞相府，在见过丞相韩谦之后，便一起去往韩湘墨的住处。 苏黎兴奋道：“哥哥这次是第几次来丞相府了？” 苏哲知道她又在想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无奈道：“这应该是第三次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像是什么……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必然，三次是命中注定！啧啧啧，看来哥哥这是命中注定啊。” 苏黎还想再说什么，苏哲便打断道：“那你和苏煜呢？不止三次了吧？” 苏黎瞬间哑口无言，啥也说不出来了。不过，她和苏煜那不叫缘分，那分明是孽缘。 “黎儿还没想通吗？” 苏黎完全不想说话，看来下次还是不要打趣哥哥了，最最后必然还是会被他反击回来的。而且对于苏煜，她虽然喜欢，可他们之间有着前世的恩怨，自然比一般情况要复杂得多，不可一概而论。 “生气了？” 苏黎看了自家哥哥一眼，默默地不说话。 苏哲无奈笑了笑，道：“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哦，对了，你本来就是个小孩子，还没长大。” 苏哲摸了摸她的脑袋，又道：“乖，哥哥帮你教训苏煜，怎么还没认出你来，该打。” 苏黎本来在闹别扭，被他这么一说，生怕他将自己是黎悦的这桩事情告诉苏煜，赶忙道：“别别别，哥哥，你可千万别捣乱啊。” “这怎么能叫捣乱呢，这不是帮你牵红线吗？”苏哲继续开她的玩笑。 苏黎一跺脚，不干了。小嘴一撅，道：“哥哥你欺负黎儿。” 苏哲笑着摇了摇头，道：“行了，小祖宗，怕了你了还不成吗？走吧，这都到了。” “好吧，暂且不跟你计较了，黎儿要看湘湘去了。”苏黎便率先几步走在前面。 苏哲在后面笑看着她，暗道：也不知道这丫头何时才能不这么调皮。 韩湘墨院中的那些丫鬟看到太子殿下脸上的笑容，那如出风一般的笑容，不由得羞涩低头，小鹿乱撞。 太子殿下果真如传闻中的一样，长得十分英俊，而且还很温柔。这样的男子，哪个女子不想嫁呀。 第一百五十一章 探望韩湘墨 “小姐，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来了。”秀桃带着苏黎进入了韩湘墨的房间内。 由于，韩湘墨两只脚都受伤了，虽然经过这些日子的修养，好了很多。但是，仍旧不能过多走动，而且还需要人搀扶着，所以韩湘墨一般半躺在床上。 这次听说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一块儿来看望她的伤势，她自然是已经起身准备接见了。 韩湘墨首先看见的是苏黎，因为同她的关系已经熟稔了，而苏黎又让她私底下无需行礼，她便笑着唤了声：“黎儿，你来了啊。” 苏黎知道她腿脚不便，便赶忙道：“湘湘，你还不快坐下。” “好。”韩湘墨答应的同时，还悄悄将视线往苏黎身后看了看，但是并未见到太子殿下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失落。 苏黎自然敏锐地发现了此事，便觉得似乎有点不太寻常了。 她开玩笑道：“在看我哥来了没吗？” 韩湘墨难得在苏黎面前红着脸道：“没……没有……” 苏黎大感意外，以往自己这样开玩笑的时候，湘湘必定会伶牙俐齿地还回来，但此次却很意外的结巴了，而且还红着脸。看来，真的有情况啊。 苏黎正想说什么的时候，自家哥哥进来了，韩湘墨赶忙起身，对苏哲行了个礼：“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 “多谢殿下。”韩湘墨此刻的脸都已经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了。 苏黎大为吃惊，莫非她是真的喜欢上自家哥哥了？ 在她吃惊的当口，太子苏哲同韩湘墨已经坐下了。 苏哲虽然也很奇怪，韩湘墨今日对自己的态度，不过他也没怎么多想。毕竟我们纯情的太子殿下，对于情爱这种事情不太知晓，主要没经历过。 他属于“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太子苏哲道：“韩姑娘的伤可好些了？” 韩湘墨羞红着脸，道：“烦劳太子殿下操心了，臣女已经好多了。” 苏哲点头道：“那便好，之后也要好好养伤。毕竟伤到的是腿，在伤口没好全之前，还是能少走便少走吧。” “好，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苏哲微微皱了皱眉，但是只是很轻微的，苏黎和韩湘墨都没有看出来。 他似乎终于看出了韩湘墨的不对了，她今日似乎乖巧得很啊。而且今日同自己说的话也是温温柔柔的，莫非是因为上次救了她，所以这次不对自己伶牙俐齿了？ 这么一想，苏哲也觉得挺对的，便也没往深处里想。 苏哲又道：“对了，你那日怎么去古德寺了？是许愿还是还愿。” 苏黎一听，这是湘湘的忌讳啊，赶忙瞪了一眼自家哥哥。 苏哲一脸地莫名其妙，怎么自家妹妹好端端地就瞪起自己来了呢。再看韩湘墨时，却发现，她微微低下头，似是有些悲伤。 她道：“那日其实是我娘的生辰，我去为我娘烧柱香的。结果没想到竟遇上了那种事情，幸好得太子殿下相救。而我当时也受伤了，便没能去成。” 原来如此，怪不得自家妹妹会这么瞪自己了。 苏哲抱歉道：“韩姑娘请见谅，本太子并不知情，惹韩姑娘伤心了。” 韩湘墨笑了笑道：“也没什么，臣女已经习惯了，只是偶尔还是会羡慕别人有娘亲。小女子还要感谢太子殿下及时赶到，救了小女子呢。” 苏哲道：“其实是你自救成功了，本太子只是恰巧赶到那里而已。”苏煜审那群人的时候，他在旁边听了全程，自然也知道了韩湘墨当时自救时说的话。 打从心底里十分的欣赏这样一位有胆色有头脑的女子，同洛阳皇城中的很多娇弱小姐都不一样。或许正是因为从小失去母亲，而父亲又忙于政务，所以才养成这样的性子吧。 有的时候潇洒，有的时候又极具世家小姐的风范，还有的时候荒唐，但也有一丝丝的小脆弱。 对于眼前的女子，苏哲很有好感。但好感同喜欢却又不是同一种情感，他们若是当朋友，或许还不错。 之后，三人又闲聊了几句。后来，韩相有事要找太子殿下商议，便亲自过来将他请走了。 苏黎见该走的已经走了，笑眯眯地看着韩湘墨道：“湘湘，你今日对我哥哥好像同往日很不一样啊，能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韩湘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脸，“噌”地一下又红了。 她结巴道：“没……没什么呀……” 虽然，她经过这些天的反复思虑，以及今日见到太子殿下的小鹿乱撞，已经确认了自己确实是喜欢上了太子殿下苏哲。可她并不想让苏黎知道啊，不然以后定然不会少开自己的玩笑。 “你确定没什么吗？你的脸可都熟了还说没什么？湘湘，你也太不会掩饰了。”苏黎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取笑她。 “什么熟了？”韩湘墨一脸莫名其妙。 苏黎轻笑道：“小桃子。” “公主，奴婢在。”在门外守着的秀桃赶忙进来听候公主殿下的吩咐。 苏黎道：“你去拿面镜子来给你家小姐好好照一照，看她的脸都不知道熟成什么样了。” “啊？”秀桃一脸懵。 韩湘墨倒是听出来苏黎在取笑自己，道：“黎儿倒是开起我的玩笑来了，却不知那定北侯世子黎儿又当如何？” 面对现在的太子殿下，韩湘墨的战斗力几乎是零，可苏黎就不一样的，她可知道怎么反击。于是，两个相互捏着对方“软肋”的人，倒是进行了一番唇枪舌剑，看得秀桃再次懵了。 她只得小心翼翼道：“公主，还需要拿镜子吗？” 两个人都被秀桃这一憨态给逗笑了，韩湘墨摆了摆手道：“小桃子你下去吧，公主殿下逗你玩儿的。” “这……”秀桃又看向苏黎，她可不敢随便得罪公主啊。 苏黎笑了笑，也摆了摆手，道：“小桃子，你下去吧。本公主同你家主子闹着玩的。” “是。”秀桃这才退下。 苏黎笑道：“你这古灵精怪的丫头，怎会培养出如此憨厚的侍女来？” 韩湘墨道：“过奖过奖。我小的时候性子便比较活泼，我爹爹便特意寻了个憨厚迟钝的侍女来，也就是小桃子。说是什么能中和一下，倒是的确有点效果，只是被中和的不是我，而是小桃子。她可已经被我*得活泼了不少了，以前更加憨厚。” “是被你带坏的吧。” “多谢夸奖。” 苏黎就差没翻白眼了，她当初究竟是如何看中这姑娘了。不过，很真实，她确实很喜欢这姑娘。 苏黎道：“不过，你是不是真喜欢上我哥哥了？不然你不会是这个表现的。” 这次韩湘墨没有否认了，她羞红着脸点头道：“是，我确实喜欢上太子殿下了。” 苏黎惊喜了下，道：“没想到这次你倒是大方承认了，是因为上次哥哥救了你的原因吗？” “恩，是吧。” 苏黎笑了笑，有些人的命运正在被悄然改变，可喜可贺。 就是不知道，自家哥哥对湘湘持着怎样的一种态度了。不过，这好歹是一个好的开端不是吗？自家母后想要湘湘做自己儿媳妇的这个愿望倒是快要实现了。 “那你和苏煜呢，你喜欢他吗？”苏黎正在美滋滋地想着一些事情，结果韩湘墨便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来。 她感觉自己瞬间被冰冻了，她犹豫了会儿，还是说了实话，道：“没错，我确实喜欢苏煜。”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苏黎轻笑道：“你还真是一点儿亏都不能吃，马上就还回来了。” 韩湘墨干笑了两声。 苏黎沉默了会儿，自己问自己究竟是何时喜欢上他的。 若是前世，那么是从打小开始的。若是今生，她自己都记不清究竟是何时动的心。是在她被困蛇窟时，他从天而降救了自己？还是在璇玑阁的考验之中，他的每一次维护？亦或是更早以前便已经喜欢上了？ 她淡淡笑了笑，无论是何时，她总归是喜欢上了。不，现如今早已经爱上了，她已经确认此生如若苏煜没有走同前世一样的路，自己这一生或许都难以再忘记他了。 “从小便喜欢上了。”苏黎淡淡然的说出了这个答案。 韩湘墨有些惊愣，道：“想不到啊想不到，黎儿你竟然小的时候就……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说甘拜下风了。” “过奖过奖，本公主接受你的膜拜。” 韩湘墨：“……” “那你知道他喜欢你吗？”韩湘墨好奇道。 “他有喜欢的人，在金陵。” 韩湘墨皱了皱眉，“可我那天看他看你的那种眼神，分明是在看喜欢的人才有的眼神，你会不会搞错什么了？” 苏黎一愣，道：“你看错了吧？” “没有哪个男子在面对自己并不喜欢的女子时，会泄露出那样深情宠溺的眼神。那日你转头看我的时候，苏煜世子的视线并没有看我一眼，他的视线一直在你身上，我亲眼看到了他眼中对你的宠溺和深情。” 苏黎再次一愣，对了，那天他救下自己的时候，眼中所掩盖着的似乎就是对自己的喜欢。 可是，他喜欢的不是黎悦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苏煜认出自己了 此刻的苏黎又选择性忽略自己同黎悦本是一个人的事实。 莫非，苏煜是认出自己来了？ 想到这个可能，苏黎心中警铃大作。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便都解释得通了。 所以他那日救下自己的时候，才会表现得同在蛇窟那里救下黎悦是一个表现。所以，他才会一直黑着脸，显然是因为十分生气。气她为了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份而宁愿自己受伤。 苏黎的心突然很是酸涩，现实真的是如此吗？ 苏煜真的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她此刻，宁愿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可若不是这样，又怎么解释苏煜那日的行为？ 他不会无缘无故便对自己生气的，因为苏黎对于苏煜而言，不过是一个妹妹。他实际上根本不需要管那么多的，可只有他认出了自己是黎悦，这一切才说得通，才顺理成章。 其实，她自己也有怀疑过，而那些细节自己也发现了。只是，她始终选择性地将其忽略掉。若非今日韩湘墨的提醒，她只怕始终觉得苏煜并未发现自己的身份吧。 之前，她一直担心若是自己的身份被苏煜识破了，自己怎么做？若是他生气自己对他隐瞒身份，自己该怎么解释？若是因为身份被识破之后，苏煜变回了同前世一样了，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但现在，至少有一样是值得庆幸的，苏煜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改变。其余的事情，她需要回去好好思考思考。是该自己同苏煜坦白呢，还是应该等着苏煜摊牌？ “黎儿，你怎么了？”韩湘墨担忧的问道。 苏黎这才回过神来，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累了。” “那……你要提前回去吗？还是在这儿等你哥哥？” 苏黎此刻脑子有些乱，她更想一个人静一静。于是道：“我过去找我哥哥吧，他同韩丞相的事情应该也快谈完了。” “好，那我让小桃子送你过去。” 苏黎点头。 这次，她并未带玉雁和柳燕二人过来，只是带了暗卫和几个护卫罢了。 苏黎在去找自家哥哥的时候，和秀桃穿过了一片花园，她觉得能让自己平静下来，便道：“小桃子，你告诉本公主待会往哪里走就好了，本公主想在这里待会儿。” 秀桃道：“公主，待会沿着这条小径直走便是，之后左拐就是了。” 苏黎点了点头，道：“好，那你回去吧。” “是。” 在秀桃走后，苏黎看着这边的景色，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里是一片杏花林，如今四月，杏花已经谢了，一些树上还残留着开放晚了的花瓣。苏黎想起了关于丞相同他已逝夫人的爱情故事，曾经必然是感动了无数的人。 她前世听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差不多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很是感动，却也羡慕丞相对其夫人的情深不寿、至死不渝。多年来，一直未曾续弦，哪怕是前世到了他死的时候，也没有再娶谁为妻。 听说丞相夫人生前最喜爱的便是杏花，丞相便栽了这片杏花林。每年杏花开放的时候，定然是丞相最为伤感的时候吧。想起曾经的爱妻，却早已阴阳相隔。可真谓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她和苏煜又会走到哪一步呢？ 苏黎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 突然，身后似乎有一个东西袭来，苏黎立刻下意识地躲开了。待仔细看时，才发现竟是一个酒杯。 她本来还以为要杀她的那群刺客来了呢，看到地上摔碎的酒杯，她反倒是愣了。 是谁不小心丢过来的酒杯还是怎么回事？ 但这片林子里没人啊，除非有个武功比自己高的人在此处。 如此一想，顿时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有人飞快地朝着苏黎的背后袭来，苏黎感受到了威胁自然是动起手来了。 两人过了几招，但在苏黎看到袭击她那人的脸时，皱了皱眉，道：“怎么是你？” 那人一身锦衣，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醉态，眼神却是清醒的。他意味深长道：“竟不知公主殿下……竟是个武林高手。” 苏黎很快便想清楚，他刚刚是在试探自己。于是也勾了勾唇角道：“本公主也没想到，丞相府的公子倒一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想必韩公子除了武功高以外，必然在才学方面也甚是厉害吧。” 韩钰煊一愣，没想到竟是被这个小公主看穿了，他一直以来是在装。顿觉失态似乎有些严重，不过她的武功应该也算是个秘密了。 韩钰煊的脸上恢复了清醒，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神色，他道：“公主殿下不也是？您师父萧老先生可还好？” 苏黎一惊，他怎么会知道？ 韩钰煊笑了笑，哪里还有往日现身宴会时的那种样子。他道：“公主殿下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何会知道？” 苏黎沉默了会儿，笑了，道：“确实奇怪，不过无所谓。” 韩钰煊一愣，显然没想到苏黎会这么回答。 良久，他才轻笑道：“你倒是变化挺大！”他这话说的不是很响，更像是自语，但苏黎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别的深意。 她皱眉道：“你此言何意？” 韩钰煊轻笑，“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苏黎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她也选择性地跳过这个话题道：“你是如何知道本公主会武功的？” “很巧的是，在下曾见过公主三次次，更巧的是第三次正好看见你遇刺之前同人打斗的场面。于是我便认定，公主殿下是会武功的。”韩钰煊平静的说道。 “三次？一次是宫宴，一次是闽安侯世子府的宴会，还有一次是什么？”苏黎疑惑地问道。 韩钰煊笑道：“你刚进京时处理一帮有点武功的江湖人士。” 苏黎想了一下，她刚进京那会儿。处理的是江湖人士，那应该是在皇宫外，是在河边的时候？ 她突然恍然大悟道：“原来，那天在河边的是你？” “正是在下。” 苏黎道：“难怪本公主觉得似乎有人在偷看，原来是你。”看来此人是个高手了，武功在自己之上。 韩钰煊解释道：“那不叫偷看，那日我在一棵树上休憩，谁知你们便过来了，于是我便看完了全程。” “好吧。”苏黎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说什么。 她对着韩钰煊道：“本公主先行一步了。” 韩钰煊礼貌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苏黎便直接离开了。 这个前世便深藏不露的韩家公子，如今接触了，却觉得此人的能力似乎的确很强。 暂且不说他那在自己之上的武功，就单单他竟知道自己的师父是萧恒这一点便足以让她感受到他的可怕。此人的能力，她还不知道究竟到达了哪种程度，好在他前世并未做什么不利于南唐的事情。 还有，他说出的那句令她奇怪的话，什么“你倒是变化挺大”这一句令她摸不着南北。但她竟觉得自己好似被他看穿了一切，那种危机感。 她现在只想尽快的离开此地。 韩钰煊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轻轻地笑了笑，意味深长。 苏黎出去后，太子苏哲倒是正好谈完事情了，要去找她。 他看到自家妹妹出现在此处的时候，还惊讶了下，道：“黎儿怎么没跟韩姑娘多聊一会儿，等着哥哥去找你呀？” 苏黎回道：“人家是病人，也是要休息的好吧。莫非，哥哥是在怪黎儿不给哥哥再次去看望湘湘的机会？” 苏哲只能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道：“走吧，送你回宫了。” 苏黎便跳了上去，继续打趣道：“哥哥莫非是害羞了？” 苏哲没理她，径直出了韩府，上了马车。 到了马车上，苏黎突然变了心情，低沉道：“哥哥，怎么办？苏煜好像发现我是黎悦的事情了。” 苏哲还没从她突然变脸的当口中缓过来，便听到了苏黎丧着气说了这话。 他皱了皱眉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苏黎道：“刚刚湘湘同我说，她看到了苏煜看我时的眼神，说是只有看喜欢的人才会用那样的眼神。” 苏哲心里那个无语啊，苏煜那小子平常看黎儿的时候得多深情啊，竟让韩湘墨这个跟他接触不多的人都看出来了。呵，这小子还真不会掩藏自己。 现在好了，黎儿不怀疑才怪呢。 苏哲道：“你也不必太担心，我看未必。或许苏煜是觉得你很像黎悦，所以透过你想起了黎悦，才会有那种眼神。” 苏黎沉默了，她觉得哥哥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可是那日她被刺杀时他突然生气的情形又该如何解释呢？ 也是因为自己长得像黎悦才如此吗？这次苏黎却不再像之前那样了，将那些事情选择性地忽略。她似乎再也说服不了自己，苏煜只是因为自己长得像黎悦才如此。 那些从前被她有意忽略的东西，如今想起来却是越来越清晰了。他平时看着自己时，眼睛里所表现出来的那些宠溺和喜爱。还有，他更自己的相处方式，也越来越像是和黎悦相处的模式。 还有许多许多，曾经被自己忽略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在告诉苏黎，苏煜他…… 已经认出了自己！ 第一百五十三章 柳家案结果 回去的路上，苏黎沉默不语，一直深陷自己的思绪当中，苏哲也不多说什么。 他回去是必然会告诉苏煜关于黎儿的此等情况的。 苏哲将苏黎送回宫中，再次回到东宫的时候，已经晚上了，苏煜还果真乖乖地待在那里，并未离开。 “哟，还在呢？我还以为你早走了呢？”苏哲打趣道，不过这种情况确实是少见。 苏煜勾了勾唇角，道：“黎儿跟你说了四大家族的事情吧，证据收集完了？” 苏哲无奈道：“倒是又让你猜到了，所以，你在此处等到这会儿，是为了等我回来跟你说此事的？” “不然，你以为呢？你必然是直接带着黎儿回宫去了，难不成还让她在你这儿用完晚膳再走？”苏煜斜睨着他，笑道。 苏哲失笑道：“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但没这么做？” “不，这次也这么做了，但是吧，黎儿拒绝了。” 苏煜苦笑了下，道：“正常，她自然是能少见到我便少见到我，自然不会答应你。”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不过这回儿，你却是猜错了。”苏哲卖了个关子。 苏煜俊美一挑，道：“是吗？哪里错了？” “黎儿知道你认出她来了，虽然还是有所怀疑，不过她似乎已经笃定了你知道她就是黎悦的事情了。你自己有个心理准备，或许她还会试探你。” 苏煜果然惊愣住了，道：“可我并未打算当做我已经识破她的身份了啊，她怎么就发现了呢？” 苏哲轻笑道：“你以为你那眼神能瞒得了谁，也就最开始的时候正常点。但是后来呢，自打那日黎儿遇刺的时候开始，之后你表现出来的就完全不是苏煜对苏黎该有的表现了。还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呢，黎儿也算是当局者迷，经过韩湘墨的提醒才发现的。” “韩湘墨？” “是啊，就是她发现的，也是她同黎儿说破的。”苏哲一一说道。 苏煜皱了皱眉，却突然好像嗅到了其他什么事情的线索，他揶揄道：“她怎么突然跟黎儿说这些？是不是也聊到你了？不会是……” 太子苏哲知道他想说什么，提前截住了他的话，道：“当时我被韩相请去商议朝中的事情了，不知道她们具体都谈论了些什么，所以不太清楚。只知道黎儿回去的路上便同我说了这桩事情，其余我一概不知。” 苏煜继续调笑道：“我怎么觉着这韩家的姑娘，好似对你上了心，你自己没觉得吗？” 苏哲：“……我对她，可并未有其他什么别的心思。至于她是如何想的，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许是因为今日这话题，被黎儿和苏煜二人连番问了，苏哲心里有些不太爽快。 “还谈不谈四大家族的事情了？”苏哲又说道。 苏煜失笑，道：“谈谈谈……” 两人这才从开玩笑中又转移到正事上去了。 苏煜问道：“这些年来，四大家族应该没少做什么以权谋私的事情吧？” “其实，我觉得吧。黎儿发现了此事也好，你们不就可以早点说清楚了吗？这心结迟早会解开的。”太子苏哲突然又将话题转回去了。 苏煜：“……”究竟是谁转移话题的？ …… 四月二十，在柳家一案中，据说有人提供了极为详细的关于当年事情真相的证据。并且还出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证，是当年处理柳家证据的相关人员。 钦定皇商陆家贩卖私盐一事，被前任户部尚书柳知谦发现并要检举，然现任的户部尚书贺知行因在暗中也获取了不少陆家的好处。为防止事情暴露，两人贼喊捉贼，密谋了一处柳知谦谋反一事，并且串通一些官员，拦截了柳知谦上报的奏折。最后快速地定下了此案，柳家一家被满门抄斩。 此事如今已经落案了，贺家和陆家两家因陷害一事被抓捕，两个家主被判处死刑，并且没收一切家产，而两家的家眷全都被流放了。另外相关的一些参与官员，也因在此事中起着的重要程度而判处不同程度的刑罚。 此案到此时算是彻底结束了，两家的家主在明日便会被立即问斩。 四大家族也因此事彻底没落，靠利益结合起来的同盟，必然会决裂，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皇上苏樊因为此案，内心自我谴责。皇后沈婉一直在旁宽慰，后听太子苏哲说柳家还有一遗孤，名为柳如霜。 于是，皇上苏樊在昭雪了此案之后，立即恢复了柳如霜的身份，并给予了她诸多金银珠宝。 只是，毕竟全家只留下了她一人，赐再多金银又有何用。她拒绝了这些赏赐，又重新归于江湖。正如她当初出现时，来无影，去无踪。 不过，在柳如霜离开洛阳之前，苏黎特地见了她一面。在柳如霜去东宫拜谢太子殿下的时候。 当时，柳如霜拜谢了太子殿下之后，正要告辞。 太子苏哲道：“柳姑娘请留步，你有个故友在你走之前想要见你一面。” 柳如霜一愣，“故友？”可她在这洛阳城中并未有什么故友啊。 苏哲也不多说什么，笑了笑道：“姑娘请稍等片刻，她马上就会过来的。”苏哲说完便离开了。 片刻后，苏黎出现了，柳如霜只觉得此人似乎又几分眼熟，但实在想不起来她究竟什么时候见过。 “这位姑娘，我们认识吗？”柳如霜疑惑。 苏黎笑了笑道：“首先，恭喜柳姑娘一家沉冤得雪。” 柳如霜还是很疑惑，毫无头绪，又听她接着道：“姑娘的感谢信我也已经收到了，你其实不必感谢我的。” 柳如霜一惊，脑子中似乎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苏黎也不继续卖关子了，拿出了袖中的玉佩，展示在了柳如霜的面前，道：“我其实只是提供了一个机会而已，这案子最后能破，靠的还是太子殿下和定北侯世子，还有便是姑娘这些年来内心要翻案的坚定。” 柳如霜看到那块玉佩，这才真真正正的吃了一惊，她道：“你……你是黎悦？” “正是在下。”苏黎笑了笑。 “你是女儿身？”这才是柳如霜更为好奇的地方。 苏黎笑着点了点头，道：“是，我是南唐公主苏黎。” 柳如霜一直保持着惊讶张大嘴的表情，不过丝毫影响不了柳如霜的美。 她将这一切细细地从头到尾理了一遍儿，难怪当初她拿着这块玉佩去见太子殿下的时候，太子殿下很是惊讶了一番，还问了她一些奇怪的问题。原来竟是这样，也难怪她当初觉得某些地方似乎有些奇怪。 她赶忙对苏黎行了一个礼，并非江湖之中的那些礼仪，而是管家小姐该有的那些礼仪。 柳如霜道：“多谢公主殿下伸出援助之手，才让我们柳家得以昭雪。” “不必客气，我说了是因为你心志坚定，我才会帮助你，但真正为你一家昭雪的却不是我。” 柳如霜道：“如霜明白，不过还是要多谢公主。不知公主今日特地要见如霜，是有其他什么事情吗？” 苏黎笑了笑道：“你之后有何打算，是跟着陆函充一块儿回灵秀山庄？” 柳如霜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道：“是，我们准备回去就成亲了。” 苏黎为他们二人由衷地感到高兴，道：“挺好的，你们二人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我在此先祝福二位了。” “多谢。” “对了，我来此，其实还有一事相求。”苏黎终于说明了来意。 柳如霜道：“公主请讲，若他日有用得上如霜的地方，如霜一定全力相帮。” 苏黎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柳如霜虽然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 苏黎所求之事同之后的六国之乱有关，此时的柳如霜自然不解。 苏黎最后在洛阳城上看着柳如霜同陆函充二人离开的身影，笑了笑。柳家一案到如今终于算是完结了，洛阳四大家族也算是被瓦解了吧，虽然目前还只是两家被问罪，不过，另外两家也是不远了。 洛阳城，这一次掀起的这一阵不小的浪，不久又会平静下去的。 不过，让人觉得意外的是，再贺家流放家眷的一天，贺家的嫡长女却被逃走了，这是令众人觉得意外的。而朝廷也对其展开来大幅度的搜寻，苏黎听到消息的时候，不由得冷笑。 这贺奕兰还真是出息，竟然还跑了。 不过，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但这些事情完了以后，苏煜却是快活起来了。 他也来到了城墙上，对着苏黎道：“黎儿，你答应煜哥哥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兑现了？” 苏黎一愣，答非所问道：“煜哥哥，你怎么来了？” 苏煜笑了笑道：“这次我刚好有事要找太子殿下，便看见你出去了，于是就想来看看你要干什么？” 苏黎也笑道：“没什么，就是来城墙上看看风景，这些天被关在宫中，委实有些闷。” “可我怎么觉得，黎儿这几天似乎有意躲着我？解释一下？” 苏黎顿时内心有些紧张，道：“没有啊，黎儿哪里躲着煜哥哥了？” 苏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是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 试探 “呵呵，是呀。”苏黎也并非有意躲着苏煜，只是自从猜测到他已经认出自己是黎悦之后，便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所以之后基本上就待在宫中，这样和她见面的机会基本上就没有了。 “很好，那黎儿答应煜哥哥的事情倒是可以兑现了。”苏煜勾了勾唇角道。 “不知煜哥哥指的是那件事情？”苏黎有些摸不着头脑。 “三月春闱已经结束，你说呢？” 苏黎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要去他府中。如今想起来，这从前的一切，似乎都是苏煜在试探自己究竟是不是黎悦。苏黎越想着便越觉得如此，苏煜该不会之前就已经怀疑自己了吧，为了找出自己的破绽？又或者是因为已经确定了而戏弄自己？ 以苏煜如今的性子倒的的确确干得出这些事情来，苏黎之前也想找个机会试探一二，当前便有一个适合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 于是，苏黎道：“是去煜哥哥的世子府玩？” 苏煜微笑着点了点头，“看来黎儿并未忘记这个约定，明日如何？” 苏黎也笑了笑，道：“那好，就明日吧。” 苏煜似乎没想到这次苏黎竟答应得如此爽快，“好，一言为定。”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苏黎便回宫了。 第二日，苏黎清早便出了宫门，苏煜倒是早就派人在宫门外候着了。 “公主，属下是世子派来接公主去定北侯世子府的。” 苏黎点了点头，便跟着他们一块儿走了。 …… 一队人马来到定北侯世子府门前，苏黎看着两世都没有什么变化的府门，内心感慨万千。 眼前似乎出现了前世的那些画面。 “煜哥哥，等等黎儿，黎儿也要一起去。” “黎儿别胡闹，野外很危险，你一个姑娘家不安全。况且，皇上和皇后娘娘是不会同意你同我一起去的。” “煜哥哥不说，黎儿不说，自然不会有人知道。煜哥哥，你就带黎儿去嘛。” “……那好吧，到时候在外面不准乱跑。” “好。” …… “煜哥哥，你看，下雪了。你最喜欢的天气。” “只是这雪太小了，不似北疆那般大……” “煜哥哥，黎儿知道你思念家乡，黎儿也知道你喜欢雪天。以后每年下雪的日子，黎儿都陪你一起好不好？” “……好。” …… “煜哥哥，你……”当真喜欢她吗？ “黎儿，对不起……” …… 苏黎努力甩了甩头，将脑中的这些突然涌入的回忆都一一抛却。 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踏入了定北侯世子府。 这个曾经给她留下很多美好回忆的地方。 这个曾经让她伤透心的地方，也让她满是伤痕，心中的爱皆化作了恨。 就算今时不同往日，但当苏黎那段被尘封着的记忆，那曾隐藏着的伤痛都被一一翻了出来，这便说明她依旧没有放下，也依旧不能够坦然地面对苏煜。 定北侯世子府，踏足之后，却是处处伤情，苏黎所能做的只是努力不去想起。 好不容易绕开了那些会让自己想起往事的地方，苏黎却突然发现，这里似乎有了些许的变化。 她问那个侍女道：“世子府……是改建过了吗？” “是的，公主。改建了一部分，还是由世子亲自设计监督的。” 苏黎点了点头，果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竟然还改建过了。看来，她虽然重生了，但是前世的那些轨迹，这一生确实变了不少。 苏黎的心情也因着世子府的改建而好转，一路上她还饶有兴致地问了带路的侍女好些问题。知道了苏煜的一些特殊癖好，也知道了苏煜的一些禁忌。 比如，南园的一个房间，他禁止任何人进去。不过也是在改建之后才如此，连打扫都是苏煜亲自去打扫的。 这倒是让苏黎怀疑，苏煜是不是在那间房中偷偷建了个密室之类的。她突然想找个机会进去看看。 带路的侍女听从自家主子的吩咐，将苏黎带到了世子府的花园之中。 “公主请稍等片刻，我家主子因有事耽搁了，等会儿就过来。奴婢先行告退了。” 苏黎不明白苏煜究竟是想搞什么名堂，这么莫名其妙。 哪有请客人来玩，却将客人一个人放在这花园之中，真是怪异。 不过苏黎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就自个儿在这偌大的花园之中逛了起来。 这个花园还是同前世一样，因着主人不爱花啊什么之类的，并未像别的人家一样，会栽种很特别的植物。最多的就是树了，能见到几朵花就不错了，草地倒是发展得甚好，郁郁葱葱的极为茂盛。 这时，从一个草堆中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苏黎一惊。心里暗骂：我去，难不成这堂堂定北侯世子府，竟还会有蛇出没吗？ 苏黎赶忙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躲远一些。 结果，从草丛里钻出一团白滚滚、毛茸茸的东西了，待苏黎看清之后，惊讶得都合不拢嘴了。 那竟然是一只兔子！ 苏煜竟然还真的会养兔子，她心里那个莫名其妙啊，特别想笑。 上次还以为他开玩笑呢，谁知道竟是真的。 此时的苏黎，对苏煜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苏黎上前几步，那只兔子正在吃草，她蹲下来很有兴致地看着它吃草。 全身雪白的毛色又亮又顺，两颗兔牙正在进食小草，那两只耳朵更是动来动去的，可爱得不成样子。 苏黎认不出伸手摸了摸那只兔子，那只兔子竟也顺从乖巧地让它摸了，一点可能被抓走的自觉都没有。由此可见，苏煜平时定是对世子府中的人都下了命令的，而且平时应该也没限制它的自由。 苏黎忍不住斗起兔子来了，她从旁边拔了一把草，去喂兔子吃了。 看着它毫无警觉，静静进食的那个样子，实在是觉得可爱，酥到自己的心里去了。 “黎儿很喜欢小白？”背后传来苏煜的声音，以及苏煜身上那丝淡淡的青莲香气。 苏黎一个激灵，赶忙站了起来。 她道：“煜哥哥，你不知道你这样会吓死人的吗？” 苏煜戏谑一笑，道：“我来了已经好一会儿了，你自己没发现呀，在这里逗小白逗得太开心了吧？” 苏黎有些不好意思道：“哪有，这不是觉得它可爱嘛。”小女儿态尽显，完全不知自己的样子有多让眼前的人心动。 “黎儿若喜欢小白，以后可以常来我府中看它呀。” 如若这成功了，那苏煜相当于用了一只小白兔就圈住了苏黎的心了。但是，苏黎哪是这么好糊弄的。 苏黎转移话题道：“它叫小白？” 苏煜点头。 “是煜哥哥给起的？” 苏煜再次点了点头。 苏黎轻笑道：“煜哥哥取名都是这般简单粗暴的吗？那如果另有一只兔子呢，煜哥哥会取什么名字？” 苏煜还真是认真思考了下，道：“二白吧。” 苏黎笑出了声，显然是被苏煜取的名字给逗笑了，他以后难不成给自己儿女取名也是如此随意吗？ 想到这里，苏黎突然愣住了，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怎么扯到以后苏煜生娃 取名字了？不由得耳朵梗都红了。 “黎儿在想什么，笑得这般开心？” 苏黎尴尬道：“没什么。” “对了，哥哥知道煜哥哥养了只兔子吗？” 苏煜噎了一噎，道：“他应该不知道吧。” 苏黎有些疑惑道：“哥哥应该也经常来世子府啊，怎么会不知道兔子的事情？” “小白一直采取放养方式，太子殿下虽也时常来花园，但好像还真没见过小白，所以他可能还真不知道。”苏煜有些艰难的解释了下。 要是被苏哲那家伙知道自己养了只兔子，那还了得？ 不过，小白倒也挺懂事的，每次苏哲来了，就从不去他会出现的地方，也就自然没被发现。 不过，这回儿黎儿定是会回去将此事说给苏哲听的，他的一世英名啊。 以前若小白被苏哲看到了，他好歹还能说那是家中奴仆养的。但这回黎儿亲口说，却是怎么解释都是无用的了。这桩事儿，苏哲估计能笑很久了。 苏黎也没再说什么，她看着苏煜，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来，但是失败了。 苏煜眼中的情绪很平常，苏煜看自己的时候并没有像看黎悦那般，眼中是带着光芒的。 她心中暗想，莫非是知道自己有意过来试探吗？可苏煜若知道自己是黎悦，理应更希望自己能说出来才对，应该不会因为知道自己试探而藏着。 苏黎突然间又觉得自己的感觉出错了。 “黎儿，怎么了？煜哥哥脸上，莫非有什么东西不成？”苏煜早已知晓她今日是来试探自己的，不然昨日她不会答应得如此爽快的。而今日，也不会用这种眼光来探究自己。 看来黎儿是真的开始怀疑自己了，他虽然也希望早点将此事说开，但黎儿自己并不想那么早便将此事说开。而她若不是自己主动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苏煜也不愿强迫她。到时候若是惹恼了黎儿，自己恐怕要经受一段很长时间的折磨了。 “煜哥哥，黎儿被刺杀那晚，你为何那般生气？”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吃自己的醋 苏煜顿时一愣，黎儿如此问，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他之前可没想好要如何应对。 不过，苏煜毕竟是苏煜，即便被苏黎问得一愣，但他毕竟是活了两世的人。 他只愣了会儿，便叹了口气，道：“黎儿，你可知我为何会那般生气？” 苏黎不及多想，便回道：“为何？” “黎儿，你同黎悦真的长得很像，有的时候我也会将你误认做是她。” “就是煜哥哥的那个心上人是吗？”苏黎适当补充了一句。 苏煜点头，道：“没错。她曾经被人掳走扔入了蛇窟之中，等到煜哥哥找到她的时候，她全身上下满是伤痕，而且在见到我来了之后便陷入昏迷之中。我当时气急了，将掳走她的那一干人等都让手下给处决了。黎儿被刺杀的时候，煜哥哥便将你误认成是黎悦，又想起了我在蛇窟找到她的情景，所以煜哥哥才会那般生气。并非是对黎儿生气，而是煜哥哥在生自己的气。” “为什么？” 苏煜笑了笑，“因为煜哥哥在气自己再一次让黎悦犯险，再加上那一晚煜哥哥喝了点儿酒。” 这个理由其实有点儿扯，但凡苏黎多点儿疑问都是不会轻易相信的，但是苏黎却偏偏是相信了，而且她还在庆幸自己没有先招了。 苏黎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煜哥哥对黎悦还真是深情啊，听得黎儿都有些嫉妒了呢。” 苏煜知她是醒了，那状似无奈的叹气，其实是黎儿松了口气吧。 他轻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突然道：“黎儿想见见煜哥哥的这位心上人吗？” “想啊，煜哥哥的心上人若是哪天来了洛阳城，煜哥哥可一定要替黎儿引见引见。” “好，那黎儿现在随煜哥哥进去喝口茶，待会带你出去玩可好？”苏煜问道。 苏黎点头道：“好。” 两人便一同离开了花园，苏煜在路上问道：“黎儿，你可是会武功？” 苏黎一愣，不会还是怀疑自己吧，不过此事也确实瞒不了苏煜了。 于是苏黎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了，道：“没错，黎儿确实会武功，武功是同着几个暗卫学的。不过，就是些三脚猫的功夫，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寻常防身尚可，但若是像那日那个刺客的武功，那黎儿就委实应付不过来了。” 苏煜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黎儿可想要煜哥哥教你武功？”苏煜嘴角携着一丝笑意。 苏黎心中“咯噔”一下，如若答应了，那还不得露馅啊？她干笑两声道：“还是不用了，这一来，黎儿不方便时常出宫；这二来嘛，煜*理万机的，黎儿也不好浪费煜哥哥的时间；这三来嘛，煜哥哥难道不怕心上人吃醋吗？” 苏煜轻笑，道：“黎儿倒是很会替煜哥哥着想嘛，看来黎儿以后会同黎悦相处得很好。” “呵呵，应该会相处得很好吧。”苏黎心中那个无语啊。自己同自己相处得自然会很好，只是未免太不寻常了。她脑海中闪过与另一个自己相处的样子，那画面不由得颤了颤。 “对了，如今京城的事情已经忙得差不多了，煜哥哥也该回一趟金陵了。” 苏黎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苏煜要去金陵了？可这几天她是万万脱不开身也去一趟金陵啊。五月初三是自己的生辰，在这个期间，她也没有理由离开洛阳。苏煜若是去了金陵没找到自己，难免会有所起疑，如此一想，还委实有些棘手了。 “煜哥哥是要去见自己的心上人了吗？”苏黎在脑中思索了下对策，转而问苏煜。 “恩。”苏煜点头。 苏黎故作怪罪道：“可五月初三便是黎儿的生辰了，而且这次宴会还不同于寻常生辰宴会。而是黎儿的及笄宴会，煜哥哥不来参加黎儿的及笄宴会吗？” 苏煜勾了勾唇角，道：“黎儿放心，煜哥哥定会在五月初三之前赶回来的，到时候也定然会为黎儿带一份大礼回来，可好？” 苏黎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她算了下日子，其实是不够的。不过，苏煜是个非正常人的存在，他既然说了会在五月初三之前回来，那么必然是会回来的。 不过，苏黎却并不想苏煜真的去金陵城，看来自己还是应该写一封信给苏煜了。但是以往都是苏煜派信使去璇玑阁的，有回信的话也必然是找韶音阁的人。可这一来二去的定然来不及，看来得让明轩或者明辰帮忙送这信了。 他们二人，苏黎在作为黎悦的时候，苏煜是看到过的。由他们二人中的其中一人来送，苏煜比较能信服。到时就说是他们来洛阳办差的，便顺道过来送个信。 确定了如何做以后，苏黎问了下苏煜何时启程。 “就在明日。” 苏黎心里想着，看来今日傍晚就该将信送过来，那她待会还是该早些回去。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苏煜平时待客的地方，已经有下人备好了茶水。 苏黎突然想起答应慕容静的事情，那琉璃灵石应该就在苏煜的世子府中，于是苏黎道：“煜哥哥待会可否带黎儿到处逛逛，听哥哥说煜哥哥这府邸改建过一部分了。黎儿还是想看看可否还有小时候的影子。” 苏煜轻笑道：“自然是有的，我只改建了南园一部分，其他的都没怎么动过。” 苏黎拿起杯盏，抿了口，低垂着的眼眸中却是在思量着什么。 两人说了会儿话，苏黎便提出要出去参观参观。苏煜并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牌，便也同意了。 两人一路分花拂柳的，苏煜也很是尽责地给她介绍着自己府中的一些地方来，有些地方他还能讲起小时候同苏黎一起发生的事情，倒也令苏黎格外惊讶。 有些她都快记不清的事情，或者是她有意忘掉的事情，倒都被苏煜翻了出来。不过也因为自己八岁池塘落水之后，她去了天朗寺养病之后，导致并未有多少在世子府内发生的事情，印象之中也就个两三件。 苏黎倒也听着，不过心中却是兴致缺缺。 在快到苏煜平时居住的院子时，苏黎突然来了兴致，开口道：“煜哥哥见识广博，不知可否听过一样世间珍宝。” “什么？” “琉璃灵石。” 苏煜蓦地一怔，但很快掩饰了过去，所以苏黎并未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苏煜笑了笑道：“听过，据传闻此乃天界灵物，为神女璎珞手链上的灵石。好像是跟着神女璎珞一起下凡历劫来了。但这大概只是传说，此灵石却不知遗失在何处。黎儿怎的突然问起此事来了？” 若是以前，苏黎定然不会相信这个传说，但自打她重生以后，她便觉得这世上兴许还真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再加上，这段关于神女璎珞的传说，慕容静也提到过。 不过，苏黎不确定的是琉璃灵石此刻在不在苏煜的手中。 她只能确定的是前世在苏煜得到寒光剑的时候，他身边是有琉璃灵石的，但琉璃灵石是否之前一直有了，她却是不得而知了。 苏黎笑了笑，道：“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在天朗寺的住持大师曾跟黎儿提到过。” 苏煜点了点头，其实琉璃灵石此刻就在自己的府中，前世也是。那琉璃灵石是自己的母亲在离开父亲之前留在自己的身边，从前一直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后来年岁长了些才知道，原来那就是琉璃灵石。 那琉璃灵石的来历差不多跟神女璎珞有关，只是事实究竟如何却也是不得而知，只知道此灵石确实作用很大。 若非这灵石，他同黎儿估计也不会……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苏煜的居室。 “到了。” 苏黎在里头转了一圈，兴趣并不大。苏煜对于自己房间的陈设倒是跟从前差不多，没有太大的变化。 而且，苏黎总有预感，就算那琉璃灵石现在就在苏煜这里，他大概也不会将它放置在此处。 其实，苏黎确实猜对了，那琉璃灵石确实不在苏煜的居室内。 苏黎有些兴致缺缺，便同苏煜走了出去。 苏煜有些好笑地问道：“莫非是觉得煜哥哥的房间不太好看，所以提不起精神来？” 苏黎干笑两声，心中暗道：难道自己表现得真如此明显了吗？ 两人又来到了南园，苏煜带着苏黎一一逛过，却注意到了一个落了锁的房间，不由得有些奇怪。这里大概就是世子府的下人所提的禁地吧。 但是即便不准让下人进入，也不用上锁吧，苏黎觉得那间屋子中大概另有玄机，所以苏煜才会选择上锁吧。 苏黎疑惑地指着那屋子，故作天真地问道：“煜哥哥，那个屋子为什么上锁了啊？” 没想到苏煜并没有一丝的不自在或者不对劲，他很是温柔道：“这个房间是给黎悦准备的，我不想在黎悦还未进入世子府便让其他人先进去了，哪怕只是简单的打扫也不行。所以这个房间改建好之后，便开始上锁了，哪怕是基本的清扫也是煜哥哥亲自动的手。” 苏黎不知自己内心是何种滋味，只是看着苏煜脸上那温柔似水的表情，突然很是嫉妒黎悦，即便黎悦就是自己。 第一百五十六章 若黎儿喜欢的人是煜哥哥呢 苏煜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眼中的笑意深了深。 看来，黎儿好想是在吃醋啊，而且吃的还是她自己的醋，不由得感觉有些好笑。心中却是很幸灾乐祸，叫你不肯对自己坦白，那就得承受这一种莫名其妙的醋了。 嘴上却是道：“黎儿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想什么呢？” 苏黎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不至于说自己是因为吃自己的醋才这样的吧。 她噎了一噎，道：“黎儿挺羡慕黎悦的，能被煜哥哥如此真心相待。黎儿也想有这样一个对自己这般好的心上人，只可惜黎儿的身份摆在这里，未必找得到这样一个心上人。” 苏煜内心有点不高兴了，暗道：难道我不是吗？小妮子就知道骗我。 不过他表面依旧笑着道：“也对，黎儿快及笄了，也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了。黎儿这般好，还愁在这京城之中找不到心仪的人吗？” 苏黎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道：“京城之中的大多数人，恐怕看中的是黎儿的身份地位以及这幅较好的皮囊吧，又如何找得到适合黎儿的那个良人呢？” 苏煜内心气结，脸上却也不便表示出来，这小丫头分明就是来克自己的。不过，他还是靠近她，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心中却是暗道：别想了，无论如何你都会是我的，这辈子注定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苏黎突然抬头，认真地看着苏煜，道：“煜哥哥，若黎儿心仪之人是你呢？” 苏煜揉她头发的手霎时顿住了，表情也有瞬间的错愕，暧昧的气息在二人之间迅速蔓延。 苏黎其实内心挺尴尬的，自己竟然脱口而出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苏煜沉默了很久，表情除了最开始的错愕便没什么其他多余的表情了。沉默到了苏黎都想收回这个问题了，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未如此丢脸过。 当她正想着开口收回时，苏煜却笑着道：“如若你便是黎悦，那么煜哥哥会喜欢黎儿。” 苏煜的这个回答，其实根本不能算作是回答，但苏黎也心照不宣地将此作为答案，就此揭开不提了。 结束了这样一个尴尬的问题之后，苏黎总算是松了口气。但她放松下来之后，却突然感觉到脑中闪过一道白光，有种晕眩感，又闪过一个零碎的片段。 苏煜看出了她的不对，担忧道：“黎儿，你怎么了？” 苏黎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了眼睛，刚才突如其来的不适感便消失了，内心很是疑惑。 “我没事，就是刚刚有一瞬间的头晕。” 苏煜担忧地扶着她道：“那便回我居室吧，我派人叫府医过来给你看看。” 苏黎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好歹她也是跟过莫长老一段时间的，最基本的把脉总是会的。 便阻止道：“没什么大碍，可能是觉得有些闷吧，休息会儿应该就好了。” 苏煜却并不想由着她来，板起脸来，道：“不行，还是让府医好好看看吧，万一有什么隐疾呢？” 苏黎嘴角抽了抽，自己有没有隐疾，自己难道会不知道？前世活到死，也没见自己有个什么大病之类的啊。不过，想着苏煜也是因为关心自己，倒也没直接拒绝。 苏煜很满意地扶着苏黎回自己的居室去了。 后来府医来了，把了个脉，并未查出什么来。苏煜倒也松了口气，便让苏黎先好好歇息了。 因为这突然的插曲，苏黎倒也不想在苏煜的府中继续待着了，她还要赶着回去写信，好阻止苏煜出发去金陵。她便正好以此为借口，回宫了。 不过，在回宫的路上，顺带又去了一趟东宫，这才回宫了。 苏黎回去之后，立刻写了封信派明轩将这封信送去定北侯世子府。并且特地嘱咐他，回来的时候注意身后是否有人跟着。 第二日，苏黎得到消息，苏煜果然没有动身去金陵，便也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日子中，宫里倒是都开始忙碌起来了，毕竟五月初三、她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而林轻云将会在这场宴会中出现，她的一支剑舞将会惊艳众人，也会惊艳苏煜。不过这一世黎悦才是苏煜心中所爱，不知会不会有所变化，还是依旧会照着前世的轨迹运行？ 究竟如何，只待这场宴会来揭晓了。 四月底的时候，韩湘墨又来宫中看公主苏黎。 “黎儿，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真的喜欢上太子殿下了。”韩湘墨在说出这话后，脸上浮起了红晕，不过只片刻便消退了。 苏黎有些奇怪，道：“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过了，怎么这次又说了一遍，为了强调一下你对哥哥有多喜欢？”到后来语气都带着点调笑。 韩湘墨的反应倒也不大，只是有些欲言又止道：“黎儿你就别取笑我了，我现在……” 苏黎轻笑道：“你现在如何？” “我……我想跟太子殿下……表……表白……” 苏黎瞬间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我说……”韩湘墨的脸“噌”地一下全红了，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苏黎替她补全了，道：“你说你要同我哥哥表白？” “恩。”韩湘墨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点了点头。 苏黎犹在震惊当中，好半天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韩湘墨有些不自在道：“怎么了，是觉得我的这个决定不妥吗？还是你觉得太轻浮了？” 苏黎摆了摆手，道：“并未觉得轻浮，反倒是觉得你勇气实在是可嘉，竟会想到主动同哥哥表明心意。” “那你这半晌没什么反应的，还以为你我的这个决定呢。”韩湘墨有些嗔怪道，不过知道自己的好友并未觉得自己轻浮，她倒是反而松了口气。 苏黎突然想起自家哥哥的前世，看来哥哥的命运轨迹也早就发生了变化。只是，她不确定自家哥哥这辈子会同谁走到一起。 如今看来，湘湘倒的确是个很好的可以陪伴哥哥的人。 她揶揄道：“就是觉得你这个决定倒是让我颇为意外，不过，我挺高兴你能将这个决定来告诉我。”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世子也八卦 韩湘墨本来已经不脸红了，苏黎说了这句话竟然又脸红了。不过，苏黎倒是比较厚道，没有取笑她了。 “那你打算何时同我哥哥表明心意啊？” 韩湘墨犹豫了，“其实我也没想好，究竟什么时候告白比较好，黎儿你觉得呢？” 苏黎轻笑，“搞了半天，原来你还没决定好啊。” “我只是没有决定什么时候而已。”韩湘墨小声辩解道。 苏黎道：“我觉得吧，你完全可以在下次碰到他的时候就表白嘛。这很难决定吗？” 韩湘墨点了点头，道：“你说的确实也挺有道理的，本来我还打算亲自去一趟东宫的，但又觉得去东宫委实不太妥当。” 苏黎思考了下，道：“其实你可以找我帮忙呀，我可以帮你约哥哥，或者是让你同我一起去东宫，我也可以把哥哥拉去丞相府。你可以选择一下，如果你想好好准备并且找个时间的话。” 韩湘墨沉吟了一下。 苏黎又道：“或者你更喜欢顺其自然？” 韩湘墨想了想，道：“黎儿，过几天不就是你的生日了吗？到时候在你的生辰宴会上找个机会告白吧，这几日我觉得太子殿下应该也没什么空，索性便那一日吧。若没机会，那等你生日过了以后，你便帮我约一下太子殿下。” 苏黎自然是答应了，开玩笑道：“我这生日来得可真是时候，到时候若成了，我可是要问你和哥哥讨红娘钱的。” “把你给贪的，那我可否也当一回你同苏煜世子之间的红娘，以此相抵消？” 苏黎神色又有些不太对劲了，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扯开了话题。 她的及笄宴会估计变相的会是一场选驸马的宴会，宴会之前，母后定会选几个她比较中意之人，让自己在宴会上好好注意一下。也有可能会在宴会上便提醒自己，一一介绍。在宴会之后，定然还会再三问一下自己的意见。 但是，苏黎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委实不怎么感兴趣。前世，她的人生从头至尾只喜欢了一个人，她的所有爱恨也都只给了这么一个人。可最后却落得一个那样悲惨的下场，这一生，她其实没想过再嫁给谁了。 等那一切的事情不再发生以后，等哥哥登基之后，她或许会选择离开洛阳，去看看南唐这大好河山。到时候，若苏煜依旧没有谋反，也依旧喜欢自己的话，那她会选择同苏煜在一起。 毕竟，自己虽经历了重生，但爱着的人依旧是苏煜。 可是，母妃想必也会一直想着自己的婚事，在宴会结束之后也必定会有许多世家子弟同父皇和母后提亲。此后，也必定会有一大堆的麻烦事儿。 苏黎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想个计策来拖个几年，最好是让所有人都知晓并且不再提亲。而这个计策，也必须父皇和母后都相信并且不再安排亲事，也不定亲。定亲倒也好说，大不了几年以后逃婚。 及笄宴会当天，很是盛大，彰显了皇上和皇后对这唯一的一个公主的喜爱。 排场极其阔，来的宾客也极其多，差不多那些有资格参加宫宴的官员都是拖家带口的来。这京城之中配得上公主苏黎的估计都来了，所以这场面一时之间委实大得很。 来的人，基本都心知肚明，公主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这场及笄宴会就是在变相的选驸马。所以，这一日，全京城的世家子弟，但凡尚未娶妻之人都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万一公主看上自己了呢，那自己的地位都能升好几个档次了，也算是皇室中人了。 不过，苏黎的这场及笄宴会，因为赶上了春闱结束，倒是正好让这一甲中的三人有机会参加这场宴会。这一甲中的三人便是状元东方霖、榜眼李四郎以及探花史悦文，这三人除却史悦文本就是刑部尚书的儿子，另外两位皆是寒门出身。 在经过白日里的那一套繁琐的及笄礼，苏黎早已累瘫了。皇家女子的及笄礼自是与一般女子的及笄礼稍有差别，形式也更为繁琐。 苏黎虽然前世已经经历过了，但前世的自己与今生的自己由于心态已经不同了，自然感觉也是不同的。 前世的自己，心心念念的都是想嫁给苏煜，自己及笄了也就是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自然十分开心，也便不会觉得累。可这次却是不同，这次的自己可不想嫁给任何人了，反而觉得自己到了及笄的年纪，自己还要费脑筋去想着如何不嫁与任何人。 这差别委实大了些，不过苏黎依旧盛装出席了这场宴会，毕竟自己是这场宴会的主角。 因为已经及笄，也行过了及笄之礼，所以苏黎的那一头青丝已经尽数拢起，细心梳起了一个秀美的发髻。头上戴着精美的头饰，身上穿着秀丽的宫装，携着一世芳华而来。 众人惊艳地看着这个南唐第二尊贵的女子，看着她那虽还未完全长开但已经显露倾城之貌的容颜，以及与生俱来的华贵气质，让在场众多世家子弟为其倾倒。 不过，最让人惊艳的是苏黎额间的艳丽梅花，梅花妆作为及笄妆容之一，虽因着江山易已经没有多少人将其作为及笄妆容了。没想到公主苏黎竟是用了这种妆容作为及笄妆容，而且还如此美丽，估计这梅花状又该开始盛行了。 其实，苏黎完全是借此梅花状来遮掩一下自己尽数拢起的刘海，生怕苏煜认出自己来。自己的妆容也特意让玉雁画得艳丽了些，让自己全然没了男装时的英气。 除非那人十分的熟悉自己，否则决计是认不出自己来的，可偏偏苏煜就是那个很熟悉自己的人。而且自己还在他面前扮过女装，虽然用面纱遮住了大半。而且苏煜也清楚自己同黎悦长得很像，还是有些担心他会怀疑。 不过，在她出场之后，苏煜只是有片刻的惊愣，之后便又恢复了正常。想来，他应该还是没有怀疑自己，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宴会很快开始了，皇上苏樊一番宴会开场白后，还特意介绍了一下此次春闱中崭露头角的那三位。 一甲的这三位长得都很俊俏，而实力又摆在了那里，可谓是才貌双全啊。 不少官员猜测，皇上可能是看中了这其中的谁。很有可能便是这状元郎了，这历史上便有很多状元同公主结婚的例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太子殿下听墙角 不过，在她出场之后，苏煜只是有片刻的惊愣，之后便又恢复了正常。想来，他应该还是没有怀疑自己，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宴会很快开始了，皇上苏樊一番宴会开场白后，还特意介绍了一下此次春闱中崭露头角的那三位。 一甲的这三位长得都很俊俏，而实力又摆在了那里，可谓是才貌双全啊。 不少官员猜测，皇上可能是看中了这其中的谁。很有可能便是这状元郎了，这历史上便有很多状元同公主结婚的例子。 当然，也仅仅只是推测，毕竟在场还有那么多的世子，将来很有可能是一方诸侯。 这场宴会，在众人的猜测之中开始了，丝竹管弦之乐响起，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 苏黎看着这个盛大的场面，除却这状元郎东方霖是个变数以外，另外的一切倒都同前世一样，连一个宫女不慎洒了酒以及父皇如何处置的都是一样的。 苏黎顿觉有些无趣，再过一会儿，估计母后该开口让诸位世家小姐展示才艺了，而自己也必然是要上场表演的。 她便借口出去解手了，打算等那些世家小姐们开始表演了她再进来。不过苏黎出去以后便直接回自己的澜月宫去了，她留了一个侍女在此处，让她在才艺展示开始时回澜月宫通知自己。 众人在看见公主苏黎出去以后，有不少世家子弟蠢蠢欲动，也很想出去“偶遇”公主。想着多遇到几次公主，公主对自己的印象也就深刻一些，以为这样自己成为驸马的几率就大一点。不过，这些八成是那些目光短浅之人的想法。 颇有涵养的世家子弟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地坐在位子上，毕竟这皇宫也不是能乱闯的地方。 苏煜扫了一眼在场这些觊觎黎儿的公子哥儿们，不由得在心中冷笑，黎儿怎是他们这些人可以觊觎的？ 不过，他也不担心，毕竟黎儿喜欢的是自己，而不是这些人当中的谁。不过，今年春闱结果倒是让他深感意外，这状元东方霖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是因为重生之后出现的偏差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今日这场宴会倒是让那些世家子弟大饱眼福，因着公主的这场盛大的及笄宴会，让京城之中的几个有名的世家小姐全出现在这场宴会上，让他们又惊又喜。 暂且不提公主那张同皇后娘娘有些相似的倾国之颜，光是这许久未露面、一直在家养病的将军府小姐林轻云，这沉鱼落雁之貌就足以让众人为之倾心。还有那丞相府的千金韩湘墨，那闭月羞花的容颜也是十分地让人为之倾倒。还有叶家和孙家的那几位小姐亦是长得十分可人，这其实就是一场让人移不开眼的视觉盛宴。 不过，公主殿下只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倒是让他们少看了几眼。 林轻云一身水蓝色长裙，气质出尘。她额前的刘海因为早已及笄已经梳了起来，露出好看光洁的额头，比从前更为美丽动人。 她同相府公子韩钰煊的婚约依旧在，但她心中仍旧不想嫁与韩钰煊。从金陵回来之后，她也依旧是称病不出，今日这场宴会本也不想来，但这次父亲说什么也不肯让自己继续待在家中装病了。 毕竟这次是一个盛大的宫宴，南唐第二尊贵的女子，她的及笄宴会怎能不来。若她真的不来，大将军林安也怕会被圣上怪罪。 自打知道自己所喜欢的那个人竟然是个女子，她回来以后便一直不太开心，但是也没办法，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而那个人从今以后也会就此相忘于江湖，再也不见。 但令她意外的是，当初同黎悦在一起的那个叫做聂逸的男子，竟出现在宴会之上了，而且竟然是定北侯世子苏煜。她又经不住想，难道黎悦也在洛阳吗？又或者这黎悦本也是这洛阳城中的某个世家小姐？ 但是，她找了一圈，并未发现黎悦的身影，莫名的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若是黎悦出现在此处，自己会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该是恨？亦或是淡然以对？ 她脸色有些凝重的看着世子苏煜，看着他索然无味着盯着手中的酒杯发呆，嘴角似是带着一抹笑意，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苏煜许是感觉到自己盯着他看的目光，蓦地抬头朝自己看来。 林轻云突然觉得心悸了下，赶忙淡然瞥向其他地方，可心跳如鼓，久久不能平静。她几乎都分不清楚，这是因为自己偷窥被人发现了感到不好意思，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苏煜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细细想来，这种感觉其实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有了，似乎是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思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在救了自己的黎悦身上，所以一直没有注意。 如今，却是有些莫名其妙之感。 韩湘墨今日将自己打扮得很是精致美丽，比往日更添了几分灵动秀美，像是降落人间的精灵。她的美貌吸引了很多世家子弟，就连太子苏哲在刚看到的时候都有片刻的愣神，不过也只是瞬间。 众人虽是眼馋于韩湘墨的美貌，可此人之前可是太子妃的头号人选，让不少人心有戚戚焉，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但也有胆大的，心中有些想法。 韩湘墨自然不知晓众人的心思，她的目光从入宴开始，一直流连于太子殿下的身上。虽然已是十分小心了，但还是让太子苏哲有些意识到。有些将眼光放在太子殿下身上的世家小姐似乎也注意到了，不由得有些嫉恨。 苏煜就在太子苏哲的席位旁边，自然也感觉得到韩湘墨的目光，不由得勾了勾嘴角，打趣苏哲道：“太子殿下今日艳福不浅啊，你这头号太子妃人选的目光，自打入席以后可一直没从你身上离开过啊。莫非，这相府千金喜欢上你了？” 苏哲沉默了会儿，幽幽道：“你是因为见不到黎儿了，所以开始八卦了？还八卦到我身上来了？” 苏煜笑了笑道：“恩，太子殿下真是明察秋毫。” 苏哲：“……” 第一百五十九章 表白太子殿下 不过，苏哲也认为今日韩湘墨在自己身上停留的视线委实太多了，他都有些不习惯了。 其他人的目光，他尚且可以全然不顾，毕竟未曾深交。但这相府千金韩湘墨与自己怎么说也算是朋友了，而且又是自家妹妹的好姐妹，他自然无法做到无视了。 但这苏煜的说法，他却又觉得不大可能。之前，韩湘墨可一直想躲开自己，最好躲得远远的，在言语上又是极力与自己撇清干系，委实不像是会喜欢上自己的样子。 可若不是喜欢自己，那么她如此频繁地流连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又是因为什么呢？苏哲很是想不通。 澜月宫中，作为今日宫宴的主角——公主苏黎，倒是在自己宫里悠闲地喝起茶来了。 玉雁和柳燕二人很是不解，玉雁笑着道：“主子，你这回自己宫中，原来，就只是为了喝口茶吗？” 柳燕也笑着道：“是啊，难道这宴会上没有茶吗？偏生要回澜月宫来喝。皇后娘娘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说主子呢。” “主子，你可知道，今日这场宫宴不仅仅是主子的及笄宴会。事实上，也是皇后娘娘替主子择驸马的宴会，主子你倒好，回澜月宫喝茶来了。”玉雁继续接口道。 被这俩小妮子连番炮轰，苏黎表示也很无奈。 不由得无奈道：“你家主子我只想透口气而已，再说这宫宴都一个样，委实没什么好继续待着的了。我不如在我的澜月宫里待着，还自在些，不用去应付那些人。等众位世家小姐们的才艺比拼开始了，我再过去便行了。现在，我还是好好喝口儿茶。” 说着，又伸手倒了杯茶。 玉雁和柳燕二人笑着摇了摇头。 “这才艺比拼，主子定然也是要表演的，即便主子不愿，皇后娘娘也是会提的。主子可想好要表演什么了？”玉雁问道。 “待会我便随便弹个曲子好了，反正重在参与，也无需我去出风头。今日我这风头已经够大了，注定不会小了。” 玉雁又道：“那待会可要将那落霞云归一并带去？” “师父送的那把琴？”苏黎嘀咕道，暗自思索了下。 “主子，你说什么？” 苏黎笑了笑道：“没什么，待会便将那把琴一并带走吧。” “是。” 这把落霞云归是萧恒那老头送自己的，特别适合弹某些曲子，倒也不浪费。 “对了，在流放贺家和陆家的家眷时，之前不慎让贺家大小姐贺奕兰逃跑，现如今可有什么消息？”苏煜突然问道。 太子苏哲摇了摇头，道：“没有消息，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毫无踪迹。你怎么对此人的事情如此上心？” 苏煜难得认真道：“此人小小年纪心计便这般重，再过几年便会更加危险。如今又经历了一番家破人亡，恐会走上极端的道路，此人留着实在是个祸害。” “你以为她还能掀出什么风浪来？复仇还是振兴家族？” 苏煜摇了摇头，道：“若我告诉你，她在我的梦中是你的太子妃呢？” 苏哲握着的酒杯的手顿了顿，道：“虽然我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我觉得你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我会继续派人追查此人的下落，但我怀疑贺奕兰怕是有人暗中相助，否则委实不可能消失得这般彻底，一点儿踪迹也查不到。” “你说的没错，我的人也是，只怕背后有高人相助，否则委实不会一点儿踪迹也无。即便已经死了，那至少也该有个尸体。此事，我定会追查到底。” 苏煜总觉得，贺奕兰会是个变数，他不能让她就此消失无踪。 苏哲道：“我出去透个气，顺便看看黎儿去了哪里。这么久了，估计是溜到别处躲清闲去了。” 苏煜点头。 在太子苏哲出去后，韩湘墨也起身离开宴席。 苏煜看到了，不由得轻笑。看来，这相府千金或许是真的看上苏哲了。若能成就一段姻缘，也不失为一桩美谈，主要是也就改了苏哲的命运了。 太子苏哲刚出大殿们没几步，就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想着，大概又是想当太子妃的那群世家小姐中的其中一个吧，便有些无奈，加快了步伐。 苏哲闪进了一处偏僻之处，等着那人离开以后再找个清静之处清静会儿。 他躲在暗处，静静地等待着那人的到来。脚步声渐进，有一个倩影便渐渐出现在了苏哲的眼前。因是逆光，他看不大清楚，只觉得此人的衣衫似乎有些熟悉。 待那人完全出现时，苏哲微微有些惊讶，竟是韩湘墨。她是跟着自己来的？ 苏哲看着她四处张望了下，脸上是疑惑的表情。看来她确实是跟着自己出来的，苏哲很快便肯定了。 只是，她为什么要跟着自己呢？莫非是有事要找自己不成？ 苏哲正在想要不要出去的时候，又有一个女子来了。 “韩小姐是出来找太子殿下的？” 韩湘墨正在纳闷，这太子殿下怎么转眼就不见了，背后便突然响起一道女声。 她有些疑惑地转身，见眼前这人是礼部尚书刘贺刘大人的嫡长女——刘芳菲，不由得皱了皱眉。 韩湘墨不语，对于这刘芳菲的品性，她有所耳闻。据说甚是知书达理，不过这只是在百姓口中的传闻，但在京城名媛淑女口中的传闻，韩湘墨本来不太知道，恰好半月前从别的世家小姐口中知晓了一桩事情，便甚是印象深刻。 据说，刘芳菲与兵部尚书的千金孙姗发生过口角，因为看中了同一套珠宝，于是两人发生了一些争执。不过，毕竟是名媛淑女，即便发生争执也同普通女子的争吵不同。 她们的口角纷争自然就仅仅只是口角纷争，同泼妇的行为还是有很大的差距。不过，这刘芳菲在言语讽刺上委实厉害。 据其他人口中，是这样讲的。说这刘芳菲在争吵过程中表面依旧笑着，表情还没变过，但这言语上却已经能把人家孙姗给气得无言了，还偏生那话表面听着并没什么。这软刀子委实给得太厉害了，那套珠宝最后自然就给了刘芳菲。 韩湘墨便也因此记住了，此人是个软刀子攻击人的主。 此刻见到她，她自然心里打鼓，听到她的问话也只当没听到。 刘芳菲见韩湘墨不说话，笑着道：“韩小姐也不必害羞，太子殿下这般的人物，自然会被诸多人喜欢。不过，令芳菲意外的是，韩小姐竟然也喜欢太子殿下，我以为韩小姐这等出尘之人定然会与我等浊世俗人不同呢，没想到啊……” 韩湘墨一听，还真是不得不信那则传闻了，这口才怎么不去当个说书先生呢？她暗自腹诽。 但韩湘墨自相府出来，自然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从前是她无欲无求，不愿相争，所以即便别人在口头上胜了她，她也不会在意。但这次不同，这次自己喜欢上了太子苏哲，又怎容得这些情敌在自己面前造次。 于是韩湘墨笑了笑道：“这红尘自是美好，我自认不是什么隐世高人，自然是要体会体会这滚滚红尘了。不过，我倒是十分欢喜刘小姐夸我是个出尘之人，而太子殿下又是这般风光霁月之人，自然也并非一般浊世俗人可以配得的，也只有出尘之人能配得上了。” “你……”刘芳菲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究竟是谁告诉她这韩湘墨好拿捏的？这伶牙俐齿的让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隐在暗处的太子苏哲，这两人口中的风光霁月之人，听了韩湘墨这话，差点笑出声来。他倒是不知道，韩湘墨还有这般伶牙俐齿的一面，委实太过惊讶。 “韩小姐还真是开放啊，竟是直接将自己同太子殿下比作一对了，韩丞相的教育方式委实特别。” 韩湘墨继续笑得一脸灿烂道：“过奖过奖，这话我会转述给家父。但是啊，令尊的教育方式却是委实不大好，有话就不能好好说，说话非要绕来绕去的，想来是家中弯弯角角的太多了些。” “你……”刘芳菲再次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了，她胸口起伏剧烈，不断地深呼吸。竟然暗讽她拐弯抹角！ 太子殿下苏哲努力憋着笑意，这丫头伶牙俐齿地委实让人招架不住啊，不过莫名觉得韩湘墨这样更有人气一些，也更……可爱一些。 “我似乎并未说什么吧，韩小姐何必如此侮辱人！”刘芳菲从牙缝中说出这句话来。 韩湘墨颇为“不解”道：“刘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侮辱你了吗？我说什么了？” 刘芳菲这次是真的气得控制不住自己了，气得手都在颤抖，怎么会有人在将别人气到的时候还一脸无辜的样子。 “呵，韩小姐今日可真是令芳菲大开眼界，甘拜下风！”刘芳菲说完便拂袖而去。 “多谢夸奖，慢走不送！”韩湘墨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 不过，只瞬间的功夫便又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再次望了望四周。 苏哲本来是在思考该不该出去的，但是在看了这么一出戏，领略了韩湘墨进一个层次的伶牙俐齿之后，便觉得此刻出去委实不好。 他刚听了人家的墙角，怎么好意思出去？ 第一百六十章 百鸟朝凤 苏哲本来是在思考该不该出去的，但是在看了这么一出戏，领略了韩湘墨进一个层次的伶牙俐齿之后，便觉得此刻出去委实不好。 他刚听了人家的墙角，怎么好意思出去？ 韩湘墨见这四周无人，有些泄气，便离开了此处。 苏哲从暗处出来，看着韩湘墨垂头丧气的背影，不由得失笑。 不过他也闲来无事，便悄悄跟在了韩湘墨的身后。 刚刚她同刘芳菲说的这些话，却不知是真是假。莫非韩湘墨真的喜欢上自己了？还有，她似乎是有事找自己，却不知道是什么事。 韩湘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上次宫宴时自己偷偷喝酒的地方，也正是她与太子苏哲间的开端。韩湘墨顿了顿，再次进去了那个偏僻的亭子。 没想到才刚到亭中，身后便传来太子苏哲略带戏谑的声音：“韩小姐不在席位上待着，倒是跑来此处看风景了？” 韩湘墨微微一愣，赶忙转过身来行礼。看到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蓦地顿住了身形，就那样直愣愣地看着苏哲。 苏哲轻笑道：“起来吧。” 韩湘墨听到声音，立即回过神来，暗骂自己竟然失神了，不由得羞红了脸。 两人沉默了会儿，还是苏哲率先打破了寂静，轻笑出声，道：“本太子问你话呢，不回答？” 韩湘墨微低着头，自觉很是丢人，稍顿了顿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抬头看着苏哲道：“里面有些闷，就像出来透个气儿，那太子殿下怎么在这儿？” 苏哲顿时噎了一噎，想起自己也是来透气的，但后来就跟着韩湘墨一起来了，他有些不自然道：“本太子出来解酒，路过这儿，恰好看到了你。” 韩湘墨点了点头，两人的话题一时之间又变得很是干涩，气氛也变得更为尴尬。韩湘墨在纠结自己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表明心意，但另一方面又觉得太仓促了，而且怕后果。 苏哲感受到了这个气氛，又觉得自己似乎出来得已经有些久了，便打算回去了，开口道：“本太子出来得也有些时候了，便先回去了，韩小姐也早些回去吧。” 说着正要转身，韩湘墨一看他要走急切地叫住了他，“苏哲，等一下！” 苏哲立刻顿住了身形，韩湘墨意识到自己竟然直呼他的名讳，赶忙道：“殿下请恕罪，臣女只是有话想对殿下说，一时情急才直呼了殿下的名讳，还望殿下恕罪。” “韩姑娘有话可直说，本太子便站在此处，等你说完再走。”苏哲虽然惊讶，但是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 韩湘墨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异常的快，心下万分紧张，她深吸了口气才对着苏哲道：“我喜欢你！” 苏哲瞬间惊愣，但因着习惯，也只维持了一瞬间，表情很快恢复如常。不过，他的内心却似是被翻起了层层浪花，久久不能平静。 “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但我知道，从你在树林里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你。我告诉你我喜欢你，并非是想确认你是否也一样喜欢我，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因为，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会追求你！” 韩湘墨说完便觉脸颊很烫，赶忙跑了出去，远离了这个地方。徒留苏哲一个人愣在了原地，他这是被人表白了？ 这还是太子殿下头一次被人如此光明正大地给表白了，愣了会儿后，不由得轻笑。 苏黎在自己宫中待了好一会儿，便有人来通报自己。 “公主，皇后娘娘有令，让公主马上去宫宴上。” 苏黎有些奇怪道：“才艺比拼已经开始了？” 那宫女点头，道：“是的，不过这次的方式可能会有所不同，所以娘娘让奴婢赶紧过来找公主去宴会。” “有何不同，具体是怎么回事儿？”苏黎更加奇怪了。 那宫女便将来之前在大殿上发生的一些事情，都告诉了苏黎。 原来，皇后沈婉觉得单纯的才艺比拼太过单调了，状元东方霖便提出了一个新颖的方案，皇后娘娘听闻之后便觉得很是不错，便答应了。但又见苏黎不在席间，便轻声问苏黎身边的宫女，知道苏黎在自己的宫里之后便让那个宫女去找苏黎了。 苏黎知道后，便点了点头，同那宫女一并走去了大殿。 苏黎到了大殿之后，皇后沈婉便又说了一下游戏规则。 大致是这样的：女眷的那一片区域，将飞花令同击鼓传花结合在一起。有琴师在一旁弹琴，然后席间的女眷每人一句带指定词的诗词，可以是自己所做，也可以是诗人出过的，依次轮流下去，不能重复。琴声停止，轮到的那人没有说出诗词或是只说了一部分的便上去表演才艺，若是重复被抽到上去表演才艺了，可以指定席间任意一个没有表演过的女子上去表演才艺。 这样既增加了趣味性，也让每个人都能轮到去表演才艺，倒是一举两得。 “现在，大家倒是都懂得了规则，只是这琴师……”皇后沈婉有些犯难，宫中的琴师怕是掌控不好，不过倒也无妨。 这时，状元东方霖起身道：“微臣不才，但在弹琴方面还是有些造诣的。这个游戏既然是微臣提出的，那这弹琴之事便由微臣来代劳吧。” 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一听，便都应允了，也想看看这状元郎弹琴如何。 “不过，为防止各位小姐觉得微臣是有意为某位小姐所停的，倒是可以让微臣坐到女眷席前一些，背对她们弹琴。如何？” “爱卿倒是连这一点都想到了，那便依你所言吧。”皇上苏樊点头同意了。 苏煜觉得，这个东方霖似乎总有什么地方让他觉得有些不大舒服，但具体是哪里，他也不清楚。 随着东方霖开始弹琴，这游戏也便开始了。 飞花令的关键词是“酒”。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第一百六十一章 清心寡欲的表演 苏黎倒是觉得这状元郎的琴弹得果真不错，还真当是有所造诣，可见这委实是一样拿得出手的才艺。 女眷的席位已经被打乱了，不再按照宴会最开始的排列所做的了。不得不说，这东方霖确然是将这一切安排得很是周祥。 “醉温之意不在酒……”轮到施雨菲的时候，她还未说完，琴声便戛然而止。 这第一个上台表演者便就此确定了，正是刚上任的户部尚书施霆之嫡长女——施雨菲。她虽因着爹爹的官职升迁第一次参加宫宴，内心难免有些紧张，但毕竟也是名门闺秀，又是家中嫡长女，教养得还是颇好的。 在最初的紧张之后，很快便镇定了下来，起身道：“皇上，娘娘，雨菲在琴棋书画当中，也唯有画画还拿得出手。便让臣女作副画吧，以此来庆贺公主殿下及笄。” 她倒是无意中拍到了皇上苏樊的马屁，都说皇上很是疼爱小公主苏黎了，只要有人夸自家女儿，自然十分的开心。 “这个容易，来人，将画具拿上来。”这些都是早就准备好的，但凡与女子表演才艺有关的东西，都是尽可能齐全的准备好的。 “且慢，娘娘，雨菲作画与旁人稍有不同。娘娘可否派人准备一个空白的屏风，只需一首曲子的时间，奴婢就能将这画画好。”对于作画，施雨菲自信一笑。 因为爱花如痴，所以在家中作画，她经常是会想出一些很不同的法子来，增加作画的乐趣。这屏风作画便是其中一种方法，而且她每次作画都会把握好时间，要么就是一炷香，要么就是一首曲子的时间，根据画的内容来定时间。 男子席位上本来觉得很无聊，但是一听这方法，便又有了兴致。屏风作画，倒是有趣，而且又只需一首曲子的时间，委实觉得这姑娘的画画功底应该是十分不错的，否则也不会那么快便画完的。 皇宫里，这些东西从来都不缺，自然很快便准备好了。 施雨菲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状元郎东方霖道：“不知可否请状元为小女子弹奏一曲，以此来规定小女子的时间。” 东方霖温柔地笑了笑，道：“好，不知施姑娘想要在下弹哪首曲子？” 施雨菲羞涩一笑，道：“那便《清平调》吧。” “好。” 一切准备就绪，东方霖的指尖渐渐流淌出优美动听的曲调来。施雨菲听着因为，深吸了一口气，便开始了自己的作画。 她面带微笑，随着音乐舞动了起来，拿起桌案上的画笔，旋了个身开始在屏风上作起画来。动作十分的娴熟，而且竟是随着琴声的节奏来的。 众人委实吃惊不小，看着大殿中央那个女子的曼妙舞姿加上她手中的笔在屏风上娴熟作画，竟是有些看不够了。连皇后沈婉同公主苏黎都有些惊艳，由此可见此人是有多出彩。 不过，有人看的移不开眼睛，也自然有人对此一点儿不感兴趣。比如太子殿下苏哲，再比如定北侯世子苏煜。这两人也就在最初的惊讶之后便恢复如常了。 主要一个想着事，另一个看着人，倒也没觉得这大殿中央的表演有多好看了。 苏哲想的是刚刚韩湘墨同自己说的那一番话，他接下来都不知道如何面对韩湘墨了。虽然同韩湘墨成婚是最好的选择，而自己也不讨厌她，但始终谈不上是欢喜。再加上他也将韩湘墨当成朋友了，也不想因此耽误她。 最终若变成怨偶，倒不如现在便绝了她的念头。另一方面，苏哲自己也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作为自己的太子妃，一生一世一双人。像父皇那般，一生只母后一人。 那人未出现之前，自己也并不想成婚。但有些事情，还是由不得自己，自己恐怕还是得先娶一个自己没有感觉的人当侧妃。但这人选却决不能是韩湘墨，暂且不提她是黎儿的朋友，自己又将她当成人朋友，光是她的一片真心，苏哲便觉得不能糟蹋了。 还不如，让她尽早放弃。 而苏煜的眼角余光却是一直盯着苏黎，她倒是很有兴趣看这表演嘛，苏煜心中不由得腹诽。 难道这小妮子不知道自己更吸引人吗？今日的她美不胜收，岂是这等姿色平平之辈可以比得的？ 他在想，黎儿若是随便跳一支舞，定然都能让风云为之变色，让这世间都失去颜色，该是何等的惊艳人。 想起黎儿前世为自己跳的那一支舞，突然有些黯然神伤，是他前世不懂得珍惜，失去了这样一个于自己而言是稀世珍宝的人。 苏煜有些忧伤的喝了口酒。 苏黎总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总有那么一道视线望着自己，却又不知道是谁，怎么也忽视不了。一转头，却发现原来有很多道视线看着自己，只是刚才那一道最灼热的视线倒是不见了。 不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暗自摇了摇头，又看向了大殿中央。 施雨菲的表演很快就完了，等东方霖弹完最后一个音调时，施雨菲恰好完成了最后一笔，这时间把握得委实不错。 再看她画的那副屏风，也确然画得很是不错，众人不由惊叹着鼓起掌来。 “好！”叫好声一片。 皇后沈婉看了也甚是欢喜，道：“好一副宫宴图，来人，赏。” “多谢娘娘。”施雨菲行礼谢过。 这个表演委实新颖，不过，施雨菲这般惊艳的出场，倒是让底下的几个还未表演的女眷们开始担心起来了。她们自以为自己准备得已经够充分了，谁承想这施雨菲第一次参加宫宴，第一次表演才艺，便将所有人的风头都盖过了，待会还让她们如何表演。 只怕会是收效甚微，倒是有些恨此人不懂收敛了。 苏黎虽贵为一国公主，但也知这名门淑女间的明争暗斗。但凡有一个人尤其出色，只要身份差不多，那么其他人都会明里暗里的针对那人。若身份比她们高，自然会去百般吹捧此人；但若身份比她们低，那么自然也是百般的奚落打压此人。 不过最让人想不通的是，但凡那人曾经的地位比她们低，如今却与之相平了，且还比她们优秀了，那么她们却会将之视为眼中钉。心中想着，这人以前低自己一等，凭什么现在却要比自己优秀，处处抢自己的风头。 然后，为了让自己好过，便会想出各种方法来打压此人。这便是来自于名门淑女间的争斗，没有硝烟的争斗。 在施雨菲才艺表演结束之后，东方霖便又开始弹起琴来，游戏再次开始了。 “山远近，路横斜，青旗沽酒有人家。”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 第二个表演的是工部尚书之女夏以卿，她心悦探花郎史悦文，自然也将她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了。她在乐曲方面很有天赋，用琵琶弹了一首曲子，自己写的。那样子简直赛过了王昭君。 众人本以为在施雨菲那样精彩的表演之后，接下来的表演会偏向平淡，谁承想竟还是惊艳到了他们。果然，这些京城的有才名的小姐们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又见刺客 苏黎同情地看了眼自己的父皇，在心中偷偷笑了笑，只怕父皇待会儿要苦着脸了。 她要了赏赐以后，便走回自己的座位去了。在路上看到那状元郎东方霖时，东方霖还朝着自己微笑着点了点头，出于礼貌，苏黎也点了点头。 刚入席看到这东方霖的时候，因为隔得比较远，没怎么看清他的长相。只觉得长得还是挺清秀的，现在再看，倒是觉得容颜长得还不错，只不过偏向书生气了。算是温润的类型吧，那手倒是颇为修长，只是那手似乎有些奇怪。 苏黎禁不住多看了一眼，结果她背后的苏煜看到这画面很是不爽。 他心中暗忖：这小白脸有什么好看的，长得这般娘里娘气的，一点儿没有男子气概。而且，那笑容笑得真难看，真刺眼！ 太子苏哲注意到了苏煜的反应，在一旁憋着笑，差点就冷不住了。 想不到啊，竟然还能见到苏煜吃醋。 “啪嗒——” 苏煜手中的酒杯刹那碎裂，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太子殿下道：“来人，还不快帮定北侯世子令拿一个酒杯来。” 众人这才惊觉，方才是酒杯碎裂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碎的，又听得太子殿下接着道：“啧啧，这酒杯委实太不牢固了，怎么世子拿在手中就凭空碎了呢？” 苏哲语气之中的调侃，苏煜是听得清清楚楚，幽幽地转过头去。 众人一惊，这杯子不会是世子捏碎的吧！ 这凭空碎了的鬼话，他们自是不信的，那么在手中碎的也只有可能是世子用手捏碎的。 只是，让他们不明白的是，世子好端端的，怎么偏生要将杯子给捏碎呢？ 苏黎一脸莫名其妙地回头，看到苏煜手中碎掉的那个酒杯，愈加的莫名其妙。于是又回头，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中了。 这时，有一群宫女井然有序地端着酒壶上来加酒来了。 东方霖继续弹起琴来，新一轮的飞花令又开始了。 “红叶晚萧萧，长亭酒一瓢。” “新寒中酒敲窗雨，残香细袅秋情绪。” “被酒莫惊春睡重……” “嘣——” 琴弦断了，这时，那群宫女中一部分人突然扔掉手中的托盘，托盘底下竟藏着匕首。 “狗皇帝，拿命来！” 其中一个宫女握着匕首直直向皇上苏樊刺去，在场之人皆是大骇。太子苏哲赶忙上前救驾，一脚踢翻了那个宫女。 “来人，救驾！” 另外那群宫女则是冲着女眷那一边儿去了，到处乱砍人，好在人数较少。 不知怎的，一些女眷身边伺候着的丫鬟们竟然拔下头上的簪子，往苏黎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御林军马上冲了进来。 苏煜一见那个情况，顿时觉得不好。 她们是冲着黎儿来的，他立即拍案而起，朝着苏黎飞身而去。 “黎儿，小心！”苏煜大喊。 那群宫女似乎就防着苏煜的靠近，他一来，瞬间将矛头指向了苏煜。 苏煜很是心急，但由于不能待兵器入殿，所以他今日身上并未带寒光剑，他便只能赤手空拳跟着这群人打。 苏煜是直接发了狠了，出手招招狠辣，只要有人挡着他的路，他便一掌要那人的命。 眼看着苏黎快要被那些人得手了，虽然明知她有能力自卫，但她有武功这事儿还是不让这些人知道的好。 苏黎看着乱作一团的大殿，她还被人推搡挤兑，着实让她站不住脚。赶忙往旁边空的地方钻，那些想杀她的人她自然也注意到了。 不过，倒是要感谢这群乱作一团的女眷了，推搡挤兑自己的同时倒也让那些想杀她的人过不来。 苏黎灵活地从人群堆里钻了出来，逃到了御林军的身后，这倒是让苏煜暂时安心了。 但谁承想，那些本来拦着苏煜的人瞬间转换了方向，往苏黎那边去了。 苏煜顿时大惊，这群女子的武功非御林军可以抵御的，而且她们会轻功。他赶忙飞身上去，与她们缠斗在了一起。 但依旧有人钻了空子，朝着苏黎袭去。 旁人急得要死，苏黎倒是十分的淡定。 刚才慌乱之中，苏黎抓了一个酒杯。那女子朝她袭来的同时，她抓住了一个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用内力将那酒杯朝着那女子的眉心袭去。 “黎儿！”苏煜大喊，连身上中了一刀都不知道。 那女子不可置信地睁着眼睛，瞬间倒地。而苏黎已在那之前接住了那个酒杯，脸上却是一副十分惊恐的表情。 见到那女子倒地，看到苏黎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的时候，苏煜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现在他身边还剩两人，苏煜眼神一凛，直接出手卸了她二人的手臂。 那两个女子痛苦地大叫，他又飞快地点了这二人的穴道。她二人便被御林军抓了起来。 片刻之后，场面已经被御林军控制了起来，苏煜这才松了口气，向苏黎走去。 他温柔道：“黎儿没事吧？” 苏黎摇了摇头，道：“煜哥哥，黎儿没事。” “那就好。” 苏黎却发现了苏煜手臂上的伤，知道定然是刚才急着救自己时才受的伤，心下感动，担忧道：“煜哥哥，你手臂受伤了。” 苏煜笑了笑道：“只是皮肉伤罢了，没什么大碍。” 这时，皇上皇后以及太子苏哲都赶了过来，担忧道：“黎儿可有受伤？” 苏黎摇了摇头道：“黎儿没事，但是煜哥哥为了救黎儿受伤了。” 皇上苏樊赶忙道：“来人，快传太医。” 苏哲见苏黎和苏煜两人都没什么大碍，突然又想起韩湘墨，赶忙在人群中找韩湘墨的身影，见她在一个角落里正捂着自己的手臂。 知道她大概是受伤了，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韩湘墨刚刚在混乱之中，被那群宫女用刀滑了一下，因为她离这些宫女比较近，不过好在只是手臂有些受伤。 但因为刚才的注意力都在苏黎的身上，倒是让她无暇顾及自身，现在见她安然无恙，终于松了口气。 秀桃道：“小姐，没事的，待会太医马上来了。” 韩湘墨点了点头。 突然眼前有一道阴影笼罩了下来，韩湘墨疑惑地抬头。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韩湘墨见是苏哲，不由得有些脸红，还未待她行礼，苏哲便问道：“伤口怎么样了？” “没什么，只是皮肉伤罢了。” “跟本太子来，带你去包扎。”苏哲温柔道。 韩湘墨有些迟疑道：“我……” “怎么了？” “我脚扭了……”韩湘墨小声地说道。 苏哲直接上前，一把将韩湘墨打横抱起，惹得一旁的女眷们惊呼不已。 韩湘墨虽然也很惊讶，但是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抱了，内心还是有些小雀跃的。 苏哲一将她抱起来，自己都愣了，觉得这样十分地不妥。但此刻若是将她放下来，似乎更不妥。于是便抱着她朝宫外走去，走到门口道：“待会叫个太医来晨乾宫。” “是。” 苏黎看着自家哥哥把湘湘抱走了，很是开心，哥哥这是万年铁树开花了？ 晨乾宫可是他自己在宫中的宫殿，他竟然带着湘湘去他自己的宫殿，实在是稀奇。 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知道以后也是十分的开心。看来与韩家结亲还是有可能的。 丞相韩谦看着自家闺女消失的身影，不由得万分担忧，不光是她的伤，更是因为她今后的处境。 太子妃的位子，又怎是一般人可以坐得的，这么多世家小姐虎视眈眈，怕是墨儿的性子委实不适合。 虽说是命定，可那结局又岂是她可以承受的。 韩钰煊走到自家父亲的身边，宽慰道：“父亲放心，墨儿不会有什么事的，这缘法自有天定，我们又如何能掌控得了？” 韩相无奈地点了点头，那秘密怕是瞒不了了。 太子苏哲抱着韩湘墨来到了自己的宫中，屏退左右，拿出自己宫中的医药箱，动作娴熟地替她包扎好。 他道：“本太子只是帮你简单地包扎了下，待会还是要等太医来了再看。” 屋内只有他们二人，韩湘墨点了点头。 有丝暧昧的气息在他们二人见流转，韩湘墨一直红着脸。 两人沉默了会儿，韩湘墨羞涩地问道：“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苏哲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明明可以在大殿上等到太医来的，却偏偏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宫中。 明明可以让宫女们将她抬离大殿，却偏偏要亲自抱着她回自己宫里。 他想他或许是疯了。 “若你不喜欢我，怎会那般担心？又怎会抱着我来你的宫中？又怎会亲自为我包扎伤口？” 韩湘墨小声质问着，想要听着他亲口承认。 苏哲想，或许自己真的喜欢上了吧。 正思考着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韩湘墨，一个温润的东西突然碰触到了自己的脸颊。 他突然意识到了那是韩湘墨的嘴唇时，韩湘墨已经飞快地离开了，并且含羞地低下了头。 苏哲微微一愣，心头似有什么东西蔓延开了一般。 “就算你没有喜欢上我，那么至少是有一点点的好感的吧。我会等到你喜欢上我的那一天，在此之前我还是会继续追求你。”韩湘墨认真地看着苏哲。 苏哲轻笑，笑得甚是好看，道：“我等着。” 第一百六十三章 命定之事 宴会因为遭遇了刺客，自然提前结束了，不过这时间倒也不早了。 苏黎一直守在苏煜的身边，虽然明知他并没有什么大碍，但仍然不放心。 平时，她可以尽量做到对苏煜不管不顾，但她委实没办法对一个受了伤的苏煜不管不顾，更何况他还是因为自己受的伤。 太医已经为苏煜包扎好了伤口，其他也有一些受伤的女眷被安置在了另一个地方，将男女分开了。 又由于男子中受伤的倒是只有苏煜一人，太医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便退了出去，皇上苏樊与皇后沈婉夫妻二人又去找丞相韩谦谈话去了，屋内便只剩了苏煜和苏黎二人。 苏黎担忧道：“煜哥哥，疼不疼？” 话说出口却又觉得自己问的什么白痴问题。怎么可能不疼？ 苏煜轻笑出声，道：“黎儿，煜哥哥倒是觉得你越来越可爱了。” 苏黎小脸一红，“煜哥哥说什么呢？就知道取笑黎儿。” 苏煜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我可没取笑你，说的都是实话。” “煜哥哥为何要救黎儿？你明知我是有武功的，可以自保。”苏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她想知道自己在苏煜的心中到底算什么？应该是苏黎在苏煜的心中究竟算什么？ 苏煜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苏黎，道：“你确定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可以应付得了这些人？很明显，这些人都是冲着你来的，她们出手刺杀皇上只是个幌子，最终的目的却是你。” 苏黎有点囧，毕竟功夫三脚猫这话是她自己说的，她现在反倒是不好反驳了。 不过好在苏煜及时转移了话题，她才好安然自得地忽略这尴尬，好似苏煜便已经作出了解释。 她点头道：“我也看出来了，她们确实是冲着我来的。或许，还是同之前那个诸侯有关吧。” 苏煜一愣，这大概也是自己的父亲派来杀黎儿的杀手吧。 他其实不想瞒着黎儿，只是若要告诉她，却也需要将那原因也一并告诉黎儿。他想了想，还是等黎儿同自己坦白了身份再告诉她。 “煜哥哥，你怎么了？”苏黎难得见到失神的苏煜，不由得有些疑惑。 苏煜轻轻笑了笑，道：“没什么？黎儿最近还是要小心些，此事我同太子殿下自然会查个彻底。” 苏黎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各自有着各自的心事。 良久，苏黎出声，声音中蕴含着的情绪有些辨不清楚。她唤道：“煜哥哥。” 苏煜微笑着看着苏黎，眼神中露出些许的宠溺。 苏黎低着头，语气有些低落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对黎儿这般好了？黎儿怕最终会喜欢上煜哥哥……” 苏煜心中甚是无奈，他很想现在就拆穿她的身份，让她不要再如此纠结了。想等到她自己愿意坦诚可真是艰难，这小妮子倒是越发地喜欢钻牛角尖了。 不过，他还是极力控制住了自己，还是等到她愿意自己开口吧。 “黎儿好歹也是煜哥哥的妹妹，煜哥哥难道就不能对黎儿好吗？” 苏煜表面说的轻飘飘的，内心其实是这样的：去你丫的妹妹，谁把你当妹妹了，我分明拿你当未来娘子！ 苏黎嘀咕道：“可我却并不拿你当哥哥！” 这句话苏煜是听见了的，嘴角轻勾，道：“黎儿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 …… 在一切控制下来之后，皇上苏樊同皇后沈婉便将丞相韩谦叫去了御书房谈话去了。 此刻御书房内，气氛有些安静。 在见到了韩湘墨表演的奇观之后，他们反倒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才不那么冒昧的提刚才的事情。 最后还是皇后沈婉率先开口了，道：“太子周岁之时，天朗寺的住持方丈曾为其推算过命格。说太子命定的太子妃是能以音律引百鸟之人，皇上与本宫从前都是不信的。毕竟这十多年来，都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奇观。但今日令嫒在宴会上的这一场表演，却委实令人大开眼界，本宫这才相信了方丈大师的话。” “不知……韩相如何看待此事？” 这命格推算之事算是皇家的秘密，从未让外人知晓。一方面，是因为南唐已不是一个相信命格的国家，皇家需以身作则。但另一方面，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太子周岁之时，需让天朗寺的得道高僧推算太子命定之太子妃是何人，这是从开国皇帝便传下来的规矩。 皇后沈婉如今将此事告知，也是希望韩相不要再阻止太子与韩湘墨的婚事了，毕竟韩湘墨是命定的太子妃，她与皇上可都不想这命定的太子妃嫁与他人。 丞相韩谦心情很是沉重，微微叹了口气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其实小女是命定太子妃之事……微臣早便知道了……” 皇上与皇后皆是一惊，皇上苏樊惊讶道：“这命格推算之事，唯有朕与皇后以及天朗寺的住持知晓，照理来说不该会有第四个人知道此事。爱卿，你是如何知晓的？” 丞相韩谦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他缓缓道：“此事还要从小女刚出生那会儿说起。小女在满月那段时间，生过一场大病，当时微臣请便了全洛阳城的郎中，但他们皆说小女没救了。正当微臣手足无措之时，忽然来了一个和尚，说他能治好小女的病症。微臣当时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听说他能治自然是让他去试试了。” “那和尚在府中住了一月，起先，小女的病并无什么起色。但没想到在他的治疗下，半月以后，小女的病便渐有好转。到他要离开的时候，小女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在他临走之前，微臣以重金酬谢，然而他却拒绝了。他只说小女命中很是不凡，是那命定的太子妃，只是她若成了太子妃便活不过二十岁……” 韩相说完这些，一时老泪纵横，又想起自己的爱妻临终前同自己说的那一番话，更加的泪眼婆娑。 他本以为只要让墨儿这一生都不与皇室中的人有所接触，只要她这一生都平淡无奇，兴许就能渡过那个劫难，他也就不必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可谁曾想，这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韩相的话，一时之间，倒是让皇上与皇后二人都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怪不得韩相一直不肯答应与皇室结亲。还真是爱女深切啊！不过，韩相的一番话倒也让这夫妻二人对韩相的高洁品质更加的敬佩了。 韩谦又道：“一开始，微臣也是不信的。但后来那和尚又说小女将来可以用音律引来百鸟，微臣当时只是当个笑话。毕竟，这引百鸟这样的奇观委实稀奇，怎可能轻易就引来。谁知，小女六岁那年，真的用箫声引来了百鸟……” “微臣不信……也得信了……” 其实，韩谦说的并未全是实话，不过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是，韩湘墨并不是活不过二十岁，而是会为太子而死。若他是如实相告，难免皇上和皇后会以“皇家必定会保护好你的女儿”为由，强行成就这桩婚事。 那和尚也并未说韩湘墨的音律可以引来百鸟，而是只说了“百鸟朝凤”这四个字。为官多年的韩谦自然不会说出这话来，还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那便是对娘娘的不尊重。 韩湘墨六岁时能用音律引来百鸟也是真的，这事儿本不必说，但也唯有这么说才能加深皇上和皇后对那和尚说的预言的可信度。也唯有这样，接下来他要说的话才能有用。 丞相韩谦突然直直地跪倒在地上。 皇上和皇后二人皆是一愣，皇上苏樊赶忙道：“爱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韩谦却依旧笔直着脊背，跪在地上，泪眼婆娑道：“皇上，皇后娘娘，请听微臣把话说完。微臣身为一个臣子，本该替皇上排忧解难，本该同意小女与太子殿下的一桩亲事。但同时，微臣也是一个父亲。为人父，又如何能在知道女儿若做那太子妃便活不过二十岁的情况下，还答应这桩亲事？” “微臣就这么一个儿子和女儿，孩儿他娘去得早，他们二人从小便在没有母亲的环境下长大。而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一直忙于公务，未曾给他们二人太多的关怀，这本已是亏欠。夫人在临死前留下遗愿，让我在他们兄妹二人的婚姻大事上由他们自己做主，奈何钰煊的婚姻大事已经违背了夫人的意愿。在小女的婚事上，微臣已经不奢求了，只是希望小女能够平淡地度过一生。” “皇上，请原谅微臣一个做父亲的，微臣愿以一生来为皇上效力，只求皇上让小女能够平安的度过这一世，哪怕是青灯古佛。” 丞相韩谦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皇上和皇后二人自然不好在说什么。 不过皇上苏樊思索了下，道：“爱卿，你的一片爱女之心，朕能体谅。但是此事先容朕与皇后好好考虑考虑，毕竟依朕与皇后看来，令嫒与太子似乎有所发展。” 丞相韩谦毕竟伴君这么多年，自然十分了解皇上，听他如此一说，便知他心中已有所松动，倒也安然退下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苏煜的怀疑 接下来皇上与皇后必定会将此事说给太子听，此事怕最后还是会交由太子殿下来决定。那么，他只需再说服太子殿下便好。 刺杀公主已是大事，刺杀皇上更是大事中的大事。刺杀之事几次三番，惹得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此事。 不过虽下令彻查了，但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刺杀是冲着公主苏黎来的。皇上与太子还有世子苏煜都心知肚明，此事必定同定北侯苏淮有关。他下令彻查也只不过是想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如何混入戒备森严的皇宫？ 是这皇宫中本就有着内应，还是哪一处戒备松懈给这些刺客钻了空子？这些都是必须要查清楚的，不然像今日这样的事情定然还会再次发生。自打他们知道会有很多刺客来杀苏黎，皇宫的戒备比平时更是森严了好多倍，而这平日里又陆续除掉了很多刺客。 这要是没有内应，还真是令人无法信服。 当天晚上，在大殿之中的人都被一一排查，但凡与那些刺客有所关联之人都被连夜审问了。 太子苏哲同定北侯世子苏煜二人依旧是审理此案的主要人员，毕竟只有他们二人最为清楚这些刺客是为什么而来，何人派来。但这些事情都不能为外人所知，皇上苏樊另外派了一些官员帮助他们。 苏哲和苏煜二人刚审理完一批人，暂时休息了下。 苏哲看着有些疲惫的苏煜，有些担心道：“还好吧？你要不要早些回去休息，毕竟你手臂还受着伤呢。” 苏煜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大碍，小伤而已。” 苏哲知道自己的劝说是不会起什么作用的，从小到大，苏煜决定了的事情又什么时候会听从自己的意见了？尤其此事还关乎到黎儿，他便更加不会听从自己的意见了。 倒也安然同他分析起这个案子来，“自打知道定北侯会派人来杀黎儿之后，这皇宫里的戒备是越发的森严，再加上你又安排了不少高手在暗中保护着黎儿，这保护圈一圈又一圈的。结果没想到，竟然还是混进来了这些刺客，恐怕是有内应。而且，还混入了那些世家小姐的婢女当中。”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有内应，而且我怀疑定北侯的人已经渗入了皇宫之中，甚至有可能本就一直埋伏在皇宫内。他当初既然可以在洛阳神不知鬼不觉的留下那么一支势力，那么皇宫之中也自然有可能埋伏下他的人。”苏煜冷冷地说道。 苏哲点头，同意苏煜的说法，道：“你说的没错，这皇宫里是该好好清理清理了。” 至于如何去查嘛，那么自然是要从选派这些宫女的人来查起。 苏煜又道：“东方霖你也好好查一查，不过要私下里，不要让他知道你在查他。” 苏哲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苏煜之前还在大殿之上吃这个东方霖的醋，现在便让自己去查他，这能不让他多想吗？ 他轻笑出声，道：“你确认你让我查他不是因为吃醋？” 苏煜幽幽地看了苏哲一眼，道：“此人有问题。” 苏哲憋着笑，道：“不过我确实听说，父皇好像十分中意这个东方霖，私底下也给我透露过口风。父皇八成是想让他当驸马。” 苏煜听闻，脸色更加不好了，不过确实自信道：“就凭他，你觉得可能吗？” “这倒是确实不太可能。”毕竟黎儿中意的是苏煜，而且苏煜的手段他也是十分佩服的，怎么可能会让别人得手。 “不过，你为何觉得此人有问题？”苏哲好奇地问道，不明白苏煜究竟是怎么想的，莫名其妙就觉得东方霖可疑。 苏煜道：“今日这场宴会，东方霖委实不像是一个寒门子弟。你不觉得对于一个第一次参加这种宫宴的寒门子弟来说，他一点儿不适应和自卑感都没有吗？反倒像是一个见惯了此种场面的贵公子，而且很懂得玩乐。将飞花令同击鼓传花这两种游戏结合到了一起，一般的寒门子弟忙着读书又哪里想得到这些，除非他是一个落魄的贵族子弟。“ “还有，他太过于注重细节了，反倒是像在计算些什么一般。另外，一个寒门子弟哪里来的钱去学琴，一架琴价值不少钱。” 苏哲打断道：“那万一他是家中有人会做琴弹琴呢？” “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才让你去细查此人。还有，你不觉得琴弦对了的声音更像是一个暗号吗？” 苏哲细细思索当时的情况，当时那些宫女出手确实是在琴弦断裂之后动手的，他当时也觉得内心里有些不对。但是情况紧急也没想那么多，如今细细想来，倒的确疑点重重。比如刺杀为何早不刺杀，晚不刺杀，却偏偏要在黎儿表演之后再刺杀？ 其实，若是让苏哲来选择刺杀时机，应该是黎儿表演的时候最佳，没有那么多人阻碍着，刺杀成功的可能性明显更大。莫非是因为不认识要刺杀的那个人的长相？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我现在倒是有个猜想。”苏煜突然道。 “什么猜想？”苏哲问道。 苏煜不知视线看望了何处，缓缓道：“这些刺客一开始并不认识黎儿，她们之所以迟迟不动手，是在等机会认识她，才好下手。其中，埋伏在世家小姐的这些婢女中的刺客才是刺杀黎儿的主要刺客，其他的人只是为了将现场制造得更乱，也不排除是在等谁指出要杀的那个人。“ 苏哲陷入了沉思之中，苏煜如此一分析，他觉得这个猜想是正确的。这背后策划之人估计是想借乱杀死黎儿，只是却忽略了乱的程度是否会影响刺杀。 “这查证之事便交给我吧，你可以去休息了，也累了一晚上了，不然黎儿该心疼了。”苏哲将苏黎搬出来了，试图让苏煜乖乖去休息。 没想到苏煜还真乖乖地点了点头，起身打算去休息了。 临走前他又道：“当然……” 苏哲疑惑的看着苏煜。 只听得苏煜悠悠道：“也的确是因为我吃醋！”他丢下此话扬长而去。 苏哲：“……” 不过能亲耳听到苏煜说出这话可真是稀奇。 其实，他本来还想调侃苏煜一句“其实我觉得你捏碎杯子更像是一个信号”，不过终究还是没说出来。指不定苏煜一个不高兴，以后再也不帮他办差了，那便真是得不偿失了。 …… 此事持续到第二日清早，那些晚宴上的人这才得以出宫。在那些婢女被混入刺客的小姐们都与此事没什么关联，而是那些刺客用了上好的人皮面具，这才骗过了她们，自然也骗过了宫门口查人的侍卫们。 毕竟，易容术只在江湖之中盛行，谁能想得到刺客竟然连易容术都用上了，就此被钻了空子。 自此后，皇宫中又多了一条检查进宫之人的规矩来，那就是检查那人的脸是否用了易容术。 至于混入宫女之中的刺客，倒还真被太子苏哲顺藤摸瓜地找出了几个内应来，一经查实之后，皆被处死了。 此事让苏煜很是生气，这次自己的父亲还真是舍得花大手笔，不惜暴露自己也要除掉黎儿。他不能再如此被动了，不然自己迟早有防不胜防的那一天。只是，现在他暂时还未想到什么可以应对的法子。 此事了了以后，某天，皇上苏樊暗示大臣们可以替他们未成婚的儿子们递拜贴了。于是乎，全洛阳城的世家子弟们沸腾了，这“递拜贴”是一个皇室征婚的暗语，意思是可以向公主提亲了。这拜贴递上去，让公主好好从中挑拣出一个中意的，将此人约出来单独聊天相会之类的。若公主看上了，那这人便是驸马了。 这事儿也传到了苏煜的耳中，他很是不爽。因为，据苏哲所说，但凡符合条件的世家子弟们都递了拜贴，目前那拜贴都近百了，而且还是除掉了一些长相和人品不好的人。世子压力山大啊，这么多的情敌。不顾这些情敌多半都不足为惧，黎儿定然是看不上的。 但是，苏煜也为了防止黎儿想不开，随便找一个人嫁了。于是，自己也递了一份拜贴，还是由太子殿下亲自送去的。 自然，他也是同苏哲说了几句话。 苏哲带着苏煜世子的拜贴，去澜月宫中看望自己的妹妹了，顺便再帮苏煜打探打探“敌情”。 自从皇上苏樊暗示那些大臣以后，这些天来，可苦了苏黎了，不断有人往澜月宫中送拜贴。 父皇和母后也时常过来她的宫中问她是否有中意之人，她每次听了都不得不一再表示自己还小，委实不想过早嫁出去。母后倒也好说话，也实在舍不得将自己嫁出去，可父皇却好像急着要将自己嫁出去似的，弄得她怪无语的。 她都怀疑，莫非是自己及笄那天晚上同他抢了母后的缘故，所以父皇才这么急着想把自己嫁出去？ 及笄那天她求的那个恩赐便是让母后陪自己睡一晚，结果父皇死活不同意，最终母后依旧毅然决然地抛弃了父皇，同她一起睡觉去啦。八成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父皇这么想把自己嫁出去。 哼，父皇可真是小心眼！ 第一百六十五章 因为我不爽 苏黎见自家哥哥来看自己了，难得松了口气，高高兴兴地迎了上去。 她道：“哥哥，你可得替黎儿多劝劝父皇和母后啊，千万不要急着将黎儿嫁出去啊。黎儿还小，不想嫁人。” 苏哲笑着道：“知道你不想这么早嫁人，哥哥这不过来替你解决问题了吗？” 苏黎两眼放光地看着苏哲道：“哥哥有办法？” 苏哲微微笑了笑，从袖口拿出一样东西来。苏黎本来还万分期待，结果看到的又是一份拜贴，不由得有些想撞墙。 她道：“哥哥，你可别告诉我你想的办法是让我直接嫁人？” 如果答案是真让她嫁人的话，她可能会一掌先拍死她哥，来个同归于尽。 “当然不是。”苏哲一口否决。 苏黎松了口气。 苏哲又道：“不过，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苏黎：“……” “你先看看这是谁的拜贴再说。”苏哲将那拜贴递到苏黎的面前。 苏黎很是疑惑，道：“莫非这拜贴就是办法？”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苏黎这才接过那拜贴，结果一看到那熟悉的字迹，不由微微愣了愣，再看内容时，说不出内心是什么感受了。 “苏煜？” 她皱着眉，很是奇怪，为何苏煜也会给自己递拜贴。苏煜他明明喜欢的是黎悦呀，为什么会给自己递拜贴，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苏黎是决计不会相信苏煜并不知道这“递拜贴”的潜台词是什么，好歹他也在洛阳生活了这么多年，再者，哥哥必然也会告诉他。 那么，他给自己递拜贴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哲点头道：“没错，这就是苏煜给你的。” 苏黎瞬间想到了前世的事情，他那时也是突然说要娶自己，结果却让她经历了国破家亡的残酷。想到这里，苏黎的脸色瞬间不太好看了。 “他什么意思？”苏黎情绪有些失控。 难道，还要再来一次吗？ 苏哲见自家妹妹情绪变化挺大，赶忙道：“这是哥哥向苏煜求来的，是权宜之计。” 苏黎的情绪这才有所缓和，她这才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似乎过大了。 不过，苏黎仍然很是不解，皱着眉问道：“权宜之计？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知你除了苏煜不想嫁给任何人，可对苏煜你又有心结。那倒不如就嫁给苏煜，只是以未婚的名义定下来，你随便向父皇和母后说什么时候嫁给苏煜，反正苏煜喜欢的人也是你，只不过是另一个身份的你。” “在这些年里，你可以自己选择是否要同苏煜坦白，若你们二人最后能坦诚相见，那自然皆大欢喜。可你若不想，那你也可以悔婚，反正苏煜喜欢的是黎悦，他自然不会纠缠着不同意，自然会同意与你解除婚约。到时候，你大可以再去找个如意郎君。如此一来，不就能解决你当前的问题了吗？父皇和母后自然也不会再逼你了。” 苏黎若有所思，好像听着的确是个办法。不过，她为何总有一种被卖的错觉，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套路一样的。 事实上，这也确然是一个套路，一个苏煜同苏哲合伙来套苏黎的办法。苏煜是主谋，苏哲时辅助了。两人“狼狈为奸”，企图让苏黎掉入他们布置好的陷阱，将其送入苏煜的狼口。 苏哲说完，自己都觉得心虚，苏煜这招摆明了是要让黎儿下套。而且，黎儿若是答应了，即便黎儿要悔婚，苏煜也有办法让她没办法悔婚。但若不用这个法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行之有效的法子了。 苏黎托着腮，想了想，道：“这件事苏煜是怎么想的？” “他说若这能帮你解困，他倒也乐于帮助你。反正，你到时候不会真的与他成亲。而且，你什么时候想悔婚，他都会答应，无论是他做那恶人还是你做那恶人，都可以。”苏哲嘴上如此说，内心却在默默地吐槽。 苏煜怎么可能答应，到时候只怕各种计谋来让黎儿乖乖就范。 说实话，他还挺替黎儿担心的。那货指不定设计个什么，然后就提早让黎儿嫁给他了。 苏黎点了点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只道：“此事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 苏哲倒是暗自觉得自家妹妹很是争气，苏煜给她一个坑，她并未立刻跳下去，而是说要考虑考虑。 “那你便好好想想，哥哥今日来找你就只是为了这一桩事。黎儿若没什么事儿，哥哥便先走了，东宫还有些事情等着我去处理。”苏哲知道她需要时间思考，倒也贴心地不打算多留了。 苏黎点了点头，道：“哥哥慢走。” 苏哲便也起身准备走了。 苏黎似是想起什么事儿来，又叫住了苏哲道：“对了，哥哥。你现在对湘湘，是不是已经动心了？” 苏哲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俊脸一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几天，他也的确好好梳理了一下他对韩湘墨的感觉。一开始，只是觉得此人很有趣吧。比起一般世家小姐来，她很是不同，并且她对自己不感兴趣，而且很努力地同自己保持距离。也是一个很聪慧的女子，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得透朝中的局势。那个时候，对她应该是抱着欣赏的态度吧。后来，随着她与黎儿成为好友，而自己与她的交集也渐渐地多了起来，也将她当成了一个朋友，也或许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直到那日黎儿的人来东宫说她可能遇到危险了，他当时听到的时候内心很是焦急，骑马也是飞快，将身后的护卫甩得老远。那算是他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情绪波动很大吧，那时只将这种情感当做是对于朋友遇到危险时才有的。 好像也是从那次以后，她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就变了。不再像以前那般会疏远自己，努力保持与自己的距离。她见到自己的时候，会动不动便害羞。在宫宴那日，她突然同自己表白了，而且表白之后立刻就跑了，留下一脸错愕的自己。喜欢他的女子有很多，但以往他都没有什么感觉，只唯独这一个，他竟然觉得有些开心。 宫宴刺杀后，看到受伤的她，不由自主地便走向她，担心她的伤势。后来又脑门一热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她拦腰抱到自己的晨乾宫。那个时候，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一直以来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一件事。 他，苏哲…… 对韩湘墨，动心了！ 听到她对自己说会等到自己喜欢上她的那一天，他心里其实很开心。 他那时想，若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个人…… 那么，那个人必然会是韩湘墨，毫无理由却又有理可寻！ 沉默良久，苏哲点了点头，道：“我确实对她动心了。” 苏黎内心由衷地为韩湘墨感到高兴，也为自家哥哥感到高兴。 前世，这两人从未有任何交集。 在苏黎死前，韩湘墨并未嫁与任何人。而哥哥娶了贺奕兰，但哥哥并不喜欢她。 这一世，因为自己的重生，倒是让改变了这两人的命运。从本不会有所交集到如今的相互动心喜欢，哥哥和湘湘一定会有好结局的吧。 那她和苏煜，是不是也能够最终走到一起呢？ 在苏哲走后，苏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苏黎看着这一堆拜贴，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份苏煜的拜贴，不由得有些头痛。 此刻，她倒是突然有些想念不知道去哪儿浪了的慕容静了。 “若静静在的话，或许不至于这般无聊吧？”苏黎喃喃自语。 她在的话，没准还有办法帮自己解决眼前的事情。不过，最可能的是会说风凉话…… 突然，苏黎看到了其中的一张拜贴，眼睛突然亮了亮。 在解决这些事情之前，不如先找点乐子！ 第二日，众世家子弟中流传出来，公主殿下接受了闽安侯世子李子彦的拜贴，众人不由一阵撞墙哭泣。 公主殿下竟然没有选择他们。不过，也有不少人坏坏地想着，这不过是公主殿下给了个机会，并不代表什么。没准，相处之后，公主便觉得闽安侯世子不是她的如意郎君呢？ 这么一想之后，瞬间心理平衡了。不少人还很“好心”地同情起那闽安侯世子来了。 苏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有点黑。 恩，不是一般的黑。 不，应该是非常的黑！ 太子苏哲坐在世子府内悠闲地喝着茶，顺便将黎儿接受李子彦的拜贴这个消息告诉了苏煜，于是乎，苏煜的脸便黑了一上午了。 “你既然心情不爽快，你就去看看情况嘛，坐在这儿黑着脸给我看有什么用？”苏哲终于忍不住了，开始数落苏煜。 苏煜继续黑着脸道：“就是心情不爽快而已！” 苏哲：“……”他怀疑自己身边坐着个祖宗。 “你不去看看情况？”苏哲疑惑地问道。 苏煜依旧黑着脸，“为什么要去？” 苏哲：“你就不怕黎儿被人拐跑了？” “此人无关紧要，而且黎儿去见他另有目的。” 苏哲：“什么目的？” “玉雁。”苏煜冷漠地吐出俩字。 苏哲一脸莫名其妙，“这关玉雁什么事儿？” “李子彦喜欢玉雁。” 苏哲恍然大悟，“那你怎么黑着脸？” 苏煜：“因为我不爽！” 苏哲：“……” 第一百六十六章 相约李子彦 由于苏黎最近不宜出宫，所以苏黎同李子彦约在了皇宫御花园中，相约一起游湖赏花。 不过，这只是众世家子弟的想法。 事实上，他们二人就坐在一个凉亭内，面对面静静坐着。 亭子内的石桌上有茶水和点心，供他们二人谈天说地所用。 亭中只有他们二人，亭外三丈开外，玉雁和柳燕二人守着。 李子彦有些支吾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其实他递拜贴并没有其他人递拜贴的那个目的呀。他递拜贴，完全是因为公主最近都不出宫门，自己想见玉雁就只有进宫。于是乎，看见众人递拜贴，说是公主若接受拜贴了会约人。然后，他为了见玉雁，也便跟着一块儿递拜贴了。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完全当做死马当活马医了。结果没想到，公主竟然还真的约了自己。可要怎么说明自己的来意，却又是一桩麻烦事儿。 这说法一定要委婉，且一定要估计公主殿下的颜面，还不能让公主对自己的印象不佳，不然以后自己同玉雁绝对没戏儿。如此综合下来，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苏黎静静地看着李子彦，见他从来到这儿开始，已经喝了第八杯茶水了，还没进入他想要说的话题。只一个劲儿地说什么“今日天气不错”、“这儿风景很美”、亦或是“茶水不错，点心好吃”之类的话题，苏黎只点头表示同意了，其他倒也没说什么。 最多的便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子彦，看他究竟打算什么时候进入话题。 李子彦尴尬地要死，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不过，苏黎却是一点儿尴尬也无，坐等着看李子彦的笑话。 “公主，其实……”李子彦再次开口。 苏黎微笑着看着他，静候下文。 李子彦内心暗想：完了，这公主不会看上自己了吧，这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这般的含情脉脉呀。 苏黎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会一巴掌拍死他。 那是含情脉脉吗？那分明就是看一个白痴的眼神！ 前世，苏黎同李子彦是多年好友，李子彦同苏黎说话也从不会客气，更加不会将她当做一个公主看待。 他时常对苏黎说：“你就是太将公主这层身份当会儿事儿了，所以总不能尽兴得彻底。” 他也曾对苏黎说：“你这一生，也唯独在我面前没有隐藏自己，没有将自己当成公主。” 他也曾生气地对苏黎说：“在苏煜面前，你从来都是在隐藏真正的自己，你何时在他面前真正耍过你的小性子了？苏黎，你想想看，你究竟是何时丢掉了真正的自己？为了苏煜，你都将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你以为你不惜自己的名声变差，帮林轻云成功解除与丞相府的婚约，苏煜便会感激你了吗？” 这是在苏黎为让苏煜开心，不惜以自己的恶名声来成全他和林轻云的时候，李子彦生气地同她说这些话。 后来的三年里，李子彦带她找回了真正的自己，那只有在李子彦和哥哥面前才会有的小性子，任性、不可一世、臭美……都是李子彦帮自己找回来的。 “这才是那熟悉的不可一世的任性小公主嘛！” “哼，小李子接驾。”她将手伸出来，将李子彦当成小太监。 “是，小公主请。”李子彦还是会陪着自己胡闹，一点儿也不会觉得自己掉价。 …… 苏黎陷在了回忆里头，眼神有些湿润。 李子彦，是前世除了父皇母后还有哥哥以外，对自己最好的人了。 有的时候，他是第二个哥哥，但给自己的感觉却又不同于哥哥。 一个知己一般存在的人，他懂得自己所有的情绪，懂得那一个是真正的自己，那一个是隐藏了的自己。 若非李子彦喜欢的不是玉雁，若非苏煜三年后并未说要娶自己，她兴许会同李子彦两个人一起孤独终老。 “公主？公主？”李子彦见苏黎出神着不知道在想写什么，眼睛里竟然有些湿润。 苏黎瞬间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快速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 她道：“你想说什么？” 李子彦哑然，这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磨磨唧唧了老半天，最终半个字也没说出来。 苏黎轻笑，子彦以前骂自己的时候，那口才堪比说书先生，但如今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苏黎看他涨红着脸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轻笑出声。 李子彦一脸茫然，道：“公主，你在笑什么？” 苏黎笑着道：“同我说你喜欢玉雁很难吗？” “啊？”李子彦被戳破了心事，涨红了俊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早知你喜欢玉雁，也知你给我递拜贴并非是为了我，而是想见玉雁对吗？” 李子彦愣愣地点了点头，不过他在最初的怔愣之后，便恢复正常了，道：“公主是如何知道的？” 苏黎笑着道：“当初在你府中时，你问我借玉雁不就是因为喜欢她吗？而且，之前的宫宴中，你的视线也是一直在玉雁身上，我当然便知晓你喜欢的是玉雁啦。” “公主只是明察秋毫。”李子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苏黎又道：“我同意你追玉雁，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公主请讲。”李子彦有些激动地说道。 苏黎认真道：“以后，你若同玉雁成婚，你的府中不准有任何的妻妾，这一生只对玉雁一个人好。这个条件你能答应？” “这……”李子彦迟疑了。 也确实，李子彦现在对玉雁也只停留在了爱慕这一层上，还没有完全爱上，自然会犹豫，不会轻易答应。 李子彦前世因为有些早便喜欢上了玉雁，府中除了几个通房丫头，倒也没有妻妾。更何况，他后来又在爱上玉雁以后，便遣散了府中仅有的那几个通房丫头，打算明媒正娶玉雁的。 这一世，他与玉雁相遇较迟，早已娶了几房妾了，也就难免会让苏黎担心。 这以后玉雁要是嫁过去，万一受他那几个小妾欺负了怎么办？ 苏黎本来想降低下要求，结果李子彦紧接着便同意了。 “好，我答应。”李子彦简单干脆的同意了。 苏黎反倒是愣了，她有些好奇道：“你这么快就答应了，不怕日后做的事情打脸吗？” 李子彦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我觉得有几个妾也没什么。但是，自从遇见了玉雁以后，我就觉得她于我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不能失去，不然我会疯的。呃……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觉得玉雁是我这么多年一来，唯一动过心的一个女子，所以我想要好好珍惜她。” 苏黎看到了他脸上的温柔神情，莫名地有些动容。前世子彦在失去玉雁的时候，该是何等的痛苦和绝望。他那时来见自己时，全身上下再无往日的光彩，有的只是万念俱灰与死气沉沉。 他同玉雁的缘分是从前世便定下来的，这是前世苏黎欠他们二人的，所以她重生而来也是要帮着他们走到最后的。 “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公主也很熟悉很亲切，像是一个久未见面的朋友一般。”李子彦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感受。 苏黎一愣，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笑了，在李子彦面前笑得像个孩子。 子彦，你可知，你我前世确实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我们这一世再次见面，确实是久未见面呢。 苏黎在心底轻轻说道。 “还请公主不要笑话，但我确实有这种感觉。”李子彦有些尴尬地解释着。 “我愿意做你的朋友。” 苏黎微笑着看着李子彦，那眼神仿佛穿越了前世今生。 李子彦愣住了，公主殿下竟是这般的好相处。 “我叫苏黎，很高兴认识你。”苏黎举起手中的茶杯，脸上笑得灿烂。 李子彦也拿起桌上的茶杯，道：“我叫李子彦，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的茶杯碰撞在了一起，一段遗失在前世破碎记忆中的友谊，重又被苏黎找了回来。 …… 世子府中。 “主子，闽安侯世子同公主殿下在御花园亭中喝茶聊天。” “主子，闽安侯世子同公主殿下在御花园的河岸上游湖赏景。” “主子，……” “……” 苏煜黑着脸听暗卫报告苏黎的情况，这周身气氛冷得让那些暗卫直哆嗦，都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得主子不高兴了。 主子如果不高兴的话，后果往往很严重。 主子一个不高兴就想训练人，能被主子训练那是相当的荣幸啊，只是这荣幸往往要付出代价。 主子训练人的那些方式，那哪里是训练人啊，那分明是以神的要求在训练他们啊！ 训练过后，一般非死即伤。 “主子，公主游了一圈儿湖以后，便是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陪闽安侯世子了。”那暗卫这次终于有些高兴地禀告着，这次主子总不至于再黑着脸了吧。 果然，苏煜在听到这一句后，脸色缓和了下来，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苏煜笑了笑，轻喃道：“前世吃他的醋，这一世还是吃他的醋，也真是不容易！” 他看着窗外，思绪不知不觉间便飘远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二十岁前不宜成亲 前世，黎儿同李子彦的关系便一直很好，除了东宫和定北侯世子府，她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李子彦的闽安侯世子府了。 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很不喜欢黎儿往李子彦的府中跑，也很不喜欢她同李子彦走得太近。 甚至于黎儿每次去找李子彦，只要被他知道了，他便会不理黎儿。黎儿后来倒也乖了不少，知道他会不理她，去找李子彦的次数倒也少了。 后来有一回，李子彦好像也知道了此事，跑来他的府中，对着自己就是一顿骂。 说什么“你能不能别挡着我跟我媳妇的相处啊”。 他一开始听到这句话，以为他指的是黎儿，心里便十分的不爽。 后来还是第一百六十七章黎儿带着她身边的贴身宫女，也就是玉雁，让她过来劝了才把李子彦给赶走了。 他在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但是对玉雁却是一脸温柔，说什么“媳妇，咱回家”。 听到这句话时，他才惊觉原来李子彦喜欢的是黎儿身边的玉雁，并非黎儿。心里瞬间舒坦了，之后黎儿再去，倒也没再不理她了。 “苏煜，你既然不喜欢小黎，为什么要给她希望，为什么要去招惹她？你这个混蛋！” “你知不知道她为你付出了多少？知不知道你在他心中占有多重的地位？知不知道她背后流了多少眼泪？” “……” 他后来同林轻云在一起后，李子彦又一次地来到自己的世子府中，痛骂了自己一顿，还打了自己一拳。 不过，这件事情，黎儿并不知情。 那时的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苏煜有些记不太清了，他想大概是有所动容的，只是被自己忽略掉了。而且那时以为儿时救自己的人是林轻云，又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林轻云，所以一直忽略掉自己内心真正的感受。 有的时候，他也会想，若那个时候李子彦便将自己打醒了，让自己意识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谁。是不是后来的那一切便不会发生了？是不是他同黎儿便能在一起走到最后？ 不过，现在也好，经历过失去，他才能真正明白自己心中所爱之人究竟是谁。从前遗失的，他这一世都会一样一样地找回来。破碎的，他也会一层一层将它补好。 黎儿，这一生，无论如何，煜哥哥都不会再将你遗失了。 …… 之后的几天里，苏黎也时常约李子彦进宫。不过，她一般都是同李子彦说几句话，然后剩下的时间便都让玉雁去陪他了。而她自己，则和柳燕二人聊聊闲话。 这一来二往的，柳燕自然也看出来了，倒也为玉雁姐姐高兴。何况，自己还有更多的时间陪公主了，便更开心了。 不过，身为苏黎贴身宫女的她，自然也懂得，这并非长久之道。 于是，柳燕道：“主子，毕竟是在宫中，这事儿迟早会被皇上与皇后娘娘知晓，到时候主子打算怎么办？” 这也正是苏黎所担心的，这确实不是长久之道。 在外人看来，她与闽安侯世子似乎聊得很好，闽安侯世子很有可能会成为驸马。然而，真实的情况是玉雁同李子彦聊得很好，真是个优美的故事。 不过，自己的终身大事究竟该怎么办呢？这是个忧伤的故事。 她若是不考虑，父皇和母后就会为自己考虑，那就更忧伤了。 哥哥的提议倒是不错，只是，她还是不想用那个法子，大概是前世留下阴影了吧。 可不用这个方法，她又该如何应对呢？ 这事儿的确早就传到了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的耳朵里了，两人不禁有些忧愁，自家女儿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们二人准备找个时机同女儿谈谈看，又或者想个别的什么法子。 后偶有一日，两夫妻一起过去看苏黎。 皇后沈婉温柔道：“黎儿啊，你最近同那这闽安侯世子相处得如何？” 苏黎倒也实话实话，道：“还不错，我们二人成了好朋友。” 皇后沈婉顿时有些心塞，又道：“你对他……就没有别的意思？” 苏黎故作疑惑道：“什么别的意思，黎儿同子彦就是好兄弟啊。” 沈婉：“……那黎儿可有中意其他人？” 苏黎欲言又止，夫妻二人见她如此，顿时觉得有情况。 于是，皇上苏樊率先一步问道：“黎儿可是有中意谁家的公子？” 苏黎故作叹了口气道：“唉~黎儿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黎儿，你说。”苏樊赶忙道。 苏黎道：“天朗寺的住持方丈曾告诉黎儿一件事：说黎儿二十岁前成亲会死，需等到二十岁以后才可躲过此劫。” 反正住持方丈据说是要闭关五年，她这扯个谎也没人拆穿自己。 前世自己及笄之后，知道了苏煜的心上人是林轻云，于是便放弃了嫁给苏煜的念头。但是，自己仍旧不想嫁给其他人，她当初用的理由是将自己的任性发挥到了一定的高度。一哭二闹三上吊，民间女子能用的招儿全用上了，父皇同母后没有法子只得答应了，方才停歇了。 这一世，她虽依旧可以用这样的招数，只是前世为了嫁给苏煜，自己用绝食威胁伤透了父母的心。这一世，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用这些招数了。 国破家亡是在自己十八岁那一年，她也是在十八岁那一年嫁与苏煜，事实上她也确实没能活过二十岁，倒也不算撒谎。 皇上与皇后这对夫妇俩，一听苏黎的这话愣了。 这天朗寺的住持方丈是得道高僧，他说出来的话那是得相信的。像哲儿的那个说法不就印证了吗？ 这若是换做在宴会之前，黎儿说了这话儿。那他们夫妇二人定会以为这是黎儿胡诌的，又或者是那住持方丈胡诌的，他们二人是决计不会相信的。可偏偏这是在宴会之后说的，那他们不信也得信了，更何况是绝对不能拿黎儿的性命开玩笑的。 两人于是陷入了沉思。 苏黎有点心虚，毕竟南唐不是特别的迷信，自己胡诌出这个也是万不得已。 若实在不行，便真的只能搬出苏煜来了，答应哥哥那个提议。 两人沉吟了会儿，皇上苏樊便道：“这住持方丈是有名的得道高僧，他说的话自然是真的。那在黎儿二十岁前，就别成亲了。” 皇后沈婉也在一旁点头称是。 苏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就相信了？ 不过她也只是片刻间反应不过来而已，等反应过来了，内心便不是一般的狂喜了。 她极力掩饰自己脸上的欣喜，点头道：“好。” 谁知自家父皇的后一句话就又将她的欣喜打得粉碎。 “不过嘛，这亲还是可以先定下的，毕竟等你二十岁的时候都成老姑娘了。那时可没什么好的供你挑了。” 父皇，这又不是买菜。 “所以，这些拜贴你也可以看仔细了，好好挑一挑。挑中了就告诉父皇，父皇给你做主定亲。” 苏黎心里那个不甘啊，不过也只能先无奈地点了点头了。 要做个孝顺女儿可真不容易。 他们夫妇二人说完这些话便离开了，留下苏黎一个人，面对这成山的拜贴，心里头那个绝望啊！ 难不成自己真要用哥哥那个办法，虽然是个好办法，但苏黎总感觉这个办法似乎有陷阱啊，只是不清楚究竟陷阱是什么。那么问题来了，她究竟是该跳还是不该跳呢？ 对了，九月秋季围场狩猎时，发生了一桩事儿，一桩刺杀父皇的事儿。好在并没有什么事，父皇也没有受伤。只是，前世由于刺客被抓到时便都自杀了，此事后来倒是不了了之了。 不过，父皇和哥哥都猜测此事定然同那几个诸侯有所关系。 也对，后来的六国之乱以及苏淮父子谋朝篡位之事，都无一不在表明着，这些诸侯内心并没有真正臣服于父皇，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这次或许该让璇玑阁着手了，去密切关注几个诸侯国的动向。璇玑阁有这个能力，而苏黎或许可以利用忠义来说服四大长老。 苏黎暗暗寻思着，第二天便让明辰出发去一趟金陵城，让他带着信，亲自去璇玑阁说服四大长老。 明辰那口才，她还是很信赖的。 没想到，明辰刚走，韩湘墨便来找苏黎了。 韩湘墨因为手臂受伤了，这些天一直在家休养。苏黎因为被禁止出宫，所以也没机会去丞相府看望韩湘墨，只是差人送些东西去丞相府给韩湘墨。 她一来，苏黎自然开心，不过目的嘛，自然也是冲着自家哥哥来的。 “湘湘，你的伤可好些了？”苏黎担忧地问道。 韩湘墨笑了笑，道：“本来也没什么多大的伤，自然好些了，已经愈合了。” 苏黎点头，放宽心了不少，促狭道：“也对，哥哥亲自包扎的嘛，自然好得快一些。” 韩湘墨脸一红，嘴上却是不肯认输道：“那你可是被那苏煜世子保护得牢牢的，你没受伤，人家世子倒是为你受伤了。真是令我，好生羡慕啊！” 苏黎：“……” 韩湘墨一句话，便堵得苏黎说不出话来。 两人互相开完玩笑，倒也开始闲聊了。 韩湘墨道：“我听说，你这俩天同闽安侯世子处的不错。什么情况？你移情别恋了？” 苏黎：“……” 第一百六十八章 那个位置独一无二 “你才移情别恋呢，我是这么三心二意之人吗？” 她经历了两世，喜欢的人依旧是同一个。你说说看，这多么执着的一个人啊，会是如此三心二意的人吗？ 啊？苏黎其实很想咆哮一声，不过还是忍住了。 韩湘墨轻笑，道：“那你怎么三天两头的约闽安侯世子？怎么，你莫非是在试探苏煜世子对你的真心？还是故意让他吃醋好激一激他？” 苏黎：“……” 苏黎再次无言以对，她怎么觉着今日说话这么累呢？ “你不说话是表示默认了？”韩湘墨继续道。 苏黎无奈道：“想太多了，只是因为李子彦喜欢玉雁。” 韩湘墨听了有些惊讶，不过想起之前的几次见面，好像确实有苗头，倒也了然。 “所以你便做了回红娘？” 苏黎笑了笑，道：“对呀，你同我哥哥，我不也做了回红娘？” 韩湘墨有些脸红，不过也不否认，苏黎确实替她和苏哲做了回红娘。 “说说呗，你和我哥哥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了？”苏黎饶有兴致地问道。 韩湘墨无奈道：“能有什么状态啊，不就是我在追他，在等他喜欢上我吗？” 苏黎听了，不由觉得自家哥哥委实太腹黑，都不知道跟谁学的。不过，他同苏煜关系这般好，八成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有可能是自家哥哥被他带坏了。 明明已经对湘湘动了心，却偏偏还要人家接着去追他。啧啧，真看不出来，自家哥哥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你笑得这一脸恐怖的，是打什么歪主意呢？”韩湘墨看着苏黎的表情，浑身起了个鸡皮疙瘩，拢了拢衣衫，太可怕了。 苏黎一听，道：“我能打什么歪主意？”本来她还想告诉她，自家哥哥对她已经动心了。不过现在嘛，她改变主意了，既然哥哥享受被追的乐趣，那就成全他好了。 “不知道，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我还真的不太了解。”韩湘墨摇头道。 苏黎：“……” 苏黎想了想，又道：“那我哥哥当时怎么说的？” 韩湘墨俏脸一红，羞涩道：“他说……” “我等你。” 啧啧啧，自家哥哥果然学会了苏煜的腹黑，碰到喜欢的人竟然连对待方式都是不同的。 前世，贺奕兰虽然成为了太子妃，但是她和哥哥二人一直都是相敬如宾。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二人似乎很是恩爱。但是苏黎却能感觉得出来，他们二人之间太过客气。哪里像是父皇和母后那般的相处方式，相敬如宾得太像陌生人了。 对于贺奕兰，哥哥从未有过什么出格的表现，一直以来都很温柔，也从未生气过。脸上的表情，也从来都只有略带疏离的温柔笑意。 母后曾有一回在哥哥和贺奕兰走后，同她说：“唉~当初或许还是该等到哲儿真正喜欢的那个人出现才好，哲儿如今这般，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当时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未发表什么意见。 现在想来，哥哥当时少的只怕是真正的开心吧。 前世的哥哥，一直是在父皇和母后的标准之下长大的，他们对自己的疼爱和宽容，其实也是因为对于哥哥的太过严苛有所愧疚，才会将这些愧疚弥补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前世的哥哥活成了众人想要的样子，在待人方面一直彬彬有礼、很是温柔。而在国家大事上，又常常处在老百姓的角度看待问题，很有一代明君的风范。当然，他在处理有些事情上也会雷厉风行，让人措手不及，那便完全就是一种权威不可侵犯的帝皇风范。 而她，前世在父皇母后以及哥哥的羽翼保护之下，便全然就是一个随心随性的任性小公主。小的时候，一个不高兴了，就能捋起衣袖去同李子彦干架，上树掏鸟蛋的事情更是不在话下。不过，也因为喜欢苏煜，所以将自己的真实性子都藏了起来，包括后来的琴棋书画、风花雪月什么的，皆是为苏煜而学。 她同哥哥，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性格。这一世，哥哥因为同苏煜要好，性格方面倒是有了些许的变化。因为湘湘的出现，更是让这变化愈加明显起来了，哥哥整个人倒也鲜活起来了。 所以，苏黎才会从一开始便觉得湘湘会成为哥哥心里的那个人。 “黎儿，你怎么那么久不说话了？”韩湘墨本来自己沉浸在自己的害羞当中，也以为苏黎定会说些什么来取笑自己，结果竟然沉默了，这让她很是意外。 苏黎从自己的思绪当中抽离出来，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刚刚其实是在想我哥哥的变化。” “变化？什么变化？”韩湘墨有些好奇。 一直以来，在韩湘墨的听闻中，太子殿下一直都是一个待人温柔，一直被百姓所赞誉，说他贤德圣明。爹爹也时常夸赞太子殿下，所以她对太子的印象也一直停留在温柔上面。 谁知，真正相处起来还是有些出入的。 苏黎笑了笑道：“以前我哥哥活得委实没什么人气，太完美了反而不像是人。” 韩湘墨：“……你这是什么评价，哪有人这么说自家哥哥的？”韩湘墨有些无语，这评价忒没道理了些。 不过，若让她评价自家哥哥，她估计也没什么好话。 其实，苏黎评价的是前世的苏哲，并非这一世的苏哲。 她突然认真道：“湘湘，无论你是否相信，但这的确是真的。我哥哥从小是以国君的标准长大的，父皇和母后对他寄予的希望又很大，自然要求也就更为严苛一些。从前，哥哥也只有在我面前会有所不同，但在其他人面前，他就像是戴着一张面具一般，一张温柔待人的面具。所有情绪都以温柔来掩饰，无论高兴与否……” “直到你的出现，我发现我哥哥竟然也会有除了温柔以外的表情，或戏谑或沉脸，他竟也会逗趣。这些都是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他才会有这些情绪。湘湘，你明白吗？你在我哥哥的心中有着不一样的地位，那是与亲人不同，与旁人不同的位置，那个位置独一无二。” 韩湘墨愣住了，久久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在苏黎口中的那个曾经的苏哲，是这般令人心疼。她虽明白，身份有多尊贵，身上该肩负的担子就该有多重。任何先天优势都不是白来的，她从小便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还是会觉得心疼。 她心中对自己说，这个男子是她一生一世想要保护着、爱惜着的，她不会轻易放手。 韩湘墨对苏黎道：“黎儿，你说的这些我都会记住，我会好好待他。” 苏黎笑着点了点头，希望哥哥这辈子能快乐。 …… 之后的几天里，韩湘墨便一直以进宫看望苏黎为由，专去苏黎那儿蹲点，等太子苏哲出现。 倒也确实见到了几次，每次两人碰到了，苏黎便将自动出去了，留给他二人说话的空间。 她这个澜月宫的主人反倒是经常无处可去了，不过她倒也眼不见为净，跑去御花园看风景。 只是御花园中的风景虽好，却是看厌了的。她便越发觉得，这待在宫中委实太过无趣了些，就想着能出去浪一浪，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她突然有些想去听书了，便同身边的人提了提。 只是，这消息不知是谁传出宫去的，让那些想娶她的世家子弟们听了，都纷纷去找说书的去了。有些人更厉害，直接去学习如何说书。 这洛阳皇城内的说书先生，一时之间非常受欢迎，供不应求，都有人争相出价了。这出价人之多、价格之高，都快赶上青楼竞价花魁的初夜了。 苏黎之后又收到了不少人的书信或是口信，说的便是说书先生这桩事儿。本来第一个还觉得有些欣喜想见一见，结果紧接着又来了一堆的书信和口信，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不禁有些无语了。 这些世家子弟，她还是低估了他们的热情了。 这件事还惊动了父皇，紧接着便来苏黎的宫中找她谈谈来了，苏黎内心那个欲哭无泪啊。 “黎儿啊，你若想听说书，父皇倒是可以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他从前就是干的说书这一行的。” 苏黎一听，眼睛亮了亮，反正在这宫里她待得委实有些闷了，而她又被禁止出宫了。来个说书先生，给她解解闷倒也不错。 “是谁呀？” 皇上苏樊道：“便是这次的文科状元东方霖。” 苏黎微微有些惊讶，道：“他？” 苏樊点头道：“对呀，他寒门出身，为养活自己便去学了这说书。但又因为喜欢读书，他便用赚的这些钱去买书。这孩子倒也刻苦上进，状元郎的确非他莫属。” 苏黎听着，若有所思，便点了点头道：“好，那便让他明日来见黎儿吧，就在这御花园中。” 皇上苏樊自然很是高兴的答应了，毕竟这个状元郎是他中意的驸马。虽说还是会看黎儿的意思，但不妨碍他想要撮合他二人的心思。 他虽也满意苏煜，而且他的能力也确实很强。但是，毕竟君王都会有些忌惮之心，更何况苏煜将来是必定要继承苏淮的定北侯之位，他最终是要回去北疆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相约东方霖 “什么？你说黎儿今日在御花园中约了东方霖？”苏煜很不爽地反问苏哲。 苏哲点了点头，道：“黎儿这两天在宫中很闷，说是想要听说书，然后这两日这全京城的说书先生都十分的受欢迎，皆被那些世家子弟竞相出价。这事儿你总知道吧。” 苏煜点头，沉着脸道：“这件事我知道，只是黎儿为何就接受东方霖的拜贴了，你可别告诉我是为了听书。” 苏哲笑了笑，道：“还真是为了听说，这东方霖以前靠说书生活倒是不知为何竟被父皇知道了，父皇便将此事告诉了黎儿，黎儿就答应让他进宫说书了。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 苏哲看着苏煜那张黑得不能再黑的脸，有些幸灾乐祸。黎儿可真有能耐，能将苏煜气成这样。 “这东方霖必定有问题，我还是得派人好好查查他。”苏煜突然道。 苏哲：“……” “你确定你查他不是因为嫉妒，不是因为吃醋？”苏哲很是怀疑。 苏煜道：“你之前查的那些，虽说都与我的推测对上了。但是，我仍旧怀疑，一个人就算再如何伪装改变，身上的气质是最难改变的。而东方霖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极力伪装，但是他身上的气质却伪装不起来。这便是我依旧怀疑他的原因。” 苏哲虽然心里赞同了他的说话，不过，他倒是没怎么注意这个东方霖，自然不清楚苏煜说的那种气质是什么。既然苏煜说了，那么苏哲也打算找个时间好好注意这个东方霖。 不过，他嘴上却依旧道：“得了吧，你就是嫉妒吃醋，不然你不会对一个人成见如此之大，我说的对不对？” “对，我就是吃醋，所以我看他特别不爽！”苏煜大方的承认了，一想起这个叫东方霖的小白脸此刻正在同他家的黎儿相约御花园，他就特别的不爽快。 苏哲倒是没想到苏煜竟然如此大方的承认了，真是稀奇啊！ 于是幸灾乐祸道：“不如，我们去会会这个东方霖？顺便去搞搞破坏如何？” “好！”苏煜一口答应了，他自打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一刻都待不下去了，真想快点去御花园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这小白脸要是敢对黎儿有半分非分之想，而之后又查到此人确实有问题，那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此人。 苏哲本来只是试试苏煜，结果他还答应得挺顺。不过，他也确实想去看看情况，黎儿心里喜欢的是苏煜，自然不会愿意嫁给别人，但是也不排除那丫头万一想不开。 于是乎，这两人就一起相约进宫去“搞破坏”了。 …… 此刻，御花园里，杨柳湖畔边，映射着一双人影倒映在微波粼粼的湖水中。 这一双人影自然是公主苏黎同那新科状元东方霖二人，杨柳河堤间设立着一个凉亭，这两人就在那凉亭之中坐着谈话，临水观景。 远远望去，好似一对璧人。 从东方霖来到这儿开始，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他倒是确实尽职尽责，说是来说书的倒也确确实实是来说书的。这一个时辰里基本上都是东方霖一个人在说书，而苏黎则是静静的坐在旁边听他说书，此人倒也规矩并未乱瞄，苏黎对此人的印象倒也不坏。 正讲到一个节点的时候，东方霖道：“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苏黎微微一愣，这故事是暂停了？不过，她也配合地鼓了个掌。 “东方公子说的这么久，想必也是挺渴的，喝口茶润润嗓吧。”苏黎递了一杯茶过去。 “多谢公主。”东方霖也不推辞，毕竟讲了这般久，是谁都会渴的。 他颇有涵养地将那杯茶慢条斯理地喝完了，那喝茶的动作倒是苏黎微微一愣，笑着道：“想不到东方公子竟是这般懂礼节之人，想必曾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吧？” 苏黎并不是特别了解东方霖这个人，只知道他出身寒门，最后成了状元而已，其他的一概不知。 东方霖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笑道：“霖并非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倒是在大户人家中说过书，倒是学会了这些礼节。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如今倒也算误打误撞用上了。” 苏黎暗忖，这些礼节没个几年根本做不到像他这般自然优雅的，此人在撒谎？ 苏黎心下有了计较，又道：“那公子想必是经常到那大户人家里去说书了，这些礼节倒是学得很不错。” 东方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他很快便调整好了，笑着道：“多谢公主夸奖。” 苏黎心中倒是越发多疑起来，她笑了笑道：“那日宴会上，公子的琴弹得不错，是同谁学的？” “那是因为，霖的父亲从前是做琴的，也会弹琴，霖这琴便是同父亲所学。这倒也成为霖的一门养活自己的手艺，有机会去那高官子弟的宅邸内当个琴师，便也知道了几个公子哥们玩的高雅游戏。之前宫宴上，霖提出的那个游戏便是从某个高官子弟那里学来的，倒是恰巧用上了。” 苏黎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本宫很是钦佩公子的自强不息。在奔于生计的同时，还不忘读书，实在是令人敬佩。” 东方霖谦虚道：“岂敢岂敢，不过是因为不甘于一生平庸。” 苏黎但笑不语，撑着腮将视线看望湖中的景色。 东方霖倒也不再言语，也将视线看向了湖中的景色，湖水平静，他的心却并不平静。 这时，太子苏哲同定北侯世子苏煜二人正往这个凉亭缓缓走来。 从他们二人的角度看来，苏黎托着腮含笑看着东方霖。而那东方霖看向湖中的景色，脸上还有点脸红，特别像是因为苏黎看着他而害羞了。 苏哲看到这样的画面，停了步伐，不由得愣了愣。又转头看向苏煜，发现他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看向东方霖的眼睛更是瞪得有团火冒出来了，那团火估计都可以将此人给焚烧殆尽了。 “要不……我们先在旁边看看情况再说？”苏哲轻声建议道。 苏煜可不想，他此刻已经是用了极大的抑制力，才控制自己不冲过去砍死那个碍眼的小白脸。 听到苏哲的建议，他并未吭声，直接用行动表明了他的回答。 苏煜大踏步地走向凉亭之中，目光更是死死地盯着这两人。苏哲看苏煜那个样子分明就是去打架的，有些担心地跟上了苏煜的脚步。 也罢，待会打起来他也好赶忙拦着苏煜劝个架。 不过好在，随着两人的靠近，倒也发现了刚刚看到的其实是因为角度问题。苏哲不由得松了口气，苏煜想打人，他肯定劝不住啊。 苏黎本来正在想事情，结果听到有动静，便转头过去看，结果就看到了自家哥哥以及脸色十分不好的苏煜。 不过，这个景象只是一瞬间，苏煜很快就笑得如沐春风，这变化速度之快倒是让苏黎以为自己出现错觉了。 “见过太子殿下、定北侯世子。”东方霖也注意到了两人的到来，认出了这二人的身份便起身行礼。 苏煜同苏哲交换了一个眼神，苏哲道：“起来吧。” “谢殿下。” 苏哲和苏煜两人自然不会客气，直接就坐了下来，这凉亭之中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东方霖站在一旁，有些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坐下了，他将眼神看向了公主苏黎，然而人家的注意力压根不在他的身上。 苏黎有些疑惑道：“哥哥和煜哥哥今日怎么会一起来御花园？” 苏煜选择沉默，在一旁只是笑笑不说话。 苏哲看了看苏煜，知道他不打算开口，这才道：“今日得空了，便同苏煜世子一同来看看你。倒是没想到，是我们出现的不是时候了？”苏哲视线扫了一眼东方霖。 苏黎笑了笑，对着东方霖道：“今日便多谢公子来为本宫说书解闷，想必公子也累了，便先回去吧。小福子，将东方公子送到宫门口。” “是，奴才遵命。” 东方霖看了看这凉亭中坐着的这三人，心中有些憋屈，但也只得离开了。 东方霖离开后，苏黎才道：“父皇说他会说书，怕我在宫中待得太闷，便让他来宫中陪我解解闷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看上这新科状元了呢。”苏哲调侃道。 苏黎却是有些生气地瞪了苏哲一眼，气恼道：“哥哥，你明知道我……”她瞥了一眼苏煜，赶忙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小心我告诉湘湘去。” 苏哲一脸莫名其妙，却也因此红了俊脸。 苏煜听到这话，内心十分的高兴。黎儿八成是想对苏哲说“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苏煜”吧。 想到这里，心情便很是愉悦，来之前的情绪全都不见了。 苏煜详装不知，疑惑道：“知道什么？” “我……”苏黎自然是不可能当着苏煜的面说出那话来的，不由得也红了脸。 苏哲反倒是气笑了，出来打圆场道：“黎儿近日过得可好？” 苏黎恢复了正常，道：“还不是老样子，待在宫中委实无聊，我都多久未曾出宫了。”她忍不住抱怨。 苏哲爱恋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乖，父皇和母后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苏黎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第一百七十章 出宫一日游 “忍一忍，再过个几天，我便带你出宫。”苏哲笑着道。 “真的？”苏黎的眼睛瞬间亮了，她确实挺想出宫去玩的。 “自然是真的。” 苏煜看她那一听说出宫就发光的眼睛，不由得笑了笑，道：“要不要煜哥哥带你去街上好好逛逛？” 苏黎自然想去街上好好逛逛的，差点顺口答应了，但是同苏煜一起的话……她还是有点不太情愿。 “不想？”苏煜内心瞬间不爽了。 苏黎不说话，主要是她不知道怎么说。 苏煜勾了勾唇角道：“看来你也不是很想出宫啊，倒是不用劳烦太子殿下去求情了。” 苏哲看了苏煜一眼，只见对方依旧一脸从容的看着自家妹妹。这*裸的威胁也就苏煜能说得一脸坦然了，而自己偏偏还要帮着他，这是最为憋屈的了。 苏黎可怜巴巴地看着苏哲，小眼神那个渴求啊。 苏哲撇开眼，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这样子算是默认苏煜的话了，反正他俩的确该多些时间好好相处相处，没准那些心结还能想办法尽快解开呢。 苏黎心中那个绝望啊，不明白自家哥哥究竟是怎么想的。莫非是想让她和苏煜多些机会相处，把话说开了？ 这个可能倒的确成立，于是只好认命地瞪了一眼自家哥哥。 然后，苏黎又对着苏煜笑得一脸谄媚，道：“主要是怕煜哥哥事情比较多，没时间带黎儿，所以才一时没有说话。并非是黎儿不想，还请煜哥哥不要误会。” 苏煜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深了些，道：“无妨，最近我也是挺清闲的，正好可以陪黎儿去街上逛一逛。听说天香居最近新出了几样菜式，到时候午膳便在天香居里吃如何？” 苏黎咽了咽口水，吃多了御厨的菜，她也想吃些新鲜花样。前世经常会偷溜出宫，同李子彦一起去那天香居吃一顿，那儿的菜的确美味也很新鲜。 现在想来，倒的确是有些怀念了，于是点头道：“好。” 苏哲却是抽了抽嘴角，最近很清闲？他是不是该多给苏煜一些事情做做，防止他太无聊？ “哥哥到时候也一起去的吧？”苏黎突然道，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向自家哥哥。 让她一个人去应对苏煜，她怕被苏煜看出什么来呀。 苏煜幽幽地将目光转向苏哲，脸上是非常“和善”的笑容。 苏哲：“……” 本来他其实不想去的，既然苏煜如此威胁他，那他还是去一去，去碍一碍苏煜的眼。 于是苏哲笑了笑，道：“自然会去，毕竟是我说的要带黎儿出宫嘛。” 苏黎瞬间笑靥如花，哥哥还是挺懂自己的。 苏哲无视苏煜杀人般的目光，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头。 苏煜很不爽地看着苏哲的动作，什么时候得让黎儿有点儿脾气了，怎么谁都能摸黎儿的头。这只能自己来，别人谁都不行。 此时的苏煜完全忘了，这个动作是苏哲的专享动作，要不是苏黎叫他一声煜哥哥，他根本做不成这个动作。 不过嘛，苏煜自然不会管这些，至少等到他同黎儿确认关系以后，谁都别想了。 “对了，叫上湘湘好不好？”苏黎出去还不忘牵红线，这个红娘当得简直太称职了。 “不好！” “不好！” 苏煜和苏哲二人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苏黎愣了一下，很是疑惑。 苏煜想的是，已经有一个碍眼的人了，实在没必要再来一个碍眼的人，到时候只怕自己更加没存在感了。 而苏哲却道：“她的伤还没好，不便出门！”完全不知自己的语气有多么的霸道，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苏黎一惊，没想到哥哥还有这样的一面，稀奇啊稀奇！ 心下了然，也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 夜间，苏黎叫来明轩，让他派人去让玄宝阁的人查一下新科状元东方霖的身份，还特意嘱咐了千万不要惊动东方霖。 苏黎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东方霖有问题。或许是因为他是个异数，同前世不一样的原因吧。 如果有问题，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会是那个诸侯国派来的奸细吗？ 若果真如此，那么诸侯国是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吗？ 这些她是必须要查清楚的。 虽说已经派出了璇玑阁暗中注意那些诸侯国了，但难免也会有所疏漏。 一年之后的六国之乱，两年之后苏煜父子的谋朝篡位。 这两桩大事，苏黎必须步步为营，从萌芽期便将其掐灭。 远的暂且不说，光是九月秋闱狩猎，父皇遭遇刺杀这件事情她也得想办法知道究竟是何人派的人。 现如今在京城的这段时间算是最后的平静了，之后只怕是不会像现在这般平静了。 苏黎看向窗外的月光，思绪有些飘远了。 苏煜，不要让我失望…… 五日后，苏哲果然说服了皇上和皇后，答应让苏黎出宫一天。不过光是暗卫便派了五十个，苏黎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事实上，她本来想说苏煜那变态武功再加上自家哥哥，委实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不过，为了出宫，她也只好忍了。 苏黎出宫只换了一身简单的行头，倒是比平时利落些。 苏煜一身白衣和一身锦衣的苏哲两人，一同站在苏黎的宫门外，等着苏黎出来。 苏黎刚出门便看见这两人十分不低调地站在她的宫门外，两人站在阳光底下聊着闲话，见苏黎出来了便朝她笑了笑。 苏煜一身白衣，站在那阳光底下，十分地显眼。还偏生长得太好看，都让人移开眼了，就是反光反的有些厉害，让她睁不开眼。 当然，自家哥哥也很帅，就是自己看惯了，已经不感冒了。 苏煜拿着把扇子，挡了挡光。待苏黎走近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有些意味深长道：“黎儿就穿这个？” 苏黎很是奇怪地低头看了看自己，道：“这样不行吗？” 苏哲知道，这苏煜八成是又要逗黎儿了。 “你们女孩子出街，不一般喜欢穿男装将自己打扮成书生模样？”苏煜勾着唇道。 苏黎：“……”她要是穿男装还不得被你认出来？这么蠢的事情她才不会干。 苏哲笑了笑，道：“好了，你就别逗黎儿了，早些出宫吧，黎儿也好在宫外多玩会儿。” “哥哥说的对，快出宫吧。”苏黎赶忙利索地爬进马车内。 苏煜看着她，眼角的笑意深了几许，与苏哲对看了一眼，也进了马车内。 苏黎见他进来，又是一愣，奇怪道：“煜哥哥不是骑马来的吗？” “是啊。” “那为什么不骑马？”苏黎疑惑。 苏煜轻笑道：“有点累，不想骑了。” 苏黎：“……”这人……她不认识！ 苏哲在外面吩咐道：“将这两匹马牵回东宫吧。” “是，太子殿下。” 苏哲吩咐完，便也利索地进了马车内。 马车缓缓前行，车厢内却是一片安静，苏黎感觉怪尴尬的。 不过，车上两人似乎都没想过要开口说话，她倒也懒得想话题了。 遂撩起车帘，看向了窗外的风景，倒也自得其乐。 苏煜就坐在苏黎的对面，看着她的侧脸，勾了勾唇角。 等彻底出了宫，看到了街外的风景，苏黎倒是越发的兴奋起来了。 真好，终于出宫了！ …… 苏黎一下了马车，倒是如同那脱缰的野马一般，兴奋地看着大街上的新鲜玩意儿。 身后的苏哲和苏煜二人相视一笑，不由得摇了摇头。 “看来，这阵子还真是将她给憋坏了。”苏哲由衷地说道。 苏煜点头，“是啊，不过这样看着才像个普通的十五岁女孩该有的模样。” “确实。” 前世，黎儿在自己面前自始至终就是一个小女孩儿该有的模样，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偶尔也会耍点儿小性子。 但这一世，他见到的却都是她沉着冷静的模样，在作为黎悦的时候。可她在做回苏黎的时候，却也没有多不一样，有时候她甚至怀疑是否她作为苏黎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也是戴了伪装的面具？ 可说到底，黎儿变成如今的这番模样，却全然是因为自己。 现在，多好，她难得露出一个真实的样子来。 这般明艳，这般动人！ 苏煜笑了笑，同苏哲一同跟了上去。 苏黎看见街上的这些玩意儿，差不多哪一个都想要。 虽说这些玩意儿前世的时候早就见识过了，哪怕在金陵也是见过的，但是仍然想要。 这次他们出来，并未带什么随从，最多就一个马车夫吧，只是这马车夫停马车去了也没跟来。 于是，身后的两人倒是成了苏黎的跟班了。苏黎只管买，反正付钱的也不是她，而身后那两人就只能苦命地拿这些东西了。 他们倒也硬气的没有叫来暗卫，那些暗卫倒也隐在暗处看自家主子这幅难得一见的狼狈样子。 “你说公主会买到什么时候？” “可能……吃午膳吧。” “这……”苏哲的暗卫抬头看了看日头，“啧啧”了两声，为自家的主子和世子两人默默地捏了把汗。 而苏煜的暗卫们，其实都饶有兴致地在看自家主子的笑话。 “主子果然是好男人的典范啊，看那拿东西的样子，丝毫不吭声、不喊累。” “好男人啊。” “是啊，是啊。” 虽然嘴上是夸赞，但是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香居刺杀事件 好不容易，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三人一起来到了天香居。 只是，这天香居一般都是有些身份的人，难免会遇到了几个认识他们仨的。 不过，苏黎带着面纱，而她身后的太子苏哲和定北侯世子苏煜因为拿着东西，正好挡住了他们的脸。这天香居里的人倒也认为是哪家的小姐，身后跟着的那两个拿东西的以为是小厮。 这店小二见这位小姐衣着不凡，自然不敢怠慢。 结果凑近一看，她身后的那两位衣着更是不凡，心中十分震惊恍惚。 心想着，这女子究竟是何人？身后这两位必定是十分有身份的人，她竟然能够驱使这身后的两位，此女子看来来历不小啊。 他心下了然，知道这三位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于是身姿愈发地恭敬，语气也愈发地有礼。 他道：“小姐有何吩咐？” 苏黎面纱之下的脸轻轻笑了笑，道：“要一个雅间，供我们三人用膳。” 那小二一听，果然如此，身后那两位果真不是普通人。不然这位小姐也不会强调是三人，只是心中还是存了好奇心。 “好的，三位请随小的来。” 店小二便将这三人带上了楼梯，这天香居的客人，好奇地多看了这三位一眼。谁知竟也发现点不同来了，于是凑在一起小声议论了起来。 “你看见没有，看那小姐身后那两位男子，衣着皆是不凡，怕是身份不一般啊。” “对，我也注意到了，虽是为这位小姐拿东西，但是那通身显现出来的气质却也让人不能忽视，必定是官宦人家，而且地位还不低。倒是让我好奇的是那位小姐的身份了，竟然能让两个来头不小的人拿东西，委实让人好奇。” “是啊，会不会是这女子是哪家名门淑女，然后后面的两位公子在追求她？” “这种可能还是比较靠谱的。” “……” 苏黎他们三人都是习武之人，耳力极佳，自然听得到底下人的议论。 本也闲来无事，谁知听到那人说“两位公子在追求她”的时候，轻笑出声。 这些人还真是会想，这苏煜还好说，自家哥哥又是怎么回事儿？ 那店小二不明所以，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东西引得这位小姐突然笑出声来了。 苏黎好心道：“没什么，你带路吧。” “是。” 那店小二自然也没多嘴去问，在天香居工作多年，而天香居的客人大多是不能轻易得罪的，皆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所以，他别的倒是没怎么学，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越发的见长。 看到不该看的绝对会装作不知道，听到不该听的也绝对不会告诉别人，这也是他能活这么久的原因。 天香居的楼梯分为左中右三个楼梯，一直往上到三楼，中间还有一段平地，是可以通往二楼的。 他将三位贵客带到了三楼楼梯拐弯处。 这时，中间那个楼梯处恰好有个人上来敲响了其中一扇门，那门便被打开了。苏黎看见了里面的那两人，竟然是淮南侯世子苏鸿熙和淮北侯世子苏烨川，心下诧异，不免多看了一眼。 淮南侯世子苏鸿熙对着门外的那人道：“快进来。” 那人下意识的看了一圈周围，这才进去了，门又被关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些人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秘密商议，那下意识的动作小心得很怕别人知道似的。 而且进去的那人，似乎很眼熟，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小姐，这边请。”那店小二见苏黎有些出神，于是小声提醒她。 转眼间，几人已经来到了一间雅间中，苏黎自然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而另外两人只能苦命地先去一旁放苏黎逛街逛来的那些战利品。 等到他们二人入座的时候，苏黎已经拿起菜单在点菜了，两人倒也没吭声，静静地听她点菜。 那店小二在努力地记菜名，一时之间倒也没注意这入座的两人。 “好了，就这些吧。”苏黎收起菜单，将菜单递给那店小二。 “好勒，小的马上去让厨房做起来，几位稍等。”那店小二这才看见这另外贵客，果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还太有身份和地位了。 当朝太子和定北侯世子！ 苏哲和苏煜二人也经常来此处吃饭，倒也是常客了。 不过这店小二虽然认出来了，倒也知道他们二人的喜好，知道他们不喜欢被打扰，便也没出声。 只是内心有些惊讶地拿着菜单，下去了。 而苏黎刚刚给那店小二菜单的时候，却是僵了一下。 糟糕，刚刚她一时忘形，自己喜欢吃的、自家哥哥喜欢吃的和苏煜喜欢吃的全都点了，而且那里头还有黎悦喜欢吃的几道菜。 完了，苏煜该不会怀疑她了吧。 苏煜勾了勾唇角，看着苏黎意味深长地道：“黎儿似乎很了解我的口味？” 苏黎僵了僵，视线瞥见自家哥哥，脑子转得飞快，对着苏煜笑了笑，道：“这是哥哥告诉我的，黎儿便记下了。” 苏哲本来正在喝水，一听这话，被谁呛到了，咳嗽了几声。 他哪里知道苏煜的口味，虽然在一起吃饭吃多了，不过他也不怎么注意那些菜。熟悉的也就一两道吧。 苏煜笑了笑，看了眼苏哲，又看向苏黎，道：“是吗？” 苏黎用脚踹了踹自家哥哥，暗示他帮自己说两句。 于是苏哲脸不红心不跳道：“是啊，我告诉过她。” 苏煜有些无奈地道：“黎儿，你刚刚踹到我了。” 苏黎：“……”此刻她特别想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真是丢人！ 一阵尴尬地气氛过后，苏哲突然说起了刚刚见到的那两人，淮南侯世子和淮北侯世子。 苏哲道：“这两人这些年来在京中没少干什么坏事，今日在这里鬼鬼祟祟的，估计又在密谋什么了。” 苏煜点头，道：“是否需要我去派人查探？” “不必，他们二人也蹦跶不出什么风浪来，最多是一些小打小闹。” 他们二人又聊了几句，苏黎静静地听着，却也在回想刚刚进去的那人究竟是何人。 前世，淮南侯世子苏鸿熙和淮北侯世子苏烨川两人，就没少干坏事儿，倒也没什么大恶。 菜已经陆续上来了，苏煜看着那些菜，神情晦暗不明，突然道：“黎儿的口味似乎同黎悦很像。” 苏黎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与苏哲对看了一眼，心里那个焦急啊。 她干笑两声道：“真的吗，那有机会我还真想见见黎悦。” 苏煜轻轻一笑，意味深长道：“会见到的。” 苏黎低头默默吃饭，丝毫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再说下去她就要穿帮了，她将自己的小眼神看向自家哥哥，苏哲会意地扯开了话题。 好在这气氛倒也不至于太尴尬。 突然，这外头似乎出现了什么动静，有些打斗的声音。 三人抬眼互看几眼，这外头定然是出事了，怕是要杀苏黎的刺客又出现了。 “这外头差不多有七十多个暗卫，只要对方人数不多，杀不进里面来的。”苏哲淡定的说道。 外头的打斗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大街上一阵骚乱，屋顶上更是声音杂乱。 “看来对方来了不少人。”苏煜肯定地说。 他们不断看到窗外有各种各样的人掉落下去，可见这打斗场面是何等的激烈。 突然，有一个刺杀者想要从窗户窜进来，苏煜看也不看窗户一眼，手中的筷子瞬间脱手，朝着窗户直直袭去。 那双筷子如同利刃一般，没入了那刺杀者的胸口，还没进入屋内便已经被苏煜击杀，直接从三楼窗口掉了下去，引起底下街上的一阵惊慌。 苏黎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丝毫不为所动，继续淡定地吃着饭。 外头打斗依旧，屋内三人吃饭也是依旧，只不过苏煜因为筷子暂失，改为喝酒了。 但是，这一次对方来的人似乎实在是很多，源源不断地有一批刺客进入这房间内。或窗口，或屋顶，倒是没人走正门。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不想引起外面的人进来。 片刻后，屋内有一批人同暗卫缠斗在了一起，而身旁不远处的苏黎三人，依旧谈笑风生地吃着饭，似乎完全看不见这一旁的斗争似的。 苏黎其实内心挺无语的，这两人真是，也太过淡定了。这人都跑到屋里来了，竟然还跟个没事人似的，果然自家哥哥当太子的真不一样，苏煜当世子的也很不一样。 啧啧，变态到了这种地步！ 苏黎虽然内心疯狂吐槽，脸上倒也依旧镇定。 只是，很快她便镇定不起来了。 对方这次似乎是下了死命令，派出来的刺客武功不低也就算了，人数多也算了，竟然还派了两三个高手来。 暗卫们哪里是这些高手的对手，我方暗卫已经死伤了不少，苏黎开始忧心起来了。 究竟是何人，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苏煜和苏哲二人见这情况，知道如此久斗下去，定然损失惨重，便也加入到了战斗之中。 苏煜在出去战斗之前，先闪到了苏黎的身边，在苏黎喝酒的当口，在她耳边低声道：“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暴露你的武功，否则你会更危险。” 第一百七十二章 武功暴露 苏黎一愣，苏煜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但她的注意力却不在那上面。 苏黎只觉刚刚苏煜在她耳边说话时的热气，令她不由得颤栗，心跳不止。 屋内的打斗因为苏煜和苏哲二人的加入，倒是越来越明朗了，对方明显处于弱势之中了。 不过，就在这时，窗外突然窜入一个拿着剑的刺杀者，朝着苏黎刺了过来。 苏黎看到了，心中警铃大作，本来条件反射般就要出手，但想起苏煜的那句话，便又抑制自己不要出手。只是赶忙站起来，躲开那人的攻击。 “黎儿！” “黎儿！” 苏煜和苏哲发现了，担忧地叫了她一声。 两人都想要脱身去保护苏黎，但是这些刺客死命地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过去。 苏煜瞬间又杀红了眼，但是这次他们派出的这几个高手比上次厉害太多，苏煜不能很快地脱身，他若要脱身便又得像上次宴会上的时候那样了。 主要是这次的高手在缠斗方面委实厉害，正所谓小鬼难缠，但当这个小鬼武功还高的时候，便会更加难缠。 苏黎在躲的同时将目光看向了自家哥哥和苏煜，见两人都陷入在战斗之中，这一时半会儿间，定然是没空来救她的。 而且，她看苏煜那个状态，担心他又像上次宴会那般为了保护她宁愿自己受伤。 她已经欠了苏煜太多，不想再欠他了，不然她这辈子都无法还清。 苏黎下了决心，即便冒着武功被对方知晓的风险，也依旧要出手了。 于是，苏黎不再躲闪，而是正面迎了上去。 她脚尖轻勾，地上的剑便旋转着剑身飞了起来，她伸手稳稳接住。眼神一凌，迅速地向那刚才要杀自己的刺客袭去。 那刺客显然没想到苏黎竟然会武功，这个在寺庙之中待了六年的人竟然会武功。 不过，刺客毕竟心理素质还算良好，在最初的惊讶之后，迅速进入到了战斗状态之中。 看来这个刺客也是个高手，他怕是就隐在暗处专门等时机出手吧。以为可以一招要了苏黎的命，却没想到对方竟会是个有武功的，且这么打下来武功竟然还不弱。 也许主子要杀这南唐公主，还真是杀对了，看少主那担忧焦急的样子，果然这公主留不得。 虽然武功不错，配得上少主，可主子的命令却不能违抗。 此人的武功与苏黎其实不相上下，不过苏黎还是有自信能赢他，也有机会杀他。 只不过，他的武功路数委实同常人不太一样，她一时之间只能用防守的招式。待她摸清路数之后，再找机会一招击杀此人。 房内的这些刺客显然也没有想到，这南唐公主竟然是个会武功的主，而且她的武功竟然还挺高。 难怪几次暗杀都不能成功，想必也是因这公主会武功能自保的原因吧。 苏煜和苏哲二人见苏黎已经出手了，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房内的刺客，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于是，他们二人身上的杀气顿现，出手招招狠辣致命。那些刺客似也反应过来，拿出了保命的架势。 苏黎与那刺杀者缠斗了会儿，终于看出那人的出手规律，接下来再找出他的弱点出来就好。 但是，让她惊讶的是这人的出手招式十分严密，竟是找不出一丝半点儿的弱点，这样的情况倒是着实有些棘手。 就这样缠斗下去，自己的体力定然不行，可硬碰硬却也不行，此人的武功毕竟同自己差不多。 苏黎的脑中飞速运转着，几个招式之下，想了十几种办法了，但好像也没有哪一种办法是行得通的。 她想了想，最终决定加快出招的速度，打乱此人的节奏，或许就能找出他的弱点来。 “呵，小娃娃，你在找我的弱点？倒是有意思，不过你是找不出我的弱点的。”那人突然开口说话。 苏煜一听，顿时将目光转向了那人，稍微分散了一部分注意力。 过了会儿，苏煜道：“黎儿，背后。” 那人瞬间惊愣，不过也是加快了速度，想要速战速决。 苏黎微微讶异，却也懂了苏煜话中的意思。 对，此人的弱点一定在背后，这里的大部分人包括自己都会有将后背暴露在对手的眼前，但那也是因为做好了防御工作。 但是此人很是不同，他从未暴露过自己的后背，也难怪他会成为那个躲在暗处来杀自己的人选。 因为，此人并不适合群斗。 而且，正面越是毫无破绽之人，背面必然十分脆弱。 苏黎勾了勾唇角，韩飞宇的招数倒是可以派上用场了。 苏黎心中有了计算，对付对方越来越快的招数倒是应对自如了。 突然，就在那刺客加快速度出招的同时，苏黎突然不见了。那人顿时大惊，赶忙转过身来。 然而，一把剑自他背后一剑穿心。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他虽穿着黑衣，却也知这鲜血已经浸湿了衣衫。他瞪大了眼睛，直直地倒了下去。 而恰好就在此时，雅间的门被刺客撞开了，整个门从外面倒了下去。 原来外面早已聚集了许多人，苏黎一惊，她刚刚杀此人的那一幕应该没人看见吧。 苏煜和苏哲两人也是一惊，必须速战速决了，而且决不能留活口。 而在对面的某个雅间内，却有一温润男子看了看屋内的情况，复又关上了门。 “主子，这南唐公主会武功，我们的人没机会杀她。” 那温润男子点了点头，笑了笑，道：“撤吧，虽没有刺杀成功，但到底是试验出了一些东西来。” “是。” 那人正是新科状元，东方霖！ 李子彦一行三人本来正要来吃饭，结果看到某个雅间前挤满了人，有些讶异。他最喜欢看热闹了，便收了扇子也一并挤了上去。 “来，让一让，让一让。”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挤到了最前面，结果一个黑衣人就被甩了出来，当场死了。 李子彦惊讶了下，竟敢还有人在天香居杀人的，实在是少见啊。 他抬头看了看里头的情况，然后“啪嗒”一声，手中的扇子掉在了地上。 随后挤进来的二位，一青一紫，正是刑部尚书之子史悦文和工部尚书之子夏以晨。 他们二人也是一眼便认出了里面的那三人，这不正是太子殿下、公主殿下以及定北侯世子吗？ 但是为何向来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杀气竟是这般的重。那杀红眼的仿若修罗一般的，真的是定北侯世子吗？还有最让他们惊讶的是一脸淡定从容，坐在饭桌上的公主殿下，天呐，有一个正常人没啊？ 李子彦既然见到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他已经同公主殿下成为了朋友，更加不能冷眼旁观了。 于是，这三人也加入了战斗之中。 苏煜和苏哲二人，听到了刚刚那声哨声，知道这应该是某个信号。见他们有要撤离的意思，便知那哨声应该就是撤离的意思了。 但是，哪有那么容易，这些人今日必须得死，他决不能让黎儿会武功的事情暴露了。虽然不能确定这外面还有对方的人没有加入战斗，而是在暗中观察，至于有没有看到黎儿会武功就不得而知了。 可这屋内的人却是一个也别想活了。 苏煜冷血地对着众人道：“全体注意，这里的刺客一个都不准留，全都得死！”他像是死神一般宣判众人的命运。 太子苏哲紧接着道：“都听世子的命令。” “是！” 刚进来的李子彦三人，自然也是听从了苏煜的话，出手也是招招狠厉，丝毫不手下留情。 而在对面某一房间内，那人对着东方霖道：“主子，在外面的都已经撤离了，但这屋内的怕是撤不回来了。少主下了死命令，他们怕是活不成了。” 东方霖轻轻笑了笑，道：“少主果然是少主，冷血残酷，只是却有了弱点。” 那身后的人不知该说些什么，又听得东方霖突然语气一变，冷酷道：“将公主会武功的这件事立刻上报给侯爷，我们可以先撤了。” “是。” 东方霖悄无声息地从另一边楼梯下去，悄悄地离开了天香居。 而苏煜他们这一边，雅间内的情况已经被控制了下来，刺客全都阵亡，一个活口也没留。 官府的人也赶来了此处，那官员见是太子殿下，立刻下跪道：“微臣救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苏哲直接道：“派人将此处清理干净吧，并且赔偿一下天香居的损失，算好账派人拿着账单到东宫来取钱。” “是，殿下。” 经过这一场刺杀之后，苏黎他们哪里还能好好吃饭。他们三人对着李子彦三人一番道谢之后便离开了天香居。 淮南侯世子苏鸿熙和淮北侯世子苏烨川二人，看着太子三人的离去，不由得有些疑惑。 “刚刚那批刺客是来杀太子的？”淮南侯世子苏鸿熙道。 “或许吧，想必是其他的诸侯干的，也有可能是太子的仇人。”淮北侯世子苏烨川回答。 还有刚才同他商议的那人道：“两位世子，属下的事情已经报告完了，便暂时先离开了。” “去吧。” “是。” 第一百七十三章 苏煜坦白 苏黎三人坐在了马车之中，准备暂时先去东宫，等晚些时候再送苏黎回宫。 毕竟，苏哲和苏煜二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身上也难免挂了彩。虽都是小伤，倒也不能就这样子进宫。 苏黎坐在马车之中发着呆，二人的伤势没什么大碍，她倒也不担心，便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她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哪个诸侯要杀自己，而且是三番两次地痛下杀手。她一个外界传闻在天朗寺待了六年的人，究竟有哪个地方是值得这些人要来杀自己呢？ 而且她在京中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啊，究竟是为什么要杀自己呢。 从前苏黎碰到这些，都是稀里糊涂算了事了，只当是个意外。但这次她是真的深入想了，越想越觉得不对。 看来，她也该让玄宝阁的人好好查查了。 车内的苏煜和苏哲二人，对视了一眼。 苏哲开口道：“黎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苏黎回过神来，道：“我只是在想，我在京城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也没得罪什么人，为何会有这么多人要来杀我？哥哥上次说是某个诸侯，可黎儿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来杀我？” 苏哲和苏煜两人，神情严峻地对视了一眼。 苏煜觉得，或许的确应该坦白了…… 三人回到了东宫，东宫这儿有一位太医住着，所以很快便过来为他们二人处理好伤口。 苏黎身上倒是万幸地没有受伤。 太医包扎好之后，对着他们二人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便下去了。 苏黎有些忧心的对着两人道：“哥哥，煜哥哥，对不起，都是黎儿想要出宫，才害你们俩受伤的。” 苏哲轻笑道：“傻丫头，说什么呢。我们自然是希望你开心才带你出宫的，而且这注意也是我先提出来的，怎么能怪你呢？” “不过，今日下午本来还想带你去听说书的，现在看来……” 苏黎内心满是自责，哪里还想听什么说书呀。 她道：“没关系，下午黎儿就在哥哥这里好了，喝个下午茶也行啊。” 苏哲轻笑道：“好，都依你。” 苏煜却是难得的沉默了，他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苏黎奇怪道：“煜哥哥怎么了？”莫非有什么内伤？ 苏煜抬头，难得神色严肃道：“黎儿，煜哥哥有话同你说。” “那你们便说着吧，我派人去送个口信到宫里。”苏哲知道苏煜要说什么，便起身出去了，将空间让给了这两人。 苏黎微微愣了愣，不明白苏煜要同自己说些什么。可看他这般严肃，又觉得他必然是有什么正事的，不然也不会是这个神色。 难道是认出自己了，而且有证据证明？所以他是要揭穿自己了？ 苏黎实在想不出来，她同苏煜，除了黎悦，还能有什么其他的联系。 一想到这儿，心中又难免有些紧张。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煜哥哥，你……有什么话要同黎儿讲？” 苏煜见她那个样子，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不由得在心中轻笑。 她怕是以为自己认出她了吧。 他虽然也很想早日揭穿了她，不过现在委实不是讲那个的时候，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同苏黎说。 刚才那批刺客，既然能吹撤退的暗号，那么自然说明在屋外的暗处也是有对方的人的。黎儿会武功的事情，怕是已经被那些人知道了，往后来杀黎儿的人自然会考虑她的武功，黎儿也会愈加的危险。 苏煜认真道：“黎儿，我有件事要同你坦白。” 苏黎紧张地听着。 “刚刚要杀你的那些刺客，其实是我父亲派来的。” 苏黎一惊，万万没想到竟是定北侯苏淮。 苏煜起身，走向苏黎缓缓道：“当初在闽安侯府要杀你的人，宫宴中的刺客和这一次的刺客都是他派来的。闽安侯府那一次只是个开始，之后夜袭皇宫又有很多刺客也是他派来的，不过皇宫守卫森严，再加上你父皇和太子殿下知道以后又加派了不少人手，便也更加森严，他们都没有得逞。” 苏黎越听越惊讶，可她怎的都没听到什么动静啊。 这就要怪苏煜了，夜间给她用了无色无味的安神香，而下香的人又是自己，她当然不会发现。再加上，他夜里为了防止她醒来还点了她的穴道，这样他才好抱着她睡嘛。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告诉苏黎的。 苏煜又道：“这些皇上和太子怕你受到惊吓，所以并未告诉你。” “煜哥哥是怎么知道这些刺客是定北侯派来的？”苏黎奇怪的问道，她直觉哥哥和苏煜有很多事情没告诉自己。 苏煜道：“对第一个杀你的刺客刑讯逼供之后，他招供的。” “所以，父皇和哥哥也是知道的？” 苏煜点头。 “可定北侯为何要杀我，我只是一个深宫之中的公主罢了。”苏黎苦笑，“实在是想不通，杀了我，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苏黎百思不得其解。 苏煜看着她，在心中暗暗道：黎儿，原谅我不能将这个原因告诉你。 他无奈道：“这个原因我也想不通，不过，我知道我父亲会造反！” 苏黎震惊地看着苏煜，他苦笑着将告诉皇上苏樊的话又重新说给了苏黎听。 苏黎听完之后，瘫坐在椅子上。这个信息量委实太大，她有些接受不了。 她颇为无力道：“这件事我父皇和哥哥是不是也知道了？” 苏煜点头，他道：“黎儿，煜哥哥知道你一下子知道这么多会受不了。但你今天暴露了武功，往后只会更危险，与其让你不明不白一直不清楚对手是谁，倒不如早些告诉你。” “虽然，也怕你会因此与我产生隔阂，但我更担心你的安危。从前不告诉你，是因为觉得可以控制，不会让你受伤，可现在却是万万不能了。” “黎儿，煜哥哥已经将要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以后你若是会因此而不再亲近我也没关系，煜哥哥可以理解。你……好好想想吧。” 苏煜说罢就要出去了。 “煜哥哥。”苏黎突然叫住了他。 苏煜顿了顿，却并未回头。 苏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道：“你为何会选择大义灭亲？” 苏煜轻轻笑了笑，道：“你父皇是个明君，将国家治理的很好。你哥哥又是个贤德之人，将来成为皇帝，定然也会将南唐带入一个更为繁华鼎盛的时期。即是如此，我父亲的存在反会使这个国家生灵涂炭，那我又为何要助纣为虐，而不选择大义灭亲？” “更何况，你哥哥是我的好友，你又是我的妹妹，于理于情我都不愿意让我的父亲毁了这个国家。” 苏黎心中震惊万分，也很是动容，心情也十分复杂，她相信苏煜说的话都是真的。 这是否意味着，苏煜的命运已经被彻底更改了？ 是否意味着，她的命运，亲人的命运，乃至整个南唐的命运都将与前世不同，会被彻底更改？ “那煜哥哥你……对那个皇位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儿兴趣吗？”苏黎直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想要亲耳听到他的回答。 苏煜转过身来，对着苏黎轻轻一笑，那笑容纯真得如同不惹凡尘的谪仙，他道：“今生今世所求，不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皇位于我而言，委实如同那渺小的尘埃，如何能同我家黎悦的一个笑容比？” 他说完这话，潇洒离去。留下苏黎看着他的背影发愣，心中却是因着苏煜的那一番话掀起层层巨浪。 原来，这一世苏煜所求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原来，在苏煜的心中，黎悦的笑容是这般尊贵。 苏黎的眼眶湿润了，她几乎就想要脱口而出，她就是黎悦。但最终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张了张口，却始终没有勇气告诉苏煜——她便是黎悦…… 苏煜走出门外不远处，停下了脚步，望了望身后。 她，始终没有追出来。 也始终没有告诉自己她便是黎悦。 黎儿，你……还是不信我吗？ 苏哲走上前来，道：“说清楚了？” 苏煜便将刚刚告诉黎儿的那些事情告诉了苏哲，最终叹了口气道：“她还是不愿意同我坦白她身份的事情。” 苏哲了然地拍了拍苏煜的肩膀，道：“许是你今日告知的内容太过令人震惊，她暂时没法接受。给黎儿一些时间，她会想明白的。” 苏煜点了点头。 …… 苏煜倒也没在东宫多待，下午便回去了。苏黎说好的下午茶，便也变成了只她同苏哲二人一起享用了。 不过，苏黎心事重重，见苏煜又早早的走了，一点儿心情都没有。 苏哲看着这小丫头在那里唉声叹气的，很是好笑，道：“黎儿，你再唉声叹气下去，这茶杯估计都能震碎了。” 苏黎还真回过神来看了看自个儿的茶杯，苏哲在一旁笑出了声，苏黎知道自己被取笑了，恶狠狠地瞪了自家哥哥一眼。 “你这小丫头究竟在想什么呢，说喝下午茶的人是你，怎么不好好享用的也是你。你这小脑袋瓜子里究竟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还是苏煜刚刚说了什么，让你这般唉声叹气了？” 苏黎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道：“哥哥，苏煜他说他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还说黎悦的笑容在他心中才是最珍贵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苏黎的钻牛角尖 苏哲点头道：“那很好啊，你不相信吗？” “我相信，只是我现在却没什么勇气坦言我便是黎悦了。”苏黎很是失落的说道。 苏哲抚了抚额，有些心疼苏煜，那小子想尽办法解开黎儿的心结。结果，心结倒是解开了了，这小丫头竟然没勇气坦言了？ 苏煜知道该不会吐血吧？ 反正若是自己碰到这样一个转弯抹角的对象，早气得吐血了。 还好，他家的墨儿不是这样的。墨儿可比黎儿要简单粗暴得多了，喜欢就是喜欢，大不了就倒追嘛。 想到这儿，他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来。 “哥哥，你能不能把你的笑容收起来，你妹妹正伤心着你。你倒好，秀起恩爱来了，这撒盐撒得委实太直接了。”苏黎一看苏哲那表情，就知道他定然是想起湘湘了，感觉自己快要失宠了。 虽然内心也替他们开心，但自家哥哥不能收敛一下吗？她现在需要有个人来安慰自己啊！ 苏哲干咳两声道：“怎么说话的，我哪里秀恩爱了？” “呵呵，你那腻死人的笑容，一看就是想起湘湘了，不是秀恩爱是什么？”苏黎没好气的回道。 得了，无论怎样，黎儿说的才是对的。 苏哲道：“傻丫头，跟苏煜坦白就那么难吗？你坦白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苏黎幽幽地瞥了他一眼，趴在桌上道：“你不懂我的痛苦，我怕他知道我骗他他会生气，到时候不肯原谅我怎么办？” 苏哲不由得很是无奈，默默地替苏煜默哀了下。碰到这么个对象委实太过为难苏煜了。 他道：“苏煜哪里是这般小心眼的人，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再说了，万一某天他发现了，那才真的会恼怒生气，到时候你再认错，只怕有点晚。”他巴不得你去坦白呢，最多装个几天不开心而已。 “真的吗？”苏黎苦恼的皱着眉。 苏哲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乖，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呢？” 苏黎心里好像有些明朗了，不过还是很纠结。 要不……等九月秋闱狩猎结束了再说？ 恩，就这样吧。 苏黎一下子想开了，表情也好了许多。 苏哲以为她是想开了，估计近几日便会找机会去告诉苏煜。但是，殊不知自家妹妹却是越想越歪了。 …… 晚间，苏黎在苏哲这儿用了晚膳才回去，是苏哲亲自送苏黎回去的。 没想到苏哲刚送苏黎回来，皇后沈婉便得了消息过去澜月宫了。 她本来收到苏黎又被刺杀的消息提心吊胆的，要不是哲儿说没什么事儿，这才放心下来。现在是来确认苏黎是否完好无损的。 结果苏黎很不客气地当着苏哲的面，道：“母后，我被哥哥和煜哥哥保护得很好，受伤的是他们，还有那些保护我的暗卫。” 皇后沈婉一听，瞬间将目光转移到苏哲的身上。苏哲狠狠地瞪了自家妹妹一眼，这小丫头刚刚车上还答应自己不将自己受伤的事情告诉父皇和母后，这么快就将自己出卖了。 皇后沈婉拉着苏哲，上上下下地看了看，道：“哲儿哪里受伤了，快告诉母后，让母后好好看看。” 苏哲很是无奈地道：“母后，儿臣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身上挂了点儿彩，苏煜为了保护黎儿，倒是伤的比我重。我只是轻微划伤，他可是内伤。”苏哲很不仁道的将苏煜给出卖了，事实上苏煜并未内伤。 不过，自家母后想来比较偏爱弱势的，听到这话之后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道：“那孩子对黎儿还真是好，你记得多多去看望看望。这总欠人家人情也不太好，多带点上好的伤药过去，不如带个太医过去看看吧。” 苏哲心道：对不住啊，兄弟。 不过嘴上道：“母后，儿臣都知道，儿臣会让东宫的太医过去给苏煜看看。” “那便好。” 苏黎要是真不知道情况，只怕真会担心苏煜受了内伤。心中还觉得自家哥哥真是能编，为了将母后的注意力转移开，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母后，父皇怎么没同你一起来？”苏黎有些奇怪道。 皇后沈婉笑了笑，道：“你父皇手头有事儿，走不开，便没有同母后一起来。” 苏黎点点头，表示理解。 突然，皇后沈婉似是有什么话要同苏哲讲一般，神色有些欲言又止。 苏哲眼尖地发现了，不由得有些疑惑道：“母后，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讲？” 皇后沈婉叹了口气，既然自家儿子问了，那她便也趁着这个机会讲了。 “哲儿，你妹妹今日出去了一天了，想必此刻也累了，我们便先走吧，别打扰她休息。” 苏哲知道这是借口，领会地点了点头。 “那儿臣便送母后回宫吧。”苏哲顺口道。 “好。” “黎儿啊，今天想必受了不少惊吓，早些睡吧。”皇后沈婉临走前嘱咐苏黎。 苏黎点点头，知晓母后定是要话要同哥哥讲，也了然道：“那母后和哥哥慢走，黎儿就不送了。” 苏哲扶着自家母后，在苏黎的目送下走出了澜月宫。 两人在路上说了会儿闲话，倒也很快便到了凤仪宫。 “哲儿啊，有件事情，我和你父皇商量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让你自己去做决定。”皇后屏退左右之后，有些担忧地对着苏哲道。 苏哲心中奇怪，自家母后很少这个样子，想来这必然是件重要的事情了。于是正襟危坐道：“母后请讲，儿臣洗耳恭听。” 皇后沈婉便也不再犹豫了，道：“你周岁的时候，我和你父皇让天朗寺的住持方丈给你推算过命格，你命定的太子妃是个能引百鸟之人。” 苏哲心中一惊，道：“此人便是韩湘墨？” 皇后点头，继续道：“没错。起初我和你父皇是不相信的，即便住持方丈是个得道高僧。但是直到那次宫宴上，韩家那丫头用一支玉箫便引来了百鸟，而且还是晚上。那样的奇观，我和你父皇自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你周岁时住持方丈的那个预言。” “这宫宴结束之后，我们便找了韩相，将这个预言告诉了他，想让他答应让韩湘墨成为太子妃。毕竟我们之前还答应过他，韩湘墨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自行婚配。我们也说了你们俩情投意合，但是……” 苏哲心中紧了紧，问道：“韩相不肯答应？” 皇后沈婉点头，“没错，韩相没有答应，原来那个预言他也知道。” “怎么可能？”此事父皇和母后定然也是瞒得紧紧的，那天朗寺的住持方丈自然也不会多说，韩相怎可能会知道？ “是啊，怎么可能？这也是我和你父皇当时内心的疑问。”皇后沈婉看着远方，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原来韩家那丫头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很多郎中都说没救了、治不了，后来来了一位和尚说是能治那丫头的病。韩相虽怀疑，但是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便答应了。” “让人惊讶的是那和尚果真治好了那丫头的病，临走时他说那丫头是命定的太子妃，还说她能以音律引来百鸟。” 苏哲很是不解地问道：“可这不是很好吗？为何韩相依旧不肯答应？” “只是，那和尚也说了。若那丫头做了太子妃，必定活不过二十岁。这才是韩相拒绝让那丫头做你太子妃的真正原因，那丫头之前对你无意，那次宫宴自然没有展示出自己的真正实力。韩相倒也不担心，只是向我和你父皇求得了让她可以根据自己意愿自行婚配的要求。”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黎儿和那丫头成为了好姐妹，而你也和她走得越来越近了。甚至，她对你动了心，而你亦是如此。若非那丫头对你动了心，我和你父皇或许一辈子都会觉得那个预言是假的。” 苏哲现在心中很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明明不相信这些，但事实证明他不得不信。 皇后沈婉看着他的深情，很是担忧，却也无奈道：“哲儿，母后知你们二人情投意合，母后本该高兴，可是有些事情或许真的是命中注定的。母后告诉你这些，也是想让你自己做决定。” “那丫头定然不会惧怕这些，可韩相也是一把年纪了，你又如何忍心他到时候面对失去女儿的痛苦？这些都是你要考虑的问题。母后有的时候也会想，或许只是那和尚算错了也未可知。” “哲儿，母后不逼你，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苏哲有些失魂地点了点头，连行礼都忘了，便走了出去。 他行走在昏暗的夜色中，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跌跌撞撞。 苏哲身边的暗卫一脸茫然，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看样子也不像是喝醉酒了呀。 皇后娘娘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虽有疑问，但主子的事情不是他们可以打探的，只是默默地一路随行着。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些，为什么？ 苏哲此刻的脑海中满是韩湘墨的音容笑貌，但耳边母后说的话犹在。无论如何也忽略不了，那如同魔咒一般深深印在了他的心上。 第一百七十五章 抉择 “若那丫头做了太子妃，必定活不过二十岁。” 为什么她做了太子妃，就活不过二十岁了？ 为什么？ 苏哲的内心像是被什么掐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了，胸口很是沉闷。 让他在自己对墨儿好不容易动心、好不容易喜欢上的时候，突然让他不能再喜欢她了，这是何等的残忍。 只是，他尚可忍耐，从小作为太子的他，理智却依旧在。他知道若想要韩湘墨好好的活着，自己便不能同她在一起，她也不能成为太子妃。 他不想她死，却也不想她因自己而痛苦。 苏哲苦笑，这个选择令他这般无力。 从小到大，在抉择这方面，他向来果决，从不优柔寡断。这怕是他有生以来遇到过的最难抉择的一个选择了。 苏哲回到东宫之后，如同被抽了所有力气一般，很是无力，也很是心累。 他独自坐在床上，孤坐到天明…… …… 苏黎今日一大早就派人去玄宝阁，让他们注意淮南侯世子苏鸿熙和淮北侯世子苏烨川二人。 因为，她昨天晚上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来昨日在客栈中见到的那个眼熟之人是谁了。 那人正是淮南侯苏安身边的一名手下，前世六国之乱的时候苏黎见过。 只是此人即是淮南侯的手下，自然该在淮南待着，却缘何不远万里跑到了洛阳皇城。还同淮南侯世子和淮北侯世子偷偷在天香居会面，并且行踪鬼祟，实在让她不想多想都难啊。 她倒要看看，这两人背地里究竟在筹谋些什么东西？ 当然，她昨天其实只是碰巧想起了那个人。事实上，她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想苏煜以及苏煜说的那一番话。 虽然仍旧想不明白定北侯苏淮为何要杀自己，但是她心中的那个心结确实被解开了。 此刻，在她心中的有甜蜜也有胆怯，甜蜜自己终于成为了苏煜心中的那一个人，虽然是作为黎悦的时候的她。 胆怯的是自己不敢同苏煜坦白，怕他会生气，会气自己欺骗他，也怕他会因此而改变。 其实，苏黎纯属多虑了，此刻的苏煜就在计划着如何拆穿苏黎的身份，何时揭穿。 依他对这小妮子的了解，她怕是十有八九又钻牛角尖去了。即便真的已经对自己释怀了，那也有可能会钻入另一个牛角尖去。所以，等她自己坦白基本没戏，他还是觉得靠自己比较好。 于是，苏煜这次计划着去一趟金陵城，亲自去那璇玑阁。 虽说只是做个戏，但路还是要铺好的，苏煜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不过，关于黎儿的安全他还是要做好防备。 虽然知道苏哲会保护好黎儿，但他还是会让自己的手下在暗中保护黎儿。 这些还是要同苏哲打好招呼，苏煜想了想，还是去了趟东宫。 结果，这一进东宫，苏煜就觉得这东宫里今日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好像异常的沉闷。 苏煜刚走到苏哲的书房门口，就见到丞相韩谦从里头出来，脸上颇为的忧伤无奈。 苏煜有些错愕，这表情，他还真没从韩谦的脸上看到过。这老头一直以来都是那种严肃、胸有丘壑的，这无奈的表情还真没见过。 他上去打了个招呼，道：“韩丞相这是怎么了，怎么满面愁容的？” “定北侯世子啊，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来找太子殿下。现在事情讲完了，臣也该回去了。” 他说完便走了，似乎丝毫不想在这东宫多待。 苏煜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个时候，苏哲的身边的文昊也出来了，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苏煜有些纳闷，今儿个东宫这是怎么了，一点儿都不正常。 文昊见了苏煜，向他行了个礼。 苏煜摆了摆手，道：“这东宫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这个气氛有些沉闷啊？” 文昊叹了口气，道：“世子你有所不知，太子殿下昨儿个晚上从宫内回来，这人便不太对劲。今日这韩相过来同殿下说了几句话，太子殿下便更不对劲了，心情不是很好。” 苏煜有些奇怪，道：“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好像同韩小姐有点关系，具体如何，文昊也不太清楚。” 苏煜想，苏哲平时也没什么事情能影响他的心情了，更何况是这么大的影响。想来，除了那韩湘墨，也确实没什么人能够影响得了苏哲了。 于是，苏煜便也进去了书房。 这一进去，更是将苏煜吓了一跳，苏哲坐在书案前，阴沉着脸。 这样的苏哲，他从未见到过，苏煜倒也收了笑容。 他道：“发生了何事？” 苏哲似是发现苏煜的到来，微微动了动，但是并未说话。 苏煜又道：“是同韩湘墨有关？” 苏哲的神情有着微微的动摇，但是他依旧没说话。 苏煜叹了口气，道：“你这个样子，倒是同我十岁那年做过那个梦之后的状态一样，也是这般的阴沉。” “你同韩湘墨不处得挺好的，莫非是韩相依旧不肯让她嫁给你？”苏煜猜测道。 “在你的梦里……”苏哲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顿了顿，道：“我的太子妃是何人？” 苏煜的神情变了变，良久，才道：“是贺奕兰。” 苏哲一愣，“那我喜欢贺奕兰吗？” “应该没有吧，你同贺奕兰之间的相处模式跟韩湘墨不一样，太过相敬如宾，像是对待陌生人一般。” 苏哲又道：“那韩湘墨呢？她又嫁与了何人？” “在我死之前，她似乎都没有嫁给任何人。” 苏哲微弱的笑了笑，“那我是几岁死的？” “正好十九岁的时候。” 苏哲苦笑，“在你的梦里，我同她难道没有什么交集吗？” 苏煜叹了口气，知道他说的“她”是谁，道：“你同她没有见过面，她一直称病未出丞相府，你们自然没有任何的交集。” 苏哲又再次沉默了，似乎陷入了深思当中。 苏煜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屋内，等着苏哲的再次开口。 他知道，苏哲定然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如此消沉。他既然会问他关于前世的一些事情，那么，此事必然同韩湘墨有关，而且一定有些苏煜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屋内大约沉默了半刻钟左右，苏哲再次开口了，他问苏煜：“苏煜，你信命吗？” 苏煜似是没有想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短暂的沉默之后，苏煜道：“信，却也不信。我信是因为有些事情真的是注定的，会同你的想象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不信是因为有些事若发生了，你依旧可以靠你自身去改变。” 前世，苏煜不想让苏黎死，他以为她在牢中才是最安全的。可谁知，林轻云竟然动手了。他明明，已经安排好一切，明明已经准备好要放她走，却偏偏就在准备好的前一天，林轻云动手了。这让他如何不相信这就是命中注定呢？ 可事实上，自己明明是有能力的，有能力让她安全的离开。自己也明明有机会的，那么多次机会，他都可以向黎儿坦白，他喜欢她。 除了后来的重生，他倾尽所有想要让苏黎死而复生。还好，最后他还是成功了，至少所有这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苏哲有些动容，却也无奈。 他道：“母后和韩相都告诉我，她是我命定的太子妃，可她若成了我的太子妃，却会因我而死。你说，我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苏哲起身，有些踉跄地走向苏煜。 “我若信了，她倒是可以平安一世，却会因我而痛苦；我若不信，那她真的为我而死时，那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自己。信了，她只是痛苦一时，却可平安一生；不信，却有可能会让她因我而死，让我悔恨终身。” 苏哲苦笑，“呵，明明是一个很好做的选择不是吗？所有利弊皆有了，可我竟有生以来，第一次不知该作何选择。哈哈哈……苏煜，如果是你，你当如何选择？” 苏煜沉默良久，叹了口气，有些前世不明白的事情，倒是转瞬明白了不少。 前世丞相韩谦为何一直称韩湘墨“久病在床，不便见客”，又为何丞相韩谦一生忠于南唐王朝，誓死不愿效忠于自己。 想来，或许是出于对南唐王室的愧疚吧，当然也因为他骨子里本就是个忠君爱国之士。 苏煜微微笑了笑，实话道：“我不是你，自然会与你的决定不同。她做了你的太子妃会为你而死，大概是会死于朝廷斗争，或是什么诸侯叛乱。那么，你若只是一个平凡之人，她兴许便不会死了。” “若是我，势必会放弃家国天下，只为许她一生一世。因为我经历过梦中一切，又如何能为了什么天下舍弃于她？” “可你不同，你肩负着家国天下的重担，又岂是说放弃便能放弃的？所以，你与我，终究是不同的。你不可能为了她而放弃南唐江山，却也不会忍心她真的因你而死。” 苏煜的分析一针见血，却也明明白白说出了他们二人间的不同。 其实，苏哲早在一开始便在心中做了决定，只不过一直不愿真正做下那个决定罢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天，一世 苏煜的话虽然是血淋淋的，却也终是让他下定了决心，他是一国太子，将来更是一国之君。他的冷静和理智，也该恢复原样了。或许……是比从前更甚！ “苏煜，我其实挺羡慕你的，你可以为了黎儿放弃一切，甚至是为她铺好路。可我不行，我肩上的担子却不能为她放下，父皇和母后对我的期许更加不能让他们失望。” “虽然你的话让我很不好受，但是……还是谢谢你。” 苏哲在苏煜的肩膀处，轻轻地打了一拳，他道：“黎儿有你，我很放心。黎儿的心结已经解开了，只是没有勇气向你坦白，怕你会生气。” 苏煜笑了笑，也在苏哲的肩膀处，轻轻地打了一拳，道：“多谢。” …… 三日后，太子苏哲同韩相做了一个约定，让他能同韩湘墨快乐无忧的度过一天。 虽然知道，这样以后再说那些话，她会更痛苦。但他却依旧自私了，他想给她和自己多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将来也好时时回忆。 这一日，天气很是晴朗，是个适合出游的日子。 韩湘墨在知道苏哲约了她自己的时候，很是欢喜，他应该已经有一点点的喜欢自己了吧。 苏哲在花园中静静地等着韩湘墨，今日他脱去了那些沉闷的颜色，换上了一身白衣。像那些话本中的才子一样，与心爱的女子相会一定会穿着一身出尘的白衣。 韩湘墨见到静静站在凉亭中的苏哲时，有些移不开眼了，好像还从未见过他穿白衣。他站在那里，像是一个落入凡尘的神，那样耀眼出尘，周身似乎都充满了温柔。 苏哲见她来了，朝着她温柔一笑，那笑容似春风，让她的心都化开了一般。 韩湘墨今日自然也是特地打扮过的，一身嫩绿色长裙，倒是与映衬了苏哲的白衣。两人站在一起，很是登对。 她走上前去，向苏哲行了个礼，“太子殿下。” 苏哲笑道：“今日，你不必同我行礼。今日，便将你我当做是话本中的才子佳人好了，你我是在相会。”他看着她的目光柔情似水。 韩湘墨只觉得今日的苏哲分外不同，对她说话时温柔，连看着她的时候都是这般的温柔，不禁羞红了脸颊。 “太子殿下今日似乎格外不同一些。”韩湘墨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苏哲笑了笑，温柔道：“墨儿，叫我哲。” 韩湘墨一愣，幸福来得太突然，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了。 他刚刚唤自己“墨儿”？从前，爹爹和哥哥叫自己墨儿时，她总是嫌弃这一声“墨儿”似乎太男孩子气了。像黎儿叫她“湘湘”多好，如今才发觉，原来这一声“墨儿”也可以这般悦耳。 还有，他刚刚还让她叫他“哲”，他竟然允许自己唤他的名字。他是不是已经喜欢上自己了？ 不过叫“哲”太过拗口，韩湘墨得寸进尺道：“我能不能叫你小苏，这样比较顺口。” 苏哲轻笑，她就喜欢偷懒。他温柔道：“随你开心，你叫什么都好。” 韩湘墨开心道：“小苏，那我们现在出府吧。”她兴奋地挽上了苏哲的手臂。 她一高兴起来就容易得意忘形，一得意忘形了就容易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比如现在，她就挽着苏哲的胳膊了。 苏哲低头看了看被她挽着的手臂，内心很是愉悦。 韩湘墨似是也发现了，尴尬地正要拿开，却被苏哲一把按住，他道：“没事，就这样挽着吧。” 韩湘墨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将自己埋起来，不过，内心还是有点小雀跃。 苏哲突然道：“你喜不喜欢在屋顶上看星星？” 韩湘墨一愣，这大白天的，哪里来的星星？ “想是想，不过现在还没到晚上呀？” 苏哲笑着道：“想就好，现在，你想去哪里？” 韩湘墨想了想，道：“我想骑马，还想喝天香居的桃花酿。” “好，那我现在就带你去骑马吧。” “好啊，那我们出府吧。”韩湘墨挽着苏哲的手臂就想往府外拉。 苏哲笑了笑，顺手握住了她的要，低头对她道：“今日，我带你体验一种不一样的出府方式。” 韩湘墨本来还惊讶于苏哲搂了她的腰，结果她又对他说的话一脸茫然。 下一瞬，苏哲已经轻点脚尖，轻轻抱着韩湘墨，飞出了丞相府。 韩湘墨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悬空的感觉，第一次体验，自然是十分的害怕，她静静地攥着苏哲的衣袖，生怕自己掉下去。 苏哲轻笑道：“若是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或者抱紧我就好。”说着苏哲又紧了紧抱着韩湘墨的手。 韩湘墨虽然害怕，可也想看看这底下的风景，她便选择了抱着苏哲。眼睛却是好奇的睁大，看着他们脚下的风景。 那些跟平时不一样的风景，倒是让她渐渐不再害怕，不过依旧抱着苏哲。 苏哲看她这样子，温柔地笑了。 在两人经过重重屋顶，看过重重树影之后，终于来到了一片马场。 那马场的侍卫们见是太子殿下，赶忙上前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去帮本太子挑两匹马来，其中一匹要比较温顺的。” “是，属下立刻去办。”其中一个侍卫便走去挑马去了。 韩湘墨看了看这周围的环境，道：“这里是皇家马场？” 苏哲点头，“没错。” 由于两人是飞过来的，这一路风吹的，倒是将韩湘墨的头发吹得有些乱。 苏哲抬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发丝，韩湘墨又是一愣，心下却是十分欢喜，却也迅速红了脸庞。 “可会骑马？”苏哲问道。 韩湘墨兴奋道：“会。” “好，那我们待会来比一场如何？”苏哲提议道。 韩湘墨顿时眼睛发亮道：“好呀，你说，要怎么比？” 苏哲轻笑道：“既然是要赛马，那自然是要有点儿彩头的，输了的人要被惩罚，如何？” “那是什么惩罚呢？” “由赢的人来定。”苏哲很是自信。 韩湘墨微微皱了皱眉，也罢，这样挺好的。自己若赢了，便可以随心所欲的惩罚太子殿下了；但是若输了…… 她有些迟疑，不过她家小苏如此温文尔雅，自然不会相出什么过分的惩罚来。 她便干脆道：“好，一言为定！” 这时，刚刚去挑马的那个侍卫已经牵着两匹马过来了。 那侍卫道：“殿下，这匹马比较温顺。” 苏哲点头，将那匹马的缰绳递给了韩湘墨，而他自己则去牵另一匹马。 韩湘墨已经利索地翻身上马了，苏哲看她那个架势，便知她定然是个骑马老手了。笑了笑，这才放心，于是也翻身上马了。 两人并排骑在马上，停在原地。 韩湘墨，笑得十分明媚道：“小苏苏，你可还没同我说怎么比。” 苏哲听她喊自己的称呼，顿时心肝一颤，却也笑着道：“这个林子里待会会有一个木桩子出现，谁先骑到那里便算赢。” “好，那我数到三我们便开始？”韩湘墨道。 “好。” “预备，三！”韩湘墨说完便挥舞着马鞭狂奔出去了。 苏哲无奈一笑，马鞭子一抽，追了上去。 不得不说，韩湘墨的骑马技术还不错。不过，终归是一个深闺小姐，平时没什么机会骑马。 苏哲很快追了上去，不过倒也一直没有再加速了，一直保持在韩湘墨前面一点点。 韩湘墨知道他在让自己，很不服气，于是狠狠地挥舞了一下马鞭，想要超上去。 奈何苏哲依旧保持在原来的距离，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韩湘墨心里那个无语啊，他这骑马的技术得是多好，才能保持着差不多的距离？ 在两人骑到某个地方的时候，苏哲突然加快了速度，远远地超出了韩湘墨。 韩湘墨暗叫糟糕，定然是快到达终点了，于是也狠抽马鞭，想要追上去。 然而，她的技术实在追不上去，苏哲都到达终点好一会儿了，她才慢腾腾地赶到。 韩湘墨到的时候，苏哲已经下了马，就站在那桩子旁边，笑看着她。 她心中那个憋屈啊，却也不得不服输。 她下了马，道：“愿赌服输，太子殿下想让如何惩罚，悉听尊便。” 苏哲轻笑，看着她那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心上似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 “你确定？”苏哲勾着唇角看着她。 韩湘墨被看得有些慌，却也壮着胆子道：“我确定！”她就不信了，难不成苏哲还会打她？ 苏哲嘴角一勾，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往自己的怀中一拉。他顺手搂住了韩湘墨的细腰，将她拉近自己。 韩湘墨已经被震惊了，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哲的脸已经在自己的眼前放大了好几倍。 他低头，将自己的额头贴在韩湘墨的额头上，轻声道：“这可是你说的。” “啊？唔……”韩湘墨此刻头脑一片混沌，不知道苏哲在说什么，惊讶出声。 下一瞬，却被苏哲吻住了嘴唇。 苏哲温柔地吻着韩湘墨的嘴唇，缠绵缱绻。 韩湘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心跳快得像什么一般。此刻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处何处？在干什么？ 苏哲温柔似水的吻，很快便让她丢失自我，沉沦其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各自安好 即便此生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要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一直一直记得，曾经有这样一个人吻了你。 这个吻似乎很漫长，漫长得像是经历了好几百年。 等苏哲结束这个吻的时候，韩湘墨依旧晕乎乎的，脸蛋也红扑扑的。 苏哲依旧抱着她，最后在她的额角珍重的印下一吻。 随后，他又抱住了韩湘墨，将头搁在了韩湘墨的肩上。 韩湘墨此刻犹觉自己身处梦中，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苏哲身上的温暖却是清楚明白地告诉她，这是真的。 苏哲真的抱了她，亲了她，也吻了她。 她感觉现在的自己，好幸福好幸福！ 良久，苏哲才放开了她，道：“要不要同我共乘一骑？” 韩湘墨害羞地点了点头。 两人最后是骑着一匹马回去的，以非常缓慢地速度出了赛马场。 那些马场的侍卫很是惊讶，今日的太子殿下竟是这般的不同。这是哪家的姑娘，如此幸运能够得到太子殿下这般对待。 两人中午去天香居吃了一顿，下午陪着韩湘墨去爬山了。 不过韩湘墨似乎也很能适应苏哲对她的好，爬不动了就开始耍赖了，最后还是苏哲背一段，她再走一段，这样才爬到了山顶。 晚间，二人又坐在东宫的屋顶上看星星，苏哲特意拿了自己的一件披风给她披上。 两人相拥着坐在屋顶上，看着天上的星光璀璨，内心无比幸福快乐。 如果这样的日子能一直延续，该有多好！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些该死的预言，该有多好！ 可惜，这个世间从未有“如果”。 韩湘墨靠在苏哲的肩上，笑得一脸开心道：“小苏，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我了，所以今天突然对我这么好？” 虽然苏哲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这一切，但女子总是更想要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苏哲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忧伤，不过很快又温柔道：“是，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韩湘墨突然一把抱住苏哲，道：“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苏哲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我也很开心。” 这一天，虽然幸福快乐，却终究还是会过去。 苏哲只希望，韩湘墨能永远记住这一天，一辈子都不要忘记。而他，也会带着这份美好的记忆，一直一直放在心上…… …… 两日后，苏哲便同韩湘墨说了那些他不想说出口的话，那些伤害她，也伤害他自己的话。 说完之后的那一夜，他又像上一次一般，孤坐在床上，等待黎明的到来。 那天晚上，他回想起了很多很多关于韩湘墨同自己的回忆。 第一次在宫宴上见到她，他多看了她几眼。也许正是这几眼，缘分便已经注定。 第二次在宫中的一个偏僻角落，看到了独酌的她。那时只觉得她分外有趣，喝醉了逼自己喝她用过的酒杯。那次之后，印象深刻，倒也对她产生了兴趣。 第三次，是因流言一事，去丞相府看她，又看到了她的其他一面。 还有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之后的每一次，似乎都在缩短他们二人间的距离。 他见过她不想同自己有瓜葛，而极力与自己撇清关系时的样子。也见过她将朝局看得透彻，巧妙化解难题的样子。也见过她在遭遇危险时，在沉着冷静之后松懈下来的样子…… 他还见过她同自己表明心意时的害羞样子，也见过她在宫宴上一曲引来百鸟的惊艳样子，还见过她同自己撒娇耍赖的样子…… 却也见过，自己在说出那些话之后，声嘶力竭地质问自己：“你说你不喜欢我，可你那日却为何抱我，又为何吻我？你说你不喜欢我，却为何要在让我得到过，让我尝遍跌落云端的那种痛苦？你说你不喜欢我，为何要说你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又为什么要对我那般温柔？……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我？” 面对她的质问，他只能冷酷以对，说一句“抱歉”。 在质问之后，韩湘墨突然安静了，很安静很安静。那种安静都让他有些害怕了，害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后来，是她的哥哥韩钰煊带他走的。她走的也十分的安静，不哭不闹，像个瓷娃娃一般。 在她走后，苏哲却是苦笑。 为何，为何自己这般自私？也这般残忍？ 是啊，他就是这么自私，这么残忍！ 从今往后，他的世界中再没有韩湘墨了，有的只是被自己封存起来的那份美好记忆。 苏哲看向窗外的星星，想起了那个晚上。 他倒也鬼使神差地披了件外衣，便飞上了屋顶。静静地坐在屋顶上，看着天上的星星，那陪自己看星星的伊人却已不在了。 苏煜本来正打算去皇宫的，打算再趁着这几日自己在京城，多去与他家的黎儿同床共枕，虽然对方并不知晓。 皇宫那地虽戒备森严，不过，这依旧不妨碍他，毕竟谁让他武功高到变态，心机也深似海呀。再加上，他自己前世就已经熟悉那个皇宫了，自然知道哪里设了暗哨，随意出入皇宫不是梦。 不过，去皇宫一般要路过东宫，平时过的时候都没什么人，今日却是意外地看到一个人影正坐在东宫正宫的屋檐上。 还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打东宫的主意了，遂掠过重重屋顶，往正宫那个位置飞掠过去。 结果，凑近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东宫之主——太子殿下。 苏煜悄无声息地靠近苏哲，突然出声道：“我还以为是哪个小贼，敢在东宫撒野，却没想到竟是太子殿下在这儿……看星星？” 对于苏煜的突然出声，苏哲显然是有些惊讶，不过倒也习惯了。他向来来无影，去无踪的。 他瞥了苏煜一眼，道：“看这个方向，你这大半夜的是要去皇宫？” 苏煜干笑两声，道：“对啊，我不放心，想去看看黎儿是否安好。”他其实是去和黎儿同床共枕的。 苏哲轻笑，“你还真是有心，大半夜的去皇宫，还真不怕被那些侍卫发现吗？” “我那武功你又不是不清楚，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苏煜颇为自信道，他也在苏哲身旁坐了下来。 “陪我看星星吧。”苏哲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苏煜一愣，笑道：“你还真是在看星星啊，太子殿下挺有雅兴啊，深更半夜的坐在自己寝宫的屋顶上看星星。” 两人沉默了会儿，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 “我同她说了那些伤人的话了。”苏哲突然轻声说道，话音好不忧伤。 苏煜知他心中定然万分伤情，倒也没开口说话，继续等待他的下文。人心里受伤了，还是找个人说出来的好，不然一直憋着也难受。 苏哲继续道：“从前，我总想找到一个挚爱，像父皇一样一辈子只娶了母妃一个女子，一辈子也只对她一人好。老天倒是对我挺好，让韩湘墨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我的心里。却又那般残忍，让她成为我命定的太子妃，却也会因我而死。” “让我爱上的时候，又告诉我这些，逼我不得不作出抉择。痛失至爱，尝尽伤情的痛苦……” “苏煜，你说，是不是命运太过无聊，喜欢无端捉弄世人。看着他们一个个地伤情痛苦，他便会很有成就感？” 苏煜沉思良久，喃喃道：“也许是为了让你明白，那个人对你而言是有多重要。” 苏哲笑了笑，道：“是吗？” 苏煜笑着道：“要不要我陪你喝两杯？” 苏哲摇了摇头，道：“醉酒只能让我暂时忘却伤痛，酒醒之后，痛苦依旧。靠酒来麻痹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也不全然都是，你完全可以当做是一次让你涅槃重生的机会。从前，你身为太子，一直让自己保持理智，所以你从未醉过。但现在不同，现在你经历失去挚爱的痛苦，自然可以醉酒一次，就当作是老天欠你的。醉酒之时，暂时忘却一切；醒酒之时，涅槃重生，你便依旧是那个心怀天下的太子。如此，不好吗？” 苏哲大概是被说动了，目光看着天上，说了句：“也罢，既然苏煜世子都舍命陪君子了，我岂有不从之理。”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拿酒。今日，你那些珍藏就别藏着掖着了。”苏煜说着便起身要去拿走了。 苏哲轻笑，道：“你怕是觊觎很久了吧。” “差不多。” “喂，你知道酒窖在哪儿吗？”苏哲询问他。 “来你府中这么多次了，自然知道，你都不知道我偷喝你多少酒了。”苏煜说完已经往酒窖方向飞掠而去。 苏哲笑着摇了摇头，原来自己那酒常常变少竟是被苏煜偷喝了。 …… 而韩湘墨在苏哲那日说了那般令她伤心的话后，已经三日不吃不喝，就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韩府乱成了一锅粥，不过好在韩钰煊将消息瞒得死死的，连同丞相韩谦也没告诉他，韩湘墨已经三日不肯吃喝了。 这三日里，韩钰煊就待在韩湘墨的房间内，劝说了三天依旧无果，韩湘墨全当作了耳旁风。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没听见。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只想让你一世平安 韩钰煊也被折腾得十分憔悴，韩湘墨屋里的丫头更是担心得不行，尤其是她的两个贴身丫鬟，秀桃和秀萍二人更是私底下哭得眼睛都肿了。 再如此下去，父亲那里怕是瞒不住了。 韩钰煊坐在韩湘墨的床旁，很是心疼，道：“墨儿，你这般折磨你自己，伤心难过的是你身边的人。为了不让爹担心你，我让全府上下的人都瞒着爹。可是，你若再如此下去，爹迟早会发现的。” “既然太子殿下都同你说清楚了，那你何必再如此执着？你折磨自己，他不会心疼的。” 这时秀桃端着一碗粥过来了，她眼睛红肿着，很是担忧道：“小姐，你多少吃一点吧，哪怕是一口。” 韩湘墨丝毫没有一丝动容，依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秀桃焦急得哭了出来，跪在地上，道：“小姐，奴婢求您了，您不要再折磨您自己了……小姐……” 韩钰煊很是生气，拿起那碗粥，握着韩湘墨的下巴就想强行灌下去。 韩湘墨终于有所反应了，“不要……我……不要……”她强烈地反抗着。 但是这次韩钰煊也很强势，死死掐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喝下去。 “我不喝！”伴随着瓷碗破碎的声音，韩湘墨终于从韩钰煊手中挣脱开来，样子十分憔悴，也十分狼狈。 韩钰煊阴沉着一张脸，道：“秀桃，你再去盛一碗粥来。” “是。”秀桃整理好满地碎片，便起身要出去了。 “等等，你将整锅粥都拿来吧。” “是，少爷。” 韩湘墨用手臂支撑着自己，颤抖着道：“我是不会喝的，你拿多少来，我都不会喝。”她虽语气微弱，但其中透着坚决。 韩钰煊冷笑，“你倒是终于有了反应。” 韩湘墨抱着自己的双膝，将头埋在其中，又陷入了沉默当中。 很快，秀桃便拿着一锅粥进来了，这次她还多准备了几个碗。她动作利索地盛了一碗，递给了韩钰煊。 韩钰煊冷声道：“你是自己喝，还是我强行灌你？” 韩湘墨不语，韩钰煊气得又上前要去灌她。 韩湘墨也气了，决然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喝的！” 虽然说的气话，但韩钰煊却是极其失望地放下了手中的粥，道：“墨儿，你难道就是这样对待关心你的人吗？” 他说完便要离开了。 韩湘墨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哭了，道：“哥，你别走。” 韩钰煊止步，语气中透着深深地疲惫和无奈，“我留下来有何用？你还是不会听我话。” 韩湘墨哭着道：“哥，我只是心里很难过，这个地方好痛好痛。”她指着自己的胸口。 韩钰煊叹了口气，又折了回来，道：“秀桃，你先出去吧。” “是。” 韩钰煊坐在她的床边，道：“墨儿，哥哥告诉你真相吧，为何太子殿下会如此决绝的拒绝你。” 韩湘墨停止着哭泣，呆愣地看着他。 “这件事情，本来爹爹同我都不打算告诉你，想让你彻底死了心。但是，我若不告诉你，只怕你这辈子心里都会有一个疙瘩。” “你是命定的太子妃。” 韩湘墨不解。 “但是，你若成为太子妃，最后却会为太子而死。” “为什么？”韩湘墨很是疑惑。 韩钰煊便将那命定之事告诉了韩湘墨，她知道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良久，她才道：“哥，这是不是你们骗我的？万一，我能引百鸟只是一个巧合呢？” “这个预言不管会不会实现，我和爹爹都不想你死，太子殿下也不想你死，所以我们不会冒这个风险。” 韩湘墨急切道：“可是，我不怕死。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只要他心中有我，为他而死又有何妨，我情愿死在他的怀里。” “哥，你带我去见他，我要跟他说清楚。我韩湘墨不怕死，你让我去和他说清楚……”韩湘墨急着想要下床。 韩钰煊却是拦着她，道：“墨儿，太子是不想让你为他而死，他想让你一世平安，你明白吗？” 韩湘墨哭着道：“我不明白，我宁愿死在他的怀中。” 韩钰煊有些生气，提高了音量道：“墨儿，你这般聪慧的一个人，难道就想不明白你死了会有什么后果吗？你难道想让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和爹有疼你，你不是不知道。你若死了，你让我和爹怎么办？让我们整日面对失去你的悲痛吗？” “还有，太子殿下。你又让他怎么办？让他一辈子活在悔恨和痛苦当中吗？” “你是好了，和他相爱一时之后，就走得干脆，可死者却永不会懂得生者的悲痛。这些，你可都想过？” 韩湘墨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哭了出来，如同决堤的水，止不住了。她扑进韩钰煊的怀中，大哭。 韩钰煊算是松了口气，这些天来，她一直压抑着自己不要哭，反而让人担心。 他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哭出来就好了，哭过之后这一切都会过去的。”他轻拍她的背，轻轻安慰着。 韩湘墨哭了很久很久，哭完之后倒是终于肯喝粥了。 …… 苏煜从酒窖里拿了两坛苏哲的珍藏，还顺手拿了两个白玉杯盏。 “你是在我的酒窖里偷喝够了，才上来的吧？”苏哲开玩笑道，潜台词是嫌苏煜去的太慢了。 苏煜再次坐会他的旁边，笑道：“我也就小尝了几口，喝吧。” 苏煜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酒递给了苏哲。 苏哲接过，闻到那酒香就知道苏煜是把他最宝贵的酒拿来了，“你倒是会挑，难道不知道这酒适合慢慢品吗？” “知道啊，我这不就在这儿陪你慢慢品酒嘛。”苏煜一脸无辜道。 苏哲摇头轻笑，他怕是说不过他。 两人对着漫天星光，小酌了几杯之后，苏煜道：“我听文昊说，韩家的姑娘自打你说了那些话后，似乎已经三天没有吃喝了。这家伙自己知道以后，怕你听了心情不好便也没说，倒是告诉了我。” 苏哲顿了顿，理智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担忧，道：“那现在呢？” 苏煜喝了口酒，道：“后来是韩钰煊同她说了一些话，她才又开始吃东西的。你就放心吧，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是至少可以看到她平安。” 苏哲笑了笑，与他碰了碰酒杯，道：“你说得对。”一仰而尽。 “文昊何时告诉你的？”苏哲突然道。 苏煜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欠扁，道：“就刚刚拿酒的时候，看到他了。他让我多劝劝你，匿这个下属还是挺关心你的。” 苏哲轻笑，开玩笑道：“我这个做主子的确实该拿出个榜样来，不然以后他们为情所困都同我这般，那可就没人听我了。” 苏煜也是一笑，两人默默地相互喝酒，偶尔闲聊几句，倒也喝到了天明。 苏煜告诉了苏哲自己过几日要去一趟金陵城的事情，让他多多注意黎儿的安全。 苏哲虽然疑惑，但也知道苏煜大概是要同黎儿摊牌了，倒也没多问。 而当苏黎听到苏煜去金陵城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知道苏煜定然是去找黎悦去了，可她现在根本不可能出宫。这下，苏黎只能让苏煜知晓自己并不在金陵了。 她当即用璇玑阁专用的秘密渠道送信去璇玑阁，让四大长老告诉苏煜，自己出去办事了，半年不能回来。 可她做完这些事后，心有些空空的。不知为何，总感觉苏煜这次去的目的不单单是想见黎悦。 不过一码归一码，既然苏煜去了金陵，那她还是多花些心思在秋闱狩猎上吧。 这一世，她想查出前世在九月秋闱狩猎刺杀父皇的人，究竟是何人指使的。 在苏煜走后的几天里，苏黎听从父皇的安排，依旧同东方霖有所接触。倒是让不少人认为，这公主的驸马爷只怕是非东方霖莫属了。 不过，这毕竟只是众人的想法，哪怕是皇上苏樊也是这般以为的。但太子苏哲却明白，黎儿心里有苏煜，定然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想来怕是黎儿也发现了这个东方霖有问题。 私底下，他也问过苏黎，苏黎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苏哲。当时苏哲笑着说：“你倒是同苏煜的想法差不多，他也是因为他身上的气质才怀疑他的。尽管，根据后来的调查确实符合怀疑的那些点，但苏煜依旧怀疑他。” 苏黎同这东方霖接触了一段时间，发现他对自己似乎存有试探之心，而且此人似乎很想了解她同苏煜二人。 虽然东方霖说得极为隐晦，看似很不露痕迹，但因为苏黎一开始便对他存有戒心，倒是一下子就觉察出来了。 苏黎对于这个发现，留了心眼，告诉了自家哥哥。苏哲心思百转，很快便想到此人大概是定北侯派来的细作，赶忙将自己的怀疑飞鸽传书给苏煜。 若非定北侯的人，大概也不会将苏煜和黎儿牵扯在一起了。之后，便也派人多加关注东方霖，若有异动，随时禀告。 第一百七十九章 黎悦和苏黎 不过，这些他并未告诉苏黎，只是却不想再让黎儿同此人有所牵扯了，让她以后尽量不再与这东方霖有所接触。 苏黎点头答应了。 而另一边，玄宝阁的人发现，淮南侯世子苏鸿熙与淮北侯世子苏烨川二人同他们的父亲接触过于频繁，只怕最近有大动作。 苏黎微微有些担心，便也叫璇玑阁的人去查淮南侯和淮北侯二人，这两人估计近期内应该要闹点什么动静出来了。却不知，究竟会闹出什么样的动静出来。 苏黎部署好这一切，倒也继续在她的澜月宫中，安然自得地过起她的小日子来了。 每天请请安、训练训练玉雁和柳燕二人，顺便再做做红娘，有的时候还会钓个鱼之类的。 总之，她现在依旧不能出宫，依旧得安静地待在皇宫之中。 不过，让她错愕的是哥哥和湘湘两人的事情，万万没想到竟然败在了这命定的事情上。 若不是那日看见湘湘以箫声引百鸟的奇观，只怕她是不会相信的。不过，她懂哥哥的想法。与其活在担惊受怕之中，将来若湘湘真的出事了，哥哥只怕会悔恨终生。如此，倒不如看她一世平安。 她倒也懂得了，而且自那事情发生之后，湘湘倒是好久没来宫中了。虽然时常会给自己送点小物件什么的进来，也会送信说点宫外的趣事儿，却是只字不提哥哥了。 她虽惋惜，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她却觉得，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或许有转机也未可知。 自苏煜离开京城一个月后，苏黎收到明辰的消息，明辰说苏煜最近好像在查黎悦，怕是已经怀疑了。 苏黎的内心紧了紧，看来苏煜这次去金陵并非只是单纯的去见黎悦，只怕……是去验证自己的身份的。 我在京城，而他去金陵，若能见到黎悦，必然就能证明自己并非黎悦。可若没能见到黎悦，苏煜也就有理由怀疑了，自然就会去查证。 若她在天朗寺，那她还尚能找人假扮自己。可自己此刻身处皇宫，父皇和母后对自己这般熟悉，自然是瞒不过他们的。而金陵那边若让人假扮黎悦，却也依旧瞒不过苏煜。 无论怎样，假扮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 不过，若只是假扮一会儿，倒是可以。 苏黎心中有了计算，提笔写了一封信，让四大长老告知苏煜，自己在洛阳办事。 只是，写完之后，苏黎却又觉得委实不妥。 她不想再继续骗苏煜了。 呵！果然，在编织了一个谎言之后，若不想这个谎言被拆穿，就需要更多的谎言去保持。 苏黎怀疑，自己为了不被苏煜识破身份，似乎撒谎成瘾了。 她又将那封信烧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此事究竟如何，等苏煜回来再说吧。 …… 七月中旬的时候，苏煜回来了。 只是听说，苏煜似乎有些变了，整个人心事重重的。 这是自家哥哥告诉她的，苏黎有些担心。是否是因为苏煜知道了她就是黎悦的事情，所以他才这样的？ 苏哲说：“关于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儿，我没能问出来，他不肯说。” 苏黎有些焦虑，却也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现在只隐隐猜测到苏煜可能是因为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但具体如何她却是不能够确定的。 在苏煜回来的几天后，苏煜一直未在苏黎的面前露过面，就好像他还没回来一般。 但是，在第七天夜里，苏煜却来了。 当时，苏黎正在沉睡之中，苏煜悄无声息地进入了苏黎的房间内。带着一丝夜风的气息，坐在苏黎床头边上，静静地看着她。 这么多天没找你，本以为你会自己找机会同我解释，好歹也该睡不着吧。 苏煜有些挫败的抚了抚额，还是自己先止不住思念，半夜跑过来了，结果这小丫头怕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功能。竟然还睡得着，一点儿焦虑都没有。 他自认他今天来得比较早，她若真为那事情担忧，怎么也不该睡那么早吧。 于是，苏煜很是不爽地盯着她看。 苏黎本来睡得好好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身上无端有了一阵压迫感。似乎，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看。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见自己床边竟然坐着一个人，瞬间惊醒了，刚要出手，却发现是苏煜。 苏煜冷着一张脸，静静地看着她。 苏黎掐了掐自己的手，真不是在做梦，手好疼！ 她惊慌未定道：“煜哥哥，你大半夜的过来黎儿宫中，是有什么事儿吗？” 苏煜看着她，不说话。 苏黎又道：“听说煜哥哥七天前就已经回来了，怎么一直没有露面？哥哥还说你有心事。”她想先试探试探苏煜的口风。 良久，苏煜才开口道：“黎儿，可还记得你在闽安侯府遇刺时，答应过我一个条件。当时并未想好，这次我却想好了。今晚，你就帮我兑现吧。”苏煜笑了一下，只是带着些微的冷意。 “什么？”苏黎有些担心。 “跟我走，你便知道了。放心，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事情。”苏煜迅速地点了苏黎的穴道，抱起她就走了。 苏黎内心那个惊骇，若不是这凉凉的夜风，她只怕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若这是一个梦，那绝对是个噩梦。 她被点了穴，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能任由苏煜抱着，内心很是憋屈。 苏煜抱着她，躲过皇宫里设的暗哨，出宫之路倒也畅通无阻。 苏黎有些惊讶，看他这安排好路线的模样，以及熟练度，似乎不是第一次夜探皇宫啊。 该不会经常来吧？ 苏煜掠过重重屋顶，终于到达了世子府中，他将苏黎抱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煜哥哥，你把我带到你的世子府里，究竟是想干什么？”苏黎一被解开穴道便担心的问道。 苏煜甩下一句“等着”，便去点灯了。 他用火折子将屋内的灯点了起来，整个房间瞬间亮了起来。 苏煜将她拉到自己的床前，道：“黎儿，我的条件便是你换上床上这套衣服。” 苏煜指着自己床上整齐叠放着的衣服，示意苏黎穿下。 苏黎内心有些震惊，表情更是有些怔愣。 那套衣服，是黎悦穿过的。 他，真的知道了？ 苏煜面无表情道：“我在外间等你，你换好便出来吧。”他说完便走了出去，不给她丝毫反驳的机会。 苏黎看着那套衣服，愣愣的，现在的这种情况骑虎难下。她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呆愣地看了许久，幽幽地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拿起了那件衣服。 这件衣服的大小对她来说很是合适，苏煜甚至连束胸的绸缎都准备好了，还真是想得周到。 苏黎穿好之后，又将发髻也束了起来，因为，苏煜也准备了束发用的玉冠和玉簪。这个意思不言而喻，他想让自己穿上男装。 怕是再也瞒不了了。 苏黎深吸了口气，这才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被苏煜揭穿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早晚罢了。她早该做好心理准备的，今日说开了倒也好，省得日日担心。 苏黎一身男装，走到了苏煜的面前，叫了一声“煜哥哥”。 苏煜看着她，慢慢靠近她，目光有些柔和下来了。 他伸出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苏黎没有躲开，任由他抚摸自己的脸颊。 “可真像，穿上男装之后还真是一般无二了。”苏哲喃喃道。 苏黎有些疑惑，苏煜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在找黎悦的替身？ 苏黎试探道：“煜哥哥在说什么？” “黎儿，你当真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苏煜逆着光，她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也分辨不出他说话中暗含着的情绪。 苏黎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煜的眼神中似乎藏着什么，藏得很深很深，他道：“黎儿，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苏黎心中一紧，“我……”她本来想坦白一切的，但是话到嘴边竟变成了，“我该说些什么？” “呵！”苏煜苦笑。 “黎儿啊，你不知道你同黎悦有多像吗？一颦一笑，简直一模一样。” 苏黎静静地听着，内心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甚至于，你们二人左耳后面都有一粒小小的红痣，连位置都是一样的。黎儿，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苏黎一脸震惊，她从不知道自己的耳后有一颗红痣，也从没任何人告诉过她。 苏煜冷笑，道：“你怕是从不知道你的左耳后有一颗红痣吧？” 苏黎不语，她的确不知。 “在我第一次在天朗寺里见到你时，我就觉得你同黎悦很像。若非黎悦是男儿身，而你是女儿身；若非一个是璇玑阁的阁主，一个是南唐公主；一个师从剑圣传人和前任武林盟主的弟子，一个从小在天朗寺内养病。我只怕真的会以为你们二人是同一个人。” “而且，黎悦的确穿过女儿装，身段同你差不多。但他蒙着面纱，也就不能同你作对比。但是，之后越是同你相处，便越觉得熟悉，我一直说服自己你们二人是不一样的两个人。你是苏黎，而他是黎悦。” 第一百八十章 谎言终会被揭穿 “直到那日在闽安侯世子府中，见到你被刺客刺伤，我心里的惊惶无措，同当初我在蛇窟中见到被弄得伤痕累累的黎悦是一样的。我才发觉原来我喜欢上了你，可是一个人怎会在心里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又去喜欢上别人。” “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煎熬，我痛恨自己的三心二意，心想一定是因为你同黎悦太过相似，一直说服自己对你或许只是因为黎悦。哪怕后来得知你也同样会武功时，虽然怀疑过，可也还是忽略了。” “那日天香居的刺杀，我在提醒你的时候，发现了你左耳后的那一颗红痣。我才终于恍然，为什么我会同时喜欢上两个人，那是因为……那两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苏煜的脸上似是极力在隐忍着什么。 苏黎无力地捂着胸口，她没想到自己竟会对苏煜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原来自己曾经的担心并不存在。苏煜也是会喜欢上苏黎的，苏煜也会喜欢苏黎扮的黎悦。 “在此之前，我有千万个理由怀疑你就是黎悦，却也又用千万个理由将一一说服自己，或许只是一个巧合。我在确定你就是黎悦的时候，内心甚至还有过片刻的喜悦，可这份喜悦在此刻看来却又是多么的可笑！” 苏煜的语气透露着悲凉，让苏黎的心口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黎儿，你可知我为何突然要去金陵？”苏煜的目光转向了其他地方。 苏黎张了张嘴，用极为平静地声音道：“是去确认我就是黎悦吗？” “不，我已经确认你是黎悦。那日在天香居，你杀那个人时，虽然极力避免用黎悦的招式，但是一个人的出招习惯却是不会轻易改变。你做的那些小动作，我还辨得出来，还有黎悦也习惯在比武中找出他人的破绽。” 苏煜笑了一下，眼中却并未有任何的笑意，“这么多的巧合加在一起，即便我再想说服自己是巧合那也不可能了。” “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对我隐瞒身份，我去金陵查关于你的事情，也只是为了让你知道我在查你。我在给你机会，给你向我坦白的机会。” 苏黎此刻的脸已经毫无血色，感觉周身冰冷。 她是……错过了那个机会吗？ 苏煜笑了一声，极为苦涩，他道：“可我从金陵城回来，七天了，你却也没有任何的行动，哪怕是在信中和我说明白这一切。可惜……没有，什么也没有。” “是否我在你心中就从来没有过什么位置，所以你不在意我的感受。也不会想要同我解释，哪怕你已经知道我已经猜出了你的身份。”苏煜叹了口气，很是苍凉。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苏黎在心中拼命否认，但她对着苏煜却依旧什么也没说出口。 苏煜等了许久，苏黎依旧没有开口。 苏煜苦笑，“你是默认了是吗？呵！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背过身去，冷声命令道：“来人，送公主回宫。” “是，属下遵命。”瞬间冒出四个暗卫来。 “公主，请。” 苏黎最后又看了看苏煜的背影，张了张嘴，依旧没说出口，随着暗卫离开了。 苏煜有些累，喃喃道：“黎儿，你为何不说？” …… “公主，澜月宫到了。” 苏黎点头，并未言语。 那四人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道：“那……属下们告退了。” 苏黎背对着他们，再次点了点头。 那四人便也悄声退去，毕竟主子的事情，他们也不好插手。 苏黎无力地回到了自己的宫中，良久，她突然情绪失控，道：“没有，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得这样的……”无声地哭泣着。 第二日，苏黎便病了，病得毫无预兆，却是让皇宫上下一干人等手忙脚乱。 连发两日的高烧，把皇上苏樊、皇后沈婉以及太子苏哲这一干人等急得圈圈转。 好在第三日终于有所好转了，三日之后倒也痊愈了。 这病来得奇怪，好得倒也奇怪。 这便不由得皇上和皇后二人多想了，两人便想到了黎儿那次说的关于天朗寺主持方丈说的预言，想着或许是因为他们没听这个预言，反而还给黎儿安排了亲事，这场病没准就是提个醒。 他们二人便昭告天下，公主因颇有慧根，二十岁前要保家国什么的，总之就是胡编乱造了一通。 不过，天下人相信便好了。 苏黎知道后，笑了笑，这病倒也有些好处。至少现在，父皇和母后并不打算替她找门亲事了。 病的这几日当中，尤其是她睡得迷糊的那几日里，她似乎总是闻到一阵淡淡的青莲香味。似乎一直有一只温暖的手握着自己，不时的探了探自己的额头。 是苏煜来过了吗？ 还是自己做梦梦到了？她有些想不通，不过想起苏煜，却也是一阵黯然。 她本来想着究竟该如何向苏煜解释，但是璇玑阁那里却传来了消息。 那消息称：淮南侯和淮北侯二人合谋，欲要在九月秋闱狩猎中派人刺杀当今皇上。 如此看来，前世秋闱狩猎中的刺客，大概便是淮南侯和淮北侯二人派来的，那淮南侯世子同淮北侯世子两人大概就是内应了。 这倒是说通了。 此事事关重大，得同哥哥商量一下。 至于……她同苏煜之间的事情，便等到九月秋闱狩猎之后再说吧。 …… 九月围场狩猎，三品以上的所有官员及其家眷均可随行狩猎。 这是一个可以展现自己马上功夫的好机会，不少世家子弟就瞅着这个时机来给这京城之中的名门淑女们好好显现一下，他们高超的骑马技术和打猎技巧。 这同世家小姐们表演才艺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把自己最好的那一面展现给异性们。 随行女眷，若有骑射方面不错的，也可加入狩猎当中。 而且，今年拔得头筹那人，不仅可以喝陛下亲自赏赐的美酒，而且这次的彩头更是珍贵。 据说是一张弓，是前朝有名的李飞虎将军打仗时留下的一张弓，是用上好的材料制成的，一般人是拉不动那张弓的。 传说一般人想要拉开那张弓除非是六个人一起拉，才能够拉得动，否则便得力大无穷者才可以，或者是一个有着深厚内力之人，方可拉得动这弓。那飞虎将军便是一个力大无穷这，他是天生神力。 而且这弓威力也是巨大的，一箭就可击穿石头。所以，虽然一般人都无法拉动此弓，但这些年来仍有不少人动了心思，一直在寻找这张弓。就算不为别的，见识一下此弓的威力也是不错的。 万万没想到，这张弓就在当今圣上的手中，这便让不少人跃跃欲试，想要拔得头筹。 此次随行的女眷也不少，虽然大多人并不会狩猎，但这一点儿不妨碍她们利用这个机会找到个如意郎君。那些会点骑射功夫的，便更想利用这个机会去同那些英勇儿郎们近距离接触。 没准还能来个英雄救美什么的，就此一见钟情，然后定终身的。 这些女眷们内心想的倒是比那话本中的故事还要精彩，还要多样，不过结局自然相同，那便是同如意郎君一块儿拜堂成亲，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苏黎自然不会懂得这些世家小姐们内心的想法，也猜不到她们心里那比说书还要精彩的幻想。她的心思都在应对围场刺杀的事情上，还有便是偶尔看到苏煜时的相对无言。 内心波澜万千，但却依旧只是匆匆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么久才见面的两人，苏黎还好，虽说病了一场，但好的也确实很快。更何况修养这么久了，脸色还是很红润的。 但是，苏煜就很不一样了，这么久没见面了。再见时，苏黎却觉得苏煜似乎清减许多，面容也有些憔悴，是因为自己吗？ 虽然知道答案，不过，苏黎也没敢去确认，也没敢去问候。一直想的是，总有机会说清楚的，目前还是刺杀的事情更为重要。 于是，每次都只匆匆一眼，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雁回山是皇家狩猎场，自打南唐开国以来，开国皇帝便将这雁回山的方圆十里之地都划为皇家的狩猎场，百姓禁止进入。而且，还在山上建立了一座行宫，就是为了方便九月狩猎的时候，可以直接有个住处，而无需再找个地方安营扎寨。 这先天条件，老祖宗都设立好了，倒也不用工部的人再操心了。 行宫比较宽敞，虽说不能同皇宫的金碧辉煌相提并论，但好歹是皇家的居所，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除了正宫是皇室的居所以外，其他的地方便根据官员官职的大小一一分配下去。 当分配好住处之后，依旧还有三分之一的地方空着，可见此行宫非常的大。 此行宫虽在这雁回山上，不过这雁回山上却也算地势比较平坦，没有太多的险峻之地，还是挺方便打猎的。但是，这东南方向有一处悬崖峭壁，委实险峻。 不过，多年以来那处地方也没什么人去，倒也无碍。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只为让他安心 到行宫的那一天，经过了长时间的路途跋涉，到的时间也已经是黄昏了，众人十分疲累，自然没什么人会想要去打猎。 第一天不会有什么大事，苏黎自然也暂时放下心来。 刚刚在路上，她便挺担心的。虽然前世在来的路上什么事儿也没有，不过这的确是一个刺杀的好时机。苏黎怕情况有变，倒也一直让哥哥注意着。 不过好在，其他事情变化倒是挺大，在这件事上倒委实没有太大的变化。 苏黎整顿好行礼之后，便打算出去透口气，毕竟被关在皇宫里那么久了，现在对她而言倒也更像是被暂时放出金丝笼的鸟。 但谁知，这一出去，便碰上了苏煜。 苏煜静静地看着她，他似乎是将自己的所有情绪都藏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阴沉了不少。 苏黎有些心酸，但是呆愣半天依旧没说出什么话来。 苏煜见她不说话，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虽然快速，但也足够苏黎看清楚了。 他静静地对着苏黎行了个小礼，“公主。” 苏黎心中一阵刺痛，他叫自己什么？ 公主？ 是了，公主。 苏黎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有些鼻酸，他这是同自己生分了吗？ 前世，他喜欢上林轻云后，就是这般同自己生分了的。 呵！但这次却是自己自作自受。 这两人在这边有一次尴尬却也失落不已的相遇，而另一边的太子苏哲同相府千金韩湘墨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韩湘墨看见那个自己想了许久的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思绪万千，最后都被一一收敛起来。 在苏哲还微愣着的当口，她极为恭敬的施了一礼，叫了一声“太子殿下”。语气平坦无波，仿似他们之间从未有过那么一段情，令人心伤却也无可奈何的情。 上次，黎儿大病一场之后，韩湘墨终于进了一次宫，那时两人也是不期而遇的碰到了。 那时，韩湘墨的情绪还未收敛得这般彻底，看着苏哲的眼神也是万般柔情与悲伤。虽是相对无言，但最终还是苏哲率先转身，离开了。 他用行动告诉韩湘墨，他们二人，再无可能。过往种种，皆如那水月镜花，悄然而逝。 苏哲看着韩湘墨先行离开的背影，悄无声息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停顿了良久，也总归是转过身离开了。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她能够忘了自己，然后一世平安。 而自己，也依旧是那个心中有江山社稷的东宫太子，将来更会成为一个心中只有天下的冷血帝王…… 这段情，始于情不自禁，止于抉择理智。 而韩湘墨却是在苏哲看不见的地方，笑了一下，笑容极为苦涩。 在此之前，皇上虽说三品以上的官员可带着家眷随行在旁，自己本可以不来的，爹爹和哥哥也让自己不要来。 但是，自己还是来了，甚至还是向哥哥求了许久的。 “墨儿，这次狩猎你可以不用去的。你刚刚下定决心要忘却太子殿下，便最好还是不要去了，省得看见了伤情。” 她当时笑着道：“哥哥，我若不去，他……只怕还是会自责痛苦许久。他将来可是王啊，怎能因我而一直自责着。我要去，我也必须去，只有让他见到我一切安好的样子，他才能放下，以后再遇心爱之人便也不会有隔阂。” “墨儿，你……这又是何苦呢？”韩钰煊很是心疼，却也十分无奈。 “哥哥，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傻，会觉得我不需要这么做。可是，他那样好，我想看着他快乐。这辈子，我同他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了，那我便不需要再在他的心里留下一丝半点的痕迹了，留着也只会变成一根刺，那倒不如就此拔了，干净彻底。” “这次狩猎之后，他便会回来选妃，那便让我亲手除去那根刺吧。从此以后，他便会淡忘，这样我的任务也就达成了。” 韩钰煊轻轻抚了抚韩湘墨的头发，道：“墨儿，你怎么这么傻。” 韩湘墨依旧笑着，只是眼中却有些湿润，她道：“哥，我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再最后看他几眼。自此以后，我便会将他彻底忘了，这样……于他，于我，都是最好不过的，不是吗？” 韩钰煊最终只是无奈的笑了笑，这世上只怕不会再有这般傻的一个人了。 他道：“好，便让你去吧。爹那里，我会帮你说服他的。” 韩湘墨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展颜一笑，道：“谢谢哥。” 回忆到此，韩湘墨从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可是，哥哥啊，忘记一个人怎是那般容易的一件事。 我的王，我会一直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你。看着你渐渐忘了我，看着你娶妻生子，看着你一步步成为一代帝王…… 从青丝到白发……一直一直，看着你，但你永不会知晓…… 韩湘墨便是这样一个人，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喜欢上了，却也不会轻易将那个人忘却。 …… 狩猎差不多要持续三日，不过真正狩猎的日子却差不多只有两日吧。来的那一日已经花去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了，大家自然没那心思再去打猎了。 第二日，皇帝苏樊带头狩猎，随着他射杀了一只被放飞的鹰之后，这场狩猎活动终于真正的开始了。 所有人都很是兴奋活跃，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他们在背后学习了这么久的箭法，终于能露一手了。 不过，今日这狩猎却并没有女子的份儿，皇上带头领着的都是一群男子，而女子都被皇后娘娘召集起来了，要参加另一个活动。 其实，皇后也有选妃的意思，不过这些都只是她私底下的想法，也并未透漏给任何人。 这选太子妃，除了琴棋书画方面要达到要求外，皇后沈婉也是希望自己的未来儿媳妇不仅能够知书达礼，也希望她在骑射方面稍微精通一些。 倒也不要求那人一定要如何的精通，只要求那人会一些，射箭不行，但骑马却一定得会，而且不能骑得太烂。 毕竟，南唐开国初期，四处战乱，老祖宗们可都是在马背上把这天下打下来的。所以，尽管南唐早已历经了好几代皇帝了，但这骑射方面却也丝毫没有落下。 那些世家子弟们从小就被要求精通于这些方面，哪怕是再不济，至少也是在会的程度上。而那些小姐们，虽然不再被强制要求了，却也还是有一些人家会从小教导。 更别提皇室中人了，太子殿下自不必说，从小在这方面严格教导，虽说不是万里挑一的骑射好手，却也至少是千里挑一的。 所以，为了给太子殿下找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太子妃，皇后娘娘也很是郑重啊。 再者，自家儿子已经提出了在秋闱狩猎之后便回宫选妃，虽然消息还未传开，但也已经有不少人家知晓了。 皇后沈婉便索性想着，根据这场狩猎来考察考察各位小姐。 于是，便趁机举办了这场骑马和射箭的活动，当然比那些男子的要求要低许多。 这次狩猎，三品以上的官员家属，该来的都来了，连从前经常称病的林轻云都来了。 赛场很快便筹备得当，好在这个地方还有一处平地，刚好用来比赛骑马的。 皇后坐在尊位上，道：“今日，他们男子都去打猎了，在场女眷大多都是不会打猎了。本宫便也图个乐子，也怕你们在此处太闷，便替你们安排了两场活动，这第一场是赛马，这第二场是射箭。” “在场会这两样的小姐们，便都别谦虚了，都去参加吧。这拔得头筹者，本宫重重有赏。” 皇后这刚一说完，底下的女眷们倒都也不再矜持地发出一阵惊呼，毕竟男子都去打猎了。 苏黎向来是同韩湘墨坐在一块儿的，这次倒也没有意外，还是同她坐在一块儿。 听完自家母妃的话后，对韩湘墨道：“湘湘，你要不要也去参加这比赛？凑凑热闹也好，不是吗？” 苏黎完全是想韩湘墨能开心一些，虽然她表面看起来是笑着的，但苏黎却能感觉得出来她内心的苦处和闷闷不乐，她身为她的好友，看了自然也十分难受。 韩湘墨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还是不去了吧，坐在这上面看她们赛马就挺有意思的。” 苏黎一听便知道韩湘墨并非不会骑马，而是真的不想去。正在想怎么才能劝说她去时，自家母后开口了。 苏黎因为是公主，自然就在自家母后的身旁，不过因着自己想陪着湘湘，倒也就在下方不远处。韩湘墨的身份并不低，自然不会坐得离皇后太远。 而林轻云就坐在了韩湘墨的对面，不过她一直微微低着头，似是在想什么一样，并未看苏黎她们。 苏黎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她，只是希望湘湘能够尽快走出阴霾。 皇后沈婉笑得一脸慈爱道：“韩家丫头可会骑马？” 韩湘墨微微一愣，自然不会骗皇后，道：“回娘娘，臣女会一点。” 皇后沈婉笑着点了点头，又想起自己似乎从未问过黎儿会不会，于是又问道：“那黎儿可会骑马？” 第一百八十二章 赛马（上） 苏黎本来也不想去骑马的，不过若湘湘骑马的话，自己还是一起去的好。 何况，父皇那里有哥哥，想来也不会出事，而且真正刺杀是明天的事。既然今日闲来无事，去骑一骑马倒也无妨。 于是，苏黎便笑得很是开怀道：“会。” 皇后沈婉倒也想不到，黎儿这六年一直待在天朗寺内，竟也学会了骑马，内心还是挺开心的。 便道：“那你们二人也去报个名，参加比赛去吧。” 本来韩湘墨正想以“自己身体不太舒服”为由，拒绝这个提议。 结果，苏黎已经拉起她的手，道：“好啊，黎儿这就同湘湘一块儿去。” 于是，一溜烟儿地便将韩湘墨带到了报名处。 这赛马是五人一组，等所有组合都赛完了，再每组的第一名再比一次。 规则倒也简洁明了，跑一个来回便成，谁先到谁就算赢。 报名处人挺多的，不过，那些人都认识公主苏黎，自然乖乖让开了。 苏黎倒也没谦虚，和韩湘墨二人报了个名，领了个号码就离开了。 两人虽是连号，不过恰好错开了，是两个不同组的，韩湘墨是苏黎的前一组。 诸位世家小姐显然没有想到公主殿下同相府千金竟然也会参加比赛，不过，有些人对相府千金韩湘墨还是存有很大的意见的。 不光是因为之前宫宴上的那次惊艳表演，以箫声引百鸟，意味着什么，她们都知晓。百鸟朝凤，谁都知晓，这不就暗喻她便是太子妃吗？ 更何况，那次宫宴上因韩湘墨受伤，太子殿下对她那态度简直太惹人嫉妒了。这也从另一个方面暗示她们，韩湘墨很有可能便是那太子妃了。 不过，在此的这些小姐却也有一些得到小道消息，说是这次狩猎回去之后，太子殿下将会选一个太子妃出来。 这让不少人不禁怀疑此消息的可靠性，不过，就算选侧妃也不错。由此，倒也不敢得罪韩湘墨。 这万一人家要真是太子妃，此时得罪了还好，若等她成了那太子妃，只怕就完了。 不过，真正知晓那些内幕消息的人，倒也开始轻视起韩湘墨来了。 猜测或许是太子殿下腻了，所以想要选一个正经太子妃，而不是只会魅惑人的妖精。 韩湘墨来到候场区，等苏黎先比完，谁知背后倒是有人窃窃私语起来了，而且谈论的内容还是同韩湘墨有关。 “哎，你听说了吗？这相府千金之前同太子殿下走得很近啊，会不会就是内定了的太子妃啊？” “有可能，那日宫宴上，太子殿下可紧张她了呢，还带她去了晨乾宫。”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这次秋猎回去，太子殿下就要选妃了。” 有人兴奋地问道：“真的吗？这么说太子殿下是不太满意韩湘墨了？”听得出来，很是幸灾乐祸。 “呵！想来是太子殿下看清楚了某人的真面目，所以才想要选妃了。” “……” 背后窃窃私语声倒是越发地大声起来了，韩湘墨虽然听到了，不过并未理她们，只是那单薄的背挺得笔直。 赛马场上，此时热闹一片，公主苏黎那一组已经就位了，就等着开始的指令。不过，想来还是需要一会儿的。 跟苏黎同组的世家小姐们，四个里有三个都马术精湛，一方面不想得罪公主殿下，另一方面却也不想输。倒是在那儿想着如何才能在不得罪的情况下还赢得比赛。 不过，苏黎也算是骑了两世的马了，又何须她们相让。不过她们要让，苏黎也不会介意的。反正难看的是她们，又不是自己。 参赛指令一响，在赛场上的小姐们便都狠狠地挥舞了马鞭，如离弦的箭，伴随着嘶鸣的马叫声飞速冲了出去。 本来那些世家小姐们还想给苏黎放个水，想着人家这六年里一直待在天朗寺，哪里来的时间去练骑马。 在刚开场看到她利索的上马姿势，也并未觉得她是个老手。只打心底里认为，她兴许只是这个上马的姿势练得特别好，毕竟回来才这么会儿功夫。再者，皇家又是比较注重规矩的。 结果，所有人都想错了，这哪里只是会的程度，这分明已经是非常精通的程度了。瞧那骑马的架势，以及那挥鞭子的熟练程度，这哪里是刚学会骑马的人，分明是骑了好几年了的。 果然，皇家的女子都是不能小看的啊。 苏黎那第一鞭下去，已经甩出了那四人一段距离了，那四人哪里还会让，顿时收敛了心神，怒抽马鞭。 场上的形式一下子就激烈起来了，惹得旁边观看的人都是一阵兴奋。 “天呐，原来公主殿下这么会骑马啊。还以为她在天朗寺这六年里定然不会去学骑马的。”有一女子崇拜的说道。 “是啊是啊，好厉害啊！不愧是公主殿下。” “……” 就连皇后沈婉都是一脸惊讶，她一开始也只以为自家宝贝女儿只是会骑马而已，却不曾想竟是这般精通的程度了。 在惊讶之余，又不免为此而感到自豪。 韩湘墨也并未想到，因为自己同黎儿并没有提过骑马这个话题，她也没想到黎儿的马术这么精湛。 今日，倒是有机会可以切磋一下了。 这一组的比赛结果自然可想而知，自然是让众人惊讶的苏黎获胜了。而在她身后匆匆赶到的另外四位，脸上的表情都是气喘吁吁，表情也是丝毫没有放松下来，脸色比较难看。 “这一组，苏黎公主获胜！”旁边有人宣布了这一组的比赛结果。 苏黎下马之后，便直接朝着韩湘墨走去。 韩湘墨对着她展颜一笑，道：“黎儿，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苏黎也笑道：“过奖过奖，湘湘，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好。”韩湘墨点了点头。她说完便走向了比赛区域，而苏黎则也陪着她一块儿过去，她要在终点等着韩湘墨。 这终点其实就是起点，本来那儿是不允许站除工作人员以外的人的。不过，有着皇室身份的公主殿下就不在不允许的范围之内了。谁让她是公主苏黎呢？ 于是，苏黎悠闲地坐在一旁观看这场比赛，还不时有人递水之类的，倒也舒坦。 韩湘墨那一组，比赛也很快开始了。韩湘墨虽是相府千金，不过这身份自然是不比苏黎的，再加上她近来是被人嫉恨的对象。那些人也就打从一开始便拿出了所有的实力，丝毫没有迟疑。 不过，韩湘墨的马术也无需她们放水，拿出全部实力反而能让她更加尽兴，哪怕输了也是无碍的。 韩湘墨最后还是赢得了比赛，苏黎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湘湘果真是深藏不露啊。 从前因无心太子妃之位，将身上的光芒都掩藏了起来。后来因为喜欢上了哥哥，便将身上的光芒尽数显现，是那般耀眼。可如今，她不再隐藏了，怕也是为了让哥哥知晓，她其实过得很好吧。又或许，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痛快潇洒地活一场。 不得不说，她敬佩韩湘墨，即便她以后或许真的同哥哥缘尽了。但苏黎却也是真心想要交她这个朋友的，希望她同哥哥都能幸福吧。 坐在尊位上的皇后沈婉，自然是将这比赛结果一览无余，心中对韩湘墨很是满意，但更多的却是惋惜。 若没有那个预言，这丫头确实是一个十分适合成为太子妃的人选，只是有些可惜了。 可惜，她同哲儿有缘无分啊。 那日，从哲儿知道真相后的表现来看，他必然是喜欢上了这女子的，只是世事难料啊。而如今，哲儿怕已是对她情根深种了。 这次秋猎回去，便要为哲儿选一个太子妃出来了，这俩孩子的缘分怕也是要就此断了。 “母后，这次九月秋闱狩猎之后，便为儿臣选一个太子妃吧。” 她当时听到自家儿子毫无波澜地说出这句话时，曾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哲儿，你刚刚说了什么？”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苏哲自然也知道，自家母妃只是不可置信而已，并非是真的没有听到。 于是，笑着道：“母后，你并未听错。秋猎之后，便为儿臣选个太子妃吧。” 他有些怅然道：“曾经我不想这么快选妃，是因为也想像父皇一样，找个心爱之人。这一辈子只爱她一人，后宫也只有她一人。” “而今，我想选妃了，无非是……”他苦笑一笑，“无非是因为已经找到了那人，但那人却不能成为儿臣的太子妃。而儿臣这辈子或许也不会再爱上别人，既然如此，那儿臣的太子妃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良久，皇后沈婉才笑着道：“你同你父皇一样，都是一个痴情之人。母后很幸运，此生能遇到你父皇。只是，你这痴情却也是苦了你了。哲儿，你可要想清楚了。终身大事，岂可儿戏？” 苏哲笑了笑，但眼中却着实没有什么笑意，他道：“儿臣想的很清楚，这样也可让她死心了。” “好，母后答应你。” “多谢母后。” 第一百八十三章 赛马（中） 皇后从自己的思绪中退了出来，看向自家黎儿和韩家那丫头手挽着手退出了赛场，暗暗叹了口气。 也好，有黎儿陪着那丫头，她怕是能尽快脱离出那段令人伤情的感情。 苏黎和韩湘墨二人在走出赛场的时候，却又向候赛区忘了一眼，还果真看到了林轻云。 还真是令人意外啊！ 不知道为什么，苏黎总觉得现在的林轻云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了，刚刚她看向自己的那一眼，苏黎恍若看到了前世的林轻云。 是她的错觉吗？还是林轻云已经往前世那个轨迹发展了？ 韩湘墨见苏黎往候场区看去，不由得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莫非是有什么东西忘记了？” 苏黎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好奇，这林轻云也来参加比赛了。” 说起林轻云，韩湘墨也没什么好脸色，她道：“管她呢，兴许是看上你哥了吧。” 苏黎这一听韩湘墨的语气，便觉得事有蹊跷，道：“怎么了，她不是同你哥哥有婚约吗？理应是你未来的嫂子，你着语气好似很不喜欢她呀，怎么了？” 韩湘墨皱了皱眉，没好气道：“她已经不是我未来嫂子了，不，一直不是。” 苏黎有些疑惑。 “你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韩湘墨突然道。 苏黎一头雾水。 “哦，对，你都待在宫内，不知道也正常。” 苏黎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都什么呀？” 韩湘墨便将一切娓娓道来。 原来，几天前，林轻云突然要同韩家解除婚约。韩家本来是不同意的，不过，不知道大将军林安后来想了一个什么法子，还真就顺利解除婚约了。 并且，向外宣布，这两家解除婚约算是和平解除的，倒也没有伤及任何一方的颜面。 不过，听韩湘墨的透露，原来林轻云说她已非完璧之身，丞相韩谦这才答应了解除婚约。不过，两家却是心知肚明，这事儿怕是有假。 林轻云也定是断定韩家绝对不会将此事到处乱说，毕竟此事说出去，两家都是面上无关。 倒是让苏黎觉得奇怪的是，林轻云怎会以此为由要退婚呢？ 前世，林轻云顺利退婚，是因为自己。可这一世，自己并未插手，而苏煜也没有喜欢上林轻云，林轻云更是没有喜欢上苏煜。 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前世的轨迹的？ 难道，即便有些事情已经发展得同前世不大一样了，却还是会在某种程度上又偏离回来吗？ 那么，苏煜呢？ 他还是会喜欢上林轻云吗？ 苏黎突然有些心惊，若果真如此，她只怕会被气死。 那她现在还同苏煜闹什么别扭，得找个机会把话说明白了。 苏黎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至少在父皇被刺杀的这件事弄好之后，她就过去同苏煜将一切都说清楚了。 一直闹别扭下去，万一被林轻云钻了空子，她上哪儿哭去。 此刻的苏煜，万万没有想到，苏黎自己已经因为林轻云的事情想开了。他还在冥思苦想着怎么让黎儿自己同他开口呢。 韩湘墨看着苏黎的表情，一会儿狰狞，一会儿舒展的，倒是被逗乐了。 她笑着道：“黎儿，你想什么呢？这林轻云，理该我比较仇视她，怎的你比我更甚，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苏黎干笑两声，这林轻云还真同她有着深仇大恨呢。 不过，那也是前世的恩恩怨怨了，苏黎喃喃道：“只怕她不是喜欢上我哥哥，而是喜欢上……” 也只有苏煜更有可能吧，她是不是认出自己是黎悦的事情来了？ 苏黎突然想到，自己同林轻云还有这一段恩怨呢。 唉，真是一言难尽！ “喜欢上谁？”韩湘墨有些莫名其妙。 苏黎笑了笑，道：“没什么，湘湘，我们走吧。这轮到决赛估计还要好长时间呢，我们先回母后那里，陪她说说话。” “恩，好。”韩湘墨倒也没兴趣再多问，关于这林轻云的事情，她没有过多的兴趣。 解除婚约了也好，哥哥那般优秀的人，自然会遇上一个真正喜欢他、懂得欣赏他的人。她林轻云，还配不上自家哥哥呢。 两人遂回到了皇后沈婉的身边。 皇后沈婉笑着道：“快坐下吧，待会还有的你们比的。” “是。” “是。” 两人坐在看台上，看着赛场上的比赛。在苏黎韩湘墨她们之后，还有好几组要比的，等到决赛，差不多该晌午了吧。 而另一边，苏煜和苏哲二人则是护在皇帝苏樊的身旁不远处，他们二人倒也无心打猎，反倒是说起了闲话。 太子苏哲道：“你现在就一直同黎儿冷战着吗？明明都说开了，而你想要的答案，黎儿的那一场病足以证明了吧。” 苏煜道：“我在等，等她主动向我开口，不然我就算说再多，她若什么也不说，我便只是那个唱独角戏的。” “明明黎儿生病那几日，你慌张得同什么似的，还大半夜地跑去照顾她。现在好了你反倒跟个陌生人一样，不累吗？”苏哲有些无奈的说道，他也是搞不懂这俩人。 他们之间已没有什么横亘着，不过是两个拉不下面子的人，却还想着要死磕到底。 他同韩湘墨才是真的毫无转机，一个预言就注定了他二人间的结局。多简单，可也多么残忍！ 苏煜笑了一下，道：“黎儿那性子我了解，她得自己想明白，不然谁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之前的那个心结，你不是说服了很多次了，可你看最后有什么用没有？” “她虽然动摇过许多次，但却也没见哪次是想明白的。最后，不是非要等到我坦白一些事情，她才能想明白吗？而且我坦白还得找时机，不然没有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你看，这一次我说破了这一切，不就是个反面的例子吗？”苏煜将一切慢慢说道。 苏哲点了点头，确实，苏煜说得没错。黎儿那性子也是够钻牛角尖的，也难怪他们二人这么多的波折。 不过，好在苏煜是个人精，洞察了一切，倒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只是盼望着他们二人早些将事情说开，免得一直在那儿纠结挣扎。 苏哲道：“那你打算将此事拖到什么时候，总不能冷战个一年半载的吧。” 苏煜勾了勾唇角，道：“你放心，我不会拖那么久的。我只是在等一个契机，一个让黎儿主动向我说清楚的契机。” “什么契机啊？而且你就不怕等不到吗？” 苏煜却是很有自信道：“你放心，即便等不到，我也会自己创造出一个契机来。” 苏哲看他自信的模样，倒也放心了。 不过，他突然想起一桩事情来，道：“对了，你大半夜将黎儿从你皇宫中拐走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苏哲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苏煜，苏煜干笑了两声道：“这完全是事出有因嘛。” 苏哲不听，继续“和善”地看着他。 苏煜无奈道：“那……下次再有此事，我先跟你说明一下？” 苏哲：“……”他还真敢说，竟然还有下次！ …… 赛马场上，剩下的几组很快就比完了。每组的第一名又重新被打乱组合，因为一开始有十组，所以恰好又分成了两组，仍旧是五人一组。 现在的规则微微有些变化，是两组中的前三名再次组合成一组，成为最终的决赛组。也就是这决赛组要被弄成六人一组了，最后再分出名次。 苏黎和韩湘墨依旧没能被分到同一组，不过林轻云倒是同这韩湘墨分在了一块儿，而与韩湘墨同一组的竟然还有当初在宫宴时碰到的那个，礼部尚书之女刘芳菲。 还真是冤家路窄，不过韩湘墨并不想浪费自己的注意力在这刘芳菲的身上。 苏黎这一组倒是有一个熟人，就是冰灵门的叶晗臻，也是吏部尚书叶卓峰的庶女，叶家的三小姐。 此人在苏黎还是黎悦的时候，曾是竞争璇玑阁阁主的对手。虽然武功不错，不过苏黎一直不太喜欢此人，反而更喜欢与她同门的林毓秀。 那个小姑娘当初好像有点喜欢上寒山派的寒石，不过这个寒石性格太过憨厚，在离开之前也没看出林毓秀对他的感情来，也不知现在这两人如何了。 不过苏黎也只是想了一会儿，便很快收敛了自己的回忆。 比赛马上就开始了，苏黎她们是第一组比赛。 随着比赛指令的开始之后，苏黎便用力地挥舞了马鞭，五个人一块儿冲了出去。不过，这次苏黎倒是碰到了对手。 叶晗臻不愧是冰灵门的佼佼者，这马术的确不错，而且两人都是学武的，这么跑下来，气息都很均匀。 苏黎并未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来，而这叶晗臻却是使出了全部的实力的，倒也比苏黎快了一些。苏黎心思百转，本来她也没打算在这一次比赛中做那第一名的。 毕竟，这一组中只要拿了前三，都是可以进入决赛的，到决赛再拿出自己的实力就可以了。 不过，就在刚刚，她改变主意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赛马（下） 因为，她刚刚似乎是在叶晗臻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轻蔑，虽然都在骑马，没准是自己看错了。 不过，这骑马过程中，大家的眼神都是目视着前方的，哪有人吃的空还要回头看一看对手的。即便是苏黎看错了，就冲叶晗臻这么莫名其妙的份上，苏黎也没打算让她拿那第一。 于是，心思百转之下，苏黎快速地抽了几下马鞭，赶了上去，与那叶晗臻保持在了同一水平线上。 叶晗臻显然没有想到，苏黎竟然赶了上来，并且技术还不错，竟然与她保持在了同一水平线上。那不服输的性子便出来了，于是乎，她也用力地挥了几下马鞭，想要超过苏黎。 苏黎勾了勾唇角，这小姑娘果然是个不服输的性格。看来，她当初在冰灵门里应该挺争强好胜的吧，毓秀那妹子大概也一直被这人压迫着吧。 如此一来，她便更不能让这叶晗臻赢了，更何况这叶晗臻还是她讨厌的人，又是四大家族之一中的叶家。 哦，对了，现在已经没有四大家族了，如今便只剩了这叶家和孙家了。 前面就要到拐弯处了，苏黎勾了勾唇角，如此想赢她吗？想得美！ 苏黎再次赶上了叶晗臻，叶晗臻急了。 这公主的体力怎么这么好，竟是同她一个习武之人的体力差不多。还是说，公主只是在逞强？ 叶晗臻再次用力地挥舞了马鞭，这次因为心急，用的力气大了点。于是，就出问题了。 苏黎这次却并没有挥舞马鞭了，静静跟在后面看戏，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来，不过极为隐晦。 韩湘墨看着越来越近的拐弯口，暗道：糟糕！速度太快了，马儿怕是拐不过弯儿来。 果然，那马儿到了拐弯口的时候，转不过弯来。叶晗臻想要强行拐弯，但是马儿嘶吼了一声，抬起了前蹄。 场外的人看到这种情况，都是心知肚明的了，叶晗臻怕是要摔了。 果然，那匹马因为降速来不及，又被叶晗臻硬拽，后退已经跪倒在地，马儿掀翻在地了。 好在叶晗臻会武功，旋了个身，飞了开去。 而苏黎却是稳稳当当地拐了个弯儿，又跑回去了，速度把握得刚刚好。 她也没想到，叶晗臻如此争强好胜，被她激了一激就成功了。 不过是苏黎安全的拐过了那个弯儿，剩下的三个人也是依次拐过了那个弯儿，顺利到达终点了。 倒是只有叶晗臻一人，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地站在原地，等着别人来处理。 比赛结果不言而喻，苏黎拿了第一，而叶晗臻也无缘二三名。就因为她的一念之差，连决赛都进不了了。 在场外观看的世家小姐们，对于这场比赛又开始了议论纷纷。有些是在看好戏，有些是在同情这叶晗臻，也有一些是在为其感到惋惜，当然也有一些是因刚才的惊人场面而感到惊魂甫定。 “天呐，刚刚那一幕好危险啊。亏得这叶家三小姐是个会武功的，不然指不定就要受伤了。” “是啊，要是伤到脸这一辈子就完了。” “但是，她也太过激进了些。要我说，那是她活该。那样子摆明了是想要赢了公主，果然是庶女出身，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这点我不同意，谁说是公主就一定得让着了。那叶晗臻刚刚也只不过是个意外，如若没有这个意外，公主哪里还能拿那第一？” “你小声些，万一被公主听到了，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吧。” “那么远，怎么可能听得到？” 而事实证明，苏黎的确听得到。人家好歹是一个会武功的，耳力自然比常人好得多。 苏黎不过听见了，而且还听得很是清楚。 看来，自己是公主的这层身份，还真是颇为有用啊。比赛里有人让着，虽然不需要。最重要的是即使有人看她不顺眼，那表面还得对她尊敬有礼的，至于背后如何中伤，苏黎不在乎。 虽然她听到了，但她也没有丝毫的不开心。就是想看这群人“看不惯又干不掉她”的样子，她无聊的时候也就这点儿出息了。 处理完了叶晗臻的意外事件之后，这第二组的比赛也开始了。 韩湘墨那一组中，没有一个会武功的，大家全是靠着自己精湛的马术和实战经验在比赛，倒也公平。 刘芳菲自上次在韩湘墨那里吃瘪以后就一直心有不服，她想在这次赛马中赢过韩湘墨，以此来雪耻。 不过，刚刚韩湘墨比赛，她因为去小解了倒是并未见到她的骑术。问起别人，也只说与她自己差不多，但真正如何，她还是要自己去掂量掂量。 刘芳菲倒是不求能得第一，毕竟马术比她精湛的人还是有的。她只是想证明自己在马术方面比韩湘墨厉害，以此来嘲笑她而已。 这一组比赛，她想先试试韩湘墨的马术精练程度，她只要能进入决赛就行。 这开场的时候，刘芳菲又免不了自己嘴痒，想要挫挫韩湘墨的锐气。但是，在口才方面，她委实没有韩湘墨那么会说。虽然她在别人那里从未输过，却唯独在韩湘墨那里吃过钉子。 这一次自然又是免不了吃了一次瘪，自己在那儿暗暗生气。 韩湘墨并未将刘芳菲当做对手，倒是将这曾经差点成了自己嫂子的林轻云看作是对手了。 本来她对林轻云印象还不错，可自从她以自己并非完璧之身为由退了与哥哥的婚事之后，这印象便哗啦啦地一落千丈。 所以，比赛开始之后，这林轻云跑多快她便跑多快，她挥的鞭子有多狠她便多狠。 不过，这林轻云果真不愧是出生在将门之家的女子，骑术方面果然是精湛。 韩湘墨自认自己在骑术方面还算不错，在女子中应该没有几个对手，但这林轻云却委实是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了。 她挥了老半天，比赛期间无数次想要超越这林轻云，最终却也只是打了个平手。 而且，虽说是平手，但是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这林轻云却只是微喘。莫非这将门之女连体力也要比常人好些吗？对了，林轻云会舞剑，体力想来确实要比常人好一些吧。 不过，韩湘墨倒是想起了苏黎，显然黎儿更变态一些，一场比赛下来，连微微的喘气儿都没有。 她们这一组里，林轻云、韩湘墨以及刘芳菲三人获得了进入决赛的资格。 在她们稍作整顿之后，果然是将近晌午了，皇帝苏樊带着一众人等浩浩荡荡地打猎归来了。他们这次归来，倒是满载而归，带了不少的猎物。 这骑马的决赛便被暂时耽搁了一会儿，皇后沈婉带着众位女眷迎了上去。 在一阵请安声之后，皇后沈婉上前笑着问道：“皇上这次打猎可尽兴？” “哈哈哈……尽兴，自然尽兴。皇后这里是在举办赛马活动？” 沈婉笑了笑道：“赛马，臣妾想着反正皇上领着男子去打猎了。我们女子干坐着等你们倒也无趣，既然女子今日不能打猎，那让她们赛马也挺好的不是？” 皇后娘娘说什么，作为宠爱皇后的皇上自然是说好，她道：“现在可是比完了？” 皇后沈婉道：“还没呢，不过已经是决赛了。这不刚要决赛，你们便回来了。” 皇上苏樊再次爽朗大笑，他道：“看来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正好朕也能看看这决赛了。” “皇上随臣妾入座吧。” “好。”皇上苏樊便拥着皇后沈婉向看台走去。 诸位男子也自然是跟随在身后入座了。 “这进入决赛的都有那几家的姑娘们啊？”皇上苏樊入座之后问道。 皇后沈婉高兴地笑道：“皇上不妨猜一猜，这进入决赛的姑娘有六个。” 皇上苏樊还真配合地思索了下，道：“这大将军林安的千金怕是其中一个吧，毕竟将门虎女。” 沈婉点了点头，道：“将军府的千金确实是这其中一个，皇上再猜猜看别人，有一个人皇上怕是绝对想不到的。” “哦，是吗？”皇上苏樊又思索了下，“听说礼部尚书的嫡长女骑术颇为精湛，大概也是其中一个吧。” 沈婉点头。 苏樊见目光转了一圈儿，突然有些疑惑道：“唉，黎儿呢？怎么不在这看台上好好坐着？” 沈婉笑得一脸柔和。 苏樊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有些不可置信地道：“皇后说有一个人，朕绝对想不到，那这个人是不是黎儿？” 沈婉点头道：“对，就是我们的宝贝女儿，她也进入决赛了。臣妾之前还以为黎儿不会骑马呢，结果不仅会，还骑得很不错。” 皇上苏樊眼中都闪着光，将眼睛望向了比赛场，不过比赛场上还在清理，倒是没见到什么人。 自家宝贝女儿竟然会骑马，他必然是要好好看看的。 “黎儿能进入决赛，莫不是有人放水吧？”苏樊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别提多期待了。 而他们下列不远处的太子苏哲和定北侯世子苏煜二人却是对看了一眼，又默默地移开了。 沈婉道：“皇上看着便是了。” “好。”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决赛意外 赛场清理完碎石之后，这决赛也算是正式开始了，那六名决赛选手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女子们早已知道那六名选手是谁了，自然不会吃惊和意外。但是这些刚刚回来的众男子们，看到赛场上的那六位女子，还是十分的意外的。 这公主苏黎，自然是这六人当中最让人觉得意外的。在天朗寺待了六年，怎么想，众人都觉得没什么机会骑马。结果人家竟然会骑马，而且还进入了决赛。 如若不是放水，那公主怕是这六年里一直出去找机会骑马的了。 林轻云他们自然不会意外，毕竟是将门虎女，虽然一直没怎么在名媛社交圈中露面，但骑马骑得好却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这第二意外的，便是相府千金韩湘墨了。一个相府千金会骑马虽然不奇怪，但奇怪的是骑得不错。 在众人的想法中，相府千金理应是知书达理的，在骑射方面定然不太出众。结果，这一想法被现实给颠覆了。 不过，也有一些人觉得，既然韩湘墨有个不靠谱的哥哥，那似乎骑马骑得好也没什么吧。 毕竟韩钰煊虽然花天酒地的，但马术听说还是不错的，韩湘墨这马术恐怕就是同她哥哥所学的。 韩钰煊本来还在找自家妹妹，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还以为被这山中的狼啊、虎啊之类的叼走了，最后竟然在赛马场上看到了她。 微微有些意外，不过，想着也是，她在外人面前伪装了太久。如今想要放肆潇洒一回，倒也没什么，只要待会没事便成。 苏哲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有些怅然若失，想起了那日她在马场上笑得开怀的容颜，心微微有些颤抖。 但他并不能做什么。 苏煜却是死死地盯着林轻云，这跟前世不一样。 前世林轻云同韩湘墨都没有参加这次赛马，更别提决赛了。但韩湘墨尚且能够理解，这林轻云不是向来不屑于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吗？ 宫宴上那是皇后要求的，她无法推辞，但赛马之事她前世却是同苏煜说过原因的。 而且，前几天她便同韩钰煊解除了婚约，此事在京城之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他自然知道。 他当时便觉得奇怪，他暗中还派人调查了这件事情，是林轻云自己要求接触婚约的，这让他大感意外。 而且理由还这般难以启齿，不过苏煜是不会相信的，他反而觉得林轻云怕是有什么目的。 前世有黎儿的帮忙，倒是让她顺利的解除了婚约，可这一世却是什么情况？ 林轻云怎会无缘无故要解除婚约，还用可以损坏她自己名誉的理由来解除，到底会是什么原因呢？ 而今又参与了赛马，这便更加让苏煜不得不多想了。 前世，就是林轻云害死黎儿的，他恨她如骨，又怎能不多想。 苏哲注意到了苏煜的不对劲，用手肘碰了碰苏煜，道：“苏煜，你看什么呢？你这咬牙切齿的表情是为的什么？” 苏煜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苏哲一脸不可置信，却也来了兴致，道：“哟，还有苏煜世子想不明白的事情呐，而且还是这幅表情，可见这确然有点难想明白。” 苏煜幽幽地将目光看向了苏哲，笑了，笑容有些阴森。 苏哲的小心肝颤了颤，道：“看比赛。” 于是，二人又将目光转到了赛场上，比赛已经开始了。 六人六马汹涌地奔跑在赛场上，苏黎和林轻云二人首当其冲，并排骑在了最前面。 韩湘墨稍微落后一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刚那场比赛，林轻云竟然是保留了实力的。 赛马场上瞬息万变，苏黎不再保留自己的实力，她结合自己会武功的优势，不停地挥舞着马鞭。 在拐弯处时依旧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众人不由得捏了把汗。但凡有些骑马经验的人都知晓，在拐弯处得减速，不然人很有可能会被甩出去，刚刚叶晗臻便是一个例子。 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二人，看着赛马场上的情景，很是担忧。 苏煜和苏哲二人知道苏黎会武功，即便有什么意外也可以自保，倒也没有像皇上和皇后二人这么担心。 不过，让众人十分意外的是，苏黎在转弯处还外到达时便已经轻轻地调转了一下马头，虽然马儿并未立即转过弯来。 但就在转弯的时候，苏黎突然拉着缰绳，整个身子脱离了马身，只一只左脚踩在马镫上。 然后，出现了令众人惊叹的一幕，马儿竟然听话地转弯了，丝毫意料中的意外也没有。 众人便想到了，刚刚还未到达拐弯口便拉缰绳，应该是一种给马儿的信号。而苏黎刚刚将身子倾斜于马儿的左侧，实际上是帮助马儿转弯，以此顺利地转弯。 想明白之后，再次惊叹了下。小公主这骑术得有多高超，才能这般准确地掌握好时机啊。 唯有苏煜盯着苏黎，若有所思。这一招，是前世自己教给黎儿的，她如今倒是领悟得很是透彻。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开心的，由此可见，黎儿其实也并没有很排斥前世的自己嘛。 待苏黎顺利转弯之后，苏黎又迅速回到了马上，一个简单利落的动作，转眼已经稳稳当当地立于马上，已经向着终点全力冲了。 在看台上的观众不由得鼓掌喝彩，看骑马比赛至今，这是十分的精彩。 林轻云紧随其后，在苏黎那令人惊艳的转弯之后也马上转弯了，只不过她依照的是普通的方法，自然比苏黎慢下了不少。 虽然之后一直加速，却也追不上了。 韩湘墨是第三个转弯的，但就在她要转弯的过程当中，刘芳菲的马却突然痛苦的嘶吼一声，快速地冲了上去。刘芳菲整个人都有点坐不稳，在马上左摇右摆的。 就在众人的一阵惊呼之下，两匹马撞在了一起，刘芳菲当即从马上跌落，被一旁的侍卫接住了。 但韩湘墨却有些不那么幸运了，她的马儿受了惊，她正在拉扯着缰绳，想要控制住嘶吼着乱了分寸的马儿。 她此刻忍着手上的剧痛，依旧在尽力而为。看台上的太子苏哲看得一阵心惊，差点就要飞身朝着韩湘墨而去，但韩湘墨的哥哥，韩钰煊先他一步飞身向比赛场而去。 苏黎听到了声音，往后看了看，发现韩湘墨的马失控了，心里很是担忧。就在她顾不及会不会暴露武功亦或是输了比赛的情况，就想要掉转马头，朝着韩湘墨奔去。 不过，这个时候，她看到了一道身影，快速地冲向了韩湘墨。看清楚那一身锦衣的公子是韩湘墨的哥哥——韩钰煊，这才放下心来，朝着终点冲了过去，顺利地抵达了终点。 她一下马便看向了韩湘墨的地方，见她已经被韩钰煊接住了之后，终于是放下心来了。 韩钰煊抱着韩湘墨，从赛马场中飞了出来，停在了苏黎的面前。他放下韩湘墨对着苏黎道：“麻烦公主帮忙照顾一下墨儿，她的手被缰绳勒伤了。” 苏黎赶忙点头答应了，从韩钰煊手中接过了韩湘墨，扶着她去找太医包扎伤口去了。 韩钰煊这次为了救自家小妹，倒是显现出了自己会武功的事情，众人一见那轻功就知其并非等闲的会武功而已。 他刚刚锦衣飘飘，英俊帅气的脸配上这么一出英雄救美的戏，自然是让不少人看傻了眼。刚刚那一瞬，他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那身萎靡。 众人不由得开始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了韩钰煊，连着刚刚放下心来的太子苏哲也是一样。 这丞相府的大公子难道竟也藏拙不成？ 苏哲将目光看向了苏煜，却发现他脸上竟然一点惊讶也无，心下有些奇怪。莫非苏煜早就知道此事了？ 这一场比赛就此结束了，在众人的胆战心惊之下结束了。 决赛的六人里，除了除了意外的韩湘墨和刘芳菲二人没有名次外，另外四人皆有名次。 苏黎自然是第一名，而林轻云自然是第二名。 待苏黎带着包扎完了的韩湘墨回来时，皇后沈婉关切地问道：“韩家丫头可有哪里受伤？” 自家儿子那担忧的目光，她看得一清二楚，她当然要问出来让他知道一下。不过，她也确实挺担忧的。 韩湘墨恭敬道：“回娘娘，臣女并无什么大碍，只是手被缰绳勒伤了。” “可严重？” “并不严重，已经包扎过了。将养个几日，就会好的。” 皇后沈婉点了点头，道：“那快些入座吧。” “是。” “是。” 苏黎和韩湘墨便入座了，期间苏哲的目光几次三番的落在了韩湘墨的手上。虽说没什么大碍，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些绷带缠在韩湘墨的手上，他只觉得万分的扎眼。 皇后沈婉对于刚刚的赛马结果做了评判，对于苏黎和林轻云的马术赞不绝口。 皇上苏樊笑着问苏黎，道：“黎儿，今日你的马术让你母后和朕大开眼界，着实惊喜。你可想要什么赏赐？” 苏黎想了想，道：“父皇，儿臣现在也不知道要什么赏赐，能不能等儿臣想到了再来问父皇讨要赏赐？” 第一百八十六章 苏煜喜欢的人是我！ 皇上苏樊点了点头，道：“好，那便等你想到了再说。” “多谢父皇。”那苏黎得好好想想，到底要什么了。 皇后沈婉又对着林轻云道：“林家的丫头今日表现也很不错，可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林轻云出列，跪在了地上，道：“回娘娘，臣女确实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娘娘能够成全。” 皇后笑了笑，道：“哦~你不妨说来听听？” 林轻云郑重地朝皇后沈婉磕了个头，道：“臣女心悦定北侯世子，希望娘娘赐婚。”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这姑娘家私底下追求男子的倒有不少，这当中要求赐婚的却委实少，众人不由得有些佩服林轻云的勇气了。 苏黎听到这个极为惊愣，咬牙切齿地看着林轻云。 丫的，前世跟我抢苏煜，今生又要同我抢苏煜。 前世苏煜喜欢你，我忍了，已经让过你了。但今生却是决计不可能了，苏煜喜欢的人是我！ 皇后沈婉还未回答，苏黎便忍不住起身道：“父皇，儿臣想到要什么了。” 众人又是一阵惊愣，公主殿下就算想要什么，也不应该打断别人吧。 皇上苏樊有些惊愣地看着她，道：“黎儿，你就算想到要什么了，也不用这么着急吧。等你母后赏赐完这林家的丫头再说也不迟呀。” 苏黎暗忖，等母后赏赐完，黄花菜都凉了，哪里还有自己什么事儿。 虽然，母后不一定会答应，但万一答应了呢，她找谁哭去。 就算自己现在在同苏煜闹别扭，但她也决计不会因此而被人钻了空子。 林轻云，苏煜喜欢的人是我，你休想再把他从我的身边抢走，哼！ 于是苏黎拿出了刁蛮公主的本色来，她道：“黎儿所求之事正好与林大小姐所求之事有关，还望父皇让我说完才是。” 众人再次愣住了，莫非……莫非这小公主也喜欢定北侯世子苏煜？ 可她之前不还接受了闽安侯世子李子彦和状元郎东方霖的拜贴吗？莫非，那个时候两人吵架了，在闹别扭？ 皇上苏樊也有些好奇，道：“那黎儿你倒是说说看。” “儿臣所求之事，便是希望煜哥哥的婚事能够由他自己做主，父皇和母后就别乱点鸳鸯谱了。再说了，煜哥哥已经心有所属了。”苏黎没皮没脸的说出这些话来，不过既然说出来了，那就别害羞了，委实没有必要。 众人再次愣住了，果然，公主也喜欢苏煜世子。 那现在是……两女争一男的戏剧化表演？ 众人虽然黯然公主喜欢上了别人，但看戏他们还是很热衷的。 太子苏哲面上有些忍俊不禁，苏煜的这个机会倒还真是被他等来了。 没想到啊，自家小妹还有这般可爱的时候，这是吃醋了？ 苏煜几不可闻地勾了勾唇角，很显然，苏黎这一举动取悦了他。黎儿这是在为他争风吃醋吧？ 虽然，他也惊诧于林轻云的所求，不过竟能意外让黎儿吃醋开口了，倒也还不错。 本来他还想着怎么找机会或是制造机会呢，如此一来，倒是可以将一切说开了。 韩湘墨也没想到，黎儿突然起身，竟是为着苏煜世子吃醋去的。想不到啊想不到，她用手帕掩住了嘴，颇为忍俊不禁。 皇上苏樊与皇后沈婉有些愣，最后还是皇后先反应过来，道：“这终身大事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要看看双方儿女是否愿意才行，不然本宫就算赐了婚，若成了一对怨偶，那反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皇后沈婉的潜台词便是，你想要赐婚，可以啊，人家苏煜开口了就赐婚。 皇上苏樊便也接口道：“定北侯世子对于此事是什么想法？”他自然也知道苏煜喜欢自家宝贝女儿，自然不会答应。 现在，无非是想找个台阶给林轻云下来而已。 苏煜起身，恭敬地施了一礼，道：“臣觉得，皇后娘娘说的对，这婚姻大事自当两情相悦。再者，公主说的不错，臣确实已经心有所属了，林姑娘这份错爱，臣可承受不起。” 他自认为自己说的已经够委婉了，但听在林轻云的耳中，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她只觉得苏煜说的字字句句都异常刺耳。 心有所属？所属之人就是苏黎吗？ 虽然苏黎还在同苏煜闹别扭，不过，苏煜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林轻云，她还是十分的开心。而且苏煜还说了他已经心有所属了，他这是在间接地同自己表明心意吗？ 对于这个问题，苏黎显然是误会了，不过倒是个美丽的误会了。此刻苏黎已经打算，待父皇刺杀的事情解决之后就去同苏煜说清楚，好好认个错。 皇后出来打圆场道：“便赐林家丫头一匹汗血宝马吧。” 林轻云脸色很是难看地谢恩道：“多谢娘娘。” 她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手攥得紧紧的，指甲都掐入了手心的肉中。此刻手心的疼痛却不及心里的痛苦。 经过这两天的观察，她发现这两人似乎有什么误会，便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想要离间他们二人。她本以为这样至少可以让他们二人心里产生一些隔阂，苏黎不会说话，而苏煜很有可能一气之下答应了。 却万万没有想到，她自以为拿捏准了苏黎的性子，她却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会毫无行动，反而激发了她的醋意。 她这反倒是帮了他们二人，一想到此，林轻云便更加的生气了。 午宴大家吃的自然是自己打来的野味，配上浊酒一杯，倒也颇为享受。 下午的时间，可去打猎也可不去，因为上午的猎物够多的了，足够吃到晚上了。再者，行宫之中是有新鲜食材的。 所以下午的时间，很多人都没有去打猎，只是有一小部分人喜欢打猎活动，便去了。其他多数人更喜欢下午的射箭比赛，就想要在这群姑娘们面前表现自己那高超的箭术。 于是，这下午报名参加射箭比赛的人要比上去参加骑马比赛的人多得多了。 苏黎和韩湘墨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并没有打算去报名参赛了。上午人还算少，这下午人就多了，男女都有报名的，且人数还不少。这赛场上都可以人挤人了，她们二人自然没有什么兴趣了。 她比较关心的是明日淮南侯和淮北侯派来的那批刺客，究竟会是什么混入的，会是明天还是今日便提前埋伏好？ …… 第二日，苏黎从大清早开始，这颗心便有些七上八下的，右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 似乎，今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明明她已经知道父皇是什么时候遇刺的，前世的时候因为那些刺客低估了导致最终刺杀失败，父皇并没有什么事情。而且，她也已经和哥哥商量好对策了，想来这淮南侯和淮北侯二人是跑不了了，至少他们的儿子是跑不了了。 但从早上一连串的迹象来看，八成是有什么意外的事情会发生。但是，究竟会是什么事儿呢？ 还是，只是她多想了？ 这第二日的打猎活动不再像第一日那般庄重，大家都比较随意。而且，女子也可以参加。 虽说很随意，可参加可不参加，不过那些甚少有机会出来的世家子弟们依旧去了。毕竟，这是可以在众多小姐面前露脸的事情，怎么着他们也是要表现一下的。 更何况，这一次有不少小姐们参加了，他们自然是想把握好这个机会。 所以这第二日虽然少了些兴致，不过参加的人依旧挺多。当然，这并不包括太子殿下等身份、地位较为高贵之人。 今日，皇上苏樊也并没有再去打猎了，而是选择坐在高台上，等这些年轻人们打猎归来。 苏黎一直坐在看台上，注意着淮南侯世子苏鸿熙和淮北侯世子苏烨川两人的动静。他们今日依旧参加打猎去了，想是要找机会引那些刺客进来了。 他们身后自是有人跟着，到时候只要那些刺客进来了，便会有人抓现行。 看台底下是几个舞姬在跳舞，据说是行宫的某个官员献上来的。皇上苏樊想着，今日似乎也没什么活动，便收下了。行宫内本就是有一个乐队的，所以底下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倒也不使那舞蹈失去美感。 不过这靡靡之音，身为帝皇的苏樊早就听腻了，看了会儿那舞蹈之后，也是兴趣索然。 正当众人百无聊赖之际，突然响起警报声，随着警报声响起的那一刻，从林中蹿出一群黑衣刺客来。 这群人数还挺多，直直朝着看台上袭来。 “来人，保护皇上！” 现场瞬间一片混乱，众人皆是大惊，这围场重重封锁的，怎么还会出现刺客？ 不过，眼下却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所有的侍卫皆围在皇帝等人的周围，整个看台的外面也有侍卫守卫着。 苏黎倒是不见惊慌，只是觉得奇怪，难道埋伏在淮南侯世子和淮北侯世子身边的暗卫并没有抓住这些刺客吗？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太子有难 正在此时，墨光出现在苏黎的身边，在她耳边轻声道：“公主，淮南侯世子和淮北侯世子那里并没有什么异常，但这群刺客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想来要么不是同一批刺客，要么是接头这群刺客的人并不是两个世子。” 苏黎一惊，脑子飞快地转动着，究竟哪个地方出了差错。 璇玑阁的消息不会有错，淮南侯和淮北侯两人又同两个世子通过消息，那如若不是他们二人接头，又是何人去接头这群刺客呢。 苏黎瞬间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信息遗漏掉了，是前世有什么细节方面的被自己疏忽了，还是今日有什么东西被自己疏忽了？ 她一边注意着周边的动静，一边快速的思考。 正当众人疏忽之际，有一个刺客悄然从皇帝和皇后的尊位上面出现，拿着一柄长剑直刺向皇上苏樊。 众人大惊，“皇上小心啊！” “晃铛”一声，长剑落地的声音，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皇上三两下地便将那个刺客控制住了。 众人惊慌未定地情况下，还佩服皇上宝刀未老，身手这么好。但是下一瞬，他们又目瞪口呆地看着皇上将脸上的面皮扯了下来，这太惊悚了。 然后，就露出了太子殿下那张俊俏的脸庞。 易容术？ 众人再看另一个太子殿下时，发现“太子殿下”立刻跑到了太子身边，保护着，并且也撕下了脸上的面皮。原来竟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大红人，文昊。 众人瞬间了悟，原来皇上是太子殿下假扮的，而太子殿下又是文昊假扮的。 场面已经被控制住了，就在众人惊诧真正的皇上去哪儿了的时候，皇帝陛下本人被一群暗卫护卫着，气势凌人的出现了。 “父皇，刺客已经被控制住了。”太子苏哲迎了上去，禀告道。 “好。” 皇帝苏樊扶着皇后，坐上了尊位，正准备审问。 苏黎却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大叫道：“哥哥，快抓住御林军统领，他是奸细。” 王大统领一听这话，有一瞬间的心虚，不过他不信这个小娃娃真的看出什么不对来了。 众人惊愣之余，王统领道：“公主可不要乱说，我王琦怎会是奸细？” “是啊，黎儿，王琦怎会是奸细？”皇上苏樊也是不解。 但苏哲却是起了疑心，他问道：“黎儿，你是如何想的？” 苏黎道：“父皇，这围场封锁是由王统领执行的，定然是封得死死的。无论是哪个地方潜入的，都理应早该发现了，又怎会拖到他们都进林子这么久了才被发现？” “就算是这群侍卫用计不声不响地杀了守卫的侍卫，按照布防的队形却也不该这么久了才发现。若不是这侍卫的最高统领王统领不是内应，那这些刺客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进来的？” 王琦道：“那难道就不能是某个地方的守卫疏忽，又或者那些守卫中的某人才是内应？” 苏黎勾了勾唇角，笑道：“不会，守卫根本起不了这么大的作用，王大人管御林军这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我南唐的守卫队形吗？” 苏黎的反问让王琦哑口无言，他一听这些赶忙转身逃跑了，路上还打了几个侍卫。 苏哲本来就已经疑心了，一看他这反应便知道他是不打自招了。 他赶忙下令道：“来人，抓住王琦，别让他逃跑了。” 苏黎刚刚突然想到了前世被自己忽略的一些细节，然后又仔细想了一下，便猜到那王琦才是内应。 也对，怪她一开始将过多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苏鸿熙和苏烨川的身上，这才出了差错，没能在一开始就抓到这群刺客。她竟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到，苏鸿熙和苏烨川哪有能力做这内应放他们进来。 所以，前世在这些刺客被抓之后，父皇首先问了王琦的罪，不过当时王琦也只是被告了失职的罪名。 苏哲骑马带着一群侍卫追了上去，这边的场面倒是控制住了，苏黎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她却依旧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被自己给一楼了 苏黎再将目光转向了这些刺客，心里陡然大惊。 不对！ 刺客的数量与前世对不上，这些刺客只是前世数量的一半。糟糕，恐怕哪个地方还有刺客的伏击。 苏黎赶忙道：“父皇，再多派些人手，让他们追上去保护哥哥。恐怕哪个地方还有伏击。” 皇上苏樊虽然有些疑惑，不过看黎儿那一脸焦急的样子，怕真的是有伏击。再加上哲儿是一国太子，确实该多带些人。 便又派了一些人过去。 但苏黎这颗心却依旧是七上八下的，现在的这个形式与前世有太多的不一样，她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变化。 若哥哥有什么不测…… 不，不会的！ 韩湘墨本来就很担心苏哲去捉王琦会受伤，结果黎儿说可能会有伏击，再加上黎儿的表情太过焦急担忧了，她心里便更为的担忧了。 于是，在众人没注意的情况下，跑到了马群边。这是那些打猎的人听到警报声骑回来停在此处的马，那上面还有箭囊和弓。 韩湘墨挑了一匹箭囊中箭比较多的马，骑上了马，挥鞭跑进了苏哲消失的林子里。 众人听到马叫声，惊讶了一下，望向了马鸣声的来源处，就见不知是谁家的姑娘骑马跑进了林子里。 “报~皇上，相府小姐骑着马跑进了林子里。” 众人愣了，这相府千金莫非是去帮太子殿下的？ 苏黎马上便反应过来，湘湘怕是去找自家哥哥了，不由得有些无奈。 她本来就挺担心自家哥哥的安危，湘湘这一去倒好，她又得多担心一个人了。 不行，她也得过去看看情况，不然她无法安心。 一支箭羽“嗖”地一声射向了人群之中，直直地朝皇上苏樊袭去，众人惊慌失色。 “皇上小心啊！” 苏黎正待出手，苏煜抢先一步出手，从旁边的侍卫手中抽出一把剑来，挥开了那支箭。他护在了皇帝苏樊的身前，众人这才又松了口气。 待众人将目光看向那射箭的人时，再次惊愣了。此人竟是新科状元东方霖，众人突然觉得今日这局面委实变化太快，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连皇上苏樊也是一脸震惊道：“爱卿，你这是作甚？” 东方霖儒雅一笑，突然吹了个口哨儿。 苏煜大声道：“保护好皇上，林中还有刺客。” 他话音刚落，这林中便又冒出一批刺客来，且这批刺客竟是比刚才那批数量还要多，这光是靠侍卫和暗卫们已经不行了。 一时之间又陷入了混战当中，大家又陷入了高度紧张当中。 而东方霖已经轻点脚尖，施展轻功朝林中飞掠而去。 苏黎可不想就这么让此人跑了，于是对着苏煜道：“苏煜，这里交给你了，我去追东方霖。” 说着便也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众人混战之余，好歹还有时间惊讶一下。暂且不提这温文尔雅的状元郎不仅是刺客的同伙，竟然还会武功。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公主殿下平日里弱柳扶风的竟然也会武功。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玄幻，让他们开了眼界了。 苏煜有些气恼，看着苏黎消失在丛林中的身影很是生气。黎儿这傻丫头难道没有看破这也是一个计谋吗？东方霖的目标根本不是苏樊，而是黎儿自己啊。 想要尽快脱身去找她，在场这种情况却又不能让他尽快脱身。 苏煜只能努力奋战，对战这些刺客招招狠辣，都是下了死手的。就希望能尽快脱身，去追苏黎。 …… 骑马去找太子苏哲的韩湘墨，赶到现场的时候，苏哲带着一批人在那儿浴血奋战。 地上到处是尸体，而苏哲的衣服上也是见了红的，好几处伤口。 但是，对方人数众多，皇上之后派来保护太子殿下的人也还是牺牲了不少。 韩湘墨丝毫不敢迟疑，拿起箭囊中的箭，搭弓朝刺客射去。 她的骑射都是同自家哥哥韩钰煊学的，哥哥精通这些，作为他一把手*出来的徒弟，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箭法不说百发百中，但却也有十分之九的几率能够射中。 她不停地搭弓射箭，射向那些刺客，倒也的确射中了好几个。那些刺客突然反应过来，看向了她的方向。 太子苏哲见是她，心中有些震撼，更多的却是担忧。 他大喊道：“墨儿，快走，快离开这儿！” 但韩湘墨却是不听，她本来就是来找他的，又怎么会轻易离开。 她继续搭弓射箭，那些刺客知道韩湘墨的存在委实是个*烦，便有几个人将矛头指向了韩湘墨。 “文昊，保护相府千金。”苏哲命令道。 “是。” 文昊自己也受了不少伤，但听到主子的命令，却是丝毫也不敢怠慢，在解决了又一个刺客之后赶忙过去帮忙。 那刺客一剑刺在了马身上，马儿当场嘶鸣倒地，而韩湘墨也摔倒在地。 文昊来到了韩湘墨的身边，护着她。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小苏，你是在担心我吗？ 此刻的韩湘墨没有弓箭在手，倒也没有多大的作用，那些刺客便又转移了注意力，合力去杀太子去了。 几个侍卫满身伤痕的护在太子身边，奋战了好半天才把局面控制下来。 韩湘墨终于松了口气，苏哲赶忙赶到了韩湘墨的身边，道：“墨儿，你有没有受伤？” 韩湘墨摇了摇头，道：“没有。” 苏哲终于放下心来，却也很是恼怒道：“你过来这里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韩湘墨却是笑了，笑得一脸开怀，她道：“小苏，你是在担心我吗？” 苏哲不自然地撇开眼去，道：“没有，我根本不喜欢你，又怎么会担心你？” 韩湘墨虽然已经清楚他们二人之间是不可能的，不过，也不妨碍她趁着现在还能逗弄逗弄他。等回去以后，他们二人便真的再无可能了，他马上就会选妃。 她笑，道：“是吗？那太子殿下管我来此处干什么？我要做什么本就与你无关。” “你……”苏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说的对，他现在根本没有什么资格管她。 半晌，终是说了句：“回去吧。” “好。”韩湘墨也不再与他抬杠，知道他现在急需治疗伤口。 …… 苏黎一直追在东方霖的身后，他的轻功似乎不错，不知道武功如何。 东方霖一直往东南方向逃离，最终来到了一处悬崖峭壁，他停在悬崖边上，静静等着苏黎的到来。 苏黎很快便赶到。 东方霖开口道：“公主殿下这般不舍地追着霖，可是喜欢上了霖？还不惜暴露自己会武功。”他语气中含着戏谑之意。 苏黎满头黑线，道：“你还真是够自恋的，你出手想伤我父皇，我当然是追过来问你罪的。” 东方霖转过身来，轻笑，颇为地儒雅，他道：“公主既然能看得破这御林军统帅是个内应，怎么就没猜到我引你来也是一个局？” “我猜到了，在来的半路上想到了。你对于我会武功这桩事情一点儿也不意外，那你必然是早就知道我会武功。我便自然而然猜到你射那一箭就是为了引我上钩，而那群刺耳却是为了牵制住苏煜的，是不是？”苏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东方霖笑了笑，道：“你还真是让我意外，若非你我并不是对立的，我只怕真会爱上你。” 苏黎冷笑：“呵，这个笑话可不太好笑。” “公主既然想通了，为何不回去？”东方霖好奇地问道。 苏黎笑了笑，道：“我既然都暴露武功了，那么自然是要知道些什么的，不然我也委实太亏了不是？我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公主想知道什么？或许霖可以告知一二。”东方霖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你以新科状元的身份进入官场，究竟有何目的？” 东方霖面上依旧带着笑，道：“告诉公主倒也无妨，我作为某个诸侯国的内应，在南唐的官场中奠定基础，将来也好发挥我内应的作用。” “那为何今日明明可以不暴露自己，却偏偏选择暴露自己呢？” “本来的目的是当内应，但太子殿下和苏煜世子都知道了我的不对劲，就连公主殿下也察觉到了不是？那我又何必继续待着，只会让我自己身处危险的境地。” 原来哥哥和苏煜也知道了，这她倒是没有想到。 东方霖又道：“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为何我伪装得这么好，你们却依旧怀疑我？” 苏黎笑了笑，道：“你在某些细节方面确实伪装得不错，而且你所表现出来的那些行为，都能查到依据。比如会弹琴，是因为家中以前是做琴的。但是你却忽略了一点，你伪装这些好比易容术。” “而易容术的最高境界是连气质都一块儿伪装，你哪里都弄得天衣无缝，却唯有这一点你忽略了。你身上贵公子的气质是令人无法忽略的，而且一个寒门出身的读书人，就算再如何去过高官的家里当过差，你在宫宴上也不会是这般淡然自在的。” “甚至于，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我便猜到你应该是经常参与这种大型宴会，比如……诸侯王的宴会。” “啪啪啪”，东方霖毫不吝啬地鼓掌，赞叹道：“公主殿下果然是观察入微，推测的不错。我都有些舍不得杀你了呢。” 苏黎听到他说“杀”时，丝毫没有害怕，反而轻笑道：“所以，你现在的目的是要来杀我吗？” 东方霖如实道：“不错，我现在的目的的确是来杀你的。” 看来东方霖是定北侯苏淮的人。 “那你杀我总得有个理由，为什么？”这是一直困扰苏黎的问题，她怎么也想不通，定北侯派人杀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我便不能如实告知了，我只能告诉你，你会成为妨碍我主子的绊脚石，所以你必须得死。” 苏黎颇为无语道：“我一个女子，如何能妨碍得了？”她一脸莫名其妙，这个苏淮也太高看自己了，她如何能妨碍他了？ 东方霖却不肯再多说了，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来，笑道：“公主去黄泉路上问问黑白无常，兴许就知道了。公主还是别拖延时间了，难不成你还想着苏煜能过来救你？” 苏黎还来不及说什么，对方已经将剑指向了她，想要置她于死地。 苏黎也不敢怠慢，迎了上去，不过刚才来得匆忙，没有带武器。 她的武功虽不差，但没有武功却也委实不便，再加上这东方霖的武功并不在她之下。 这么打斗下去，也不是个好主意。男女体力方面的悬殊，她只能速战速决，要么就是逃离此处。 “看来，在下还是低估了公主，公主武功委实不错。” 苏黎笑，边打边说：“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不过，幸好我有两手准备。”东方霖说着便抽空用手吹了个口号。 霎时，悬崖周边又出现四个黑衣人，他们一起向苏黎发出了进攻。 苏黎冷笑一声，道：“我发现我以前对你误会还挺深，以为你是个君子，谁曾想竟是个伪君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我服。” 东方霖轻笑，道：“若不是我的人只能拖住苏煜世子一会儿，我倒是不介意同公主好好打一场，然后再取下公主的性命。” 苏黎再次冷笑，“那你也太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以你的武功，想要单独杀我，委实有点难度。只怕你还没杀成，就已经被我制伏了。” 苏黎一边说一边防着还有四人的偷袭，还要分出心思来想办法应对，委实太耗神，也太费体力了。 “公主倒是很自信，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不过你已经没有机会来验证了。” 东方霖的武功要比他手底下的这四人高出许多，若自己一味去对抗东方霖，体力消耗一定很快，再加上自己没有武器。 倒不如先杀他一个手下，也好能有武器。 于是，在东方霖的又一剑刺来，苏黎直接闪避得远远的，直接一掌劈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刺客。 不知道是自己出手得太过令人猝不及防了，还是这杀手的反应太慢，亦或是武功太差，竟是一掌就倒了。 苏黎赶忙夺过那人手中的剑，并向那被自己一掌拍成重伤的人刺了一剑，果决了她。 她可不想待会这人还能站起来从背后砍她一刀，那她委实太背，倒不如现在就果决了他。 苏黎持着剑，又陷入了战斗之中。 东方霖道：“看来，我又低估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可是杀惯了人？” “并没有，也就几个吧。”苏黎实话实说。 并非她过于冷血，只是她前世见惯了比杀人更残忍的场面，自然没觉得杀人有多难。 她不想杀别人，可别人若要杀她，她便不得不杀了那人了，不然死的便是自己。这个道理，她早就明白了，而且韩飞宇也专门教育过她，只是一开始没有实战经验。 直到后来杀了第一个人，她才觉得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她要达成那些目的，首先就必须得活着，不然自己中途翘辫子了，又何谈去改变结局？ 打斗的场面越发地激烈，苏黎的身上也多少有了些伤痕了。好在对方已经死了两人了，倒也没白让她受伤。 苏黎想着，也该撤了，不然她今天或许真要葬身于此地了。 但是东方霖却看出了苏黎的意图，这到手的肥肉，哪能就此让她跑了。 主子要杀苏黎，他就快成功了。 于是，他下令道：“将公主逼到悬崖边，别让她逃了。不然会有什么后果你们都知道。” 另外二人得令，同东方霖合力将苏黎逼到了悬崖边上。 就在苏黎吃力敌不过了的时候，苏煜终于赶到了现场。 看到苏黎身上的伤痕，很是生气。他持着寒光剑，带着一身的杀气，怒气腾腾地朝他们杀了过来。 苏黎见苏煜来了，不免松了口气，内心却也万分感动。 东方霖剩下的两个手下转眼就被苏煜解决了，而东方霖见情况不妙，便趁着苏煜杀掉最后一个手下的时候，使计将苏黎一掌推下了山崖。 第一百八十九章 求你，不要离开我 “黎儿！”苏煜大惊，赶忙朝悬崖边跑过来，丝毫没有迟疑地跳了下去。 苏黎在身体悬空之时，脑子里又如前世死前那般，回忆如同走马灯般快速在脑海中闪过。 八岁重生醒来，借着去天朗寺养病的由头去岐山找萧恒拜师，然后开始了自己新的人生。十四岁出山，在路上遇到了苏煜，以为此生注定不会再与他纠缠了。但是，却是自此开始了两人剪不断理还乱的姻缘。 之后种种，便如月老手中那缭乱的红线，越理越乱。 如今，他们二人谁欠谁，早已说不清楚了。 她突然觉得，这一生自己最舍不得的，最对不起的人，竟是苏煜。 她想，她是再一次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苏煜。 苏煜，若我死了，便就此忘了我吧。 但……我若没死，那这一世我会与你抵死纠缠，让你一辈子也无法摆脱我。 苏黎急速下坠着，而就在她要认命地闭上眼睛时，她看到了一个越来越近地身影。 那个身影，那般熟悉，她想她此生都不会再忘的。 苏煜，你怎么这么傻？ 为什么要跳下来，你不怕死吗？ 为什么？ 苏黎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下一瞬苏煜已经迅速抱住了她，而他的另一只手握着寒光剑朝那峭壁上刺去。 剑尖擦过光秃秃的峭壁，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苏黎诧异地看着苏煜用寒光剑来减速，若非这把剑的材料特殊，在如此的折磨之下倒也还能保持如初。这要是普通的金属，只怕早就断了，即便没断，那也定然惨不忍睹。 这下去了老半天了，在接下来的地方便比较松动了，苏煜便找了个机会用力刺了进去，两人便就此挂在了半空中。 苏煜望了望底下，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摆脱这个困局。 但苏黎此刻的眼中却只有苏煜一人，她看着他，道：“苏煜，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就不怕自己也死吗？” 苏煜看着她，笑了笑，语气却是无比认真道：“你若死了，我独活又有何意？”这一世，我本就是为你而活。 苏黎愣住了，她又问：“可这世上的好姑娘千千万，我若死了，你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呀，何必为了我放弃生命呢？” 苏煜轻轻一笑，道：“可我苏煜是个死心眼的人，你所谓的更好并不存在，在我眼中，唯有你最好。” 虽然他们此刻的境地委实不适合说这些，但是苏黎哪管这些，她的话匣子已经被苏煜打开了。 她眼眶有些湿润道：“可是我不好，我一点儿也不好，我还骗你，对你隐瞒……”苏黎一股脑儿地说了一大堆自己的缺点，最后才对苏煜道，“我这样不好，你怎么还这么死心眼？” 苏煜却是被她逗笑了，道：“是，你是可恶。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啊，我就是死心眼地喜欢你。” 苏黎被他表白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最后还是抱着苏煜，将脑袋枕在了苏煜的胸膛上，她道：“对不起，我之前一直不向你坦白，是因为我担心你会生气，怕你会不理我。我并不是不喜欢你，不在意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而已。” “你那日说那些话的时候，其实我也很难受，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日回去以后，我就病了，可你都不来看我。还有，你在行宫里见到我的时候，对我的态度好冷淡，我好伤心伤心的……” 苏煜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有些吃力的握着寒光剑。不由得笑了笑，黎儿还真是会选地方说话。这些话明明可以在比较正常的时机说的，却偏偏选在两人生死存亡之际。 不过，苏煜也随她去了，这傻丫头怕也是憋了挺久了。 苏煜听她慢慢控诉着，无奈地笑了笑，道：“黎儿，谁说你生病的时候我没去看你？” 苏黎愣了愣，道：“什么意思？可我并没有见到你啊，而且也没有跟我说你来过了。” 苏煜无奈道：“你昏迷那几日，我还抱着你睡呢。” 苏黎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煜，道：“你……你说你那几日抱着我睡？” 难怪她似乎老是闻到青莲香气，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呢。 苏煜点头，没有待苏黎反应过来，便道：“黎儿，虽然我也很想听你慢慢跟我说，但我们现在的境况委实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我们不如先想想怎么下去？” “呃……好。”苏黎似乎这才发现他们此刻的境况，有些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 苏哲带着韩湘墨和存活下来的几个侍卫往回走着，却在半路上又遭遇了伏击。 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一批持着弓箭的刺客，对着他们就是一阵箭雨。 韩湘墨一直被苏哲保护得好好的，但是刚刚仅存的几个侍卫本来就已经伤痕累累了。经历了这一阵箭雨之后，又牺牲了好几个，到最后也只存了文昊一个人在誓死保卫苏哲。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韩钰煊带着一队人马赶到了，这才稳住了局势。 苏哲身边只余下韩湘墨一人在身边，文昊帮着去与那群刺客对打了。 韩湘墨扶着太子苏哲，道：“小苏，你怎么样？” 这一声“小苏”，让苏哲温柔地笑了，他道：“墨儿，我没事。” “那就好。” 你没事，我便安心了。 他们二人对看着，仿佛周遭的环境对他们丝毫没有影响，他们更像是身处另一个世界的。 在暗处，有一支箭正对准了太子苏哲的心口，拉弦的声音便可听出，使出的力气是有多大。不过，打斗的声音完全盖过了拉弦的声音，也根本就没人注意到有一支箭准确无比地射向了苏哲。 韩湘墨眼角余光瞄到了那支箭正朝着苏哲射来，还来不及思考要怎么办，身体已经先行行动了。 那支箭以极快的速度没入了胸口，刹那间鲜血染红了衣衫。 “墨儿！”韩钰煊看到了那一幕，惊叫出声。 韩湘墨倒在了苏哲的怀中，嘴唇瞬间失了颜色。 苏哲大脑一片空白，天地间瞬间变成了灰色，在他的眼中只有韩湘墨胸前的那一抹鲜红，狠狠地刺痛了他的眼。 “墨儿！”他歇斯底里地呼喊着韩湘墨的名字。 这种时候，还是韩钰煊保持了冷静，他一边对着这群刺客下狠手，一边对着苏哲道：“太子殿下，这里交给我，你赶快带着我妹妹离开这儿，她需要尽快治疗。” 苏哲一听，像是终于有了方向一般，匆匆忙忙地抱着韩湘墨上了马，疾驰而去。 他将韩湘墨抱在怀中，嘴里一直不停道：“墨儿，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韩湘墨此刻已是奄奄一息，听到他的话，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新，她道：“小苏，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我也知道你……你是因为那个预言才对我说……说你不喜欢我的……” “我其实……并不怕死，只是不忍心爹爹……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原本打算……这一世……就远远的看着你，看着你娶……娶妻生子，看着你成为那个君临天下的王。而我，会一世平安地活着……让……让你安心……” “墨儿，别说了，别说了……”苏哲的语气有些哽咽。 他生怕，她说完所有这一切话后，就会永远的离开自己，生怕那个预言就是指的今天，生怕她会为自己而死。 韩湘墨微弱地笑了笑，道：“不，我要说。我怕我……再不说就……就再没机会说了……” “不，不会的！我马上带你去找太医，太医会治好你的，你不会有事的。”苏哲心中的恐慌越来越盛，那种恐慌仿似深不可见的黑洞一般，快要将他吞噬殆尽了。 “为你而死……是……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只是……只是有些遗憾，遗憾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是……那么的短暂，遗憾我没能……没能看着你一生……” “请你……请你帮我跟我爹和我哥说……说我不能再陪着他们了，我……我食言了……” 若一切可以重来，我们不再惧怕那个预言该有多好。这样，我们至少还可以有更多的快乐时光。 “墨儿，我不许你走，我不许！”苏哲还从未如此声嘶力竭过，他好怕，好怕她闭上眼睛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小苏，我恐怕……要不听话了……”韩湘墨的声音越来越小，气息也越发地微弱起来。 …… 苏黎和苏煜二人本来还在想办法找出路，但最后还是不慎跌落崖底，不过幸好这崖底是个水潭，倒也算是劫后余生。 只是，在掉下来的过程中，苏黎差点撞在了一处尖石上，情急之下，苏煜用自己的背替她挡了。 也好在两人在中途减缓了速度，不然就直接危及到生命了，但现在苏煜也没有好多少，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苏黎将苏煜弄上岸的时候，苏煜已经进入了昏迷状态，他的后背一片狰狞，血肉模糊，竟还依稀可见那骨头。 苏黎看着他的伤，终于哭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章 好好对他 “傻瓜！”她赶紧将手搭在苏煜的手上，替他把脉，从自己的衣裙撕扯了一些布条先给他包扎着。 又去周围找了找，看是否有止血的药材。 但是苏黎不敢走远，生怕苏煜被这山中的野兽给叼走了。 他们掉下来的这处地方是个山谷，草木繁盛，苏黎找草药也便没有多难。 片刻之后，她便回来了，还摘了一些果子，捡了一些柴火。 苏煜现在受了重伤，伤口不能感染，也不能发烧，不然就危险了。 这处山谷，不仅草木繁茂，这个湖更是奇特，湖边有不少巨石半露于水中。 苏黎选了一块岸边的巨石，那巨石足有一丈宽，是这地方最大也最为平整的一块巨石。 她将苏煜拖到了那块巨石上，脱掉了苏煜的衣衫，只留了一条里裤。然后才将那些止血的草药捣碎了，敷在苏煜背上的伤口。 身边没有火折子备着，也没有打火石，这生火便只能用最为原始的办法了，钻木取火。 好在苏煜前世教过她技巧，倒也不算很难。再加上现在虽是九月，但天气还没开始转凉，这么会儿功夫倒也不会着凉。 苏黎生完火后，又就地取材，找了些草铺在了巨石上，又用草叶简单地编织了一床草被。 最后又从潭中捉了两条鱼，还有取了一些水给苏煜喝。 干完这些事情以后，苏黎总算消停了，坐在苏煜身边边烤鱼边烘衣衫。 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往事，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一一交织重叠。最后，都化作了苏煜的笑颜。 那些前仇旧恨，因为苏煜这一次的以命相救，就此两清了。 苏煜，我现在，终于可以好好地面对你了。 也终于可以以苏黎的身份来爱你了。 苏煜因为背上的伤，此刻是右卧的姿势，而苏黎在苏煜的左边。 她看着苏煜的侧颜，静静地笑了。 …… 行宫中，随行的李太医正在为昏迷了的韩湘墨诊脉，但是那个表情打从一开始便没有放松过。到后来，那眉头甚至越皱越紧，让太子苏哲以及韩家父子看了十分揪心。 最后，李太医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他跪在苏哲面前道：“殿下，对于韩小姐的病，微臣的医术不够高深，治不了。韩小姐心脏受损程度太大，只怕是……” 李太医欲言又止，但后面的意思代表着什么，大家都懂。 他一说完，韩相整个人就要晕了过去，幸亏韩钰煊接的及时。 “父亲！父亲！” 苏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力，却又转而凌厉道：“本太子命令你，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她救活。” “这……微臣的能力确实办不到，但是陆院判或许可以，而且太医院太医众多，可以相互商讨，也许办法就会有的。微臣最多只能用续命丹暂时维持着韩小姐的性命，至于之后如何治疗，殿下还是尽快将韩小姐带回皇城。” 李太医虽然也怕死，但毕竟是个个性耿直的，会因自己的能力而为，不会因为怕死而胡乱医治。 太子苏哲听到这个较为可靠的建议之后，赶忙道：“好，那你先给她服下续命丹，本太子即刻启程回宫。” “是，微臣遵命。” “文昊。” “属下在。” “你即刻启程，快马加鞭回皇城，去将太医院里的所有太医都召集起来，让他们去本太子的晨乾宫待命。”苏哲吩咐道。 “是。”文昊领命之后，立刻便离开了。 苏哲又对着将晕未晕的丞相韩谦以及韩钰煊道：“宫中药材丰富，设施也比较完善，还请两位不要见怪。” 两人自然不会见怪，要想治好墨儿，自然是宫中比较好。 苏哲又赶忙去外间向自己的父皇母后请示，自己要先行离开。 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都知他心悦韩湘墨，韩湘墨还是因为救自己的儿子才危在旦夕的，自然不会有任何阻扰。他们心里也希望这个丫头能够好起来。 刺杀事件刚刚告一段落，太子苏哲便带着韩湘墨先行离开了。 动荡的马车上，只有太子苏哲和韩湘墨二人。 韩湘墨躺在苏哲的怀中，依旧昏迷中，即便中途有醒来过，那也是昏沉着的样子，嘴里还说着一些胡话。 说的却是让苏哲颇为内疚自责的话。 她说的是“小苏，不要离开我”。 苏哲想，当日他同她说那些混账话的时候，她一定是痛极了的。 曾经以为，只要她不是自己的太子妃，她就不会因自己而死。 可他错了，即便她不是自己的太子妃，可自己同她已经被牵扯在一起，撇不清了。除非她心里不再有自己，否则那个预言仍有可能实现，如今不正是最好的证明吗？ 苏哲抚着韩湘墨的脸庞，她的脸此刻苍白如纸，毫无血色，让他不由得害怕。 他害怕那个预言就此实现，害怕太医院的人依旧救不了她，也害怕自己终是要失去她，连看她一世平安的资格都没有。 “墨儿，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替他挡下那一箭？不知道他会心疼、会惶恐吗？ 苏哲喃喃着，但是韩湘墨却是一直昏迷着，不能回答他的话。 韩湘墨此刻身处于混沌之中，周边一片茫茫然，什么也看不清。雾气缭绕，倒是让人觉得身处于云端。 突然，那些雾气散了开来，她原来身处于一个桃花繁盛之地，粉色的桃花微微地飘落下来，落在草地上。 韩湘墨有些呆愣地看着眼前的美景，她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是在一个梦中，只是这梦中的一切，太过真实。 她仿佛都能闻到桃花的淡淡香味，甚至于，她走过草地之后，鞋子上还沾染了一些露水与尘土。 一阵悠扬的琴声悄然响起，她只觉得这琴声似乎有些耳熟，便抬脚走了过去。 而那些桃花花瓣也不时被风吹落，落在了她的发间。 她绕了几个弯之后，那琴声越发地清楚起来，前面便出现了一个八角亭，有一女子坐在亭中抚琴。 不过，她只看到了一个背影，那女子一身素衣，发间也只是简单地缀着些珠花。 韩湘墨停在了原地，不知为何，这女子似乎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而且，她总觉得这个梦境似乎是要告诉她一些什么。 只是，韩湘墨却不太敢上前打扰。 不知为何，琴声戛然而止，那素衣女子开口了：“你来了？” 韩湘墨只觉得这女子的声音似乎也很熟悉，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 她张了张嘴，良久才“恩”了一声。她应声之后突又觉得十分可笑，这个素衣女子怕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何况这是个梦啊，如此一想，便更加觉得委实可笑了些。 只是，这四周似乎除了自己，也没有别人了。 那女子优雅地起身，韩湘墨顿了顿，她是要离开这里了？ 就在韩湘墨自问之间，那素衣女子已然转身，只是当韩湘墨看到她的正面时，惊讶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那女子…… 竟和自己长得一般无二！ 是因为在梦中，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难怪，她刚刚一直觉得这个女子有些熟悉，但没想到竟会同她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却也有些不一样，那女子似乎更加成熟一些，看起来更像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对方似乎是因看到她疑惑惊讶的表情，突然笑出了声。 韩湘墨很是奇怪，道：“你是谁？” 对方微笑着道：“我便是你，未来的你，不……也不算……” 韩湘墨惊愣之余被她说糊涂了，她道：“你在说什么？” 那女子轻笑道：“你不必管我在说些什么，我时间有限，不能告知你具体的事情。你只要知道，这并非一个单纯的梦境，我是为见你而来的。” 韩湘墨越听越觉得有些玄幻了，然而对方却没有给她思考的余地。 那女子继续道：“你是命定的太子妃，你这一生都该同他在一起，虽会为他而死，但也好过一世青灯古佛，寂寥一生。” 韩湘墨显然没想到她会说这些，而且连那个预言都知晓。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这些？” 素衣女子却是留下了一个神秘的笑容，她道：“记住我说的话，我的时间已经用完了，我该走了。” “好好对他……” 那女子说完，周边便又起了大雾，缭绕在那女子的周边，刹那间消失不见。 而这片桃林也就此消失于她的视线中，皆是被这大雾所覆盖，天地瞬间又归于混沌之中。 而韩湘墨也瞬间失去了意识，又陷入了深深地沉睡之中。 …… 雁回山上，此刻正有侍卫在进行搜寻活动，搜的就是先后失踪的公主苏黎和定北侯世子苏煜。 这两人在刺杀事件发生之后，一个追奸细东方霖去了，而另一个却是寻公主苏黎去的。 众人虽然也很惊讶于苏黎公主会武功的事情，不过惊讶归惊讶，人丢了却还是要仔细找，不然皇上大发雷霆，只怕他们这群人便会跟着遭殃了。 不过，这么大半天的，这俩大活人怎会就此凭空消失。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只有三日的时间 闽安侯李子彦带着苏黎身边的一等宫女玉雁，也出来寻苏黎他们。 李子彦自从在御花园中与公主苏黎相约之后，便就此奠定了深厚的交情，最主要的是她还支持自己去追玉雁。 他是真的将苏黎当成朋友了，既然是朋友，她这么突然消失了，他也很是担忧。 而且，玉雁更是担忧，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公主究竟去哪儿了呀，会不会出了什么事？”玉雁心急如焚道。 她心里已经设想了好多种可能，却都是不好的，倒是将她自己吓得更加焦躁不安了。 李子彦安慰道：“雁儿，你别着急，这才刚开始搜了没多久，会找到的。” “更何况，苏煜一定在公主的身边，他武功那么高，自然会保护好公主的，你放心。” 玉雁也没办法，只好听李子彦的，慢慢等消息。 李子彦顺手将她拢入了怀里，想好生安慰她一会儿，顺便让他好好感受一下软香在怀的感觉。 然而，玉雁岂是那么好糊弄的。虽然忧心于自家公主，但也不会让李子彦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好。 玉雁反应过来后，一把推开了李子彦，虽然两颊羞红，但仍旧气呼呼道：“不许再抱我，不然我……” 李子彦本来还失落了下，看到她这个可爱的样子，瞬间心儿都化了，忍不住逗她道：“不然你要如何？” “我……”玉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威胁对于李子彦这个闽安侯世子来说，委实太过无关痛痒了。 愣愣地想了半天，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子彦微笑着，她这个样子太可爱了，他忍不住又要有所行动。 玉雁一急，道：“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李子彦这才罢手，他目前为止，还真没什么怕的，就怕玉雁不理他。 要知道，上次就因为自己没忍住，强吻了她。然后，她就好几天没理自己，最后还是苏黎在从中调和了。 这次……他还真不想再经历一次，于是弱弱地收回了手。 两人也开始在这周边找寻苏黎的下落。 片刻之后，一个侍卫来报，道：“世子，东南方向的悬崖周边有打斗过的痕迹，公主和定北侯世子可能去过那儿。” 李子彦微微愣了愣，东南方向的悬崖，那处地方可一直被列为雁回山的禁地啊。 莫不是……这二人该不会落崖了吧。 李子彦心头突跳，赶忙道：“快带本世子过去。” “是，世子请随属下来。” 李子彦和玉雁二人匆匆跟上，忧心忡忡，希望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几人来到雁回山东南方向的悬崖峭壁处，那崖边果真有打斗的痕迹，而且地上有几滩水渍，似乎是化尸水。 看来，此地的确出现过打斗的情况，且当时该是有人处理过这边的情况的。 李子彦又看向周边，突然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他走去了悬崖边上，玉雁有些担忧，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笑着拍了拍玉雁握着自己手臂的手，道：“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玉雁难得道：“好，那你小心些。” 李子彦笑了笑，道：“好。” 他来到悬崖边上的一处树丛，那里的低矮灌木就长在悬崖边的下面一些地方。李子彦发现了一块破碎的衣衫布料，他伸手将其取来，脸色沉了沉。 玉雁看到他手中拿着的那块布料，惊讶道：“这……这好像是公主衣衫上的布料，公主她……”她很快便想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眼睛瞬间红了。 李子彦安慰道：“雁儿，没事的，你先仔细看看，这兴许并不是公主的。”他将手中的破碎布料递给玉雁。 李子彦虽然心中也确定了的，这种布料除了皇室中人，这次狩猎跟随的人当中怕也没有哪位小姐能够拥有这种锦缎了。 玉雁接过，仔细地看了看，眼圈中瞬间盈满了泪水，语气哽咽道：“这就是公主身上的布料，不会错的。这种锦缎只有宫里才有。” 李子彦安慰道：“雁儿别哭，公主不一定掉下悬崖了，她也许此刻正在别的地方等着我们去找她。” 玉雁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来，她道：“你不用安慰我，这布料的边角明显是这些树枝刮下来的，公主若不是掉下了悬崖，怎么也不可能会留下这样一块破碎的布料。” 李子彦叹了口气，玉雁有的时候就是太过聪明了，自己都不好骗她。若她问“那为什么这树上会有公主衣角上的布料”，那他或许还能说兴许是在与对方打斗的时候撕扯下来的。 但玉雁直接说破了原因，他确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 他对着这周边的侍卫道：“你们速去找些人手，想办法找到下悬崖的路线，公主很有可能掉下了悬崖。” “是。” 李子彦吩咐完，才又安慰玉雁道：“雁儿，也许公主并未遭遇不测，她毕竟是有武功的。而且，苏煜不也不见了吗？他或许就是已经找到下去的路，去找公主了。” 玉雁想了想，的确公主会武功，而且还不低。这么高的地方，若是普通人定然已经摔得粉身碎骨了，但若是会武功的，那或许还有生存的可能。这么一想，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此事必定是需要禀告皇上与皇后的，他们知道了怕是会担忧。 …… 夜幕降临，本该是休息的时候，但是此刻的晨乾宫中却是有些热闹。 太医院的所有太医们都被请来此处待命，而且备好了一切所需的药材和工具。 几个太医们相互间小声谈论着，他们只知道是要救人，却不知道要救谁，也不知道到底那人什么身份，竟然需要召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 这样的事情，在太医院中可还没发生过。 一开始，他们猜想是否是皇上或是皇后娘娘遭遇了什么不测，但是很快便排除了这个可能，若是如此，定然不会在太子居住的晨乾宫中。 他们也有想过是太子，不过若是太子，那来请他们的怕也不会是太子身边的文昊了，而应该是皇上身边的人。 他们想来想去也想不通，互相讨论却也不敢太大声，只敢相互窃窃私语。 但是院判陆秋平陆大人在场，他咳嗽了一声，众人瞬间不敢说话了。 陆院判可是太医院里出了名的严肃，平时太医院里，只要陆院判在场，便没人敢大声喧哗。他那严肃的样子只需轻轻一扫，便威力巨大，瞬间鸦雀无声。 众人正思索间，外头便有了些动静，他们好奇是否是伤员已经被带来了。 然而，当太子殿下抱着一个女子大步进入晨乾宫时，众人都愣住了。 女子？这晨乾宫里怕是没出现过除宫女以外的女子了吧。 不对，听说在公主的及笄宫宴上，相府千金似乎来过此地，好像也是被太子殿下抱过来的。 众位太医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想到了什么。 “参见太子殿下。”晨乾宫中的所有人都对刚进来的太子行礼。 苏哲没空搭理他们，直接抱着韩湘墨去了寝宫。 文昊了然，对着众太医道：“众太医来请随我去太子寝宫。” 众人这下更加惊讶了，那女子竟然还被太子带入寝宫中了，委实意外。 他们来到太子的寝宫时，太子苏哲阴沉着脸，道：“本太子要你们救活她，不惜一切代价！” 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是都一一应声了。 在经过众人漫长的诊脉过程中，苏哲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叹息，看到了众位太医摇着头，心越发地沉重起来。 院判陆秋平诊脉的次数最多，但是表情很是凝重，似乎是在斟酌要如何治疗。 苏哲眼睛亮了亮，忍不住问道：“陆太医有办法诊治？” 陆秋平倒也没有直接回答，低头沉思了会儿，像是在斟酌着该如何回答。 良久，他才道：“微臣便实话实说了，韩小姐的病情确实太过严重了。若是，当时微臣在场，及时地为韩小姐治疗，那微臣还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治好韩小姐。但是，问题就在于错过了最佳救治的时间，现在医治，微臣却是没有任何的把握了。” “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苏哲的心跌入了谷底，他有些无法承受。 陆秋平叹了口气，道：“虽有续命丹，但也只是勉强吊着韩小姐的性命。韩小姐的五脏六腑，此刻怕已经在慢慢失去作用了。这续命丹，最多只能维持三天时间了。” “三天？”苏哲失魂落魄地倒退了一步。 竟是只有三日的时间了吗？ “是的，最多只有三日的时间了。殿下若是……”陆秋平顿了顿，他这么一把年纪了，自然也看出了太子对着韩家小姐有情，只是终究是有缘无分啊。 “殿下若是想让韩小姐醒过来，那微臣还是有办法的。”陆秋平如此说道。 苏哲半敛着眼眸，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深藏起来。良久良久，他才终于说话了，声音无波无澜道：“好，便有劳陆院判了。” “是。” 第一百九十二章 苏煜，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文昊将韩湘墨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外间等候着的韩家父子二人，韩相听到之后，直接晕了过去。 韩钰煊赶忙接住了他，文昊便赶忙进去请太医了。 这前前后后忙了好一会儿，等一切平静之后，已是深夜。太医院的太医们这才终于能回去了。 韩钰煊便也带着昏迷着的父亲，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他知晓自家妹妹在最后的时刻，只怕还是更想要待在太子殿下的身边，倒也没提出要接她回去。 更何况，宫中有御医随时候命，他倒也不担心有什么意外情况。 韩钰煊坐在马车中，很是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心中很是悲凉，苦笑了一下。 墨儿，怕是在你的心里，你也从未想过要忘了他吧？ 不然你也不会只身一人过去帮他，也更加不会为他挡下那一支致命的箭…… 只是，你怎么就忍心看着父亲、看着我为失去你而心痛呢？ 终归，这便是你的宿命…… 马车行走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寂静孤冷。 在快到丞相府的时候，丞相韩谦终于醒了过来。 只是，丞相韩谦此刻却是十分的平静，平静到有些死寂。 韩钰煊知他心中定然十分地难以承受，轻声安慰道：“父亲，这终归是墨儿的宿命，我们改变不了的。” 韩谦沉默着，眼神似乎望向了十分遥远之地。良久，他才悠悠地叹了口气，道：“为父知道这是墨儿的宿命，自出生便开始注定了的结果。只是，我始终不愿意相信，也不想让她去当那个太子妃。” “为父以为，只要她不入宫闱，不去当那个太子妃，便不会有这些事情。为太子而死的那个预言也便不会实现，只是，一切都不过是我的以为罢了……” “早知如此，当初我也不该阻止他们二人在一起，更不该将这个预言告诉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有太子。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墨儿也能同太子度过一段快乐无忧的日子，也便不会有那段痛苦的时间了。呵呵……我这个做父亲的真是失败！” 丞相韩谦苦笑着，这还是韩钰煊第一次听他讲这么多话，平时严肃寡言的父亲，今日倒也多话了。 只是这话语中的懊悔与辛酸，却是让人听了也揪心。 “父亲，这是墨儿自己的选择，父亲应当为她骄傲才是。毕竟，她救下的是一国太子，未来的储君。” 韩钰煊知道，无论是什么话都安慰不了父亲，倒不如直接挑明了有些隐晦的话题。他将墨儿的小爱引申为大爱中去了，父亲比任何臣子都要看重太子殿下的性命，或许就会转移掉一部分的悲伤吧。 丞相韩谦笑了笑，笑容很是苦涩，他道：“是啊，墨儿救下的那人可是一国太子啊，作为他的父亲，我理应为她骄傲！” 韩谦沧桑的脸上是说不出的苍凉，只是眉眼间的坚毅却已经说明他也觉得韩湘墨做得对，这是他作为一个臣子应有的想法。 只是眼眶中的那些凝结未流的泪，却也同时说明了他作为一个父亲，对自己快要失去的女儿而感到心痛。 韩钰煊在心底松了口气，看父亲这个样子，许是想开了。 墨儿，虽然你做的这个选择让我们痛苦，但哥哥和父亲依旧支持你。这剩下的三日里，想来该是你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 …… 深夜，雁回山崖底，苏煜突然发起了高烧，让本就没有入眠的苏黎霎时醒了。 在火光下，苏煜整个人瑟瑟发抖，脸色很是苍白。 她用手触碰了下他的额头，滚烫得不成样子。 看样子是伤口感染了，苏黎赶忙又拆开了绑在苏煜背后的布条，看着那伤口压根就没有丝毫的愈合，太过狰狞。 苏黎小心翼翼地用这潭水沾湿了手帕，帮苏煜再次清洗了一遍伤口，又一次敷上了草药。 等处理好之后，苏黎又清洗了下手帕，将它敷在苏煜的额头上。 苏煜颤抖着，嘴中迷迷糊糊道：“冷……好冷……” 苏黎便又将火堆弄得旺了些，从背后抱住了苏煜。 此刻是深夜，尽管夏天的余热还未完全过去，但是在这处山谷中却也是有些冷意的。 若是平时，苏煜和苏黎二人都有武功，自然也就可以熬过这一晚。 只是如今，苏煜因救她而重伤，现在伤口还感染了，这种冷意，即便有火堆，但对于此刻的苏煜来说怕是熬不过。 苏黎从背*住了苏煜的手，果然，除了额头，苏煜的身体都是凉的。 她心下十分焦急，生怕苏煜因为今晚的寒意而更加严重，十分自责刚刚没有去找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而是在此处等救援。 她思虑再三，此刻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苏黎决定用自己的体温来给苏煜取暖。 苏黎去了苏煜的另一边，正对着苏煜，脱下了自己的外衫，也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松散了衣衫。 又伸手去脱苏煜的衣裳，也只是半脱着，露出了一片精壮的胸膛。 苏黎此刻的脸十分的红，好在苏煜现在昏迷着，不然被他看见自己这幅样子，真的是要让她羞愤而死了。 她侧躺下来，拉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胸前大红的肚兜儿，感觉心跳得十分的快。 她将自己半遮半掩的身躯贴了上去，触碰到了苏煜的胸膛。 苏煜似是感受到了温暖源，下意识地靠近取暖。 他的手伸进了苏黎的衣衫里，直接将手贴在苏黎的后背取暖，苏黎瞬间打了个冷颤。但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思顾及这寒意，整个心思都在苏煜贴在自己后背肌肤上的双手。 突然，苏煜一把将她更加拉近了些距离，两人紧贴着的胸膛几乎没有任何缝隙了。 苏黎的心跳得飞快，想要推开，却又顾及苏煜后背的伤，生怕自己把握不好力度，伤到他的伤口。 于是，她就只好控制自己不要乱动。 毕竟现在，这男女大防早就打破了，也不在乎是贴近一些还是如何。 但是，苏黎此刻却是再无丝毫的睡意了，她的心仿佛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还有，因苏煜无意识的动作而骤然上升的体温更是让她燥热得不行。 苏黎近距离地看着昏迷中的苏煜，下意识地凑上去，亲了一口他的嘴唇。 反应过来之后，又是一阵自我羞愤。 她现在在干什么？ 竟然对昏迷中的苏煜动了色心，而且还做这些无法启齿地事情，她将头埋进了苏煜的肩膀。 还好苏煜此刻什么也不知道，不然自己估计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然而，就因为她这个动作，本来安静睡着的苏煜突然抚摸起了她的后背。 “唔……”苏黎下意识的*了一声。 苏煜无意识地动作让她再次颤栗了下，身子都有些软。 因为常年练剑，他手掌中布满了茧，磨着她后背娇嫩的肌肤，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自心间涌了上来。 这种感觉让她既感到害怕，又莫名地带着些兴奋，她本能地想要推开，但每每想到苏煜的伤时却又不敢动手了。 她觉得这只是苏煜在无意识地取暖而已，过一会儿便不会有所动作了。然而，苏煜这无意识地却是越发的过分了，他的手此刻已经有了些微的暖意，但还是带着一丝微凉之感，开始在她的后背游走。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将苏煜扔水里去，然而就在苏黎犹豫的这个当口，苏煜竟然解开了她的肚兜！ 苏黎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下一瞬，苏煜的手已经透过肚兜游走到了她的胸前。 她感觉全身酥麻，身上似是有什么东西刺激了她，呼吸也渐渐紊乱起来。 苏黎赶忙从这迷乱中抽回理智，迅速地点了苏煜的穴道，然后，他的手就停留在了她的胸前。 苏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随即一脸郁闷地拿开了苏煜覆在自己胸前的手，要不是因为他昏迷了，他现在可能已经在水里了。 这混蛋不知道在做什么梦，这么邪恶！ 苏黎怒瞪着苏煜的沉睡着的脸庞，结果便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苏煜的脸上那是什么表情，委屈？ 没错，的确是委屈，还微嘟着嘴。 苏黎被气笑了，这傻瓜昏迷了的时候倒也挺可爱的，苏黎忍不住笑了笑。但随即又想到他这表情是因为什么而出现，瞬间又黑了脸。 没想到这混蛋骨子里还这般浪荡，真想揍他！ 他以后要是敢如此招惹别的女人，看她不打断他的腿！ 苏黎又饶有兴致地看了看苏煜，透过火堆的火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苏煜，脸上洋溢出幸福的微笑。 能这样看着你，真好。 苏煜，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苏黎被苏煜这一折腾倒也着实是有了些倦意，她将苏煜的手放置在自己的腰间，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色微微亮的时候，苏煜经过一夜的修养之后已经有所好转，先苏黎醒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受伤我会心疼 他昨夜似是做了一个春梦，梦中有一具娇躯紧贴着自己，他都能感受得到肌肤贴肌肤的触感，而且那身上散发的清香是独属于黎儿的味道。 即是黎儿入自己的梦中了，那他自然不会客气，只是后来突然就动不了了，自己的手还被拿开了。他心里那个恨啊，暗自吐槽，做个梦都不给好好做了。 结果，这睁开眼睛之后，眼前出现了一幕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自己怀中躺着一个美人，美人香肩微露，胸前露出大片春光。 若是别人，再如何妖娆他都没有兴趣，然而这美人竟是黎儿，苏煜瞬间气血上涌，似是要流鼻血了。 太诱惑了，他都有点支撑不住了。 开始怀疑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苏煜动了动自己的手，发现自己的手还搭在黎儿的腰间上，那触感太过真实。 他确认再三，这并非是梦。 但是，认清这个事实之后，他却又希望这是个梦，至少梦里他还能干些什么，可以随心所欲。但现在，他却还得用内力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兽性大发。 苏煜低头看着苏黎诱人的身躯，眼眸幽深得不能再幽深了，且自己的胸膛还紧贴着那抹柔软。 他觉得再如此下去，自己只怕是会内伤。 苏黎动了动，无意识地再次往苏煜的身上贴紧了些。 苏煜：“……” 他的眼睛红得像是一头野兽，正在看着自己的猎物，仿佛下一瞬就要扑上去将苏黎吃干抹净了。 这小妮子的心究竟是有多大，她衣衫不整的在自己面前的原因，苏煜大致是猜到了。 昨日自己昏迷不醒，黎儿大概是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自己。虽然原因让自己很感动，毕竟女孩子的名节很重要，但苏煜仍旧十分痛苦，只能看不能吃，委实太难熬了。 他了解苏黎睡觉的习性，怕是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醒，只是这对于自己来说，太过残忍了些。 不过，这种可以偷亲苏黎的机会，他却是不会放过。 苏煜在她白净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又在她的鼻尖也亲了口，后来索性整张脸都亲了个够。 停留在苏黎的嘴上时，苏煜顿住了，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吻了上去。 舌尖迅速窜入苏黎的口中，挑逗着她的舌头，吮吸着她口中的香甜和柔软。 这个让自己朝思暮想了这么久的小丫头，如今终于能够拥着她，亲吻她了。 苏煜的手自苏黎的腰间渐渐抚摸到了她的背后，肤如凝脂让苏煜爱不释手，但内心的欲望却是无论如何也缓解不了。 他不敢将手移到黎儿的胸前，生怕触碰了以后便真的收不回手了。 苏黎嘤咛了下，似是在控诉。 然而这声近乎于*的声音却是让苏煜的欲望彻底爆发了，苏煜赶忙用这最后的理智将自己从欲望的边缘拉了回来。 赶忙放开了苏黎的唇，也拿出了自己停留在她后背上的手。，又用内力将自己的欲望强压了下去。 他做完这些以后，苏黎倒还是睡着，脸上十分祥和。 苏煜悠悠地叹了口气，这小妮子警觉性也太弱了，他都这样了她还睡得死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苏煜不知道的是苏黎只有在他怀中才睡得如此安稳，闻着他身上似有若无的淡淡青莲香气，她自然是安心睡了过去。 不过，这些苏煜也不会知道。 …… 而在雁回山的行宫里，失踪了一天一夜的公主苏黎和定北侯世子苏煜却是急坏了一群人。 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二人，昨天知道自家的宝贝女儿掉入悬崖以后，十分地担忧，皇后还险些晕了过去。 这雁回山这般高，东南口的悬崖峭壁又这般先去，这要是摔下去了，非死即伤。两夫妻昨夜也因太过担忧而彻夜难眠，今早又很早便起来了，脸色不太好。 唯一能让他们安心的便是苏煜也失踪了，他很有可能此刻就待在黎儿的身边，而苏煜那么喜欢黎儿，自然也会保护好他。 来的所有侍卫一大早就出去找下悬崖的路了，但是雁回山太高了，那处峭壁又委实险峻，几乎是垂直地面的。 若是想要从峭壁下去，那大概得借助绳索。不过这行宫之中也没有那么长的绳索，这个方法自然是暂时不行的。所以一部分人去找下去的路了，而另一部分则是在创造绳子。 这雁回山当初为了避免闲杂人等进来，倒是改造了一些地方，这雁回山上的出路只留了一条，其他地方都做了处理。 那唯一的出路便是正对这处悬崖的西北口，但那里到达之后，又连了好几座其他的山，要绕到这东南口的悬崖之下，只怕得用个三日的时间。 为防止没有其他的方法，自然是有一部分侍卫已经开始从那西北口的山脚下开始绕了，而其他人则是找寻一条更为近的出路。 若实在没有，他们或许会选择开辟一条道路出来。 闽安侯世子李子彦作为寻找公主的主要负责人，也带着玉雁一起在那悬崖边上想办法，而柳燕则是等在行宫之处。 万一公主要是回来了，也好有个照应。 今日本是要回皇城了的，但因为公主殿下和定北侯世子的失踪而暂时耽搁了。 但是，一国之君自然不能一直留在外头，最多再在此处多留三日。如若一直找不到，皇上苏樊也便只能先行回去了，而皇后作为正宫之主，也依旧不能久留。 若是没有消息，他们也便只能留下一部分人留在此处找寻公主的下落了。 日上三竿了，苏黎才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由于昨日被苏煜如此一折腾，睡得比较晚，再加上近段日子以来因为苏煜认出她的事情，她心里难受倒也没怎么睡好。 昨夜大概是这些日子以来睡得最为安稳的一日了，闻着苏煜身上熟悉的香味，她便睡得很沉，不过醒来倒也有些没睡够。 苏煜单手支撑着自己的额头，笑眼看着还在自己怀中半梦半醒的苏黎。 若是以后每天醒来都能看到这样的画面该有多好，苏煜心中忍不住的想着。 苏黎打了个哈欠，便听到自己头顶传来的声音。 “醒了？”苏煜笑着问道。 苏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早晨起来，她的反应会有一段时间的迟钝。一时间没有想到是苏煜在同自己讲话，甚至没想起来自己此刻在雁回山下，也没想到苏煜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昏迷了。 不过，这也只是一会儿，等苏黎彻底睁开眼睛之后，她才终于恍悟到了什么。 一时间，所有记忆倒是都涌了上来，又想到了刚刚苏煜的声音，蓦地抬头看着苏煜。 却见苏煜此刻正斜倚着，笑眼看向自己。 “苏煜，你醒了？”苏黎惊喜道，音量都比平时拔高了些。 苏煜淡淡地笑了笑，道：“睡得可好？” 苏黎此刻哪里听得清他在说些什么，眼中心中，满满都是苏煜的笑颜。 她突然一把抱住了苏煜，有些激动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苏煜倒是没想到她会如此激动，不过心里还是挺开心的，也顺手将另一只手搭在了苏黎的腰间。 苏黎像八爪鱼一样缠在苏煜的身上，语气有些哽咽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为什么要替我挡着，我宁愿受伤的那个人是我。” 她虽知道答案，但还是不想让他因自己而受伤，她会很难过。 苏煜对于苏黎死抱着自己的动作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摸了摸苏黎的头，却也认真道：“你受伤我会心疼。” 这七个字，让苏黎积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尽数迸发了出来，泪水更是如决堤的喝水一般倾泻而下。 她将头埋在苏煜的胸膛中，哭了出来。 他的理由这般简单，只是七个字，却是让她心中紧绷着的最后一根弦也彻底断了，那是苏黎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对苏煜的防线。 她想，她是再也回不了头了。 苏煜的衣服虽然合上了，但是尚未系带，被苏黎这么一折腾倒也敞开了些。 她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肌肤上，苏煜不由得怔了怔，安慰道：“黎儿别哭，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前世他便最见不得她哭泣，每每她落泪的时候，自己都会手足无措，如今依旧如此。 她一哭，便会心疼不已，只知道轻拍她的背以此来安慰她。 苏煜如此一说，苏黎便哭得更凶了，把苏煜给吓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黎哭了许久，才终于闷闷道：“你受伤，我也会心疼。” 她说的很小声，但却足够苏煜听见了，他微微笑了笑。 黎儿大概是想开了，已经开始接受自己了吧。 不过，苏煜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儿，黎儿此刻还是衣衫不整的，而且自己的衣衫也因为她刚才那么一折腾，全蹭开了。 所以此刻，黎儿的身躯紧贴着自己，那温热的肌肤触着自己，还有她身上似有若无的淡淡清香萦绕在自己的鼻尖。 这对他来说，委实是个太过艰难的考验了，尤其是她的呼吸撩拨着他最后的理智。 苏煜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起来，看着苏黎的眼睛再次幽深如夜色。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就亲你了，你想怎么样？ 苏黎感受到了他粗重的呼吸，赶忙抬头，紧张地问道：“苏煜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苏煜：“……”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且苏黎刚才那动静，更是让他倒抽一口气，她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还偏偏那么无辜担忧地看着自己，苏煜真的很想把眼前这小妮子给吃干抹净了。 在苏黎太过担忧的目光下，苏煜沙哑着声音道：“黎儿，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苏黎皱了皱眉，感觉尤为的莫名其妙。 苏煜抑制着自己扑上去的冲动，压抑道：“黎儿，你不知道一个男子在抱着心爱的人时，脑中会有怎样的想法吗？” 尤其心爱的人还衣衫不整的时候。 苏黎更加的莫名其妙了，不过就在这时，有一阵清爽的微风拂过，她突然觉得胸口肩膀有些凉。 这时，她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此刻还衣衫不整的，而且……她还紧贴着苏煜裸露的胸膛。 霎时明白了苏煜这话究竟是什么意识了，赶忙放开苏煜，拉紧了自己的衣裳。 “登徒子！”苏黎顺口骂道。 苏煜：“……”他好冤枉啊！ 苏黎暗骂自己太蠢了，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果然，没睡够觉的后果比较惨。 苏煜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手忙脚乱地穿自己的衣裳，脸上的表情又是懊恼又是焦急，好不可爱。 “不许看！”苏黎气恼地瞪了苏煜一眼。 苏煜轻笑道：“黎儿，我若是有心对你做些什么，你再如何遮掩反抗都是没有用的。” 苏煜单手支着额头，斜躺在巨石上，魅惑的看着苏黎。尤其是他胸前散乱的衣衫，又露出精壮的胸膛，委实太撩人了些。 苏黎有些脸红，但听到他的话又觉得实在可恶，虽然他说得没错。 她暗骂自己太不争气了，此刻竟然还会被美色所惑，实在可耻。 苏黎气得用自己的小拳头锤了他一下。 却换来苏煜爽朗的笑声。 …… 苏哲守在韩湘墨的身边，守了整整一夜。 看着她安静的脸庞，心中思绪万千。 陆秋平在喂韩湘墨服下他秘制的药丸之后，便离开了，而苏哲便一直待在韩湘墨的身边，守着她醒来。 陆秋平陆院判说韩湘墨第二日早上才会醒过来，苏哲便一直等到了早上。 韩湘墨终于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陆秋平秘制的药效很好，倒是让韩湘墨看起来气色很好。 若不是知道她已是将死之人，只怕真会以为她只是刚睡醒而已。 反倒是坐在韩湘墨身旁的太子苏哲更加憔悴一些，眼底的乌青更是说明了他彻夜未眠。 韩湘墨虽然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中，但陆院判和苏哲的对话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本就知道以自己当时的受伤程度看来，自己不可能活下来，而那个预言也的确是真的。现在又在昏迷之中清楚了自己只能活三日的真相。 韩湘墨虽然不惧死亡，但却怕身边的人因她而伤心，她的父亲和哥哥，还有苏哲。 还有三日倒也好，至少她还有三日的时间可以去做一些补救。 韩湘墨看着苏哲，微微地笑了笑，支撑着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 苏哲一把抱住了她，像是在抱着一个稀世珍宝一般，紧紧地抱着。他知道她将要永远地离开自己了，但心中却始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他抱得越紧，便意味着他有多害怕那一刻的到来。 韩湘墨没有阻止他，虽然他抱着自己有些不舒服，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也伸出了双手回抱住苏哲。 “小苏……”她轻轻地呼唤出声。 苏哲的身躯霎时一顿，他温柔地轻声道：“我在。” “小苏，我知道我还有三日的时间，这三日能不能一直陪着我，我不想再从你的身边离开了。也不想只是能在远处偷偷地看着你，我想用这三日的时间里，好好地看着你，待在你的身边。” “我想要记住你，哪怕死了也要记住你。” 苏哲沉默许久，沙哑着声音道：“好，我依你。”他的眼睛有些酸涩，从前未曾觉得生离死别是一件如何痛苦的事情。 后来，他为了她一世平安，尝遍了生离的痛苦。谁知，现在竟也要承受死别的痛不欲生。 韩湘墨语气有些委屈道：“小苏，我饿了。” 苏哲听到之后，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注意力一直在墨儿的身上，一时半会儿倒是没想到要给她准备早膳。 于是，赶忙让人传膳。 韩湘墨半坐在床上，后背靠着床架子上，看着传膳回来的苏哲笑了笑。那笑容纤尘不染，仿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苏哲又坐回了床边，温柔道：“起来洗漱吧。” 韩湘墨却是不为所动，只是目光一直在苏哲的身上，她微微笑着。 苏哲被看得有些莫名奇妙，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可是我脸上有什么？” 谁知韩湘墨煞有介事道：“恩，确实有东西，脸上有些脏。” 苏哲一听，便拿出手帕要往脸上擦。 韩湘墨却是阻止了他，道：“我来吧。” 苏哲点头，将手中的手帕递了过去，又将自己的脸偏过去了一些。 韩湘墨道：“你再过来一些。” 苏哲便也听话地又凑过去了些。 突然，一个温润芳香的唇便落在了他的脸上，苏哲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但并没有动。 然而，下一瞬便让他更为惊讶。 韩湘墨将他的脸扳了过来，吻上了苏哲的唇。 苏哲愣住了，僵直着身子。 韩湘墨只是在苏哲的唇上印下一吻，停留了一会儿之后便离开了。 她眼角带着丝笑意，似乎暗藏着戏谑和玩味。 苏哲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只是韩湘墨已经离开了她的唇。 她的滋味，苏哲已经尝过，很是美好。这一次，自然是经不起她如此撩拨。 苏哲嘴角微勾，道：“墨儿这是在邀请我？” 韩湘墨本来脸皮很厚，但他这么一问，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满脸通红。 她撇开视线道：“没有。” “可是我却当做这是邀请了。”苏哲言语中的戏谑之意显而易见。 韩湘墨有些气恼，她一气恼，就比较容易理直气壮：“我就亲你了，你想怎么样？” 苏哲嘴角笑意深了些许，道：“既然招惹了我，你便别想躲了。” “我……唔……”韩湘墨正想反驳的时候，被苏哲一把抱进了怀中，吻住了双唇。 苏哲的这个吻带着些许的侵略性，比之前的亲吻要更加激烈一些，不过苏哲仍然对韩湘墨很是温柔。 送膳的宫人们看到这样的画面，不由得有些惊讶，但毕竟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虽然震惊，不过接受能力却还是不错的。 悄悄地进来摆膳，又悄悄地出去。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两个人都十分地投入。苏哲是带着将要失去的酸涩和不舍，而韩湘墨则是想要在这仅剩的时间里多留下一些回忆。 三日，足够了…… …… 苏煜和苏黎两人，在短暂的尴尬过后，二人收拾了一下，便开始商量起出去的对策来了。 然而，苏黎每说出一个方案来，苏煜都一一否决了，让她很是无语。 不过苏煜说的也确实不错，这雁回山谷底还真不是那么好出去的。 苏煜说这是一个近似于全封闭的环境，除了渡水似乎暂时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但这片湖委实太大了些，要想渡过去，估计要游个三天三夜。且不说苏煜此刻受伤了，就算没有，苏黎也不愿意游过去。 而且，游过去也委实不太实际。 苏黎仔细回想了一下，这雁回山的地形，不过都有些模糊了，只知道这雁回山似乎只有西北口可以下山。 这里兴许能另外找到一个地方可以通向那个西北口。 苏黎便道：“我记得这雁回山只有西北方向的一个出口，那我们能否找到去雁回山西北方向的一条路？” “找不到的。”苏煜直截了当道。 “你怎么知道？”苏黎有些疑惑，看这周围的地形，如此复杂，还算是有可能找到路的吧。 苏煜直接用的是前世的经验，不过，却不能如此跟她解释。 于是，苏煜道：“我之前看过这雁回山的地图，此处地方虽然山脉众多，但这个东南口的湖水却是连绵了好几处周围的山脉，直接截断了去雁回山的道路。除非横渡，或者是沿着这水路出去，之后再另想办法。” 而这横渡却有委实累人，苏黎不由得有些泄气。 若是有船便好了，哪怕只是竹筏也行啊。可这地方树木倒是挺多的，却没有竹子，也便做不成竹筏。 “那我们该怎么办？”苏黎问道。 苏煜却是十分地悠闲，一点儿担心都没有，他其实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出去。不过，暂时不想告诉她，他还要好好享受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 还能每天都将黎儿抱在怀中，多好。 苏煜淡定道：“等他们寻过来便成，我们只要待在此地平安度过几天便可以了。” 苏黎点了点头，虽然想快点离开此地。毕竟，苏煜身上的伤需要更好的治疗，这里条件有限。 现在，她只希望来寻他们的人动作快一些，别拖个十几天就成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那杯酒，我确实喝了 韩湘墨生命仅剩的三日，她都一一想好了，究竟该如何度过。 第一日，两人用过早膳之后，韩湘墨带着苏哲回了丞相府中。像是女儿带着未来夫婿一般过去看她的父亲和哥哥。 一家四口一同吃了一顿午膳，在同一张饭桌上。饭桌上，不再有君臣之礼，只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饭。 苏哲为了让韩湘墨开心，特地提前同韩谦和韩钰煊打好招呼了。韩谦和韩钰煊知道韩湘墨只有三天的时间，就连向来最重君臣之礼的韩谦都没有行礼，而是全然将太子苏哲当成了自己的女婿，女儿的夫婿。 虽是表象其乐融融，但这背后的心酸与苦楚却也隐约可见，吃饭间偶然的沉默，几人面上一闪即逝的忧伤。 韩湘墨知道，苏哲知道，韩家父子二人也知道。只是，四人都在伪装罢了，不过是比谁伪装得更好。 韩湘墨自知自己只有三日期限，从此后再也不能在父亲膝下承欢，更不用说尽什么孝道了，也再不能同自家哥哥斗嘴吵架了。 还有苏哲，此生也算是有缘，同他经历了一场风月，却也经历了生离死别。 她从不后悔自己为他而死，只是有些遗憾不能陪伴终身。 若有来生，她希望自己能同他一世长安。 韩湘墨脸上笑得灿烂，眼睛却有些酸涩，但她不会落泪，她落泪只会让自己最爱的这三人更加伤心。所以她笑着，用来自己最为灿烂无忧的笑容。 丞相韩谦虽然平日里忙于公务，不大管韩湘墨，但却很了解她。小的时候，墨儿明明受伤了，但是看见自己的时候并没有哭，而是笑得很灿烂。 或许就是因为自己从前太过忽视她，她才不会像其他同龄孩子那般，受伤了会在自己面前哭泣，会对自己撒娇。 自己对墨儿的关爱远没有从前对煊儿的关怀多，自打夫人去世之后，自己每次看见墨儿都心中都会想起亡妻，所以也便没有太过关心墨儿。 这却导致她之后越发地独立坚强起来，自己后来虽然因为那个预言之后更多的关心她了，她虽之后也会对自己撒娇，但却仍旧太过懂事了些。 如今，墨儿寿数将近，心中自然是苦楚万分的，却为了不让我们担心，脸上还要笑着。 自己作为一个父亲，对墨儿却很少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突然有些懊悔。为何从前没有花太多的时间陪他们兄妹二人，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却只能空留余恨。 可他此刻却也只能陪她笑着，减轻她内心的苦楚。 作为一个臣子，他的确觉得墨儿做得很好，保护了我朝太子，自己为她自豪。 但作为一个父亲，他却也是有些怨怪太子殿下的，毕竟自己的女儿将要因他而死了。他也痛恨那个预言，痛恨自己阻止不了。 丞相韩谦收敛起自己的情绪，脸上高兴地为韩湘墨夹菜：“来，墨儿，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菜，多吃一些。” 韩湘墨一顿，自己的父亲，自小到大，从未为自己夹过菜。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夹菜，突然一阵酸涩涌上鼻尖，韩湘墨差点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多谢爹爹。”韩湘墨语气微有些哽咽。 韩钰煊知道她差点哭出来，便解围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让父亲帮你夹菜。” 韩湘墨知道自家哥哥的目的，自然也配合道：“怎么，爹爹为我夹菜，所以你便嫉妒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毕竟斗嘴斗了这么些年，默契也是如此培养出来的。 “呵！我会嫉妒你？” “那你意见那么多？”韩湘墨撅了噘嘴，很是嫌弃道。 “我那是怕你累着父亲，而且你不是有手吗？还要别人给你夹菜。”韩钰煊虽然说得很是鄙视，不过语气中的那一股子酸味，韩湘墨却是听得颇为爽快。 “好了好了，你们俩个都给我闭嘴。多大的人了，还吵架斗嘴的。”丞相韩谦无奈地出来讲和。 韩湘墨笑嘻嘻地给自家父亲夹了块肉，道：“爹爹，这东坡肉可好吃了，您吃。” 丞相韩谦顿时笑逐颜开，本来将要一顿训斥的话也咽了下去，道：“好，爹爹会吃的。” 韩湘墨又往苏哲的碗中夹菜，道：“你也吃。” 苏哲温柔地笑道：“好，我吃。” 他眼中流露出来的宠溺，让韩谦与韩钰煊二人微微吃了一惊，而且他竟然对墨儿的自称是“我”。 即便想要圆了墨儿的心愿，却也不至于在自称上会这般注重，再加上那宠溺的眼神，倒是让他们觉得太子殿下是真的很在意墨儿，不然不会连这自称都注意的了。 也有可能是他平时在墨儿面前就是这般自称的，所以现在不过是理所应当。 两人虽然欣慰，也替韩湘墨开心，只是老天何其不公，竟是让他们阴阳相隔。 韩湘墨朝苏哲笑得很开心，除了父亲和哥哥，她最放不下的便是苏哲了。 所以，除却今日，剩下的两日，她都选择同他在一起。 在午膳过后，他们倒是真的如同女儿带着夫婿回娘家一般。韩谦同苏哲下着棋，而韩湘墨则是同韩钰煊闲话家常，偶尔斗个嘴。而苏哲在下棋的过程中也会时不时地看向韩湘墨，眼神温柔似水，满满地都是宠溺。 若非之后离开韩府之前的那些话，只怕真会让人以为这种幸福的日子会一直延续下去，从而隐藏了这之后所掩盖的内容。 临近黄昏，韩湘墨并未选择留在韩府，而是选择同苏哲去他的东宫。 韩谦同韩钰煊两人虽然心中不舍，但这是墨儿自己的选择，他们即便再不舍，又如何能拒绝。 此一去，墨儿只怕再不会回来了。她或许会死在太子的怀里，再见时他们便只能见到她的尸骨了。 离别之时，苏哲退避在一旁，将空间留给他们。 韩湘墨径直跪在了父亲韩谦的身前。 “墨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但韩湘墨却是不肯，她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之前一直忍着的眼泪，此刻再也绷不住了。 韩湘墨含泪道：“爹爹，女儿不孝有三：其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儿却没有保护好它；其二，女儿因此不能随伺在爹爹的身旁了，还望爹爹保重；其三，女儿仅剩的这三日里，女儿只给了父亲和兄长一日陪伴时间。” “墨儿的自私唯有来世再来还了，父亲和哥哥心中若有怨怪，墨儿都一一接受。但是，也请父兄理解墨儿，墨儿此生从未爱过任何人，唯苏哲一人而已。因那个预言，墨儿同他的相处时光太过短暂。” “所以，剩下的两日，墨儿想同他一起度过。此生不能与他一世长安，却也希望最后是死在他的怀中。还请父兄成全。” 韩湘墨再一次地拜了一拜。 丞相韩谦，此刻已是老泪纵横，虽然心中万千不舍，却不会有任何阻挠。 他赶忙上前扶起了韩湘墨，道：“好，为父答应你。快起来。” 韩钰煊虽然没有落泪，但却也难得地收起以往的玩世不恭。他也上前扶起了韩湘墨。 从小到大，他便很疼爱这个妹妹，虽然更多的是同她斗嘴，但谁若是敢欺负她，他却是无论如何也要还回去的。 现如今，她却要永远地离开自己了。 三人又说了几句话，韩湘墨才恋恋不舍地又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才决然地转身离开。 苏哲一直在门外不远处等着她，看她满脸泪痕地出来，顿时有些心疼。 然而她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却又换上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若非那眼角的泪痕犹在，自己只怕会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韩湘墨上前，笑道：“走吧，我跟你回东宫。” 苏哲温柔地看着她，道：“好。” 她既然不愿意让自己看到她哭的那一面，那他便也当做不知道，只是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 当天晚上，苏哲带着韩湘墨上了东宫的屋顶，又再一次一起看了这漫天的星辰。 韩湘墨依偎在苏哲的怀中，心中感觉无比的幸福。 虽然这种幸福太过短暂，但对于韩湘墨来说却已是莫大的恩赐了。 她没有立刻死去，而是还有三日的时间，可以让她了了某些后事。 “小苏，我们明日还来看星星，好吗？”韩湘墨靠在苏哲的肩上，脸上是满足的笑容。 苏哲搂着韩湘墨，温柔道：“好，都依你。” 他虽然也享受这一刻的美好，但却知道，这不过是假象罢了。 这种美好最终会如镜花水月一般，转瞬即逝。 “小苏，你当日看到在御花园中偷偷喝酒的我，内心是什么感觉，还有我后来逼你喝酒的时候你究竟喝了没有？”韩湘墨突然回忆起了他们二人的第一次接触。 苏哲轻笑道：“当初是觉得，这相府千金委实特别，这第一次参加宫宴就偷跑出来自己喝酒了。至于你后来逼我喝酒，我虽然惊讶，但也不会同一个醉酒的人计较。那杯酒，我确实喝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乖，亲一口就不疼了 韩湘墨瞬间小脸一红，但随即又有些别扭地问道：“难道别的女子给你递酒，你也会喝吗？” 苏哲清楚地从中感受到了韩湘墨的醋味，不由得好笑，道：“自然不会，但是那场宫宴上，所有的世家小姐，我唯独对你感兴趣。另外……”苏哲咳嗽了声，欲言又止。 韩湘墨有些莫名其妙道：“另外什么？” 苏哲不自然地撇开了视线，脸色有些羞红，道：“另外，也觉得你当时的样子挺可爱的。”像只乖巧的兔子。 韩湘墨听到这话，内心很是开心，不过却也发现了苏哲的不自然，调侃道：“哟，太子殿下这是害羞了吗？” 苏哲：“……”她这登徒子一般的语气究竟是跟谁学的？倒是顺口得很啊。 韩湘墨看她家小苏的样子太可爱了，忍不住上前亲了一口他的脸颊。 苏哲微愣，却又很快反客为主，吻上了韩湘墨的唇…… 夜间，两人在同一个房间中安歇。虽然偌大的东宫自然能安排韩湘墨的房间，只是，韩湘墨不愿意离开苏哲的身边。 她想着，自己的日子也所剩无几了，何必在意名声，还是随心一些比较好。 她想的是哪怕在苏哲的床边打地铺都没关系，只想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也能起来看看他。 不过，苏哲自然是不会让韩湘墨睡地铺的，而且，他的房间里也有贵妃榻可以睡。这床自然是让韩湘墨睡的，他本意是想去睡榻上，但那榻离得有些远，韩湘墨又不肯让他去，说自己宁愿睡地铺。 苏哲最后很是无奈，于是，太子殿下这么些年来第一次睡了地铺，倒是被这反客为主的小妮子吃得死死的。 偏生这小妮子还特别闹腾，不愿意睡觉，还偏生要同他一块儿讲话。苏哲虽然无奈，但对韩湘墨的宠溺却也是实打实的。 苏哲怕韩湘墨不方便，房间内的灯也并未全都熄灭，而是留了一盏。于是，这两人便一人睡床上，一人睡地上，相互对看着，借着那微弱的灯光。 两人畅谈到深夜，最后，韩湘墨似乎是累了，在聊天的过程中睡了过去。 苏哲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睡着的容颜，摇了摇头。 不知道究竟是谁说要聊天的，结果竟然先睡着了。 苏哲笑着起身，来到韩湘墨的身边，替她掖了掖被子。之后，将目光停留在了韩湘墨的脸上。 他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无奈好笑，渐渐地变得温柔，也渐渐地变得忧伤起来。 墨儿，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苏哲伸手抚上了韩湘墨的脸庞，然后慢慢地俯下身来，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原谅我今生有我的使命，不能陪你一起离开。 若有来生，我只愿做一个普通人，与你一同白头到老。 窗外，微凉地夜风微微拂过，吹落了树上的叶子。飘飘忽忽，却没人会注意到…… …… 苏煜和苏黎两人在崖底待了两天两夜了，但仍旧没有等来寻他们的人。 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一直很是焦急，虽然后来闽安侯世子李子彦汇报了一下雁回山的地势，他们便知道了那东南口的悬崖底下是水，这让他们心中有了更多的希望。 不过，也只是开心了一会儿，便想起来一件事。黎儿似乎不会水，于是又更加担心起来。 现在他们只希望苏煜就在黎儿的身边。这样，黎儿即便不会水，那好歹还有苏煜。 而且回宫的事情也要准备起来了，最担心的便是他们要回宫了，却还没找到黎儿。 苏黎被困在谷中两日了，很是焦急担忧。一方面是担忧苏煜的伤口感染，另一方面也是担忧自己的父皇母后还有哥哥会担心自己。 在反观苏煜，除了第一日的昏迷之后，倒是同个没事人一般的，还挺悠闲。 这两日，他似乎抓鱼上瘾了，时不时地就拿根削尖了的长木棒去这水中戳鱼。 苏黎也是很奇怪苏煜的想法，这又不是溪水可以看得清底，这可是个潭啊，得有多深啊！ 而且，最让她感到奇怪的是，他竟然还真的叉了好几条鱼上来，苏黎一面佩服一面却也好奇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不过，最要紧地是至少不用愁这伙食了。 苏煜是个很会折腾的主儿，而且他折腾出来的东西还很美味，似乎很懂得利用这边的一些材料来使这鱼肉变得更为鲜美，丝毫不会因为没有那些调料品而难以下咽。 苏黎想，自己从前老喜欢跟在苏煜的屁股后面，大概不止是因为喜欢他，还因为他做的东西好吃吧。 苏黎一边吃着烤鱼，一边问道：“苏煜，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苏煜立刻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来，道：“不太好。” 苏黎赶忙道：“可是哪里发炎了？” 苏煜可怜巴巴道：“这儿疼。”他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苏黎有些担忧，赶忙放下手中的烤鱼，上前去查看苏煜的伤势。 “可能是伤口发炎了，快让我看看。”苏黎语气中的担忧尽显。 苏煜却是将自己的脸凑了上去，道：“你亲一口就不疼了。” 苏黎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苏煜给耍了，这货分明就是在调戏自己。 于是，一生气，踹了他一脚。 还恨恨道：“哼！叫你骗我。” 苏煜吃痛地喊了一声，道：“黎儿你可真狠！”他表情已是委屈得不能再委屈了。 苏黎摊了摊手，道：“谁让你骗我来着……” 苏煜的表情依旧很委屈，可怜兮兮地在一旁捂着自己的脚。 那表情，都让苏黎觉得是否自己刚才下手太重了。这样子该不会真被自己伤到了吧。 刚刚好像的确没控制好力度，可能真的是伤到了。 苏黎又心软起来了，问道：“是真的踢疼了？” 苏煜点了点头，看着苏黎的眼睛中似乎都快盈出泪水来了，“这儿可能有块儿淤青。” 苏黎突然觉得有些心虚，看苏煜现在这孩子气的样子，又委实觉得可爱极了，想不到前世那般冷漠的苏煜还会对自己露出这样可爱的表情来。 “那……要不要我帮你看看？”苏黎心虚道，怎么说这也是自己造成的，不管不顾似乎有些不大好。 苏煜可怜兮兮地看着，这表情太过可爱了。 苏黎一时没忍住道：“乖，亲一口就不疼了。” 话一说出口，两人都愣住了，苏煜很快反应过来道：“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哦。” 苏黎：“……”她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来？ 果然不能有色心啊，这等于是自投罗网啊！ 苏煜看着苏黎的目光中带着点期待，那底下似乎暗藏着一些得逞的玩味。 苏黎沉默了老半天，弱弱道：“今天天气不错！哎，对了，我刚刚说了什么？嗯，没说什么！” 苏黎自问自答，想要蒙混过去。 苏煜对于她的耍赖一阵无语，这小妮子自己口误了还想耍赖了？ 他是不会允许的！ 苏煜继续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道：“黎儿，我疼……” 苏黎：“……” 苏煜这样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本来，如果苏煜与她据理力争，她大可以耍赖不听，反正这里也没有证人，谁能作证她刚刚说了什么？ 但是，苏煜却偏偏什么也不说，就只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还说他疼。 不得不说，这种方法对于苏黎来说还是挺奏效的，她有办法对平常的苏煜耍赖，但对这样的苏煜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而且，暂且不论苏煜是否真的疼，反正苏黎的确是心疼了，又想到了他背后的伤还是为自己所受的，便更加拒绝不了了。 于是，苏黎沉默了会儿，还是败下阵来了。 幽幽地叹了口气，坐到苏煜的身边，道：“乖，亲一口就不疼了。” 她迅速地在苏煜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苏煜瞬间笑逐颜开。 不过，苏煜还是有些不满足，这时间太短暂了。 “还疼……” 苏黎倒是笑了，道：“那便再亲一口。” 苏黎这次并没有亲在苏煜的脸颊上，而是吻上了苏煜的嘴唇。 倒是将苏煜给惊到了，不过，他接受能力比较强，不过一瞬间便反客为主了。 潭边燃着一堆篝火，火光映照着一双人，缠绵悱恻…… …… 第二日，苏哲应了韩湘墨的要求，带她去了很多地方。 不过，大多都是重游了之前两人一起去过的地方。韩湘墨兴许是想要将这些，存有他们二人美好回忆的一些地方再一一走遍吧。 随着日子的贴近，苏哲的心中越发地沉重起来。 他不舍！这样的日子他想拥有的不止三日，他想拥有一辈子。 老天为何这般残忍，让他经历失而复得又失去的痛苦。 此生怕是再也没有如现在这般煎熬了，苏哲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脸上却还要笑着，不能让韩湘墨看出半分。 他每次面对韩湘墨的时候，都将自己的情绪都藏了起来，那些不能让她看见的、怕她看见的，都一一藏了起来。留下来的那个面对她的苏哲，便是该她看见的苏哲，仿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吃醋了 两人在繁华的街上逛着，像是一对平常的夫妻。 韩湘墨脸上的笑容很美好，美好得都有些不太真实，仿似下一瞬便会消逝一般。如那琉璃一般美丽，却也如琉璃一般易碎。 苏哲温柔地看着韩湘墨，一直都知道她长得很美，只是从前没有过多的注意，之后也只是短暂的相处。虽然知道她很美，却也没有此刻这般看得真切过。 如今似乎更美了，只是却很恐慌。花开得愈是艳丽、绚烂，凋零，却也来得愈快…… 韩湘墨四处看着，似乎对什么都很有兴趣，仿似三日的期限不会到来一般。笑得开怀，丝毫没有任何恐惧或是忧心。 两人在经过一家成衣铺的时候，韩湘墨顿了顿，像是看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了。 苏哲了然一笑，道：“想买衣裳便进去吧。” 韩湘墨复又收回了视线，眼神中一闪即逝的失落，却被苏哲捕捉到了。 她摇摇头道：“不用了，我只是觉得这家店里的衣衫有些特别，便多看了几眼。”韩湘墨仍然笑着，只是这笑却让苏哲莫名地心疼。 他刚刚没有眼花，看清楚了那一闪即逝的失落。他有些不明白，若真喜欢，直接买下便是，为什么却又不进去？ 他是否还错过了一些什么？ “我们走吧。”韩湘墨笑得一脸轻松。 苏哲却是不肯，他笑道：“进去吧，喜欢什么便买什么，还怕我不帮你付钱吗？” 话虽带着玩笑，但苏哲的语气却是不容拒绝，身上隐隐散发着王者的气势。 韩湘墨不由得微愣，一瞬间的失神，苏哲却已是拉起了韩湘墨的手，径直走进了这家成衣铺。 等韩湘墨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进去了，韩湘墨想反悔都来不及。 韩湘墨和太子苏哲这两人太过出众，虽然为了不让人认出来打扰他们二人，苏哲已经选了一个比较偏的街道。不过，他们的容貌依旧太过出众，再者二人衣着也很是不凡。 这家成衣铺虽然地处偏僻，但因为款式新颖以及口碑不错，客人倒也不少。里头正有几个客人在挑选衣衫，也有一些在订做。他们进去的时候，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在店里的客人大多是女子，这些女子中不乏一些小门小户的小姐，她们看见苏哲之后，便心花怒放地看着苏哲。 想不到这世间竟还有这般的人物，貌似谪仙，气质出尘，但身上却有隐隐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倒是让她们只敢远远看着，不敢接近。 于是，这些人的目光倒是开始肆虐了，大肆在苏哲身上看。虽然也是含羞带怯的，不过却也没有多隐晦。 不过，她们也注意到了苏哲身边的那个美貌女子，不由得有些惊艳，却也羡慕韩湘墨的容颜。在看到她们心仪的那个男子牵着此人的手时，不由得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韩湘墨将这些女子的目光都是冲着苏哲来的，有些不大高兴。一直知道苏哲长得很出众，就连自己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也知道很多世家小姐们都心仪于他，但那些小姐好歹也知道偷偷看吧，还碍着身份不敢多看。可现在呢，这可是光明正大的看着啊。 心里瞬间有些不是滋味了，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 苏哲的目光一直在韩湘墨的身上，自然也看出了她的变化，不知道怎么了，很是担忧。 他温柔道：“墨儿，怎么了？” 韩湘墨本来觉得这委实不是一桩多大的事情，纯粹是自己心眼小，吃醋罢了，而且还吃得这般莫名其妙。平日里的她本该忽略的，但此刻苏哲问了，她却并不想说“没事”。 于是，小嘴一撅，小声嘀咕道：“我吃醋了。” 苏哲有片刻的微愣，他一开始也注意到了这些女子的目光，不过，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自然不会在意。这毕竟是件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了。 所以，韩湘墨说她吃醋了的时候，苏哲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想通了。 不由得轻笑出声，笑容似三月春风，温柔似水。再次惊艳了众人，众女子只恨不得立刻扑到苏哲的怀中。这世间，怎会有人笑得这般好看动人？ 苏哲欣喜于韩湘墨的吃醋，也惊讶于她会说得如此坦然。这段时间一直未能真心笑的他，现在倒的确是真真切切地笑了，并且还是打心底里的笑。 韩湘墨恼羞成怒道：“不准笑！” 他竟然还敢取笑自己。 苏哲却是笑得更加大声了，他家的墨儿，怎么就这般可爱呢？ 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道：“只是觉得你此刻的样子尤为的可爱。” 韩湘墨本来还生气着，此刻反倒因为苏哲的一句话而羞红了脸，默默地低下了头。 而就在韩湘墨低下头的时候，苏哲却是冷眼扫了店内的人一眼，眼神虽没有那么冷。但那种王者的睥睨之势却是让她们不敢再看了，苏哲的身上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们喘不过气来。 韩湘墨再抬头时，店内的众人倒是都恢复了正常，该买衣衫的买衣衫，该试衣裳的试衣裳，该订做的订做。这反差有些大，韩湘墨有些疑惑。 她再看苏哲时，苏哲温柔笑着，眼中的爱意尽显。韩湘墨被他看得又有些不好意思了，羞红着脸。 苏哲道：“可有什么喜欢的？” 这时，掌柜的才敢上前道：“两位客人可有什么需求？”他自苏哲他们进来的时候，便注意到了这两人的与众不同。掌柜的一眼便看出了他们身上的衣衫布料皆是上上品，非寻常人家可比。 这两人非富即贵，本来想上前好生招待。但刚刚苏哲的那一眼扫视，却又让他心生敬畏，不敢轻易招惹。 直到此刻，才敢上前问道。 却也看清了苏哲身上的衣衫布料，有一瞬间的惊讶。这种布料，只有宫中才有。 掌柜的心里一哆嗦，这两人怕是大有身份。他虽奇怪有身份的人怎会来自己的小店之中，但秉持着不敢得罪的心思好生招待着。 韩湘墨扫了一眼四周，这里的衣衫倒也是极好看的，虽比不得皇城最为繁华街道上的那家天衣坊，款式却也很是新颖。 难怪，此处虽没有那边繁华，但仍旧很受欢迎。 不过，她对这些并不敢兴趣，目光转了一圈之后，又无意识地转回到了最初吸引自己的那一套衣衫上。 那是一套嫁衣，被展示在这家店最为显眼的地方，看那做工和样式，应该是这家店的镇店之宝。 韩湘墨有些出神地望着它，眼中不自觉流露出很喜欢、很羡慕的目光。不过，她也只将目光停留了一瞬，转眼就又看向了别处。 嫁给苏哲，成为苏哲的新娘，是她这辈子最后的遗愿了。可是，她并不敢奢求。 皇室的婚姻又岂是她一句话便能答应的？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将死之人，便更不会办一场冥婚一般的婚礼。韩湘墨清楚地知道这些，自然不会说出来让苏哲为难。 她随手指着一套款式和料子都不错的衣裳，道：“我就要那一套。” 苏哲温柔地笑了笑，道：“好，其他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韩湘墨的目光又转了一圈儿，还是瞥到了那一套嫁衣，不过，她却并不敢停留太多的时间，只是眼光流转了几下。 她摇了摇头，道：“没有了，就只有这一套。” 苏哲道：“好。” 他接着又对掌柜道：“将那套衣服包起来。” “好嘞，两位客官请稍等。”那掌柜很是开心地应道。 韩湘墨不敢再店内多做停留，生怕自己忍不住又看向那套嫁衣，也生怕苏哲知道后心中会不好受。 于是，她道：“我去外面透透气。” 苏哲笑着点头道：“好，去吧，别走远了。” 韩湘墨也笑着道：“知道了，我就在门口周围转转。” 苏哲看着韩湘墨的背影，笑得很是温柔。 “客官，您的衣服好了，给。”掌柜的亲自将那件衣裳包好送到苏哲的手中。 苏哲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了店中的那件红色嫁衣，眼神讳莫如深。 “客官？” 苏哲回过神来，道：“将那件衣服也包起来吧。” 那掌柜的一愣，转头看向了苏哲手指所指着的方向，见是自己的镇店之宝，虽然高兴这位客官识货，但是仍有些不太愿意。 他有些为难道：“这……客官有所不知，这是小店的镇店之宝，所以……”这拒绝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他看出了眼前这人身份的不凡，虽然不想卖，却也不敢得罪，只能说得委婉一些。 苏哲道：“无论多少价钱我都可以出，镇店之宝我也可以去帮你找别的代替，不知掌柜是否可以割爱？” 本来，别人若是拒绝了，苏哲一般不会强求。但这一次，他却不想让墨儿失望，他想看到她真心的笑，也想看她穿上嫁衣的样子。 其实，嫁衣也可以去别处买，但这件嫁衣是墨儿喜欢的，而且那大小也正好同墨儿的身量差不多。所以，这一次，苏哲便不想轻易地让步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嫁衣 苏哲如此一说之后，那掌柜心中有些动摇。一方面，自己虽然失去了镇店之宝，但也就不会得罪眼前的这位客人了。另一方面，自己又可以大赚一笔，说不定还真能得到另一件镇店之宝。 苏哲见他脸上似是已经有了些松动，又压低了声音道：“掌柜若是想好了，便将这件嫁衣送到东宫，价钱到时你也可以随便提，自会有人取钱给你。”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他这算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了，也算是施压。这掌柜便不会不愿卖，到时自然会将这件嫁衣送到东宫。 那掌柜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刚刚那位客官竟是当今太子殿下？ 天呐，他今日是撞到了什么大运，竟然碰到了太子殿下。而殿下竟然还看中了他的镇店之宝，此时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走了。 韩湘墨在门外不远处的一个卖糕点的小摊前，苏哲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盯着那些糕点移不开眼呢。 苏哲看她那可爱的样子，不由得轻笑，还真是只小馋猫。 “老板，将你这儿的各色糕点都包一些吧。”苏哲的声音在韩湘墨的耳边响起。 老板高兴的应着，道：“好嘞，客官稍等。” 韩湘墨转身过去，便看到苏哲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也笑了笑，道：“好了？” “恩。”苏哲点了点头，“可是饿了？” 韩湘墨摇了摇头道：“不饿。” 苏哲轻笑出声，道：“那便是馋了？” 韩湘墨小脸一红，默默地不说话。 老板很快就将那些糕点包好，递给了苏哲。苏哲将那包糕点递给了韩湘墨，自己拿出腰间的荷包付钱。 韩湘墨想着反正这脸都丢了，也不在乎再丢大些。便打开那包糕点，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苏哲不由得轻笑，道：“还真是小馋猫。” 韩湘墨有些恼羞成怒，道：“就是小馋猫怎么了？” 苏哲笑得更加开怀，淡定道：“恩，我养的。” 韩湘墨嘴里吃着糕点，听到这话，顿时噎住了，脸已经是红得不能再红了。 却不知，这是被噎得涨红了脸呢，还是因为害羞？ 苏哲依旧淡定地摸了摸韩湘墨的头，道：“乖，回家了。” 韩湘墨的脸似乎又红了几分，只闷闷地“恩”了一声。 苏哲笑得开怀，牵着韩湘墨，回东宫了。 两人这一路上倒是羡煞了不少人，很像是一对新婚夫妇。 …… 苏黎和苏煜在崖底的第三日夜间，谷中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苏黎始料未及，这次竟是忘记找处避雨的地方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雨，两人只能暂时先在树下躲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而且看这雨势估计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苏黎真怕苏煜好不容易好转的伤势又再一次变得恶劣。 “苏煜，你怎么样，伤口那里有没有被淋湿？”苏黎举着一个火把，很是担忧地对着苏煜道。 苏煜的脸色在火光的映衬下微微有些苍白，但他仍旧微笑着道：“没什么，这点小伤我还受得住。” “这是小伤吗？”苏黎既有些担忧，又有些生气。 她见过他的伤口，这怎么会是小伤呢。 苏煜勉强笑了笑，看着苏黎，道：“只要你在我身边，这点伤便真的不算什么了。” 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会再一次中我的世界之中消失，让我再也找不到…… 苏黎差点哭出来，声音有些哽咽道：“傻瓜，你怎么会这么傻呢？” 让我再也放不开手了。 “傻一点也好啊，至少你会心疼。” 苏黎一把抱住了苏煜，泪水在眼底流转。 若你此生不弃，我定一世不放手！ 苏煜温柔地揉了揉苏黎的头发，有些虚弱地笑了笑。 不过，看这天气，怕是会对自己的伤越来越不利。本来，他还想在此地同黎儿过几天二人世界，但就目前而言，再继续待下去只怕自己会很狼狈，而且黎儿还可能会感染风寒。 于是，苏煜便道：“黎儿，这雨估计会下一整夜，我们必须找个地方避雨，待在室外可能会感染风寒。” 苏黎点头，又道：“可这周边除了这些树，还有哪里可以让我们避雨呢？而且我们对此地也不是很熟悉，贸然找寻，怕是会迷路。” 苏煜咳嗽了一声，虚弱道：“我知道此处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我们可以去那儿躲雨。” “好，可是，你是如何知道的？”苏黎有些奇怪道。 苏煜回道：“之前，我同你哥哥来过此地，知道那儿有一处山洞。” 苏黎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但苏煜似乎有些撑不住了，赶忙道：“好，我马上带你去。不过，你等一下，我去找点避雨的东西。” “咳咳……好。” 苏黎让苏煜靠坐在树干上，冒着雨离开了。 过了会儿，苏黎带着一些树枝和草叶回来了，虽然雨势不大，但也差不多淋湿了。 苏黎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道：“苏煜，你现在最好还是不要淋雨，我简单的做把伞出来，你先等我会儿。” 苏煜看着苏黎淋湿的样子，很是心疼，道：“我也并不是一点儿雨都淋不得，无非是好的慢一些罢了。倒是你，都湿透了。” 若是如此，他答应让她去找避雨的东西，意义何在？他以为她会只是去找些树叶和树枝，谁曾想竟还出去割了些草叶来，不淋湿才怪。虽然，她找的这些草叶避雨很好，但苏煜仍旧心疼于她因自己而淋湿。 虽然心里开心于她舍不得自己再受凉，可自己又何尝舍得她着凉了？ 苏黎轻轻笑了笑，道：“你心疼我啊？” 苏煜本来还有些生气，听到苏黎这么说，被气笑了，道：“是啊，我心疼你。” “我就是故意让你来心疼的。”苏黎调皮一笑，坐在苏煜的身边，已经动手整理起自己捡回来的那些树枝和草叶了。 苏煜好气又无奈道：“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 苏黎撇了撇嘴道：“怎么，这才刚开始呢，你就嫌我麻烦了？” 苏煜勾了勾唇角，道：“要说麻烦嘛，倒也确实挺麻烦的。” 苏黎有些不高兴道：“我不管，你既然招惹了我，就得对我负责！” 苏煜轻笑出声，道：“不过正好，我恰好有处理你这个麻烦的能力。” 苏黎小脸一红，却又听得苏煜道：“你这个麻烦，这世间怕也只有我能处理了，我姑且造福一下黎民百姓。” 这话被苏煜这么说起来，怎么听着这么不顺耳呢？苏黎皱了皱眉，嗔怒地看了苏煜一眼。 “我的回答你不满意？” 苏黎：“……”这算哪门子的回答，这么乱七八糟，不知所云。 苏黎默默做伞，不想说话。 苏煜微笑着看着苏黎生闷气的侧脸，心里暖洋洋的。 但似是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 黎儿，若你有一日，知道我便是前世的那个苏煜，是否还能像现在这般坦然地面对我？又是否不对我有任何的怨怪和痛恨？ 苏煜将自己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抽离，看着她手中做着的伞，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 他道：“你……还会做伞？” 苏黎一愣，这做伞的方法是从苏煜那里学来的，而且连某些苏煜会有的小习惯也有。 他如此一说，苏黎顿了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苏煜笑着道：“黎儿，我们还真像，连做伞的方法都差不多。我都以为这是我教你的呢。” 做伞是在苏黎十岁的时候，是前世的苏煜教她的。但这一世，苏黎八岁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皇宫，去天朗寺养病了。自然也就不会出现这件事情，她只不过是带着前世记忆的苏黎，所以才会苏煜教他的方法。 甚至于，因为前世自己喜欢苏煜，还顺带将苏煜的某些小习惯也学得有七分相似。比如，伞柄的那个地方，苏煜会习惯性地转三圈，然后用匕首削得光滑。 而苏黎此刻，正要用苏煜的寒光剑去削它，听到这话，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寒光剑。 苏黎干笑两声，随便扯谎道：“这是我在拜师的时候，闲着无聊学着玩的。” “是吗？那你还挺有兴致的。” 两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沉默，苏黎已经准备做伞身了，而苏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做这些。 苏黎虽然对于这些并没有太熟，熟到像苏煜一样，信手拈来。但凭着脑海中的记忆以及几次的经验，倒也得心应手。再加上，她也担心苏煜受凉，便也下意识地加快了速度。 等到苏黎要铺草叶的时候，苏煜终于开口了，道：“我来吧，我比你更熟练一些。” 苏黎顿了顿，前世她便总是铺不好草叶，不是这儿多了，就是那儿漏了。到最后，做好的那伞都不能遮雨，还是得靠苏煜来救场。 她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什么，苏煜恰好在她要铺草叶的时候打断了她。 而且他说的话，似乎也有别的什么意味。 苏黎想，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吧，于是便将手中的东西都拿到了苏煜的身边。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不要忘了我…… 苏煜接过之后，便熟练得将那些草叶均匀地铺在伞上。那脸上的表情，仿似和前世的某些画面重合在一起了。苏黎有些呆愣的看着，内心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滋味，似怀念，似久违。 “煜哥哥，你的侧脸真好看！”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黎好似回到了前世的某个场景。 那时的苏煜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理她，只是铺草叶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很快便又恢复了原样。 那时的苏黎早就习惯了苏煜对自己的冷淡，继续傻笑着看着苏煜，心里很是开心，道：“以后，煜哥哥这个样子只许黎儿看。” 小小的苏黎，用着稚嫩的语气说着霸气的话语，这次苏煜倒是实实在在地愣住了，铺草叶的动作也止住了。 苏黎轻笑道：“煜哥哥不说话，黎儿便当你答应了。” 苏煜只是看了她一眼，眼神中似乎暗藏着些什么，不过那时的苏黎从没看出什么来。 苏黎的回忆戛然而止，想起那时稚嫩的自己，不由得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有时也不是很明白，为何自己总喜欢待在苏煜的身边，而且不管苏煜如何冷淡地对待自己，自己依旧喜欢待在他的身边，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 苏煜注意到了苏黎的表情，笑道：“在笑什么？” 苏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煜不是在铺草吗，怎么还有空看见自己笑了？ 而且，她总不能告诉他她刚刚在想的事情吧。 “不想告诉我？” 苏黎：“……” 这话她没法接。 苏黎最终还是解释道：“我只是想起了一桩趣事儿，所以笑了下。你刚刚问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所以沉默了会儿，并非是我不想告诉你。” 苏煜一边铺草，一边饶有兴致道：“是什么有趣儿的事情，说来听听。” “这个……”苏黎还真没想到他会顺着问下去，想了想于是搬出了自家哥哥，“想起了哥哥小时候的一些糗事。” “哦~是吗？”苏煜眼角带着笑意，看着她。 “恩，是啊。”苏黎想着，苏煜要是还想知道是什么糗事，那她只好对不起自家哥哥了，把他那些糗事随便拿一个出来，足够搪塞苏煜的了。 苏黎其实已经在想用哥哥的哪一件糗事了，不过，苏煜倒是没有再问，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雨声沙沙，苏煜和苏黎之间也没再说什么别的话语，只是一种静谧心安的感觉却是萦绕于两人的身边。 苏黎有些好奇地问道：“苏煜，你都是怎么学会这些的？” 前世，苏黎只知晓苏煜经常去野外的山上，是因为思念家乡。但不知道，他是如何学会的这一些。她前世也有问过，但只换来了苏煜的沉默。 这一次，他们之间的关系同前世有了很大的区别了，却不知是否会告诉自己。 苏煜先是愣了一下，转而又极轻地笑了下，道：“我并非从小便在北疆王室中，我是六岁以后才到了王室之中。说实话我只在王室中待了一年，一年以后我便来到了洛阳。” 苏黎有些疑惑，道：“那你六岁以前呢？” 苏煜的目光看向了远处，有些看不真切，伴着火光悠悠，道“在我六岁以前我是在野外生存的，由一个猎户养着，我这些东西便都是同他所学。” 苏黎很是惊讶，却也很是心疼，“为何？” 苏煜苦笑一声道：“其实那猎户是我父亲身边的一个部下，奉命来训练我的。在六岁以前，我甚至都不知晓我的父亲是谁，我的母亲又是何人？” 那么小便被训练了，那想必一定是受了很多苦。也难怪前世的苏煜竟会被养成那样冷漠的性子。定北侯究竟是个怎样的狠角色，竟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残忍。 苏黎握住了苏煜的手背，对他轻轻笑了笑。 苏煜顿了顿，也笑道：“我没那么脆弱，这段往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已经不会影响到我了。” 苏黎在苏煜的不经意间，凑近苏煜，在他的脸上飞快地亲了一口，道：“但是，我还是心疼。” 苏煜微微一愣，良久才笑道：“此生有你，足矣！” …… 夜渐深，韩湘墨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的睡意。 她的脑海中皆是白日里在店中看到的那一套嫁衣，她好像穿一次嫁衣，为苏哲穿一次。 只是这一生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吧，韩湘墨在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 苏哲依旧睡在地上，此刻大概已经熟睡了。 韩湘墨辗转反侧，最后索性起身，来到了苏哲的身边，就着他身边坐了下来。 她借着灯光看着苏哲熟睡的侧脸，微微笑了一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 将来我不在了，你会如何呢？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又是否会爱上别人？ 私心里，我并不希望你爱上别人。你若爱上了，我怕我会吃醋、会嫉妒，却也无可奈何。但我却又希望能有一个比我更爱你的女子待在你的身边，我也希望你能够开心快乐。 终归，我并非一个宽容大度的女子，想来即便是没有这一劫，我怕也不适合做你的太子妃。 韩湘墨笑了笑，怕是老天也觉得我并非适合你的那一个人，所以给了我这一劫吧。 做不了能陪你相伴一生的那个人，那至少能够在你心中留下印记，不是那么容易忘记便好。 韩湘墨的眼眶有些湿润，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坚强，我虽不怕死，却最怕别离，尤其是死别。 韩湘墨俯下身子，在苏哲的额头上郑重地印下一吻，又在苏哲的唇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再见了，我的王…… 韩湘墨静静地躺在了苏哲的身边，侧着身子安静地看着他，似乎是想将他的样子记在心上。来生，或许可以一眼认出。 她将手放在他的身边，照着他脸部的轮廓，慢慢地描绘。一笔一划，用尽余生…… 倘若真有来生，希望我们延续此生的缘分。 第二百章 为我穿一次嫁衣可好？ 夜渐深，韩湘墨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的睡意。 她的脑海中皆是白日里在店中看到的那一套嫁衣，她好像穿一次嫁衣，为苏哲穿一次。 只是这一生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吧，韩湘墨在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 苏哲依旧睡在地上，此刻大概已经熟睡了。 韩湘墨辗转反侧，最后索性起身，来到了苏哲的身边，就着他身边坐了下来。 她借着灯光看着苏哲熟睡的侧脸，微微笑了一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 将来我不在了，你会如何呢？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又是否会爱上别人？ 私心里，我并不希望你爱上别人。你若爱上了，我怕我会吃醋、会嫉妒，却也无可奈何。但我却又希望能有一个比我更爱你的女子待在你的身边，我也希望你能够开心快乐。 终归，我并非一个宽容大度的女子，想来即便是没有这一劫，我怕也不适合做你的太子妃。 韩湘墨笑了笑，怕是老天也觉得我并非适合你的那一个人，所以给了我这一劫吧。 做不了能陪你相伴一生的那个人，那至少能够在你心中留下印记，不是那么容易忘记便好。 韩湘墨的眼眶有些湿润，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坚强，我虽不怕死，却最怕别离，尤其是死别。 韩湘墨俯下身子，在苏哲的额头上郑重地印下一吻，又在苏哲的唇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再见了，我的王…… 韩湘墨静静地躺在了苏哲的身边，侧着身子安静地看着他，似乎是想将他的样子记在心上。来生，或许可以一眼认出。 她将手放在他的身边，照着他脸部的轮廓，慢慢地描绘。一笔一划，用尽余生…… 苏哲其实早就醒了，他睡眠向来比较浅，再加上身为东宫太子，多年以来的警觉性。她一靠近自己，苏哲便醒了。 一直装睡是想看看墨儿究竟想干什么？ 她刚刚所做的那些事情，让他本来便没有平静过的心情越发地焦躁不安。她是在同自己告别吗？ 用指尖描绘自己的容颜也是为了记住自己吗？ 韩湘墨轻轻地拥上了苏哲，将头埋在苏哲的肩膀旁，哽咽地说道：“不要忘了我……” 她说的极轻，但却让苏哲的身子僵了会儿。她哽咽的声音让他心疼，他多想将她拥在怀中，却又怕惊扰到她。 我怎么会将你忘了？ 这一生我最不会忘记你，也最不想忘记你。 即便每每想起你，会让我痛苦，我却还是想要记得你，用我的一生来记得你。 韩湘墨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似是因为压抑了自己的哭泣，还有轻微的被压抑了的呜咽声。 苏哲再也无法保持装睡的样子，睁开了眼睛，轻轻地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的韩湘墨。 此刻，她正低着头，在自己的怀中微微颤抖着。苏哲的心也跟着被揪住了一般，一抽一抽的。 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生怕此刻惊扰到她会让她更加难受。然而，下一瞬，当他看到她竟是用咬着自己的手来抑制自己的哭声时，苏哲再也忍不住了。 他一把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中，那具瘦弱的身子顿时僵住了。 苏哲温柔道：“墨儿，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不要强忍着，这样很伤身子。” 听他如此一说，韩湘墨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哭出声来。 她紧紧地抱着苏哲，在他的怀中将自己所有的委屈、伤心和难过都尽数哭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许久未哭了，泪水蓄了太久，经过这么一引导，倒是都尽数倾泻。 苏哲轻轻拍着韩湘墨的背，温柔地安慰着。 “墨儿，我不会忘记你的……” 韩湘墨听到这句话，顿了顿，哭得更加凶了。 她抽噎道：“小苏，不要忘了我……就算将来你会喜欢上别人，也不要忘记我……不要忘了我们的曾经……” “好，我答应你，我会永远记得的。”苏哲在她耳边郑重许诺道。 “以后，每年都来看看我，到我的坟前来为我上柱香，陪我说说话。” “好。”苏哲一一应着，内心的悲伤愈甚。 “还有，如若你喜欢上了别的女子，也不要带她来看，只许你一人过来。不然，我怕我会嫉妒……” “好，我都答应你。”苏哲的声音有些沙哑。 “拉钩，不许骗我！”韩湘墨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苏哲笑了一下，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指，与韩湘墨的小指缠在了一起。 听着韩湘墨口中念叨的这些那些话语，苏哲看着韩湘墨的眼神愈发地悲伤，也愈发地不舍。 黎明怕是要来了…… 这最后一日就要来临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能否面对失去韩湘墨的痛苦，又能否面对自己今后的人生中都不再有她…… “小苏，我舍不得你。”韩湘墨哽咽地说道。 “我又何尝不是……”苏哲内心的不舍和痛苦不比韩湘墨少一分，甚至于承受得怕远多于韩湘墨。 韩湘墨静静地躺在苏哲的怀中，享受着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 苏哲突然道：“墨儿，为我穿一次嫁衣可好？” 韩湘墨愣住了，久久不能言语。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你刚刚……说了什么？” 苏哲笑了笑，又重复道：“为我穿一次嫁衣可好？我想看你为我披上嫁衣的样子。” “我……”韩湘墨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此刻有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不愿意？”苏哲轻声问道。 “不……不是的……”韩湘墨赶忙解释道。 “那是什么？” “我只是很惊讶，你会想让我为你穿上嫁衣。” 苏哲温柔地笑道：“那你，是愿意的，是吗？” 韩湘墨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苏哲，点头道：“我愿意。” 苏哲又将她抱紧了自己的怀中，他笑道：“好。” …… 韩湘墨以为，苏哲真的只是想看她穿上嫁衣的样子，并没有真的要成亲的意思。 但当那件自己喜欢的华美嫁衣，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她又惊又喜。 惊的是他竟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喜的是那件嫁衣竟就是自己在那家成衣铺中看中的那一件。 也猜到了，或许苏哲昨日在店中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件嫁衣上吧。 也或许，他提出这个请求，也是想了自己一个遗愿。 第二百零一章 不多，也就一百来下而已 韩湘墨含着泪，扑进了苏哲的怀中，道：“谢谢你！” 苏哲笑道：“谢什么，这本也是我的愿望。” 谢谢你，此生愿将我放在你的心上。 也谢谢你，用心去完成我最后的心愿。 能为你穿一次嫁衣，于我而言，已经是一种奢侈了。 韩湘墨抱着苏哲，抱了许久，才轻轻地放开了。 苏哲轻柔地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痕，道：“好了，快去换上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韩湘墨笑了，道：“好。” 苏哲揉了揉韩湘墨的头发，温柔道：“乖。” 韩湘墨有些脸红地进里屋换衣裳去了。 等到她换好嫁衣，上好妆容出来时，苏哲也早已换了一身新郎喜服，等在外面。 韩湘墨一身火红嫁衣，如同那灿烂绚丽的晚霞，踏着太阳的余晖而来，灼灼其华。 精致绝美的容颜，用尽此生的笑容，就此烙印在了苏哲的心上。 这便是他的新娘，便是他此生的挚爱，这一生都会将她记在心上，此生已不会再忘。 韩湘墨如同那开得正盛的樱花，用尽生命在开放着她最后的美艳。 她没有想到的是苏哲竟也换了一身衣裳，那是新郎才会穿的大红喜服。 她从未看到过他穿红色衣裳的样子，此刻看来，却觉特别的好看，比他穿其他任何颜色衣服的样子，都要更为好看。 韩湘墨走近苏哲，正当她想问他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一身新郎喜服的时候，苏哲突然抱住了她。 “墨儿，你今日真美！”苏哲由衷地赞叹道，但他深邃的眼眸中却也带着一些更深的情绪，让人看不真切。 韩湘墨笑了笑，调皮道：“难道我平时不美吗？” 苏哲轻笑出声，被她逗笑了，道：“美，自然是美。我的墨儿，无论何时，总是那般的美丽。只是，今日却是让人移不开眼了。” 韩湘墨笑着从苏哲的怀中钻了出来，笑看着他，道：“想不到，堂堂太子殿下，竟也这般油嘴滑舌了？” 苏哲被她逗笑，道：“有谁规定，太子殿下便不能油嘴滑舌了？更何况还是对自己喜欢的人油嘴滑舌。” 韩湘墨笑得一脸灿烂，突然踮起脚尖，在苏哲的脸颊上快速地啄了一口。 苏哲只感觉脸颊一阵酥麻，心间如同被羽毛拂过一般。 正当他想将她捉住，抱在怀里好好吻的时候，韩湘墨却似早便料到一般，飞快地退了开来，与苏哲保持了好一段距离。 她道：“不是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吗？去哪儿？” 苏哲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道：“墨儿，你倒是越发地会折磨人了。” 韩湘墨撇了撇嘴，道：“我哪有折磨你？” 苏哲微一挑眉，脸上依旧笑着，一步一步靠近韩湘墨，道：“如何折磨我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韩湘墨似是反应过来了，赶忙也后退两步，干笑道，“我还真不清楚。”说完便撩起裙摆，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苏哲很是无奈地看着她逃跑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 他带着韩湘墨去了郊外的一个地方，那处地方宛若一个世外桃源，而且的确是一片桃林。只不过如今早已进入秋季，再没有桃花盛开，也就看不到桃花开满枝头的美丽景象了。 在这桃林深处有一间屋子，没有皇宫的金碧辉煌，也没有东宫的壮观，反倒是更贴近周围自然景观的竹屋。 那间竹屋差不多有三四间房间，屋前就设有石桌石凳，石桌上面竟还刻着棋盘。虽贴近农家，倒也有一种读书人的雅致。 韩湘墨只一眼便喜欢上了此地，她欣喜地问道：“你怎么找到这处地方的，这里简直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苏哲笑了笑，道：“之前办公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一处地方，便将此处买了下来，就着这边的环境只简单地让人建了这一处竹屋。近两年建好的，我平日里空的时候，便也时常会来此处小住两日，倒也乐得清闲。” “此地除了我身边的几个亲信以外，知道的人并不多。” 韩湘墨笑道：“那我是少数几个中知道的咯？” “恩。”苏哲点头，“你可喜欢这里？” 韩湘墨笑得很是灿烂，道：“很喜欢，这便是我梦里想要的生活。” 和心爱的人一起，在一处山野之间，共度余生。 如今，我的愿望已经达成了，虽然这余生只有这一天。 “那我们便在此处成亲，可好？”苏哲深情地看着韩湘墨，如水一般温柔。 韩湘墨微微一愣，原来，你竟是真的准备与我成亲吗？ “不愿意？” 韩湘墨莞尔一笑，道：“愿随君往！” 她刚刚的笑容太过美丽，让苏哲不由得为之一怔，让这周边的美景瞬间黯然失色。 “那我们便以天地为鉴，日月为证，对着这天地和这周边的神灵的拜堂。”苏哲道。 “好。” 他们二人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在这竹屋前，在天地和这周边的神灵的见证之下，拜堂成亲。 苏哲从衣袖中抽出韩湘墨的红盖头，将它盖在了韩湘墨的头上。 “我，苏哲，对着天地神灵起誓，今生今世，唯爱韩湘墨一人。自今日，愿娶韩湘墨为妻，也会是我心中唯一的妻子。我在此许下相约来世的诺言，若有来世，只愿与之能白头偕老。” 韩湘墨眼眶有些湿润，也道：“我，韩湘墨，对着天地神灵起誓，今生今世，也只爱苏哲一人。今日，我愿嫁与苏哲，他也是我心中唯一的父君。在此我愿应他相约来世的承诺，若有来世，愿与他白头偕老。” 两人许下了相约来世的誓言，苏哲掀起了韩湘墨的红盖头，笑道：“墨儿，你已是我的妻了。”他表面平静无波，只是微微地笑着，内心却是激动万分。 韩湘墨笑逐颜开，温柔地唤了一声“夫君”。 苏哲只感觉自己的内心瞬间变得柔软，这大概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话语吧，但只有墨儿唤他的时候，他才会觉得好听。 苏哲激动地一把抱住了韩湘墨，此刻，韩湘墨的内心也很是激动。 这场婚礼，没有华丽铺张的形式，也没有父母高堂的见证，一切都是从简。然而这一身大红喜服，有这处清雅的竹屋，有天地神灵为鉴，于他们二人而言，已是足够。 第二百零二章 唯有记得你，我才会开心…… 韩湘墨突然吻住了苏哲的唇，带着告别的意味。此生不复相见…… 苏哲有些惊讶，眼角有些笑意，还有一些苦涩。 他知道这个吻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他们之间的缘分就要尽了。 这个吻缠绵而悱恻，却也令人苦涩心伤。 韩湘墨的生命将要消逝，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慢慢地流逝。从意识到太阳将要下山的那一刻，她的身体便变得很是虚弱，感觉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被抽离。 她一直强撑着，直到再也撑不住了，倒在了苏哲的怀中。 “墨儿！”他轻声唤道，轻微的震惊全被温柔所掩盖。 他清楚，韩湘墨是真的要离开他了，这一次是阴阳相隔。他知道，她不想让自己太过伤心，所以他掩盖了自己的痛彻心扉。 他早已习惯了用微笑来伪装自己，从很小的时候便已经学会了。这理应难不倒他，而事实也确实是难不倒他，只是这一次的伪装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艰难。 他再不能像从前一样淡然自若，也再不能像从前一样毫无波澜。心口的疼痛是那般的剧烈，他的心大概会随着墨儿一起死吧。 “小苏……”耳边是韩湘墨微弱的声音。 “恩，我在。”苏哲微笑着，像是她只是困了一般。 韩湘墨的意识渐渐涣散起来，她有些看不清楚苏哲的面容，道：“忘了我吧。”记得我只会让你痛苦。 苏哲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依旧笑着，怕是用尽了此生的温柔了。他道：“你不是要我一直记得你吗？即便喜欢上了别的女子也不准将那女子带到你的面前，怎么现在又让我忘了你呢？” “我不想……不想让你痛苦，记得我……只会……只会让你痛苦……我只想让你能开心……”韩湘墨的唇色即便有胭脂涂着，也依旧能看出苍白来。 苏哲的眼中已经凝结着的泪珠差点便落了下来，他将脸挨在韩湘墨的脸上，轻声道：“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却唯独这件事情不能。” 韩湘墨听到了这句话，泪水夺眶而出，想要伸手去抚摸苏哲的脸庞，生命却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无力地垂落。 苏哲眼角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滑落在韩湘墨未干的脸庞。 他像是她还在一般，看着远处，轻轻道：“唯有记得你，我才会开心……” 风起，吹落了一树的落叶，转眼却又风平浪静…… …… 雁回山谷的某处洞穴之中，传出阵阵打斗之声，苏黎一个人对付着二十来个杀手，虽然已经有些累了，但还是强撑着。 这已经是今日的第三波杀手了，苏煜自那日转移到这处山洞以后，便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苏黎便时常出去做些记号，方便自己的人手找到他们，却没想到还未等来救援的人，倒是引来了杀手。 她隐隐觉得这些杀手怕是不止一拨人，看来，等她出去了，她该好好查一查了。 苏黎费力地杀完最后一个杀手之后，费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再这么下去，只怕自己的人还没找到他们，他们便已经成为杀手的刀下亡魂了。 而且最憋屈的是，不是输在武功上，而是输在体力上。这一批又一批的，哪怕武功再高，也差不多是会力竭的。 更何况，苏煜现在还昏迷着，这里怕也不能让他的伤势有所好转。 苏黎想了想，终于打算在暂时休息片刻之后，便带着苏煜离开此处，沿河而下，离开雁回山。 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刚歇下不久，又来了第四批杀手。这让她几乎确定了这些杀手不是同一个人派来的，而派出的杀手，实力也是有好有坏。 若真是同一人还真是让她难以置信。 苏黎手持苏煜的寒光剑，冷冷问道：“何人派你们来的？” 虽然，她知道不可能问出结果来的，但还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 为首的黑衣人只道：“去了阴曹地府，你自会知晓究竟是何人要你们的命！” 你们？苏黎飞快地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这批刺客明显是冲着她和苏煜两人的，并非只是自己。 那么，这批人并不是定北侯的人派来的？苏黎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但却更为担心起来。前三批的杀手目标很明确，只是为了杀自己，全程都没有动苏煜的意思，但这一批却不一样，还明确说了“你们”。 究竟是何人对自己和苏煜都动了杀心？ 苏黎不明白，也没时间想明白，眼下，她也顾不上去思考。前三批她可以无所顾忌地杀掉那些杀手，因为他们不会动苏煜，但这一批她却不得不分心去保护苏煜，这才是让她担心的。 那些刺客也没打算同苏黎讲废话，很有目的性地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与苏黎缠斗，另一部分直接冲向了昏迷中的苏煜。 苏黎大惊，看出了他们的目的，赶忙跑到苏煜的身边，保护着。 她虽武功比这群杀手高出很多，但体力已经被前三批耗得差不多了。再加上，此刻她还需要分心保护苏煜。还能打斗，基本全是靠着她那非常人所能及的意志力硬撑着。 只是片刻，苏黎自己已是十分狼狈，身上更是伤痕累累。 看来这次狩猎，她还是高估了自己，自己也应该带些人的，看来自己的这层身份，有的时候也是个累赘。 因着这层身份，她不能让璇玑阁的人知道，也不能让玄宝阁的人知道，但现在想想，即便知道了又何妨。 知道了她可以用这层身份压着，以护佑他们的势力永不被朝廷所灭，甚至能够在江湖之中变得更为壮大。 她明明有筹码的，明明无惧其他人知道的。虽然低调行事有低调行事的好处，高调行事亦有高调行事的益处，但无论是哪种，她都有能力摆平那些坏处不是？ 果真还是她不够未雨绸缪，这次的事情就是给自己的一个教训。 还有，因为怕暴露身份，连自己的晨曦剑都未曾带出来，委实失策。虽然苏煜的寒光剑也不错，但自己还是不太习惯，而且比晨曦剑重太多了。 她招招狠厉决绝，不留余地，她清楚即便自己硬撑着，却也撑不了多久了。若是没有援兵，也没快速处理掉这些人，那么她和苏煜便只能死在此处了。 苏黎已经杀红了眼，她怒吼着，用寒光剑刺死一个又一个的刺客。此刻她的脑中大概只有杀人和保护苏煜了，自己身上的伤她全然不在意了。 那个杀手头领，显然也未曾想到此女子竟是如此地厉害，在心惊地同时不由得有些佩服。不过，他们毕竟是杀手，完不成任务只能回去受罚，严重些的还得丧命，他自然不想受罚也不想死。 于是，他便让手下仅剩的一部分人将目标全都转向了苏煜。不好对付这个女子，那对那个昏迷的男子总归是容易得多了吧。 苏黎虽然站在苏煜的包围圈内保护苏煜，但还是被钻了空子，一个没注意，有一个黑衣人悄悄从身后靠近了苏煜，一把剑直直刺向苏煜。 苏黎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她大惊，也大怒！ 然而就在杀手的剑要靠近苏煜的时候，寒光剑突然有了剧烈的反应，从苏黎的手中脱离，迅速地向苏煜飞去，有惊无险地挡开了那致命的一剑。 与此同时，从山洞外飞来了一把凌厉又熟悉的剑，正是苏黎的晨曦剑。 苏黎惊讶之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啧啧，我不过是没在大半年而已，你就已经把自己折腾成这模样了。” 苏黎惊喜道：“静静，你回来了？” 慕容静冷哼一声，道：“我要是再不回来，你估计都没人给你收拾，我到时候还得换个主人，多麻烦！” 对于慕容静地突然回归，苏黎又惊又喜，同时也松了口气。她知道，既然慕容静说了这话，就证明自己和苏煜都不会死。 她伸手接住飞来的晨曦剑，眼神冷峻，变得更有斗志了。 不过，慕容静看她这幅全身如同浴了血一般，“啧啧”了两声，道：“行了，你还是好好疗伤吧，剩下的交给我和我夫君便好。” 苏黎有些惊讶，不过她也不会逞强，听慕容静如此一说，自然是去到苏煜身旁自己疗伤去了。 那群刺客本来就已经所剩不多了，再加上看到如此惊悚地画面，莫名其妙飞来两把剑也就算了，这剑竟然还会自己杀人打斗，这才是最为惊吓的。 心理上面已经被攻克了，剩下的自然很是简单。慕容静和她的夫君二人用法力催动剑，很快便解决掉了本就所剩不多的那几个刺客。 …… 京城之中，短短几日，局势已有了些许明显的动荡的，当然皇城的表面繁华、歌舞升平却还是存在的。 但这动荡的局势没过多久便已经被皇上和太子殿下父子二人雷厉风行的手段给平定了，朝中局势暂且平稳了下来。 第二百零三章 回谷 不过，也有不少大臣并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隐隐听闻御林军统领王琦是个奸细，企图在围场狩猎之时造反，不过并未得逞。 而王琦也的确已经死了，还有就是新科状元东方霖竟也是个奸细，此刻还在到处抓此人呢。至于其他事情，他们倒是不得而知了。 比如，他们虽然造反了，但主谋是谁，受何人指使等等，诸如此类却是不知道了。他们也只能靠猜测，但具体如何还是要靠调查过后才能知道。当然，也有可能是调查了以后也查不出什么结果来。 皇上苏樊在经历了围场狩猎以后，雷霆大怒，尤其是公主殿下和定北侯世子一起失踪了，到如今还是下落不明。 京城之中，不少人猜测，公主殿下与定北侯世子双双落崖，可能已经身死了。 毕竟，雁回山那里是处悬崖峭壁，几乎没什么可能活下来。况且，御林军已经在崖底搜了好几遍了，一点儿结果都没有。 虽然，也有搜到几具尸体，不过已经被野兽啃咬得面目全非了。幸运的那几人皆身穿黑衣，一看就是刺客，这让搜查的人不由得松了口气，明显不是公主和世子。 寻找公主和定北侯世子的重担已经交由了闽安侯世子李子彦了，而他的两个好友则是辅助他的。正是史家和夏家的两位公子，当然苏黎身边的两个贴身宫女——玉雁和柳燕也留下来了。 李子彦已经知道了山洞里的情况，等他的人搜到山洞的时候，已经是公主和世子失踪后的第五日了。 山洞中的情况，他和两个好友也去查看过。 虽然现场有些惨烈，不过，几人还是松了口气。因为那洞口中的尸体基本上都是刺客，还有山洞外的一些隐蔽地方，也有一些尸体，但是很明显是被处理过的。 由此可以推测，应该是有人要去刺杀山洞内的人，而且看这数量，似乎还不少。不过，这些刺客最后并未得逞。 山洞外的那些刺客的尸体，想来是洞里的人怕这血腥味引来野兽吧，所以扔到了山洞外稍远一些的地方。 那么，为什么不直接离开呢，而要待在此处？看洞内的痕迹，应该是待了两三日的。 若是为了寻到庇护处所，这处山谷也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待的。难道是受伤了？或者是有人受伤了，所以才不能轻易离开吗？ 而之后的离开，大概是因为刺客太多，伤势又过于严重，需要医治才不得不离开？ 李子彦心中已经有了结果，他派人将这儿的情况通禀回皇城。 只是，为何会有这么多人要杀公主和苏煜呢？这些人究竟是冲着公主来的，还是苏煜？ …… 苏黎和苏煜二人在离开山洞以后，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去往了岐山。 一来，刺客来路不明，她怕回宫的路上有埋伏，再加上苏煜现在重伤，需要尽快治疗。 雁回山离皇宫有一日的路程，但此处离岐山却特别的近，只有半日的路程。当然也是因为回宫的路上没有什么城镇，自然也没有可以医治苏煜的地方了。 她自己虽然也算半个大夫，的确可以治苏煜，不过物资匮乏。倒不如直接回岐山山谷，萧恒老头那里倒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虽然决定下好了，不过，这条路委实太过漫长。她忘记了自己还要带一个昏迷不醒的病患，这路程硬生生拖迟了大半日。 路上，她问一个农耕的小哥买了一辆推车，方才快了一些。 等她和苏煜到岐山的时候，苏黎就差没有累晕过去了。 “哟~小丫头回来了？”韩飞宇幸灾乐祸地看了看狼狈的苏黎，看了眼她身后，又道，“这是……带女婿探亲来了？” 苏黎：“……” 慕容静：“哈哈哈……你这位师父的这个比喻好形象啊！” 苏黎：“……你不说话真的不会有人当你是哑巴的……”苏黎无语的用意识对慕容静说道。 这一路上，慕容静没少调侃数落她，要不是她一心想要快些回岐山，所以才懒得同她计较。 “哼，你这小丫头真没良心。要不是我这次及时赶到，你小命怕是要没了，知道吗？” “是是是，若不是我们慕容大小姐及时赶到，我差点就死了。”苏黎也懒得分心思来反驳慕容静了。 苏黎对着随后来到的夏青道：“师父，苏煜为救我伤势很重，需要尽快医治。” 夏青也看出了苏煜的伤势很重，并未多说什么，道：“好。”他上前想要背苏煜飞越湖泊。 韩飞宇却抢先一步挡住了夏青，道：“还是我来吧，我可舍不得你受累。”语气似乎有些不爽。 夏青的面无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瞬的动摇。 苏黎愣了一下，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过，现在她也没什么时间想这些，也随后飞越湖泊，来到竹屋前。 苏煜的伤势因为耽搁了几日变得更为严重了，庆幸的是不会危及生命，这多少让苏黎松了口气。接下来好好养伤便好，只是她这半吊子却不知苏煜何时能醒。 苏黎帮苏煜处理完伤口以后，才得空正式去拜访自己的师父萧恒。 虽然，她对萧恒不客气惯了，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毕竟萧恒也是父皇的恩师。 于是，苏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还换了一身衣服，便过去拜见萧恒了。 但是，估计是因为她长大了一些，再穿从前的衣服，似乎有些小了。 “徒儿拜见师父。”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弟子礼。 萧恒早知她的到来，他的视线依旧停在书卷上，道：“定北侯世子的伤可是处理好了？” 苏黎点头，道：“是，已经处理好了。” “听白掌柜说，你将玄宝阁打理得不错？”萧恒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随口问起。 苏黎微愣了下，笑道：“不过是尽了阁主的责任，在其位谋其政嘛。” 萧恒捋了捋胡须，笑道：“怎么，回宫呆了一段时间，倒是规矩了不少。你如此规矩了，为师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苏黎：“……”这老头是在找虐吗？ 不过，苏黎也就想想，讪笑道：“徒儿尊重您老人家也是应该的，以前是徒儿不懂事，还望师父见谅我年少不知事。” 萧恒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不过转瞬便恢复了正常，又拿起了书卷，了然道：“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 苏黎笑得一脸谄媚，溜须拍马，道：“师父真是明察秋毫，徒儿却有一事相求。” 萧恒无奈一笑，就知道这丫头定然是有所求，才会对自己这般客气。 “不知师父能否将玄宝阁暗中的那支势力借徒儿一用？” 萧恒握着书卷的手微怔，有些惊讶地看向苏黎，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苏黎笑得一脸狡黠：“没想到还真有，其实我只是随口说说……” 萧恒：“……”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敢情这丫头只是试探自己，自己竟然还中了这丫头的圈套。 萧恒咳嗽一声道：“其实那支势力并非属于玄宝阁，但却可以为玄宝阁做事，不过只有我的令牌才可以动用他们。本想着等你做几年玄宝阁的阁主，有了一定根基之后再将这支势力交到你的手中。” “但既然你自己发现了，现在交给你倒也可以，不过，你得靠自己的实力去驯服他们。他们目前是由夏青和飞宇二人管理。” 其实苏黎并没有这个要求，但既然萧恒都这么说了，她倒也不客气了，但关于这支势力的作用，她不是很清楚。 “这支势力师父一般都是用来干什么的？”她倒也不见外，如果是别的大臣在背后培养这些势力，苏黎定会怀疑这位大臣的心思，但萧恒却不一样，南唐怕没有比萧恒更为清正廉明又胸有丘壑之人了。 不过，这些也是因为经历了前世南唐的改朝换代以后，才清楚明白萧恒的忠君爱国。 当时，南唐覆灭，除了丞相韩谦的大殿殉国，还有一人同样死得轰轰烈烈，那便是帝师萧恒了。 苏黎因为入狱，并不知晓事情的具体过程，只从狱卒口中的零散信息自己拼凑出了个大概。 萧恒从几丈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以身殉国。而之后似乎也发生了几次动乱，大概是萧恒生前用自己的势力布置好的吧。 苏黎当时被困地牢之中，早已心死，很难再有什么事情能在她的心中起波澜了。听闻丞相韩谦和帝师萧恒的事迹，心中明明难过万分，眼中却是再流不出泪来了…… “朝中很多事情，玄宝阁的人不方便打听，毕竟是江湖势力。即便圣上允许，却难免会被江湖所诟病。于是便又培养了这一支势力，用来暗中调查朝中的事情。所以我虽已远离朝堂，但朝中的事情却依旧很清楚。” 苏黎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她有些惊讶道：“师父刚刚说‘即便圣上允许’？莫非父皇也知道师父培养的这些江湖势力？” 萧恒捋了捋胡须，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第二百零四章 暗势力 不过，也有不少大臣并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隐隐听闻御林军统领王琦是个奸细，企图在围场狩猎之时造反，不过并未得逞。 而王琦也的确已经死了，还有就是新科状元东方霖竟也是个奸细，此刻还在到处抓此人呢。至于其他事情，他们倒是不得而知了。 比如，他们虽然造反了，但主谋是谁，受何人指使等等，诸如此类却是不知道了。他们也只能靠猜测，但具体如何还是要靠调查过后才能知道。当然，也有可能是调查了以后也查不出什么结果来。 皇上苏樊在经历了围场狩猎以后，雷霆大怒，尤其是公主殿下和定北侯世子一起失踪了，到如今还是下落不明。 京城之中，不少人猜测，公主殿下与定北侯世子双双落崖，可能已经身死了。 毕竟，雁回山那里是处悬崖峭壁，几乎没什么可能活下来。况且，御林军已经在崖底搜了好几遍了，一点儿结果都没有。 虽然，也有搜到几具尸体，不过已经被野兽啃咬得面目全非了。幸运的那几人皆身穿黑衣，一看就是刺客，这让搜查的人不由得松了口气，明显不是公主和世子。 寻找公主和定北侯世子的重担已经交由了闽安侯世子李子彦了，而他的两个好友则是辅助他的。正是史家和夏家的两位公子，当然苏黎身边的两个贴身宫女——玉雁和柳燕也留下来了。 李子彦已经知道了山洞里的情况，等他的人搜到山洞的时候，已经是公主和世子失踪后的第五日了。 山洞中的情况，他和两个好友也去查看过。 虽然现场有些惨烈，不过，几人还是松了口气。因为那洞口中的尸体基本上都是刺客，还有山洞外的一些隐蔽地方，也有一些尸体，但是很明显是被处理过的。 由此可以推测，应该是有人要去刺杀山洞内的人，而且看这数量，似乎还不少。不过，这些刺客最后并未得逞。 山洞外的那些刺客的尸体，想来是洞里的人怕这血腥味引来野兽吧，所以扔到了山洞外稍远一些的地方。 那么，为什么不直接离开呢，而要待在此处？看洞内的痕迹，应该是待了两三日的。 若是为了寻到庇护处所，这处山谷也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待的。难道是受伤了？或者是有人受伤了，所以才不能轻易离开吗？ 而之后的离开，大概是因为刺客太多，伤势又过于严重，需要医治才不得不离开？ 李子彦心中已经有了结果，他派人将这儿的情况通禀回皇城。 只是，为何会有这么多人要杀公主和苏煜呢？这些人究竟是冲着公主来的，还是苏煜？ …… 苏黎和苏煜二人在离开山洞以后，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去往了岐山。 一来，刺客来路不明，她怕回宫的路上有埋伏，再加上苏煜现在重伤，需要尽快治疗。 雁回山离皇宫有一日的路程，但此处离岐山却特别的近，只有半日的路程。当然也是因为回宫的路上没有什么城镇，自然也没有可以医治苏煜的地方了。 她自己虽然也算半个大夫，的确可以治苏煜，不过物资匮乏。倒不如直接回岐山山谷，萧恒老头那里倒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虽然决定下好了，不过，这条路委实太过漫长。她忘记了自己还要带一个昏迷不醒的病患，这路程硬生生拖迟了大半日。 路上，她问一个农耕的小哥买了一辆推车，方才快了一些。 等她和苏煜到岐山的时候，苏黎就差没有累晕过去了。 “哟~小丫头回来了？”韩飞宇幸灾乐祸地看了看狼狈的苏黎，看了眼她身后，又道，“这是……带女婿探亲来了？” 苏黎：“……” 慕容静：“哈哈哈……你这位师父的这个比喻好形象啊！” 苏黎：“……你不说话真的不会有人当你是哑巴的……”苏黎无语的用意识对慕容静说道。 这一路上，慕容静没少调侃数落她，要不是她一心想要快些回岐山，所以才懒得同她计较。 “哼，你这小丫头真没良心。要不是我这次及时赶到，你小命怕是要没了，知道吗？” “是是是，若不是我们慕容大小姐及时赶到，我差点就死了。”苏黎也懒得分心思来反驳慕容静了。 苏黎对着随后来到的夏青道：“师父，苏煜为救我伤势很重，需要尽快医治。” 夏青也看出了苏煜的伤势很重，并未多说什么，道：“好。”他上前想要背苏煜飞越湖泊。 韩飞宇却抢先一步挡住了夏青，道：“还是我来吧，我可舍不得你受累。”语气似乎有些不爽。 夏青的面无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瞬的动摇。 苏黎愣了一下，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过，现在她也没什么时间想这些，也随后飞越湖泊，来到竹屋前。 苏煜的伤势因为耽搁了几日变得更为严重了，庆幸的是不会危及生命，这多少让苏黎松了口气。接下来好好养伤便好，只是她这半吊子却不知苏煜何时能醒。 苏黎帮苏煜处理完伤口以后，才得空正式去拜访自己的师父萧恒。 虽然，她对萧恒不客气惯了，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毕竟萧恒也是父皇的恩师。 于是，苏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还换了一身衣服，便过去拜见萧恒了。 但是，估计是因为她长大了一些，再穿从前的衣服，似乎有些小了。 “徒儿拜见师父。”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弟子礼。 萧恒早知她的到来，他的视线依旧停在书卷上，道：“定北侯世子的伤可是处理好了？” 苏黎点头，道：“是，已经处理好了。” “听白掌柜说，你将玄宝阁打理得不错？”萧恒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随口问起。 苏黎微愣了下，笑道：“不过是尽了阁主的责任，在其位谋其政嘛。” 萧恒捋了捋胡须，笑道：“怎么，回宫呆了一段时间，倒是规矩了不少。你如此规矩了，为师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苏黎：“……”这老头是在找虐吗？ 不过，苏黎也就想想，讪笑道：“徒儿尊重您老人家也是应该的，以前是徒儿不懂事，还望师父见谅我年少不知事。” 萧恒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不过转瞬便恢复了正常，又拿起了书卷，了然道：“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 苏黎笑得一脸谄媚，溜须拍马，道：“师父真是明察秋毫，徒儿却有一事相求。” 萧恒无奈一笑，就知道这丫头定然是有所求，才会对自己这般客气。 “不知师父能否将玄宝阁暗中的那支势力借徒儿一用？” 萧恒握着书卷的手微怔，有些惊讶地看向苏黎，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苏黎笑得一脸狡黠：“没想到还真有，其实我只是随口说说……” 萧恒：“……”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敢情这丫头只是试探自己，自己竟然还中了这丫头的圈套。 萧恒咳嗽一声道：“其实那支势力并非属于玄宝阁，但却可以为玄宝阁做事，不过只有我的令牌才可以动用他们。本想着等你做几年玄宝阁的阁主，有了一定根基之后再将这支势力交到你的手中。” “但既然你自己发现了，现在交给你倒也可以，不过，你得靠自己的实力去驯服他们。他们目前是由夏青和飞宇二人管理。” 其实苏黎并没有这个要求，但既然萧恒都这么说了，她倒也不客气了，但关于这支势力的作用，她不是很清楚。 “这支势力师父一般都是用来干什么的？”她倒也不见外，如果是别的大臣在背后培养这些势力，苏黎定会怀疑这位大臣的心思，但萧恒却不一样，南唐怕没有比萧恒更为清正廉明又胸有丘壑之人了。 不过，这些也是因为经历了前世南唐的改朝换代以后，才清楚明白萧恒的忠君爱国。 当时，南唐覆灭，除了丞相韩谦的大殿殉国，还有一人同样死得轰轰烈烈，那便是帝师萧恒了。 苏黎因为入狱，并不知晓事情的具体过程，只从狱卒口中的零散信息自己拼凑出了个大概。 萧恒从几丈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以身殉国。而之后似乎也发生了几次动乱，大概是萧恒生前用自己的势力布置好的吧。 苏黎当时被困地牢之中，早已心死，很难再有什么事情能在她的心中起波澜了。听闻丞相韩谦和帝师萧恒的事迹，心中明明难过万分，眼中却是再流不出泪来了…… “朝中很多事情，玄宝阁的人不方便打听，毕竟是江湖势力。即便圣上允许，却难免会被江湖所诟病。于是便又培养了这一支势力，用来暗中调查朝中的事情。所以我虽已远离朝堂，但朝中的事情却依旧很清楚。” 苏黎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她有些惊讶道：“师父刚刚说‘即便圣上允许’？莫非父皇也知道师父培养的这些江湖势力？” 萧恒捋了捋胡须，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第二百零五章 预言的和尚 苏黎心思百转，道：“难道这本来便是父皇的意思？” “可以说是，却也不全是。”萧恒说得苏黎一头雾水。 苏黎一脸疑惑，吐槽道：“什么是不是的？” 萧恒这才缓缓道来：“当初，圣上刚登基不久，我作为帝师自然是该退休了，这是南唐皇室的规矩。” 这点苏黎是清楚的，南唐皇室自开朝以来，便一直有这样一个不成文规定。因为前朝出过帝师位高权重，操纵天子的事情，南唐以此为鉴，每代帝师在皇帝登基以后便要告老还乡。 “可徒儿听说，当初父皇其实是有打算废除这一规定的，为何师父还是执意要走？” 皇上登基，帝师萧恒便提出告老还乡，虽然是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当时还是惊动了满朝文武。 听说，父皇当初还让满朝文武请求萧恒留下，但萧恒去意已决，最后还是没能留下来。 萧恒的眼神似乎看向了遥远的地方，似是在回忆。他缓缓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为师一直都很明白，圣上虽是贤明之主，却也有虎狼之威。毕竟皇上已是君主，不能同太子的时候相提并论了。” “为师离开，一则是为了皇上能尽快适应九五之尊之位，他是帝皇，应该拥有自己的决断，而不再是询问帝师是否该如此做。二则为师也是为了自保，三则……”萧恒说到此处，眼睛似乎流露出了一些悲伤，还有……似水的温柔。 苏黎从未在萧恒的眼中看到这样情绪，还是忍不住问道：“三则是为了什么？” 萧恒似有若无地笑了笑，道：“三则，也是因为曾答应过你师母，待皇上登基以后，我便带着她一同归隐山林，再不问朝堂之事。只可惜……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萧恒的夫人，苏黎的师母，她曾无意中听母后提到过一些。 是个奇女子，她还在世的时候，她与萧恒的恩爱也时常为人所艳羡，琴瑟和鸣、相濡以沫。只可惜，一场重病，人便去了，萧恒悲痛欲绝，此后也再未娶过任何一个女子。而他们夫妻二人也没有孩子。 苏黎知道这是萧恒的伤心事，也不敢再提些什么，惹得他老人家难过。便也难得懂事地转移话题道：“那师父离开的时候，是不是还答应了父皇什么？” 萧恒目光悠远，不过那些回忆往昔的思绪倒是再次被苏黎拉了回来，他道：“是，皇上登基之时，几个诸侯国虎视眈眈，而朝中也难免有支持诸侯国的大臣。我离开，虽然会让皇上更加步履维艰，但同时也给了皇上暗中培养势力的机会。” “那支暗势力是父皇的？”苏黎一愣，那是不是自己是玄宝阁阁主，父皇也知道了？ 萧恒摇头，“不，那并非是皇上的势力。玄宝阁和另一支暗势力都是皇上允许我培养的，为的是利用他们来监视各个诸侯国以及朝中大臣……” 苏黎听着萧恒的述说，心中有些震惊。 难怪前世六国之乱，萧恒能迅速平定，只是为何后来苏煜和定北侯的事情却是脱离了掌控呢？是定北侯他们发现了什么吗？ 苏黎心中有着这样的疑问，不过也只是一瞬间，毕竟一切都说不好。 而且，定北侯苏淮，此人心机深沉，并非一般人可以对付的。想必平时也伪装得很好，所以没让萧恒的人发现什么。 两人又聊了会儿朝中的局势，苏黎也将在雁回山的情况说给了萧恒。 萧恒捋了捋胡须，沉思了会儿，他倒是没想到苏煜竟会选择背叛自己的父亲，而站到了南唐皇室这边。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亦或是……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不过，他对这丫头倒也是痴情，不然也不会伤成这般。 萧恒道：“朝中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淮南侯和淮北侯二人陛下自会处理。只是这杀你和苏煜的人，的确该好好查一查。定北侯既然看中了苏煜，便不会轻易放弃，这既想杀你又想杀苏煜的人，必定另有其人。” 苏黎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你且在此处安心待着，等苏煜伤好之后再回宫吧。” “好，不过徒儿想给父皇他们暗中报个信，好让他们可以安心。”父皇母后还有哥哥，他们现在怕是急坏了。 “那你便写封信给太子殿下吧，为师让飞宇亲自跑一趟。” “好，多谢师父。” …… 几日后，太子苏哲收到了苏黎的来信，看完信以后总算是放下心来了。但也有些担心苏煜的伤势，好在并无生命危险。 韩飞宇走后，苏哲坐在椅子上，揉了揉有些头痛的额角。这次围场狩猎，不过短短几日，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先是墨儿为救自己……再是黎儿，现在苏煜也重伤了。但庆幸的是，还好，他们都没事…… 苏哲笑了笑，“来人，备车，本太子要进宫一趟。” “是。” 苏哲将苏黎无碍的消息告知了自己的父皇和母后，但同时也让他们按照黎儿的要求，继续装作还没找到她的样子。 苏哲出宫以后，并未直接回东宫，而是去了丞相府。 韩湘墨静静地躺在床上，自那日起，她便一直昏迷着。 苏哲坐在她的床边，温柔地笑了笑，回忆起了几日前的事情。 遥想那日，还真是令人心惊。 那日，墨儿在他的怀中，差点死去。幸亏文昊带着丞相府的人及时找到了他们，同时带来的还有一个和尚，而那个和尚便是说出那个预言的人…… 韩湘墨生命中的最后一日，晌午，丞相韩谦和韩钰煊急急忙忙地来到东宫，还带着一个和尚，要见太子。 文昊也不知太子去了哪里，只道：“主子清早便带着韩姑娘出门了，但并未说去了哪里。” 韩家父子一听，很是焦急，韩钰煊道：“快去找太子殿下，这位师父有办法救我妹妹。” 文昊一听，大喜。赶紧率先去问了暗卫长，但暗卫长却说：“太子殿下今日怕是想同韩姑娘独处，没让暗卫跟着，身边也没带护卫。” “什么？”文昊这才开始急了，不过毕竟是跟了太子殿下这么久的人。 着急只是瞬间，瞬间之后便立刻派人出去寻找太子殿下了。只是，太子和韩湘墨就像凭空消失一般，怎么也找不到。 文昊将从前主子和韩小姐去过的地方都一一找遍了，竟都没有太子的踪迹。 文昊心里那个焦急啊，不过丞相韩谦和韩钰煊自然比文昊更为焦急。 丞相府的人和东宫的人基本找了一下午，都没有找到，临近黄昏的时候，文昊才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一个韩小姐和太子并没有一起去过的地方。 黄昏将近，只能赌一把了，于是带着和尚快马加鞭地先行离开，而丞相韩谦和韩钰煊父子二人则是紧随其后。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那个地方。 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那样一副画面：太子抱着韩湘墨，眼神空洞，神色哀伤，眼角竟似有泪痕。 而且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竟是穿着一身喜服。 不过，惊讶也只是瞬间，毕竟人命关天。 文昊率先带着和尚来到太子面前，道：“主子，这位师父能救韩姑娘。” 苏哲对这句话有所反应，这才抬头看向文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求您救救她！” 他此生还从未求过任何一个人，但却可以为了韩湘墨低头。 那和尚蹲下，替韩湘墨把了把脉，道：“快将她抱回屋内，老衲要为她施针。” “好。”苏哲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赶忙抱着韩湘墨进了屋内，将她放置在屋内的床上。 “老衲施针之时，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烦请各位先出去片刻。” 虽然这老和尚出现得太过凑巧，但如今这却是韩湘墨唯一的机会了，他们即便有所怀疑，却也不敢不听从。 于是，众人又从房内退了出来，退到了竹屋外，静静等待着结果。 那和尚在众人退出去之后，竟变成了俊秀妖娆的男子，一身红衣邪魅张扬，偏偏容颜又是那般无辜灵秀。 他看着韩湘墨上方游动着的丝丝魂魄，笑了笑，声音似清泉：“这群人找个人都这样慢腾腾的，人三魂七魄都出了两魂三魄了。啧啧啧，要不是我及时出现，这丫头的魂魄怕是要被黑白无常勾走了。” 此人悠闲地看着韩湘墨身上的魂魄慢慢离开身子，在最后一魄将出身体之时，这才施展自己的法力将游散在空中的魂魄一一索回了韩湘墨的身上。 又将一只修长如玉的手虚空的放在韩湘墨的胸口上方，源源不断地朝她输送着仙力。 片刻后，韩湘墨本已停止跳动的心再次跳动了起来，也重新有了呼吸，那人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有些玩味地看了看韩湘墨的容颜，笑道：“唔，模样还行，难怪那太子殿下这么喜欢她。” 房间内突然阴气极重，男子弯了弯嘴角，道：“小黑小白，你们这次勾魂可来迟了。” 黑白无常：“……” 第二百零六章 司命神君 不一会儿，房间内就显现出了几个人，不，应该是几个鬼…… “哟，这次还带了一个小可爱啊，新收的？” 一个一身黑衣的俊秀男子恭敬道：“回禀上仙，这是最近新上来的一个鬼差，这两天带她过来学习学习勾魂。” 所谓的上仙似是了然地点了点头，而他口中的“小可爱”满脸茫然。大概是在想，这个奇怪的男子究竟是谁。 黑衣男子道：“不知上仙为何要救此人，此人在生死簿上明明阳寿已尽。” 所谓的上仙笑眯眯，一脸无害道：“天机不可泄露！” 众人：“……” 黑衣男子又道：“那……我等该如何禀告十殿阎王？” 所谓的上仙再次笑眯眯道：“就说此人被司命神君看中了，凡尘未了，命不该绝。” 众鬼：“……”司命神君掌管人间命格，而十殿阎罗掌管人间生死，若命格有变，自然命不该绝。 但是上仙老拿司命神君来当借口也忒……那什么了……那词叫什么来着，不厚道，对，不厚道！ 更何况，司命神君据说下凡来历劫了，哪有时间管这凡人的命格啊。 不过虽是如此想，但众鬼也只得作罢，又消失在屋内了。 那人笑了笑，完成了一切之后，此人才又出了竹屋。 而他在出竹屋的那一瞬间，又变回了来时的和尚模样。 他一出来，众人便围了上来，问道：“师父，墨儿怎么样了？” 和尚笑了笑，道：“她已经没事了，不过会昏睡几日，你们好生照顾着便是。” “多谢师父救命之恩！”丞相韩谦郑重地谢着。 和尚只笑了笑，却是看着太子苏哲道：“如今她命格已变，不过太子妃的命格却依旧在。” 苏哲对他恭敬地施了一礼，便匆忙进了屋内。他表面无甚变化，内心却是激动万分。他的言下之意，苏哲明白。 韩家父子二人又对着和尚好好感谢了一番，他们也想进去看看情况，但太子殿下在里面，而且这恩人还是要好生感谢一番的。 和尚看着韩钰煊，道：“不知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韩钰煊有些奇怪，不过即是恩人，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来到无人处，和尚便一挥衣袖，对韩钰煊施法。 韩钰煊的身上顿时被金光笼罩着，而和尚也变回了红衣男子的样子。 “司命神君在人间可还好？”男子笑着问道。 韩钰煊皱了皱眉，道：“你？你怎会在此处？” 红衣男子笑了笑，笑容纯真无辜，道：“神君可是忘了，我来此处便是来救你在人间的妹妹。” 韩钰煊此刻的记忆很是混乱，前世今生，纠缠交结，却也渐渐清晰起来。 他终是想起了自己来人间是来找易易的，而公主的身上似乎有易易的气息，她会是她吗？ “告诉本君，公主苏黎是不是易易？”韩钰煊问道。 红衣男子轻轻笑了笑，道：“神君应当很清楚，命格簿早已在百年前便已被焚毁，易易是命格簿幻化出来的小仙，自然也会随着命格簿一起消失。” “那为何公主的身上会有易易的气息？是否会是易易的转世？”韩钰煊的神情有些激动。 红衣男子叹了口气，道：“命格簿自修炼成仙之后，与神女璎珞交好，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神女璎珞身上也带了点命格簿的气息。” 其实，这个解释连红衣男子自己都不会相信，更不用说司命神君了，但除了这个原因却又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原因。 韩钰煊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这番言论了，只是想到了别处。而且既然公主苏黎是神女璎珞的转世，那么她自然不会是易易。 “本君知道了。”韩钰煊有些失落地说道。 红衣男子又道：“神君若是历劫完成了，还请神君早日回九重天。”他说完便对着韩钰煊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而韩钰煊身上笼罩着的金光也就此消失无踪，他又变成了原来的韩钰煊，丞相韩谦的儿子，韩湘墨的哥哥。 刚才发生的一切恍然如梦，韩钰煊有些失神，不过转瞬便恢复如常了。 …… “你是谁？” 苏煜一脸茫然地看着苏黎，脸上的表情太过无害了。 苏黎大惊，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苏煜醒来竟然不认得她了。对于苏煜醒来看见自己而问的这第一句话，她动了动唇，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她凑近苏煜的脸庞，仔细观察他的神色，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小变动，万一他在装呢。 但不知是苏煜演技太好，还是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苏黎竟是一丝都看不出来他的表情有什么不自然的，她的心顿时落入了谷底。 而苏煜也因为她的凑近，有些脸红，不自觉得朝后躲了躲。他道：“姐姐，你别靠得这么近啊！” “姐姐？”苏黎皱了皱眉，这下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对啊，姐姐。”苏煜回道。 看来苏煜并非是装的，不然自己凑上去的情况，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这样的情况太过诡异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苏煜伤到的明明是后背，并没有伤到头部啊，怎么又是失忆，又叫自己姐姐的，委实太过奇怪了。 “哈哈哈哈……”慕容静忍不住笑出了声，“想不到苏煜还有这样的时候，哈哈哈哈……” 慕容静的笑声，让苏黎特别想打人，可慕容静又并非是实体的。 苏黎没好气道：“他究竟是怎么了？”苏黎皱眉，完全想不通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慕容静思索了会儿，道：“这种情况确实不太正常，我还从未见过有人明明伤的是后背，竟然还能失忆的。我去问下我夫君。” 慕容静暂且安静了，估计是去找她夫君去了。 苏黎叹了口气，问苏煜道：“那你可知你自己是谁？” 苏煜回答道：“我是定北侯苏淮之子，苏煜。” 苏黎莫名有些生气，这混蛋知道自己是谁，却偏偏把她给忘了！ “姐姐，你是谁呀？”苏煜奇怪地问道。 苏黎顿时觉得自己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她有那么老吗？明明苏煜还比自己年长两岁。 她只得耐着性子问原因，道：“你为何要叫我姐姐？” 苏煜很不解地回道：“姐姐比我年纪大，自然是应该叫姐姐的。” 苏黎：“我……”她真想说“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比你年纪大了，分明是你比我还大两岁好吗？” 不过，理智告诉她，不能如此冲动。 “这里是哪儿？”苏煜看了看四周，疑惑又带着一丝隐藏着的警觉。 苏黎感受到了，正待回答的时候，慕容静回来了。 慕容静道：“这种情况八成是因为他只醒了部分意识，还有部分意识没有醒来，导致他的心智只有几岁的孩童水平。他不认得你，大概就是因为心智回到了孩童水平，所以才会叫你姐姐。” 苏黎有些担忧地问慕容静，道：“是不是只要他那部分还没有醒来的意识醒来了，这种情况就会迎刃而解？” 慕容静道：“嗯，大概是这样。” 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见。一般人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而且如果出现了那跟痴傻没什么两样了，但她的夫君却告诉自己苏煜并非一般人，必定不会有事的。她便也没将这种情况告诉苏黎。 “那部分意识什么时候会醒来？”苏黎有些担忧地问道。 慕容静不确定道：“这个还是得看苏煜自己的造化了，想来是有什么东西牵绊住他了，所以才会导致只醒来了部分意识。但我夫君说了，苏煜并非一般人，他不会有事的。” 苏黎听到这句话，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来，究竟是有什么东西牵绊住苏煜了呢？ “那我是不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着他自己醒过来？”苏黎问道。 “对，你只要照顾好现在的苏煜便好。”慕容静自己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只能先让苏黎放下心来。 “好，我知道了。”苏黎看着眼前的苏煜，他的眼睛是这般天真纯粹，倒是从未见到过。 心中虽然还是很担心苏煜目前的这种情况，不过现在自己也确实做不了什么，只能像慕容静说的这样，照顾好现在的苏煜。 苏黎对着苏煜笑了笑，充满了母性的光辉，道：“煜儿今年几岁了？”在同此刻的苏煜相处之前，她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先了解他的具体情况。 “煜儿？”苏煜不太开心的皱了皱眉，道：“姐姐我跟你不熟吧……” 苏黎：“……”她还真是不得不说，即便现在苏煜心智不全，但也依旧很欠扁，而且那带点阴郁的神情还跟小时候差不多。 苏黎起了玩心，很是和善道：“煜儿怕是不知道，姐姐其实是你的未婚妻。” “什么？”苏煜一脸错愕，显然没想到苏黎会这么说。 不过他很快便回到：“我不信，姐姐怕是在诓骗我。我从未听我父皇提起过我还有个未婚妻，还是比我大那么多的未婚妻……” 第二百零七章 拐骗孩童 慕容静笑得很是大声，道：“苏黎，你这拐骗孩童倒是很有一套啊。” 苏黎：“你闭嘴，回去找你的夫君吧！” 慕容静：“……”得了，她还是找他的夫君去吧。 苏黎感觉自己耳根子清静多了，这才又道：“姐姐可没有诓骗你，姐姐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从小定的娃娃亲，你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定北侯还未来得及告知你吧。” 苏煜虽然心智只有几岁，但是他在几岁的时候，智商显然也是不低的。那怀疑的眼神一点儿都没有动摇过。 苏黎心里吐槽道：这小子即便心智不全，也依旧不是轻易能忽悠得了的，果然人精都是从小时候便开始了吗？ 她还就不信了，长大后的苏煜，她对付不了，难道小时候的苏煜还对付不了吗？ 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苏煜开口道：“姐姐，我有点饿了……” 苏黎这才想起来，苏煜昏迷了这么多天，还没吃过什么东西，暗骂自己真是太糊涂了。 于是赶忙道：“姐姐马上去给你弄点儿吃的。” “好。” 苏黎匆忙出了屋，而苏煜则在苏黎离开的时候，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眼中的天真全然消失，留下的只是冷酷。 他冷静地打量着四周，猜测自己可能是被什么人绑架了，想先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暂时不与苏黎理论。 不过，苏煜又觉得有些奇怪。这里似乎不是北疆，北疆常年下雪，那雪一般有一尺厚。而这里…… 他从开着的门口望出去，一点儿雪的踪迹都没有，而且似乎也并不寒冷。 他莫非是被人带出了北疆？苏煜眼神一眯，眼前这情况似乎太过棘手了。 苏煜看着这敞开的房门，又觉得十分地奇怪。若自己真是被绑架过来的，没道理会如此大胆地开着门啊？ 而且刚刚那个女子好生奇怪，说的话更是莫名其妙。仅仅只是为了哄骗自己吗？ 苏煜本想起身查看屋外的情形，却发现自己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使不上力来，便只好作罢。 现在若是找机会逃跑，怕也是逃不出去的，而且还会打草惊蛇。 苏煜飞快地计较着厉害关系，倒也暂时放下心来了，却是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地事情。 为什么他明明才六岁，可身体却已是十多岁的状态了？ 谁能告诉他这是为什么？ …… “说，公主在哪儿？”苏煜一身明黄色龙袍出现在地牢之中，他凶狠地攥着一个狱卒的衣领，暴怒地问道。 “回……回皇上，皇后娘娘……带着毒酒过来，赐……将公主赐死了……”狱卒战战兢兢地回答。 “她……她死了？”苏煜仿佛在刹那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颤抖着唇，问出了这句话。 “是……是的……”狱卒觉得自己今日怕是要大祸临头了，只小心翼翼地回着话，气都不敢喘了。 那些关于苏黎的回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毫不留情地向苏煜的脑海中倾泻翻滚。将他冲击得体无完肤，淹没了他的身体，让他连呼吸都十分艰难。 “黎儿长大以后，要嫁给煜哥哥。” “煜哥哥做黎儿的驸马可好？” “煜哥哥，黎儿怕，黎儿好怕再也见不到煜哥哥了……” “……煜哥哥，你既喜欢她，那黎儿便成全你。只是从今往后黎儿再也不会喜欢煜哥哥了……”这是她在知道自己喜欢林轻云的时候对自己说的话，那时的她虽然很伤心，但依旧笑着祝福自己。 “煜哥哥，黎儿愿做你的新娘……”这是为了拿下南唐江山时所设计，黎儿满脸开心地答应嫁给自己。 最后的记忆，却是停留在他以苏黎为诱饵，杀了太子苏哲时，她万念俱灰的表情。 以及最后说出的那一句“哥哥，黎儿错了……黎儿不该喜欢他，更不该一意孤行地要嫁给他……” 她被人押去天牢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自己一眼，连个眼角余光都不愿意给。 他并不奢求她能原谅自己，只是想护她周全罢了。他觉得凭着他们之间多年的兄妹情分，他也理应救她一命，却忽略了自己心中最为重要的一种感受。 如今，听到她死的消息，苏煜的心似是被挖空了一般，很痛很痛，但那种痛仿佛没了知觉。 也对，从未有哪个人在心被挖走了之后还能活着的，他觉得那一刻自己的心已经死了。 这时候，那些曾被自己无意忽略掉的，亦或是有意忽略掉的，那些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东西，都一一现了出来。 带着一种要消失了的感觉逐渐在他的心中放大，他的脑海中充满了苏黎的音容笑貌，那些美好画面却都渐渐地变成了灰色，然后一一碎裂…… 苏煜的身子有些踉跄，他身边的內侍赶忙扶住了他。 “皇上，保重龙体啊！” 然后苏煜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了，脑海中充满了破碎的画面。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苏黎喝下毒酒的画面，她定是没有丝毫的反抗，怕还是从容不迫、求之不得。她也定是冷笑以对，对自己再无丝毫的留恋。 此刻，他终于明白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舍不得他死。 苏煜嘲讽一笑，他早该明白的，他这样冷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苏黎同自己一起长大的情分而不想她死。更不可能会因此而与自己的父亲为敌。 “哈哈哈……”苏煜笑得很是苦涩。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此刻谁也不敢惹皇上。这样的皇上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但却比以往都要可怕得多。 原来一直不明白的那个人竟是他自己，他不想苏黎死，不过是因为他心中有她…… 哈哈哈哈…… 苏煜终于明白过来，只可惜，终归是迟了…… 他的黎儿，已经死了，死在他的皇后手中…… 苏煜终于平静了下来，而四周也是一片死寂。 “她在哪儿？”苏煜开口了，即便他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苏煜的语气很平静，却也让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皇上虽然未曾指明口中的“她”是谁，但在场的人都清楚明了。皇上刚才那么大的反应，怕就是因为听到了公主殿下的死讯。 狱卒战战兢兢地回答道：“被……被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扔……扔去乱葬岗了……” 那狱卒也是十分地害怕，生怕皇上听到这句话会更加生气，以致于迁怒到了自己。 果然，在狱卒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苏煜大怒，留下一句话便大步离开。 “将这些狱卒以及皇后身边参与此事的人全部处死！” “是。” 身后的求饶之声，苏煜全然抛之脑后。 雨夜，雨势倾盆，这大概是几十年以来，洛阳皇城遇到的最大的一场雨了吧。 苏煜骑着马飞奔来到乱葬岗中，他的身上甚至都没披上一件蓑衣避雨。这雨将他的整个人淋得湿透，和着凛冽的风在他身上肆虐。 然而，他对这一切已经毫无所觉，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他身后没有任何侍卫內侍跟着，也没有暗卫，孤身一人来到此处。他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跟着，违令者斩！ 黎儿，煜哥哥来找你了…… 是煜哥哥错了…… 雨势渐有更大的趋势，几乎都睁不开眼睛，苏煜举在手中的火把在冷风和雨水的肆虐下，摇摇欲坠，终于还是熄灭了。 苏煜几乎是在黑夜之中进行的，去往乱葬岗的路上已经有不少尸体被遗弃了，他便下马从这些尸体中开始翻找。 他仅仅只是借着一点微弱的夜光，在尸体堆里翻找着，仔细地分辨着他们的脸。 寒光剑在此刻脱离了剑鞘，散发出幽蓝的光芒，指向了其中的一具尸体。 苏煜顿了顿，随即反应过来，寒光剑指向的那具尸体应该就是黎儿。 他几乎是从尸体堆中爬着出去的，狼狈地爬向了那具尸体。 苏煜借着那点微弱的光芒，颤抖着将那具尸体翻向自己，看到那熟悉的眉眼，心在刹那间停滞。 他看到黎儿的尸体有不少伤痕，额角也有一个伤口，怕是在搬运尸体的时候造成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苏黎的尸体抱在自己的怀里，用情人般的温柔低声诉说道：“黎儿，煜哥哥来了……” “煜哥哥，你来了啊……”耳边似是又响起了苏黎清脆的声音，似铃铛一般的笑声。 那个明媚动人的女子，曾在他的生命中给了他一束光的女子，曾那般喜欢他爱着他的那个女子，再也不会出现了…… 雨势渐渐转小，寒光剑依旧悬在半空中，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苏煜抱着苏黎，像是一尊雕像，一动也未动。 只是他眼中似是有泪水滑落，但因着下雨，已然分不清什么是泪水，什么是雨水了。 苏煜便是被困在这样一个梦境之中，这个梦一直重复着，从开始到结局，一遍又一遍，循环着。一次又一次，侵蚀着苏煜的心。 …… 心智只有几岁的苏煜，在一顿酒足饭饱之后，总算是接受了自己变成这样的现实。 第二百零八章 前世的结局 苏黎对苏煜的提问的解释是这样的：苏煜被人绑架，被抓走研制那种会让人提前长大的药，苏煜就是因为这种药才会变成这样。而苏黎恰巧经过，于是出手相救，又无意中得知苏煜其实是自己的未婚夫…… 她的这段解释倒是将苏煜的大多数疑惑串联在了一起，不过苏煜还是有点不太相信，这怎么听都像是在哄骗小孩子。 然而，除了这个解释，似乎也没有别的说话可以说得通他所遇到的情况了。 无奈之下，苏煜只得相信了这一个解释。 只不过，他对于苏黎的戒备依旧很重，没有轻易地对她产生依赖。 苏黎跟苏煜说，自己叫黎悦，是他的未婚妻。并且等苏煜的伤好一些以后，便带他去金陵看病，看是否有办法将他身上的这种能使小孩变成大人的药力给消除了。 自然，这些都是苏黎哄骗苏煜的话。实则，苏黎是想回金陵好好查一查想要杀她的人究竟是谁，顺便再让莫老头给苏煜好好看一看，毕竟自己的医术还没到家。 关于苏煜心智变为孩童的情况，便只能等苏煜自己醒来了。 苏煜在岐山山谷中将养了半月，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要不是大幅度的运动，伤口便不会裂开。 于是，苏黎便同苏煜商量着去金陵的事情了。 苏煜急于想要变回去，虽然不是很相信苏黎的话，但也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打算。 临走前，萧恒将那支暗势力的令牌交付给苏黎，并且告诉她：“将这块令牌交给白掌柜，他自会带着暗势力的一些首领来见你。你若想成为暗势力的统帅，便要先经过他们几个的考验。” “白掌柜？他是那支暗势力里的人？”苏黎问道。 萧恒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白掌柜只是联系暗势力的媒介，他本身是属于玄宝阁的，并非是暗势力的。” 苏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不过苏黎又有些担心道：“父皇不会过问那支势力变换了的统帅吗？” 萧恒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你大可放心，皇上还真不会过问。再则，圣上也一直以为我最后会将这支势力交由飞宇和夏青，他信任他们。你若实在不想你父皇知晓此事，倒是可以做那幕后之人，让你的两个师父替你打掩护便成。” “好。”苏黎顿时眉开眼笑，心情顿时愉悦了。 没想到她无意中回了一趟岐山，萧恒便给了她这么大一份礼。而且，她还能偷懒不管事儿，交给自己的两个师父。如此一来，这还真是份不错的礼。 为防止杀苏黎他们的刺客不死心，或者再次发现他们的踪迹，萧恒特意派出了暗势力中的一些人暗中护送苏黎他们到金陵。 等到了金陵，他们二人也就安全了。 其实，如若苏煜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萧恒或许也不会想到要派人护送他们。毕竟苏煜的武功深不可测，而苏黎这个丫头的武功也不低，应付那些杀手绰绰有余了。 苏黎他们二人便就此离开了岐山去往了金陵，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苏煜虽然心智只是孩童水平，但还是可以骑马的，这倒是令她意外。 她本想着出去雇一辆马车的，一来是考虑到苏煜的伤，二来也是考虑到他现在的情况，三来嘛，坐在马车里，刺客一时半会儿找不着他们。 不过，既然苏煜能骑马，倒是可以快些到金陵。 …… 梦境之中，苏煜亲自为苏黎换衣梳妆。 他为她穿上嫁衣，为她描眉梳妆。 这一切看起来美好而和谐，只是，若非苏黎已死，若非她所处的地方是个冰棺。或许就真的是一副美好的画面，会让人艳羡的画面。 而现在，看起来却有些诡异。 苏煜自己也是穿着一身大红喜袍，殿内燃着龙凤烛火。 他靠在冰棺旁，伸手抚了抚苏黎的脸颊，温柔道：“黎儿，今日是你我的大喜日子，你开心吗？” “你是开心的，对吧。”苏煜温柔笑着。 “煜哥哥答应了会娶你，就一定会娶你。” “煜哥哥，你看，黎儿穿这一身嫁衣好看吗？”苏煜脑海中想起了他们大婚前半月，嫁衣刚刚做好，她迫不及待地来到他的府中，很是兴奋地穿给他看。 那时的她，眉角眼梢俱是带着笑意，脸上荡漾着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那时的他，明明有瞬间的惊艳，明明心中出现了不舍，明明有想过若是真的娶了黎儿会是怎样的。 但是，他忽略了，并且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掩埋起来，而后，又恢复了那个冷漠的他。 如若那个时候，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爱上了苏黎。他们之间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的了？ 耳边清脆的笑声犹在，但苏煜心里却是过分清醒，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幻觉。 黎儿已经死了，是被他一步步逼死的…… 殿外有人进来禀告道：“皇上，皇后……废妃林氏已被打入冷宫，林安将军也已被控制起来了。另外，册封皇后娘娘的诏书也已经准备好了。” 苏煜又再次抚摸了下苏黎的脸庞，温柔地笑了笑。 并未回头道：“你做得不错，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大殿之中又恢复了安静。 “黎儿，明日我便会昭告天下，你是我的皇后，你可开心？” 元贞元年正月十八，皇后林氏被废。 元贞元年正月十九，大将军林安企图造反，被囚。 元贞元年正月廿十五，前朝公主苏黎被封为皇后，朝野震惊！ 元贞元年二月，皇帝苏煜沉迷修仙，找寻四方修士。 元贞元年九月，皇帝苏煜协同皇后苏黎双双消失于皇宫内，成为后世的一大疑案。 从此，江山再次进入动乱之中，诸侯各国，狼烟四起…… …… 苏黎带着苏煜安全地来到金陵，且直接去了璇玑阁。 自然，苏黎在出谷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的男装，所以她到璇玑阁的时候还是一身男装打扮。 “恭迎阁主回来！” “恭迎阁主回来！” “……” 对于这种情况，苏煜微微愣了愣。 心中暗道：看来此人来头还不小，竟还是璇玑阁的阁主，委实稀奇。只是，她带自己来此处究竟有何目的。 现在，苏煜是真正相信，苏黎并非是绑架他的人。 苏黎到了璇玑阁后，赶紧带着苏煜去莫老头那儿。 墨长老替苏煜把了把脉，眉头都皱在了一起，苏黎在一旁看得干着急。 这种情况委实少见，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在苏煜的外伤上多下点功夫了。 苏黎有些担忧道：“老头，你倒是说呀，他到底怎么样啊？” 墨长老道：“我只能在他的外伤上多下点功夫了，至于其他的……” 苏黎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不过可不能在苏煜面前穿帮了。 于是他赶忙拉着莫长老到一边，悄悄将情况告诉他。 莫长老那个表情啊，扭曲得不行，简直是不忍直视。 他小声道：“亏你想得出来，你这简直是在拐卖孩童。”莫长老直接下了这么一个定论。 苏黎撇了撇嘴，道：“我也是觉得好玩嘛，再说了，谁让他平时欺负我来着，我当然要趁着现在好好玩玩他。你可得帮我把这个谎给圆了。” 莫长老有些哭笑不得，又道：“但苏煜现在的心智只是孩童水平，你何必这么谨慎，他又不会怀疑。” 苏黎：“……即便他现在的心智只是孩童水平，但是依旧很精明，不好糊弄啊。” 莫长老皱了皱眉，嘀咕道：“……莫非这人精是打小就已经炼成了？” 苏黎点头如捣蒜，赞同道：“八成就是这样的，而且他对我还是很是存有戒备的，实在不是一个正常小孩可以比的。” “好吧，就帮你圆了这个谎，下次记得长点脑，你这完全是哄骗小孩嘛。”莫长老叹了口气，算是同意了。 苏黎：是谁刚才说人家只是孩童水平的心智，不需要在意的，随便骗骗就好了。 苏黎暗中撇了撇嘴。 两人倒是按刚刚合计好的，在苏煜面前演了场戏，算是圆了苏黎撒的那个谎了。 顺带还说苏煜身上的药暂时没法子解，需得找几样稀有的药材才可以，让他暂时在此处住下了。 另外，苏黎担心苏煜的人找来，提前写了封信送去韶音阁，上面谎称苏煜意外失忆，受不得刺激。让他们暂时不要在苏煜面前露脸。 做好这一切以后，苏黎终于得空去处理刺杀一事了。 她在纸上画了一个图案，那是在刺杀他们的其中一批刺客身上发现的，这也是唯一一批身上带有刺青的刺客，正好是那批要杀苏煜和她的刺客。 由于当时情况紧急，没时间去发现刺客身上更多的信息，何况刺客身上一般是查不到什么的，苏黎倒也不奢求璇玑阁能回金陵去查那批刺客的尸体。 一来，刺客身上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信息；二来，这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尸体指不定成什么样了。何况这一来二去的也委实费时费力的。 第二百零九章 调查刺客 不过，幸运的是，她发现了那批最关键的刺客身上有这样一个特殊的图案，刻在每一个刺客的背上。这怕代表着哪一个组织，倒是可以从这图案上顺藤摸瓜了。 “这个图案……”慕容静突然出声道。 苏黎有些惊喜，道：“莫非你见过？” “没有。”慕容静想也没想便否定了。 苏黎：“……” “那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究竟是想表达什么？”苏黎无语地问道。 慕容静洋洋自得道：“我一般见过都不会忘的，更何况是这种特别的图案，但凡见过，我绝对会记得。” “所以呢？”苏黎其实都懒得说话了。 慕容静撇撇嘴，无所谓道：“不过是想说明这种图案比较像世家培养的死士身上的。” 苏黎顿时觉得有戏，但并不是特别理解，疑惑道：“死士？” 慕容静翻了个白眼，接着道：“你处于深闺之中，这种不成文规定自然不太清楚。历朝历代的朝廷官员，但凡是个比较大的世家，都会在暗中培养一批死士，用来暗中做一些事情。” “最重要的是，在关键时刻还能保命。” 这个苏黎懂得，所谓狡兔三窟，越是大家族越是会在暗中培养势力，等到有危险的时候才有死里逃生的底牌。 “所以，历代有些吃得空的人就想弄一些特殊的图案，以此来标识这是谁家的死士。有一个这样做了，其他人自然会跟风。江山变更了许多代，这习惯倒是延续下来了。” 苏黎眼睛亮了亮，道：“你的意思是，只需要派人去查朝中的世家，看看这个图案来自哪里，便可以证明是谁派的人对吗？” 不过，要杀她和苏煜的人竟是朝中的人，这倒是让苏黎有些意外。她之前怀疑的可是诸侯国的人。 “差不多吧，但这些图案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公开的，所以你查也未必能查到结果。除非……” 苏黎笑了笑，道：“除非那人知道我和苏煜没死，忍不住再次派人来杀我们。” 慕容静没答话，算是默认了。 苏黎将这件事交给了璇玑阁内部的人，让他们去查这个图案出自朝中的哪一个世家。 要杀她和苏煜的人，未必就是朝中的官员，倒是也有可能是后院起火啊…… 只是，却是不知，要杀她和苏煜的人究竟会是谁呢？又有怎样的动机呢？ …… “姐姐去哪儿了？”苏煜疑惑地问道，两只清澈的眼睛不自觉地露出天真和无辜来。 苏黎感觉自己心都要化了，这样的苏煜，还真是别有一番特色啊。 苏黎没忍住，摸了摸苏煜的头，笑道：“姐姐去处理了一些事情，煜儿可是想我了？” 苏煜的脸有些红，撇开了眼，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是不会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女子的，而且还是一个身份值得怀疑的女子。 苏黎眼尖地瞟到苏煜的耳朵尖有些红，想来是害羞了。这样的机会还真是不该被轻易放过呢。 苏黎自认为笑得慈母和善样，其实根本是大灰狼看向纯真小白兔的模样。 她用指尖点了一下苏煜的下巴，道：“煜儿这是害羞了呢？被我说中心事了是不是？” “没有。”苏煜果然是小时候就是个人精，只不正常了一会儿，就又恢复正常了。苏黎不由得有些许的失望。 然而，苏黎并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放过苏煜，她又道：“其实你直接叫我黎悦就行，不要老是姐姐姐姐的叫，好歹我是你未婚妻。” 苏煜：“……”他突然有些后悔选择相信她的话，虽然他当时只是表面点头了，心里根本不相信。但是现在若说不相信的话，等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似乎怎样，对自己都不太好。 苏煜思考了半天，最后还是小声叫了声“黎悦”。 可把苏黎高兴坏了，她这些天听苏煜叫自己姐姐十分地别扭，他要是再不改口，自己怕是要听习惯了。 “不过，你也要叫我苏煜，不，聂逸吧，就叫我聂逸。”苏煜突然道。他在转瞬间便已经分析了利害关系，毕竟是定北侯的儿子，到金陵来还是用化名比较好。 这是苏煜下意识保护自己的行为，至于聂逸这个名字，只觉得很熟悉，便拿来用了。 然而苏黎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住了，“聂逸？” “对啊，就叫我聂逸。”苏煜笑了笑。 苏黎终于回过神来了，她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苏煜回来了，现在清楚并非如此，反倒是有些失落。 “怎么了？聂逸这个名字有问题吗？”苏煜皱了皱眉。 苏黎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但是煜儿为什么选择这个名字呢？” “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啊！”苏煜突然捂住头大叫。 “怎么了？”苏黎赶忙担忧地问道。 “头……头痛……”苏煜痛苦地回答。 “怎么会突然头痛？”苏黎皱着眉，赶忙给苏煜把脉，但是脉象很是平和，没有什么异样。 苏黎只好一边为苏煜按摩太阳穴，一边用意识问慕容静：“静静，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静道：“应该是他想起了一些事情，也有可能是又醒了一部分神识。” “那要怎样帮他缓解痛苦？” “这个我没有办法，你帮他按摩一下或许还能有点用处吧。” 苏黎只好用按摩来舒缓他的痛苦。 片刻后，苏煜的症状缓了下来，复又恢复了正常。 苏黎担忧地问道：“怎么样了？” “好多了，谢谢。” 苏黎松了口气，道：“那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带你出去游玩可好？” 苏煜虽然很不习惯被人关心照顾的感觉，但还是别扭地点头答应了。 待苏黎离开后，他却是抚着头，陷入了沉思。 刚刚他脑海中那些莫名其妙的片段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记忆中会有黎悦，竟还是她死的画面。 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和黎悦曾经见过吗？ 他真的是像她说的那样，是因为吃了那种药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吗？ 还有，他真的是被人绑架来到此处的吗？为什么他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苏煜的脑海中有很多的问题，但他却一个也解决不了。 他此刻突然觉得，被自己的父亲扔在野外那里不管不顾根本没有什么，目前的这种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里却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片段，显然要更令人难以忍受。 还有，对于黎悦对他的关心和照顾，他不知道该怎么适应。 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冷落，面对陌生人的关心他反而害怕接受。害怕会受到影响，害怕自己会依赖上这种温暖。 苏煜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又想起苏黎那双温暖轻柔的素手…… 是夜，苏煜陷入了梦魇之中。 梦里一直有一个笑靥如花的小女孩喜欢跟着他，叫他“煜哥哥”。 “煜哥哥，黎儿长大以后要嫁给你。”梦中的小女孩笑得很是明媚，像一束光照亮了苏煜心中的黑暗。 黎儿？黎儿是谁？ 苏煜抬手想要触摸那个女孩，然而就在下一瞬，画面一转，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是一个漆黑的雨夜，四周都是尸体。遍地的尸体让苏煜惊恐万分，那雨似真的一般沁入他的内心，使他浑身冷寒。他想那里一定是个冬天，但那里必定不是北疆。 突然，远处传来“嗒嗒”的马蹄声，苏煜往声源的地方看去，一个男子疾驰而来，浑身被雨淋透。 他有些疑惑，为何自己会做这样奇怪的一个梦。而且这个梦还是这么的真实，这里的阴森与冷意特别真实。 那个男子从马上下来，开始翻起了尸体。 不知过了多久，那男子身边的一把剑突然散发出幽蓝的光芒，像一具尸体飞奔而去，那男子像是发觉到了什么，有些激动地跑了过去。 “黎儿……” 苏煜皱眉，又是黎儿？她究竟是谁？ 苏煜靠近光源，仔细看了看那男子，以及他怀中抱着的尸体。 待看清之后，顿时大骇。这不就是此刻的他，以及那个叫黎悦的女子吗？ 虽然梦中的黎悦面色苍白可怖，但他还是能够认清楚这便是黎悦。 梦中的场景太过惊骇诡异，苏煜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可见梦中的场景着实吓了他一跳。 他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做这样一个诡异又奇怪的梦，是因为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事情太不寻常导致的吗？ 苏煜揉了揉额角，有些惊魂甫定。 “黎儿……你究竟是谁？”苏煜轻喃出声。 黎悦？难道你便是梦中的那个人吗？ 可她为何叫自己“煜哥哥”？ 而且在梦中，那个女孩若是黎悦，很显然跟自己应该差不多大，而且还应该是自己稍年长一些。 梦境与现实，苏煜突然觉得自己搞不清哪边才是梦境，哪边才是虚幻的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只有六岁，是否真的只是一个孩子？ 此刻的苏煜虽然心智只有六岁，但智商显然并不只有六岁。 他突然猛地想起，梦里的那把剑，自己也有。虽然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身边，但黎悦说那就是他的剑。 第二百一十章 我会保护好你 第二日，苏黎早早便起来了。 在楼梯口正好碰到一名执事拿着一封信上来了，那人见到苏黎，恭敬道：“阁主。” 苏黎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从哪儿来的信？” 苏黎刚才不自觉地瞥了一眼那封信，见信上字迹清秀，不由得有些好奇。 执事如实回答道：“是从南山寄过来的信，是给莫长老的。” 苏黎点了点头，道：“那你去吧。” “是。”那执事说完便离开了。 南山？还是送给莫老头的，苏黎眼珠子转了转。这倒是让她想起一桩事儿来了。 “你等等。”苏黎赶忙叫住了执事。 那执事再次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对苏黎道：“阁主可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苏黎笑了笑，饶有兴致道：“这封信可是南山的兰伊前辈写的？” 执事微愣了下，随即了然道：“正是。” 苏黎轻笑，道：“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好像发生了许多我所不知道的事啊。你快跟我说说，这莫长老同这兰伊前辈的故事。” 莫老头同南山兰伊前辈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她听苏煜提起过，只知道后来两人决裂了，便再未见过。她当时听来还觉得十分地惋惜，本还想劝劝这老头，后来倒是被许多事情给耽搁了。 如今，这两人倒还通起信来了。 苏黎十分期待，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执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何况莫长老私下里交代了整个璇玑阁的人，不准私下说他和兰伊前辈的事情，这要是被莫长老知道了，恐怕会被揍的吧。 可是阁主的命令却也不能不听，而且兄弟们私底下也没少说莫长老的那些风流韵事。 执事思想斗争中，正在犹豫该不该告诉阁主的时候。 背后突然响起一阵咳嗽声，“咳咳……”这似乎……好像是……莫长老的声音啊。执事顿觉脊背一阵凉意，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去。 “莫……莫长老……”吓得执事一阵结巴。 莫长老点了点头，似是不经意道：“我听说……”他还故意停顿了下，惹得执事更为紧张。 “有人在我背后议论我的私事？恩？”他还笑眯眯地看了眼那个执事。 那执事紧张得咽了咽口水，莫长老整人的那些手段，正常人一般都受不住啊。完了，不会被莫长老盯上了吧。 执事内心的独白颤颤巍巍，莫长老继续笑得一脸“和蔼可亲”。 这帮臭小子，还不知道消停，看来是该好好整整他们了。 苏黎暗想，这老头八成是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才要管着这群执事的口风，这倒是让她更为好奇了。 不过，来日方长嘛。 执事被莫长老的心理战攻击得体无完肤，然而事实上他并没有说什么啊，他其实只是来送个信而已。 幸亏他心虚，然后就低头了，便看到了自己手中的信，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送信的。 赶忙道：“长老，您您您……您的信……”把那封信塞到莫长老的手中，转身便跑。 这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倒是把苏黎给逗笑了，苏黎道：“你这老头倒是挺会吓唬人的，看把人给吓的。” 莫长老斜睨了她一眼，道：“你不去那小子身边待着，倒是有空来打听我的私事了？” 苏黎也不急着辩解和不好意思，很有兴味道：“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老头你倒是风流啊。不是和兰伊前辈决裂了好多年？怎么最近还写起信来了？” 莫长老老脸一红，那别扭样子倒是让苏黎再次轻笑。 良久，莫长老才道：“这些是那小子告诉你的吧？哼！” 还真是个老顽童，苏黎打趣道：“您老在江湖上这么有名，这么一段风月事儿，自然是有江湖上的人帮您记得。” 他才不信这是苏黎从江湖上听来的，定然是苏煜那个臭小子告诉她的。 莫长老再次冷哼，道：“你还是好好陪陪那个臭小子吧。”便转身回房了。 苏黎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摇头笑了笑，“这老头估计是着急回去看信了，啧啧……” 学武之人，耳力自然较于常人要灵敏得多，苏黎的这一句嘀咕，也自然是被莫长老听进了耳中。 被戳中了心事，一个激动，脚步有些不稳。 苏黎看见了，轻笑着转身，去找苏煜了。 此生能够不错过彼此，还是挺幸运的，即便彼此搁浅了几十年…… 苏黎叹了口气，这一世的苏煜，她不会轻易放手了。 …… 苏黎来到苏煜的房间里，见他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寒光剑，皱着眉头。 苏黎温柔地笑了笑，道：“在想什么？” 苏煜似是才知道苏黎的存在，回过神来，看着苏黎，目光让人看不懂。 苏黎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 良久，苏煜突然唤了声：“黎儿？” 苏黎愣住了，心里有些激动，苏煜想起来了吗？他记得自己了，他是不是回来了？ 慕容静出声提醒道：“苏煜的意识并没有全部回来。” 苏黎这才注意到，苏煜唤自己黎儿的时候，语气是疑问的。 “你……叫我什么？”她有些不确定，她想有可能是苏煜的意识又回来了一部分。 苏黎的反应，让苏煜确定了，梦里的那个叫黎儿的人，便是眼前的黎悦。 他再次唤道：“我以前叫你黎儿，对吗？” 苏黎有些激动地回答：“对，你以前是这么叫过我。”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吗？”苏煜又问。 如果梦中的一切是真的，那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脑海中只有六岁之前的记忆？ 而她，真的会死吗？ 想到这里，苏煜的心蓦然一痛。 苏黎有些奇怪，前世他的确是和苏煜一起长大的，但这一世她八岁便去了天朗寺，并没有一起长大啊。 难道，他是想起了那几年的记忆？ 苏黎微笑道：“我们小时候的确有三年是一起长大的，但是我八岁那年身体不好，去了天朗寺养病了。” 苏煜有些疑惑，梦里的那些场景却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难道是记忆出现混乱了？ “那你到底是谁？”苏煜终于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那个问题。 苏黎觉得老是这么骗苏煜也不是个事儿，便组织了下语言将一切都告诉他了。 “我其实是南唐公主苏黎，你七岁那年和各个诸侯国的世子一同来到京城……” 苏黎说完以后，苏煜很是震惊，但心里又觉得这个解释才说得通。 也难怪自己会离开北疆，也难怪在见到苏黎的时候，他虽然不记得了，但却有一种隐隐的熟悉感。 繁华街市上，苏黎带着苏煜一路游玩，不过这次倒是没有买特别多的东西。 毕竟苏煜虽然想起了一些什么，但心智依旧是个孩童，让一个孩童给她提东西，她还真不好意思干这事儿。 苏煜有些茫然地看着这热闹的街市，梦里也有过这种场景，也是和苏黎在一起。 看着前面活泼明媚的苏黎，苏煜轻轻笑了。 他只觉得眼前的场景熟悉又美好，但想到梦中苏黎的结局，却又是一阵恐慌。 苏黎看中了一只兔子风筝，很是喜爱。 现在是十月，今天风和日丽的，倒是挺适合放风筝的。 苏煜来到她的身边，苏黎便道：“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待会去放风筝吧。” 苏煜忽略掉刚刚的恐慌，笑道：“好。” “煜哥哥，放高一点，哈哈哈……” 脑海中突然响起那个女孩银铃般的笑声，也出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他们小时候，应该也放过风筝吧。 “老板，这个风筝我要了。”苏黎掏钱递给老板。 “好嘞。” 苏黎回过头对苏煜道：“我们走吧。” “好。” 这时，他的脑中再次浮现了一些破碎的画面，是她穿着一身囚服的样子，脸色苍白。 苏煜突然一阵头痛欲裂，他痛苦地捂着头，本能地不想想起那些事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她还活着，明明她是公主，又怎么会那样？ 这难道是预示着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苏煜愣住了，无尽地恐慌随之将他淹没，令他窒息。 他踉跄地走到路边，靠着墙，扶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心口这个地方，像是被针扎了一般难受。 苏黎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苏煜人没了。 这下她知道着急了，赶忙回头找了过去。 完了，现在苏煜心智不全，丢了不会被人拐走吧。 慕容静：“……”她觉得苏黎比较像那个心智不全的人。 慕容静悠闲地看着苏黎在那边瞎忙活，眼看着她要走过苏煜所在的位置了，于是好心地提醒道：“前面左转。” 苏黎听从慕容静的话，左转进去了那个巷口，在一个墙角看到脸色有些难看的苏煜。 她赶忙道：“苏煜，你怎么了？” 苏煜听到她的声音，一把抱住了她。 刹那间，似天地变换，苏黎愣住了。 不要死，不要离开。 “我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死……”苏煜低喃出声，带着一种坚定。 第二百一十一章 刺杀一事调查结果 苏黎虽然觉得奇怪，但心里莫名地觉得心安，她在他怀中轻轻笑了。 大概是感觉到苏煜的紧张和不安，苏黎安慰道：“傻瓜，我不是好好的吗？” 也不知他们这样维持了多久，也不知是谁先放开了。只知道两人在放开之后尴尬地僵持着。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 “我……” 慕容静：“……” 不过苏煜毕竟是苏煜，即便现在的他心智如同孩童，但骨子里存在的那些还是会时不时地显露出来。 比如：脸皮厚！ 转眼之间，苏煜便已经恢复了正常，嘴角一勾，道：“不是说要放风筝吗？我们放风筝去吧。”说完便率先走在了前面。 苏黎有一瞬间的错愕，已然分不清苏煜是不是回来了。 她抚了抚额，怎么感觉自己才像是那个心智不全的孩子啊。 慕容静默默吐槽：你现在才发现啊！ 还有，她怎么觉得苏煜根本不像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啊，刚刚那什么，苏黎觉得自己好糟心啊。 苏黎用意识问慕容静：“静静，你确定苏煜现在的心智只有几岁？” 她承认苏煜即便只有几岁的时候，也是一副深沉的样子，就如前世他来京城做质子，而且那聪明才智也并非同龄人可以比的。 但是，是不是太早熟了？ 慕容静很是嫌弃道：“即便他现在心智只是一个小孩子，我也觉得他的智商可以碾压你。” 苏黎：“……” “而且，他的其他意识又不是一直沉睡不醒了。再者，苏煜毕竟只是心智是一个孩子，但智商还是在的，虽然恢复得慢一些。有些习性……大概也是在的。” 苏黎依旧无言以对，看来以后估计是糊弄不了苏煜了。 …… 半月之后，刺杀一事的调查结果出来了，但这结果倒是让苏黎很是意外。 那个图案，竟然出自是将军府。 苏黎知道以后，大为震惊。她不明白将军府的动机在哪里，杀了自己和苏煜，对将军府有什么好处吗？ 还有，那些死士又是何人派出来的？ 会是林安吗？亦或是林轻云？ 若是林安，苏黎想不通这么做对他、对将军府都有什么好处。 但若是林轻云…… 她低头沉思了会儿，细细想着与林轻云的几次接触。 围场狩猎她心仪苏煜，但被苏煜拒绝，莫非是因爱生恨了吗？还有那群人也要杀自己，而自己当初在她提出要嫁给苏煜时，还掺和了一脚，莫非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也想把自己除了？ 但这……似乎不像是林轻云的作风啊。 在苏黎的印象中，前世的林轻云可不是这样一个会感情用事的人，她对于世事向来淡漠，唯独对苏煜情有独钟。也是一个很有手段的女子，但行事也算光明磊落吧。 苏黎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闪过，倒是突然想起来一桩事情。 前世，自己知道苏煜喜欢林轻云之后，便将林轻云绑了送到定北侯世子府中。 听手下说，林轻云当时只是挣扎了几下，并没有太大的反抗。但林轻云其实会一些拳脚功夫，那支剑舞虽然看着花哨，但也有几招顶得上用的。 莫非是知道自己的行动？还是说想等苏煜来救她？ 苏黎又想到了某些细节，结合起来，她突然觉得当初的自己似乎掉进了别人的圈套。 从她知道苏煜喜欢的人是林轻云开始，到将林轻云绑了送到苏煜府中为止，她一直像是被人推着走一样的。 苏黎此刻的脸色很是难看，难怪当初觉得有些奇怪，只不过当初只顾着自己伤心了，完全没有细想深究。 苏黎气得一拍自己脑门，心中那个郁闷啊！ “哟，这是怎么了？都开始自残了？”慕容静幸灾乐祸道。 “我现在终于觉得自己其实挺蠢的。” 慕容静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惊奇道：“你终于有点自知之明了，不过，你是怎么突然顿悟的？” 苏黎没好气道：“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之前被人算计了。” 慕容静好奇道：“你被谁算计了？” 被林轻云算计，那是前世的事情，苏黎自然不会告诉慕容静，只含糊道：“这刺客八成就是林轻云派来的。” 当然她也只是怀疑，这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才能确定。 慕容静得了一个大致的答案倒也没再追问什么了。 …… 将军府中，林轻云陷入了噩梦之中，表情十分的痛苦。 梦中是深寂幽冷的冷宫，如同无形的大手一般扼住了林轻云的喉咙，不能呼吸。 冷宫里的生活令人煎熬，林轻云每日都是靠着回忆过往来打发时间，那些回忆美好又痛苦。先是蜜糖一样的甜，而后又是黄连一样的苦。 先苦后甜尤有盼头，但先甜后苦，并且这苦还是漫无边际、遥遥无期，便犹如从天堂跌入无边烈狱。 苏煜于她而言，便是这样一个存在。无端闯入了她枯燥无味的生活，却又给她的生命以色彩。本以为找到了可以白头的人，却没想到那个人喜欢的其实从来不是自己。 林轻云从梦中惊醒，带着仇恨与怨气，整张脸有些扭曲。 苏煜，我恨你！ 她也恨苏黎，恨她前世死了都依旧霸占着苏煜对他的爱。恨她那副天真傲慢的样子，恨她的一切。 她也恨自己，恨自己为何要爱上苏煜，恨自己为何没有早些看清，也恨自己即便看清了也不愿意脱身。 重生一世，苏煜变了，苏黎也变了，他们二人怕也迟早会在一起。可是自己却没有变，她对他们的恨这一世不可能消了。 她不想看着他们幸福，而所有的痛苦却让她一个人来承担。 她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让他们在自己面前永远的消失，那她，即便堕入烈狱之中，也心甘情愿。 林轻云攥着拳，任由指甲嵌入掌心。 这点痛根本及不上她内心的痛苦。 苏煜，你违背天道轮回也要让苏黎重生，那我便穷尽此生也要毁了她。 围场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苏煜那刺耳的话，他看苏黎的眼神，都让林轻云忘不了。 那些画面已经烙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她现在突然觉得，自己派人去杀他们二人有些不太明智。想来，她当时也是被围场上的情景给刺激到了。 围场的时候，她对苏煜还留有余情，想再给他一个机会。若他答应了赐婚，那她便只杀苏黎一人。但他没有珍惜，自己便派出死士去刺杀他们二人了。 那批死士并未回来，估计是没有刺杀成功。 林轻云冷笑，也好，她这一世本就是想要看着苏煜痛苦，看着他痛不欲生。 而苏黎，她必须死，不过不是现在。 她想让她身败名裂，被苏煜唾弃，被世人唾骂。 “哈哈哈哈……”林轻云狂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了。 房间外，经过的下人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像是遇到鬼一般。 “怎么回事，该不会是闹鬼了吧？”一个守夜的丫鬟问道。 “瞎说什么，这声音是从小姐房中传出来的，怕是小姐做梦了。”另一个守夜丫鬟回答。 “唉~我总觉得小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感觉怪怪的。” “我也这么觉得，好像从那场宫宴回来以后，便有些不太一样了。也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那次宫宴回来以后，她们小姐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看人的眼神也变了。 那阴冷的眼神真是想起来就令人害怕，不寒而栗啊。 而且浑身充满了怨气，还有怨恨。 …… “皇上，听说益州有一座海上的仙山，山上住着一位神仙，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皇上，此人就是一个骗子，根本不能起死回生……” “圣上，皇后娘娘早已仙逝，不可能再死而复生了。还请圣上顺应天命，重新立一位皇后吧……” “圣上，切勿沉溺于修仙啊，那些方士不过是骗人的，他们为财而来啊皇上……” “……” 耳边又是那些腐朽老臣的劝谏，苏煜冷眼看着他们。然而，他心中的决定却是不可能动摇的。 他想要复活黎儿，哪怕穷尽此生依旧没有结果。 他本是一个不信鬼神之说的人，但他也曾在梦中与寒光剑的剑使相遇，而那人还是几百年前的铸剑大师。 既然他能存在于剑中，那么黎儿同样也可以起死回生。即便方法不易寻到，即便她复活了也是怨恨自己，他也无所谓。 他只要她活着，只要她能活着，他愿意付出一切，愿意用一生去弥补和守护。 所以，他张贴皇榜，出重金。搜罗天下修仙方士，无论是能让人起死回生还是修仙之人。 而他自己也翻阅了各种各样的书，记载着奇闻异事、鬼怪，甚至是上古禁术。 “皇上，微臣听说过一种禁术，可以逆转时空，使一切重来。只是这禁术的代价却也是极大的。” 终于，在花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之后，还是有所成果的。 他轻轻一笑，代价吗？ 无论何种代价，他都承受得起。 第二百一十二章 重生的代价 苏煜并未问那人代价是什么，只要黎儿能复生，他什么都可以付出。 苏煜的决定，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改变的。他知道那个禁术以后便着手寻找开启此禁术所必须的材料。 毕竟是逆天而行，寒光剑的剑使莫伊终是忍不住将他召唤进寒光剑的内部世界，想要劝劝他。 “你可知开启这种禁术的代价有多大？安稳地过完此生不好吗？为何非要逆天而行，而且即便她能复活又能如何呢？”莫伊语重心长地劝说他。 苏煜轻笑，毫不在意地说道：“只要她能复生，我怎样都好。她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只求她一世安好。” “这种禁术可以逆转时空，让一切从头开始，只是在阵中的都会带着这一生的记忆而去。这一点你没法改变，她会记得此生你所做的一切……” 莫伊说了一大堆，苏煜依旧无动于衷。 “那你可知若要使用这种禁术，那个开启此禁术的人将永生永世堕入无边烈狱，生生世世都没有资格再投胎转世了……” 苏煜虽然有些惊讶，不过也只是潇洒一笑，道：“这样的结局最好不过了，这一生我对她所做的，如论如何都偿还不了了。” “那便用我的永生永世换取她的复生，如此便好。” “你们或许还有来世，你的债本可以来世再偿还的，为何偏偏要执着于这一世呢？”莫伊很是不解，他还从未见过哪个人这般执着。 苏煜的目光幽深如夜色，轻声道：“来世太过虚无缥缈，谁又能保证我和她还有来世？而且我也不想就此忘记她。” 莫伊见劝说无果，只好无奈道：“其实，你还能拥有一世，和她从头开始的一世。你若能解开她的心结，或许你们之间还有机会，你……不试一试吗？” 苏煜顿住了身形，内心的激动让他澎湃。 原来，他还能有一世的时间。 至少，他还有机会再见到她…… 本来，苏煜为了复活苏黎，准备好付出一切，哪怕是性命。他一开始觉得，这代价最大也不过就是自己的一条命，他不稀罕。 自从苏黎死了，他的心便也跟着死了，不过便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又何惧死亡？ 如今，莫伊竟告诉他，他还有一世的时间。 只是，她怕是不会再原谅自己了吧？ 苏煜苦笑，道：“我害她国破家亡，她若记得，怕是不会原谅自己。”虽然，他也不奢求她的原谅了。 若还有一世，他只求能在她身边护着他，即便只是在暗中护着。 莫伊却是轻轻一笑，道：“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苏煜沉默了，他是想的，他想要和她在一起。 “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你是想的对吗？” 苏煜依旧不语，但答案很显然。他已经错过了一生，若能从头再来，必然不会再次错过了。 也罢，他若不努力一次，生怕以后的生生世世在那无边烈狱中懊悔。 他心中已然下定决心。 若重来的那一世，只要她没有爱上别人，那他便永远不会放手。若她爱上了其他人，那他便在暗中护她一世…… 苏煜笑了，他道：“是，我想。” 莫伊叹了口气，再次问道：“用生生世世来换取这一世，真的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这是我欠她的，自然是要偿还的。若能换取一世相守，那便是上天待我不薄了，我已心满意足了。” “好吧，那我便告诉你那个禁术该如何开启，那个方士虽然知道这个禁术，但书中记载得却不全面。”莫伊缓缓道来。 “那个方士所说的要准备的东西都不错，但却少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若没有此物，开启禁术只会引起天下大乱，还可能错开妖魔来人间的大门。” “说是禁术，其实也不过是一个阵法，能够开启时间倒流的阵法。既然是阵法，那么自然也会有阵眼，那便需要那必不可少的东西方能启动阵法。” “那样东西究竟是什么？”苏煜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 “那东西便是你用来镇住晨曦剑的琉璃灵石。” 苏煜一震，想不到自己连上天都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 苏煜伏在冰棺边上，温柔地看着棺中的苏黎，他将手抚上了苏黎冰冷的脸颊，用指尖轻轻摩挲着。 “黎儿，明日，我们便能一同回到过去了。而我，也能再次见到你了。”苏煜的声音似水温柔，还带着些许的喜悦。 开启那个阵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明日时机一到，便可开启那个阵了。 冷宫之中，有两个宫女蹲守在门口，闲聊着一些事情。 “唉，你听说了吗？最近皇上招了很多方士到宫中，想要修炼成仙呢。”其中一个脸上长着一颗大痣的宫女兴奋地说道。 另一个嘴巴稍大的宫女却是道：“你消息肯定没听全面吧，我告诉你，是皇上想要复活死去的皇后娘娘，并非是为了修仙。而且听说已经找到方法了，就在这两天了。” “天呐，人真能复活吗？”大痣宫女诧异道。 嘴巴稍大的宫女回答道：“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老家就有过这种奇异的事情呢。” “皇上还挺痴情的，对着死去的皇后娘娘念念不忘。” “那也未必是痴情，你看这一位。”那嘴巴稍大的宫女对大痣宫女使了个眼色，朝身后的宫殿捋了捋嘴。 那大痣宫女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有些大声道：“对哦，咱们这一位以前也是个皇后。” 嘴巴稍大的宫女道：“你小声些，别让她听到了。” 那大痣宫女却是全然不在意道：“她都被打入冷宫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从前也没见皇上多将她放在心上，不然怎么会连一个死人都比不过。” 这个宫女也是因为倒霉，被指派到了冷宫来服侍林轻云。这些天她没少被其他宫的人冷嘲热讽，心中本就有许多怨气。此时，倒是正好被打开了一个口子，可以让她发泄发泄。 那嘴巴稍大的宫女本来还有些胆小，但听大痣宫女这么一说，倒也放开了胆子，道：“也是，毕竟我们现在这位皇后是曾经的公主，与皇上从小一块儿长大，这情分自然是比不得的。” “更何况，公主殿下就是被这位假传圣旨的给害了，皇上自然就不再喜欢她了。皇上当初能看上她，估计也是图个新鲜吧，没准只是为了林将军的兵权。” 大痣宫女赞同地点了点头，“对，八成就是这样的。” 屋内传来杯盏破碎之声，两个宫女一时之间有些愣，但也只是瞬间。 很显然，她们刚刚的话，里面这位估计都听见了。大概是故意打破杯盏，想要警告她们闭嘴。 然而，一个冷宫的妃子并没有什么威慑力了，反倒让大痣宫女恼了。 她这些天受的气已经够了，说说都不行了？林轻云越是不让她说，她反而越要说。 于是，她声量拔高了好几个度，道：“哎呀，皇后娘娘马上就要复活了，到时候就能和咱们皇上永远在一起了。有些人啊，怕是一辈子都要待在冷宫内了，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皇……” “啪——” 林轻云一脚踹开了房门，冷着一张脸出现在两个嚼舌根的宫女面前。 那两人像是见了鬼一样，着实吓了一大跳。 她们的对话，林轻云在屋子里听得十分清楚。 苏煜竟然可以为苏黎做到这种地步，虽然她觉得复活不过是无稽之谈。 苏煜从前不是从不信这些的吗？如今倒是可以为了苏黎去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恨！ 她好恨！ 他竟可以为了苏黎失去理智，他从没有对自己这样过。一直以来，他对自己都有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 她曾经以为，他这样只是因为做质子那么多年，让他不敢轻易接受。而且，也只除了如此，他对自己还是很好的。 可是，直到她无意中看到他看苏黎的眼神，她才意识到苏黎对于苏煜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 只是，当时的自己被眼前的甜蜜所蒙蔽双眼，以为他对苏黎这样，不过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而已。她有自信，自己能够让苏黎在苏煜的心目中完全消失，从此只装有一个自己。 多么可笑的自以为是，就算那个时候不知道，在苏煜用尽手段保住苏黎性命的时候，她就该清楚了啊。 他甚至为了保住苏黎，敢同他的父亲定北侯叫板，甚至是软禁。 呵呵呵……那个时候的自己，才开始慌了。还一直安慰自己，苏煜这样，也许只是为了小时候的那点儿情分。 但自己终究是对苏黎动了杀心，她还可笑地想着，他即便知道了也只是不理自己几天。等过了那几天，苏煜就会又同她和好的。 多么可笑！ 她甚至还在想，到时候一定要跟他好好赌一次气，她还从未跟他赌气过。 结果，苏黎的死，反倒是让苏煜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他终于知晓自己真正爱的那个人，是苏黎，而非她林轻云！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上古禁术 所谓的赌气，不过是一个幻想罢了。 她被废，被打入冷宫，让她心如死灰。 她甚至还在想，苏煜也只是一时气头上。朝中的局势她是清楚的，自己的父亲手中还握有兵权，苏煜不该对自己如何，除非他不想做这个皇帝了。 可惜啊，她除了没有认清楚苏煜真正喜欢的人，连他的实力都没弄清楚。 苏煜的实力，完全不惧怕她爹手中的兵力。 被打入冷宫的第二日，自己的父亲就因为造反被抓了，林家被满门抄斩，只留下了自己。 之后的日子便是生不如死地在冷宫里熬着，没多久又听到苏煜立苏黎为皇后，她冷笑，却也充满了恨意。 但是她知道苏煜这辈子只能活在自我懊悔中，他不痛快了，她虽然也没痛快到哪儿去，只是觉得心理平衡了。 也正因为她想看着苏煜是如何一生孤寂痛苦下去的，所以才选择在这冷宫里苟延残喘着。 当然，她其实也想看看，苏煜究竟会不会杀自己。 可是，今日她却听到了令她震惊的消息。 苏煜找到了复活苏黎的办法！ 她又惊又怒，惊的是苏煜的改变，怒的是苏煜对苏黎的执着。 于是，一直蛰伏于她心目中的不甘与恨意彻底苏醒了，而且一瞬间爆发了。 宫女对她的不敬，她其实并未放在眼中，只是她们说的那些话却让她觉得刺耳。 她终于决定不再沉默了，而且，她也想知道，苏煜当初和自己在一起是否真的只是为了父亲手中的兵权。 无论是与不是，她都决定跟他同归于尽了…… 大痣宫女虽然有些害怕林轻云的眼神，但是也有些恼怒，这人一旦生气，情绪便容易失控。这一失控起来，说话便会不经大脑。 她尖酸道：“哟~皇后娘娘啊……哦，不对，你已经不是了，被废了。”大痣宫女说得很是阴阳怪气的，然而林轻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嘴巴稍大的宫女都不敢看林轻云的眼神，太过可怕了。她挨在大痣宫女的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然而，这大痣宫女今日的胆子特别大，冷笑道：“怕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废妃罢了。这主子若是得了宠，自然可以随意杀了我们。但若是失了宠，奴才欺凌主子的事儿也是有的，何况她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冷宫里的妃子嘛……奴才虐主子的事情更多，甚至还有被奴才虐死的。” 这话让林轻云动了杀意，不过她并没有立即动手，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嘴巴稍大的宫女有些傻眼了，她不过是喜欢在背后说人闲话而已，可从没想过要杀人啊。 不过那个大痣宫女也只是一个有贼心没贼胆之人，杀人这事儿她是万万不敢的。 但是嘴上的便宜却还是要占的，她道：“你怕什么，我们有两个人，还怕打不过她一个吗？” 林轻云从衣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来，握在手中，她眼神凶狠地向那个大痣宫女逼近。 两个宫女瞬间大惊失色，吓得连连后退，还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你……你要干什么？” “杀……杀人啦……”大痣宫女大喊。 然而这里是冷宫，并没有什么人，而守在冷宫门口的侍卫恰好去方便了，所以这冷宫也就只有这三个人。 林轻云冷笑，嗜血一般，道：“你说呢？”说完便飞快地制伏了那个宫女，一刀割去了那个宫女的嘴巴。 那宫女顿时惨叫连连，嘴里鲜血直流，场景可怖。 林轻云又是一刀割去了她的舌头，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两刀倒是把林轻云内心的嗜血和残忍都爆发了出来，她的眼睛已经血红，平时云淡风轻的脸也扭曲得不成样子，手中再次使力，刺在了那宫女的眼睛上。 接下来又是一刀，她一刀又一刀地扎在了宫女的身上。那宫女也从最开始杀猪般的叫声到再也叫不出声音来。 解决完这个宫女之后，林轻云站起身来，从腰间拿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擦拭着匕首上的血。嘴角一勾，有种妖冶的美，却是残忍又嗜血。 而另一个倒地的宫女早就被眼前这血腥的场景给吓傻了，她此刻已经被吓得全身无力，但在林轻云将目光转向自己的时候，却还是本能的往后退。 “别……别杀我，饶……饶命……”那宫女语无伦次地求饶。 林轻云一步步逼近她，慢慢地蹲下了身子，捏住了她的下巴，道：“苏煜真的找到复活苏黎的方法了？” 那宫女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然而林轻云此刻可没有什么耐心，厉声道：“说！是与不是？” “是……是……” “那他最近都在什么地方？” “在……澜……澜月宫……啊！”那宫女凄厉大叫一声，被林轻云一刀致命，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林轻云将那把带血的匕首在那刚死去的宫女身上擦拭着，刚刚的手帕已经被她扔了。 澜月宫？苏黎作为公主的宫殿。 林轻云冷笑，心中的恨意又涨了不少。 冷宫门口守卫的侍卫还未回来，林轻云便很轻易地跑出了冷宫…… …… 澜月宫内，苏煜按照寒光剑剑使莫伊所说的，在房间内布好阵，而阵眼的位置是苏黎的冰棺。 传说中的琉璃灵石便放在苏黎的手心里，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似琉璃一般的质地，又有些像玉。 苏煜站在一副画前，那幅画是苏黎当年送给她的生辰礼物，画的便是北疆的风光。 当年，黎儿为了这份礼物还特意去了一趟北疆，那个极寒之地。 他其实对北疆并没有什么留恋的，只是那里毕竟是生养他的地方。那里四季酷冷，能令人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而洛阳皇城却是一个气候舒适的地方，但这皇城的灯红酒绿却也容易让人沉迷。 他作为一个质子来到洛阳皇城，曾是那般的痛恨南唐皇室，也是那般的想念北疆。 但是，苏黎的关怀与爱，却是渐渐温暖了他的心，他也就此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反倒是北疆，连记忆都淡了，脑海中最深刻的记忆便是苏黎送给自己的这幅画。 有些事情，只怪他明白得太晚，否则又何至于到了如今的地步。 他曾经因为身为质子，渴望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当权力到手之后，却蓦然发现这权力是这般地冰冷，及不上苏黎的一个笑。 苏煜轻轻用指尖摩挲着墙上的画，脸上泛起温柔的笑意。这幅画，是他此生最喜欢的一个生辰礼物，以后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这画上的每一笔每一画都已经记在了苏煜的脑中，刻在了他的心上。 烛台上的一支细长白烛将要燃尽，预示着开启这个阵的时间快要到了。 苏煜慢慢走向冰棺，来到苏黎的身边。 他伏在冰棺上，温柔道：“黎儿，煜哥哥来找你了……” 苏煜拿出一把匕首，在右手手心划了一刀，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他和着那琉璃灵石，握住了苏黎的手，那支白烛的烛火恰在此时燃尽。 苏煜的血渗入到了琉璃灵石当中，灵石尝到了血的味道，顿时散发出血色的光芒。苏煜布置的那个阵在房间内亮出了布置好的轨迹，阵中间琉璃灵石带动着整个冰棺大放光芒。 这个逆天而行的禁术被启动了！ “苏煜！”林轻云闯了进来，一身狼狈地闯了进来。 刚进来便看到这诡异的一幕。 “以吾之血为祭，以吾之魂为引，甘愿生生世世为汝囚禁……”苏煜口中念着咒语，而他与苏黎二人被越来越盛的光芒所掩藏，下一瞬便消失在了原地。 林轻云惊诧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她不可置信地朝着光源飞奔而去。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林轻云从噩梦中惊醒，此刻有些呼吸困难。 她又梦到了前世的事情，以及最后一幕苏煜在自己面前消失的场景。 好半天她才缓过神来。 苏煜，你给我的这些挥之不去的噩梦，这一世我一定会一点一点加倍还给你。 你所珍惜的，我会毁了；你所害怕的，我便成全你…… …… 苏黎再次得到璇玑阁的调查结果，这次倒是确认了，这就是林轻云派来的。 看来，女人的嫉妒心还挺可怕的。不仅要杀自己，竟然还要杀她自己喜欢的人。 不过，显然她还是低估了她和苏煜，这做法还真不像林轻云的作风。 她前世做事自有一套，且喜欢筹谋后而定。这次虽然抓住了机会，本来若她只想杀我，那自己可能不会在意这些刺客，只会觉得这些刺客都是定北侯派来的。 但她偏偏对苏煜也动了杀心，这便不得不让自己怀疑了，而且还用的是死士，委实太露痕迹。 不过，苏黎也无所谓，反正她前世本来就看林轻云不顺眼，这一生照样不顺眼。 她既然对自己和苏煜动了杀心，那自己也不介意陪她玩玩。 苏黎勾了勾唇角，动笔在白纸上写下了一串名单。 第二百一十四章 莫长老与兰伊的过往 这名单是前世连同苏煜一起造反的朝廷官员，不过却也不全，毕竟她当时已是阶下囚，知道这些也只是听几个狱卒闲话所知道的。 虽然这一世苏煜怕是不会造反了，但这些官员却还是该防着的，而且这些官员也有可能就是以前拥护定北侯的人，或许还有暗中的联系也未可知。 苏黎眼神一凌，将那张纸拿在手中，吹了吹。待上面的墨迹稍微干一些后，这才将它折起来放入信封中。苏黎还将书案上这些天收集的关于淮南侯苏安和淮北侯苏贤二人，相互勾结策划的那一起围场刺杀的证据也一并派人送去东宫。 看来，京城该是有场大变动了，她相信哥哥有能力掌控局势。不过，还是要先让哥哥留个心眼，毕竟前世的那场动乱快来了。 前世的六国之乱，定北侯苏淮并未参加。前世的苏黎对此事不太懂得，不懂为何造反不同其他六国一同参加。毕竟，七个诸侯国联手更容易成功不是。 但现在她却是懂了，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南唐皇室与六个诸侯国之间的斗争，必然都会削弱双方的力量，无论哪一方胜利了，于定北侯苏淮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而且六个诸侯国本就有各自的利益，无非是都想要得到那个皇位，自然都是存着私心的。六个诸侯国在造反的时候也大都会选择保存自己的实力，不会多拼命。那么，这种有各自利益要谋算的结盟也就如同一盘散沙，风一吹便散了。 苏黎在心中谋算着，璇玑阁这边的事情差不多完成了，在金陵城逗留了这么久，而如今苏煜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 只是，苏煜还未想起来他们之间的所有事情，这剩下的意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不过，确实不能在此处耽搁了，京城怕是要有一场变故了。虽然有哥哥在，必定出不了什么大的问题，但苏黎还是想要回去帮自家哥哥一些忙。 而且，有些账也该找人算算了。 苏黎心中做了打算以后，便计划起归期的日子了。在此之前，先同几位长老告个别吧。 …… 苏黎最后来的莫长老的房中，同他告别，顺便八卦八卦他同南山那兰伊前辈的过往。 “咚咚咚……”苏黎敲响了莫长老的门。 “进来吧。” 苏黎自然不会跟这老头客气，便直接推门而进了。 “是要走了？”莫长老倒也猜出了苏黎的来意。 苏黎已经反客为主，直接坐下了，还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她点头道：“没错，我打算明日便回洛阳，来同老头你告个别。” 莫长老斜睨了她一眼，打趣道：“莫非是要跟那小子私奔？” “噗——”苏黎一口茶喷了出来，正好喷在了莫长老的脸上。 莫长老那张脸已经黑得不行了，这小丫头八成是故意的吧。 “哎呀，可真是不好意思啊~”苏黎语气还特别欠扁。 莫长老脸色更加不好了，脸还有些扭曲了，这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苏黎故意归故意，还是识趣地拿了条手帕出来，递给了莫长老。 莫长老的脸色这才好了不少，不然他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来，他还真不知道。 他接过手帕擦了擦，才正色道：“你怕是不止是来同老头我道别的吧？”他就觉得这丫头过来找自己应该是还有别的事情要说。 不过，苏黎倒是的确有事，只不过不是什么正事儿，而是来八卦他的。 苏黎本来还想找机会开口，结果，他自己倒先开口问了。既然老头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不会客气。 于是，苏黎笑嘻嘻道：“其实吧，倒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呢，既然你都看出来我找你还有别的事情。那我也就不客气，你和南山那个兰伊前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莫长老顿时被气得一噎，还以为这丫头找自己是有什么正事儿呢。却原来是寻开心来了，还想打听自己的事情。莫长老那个气呀，怎么就自己挖坑给自己跳了呢？ 苏黎仍旧笑眯眯道：“听说您老年轻那会儿十分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而那兰伊前辈又是十分的天生丽质、沉鱼落雁，必定是一段美妙的故事，快说来听听。” 莫长老的脸色有些不太正常，显然是不想说自己年轻那会儿的糗事。于是还是沉默着，不理苏黎。 不过，像苏黎这样的，哪里容许得了自己的好奇心被压抑这么久。早就在看到那封信的后几天，便把几个执事问了个遍，这事情大致清楚了。 不过还是有些事情不大清楚，比如莫老头和兰伊前辈从前的那段过往，以及缘何会决裂。 “听说，您老亲上南山，在兰伊前辈的雪庐前跪了三天三夜，请求她原谅您？”苏黎欠扁的开口了。 这老头可以啊，她当时知道的时候还惊讶了好一阵，不过这确然像他的作风。 莫长老顿时老脸一红，就知道璇玑阁的这群臭小子口风不严，这么轻易便让这丫头知道了。他这老脸还真的是被丢尽了。 不过，虽然过程比较丢脸，但结果还是令人十分满意的。毕竟，兰伊最后还是原谅他了。 他知道苏黎八成已经将他的那段往事挖的差不多了，倒也不再藏着了。 莫长老叹了口气，道：“唉，说起来还是一段孽缘啊。”不然他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也不会就这么栽了。 当初，他还尚未进入璇玑阁，就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虽然江湖涉世未深，不过因为武功是个江湖门派的大掌门所教，因着那掌门与自家爹爹有几分交情，才有机会同那江湖门派的大掌门学习武功。 不过，他在武学上天资比较聪颖，所以武功倒是学的不错。但因着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而且上头又有一个哥哥，他倒是不需要继承家业，也不需要继承掌门。这生活倒也过得恣意潇洒，于是便成了一个花花公子。 倒也因着这副英俊的皮囊和一身武艺，他在姑娘们那里倒也挺受欢迎的。但他偏偏对哪个姑娘都没什么感情，不过是觉得好玩，结果就欠下了不少风流债。 但他虽然花心，倒也算是出身于书香世家，在某些方面还是比较洁身自好的。然而，还是有不少喜欢他的姑娘因爱成恨，对他展开了报复，找了一批杀手扬言要杀了自己。 那姑娘倒也聪明，懂得先给自己下药，再让人杀了自己。不过，他向来对药之类的东西很敏感，那时虽然还没有往医药方面发现，但也马上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彼时，他已经中招，不过万幸的是自己中的分量比较少。他察觉不对便立刻跑了，在被追杀的过程中躲进了一间客栈里的客房。 这孽缘便就这么来了，那客房内的客人正是兰伊。而他闯入的时候正好碰到她在沐浴，他初见兰伊的时候，便是在那样一种旖旎又尴尬的环境中遇见的。 腾腾的雾气从木桶缭绕而出，将白皙又如凝脂般的玉臂衬托得愈加诱人。再往上便是一张美丽又冷静的脸，甚至还带着几分冷傲。 这要是一般姑娘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大叫慌张起来了，然而兰伊见了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地拿起一旁的衣衫，从浴桶里旋身而出，带着飞散的水花。 速度快得令他有些眼花，他只来得及看到兰伊的白皙的玉腿。而下一瞬，她已经穿好了衣衫，拿着一把扇子抵在了他的脖颈上。那把扇子是样兵器，扇尖上有锋利的刀片。 动作十分地干脆利落，薄唇轻启，惜字如金：“目的？” 她冷酷美艳的样子，就那么直愣愣地撞入了他的心。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然而就因为这次意外，他竟然心动了。 不过，让他丢脸的是，那*的药力竟然在此刻发作了，然后他便晕了过去…… 苏黎听了，在一旁哈哈大笑，这也太丢脸了。 不过，苏黎还是有些不解道：“为什么要杀你的那个姑娘不直接拿毒药毒死你，而偏偏要选择先迷晕你，再派人追杀你？” 莫长老：“……”他还真不知该怎么说。 其实那个女子想迷晕自己，逼自己直接拜堂成亲，后来见自己还是逃脱了才恼羞成怒的。 不过，这些他并不打算同苏黎如实说，便搪塞了过去。支吾道：“估计是看我长得帅，一开始不忍下手吧。” 苏黎：“……恩，你脸皮可以再厚一点的。” 后来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兰伊绑在床上了，而兰伊正坐在离床不远处的桌子上，正悠闲地倒了一杯茶。 见他醒来，便将眼神瞥向他，依旧问道：“目的。” 莫长老叹了口气，想他这辈子还没有弄得如此狼狈过，果然这风流债是不能乱欠的。 他有些无奈地说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说完以后还感慨了一番。 兰伊放下杯盏，拿着一把扇子一步步来到床前。 第二百一十五章 回程 用扇子点起了他的下巴，仔细看了看他的脸，似是自言自语道：“好像……是有几分姿色……” 当时，他反而觉得兰伊像是那个调戏他的富家子弟，而自己是被调戏的良家妇女。偏偏他的心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那一天简直是他人生中最丢人的一天了。 他以为他那日是活不成了，还好生感慨了下人生，结果下一瞬兰伊素手一挥，已经用扇子划开了绳子。 她再次冷艳地开口道：“你走吧。” 他走到门口地时候还满脸地不可置信，还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真的要放我走？” 兰伊当时没理他，只是隔空将门给关了，将他隔绝在外。 自此以后，他便就此沦陷了，然后便对兰伊展开了疯狂又热烈地追求。 甚至还一路跟着她回了南山，然后便在南山住下了。只不过兰伊住在山上，而他住在山底。 他天天往山上跑，一会儿送花，一会儿送糕点，也会送点小玩意儿。不过每次都会连人带东西被扔出去，但他仍然乐此不疲，依旧三天两头的往山上跑。 直到有一次，她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受了内伤，晕了过去。他便在天天衣不解带地照顾昏迷的她，她醒来之后倒是不再赶他了。 此事过后，他们的关系有了很大的改善，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兰伊对他还是很冷淡，但至少不再赶他出去了，有些她感兴趣的小玩意儿她也还是会收。 而兰伊真正答应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在一次刺杀中。那时，她因得罪人而被追杀，生死一瞬间，他替她挡了一箭，正中心口。不过因为他天生心脏便靠右，所以倒也没什么大碍。但却被他得了一个机会装死。 他深情款款地对兰伊说：“兰儿，对不起，我只怕是今后都不能陪伴你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当初的场景，他的兰儿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了，她跟他说：“我不要你死。” 还说：“若你活着，我便答应和你在一起……” 他当时虽然很开心、很激动，不过还是装了一下死。 她最后几乎是哽咽着说：“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你了……那次，我走火入魔醒来的时候，见是你在照顾我，我便对你动心了……” 她在他耳边说了很多很多，这也是他第一次听他说了那么多话，第一次在他面前崩溃哭泣。 之后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竟然还对自己笑了，那是她第一次对自己笑。她的笑是这般的美丽、令人惊艳，但梨花带雨还是让他心疼了一下。 不过，随即她便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装死骗她，她还很生气地推开了自己。 不过因着担心自己的伤势，还是没敢太用力，最后还是带着自己去包扎伤口了。 后来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恶化，而后他与她就此决裂。不过有些事情他并不想说给其他人听，那是他与兰伊之间的伤痛过往，他便也只随便说了一个江湖上的传言，以此搪塞苏黎。 苏黎虽然觉得怪怪的，但是到底没有再追问什么。满足完自己的好奇心，倒也走了。 临走前，留了一份礼物给莫长老，不过并不是给莫长老的。 苏黎道：“你也算是我的一个师父了，毕竟教我医术之类的。这份礼物，是给我师母的，等将来得空了一定亲上一趟南山过去拜访她。” 莫长老倒也收下了，拿去哄哄媳妇也是好的。 …… 第二日，苏黎便同苏煜二人一同离开了，启程回洛阳了。 苏黎已经派人通知玄宝阁，让他们注意将军府，并且让他们暗中透露她和苏煜要回洛阳的消息给林轻云。 她倒是想看看，林轻云知道他们二人还活着，会怎么做。是再次派人刺杀，还是想其他的方法。 不过这些苏黎暂时不关心，她还是有些担心苏煜如此回到京城，该怎么办。 苏黎甚至在想，要不要先将苏煜安置在岐山，毕竟苏煜现在被林轻云盯上了，可能会有危险。 虽然，慕容静说，苏煜如今只是心智是孩童水平，但智商还是正常的。而且，他还是会时不时想起一些事情来，虽然不多，但这个情况还是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苏煜倒是越发地依赖苏黎了，还生怕她跑了一样的。 除非自己在璇玑阁内，否则便喜欢跟着自己。 苏黎倒也没觉得什么，而且她也想护苏煜安全。 苏黎躺在马车上，悠闲地哼着歌，苏煜一脸地无奈，不过也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马车有些颠簸，苏煜便道：“你枕在我的腿上吧，会舒服一点。”就不会老师撞到头了。 苏黎微愣，也没拒绝，便朝着苏煜爬了过去。枕在了苏煜的腿上，寻了一个较为舒适的躺法。 前世，和苏煜去野外玩的时候，她也喜欢将头枕在苏煜的腿上，和他一起看星星。虽然，那时的苏煜大概是几十万个不愿意吧，但她仍旧很开心。 那样的时光，静谧而美好。 苏煜一开始还有些不自然，但很快便调整好了。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这颗小脑袋，温柔地笑了笑，心里似乎有些痒。 然而，脑海中又跳出来一些破碎的画面，那些画面中便有此刻的场景。 苏黎枕在自己的腿上，两人一起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苏煜不确定地问道：“黎儿，我们从前……是不是也这样过？你枕在我的腿上，同我一起看星星？” 苏黎一愣，这样的场景确实是有的，只是这是在自己九岁时候发生的事情，而她这一世八岁便已经离开去了天朗寺，又怎么还有可能出现。 苏煜脑海中怎么会出现这不该出现的记忆？是他记错了吗？ 苏黎道：“没有，这还是我第一次枕在你的腿上呢。” 苏煜皱了皱眉，是他记错了吗？不过苏煜也并没怎么在意。 马车在一片树林里奔跑着，过了这片树林，便到了洛阳的地界，他们最迟明日便能回宫。 不过，苏黎还是在纠结，是否要将苏煜安置在岐山。 虽然保证了苏煜的安危，但她却并不确定苏煜什么时候会恢复正常。若是剩下的意识一直不曾清醒的话，他总不能一直待在师父那里吧。 “苏黎小心，有杀气！”慕容静出声提醒道。 苏黎此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她赶忙起身，将晨曦剑握在了手中。 苏煜见此情况，也知道有事情要发生了，便也本能地握住了寒光剑。这是他从骨子里练就的本能，即便心智退回到孩童水平。 会是林轻云派来的人吗？苏黎皱眉。 这片林子很是安静，安静得只能听到赶车的声音。然而越是安静，却也意味着危险。 “唰、唰、唰……”一阵箭雨顿时朝着苏黎他们的马车袭来。 苏煜在马车内，将苏煜护在了身后，耍出了阵阵剑花，打落了外面飞射过来的箭雨。 马车夫早已被这漫天的箭雨给射死了，已经掉在了地上，而马儿也因为被箭射伤了，惊得到处乱跑。 不过最后还是被这箭雨给射死了，马儿倒了，马车也被摔得四分五裂。苏黎带着苏煜飞出了马车外，全程将苏煜护在了身后。 苏煜在苏黎的身后很不是滋味，他说过要保护她的，如今却反而是她在拼命保护自己，这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脑海中顿时闪过一道光，使苏煜瞬间开始头痛欲裂起来。他觉得自己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冲破障碍。而且，随之而来的是许许多多的记忆碎片，在他的头脑中飞快地闪过。 如潮水般的记忆顿时朝他汹涌而来，似是要将他淹没。 “啊……”苏煜大叫一声，双手捧着头很是痛苦，这头似是快要裂开了。 “苏煜！”苏黎担心地唤了一声，这箭雨已经结束了。她赶忙抽空看他是否有什么事儿。不过她也清楚，林间藏着的黑衣人快要现身了。 “苏黎小心，你好好应对这些杀手，苏煜暂时不会有什么事的。”慕容静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苏黎握着晨曦剑，将苏煜护在了身后。 那些黑衣人纷纷从林中窜了出来，向苏黎发起进攻。 苏黎全身心迎战，但打斗皆在苏煜的方寸之间。苏煜现在这样，她不能离开他太远，否则会顾及不到。 这些杀手似乎也看出了她的顾虑，只是攻一下便退开，想以此来消耗她的体力。 由于璇玑阁毕竟是江湖势力，苏黎也不希望在回京的路上被璇玑阁的人发现什么，便没有让璇玑阁的人护送自己。 不过，她既然料到了这条路上恐会有人埋伏，自然也是留了心眼的。如今只希望哥哥的人能尽快赶到。 这些人似乎并没有要对苏煜不利，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难道是因为自己保护得太好了，或者是林轻云改变主意了？ 但无论是什么理由，她依旧不会大意。 苏黎觉得差不多了，便将自己临走前从莫老头那里拿来的药粉用内力震开，药粉顿时四散。 第二百一十六章 苏煜归来 几个离得比较近的刺客瞬间倒下，离得比较远的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差不多是失去了战斗力。 苏黎还没缓过气来，便又觉察到一波刺客在暗中。 慕容静道：“你小心些，这次似乎来了不少人。” 苏黎也觉察到了，林轻云就这么想置自己于死地吗？此刻，苏黎觉得自己怕是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了。 现在，她只希望哥哥他们能尽快赶到。 从丛林间又冒出了不少黑衣人，苏黎依旧选择护在苏煜的四周，谨慎地看着那些出现的黑衣刺客。 周围的打斗之声，使苏煜十分恐慌，他蜷缩在地上，痛苦地捂着头。 脑海中的很多回忆太过痛苦，他甚至都不愿意想起来。但他又想快些想起来，黎儿说他会武功的，自己若想起来了，便能去保护黎儿了。 苏煜表情有些狰狞，他用拳头打自己的头，希望自己快些想起一切来。 苏煜的一部分意识被困于前世的记忆中，此刻那些记忆已经出现混乱，濒临崩溃当中。 那些记忆逐渐破碎、坍塌，使苏煜的那部分意识又归于黑暗之中。 那部分剩余的意识，像是被困于一座透明的囚笼之中，而囚笼之外却能清楚地看到苏黎正在同黑衣刺客打斗，她始终不离开保护苏煜的包围圈。 因为心有顾虑，即便武功再高，也还是难免伤到了。苏黎身上添了好几道伤口，衣衫上的鲜红刺得苏煜十分心疼，但还是因为巨大的疼痛而晕过去了。 苏煜的所有意识都被归为了一体，他已经彻底觉醒了。 他看着透明牢笼外的场景，眼睛都变得血红。 “黎儿！”苏煜在那堵透明的墙上狠狠砸了一拳。 那墙似有破裂之声，添了一道裂缝。苏煜又往上用力拍了好几掌，墙上的裂缝越来越多，在刹那间破碎倾塌…… “苏黎，你这么打下去怕是这群黑衣人还没死，你倒是先垮了。不如由我来操纵晨曦剑，你用寒光剑待在原地保护苏煜。”慕容静提议道。 本来，苏黎其实根本不用担心苏煜的，因为寒光剑会保护自己的主人。但是，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夫君似乎不在剑中。 是苏煜的意识出了什么事情吗？ 不然夫君绝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丝毫动作的，而她所发出的信号，夫君也并没有回应。 怕是真出了什么事情。 苏黎答应了，她将晨曦剑飞掷出去，正中一个黑衣人的心脏。而在脱手晨曦剑的瞬间，又快速拿起寒光剑应战。 但没打多久，寒光剑便在苏黎的手中剧烈抖动起来。 苏黎皱眉，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是寒光剑要自动保护苏煜的意思？还是她操纵不了寒光剑？ 脑中还未疑惑完，下一瞬寒光剑便从苏黎的手中脱离，飞到了不知何时起来的苏煜。 “苏煜，你什么时候醒的？”苏黎惊讶道。 苏煜勾唇轻笑，道：“知道要来保护未婚妻，自然就醒了。” 苏黎一愣，这话……只有苏煜才说得出口。 她有些激动，是不是苏煜剩余的意识都醒来了？苏煜，是不是回来了？ “黎儿，你保护好自己，我来收拾他们。”他眼神一凌，握着寒光剑，犹如修罗一般。 苏煜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苏黎心里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开心，他真的回来了。 “好。”苏黎有些开心的答应着。 而另一边，晨曦剑也回到了苏黎的手中。 苏黎迫不及待地问道：“苏煜剩余的意识是不是都醒来了？” 慕容静回答：“看他此刻的情况，应该确实是回来了。看来，苏煜果真不是一般人。” 苏黎心中想，他大概是舍不得自己吧，所以醒来了。心里有着隐隐地甜蜜。 慕容静无语道：“喂，你能不能别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她真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看来以后她还是老实地待在晨曦剑的内部世界吧，最好还屏蔽掉周围的情况，省得一天到晚被秀恩爱。 “才没有，只是有点开心而已。”苏黎反驳。 慕容静幽幽道：“我觉得还是那个心智不全的苏煜比较可爱，闪了。”慕容静翻了个白眼之后便屏蔽了周围的情况。 “其实我也觉得很可爱。”苏黎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如果苏煜一直是那个状态，会让她觉得自己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还老牛啃嫩草了。想想都觉得罪恶啊！ 苏煜的武功本来就很高，再加上他招式的招招狠厉、招招致命，所以很快便解决了这一群人。 苏煜留下了最后一个杀手，并将他控制住了。解决完这些以后，苏煜很快回到苏黎的身边，查看她的伤势。 他担忧道：“黎儿，身上可还有其他地方受伤？” 苏黎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了。 “疼不疼？”苏煜又担忧地问道。 自己应该早点醒来的，不然也不至于让黎儿受伤。 苏黎看着终于恢复了的苏煜，有些激动。又看着他如此担心自己，又有些想哭。 她撇撇嘴，道：“疼！” 苏煜听了更加的自责，说好以后再也不会让她受伤了的，结果她还是受伤了。是他没有保护好她，反而让她保护自己而受伤了。 “要吹吹……”苏黎突然开口，还嘟着嘴巴。将自己手腕边的一道伤口亮给了苏煜看。 苏煜一愣，这样的画面真是久未了。前世，黎儿在野外受伤，也会这样跟自己撒娇。他还以为，这一生都没有可能了。 “疼~”苏黎见他不为所动，又喊了一声疼。 心中暗骂：这个不解风情的二愣子，以前不是经常这么跟自己耍赖吗？怎么自己这样的时候，他倒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了。苏黎不由得有些失望，他再不吹她都准备揍他了。 苏煜轻笑，道：“亲一口就不疼了。”他握起她的手，在她手腕的伤口上，轻轻地印下一吻。 苏黎整个人僵在了那里，显然没想到苏煜会这么做，整个人很不自然。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不由得有些懊恼。 苏煜唇角勾了勾，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苏黎脸有些红，抽回自己的手，冷哼道：“谁是你夫人啊？” 苏煜凑到她耳边道：“不是未婚妻吗？” 苏黎这回连耳朵梗都红了，完了，他果然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她当初就不该因着好玩而骗他。 不过，苏黎还是理直气壮道：“什么未婚妻，我不知道。” 苏煜轻笑，道：“夫人还想装不知道吗？” “我没有不……”苏黎刚想反驳，就被苏煜打断了。 “那就是知道咯，既然是未婚妻，那将来自然就是夫人了。”苏煜勾着唇角，笑看苏黎。 苏黎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了，暗自生着自己的气。 苏煜轻笑，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中，道：“乖，不生气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你的伤口还是早些处理的好。” 这个拥抱让苏黎的心变得柔软，让她安心。 苏煜，你终于回来了。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想来是太子苏哲的人到了。 苏黎开心道：“应该是哥哥的人到了。” 苏煜皱了皱眉，他们还真是来得太慢了。若不是自己醒来了，黎儿还指不定伤成什么样呢。不过，苏煜细细回想起他意识缺失的这一段日子里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有些事情发生了。 他道：“黎儿，我不太清醒的这段日子里，是不是发生了一些什么？” 那些事情，苏黎迟早要告诉苏煜的，不过等他们回宫再细讲。 于是，苏黎道：“发生的事情倒也不多，等回宫了再告诉你。” 苏煜点了点头。 太子苏哲带着一群侍卫很快便赶到了，本来很开心能够见到他们完好无损。但看到苏黎身上的伤痕时，还是很担心。 他赶忙下马，来到两人的面前，拉着黎儿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生怕还有什么严重的伤口。 他训斥道：“黎儿，你这样太冒险了。怎么也不知道带些护卫回来。” 苏煜皱眉，问道：“黎儿，你做了什么？”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苏煜觉得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特不好。 尤其是苏哲还说黎儿做了冒险的事情。 苏黎不知道该怎么说，苏哲便先开口了，道：“你小子怎么没保护好黎儿，还让她受伤了？”苏哲板着脸，俨然就是一个大舅子在教训妹夫的场景。 苏黎刚想开口解释，苏煜是因为特殊情况。 结果苏煜就很是诚恳地向苏哲道了个歉，道：“抱歉，这次是我的错，没能照顾好黎儿，不会再有下次了。” 苏哲见他态度诚恳，倒也没怎么为难苏煜，道：“原谅你了，下次注意，妹夫。”苏哲拍了拍苏煜的肩膀。 苏黎一愣。 苏煜喜笑颜开地应了，“哥，我保证下不为例。” 苏哲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 苏黎：“……”他们这又是唱得哪一出，经过她的同意了吗？ 几人倒也上了马车，也将那个唯一活着的已经被控制起来的刺客抓起来了，提前送去东宫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脱离掌控 三人坐在马车内，苏煜再次问道：“黎儿，你究竟做了什么冒险的事情？我出状况的这段日子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子苏哲这才觉得有些奇怪，问道：“苏煜，你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在雁回山受的伤可都好了？” 苏煜回答道：“都好了，只不过受伤之后我也出了些状况，所以这段时间的很多事情我都不太清楚。” 两人互看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将视线同时转向了苏黎，静静等着她的解释。 苏黎：“……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这样怎么特别像是自己做错了事，再被眼前这两个人训斥啊。 两个人都不说话，等着她的解释。 苏黎被看得都有些心虚了，这才道：“苏煜在雁回山上受了重伤以后，大部分时间都是昏迷不醒的。由于天气原因，我们二人转移到了一个山洞里，然后就遇到了好几批杀手，要来杀我们。其中大部分都是冲着我来的，但只有一批是冲着我和苏煜两个人来的。” “你和苏煜？”苏哲有些惊讶，这说明那一批杀手与其他的杀手来源不同。 苏黎点头，又继续道：“后来，我带着苏煜沿着河，离开了雁回山，并带着他去了岐山。我们在那里养了一段时间的伤，这我在信中也提到了。” “恩。”苏哲点头。 “不过，苏煜虽然醒了，但却失忆了。所以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苏黎简略地说了一下苏煜这段时间的情况，并没有说苏煜心智变为孩童水平的情况。 苏哲皱了皱眉，看向苏煜，道：“现在都想起来了？” 苏煜：“……恩，都想起来了……”他的情况还确实有些复杂，不如直接说失忆算了。 “妹夫，那是哥哥我错怪你了。”苏哲拍了拍苏煜的肩。 苏煜自然乐得接受。 但苏黎就……很无语了一阵…… 她现在，似乎理解了“狼狈为奸”这个成语的意思了。 苏黎也不理他们，接着道：“为了苏煜的伤，也顺便为了调查那批刺客，我和苏煜就一同去了趟金陵，再加上，我也确实有一些事情要回璇玑阁处理。” “我派人去查那批刺客，发现是将军府的死士，还同林轻云有关。”说到这里，苏黎看了眼苏煜。 太子苏哲也看向了苏煜，“林轻云竟然要杀你们两个？” 苏黎酸溜溜道：“某人太招蜂引蝶，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苏煜心中对林轻云动了杀意，前世的账连同这一世的账，他迟早要同她一笔一笔地算回来。 但苏煜也有些奇怪，林轻云怎会突然对自己和黎儿都起了杀心，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围场狩猎的时候被自己拒绝了？以林轻云的性子，理应不会这么意气用事才对啊。 苏煜对这件事情起了疑心。 不过，听到黎儿这么一句满是醋味的话，苏煜还是觉得很愉快。 他道：“管他什么狂蜂浪蝶的，我只喜欢小白兔。” 苏哲：“……”苏煜这家伙，这花言巧语倒是越发厉害了，他自愧不如啊。 苏黎脸“噌”地一红，“我才不是小白兔呢，你还大灰狼呢！”苏黎撇嘴，她哥哥还在这里呢，苏煜就说这种话。真是丢脸死了！ 苏煜点头，很赞同道：“恩，我是大灰狼。”所以被我吃得死死的。 苏黎脸更红了，跟个红苹果似的。 太子苏哲突然觉得自己跟他们上一辆马车，委实是个错误的决定，这恩爱秀得他一脸。 他还是待会得空去看看他家的墨儿吧，不然感觉自己好像比苏煜落后了许多。 苏黎恼羞成怒，直接一脚踹向了苏煜。 苏哲有些受不了，干咳了两声，道：“你们俩克制一点。” 苏黎这才老实了。 然而，苏哲这会儿开始数落起苏黎来了，道：“黎儿，你就算吃醋，也不能做这般冒险的事情吧。回京想引林轻云出手，那好歹带几个护卫，怎么这么大意。” 苏煜一听，脸色有些不好了，也训斥道：“黎儿，你是怎么想的，竟然不带护卫？” 苏黎有些委屈道：“这不是怕把璇玑阁的人扯进朝堂之事嘛，怕他们以后难以置身事外。何况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苏煜脸色依旧不是很好，道：“你可以去我的韶音阁，我的人都会听你的。” 苏黎低着头，嘀咕道：“这不是没想到嘛。”其实是不想。 这句话倒是把苏煜和苏哲二人都给气到了，两人很一致的抱着胸，将头瞥向另一边。 苏黎这才觉得自己好像把他们两个都给惹生气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三个人就这么一路无话地回到了东宫。 东宫的太医马上便来给苏黎包扎伤口，幸好都是一些皮外伤，没有特别严重的伤口。 苏黎受了伤，自然不会直接回宫去，而且还要在自家哥哥这里好好梳洗一番，才好进宫去见父皇和母后。 以前小时候就是如此，闯了祸也会来哥哥这里躲一躲。 等苏黎梳洗好以后，一出来看到他们两个人还是板着一张脸，顿时有些理亏。 “我错了，下不为例。”苏黎很是诚恳地说道。 苏煜和苏哲二人这才稍微消了点儿起，几人一同坐下来等晚膳，顺便聊一些重要的事情。 将军府中，林轻云正在自己房中，优雅地用着晚膳。 一道黑影闪过，房内多了一个人。 “主子，定北侯世子和公主已经回到了京城，先去了东宫。他们在郊外的树林里遇到了一群刺客，公主受了伤。” 林轻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勾了勾嘴角，道：“你下去吧，继续关注他们二人。” “是。”说完便又消失在了屋内。 林轻云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优雅地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 苏煜，苏黎，这只是刚开始，接下来你们便等着我一步步的报复吧。 我会让你们体验上辈子你们带给我的痛苦，一点一点，慢慢还给你们。 夜色如水，如今已进入了冬季，天气变得有些冷。 …… “那个杀手身上没有图案，要么是林轻云放聪明了，派别的人来，要么就是其他人派的刺客。”苏黎直接道。 但是，苏黎和苏煜回京城的消息，苏黎只告诉了自家哥哥，还有透露给了林轻云。如果不是林轻云派来的，那这件事便会变得棘手了。 “而且，这批刺客与上一批又有些不一样，林轻云派来的那一批是要杀自己和苏煜，但这一批却只想杀我。会是林轻云想通了，不想杀苏煜了吗？” 苏煜道：“这幕后主使是谁，还是需要从那个刺客身上着手。此事我会去查清楚，天色也不早了，黎儿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 苏煜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这件事情，他要亲自去查。他暗中对苏哲交换了一个眼神，苏哲立刻了然。 苏哲也应和道：“是啊，父皇和母后应该想要早些见到你，黎儿还是早些回宫吧。” 苏黎点头，起身准备走了。 太子苏哲自然会亲自送苏黎进宫，也顺便帮她打个掩护，黎儿受伤定然是不想让父皇和母后知道，以免太过担心她。 三人便就此散了。 苏煜在回世子府的路上，却是猛然想起一件事来，这也是因为这次记忆混乱，让他想起来以前被他忽视的一件事。 他前世在启动那个禁术的时候，林轻云闯了进来。他当时因为急着想重生黎儿，便直接念了咒语，并没有去管林轻云的存在。 她那时在阵外，离那个阵也没有多远，会不会也因此重生了？ 苏煜心中有这样一个疑问。 如果是的话，那么她要杀黎儿和自己倒是个合理的解释。 苏煜皱了皱眉，若林轻云是前世的林轻云，定然十分的恨自己。苏煜又想起那日在围场的时候，自己拒绝林轻云时，似乎感觉到了来自她身上的一种恨意。 当时虽觉得奇怪，但没有想太多。不过这一次，却不得不让他多想了。 但这种恨意在金陵的时候并没有，可以看得出来她那时定然是没有重生。 既然是重生的话，为什么不是像他和黎儿一样，在差不多的时间内重生，而偏偏是在这么多年以后才重生了。 是因为那个阵法的站位不同吗？ 不过，眼下并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 林轻云那里的确是要注意防范，这次的回京遇刺也是要早些查清的。他总觉得，如今的事情已经有些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苏煜揉了揉额角，回到了世子府中。 苏煜直接去了为苏黎准备的那一间屋子里，他推门而入，里面已经落了一层灰了。 因为，这个房间从来都是他自己亲自打扫的，府中的人若没有他的允许，是不会擅自进入的。 苏煜点了灯，来到了一副画前。 他看着那幅画，想起了前世的事情，笑了一下。 苏煜伸手抚上了那副画，像前世一样。这幅画便是苏黎前世送他的生辰礼物，只不过这次是他凭记忆画的。 然而，画的再像又如何，终不是黎儿所画…… 第二百一十八章 赐婚？ 在苏黎回到东宫后不久，太子苏哲便派人进宫将消息带给自己的父皇和母后，让他们放心。 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夫妻二人，自打苏黎和苏煜二人失踪以来，就一直担心不已。直到后来得到消息，说黎儿平安，他们才暂时放心了。 如今黎儿回来了，一得到消息的两人早就等在了澜月宫里，想着黎儿一回来就能看到了。 不过，其实他们更想直接去东宫或是宫门口的，但最后还是由于帝皇和国母的尊贵身份，而打消了这个念头。 苏黎回到宫中，看到等在等在自己宫中的父皇和母后，差点就落下泪来。这种回家有人等自己的感觉真好，只是前世的自己不知道珍惜。 “黎儿给父皇和母后请安，黎儿这次让你们担心了。”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苏哲和苏黎二人都先对着自家父皇和母后行了个礼。 皇后沈婉立刻上前一步来搀扶行礼的苏黎，很是高兴道：“来，让母后好好看看，这些日子可担心死母后和你父皇了。怎么不早点回来呢？”沈婉拉着苏黎的双手，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一遍，生怕苏黎哪里受伤了。 苏黎这会儿可不会告诉自家父皇和母后自己又受伤的事情，只是道：“黎儿没事，反倒是煜哥哥当初为了救黎儿，受了重伤。” 夫妻二人悄无声息地对视了一眼，沈婉道：“也亏得苏煜了，他的伤现在可好了？” 苏黎道：“好是好得差不多了，不过仍旧要注意着些，以免以后落下病根。” 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当初只知晓黎儿平安的事情，并不知道具体在雁回山上发生了什么？而且，他们心中也十分疑惑，黎儿怎么会武功？ 虽然好奇，想要快些知道，不过，黎儿这一路舟车劳顿的，他们倒也不好说太多。 苏樊只问道：“黎儿，当初在雁回山上发生了什么？你和苏煜二人，是不是都落崖了？闽安侯世子李子彦发现了你们待过的一个山洞，但里面都是一些黑衣人的刺客。” 苏黎便一一道来，道：“当初，我去追东方霖，想将他抓起来问清楚母后黑手是谁。但我一时大意，没有带暗卫，倒是让他的人有了可乘之机。他想要趁机杀了我，后来苏煜及时赶到，我才逃过一劫。” “谁知，东方霖趁着苏煜被杀手缠斗住了，一时无法脱身，寻机将我逼下山崖。苏煜见我落崖，便也一同跳了下来，在落崖的过程中，他一直护着我，没让我受伤。反倒是苏煜为了保护我，被峭壁上的尖石所伤。幸亏底下是个湖，不然我们怕是没什么机会活了。” 苏黎绘声绘色地说了当初落崖时的险境，她是带着目的的。她其实本可以说得更加简略一点，但想起前世，父皇母后在自己和苏煜的婚事上本就不太看好，她这也是为了让父皇和母后对苏煜改观一下。 毕竟，我这一世还是很有可能嫁给苏煜的。 苏黎如今已不再是前世那个不管不顾的任性公主了，她如今虽然再次爱上了苏煜，也知道父皇和母后可能还是对苏煜心有顾虑。 她虽可以还是用前世的任性方法来逼迫父皇和母后的答应，但毕竟她已经变了。而且，她也不想再次伤了父皇和母后的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父皇和母后打从心里接受苏煜。 所以，她才想通过一点一点的给父皇和母后灌输苏煜好的一面，以此潜移默化来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而且，苏黎相信，苏煜这么三番四次地救下自己，父皇和母后心里不可能一点儿改变也没有的。 之前被苏煜救的那几次，也许没有那么强的感官，毕竟那时苏煜的能力范围之内。 但这一次却不同，这一次，苏煜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了自己，对父皇和母后的冲击应该挺大的。 一个男人，可以毫不犹豫地冒着生命危险救下自家女儿，这世上委实没有几个。 苏哲在一旁偷笑，啧啧啧，这话要是被苏煜听到了不知道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呢。 黎儿的心结，估计是彻底地打开了。苏煜这伤，倒也没白受。 瞧瞧，黎儿说的这些话，特别像是一个媳妇在维护自家夫君的样子。苏煜知道了，指不定乐成什么样了。 苏樊点了点头，道：“苏煜这小子……很不错……”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虽说他不太相信苏煜，毕竟苏煜这个人的心思他也摸不透，再加上他的能力又是这般出众，让他不有所顾虑那是不可能的。即便，他选择了大义灭亲。 不过，苏煜这孩子对黎儿倒是十分地上心。从前他救了黎儿几次，他都可以将其理解为职责所在，对苏煜虽有感激，但却觉得没什么。 但这一次，苏煜却是用自己的生命在救黎儿。光是那一点，看见黎儿落崖，自己也毫不犹豫跳了下去。他就觉得若是苏煜成为黎儿的驸马，他是乐意接受的。 只不过，这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皇后沈婉在苏樊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他心里在想什么，自然也是清楚的。 于是，她温婉地笑了笑，道：“黎儿，母后看苏煜这孩子挺好的，对你很是上心。黎儿是怎么想的？可清楚自己对苏煜是份怎样的心思？” 虽然黎儿之前几次三番说自己对苏煜并没有存着什么特别的心思，不过，她这个做娘的又怎会看不出儿女的心思呢？ 苏黎红了脸颊，这父皇和哥哥可都在呢，母后便问这个，真是羞死人了。 皇后沈婉自然看出了苏黎的心思，不过，还是希望苏黎能够亲口说出来。 苏黎难得娇嗔地道：“母后说什么呀？儿臣不是很明白。”苏黎还给自家母后示意了一个眼神，表示父皇和哥哥都在，自己不好意思。 太子苏哲打趣道：“看来是因为儿臣在的缘故了，黎儿不好意思说了？” 苏黎回头，狠狠地瞪了自家哥哥一眼，他绝对是故意的。这哥哥大概是个假的，就知道开自己的玩笑。 苏哲却是轻笑，将视线看向别处，装作没看见苏黎的瞪眼。 苏黎顿时有点心塞，自家哥哥这样就有些不厚道了。 没想到自家父皇倒也掺和了一脚，道：“那看来是父皇也在这儿的缘故了。” 苏黎：“……”她总不好再去瞪自家父皇一眼吧，这样多不好。 最后，只得气得跺了跺脚。 沈婉笑着道：“没事，你父皇和你哥哥又不是什么外人，你当着他们的面说也不丢人啊。黎儿快说说看，你如今对苏煜是个什么看法？” 苏黎脸颊又红了一层，最后只好低着头，娇羞道：“黎儿……黎儿也喜欢煜哥哥……” 如今看来，父皇和母后好像已经对苏煜改观了很多，如此，她便放心了。 皇后沈婉笑了笑，问道：“那让你父皇给你们赐婚可好？” 皇后沈婉与皇上苏樊，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其实，他们本不想那么快给他们二人赐婚的，不过这洛阳城的人怕都知道：公主苏黎和定北侯世子苏煜二人，在雁回山双双失踪。 虽然，这传闻本没有什么，但他们也怕这些百姓私底下没些遐想，反而对黎儿的名声没有什么好处。 倒不如早些给他们赐婚，也好堵这些人的嘴。再加上，苏煜这孩子也确实不错，而且又舍身为黎儿如此，他们再如何有所疑虑也已经认同了苏煜。 苏黎有些惊讶，事情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啊。她一开始只想慢慢改变父皇和母后对苏煜的看法，结果，直接想要给他们二人赐婚了？ 这委实令人意外！ 苏黎有点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皇后沈婉知道，黎儿可能是太吃惊了，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倒也没有催她。 良久，苏黎才道：“父皇，母后，这赐婚……是不是早了点？” 太子苏哲嘴角抽了抽，对于苏煜来说可是一点儿也不早呢，他巴不得现在就能娶了黎儿，免得夜长梦多。 这大概是苏煜的想法。 皇后沈婉提醒道：“没关系，只是暂时订个婚而已，至于婚期是什么时候，可以另外再订。而且，天朗寺的住持方丈不是说过嘛，你二十岁前不能结婚。” 太子苏哲的嘴角再次抽了抽，看来，苏煜还要再等五年才能娶上黎儿，真是……同情啊……哈哈哈…… 苏黎干笑两声，尴尬道：“对啊。”她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样也好，省得苏煜又去招蜂引蝶，届时再来个李轻云、张轻云什么的，那她还不得气死。 不过脑中突然出现了苏煜的那一句“管他什么狂蜂浪蝶的，我只喜欢小白兔。” 苏黎脸色再次红了红，不由得暗骂自己，怎么回事。最近是不是被苏煜的美色给迷惑了？ “黎儿觉得如何？”皇后沈婉再次问道。 于是，苏黎道：“黎儿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同煜哥哥说一下。如果，煜哥哥觉得可以的话，那就这样吧。黎儿同意。” 第二百一十九章 墨光失踪了 “好，过两日让你哥哥去探探苏煜的口风。” 皇上苏樊却是冷哼道：“朕的宝贝女儿，谁敢不同意？” 他这一声冷哼，倒是把屋内的众人都给逗笑了。 澜月宫中，欢笑声一片…… “主子，你终于回来了，可把我们担心死了。” 待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离开以后，玉雁和柳燕二人才得以有机会同苏黎说话。 这段日子以来，确实令她们二人担心坏了。 苏黎笑了笑，道：“你们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玉雁又担忧地问道：“主子可有受伤？” 对于她们二人，苏黎倒并不瞒着，于是便老实道：“我受的伤不重，养了这么些日子也早好了。只是，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了刺客，受了点小伤。将养些日子，也就好了。” 两人担忧道：“主子快给我们看看，严重吗？” 苏黎无奈地笑了笑，道：“不严重，都说了是小伤而已。不过，这件事我并未告诉父皇和母后，你们可得替我保密哦。不然，他们又得好好盘问我了。” 两人点头答应，柳燕皱眉道：“怎么还会遇上刺客，而且还是在回京的路上。” 苏黎也陷入了沉思，她最怕的便是这刺客并非林轻云派来的。如果不是林轻云，那才是真正的危险。最忌讳的就是敌人在暗处，而你在明处。苏黎其实更希望自己的敌人都是可知的，而并非是未知的。 “未知”本身便是一个危险的词语，她还真不喜欢这个词。 这一世的很多事情已经渐渐脱离了掌控了。 苏黎笑着道：“此事自然会有哥哥和苏煜去查，我们便不必忧心了。” “怎么能不忧心呢？”玉雁和柳燕二人都皱了皱眉，很是担心。主子怎么这么不关心自个儿。 苏黎岔开话题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们可有好好练功？别是偷懒，反而倒退了吧？” 两人都很是自豪道：“我们都有好好练的，主子若是不信，可以亲自查看呀。” 那段令人担忧的日子，她们很是煎熬，一直在自责自己的不争气。若她们多学一些武功，便可以保护主子，主子也不会因此下落不明了，说起来还是她们不够努力。 于是，她们便在苏黎失踪的那段日子里拼命地练武功，即便再累、再痛，她们都不愿意歇息。连明轩和明辰二人都说她们太傻了，但是那又如何。 只要她们能有能力保护公主了，即使再苦也是值得的。 苏黎笑着道：“好，那我明日清晨便来试试你们的身手。” 两个丫头喜笑颜开，异口同声道：“好，还请主子多多指教。” 公主回来了，真好！ “咚咚——” 窗户被轻轻扣响，苏黎随即了然，看来明轩明辰他们怕是有事情禀告。 苏黎示意了一下玉雁，让她去将窗户打开。 玉雁得了指示以后，便去到了窗边，将窗户打开了。 最近天气转凉了，到了晚间，她们便会将窗户关上。 房间里多了两个人影，正是明轩和明辰二人。 苏黎问道：“京中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若非最近发生事情了，他们二人一般不会主动来找自己，更何况还是她到京城的这一日晚上就来找她了。 苏黎隐隐觉得，山雨欲来！ 明辰和明轩二人互相对看了一眼，两人都是面露忧色，明轩率先道：“主子，墨光失踪了。” 苏黎心头一紧，道：“何时的事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此事发生在大半个月以前，墨光去玄宝阁拿消息，然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苏黎低头思索着，大半个月以前？金陵到洛阳的路程差不多要十来天，那墨光差不多便是在自己动身回洛阳的时候了。这事儿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蹊跷，似乎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了。 她很自然的便想到了她刚回京便发生的事情。 “是否在我派你们将我回京的消息暗中透露给林轻云之后？”苏黎问道。 两人都点了点头，明辰道：“没错，就是在透露消息之后的三日，他便失踪了。” 苏黎眼神眯了眯，似是有些了然道：“看来，此事应该同林轻云脱不了干系了。” “将军府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明轩明辰二人再次互相看了看，沉默了。 苏黎皱眉道：“墨光便是在去了解将军府动静的时候，失踪了？” 两人无奈地点了点头。 苏黎叹了口气，“果真是风雨欲来啊！” 看来得尽快查出那批刺客的幕后主使了，苏黎皱着眉，有些忧心。 一直清楚，回京城以后，这日子便不会太平了。没想到刚来就是如此，果然有些事情已经同前世不一样了，而她也该小心应对了。 …… 得知苏黎平安回来，韩湘墨身体还未好全，便想入宫去看看苏黎。 丞相韩谦和韩钰煊二人都拿她没办法，便只好由着她去了。 韩钰煊亲自将韩湘墨送到皇宫门口，道：“待会晚一些，哥哥再亲自来接你可好？” 韩湘墨有些无语道：“哥，我又没有这么娇弱，待会我自己回去便好。” 韩钰煊笑道：“我可不敢，你现在可是爹爹的心头肉，我哪里敢让你独自回家。乖，待会晚些时候，哥哥便过来接你。” 自从韩湘墨死里逃生以后，丞相韩谦和韩钰煊二人还真将她当宝贝一样，生怕她再磕着、碰着、伤着了。他们二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却把韩湘墨给吓着了。 他们这样小心翼翼，反而让她觉得不习惯，宁愿他们像从前一样对待自己的。 不过，如果他们能安心一些的话，那便随他们吧。韩湘墨笑着放下了车帘，进宫去了。 “湘湘，你怎么来了？”苏黎看到韩湘墨进宫来看自己，很是开心。 她已经许久没有看见过韩湘墨了，还是挺想念的。 不过，她倒是忘记问哥哥了，那天湘湘独自一人去救哥哥，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韩湘墨开心道：“知道你回来了，便过来看看你。你失踪的这些日子可把我给担心死了，不过好在有苏煜世子保护你。” 苏黎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道：“湘湘，你那日一个人去找哥哥也太冒险了，可有受伤？” 韩湘墨知道，苏哲应该还来不及告诉苏黎，便也只简略地说了一下，道：“受了点伤，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苏黎这才放心了些，不过又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韩湘墨的脸。她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一些事情。 韩湘墨奇怪道：“黎儿，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苏黎笑道：“我怎么觉得……” “觉得什么？” “我怎么觉得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啊，而且你似乎……和我哥哥说开了？”苏黎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虽然昨日因为自己回来得比较匆忙，自己一时间没有想到问哥哥。但可以看得出来，哥哥已经完全没有了她失踪之前的那种沉闷和抑郁，反而……有一种愉悦感。 只不过，她昨天没能敏锐地注意到，但今天看湘湘的气色以及心情，她已经可以猜出，他们二人定是又重归于好了。 果然，苏黎的推测没有错，韩湘墨脸红了。 韩湘墨羞涩地低着头道：“是，我们俩确实又重归于好了。” 苏黎有些惊讶，也替他们二人开心，只是这命定之事…… 她虽不是信命之人，但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再加上前世韩湘墨并未嫁给哥哥，她担心湘湘的安慰。 韩湘墨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你在担心那个预言是不是？” 苏黎点头，道：“我本不是一个信命之人，但终归还是担心你的安慰，也担心如若那日真的来到了，哥哥怕是会崩溃。” 韩湘墨有些怅然道：“其实，你哥哥已经崩溃过一次了，而那日也确实来临了。” 苏黎有些疑惑不解，韩湘墨解释道：“那日我去帮你哥哥，替他挡了一箭，本来已经没救了。我几乎是差点死在了他的怀里，但后来我爹爹带着小时候说出那个预言的和尚过来了，他及时救了我一命，我才得以活了下来。” “那个时候，我很希望他能够忘了我，不希望他那么痛苦。”她甚至希望，他们或许从未遇见便不会有这些痛苦了。 但好在，她终于还是活了下来，能够陪着他。 苏黎听着都觉得有些揪心，不过还是抓住了重点，猜测道：“所以，那个预言已经实现了，而此刻那个预言也已经破解了。那个和尚还说，我们之间的命格已经改变了，我们之间也再不会有什么横亘着的鸿沟。” 苏黎觉得此事很是神奇，不过由衷地替湘湘和自家哥哥感到开心。 虽然有些事情已经和前世不一样了，但这样很好，这说明前世的悲剧也许不会重演了。 “她身上……似乎有仙气……”慕容静突然开口。 苏黎一愣，有些无语地对慕容静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她虽然现在已经相信了有神仙神马的，但是突然听慕容静这么一说还觉得挺怪异的。 第二百二十章 你嫂子已经和我拜过天地了 “她身上的确有仙气，不过快要散了，这说明她身上的仙气并非来自于她自身。”慕容静再次道。 苏黎有些奇怪道：“难道，湘湘身边还有仙人吗？” “不清楚，待会与你细说。” 苏黎有些匪夷所思，但还是对着韩湘墨道：“你和哥哥能在一起，我很替你们开心。” 韩湘墨笑了笑，道：“那黎儿和苏煜世子可也是将误会都解除了？黎儿这次回来似乎心情也很不错。” 苏黎知道韩湘墨是必定会问的，倒也不瞒着，道：“确实都已经说开了，而且他这次为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又如何忍心再让他的心也继续伤着。” “很多事情，无论再如何纠结、如何有理由，在经历过生死一瞬之后，便会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最不舍的都是什么。当你尝过将要永远失去的滋味，便是再如何看不开的事情也是该看开了。我和苏煜之间便是如此。” 苏黎笑了笑，道：“相信湘湘同哥哥之间也是这样吧。” 两人相视一笑，都极为赞同苏黎的这些话。 这时，恰好太子苏哲也过来要看看自家妹妹，便看到了韩湘墨也在。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即使再看多少遍都看不够。 “墨儿，你怎么进宫来不去找我陪你一起呢？”语气中充满了宠溺，很是温柔地道。 苏黎觉得自己恐怕是快要失去哥哥的宠爱了，自家哥哥一进来，连招呼都没跟自己打一下呢，就关心起未来嫂子来了。 唉~真是一言难尽…… 韩湘墨温柔地笑了笑，道：“知道黎儿回来了，我就想来看看她。怕你在忙，便也没敢去东宫打扰你。” 苏哲宠溺道：“傻瓜，只要是你的事儿，再忙都有空。身体可好些了？” “我身体早就好了，你们真是的，都把我看得这么脆弱。”韩湘墨撇了撇嘴，有些不满道。 苏黎看着他们二人这一来二去的，已经完完全全将她这个主人忽视掉了，这秀恩爱秀得她都有些酸。 苏黎干咳了两声道：“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消停会儿，这毕竟是我的宫殿啊，不应该考虑考虑我这个主人的感受？” 哎，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苏哲勾了勾唇角，道：“昨日你和苏煜在我面前可不止这样啊，哥哥我也算厚道了。” 韩湘墨有些脸红，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黎：“……”原来那话，哥哥也说过。 但是，她和苏煜真的有那么…… 好吧，她承认她昨天见到苏煜恢复了，的确有点小兴奋。 那她就姑且原谅自家哥哥和未来皇嫂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吧。 “那哥哥今日过来黎儿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总不至于是来看未来皇嫂的吧？” 韩湘墨听到那“未来皇嫂”的几个字，瞬间脸红了，好羞人啊。 苏哲显然十分满意这个称呼，不过还是道：“你可以再改个称呼的，你嫂子已经和我拜过天地了。” 此言一出，苏黎震惊了，难道自己竟然还错过他们成亲的大事了？ 韩湘墨整张脸红得不成样子，却看起来更加的娇羞美丽了。 韩湘墨红着脸狡辩道：“黎儿，你别听他胡说，你还是叫我湘湘好了。” 苏哲却是不干了，道：“这可不行，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我们也是对着天地神灵起誓过的。你可不能反悔了，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那做不得数，我那时是因为……” “因为什么？难道我说的是假的？”苏哲戏谑道。 “没有……”韩湘墨嗫嚅着，说不出话来，竟是有些百口莫辩的感觉。 苏黎：“……”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待下去了，这恩爱秀的。 不过，她也挺好奇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道：“你们什么时候成的亲，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也没有一点消息透露，快说来给我听听。” 韩湘墨回答道：“就我快要死的最后一日，他……太子也是为了想成全我的夙愿，但那是做不得数的。” 苏哲有些不满韩湘墨叫他太子，于是有点不大高兴道：“什么做不得数，当时我的誓言是真，情感也是真，你已经是我的妻。还有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不许称呼我为太子，叫夫君！” 韩湘墨：“……” 苏黎：“……”她总算是体会到自家哥哥要是强势起来，会变成什么样了。悄悄，这就把湘湘的名分给定了，还将她吃得死死的。 不过，不得不说，哥哥现在这样挺帅气的。于是苏黎还是好心的为自家哥哥说话，道：“即是如此，那墨儿自然已经是我的嫂子了。不过，哥哥你好歹也要重新娶一次湘湘，当初的婚礼肯定十分简陋，你得给湘湘一场盛大的婚礼，是太子妃该有的盛大婚礼。” 苏黎说得深得苏哲的心，笑着道：“对，是该给湘湘一场更为盛大的婚礼，那是太子妃该有的婚礼。此事我早已同父皇和母后商量过了，赐婚的圣旨应该同黎儿你和苏煜一起下。” 苏哲老早就想娶韩湘墨了，他可不想等那么久。不过，苏煜好像不得不等那么久了，哈哈哈…… 在世子府中的苏煜，打了个喷嚏，有些莫名其妙。 苏黎笑道：“啧啧啧，哥哥的动作还挺迅速啊，是赶着娶湘湘，好给我生个小侄子、小侄女什么的，好让他叫我姑姑吗？” 苏黎和苏哲兄妹两人这一唱一和的，韩湘墨被说得都羞死了。 三人聊了会儿天，苏哲因为有事暂且要离开了，还顺带带走了韩湘墨。 苏黎看着他们二人离开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 原来，哥哥有了心爱之人以后，竟是一点儿沉稳都没了，这么活泼。呵呵，实在是稀奇。 苏黎想起前世的事情，再比对这一世的事情，终是欣慰了很多。 真好…… 待两人离开以后，慕容静又开口道：“她最近应该是有幸得到了仙人的帮助，估计还是个上仙。我猜想那个和尚应该就是个上仙。” 苏黎疑惑道：“难道神仙真会管凡人的事吗？” 慕容静道：“倒也不尽然，一般只有有缘人才有这样的机遇。我只是有些惊讶，毕竟我还从未遇到过再凡人身上有仙气的存在。” 苏黎点点头，她对于天上和神仙的事情其实不怎么感兴趣。 “对了，这一次我在九重天上倒是听说了几件趣事，想不想听？”慕容静饶有兴致道。 苏黎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兴致，倒也由着她，便道：“那你便说来听听吧。”其实，她并不是十分的感兴趣。 慕容静道：“据说，这掌管人间凡人命格的司命神君也下凡历劫了，不过有人说他其实是来人间寻找丢失的命格簿的。” 司命神君的传说，苏黎倒也听说过，不过从前她觉得这不过是胡编乱纂的罢了。但自从经历过重生一事之后，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而她自然也不得不信这些鬼神之论了。 如今再听慕容静说起天上的事情，倒也不再觉得不可思议了，问道：“命格簿也会丢吗？不是只要用法力便能知道在哪儿了吗？” 慕容静：“……”果然，尔等凡人与我们这些人的想法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道：“并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你可知那命格簿在第一天府宫中万万年。因着天上的仙气，以及第一天府宫中的仙泽，倒是自己修炼成仙成就了一番造化。” “不过，却也只是修炼成了一个婴孩模样。司命神君觉得有趣，便亲自将她抚养成人，成了一个女仙，从此九重天上的第一天府宫便多了一个女仙，而她便成了第二个掌管命格簿的仙。” 苏黎笑道：“这倒是的确十分有趣，那后来呢？命格簿怎么会丢？” 慕容静继续道：“说来也令人惋惜，这个女仙后来爱上了司命神君，却因爱而不得，与神君决裂并且强行将自己陨化了，也就是凡人所说的自杀。” “而那命格簿也从此消失在第一天府宫中，有的神仙觉得命格簿已经被毁了，因为那个女仙本就是命格簿修炼而成，可以说是命格簿的根源了。既然这根源都已经陨落了，那这命格簿自然就被毁了。只不过这些都是一些仙家的猜测，事实究竟如何，恐怕还是得亲自问那司命神君了。” “不过，至今以来，无人敢去过问此事，这已然成为了神君的忌讳。”慕容静说完还是觉得十分惋惜。 苏黎也觉得此事唏嘘不已，想来定是发生了什么令人无法接受的事情，才会令那女仙自我陨化吧。 不过，这天上的事情，她也不好过多评判。毕竟她自己也只是听人讲的而已，并没有了解多少。 慕容静想到了什么，又道：“也许还可以问一个人，那便是神女璎珞了。那个女仙陨化前与神女璎珞交好，除了第一天府宫，她最常去的地方便是神女璎珞的玉清宫。” “但这玉清宫十分冷寂，何况神女璎珞自万年以前便一直待在宫殿里，几万年不曾出来过了。倒也一直没人敢去她宫中叨唠她，直到百年前她突然要下凡历劫。” 第二百二十一章 魔帝冥夜 听到关于神女璎珞的事情，苏黎自然而然便想到了琉璃灵石的事情。 苏黎问道：“琉璃灵石是神女璎珞手链上的一颗灵石，那她下凡历劫，那颗灵石是不是也会跟着出现在她凡世化成的人身上？” “按理确实如此，一般神物的主人会与神物之间有一种特殊的联系，所以确实会跟在身边。但也并非绝对，一来，人世间的事情说不准，一个因缘际会就能改变一些东西。二来，神女璎珞即是下凡历劫，那也只能等到死后才能羽化登仙，重新回到仙位之上，在此之前她也只是肉体凡胎罢了。” “没有仙气，自然与琉璃灵石之间的联系也就弱了，甚至联系不起来。不过，有些神物极有灵气，能自行找到主人身边，但那也只是少数。” 苏黎本来还在想，苏煜该不会是神女璎珞的转世吧，历劫换成个男子也是有可能了，那她也太扎心了。 现在听慕容静这么一说，反倒松了口气。 但是还是不放心地问道：“那神仙下凡历劫，有没有可能换性别？” 慕容静：“……”这个问题问得好！ 但是，她答不上来啊…… 慕容静反问道：“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正常人一般都不会想到这个问题的，也只有苏黎这种非一般人才会想到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苏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无奈道：“这不是好奇嘛。” 慕容静：“……那你这好奇心还真是非常人可比，在下佩服。” 苏黎撇了撇嘴，道：“你该不是答不上来吧？” 慕容静无奈道：“也许可以吧，但我也没听说哪个神仙吃得空，下凡历劫还非要换一个性格的。如果有的话，应该早就传遍九重天了，所以应该是没有这等事情的。” 苏黎放下心来了，要是她喜欢上了一个原本是个女子的男子，那太悲剧了。但是苏煜是怎么得到琉璃灵石的呢，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慕容静问道：“你是不是有了琉璃灵石的下落了？”想来苏黎也不会这么无聊，突然问道这些问题。 苏黎也不知道该怎么同慕容静说，毕竟目前她也不确定琉璃灵石在不在苏煜的手中。 于是便道：“暂时没有，但要找到琉璃灵石，我想还是要从神女璎珞身上下手。你知道她在下凡历劫，那投身到什么地方，又投身成了什么身份吗？如果顺着这些线索，也许便能确定她本人，也就有可能找到灵石的下落。” 慕容静叹了口气，道：“但是神仙下凡历劫，一般都是司命神君安排的，他若不说，便没人知道神女璎珞下凡以后成了谁。而且就算知道一些线索，也无异于大海捞针。因为，这世间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狭小，有千千万万个世界。” “而你所在的天下，也不过是那千千万万个世界中的其中一个罢了，找不到的。正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苏黎叹了口气，道：“好吧。”那她或许还是要去苏煜那里试探一下。 “那你同我讲讲看，这神女璎珞的故事，让我了解一下。”苏黎道。 “她的事情，我了解的不多，九重天上的仙家讲得也比较散，算是一位比较神秘的上神。不过，她倒也确实有一件流传甚广的事情，此事甚至被记载在了天界密辛上。” “据说万年以前，神女璎珞误入魔族的地界。那时的魔族与天族并没有现在这般和平共处，经常是不是便会引发战乱。所以闯入魔族的地界无异于是找死，但不知怎的，她不但没有死，还意外地邂逅了当时的魔帝，也是一段孽缘。” “神女璎珞平安离开魔族的地界，让众多神仙惊异。而更让人觉得惊异的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魔帝竟然喜欢上了神女璎珞。并且想要娶她为帝妃，但却被神女璎珞拒绝了。此事也便不了了之。天族和魔族倒是意外的和平相处了百年。” “但天族和魔族的矛盾毕竟已经延续了万年，百年以后，因天族的一个小仙与魔族的人发生争执，打了起来。魔族的人不慎将其给打死了，事情越闹越大，两族便又再次交战了。不过这一次事关两族的尊严，所以是一场大战，双方几乎都派出了对方所有的仙和魔。” “本来天族处于弱势，天族差点就输得一败涂地。后来神女璎珞想出一计设计，大约是喜欢的人，所以魔帝中计受了重伤。两族都死伤太多，便就此休战，立下了和平共处的一系列条约。神女璎珞是此战的功臣，被众仙视为女战神。” “后来神女璎珞意外掉入了神秘的空洞之中，那个空洞之中戾气太重，又十分凶险。神女璎珞险些身死，幸得被魔帝拼死所救。但魔帝本已在大战之中受了重伤，也就此陨落。” “之后，神女璎珞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万万年来便一直待在九重天上，再未踏出过玉清宫半步。想来是因为魔帝的事情吧，直到百年前突然要下凡历劫，这才出了玉清宫。” “其他的事情，我便也不清楚了。”慕容静道。 慕容静说的关于神女璎珞与魔帝之间的这段孽缘，苏黎不知为何，只觉得隐隐有些难受。大概是觉得魔帝用情太深，在被喜欢之人设计以后，还是用自己的命去救了那个人。 还真是替这个魔帝不值。 苏黎问道：“那这个魔帝叫什么？” “冥夜。” 黑夜吗？苏黎若有所思。 …… 另一边，太子苏哲在送韩湘墨回去的时候，恰好在宫门口碰到了来接韩湘墨的韩钰煊。 太子苏哲本来想着送完韩湘墨再去苏煜那里，他不太放心墨儿独自回去。但既然韩钰煊来了，而苏煜的世子府又与丞相府不顺路，苏哲便将韩湘墨交给韩钰煊了。 他同韩湘墨分别以后，便直接去了苏煜的世子府中。一来，是为昨日刺客之事；二来，也是奉命打探苏煜的口风的。不过，主要还是第一件事，这第二件事还用问吗？苏煜巴不得早点娶黎儿呢。 太子苏哲来到定北侯世子府的时候，苏煜正在喂兔子。此事让他诧异得不行。 没想到今日随口问管家的一句话，倒是有新发现。 他随口问道：“你们主子此刻在干什么？” 管家面色有些奇怪，都快扭曲了，半晌才磨磨唧唧道：“回殿下，我家主子正在……” 苏哲皱了皱眉，觉得奇怪极了，这管家平时可从未如此过。估计苏煜在干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所以才如此表情。 他好奇道：“正在干什么？” “喂小白……”管家无奈道，主子，属下已经尽力保全你英明神武的形象了。奈何太子殿下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这才说了。 苏哲疑惑道：“小白是谁？”他可从未听说过这定北侯世子府中还有一个叫小白的人。是小孩还是女人？苏哲想到这一点，脸一黑，这小子莫不是金屋藏娇吧！ 苏哲都打算撩起袖子去找苏煜打架了，结果管家的回答，把他狠狠*到了，从头到脚，外焦里嫩！ “主子养的一只兔子，取名叫小白。”管家心里还在惆怅：唉~主子的形象彻底不保了。 “哈哈哈哈……”苏哲反应过来后大笑。 他赶忙问道：“你家主子现在在何处，快告诉本太子。本太子倒是想看看，苏煜喂起兔子来，会是怎样的一副画面。”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了。 管家回答道：“应该在花园吧，今日天气不错，主子应该会带小白晒晒太阳。” 苏哲又是一阵大笑，知道苏煜的位置后，便大步地朝目的地走去。 苏煜不但养了只兔子，竟然还会亲自喂养，还带着兔子去晒太阳。稀奇，实在是稀奇！ 想到一件事后，太子苏哲对着苏煜府中那些暗处的暗卫道：“你们可别去偷偷报信啊，让本太子好好嘲笑嘲笑他，哈哈哈……” 众暗卫默然，而其中一个暗卫刚要动身去通知自家主子，听太子这么一说，又默默地收回了脚步。 他们就当不知道吧。毕竟主子喂兔子的时候，不准任何人在场，连他们这些暗卫也是。 想想主子那句“看见不该看见的情形者，我亲自训练他！”，众暗卫浑身抖了抖，他们如此也是职责所在嘛。 不过，还真想看看那个场景，让太子殿下去看看也好，没准还能同他们八卦一下。 众暗卫相互看了看，觉得自己想得委实太对了。 而另一边，被自家暗卫坑的苏煜，正十分有兴致地喂着。 他还一边喂着胡萝卜，一边道：“小白，两月不见，你似乎胖了点啊，怎么吃成这样的？” 小白似是听懂了苏煜的话，很傲娇地不吃苏煜手上的那根胡萝卜了，转了个身，给苏煜一个背影让他自己体会。 苏煜哭笑不得，他家小白也太有灵性了一点，这都听得懂吗？ 苏煜将它抱了起来，顺了顺它的毛，道：“要不然改日给你找个玩伴？” 小白依旧不理苏煜，趴在他怀里装死呢。 第二百二十二章 苏煜喂兔子的画面太美 苏煜无奈地摇了摇头，后来又道：“改天带黎儿来看你如何？” 小白似乎很喜欢苏黎，听到黎儿的名字，动了动。它的头趴在苏煜的手上，于是用它的嘴巴啃了啃苏煜的手。 苏煜被他惹得轻笑，道：“你和黎儿还真是同类，是不是就因为这一点，所以你很喜欢她呀。”他又揉了揉小白的毛。 结果小白又很傲娇地从苏煜的手上跳了下去，跳到了亭中的石桌上，啃起了苏煜刚刚喂它的胡萝卜。 那模样让苏煜又气又笑，真是不知道该说这只兔子什么了，似乎跟黎儿的性子很像啊。 苏煜笑着摇了摇头。 “噗呲——”躲在不远处那棵树上的太子苏哲终于忍不住了。 苏煜眼神一凌，怒喝：“谁？”他竟然都没有发现周边有人。 是自己太大意了，还是对方武功太高了？ 他知道自己府中的暗卫武功都不高，而且只要他们出现，自己就能感觉得到，所以应该不是自己府中的暗卫。而且，他早就警告过他们了，量他们也不敢过来看自己喂小白的场景。 “哈哈哈哈……”太子苏哲的笑声紧接着发出。 苏煜一听这笑声，便知道是谁了。能如此容易进出他世子府的人，除了太子苏哲，还能有谁？ 不过，却是脸黑得不行了。想不到自己最不想被他看到的一面，还是被他看见了，不知道要怎么嘲笑他呢。 太子苏哲在树上差点笑岔气儿，就差没失足掉落了。等他笑够了，这才从树上跳了下来。 “哈哈哈哈……苏煜，我真是小看你了……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面，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哈哈哈哈哈……”太子苏哲只要一想到刚才那个画面，就有些忍不住。 不过，看到亭中这幅诡异的画面，却是让他更加想笑了。亭中，苏煜黑着一张脸看着自己，而石桌上那只叫“小白”的兔子却是悠闲地啃着胡萝卜，而且还是背对着苏煜的。 “有趣……实在是有趣……哈哈哈……”苏哲又忍不住道。 苏煜此刻非常想将眼前这人扔出世子府，要不是他今日同小白逗趣，大意了。苏哲哪能看见这样的画面，他才不会给他取笑的机会呢。 而且自己的手下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过来通知他，太子苏哲来了呢？真是气！ 看来还是该好好训练训练他们了，办事如此不力。 府中的众暗卫接二连三的打了个喷嚏，不由得觉得这天气是越发地冷了。可是今日这天气明明很好啊，如此阳光灿烂的。 苏煜此刻完全忘了，在喂小白之前，已经对自家暗卫下了命令，不准靠近花园半步，否则便要被他亲自训练。他们哪里敢靠近啊，而且主要他自己也没考虑到来客了怎么办，还是太子殿下这种不能阻挡的客人。 他们怎么办？他们也很绝望啊！虽然心里幸灾乐祸得很。 苏煜没好气地开口道：“今日天气如此美好，太子殿下怎么不出去约会佳人啊，倒是有空来我这里了。” 太子殿下笑着走进了亭中，饶有兴致地摸了摸小白的毛，笑道：“本来呢，是有这个打算的。不过，我是有要事来找你的，不然我会选择晚上再过来。知道你撬开那刺客的嘴大概需要会儿工夫。” “呵呵呵，看来没有白白浪费与墨儿相处的时间啊，不然我可能还没机会看到……”苏哲忍不住又笑了下，才忍着笑接着道，“看到如此难得的画面，噗哈哈哈……” 苏煜的脸又黑了不少，这小子真能笑，怎么不笑死他算了。苏煜看苏哲的眼神也未能好到哪儿去。 “你能别笑了吗？快说找我什么事儿？”要是不是重大的事儿，他也许会直接将他扔出世子府，管他是不是太子。 他此刻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听他讲话，不过是看在了黎儿的面子上，毕竟以后还要同黎儿一样叫他哥哥的。 太子苏哲坐了下来，反倒是拿起了胡萝卜饶有兴致地斗起小白来了。 苏哲轻笑道：“我来是奉我父皇和母后之命，来探探你的口风的？” 苏煜愣了愣，皱了皱眉，不知道皇上和皇后二人想要探什么口风？他委实想不明白。 苏哲看他这幅紧张的样子，轻笑道：“瞧你紧张的，放心吧，是好事，而且还是能让你高兴得发疯的好事。” 苏煜：“……”有什么事情能让他高兴得发疯吗？除了此生能与黎儿白头到老。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苏煜突然有些紧张地问道：“是……我和……黎儿的婚事吗？”他几乎有些不可置信。 苏哲生平第一次看到苏煜如此紧张，连说话都结巴了。啧啧，看来这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 他自然不会放过嘲笑他的机会，道：“想不到你苏煜也有这般姿态？明明心中都有了答案，还结巴着问我，你说你何时这般过了？” 不过话虽如此说，他还是挺满意苏煜的这个反应的，由此可见，黎儿对于苏煜来说是有多重要了。 “是不是？”苏煜虽然已经猜到了，而看苏哲的反应也确定了，但他就是还想要听苏煜亲口说一遍。 苏哲轻笑，苏煜也只有在碰到黎儿的事情上，就像是一个愣头青一般，真是傻！ 他这才点头，给了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苏哲道：“没错，父皇和母后让我来探探你对这门亲事的看法。虽然你喜欢黎儿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了，但黎儿觉得还是该问问你的。” “我自然是同意的。”他巴不得呢！没想到这次回京，倒是有个大惊喜呢。 “那这么说，黎儿也同意了是不是？”苏煜又想到了黎儿对此事的想法，但他还是想要确认黎儿是心甘情愿的。 苏哲笑着道：“你猜黎儿当时是怎么说的？” 苏煜又脸黑了，他一点儿不想猜，就不能直接告诉他吗？ 苏哲看到苏煜的脸色，撇了撇嘴，又摸了摸小白，道：“黎儿当时娇羞的说，只要她的煜哥哥同意那就赐婚，她反正是愿意的。” 苏煜高兴道：“黎儿她……真这样说？” 苏哲道：“不然呢？” 苏煜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了，这大概是自他重生以来，第三次如此这般地欣喜若狂吧。黎儿要嫁给自己了，想想都觉得恍若隔世。 太子苏哲笑着摇了摇头，逗着小白道：“小白，是不是觉得你家主子挺傻的？” 没想到小白竟然好像点了点头，倒是让苏哲惊讶了下，苏煜养的兔子还挺有灵性的，真是稀奇啊！ 苏煜：“……”他或许养了只假兔子。 苏煜开心过后，便对着苏哲说起了正事，道：“那个刺客我昨晚便审问清楚了，果然与我猜的一样，还是父亲的人。” 苏哲皱了皱眉，道：“这消息还真不是什么好消息，我倒宁愿真是林轻云的人。”毕竟，黎儿只将她回京的消息透露给了自己和林轻云。 苏煜也沉思着，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而且速度还变快了。 “确实，我也宁愿是林轻云的人。因为，我父亲远比林轻云要可怕得多。”前世，他的父亲便是这样可怕的一个人。好几次的行动，他都受制于他。 而且，他又怎会知晓黎儿和他回京的消息，还埋伏在进城的必经之路。 只怕是他们的身边有父亲的人！ “苏煜，你的父亲，我的叔父定北侯苏淮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苏哲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 苏煜微微愣了愣，他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有一天，竟会有人问起这个问题。 他苦笑了下，终于道：“其实，我也不见得有多了解他，不过是在他身边待了一年罢了。你问我这个问题，我还真是有些答不上来，不知该如何说。” “只记得我第一次见他是在一个雪夜里吧，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便让人将我带下去了。甚至还来不及说一句话，而我口中的那声‘父亲’也没机会说出口。他似乎很忙，每次见面也只是匆匆擦肩而已，那在诸侯王室中的唯一一年，也不过见了寥寥数面罢了。” “那时的我只觉得他是一个冷漠的父亲，唯一的一次较深的接触，便是我无意中闯入了他秘密练兵的地方。他说他看中了我，因为我同他其他的儿女不一样，我从未在他的面前有过多的情绪，他觉得我也是一个冷漠的人。” “而要成大事，就得没有任何的感情。从此后，他便让人给了我双倍的训练，有的时候，他倒也会过来看看我训练的成果。再后来，我便被送来了南唐皇室中，成为了质子。对于他的印象我也十分浅薄，毕竟从未深入相处过。” 苏煜苦笑，本来只是想保留前世在谋朝篡位以后对父亲的印象，谁知，原来他同他父亲之间的关系竟是浅薄到连印象都说不确切。从前并未觉得他们的接触是这样的寥寥无几，只能用数字来形容罢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大漩涡 苏哲拍了拍苏煜的肩膀以示安慰，也难怪苏煜刚进宫那会儿，跟其他诸侯国的质子比起来，太不一样了。 年岁差不多，但大多或哭或紧张，却从未有哪个人如同苏煜一样那般的淡漠冷静。有的时候，他还觉得苏煜有些怪，一个堂堂的世子，怎会那些野外生存的技能。 苏哲欲言又止，想问却又怕触碰了苏哲的禁忌。 苏煜却是看出来了，也知道苏哲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究竟是想说什么了。 苏煜淡然地笑了笑，道：“你是想问关于我母亲的事情吧？” 苏哲惊讶了下，点了点头，他的确想要知道。 想知道苏煜从小究竟生活在一个怎样的成长环境中，在他进宫以前。 苏煜的目光有些看不透，却又带着丝忧伤，他道：“如果说我这一生除了与黎儿白头到老以外，还有什么所求的？那便是知道我母亲的下落，想见她一面，问她当初为何生下我便离开了。只是，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如今是生是死。” 苏煜这些话已经包含了苏哲所问的，苏哲也知他问不出什么来的。而且也觉得这是苏煜的伤疤，便有些过意不去。 苏哲安慰道：“你的母亲，一定会找到的。” 苏煜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并未让我的人去探听我母亲的下落，怕的就是听到不好的消息。所以我便也一直没让人去找她，也许她现在过得很好呢，我找到她反而打扰她的生活。” 苏煜看向窗外的景色，目光有些忧伤。 …… 苏黎因为墨光失踪的事情，还是出了一趟宫，有些事情她还是亲自去调查了解下。 墨光既然是因为去玄宝阁的时候失踪的，那皇宫和玄宝阁的那条道上，或许会有些遗留的未曾发现的线索。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太小了。 明轩明辰他们在墨光失踪以后也问过白掌柜那天的情况，但白掌柜却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而且墨光是在与白掌柜传递完消息的时候才失踪的，那也就是在回宫的路上。 皇宫中的御林军并未在那天发现什么异常的事情，那便只能是在玄宝阁和皇宫的这条路上了。看来，此人应该是对自己有一定了解的，至少那人知道墨光是他的人，或者说知道玄宝阁是她的势力。 墨光是在白天与白掌柜传递消息，白天人比较多，而那日天气又是好的，对方一定会在一些比较偏僻或人少的地方下手。偏僻或人少的地方，只有几处地方。 经明辰调查，偏僻的巷口有三处，其他地方都布满了小贩，虽是小巷倒也热闹，暂时可以排除。而另一个偏僻的地方便是那个河堤边了。 墨光的失踪怕是和昨日进城的刺杀脱不了干系，只是对方究竟为什么要抓走墨光呢？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跟自己有过节的人，目前也就林轻云和苏煜的父亲定北侯苏淮。一个因嫉妒，一个因她影响到了苏煜。两人都是为了苏煜，苏黎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该不是他们二人联手了？ 这似乎……不太可能…… 苏黎暗笑自己魔怔了，定北侯在北疆呢，能同林轻云之间有什么关系？这个想法委实可笑。 苏黎带着明轩和明辰二人去那几处地方一一查看了下，顺便还问了下周边的小贩，半月前是否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大概是因为时间隔得比较久了，又或许是这些天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他们几乎都要放弃问了，好在最后还真问到一个小贩记得半月前的事情。 那个小贩说：“半月前，似乎遇到有人抢劫的，跑进了这个巷子里，后面追着一个人脸上带着一道疤，也跑进了这个巷子。但奇怪的是，这个巷子是个死巷，里面是出不去的。那两人进去过以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了。大概是有拳脚功夫吧。” 明轩赶忙拿出墨光的画像道：“可是此人？” 那小贩答道：“对对对，就是这个人。因为他长得太有标志性，再加上当天的事情有点奇怪，我便记住了这件事情。” 苏黎点点头，买了小贩的一些糕点以示感谢。 几人便进去了那个死巷，想去里面看看是否会有什么发现。 几人一路走到底，还果真是个走不出去的巷子。苏黎看了看四周，这个巷子因为是个死巷，倒也堆着些杂物。而这些杂物有些乱，看来，那一日墨光和那人还经过激烈的打斗。 从现场的痕迹看来，除了抢劫墨光的那个人，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苏黎对明轩明辰二人道：“当时的情况大概是这样的，以抢劫为计谋，引墨光入了这个死巷，而其他的人就埋伏在此处生擒了墨光。看来，这些人果真是冲着我来的，他们大概想从墨光的身上得到一些关于我的消息。” 明轩明辰二人互相看了看，有些担忧道：“主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黎低头思索着，道：“如今敌在暗，我在明，处于劣势。便也只能静观其变，等着苏煜那里的消息了。” 只是，还有一点让苏黎觉得奇怪，对方是如何知晓墨光是她的人？墨光在众人之前的露面并不多，对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道，是因为知道玄宝阁是她的势力，且又发现了墨光与玄宝阁之间有所联系，想从墨光身上得到些什么。 还有一种可能是，玄宝阁的仇家。 苏黎只觉得自己此时身处于一个大漩涡中，被困于其中，出不去。 苏黎又道：“走吧，去一趟玄宝阁。” 此事真是越查越迷糊了，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怎样需要面对的危机。 以上三种可能，只要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概会明朗一些。 “是。”两人应着，跟在苏黎的身后，走出了小巷。 …… 玄宝阁中，白掌柜一听到有人禀告苏黎来了，便速度地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去见苏黎了。 苏黎坐在上面，吹了吹杯中的茶，问白掌柜道：“白掌柜，玄宝阁最近可有发生了什么大事，除却我的一个暗卫丢了的事情。” 白掌柜一噎，毕竟那个暗卫是因为来玄宝阁才失踪了的，于是他道：“阁主，玄宝阁在你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都挺好的，各方面也都正常。只是你暗卫丢了的事情，我实在感到抱歉，没能帮上什么忙。” 苏黎将杯盏放到一旁，道：“此事我并不怪你，是我的人大意了。看来已经有人盯上我了，大概就是想从暗卫身上得到我的把柄吧。当然，也有可能是玄宝阁的仇家。无意中发现了我的暗卫与玄宝阁有所往来，便将他抓走了。” 白掌柜道：“看来阁主是有什么线索了？” 苏黎摇了摇头，道：“线索倒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知道了我的那个暗卫是怎样被抓走的而已。对方一定是清楚了他的路线，才会事先埋伏好，先是抢劫将他引到目的地，最后直接用人多的优势将他抓走了。” 白掌柜听了，也赞同这便是一场有预谋的抢劫。只是苏黎假设的两种可能，白掌柜却是不清楚哪一种更有可能了。 “说起这玄宝阁的仇家，恐怕没有几个人敢得罪玄宝阁，更何况是直接劫走玄宝阁的人呢。不过虽然可能性不大，却也还是有可能。阁主放心，我定然会派人将此事查清楚。”白掌柜说道。 苏黎点了点头，也赞同了，不过也提醒道：“记得暗中调查，别打草惊蛇了。” 白掌柜点头答应了。 苏黎还是觉得有人抓走墨光，是因为自己，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墨光在众人面前，似乎就只出现过一次，便是在围场刺杀上。而当时在场的人应该都清楚这是她的人，林轻云和东方霖都在场。 会是他们二人中的其中一个吗？ 苏黎又问道：“将军府中可有什么动作？” 白掌柜回答：“并没有什么动作，平平静静的，只是那林小姐有的时候会出门。却也没什么特别的，不是去天香居吃饭，便是去买首饰衣裳之类的。” 苏黎想了想，又问：“真的没有什么动作吗？像是派人或者派死士出去？尤其是在雁回山狩猎的那段时间前后。” 白掌柜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苏黎觉得很奇怪，那群死士既然是将军府的，那么应该会有动作才对啊。 “那她可有来过玄宝阁？”若她来过，苏黎便觉得墨光失踪之事与林轻云有关。 白掌柜点头，道：“来是来过的，不过也就两三次，都是来挑首饰的，有一次是去了拍卖场。” “可有参与竞价？” 白掌柜摇了摇头，道：“并没有，只是坐在一旁看了看。” 苏黎觉得此事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想着后续或许会发现些什么，便道：“将军府那里你继续注意着，尤其是林轻云这个人，务必要注意了。此人做过的事情一桩一件都给我记清楚了。” “是。” 苏黎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便离开了玄宝阁。 第二百二十四章 赐婚圣旨 白掌柜说将军府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苏黎便怀疑，将军府的死士八成是被养在府外，并且还应该有一条秘密联系的渠道。 苏黎想到了这一点，便打算将此事交由璇玑阁了。毕竟玄宝阁很有可能已经被盯上了，林轻云但凡发现玄宝阁是自己的，便会对其留个心眼。想要查出将军府死士的藏身之地以及那条秘密联系渠道，便需要靠璇玑阁了。 而且璇玑阁是这方面的佼佼者，玄宝阁是比不了的。 可璇玑阁和玄宝阁这两种势力终归是江湖势力，苏黎也怕他们被波及，而且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太过关于朝中的事情。还是应该培养出另一支势力，专为朝廷做事的势力。 对了，萧恒的那支暗势力！ 她怎么将那件事情给忘了呢？刚刚忘记问白掌柜那件事情了。 不过，要得到那支暗势力便需要先经过考验，如今她暂且没有这个精力。倒是可以先让他们办事，反正自己有令牌在手，不怕！ 苏黎将外头的事情都处理好以后，还是去了趟苏煜的定北侯世子府。一方面是想他，想见见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想知道那个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 …… 世子府中，苏煜和苏哲二人刚将正事聊得差不多了，不过两人也因聊正事忘了午饭时间。再加上，苏煜已经吩咐了世子府中的人，让他们不要打扰他，倒也没人来提醒这二位。 于是，等他们谈完，才想到都忘记用午膳了。 便匆匆叫了人去准备午膳。 苏黎到来的时候，刚巧碰到上膳食。 她闻到这饭菜香味，道：“看来果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她也没客气，直接便坐在了自家哥哥身旁。 结果，苏煜的脸色不大好了。好吧，他承认吃醋了，虽然吃得好没道理，但仍然是吃醋了。 苏哲发现了，轻笑了下，也不去搭理苏煜。对着苏黎道：“黎儿怎么出宫来了，你这伤可还未好呢。” 饭桌边伺候着的宫女，很快便过来为苏黎添置了碗筷。 苏黎边夹菜，边道：“没事的，不过是点皮外伤罢了，养几天就好了。” 苏煜一听这话，脸更黑了，很想把这不听话的小妮子抓过来揍一顿。真是胡闹，受伤了还不知道好好养着。 苏黎眼尖地看到了苏煜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赶忙道：“其实，我出宫是为的调查一件事情，也正是顺便来告诉你们这件事的。当然，我也想听听那个刺客招供了没有。” 苏煜问道：“何事？”既然黎儿亲自在调查一件事了，那便说明，这件事情很重要，或者说很严重。他自然是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想听黎儿听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黎道：“我的暗卫——墨光，在半月前失踪了，也就是我们动身要回京城的那段时间内。” 苏煜和苏哲皆是惊讶了一阵，两人都一阵沉默，在细细思索着。 苏黎又接着道：“今日我便出宫调查了一下，发现那些人就是冲着墨光去的，并且是熟悉了他往返的路线的。目前我暂时想出了两种比较有可能的假设。” “一种是对方知道墨光是我的人，抓走他无非是想从他身上知道我的事情；另一种是对方与玄宝阁结仇，发现墨光与玄宝阁之间有所联系，便想从他身上知道玄宝阁的事情。” “而另一方面，我派人暗中注意的将军府，在最近却并没有什么动静，甚至于在他们派死士来刺杀我们的那段时间也没有任何的动静。所以，我怀疑将军府的死士应该养在了外府，而将军府与那些死士之间应该也有一条隐秘的联系渠道。此事我打算让璇玑阁的人去查探一下，他们在这方面很在行。” 苏哲和苏煜二人都因为苏黎的话而陷入了沉思之中，苏哲道：“黎儿，你是否是在怀疑墨光的失踪与将军府有关？” 苏黎点头，道：“我确实怀疑，而且，林轻云也确实出入了几次玄宝阁。但还是要看看接下来的事情，才能够知道对方的动机。在进城前的那次刺杀，除了林轻云，便是抓走墨光的幕后主使了。” 对于苏黎的分析，苏哲和苏煜二人都表示赞同，两人都沉默着思索了会儿。 服侍他们用膳的侍女，早就在苏黎说有件事情的时候便自觉下去了，倒也挺懂事的。所以苏黎才能说得这般的无所顾忌。 良久，苏煜道：“那个刺客已经招供了，他是我父亲派来的。” 苏黎顿了顿，这个结果她也是想到过的，那抓走墨光的人很有可能也是定北侯的人。 苏黎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只默默地吃饭。 苏哲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黎儿是被自己的未来公公给算计了，她心里想来也是不好受的。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苏煜突然道：“黎儿，墨光对你的忠心如何？” 苏黎愣住了，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答，她其实心里也知道墨光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很短，她不是特别了解墨光的为人。 但她却是知道，一旦暗卫被其他人所抓，暗卫便会选择死亡，这是皇宫暗卫的规则。为的便是保护自己的主子，不让对方从自己身上得到任何好处，也免去了被敌人严刑拷打的痛苦。 她不希望墨光死，也不希望他活着受那些痛苦，却也不愿意听到他背叛自己的消息。 苏黎回答不上这个问题，苏煜却是道：“我想你心里也该知道他会如何，但无论现实如何，你依旧要一一列出他所知道的关于你的事情。若这些事情被泄露，对手拿其威胁你，你该如何应对。这些都是你该考虑的。” 苏煜的话虽然让人觉得不近人情，但他说的却并没有错，这是很有道理也很保险的应对措施。 “黎儿，哥哥知道你目前还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你不希望你身边的人死，也不相信他们会背叛你。但你也要清楚，墨光所应对的人也许是个很可怕很残酷的人呢？” “那个人或许还清楚他们暗卫的规则，提早做好了准备，不让他死呢？而且他的手段或许很残酷呢，人的精神有的时候也是脆弱的，在生不如死的情况下，他或许就会招。” 苏黎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眼圈有些红。她以为她这一世可以保护身边的人，不再让他们受到伤害。所以，在应对刺客的时候，她从不手软，即便内心不想杀人，却也依旧漠视了自己的内心。 因为，她知道，那些人本就是要杀自己的。如若自己心软没有杀了他们，他们却有可能会伤了她身边的人，甚至是杀了她身边的人。所以，她只能硬逼着自己去杀人，时间久了，她便也习惯了。 人这一生，总是会有很多的无可奈何不是吗？就像上辈子她经历的那一切，她知道有些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知道何人会伤害到自己。所以重生一世，她即便知晓那些人在一开始都不会是自己的仇敌。 只是，经历了前世的痛苦，她又如何能够忽视那些在后来会伤害到自己而一开始却无害的人呢？她就算不想先动手，也还是会预先做好一些措施，确保他们到了那个时候对自己构不成威胁。 苏黎早已明白了个中道理，虽痛苦，却依旧不得不做。 苏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黎儿明白，黎儿知晓该怎么做。” 苏哲摸了摸苏黎的头，温柔道：“你明白便好。” 她苏黎，早已不是前世那个单纯天真的任性公主了，前世的涅槃，注定她此生不会再单纯了…… …… 三日后，便出了赐婚的圣旨，不过这赐婚圣旨，要么不出来，一出来便是两道。 但这两道圣旨，无论是哪一道圣旨，都像是平地惊雷一样，让京城中的无数男女都心碎了一地。 一道是太子殿下和丞相千金的赐婚圣旨，丞相唯一的千金，韩湘墨成了那人人艳羡嫉妒的太子妃。连婚期也定下了，是明年三月成亲。 这下，众多少女的美梦终于是碎了，不过输给韩湘墨她们也算是心服口服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此人的才华却真的是万中无一的了，试问除了未来的皇后，又有何人能因音律引来百鸟聆听？即便是当世最为著名的琴师也没有这个能耐。 是以，也说明了韩湘墨便是命定的太子妃。另外，韩湘墨对太子殿下也是情深义重。围场刺杀上，她还一个人跑去救太子殿下，还未太子殿下受了重伤，差点就死了。 光是这两点，很多京城名媛便已经打心底里佩服了，自然也是有不服的。当然，大多数的世家小姐的家教还是不错的。虽然羡慕，但到底也还是佩服的。 而这另一道赐婚圣旨，自然便是定北侯世子和公主殿下之间的亲事。只是这亲事却是订在了五年以后，大概是因为公主殿下还要带发修行五年的缘故。 他们二人的婚事也碎了京城众多少男少女的心，一方面众男子的驸马梦碎了，另一方面，许多少女的芳心也是碎了遍地。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可怕的婚嫁之色 毕竟，像苏煜这样长得好看，身份也好尊贵的人怕是没有几个了。最重要的是他至今身旁无一女子，连通房都不曾听说有过。 看来，苏煜世子之后八成还是个宠妻的丈夫，众少女每每想到这一点便心碎了一地，心痛到无法呼吸。却偏偏还无可奈何，她们连中伤公主都不敢，毕竟公主的身后可是有着皇室这一个强大的势力。 不过，她们虽然伤心，但最为伤心之人另有其人。对于这桩婚事，最为生气的应该就是将军府的林轻云了吧。 此人在围场赛马之后便提出过要求赐婚的话，但定北侯世子当时直接便拒绝了，也未曾留什么情面。而且当时，公主殿下也是开了口的。所以说，这一道赐婚圣旨，林轻云怕是最为生气的吧。 众人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甚至于在大街小巷已经将此事讨论得沸沸扬扬。那些市井小民不敢谈论皇族的事情，即便谈论也是往好的方面谈论，但除此之外便也只敢私底下悄悄地谈论。 而林轻云自然便成了本次事件当中的那个被人随意谈论的人，虽然知晓她是将军之女，但到底他们所谈论之事是真的，所以他们也不怕林大将军怪罪。 将军府中，林轻云在得知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后，气得掀翻了桌子，她将自己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屋内随侍的丫头早就被她呵斥出去了，更何况那些丫头还怕被留下呢，生怕自家小姐一不小心便砸到自己。房间内便也只有她一人在砸东西发泄。 力气被消耗殆尽以后，她大笑出声：“哈哈哈哈……” “苏煜啊苏煜，你终于如愿以偿了哈哈哈……你所爱的人复生了，一切回到了从前。你所想要的也终于实现了，你终于能娶苏黎了……呵呵，只有我……前世那样悲惨，今生依旧悲惨，哈哈哈……”林轻云跌坐在地上，自言自语。 她眼中的泪水却是说明了一切，听到苏煜和苏黎被赐婚的消息，她又惊又怒又悲哀。 她林轻云，前世便是一个笑话，活在虚幻的感情之中。等清醒了，那代价又是这般的惨痛。 她只是讨厌被安排的命运罢了，却自小便被安排好了。她与韩钰煊的一门订下的亲事，让她连对着婚姻的幻想都没有了。她想要的丈夫从来都不是一个花花公子，而是一个可以保护她、爱惜她的人。 她不想认命，便选择了离家出走，却在路上碰到了想要非礼自己的山贼。她觉得或许是上苍听到了她内心的渴求，她心目中的丈夫人选出现了，他救下了自己，她对他一见钟情。 而苏煜在知道自己叫林轻云以后，似乎有些惊喜，她以为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后来，苏黎从北疆回来了，她在此前一直都听闻公主苏黎与苏煜是自小一起长大，苏煜也时常会带着苏黎一起出去玩。 她有些嫉妒，但也觉得苏煜对苏黎的感情，应该只是兄妹。更何况她觉得苏煜作为一个质子来到南唐皇室，理应不会喜欢南唐公主。 后来，她设计让苏黎得知自己是苏煜喜欢的人，苏黎跑去质问苏煜，令她没想到的是苏煜竟然真的为了自己得罪了南唐公主。自此她便确定了苏煜是真的喜欢自己，他就是自己理想的父君。 只是，有时候苏煜看苏黎的眼神会让她由衷地感到害怕，她怕有一天苏煜真的会喜欢上苏黎。 于是，她又设计让苏黎绑架了自己，而且她一向听闻这个苏黎公主刁蛮又有些任性。她倒要看看苏黎绑了自己以后会不会给自己点苦头，若是如此，那苏煜来救自己的时候大概就会讨厌苏黎了吧。苏黎出手绑架自己，甚至让她有些欣喜。 然而，事情却跟自己想象的并不一样。自己并未被绑回到澜月宫或是公主府中，而是被绑到了苏煜的世子府中。她当时看见苏煜的时候，很是惊喜。而后她便将此流言传了出去，正好也因此解除了与丞相府的亲事。 她在苏煜身边待得久了，也自然知晓了苏煜与其父定北侯苏淮的阴谋，虽然震惊，但她对于苏煜却是很有信心。而她也想当那一国之母，成为与苏煜睥睨天下的那个人。 此后，林轻云也参与到了苏煜的谋划之中，还帮他说服了爹爹。后来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差一个合适的时机。那个时候，她建议苏煜去求娶苏黎，这样便能在大婚之夜动手了。而且，那个时候，太子正好因边关之事离开了京城。 苏煜听了，却并不肯答应，极力反对。她那时以为他是因为觉得如此做对自己不公平。不过最后还是在她的劝说之下同意了，而苏黎果然也是一如既往地好拿捏。 苏黎以绝食抗议，让皇上和皇后不得不同意。 林轻云以为，之后的事情会很顺利，在谋朝篡位成功了以后，在她顺利成了皇后。甚至在他以苏黎为饵成功杀了太子苏哲以后，但是他始终不肯杀了苏黎。 甚至于在他们的大婚之夜，他都没有碰自己。他说等京城稍微安定一些后，便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开始恐慌，恐慌苏黎的存在会威胁到自己。 她想或许苏煜是觉得对不起苏黎，所以不管她，而是让她自生自灭。 她虽觉得这样也好，但到底苏黎是林轻云心里的一根刺，让她就这样活着，苏煜或许还会觉得自己亏欠她。而且，她始终认为苏煜之所以不碰自己是因为心里有苏黎。于是，她便动了杀心。 但没想到的是，在她杀了苏煜以后，一切的变化如同那奔涌而来的潮水，快得将她淹没了，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她被打入冷宫，被满门抄斩，还在冷宫里被几个下贱宫女欺负。这些都不足以惹怒她，反而令她觉得自己很悲哀。 但是悲哀又如何，苏煜才是那个最为悲哀之人，到所爱之人死了以后才知晓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可惜啊，知道了又能如何，人已经死了。而他的余生便只能活在无尽的懊悔与痛苦之中。 他与她一样，都是悲哀至极之人。那便就这样互相折磨吧，他将自己打入冷宫，而他这辈子也不会好过。只是，苏煜竟然会有这样执着的心，竟然想要复活苏黎。 而且，他竟然真的找到了办法，她的恨意也便在那一刻爆发了。她不会让他如愿的，她怎可能会让他如愿呢。她要毁掉他所有的希望。 只是，赶到以后，苏煜和苏黎一会儿便消失了，而后自己也晕了过去。 没想到的是，她真的重生了…… 现如今苏煜不仅让苏黎重生了，还如愿以偿与苏黎订了亲。 呵呵呵…… 多好啊，只是你们都好了，却唯有我一个人不好，她怎么能够甘心。 她终不会让他们二人好过，她会让他们痛苦，常常他们前世给自己的千般万般的痛苦。 林轻云深吸了口气，终于冷静了下来。 反正他们还要五年后才能成亲，她有的是时间。 即便他们成了亲，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来人，进来整理一下。”林轻云冷静了以后，便让人进来打扫了，她接下来可还有要事。 …… 是夜，林轻云再次被困于噩梦之中，梦中是带着血色的残阳。 本来，这血色残阳该是可怕的，但林轻云却并不觉得。这血色残阳下映照着的是南唐皇室败了的惨象，洒满了对战之后战士们的鲜血。但她身为将军的女儿，又岂会见不得这些。 改朝换代，战争和鲜血从来都是不可避免的，这是她自小便懂得的道理。所以她心中也并未有什么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的念头，她只信奉这个天下强者为王。而苏煜就是那个天下的王。 她见证了南唐皇上和皇后的死亡，见到了太子苏哲的死。南唐皇室的正统继承人全都死了，只有苏黎这个女子还留存在牢中，但苏黎是女子，并没有资格。而后，南唐皇室却也还有皇上苏樊的弟弟，也就是定北侯苏淮。以及定北侯世子苏煜，定北侯苏淮的儿子。 朝臣大多“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大多还是选择了服从，苏煜登基也便成了理所当然，而自己也自然而然成了苏煜的皇后。自然，他在对付自己的父亲上也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而之后不久便是她与苏煜的大婚，虽然因着江山刚刚安定，婚礼有些简陋。不过，于林轻云而言，却已足矣。她此生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到了终身幸福。 只是，幸福来得太快，使她晕眩迷离。却又走得太快，在下一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下子将她打入了地狱。 梦中的场景，到处是一片血色，是婚嫁的鲜红，如血一般铺满了林轻云的世界。 只是，林轻云知晓这场婚嫁的结局，她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她甚至挣扎着要从中清醒过来。但是，老天便是这么残忍，不想让她清醒过来，想让她面对这些现实。尽管这样的现实她在梦里已经经历了数次。 第二百二十六章 结盟 毕竟，像苏煜这样长得好看，身份也好尊贵的人怕是没有几个了。最重要的是他至今身旁无一女子，连通房都不曾听说有过。 看来，苏煜世子之后八成还是个宠妻的丈夫，众少女每每想到这一点便心碎了一地，心痛到无法呼吸。却偏偏还无可奈何，她们连中伤公主都不敢，毕竟公主的身后可是有着皇室这一个强大的势力。 不过，她们虽然伤心，但最为伤心之人另有其人。对于这桩婚事，最为生气的应该就是将军府的林轻云了吧。 此人在围场赛马之后便提出过要求赐婚的话，但定北侯世子当时直接便拒绝了，也未曾留什么情面。而且当时，公主殿下也是开了口的。所以说，这一道赐婚圣旨，林轻云怕是最为生气的吧。 众人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甚至于在大街小巷已经将此事讨论得沸沸扬扬。那些市井小民不敢谈论皇族的事情，即便谈论也是往好的方面谈论，但除此之外便也只敢私底下悄悄地谈论。 而林轻云自然便成了本次事件当中的那个被人随意谈论的人，虽然知晓她是将军之女，但到底他们所谈论之事是真的，所以他们也不怕林大将军怪罪。 将军府中，林轻云在得知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后，气得掀翻了桌子，她将自己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屋内随侍的丫头早就被她呵斥出去了，更何况那些丫头还怕被留下呢，生怕自家小姐一不小心便砸到自己。房间内便也只有她一人在砸东西发泄。 力气被消耗殆尽以后，她大笑出声：“哈哈哈哈……” “苏煜啊苏煜，你终于如愿以偿了哈哈哈……你所爱的人复生了，一切回到了从前。你所想要的也终于实现了，你终于能娶苏黎了……呵呵，只有我……前世那样悲惨，今生依旧悲惨，哈哈哈……”林轻云跌坐在地上，自言自语。 她眼中的泪水却是说明了一切，听到苏煜和苏黎被赐婚的消息，她又惊又怒又悲哀。 她林轻云，前世便是一个笑话，活在虚幻的感情之中。等清醒了，那代价又是这般的惨痛。 她只是讨厌被安排的命运罢了，却自小便被安排好了。她与韩钰煊的一门订下的亲事，让她连对着婚姻的幻想都没有了。她想要的丈夫从来都不是一个花花公子，而是一个可以保护她、爱惜她的人。 她不想认命，便选择了离家出走，却在路上碰到了想要非礼自己的山贼。她觉得或许是上苍听到了她内心的渴求，她心目中的丈夫人选出现了，他救下了自己，她对他一见钟情。 而苏煜在知道自己叫林轻云以后，似乎有些惊喜，她以为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后来，苏黎从北疆回来了，她在此前一直都听闻公主苏黎与苏煜是自小一起长大，苏煜也时常会带着苏黎一起出去玩。 她有些嫉妒，但也觉得苏煜对苏黎的感情，应该只是兄妹。更何况她觉得苏煜作为一个质子来到南唐皇室，理应不会喜欢南唐公主。 后来，她设计让苏黎得知自己是苏煜喜欢的人，苏黎跑去质问苏煜，令她没想到的是苏煜竟然真的为了自己得罪了南唐公主。自此她便确定了苏煜是真的喜欢自己，他就是自己理想的父君。 只是，有时候苏煜看苏黎的眼神会让她由衷地感到害怕，她怕有一天苏煜真的会喜欢上苏黎。 于是，她又设计让苏黎绑架了自己，而且她一向听闻这个苏黎公主刁蛮又有些任性。她倒要看看苏黎绑了自己以后会不会给自己点苦头，若是如此，那苏煜来救自己的时候大概就会讨厌苏黎了吧。苏黎出手绑架自己，甚至让她有些欣喜。 然而，事情却跟自己想象的并不一样。自己并未被绑回到澜月宫或是公主府中，而是被绑到了苏煜的世子府中。她当时看见苏煜的时候，很是惊喜。而后她便将此流言传了出去，正好也因此解除了与丞相府的亲事。 她在苏煜身边待得久了，也自然知晓了苏煜与其父定北侯苏淮的阴谋，虽然震惊，但她对于苏煜却是很有信心。而她也想当那一国之母，成为与苏煜睥睨天下的那个人。 此后，林轻云也参与到了苏煜的谋划之中，还帮他说服了爹爹。后来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差一个合适的时机。那个时候，她建议苏煜去求娶苏黎，这样便能在大婚之夜动手了。而且，那个时候，太子正好因边关之事离开了京城。 苏煜听了，却并不肯答应，极力反对。她那时以为他是因为觉得如此做对自己不公平。不过最后还是在她的劝说之下同意了，而苏黎果然也是一如既往地好拿捏。 苏黎以绝食抗议，让皇上和皇后不得不同意。 林轻云以为，之后的事情会很顺利，在谋朝篡位成功了以后，在她顺利成了皇后。甚至在他以苏黎为饵成功杀了太子苏哲以后，但是他始终不肯杀了苏黎。 甚至于在他们的大婚之夜，他都没有碰自己。他说等京城稍微安定一些后，便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开始恐慌，恐慌苏黎的存在会威胁到自己。 她想或许苏煜是觉得对不起苏黎，所以不管她，而是让她自生自灭。 她虽觉得这样也好，但到底苏黎是林轻云心里的一根刺，让她就这样活着，苏煜或许还会觉得自己亏欠她。而且，她始终认为苏煜之所以不碰自己是因为心里有苏黎。于是，她便动了杀心。 但没想到的是，在她杀了苏煜以后，一切的变化如同那奔涌而来的潮水，快得将她淹没了，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她被打入冷宫，被满门抄斩，还在冷宫里被几个下贱宫女欺负。这些都不足以惹怒她，反而令她觉得自己很悲哀。 但是悲哀又如何，苏煜才是那个最为悲哀之人，到所爱之人死了以后才知晓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可惜啊，知道了又能如何，人已经死了。而他的余生便只能活在无尽的懊悔与痛苦之中。 他与她一样，都是悲哀至极之人。那便就这样互相折磨吧，他将自己打入冷宫，而他这辈子也不会好过。只是，苏煜竟然会有这样执着的心，竟然想要复活苏黎。 而且，他竟然真的找到了办法，她的恨意也便在那一刻爆发了。她不会让他如愿的，她怎可能会让他如愿呢。她要毁掉他所有的希望。 只是，赶到以后，苏煜和苏黎一会儿便消失了，而后自己也晕了过去。 没想到的是，她真的重生了…… 现如今苏煜不仅让苏黎重生了，还如愿以偿与苏黎订了亲。 呵呵呵…… 多好啊，只是你们都好了，却唯有我一个人不好，她怎么能够甘心。 她终不会让他们二人好过，她会让他们痛苦，常常他们前世给自己的千般万般的痛苦。 林轻云深吸了口气，终于冷静了下来。 反正他们还要五年后才能成亲，她有的是时间。 即便他们成了亲，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来人，进来整理一下。”林轻云冷静了以后，便让人进来打扫了，她接下来可还有要事。 …… 是夜，林轻云再次被困于噩梦之中，梦中是带着血色的残阳。 本来，这血色残阳该是可怕的，但林轻云却并不觉得。这血色残阳下映照着的是南唐皇室败了的惨象，洒满了对战之后战士们的鲜血。但她身为将军的女儿，又岂会见不得这些。 改朝换代，战争和鲜血从来都是不可避免的，这是她自小便懂得的道理。所以她心中也并未有什么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的念头，她只信奉这个天下强者为王。而苏煜就是那个天下的王。 她见证了南唐皇上和皇后的死亡，见到了太子苏哲的死。南唐皇室的正统继承人全都死了，只有苏黎这个女子还留存在牢中，但苏黎是女子，并没有资格。而后，南唐皇室却也还有皇上苏樊的弟弟，也就是定北侯苏淮。以及定北侯世子苏煜，定北侯苏淮的儿子。 朝臣大多“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大多还是选择了服从，苏煜登基也便成了理所当然，而自己也自然而然成了苏煜的皇后。自然，他在对付自己的父亲上也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而之后不久便是她与苏煜的大婚，虽然因着江山刚刚安定，婚礼有些简陋。不过，于林轻云而言，却已足矣。她此生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到了终身幸福。 只是，幸福来得太快，使她晕眩迷离。却又走得太快，在下一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下子将她打入了地狱。 梦中的场景，到处是一片血色，是婚嫁的鲜红，如血一般铺满了林轻云的世界。 只是，林轻云知晓这场婚嫁的结局，她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她甚至挣扎着要从中清醒过来。但是，老天便是这么残忍，不想让她清醒过来，想让她面对这些现实。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交换消息 毕竟，像苏煜这样长得好看，身份也好尊贵的人怕是没有几个了。最重要的是他至今身旁无一女子，连通房都不曾听说有过。 看来，苏煜世子之后八成还是个宠妻的丈夫，众少女每每想到这一点便心碎了一地，心痛到无法呼吸。却偏偏还无可奈何，她们连中伤公主都不敢，毕竟公主的身后可是有着皇室这一个强大的势力。 不过，她们虽然伤心，但最为伤心之人另有其人。对于这桩婚事，最为生气的应该就是将军府的林轻云了吧。 此人在围场赛马之后便提出过要求赐婚的话，但定北侯世子当时直接便拒绝了，也未曾留什么情面。而且当时，公主殿下也是开了口的。所以说，这一道赐婚圣旨，林轻云怕是最为生气的吧。 众人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甚至于在大街小巷已经将此事讨论得沸沸扬扬。那些市井小民不敢谈论皇族的事情，即便谈论也是往好的方面谈论，但除此之外便也只敢私底下悄悄地谈论。 而林轻云自然便成了本次事件当中的那个被人随意谈论的人，虽然知晓她是将军之女，但到底他们所谈论之事是真的，所以他们也不怕林大将军怪罪。 将军府中，林轻云在得知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后，气得掀翻了桌子，她将自己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屋内随侍的丫头早就被她呵斥出去了，更何况那些丫头还怕被留下呢，生怕自家小姐一不小心便砸到自己。房间内便也只有她一人在砸东西发泄。 力气被消耗殆尽以后，她大笑出声：“哈哈哈哈……” “苏煜啊苏煜，你终于如愿以偿了哈哈哈……你所爱的人复生了，一切回到了从前。你所想要的也终于实现了，你终于能娶苏黎了……呵呵，只有我……前世那样悲惨，今生依旧悲惨，哈哈哈……”林轻云跌坐在地上，自言自语。 她眼中的泪水却是说明了一切，听到苏煜和苏黎被赐婚的消息，她又惊又怒又悲哀。 她林轻云，前世便是一个笑话，活在虚幻的感情之中。等清醒了，那代价又是这般的惨痛。 她只是讨厌被安排的命运罢了，却自小便被安排好了。她与韩钰煊的一门订下的亲事，让她连对着婚姻的幻想都没有了。她想要的丈夫从来都不是一个花花公子，而是一个可以保护她、爱惜她的人。 她不想认命，便选择了离家出走，却在路上碰到了想要非礼自己的山贼。她觉得或许是上苍听到了她内心的渴求，她心目中的丈夫人选出现了，他救下了自己，她对他一见钟情。 而苏煜在知道自己叫林轻云以后，似乎有些惊喜，她以为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后来，苏黎从北疆回来了，她在此前一直都听闻公主苏黎与苏煜是自小一起长大，苏煜也时常会带着苏黎一起出去玩。 她有些嫉妒，但也觉得苏煜对苏黎的感情，应该只是兄妹。更何况她觉得苏煜作为一个质子来到南唐皇室，理应不会喜欢南唐公主。 后来，她设计让苏黎得知自己是苏煜喜欢的人，苏黎跑去质问苏煜，令她没想到的是苏煜竟然真的为了自己得罪了南唐公主。自此她便确定了苏煜是真的喜欢自己，他就是自己理想的父君。 只是，有时候苏煜看苏黎的眼神会让她由衷地感到害怕，她怕有一天苏煜真的会喜欢上苏黎。 于是，她又设计让苏黎绑架了自己，而且她一向听闻这个苏黎公主刁蛮又有些任性。她倒要看看苏黎绑了自己以后会不会给自己点苦头，若是如此，那苏煜来救自己的时候大概就会讨厌苏黎了吧。苏黎出手绑架自己，甚至让她有些欣喜。 然而，事情却跟自己想象的并不一样。自己并未被绑回到澜月宫或是公主府中，而是被绑到了苏煜的世子府中。她当时看见苏煜的时候，很是惊喜。而后她便将此流言传了出去，正好也因此解除了与丞相府的亲事。 她在苏煜身边待得久了，也自然知晓了苏煜与其父定北侯苏淮的阴谋，虽然震惊，但她对于苏煜却是很有信心。而她也想当那一国之母，成为与苏煜睥睨天下的那个人。 此后，林轻云也参与到了苏煜的谋划之中，还帮他说服了爹爹。后来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差一个合适的时机。那个时候，她建议苏煜去求娶苏黎，这样便能在大婚之夜动手了。而且，那个时候，太子正好因边关之事离开了京城。 苏煜听了，却并不肯答应，极力反对。她那时以为他是因为觉得如此做对自己不公平。不过最后还是在她的劝说之下同意了，而苏黎果然也是一如既往地好拿捏。 苏黎以绝食抗议，让皇上和皇后不得不同意。 林轻云以为，之后的事情会很顺利，在谋朝篡位成功了以后，在她顺利成了皇后。甚至在他以苏黎为饵成功杀了太子苏哲以后，但是他始终不肯杀了苏黎。 甚至于在他们的大婚之夜，他都没有碰自己。他说等京城稍微安定一些后，便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开始恐慌，恐慌苏黎的存在会威胁到自己。 她想或许苏煜是觉得对不起苏黎，所以不管她，而是让她自生自灭。 她虽觉得这样也好，但到底苏黎是林轻云心里的一根刺，让她就这样活着，苏煜或许还会觉得自己亏欠她。而且，她始终认为苏煜之所以不碰自己是因为心里有苏黎。于是，她便动了杀心。 但没想到的是，在她杀了苏煜以后，一切的变化如同那奔涌而来的潮水，快得将她淹没了，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她被打入冷宫，被满门抄斩，还在冷宫里被几个下贱宫女欺负。这些都不足以惹怒她，反而令她觉得自己很悲哀。 但是悲哀又如何，苏煜才是那个最为悲哀之人，到所爱之人死了以后才知晓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可惜啊，知道了又能如何，人已经死了。而他的余生便只能活在无尽的懊悔与痛苦之中。 他与她一样，都是悲哀至极之人。那便就这样互相折磨吧，他将自己打入冷宫，而他这辈子也不会好过。只是，苏煜竟然会有这样执着的心，竟然想要复活苏黎。 而且，他竟然真的找到了办法，她的恨意也便在那一刻爆发了。她不会让他如愿的，她怎可能会让他如愿呢。她要毁掉他所有的希望。 只是，赶到以后，苏煜和苏黎一会儿便消失了，而后自己也晕了过去。 没想到的是，她真的重生了…… 现如今苏煜不仅让苏黎重生了，还如愿以偿与苏黎订了亲。 呵呵呵…… 多好啊，只是你们都好了，却唯有我一个人不好，她怎么能够甘心。 她终不会让他们二人好过，她会让他们痛苦，常常他们前世给自己的千般万般的痛苦。 林轻云深吸了口气，终于冷静了下来。 反正他们还要五年后才能成亲，她有的是时间。 即便他们成了亲，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来人，进来整理一下。”林轻云冷静了以后，便让人进来打扫了，她接下来可还有要事。 …… 是夜，林轻云再次被困于噩梦之中，梦中是带着血色的残阳。 本来，这血色残阳该是可怕的，但林轻云却并不觉得。这血色残阳下映照着的是南唐皇室败了的惨象，洒满了对战之后战士们的鲜血。但她身为将军的女儿，又岂会见不得这些。 改朝换代，战争和鲜血从来都是不可避免的，这是她自小便懂得的道理。所以她心中也并未有什么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的念头，她只信奉这个天下强者为王。而苏煜就是那个天下的王。 她见证了南唐皇上和皇后的死亡，见到了太子苏哲的死。南唐皇室的正统继承人全都死了，只有苏黎这个女子还留存在牢中，但苏黎是女子，并没有资格。而后，南唐皇室却也还有皇上苏樊的弟弟，也就是定北侯苏淮。以及定北侯世子苏煜，定北侯苏淮的儿子。 朝臣大多“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大多还是选择了服从，苏煜登基也便成了理所当然，而自己也自然而然成了苏煜的皇后。自然，他在对付自己的父亲上也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而之后不久便是她与苏煜的大婚，虽然因着江山刚刚安定，婚礼有些简陋。不过，于林轻云而言，却已足矣。她此生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到了终身幸福。 只是，幸福来得太快，使她晕眩迷离。却又走得太快，在下一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下子将她打入了地狱。 梦中的场景，到处是一片血色，是婚嫁的鲜红，如血一般铺满了林轻云的世界。 只是，林轻云知晓这场婚嫁的结局，她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她甚至挣扎着要从中清醒过来。但是，老天便是这么残忍，不想让她清醒过来，想让她面对这些现实。尽管这样的现实她在梦里已经经历了数次。 第二百二十八章 向母后坦白 东方霖愣住了，这个消息似乎会成为一个好消息。璇玑阁乃江湖四大阁之一，南唐第一大情报收集处，专门收集全国各地情报的地方，几乎没有什么是他们收集不到的。 不过，一直以来，璇玑阁不会涉及皇室朝廷的事情，所以在江湖上稳立了好几百年了。如果这公主便是现任璇玑阁的阁主，那这件事可真是有趣极了。 东方霖回答道：“这件事情，霖一定会彻查清楚，多谢林小姐提供此消息。” “不必客气，你我如今是在一条船上的，我自然会将我知道的告诉你。毕竟，我也只是怀疑，具体事实如何，还需要靠你的力量去查清楚。我帮你们，也不过是在帮我自己罢了。” “林小姐倒是坦然。”东方霖笑了笑。 “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个暗卫多次在玄宝阁出现，怕是有什么猫腻。东方公子也可多多注意玄宝阁与苏黎之间，又存在着什么联系？” “此事，霖早已在调查了，相信过段时间便会有所收获。” “如此甚好。”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两人顿时警觉起来。林轻云赶忙飞快地跑到了床边，悄悄地躺进了被窝里。而东方霖也迅速地飞上了横梁，立在上面观察着情况。 脚步声越来越近，却又突然停住了，“唉，奇怪，我明明听到有说话声，难道是我听错了？”屋外的人很小声道。 不过，屋内的两人却都听到了。大概是守夜的丫鬟听到林轻云房中有声音，便过来查看情况的吧。 过了一会儿，外边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估计是离开了。 直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了以后，东方霖才从横梁上下来，而林轻云也从床上坐起身来。 东方霖笑道：“看来以后得换个地方了，若林小姐没有什么事情了，霖便先离开了。” 林轻云点了点头。 窗户一阵开合，房间内便又恢复了寂静，林轻云复又重新躺下睡了。 …… 天刚亮不久，苏黎便起身去皇后沈婉的寝宫里请安。回宫的这几日，因墨光失踪一事倒是让苏黎忽略了自家父皇与母后。 而且，苏黎也知道，自家的父皇和母后一直想要知道自己的武功是怎么来的。只是，一来是因为自己刚回宫不久，怕自己舟车劳顿累到了；二来也是因为这两日忙着赐婚一事去了。 以致于，她都回宫好几日了，倒是一直没有机会问自己。 苏黎觉得，与其等父皇和母后亲自来问自己，倒不如自己先去向他们二人坦白。 苏黎来到皇后沈婉的寝宫时，沈婉刚起身不久，此刻正在用早膳。看到自家女儿今日起这么早来向自己请安，还委实吃了一惊。 皇后沈婉温婉地笑道：“黎儿今日怎的起得这般早，可是用过早膳了？” 苏黎笑着道：“就知道母后这个时候定然是在用早膳，黎儿便是专门挑着这个时候来的，就是想与母后一起吃呢。” 皇后沈婉柔柔一笑，道：“快过来，坐到母后身边来，母后可是好些日子没与黎儿一起用早膳了呢。” 马上便有人为苏黎添置了一副碗筷。 母女二人便吃便聊着一些有的没的。 早膳过后，皇后沈婉屏退了左右之后，问苏黎，道：“黎儿，你今日来这么早，可是有什么事想同母后说？” 毕竟是母女，皇后沈婉自然也感觉到了苏黎心里怕是有心事。 苏黎笑了笑，道：“母后可真是了解黎儿，知道黎儿有事要告知母后。那母后不妨猜一猜，黎儿是为的什么事？” 皇后沈婉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笑道：“黎儿可是来替你父皇和母后解惑的？” 苏黎知道自家母后一直都很聪慧，听她如此一说，便知她已经猜到了。 她也不再隐瞒，甜甜一笑，道：“黎儿确实是为父皇和母后解惑来的。” “那黎儿倒是先与母后说说看，黎儿你这武功是怎么来的？”皇后沈婉猜到了黎儿的武功八成是在天朗寺里学会的。 但是，她奇怪的是，黎儿这武功看着并不低，若不是有高人相教，黎儿怕是学不成这样的。只是天朗寺内，武艺高强者却似乎并没有啊，莫非是有隐藏的高手？ 苏黎道：“母后，其实若非当时情况紧急，黎儿不得不显示出自己的武功来，否则黎儿可能这一辈子都会向父皇和母后隐瞒自己会武功的事情来。” “母后可还记得黎儿八岁时因梦魇一事而去天朗寺内养病？”苏黎倒也没有只是想要说武功是怎么来的，而是想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清楚了。虽然，这当中定然会删减掉一些。 “当然记得了，你不知当初母后与你父皇是何等的担心？本来还以为那是个庸医呢，不过没想到你去了天朗寺没多久身体便好了很多。虽然想着将你早点接回来，但又怕你回来之后病又反复了。都怪母后不好，没有将你看住了，不然你也不会掉进池塘里。”皇后沈婉说得都还有些自责。 苏黎又道：“那母后可知黎儿因何事而梦魇了？” 皇后沈婉有些怔愣，这么多年以来，她还从未想过要问黎儿这个问题呢。现在听黎儿如此一说，反倒是有些恍惚。 当年是因着黎儿太小，才没有问。以为黎儿只是因为梦见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一时之间想不开。后来，等黎儿回来以后，便早已忘却了此事。而且，黎儿当时年纪尚且有些小，八成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黎儿莫非还记得此事？记得那个梦？”皇后沈婉问道。 她显然没有想到，黎儿会一直记得。 苏黎点头，继续道：“黎儿在八岁那年掉入池塘以后，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却又真实的梦。黎儿在梦里梦到父皇母后还有哥哥都惨死。梦到山河破碎、皇城被人占据。而黎儿在地牢中苦苦挣扎，什么也做不了。梦中，哥哥还是为救黎儿而死……” “这样的梦，黎儿一直记得，又怎敢轻易忘却。母后也许会笑话黎儿会相信一个梦，但母后必然也会觉得奇怪，黎儿为何会做这样一个梦。” “梦里的黎儿任性、天真，被人所利用，最后却害得亲人惨死，南唐江山也就此湮灭。黎儿想，这或许是上天对黎儿的一个警示。他想要告诉黎儿，如若黎儿如梦中那般，那黎儿便会面临梦中的惨剧。” “黎儿不想梦中的那些痛苦的事情重新上演，所以黎儿便不想再做那个一味天真、一味任性，只能在父皇母后和哥哥的羽翼下生存着的那个傻公主。黎儿也想要变强，想要成为替父皇母后还有哥哥解忧的那个人。” 皇后沈婉虽然感到有些不可置信，但身为一个母亲，又怎能不理解自己女儿在面临梦中那些残忍事情时的痛苦呢。偏偏她的这些痛苦还不能与人说，她心疼地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安慰着。 “这是黎儿在天朗寺想通的。本来一开始是想要跟着住持方丈好好学一些东西，不过黎儿也确实学到了些什么。黎儿在方丈那里学了三个月的茶道。后来，黎儿听说岐山有帝师萧恒的踪迹，便派人去查探虚实。” “黎儿想着，帝师萧恒是父皇从前的老师，黎儿若是能够拜他为师，哪怕只是随便的学一些东西，也是好的。总比黎儿整日无所事事的要好。” 皇后沈婉有些惊讶，却也没有打断苏黎的话，让她接着说。 苏黎继续道：“没想到他真的在岐山，黎儿便带着两个暗卫去拜见他了。并且还不让其他的暗卫告诉你们，也是怕你们觉得黎儿胡闹。” 皇后沈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起初，师父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后来在黎儿的一番死缠烂打之下，他才终于答应给黎儿一个机会了。不过，得先经过他的考验才行。好在黎儿足够聪明，顺利通过了那些考验。于是，师父他老人家便开始教黎儿一些东西了。” “当然，这其中还包括了武艺，只是武艺是师父手下的两个护卫所教。” “可是剑圣传人夏青，以及前任武林盟主的关门弟子韩飞宇二人？”皇后沈婉突然出声道。 苏黎有些惊讶，道：“母后怎么知道？” 皇后沈婉只是笑了笑，道：“这个母后等会儿再告诉你，你接着讲。” “好。” 苏黎便又道：“黎儿的武功便是这两位师父所教，而师父他老人家教黎儿一些做人的道理，之后才深入到为臣之道……” 苏黎终于将这一切告诉了自己的母后，而母后也定然会回去讲给父皇听。她心里的事情倒是少了一些，虽然只是讲了一部分，而这一部分还是有所省略的。 毕竟，苏黎还是有很多事情不能告知自己的父皇和母后。 皇后沈婉听了，摸了摸苏黎的头发，心疼道：“黎儿这些年来受苦了。”她如今对苏黎已经有了很多的改观，从前只觉得黎儿是一个需要保护和疼爱的小孩，她是自己的女儿，自然会竭尽全力都护着她平安成长。 第二百二十九章 萧恒与叶敏的故事 而后来才发现，黎儿同自己想象中的那个黎儿很不一样。她很坚强，并且为了一个梦去努力改变自己，想要保护身边的人。这样的黎儿反而更让人心疼不已。 苏黎靠在自家母后的怀中，闻着母后身上让自己安心的味道，突然觉得这样真好。 她轻轻道：“母后，黎儿其实不哭的，这六年里黎儿学会了很多。更重要的是黎儿有能力可以保护父皇和母后，还有哥哥。黎儿身为南唐的公主，也理应帮助父皇和哥哥一起，去保卫我南唐的子民。” 皇后沈婉叹了口气，道：“黎儿，你长大了。我南唐的公主就该如此，将家国放在心上，将子民放在心上。” 苏黎轻轻点了点头，“恩。” “对了，母后究竟是如何得知夏青师父和飞宇师父的事情啊？” 沈婉道：“当年他们便在你师父的府中待过，他们是为报恩，也是因为厌倦江湖纷争，所以自此以后便一直待在了你师父的身边。而且，你师父膝下无儿女，他们两个倒也像是他的儿子一般。” 苏黎道：“原来是这样啊。” …… 夜里，帝皇帝后同床而眠，皇后沈婉便将白日里苏黎告知的那一些尽数告诉了皇上苏樊。 皇上苏樊知道以后，又惊又喜又心疼的。心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却是道：“黎儿真不愧是我们二人的女儿，也不愧是我们南唐唯一的公主。不过，她竟是隐瞒了我们这么久，这丫头真是的。” 皇后沈婉轻轻笑道：“总归我们现在是知道了，儿女自有他们的一番造化。我们的这一双儿女当真是出色又孝顺，现如今在感情的事情上也有着落了，我们也可以宽宽心了，不用再操心什么了。” 皇上苏樊点点头，笑道：“是啊，将来待哲儿继承帝位以后，我们夫妻二人便一起住进皇家别苑里可好。将来等他们生了孩子，我们便可以抱孙儿了。你若将来想要去哪里看看，我便带你去可好？” “阿樊可是说的真话？”皇后沈婉突然有些开心道。 皇上苏樊道：“婉婉，你说呢？我何时骗过你？” 他们二人私下就喜欢用昵称叫对方，正如他们年轻的时候一样，当真是几十年如一日。 两人相视一笑，皇上苏樊在皇后沈婉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相拥而眠。 第二日，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二人一起去看望了苏黎。 皇上苏樊是想要多了解一些关于帝师萧恒的事情，毕竟以前是他的老师，他的教养之恩，他一直铭记于心。只是，有些遗憾当初没能将他留下来继续辅佐自己。 在皇上苏樊对着昨日苏黎所告知的事情，对苏黎表示一番心疼和慰问之后，这才问了关于帝师萧恒的事情。 皇上苏樊问道：“恩师他老人家近来可好？” 苏黎笑着道：“父皇放心，师父他老人家在那处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得很好。师父身边也有夏青师父和韩飞宇师父二人的陪伴，倒也不算孤寂。” 皇上苏樊叹了口气，道：“唉~只可惜师母去得早啊，若师母还在，想来会与恩师琴瑟和鸣，白头到老。” 苏黎知晓她师母是病重而去世的，如今听父皇如此一说，还是有些遗憾和惋惜。 若这素未谋面的师母还活着，萧恒那老头想来也不会这般孤寂吧。 不过，她在谷中六年，从来没有听萧恒那老头提起过这位师母，韩飞宇和夏青二人也是从未提起过。 她曾经还一直以为老头是那种淡泊名利、无心婚嫁之人呢，就算知道其曾经娶妻，却也觉得或许只是父母媒妁之言。她倒是没有关心过，知道这一次回谷，听到萧恒那老头亲口说这些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萧恒是这样一个痴情之人。 因为曾与那个人有过一个约定，即便那人已经身死了，也还是遵守了与她的约定，放弃了得到功名的机会，也放弃了名垂千古的机会。 而且也为了那个人，也再问娶他人。 这倒是让苏黎有些好奇，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能让萧恒这一生都记得她。并且，自她以后，再未有一人能走近他的心中。 苏黎问道：“父皇，能否为黎儿讲一讲师父同师母之间的故事。在谷中的时候，黎儿一直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可以让师父这般的人物如此痴情。但是，因怕惹师父伤心，也没敢多问。” 皇上苏樊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情，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了。只不过，恩师与师母之间的前半部分，是恩师告诉他的。而后半部分的故事，他却是亲眼所见的。 皇上苏樊的目光变得悠远，似乎从他的视线所及之处，回到了那段年少时光。 “恩师与师母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恩师从小是个孤儿，后被师母的父亲所收养……” 萧恒的夫人，叫叶敏。叶敏的父亲是个隐士，自打叶敏有记忆以后，家中便只有叶敏和她的父亲。他们一家子住在山林幽僻处，生活极为清雅。 有一回父女二人上街采买东西，碰到一个被人殴打的四五岁小乞丐，那人便是萧恒。叶父制止了众人，救下了萧恒。原来萧恒是因为没有东西吃，抢了别人的东西被人发现了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两人之后便带他去面馆吃了一顿。叶敏觉得他很可怜，便求自家爹爹，让他收留他。 叶父虽然是个隐士，但原先家中其实很殷实，再养一个义子倒也没什么困难。而且他又见这个小乞丐的怀中有一本书，他问他：“可是想要读书？” 萧恒认真地回答：“想，很想。” 叶父便答应收他为义子，并且从此教他们二人一起读书写字。叶父虽是个隐士，但胸中自有丘壑，从前是个书香世家之人，而他们所在的那处地方也极为清雅，内里又有不少书籍。 叶父本人学识十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萧恒很聪明，学东西也很快。叶敏和萧恒二人从小一起长大，长大后的萧恒并不像叶父一样，有隐士隐居之心，他胸有大志。 后来，叶父因病逝世，生前将自己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了义子萧恒，希望他能照顾好她。 叶父去世以后，叶敏了解萧恒，知道他心中有大志，便随着他一同离开了那一处他们曾经一起长大的地方。 有真材实料者从来不怕被埋没，两人来到京城十年以后，萧恒便从一个小官做到了太傅位置，辅佐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苏樊。 不过，也并非一直都这般的顺风顺水。就有一次，萧恒差点被处死，但是叶敏智勇救夫，才化解了帝王心中的怒意。这在当时被传为了一段佳话。 本来，他们夫妻二人间相濡以沫几十年，一直琴瑟和鸣。只不过，后来一场重病，让叶敏没能撑过去，就此去了。 自此后，萧恒便将心思都放在了朝中，以此来忘却心中的痛苦。 皇上苏樊，将他们二人间的故事简略地告诉给了苏黎。 他感叹道：“师母委实是个奇女子，若非我们南唐没有女官的设置，而师母本身又比较淡泊。否则，师母必然会成为历史上一个风云人物。” 苏黎道：“父皇，能否将师母当初那段智勇救下师父的故事详细讲给黎儿听。师父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差点被处死？” 皇上苏樊接着道：“有一年，宜州大旱，朝廷从国库里播了一百万两派官员前去赈灾。然而，那派去的官员全是一群贪官污吏，一百万两白银，一层一层，从上级到下级，几乎被贪污殆尽了。最后留给百姓的不过皮毛罢了，又如何能平定这一场旱灾。” “底下的百姓得不到救助，自然容易发生暴动。甚至，有一群难民来到了京城，要告御状。皇城外的官兵，一直关着城门不让进，宜州赈灾银款被贪污一事传遍了京城。后来，还是恩师在御前请命，让他来彻查此事。” “但贪污赈灾银款一事，牵连甚广，朝中很多官员都被牵连了其中，最令人寒心的是当时先皇的一个侄子竟然也牵连其中，而且他所占银两还是最多的那一个。贪污之事也是从他开始。” “先皇大怒，将所有相关官员都送进了监狱，要严惩。但对于那个侄子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更何况那个侄子先皇一直十分疼爱，差不过将他当成了儿子。他本来只想让他将所贪污的银两都拿出来，再去牢中待几日便打算放过他。” “但是，恩师却不想放过此人，他搜集出了此人更多的罪证，想让先皇处死他。但先皇顾念骨肉亲情，执意不肯处死他，只是没收其家产。恩师却是不能容忍这样一个贪赃枉法、视人命如草芥，这样一个败类，恩师无论如何也不想放过。” “恩师便带着百官带头死谏。先皇大怒，一气之下将其打入天牢，想要处死恩师。但即便如此，恩师也依旧不肯松口，还是执意要处死他。” 第二百三十章 叶敏智勇救夫 “此事很快传遍了全京城，师母自然也知道了，便去东宫找朕。朕那时也在找寻能救恩师的方法，还想着通过人心来救恩师。师母找到朕，说她有办法可以救恩师，只不过她需要进宫见先皇。” “朕为了救恩师，自然答应了师母的请求，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将她带到了大殿之上。先皇本因此而大怒，但被师母两三句话就给平息了怒意。接着她才道出了来意……” 皇上苏樊的目光有些悠远，像是回到了当时的场景一般。 当时的皇帝在被叶敏平息怒意以后，道：“朕知道你此行的目的所为何，此事朕已下了处死的旨意，不会再更改了。朕只追究萧恒一个人的过错，不会追究他家人，萧夫人还是请回吧。” 但叶敏跪在大殿之上，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她清浅一笑，宛如一朵芙蕖，温婉美丽。虽然年纪已经有些大了，但风韵犹存，那一瞬间竟是让人移不开眼了。 皇帝有些怔愣，不解道：“你笑什么？” 叶敏不卑不亢道：“妾身笑皇上错了。” 此言一出，众朝臣哗然，心想着这萧夫人莫非不要命了。此刻皇上还在气头上，她竟然敢说皇上错了，这不是找死吗？ “你说什么？你说朕错了？”果不其然，皇上听到这句话，脸色已经变了，“那你说朕何错之有？” 就连站在一旁当时的太子殿下苏樊，听到此话都是一惊。心想：师母究竟要做什么？她这样便能救太傅了吗？本来苏樊已经打算出去说情了，但是叶敏却开口了。 “妾身此行所来的目的，并非只为救夫，这便是皇上的错误。”叶敏说话淡淡的，脸上又带着浅浅的笑容，对皇位上坐着的那个人并没有表现出来一丝的害怕。 皇上对此人的表现略微惊讶了下，一个妇人第一次上朝竟然便有这样临危不乱的表现，这点委实令人震惊。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此行还有什么目的？”皇上突然来了兴致。 叶敏接着道：“妾身此行的目的，这一来，自然是为救父；这二来，是为救万民；这三来……”叶敏顿住了。 皇上追问道：“第三点所为何？” “妾身不敢说。” 皇上笑了笑，道：“你说吧，朕恕你无罪。”她连救万民都说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叶敏这才道：“三来，是为救陛下！” 全场再次哗然，这萧夫人可真是大胆啊，只怕陛下是要怒了。 果然，皇上一拍龙案，愤怒吼道：“你好大的胆子，一介妇人就敢到大殿之上来撒野，谁给你的胆子？” 叶敏仍旧没有丝毫的情绪崩溃之象，她跪得笔直，仍旧不卑不亢道：“妾身的胆子不就是陛下给的吗？既是陛下给的，妾身的胆子自然大。” 朝堂之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大殿之内寂静得可怕。众人都不敢言语了，生怕皇上一个生气就迁怒于自己。而太子苏樊只能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哈哈哈哈哈……”谁知皇上突然大笑出声，倒是让众人十分意外。 “萧夫人的话倒是有趣，那萧夫人便好好解释解释你说的那三点。”皇上松了口气，众人便知此事可能有转机了。 叶敏便一一道来：“救夫这一点，想必陛下和诸位大臣都清楚，妾身便不在此处多作解释了。这第二点，是为救万民。宜州大旱，陛下痛心，朝臣痛心，但最痛的乃是受灾的万民啊。” 众朝臣都纷纷赞同地点头。 “陛下圣明，爱民如子。在得到消息以后，便立刻派人从国库之中拨出一百万两白银来救万民，也立刻派人将这笔赈灾款项送去宜州。但是，陛下虽圣明，但难保朝廷不会出一些腐败分子。”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所派之人刚好是朝廷的蛀虫，赈灾的银两还未送达宜州，便已经所剩无几，被贪官污吏者刮了一层又一层。等送达宜州时，还要被当地官员搜刮一阵，而真正到了百姓手中的却是寥寥无几。在饥荒干旱之下，百姓为了活命，只能互相抢东西，甚至食腐肉、挖草根。” “更有甚者，为了活命，已经泯灭了人性，相互食人肉婴孩。这些惨况，陛下可知？”叶敏说得泫然欲泣，但仍然忍住了眼泪。 皇帝默然，此事他其实已经听萧恒讲过了，只是当时自己在气头上，未曾听进去。 叶敏继续道：“此为第二点，百姓疾苦，陛下自当救万民。而妾身今日所来，也是为救万民。萧太傅，跟陛下一样，心系万民，所以对那一群贪赃枉法之徒十分地痛恨。天下贪官这般多，同流合污者这般多，但爱民如子的清官却是少之又少。” “但这天下的清官这般少，陛下还要让天下再少一个清官吗？那样，替陛下解忧之人也会少一个。这对陛下、对万民都是一件痛心的事情。妾身救夫，为的也是救万民于水火。” 皇上听闻，依旧沉默，但内心已经开始了动摇。 “民心乃是天下安定的一个重要因素，陛下可知，您的民心正在流失啊。” “大胆！你可知妖言惑众者该承受怎样的刑罚？”皇帝大怒，虽然觉得有理，但有人这般说话，他是一国之君，又如何能忍受。 此时，太子出列，道：“回禀父皇，您是圣明之人，万民臣服于您，这是自然。但民以食为天，百姓若是失了这粮食，那么自然民心也会有变化，不然京城城门口也不会发生难民暴动之事。您现在不妨先听听看萧夫人是怎么解释此话的。” “父皇居于京城之中，皇宫之内。虽是天下之主，但难保不能视察天下各处，而上报的官员还有可能有次隐瞒。萧夫人随着萧太傅为调查赈灾款项丢失一案，亲自去宜州视察过。萧夫人也许正是因为看到了没人敢向您上报的那些事情，才会这般说。” 皇帝的怒气被平复下来，道：“那萧夫人便好好解释解释，朕的民心到底是因何正在流失的？” 叶敏接着道：“太子殿下说的不错，民以食为天，百姓失了粮食、失了理智，自然容易失民心。妾身随同夫君一起去宜州调查此事，陛下可知，妾身和夫君看到了什么？那里到处饿殍遍野，还无人去处理。若是再过几年，怕是白骨森森了。” “那样的惨象，此生不愿再看见第二次。一次便也够终身难忘的了。陛下可知，这一路上，即便遇见好几次难民发生暴动的，但不少难民针对的仍旧是那些贪污的官员。因为他们知晓，陛下是他们的圣君，会来救他们的。但是仍有少数难民怨怪的是陛下，怨怪陛下听信这些腐败的官员，怨怪陛下看不到他们被这些官员压制的惨状。” “如今牵连贪污宜州赈灾款项的大小官员都被悉数揪出，陛下也将这些人都处置了。那些难民知道了，都在夸赞陛下仁德圣明。由此可见陛下爱民如子，但陛下既然这般爱民如子，又为何因着一己私欲偏偏要放过您的侄子呢？他是最大的幕后主使啊！” 皇上又开始动起怒来，但叶敏并没有给他发泄的机会。 叶敏接着道：“一百万两白银，您的侄子一个人就占了八十万两，大部分的赈灾银两都进了此人的口袋中。陛下可知，这能救助多少难民？陛下现如今因着疼爱他，而留了他一命，但他心里却未必感念陛下的恩德。” “这些年来，他做了多少恶事，陛下想必已经知晓了。这桩桩件件，都足以让他死上百次了。人都是有劣根性的，他有这个胆子去做这些事，无非便是仗着陛下的宠爱罢了。陛下此次放过他，他将来还是会做出同样的事情。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还不是王子。” “陛下又何必为了这样一个十恶不赦之人，去杀一个忠臣，让多少官员寒心，又让多少百姓失了民心。此为第三点，饶恕萧太傅、处死十恶不赦之人，也是为了救陛下！” 太子苏樊带着朝臣一起下跪请命。 这场风波最后还是平静了下来，而皇帝也答应了众人的请求。萧太傅无罪释放，而皇帝的侄子也在舆论之下被处死了。他被处死那日，众多百姓聚集在法场，要亲眼看着此人被处死。 在他被处死以后，百姓跪在地上，齐呼“圣上万岁”。 此事自然传入了皇帝的耳朵中。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百官再次将此事提了出来，直呼“圣上英明”。然而皇帝却感叹道：“萧夫人真乃一奇女子是也。”随后，便封了叶敏成为当朝第一个一品夫人。 “这便是当年贪污案的结果，此事朕当初亲眼所见。如今回想起来，师母当初在朝堂之上临危不乱、大义凛然。这在当时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甚至被传颂成了一首童谣，流传于世。”皇上苏樊感慨地说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 幕后直接主使者 皇后沈婉道：“可惜，母后身为一个后宫妇人，不得干政，没有机会亲上朝堂。自然，也就没能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没有看到萧夫人在朝堂上智勇救夫的那一段风采。” 苏黎听了，心中也不由得钦佩。也只有这样的奇女子，才能让萧恒这般风流的人物如此痴情啊。 之后，苏黎问起了那支暗势力的事情，皇上苏樊倒也没再隐瞒，将此事说了出来。 同萧恒讲得差不多，皇上苏樊知道萧恒要传给自家宝贝女儿了，倒也不曾反对。 只是，告诫苏黎，此事暂时别让苏煜知道。他此刻虽然已经将黎儿许配给苏煜了，但并不能说明他就不会怀疑苏煜了。 苏黎点头答应了此事。 …… 暗黑的密室之中，散发着腐朽的气味，只点着一些微弱的灯光。墨光被绑在木头十字架上，奄奄一息着。 他的身上满是伤痕，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那些伤口愈合又裂开，裂开又愈合，有好些都已经发脓了。 而在墨光身前，站着一个衣冠楚楚、气质儒雅之人，即便他的手中握着一把血淋淋的鞭子。 但墨光却是清楚，眼前这人，并非表面这般儒雅。这些天的刑罚，他几乎样样都承受了，他身上的这些伤都是此人造成的。他是他见过的最狠的男子，为了从自己身上拿到关于公主的信息，他丝毫没有手软过。 若非嘴里被喂了麻药，自己怕早就选择要舌自尽了，哪里还会承受这些痛苦。 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人，便是之前的新科状元——东方霖。 东方霖擦拭了一下手中的鞭子，微笑道：“还是不肯说？” 墨光冷哼，一点也不想理这个恶魔。 东方霖冷笑，揪着他的衣领，道：“我劝你最好赶紧说，公主的武功究竟是怎么来的？玄宝阁又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呸！”墨光在东方霖的脸上吐了一口口水，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口血水。 他被打的都内伤了，嘴里充满了血腥味。 本来东方霖还尚能保持冷静，但墨光如此做，却是将东方霖心中的野性都激发出来了。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这让东方霖几乎暴走。 他几乎失去控制地用鞭子狠狠地抽打墨光，还用上了烙铁，在墨光的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烙铁印记。空气中弥漫着，肉被烧焦的味道。 墨光被打得晕了过去，早已神志不清了。 而东方霖也终于冷静了下来，又恢复如常。狰狞着的脸，也平静了下来。 他用手帕擦掉了脸上的血水，让人将墨光泼醒，用的是辣椒水。 墨光几乎是痛醒的，浑身火辣辣的疼。 东方霖冷笑道：“公主是现任璇玑阁的阁主，是不是？” 墨光愣了愣，但因着已经气息奄奄了，倒也没表现出什么来。他只是冷笑道：“呵！无稽之谈。” 东方霖却是不会轻易相信这番言论，道：“你不必装了，我都已经知道了。昨夜有一名暗卫潜入，想要杀你，但被我活捉了。他可是什么都招了，你们的公主就是现任的璇玑阁阁主。” 墨光心里大惊，是谁被抓了？明轩还是明辰？ 东方霖看出了他的变化，再接再厉道：“瞧瞧，你一直忠心想要保护的主子，竟然还派人来杀你。你说你是不是有些可怜？你还要替她保守秘密吗？” 墨光心思百转千回，听出了东方霖的算计。若公主真的派人来杀自己，而那个被抓到的暗卫真的招了的话，东方霖又何须还留着自己的命？ 而且，公主根本不知道是东方霖的人抓了自己，又怎么可能找到这里，除非是此人放消息出去，故意的。但这又显然不太符合常理，便只能说明这一切八成是假的。 只是，他知道公主是璇玑阁阁主这事儿，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墨光沉默，但表情却有些挣扎，而东方霖却以为他这是动摇了。 东方霖道：“你若将一切全盘托出，我便放了你。并且，如若你怕将来被人追杀，可以投入到我的门下。” 墨光白了东方霖一眼，继续不说话。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公主的，哪怕公主真的派人来杀自己，他也是不会怕的。他是一个孤儿，因为当暗卫，也至今没有成家。他们随时做好了死的准备。 他如今差不多什么刑罚都受过了，生不如死的滋味也尝过了，他还有什么可怕的。最后都不过一死罢了，死了一了百了！ …… 苏煜同东方霖一样，都是最为可怕和有办法的刑罚者，能够想尽办法撬开罪犯的嘴，让他们招供。但苏煜比东方霖更冷酷、更有智慧。 至少，至今为止，他都没有遇到过撬不开嘴的罪犯，但东方霖遇到了。墨光，便是东方霖至今为止，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肯招供的人。也是至今为止，遇到的最为忠心之人。 对于这一个刺客，苏煜一直吊着此人的命，因为他觉得这人似乎还有什么没有供出来。留着此人的命，也是为了让他好好想一想某些碰到过的事情，那些细节苏煜有办法将其组合成几个可能。 苏煜每天都会去“问候”这个刺客，每次的“问候”都能让对方生不如死，而且，这一天一天的折磨更能够摧残此人的意志。 这几日，苏煜便从他的嘴里得到了一些信息，不过此人神志已经被折磨得差不多了，估计离疯是不远了。但苏煜还是通过他口中一些七零八碎的信息，一点一点拼凑起来。 劫走墨光之事，这个刺客恰好也参与了，说是被关在城北的一个小苑里。但具体在什么地方，这个刺客也不清楚。因为在将人劫到指定地点以后，是另外的人过来接手的。 而那个指定地点，苏煜也派人打探过了，就在城北的郊外。要找到那个小苑还真是有些棘手。 苏煜最后一日来拷问这个刺客，问他：“在京城这一片区域，是何人管的？或者说，你们听命于谁？” 苏煜故意将这个问题留到了最后，是因为前面拷问此人，不仅得不到答案，而且还可能得到假的。但留到这最后一日问，却容易得多。此人的意志已经被璀璨殆尽了，他此刻很想死得痛快点，再也不想承受那些非人的折磨了。 并且，经过这几日的习惯，这人已经习惯如实回答。苏煜问什么，他就会答什么。只因为，如果他乖乖回答了，并且答案可信，苏煜就会给他一顿酒足饭饱，不然就是再一次的非人折磨。 果然，他毫不犹豫道：“东方霖。” “可是之前的新科状元——东方霖？” “没错。” 苏煜眼神一凌，果然跟他推测的差不多，还真是同他脱不了干系。 东方霖？呵，我们之间的账该从何算起呢？ “他藏身于何处，可还在京城？” 那刺客目光已经有些呆滞了，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道：“他还在京城，但是藏身之处却未定，他在京城有很多处据点，但我也不清楚那些据点到底在哪里。” “那他每次又是如何指派你们做事的？”苏煜皱了皱眉，他就不信这东方霖没有一个固定的点。 那刺客道：“每次指派我们做事的地方都是用纸条传达命令，而且我们是单线收到消息。做到了，他自然会知晓，根本无需我们通禀。没有做好，我们便会受到惩罚，但惩罚我们的人也是另一批人来惩罚我们。” 苏煜皱着眉头，没想到这东方霖竟然如此谨慎，还真是小看他了。 “那你可还知道其他关于东方霖的事情。比如，他最近可有什么行动，可有指派什么任务？” 那刺客摇了摇头，道：“好像……没有了。” “好像？”苏煜勾唇冷笑。 那刺客最怕苏煜这样的笑容，被苏煜这么一反问，条件反射地要躲，却也条件反射地就想起一些事情来。 那刺客紧张道：“我说，我说。我想起一桩事情来了，有点奇怪。”那刺客本来呆滞的目光里因为条件反射再次显出害怕神色来。 “在一次偶然下，我无意中得知东方霖好像要从北疆找一种药来，是一种新制成的药。这我也是听其他人说起的，但没听清是什么药，又是给谁用。只知道，那药似乎可以削弱人的意志力，不过还是刚刚制成的，估计是有副作用的。” 苏煜脸色变了变，那种药他知道。前世的时候，便研制出来了，确实有用，但副作用极大。 他不免有些担心，黎儿若是知道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而自己，又该不该告知黎儿。 东方霖会想要用这种药，便说明他现在所对付的人，嘴巴太紧，他大概是什么都问不出来。所以，他才会想到要借助药物。那个人八成就是墨光，倒是个硬汉。 “可是要给你们抓的那个人用？”苏煜问道。 那刺客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东方霖在逼供的那个犯人什么都不肯说。”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怕你轻薄我 苏煜想了想，还是觉得需要将这些事告诉黎儿，即便她会难过。不过，如今的黎儿并没有那么脆弱。她在知道墨光失踪了以后，应该就已经知道那最坏的结果以及墨光本人最坏的结果。 “那东方霖为何突然要绑架墨光，他发现了什么？”苏煜突然问道。 那个刺客愣了愣，他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苏煜问了些什么。最后当他准备摇头的时候，看到了苏煜那可怕笑，一个激灵，道：“听同去的那一批人说，好像是有人让东方霖去抓墨光，但那个人是谁我不知道。” 苏煜皱了皱眉，思索着脑海中已经拥有的信息，想要将他们拼凑起来，但似乎总觉得缺少了一些什么东西。 …… 随后，苏煜便将这些事情都告诉给了苏黎，苏黎知道后心情很是复杂。 她有些惊讶，这幕后的直接指使人竟然是东方霖。而且此人竟然能躲过京城的搜捕，如今还在京城里兴风作浪，着实可恶。 看来，这只能说明，定北侯的势力延伸得有些远，能从北疆延伸到京城，委实让人觉得可怕。而且，还有东方霖这种可怕的手下。 皇城的风云怕是会来势汹汹，届时这里大概会有一场巨大的风暴了。却是不知，这场风暴又要多久才能平息？ 苏黎想要从东方霖手中救出墨光，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救。如今他们只知道墨光被关在城北的一处小苑，但城北的小苑这样多，又要如何一间一间查探呢？ 苏黎皱着眉，低头思索着。 苏煜知道，黎儿一直以来都很善良。前世的时候这样，如今在经过前世的悲惨结局以后，虽然有所改变，但心底里仍旧存着善良。 只是，这一世，终归是有些不同了。她对待敌人丝毫不会心慈手软，也可以做到狠厉和冷酷了。但唯有在对自己身边的人时，尤其是那些忠心护主之人。让她放弃，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的。 只要有办法，她或许都会拼死将对方救出。 苏煜无奈地暗叹一声，笑了笑，伸手想要抚平苏黎皱着的眉毛。 苏黎被惊动了，条件反射地要避开，不过知道对方是苏煜，便顿住了身形。 她奇怪道：“苏煜，你想做什么？” 苏煜温柔地笑了笑，抚平了苏黎皱着的眉毛，道：“黎儿，不要老是皱着眉，活像个小老太婆似的。” 苏黎：“……”她现在有点想打人。 “不过，黎儿怎样煜哥哥都喜欢。”苏煜紧接着说出了这话，并且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苏黎。 苏黎被他逗笑了，道：“苏煜……”她一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叫煜哥哥。”苏煜要求道。 苏黎也单手支撑着腮，笑道：“可我就想叫你苏煜，怎么，不行吗？” 苏煜轻轻地刮了一下苏黎笔挺的鼻子，宠溺道：“随你开心。” 苏黎内心一阵甜蜜，但想到前世的事情还是有些难受。 她突然道：“苏煜，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苏煜顿了顿，没想到她会如此突然地问这个问题。片刻，他才道：“信！” 苏黎心里突然有些紧张，但反应过来，却又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委实有些可笑。 她道：“你说，你前世会不会对我很坏，或者我前世对你很坏？” 苏煜沉默，随后笑道：“我觉得我前世应该对你很坏，所以这一生是来还债的，而这一生无论被你如何伤害，我都不会怪你。因为，这是我前世欠你的……” 苏黎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她觉得此刻的苏煜似乎有些不同，刚才那一刹那间他表现出来的忧伤，竟是这般让她心疼和不解。 她竟觉得，自己仿佛从来没有看懂过苏煜。在苏煜的心中，似乎总是藏着一些事情，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苏煜很快便掩饰了过去，笑道：“想什么呢？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苏煜其实知道，只是他却不能告诉苏黎他也记得前世。 他怕，若有一天苏黎知道了他便是前世的苏煜，她会与自己决裂，并且永远都不肯原谅自己。 他也怕，她不愿再与自己相守了。连这唯一的一世也不愿意让他如愿了，从此生生世世堕入那无尽地烈狱。 苏黎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 紧接着，苏黎扯开话题道：“苏煜，我还是想救出墨光，我无论如何都放弃不了他。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妇人之仁，会觉得我因为一个暗卫而……” 苏煜握住了苏黎的手，温柔地笑道：“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此事交给我便好。” 苏黎望着苏煜眼中的温柔，突然间涌上一种感动。她扑过去抱住苏煜，道：“苏煜，谢谢你。”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苏煜，谢谢你的理解。 一瞬间的馨香入怀，让苏煜忍不住用嘴含住了苏黎的耳垂。苏黎反应极大，一把推开了苏煜，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强烈抗议道：“以后不许碰我的耳朵！” 苏煜笑道：“好好好，不碰不碰。” 虽然苏煜话是如此说，但苏黎依旧跳得远远的，还不让他靠近。 苏煜只好无奈地哄道：“黎儿乖，我保证以后不经过你的同意，我就不碰你的耳朵了好不好。但抱一抱总可以的吧，好歹我也是你的未婚夫嘛。” 苏黎突然感觉自己像只小白兔，被苏煜这只大灰狼盯住了，还盯得死紧。 苏煜见苏黎不乖乖过来，还是一脸防备地看着自己，苏煜决定换一种策略。 他立在原地，双手抱着手臂，看着苏黎，戏谑道：“黎儿，你怕我？” 苏黎：“并没有……” 苏煜挑了挑眉，笑道：“那你躲那么远干什么？” 苏黎：“我……我怕你轻薄我……” 苏煜笑了，道：“你还说你不怕我？” 苏黎：“……”她怎么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里，不由得有些无语，但又想不出话来反驳。 生气，怎么老是被苏煜牵着鼻子走，丢人啊丢人！ 苏煜轻笑道：“还不快过来？”语气带着一丝哄骗的意味。 苏黎思考了一下，在纠结过去还是不过去？不过去，就觉得自己老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会被苏煜笑话。过去，便真有可能被苏煜轻薄了去。 她看了看苏煜，他正一脸悠闲地看着自己，眼中带着玩味。苏黎最后脚一跺，豁出去了，道：“谁怕你啊，不就抱一下嘛。” 苏黎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苏煜，还顺带用力地拍了拍苏煜的，像是兄弟之间的拥抱。 苏煜无奈地笑了笑，见她抱完以后便想走，于是大手一捞，又将苏黎轻而易举地捞回到怀中。 苏煜勾唇魅惑一笑，道：“黎儿还没好好抱呢，就想跑了不成？” “我……”苏黎确实是这么想的，想着一抱完立马就跑的。谁知道苏煜眼这么尖，而且速度还那么快。 他将她轻轻地抱在怀中，将下巴压在苏黎的肩膀上。笑道：“乖，就让我好好地靠一会儿可好。” 苏煜耍赖地将苏黎抱在怀里，任由苏黎挣扎着想要出来，就是不肯。苏黎最后无奈地只好让他就这样抱着，笑了一下，也回抱住苏煜。 他静静地抱着她，无声地苦笑。人果然容易贪心，前世在黎儿死后，他只奢求黎儿能复生，然后好好地活着。而当自己和黎儿一起重生以后，他却又想要与她一世相守。当黎儿真的接受自己并且能有一世相守的机会时，苏煜却又想要那生生世世了。 人的欲望果真是永无止境的，苏煜无声地叹了口气。只可惜生生世世，注定只能奢望了。 “苏煜，你是不是有心事？”也许是因为待久了，苏黎能感觉得到苏煜心中藏着一些事情。 苏煜轻笑，在苏黎耳边耳语道：“是啊，我有心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苏黎只觉得耳朵有些痒，她想躲又躲不到哪里去。不过听苏煜愿意敞开心扉告诉她，他的心事，她还是很开心。 她问道：“你说，只要你愿意说，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啊。” 苏煜心中暗笑，但却是煞有其事地在她耳边道：“我想要早些娶你，但偏偏你二十岁前不能成亲，我便只能一直守身如玉了。黎儿，你说我*旺盛的时候该怎么办？” 苏黎：“……”她现在突然觉得苏煜这人……委实不要脸不要皮的，她怎么两世都栽在此人的手上了？丢人，真丢人！ 她一气之下，用膝盖狠狠地顶了苏煜的下半身。苏煜怎么也没有想到黎儿竟然动他那里，一时间疼痛难耐，他痛苦地放开了苏黎。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痛苦蜷缩着。 “黎儿，你怎么这么狠啊？你以后不想要孩子了吗？”苏煜委屈巴巴地说道。 苏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一气之下伤到了苏煜的什么地方，脸颊瞬间红了。不过，她还是十分有理道：“谁让你轻薄我来着，哼，登徒子！” 第二百三十三章 少儿不宜？ 苏煜痛苦得整张脸都要扭曲起来了，苏黎这才觉得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看苏煜疼的冷汗都要出来了。 苏黎试探道：“真的很疼吗？” 苏煜几乎有些咬牙切齿，道：“你说呢？”男人的那个地方是能随便伤害的吗？ 苏黎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下手太重了，再加上刚才一气之下，确实没有掌握好力道。于是讨好道：“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你一直轻薄我，说话也没个正经样了，我也不会因为生气下这么重的手啊。” 她低着头，小声嘀咕着。 “下次不准再这样了。”苏煜趁机说道。虽然他下次肯定会防着点，但就怕防不胜防。 苏黎自知理亏，委屈巴巴道：“好吧，我知道了。” 苏煜得寸进尺道：“黎儿，真的很痛，你也不安慰安慰我吗？” 苏黎看他脸上那痛苦的表情，可怜的神色。心一软，便过去抱住了苏煜，道：“乖，不痛不痛，我给你呼……”苏黎一时顺口说出了不合适苏煜现况的话。 两人都愣住了，随即苏煜大笑，“哈哈哈哈哈……” 苏黎此刻的脸红得不能再红了，此刻的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哈哈哈……”苏煜强忍着笑意，“黎儿，虽然我也很想让你帮忙吹一吹，但是……哈哈哈哈……” 苏煜憋着笑，继续说道：“你放心，将来会有机会的……哈哈哈……” “你……”苏黎本来就已经因为自己说错话，而羞愤得想死了。再被苏煜如此一调戏，哪里还有脸再待下去，一跺脚跑了。 留下身后苏煜不再强忍的笑声。 苏煜的笑声，大到整个世子府的人都能听见。 众人不由得惊奇，主子今天心情这么好？这笑声，显然心情十分愉悦。 “只要公主殿下在，主子什么时候不开心过了？” “你这话虽然挺对的，但是主子如此大笑怕还是头一回吧？” “唉，公主怎么跑出来了？而且好像有点落荒而逃啊。” “恩，脸还很红。” “八成是主子做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把公主羞得逃跑了。” “主子应该……不会如此禽兽吧？” “那说不准，主子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不容易的。没准这一时之间没忍住，一时天雷勾动地火呢？” “你笨啊，那样的话，主子根本不可能让公主就这么跑了。是不是傻？” 众暗卫小声讨论着，越讨论越兴奋。越讨论，也越是想入非非。 最后一声咳嗽声打断了他们。 他们的主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们藏身的树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苏煜悠闲道：“你们似乎很清闲嘛？是想要我抽时间好好训练你们？” 众暗卫齐刷刷地摇头，赶忙散了开去，待会了自己的位置。一个个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看外面的看外面。总之，此刻不能看自家主子，不然等于自寻死路。 苏黎刚回到皇宫，便收到了玄宝阁的消息，是关于林轻云的消息。 明轩汇报道：“主子，属下刚刚从玄宝阁那儿收到消息。这几日，在将军府中，林轻云的屋子里在半夜的时候总会点灯，像是某种暗号。” 苏黎心思百转，道：“此话怎讲？” “灯会被点亮三次，但是每一次又都会被熄灭，这看起来像是她在告诉某一个相约的人。就好像在提示对方‘你可以进来了’。” 苏黎皱了皱眉，不过想到了苏煜的话，又乖乖将眉毛舒展开来。 如此看来，林轻云大概是在同什么人联络，难道这便是将军府联系死士的方式？ 但似乎又不像，总觉得什么地方对不上。 “那监视将军府的人，可有发现什么人闯入？”苏黎问道。 明轩摇了摇头，道：“并未发现，如果真有此人，那这人的武功应该很高。” 洛阳皇城的这浑水是越来越浊了，还真是让人觉得捉摸不透啊。 …… 定北侯世子府中，苏煜在答应帮苏黎救墨光的事情上，已经想到了办法。 他让星云去城北那里，将那里的小苑都排查一遍，看是否有哪些小苑很可疑。他让他筛选出几家可疑的小苑。星云是他手下人中轻功最好的一个，去排查这些的时候也不至于被人发现、打草惊蛇。 不过苏煜还是嘱咐他小心些，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星云属于这方面的个中高手了，短短几日，在经过一系列考察以后，确认了几个主要目标。这些目标是暂时不能确定的，因为都有可疑之处。 “主子，城北的李家小苑，每次有人运送果蔬过去的时候，管家总会下意识看向周围；何家小苑，会有一个老者进去，像是主人。但是他走路的状态虽然颤颤巍巍的，却仍然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健全的人。而张家小苑……” 苏煜听了以后，道：“派人将这几家都监视起来，并且……”苏煜勾了勾唇角，“重点是何家小苑、柳家小苑和钱家小苑这三家。” 星云了然，便道：“是，属下立刻去办。” 苏煜点了点头，让星云下去了。他望着窗外，思绪有些飘远。看来，这东方霖倒也是个厉害的角色。朝廷派人搜查这么久，都没有什么结果。 虽说很有可能已经逃出京城了，但京城之中的搜查却也是并未放过的，仍是被他逃过搜查。狡兔三窟，这话说得一点儿没错。 不过，若非东方霖抓走了墨光，若非他的一个刺客落入了自己的手中，而且这个刺客还恰好知道一些他的事情。这不得不说，自己运气不错，而东方霖也自己露了马脚。不然，他大概可以一直留在京城之中，做些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这样，于苏煜他们而言，才是最大的隐患。 不怕“敌明我暗”，就怕“敌暗我明”啊！ 几日之后，东方霖派人从北疆带来的药终于到了。他将此事告诉了林轻云，林轻云提出她也要来拷问墨光。 东方霖起先并不同意，怕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导致自己的那处藏身之地暴露。而且，他其实也不想让林轻云知道自己的藏身地点。 但最后还是答应了，毕竟他们二人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更何况，他在京城中的藏身地点可并非只有这么一处。这些藏身地点都是早在他来到京城以后便准备好的，也是为的在京城之中暗中发展一些势力，好帮助主子。 翌日清晨，林轻云便去了城北东方霖藏身的那处地方。不过，她显然并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 东方霖本就有些担忧此地会被人发现，故而让手底下两个高手去必经之地接应林轻云。 那两个高手隐藏在一棵树上，看见林轻云的身影出现时就打算去接她。 “走吧，那便是林家大小姐了。”其中一个人说道。 两人刚要动身时，另一个人却是拦住了他，对着他道：“等一下，你看看林大小姐后面跟着的人。” 放眼望去，林轻云身后不远处正跟着两个人，虽然他们掩饰得极好，但偶尔瞥向林轻云的目光却还是出卖了他们。不用明说，便知这两人大概是跟踪人这方面的佼佼者。 若非他们站在树上，还真不知道林大小姐竟然被人跟踪了。幸亏主子有先见之明，不然那处地方怕是要废了。 二人相互使了个眼色，一个去引开了那两人，而另一个则负责去接应林轻云。 林轻云所处的大街上突然引发一场事故，场面有些混乱。林轻云有些疑惑地望了望身后，发现一群人围在那里打架，但打架之事因何而起，却是不清楚。 “林小姐，我家主子派我来接应你。”林轻云回过头来，见眼前这人身穿黑衣、有些沉稳。 林轻云道：“你家主子是谁？”虽然猜到了眼前这人就是东方霖的人，但还是谨慎地问了下，以防万一。 “东方霖。”对方倒也不介意，她问了便也顺口答了。 林轻云点头，便同此人一起离开了，身后的混乱场面，她并不怎么在意。 林轻云随着那人一起到了指定地点，东方霖已经等在了大厅处。那人便将路上的事情低声报告给了东方霖，林轻云不知道那人在说什么，却看到了东方霖的眉毛皱了皱。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东方霖挥了挥手，表情不是很轻松。 “是。” 林轻云有些奇怪道：“发生了何事？” “你被人跟踪了。”东方霖倒也直截了当。 林轻云很是惊讶，显然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会被人跟踪。 “你可知是什么人跟踪你？”东方霖问道。若知道，倒也有个针对性，就怕不知道。 林轻云摇了摇头，却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她在京城之中素来不怎么与人结仇，难道会是打劫的吗？ 林轻云猜测道：“会不会是打劫的？” 东方霖摇头，道：“那跟踪你的两个人，是跟踪方面的高手，不可能会是打劫的。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你已经被人盯上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被人盯上 林轻云皱着眉头，她会被什么人盯上呢？ 除了公主苏黎，应该没有别人了，林轻云很快便想到了这一点。 她道：“应该是苏黎派来的。”除了她，她也没再同什么人结仇了。况且苏黎已经知道自己要杀她的事情，所以派人来跟踪自己倒也不难理解。 东方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没有放松下来，如若让公主和少主知道了自己的存在，那么他们到时候做的事情，可能会暴露导致失败。 也罢，这处小苑怕是不能再用了。虽说跟踪林轻云的两个人已经被甩掉了，而此处地方与刚才那处地方隔得也较远，但还是不能冒这个风险。他东方霖从不做如此冒险之事。 况且，听自己手下报告的关于那跟踪林轻云的两人的情况，难保他们就不会找到这里了。今日过后，便早些转移吧。 林轻云见他还是一脸担忧的样子，心里虽然有些抱歉，但他此刻的表情还是令她觉得不舒服。就好像自己只带来了麻烦一样，她不喜欢。 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却还是带着歉意道：“今日之事，我很抱歉。毕竟，我根本没想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林轻云都这样说了，东方霖自然不会再计较什么。却也暗自庆幸自己派人去接了，这才没让对方的人发现自己的这处藏身之地，也没让对方发现自己藏身于京城，更是没让对方发现他与将军府的大小姐林轻云会有所勾结。 东方霖笑了笑，道：“怎么会怪林小姐，是霖考虑不周罢了，还望小姐见谅。”他想林轻云作了一揖。 林轻云此刻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也客套道：“是我大意了。” “哪里哪里。” 两人客套了一番，便一起去了密室中。 密室中的味道，冷寂、沉闷、散发着腐朽的气息，让林轻云很不舒服。 前世的冷宫，死寂、冰冷、幽闭，散发着孤独到老的绝望，同样让林轻云不舒服。 这件密室唤起了林轻云不好的记忆，不过她还是强忍住了，因为她如今早已不单单是前世的那个林轻云了。她已经重生了，又何须再回忆起那些不堪的记忆来。 密室中，只点了几盏灯，微弱的灯光不足以照亮整个密室，但却可以看清正中央的犯人。 林轻云扫视了一下周围，这个密室其实就是一个监狱，里面布满了各种严刑拷打的刑具。墙上挂着的、桌子上摆放着的，琳琅满目、各色各样，还有不少是已经被废除了的，以及不少新鲜的刑具。 再看看墨光身上的伤，除了那张脸还好些，只有几道伤痕。但他身上的伤却是惨不忍睹，有些伤愈合了，有些伤却是血肉模糊，还有一些是旧伤上又添新伤。 委实是可怜！ 林轻云此刻才相信了东方霖的那句话，他说他已经把能上的刑罚全上了，看这些大大小小各种不同的伤痕，看来东方霖的话是真的。 墨光此刻还在昏迷之中，他的伤口有不少已经发炎发脓了，而他自身也因着天寒地冻的染上了风寒。确实，这些酷刑，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得被折腾得去掉一层皮。 “苏黎身边的这个暗卫，倒是忠心得着实令人敬佩啊。”林轻云嘲讽道。 苏黎，你身边忠心的下人倒是不少，不过都是些短命活不长的。你且看着，我会一个一个将他们从你身边除去，看看最后你没了这些人会变成什么。 想必会十分地痛苦吧，你痛苦了，我便开心了。 东方霖道：“此人的口风的确十分地严，倒是让我低估他了。不过，霖如今却是十分地不明白。这南唐公主身上，究竟有什么，让她身边的人如此地忠心。即便我设计了一出他主子要杀他的戏，他也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林轻云弯了弯嘴角，笑道：“再如何忠心，总归是落入了我们的手中，他早晚都是要死的。那么，再忠心又能如何，即便没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但我们却能够除掉苏黎身边一个忠心之人，何乐不为？” “你说得没错，而且我们也并非就一定拿不到什么消息。”东方霖拿出了衣袖中的药瓶，笑了笑。 “这便是在北疆制成的那种可以削弱人意志的药？”林轻云看着东方霖手中那个白色的瓷瓶，问道。 东方霖点了点头，道：“没错，不过这个药还是刚制成的，处于试用阶段，的确能削弱人的意志力。但这副作用却也很大。” “那于我们而言，这副作用算好还是坏？” 东方霖道：“未能确定好坏。” 林轻云思索了下，道：“无论如何，于我们而言，没有更坏的了。因为，我们根本不能让他开口说些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除了这个，便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最坏的结果于我们而言差不多是不好不坏吧。” “林小姐说道有理。”东方霖也赞同道。 他便让底下人将这药灌给了墨光，然后又将他给泼醒了。 墨光因为风寒发烧的原因，此时已是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处了。 “冷，好冷……”他哆嗦了下，虚弱地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 东方霖对着林轻云道：“林小姐，请在一旁好生看着，霖在拷问犯人的时候，往往比较可怕。” 林轻云却是笑了笑道：“无碍，我若会被吓到，那才是真的丢了我爹爹的脸面了。你放心审案子吧，我不会被吓到的。” 她相信，这个世上，该是没有人比苏煜拷问犯人更为可怕了吧。前世，她也曾好奇苏煜是怎么从那些人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的，于是便同苏煜提出要在一旁看着。起先苏煜不同意，但她执意要看，他倒也不再阻拦了。 结果，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观看，倒是着实将她吓了一跳。那时，她才意识到，原来苏煜竟有这样残酷可怕的一面。不过，也因为见到了他对待别人的那一面，所以再比对自己，她反倒是更觉得自己对苏煜而言是特别的。 东方霖听闻，倒也没再说什么了，开始进入拷问犯人的状态了。 他走近墨光，冷酷道：“墨光，你该醒了，今日的刑罚要开始了。” 墨光好半天才稍微清醒了一些，这才惊觉原来自己已经被东方霖捉来，严刑拷打了挺长一段时间了。 虽然已经习惯了，但今日不知为何，却感觉到这一切前所未有的可怕。而且今日东方霖还未对自己用刑，他便已经有些呼吸急促，身上也疼痛万分、生不如死。 今日，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墨光还是那句话，内心却很是惊恐，一种莫名的恐慌袭上了心头。 而且，他在说出这句话之前，还犹豫了片刻。 他的心志，开始不再那么坚定了吗？ 东方霖也感觉出来了墨光的变化，心头一喜，应该是那药开始起作用了。 东方霖冷酷道：“我劝你还是早些招了吧，免得再多忍受几日酷刑。你若是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倒是可以给你个机会，好好活着。” 墨光只觉得十分地怪异，他早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打算。若非东方霖给自己服用了那种使嘴巴无力的药，他定然早就咬舌自尽了。 但此刻听东方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竟然出现了想要活下来的欲望。 这太过奇怪了。 而且一个人在经历了多日的严刑拷打之后，理应会生不如死，更想死才对，为何自己却变得想要活了。 他脑海中虽然出现了刚刚的那些念头，但墨光却并未停止思考，他反而觉得自己是否在做梦。 东方霖感觉得出来，他已经有所松动了，勾着唇角，拿出了一旁在碳堆里烤得通红的烙铁。拿着烙铁，一寸一寸，慢慢地接近了墨光。 墨光大惊，他回想起了被烙铁烧焦皮肉的那种感觉，又烫又疼，还要感受到自己的皮肉被烧焦的感觉。让人不能忍受，他突然想要招了，将所有的一切他知道的都招了。 东方霖问道：“你，还是不肯招吗？” 墨光想招，但还是强忍着，他躲开了直视那被烤得发红的烙铁，并且闭着眼睛。这同他以往接受刑罚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东方霖知道，他的意志正在慢慢瓦解，就差来些一剂猛药了。他毫不迟疑地将那烙铁烙到了墨光的胸口上。 “啊……” 凄厉地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密室之中，皮肉烧焦的味道顿时发散于整个密室之中，混合着腐朽潮湿的味道让人作呕。 林轻云有些难受和胸闷，但是却并没有想要避开。此刻她才觉得，当初看苏煜拷问犯人其实还是有些好处的。至少现在，她完全不会因为这血腥令人作呕的场面而呕吐，也不会被吓到。 墨光本来还昏昏沉沉，如今已经被这烙铁给弄得完全清醒了。但整个人，却也更加的虚弱不堪。 “东方霖，你狠！”墨光的眼睛充满了红血丝，可见这些天籁都未曾好好休息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走火 东方霖勾了勾嘴角，笑得一脸儒雅，道：“过奖。” “说吧，公主殿下的武功从何而来？玄宝阁同她又有什么关系？” 墨光在经历了酷刑之后，身体越发虚弱不堪，他的意识也渐渐要失去控制了。额头上的冷汗更是如雨水滴打在脑门上一般，滑落到脸颊上。这样的情况，经过一夜，这伤寒怕是又会加重了。 “主子……主子的武功……是……”墨光奄奄一息，似有晕过去的迹象。 林轻云见此种情况，迅速地扫了一眼四周的刑罚，拿起其中一样木棍上钉满了钉子的木棍。 她拿起那样刑具，便来到东方霖身边。东方霖正诧异间，她已经拿着那样刑具在墨光刚刚新添的伤口上，狠狠地扎了一下，丝毫未曾手软。 “啊……”墨光惨叫，又清醒了一些。 反倒是让东方霖惊异于眼前的场景，他还以为林轻云会害怕这种场面。结果，却是让他大吃一惊，她刚刚那一下太快，丝毫没有迟疑。 “说，苏黎的武功究竟是怎么来的？在天朗寺学的吗？”林轻云狠厉地逼问。 墨光看清了眼前之人是林轻云的时候，一脸震惊道：“林轻云，怎么是你？” “你怎么会在此处？”他诧异地连连发问。 林轻云却是没有耐心，又扎了一下，道：“本小姐的名讳，你还不配讲。”说着更是愤怒地在墨光的身上将那竖着划了下来。 “啊啊啊……你这毒妇……啊……”墨光惨叫连连，丝毫没想到林轻云竟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 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东方霖今日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快说，苏黎的武功究竟是怎么来的？同谁学的？”林轻云再次逼问。 墨光奄奄一息，这痛楚相较于平时，放大了一倍。他终是熬不住道：“没错，天朗寺中学的，起先是跟我们几个暗卫所学。后来……寺庙中来了一个高手，咳咳咳……他便收了公主为徒。只是……无人知道那人的来历……咳咳咳……” 他心中虽然想将一切都招供了，免得再受皮肉之苦，但是在他要将一切说出来的时候，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了初入天朗寺时的场景。 那时，公主将他们几个暗卫都召集起来，才八岁的她拿着一个苹果在那儿玩。当时他心中还在想，公主该不是要叫他们陪着她一起玩吧。 但是，事情却出乎意料。原来，公主殿下是想让他们几个都臣服于她。那话从天真无邪地小女孩口中说出来，还是有些可笑的，但是那模样却是分外让人怜惜的。 他在想，若是在他退休以后，也有一个这样聪明伶俐的女儿，和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一家三口，在那山野乡村一起生活着，享受天伦之乐，该有多好。 但是，身为暗卫，他们早就做好了随时面对死亡的准备。那样的想法也只是奢望罢了，终是不敢多想。 “属下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十九。” “没有名字啊……”当时的公主将苹果抛上、接住，来来回回地，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那你便叫明轩吧。”声音稚嫩，语气中却是略带落寞。 “是，多谢公主。” 那时，他羡慕于十九有名字了，而且那个名字还很好听。 之后，在公主的威逼利诱之下，他们剩余的几个也臣服了。 因为他是几个暗卫的首领，所以公主给他取的名字特殊一些，她给他取名叫“墨光”。 自此后，他便拥有了一个名字，而不是仅仅只有一个代号。 他十分喜欢这个名字，也自此后将公主当成是自己唯一的主子。 墨光便是因为想到了当初的那一幕，而临时改变了主意。既然他们想要知道什么，那便顺着他们的答案，再稍微改一改便好。 之前他死扛着也不肯说假话，是因为他的话并不足以让东方霖相信，而且之前的身体尚且可以抗住。 如今却不一样了，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他再不能承受酷刑了。而且，多日的酷刑和寒冷，已经让他受了风寒，很严重。 林轻云的到来倒是让他震惊了下，不过却也好借机招了。但他也要说一半、留一半，好让他们觉得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还能再苟延残喘着。 林轻云与东方霖勾结的消息，必须想办法让公主知晓，千万不能被他们算计了。 南唐皇室的暗卫，又岂是一般人的酷刑就可以让其随意招认的？ 林轻云又道：“那她同玄宝阁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公主想要打听一样宝物，玄宝阁中可能会有，而且也确实有，在最近的几场拍卖会中可能会出现。所以公主让我注意着些……” “只是这样吗？”林轻云显然有些不信。 “咳咳咳……你不信可以去问那个掌柜的……咳咳咳……”墨光有些坚持不住，又快昏过去了。 “那样宝物是什么？苏黎想要得到什么？” “我……我不会说的……” 林轻云又想对他用刑，却被东方霖制止了。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那个药的副作用便是，十分耗神，林小姐若是再多来几下，他只怕很有可能就一命归西了。他此刻不说了，或许是因为那药可能已经快要失去效果了。” 林轻云皱着眉，显然不喜欢东方霖在自己耳边说话。不过，她看墨光也确实精神萎靡了不少，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很大的动静，隐约听到什么“快来人啊”什么的。 两人互看了一眼，有人进来禀报道：“不好了，主子，柴房走火，火势十分严重，都蔓延到了前院。” 东方霖觉察到不对，但还是十分冷静道：“怎么会这样？” “大概是因为天气太过干燥，堆积起来的稻草数量又太多，所以很有可能是突然走火了。” “可能？” 那人小心翼翼道：“火势太大，且又发现得较晚，此事暂时查不清原因。” 东方霖想起自己前院还存放着一些重要的东西，便也想出去看看，亲自确认是不是安好。 东方霖对林轻云道：“这火起得蹊跷，林小姐还是先行回去，以免待会官府的人过来看到林小姐就不好了。” 林轻云也觉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随同东方霖一起出了密室。 东方霖安排人送林轻云回将军府后，便赶忙赶向了前院，那些东西若是被官府的人看到便麻烦了。 但是，当他进了前院之后，便看到有黑衣人出没此地。心中暗道不好，道：“调虎离山？” 对方借着着火，其实是为的救墨光吗？ 东方霖赶忙赶回了密室，确认墨光是否还在。 但在打开密室门的同时，却又陡然一惊，因为墨光还被绑在木头十字架上。 这才是真正的计划！ 果不其然，就在密室门口出现了一群黑衣人，其中一个为首的黑衣人道：“多谢状元郎引路了，感激不尽！” 东方霖想要迅速关上密室门，却已经来不及了。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武功极高的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将他打退到离密室门的一丈远。 而其他的黑衣人则进去救人去了，还有一部分守在了密室门口。 一切安排得井然有序。 而他的手下大部分都去救火了，这里所剩之人寥寥无几，不过就几个守卫和密室中的几个手下罢了。 而眼前这人的武功又在自己之上，这样的局势太过弱势了。 他们以走火为引，因火势太大，他势必会出去看看情况。即便是为了查看走火的原因，他也会出去的。更何况，走火可能会引来官府的人，他在前院的一些东西不能让官府的人看到。结果，便中计了。 而且，对方似乎摸准了自己的心理，故意让黑衣人出没，让他以为这是调虎离山。处于焦急的心理，他自然会去查看密室中的墨光是否还在。 但是，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因为，密室在內室，他们要救人就必须要知道怎么开密室的门。而由他来引路和开门便是最好的办法。如此一来，他委实输得彻底。 此计是何人所想？会是那南唐公主苏黎吗？ 而眼前这武功极高的人又是何人？ 他的武功，他有些熟悉，肯定在哪儿见过…… 少主！ 东方霖猜到以后大惊，脑中飞快运转着。现下这种情况，想要阻止他们救墨光已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官府的人还可能回来。他必须尽快撤离，东方霖当机立断，发动了室内的机关，在众人费心思逃脱的时候，他便赶忙逃出了室外。 而苏煜因为怕墨光中箭，过去保护了下。又因为这些机关委实难缠，以致于让东方霖就此逃脱了。 苏煜看着东方霖逃脱的方向，眯了眯眼。 下次，你要再想逃脱，便没那么容易了。 这时，太子苏哲带着诸多侍卫来到了这里，他让人将这里的人都抓了起来。 苏煜和苏哲二人，相互对看了一眼，苏煜嫌弃道：“你怎么这么慢？” 太子苏哲道：“我一收到你的消息以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已经很快了。再加上你之前给的目光宽泛了点，我倒是顺手抓到了一个走私犯。” 第二百三十六章 值得 苏煜也不理他，让人先将昏迷的墨光带回东宫，毕竟东宫那里有太医，而且好药多。 “你怎么没抓到东方霖？”苏哲问道，以苏煜的武功，不至于会没抓到东方霖。 苏煜道：“是我低估他了，那间屋子里有机关，他打开机关便跑了。我忙着躲机关，哪有时间去抓他。不过，你放心，他定然还会在京城之中继续躲藏，而且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苏煜笑了笑，道：“回去与你细说。” 苏哲点头，知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好去处。 “主子，定北侯世子，不好了，所有人都已经当场死亡了。”文昊报告道。 苏煜和苏哲二人对看了一眼，脸色并不轻松。 “怎么回事？” 文昊道：“不知为何，他们都是同一时间死的，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一瞬间所有人都死了。” “北疆的蛊毒！”苏煜大惊。 苏哲问道：“苏煜，那是什么？” 苏煜回道：“北疆一种特有的蛊毒，那种虫子生长于天山山顶的层层寒冰之下，被人取走炼成了蛊毒。这种蛊毒为子母蛊，一母多子。一般用于北疆的死士身上，死士身上种的是子蛊，一旦出了意外，只要将留存的母蛊弄死，子蛊便会发作。所以外面那些人，才会在一瞬间便全体毒发身亡。” “而后，子蛊也会死。” 苏哲皱眉，“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毒，这完全可以操纵那些死士的生死。” “北疆的这些种了蛊毒的死士，对于我父亲来说，十分地重要。因为这蛊毒虽然可怕，可以操纵人命，但是这蛊毒却也很少。所以我父亲很少派出种了蛊毒的死士出去办事，除非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但他现在却出现在了京城，这才是让我担心的事情。” 苏哲补充道：“而且，他还将这些死士拨给了东方霖。” “没错，这说明我父亲十分信任此人，而且他的能耐应该也很高。”苏煜有些担忧。 “不管怎么说，既然这些人都死了，那么我们暂且先回去吧。黎儿她，估计还在东宫等消息。”苏哲建议道。 苏煜点了点头，同意了。 太子苏哲在临走前，对着文昊道：“文昊，你派人将这里仔细搜查一下，并且好好善后。” “是。” …… 苏煜和苏哲二人回到了东宫中，苏黎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墨光被他们就出来以后，因伤势过重先行回来了。东宫中的太医此刻正在替墨光治疗，由于墨光全身上下都有不少伤痕，苏黎不便在里面待着，便出来等苏煜和苏哲他们二人了。 况且，里头有明轩明辰他们照看着，倒也无妨。 苏黎一见他们二人回来以后，便立刻上前问道：“哥哥，煜哥哥，你们没事吧？身上可有伤？” 太子苏哲看了一眼苏煜，有些忍俊不禁道：“黎儿，我没什么事儿，毕竟我是充当官府的人去抓个人而已，又没有大白天的过去劫狱？” 苏黎自然知道这些，他们的计划她都知道，问自家哥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碰上刺客呢？当然，主要也是想知道苏煜有没有事，但又不好意思当着哥哥的面只问苏煜。 此时，苏黎自是顺理成章地跑过去问苏煜道：“煜哥哥，那你可有事？可有受伤？” 苏煜笑着摇了摇头道：“受了点皮外伤，待会回去包扎一下就好，并没有很严重。” 苏黎赶忙问道：“在哪里？让我看看。” “手臂上。”苏煜勾了勾唇角，眼神却是宠溺地看着苏黎。 苏黎便将目光转到了苏煜的手臂上，果然有一道伤口，苏黎心疼得不行，道：“我给你处理一下。”虽然伤口的确不深，并未伤到要害，就像苏煜说的一样，确实只是皮外伤。但苏黎还是心疼和自责。 此事本应该让她来做的，毕竟是救自己的手下。但当时苏煜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她想要参与救人，却被苏煜一口否决了。无论她如何劝说，苏煜都不肯答应。 而自己也怕贸然加入，会打破苏煜的计划，就只好一直待在东宫，等着哥哥和苏煜回来。内心却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苏煜出什么意外。 苏黎的眼眶有些红，她将苏煜扶到了椅子上，又让东宫的人去拿了些膏药和包扎的工具。 苏哲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苏煜，随后也坐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两人的互动，还有苏煜嘴角带着的笑意，有些忍俊不禁。 天知道苏煜这伤是怎么来的，他可是在到达之后很仔细地检查过苏煜身上的，当时可并未受伤。然后，某人一到车上，就拿走了文昊的剑，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下。 苏哲当时都看傻了，他莫名其妙道：“苏煜，你在干什么？竟然自残！” 苏煜当时笑得十分地玩味，道：“这不是为了让黎儿心疼嘛。” 苏哲：“……”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这家伙是不是心理扭曲了？ 苏煜无所谓地笑了笑道：“这叫苦肉计！” 苏哲：“……我真不明白，你不是已经虏获了黎儿的芳心了吗？而且你们也已经定亲了，干嘛还上演这种拙劣的苦肉计？” “为了在黎儿心目中多增加一些地位啊，你这没有经历过漫漫追妻路的太子殿下是不会懂得。”其实，苏煜在面对将来即将发生的那些事情有些不确定，而且，若有一天黎儿知道了自己便是前世的苏煜以后，她说不定会接受不了自己。 苏哲笑道：“我还真不懂。” 苏煜：“……” 两人对于刚刚回来路上所发生的事情，自然是绝口不提。太子苏哲虽然不赞同苏煜的做法，但也不会提出来拆苏煜的台。 苏哲忍俊不禁，被苏煜狠狠地瞪了一眼，眼神中带着警告地意味。苏哲便有所收敛了些，毕竟他手头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苏煜去处理呢。 苏哲见他们二人这样，倒也不打算打扰他们，道：“我先去看看墨光的伤势如何了，黎儿你在这里照顾苏煜吧。” “好。”苏黎也想同苏煜单独说些话。 待苏哲走后，苏黎很用心地帮苏煜上药。 苏黎担心道：“苏煜，对不起，再一次让你身处险地了。”她一边替他包扎一边道。 苏煜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苏黎的头，道：“乖，这只是一道很浅的伤口，根本没有什么大碍。况且，只要是为你，无论是怎样的险地我都会去的。”更何况这伤是苏煜自己弄的，就只是为了让黎儿心疼而已。 苏煜的话，苏黎自是相信的，在雁回山那次就极为凶险，但苏煜为了救自己也跳下了山崖。他可以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苏黎心中对苏煜只觉得亏欠万分。 有的时候，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何前世的苏煜与如今的苏煜竟是这般的不同。是否就是在自己替苏煜救下了林轻云开始，他们之间的命运就已经发生了改变？又或许再更早以前。 她都觉得，是不是这就像是苏煜所说的，这是他前世欠自己的，所以这一生他是回来还债的。 苏黎眼中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掉落，惹得苏煜一阵心疼。暗骂自己不应该为了让黎儿心疼还划自己一道伤口，反倒是让黎儿落泪了。明明下定决心此生不会再让黎儿在为自己哭泣了，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下这些错误。 “黎儿，别哭了，煜哥哥会心疼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苏煜便将苏黎轻轻地拥在怀中。 “煜哥哥，你这么不顾一切地为我如此付出，值得吗？”苏黎靠在苏煜地怀中，轻声问道。 苏煜笑了笑，前世，在自己找到了让一切回到原点的办法，让黎儿能够复活的机会。 莫伊曾经也问过自己，他说：“用生生世世来换取这一世，真的值得吗？”他那时回答，这是自己欠黎儿的，哪怕再大的代价都依旧会付出。 如今黎儿问自己为她所做的这些，值不值得？ 他将下巴靠在苏黎的头发上，温柔道：“值得的。”只要是为你，怎样都是值得的。 “为什么？” 苏煜笑着道：“因为，你是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存在，没了你，这个世界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只要是你想的事情，我都会去想办法。我想让你开心，想让你一生无忧。” 有的时候，苏煜情愿苏黎这一世重生之后，不再记得上一世的事情。他希望只是他自己记得，那样黎儿便还是那个天真纯洁的黎儿。她不需要算计这些江湖朝堂之事，不需要受那么多苦去学那些。 他希望黎儿还是那个喜欢到处跟着他的小丫头，那么这一生，所有的事情他都会去提前安排筹谋好。而她，只需在自己的保护下一世无忧便好。 但这一生，她却什么都记得。 “可是，你受伤我很心疼，再也不想见到你为我而受伤了。”苏黎在他的怀里，压抑着泪水说道。 苏煜怔了怔，笑道：“好，以后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好不好？” “真的？” “真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意外的收获 片刻之后，太子苏哲回来了，见他们二人已经在那里嬉笑打闹了。 他出声道：“看来黎儿是个好大夫啊，这病人刚才还一副痛死的样子，这么快就好了？”苏煜这小子还真是会装，唉，以后黎儿估计会被苏煜吃得死死的，愁啊！ 苏煜暗中瞪了苏哲一眼，而苏黎却是有些脸红。 “哥哥又取笑黎儿，小心我告诉湘湘去，哼！”苏黎详装生气。 苏煜还很是得意地看了苏哲一眼，苏哲突然觉得这可能是个假妹妹。 他倒也不再取笑他们，过去坐了下来，几人开始商量起正事来了。 太子苏哲问道：“苏煜，现在你总可以说了吧，你是怎么确定那一家小苑便是东方霖的藏身之地，又是如何确定他也将墨光囚禁在了那个地方？” “东方霖这个人，心思有些深沉。他既然能那么容易便混入科举之中，最后还成了一个状元，那么我想他在京中的藏身之地不会只有这一个地方。而且，这些应该是他参加科举前便已经安排好了的，甚至更早以前。” “还有，你说你有一个重大发现，又是什么呢？” 苏煜回道：“昨日，我便得到消息，东方霖派人从北疆送来的药已经到了。那么，他要拷问墨光必定也会在这两天内行动。他若是并没有什么出门的动静，只能说明墨光就被关在他的藏身之地。而且，如若我是东方霖，我是不会放任墨光在其他地方。” “一来，容易被人发现；二来，一旦被人发现，便也意味着两个地方就此作废了，这笔账划不来。” “另外，我最后确定东方霖的藏身之地，也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苏哲皱眉道：“到底是什么秘密，让你一下子就确定了？” 苏黎也看着苏煜，迫切地想要知道。 苏煜也不再卖关子了，道：“那是因为林轻云也出现在了城北那片区域，而且她去的方向便是我怀疑最深的那一家小苑，还是被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带过去的。” “这个时候，再结合之前的种种，答案便不言而喻了。” 说到这里，苏哲和苏黎都懂了。之前的疑惑，都因为林轻云出现在城北那里，便清晰明确起来了。 首先，东方霖需要那个削弱人意志力的药，便可知墨光并未招供，否则他也不会需要这个。而东方霖却知晓了他们要回京的消息，并且派刺客埋伏在那里。若这个消息不是从墨光身上知道的，那么便是林轻云了。 这点也说明了他们二人有所勾结，而林轻云会出现在城北那里，也就不奇怪了。 太子苏哲道：“虽说解释了一些事情，但同时却也带来了其他新的问题。林轻云，为何会与东方霖勾结在一起？这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更想不通。” “而且，他们又是怎么联系上的，难道仅仅只是偶然吗？”苏黎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但是她觉得，这绝非偶然，因为自己有派人去监视林轻云，如若有异常早该发现了才是。 对了，那林轻云夜里点灯三次，应该便是一个暗号，她是在对东方霖说。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啊！ 这些疑问其实也是苏煜内心的疑问，如若林轻云没有带着前世的记忆，那她不至于会这么恨自己，会是东方霖主动找上林轻云的吗？ 苏煜现在已经怀疑，林轻云其实是带着前世的记忆的，至少现在很有这个可能。 如若她真是带着前世的记忆的，那么她倒是知道了自己的不少事情，此人他需要多加提防着。 苏煜道：“不管怎么说，林轻云这个人我们必须得提防着了。而且，我们既然知道了林轻云与东方霖有所勾结，那么便也不愁这东方霖不去找她。” 苏黎和苏哲二人赞同地点了点头。 苏黎道：“林轻云那里我会一直派人监视的。” 正在这时，文昊回来了。 文昊朝着屋中的三人行了个礼。 太子苏哲问道：“文昊，你在那处地方，可有发现什么？” “回主子，属下在那里有重大的发现。”他神情严肃地从怀中拿出了一些文件，递给了苏哲。 苏哲接过后，仔细看了看。然而这一看，却是吃了一惊。 “哥哥，怎么了？”苏黎很少看到自家哥哥会这般吃惊，还真是有些好奇那些文件上都写了些什么。 苏哲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是文件递给了苏煜和苏黎他们。 两人接过以后，也是大惊。 …… 林轻云在被那个高手送到了某一个路口以后，那个高手便回去了。 她匆匆地雇了一辆马车，便决定先行回将军府了。 今日，东方霖那里突然走火，这件事有些蹊跷。林轻云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愿没有什么事情吧。 “唉，你听说了吗？太子殿下抓到了一个走私犯，是个贩卖私盐的商人。” “听说了听说了，太子殿下真是厉害。” “那又什么，你不知道，今日太子殿下做的事情可多了。那个什么何家小苑的，今日不知为何突然走火了。那个何老爷听说也犯了事儿，他家的下人不知道为什么，全死了。而那个何老爷也不知所踪，太子殿下正派人调查此事呢。”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搜出了什么重要的文件，可能是通敌叛国呢。” “……” 林轻云在马车上，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何家小苑便是东方霖的藏身之处，太子苏哲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他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难道是查到了墨光在那里？ 还有，为何东方霖的人全死了？ 东方霖应该就是那个何家老爷了，他应该是顺利逃了出去吧。 看来，墨光应该被人救走了。可恶，就应该多问出些什么。结果现在问出的这些倒也用处不大，教苏黎武功的又是何人？ 而且，她也没想到苏黎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这么快就怕人跟踪自己了。她以后也要多加小心了，免得被苏黎的人发现了什么。 真是悔不当初啊！ 她当初怎会如此想不开，派什么不好，偏偏派了将军府的死士。怪她当初太想复仇了，失了理智。 现在刚同东方霖结盟，却又遭遇了如此大地变故，以后得好好规划了。但至少，有定北侯苏淮这个巨大的靠山，自己的处境无论如何都比单打独斗要来得好多了。 毕竟，她自己只有将军府的死士，但苏黎却不一样，她背后的靠山太强了。她又如何能只凭借一个将军府就像将其打败？ 林轻云正想着，马车突然紧急停了车。林轻云一时没防备，撞到了马车壁。 她有些生气地撩开车帘，问道：“怎么回事？” 那马车夫回答：“小姐，有一个女子突然闯了出来，小人一时没防备，便赶忙停了车。好像撞到了那个女子。” 林轻云将目光转到地上一个被撞倒的女子，那女子本是戴着斗笠的，但是这么一撞却将那斗笠给弄掉了。 她看不清那女子的脸，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又起不来。看那样子似乎是有些撞伤了，大概是崴到脚了吧。 林轻云不想惹麻烦，便对着那马车夫道：“你去扶那位姑娘起来吧，看有没有受伤？” “是，小人这便去。”那马车夫下了马车，赶忙跑过去把地上那位姑娘扶了起来。 林轻云本来都想要放下车帘，却在那马车夫扶那位女子起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这女子好生眼熟。她顿了顿，要放下车帘的手也就此顿住了，不再有什么行动了。 那女子在被扶起以后，赶紧又将斗笠戴了起来，也没有说什么话，立刻就走了。但她走路有些不稳，看来应该是撞伤了。 那马车夫又回来了，道：“小姐，那女子好生奇怪，明明被撞伤了也没有找我们赔偿。她反而像是在躲人一样，起来就马上走了。” 躲人？ 林轻云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之前柳家一案查清以后，四大家族中的其中贺、陆两家被问罪。奇怪的是，贺家嫡长女贺奕兰却被逃脱了，下落不明。 林轻云勾了勾嘴角，刚刚那一眼，如果她没看错的话。 此人，便是贺奕兰无疑了。 林轻云下了马车，对着马车夫道：“你在此等候我，我去找那个姑娘。” “是。” 马车夫其实有些莫名其妙，他挠了挠头，道：“今日还真是怪，一个被撞到了偏偏没有丝毫怨言，连赔偿都没提便走了。而另一个人，却是还要追着被撞的那个人，是要赔偿吗？还真是奇怪！” 林轻云追着那个贺奕兰跑了出去，但是贺奕兰大概是认出了她，怕她认出来会向官府禀告吧。 不过，林轻云在人群中找了一圈以后，又看到了她的身影。赶忙追了上去，拦住了她。 “贺小姐请留步。”林轻云抓住了贺奕兰的手臂。 “这位小姐怕是认错人了，小女子还有急事，还请小姐放手。”贺奕兰低垂着头，用力掰林轻云的手。 第二百三十八章 贺奕兰的出现 但林轻云怎么说也是会些拳脚功夫的，自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让她挣脱的。 “你放开我！”贺奕兰使劲挣扎着想要逃脱，若是被官府的人抓走了，她便不会再有什么好下场。 早知今日会被人发现，她当初就该早些离开京城。只是，她若离开京城了，她却又怎么也不能甘心。她本该成为太子妃的，本该是未来的皇后。 韩湘墨她根本不配做太子妃，她就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才会一直在这京城之中逗留。她恨，恨自家被朝廷查封，恨她的尚书大小姐身份不保，恨自己只能整日生活在躲躲藏藏之中。 林轻云只是轻笑，前世的太子妃她怎么会认错。若不是刚才那一眼，贺奕兰与前世的差别太大，她又怎么会一时想不起来。 前世的贺奕兰，因为做了太子妃，整个人都是容光焕发的，到哪儿都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感觉。反观如今的贺奕兰，除了这脸还是那张脸，其他哪里都不一样。如今不仅灰头土脸，而且躲躲藏藏的再无从前的神采飞扬了。 想不到，苏煜和苏黎二人回来，倒是改变了不少事情。连着这个太子妃都改了，倒真是有点意外。 虽然，林轻云前世也讨厌贺奕兰这个人，表面温婉贤德，背地里却是个喜欢虐待下人之人。前世，南唐皇室被推翻之后，苏煜称帝。而贺家那群不要脸的，竟然还将贺奕兰送进了皇宫想要给苏煜当妃子。 不过，现在却不一样了。敌人的敌人，怎么也要好好利用一下，成为盟友再合适不过了。 虽然，贺奕兰现在的身份尴尬，但却也并非是毫无用处。林轻云心下暗自算计着，嘴上却是道：“贺小姐不必担心，我并无恶意，也不会将你送去见官府。” 贺奕兰一听，挣扎的动静小了很多，但她却也不是一个天真的人。很快便想到了，林轻云只怕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 她道：“你有什么目的？” 林轻云一愣，心中暗道：果然，贺奕兰这个人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林轻云随即笑道：“贺小姐刚刚被我的马车撞到了，应该伤得不轻，我自然应该负起责任来，帮贺小姐好好治治伤。” “不必了，我回去会自行处理，多谢你的好意了。”听林轻云如此一说，贺奕兰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至少表情，已经不再是那么的拒人以千里之外了。 要攻克贺奕兰，并不急于一时，只是她所住的地方她却还是要知道的。 林轻云笑着道：“那我送贺小姐回去吧，我的马车就停在刚刚的那个位置。贺小姐伤得不轻，这样回去只会加重伤处。” 贺奕兰再次警惕了起来，又想跑了。林轻云却是道：“贺小姐不必担心，我若想要把你带去官府邀功，直接用强的就可以了，何必还要用言语来哄骗你呢？我是将军府的小姐，虽然没有多高强的武功，但拳脚功夫还是有一些的。不然你刚刚很容易便能逃脱了不是吗？” 贺奕兰显然是赞同了林轻云的说法，的确，若林轻云想要抓自己去报官，完全可以用强硬的手段。 林轻云见她有所松动，便道：“贺小姐，我送你去回去吧。来，我来扶你。” 贺奕兰倒也不再挣扎，同林轻云一块儿走了，只是脚步有些跛。 …… 原来，前世的六国之乱，竟是定北侯苏淮在背后搞鬼。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在暗中操作，教唆其他六国联合起来造反。 苏黎前世，哪怕是如今还一直以为前世的六国之乱，是其他六国结合起来想要造反。但没想到，这里头，居然是定北侯在暗中做手脚。 三人看着桌子上的那些书信，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几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此事事关重大，又如何能随便处理了。 文昊站在一旁，除却最开始说了几句话后，也沉默着。 最后，还是苏哲率先开口了，他道：“这事儿有些棘手，苏煜，若是你你会如何处置？” 苏煜也是难得的严肃着脸，他道：“说实话，此事我也没有想到，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六国之乱，他是知道的，必定会发生。但是，他也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竟然与父亲有关，原来便是父亲一手促成的。即便在前世的时候，父亲也没有将此事告知给他，莫非是对自己的不信任吗？ “那便说说，这事儿该不该现在上报给父皇？”这件事必定是需要上报给父皇的，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罢了。 这些证据虽然不足以定下定北侯苏淮的罪，但至少他们现在知道了，不久后，几个诸侯国之间会发生大的动乱。届时，南唐江山就会有一场动荡。 而他们也就容易猜到了，定北侯苏淮如此做的原因。六个诸侯国合力攻打南唐，动乱过后，两边的实力都会被削弱不少。无论最后哪方胜利了，于定北侯苏淮而言，都是有好处的。 若诸侯国胜利了，在帝位的驱使之下，几个诸侯国之间必定立刻分崩离析，为了各自的利益而战了。而定北侯苏淮完全可以在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再给他们重重地一击，而后以平定乱臣贼子而由将他们一网打尽，自己又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帝位了。 若诸侯国败了，南唐皇室本身就会有很大的耗损，这时候再来与南唐开战，便容易得多。更何况，前世六国之乱后，边关也很快乱了，太子苏哲因此而去边关平定叛乱。而南唐皇室在洛阳的兵力也自然远远不敌定北侯手中的兵力。 但即便如此，他们仍然是想出了一个最为便捷、耗损也最小的计谋。利用苏煜和苏黎联婚的计谋，在大婚之夜，苏煜父子二人里应外合，将南唐覆灭。 苏黎此刻也有理由怀疑，或许前世的边关之乱也是定北侯苏淮暗中促成的。他既然有能力挑起六国之乱，那么自然也有能力挑起边关之乱，致使远在边关的匈奴进犯。 如若此事也是定北侯苏淮所做，那么不得不说，苏淮便是一个可怕的布局者。 但好在，现在是他们几人占得了先机，也好做些提前的准备。只是，怕的便是到时候可能会出现的变故。而且，战争一旦发动，到时候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面对哥哥的提问，苏黎思索了下，率先说道：“哥哥，此事还是暂时先别禀告给父皇吧。容易打草惊蛇，本来这些诸侯以为我们不知道，还有转圜的余地。但到时候若父皇知道此事，而后走漏了风声，那些诸侯本来不想反却也因此不得不反了。” “战争一旦发动，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更何况，他们若此时立刻造反，我们也来不及准备，应对起来也会有些仓促和麻烦。” 苏黎的话也并非不无道理，苏哲听闻之后，又陷入了沉思。他本来也并不想这么快便上报给父皇，毕竟这对苏煜或许会有影响，不过他也想听听苏煜怎么说的。 “苏煜，那你觉得呢？”苏哲问道。 苏煜沉默了会儿，才抬头认真道：“此事必须立刻上报，而且那个人还得是我。” “为什么？”苏黎和苏哲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苏煜道：“此事东方霖也知晓，若他知道这些信件落入了你的手中，那么你之后的面圣就会被他怀疑皇上是知道了此事的。他也就会上报给我父亲，我父亲也必然会做出一些事情来提前应对，到时候我们面临的局面只怕会比此时更遭。” “但是，若我们制造出一个，这些信件是落入了我的手中，那东方霖也就会安心一些。并且，他会来找我，跟我谈判此事。东方霖那里，我自会应对。但此事却也必须由我来禀告给皇上，不仅能打消东方霖的怀疑，而且，也能让皇上打消对我的疑虑。” 苏哲和苏黎二人对看了一眼，心里有些震惊。原来苏煜知道父皇对他一直存有疑虑。 苏哲解释道：“苏煜，你也别太放在心上。父皇其实从前就不喜欢定北侯，再加上你的能力也太过出众，自然会对你有所怀疑。但是你所做的，他也都看在眼里。” 苏煜笑了笑，道：“他对我的疑虑我清楚，毕竟是一个帝王，但此事却可以让他打消对我的疑虑了，我有这个把握。” 说实话，苏煜了解皇上苏樊，远比了解自己的父亲定北侯要更多。苏樊是一个圣明的皇帝，爱民如子，而且最让苏煜艳羡的是苏樊这一生只爱过皇后沈婉一个人。即便是死，他们二人也是生死不分离。 而自己的父亲，他从来不曾如何了解，却知晓他的薄情。身边女人很多，却从未对哪个女人付出真心过，至少在苏煜的印象中是这样的。所以，母亲才会在生下自己以后便离开的吧。 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心灰意冷，连刚生下的儿子都不要了，就独自一人离开了王室，离开了北疆。如今身处何处也不清楚。 第二百三十九章 皇上的认错方式 苏煜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了出来，接着道：“此事也必须先让皇上知晓，他做帝王多年，自然比我们更知道该如何应对，只是这一切都需得暗中进行。调兵及增强防卫一事，也都得有个理由，万不能打草惊蛇。” “等一切都准备就绪以后，此事才能‘走漏风声’，目的是让那些诸侯国自乱阵脚。仓促间的准备自然不会万全到哪里，反而会让他们到时候哪里都是破绽。这对我们来说，便是好事了。” 苏哲听闻，十分赞同，道：“如若是这样自然再好不过，但调兵之事即便是在暗中进行，那也还是会有动静。调兵之事恐怕不太好办。” 苏煜笑道：“所以说，需要一个理由啊。” “那该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呢？”苏黎皱着眉问道。 几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苏煜看到苏黎又开始皱眉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前世，黎儿在自己面前很喜欢笑，很少会在自己面前皱眉。可如今…… 是他毁了黎儿本该有的天真和一世无忧，是他让她陷入了这些尔虞我诈的漩涡之中，以及家国天下的责任之中。 苏煜伸手，指尖触碰到了苏黎的眉眼。苏黎一愣，却是心下了然。苏煜在为她抚平紧皱的眉头。 她怎的又皱起眉来了。 苏煜笑了笑，道：“黎儿，你还只有十五岁，刚及笄的年龄，不该整日为这些烦心。” 苏黎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怔愣地看着苏煜。 是啊，她竟也忘记了自己现在真正的年纪。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女孩罢了，花一样的年纪，却周旋于家国天下的事情当中。 这些并非她所愿，却是她此生一定要守护好的。也是她前生的罪孽，她又如何能再次不管不顾这一切呢？ 她虽是一个花季少女，却同时也是一国公主。 既是公主，心中又怎能没有责任呢？ 既然享受了帝王之家的尊贵与荣华，那她自然也该扛起守护南唐皇室和天下子民的责任。 她也想回到前世的那个苏黎，只是经过前世的种种，她已经成长了，也注定自己回不去了。 也许，只有等到之后的六国之乱以及定北侯的造反都尘埃落定之后，她或许还能找回从前的自我吧…… 苏黎笑了笑，她看着苏煜认真道：“可我也是南唐的公主，这些本也该是我的责任。我不会再这般自私地将南唐皇室的所有重担都压在哥哥的身上，而我自己却去做那个被保护在父兄母亲羽翼之下，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哥哥前世便已经背负了很多东西，太子之位、家国天下……很多东西哥哥从小便背负在了身上，其实哥哥也很喜欢清风明月、诗词歌赋的逍遥生活，只是身上的责任却注定了他不能过这样的生活。 重来一世，她早已决定了，有些责任她要同哥哥一同承担。即便很多事情她做得都没有哥哥好，但只要能帮上哥哥的忙，与哥哥并肩作战，她便会觉得心里好多了。 苏黎突然如此认真的话，令在场之人皆是一怔，尤其是太子苏哲和文昊二人。苏哲心中很是感动，也很是欣慰，黎儿是真的长大了，他也曾不止一次地这么想。 只是，黎儿如今这样，却也让苏哲内心觉得愧疚。多希望黎儿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多希望她没有给自己设置这么多的枷锁。 而文昊却是觉得，这些年来一直小瞧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虽是一个女子，但她心中没想到还装着家国天下。真不愧是南唐的公主啊！ “黎儿……”苏哲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煜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但那些话却又是不该让黎儿知道的。 前世的自己，还欠黎儿一句“对不起”，和一句“我爱你”。好在这一生他还有机会可以说，却也只有这一世了…… 几番沉默之后，苏煜突然道：“苏哲，今夜，我们俩要去一次皇宫了。” 苏哲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却也还是道：“好，我让人准备一下，待会我们便进宫。” “不，我们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宫。” “你的意识是？” “扮成黑衣人去。” 苏哲：“……”他身为太子殿下，竟然有一天还要扮成黑衣人，去的还是自家皇宫。 苏黎有些莫名其妙，但到底还是懂几分苏煜的意思。 …… 黄昏时分，苏黎便回宫去了。墨光重伤未愈，还尚在昏迷之中，自然是留在了东宫之中。 只是，她刚回到宫中，玉雁和柳燕二人便道：“主子，监视将军府的人有所发现，派人送了消息过来。” 苏黎大致猜测到了，大概是林轻云出现在何家小苑的事情。 不过，她还是道：“给我看看吧。” “给，主子。”玉雁将那纸条递给了苏黎。 苏黎看了之后，还是有些疑惑。 玉雁和柳燕二人看出了苏黎的表情不对，便道：“主子，可有什么事情？” 苏黎道：“没什么，我有些饿了，你们替我准备晚膳吧。” “是，主子。”两人便下去安排了。 消息上大致说了今日跟踪林轻云的发现。 林轻云确实去了城北，但是她的人在某条街上便更丢了。想来是东方霖派人来接林轻云的吧，却发现了跟踪林轻云的人。于是便有了那么一出，甩开了跟踪林轻云的人。 不过，白掌柜派的人倒是挺有不错。虽然因乱更丢了，但是在林轻云回去的路上却又跟踪上了。 不过，林轻云的马车在大街上撞到了一位女子，她还送了那位女子回去了，这倒是让苏黎有些意外。 但那女子似乎在一开始很抗拒，即便是被人撞了也没有一句怨言，匆匆就走了。还是林轻云后来追上了，顺便将此人送回去了。 苏黎觉得那个女子有些奇怪，但也并没有想太多，直接略过了。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也不知苏煜他们晚上会如何同父皇说了…… 苏煜料得没错，当夜，他同苏哲一样扮成黑衣人，闯入御书房。同皇上苏樊说明了情况，并将那些信件都拿给苏樊看。之后苏煜又回答了苏樊的一些话，并且说了一些事情之后，苏樊对他果然打消了疑虑。 后来，三人又在御书房内讨论了具体的计划，皇上苏樊也不再像从前一样，时时防备着苏煜。 一直谈到了深夜，中途张公公几次在外头提醒“皇上，该睡了”，但皇上苏樊一直没答应。 之后，还是皇后沈婉在宫里左等右等，见他都没回，这才有些担心地亲自来御书房找他了。 “张公公，皇上可还在里头处理奏折？”御书房外传来了皇后沈婉的声音。 “是的，娘娘快去劝劝皇上吧。”张公公有些担忧地说道。 苏哲和苏煜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于是便向皇上苏樊匆匆告别以后便从窗户外离开了，夜行衣隐入了了黑夜之中。 “好，本宫这便进去劝劝皇上。” 两人刚走，皇后沈婉便推门而入，皇上苏樊正好起身离开了书案。他看到自家娇妻进来了，赶忙上前迎了上去，道：“婉婉，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这么冷的天还来找我来了，以后不许了。” “哼，现在知道心疼我了？”皇后沈婉气愤道。 她其实很少生气，但今日实在是因为等了他很久却还没回来，如此不爱惜自己，她自然会生气。 皇上苏樊这才意识到自家的婉婉竟然生自己气了，也确实是怪自己没有把握好时间，竟然和那俩臭小子谈了这么久。不过，婉婉一般不会生气，一生气后果就会很严重。 苏樊赶忙上前拥住了沈婉，哄道：“婉婉，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等那么晚了。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下不为例！” “认错的方向错了，晚上回你自己的寝宫吧。”皇后沈婉语气明显还是气愤的。 皇上苏樊立即哭丧着脸道：“婉婉，别呀。我真的知道错了，保证下不为例了。千万别让我回自己的寝宫啊。”他每晚都要抱着她睡，不然晚上就别想睡了，根本睡不着。 “那你说说看，错哪儿了？” 苏樊一听这语气，便知道有转圜的余地，赶忙道：“不该让你等那么久，也不该让你大半夜的在这么冷的天还过来找我，更不该让你生气。婉婉，我真的知错了。”苏樊委屈巴巴地说道。 沈婉的脾气倒也消了不少，却还是有些生气道：“我气得是你这么晚了还在改奏折，气你不知道保重一下自己的身体。” “是是是，我错了，我会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再也没有下次了。婉婉，可否原谅我了？”苏樊心中感动，但还是要哄好自家的娇妻，不然他今晚就不能抱着她睡了。 沈婉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原谅你了，若还有下次，你就不用进我寝宫了。” “是是是，那婉婉我们回去吧。”苏樊赶忙高兴道。 “好。” 而此刻，还在窗外的苏煜和苏哲二人，正在风中凌乱中。 第二百四十章 我能现在就娶了你吗？ 本来，两人是打算立刻就走的，结果苏哲听到自家父皇私下唤母后“婉婉”，便赶忙拉着苏煜留了下来。 于是，两人就在窗外不远处，听完了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的对话。 苏哲怎么也没想到，自家父皇私下在母后面前竟然是这样的，突然感觉有些……怪异……好像也不对……总之是刷新了他的认知了已经。 而且父皇的这一面竟然被苏煜也知道了，苏哲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自家父皇了。 不过，还是可以学着点，改天惹墨儿生气了，就用这招。 “苏煜，我们回去吧。”苏哲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苏煜点了点头，嘴角似乎带着抹笑意，苏哲不清楚他具体是怎么想的，但却看到了他嘴角的笑意。 苏哲心中暗道：完了，父皇英明神武的形象算是不保了了。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是自家人。 两人在路过澜月宫的时候，苏煜停了下来，道：“我去看看黎儿，你先回去吧。”说着便直接先走了。 苏哲：“……”这家伙还真是……一言难尽！ 苏哲只好无奈地回东宫去了，但在路上又想起好些天没见他家的墨儿了，甚是想念。结果，去往了丞相府的方向。 这对兄弟大概是亲生的，一个去了澜月宫看苏黎，一个去了丞相府看韩湘墨。就仗着自己轻功好，大半夜地闯入女儿家的闺房。 这天晚上，苏黎本来就睡得不是十分地熟，苏煜进来的时候她便醒了。她还以为又是来刺杀她的刺客，悄声退至床旁的隐蔽处，手中拿着晨曦剑。 苏煜来到苏黎的床边，本来正想好好看看黎儿，结果凌凌剑光一闪，一把剑正向自己袭来。苏煜勾了勾唇角，轻巧的躲开了，两人倒是在房间内打了起来。 房间里本还点着一盏烛光微弱的灯，为了不让黎儿认出自己来，在躲开的时候顺道被苏煜给灭了。此刻的他们，在摸黑打斗。 苏黎拿着剑，还苏煜则是空着手接苏黎的招。显然吃亏许多，但他若用武器，那房间内的动静可不小，容易引来侍卫。 几个回合下来，苏黎暗道：此人武功怎么这么高，不过他好像并不是来杀自己的。他出的招式都是没有攻击性的，但自己对他所出的那些杀招却又被他给轻易化解了。 然而，正在苏黎出神的瞬间，对方躲开了她虚晃的招式，握住了她握着晨曦剑的手。他将她带到了他的怀中，潇洒地转了两圈之中，跌落在了床上。 淡淡的青莲香气萦绕于苏黎的鼻尖，而苏黎手中的晨曦剑也在刚才旋身期间被其夺走。 苏煜大手一挥，晨曦剑便稳当地又回到了剑鞘之中。 剑鞘就被置于苏黎床边不远处的剑架子上。 苏黎被苏煜压在身下，她本来已经有些急了，结果闻到了此人身上的青莲香气，那是独属于苏煜身上的味道。顿时了然，心下一安。 “苏煜，怎么是你？”苏黎皱眉问道。 苏煜轻笑，道：“黎儿这是想谋杀亲夫啊。” 苏黎撇撇嘴，道：“我一开始又不知道是你，你大半夜的来我宫里干什么？” 她有些不自在，毕竟他们二人此时的姿势委实有些暧昧。 苏煜笑着道：“刚同你父皇谈过，回去的路上路过你的宫殿，想你了就顺道过来看看你。”苏煜说得很是坦然，而且还放肆地摸了摸苏黎的脸颊。 苏黎：“……”她怎么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呢。听着好像是挺正常的，但时间若是换成大半夜的，而且苏煜来的方式还是穿着夜行衣潜入的，这便委实有些让苏黎不知道怎么说了。 不过，不管他们的对话多么的不正常，苏黎还是压低声音道：“你能起来下吗？你压着我我有些不舒服。” “不，我拒绝！”苏煜干脆利落道。 “……”苏黎气急，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此刻的苏黎十分的诱惑，即便是在黑暗之中，苏煜也能猜到苏黎此刻穿着的，定然十分美丽诱惑。而且，他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苏黎身上的温度。她身上散发着的清香，时时刻刻撩拨着苏煜。 苏煜一时气血上涌，很想此刻就占有她。然而脑海总思想斗争了老半天，最后还是挫败地将头埋在苏黎的颈间，委屈巴巴道：“黎儿，为什么我五年后才能娶你？我能现在就娶了你吗？” “什么？”苏黎一脸莫名其妙，但是她此刻十分地不自在。 现在的这个姿势，苏煜在自己耳边说话时冒出的热气，令她酥软。她现在其实很紧张，心跳得也很快。其实只要苏煜注意一下便能发现苏黎此刻的不对劲了，只不过他现在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控制自己随时有可能发作的兽性。 “真是败给你了……”苏煜最终还是很隐忍地放开了苏黎，他有些无力地躺倒了苏黎的身旁。 身上的压力突然消失，苏黎这才松了口气，她其实有些害怕苏煜会做些什么。 两人躺在床上，一阵沉默。 而后，苏黎转了个身子，抓住了苏煜的手臂，道：“你的伤可还疼？” 苏煜一愣，立即故作委屈道：“疼~” 苏黎无奈地笑了笑，支撑着身子起来，一只手肘支撑着上半个身子，而另一手在黑夜里触摸苏煜的脸。 她摸了半天才找到苏煜的嘴唇，她用指尖抚了抚苏煜的嘴角，轻轻俯下身子去亲吻苏煜的嘴角。 然而，苏煜似乎知道她的打算。在苏黎的呼吸进了一些后，他突然迅速拿开了苏黎放在自己唇角的手，准确无误地亲上了苏黎的唇。 “唔，这样就不疼了。”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苏黎已经被反客为主，再次被苏煜压在了身下。 “苏煜……唔……”苏黎有些吃惊，但下一瞬已经被苏煜堵住了唇。 他的吻带着一种迫切地炽热，让苏黎有些承受不住。苏煜整个人似着火一般，想要将身下这个馨香美味的小丫头生吞活剥了，这丫头怎么如此磨人。 苏煜吻了很久，而苏黎的衣襟也不知何时散乱了，露出了大片的肌肤。苏煜几乎要失去理智了，而苏黎因为突然的凉意清醒了不少。 苏黎感受着压在自己身上这一只快要入魔的野兽，估计再过一会儿，便会将自己吃了。她眼中闪烁着算计，毫不迟疑地点了苏煜的穴，身上的人瞬间停住了动作，僵在了那里。 “黎儿，你……”苏煜心里那个煎熬啊，不过倒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苏黎将他从自己的身上移开了，整了整自己被苏煜弄得凌乱的衣衫，这才有空来处理苏煜了。 苏煜此刻动也动不了，心里那个气啊。要不是他太过动情了，何至于能让黎儿有得手的机会，果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垂涎美色的后果，还真是不爽。 苏黎将苏煜的身体挪了挪，又将苏煜的头放置在了枕头上。苏煜沉默地看着她做好了这一切，然后又侧躺在自己的身边，还替他盖好了被子。 但是，他今天晚上本没有要多待的啊…… “黎儿，你想做什么？”苏煜一脸郁闷道。 “睡觉啊。”苏黎回答得理所当然。 “可是……”他待会还要回世子府啊，虽然他也很想。 苏黎无所谓道：“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这么扭扭捏捏可不像你啊。” 苏煜：“……”他其实想要一种更深沉含义的“睡”。 “乖，睡吧。”苏黎似是在哄着苏煜一样。 苏煜：“……” 苏黎抱着苏煜，在他身上取暖。 果然，还是这样比较暖啊。 夜渐深，房间中一片寂静。 良久，苏黎突然轻声道：“苏煜，等到诸侯国和你父亲谋反的事情平定了以后……我们……便成亲吧……” 苏煜一愣，本来劳累了一夜，有些昏昏欲睡的他，瞬间清醒了。 “黎儿，你说真的？”苏煜有些不可置信。 身旁的人儿有所动静，黑夜之中，苏黎轻笑，似是在笑苏煜此时的憨傻。 随后认真道：“恩，真的。” 苏黎支撑着身子，在苏煜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像是在承诺着什么。 若此时有灯光，必定能看到苏煜的一系列表情变化，这大概是他难得的一次表情变化得这般明显。 若非被点穴，苏煜多么想要将苏黎拥在怀中，好好地亲吻她。 苏黎亲完额头以后，又在苏煜的嘴角亲了下，然后就躺在一旁，抱着苏煜睡了。 苏煜的内心十分地欲求不满，可惜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于连看看黎儿都不行。 最后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而与此同时，在丞相府的苏哲却比苏煜好多了。 他除却在一开始被大半夜在屋顶上看星星的韩钰煊给发现以外，之后一切顺利。 不过，这大半夜看未来媳妇，却被大舅子发现了，还是有些丢人的。 当时，太子殿下苏哲刚潜入丞相府不久，本来这一路该畅通无阻的，结果今夜偏偏遇到在屋顶上看星星的韩钰煊，然后就被当成刺客打起来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林轻云的阴谋 不过，幸亏韩钰煊并未打算惊动府中的护卫，也幸好韩钰煊在几个回合之下就认出了苏哲。我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这才算逃过了被人当场抓获的下场。 韩钰煊发现的时候很是震惊，不过转瞬却了然道：“太子殿下，这大半夜的可是来看墨儿的？”他还上下打量了下苏哲。 苏哲这会儿特别想找一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这般丢脸过。 不过，即便是丢脸，太子殿下依旧还是习惯性地伪装了。他道：“本太子今夜做了一个噩梦，是关于墨儿了，我放心不下，便起来想确认她是否平安。”虽然是胡诌的，但太子殿下还是一本正经地说完了，倒是让韩钰煊十分地刮目相看啊。 韩钰煊也没直接了当地拆穿他，而是道：“那还请殿下好好确认一下，顺便好好陪着墨儿。墨儿她，也常常有做噩梦的习惯。” “好。” 之后太子殿下一路顺利，虽然韩湘墨醒来明显吃了一惊，但太子殿下还是如愿以偿地拥着心上人，安然地在丞相府睡了一晚。 …… 这一夜过得其实十分地短暂，天边很快露出了鱼肚白。睡在苏黎身边的苏煜，其实只是眯了一会儿，此刻他身上的穴道时效已经过了。 苏煜看着苏黎平静的睡颜，对他来说却是十分地不平静。昨夜就已经欲求不满了，更何况男人早上的欲望会更强烈，苏煜内心挣扎了老半天，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轻轻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黎儿啊黎儿，你生来怕就是来克我的吧。 不过这时间也不早了，他也该走了。 在门外有了响动之后，苏煜终是不舍地在苏黎的额头上印下一吻，便起身离开了。 而玉雁和柳燕她们恰好此时进来，唤苏黎起床。 平时的这个时候，苏黎基本上都会自己醒来，但今日却还在呼呼大睡之中。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被苏煜折腾得睡不着觉才会如此。 玉雁和柳燕二人，见自家主子如此难得地睡懒觉了，倒也没有叫醒她。默默地又退了出去，两人自己去练功去了。 …… 第二日清晨，林轻云早早地便出门去了，她要去找贺奕兰。 不过，她今日出门，倒是提前让一个丫鬟去了大街上，让她待在一家指定的成衣铺中。随后，她自己这才出门，去往了那家成衣铺，今日还特地带了面纱。 等到了那家店，再与那个丫鬟互换衣服，而后让那个丫鬟先行出店，而她自己随后出店。 这样正好甩开了跟踪自己的人，之后，林轻云这才去到了昨日送贺奕兰回去的那个地方。 贺奕兰看见林轻云的出现，皱了皱眉，显然并不愿意再次看到林轻云。她语气不是很好道：“林小姐还来找我这罪臣之女做什么？” 林轻云笑了笑，道：“我来给你送药，这是上好的膏药，可以使你昨日受的伤不留下疤痕。” 贺奕兰一愣，却也苦笑道：“我不过一个罪臣之女，如今还有罪在身，只能一辈子躲躲藏藏的。这膏药即便不会让我留疤，但又有何用，我早已不再是千金小姐，从此后也不会再是。” 昨日林轻云只是将她送回了这地方，并没有与她说些什么，只简单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但她今日来却并非只为了送药或者来看看她，她想将贺奕兰拉到自己的阵营当中。而且，她已经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计谋，一个能颠覆南唐江山的计谋。 只不过，这个计谋当中，贺奕兰会是那个关键人物。 林轻云笑道：“若我有办法让贺小姐不仅能脱离现在的境况，还能报血海深仇，那贺小姐是否会与我合作？” 贺奕兰一愣，却是冷笑道：“你一个闺阁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林轻云丝毫没有因为她语气中的轻蔑而感到生气，相反，她很自信地道：“有没有办法，贺小姐听我一一道来不就知道我究竟有没有办法了？” 贺奕兰还是有些怀疑地上下看了林轻云一眼，不过她还是打算听她怎么说。 “那你究竟有何办法？” 林轻云笑道：“贺小姐不先请我进屋吗？此事说来话长。” 贺奕兰这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人在屋内坐下，贺奕兰替她倒了杯茶，终于还是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先问了出来，道：“你究竟有什么办法？” 林轻云抿了口茶，那茶十分地难喝，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贺奕兰注意到了，冷笑道：“我这儿可没有什么好东西来招待将军府的小姐，毕竟我现在不过是一个贫民窟中的女子罢了。” “贺小姐你别误会，我只是有些不太习惯。而且，贺小姐若是愿意，我完全可以带贺小姐离开这种地方。我可以让你重新过上从前的生活，至少在衣食住行上可以让你恢复到从前。” 贺奕兰并没有因此而动心，而是有些不耐烦道：“你还是快些说你究竟有什么方法吧。” 林轻云也就不再买关子了，直接进入主题道：“明年三月，太子殿下与丞相府的千金要成亲了。此事，贺小姐可知。” 显然，贺奕兰对于这个消息的反应很大，她脸色瞬间变得阴戾。她几乎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林轻云对于贺奕兰的反应十分的满意，看来，贺奕兰的太子妃梦应该还在。而她对于韩湘墨的恨以及太子的怨也都是有的，如此一来，要说服她便容易得多了。 “看来贺小姐是知道的，那么，贺小姐可想要取代韩湘墨成为太子妃？”林轻云的眼神看着贺奕兰，观察着她脸上的反应，不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贺奕兰先是一怔，随后却又迅速地收起脸上的表情，道：“是又如何，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没有可能，贺小姐不妨先听我讲讲，我的办法是什么？”林轻云笑着，十分自信。 贺奕兰觉得自己都快要相信了。不过她明明心中是不信的，却还是禁不住诱惑道：“那你讲讲，你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好。” 随后，林轻云终于把自己昨夜想好的计谋一一说了出来。若她记得没错，前世有一个人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颜，而那个人前世也出现在京城过，恰好便是明年开年初的那段时间。 只要贺奕兰答应了，那她之后便会派人尽全力去找到那个人。不过，在此之前，也还是要贺奕兰先同意了才行。 毕竟，是要改变她的容颜，等于是让她变成韩湘墨，要换一种人生。而贺奕兰未必会愿意顶着她人的身份活着。 贺奕兰在听到这个计划之后，脸色果然有些不太好看，不过她也没有立刻反对，而是沉默着。那么，她也许还是会有答应的可能。 良久，贺奕兰才开口道：“那个人真的可以将我变成韩湘墨？” 林轻云自信地笑道：“不敢说完全相似，但九成却是没问题的。” “那便好，我赞同这个计划。”贺奕兰勾了勾唇角，眼中有些疯狂。 她这么快答应了，林轻云反倒是有些诧异，还是问了一句，道：“你难道甘愿顶着他人的身份，为他人而活吗？” “我自是不愿的，但我同样也不愿意继续过如今的生活。这一辈子只能躲躲藏藏，终身贫穷。若是这样，我宁愿顶着韩湘墨的身份，去做尊贵的太子妃。” 很好，听到贺奕兰的这个回答，林轻云算是放心了。而接下来，她便要说服贺奕兰另一件事了。 “你帮我究竟有什么目的？或者说，想要从我的身上得到些什么？”贺奕兰直接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她从来不会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帮她。 尤其是那个人还是将军府的小姐，她们之间素来没有交情，自然不会有这无缘无故的帮助了。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欺君的计划。 她会帮自己，也无非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又或者是她需要自己帮她做些什么事情。而且，若她猜的不错，她要让她做的事情，是只有在她成为太子妃以后才可以。 林轻云本来就是与贺奕兰合作，而且，她也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她笑道：“我确实是有私心，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问贺小姐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贺奕兰皱眉。 “你恨太子殿下吗？或者说你恨南唐皇室吗？”她的回答决定着林轻云该提出怎样的要求。 “南唐皇室，将我父亲处死，又将我们女眷全部流放、受尽苦楚。我自然是恨的，只是我一个闺阁女子又能做什么呢？做了太子妃以后，倒是想将从前告发我父亲的人都问罪了。” 林轻云笑了笑，道：“其实，你完全可以再狠一些。比如，顶着太子妃的这一层身份，将南唐皇室这潭水给搅浑了……” 贺奕兰一惊，身子都有些不稳。她想自己或许是听懂了林轻云的潜台词，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轻云勾了勾嘴角，道：“我什么意思，难道贺小姐会猜不到？”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夜来客 “你是想……将南唐江山覆灭吗？”贺奕兰有些艰难地开口。 “没错。”林轻云毫不犹豫地答道。她有自信，贺奕兰不会告发她，而且她最终也是会答应的。 贺奕兰又是一阵惊愣，她也想不到林轻云会这样轻易就告诉她。她奇怪地问道：“你怎么这么轻易就告诉我？不怕我知道以后告发你？” 随即，她又想起自己此刻的处境，自我嘲讽道：“也对，我现在这种境况，告发你别人也是不会相信的。更何况你之后还要帮我。” 林轻云笑了笑，笑容云淡风轻，道：“贺小姐很聪明。” “那你能告诉我你这么做的原因吗？你的父亲是南唐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又为何还要做这般冒险的事情。到时候又要拥戴谁为皇上，难道说是林将军有了这个心思？”贺奕兰问道。 林轻云轻笑，道：“贺小姐说话倒是挺直接的，那我不妨也告诉你，我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我讨厌苏黎。只要能让苏黎痛苦，我不介意我的手段残酷黑暗一些，也不介意那个帝位之上的人是谁。总之，我有办法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所以，我同样也需要你的帮助。” “那你又如何能确定，在我坐上太子妃之位以后，还是否会帮你做那些疯狂的事情？”贺奕兰想知道林轻云说服自己做那些事，会有怎样的应对。 林轻云清浅笑了笑，道：“虽然那太子妃之位对你的诱惑很大，但我想贺小姐也不愿意一辈子顶着别人的身份过活吧。更何况，还要冒着随时被人发现的风险，不是吗？”林轻云话中的威胁之意，很是明显。 贺奕兰虽然有些生气，不过不知为何，林轻云明明脸上在笑，但是却让她打从心底有些害怕。一种阴冷，从林轻云的身上，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 不过，她虽不爱听，但林轻云这话却是说得没错。她也确实不想一辈子盯着她人的脸、她人的身份活下去，她想要正大光明的活着，至少要恢复从前的身份。 “当然，贺小姐若是愿意帮我，事成之后，我也会让贺小姐再恢复从前的生活，也为你的父亲正名。你若想要的更多，你也可以现在提出来。若是我能办到的，也自然会满足贺小姐的要求。” 林轻云的威逼利诱，再加上她牢牢抓住了贺奕兰的心理，这场谈判倒是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贺奕兰最终还是答应了与她的合作，只不过这个计谋，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都比较多，所以，林轻云回去还要再次筹谋一下。 若东方霖能现身，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他也许会有更好的建议也说不定。 总之，贺奕兰的出现，对林轻云来说，是件好事。 两人谈完以后，林轻云便又回去了将军府中，只不过是从后门进入。 因为之前，同那个丫鬟讲好了，在她们二人互换衣服之后，便让她先行回到将军府中了。而自己为了掩人耳目，又买了一些东西回来。 林轻云的这一招，倒的确引开了跟踪她的那些人。 接下来的几天，她便要在府中好好筹谋一些事情了。还有就是，在府中等东方霖的消息。 定北侯苏淮的这个靠山，她还是要好好投靠的。几个诸侯国之中，也只有定北侯苏淮有那个能力可以取代皇上苏樊当这个皇帝。前世苏煜能扳倒苏淮，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不过，现在嘛，她不仅要帮助定北侯苏淮当上皇帝，还要让苏淮失去对苏煜的厚望。她要让苏煜失去一切，不仅要让他仅仅只是失去苏黎这么简单。 她要让他先跌入谷底，再让他连苏黎也一并失去。 为了复仇，林轻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了。 回到将军府内，她再次利用了那个联系死士的秘密渠道，让他们去找那个可以改变人容颜的人。另外，也要从韩湘墨的身边找到一个熟悉韩湘墨一切的丫鬟或者嬷嬷。 …… 是夜，苏煜正在书房中办些公务，身旁也没有派任何人伺候。 那些怂恿各个诸侯国造反的信件，虽然同父亲有关，但是没有一封是出自他的手。自己的父亲，倒还真是一个谨慎的人。苏煜笑着摇了摇头，却又有些嘲讽。 果然是他小瞧了自己的父亲，前世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扳倒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登上皇位。 他早该猜到的，其他六个诸侯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要造反也应该挑选在十几年前南唐多处地方闹灾的时候。那时，为了赈灾，国库应该是没有多少钱的，正要打仗，那个时候的南唐是撑不住的。 但是，众人却都偏偏没有选择那个时候，不单单是因为他们没有那个胆子，大概也是因为那时的父亲尚且没有准备好，也没有足够的把握能让那个皇位最终落到自己的手中吧。 苏煜将这些信件放到一旁，就在这时，屋内的烛光突然闪烁了一下，转眼又恢复了正常。 苏煜勾了勾唇角，道：“你终于来了，本世子等你很久了。” 隐在暗处的人愣了愣，没有想到他竟然猜到了自己会来。 苏煜见他不出现，轻笑了下，道：“既然来了，就别躲藏了。本世子今夜，可是为了你撤掉了不少暗卫。” 那人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那日从苏煜手中逃脱的东方霖！ “少主。”东方霖恭敬地同苏煜行了一礼。 苏煜笑看着东方霖，并不语，但苏煜的眼神却是让东方霖看不明白。 东方霖有些奇怪地道：“少主是觉得霖说得不对？” 苏煜轻笑道：“看来，本世子的父亲是看中本世子了，想让本世子成为真正的世子，不再寄希望于三哥了吗？” 东方霖一愣，也是一惊，显然没有想到苏煜会说这些。他更没有想到，苏煜竟然连这都清楚。 当初，少主六岁才回到王室之中，只待了一年，怎会知道主子从前属意的是三公子？而且，他竟然仅凭自己对他的称谓便知道了主子的意思了。少主明明只待了一年，怎么就知道得这般清楚？这又是为什么呢？ 莫非，少主是在主子身边也安插了人手吗？ 这不可能啊，主子身边的人都是些老部下了，应该没有可能被安插啊。 又难道是三公子身边安插了人手？ “看你的表情，似乎很惊讶本世子会知道这些？”苏煜勾着唇笑着，但笑意却未达眼角，甚至眼神之中还带着些嘲讽。 “没错，霖确实惊讶少主会知道这些。”东方霖倒也坦然，他确实很惊讶，也很想知道苏煜是如何知道的。 毕竟，主子是对少主承诺过的，将来是想要他继承大统的。所以，其他人称呼他为“少主”应该并不奇怪才是。他想不通，究竟是哪个地方不对。 “以你的办事能力，让你太早出现在京城，本来就是一桩奇怪的事情。这说明本世子在京城所做的一切，已经让父亲坐不住了，他便想让你出面来解决。本世子说的不错吧？”苏煜笑着道，嘴角也带着一丝冷笑。 “少主英明，不过霖的能力委实不能与少主相提并论。”这个时候，东方霖倒是真的佩服起苏煜来了。他的洞察力有的时候有些可怕。 曾经几次与他交手下来，除却公主殿下是主子的软肋外，主子的智谋与心计几乎无可匹敌了。这样的人，不做皇帝太可惜了。 苏煜倒也不敢将这些往自己脸上贴金，只不过，前世虽然没有见过东方霖这个人，但却听说过一个人。他是父亲身边的军师，说是智计卓绝，却从未露过面。父亲身边的人，都称呼此人为“雨林先生”。 这“霖”字，不就是“雨林”二字的结合体吗？再加上此人的心计也不浅，相信再过几年便确实可以达到前世的那种卓绝了。 还有，苏煜知道定北侯苏淮原本属意的是三公子苏新，也是因为前世的时候知道的。让自己来着京城中做质子，也不过是将自己当做了一颗棋子罢了。 可笑的是，他这颗棋子还傻傻地渴望得到苏淮的疼爱，连自己在为他人铺路也不知道。 而且，即便前世自己的父亲曾经言语透露过，想让自己成为他的继承者，但他那些知道他心思的手下也从未称呼过自己为“少主”，而是称自己为“四公子”。 后来，父亲答应让自己成为他的继承人，也不过是因为他已经强大了，并且强大到了不可撼动的地位才会如此。 而现在，连父亲十分器重的这位未来有名的军师——“雨林先生”，他都称呼自己为“少主”了，那么想来自己的父亲应该是想要换人了。他却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因何而要换下苏新的。 苏煜倒也实话实说道：“你也不用过谦，以你的能力，想来再历练个几年，应该会更加出色。”只是，你的出色对于我来说却未必是好事。苏煜心中暗忖。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取决于你 “多谢少主夸赞。”被夸自然会开心，而且东方霖也觉得苏煜说得不错，他再历练个几年，应该确实会比现在更为出色。 “本世子却是不清楚，为何父亲不再属意三哥了，倒是属意本世子了？”这是苏煜想要知道的。 东方霖带着些敬佩道：“自然是因为少主的能力出众，所以主子才会改变主意。” 苏煜冷笑，“难得，本世子的父亲还有这般深明大义的时候。” 呵！他的能力出众，想来也是因为他铲除了他在京中培养的势力吧。 东方霖自然听出了苏煜语气中的嘲讽，不过他也能够理解。毕竟自己的父亲在利用他为别人铺路，这换做是谁都是接受不了的。但是，东方霖想不到的是，苏煜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虽然，对苏煜的情绪表示理解，但那人毕竟是自己的主子，东方霖还是劝道：“主子对少主确实苛刻了一些，但少主的能力却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少主的能力远在诸位公子之上。主子之后会改变主意也是因为少主自己证明了自己，还请少主不要与主子产生隔阂了。” 苏煜单手撑着额，对于东方霖的这番话可不感兴趣。他虽然未必有东方霖了解自己的父亲，但却比任何人都看得透彻。他的父亲对自己没有父亲对孩子的关爱，有的只是利用罢了。 不然，之后也不会为了要做皇帝而对自己痛下杀手。若非自己命大，恐怕前世的自己早就死了。 不过，苏煜也很庆幸前世的他对自己这般狠，让自己在前世的时候就看清了。这一世，除了黎儿，他不会对任何人手软，哪怕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苏煜扯开话题道：“你还是说说你此行的目的吧？” 东方霖看出了苏煜的不耐烦，看来主子与少主间的隔阂还挺深。他倒也应苏煜的要求，不再继续这件事了。 东方霖这才道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不过他相信苏煜定然也猜到了。他道：“想来，少主应该是在我藏身的何家小苑中查到了一些文件。不知少主可否告知，会如何处理这些文件？” 苏煜轻笑，笑容甚是耐人寻味，他道：“本世子会如何处理这些文件，取决于你。” 东方霖一时有些不解，道：“少主的意思是……” “看你能否说服本世子，是帮助父亲成就大业，还是将这些告发到皇室，便都取决于你。”苏煜勾了勾嘴角，眼神却是带着些嘲讽。 东方霖沉默了会儿，才道：“少主之所以没将这些上交给皇上，想来少主对主子还是存有父子之情的，只不过是伤心于主子对少主所做的那些事情。所以少主才想要让霖说服少主，少主也是想要说服少主自己。少主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决断，不是吗？” 苏煜陷入了沉默之中，东方霖以为自己说中了苏煜的心事，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自以为他至少懂得苏煜这方面的心思，苏煜是个重情义的人，这点从他为南唐公主所做的这一切就可以看得出来。 他认为苏煜如此这般，不过是因为主子做的一些事情伤了少主的心，所以少主才会叛逆那么久。而今，真的面临可以扳倒自己父亲的时候，心底却还是会选择帮助自己的父亲隐瞒。 但这些纯属是东方霖自己的臆想，苏煜沉默不过是在想着怎么从东方霖的口中得知一些，自己的父亲如今在做的事情。又或者是，为了知晓东方霖最近的动作。 良久，正当东方霖还想说些什么来劝说苏煜的时候，苏煜终于开口了。 他道：“想让我帮父亲成就大业也可以，但他必须答应我一件事。”苏煜的语气终于软了一些，在称呼父亲的时候也终于用了“我”。 东方霖有些激动，毕竟，若有苏煜的助力，他们父子二人联手，何愁大事不成？ 东方霖道：“少主请讲，霖一定会将此事告知于主子。” “让他撤销对杀黎儿的命令，本世子就会帮自己的父亲。”苏煜的语气再次变得强硬。 东方霖明白，此事不能商量，只能答应。看来，这位南唐的公主殿下还真是将少主的心抓得牢牢的。不过，他也要感谢这南唐公主了，毕竟，若是没有她，少主只怕还会与主子继续对抗下去。 不过，东方霖说出了自己的担心，道：“此事霖一定会尽力说服主子，但少主不怕将来成就大事以后，公主会怪罪少主吗？” 说起苏黎，苏煜的脸上难得柔和了一些，却也有些无可奈何道：“本世子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忘却所有的事情。本世子帮助父亲成就大业以后，自然会让黎儿忘却所有，给她一个新的身份，让她重新爱上我。” 这种药东方霖也是听说过的，倒确实是相信了苏煜的打算，郑重承诺道：“霖一定会说服主子答应少主的要求，还请少主放心。” 苏煜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这些信件本世子之后便会烧毁，你可以走了。在你办成此事以后，你再来同本世子讲帮助父亲成就大业的事情。” “是。”东方霖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后，自然离开了世子府。 而苏煜则是在东方霖走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苏煜知道，东方霖这个人很聪明，很容易被他察觉出来。他若此刻便让他说出他们最近所做的那些事情，反倒是会被他怀疑。 所以，今日所说的那些，他只用了两点他无需伪装的内容，没有伪装的情感自然更容易让东方霖相信。 第一点，是他对他父亲的埋怨，这一点也很好的说明了他之前所做的那些不过是少年人的叛逆心理；第二点，便是对黎儿的感情了，他之前所做的事情本来就显示了自己对黎儿的深情，此刻再提出那个要求，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两点便是让东方霖相信他，并且自动掉入他陷阱的关键，其余的一些事情便差不多只是个辅助罢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就算自己的父亲只是假装答应合作，也能换来黎儿的暂时平安无事。虽然如今已经身在京城之中了，而黎儿身边也有暗卫保护着，但苏煜也怕哪天一个疏忽。所以，让自己的父亲撤回杀黎儿的命令才是最好的方法。 接下来，便要看结果了，不过到时候也该同苏哲好好说说这件事情的进展了。 …… 一辆马车行进在夜色之中，马车上挂着两个灯笼，以此来照亮这夜间的路。 赶车的人似乎是特别训练过的，即便是在漆黑的夜色之中，驾驭的马车也依旧很稳当地奔跑于夜路上。 马车内端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他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此人丰神俊朗，自带一种王者的风范与尊贵。他此刻正在闭目养神，面容威严得像是一尊雕塑。 马车行走了片刻，终于在一家偏僻的小苑前停了下来，车夫恭敬地对着车内的人道：“主子，到了。” 车内的人，霍然睁开了眼睛，一双如雄鹰般犀利的眼睛，在一瞬间仿佛整个车厢内都充满了兽性。此人，一看便不是那种等闲人家。 车夫先行下了马，将车后放着的马墩放在了地上，这才撩开了车帘，将里面的人扶下马车。 那个小苑前本来是关着门的，但几乎是在马车停下之后，那门便开了。从里头出来四个人，大概是来迎接刚刚在车内的那个人的。 四人两两相对，候在两边，马车夫扶着那位被称为主子的人径直走进了那个小苑。随后，刚刚出来的那四人便迅速地跟了进去，顺便将门关上了。 几人来到大厅内，而此刻大厅内早已聚满了不少人。那些人见自家主子来了，都纷纷单膝下跪，有些激动道：“属下参见主子。” 那人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径直越过众人，坐在了上首的位置。待他坐定以后，他才道：“都起来吧。” “谢主子！” 站着的众人都十分的激动，像是看到了什么救赎一般。 很快便有人拿来了姜汤，侍女恭敬地将姜汤递给了坐在上首的人，道：“主子，喝完姜汤去去寒气。” 那人点头接过。 而那侍女又将另一碗姜汤拿给了站在他们主子身旁的马车夫，道：“杨将军也喝一碗姜汤。” 那马车夫接过，点头表示感谢。 底下的人站出来一个人，问道：“主子此番不远千里而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那人喝了口姜汤以后，便放下了手中的碗。如鹰一般的眼睛颇具威严地扫视着底下的众人，他并未回答，而是问道：“此地离洛阳皇城还有多远？” 有人回答道：“主子，这里离洛阳皇城已经不远了，以平常马车的速度，还有三日便到了。” 那人点了点头，威严的眼神中还有些怔愣，似乎想起了那些遥远的记忆。良久，他才道：“洛阳皇城，许久未来了，都有些忘了。”他的语气颇有些惆怅。 第二百四十四章 定北侯秘密进京 底下的人知道他内心的想法，有人道：“主子不必落寞，再过不久，这洛阳皇城都会是主子的。不，这整个天下都会是主子的！” “对，这整个天下都会是主子的！”剩余的人也应和道。 被他们称之为主子的人，脸上却并未有一丝的笑容，他似乎对于这些人的说法并未在意，他的思绪有些飘向了远处。 一开始想要问他为什么突然来京城的那个人，站在那处地方微微有些尴尬，但周围人的斗志昂扬却也感染到了他。 良久以后，坐在上首的人对着身边站着的那个人道：“杨武，给东方传消息，说本侯三日后便会到达皇城。” “是，属下立刻去办。”那人说完便出去了。 而后，他又对刚刚那个人回答道：“本侯来京城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来见见本侯那个不肖子，吾儿竟为了一个女人将本侯留着京中的势力全都铲除了，委实不像话！而且，本侯让东方做的那几件事，他也在破坏。本侯倒是要问问他，是否要灭了本侯这个父亲投靠皇室了？” 他的情绪似平静无波，但似乎又含着些怒意。 有人道：“主子，您也别生气，少主兴许有他的用意。”那人其实觉得这个理由说服不了主子，连他自己都是不信的。 “哼！用意？他能有什么用意？”那人拍案而起，怒道。 此人便是苏煜的父亲、当今圣上唯一的弟弟——定北侯苏淮，因着先帝遗照，被分封在了最远、条件也最差的北疆。 底下的人顿时鸦雀无声，沉默一片。主子动怒的时候，谁也不敢上去劝说，因为他很有可能会迁怒于说情的那个人。 不过，他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 两日后，东方霖出现在林轻云的面前。不过，身上丝毫没有一丝狼狈之态，还是一样的清风霁月、温文尔雅。 林轻云看见以后，反倒是很惊讶道：“没想到东方公子在经历了藏身地点被发现以后，还能这般如常的站在我的面前，丝毫没有平常人逃走后的狼狈之态。看来，我是选对了人。” 东方霖听到林轻云的话，也没有丝毫的生气和困窘，反倒是十分地坦然。他轻轻笑了笑，道：“那只能说明林小姐的眼光不错。” 林轻云也笑了笑道：“想来，东方公子在做某些事情之前，应该已经提前预估好了该有的后果，自然该是连应对措施都想好了，我说的对吗？” 东方霖微微一愣，笑道：“林小姐很聪明。”她说对了一部分，有些事情的后果他还是没有想到。比如那些信件落入了少主的手中，还有墨光被劫走的事情。这两点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不过好在结果还可以。 至少，有转圜的余地，而少主也愿意帮忙，虽然是有条件的。但这些事情，他并不打算告诉林轻云。 “想来，东方公子的藏身之处也不止一处咯？”林轻云笑着道。不然东方霖此刻该是十分狼狈才是。 东方霖脸上依旧存有笑意，只是却泛着些微的冷意了，他道：“林小姐还是无需知道得太多，这对你来说并无好处。”上次已经因为带林轻云去其中一处藏身地点，最后因此覆灭了。 虽然这并不能完全怪她，但她委实也是一个危险的存在。但若让他说那件事情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他是不信的。那日跟踪她的人虽然及时发现了并且甩掉了，但却不能保证在暗处是否还有其他人跟踪林轻云。 林轻云皱了皱眉，有些不舒服，“你不会认为，你的那处藏身地点被发现是因为我的错吧？” “不敢，那是霖的疏忽，自然不会怪在林小姐的头上。”东方霖说得很是谦卑。 不过，林轻云也懒得同他计较，毕竟她今天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她缓和了些语气道：“好了，我们是一个同盟，不该为一些已经发生的事情而计较，不然我们永远也做不成大事。” “林小姐说得不错。”东方霖赞同道。 林轻云道：“既然你来了，我有一个很重要的计划要告知你，还请东方公子看看这个计划可不可行？” “自然。”东方霖来了兴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林轻云便道：“东方公子可知，几个月前，轰动全京城的柳家谋反一案的翻案？” 东方霖那时早已结束了殿试，自然知道这一场惊动全京城的案子。十几年前的一桩谋反旧案，再被翻案实属不易，但最终证据确凿，倒也使柳家昭雪了。 “那时，霖已经在京城之中了，自然是知道此事的。” “那东方公子可知，两大主谋的判处结果？” 林轻云问什么，东方霖便答什么，虽然奇怪于林轻云为何要问。他道：“贺陆两家的家主被处死，家中的人全都被流放。”东方霖似乎想到了什么，脑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快得让他来不及抓住。 “当时，还发生了一件事情，公子可知？” 东方霖脑海中再次闪过一个念头，这次他抓住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当时，贺家嫡长女贺奕兰失踪了……林小姐的意思是你找到了这个贺家的嫡长女？” 林轻云唇角微勾，道：“没错，就在你藏身之处被发现的那一日。在回去的路上，我的马车撞到了她，我认出了她。” “林小姐的计划，与此人有关？”东方霖虽然猜到了，但是却不清楚林轻云的计划为何会与此人有关。 林轻云点头，道：“公子果然聪明。” 接下来，林轻云便将她的计划全都告诉给了东方霖。 东方霖听后，不由得有些佩服林轻云这个闺阁女子了。想不到她还有这般的心计，倒是着实让他刮目相看了。 “东方公子觉得我这个计划如何？”林轻云勾着唇角问道。 “霖觉得这个计划可行，林小姐不愧是将军府的女子。”东方霖如实说道，顺便夸赞了一通。 “那东方公子觉得是否有不足的地方？”林轻云问道。她虽然也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但也没有那般自信地认为这个计划就是完美的，不会有什么变故。 既然林轻云问了，东方霖自然也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他道：“虽然这个计划可行，但还是存在着许多不确定性，而这些不确定便会影响这整个计划。” “愿闻其详。” 东方霖继续道：“这第一个不确定，便是不一定能在太子大婚之前找到那个能改变容颜之人。即便之后找到了也可以换，但等人嫁到了东宫以后，再想换人，那难度会比嫁出去之前要高得多。” “第二个不确定，便是你不知道那个可以改变人容颜的人，他的技术是不是会有所差错。” “还有一个不确定，便是不能保证贺奕兰在成为太子妃以后，还是否会愿意帮助我们倾覆南唐江山。毕竟，太子妃会是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个诱惑显然要比顶着她人身份而活的痛苦大得多。” 林轻云思索了下，道：“这第二点，东方公子可以放心。那人的技术还未曾失败过，而且，他还有一项技术是换脸！” 换脸他也听说过，倒是不容易被人发现，但贺奕兰却未必会答应。不过，这点到时候再看吧。 林轻云见东方霖不说话，就当他默认了。她又道：“至于这一三两点，不知东方先生可有什么法子应对？” 东方霖道：“这第一点只看多派些人手，尽人事，听天命了。这第三点倒是好办，权力和身份的诱惑在生死面前便不堪一击了。” “公子的意思是……” “给她服毒，而且那毒还得是不能轻易得到解药的。最好还是她稍有一些背叛之心时，便让她品尝毒发的痛苦，让她学乖一点。”东方霖平静无波地说道，丝毫也没有觉得这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林轻云并未觉得此事残忍，反而觉得这个方法才是可以让人听话的好方法，出现的变故就会少很多。 “这种毒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但是天下哪里会有这种毒药呢？”林轻云皱了皱眉。 东方霖笑了笑，道：“此毒，北疆便有。” 林轻云欣喜道：“那太好了。” “北疆有一种特有的蛊，不过这种过常常是用来控制北疆的死士的。将子蛊种给要控制的人，留下母蛊。若那人不听话，只要将母蛊弄死，留存在体内的子蛊也会死，子蛊一死，那人便死了。平时还可以用特制的箫声，让毒发作。” 林轻云虽然听着头皮发麻，不过也有些兴奋，道：“那公子现在可有？” 东方霖摇头道：“这种蛊也很少见，只有北疆的王室之中才有。若有动用，我需得将此事上报给主子，然后才能从北疆取来。这一来二回的，大概会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不过，主子会答应。” “离太子大婚还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这时间该是足够了。”林轻云道。 之后，东方霖又将林轻云的计划完善了一些。 第二百四十五章 暗涌 东方霖并未将苏煜的事情告诉林轻云，他觉得林轻云的愿望恐怕是要落空了。不过，具体如何，还是要看主子来京城以后会怎么说了。但是不管结果如何，该利用的还是要利用。 东方霖临走之前，林轻云拜托了东方霖一件事情，她道：“烦请东方公子帮我查一件事。” “林小姐请说。” 林轻云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东方霖看出了她的迟疑，笑道：“林小姐但说无妨，只要是霖能办到的，自然会帮小姐办到。”言下之意是，若他办不到，自然也就可以拒绝了。 林轻云最后还是道：“以吾之血为祭，以吾之魂为引，甘愿生生世世为汝囚禁……这些话是什么，出自于哪里，总之关于这些话的所有，烦请东方公子帮我好好查一查。” 东方霖低头思索了会儿，道：“这话倒是有些像咒语，恐怕是什么阵法或术法的咒语。林小姐可还有其他关于这些话的信息？” “可以错乱时间，让人起死回生的方法。”林轻云在说这些的时候，眼中似是有一种深深的恨意，被她掩藏着。 东方霖虽然不太明白，不过还是记住了。他道：“霖自会好好查探此事，不过结果可能未必就能查到。” “多谢！” 她倒要看看，苏煜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让苏黎重生回到从前，又有什么办法可以破坏。 若最后她所做的失败了，她还能破坏这一切，与他们同归于尽！ …… 苏煜特意隔了两日才来到东宫，将东方霖去过他府中的事情告诉了太子苏哲。 苏哲有些讶异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抓了他，逼他说出你父亲这些年来做的事情，当做人证指证定北侯。” “东方霖这人同其他刺客不同，即便受尽酷刑也不会告诉我实话。倒是有可能说些听起来像是真的假话。到时候即便在皇上面前指证，也有可能会突然反咬一口。”苏煜实话实说道。 “你这话说得也确实有道理，他是不是劝你别将这些信件上交给我父皇？”苏哲大致也猜到了东方霖去世子府的目的。 从前不去，大抵是因为不能确定苏煜是什么心思，毕竟苏煜做了很多破坏定北侯计划的事情。生怕苏煜知道他的身份以后，又要破坏他们的计划。 但如今去世子府了，却也是不得不去了。一方面是苏煜在拿了那些信件以后，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行动，至少在东方霖看来是这样的。因为他与苏煜的行动，是暗中进行的。 东方霖定是以为苏煜对自己的父亲还有一些父子之情，所以才没有任何的行动。他八成是来劝说苏煜，与定北侯解开隔阂什么什么的。 苏煜点头，道：“确实如此，所以我顺便将计就计了，想出了一个计划。” 苏哲笑了笑，勾了勾嘴角道：“莫非你假意从了他的意见，然后想反从他们的手中取得一些东西，顺道还能保护黎儿？” 苏煜轻笑，道：“还真是瞒不过你，差不多是这样吧。” “那你具体是什么计划？”苏哲问道。 “既然逼供东方霖行不通，想要达到目的，那不如就按照东方霖的意见。他无非是想要我在你身边当个间谍，获取对他们而言有用的信息。那我同样可以来一招碟中谍，从他们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顺便，还可以保护黎儿，迫使我父亲撤销对黎儿的追杀令。” “不过，为了提高我的可信度，我自然是提出了要求的。他们若想要我帮助他们，也就必须要答应我的请求。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要实现我的请求的。其实，他们完全可以不拉拢我，这样连风险都不用冒。”苏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苏哲笑道：“若是旁人，他们未必就会花心思来说服你。但你偏偏是定北侯世子，你父亲所认定的接班人。自然，会千方百计来说服你。而且，他们也心存侥幸，认为你必然会念着那点父子情谊来帮助你的父亲成就大业。” “没错，我的身份有的时候倒还是帮了我不少忙。”苏煜勾了勾嘴角，眼中却没有什么笑意。 他知道黎儿想要什么，又怎会再将黎儿想要的一切都夺走。更何况，他与定北侯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父子间的亲情可言。 太子苏哲静静地看着苏煜，笑道：“苏煜，有的时候，我真的很庆幸，你同我不是对立的。”他们之间若是对立的，这南唐江山怕是会陷入危机中。 苏煜轻笑道：“我也很庆幸，你我之间并非处在对立面。”不然，他还得面临着再一次将自己所敬佩的对手设计死。前世，苏哲便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对手。不然，他帮助自己的父亲谋朝篡位，也不会选在一个苏哲不在的时机。 如若他当时在京城，苏煜未必能那么简单地攻克京城，只怕还要费好大一番功夫。 “苏煜，你在想什么？”苏煜难得有这样失神的时候，苏哲轻笑地将他唤回。 苏煜轻轻笑了笑，道：“想起了梦中的场景，梦里你被我设计死的时候，我还觉得挺可惜的。” 苏哲：“……”他大概是交了一个损友，不过还是笑道，“改天我也做个梦，在梦里设计你千百遍。” “哈哈哈哈……想不到太子殿下还有这样童真的一面，我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是不是同我未来嫂子待久了的缘故？哈哈哈……”苏煜被苏哲这有趣的模样给逗笑了。 苏哲本来见他笑得这么开心，有点不爽，后来听到“未来嫂子”的时候，内心还很开心，还赞同道：“恩，是跟你未来嫂子待久了。” 在丞相府的韩湘墨，此刻正在绣花，结果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苏煜有些无语，看来苏哲以后应该会是个妻奴。恩，应该就是那天晚上皇上和皇后的相处模式。想起那日晚上的对话，苏煜轻笑，不过却也有些羡慕。 那日，他突然想找黎儿，也是因为听到了皇上与皇后的对话，无意中知道他们私下的相处模式的时候才会有些落寞。因为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和父亲，他都不知他们二人是因何在一起的。 好在，他虽然有些不是滋味，但有些事情早已留在了前世，对他的影响也不会大到哪里去。好在，这一生他有黎儿，他会待她很好，珍爱着她、宠着她，像皇上对皇后那样。不，他会做得比他还要好，用这一生对她好。 苏煜收敛起自己的思绪，笑道：“这两日怎么没见你往丞相府跑了，也没见你多忙啊。” 苏哲：“……”苏哲这些天之所以没去丞相府的原因，是因为那日晚上去找墨儿，被未来大舅子看见了。他当时虽然很镇定，但事后还是觉着十分地丢人。 事后他想想，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堂堂一国太子，竟然干出这般没皮没脸的事情来。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跟苏煜学坏了。 所以这两日他其实也是在自我反省，想着，反正再过几个月，墨儿就会嫁给自己，他完全可以不用这么着急的。他可比苏煜好得多，苏煜大概要等几年才能娶黎儿，所以他半夜去找黎儿就姑且当是正常的吧。 这么丢脸的事情，他是不会告诉苏煜的。但是，这两日不见墨儿，如同隔了好几年一样，该找个机会见她了。 于是苏哲笑眯眯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可以把我手头上的事情都交给你了，反正你很闲。明日我就去找你未来嫂子约会，妹夫，那些事情就拜托你了。” 苏煜：“……我能拒绝吗？” “不能。” 苏煜：“……”他嘴真是欠，白白浪费了本可以见黎儿的时间了。现在好了，被占用了。 …… 定北侯苏淮抵达京城的那一日，东方霖还特意用易容术去城门口迎接了。 在带着他们去到了另一个藏身地点后，东方霖这才郑重地朝着定北侯行了一礼，“主子。” 定北侯脱下了外面穿着的装束，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威严的面容来。他点头道：“东方，这段日子你在京城之中办成了不少事情，辛苦了。” 东方霖有些惭愧，低垂着头道：“主子，霖惭愧，也办砸了许多事情，霖愧对主子的信任。” 定北侯拍了拍东方霖的肩膀，道：“年轻人，就要多多锻炼锻炼，你会有失败的时候，也是正常。相较于很多与你同样年纪的男子，你要出色很多。相信再过几年，你会成为本侯的得力助手。” 东方霖内心有些欣喜，道：“没想到主子同少主还真是父子同心，说的话也很相似。” 定北侯苏淮如鹰般的眼神瞬间一凛，如雄鹰在天空中看到了猎物一般。他道：“你同他见过面了？” 东方霖点了点头，道：“霖还有一件事情未来得及禀报，便收到了主子三日后到达京城的消息，便也没有上报，想要亲自向主子请罪。”东方霖跪在了地上。 第二百四十六章 收服暗势力 他道：“何家小苑的那处藏身之地被发现，由于情况紧急，只有属下逃了出来。为了不让太子等人从死士口中得知那些事情，属下自作主张将母蛊弄死了。而且，属下丢失了怂恿各国诸侯造反的信件，不过幸好那些信件落在了少主的手中。” 从头至尾，定北侯苏淮都很平静地听着，像是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此刻其实并没有那么平静，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最后听到那些信件落在了苏煜手中的时候，他的目光才柔和了些。 他道：“他是如何选择的？”话虽是这么问，但苏淮其实已经从东方霖的反应上判断出来了。不过是想听一些具体的。 东方霖道：“少主虽然对主子有些隔阂，之前所做的事情，想来也是因为年少轻狂，叛逆了些。但在面临这种大事的时候，少主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保护主子。” “哼！年少轻狂，本侯看他是摆明了想与本侯作对。那个女子必须死，否则他定然会影响本侯的大业。”定北侯苏淮似是下定了决心。 东方霖却是有些焦急道：“主子，万万不可啊！少主说了，南唐公主必须活着，而且还请主子撤销对公主的追杀令。”苏淮突如其来的要对苏黎下死令，倒是让一向镇定的东方霖都慌了片刻。生怕苏淮一气之下，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哦？这是他助本侯成就大业的要求？”苏淮未必了解苏煜，但却必定是了解东方霖的。 东方霖会突然帮苏煜说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同苏煜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至少是两方都觉得可以接收的。而且，东方霖作为自己最为年轻的得力下属，他的出发点一般是为了定北侯苏淮。 东方霖一愣，主子的洞察力同少主的洞察力都很强，果真是父子啊。他道：“主子英明，少主确然是如此说的。” “那本侯若不呢？”他倒想听听看，苏煜为了一个女子可以做到怎样的地步。 东方霖迟疑了下，道：“属下并未问，但……” “但是什么？”苏淮眼神一凛，如鹰般的眼睛盯着东方霖，令东方霖说话都有些艰难了。 他道：“属下猜测，主子若不答应，那少主大概会与主子为敌！” “啪——” 定北侯苏淮气得拍案而起，怒吼道：“反了他了！” “主子息怒。少主其实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他选择的必定是帮助主子成就大业。毕竟少主与主子间是骨肉亲情，少主来到京城，喜欢上公主只是一个变数。主子何不成全少主，哪怕只是暂时。再说现在就对公主下追杀令，委实费人力。大战在即，主子何不暂且放下少主的事情，省点兵力呢？” 苏淮复又坐下，东方霖的话不无道理。至少目前不能再派人去杀苏黎了，等到其他六个诸侯国起兵造反以后，待南唐与诸侯国之间两败俱伤以后，他届时还要趁机夺取南唐江山。现在派人再去杀苏黎，确实不太明智。 “他若是真心帮忙，只怕到时候不好面对这那个女子吧。你确定他到时候不会临阵倒戈？”苏淮倒也并不是不相信苏煜，而是那个女子若在会坏大事。 东方霖恭敬道：“主子放心，少主早已想好了这一点。少主说他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忘记所有事情，从此不再想起来。” 苏淮这才信了些，良久才道：“本侯同意他的要求，传令下去，撤销追杀南唐公主的命令。” 东方霖喜道：“是，主子英明。” 东方霖之后，又将林轻云的事情简略地同定北侯苏淮说了一下，此事倒是让苏淮十分地意外。而他心中也开始算计起某些事情来了，不过他并未将心中的计划说出来。 苏淮道：“找个时间让本侯见见林安的女儿。” “是。” …… 墨光由于伤势过重，昏迷了好几日才醒来。 他醒来之后，有些意外自己身在何处，但当看到自己的其他几个弟兄时，突然就安心了。他应该是被公主的人从东方霖的密室中，救了出来。 他心中有些激动，充满了感激。不过又想起自己昏迷前的那些重要的事情，于是要求见公主。 “明轩，我要去见公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墨光说着就要起来，其他几个暗卫自然不会让他这么虚弱不堪地状况下自己去见公主。 明轩让明辰赶紧去把主子叫来，好在主子之前就吩咐过，一旦墨光醒来，就派人通知她。 苏黎收到消息之后，立刻赶去看墨光。由于他之前被救之后安置在东宫，由于伤势过重，不方便移动，倒也一直就在东宫了。 苏黎来了以后，墨光十分激动地要起身下跪。苏黎上前扶住了他，道：“你伤势还未好，起来做什么？这些虚礼就免了。” 墨光却是道：“属下愧对主子，在最后一日受刑之时，属下动摇过。” 苏黎心下感慨万分，脸上笑着道：“既然是动摇过，那自然是没有说出来，你又有什么好愧对本公主的？” 之后，墨光将自己在密室中的发现，以及林轻云和东方霖逼问的事情都告诉给了苏黎。 苏黎听后，皱了皱眉。原来，墨光会失踪，真的同林轻云在背地里谋划脱不了干系。她与东方霖，一个在暗中使计，一个执行，倒是配合得不错。 若非他们回京的路上，抓到了那个刺客，而那个刺客也恰好知道一些东西，苏煜从中猜测出来。而恰好林轻云自己暴露了，让苏煜最后确定了关押墨光的地方。 也是难为墨光坚持了这么久，也难为他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反套路对方。 墨光又道：“主子，你是璇玑阁现任阁主的消息，他们已经猜到了，应该不久就会落实。主子可有什么对策？” 苏黎道：“此事被他们发现是迟早的事，因为林轻云知道我便是黎悦！” 墨光一愣，他显然没有猜到这一点。 毕竟，当初一直跟在苏黎身边的是明轩和明辰二人。后来回宫，墨光虽然也听明轩和明辰讲起过一些事情，但也只是部分而已。 苏黎最后对着墨光道：“你好生休息，这些日子就在东宫这里好好养伤。” “多谢主子！”墨光充满了感激。 苏黎心中却很不是滋味，她苏黎何德何能，有这么多忠心的人。前世有玉雁和柳燕，这一生又有墨光他们。 她要保护他们，但也唯有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才行！ 那支暗势力，她也是时候该去收服了！ 苏黎来到玄宝阁中，吩咐了白掌柜一些事情。既然墨光说了她派人时常去往玄宝阁是为的一件宝物，那她便圆了这个谎。璇玑阁的势力已经曝光了，这玄宝阁却是不能再曝光了。她也确实要寻找一样灵物，便是琉璃灵石。 既然墨光没说出来是什么东西，那便用琉璃灵石来搪塞好了。 交代好这些事情以后，苏黎这才拿出了那块令牌，让白掌柜引见。 白掌柜道：“阁主，待我联系好那支暗势力的首领，到时候约好时间再告诉你可好？” 苏黎点了点头，道：“好，劳烦掌柜了，那我今日便先回去了。” “阁主慢走。” 几日后，苏黎与那位暗势力的首领在玄宝阁内见面。 那人戴着一张精致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和弧度美好的下颚。对方看见苏黎似乎很惊讶，眼中的惊讶是明明白白的。 苏黎笑了笑，道：“是觉得我太年轻了？或者觉得我是个女的，所以很惊讶？” “确实很惊讶，不过不是因为这两个原因。”对方开口了，声音挺好听的，就是听起来好像是压抑着笑的。 苏黎皱了皱眉，道：“很好笑吗？” “没有。”对方似乎收敛了笑意，开始严肃起来了。 不过，苏黎怎么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呢？ 苏黎本来想问他究竟在惊讶什么，不过，并没有问出口，而是直接道：“我要如何才能收服这支势力？” “呵呵呵……你倒是挺直接的。”他的笑声倒是挺好听的，像山间清泉。 “我比较喜欢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并不喜欢绕弯。相信，你也是如此。”苏黎道。 “我倒是挺喜欢你现在的个性……”对方似乎欲言又止。 苏黎皱眉，“现在？”他的意思是他见过自己吗？ 然而苏黎还未问出口，对方便道：“想要收服这支势力也行，不过你既然喜欢简单粗暴的，那么这方法就也简单些好了。在一炷香内摘下我的面具，我便臣服于你，如何？” 苏黎轻笑，道：“一言为定！” 话音刚落，苏黎便动手了，两人不一会儿便颤抖在一起了。 一时间衣袖翻飞，招式晃眼。 苏黎一开始便目的明确地冲着对方的面具去的，不过对方也不傻，而且他只采用防守的方式，并不主动攻击。 几个回合下来，毫无结果。 第二百四十七章 首领竟然是…… 对方的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他也只采取防守的方式，根本没有缝隙可以钻。这倒是件棘手的事情，一炷香的时间根本没多少。 要想在一炷香内摘下对方的面具，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如此一想，苏黎倒也平静下来了，招式也不再是那么地急切了。 这人的嘴角似乎带着点笑意，想要看苏黎究竟有何方法可以取下她的面具。 苏黎突然勾了勾唇角，灿烂一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这突然的话，让对方愣了愣。而苏黎就是在他愣神的瞬间，用了绝招，迅速地摘下了他的面具。 结果…… 没想到他底下还有一张很薄的面具，苏黎内心那个崩溃啊！ “哈哈哈哈……”对方在被苏黎摘下了脸上的第一张面具以后，迅速退了开去，爽朗的笑声荡漾在半空中。 苏黎迅速平静下来道：“你只说让我摘下面具，可没有说摘下你的所有面具。” 她虽然一时间面临这样的情况，很不爽，也很生气，不过还是头脑冷静道。 对方压抑着笑声道：“可我也没说是取下那一张面具啊，我若说是现在我脸上的这一张呢？” 苏黎尽量抑制住了自己要冲上去揍他的冲动，但还是有些气愤道：“谁知道你那张面具的底下是否又有另一张，我不管，反正我已经摘下你的面具了。我就当……你本来就长这样好了。” 对方：“……” 苏黎也不上去追着要摘他的面具了，而是悠闲地坐在了一旁，手中的面具则是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了。 “呵！想不到公主殿下还有耍赖的一面，倒是挺可爱的。”对方也停了下来，悠闲地坐在了她的身旁。 苏黎愣了愣，道：“你不仅认识我，还知道我的身份？”苏黎越发地疑惑起来了。 对方却是笑道，“公主不是知道我是谁了？”虽然知道她刚刚说那句话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过他也不介意拿来堵苏黎的嘴。 苏黎趁着他倒水的当口，迅速地摘下了他另一张面具，终于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面具之下，是一张俊逸非常的脸，褪去了酒色与胭脂俗粉的气息，竟是这般地清澈。尤其是那双眼睛，此刻十分地清明。 苏黎惊呼出声：“怎么是你？” 两人自然都心知肚明，刚刚只不过是苏黎为取下他面具而想出的一个方法。 “很意外？”对方悠闲地喝了口茶。 苏黎由衷地道：“确实意外，而且根本没有想到！”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那支暗势力的首领竟然是当朝丞相韩谦的儿子——韩钰煊。看来，她对他，果真不太了解。 难道说，前世的韩钰煊能说服苏煜放过丞相府的人，会是因为他手中还有一支暗势力的缘故吗？ 这好像也是有可能的，但似乎对于苏煜来说，也没有太难对付吧。 或者说，苏煜对韩钰煊还有别的顾虑？ 前世的事情，苏黎暂且不去想，反正也已经过去了。但是这一世，韩钰煊却是为何能成为这只暗势力的首领呢？ 苏黎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是这只暗势力的首领，我父皇知道？” 韩钰煊嘴角带着笑，道：“自然是知道的。” 苏黎突然觉得，自己重生一次，智商好像也没多高，她怎么不是很能理解目前的境况呢？ 韩钰煊在人前沉迷酒色，而在暗地里却是一支暗势力的首领，父皇还知道此事。莫非，这本来就是父皇安排的？ 韩钰煊看苏黎那个吃惊地样子，不由得觉得十分地有趣。他知道苏黎在奇怪什么，便道：“公主会如此惊讶，其实很正常。有些问题公主想不通，也正常。毕竟，有些问题就连我这个局中人也不是十分地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苏黎问道。 韩钰煊回道：“我从小便被我父亲严厉要求，在人前不可展现我的才华。遇到有谁家的公子故意卖弄文采的，我还得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但私底下，我父亲却又严厉地要求我学任何我该学的东西。” “小的时候不明白，后来长大了些倒是明白了。南唐的丞相已经有好几个都出现在韩家了，所谓盛极必衰，父亲怕也是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不想让我再接着做下一任的丞相，又或者是其他的朝中官员。他想让韩家得以保全，所以不仅是我，连墨儿也被要求不能在人前卖弄。” “所以，坊间传闻：丞相府的公子不学无术，整日花天酒地；丞相府的小姐也是个草包，空有一副皮囊，肚子里却无半点墨水。本以为这辈子都只能这样生活着，但在我十三岁那年，父亲突然将我带到帝师萧恒的面前。” 苏黎一脸震惊：“你说什么？”原来丞相韩谦也是知道萧恒的下落的？ 看来，父皇还是隐瞒了一些事情。这背后的事情，似乎越发地扑朔迷离起来。 韩钰煊笑看苏黎的反应道：“你没听错，就是帝师萧恒。他的两个护卫，大概就是教你武功的那两个师父，韩飞宇和夏青。他们对我进行了为期一年的特训，最后让我接收那支暗势力。” 一年，那就是在苏黎去拜师的前一年。原来，他们之间只隔了一年，就差点见面了。 苏黎也不奇怪韩钰煊是怎么知道关于自己的事情了，毕竟以他的智商，就算没人告诉他，猜都能猜到了。 韩钰煊其实在那之后，也听韩飞宇提过，说是萧恒收了个女徒弟，但是并没有告诉他，那人是谁。苏黎之后的事迹，他倒是在每次交接任务的时候，都听韩飞宇提到过。所以璇玑阁的阁主和玄宝阁的阁主是同一个人，他也是知道的。 他知道以后，也是蛮佩服这样一个女子的，可以说是一个奇女子了。 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人竟然就是南唐唯一的公主。 “我其实不明白的是，父亲明明打算让韩家的辉煌在他的手中完结，之后告老还乡时，便打算带着我们全家一起离开京城。却又为何还会让皇上重用我，还是说，这一开始便是皇上的计划？” 这个问题倒是困扰了韩钰煊多年，不过，他也并没有向皇上查证过。他问过自己的父亲，但父亲却并没有告诉他。 苏黎陷入了沉思当中，她以为她还算是了解自己的父皇，但原来她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罢了。那冰山底下，还潜藏着很大一部分，是她并不了解的。 这些问题她想不通，就打算到时候去问问自己的父皇，究竟作何打算的。或许是因为父皇很是信任韩家？ 对了，这件事情，她还是可以去问问萧恒那老头的。 目前，这些事情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此刻要完成的事情。 苏黎干咳了一声，道：“这些问题还是暂时别谈了，目前更重要的是我已经摘下了你的面具了，是不是该听我的？”苏黎又展现出了她任性霸道的一面。 韩钰煊轻笑道：“是，不知公主殿下可有何吩咐？” 苏黎见韩钰煊接受得如此干脆，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他刚刚不还挺喜欢耍赖的嘛，还以为他还要出些难题来刁难自己呢。 他似乎是看出了苏黎的想法，笑道：“公主是觉得这考验太过简单了？” 苏黎实话实说道：“其实……这考验有些……”苏黎欲言又止。 倒是勾起了韩钰煊的好奇心，“有些什么？” “不太正经……” 韩钰煊：“……”他还是当没问吧，也没听见。 韩钰煊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了苏黎，道：“这玉佩是夏青和韩飞宇交给我的，是掌管这支暗势力的最高决策人所能拥有的。你以后便是决策人，而我是最高执行者。你下的命令，我自然会安排人去做。” 苏黎接过，笑道：“这也是萧恒那老头想出来的规则？” 韩钰煊：“……”他还是第一次听有人称呼帝师萧恒，竟然是叫“老头”的，委实稀奇。 韩钰煊无奈地点了点头，道：“算是吧。我接手的时候是第二个，因为前一个首领在人物中不幸去世了。我想不通的还有一个问题是，为什么会找我做这支势力的首领，完全可以底下的人再挑选一个出来。又或者，直接由夏青和韩飞宇两个来管。” 苏黎却是无所谓道：“底下选出来的人，我父皇未必会信。我现在或许有些明白了。” “说来听听。” 苏黎接着道：“我父皇信任的人或许只有帝师萧恒，还有丞相韩谦。虽然信任他们，但却未必会信得过来自于江湖中的韩飞宇和夏青。所以并没有直接设置让一个人管，而是分成了最高决策者和最高执行者，两个人相当于分了权，两个人的权力便也都会小得多。” “是不是在决策者和执行者之间还有一些复杂的繁琐条文？” 韩钰煊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支暗势力相当于为我父皇办事，也算是属于我父皇的势力，他自然会为了避免出现变故，而想出一些方法来掣肘。又或者说，这些其实是萧恒洞察了我父皇的心思，所制定出来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赏梅 苏黎又想到了一个可能，道：“而且，这决策者和执行者，应该也是萧恒精心挑选过的。即便，我要让你臣服，也还是经过了萧恒的手。他大概是猜到了，若你知道我的身份，必定不敢太为难我，所以我当这个决策者也就成了顺理成章。” 韩钰煊也想明白了，道：“你说的没错，无论你是否摘下我的面具，这支势力的决策者都是你。相信没有谁会比皇室中人更适合当这支暗势力的决策者了，尤其那人还是南唐公主。” 苏黎笑了笑，最主要的是这支势力本就是为了皇族而服务的。但是有些地方，苏黎还是想不明白，她觉得她似乎有很多事情都并不知道。也总觉得，似乎这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即便是带着前世记忆的她，都还是没有头绪，只是隐隐觉得。 韩钰煊笑着道：“公主倒是比我看得明白，我想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想通的事情，你倒是只一会儿便明白了。” 苏黎笑了笑道：“其实说实话，我也没有看得多明白，只不过是因为你身在局中，而我目前只是一个旁观者，自然是看得分明一些。另外，也是因为，父皇与帝师萧恒，我比你多了解一些，自然看得透彻一些。” “对了，你这武功倒是不错，同谁学的？”苏黎突然道，她看得出来韩钰煊的武功并非来自韩飞宇和夏青，若是家中有人教他，那该是怎样一个高手教的，竟是比自己的武功还要高。 虽然刚刚过招，韩钰煊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在防守，但他的防守很稳、很扎实，可见其攻击性也不会低。普通的武师是交不出来这样的学生的，那只能说明教韩钰煊的人武功八成很高。 韩钰煊轻笑，道：“为一世外高人所教，至于对方的名姓和来历，我全然不知。” 苏黎也就随口问问，倒是并不在意韩钰煊的答案是什么。 因着双方各自还有事情，他们也没交流几句，便都先后离开了玄宝阁，回去办自己的事情了。 …… 十二月中旬，天气变得更为寒冷，洛阳皇城终于在酝酿了多日的冷意之后，下起了一场大雪。 这雪下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日清晨才停了。由于这雪在那两天两夜中纷纷扬扬、持续不断，倒是让这积雪攒了几寸厚。总之，可以将一只脚给陷入在脚踝处。 洛阳皇城内的不少景点，因为这场雪，都挤满了人。众人都想看看洛阳皇城中的美景，再加上今日的天气也十分的明媚。旭日的光辉洒在了银装素裹的景致上，反射着金色的光辉，整个洛阳皇城在太阳下像是布满了金光一般，美得不可忽视。 都说瑞雪兆丰年，想来这来年必定是个丰收年了，不会再像今年这般还遇到几个灾害。 这下雪了，自然这洛阳皇城中的各处梅花也开了，这其中最为美丽壮观的自然是东宫中的那片梅林。 由于太子殿下独爱红梅映雪的美丽场景，所以那园子里栽种着的都是红梅，没有其他颜色的梅花。 那两日大雪中，园中的梅花便竞相开放，那场面可谓是十分的壮观。 这两日，太子苏哲便就在这东宫中，看着这片梅林，临窗煮茶看书。 东宫的美景，可不是人人都能看得的。而且据说曾有人为了一睹东宫梅园的风采，还想要翻墙进入东宫，结果刚爬的时候就被侍卫当成刺客抓起来了。 幸亏太子殿下仁德，还听了听他的理由，听完之后一笑置之，让人将他给放了。 这被当做一个笑闻，在坊间广为流传，每年梅花开的时候便总有人提起这个笑话来，倒也成了一个谈资了。 第三日天气好转，太子苏哲一时来了兴致。清早便派人去丞相府请韩湘墨、去定北侯世子府请苏煜以及派人去宫中请苏黎，相邀他们来东宫赏梅。 几人受邀，都知道东宫的梅景，在外面是求都求不来的。毕竟，这洛阳皇城之中，没有哪几处的梅花，有东宫的白雪红梅那么壮观美丽的。 韩湘墨与苏煜先后到达东宫，而苏黎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来迟了一些。 当苏哲等人已经在那里畅谈了好久，茶都喝完了几壶以后，苏黎这才姗姗来迟。 她一身红色披风，携带着室外的一丝寒气进来了，倒是让室内的几个人感觉一股冷风扑面而来。苏黎进屋以后，便将自己的披风脱了下来，露出了被冷风冻得通红的脸，不过还是一样的娇俏美丽。 有侍女上前接过了她手中的披风。 由于，东宫这处赏梅的院子，是依照西楚的风格而建造的，所以这坐的地方也是席地的。苏黎便在侍女的服侍下脱了鞋子，向苏煜他们走去，坐在了韩湘墨的身边。 苏哲笑道：“黎儿，你可来得太迟了，这都快赶上吃午膳的时候了。” 苏黎无奈道：“黎儿也没办法啊，临时有些事情要处理。而且，哥哥也不知道提早告诉我一声，万一黎儿有事呢？” “哥哥也是一时兴起，看今日这天气挺好的，便邀请你们来赏梅。再说了，这大雪天的，你还能有什么事？” 苏黎一时间也有些囧，这大雪天的确实没有什么事儿。不过，近日里母后倒是在哥哥大婚一事上找自己帮忙了，接下来自己该是有得忙了。 但是，也没什么，看到哥哥终于和湘湘要结成连理了，还是很替他们开心的。 苏黎一时间无话，苏煜却是开口替她说话道：“自然是要同我约会的，本来你今日若是不来邀我赏梅，我也会去找黎儿出去的。” 看着自家哥哥和湘湘忍俊不禁的反应，苏黎不由得更囧了，脸也有些红，还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苏黎最后嘀咕道：“谁要跟你出去，我宁愿待在宫里，和玉雁她们打雪仗。” 苏黎这话并没有多大声，却足以让屋内的还有三人都听得清楚，倒是将苏哲和韩湘墨给逗笑了。 苏煜微微一愣，黎儿刚才说这话的神态，恍若前世的一个场景，心里微微有些惆怅。不过最后还是故作受伤道：“这还没成亲呢，黎儿你怎么就开始嫌弃起我来了？” 苏黎：“……”苏煜这话儿，苏黎委实没法接。 太子苏哲出来道：“黎儿，你可不知道，苏煜在你没来之前朝门口张望了多少次？” 苏黎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主要自家哥哥和湘湘都在，尤其是当着湘湘的面，她不知道该如何同苏煜相处。 韩湘墨看出了苏黎的害羞，出来解围道：“好了，不是说要玩飞花令的嘛，如今这人都齐了，怎么不开始啊？” 苏哲宠溺道：“好，这就开始。” 这下倒是轮到韩湘墨不好意思了，此刻她是终于理解了苏黎刚才的种种行为了。韩湘墨的脸可比苏黎要红得多，但她又不好此刻发作，只好暗中瞪了苏哲一眼。 苏哲回以一个宠溺的笑容，对着众人道：“今日既然是赏梅，那便以梅为关键字吧。不过，如今的飞花令并没有什么难度，不如玩旧时的飞花令如何。” “好。”众人都同意，毕竟人本来就只有四个而已，玩改良过的飞花令委实没有什么难度。 “输了的人也不必罚酒，不如罚输的人出去摘梅花可好？” “这个可以。”苏黎率先道。她可不想被罚喝酒，因为自己的才识可远远比不上自家哥哥和苏煜，可能还比不上湘湘，那输的最多的人可就是她自己了。 喝个一杯两杯也就算了，喝多了就不太好了。而且喝得越醉，她越是答不上来。 对于飞花令，韩湘墨其实并不怕输，不过倒是想喝美酒。不过，苏哲倒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故意说输了不罚酒，她的如意算盘打翻了。本来还指望黎儿说几句，结果她立刻赞同了，她便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苏黎同意，苏煜自然也会同意。而且，他和苏哲的想法一样。一个不希望韩湘墨喝酒，另一个也不希望苏黎喝醉。 太子苏哲看到韩湘墨委屈巴巴的脸庞，在喝茶的时候，勾了勾嘴角。 “不过，为了嫌出去折梅比较费时，不如等玩完三轮的时候再一同算。输了几次就出去折几枝梅花回来，如何？” 众人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说完规则以后，众人便开始了。 这旧时的飞花令比较讲究，行飞花令时可以选取任何诗词曲中的句子，不过选择的诗句不能超过七个字。具体规则是这样的，第一个人说的诗句，关键字要在诗句的第一字上，而第二个人说的，关键字则要在诗句的第二字上，以此类推。 关键字到了诗句的第七字上，则算完成了一轮，可以接着循环下去，每一轮也可以换不同的人开始。 苏哲作为东道主，这第一轮自然是他先开口，道：“梅树千株压红紫。” 韩湘墨作为第二个，紧接着道：“岭梅初得醉中看。” 苏黎玩改良版的飞花令还可以，只要同梅有关的都可以，但偏偏这旧时的飞花令还得考虑到这关键字在诗句的第几字上。这倒是有些为难她了，不过第一轮尚且还有些余地，自然不会说不出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踏雪折梅 苏黎道：“颠倒梅花落砚池。” 苏煜：“作屋延梅更凿池。” “……” 第一轮很快便结束了，并没有人没说出来，也自然没有人输。 苏哲为了避免麻烦，直接让下一个人开始。 第一轮是在苏黎的手中结束的，那么她之后的苏煜便开始了第二轮。 苏煜勾了勾唇，道：“梅花千古带诗香。” 苏哲和韩湘墨都陆续紧接着说了出来，轮到苏黎的时候，苏黎一愣，差点就忘了自己已经想好的，道：“曰春曰梅俱可喜。” 第二轮也还是没有人输，苏黎难得侥幸地度过了两轮。 这第三轮，便轮到苏黎开头了，她道：“梅仙踏雪步生尘。” “……” 再次轮到苏黎的时候，苏黎本来想好了一句，正要说的时候，视线对上了苏煜的目光。 这一下电光火石的，再加上苏煜还朝着她魅惑一笑，然后苏黎因着美色，将想到的那句诗忘得干净。 然后苏黎在这第三轮的时候，就输了…… 没办法，她只好愿赌服输地出去雪地里摘梅花去了。 东宫的这个梅园很大，称之为梅林确实当之无愧。 而且，他们刚刚赏梅，只是赏的窗子外的那一方梅花，并未看到全景。 在屋内待久了，都适应那个温度了。再出来感受这冷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不过头脑倒是也跟着清晰了不少。 苏黎顿时想起来自己要说的那句诗，有些郁闷，竟然又被苏煜的美色所惑了。苏黎不由得暗骂自己，实在是肤浅，怎么就被苏煜的美色给干扰了呢？ 她还怀疑，苏煜是不是故意的。 不过，出来透透气也好。这东宫的梅花，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同前世一样，在雪地里映衬着尤其的红艳。 苏黎看着眼前这无暇的雪地，心里那个辛酸啊。哥哥还真是同前世一样，不喜欢让人破坏这雪景，也就没让人扫出一条方便走路的道来。 所以，苏黎只能踏雪过去梅林深处折梅。 苏黎迟疑了会儿，还是从台阶上踏进了雪地里，结果那雪厚得都可以没到她的脚踝了。好在她穿的是厚底的靴子，这一时半会儿的，应该是不会湿进去的。 一阵冷风吹来，带着缕缕梅香，拂过苏黎的脸庞。 苏黎走到最近的一棵梅树下，折下了一枝特别漂亮的红梅。她还停下来观赏了会儿，才顺着自己来时的脚印回去了。 苏黎携着一枝梅花回到室内中，众人都闻到了梅花独有的那种冷香，瞬间盈满了满室。这香味比窗外所传进来的淡淡的梅香要更浓郁一些。 “哥哥，你今日不会就想着让我给亲自给你折梅花吧？”苏黎将手中的那支梅花插入了一旁的白玉雕梅花瓶中，轻笑道。 前世，每次在梅花开了的时候，自家哥哥便会进宫带她去东宫赏梅。总会带着她去雪地中折梅，折几枝好看的梅花插在那只白玉雕梅花瓶中。 这是在苏黎十岁的时候开始的，年年如此，但在她死前的最后一年里，却没有机会了。 因为那时的南唐已经覆灭了…… 苏黎有些惆怅，不过转瞬便调节好了。毕竟很多事情都发生在前世，这一世很多事情早就已经改变了。 就比如，这一世，她八岁便已经离开了皇宫。也就没有机会在那六年里替哥哥折下梅园中的第一枝梅花，也就没有机会替他将那些梅花装入那枝白玉雕梅花瓶中。 苏哲轻笑道：“虽然想让你折梅，但我可没有想过你飞花令第三轮就输了啊。” 苏黎没好气地暗中瞪了苏煜一眼，要不是他以美色所惑，自己会输吗？额……至少第三轮不会输…… 苏煜很是无辜地看着苏黎，不过在苏黎没注意的时候，勾了勾唇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好了，快坐下吧，暖一暖身子。”韩湘墨将一旁的汤婆子递给苏黎。 “果然还是湘湘好啊，还知道关心我。”苏黎就差没有热泪盈眶了。 苏煜亲自替苏黎斟了一杯热茶，语气带有责备道：“怎么不用轻功折梅，这样都无需走到雪地中。” 苏煜的提醒，宛如当头一棒。对哦，她为什么不用轻功啊？苏黎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不过，苏黎还是道：“毕竟湘湘不会武功，万一湘湘输了，岂不是很吃亏？” 苏煜笑道：“嫂子输了嘛，哥哥自然会出手，还需要你来担心吗？” 韩湘墨“腾”地脸瞬间红得不成样子，比苏黎折回来的那枝梅花还要娇艳欲滴。 苏哲倒是早就习惯了一般，反而还十分地欣喜。啧啧，这个妹夫选的不错，真是深得我心。 苏黎被苏煜这话说得也有些忍俊不禁，这还真不像她认识的苏煜。 四人闲聊了几句以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飞花令，依旧是以梅作为关键词。而且刚刚说过的诗句，都不能再用了。 结果，这接下来的三轮里，韩湘墨竟然失误了。许是因为刚刚苏煜说得那句话，让她至今还有点不太正常。然后，就在这第一轮里就失误了。 而苏黎则是在紧接着的第二轮里，说到了重复的诗句，而在被指出以后又没能及时想到新的替换，于是也输了。这第三轮里，苏黎又输了。 于是，这三轮结束以后，苏黎和韩湘墨二人一起出去折梅花了。 本来苏哲是舍不得韩湘墨去雪地里折梅花的，想要替她去折，结果被韩湘墨给拒绝了。 她估计还是深受苏煜的那句话的影响，没好意思。而且她也觉得，这样会失去玩这个游戏的意思，再加上她也确实想要趁机好好观赏观赏这东宫的雪景。 然后，她便和苏黎一同踏入了雪地中，折梅花去了。 苏黎为了陪韩湘墨，也没有用轻功，反正刚刚她也已经踏过雪地了。 苏哲和苏煜二人在室内也没什么意思，便也一同出来，站在门口，看韩湘墨和苏黎她们折梅花。 两人一左一右，斜倚着门框，一同观赏着梅园中的景色。这梅园景色虽美，却不及雪地上行走的那两个身影，此生见过最美的风景。 苏煜笑着道：“怎么还约了我和黎儿，不和嫂子单独在这梅林中看风景？” 苏哲轻笑道：“给你制造可以见黎儿的机会还不好吗？你要是单独约黎儿，她还未必会见你呢。莫非，你又要大半夜地跑去皇宫见她？” 苏煜有些尴尬地将视线瞥向别处，苏哲并未告诉他，那日他去了丞相府的事情。不然苏煜现在可不会出现尴尬，而是很坦然，并且还会反着嘲讽自己。 “其实，自从我的这片梅林栽好以后，我便一直想让黎儿来这儿折梅。因为，小的时候，黎儿似乎就很喜欢折宫中的梅花。每次梅花开的时候就会去折两枝，送给我。但梅林栽好的时候，黎儿早就已经去了天朗寺。” “所以，让黎儿来东宫折第一枝梅的念头便只好打消了。直到今年，黎儿已经回来了，而东宫的梅花也开了，才想着让她来折这第一枝梅花。” 说出来，苏哲都觉得这个念头委实有些可笑。他原本以为苏煜会笑，结果他竟然少有的不笑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的。 苏煜想起了前世的场景，前世，苏哲便会有这个喜欢。总会让黎儿去折东宫的第一枝梅花，而他也是在无意中才知晓的。 因为有一回，他难得主动邀请黎儿来他的世子府玩。那时的黎儿，一开始还很开心，但却道：“煜哥哥，黎儿已经答应哥哥要去东宫和他一起折梅花的，黎儿改日再去煜哥哥那里好不好？” 苏煜当时难得的觉得有些吃味儿，而且也有些奇怪。因为往日里，只要自己主动开口约她了，她必然是不会拒绝的。即便是已经同苏哲约好了，也还是会来他那里。 后来在他的追问之下，才知道了这原来算是苏黎和苏哲兄妹二人间的传统了，所以黎儿才会拒绝自己。 这么一想，当时的自己更加吃味了。 不过，那时的苏煜可分辨不出自己对黎儿究竟是什么感情。不然，也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悲剧事情发生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苏哲走到了苏煜的身边，用手在苏煜的眼前挥了挥。 苏煜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苏哲笑道：“该不是那个梦吧？” 苏煜点了点头，道：“有的时候我也怀疑那是不是就是我的前世，前世的我便是那样的一个人。最后，给你们造成了那样一个悲剧。” 苏哲轻笑，想不到苏煜竟然那么在意那个梦。看来，那个梦已经成为了苏煜的一件心事了。他道：“那这一世你八成是来还债的，所以啊，你得好好补偿黎儿。不然，我可会让你好看的。” 苏煜郑重点头道：“我会的。” 两人相视一笑，又将视线转向了不远处的两个少女。 苏黎和韩湘墨二人，相隔并不远，苏黎离院子更近一些，而韩湘墨则是看中了另一棵梅树上的梅花，所以走得远了一些。 苏黎已经折好了两枝梅花，而韩湘墨则是刚刚走到了那棵树下，但是她并未动手，似乎是在挑选。 苏黎轻笑，也走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章 海棠无香 韩湘墨似乎挑中了一枝，抬起左手想要折下那枝梅花。不过因着那一枝梅花长在比较高的地方，她的手臂几乎垂直于地面，导致比较宽大的衣袖滑了下去，露出一节如玉般的白皙手臂。 这一幕，让站在门前的苏哲看得呼吸一窒，心里似有什么轻柔的东西划过，有些痒。 韩湘墨踮起脚尖，努力将那枝自己看中的梅花折了下来。等苏黎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终于是将那枝梅花给折了下来。 苏黎仔细看了看韩湘墨手中的那枝梅花，笑道：“湘湘挑中的梅花，果真漂亮！” 韩湘墨笑道：“那是自然，也不枉费我那么辛苦将它从梅树上折下来呀。不过，黎儿的梅花也很漂亮啊。”韩湘墨正在整理衣袖，虽然只是露了一会儿手臂，但这冰冷也够她受的了。 “湘湘，你受伤了。”苏黎眼尖地看到韩湘墨的手臂上有一道伤痕，不过很浅，也没有出血。想是刚才折梅花的时候，蹭到了树枝。 韩湘墨赶忙将手臂从苏黎的手中抽了回来，一边整理衣袖，一边道：“不碍事的，只是破了点皮，并没有出血，过几天就好了。”她如此紧张是因为怕苏哲担心，而且这点小伤实在是不想让他知道。 苏黎道：“那怎么行，还是回去涂点药膏吧，哥哥这里是有药膏的，我待会让哥哥拿给你。” “别……我回丞相府的时候再处理好了，现在不用了吧。而且，我也不想让你哥哥担心。”韩湘墨说得有点难为情。 苏黎却是轻笑道：“湘湘，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胡说，才没有！只是不想让他担心而已，走了，回去了。他们在门口等我们呢。” 韩湘墨的确是害羞了，不过不是因为今日的事，而是因为那日晚上苏哲来丞相府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那些事情让她很是羞愤，自己竟然在他面前出丑了。 要说起那日晚上，苏哲拥着只穿着一件单衣的韩湘墨，一时间意乱情迷，再加上韩湘墨身上独有的清香更是撩拨得他心痒难耐。 于是我们太子殿下就一时昏了头，开始胡作非为了，若不是到了最后关头把持住了，他只怕是那个时候就同韩湘墨圆房了。 虽然没有到最后一步，但韩湘墨的身上却是布满了吻痕，而且她当时也意乱情迷了，竟是在他面前*出声。 这也就算了，问题是之后苏哲还带着戏谑对着韩湘墨道：“墨儿，你刚刚的低吟真是好听。” 然后，现在韩湘墨都不敢同苏哲单独相处了，生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最主要的是自己现在看着他的时候，就会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她今日还好，已经没怎么想起来了，但是现在又…… 苏黎自是不了解他们之间的这些事，和韩湘墨一起踏雪回去了。 洁白的雪地不再一片无暇，上面有了几串脚印，但也并未破坏这景致的美感，反倒是多了一些特别的韵味。 在门前等待的两人，见他们回来了，赶忙上前扶了她们一把。这雪天路滑，生怕她们二人摔倒了。 苏哲有些奇怪道：“怎么还在雪地里聊上了，没有早些回来？” 韩湘墨又想到那天晚上情难自禁的画面，脸一红。但是还是克制自己脑中的画面，有些不自然道：“没什么，和黎儿互夸了几句。” 苏哲轻笑。 苏黎可没打算让韩湘墨手臂上的伤就那么在，于是向苏哲道：“哥哥，湘湘折梅花的时候划到手臂了。虽然不严重，但是你还是带她去涂个药膏吧。” 韩湘墨想要阻止苏黎已经来不及了，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和苏哲单独相处啊。 “不……”用了，韩湘墨的话还没说完，苏哲整张脸已经拉了下来。 苏哲沉着脸道：“给我看看。”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 “我……”韩湘墨还想拒绝的，但是看到苏哲的脸色，也就没敢拒绝，无奈地撩起衣袖给他看了。 洁白的手臂上，赫然有一道红痕，那红痕蹭破了一些皮，不过好在没有出血。 苏哲眸色微微动了动，拉起韩湘墨的手就走了。 临走前，他把韩湘墨手上的梅花顺手交给了苏煜。留下一句“帮忙把花插好，你们自便，我带墨儿去擦个药膏。”，然后就离开了。 韩湘墨甚至都来不及拒绝，她本来想说让苏黎陪她去的，结果苏哲竟然丝毫不给他说话的余地了，拉着她就走了。 留下苏黎和苏煜二人面面相觑。 苏煜也有些担忧道：“黎儿可有受伤？” 苏黎摇了摇头，道：“没有。”她拿着自己的那两枝梅花进了屋子里，将它们插入了白玉雕梅花瓶之中。 苏煜也跟着她一同进了屋子，顺便还屏退了左右。 那些侍女还很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苏煜将手中的那枝梅花递给了苏黎，苏黎接过，还放在手中观赏了一会儿，笑道：“湘湘果然很适合哥哥，折的梅花可比我挑的好看多了。想来，以后这梅园里的第一枝梅花该是湘湘折了。” 苏黎似惆怅、又似失落，但更多的是开心。开心这一生，哥哥终于不会再像前世一样，娶的女子是自己不爱的。 苏煜懂苏黎的心情，前世即便苏哲在娶了贺奕兰以后，这梅园每一年开放以后，折下第一枝梅花的始终是黎儿。 但这一世，苏哲的命运已经被改写了，他爱上了丞相府的韩湘墨，而韩湘墨也将成为太子妃。以后这梅园的第一枝梅花，大概也会是韩湘墨来折了，黎儿难免会有些惆怅。 他摸了摸苏黎的头，笑道：“这东宫的梅园，黎儿虽折不到第一枝了。黎儿若喜欢折梅，那以后我在我的府中也为你栽种一片梅林可好，那里的梅花，每一枝都是你的。好不好？” 苏黎本来还有些微的惆怅，但苏煜的话却是将她给逗笑了，她笑道：“可我最喜欢的却并非是梅花。” “你喜欢的是海棠。” 苏黎一愣，海棠是她在十岁的时候喜欢上的，这一世她也并未告诉过苏煜她喜欢海棠啊。她清楚地记得，她是黎悦的时候，也并未告诉过苏煜。他，为什么会知道？ “你为何会知道？”苏黎抬头看着苏煜，疑惑地问道。 两人视线相对，苏煜这才想起这一世的黎儿并未告诉过自己。前世的黎儿，是真的很喜欢海棠。所以，在为她准备的院子后面，栽满了海棠。 她曾说过，她喜欢海棠，是因为海棠无香。 苏煜笑道：“我喜欢你，自然就会多去了解你。你的很多喜好，虽然并未告诉我，但我仍旧会有我自己的办法去了解。” 苏煜说得其实很含糊，但苏黎却也并未觉得奇怪，只笑道：“那你可知，我为何会喜欢海棠吗？” 苏煜其实知道，但是却不能再露端倪了，而且他也想了解得更多。 “为什么？”苏煜问道。其实，这些事情，前世只要他多问一句，他便能知道黎儿的想法了。但他却偏生没有问，所以对她的了解也并未多透彻。 他知道她喜欢海棠，是因为海棠无香。但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就喜欢无香的海棠。 苏黎笑道：“古人虽将海棠无香归为人生的几大恨事之一，但我却独爱这无香的海棠。海棠长得很美，却单单无香，但也因这无香，让它成为了一种独特的存在。有人会遗憾海棠的无香，但这遗憾却本身就是一种残缺的美。” “我喜欢海棠的无香，便是因为我喜欢这种带有遗憾的美。这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之物，海棠的无香，不就像这世间百态吗？总有错误之事，总有缺憾之事……正如，我虽生于帝王之家，享受着尊贵和荣华。” “但我却也有无可奈何之事，亦有不可得……”苏黎说得是自己的前世。前世的苏煜，是她的不可得之人。 苏煜听完苏黎的这番话，有些怔愣。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他本以为自己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但如今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想法是有多么的自以为是。 原来，前世的黎儿，即便表面多么的天真任性，但很多事情她看得竟是比很多人都要透彻。 原来，她喜欢海棠无香，竟是因为这个缘由。因为有所缺憾，才觉得真实，才会真正打心底喜欢吗？ 他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中，温柔道：“黎儿，海棠无香是不可更改之事，它的缺憾造就了它的美。但还是有很多缺憾之事是可以更改的，不是吗？” 即便有些事情即使更改了，也会有裂缝，但总归比不更改要好得多。 苏黎点了点头，靠在他怀中温柔地笑了，道：“恩。” 至少，这一生，你变了。 而我们，在一起了。 “煜哥哥，我们会好好的，是吗？”苏黎突然轻声问道。 苏煜一愣，转而又温柔笑道：“是，我们会好好的。” 我会娶你为妻，然后这一生与你一起白头。 但以后的生生世世…… 苏煜想到这里，神色黯淡了一些。 是啊，他只有这一世，已经没有生生世世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蝴蝶型胎记 韩湘墨似乎挑中了一枝，抬起左手想要折下那枝梅花。不过因着那一枝梅花长在比较高的地方，她的手臂几乎垂直于地面，导致比较宽大的衣袖滑了下去，露出一节如玉般的白皙手臂。 这一幕，让站在门前的苏哲看得呼吸一窒，心里似有什么轻柔的东西划过，有些痒。 韩湘墨踮起脚尖，努力将那枝自己看中的梅花折了下来。等苏黎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终于是将那枝梅花给折了下来。 苏黎仔细看了看韩湘墨手中的那枝梅花，笑道：“湘湘挑中的梅花，果真漂亮！” 韩湘墨笑道：“那是自然，也不枉费我那么辛苦将它从梅树上折下来呀。不过，黎儿的梅花也很漂亮啊。”韩湘墨正在整理衣袖，虽然只是露了一会儿手臂，但这冰冷也够她受的了。 “湘湘，你受伤了。”苏黎眼尖地看到韩湘墨的手臂上有一道伤痕，不过很浅，也没有出血。想是刚才折梅花的时候，蹭到了树枝。 韩湘墨赶忙将手臂从苏黎的手中抽了回来，一边整理衣袖，一边道：“不碍事的，只是破了点皮，并没有出血，过几天就好了。”她如此紧张是因为怕苏哲担心，而且这点小伤实在是不想让他知道。 苏黎道：“那怎么行，还是回去涂点药膏吧，哥哥这里是有药膏的，我待会让哥哥拿给你。” “别……我回丞相府的时候再处理好了，现在不用了吧。而且，我也不想让你哥哥担心。”韩湘墨说得有点难为情。 苏黎却是轻笑道：“湘湘，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胡说，才没有！只是不想让他担心而已，走了，回去了。他们在门口等我们呢。” 韩湘墨的确是害羞了，不过不是因为今日的事，而是因为那日晚上苏哲来丞相府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那些事情让她很是羞愤，自己竟然在他面前出丑了。 要说起那日晚上，苏哲拥着只穿着一件单衣的韩湘墨，一时间意乱情迷，再加上韩湘墨身上独有的清香更是撩拨得他心痒难耐。 于是我们太子殿下就一时昏了头，开始胡作非为了，若不是到了最后关头把持住了，他只怕是那个时候就同韩湘墨圆房了。 虽然没有到最后一步，但韩湘墨的身上却是布满了吻痕，而且她当时也意乱情迷了，竟是在他面前*出声。 这也就算了，问题是之后苏哲还带着戏谑对着韩湘墨道：“墨儿，你刚刚的低吟真是好听。” 然后，现在韩湘墨都不敢同苏哲单独相处了，生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最主要的是自己现在看着他的时候，就会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她今日还好，已经没怎么想起来了，但是现在又…… 苏黎自是不了解他们之间的这些事，和韩湘墨一起踏雪回去了。 洁白的雪地不再一片无暇，上面有了几串脚印，但也并未破坏这景致的美感，反倒是多了一些特别的韵味。 在门前等待的两人，见他们回来了，赶忙上前扶了她们一把。这雪天路滑，生怕她们二人摔倒了。 苏哲有些奇怪道：“怎么还在雪地里聊上了，没有早些回来？” 韩湘墨又想到那天晚上情难自禁的画面，脸一红。但是还是克制自己脑中的画面，有些不自然道：“没什么，和黎儿互夸了几句。” 苏哲轻笑。 苏黎可没打算让韩湘墨手臂上的伤就那么在，于是向苏哲道：“哥哥，湘湘折梅花的时候划到手臂了。虽然不严重，但是你还是带她去涂个药膏吧。” 韩湘墨想要阻止苏黎已经来不及了，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和苏哲单独相处啊。 “不……”用了，韩湘墨的话还没说完，苏哲整张脸已经拉了下来。 苏哲沉着脸道：“给我看看。”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 “我……”韩湘墨还想拒绝的，但是看到苏哲的脸色，也就没敢拒绝，无奈地撩起衣袖给他看了。 洁白的手臂上，赫然有一道红痕，那红痕蹭破了一些皮，不过好在没有出血。 苏哲眸色微微动了动，拉起韩湘墨的手就走了。 临走前，他把韩湘墨手上的梅花顺手交给了苏煜。留下一句“帮忙把花插好，你们自便，我带墨儿去擦个药膏。”，然后就离开了。 韩湘墨甚至都来不及拒绝，她本来想说让苏黎陪她去的，结果苏哲竟然丝毫不给他说话的余地了，拉着她就走了。 留下苏黎和苏煜二人面面相觑。 苏煜也有些担忧道：“黎儿可有受伤？” 苏黎摇了摇头，道：“没有。”她拿着自己的那两枝梅花进了屋子里，将它们插入了白玉雕梅花瓶之中。 苏煜也跟着她一同进了屋子，顺便还屏退了左右。 那些侍女还很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苏煜将手中的那枝梅花递给了苏黎，苏黎接过，还放在手中观赏了一会儿，笑道：“湘湘果然很适合哥哥，折的梅花可比我挑的好看多了。想来，以后这梅园里的第一枝梅花该是湘湘折了。” 苏黎似惆怅、又似失落，但更多的是开心。开心这一生，哥哥终于不会再像前世一样，娶的女子是自己不爱的。 苏煜懂苏黎的心情，前世即便苏哲在娶了贺奕兰以后，这梅园每一年开放以后，折下第一枝梅花的始终是黎儿。 但这一世，苏哲的命运已经被改写了，他爱上了丞相府的韩湘墨，而韩湘墨也将成为太子妃。以后这梅园的第一枝梅花，大概也会是韩湘墨来折了，黎儿难免会有些惆怅。 他摸了摸苏黎的头，笑道：“这东宫的梅园，黎儿虽折不到第一枝了。黎儿若喜欢折梅，那以后我在我的府中也为你栽种一片梅林可好，那里的梅花，每一枝都是你的。好不好？” 苏黎本来还有些微的惆怅，但苏煜的话却是将她给逗笑了，她笑道：“可我最喜欢的却并非是梅花。” “你喜欢的是海棠。” 苏黎一愣，海棠是她在十岁的时候喜欢上的，这一世她也并未告诉过苏煜她喜欢海棠啊。她清楚地记得，她是黎悦的时候，也并未告诉过苏煜。他，为什么会知道？ “你为何会知道？”苏黎抬头看着苏煜，疑惑地问道。 两人视线相对，苏煜这才想起这一世的黎儿并未告诉过自己。前世的黎儿，是真的很喜欢海棠。所以，在为她准备的院子后面，栽满了海棠。 她曾说过，她喜欢海棠，是因为海棠无香。 苏煜笑道：“我喜欢你，自然就会多去了解你。你的很多喜好，虽然并未告诉我，但我仍旧会有我自己的办法去了解。” 苏煜说得其实很含糊，但苏黎却也并未觉得奇怪，只笑道：“那你可知，我为何会喜欢海棠吗？” 苏煜其实知道，但是却不能再露端倪了，而且他也想了解得更多。 “为什么？”苏煜问道。其实，这些事情，前世只要他多问一句，他便能知道黎儿的想法了。但他却偏生没有问，所以对她的了解也并未多透彻。 他知道她喜欢海棠，是因为海棠无香。但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就喜欢无香的海棠。 苏黎笑道：“古人虽将海棠无香归为人生的几大恨事之一，但我却独爱这无香的海棠。海棠长得很美，却单单无香，但也因这无香，让它成为了一种独特的存在。有人会遗憾海棠的无香，但这遗憾却本身就是一种残缺的美。” “我喜欢海棠的无香，便是因为我喜欢这种带有遗憾的美。这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之物，海棠的无香，不就像这世间百态吗？总有错误之事，总有缺憾之事……正如，我虽生于帝王之家，享受着尊贵和荣华。” “但我却也有无可奈何之事，亦有不可得……”苏黎说得是自己的前世。前世的苏煜，是她的不可得之人。 苏煜听完苏黎的这番话，有些怔愣。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他本以为自己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但如今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想法是有多么的自以为是。 原来，前世的黎儿，即便表面多么的天真任性，但很多事情她看得竟是比很多人都要透彻。 原来，她喜欢海棠无香，竟是因为这个缘由。因为有所缺憾，才觉得真实，才会真正打心底喜欢吗？ 他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中，温柔道：“黎儿，海棠无香是不可更改之事，它的缺憾造就了它的美。但还是有很多缺憾之事是可以更改的，不是吗？” 即便有些事情即使更改了，也会有裂缝，但总归比不更改要好得多。 苏黎点了点头，靠在他怀中温柔地笑了，道：“恩。” 至少，这一生，你变了。 而我们，在一起了。 “煜哥哥，我们会好好的，是吗？”苏黎突然轻声问道。 苏煜一愣，转而又温柔笑道：“是，我们会好好的。” 我会娶你为妻，然后这一生与你一起白头。 但以后的生生世世…… 苏煜想到这里，神色黯淡了一些。 第二百五十二章 打雪仗 就在这时，外头有侍女恭敬道：“殿下，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公主和定北侯世子已经从梅园回来了。” 韩湘墨一听这声音，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被苏哲一把按住。 苏哲回道：“知道了，稍后便到，你下去吧。” “是。” 韩湘墨有些恼怒道：“用膳去了。”韩湘墨想要起来，但是苏哲却是将她抱得紧紧的。 苏哲沙哑着声音道：“墨儿，你安分些，让我抱一会儿。” 韩湘墨感觉到苏哲的不正常了，问道：“怎么了？”记得在他腿上动了下。 苏哲倒抽一口冷气，咬牙切齿道：“你这磨人的妖精。” 韩湘墨似是感受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似乎有硬物顶着自己，她又想起了那天晚上，顿时懵了。 这下可真是再也不敢动了。 良久，苏哲这才放开了她，意有所指道：“墨儿，在大婚前不许再坐到我的腿上了。”不然他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了。 当心爱的人撩起了你的*，实在是难以再坐怀不乱了啊。 苏哲的自制力也并没有多差，相反还很好。毕竟，这么些年，他身为太子，想要投怀送抱的女子自然多得是。他并非没有反应，只是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 但自从喜欢上了韩湘墨，这一切便有些不一样了。有时候，她一个随随便便的动作便能撩拨得他意乱情迷的，更不用说是这种更加考验他理智的动作。 下次再如此，他还真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还能把持得住。 不过，好在明年三月的时候便要大婚了，也就几个月的事情。到时候他就不需要再忍了，一定将她吃得渣都不剩。 虽然几个月也是蛮漫长的一个时间段，但想想苏煜的几年，顿时有些幸灾乐祸。 韩湘墨撇了撇嘴，不过好像是有些明白苏哲的意思的。但还是有些生气道：“哼！以后你也不许抱我、亲我。” 苏哲认真思考了下韩湘墨的建议，竟然点头道：“恩，大婚之前不抱你、不亲你了。”这样更好，杜绝一切撩他的源头，这样他暂时不会对着韩湘墨兽性大发了。 韩湘墨气得直跺脚，道：“好，你说的。”说完便气鼓鼓地想要走了。 然而，人还没走几步，便被苏哲拉住了手臂。 他温柔道：“墨儿，我是怕大婚之前我便控制不住我自己了，你实在是低估了自己对我的影响力了。” 如果说刚刚韩湘墨只明白了一点，那么现在她便是全都明白了，脸上跟火烧似的。 苏哲知道她懂了，笑道：“走吧，想必黎儿他们该是等不及了。” 韩湘墨含羞地点了点头。 午膳过后，几人又回到了梅园之中。趁着午后的太阳明媚，四人一起踏雪赏梅去了。 苏黎和韩湘墨二人走在前面，带着一种欢愉在赏梅。而苏煜和苏哲他们则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赏梅的同时还会谈些事情。 两人闲话几句后，苏哲突然道：“最近东宫的事宜你暂时不需要参与了，仔细应对东方霖的事情便好。所以，你最近应该挺空的，可以多找黎儿相约赏景之类的。” 苏煜显然没有想到，苏哲会突然放过他处理东宫的那些繁琐事务。 他有些不可思议道：“这还真不像你，怎么突然如此有任性了？” 苏哲：“……那是因为你从前对我误会太深了。”太子殿下睁着眼睛说瞎话，其实他是有私心的。 苏煜嘴角抽了抽，道：“那还真是误会太深啊！” 苏哲干咳了两声，道：“当然，我与墨儿大婚以后，东宫的一些事情还是需要你来操劳的。” 苏煜愣了愣，瞬间懂了。这家伙是怕在婚前把持不住，所以想要多做些事情分散注意力吧。婚后……苏煜不用想也知道苏哲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还“一些事情”，确定不是“大部分”？ 他交的果然是个损友啊损友！ 苏煜拍了拍苏哲的肩膀，叹了一声道：“男人啊！” 苏哲：“……” 两人玩笑归玩笑，但还是不忘正事。 “东方霖那里最近可有什么动作？”苏哲开口问道。 苏煜眸色深了深，道：“我总觉得东方霖背着我，在背后筹谋一个大阴谋，但是我暂时还没有头绪。不过，他已经向我父亲提过我的那个要求了，他同意了。至少在这段时间内，刺杀黎儿的人应该暂时没有了。” 苏哲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东方霖在暗地里打的什么主意，但至少黎儿算是暂时安全了。其他还有什么消息吗？” 苏煜微微思索了下，道：“其实，我怀疑我父亲在京中。” “什么？”苏哲大惊。 诸侯没有传召而秘密进京，这可是违抗皇命，是会被杀的。 苏煜压低了声音道：“此事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证实。我是从东方霖的只言片语之中猜的，具体事实如何，我不确定。” “这个事情比较严重，要不要告知一下父皇？” 苏煜摇头，道：“此事我们并没有任何的证据，告诉皇上，难免打草惊蛇。” “也对。” “我会好好调查此事的。”苏煜道。 苏哲点头，道：“恩。”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个不明物体，苏煜立刻警觉地拉着苏哲一起侧身躲开。 刹那间，雪花四溅，有不少飞落的雪落在了苏哲和苏煜二人的脸上。两人顿时都懵了，刚刚那不明物体竟是雪吗？ “哈哈哈哈……”前面不远处，苏黎和韩湘墨二人发出一阵爆笑的声音。 她们二人很开心地欣赏着对面那两人惊愣的表情，苏黎的手中还捏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 苏煜和苏哲二人瞬间明白过来了，刚刚那个不明物体怕就是苏黎揉成的雪球吧。 苏黎向他们二人喊道：“我们来打雪仗吧。”话音刚落，苏黎便又扔了一个过去，这次苏煜和苏哲二人已经有了防备，退得远远的。 她一边从地上挖雪捏成雪球，一边对着韩湘墨道：“湘湘，快帮我。” 随即韩湘墨也加入了苏黎打雪仗的游戏中，她们二人自然就成了一组。她们两个倒是配合得十分地默契，一个专攻苏煜，一个专攻苏哲。 苏煜和苏哲二人，只得被逼得连连躲闪。最后，二人实在是忍无可忍，也开始捏雪球扔对面的人了。 不过，毕竟都是比较怜香惜玉的人，不敢太过用力。两人果然是多年的兄弟，这个时候不说一声，就很默契地只扔她们的脚下。 但是苏黎和韩湘墨可是一点儿手下留情都没有，从头到尾，什么地方都会砸。 即便二人轻功不错，但还是有中招的时候，中招的时候雪花雪水四溅的，总会殃及到自己的队员。 梅园里的景色本来就很优美，如今嘛……那就是美不胜收了。 众暗卫看这梅园内的场景，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自家主子和苏煜世子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也没有想到公主殿下和未来太子妃会有如此剽悍的一面。当真是让他们“刮目相看”啊。 在太子殿下和苏煜世子的怜香惜玉下，在公主殿下和未来太子妃的凶猛攻击下，几人都湿了一身。两个是被别人给弄湿的，另外两个则是玩得忘形了，自己弄湿的。 然后，今日这东宫倒是忙活起来了。众人赶忙烧水的烧水，准备衣物的准备衣物，端茶的端茶。总之，任何人都不敢怠慢了。 这四位要是病了，只怕皇上和皇后娘娘就会怪罪下来了。 几人疯玩之后，就裹着一床被子，在暖炉旁边等着热水烧开，好能沐个浴。 因为男女有别，要沐浴更衣，自然是去了不同的地方。于是，苏黎和韩湘墨二人就在屋子里喝着姜汤，说着闲话。 两人直到此刻还有些意犹未尽，时不时地笑出声来。 而在另一边的苏煜和苏哲二人也是，他们二人至今无法想象，竟然会被两个女子逼到这种境界，委实是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苏煜笑道：“想不到我们两个也有狼狈成这样的时候，估计这辈子也只有她们两个可以做到了。” “哈哈哈哈……黎儿小的时候其实也这么淘气过，我并不意外。倒是没有想到，墨儿也会有这样一面。”苏哲虽然也觉得刚刚挺丢人的，不过更多的是觉得有趣。 苏黎和韩湘墨二人爱玩的天性都还在，这点其实也很好。难得还能看到两人如此纯真的一面，没有束缚的那一面。 苏煜一怔，他其实也知道，前世黎儿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那般的小心翼翼，不会在自己面前暴露她全部的性格。她只会在自己面前露出她觉得美好的那一面，但她却并不知道，自己其实也很想看她在自己面前展示其他的性格。 好在，这一世，她在自己面前，终于不再小心翼翼了。 两人今日虽然被整惨了，不过，两人也认栽了，毕竟谁让砸他们的那两人是未来媳妇呢？ 想着成亲以后，至少在床上可以欺负回去，想想也就心理平衡了。 这一日，委实过得既刺激又惊吓。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我选择地位 时间过得飞快，在新年到来之际，宫里上上下下都陷入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中。 因为，不光是新年的到来另众人感觉到喜悦，也是因为在过完年以后，太子和丞相府的千金不久也要大婚了。 这接二连三的喜事自然令众人感觉到喜悦，当然也有人会不爽，毕竟喜欢太子殿下的女子那么多。但基本上大部分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首先人家的身份就同太子殿下很配，其次韩湘墨在才华上也是深藏不露。 再加上，人家是皇上赐婚，自然与她们这些人差很多。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人，在暗中进行着一些活动，比如说林轻云。 林轻云所想出的那个计划，此刻正在一点点慢慢地进行着。早在贺奕兰同意那个计划不久以后，她便被转移到东方霖派人买的一所住宅之中。 之后，又买通了一个韩湘墨身边的丫鬟，让她告诉贺奕兰，韩湘墨从小到大发生的所有事情。还让她学习韩湘墨说话的语态、行走的姿势等等，力求能学个九成，以免露馅。 此事正在秘密进行之中，相信几个月的时间，足够贺奕兰学习了。有些棘手的是那个能改变人容颜的人，始终没有下落，不过时间还很充裕，他们还有时间去寻找那个人。 不过，这些天来的收获，最令林轻云开心的是她终于同定北侯苏淮见面了，也就是苏煜的父亲。 虽然苏淮是一个威严又残酷可怕之人，但林轻云却并不怕她。一来，是因为她前世对苏淮有所了解，同他打过几次交道。二来，她也清楚地知道苏淮想要什么，他要的不仅仅是那个帝位，更是想要当今圣上的命。 所以，她同他谈判得很成功，她顺利取得了苏淮的好感，臣服于苏淮。 本来她是想取得联盟的资格的，但是结盟向来只有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时候才有资格达成。否则，只能臣服。 她与苏淮的谈判结果是她帮他取得自己父亲手中的兵权，并且会让自己的父亲在暗中拉拢一些朝臣，争取将势力扩大。而苏淮则要答应她，事成以后，将苏黎交给她。并且，她要做太子妃。 林轻云并非说是做谁的太子妃，因为她并不想要苏煜成为太子，她想让苏淮打消让苏煜作为苏淮继承人的念头。 她记得，前世的苏淮在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让苏煜成为他的继承人，反而对于三公子苏新寄予厚望。不过，后来，不知为何苏淮却是改变主意了。 兴许是因为苏煜在洛阳皇城中做得太过出色了吧，觉得他更具备当他继承人的资格。只是，苏淮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吧，苏煜最后成为了那个坐上皇位的人，直接跨过了苏淮。 其实，想让定北侯苏淮对苏煜失望，也很简单。毕竟苏煜如今可是为了苏黎做了不少让他父亲反感的事情呢，这辈子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苏煜绝对会帮南唐皇室，而非他的父亲。 倒也不用她再做些什么了，苏煜自己就会让苏淮完全丧失信心，之后苏淮大概又会让其他人做他的继承人。 林轻云倒是已经见过苏淮了，而苏淮却始终未曾在苏煜的面前露过面。 等后来苏煜真的查到蛛丝马迹，证明自己的父亲离开了北疆，来到了洛阳皇城的时候，苏淮却已经离开了京城。 他这次来洛阳皇城，本来是为了见见苏煜，想弄清楚苏煜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在见了林轻云之后，他却打消了这个念头，又回去了北疆。 林轻云对他说的一句话倒是让苏淮记在心上了，她道：“侯爷真的觉得，苏煜就是您最合适的继承人吗？” 苏淮当时并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苏煜成为继承人，不是对你是最合适的？” 苏淮话中有话、意有所指，林轻云自然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林轻云喜欢苏煜，又想做太子妃，理应更想要苏煜当太子才是。 但林轻云却也回道：“爱情与地位，若是不能兼而得之，那么我选择地位。” 林轻云早就明白了，苏煜是重生而来，这一生是绝对不可能再娶自己为他的皇后了。那么自然她会选择地位，而后将苏煜踩在脚底下。 林轻云的选择，倒是让苏淮心中的决定有所变化。是的，他也并非只有苏煜这一个继承人的选择罢了，他完全可以再多想几步。 之后，定北侯苏淮便提早回北疆了，并没有出现在苏煜的面前。 而当苏煜查到的时候，却已经迟了一步。 …… 宫人们刚从过年的忙碌中脱身，又一头扎进了筹备太子大婚的忙碌中去。 眼看着婚期将近，倒是让人越发地紧张起来了。 这场隆重婚礼的两个主角，都各自忙碌着。一个忙着学礼仪、做女工，而另一个则是忙着处理国家大事，但婚礼的事情他倒也没有少关心过。 在过年以后，便有皇后所派的教宫中礼仪的嬷嬷，去往丞相府教韩湘墨规矩。 韩家的规矩其实已经算是严格的了，但宫规自然比韩家要更为严格。不过，虽然严格，有些礼仪也很苛刻，但是韩湘墨有了很好的底子，学起来倒也不难。 苏黎这个未出嫁的公主，也是被皇后拉去帮忙了，还让她主持某些活动，说是她迟早要学会的。 婚期将近，倒是谁都没有空闲时间了，哪怕是苏煜也被苏哲拉去处理事务了。苏煜内心那个无语啊，当初说好的在大婚前不需要他处理事务的呢？ 不过，他也无所谓了，毕竟就算他空下来了，黎儿也是没有时间的。倒不如给苏哲帮帮忙，还能多看见看见黎儿呢。 离婚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林轻云避开了苏黎派来跟踪她的人，去到了贺奕兰如今的坐在之地。 她到的时候，贺奕兰正在练习韩湘墨倒茶的姿势，顺道还练习了韩湘墨的神态。而在她身旁指导她的人，正是韩湘墨身边那个暂时告假回乡的丫鬟——秀萍。 那人看到林轻云来了，请了个安。 林轻云道：“你先下去吧。” “是。”秀萍得令以后，便下去了。 林轻云见她走了以后，笑道：“看来你现在已经学习得很不错了，相信到了大婚那一日，你应该可以学得九成像了。过几日，我会亲自来教你宫中的规矩的。” 贺奕兰似是没有想到，有些惊讶道：“宫中的规矩，你会？” 林轻云点头道：“恩，我会。”她前世做过一段时间的皇后，而在与苏煜大婚以前，也有专门的嬷嬷来教她规矩，她自然会那宫里的规矩。 “你为什么会宫中的规矩？”贺奕兰有些奇怪道。 林轻云笑道：“父亲请来教我规矩的嬷嬷，正是宫里的嬷嬷，后来告老还乡，被我父亲高价请来的。” “林将军高价请宫中的嬷嬷教你规矩？”难道林将军当初也想要自己的女儿当太子妃吗？所以从小便按照宫中的规矩教她？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这些你不必关心。”林轻云一眼便看出贺奕兰在想什么了，因为贺奕兰的脑子里也只有当太子妃一事了。 贺奕兰便也不再多问，却是问起了秀萍的事情，道：“你是如何买通此人的，而且还是韩湘墨的贴身丫鬟。” 林轻云清浅一笑，道：“凡是人总有弱点，她虽忠心，但家中的弟弟妹妹们却是她的弱点。以他们的性命相威胁，自然也就不怕她拒绝了。我之所以挑选她，也是因为她的弱点最好拿捏。” “而韩湘墨身边的另一个丫鬟，却并不那么好拿捏了。另一个丫鬟从小是个孤儿，对韩湘墨又十分地忠心，她虽然也有弱点，但却不好拿捏。” 贺奕兰眼中精光一闪，她想知道林轻云的弱点。 “对了，那个人找得怎么样了？”贺奕兰问道。这才是贺奕兰最为关心的事情，别忙活了大半天，最后却没找到那个人。 林轻云道：“已经有了踪迹，应该再过不久就会找到。你不必担心此事，即便如今还没找到，之后找到了也还是有机会可以把你换进东宫。” “不过，到时候你可能要准备的东西更多。这个秀萍还可以接着利用，之后即便你被换进东宫会有许多情况需要应对，但她可以帮助你应付不少事情。” 林轻云现在已经学会了如何应对意料之外的状况，首先便是要预想出一些情况，之后再想应对之策。 贺奕兰虽然有些不满这个回答，不过再如何也只能如此了。没有韩湘墨的脸，她根本进不了东宫，也当不了太子妃。 “你今日来，应当不止这些事吧？”贺奕兰突然道。 林轻云对自己，可并没有那么关心，只为了几件无聊的事情。 林轻云笑了笑道：“你很聪明，那你猜猜看，我今日来还有什么事情？” “林小姐的事情，我如何能知晓。但林小姐这次找我，想来并没有什么好事，对吗？”贺奕兰的直觉告诉她，林轻云这次应该没有什么好事。 她看着林轻云勾了勾嘴角，平淡地说道：“贺小姐料得不错，这件事对于林小姐而言，确实不算好事。” 第二百五十四章 合作的诚意 贺奕兰皱眉，道：“什么事？” 林轻云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一个瓷瓶，将它放在了桌上。 贺奕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同时她的内心也有些害怕起来。 “什么意思？”贺奕兰问道，她有不好的预感。 “毒药！”林轻云勾了勾唇角，从薄唇中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贺奕兰脚步顿时有些虚空一般，险些摔倒。 贺奕兰有些不可置信道：“这便是你同我合作的诚意？” 林轻云轻笑道：“贺小姐误会了，这药对你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只要贺小姐按照我们要求的，顺利完成我们的任务，那这药对于贺小姐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但是，若贺小姐有什么其他念头的话，那这药便有它的价值了。” 这些话，林轻云说得倒是轻飘飘的，语气也十分地温柔。若非那话中的药是毒药的话，只怕别人以为她同贺奕兰的关系不错，像是闺中密友一般在讲话。 贺奕兰的眉头紧皱，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却还是据理力争道：“你不相信我？” “相信，但你不觉得我们的合作只有在绝对信任的程度上，才能完成那个计划吗？还是说贺小姐打着其他的算盘？”林轻云直视着贺奕兰的眼睛，眸中迸射出来的光亮似是带着一种睥睨的威视，贺奕兰竟是不由得微怔。 “何况，合作是只有在双方势力均衡的情况下才有资格谈合作。而在不平等的情况下，却只有依附。贺小姐当尚书小姐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清楚这其中的道理吗？” 林轻云倒也不在意这一番话会让贺奕兰如何想，或者内心会有怎样的怨恨。反正，贺奕兰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罢了。 她若想活命，那便只能同自己合作。不，应该说只能依附于自己。她若不想活命了，林轻云倒也不介意用贺奕兰曾经在私底下虐待人的那一套，来虐待她自己。 总之，她笃定，贺奕兰是一定会答应这个不平等条约的。 贺奕兰跌坐在椅子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落到比无家可归还要凄惨的下场。她竟也有被一个女子逼迫的时候，委实是造化弄人啊！ 她很清楚，若自己拒绝会有怎样的后果。她想要活着，就必须屈服于林轻云。她若想要复仇，也必须依附于林轻云。选择是那般的明显，然而贺奕兰却有一种跌入深渊般的感觉。 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她也改变了许多。已经不会像从前一样，动不动就暴虐。 此刻，她很冷静。 贺奕兰冷静道：“我可以迟，不过也请林小姐遵守诺言，在我帮你们达到目的以后，你们要帮我们贺家翻案。而且，之后也要保住尚书府小姐的身份。” 林轻云此刻倒是有些惊讶于贺奕兰的冷静了，还以为她会如何大怒呢。看来这段日子，倒是让她改变了许多。 她笑了笑道：“那是自然，答应你的事情我也会做到。” 贺奕兰便不再有所迟疑，拿过一边的药，吞了下去。 林轻云这才满意了。 …… 韩湘墨正在自己的房间内绣手帕，秀桃在一旁随侍。 韩钰煊过来找韩湘墨说会儿话，毕竟自家妹妹就快要出嫁了，总说内心还是非常不舍的。 上次韩湘墨因为帮太子挡箭一事，差点就死了，弄得韩钰煊和丞相韩谦二人到此刻都还心有余悸呢。 若非那个和尚的及时到来，才不至于让韩湘墨在那时便已经丧命。 韩钰煊回想起那个时候，还感慨万分呢。幸好，这丫头大难不死地活了下来。 他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韩湘墨低头刺绣的恬静模样，这幅景色倒是一副不可多得的美景。 秀桃看见自家少爷进来了，便朝他请了个安，道：“少爷好。” 韩钰煊随意地摆了摆手，道：“秀桃你先下去吧，我同你家小姐说会儿话。” “是。” 韩湘墨自然是注意到了韩钰煊的到来，不过仍旧没有放下自己手中的活计。她边绣边问道：“哥哥怎么来了？” 韩钰煊笑了笑，在韩湘墨身旁坐了下来，道：“这不是你快要出嫁了嘛，哥哥我还有些舍不得你了，趁着你还未嫁，过来陪你聊聊天。” 韩湘墨顿了顿，停下了自己手头的活，笑道：“哥哥最近似乎没有再出去醉生梦死了，反倒是异常地留在了家中啊。你那形象不需要维系吗？” “墨儿啊，如今局势已经变了，哥哥自然也应当有所改变了。爹爹年事已高，韩家不能只靠爹爹一个人维系。不然等爹爹百年以后，你又该如何？”提起朝中局势，韩钰煊倒是从嬉皮笑脸瞬间变得严肃了。 韩湘墨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道：“所以哥哥是打算出仕了吗？” “我有这个准备。”韩钰煊倒也不瞒着她，有些事情她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韩湘墨沉默良久，道：“哥哥，你若不想出仕，便还是……过你的逍遥生活吧。” 韩钰煊知道韩湘墨内心在想什么，摸了摸她的脑袋，认真道：“墨儿，你该知道的。你将要成为太子妃，将来便会成为一国之母了。在你的背后又怎能没有势力支持，不然你又要如何面对朝中那些虎狼官员，以及京城中的众多世家小姐？” “墨儿明白，可是……”可是我也不想哥哥过上自己不喜欢的生活啊。 韩钰煊笑道：“墨儿，哥哥并没有什么委屈的。而且，父亲和太子殿下也有这个打算。最重要的是，这是哥哥自愿的。若你觉得亏欠我，倒是以后常回来看看父亲和我，哥哥也便心满意足了。” 韩湘墨的眼眶已经湿润了，最后实在忍不住，扑进了韩钰煊的怀中，大哭。 韩钰煊有些哭笑不得，道：“这不还没嫁人呢，就哭成这样。这要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是不是会要我的好看？”话虽这么说，但韩钰煊还是拍了拍韩湘墨的背，安慰着。 “他才不会要你的好看，他……”他只会要我的好看…… 不过这后半句话，韩湘墨并不打算说出来，还是有些丢人。 韩钰煊倒也没在意，在韩湘墨从自己怀里钻出来以后，递给她了一块手帕，让她擦擦眼泪。 韩湘墨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手帕，毕竟现在自己也挺大的了，还在这儿哭鼻子。 “你这丫头，倒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吧。相信太子殿下以后应该会对你很好，没准这一生会同皇上一样，一生只有一个妻子。”韩钰煊由衷地说道。 太子苏哲的深情，他是见过的。他对墨儿绝对不是普通的喜欢，不然太子殿下这般理智的人，又怎会在墨儿快要死的时候同她拜了天地呢？ 而且，在墨儿之前，也没听说过哪个女子得了他的青睐的。东宫中，更是连侧妃小妾都没有。 这样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倒是让自家妹妹占了便宜。怎么总觉得有一种一棵好白菜被一只猪给拱了，问题是那棵白菜是太子殿下，猪是自家妹妹…… 韩湘墨要是知道自家哥哥私底下这么想自己，她只怕会是被气死了。 不过，索性她并不知晓。 听到自家哥哥的话，韩湘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韩钰煊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脑袋一疼，有一些破碎的画面闪过。而体内也像是有一种力量想要冲破桎梏一般，让他有些难受。 韩湘墨看出了韩钰煊的异常，担忧道：“哥哥，你怎么了？” 韩钰煊已经缓过来了，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近几日来，总有些时候会头疼，也不知是为什么？” “那哥哥还是及早让大夫来看看，别到时候成了大病。哥哥还是要保重身体啊。”韩湘墨很是担心道。 韩钰煊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恩，那便好。” “对了，你屋里的秀萍怎么告假还未回来吗？”韩钰煊有些奇怪道。 韩湘墨道：“秀萍老家出了些事情，她要回去待几个月才能回来。不过，她说了我大婚，她一定会回来的。” 韩钰煊倒也没有再多问了，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那我先回去了，你继续做你的事吧。” “我送哥哥吧。”韩湘墨起身。 韩钰煊笑道：“也好。” 韩湘墨将韩钰煊送到自己的院子门口，便留步回去了。 韩钰煊在回去的路上，途经花园，体内骤然有一股力量觉醒了。那是属于司命神君的力量，韩钰煊此刻已是司命神君了。 他眸色深了深，脸上顿时十分地淡漠。刚刚在韩湘墨房间里，脑海中出现的那些画面似乎是关于韩湘墨的，不过他现在觉醒的力量还太少，只能维持片刻的清醒。 但他有不好的预感，是关于韩湘墨的。他赶忙掐算了下韩湘墨的命格，他知道他命格中有很大的一个劫难，便是当初差点为太子而死的那个劫难。 那个劫难理应顺利渡过了才是，却偏偏在他刚刚掐算的命格当中，又发现了这个劫难衍生出来的另一个劫难。 她生命中，还有一劫…… 第二百五十五章 计划进行时 司命神君有些惊讶，这另一个劫难是如何生出来的？ 但是当他想要算出那个劫难是个什么样的劫难时，却又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而与此同时，又只存了韩钰煊自己的记忆。 神仙下凡历劫，也很有可能会出现自己神力突然觉醒的时候。到了那时，自己神识也会暂时回来。不过，根据觉醒的神力维持相应的时间。即神力强大的人，维持清醒的时间自然会比较长；反之，则是相反的结果。 后来，司命神君为了改变这种情况，在他们历劫之前先行封了那个神仙的法力，然后才让他下凡历劫。 这样以后，倒是没有再发生过上述的情况了。而到了他自己的时候，他因为带有目的，所以并未封了自己的法力。他会觉醒倒也不算意外，只是这觉醒全部的法力，这个过程委实漫长。 神识在觉醒又沉睡以后，就会又只留下投胎的这个凡人的记忆，而觉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全然不会留在凡人的记忆当中。 不过，就算司命神君想要算出韩湘墨那个劫难具体的事情，以他刚刚的法力，却也是算不出来的。 除非，他所有的力量都觉醒了才能够做到。 韩钰煊清醒了以后，不由得有些习惯，最近似乎总会在头疼以后感觉到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不过，他也只是感觉，却并没有真的这样的时间空白让他察觉出来。 他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该去看看大夫了，他头疼是因为什么原因。 …… 在婚期到来的前半月，也就是二月中旬的样子，林轻云的人终于找到了那个可以改变容颜的人。 是个有些狂妄的老头子，不过，还是在林轻云的威逼利诱之下答应了。 在与东方霖约定了一个时间以后，他们带着这个老头去往了贺奕兰的住处。 林轻云将贺奕兰带到了那老头的面前，又将一幅画展开给了这个老头看，她道：“可否将她的脸改变成这个人的脸？” 那画上的人，自然便是韩湘墨。 那老头仔细地对比了下两个人，道：“我的改变容颜之术，是建立在两个人五官相似的基础上。但这两个人的五官却明显是两种不同的类型，这对我来说难度太高了，除非是换脸！” 几人都怔住了，毕竟换脸的风险更大，而且以后也可能会有脸发生什么意外的可能。 林轻云和东方霖早在来之前，就已经问过了。关于换脸和改变容颜，哪一个风险更低一些，以及各自该有的优缺点。 换脸的好处是，长相不会让人看出什么破绽来。不过换脸也是有前提条件的，那便是五官可以差别大，但脸的骨头却要差不多。而且坏处很多，后期要一直依靠药水药膏什么的来维持那张脸不坏掉。也有不稳定性，会随着天气的变化，脸上可能会比较痛苦。 但修改容颜却也一样有优缺点，修改容颜的好处是改了以后基本不用担心脸的后续情况，不需要刻意保养。但缺点是不一定能同那个人很像，要根据两个人的五官相似度，而且还是容易被人看出破绽来的。 林轻云同东方霖便决定先让这老头看看，能否将贺奕兰的脸改得同韩湘墨的差不多。 结果，很不幸地，两人的五官差太多了。 林轻云又道：“那如果修改容颜的话，你能改到哪种程度的相似。” 那老头思索了下，道：“仅凭一张画像，我是估计不出自己究竟修改到哪种程度，我需要见到真人才行。不过，正要做到像的话，最好还是换脸吧。你们还是有个心理准备吧。” “那么，另一个辅助计划该开始进行了。”林轻云道。 贺奕兰笑了笑，道：“也是时候让秀萍从老家回去丞相府了。” 林轻云又问那个老头道：“你修改容颜或者是换脸，需要多久？” 那老头回答道：“大概需要半日。” “好。” 秀萍也在计划之中，第二日便回了丞相府中，自然是去韩湘墨的面前告知了一下家中的情况。 不过，那些也是林轻云等人提前帮她编好的措辞。 “小萍子，你这次回家，家里可好？”韩湘墨关切地问道。 秀萍心中藏着心事，但还是极力掩饰了，回道：“小姐，家中现如今一切安好，已经没事了。” 殊不知，她这种掩饰自己心事的样子，在韩湘墨看来却是以为她家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韩湘墨有些担忧道：“小萍子，是不是家中发生了什么大事？有什么难处只管告诉我。” “我……”秀萍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那些准备好的说辞竟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她鼻子一酸，差点就要同韩湘墨全盘托出了，但脑海中却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你家中的弟弟妹妹，倒是都长得不错！” 那个警告秀萍是懂的，弟弟妹妹在她的手上，自己若不听话，她便会要他们的命。 她不能不管自己的弟弟妹妹，他们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 秀萍终于是落着泪将准备好的那段说辞说出了口。 大致就是家中有个弟弟生了重病，没有钱治病之类的。 韩湘墨了解以后，让秀桃去自己的小金库中取钱，而自己则是安慰道：“别伤心了，我即是你的主子，自然会替你想办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秀萍心中有苦难言，只能含泪点头道：“恩。” 秀桃很快便取了银子来，递给了韩湘墨。 韩湘墨将那存着银子的荷包交到了秀萍的手中，道：“你将这银子送回你家里，好好治治你弟弟的病，应该还有多余的可以留下来给弟弟妹妹们买些吃的穿的。” “小姐……呜呜呜……我不值得您这样对我啊……”秀萍拿着那个荷包，大哭起来。 韩湘墨并未多想，和秀桃二人一同安慰秀萍。 最后秀萍怕自己会忍不住全盘托出，便先找借口离开了。韩湘墨觉得她弟弟的病怕是病入膏肓了，便也只得随她好好哭一场，并且让秀桃去陪着她。 …… 婚期越来越近，在还有三日的时候，韩湘墨决定去一趟古德寺。她想要在成亲前，亲自祭拜一下娘亲，也想同她说些话。 秀萍知道以后，心中十分地煎熬，她想劝韩湘墨不要去，但家中的弟弟妹妹她却也不能不顾。 她两相权宜之下，最后什么也没说。 只是，这一次去，秀桃是万万不能去的。若她去了，必然也会没命的，她得想想办法。 当天晚上，她在秀桃的饭菜中，偷偷下了泻药。 大半夜的时候，秀桃便开始上吐下泻，直到早上也没有好转。 韩湘墨便让秀桃在家中好好歇着，只带着秀萍一个人以及不少护卫一起去了古德寺。 由于上回，韩湘墨在去古德寺的路上遇到了危险，后来幸亏被苏哲所救，才没有什么事情。 那次以后，她也长了心眼，而丞相韩谦和韩钰煊更是如此。韩钰煊本想陪她一起去，但那日恰好有事情，便只是多安排了一些护卫。 并嘱咐她，在路上多加小心。 但韩湘墨怎么也不会想到，在那条路上，潜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那个阴谋正长着血盆大口，在等着她自投罗网。 韩湘墨来到那个古德寺中，祭拜了自己的娘亲。 今日来古德寺的人并不多，尤其是这个放置灵堂的地方，更少。不一会儿后，便只剩了韩湘墨一个人。 她跪在蒲团上，轻声笑道：“娘亲，你在天上过得可还好？” 自然不会有人回她。 她笑了笑，道：“有没有想念爹爹和哥哥，还有我？” “一定是想的吧。” 韩湘墨自问自答，寒暄了一番。 之后才进入了主题，道：“娘亲，墨儿要成亲了，就在后天。娘亲，你是不是很为墨儿开心？” “不过可惜的是，哥哥还没成亲，我却先成亲了。墨儿的未来夫君是太子殿下，他很好，对我也很好。娘亲，你在天上会看着墨儿成亲的对吧……” 韩湘墨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儿，最后又讲起了她与苏哲的故事。 “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次宫宴上。我寻到了一个 皇宫的偏僻之处，在那里自斟自饮，结果他来了……” 韩湘墨到后来，索性直接坐在蒲团上讲，她的脸上一直是那种很幸福的笑容。 站在门口守着的秀萍，内心百感交集，偶尔回头瞥到的韩湘墨的笑容，更是让她的心被揪住了一般。 她的手在颤抖，这样的小姐，让她如何能面对她死去的下场？如何面对？ 她一直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让她看着弟弟妹妹死，她却也不可能做到。 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做才能摆脱现在的局面？ 秀萍的内心很是煎熬，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 到最后，却是什么也没做，她不能面对这样的小姐，不想在听到小姐的声音。 然后，她走远了一些，在远处守着。 韩湘墨出来的时候，还险些找不到她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背叛 最后在周边的一棵树下找到了她，她有些疑惑道：“小萍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秀萍却是笑笑道：“小姐在跟夫人讲你同太子殿下的故事，我哪里敢听啊。” 韩湘墨脸一红，笑道：“真是难为你了，那我们今日便快些回去吧。” 秀萍脸色变了变，不过韩湘墨却并未察觉，因为她早已转身了。 两人在路上碰到了古德寺的住持方丈，韩湘墨停下脚步，对方丈施了一礼。 方丈眉目慈祥，笑着道：“阿弥陀佛，韩小姐今日是来看韩夫人的吧？” 韩湘墨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韩小姐都长那么大了，这转眼便到了嫁人的时候了。” 韩湘墨笑了笑，道：“这些年，也多谢方丈每日为我母亲诵经念佛以及对我的照顾。”虽然她知道住持方丈其实并非只为母亲一个人而诵经，那个殿内供着的都是。不过，她仍然还是很感谢住持方丈。 “这是老衲应该做的，更何况，韩夫人生前也乐善好施，是在是一个大善人。” 母亲的生平，韩湘墨自然清楚，一时之间倒也有些惆怅。 身后的秀萍其实很希望韩湘墨今日就待在此地，这样自家小姐或许也就没事了。但是林轻云却不会允许的，她若有什么差错，自己弟弟妹妹的性命大概就不保了。 于是，她上前低声提醒道：“小姐，该回去了，老爷还在家中等着小姐呢。” 韩湘墨便抱歉地对住持方丈道：“方丈，那我们先行回去了。” 古德寺的住持方丈自然不再多说什么了，笑道：“请便。” 韩湘墨便行礼告退了。 但是，韩湘墨还未多走几步，住持方丈却又叫住了韩湘墨，道：“韩小姐请留步。” 韩湘墨再次停下了脚步，回头有些疑惑道：“方丈可还有何事？” 秀萍在后面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紧张。 住持方丈的脸色同刚刚有些不太一样了，似乎带着隐隐地担忧之色。 方丈道：“施主回去的路上，还请多加小心，最近那条路不太平。”他的目光瞥了一眼韩湘墨身后的秀萍，秀萍怔了怔，又将头低得更低了。 她暗道：这方丈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韩湘墨愣了愣，随即笑道：“好，多谢方丈提醒。” 在出寺庙的路上，韩湘墨对着身后的秀萍道：“小萍子，你有没有觉得，住持方丈说的话还有别的含义？” 秀萍心中一紧，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有些慌张道：“回小姐，秀萍不知。” 韩湘墨停下了脚步，有些奇怪道：“小萍子，你回来的这些天似乎变得有些奇怪了，和以前好似不太一样了。”韩湘墨总觉得秀萍越来越不对劲了，总觉得她心中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不只是家中弟弟生病的事情。 秀萍更加紧张了，道：“秀萍是因为弟弟生病，所以心事比较重。” “是这样吗？可我为什么觉得你还有其他什么事情瞒着我？是不是家中还出了什么事情？”韩湘墨担忧地问道。 秀萍摇了摇头，低垂着头道：“是因为这次弟弟病得太过严重，大夫说未必就能治好，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她说着说着险些哭了出来。 韩湘墨显然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只能安慰了几句，然后这才回去了。 一路上，主仆二人倒也没再说话。一个是怕说多了自己便不忍心了，还有一个却是怕再多说几句，反而触及人家心里的伤心事。 一路无话，一行人进了树林里。 不知为何，韩湘墨总觉得进了这片树林，似乎哪里不太对，好像缺少了什么。如今已是三月份，这树林里应该会有鸟叫声才对，但此刻却是寂静无声。 除了他们一行人行走的声音，便再没有什么声音了。只偶尔风声吹动树叶，树叶间相互摩擦的声音。 韩湘墨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道：“小萍子，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奇怪？竟是连鸟叫声都没有。” “许是……许是因为鸟儿出去觅食了，还未归巢吧。”秀萍知道，他们定然是在这片树林里设下了埋伏。 韩湘墨这个时候却是起了警觉，她神色有些肃然，道：“小萍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也不想怀疑自己所信任的人。 秀萍同秀桃一样，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是她除了父兄以外，最为信任的人了。她也从不怀疑过她们二人间的忠心，但此刻却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个一直以来很是信任的人。 自从她回来以后，就一直像是藏着什么心事一般，对自己似乎也存着一种歉意和无可奈何。 不过，之前她并没有在意，以为她是因为她弟弟的事情才如此，但此刻，她却不得不多想了。 在自己同方丈聊天的时候，她催自己回去，但平时的秀萍恨不得多在外面待一会儿。 而自己在问她某些奇怪的地方时，她很紧张，似乎怕是被自己知道什么一样。 再就是这一路上，她都频繁在看车窗外，却又不像是在看景色。脸上偶尔还不自觉露出一种担忧之色。 还有便是她刚刚的这一问，秀萍明显紧张了，并且面露惊异之色。 秀萍终于不再选择掩饰了，她面色苍白道：“小姐，对不起……” 韩湘墨不解，待她想问什么的时候，外头有人大喊一声：“保护小姐！” 韩湘墨大惊，赶忙看了看窗外，林中出现了一批黑衣人，同保护自己的护卫打了起来。 但是这些黑衣人似乎是杀手，这些护卫远不是黑衣人的对手，而且双方数目似乎差不多。 “他们是谁派来的？”韩湘墨又惊又怒，她怎么也想不到秀萍会背叛自己。不过，她也想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秀萍低着头，终于落下泪来，道：“那也许是将军府的刺客，大概林轻云派来的。”秀萍也不想再瞒着自家小姐了。 韩湘墨更加震惊了，皱眉道：“林轻云？她想要杀我？为什么？” 她想不通自己同林轻云有什么过节，除却哥哥曾与她有过婚约以外，她们之间没有任何牵扯啊。 秀萍道：“不，她不是来杀小姐的，她是想要小姐的脸。” “我的脸？”韩湘墨更加疑惑了，“她要我的脸做什么？” “她同那个贺奕兰勾结在一块儿了，他们找了一个可以换脸的人。想要将你和贺奕兰的脸互换，好取代小姐你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妃。” 韩湘墨算是听明白了，但想不到这天下竟然有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只问你，为何选择背叛我？”韩湘墨觉得自己可能没有机会活命了，不过就算她死也要死得明白。 秀萍哭着道：“小姐，他们拿我家中弟弟妹妹们的性命相要挟，奴婢不敢不从啊。自爹娘死后，奴婢的亲人只有他们了。小姐，真的对不起！下辈子，秀萍愿意做牛做马来偿还小姐这一生对我的好。” 她跪了下来，向韩湘墨磕头。 “原来如此。”既然是这个原因，韩湘墨倒也不会再怪她了，“你起来吧，我不会怪你。只是，我们主仆二人的情分，到今日就算走到尽头了，你好好保重吧。” 马车停了下来，韩湘墨一刻也不想在车上多待，径直下了马车。 车夫早已死了，跌在了地上。 外面此刻已经平静了下来，到处都是尸体。 韩湘墨只觉得胸中悲愤异常，她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经过一番厮杀之后，还留下了差不多十来个黑衣人，他们自发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这时，林轻云等人也出现了，贺奕兰果然就在其中，身后还有一个老头。 贺奕兰张狂笑道：“韩小姐，别来无恙。” 韩湘墨只是冷静地看着她们几个，淡然道：“真是别来无恙，我也没想到贺小姐还在京城。” 韩湘墨这话并无讽刺的意外，却是在贺奕兰耳中听得像是在讽刺她一般，贺奕兰被激怒了，道：“也要多谢韩小姐替我争取来的这个太子妃的位置，以后我会替你好好活着的。” 知道真相后的韩湘墨，显然已经对这些不吃惊了，她在偷偷打量周围的环境，看是否有机会逃出去。 林轻云不理会贺奕兰的话，对那个老头道：“你现在能否确定可以将她的脸修得同她一样吗？” 那个老头仔细看了看，道：“大概七成左右吧，不过要完全一样，只能换脸了。” 贺奕兰道：“我要同她换脸！”她此刻早已经被韩湘墨简单的几句话给激怒了，自然不会去管换脸会有什么后果。 韩湘墨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贺奕兰继续张狂道：“自然是为了成为太子妃，好让整个南唐江山覆灭。” 林轻云皱眉，对着贺奕兰道：“你说的太多了。” 贺奕兰这才觉得自己失言了，她没必要同她解释那么多。 不过，也没关系，她很快便是一个死人了。 林轻云下令道：“活捉她。” “是。” 第二百五十七章 韩湘墨生死难测 这群黑衣人便将这包围圈越缩越小了，韩湘墨眉头紧皱，警惕地看着四周。 脑中灵光一闪，此时这些黑衣人离自己尚且还有一些距离。她飞快地拿起地上的一把刀，当机立断斩断了马车连在马上的绳索，然后迅速翻身上马，飞奔了出去。 南边的包围圈最弱，韩湘墨便往南边飞奔而去。 众人似乎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黑衣人都纷纷涌了上去，朝韩湘墨飞扑，还有的用手中的兵器攻击马的腿部。 但韩湘墨的驭马技术还不错，轻易地躲开了，又用刀胡乱地朝着向自己扑过来的黑衣人乱砍，倒也真的伤到了那些黑衣人。 终于冲出包围圈的韩湘墨扔掉了手中的刀，拔下了头上的发簪，然后将其狠狠地刺在了马屁股上。 马儿顿时吃痛嘶鸣，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留下不少尘土给众人。 林轻云显然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样的状况，厉声道：“给我追！” “是。” 韩湘墨没有选择对的方向，她刚刚只是因为那边的包围圈比较弱，才选择从那里过去的。后来又因为急着逃跑，更是来不及顾到方向了，一时间慌不择路，乱了方向。 而后，马儿已经发疯了，她再想改变方向却也控制不了了。 马儿在林子里狂奔，韩湘墨被不少树枝剐蹭到了，身上和脸上都受了点伤。 不过，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伤了，她此刻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拼命跑。 只要暂时可以甩掉身后跟着的黑衣人，那她便有机会可以逃跑。 她曾经已经面对过一次死亡，她不想死，父亲和哥哥还在家中等着自己。而他，定然也在欢喜地等着自己嫁过去的那一日。 她怎么能死？ 她必须活着！ 身后的黑衣人，却是怎么也甩不掉。韩湘墨不知道她面对这些情况，还能有什么办法？ 此刻，她孤立无援…… 林轻云等人也骑着马追了上去，一群黑衣人在树林里快速穿梭着。 林轻云注意了一下这个方向，勾了勾唇角，前面似乎是处悬崖。 跑了很久，韩湘墨的马不受控制地跑上了山坡。 她大惊，如果那些黑衣人从山底下包抄上去的话，自己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了。 好在那处山坡比较平缓，韩湘墨这才没有被马从马上颠下去。 片刻之后，马儿似乎有些平静下来了，也放慢了脚步，最后似乎因为太过劳累，垮了下来。 韩湘墨便从马上下来了，想要下山，却听到山下有动静，怕是他们已经追上来了。 韩湘墨别问他法，只能继续上山，待她走到山顶的时候却赫然发现，那里竟是一处悬崖峭壁。她走到悬崖边上，看了看底下，深不见底，还缭绕着朦胧的雾气。 真的是天要亡我吗？ 她的内心一阵苦涩，站在山崖边上，内心不知是些什么滋味。 若她下山，黑衣人定然将自己活捉，而贺奕兰她们的如意算盘估计也就能打了。若不下山，她便等着他们来活捉，或者从这处悬崖跳下去。 那个人说，要是修容颜的话，可以将贺奕兰修成与自己八成的相似。而要完全像的话，就需要换脸了。 换脸，她是绝对不会让她们得逞的。若是不换，仅凭那个人去修容颜的话，也许小苏会认出来，并且识破她们的奸计。 对，小苏那么聪明，定然能识破她们的奸计的。 韩湘墨苦笑，只是，这一次怕是真的要阴阳相隔了。 黑衣人已经上来将她围了起来，她除了悬崖的那个出口，再无别的出口了。林轻云她们也随后便到了，贺奕兰对着韩湘墨轻蔑一笑。 她张狂轻笑道：“你跑不了了吧，这处悬崖峭壁摔下去必死无疑了，还不如乖乖将脸给，让我代替你活下去。” “呵！”韩湘墨冷笑，嘲讽道，“我说你是不是蠢，你以为我会把脸给你吗？”反正都要死了，她的本性倒也可以痛快地露一把了。 正好她不是特别开心就这么死去，在死前将贺奕兰骂个狗血淋头也算是没白来这么一遭吧。 贺奕兰听了，漂亮的脸瞬间扭曲了，“你说什么？” 她显然也没有想到堂堂相府千金，竟然会骂人。 韩湘墨继续嘲讽道：“贺奕兰，你大概是聋了吧，我说你蠢，没听见吗？唉，真是可怜，不仅人蠢，竟然连耳朵也不好使了。” 贺奕兰的脸再次扭曲，她此刻真的恨不得将她活剐了，“你闭嘴，你一个快死了的人，何必呢？” “就因为我快死了，所以我不爽，我要找个人骂一骂。正好你是个最佳人选，那我自然拿你开刀了。还有，你叫我闭嘴我就闭嘴吗？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本来你就觊觎我的美貌了，面子再丢了就更不好了。” “另外，这张脸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这脸要是给你了，我下去见阎王的时候，他怎么知道我是谁啊？我可不想一辈子做个孤魂野鬼什么的，还是个没有脸的鬼。” 贺奕兰脸色铁青，只得狠厉地对那些黑衣人道：“你们还不快抓了她。” 然而，黑衣人并不为所动。主子派他们来，可不是来听这个女人的命令的。贺奕兰下的命令，他们自然不会听。 韩湘墨自然是看出来，这群黑衣人应该是林轻云的人，笑道：“你下的命令，他们可都不听呢，你还是别狐假虎威、自欺欺人了。” “你……”贺奕兰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但是她说得没错，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林轻云。 林轻云眼神凌厉地看了贺奕兰一眼，道：“你逾矩了。” 贺奕兰顿时低下了头，即便内心十分地不甘心，但她还是怕林轻云的。 她体内还服毒了，自然是会怕林轻云的。而且，她现在什么都要仰仗林轻云。只不过，这低人一等的感觉她真的很不甘心。 韩湘墨冷笑道：“看来，果然还是林大小姐比较威风，不愧是将军府的小姐。不像某些人，只会狐假虎威。” 贺奕兰狠狠地瞪了韩湘墨一眼，却并未说什么。林轻云在，她也不会说什么。 林轻云对着这些黑衣人道：“活捉！” 这次黑衣人倒是行动了，半个包围圈越来越小。 韩湘墨却是站在悬崖边上，冷笑一声，睥睨底下的众人。 “你们以为，我会让你们有机会活捉我吗？”韩湘墨笑了，笑得颠倒众生。 而后，她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鸟儿，身体直直地从山崖边上坠落，划出美丽的弧线。 众人震惊，尤其是贺奕兰，尤为地震惊，大叫道：“我的脸，我的脸！”她冲到悬崖边，大声叫唤，像是一个失了理智的疯婆子。 有个黑衣人过来禀告道：“林小姐，她已经跳下悬崖了。这处悬崖很是险峻，底下也不是水潭，没有生还的可能。” 林轻云点头，道：“好，那你们便先回去吧，替我多谢你们的主子。” “是。” 林轻云对着身边的那个老头道：“我要你现在，立刻帮她按照那个人的样子修改容颜。尽你的全力，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那个老头有点害怕林轻云这个女子，战战兢兢道：“好好，我立刻办。” …… 刚回丞相府不久的韩钰煊，问了问看门的护卫，道：“小姐可从古德寺回来了？” “回少爷，还没有。” 韩钰煊皱了皱眉，道：“不该啊，这个时间点也该回来了。” 那个护卫道：“许是小姐要出嫁了，所以有不少话要同夫人讲，就多留了一会儿。” 韩钰煊点了点头，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又吩咐道：“如果小姐从古德寺回来了，你便派人过来通禀我一声。” “是，少爷。” 韩钰煊吩咐完便进去了，等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他突然头一痛，瞬间又陷入到昏暗之中。而属于司命神君的神识便觉醒了，他的身上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俊逸的脸上，有些怔愣，转瞬他便又知道这是个什么状况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掐指一算，大惊失色。 之前，他算出了韩湘墨的命中有一个衍生出来的劫难，上次没能算出具体是什么劫难，这次却是算出来了。 此刻，那个劫难怕是已经降临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韩湘墨，他这个凡世的妹妹，好不容易躲过了一劫，竟然又有一劫。这个劫难估计没能躲过，他正想过去看看情况的时候，神识又散了，进入了沉睡之中。 而韩钰煊却是醒来了，他觉得自己刚才大概在发呆，所以没什么印象，不由得轻笑一声。 临近傍晚的时候，韩湘墨还没有回来，韩府上下的人这才急了，生怕韩湘墨出了什么事情。 当他们正准备派人去找的时候，韩湘墨终于回来了，只是本该随同着一起回来的护卫却是不见了。只回来了韩湘墨与秀萍两个人，她们二人还有些狼狈，而且还是走回来的。 原来，是她们在回来的路上，遇上了山贼，护卫将山贼拖住，她们这才得空逃了回来。 好在，此事算是有惊无险，韩湘墨受了惊吓，回房很早便歇着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不好的预感 苏哲今日在东宫处理事务的时候，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感。明明快要成亲了，却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后来，收到来自丞相府的消息。说墨儿今日在去古德寺的路上遭遇了刺客，不过好在她平安逃回来了，这让松了口气。 要不是文昊一再确定说，墨儿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没有任何的受伤，苏哲这才放弃了去看看韩湘墨的打算。本来，就算明着不去，他暗着半夜也会去的。 不过，皇室有这样的规矩，成亲前三日，新娘和新郎不能见面。否则，就会有些不吉利。这条规矩，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要遵守。 苏哲虽然不相信这些说话，但有些规矩他还是会去守着的。 而且，他心里想着，反正墨儿马上便要嫁过来了，也不差那么一时半会儿了。 但是，他却是派人传话至丞相府，让韩湘墨在出嫁之前不要再出门了。另外，又担心韩湘墨的安危，便派了一些暗卫，在暗中保护着韩湘墨。 做完这些以后，苏哲才算是真正安下心来。他等着婚期那日的到来，等着墨儿嫁入东宫，成为他唯一的太子妃。 娶了墨儿以后，他也不打算再娶任何人了。即便是为了利益关系，为了平衡朝中的势力，他也不会再娶任何人了。这一生，他会好好地守护着她。 这天夜里，苏哲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大概是个美梦，他的嘴角是在笑着的。 梦里，他穿着大红喜服，和墨儿成亲了。在父皇母后还有天下万民的见证下，他们成亲了。 周围的人都在笑，都在为他们这一对璧人的大婚而感到开心。而他也是满心的喜悦，想着马上就能和心爱之人永远的在一起了。 洞房花烛夜，他坐在床边，而新娘子就在他的身边。他挑起了新娘子的喜帕，露出一张明艳美丽的脸来。那是她的墨儿，她此刻低头含羞着。 苏哲觉得，自己的内心都被幸福填充着，这个梦真是美好，美好得都让他不愿意醒来了。 不过，他也清楚，这只是一个梦。这梦里的情景会发生在不久后，他的美梦马上就要实现了。 但是，突然外面起了一阵风，吹灭了屋内的龙凤双烛。他惊异之下，想要保护屋内韩湘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墨儿嘴角留着血。他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扶住韩湘墨，问她：“墨儿，你怎么了？” 韩湘墨忧伤地看着他，道：“小苏，我……我恐怕不能与你白头到老了……”她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腹部。 “不……不会的……你会与我白头到老……”苏哲惊慌失措，却是在看到她腹部插着的匕首时，愣住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快来人啊，宣太医……快宣太医……”苏哲捂着韩湘墨的腹部，整个人处于失控的边缘。 然而，似乎没有任何人听到他的命令，整个东宫像是陷入了死寂一般。 他眼睁睁地看着韩湘墨在自己的怀中死去，仿佛都能看到她在渐渐消逝。 苏哲觉得自己的胸口很痛很痛，痛到自己快要窒息了。他想要醒来，却发现怎么也醒不过来，像是被沉溺在了水中一般。他在深水之中，被淹没着，被沉溺着。 “墨儿！”苏哲从梦中惊醒，大声呼唤着韩湘墨的名字。 醒来才发现，刚刚那是一场梦，一场可怕的噩梦。他的额头都是冷汗，他像是终于从溺水中得到了救赎一般，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东宫中，依旧是一片冷寂，有些寂静得可怕。然而苏哲并未注意到这些，只是终于是松了口气。 梦里的痛，他曾经已经尝试过一次了，那次他差点便失去了墨儿，这一次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要尝试的。 失而复得再失去的痛，远比一次性失去要更加痛苦和难以接受。 苏哲庆幸，刚刚只是一个梦。 “小苏……”房间内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苏哲认识，那是韩湘墨的声音。他有些怔愣，看了看四周，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他不由得轻笑，想来是因为太过想念墨儿了吧，现在耳边竟然响起了她叫自己的声音。大概是幻听了吧，苏哲笑着摇了摇头。 “小苏……”耳边再次响起韩湘墨的声音。 苏哲皱眉，自己竟是幻听到了这种地步吗？ 一抬头，发现韩湘墨就在窗前不远处站着，她的脸上带着恬静的笑意。 苏哲一惊，却又从惊讶转为喜悦了，他道：“墨儿，你怎么在这里？” 韩湘墨不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笑着，那个笑容很美，却不知为何带着一种苏哲无法体会到的忧伤之感。他看着，似乎有一些凄美。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而刚刚梦里的恐慌却是再次袭来。 他起身，向韩湘墨走去，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道：“墨儿，你可知道，我刚刚做了个梦，我梦到你了，但是……” 他还未说完，便被韩湘墨打断道：“小苏，我是来同你告别的。我要离开了，你忘了我吧……” “为什么？你不是马上要嫁给我了吗？你要去哪儿？”苏哲心中的恐慌感快要将他淹没，但韩湘墨却并未回答她。 下一瞬，韩湘墨从自己怀中消失了，苏哲一惊，却又看到她在不远处笑看着他。 他跑过去追她，但她的身影却越来越远。无论他如何追，都追不到，也抓不住。 他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迷雾之中。 而苏哲自己，则是坠入了无尽地黑暗之中…… …… 第二日早上，韩钰煊便去看望韩湘墨了，想要知道昨天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昨日傍晚，她们回来得匆匆，只说了碰到了一群黑衣人。他想要多了解一些情况，但韩湘墨那时又受到了惊吓，所以他便也没有多问。 想着自家妹妹没事便好，另外带人去她们所说的那片林子里查看情况。 发现尸横遍野，自家随行的护卫全军覆没，而这里也有不少黑衣人的尸体。 他查看了下那些黑衣人，并未从黑衣人身上发现什么线索。他暗想：莫非是韩府的仇家？还是别的想要当太子妃的人派来的杀手？ 现场的马车只余了车，马儿却不见了，有绳子被砍断的迹象。 不过，当时天色已经晚了，韩钰煊查不出更多的线索。只能暂时回府，而回来后韩湘墨已经睡下了。之后，韩钰煊只好将自己查到的那些线索，暂时拼接起来。 他想，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墨儿她们在回来的路上遇上了那群黑衣人，那群黑衣人或许是来杀墨儿的，又或者是来抓她的。 自家的护卫拼死保护墨儿，让车夫带着他们逃离。而后，车夫被黑衣人所杀，又斩断绳索，将马与车分离。墨儿她们应该从马车上摔下来了，之后才一路逃回了丞相府。 不过，这只是简单的一个过程推测，具体如何还是要问问自家妹妹才是。 而且，或许墨儿知道，这群黑衣人的目的。是杀她还是抓她，或许还是知道的。 今日一大早，他又去那片林子里找线索了。不过，似乎除了昨日发现的那些，便再未发现其他新的线索了。无论他如何查看，都发现除了昨日自己的那种推测外，便没有了。 马和车分离以后，那匹马应该是逃走了，现场也确实有痕迹，但这痕迹到了后来就变得越来越浅了，直到没有。 他不知道那匹马去了哪里。 韩钰煊之后又在其他地方查找，但都没有再出现那匹马的痕迹，也没有出现其他的踪迹了。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合理，但韩钰煊却觉得太过合理反而没那么可信了。 黑衣人的出现，说明了有人想要对墨儿不利。但是现场的痕迹却存在着很多奇怪的地方，既然想要对墨儿不利，却没有其他黑衣人追杀墨儿的痕迹？ 还有，那匹马又是如何消失的？ 他觉得，现场可能是被人处理掉了一些痕迹，当时的情况应该远不止自己推测的那一部分。 虽然，墨儿从古德寺回来，遇上刺客。在然后从现场逃离回到丞相府，这一切的时间符合了，却还是有些奇怪。 所以，从现场回来以后的韩钰煊，便又亲自去了韩湘墨的院子里，想要听她说说昨日的情况。 但是，秀萍却是回话道：“少爷，小姐昨日受到了惊吓，今日有些不舒服，不想见任何人。” 韩钰煊皱眉，心中很是奇怪。墨儿从前可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闭门不见任何人的，哪怕是之前同太子殿下分手也是。 “那秀萍你来同本少爷说说，昨天你们遭遇到的具体情况。”韩钰煊道。 秀萍心下一紧，看了看身后自家小姐的房门，点了点头道：“是。” 韩钰煊便带着秀萍去了一旁的凉亭里，他自顾自地坐了下来，而秀萍则是有些拘束不安。 “你也坐吧。”韩钰煊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但秀萍仍旧站在原地，道：“奴婢不敢，奴婢站着回话便好。” 第二百五十九章 韩钰煊的怀疑 韩钰煊也不强求，直接道：“本少爷问你，昨天你们遇到黑衣人后具体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你将所遇到的原原本本、从头到尾完整的讲一遍，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 “是。”秀萍便开始讲了事先准备好的措辞，“昨日，奴婢和小姐在回来的路上，突然从林子里冒出来一群黑衣人，他们和护卫打了起来。马车夫驾车带着我和小姐拼命离开，后来黑衣人追了上来，杀了马车夫，还将绳子砍断了。” “我和小姐从马车上跌了下来，黑衣人想要杀我们，幸亏有个护卫及时上来帮我们打退了黑衣人。他让我们快跑，赶紧回丞相府。我和小姐便一路狂奔回来，丝毫也不敢停歇，好在最后终于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府中。” 秀萍说完，心里还直打鼓，不知道少爷会不会看出破绽来。 韩钰煊听完以后皱了皱眉，秀萍的说辞同他根据现场痕迹推理得差不多，不过她似乎并不是以一个当事人的角度来描述的。 “你们在回来的路上，可还有碰到其他的什么事情？”韩钰煊又问道。 秀萍摇了摇头，道：“奴婢和小姐回来的时候，因为太害怕了，所以只顾着往前跑，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事情。” 韩钰煊看着秀萍，似笑非笑道：“你既然害怕，当时在车内的时候，又是怎么知道连接马和车的绳子是被黑衣人砍断的，而不是马儿受了惊吓自己拉断了绳子逃走了呢？” 秀萍一惊，有些紧张道：“当时，场面太过混乱，奴婢猜想应该是黑衣人砍断的。” “你怎么不说你是在车帘缝里看到的呢？这样应该更可信一些吧。”韩钰煊笑着道，但是笑意并未达到眼角。 秀萍跪了下来，道：“奴婢所说，句句属实。” 韩钰煊却是起身，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何必如此紧张呢？” “奴婢并未紧张。”秀萍心中已经惊起了千层浪花，惊涛骇浪。 她心中暗道：莫非，少爷是在那里查到了什么？ 她试探性地问道：“少爷，您可有查到什么，可一定要查清是何人所为啊，不然小姐昨日的受惊就白受了。” 韩钰煊勾了勾唇角，道：“本少爷查到的和你说的差不多，至于是什么人所为的，本少爷还没有头绪，但是一定会查清楚的。” 韩钰煊一直看着秀萍的反应，突然道：“本少爷听墨儿说你家中弟弟重病，现在可还好？” 秀萍显然没有想到韩钰煊会突然问这个，不过还是回道：“多谢少爷关心，小姐已经给了奴婢一笔钱，奴婢的弟弟现在已经有钱看病了。不久以后，他的病应该就能痊愈了。”虽然这些话都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不过，她还是有些心虚。 “你便是因为这些事情，所以连性子都有些变了？以前的你可是十分地活泼啊。” 秀萍内心又是一惊，却还是道：“弟弟的病让奴婢十分担心，也许……也许等奴婢的弟弟病好了以后，奴婢的性子便又能回到从前了。” 韩钰煊又道：“秀桃可在屋子里伺候小姐？” 秀萍微微一愣，摇头道：“秀桃身体多有不便，小姐体恤她，让她下去休息了。” “你回屋里好好伺候小姐吧，本少爷去看看秀桃怎么样了。”他昨日也是听说了，秀桃前天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从昨天夜里开始便一直上吐下泻。 昨天早上，本来应该是秀桃和秀萍两人陪着墨儿一起去古德寺的，结果因为秀桃吃坏了肚子，到最后便只有秀萍一个人陪着墨儿去了。 他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便想趁着现在去看看秀桃的情况，顺便去问问看秀桃知道些什么。 秀萍又是一惊，“是。” 韩钰煊来到秀桃的住处，这小丫头此刻正趴在桌子上发呆呢。 他不由得一阵轻笑，道：“小桃子，在想什么呢？” 秀桃从发呆之中瞬间清醒，有些慌乱地向韩钰煊行礼，道：“少爷好。” 韩钰煊也不管秀桃怎么想，径直坐了下来，道：“你这小丫头不在小姐面前伺候着，却在这里发起呆来了，该罚。” 秀桃有些委屈道：“小姐不让奴婢伺候的，她只让秀萍一个人伺候她。” “你小姐怕是体恤你生病了吧，所以你也就别怪你家小姐了。” “奴婢哪敢怪小姐啊，我不过是拉肚子而已，现在已经好了。但是小姐还是不让我过去伺候，而且小姐好像……”秀桃欲言又止。 “怎么了？”韩钰煊追问。 “小姐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但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秀桃回想昨日小姐回来的时候，自己看到的感觉。 自家小姐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带着一丝陌生的感觉，目光也没有从前的柔和了。 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韩钰煊也觉得奇怪，而且墨儿为何会闭门不见任何人，这才是他感觉到奇怪的地方。 之前，她也有一次是在去古德寺的路上碰到了山贼，不过幸亏太子殿下及时到了，才没有什么事情。 但那一次她也并没有闭门不见任何人啊，怎么这次却会如此，是发生了什么更为严重的事情了还是如何？ 韩钰煊道：“秀桃，说说你觉得奇怪的地方，想到什么说什么，不用在意。” 秀桃自己心里憋着也觉得难受，便道：“昨天小姐回来的时候，我觉得小姐给人的感觉好陌生啊，而且她看到我的时候也有些陌生，我不知道为什么。兴许只是我的错觉吧。而且，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小姐不是小姐了。奴婢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还请少爷听过便忘了吧。” 韩钰煊觉得秀桃说的也有些奇怪，如果可以，他想去看看墨儿。不过，她现在谁也不想见，自己也不好强求。 他想着，会不会是因为明日她便要出嫁了，所以有些奇怪的举动？这倒是还有些可能。 韩钰煊又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拉肚子，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吗？” 秀桃摇了摇头，道：“奴婢也不清楚，就那天晚上莫名其妙开始难受了，一直到早上也是那样。奴婢好像也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啊，吃的都是平常都吃的东西。” “你想想看，那天晚饭具体吃了些什么东西，晚饭过后有没有还吃了其他的什么东西？”韩钰煊提醒道。 秀桃想了想，皱着眉道：“就平时吃的饭啊，大家都一起吃的。” 若是大家都一起吃的，那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秀桃的上吐下泻应该同晚饭没什么关系。莫非真是她自己突然就这样了？ “哦，对了，那天晚饭以后，秀萍还拿来了一碗莲子羹，我们两个人一人一碗一起吃的。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大概是奴婢突然就这样了吧。”秀桃皱着眉道。 韩钰煊却是眯了眯眼睛，看来，这件事情同秀萍有些关系啊。他笑道：“也许是吧，那你待在这儿好好养病吧。” 秀桃又郁闷了，目送着韩钰煊走了。 她那上吐下泻的毛病，老早就好了，哪里还需要养什么病啊。 韩钰煊在回自己屋里的路上，边走边想，将自己得到的这些信息在脑子里重新组了一遍。 如果秀桃是被人下药了的话，那个人很有可能便是秀萍了。若是这样的话，秀萍的目的又是什么？ 而后，墨儿在从古德寺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帮黑衣人，这黑衣人又是什么目的？如果，当时秀桃在场又会有什么不一样呢？ 韩钰煊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转瞬却又觉得毫无头绪，不知道该从何开始破解。 目前，值得庆幸的是墨儿并没有什么事。而明日便要大婚了，想来等她进了东宫，这一切应该就都不算什么问题了吧。 他想，即便自己不插手此事，太子殿下却也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以太子殿下对墨儿的重视程度来看，等他查清楚了是谁在背后做手脚，那人估计会死得很惨。 不过，他想了想，毕竟关系到墨儿的安危。即便太子殿下可以做得更好，他也还是打算继续追查此事。 此事的突破口，应该就是秀萍了！ 韩湘墨的房间内，韩湘墨坐在椅子上，边喝茶边道：“他刚刚同你说了些什么？” 秀萍如实回答道：“少爷刚刚问奴婢，昨天发生的事情。” “你怎么说？” “奴婢按照林小姐的说辞，说给少爷听了。” 韩湘墨又道：“那他可有怀疑什么？” 秀萍回道：“应该没有，少爷根据现场的痕迹，也是那么推测的。” 韩湘墨放下杯盏，用手帕擦了擦嘴角，道：“如此便好，此事还要感谢东方公子了，在韩钰煊来之前就已经让人将不该有的痕迹全都清理掉了。不然，这个说辞怎么也是不成立的。” 秀萍突然道：“你们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了。现在我家小姐也已经死了，你们什么时候可以放了我的弟弟妹妹们？” 韩湘墨冷笑道：“那便要看你之后如何表现了，等我明日顺利嫁入东宫，待我熟悉一切以后，自然就会放了你的弟弟妹妹。但是，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待在我的身边。” 秀萍道：“好，只要你们不伤害我的弟弟妹妹。” 第二百六十章 大婚变故（上） 大婚如约而至，太子与太子妃的大婚自然是十分地隆重。 虽然，皇上苏樊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但是对于自己儿子的婚礼还是一点儿都马虎不得。 那排场、阵仗、场面，都是极其之大、阔。总之，这一场皇室的婚礼足以彰显出皇家的天威了。 鞭炮声自太子殿下的迎亲队伍从东宫出发，一路震天响，还从未间歇过。而这锣鼓也是从未停过，这敲锣打鼓之人都知道今日是个重大的日子，怎么地也是不能停的。 迎亲队伍更是能从街头排到街尾了，不过，皇家的婚礼自然一般人不敢冒犯。所以，这道路倒是一路畅通无阻。 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小老百姓总是会出来凑个热闹，道路两边都挤满了人。有些是为了一睹太子殿下的尊容，也有些人是想看看这皇家的排场能有多大，还有些人只是出来凑个热闹。 不过，无论是带着何种目的，不少人被今日太子殿下这一身新郎官的模样给惊艳到了。想着这世上怎会有这样好看的人，这么俊俏和风采动人。 可惜的是，太子殿下如今已经要娶亲了，娶的还是当朝丞相的千金。这一对夫妻倒也是金童玉女，登对得很啊。 迎亲队伍一路行至丞相府的门前，新娘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在韩府和迎亲队伍的鞭炮声中上了花轿。 太子苏哲在看到韩湘墨上了花轿以后，心中的大石头却似乎并未落下，虽然表面上好像是松了口气。而他也以为自己是真的放下心了。 那天晚上的那个梦，在后来的昏睡之中有些已经模糊了。他很快忘记了很多细节，在醒来以后只记得自己似乎做了两个梦，梦里的韩湘墨死了。 他想或许是因为墨儿在从古德寺回来的路上遇袭，自己太过担心，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虽然之后还是派人去丞相府，确认墨儿是否安然无恙。在得到她确实无恙的消息以后，这才暂时放下心来。 韩湘墨上了花轿，心中不免松了口气。终于不必再在丞相府中待下去了，这些人与真正的韩湘墨相处的时间太长了，很容易就会露出破绽。 去东宫了，相对而言会好一些，接下来就是要除掉那个同样很熟悉韩湘墨的陪嫁丫鬟之一——秀桃。这个人太过熟悉韩湘墨了，她的存在必然是一个*烦。得找个何时的时机将其打发了。 已经取代韩湘墨的贺奕兰在内心暗暗打算着。 而随行在花轿两边的秀桃和秀萍二人，心中也各自藏着事情。秀桃觉得自从古德寺回来以后的小姐怪怪的，而秀萍的内心则是煎熬着，在害死自家小姐后的愧疚不安与不得不听从贺奕兰的无奈之中煎熬着。 迎亲队伍安然无恙地回到了东宫，东宫之中已经有不少重量级的贵客等着了。 由于是太子大婚，这皇上和皇后娘娘自然会来东宫坐镇，看着这对新婚夫妇成亲。无疑，这皇上和皇后自然成了东宫最重要的贵客。 “新娘子来了！” 随着一声带着喜悦的尖声叫喊，太子苏哲带着新娘子进来了。 成了韩湘墨的贺奕兰，在经过刚刚一系列的仪式以后，此刻还是有些微的紧张。她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着的，不过，现在快要拜天地了，她难得地松了口气。 新郎官和新娘子之间用一根系着花的红绸带牵引着，今日苏哲用这红绸牵引韩湘墨的时候，心中不知为何有种怪异的感觉。 他内心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掀开眼前这人头上的红盖头，看看此人究竟是不是他的墨儿。但是，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魔怔了。 韩家父子是随着太子的迎亲队伍一起来的，他们就站在高堂的两侧。 自打韩湘墨回来以后，韩钰煊直到她出嫁都未曾见过她一面。一开始是以受了惊吓为由，后来又是以快要出嫁怕见了伤心为由，总之，就是不愿意见面。 这点让韩钰煊不得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待新郎和新娘站好位置以后，司仪便高声道：“一拜天地——” 苏哲和韩湘墨二人一起转了个身，面朝着门站立。 “跪——” 两人便跪了下来，接着司仪又道：“一叩首~” “再叩首~” “三叩首~” “起~” 苏哲在看了身旁这人的跪资以后，心中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总觉得，身边这个人不是他的墨儿。 “二拜高堂——” 苏哲这次慢了一拍，在侧的苏黎看出来了，不由得暗笑：看来哥哥今日是不是太过紧张了些，竟然连动作都有些迟钝了。 不过，她在看到苏哲有些奇怪的表情时，却皱了皱眉。 奇怪，哥哥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个表情这么奇怪。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了苏煜，他好像也发现了哥哥的不对劲，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不过，这一切还是等他们拜堂完以后，再去问哥哥吧。 “跪——” “一叩首~” “再叩首~” “三叩首~” “起~” “夫妻对拜——” 苏哲与韩湘墨都转过身来，面对着面。 苏哲此刻已经陷入了怀疑之中，感觉不对、跪资不对，他甚至都怀疑眼前这人究竟是不是韩湘墨。 但转念又觉得自己是魔怔了。 “跪——” 苏哲拿着那条红绸带，迟迟没有行动，而韩湘墨已经跪了下去。 不过许是因为两人拿的距离近了一些，韩湘墨没有注意到苏哲并未下跪，因这红绸带太紧了，一个没留意便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平时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不会摔得特别严重。而今日她却因为头上戴的那过重的头饰，导致一个不稳，整个人向左边倾斜。 而苏哲也因为下意识的想要去扶她起来，顺手就将手中的红绸带给松手了，这下韩湘墨是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似乎是受了惊吓，她下意识地叫出声来，还露出两节皓月似的手臂，洁白无瑕。 苏哲本想去扶的手停止在了半空中，他愣住了，脑海中似有什么重要信息飞快的闪过。 “这里怎么也红了？” “这是我的胎记，打小就有了。” “很漂亮。” 那日赏梅的记忆瞬间涌入了脑海之中，墨儿的手臂侧边有个红色的蝴蝶型胎记，但眼前这人却并没有那个胎记。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这措手不及的场景让不少人懵了，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太子殿下是怎么了，那表情似乎不太对啊。 苏黎和苏煜二人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 韩钰煊皱了皱眉，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也没有去扶墨儿，这很不正常。 而林轻云隐在人群之中，握紧了手臂，心里很是紧张。该不会是被太子殿下看出什么来了吧，但是他连盖头都没有掀开，又怎会察觉？ 她想通了以后顿时又松了口气，或许是太子因为眼前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所以没有反应过来吧。 新娘子已经被扶了起来，而苏哲也重新从丫鬟的手中拿回了那根红绸带。 成为韩湘墨的贺奕兰内心那个紧张和羞愧啊，不过好在她的脸并未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也算没在人前丢脸了吧。 “夫妻对拜——” “跪——” 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 贺奕兰这次倒是学聪明了，等着苏哲有动作了她在跪拜，但是红绸布始终没有动静，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在苏哲耳边提醒道：“殿下，夫妻对拜了。” 然而苏哲只是将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这个新娘，脸上的笑意早就没了，有的只是面无表情而已。 众人不明所以，有些人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苏哲又想起那天晚上的梦来，墨儿在自己的梦中死了的画面，他突然莫名地恐慌起来。 他走近了新娘，他想要确认某些事情，即使此刻不太适合。 众人一愣，空气突然就静止了，大家屏气凝神地看着，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下一瞬，太子殿下飞快地掀开新娘的红盖头，露出一张美丽动人的脸庞来，让不少男子惊艳了一下。然而面对这样令人惊艳的画面，苏哲微微愣了一下，仔细审视了新娘的脸。 贺奕兰被苏哲看得心里发颤，这种似乎能洞穿一切的目光让她害怕，不过她仍然强装镇定地看着苏哲。用韩湘墨微笑的方式微笑着。 她的笑倒是让苏哲又愣了一下，不过很快苏哲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正当贺奕兰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苏哲却是一把掐住了贺奕兰的脖子，表情顺便凌厉，道：“说，墨儿在哪里？” 场上的局势变换得太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倒抽一口冷气，众人的心里充满了疑惑。 参加那么多场婚礼，从未见哪一场婚礼是这般地惊心动魄。 苏黎皱了皱眉，这样的突如其来当真令她措手不及，她想出言阻止，却是被苏煜拉住了手。苏煜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看看情况再说。 韩家父子二人也被震惊到了，而且更是被苏哲的那句话给惊到了，莫非这眼前的人不是墨儿？他们虽然不太相信眼前这人不是韩湘墨，不过却选择静观其变，他们相信太子是有分寸的，不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事情。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大婚变故（下） 最后还是皇上和皇后二人实在想不通苏哲想做什么，皇上开口道：“哲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看着太子妃那张快被掐死了的脸，不由得出声制止。 苏哲却是丝毫没有要放松的意思，他道：“父皇，眼前这人并非是儿臣的太子妃，她是假冒的。” 此言一出，全场更是哗然，顿时私底下议论纷纷。 皇上苏樊惊讶道：“此话怎讲？” 贺奕兰想要解释，却被掐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太子苏哲道：“墨儿的左手手臂上有一个红色的蝴蝶型胎记，但是她的手上却并没有。” 苏哲放开了掐着脖子的手，却是拽起新娘的左手手臂，粗鲁地将她的袖子捋起，将她光洁的手臂展示在众人的面前。 果然白白嫩嫩的，什么也没有。 这时，丞相韩谦也突然想起来道：“对，没错。小女的左手手臂上确实有一个红色的蝴蝶型胎记，她不是我的女儿。”韩谦也开始激动起来。 韩钰煊赶忙在一旁宽慰自己的父亲。 秀桃也是猛然想起来了，道：“对，小姐的手臂上有一个红色的蝴蝶型胎记，她根本不是我家小姐。难怪我觉得小姐在从古德寺回来以后就一直怪怪的，很陌生。” 秀桃的话，提醒了苏哲。 苏哲突然想起来几日前，墨儿在从古德寺回来的路上碰到了黑衣人，他们想要杀墨儿。 难道，墨儿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掉包了？ 苏哲一想到失踪了的墨儿，顿时心急如焚，再一次掐上了贺奕兰的脖子，怒道：“说，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苏哲几乎快要失去理智了，贺奕兰被他掐得几乎就要断气了，脸色都涨红了。 苏黎见状，赶忙上前制止，道：“哥哥，你快放开她，你这样会掐死她的。” 苏哲被苏黎的声音唤回了理智，这才松了松手，却还是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贺奕兰眼看着自己毫无辩驳的理由，一个蝴蝶型胎记足以证明她自己是个假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完全的准备，竟然会毁在一个胎记上。 为什么连丫鬟都知道，难道是秀萍故意不说的？ 她大声狂笑道：“哈哈哈……我不会告诉你们的，真正的韩湘墨早就已经死了，她死了，哈哈哈……” 苏哲的表情瞬间变了，他再次用力地掐住了贺奕兰的脖子，有些失控道：“你说什么，你把墨儿怎么了？” 今日这场婚礼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众人都看傻眼了，真新娘死了，假新娘出现在了婚礼上，但是被新郎识破了。 韩钰煊也出列了，不过他并没有想去问那个假的韩湘墨，而是直接冷声问秀萍道：“你也参与了此事对不对？” 秀萍本来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弄得惊慌失措，如今这火已经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跪了下来，拼命摇头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但其实她已经没有可以圆谎的余地了，贺奕兰在无意间已经堵死了她的出路。 在古德寺回来的路上，她们遇到了黑衣人的袭击，若韩湘墨在那个时候被调换了。秀萍还活着，就说明她理应是知道的。 “是吗？那你给秀桃下药害得她上吐下泻去不了古德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不必否认了，此事本少爷可都已经查清楚了。当时没有处置你，不过是因为墨儿快要大婚了，不吉利。”韩钰煊厉声质问。 秀萍一愣，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暴露了，她没有那个脑子想怎么圆谎。 秀桃不可置信地看着秀萍，道：“小姐已经不是小姐，你是知道的对不对？不然，她这两天不会只派了你一个人在旁伺候着。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姐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我……”秀萍顿时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她弟弟妹妹的命还在林轻云的手中，她怎么敢说？ 秀萍的表现无疑是默认了，秀桃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昔日的好姐妹竟然会变成这个模样。 她也跪了下来，握着她的肩膀怒喝道：“你说呀，小姐现在究竟在哪里？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秀萍还是什么也没说，秀桃哭着道：“小姐待我们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你这么做对得起小姐吗？” 秀萍突然想起了曾经小姐对自己的那些好，点点滴滴，此刻竟是在脑海之中越发地清晰起来了。 她终于痛哭出声，道：“小姐死了，她跳下了那个悬崖，没有活着的可能了。呜呜呜……”她双手捂着脸，痛哭着。 今生的恩情，她是无论如何也还不了了，只希望来生能够为小姐做牛做马来还此生的债了。 韩钰煊知道那片树林，只有一个悬崖，而且凶险无比。墨儿若是真的从那个悬崖跳了下去，怕的确是没有了生还的可能。 他心中悲痛万分，但是就算墨儿已经死了，如今却是无论如何也要找回她的尸首。 太子苏哲知道了以后，立刻起身带人离开了，而韩钰煊紧随其后。 苏哲在临走前，对着苏煜道：“苏煜，这两个人交给你了。” “好。” 然后，在他们刚出门不久，一支箭飞速地射了进来，正中秀萍的脑袋，一击毙命。 随后，那个假韩湘墨也瞬间毒发身亡。 这个变化来得太快，众人甚至都没注意到那支箭是什么时候射进来的。 刚踏出门口的太子和韩钰煊都愣了一下，但苏煜随后便像他们眼神示意，让他们先行离开，这里的事情他会处理好。 两人便也不再多留，带着一队人马离开了东宫。 而在场的宾客则是被皇上和皇后退散了，他们二人也不便在此处多留，先行回宫了。 林轻云隐在一众宾客当中，跟随自己的父亲回去了。她在心里松了口气，好在东方霖安排得周到，已经派人处理掉了这些对自己不利的人。 苏煜和苏黎二人留了下来，帮苏哲善后。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等消息。 整个大厅，目前只留下了苏煜和苏黎二人，和一些等着处理尸体的下人们。 苏煜蹲下身子，看了看那支箭。这是一支袖箭，很是小巧玲珑，杀伤性却十分地大。看这将脑袋射穿的样子，便可以知道这杀伤力究竟是有多大了。 这方向明显是从屋外射进来的，苏煜走到屋外，对比了下方向，他的视线停留在了一棵树上。 苏黎也跟着他出来了，道：“凶手应该就是在那棵树上射出的箭，能躲过东宫的重重防卫，此人的武功应该很高。至少，是同我差不多。” 苏煜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他这么迫不及待地杀了这两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苏煜直觉此事或许与东方霖有点关系，而且他似乎也的确有事情瞒着自己没说。 再加上，那个假的韩湘墨毒发的症状，有点像北疆死士用的那种毒药。 究竟有没有关系，等验一验那个假的韩湘墨的尸体便知道了。 苏黎想了想，道：“那个丫鬟刚加入他们应该是没有多长时间的，即便是被严刑拷打也说不出什么来。但是，那人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还是执意要杀那个丫鬟，说明了那个丫鬟很有可能知道些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情。” “没错，也许是有些人在那个丫鬟面前出现过，还是她认识的人。所以不能被我们知道的，便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来杀她，以绝后患。” 也许，他可以从东方霖那里得到些什么消息。 “这个长得如此像湘湘的人又是谁呢？也不知道他们上哪儿找来这么像湘湘的一个人。若非败在了那个胎记上，他们这个计划或许真的就此成功了。” “只是，混入东宫，成为太子妃以后，又有什么目的？” 苏煜勾了勾唇角道：“若这人是北疆找来的，倒也可以猜得到这目的，无非就是想要从东宫窃取一些朝中的情报。不过，是不是我父亲或是东方霖派来的，验一下那个毒就知道了。” 北疆的那种特有的蛊毒，苏黎上次已经听苏煜提到过了，不过没有见到过具体毒发的症状，所以并不清楚。 这次听苏煜提到了，便多看了几眼那个症状，同一般的毒发还是有所区别的。 她看着那具尸体，疑惑道：“这世上真的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而且没有血缘关系。” 苏煜倒是想起来一桩事情，他道：“我倒是听说过，着江湖中有一个人可以换脸，也可以根据改变人的容颜，将其变得同另一个人相似。也许……” 苏黎一愣，接口道：“也许她的脸就是被人修成了与湘湘相似的脸。” 所以，他们一开始的目的或许是换脸，结果换脸不成，便只好修脸了？毕竟此人的脸虽然同湘湘的很像，但也还是有所不同。 也不知道湘湘现在怎么样了，苏黎的一颗心悬在那里，快要被担忧淹没了。 苏煜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拥着她安慰道：“会没事的，她当初也是大难不死，这次必然也可以逢凶化吉。” 苏煜虽然心里已经笃定了韩湘墨的死亡，因为那处悬崖他也知道，底下没有水潭。而且，韩湘墨又不会武功，生还的可能性委实不大。 现如今，只能靠祷告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幸好你没事 太子和韩钰煊二人带着一众人马快速赶到了那个悬崖边上，这个悬崖除了从悬崖上下去，并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下去了。 它处于比较特殊的地理位置，这个小山坡只是那个悬崖的很小一部分，除了这一处是悬崖峭壁以外，其他的地方却是湍急的水流。 众人打定了主意，决定找寻一个比较好下去的角度，利用绳索下去。 很快便有人找来绳索，已经有侍卫准备下去了，却是被太子苏哲阻止了。 苏哲接过那个绳子，将其绑在了自己的腰上，众人见状大惊，赶忙阻止。 文昊率先发声道：“主子，万万不可啊。您是千金之躯，怎可这般冒险。” 韩钰煊显然也是被太子殿下这一举动给吓到了，他道：“是啊，殿下。不如让我先下去查看一下，你再下来如何？” 然而苏哲却是不为所动道：“这崖底有本太子的妻子，自然该本太子最先下去，你们不必再劝，这是命令。你们在这上面等待本太子的指令便好。” 他想要第一个找到她，无论她是生是死，他都要找到她。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准备好了如何去面对。 苏哲的表情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众人倒也不敢再劝，只能让殿下小心些。 韩钰煊为苏哲的行动所感动，道：“臣代舍妹多谢太子殿下了。” 苏哲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道：“不必谢我，她同样也是我的妻子。”说到妻子二字的时候，苏哲的脸上多了一丝柔情。 在众侍卫的帮助下，太子殿下成功到达了底部。这崖底长满了草，差不多到他的腰间那么长，而且草堆里隐藏着一些石块，这让苏哲内心直打鼓。 虽然已经做好了会失去墨儿的准备，但是若真的看到墨儿的尸体，自己只怕还是无法接受。 “墨儿……”苏哲大声地喊道，他希望能够听到回应。 然而，只有苏哲的声音回荡在这山谷间，却并未听到任何的回应。 苏哲用剑直接砍了那些草，自行开辟出了一条道路。他边砍边喊着韩湘墨的名字。 不知走了多久，他看到有一块草地是空的，说明那里应该有什么东西压着那块空地里的草了。 他心中既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那里躺着会是墨儿的尸首。这一刻，他突然很害怕自己知道结果，但他还是快速地跑了过去。 没想到，他竟然看到了草间隐隐地有一滩黑色的东西。他的心头一紧，拿着剑的手都在颤抖。以他办案多年的经验来看，那八成是血迹。 苏哲收起剑，颤抖地用手去拨开那些草。那些草叶割到了他的手，但是他仿似已经没了痛觉。 自出事那日，他的墨儿是不是一直这样曝尸荒野，没有任何人来替她收尸，也没有任何人为她祭奠？ 若他不是因为今日在婚礼上认出那个人不是她，他的墨儿，是不是一直只能待在这荒郊野外，成为孤魂野鬼？ 他不敢再多想了，此刻的他，几乎已经认定了他的墨儿就在那里，已经成为了冰冷的尸体。 他的手终于还是拨开了层层草叶，见到了那里面的情景。他有些不敢看，生怕那个结果是自己无法接受的。但其实他也很清楚，那样的情况之下，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苏哲最终还是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那处他害怕看见的画面，愣了一下，但却松了口气。 那是一匹死马，不是他的墨儿，他心里升腾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幸好，那不是他的墨儿。 “墨儿……”苏哲继续呼唤道，他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希望，或许墨儿还活着呢。 苏哲又开始用剑为自己开辟出了一条道路来，他的墨儿一定还活着。只要他一日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他便相信她还活着。 他此刻突然又不希望自己能找到她了，他害怕自己最终还是会看见她的尸体。 “小苏……”一道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哲听到了，他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他屏气凝神听着。 但是，那声音似乎又消失了，只留有草叶被风吹过的声音。苏哲不由得有些失望，想着许是自己真的幻听了吧。 “墨儿……”但是他没有放弃，依旧在草叶中找寻着。 “小苏……救我……”这次的音量比刚才稍微大了一些。 苏哲这次确定了，这不是幻听，这是真的。 他的墨儿还活着，没有死。 “墨儿，你在哪里？”苏哲惊喜地喊道。 这时，有一处地方的草叶动得特别厉害。苏哲知道，他的墨儿就在那里。 他几乎是狂喜地飞奔过去，用手拨开了阻碍他的层层草叶。即使手被割伤了、出血了也是丝毫地不在意，这些微弱的疼痛早就被知道韩湘墨还活着的狂喜所掩盖了。 苏哲突然觉得，这短短地一段路好漫长好漫长，他似乎跑了很久才跑到。 他拨开最后一层阻碍，当他看到韩湘墨安然无恙地躺在地上时，心里的不安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墨儿！”他的呼唤中充满了喜悦。 韩湘墨看见他也很是开心，眼中盈满了泪水，“小苏……” 苏哲将她从草地上扶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她，道：“幸好你没事。”他将瘦弱的韩湘墨抱在怀中，那真实的触感竟是让太子殿下落泪了。 不是梦，这是真的，他的墨儿没有死，此刻已经在他的怀中了。 “对不起，我该早点找到你的。我应该去确认你是否安好的，那样我或许就能早点发现那个人不是你，也能早些找到你……”苏哲说到后来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而韩湘墨则是在苏哲的怀抱中，笑了，虽然 眼中闪着泪花。 他找到自己了。 “没事了，你已经找到我了。”韩湘墨知道苏哲的不安和自责，在他耳边柔声安慰道。 苏哲那颗不安又自责的心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才想起韩湘墨可能还受着伤。 他赶忙放开了韩湘墨，担忧道：“墨儿，可有哪里受伤了？”他看向韩湘墨的身体，检查着她是否有受伤的地方。 韩湘墨这才委屈巴巴道：“脚受伤了，好像是崴到了，动不了。” 苏哲赶忙检查了下，发现只是轻微的崴脚了，并没有太严重的伤口，就是有些肿了。 他边给她揉脚边担忧道：“可还有其他什么地方也受伤了？” 韩湘墨动了动上半身，摇了摇头，一脸疑惑道：“好像没有。” 苏哲有些不可置信道：“真的没有吗？那你刚刚怎么动不了？” 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只伤到了脚，而且还是轻微的扭伤。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苏哲都有些不敢相信，生怕自己此刻是身在梦中了。 韩湘墨自己也有些迷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照理来说，我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就算不死也残了。但是竟然什么事情也没有，我动不了也是因为我刚醒来，身体有些僵硬。而且……” “而且什么？” 韩湘墨有些不好意思道：“而且我这脚扭伤也是因为在逃跑的过程当中扭伤的，并不是因为摔下悬崖才伤到的。会不会是有什么内伤？” 苏哲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过也觉得韩湘墨说得有道理，万一是内伤呢。 他点点头道：“等待会上去了，回东宫让太医好好检查检查。” 韩湘墨点了点头，又道：“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我从悬崖上跳下来以后就陷入了沉睡之中，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在梦里听到你叫我了，我便醒了。我现在感觉有些不真实，想着这会不会是我死后幻想出来的。” “傻瓜，这是真的，不信你咬我一口试试。”他将手伸到了韩湘墨的面前。 韩湘墨看到了苏哲布满伤痕的手，心疼道：“怎么受伤了，疼不疼啊？” 苏哲笑道：“疼啊，所以我知道这不是梦。” 韩湘墨撇了撇嘴道：“我的脚也疼，所以我也知道这不是梦。” “那不就好了。”苏哲温柔地笑了笑。 在经过两次失而复得以后，苏哲算是体会到了，韩湘墨于他而言是多么重要的存在。这一生，他会好好珍惜疼爱她，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他将她抱在怀中，道：“不要再离开我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好不好？”他再也不想尝试那种失去她的痛苦了，这样的痛他已经经历了两次了，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第三次了。 韩湘墨也回抱住他，她将头倚在苏哲的肩上，温柔道：“好，我不会离开你，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会永远待在你的身边。”哪怕你以后不只我一个女人。 两人相依相偎了好一会儿，苏哲才不舍地放开了韩湘墨，微微一笑道：“走，同我回去拜堂成亲。” 韩湘墨脸一红，轻轻点了点头。 苏哲将她打横抱起，回到了刚刚下来的地方，那里还有一根绳索垂在那里。还有好大一截垂在了地上。 第二百六十三章 果然传言都是误导啊！ 他将韩湘墨放了下来，面对面紧靠着，用绳子将两人绑在了一起。 而后，他用力地拉扯了下绳子，重复了三次。这是他同侍卫们规定的暗号，让他们帮忙拉上去的意思。 果然，在苏哲拉了三次绳子以后，他们二人便被一股力量拉扯上去了。 拉了好半天，他们二人这才被拉到了悬崖上。众人看见两个人都平安无事，顿时大喜过望，尤其是韩钰煊。 在他们上来以后，韩钰煊那表情都跟快要哭出来一样，道：“墨儿，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他抑制住了自己要扑上去的冲动。 韩湘墨看着自家哥哥那快要扭曲了的表情，笑着喊了一声：“哥！” 这一声叫唤清脆的呀，韩钰煊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过还是激动地应道：“哎~” 众侍卫似乎都有些感动了，这兄妹相见的画面确实有些感人。不过，他们觉得，在崖底，自家主子看见太子妃没有死的时候，那个画面应该更加感人。 别看主子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但还是可以感受得出主子此刻的喜悦。 在解开绳子以后，苏哲将韩湘墨一把打横抱起，道：“墨儿的脚受伤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好让太医给她治治伤。” “好。”韩钰煊道。 一众人便就此打算回去了，但是韩钰煊突然头一痛，他开口道：“殿下，你带着墨儿先回去，臣在这里还有些东西要查。关于墨儿遭遇黑衣人行刺的事情，这里应该还能查到些什么。” 苏哲点头道：“好，本太子留下一些人帮助你。” “不必，太子和墨儿的安危更重要一些，我一个人调查足够了。” 苏哲也不强求，点了点头，抱着韩湘墨先行离开了。 待众人离开以后，韩钰煊身上突然光芒大盛，金色的光芒似是那朝阳一般灿烂夺目。 “终于是全部觉醒了。”韩钰煊突然道。他此刻已经换了一身装束了，一身白衣，衬得他颀长的身姿更加挺拔。但白衣上绣着金色的祥云，时隐时现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他头上戴着的普通白玉冠，也变成了刻有祥云的白玉冠了。此刻的韩钰煊看着要更加的俊朗，还带有一丝出尘的味道。 不，此刻的韩钰煊已然不再是韩钰煊了，该称呼他为司命神君了。不过，他却也不仅仅是司命神君，他也是韩钰煊。 因为司命神君的神识全部觉醒，所以他们二人的记忆倒是已经合二为一了。他此刻就是一个有着司命神君记忆和法力的韩钰煊，他回想起了自己来人世的目的。 他察觉到这附近似有阴气，用神识探了一下，来源是在崖底。 于是他便施了个法，直接来到了崖底，正好看到一个鬼在阴凉处拿着一个琉璃瓶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对方似乎看见他了，愣了一下，皱了皱眉，道：“你是何人？” 不过在看到他周身的仙气时，又改口道：“你是哪路神仙，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那只鬼是一个女鬼，长得倒是蛮清秀可爱的，额间有一朵妖冶的曼珠沙华。倒是同她这清澈的气质有些不太符合，不过这妖冶倒是为她增添了几分说不出的美丽。 她好似是清纯与妖娆的结合体，或许能做到时而清纯时而妖娆吧。 此人模样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红衣倒是衬托着头上的那朵红色曼珠沙华更加妖娆。 但是，她头上的这朵曼珠沙华是生前就有的胎记吗？如果是，那似乎也太巧合了一些。若不是，却又是如何而来？ 曼珠沙华乃是冥界唯一的花，开在黄泉路上，称之为死亡之花。 他想要看一下她的命格，却发现自己的神识因为这一肉体凡胎所阻碍，暂时看不了他人的命格。于是，只好作罢。 “第一天府宫，司命神君。”他淡淡地开口道。 对方听到这个名称，微微愣了愣，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司命神君，失礼了。”那女鬼对他行了一个礼，行的是冥界的礼数。 司命神君微微愣了愣，开口道：“冥界的礼数？你是鬼差？” 对方点点头，道：“我是近几年刚入的地府，成为了一名鬼差。我叫小八，在黑白无常两位大人底下做事。” 司命神君有些奇怪道：“本君记得地府的鬼差只有编号，没有名字。” 那个小鬼差解释道：“我的编号是八八八八，很多鬼都觉得叫起来麻烦，便索性都叫我小八了。” 司命神君难得的笑了一下，真有意思的编号，“你这编号倒是……恩，挺有意思的。” 小八：“……” 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韩钰煊干咳了两声，道：“你怎么单独出来，黑白无常呢？” 小八道：“我是出来勾魂的，生死簿上又死了好几十个人。由于两位大人有要事在身，这次勾魂没有出来。而且，他们觉得这次的任务对我来说大概没有什么难度，所以只让我一个出来完成任务。” 司命神君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在这崖底干什么？这底下有死人吗？” 小八摇了摇头道：“没有，是因为我几日前在这片区域勾魂的时候，碰到了一个阳寿未尽的女子掉下悬崖，便顺手救下了。怕她被野兽抓走，在这里守了几日。如今她已经完好无损地被人救走了，我也该回地府复命了。” 司命神君皱了皱眉，“你说的那个女子该不会是我在人间的妹妹吧？” 小八突然想起一桩事来，道：“对，之前有一个身着红衣的上仙便救过那个女子。本来此女子阳寿已尽，但是那个上仙说神君你看中了她，改变了她的命格。原来，她是神君在凡世的妹妹。” 她似乎对那个红衣的上仙印象不太好，上次那个上仙还叫她“小可爱”来着。 红衣的上仙？司命神君嘴角抽搐了下，他也想起来那件事情了。 若是平时，司命神君知道这件事定然毫不在意。但是这次却是不同，因为他此刻已经和韩钰煊合二为一了，自然不同了。 韩钰煊对自己的这个宝贝妹妹还是挺有感情的，听到自家妹妹是被眼前这个鬼差救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感激。 “你若无事了，便回地府复命去吧。” “是。” “等等。”小八正打算走，结果又被叫住了。 她道：“神君还有何事？” 司命神君问道：“你头上的曼珠沙华，是怎么来的？” 小八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我也不清楚，但是它是最近才长出来的，之前并没有。孟婆姐姐说，我这头上的印记也许是因为我吃了曼珠沙华的原因。” 司命神君抽了抽嘴角，想不到竟然还有人吃曼珠沙华的，不，是鬼。这还真是一桩闻所未闻的事情，着实有趣。 他不由得勾唇问道：“那曼珠沙华的味道可还好？” 小八：“说不出什么味道，但我也只吃过一次……”她感觉有点囧，她吃曼珠沙华的事情，竟然被地府以外的人知道了。 “有机会本君也要尝尝看那曼珠沙华的味道，顺便看看会不会也长出曼珠沙华形状的印记来。”司命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小八：“……”不都传闻司命神君伟岸严明、*威武的吗？怎么跟她见到的这位不一样？ 果然传言都是误导啊！ …… 其实，当日的情形是这样的，韩湘墨在被逼到山崖上以后，被正好收魂路过的小八看见了。 她以为还有一个魂魄要收，便查看了一下生死簿，发现此人阳寿未尽，不由得有些奇怪。 见她后来坠入悬崖，便出手顺道救了，施法缓和了她下去的冲力。但是，不能让凡人看到这种不符合常理的情况，顺便施法让她沉睡了。待她平安地落地以后，又怕这处地方夜间会有野兽，便又在悬崖底下守了几日。 直到看到她被人安然地救走了以后，这才打算安心离开的。 不过，这些韩湘墨却是不会知晓了，目前除了鬼差小八和司命神君知道此事外，没有人知道这些了。 凡人最多觉得是上天庇护，让韩湘墨逃过一劫。 韩钰煊之后又收敛了自己的法力，变回了之前的那套装束，直接去了东宫。 而已经回到东宫的太子苏哲和韩湘墨二人，在刚一到东宫，苏哲便宣了太医。而他自己，则是一路抱着她去了自己的主殿。 太子殿下这一身大红喜服在来回的路上，特别的显眼，再加上他之后抱着韩湘墨回来，那就更显眼了。 苏黎和苏煜二人在看到韩湘墨平安回来的时候，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不过还是由衷地为他们二人感到开心。 房间内，只有苏哲和韩湘墨两人，另外的人都自觉地不去打扰他们。 韩湘墨坐在床上，看着苏哲的那一身喜服，突然有点吃味。刚刚在崖底下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他这一身喜服，只不过当时被他找到自己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没有多问。 第二百六十四章 洞房花烛夜 这回平静下来以后，她吃味地问道：“你是拜了堂才来找我的吧。”虽然拜堂了也没什么，只是一想到苏哲跟别人夫妻对拜了都，心里就有一种自家的小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苏哲一听好大一股醋味，促狭道：“对，入了洞房才发现她不是你。” 韩湘墨心里那个不爽啊，果然，她家的小白菜确实被猪拱了。 “怎么了，吃醋了？”苏哲勾着唇角问道。 韩湘墨撇开脸，道：“才没有，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苏哲笑着问道。 韩湘墨表情有些怪异，道：“感觉白菜被猪拱了。” 苏哲：“……”这个比喻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苏哲的表情瞬间僵硬了。 “其实，我是在拜堂的时候认出来的，你手臂上的蝴蝶型胎记让我很确定那个人不是你。”苏哲抚上了她的脸庞，含情脉脉道。 韩湘墨有些脸红，道：“那你还骗我。”她心里很开心，他认出了自己。 “我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也很让他心痒。 韩湘墨此刻都不敢直视他了，红着小脸，撇开了视线。 苏哲向韩湘墨凑了过去，轻轻抓住了她的肩，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而后，他又将韩湘墨拥在了自己的怀中，道：“还好你还活着。” 韩湘墨也不说话，只是顺着苏哲，安静地靠在苏哲的肩膀上。他们彼此享受着这样安静又幸福的时光，从彼此的身上感受着那份安心。 太医带着医女过来，为韩湘墨好好检查了一遍。她全身上下并没有什么伤，只有脚受伤了，而且也没有伤及骨头，只是一些皮外伤。这样的结果令人意外，但却也为此感到幸运。 苏哲第一次觉得，上天是如此地眷顾他们二人，两次都没有将她从自己的身边带走，他对此充满了感激。 之后，他问了出事那日究竟发生了。 韩湘墨便将这一切一一道来：“那个变作我样子的人应该就是贺奕兰，她同林轻云勾结，想要换我的脸，妄想颠覆南唐江山。” 苏哲大惊，“竟是贺奕兰？”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逃走的贺奕兰竟然就在京城之中，难怪一直抓不到她。 不过，他也想起了苏煜说的那个梦，那个梦里他的太子妃是贺奕兰。莫非那个梦是预示着墨儿会被她所害吗？ 韩湘墨点了点头。 苏哲陷入了沉思，看来将军府大概是有异心了，便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来人。” 文昊立刻便进来道：“主子有何吩咐？” 苏哲眼中有些狠厉，道：“立刻派人去将军府捉拿林轻云，林轻云同罪犯贺奕兰勾结，企图加害太子妃。任何人若有阻拦，立斩不赦。此事，我会向父皇禀告。” “是，属下立刻去办。” 众人知道韩湘墨大难不死，安然的回到东宫中，都打从心里松了口气。皇上和皇后在得到消息以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韩家父子二人自然也是如此。 在皇上和皇后到了以后，苏哲便将此事全数告知给皇上苏樊，他听后震怒道：“看来，这林安是想造反了不成？” “父皇息怒，此事目前还不好下决断，但林轻云想要害墨儿却是真的。谋害太子妃的罪名，她是逃不了了，至于这将军府暂时不用担心。林安的手中虽有兵权，但此时他是在京中，父皇的命令才是最为重要的。他不敢有所行动，何况这御林军不是个摆设。”苏哲分析着。 皇上苏樊点了点头，对苏哲的分析表示赞同。 林轻云被抓以后，便被关入了刑部大牢。 在确认了韩湘墨的伤没什么大碍之后，皇上和皇后娘娘二人便决定让他们今夜便拜堂成亲。不过，在苏哲和韩湘墨二人的建议下，并没有再请什么官员和世家。 在东宫之中，苏哲和韩湘墨像是一对平凡夫妻一样，在两家人的祝福之下终于拜堂成亲了。 因着拜堂上的一系列事情，以及之后救韩湘墨的行动，倒是导致时间已经晚了。 两人拜堂以后，已经很晚了，再加上今日人也挺少的，众人也就识趣地没再继续闹洞房的游戏。晚宴过后，大家也就散了。 房间内一片喜气洋洋，烛台上更是燃着龙凤双烛，烛光将房间内的红色衬托得更为喜气和温暖。 韩湘墨坐在床沿边上，心里很是紧张，而且此刻她头上还盖着喜帕。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坐着等苏哲回来的感觉真不好。不过，她的内心还是十分地激动和喜悦。 今日，她就要嫁给苏哲了。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韩湘墨本就紧张的心变得更为紧张了，她的手抓紧了衣袖。 “参见太子殿下。”里头站着的人对着苏哲行礼。 苏哲满身酒气地从酒宴上回来，开口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房间内一阵动静，最后随着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又平静了下来。房间内便只留了苏哲和韩湘墨二人。 苏哲用内力将自己体内的酒给逼了出来，虽然免去了闹洞房的麻烦，但苏煜和韩钰煊二人可并没有放过可以灌他酒的机会，尤其是苏煜。 害得他满身酒气地回来了，刚刚回来的路上，脚步都有些虚浮。 他逼完酒之后，终于来到了韩湘墨的面前。 韩湘墨在仅能看到的视线范围内，看到了苏哲的鞋子，越发地紧张，本就紧紧攥着衣袖的手更紧了。 她的手就放在双膝上，苏哲自然是注意到了，温柔地笑了笑。 他挑起了盖在她头上的红盖头，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脸来，韩湘墨低头含笑着，有些害羞。 “墨儿。”他轻声唤道。 韩湘墨抬头语笑嫣然地看了他一眼，又害羞地低下了头。美人含羞带笑的样子委实太过美丽迷人，尤其是那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苏哲心头动了动，不过还是抑制住了。 苏哲又大步走向桌前，将那交杯酒拿了过来，笑道：“夫人，我们喝交杯酒吧。” 韩湘墨含羞地点了点头，伸手从苏哲的手中接过了一杯酒。苏哲也坐了下来，坐在了韩湘墨的身边。两人挽着手臂，喝下了交杯酒。 待进行完一系列的仪式之后，苏哲温柔地看着韩湘墨，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了她的脸庞。 他的指尖带着温度，慢慢轻抚着韩湘墨的脸，韩湘墨被他弄得有些心痒。 她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没用，竟然都不敢正眼看苏哲了。于是，她索性心一横，飞快地凑过去，在苏哲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苏哲的手顿了顿，整个身子都似是僵住了一般。 韩湘墨看苏哲好像没有什么反应，于是胆子肥了。又凑过去亲了两口，还戏谑道：“小苏，你在害羞？” 想不到有生之年，她竟然还可以看到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害羞，还真是稀奇啊！ 苏哲的呼吸变得有些重，眼睛也变得火热起来，他道：“墨儿，你这是在挑逗我。” 韩湘墨有些疑惑，然而下一瞬天旋地转，转眼间已经被苏哲压在了身下。她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两人此刻的姿势十分地亲密。 “本来，看你脚还伤着，怕弄疼你，没打算今日便同你圆房。但是，墨儿，你刚刚做的事情已经点燃了我心里的火。这火烧得实在是旺盛，没有你，是灭不了的。”苏哲的眼神越发的火热。 韩湘墨这下倒是听明白了，脸瞬间通红，整个人都似是在发热。就好像苏哲说的那样，她心里也有一把火，让她此刻好热。 “今夜，我已经不打算放过你了。但是，我会温柔一些。”苏哲轻轻勾了勾嘴唇，那个笑容极为地魅惑，让韩湘墨晃了晃眼。 他亲上了韩湘墨的嘴唇，带着一丝火热。 似是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袋一样，韩湘墨越发觉得此刻好热，而且她心跳如雷。 她瞬间想起了那天晚上，也是这般，这么一想便更加气血上涌了。 苏哲的吻越来越肆虐，他的舌头极为熟稔地在韩湘墨的嘴中攻城略地，让她输得一败涂地。更是用舌尖挑逗着她的舌头，韩湘墨被她亲吻得呼吸不过来。 而他的手也没有闲着，在亲吻她的过程中，修长的手指在他身上游走着。 过了一会儿，见她呼吸有些困难，终于放过了她的唇，转而向她的耳垂进攻。 “唔……嗯……”她下意识地*出声。 韩湘墨被苏哲折腾得意乱情迷，胸前的凉意让她清醒了些，但是眼前的一幕却是让她羞涩万分。 她想要将他推开，轻声唤道：“小苏……别……” 苏哲却是轻笑道：“墨儿，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说过，我不打算放过你了。”说着又吻了上去。 韩湘墨被吻得晕头转向的，丝毫没有反抗的力气了，沉沦在苏哲温柔却又热烈的猛烈攻势之下。 红罗帐内的温度渐渐升高，弥漫着暧昧的气息，以及在苏哲耳中悦耳动听的低喘*之声…… 韩湘墨觉得自己变得越发的奇怪。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爽的苏煜 他将韩湘墨放了下来，面对面紧靠着，用绳子将两人绑在了一起。 而后，他用力地拉扯了下绳子，重复了三次。这是他同侍卫们规定的暗号，让他们帮忙拉上去的意思。 果然，在苏哲拉了三次绳子以后，他们二人便被一股力量拉扯上去了。 拉了好半天，他们二人这才被拉到了悬崖上。众人看见两个人都平安无事，顿时大喜过望，尤其是韩钰煊。 在他们上来以后，韩钰煊那表情都跟快要哭出来一样，道：“墨儿，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他抑制住了自己要扑上去的冲动。 韩湘墨看着自家哥哥那快要扭曲了的表情，笑着喊了一声：“哥！” 这一声叫唤清脆的呀，韩钰煊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过还是激动地应道：“哎~” 众侍卫似乎都有些感动了，这兄妹相见的画面确实有些感人。不过，他们觉得，在崖底，自家主子看见太子妃没有死的时候，那个画面应该更加感人。 别看主子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但还是可以感受得出主子此刻的喜悦。 在解开绳子以后，苏哲将韩湘墨一把打横抱起，道：“墨儿的脚受伤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好让太医给她治治伤。” “好。”韩钰煊道。 一众人便就此打算回去了，但是韩钰煊突然头一痛，他开口道：“殿下，你带着墨儿先回去，臣在这里还有些东西要查。关于墨儿遭遇黑衣人行刺的事情，这里应该还能查到些什么。” 苏哲点头道：“好，本太子留下一些人帮助你。” “不必，太子和墨儿的安危更重要一些，我一个人调查足够了。” 苏哲也不强求，点了点头，抱着韩湘墨先行离开了。 待众人离开以后，韩钰煊身上突然光芒大盛，金色的光芒似是那朝阳一般灿烂夺目。 “终于是全部觉醒了。”韩钰煊突然道。他此刻已经换了一身装束了，一身白衣，衬得他颀长的身姿更加挺拔。但白衣上绣着金色的祥云，时隐时现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他头上戴着的普通白玉冠，也变成了刻有祥云的白玉冠了。此刻的韩钰煊看着要更加的俊朗，还带有一丝出尘的味道。 不，此刻的韩钰煊已然不再是韩钰煊了，该称呼他为司命神君了。不过，他却也不仅仅是司命神君，他也是韩钰煊。 因为司命神君的神识全部觉醒，所以他们二人的记忆倒是已经合二为一了。他此刻就是一个有着司命神君记忆和法力的韩钰煊，他回想起了自己来人世的目的。 他察觉到这附近似有阴气，用神识探了一下，来源是在崖底。 于是他便施了个法，直接来到了崖底，正好看到一个鬼在阴凉处拿着一个琉璃瓶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对方似乎看见他了，愣了一下，皱了皱眉，道：“你是何人？” 不过在看到他周身的仙气时，又改口道：“你是哪路神仙，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那只鬼是一个女鬼，长得倒是蛮清秀可爱的，额间有一朵妖冶的曼珠沙华。倒是同她这清澈的气质有些不太符合，不过这妖冶倒是为她增添了几分说不出的美丽。 她好似是清纯与妖娆的结合体，或许能做到时而清纯时而妖娆吧。 此人模样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红衣倒是衬托着头上的那朵红色曼珠沙华更加妖娆。 但是，她头上的这朵曼珠沙华是生前就有的胎记吗？如果是，那似乎也太巧合了一些。若不是，却又是如何而来？ 曼珠沙华乃是冥界唯一的花，开在黄泉路上，称之为死亡之花。 他想要看一下她的命格，却发现自己的神识因为这一肉体凡胎所阻碍，暂时看不了他人的命格。于是，只好作罢。 “第一天府宫，司命神君。”他淡淡地开口道。 对方听到这个名称，微微愣了愣，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司命神君，失礼了。”那女鬼对他行了一个礼，行的是冥界的礼数。 司命神君微微愣了愣，开口道：“冥界的礼数？你是鬼差？” 对方点点头，道：“我是近几年刚入的地府，成为了一名鬼差。我叫小八，在黑白无常两位大人底下做事。” 司命神君有些奇怪道：“本君记得地府的鬼差只有编号，没有名字。” 那个小鬼差解释道：“我的编号是八八八八，很多鬼都觉得叫起来麻烦，便索性都叫我小八了。” 司命神君难得的笑了一下，真有意思的编号，“你这编号倒是……恩，挺有意思的。” 小八：“……” 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韩钰煊干咳了两声，道：“你怎么单独出来，黑白无常呢？” 小八道：“我是出来勾魂的，生死簿上又死了好几十个人。由于两位大人有要事在身，这次勾魂没有出来。而且，他们觉得这次的任务对我来说大概没有什么难度，所以只让我一个出来完成任务。” 司命神君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在这崖底干什么？这底下有死人吗？” 小八摇了摇头道：“没有，是因为我几日前在这片区域勾魂的时候，碰到了一个阳寿未尽的女子掉下悬崖，便顺手救下了。怕她被野兽抓走，在这里守了几日。如今她已经完好无损地被人救走了，我也该回地府复命了。” 司命神君皱了皱眉，“你说的那个女子该不会是我在人间的妹妹吧？” 小八突然想起一桩事来，道：“对，之前有一个身着红衣的上仙便救过那个女子。本来此女子阳寿已尽，但是那个上仙说神君你看中了她，改变了她的命格。原来，她是神君在凡世的妹妹。” 她似乎对那个红衣的上仙印象不太好，上次那个上仙还叫她“小可爱”来着。 红衣的上仙？司命神君嘴角抽搐了下，他也想起来那件事情了。 若是平时，司命神君知道这件事定然毫不在意。但是这次却是不同，因为他此刻已经和韩钰煊合二为一了，自然不同了。 韩钰煊对自己的这个宝贝妹妹还是挺有感情的，听到自家妹妹是被眼前这个鬼差救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感激。 “你若无事了，便回地府复命去吧。” “是。” “等等。”小八正打算走，结果又被叫住了。 她道：“神君还有何事？” 司命神君问道：“你头上的曼珠沙华，是怎么来的？” 小八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我也不清楚，但是它是最近才长出来的，之前并没有。孟婆姐姐说，我这头上的印记也许是因为我吃了曼珠沙华的原因。” 司命神君抽了抽嘴角，想不到竟然还有人吃曼珠沙华的，不，是鬼。这还真是一桩闻所未闻的事情，着实有趣。 他不由得勾唇问道：“那曼珠沙华的味道可还好？” 小八：“说不出什么味道，但我也只吃过一次……”她感觉有点囧，她吃曼珠沙华的事情，竟然被地府以外的人知道了。 “有机会本君也要尝尝看那曼珠沙华的味道，顺便看看会不会也长出曼珠沙华形状的印记来。”司命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小八：“……”不都传闻司命神君伟岸严明、*威武的吗？怎么跟她见到的这位不一样？ 果然传言都是误导啊！ …… 其实，当日的情形是这样的，韩湘墨在被逼到山崖上以后，被正好收魂路过的小八看见了。 她以为还有一个魂魄要收，便查看了一下生死簿，发现此人阳寿未尽，不由得有些奇怪。 见她后来坠入悬崖，便出手顺道救了，施法缓和了她下去的冲力。但是，不能让凡人看到这种不符合常理的情况，顺便施法让她沉睡了。待她平安地落地以后，又怕这处地方夜间会有野兽，便又在悬崖底下守了几日。 直到看到她被人安然地救走了以后，这才打算安心离开的。 不过，这些韩湘墨却是不会知晓了，目前除了鬼差小八和司命神君知道此事外，没有人知道这些了。 凡人最多觉得是上天庇护，让韩湘墨逃过一劫。 韩钰煊之后又收敛了自己的法力，变回了之前的那套装束，直接去了东宫。 而已经回到东宫的太子苏哲和韩湘墨二人，在刚一到东宫，苏哲便宣了太医。而他自己，则是一路抱着她去了自己的主殿。 太子殿下这一身大红喜服在来回的路上，特别的显眼，再加上他之后抱着韩湘墨回来，那就更显眼了。 苏黎和苏煜二人在看到韩湘墨平安回来的时候，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不过还是由衷地为他们二人感到开心。 房间内，只有苏哲和韩湘墨两人，另外的人都自觉地不去打扰他们。 韩湘墨坐在床上，看着苏哲的那一身喜服，突然有点吃味。刚刚在崖底下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他这一身喜服，只不过当时被他找到自己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没有多问。 第二百六十六章 林轻云的逃脱 太子和韩钰煊二人带着一众人马快速赶到了那个悬崖边上，这个悬崖除了从悬崖上下去，并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下去了。 它处于比较特殊的地理位置，这个小山坡只是那个悬崖的很小一部分，除了这一处是悬崖峭壁以外，其他的地方却是湍急的水流。 众人打定了主意，决定找寻一个比较好下去的角度，利用绳索下去。 很快便有人找来绳索，已经有侍卫准备下去了，却是被太子苏哲阻止了。 苏哲接过那个绳子，将其绑在了自己的腰上，众人见状大惊，赶忙阻止。 文昊率先发声道：“主子，万万不可啊。您是千金之躯，怎可这般冒险。” 韩钰煊显然也是被太子殿下这一举动给吓到了，他道：“是啊，殿下。不如让我先下去查看一下，你再下来如何？” 然而苏哲却是不为所动道：“这崖底有本太子的妻子，自然该本太子最先下去，你们不必再劝，这是命令。你们在这上面等待本太子的指令便好。” 他想要第一个找到她，无论她是生是死，他都要找到她。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准备好了如何去面对。 苏哲的表情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众人倒也不敢再劝，只能让殿下小心些。 韩钰煊为苏哲的行动所感动，道：“臣代舍妹多谢太子殿下了。” 苏哲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道：“不必谢我，她同样也是我的妻子。”说到妻子二字的时候，苏哲的脸上多了一丝柔情。 在众侍卫的帮助下，太子殿下成功到达了底部。这崖底长满了草，差不多到他的腰间那么长，而且草堆里隐藏着一些石块，这让苏哲内心直打鼓。 虽然已经做好了会失去墨儿的准备，但是若真的看到墨儿的尸体，自己只怕还是无法接受。 “墨儿……”苏哲大声地喊道，他希望能够听到回应。 然而，只有苏哲的声音回荡在这山谷间，却并未听到任何的回应。 苏哲用剑直接砍了那些草，自行开辟出了一条道路。他边砍边喊着韩湘墨的名字。 不知走了多久，他看到有一块草地是空的，说明那里应该有什么东西压着那块空地里的草了。 他心中既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那里躺着会是墨儿的尸首。这一刻，他突然很害怕自己知道结果，但他还是快速地跑了过去。 没想到，他竟然看到了草间隐隐地有一滩黑色的东西。他的心头一紧，拿着剑的手都在颤抖。以他办案多年的经验来看，那八成是血迹。 苏哲收起剑，颤抖地用手去拨开那些草。那些草叶割到了他的手，但是他仿似已经没了痛觉。 自出事那日，他的墨儿是不是一直这样曝尸荒野，没有任何人来替她收尸，也没有任何人为她祭奠？ 若他不是因为今日在婚礼上认出那个人不是她，他的墨儿，是不是一直只能待在这荒郊野外，成为孤魂野鬼？ 他不敢再多想了，此刻的他，几乎已经认定了他的墨儿就在那里，已经成为了冰冷的尸体。 他的手终于还是拨开了层层草叶，见到了那里面的情景。他有些不敢看，生怕那个结果是自己无法接受的。但其实他也很清楚，那样的情况之下，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苏哲最终还是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那处他害怕看见的画面，愣了一下，但却松了口气。 那是一匹死马，不是他的墨儿，他心里升腾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幸好，那不是他的墨儿。 “墨儿……”苏哲继续呼唤道，他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希望，或许墨儿还活着呢。 苏哲又开始用剑为自己开辟出了一条道路来，他的墨儿一定还活着。只要他一日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他便相信她还活着。 他此刻突然又不希望自己能找到她了，他害怕自己最终还是会看见她的尸体。 “小苏……”一道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哲听到了，他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他屏气凝神听着。 但是，那声音似乎又消失了，只留有草叶被风吹过的声音。苏哲不由得有些失望，想着许是自己真的幻听了吧。 “墨儿……”但是他没有放弃，依旧在草叶中找寻着。 “小苏……救我……”这次的音量比刚才稍微大了一些。 苏哲这次确定了，这不是幻听，这是真的。 他的墨儿还活着，没有死。 “墨儿，你在哪里？”苏哲惊喜地喊道。 这时，有一处地方的草叶动得特别厉害。苏哲知道，他的墨儿就在那里。 他几乎是狂喜地飞奔过去，用手拨开了阻碍他的层层草叶。即使手被割伤了、出血了也是丝毫地不在意，这些微弱的疼痛早就被知道韩湘墨还活着的狂喜所掩盖了。 苏哲突然觉得，这短短地一段路好漫长好漫长，他似乎跑了很久才跑到。 他拨开最后一层阻碍，当他看到韩湘墨安然无恙地躺在地上时，心里的不安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墨儿！”他的呼唤中充满了喜悦。 韩湘墨看见他也很是开心，眼中盈满了泪水，“小苏……” 苏哲将她从草地上扶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她，道：“幸好你没事。”他将瘦弱的韩湘墨抱在怀中，那真实的触感竟是让太子殿下落泪了。 不是梦，这是真的，他的墨儿没有死，此刻已经在他的怀中了。 “对不起，我该早点找到你的。我应该去确认你是否安好的，那样我或许就能早点发现那个人不是你，也能早些找到你……”苏哲说到后来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而韩湘墨则是在苏哲的怀抱中，笑了，虽然 眼中闪着泪花。 他找到自己了。 “没事了，你已经找到我了。”韩湘墨知道苏哲的不安和自责，在他耳边柔声安慰道。 苏哲那颗不安又自责的心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才想起韩湘墨可能还受着伤。 他赶忙放开了韩湘墨，担忧道：“墨儿，可有哪里受伤了？”他看向韩湘墨的身体，检查着她是否有受伤的地方。 韩湘墨这才委屈巴巴道：“脚受伤了，好像是崴到了，动不了。” 苏哲赶忙检查了下，发现只是轻微的崴脚了，并没有太严重的伤口，就是有些肿了。 他边给她揉脚边担忧道：“可还有其他什么地方也受伤了？” 韩湘墨动了动上半身，摇了摇头，一脸疑惑道：“好像没有。” 苏哲有些不可置信道：“真的没有吗？那你刚刚怎么动不了？” 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只伤到了脚，而且还是轻微的扭伤。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苏哲都有些不敢相信，生怕自己此刻是身在梦中了。 韩湘墨自己也有些迷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照理来说，我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就算不死也残了。但是竟然什么事情也没有，我动不了也是因为我刚醒来，身体有些僵硬。而且……” “而且什么？” 韩湘墨有些不好意思道：“而且我这脚扭伤也是因为在逃跑的过程当中扭伤的，并不是因为摔下悬崖才伤到的。会不会是有什么内伤？” 苏哲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过也觉得韩湘墨说得有道理，万一是内伤呢。 他点点头道：“等待会上去了，回东宫让太医好好检查检查。” 韩湘墨点了点头，又道：“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我从悬崖上跳下来以后就陷入了沉睡之中，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在梦里听到你叫我了，我便醒了。我现在感觉有些不真实，想着这会不会是我死后幻想出来的。” “傻瓜，这是真的，不信你咬我一口试试。”他将手伸到了韩湘墨的面前。 韩湘墨看到了苏哲布满伤痕的手，心疼道：“怎么受伤了，疼不疼啊？” 苏哲笑道：“疼啊，所以我知道这不是梦。” 韩湘墨撇了撇嘴道：“我的脚也疼，所以我也知道这不是梦。” “那不就好了。”苏哲温柔地笑了笑。 在经过两次失而复得以后，苏哲算是体会到了，韩湘墨于他而言是多么重要的存在。这一生，他会好好珍惜疼爱她，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他将她抱在怀中，道：“不要再离开我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好不好？”他再也不想尝试那种失去她的痛苦了，这样的痛他已经经历了两次了，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第三次了。 韩湘墨也回抱住他，她将头倚在苏哲的肩上，温柔道：“好，我不会离开你，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会永远待在你的身边。”哪怕你以后不只我一个女人。 两人相依相偎了好一会儿，苏哲才不舍地放开了韩湘墨，微微一笑道：“走，同我回去拜堂成亲。” 韩湘墨脸一红，轻轻点了点头。 苏哲将她打横抱起，回到了刚刚下来的地方，那里还有一根绳索垂在那里。还有好大一截垂在了地上。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东方霖的如意算盘 太子和韩钰煊二人带着一众人马快速赶到了那个悬崖边上，这个悬崖除了从悬崖上下去，并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下去了。 它处于比较特殊的地理位置，这个小山坡只是那个悬崖的很小一部分，除了这一处是悬崖峭壁以外，其他的地方却是湍急的水流。 众人打定了主意，决定找寻一个比较好下去的角度，利用绳索下去。 很快便有人找来绳索，已经有侍卫准备下去了，却是被太子苏哲阻止了。 苏哲接过那个绳子，将其绑在了自己的腰上，众人见状大惊，赶忙阻止。 文昊率先发声道：“主子，万万不可啊。您是千金之躯，怎可这般冒险。” 韩钰煊显然也是被太子殿下这一举动给吓到了，他道：“是啊，殿下。不如让我先下去查看一下，你再下来如何？” 然而苏哲却是不为所动道：“这崖底有本太子的妻子，自然该本太子最先下去，你们不必再劝，这是命令。你们在这上面等待本太子的指令便好。” 他想要第一个找到她，无论她是生是死，他都要找到她。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准备好了如何去面对。 苏哲的表情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众人倒也不敢再劝，只能让殿下小心些。 韩钰煊为苏哲的行动所感动，道：“臣代舍妹多谢太子殿下了。” 苏哲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道：“不必谢我，她同样也是我的妻子。”说到妻子二字的时候，苏哲的脸上多了一丝柔情。 在众侍卫的帮助下，太子殿下成功到达了底部。这崖底长满了草，差不多到他的腰间那么长，而且草堆里隐藏着一些石块，这让苏哲内心直打鼓。 虽然已经做好了会失去墨儿的准备，但是若真的看到墨儿的尸体，自己只怕还是无法接受。 “墨儿……”苏哲大声地喊道，他希望能够听到回应。 然而，只有苏哲的声音回荡在这山谷间，却并未听到任何的回应。 苏哲用剑直接砍了那些草，自行开辟出了一条道路。他边砍边喊着韩湘墨的名字。 不知走了多久，他看到有一块草地是空的，说明那里应该有什么东西压着那块空地里的草了。 他心中既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那里躺着会是墨儿的尸首。这一刻，他突然很害怕自己知道结果，但他还是快速地跑了过去。 没想到，他竟然看到了草间隐隐地有一滩黑色的东西。他的心头一紧，拿着剑的手都在颤抖。以他办案多年的经验来看，那八成是血迹。 苏哲收起剑，颤抖地用手去拨开那些草。那些草叶割到了他的手，但是他仿似已经没了痛觉。 自出事那日，他的墨儿是不是一直这样曝尸荒野，没有任何人来替她收尸，也没有任何人为她祭奠？ 若他不是因为今日在婚礼上认出那个人不是她，他的墨儿，是不是一直只能待在这荒郊野外，成为孤魂野鬼？ 他不敢再多想了，此刻的他，几乎已经认定了他的墨儿就在那里，已经成为了冰冷的尸体。 他的手终于还是拨开了层层草叶，见到了那里面的情景。他有些不敢看，生怕那个结果是自己无法接受的。但其实他也很清楚，那样的情况之下，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苏哲最终还是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那处他害怕看见的画面，愣了一下，但却松了口气。 那是一匹死马，不是他的墨儿，他心里升腾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幸好，那不是他的墨儿。 “墨儿……”苏哲继续呼唤道，他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希望，或许墨儿还活着呢。 苏哲又开始用剑为自己开辟出了一条道路来，他的墨儿一定还活着。只要他一日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他便相信她还活着。 他此刻突然又不希望自己能找到她了，他害怕自己最终还是会看见她的尸体。 “小苏……”一道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哲听到了，他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他屏气凝神听着。 但是，那声音似乎又消失了，只留有草叶被风吹过的声音。苏哲不由得有些失望，想着许是自己真的幻听了吧。 “墨儿……”但是他没有放弃，依旧在草叶中找寻着。 “小苏……救我……”这次的音量比刚才稍微大了一些。 苏哲这次确定了，这不是幻听，这是真的。 他的墨儿还活着，没有死。 “墨儿，你在哪里？”苏哲惊喜地喊道。 这时，有一处地方的草叶动得特别厉害。苏哲知道，他的墨儿就在那里。 他几乎是狂喜地飞奔过去，用手拨开了阻碍他的层层草叶。即使手被割伤了、出血了也是丝毫地不在意，这些微弱的疼痛早就被知道韩湘墨还活着的狂喜所掩盖了。 苏哲突然觉得，这短短地一段路好漫长好漫长，他似乎跑了很久才跑到。 他拨开最后一层阻碍，当他看到韩湘墨安然无恙地躺在地上时，心里的不安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墨儿！”他的呼唤中充满了喜悦。 韩湘墨看见他也很是开心，眼中盈满了泪水，“小苏……” 苏哲将她从草地上扶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她，道：“幸好你没事。”他将瘦弱的韩湘墨抱在怀中，那真实的触感竟是让太子殿下落泪了。 不是梦，这是真的，他的墨儿没有死，此刻已经在他的怀中了。 “对不起，我该早点找到你的。我应该去确认你是否安好的，那样我或许就能早点发现那个人不是你，也能早些找到你……”苏哲说到后来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而韩湘墨则是在苏哲的怀抱中，笑了，虽然 眼中闪着泪花。 他找到自己了。 “没事了，你已经找到我了。”韩湘墨知道苏哲的不安和自责，在他耳边柔声安慰道。 苏哲那颗不安又自责的心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才想起韩湘墨可能还受着伤。 他赶忙放开了韩湘墨，担忧道：“墨儿，可有哪里受伤了？”他看向韩湘墨的身体，检查着她是否有受伤的地方。 韩湘墨这才委屈巴巴道：“脚受伤了，好像是崴到了，动不了。” 苏哲赶忙检查了下，发现只是轻微的崴脚了，并没有太严重的伤口，就是有些肿了。 他边给她揉脚边担忧道：“可还有其他什么地方也受伤了？” 韩湘墨动了动上半身，摇了摇头，一脸疑惑道：“好像没有。” 苏哲有些不可置信道：“真的没有吗？那你刚刚怎么动不了？” 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只伤到了脚，而且还是轻微的扭伤。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苏哲都有些不敢相信，生怕自己此刻是身在梦中了。 韩湘墨自己也有些迷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照理来说，我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就算不死也残了。但是竟然什么事情也没有，我动不了也是因为我刚醒来，身体有些僵硬。而且……” “而且什么？” 韩湘墨有些不好意思道：“而且我这脚扭伤也是因为在逃跑的过程当中扭伤的，并不是因为摔下悬崖才伤到的。会不会是有什么内伤？” 苏哲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过也觉得韩湘墨说得有道理，万一是内伤呢。 他点点头道：“等待会上去了，回东宫让太医好好检查检查。” 韩湘墨点了点头，又道：“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我从悬崖上跳下来以后就陷入了沉睡之中，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在梦里听到你叫我了，我便醒了。我现在感觉有些不真实，想着这会不会是我死后幻想出来的。” “傻瓜，这是真的，不信你咬我一口试试。”他将手伸到了韩湘墨的面前。 韩湘墨看到了苏哲布满伤痕的手，心疼道：“怎么受伤了，疼不疼啊？” 苏哲笑道：“疼啊，所以我知道这不是梦。” 韩湘墨撇了撇嘴道：“我的脚也疼，所以我也知道这不是梦。” “那不就好了。”苏哲温柔地笑了笑。 在经过两次失而复得以后，苏哲算是体会到了，韩湘墨于他而言是多么重要的存在。这一生，他会好好珍惜疼爱她，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他将她抱在怀中，道：“不要再离开我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好不好？”他再也不想尝试那种失去她的痛苦了，这样的痛他已经经历了两次了，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第三次了。 韩湘墨也回抱住他，她将头倚在苏哲的肩上，温柔道：“好，我不会离开你，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会永远待在你的身边。”哪怕你以后不只我一个女人。 两人相依相偎了好一会儿，苏哲才不舍地放开了韩湘墨，微微一笑道：“走，同我回去拜堂成亲。” 韩湘墨脸一红，轻轻点了点头。 苏哲将她打横抱起，回到了刚刚下来的地方，那里还有一根绳索垂在那里。还有好大一截垂在了地上。 他将韩湘墨放了下来，面对面紧靠着，用绳子将两人绑在了一起。 第二百六十八章 他没有好好吃饭？ 苏哲今日在东宫处理事务的时候，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感。明明快要成亲了，却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后来，收到来自丞相府的消息。说墨儿今日在去古德寺的路上遭遇了刺客，不过好在她平安逃回来了，这让松了口气。 要不是文昊一再确定说，墨儿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没有任何的受伤，苏哲这才放弃了去看看韩湘墨的打算。本来，就算明着不去，他暗着半夜也会去的。 不过，皇室有这样的规矩，成亲前三日，新娘和新郎不能见面。否则，就会有些不吉利。这条规矩，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要遵守。 苏哲虽然不相信这些说话，但有些规矩他还是会去守着的。 而且，他心里想着，反正墨儿马上便要嫁过来了，也不差那么一时半会儿了。 但是，他却是派人传话至丞相府，让韩湘墨在出嫁之前不要再出门了。另外，又担心韩湘墨的安危，便派了一些暗卫，在暗中保护着韩湘墨。 做完这些以后，苏哲才算是真正安下心来。他等着婚期那日的到来，等着墨儿嫁入东宫，成为他唯一的太子妃。 娶了墨儿以后，他也不打算再娶任何人了。即便是为了利益关系，为了平衡朝中的势力，他也不会再娶任何人了。这一生，他会好好地守护着她。 这天夜里，苏哲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大概是个美梦，他的嘴角是在笑着的。 梦里，他穿着大红喜服，和墨儿成亲了。在父皇母后还有天下万民的见证下，他们成亲了。 周围的人都在笑，都在为他们这一对璧人的大婚而感到开心。而他也是满心的喜悦，想着马上就能和心爱之人永远的在一起了。 洞房花烛夜，他坐在床边，而新娘子就在他的身边。他挑起了新娘子的喜帕，露出一张明艳美丽的脸来。那是她的墨儿，她此刻低头含羞着。 苏哲觉得，自己的内心都被幸福填充着，这个梦真是美好，美好得都让他不愿意醒来了。 不过，他也清楚，这只是一个梦。这梦里的情景会发生在不久后，他的美梦马上就要实现了。 但是，突然外面起了一阵风，吹灭了屋内的龙凤双烛。他惊异之下，想要保护屋内韩湘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墨儿嘴角留着血。他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扶住韩湘墨，问她：“墨儿，你怎么了？” 韩湘墨忧伤地看着他，道：“小苏，我……我恐怕不能与你白头到老了……”她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腹部。 “不……不会的……你会与我白头到老……”苏哲惊慌失措，却是在看到她腹部插着的匕首时，愣住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快来人啊，宣太医……快宣太医……”苏哲捂着韩湘墨的腹部，整个人处于失控的边缘。 然而，似乎没有任何人听到他的命令，整个东宫像是陷入了死寂一般。 他眼睁睁地看着韩湘墨在自己的怀中死去，仿佛都能看到她在渐渐消逝。 苏哲觉得自己的胸口很痛很痛，痛到自己快要窒息了。他想要醒来，却发现怎么也醒不过来，像是被沉溺在了水中一般。他在深水之中，被淹没着，被沉溺着。 “墨儿！”苏哲从梦中惊醒，大声呼唤着韩湘墨的名字。 醒来才发现，刚刚那是一场梦，一场可怕的噩梦。他的额头都是冷汗，他像是终于从溺水中得到了救赎一般，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东宫中，依旧是一片冷寂，有些寂静得可怕。然而苏哲并未注意到这些，只是终于是松了口气。 梦里的痛，他曾经已经尝试过一次了，那次他差点便失去了墨儿，这一次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要尝试的。 失而复得再失去的痛，远比一次性失去要更加痛苦和难以接受。 苏哲庆幸，刚刚只是一个梦。 “小苏……”房间内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苏哲认识，那是韩湘墨的声音。他有些怔愣，看了看四周，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他不由得轻笑，想来是因为太过想念墨儿了吧，现在耳边竟然响起了她叫自己的声音。大概是幻听了吧，苏哲笑着摇了摇头。 “小苏……”耳边再次响起韩湘墨的声音。 苏哲皱眉，自己竟是幻听到了这种地步吗？ 一抬头，发现韩湘墨就在窗前不远处站着，她的脸上带着恬静的笑意。 苏哲一惊，却又从惊讶转为喜悦了，他道：“墨儿，你怎么在这里？” 韩湘墨不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笑着，那个笑容很美，却不知为何带着一种苏哲无法体会到的忧伤之感。他看着，似乎有一些凄美。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而刚刚梦里的恐慌却是再次袭来。 他起身，向韩湘墨走去，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道：“墨儿，你可知道，我刚刚做了个梦，我梦到你了，但是……” 他还未说完，便被韩湘墨打断道：“小苏，我是来同你告别的。我要离开了，你忘了我吧……” “为什么？你不是马上要嫁给我了吗？你要去哪儿？”苏哲心中的恐慌感快要将他淹没，但韩湘墨却并未回答她。 下一瞬，韩湘墨从自己怀中消失了，苏哲一惊，却又看到她在不远处笑看着他。 他跑过去追她，但她的身影却越来越远。无论他如何追，都追不到，也抓不住。 他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迷雾之中。 而苏哲自己，则是坠入了无尽地黑暗之中…… …… 第二日早上，韩钰煊便去看望韩湘墨了，想要知道昨天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昨日傍晚，她们回来得匆匆，只说了碰到了一群黑衣人。他想要多了解一些情况，但韩湘墨那时又受到了惊吓，所以他便也没有多问。 想着自家妹妹没事便好，另外带人去她们所说的那片林子里查看情况。 发现尸横遍野，自家随行的护卫全军覆没，而这里也有不少黑衣人的尸体。 他查看了下那些黑衣人，并未从黑衣人身上发现什么线索。他暗想：莫非是韩府的仇家？还是别的想要当太子妃的人派来的杀手？ 现场的马车只余了车，马儿却不见了，有绳子被砍断的迹象。 不过，当时天色已经晚了，韩钰煊查不出更多的线索。只能暂时回府，而回来后韩湘墨已经睡下了。之后，韩钰煊只好将自己查到的那些线索，暂时拼接起来。 他想，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墨儿她们在回来的路上遇上了那群黑衣人，那群黑衣人或许是来杀墨儿的，又或者是来抓她的。 自家的护卫拼死保护墨儿，让车夫带着他们逃离。而后，车夫被黑衣人所杀，又斩断绳索，将马与车分离。墨儿她们应该从马车上摔下来了，之后才一路逃回了丞相府。 不过，这只是简单的一个过程推测，具体如何还是要问问自家妹妹才是。 而且，或许墨儿知道，这群黑衣人的目的。是杀她还是抓她，或许还是知道的。 今日一大早，他又去那片林子里找线索了。不过，似乎除了昨日发现的那些，便再未发现其他新的线索了。无论他如何查看，都发现除了昨日自己的那种推测外，便没有了。 马和车分离以后，那匹马应该是逃走了，现场也确实有痕迹，但这痕迹到了后来就变得越来越浅了，直到没有。 他不知道那匹马去了哪里。 韩钰煊之后又在其他地方查找，但都没有再出现那匹马的痕迹，也没有出现其他的踪迹了。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合理，但韩钰煊却觉得太过合理反而没那么可信了。 黑衣人的出现，说明了有人想要对墨儿不利。但是现场的痕迹却存在着很多奇怪的地方，既然想要对墨儿不利，却没有其他黑衣人追杀墨儿的痕迹？ 还有，那匹马又是如何消失的？ 他觉得，现场可能是被人处理掉了一些痕迹，当时的情况应该远不止自己推测的那一部分。 虽然，墨儿从古德寺回来，遇上刺客。在然后从现场逃离回到丞相府，这一切的时间符合了，却还是有些奇怪。 所以，从现场回来以后的韩钰煊，便又亲自去了韩湘墨的院子里，想要听她说说昨日的情况。 但是，秀萍却是回话道：“少爷，小姐昨日受到了惊吓，今日有些不舒服，不想见任何人。” 韩钰煊皱眉，心中很是奇怪。墨儿从前可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闭门不见任何人的，哪怕是之前同太子殿下分手也是。 “那秀萍你来同本少爷说说，昨天你们遭遇到的具体情况。”韩钰煊道。 秀萍心下一紧，看了看身后自家小姐的房门，点了点头道：“是。” 韩钰煊便带着秀萍去了一旁的凉亭里，他自顾自地坐了下来，而秀萍则是有些拘束不安。 “你也坐吧。”韩钰煊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但秀萍仍旧站在原地，道：“奴婢不敢，奴婢站着回话便好。” 第二百六十九章 你曾经可还有喜欢的人？ “公主这副表情是想到什么事情了？”韩钰煊有些忍俊不禁。 想不到，璎珞变成凡人以后，竟然还会有这样的表情。从前在九重天的时候，她可从来都是冰着一张脸，也只有看见易易的时候她才会多一些表情。 想到易易，司命便十分的伤感，脸上的笑容也是瞬间消失了。 如今他的神力已经全都恢复了，她的身上确实有易易的气息，只不过他已经知道了，她并非易易。 他的神识倒是还看得出神仙的本体，苏黎的本体便是神女璎珞，身上哪怕是连易易的影子都未曾有过。 只是，他也不清楚她身上为何会有易易的气息。 苏黎本来正想要问下，但是却又见韩钰煊的表情似乎有些伤感，便转而问道：“你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韩钰煊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我喜欢的人，她已经死了，一时之间有些伤感罢了。” 这一趟人间之旅，倒是让司命想通了一些事情，生死簿已经被毁，易易或许是真的回不来了吧。 回去以后，有些事情也该了一了了。 苏黎显然没有想到，韩钰煊竟然还有这样悲伤的过往，带些歉意道：“抱歉，触及到了你的伤心事。” 韩钰煊装作无所谓，道：“没关系，也是有些久远的事情了，我也该放下了。倒是公主，好好珍惜喜欢的人吧，别等到失去以后才追悔莫及。” 苏黎笑道：“我知道，多谢提醒。”她会好好珍惜苏煜的。 之后，两人倒是都未说话，沉默了会儿。 片刻之后，苏黎还是问出了口。 韩钰煊听到后，愣了一下，那是因为他之前的神力不稳定，自己的本体偶尔沉睡偶尔苏醒。 那次是因为，在试了苏黎的武功以后，没说几句，本体突然苏醒了，便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肉体凡胎是记不住本体苏醒时的事情的，但是他的本体却是可以记得所有。 他知道苏黎的事情，是因为他那时便知道了她其实是重生的，同苏煜一样。 因为，他也经历了两世，他知道他们前世的所有事情。 但是，目前苏黎问的这个问题，他还真是不好解释。 最后只能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苏黎：“……” …… 苏黎从百宝阁出来后，想起韩钰煊说的，要珍惜所喜欢的人。也不知怎么回事，竟是鬼使神差地去了苏煜的世子府中。 走到门口才发现自己来到了苏煜的府门前，正想离开，管家恰巧路过，眼尖的发现了她。 赶忙迎了出来，小声道：“公主殿下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府中，主子在府中。” 苏黎是穿男装出来的，还挺不容易认出来的，难得管家眼睛那么尖。 不过，他也知道苏黎穿男装，定是不想别人认出她来，自然没有行大礼，以防招来其他人的注意。 苏黎显然很是满意管家的表现，不过见不见苏煜，她倒是还没想好。 “你让本公主想想。” 管家：“好……”他可得让公主走进府里啊，要是让主子知道公主殿下来了门口却没有进去，那他还不得被主子给怪罪死啊。 他趁机在旁边唉声叹气道：“唉，主子最近处理事情，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时间久了，对身体也不好啊。” 定北侯世子府中的暗卫，耳力可都好得很，他们自然也是听到了管家说的话。 啧啧啧，管家这说谎都不需要打草稿的，顺口就来，这让他们很是佩服。 公主没准没想过来，不然也不会迟疑着要不要进去。管家如此一说，公主自然会心疼主子，也就会进来府中了。 而且，这演技可真是炉火纯青呐。瞧瞧，这担心的模样，这叹气的语气，都拿捏得十分到位啊。 苏黎一听，心里有些担心，道：“你说什么？他没有好好吃饭？” 她也知道，苏煜最近确实有些忙。自从哥哥成婚以后，他就把大部分琐事都交给了苏煜去打理，自然忙的。 这个时候，她倒是有些怨怪自家哥哥了，下次得好好说说他，让他少安排些事情给苏煜。 管家很是担忧地点了点头，道“每次，下人把饭放在桌上，一般等菜凉了都还未动过。后来即便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也只是随口吃了几口饭，并未吃多少。” 苏黎听了心疼得不行，道：“你们怎么不劝着点？” 管家探口气道：“唉~哪能不劝啊，但是劝了主子也不听。公主殿下，还是进去看看主子吧，顺便劝劝主子。公主的话，主子定会听的。” “好，本公主这便进去说说他，他此刻在哪里？”苏黎没好气地道。这混蛋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就知道让她心疼是不是？ “主子在书房处理事情。”管家一听，便知道公主是打算去看自家主子了，赶忙说了地点。 苏黎知道后，立马踏进了定北侯世子府。管家怕待会被拆穿，便也跟在身后。 苏煜正在书房内处理事务，结果书房的门被一脚踹开了，他愣了愣。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敢踹他的门？ 结果，他日思夜想的人便出现在他的面前，苏煜很快便高兴道：“黎儿，你怎么来了？” 不过，苏煜看苏黎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啊。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啊。 第二百六十九章 苏黎还没说话，管家倒是率先开口了，道：“主子啊，你这几天忙得可都没有好好吃饭，公主刚刚知道了，怪心疼的。主子，你就算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也要顾虑一下公主担心你的心情啊。” 管家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震惊了外头的暗卫们。啧啧啧，管家在骗人方面的技术倒是越来越高超了。 不过，这下，主子应该马上就能明白了。 果然，苏煜一听便明白了，而且看到管家在苏黎身后拼命地朝自己眨眼睛，再傻也该知道目的了。 苏煜从错愕瞬间变成生气道：“谁让你说这些给黎儿听得，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管家心里那个激动啊，主子瞬间就动了，于是赶忙有些委屈道：“主子，奴才这不是担心主子嘛，正巧在门口看到徘徊的公主殿下，便想着让公主来劝一劝主子。” 苏煜便明白了，原来是管家看黎儿在犹豫要不要看自己的时候，便想出了这个法子。心中对管家大肆夸赞，真是做得太好了！ 一众暗卫正是佩服自家主子陪演这一场戏，配合得天衣无缝。公主殿下就这么落入陷阱里去了，主子心里应该很开心。 “下去领罚吧。”苏煜淡淡道。 “是。”管家还要装作十分委屈地样子。 “不许！”苏黎见苏煜如此，更加生气了。 管家心里那个开心啊，虽然知道受罚只是走个过场，不会怎么样。不过公主殿下开口的话，过场都不用走了。 他装作理解的样子道：“公主不必为奴才说情，奴才确实是做错了。” “本公主说了不许，就是不许！”苏黎难得如此生气，她怒视着苏煜。 苏黎越是生气心疼自己，苏煜越是开心，他走过来抓住苏黎的肩，哄道：“好好好，黎儿你别生气，我不罚他就是了。” 他转而对管家道：“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管家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但是表面上还是维持了该有的表情。 苏黎在他退到门口的时候，道：“准备午膳过来，本公主看着他吃。” 也确实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 管家应道：“是，奴才这便让人去准备。”心里那个开心啊。 众暗卫：看来，主子以后大概是个妻管严吧。在公主面前定然会很是听话。 苏煜自然不会去管这些暗卫，他抱着苏黎，笑道：“黎儿，你今日怎么过来看我了？” 苏黎推开苏煜，很是生气道：“我今日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没好好吃饭呢！” 苏煜看到苏黎如此担心自己，自然十分开心，不过还是认错道：“黎儿，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有下次？”苏黎怒视着他。 “保证下不为例！” 苏黎见苏煜认错态度还行，气消了一半，不过还是没什么好脸色。 苏煜又将她抱在怀里，哄道：“黎儿乖，不生气了，我以后都会好好吃饭的。” “你下次再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苏黎一想到苏煜不好好吃饭，就心疼得不行。 “好，我答应你。”苏煜满脸宠爱，只要黎儿不生气，他怎样都是会答应的。 不过，苏煜似乎完全忘记了，当初为了让黎儿心疼，自己在手臂上划了一刀。 答应是一回事，会不会再有下次，那不一定。没准哪天苏黎不理苏煜了，他又会开始做些什么好让苏黎心疼了。 苏煜抱着她，将下巴放在苏黎的头上，感受这一会儿的软香在怀。而苏黎则是靠在苏煜的胸膛上，也回抱着他，感受苏煜身上的温度，以及萦绕于自己鼻尖的青莲香气。 第二百七十章 与莫伊的谈话 苏煜无奈地摇了摇头，后来又道：“改天带黎儿来看你如何？” 小白似乎很喜欢苏黎，听到黎儿的名字，动了动。它的头趴在苏煜的手上，于是用它的嘴巴啃了啃苏煜的手。 苏煜被他惹得轻笑，道：“你和黎儿还真是同类，是不是就因为这一点，所以你很喜欢她呀。”他又揉了揉小白的毛。 结果小白又很傲娇地从苏煜的手上跳了下去，跳到了亭中的石桌上，啃起了苏煜刚刚喂它的胡萝卜。 那模样让苏煜又气又笑，真是不知道该说这只兔子什么了，似乎跟黎儿的性子很像啊。 苏煜笑着摇了摇头。 “噗呲——”躲在不远处那棵树上的太子苏哲终于忍不住了。 苏煜眼神一凌，怒喝：“谁？”他竟然都没有发现周边有人。 是自己太大意了，还是对方武功太高了？ 他知道自己府中的暗卫武功都不高，而且只要他们出现，自己就能感觉得到，所以应该不是自己府中的暗卫。而且，他早就警告过他们了，量他们也不敢过来看自己喂小白的场景。 “哈哈哈哈……”太子苏哲的笑声紧接着发出。 苏煜一听这笑声，便知道是谁了。能如此容易进出他世子府的人，除了太子苏哲，还能有谁？ 不过，却是脸黑得不行了。想不到自己最不想被他看到的一面，还是被他看见了，不知道要怎么嘲笑他呢。 太子苏哲在树上差点笑岔气儿，就差没失足掉落了。等他笑够了，这才从树上跳了下来。 “哈哈哈哈……苏煜，我真是小看你了……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面，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哈哈哈哈哈……”太子苏哲只要一想到刚才那个画面，就有些忍不住。 不过，看到亭中这幅诡异的画面，却是让他更加想笑了。亭中，苏煜黑着一张脸看着自己，而石桌上那只叫“小白”的兔子却是悠闲地啃着胡萝卜，而且还是背对着苏煜的。 “有趣……实在是有趣……哈哈哈……”苏哲又忍不住道。 苏煜此刻非常想将眼前这人扔出世子府，要不是他今日同小白逗趣，大意了。苏哲哪能看见这样的画面，他才不会给他取笑的机会呢。 而且自己的手下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过来通知他，太子苏哲来了呢？真是气！ 看来还是该好好训练训练他们了，办事如此不力。 府中的众暗卫接二连三的打了个喷嚏，不由得觉得这天气是越发地冷了。可是今日这天气明明很好啊，如此阳光灿烂的。 苏煜此刻完全忘了，在喂小白之前，已经对自家暗卫下了命令，不准靠近花园半步，否则便要被他亲自训练。他们哪里敢靠近啊，而且主要他自己也没考虑到来客了怎么办，还是太子殿下这种不能阻挡的客人。 他们怎么办？他们也很绝望啊！虽然心里幸灾乐祸得很。 苏煜没好气地开口道：“今日天气如此美好，太子殿下怎么不出去约会佳人啊，倒是有空来我这里了。” 太子殿下笑着走进了亭中，饶有兴致地摸了摸小白的毛，笑道：“本来呢，是有这个打算的。不过，我是有要事来找你的，不然我会选择晚上再过来。知道你撬开那刺客的嘴大概需要会儿工夫。” “呵呵呵，看来没有白白浪费与墨儿相处的时间啊，不然我可能还没机会看到……”苏哲忍不住又笑了下，才忍着笑接着道，“看到如此难得的画面，噗哈哈哈……” 苏煜的脸又黑了不少，这小子真能笑，怎么不笑死他算了。苏煜看苏哲的眼神也未能好到哪儿去。 “你能别笑了吗？快说找我什么事儿？”要是不是重大的事儿，他也许会直接将他扔出世子府，管他是不是太子。 他此刻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听他讲话，不过是看在了黎儿的面子上，毕竟以后还要同黎儿一样叫他哥哥的。 太子苏哲坐了下来，反倒是拿起了胡萝卜饶有兴致地斗起小白来了。 苏哲轻笑道：“我来是奉我父皇和母后之命，来探探你的口风的？” 苏煜愣了愣，皱了皱眉，不知道皇上和皇后二人想要探什么口风？他委实想不明白。 苏哲看他这幅紧张的样子，轻笑道：“瞧你紧张的，放心吧，是好事，而且还是能让你高兴得发疯的好事。” 苏煜：“……”有什么事情能让他高兴得发疯吗？除了此生能与黎儿白头到老。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苏煜突然有些紧张地问道：“是……我和……黎儿的婚事吗？”他几乎有些不可置信。 苏哲生平第一次看到苏煜如此紧张，连说话都结巴了。啧啧，看来这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 他自然不会放过嘲笑他的机会，道：“想不到你苏煜也有这般姿态？明明心中都有了答案，还结巴着问我，你说你何时这般过了？” 不过话虽如此说，他还是挺满意苏煜的这个反应的，由此可见，黎儿对于苏煜来说是有多重要了。 “是不是？”苏煜虽然已经猜到了，而看苏哲的反应也确定了，但他就是还想要听苏煜亲口说一遍。 苏哲轻笑，苏煜也只有在碰到黎儿的事情上，就像是一个愣头青一般，真是傻！ 他这才点头，给了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苏哲道：“没错，父皇和母后让我来探探你对这门亲事的看法。虽然你喜欢黎儿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了，但黎儿觉得还是该问问你的。” “我自然是同意的。”他巴不得呢！没想到这次回京，倒是有个大惊喜呢。 “那这么说，黎儿也同意了是不是？”苏煜又想到了黎儿对此事的想法，但他还是想要确认黎儿是心甘情愿的。 苏哲笑着道：“你猜黎儿当时是怎么说的？” 苏煜又脸黑了，他一点儿不想猜，就不能直接告诉他吗？ 苏哲看到苏煜的脸色，撇了撇嘴，又摸了摸小白，道：“黎儿当时娇羞的说，只要她的煜哥哥同意那就赐婚，她反正是愿意的。” 苏煜高兴道：“黎儿她……真这样说？” 苏哲道：“不然呢？” 苏煜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了，这大概是自他重生以来，第三次如此这般地欣喜若狂吧。黎儿要嫁给自己了，想想都觉得恍若隔世。 太子苏哲笑着摇了摇头，逗着小白道：“小白，是不是觉得你家主子挺傻的？” 没想到小白竟然好像点了点头，倒是让苏哲惊讶了下，苏煜养的兔子还挺有灵性的，真是稀奇啊！ 苏煜：“……”他或许养了只假兔子。 苏煜开心过后，便对着苏哲说起了正事，道：“那个刺客我昨晚便审问清楚了，果然与我猜的一样，还是父亲的人。” 苏哲皱了皱眉，道：“这消息还真不是什么好消息，我倒宁愿真是林轻云的人。”毕竟，黎儿只将她回京的消息透露给了自己和林轻云。 苏煜也沉思着，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而且速度还变快了。 “确实，我也宁愿是林轻云的人。因为，我父亲远比林轻云要可怕得多。”前世，他的父亲便是这样可怕的一个人。好几次的行动，他都受制于他。 而且，他又怎会知晓黎儿和他回京的消息，还埋伏在进城的必经之路。 只怕是他们的身边有父亲的人！ “苏煜，你的父亲，我的叔父定北侯苏淮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苏哲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 苏煜微微愣了愣，他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有一天，竟会有人问起这个问题。 他苦笑了下，终于道：“其实，我也不见得有多了解他，不过是在他身边待了一年罢了。你问我这个问题，我还真是有些答不上来，不知该如何说。” “只记得我第一次见他是在一个雪夜里吧，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便让人将我带下去了。甚至还来不及说一句话，而我口中的那声‘父亲’也没机会说出口。他似乎很忙，每次见面也只是匆匆擦肩而已，那在诸侯王室中的唯一一年，也不过见了寥寥数面罢了。” “那时的我只觉得他是一个冷漠的父亲，唯一的一次较深的接触，便是我无意中闯入了他秘密练兵的地方。他说他看中了我，因为我同他其他的儿女不一样，我从未在他的面前有过多的情绪，他觉得我也是一个冷漠的人。” “而要成大事，就得没有任何的感情。从此后，他便让人给了我双倍的训练，有的时候，他倒也会过来看看我训练的成果。再后来，我便被送来了南唐皇室中，成为了质子。对于他的印象我也十分浅薄，毕竟从未深入相处过。” 苏煜苦笑，本来只是想保留前世在谋朝篡位以后对父亲的印象，谁知，原来他同他父亲之间的关系竟是浅薄到连印象都说不确切。从前并未觉得他们的接触是这样的寥寥无几，只能用数字来形容罢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去北疆 这种婚嫁的喜色，比战场的鲜血和场景都要可怕、令人憎恨。林轻云挣扎着想醒来，却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她只能被迫接受着这个梦境。 梦中，她披着大红嫁衣，盖着大红盖头，满心欢喜地等着苏煜进来。 她在等着那个她可以交付一生的人，那个人就是苏煜，她所喜欢之人。 寝宫的门被打开，众人请安之后，苏煜淡漠地声音响起，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房间内便又恢复了寂静，苏煜走到林轻云面前，掀起了她的红盖头。 林轻云那张美丽娇羞的脸出现在了苏煜的面前，苏煜看着她，却微微愣了愣，但又很快撇开眼。 他刚刚走神的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了黎儿的脸，灵动明媚。苏煜突然想起，黎儿在为自己试穿嫁衣的那个场景，她脸上所呈现的幸福。苏煜竟然笑了，不过笑容很短暂。 林轻云看到苏煜脸上那难得的笑容，以为苏煜是为他们二人的成亲而开心，内心便涌现出甜蜜愉悦的感觉。 她娇滴滴地轻声唤道：“皇上~” 苏煜的手顿了顿，一下子便清醒了。 他在干什么？为何会将林轻云看成是黎儿？他怎么了？ 苏煜起身，来到桌前，倒了两杯酒。又拿回到了床边，将其中一杯酒递给了林轻云。 就在两人将要喝那交杯酒的时候，苏煜的脑海中却突然又想到了苏黎，想到了她对自己说的话。 那只白玉杯盏让他想起了一件事。 苏煜记得苏黎有一次喝醉了，拿着两只装满美酒的白玉杯盏，非要缠着他陪她喝交杯酒。起初他是不肯的，她便开始耍酒疯。 苏煜那时也不知她是真醉了还是装醉的，最后还是无奈妥协了。 喝完交杯酒以后，她笑盈盈地对自己说：“煜哥哥，你和黎儿喝了交杯酒便是黎儿的夫君了。以后，你可要对黎儿好。” 苏煜只觉得自己是疯了，最后还是留下一句：“你早些休息，朕还有些些事情要处理。”便匆匆而逃。 留下满脸不可置信与不甘地林轻云。 大婚之夜，自己的新郎连交杯酒都未来得及喝，便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 这对女人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最大的侮辱，这种侮辱让林轻云无法忍受。 她想来想去，苏煜这般离开，原因大抵跟苏黎有关。她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梦中的林轻云又怒又气，顿时从睡梦里惊醒。 她粗重地喘着气，前世的怨气加上这一生的怨气，无论怎样都是消散不了了的。也唯有杀了苏黎，并且让苏煜一生都继续活在痛苦懊悔之中。 这便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只有苏黎死而已。 好半天，林轻云才从噩梦中缓过神来。想到今夜与人相约之事，林轻云定了定神，赶忙从床上起来，随意地披了件外衣。 眼见着约定的时间到了，林轻云便打开了窗户，窗外的冷气顿时涌了进来。这冷意让林轻云打了个冷颤，林轻云拢了拢衣襟，又走到了烛台旁。 自从她重生以后，林轻云便没再让丫鬟进来陪床了，连着给丫鬟准备的外间的那床也处理掉了。 所以，林轻云每次从噩梦中清醒，梦中的胡话倒也不用再担心被人听去了。 她点起了灯，在那蜡烛上的火焰刚燃了一会会儿，林轻云便又迅速地吹灭了。如此三次以后，便也不再点灯了。只是坐在桌子旁，静静地等着那人的到来。 在林轻云刚坐下不久后，开着的窗户微微动了动，房间内便多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将窗户关上，这才来到了林轻云对面坐下。 “你来了？”林轻云淡漠地开口。 那人轻笑道：“想不到将军府的小姐也会暗夜私会他人，这要是让人看到了，小姐该如何自处？” 林轻云冷笑，道：“我该如何自处用不着你来操心，我与你结盟，臣服于你家主子，不过是为了报复苏黎而已。既然，我们的共同目标都是苏黎死，那不如痛快点，相互交换信息，也好找出对苏黎下手的机会。” 月光从屋外抛洒进来，让林轻云和那闯入的人影可以互相看清对方。 林轻云冷漠淡然着一张脸，虽只简单地披了件外衣，散乱的黑发随意地放在了一侧，倒是让她的脸柔和了不少。而对方则是一张俊逸儒雅的脸，待细看时却发现此人便是那叛反了的新科状元——东方霖。 要说他们二人是何时相互勾结在一起的，那此事便要从苏煜苏黎他们落崖之后的遇刺说起。 当时在寻找苏煜他们的人不只是皇帝他们，东方霖在派出了好几批刺客刺杀苏黎，那自然是会去验收一下成果如何。 虽然，派出的那几批刺客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已经意味着这行动八成是失败了。但东方霖相信，苏煜他们也已受了重伤，他想去看看情况如何，也顺便看看能否再借机杀掉苏黎。 但当他找到了那处山洞以后，却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虽然并未找到苏煜苏黎他们。 东方霖发现这些刺客并非全都是自己的人，这一来，数量不对，多了一些刺客；这二来，也是因为发现在一批刺客身上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图案。 他之后派人去查，查了好久才知晓原来那个图案是属于将军府的死士身上的。 东方霖勾了勾唇角，道：“想不到才来京城没多久，这事情倒是越发的有趣了，也不知将军府派死士刺杀南唐公主或者是定北侯世子究竟是什么目的？” 在他知晓结果以后便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而差不多在刚调查出这些以后，少主专门联系主子的那条秘密联系渠道倒是突然有了动静，然而让他惊讶的是，那并非是少主。 那人只是在字条上写道：“若想除掉南唐公主苏黎，我可以帮忙。三日后午时，城郊外见……”那字条上还写了对方到时候会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以及接头的暗号。 东方霖虽然心有疑虑，不过，还是亲自去那个指定地点看了看。当他看到等在那里的人是将军府的小姐林轻云的时候，他惊讶极了，却也一瞬间明白过来，那将军府的死士怕是林轻云派出的。 而且，这位林大小姐，似乎在围场赛马之后要请求赐婚，她要求的那个未来夫婿还是他家的少主。东方霖似是有些想明白了，这林大小姐八成便是因为喜欢少主而不得，最后因爱生恨，便想要除掉公主殿下。 这点倒是说得通了，只是，这将军府的死士必定还被林将军管着的，林安会轻易同意为了女儿的一己私欲而冒险去刺杀南唐公主吗？如若不然，林轻云又是如何能调动府中的死士。 而且，林轻云又是如何知道少主同主子的这一条秘密联系渠道呢？更何况，主子几乎许久那条渠道了。 东方霖在见到林轻云的那一刻，想通了一些事情，却也对一些事情产生了疑惑，甚至对林轻云这个人充满了好奇。 东方霖倒也不怕她能有什么陷阱等着他去跳，毕竟不过一个弱女子罢了。 他现身于林轻云的面前，林轻云虽然有些惊讶，但也了然。 林轻云清浅一笑，道：“想不到堂堂的新科状元竟是定北侯的手下。” 东方霖也轻笑道：“霖也想不到，一个南唐将军的女儿竟会想要刺杀南唐公主，不知将军府可是存着不臣之心？” 林轻云脸色变了变，她最恨的便是有人说将军府谋逆，因为前世将军府便是被苏煜以谋逆罪处决了。不过，只要不是面对苏煜，也不要是在她噩梦初醒之时。在其他方面，林轻云还是能克制自己的情绪的。 片刻之后，林轻云又恢复如常，道：“将军府存着怎样的心，便要看着天下之主是谁了。” 东方霖眼神一凌，道：“什么意思？” 东方霖的眼神变化虽只有一瞬，但林轻云还是捕捉到了，她笑道：“如今这天下还未易主，这不臣之心自然也是有的。若将来这天下之主换成了诸侯王的话，那依旧要看人。” “那在林小姐的看法中，这天下之主落在哪一位诸侯王上，将军府方能没了这不臣之心？”东方霖虽然猜到了答案，不过还是问了一下。 林轻云不语，只是轻笑。 “你笑什么？” 林轻云浅笑着，道：“状元郎心中定然已经有了答案，又何须再问呢？” 东方霖也笑，道：“果然，与聪明人对话便能省了不少话。不过，霖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林小姐，还请林小姐如实相告。” 林轻云自然猜到了他要问哪几个问题，倒也没有拦着，笑道：“请讲。” 东方霖便也不客气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道：“这第一问，便是想问：林小姐是如何得知这条少主与主子的秘密联系渠道的？” 林轻云苦笑，道：“我与苏煜世子曾有过一段情，他便是在那段时间里告诉过我的。只是后来，南唐公主的出现，打破了我与苏煜世子之间的感情。”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主帅的人选 他温柔的言语，让苏黎为之一暖。 有他这句话，苏黎觉得也不需要再纠结什么。因为，她知道：无论是什么原因，这一生，她都会好好爱着苏煜。 “苏黎，我刚一出关，你就让我看你们两个卿卿我我的画面？”慕容静的声音突然自耳畔想起。 苏黎吓了一跳，赶忙从苏煜的怀中挣脱出来，脸颊也是红得不成样子了。 却是用意识对着慕容静回道：“你想吓死我啊？” 慕容静摸了摸鼻子，道：“就是看你们秀恩爱，我不太爽快。” 苏黎：“……” 苏煜看见苏黎的脸红，以为苏黎是不好意思了，揶揄道：“黎儿，你这是害羞了？以前我们也这样抱过啊，还有你主动的时候呢，怎么那会儿不害羞了？” 苏黎心里那个无语啊，当初是因为没人看也没人说好不好。现在慕容静突然说话了，她不害羞才怪。而且这几月慕容静一直在闭关修炼中，她在闭关之前也同自己说了，除非她有危险，否则不会再出来的。 所以，她那段时间，才敢在无人之时主动抱他亲她呀。 苏黎只能弱弱地说了一句：“你府中还有暗卫呢。” 众暗卫此刻虽然不敢再看自家主子与公主相处的画面，但是耳朵却还是能听见的。公主殿下这句话听得他们吓了一跳，完了，自家主子不会要他们的好看吧。 果然，苏煜还是扫视了他们周围的人一眼，但笑着对苏黎道：“那我们去屋里，再来一次？” 苏黎：“……” 慕容静：“哈哈哈哈……可以啊……哈哈哈……” 苏黎怒瞪了一眼苏煜，忍不住就要动手了。 不过，苏煜知道自己可能说的过火了些，赶忙顺毛道：“乖，我们继续散步吧。”说着便拉起苏黎的手去往花园里了。 苏黎也没说什么，便由着他去了。而且，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间屋子会让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舒服。 而慕容静则是道：“我就不打扰你们打情骂俏了。”说完便没声了。慕容静总觉得苏煜的身上有一种什么力量，让她怪不舒服的。不过也只是有的时候，还有的时候便没有什么影响。真是怪哉！ 苏黎有些无奈，但是慕容静的突然出现，倒是提醒她了。她想起了琉璃灵石的事情，虽然已经派玄宝阁的人去找了，但找到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她知道那琉璃灵石苏煜会拥有。 苏煜带她来到园子里看小白，不过今日小白倒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没什么踪迹。 两人找了一会儿，便没再继续了，走到凉亭之中歇下来了。 苏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苏煜，你有没有办法找到琉璃灵石？” 苏煜一愣，显然没有准备她会突然问起，他道：“黎儿，你为何想要找到琉璃灵石？” 苏黎欲言又止，她知道慕容静和她的夫君莫伊不一样。慕容静曾经告诉她，苏煜身上似乎有什么力量可以断绝莫伊与外界的联系，也不能随意与主人见面，但苏煜却有办法可以与他见面。 所以苏煜也许未必知道寒光剑中还有一个剑使。 最后苏黎只能道：“我在替别人寻找这琉璃灵石，这对别人来说很重要。” 苏煜知道她口中的别人是谁，了然道：“你说的别人是寒光剑与晨曦剑的剑使吧？” 苏黎一愣，道：“你怎么知道？” 苏煜笑了笑，道：“毕竟我也是寒光剑的现任主人，有些事情自然而然便知道了。” 但其实，苏煜知道这些并非是这一生的莫伊告诉他的，而是前世的莫伊告诉他的。他说琉璃灵石可以让他和他的妻子慕容静，一起脱离这两把剑。而苏煜前世也答应了莫伊，待这一生他和黎儿相守一世之后，便会将这琉璃灵石给他们。 前世的莫伊答应了，而今生的莫伊却并不知晓。 苏黎笑道：“原是如此，那你有办法找到吗？” “我其实也在寻找，只不过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毕竟这琉璃灵石乃是神物，凡人要想得到此物难度有些大。” 苏黎点点头，道：“好，你有消息便告诉我。” “恩。” 又闲聊了一会儿后，苏黎便离开了苏煜的世子府。而苏煜则是在她离开后，进入了那间上了锁的屋子，为苏黎而准备的屋子。 他带着寒光剑进入了一个密室，里面亮如白昼，但密室之内并未点灯。里头唯一亮着的光源，便是被放置在密室中央的一块如玉一般的石头。那便是苏黎想要寻找的琉璃灵石，也是前世苏煜用来使苏黎和自己重生的琉璃灵石。 这灵石还亮着便代表着前世的那个阵法还在运转着，但是若这灵石被拿走另作他用了，那么那个阵法也就自动被毁。 而苏煜身为那个阵法的启动者，必定会被阵法反噬提早死亡，且永生永世都没有转世的机会。 苏煜用寒光剑在自己手心上割了一刀，鲜血自伤口溢出，染在了寒光剑上。寒光剑顿时抖动了起来，发出血红的光芒，剑上的血很快便消失了。 不一会儿，寒光剑内便出来一个一身蓝衣的俊逸男子，半束着发。他似乎是以一个虚幻的影子一样的存在，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这应该就是寒光剑的剑使——莫伊，他很是惊讶于眼前的状况，有些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这种方法可以让我出来？”他虽然知道有这种方法，但是从未试过。 苏煜笑了笑道：“这是你告诉我的。” 莫伊愣了愣，更加惊讶了，道：“我什么时候同你说过？” 苏煜看着琉璃灵石，目光有些悠远道：“上辈子……” 莫伊皱着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身为剑使，也算同仙搭个边儿吧，但是没听说过哪个凡人投胎转世还能记得上辈子的记忆的。 苏煜指着密室内亮着的那处光源，道：“你可知，那是什么？” 莫伊放眼看去，有些疑惑，不过转而又有些惊讶道：“莫非……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琉璃灵石？” 苏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口中念起了一段咒语：“以吾之血为祭，以吾之魂为引，甘愿生生世世为汝囚禁……” “逆转时空的上古禁术！”莫伊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想不到苏煜会知道这些。 那个阵法是以琉璃灵石为阵眼，若是成功开启，那么回到过去的某个场景，在那个地方的琉璃灵石必定是亮着的。 “这琉璃灵石还亮着，莫非……”莫伊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而且苏煜刚刚也说了“上辈子”，这便更让他不得不信了。 苏煜道：“前世，我负了苏黎，她死后我才明白自己真正所爱的人是谁。我一直在找寻能够复活她的办法，虽然知道那只是虚妄。但是，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一种几乎绝迹了的上古禁术。只要有琉璃灵石为阵眼便可开启那逆转时空的阵法，幸运的是我一直都有琉璃灵石。” “即是禁术，自然会有代价。代价便是开启那个阵的启动者，生生世世被囚禁于无边的烈狱。” 莫伊很是震惊道：“用生生世世来换取这一世，真的值得吗？” 苏煜笑了笑，道：“你前世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的回答是这是我欠她的……” “而这一世我的回答却是……值得的……” 莫伊很是动容，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后，他还是问道：“你唤我出来，便是想要告诉我这些吗？” “前世，你也告诉过我，琉璃灵石可以帮助你和你的妻子一起脱离这两把剑，获取自由。而我们之间也曾定下过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莫伊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有些激动。 苏煜道：“我若过完这一世，便会在临死前将这琉璃灵石交给你。现在，我将这些告诉你，也是想让你和你的妻子都不用在寻找了。你应该也知道，若我此刻便将这琉璃灵石给你们，我会发生什么？” 莫伊确实知道，若此刻拿了琉璃灵石，光芒便会被灭，届时启动阵法者便会遭到阵法的反噬，提前死亡。 他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苏煜笑了笑，道：“多谢。” 莫伊也笑了笑，他还从未见过这世上会有如此痴情之人，竟是为了复活所爱之人而生祭了自己的生生世世。 不过让莫伊觉得奇怪的是，开启这阵法的几率小之又小，除非开启之人有强大的信念，又或者阵法之中的人是有缘人。由此可见，苏煜的信念真的是非常强大啊。 他又突然想起来，他与苏煜初次相遇之时，他不需要与自己立下血契便可以收服寒光剑。那个时候他便很奇怪，如今倒是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因为前世他们已经立过血契了，难怪他无需再重新立下血契。 而苏黎在离开世子府后，慕容静又出来了，她问道：“你为何会再三问苏煜关于琉璃灵石的事情？” 苏黎道：“我只是觉得，他或许知道些什么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 合适的人选 贺奕兰皱眉，道：“什么事？” 林轻云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一个瓷瓶，将它放在了桌上。 贺奕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同时她的内心也有些害怕起来。 “什么意思？”贺奕兰问道，她有不好的预感。 “毒药！”林轻云勾了勾唇角，从薄唇中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贺奕兰脚步顿时有些虚空一般，险些摔倒。 贺奕兰有些不可置信道：“这便是你同我合作的诚意？” 林轻云轻笑道：“贺小姐误会了，这药对你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只要贺小姐按照我们要求的，顺利完成我们的任务，那这药对于贺小姐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但是，若贺小姐有什么其他念头的话，那这药便有它的价值了。” 这些话，林轻云说得倒是轻飘飘的，语气也十分地温柔。若非那话中的药是毒药的话，只怕别人以为她同贺奕兰的关系不错，像是闺中密友一般在讲话。 贺奕兰的眉头紧皱，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却还是据理力争道：“你不相信我？” “相信，但你不觉得我们的合作只有在绝对信任的程度上，才能完成那个计划吗？还是说贺小姐打着其他的算盘？”林轻云直视着贺奕兰的眼睛，眸中迸射出来的光亮似是带着一种睥睨的威视，贺奕兰竟是不由得微怔。 “何况，合作是只有在双方势力均衡的情况下才有资格谈合作。而在不平等的情况下，却只有依附。贺小姐当尚书小姐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清楚这其中的道理吗？” 林轻云倒也不在意这一番话会让贺奕兰如何想，或者内心会有怎样的怨恨。反正，贺奕兰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罢了。 她若想活命，那便只能同自己合作。不，应该说只能依附于自己。她若不想活命了，林轻云倒也不介意用贺奕兰曾经在私底下虐待人的那一套，来虐待她自己。 总之，她笃定，贺奕兰是一定会答应这个不平等条约的。 贺奕兰跌坐在椅子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落到比无家可归还要凄惨的下场。她竟也有被一个女子逼迫的时候，委实是造化弄人啊！ 她很清楚，若自己拒绝会有怎样的后果。她想要活着，就必须屈服于林轻云。她若想要复仇，也必须依附于林轻云。选择是那般的明显，然而贺奕兰却有一种跌入深渊般的感觉。 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她也改变了许多。已经不会像从前一样，动不动就暴虐。 此刻，她很冷静。 贺奕兰冷静道：“我可以迟，不过也请林小姐遵守诺言，在我帮你们达到目的以后，你们要帮我们贺家翻案。而且，之后也要保住尚书府小姐的身份。” 林轻云此刻倒是有些惊讶于贺奕兰的冷静了，还以为她会如何大怒呢。看来这段日子，倒是让她改变了许多。 她笑了笑道：“那是自然，答应你的事情我也会做到。” 贺奕兰便不再有所迟疑，拿过一边的药，吞了下去。 林轻云这才满意了。 …… 韩湘墨正在自己的房间内绣手帕，秀桃在一旁随侍。 韩钰煊过来找韩湘墨说会儿话，毕竟自家妹妹就快要出嫁了，总说内心还是非常不舍的。 上次韩湘墨因为帮太子挡箭一事，差点就死了，弄得韩钰煊和丞相韩谦二人到此刻都还心有余悸呢。 若非那个和尚的及时到来，才不至于让韩湘墨在那时便已经丧命。 韩钰煊回想起那个时候，还感慨万分呢。幸好，这丫头大难不死地活了下来。 他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韩湘墨低头刺绣的恬静模样，这幅景色倒是一副不可多得的美景。 秀桃看见自家少爷进来了，便朝他请了个安，道：“少爷好。” 韩钰煊随意地摆了摆手，道：“秀桃你先下去吧，我同你家小姐说会儿话。” “是。” 韩湘墨自然是注意到了韩钰煊的到来，不过仍旧没有放下自己手中的活计。她边绣边问道：“哥哥怎么来了？” 韩钰煊笑了笑，在韩湘墨身旁坐了下来，道：“这不是你快要出嫁了嘛，哥哥我还有些舍不得你了，趁着你还未嫁，过来陪你聊聊天。” 韩湘墨顿了顿，停下了自己手头的活，笑道：“哥哥最近似乎没有再出去醉生梦死了，反倒是异常地留在了家中啊。你那形象不需要维系吗？” “墨儿啊，如今局势已经变了，哥哥自然也应当有所改变了。爹爹年事已高，韩家不能只靠爹爹一个人维系。不然等爹爹百年以后，你又该如何？”提起朝中局势，韩钰煊倒是从嬉皮笑脸瞬间变得严肃了。 韩湘墨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道：“所以哥哥是打算出仕了吗？” “我有这个准备。”韩钰煊倒也不瞒着她，有些事情她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韩湘墨沉默良久，道：“哥哥，你若不想出仕，便还是……过你的逍遥生活吧。” 韩钰煊知道韩湘墨内心在想什么，摸了摸她的脑袋，认真道：“墨儿，你该知道的。你将要成为太子妃，将来便会成为一国之母了。在你的背后又怎能没有势力支持，不然你又要如何面对朝中那些虎狼官员，以及京城中的众多世家小姐？” “墨儿明白，可是……”可是我也不想哥哥过上自己不喜欢的生活啊。 韩钰煊笑道：“墨儿，哥哥并没有什么委屈的。而且，父亲和太子殿下也有这个打算。最重要的是，这是哥哥自愿的。若你觉得亏欠我，倒是以后常回来看看父亲和我，哥哥也便心满意足了。” 韩湘墨的眼眶已经湿润了，最后实在忍不住，扑进了韩钰煊的怀中，大哭。 韩钰煊有些哭笑不得，道：“这不还没嫁人呢，就哭成这样。这要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是不是会要我的好看？”话虽这么说，但韩钰煊还是拍了拍韩湘墨的背，安慰着。 “他才不会要你的好看，他……”他只会要我的好看…… 不过这后半句话，韩湘墨并不打算说出来，还是有些丢人。 韩钰煊倒也没在意，在韩湘墨从自己怀里钻出来以后，递给她了一块手帕，让她擦擦眼泪。 韩湘墨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手帕，毕竟现在自己也挺大的了，还在这儿哭鼻子。 “你这丫头，倒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吧。相信太子殿下以后应该会对你很好，没准这一生会同皇上一样，一生只有一个妻子。”韩钰煊由衷地说道。 太子苏哲的深情，他是见过的。他对墨儿绝对不是普通的喜欢，不然太子殿下这般理智的人，又怎会在墨儿快要死的时候同她拜了天地呢？ 而且，在墨儿之前，也没听说过哪个女子得了他的青睐的。东宫中，更是连侧妃小妾都没有。 这样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倒是让自家妹妹占了便宜。怎么总觉得有一种一棵好白菜被一只猪给拱了，问题是那棵白菜是太子殿下，猪是自家妹妹…… 韩湘墨要是知道自家哥哥私底下这么想自己，她只怕会是被气死了。 不过，索性她并不知晓。 听到自家哥哥的话，韩湘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韩钰煊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脑袋一疼，有一些破碎的画面闪过。而体内也像是有一种力量想要冲破桎梏一般，让他有些难受。 韩湘墨看出了韩钰煊的异常，担忧道：“哥哥，你怎么了？” 韩钰煊已经缓过来了，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近几日来，总有些时候会头疼，也不知是为什么？” “那哥哥还是及早让大夫来看看，别到时候成了大病。哥哥还是要保重身体啊。”韩湘墨很是担心道。 韩钰煊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恩，那便好。” “对了，你屋里的秀萍怎么告假还未回来吗？”韩钰煊有些奇怪道。 韩湘墨道：“秀萍老家出了些事情，她要回去待几个月才能回来。不过，她说了我大婚，她一定会回来的。” 韩钰煊倒也没有再多问了，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那我先回去了，你继续做你的事吧。” “我送哥哥吧。”韩湘墨起身。 韩钰煊笑道：“也好。” 韩湘墨将韩钰煊送到自己的院子门口，便留步回去了。 韩钰煊在回去的路上，途经花园，体内骤然有一股力量觉醒了。那是属于司命神君的力量，韩钰煊此刻已是司命神君了。 他眸色深了深，脸上顿时十分地淡漠。刚刚在韩湘墨房间里，脑海中出现的那些画面似乎是关于韩湘墨的，不过他现在觉醒的力量还太少，只能维持片刻的清醒。 但他有不好的预感，是关于韩湘墨的。他赶忙掐算了下韩湘墨的命格，他知道他命格中有很大的一个劫难，便是当初差点为太子而死的那个劫难。 那个劫难理应顺利渡过了才是，却偏偏在他刚刚掐算的命格当中，又发现了这个劫难衍生出来的另一个劫难。 她生命中，还有一劫……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为将之道 东方霖派人在帮林轻云查那个咒语的的出处，查了许久，终于有所进展。 那个咒语出自一本古老的禁书，他将那本禁书送到林轻云的手上。 东方霖放下以后，因着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便先行离开了。 林轻云看着那本书古老的封面，突然有些不想打开看。东方霖说这是一本上古禁书，有些地方都缺页了。不过，因为是牛皮所做的，所以大部分还是完好的，更为幸运的是她想要查的那部分是完整的。 上古禁术，她也是听说过的。不过，大都需要一些传说中的灵物作为引子，极其难寻找。而且，既然被称之为禁术，自然是逆天而行的术法，必定是要遭受人所不能承受的代价的。 东方霖临走前说道：“你所要查的内容在倒数第九页，不过因着那些文字也很古老，我让懂这些文字的人帮你翻译了下，就夹在那一页里。” 林轻云深呼吸了几个循环，终是将那本书打开了。她翻到了那一页，看着纸张上面的翻译，情绪由最开始的平静变得十分地激动。 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表情更是十分地狰狞可怖。 “哈哈哈哈哈……”她癫狂地大笑起来，是那么地凄厉可怕。 在这个院子外面守着的一些暗卫，听到林轻云这样的笑声，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道：想不到这姑娘倒是长得如此漂亮，怎么这笑声竟是这般的可怕！ 林轻云笑到后来，竟是落了泪，她捂着胸口。原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心痛了，没想到这却是最为疼痛的一次，比千刀万剐怕是要更痛苦一些。万箭穿心，大约也没有此刻来得心痛。 她笑着流泪，痛苦又绝望道：“苏煜，你竟可以为苏黎做到如斯地步，甘愿用生生世世堕入无边烈狱来换得与苏黎的一世。你当真……”她捂着脸痛哭，哽咽出声，“当真有这般爱她吗？那你对我是否太过残忍了些！” 哪怕是告诉她，他曾经爱过她也好啊，她至少曾经拥有过，那她至少可以瞑目。可是，到头来，她却发现，苏煜从未爱上过她。大概也从未喜欢过她吧，不过是因着那一次的相救，让她从此沉沦。 现在想来，他看向自己的时候，眼中从未有看苏黎或者提起苏黎的那种目光。 “哈哈哈……多么讽刺！”苏煜并非负心之人，只是一开始却弄错了自己感情。可笑啊！ 她此刻有些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苏煜愿意为苏黎付出的。而她越是想着，越是无法接受，到之后竟是一点一点扭曲了自我。先是从脸开始扭曲，到最后连着心也扭曲了，不可逆转了。 她眼中布满了仇恨，既然苏煜只有这一世的机会了，那么他便要毁了他唯一的希望，让他永生堕入黑暗之中。她要让苏黎再次死亡，让苏煜崩溃，而后便堕入无间地狱之中。 但目前，以她的实力根本无法与苏煜和苏黎二人对抗。她若想要顺利达到目的，还是得依靠定北侯苏淮的力量。 如今京城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她或许可以去北疆，动摇定北侯苏淮继承人的想法。若是说服苏淮，让三公子苏新再次成为苏淮继承人，或许局势可以逆转。 而后，她再以前世的事情来挑拨苏煜和苏黎之间的关系，那么她或许还能有些胜算。 东方霖回来以后，她便提出让他派人将自己送往北疆，只有那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主子对林轻云还是有些欣赏的，虽然这次林轻云的计谋失败了。但却也因祸得福，得到了将军府的势力。而且林轻云去往北疆，还可以牵制其父林安，倒也不错。 于是，东方霖便答应了，但是林轻云说想在临走前再见自己的父亲一面。 东方霖也答应了，当天晚上便将林轻云带回了将军府。他带着林轻云出现在林安的书房中的时候，林安吓了一跳，不过看到是自家女儿，松了口气，很是惊讶。 东方霖放下林轻云后，道：“我在外面等你，好了便敲三下窗户。” 林轻云点了点头，道：“好。” 屋内便只剩下了林安和林轻云父女二人，林安有些激动地起身道：“轻……轻云，你真的还活着？” 看着父亲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林轻云的内心很不是滋味。 “父亲。”林轻云对着林安施了一个礼。 林安赶忙上前道：“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父女俩坐了下来，林安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轻云，你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明明为父都看到你的尸体了，难道那个不是你吗？” 林轻云点头道：“对，那个不是女儿。是东方霖救的女儿，他在那个计划实行前便有所准备，让那个老头将另一个女子的脸改成女儿的模样。在女儿要被抓的当夜就已经换走了我，只是女儿还未来得及告知父亲。” 林安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还是问道：“轻云，为父还是不理解你为何执意要走上这么一条叛国之路？” 林轻云想起前世的那些种种，冷笑道：“呵！叛国？父亲，你可知道盛极必衰的道理。我们林家已经繁荣了够久了，圣上想必早就已经视我们林家为眼中钉了。林家的结局必定不会善终，如今不过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盛极必衰的道理，林安自然是懂得的，只是却还是有些不认同林轻云的说话，道：“难道你勾通定北侯，就只是为了保全林家吗？夺位之事十分凶险，万一败了呢？” “那也总好过坐以待毙的强！”林轻云是因为想起了前世的事情，一时间情绪有些没控制住。 林安有些惊讶，被林轻云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林轻云率先开口道：“父亲，这朝堂上的局势，相信你比女儿更为清楚。韩家的女儿如今已成为太子妃，而女儿又与韩钰煊解除了婚约，我们将军府怕是再也不会受到皇上的重视。” 朝堂的局势，林安再清楚不过了。本来，若是自己的女儿与那丞相府的公子没有解除婚约，那他们林家也不至于会不受到皇上的重视。 不过，这桩婚事，轻云本就不甚喜欢，他也就没说什么。 “可你也没必要如此冒险，想出那样一个计谋使你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更是使林家遭受到皇上的信任危机。” 林安的这句话倒是让林轻云有些心寒，但是她早就知道，将军府的安危总归是要高于她这个女儿的。 “但女儿若不这么做，又如何能取得定北侯苏淮的重用？”林轻云依旧为自己辩解。 “那你既然在献出那些计谋的时候，就该退居幕后，不该亲力亲为啊。不然怎会出现这样的纰漏，你不会见不得人，我们林家也就不会有这样的危机。我们林家也不至于那么被动，想要存活便只能依靠定北侯的力量，而且并未取得较好的投靠地位。” 过了那么久，林安还是将自己对林轻云的怨怪说出了口。 林安很清楚，一旦一个国君开始将一个臣子视为叛国者，那么，这个臣子便再无什么翻身之地。即便有，那也极少，并且之后也会因着心有怀疑，未必便能重用了。 他除了投靠定北侯，基本上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而且，这盛极必衰的道理他也清楚。虽然知道那一天迟早要来，但仍旧不想放下手中的权力。 他自然也有想过暗中投靠其他诸侯国，但是由于种种顾虑倒也没有什么行动。竟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倒是帮他做了选择。 林轻云听到自己父亲对自己的怨怪，心中有一口气憋着，令她很不舒服。可惜她不是个男儿身，不然定然上战场、上朝堂，干出自己的一番丰功伟绩。 她忍着自己的情绪，突然有些低落道：“父亲，女儿今日回将军府并非是来同你吵架的，而是来同你告别的。” 林安一愣，顿时心中刚露了几分的怨怪消失无踪，他皱眉道：“你要去哪里？” 林轻云叹了口气，道：“父亲，这洛阳城已经没有女儿什么容身之处了。再留在这里难免有一天不会因为疏忽被皇室的人发现，到时候还会连累将军府。女儿还不如去北疆，成为一个真正的谋士，得到定北侯的重用。” “你要去北疆？”林安的眉头皱得越发地紧了。 林轻云点了点头，眼神很是坚定。 “定北侯这人，只怕不是你可以应付得来的，更别说是成为他的谋士了。”定北侯是因着什么去了北疆，林安还是清楚的。 林轻云却是颇有自信地笑道：“这点父亲放心，女儿自有办法应对。” 林安看到林轻云自信的笑容，倒是难得地笑了笑，道：“好，不愧是我林安的女儿！” “其实，父亲不觉得吗？如今将军府面临的局面虽然危险了些，却也正好可以让定北侯相信女儿不是吗？”林轻云意味深长地笑道。 第二百七十五章 你会明白的 苏黎看着她们二人这一惊一乍的表情，心情好了不少。她笑道：“不过是同一群大臣争辩几句而已，又不是真的打架，你们就别担心了。” “大臣？” 苏黎也不想做过多解释，便道：“我好饿啊，我们快回去吧。” “好。”两人自然也不再多问了。虽然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但是她们都打从心底里相信苏黎的决定和选择。 而太子苏哲在下早朝以后，自知劝不动黎儿，赶忙亲自去了趟苏煜的世子府，将今日早朝的情况都一一告知苏煜。 既然他阻止不了黎儿，那便只有让苏煜去劝黎儿了。苏煜的话，她或许还能听进去一些。 然而苏煜知道后，却似乎并没有什么行动，只是心情似乎很低落。 苏哲有些担忧道：“苏煜，你没事吧？” 苏煜苦笑着，看着窗外又开始凋零的落叶，良久才道：“她还是不够相信我。” “什么意思？”苏哲皱眉道。 苏煜叹了口气，道：“这场诸侯国的战乱是不可避免的，我们都早有准备，唯独主帅之位由何人来担当这个问题，并未得到解决。” “这场战乱，本来我才是最适合去平定的那个人，奈何我的身份太过尴尬，难以担当重任。所以，那个人便只能是你，而我作为军师在你身旁随行。但是，我没想到，黎儿竟会主动提出要去平定这场战乱。” 苏哲疑惑道：“那这跟她不信任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说她不够相信你？” “你是一国太子，怎能轻易上战场？你若离开京城，而随你一同离开，她便会怕我对你不利。怕我在你对付完那几个诸侯国之后杀了你，掌握兵权，而后与我父亲联手颠覆南唐江山。” “而我若并未同你一起离开，留在京城，她也怕我会趁着你平定六国之乱的同时，与我的父亲联手趁机攻占洛阳皇城。又怕我利用她引你来相救，到时候再杀了你，而南唐江山同样会就此覆灭。这便是黎儿竭力阻止你出征的原因，也是她执意想要自己去平定这场战乱的原因。” 苏哲听完苏煜的这一番陈述，竟是有些吃惊和背脊一寒，他倒是的确想不到，若苏煜叛乱了会是这两种结果。 不过，苏哲同样也笑道：“但你不会，不是吗？” 苏煜也笑，却是带着些微的苦涩，道：“可是，她不信我。” “那难道你就不阻止黎儿要上战场的决定了？”苏哲问道。 “阻止不了，因为她并不完全相信我。你放心，我会随同她一起出征，会保护好她的安危。而且，我在她身边，她或许也会更安心一些，至少可以知道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苏煜颇为苦涩地说道。 连苏煜都劝阻不了黎儿，苏哲还真是没辙了。 只能下午再看了，看看那帮老臣能不能阻止得了黎儿。 不过，苏煜同样说了，“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得了黎儿。” 待苏哲离开后，苏煜又进了那间上了锁的屋子，来到了那副画的面前。 苏煜的指尖抚上了那幅画，苦笑道：“黎儿，为何，你还是不信我呢？” “是不是，一定要我将一切全盘托出了，你才能相信，这一生我是真的不会再来伤害你了？” “呵呵！也许更加不信了吧，甚至是不能够接受，不能接受我便是前世那个对你如此残忍的苏煜。” “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不得不将这一切都告诉你了。你要怎样都好，我只希望，你能信我。至少信我此生，绝不会再伤害你了。” …… 午后，一众人等聚集在兵营之中。朝臣们的对策是觉得苏黎没见过军事上的大场面，便想着在众将士面前考验苏黎，以此来打击她的心理。心理若先行不安，那么考验也就不愁她能通过了。 这个情况倒是让苏黎有些意外，她得到消息的时候，确实是没有想到这帮大臣还真会想办法。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能够树立她在军营中的威信。 苏黎穿上一身自己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戎装，是按照她的尺寸而订做的。而她的头发也高高的束了起来，一身英姿飒爽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京城的那处军营之中，有一处宽广的高台，是专门用来指挥和观看排兵布阵的地方。 这处地方今日倒是被百官用来考验苏黎的地方了，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夫妻二人自然是坐在高台的上首。而其他百官就在这高台的空地上站在一块地方，他们的对面站着苏黎。 今日朝堂上突如其来的情况，让皇后沈婉也吓了一跳，以为苏黎要胡闹了，但是皇上苏樊却将萧恒的那封信拿给了她看。并且告诉她，要想说服黎儿是不可能的，现在只有靠百官来压制黎儿了。 于是，今日下午，皇后沈婉便也跟着一起来这军营之中看看情况。 而太子苏哲也携着太子妃韩湘墨一同来到了军营之中，就坐在皇上和皇后的下首坐着。 结果，苏黎竟是一身戎装而来，那模样倒的确是有几分将士的风姿，几人都不由得有些愣住了。 百官自然也是愣住了，以为苏黎最多穿着一套简便的衣服而来，最多最多也就是男装。没想到，这小丫头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套这么军装。不过，看这军装好像是主帅的装束，而且穿在苏黎身上十分地合身。 这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这套军装是早就准备好的。但赶制一套军装的时间却又不能这么快就完成的，尤其还是一名主帅的军装。那只能说明，苏黎是有备而来的。 百官顿时觉得，眼前这个小丫头，是他们低估了。 “诸位大臣，开始吧。”苏黎直接开门见山道。 这高台底下便是列队站好的各个士兵，放眼望去，四处都是黑压压地一片，密密麻麻的。这些士兵，足有三十万吧。他们其实有些好奇今日的这种情况，于是都纷纷看向高台之上。 丞相韩谦如今为百官之首，自是率先出列，来到围栏旁，对着苏黎高声道：“公主殿下既然想要成为平定这场叛乱的主帅，那么就当着这众多将士的面，来谈谈这为将之道。” 韩谦的话，令高台下的众将士十分吃惊。从未听说过，哪个朝代的公主殿下要作为主帅亲征的。 这一道考验，苏黎猜到了，是最为基础的，却也是最难取得众人认同的。 因为这是一个理论的概念，空谈不一定能使众人信服。而且为将之道，这么多文臣，自然也是清楚的。 不过，苏黎还是说出了众人都差不多知晓的答案。 她用同夏青学的千里传音道：“将者，智、信、仁、勇、严也。” 果然是读书人都能知道的，众人难免就有些轻视。 但苏黎紧接着一一解释道：“智者,先见而不惑,能谋虑、通权变。信者,号令一也。仁者,惠附恻隐,得人心也。勇者,徇义不惧,能果毅也。严者,以威严肃众心也。五者相须,缺一不可。” “简而言之，便是‘智能发谋,信能赏罚,仁能附众,勇能果断,严能立威’。” 这番言论，众人倒是尚未听过，不由得开始对苏黎有些刮目相看。尤其是丞相韩谦，他心里突然觉得，公主未必就不能上战场。 上首的几个人，突然觉得对苏黎有些陌生。皇上与皇后更是如此，他们看着黎儿挺直了背，站在那里毫不畏惧地对着众将士们发表她的这一番言论。看来，他们的黎儿真的长大了。 众将士们本来就对苏黎的千里传音感到震惊，毕竟他们也是听说过的，能千里传音的人，内力很是深厚。这就证明这个公主的武功不会低，不过作为主帅，刚有武力不行。 苏黎的为将之道说的倒是不错，不过众将士们大多是糙人，更喜欢实在一点的。最后那一句，他们倒是听懂了，觉得有点道理。 丞相韩谦又道：“那公主便说说，对这次六国之乱的看法，何种看法都可以。” 苏黎不慌不忙道：“此次叛乱，由淮南侯和淮北侯二人首先联合想要造反，鼓动其他诸侯王也一同参加。他们以清君侧为由联合叛乱，集合了六十万大军。” “军队数量倒是挺大，但却不足为惧。” “何以见得？皇上可只会派出三十万大军，足足一倍。”丞相韩谦听到苏黎的见解，突然有些激动，他想要听听苏黎的见解。 苏黎笑道：“他们的六十万大军是各自的诸侯国所筹集起来的，要想统一管理，未必有人愿意听。而各个诸侯国也不会如此齐心协力地愿意出力。毕竟各自因利益而结合，因利益结合，也必定会因利益而翻脸。” “而反观我军的三十万大军，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经过真正战争洗礼的铁血军队。我们的士兵心中，只有家国，他们永远为保家卫国而战斗！为正义而战！”苏黎说得越发的激动，底下的士兵听得也是十分的热血沸腾。 第二百七十六章 当秘密揭露之时 既然他阻止不了黎儿，那便只有让苏煜去劝黎儿了。苏煜的话，她或许还能听进去一些。 然而苏煜知道后，却似乎并没有什么行动，只是心情似乎很低落。 苏哲有些担忧道：“苏煜，你没事吧？” 苏煜苦笑着，看着窗外又开始凋零的落叶，良久才道：“她还是不够相信我。” “什么意思？”苏哲皱眉道。 苏煜叹了口气，道：“这场诸侯国的战乱是不可避免的，我们都早有准备，唯独主帅之位由何人来担当这个问题，并未得到解决。” “这场战乱，本来我才是最适合去平定的那个人，奈何我的身份太过尴尬，难以担当重任。所以，那个人便只能是你，而我作为军师在你身旁随行。但是，我没想到，黎儿竟会主动提出要去平定这场战乱。” 苏哲疑惑道：“那这跟她不信任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说她不够相信你？” “你是一国太子，怎能轻易上战场？你若离开京城，而随你一同离开，她便会怕我对你不利。怕我在你对付完那几个诸侯国之后杀了你，掌握兵权，而后与我父亲联手颠覆南唐江山。” “而我若并未同你一起离开，留在京城，她也怕我会趁着你平定六国之乱的同时，与我的父亲联手趁机攻占洛阳皇城。又怕我利用她引你来相救，到时候再杀了你，而南唐江山同样会就此覆灭。这便是黎儿竭力阻止你出征的原因，也是她执意想要自己去平定这场战乱的原因。” 苏哲听完苏煜的这一番陈述，竟是有些吃惊和背脊一寒，他倒是的确想不到，若苏煜叛乱了会是这两种结果。 不过，苏哲同样也笑道：“但你不会，不是吗？” 苏煜也笑，却是带着些微的苦涩，道：“可是，她不信我。” “那难道你就不阻止黎儿要上战场的决定了？”苏哲问道。 “阻止不了，因为她并不完全相信我。你放心，我会随同她一起出征，会保护好她的安危。而且，我在她身边，她或许也会更安心一些，至少可以知道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苏煜颇为苦涩地说道。 连苏煜都劝阻不了黎儿，苏哲还真是没辙了。 只能下午再看了，看看那帮老臣能不能阻止得了黎儿。 不过，苏煜同样说了，“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得了黎儿。” 待苏哲离开后，苏煜又进了那间上了锁的屋子，来到了那副画的面前。 苏煜的指尖抚上了那幅画，苦笑道：“黎儿，为何，你还是不信我呢？” “是不是，一定要我将一切全盘托出了，你才能相信，这一生我是真的不会再来伤害你了？” “呵呵！也许更加不信了吧，甚至是不能够接受，不能接受我便是前世那个对你如此残忍的苏煜。” “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不得不将这一切都告诉你了。你要怎样都好，我只希望，你能信我。至少信我此生，绝不会再伤害你了。” …… 午后，一众人等聚集在兵营之中。朝臣们的对策是觉得苏黎没见过军事上的大场面，便想着在众将士面前考验苏黎，以此来打击她的心理。心理若先行不安，那么考验也就不愁她能通过了。 这个情况倒是让苏黎有些意外，她得到消息的时候，确实是没有想到这帮大臣还真会想办法。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能够树立她在军营中的威信。 苏黎穿上一身自己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戎装，是按照她的尺寸而订做的。而她的头发也高高的束了起来，一身英姿飒爽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京城的那处军营之中，有一处宽广的高台，是专门用来指挥和观看排兵布阵的地方。 这处地方今日倒是被百官用来考验苏黎的地方了，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夫妻二人自然是坐在高台的上首。而其他百官就在这高台的空地上站在一块地方，他们的对面站着苏黎。 今日朝堂上突如其来的情况，让皇后沈婉也吓了一跳，以为苏黎要胡闹了，但是皇上苏樊却将萧恒的那封信拿给了她看。并且告诉她，要想说服黎儿是不可能的，现在只有靠百官来压制黎儿了。 于是，今日下午，皇后沈婉便也跟着一起来这军营之中看看情况。 而太子苏哲也携着太子妃韩湘墨一同来到了军营之中，就坐在皇上和皇后的下首坐着。 结果，苏黎竟是一身戎装而来，那模样倒的确是有几分将士的风姿，几人都不由得有些愣住了。 百官自然也是愣住了，以为苏黎最多穿着一套简便的衣服而来，最多最多也就是男装。没想到，这小丫头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套这么军装。不过，看这军装好像是主帅的装束，而且穿在苏黎身上十分地合身。 这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这套军装是早就准备好的。但赶制一套军装的时间却又不能这么快就完成的，尤其还是一名主帅的军装。那只能说明，苏黎是有备而来的。 百官顿时觉得，眼前这个小丫头，是他们低估了。 “诸位大臣，开始吧。”苏黎直接开门见山道。 这高台底下便是列队站好的各个士兵，放眼望去，四处都是黑压压地一片，密密麻麻的。这些士兵，足有三十万吧。他们其实有些好奇今日的这种情况，于是都纷纷看向高台之上。 丞相韩谦如今为百官之首，自是率先出列，来到围栏旁，对着苏黎高声道：“公主殿下既然想要成为平定这场叛乱的主帅，那么就当着这众多将士的面，来谈谈这为将之道。” 韩谦的话，令高台下的众将士十分吃惊。从未听说过，哪个朝代的公主殿下要作为主帅亲征的。 这一道考验，苏黎猜到了，是最为基础的，却也是最难取得众人认同的。 因为这是一个理论的概念，空谈不一定能使众人信服。而且为将之道，这么多文臣，自然也是清楚的。 不过，苏黎还是说出了众人都差不多知晓的答案。 她用同夏青学的千里传音道：“将者，智、信、仁、勇、严也。” 果然是读书人都能知道的，众人难免就有些轻视。 但苏黎紧接着一一解释道：“智者,先见而不惑,能谋虑、通权变。信者,号令一也。仁者,惠附恻隐,得人心也。勇者,徇义不惧,能果毅也。严者,以威严肃众心也。五者相须,缺一不可。” “简而言之，便是‘智能发谋,信能赏罚,仁能附众,勇能果断,严能立威’。” 这番言论，众人倒是尚未听过，不由得开始对苏黎有些刮目相看。尤其是丞相韩谦，他心里突然觉得，公主未必就不能上战场。 上首的几个人，突然觉得对苏黎有些陌生。皇上与皇后更是如此，他们看着黎儿挺直了背，站在那里毫不畏惧地对着众将士们发表她的这一番言论。看来，他们的黎儿真的长大了。 众将士们本来就对苏黎的千里传音感到震惊，毕竟他们也是听说过的，能千里传音的人，内力很是深厚。这就证明这个公主的武功不会低，不过作为主帅，刚有武力不行。 苏黎的为将之道说的倒是不错，不过众将士们大多是糙人，更喜欢实在一点的。最后那一句，他们倒是听懂了，觉得有点道理。 丞相韩谦又道：“那公主便说说，对这次六国之乱的看法，何种看法都可以。” 苏黎不慌不忙道：“此次叛乱，由淮南侯和淮北侯二人首先联合想要造反，鼓动其他诸侯王也一同参加。他们以清君侧为由联合叛乱，集合了六十万大军。” “军队数量倒是挺大，但却不足为惧。” “何以见得？皇上可只会派出三十万大军，足足一倍。”丞相韩谦听到苏黎的见解，突然有些激动，他想要听听苏黎的见解。 苏黎笑道：“他们的六十万大军是各自的诸侯国所筹集起来的，要想统一管理，未必有人愿意听。而各个诸侯国也不会如此齐心协力地愿意出力。毕竟各自因利益而结合，因利益结合，也必定会因利益而翻脸。” “而反观我军的三十万大军，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经过真正战争洗礼的铁血军队。我们的士兵心中，只有家国，他们永远为保家卫国而战斗！为正义而战！”苏黎说得越发的激动，底下的士兵听得也是十分的热血沸腾。 “自古以来，从来都是邪不胜正。将士们，你们相信自己吗？相信国家吗？相信苍天吗？” “相信！相信！我们相信！”底下的士兵举着手中的长矛，激动又大声的呐喊道。 刹那间，三十万将士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军营，而那声声掷地有声的“相信”，似是要让整个南唐大地都听到一般。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苏黎利用韩谦的这个考验鼓舞了将要出征的这些将士们，这本就该是一个将帅者所该做到了。这一点，苏黎做到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乱军心者，杀无赦 苏煜的指尖抚上了那幅画，苦笑道：“黎儿，为何，你还是不信我呢？” “是不是，一定要我将一切全盘托出了，你才能相信，这一生我是真的不会再来伤害你了？” “呵呵！也许更加不信了吧，甚至是不能够接受，不能接受我便是前世那个对你如此残忍的苏煜。” “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不得不将这一切都告诉你了。你要怎样都好，我只希望，你能信我。至少信我此生，绝不会再伤害你了。” …… 午后，一众人等聚集在兵营之中。朝臣们的对策是觉得苏黎没见过军事上的大场面，便想着在众将士面前考验苏黎，以此来打击她的心理。心理若先行不安，那么考验也就不愁她能通过了。 这个情况倒是让苏黎有些意外，她得到消息的时候，确实是没有想到这帮大臣还真会想办法。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能够树立她在军营中的威信。 苏黎穿上一身自己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戎装，是按照她的尺寸而订做的。而她的头发也高高的束了起来，一身英姿飒爽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京城的那处军营之中，有一处宽广的高台，是专门用来指挥和观看排兵布阵的地方。 这处地方今日倒是被百官用来考验苏黎的地方了，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夫妻二人自然是坐在高台的上首。而其他百官就在这高台的空地上站在一块地方，他们的对面站着苏黎。 今日朝堂上突如其来的情况，让皇后沈婉也吓了一跳，以为苏黎要胡闹了，但是皇上苏樊却将萧恒的那封信拿给了她看。并且告诉她，要想说服黎儿是不可能的，现在只有靠百官来压制黎儿了。 于是，今日下午，皇后沈婉便也跟着一起来这军营之中看看情况。 而太子苏哲也携着太子妃韩湘墨一同来到了军营之中，就坐在皇上和皇后的下首坐着。 结果，苏黎竟是一身戎装而来，那模样倒的确是有几分将士的风姿，几人都不由得有些愣住了。 百官自然也是愣住了，以为苏黎最多穿着一套简便的衣服而来，最多最多也就是男装。没想到，这小丫头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套这么军装。不过，看这军装好像是主帅的装束，而且穿在苏黎身上十分地合身。 这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这套军装是早就准备好的。但赶制一套军装的时间却又不能这么快就完成的，尤其还是一名主帅的军装。那只能说明，苏黎是有备而来的。 百官顿时觉得，眼前这个小丫头，是他们低估了。 “诸位大臣，开始吧。”苏黎直接开门见山道。 这高台底下便是列队站好的各个士兵，放眼望去，四处都是黑压压地一片，密密麻麻的。这些士兵，足有三十万吧。他们其实有些好奇今日的这种情况，于是都纷纷看向高台之上。 丞相韩谦如今为百官之首，自是率先出列，来到围栏旁，对着苏黎高声道：“公主殿下既然想要成为平定这场叛乱的主帅，那么就当着这众多将士的面，来谈谈这为将之道。” 韩谦的话，令高台下的众将士十分吃惊。从未听说过，哪个朝代的公主殿下要作为主帅亲征的。 这一道考验，苏黎猜到了，是最为基础的，却也是最难取得众人认同的。 因为这是一个理论的概念，空谈不一定能使众人信服。而且为将之道，这么多文臣，自然也是清楚的。 不过，苏黎还是说出了众人都差不多知晓的答案。 她用同夏青学的千里传音道：“将者，智、信、仁、勇、严也。” 果然是读书人都能知道的，众人难免就有些轻视。 但苏黎紧接着一一解释道：“智者,先见而不惑,能谋虑、通权变。信者,号令一也。仁者,惠附恻隐,得人心也。勇者,徇义不惧,能果毅也。严者,以威严肃众心也。五者相须,缺一不可。” “简而言之，便是‘智能发谋,信能赏罚,仁能附众,勇能果断,严能立威’。” 这番言论，众人倒是尚未听过，不由得开始对苏黎有些刮目相看。尤其是丞相韩谦，他心里突然觉得，公主未必就不能上战场。 上首的几个人，突然觉得对苏黎有些陌生。皇上与皇后更是如此，他们看着黎儿挺直了背，站在那里毫不畏惧地对着众将士们发表她的这一番言论。看来，他们的黎儿真的长大了。 众将士们本来就对苏黎的千里传音感到震惊，毕竟他们也是听说过的，能千里传音的人，内力很是深厚。这就证明这个公主的武功不会低，不过作为主帅，刚有武力不行。 苏黎的为将之道说的倒是不错，不过众将士们大多是糙人，更喜欢实在一点的。最后那一句，他们倒是听懂了，觉得有点道理。 丞相韩谦又道：“那公主便说说，对这次六国之乱的看法，何种看法都可以。” 苏黎不慌不忙道：“此次叛乱，由淮南侯和淮北侯二人首先联合想要造反，鼓动其他诸侯王也一同参加。他们以清君侧为由联合叛乱，集合了六十万大军。” “军队数量倒是挺大，但却不足为惧。” “何以见得？皇上可只会派出三十万大军，足足一倍。”丞相韩谦听到苏黎的见解，突然有些激动，他想要听听苏黎的见解。 苏黎笑道：“他们的六十万大军是各自的诸侯国所筹集起来的，要想统一管理，未必有人愿意听。而各个诸侯国也不会如此齐心协力地愿意出力。毕竟各自因利益而结合，因利益结合，也必定会因利益而翻脸。” “而反观我军的三十万大军，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经过真正战争洗礼的铁血军队。我们的士兵心中，只有家国，他们永远为保家卫国而战斗！为正义而战！”苏黎说得越发的激动，底下的士兵听得也是十分的热血沸腾。 “自古以来，从来都是邪不胜正。将士们，你们相信自己吗？相信国家吗？相信苍天吗？” “相信！相信！我们相信！”底下的士兵举着手中的长矛，激动又大声的呐喊道。 刹那间，三十万将士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军营，而那声声掷地有声的“相信”，似是要让整个南唐大地都听到一般。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苏黎利用韩谦的这个考验鼓舞了将要出征的这些将士们，这本就该是一个将帅者所该做到了。这一点，苏黎做到了。 也就说明，她并非只有理论上的为将之道，在实际上她也能想办法做到。至少在这个考验上，她便能在解说的同时，顺便还鼓动了人心。 坐在上首的皇上皇后等人，突然觉得南唐虽然从未有过公主上战场的事情，而且还是作为主帅。但若黎儿真有将帅之才，倒也不是非要阻止她。 前面的这些考验都只是简单的，只要口才好，其他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之后的考验就不好说了，那便要看苏黎的真才实学了。 接下来是检验她的武力值，丞相韩谦安排了一百个兵士和苏黎打。不过只是模拟战场厮杀，为防止伤到人尤其是公主，哪里会用到什么兵器，不过是每人手上拿着一根木棍罢了。而苏黎手中的晨曦剑也变成了一根木棍。 虽然对于这一转变，苏黎还有些无语，不过还是接受了。她想要成为元帅，也就必须经历这些。 在高台之下划分出了一大片空地，模拟战场的斗争，让苏黎应对在战争中不可避免地杀戮和战斗。 苏黎在一百个士兵的包围下，很快就缠斗起来。不知道是谁安排的，找的这一百个士兵长得都身高马大的，十分剽悍。他们很快便与苏黎缠斗了起来，不过显然还是顾虑到了苏黎的身份。 苏黎察觉到了，边打边大声道：“在战场上，你们所要面临的人是敌人，难道那个时候你们还能如此这般顾忌？难道那个时候你们不会拼尽全力杀掉对方吗？” “我现在不是公主，而是你们的敌人。若我赢了你们这一百个人，那我便会成为你们的主帅。难道你们真的愿意看到统领你们的是一个女子？真的愿意不尽全力而输给我一个女子？你们甘心吗？” 苏黎的这些话很有鼓动性，这一百个兵士听了以后，也都纷纷吼道：“不甘心！” “既然如此，那便拿出你们的真实实力。在战场上，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来，明白吗？” “明白！” 苏黎的这些话让这一百个人一改之前的样子，各个都拼尽了全力，好似这里就是战场，而苏黎就是他们面对的敌人。 场内打得越发地激烈，而高台上的人以及场外的那些士兵也看得十分激动。 众人一直以为苏黎真的只是会点武功，却没想到会这么厉害。这些士兵即便尽全力了，被她挑起了斗志，却也还是难以敌过苏黎。 第二百七十八章 平叛策略 刹那间，三十万将士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军营，而那声声掷地有声的“相信”，似是要让整个南唐大地都听到一般。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苏黎利用韩谦的这个考验鼓舞了将要出征的这些将士们，这本就该是一个将帅者所该做到了。这一点，苏黎做到了。 也就说明，她并非只有理论上的为将之道，在实际上她也能想办法做到。至少在这个考验上，她便能在解说的同时，顺便还鼓动了人心。 坐在上首的皇上皇后等人，突然觉得南唐虽然从未有过公主上战场的事情，而且还是作为主帅。但若黎儿真有将帅之才，倒也不是非要阻止她。 前面的这些考验都只是简单的，只要口才好，其他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之后的考验就不好说了，那便要看苏黎的真才实学了。 接下来是检验她的武力值，丞相韩谦安排了一百个兵士和苏黎打。不过只是模拟战场厮杀，为防止伤到人尤其是公主，哪里会用到什么兵器，不过是每人手上拿着一根木棍罢了。而苏黎手中的晨曦剑也变成了一根木棍。 虽然对于这一转变，苏黎还有些无语，不过还是接受了。她想要成为元帅，也就必须经历这些。 在高台之下划分出了一大片空地，模拟战场的斗争，让苏黎应对在战争中不可避免地杀戮和战斗。 苏黎在一百个士兵的包围下，很快就缠斗起来。不知道是谁安排的，找的这一百个士兵长得都身高马大的，十分剽悍。他们很快便与苏黎缠斗了起来，不过显然还是顾虑到了苏黎的身份。 苏黎察觉到了，边打边大声道：“在战场上，你们所要面临的人是敌人，难道那个时候你们还能如此这般顾忌？难道那个时候你们不会拼尽全力杀掉对方吗？” “我现在不是公主，而是你们的敌人。若我赢了你们这一百个人，那我便会成为你们的主帅。难道你们真的愿意看到统领你们的是一个女子？真的愿意不尽全力而输给我一个女子？你们甘心吗？” 苏黎的这些话很有鼓动性，这一百个兵士听了以后，也都纷纷吼道：“不甘心！” “既然如此，那便拿出你们的真实实力。在战场上，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来，明白吗？” “明白！” 苏黎的这些话让这一百个人一改之前的样子，各个都拼尽了全力，好似这里就是战场，而苏黎就是他们面对的敌人。 场内打得越发地激烈，而高台上的人以及场外的那些士兵也看得十分激动。 众人一直以为苏黎真的只是会点武功，却没想到会这么厉害。这些士兵即便尽全力了，被她挑起了斗志，却也还是难以敌过苏黎。 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看着底下那个英姿飒爽、骁勇善战的女子，心里又是自豪又有些自责，心情很是复杂。 黎儿在那天朗寺的六年，该是做了多少事，在萧恒的隐居处又是怎样的努力，才能变成今日这般。既能文又能武，再不是当初那个会在他们身边任性撒娇的黎儿了。 他们的心中有些怅然若失，觉得十分亏欠黎儿。 场上的斗争很快便结束了，苏黎用一根木棍打倒了所有士兵，真正称得上是以一敌百了。 苏黎带着失败地这一百个士兵道：“好好养着身体，到时候你们要面临的是敌军，他们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你们更不能对他们手下留情。战场之上，从来就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是，我等谨记公主教诲。” 苏黎的这一番关心言语，倒是收服了不少士兵的心。 进行了以上这些，众人对于反对苏黎上战场的意见倒也不是那么地强烈了。接下来就是看苏黎亲自排兵布阵了，这一关苏黎也完成的很好。 她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进入军营，第一次排兵布阵，反倒是相当的熟练。苏黎的排兵布阵，十分地有气势。 结束以后，众大臣们已经同意了苏黎成为这次平定叛乱的主帅，大臣们同意了，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自然不会再有反对。 当皇上苏樊站在高台上，对着众人宣布苏黎为元帅的时候，三十万大军齐齐跪倒在地，铿锵有力道：“我等愿誓死追随元帅！” 这声认同响彻云霄，苏黎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而在不远处的某个角落上，苏煜看着这一切，苦涩一笑，离开了。 黎儿，你终于还是当上了这次平定叛乱的元帅。 而今夜过后，我们是否会成为陌路人？ …… 因着时间紧迫，这主帅都定下来了，行军自然是越快越好，苏黎决定第二日一早便离开。 而苏煜则是去皇上苏樊那儿求了一张随行在黎儿身边的旨意，但没想到黎儿早就求过了。 他不由得自嘲，也对，黎儿既然不相信自己，那么在达成这一切目的以后又怎会将自己算漏了。 苏煜的心中十分的煎熬和莫可奈何，最后，还是选择半夜闯入苏黎的澜月宫中。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迅速地点了苏黎的穴，将她抱回了自己的世子府中。 “苏煜，你想干什么？”被解开穴道的苏黎有些惊诧地问道。 她此刻还觉得莫名其妙呢，自己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就被苏煜点穴带走了。 不过，她觉得此刻地苏煜有些怪怪的，身上都笼罩着一层阴霾，好似驱不散了一般。 苏煜用阴郁的目光看着苏黎，心中很疼。那个可以为自己止疼的人就在眼前，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或许是太过珍爱了，怕失去吧。又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同她讲之后要讲的事情，那些会破坏他们此刻关系的事情。 苏黎见到这样的苏煜，内心有些不安，她道：“煜哥哥，究竟怎么了？” 苏煜一把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表情十分地痛苦。他在挣扎，挣扎着究竟要不要告诉苏黎，前世的事情。 可他也怕，自己一旦说了，他们之间或许会成为陌路人。 这是他非常害怕的事情，也是除了她死之外最怕的事情。 “苏煜？” “黎儿，让我抱一会儿。”苏煜此刻的样子十分的脆弱，让人心疼。 苏黎并没有推开他，而是回抱住了苏煜，轻轻拍着苏煜的背。她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的心情，而苏煜此刻也像个孩子一般依偎在苏黎的怀中。 良久，苏黎才再次担忧地问道：“煜哥哥，你究竟怎么了？” 苏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苏黎的耳边轻轻道：“黎儿，有些事情，我既想要告诉你以表明我的心，却又不想告诉你，怕结果是我无法接受的。” 苏煜的语气中带着深深地疲惫感。 苏黎不解，也实在是想不到苏煜有什么话是不能同自己说的。莫非还是他的父亲？ 她道：“没事，你说吧，我听着。” “黎儿，事到如今，你还是不信我。”苏煜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失望和莫可奈何。 苏黎一怔，原来苏煜都感觉得出来，可是她又要如何同苏煜说出她是因为前世的结局才会不信任他？ “我……”苏黎轻启唇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你不必解释，我知道你为何会对我怀疑。”苏煜叹了口气，轻轻放开了苏黎。 “有些事，我本这辈子都不想让你知道，但我也不想这件事情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更不想这件事情将来会由别人来告诉你，那样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苏黎疑惑道：“什么事？” 她也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内心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苏煜牵起苏黎的手，带她出了门，来到了那间上锁的屋子。 苏黎的内心前所未有的慌乱，她问道：“你……你要带我进去？”她不明白自己的内心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只觉得她今日若进去了，她与苏煜之间就会出现无法修复的隔阂。 “本想等一切都结束了，等到我们成亲的那日再告诉你。那个时候你或许能够接受了，但我没想到我们之间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你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我。既然如此，我便索性将一切都告诉你。” “无论你是否能接受，我都准备好了任你处置。黎儿，有些秘密终是瞒不了多久的，我一直明白。” 苏煜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把锁。 他对苏黎道：“黎儿，进去吧，你会明白的。” 苏黎突然有些害怕，害怕知道里面的一切，但她还是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里头漆黑一片，苏煜随后进去，用火折子点亮了烛台。房间内顿时被照亮了起来，苏黎看清了里面的布置。 这里的布置，分明就是她的寝殿。若非她头脑保持着清楚，知道这里是苏煜的世子府，知道这是那间上了锁的屋子，她只怕真会认错。 苏煜说这里是为黎悦准备的，但这完全可以看得出来，这分明是为苏黎而准备的。 原来，苏煜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可是，究竟是何时知道的呢？ 她看着这间屋子的每一处地方，找寻着与自己寝殿的不一样之处。终于在一处墙上看到了不同的地方，那里挂着一幅画。 第二百七十九章 离间计 他后来建议哥哥向南走吴关，绕道到苍宜。哥哥最后采纳了此人的意见，等到了苍宜以后，立刻派人去搜索这些地方，果然有伏兵。 前世自己只是觉得幸运，幸好哥哥没有经过那些地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世，她在军事和谋略反面有一定的基础，觉得若是她是叛军，也定然会在那些险要之处设伏。 苏黎想到这桩事后，摆出了一个停军的手势，三十万大军便停了下来。众将士疑惑，有一个小将上前问道：“元帅，怎么了？” 苏黎看向那个士兵之后，道：“这条道要经过沧古关、尧山、古荥等险峻之地，若本帅是叛军，定会在这些地方设伏。” “这……”那小将不知道该怎么接。 “向南走吴关，绕道到苍宜。”苏黎直接一声令下，已经调转了马头，准备绕道。 那小将便立刻大声道：“元帅有令，向南走吴关，绕道到苍宜。” 众将士不解，这三十万大军中，虽然大部分士兵因着苏黎昨日在那日在军营中的元帅风范而臣服。但仍是有一部分人并未完全臣服，其中不乏一些在军中有点地位的小将。 有一部分人便不服道：“现在军情紧急，为何还要绕道而行？” 苏黎眼神示意那个小将，那小将便解释道：“前方沧古关、尧山、古荥等险峻之地，恐有叛军的埋伏。” 众将士沉默，然就在这时，有一个不屑的声音冷不丁地冒了出来，“妇人之见！” 众将士倒抽一口冷气，将目光看向了说这话的人。那个人是军营里稍有些地位的小将，苏黎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小将见大家都看着他，倒也直接道：“公主，请恕末将直言不讳，如今军情紧急，这绕道而行实乃不智之举。暂且不说劳神劳力，但这晚去一日，那些城池或许就多失守一座。” 苏黎笑了笑，也不怪罪，不过还是更正道：“在军队中，没有公主，只有元帅。”苏黎虽是笑着，但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却是让那小将不由得怔了怔。 他更正道：“元帅，末将失言。” 在听到想听的称呼之后，苏黎满意了，继续道：“你说的没错，晚到一日，城池或许就会多失守一座。但你想过没有，那些地方若果真有伏兵，大军因此而被困住，而我方不察，那便不是城池失守几座的原因了。” 那小将虽然不愿臣服于一个女子，但也觉得苏黎说的有道理，本已有松动之意，他手下的一个人突然开口道：“女人打仗，怕东怕西的，碍手碍脚。” 苏黎凌厉一扫，锁定在一个士兵的身上，她笑看着那个士兵，道：“你不服本帅？” “对，没错。” “你过来。”苏黎依旧笑着，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让人不容忽视。 那人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过去了。 他走到了苏黎的面前，苏黎厉眸一眯，直接抽出了晨曦剑。顿时剑光一闪，那个士兵已经倒地。动作迅速得如同闪电，杀人不过刹那间的事情。 “乱军心者，杀无赦！”苏黎高举着晨曦剑，冷酷地说道。 众人心惊胆战，但都跪了下来，高喊：“元帅英明！” 苏黎看着众人，拿出手帕擦拭了一下晨曦剑，复又将其收了起来。 “向南走吴关，出发！”苏黎一声令下，众将士便跟随苏黎调转了方向，军队这才又踏上了去往苍宜的道路。 苏煜就在苏黎斜后边，他在马上看着苏黎，笑了笑。想不到他的黎儿也有这样冷酷的一面，她终于不再是那个善良任性的小公主了，她成长了。苏煜的心中还有些不再被需要的失落感，虽然更多的是她可以独当一面的高兴。 刚刚那个士兵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动了杀机，也准备好要拔出寒光剑杀了那个人。苏黎看见了，她给了苏煜一个眼神，让她放心。而随后她便让那个小兵过来，杀了他。 苏黎一开始其实并未想过要杀士兵立威，她知道她终是会遇到今天的这种情况。所以，在那个小将反对的时候，她还解释了一番。 事实上，军营之中，本就有军规。主帅的命令不得违抗，主帅的威严不可冒犯。 那个小将也算有理有据，倒也不至于死。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士兵却出来冒犯了她的威严。她若不杀了他，今日她作为主帅的威严也就失了，将来再想树立起来便难了。 所以，她只能出手，亲自杀了那个士兵以立军威。 十几日后，苏黎带着大军平安无事地到达了苍宜。 到了苍宜以后，她立刻派人去沧古关、尧山、古荥等地搜查，果然有伏兵。众将士知晓以后，对苏黎是真正地心悦诚服了。 苏黎的主帅威严也就此真正地树立起来，这是第一步。 她在到达苍宜以后，做了两件事，一件事便是派人搜查那些地方是否有伏兵，而另一件事便是确认阳关是否失守。 阳关未曾失守，让她很是高兴，如今她已占得了先机。阳关有一个前朝遗留下来的巨大粮仓，自南唐开国皇帝登基一来，便一直未曾荒废，一直有人打理。所以，里面粮草十分充足。得了阳关便不必担心粮草缺乏的问题。 而苍宜又有一个武库，兵器也十分充足。 占了苍宜和阳关，也等于是占了地利，天下大局可定。 苏黎随后立即带着大军赶往月牙关镇守，随后召集将士制定作战方案。 如今叛军虽然还未到达，但也还是要尽快制定出具体的作战方案。苏黎心中虽然已经有了应对叛军的具体方案，但她想听听众人的意见。 苏黎找了几个信任的人聚集在主帅的军帐之中，这其中包括苏煜、李子彦、史悦文、夏以晨等人。 苏黎问道：“可有什么破敌之策？” 军帐内一阵沉默，众人面面相觑。苏煜其实知道苏黎的策略，那是上上之策。不过，他想着她大概想听听别人的想法，倒也没有开口。 苏黎扫视了众人一圈，并未见有人开口，苏黎便道：“本帅倒是有一个策略。” 她拿着指着墙上地图的某处地方，众人随之看去，是闽安侯的封地——闽安。众人又不约而同的看了眼李子彦，李子彦也是内心一惊。 苏黎继续道：“叛军此时锋芒正盛，我军若是硬碰硬难免损伤会比较严重。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所以，此时与叛军硬碰硬，乃是下下之策。” “闽安国就在月牙关的东北方向，因着诸侯国之间的各怀鬼胎，闽安侯也并未有任何的行动，而是等着其他五个国家的到来。六国之乱的失败，因着利益关系是注定了的。” “本帅的想法是趁着叛军还未到达闽安国的地界，还未与闽安侯的军队顺利交汇。借此机会说服闽安侯投降，并且让闽安侯举全国之力死守，抵挡叛军的锋芒。” “而后我军坚守月牙关，之后趁着叛军与闽安国交战，本帅派人绕过叛军，去到泗维口断绝运河，断了叛军的粮道。没了粮食，则叛军军心已乱，届时再拿下他们也就不再是什么难事了。你们以为如何？” 众人由衷地佩服苏黎的计谋，史悦文首先赞叹道：“妙！” “不过，此计却有一个不确定的地方，那便是闽安侯能否就此投降？”夏以晨提出了疑问。 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李子彦，他是说服闽安侯的最佳人选。 李子彦一脸肃然，跪在苏黎的面前，单膝着地，道：“子彦定不负元帅所托，定然会劝服闽安侯。” 苏黎赶忙俯身，亲自扶李子彦起来，道：“此行为难子彦了。” 李子彦道：“微臣不光是为了抵抗叛军，也是为了救自己的父亲，所以此行并不为难。” 苏黎笑了笑，道：“子彦，你明白便好。”她拍了拍李子彦的肩膀，“本帅在此地等着你的好消息。” “是。” 军情已是刻不容缓，李子彦当日便出发，去了闽安国。在洛阳皇城中的这么多年，他终于能有机会回到自己的国家，见到自己的父亲了。 李子彦带着众人的期盼回到了自己的国家。 不过，苏黎自然不会只有这一个计谋，也不会向一个赌徒一样，只着眼于这个上上之策。前世，平定六国之乱虽然就是靠着这个计谋赢得了最后的胜利，但也难保不会有什么变故。 毕竟，自打苏黎重生以来，已经有很多事情改变了前世发展的轨迹。 难保这次不会改变，所以她除了这条上上之策以外，也想好了这条计谋若失败又该用什么方法来补救。 不过，不管怎么样，无论是前世还是此生，六个诸侯国之间都是以利益结盟。以利结盟，自然也会因利而反目成仇。是成为盟友还是仇敌，中间还是有跟弦连接着的，全看弹琴的人如何拨弄了。 无论这上上之策最后有没有成功，苏黎都要成为那个弹琴之人，拨弄乱诸侯国在盟友和仇敌之间的那根弦。 第二百八十章 三公子苏新 两人听了很是动容，又再次表明忠心，道：“我等定会不负元帅之所托，顺利完成任务。” 苏黎点头，道：“回去吧，此事尽早落实。不然，我这妹夫可能就真的有危险了。” 夏以晨：“……” 史悦文：“……” 好吧，他们都知道李子彦拐了公主殿下身边的一等宫女，公主可是将那个宫女当做妹妹的。 两人不知道说什么，索性退了出去。 而在他们走后不久，苏煜进来了。 苏黎见他进来了，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自从那日以后，他们二人很少单独相处，见面也只是在谈军事的时候才会见到。 苏煜最近没有找苏黎，也是因为处理军中的事情比较忙碌，另一方面也自然是为了给苏黎一点时间去适应。 苏黎单独见他，还是有些紧张。 照理来说，主帅的军帐哪里是能随便进的？都没有经过她的同意，莫非又是苏煜随便传进来的？ 苏煜一看她的表情和看外面的动作，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东西了。 他勾了勾唇角，邪魅笑道：“你门口的那两个小兵倒是十分的识趣，一看我是你的驸马就没拦着，让我进来了。” 苏黎：“……”看来她得好好立立规矩了，这么下去，某人还不得多少猖狂。 不过，就算立规矩了，苏煜那武功，想要进自己军帐，那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苏黎这么一想，又觉得委实没有必要同苏煜计较了，就当他是个孩子吧。 “你……不是说给我时间的嘛……”苏黎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她的视线全然避开了苏煜。 苏煜轻笑道：“我是说了给你时间，可也没说这就等于不来见你啊。我难道就不能因为想你了，所以过来看看你吗？” 苏煜很是熟稔地坐在了苏黎的身旁。自打重生以后，这脸皮是修炼得一天比一天厚，怕是比城墙都要牢固，哪里会因其他什么原因而不见苏黎。 他若想见苏黎，理由多得是，三天三夜也是说不完的。不过最为好用也最真实的理由那自然就是因为想苏黎了。 苏黎一听，脸上泛起些红晕，嗔怪道：“明明带着前世的记忆，也不知道这一生怎么就变了性子。” 苏煜十分自然地握住了苏黎的手，还不给她挣脱的机会，邪笑道：“我若不变个性子，这一生恐怕就再没机会让你喜欢上我了。” 苏黎心中有些动容，却又想起前世的一些记忆来，内心有种力量在抗拒着。她挣扎着想要将自己的手，从苏煜的手中挣脱出来。但是苏煜握得很紧，丝毫不给她机会。 苏黎有些恼了，瞪了苏煜一眼。结果苏煜立即凑了过去，在她脸上迅速亲了一口，又迅速离开。 苏黎感觉自己的心如同小鹿乱撞一般，却还是恼怒地瞪苏煜，却见他邪魅一笑，幽幽道：“瞪一眼我亲一口，瞪的次数多了我就吻你。” 她瞬间收回了瞪苏煜的目光，心里悠悠地叹了口气，即便她内心不想承认，却也知道自己的心。这样的苏煜，她根本无法拒绝，就好像他更前世的那个苏煜是两个人一般。 她有种预感，自己注定会被现在的苏煜吃得死死的。 于是，苏黎便很没有人权的，被苏煜握住了手。他还时不时地要吃自己的豆腐，简直令人发指。 苏煜看着苏黎气呼呼地侧脸，笑了笑，但眼底深处却埋着淡淡的忧伤。 他也唯有用无赖才能接近黎儿，也才能让黎儿对自己的抗拒不那么明显。不过，只要能一直待在她的身边，苏煜可以用任何招数。 但在苏煜的内心，还是希望黎儿能打心底里真正地原谅他、接受他，他可以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当苏黎这边的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苏哲在京城之中也没有闲着，而是与韩钰煊二人在暗中进行着一些行动。 苏黎在临走前，告诉苏哲关于萧恒的那支暗势力的情况，并且告诉他，韩钰煊便是那支暗势力的首领。 苏哲当时有些惊讶，不过对于韩钰煊的真正实力他早就已经清楚了，墨儿之后也没有向他隐瞒什么，而是告知了韩钰煊之所以如此的原因。 韩湘墨对苏哲说自己的哥哥，虽然有才华，但他更喜欢潇洒肆意的人生。苏哲本也不想让韩钰煊卷入京城的暗涌之中，但后来苏黎在临走前告知的话，却是让苏哲改变了主意。 苏煜和黎儿一起离开了京城，代替自己去平叛了，如今这京城之中，却也并不太平。京城之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扰乱京城原本的平静。 虽然，原来的平静也是在各方势力相互制约之下的平衡。而那股力量似乎想要打破这种平衡，让这京城的暗涌变得波涛汹涌。 而现在，这京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苏哲信任的人了，韩钰煊便成了他要启用的首选，也是目前可以相信的人。 在苏煜和苏黎他们走后，苏哲借着陪韩湘墨归宁的时候，同韩钰煊聊了一下。没想到韩钰煊也看出了京城形势的变化，主动提出会在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两人达成一致后，苏哲便在朝堂之上掌控局势，而韩钰煊则是在暗中进行着一些活动。 某一日，韩钰煊的暗势力，在监视将军府联系死士的秘密渠道多日以后。终于有所收获，劫到了一条消息，韩钰煊成功将其破获。 但因着消息太过令人震惊，韩钰煊亲自拿着这条消息去东宫找太子苏哲了。 这人倒是同苏煜一个性子，直接翻墙，而且武功也跟苏煜一样变态。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条消息送到苏哲手中的时候，苏哲似乎不是特别的惊讶。 那消息上写着的是说京中一切准备就绪，让定北侯进京趁机占领南唐江山。 韩钰煊挑了挑眉，带着一点疑惑道：“殿下早知此事会发生？” 韩钰煊知道一切会发生的事情经过，这一生虽说重来一次了，但因着苏黎和苏煜二人带着记忆而改变了前世一些事情的原貌。不过，他只知道定北侯造反是一定的，但却没有料到定北侯会同林安勾结在一切，并且定北侯造反的时间可能会提前。 果然，长在一具肉体凡胎身上就是不好，很多与生俱来的能力都不能使用。 等凡间的这一切结束了，他也该回去自己的第一天府宫了。 苏哲笑了笑，道：“本太子只知定北侯会造反，但并不清楚他什么时候会反。只是根据形势估摸着会在黎儿和苏煜他们去平叛这一段期间，或者平叛之后的那一段期间，这两个时机是目前他造反的最佳时机。” “本太子若是定北侯，便会选择这两个时机，不会再等。若平叛成功，这分封制势必会被废除，他的定北侯之位也就保不住了。没了定北侯的位置，他又拿什么去造反。” 苏哲分析得不错，韩钰煊被前世的发展轨迹所扰，反倒没有看得这般透彻。如今细细想来倒是的确如此。 “那殿下有何打算？”韩钰煊问道，心里倒是已经不担心了。既然苏哲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必定已经做了打算。 苏哲笑了笑，道：“表面上按兵不动，但是暗地里却还是要有所动作。不过目前的形势对我们有些不利，京城之中还有一个藏在暗中的东方霖。朝中最近的波动，应该就是东方霖的杰作了。” “不过，幸运的是我们虽然在明，他在暗。但至少我们清楚他是谁，而且知道他与将军府有所联系。另外，他并不知道我们暗中还有你。如此算来，我们反倒是略胜一筹。” “苏煜说，平定那场叛乱只需三个月。即便定北侯此时造反，等他赶到这里的时候，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夺下南唐。除非真的同将军府里应外合，否则根本不可能攻下京城。我们只需撑过这一个月，到时候苏煜他们便会回来。” “而且与我们形成合围之势，便能将定北侯这枚钉子顺理成章地拔掉了。” 韩钰煊知道定北侯一直以来便是皇上的心头大患，皇上早便想除掉他了，但因着众多因由，始终没有下手。如今，倒是一个好机会。 如若不是因为对着平定诸侯国的那场战争有着预估能力，的确这个时期造反才是最佳的选择。京城的主力军队被派出去平定战乱了，如今京城之中除了御林军便再没有别的军队了。 若此时定北侯再煽动边关作乱，整个南唐都陷入在动荡不安之中，在这个时候定北侯出兵是最好的时机。若还能有将军府神不知鬼不觉的秘密相助，届时里应外合，便不愁这京城攻克不下了。 不过，前世因为煽动边关的计划慢了一步，所以定北侯并未选择在这个时候造反。而前世也因为有苏煜的配合，致使南唐就此沦陷。 韩钰煊与太子苏哲确认了一下具体的事情，之后便离开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苏煜，我信你了 刹那间，三十万将士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军营，而那声声掷地有声的“相信”，似是要让整个南唐大地都听到一般。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苏黎利用韩谦的这个考验鼓舞了将要出征的这些将士们，这本就该是一个将帅者所该做到了。这一点，苏黎做到了。 也就说明，她并非只有理论上的为将之道，在实际上她也能想办法做到。至少在这个考验上，她便能在解说的同时，顺便还鼓动了人心。 坐在上首的皇上皇后等人，突然觉得南唐虽然从未有过公主上战场的事情，而且还是作为主帅。但若黎儿真有将帅之才，倒也不是非要阻止她。 前面的这些考验都只是简单的，只要口才好，其他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之后的考验就不好说了，那便要看苏黎的真才实学了。 接下来是检验她的武力值，丞相韩谦安排了一百个兵士和苏黎打。不过只是模拟战场厮杀，为防止伤到人尤其是公主，哪里会用到什么兵器，不过是每人手上拿着一根木棍罢了。而苏黎手中的晨曦剑也变成了一根木棍。 虽然对于这一转变，苏黎还有些无语，不过还是接受了。她想要成为元帅，也就必须经历这些。 在高台之下划分出了一大片空地，模拟战场的斗争，让苏黎应对在战争中不可避免地杀戮和战斗。 苏黎在一百个士兵的包围下，很快就缠斗起来。不知道是谁安排的，找的这一百个士兵长得都身高马大的，十分剽悍。他们很快便与苏黎缠斗了起来，不过显然还是顾虑到了苏黎的身份。 苏黎察觉到了，边打边大声道：“在战场上，你们所要面临的人是敌人，难道那个时候你们还能如此这般顾忌？难道那个时候你们不会拼尽全力杀掉对方吗？” “我现在不是公主，而是你们的敌人。若我赢了你们这一百个人，那我便会成为你们的主帅。难道你们真的愿意看到统领你们的是一个女子？真的愿意不尽全力而输给我一个女子？你们甘心吗？” 苏黎的这些话很有鼓动性，这一百个兵士听了以后，也都纷纷吼道：“不甘心！” “既然如此，那便拿出你们的真实实力。在战场上，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来，明白吗？” “明白！” 苏黎的这些话让这一百个人一改之前的样子，各个都拼尽了全力，好似这里就是战场，而苏黎就是他们面对的敌人。 场内打得越发地激烈，而高台上的人以及场外的那些士兵也看得十分激动。 众人一直以为苏黎真的只是会点武功，却没想到会这么厉害。这些士兵即便尽全力了，被她挑起了斗志，却也还是难以敌过苏黎。 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看着底下那个英姿飒爽、骁勇善战的女子，心里又是自豪又有些自责，心情很是复杂。 黎儿在那天朗寺的六年，该是做了多少事，在萧恒的隐居处又是怎样的努力，才能变成今日这般。既能文又能武，再不是当初那个会在他们身边任性撒娇的黎儿了。 他们的心中有些怅然若失，觉得十分亏欠黎儿。 场上的斗争很快便结束了，苏黎用一根木棍打倒了所有士兵，真正称得上是以一敌百了。 苏黎带着失败地这一百个士兵道：“好好养着身体，到时候你们要面临的是敌军，他们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你们更不能对他们手下留情。战场之上，从来就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是，我等谨记公主教诲。” 苏黎的这一番关心言语，倒是收服了不少士兵的心。 进行了以上这些，众人对于反对苏黎上战场的意见倒也不是那么地强烈了。接下来就是看苏黎亲自排兵布阵了，这一关苏黎也完成的很好。 她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进入军营，第一次排兵布阵，反倒是相当的熟练。苏黎的排兵布阵，十分地有气势。 结束以后，众大臣们已经同意了苏黎成为这次平定叛乱的主帅，大臣们同意了，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自然不会再有反对。 当皇上苏樊站在高台上，对着众人宣布苏黎为元帅的时候，三十万大军齐齐跪倒在地，铿锵有力道：“我等愿誓死追随元帅！” 这声认同响彻云霄，苏黎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而在不远处的某个角落上，苏煜看着这一切，苦涩一笑，离开了。 黎儿，你终于还是当上了这次平定叛乱的元帅。 而今夜过后，我们是否会成为陌路人？ …… 因着时间紧迫，这主帅都定下来了，行军自然是越快越好，苏黎决定第二日一早便离开。 而苏煜则是去皇上苏樊那儿求了一张随行在黎儿身边的旨意，但没想到黎儿早就求过了。 他不由得自嘲，也对，黎儿既然不相信自己，那么在达成这一切目的以后又怎会将自己算漏了。 苏煜的心中十分的煎熬和莫可奈何，最后，还是选择半夜闯入苏黎的澜月宫中。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迅速地点了苏黎的穴，将她抱回了自己的世子府中。 “苏煜，你想干什么？”被解开穴道的苏黎有些惊诧地问道。 她此刻还觉得莫名其妙呢，自己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就被苏煜点穴带走了。 不过，她觉得此刻地苏煜有些怪怪的，身上都笼罩着一层阴霾，好似驱不散了一般。 苏煜用阴郁的目光看着苏黎，心中很疼。那个可以为自己止疼的人就在眼前，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或许是太过珍爱了，怕失去吧。又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同她讲之后要讲的事情，那些会破坏他们此刻关系的事情。 苏黎见到这样的苏煜，内心有些不安，她道：“煜哥哥，究竟怎么了？” 苏煜一把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表情十分地痛苦。他在挣扎，挣扎着究竟要不要告诉苏黎，前世的事情。 可他也怕，自己一旦说了，他们之间或许会成为陌路人。 这是他非常害怕的事情，也是除了她死之外最怕的事情。 “苏煜？” “黎儿，让我抱一会儿。”苏煜此刻的样子十分的脆弱，让人心疼。 苏黎并没有推开他，而是回抱住了苏煜，轻轻拍着苏煜的背。她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的心情，而苏煜此刻也像个孩子一般依偎在苏黎的怀中。 良久，苏黎才再次担忧地问道：“煜哥哥，你究竟怎么了？” 苏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苏黎的耳边轻轻道：“黎儿，有些事情，我既想要告诉你以表明我的心，却又不想告诉你，怕结果是我无法接受的。” 苏煜的语气中带着深深地疲惫感。 苏黎不解，也实在是想不到苏煜有什么话是不能同自己说的。莫非还是他的父亲？ 她道：“没事，你说吧，我听着。” “黎儿，事到如今，你还是不信我。”苏煜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失望和莫可奈何。 苏黎一怔，原来苏煜都感觉得出来，可是她又要如何同苏煜说出她是因为前世的结局才会不信任他？ “我……”苏黎轻启唇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你不必解释，我知道你为何会对我怀疑。”苏煜叹了口气，轻轻放开了苏黎。 “有些事，我本这辈子都不想让你知道，但我也不想这件事情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更不想这件事情将来会由别人来告诉你，那样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苏黎疑惑道：“什么事？” 她也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内心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苏煜牵起苏黎的手，带她出了门，来到了那间上锁的屋子。 苏黎的内心前所未有的慌乱，她问道：“你……你要带我进去？”她不明白自己的内心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只觉得她今日若进去了，她与苏煜之间就会出现无法修复的隔阂。 “本想等一切都结束了，等到我们成亲的那日再告诉你。那个时候你或许能够接受了，但我没想到我们之间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你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我。既然如此，我便索性将一切都告诉你。” “无论你是否能接受，我都准备好了任你处置。黎儿，有些秘密终是瞒不了多久的，我一直明白。” 苏煜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把锁。 他对苏黎道：“黎儿，进去吧，你会明白的。” 苏黎突然有些害怕，害怕知道里面的一切，但她还是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里头漆黑一片，苏煜随后进去，用火折子点亮了烛台。房间内顿时被照亮了起来，苏黎看清了里面的布置。 这里的布置，分明就是她的寝殿。若非她头脑保持着清楚，知道这里是苏煜的世子府，知道这是那间上了锁的屋子，她只怕真会认错。 苏煜说这里是为黎悦准备的，但这完全可以看得出来，这分明是为苏黎而准备的。 原来，苏煜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可是，究竟是何时知道的呢？ 第二百八十二章 苏新，我好冷 苏煜一愣，道：“黎儿，你说什么？” 他的这一愣，倒是让苏黎有些恼了，道：“没听见算了。”说完便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苏煜一把抓住。 苏煜促狭笑道：“我听见了，你说你喜欢我。” 苏黎：“……”苏黎至今还在奇怪，苏煜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性格扭曲成这样，真是难为苏煜了。 “怎么，还想否认？”苏煜见苏黎欲言又止的样子，挑了挑眉。 苏黎忍了忍，还是道：“你前世那么冷的一个人，怎么现如今就扭曲成这样了呢？就算是为了追我，也不用扭曲成现在这种性格吧？” 苏煜：“……” 苏煜沉默了会儿，还是笑着道：“你就是喜欢我！” 苏黎憋了憋，没憋住，“……幼稚！” 苏煜勾唇一笑，霸道地将苏黎揽在自己的怀中，道：“我就幼稚了，但你还是喜欢我。” 苏黎：“……”她觉得自己此刻的智商八成是没有了。 史悦文和夏以晨二人将离间计完成得非常好，几个诸侯国之间已经内斗起来了。这让闽安侯和子彦松了口气，并且苏黎派去的人也顺利地断了叛军的粮道。 不过，目前这些消息暂时没有传开，他们在等机会。等几个诸侯国内斗得差不多了，到时军心也就会散乱，那个时候再放出粮道断了的消息，叛军自然会溃败。而他们只要去做些收尾工作便好。 …… 是夜，林轻云在睡梦之中拥着自己发着抖，房间内的炉火不知何时已经灭了。 在北疆，只要房间内的炉火灭了，那温度就会急速下降。虽然不至于像外面那般严寒，但这屋内若是没有炉火也着实冷。 林轻云在这样的冷意之中，再次梦到了前世。她一个人待在无边际的冷宫之中，死寂森冷，那时的林轻云常常失眠。 梦境一转，又回到了她和苏煜的大婚之夜。苏煜离开了自己，根本没有碰自己。自己在死的时候，依旧是一具完璧之身。 她在梦中十分的屈辱，那天晚上她彻夜无眠。心中的屈辱也转换成了对苏煜和苏黎的痛恨。 梦中的屈辱让林轻云无法承受，她大喊出声，从睡梦中惊醒了。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遍体生寒。 刚醒来的林轻云眼中还满含着恨意，她的手脚因着严寒，此刻有些僵硬。 这时，从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云儿，你怎么了，有没有事？” 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三公子苏新，他克制着自己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不曾出现在林轻云的面前，但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在她的屋子周边徘徊。 自那以后，他几乎每日晚上都会失眠。这个时候，他就会出来，撤走林轻云屋子外伺候的人，自己独自徘徊。看着她漆黑的屋子，就那么站立在外头，和着外头的茫茫白雪一起守候着。 好几次，他都想开门进去，看看她是否已经熟睡。 今夜，他还是照旧来到了林轻云的房门前，但待了许久，正打算回去之时，却听到林轻云的屋子内传来一声大叫。 那是林轻云的声音，他赶忙急切地敲门，想看看她有没有事。其实他本想破门而入，但最后怕她许是做了个噩梦，这样贸然进去唐突了她。便也只是在外头问她怎么样了。 林轻云有些惊讶，但心头却有了些暖意。她对着门口大声道：“我没事，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三公子请放心。” 苏新松了口气，道：“没事便好……” “公子请回吧。” “好……”苏新有些失落，但还是在门外逗留了一会儿，这才准备离开。 林轻云突然想到最近和苏新的关系，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就在外头响起苏新离开的脚步声之后，她出声叫住了苏新，道：“苏新！” 苏新顿时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外道：“林姑娘还有何事？” 林轻云欲言又止，但还是道：“屋内的火炉不知何时已经灭了，可否请公子帮轻云重新点燃？” 苏新一愣，难怪今夜看她的屋子，竟是这般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以往虽然也漆黑，但屋内还是会隐隐透着一点光，虽然很微弱。 他又想到林轻云向来怕冷，刚刚怕也是因为寒冷而被惊醒的。他赶忙道：“失礼了。”便推门进去了。 苏新是听清楚了林轻云的话，他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他还是按照林轻云的要求，进去了林轻云的屋子。 其实，他本可以让下人来处理这些的，还不至于有损她的清誉。但他却想就此机会告知所有人，林轻云是他的人。 他进来的时候，先点起了她房内的灯。便看到林轻云坐在床上，抱着锦被瑟缩成一团，看起来好是可怜。他似乎还能看到她在发抖，大概真的是因为冷极了，她才会开口向自己求助的吧。 苏新也没再耽搁，赶忙来到火炉旁，又将熄灭的火炉点了起来。之后又来到林轻云的床边，道：“林姑娘可是要过去烤火？” 他语气间有意的疏离，也是因为那日她的态度，着实伤到了她。 “我……我好冷……手脚都是冰冷的，动不了。”林轻云发着抖道。 “我抱你过去？”苏新问道，心里反倒是有些喜悦。他想抱她，即便只是这短暂的时间和距离。那日他抱了她以后，便一直忘不了她柔软馨香的身子，很想再抱一抱她。 林轻云却是摇了摇头。 苏新有些失望，但林轻云紧接着道：“公子可不可以……抱……抱着我，待我回暖了你再走。” 苏新很是惊讶，也很是激动，他再三回想林轻云的话，结果就愣在了那里。 林轻云早就摸清了苏新的性格，这次大概是因为她的举动太过令他惊讶了，所以愣在了那里。 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扯着苏新的衣衫，盈盈地看着苏新道：“苏新，我好冷……” “轰”地一声，苏新气血上涌，头脑一片空白。不过，他的身体已经先于他的思想，已经坐了下来，抱住了林轻云。 大概是因为苏新刚才的气血上涌，让他的体温骤然上升，林轻云抱着苏新，只觉得很是温暖。 这样的温暖，让林轻云忍不住往苏新身上靠得更近一些。而苏新因为软香在怀，再加上林轻云因为刚睡醒穿得很薄，身体便越发灼热起来了。 良久，苏新觉得这样沉默的抱在一起，该找些话来聊聊，便道：“林姑娘，你……” 林轻云却是打断道：“叫我云儿。” 苏新又是一阵惊讶，今夜的惊喜委实有点多，不过他很喜欢。 “云儿，你……”苏新这一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林轻云突然开口道：“你愿意给我时间，让我忘了苏煜然后爱上你吗？” 苏新整个身子一阵僵硬，心里的欢喜却是怎么也掩不住。他欣喜道：“云儿，你说真的？” 林轻云在苏新的怀中点了点头，道：“恩，我说真的。”她的语气很是温柔，但表情却是一脸的冷若冰霜。 苏新高兴地将她拥在怀中，道：“好，我等你。我等你将他忘了，然后爱上我。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 林轻云在苏新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唇角，笑了一下。 前世大婚之夜的记忆，再次涌入了林轻云的脑海之中。她想到了那时自己心中的屈辱，想到了独守空房的寂寞，这一切复杂的情绪一股脑儿地全被带了出来。这让林轻云十分的激动，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整个身子再次颤抖了起来。 苏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问道：“云儿，你怎么了？” “抱……抱紧我，不要离开我……”林轻云有些激动也有些害怕道。她的双臂紧紧地抱着苏新，想要从他的身上寻找温暖，寻找安全感。 苏新温柔地安慰道：“我在，我不会离开你。” “你真的会一直爱我吗？” “是的，我会。” 然而林轻云还是觉得不够，她抬头吻上了苏新的嘴唇。他温暖的唇让她满足了一些，但满足之下又深藏着更大的恐惧，她还想要更多。 心中还留着大婚之夜强烈的屈辱感，她急于想要将这屈辱感抹去。 她放开了苏新的唇，将嘴唇往他的脖子上一阵乱啃。苏新早就因为她的一个吻而激动不已，也惊讶不已，现在又看到林轻云在自己的脖子上作乱。 这挑起了他的欲望，他沙哑着声音道：“云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不知道这样会让他误会吗？而且，他是个正常的男子，根本经受不起心上人这般的挑逗。 苏新的脑中瞬间像是什么炸了一般，他的所有理智全都在脑海中的这一场爆炸之中消失不见了，脑中只存着林轻云的那一句“要了我”的话。 他立刻翻身，将林轻云压在了身下。吻着那一张令他沉醉的唇，闻着她身上迷人的芳香。此刻，他只想将身下的这个女子占为己有，让她属于自己，让她的脑海中只有自己。 第二百八十三章 父亲，你输了 苏新虽然不是贪恋女色之人，但身边却也有几个通房，男女之事自然是体验过的，但除却特殊需求，对她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 所以在男女那方面的事情，他还是懂得的，十分熟练地在林轻云的身上游走着。 他不由得赞叹了一声，他一直知道林轻云很美。 但是，苏新没有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了，他压抑着自己的欲望道：“云儿，你可想好了？今夜之后，你便会成为我的女人，你是真的愿意吗？” 他眼中升腾起的欲望是实实在在的，但是他知道她心里还有苏煜，现在这般大约是一时的冲动。他怕她之后会后悔，也怕她会怪自己，并且以后再也不理自己了。 林轻云不想再体验前世大婚之夜的屈辱感，她迫切道：“新，要了我……我是愿意的……”林轻云很明白，苏新想要什么。 果然，在听到林轻云唤他“新”的时候，苏新脑海中仅存地那一丝理智也消失了。 而林轻云本就怕冷的身子，在感受到苏新的灼热体温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抱着他在她身上迫切地寻求温暖。 “啊……”林轻云痛呼出声，但此刻的痛楚却填充了她内心的空虚，她终于成为了一个女人。林轻云眼角落下了晶莹的泪珠，前世大婚之夜的屈辱似乎在这一刻终于能短暂的消失了。 苏新没有想到她竟还是一个完璧之身，他以为苏煜已经得到过她了。心里升腾起来的狂喜让他很是激动，此刻他只想狠狠地要她。 不过，苏新到底还是心疼林轻云是第一次，虽然欣喜若狂，却还是温柔了许多。他不断亲吻着她，希望可以减轻她的痛苦。 于是床上又是一阵激烈，满室的旖旎，不断溢出房屋的低吟。 这个夜，注定漫长…… 苏新终于拥有了林轻云，只是他却也知道云儿的心中怕还有苏煜，这始终是他和云儿之间横亘着的刺。但是苏新有自信，他会用一生的时间去拔掉或是融化这一根刺，他会等云儿真正爱上自己的那一日。而后，他会一直守护着她，好好地对她好，用一生来对她好。 …… 在苏黎出征后三个月，六国之乱就此平定了下来，这在后世史书上成了一个传奇。史书上记载这一次叛乱，将南唐公主苏黎描绘的十分聪慧英勇。 自此以后，苏黎成了百姓心中颇有威望之人，后世的女子大多以她为榜样。 当然这是后话了，在一个月以前，北疆的军队便已经到达了洛阳皇城。而洛阳皇城，用御林军支撑了半月，半月以后，有些地方驻扎的军队及时赶到，共同抵御外敌。 这一下子六国发生叛乱，边关动荡不安，而定北侯苏淮带着北疆的军队直下洛阳，也要发生谋反。 眼看着，这南唐江山岌岌可危，百姓们难免觉得国之将破。 苏黎在平定叛乱以后，并未将胜利的消息传出去，而且还控制住了诸侯各国的消息路子。 他们知道，定北侯苏淮已经到达了洛阳，并且已经和南唐皇室开战了一个月之久。而北疆只留了一个苏新监国，但不知道苏新究竟是如何得知消息，知道公主苏黎平定了叛乱。 之后，他便将监国的权力交给了父亲的一个旧部。此人在北疆极有威望，而他自己则是带着一队人马赶往了京城。 他在临走前，在林轻云的枕头底下留了一封信，告知了她原因。 自那日他拥有了林轻云以后，他们二人便日日同床共枕。兴许是因为行房之人是自己所爱之人，所以苏新在男女之事上总也要不够。昨夜他又将林轻云要得累死过去，他起身时她还熟睡着。 他本想亲自说与她听，但看她熟睡的样子，不忍心打扰。于是便只是写了封信告知，他微笑着拨开了林轻云脸上的头发，在她的唇上印下了一吻。 云儿，等我回来…… 就在百姓以为国家岌岌可危之时，远在月牙关平叛的公主苏黎竟然悄无声息的回来了，而且那军队远比出征之前更为壮大。百姓在洛阳城中欢呼，南唐有救了。 苏黎是将没有想要造反的叛军重新编入了军队之中，所以如今已经有八十多万的大军。 苏新虽然在苏黎带领的大军赶来之前就已经告知了他父亲这个消息，但是仍然还是晚了。 定北侯苏淮的大军即便想退也退不成了，苏黎带着大军将苏淮的军队包围了起来，与洛阳城中的御林军形成合围之势。 定北侯苏淮的军队只有五十万，从数目上，苏淮已然是输了。 不过，苏淮这个人向来谋略众多，他或许还能够杀出重围。 只是无论如何，定北侯叛臣的身份却是要永远的被钉在南唐江山的耻辱柱上。即便他能逃回去，也注定了会被南唐皇室通缉到底。 可叹啊，一个好好的诸侯王，明明有荣华富贵可享，却偏偏要选择造反。 太子苏哲拥着太子妃韩湘墨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底下的场景。而苏煜和苏黎二人则是骑在马上，与定北侯苏淮直面相对。 他们二人与苏哲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切都安排好了。 “父亲，你输了。”苏煜坐在马上，勾着唇笑道。 苏新这是第一次看到苏煜，那个带着三分笑意可以与父亲对视之人，那个曾经取代了他的人，那个为了南唐公主而与父亲为敌并且让父亲吃了好几个暗亏之人。 原来，这个少年就是苏煜，就是被云儿喜欢着的人。 而旁边那个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女子怕就是公主苏黎了。倒是与传闻之中的公主有些不一样，也难怪苏煜会喜欢上她，并且会为了她而与父亲为敌。 定北侯苏淮冷冷地看着苏煜，与他对视着，道：“逆子，本侯当初就应该掐死你。” 苏煜冷笑，道：“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当年的不杀之恩了？” 他本就对自己的父亲无甚好感，前世是因为他是自己唯一的父亲，他渴望得到他的关爱。但如今却是不一样了，有些事情他前世早已经看清楚了。定北侯苏淮这个人，眼中只有利益。前世不还是为了皇位想要杀了自己吗？ 苏煜虽然面上毫不在意，但心里却还是有些失望。苏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扯了扯他的衣袖。 苏煜转过头来，给了苏黎一个笑容，告诉她他并没有事。 苏淮看着他们二人间的互动，嘲讽道：“你以为本侯现在真的输了吗？”苏淮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 苏煜嘲讽一笑，道：“你以为你还有翻盘的机会吗？”他将目光转向城墙之上。 苏淮赶忙往城墙上看，瞥见他的内应——林安，被侍卫押着。苏淮的脸色变了变，不过还是强自镇定。 那侍卫手起刀落，砍下了林安的头颅，城墙之上洒下来一瓢热血。洒在苏淮叛军的脸上，那个头颅更是直接掉在了叛军的中间。 林安的眼睛甚至都还未曾闭上，从城墙上摔在地上更是血肉模糊了。这一幕于这些叛军而言，显然有些惊悚。而后林安的尸体也被人从城墙之上扔了下来。 在这个过程，太子苏哲全程蒙住了韩湘墨的眼睛。 而苏煜也在此之前对苏黎道：“黎儿，待会发生的事情你别看。” 但苏黎却是坚定道：“我要看，我已经见过战场厮杀的模样了，又怎会惧怕一个叛将被处决。” 苏煜也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太子苏哲在城墙上道：“定北侯，你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即便你今日能突出重围，我南唐皇室也会追杀你至天涯海角。不过，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苏哲身上的王者风范尽显，他拥着韩湘墨，以一种睥睨众生的姿态俯视着城墙下的定北侯苏淮。 定北侯苏淮倒是也未见半分慌乱，他看向了苏煜，冷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母亲的下落吗？” 苏煜皱眉，但没有丝毫言语。 “你想见她吗？”苏淮继续道。 苏煜沉默片刻，道：“你想要以此来要挟我？” “你若要如此想倒也无妨。”苏淮勾着唇笑道。 苏淮和苏煜这对父子俩，有的时候倒是挺像的。 苏煜冷冷地看着他，只觉得此人的嘴脸十分令他恶心，他冷声道：“你不配做我的父亲！” “你也不配做本侯的儿子！”两人对峙着，视线之中似是弥漫起了硝烟。 “你便做出你的选择吧，你是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母亲，还是要为了你的母亲助本侯成就大业？”苏淮直接抛出了两个选择给苏煜。 但无论是哪个选择，对苏煜而言都是痛苦的。 苏黎看着苏煜，她不想让他承受这样的痛苦。 她不由得想，是不是前世他也面临过这样的选择？ “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苏煜沉默半晌，终于开口了。 定北侯苏淮对着身边的将士道：“把人带上来。” “是。” 第二百八十四章 苏煜的母亲 他温柔的言语，让苏黎为之一暖。 有他这句话，苏黎觉得也不需要再纠结什么。因为，她知道：无论是什么原因，这一生，她都会好好爱着苏煜。 “苏黎，我刚一出关，你就让我看你们两个卿卿我我的画面？”慕容静的声音突然自耳畔想起。 苏黎吓了一跳，赶忙从苏煜的怀中挣脱出来，脸颊也是红得不成样子了。 却是用意识对着慕容静回道：“你想吓死我啊？” 慕容静摸了摸鼻子，道：“就是看你们秀恩爱，我不太爽快。” 苏黎：“……” 苏煜看见苏黎的脸红，以为苏黎是不好意思了，揶揄道：“黎儿，你这是害羞了？以前我们也这样抱过啊，还有你主动的时候呢，怎么那会儿不害羞了？” 苏黎心里那个无语啊，当初是因为没人看也没人说好不好。现在慕容静突然说话了，她不害羞才怪。而且这几月慕容静一直在闭关修炼中，她在闭关之前也同自己说了，除非她有危险，否则不会再出来的。 所以，她那段时间，才敢在无人之时主动抱他亲她呀。 苏黎只能弱弱地说了一句：“你府中还有暗卫呢。” 众暗卫此刻虽然不敢再看自家主子与公主相处的画面，但是耳朵却还是能听见的。公主殿下这句话听得他们吓了一跳，完了，自家主子不会要他们的好看吧。 果然，苏煜还是扫视了他们周围的人一眼，但笑着对苏黎道：“那我们去屋里，再来一次？” 苏黎：“……” 慕容静：“哈哈哈哈……可以啊……哈哈哈……” 苏黎怒瞪了一眼苏煜，忍不住就要动手了。 不过，苏煜知道自己可能说的过火了些，赶忙顺毛道：“乖，我们继续散步吧。”说着便拉起苏黎的手去往花园里了。 苏黎也没说什么，便由着他去了。而且，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间屋子会让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舒服。 而慕容静则是道：“我就不打扰你们打情骂俏了。”说完便没声了。慕容静总觉得苏煜的身上有一种什么力量，让她怪不舒服的。不过也只是有的时候，还有的时候便没有什么影响。真是怪哉！ 苏黎有些无奈，但是慕容静的突然出现，倒是提醒她了。她想起了琉璃灵石的事情，虽然已经派玄宝阁的人去找了，但找到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她知道那琉璃灵石苏煜会拥有。 苏煜带她来到园子里看小白，不过今日小白倒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没什么踪迹。 两人找了一会儿，便没再继续了，走到凉亭之中歇下来了。 苏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苏煜，你有没有办法找到琉璃灵石？” 苏煜一愣，显然没有准备她会突然问起，他道：“黎儿，你为何想要找到琉璃灵石？” 苏黎欲言又止，她知道慕容静和她的夫君莫伊不一样。慕容静曾经告诉她，苏煜身上似乎有什么力量可以断绝莫伊与外界的联系，也不能随意与主人见面，但苏煜却有办法可以与他见面。 所以苏煜也许未必知道寒光剑中还有一个剑使。 最后苏黎只能道：“我在替别人寻找这琉璃灵石，这对别人来说很重要。” 苏煜知道她口中的别人是谁，了然道：“你说的别人是寒光剑与晨曦剑的剑使吧？” 苏黎一愣，道：“你怎么知道？” 苏煜笑了笑，道：“毕竟我也是寒光剑的现任主人，有些事情自然而然便知道了。” 但其实，苏煜知道这些并非是这一生的莫伊告诉他的，而是前世的莫伊告诉他的。他说琉璃灵石可以让他和他的妻子慕容静，一起脱离这两把剑。而苏煜前世也答应了莫伊，待这一生他和黎儿相守一世之后，便会将这琉璃灵石给他们。 前世的莫伊答应了，而今生的莫伊却并不知晓。 苏黎笑道：“原是如此，那你有办法找到吗？” “我其实也在寻找，只不过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毕竟这琉璃灵石乃是神物，凡人要想得到此物难度有些大。” 苏黎点点头，道：“好，你有消息便告诉我。” “恩。” 又闲聊了一会儿后，苏黎便离开了苏煜的世子府。而苏煜则是在她离开后，进入了那间上了锁的屋子，为苏黎而准备的屋子。 他带着寒光剑进入了一个密室，里面亮如白昼，但密室之内并未点灯。里头唯一亮着的光源，便是被放置在密室中央的一块如玉一般的石头。那便是苏黎想要寻找的琉璃灵石，也是前世苏煜用来使苏黎和自己重生的琉璃灵石。 这灵石还亮着便代表着前世的那个阵法还在运转着，但是若这灵石被拿走另作他用了，那么那个阵法也就自动被毁。 而苏煜身为那个阵法的启动者，必定会被阵法反噬提早死亡，且永生永世都没有转世的机会。 苏煜用寒光剑在自己手心上割了一刀，鲜血自伤口溢出，染在了寒光剑上。寒光剑顿时抖动了起来，发出血红的光芒，剑上的血很快便消失了。 不一会儿，寒光剑内便出来一个一身蓝衣的俊逸男子，半束着发。他似乎是以一个虚幻的影子一样的存在，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这应该就是寒光剑的剑使——莫伊，他很是惊讶于眼前的状况，有些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这种方法可以让我出来？”他虽然知道有这种方法，但是从未试过。 苏煜笑了笑道：“这是你告诉我的。” 莫伊愣了愣，更加惊讶了，道：“我什么时候同你说过？” 苏煜看着琉璃灵石，目光有些悠远道：“上辈子……” 莫伊皱着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身为剑使，也算同仙搭个边儿吧，但是没听说过哪个凡人投胎转世还能记得上辈子的记忆的。 苏煜指着密室内亮着的那处光源，道：“你可知，那是什么？” 莫伊放眼看去，有些疑惑，不过转而又有些惊讶道：“莫非……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琉璃灵石？” 苏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口中念起了一段咒语：“以吾之血为祭，以吾之魂为引，甘愿生生世世为汝囚禁……” “逆转时空的上古禁术！”莫伊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想不到苏煜会知道这些。 那个阵法是以琉璃灵石为阵眼，若是成功开启，那么回到过去的某个场景，在那个地方的琉璃灵石必定是亮着的。 “这琉璃灵石还亮着，莫非……”莫伊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而且苏煜刚刚也说了“上辈子”，这便更让他不得不信了。 苏煜道：“前世，我负了苏黎，她死后我才明白自己真正所爱的人是谁。我一直在找寻能够复活她的办法，虽然知道那只是虚妄。但是，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一种几乎绝迹了的上古禁术。只要有琉璃灵石为阵眼便可开启那逆转时空的阵法，幸运的是我一直都有琉璃灵石。” “即是禁术，自然会有代价。代价便是开启那个阵的启动者，生生世世被囚禁于无边的烈狱。” 莫伊很是震惊道：“用生生世世来换取这一世，真的值得吗？” 苏煜笑了笑，道：“你前世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的回答是这是我欠她的……” “而这一世我的回答却是……值得的……” 莫伊很是动容，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后，他还是问道：“你唤我出来，便是想要告诉我这些吗？” “前世，你也告诉过我，琉璃灵石可以帮助你和你的妻子一起脱离这两把剑，获取自由。而我们之间也曾定下过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莫伊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有些激动。 苏煜道：“我若过完这一世，便会在临死前将这琉璃灵石交给你。现在，我将这些告诉你，也是想让你和你的妻子都不用在寻找了。你应该也知道，若我此刻便将这琉璃灵石给你们，我会发生什么？” 莫伊确实知道，若此刻拿了琉璃灵石，光芒便会被灭，届时启动阵法者便会遭到阵法的反噬，提前死亡。 他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苏煜笑了笑，道：“多谢。” 莫伊也笑了笑，他还从未见过这世上会有如此痴情之人，竟是为了复活所爱之人而生祭了自己的生生世世。 不过让莫伊觉得奇怪的是，开启这阵法的几率小之又小，除非开启之人有强大的信念，又或者阵法之中的人是有缘人。由此可见，苏煜的信念真的是非常强大啊。 他又突然想起来，他与苏煜初次相遇之时，他不需要与自己立下血契便可以收服寒光剑。那个时候他便很奇怪，如今倒是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因为前世他们已经立过血契了，难怪他无需再重新立下血契。 而苏黎在离开世子府后，慕容静又出来了，她问道：“你为何会再三问苏煜关于琉璃灵石的事情？” 苏黎道：“我只是觉得，他或许知道些什么吧。” 第二百八十五章 聂云菲与苏淮的过往 这种婚嫁的喜色，比战场的鲜血和场景都要可怕、令人憎恨。林轻云挣扎着想醒来，却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她只能被迫接受着这个梦境。 梦中，她披着大红嫁衣，盖着大红盖头，满心欢喜地等着苏煜进来。 她在等着那个她可以交付一生的人，那个人就是苏煜，她所喜欢之人。 寝宫的门被打开，众人请安之后，苏煜淡漠地声音响起，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房间内便又恢复了寂静，苏煜走到林轻云面前，掀起了她的红盖头。 林轻云那张美丽娇羞的脸出现在了苏煜的面前，苏煜看着她，却微微愣了愣，但又很快撇开眼。 他刚刚走神的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了黎儿的脸，灵动明媚。苏煜突然想起，黎儿在为自己试穿嫁衣的那个场景，她脸上所呈现的幸福。苏煜竟然笑了，不过笑容很短暂。 林轻云看到苏煜脸上那难得的笑容，以为苏煜是为他们二人的成亲而开心，内心便涌现出甜蜜愉悦的感觉。 她娇滴滴地轻声唤道：“皇上~” 苏煜的手顿了顿，一下子便清醒了。 他在干什么？为何会将林轻云看成是黎儿？他怎么了？ 苏煜起身，来到桌前，倒了两杯酒。又拿回到了床边，将其中一杯酒递给了林轻云。 就在两人将要喝那交杯酒的时候，苏煜的脑海中却突然又想到了苏黎，想到了她对自己说的话。 那只白玉杯盏让他想起了一件事。 苏煜记得苏黎有一次喝醉了，拿着两只装满美酒的白玉杯盏，非要缠着他陪她喝交杯酒。起初他是不肯的，她便开始耍酒疯。 苏煜那时也不知她是真醉了还是装醉的，最后还是无奈妥协了。 喝完交杯酒以后，她笑盈盈地对自己说：“煜哥哥，你和黎儿喝了交杯酒便是黎儿的夫君了。以后，你可要对黎儿好。” 苏煜只觉得自己是疯了，最后还是留下一句：“你早些休息，朕还有些些事情要处理。”便匆匆而逃。 留下满脸不可置信与不甘地林轻云。 大婚之夜，自己的新郎连交杯酒都未来得及喝，便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 这对女人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最大的侮辱，这种侮辱让林轻云无法忍受。 她想来想去，苏煜这般离开，原因大抵跟苏黎有关。她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梦中的林轻云又怒又气，顿时从睡梦里惊醒。 她粗重地喘着气，前世的怨气加上这一生的怨气，无论怎样都是消散不了了的。也唯有杀了苏黎，并且让苏煜一生都继续活在痛苦懊悔之中。 这便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只有苏黎死而已。 好半天，林轻云才从噩梦中缓过神来。想到今夜与人相约之事，林轻云定了定神，赶忙从床上起来，随意地披了件外衣。 眼见着约定的时间到了，林轻云便打开了窗户，窗外的冷气顿时涌了进来。这冷意让林轻云打了个冷颤，林轻云拢了拢衣襟，又走到了烛台旁。 自从她重生以后，林轻云便没再让丫鬟进来陪床了，连着给丫鬟准备的外间的那床也处理掉了。 所以，林轻云每次从噩梦中清醒，梦中的胡话倒也不用再担心被人听去了。 她点起了灯，在那蜡烛上的火焰刚燃了一会会儿，林轻云便又迅速地吹灭了。如此三次以后，便也不再点灯了。只是坐在桌子旁，静静地等着那人的到来。 在林轻云刚坐下不久后，开着的窗户微微动了动，房间内便多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将窗户关上，这才来到了林轻云对面坐下。 “你来了？”林轻云淡漠地开口。 那人轻笑道：“想不到将军府的小姐也会暗夜私会他人，这要是让人看到了，小姐该如何自处？” 林轻云冷笑，道：“我该如何自处用不着你来操心，我与你结盟，臣服于你家主子，不过是为了报复苏黎而已。既然，我们的共同目标都是苏黎死，那不如痛快点，相互交换信息，也好找出对苏黎下手的机会。” 月光从屋外抛洒进来，让林轻云和那闯入的人影可以互相看清对方。 林轻云冷漠淡然着一张脸，虽只简单地披了件外衣，散乱的黑发随意地放在了一侧，倒是让她的脸柔和了不少。而对方则是一张俊逸儒雅的脸，待细看时却发现此人便是那叛反了的新科状元——东方霖。 要说他们二人是何时相互勾结在一起的，那此事便要从苏煜苏黎他们落崖之后的遇刺说起。 当时在寻找苏煜他们的人不只是皇帝他们，东方霖在派出了好几批刺客刺杀苏黎，那自然是会去验收一下成果如何。 虽然，派出的那几批刺客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已经意味着这行动八成是失败了。但东方霖相信，苏煜他们也已受了重伤，他想去看看情况如何，也顺便看看能否再借机杀掉苏黎。 但当他找到了那处山洞以后，却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虽然并未找到苏煜苏黎他们。 东方霖发现这些刺客并非全都是自己的人，这一来，数量不对，多了一些刺客；这二来，也是因为发现在一批刺客身上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图案。 他之后派人去查，查了好久才知晓原来那个图案是属于将军府的死士身上的。 东方霖勾了勾唇角，道：“想不到才来京城没多久，这事情倒是越发的有趣了，也不知将军府派死士刺杀南唐公主或者是定北侯世子究竟是什么目的？” 在他知晓结果以后便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而差不多在刚调查出这些以后，少主专门联系主子的那条秘密联系渠道倒是突然有了动静，然而让他惊讶的是，那并非是少主。 那人只是在字条上写道：“若想除掉南唐公主苏黎，我可以帮忙。三日后午时，城郊外见……”那字条上还写了对方到时候会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以及接头的暗号。 东方霖虽然心有疑虑，不过，还是亲自去那个指定地点看了看。当他看到等在那里的人是将军府的小姐林轻云的时候，他惊讶极了，却也一瞬间明白过来，那将军府的死士怕是林轻云派出的。 而且，这位林大小姐，似乎在围场赛马之后要请求赐婚，她要求的那个未来夫婿还是他家的少主。东方霖似是有些想明白了，这林大小姐八成便是因为喜欢少主而不得，最后因爱生恨，便想要除掉公主殿下。 这点倒是说得通了，只是，这将军府的死士必定还被林将军管着的，林安会轻易同意为了女儿的一己私欲而冒险去刺杀南唐公主吗？如若不然，林轻云又是如何能调动府中的死士。 而且，林轻云又是如何知道少主同主子的这一条秘密联系渠道呢？更何况，主子几乎许久那条渠道了。 东方霖在见到林轻云的那一刻，想通了一些事情，却也对一些事情产生了疑惑，甚至对林轻云这个人充满了好奇。 东方霖倒也不怕她能有什么陷阱等着他去跳，毕竟不过一个弱女子罢了。 他现身于林轻云的面前，林轻云虽然有些惊讶，但也了然。 林轻云清浅一笑，道：“想不到堂堂的新科状元竟是定北侯的手下。” 东方霖也轻笑道：“霖也想不到，一个南唐将军的女儿竟会想要刺杀南唐公主，不知将军府可是存着不臣之心？” 林轻云脸色变了变，她最恨的便是有人说将军府谋逆，因为前世将军府便是被苏煜以谋逆罪处决了。不过，只要不是面对苏煜，也不要是在她噩梦初醒之时。在其他方面，林轻云还是能克制自己的情绪的。 片刻之后，林轻云又恢复如常，道：“将军府存着怎样的心，便要看着天下之主是谁了。” 东方霖眼神一凌，道：“什么意思？” 东方霖的眼神变化虽只有一瞬，但林轻云还是捕捉到了，她笑道：“如今这天下还未易主，这不臣之心自然也是有的。若将来这天下之主换成了诸侯王的话，那依旧要看人。” “那在林小姐的看法中，这天下之主落在哪一位诸侯王上，将军府方能没了这不臣之心？”东方霖虽然猜到了答案，不过还是问了一下。 林轻云不语，只是轻笑。 “你笑什么？” 林轻云浅笑着，道：“状元郎心中定然已经有了答案，又何须再问呢？” 东方霖也笑，道：“果然，与聪明人对话便能省了不少话。不过，霖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林小姐，还请林小姐如实相告。” 林轻云自然猜到了他要问哪几个问题，倒也没有拦着，笑道：“请讲。” 东方霖便也不客气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道：“这第一问，便是想问：林小姐是如何得知这条少主与主子的秘密联系渠道的？” 林轻云苦笑，道：“我与苏煜世子曾有过一段情，他便是在那段时间里告诉过我的。只是后来，南唐公主的出现，打破了我与苏煜世子之间的感情。” 第二百八十六章 令人痛心的真相 在苏黎出征后三个月，六国之乱就此平定了下来，这在后世史书上成了一个传奇。史书上记载这一次叛乱，将南唐公主苏黎描绘的十分聪慧英勇。 自此以后，苏黎成了百姓心中颇有威望之人，后世的女子大多以她为榜样。 当然这是后话了，在一个月以前，北疆的军队便已经到达了洛阳皇城。而洛阳皇城，用御林军支撑了半月，半月以后，有些地方驻扎的军队及时赶到，共同抵御外敌。 这一下子六国发生叛乱，边关动荡不安，而定北侯苏淮带着北疆的军队直下洛阳，也要发生谋反。 眼看着，这南唐江山岌岌可危，百姓们难免觉得国之将破。 苏黎在平定叛乱以后，并未将胜利的消息传出去，而且还控制住了诸侯各国的消息路子。 他们知道，定北侯苏淮已经到达了洛阳，并且已经和南唐皇室开战了一个月之久。而北疆只留了一个苏新监国，但不知道苏新究竟是如何得知消息，知道公主苏黎平定了叛乱。 之后，他便将监国的权力交给了父亲的一个旧部。此人在北疆极有威望，而他自己则是带着一队人马赶往了京城。 他在临走前，在林轻云的枕头底下留了一封信，告知了她原因。 自那日他拥有了林轻云以后，他们二人便日日同床共枕。兴许是因为行房之人是自己所爱之人，所以苏新在男女之事上总也要不够。昨夜他又将林轻云要得累死过去，他起身时她还熟睡着。 他本想亲自说与她听，但看她熟睡的样子，不忍心打扰。于是便只是写了封信告知，他微笑着拨开了林轻云脸上的头发，在她的唇上印下了一吻。 云儿，等我回来…… 就在百姓以为国家岌岌可危之时，远在月牙关平叛的公主苏黎竟然悄无声息的回来了，而且那军队远比出征之前更为壮大。百姓在洛阳城中欢呼，南唐有救了。 苏黎是将没有想要造反的叛军重新编入了军队之中，所以如今已经有八十多万的大军。 苏新虽然在苏黎带领的大军赶来之前就已经告知了他父亲这个消息，但是仍然还是晚了。 定北侯苏淮的大军即便想退也退不成了，苏黎带着大军将苏淮的军队包围了起来，与洛阳城中的御林军形成合围之势。 定北侯苏淮的军队只有五十万，从数目上，苏淮已然是输了。 不过，苏淮这个人向来谋略众多，他或许还能够杀出重围。 只是无论如何，定北侯叛臣的身份却是要永远的被钉在南唐江山的耻辱柱上。即便他能逃回去，也注定了会被南唐皇室通缉到底。 可叹啊，一个好好的诸侯王，明明有荣华富贵可享，却偏偏要选择造反。 太子苏哲拥着太子妃韩湘墨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底下的场景。而苏煜和苏黎二人则是骑在马上，与定北侯苏淮直面相对。 他们二人与苏哲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切都安排好了。 “父亲，你输了。”苏煜坐在马上，勾着唇笑道。 苏新这是第一次看到苏煜，那个带着三分笑意可以与父亲对视之人，那个曾经取代了他的人，那个为了南唐公主而与父亲为敌并且让父亲吃了好几个暗亏之人。 原来，这个少年就是苏煜，就是被云儿喜欢着的人。 而旁边那个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女子怕就是公主苏黎了。倒是与传闻之中的公主有些不一样，也难怪苏煜会喜欢上她，并且会为了她而与父亲为敌。 定北侯苏淮冷冷地看着苏煜，与他对视着，道：“逆子，本侯当初就应该掐死你。” 苏煜冷笑，道：“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当年的不杀之恩了？” 他本就对自己的父亲无甚好感，前世是因为他是自己唯一的父亲，他渴望得到他的关爱。但如今却是不一样了，有些事情他前世早已经看清楚了。定北侯苏淮这个人，眼中只有利益。前世不还是为了皇位想要杀了自己吗？ 苏煜虽然面上毫不在意，但心里却还是有些失望。苏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扯了扯他的衣袖。 苏煜转过头来，给了苏黎一个笑容，告诉她他并没有事。 苏淮看着他们二人间的互动，嘲讽道：“你以为本侯现在真的输了吗？”苏淮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 苏煜嘲讽一笑，道：“你以为你还有翻盘的机会吗？”他将目光转向城墙之上。 苏淮赶忙往城墙上看，瞥见他的内应——林安，被侍卫押着。苏淮的脸色变了变，不过还是强自镇定。 那侍卫手起刀落，砍下了林安的头颅，城墙之上洒下来一瓢热血。洒在苏淮叛军的脸上，那个头颅更是直接掉在了叛军的中间。 林安的眼睛甚至都还未曾闭上，从城墙上摔在地上更是血肉模糊了。这一幕于这些叛军而言，显然有些惊悚。而后林安的尸体也被人从城墙之上扔了下来。 在这个过程，太子苏哲全程蒙住了韩湘墨的眼睛。 而苏煜也在此之前对苏黎道：“黎儿，待会发生的事情你别看。” 但苏黎却是坚定道：“我要看，我已经见过战场厮杀的模样了，又怎会惧怕一个叛将被处决。” 苏煜也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太子苏哲在城墙上道：“定北侯，你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即便你今日能突出重围，我南唐皇室也会追杀你至天涯海角。不过，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苏哲身上的王者风范尽显，他拥着韩湘墨，以一种睥睨众生的姿态俯视着城墙下的定北侯苏淮。 定北侯苏淮倒是也未见半分慌乱，他看向了苏煜，冷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母亲的下落吗？” 苏煜皱眉，但没有丝毫言语。 “你想见她吗？”苏淮继续道。 苏煜沉默片刻，道：“你想要以此来要挟我？” “你若要如此想倒也无妨。”苏淮勾着唇笑道。 苏淮和苏煜这对父子俩，有的时候倒是挺像的。 苏煜冷冷地看着他，只觉得此人的嘴脸十分令他恶心，他冷声道：“你不配做我的父亲！” “你也不配做本侯的儿子！”两人对峙着，视线之中似是弥漫起了硝烟。 “你便做出你的选择吧，你是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母亲，还是要为了你的母亲助本侯成就大业？”苏淮直接抛出了两个选择给苏煜。 但无论是哪个选择，对苏煜而言都是痛苦的。 苏黎看着苏煜，她不想让他承受这样的痛苦。 她不由得想，是不是前世他也面临过这样的选择？ “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苏煜沉默半晌，终于开口了。 定北侯苏淮对着身边的将士道：“把人带上来。” “是。” 定北侯苏淮的军队是在城门外安营扎寨，他身边的那两个将士去到了一个军帐之中，带出来一个人。 此人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虽然已经近四十来，却还是十分的美丽。她身上有一种美艳的清冷，穿的虽素净，但却遮不住她美丽清冷的气质。 她被人用刀架着从军帐之中出来，来到了定北侯苏淮的身边。在这段道路上，她的目光一直在苏煜的身上，眼中竟是泛着泪光。 虽然从苏煜出生起，苏煜便未曾见过自己的母亲，但母子二人间的血缘关系却也不是轻易就能割舍的。 他们二人的脸有几分相似，而二人间那种说不出的联系又让苏煜确定这便是他的母亲。 他此刻的眼神变得十分的复杂，但他心中早便有了确切的答案，他不可能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看到了吗？这便是你的母亲，你苏煜今日是要如何选择呢？选女人还是你的母亲。”定北侯苏淮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苏煜看向苏淮，眼神极为冷冽，他道：“若是你，想必是谁也不会选。” 苏淮道：“你倒是挺了解本侯，你多年不在本侯身边，却是比本侯的所有儿子都要了解本侯。” “煜儿……”苏煜的母亲笑看着他，她的笑容充满了慈爱。这是一个母亲在看到自己儿子时，所露出的笑容。 苏淮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愣。她有多久，未曾露过这样的笑容了。 这一声“煜儿”，让本就选择好了的苏煜备受煎熬。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她笑着叫他“煜儿”，眼中还泛着泪光。 未待苏煜应声，她又将目光转向了苏黎，她笑道：“沈婉的女儿，你应该就是黎儿吧。” 她的笑容，反倒让这肃然的战场都成了背景之物。如那皓皓月光，这便是苏黎脑海中的印象。 不过，听到她叫自己的母后为“沈婉”，还是十分地诧异。她看着自己，就像是一个长辈看一个晚辈一般慈爱。她似乎还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别的什么，似乎是一个未来婆婆在相看儿媳妇的眼神。 如若不是因为如今所处之地不适宜，苏黎怕是真要这样以为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你以为你有那个资格吗？ 苏淮道：“你倒是挺了解本侯，你多年不在本侯身边，却是比本侯的所有儿子都要了解本侯。” “煜儿……”苏煜的母亲笑看着他，她的笑容充满了慈爱。这是一个母亲在看到自己儿子时，所露出的笑容。 苏淮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愣。她有多久，未曾露过这样的笑容了。 这一声“煜儿”，让本就选择好了的苏煜备受煎熬。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她笑着叫他“煜儿”，眼中还泛着泪光。 未待苏煜应声，她又将目光转向了苏黎，她笑道：“沈婉的女儿，你应该就是黎儿吧。” 她的笑容，反倒让这肃然的战场都成了背景之物。如那皓皓月光，这便是苏黎脑海中的印象。 不过，听到她叫自己的母后为“沈婉”，还是十分地诧异。她看着自己，就像是一个长辈看一个晚辈一般慈爱。她似乎还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别的什么，似乎是一个未来婆婆在相看儿媳妇的眼神。 如若不是因为如今所处之地不适宜，苏黎怕是真要这样以为了。 “替我好好照顾煜儿。”她笑着对苏黎说，然而苏黎却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坚定和诀别。 下一瞬，她便趁着那个将士不注意夺下了他手中的刀，毫不犹疑地自刎了。 她一直微笑着看着苏煜，鲜血在那一刹那溅了到了旁边那个小将的脸上，也瞬间染红了她的素衣。 煜儿，娘成就不了你，却也绝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苏煜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惊愣地看着那一幕令他难以接受的画面。 他从未见过的母亲，为了不拖累他，丝毫没有犹豫地选择了自尽。 “母亲！”也许是眼前的画面刺激到了苏煜，失去母亲的痛让他在一刹那喊了出来。 定北侯苏淮显然也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她自出来以后，一眼都未曾看过自己。她竟然会选择自刎，就只是为了不让苏煜为难。 苏煜眼睛瞬间变得血红，他狠狠地抽打马儿，骑着马冲进了敌军的阵营。 “苏煜！”苏黎还未从苏煜母亲自刎的惊愣中反应过来，苏煜便已经冲进了敌军的阵营之中。 她见自己来不及阻止，便一声令下，高举晨曦剑嘶吼道：“众将士，冲啊！” 远在城墙之上的苏哲见底下这种情形，也对着弓箭手下令。这批弓箭手都是精挑细选的，在射箭方面是一等一的高手。 苏黎骑马跟在苏煜的身后，苏煜现在的这个样子，让她有些担心。 她知道他是要去夺回自己母亲的尸首。 两军交战，场面十分激烈。 苏黎和苏煜二人在战场上的凶险，看得太子苏哲和韩湘墨都十分地担忧，生怕他们二人有个什么损伤。 虽然明知他们二人的武功都是极高的，能在战场中保护自己，但依旧是免不了担心。 苏煜和苏黎二人出手都十分狠厉，丝毫没有犹豫。他们知道，这里的将士大部分都是死士，劝降不了，只能杀了他们。二人硬生生从敌方的阵营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直往苏淮所在之地冲过去。 就在两军激烈交战之时，皇上苏樊登上了城墙，太子苏哲与太子妃韩湘墨二人赶忙迎了上去。 “父皇，母妃可好些了？”苏哲和韩湘墨担忧地问道。 皇上苏樊道：“你母妃已经好些了，现在在宫里休息。” 苏哲和韩湘墨放下心来，皇后沈婉这些天疲劳过度，刚刚在苏黎他们的大军还未到时，在城墙上晕了过去。 好在太医随后传来消息说母妃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些天疲劳过度了。 “现在城下什么情况？”皇上苏樊边看边道。 刚刚在皇宫里的时候已经得知黎儿带着大军评判回来了，并且与御林军形成了合围之势。 苏哲道：“黎儿和苏煜平叛回来，收编了叛军的军队，目前大军有八十多万，在数量上我们已经胜过了定北侯苏淮的叛军。刚刚定北侯苏淮想要以苏煜母亲的性命要挟苏煜，但苏煜的母亲却也是一个烈性女子，为了不让苏煜陷入到两难的境地，她自刎而死了。” 在此事上，苏哲很是担忧苏煜，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已经杀红了眼。 “你说什么？苏煜的母亲，聂云菲？”皇上苏樊听闻此消息十分地震惊，他赶忙在底下寻找苏煜的母亲，聂云菲。 “对，苏煜的母亲。”苏哲有些奇怪自家父皇为何会如此惊讶。 皇上苏樊搜寻了一圈，最后看到苏煜骑在马上，怀中抱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正是聂云菲。 “果真是她。” 苏煜在夺回自己母亲的尸体以后，将她交给了自己的手下，而他自己则是剑指自己的父亲。 苏煜的眼中似有滔天的怒火，他的脸上染上了嗜血的残忍，他一字一顿道：“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的父亲。我母亲因你而死，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他上前与定北侯苏淮打在了一起，苏新看苏煜这个状态就觉得不好，赶忙上前替自己的父亲挡住了苏煜毫不留情的攻势。 然而苏煜的武功太高，招数又狠辣，苏新的武功完全被苏煜碾压。 苏新只得边吃力接苏煜的招，边怒吼道：“苏煜，你疯了！这是我们的父亲，你难道想要弑父吗？” “那是你的父亲，不是我的，我没有父亲！”苏煜因着苏新的话，出手不由得更为狠厉了些，苏新的身上增添了不少伤口。 苏新渐渐因为失血过多有些体力不支，最后因为一个没注意，被一个士兵刺中了胸口。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那道伤口，自知已经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他脑海中想的还是林轻云的那张脸，她的一个笑容，永远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两军交战，必定死伤者众多，伤亡在所难免。 苏新在被刺伤之后，倒了下去，成为众多死者中的其中一个。 云儿…… 定北侯苏淮没有想到，自己最为宠爱的儿子竟然就这样死了，他心中伤痛万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眼下，他最小的那个儿子，要杀他。 他吃力应战，但武功连苏新都不如，自然是打不过苏煜。 最后被苏煜的寒光剑打掉了武器，从马上掉了下去。苏煜飞身下马，寒光剑直指定北侯苏淮。 “苏煜，别杀他！”苏黎怕苏煜真的弑父，赶忙出声制止道。 苏煜便停止让寒光剑再往前，而是拿剑指着定北侯苏淮，让人将定北侯绑了起来。 苏黎对着还在交战的两军大声道：“叛国者定北侯已被俘，你们若此时投降，罪责只由定北侯一人承担，概不追究。若还不停手，斩立决！” 由于场上形势的瞬息万变，叛军见主帅已被俘虏都无心交战，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这一时之间，兵器落地的声音连绵不绝。 这场叛乱终是平息了，定北侯苏淮的三个儿子皆死于战场上，东方霖也死于苏黎的晨曦剑下。这场战役，叛军最为重要的几个将军都已经死了，也只留下苏淮这个主帅，被俘虏了。 苏黎看着战场上未散的硝烟，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本该松口气的她，心里并不好受。 前世未曾参加过战争，不知道战场上会有如此多的死伤，果然听说的和亲身经历的感觉根本就不一样。战乱，说到底苦的还是百姓，这些参军的百姓死的死、伤的伤。 青山何处埋忠骨啊？ 苏黎对着史悦文和夏以晨二人道：“辟一处幽静之地，将这些死去的将士们好好安葬吧。” “是。” “还有，派人好好照顾那些受伤的将士们。其他事情，等本帅面圣以后再说。” “是。” 苏黎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同苏煜一同进宫去了。 他们进了城，苏哲和韩湘墨二人在城门口迎接他们，城中所有百姓都为他们的胜利欢呼并且夹道欢迎。 “黎儿，苏煜，辛苦了！”苏哲对着两人慰问道。 苏黎对着苏哲笑了笑，道：“哥哥坚守洛阳城一月，也辛苦了。” 苏哲笑道：“同你们在战场上厮杀想比，这委实算不得辛苦。” 苏哲又将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着的苏煜，他拍了拍苏煜的肩膀道：“苏煜，别太难过，你还有我们。” 苏煜目光有些幽深，但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开口说话。 几人都知道苏煜的母亲，为了不让苏煜为难，自刎而死。他才刚见到自己的母亲，却都没有说几句话，就死了。 前世苏煜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也是这般不吭声。苏黎握住了苏煜的手，想要让他知道，她就在他的身边。 苏煜感受到苏黎的关心，也回握着，给了苏黎一个安心的笑容。 他看了看身后躺在担架上的尸体，那上面是他的母亲。而后他便对着苏黎道：“进宫吧，我想要母亲看到他的下场，好告慰我母亲的在天之灵。” “好。” 当她握着苏煜的手，一起踏入皇宫的时候，苏黎突然感觉到很安心。 第二百八十八章 你和苏煜是我恨了两世的人 只是，苏煜的母亲却死了。苏黎知道，他此刻一定很不好受。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母亲却为了不为难他而自刎。 他都未曾好好同她说说话，她便已经离开了。 这让苏煜怎么能不难过，想到这些，苏黎握着苏煜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今后，我陪你一起走下去。 苏煜感觉到了苏黎的安慰，回以他一个笑容。虽然这笑有些牵强，但苏黎相信他心底的伤痛总有一日会平复的。 几人很快来到了大殿之中，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坐在上首等着他们的到来。本来，皇后沈婉是不会出现在这大殿之上，她最近身体不好，要不是今日情况特殊，皇上怎么也不会同意让自家小娇妻不好好休息。 皇后沈婉看向担架上的那具尸体，神情有些激动。没错，那便是苏煜的母亲——聂云菲，当年也是艳冠京城的一个女子，也是皇后沈婉的闺中密友。 只是，对于她的死，皇后沈婉内心十分地伤心。 在皇上苏樊对一众人等论功行赏之后，他才对着几个造反的诸侯国一一论处。 闽安侯因着悬崖勒马，最后不但帮助对付叛军，而且还与平叛的军队配合得十分好。自然是功过相抵，但其子李子彦却是封赏了，并且已经确定李子彦便是下一任的闽安侯。 其他五个诸侯国皆被革去诸侯王的位置，而他们本人被株连九族。 最后便剩下一个定北侯苏淮了，皇上苏樊叹了口气：“你果然还是造反了。” 苏淮怒视着皇上苏樊道：“这是你们逼我的！” “为何要如此对我？父皇没有将我最爱的人嫁给我，还将我分封到了北疆那么严寒的地方，让我无诏不得入京。可是你呢？你成为了当今皇帝，身边又有最爱的人。明明都是父皇的孩子，为何却不能同命，至少该将我心爱之人留在我身边。” 许是战场的失败令他大受打击，此刻说话竟像个孩子一般。 皇后沈婉冷笑道：“你真的以为，父皇没有将你真正的心爱之人赐给你吗？” 定北侯苏淮一愣，道：“什么意思？我心爱之人一直是柔儿，可他却将柔爱赐给了别人，结果害得柔儿不到一年便郁郁而终。他何时将她赐到我身边了？难道就因为柔儿的身份低微，他便赐给我不喜欢的聂云菲？” 提到聂云菲三个字，苏煜怔了怔，这是他母亲的名讳。当年的事情，他什么也不知道，即便后来派人去查探，也没有查到什么。许是时间太久，当年的事早已被时间磨灭了。 没想到苏淮提到聂云菲的事情，皇后沈婉竟是比苏煜还要激动，她怒道：“你不配提云菲的名字！” 皇上苏樊担心自家小娇妻的身子，赶忙顺了顺她的背。 提到聂云菲，苏淮心里也是一阵复杂，但是他冷笑道：“难道你想说聂云菲才是我心爱的人，是我认错人了？” “当年，你在郊外受了重伤，真正救了你为你包扎伤口之人是云菲，并不是李柔。”皇后沈婉想将当年之事都告诉给定北侯苏淮，却被他打断。 他有些生气道：“胡说！我醒来的时候是在李府，可不是聂府。” 皇后沈婉冷笑道：“云菲喜欢药理，常常偷跑出去采药。那一日，她采药回来碰到受伤的你，是她帮你包扎的伤口。但是她是只身一人偷跑出去的，你的伤势严重，必须尽快医治，她一个弱女子根本不能将你带回城中。” “后来，李家小姐的马车经过，云菲让李柔帮忙将此人带回城中医治。李柔便将你和云菲都一起带回了李府，云菲因是偷跑出来，不得不回去了。而你那时也还在昏迷之中，她便将你留在了李府，对李柔说是改日来看你的情况。” 定北侯苏淮还是不信道：“我在李家养伤的几日也没有见她过来，这又如何解释？” 皇后沈婉继续道：“那次她回去得晚了，被家中的人发现她偷跑出去采药了，她被家法伺候了。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并且还被禁足了一个月。等到这一个月后，她再去看望你，你早就已经离开了李府，回到了皇宫之中。” 定北侯苏淮直接道：“即便如此，李柔也还是救了我。” 皇后沈婉却是不理他，接着道：“之后再见时，是在一个宴会上，她这才发现你是皇室中人，而且你身边已经有李柔了。她也不过是将你当成了一个随手救的陌路人，并没有要介入到你同李柔之间。” “可谁知，父皇并不满意李柔做你的正妃，却将云菲赐给你做你的正妃。为了防止你对李柔的不死心，又将李柔赐给了别人。” 这件事是苏淮心中的痛，他大吼道：“聂云菲她不想介入？可她还不是答应了这桩婚事，拆散了我和柔儿。” 皇后沈婉心中也憋着一口气，道：“你自己心里清楚，她拒绝得了吗？而且，你以为她没有努力过吗？你所谓的心上人，在那之后三番两次地上门找她，哭诉着让她帮忙，甚至于还辱骂过她。她……” “胡说！柔儿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辱骂她。分明是她将柔儿辱骂了一顿，还将她赶出了门。” 皇后沈婉冷哼道：“呵！你以为你真的了解李柔吗？她可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此人心中可只是一心想要嫁给有权势之人，不然她当初又怎会在你之前还勾引过还是太子的皇上？” 这信息量有些大，当年的事情，他们年轻一辈的人自然不会知道。但是这大殿之上却也还有文武百官，他们其中一些年长者还记得一点当年的事情，但也不知道皇后说的此事。 苏淮眼睛赤红，怒吼道：“我不许你如此侮辱柔儿，她才不是这样的人！”苏淮都想冲上去杀了沈婉，但却是被侍卫狠狠压着，动弹不得。 “信不信由你，不然李柔又怎会不告诉你，其实真正救你的人是云菲呢？怕是无意中发现了你的身份，便将一切缄口不谈，就让你认为是她救的你。” “以你的聪明才智，相信心中也有一些疑虑，在那一次宴会上，云菲是问候过你的伤的。是你自己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故意忽略了。” 苏淮沉默了，皇后说的没错，当年聂云菲确实问候过他的伤。但是那时京城中人都知晓他受了重伤，他便也没有多想，当时也就并未觉得奇怪。只是，聂云菲似乎是后来才知道他的身份的。他也曾疑惑过，但最终并未深究。 原来竟是这样的，但苏淮还是不肯承认。 “为了成全你和李柔，云菲还求过本宫，让她见父皇一面。她后来如愿见到了，也劝说了父皇解除婚约。但是父皇很喜欢云菲这个儿媳妇，便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劝说无果之后，她便也放弃了。” “后来，她便嫁给了你，但是她活得并不快乐。她以为只要她无欲无求，便能安然度过这一生。可你呢，却总是三番五次地要找她的麻烦。不过，这些事情也不足以让她在意，她真正痛苦的，想来是因着她爱上了你吧。” 云菲的心思，皇后沈婉身为她的闺中密友，自然是知道的。即便云菲不说，她也还是能够猜到。 只是，之后皇上苏樊登基了，而苏淮也被封为定北侯，被分封在了北疆。聂云菲作为苏淮的正妻，自然也是要离开京城，同她去往北疆的。 她去了北疆以后，皇后和聂云菲偶尔还通信，说下近况。只是聂云菲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距离又隔得很远，皇后沈婉自然不像从前那般清楚聂云菲的事情了。 但是她在信中从未提到过苏淮，想来也是因为苏淮对她并不好吧。 之后，聂云菲离开了北疆，她便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 “呵！你说她爱上了我？那她又为何在我身中剧毒、生死一线的时候，离开了北疆呢？甚至连她的儿子都抛下了。”苏淮说这话的时候，又是嘲讽又是苦笑。 其实，苏淮对聂云菲的感情，一直都很复杂。他虽痛恨当年因聂云菲的介入，导致他和柔儿的分离，但却也不知不觉间被她所吸引。他最讨厌她波澜不惊的表情，所以也总喜欢找她的麻烦，想要看她恼怒的样子。 但是，从未有过，她永远都是一副平淡的样子。唯一的一次，似乎也只是在她喝醉酒以后，她曾失声痛哭过。 之后，她便再未喝过酒，一杯都不曾有过。 听到苏淮的最后一句，苏煜紧握着着拳头。他其实也想知道母亲究竟是何缘由会抛下他？ 正心烦间，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让他松了拳头。那是黎儿的手，她想告诉自己，她就在自己身边，会一直陪着他。 皇后沈婉冷笑道：“她若真是这样，本宫还能替她高兴。但是，她若不是有所苦衷，不可能会抛下苏煜。她的性子，本宫再了解不过！” 第二百八十九章 你不想让她知道是吗？ 南唐所经历的这一场劫难，终于是过去了。之后，将迎来一个崭新的未来。 她同苏煜之间，再没有什么阻碍他们的了。六国之乱已经平定，定北侯谋反又已经被抓，边关的战乱萧恒想必会在不久以后就传来好消息。 只是，苏煜的母亲却死了。苏黎知道，他此刻一定很不好受。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母亲却为了不为难他而自刎。 他都未曾好好同她说说话，她便已经离开了。 这让苏煜怎么能不难过，想到这些，苏黎握着苏煜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今后，我陪你一起走下去。 苏煜感觉到了苏黎的安慰，回以他一个笑容。虽然这笑有些牵强，但苏黎相信他心底的伤痛总有一日会平复的。 几人很快来到了大殿之中，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坐在上首等着他们的到来。本来，皇后沈婉是不会出现在这大殿之上，她最近身体不好，要不是今日情况特殊，皇上怎么也不会同意让自家小娇妻不好好休息。 皇后沈婉看向担架上的那具尸体，神情有些激动。没错，那便是苏煜的母亲——聂云菲，当年也是艳冠京城的一个女子，也是皇后沈婉的闺中密友。 只是，对于她的死，皇后沈婉内心十分地伤心。 在皇上苏樊对一众人等论功行赏之后，他才对着几个造反的诸侯国一一论处。 闽安侯因着悬崖勒马，最后不但帮助对付叛军，而且还与平叛的军队配合得十分好。自然是功过相抵，但其子李子彦却是封赏了，并且已经确定李子彦便是下一任的闽安侯。 其他五个诸侯国皆被革去诸侯王的位置，而他们本人被株连九族。 最后便剩下一个定北侯苏淮了，皇上苏樊叹了口气：“你果然还是造反了。” 苏淮怒视着皇上苏樊道：“这是你们逼我的！” “为何要如此对我？父皇没有将我最爱的人嫁给我，还将我分封到了北疆那么严寒的地方，让我无诏不得入京。可是你呢？你成为了当今皇帝，身边又有最爱的人。明明都是父皇的孩子，为何却不能同命，至少该将我心爱之人留在我身边。” 许是战场的失败令他大受打击，此刻说话竟像个孩子一般。 皇后沈婉冷笑道：“你真的以为，父皇没有将你真正的心爱之人赐给你吗？” 定北侯苏淮一愣，道：“什么意思？我心爱之人一直是柔儿，可他却将柔爱赐给了别人，结果害得柔儿不到一年便郁郁而终。他何时将她赐到我身边了？难道就因为柔儿的身份低微，他便赐给我不喜欢的聂云菲？” 提到聂云菲三个字，苏煜怔了怔，这是他母亲的名讳。当年的事情，他什么也不知道，即便后来派人去查探，也没有查到什么。许是时间太久，当年的事早已被时间磨灭了。 没想到苏淮提到聂云菲的事情，皇后沈婉竟是比苏煜还要激动，她怒道：“你不配提云菲的名字！” 皇上苏樊担心自家小娇妻的身子，赶忙顺了顺她的背。 提到聂云菲，苏淮心里也是一阵复杂，但是他冷笑道：“难道你想说聂云菲才是我心爱的人，是我认错人了？” “当年，你在郊外受了重伤，真正救了你为你包扎伤口之人是云菲，并不是李柔。”皇后沈婉想将当年之事都告诉给定北侯苏淮，却被他打断。 他有些生气道：“胡说！我醒来的时候是在李府，可不是聂府。” 皇后沈婉冷笑道：“云菲喜欢药理，常常偷跑出去采药。那一日，她采药回来碰到受伤的你，是她帮你包扎的伤口。但是她是只身一人偷跑出去的，你的伤势严重，必须尽快医治，她一个弱女子根本不能将你带回城中。” “后来，李家小姐的马车经过，云菲让李柔帮忙将此人带回城中医治。李柔便将你和云菲都一起带回了李府，云菲因是偷跑出来，不得不回去了。而你那时也还在昏迷之中，她便将你留在了李府，对李柔说是改日来看你的情况。” 定北侯苏淮还是不信道：“我在李家养伤的几日也没有见她过来，这又如何解释？” 皇后沈婉继续道：“那次她回去得晚了，被家中的人发现她偷跑出去采药了，她被家法伺候了。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并且还被禁足了一个月。等到这一个月后，她再去看望你，你早就已经离开了李府，回到了皇宫之中。” 定北侯苏淮直接道：“即便如此，李柔也还是救了我。” 皇后沈婉却是不理他，接着道：“之后再见时，是在一个宴会上，她这才发现你是皇室中人，而且你身边已经有李柔了。她也不过是将你当成了一个随手救的陌路人，并没有要介入到你同李柔之间。” “可谁知，父皇并不满意李柔做你的正妃，却将云菲赐给你做你的正妃。为了防止你对李柔的不死心，又将李柔赐给了别人。” 这件事是苏淮心中的痛，他大吼道：“聂云菲她不想介入？可她还不是答应了这桩婚事，拆散了我和柔儿。” 皇后沈婉心中也憋着一口气，道：“你自己心里清楚，她拒绝得了吗？而且，你以为她没有努力过吗？你所谓的心上人，在那之后三番两次地上门找她，哭诉着让她帮忙，甚至于还辱骂过她。她……” “胡说！柔儿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辱骂她。分明是她将柔儿辱骂了一顿，还将她赶出了门。” 皇后沈婉冷哼道：“呵！你以为你真的了解李柔吗？她可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此人心中可只是一心想要嫁给有权势之人，不然她当初又怎会在你之前还勾引过还是太子的皇上？” 这信息量有些大，当年的事情，他们年轻一辈的人自然不会知道。但是这大殿之上却也还有文武百官，他们其中一些年长者还记得一点当年的事情，但也不知道皇后说的此事。 苏淮眼睛赤红，怒吼道：“我不许你如此侮辱柔儿，她才不是这样的人！”苏淮都想冲上去杀了沈婉，但却是被侍卫狠狠压着，动弹不得。 “信不信由你，不然李柔又怎会不告诉你，其实真正救你的人是云菲呢？怕是无意中发现了你的身份，便将一切缄口不谈，就让你认为是她救的你。” “以你的聪明才智，相信心中也有一些疑虑，在那一次宴会上，云菲是问候过你的伤的。是你自己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故意忽略了。” 苏淮沉默了，皇后说的没错，当年聂云菲确实问候过他的伤。但是那时京城中人都知晓他受了重伤，他便也没有多想，当时也就并未觉得奇怪。只是，聂云菲似乎是后来才知道他的身份的。他也曾疑惑过，但最终并未深究。 原来竟是这样的，但苏淮还是不肯承认。 “为了成全你和李柔，云菲还求过本宫，让她见父皇一面。她后来如愿见到了，也劝说了父皇解除婚约。但是父皇很喜欢云菲这个儿媳妇，便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劝说无果之后，她便也放弃了。” “后来，她便嫁给了你，但是她活得并不快乐。她以为只要她无欲无求，便能安然度过这一生。可你呢，却总是三番五次地要找她的麻烦。不过，这些事情也不足以让她在意，她真正痛苦的，想来是因着她爱上了你吧。” 云菲的心思，皇后沈婉身为她的闺中密友，自然是知道的。即便云菲不说，她也还是能够猜到。 只是，之后皇上苏樊登基了，而苏淮也被封为定北侯，被分封在了北疆。聂云菲作为苏淮的正妻，自然也是要离开京城，同她去往北疆的。 她去了北疆以后，皇后和聂云菲偶尔还通信，说下近况。只是聂云菲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距离又隔得很远，皇后沈婉自然不像从前那般清楚聂云菲的事情了。 但是她在信中从未提到过苏淮，想来也是因为苏淮对她并不好吧。 之后，聂云菲离开了北疆，她便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 “呵！你说她爱上了我？那她又为何在我身中剧毒、生死一线的时候，离开了北疆呢？甚至连她的儿子都抛下了。”苏淮说这话的时候，又是嘲讽又是苦笑。 其实，苏淮对聂云菲的感情，一直都很复杂。他虽痛恨当年因聂云菲的介入，导致他和柔儿的分离，但却也不知不觉间被她所吸引。他最讨厌她波澜不惊的表情，所以也总喜欢找她的麻烦，想要看她恼怒的样子。 但是，从未有过，她永远都是一副平淡的样子。唯一的一次，似乎也只是在她喝醉酒以后，她曾失声痛哭过。 之后，她便再未喝过酒，一杯都不曾有过。 听到苏淮的最后一句，苏煜紧握着着拳头。他其实也想知道母亲究竟是何缘由会抛下他？ 正心烦间，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让他松了拳头。那是黎儿的手，她想告诉自己，她就在自己身边，会一直陪着他。 第二百九十章 逆转时空的上古禁术 “呵！你说她爱上了我？那她又为何在我身中剧毒、生死一线的时候，离开了北疆呢？甚至连她的儿子都抛下了。”苏淮说这话的时候，又是嘲讽又是苦笑。 其实，苏淮对聂云菲的感情，一直都很复杂。他虽痛恨当年因聂云菲的介入，导致他和柔儿的分离，但却也不知不觉间被她所吸引。他最讨厌她波澜不惊的表情，所以也总喜欢找她的麻烦，想要看她恼怒的样子。 但是，从未有过，她永远都是一副平淡的样子。唯一的一次，似乎也只是在她喝醉酒以后，她曾失声痛哭过。 之后，她便再未喝过酒，一杯都不曾有过。 听到苏淮的最后一句，苏煜紧握着着拳头。他其实也想知道母亲究竟是何缘由会抛下他？ 正心烦间，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让他松了拳头。那是黎儿的手，她想告诉自己，她就在自己身边，会一直陪着他。 皇后沈婉冷笑道：“她若真是这样，本宫还能替她高兴。但是，她若不是有所苦衷，不可能会抛下苏煜。她的性子，本宫再了解不过！” 正在这时，突然有內侍进来禀告道：“皇上，皇后娘娘，皇宫外有一老头说是聂夫人的师父，要来带她回去。”因着定北侯如今的身份尴尬，內侍便称呼聂云菲为聂夫人。 皇上苏樊和皇后沈婉二人对看了一眼，有些疑惑，但还是对着內侍道：“宣他进来。” “是。” 不一会儿，一个老头有些疯癫地进入到了大殿之中。虽然一看就是个老顽童，但是当看到聂云菲的尸体时，还是不由得一愣，眼中充满了失去女儿的悲伤。 没错，他虽一直将聂云菲当成自己的衣钵传人。但是他膝下无儿女，久而久之，也就将其当做了自己的女儿。而聂云菲这些年来也一直很孝敬他。 这次，从谷中出来，本想着让她见见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来她未曾停止想念过她的儿子。却没有想到，他一个不注意，她就被人抓走了。 想到这里，他陡生怒意，冲上定北侯苏淮的身旁揪住了他的衣领。连请安都忘了，直接恶狠狠道：“你就是辜负云菲的那个负心汉？” 虽是在询问，但是他已然确定了。定北侯苏淮叛乱失败被抓，其他人都早就定好罪带下去了。 众人面对这场面有些错愕不已，但还是有人道：“大胆，见了圣驾还不跪下？” 定北侯苏淮身边的侍卫还想将他压着，被他甩开了，那老头直接道：“皇上，老头我只是一个江湖中人，今日会来这皇宫也是为了我的徒弟。如今，我徒弟既然已经死了，那我自然要找这害死她的人算账。还请皇上恕我不懂礼数之罪。” 皇上苏樊向来宽厚，皇后沈婉面对他的无礼也没有丝毫的不悦，更何况眼前这人是云菲的师父。这说明，云菲失踪这么多年，身边好歹还有一个人照顾。 如此一想，两人自然不会怪罪他的无礼，皇上苏樊便道：“朕恕你无罪，不知阁下是何人？” 他们夫妇二人显然觉得，此人应该知道些当年的事情。 “药王谷叶恒。”对于自报家门这事儿，老头还是比较严肃的。 此言一出，全场都有些震惊了。 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叶恒，谁会不知道。传闻中，这神医叶恒是个有些疯癫的老头，如今一看，八成还真是此人。 “可是神医叶恒？”在场有个官员有些欣喜地问出了这话。 叶恒道：“神医不敢当，不过是比江湖上那些郎中厉害些罢了。” 皇上苏樊为了防止有些大臣带偏主题，便道：“你说你要找他算账，那你便在这大殿之上，一笔一账的都同他算算清楚。” “多谢皇上。” 既然得了皇上苏樊的准许，叶恒倒也不客气了，道：“你知不知道，老头我找一个如此有天赋的徒弟有多不容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她当成我的女儿，她身上的毒，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解毒的方法，可你却将她害死了。可恨至极！” 叶恒越说心里越气，也越悲痛，直接一拳打在苏淮的脸上，骂道：“臭小子，你这负心汉！” “你说什么？你说我母亲中毒了？”苏煜有些惊愣，莫非母亲当年离开自己是因为这个？ 叶恒听他这话便知此人就是云菲的儿子——苏煜，对于女儿的儿子，便是他的孙子，这个认知还是让叶恒心里有了一些安慰。 他道：“是啊，她身上中了寒*，天下奇毒之首。本来便已经命不久矣，多年前她快死的时候遇到了我，我那时也不知道解毒的法子，只能暂时吊着她的命。” “寒*？不是本侯当年中的毒吗？”定北侯苏淮喃喃道，有些疑惑聂云菲为何也会中了这种毒。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让他不敢面对。 叶恒听到了这话，怒不可遏，他情绪十分激动。他道：“好啊，我说云菲这毒怎么中得如此奇怪。现在想来，她大概是将你身上的毒都引到自己身上了。没想到她竟然救了你这么个负心汉。” 他觉得有些真相还是不知道的好，不然他迟早会被气死。 定北侯苏淮知晓以后，瘫倒在地，喃喃道：“怎么会呢？她不是最恨我吗，却为何还要救我？” 苏煜瞬间明白了，当年母亲将毒引到自己身上，八成是知道自己活不长久了，才会丢下自己。 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之情，为何母亲会爱上这样一个男子，竟还为了他放弃了自己的性命。 苏煜的眼中充满了仇恨，他上前就想要狠狠地揍定北侯一顿。幸亏苏黎眼疾手快，赶忙拦住了他。 苏淮毕竟还是苏煜的父亲，切不可做出打自己父亲的事情来。即便她也觉得苏淮确实该打，但她还是理智地拦住了苏煜。 苏煜虽然没再冲上去了，却还是怒道：“我也希望她不要救你，希望她不要爱上你这个冷酷无情的人。”但苏煜也想到了上辈子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上辈子跟苏淮还真像，不然怎么也会失去黎儿。 苏煜不能打自己的父亲，但是叶恒却不会在意这些，直接一脚踹在苏淮的身上。 “你还是个卑鄙无耻的人，竟然拿她去要挟自己的儿子，是你逼死了她。”说着又是一脚踹了上去。 一开始苏淮还会反抗，可此刻知道事情真相的他，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想法了。他的脑海中，此刻全是聂云菲的音容笑貌。 苏淮并不笨，有些从前想不通的事情，此刻似乎一下子便想通了。那些曾经觉得有些疑惑的，与现在的真相拼在一起，终于什么都豁然开朗了。只是，他的心却沉甸甸的。 胸口那块地方，很痛苦。他从未有如此痛苦的时候，即便深中寒*的时候，也没有此刻得知真相以后来得痛苦。 现在，他似乎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他其实是喜欢聂云菲的，只是一方面因着李柔，另一方面也始终不肯承认自己的内心。 从前的点点滴滴，在此刻似乎被无限放大，越发地清晰起来。他想起了曾经因着自己的冷言，她眼中深藏的悲伤，脸上却始终清冷着。他想起了她在桃花漫天中的美丽笑容，却在看到自己的时候漠然的神情。 她也曾对自己有过期待，但最后因着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冷言冷语，终是将她的性子也变得冷漠起来了。 之后，两人便再无什么交集一般。她选择待在自己的那一方小天地中，再未出来过。而他，亦是再未踏足她的宫中。 直到有一次醉酒，他闯入了她的宫中，他要了她。 后来，便有了苏煜。之后便是他中毒，然后她离开了北疆。 原来，这记忆之中，他似乎什么美好的记忆都不曾给她。他竟是这般折磨她的，苏淮捂着胸口，几乎有些崩溃。 苏煜冷漠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这幅模样，他走到母亲的身边，蹲下身子。他十分温柔地抱着自己的母亲，温柔地笑道：“母亲，他的下场你已经看到了。你安心走吧，煜儿会时常过去看你的。” 苏淮似是终于有所反应，激动地朝着聂云菲的方向道：“让我看看她，让我看看她……” 苏煜冷漠地瞥他一眼，冷声道：“你没有这个资格！” 叶恒又是一脚踹在苏淮的身上，道：“听见没有，你没有资格。这一生你已经辜负了她，之后还逼得她自刎。你有什么资格去看她？” “我……”苏淮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去看她呢？ 是他没有好好珍惜她，是他伤害了她。 若一切都能重来，该有多好？但这世上从未有后悔药，逆天而行，势必有不可承受的代价。 譬如苏煜，他的代价便是永生永世…… 定北侯最后自然也是被处死了，因着苏煜的大义灭亲，苏煜接替自己的父亲，成了定北侯。只是这个头衔于苏煜而言，意义并不大，相反还有些讨厌。 第二百九十一章 前世苏黎所不知道的事情 皇上还是念在苏淮是自己的弟弟，一杯毒酒送他上路，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不过，也是看在苏煜和聂云菲的面子上。 聂云菲因着其烈性自刎，被追封为一等诰命夫人，被天下人所敬仰。 但是这些死后的封赏，又有何意义呢？ 苏淮被处死的那日，苏煜也去了。 那阴暗的地牢，他也曾去过，那时是为着黎儿。如今却是为着自己的父亲了，为了看他的下场。 再次踏入这昏暗的地牢之中，倒是有些恍若隔世了。而事实上，也确实是恍若隔世。 苏煜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了关押苏淮的牢房。苏淮乃是皇亲国戚，自然不是在普通的牢房中。 苏淮身为一个诸侯国，即便身处于牢房之中，他身上的那种王者风范也还是存在着。此刻，他正坐在盘坐在监牢中的石床上，闭着眼正襟危坐着。只是，表情似是有些痛苦，似是在挣扎着什么。 听到动静，他睁开了眼睛，眼中饱含了痛苦、悔恨……想来还有很多更复杂的情绪。 他看向门口，原是自己曾最不疼爱的孩子。只是，这一眼，却是让他原本眼中所含的情感更为复杂。 苏淮有些激动地起身，朝着苏煜而来，“煜……煜儿……”他像聂云菲唤苏煜一般。他身上锁着的铁链叮当响，倒是让这死寂的牢房有了一些声响。 苏煜的身子微微一愣，但并未应声，只是对着狱卒说了几句话。 苏煜的身份，几个狱卒都是知晓的，自然不敢怠慢。苏煜交代完了一些事情，那几个狱卒自然也就下去了，将空间留给了这两个父子。 “煜儿，云菲她……” “闭嘴，你不配叫她的名讳。”“云菲”这两个字瞬间惹火了苏煜，他直接打断了苏淮的话。 “煜儿……”苏淮低下了头，他的面容经过在牢中的这几日，似乎瞬间苍老了十来岁。由此可见，聂云菲的事情对他来说，打击很大。 苏煜将自己带来的饯别酒菜，一样一样地从篮子中拿了出来。 “吃吧，最后一顿饭了。”苏煜将手中的筷子和饭递给了苏淮，面无表情道。 皇上苏樊判了怎样的结果，苏淮早就便知道了。如今见苏煜来为自己饯别，反倒是有些感动。 苏淮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激动道：“煜儿，没想到……你竟然……还会来替我饯别……” 此时的苏淮，在苏煜的面前，再无往日那般霸气了。 苏煜站起身来，冷声道：“我不过是看在你的生恩上罢了，也是想替母亲看看你最后的下场。” 苏淮吃着饭，眼眶中似有些泪水凝在那儿，他其实并没有什么食欲，但这毕竟是自己儿子亲自带来的。 对于云菲和苏煜，他这一辈子亏欠了太多。今生已是再没机会偿还了，一切只能留待来生了。 苏煜和苏淮两人之间，早已没有什么话好说了。昏暗的牢房之中，便只有苏淮吃饭的声音。 良久以后，苏淮才放下碗筷，这顿饭他全吃完了，基本没有剩下什么了。 “煜儿，我死后，能否将我的骨灰安葬在你母亲的坟前？”苏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苏煜虽然背对着身子，却也听出来了，他转身倒是想看看苏淮此刻的表情。 他看清楚了他脸上的表情，冷笑道：“你以为你有那个资格吗？” 苏淮低下头，有些颓然。 是的，他早便失去了与她合葬的资格了。这一生中，他自以为自己钟爱李柔一个女子，却没想到竟是爱错了人。 这一错，也就注定了后来的结果。 但其实，他错得最离谱的却是，明明自己后来已经对云菲动心了，却依然不肯承认、一直忽略着。 如若他能早些发现该有多好，如若他当初能对自己产生的那些疑问追查到底，是否他和云菲也能像苏樊与沈婉那般？ 只可惜，这世上从未有如果。 “我知道我早已失去了资格，只是，我怕她会孤单……”苏淮喃喃道。 那日，当他知晓了所有真相以后，他便想要自尽了。他想要去地底下去求得她的原谅，想要陪着她一起下黄泉。因为，他记得，她似乎怕黑…… 若非是还想同苏煜，他和云菲唯一的儿子，好好地讲一些话。只是，他似乎并不想同自己好好地说话。 “母亲这一生，早就已经孤寂惯了，又何须你的陪伴。她最不需要的，大概就是你的陪伴了。” 若非他所犯之罪乃是死罪，他定会让皇上囚禁他一辈子，让他后半辈子都活在悔恨与愧疚之中。这或许，才是对苏淮最大的惩罚。 苏煜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叫来门外不远处守候着的人道：“进来吧，送定北侯上路。” “是。” 一杯毒酒，了了一代枭雄的生命…… 苏煜并未多做停留，在苏淮倒下以后，他便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出去了。 他甚至都未曾看到，苏淮一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为止。 苏淮的意识在毒酒的作用下，越发的模糊起来，在模糊之中似乎有一个身影缓缓向他走来。之后模糊的视线却又清晰起来，他抬头，看到了他这几天日夜梦到的脸庞。 “云菲……”他的手胡乱地抓向了空中，他想要触摸眼前那人的脸庞。 她在笑着，笑容是那般的美丽。 仿若他们初见时，她走到他的面前，笑着道：“你的伤可都好全了？” 他微愣，一开始惊艳于她的容颜和气质，之后却又因着她的这句话愣了愣。 只是，那时他并不知道前因后果，虽然疑惑但却自己寻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然后，他们这一生便就这样…… 错过了…… 如若当初自己多一份疑惑，多问一句“你如何知道我受伤了”，也许结局就不会是如此。 又或许，他能在她替自己包扎的时候醒过来一次，能够看清楚她的面容，是否就能与她相守一生了？ 苏淮悬在空中的手，终是无力的垂下了…… 而苏煜走出了那座昏暗的牢房，重又见到了阳光，闻到了自由的呼吸。 而在那灿烂的阳光下，站着他此生挚爱之人，她在等着自己。 苏煜看着阳光下的那个美丽倩影，笑了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他来到苏黎的身边，苏黎微笑着握住了苏煜的手。 十指紧扣，这一生再也不会分离了…… …… 苏淮死后，因着叛乱的罪名自然是被挫骨扬灰了。虽然苏煜并未答应他要将他的骨灰埋葬在母亲的墓旁，但还是将其与母亲埋在了一起。 毕竟，他相信母妃既然会愿意用生命去救苏淮，心里定然也还是爱他的。既如此，便让苏淮去地底下陪伴母亲，去求得他的原谅。 希望来生，苏淮能够好好对待自己的母亲。 其实，苏淮很像前世的自己，也没有好好珍惜身边之人。但自己总归是个死心眼的人，不愿意将与自己和黎儿之间的姻缘交由来生，他更愿意记得所有的一切，自己去把控。 平定了叛乱以后，宫中自然会摆庆功宴。举国上下，一片欢庆。 不过这场庆功宴被安排在了叛乱结束的一个月以后，也着实是因为叛乱之后，有太多的烂摊子需要收拾。 庆功宴上，一片歌舞升平、欢声笑语。 国家的危难已经解除，而后边关也已平定，帝师萧恒又回了谷中归隐。 一切仿似从未改变，却又什么都改变了。 苏煜和苏黎二人因为已有婚约，自然是坐在了一桌。苏黎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今日这酒似乎一杯接着一杯，总也不停了。 苏煜看着她，目光有些幽深，她眉目间已有三分醉意。他见她还想饮酒，便抓住了苏黎的手有了些怒气。 他道：“黎儿，莫再喝了。” 苏黎停了酒，看着苏煜笑了笑，有些无辜道：“让我喝嘛。”遂又从苏煜的手中夺下了那杯酒。 苏煜只好随她，但颇为担忧道：“黎儿，你有心事？” 苏黎微微愣了愣，没说话，又接着开始饮酒了。 这些天，她老梦见前世的事情。她原以为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原以为真的可以毫无芥蒂的与苏煜在一起了。但现在她却突然觉得，她竟是有些分不清她现在所处的世界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她怕这只是一个梦，怕梦醒之后，她还是面对前世的悲惨结局。 她总在害怕，害怕这个世界会不会突然就崩塌了，而她自己仅仅只是一缕游魂。 苏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但却又饮下了一杯酒。 苏煜眼中的担忧更甚，道：“黎儿，你可是心中还对我存有芥蒂？” 苏黎顿了顿，笑着道：“只是一直以来都太过紧绷，如今一切都结束了，我便想好好醉一场罢了。” “好，我陪你。”苏煜便也拿起了酒杯，二人对饮起酒来了。 两人倒是对庆功宴上的一切都并不关注，只一味地对饮着酒。 所以，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台上那美丽的舞蹈，以及那其中一个舞姬的目光撇过来的一个眼神，冷到了极致。 第二百九十二章 前世今生 在最后，她还骂咧了一句：“你就等着晕倒吧，不昏迷个几天几夜的，算我输。哼！” 苏黎倒是没想到，原来慕容静说得都是真的。她在快上马车的时候，果然晕了。 苏黎这次昏迷，似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经历了无边的黑暗，身处一片苍茫之中。 这次如那次在璇玑阁的昏迷一般，开始一直处于黑暗之中。不过，这一次，她似乎不再惧怕黑暗了。 她在黑暗之中，像个游魂一样飘荡了很久，一开始是无意识，之后才渐渐开始有了意识。 苏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黑暗，就在她准备打坐念心法之时，周边的黑暗终于开始消散，四周的场景快速转变着。 她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那似乎是苏煜的世子府。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再次梦到苏煜的世子府。 就在她疑惑之时，她的身子已经飘到了苏煜的屋内，苏煜的世子府似乎还是前世的样子。 苏煜此刻正坐在书案前，低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不过，这个苏煜似乎比现在年轻一些，而且眉眼间充满了冷意。无疑，这个苏煜应该是前世的苏煜了。 她有些好奇，飘到苏煜的身边，想要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 书案上，赫然是一副画，还是她前世送给苏煜的生辰礼物。她微微一愣，不由得想，莫非是前世她不知道的一些事情？ 有了这个认知，苏黎的眼神便一直盯着苏煜。 苏煜说过，他前世便喜欢上自己了，但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却很想知道。 苏煜看着这幅画有些出神，指尖还触摸了一下画中的那些山水。 “黎儿……”他轻喃出声。 这让苏黎愣了愣，但就在她愣神的瞬间，苏煜已经将那幅画卷了起来，放在了一旁。 他起身离开了屋子。 苏黎还来不及跟上，画面已经转了。 场景转到了苏煜的院子中，苏煜此刻已经换了一套衣衫了。想来与刚才的场景，应该不是同一天。 他此刻正在院子中练剑，前世的苏煜便是这样冷然的一个人，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喜欢冷着一张脸。但苏黎偏偏就喜欢这样的苏煜，总喜欢跟在苏煜的屁股后面，当个小跟班。 也不知道，那时的苏煜究竟是怎么忍得了的。想到这里，苏黎不禁笑了笑。 这时，林轻云跑来了，她有些娇羞道：“煜，你能否教我练剑？我想学。” 苏煜依旧冷着一张脸，不过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他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将它递给了林轻云道：“我比划一招，你便跟着学一招。” “好。” 于是苏煜便开始比划起来了，果真是他比划，她便学。林轻云倒是不算笨，学得还挺有模有样的。 苏黎有些兴致缺缺地看着林轻云学剑，但随之便让她很是吃醋。林轻云竟然扔掉了树枝，跑到了苏煜的怀中握着苏煜的那把剑。 她娇羞又兴冲冲地道：“煜，你这样教我可好？” 苏煜一怔，本能地就想要推开他。 “煜哥哥。”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苏黎的叫声，便没有再推开林轻云，还是就着林轻云的手舞起了刚才的招式。 场景中的苏黎便看到了，苏煜与林轻云亲密舞剑的样子，脸上十分地失落。 不过，这是苏黎曾经看到时候的感觉，但如今她再看一遍，却觉得这似乎是苏煜有意为之。 虽然看清楚了苏煜刚刚很明显地，就是想要推开林轻云，只是在听到苏黎的声音时，才没有推开。即便苏黎现在发现了这一点，更是在他们舞剑的时候，她看到苏煜的眼神会偷偷瞥向苏黎。 但是，即便如此，苏黎还是止不住要吃醋。这是不是证明，其实当时苏煜心里是对自己有感觉的，只是苏煜心中有心事，让他不敢轻易接受自己的感情？ 难道，他那个时候就在担心定北侯叛乱的事情？可后来又为何要同自己成亲呢？ 苏黎疑惑间，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 “煜哥哥，黎儿以后都不会再喜欢你了，祝你幸福。”场景中的苏黎，笑着对苏煜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就在离开的时候，顿时落下一滴泪来。 而苏煜，就在她的身后一直注视着她，注视着她的离开。他的神情在此刻十分的复杂，有不忍、失落，还有很多苏黎看不懂的情绪。 他一直看着苏黎的离开，而之后一直在院中疯狂的练剑，仿似能通过练剑，忘却所有烦恼一般。最后，剑落在了地上，苏煜也没去管它，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苏黎一直跟在苏煜的身边，看到了很多苏煜的其他方面，她曾看不见的那些方面。 她发现，苏煜对自己真的并非无情，至少在现在看来是如此的。 画面几经转变，苏黎看得越多，似乎越能发现苏煜对自己并非无情。 而后，终于到了大婚的那一日。她看到了皇城沦陷的场景，心蓦地疼了起来。 即便苏煜前世对自己存有感情，但他总归还是利用了自己，得到了南唐江山。 但在画面之中，自己的父皇和母后，竟原来是苏煜的父亲，苏淮亲手杀的。她看着苏煜站在旁边，拿着寒光剑的手，微微颤抖了下，但表面并没有什么改变。 “将公主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在本世子审她之前，任何人都不许动她。”苏煜对着一个侍卫，冷冷地下着命令。 “是。” 之后，她看到的是，苏煜穿着夜行衣，经常在深夜跑到监牢外的一扇铁窗前。他静静地看着靠在墙角沉睡着的苏黎，目光似水。 苏黎的内心微微动了动，她不知自己此刻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苏煜在登基为王，也是花费了好大一番力气，他要应对自己的父亲。 某个深夜的御书房中，苏煜和一个男子谈着话。苏黎凑近一看，竟然是韩钰煊，苏黎愣了一下。 前世的韩钰煊同苏煜之间，能有什么联系，这一点让苏黎十分奇怪。而且，竟然看样子，韩钰煊进御书房似乎并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之前，他们说了什么，苏黎并不清楚，她听到的是他们谈话的后一部分。 “朕知道你背后有一支暗势力，朕同你来个交易。你用暗势力救出苏黎，带她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朕会放过整个丞相府。” “皇上还真是厉害，连我有一支暗势力都知晓。这个交易，我答应了。不过，我的父亲一身忠骨，想是不愿意臣服于你，也不愿意离开京城。到时候，我会带着整个丞相府离开京城，只是希望皇上能够厚葬我的父亲。”韩钰煊诚恳地求道。 对于自己的父亲，他是再清楚不过了。更何况，自从南唐被灭以后，父亲一直对太子妃的事情耿耿于怀。他怕是会以身殉国，这是韩钰煊的猜测。 苏黎想不到，韩钰煊竟然如此了解自己的父亲，前世丞相韩谦便以身殉国了。 苏煜点头，道：“好，朕答应。”关于丞相韩谦的品行，苏煜很清楚。他们之间打过几次交道。 “其实，皇上本可以将公主放在身边，保护她一辈子的。”韩钰煊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话。 他看得出来，苏煜对苏黎的感情，并非单纯地念着旧情想要放她一马那么容易的。 苏煜微微一愣，随即苦笑道：“她怕是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与其让她不开心一辈子，不如放她离开。” “那……皇上不想在临走之前，再见一面公主吗？” 苏煜迟疑了一下，却又直接拒绝道：“不了，朕现在不知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她，她大概也是不想看见朕的。至少，她不想让朕救她。” 苏黎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苏煜前世竟是想救自己的。 虽然他们二人已经计划好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苏黎竟是被林轻云一杯毒酒赐死了。 画面又转到了那个雨夜，但是这次不同，这次她是跟着苏煜来到了那个乱葬岗。 她看见苏煜在找到自己时的悲痛欲绝，看着他抱着自己的尸体对天怒吼，看着他抱着自己的尸体忍着心痛温柔道：“黎儿，煜哥哥来了……” 苏黎一路跟着苏煜，看到他将林轻云打入冷宫。看到他亲自为自己穿上嫁衣，为自己描眉梳妆。他的动作是那样温柔，像是在保护稀世珍宝一般。 她看着他靠在冰棺旁，握着自己的手温柔道：“黎儿，今日是你我的大喜日子，你开心吗？” “你是开心的，对吧。”苏煜温柔笑着。 “煜哥哥答应了会娶你，就一定会娶你。” 苏黎此刻已是泪流满面，原来，前世的苏煜对自己也有这样温柔和小心翼翼的时候。 那些话语，突然令她心中一痛。 之后，是苏煜昭告天下，她是他的皇后。 随后，他便一直在寻找着来自全国各地的修士，想要找寻救活自己的法子。 还真有一个人找到了可以复活自己的法子，动用的便是上古禁术。 第二百九十三章 装失忆 苏黎此刻已是泪流满面，原来，前世的苏煜对自己也有这样温柔和小心翼翼的时候。 那些话语，突然令她心中一痛。 之后，是苏煜昭告天下，她成为了他的皇后。 随后，他便一直在寻找着来自全国各地的修士，想要找寻救活自己的法子。 还真有一个人找到了可以复活自己的法子，动用的便是上古禁术。 只是那个人并不清楚具体如何实行，还是寒光剑的剑使，也就是慕容静的夫君——莫伊，他不但告诉他要如何摆阵，还告诉他开启上古禁术的代价。 以生生世世堕入无边烈狱为代价，以此来换取自己的复生。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说来世太过虚无缥缈，不能保证还有来世，而他也不想忘记自己。 他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也还有一世的机会可以活着，他原来一开始只想在暗中保护着自己，但抵不过莫伊的一句话。他也想要求得自己的原谅，和自己一世长安。 苏黎脸上满是泪水，笑了笑。 苏煜，你怎么这么傻？那个代价这样大，你怎会答应呢？ 他在澜月宫里布好阵，将琉璃灵石放到了自己的手中。苏煜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曾经送他的画上，原来，他竟是这般珍爱这幅画。也难怪这一世的他会自己画一幅挂在那间屋子里，而且还画得那么像，可见这幅画都已经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了。 当烛台中的细长白烛将要燃尽之时，苏煜终于来到了冰棺旁。他伏在冰棺上，温柔道：“黎儿，煜哥哥来找你了……” 苏煜拿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掌心划了一刀，而后他握住了自己的手。冰棺之中顿时绽放出血色的光芒，整个阵都随之亮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看到林轻云满身狼狈的闯了进来，然而苏煜似是毫无所觉，他口中念着咒语：“以吾之血为祭，以吾之魂为引，甘愿生生世世为汝囚禁……” 随后冰棺周身的光芒越来越盛，这个光芒很是刺眼，苏黎用手挡了挡。而后房间内的人都消失了，连带着林轻云也消失了。 “苏煜！”苏黎跑过去，但是冰棺之中的自己，却也消失不见了。 这便是上古禁术吗？苏黎游荡在自己曾经的澜月宫中，此刻却觉得十分的空旷，心也跟着空了几分。 “苏煜，用生生世世为代价换来与自己的一世相守，真的值得吗？”苏黎喃喃出声。 “于他而言，自是值得的。”一道声音自澜月宫中响起。 苏黎一愣，望了望这空旷的大殿，问道：“是谁在说话？” 那人现身，竟是韩钰煊。 “韩钰煊？”苏黎十分疑惑，“你究竟是谁？” 苏黎看着他，他的容颜是韩钰煊不错，但周身的气质却是不像，尤其是他周身刚出现刹那的金光。 他轻笑道：“本君在人间的身份，倒确然是韩钰煊，但如今却已经不算是了。” 苏黎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只轻轻一笑，绝代的风华。 他来到苏黎的身边，在苏黎的额头轻轻点了点，道：“本君乃是九重天上第一天府宫的司命神君，掌管命格簿。而你，是玉清宫中的璎珞神女。” 苏黎刚刚被他点了一下额头，此刻脑中记忆翻滚，很多记忆是让她陌生的。片刻之后，她终是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苏黎的周身瞬间一变，周身的白色光芒笼罩着，她的气质容颜均发生了变化。她变成了一个绝色的清冷女子，周身的气质冰冷如雪山上的雪，连绝色的容颜都十分的冰冷。 她看着四周发生的一切，看着在面前的司命神君，冰冷的面容愣了愣，语气似冰道：“君若？” 司命也有短暂的愣神，最后苦笑道：“本君倒是多年都未曾听到有人叫本君这个名字了，你怕是这四海八荒最后一个这么叫本君的人了。” “自从易易陨落以后，你便一直在找寻着救她的法子。你明知已经不可能，却还是执着着，倒是一个痴人。” “彼此彼此，我们总归还是一路人。你不也同样在寻找着能救回魔帝冥夜的方法吗？” 司命和璎珞也算是万年的老友了，见面了也总归是会斗嘴。从前易易在的时候，他们斗嘴更厉害，如今却已然好了很多。 神女璎珞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有些疑惑道：“此番我下凡历劫，按照你写的命格，本该前世的时候就已经了了，却又为何还出来一个今生？我不信苏煜一个凡人真能开启那个上古禁术，而且发现这样一个漏洞，你怎么就没补救一下？” 司命笑了一下，道：“诚然，苏煜为了复活你以生生世世为代价，这是你我想不到的。这一世，我也是很久以后才觉醒神识，可见这个阵委实厉害。兴许是因为你的琉璃灵石吧，所以才能如此顺利的开启那个阵。” “凡间的阵，有神物助力，自然容易得多。况且你自己又是琉璃灵石的主人，能成功也不意外。不过，这苏煜倒还真有几分神似魔帝。他的容颜是我照着魔帝冥夜的样子写的，但我也没想到竟然会一模一样，我以为最多像个九分。” 璎珞愣了愣，美丽的脸上似是浮现几缕哀愁，“是啊，确实很像。若非他早已身陨，我也以为这或许就是他。我们二人倒是同前世的苏煜很像，只有失去了才知道那个人对自己究竟有多重要。” 司命沉默着，显然也是默认了。如若自己早些发现自己对易易的心思，也不至于等失去了才如此追悔莫及。可见，他和璎珞是一对难兄难弟。 “你现如今是打算回九重天，还是在人间继续你和苏煜这得之不易的姻缘？不过，你要是死了，说不定这苏煜会把整个天下都给灭了。”司命说到后来，语气都有些幸灾乐祸。 璎珞：“……”她白了司命一眼，最后还是道，“你将我的神识暂且封印吧，我还是回我的人间继续这段姻缘。毕竟，苏煜用了生生世世为代价，我总不至于连这一世都不肯给他吧。” 司命笑了笑，道：“怕是因为他同魔帝长得一样，你想了自己一桩心事吧。这若是换了其他人，堂堂女战神还会在意他有没有用生生世世为代价？” 璎珞冷着一张脸，再次白了他一眼。虽然司命说的确实没错，万年来的执念，她也很想了了。只是，万年的执念又岂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她的心终是再也潇洒不起来了。 “得了得了，你快去吧，我便大发慈悲在人间陪陪你好了。等你这尘世了了，我们一起回九重天吧。”司命知道她可能要发飙了，赶忙道。 璎珞点了点头，消失在了原地。 司命看着她消失的地方，笑了笑。想当年，她是何等的潇洒。一个女战神，在这四海八荒几乎是横着走。只是自从碰到了魔帝冥夜，却偏生变成了这样一个冰美人，委实可惜了。 他又想到了自己，暗自摇头，苦笑了一下。也消失在了梦境之中，他还得去封印她的神识。 …… 苏黎昏迷了五天五夜，而这五天五夜里，苏煜一直待在东宫守护着她。 太子苏哲怕自己的父皇和母后担心，只说苏黎想在东宫住几天，他们倒也没有多心。期间即便是让太医诊治，也让他们闭紧嘴巴，不要外传。 这才将消息瞒了下来，而苏煜就在这东宫一直守在了苏黎的身边。他自己身上有伤也不管不顾，倒是太子苏哲好一番操心。 于是，苏哲只能给苏煜下点药，好让他晚上能安心地睡着。又怕他起来会大发雷霆，于是索性在屋内放置了一张睡榻，他倒也安生了一点。 太医诊治，其实苏黎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点疲累。当然，即便是御医也不能和神医叶恒相提并论。苏黎的病，叶恒也是过来诊治过的，他发现苏黎似乎中过寒心毒，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已经解了。 他最后只说苏黎身体受损得比较严重，写了一张可以调养她身子的方子。其他的差不多就是昏迷个几日，没有什么大碍。 但苏黎昏迷的时日委实有些漫长，让苏煜很是担忧。 苏煜守在苏黎的床前，握着她的手，轻声道：“黎儿，你怎么还不醒？知不知道煜哥哥很担心你。” “已经五天了，你究竟什么时候能醒？”苏煜将苏黎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唇边。 苏黎的眼珠子动了动，她此刻其实已经醒了，就是脑子有点混沌。她睁了睁眼，看着床顶突然有些怔愣。 苏煜的目光一直在苏黎的脸上，自然发现了苏黎已经睁眼，他十分激动道：“黎儿！你醒了……” 苏黎脑中有部分记忆是空白的，不过她倒是也并未有过多的在意，循着声音看向了苏煜。 她的样子，已然是清醒了的。苏煜高兴道：“黎儿，你感觉怎么样？”又对着外边命令，“来人，快叫太医。” 苏黎一直愣愣地看着苏煜，疑惑道：“你是谁？” 苏煜欣喜的脸瞬间崩裂，有些不能接受这个打击。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一不小心露馅了 苏黎的周身瞬间一变，周身的白色光芒笼罩着，她的气质容颜均发生了变化。她变成了一个绝色的清冷女子，周身的气质冰冷如雪山上的雪，连绝色的容颜都十分的冰冷。 她看着四周发生的一切，看着在面前的司命神君，冰冷的面容愣了愣，语气似冰道：“君若？” 司命也有短暂的愣神，最后苦笑道：“本君倒是多年都未曾听到有人叫本君这个名字了，你怕是这四海八荒最后一个这么叫本君的人了。” “自从易易陨落以后，你便一直在找寻着救她的法子。你明知已经不可能，却还是执着着，倒是一个痴人。” “彼此彼此，我们总归还是一路人。你不也同样在寻找着能救回魔帝冥夜的方法吗？” 司命和璎珞也算是万年的老友了，见面了也总归是会斗嘴。从前易易在的时候，他们斗嘴更厉害，如今却已然好了很多。 神女璎珞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有些疑惑道：“此番我下凡历劫，按照你写的命格，本该前世的时候就已经了了，却又为何还出来一个今生？我不信苏煜一个凡人真能开启那个上古禁术，而且发现这样一个漏洞，你怎么就没补救一下？” 司命笑了一下，道：“诚然，苏煜为了复活你以生生世世为代价，这是你我想不到的。这一世，我也是很久以后才觉醒神识，可见这个阵委实厉害。兴许是因为你的琉璃灵石吧，所以才能如此顺利的开启那个阵。” “凡间的阵，有神物助力，自然容易得多。况且你自己又是琉璃灵石的主人，能成功也不意外。不过，这苏煜倒还真有几分神似魔帝。他的容颜是我照着魔帝冥夜的样子写的，但我也没想到竟然会一模一样，我以为最多像个九分。” 璎珞愣了愣，美丽的脸上似是浮现几缕哀愁，“是啊，确实很像。若非他早已身陨，我也以为这或许就是他。我们二人倒是同前世的苏煜很像，只有失去了才知道那个人对自己究竟有多重要。” 司命沉默着，显然也是默认了。如若自己早些发现自己对易易的心思，也不至于等失去了才如此追悔莫及。可见，他和璎珞是一对难兄难弟。 “你现如今是打算回九重天，还是在人间继续你和苏煜这得之不易的姻缘？不过，你要是死了，说不定这苏煜会把整个天下都给灭了。”司命说到后来，语气都有些幸灾乐祸。 璎珞：“……”她白了司命一眼，最后还是道，“你将我的神识暂且封印吧，我还是回我的人间继续这段姻缘。毕竟，苏煜用了生生世世为代价，我总不至于连这一世都不肯给他吧。” 司命笑了笑，道：“怕是因为他同魔帝长得一样，你想了自己一桩心事吧。这若是换了其他人，堂堂女战神还会在意他有没有用生生世世为代价？” 璎珞冷着一张脸，再次白了他一眼。虽然司命说的确实没错，万年来的执念，她也很想了了。只是，万年的执念又岂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她的心终是再也潇洒不起来了。 “得了得了，你快去吧，我便大发慈悲在人间陪陪你好了。等你这尘世了了，我们一起回九重天吧。”司命知道她可能要发飙了，赶忙道。 璎珞点了点头，消失在了原地。 司命看着她消失的地方，笑了笑。想当年，她是何等的潇洒。一个女战神，在这四海八荒几乎是横着走。只是自从碰到了魔帝冥夜，却偏生变成了这样一个冰美人，委实可惜了。 他又想到了自己，暗自摇头，苦笑了一下。也消失在了梦境之中，他还得去封印她的神识。 …… 苏黎昏迷了五天五夜，而这五天五夜里，苏煜一直待在东宫守护着她。 太子苏哲怕自己的父皇和母后担心，只说苏黎想在东宫住几天，他们倒也没有多心。期间即便是让太医诊治，也让他们闭紧嘴巴，不要外传。 这才将消息瞒了下来，而苏煜就在这东宫一直守在了苏黎的身边。他自己身上有伤也不管不顾，倒是太子苏哲好一番操心。 于是，苏哲只能给苏煜下点药，好让他晚上能安心地睡着。又怕他起来会大发雷霆，于是索性在屋内放置了一张睡榻，他倒也安生了一点。 太医诊治，其实苏黎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点疲累。当然，即便是御医也不能和神医叶恒相提并论。苏黎的病，叶恒也是过来诊治过的，他发现苏黎似乎中过寒心毒，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已经解了。 他最后只说苏黎身体受损得比较严重，写了一张可以调养她身子的方子。其他的差不多就是昏迷个几日，没有什么大碍。 但苏黎昏迷的时日委实有些漫长，让苏煜很是担忧。 苏煜守在苏黎的床前，握着她的手，轻声道：“黎儿，你怎么还不醒？知不知道煜哥哥很担心你。” “已经五天了，你究竟什么时候能醒？”苏煜将苏黎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唇边。 苏黎的眼珠子动了动，她此刻其实已经醒了，就是脑子有点混沌。她睁了睁眼，看着床顶突然有些怔愣。 苏煜的目光一直在苏黎的脸上，自然发现了苏黎已经睁眼，他十分激动道：“黎儿！你醒了……” 苏黎脑中有部分记忆是空白的，不过她倒是也并未有过多的在意，循着声音看向了苏煜。 她的样子，已然是清醒了的。苏煜高兴道：“黎儿，你感觉怎么样？”又对着外边命令，“来人，快叫太医。” 苏黎一直愣愣地看着苏煜，疑惑道：“你是谁？” 苏煜欣喜的脸瞬间崩裂，有些不能接受这个打击。 太医很快便过来了，苏煜起身留出了空位。太医为苏黎诊脉，说苏黎已经没事了，之后注意一下饮食便好。 众人对于苏黎醒来，自然十分地开心。 太子妃韩湘墨在太子走后，赶忙坐到床边看着苏黎，“黎儿，你可把我们担心死了。现在可好些了？” “是啊，可把你哥哥我担心死了。你昏迷了五日，要是再昏迷下去，父皇和母后那里我可瞒不住了。”苏哲也过来关心道。 苏黎笑了笑，哑着嗓子道：“哥哥，嫂子，我已经没事了。” 苏哲放心地笑了笑，又转头对一脸失落的苏煜道：“苏煜，黎儿都醒了，你怎么这幅表情啊。还不快过来同黎儿说说话。” 苏煜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他想也许刚刚只是个意外。 他十分期待地看着苏黎，唤了声：“黎儿。” 然而苏黎似乎还是对他很陌生，她问苏哲道：“哥哥，他是谁呀？” 这让在场三人全都怔愣住了，苏黎难道将苏煜给忘了？ 苏哲和韩湘墨夫妻二人对看了一眼，苏哲不忍心看苏煜此刻的表情，于是问道：“黎儿，你不记得苏煜了吗？” 苏黎疑惑得摇了摇头，道：“不记得，我不记得我认识一个叫苏煜的人。” 苏哲不死心道：“那你可还记得你昏迷之前的事情？” 苏黎依旧摇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再配上有些白的脸色，很是令人心疼。 苏哲还想说些什么，苏黎便一副头疼的样子，道：“哥哥，我有些头晕，想休息一会儿。”说着还拿手捂了捂头，但就在她挡住苏煜视线的时候，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迅速地给了苏哲一个眼神。 苏哲怔了怔，瞬间明白了苏黎的意思，心中暗笑。但表面上还是对着自家小娇妻道：“我们先出去吧，让黎儿好好休息。” 韩湘墨点了点头，道：“好。” 不过，至于苏煜嘛。 “那个，苏煜……他们都说我该认识你的，但是我忘了，你能不能留下来跟我讲讲以前的事……”苏黎看着苏煜的目光，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但眼中还是陌生的。 苏煜有些欣喜，但心中还是因为苏黎忘了自己而难过。 苏哲便顺水推舟道：“对了，苏煜你就留下吧。我和墨儿先走了。”他说完倒也直接搂着韩湘墨走了。 韩湘墨本来还觉得奇怪呢，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已经被苏哲拉走了。 待出了屋子很远以后，苏哲才笑道：“放心吧，黎儿那是装的。” 韩湘墨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道：“不会吧？” 苏哲看韩湘墨这个样子委实太过可爱了，于是趁她不注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韩湘墨瞬间红了脸，跺着脚娇嗔道：“没个正经，光天化日之下……” 苏哲轻笑道：“光天化日怎么了，没个正经又怎么了？”苏哲说得很是当然，但韩湘墨的脸却越发地红了。 韩湘墨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而这一眼对苏哲并没有什么效果。他上前在韩湘墨的耳边低声道：“墨儿，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诱人，我现在就想轻薄了你。” 韩湘墨这下红得脸耳根都被渲染了，一时间恼羞成怒地推开了他，加快了脚步离开了这里。 嫁人前以为是个温润君子，婚后分明是只大灰狼。 韩湘墨可是想到了昨儿夜里的事情，顿时气愤的脸上又红了不少。苏哲在背后笑了下，赶忙追自家小娇妻去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他回来了 太子妃韩湘墨在太子走后，赶忙坐到床边看着苏黎，“黎儿，你可把我们担心死了。现在可好些了？” “是啊，可把你哥哥我担心死了。你昏迷了五日，要是再昏迷下去，父皇和母后那里我可瞒不住了。”苏哲也过来关心道。 苏黎笑了笑，哑着嗓子道：“哥哥，嫂子，我已经没事了。” 苏哲放心地笑了笑，又转头对一脸失落的苏煜道：“苏煜，黎儿都醒了，你怎么这幅表情啊。还不快过来同黎儿说说话。” 苏煜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他想也许刚刚只是个意外。 他十分期待地看着苏黎，唤了声：“黎儿。” 然而苏黎似乎还是对他很陌生，她问苏哲道：“哥哥，他是谁呀？” 这让在场三人全都怔愣住了，苏黎难道将苏煜给忘了？ 苏哲和韩湘墨夫妻二人对看了一眼，苏哲不忍心看苏煜此刻的表情，于是问道：“黎儿，你不记得苏煜了吗？” 苏黎疑惑得摇了摇头，道：“不记得，我不记得我认识一个叫苏煜的人。” 苏哲不死心道：“那你可还记得你昏迷之前的事情？” 苏黎依旧摇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再配上有些白的脸色，很是令人心疼。 苏哲还想说些什么，苏黎便一副头疼的样子，道：“哥哥，我有些头晕，想休息一会儿。”说着还拿手捂了捂头，但就在她挡住苏煜视线的时候，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迅速地给了苏哲一个眼神。 苏哲怔了怔，瞬间明白了苏黎的意思，心中暗笑。但表面上还是对着自家小娇妻道：“我们先出去吧，让黎儿好好休息。” 韩湘墨点了点头，道：“好。” 不过，至于苏煜嘛。 “那个，苏煜……他们都说我该认识你的，但是我忘了，你能不能留下来跟我讲讲以前的事……”苏黎看着苏煜的目光，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但眼中还是陌生的。 苏煜有些欣喜，但心中还是因为苏黎忘了自己而难过。 苏哲便顺水推舟道：“对了，苏煜你就留下吧。我和墨儿先走了。”他说完倒也直接搂着韩湘墨走了。 韩湘墨本来还觉得奇怪呢，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已经被苏哲拉走了。 待出了屋子很远以后，苏哲才笑道：“放心吧，黎儿那是装的。” 韩湘墨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道：“不会吧？” 苏哲看韩湘墨这个样子委实太过可爱了，于是趁她不注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韩湘墨瞬间红了脸，跺着脚娇嗔道：“没个正经，光天化日之下……” 苏哲轻笑道：“光天化日怎么了，没个正经又怎么了？”苏哲说得很是当然，但韩湘墨的脸却越发地红了。 韩湘墨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而这一眼对苏哲并没有什么效果。他上前在韩湘墨的耳边低声道：“墨儿，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诱人，我现在就想轻薄了你。” 韩湘墨这下红得脸耳根都被渲染了，一时间恼羞成怒地推开了他，加快了脚步离开了这里。 嫁人前以为是个温润君子，婚后分明是只大灰狼。 韩湘墨想到了昨儿夜里的事情，顿时气愤的脸上又红了不少。苏哲在背后笑了下，赶忙追自家小娇妻去了。 而留在房间内的苏黎和苏煜二人却是有些相对无言，苏煜拿起一旁的粥，温柔地喂起苏黎来了。 苏黎在喝粥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苏煜，她的眼神之中带着好奇和陌生，这样的眼神刺痛了苏煜。 但是，苏煜毕竟也算是经历了两世的人了，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大不了就再让黎儿喜欢上自己，反正他这一生本就是为她而活的。 苏黎甜甜地笑了笑，道：“苏煜哥哥，你真好看。” 苏煜拿着汤匙的手顿了顿，显然没想到失去记忆后的黎儿还会夸自己好看，不过他还是纠正道：“你以前叫我煜哥哥的。” “煜哥哥，你真好看。”苏黎抱着锦被笑得一脸开怀。 苏煜似乎被苏黎取悦了，温柔地笑了笑。一碗粥已经见底了，苏煜又拿起一旁棕黑色的药汁道：“乖，该喝药了。” 苏黎看见那碗药，皱了皱鼻子，直接撇过头去，道：“不喝！黎儿最讨厌喝药了。” 苏煜一时间被苏黎的表情给酥化了，太可爱了。小姑娘还嘟着嘴呢，不过可爱归可爱，苏煜可不会纵容苏黎不喝药。 于是，苏煜顿时沉了沉脸，道：“黎儿，你的身子还很虚弱，不可这般任性。乖，把药喝了，这儿有蜜饯。” 苏黎苦着脸，还是摇头不肯喝，她瘪了嘴道：“不喝，就是不喝！”语气十分坚决。虽说吧，她经历了两世，喝这药还是不至于如此矫情。但是呢，苏黎想着自己既然都“失忆”了，那还喝这么苦的药干嘛，顺道也是想看看苏煜会怎么做。 苏煜本来脸上还很温和，听到苏黎如此坚决的不肯喝药，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而且还沉得不能再沉了。 苏黎看苏煜这个样子，瑟缩了下，但还是十分硬气道：“不喝！”还委屈巴巴，“还以为煜哥哥是个温柔的人呢，没想到这么凶。” 苏煜：“……”他此刻很想把这小妮子抓起来，好好打一顿。不肯吃药也就算了，竟然还说自己不温柔。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煜哥哥比哥哥还要可怕。”苏黎这话倒是真的，自己前世的时候也有吵闹着不肯喝药的时候，自家哥哥好歹还会哄着自己。苏煜竟然连哄都不哄，还对自己这么凶。 哼，不合格！ 苏煜气极反笑，勾了勾唇，看着苏黎的眼神都有些危险。 苏黎看他这个样子，显然是想要发怒了，心里直打鼓。苏煜脸上虽笑着，但眼眸中满是危险，她忍不住又瑟缩了一下。 下一瞬，苏煜邪笑着仰头喝了一大口那苦涩的药汁，然后一把抓住苏黎的手臂，另一只手上的那碗药已经快速放到了一旁。他两只手牢牢将苏黎的肩膀捉住，直接就着一口药对着苏黎的嘴唇吻了下去。 苏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然而此刻的她委实虚弱了点，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口中的苦涩药汁令苏黎皱起了眉头，但最后还是在苏煜的强势喂药之下吞了进去。 “咳咳咳……苏煜，你……”好不容易吞下了十分苦涩的药汁，终于能够好好呼吸了，然而苏煜又喝了一大口，倾身上前再次吻住自己将药喂进了自己的嘴中。 这一碗药汁倒是被苏煜如此强硬的方式喂了好几次，总算是喂完了，然而苏黎都快窒息了。 她此刻已经因为刚刚的反抗，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此刻已经累瘫在床上了。不过，她的目光死死盯着苏煜，恨不得吃了他。 苏煜勾着唇，心情十分不错道：“接下来的几日里，我都会住在东宫之中，监督你喝药。你若是不好好喝，我不介意用这种方法多喂你几次。” 苏黎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撇过头不去看他。等她恢复好了，她就好好揍他一顿。哼！ 不过，又想到自己似乎打不过他，于是苏黎又有些蔫了。 苏煜轻笑了下，拿起一旁的蜜饯，温柔道：“吃点蜜饯儿吧，就不会那么苦了。” 苏黎听到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眼神中对自己似乎并没有陌生之感，而且仿佛两人很是熟稔的那种瞪。 苏煜心下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想起苏黎对于自己喂药的反应，有些怀疑苏黎是不是装的。 心中有了计较，不过苏煜并不打算现在试探她，只是拿了一个蜜饯儿，放到了苏黎的唇边。 “黎儿，吃一个吧，吃了就不会那么苦了。”他轻柔地哄道。 苏黎撇开了头，摆明了不会接受他手中的蜜饯。 苏煜倒也不生气，幽幽道：“你若不想我用嘴喂你的话……” 苏黎赶忙一口叼走了他指尖的蜜饯儿，其实她很不情愿，但被苏煜哄着，内心还是很开心的。主要她也不想承认，自己竟然屈于苏煜的威逼利诱之下。 苏煜见她这么乖，心情愉悦。于是又拿来了一个，苏黎又张口吃了。 “这才乖嘛。”苏煜颇为满意地摸了摸苏黎的头。 苏黎有些抵触，不过到底是没有反抗。 苏煜突然道：“黎儿当真忘了我是谁？” 苏黎一愣，赶忙接口道：“恩，忘了，我不记得你是谁。” “不记得也没关系，你只记得我是你的未婚夫，将来是你的夫君，这便够了。”苏煜勾着唇角，轻声道。 他语气中带着宠溺，似乎还带着点什么，苏黎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那究竟是什么。 苏黎只是道：“我怎么不记得我已经与人定亲了？也不记得你是我未婚夫呢？”她很想拿这个让苏煜心里不太好过，谁让他刚刚欺负自己来着，都不知道好好哄自己。 听她这么一说，苏煜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而是笑着道：“我说了，你不记得我没关系，只要记得我是你未来夫君便好。而且，你很爱我。” 苏黎：“……”她能把这个不要脸的赶出去吗？不，是打出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这自信你给的 “咳咳咳……苏煜，你……”好不容易吞下了十分苦涩的药汁，终于能够好好呼吸了，然而苏煜又喝了一大口，倾身上前再次吻住自己将药喂进了自己的嘴中。 这一碗药汁倒是被苏煜如此强硬的方式喂了好几次，总算是喂完了，然而苏黎都快窒息了。 她此刻已经因为刚刚的反抗，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此刻已经累瘫在床上了。不过，她的目光死死盯着苏煜，恨不得吃了他。 苏煜勾着唇，心情十分不错道：“接下来的几日里，我都会住在东宫之中，监督你喝药。你若是不好好喝，我不介意用这种方法多喂你几次。” 苏黎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撇过头不去看他。等她恢复好了，她就好好揍他一顿。哼！ 不过，又想到自己似乎打不过他，于是苏黎又有些蔫了。 苏煜轻笑了下，拿起一旁的蜜饯，温柔道：“吃点蜜饯儿吧，就不会那么苦了。” 苏黎听到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眼神中对自己似乎并没有陌生之感，而且仿佛两人很是熟稔的那种瞪。 苏煜心下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想起苏黎对于自己喂药的反应，有些怀疑苏黎是不是装的。 心中有了计较，不过苏煜并不打算现在试探她，只是拿了一个蜜饯儿，放到了苏黎的唇边。 “黎儿，吃一个吧，吃了就不会那么苦了。”他轻柔地哄道。 苏黎撇开了头，摆明了不会接受他手中的蜜饯。 苏煜倒也不生气，幽幽道：“你若不想我用嘴喂你的话……” 苏黎赶忙一口叼走了他指尖的蜜饯儿，其实她很不情愿，但被苏煜哄着，内心还是很开心的。主要她也不想承认，自己竟然屈于苏煜的威逼利诱之下。 苏煜见她这么乖，心情愉悦。于是又拿来了一个，苏黎又张口吃了。 “这才乖嘛。”苏煜颇为满意地摸了摸苏黎的头。 苏黎有些抵触，不过到底是没有反抗。 苏煜突然道：“黎儿当真忘了我是谁？” 苏黎一愣，赶忙接口道：“恩，忘了，我不记得你是谁。” “不记得也没关系，你只记得我是你的未婚夫，将来是你的夫君，这便够了。”苏煜勾着唇角，轻声道。 他语气中带着宠溺，似乎还带着点什么，苏黎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那究竟是什么。 苏黎只是道：“我怎么不记得我已经与人定亲了？也不记得你是我未婚夫呢？”她很想拿这个让苏煜心里不太好过，谁让他刚刚欺负自己来着，都不知道好好哄自己。 听她这么一说，苏煜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而是笑着道：“我说了，你不记得我没关系，只要记得我是你未来夫君便好。而且，你很爱我。” 苏黎：“……”她能把这个不要脸的赶出去吗？不，是打出去！ 不过，苏黎还是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道：“那煜哥哥便给黎儿讲讲从前的事，看看是否能让我想起来。” 苏煜笑了笑，道：“好，你小的时候就喜欢跟在我的身后，很喜欢跟我玩，喜欢叫我煜哥哥……” 苏黎就一直抱膝看着苏煜脸上温柔的神情，随着他的讲述渐渐同苏煜一起陷入到了回忆之中。 小时候的那些记忆其实都很美好，只是后来…… 听到后来，苏黎许是因着还未恢复过来，竟是抱膝睡着了。 苏煜轻轻笑了笑，将苏黎放平在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 他亲了亲苏黎的额头，替她整理了下脸上的碎发。 苏煜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苏黎是在装失忆了，不然刚刚他回忆那些过往的时候，她脸上怎会也出现陷入回忆的表情。 这丫头，装失忆也不知道装得像一些，这样就露马脚了。 苏煜摇头笑了笑，离开了苏黎的屋子。 不过他倒是的确选择留下来住在了东宫，苏哲自然不会拒绝，也好让他们小两口多点时间单独相处，也省得他这当哥哥的操心。 自然，苏煜留下有许多好处，很多事情就可以直接让他处理了，还省得他派人跑一趟苏煜的侯府。 苏煜如今已经接替他父亲成了定北侯，那他在京中的府邸也自然就变成了定北侯府。 第二日，苏黎的身子倒已经好了许多，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不过，因着床上躺了好多天，脚步还有些虚浮。 不过，她这个样子，倒是让慕容静嘲笑了她许久。 “哈哈哈哈……苏黎你这样子真像是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哈哈哈……”慕容静哈哈大笑，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苏黎：“……”如果慕容静是个实体的话，她绝对会狠狠地揍她一顿。 不过苏黎也知道越是反驳，慕容静只会嘲笑她嘲笑得越厉害，于是便没有搭话。她默默地在房中走了几圈，好让自己习惯习惯。 慕容静见她丝毫没有要反驳的意思，自觉无趣，便道：“苏黎，你该不是真失忆了吧？” 苏黎撇撇嘴道：“装的。” 慕容静：“……”果然，这小妮子就是想虐虐苏煜，可怜的苏煜啊。 “我要是真失忆了，怎么可能只忘记苏煜，我肯定连你们一块儿忘了。那你此刻跟我说话，我不得吓死？”苏黎说得很是理所当然。 “那你装失忆，除了虐苏煜，还有什么目的？” 苏黎仔细想了想，然后回道：“没了。” 慕容静：“……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我还是个女孩，你倒是已经成妇人了。”苏黎最近毒舌功夫见长。 这话竟是堵得慕容静哑口无言。 其实，苏黎倒也并非只是为了虐苏煜，只不过是在气他为何不将所有事情都告知自己。以生生世世为代价换得她的复生，这般大的代价，让她如何心安？ 她也是因为不好面对这样的苏煜，才选择装作忘记了他的样子。 慕容静见今日从苏黎这儿讨不到什么好处，便转移话题道：“你真是活了两世的人？” 苏黎微微愣了愣，她在昏迷前就已经做好了慕容静会问的觉悟，如今问了倒也没有这般难以开口。 她道：“没错，我活了两世，前世苏煜父子造反，南唐覆灭。苏煜为让我复生开启上古禁术，让我重生回到八岁那年。” 苏黎并不想说太多，尤其是前世的那些记忆。即便她曾经有多恨苏煜，但苏煜以生生世世为代价，却早就已经偿还了前世所有的恩怨，甚至更多。 他们二人之间，早已不是简单的是非恩怨可以说得清的。梦境之中的一切都是这般的沉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们之间，其实早已两清，若真要计算得清楚些，反倒是自己欠他更多。 苏黎说的，其实与慕容静所猜想的差不多，再加上在事情发生以后，她已经问过了自己的夫君。 慕容静一语道破道：“你装失忆怕是因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煜吧？” 苏黎沉默，算是默认了。 “装失忆也罢，只是这一生本就不长，好好珍惜着吧。”慕容静劝了一句，并未打算同苏黎长篇大论，说完便也消失了。 苏黎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目前她还没有做好如何面对苏煜的准备。 正思绪飞舞间，有人在外面敲门。 “进来吧。”苏黎随口说了句。 结果进来的是苏煜，苏黎赶忙唤了声“煜哥哥”。 苏煜笑道：“可好些了？” 苏黎点点头，道：“已经好多了。” “那便好，黎儿同我一起用早膳吧。”苏煜手中提着一个篮子。 “好。”想来是苏煜直接去厨房拿的早膳。 苏煜将篮子内的事物都一一拿了出来，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煜哥哥好像很了解黎儿啊，都知道黎儿喜欢吃什么。”苏黎故意这么说，毕竟还在装失忆，而且主要是他们二人目前的相处总觉得太过熟稔，苏黎生怕被苏煜看出些什么。 苏煜接口道：“黎儿可是煜哥哥的心头肉，自然十分了解你。”所以他才能看出她是在装失忆。 苏黎一时哑口无言，暗道自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接下来只干笑两声，默默地低头用膳。 苏煜勾着唇角，问道：“味道如何？” 苏黎正在喝皮蛋瘦肉粥，随口道：“恩，还不错。” “我做的。” “啪嗒”一声，苏黎手中的瓷匙便掉在了碗中，幸亏这粥比较粘稠，并没有溅起来，而是陷了下去。 “这……这些都是你做的？”苏黎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苏煜点头，“恩，都是我做的。很奇怪我会做饭？” 苏黎一脸惊悚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呢。 “苏煜，你简直是万能的。”苏黎由衷的说道。 苏煜勾着唇道：“现在有没有觉得自己寻到宝了，拥有一个如此万能的未来夫君？” 苏黎有些脸红，她心里还真这么觉得，不过面上只是干笑了两声，遂又开始低头喝粥。 只不过这一次她倒是仔细品尝了，发现味道十分不错，又尝了其他的菜，很是满意苏煜的厨艺。 第二百九十七章 欠一个洞房花烛夜 不过苏黎也知道越是反驳，慕容静只会嘲笑她嘲笑得越厉害，于是便没有搭话。她默默地在房中走了几圈，好让自己习惯习惯。 慕容静见她丝毫没有要反驳的意思，自觉无趣，便道：“苏黎，你该不是真失忆了吧？” 苏黎撇撇嘴道：“装的。” 慕容静：“……”果然，这小妮子就是想虐虐苏煜，可怜的苏煜啊。 “我要是真失忆了，怎么可能只忘记苏煜，我肯定连你们一块儿忘了。那你此刻跟我说话，我不得吓死？”苏黎说得很是理所当然。 “那你装失忆，除了虐苏煜，还有什么目的？” 苏黎仔细想了想，然后回道：“没了。” 慕容静：“……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我还是个女孩，你倒是已经成妇人了。”苏黎最近毒舌功夫见长。 这话竟是堵得慕容静哑口无言。 其实，苏黎倒也并非只是为了虐苏煜，只不过是在气他为何不将所有事情都告知自己。以生生世世为代价换得她的复生，这般大的代价，让她如何心安？ 她也是因为不好面对这样的苏煜，才选择装作忘记了他的样子。 慕容静见今日从苏黎这儿讨不到什么好处，便转移话题道：“你真是活了两世的人？” 苏黎微微愣了愣，她在昏迷前就已经做好了慕容静会问的觉悟，如今问了倒也没有这般难以开口。 她道：“没错，我活了两世，前世苏煜父子造反，南唐覆灭。苏煜为让我复生开启上古禁术，让我重生回到八岁那年。” 苏黎并不想说太多，尤其是前世的那些记忆。即便她曾经有多恨苏煜，但苏煜以生生世世为代价，却早就已经偿还了前世所有的恩怨，甚至更多。 他们二人之间，早已不是简单的是非恩怨可以说得清的。梦境之中的一切都是这般的沉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们之间，其实早已两清，若真要计算得清楚些，反倒是自己欠他更多。 苏黎说的，其实与慕容静所猜想的差不多，再加上在事情发生以后，她已经问过了自己的夫君。 慕容静一语道破道：“你装失忆怕是因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煜吧？” 苏黎沉默，算是默认了。 “装失忆也罢，只是这一生本就不长，好好珍惜着吧。”慕容静劝了一句，并未打算同苏黎长篇大论，说完便也消失了。 苏黎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目前她还没有做好如何面对苏煜的准备。 正思绪飞舞间，有人在外面敲门。 “进来吧。”苏黎随口说了句。 结果进来的是苏煜，苏黎赶忙唤了声“煜哥哥”。 苏煜笑道：“可好些了？” 苏黎点点头，道：“已经好多了。” “那便好，黎儿同我一起用早膳吧。”苏煜手中提着一个篮子。 “好。”想来是苏煜直接去厨房拿的早膳。 苏煜将篮子内的事物都一一拿了出来，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煜哥哥好像很了解黎儿啊，都知道黎儿喜欢吃什么。”苏黎故意这么说，毕竟还在装失忆，而且主要是他们二人目前的相处总觉得太过熟稔，苏黎生怕被苏煜看出些什么。 苏煜接口道：“黎儿可是煜哥哥的心头肉，自然十分了解你。”所以他才能看出她是在装失忆。 苏黎一时哑口无言，暗道自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接下来只干笑两声，默默地低头用膳。 苏煜勾着唇角，问道：“味道如何？” 苏黎正在喝皮蛋瘦肉粥，随口道：“恩，还不错。” “我做的。” “啪嗒”一声，苏黎手中的瓷匙便掉在了碗中，幸亏这粥比较粘稠，并没有溅起来，而是陷了下去。 “这……这些都是你做的？”苏黎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苏煜点头，“恩，都是我做的。很奇怪我会做饭？” 苏黎一脸惊悚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呢。 “苏煜，你简直是万能的。”苏黎由衷的说道。 苏煜勾着唇道：“现在有没有觉得自己寻到宝了，拥有一个如此万能的未来夫君？” 苏黎有些脸红，她心里还真这么觉得，不过面上只是干笑了两声，遂又开始低头喝粥。 只不过这一次她倒是仔细品尝了，发现味道十分不错，又尝了其他的菜，很是满意苏煜的厨艺。 “原以为你只是烤那些野味弄得十分好吃，却没想到原来你厨艺本来就很好。”苏黎由衷地赞叹。 苏煜却是幽幽道：“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如何能记得那些野味的滋味如何？”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苏黎。 苏黎顿了顿，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看着苏煜的眼神突然有些心虚，不过她还是强装镇定道：“脑中闪过一些片段，想起你烤的那些野味的滋味了。” “是吗？”苏煜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带着一丝探究地看向苏黎。 苏黎顿时更加心虚了，干笑道：“是啊。”于是低头又开始默默地喝粥，却没发现其实那碗粥已经见底了。 苏煜看了，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果然是在装失忆。 他似是漫不经心道：“那黎儿可记得你小的时候，在野外露营，就喜欢抱着我睡，而且在梦中还不肯撒手？” “胡说！我什么时候那样子过了，明明都是分开睡的好不好。”苏黎对于苏煜的胡说八道，一时脱口反驳。 但是反驳之后，突然发现情况不对了，她似是要说什么来补救，却又欲言又止。一个“我”字支吾了半天，仍旧没有下文了。 苏煜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苏黎，也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中似是有一丝玩味闪过。 苏黎被他看得委实心虚不已，最后只好道：“好吧，我没有失忆。” 转念又一想，苏煜刚刚分明就是在诈自己，有些恼怒地看着苏煜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苏煜勾着唇角笑道：“黎儿，是你自己露了马脚。昨日我在说那些回忆的时候，你脸上便也像是陷入到了回忆之中，这可不像是一个失忆的人该有的反应。而且你刚刚又言语露了马脚，这便怪不得我心生疑惑，便想了个主意来诈你。” “没想到你在已经让人怀疑的时候，还不防备着些，这么快就破功了。” 苏黎听着，脸色越来越黑，暗骂自己太过愚蠢了。 苏煜讲完这些，脸色霎时变得冷冽了些，道：“你可知你醒来说不认识我，我内心是什么感受吗？你昏迷的这些时日，你可知我有多担忧，但你竟然敢装作不认识我。” 苏煜越说越气，要不是看在她虽然装失忆了，但是没有推开自己的份上，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点什么事情出来。 苏黎本来还有些恼怒呢，苏煜这么一说，顿时蔫儿了。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实在是硬气不起来。而且看苏煜这个样子，显然真的是很生气了。 于是，苏黎拉起了苏煜的衣袖，讨好道：“煜哥哥，不要生气了，黎儿知错了。”她本来也没打算装太久的失忆，只是在梦境之中知晓了所有前世的事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但她却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她也有心想气气苏煜，却没顾虑到，苏煜在得知自己忘了他的时候会有多心痛。 苏黎越想越觉得自己错了，但自己撒娇认错以后，苏煜的脸色竟然还没有丝毫的好转。可见，苏煜是真的气急了。 苏煜只是冷漠地看着苏黎，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认错而有所动容。 苏黎握着苏煜的手掌，摇了半天也没见苏煜有丝毫变化，于是脑子里飞快地想着，究竟能有什么办法能让苏煜不生气。 后来，突然灵光一现，拖着个凳子往苏煜身边挪了挪。待到距离近了许多，苏黎便亲上了苏煜的嘴唇，看苏煜明显松动的表情，她又退开笑道：“不生气了好不好？” 然而苏煜还是不说话，于是苏黎又亲了上去，这次倒是与刚才不同。她的舌头似是在细细描绘着苏煜的唇形，春风化雨般的亲吻。 最后，苏煜终于不再板着一张脸，抱着苏黎的身子反客为主亲吻了上去。 他的吻与苏黎的春风化雨般的轻柔不同，他这个吻炽热如夏。带着这些天的担忧与思念，还有因她装失忆骗自己的生气，似激烈又似惩罚一般热烈地吻着苏黎。 苏黎也不知道被吻了多久，只知道全程被苏煜吻得都快喘不过气来，到结束都有些晕头转向、眼冒金星的。 她倒在苏煜的怀中，气喘吁吁道：“这下……你……总不生气了吧。” 苏煜已经因为苏黎的主动，心情好了许多，不过还是冷哼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除非你每日亲我一口。” 苏黎此刻已经缓过来了，听苏煜这耍无赖的要求顿时气道：“我都还没有怪你瞒着我的那些事情，你竟然还敢生我气？” 第二百九十八章 共度余生 他将苏黎抱着怀里，温柔地哄道：“好，我以后都不骗你了。”他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似是在为这个承诺盖印章。 苏黎在他怀中，一时没有忍住，哭着道：“生生世世的代价就为了换来与我的一世相守，真的值得吗？” 苏煜轻轻抚了抚苏黎的背，安慰道：“自然是值得的，所以我们要好好珍惜这一世啊，不要让我带着缺憾离开。” “好。”苏黎带着哭音回答。 苏煜放开苏黎，亲吻苏黎的脸颊，顺着她脸上的泪水亲，之后又将视线都放在了苏黎的唇上，温柔又缠绵地吻着她。 …… 苏黎在东宫又养了几日，便回了澜月宫中。主要是因为皇上皇后这对夫妻想念她了，让她早些回宫。 不然，苏黎只怕就在东宫长住了也说不定。她在东宫修养的那几日，基本上和苏煜形影不离。 但两人总归还未成亲，苏煜还有三年的守孝期过后，才能迎娶苏黎。所以再形影不离也还是比不过成亲以后，再者这样也有损苏黎的名誉。 虽然，即使苏黎待在皇宫之中，到了夜间的时候，苏煜还是会跑来皇宫与苏黎睡在一块儿。 几日后，苏煜启程去了北疆，回去处理他父亲苏淮给他留下来的烂摊子。 但这一去便去了大半年，这期间，虽然与苏黎有所通信，但还是不够解这相思。 直到这北疆的事情终于了了以后，苏煜归心似箭，就为了能够早点见到苏黎。 他在信中告知，北疆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已经出发回京了。 苏黎计算着日子，在苏煜回来的那一日等在了洛阳城外的那座亭中。这座亭子也是苏煜离开那日，她送他走的那一座亭子。 玉雁和柳燕二人就站在苏黎的身旁，陪她一起等待着。 柳燕有些奇怪的问道：“主子，侯爷不应该几日后才回吗？为何提前这么些日子就在此处等候了？” 然而苏黎却是自信笑道：“他今日一定会回来的。” 柳燕有些不解。 玉雁笑道：“柳燕，这侯爷定然也是归心似箭，想要早日见到主子。那侯爷必定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回来的，主子与侯爷心有灵犀，自然也就知道侯爷今日必定会回来啦。” 这么一说，柳燕自然瞬间就懂了，两人还给了苏黎一个暧昧的笑容。 苏黎有些无奈，不过对付这两个小妮子她还是有办法的，于是揶揄道：“玉雁想必是和李子彦也是如此，所以这么了解，是不是？” 玉雁很容易害羞，这一句话就已经够使她脸红的了。她娇羞着跺了跺脚，娇嗔道：“主子~” 柳燕也在一旁起哄，两人倒是将玉雁弄成一个大红脸。不过苏黎自然也不会放过柳燕，道：“柳燕也是，最近和那新上任的侍卫长倒是走得很近啊，也想嫁了？” 柳燕顿时也脸红了，“主子，说什么呢，柳燕想永远陪在主子的身边。” “玉雁也是，要永远陪在主子的身边。” 苏黎笑了笑，道：“留你们在身边干什么，整天就知道联合起来取笑我，我哪里还敢将你们留在身边啊。我啊，还是早日将你们都嫁出去得了，省得这闽安侯和侍卫长整天往我这儿要人。” 苏黎语气虽是嗔怪，但心里也替她们二人找到所爱之人而高兴。子彦自不必说，光是他前世对玉雁的那份真心便足以将玉雁交付于他了。而那个侍卫长，苏黎也是见过的，对柳燕那是真的好，主要是看柳燕的那个眼神很是深情。 她们二人都有了归宿，苏黎自然是高兴的，打算等苏煜回来就将她们二人都嫁了，那她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苏黎开好玩笑，就将目光放在了远方，也不知苏煜到哪儿了。 而在远处，苏煜此刻正在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他心里想着早些见到黎儿，自然连休息都只是草草了事，一路上也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马。若非是路程实在遥远，他可能都想不眠不休地跑回京城。 他身后跟着的那些下属都快累死了，但还是与苏煜差了一大截。 苏煜后来索性让他们慢慢来，自己则还是快马加鞭。几个暗卫勉强跟得上苏煜，着实是太快了。 暗卫甲：主子为了见公主殿下，也不至于这么拼命吧？这早晚都会到京城的，怎么连几日都等不了。 暗卫乙：你懂什么，主子对公主的思念犹如那滔滔江水，若非这距离实在太远，你以为主子愿意休息？ 众暗卫：很有道理。 众暗卫在偷偷吐槽了一阵以后，又拼了命地跟在了苏煜的身后，没办法自家主子只休息了一会会儿就又上马了。 照这速度，估计今日傍晚便能到达京城了。 夕阳的余晖照在苏黎的脸上，让她已经长开了的脸更添了几分美丽和温柔。 终于，马蹄声在她耳边响起，她虽还未看见他的身影，却知晓他已经骑着马狂奔而来了。苏黎的心在听到马蹄声的这一刻开始快速跳动着。 “他回来了。”苏黎游戏欣喜道。 玉雁和柳燕二人看了看远处，道：“主子，没人呀。” 就在她们说完这话的时候，远处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策马奔腾而来。 玉雁和柳燕有些惊讶地问道：“主子，那就是侯爷吗？” 苏黎一眼就认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来了，即便距离还很远，但她依旧能认出他来。 “对，就是他。他终于回来了。”苏黎看着那个身影有些激动道。 苏煜离那座亭子越来越近了，他本来还专心的骑着马，但在眼角余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以后，愣了下。而后，他确定了那个人就是他一直以来日思夜想着的人儿。 心中十分激动，他没想到她会等在这里，会猜到今日自己会回来。心里十分感动，骑着马的速度也自然快了许多。 两人的视线相交，带着满满的思念。苏黎对着身后的玉雁和柳燕道：“你们先回去东宫等我吧，我待会就回来。” 玉雁和柳燕二人知道自家主子与侯爷许久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讲，便骑着马先行进京了。 而苏黎就站在亭子中，等着苏煜自己上来。 “吁——”苏煜停了马，赶忙下马朝苏黎跑去。 “煜哥哥！” 苏黎一个飞身来到苏煜的面前，他将她用力地抱在怀中，“黎儿！”他此刻的心情是激动的，很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这大半年的异地，终于结束了。 大半年未见，苏煜似乎又长高了些，他将苏黎整个抱了起来，转了个圈。以此来表达一下他内心的激动。 两人在夕阳西下相拥相吻了许久，若非此刻所在的地方不是那么合适，苏煜没准就真控制不住就将苏黎扑倒了。 苏煜最终还是放开了苏黎的嘴唇，两人手牵着手往那亭子走了过去，随后一起坐在亭中，相拥着看起夕阳来了。 苏煜从苏黎身后抱着苏黎，在她耳边轻声问道：“黎儿，你怎知我今日会回来？” “猜的。” “那也猜得太准了些。” 苏黎笑道：“这大半年你这般思念我，好不容易处理完北疆的事务，自然快马加鞭赶回来了。因为你想早些见到我啊，所以肯定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苏黎转过身，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苏煜轻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道：“怎么这么聪明呢。” “那当然！”苏黎钻进苏煜的怀中，蹭了蹭，她很开心他回来了。 苏煜被她惹得一阵轻笑，虽然酥麻得想把她扑倒，但还是忍住了。 唉~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这个小妖精还真磨人。 苏煜在内心感叹着，不过他也确实没什么办法。只能盼望着时间能过得快一些，他好早些娶了她。可另一方面，想到那个禁术，却又渴求着能过得慢一些。 苏黎摸了摸苏煜的胡渣，知道他定是因为赶路太过沧桑了，心里有些心疼。不过，她又想出了一个主意，道：“待会回你府中替你刮胡子可好？” 苏煜微微一愣，随即又戏谑道：“好，你想为我沐浴都可以。” 苏黎没好气地锤了苏煜一拳，道：“没个正经。” 不过，她这一拳并没有打破苏煜调戏她的心思，苏煜反而捉住了她的小拳头，继续调戏道：“只对你不正经，要不来个鸳鸯浴？” 苏黎有些炸毛，从他怀中撤了出来，冷哼一声。 苏煜轻笑，又将她拥着，道：“我们迟早都是夫妻，这些事等成亲以后再做好了。” 苏黎脸都气红了，特别想打苏煜，不过还是忍住了，只暗自生着闷气。 苏煜亲了亲她细软的头发，哄道：“好了，不逗你了。好好看这夕阳，你看多美呀。” 苏黎这才好些了，抬头看这美丽的天空。 真好，你回来的这一日，有这么美丽的夕阳。而且，有你相配，便更美好了。 两人相拥着看那夕阳，直到这夕阳隐没在山头之后，两人这才想起来该回去了。 之后，二人先回了趟定北侯府。府中的人见到自家主子回来了，吓了一跳，没想到主子这么快就回来了。 于是，这清闲了许久的定北侯府就此忙碌起来，不过倒也井井有条。 第三百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下） 这么一说，柳燕自然瞬间就懂了，两人还给了苏黎一个暧昧的笑容。 苏黎有些无奈，不过对付这两个小妮子她还是有办法的，于是揶揄道：“玉雁想必是和李子彦也是如此，所以这么了解，是不是？” 玉雁很容易害羞，这一句话就已经够使她脸红的了。她娇羞着跺了跺脚，娇嗔道：“主子~” 柳燕也在一旁起哄，两人倒是将玉雁弄成一个大红脸。不过苏黎自然也不会放过柳燕，道：“柳燕也是，最近和那新上任的侍卫长倒是走得很近啊，也想嫁了？” 柳燕顿时也脸红了，“主子，说什么呢，柳燕想永远陪在主子的身边。” “玉雁也是，要永远陪在主子的身边。” 苏黎笑了笑，道：“留你们在身边干什么，整天就知道联合起来取笑我，我哪里还敢将你们留在身边啊。我啊，还是早日将你们都嫁出去得了，省得这闽安侯和侍卫长整天往我这儿要人。” 苏黎语气虽是嗔怪，但心里也替她们二人找到所爱之人而高兴。子彦自不必说，光是他前世对玉雁的那份真心便足以将玉雁交付于他了。而那个侍卫长，苏黎也是见过的，对柳燕那是真的好，主要是看柳燕的那个眼神很是深情。 她们二人都有了归宿，苏黎自然是高兴的，打算等苏煜回来就将她们二人都嫁了，那她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苏黎开好玩笑，就将目光放在了远方，也不知苏煜到哪儿了。 而在远处，苏煜此刻正在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他心里想着早些见到黎儿，自然连休息都只是草草了事，一路上也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马。若非是路程实在遥远，他可能都想不眠不休地跑回京城。 他身后跟着的那些下属都快累死了，但还是与苏煜差了一大截。 苏煜后来索性让他们慢慢来，自己则还是快马加鞭。几个暗卫勉强跟得上苏煜，着实是太快了。 暗卫甲：主子为了见公主殿下，也不至于这么拼命吧？这早晚都会到京城的，怎么连几日都等不了。 暗卫乙：你懂什么，主子对公主的思念犹如那滔滔江水，若非这距离实在太远，你以为主子愿意休息？ 众暗卫：很有道理。 众暗卫在偷偷吐槽了一阵以后，又拼了命地跟在了苏煜的身后，没办法自家主子只休息了一会会儿就又上马了。 照这速度，估计今日傍晚便能到达京城了。 夕阳的余晖照在苏黎的脸上，让她已经长开了的脸更添了几分美丽和温柔。 终于，马蹄声在她耳边响起，她虽还未看见他的身影，却知晓他已经骑着马狂奔而来了。苏黎的心在听到马蹄声的这一刻开始快速跳动着。 “他回来了。”苏黎游戏欣喜道。 玉雁和柳燕二人看了看远处，道：“主子，没人呀。” 就在她们说完这话的时候，远处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策马奔腾而来。 玉雁和柳燕有些惊讶地问道：“主子，那就是侯爷吗？” 苏黎一眼就认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来了，即便距离还很远，但她依旧能认出他来。 “对，就是他。他终于回来了。”苏黎看着那个身影有些激动道。 苏煜离那座亭子越来越近了，他本来还专心的骑着马，但在眼角余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以后，愣了下。而后，他确定了那个人就是他一直以来日思夜想着的人儿。 心中十分激动，他没想到她会等在这里，会猜到今日自己会回来。心里十分感动，骑着马的速度也自然快了许多。 两人的视线相交，带着满满的思念。苏黎对着身后的玉雁和柳燕道：“你们先回去东宫等我吧，我待会就回来。” 玉雁和柳燕二人知道自家主子与侯爷许久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讲，便骑着马先行进京了。 而苏黎就站在亭子中，等着苏煜自己上来。 “吁——”苏煜停了马，赶忙下马朝苏黎跑去。 “煜哥哥！” 苏黎一个飞身来到苏煜的面前，他将她用力地抱在怀中，“黎儿！”他此刻的心情是激动的，很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这大半年的异地，终于结束了。 大半年未见，苏煜似乎又长高了些，他将苏黎整个抱了起来，转了个圈。以此来表达一下他内心的激动。 两人在夕阳西下相拥相吻了许久，若非此刻所在的地方不是那么合适，苏煜没准就真控制不住就将苏黎扑倒了。 苏煜最终还是放开了苏黎的嘴唇，两人手牵着手往那亭子走了过去，随后一起坐在亭中，相拥着看起夕阳来了。 苏煜从苏黎身后抱着苏黎，在她耳边轻声问道：“黎儿，你怎知我今日会回来？” “猜的。” “那也猜得太准了些。” 苏黎笑道：“这大半年你这般思念我，好不容易处理完北疆的事务，自然快马加鞭赶回来了。因为你想早些见到我啊，所以肯定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苏黎转过身，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苏煜轻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道：“怎么这么聪明呢。” “那当然！”苏黎钻进苏煜的怀中，蹭了蹭，她很开心他回来了。 苏煜被她惹得一阵轻笑，虽然酥麻得想把她扑倒，但还是忍住了。 唉~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这个小妖精还真磨人。 苏煜在内心感叹着，不过他也确实没什么办法。只能盼望着时间能过得快一些，他好早些娶了她。可另一方面，想到那个禁术，却又渴求着能过得慢一些。 苏黎摸了摸苏煜的胡渣，知道他定是因为赶路太过沧桑了，心里有些心疼。不过，她又想出了一个主意，道：“待会回你府中替你刮胡子可好？” 苏煜微微一愣，随即又戏谑道：“好，你想为我沐浴都可以。” 苏黎没好气地锤了苏煜一拳，道：“没个正经。” 不过，她这一拳并没有打破苏煜调戏她的心思，苏煜反而捉住了她的小拳头，继续调戏道：“只对你不正经，要不来个鸳鸯浴？” 苏黎有些炸毛，从他怀中撤了出来，冷哼一声。 苏煜轻笑，又将她拥着，道：“我们迟早都是夫妻，这些事等成亲以后再做好了。” 苏黎脸都气红了，特别想打苏煜，不过还是忍住了，只暗自生着闷气。 苏煜亲了亲她细软的头发，哄道：“好了，不逗你了。好好看这夕阳，你看多美呀。” 苏黎这才好些了，抬头看这美丽的天空。 真好，你回来的这一日，有这么美丽的夕阳。而且，有你相配，便更美好了。 两人相拥着看那夕阳，直到这夕阳隐没在山头之后，两人这才想起来该回去了。 之后，二人先回了趟定北侯府。府中的人见到自家主子回来了，吓了一跳，没想到主子这么快就回来了。 于是，这清闲了许久的定北侯府就此忙碌起来，不过倒也井井有条。 在准备晚膳的这会儿工夫，苏黎便饶有兴致地替苏煜刮起胡子来了。 她先是替苏煜在胡子周围，涂上一层厚厚地防止受伤的的药膏，然后才拿起剃刀小心翼翼地帮苏煜刮起胡子来了。 柔弱无骨的手指在苏煜的脸上轻轻地触碰浮动，剃刀刮过胡子时的那种微痒感是平时没有的。苏黎离苏煜很近，她身上的幽香萦绕于苏煜的鼻尖，心中微漾。 此刻，他很想拥她入怀，很想将她抱在怀中好好亲吻一番。奈何黎儿手中拿着把剃刀，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苏煜还是趁着苏黎刮到一半清洗的时候，调戏了苏黎。 “黎儿，你现在这样子，我特想将你拥在怀中好好亲一亲。”苏煜用指尖勾了勾苏黎的下巴，语气颇为轻佻。 苏黎瞪他一眼，嗔道：“没个正经。” “只对你不正经。” 苏黎有些无语，不过清理干净以后，又拿起剃刀开始刮苏煜剩下的胡子。 不过，在此之前，苏黎却是把玩了下手中的剃刀，威胁道：“你可要小心掂量着，你若敢轻举妄动，我替你刮胡子的时候，可能就会没个轻重。这要是弄伤了，我可概不负责。” 苏煜心中只觉得此刻的苏黎，活像只威吓大灰狼的兔子，他恨不得现在就吃了她。不过，也不急，毕竟来日方长嘛。 苏黎帮苏煜刮完胡子以后，苏煜便直接将苏黎抱在怀中，用手臂圈住了她。 “黎儿刚刚想威胁我？”苏煜挑了挑眉，嘴角勾了勾。 苏黎：“……”这家伙真是幼稚。 苏煜刚想亲吻苏黎，结果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苏煜只好退而求其次，在苏黎的脸颊上快速地亲了口。 对于此，苏黎表示自己很无奈，不过她才不会跟这个混蛋一般见识。 两人用膳之后，这才慢悠悠地去往东宫。 而东宫之中，太子殿下苏哲早就已经骂了苏煜这混蛋不下百遍了。 两人刚一进来，太子苏哲就抱着自家小娇妻调侃道：“哟，你们小俩口可晓得来了？” 番外之前尘旧事1（仙界） 苏煜笑道：“可好些了？” 苏黎点点头，道：“已经好多了。” “那便好，黎儿同我一起用早膳吧。”苏煜手中提着一个篮子。 “好。”想来是苏煜直接去厨房拿的早膳。 苏煜将篮子内的事物都一一拿了出来，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煜哥哥好像很了解黎儿啊，都知道黎儿喜欢吃什么。”苏黎故意这么说，毕竟还在装失忆，而且主要是他们二人目前的相处总觉得太过熟稔，苏黎生怕被苏煜看出些什么。 苏煜接口道：“黎儿可是煜哥哥的心头肉，自然十分了解你。”所以他才能看出她是在装失忆。 苏黎一时哑口无言，暗道自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接下来只干笑两声，默默地低头用膳。 苏煜勾着唇角，问道：“味道如何？” 苏黎正在喝皮蛋瘦肉粥，随口道：“恩，还不错。” “我做的。” “啪嗒”一声，苏黎手中的瓷匙便掉在了碗中，幸亏这粥比较粘稠，并没有溅起来，而是陷了下去。 “这……这些都是你做的？”苏黎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苏煜点头，“恩，都是我做的。很奇怪我会做饭？” 苏黎一脸惊悚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呢。 “苏煜，你简直是万能的。”苏黎由衷的说道。 苏煜勾着唇道：“现在有没有觉得自己寻到宝了，拥有一个如此万能的未来夫君？” 苏黎有些脸红，她心里还真这么觉得，不过面上只是干笑了两声，遂又开始低头喝粥。 只不过这一次她倒是仔细品尝了，发现味道十分不错，又尝了其他的菜，很是满意苏煜的厨艺。 “原以为你只是烤那些野味弄得十分好吃，却没想到原来你厨艺本来就很好。”苏黎由衷地赞叹。 苏煜却是幽幽道：“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如何能记得那些野味的滋味如何？”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苏黎。 苏黎顿了顿，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看着苏煜的眼神突然有些心虚，不过她还是强装镇定道：“脑中闪过一些片段，想起你烤的那些野味的滋味了。” “是吗？”苏煜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带着一丝探究地看向苏黎。 苏黎顿时更加心虚了，干笑道：“是啊。”于是低头又开始默默地喝粥，却没发现其实那碗粥已经见底了。 苏煜看了，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果然是在装失忆。 他似是漫不经心道：“那黎儿可记得你小的时候，在野外露营，就喜欢抱着我睡，而且在梦中还不肯撒手？” “胡说！我什么时候那样子过了，明明都是分开睡的好不好。”苏黎对于苏煜的胡说八道，一时脱口反驳。 但是反驳之后，突然发现情况不对了，她似是要说什么来补救，却又欲言又止。一个“我”字支吾了半天，仍旧没有下文了。 苏煜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苏黎，也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中似是有一丝玩味闪过。 苏黎被他看得委实心虚不已，最后只好道：“好吧，我没有失忆。” 转念又一想，苏煜刚刚分明就是在诈自己，有些恼怒地看着苏煜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苏煜勾着唇角笑道：“黎儿，是你自己露了马脚。昨日我在说那些回忆的时候，你脸上便也像是陷入到了回忆之中，这可不像是一个失忆的人该有的反应。而且你刚刚又言语露了马脚，这便怪不得我心生疑惑，便想了个主意来诈你。” “没想到你在已经让人怀疑的时候，还不防备着些，这么快就破功了。” 苏黎听着，脸色越来越黑，暗骂自己太过愚蠢了。 苏煜讲完这些，脸色霎时变得冷冽了些，道：“你可知你醒来说不认识我，我内心是什么感受吗？你昏迷的这些时日，你可知我有多担忧，但你竟然敢装作不认识我。” 苏煜越说越气，要不是看在她虽然装失忆了，但是没有推开自己的份上，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点什么事情出来。 苏黎本来还有些恼怒呢，苏煜这么一说，顿时蔫儿了。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实在是硬气不起来。而且看苏煜这个样子，显然真的是很生气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于是，苏黎拉起了苏煜的衣袖，讨好道：“煜哥哥，不要生气了，黎儿知错了。”她本来也没打算装太久的失忆，只是在梦境之中知晓了所有前世的事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但她却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她也有心想气气苏煜，却没顾虑到，苏煜在得知自己忘了他的时候会有多心痛。 苏黎越想越觉得自己错了，但自己撒娇认错以后，苏煜的脸色竟然还没有丝毫的好转。可见，苏煜是真的气急了。 苏煜只是冷漠地看着苏黎，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认错而有所动容。 苏黎握着苏煜的手掌，摇了半天也没见苏煜有丝毫变化，于是脑子里飞快地想着，究竟能有什么办法能让苏煜不生气。 后来，突然灵光一现，拖着个凳子往苏煜身边挪了挪。待到距离近了许多，苏黎便亲上了苏煜的嘴唇，看苏煜明显松动的表情，她又退开笑道：“不生气了好不好？” 然而苏煜还是不说话，于是苏黎又亲了上去，这次倒是与刚才不同。她的舌头似是在细细描绘着苏煜的唇形，春风化雨般的亲吻。 最后，苏煜终于不再板着一张脸，将苏黎一把拉到了自己腿上，抱着苏黎的身子反客为主亲吻了上去。 他的吻与苏黎的春风化雨般的轻柔不同，他这个吻炽热如夏。带着这些天的担忧与思念，还有因她装失忆骗自己的生气，似激烈又似惩罚一般热烈地吻着苏黎。 苏黎也不知道被吻了多久，只知道全程被苏煜吻得都快喘不过气来，到结束都有些晕头转向、眼冒金星的。 她倒在苏煜的怀中，气喘吁吁道：“这下……你……总不生气了吧。” 苏煜已经因为苏黎的主动，心情好了许多，不过还是冷哼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除非你每日亲我一口。” 苏黎此刻已经缓过来了，听苏煜这耍无赖的要求顿时气道：“我都还没有怪你瞒着我的那些事情，你竟然还敢生我气？” 苏煜眼中闪过一些不自然，不过还是道：“林轻云她是骗你的，那是假的。” 苏黎气得从他身上跳起来，恼怒道：“到现在了，你还想骗我。在梦里都看到了，前世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到了。苏煜，以后都不要再骗我了。”苏黎情绪突然有些低落，她一想起梦中的一切，心口那块地方就疼得厉害。 苏煜怔了怔，显然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梦里看到那一切，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他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看到苏黎这幅样子又很是心疼。 他将苏黎抱着怀里，温柔地哄道：“好，我以后都不骗你了。”他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似是在为这个承诺盖印章。 苏黎在他怀中，一时没有忍住，哭着道：“生生世世的代价就为了换来与我的一世相守，真的值得吗？” 苏煜轻轻抚了抚苏黎的背，安慰道：“自然是值得的，所以我们要好好珍惜这一世啊，不要让我带着缺憾离开。” “好。”苏黎带着哭音回答。 苏煜放开苏黎，亲吻苏黎的脸颊，顺着她脸上的泪水亲，之后又将视线都放在了苏黎的唇上，温柔又缠绵地吻着她。 …… 苏黎在东宫又养了几日，便回了澜月宫中。主要是因为皇上皇后这对夫妻想念她了，让她早些回宫。 不然，苏黎只怕就在东宫长住了也说不定。她在东宫修养的那几日，基本上和苏煜形影不离。 但两人总归还未成亲，苏煜还有三年的守孝期过后，才能迎娶苏黎。所以再形影不离也还是比不过成亲以后，再者这样也有损苏黎的名誉。 虽然，即使苏黎待在皇宫之中，到了夜间的时候，苏煜还是会跑来皇宫与苏黎睡在一块儿。 几日后，苏煜启程去了北疆，回去处理他父亲苏淮给他留下来的烂摊子。 但这一去便去了大半年，这期间，虽然与苏黎有所通信，但还是不够解这相思。 直到这北疆的事情终于了了以后，苏煜归心似箭，就为了能够早点见到苏黎。 他在信中告知，北疆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已经出发回京了。 苏黎计算着日子，在苏煜回来的那一日等在了洛阳城外的那座亭中。这座亭子也是苏煜离开那日，她送他走的那一座亭子。 玉雁和柳燕二人就站在苏黎的身旁，陪她一起等待着。 柳燕有些奇怪的问道：“主子，侯爷不应该几日后才回吗？为何提前这么些日子就在此处等候了？” 然而苏黎却是自信笑道：“他今日一定会回来的。” 柳燕有些不解。 番外之前尘旧事2（无边烈狱） 苏黎苦着脸，还是摇头不肯喝，她瘪了嘴道：“不喝，就是不喝！”语气十分坚决。虽说吧，她经历了两世，喝这药还是不至于如此矫情。但是呢，苏黎想着自己既然都“失忆”了，那还喝这么苦的药干嘛，顺道也是想看看苏煜会怎么做。 苏煜本来脸上还很温和，听到苏黎如此坚决的不肯喝药，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而且还沉得不能再沉了。 苏黎看苏煜这个样子，瑟缩了下，但还是十分硬气道：“不喝！”还委屈巴巴，“还以为煜哥哥是个温柔的人呢，没想到这么凶。” 苏煜：“……”他此刻很想把这小妮子抓起来，好好打一顿。不肯吃药也就算了，竟然还说自己不温柔。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煜哥哥比哥哥还要可怕。”苏黎这话倒是真的，自己前世的时候也有吵闹着不肯喝药的时候，自家哥哥好歹还会哄着自己。苏煜竟然连哄都不哄，还对自己这么凶。 哼，不合格！ 苏煜气极反笑，勾了勾唇，看着苏黎的眼神都有些危险。 苏黎看他这个样子，显然是想要发怒了，心里直打鼓。苏煜脸上虽笑着，但眼眸中满是危险，她忍不住又瑟缩了一下。 下一瞬，苏煜邪笑着仰头喝了一大口那苦涩的药汁，然后一把抓住苏黎的手臂，另一只手上的那碗药已经快速放到了一旁。他两只手牢牢将苏黎的肩膀捉住，直接就着一口药对着苏黎的嘴唇吻了下去。 苏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然而此刻的她委实虚弱了点，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口中的苦涩药汁令苏黎皱起了眉头，但最后还是在苏煜的强势喂药之下吞了进去。 “咳咳咳……苏煜，你……”好不容易吞下了十分苦涩的药汁，终于能够好好呼吸了，然而苏煜又喝了一大口，倾身上前再次吻住自己将药喂进了自己的嘴中。 这一碗药汁倒是被苏煜如此强硬的方式喂了好几次，总算是喂完了，然而苏黎都快窒息了。 她此刻已经因为刚刚的反抗，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此刻已经累瘫在床上了。不过，她的目光死死盯着苏煜，恨不得吃了他。 苏煜勾着唇，心情十分不错道：“接下来的几日里，我都会住在东宫之中，监督你喝药。你若是不好好喝，我不介意用这种方法多喂你几次。” 苏黎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撇过头不去看他。等她恢复好了，她就好好揍他一顿。哼！ 不过，又想到自己似乎打不过他，于是苏黎又有些蔫了。 苏煜轻笑了下，拿起一旁的蜜饯，温柔道：“吃点蜜饯儿吧，就不会那么苦了。” 苏黎听到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眼神中对自己似乎并没有陌生之感，而且仿佛两人很是熟稔的那种瞪。 苏煜心下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想起苏黎对于自己喂药的反应，有些怀疑苏黎是不是装的。 心中有了计较，不过苏煜并不打算现在试探她，只是拿了一个蜜饯儿，放到了苏黎的唇边。 “黎儿，吃一个吧，吃了就不会那么苦了。”他轻柔地哄道。 苏黎撇开了头，摆明了不会接受他手中的蜜饯。 苏煜倒也不生气，幽幽道：“你若不想我用嘴喂你的话……” 苏黎赶忙一口叼走了他指尖的蜜饯儿，其实她很不情愿，但被苏煜哄着，内心还是很开心的。主要她也不想承认，自己竟然屈于苏煜的威逼利诱之下。 苏煜见她这么乖，心情愉悦。于是又拿来了一个，苏黎又张口吃了。 “这才乖嘛。”苏煜颇为满意地摸了摸苏黎的头。 苏黎有些抵触，不过到底是没有反抗。 苏煜突然道：“黎儿当真忘了我是谁？” 苏黎一愣，赶忙接口道：“恩，忘了，我不记得你是谁。” “不记得也没关系，你只记得我是你的未婚夫，将来是你的夫君，这便够了。”苏煜勾着唇角，轻声道。 他语气中带着宠溺，似乎还带着点什么，苏黎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那究竟是什么。 苏黎只是道：“我怎么不记得我已经与人定亲了？也不记得你是我未婚夫呢？”她很想拿这个让苏煜心里不太好过，谁让他刚刚欺负自己来着，都不知道好好哄自己。 第二百九十四章 听她这么一说，苏煜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而是笑着道：“我说了，你不记得我没关系，只要记得我是你未来夫君便好。而且，你很爱我。” 苏黎：“……”她能把这个不要脸的赶出去吗？不，是打出去！ 不过，苏黎还是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道：“那煜哥哥便给黎儿讲讲从前的事，看看是否能让我想起来。” 苏煜笑了笑，道：“好，你小的时候就喜欢跟在我的身后，很喜欢跟我玩，喜欢叫我煜哥哥……” 苏黎就一直抱膝看着苏煜脸上温柔的神情，随着他的讲述渐渐同苏煜一起陷入到了回忆之中。 小时候的那些记忆其实都很美好，只是后来…… 听到后来，苏黎许是因着还未恢复过来，竟是抱膝睡着了。 苏煜轻轻笑了笑，将苏黎放平在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 他亲了亲苏黎的额头，替她整理了下脸上的碎发。 苏煜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苏黎是在装失忆了，不然刚刚他回忆那些过往的时候，她脸上怎会也出现陷入回忆的表情。 这丫头，装失忆也不知道装得像一些，这样就露马脚了。 苏煜摇头笑了笑，离开了苏黎的屋子。 不过他倒是的确选择留下来住在了东宫，苏哲自然不会拒绝，也好让他们小两口多点时间单独相处，也省得他这当哥哥的操心。 自然，苏煜留下有许多好处，很多事情就可以直接让他处理了，还省得他派人跑一趟苏煜的侯府。 苏煜如今已经接替他父亲成了定北侯，那他在京中的府邸也自然就变成了定北侯府。 第二日，苏黎的身子倒已经好了许多，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不过，因着床上躺了好多天，脚步还有些虚浮。 不过，她这个样子，倒是让慕容静嘲笑了她许久。 “哈哈哈哈……苏黎你这样子真像是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哈哈哈……”慕容静哈哈大笑，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苏黎：“……”如果慕容静是个实体的话，她绝对会狠狠地揍她一顿。 不过苏黎也知道越是反驳，慕容静只会嘲笑她嘲笑得越厉害，于是便没有搭话。她默默地在房中走了几圈，好让自己习惯习惯。 慕容静见她丝毫没有要反驳的意思，自觉无趣，便道：“苏黎，你该不是真失忆了吧？” 苏黎撇撇嘴道：“装的。” 慕容静：“……”果然，这小妮子就是想虐虐苏煜，可怜的苏煜啊。 “我要是真失忆了，怎么可能只忘记苏煜，我肯定连你们一块儿忘了。那你此刻跟我说话，我不得吓死？”苏黎说得很是理所当然。 “那你装失忆，除了虐苏煜，还有什么目的？” 苏黎仔细想了想，然后回道：“没了。” 慕容静：“……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我还是个女孩，你倒是已经成妇人了。”苏黎最近毒舌功夫见长。 这话竟是堵得慕容静哑口无言。 其实，苏黎倒也并非只是为了虐苏煜，只不过是在气他为何不将所有事情都告知自己。以生生世世为代价换得她的复生，这般大的代价，让她如何心安？ 她也是因为不好面对这样的苏煜，才选择装作忘记了他的样子。 慕容静见今日从苏黎这儿讨不到什么好处，便转移话题道：“你真是活了两世的人？” 苏黎微微愣了愣，她在昏迷前就已经做好了慕容静会问的觉悟，如今问了倒也没有这般难以开口。 她道：“没错，我活了两世，前世苏煜父子造反，南唐覆灭。苏煜为让我复生开启上古禁术，让我重生回到八岁那年。” 苏黎并不想说太多，尤其是前世的那些记忆。即便她曾经有多恨苏煜，但苏煜以生生世世为代价，却早就已经偿还了前世所有的恩怨，甚至更多。 他们二人之间，早已不是简单的是非恩怨可以说得清的。梦境之中的一切都是这般的沉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们之间，其实早已两清，若真要计算得清楚些，反倒是自己欠他更多。 苏黎说的，其实与慕容静所猜想的差不多，再加上在事情发生以后，她已经问过了自己的夫君。 慕容静一语道破道：“你装失忆怕是因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煜吧？” 苏黎沉默，算是默认了。 “装失忆也罢，只是这一生本就不长，好好珍惜着吧。”慕容静劝了一句，并未打算同苏黎长篇大论，说完便也消失了。 苏黎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目前她还没有做好如何面对苏煜的准备。 正思绪飞舞间，有人在外面敲门。 “进来吧。”苏黎随口说了句。 结果进来的是苏煜，苏黎赶忙唤了声“煜哥哥”。 苏煜笑道：“可好些了？” 番外之前尘旧事3（苏醒） 众暗卫在偷偷吐槽了一阵以后，又拼了命地跟在了苏煜的身后，没办法自家主子只休息了一会会儿就又上马了。 照这速度，估计今日傍晚便能到达京城了。 夕阳的余晖照在苏黎的脸上，让她已经长开了的脸更添了几分美丽和温柔。 终于，马蹄声在她耳边响起，她虽还未看见他的身影，却知晓他已经骑着马狂奔而来了。苏黎的心在听到马蹄声的这一刻开始快速跳动着。 “他回来了。”苏黎游戏欣喜道。 玉雁和柳燕二人看了看远处，道：“主子，没人呀。” 就在她们说完这话的时候，远处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策马奔腾而来。 玉雁和柳燕有些惊讶地问道：“主子，那就是侯爷吗？” 苏黎一眼就认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来了，即便距离还很远，但她依旧能认出他来。 “对，就是他。他终于回来了。”苏黎看着那个身影有些激动道。 苏煜离那座亭子越来越近了，他本来还专心的骑着马，但在眼角余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以后，愣了下。而后，他确定了那个人就是他一直以来日思夜想着的人儿。 心中十分激动，他没想到她会等在这里，会猜到今日自己会回来。心里十分感动，骑着马的速度也自然快了许多。 两人的视线相交，带着满满的思念。苏黎对着身后的玉雁和柳燕道：“你们先回去东宫等我吧，我待会就回来。” 玉雁和柳燕二人知道自家主子与侯爷许久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讲，便骑着马先行进京了。 而苏黎就站在亭子中，等着苏煜自己上来。 “吁——”苏煜停了马，赶忙下马朝苏黎跑去。 “煜哥哥！” 苏黎一个飞身来到苏煜的面前，他将她用力地抱在怀中，“黎儿！”他此刻的心情是激动的，很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这大半年的异地，终于结束了。 大半年未见，苏煜似乎又长高了些，他将苏黎整个抱了起来，转了个圈。以此来表达一下他内心的激动。 两人在夕阳西下相拥相吻了许久，若非此刻所在的地方不是那么合适，苏煜没准就真控制不住就将苏黎扑倒了。 苏煜最终还是放开了苏黎的嘴唇，两人手牵着手往那亭子走了过去，随后一起坐在亭中，相拥着看起夕阳来了。 苏煜从苏黎身后抱着苏黎，在她耳边轻声问道：“黎儿，你怎知我今日会回来？” “猜的。” “那也猜得太准了些。” 苏黎笑道：“这大半年你这般思念我，好不容易处理完北疆的事务，自然快马加鞭赶回来了。因为你想早些见到我啊，所以肯定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苏黎转过身，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苏煜轻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道：“怎么这么聪明呢。” “那当然！”苏黎钻进苏煜的怀中，蹭了蹭，她很开心他回来了。 苏煜被她惹得一阵轻笑，虽然酥麻得想把她扑倒，但还是忍住了。 唉~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这个小妖精还真磨人。 苏煜在内心感叹着，不过他也确实没什么办法。只能盼望着时间能过得快一些，他好早些娶了她。可另一方面，想到那个禁术，却又渴求着能过得慢一些。 苏黎摸了摸苏煜的胡渣，知道他定是因为赶路太过沧桑了，心里有些心疼。不过，她又想出了一个主意，道：“待会回你府中替你刮胡子可好？” 苏煜微微一愣，随即又戏谑道：“好，你想为我沐浴都可以。” 苏黎没好气地锤了苏煜一拳，道：“没个正经。” 不过，她这一拳并没有打破苏煜调戏她的心思，苏煜反而捉住了她的小拳头，继续调戏道：“只对你不正经，要不来个鸳鸯浴？” 苏黎有些炸毛，从他怀中撤了出来，冷哼一声。 苏煜轻笑，又将她拥着，道：“我们迟早都是夫妻，这些事等成亲以后再做好了。” 苏黎脸都气红了，特别想打苏煜，不过还是忍住了，只暗自生着闷气。 苏煜亲了亲她细软的头发，哄道：“好了，不逗你了。好好看这夕阳，你看多美呀。” 苏黎这才好些了，抬头看这美丽的天空。 真好，你回来的这一日，有这么美丽的夕阳。而且，有你相配，便更美好了。 两人相拥着看那夕阳，直到这夕阳隐没在山头之后，两人这才想起来该回去了。 之后，二人先回了趟定北侯府。府中的人见到自家主子回来了，吓了一跳，没想到主子这么快就回来了。 于是，这清闲了许久的定北侯府就此忙碌起来，不过倒也井井有条。 在准备晚膳的这会儿工夫，苏黎便饶有兴致地替苏煜刮起胡子来了。 她先是替苏煜在胡子周围，涂上一层厚厚地防止受伤的的药膏，然后才拿起剃刀小心翼翼地帮苏煜刮起胡子来了。 柔弱无骨的手指在苏煜的脸上轻轻地触碰浮动，剃刀刮过胡子时的那种微痒感是平时没有的。苏黎离苏煜很近，她身上的幽香萦绕于苏煜的鼻尖，心中微漾。 此刻，他很想拥她入怀，很想将她抱在怀中好好亲吻一番。奈何黎儿手中拿着把剃刀，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苏煜还是趁着苏黎刮到一半清洗的时候，调戏了苏黎。 “黎儿，你现在这样子，我特想将你拥在怀中好好亲一亲。”苏煜用指尖勾了勾苏黎的下巴，语气颇为轻佻。 苏黎瞪他一眼，嗔道：“没个正经。” “只对你不正经。” 苏黎有些无语，不过清理干净以后，又拿起剃刀开始刮苏煜剩下的胡子。 不过，在此之前，苏黎却是把玩了下手中的剃刀，威胁道：“你可要小心掂量着，你若敢轻举妄动，我替你刮胡子的时候，可能就会没个轻重。这要是弄伤了，我可概不负责。” 苏煜心中只觉得此刻的苏黎，活像只威吓大灰狼的兔子，他恨不得现在就吃了她。不过，也不急，毕竟来日方长嘛。 苏黎帮苏煜刮完胡子以后，苏煜便直接将苏黎抱在怀中，用手臂圈住了她。 “黎儿刚刚想威胁我？”苏煜挑了挑眉，嘴角勾了勾。 苏黎：“……”这家伙真是幼稚。 苏煜刚想亲吻苏黎，结果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苏煜只好退而求其次，在苏黎的脸颊上快速地亲了口。 对于此，苏黎表示自己很无奈，不过她才不会跟这个混蛋一般见识。 两人用膳之后，这才慢悠悠地去往东宫。 而东宫之中，太子殿下苏哲早就已经骂了苏煜这混蛋不下百遍了。 两人刚一进来，太子苏哲就抱着自家小娇妻调侃道：“哟，你们小俩口可晓得来了？” 苏煜和苏黎二人才不管他这阴阳怪气的话，苏煜气死人不偿命道：“那倒也没有，就是黎儿在很想我，多抱了我一会儿而已。” 苏黎：“……” 苏哲：“……”得了，他还是别说了，不然迟早会被气死。 …… 时间过得飞快，苏煜的三年守孝期很快便过去了。而随之而来的自然是苏煜和苏黎二人的大婚，公主出嫁自然是要准备许多。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桩大事，那便是太子苏哲的登基和太子妃封后的大典。因为皇帝苏樊见太子已经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便打算提前退位，让太子早登皇位。而他自己则退居太上皇，与已是太后的沈婉二人去皇家别苑养老了。 在这三年间，还是发生了不少事情的，苏黎身边的玉雁和柳燕二人也早已经先后嫁了出去，她还有些不习惯呢。 但是，她们能够过得开心便好了。 如今，这京城之中的大龄待嫁女子怕是只有她一个了吧，其他世家小家基本上到了适龄年龄都已经嫁出去了。 登基大典那日，苏黎一身盛装，看到哥哥终于登基为皇，而湘湘也以皇后之尊站在哥哥身旁的时候，她便明白她这一世的使命终于完成了。 而接下来，她也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苏黎微笑着看着身旁的苏煜，苏煜也看了过来，眼中有些疑惑。 苏黎在心里默默道：此生有你，真好！ 苏哲登基以后，苏煜便成了苏哲在朝堂上的得力助手。而且新皇登基，自然在很多事情上都十分的忙碌，苏煜从前就已经被压榨惯了，现如今更是自然而然了。 不过，苏煜和苏黎二人的大婚也在紧张的筹备之中，婚期已经订好了。但也因着苏煜的忙碌，两人之间的见面倒是少了许多。 在大婚半月以前，苏煜基本就见不到苏黎了。于是某人终于忍无可忍，向苏哲请了几天假期，跑到公主府将苏黎拐跑了。 在大婚前一个月的时候，苏黎便已经搬到了公主府中待嫁了。 苏黎在皇宫都能被苏煜劫走，更别提是在公主府的时候了。 两人来到了一处荒山野岭的，苏黎一脸疑惑地问苏煜：“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苏煜笑了笑，道：“带你来野营，顺便和你增进一下感情。” 苏黎：“……”这货似乎越来越不正常了。 番外之前尘旧事4 “他回来了。”苏黎游戏欣喜道。 玉雁和柳燕二人看了看远处，道：“主子，没人呀。” 就在她们说完这话的时候，远处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策马奔腾而来。 玉雁和柳燕有些惊讶地问道：“主子，那就是侯爷吗？” 苏黎一眼就认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来了，即便距离还很远，但她依旧能认出他来。 “对，就是他。他终于回来了。”苏黎看着那个身影有些激动道。 苏煜离那座亭子越来越近了，他本来还专心的骑着马，但在眼角余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以后，愣了下。而后，他确定了那个人就是他一直以来日思夜想着的人儿。 心中十分激动，他没想到她会等在这里，会猜到今日自己会回来。心里十分感动，骑着马的速度也自然快了许多。 两人的视线相交，带着满满的思念。苏黎对着身后的玉雁和柳燕道：“你们先回去东宫等我吧，我待会就回来。” 玉雁和柳燕二人知道自家主子与侯爷许久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讲，便骑着马先行进京了。 而苏黎就站在亭子中，等着苏煜自己上来。 “吁——”苏煜停了马，赶忙下马朝苏黎跑去。 “煜哥哥！” 苏黎一个飞身来到苏煜的面前，他将她用力地抱在怀中，“黎儿！”他此刻的心情是激动的，很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这大半年的异地，终于结束了。 大半年未见，苏煜似乎又长高了些，他将苏黎整个抱了起来，转了个圈。以此来表达一下他内心的激动。 两人在夕阳西下相拥相吻了许久，若非此刻所在的地方不是那么合适，苏煜没准就真控制不住就将苏黎扑倒了。 苏煜最终还是放开了苏黎的嘴唇，两人手牵着手往那亭子走了过去，随后一起坐在亭中，相拥着看起夕阳来了。 苏煜从苏黎身后抱着苏黎，在她耳边轻声问道：“黎儿，你怎知我今日会回来？” “猜的。” “那也猜得太准了些。” 苏黎笑道：“这大半年你这般思念我，好不容易处理完北疆的事务，自然快马加鞭赶回来了。因为你想早些见到我啊，所以肯定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苏黎转过身，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苏煜轻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道：“怎么这么聪明呢。” “那当然！”苏黎钻进苏煜的怀中，蹭了蹭，她很开心他回来了。 苏煜被她惹得一阵轻笑，虽然酥麻得想把她扑倒，但还是忍住了。 唉~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这个小妖精还真磨人。 苏煜在内心感叹着，不过他也确实没什么办法。只能盼望着时间能过得快一些，他好早些娶了她。可另一方面，想到那个禁术，却又渴求着能过得慢一些。 苏黎摸了摸苏煜的胡渣，知道他定是因为赶路太过沧桑了，心里有些心疼。不过，她又想出了一个主意，道：“待会回你府中替你刮胡子可好？” 苏煜微微一愣，随即又戏谑道：“好，你想为我沐浴都可以。” 苏黎没好气地锤了苏煜一拳，道：“没个正经。” 不过，她这一拳并没有打破苏煜调戏她的心思，苏煜反而捉住了她的小拳头，继续调戏道：“只对你不正经，要不来个鸳鸯浴？” 苏黎有些炸毛，从他怀中撤了出来，冷哼一声。 苏煜轻笑，又将她拥着，道：“我们迟早都是夫妻，这些事等成亲以后再做好了。” 苏黎脸都气红了，特别想打苏煜，不过还是忍住了，只暗自生着闷气。 苏煜亲了亲她细软的头发，哄道：“好了，不逗你了。好好看这夕阳，你看多美呀。” 苏黎这才好些了，抬头看这美丽的天空。 真好，你回来的这一日，有这么美丽的夕阳。而且，有你相配，便更美好了。 两人相拥着看那夕阳，直到这夕阳隐没在山头之后，两人这才想起来该回去了。 之后，二人先回了趟定北侯府。府中的人见到自家主子回来了，吓了一跳，没想到主子这么快就回来了。 于是，这清闲了许久的定北侯府就此忙碌起来，不过倒也井井有条。 在准备晚膳的这会儿工夫，苏黎便饶有兴致地替苏煜刮起胡子来了。 她先是替苏煜在胡子周围，涂上一层厚厚地防止受伤的的药膏，然后才拿起剃刀小心翼翼地帮苏煜刮起胡子来了。 柔弱无骨的手指在苏煜的脸上轻轻地触碰浮动，剃刀刮过胡子时的那种微痒感是平时没有的。苏黎离苏煜很近，她身上的幽香萦绕于苏煜的鼻尖，心中微漾。 此刻，他很想拥她入怀，很想将她抱在怀中好好亲吻一番。奈何黎儿手中拿着把剃刀，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苏煜还是趁着苏黎刮到一半清洗的时候，调戏了苏黎。 “黎儿，你现在这样子，我特想将你拥在怀中好好亲一亲。”苏煜用指尖勾了勾苏黎的下巴，语气颇为轻佻。 苏黎瞪他一眼，嗔道：“没个正经。” “只对你不正经。” 苏黎有些无语，不过清理干净以后，又拿起剃刀开始刮苏煜剩下的胡子。 不过，在此之前，苏黎却是把玩了下手中的剃刀，威胁道：“你可要小心掂量着，你若敢轻举妄动，我替你刮胡子的时候，可能就会没个轻重。这要是弄伤了，我可概不负责。” 苏煜心中只觉得此刻的苏黎，活像只威吓大灰狼的兔子，他恨不得现在就吃了她。不过，也不急，毕竟来日方长嘛。 苏黎帮苏煜刮完胡子以后，苏煜便直接将苏黎抱在怀中，用手臂圈住了她。 “黎儿刚刚想威胁我？”苏煜挑了挑眉，嘴角勾了勾。 苏黎：“……”这家伙真是幼稚。 苏煜刚想亲吻苏黎，结果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苏煜只好退而求其次，在苏黎的脸颊上快速地亲了口。 对于此，苏黎表示自己很无奈，不过她才不会跟这个混蛋一般见识。 两人用膳之后，这才慢悠悠地去往东宫。 而东宫之中，太子殿下苏哲早就已经骂了苏煜这混蛋不下百遍了。 两人刚一进来，太子苏哲就抱着自家小娇妻调侃道：“哟，你们小俩口可晓得来了？” 苏煜和苏黎二人才不管他这阴阳怪气的话，苏煜气死人不偿命道：“那倒也没有，就是黎儿在很想我，多抱了我一会儿而已。” 苏黎：“……” 苏哲：“……”得了，他还是别说了，不然迟早会被气死。 …… 时间过得飞快，苏煜的三年守孝期很快便过去了。而随之而来的自然是苏煜和苏黎二人的大婚，公主出嫁自然是要准备许多。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桩大事，那便是太子苏哲的登基和太子妃封后的大典。因为皇帝苏樊见太子已经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便打算提前退位，让太子早登皇位。而他自己则退居太上皇，与已是太后的沈婉二人去皇家别苑养老了。 在这三年间，还是发生了不少事情的，苏黎身边的玉雁和柳燕二人也早已经先后嫁了出去，她还有些不习惯呢。 但是，她们能够过得开心便好了。 如今，这京城之中的大龄待嫁女子怕是只有她一个了吧，其他世家小家基本上到了适龄年龄都已经嫁出去了。 登基大典那日，苏黎一身盛装，看到哥哥终于登基为皇，而湘湘也以皇后之尊站在哥哥身旁的时候，她便明白她这一世的使命终于完成了。 而接下来，她也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苏黎微笑着看着身旁的苏煜，苏煜也看了过来，眼中有些疑惑。 苏黎在心里默默道：此生有你，真好！ 苏哲登基以后，苏煜便成了苏哲在朝堂上的得力助手。而且新皇登基，自然在很多事情上都十分的忙碌，苏煜从前就已经被压榨惯了，现如今更是自然而然了。 不过，苏煜和苏黎二人的大婚也在紧张的筹备之中，婚期已经订好了。但也因着苏煜的忙碌，两人之间的见面倒是少了许多。 在大婚半月以前，苏煜基本就见不到苏黎了。于是某人终于忍无可忍，向苏哲请了几天假期，跑到公主府将苏黎拐跑了。 在大婚前一个月的时候，苏黎便已经搬到了公主府中待嫁了。 苏黎在皇宫都能被苏煜劫走，更别提是在公主府的时候了。 两人来到了一处荒山野岭的，苏黎一脸疑惑地问苏煜：“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苏煜笑了笑，道：“带你来野营，顺便和你增进一下感情。” 苏黎：“……”这货似乎越来越不正常了。 不过，苏黎最近也确实是有些忙碌，好久没有出来玩了。 所以，苏黎倒也十分有兴致。而且，一切都有苏煜来动手，她只需要坐享其成就行了。 苏黎很是悠哉的躺在苏煜刚搭好的帐篷之中，翘着个二郎腿，十分惬意地尝着苏煜带来的梨花酒。这酒十分醇香，味道很是不错，但是后劲却比较足，只不过苏黎现在并未感觉到罢了。 番外之前尘旧事5 在那个魔族侍女的带领下，很快便来到了魔君殿前。 而后，也没有等多久，璎珞便进入了魔君殿。 魔君殿比她所待的宫殿还要大上许多，而且，也更为富丽堂皇。只不过，魔族的宫殿比之天族的，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天族的宫殿，一般都仙气缭绕的，而魔族的宫殿，则是带着隐隐的魔气。所以，这魔界的地方，倒是比天界要阴暗得多。 璎珞到来的时候，魔帝冥夜正半躺在榻上看书。 那书恰好遮住了冥夜的容颜，但他身姿颀长，身上的黑色锦衣很好地显现出了他的神秘和自然而然的贵气。黑色锦衣有特别的图案，是用金色丝线绣的。他有些慵懒地半躺在榻上，一只白皙且手指修长的手握着一卷书。 璎珞纠结了会儿，还是颇有仙家风范地向魔帝冥夜行了一个礼，道：“见过魔君。” 虽然行礼了，但却不卑不亢。 如今魔族与天族并不和，两族之间相互行礼之事可以说并不存在。但毕竟眼前这人救过自己，而且依着身份地位，她也理应是该行这个礼的。 斜躺在榻上的慵懒身影终于动了动，他将拿在手上的书卷移开了，正巧看见一张深沉中带着邪魅、邪魅之中又带着危险的绝世俊颜。 他此刻单手支着额，一只腿半曲着，另一只腿随意防着。这慵懒得有些惬意的姿势，再配上这么一张有些邪魅的脸，倒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人物。眼前这幅令人惊艳的画，可以取名为慵懒美男图了。 璎珞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传说中十分冷血残酷的大魔头竟会是长这样的，着实令人有些惊艳。 果然，传言与现实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冥夜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十分平静，然而璎珞却觉得，他似乎是在探视自己。 大殿内一阵沉默，最后还是璎珞受不了这沉默的氛围，率先道：“多谢魔君高抬贵手，也多谢魔君的救命之恩。我璎珞欠魔君一条命，来日若魔君有需要我的时候，璎珞定当赴汤蹈火。不过，有违璎珞原则性的事情，请恕我不能答应。” 冥夜轻笑出声，将那书卷随便一放，起身朝璎珞走来。 璎珞有些紧张，看着冥夜有些危险的笑容，她心里还是有些怕的。但想着，自己这条命也算是冥夜救的，他若想拿走也是轻而易举也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么一想，璎珞也就有些无所畏惧了。大不了，在死前与这魔帝斗斗法，看他究竟是有多厉害。 冥夜来到璎珞的面前，指尖猝不及防地挑起了璎珞的下巴，眼中闪着一丝兴味道：“这救命之恩便暂且先放着，至于这不杀之恩你倒是现在便可还了。” 他的声音一如那日，低沉而危险，如今却似乎带着一丝戏谑。璎珞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感觉错，不过眼下她并没有闲心去认证这个。 她疑惑地问道：“魔君想要如何？” “本尊的殿中缺一个侍女，你便当三个月的侍女吧，本尊便当你还了那不杀之恩。三个月以后，本尊可以放你平安离开魔界。”冥夜幽幽道。 璎珞愣了愣，似是没有想到。转瞬却又抽了抽嘴角，除了这魔君殿，其他殿的侍女倒是不少，摆明了是冥夜不喜欢女子服侍自己吧。 不过，她还是答应了，道：“好。” 她深知，若自己不答应，估计也出不了这魔族的地界。更何况，还了他的人情，她自己也会觉得好受些。 于是，璎珞便在这魔君殿中做起这侍女来了，而且还是魔君殿唯一的一个侍女。她倒是不知，这该是她的福分呢还是祸事。 这魔帝冥夜看着好似挺正经的，但不知为何，璎珞总觉得他似乎喜欢捉弄自己。 比如，才上岗第一天，她应他所求给他端来了一杯茶。 然后，正在看书的他还没喝，便皱了皱眉，吐出了两个字：“太烫。” 璎珞于是拿着那杯茶，变出了一把扇子，在一旁给他说烫的那杯茶扇风。 结果，冥夜嘴角一抽道：“换掉！” 璎珞：“……”虽然无语，但是也只能换掉了。 第二杯茶，他倒是好歹喝了一口，结果又是俊眉一皱：“太凉，换掉。” 璎珞突然觉得，这魔君殿中无侍女，是不是因为眼前这位祖宗太过挑剔了，导致她们不敢来服侍。又或者是他一个生气，将那些侍女处理了？ 为了防止惹怒冥夜，璎珞还是耐着性子去换掉了。反正，于她而言，最多也就是多跑几趟，就当强身健体吧。再者，这日子也不过就是熬个三个月。 第三杯茶，冥夜喝了一口，倒是不再说温度不行了。不过，他似乎总能挑出不满意的地方，喝第二口的时候再次皱眉：“苦了。” 璎珞眉头跳了跳，虽然很不爽，不过还是选择了隐忍。 但是，璎珞的隐忍和听话，并未换来某人的怜悯，反而有点变本加厉。 “淡了。” “杯子太丑。” “太少。” “太多。” “杯子大了。” “……” 诸如此类的理由简直不要太多，除了一开始的理由还可以，后面都是越发地奇葩了，而且还不带重复的。 终于，在璎珞倒了第二十杯茶，某人依旧皱眉，然后淡淡道：“茶叶数量不是双数，换掉！” 璎珞：“……” 她原以为冥夜的理由奇葩得她足够习惯了，没想到没有最奇葩，只有更奇葩。 璎珞终于嘴角一抽，爆发了。 但是，她爆发的方式比较特别，并没有在言语上如何，自然也不可能在武力上如何。这是谁的地盘，眼前这人又是何人，她清楚得很。 她只是直接在冥夜的榻前变出了一张桌子，又变出了各色茶具所需，然后泡了一百杯茶在桌子上。 她微笑着十分恭敬道：“魔君好好品尝一下，看看哪杯茶让你觉得满意。” 冥夜显然没想到她会一下子泡那么多茶，不过看到她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时，有些晃神。 他是知道她长得美，没想到笑起来还挺好看。晃神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便回过神来。 看着桌上那一百杯茶，不禁觉得头疼，直接出手将她变出来的全都化为乌有，冷声道：“下去吧，别在本君的殿中施法。” 对于冥夜的话，璎珞是很乐得听话的，于是笑眯眯地就打算下去了。但是，也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竟然直接将施法禁锢了她身上的法术。 只听得他幽幽道：“三个月后自会解开。” 璎珞：“……”她觉得，这魔帝冥夜似乎还有些小孩子心性。想到这里，虽然生气于他将自己的法术封了，但还是自我安慰道：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于是，她便也没说什么，便直接下去了。 之后的每一日，魔帝冥夜似乎将折腾她作为一件打发时间的趣事。从倒茶到扇风再到磨墨等等，每日还不带重复的，变着花样儿来折腾她。 好在璎珞足够坚强，不然早被逼疯了。而且，她也并非一味地接受，被折腾得狠了就会反抗。虽然，每次的反抗也掀不出什么大的风浪来，但魔帝冥夜似乎就喜欢看她反抗的样子，当然结果都是被继续打压。 二人之间的打压与被打压似乎有上演得愈来愈烈的迹象，魔君殿外的不少魔族侍卫对于魔君突然就变了感到十分的惊悚。尤其是偶尔看到那个天族的侍女反抗并且恶作剧的时候，魔君竟然没有直接将其给撕了。 光是这一点便足够让人十分地惊讶了，众魔不由得想着自家魔君该不是对一个天族的仙动了心吧。但是再追看似乎又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因为魔君还是会选择打压回去。 众魔想不通，便只当这是魔君的一个玩物，留着打发时间的。 某一日，有个下属去报告一些事情，竟然发现魔君正拿着一支毛笔在那侍女的脸上画画，那侍女的反抗根本就没什么用。而且，他还看到魔君的嘴角似乎有一丝笑意。 这画面惊得他赶忙报告完自己的事情，匆匆溜了出去。然后，这件事便传遍了整个宫殿，掀起了一阵关于二人的八卦风。 不过，传归传，却是谁也没有胆子敢传到魔君的耳朵里，自然也不敢在那个天族侍女前传此事。 其实，更让他们想不到的事是，璎珞最后反抗成功了，直接扑倒了冥夜，将自己脸上未干的墨汁蹭到了冥夜的脸上。 但是后果是直接被冥夜一个法术扔到了地上，摔得不轻。 璎珞站在自己宫殿的窗前，想到此事不由得笑出了声。 那时，冥夜对自己应是有些动心了，不然自己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 她扑倒在他身上时，他分明是僵住了，而在自己用脸蹭他的脸时，她分明听到了他快速的心跳声。 璎珞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那时的自己，究竟是哪里来的胆子敢对魔族的首领做出那样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心中笃定他不会杀自己吧。 她伸手关上了窗，回自己床上去休息了。 明日，她想去一趟魔界，她想见到他。 番外之前尘旧事6 是夜，玉清宫中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有着丝丝朦胧之感。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丝丝缕缕的紫气，那紫色缭绕之气渐渐笼罩了整个玉清宫。 那紫气飘入了璎珞的寝宫中，拢入了她的床幔之间，她本来还是昏昏欲睡、要睡未睡，如今却是直接便睡着了。 片刻之后，寝宫内出现了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璎珞的床前。他轻轻撩开淡色的床幔，灼热的视线便牢牢锁定了沉睡中的人儿。 万年不见，她倒是变了很多，连着睡着了的模样竟都变得这般清冷了。 他想他是疯了，竟然在沉睡了千万年后，在苏醒之际最想见到的还是她。 冥夜从自己的属下那里了解到了她的情况，说了那些传言。 万年前，自己因救她而陨落。据说，在那之后她便像变了一个人，基本上是自己沉睡了多久，她便在自己的玉清宫中避世了多久。直到近百年间才突然下凡历劫，最近才回来。 他也没想到这次她的下凡历劫，竟是阴差阳错的和自己那残缺的灵魂搅和在一起，便有了苏煜和苏黎的故事。更令他无语的是，自己在丧失了所有记忆的情况下，竟然还是喜欢上了这个女人，而且还这么死心眼的要复活她。 在知道所有这一切之后，冥夜算是知道了，他这一生都会与这个女人抵死纠缠，注定是撇不清了。 只是，他醒来的消息早已传遍六界，她应该也是知道的才对。他以为她至少会来魔界找自己，至少会来确认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醒了。 但是，他等了许久，始终没有见她来找自己。最后还是他自己先忍不住过来看看，这个冷情的女人究竟都在做些什么。 结果就看到她站立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站了许久，最后还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这个表现让冥夜的内心更加不爽起来，是以便打算今夜将她掳走带回魔界好了。 冥夜直接动手先行封了她身上的法力，而后又施法让她睡得更沉。之后，为了方便直接将她变成了一块玉佩，绑在了自己的腰间，顺手打了个死结。 随后，冥夜便消失在了玉清宫中。倒是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从九重天带回了魔界。 或许是因着冥夜给她下的昏睡诀，是以她睡得很沉，但也难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起来。而且，冥夜那昏睡诀下得重了些，让她睡了三天三夜。 而且，这三天三夜中，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这个梦却都是真实的。 梦里的她，还是万年前还在魔君殿中当侍女的她。而他，亦是未曾身陨，还是万年前那个高高在上的魔帝冥夜。 他总喜欢捉弄自己，而自己也会在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反抗。 那日，在她用脸上未干的墨汁蹭到他脸上，而他将自己打落在地之后。 他头一次如此盛怒，对她怒喝道：“滚出去！” 璎珞几百年再如何大胆，却也知道此刻的冥夜是真的动怒了，好在他并没有气得要直接杀了自己，而只是怒吼着让自己滚出去。璎珞自然不敢再多做停留，撑着摔得不轻的身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之后的好几天，冥夜都没有再找璎珞，而魔族和天族之间的小规模战斗也越来越多了，但魔族自身却也有着内斗。 魔族中并非所有人都臣服于魔帝冥夜，其中就有一派人表面臣服但背地里却干了不少事情。那一派人的首领是前任魔君之子，他觉得他才有资格继承父君的魔君之位，但这冥夜也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阻拦了他登上魔君之位。 魔族有个规定，向来是强者为尊，那个象征着最高权力和地位的魔君之位自然也是强者为王。大约是魔族的先祖认为，只有强者才能带领魔族登上更高的位置。 所以在魔界，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向来不问出身。 当然，除了这种方式，还有一种方式就是世袭制了。当然，世袭制只能作为第二种参考方式。不过，世袭制在实力面前也就抵不了什么用处了。 当年，前任魔君身陨以后，魔族之中并未出现实力强大之人出现。自然而然，就考虑世袭制了，再加上魔君的儿子，实力自是不会差。 但是，就在那魔君的儿子举行登基大典的时候，魔帝冥夜出现了，他要挑战魔君的儿子。 魔君在登基大典之时，是可以被挑战的，也是为了让众魔心服口服。所以历届魔君的登基大典上都会出现那么几个挑战者，若是胜了，那么那个赢的人便能成为魔君取而代之原来的。 就在登基大典之上，魔帝冥夜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那时他还只是一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毛头小子。魔君的儿子自然不会将其看在眼中，以为一招就能将其击败。 但意外却发生了，冥夜的实力太过强大，而且似乎因为同那个魔君的儿子打架，而激发出了他体内的另一股力量。那股力量被激发之时，魔界又发生了地动山摇的情况，这让众魔不由得想起千年前魔界也发生过这样的大事。 不过，那个时候的动静比刚刚却要更大一些。众魔不由得开始猜测千年前的那次地动山摇与目前的关系，尤其是那几个辈分比较大了的魔。 这次挑战，无疑是冥夜胜了，他便也自然而然登上了魔君之位。而那个魔君的儿子却受了重伤，只是他却也心有不甘。 冥夜之所以能那么顺利的登上魔君之位，也是因为魔族曾经有一个预言。那个预言是这样讲的，总有一日，魔族将会诞生一个强大的人物，他会带领魔族走上更为强盛的道路。 而那个人物诞生的异象便是会使整个魔界都为之地动山摇，千年前便有这样的异象出现，但是众魔找了一大圈，都未曾发现有孩子出生。之后，便就将其当做是自然现象，当做是个意外。 没想到，如今那个人却是真的出现了，而且实力也是让众魔叹为观止。在他们的眼中，魔君的儿子实力已经是不容小觑了，但是他打败他竟是这么容易，还将其打成了重伤。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在打斗的过程之中还觉醒了其他更强的力量，由此可见冥夜的实力究竟是有多强了。 预言加上冥夜本身的实力，即便魔君儿子手底下的势力再如何强大，冥夜也还是登上了魔君之位，并且赢得了几个长老的力挺。 但魔君的儿子却十分的不甘心，毕竟一块都已经到了嘴边的肥肉，就这么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抢走了，任何人都不会善罢甘休的。何况，他还是一只心高气傲的魔。 于是，他表面臣服，但内地了却一直暗自行动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杀了冥夜夺回自己的魔君之位。 而后，他沉寂了几千年。 终于，在听说冥夜最近很宠一个天族的神女之后，他觉得机会来了。而且，他无意中知道了那个神女被冥夜封了法力，如今和普通人差不多，便暗地里想了一个计划。 他的计划是直接派人将璎珞掳走了，想要以此来威胁冥夜。 璎珞在魔界待得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对于魔界的一些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在她知道绑架自己的人便是前任魔君的儿子以后，她倒是也不慌，反而开始跟他周旋起来了。 “我很奇怪，你为何要抓我，难道你以为我对你们魔君很重要？”在那前任魔君的儿子过来，想要让她吃点苦头的时候，璎珞直接开口了。 前任魔君的儿子叫沧溟，长相比较粗犷，身高马大的一看就是那种很能打的魔，力气应该也很大。 想起在哪本书上有记载的，那上面便有形容过前任魔君的长相，也是属于粗犷剽悍型的。那时璎珞还有心思想着，眼前这人八成是长得随他父亲了。 沧溟有些不耐烦，尤其是听到璎珞称冥夜为魔君，便有些恼怒道：“冥夜不是很将你当成宝贝嘛，相信你在本君的手上，他会来救你的。” 璎珞有些好笑道：“你怕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在你们魔君那里只是一个侍女罢了。每天差遣我做的事情不要太多，他可没少整我。你说他把我当成宝贝，这位大哥，你可能听岔了，那大概是误传。” 沧溟似乎对于她的话有所怀疑，璎珞便继续道：“我同你讲，你知道你们魔君究竟有多过分吗？他差遣我做的事情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来的……” 吧啦吧啦，璎珞便将自己这一个多月所做的事情几乎倒苦水一般淹没了沧溟以及他身边那些手下的耳朵。 将冥夜的坏话，与璎珞而言，那大约是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我都怀疑魔君殿之所以没有侍女，大概就是因为那些侍女都受不了你们魔君的摧残，所以没人赶去。而你们魔君之所以没有派人了，大概也是因为觉得没人能达到他的要求，所以他很无趣。” 番外之前尘旧事7 听她这么一说，苏煜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而是笑着道：“我说了，你不记得我没关系，只要记得我是你未来夫君便好。而且，你很爱我。” 苏黎：“……”她能把这个不要脸的赶出去吗？不，是打出去！ 不过，苏黎还是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道：“那煜哥哥便给黎儿讲讲从前的事，看看是否能让我想起来。” 苏煜笑了笑，道：“好，你小的时候就喜欢跟在我的身后，很喜欢跟我玩，喜欢叫我煜哥哥……” 苏黎就一直抱膝看着苏煜脸上温柔的神情，随着他的讲述渐渐同苏煜一起陷入到了回忆之中。 小时候的那些记忆其实都很美好，只是后来…… 听到后来，苏黎许是因着还未恢复过来，竟是抱膝睡着了。 苏煜轻轻笑了笑，将苏黎放平在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 他亲了亲苏黎的额头，替她整理了下脸上的碎发。 苏煜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苏黎是在装失忆了，不然刚刚他回忆那些过往的时候，她脸上怎会也出现陷入回忆的表情。 这丫头，装失忆也不知道装得像一些，这样就露马脚了。 苏煜摇头笑了笑，离开了苏黎的屋子。 不过他倒是的确选择留下来住在了东宫，苏哲自然不会拒绝，也好让他们小两口多点时间单独相处，也省得他这当哥哥的操心。 自然，苏煜留下有许多好处，很多事情就可以直接让他处理了，还省得他派人跑一趟苏煜的侯府。 苏煜如今已经接替他父亲成了定北侯，那他在京中的府邸也自然就变成了定北侯府。 第二日，苏黎的身子倒已经好了许多，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不过，因着床上躺了好多天，脚步还有些虚浮。 不过，她这个样子，倒是让慕容静嘲笑了她许久。 “哈哈哈哈……苏黎你这样子真像是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哈哈哈……”慕容静哈哈大笑，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苏黎：“……”如果慕容静是个实体的话，她绝对会狠狠地揍她一顿。 不过苏黎也知道越是反驳，慕容静只会嘲笑她嘲笑得越厉害，于是便没有搭话。她默默地在房中走了几圈，好让自己习惯习惯。 慕容静见她丝毫没有要反驳的意思，自觉无趣，便道：“苏黎，你该不是真失忆了吧？” 苏黎撇撇嘴道：“装的。” 慕容静：“……”果然，这小妮子就是想虐虐苏煜，可怜的苏煜啊。 “我要是真失忆了，怎么可能只忘记苏煜，我肯定连你们一块儿忘了。那你此刻跟我说话，我不得吓死？”苏黎说得很是理所当然。 “那你装失忆，除了虐苏煜，还有什么目的？” 苏黎仔细想了想，然后回道：“没了。” 慕容静：“……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我还是个女孩，你倒是已经成妇人了。”苏黎最近毒舌功夫见长。 这话竟是堵得慕容静哑口无言。 其实，苏黎倒也并非只是为了虐苏煜，只不过是在气他为何不将所有事情都告知自己。以生生世世为代价换得她的复生，这般大的代价，让她如何心安？ 她也是因为不好面对这样的苏煜，才选择装作忘记了他的样子。 慕容静见今日从苏黎这儿讨不到什么好处，便转移话题道：“你真是活了两世的人？” 苏黎微微愣了愣，她在昏迷前就已经做好了慕容静会问的觉悟，如今问了倒也没有这般难以开口。 她道：“没错，我活了两世，前世苏煜父子造反，南唐覆灭。苏煜为让我复生开启上古禁术，让我重生回到八岁那年。” 苏黎并不想说太多，尤其是前世的那些记忆。即便她曾经有多恨苏煜，但苏煜以生生世世为代价，却早就已经偿还了前世所有的恩怨，甚至更多。 他们二人之间，早已不是简单的是非恩怨可以说得清的。梦境之中的一切都是这般的沉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们之间，其实早已两清，若真要计算得清楚些，反倒是自己欠他更多。 苏黎说的，其实与慕容静所猜想的差不多，再加上在事情发生以后，她已经问过了自己的夫君。 慕容静一语道破道：“你装失忆怕是因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煜吧？” 苏黎沉默，算是默认了。 “装失忆也罢，只是这一生本就不长，好好珍惜着吧。”慕容静劝了一句，并未打算同苏黎长篇大论，说完便也消失了。 苏黎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目前她还没有做好如何面对苏煜的准备。 正思绪飞舞间，有人在外面敲门。 “进来吧。”苏黎随口说了句。 结果进来的是苏煜，苏黎赶忙唤了声“煜哥哥”。 苏煜笑道：“可好些了？” 苏黎点点头，道：“已经好多了。” “那便好，黎儿同我一起用早膳吧。”苏煜手中提着一个篮子。 “好。”想来是苏煜直接去厨房拿的早膳。 苏煜将篮子内的事物都一一拿了出来，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煜哥哥好像很了解黎儿啊，都知道黎儿喜欢吃什么。”苏黎故意这么说，毕竟还在装失忆，而且主要是他们二人目前的相处总觉得太过熟稔，苏黎生怕被苏煜看出些什么。 苏煜接口道：“黎儿可是煜哥哥的心头肉，自然十分了解你。”所以他才能看出她是在装失忆。 苏黎一时哑口无言，暗道自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接下来只干笑两声，默默地低头用膳。 苏煜勾着唇角，问道：“味道如何？” 苏黎正在喝皮蛋瘦肉粥，随口道：“恩，还不错。” “我做的。” “啪嗒”一声，苏黎手中的瓷匙便掉在了碗中，幸亏这粥比较粘稠，并没有溅起来，而是陷了下去。 “这……这些都是你做的？”苏黎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苏煜点头，“恩，都是我做的。很奇怪我会做饭？” 苏黎一脸惊悚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呢。 “苏煜，你简直是万能的。”苏黎由衷的说道。 苏煜勾着唇道：“现在有没有觉得自己寻到宝了，拥有一个如此万能的未来夫君？” 苏黎有些脸红，她心里还真这么觉得，不过面上只是干笑了两声，遂又开始低头喝粥。 只不过这一次她倒是仔细品尝了，发现味道十分不错，又尝了其他的菜，很是满意苏煜的厨艺。 “原以为你只是烤那些野味弄得十分好吃，却没想到原来你厨艺本来就很好。”苏黎由衷地赞叹。 苏煜却是幽幽道：“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如何能记得那些野味的滋味如何？”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苏黎。 苏黎顿了顿，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看着苏煜的眼神突然有些心虚，不过她还是强装镇定道：“脑中闪过一些片段，想起你烤的那些野味的滋味了。” “是吗？”苏煜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带着一丝探究地看向苏黎。 苏黎顿时更加心虚了，干笑道：“是啊。”于是低头又开始默默地喝粥，却没发现其实那碗粥已经见底了。 苏煜看了，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果然是在装失忆。 他似是漫不经心道：“那黎儿可记得你小的时候，在野外露营，就喜欢抱着我睡，而且在梦中还不肯撒手？” “胡说！我什么时候那样子过了，明明都是分开睡的好不好。”苏黎对于苏煜的胡说八道，一时脱口反驳。 但是反驳之后，突然发现情况不对了，她似是要说什么来补救，却又欲言又止。一个“我”字支吾了半天，仍旧没有下文了。 苏煜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苏黎，也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中似是有一丝玩味闪过。 苏黎被他看得委实心虚不已，最后只好道：“好吧，我没有失忆。” 转念又一想，苏煜刚刚分明就是在诈自己，有些恼怒地看着苏煜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苏煜勾着唇角笑道：“黎儿，是你自己露了马脚。昨日我在说那些回忆的时候，你脸上便也像是陷入到了回忆之中，这可不像是一个失忆的人该有的反应。而且你刚刚又言语露了马脚，这便怪不得我心生疑惑，便想了个主意来诈你。” “没想到你在已经让人怀疑的时候，还不防备着些，这么快就破功了。” 苏黎听着，脸色越来越黑，暗骂自己太过愚蠢了。 苏煜讲完这些，脸色霎时变得冷冽了些，道：“你可知你醒来说不认识我，我内心是什么感受吗？你昏迷的这些时日，你可知我有多担忧，但你竟然敢装作不认识我。” 苏煜越说越气，要不是看在她虽然装失忆了，但是没有推开自己的份上，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点什么事情出来。 苏黎本来还有些恼怒呢，苏煜这么一说，顿时蔫儿了。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实在是硬气不起来。而且看苏煜这个样子，显然真的是很生气了。 番外之前尘旧事8 她没有想到冥夜这样的人物也有这样开怀大笑的时刻，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从浴池里露出头的时候，视线会一直盯着冥夜的笑脸。 原来，他也有笑得这样开怀的时候。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事后，璎珞还得忍着羞愤、忍着满身湿衣，替冥夜擦身更衣。 璎珞实在是觉得今日的要求，似乎有点超出常人能接受的范围。但还是涨红着脸，拿着一块干的帕子在冥夜的身上擦拭着。 一只手哆哆嗦嗦的，着实有些不稳当。而冥夜就只是长开了双臂，站在那里，由着她来服侍。而且还十分自在，丝毫没有璎珞那等不自在。 冥夜心情十分愉悦地盯着眼前这人，看着她脸红、耳朵也红，他就觉得很是可爱。他想他现在大概是能够理解那些喜欢养宠物的魔了。 眼前这只，不就是他的宠物嘛。 这么一想，冥夜又觉得三个月的时间似乎少了点。 等到终于替冥夜更衣好，璎珞几乎是耗尽了力气。等某人愉悦地离开以后，璎珞就瘫倒在地上了，刚刚真的是太丢人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只剩了半个月。这于璎珞而言，自是求之不得，她还巴不得立刻就走呢。这魔君殿待得她简直连人权都没有了，她要回去当她的神女啊。 不过，倒也有件令她能够开心一点的事情，那就是冥夜终于解开了下在她身上的禁制，她终于能再次用仙法了。而且，这次她使用仙法似乎有点不一样。 以前在这里使用仙法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什么压制着自己，如今却觉得那种禁制消失了。她在魔界也能将仙法应用自如了，难道是因为当初刚飞升，所以法力不稳定？ 璎珞猜测，或许也有可能是冥夜动了什么手脚。但能用法力，总归是令她感到开心的，很多事情也就方便了。 只是，令璎珞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刚能使用法力不久，又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 沧溟即使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势力，如今的势力只够他逃命的，但他竟然还不死心。而且还派人过来刺杀冥夜，顺带还想杀了璎珞。 某日夜黑风高的晚上，璎珞替冥夜铺好了床便想出去了，结果便看见一群刺客闯了进来，要杀冥夜。 双方很快便打了起来，璎珞不可避免地也陷入到了战争之中。 而此刻魔君殿外的侍卫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魔君殿内的动静，璎珞想着，大概是被这群刺客解决了。 好在她此刻终于是有了法力，便也直接掏出了自己的青澜剑，与这群刺客颤抖起来。 璎珞终于是看到了冥夜的实力，不愧是魔帝。这群刺客的实力并不低，而且数量有多。璎珞即便已是神女，但对付起来，还是有些吃力。她只能一对三，冥夜却是直接以一敌百，而且还是毫不费劲地那种。 想到这里，璎珞不由得觉得有些挫败，这委实太打击她了。 但是，这群刺客的数量却委实不少，还是源源不断的那种。这么打下去，即便没被刺客杀死也会被累死。 就在这时，不知哪里跑出一支暗箭直直朝着冥夜射去。那支箭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而且带着一种必杀之气。 “小心！”璎珞惊呼，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且这预感让她觉得可怕。 冥夜也发现了那支箭，眼神泛着些冷意：“噬魔箭。” 那支箭的速度十分迅速，而魔君殿内的刺客数量急剧增多，冥夜脱身尚有些困难。 璎珞很是担忧，又听到了那支箭的名称，不由得心一冷。 竟然是噬魔箭，但凡被射中，无论对方实力如何，均没有成活的机会。而且更为可怕的是，若这支箭已经事先被人绑定好了，只能射中谁，那冥夜…… 璎珞艰难地应对着这群刺客，但她时刻关注着冥夜那边的动静。 此刻的冥夜似乎将自己全部的实力都显现了出来，他终于祭出了他的兵器直接一招解决了自己周边的那些魔，而且瞬间灰飞烟灭。 而在下一瞬，那支噬魔箭快要射中他的时候，他快速地躲开了。 璎珞还没有因为他的实力而松一口气或是惊讶一下，便如预料中一样，那支噬魔箭果真认定了冥夜。一击不中以后，便转了个弯，朝着冥夜刺去。 璎珞此刻还在应对这那些剩余的刺客，脑中却又想到了解噬魔箭的方法。于是，也不管这些剩余的刺客了，拖着青澜剑，朝冥夜飞了过去。 半途中还拿着青澜剑在自己的手掌心划了一刀，而后双手握着青澜剑。她将自己全部的法力都集中在青澜剑上，拼尽全力将有自己鲜血的那一面青澜剑朝着噬魔箭砍了过去。 青澜剑与噬魔箭同时断裂，并且神魔两件兵器之间因毁灭而产生了巨大的冲力，那冲力将璎珞狠狠地弹开。整个魔君殿都被这冲力震荡得抖了抖。 好在这青澜剑和噬魔箭都不算什么太厉害的兵器，只是噬魔箭比较邪。 冥夜怎么也没想到，璎珞竟然会突然冒出来以自己天族的血解了噬魔箭的禁制，又以神器青澜剑毁了噬魔箭。 看到她挡在自己的身前，看到她豁出性命为自己毁掉了那支箭，再看到她因冲力而飞出去的身体，心居然不可抑制地痛了一下。 他赶忙上前接住了她无力的身体，又顺手将魔君殿中剩余的刺客毁灭殆尽。 而那些守在魔君殿外的侍卫，终于压着一群魔进来复命。 “魔君，叛党已经全数被抓住，听候魔君发落。”那些被抓的魔里，就有上次侥幸逃脱的沧溟。 冥夜抱着已经昏迷的璎珞，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与狠厉，他冷冷道：“用魔族最残忍的刑罚处置他们。” “是。” “哈哈哈……想不到你冥夜竟然真的这么在意她。冥夜，你不要忘了，身为魔君，最为忌讳的就是有软肋。有了软肋，你便再也无法无敌了，哈哈哈……” 沧溟在被押出去时，狂笑着说了这样一番话。 听着沧溟渐小的狂笑声，冥夜的心蓦地一沉。 魔君殿内很快便被收拾好了，而魔医也快速地赶来替璎珞诊治。 “魔君，璎珞姑娘伤得不轻，不过好在并没有致命伤，将养些时日便会好。但是，由于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估计会昏迷个两三日。”魔医将璎珞的情况一一禀告着。 冥夜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魔君殿中很快又安静了下来，清冷了几分，好似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 冥夜坐在床边，看着璎珞那张有些苍白但依旧漂亮的脸颊，心里突然间有些说不出的情绪。 似乎，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生活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开始变得情绪多样化起来，开始将自己的目光一直追随在她的身上，开始变得在意。 他总喜欢逗弄她，一开始留下她，不过是起了兴趣，想着作为无聊时打发时间也是好的。后来，却是想看她其他的表情，想看她会如何反抗。 之后，却不自觉地在了了。 今日，看到她那般奋不顾身地冲到自己面前，心里竟然会那么恐慌。他竟然也会有害怕的一日，害怕她从此后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冥夜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慢抚上了璎珞的脸颊，手感很好，但脸色却太过苍白。 “璎珞……”他轻声唤道。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从前觉得这名字很奇怪，但如今却觉得很好听。 他又想到了沧溟的那番话，突然有些心慌意乱。 身为魔君，他却是不该有弱点的。只是，眼前这个女子，他却是怎么也无法割舍。若是从前，他还尚且觉得可以割舍。他很明白当断则断。 只是，今夜在她为自己豁出性命的那一刻，他却真的割舍不掉了。 这次的刺杀，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他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准备将沧溟的其余势力一网打尽。只是，千算万算，却是没有算到那支噬魔箭的出现。 虽然，他依旧有把握解决掉那支箭，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那样奋不顾身地飞到他身前。 那一刻，他的心很是恐慌，很怕她就这样不见了。 冥夜俯下身子，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一吻，顺便在她身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他在她身上下了一道禁制，一旦她有什么意外，无论他在多远便都能感觉到。 璎珞昏迷了三日，三日后她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然而，一醒来就看到了令她惊悚的画面。 冥夜竟然守在了她的床前，而且似乎这床好像不是她的。本来还有些迷糊，这么一来瞬间清醒了。 “魔……魔君？”璎珞有些被惊吓到了。 冥夜看到她终于醒了过来，不由得松了口气。但看到她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便有心逗弄，轻声道：“怎么了？” “魔君怎么会在此处？”璎珞十分诧异，而且她刚刚是不是出现幻听了，竟然从中听到了一丝温柔。 “本尊为何不能在这里？”冥夜挑了挑眉。 番外之前尘旧事9 苏煜和苏黎二人，在新婚没多久以后便出去一同游山玩水去了。 当然，这只是传言。 苏黎是因为实在受不了苏煜夜夜折腾了，于是，就在苏煜早朝的那会儿工夫拿了个包袱直接溜了。这把苏煜气得，恨不得捉回来好好揍一顿。 于是，苏煜迅速地辞了官，开启了千里追妻的漫漫长路。苏黎也算是聪明的，本来还打算顺道去岐山看看自己的几个师父，但后来听到苏煜辞官的消息以后，赶忙改变了道路。 她去了南山，顺便帮莫老头追兰伊婆婆。有苏黎这个神助攻，莫老头终于在有生之年与心爱之人喜结连理。 本来，苏黎在这南山多待几日，这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被苏煜找到。结果，就因为参加了他们二人的婚礼，即便是偷偷参加，也还是被苏煜给逮到了。 她当时躲在树上，观看这婚礼的全过程。然而，万万想不到的是当看完了以后，耳边就传来了凉凉的声音：“好看吗？” 苏黎下意识回答：“好看。”反应过来那是苏煜的声音时，心里那个绝望啊。 她连确认都不敢，下意识就想跑。但是，苏煜早就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了，一把将她捞进怀中禁锢着。 耳边又传来了苏煜凉凉的声音道：“还想跑？” “不……不跑了……”苏黎颤着声音道。 结果，当天晚上苏黎又是被好一顿折腾。 苏黎突然想起了自己三天前刚来完月事，恨不得撞墙，怎么苏煜不在自己来月事期间找到自己呢？那样必定能气死苏煜。 然而，苏黎要是知道苏煜其实早就发现了她的踪迹，还清楚地记得她来月事的时间，特地算准了日子出现的，苏黎怕是会被气死。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苏煜是只腹黑的大灰狼呢？ 第二日，苏黎撑着酸软的身子，即便想跑也跑不了啊。更何况，苏煜还寸步不离地盯着她。 总之，苏黎的第一次逃跑，就这么提早失败告终了。 之后，她即便再想逃跑，也是没机会了。小俩口倒是索性游山玩水起来了，先是顺道去了璇玑阁小住了两日，后来便开始游这万里江山了。 不过，两人也只是在外头游荡了大半年而已，之后便回去了。 因为，韩湘墨生了，而且还罕见地生了一对龙凤胎。这是令所有人都惊喜的，尤其是在外游荡的苏黎收到消息的时候，可欢喜了。 没想到她的皇嫂要么不生，一生就生了一对龙凤胎，这下侄子侄女都有了，能不开心吗？ 这大半年苏煜和苏黎也在外面玩够了，便打算打道回府了。 但是，路上发生了一件更为惊喜的事情，那就是苏黎怀孕了。想不到苏煜之前只不过是开玩笑的话，竟还成了真。不过，礼物还是要准备的。 游玩了这么多地方，苏黎自然搜罗了不少宝贝，并且还派人将这些东西都送到了玄宝阁，暂时寄放在那儿。毕竟，她拿着这些东西不好上路。 那里头就有苏黎为自己未来侄子侄女准备的礼物，当初因为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一开始便准备了两份。这下倒是恰好用上了。 两人回京城的路上，还顺道去岐山拜访了一下几个师父。帝师萧恒如今年岁虽然很大了，但是身子骨却还很是硬朗。不过，他这次同样像上次苏黎大婚一样，没有亲自去，而只是派人送了贺礼。 正巧苏黎来了，这送礼的人自然由他们二人代劳了。知道苏黎怀孕了，萧恒还挺高兴，当即又拿出了一份礼物算是给苏黎怀中的小孩。 夏青和韩飞宇之间还是老样子，韩飞宇经常会想要逗夏青，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有所缓和了。至少，如今夏青再不会无动于衷。 他们二人见苏黎携着夫婿来了，免不了要考考苏煜。于是，一言不合就开打了。 若是前世，苏煜的武功不足以能够打败他们二人，这一世倒是可以与他们二人联手打个平手。 苏黎他们在岐山待得时间也不久，不过两日便又离开了，回到了定北侯府中。 苏煜虽然辞官了，但爵位却还在，所以这定北侯的府邸也未封。 两人稍作休整之后，便进宫去了。 父皇和母后他们急着抱孙子，自然早就从皇家别苑赶回来了。 看到许久未见的苏黎，又是一番关心。不过，众人的心情可都沉浸在韩湘墨生的这一对龙凤胎。 苏黎先去见了丰腴了不少的韩湘墨，见她满脸幸福，眉眼间满是母爱，便知道这大半年湘湘定是过得不错。而哥哥应该也将湘湘照顾得不错，想到这里，苏黎便觉得内心很是满足。 如今父母都在，而哥哥和自己也都获得了幸福，她真的已经很知足了。 “湘湘。”苏黎对着韩湘墨微微一笑。 “黎儿，你可终于回来了。”韩湘墨此时还尚未出月子，身子还有些虚弱。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对苏黎回来的高兴。 “恩，我回来了。身体可还好？” “太医说没什么大碍，月子期间好好休养便好。”韩湘墨笑着道，眉眼间流转的是来自于做了母亲的慈爱。 苏黎心中暗道：果然做了母亲就有些不一样了，也不知自己做了母亲以后又会如何。 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肚子，这动作正好被韩湘墨看见了。 韩湘墨有些惊喜道：“黎儿，你莫不是也有了？” “有了？什么有了？”正在逗孩子的太后沈婉听到了，立即问出了声。 韩湘墨见苏黎笑着点头，便道：“父皇，母后，黎儿有孩子了，你们马上要有外孙了。” 太上皇苏樊和太后沈婉二人激动道：“黎儿，这是真的吗？” 苏黎微笑着点头，算是承认了。 “好好，没想到还双喜临门了。”太后沈婉激动说道，还对着怀中抱着的小孙女道，“暖暖，可听见了，你和你哥哥马上要有弟弟妹妹了。开心吗？” 苏黎有些无奈，不过她也想见见两个小侄子小侄女的。于是，便上前去逗他们了。 一家人还真是其乐融融。 远处，苏哲和苏煜二人则是在那儿叙旧，大多谈论地还是朝中的事物。不过，他们的目光却也时常会在自家的妻子身上。 日子过得飞快，一年以后，皇上苏哲在苏煜和苏黎二人的建议下收回了各个诸侯国的封地。毕竟，六国之乱谁也不希望再次发生，所以加强了中央集权。 如今，这诸侯王也仅剩了闽安侯李子彦和定北侯苏煜，其余的诸侯王早就因为诸侯之乱而被收走了爵位。 天下在皇帝苏哲的治理下，越发的繁荣昌盛。 …… 几十年以后，苏煜和苏黎二人终是寿终正寝，离开了凡世。 他们二人是一同离开这人世的，彼此牵着对方的手一同离开的。 房间内充满了哭泣声，苏黎的灵魂在房间内逗留了一会儿，她看着床上已经十分年迈的苏煜和自己，又看了看跪在床边的儿女们。 最终，苏黎还是落下了一滴泪。此刻，她虽然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她也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苏黎了，而是玉清宫中的神女璎珞。 但这一世，总归是动情了。苏黎爱上了苏煜，然而她璎珞爱的却是魔帝冥夜…… “灵魂还是不易落泪的好，太伤了。” 耳边传来司命神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苏黎终于是转过了身，未再看一眼。 终归，这只是凡尘的一场梦。 梦醒过后，身为玉清宫的神女，自该了无牵挂…… “走吧，该回去了。”苏黎对着司命神君说道。 不，这世上早已没了苏黎，如今有的只是玉清宫的神女璎珞。 “你不想再见见苏煜吗？”司命还是有些好奇地问道，毕竟璎珞在记起了一切以后落泪了。 璎珞怔了怔，表面上却已经恢复成一片冰冷，她道：“他终归不是冥夜，而我也不再是苏黎。” “那……他永生永世都会堕入那无边地狱，你也不管了吗？” “因果轮回，这本就是注定的。你身为第一天府宫的司命神君，掌管人间命格，你不也早就清楚了？”璎珞说完，便不再停留，先行一步消失在了原地。 她的仙体还在玉清宫中，凡尘之事已了，自然是要早些回归仙体的。 司命看着她消失的身影，无奈笑了笑，道：“还真是口是心非。”如若不是看见了璎珞微微颤抖的手，他只怕真就信了。 罢了，他留在此地，主要是因为在这凡尘还有事情。 司命神君一拂袖也消失在原地，接下来便出现在了定北侯府的密室之中。这密室中还着实有些暗，他一挥衣袖，密室内所有烛台上的灯便都被点亮了。 密室的正中央放置着光芒已经黯淡了的琉璃灵石，而正前方的墙壁上挂着两把剑，正是寒光剑和晨曦剑。 在司命进去以后，挂在墙壁上的两把剑就剧烈抖动起来了。 “你是何人？”一道浑厚的声音自密室之中响起。 司命笑了笑，道：“第一天府宫，司命神君。” 番外之前尘旧事10 两人皆是一愣，赶忙道：“多谢神君。” 但又有些奇怪道：“不知神君是受何人所托？” “这琉璃灵石的主人。” 莫伊和慕容静更加奇怪了，莫伊道：“这琉璃灵石的主人不就是玉清宫那位神女？” 司命大致知晓他们的疑问，便直接道：“没错，就是她。南唐公主苏黎，便是神女璎珞在这人间历劫时的身份。” 此言一出，二人更加吃惊。 不过，司命倒也不管他们如何吃惊。毕竟，有些事情根本无需他们知晓。 他淡淡道：“你二人如今也算是半个神仙了，已有仙根。若要完全成仙，还需渡得一生劫。本君替你们解除与这两把剑的禁制之后，你们便寻一处仙山好好修炼，将这生劫渡了如何？” 莫伊和慕容静互看一眼，便对着司命道：“多谢神君。” 司命便也不再多说话了，施法将那光芒已然黯淡的琉璃灵石拿到了手中，对着那琉璃灵石默念了几句咒语，那琉璃灵石在刹那间便又光芒万丈起来。 转瞬间，莫伊和慕容静便从两把剑中脱离了出来，而那两把剑也在瞬间停止了振动。 琉璃灵石的光芒也终是收敛了起来，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玉石，司命将这玉石收入了怀中。 莫伊和慕容静皆能感觉得到自己已经脱离了两把剑的内部世界，赶忙对着司命神君道谢道：“多谢神君相助。” 司命办完了事情便也不再多做停留，道：“你们好生修炼，本君先行离开了。” “是，恭送神君。” 而此时，在玉清宫中的璎珞也已经醒了，灵魂已经回归到她的仙体。 她揉了揉额角，绝美的面容已然恢复成了冰冷，只是眼中的情绪似乎不复当年下凡前的清冷了，取而代之的是复杂。 其实，关于这次历劫，她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例如，苏黎与苏煜本就一世情缘，而且那结局也是第一世的结局。即便苏煜想要复活自己，但自己的灵魂理应在第一世结束以后便回归到自己的仙体之中。 但是，那个时候她的灵魂尚且处于游离状态，并且没有想起自己的身份。这是她感到奇怪的地方。 又比如，苏煜一介凡胎，缘何能开启那个禁术？即便有琉璃灵石相助，还有她这个琉璃灵石的主人，但开启的可能性依旧是小之又小的，她并不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也不相信司命的解释。 难道，苏煜并非凡胎？ 璎珞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毕竟是司命找的。 这时，司命刚好来到了玉清宫中。 璎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情要问你。” 司命笑了笑，道：“关于苏煜的？”司命倒也不客气，直接在软塌对面坐了下来 “对。” “问吧。” “苏煜当真是只是一介凡人吗？”虽然早就否定了这个猜测，但是璎珞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司命倒也正色了一下，道：“他的的确确只是一个凡人，但这其中却也未必没有变数。” 其实，有的时候，他也在怀疑苏煜究竟是不是真的是肉体凡胎。但是，每当他掐算的时候，却又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 “去那无边烈狱找寻到苏煜的灵魂，或许就能知晓些什么。毕竟，源头才是找寻真相的最佳方法。”司命提议道。 璎珞陷入了沉思当中，她也想看看究竟在哪儿出了差错，思索了会儿，便道：“好，我同你一起去。” …… 在地狱最为黑暗、最为可怕的地方，到处都充满着恶鬼的地方，有一个灵魂却是进入了沉睡之中。 那个灵魂，正是苏煜。 他在人间死了以后，灵魂便一直处于沉睡的状态。不过，因着他开启了那个阵法而要付出的代价，倒是让他的灵魂不需要由鬼差去勾魂，直接来到了这地狱恶鬼聚集的地方。 在这个地方，各种戾气、怨气都尤为地重，可以说连十殿阎王都不敢轻易踏足，更别说普通的鬼差了。因为，光是这戾气便能将普通鬼差撕个魂飞魄散。 来到这儿的魂魄都是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的，大多都是因为生前做十恶不赦的事情，所以死后便被关在了此处地方。极少有魂魄是像苏煜这般是因为动用了那个上古禁术，他算是唯一的一个。 从前其实也有苏煜这样的，但是因着他们的魂魄并不是十恶不赦，只是因着天道不可逆而被关在了这里。不过，他们自然是比不得这里的恶鬼的，刚进来就已经被这些恶鬼撕扯得魂飞魄散了。 苏煜作为这百年来唯一一个比较干净的灵魂，自然便成了这众多恶鬼欺负的对象了。 不过，他是进来这里唯一一个沉睡的灵魂，这便令这些恶鬼有些好奇。便也不急着将他吞噬殆尽，反倒是想看看他什么时候醒过来。 但是左等右等都不见苏煜醒来，众鬼便十分地烦躁。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便想直接将其撕碎，于是便有一只恶鬼率先冲了上去。 就在他快要触碰到苏煜的时候，苏煜的身上却突然闪现一道红色的光芒，将那只扑上去的厉鬼反弹开了。 这个令人意外的变化，让众多恶鬼愣了愣，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恶鬼的脾气向来暴躁，即便有所顾忌却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瞬，几乎大部分的恶鬼都飞快地朝着苏煜扑过去。 苏煜的灵魂漂浮在半空中，空气中充满了鬼哭狼嚎的，皆是这些恶鬼发出的声音。这一次，并没有像上一次一样被苏煜身上的红光反弹开。 相反的，这一次，苏煜的灵魂似乎在反吸收这些恶鬼身上的戾气。 似是感觉到不对劲，这些恶鬼赶忙嘶吼着要从苏煜的灵魂身上离开，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只感觉有一股吸力一样，将他们往苏煜身上拉扯。 而且，那速度似乎越来越快了。 这片黑暗之地突然间红光大盛，苏煜的灵魂上都笼罩着红色的光晕，而他的灵魂周身却又有不少黑气被吸入他的体内。这场景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众多恶鬼似乎感觉到自己快要魂飞魄散了，一时之间哀嚎嘶鸣起来。 这声音有着刺破这片禁地的趋势，甚至引得整个地狱的鬼魂都在哀嚎。不过片刻，整个地狱都陷入在这众鬼哀嚎啼哭的惊悚声音之中。 此事，自然是惊动了地狱的十殿阎罗，他们难得因这不正常的情况出了自己的殿中。十殿阎罗聚集在一起，问着手底下的人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在底下人查看了情况之后，赶忙向十殿阎罗报告道：“殿下，是无边烈狱那里出了情况。那里的恶鬼不知何缘由，竟然集体哀嚎起来，以致于影响了整个地狱的鬼魂。” 十殿阎罗纷纷互看几眼，众人的眉头都拧成了“川”字了。再听着外头这众鬼齐哭的声音，更是有些头痛。 于是，十殿阎罗便都打算去看看情况，那个连他们都有些忌惮的无边烈狱。 而此刻，苏煜的灵魂将这无边烈狱的戾气都吸食赶紧以后，他的灵魂四周，红光更盛。就在这时，他平静的脸庞终于面露痛苦之色，在额头更是长出了一个红色的曼珠沙华印记。 那朵彼岸花，十分地妖娆，花的周围蕴含着红色的光芒，看起来尤为的妖冶。 这时，苏煜身上的戾气又在一瞬间爆裂而出，整个地狱为之动荡了起来。 十殿阎罗还未去到那无边烈狱，就被这地狱突然之间的动荡给折腾得一脸震惊。 “这什么情况，地狱万年来还从未有过这等惊骇之事，可是哪里出了问题？”第一殿秦广王殿下终于不再无视这等情况，有些震惊地说道。 第三殿宋帝王也应和道：“是啊，该不是有什么人闯入这地府吧？可本王怎么一点儿都感应不到有人闯入地府？” 鬼差小八也赶了过来，道：“几位殿下，这动荡似乎是从那无边烈狱……” 众人惊愣，黑无常却是好奇道：“小八，你怎会知晓？” 鬼差小八愣了一下，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如何知晓的，不过也如实道：“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觉应该是那无边烈狱。” 众人一思索，觉得这众鬼齐哭也是因着那无边烈狱，倒也没有多想，十殿阎王带头赶忙往无边烈狱赶过去。 此时的鬼差小八，额间那朵红色的曼珠沙华亮了亮，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苏煜身上的戾气全都暴涨出来以后，他头上的曼珠沙华在刹那间便消失无踪，而他的灵魂却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当众人赶到那无边烈狱之时，却又在一瞬间惊讶得不行。平时，这无边烈狱向来充满着各种戾气，让人难以靠近，即便是十殿阎罗也会觉得不舒服。 但是，这今日却不知怎么的，那些戾气似乎都就此消散了一般，连带着这众鬼齐哭也瞬间安静了。而这地府的动荡也早已平静了下来，这让十殿阎罗更加惊奇。 番外之前尘旧事11 这无边烈狱似乎是平静了不少，而且以往那戾气几乎让人近不了身，今日却似是消散了一般。 第一殿秦广王直接显出了自己身上的幽蓝保护层，而后便直接进去那无边烈狱，顺便徒手亮起了一道光，方便查看情况。 其他九殿阎罗也立即跟随着下去了，至于判官等人被吩咐守在外面。 十殿阎罗进来之后，看到以往这可怕的地方都变得令人无法想象了。这里的恶鬼虽然还在，可他们身上的戾气却神奇般的消失了，这些鬼也就都变成了普通的鬼魂了。 这着实是一桩令人惊奇的大事，第一殿秦广王问众鬼道：“这里发生了何事？” 众鬼一脸茫然，他们表示只知道这里动荡了几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不清楚。 十殿阎罗相互看了几眼，最后秦广王施法想看这里发生的事情，但是画面上却只显示了苏煜消失之后的事情。而这根本推测不到究竟发生了何事。 诸位殿下在这地府之中，难得发生这样诡异的大事，最后实在想不到可探查的消息，便想着不得不惊动他们上头的那一位了。 几人互看了几眼，都心照不宣地出去了。 十殿阎罗王去到了莲花台周边，这莲花台周围发出阵阵光明，这大约是冥界唯一一个充满了光明且令人心安之地。在那光明的正中间有一座金色的莲台，散发着七彩的光，而莲台上所盘坐着的正是地藏王菩萨。 他法相*却又给人一种温暖和慰藉，他身披袈裟，正在为这一批鬼魂讲经说法。 十殿阎罗王知道地藏王菩萨的脾气，知道他最不喜在讲经诵法之时被打断，所以此时此刻他们几个自然不敢上前打扰，就在一旁等着结束。 待结束之后，十殿阎罗这才敢上前，对着地藏王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此刻，地藏王菩萨已经从那莲台上下来了，看见今日这十殿阎罗全都来了，不用猜也知道是为的什么事。 “菩萨，可知今日冥界动荡之事？”第一殿秦广王率先问道。 地藏王菩萨点了点头，道：“知道，你们且安心，这次动荡对冥界没有什么危害。” 众人知晓，既然地藏王都这么说了，就说明冥界不会有事。 “那菩萨可知，究竟发生了何事？”第二殿楚江王问道。 地藏王菩萨笑了笑，道：“无边烈狱的戾气冲破了某个灵魂身上的封印，那人苏醒了。世间缘法，这是注定好的。” 十殿阎罗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却也知晓了刚刚冥界动荡的原因。原来是有灵魂冲破封印导致，而那人还是收入在无边烈狱的。 但这冲破封印之人，得有多厉害，才使得冥界都因此而动荡。 出于好奇，第二殿楚江王又问道：“菩萨可知，那人是谁？” “想来，用不了多少时日，你们便会知道了。”地藏王也没再多做停留，说完便离开了。 “恭送菩萨。”十殿阎罗赶忙恭送着。 …… 魔界的地狱不知怎的，一道红光惊现，刹那间整个魔界都开始地动山摇、动荡不安。还殃及到了周边地区，一时间引起了恐慌。 不过，地动山摇却也只是片刻，转瞬便恢复了平静。若非那魔界周边有山石滚落，众人只怕以为刚才的地动山摇不过是一个幻觉。 而此刻，神女璎珞和司命神君二人碰巧路过此地，他们二人在腾云上便发现了魔界的动荡。 一时之间，感觉十分的奇怪。 “魔界发生了什么？”璎珞问着身边的司命。 司命皱了皱俊眉，道：“看来，这几日魔界将有大事要发生了。” 璎珞不解道：“什么意思？” “魔界自魔帝冥夜身陨以后便一直很平静，而今却突然有此异象，说明魔界将不会再平静了。魔界与神界不同，神界若有厉害人物出现，不会引起整个神界动荡不安，只会出现祥瑞的异象。” “而魔界则是恰好相反，魔界的地动山摇便意味着魔界将有新的厉害人物出现了。想不到啊，这万年以后，魔界竟然还能出现除魔帝冥夜外的又一厉害人物。却不知，到时候是否又会引发一场神魔乃至六界的战乱了。” 司命说了这么多，身为神女的璎珞自然也清楚明白了，毕竟她也是存活了万万年了。虽然这些年来，两耳不闻窗外事，见识都快比不上司命了，但有些最基本的事情，还是清楚的。 而且，这种异象，似乎在冥夜出生之时出现过。只不过，如今这动荡不安却要比树上记载更为厉害一些。想来，这一次魔界出生的那个魔，应当是比冥夜还要更为厉害。 其实，璎珞也怀疑过，这样的异象，会不会是因为冥夜回来了。但当初是她亲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身陨的，因为救自己而身陨的，她即便心中有所希冀却又转瞬自我打破了。 “走吧，先去冥界。至于这魔界将有什么大人物出现，等我们办完事情回到九重天上，也该知晓了。”司命见璎珞冰冷的脸上出现忧思，便出声提醒。 “好。”璎珞点头。 于是，二人便又接着赶路。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刚离开不久。魔界之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埋葬魔帝冥夜的那座碎虚山炸了，露出了冰封魔帝冥夜尸身的万年寒冰。 那万年寒冰霎时露出一道耀眼的红光，这里的异象自然是引得魔族的人都竞相赶来，就为了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结果，这眼前的一幕，比他们刚刚体验的那地动山摇之感还要更为惊讶。 魔族的人只见，那发着红光的寒冰竟然开始破裂了，以极快的速度碎裂着。 众魔都清楚，那寒冰之中保存的是谁的魔体，那可是他们的魔帝冥夜啊。众魔被这接二连三的异象弄得有些兴奋，该不是他们的魔帝将要苏醒了吧。 不知是谁先跪下的，之后这群魔便都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在那万年寒冰的四周跪着，黑压压地一大片。 众魔听到了那寒冰彻底碎裂的声音，不由得更加激动。众魔只见，在那发着红光的万年寒冰彻底破碎之后，一道万万年没有见过的魔族最为尊贵的身影，就那么出现在他们眼前。 魔帝冥夜的身体竖立着浮在半空之中，周身皆是红光，那是属于魔帝独有的保护罩。他身穿黑色锦衣，乌黑如缎的墨发许是因着刚才的冲击，此刻全都飘散在空中。 墨黑的长发，俊美却又带着冷意的容颜，在那红色的光芒之中，竟然有些许的妖冶之感。若非此刻的魔帝，那双深邃却带着狠厉的眼眸并未睁开，让众魔在激动之余却也带着失望。 然而，众魔还是跪在地上等待着，并且齐呼：“魔君万岁万岁万万岁。”希望能借此来唤醒他们的主子。 这呼喊之声似乎都可以冲破天际了，倒是真让这九重天上的人听到了一点声音，纷纷有些惊讶。 冥夜的额间再次出现了一朵红色的长得十分妖冶的曼珠沙华，那夺曼珠沙华像是在提供魔力一般，似血一般的鲜红带着些许的红光在那印记上流转着，而冥夜周边的红光也越来越盛。 魔帝冥夜，在众魔的呼喊声中，豁然睁开眼眸，迸射出一道狠厉冰冷的目光。转瞬之间，他头上的那朵曼珠沙华再次消失在他的额间，仿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众魔见到主子终于睁开眼睛了，真的复活了，不由得十分激动。但礼数上却丝毫未乱，各个亢奋高喊道：“魔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刻，好好走在忘川河畔的小八却是蓦地头疼，额间那朵红色的曼珠沙华突然亮了起来。脑中似有什么一闪即逝，但是她便是想抓也抓不住。 她不由得有些奇怪，今日莫名其妙地已经头疼了两次了，而且总感觉脑海中有什么呼之欲出，但想要抓住却什么也没抓到。她想着，莫不是那些被她已然忘却了的记忆？ 感觉到好多了，小八便松了口气，索性坐在忘川河畔的一块大石头上，想吹吹风好让自己舒服些。然而，在她看到倒映在水中的自己时，她愣了一瞬间。 她竟然看到，自己额间的那朵红色的曼珠沙华亮了，小八有些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额间的那朵曼珠沙华，似乎有更亮的趋势。 该不是自己吃了这曼珠沙华，出现什么副作用了吧，她皱了皱眉头。不过，在她思索间，那朵曼珠沙华上散发的红光瞬间消失不见了。 小八又是一愣，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是否是因为头疼而看错了。 “小八，你怎么在这儿？”身后传来白无常熟悉又好听的声音。 小八便将视线从自己的倒影中转移了声源处，正看到白无常带着几分笑意看自己，身后是黑无常，再往后似乎还带着两个人。她隔着远，未曾看清楚。 她笑了笑，额间的曼珠沙华熠熠生辉，似乎更为美艳了。她道：“我在这里吹风，两位大哥这是要去哪儿？” 白无常道：“璎珞神女和司命神君特来冥界找几位殿下，我和老黑是带两位贵客去找几位殿下的。小八，还不快给两位上神请安。” 番外之前尘旧事12 其实，璎珞和司命的修行都已是属于上神的行列了，只不过一直缺少直接飞升为上神的契机。再加上，如今神界的上神也着实是少得可怜。所以，神界的人索性就直接将他们当做上神对待，不过有的时候也还是叫“神女”或是“神君”的。 称呼什么的，对于他们二人而言，其实并不重要。尤其是璎珞，避世了上万年了，自然不会在意。 但是，冥界的人向来重视神界的人，倒是将这里头的情况弄得十分清楚。 小八知道，神界来人，冥界向来十分重视。她便起身对着璎珞和司命行了一礼，道：“参见两位上神。” 司命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个叫小八的鬼差，他在凡间的时候见过一面。当初就因为她额间的这朵红色曼珠沙华太过特别，所以便记住了这个女子。 他倒也有些兴味道：“本君认得你。”主要是认得她额间的那朵曼珠沙华。 小八笑了笑算是回应了，她也记得这个司命神君。 璎珞看到这个叫做小八的鬼差，也被她额间的那朵曼珠沙华吸引了。毕竟，在九重天上，她可从未见过有额间长曼珠沙华的女子。 于是，一直一脸冰冷的璎珞神女，笑了一下，十分令人诧异。 她道：“你叫小八？” 小八点头道：“是的，上神。” “你额间的曼珠沙华，很漂亮。”璎珞突然说道。 小八笑了笑，道：“多谢上神夸奖。”她不是很清楚九重天上的事情，自然也不清楚眼前这位的笑容有多珍贵。 但向来喜欢打听八怪的小白却是十分清楚，眼前这位上神可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啊，别说是一个笑了，就连话也是极少的。 站在璎珞身旁的司命，想起了当初问过的，她头上的曼珠沙华是怎么来的，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 璎珞离他比较近，自然发现了他的异样，不由得皱了皱眉道：“你这什么表情？” 司命干咳了两声，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此刻的形象有些不妥，于是便道：“没什么，还是快些去找十殿阎罗，弄清楚情况。” 璎珞点了点头，显然也觉得目前弄清楚情况还是很重要的。 后来，他们从十殿阎罗那里得知，原来今日冥界也出现了状况。 而他们要找的关于苏煜的灵魂也不见了，得到的可能结果是：苏煜的灵魂大概已经在那无边烈狱中被吞噬了，又或者是受不了诸多戾气，魂飞魄散了。 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苏煜的魂魄已经不在了。 璎珞刚刚得知的时候，心蓦地有些疼，但是她已然冷着一张脸，并没有外泄出自己的情绪。 而后，他们又将地藏王菩萨所说的话也一并告知。这倒是让璎珞和司命二人有些疑惑，但转眼却又想到了什么一般。 二人皆变了脸色，地藏王菩萨说的话，以及今日所发生的一切。这让他们不得不想到了一个可能，那个可能呼之欲出，让璎珞激动得不行。 两人知晓了情况以后，也不再冥界多做停留，便匆匆回了九重天。 六界之中的事情一般都瞒不了什么，因为六界彼此间都十分地关注。除非真的是那种暗地里的私密事情，否则不出几日，六界都会知道。 像今日这般，冥界和魔界都发生了这般重大的事情，自然是瞒都瞒不住，就直接传开了。 而璎珞和司命二人回来之后，便得到了魔帝冥夜苏醒的消息。 这个消息，令璎珞怔愣住了，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没想到，她和司命的猜测竟然是对的。 她以为，此生再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没想到，等了万万年，他竟然回来了。 可是，自己曾经对他做的那些，他会原谅自己吗？ 毕竟，是她害得他差点真的身陨啊…… 然而，不管他这次醒来以后，会如何。 他回来了，就好。 她希望自己还能再见他一面，无论他是否怨自己。她想要看见他，看他是否真的已经醒来了。 璎珞回到了自己的玉清宫，司命已经回去他的第一天府宫了。她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宫殿之中，没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仙雾缭绕的风景，内心说不出的感伤。 那些被她尘封了万年的过往记忆，随着他的死而复生再次涌入了脑海之中。那一点一滴都刻在了她的心头，那颗心其实早已伤痕累累，疼得厉害。 以为那些伤口早已愈合，但就在她回忆起了那些被她可以掩藏的过往，那些伤口便又开始变得鲜血淋漓。仿佛，只要她稍一动弹，便疼得不行。 璎珞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戴着的那串手链，手链上的琉璃灵石已经归位，是司命替她带回来的。 她看着手链上的那颗已经变成珍珠大小了的琉璃灵石，想起在凡间的时候，苏煜用它来开启了上古禁术，灵石之中还吸收了苏煜的鲜血。 她轻轻笑了笑。 如今，她已然可以确认了，苏煜便是冥夜。只是她并不知晓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毕竟，司命当初找的是一个已经存在了万年的灵魂，可这灵魂又怎会变成冥夜？ 也难怪，他有足够的能力开启那个阵法。正如当初他有足够的能力，在即便受了重伤的情况下，在那样的境地救出自己。 她的思绪一下子飘得很远，终是开始不去抗拒万年前的记忆，一点一点慢慢回忆起来…… 万年以前，魔族和天族并不和平，处于两个对立面。经常会时不时的发生战乱，不过规模一般都比较小。 她那时还只是一个刚渡过生劫的神女，离上神的修为还差了太多。因为刚渡过生劫，且又是在魔族边界渡的劫，受了重伤。 刚渡过生劫的她本就没有多余的神力回天宫，本想在那附近找寻可以治伤的草药，却被一只突然冒出来的凶兽梼杌逼得慌不择路，这才误入了魔族的地界。 生劫留下的重伤未治，又因躲避梼杌而多添加了一些伤口，于是，她终于是在魔族的地界之中昏过去了。 等她将醒未醒之时，模糊中听到：“魔君，在魔界的边缘地带，发现了天族的人。” 她想，她大约是在昏迷之时，被魔族的人发现了。此刻，她应是被魔族的人抓来，见那传说中的魔帝冥夜了。 璎珞虽然此刻才刚飞升神女不久，但也比仙的等级高一些，更何况她本就是在万万年前的神魔大战中降生的仙者，她的战斗力要比一般仙者高得多。 所以，此时尽管已经身处魔族，据说有仙者入都逃不过死亡，但她也依旧没有多害怕。更何况，此刻也由不得她害怕。 不过，她也以为自己可能就此没命了，结果就感觉身上有一股令她抗拒的力量，但是倒是没有要伤害她。 不一会儿，那力量便消失了，而后听到了一道低沉中带着危险的声音：“刚渡过生劫？呵，原是为躲避梼杌误入魔界的。” 璎珞不清楚冥夜是如何知晓的，但是她觉得应该是同她身上刚刚的那道不知名的力量有关。心想着，魔帝冥夜身为魔族的魔君，实力果然不可小觑。 “魔君，此人该如何处置？”那手下显然也是看到了魔君眼中的那一丝兴味，那么，此人自然是不好随意处置了。 璎珞本就受了重伤，如今虽然将醒未醒，但是刚刚被人用法力侵入也消耗了她不少体力，差不多又要晕过去了。 在她晕过去之前，她听到魔帝冥夜淡淡道：“让魔医治好她的伤吧……” 他之后还说了些什么，璎珞便全然不知了，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宫殿之中，周围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她便想起了自己此刻是身处魔界的领域，虽然有短暂的惊慌，但目前看来，自己尚且算是安全的。 最主要的是，自己身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此刻已然好了许多。 她虽然不清楚魔帝冥夜救她的目的是什么，但璎珞十分注重这些，她向来不喜欢欠任何人，尤其是人情这种难还的东西。所以，即便魔帝冥夜救她可能是有目的，但是终归是欠了他的，将来无论如何都要归还。 璎珞打量了下周边的环境，此时正好碰到一个魔族的侍女端药进来。 对方见璎珞已经醒了，赶忙上前道：“姑娘昏睡了三日，可算是醒了。姑娘快将药喝了吧，会好得快一些。” 璎珞有些疑惑，这魔族的侍女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很好，但这是为什么？她是天族的人，与魔族处于对立面，她并不觉得她误闯魔界可以得到这等待遇。难道不应该是将她关起来，然后严刑拷打？ 但疑惑归疑惑，璎珞还是喝下了那碗药，并且问道：“你们魔君在哪里？” 那侍女回答：“魔君此刻应是在魔君殿中处理事务，姑娘可是要找魔君？” 这倒是更让璎珞疑惑了，她以为见魔君应该会很难，于是她便点了点头，道：“我想当面与魔君答谢。” “那我便带姑娘去魔君殿吧。” 番外之前尘旧事13 璎珞因为已经飞升成为神女，比仙的地位要高。在仙家众多、神女和上神居少的九重天，自然便成了令众仙家尊敬的神女。 更何况，璎珞是这么万年以来，唯一一个在进入了魔族的地界以后还能活着回来的。 不过，也不知为何，九重天上不久便流传出了这样一则谣言：魔帝冥夜喜欢上了神女璎珞，想要娶其为帝妃，但是却被拒绝了。 对于此事，神女璎珞也只是沉默，众人便也默认了。 而后，天族与魔族倒也相安无事了百年。 只是，两族之间的斗争已经持续了万年，百年以后，神魔两族便因一起小事端而正式拉开了序幕。 这一场战斗，双方都动了真格，这场战争也前所未有的巨大。涉及范围之广，耗时之长等都是前所未有的，被载入了神魔两族的史册之中。 也就是在这一场大战之中，双方死伤惨重，但凡有点实力的仙魔，几乎都在这场战争之中身陨了。而天族在这场战争之中处于弱势的地位，险些就要被魔族歼灭了。 关键时刻，有人献出一计，想利用神女璎珞来对魔帝冥夜造成重创。 而这些，璎珞知道以后极力反对。但是，当时天族真的太弱了，如若再不做点什么，天族必然会被神族所灭。这使得天族的有些仙家已经有些疯魔了，想要逼迫璎珞。 璎珞最后提出议和，并且自荐请去魔族议和。 她提出的议和，还是赢得了许多仙家的同意。璎珞自己也将其看做了必定要完成的使命，将其看得很重要。 两人再见之时，都已经成熟了不少。大概是因为经过了战争的洗礼，冥夜周身都沉稳了不少，眸中的狠厉也是越发地明显。而璎珞则是出落得越发美丽耀眼，但从前的娇俏却消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魔君，我代表天族来与魔族议和，希望两族之间能够和平共处。这是天族的诚意，还望魔君笑纳。”璎珞将手中的一副地图双手奉上。 那里面是天族请求议和所给出的地域，大约是天族十分之一的地域了，为了议和全都划分给魔族。 冥夜示意身边的属下将其拿上来，他的目光却一直在璎珞的身上。 几百年了，他以为自己能够忘却，而事实上他也确实很少记起。只是，他以为自己忘了，却在见到她的这一刻，那些曾经相处的点滴刹那间又全都记了起来。 而且，竟是无比的清晰，好似昨日才发生的。 他展开那副地图，看到那归于天族的十分之一的地域，轻笑道：“天族以为割让十分之一的地域，本尊便能答应议和了吗？若本尊想，整个天族都会寂灭。光是这点诚意，怕是不够吧。” 璎珞的心蓦地一沉，果然这议和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只是，在她听到他自称“本尊”的时候，她心中为何觉得失落。 “那么，魔君认为怎样才够诚意呢？”璎珞抬头直视着冥夜。 冥夜起身，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属下退出魔君殿。 那些属下很快便退了出去，待他们推出去顺道还将殿门关上以后，冥夜缓缓朝着璎珞走来。 他走到她的面前，俯低头看着她，眼中再没了往日的柔情，只带着些微的冷意。他道：“这几百年，你倒是变了不少。”变得越来越冰冷了。 璎珞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反问道：“魔君不也是变了不少？”至少看自己的眼神已经变了。 冥夜也笑了笑，只是笑意未曾达到眼底。 璎珞又道：“魔君还是说说你的条件吧。” “可本尊，却只想同你叙叙旧。”冥夜勾着唇角，有一丝邪魅。 璎珞愣了愣，这才是她所熟悉的冥夜，刚刚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温柔，竟是让她恍了眼。她有多久，未曾见到这样的冥夜了。 但是她的愣神也只是瞬间，之后她便冷笑道：“若这便是魔尊的条件，那我自会答应。若不是，那我拒绝。” 冥夜也冷笑道：“你倒是变得高傲起来了，不是来议和的吗？这便是你的诚意？” 璎珞深吸了一口气，轻笑道：“魔君不也说了，是议和，并非求和。” “本尊完全可以拒绝议和，若天族没有足够的诚意，那么还请璎珞神女回去吧。”冥夜知道她既然来了，就一定会达到目的再回去。 “你……”璎珞显然也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但很快便又克制了一下自己，心平气和道，“魔君说条件吧，究竟怎样才算足够诚意。” 冥夜笑了笑，道：“你先给本尊当一个月的侍女，本尊便答应与你议和。” “你……”璎珞又被气到了，看来这次冥夜是早就算计好了的。 璎珞思索了下，最终道：“好，我答应你。” “规矩还是同从前一样，你自己的房间想必你还记得。过去收拾一下吧，稍后倒杯茶来本尊寝殿。”冥夜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璎珞虽然生气，但也还是照做了。 …… “魔君，请喝茶。”璎珞将那杯茶递给冥夜。 冥夜看也没看一眼，直接道：“太烫。” 璎珞无语地抽了抽嘴角道：“说错了吧，分明是太凉。” 冥夜抬眼看了她一眼，勾唇笑道：“所以你还是要换。” 璎珞很明白，他就是想整自己。这套路都同从前一样，可这一次她却不会那么傻再去倒那么多杯茶了。 她直接如上次反抗一样，变出了一桌的茶具，然后泡了一百杯茶，淡淡道：“魔君，挑一杯吧。” 看她这样，冥夜却是被气笑了，道：“你倒是越发长进了。” “多谢魔君夸奖。”璎珞才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夸她。 冥夜挑了挑眉，“你以为本尊在夸你？” “难道不是吗？” 冥夜：“……”虽然无语，但还是挑了一杯，低头品了一口。 “几百年了，这手艺还是没有长进。”冥夜嫌弃地甩手将她变出来的东西全都变走了。 “这我就没办法了，毕竟我不爱喝茶。”璎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冥夜突然觉得，他将她找来做侍女，分明是来气自己的，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是，他选择死不认错。 “过来替本尊扇扇风吧。” “是。”璎珞直接变出一把芭蕉叶那么大的扇子。 冥夜：“……”差点没被气死。 最后还是直接施法将她那把扇子变小了，并且威胁道：“如果你不想徒手给本尊扇风，或者是被直接封了法术，本尊劝你还是老实点。” 璎珞撇了撇嘴，但这警告终于还是有点用处了。于是，她便老老实实替冥夜扇风了。 见她安分了，冥夜便也没有再找她的茬，斜躺在榻上继续看书了。在璎珞看不见的地方，他轻轻勾了勾唇角。 之后的这一个月，就像情景再现一般，冥夜将曾经两人相处的点滴又一一重现在两人的面前。 这让璎珞觉得，恍然间仿似真的回到了从前。两人之间没有横亘着两族之间的战争，但终究已成过往了。即便再如何相似，很多事情却也已经改变了。 冥夜拼命想将她拉回从前，而璎珞却努力无视那些从前。一个月，倒也过得飞快。 很快便到了真正议和的那日。 “一月之期已到，还请魔君守诺，答应议和。”璎珞直接道。 冥夜虽然失望，却也勾着唇笑道：“可以，本尊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璎珞本能地开始防备，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 冥夜笑得邪魅，“既然是议和，两族联姻才是最为可靠的吧。我要你嫁给我，这便是条件，也是唯一的条件。至于天族答应割让的那地域，本尊并不需要。” “你……”璎珞被惊讶到了，显然没有想到冥夜还会有后招。也没有想到，这一个多月，这是他唯一一句没有自称“本尊”的话。 “如何？本尊可以给你三日的时间考虑。”冥夜接着道。 “不必了，我答应你。”这想来是唯一能让两族和平共处的条件了。 冥夜心里很是开心，但在看到她的面无表情时，却又十分地失落。 “为了天族，你不后悔吗？”冥夜还是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看待的。 璎珞轻笑道：“我没得选择，不是吗？” 冥夜心里明白，也没再开口了。但他其实想说一句：你可以选择喜欢上我。 “所以，我不会后悔。”璎珞又道。 冥夜看着她，眼中的深沉让璎珞觉得压抑。她不想他一直这样，不想他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如果有可能，她更希望他像从前一样，用那般温柔的眼神看自己。又或者，是用戏谑的眼神看自己。 总之，不是现在的眼神。 他险些就要放弃了，放弃拿议和的事情逼她嫁给自己。但是，冥夜心里却清楚，他这一生都不可能轻易放过她了。只要她嫁给自己了，那么他便会努力让她喜欢上自己。 两人之间的约定便这么定下了，只是，璎珞没有想到，她来议和的这件事情竟从始至终是个局。 番外之前尘旧事14（完） 璎珞和司命二人，之所以修行已经到达了上神的等级，但却迟迟没有飞升。其实，是因为两人身上的执念都太重了。 如今飞升了，也是因为身上的执念终于消散了。 只不过，一个是因着执念满足而飞升，另一个则是终于放下了执念。 冥夜和璎珞的婚期很快便到了，这场婚礼因着神魔两族都十分强大，所以举办的婚礼自然也十分盛大。又因着此次联姻象征着两族之间的和平，双方便也都举办得十分盛大壮观。 是以，这场婚礼倒是空前盛大，人间是十里红妆，到了这边估计是十万里红妆。 不过，也因着两族都将这场婚礼看得十分重要，倒是各种礼节都不落下，都在往复杂方面办。 等到洞房花烛夜的时候，都快天明了。不过，两人都没有睡意，在一番巫山云雨之后，相互拥着开始闲聊了。 璎珞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会变成苏煜？”这是她一直以来想问的，但都没有机会开口。 一来是冥夜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二来也是因为璎珞后来自己忘记了。 “在我毁了那个空洞之后，我的灵魂就脱离了身体，破碎成碎片以后分散在了四海八荒。这万年来，我一直都在修补自己的灵魂。” “我自行修补了万年之久，才大致将自己的魂魄修补好了大半。但那个时候，我并没有记忆，一直处于虚空之中。直到……你选择了下凡历劫。” “我的灵魂是跟着你一起下凡的，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后便变成了苏煜。” 璎珞思索着，也觉得奇怪，道：“难道是司命写得太像你了，所以吸引了你的魂魄？”她目前也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冥夜轻笑道：“或许吧，不过我更相信命中注定的。”其实，他知道。应该是她的身上有自己的那道法力禁锢，所以他才会跟着她一起下凡。 “也只有你，才会让我在结束了第一世以后并没有直接回去。”璎珞也有些相信这是命中注定的。 “司命谱写人间命格，他可以把握大致的情况，却不能把控人的性格。苏煜虽然是他笔下的一个人物，但是苏煜身上却也有我的性格。所以，在第一世苏煜认识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是苏黎之后，他便会不择手段，想尽一切办法将其复活。” “所以，他开启了上古禁术，而那代价却让我能加快速度补齐魂魄，提前苏醒。”冥夜将一切娓娓道来，他很庆幸他还能与她在人间有一段姻缘。 也正是因为这段姻缘，让他们提前见面了。 璎珞的视线有些模糊，带着哭音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那么多的苦。” “乖，只要你从此以后都待在我的身边就好。”冥夜安慰道。 但是看到璎珞泪眼朦胧的样子，特别的诱惑，于是将她压在身下，又是一阵缠绵。 …… 百年以后，璎珞为冥夜生下了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是一对兄妹。 令他们感到惊喜的是，他们长得同璎珞和冥夜在人间生的那一双儿女长得一模一样，就连长开以后性格也极其相似。这令夫妻二人又惊又喜，没有想到竟会这么有缘。 后来，璎珞去冥界问了一下。 他们的灵魂还真的是就是他们在人间的那一双儿女。 说是因为他们二人的魂魄都带着点仙魔之气，而且还去不掉了。即便投胎以后，普通人也会因为生产而承受不住，索性便直接投胎到神魔界了。 但又因为他们身上又有仙气又有魔气的，于是十殿阎王索性做主将他们投身到璎珞的肚子里。 据说，这魔族公主和魔族皇子二人，在从自家母妃肚子爬出来的时候，身上自有一种神魔力量。 魔族皇子身上魔力更多一些，而魔族公主则仙气更多一些。令众人感到惊讶的是他们身上那仙魔之气不但不互相排斥，而且力量还比一般的纯仙胎或者纯魔胎要更强一些。 两兄妹的性格差异也很大，魔族皇子沉稳内敛，眉眼之间更像魔帝冥夜。而魔族公主则是个闯祸精，虽然长得像璎珞上神，但是性格太过闹腾了。 还未过百岁，便将九重天上的某位太子给打了，虽然那太子的法力更高超一点，最后还是反揍回来了。但是，自此以后，她闯祸精的名声就打响了。 六界的人几乎都多了个心眼，但凡碰到这位小祖宗，皆是绕着走。谁让这小祖宗不仅实力强，背后的后台也极硬啊。想想看，她父君是魔族的魔君，母妃又是魔族的帝妃，而且还是九重天上为数不多的上神之一。 惹了这位祖宗，基本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所以，后来，只要有这位小祖宗出现的地方，方圆百里开外，空无一人。 她也只有在她的哥哥魔族皇子，说是自己的父君母妃面前才会收敛一些。除此之外，这四海八荒之内，似乎只有天族太子惹得起她。 以致于，她每每无聊了以后，便会去到九重天上，找那天族太子的茬。她是这么想的，无论如何，反正有司命罩着。于是，天上人间，此小祖宗几乎是横着走。 不过，虽然找天族太子的茬，但结果往往只有她挨揍的份儿。于是，某人越发不服气，便越要去找天族太子的茬儿。 某日，她又来到了九重天上，先去找了司命，想看看他究竟是怎么编写人间命格的。 但这日，司命碰巧不在，他去了某处仙山找一种材料去了。 于是，这位小祖宗开始翻看起司命谱写的那些命格了，每每看到那些情爱之类的，她就觉得奇怪。觉得这人间的情爱怎么都如此惨烈，再对比自己父君和母妃的爱情，更加觉得好惨烈。 然后，她就手痒的添上几笔了，在最后某男子幡然醒悟终于发现原来自己爱的是谁，然后回去找爱人了。 又或者是某个要拆散人家的大魔头终于醒悟了，最后成全了那对相爱的恋人，然后他自己出家了。 总之，她闲着无聊改了许多结局。 改完以后，还颇为满意的瞟了几眼，然后心满意足地去找天族太子了。 没想到，今日来却扑了个空，本以后他只是刚好不在，她便已经打算打道回府了。 但是，在半路上突然听到两个仙娥的对话，“唉，你听说了吗，太子殿下前两日刚刚下凡历劫去了。” “殿下才一千岁刚成年而已，为何这么急着要下凡历劫去啊？” “谁知道呢，没准是为了躲那魔族的小公主。” “这倒是挺有可能的，毕竟是魔族公主，太子殿下应该也不好说什么。或许就是因为那魔族公主，所以下凡躲清静了。” “这还真有可能。” “……” 这小祖宗躲在草丛里，正好听了个墙角。不过听得她有点生气，暗道：好你个墨青，竟然为了躲我下凡去了。 她也要下去好好找他算算账，不过她转而又想到：听说，神仙下凡历劫，记忆都是被封印起来的。 也就是说，她此刻下去，碰到的墨青应当是不认识她的。小祖宗顿时开心了不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也打算下凡去了。 不过，在下凡之前她还是得去司命那里看看，司命是怎么谱写墨青在人间的命格的。 …… 此刻，魔界之中，璎珞看着自家儿子正在书案上看书，慈爱的笑了笑。 她走上前去，将手中的糕点放到一旁，道：“凌儿，休息一会儿吧，吃块糕点。” “谢谢母妃。” 璎珞又往四周看了看，皱眉道：“你妹妹呢？”自家女儿可会闹腾了，一个没看好，转眼便不见了。 瑜凌水灵的眼睛闪了闪，道：“估计又去找天族太子的麻烦了吧，娘亲你就别担心了，君若叔叔会看好她的。” 璎珞想了想，也是，便放下心来了。 陪自家儿子说了会儿话，便去找自家夫君了。 璎珞和冥夜如今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但是两人之间还是颇为浪漫，还会出魔界去四海八荒游玩。 而在此期间，尚且还未成年的魔族皇子瑜凌便惨了，自家父君的所有事物都会交到自己的手中，委实是对他的摧残。 每次他反抗了，他父君总会幽幽地说：“凌儿，你迟早有一天是要接手这些的，父君这也是为你着想。” 然后，最后那些事务还是会落到自己手上。瑜凌表示，这绝对是自家父君对自己的摧残，他还能不知道父君心里想什么？ 主要是魔族之中，目前也唯有瑜凌的实力比较强大。如今他还尚未成年便已经比同龄人要强上许多，甚至比某些已经成年的魔还要强。 由此可见，等他再长大一些，应当会像他父君那般厉害了。 瑜涵那个小祖宗，倒是三日了还没有回来，璎珞难免有些担心。但是，瑜涵也并未遇到危险，只是自家闺女在外头，她总是怕她又闯祸了。 冥夜安慰她道：“别担心了，涵儿不会有危险的，她身上有我设的保护罩。更何况，涵儿那小魔头，谁敢欺负她。” 璎珞轻笑，道：“说得也是。” 冥夜将她拥在怀中，道：“三日后，我们去西海游玩吧，顺便抓几条鱼来烤着吃，如何？” 璎珞有些无语，道：“你又想把事务都交给凌儿？” “他需要多多锻炼嘛，不然我们去人间也好，怎么样？” 璎珞笑着摇了摇头，道：“都听你的。” “那我们便去完西海再去人间好了。” 璎珞：“……”自家夫君老喜欢带着自己往外跑，该怎么办？ 番外 不过，也因着两族都将这场婚礼看得十分重要，倒是各种礼节都不落下，都在往复杂方面办。 等到洞房花烛夜的时候，都快天明了。不过，两人都没有睡意，在一番巫山云雨之后，相互拥着开始闲聊了。 璎珞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会变成苏煜？”这是她一直以来想问的，但都没有机会开口。 一来是冥夜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二来也是因为璎珞后来自己忘记了。 “在我毁了那个空洞之后，我的灵魂就脱离了身体，破碎成碎片以后分散在了四海八荒。这万年来，我一直都在修补自己的灵魂。” “我自行修补了万年之久，才大致将自己的魂魄修补好了大半。但那个时候，我并没有记忆，一直处于虚空之中。直到……你选择了下凡历劫。” “我的灵魂是跟着你一起下凡的，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后便变成了苏煜。” 璎珞思索着，也觉得奇怪，道：“难道是司命写得太像你了，所以吸引了你的魂魄？”她目前也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冥夜轻笑道：“或许吧，不过我更相信命中注定的。”其实，他知道。应该是她的身上有自己的那道法力禁锢，所以他才会跟着她一起下凡。 “也只有你，才会让我在结束了第一世以后并没有直接回去。”璎珞也有些相信这是命中注定的。 “司命谱写人间命格，他可以把握大致的情况，却不能把控人的性格。苏煜虽然是他笔下的一个人物，但是苏煜身上却也有我的性格。所以，在第一世苏煜认识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是苏黎之后，他便会不择手段，想尽一切办法将其复活。” “所以，他开启了上古禁术，而那代价却让我能加快速度补齐魂魄，提前苏醒。”冥夜将一切娓娓道来，他很庆幸他还能与她在人间有一段姻缘。 也正是因为这段姻缘，让他们提前见面了。 璎珞的视线有些模糊，带着哭音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那么多的苦。” “乖，只要你从此以后都待在我的身边就好。”冥夜安慰道。 但是看到璎珞泪眼朦胧的样子，特别的诱惑，于是将她压在身下，又是一阵缠绵。 …… 百年以后，璎珞为冥夜生下了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是一对兄妹。 令他们感到惊喜的是，他们长得同璎珞和冥夜在人间生的那一双儿女长得一模一样，就连长开以后性格也极其相似。这令夫妻二人又惊又喜，没有想到竟会这么有缘。 后来，璎珞去冥界问了一下。 他们的灵魂还真的是就是他们在人间的那一双儿女。 说是因为他们二人的魂魄都带着点仙魔之气，而且还去不掉了。即便投胎以后，普通人也会因为生产而承受不住，索性便直接投胎到神魔界了。 但又因为他们身上又有仙气又有魔气的，于是十殿阎王索性做主将他们投身到璎珞的肚子里。 据说，这魔族公主和魔族皇子二人，在从自家母妃肚子爬出来的时候，身上自有一种神魔力量。 魔族皇子身上魔力更多一些，而魔族公主则仙气更多一些。令众人感到惊讶的是他们身上那仙魔之气不但不互相排斥，而且力量还比一般的纯仙胎或者纯魔胎要更强一些。 两兄妹的性格差异也很大，魔族皇子沉稳内敛，眉眼之间更像魔帝冥夜。而魔族公主则是个闯祸精，虽然长得像璎珞上神，但是性格太过闹腾了。 还未过百岁，便将九重天上的某位太子给打了，虽然那太子的法力更高超一点，最后还是反揍回来了。但是，自此以后，她闯祸精的名声就打响了。 六界的人几乎都多了个心眼，但凡碰到这位小祖宗，皆是绕着走。谁让这小祖宗不仅实力强，背后的后台也极硬啊。想想看，她父君是魔族的魔君，母妃又是魔族的帝妃，而且还是九重天上为数不多的上神之一。 惹了这位祖宗，基本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所以，后来，只要有这位小祖宗出现的地方，方圆百里开外，空无一人。 她也只有在她的哥哥魔族皇子，说是自己的父君母妃面前才会收敛一些。除此之外，这四海八荒之内，似乎只有天族太子惹得起她。 以致于，她每每无聊了以后，便会去到九重天上，找那天族太子的茬。她是这么想的，无论如何，反正有司命罩着。于是，天上人间，此小祖宗几乎是横着走。 不过，虽然找天族太子的茬，但结果往往只有她挨揍的份儿。于是，某人越发不服气，便越要去找天族太子的茬儿。 某日，她又来到了九重天上，先去找了司命，想看看他究竟是怎么编写人间命格的。 但这日，司命碰巧不在，他去了某处仙山找一种材料去了。 于是，这位小祖宗开始翻看起司命谱写的那些命格了，每每看到那些情爱之类的，她就觉得奇怪。觉得这人间的情爱怎么都如此惨烈，再对比自己父君和母妃的爱情，更加觉得好惨烈。 然后，她就手痒的添上几笔了，在最后某男子幡然醒悟终于发现原来自己爱的是谁，然后回去找爱人了。 又或者是某个要拆散人家的大魔头终于醒悟了，最后成全了那对相爱的恋人，然后他自己出家了。 总之，她闲着无聊改了许多结局。 改完以后，还颇为满意的瞟了几眼，然后心满意足地去找天族太子了。 没想到，今日来却扑了个空，本以后他只是刚好不在，她便已经打算打道回府了。 但是，在半路上突然听到两个仙娥的对话，“唉，你听说了吗，太子殿下前两日刚刚下凡历劫去了。” “殿下才一千岁刚成年而已，为何这么急着要下凡历劫去啊？” “谁知道呢，没准是为了躲那魔族的小公主。” “这倒是挺有可能的，毕竟是魔族公主，太子殿下应该也不好说什么。或许就是因为那魔族公主，所以下凡躲清静了。” “这还真有可能。” “……” 这小祖宗躲在草丛里，正好听了个墙角。不过听得她有点生气，暗道：好你个墨青，竟然为了躲我下凡去了。 她也要下去好好找他算算账，不过她转而又想到：听说，神仙下凡历劫，记忆都是被封印起来的。 也就是说，她此刻下去，碰到的墨青应当是不认识她的。小祖宗顿时开心了不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也打算下凡去了。 不过，在下凡之前她还是得去司命那里看看，司命是怎么谱写墨青在人间的命格的。 …… 此刻，魔界之中，璎珞看着自家儿子正在书案上看书，慈爱的笑了笑。 她走上前去，将手中的糕点放到一旁，道：“凌儿，休息一会儿吧，吃块糕点。” “谢谢母妃。” 璎珞又往四周看了看，皱眉道：“你妹妹呢？”自家女儿可会闹腾了，一个没看好，转眼便不见了。 瑜凌水灵的眼睛闪了闪，道：“估计又去找天族太子的麻烦了吧，娘亲你就别担心了，君若叔叔会看好她的。” 璎珞想了想，也是，便放下心来了。 陪自家儿子说了会儿话，便去找自家夫君了。 璎珞和冥夜如今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但是两人之间还是颇为浪漫，还会出魔界去四海八荒游玩。 而在此期间，尚且还未成年的魔族皇子瑜凌便惨了，自家父君的所有事物都会交到自己的手中，委实是对他的摧残。 每次他反抗了，他父君总会幽幽地说：“凌儿，你迟早有一天是要接手这些的，父君这也是为你着想。” 然后，最后那些事务还是会落到自己手上。瑜凌表示，这绝对是自家父君对自己的摧残，他还能不知道父君心里想什么？ 主要是魔族之中，目前也唯有瑜凌的实力比较强大。如今他还尚未成年便已经比同龄人要强上许多，甚至比某些已经成年的魔还要强。 由此可见，等他再长大一些，应当会像他父君那般厉害了。 瑜涵那个小祖宗，倒是三日了还没有回来，璎珞难免有些担心。但是，瑜涵也并未遇到危险，只是自家闺女在外头，她总是怕她又闯祸了。 冥夜安慰她道：“别担心了，涵儿不会有危险的，她身上有我设的保护罩。更何况，涵儿那小魔头，谁敢欺负她。” 璎珞轻笑，道：“说得也是。” 冥夜将她拥在怀中，道：“三日后，我们去西海游玩吧，顺便抓几条鱼来烤着吃，如何？” 璎珞有些无语，道：“你又想把事务都交给凌儿？” “他需要多多锻炼嘛，不然我们去人间也好，怎么样？” 璎珞笑着摇了摇头，道：“都听你的。” “那我们便去完西海再去人间好了。” 璎珞：“……”自家夫君老喜欢带着自己往外跑，该怎么办？ 不过，也因着两族都将这场婚礼看得十分重要，倒是各种礼节都不落下，都在往复杂方面办。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