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武道行天录》 引子 宇宙洪荒天地万物皆能衍生灵智,小到芥子虫蚁大到日月星辰,无非是时间罢了。 在一片茫茫的空间之中,一道神志懵懂着看向自己的身躯之上,继而感到一股冰冷之意。 那道神志沉吟许久,直到远方一块陨石向自己飞来,又过片刻,那块陨石燃起绚丽的火光向着无尽苍茫飞去。 《武道行天录》引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 小镇 青瓦镇,坐落在大靖国偏北部,隶属于大靖北去的咽喉要道,小镇千多户人家,倒也是热闹非凡。 前两年也不知道北邻的馥离国抽的什么风,不顾两国千年交好之谊硬是举兵南侵。 在攻破大靖边关青风城之后还没等大军深入,便被反应神速的大靖国委派上将军邓力夫带兵驱逐出国境。 如今两国兵马都在青风城北对峙。按理说大靖借此机会打一场护国反击之战正是理所应当,可不知为何大靖不打,馥离国是你不打我也不打但是就是不撤军。 就这样,两国的兵马在青风城外僵持着。 青瓦镇作为南下的咽喉之地,战乱一起那是人心惶惶,不少大户都拖家带口的跑路去了。 可过了些时日听说上将军邓力夫大破馥离国大军,拒馥离国大军与国境之外,这小镇才渐渐恢复往日的繁华。 青瓦镇镇南多为大户人家及官家庙堂,镇北大都是一些贩夫走卒和本镇农夫。 此时镇北一条陋巷之中一个少年飞快的跑着,手里拿着破布袋,布袋补丁的缝隙中隐隐有黄土洒落。 只见这个少年长得眉清目秀,一张脸棱角分明,脚步飞快,一顿小跑跑到一间院落里,站在院子里高喊道:“小泥巴快把水端来。”说完就把手里的袋子扔到地上,喘着粗气。 “来了来了”,随着清脆的喊声,从屋里跑出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大概有七八岁,穿着一件青布棉袄,上面打着补丁,洗的泛白,却也是显得干净整洁。 小姑娘蹦蹦跳跳跑到少年跟前委屈说道:“范遥,你又要抹墙啊? 去年你就抹来着,结果一到入冬你抹的泥巴全掉了,屋子里四处透风,娘又病在炕上起不来。 要不是张婶和刘叔他们过来,点的篝火和泥帮咱们把墙抹上,去年冬天说不上怎么过呢。” 范遥尴尬一笑说道:“去年我不是没经验吗?一是水放多了,二是我少放了一样东西。” 说完从地上拿起一把稻子杆,“看到没,这东西也叫泥筋,和泥的时候放进去,这样冬天冷的时候泥巴也不会掉下来,当然水也要放的不多不少,去年和泥水放多了”。 小姑娘走到少年面前,面带幽怨道:“范遥你变了,刚到我家的时候你叫我妮妮小姐,爹没了你叫我妮妮。这次娘刚走没多久,你就叫我小泥巴了,再过些日子你会不会把我当成泥巴扔掉啊。” 小姑娘说完委屈的不得了。 名叫范遥的少年急忙扔掉稻草,弯下腰用手轻轻搂过小姑娘说道:“怎么会把妮妮大小姐当成泥巴呢?我当年来到青瓦镇,要是没有遇到李叔李婶,我想我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所以啊,你范大哥是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来,看你范哥哥把墙抹好然后带你去捡秋荒去。” “好啊好啊,遥哥我要吃烤红薯。”小姑娘开心的喊道。到底是个孩子,悲伤走的也快。 名叫范遥的少年微微一笑,便开始和泥抹墙。 家里的两间房都是土坯房,风吹雨淋的,夏天太阳再一暴晒墙就会开裂,到秋天一定是要抹墙的以便过冬。 范遥今年十四岁了,流浪到青瓦镇时也就是十二岁。 十多岁大的孩子,站在李妮爹娘开的馄饨铺子门口就是看着咽口水。 李妮她娘看着可怜就给孩子盛了一碗馄饨,范遥接过馄饨却没吃。 把馄饨放在桌子上,拿起抹布就开始帮忙收拾铺子,收摊的时候又扫地摆桌子,都忙完了才端起馄饨,狼吞虎咽的吃的那叫一个香。 等吃饱了,跟李妮她娘道了谢,离开了铺子。 第二天范遥就去河里抓鱼,抓了几条鱼,挑出来几条小的,拿去酒楼换了个馒头,大的就给妮妮娘送了过去。 妮妮她娘也没客气,接过鱼就对范遥说:“以后接着来帮忙吧,馄饨管饱”。 范遥眼睛微红,点点头答应下来。 妮妮她爹在一旁说道:“小娃娃不要哭,靠着手脚吃饭不丢人。” 如此就是一年多过去,去年冬天,妮妮她爹染上肺疾没挺过冬天就过世了。范遥抗的棺材,那年妮妮才七岁。 今天春天妮妮的娘又染上风寒,范遥就一个人支撑着馄饨铺子。 早上卖馄饨,下午去打零工,每天赚的钱都去给妮妮她娘抓药,却是杯水车薪,到后来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人却是没救回来。 妮妮她娘就快撒手人寰的时候,一只手拉着李妮,另一只手拉着范遥却已是说不出话来,范遥和小妮妮都哭花了脸。 范遥低头轻轻说道:“李婶,你放心,妮妮我会照顾好,以后她就是我的亲妹妹。 我会抓鱼做馄饨,一定把妮妮养的漂漂亮亮的,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 妮妮她娘没等把话听完就咽了气。可怜李妮八岁大的孩子就没了爹娘,小姑娘悲伤了好久好久。 在那之后范遥就早上卖馄饨,下午就在镇子外的小河里抓鱼,留两条给妮妮吃,其余的卖了贴补家用。 就这样不是兄妹的兄妹在一起过了近一年。 小妮妮想爹娘的时候范遥就在旁边哄着,说:“李叔李婶心肠好,阎王爷肯定让你爹娘投个好胎,这时候说不定在哪享福呢。” 小姑娘就问:“范遥你的爹娘呢?怎么不见他们管你啊?” 范遥叹口气道:“我家原住在青风城,我爹是风青城都尉,我娘也是一校尉。 馥离国大军偷袭风青城时,我爹娘都战死了,我爹的一个亲兵带我逃了出来,我记得他,他叫吴老成,跟在我爹后面天天笑眯眯的。 他带着我逃出了城,遇到馥离国的小队追兵要屠掉一个村子。 他把我放在一个干草堆后面自己就冲了过去,回来的时候一身血,还跟我说,小范遥,你别看我这么惨,那一小队敌军比我惨十倍。 就这样,到了晚上他就不行了,临死的时候说对不起我爹,要我好好活着,说完就咽气了。 你说他傻不傻,那队追兵至少有二十几人,他就那么冲上去了。” “范遥,原来你也这么可怜啊,以前怎么不见你说过啊? 咱们以后不要说这些事了,以后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娘教过我做女红,等我长大了我来照顾你,你说好不好?”小姑娘安慰道。 “好啊,那妮妮要听话,饭要多多的吃,这样长的才快啊。” “好的呢!”小姑娘开心说道。 从此以后,兄妹二人都默契的不提爹娘的事,嘴上不说心里想不想那就不知道了。 院子里的两间土房范遥足足抹了一小天,关键是妮妮大小姐叉个腰在那里指指点点,“范遥这边高了,范遥这边厚了些,范遥你行不行啊?我爹爹抹的墙那叫一个光滑如镜,苍蝇落上去都站不住脚”。 眼看天色渐晚,范遥急忙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叫着妮妮捡秋荒去了。说再不去,地里的红薯白薯什么的就都叫别人捡走了。 小姑娘兴高采烈的跟在范遥后面,一个劲的嚷嚷晚上要吃三个烤红薯,范遥连声答应,心里明白,再不转移小姑娘的注意力那几面墙要抹到地老天荒。 镇外的庄稼大都已经收割完了,已经收割完的地里有一些遗漏的农物,特别是镇里的大户人家,上千亩地也收拾不那么干净便随它去了。 范遥带着小姑娘来到了地里,妮妮眼睛尖,眼看着地头上散落着几个红薯,便高高兴兴的跑过去。 刚要伸手去捡,就听见一声大喊“不要偷我们的红薯”。 话音刚落一个小胖子就跑了过来,伸手就要推开妮妮,眼看妮妮是个小姑娘就把手收了回来,身子却一扑,趴在那几个红薯上面,大喊道“高老大,有人要偷咱们的红薯啊。”说完就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大哭起来。 “谁敢偷我们的红薯?” 随着喊声跑过来一个短发少年,个子跟范遥差不多,衣服上的补丁五颜六色的,脸上脏兮兮的眼睛却大大的很有神,一头短发高高的鼻梁,很是有几份英气逼人。 范遥刚要开口解释,那短发少年一拳就打了过来,范遥躲避不及鼻子实实在在的挨了一拳,范遥感觉鼻子一阵酸痛,接着感到一股热流淌出,已是被打的鼻孔流血。 范遥登时被激起一身火气,脑袋一低身子窜出去,一头顶在那个高老大的身上,两只手也胡乱打去,不知道打到了那短发少年的什么地方,那个叫高老大的少年一声尖叫,一脚踹在范遥肚子上。 范遥一发狠,双手牢牢的抓住高老大的一条腿自己也向后倒去,高老大挣不脱也跟着一起倒地,二人交错在上互相饱以老拳,打的不亦乐乎。 在另一边小姑娘妮妮哪看过这场面,张大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那个小胖子看看互殴不止的二人,便向小姑娘走去。范遥听到妮妮的哭声,双臂护着头转眼看去,看到小胖子向妮妮走去不由得大急喊道:“小胖子!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就听见身边也传来一声大喊:“刘传真,别欺负小孩子。”却是那个叫高老大的少年喊的。 小胖子愣在原地,看看扭打在一起二人,又看看小姑娘,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边哭边说道:“我看小姑娘看着害怕,想带她走远点,你们冲我喊什么啊,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我怎么会欺负她啊?把我刘传真当成什么人了?” 胖子哭的这个伤心。让小胖子这么一打岔,二人也就没了打架的心气,一左一右躺在地上呼呼喘着气。 范遥用手捂着鼻子,眼眶肿起老高。那个叫高老大的嘴角、额头一片紫青,可见两人这场架是半斤八两谁也没占到便宜。 那边小姑娘小胖子也早已不哭了,在一边大眼瞪小眼看着躺在地上的二人。 休息片刻,高老大当先站了起来,捂着额头呲牙咧嘴说道:“我看这件事可能是个误会,但是那堆红薯确实是我们先挖到的,我让小胖子看着,想再去地里挖点,听见他大喊就跑回来,看到他哭我就急了。就是这样,不好意思,打了你一顿”。 范遥捂着鼻子,听到这里不禁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和妮妮来捡秋荒,看到地里有几个红薯,旁边也没有人就以为是没主的呢。 刚要捡,这个胖子就跑了出来,红薯是你的你就好好说呗,没说两句话就哭上了,然后你就来了。 再者说,什么叫你打了我一顿?除了这鼻子是你偷袭的不算,看看咱俩谁伤的惨?还有啊,讲道理懂不懂?哪有一上来就打打杀杀的?” 高老大一听范遥这么说瞪了小胖子一眼,嘴上却是不依不饶:“谁不想讲道理了?这不是小胖子一哭我着急了吗?还有你打架就打架,两只手乱抓什么啊?” “呦呵,打架还有哪能打,哪不能打的规矩吗?” “别人没有,我这就有”。 眼看着两人又要拉开架势重新切磋,这时传来小姑娘怯怯的声音“范遥,我饿了,不要打了好不好”。 范遥看向叫高老大的短发少年说道:“你怎么说?” 高老大说道:“好了好了,不打了,小妹妹都饿了。这样,这堆红薯给你四个,算是我不分青红皂白,认个错先,怎么样?” 范遥见那少年也算光明磊落,于是就点点头道:“好吧,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这几个红薯我收下了。” 说完就捡起几个红薯,向叫高老大的少年和小胖子点点头,牵着妮妮的小手向镇内走去。 “切!“高老大翻个白眼也没说什么,带着小胖子拿着剩下的红薯走向另一条回小镇的路。 回到家里,范遥让小姑娘温习学塾里的功课,自己就开始烤红薯。 烤红薯的工具也简单就是几块破青砖和一些柴火。 小姑娘一边看着书一边偷瞄着火苗上的红薯,忍不住时还咽口口水。 终于等到范遥高喊一声“开饭了”,马上扔下书本兴冲冲跑过去,伸出小手拿起一只烤红薯,左手转到右手,又从右手转到左手,小嘴还一个劲的吹着气。 范遥微笑道:“小心点,别烫到,算了还是我帮你吧。” 说完,帮小姑娘把红薯扒去了皮。红薯烤完之后看着黑乎乎的,但只要扒掉外面那层皮就不一样了,小姑娘接过扒了皮的红薯,用嘴吹着热气,用手捧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过红薯,范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这时小姑娘揉着眼睛说困了,范遥就把小姑娘抱到里屋的炕上,给小姑娘盖好被子。 把妮妮哄睡着,范遥来到了外屋,范遥用木凳简单的搭了个小床,睡在靠近门口的地方。 范遥忙乎了一天,早晨卖混沌,又抹了大半天的墙,还在镇外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实在是累的不行,躺下就沉沉睡去。 睡梦中,范遥似乎又梦到了青风城,又梦见了爹和娘,梦见爹娘一身铠甲走出家门时,回头看向自己那不舍的眼神,也梦见吴老成手里提着长刀,骂骂咧咧的头也不回的冲向那队追兵。 第二章 初始 第二天,天蒙蒙亮范遥就早早的醒了过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得去馄饨铺子忙活去了。 说是铺子其实就是在街边的空地上搭个帐篷,一张面案一口大锅,三两张桌子再加上几条长凳,这就是馄饨铺子的全部家当。 范遥打开房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范遥急忙闪身出了屋子把房门关好。 院子里湿漉漉的,看来昨夜是下雨了,房檐还在滴着水,雨应该下得不小。范遥昨日太过疲惫睡得沉竟是没发觉。 挑起装食材的两个木桶,刚一打开大门就从外面跌进两个人来,范遥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昨天打架的两个人,小胖子刘传真短发英气的高老大。 只是这时高老大被小胖子抱在怀里双目紧闭脸色潮红,刘传真转头一看顿时大喜:“范……范……”,显然是没记住范遥的名字。 范遥道:“我叫范遥,你们怎么了?” 小胖子赶紧说道:“范遥,快帮帮我们,高老大昨夜发烧半夜胡言乱语的,现在人都不醒了啊。”说完嘴一就撇。 “不许哭”。范遥急忙喊道,昨天就是这小胖子大哭惹的祸。 看着二人一身湿漉漉的衣服问道:“昨夜淋雨了?怎么不找地方避雨呢?” “刚到这镇子,地儿不熟,刚开始躲在镇外一间破庙里面,后来又来了几个汉子,高老大说看着不像好人就带我跑了出来,走着走着高老大就晕倒了,我看他身子冰凉就抱着他躲在这门檐下,没想到是你家啊。” “好了,别说了,快进屋子,我先给他熬一碗姜汤,轻一些别吵醒妮妮。” 范遥跟刘传真一起抬着高老大就向屋子走去。 这时妮妮早已经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小丫头睡眼朦胧的打开房门问道:“范遥,怎么了?这么吵啊!” “妮妮快来帮忙,昨天被我打的高老大内伤发作晕倒了。”范遥喊道。妮妮和胖子一起翻了个白眼。 三个人七手八脚的把高老大抱上了炕,小姑娘把被子给高老大盖好,范遥又给熬了一碗姜汤让小姑娘喂高老大。 “我去药铺给他抓点药,你们看好他。”范遥说着就要出去,想想又不放心妮妮,刚到门口又回头喊道:“胖子你跟我一起去。” 看见小胖子正蹲在墙角抱着膀子哆嗦呢。 范遥摇摇头道:“还是算了。胖子,你跟我去院子里的厢房,那里有我平时穿的衣服,你赶紧换上。” 小胖子答应一声,跟着范遥走出屋子直奔厢房而去。 范遥出了院子,一路小跑先来到馄饨铺子,馄饨铺子就在镇北菜市场的边上,铺子旁边就是卖豆浆油条的張婶。 “張婶,麻烦你告诉那些来吃馄饨的,就说我家里有点事今天不卖了,代我给他们道个歉。”范遥向張婶喊道。 “怎么了范遥,是小妮妮有什么事了吗?”張婶急忙问道。 “不是,是家里来个客人染上风寒,張婶你不用担心。”范遥向張婶挥挥手便向药铺跑去。 到了药铺,抓什么药范遥已是轻车熟路,妮妮她娘得病的那段时间都是范遥跑来跑去的,早上卖馄饨,收了摊子就抓药回家给妮妮娘熬药,大家都说妮妮她娘有福了,丈夫没了老天又给个儿子。 药铺掌柜一边抓药一边埋怨范遥,说天冷了咋不给妮妮多穿件衣服?范遥苦笑着只好又解释了一遍。 范遥拿着药跑回家,一进门看见妮妮正在用湿布巾给高老大敷着额头,小姑娘照顾病人也是经验多多。 小胖子刘传真穿着范遥的衣服在一旁急的走来走去,刘传真虽然胖但是比范遥矮了不少,衣服倒也凑合着能穿。 熬过了药喂着高老大喝下去,过了一会儿高老大额头就已轻微见汗,脸也不那么红了。 范遥就让李妮去学塾读书,嘱咐道:“路上去張婶那里拿碗豆浆喝了,帐我明天去结”。 小姑娘拖拖拉拉的,一会儿说范遥和刘传真两个男人不会照顾病人,一会儿又说天天早上不是油条就是豆浆吃腻了,反正就是不想去读书。 范遥跟李妮说道:“妮妮啊,你范哥哥愿望就是将来到镇上的衙门当差,没有学问可做不来的,可我听先生授课是真听不明白啊,只有妮妮大小姐听完先生讲的再回来教我,我才能听懂啊,以后我能不能去衙门当差就全靠妮妮大小姐了。” 李妮这才不情不愿的拿着书去学塾了。 李妮一出门刘传真就向范遥竖起大拇指,满脸的佩服。 屋子里就剩下三个人,高老大还没醒,尴尬片刻还是范遥先开口:“我在镇子里从没看见过你们俩,你们是从哪来的啊?” 小胖子刘传真叹口气说道:“我叫刘传真,我家是京城的。我跟家里怄气就跑了出来,半路上带出来的钱花光了,饿极了就抢了两个馒头被一群人追着打,高老大拿着把破木棍把我救了出来。 高老大说我很了不得,一边挨着打一边还能吃下去两个馒头,让我以后跟他混了。”说到这小胖子裂开嘴笑了笑。 “就这样,走着走着就遇到你们了。这一路上高老大总是护着我,知道我能吃,弄到吃的总是可着我先来,遇到欺负人的他总是先冲上去,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让我先跑他挡在后面。反正我已经把他当成亲哥了,这辈子都是。” 小胖子说完就坐在炕边,在那静静的看着高老大。 小胖子说的这些范遥深有体会。吴老成为救村子百姓战死以后,小范遥用吴老成的佩刀足足挖了一天,才挖出来一个够掩埋吴老成的坑。 埋下吴老成后,范遥举目无亲身无分文,范遥虽只是一个小小都尉之子,那自小也是衣食无忧。忽逢变故之后,小家伙失魂落魄,一路上跌跌撞撞的也没少受人欺凌。 就这样流浪到了青瓦镇,妮妮娘给的一碗馄饨,再加上范遥送鱼时妮妮娘又说的一句话,使得范遥决定留下来。 妮妮爹娘都在的时候,那是把范遥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就在那些日子里,范遥才渐渐恢复了少年心性。 就好像冥冥之中注定,如果范遥没留下,二老先后过世就剩下李妮一人,小姑娘无依无靠注定又是一幕人间惨剧。 范遥收回思绪,揉了揉眼睛对刘传真说道:“等高老大醒了你俩商量一下,要是无处可去就暂时先住在我这里。” 小胖子刘传真闻言便向屋子里四下看去,就差没直接说“你这家徒四壁的,还想多养俩个大活人不成”。 范遥见状没好气说道:“白吃白喝就别想了。我有个馄饨铺子,我自己一个人忙活不过来,要是有你和高老大帮忙,估计生意能好上不少,馄饨铺子赚的钱养活咱们四个人问题不大,下午不忙的时候我还可以出去抓鱼打零工。” 范遥想了想又说道:“当然赚的钱里面,每周都要还给棺材铺子的何掌柜十文钱,当年妮妮她娘过世棺材是何掌柜赊给的,一共五两银子,这钱得还。” “是是是,这钱是肯定得还的。要是我不离家出走,五两银子算什么?可是范遥,这馄饨不知道我每天能吃上一碗不?”小胖子双眼放光说道。 “你不离家出走,我认得你是谁?”范遥没好气说道。 转念又想起妮妮娘说过的一句话,不由得微微一笑说道:“只要你小胖子勤快,馄饨管够。” “好嘞,我刘传真别的不说,就是勤快。”小胖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范遥看着胖胖的刘传真,呵呵,在外流浪多年,风餐露宿还能胖成这样,这勤快二字都用在吃上面了吧? 刘传真看看一脸不信的范遥,又看看自己,摸着肚子嘟囔道:“没法子,天生的啊。”说完,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来,胖子一脸尴尬。 范遥一看时间,忙活了一上午,倒是该做午饭了。 午饭还是红薯,这次却是用锅蒸的。用妮妮的话说,红薯蒸着吃和烤着吃那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美味。 红薯一出锅,李妮就蹦蹦跳跳的回来了。 高老大刚好也醒了过来,到底是少年人,一碗姜汤,一副汤药,再捂着被子出了一身汗,病就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刘传真在里屋叽叽喳喳的,把高老大晕过去之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妮妮在外屋捧着红薯吃,边吃边问范遥明天能不能吃烤白薯,红薯虽然好吃也不能可着劲的吃啊,一定要搭配着来。 范遥知道小姑娘懂事,知道二人现在拮据,早就嚷嚷说,自打记事儿起馄饨就没断过,早就吃的够够的了,现在看是真不如红薯白薯好吃。 也不知道高老大刘传真肯不肯留下来,这要是肯留下来帮忙,馄饨铺子肯定能红火起来。 李婶教的和馅,精选的五花肉再放上一撮韭菜加上李婶特制的调料,那馄饨馅真是香和鲜,李叔教的和面擀皮儿,馄饨皮看着薄薄的可吃到嘴里那叫一个筋道。 手艺范遥都学会了,可就是一个人不能当成几个人用啊。如果高老大他们肯留下来,就能多卖出去不少,赚的钱养活几个人问题不大。嗯,到年底了妮妮也能添上一身新衣服。 范遥正在那胡思乱想,刘传真已经搀着高老大从里屋走了出来,范遥赶紧招呼二人吃点红薯,又把早晨熬的姜汤热了一下。 小胖子吃的那叫一个快,八个红薯转眼就没了三个,吃完看着锅里剩下的,想拿却又不好意思。 高老大捧着红薯小口小口吃着,文静的样子真看不出来是昨天那个脾气火爆动手打架的高老大。 高老大吃了几口,没什么胃口就把红薯递给了刘传真,小胖子摇摇头没接,说道:“高老大,你病刚好些,怎么着也得多吃点,吃饱了病才好的快嘛。” 高老大转头看向范遥道:“刚才刘传真都跟我说了,我考虑了一下,我们决定留下来。你放心,我们也是苦日子过惯了,馄饨铺子我们俩应该都能搭把手,肯定不会白吃白喝给你添麻烦就是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有些累,端起姜汤喝了一小口接着说道:“这姜汤,还有那药,先谢了啊。” 范遥连声说不用谢,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该互相照应着的。 吃过了红薯,四个人围着小桌子坐着。 范遥把熬的汤药递给高老大,然后说道:“现在咱们是四个人了,晚上呢我还是陪着妮妮在这屋子里睡,高老大和小胖子你俩就去院子里的厢房睡,那屋子以前是我住的地方,是小了一些,但是收拾的很干净,床也足够大,住你们两个人足够了。” “不行,我不和刘传真一起睡。”话音未落高老大便斩钉截铁的说道。 “高老大,你就那么嫌弃我吗?这一路上睡哪都要分开睡,洗个澡都要分开洗,昨夜你晕倒,还不是我扶着你?高老大你什么意思啊?”小胖子大喊道。 高老大狠狠瞪了小胖子一眼,向范遥说道:“以后大家就在一起了,我的名字叫高玉琪,高山流水的高,璞玉的玉,琪花瑶草的琪。妮妮是吧,你跟我来。” 后一句是对妮妮说的,说完就向内屋走去。 妮妮看着范瑶,范瑶点点头,就跟着高玉琪走了进去。 范瑶跟小胖子站在外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一头雾水。 没过多久高玉琪就和妮妮走了出来,小姑娘笑眯眯的搂着高玉琪的腰对范瑶叫道:“范遥,以后我有姐姐喽!” 范遥奇道“你、你是女的?” “没错”。说完高玉琪就要向着范瑶抱拳施礼,想想不对便半蹲施了一个万福道:“我一女孩子流浪四方多有不便,只能如此。你今日所做之事往大了说就是救我一命,大恩不言谢,以后大家在一个屋檐下有事你尽管吩咐。” 范瑶急忙还礼道“不敢不敢。” 这时妮妮喊道:”高大姐你快擦擦身子吧,这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的味道好难闻啊。” 高玉琪一窘,便慌忙拿着盆子跟妮妮又走进里屋。 范瑶带着刘传真来到院子,小胖子还在喃喃自语:“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个女的啊,我就说吗。” 范瑶翻个白眼,在一起这么久居然没发现,这猪脑子也是没谁了。 过得片刻高玉琪和小妮妮便走出屋子。 小妮妮自不用说,明目皓齿,腮凝新荔,观之可亲。 高玉琪洗去蓬头垢面后那可真是变了一个样,一头如丝缎般的短发,细长的凤眉,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玲珑的琼鼻,唇若浅樱。 范遥与刘传真呆呆的看着。 小胖子说道:“高老大,怪不得你扮成男人,还把脸弄脏,原来如此啊。我在京城就没看到过比你好看的女子。” 说罢,伸出双手,昨天就是用这双手搀扶的高老大啊,小胖子嗅了嗅双手满脸陶醉。 高老大哪还不知道小胖子龌蹉的想法,双目圆瞪勃然大怒道:“死胖子滚远点,要不把你双手剁下去喂狗。” “诶,好嘞,这才是我认识的高老大嘛。”说完胖子不等高玉琪下话就急忙向厢房跑去。 妮妮这时说道:“姐姐,胖哥哥说的对啊,我就觉得姐姐好美呢。” 高玉琪摸摸自己的脸,又低下头伸手捏了捏妮妮的小脸蛋笑道:“姐姐这些年四海为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真没有人夸姐姐漂亮呢。妮妮你也很漂亮啊,等你长大了肯定比姐姐还要漂亮。” 她竖眉瞪目时英气逼人,她低眉浅笑时已是倾城。 第三章 至宝 大靖青风城,城南三百里一穿山小路中走来一女子,一袭白衣轻纱覆面,脚步悠悠似乎在看那山水风景。 白衣女子突然站住似乎在等人。 没过片刻天上传来轰隆隆音爆之声,随着音爆声消失一道身穿铠甲的身形从空中缓缓落下。 “萧姑娘请留步。”身穿铠甲之人抱拳说道。 白衣女子站在那里,眼神却是飘过身穿铠甲之人望向远方。 似乎是看不起眼前之人,又似乎在看天上缓缓落下的雪花,又似乎在看距此至少三千里的雾海山,嘴上却冷冷说道:“邓将军,你在此地拦住我所为何事?” 被称作邓将军的人又是抱拳施礼道:“萧姑娘,现在馥离国与我大靖在边境对峙,萧姑娘为馥离国转轮山天上之人,天上之人不管天下事,此时入我大靖实为不妥,还请萧仙子留步请回吧。” 作为大靖国上将军,邓力夫连施二礼,又从萧姑娘变为萧仙子,可谓给足了面子, 可是白衣女子却不领情,脚步轻移继续前行嘴里嗤笑道:“好一个天上人不管天下事,那只是一些人自命不凡自说自话罢了,国运之争岂同儿戏?多少次大战不都有所谓天上之人入军随行而战?” 言罢,露在面纱外的眼睛朝天上看去喃喃道:“过武夫境便敢自称天上之人?不入至圣何人敢自称是天上之人啊。” “说的好,萧姑娘不愧是转轮山千年难出的修道天才,眼界之高自是我等庸碌之人难以比拟,在下青云峰杜阳辰见过萧师妹。” 只见一黑衣青年男子和一壮汉还有一彩衣宫装少女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日溪湖赵苑竹,见过萧师妹”。 “观海小筑吴柳琴,见过萧师妹”。壮汉与少女分别施礼说道。 “转轮山萧歆瑶见过诸位师兄师姐”。白衣少女萧歆瑶还礼说道。 黑衣男子杜阳辰转头对邓力夫说道:“邓将军辛苦了,还请邓将军返回城中主持大局,此地有我三人即可。” 邓力夫也不多说,向三人施礼又向萧歆瑶点点头道:“有劳三位了,还请萧姑娘自重。” 说完便向青风城方向狂奔而去,狂奔数十步后伸脚用力在地上一蹬,身形腾空而起身上铠甲自然变化出两对翅膀,张合之间激起音爆破空而去。 青云峰黑衣青年杜阳辰看向萧歆瑶微笑道:“萧师妹,这儿就咱四个人了。明人不说暗话,馥离国大军压境,两年前那一场大战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三年前那场天地异象可不是就转轮山一家能看到的,我大靖的掌天阁可不是摆设。萧师妹虽说是馥离国的绝世天才,但就一人前来,是不是太不把我大靖的修道之人放在眼里啊?” 日溪湖赵苑竹接着说道:“听闻萧师妹一年之前破元婴之境真是可喜可贺,想我大靖、馥离相互守望世代交好,两国门派也多有交流,就因为一桩天地异象就兵戎相见,实在是令我大靖失望之至。 青风城城主张吉战死,要知道,张吉已是觉醒武魂武夫强者,要说没有你馥离国天上之人插手谁都不信。 现在异象落在我大靖国之内,萧师妹此举难道是要挑起两国之间的修士之争吗?” 宫装少女吴柳琴却不说话,手中一把瑶琴轻弹,顿时发出金戈铁马之音,想来这就是她要说之言。 白衣女子萧歆瑶微微摇头说道:“馥离、大靖两国同盟之仪已有千年,此次馥离皇帝挑起纷争歆瑶也难明其意。 在年前,我破元婴之境后便打算游走天下,感悟道音夯实境界。前些日子师父更是对我说,三年前那天地异像是有先天至宝将要面世之兆,此宝与我有缘,便叫我前来探寻一番。 大道机缘唯有有缘者得,无缘者挣,诸位师兄师姐可是一定要阻我道路吗?” 此道路非彼道路,萧歆瑶所说的道路的道乃是天道的道。 修道之路漫漫,历尽千辛再得无数机缘,才有可能问鼎修道之颠,得天道垂青方可合道。 阻人修道机缘便是至仇,至死方休。萧歆瑶此语已是问心之言。 杜阳辰长的浓眉大眼气宇轩昂,闻得此言不禁一笑道:“萧师妹你这话好没道理,天地异象落在我大靖国内雾海山上,不出意外至宝也会在那儿面世,你一馥离国修道之人来我大靖寻机缘,这与去别人家偷窃有何分别? 一句有缘就解释的通?照你这么说,馥离国碧云谷的百世天刀与我有缘,你们给吗? 来来来,多说无益,就让师兄我领教领教你这千年难出的修道天才斤两如何?” 说罢,右手一指萧歆瑶一道剑光从身体里飞掠而出,划出一道长虹直奔萧歆瑶而去。 萧歆瑶不慌不忙,也没躲避的意思,手摆道诀翻手成掌向下虚按,也不见如何大的声势,但见一阵涟漪激荡而出。 杜阳辰的飞剑迎着涟漪戛然而止,剑身震荡不已,没坚持片刻便倒飞回到杜阳辰身边。 杜阳辰像是早已料到,已是小步助跑伸手一抓,飞剑入手,与此同时身形腾空而起,手握飞剑向萧歆瑶刺去。身剑合一竟是比刚才更快几分。 萧歆瑶下按之手只是向上一抬,只见她身边光线扭曲,杜阳辰如入泥沼身形微滞,萧歆瑶轻喝一声:“红霜。”只见一道红色剑芒直奔杜阳辰的胸口而去。 杜阳辰感到身上压力大增,红霜也已临体。 危机时刻一声大吼,强行运转经脉残余之力,用手中之剑挡在红色剑芒之前,两剑相交发出清脆的剑鸣声。 红霜停滞不前,杜阳辰却连人带剑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被击飞出去。身形穿过身后的一片树林,终于在撞到树林后面的一座小山后停了下来,尘土飞扬还偶尔伴有几声咳嗽声。 一道白色身影与飞剑红霜掠空而去,远处响起拳脚飞剑相交之声。 “萧歆瑶,你仗着神兵算什么本事?”一道气急败坏声音喊道。 过得片刻,又传来几声痛呼,继而,飞剑轰鸣、拳脚之声大作。 待声音停息,萧歆瑶又飞回原地,赵苑竹与吴柳琴各自向前迈出一步,唯恐萧歆瑶又有什么手段。 萧歆瑶却站在原地没动,过得片刻,一道身影从树林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杜阳辰一手擦去脸上的灰尘一手揉着屁股道:“同为元婴,师妹你的灵力怎么会如此霸道雄厚?” 问完之后又摇摇头,想来也是,每一个修行之人都有自己的机缘,具都是胜敌保命的手段,岂能尽与人道明。 红霜悬停在萧歆瑶身边,偶尔剑身轻颤发出一声声剑鸣,萧歆瑶白衣飘飘,沉声说道:“杜师兄,你不是我的对手,若想阻我,还是你们三人一起吧。” 杜阳辰拍去身上灰尘,揉着淤青的额头转头说道:“赵师兄,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小弟我鞍前马后的。此间事了,我已是有收徒授业的资格了。赵师兄啊,为人师表啊,为人师表师兄你懂不?” 赵苑竹摇摇头,一路上你显摆飞剑,御剑带着三人一日几万里,哪来的什么“风餐露宿”。 没好气道:“师弟放心,我没功夫说你那灰头灰脸的破事。” “师兄英明。” 杜阳辰又看向吴柳琴,宫装少女明眸转动,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掌晃了晃,说道:“五坛月华露。” “师妹你怎么不去抢,月华露酿造不易,材料更是难寻,再者说你一女孩子喝什么酒?”杜阳辰撕心裂肺叫到。 “那好吧,有那么一天啊,青云峰杜阳辰偶遇转轮山萧歆瑶,二人一番比试,青云峰的一代天骄被打的鼻孔窜血,鼻青脸肿,灰头灰脸,跪地求饶……。” “停,给我停,五坛就别想了,两坛不能再多了。”杜阳辰急忙阻止道。 “成交,”宫装少女美滋滋笑道。 这边三人在打趣,萧歆瑶却不禁心头泛起一丝苦涩。 想当年,自己与门中师兄弟姐妹不也一样如此。可自打破镜金丹之后连开周身八十处大穴,被师父长老们誉为千年难出的修道天才,之后就一切都变了。 门内的同门表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不知做了多少龌蹉事。同门尚且如此,馥离国的各山上门派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萧歆瑶自破境金丹之后,各种明里暗里的刺杀不下几十次,若不是师父徐牧和长老们时时刻刻都在暗处照应,想必我这不世出的修道天才早就化为一堆白骨了吧。 直到年前破境元婴各大门派才消停下来,但更可能是组织一场更大的阴谋。 这次远游,说是感悟道音寻求机缘,又何尝不是远离泥潭险地。 馥离国内各山上门派斗的你死我活,反观大靖国却是门派间相互扶持,虽然天才寥寥却也是一派欣欣向荣之像。这在千多年前的一场大战之后是不敢想象之事。 萧歆瑶想着心事,那边三人已是达成协议,成犄角之势。 杜阳辰摇头苦笑道:“千年一出的修道天才果然名不虚传,连红霜这样的神器徐牧都舍得给你。萧师妹,别怪我们人多欺负你,你也别指望门内长辈来救。” 说完用手指了指天,“你放心,上边有老的拦着,下面就是咱们的战场,馥离国来的可不止你一个,别的师兄妹已去拦截。这次异宝现世我大靖势在必得!赵师兄、吴师妹,咱们也别客气了。” 说罢当先一剑朝萧歆瑶刺去。赵苑竹双掌一震从侧面攻向萧歆瑶。 吴柳琴盘膝而坐,瑶琴平放,十指轻弹琴弦,一道道杀戮之音化为无形劲气直奔萧歆瑶而去。 三人攻来,萧歆瑶不慌不乱,控制着飞剑红霜迎向杜阳辰,自己却与赵苑竹近身相搏,一边用身法躲避吴柳琴的琴音杀气。 一时间罡风大作,四人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 战至酣处萧歆瑶一声长啸,飞剑红霜剑光大盛接连攻向杜阳辰必救之处,杜阳辰左闪右挪好不狼狈。 萧歆瑶却在闪开吴柳琴一组音波劲气之后,向赵苑竹连击四拳。 赵苑竹大吼一声,聚起全身修为以拳相迎。 第一拳,赵苑竹身形纹丝不动,第二拳退了一步,第三拳萧歆瑶窍穴与经脉罡气互为辉映,全身穴位闪如繁星,两拳相交骤然间如闷雷轰鸣,赵苑竹踉踉跄跄后退百步有余。 一口气还没回过来,眼见第四拳却是隔空而至,吴柳琴急忙飞身挡在赵苑竹身前,琴弦微震接下这百米开外而来的第四拳。 另一边杜阳辰已摆脱飞剑红霜的追击,看见此景不禁问道:“萧师妹你全身窍穴已开得多少?” “歆瑶破元婴之境时全身窍穴已开一百八十处,下山游历至今又有所斩获。”白衣女子萧歆瑶唤回红霜缓缓说道。 “难怪,虽说数万人可有一修道资质之人,可这修道之人又分三六九等,以萧师妹的资质我大靖也只有寥寥几人才能与你相媲美。 抛去那几人不说,你这次下山游历来我大靖,你师父可曾对你说过,大靖有一人修道资质平平,但却勤勉异常砥砺前行,终于在破境元婴时开窍穴一百余处,要你小心此人?” 杜阳辰一脸的洋洋自得问道。 一边的赵苑竹以手抚额,吴柳琴脸蛋羞得通红叫道:“师兄,你都被打的灰头土脸的怎么还好意思乱吹大气?” 萧歆瑶认真的想了想道:“貌似听师傅说过是有这样的一个人,是青云峰峰主王鱼的大弟子,可是师父说窍穴数目差距太大,不出红霜的情况之下,此人在我手下难过百招。说的就是师兄你吧?” 杜阳辰听得悲愤欲绝。 赵苑竹调息完毕迈步向前道:“萧师妹天纵之才,看来我三人只有手段尽出了。本来我三人奉师命只为拦人不欲伤人,如此一来请师妹小心了。” 说罢周身窍穴亮起,摆起拳架向萧歆瑶攻去,杜阳辰吴柳琴亦是不再保留实力。 萧歆瑶顿时压力大增,初交手之时萧歆瑶还有轻视之意,认为大靖同代高手不过如此。此时对面三人拼尽全力手段尽出,萧歆瑶顿时捉襟见肘,飞剑红霜也不见开始时的剑意圆满犹如臂使。 一不留神之下被吴柳琴一记音爆正中左肩,萧歆瑶忍痛硬吃一记,回手一掌劈在赵苑竹后背。 四人你来我往,往往以伤换伤,萧歆瑶胜在灵力悠长,窍穴吸收天地灵力恢复极快,大靖国三人却胜在人多势众,四人边打边走,向着雾海山下的青瓦镇缓缓行去。 第四章 道缘 范遥从何掌柜的铺子里走出来,刚才又给何掌柜送去十五文钱。 高玉琪和刘传真留下来之后,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现在铺子人手充足,原本只能开一早晨的馄饨铺子可以整整开上一天。 刘传真和面擀皮煮馄饨,范遥和馅包馄饨,高玉琪依旧蓬头垢面,只是穿着利索在铺子里当小二使唤。 三人分工明确,再加上小镇里的人很是偏爱这一口,馄饨铺子的生意真是好的不得了。 于是范遥决定,每周还何掌柜的十文钱再多加上五文,没别的原因,欠人钱太久心不踏实,能尽快还上就快点还上,还完之后心里痛快。 每周送过来十五文钱后,范遥还和何掌柜聊会儿天。 何掌柜五十多岁的样子,尖下巴留着一缕山羊胡子。 说是掌柜其实就是一个木匠,家里常用的桌椅板凳柜子等等何掌柜都能做,而且手艺好着呢。 儿子在镇里的张员外家里做长工,说什么也不肯学何掌柜的手艺,何掌柜为此很是忧愁。 今天何掌柜特意跟范遥说,等范遥再长几岁身子骨壮实一些后,一定要跟他学学木匠手艺,艺多不压身嘛。 范遥连声答应着,说就自己这聪明劲学起木匠手艺肯定是手到擒来,棺材铺子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 还有这棺材铺子的名字不好,要改成何氏木具,到将来何掌柜每天就只管游山玩水哄孙子就行了。 何掌柜自是老怀大慰,俩人越聊越投机,聊到后来何掌柜的铺子那是要开遍整个大靖的。 范遥想的很简单,馄饨铺子有高老大刘传真就够了,等自己学了木匠手艺又多了个营生,家里的日子能越来越好。 这时的少年就觉得高老大刘传真李妮他们几个会在一起呆一辈子。 未来会怎样?青风城被破,爹娘带兵出去再也没回来之后,范遥从不想这些事,鬼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告别何掌柜范遥向馄饨铺子走去,已是傍晚,馄饨铺子再过片刻也该关门了。 来到铺子前,只见高老大里里外外忙乎着,小妮妮也帮着收拾着碗筷。 一看到范遥高老大就大喊道:“范遥,你怎么那么久?快去后面帮小胖子吧。 胖子说了,你再不回来铺子就要开不下去了,以后大家喝西北风去了。” 范遥不好意思说道:“没想到今晚客人这么多,就跟何掌柜多聊了一会儿。高老大辛苦了。” 妮妮不乐意了:“范遥你又变了。” “妮妮大小姐更辛苦。”急忙应付了妮妮一句,范遥慌忙跑进后厨。 来到后厨只见小胖子刘传真忙的是满头大汗,看到范遥急忙说道:“范遥快再和点馅,没想到今天晚上人这么多,我把留着咱们吃的都给卖了。” “好嘞。”范遥答应一声就赶紧帮忙。 刘传真现在是越来越胖了,比刚来青瓦镇时整整胖了一圈。 自打决定留下来的那天晚上,范遥就给他和高老大煮了一锅馄饨,高玉琪没胃口只吃了一点儿,剩下的全都成全了小胖子,到后来连锅里的汤都没放过。 小胖子捧着碗痛哭流涕,实在是流浪在外一年多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自那天以后,小胖子一天雷打不动四碗馄饨,有时候范遥都在想胖子总有吃腻的那一天,可一个多月过去了,胖子愣是从未间断。 每当吃馄饨的时候,双手郑重其事的捧着碗在那念念有词。 范遥问道:“胖子你叨咕什么呢?” 胖子说:“我求老天爷保佑我以后天天有馄饨吃。” 范遥哭笑不得,这小胖子真是饿怕了。 有范遥搭把手后,馄饨做的飞快,转眼天色已晚,客人们三三俩俩的结完账,铺子里的几人也决定收拾收拾回家休息。 小妮妮去跟隔壁铺子的張婶打招呼去,范遥帮高玉琪扫过了地,刚要把挡铺子的帘子放下,这时从街口走过来四个人,两男两女。 其中一女子一身白衣,一边的袖子貌似被扯下来一块,露出如象牙般的纤纤玉手,脸上遮着的一块面纱却已少了半边。 女子似乎觉得面纱已没甚作用便伸手将面纱摘下,巷子里登时如一道亮光闪过。 只见这女子花容月貌明艳不可方物。 范遥看看白衣女子的脸不禁心里赞道:“和高老大有得一比了。” 白衣女子走到范遥跟前,看看铺子里问道:“打烊了?” “还没有。” 范遥鬼使神差回答道。 女子点点头当先走进铺子里去。 白衣女子身后跟着一宫装少女,少女头上斜插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脸上薄施粉黛,长相清秀。 身上衣服倒是周正整洁,就是手里抱着一把破琴,琴身已剩半边,琴弦七零八落的散开着。就这样少女依然紧紧抱着,看着十分古怪。 注意到范遥看向自己瑶琴的目光,宫装少女杏目圆睁狠狠看向前面的白衣少女。 后面身穿武士服的壮汉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宫装少女才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跟着白衣少女向铺子里走去。 壮汉跟着进来,路过范遥时一抱拳道:“我四人着急赶路,实在是饿的慌了这才叨扰一二,请小掌柜见谅。” 壮汉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就是脸色煞白,看着好像大病在身一样。 范遥急忙道:“不麻烦,不麻烦。快请里面坐。” 壮汉身后那个黑衣青年,一身衣服破破烂烂,额头青肿,嘴角红紫,要是不看这些倒也是仪表堂堂,相貌英俊。 “小掌柜的给我们来三碗,啊不,四碗馄饨。”说完黑衣青年向白衣少女那边努努嘴。 范遥会意,笑道:“您四位请稍等一小会儿,小店刚要打烊馄饨得现包,放心,用不了多久时间。” 转身又招呼一声高玉琪:“高老大给四位客人倒些热水解解渴先。”说完便要向后厨走去。 黑衣青年刚和宫装少女还有壮汉坐在一起,闻言道:“小掌柜的不急,馄饨呢就皮薄馅大的好好包着。 对了小掌柜,酒和小菜什么的先给我们走几个。” 范遥笑道:“客观见谅,小店只卖馄饨,菜和酒什么的实在是不曾卖过的。” 眼看着宫装少女狠狠的看向黑衣青年,青年连忙道:“没关系,没酒最好,喝酒碍事,喝酒碍事啊。” 心里却不禁叹息嘀咕道:“看来两瓶月华露是逃不掉了。” 范遥歉然一笑,转身走进后厨去帮忙。 走进铺子里这四个人自然就是大靖的杜阳辰、赵苑竹、吴柳琴以及馥离国转轮山天骄修士萧歆瑶了。 这四人从边关青风城一路打到了雾海山下的青瓦镇,这一路上打打停停双方倒也是都没下死手,反倒是起了惺惺相惜之意。 要不是天上大修士意图不明,四人早就罢战,取长补短,共同研习道法去了。 萧歆瑶此时早已收起了轻视之心。 虽说大靖修道之士人才寥寥,但是对面这三人争斗起来却是一腔热血悍不畏死。 三人虽非同门,但只要有一人身陷险处其余二人必定是舍命来救,以命换命也在所不惜。 可谓是飞鸟成列,鹰鹫不击。 十数日间四人连番大战互有胜负,虽说那三人只是奉命阻拦自己,不想分生死,应该有底牌未出,但自己又何尝不是。 萧歆瑶在这羡慕大靖修真门派的友慕之情,另外一张桌子上的三人对萧歆瑶却也是佩服不已。 年纪轻轻就已经修炼至元婴境界,还不是普通的元婴而是周身窍穴开了一百八十多处的元婴,先天窍穴至少开得五处。 虽说萧歆瑶有神兵在手自己三人又是以阻拦为主,但是十多日的缠斗却让三人更加看到与萧歆瑶的差距。 三人暗自下定决心,等到雾海山的事了断之后定要回山门闭关,把近日所得融会贯通勤学苦练,争取境界上更上层楼。 同代无敌是不敢奢望了,但求不要在自己这代让别国修士把境界差距越拉越大而已。 黑衣青年杜阳辰一边接过高老大递过来的热水一边想着心事。 师父说,千年前的大战让大靖的高端战力十去七八,打到后来都是大靖觉醒武魂的武者穿着神铠与西陆洲的修士血战。 如若不是剑神吴三道和儒家圣人文先生合力挡住西陆洲的绝顶战力,恐怕大靖早已亡国了。 战到后期,馥离国唇亡齿寒之下派出了圣人徐牧带领着大批修士前来支援,西陆洲不得已之下才退兵。 临退走之时硬是在大靖南部版图上扯下一块,并扶持一个傀儡皇帝,立国大夏。 明摆着是亡大靖之心不死,企图日后以大夏为跳板再竟之前一战未成之功。 师傅还说,大靖历经千年的内修外攘,迟早会否极泰来,修道之人青黄不接的时代很快就要过去了。 可是师傅啊,这大靖的修道天才至今我是没瞧见一个啊。 听说别的门派都有暗中培养几个修道天才,怕引起邻国特别是西陆洲的窥觎才秘而不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就算是真的也不知道能胜过那白衣少女不? 杜阳辰想着心事忽然听到吴柳琴“咦”的一声,转过头只见得吴柳琴呆呆的看着正在端茶倒水的小伙计。 杜阳辰也看了一眼高玉琪,高玉琪那点掩饰毫无作用,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年轻伙计竟是一个年轻貌美的绝色女子。 杜阳辰以为吴柳琴是被眼前之人的美貌惊讶,遂不理会,继续喝着热水,想着心事。 高玉琪看着吴柳琴问道:“姑娘你认识我?” “不认识,啊认识,就是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我认错人了。” 吴柳琴慌忙说道。 高老大嘀咕道:“莫名其妙。” 杜阳辰心事重重没有在意,一旁的赵苑竹虽长相粗豪却是心细如发,看吴柳琴举动竟似乱了道心,不禁问道: “师妹,是何事让你如此心慌意乱?你连日大战身心疲惫,万万不要心神失守啊,让心魔入意走火入魔。” 杜阳辰听得此言也回过神了,也觉得吴柳琴有点不对头。 这边吴柳琴深吸一口气,调息片刻才道:“二位师兄可知我观海小筑的独门心法?” 杜阳辰笑道:“这有何不知,观海小筑的天引决被誉为最贴近大道的功法之一,师妹你在考教师兄吗?” “二位师兄有所不知,天引决除了更为近道之外还有一个功效,这个功效就是搜寻有缘修道之人。 运转天引决时以目视人,如所观之人周身雾气袅袅则是经脉完美具有修道资质,若是身上再有微光显露那肯定是已开了先天窍穴的,所开窍穴越多光色越为凝练明亮,光色也各自不同。”吴柳琴缓缓说道。 二人都是一点就透,赵苑竹压低声音悄声问道:“师妹的意思是,那个少女是个有修道资质的人?” 吴柳琴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杜阳辰与赵苑竹不禁大喜。而又想到,如果只是有修道天赋还不至于让这观海小筑的杰出弟子如此失态吧? 杜阳辰压低声音问道:“师妹,这个女孩子身上有光吗?是什么颜色?” 吴柳琴低声回道:“我方才运功调息,天引决牵引之下我看那女孩子身上有光刺目,而且光是紫色。”说道后来声音竟是有些微微颤抖。 赵苑竹急忙问道:“师妹,紫色意味着什么?” 吴柳琴眼神涣散,有些不敢相信的喃喃道:“师父说,紫色那就意味着先天窍穴至少开了五处。” 吴柳琴的话就像一道晴天霹雳一样,把杜阳辰赵苑竹震的呆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武者可千人得其一,经脉完美具有修道天赋者那可就是数万人而得其一了。 而能先天开得五处窍穴的那可就是亿万人能得其一都是奢望。 能修道者需经脉完美,能承受住天地灵力的冲刷。 过金丹境就要开始打开周身窍穴,以便更加完美的吸纳天地灵力。而在修道之前身上有多少打开的先天窍穴,就意味着修道的路能走多远。 先天打开的窍穴乃天道所赐,方便修道者能以先天窍穴为基础,以点带面从而更快的打开周身大穴,更有温养飞剑神兵的功效。 经脉完美而没有打开先天窍穴的修道者,若无大机缘其成就也就是止步金丹。 像杜阳辰先天窍穴开得三处就被誉为修道天才,而萧歆瑶先天窍穴开得五处已是被誉为千年不世出的绝世天才。 赵苑竹用胳膊碰了碰杜阳辰,咳嗽了一声眼睛斜着看了看萧歆瑶,三人顿时如临大敌。 刚才三人所说之言想必瞒不过功力深厚的萧歆瑶。寻得一绝世修道天才,对师门乃至大靖是有何重要已是不言而喻。 萧歆瑶发觉吴柳琴不对时,早已用师门神通将高玉琪看了个明白,心下了然。 想到大靖总算是苦尽甘来了,有了这么一个能和自己相媲美的修道天才,只要悉心培养,过得一二十年,大靖年轻一代总算是有些看头了。 这时看到三人杀气腾腾的眼神不禁哑然失笑,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也不会带她走,她跟我走是祸不是福。” 说完不禁又想起在馥离国转轮山的一些龌蹉事,不由得黯然神伤。 第五章 再三 这边杜阳辰三人听萧歆瑶如此说法不由得心头大定,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们知道萧歆瑶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至少不是一个乘人之危之人。 前些日子,四人打的天翻地覆。打着打着杜阳辰说,用力过猛经脉错乱了,说着就坐在地上调息,萧歆瑶收了招式还扔了一颗丹药过来。 又过几天赵苑竹躲避不及被萧歆瑶一掌劈在心口上,吐了一地的血说,不打了再打我就得死了,萧歆瑶收了手。 身后偷袭的吴柳琴见状一咬牙,瑶琴一偏砸在旁边的石头上,石头粉碎,瑶琴也断成两截。 用杜阳辰的话来说,以后萧歆瑶就算真成了敌人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敌人。 三人得萧歆瑶保证后,互相对了眼神之后都脸色自然,以免惊到了这个叫高老大的少女。 再者说,谁知道附近有没有别国的修道者,要是闹得沸沸扬扬到时候别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强自镇静下来,三人有的没的一顿闲聊状似在等馄饨,正在此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姑娘,边跑边喊道:“高大姐,范遥,怎么还不收拾铺子回家啊?我都饿了啊!还有,今天我不要跟那胖子吃馄饨,我要吃烤白薯。” 正叫喊着,一眼看到铺子里还有客人没有散去,马上收了脚步吐了吐舌头,向着杜阳辰等微微一笑,一眼看到萧歆瑶惊讶喊道:“姐姐你真好看,跟我高大、高大哥一样漂亮。” 正是跟張婶打完招呼的李妮回来了。 杜阳辰赵苑竹听到小姑娘欲盖弥彰的话不由得相对一笑。 这时吴柳琴正喝口水,打算润润嗓子。看见跑进来的小姑娘,眼睛越睁越大不由得一口水喷了出来。 杜阳辰赵苑竹呆呆的看向吴柳琴,吴柳琴用手抚着额头,嘴里呻吟着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喃喃道:“紫色,竟然又一个紫色。” 杜阳辰紧张兮兮的道:“师妹,你能不能是连日大战身心疲惫走火入魔了吧?心魔作祟,你看到的大概都是幻觉。来,师兄为你把把脉。” 吴柳琴一把拍掉杜阳辰伸过来的手,神色严肃低声道:“你若不信,这二人我和赵师兄一人一个。” 三人看看高老大,看看小妮妮,竟如同梦中。 要不是天引决的特效修道之人人尽皆知,千百年来,观海小筑确实是通过天引决的奇效为师门觅得不少修道天才,杜阳辰都以为吴柳琴是在跟他开天大的玩笑。 小妮妮看着三人时不时的打量自己,又低头窃窃低语,不由得心里发毛。 除了白衣姐姐这三个人实在是不正常,这大概就是别人所说的“失心疯”了吧,冲高老大使个眼色,意思叫高老大注意,便跑向后厨找范遥去了。 赵苑竹此时心情大好,喝了口水笑吟吟道:“师妹说的对,师兄我自然是信得过师妹的。 待到日后我领回一个回到师门悉心教导,待将来一定会壮大我师门,等到大靖收复大夏之时立下赫赫威名。我这当师傅的也面上有光啊。” 杜阳辰讥笑道:“你也好意思当她师父,先天开两处窍穴的教先天至少开五穴的?也不怕被别人笑掉大牙。” 赵苑竹不服道:“照你这么说,将来有那先天开了十穴八穴的岂不是连道都修不成?没人能当他师父啊。你以为人人都能像你杜阳辰吗?走了狗屎运,先天开三穴入了青云峰就被峰主收为弟子?” 青云峰峰主王鱼,乃是先天开了四穴的大乘期境界的绝代高手。 杜阳辰能拜得王鱼为师,自然也是一桩大机缘。此事也是杜阳辰赖以为吹嘘的事情之一。 杜阳辰洋洋得意道:“先天开三穴不比你开两穴的强?再者说,我师父目光如炬,慧眼识英雄,一看到我就知道,我未来肯定是青云峰乃至大靖的扛鼎之才。我师父几次三番哀求与我,我见他老人家一片赤诚之心才勉为其难加入的青云峰。” 吴柳琴嬉笑道:“是啊是啊,是被一个小姑娘打的胖头肿脸的扛鼎大才。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将来当着王鱼前辈的面再说一次。” 杜阳辰故意不理吴柳琴接着对赵苑竹说道:“赵师兄你怎么教?你过得武夫境也不温养飞剑法宝就练拳脚功夫,难不成就教你那拳脚功夫?一娇滴滴的小姑娘与人对战之时双手捶胸,哇哇大叫道:谁敢与某一战?” 说道好笑处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边萧歆瑶听得杜阳辰如此说法不由得道:“杜师兄此言差矣,想我辈修道之人过得搬山境破境金丹之后,修炼飞剑、法宝,拳脚功夫其实都是为了修炼到极致而悟其意,再以意悟道。 再说这拳脚功夫,像你大靖天云山司马翊前辈,一手排云掌在千年前的大战立下了赫赫战功,更不用说西陆洲天下最强七人之一的西皇袁梓丹,只用双拳就问道天下。”说道这自觉失言便打住不说。 杜阳辰等三人脸色变得阴沉,千年前的那场大战,西皇袁梓丹带领着西陆洲的修士打得大靖修道者几近崩溃。 若不是剑神吴三道与儒家圣人文老先生合力拖住袁梓丹,若不是馥离国圣人徐牧带着修士前来增援,恐怕就没有现在的大靖了。 大靖现在修道之人的青黄不接,天才难觅,西皇袁梓丹可谓是罪魁祸首。可以说西皇袁梓丹是压在每一个大靖修道者心头的一座大山。 修道者与武者前五境皆为搬山大境,待到搬去身上的大山成为修道者后,却有更大的一座山压在心头。 三人想起大靖与西陆洲的血海深仇割地之辱,再一想到西皇现如今的境界,一时间不由得意志消沉,容颜黯淡。 萧歆瑶见气氛尴尬想了想又说道:“我师父曾说过,我辈修道之士应勇往直前,迎难而上突破桎梏,以身合道方可得大自在。修道一途千难万险,唯有大勇大毅力者方可扶摇而上。 而如今西皇远在亿万里重洋之外,你三人如今只闻其名就心神大乱,坐立难安,真有面对西皇那一刻你三人不得道心崩溃不战而败?你三人再不振作,今日所为不过是徒增西陆洲修士笑料耳。” 杜阳辰等三人都是天资聪颖之辈,在大靖年轻一代中也算是领军人物。虽说不如萧歆瑶,那也是萧歆瑶太过耀眼。 三人前些日子奉命阻拦萧歆瑶,临行前得师门长者嘱托,说萧歆瑶如何如何,三人已经慎之又慎。 可真的开战之时萧歆瑶力敌三人不露败迹,三人道心便已些许受挫。 今日听得西皇袁梓丹之名更如一根稻草压得道心失衡。 现听得萧歆瑶之言字字珠玑句句在理便已是摆正心态,道心重回稳固。一挫一正之间,三人倒是因祸得福,道心都是稳固不少。 萧歆瑶看得暗暗点头,那边杜阳辰、赵苑竹、吴柳琴等三人却已是站起身来郑重向萧歆瑶施了一礼,共同说道:“谢过萧师妹警醒之言,他日若有所成全仗萧师妹今日引路之恩。” 道心消沉岂是小事,如今三人身边没有师门长辈提携,萧歆瑶之语不啻与功同再造。 萧歆瑶急忙起身还礼道:“师兄师姐言重了,歆瑶也只是借用师父之教诲之言,拾人牙慧,还请诸位师兄师姐不要笑话。” 杜阳辰摇摇头道:“萧师妹过谦了,想必萧师妹已得师门传讯,雾海山异象又重归平静,先天至宝现世之日难以确定,估计你我四人在这青瓦镇还得呆些日子,待到至宝现世之时就是我师兄妹离去之日,此宝与师妹有无缘分就看天意了。” 赵苑竹,吴柳琴听得此言具是没有说话,显然心中与杜阳辰一样的想法。 萧歆瑶知道杜阳辰话里的意思,就是先天至宝面世后杜阳辰等不会阻拦,此举日后定会被师门责罚,萧歆瑶心里感动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打定主意,日后一定要找机会把这恩情还回去。 四人相斗多日,早已惺惺相惜,有心结交却又碍于出身与师门之命,如今心结解开,顿时都感觉轻松不少。 高老大在一边看着四人,一会儿一惊一乍,一会儿愁容满面,一会儿又喜笑颜开,只觉得莫名其妙。 其中那白衣少女说的什么大道啊,西皇啊,机缘什么的如同听天书一般听不明白。但只看得白衣少女说话时那满脸自信、侃侃而谈,另外那三个人听完还很感谢的样子不由得很是羡慕。 萧歆瑶见高玉琪满脸羡慕的看着自己,心中微微一动便向她招了招手,示意高玉琪过来。 高玉琪见状就走了过来粗着嗓子问道:“这位姐姐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萧歆瑶一笑也不嫌弃高玉琪蓬头垢面的伪装,俯首咬着高玉琪的耳朵说道:“我若是你,将来离开小镇便跟着那个穿黑衣服的人走。” 高玉琪本想躲开,可是身体却不听自己使唤,硬是动弹不得,她自小四处流浪阅人无数,却也知道这白衣姐姐没有恶意,而且这白衣姐姐应该就是所谓的世外高人了。 由得白衣少女把话说完,高玉琪满脸疑惑低声问道:“离开小镇?我为什么要走?要走的话为什么还要跟着那个穿黑衣服的走?范遥会照顾好我们的,我不会走的。” 在一起相处了一个多月,范遥早就成了这几个人的主心骨,现在每天吃的饱,范遥还说到过年时每人还能添一件新衣服穿。 过惯了流浪的生活,每天饥肠辘辘的,高玉琪觉得现在的生活简直是不要太好,而且范遥还救过她的命。 那两间小土房和那个小院子,高玉琪已经把那当成自己的家。自己是大姐头,还要照顾小妮妮,我怎么会走呢?高玉琪简直觉得这个白衣姐姐实在是莫名其妙的。 萧歆瑶听见高玉琪连问几个为什么不由得微微一笑,接着咬着高玉琪的耳朵说道:“你,还有刚进去的小姑娘你们都会离开小镇的,现在不离开将来也会离开。这是你们的机缘。” 用手一指杜阳辰他们接着说道:“更是他们的机缘。” 看着高玉琪一脸的迷惘,接着说道:“你想成为姐姐这样的人吗?” 也不等高玉琪回答接着说道:“不是那两个人不够好,而是穿黑衣服的那个人的师门更适合你罢了,反正我们几人还得在这里待上一些时日,慢慢你就会明白我今日对你说的话。” 说完解开禁制,坐下来等着馄饨上桌。 高老大重获自由后慢慢走到柜台处,看看白衣少女又看看黑衣青年等三人沉默不语,心里却想到:“你厉害,我打不过你,我就不说话。腿长在我身上,我想走就走,想不走你们又能奈我何。” 杜阳辰等人看着萧歆瑶与高玉琪窃窃私语也不着恼,萧歆瑶的人品自是信得过的。 等待中,馄饨终于煮好了。 小妮妮在后厨腻着范遥聊着天,没法子小胖子刘传真只好端着馄饨走了出来,“馄饨好嘞,各位请慢用。” 说完就把馄饨摆在桌子上。吴柳琴等三人今日心情大起大落,也没在意,端起馄饨正要大快朵颐,忽然听得萧歆瑶颤声说道:“这、这不可能。” 三人不禁奇怪,萧歆瑶道心坚固,可谓是天塌不惊,在这小镇馄饨铺子里能有什么事能让她如此失态? 三人抬头望去,小胖子正在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让这漂亮的白衣姐姐大呼小叫的。 只听得“啪”的一声,杜阳辰回头一看,却是吴柳琴的一碗馄饨掉在了地上,只见她目光呆滞,满脸的不敢相信,口中也喃喃说道:“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可能!” 说完身上的气息竟是波动不已,赵苑竹见状急忙运气灵力低喝一声:“吴师妹!” 吴柳琴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运气调息。看向杜阳辰说道:“杜师兄,我可能真的是走火入魔了,我看到的一切一定都是幻像,师兄你快帮帮我!” 杜阳辰急忙就要运起灵力帮吴柳琴镇压天魔。 就听见萧歆瑶呻吟道:“别傻了,吴师姐你没有走火入魔,你看到的都是真的。 我师门也有玄功秘法可观人资质,你要是走火入魔的话,那算我一个,我想我也天魔入意出现幻觉了。 再者说,真要是天魔入意,灵力镇压是没用的。吴师姐啊,我估摸着这个也是紫色的吧?” 此言一出,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第六章 美酒 杜阳辰与赵苑竹相顾惘然,眼前之事实在是令人不可思议,旁边的吴柳琴已是灵力绕身运行一周天,以元婴狩游神魂意念之中,确认自己确实没被天魔入意。馄饨铺子的外间六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诡异。 特别是杜阳辰赵苑竹,目光如同实质在高老大和小胖子身上看来看去。小胖子左看看右看看,惊吓之中嘴一撇“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正当此时范遥带着小妮妮从后厨走了出来,原来是听到铺子里有碗碎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出来查看一番。 看见铺子里的几个人都站在那里,小胖子在那抽抽噎噎的,高老大把小胖子护在身后,出人意料的没像往常那样叫骂,只是对着对面四人怒目而视。 范遥心里了然,高玉琪什么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明摆着对面四人没做什么过格的事,极可能又是闹了什么误会。 妮妮跑过去安慰小胖子,对着萧歆瑶等人挥了挥小拳头,又做个鬼脸,看得四人哭笑不得。 范遥看见吴柳琴脚下打碎的汤碗,急忙说道“诸位客官,可是小店的馄饨不对胃口?还是我这弟弟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如若是的话,看在我弟弟年纪还小,如有不妥之处还请各位客官原谅则个。” 范遥话说完,对面四人却没有接话。 杜阳辰与赵苑竹的眼神齐刷刷的打量了一下范遥,又转头分别向萧歆瑶吴柳琴看去,看到萧歆瑶与吴柳琴先后摇了摇头,不知为什么,杜阳辰赵苑竹反倒长出了一口气。 实在是今日所发生的事太过不可思议,萧歆瑶道心稳固还好一些,杜阳辰、赵苑竹、吴柳琴三人却感觉如幻如梦,一切都太不真实。 如果刚才萧歆瑶吴柳琴看着范遥再一点头,杜阳辰都打算不管不问,马上回山门找师父王鱼看病镇压心魔去了。 现在看那女扮男装的高老大,还在抽抽噎噎的小胖子,还有那气呼呼还在做着鬼脸的小姑娘杜阳辰只觉得心情大好,什么先天至宝全都抛在脑后。 三个类似萧歆瑶的绝世修道天才啊,多少先天至宝能比得上啊?师父你说的对啊,我大靖终于是否极泰来了。 杜阳辰在这里心潮澎湃,赵苑竹似乎也想到同一处摇摇头一声长叹,却是满脸的欣慰之色。身后的吴柳琴竟已是喜极而泣。 萧歆瑶见三人心情终于平复下来,微微一笑向三人施礼道:“恭喜诸位师兄师姐,恭喜大靖。” 三人急忙还礼。杜阳辰说道:“多谢萧师妹,同喜,同喜。” 赵苑竹一拍杜阳辰低声喝到:“说的什么屁话。” 萧歆瑶一笑,也没往心里去。 这边客套一番过后,看见范遥等人还在呆呆的看着自己,杜阳辰哈哈一笑道:“误会,一场误会啊。 我师妹自小就有羊癫之疾,刚才吃这馄饨十分美味,竟与其过世的母亲所做的味道极其相似,一时间心绪激动,竟是又犯了羊癫之疾失手打坏了汤碗。 现在已经吃过了救急之药暂时无碍了,倒是吓坏了这位小兄弟,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杜阳辰说完就感觉身后如芒刺背,杀气四起。急忙传音道:“师妹,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啊!” 范遥连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心里忖道:“我信你个大头鬼。” 转身对小胖子说道:“传真,快去给这位姑娘再做一碗馄饨,汤里多放点葱花。” 小胖子抽噎着答应了一声,就向后厨走去,小妮妮在后面跟着低声安慰着小胖子。看着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在那安慰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范遥都感到丢人。 范遥与高老大对了下眼神,心里都是明白,这四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言语荒诞,行为古怪。 虽说真有什么事了,大喊一声左邻右舍都能来帮忙,但毕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希望小胖子快把馄饨做好,这四人吃过馄饨早早离去。 范遥正盼着如此之时,却见那黑衣青年朝自己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小掌柜的,实不相瞒,我师兄妹四人今日在镇外重逢很是欣喜,理应庆祝一番。 现在我四人舟车劳顿疲惫不堪,实在是不愿挪动腿脚了,有劳小掌柜的为我几人到别的铺子购得一些下酒的小菜,再来几坛好酒。” 说完掏出块银子抛给范遥,接着说道:“剩下的就全当是小掌柜的辛苦钱。” 范遥本不想接,但见那银子像是自己长了眼睛一般,径自飞到了范遥手里。 范遥手里拿着银子,心里正想着如何措辞以便回绝。 这时高老大看了白衣女子一眼,便向范遥走了过来,伸手拿过银子压低声音向范遥说道:“这几人看起来应该都不简单,你我得罪不起,但是应该不会为难我们几个孩子,我去给他们买些酒菜,他们吃过喝过应该就会离去。” 说完拿起银子就要向铺子外走去。 “等等,小伙计,你买得一些下酒的小菜即可,酒我们自己就有备得。”却是宫装女子吴柳琴在那叫住了高玉琪。 吴柳琴转头脸带微笑,眼神之中却带有阵阵杀气,看向杜阳辰说道:“杜师兄,今日师妹我大病得愈,咱们又和萧师妹久别重逢,如此大喜的日子你那月华露就别藏着掖着的了,还不拿让出来大伙痛饮一番。” 就以赵苑竹沉稳的性子闻得吴柳琴如此说法,也不禁帮腔附和道:“是啊,师弟。如此大喜之日,普通酒水哪能尽兴?还不快快把月华露拿出来,今日我四人一醉方休!” 萧歆瑶没说话,却也在那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实在是月华露太过珍贵,酿酒所用的天才地宝之珍贵自不用说,酿造完毕还得在青云峰上的月华湖下窖藏百年之久,以独门阵法引灵力月光入酒。 饮时酒香芬芳,齿颊留香,饮之不但能增强修为,而且对金丹境界以后的修道之人打开周身窍穴大有裨益。 萧歆瑶连日大战之后,大有所获。周身不少未开的窍穴已有松动,听得吴柳琴赵苑竹如此说法,竟起了少女玩闹心思,也不出声,就在那里默默点头附和。 杜阳辰愣在那里,刚想耍赖推诿,而又眼神扫过高玉琪,又想到后厨的小姑娘和小胖子,一时喜不自禁不禁仰天大笑道:“师妹所言甚是,如此大喜之日倒是师兄小气了,来来来,今日你我四人一醉方休。” 说完手一挥,桌子上就多出了四个酒坛子,自是从芥子空间取出来的。 范遥、高老大不明就里,对视一眼都觉万幸。高玉琪走南闯北,流浪四方,见识自是多多,范遥也不遑多让。 现在看这几人相互师兄师妹的叫着,又见杜阳辰凭空拿出四坛美酒,都是明白,这几人恐怕就是那街头巷尾人们所说的修道仙人了。 高玉琪是刚才与白衣女子对话时,就有所察觉。 范遥此时庆幸想到,幸好高老大拦着,要不刚才胡乱编个借口,一个不得当恐怕惹恼这些人,难以收场。 吴柳琴看见杜阳辰说的豪气却只拿出四坛酒,不禁大失所望不满说道:“杜师兄你是真的小气。” 杜阳辰哈哈大笑拍了拍胸口说道:“师妹放心,我既说得一醉方休,这酒肯定是要管够的,师妹你只管放开量的喝,今日要是喝光了师兄身上的酒还没尽兴,那师兄日后再给师妹送去十坛赔罪。” 说完又对高老大说道:“小伙计,下酒的小菜熟食随便买几样就行,但是一定要有炒花生米,那才是下酒的美味。还有,熟食多买一些,我们在此叨扰怎能还让你们几人饿着肚子?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我请客!” 说完又抛给高老大一块银子。 高玉琪也不推让,接过银子答应一声就向铺子外跑去。实在是怕惹恼了她眼里的仙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照做就是了。 吴柳琴听见杜阳辰如此说法立时喜笑颜开,连声大赞杜师兄豪气,笑着打开了一坛酒,铺子里顿时酒香四溢。 吴柳琴当先倒了一碗酒,端在嘴边先闻了闻,满脸陶醉。 赵苑竹咳嗽一声,道:“师妹,你大病初愈,空腹喝酒实是不妥,还是稍等片刻吧。”说完看了一眼萧歆瑶,意思是“还有客人在,不要失了礼数”。 吴柳琴答应一声,恋恋不舍的把酒碗放下,一会儿看向铺子外,一会儿又看看碗里的酒,时不时喉结滚动竟是咽了口口水。 萧歆瑶看得暗自发笑,看这吴柳琴温文静雅,想不到还是一酒中饿鬼。 杜阳辰一拍赵苑竹笑道:“就你老成稳重,这儿就咱四个人还客套什么?来来来,萧师妹,咱们也别等下酒小菜了,先喝着,省的急坏了吴师妹。” 说完拍开酒坛倒了一碗酒,端了起来。萧歆瑶,赵苑竹听杜阳辰这么一说,也就不客气,各自打开酒坛一人倒了一碗。吴柳琴早已是举碗相迎。 四人酒碗一碰,杜阳辰率先说道:“萧师妹,你不愧为绝世天才,为人更是虚怀若谷光明磊落。与你切磋数日,我师兄妹三人获益良多。废话不多说,师兄祝你早日打开周身大穴,进军化神大境,成为我辈之楷模。” 说完一仰头,一碗酒已是下肚。 萧歆瑶道:“谢师兄吉言,歆瑶与诸位师兄师姐切磋也是大有所获,化神一境对我而言多说五、六载而已。 你等也不用妄自菲薄,我师父曾言,修道一途其路漫漫,满是荆棘险阻而又机缘暗随,不入至圣何人能笑到最后? 更不用说你大靖天云山陈肖逍陈前辈,只得开先天大穴三处,现已是大乘期高手,只得一步之遥便可入圣。 还望师兄师姐勇猛精进,歆瑶在化神之境上恭候各位师兄师姐大驾。” 说完一仰头,也是干了碗中之酒,众人齐声叫好。 赵苑竹端起酒说落落大方道:“萧师妹也不用安慰我等,愚兄只开得两处先天窍穴,侥天之幸入得元婴之境,已是快慰平生,以后修道之路尽是随缘罢了。” 说完干了碗中之酒,意态豪迈,说不尽的洒脱。 吴柳琴击掌高声赞道:“赵师兄说得好,此语应为道法自然之意!师妹佩服之至!” 说完举起酒碗,却不是举碗就干,而是一口一口抿着喝,喝了七八口一碗酒已是见底,喝完还用手遮着嘴打了一个酒嗝,吧嗒吧嗒嘴,一脸的回味无穷。 杜阳辰伸出大拇指赞道:“还是吴师妹内行,这等好酒理应先品,倒是我等唐突这美酒了。”说完哈哈大笑。 四人言谈间也没下得禁制,只管教那几位少年听去。范遥听得迷迷糊糊,什么元婴、化神、大道。听不懂便也不多想,只求这四人早早喝得尽兴离去方是正理。 一碗酒下肚,众人更是熟稔,没等一坛酒喝完,高老大已是把吃食买了回来。下酒菜往桌子上一摆,气氛更是热烈,一时间四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杜阳辰的酒是拿出四坛又四坛,却也不见心疼。 四人都欢声笑语说道这些日子发生的趣事。就连吴柳琴话少之人都与萧歆瑶悄悄说了一些闺中密语。 那边杜阳辰学着赵苑竹的样子,运起玄功弄得脸煞白捂着胸口,颤声说道:“不打了,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死了。”说完四人哈哈大笑。 赵苑竹也不着恼,只是提醒吴柳琴,杜阳辰还欠她两坛月华露,千万不要让杜阳辰偷奸耍滑,拿桌上的酒顶了帐。 吴柳琴一拍桌子,竖起柳眉大喝道:“他敢!就不怕我把他说的那些混账话说与他师父听?” 杜阳辰大恨,连着跟赵苑竹干了三碗酒,全当报复。 赵苑竹举起酒碗时,推推挡挡的,后来似是经不住杜阳辰的言语相劝,皱着眉喝掉碗里的酒。 却没发现,赵苑竹苦着脸,却是眼睛放光心里已是乐开了花。月华露这酒,灵丹妙药一般,谁嫌喝得多啊? 第七章 结缘 那边范遥等人早已吃完晚饭。方才抽空在后厨,范遥已是告诉小妮妮和小胖子那四人的跟脚,并嘱咐二人小心一些,不要惹恼了仙人。 四人刚开始还小心翼翼,唯唯诺诺,过得许久发现那四位仙人貌似和自己也没甚区别。 特别是那几人总是面带笑意的时不时打量自己等人,偶尔目光交汇,那边也会颔首示意。 不知不觉间,几人的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 于是乎柜台上就并排趴着四个小脑袋,在那瞻仰仙人风采。 小妮妮咬了一口鸡腿,问道:“高大姐,这就是你说的仙人?看着也不怎么样啊。” 没等高老大说话,小胖子往嘴里塞了一口酱牛肉,含糊不清道:“我看应该是,你看那酒都喝了二十多坛了,那穿黑衣服的手一挥,桌子上就多了四坛酒,应该是仙术了。 你说他们一人怎么也喝五坛酒了,怎么都不醉呢?那酒怕不是幻术吧?”说完紧张兮兮的看向范遥。 范遥急忙掏出剩下的银子,使劲咬了一口,咯得范遥牙这个疼,然后向小胖子低声说道:“是真的。” 四人不约而同松口气,实在是怕这意外之财凭空飞走。 高玉琪拿着银子出去后,也没手软,除了几个小菜还有杜阳辰嘱咐的炒花生米之外,还给自己等人买了一只烧鸡,和一大块酱牛肉。 四人吃的不亦乐乎,满嘴流油。 就这样估计还得剩下十多两银子,四人方才合计良久,除去还给棺材铺子何掌柜的,还得有十两左右,看来过年的时候一人一件新衣服之外,还能添上一双新鞋。剩下的存放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小姑娘妮妮在那雀跃不已,小胖子却说众人见识短,摇头晃脑说道:“想当年我没离家出走,在京城过年时,长辈给的压岁钱那都是一张张的银票,最少的都有百两之多。 银票!银票你们见过没?” 还要接着往下说时,高老大冷冷说道:“过年时新衣服新鞋没你的份,你刘少爷锦衣华服的穿习惯了,我这粗布麻履的你刘少爷穿不惯。” 范遥在一旁也说道:“我看一天四碗馄饨也不用吃了,怕腻到你刘大少爷的胃。” 胖子一看情况不妙急忙哀求道:“别的啊,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理应同舟共济。高大姐、范大哥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范遥和高玉琪对视一笑,都没理小胖子。 小胖子还在那里喋喋不休,求饶不已。小妮妮吃着鸡腿白了一眼小胖子,真是智商堪忧啊。 这边范遥、高玉琪胳膊肘支在柜台上,手托着腮,看得良久。 高玉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着头向小妮妮低声问道:“妮妮,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你也能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就是仙人,你愿意吗?” 小姑娘啃了一口鸡腿,看着那正在觥筹交错的四人,刚要说话,只见那白衣女子站起身来,提着整整一坛酒,仰天说道:“功名万里外,心事一杯中,十年磨一剑,霜寒不曾试。酒歌伴我度今宵,直待晨辉映金樽!” 说罢便捧着酒坛对着樱桃小口悬空倒下,淡黄色的酒水如同瀑布一般向着白衣女子的嘴中流去,酒水飞洒,有的顺着嘴角淌在衣襟之上,不见狼狈反倒更显得英姿勃发,卓尔不群。 顷刻之间,一坛酒已是喝光,萧歆瑶放下酒坛,脸上顾盼生辉,看见另外几人呆呆的看着自己顿觉羞涩。 萧歆瑶自幼在师门长大,心地善良谦让随和,师父长老那是宠爱非凡。 在那几次龌蹉事后,萧歆瑶顾及同门情谊诸多忍让,表面不显,其实内心悲苦。后来只能故作冷漠,生人勿近。 近日与杜阳辰等人结识,其三人光明磊落胸襟坦荡。心性相附之下,顿时引为好友,几坛好酒下肚之后心潮澎湃,难免性情流露。 萧歆瑶放纵之后略显羞涩却毫不后悔,只因内心心结具已解开。 我辈修士自当快意恩仇,以后若那些人还行那龌蹉之事,你一剑刺来我便十剑百剑还将回去。 还有那外派修士,当时自己忍让,无非是怕引起门派纠纷打扰师父闭关,过些时日如无意外,当可破化神大境,到时候返回馥离国好好算一算那些陈年旧账。 想到这,萧歆瑶神态飞扬、白衣飘飘、绯红双颊,眉目顿起纹澜。 小姑娘妮妮呆呆的看着,心里觉得那白衣女子一举一动都是说不出的好看,嘴里喃喃说道:“要是像这位白衣姐姐那样,倒也是可以的。高姐姐,我觉得你以后会和那白衣姐姐一样耶。” 范遥觉得好笑,用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说道:“别做梦了,那是仙人啊!咱们今天能看见就实属三生有幸了,快吃你的鸡腿吧。” 小姑娘低头躲过范遥的魔抓,不乐意道:“又不是我要说的,是高大姐问我的嘛。” 高玉琪看看范遥,摇头说道:“我才不要成为他们那样的人,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小胖子这时吃光了牛肉,也把头凑过来说道:“高老大说的对,我也觉得现在挺好的,天天还有馄饨吃。” 萧歆瑶等人何等修为,听得之后都觉得好笑。 这时杜阳辰又拿出一只碗,倒了一碗酒后招呼范遥等人道:“小掌柜的,承蒙你等盛情款待,来来来,我这有美酒一碗,赠与你们每人一口。不是我小气,而是你等年纪太小不可多喝。” 范遥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具是没有动弹。 赵苑竹哈哈大笑道:“小掌柜的你也太过小心了,想我几人要是加害你等,还用得着如此下作手段?这碗酒就是你们所谓的仙人所酿,喝上一小口能强身健体、益处多多啊!” 他嘴里说的小掌柜,眼睛却是看向高老大、小胖子、妮妮等人。 范遥等人还是不敢有所动作,高老大左顾右盼之间,目光扫过白衣女子,却见白衣女子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高玉琪犹豫一下便大步向前走去,范遥伸手去拦也已是来不及。 走到四人之前伸手就拿起酒碗,只闻得酒香阵阵,直欲教人一饮而尽。 高玉琪端起酒碗,心里默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刚要喝尽碗中之酒,却见黑衣青年伸手按住高玉琪的手臂说道:“记住,就喝一小口,不要多喝。喝多了你现在的身子抵受不住的。” 言语柔和,目光看着高玉琪尽显宠溺。 殊不知这番景象看在小姑娘妮妮的眼里,这黑衣青年像极了小时候娘亲讲的故事里的狼外婆。 当下小白兔瞪大眼睛看着杜阳辰大喊道:“坏人,不许欺负我高大姐。” 情急之下,也不叫高大哥了。 吴柳琴看的目光异彩涟涟,笑道:“小姑娘目光如炬,我喜欢。” 一语双关,实是已经定下了小姑娘以后的归属。 此次寻得三位修道天才,吴柳琴居功至伟,杜阳辰与赵苑竹自不会与她相争。 高玉琪已是不在犹豫,张嘴就喝了一口碗中之酒。 一口酒下肚,只觉得齿颊留香,身体里却是暖暖洋洋的,一股热流环绕周身,偶尔几个地方还有一阵阵麻酥之感。 高老大静立片刻,见自己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就转身向着范遥等人点点头。 萧歆瑶、杜阳辰几人相视一笑,尽是在不言之中。 要知道月华露这种仙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得起的。 有修道资质的人喝下去无异于灵丹妙药,益处多多。倘若没有资质的人喝下去,却犹如夺命的毒药,酒中蕴含的灵力无处宣泄只能是爆体而亡。 小胖子看着高玉琪问道:“高老大,这酒好喝吗?” 高玉琪想了想道:“我没喝过酒,如若这便是酒的话,那是极好喝的。刚喝进去的时候身子里感觉怪怪的,现在倒是暖融融的很舒服。” 高玉琪这种事上不敢马虎,原原本本的把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小胖子一听高老大说酒好喝,那还了得?急急忙忙跑过来,接过高老大手里的酒碗,张嘴就是一口。 一口酒下肚,小胖子先是脸色潮红,继而身上腾起一股雾气。 小胖子吧嗒吧嗒嘴,一脸的回味无穷,看着高老大说道:“不愧是神仙酒,可比我爷爷窖里珍藏的酒好喝多了。”说完眼含期待的看着杜阳辰。 杜阳辰哈哈大笑道:“现在知道这酒的好处了?可是不能再喝了,这一小口够你消化几日了。” 小胖子恋恋不舍的放下酒碗,转身向回走去嘴里叨咕着:“小气鬼!” 范遥牵着妮妮的小手缓步向前,走到桌子旁刚要拿起酒碗。 却见那黑衣青年伸手拦道:“且慢,刚才这小姑娘居然敢凶我,简直是不识好人心,小姑娘就你先喝。” 小妮妮一把端起酒碗,气咻咻道:“喝就喝,当我怕你啊?” 范遥此时已知这酒有益无害,便也由得小姑娘去了。 小姑娘张起小嘴,皱着眉头喝了一口,顷刻间双颊升起一抹酡红,两只大眼睛朦朦胧胧的,小身子晃了晃,又打了个酒嗝,煞是可爱。 小姑娘把酒碗递给范遥,向着杜阳辰喊道:“你教小姑娘喝酒,你就是坏人!” 杜阳辰哭笑不得,萧歆瑶等人却是哈哈大笑。 范遥接过酒碗就要喝,杜阳辰刚要伸手阻拦,却被赵苑竹按下。 赵苑竹缓步走到范遥身边,微笑说道:“就喝一小口,不要多喝。” 范遥心里觉得奇怪却也没敢多问,也是张嘴喝了一小口。 只觉得这酒入口绵软,在喉咙处就有热流涌起,热流直来到小腹,顺着小腹想要扩散而去,左突右撞却没有门路,眼看热流越积越大,小腹竟如针扎一般开始作痛。 范遥大惊,刚要开口大喊,却见赵苑竹伸出右手在范遥小腹处轻轻一拍,左手大拇指在范遥后背处接连按了几下。 范遥这时感觉小腹处的热流仿佛找到出口,直奔着四肢百骸而去,范遥顿时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好不舒服,又过片刻身上竟是微微发汗。 赵苑竹见范遥已无大碍,也不理杜阳辰等人费解的眼神返回到座位之中。 范遥挥了挥胳膊,又踢了踢腿,只觉得身上多了不少力气,想来高老大他们也肯定如此。 心中不禁叹道:“果然是仙人酿的仙酒啊,果然不凡。” 兄妹四人回到柜台处,继续看那几位神仙在那拼酒,却已是不敢在胡乱说话。 只有小胖子在那看着地上的空酒坛子,心里盼着哪位神仙酒品不好,坛子里兴许还能剩下不少。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是夜深人静,杜阳辰正待再拿几坛好酒之时,萧歆瑶却是伸手拦下,赵苑竹也伸手指了指柜子这边,杜阳辰转头一看不禁哑然失笑。 只见那小掌柜和那叫高老大的伙计早已睡眼朦胧,还强打精神支撑着。 那小姑娘头靠着小胖子的肩膀,而小胖子的头靠在柜子上,齁声四起二人早已睡着了。 四人起身走到范遥跟前,具是歉然一笑。 杜阳辰说道:“小掌柜的,不好意思啊,今日实在是喝得高兴忘了时间,现如今天色已晚,我们几人便不再打扰,就此告辞。”说完四个人就向铺子外走去。 走到铺子门口宫装女子又转头笑道:“小掌柜的、还有那个小伙计我们后会有期。” 范遥和高玉琪连声说:“不敢不敢,客官慢走。” 范遥和高老大把四人送到铺子口,直到看不见那几人的身影,不约而同长出了一口气。 回过身,范遥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高老大叫醒小胖子,几个人关好铺子,便向镇北的家里走去。 小胖子迷迷糊糊的跟在范遥和高老大身后,实在是没睡醒。 范遥也没叫醒小妮妮,直接轻手轻脚的把她背在身上。 走在半路上,小姑娘皱着鼻子醒来,又在范遥身上嗅了嗅,不满道:“范遥,你身上什么味道啊?怎么这么难闻?” 范遥也早已发觉,刚才出得铺子冷风一吹,身上就发出一阵阵的酸臭味道,思前想后也只能是喝了那口酒的缘故了。没有办法,只好把小姑娘给高老大抱着。 回到家里,高玉琪抱着小妮妮去了主屋,范遥与小胖子来到厢房,小胖子也不脱衣服,把身子抛进床上就呼呼大睡。 范遥烧了些热水,在屋子里脱去衣衫,只见身上灰蒙蒙的如同涂上了一层泥垢,味道自是难闻至极。 范遥擦拭完身子,换过了衣服躺在床上,想起今日种种若有所思,直到天蒙蒙亮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八章 邻居 第二天一早范遥悠悠醒来,来到院子里,高玉琪还有小胖子早已起来,正在洗漱。 小妮妮还在被窝里赖着,跟高玉琪说昨晚没睡好,还要再睡一小会儿。高玉琪早已习以为常,自从住在一起,小姑娘赖被窝的借口就没变过。 范遥洗过了脸,只觉得神清气爽。站在院子里挥了几拳,感觉似乎比昨晚力气又大了几分。却是没问高老大和小胖子,昨天喝了那口酒之后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范遥在外流浪期间,最开始学会的本事就是观人神色,看得懂别人的眼色脸色,就能少挨不少拳脚和辱骂。 这个本领是每一个活下来的流浪儿看家本领之一,高玉琪在这一点上与范遥是极其相似的。 于是昨晚那几人莫名其妙的举动,还有那些蹩脚的借口。以及自己喝那口酒时,黑衣青年伸出一半想要阻拦的手,还有那壮汉后来的举动,范遥心里已是有了答案。 只是范遥少年心性,对此却是豪不在意。 高老大熬好了一锅粥,让范遥和小胖子先吃,自己就去屋子里抓赖被窝的小姑娘。 范遥和小胖子就着咸菜喝着粥,耳朵里传来高玉琪粗着嗓子的吼声,还有小姑娘咯咯的笑声,具是相视一笑。 小姑娘妮妮与高玉琪住在一个屋子里,朝夕相处关系早已突飞猛进,情同姐妹。 过不多时,小姑娘已是洗漱穿戴完毕,噘着嘴迈着小步走了出来。 范遥盛好了一碗粥递给小姑娘笑道:“吃过粥就让你高大姐送你去学塾,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好好听先生讲课,这些日子不许偷懒啊。” 妮妮接过粥,懒洋洋的答应了一声。 范遥无奈的摇摇头,实在是对妮妮宠溺异常不忍心说些重话。 那边小胖子已是准备好了装食材的木桶,范遥伸手接过一个,二人打开院门就准备去馄饨铺子。 刚一打开院门,范遥只听见有人说道:“咦!这不是小掌柜吗?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范遥一愣神,定睛看去,只见巷子对面站着一人,容貌英俊,正微笑着向这边看来,却不正是昨天铺子里的黑衣青年。 范遥早已知道昨日种种绝没那么简单,倒也是不如何惊慌。看着黑衣青年一抱拳道:“范遥见过仙人,不知仙人前来有何贵干?” 黑衣青年哈哈一笑道:“什么仙人不仙人的,我可当不起。” 说完看了一眼范遥身后的小胖子刘传真,道:“小胖子,昨天的酒好喝吗?” 小胖子看着杜阳辰倒也不害怕,只是不满道:“就给喝那么一小口,哪能喝出什么味道,真是小气的很。” 说话间,高玉琪和妮妮听到门外的说话声具都走了出来,和范遥一起站在门口看向杜阳辰。 杜阳辰看着对面的几个少年,心花怒放却是面上不显。 伸手跟高玉琪小妮妮打过招呼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杜阳辰,肯定比你们年长,以后你们叫我杜大哥就行。” 小妮妮皱着眉头问道:“你来我们家干嘛啊?莫非还要请我们喝酒?不过那酒喝着确实不错。”说完觉得不好意思,抬头看了范遥一眼。 杜阳辰微微一笑道:“昨日我师兄妹来到这个小镇,发现这小镇民风淳朴人杰地灵,小镇外的雾海山风光秀丽,于是我等便决定留在这小镇待些时日,好好游历一番。” 伸手一指身后的院子接着说道:“这座院子我们刚买下来,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 话音刚落,只见杜阳辰身后院子的院门打开,门口站着一人正是昨日那壮汉。 院子里尘土飞扬,只听得一女子喊道:“杜师兄,赵师兄你俩别偷懒,再不过来帮忙看你俩晚上住在哪里?” 赵苑竹却是不理,对着范遥等人道:“我叫赵苑竹,你们以后叫我赵大哥即可。” 杜阳辰向着院子里喊道:“师妹先停一停,你快出来看看我们遇到了谁?” 随后那个宫装女子跑了出来,看到范遥等人脸上适时表露出了一丝惊喜之情,道:“原来是小掌柜你们啊!真是太巧了。对了,我叫吴柳琴,以后你们就叫我吴姐姐吧。看样子,你们就住在对面?真的是好巧啊!” 范遥跟高玉琪对视一眼,心里都是想到,装!还能装得再像一些吗?面上却是带着小胖子和妮妮向对面几人施了一礼,自我介绍了一番。 范遥发现介绍自己时,对面几人虽也客气点头,眼神却是淡淡,待到介绍高玉琪、刘传真、李妮之时对面三人眼睛放光。对自己昨日的猜测又是笃定了几分。 范遥心里也不失望,还隐隐对高玉琪等人的未来兴起一丝期望。 几人在这客套了一会儿。小胖子没心没肺自不用说,小姑娘妮妮天真烂漫没有什么心机,范遥和高玉琪也已是看得开,实在是对面几人真要想做什么,这边也是无能为力,与其担心害怕,倒不如落落大方。 而且观那几人言行,倒也颇为随和,毫无所谓的仙人架子,竟如邻家哥哥姐姐般让人亲近。 一时间几人倒也相谈甚欢。范遥本就心思敏捷,此时一板一眼倒也应对得体,吴柳琴对小姑娘妮妮异常亲热,小胖子却是三句话有两句问,何时才能喝到那美酒。 杜阳辰哈哈大笑,倒也不再吊着小胖子,直接坦言,只要几位弟弟妹妹常来做客,美酒自然是少不了的。 小胖子顿时雀跃不已,赵苑竹却不禁暗暗发愁,实在是日溪湖没有能酿得如月华露这等美酒之人。 几人昨夜离开馄饨铺子已是早有商议。那个叫高玉琪的美貌少女,萧歆瑶昨日已是说得适合青云峰的剑术道法,以萧歆瑶的修为道行,眼光自是不会差的,几人也没有异议。 小姑娘李妮也已被吴柳琴看中。 剩下小胖子刘传真自然是要跟着赵苑竹去日溪湖,回师门修行的。现在看这小胖子刘传真如此贪恋美酒,难不成也要跟着杜师弟走? 须知修道之人收徒也是全凭机缘,双方你情我愿才是正理。 如若不然,一个想收,被收的那个不愿意,这样就算强行收徒也是毫无意义。 若是强求,被收的那个人修道之时满怀郁闷,心意难平,修道之路很难走得长远,师徒之间相看两厌已是平常。更有那心性失守性情大变者,欺师灭祖之事也有发生。 想到这些,赵苑竹一时间患得患失。 高玉琪站在一旁东张西望,却是不见那白衣女子,也不好开口相询。 吴柳琴却是心思细腻,见状笑着向高玉琪说道:“我那师妹叫萧歆瑶,是馥离国的大修士。一早去见一位师门长者,稍过片刻就自会来寻。” 话音刚落,只见萧歆瑶白衣飘飘从巷子口走来,顷刻就走到众人身边。 萧歆瑶向杜阳辰等人施了一礼,就笑着向范遥他们说道:“我叫萧歆瑶,来自馥离国的转轮山,以后就叫我萧姐姐或者歆瑶都可以。” 又一指李妮家旁边的房子道:“看这户人家院门紧锁,可是不曾有人住得?” 范遥顺着萧歆瑶的手指看去,心下了然,便向萧歆瑶道:“萧姐姐,这房子原来住的是镇南的张员外,前些年张员外一家搬到镇南后,这间房子就一直空着。 虽久不住人,但张员外时常派下人前来打扫,想来屋子院落倒也应该是干净整洁。” 萧歆瑶听后点点头,向杜阳辰说道:“杜师兄,这里是你们的山头,师妹想借这房子盘桓一些日子,没问题吧?” 杜阳辰笑道:“师妹请放心,这小镇的总兵与赵师兄有些交情,一会儿就让赵师兄跟他招呼一声。师妹可先到我这里歇息片刻。” 又向范遥等人说道:“这回大家都认识了吧,以后还都是邻居,我们师兄妹初临这小镇,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还望小范兄弟们多照应一些。 好了,我们也不耽误你们去开铺子了,咱们就此别过。” 范遥连声说道:“应该的,应该的,以后还望诸位哥哥姐姐多多照顾我们几个。” 小胖子则说道:“以后只要有得美酒喝,这都不是事。” 说完高玉琪就带着妮妮去学塾,范遥和小胖子拎着食材直奔馄饨铺子。 来到馄饨铺子,范遥和小胖子分工明确手脚麻利,不多时一锅热气腾腾的馄饨就已煮好。 这时客人们已经三三两两的来到,高玉琪送完小姑娘也回到铺子,人前人后的忙碌着。不大的铺子里一时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早晨来到铺子的大都是常客,一碗馄饨才十文钱,吃了馄饨再喝掉撒点胡椒粉的汤水,出一身的热汗,实在是舒服不过的一件事。 范遥正忙碌间忽听得一人喊道:“小掌柜的,你的生意越来越好了,不知什么时候能把这铺子再拾掇拾掇,这大冷天的刚吃得一身热汗,风一吹倒是更冷了。”这人说完,旁边不少人也附和着。 范遥心里明白,自打妮妮的爹娘过世后范遥接手这铺子有些时日了。 倒也知道这铺子木板破烂,挡风的厚布也有不少破损,只是范遥平日里赚的钱除了还给何掌柜的具已贴补家用。 想到昨日在那杜阳辰身上赚的十多两银子,当下心里已有计较。 范遥向着铺子里的人团团做辑道:“我先给各位赔个不是,小店承蒙各位叔叔婶婶的照顾,我范遥感激不尽。 我其实早想将铺子重新装饰一番,实在是为钱财所困,如今铺子生意越来越好,我打算过几日先将铺子停掉。 等到春节过后,我定去到何掌柜那里购得一些木料,好好将铺子重新打造一番,以后绝不会让大伙在铺子里吃着馄饨,还淋着雨吹着风。” 说完铺子里的人们轰然叫好。还有几人嚷嚷着喊道,等到那时只要闲着定来铺子里帮忙搭把手。 范遥听到又是笑着施礼。 只听得又一人喊道:“小掌柜的,你去何掌柜的铺子买木料定要小心。 前几日我去买张桌子,何掌柜那老小子硬是一文钱都不让,还说棺材铺子不吉利要改名字,要叫什么何氏木具,还扬言要将铺子开遍大靖,这老小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铺子里的众人闻言也是跟着大笑不止。 范遥听后微微一笑,却是不敢告诉众人主意是他出的。又向众人施了一礼,便去后厨忙活去了。 高玉琪站在柜子旁,微笑着看范遥与那些熟客聊天打屁,想到自从与范遥相识以来,每日来馄饨铺子忙碌一天,晚上带着妮妮几人回家嬉笑打闹,日复一日心里只觉得满足充实,这在以往实在是不敢奢望之事。 高玉琪几岁时家里忽逢大变,一个人流落街头,多少次险死还生,多少次差点失去清白身子,那时剪成短发,终日蓬头垢面实在是不得已为之。 而如今,居有定所,与范遥、刘传真、小妮妮等人不是兄妹胜似兄妹,高玉琪只想这样的日子永远继续下去。 而又一想到几位搬来的新邻居,还有那叫萧歆瑶的白衣女子附耳所说的一番话,高玉琪一时间心乱如麻。 转念又一想,那几位也不像蛮不讲理之人,真要带我们学什么仙术,那我们就一起走,我们四人到哪都不分开,想来那白衣姐姐也会答应,高玉琪顿时觉得正该如此。 解开了心结,高玉琪开心不已。 此时的高玉琪哪会知道修行门派的规矩,更不用说修道之路哪是人人可行?昨夜杜阳辰等人已是传讯给师门,如此大事自是要师门决断的,范遥等人的命运已是由不得自己了。 铺子里的客人看着那黑脸小伙计在柜子旁发呆,一会儿愁眉苦脸的,一会儿又喜笑颜开,都觉得好笑。 中间有几个客人吃完,叫他结账也不见动弹,微微一笑,遂把十文钱放在桌子上,自行出了铺子。 第九章 展露 范遥等人忙活了一上午。等到下午,却是春节临近,虽说还有十多日过年,但镇子里年味渐浓都忙着置办年货,来铺子里的客人已是不多。范遥就让高玉琪去接了小姑娘先行回家。 范遥和小胖子又在铺子了待了一会儿,见没有客人上门,就关了铺子,打算回家叫着高老大和小妮妮一起去集市上逛一逛。 小姑娘妮妮这几年连失至亲,去年过年时,偌大的一间屋子就妮妮与范遥两个人。 早上煮了几个鸡蛋,晚间又吃的張婶送过来的饺子。到夜间,镇子里鞭炮齐鸣,范遥带着小姑娘就站在院子里呆呆地看着。 回到屋子里小姑娘躺在炕上嚎啕大哭,范遥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只能紧紧地搂着小姑娘,自己心里却想起小时候与爹娘一起过年的情景。 前几天范遥与高老大、小胖子说了这件事,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年这春节一定要过得热热闹闹的,让小姑娘高兴一番。 范遥与小胖子回到家里,却没看见高老大与小妮妮,细一思量,两人就来到巷子对面那户新搬来的邻居家门口。 范遥正要敲门,却发现院门虚掩,院内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你们来了?进来吧,门没关。” 范遥与小胖子推门而入,发现院子中站着一白衣女子,正是萧歆瑶。 萧歆瑶看着二人微微一笑,也不待范遥发问,就接着说道:“我那师兄师姐带着你家那两个丫头去雾海山游玩去了,特意叫我在这等着你俩,跟我走吧,别让他们等得着急。” 虽说青瓦镇就在雾海山山脚之下,站在小镇里就能看见雾海山,可是常言道:望山跑死马,出得小镇到雾海山至少还得有五六十里的路。 范遥正疑惑间,只见萧歆瑶一甩衣袖,白色衣袖迎风便长裹住了二人,随后范遥就觉得身体腾空,耳边风声大作。 没过片刻只觉得脚下一实。 遮挡眼线的衣袖撤去,范遥放眼望去,只见天上的云雾缭绕竟在眼前。 再向下看,瑰奇绚丽的红叶,娇艳夺目,松林点缀在枫树间,红绿相间、色彩斑斓、风韵无比。 再望向远处,只隐隐约约看得一巴掌大小的小镇,小镇炊烟袅袅,亦真亦幻看不真切。 正当范遥目眩神迷之际,只听见萧歆瑶说道:“你二人随我来。” 范遥与小胖子急忙跟上,小胖子看向萧歆瑶的目光满是羡慕。 走不多时,便见一处枫林,进得林子范遥就看见高玉琪和小妮妮,奇怪的是小妮妮搂着一颗大树,小脸煞白,眼睛水汪汪的犹有泪痕。 高玉琪身形摇摇晃晃,貌似站不稳当,脸上涂着黑炭倒是瞧不清脸色。 旁边就是杜阳辰等人,只见杜阳辰站在那里得意洋洋的,吴柳琴在一旁用那杀人的目光狠狠瞪着杜阳辰,赵苑竹的脸上却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师妹你怎么这样看我?我不也是为了她俩好,带她们体会一下御剑飞行的感觉,以坚定她二人的求道之心。”杜阳辰看向吴柳琴不满喊道。 “体会你个头!”吴柳琴高声喝道,用手一指高玉琪接着道:“她还好些,毕竟年长一些,小妮妮那么小的孩子,被吓到了怎么办?” “师妹你此言差矣,萧师妹昨日还说,修道之人自应勇猛直前、迎难而上的。 再者说,我提前带她们领略天上风景,见识修行之人的神通广大,考教她二人的心性,岂不是一件好事?”杜阳辰兀自还在狡辩道。 见二人还要继续争吵,赵苑竹急忙出来打圆场道:“你二人不要吵了,萧师妹已经把人带过来了,有些话今日就和这几个孩子说清楚吧。” 其实杜阳辰三人本想静待师门回讯,再行决断。可转念一想以这三个孩子的绝世资质,除了是师门长者失了心疯,拜入师门自是不在话下。 李妮还好些,那高玉琪和刘传真都已是十多岁的少年,须知,修行一途,特别是前面这打磨体魄、熬筋炼骨那是越早越好。 于是几人一商量,就决定先带着几位少年踏入修行一途,想来师门也不会怪罪下来。 杜阳辰与吴柳琴互相瞪了一眼,也知道正事要紧。 转眼望去,只见一清秀少年带着一个小胖子缓缓走来,却正是范遥和小胖子刘传真到了。 杜阳辰向范遥和小胖子招手道:“你二人过来吧。” 范遥和小胖子刘传真走到了高玉琪和妮妮身边,四人站在一起,除了高玉琪和范遥已是有所猜测,小胖子和妮妮具是一头雾水。 萧歆瑶走向一边,似去看那山下的风景,其实是在默运玄功观那雾海山的玄妙。 之前萧歆瑶通过秘法联络上师门,师门长辈言道,雾海山异象消失,可见此先天至宝必已开了灵智,已懂得趋吉避凶,叫萧歆瑶在此守候些时日,与此宝比一比耐性,以免错失机缘。 萧歆瑶此举,也有不想参合到杜阳辰等人所做之事的意思。 杜阳辰、赵苑竹、吴柳琴站得一排。 待等到范遥等人站定,杜阳辰看向四人,脸上正色说道:“你们兄妹几人应该已是知道,我们师兄妹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仙人,而我们自己则称之为修行之人,也可谓之修士。 刚才我带得你姐妹二人上山之法,是为御剑飞行之术。” 又指了指范遥和小胖子接着说道:“萧师妹带你二人上山之法是为袖里乾坤、腾云驾雾,这些法术于真正修行之人而言皆为小道耳。” 赵苑竹与吴柳琴二人面无表情,心里却是狠狠鄙视着杜阳辰。 想收徒弟也不是这么个吹法啊!也不知道是谁,用先天窍穴温养飞剑五年之久,飞剑养成之时习得御剑飞行之法,一张脸笑的就剩下一张嘴。 下得山来成天拉着我二人在天上御剑飞行,极尽显摆之能。赵苑竹与吴柳琴此时倒也不便拆穿。 只听得杜阳辰继续说道:“昨日我师兄妹在小镇与你几人相逢,在吴师妹师门心法的观视之下,发现你们当中几人有修行天赋。 我们师兄妹遂起了爱才之念,如今我等愿将其引入师门,同修道法,日后做你们眼中那餐葩饮露、神通广大的仙人可好?” 高玉琪等人面面相窥,范遥和高玉琪虽然有所猜测,但杜阳辰如此直截了当说出来,却也闹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是好。 吴柳琴在一旁接着说道:“我们也不藏着掖着,你们当中几人其修行资质为当世罕见。 但我们师兄妹所属门派,皆为我大靖之名门正派,不愿行那龌蹉之事,愿不愿与我三人修行但凭你等本心,我们绝不逼迫。 但是恕我直言,以你等资质如若不去修行学习道法,实属明珠蒙尘。 如若错过今日,以你等凡人之躯到得以后如遇那心怀叵测之人,对你等是祸非福。”吴柳琴见几位少年沉默不语,竟是有些心急了。 高玉琪、小胖子等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是怎么也看不出自己是那罕见的修行天才。 但是此话是那神通广大的仙人姐姐所说,想来应该是做不得假的。 一时间几人具是惊喜交加。就连小妮妮都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身子,在原地转了几圈,似乎要把那当世罕见的资质找寻出来。 萧歆瑶回头看得几人神态不禁暗暗好笑,又看向范遥不由得摇头一叹,仙凡有别徒呼奈何!虽不知道什么原因,赵师兄昨日耗损修为帮他打开丹田及周边经脉,可即便如此,也只能为一武夫罢了。 杜阳辰几人神色平静看向这边,心里却是满怀期待。 实在是这三位少年只要拜入师门,悉心培养,不出意外的话,过得十几年那绝对会影响未来天下大势,往大了不敢说,大靖人才凋零的说法肯定是一去不回了。 如若再得机缘,更有可能成为萧歆瑶那样的人物,成为我大靖独挡一面的一代天骄。 正当几人患得患失之时,却见范遥当先走了过来。 走到三人身边,范遥施了一礼刚要说话,只见杜阳辰摆手笑道:“别仙人仙人的叫了,就按照咱们早上商量好的称呼说。” 范遥只好接着说道:“杜大哥、赵大哥、吴姐姐,其实我知道,这有修行资质的人中没有我吧?” 此言一出,高玉琪一愣神,小胖子和妮妮具是大惊失色。 萧歆瑶、杜阳辰等人也微感意外。 赵苑竹说道:“小范兄弟倒是聪慧,只是可惜了。不瞒你说,你确实没有修行的资质。 这资质一说玄之又玄,先天窍穴更是天道所赐,实不是我等能改变的,即便是当世圣人也无能为力,还请小兄弟见谅。” 范遥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赵大哥多虑了。 几位哥哥姐姐法力无边,却从不骄横无礼,反倒对我兄妹几人以礼相待,我们兄妹也不是那不识天高地厚之人,还望以后诸位哥哥姐姐善待他们几个。 特别是我这妹妹,年纪尚小,如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哥哥姐姐多多担待。” 范遥说完,杜阳辰等具是欣喜若狂,眼神看向高玉琪几人充满期待,就等得几人应声答应,纳头来拜。 高玉琪站在范遥身边,向着杜阳辰等人看了一眼,冷声说道:“范遥不能修行,那我也不去修行了。” 见范遥还要出言相劝便接着说道:“范遥,你可还记得月余之前我病倒在你家门口,得你收留而又为我抓药治病? 于你而言可能只是一件小事,可于我而言实是救了我高玉琪一命,是为救命之恩!于那时起,我就把你当成我的亲兄弟,兄弟之间自当有福同享,况且救命之恩不能不报。 我去修行而抛下你留在小镇,这事儿我高玉琪做不到!范遥你也不用再劝,我意已决!” 高玉琪把话说完,眼睛看向了小胖子。 小胖子看着高玉琪看向自己顿时喊道:“高老大你看我干嘛?我也不是那狼心狗肺之人,况且要不是遇到你,我也早死了吧?你不去学习什么道法,那我也肯定不去喽。”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再说,范遥包的馄饨还是蛮好吃的吗,只是可惜那些美酒了。” 小姑娘妮妮早就搂着范遥的腰哭花了脸,边哭边说道:“范遥,我也不去学什么道法,你别想不管我。我娘临死的时候,你不是答应我娘来着,要把我照顾大,要把我养的漂漂亮亮的?范遥,你别想耍赖!” 范遥心里百感交集激动不已,但又不想因为自己之故而让几人失去那天大的机缘。 范遥指着高玉琪怒道:“说什么混账话,还想什么报救命之恩?你是不盼得我好吗?” 又看着小妮妮说道:“妮妮乖,范大哥不是不要妮妮了,而是妮妮如果学习道法,也有那哥哥姐姐那样高强的本领,李叔李婶在天之灵也会高兴不已的。” 又向刘传真说道:“死胖子,早看你不顺眼了,一天吃我四碗馄饨,迟早被你吃到破产。赶快滚蛋去学道法去,别留在这里碍事。” 小胖子也不理范遥,看着高玉琪挽着袖子道:“大姐头,关键时刻还得看你的。” 高玉琪微微一笑,与小胖子一人拉着范遥的一只胳膊,拽着范遥就要向山下走去。 范遥刚要用力挣脱,小姑娘却在后面搂着范遥的腰,范遥不敢再用力。 小姑娘边用力推着范遥,边欢呼不已,大喊着:“回家喽,哥哥姐姐咱们回家喽!” 杜阳辰等人看得心急如焚,无奈大话已说出去,让那几位少年自行决断。见几人往山下走去,却是不便阻拦。几人就差抽自己耳光,自己是不是闲得慌,装什么高风亮节、前辈高人? 萧歆瑶在一旁看得直摇头,实在是杜阳辰几人关己则乱,连话都没说明白。 而那几个少年确实也是心性高洁,胸襟坦荡。 特别是那范遥,在知道自己没有修道机缘之后,还能秉持本心,为他人着想。 还有那高玉琪,观其言行,已是暗符修士快意恩仇、以德报德以怨报怨的修心之法。 看到杜阳辰等人在那边面如土色、纠结不已,便也不在看热闹。身法一展,便拦在范遥等人的身前。 第十章 得愿 范遥被高玉琪和小胖子拽着胳膊正要往山下走去,只见一道白色身影飘落在眼前,却正是萧歆瑶。 萧歆瑶看着几人微微一笑,和颜悦色的轻声说道:“几位小兄弟请留步,还请听我一言。” 高玉琪见来人是萧歆瑶,便止住脚步,小胖子也随即站住。 范遥乘机抽出胳膊,见小姑娘还在身后用力去推,微微一笑,转身将小姑娘抱了起来,妮妮嘟着嘴很是不高兴。 高玉琪对杜阳辰等人不假颜色,唯独对萧歆瑶却是颇有好感,萧歆瑶其实又何尝不是如此。 萧歆瑶见几人站住了身子,便接着说道:“其实方才杜师兄等人所言实为金玉良言,以你等之绝世之资如若不去修习道法,实在是暴殄天物。但让你等修习道法,却不是要将你兄妹分离。” 萧歆瑶见几人都认真倾听,便接着说道:“我们几人还应在小镇待些时日,这段时间里,你们兄妹还是和以前一样住在一起。 有杜师兄他们悉心教导,足够你们练成天下间所有的武者、与修行之人都要经历的搬山五境。 而到了修行之人才能修习的化气、金丹、元婴几境,以你等的绝世资质,那破境一说自然是顺风顺水、势如破竹。 等到你们修到我这境界也是用不了多久的,你们师门都在大靖国内,你们兄妹间想说什么,自有那传音符、飞剑传讯等诸多手段。 想要见谁,运起身法一日可行几万里,即便两人离得再远,也不过是几日的时间便可相见。” 话说到这里,只听得小胖子刘传真将信将疑的问道:“萧姐姐,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只用几年的时间,就能修炼到你这样的境界?” 萧歆瑶嫣然一笑,摇摇头道:“我也不瞒你们,只要你们修道之心足够坚定,平时更要勤学苦修,这样的话七八年之内修练到我这样的境界,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三人与我资质相近,我十岁被师父带入转轮山修行,用了七年时间修炼到了当前境界,也就是元婴境。 不是说你们不如我,而是我另有机缘罢了。 你们想想,七年之后你们都才多大?妮妮才不到二十的年纪,范遥你们也才二十多岁,正值大好年华! 到那时,以你们的修为这天下又是哪里去不得? 我与杜师兄等人具都在修行路上,到那时你们与我等结伴而行,去看那修行路上的大好风光,岂不快哉!” 萧歆瑶看几人听得将信将疑,便笑着继续说道:“而且你们这么一走,失去机缘的何止是你们三人?” 说着手一指范遥接着说道:“范小弟,更会失去他最大的机缘。” 说完就见范遥等人都是疑惑不解,就把目光看向赵苑竹说道:“赵师兄,你昨日所为可与人说得?” 杜阳辰几人见萧歆瑶似乎说动范遥等人,都是开心不已。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大气都不敢喘,恐怕弄巧成拙。听见萧歆瑶问话赵苑竹连忙传音道:“师兄,话少说。” 赵苑竹神色平静道:“没什么不可与人说的,萧师妹只管畅所欲言,此事之原由日后我自会告诉你等。” 萧歆瑶点点头,向范遥问道:“范小弟,你可还记得昨日杜师兄让你们喝酒一事?当你喝下一口之后,赵师兄给你推拿,化开酒力?” 范遥点点头道:“就是昨日之事,怎会不记得。 而且就在那时,我就已经发觉我可能与高老大她们不同,只是没有想到是我没有修道资质一事。杜大哥,你昨日想要拦我喝那酒,其实是为我好吧?” 杜阳辰站在那里,却是不敢说话,满脸的慈祥和蔼只是笑着向范遥点点头,脸上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萧歆瑶看得哭笑不得,却也知杜阳辰等人的苦衷。 于是向范遥正色道:“那酒其实是杜师兄师门所酿,内含天材地宝无数,修行之人喝了这酒自是好处多多,而无修行资质的人喝了这酒,就如同喝下致命的毒药一般,酒中灵力无处宣泄,最终爆体而亡。 而赵师兄昨日让你喝下此酒,并损耗至少三年修为,借着酒中灵力为你打开丹田气海,并打开丹田周边经脉,如此一来,范遥你从凡人之资已是有了成为武者的资质。” 范遥听萧歆瑶如此一说,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昨晚出了一身的臭汗,而且力气见长。 于是向赵苑竹施了一礼认真道:“范遥谢过赵大哥,只是容我冒昧的问一句,赵大哥你这么做,究竟为何啊?” 赵苑竹见范遥问向自己,心里牢记杜师弟的嘱咐,当下言简意赅道:“来日再说。”杜阳辰在一旁满意的点点头,很是欣慰。 范遥见赵苑竹不愿说,也没得法子,只得向赵苑竹又施了一礼,只因听萧歆瑶的意思,赵苑竹给了自己天大的造化。 此时高玉琪向萧歆瑶问道:“萧姐姐,恕我愚钝。听你说的修行,还有武者,这都是什么意思啊?你就直接告诉我,范遥能不能同我们一样就行了。” 萧歆瑶低头想了片刻,心里在想如何措辞,只因此事太过重大,不想一时言语相欺,一个应对不好,恐怕刚才所言亦是前功尽弃。 萧歆瑶与高玉琪刚一见面,就有一股亲切之感,于是才有在馄饨铺子出言指引的举动,冥冥中觉得那几人定会与自己在修行之路上互为牵引。 这种事看起来玄之又玄,其实也是平常。 想那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有的人刚一见面就两看相厌,有的却觉甚是投缘,犹如那失散多年的至交好友一般,缘法一事,谁又能说得清道的明? 萧歆瑶思忖一番,便觉应该如实相告,实在是不想那兄妹几人知道今日所言为虚因此结仇,日后修行路上多出几个生死大敌。 于是心中决断,脸色肃穆向高玉琪等人说道:“玉琪妹妹,我也不骗你等,你们听我仔细说来。 想这天下之人大多为凡体肉胎,而其中有那丹田尽开,丹田周边经脉打通者可成为武者,此种资质之人可千人得其一。 范小弟喝得月华露,再让赵师兄施得手段之后,已是有那武者资质。 而周身经脉尽通,绕身体一周成完美循环者方可修行,这就是所说的具有修行资质之人。此种人在走过武者的搬山五境之后,已是可吸纳天地灵力,进而修行。但是因其先天窍穴具没打开,所以其修行之路到金丹境已是尽头。 就算用得天才地宝再有境界高深的修士为其开辟窍穴,但终究是后天所开窍穴难以容纳五行之力,其修为充其量也就是到得元婴之境,但哪怕是此种人也是数万人能得其一,当得那天才一说。” 说到这里,小胖子刘传真嚷嚷道:“萧姐姐,我明白了。想来我们就是那可修行的天才了?” 说完还打了几拳踢踢腿,又看着自己一身的肥肉,嘟囔到:“天才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高玉琪在一旁喝道:“别打岔,让萧姐姐说下去。”观其神色竟是比范遥还要紧张几分,范遥向高玉琪一笑,示意无妨。 萧歆瑶话音被打断也不生气,看向几人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你们若只是这种普通的修行天赋,怎会值得杜师兄等人如此行事? 昨日吴师姐与我已是拿师门神通仔细的观视你等,不出意料的话,你们已是经脉完美而且是身开五处窍穴的绝世之资。 须知经脉完美才能修行,而开得先天窍穴则可在元婴之境后凝练五行灵力,五行灵力才更近乎这天地间灵力,才是修行者以后成就化神、合体乃至大乘境界的基石。 先天窍穴乃是天道所赐,每一窍穴的属性具不相同,开得先天五穴已是五行齐聚,此为天地所钟。所以说你等如若不去修行当真是暴殄天物,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再说这修行一途前期其实与那武者修行都是一样,都要走过那搬山五境。这搬山五境其实就是打磨身体。 过得这搬山大境之后,修士与武者才各有其路,修士就像我前面跟你们说的那样。而武者则需要凝练武魂,修成武魂后,虽为武者穿上神铠已可与元婴修士一战,其寿也可有二百余载。 所以我说,你们若是就这样离去,不止你们三人,范遥小弟也会失去一桩大机缘。”说完,萧歆瑶笑吟吟的看着范遥等人。 其实萧歆瑶此言也有不尽详实之处,武者走过搬山境,再凝练武魂是何其艰难?即使凝练出武魂其武者之路已是到了尽头,只能借神铠之力才能与元婴修士一战。 想那修士傲笑天地之间,有的修士更是看不起武者,其实不只是修行者战力高绝之故,更在于修行之人的寿元悠长。 修士修到如萧歆瑶的元婴境界其寿就已有千年之久,待到修炼到更高境界寿元更是大增,若是修炼到那传说中的圣人之境,寿元更是无穷无尽。 也就是说正当高玉琪等人风华正茂之时,范遥却已是化做一滩黄土。 萧歆瑶心里想到,高玉琪你们不要怪我。等到你们踏入修行一途,体会那天地间无穷奥秘,聆听大道之音,你们自会谅解我今日的一番良苦用心。 这边高玉琪等人具是已经喜形于色,小妮妮都是听了个明白,在那兴高采烈的喊道:“范遥能和我们在一起喽!我们不用分开喽!” 见范遥等人似已回心转意,杜阳辰等人才敢有所动作。 三人走上前来,先是向萧歆瑶认真施了一礼,同道:“谢过萧师妹!” 萧歆瑶还礼道:“师兄师姐言重了,实在是你们关己则乱。” 其实萧歆瑶此次下山历练,这几日说的话竟比在师门一年说的话还多,萧歆瑶本就是花季少女,兰质蕙心玲珑剔透,只是在师门中经历几次同门相残之事后,便沉默寡言装作冷漠,其实是把自己保护起来。 这次下山之后,得遇杜阳辰等人,这几人具是光明磊落、胸怀坦荡,十几天的交往下来,萧歆瑶也已是回复少女心性,开朗了许多。 杜阳辰看向范遥等人和颜悦色说道:“刚才萧师妹所言想必你们都听明白了吧?” 范遥向杜阳辰等人施礼道:“都听明白了,我等兄妹四人在此谢过杜大哥你们的一片苦心!我等以后愿与杜大哥等人一起修行。” 杜阳辰等人心花怒放相视一笑,总算是没白费一番功夫,等到私下里定要再次感谢萧歆瑶一番。 杜阳辰向范遥等人笑道:“我等几人今日所做之事实在是过于心急,只因高玉琪、刘传真你二人都已是少年,要知道修行一途只挣朝夕,我们也怕你们修行过晚而日后根基不稳,所以不等师门回复便出此下策。 拜入师门一事还得我们几人的师门长辈商议,就暂且不提。 眼下,我们几人还得在青瓦镇盘桓一些时日,在此期间我们师兄妹必会竭尽所能,争取早日让你们兄妹早日过得那搬山大境,踏入修行一途。” 杜阳辰说完便看向高玉琪,接着说道:“高玉琪,我观你心性果决,与我师门之独门心法与御剑之术甚是相符,以后便有我来指引你修炼吧。” 高玉琪想起萧歆瑶所言,于是便向杜阳辰点点头,走上前去向杜阳辰施礼。 杜阳辰忙正了正衣衫,神色肃穆,认真还礼。 吴柳琴也上前一步,看着妮妮小姑娘笑着说:“李妮,我所学都是音律琴瑟,与人相争之时也是衣冠楚楚不失风雅。 看你长大之后也肯定是像你萧姐姐那样的美人。那等美人与人打打杀杀实在是大煞风景,所以小姑娘你就随姐姐学习道法音律吧。” 小姑娘妮妮看向范遥,范遥向她点点头。 妮妮便向吴柳琴一笑,之后又伸出小舌头做个鬼脸。 吴柳琴实在是喜不胜收,小姑娘的所作所为在她眼里甚是可爱至极。 赵苑竹在一旁看向范遥和小胖子刘传真道:“如此你二人就随着我修行吧,我日溪湖也是大靖国上数的修行门派,门内修行心法、秘籍数不胜数,定会有适合你二人的。” 不等范遥与刘传真有所表示,只听得萧歆瑶道:“赵师兄且慢。” 第十一章 踏山 赵苑竹等人都是看向萧歆瑶,只听萧歆瑶语音一顿,又接着说道:“赵师兄指点那刘传真即可,范遥可随我修习。” 说完就看见赵苑竹等人看向自己带有询问之意的目光,于是笑着解释道:“我师父前些年游历天下之时,偶然得到一上古武者修炼的法决,名为踏山决。 以我师父之学识渊博见这心法也是赞不绝口,直言此法决对搬山一境的见地、构想实在是超出一般法决甚多,特别适合资质普通之人。 赵师兄,搬山一境何其重要,你只管尽心教授刘传真一人即可,不必一心二用。 范遥,你资质普通,要想修成搬山大境,只有刻苦修炼勤能补拙一途可走,我在青瓦镇这些时日定会尽心教受与你。 如此,你可愿与我修习那踏山决?”说完就向范遥问去。 其实萧歆瑶此举实在是另有用意,只因刚才对范遥等人所说之辞稍有不尽之处,虽说此举倒是一番好心,但也难免对范遥升起一丝愧疚之意,于是自告奋勇愿教范遥武道,其实是对范遥稍做补偿罢了。 范遥见萧歆瑶向自己问话,忙认真施礼道:“多谢萧姐姐成全!范遥定认真修炼不负萧姐姐所望!” 如此一来,已是尘埃落定,杜阳辰等人具是得偿所愿。几人商议一番,便决定回到小镇就开始传授心法口诀。 修行一事早得一天,日后便是天壤之别。 当下,杜阳辰换出飞剑,小姑娘一见便大惊失色,慌忙跑到吴柳琴身边。 吴柳琴恶狠狠瞪了杜阳辰一眼,牵起妮妮的小手便腾空而起,直奔小镇而去。 杜阳辰讪讪一笑,却见高玉琪神色淡然,大步走到剑光之上。 杜阳辰一时间神采飞扬,朗声笑道:“萧师妹的眼光果然是极好的。高玉琪,以你的心性我要是不教你修习御剑之法实在是天理难容。” 说罢,剑光一闪二人具已消失无踪。 萧歆瑶与赵苑竹也各施手段带着范遥与刘传真返回小镇。 等到几人离去,雾海山上寂静寥寥。 过不多时,从远处缓缓行来一男子,男子而立之年,身穿青色文士长衫,相貌雄毅,面如冠玉,嘴角含着笑直教人如沐春风。 男子走到刚才范遥等人所在之地,默立片刻,高声喊道:“出来吧,堂堂剑神也做那偷窥潜听之事,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话音刚落,只见不远处空间荡起一阵涟漪,有一男子从涟漪中迈步走出。 只见这男子黑亮垂直的头发,斜飞的英挺剑眉,锐利的黑眸,棱角分明的轮廓,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 这男子轻笑道:“你也别笑话我,你堂堂大靖儒家圣人,不也是暗中用那鉴天宝镜将此地发生种种瞧个明白? 文天楼,你这是见猎心喜起了那收徒之意?” 这要是杜阳辰等人还未走,见得此二人必定长跪不起,行那三叩九拜之礼。 剑神吴三道、儒家圣人文天楼是那天下至强几人之一。 千年前的一场大战之后,二人具不知所踪,神龙见首不见尾,想不到今日二人齐齐现身这雾海山之巅。 儒家圣人文天楼微微一笑道:“那三个孩子虽说资质不错,但还学不得我的学问。再者我已桃李满天下,不差这几个弟子。 倒是你,看见那叫高玉琪的小女娃娃竟能忍得住?没想过收徒?我看这小姑娘可比你那大弟子王鱼要强上几分的。” 剑神吴三道就是青云峰掌门王鱼的师父,更是那杜阳辰的师公。 吴三道找了一块巨石,半躺在上面,拿出一酒葫芦喝了一大口,又抛给文天楼。打了个酒嗝,说道:“各有各的缘法,我觉得王鱼那小子教徒弟能比我强些。 再者说,天赋虽强那也要看心性机缘的。就像那几个门派,寻得几个所谓的绝世天才便遮遮掩掩的,敝帚自珍。 我辈修行之人自应游历天下,以战养战,搜寻机缘,于逆境之中磨砺心性于顺境之中斩其骄气,如此才有可能问鼎大道之巅。 像那几家的门派做法,倒似养的几朵温室的花朵,一见狂风骤雨便撒落一地罢了。 倘若因资质高绝闭门造车就能修至圣境,那千百年来天下最强几人,整个大靖还不是就得你我二人!”说完叹息一声,向文天楼一伸手。 文天楼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就把葫芦又抛还给吴三道,吧嗒吧嗒嘴说道:“怎么不是月华露?倒也是,那酒对你我已无作用。” 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你话也不能那么说,天云山的陆显正不就是很不错? 身为大靖年青一代修士,在那几家都避而不战的情况下,与西陆洲前来游历的陀飞鸿一战。以元婴后期大战化神初期,虽经脉断裂修为大降,不也是击退强敌,扬我大靖修士之威?” 吴三道仰着头喝了口酒,怒声道:“别以为我听不出正反话,听说陆显正那小子修为下降之后就被逐到了外门? 天云山那几个老不死的能不能行了?他们不行那就我来,让陆显正随我学剑去。 放着如此的良才美质不顾,成天捧着那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所谓的天才,真是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 那个叫陀飞鸿的小辈临走放话了,五年之后西陆洲的年轻强者要与大靖的年轻强者一较高低。到时候就把那几个门派的心头肉放出去,省的他们一天天目无余子,坐井观天。 话说刚才那几个小娃娃就不错,如果要是悉心调教,哎!算了,终究是时间来不及了。”说完一声叹息,无尽的惆怅。 文天楼走到巨石边,搭了个边坐下,望着山下的小镇,笑道: “天云山有陈老爷子在乱不起来。 倒是那几个门派,忘了这千年的安逸是怎么来的了,是时候让他们长长记性,杀一杀他们的骄奢之气。 好了,闲话少说,你这此来这雾海山不会就是看看那几个小辈吧?” 吴三道眯着眼说道:“可不就是如此,昨日我那弟子传讯给我,说是我徒孙在青瓦镇发现几个了不得的绝世天才,实在是此事太过骇人,就叫我过来瞧瞧底细。 至于那雾海山的先天至宝,就留给有缘人吧,此物于我现在的境界已是没什么用处了。”说完,便看向坐在旁边的文天楼。 “我也是如此,来的路上我已用回塑光阴之法把那几个孩子看了个明白,几个孩子来历倒是干干净净,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那个叫范遥的孩子,明明是凡人之躯没有修道资质,但却能吸引那几个绝世天才环绕周身,真是天道渺渺不可揣测啊,想来这也是那孩子的机缘。 只不过把那三个孩子带走之后,那叫范遥的孩子身边无天道所钟之气数,福缘远去,如此做法终是不妥啊! 而且那范遥,还对要拜入你门下的高玉琪有着救命之恩!”文天楼说完就看着吴三道。 吴三道已是不等他说完就腾空而起向天外飞去,空中却有言语传来:“就说读书人心眼多,我自会让我那弟子补偿一二。 倒是你,以大靖苍生为己任,此次夺那孩子的福缘有违天和,看你如何做法。”说完声音终不可闻,已是不见了踪影。 文天楼站起身子,看着山下沉默片刻,随即展颜一笑自语道: “入圣已千载,合道道不闻。我游历天下几百年,妄想观人道而悟天道,可这天道究竟所为何意?这座天可还有天道?” 说完不由得黯然神伤,身形寂寥向山下飘落而去。 范遥几人回到屋子,先用过了晚饭,随后高玉琪等人就去对面院子里,去听杜阳辰等人传授心法。 范遥则去了萧歆瑶的住所,与范遥仅是一墙之隔。见范遥来到,萧歆瑶递给范遥一本小册子问道:“认识字不?” 见范遥点头,又接着说道:“这就是我说的踏山决,里面对武者如何引气开丹田气海都有讲解,你倒是可以先尝试一下。 除此之外还有一门拳法,名字倒也简单,就叫开山拳谱,拳法走的是方正刚猛的路数,这方正二字倒也适合你的心性。 你先看着,有不懂的明天尽管问我。还有,你一会儿去向杜阳辰要一瓶月华露,就说是我要的,以后你每三日可喝一小口。 记住,喝酒的时候一定要在我身边。” 萧歆瑶洋洋洒洒说了一通,幸好范遥记性不错,倒也是一一记得。 见萧歆瑶都已交代完,范遥就告辞出得院子,先是来到杜阳辰处,一进院子就看见高玉琪盘膝而坐,杜阳辰坐在对面。 小胖子还有妮妮想来都是在屋子里修行。 高玉琪脸上的污垢都已洗去,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看到范遥进来回眸就是一笑,范遥只觉得整个院子都亮了起来。 杜阳辰看是范遥,也不说话,直接就扔过来一坛子酒。范遥接过了酒,向杜阳辰施了一礼,怕影响高玉琪修习,就回到自己的屋子看那踏山决。 转眼天色已晚,高玉琪等人还没回来,范遥却已将踏山决看完,只剩后面的拳谱没有去看。 武者之门此时已向范遥缓缓敞开。 范遥看完踏山决已是心下了然,这搬山境分为五小境。先是开丹田气海,再引导气流走向全身,然后依次淬炼皮肉、筋骨、血。由外而内修至大成者,再凝练武魂又可称之为山巅境。 武者不像那修行之人,修行者经脉完美可导天地灵力入体冲刷全身。武者只得吸入一口气,气灌丹田先感悟气感,再以丹田之气贯通周边经脉,以此往外逐渐冲刷周身血肉筋骨。 比起修行之人的全身经脉灵力冲刷实在是不同而语,所以说武者之路很是艰辛难行,如无大毅力者实在是难以走上那山巅之境。 范遥所习的踏山决倒也是另辟捷径,先是与一般的口决一样,都是先感悟气感,有了气感之后却是要行那开山拳,以拳势带动体内气感,从而更快的冲刷血肉筋骨。 能被萧歆瑶的师父还赞不绝口的心法口诀,自不是普通的货色可比。 范遥当下按照踏山决所讲,先是引气入体感悟气感。 深吸一口气,范遥默念口诀,只觉得小腹丹田之中一股热气升起,然后就绕着丹田周围的经脉缓缓流动,只因经脉非是完美,热气不能流向周身而已。 范遥心里也明白,这感悟气感一道坎却是在昨天被赵苑竹尽数打通了。 一口月华露再加上赵苑竹自损的三年修为,范遥在搬山五境上已是没有阻碍,剩下的只是水磨豆腐的功夫罢了。 范遥没有习得开山拳,无法用拳势带动体内气感,到此只能作罢,有心去萧歆瑶那讨教又看天色已晚。 范遥便洗漱了一番,回到屋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着这两日所发生之事如在梦里。 不知过了多久正胡思乱想之时,听见院门打开的声音,却是高玉琪等人回来了。 范遥起身来到院子里,看见高玉琪正牵着妮妮的小手向自己屋子走去,高玉琪看着范遥一笑,小姑娘却神色严肃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背书一样。 小胖子刘传真走过来拉起范遥的手,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范遥快来,进屋子我把我刚刚学到的口诀偷偷告诉你,你回来这么早肯定是没学到什么东西吧?看那萧姐姐人长的漂亮,教人的功夫可真不怎么样!” 范遥不禁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就对刘传真说道:“萧姐姐把整本秘籍都给了我,让我有不明白的尽可去问,照我看只是传授的方法有所不同罢了。 还有啊,胖子,我觉得他们的心法口诀应该是不轻易外传的,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做,小心惹恼了赵大哥。” 刘传真人也不傻,想了一会儿觉得范遥说的也有道理,便不再说什么。 二人躺在床上,范遥昏沉沉的刚要睡着,只见小胖子猛然坐了起来,恨声说道:“要不是给喝了一口月华露,我才不背那什么口诀,整整一千多字啊! 想我刘传真在家里要背书,这次跑出来这么久还得背书!真是天网恢恢,啊呸!哎!算了,看在美酒的份上我就忍了。”说完,身子往后一倒,齁声大起,却已是睡着了。 第十二章 开山 第二天一早,众人都已是醒来,小胖子去准备食材,范遥则去熬粥,高玉琪给小姑娘妮妮梳妆打扮。 几人正忙碌间,便听到有人敲院门的声音传来。范遥把一盆粥放在桌子上就急忙去开门,开了门一看却是杜阳辰,当下就把杜阳辰让到院子里来。 范遥连忙把其他几人叫了出来,兄妹几人一起向杜阳辰施了一礼。 杜阳辰先笑呵呵跟兄妹几人打了声招呼,然后也不客气,看见范遥熬的粥便自己盛了一碗,几个人围在桌子前就着咸菜喝着粥。 杜阳辰边吃边向范遥说道:“范小兄弟,有件事能不能商量一下?” 范遥说道:“杜大哥,甭说商量不商量的,有事你尽管说。” 杜阳辰微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是这样,你看春节快到了,而你们四人又刚开始走上修行一途,实在是懈怠不得。 不如这馄饨铺子先关上一段时间,等过些日子你们修行都走上正途了再开?” 范遥略一考虑便答应道:“杜大哥,不瞒你说,我们那铺子年头太久了,不遮风挡雨的客人们也总是抱怨。前些日子还说要重新修葺一番,今天既然杜大哥这么说,那馄饨铺子就先停段时间,等过了年再说。 再者说,杜大哥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们都懂的。” 杜阳辰一听范遥这么说便满意的点点头,又随手扔在桌子上几锭银子接着说道: “你们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那是最好,这些银子你们拿着,也别推辞,这身外之物对我来说那是要多少有多少。 你们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努力修行,全当是还我人情了。” 说完喝光了碗里的粥,擦了擦嘴就向院外走去,走到院门口又回头笑着说道: “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对门院子等你们,你们吃完收拾一下就马上过去吧。” 等到杜阳辰出了院子,范遥招呼几人快点吃,边吃范遥边说道: “我看杜大哥他们几个人真的很不错,你们要认真修行别辜负了杜大哥他们。 妮妮你吃完就跟高大姐和刘传真一起过去吧,我去学塾给你请个假。” 妮妮撅着小嘴点点头,实在是感觉这修行和读书没什么区别,都是背东西很伤脑筋。 小胖子在一边嘟囔道:“别想用几两银子就把我收买了,我刘传真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今天赵大哥要是不给我喝上一碗的月华露,我就绝对不背那什么口诀。” 还没等范遥说话,一边的高玉琪已是把碗往桌子上一拍训斥道:“刘传真你别不识好歹!他们几人的能耐你也不是没看见,现在肯对咱们这样,那是真心想教咱们本领的,我高玉琪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况且萧姐姐也说了,咱们肯认真学范遥也会得到天大的好处。你要是再叽叽歪歪的就不要去了,省的惹恼了杜大哥他们。” 小胖子见高老大发火顿时没了脾气,闷头喝着粥却是不敢再说话。 几人吃完,范遥就让他们几个先过去,怕杜阳辰他们等的着急。 范遥收拾了一下,就去学塾给李妮请假。 去学塾的路上又先到了馄饨铺子,贴了一张暂停营业告示。 来到学塾一看,却发现已不是原来的教书先生,而是换了一个人,长的很有学问的样子,也很是英俊好看。 范遥跟那人给小妮妮请过了假,那人也很是客气,向自己介绍说他姓文,叫他文先生就可以,也邀请范遥以后闲着的时候来听他授课。 范遥连声答应,跟那文先生客套了一番,就告辞离去。 出了学塾,范遥来到萧歆瑶的住所。 进了院子看见萧歆瑶正在那打坐冥想,范遥不敢打扰,就也坐在一边感受丹田气海的气感,又看了看开山拳谱。 过了片刻,萧歆瑶行功完毕,睁开眼睛看着范遥微笑道:“昨天是我疏忽了。想来赵师兄自损三年功力,已是让你过了感悟气感这道门槛。要知道,这是寻常武者几个月才能做到的事情。 好了范遥,既然你已感悟气感,那今日我就教你开山拳。” 范遥急忙施礼,认真说道:“谢谢萧姐姐授拳。” 萧歆瑶刚要摆开拳架,听到范遥说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说道:“说实话你的性情实在是不讨人喜欢,至少我是不怎么喜欢。范遥,你今年多大了?” 范遥说道:“回萧姐姐的话,再过几日过了春节我就已经十五岁了。” 萧歆瑶摇了摇头道:“十五岁啊,才比我小三岁。你这岁数那不正是朝气蓬勃、少年意气的年纪? 范遥我观察你也有些时候了,你行事呆板言语间故作老成,是你天生如此,还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变成这样呢?” 范遥低头沉思片刻,刚要回答萧歆瑶的话,却见萧歆瑶一摆手神色淡然道:“算了,无论因为什么,你现在的性子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不喜而教拳有所懈怠,我答应赵师兄的事自会做到。我来打一遍这开山拳,你仔细看着。” 萧歆瑶说完,便摆开拳架,将那开山拳一招一式向范遥展示开来。 只见萧歆瑶白衣飘飘,打得那开山拳如行云流水,而后来拳势渐猛,范遥只觉得那拳法如龙啸九天,直有气吞山河之势。 顷刻,萧歆瑶已是打完了一套拳法,收起拳架看向范遥道:“看懂了吗?不谈拳架招式,只说你看我打这拳你想到了什么?” 范遥刚要说话,一想起萧歆瑶刚才所说之言,就想了一想才开口说道:“我见过两军对垒,浴血厮杀。我想这拳势我看懂了几分。” 岂不知,范遥这略一思考,萧歆瑶眉目间不喜的神色又多了几分,却也不显露出来。 看着范遥脸色郑重说道:“你修炼这踏山决要想过这搬山五境,拳势至关重要。 如若悟不出拳势,那这踏山决与寻常武者修炼法门也没什么区别了,不过就是水滴石穿、铁杵成针罢了。 以拳势带动体内丹田之气冲刷周身,才是这踏山决的根本之处。 你现在就开始练习这拳架招式,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我,记得行拳之时一定要把你理解的拳势融入其中。 这院子我已下了封禁,你只管放开了练。”说完便不再理会自顾自走回屋内。 范遥也不介意,自己站在院子里,在脑海里把萧歆瑶刚才打的开山拳想了一遍,又翻开拳谱与心中所记得的对照了一番。 觉得没什么问题了,范遥便摆开拳架,一招一式练了起来。 这开山拳一共十六招拳法,每一招式的名字都带一个山字。 这不,范遥起手一招开门见山,又接着一招高山流水,紧跟着又一招山崩地裂,范遥一板一眼打下去,竟是只看了萧歆瑶打了一遍拳就已全都领会,直到后来山河锦绣、稳如泰山、还我河山这几招一出,竟是十六式拳招都已打完。 范遥歇息一小会儿,就又开始练拳。 范遥记得萧歆瑶说的话,要把拳势融入其中,可是试了几次均是不得要领。 自己刚才明明是看得明白,可怎么也打不出萧歆瑶那气势磅礴之意。 范遥不由得闭目沉思,脑海里响起青风城外的震天厮杀之声;又似看见爹娘身穿铠甲不舍的看着自己,却转身义无反顾的出城迎敌; 又仿佛看见吴老成提着长刀,哇哇大叫着冲向那群追兵。 记得自己藏在干草堆后,明明看见吴老成被敌兵在前胸之处用长枪贯穿,吴老成却一手拔出长枪仰天大笑,继续提刀杀去。剩下的那些追兵竟没有多少还手之力,被吴老成一一砍翻。 那时范遥不懂,此时却是明白,那几个追兵已是被吴老成的气势吓破了胆。 想到这里,范遥眼圈微红摆开拳架继续练习开山拳,拳势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融入拳架招式之中,拳风激荡,拳架中竟隐隐有几分金戈铁马之势。 范遥只觉得丹田之中升起一股热气,热气随拳招展开便向周身游走,虽走不多远便已消失,但好在热气生生不息似乎无穷无尽一般,那热气也好似越走越远。 萧歆瑶在屋子里正在把近日所得融会贯通,打算在元婴境界上更进一步。忽然听到院子里拳声大作,心里很是惊讶,闪身来到院子当中。 见范遥正在练拳,其拳势虽不如萧歆瑶那样气势滔天倒是也有了一番景象。 心里不禁感叹,具有如此悟性之人却没有那修行资质,真是可惜至极!可谓天道茫茫不可揣测。 范遥练拳不辍,萧歆瑶站在一边不时指点一句,得萧歆瑶指点范遥只感到拳势圆转如意,到后来已是不用刻意为之,出拳之时拳势自然而生。 范遥正自挥拳,耳朵里传来萧歆瑶的声音道:“今天先到这里吧,明天再接着练,回到家里把今天所学细细感悟一下。” 范遥缓缓收了招式,举目望去,这才发现已是日头偏西,自己全神贯注练拳竟是没有发觉,此刻收了拳架顿时感到全身疲惫不堪,肚子里饥肠辘辘。 强打精神向萧歆瑶施礼道:“谢过萧姐姐不厌其烦指点于我。” 萧歆瑶看着范遥不满道:“你故意的吧?以后你再装作老成文绉绉的,就别过来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你。” 说完心里也觉得话说的有些重,碍着面子也不解释,抬手扔给范遥一个包裹。 范遥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有几块金锭还有些散碎银两,看着萧歆瑶也不敢再措辞,直截了当道:“早上杜大哥已经给过不少了,那些银两够我们花销一阵子了。” 萧歆瑶看着范遥说道:“钱财什么的不用在意,给你就拿着。 你和高玉琪她们不同,这些日子你多买些吃食,牛肉羊肉什么的一定要多吃些。你走武者之路,身体消耗巨大,需要多多进食补充身体里血肉之力。” 范遥点点头,怕萧歆瑶生气便不再推辞,刚要离开又想起一事,转身向萧歆瑶问道:“萧姐姐,我如今也算是武者了吧?只是这武者的搬山五境和这踏山绝上面说的是一样的吗?我现在又算是第几境呢?” 萧歆瑶哑然失笑,说道:“倒也是忘了告诉你了,现在我说给你听。 其实搬山五境区分倒也简单,你现在开了丹田应算得是搬山第一境了,等到你把丹田气流导向全身那就是第二境了,第三境就需要你引导气流淬炼皮肉,第四境就是淬炼筋骨,那第五境吗,就是淬炼血气。 全都淬炼完成倒也算是五境都已一一走过,也称得上是搬山五境。 而有武者却要在淬炼血气之后,继续打磨自身,浴血厮杀,于生死之间感悟自身,从而凝结武魂,此为山巅境。 武者凝结武魂之后,用武魂映照自身,使全身更为协调,虽经脉具不完整但在武魂的引导之下,可使丹田功力遍布全身,使力量更为雄厚。修成山巅境的武者倒是可与修行者的金丹境一较高下了。” 说到这里萧歆瑶看了一眼范遥,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武者修成山巅境,武者之路已到尽头。 几千年来,不知道有多少惊才绝艳的武夫强者想开辟山巅境以后的道路,但可惜,因自身资质所限终是难有突破,实在是这先天窍穴难以用后天之力打开。 但是修到山巅的武者寿元已可有二百多载,已远超凡夫俗子不知多少,若是从军,拜将封侯也不在话下。能有机会修成山巅境的武者,也是非常了不得的。范遥,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只见范遥神色如常,倒也没有什么失望之色,更没有什么惊喜之色。范遥向萧歆瑶笑着说道:“你不爱听我也得说,多谢萧姐姐替我解惑!我就先告辞,明日再来向萧姐姐请教。” 萧歆瑶也笑道:“你这话才有几分少年心性。明日把那月华露也带来,喝上一口能加快不少进度。” 范遥点头答应后,便转身离开院子回到自己家去了。 第十三章 大厨 范遥回到家里,见高玉琪他们都没有回来,便拿些银子到集市上买了不少吃食,萧歆瑶说的牛肉、羊肉也都没少买。幸好范遥气力大长,一个人提着两麻袋的东西回到了家。 回到家里,范遥便开始忙活,洗了牛肉,烧了一锅的水,站在那里便不知如何是好,实在是范遥只吃过没有做过,有心把牛肉扔到锅里一煮就算了,又怕众人不爱吃,糟蹋了许久没吃过的牛肉。 正手足无措的时候,高玉琪等人回来了。 小胖子一看烧开锅的水,和一边几大块的牛肉,当即大吼一声:“范遥闪开!别看你做馄饨是一把好手,这酱牛肉还得看我的。想当年,我在京城,额,范遥去给我拿些花椒和生姜,对了再拿些盐和葱。” 小胖子又在厨房里看了看,又向高玉琪喊道:“高老大,你出去买些陈皮、茴香、料酒回来,对了再买些甘草。今天我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刘传真的手艺!” 高玉琪将信将疑的看着小胖子说道:“胖子,你能行不?” 小胖子昂首挺胸道:“快去,快去。别耽误本大厨一展厨艺。”又看了看那几块牛肉接着说道:“可惜不是牛腱子肉,算了,对付着用吧。” 高玉琪也就不再说话,拿了些银两出了院子。几个人一阵鸡飞狗跳,过不多时小胖子吩咐的材料都已是准备妥当。 只见小胖子站在大锅旁边,全神贯注,手脚飞快,各种调料纷纷落下锅里。 小妮妮在一边看得兴高采烈,不时向刘传真发问:“胖子,这个是干嘛用的啊?”“胖子,这像草一样的东西有什么用啊?” 刘传真一一解答,言语间颇为自信,眉宇间神采飞扬,举手投足间竟似有一番宗师气派。 范遥与高玉琪看得暗暗好笑,等到胖子把牛肉放到锅里,盖上盖子,范遥走上前来问道:“胖子,这牛肉得多久能做好啊?” “先以大火将牛肉和调料煮开,再以小火慢炖细煮,等到牛肉熟了入了味,怎么也得大半个时辰吧。”小胖子回答道。 “什么?得那么久?胖子,咱能快点吗?我实在是饿了啊!” 范遥叫道。实在是饥肠辘辘的从萧歆瑶那里出来,又去集市买的东西,到家又折腾了一会儿,到现在竟是饿的眼睛发黑,手脚都有些发颤。 “你懂什么?这每一样调料施放的先后顺序,煮牛肉时大小火切换,以及炖煮的时间,每一样都不能差! 这都是我跟京城天香楼李大厨学的,我绝不会因为你心急就擅自更改,而砸了我刘传真的招牌!”小胖子大叫道。 “好,好,好,刘大厨你慢慢炖,我不着急。”范遥好笑说道。 幸好刚才还买了不少的馒头,急忙拿出几个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几个馒头下肚,稍微好受了一些,却发现高玉琪等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实在是刚才吃相难看。 范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修炼的是武者路数,每天都要打很多遍拳。萧姐姐说,我要吃很多很多的东西才能补上身体的消耗。” 高玉琪等人都点点头表示明白。 小胖子把范遥买来的食材挑了挑,就趁着等牛肉的功夫又做了几个菜,一盘葱炒羊肉,再加两个素菜。 几盘菜一放到桌子上,顿时满屋飘香,直让人食指大动。范遥惊讶道:“胖子,真看不出来,你这厨艺可以啊!” 小胖子洋洋得意道:“这之前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家里面不是红薯就是白薯,买点肉还得做馄饨卖钱。 这回咱们有钱了,范遥你不是要多多的吃好保证体力吗?只要你每天买够食材,我就换着样的做给你们吃。保证没多久,你们就像我一样胖。”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范遥也哈哈笑着向小胖子一抱拳道:“如此就有劳刘大厨了!” 闲聊间,牛肉已是炖好,小胖子挑出一块牛肉切好端上桌子,几个人伸出筷子夹起牛肉放入口中,那真是芳香四溢、油而不腻、爽口质嫰、回味无穷。 范遥等人连声大叫好吃,小胖子自是又得意了一番。 高玉琪与小妮妮刚开始还小口吃着,后来发现实在是这筷子伸的慢了一分,这桌子上的美食就少了一大份,于是便也不在客气。 几个人风卷残云一般,片刻桌子上就已狼藉一片。 酒足饭饱,几个人坐在一边休息,实在是吃得太撑了。 小胖子摸着肚子,打个饱嗝向范遥说道:“我看咱家的调料还差着不少,范遥,一会儿我列个单子,你明天抽空都买了。”范遥尝过了小胖子的手艺自是毫无疑义,连声答应。 休息了一会儿,高玉琪便叫着胖子收拾了桌子。 范遥填饱了肚子,只觉得神清气爽,想起萧歆瑶说的勤能补拙,就在院子里接着练习那开山拳。 高玉琪等人出来一看,就都嘻嘻哈哈的跟在范遥身后,也有模有样的学着,范遥全神贯注的练拳也不去理会。 玩闹了一阵,妮妮就捂着嘴打着哈欠,高玉琪见状就带小姑娘先回房睡了。胖子搬个凳子坐在一边闭目养神。 明月当空。也不知过了多久,范遥收了拳架,只觉得出了一身的汗,刚要找手巾擦拭身子,就听见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一边的胖子听见声音猛然睁开眼睛,看着范遥奇道:“范遥,你又饿了?” 范遥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刚要说话,小胖子却已兴高采烈的向厨房跑去,边跑边说:“范遥你等一会儿,别着急啊!马上就好!宵夜啊宵夜,真是好久没吃过了。” 范遥呆呆的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小胖子里外忙活。 小胖子手脚麻利,没过片刻就炒了两个小菜,哥俩就着馒头大快朵颐。 吃完了小胖子说的宵夜,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回到屋子躺下。 睡到了半夜,范遥起身坐起,苦笑着摸了摸肚子,却是被饿醒了。 只得下了床轻手轻脚的来到厨房,看见小胖子煮的牛肉,拿起一块就啃了起来,正吃着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小胖子身上披着被褥,红着眼睛呆呆的看着范遥。 范遥看着胖子,四目相对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小胖子看着范遥低声道:“你又饿了?” 范遥点点头。 “你还能吃得下去?” 范遥又点点头。 小胖子摸了摸自己鼓着的肚子,看着范遥认真说道:“范遥,明天我也要跟萧姐姐学那开山拳。” 范遥一边吃着牛肉一边低声说道:“胖子你别胡闹,小心又让高老大生气。” 小胖子看着范遥在那吃的津津有味,摸着自己的肚子满脸的悲愤欲绝道:“范遥你不懂,我爷爷说过能吃就是福,我现在就觉得这开山拳跟我是绝配。” 范遥自知小胖子是在开玩笑,也不去理会。吃过了牛肉,心满意足的带着胖子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范遥等人吃过早餐,然后在院子门口分了手,范遥捧着酒坛来到隔壁萧歆瑶的住处。进了院子,见萧歆瑶已是等候在那里。 萧歆瑶见范遥进了院子,就说道:“坐到我面前来,喝一口月华露。” 范遥依言照做,盘膝坐到萧歆瑶前面,打开酒坛喝了一口。 酒一下肚,范遥就感到和上次的感觉差不多,就是热气流淌的地方稍稍多了一些,没过多久那针扎的感觉又是袭来。 萧歆瑶就在这时伸出一只手,按在范遥的后心处。 范遥感到萧歆瑶的手掌传来一股清凉之感,身体内的针扎之感顿时消失,那清凉之感仿佛一只手,引领着身体里的热流缓缓向更远的地方行去,不多时那热流竟是来到了肩胛处,范遥感到身子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正在这时,只听见萧歆瑶一声娇喝:“马上站起来打开山拳,别忘了用拳势带动气感。” 范遥急忙起身,摆开拳架就开始练拳。 只觉得丹田所产生的气感源源不断的向周身流去,只不过双臂及双腿还是没有气感流过,想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范遥也不着急,心想萧姐姐都已说过了,我资质差得很,能修这武道都是赵大哥自损三年修为给我换来的,没有什么不知足的,资质差就勤快些呗。 范遥越想就越是心平气和,拳势与之互相交感,只见范遥的拳势竟又有了变化。 昨天范遥的拳势还有金戈铁马之意,现在再看那拳势只觉得有一种从容不迫之感。范遥出拳如行云流水,同时也感到自身的气感热流是越来越雄厚。 萧歆瑶在一旁看得暗自惊奇不已,想不到范遥的悟性已经高到如此地步,同时也为范遥没有修道资质而感到十分惋惜。 十六式开山拳,范遥周而复始足足打了一百遍,范遥摆开拳架正要打那一百零一遍时,耳边传来萧歆瑶的声音:“今天上午就先到这里,范遥你回去吃些东西吧。” 闻言,范遥收了拳架,饥肠辘辘感觉又是如期而至,同时还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一股酸臭的味道,想来是那月华露又在改善自己的体质。 范遥向萧歆瑶施了一礼,见萧歆瑶就要进得屋子,急忙喊道:“萧姐姐留步!” 萧歆瑶转过身子,疑惑的看着范遥。只见范遥哭丧着脸说道:“萧姐姐,我现在一天能吃下一头牛,难道我以后就是如此了吗?我可不想变成刘传真那样啊!” 萧歆瑶闻言不禁微微一笑道:“你不要着急,现在正是你改善身体的时候,食量大增是再正常不过了。等到你修成搬山第三境,也就是淬炼完一身皮肉之后,饭量自会和以前一样了。” 范遥闻言不禁大喜,一颗心总算是放到肚子里,拖拖然回到家里饱餐了一顿。 就这样,每天高玉琪带着小胖子和妮妮去对面院子修行,范遥到隔壁萧歆瑶处练拳。日复一日,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还有一天就过年了。 这天一早,范遥几人吃过东西刚要出门,却见杜阳辰萧歆瑶等人走了进来。 进了院门杜阳辰等人连声叫着:“过年好!过年好!”还一边给范遥等人一人一个红包。范遥、高玉琪、刘传真、小妮妮一人手里四个红包,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实是这些年过年从未有过的感受。 范遥看着杜阳辰说道:“杜大哥,你们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们这一点准备也没有。 这样吧,明天我们准备一桌酒菜,杜大哥、萧姐姐、赵大哥、吴姐姐你们都要过来,咱们在一起过个年。不瞒你们说,刘传真可是烧得一手好菜,咱们明天就大吃一顿!” 杜阳辰哈哈一笑道:“小范兄弟,看来我们是没那口福了,倒是你萧姐姐留下来,让你萧姐姐替我们尝尝刘传真的手艺吧。” 旁边的赵苑竹上前一步正色道:“明天就是岁末了,我们几人自该返回师门,向师父和门中长辈拜年。 我们这次返回师门打算多待些日子,你们几个可不要偷懒,要知道修行一途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们几人千万不要懈怠了。”说到后来已是声色具厉,目光炯炯的看着刘传真。 小胖子噤若寒蝉连连点头,范遥等人也连声答应。 吴柳琴笑着向妮妮走过去,把小姑娘搂在怀里轻声说道:“妮妮不要怕,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年纪还小。 姐姐传授给你的心法,你现在能运转二十个周天了,等姐姐回来你争取能运转二十五个周天,好不好?” 妮妮小脸认真的向吴柳琴说道:“吴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偷懒的。每天我回到家,范遥哥哥练拳练到半夜,我就在床上默运心法呢。等姐姐回来,我一定能运转二十五,不,二十七个周天的。” 说到这里又大眼睛一转,笑眯眯的接着说道:“吴姐姐、萧姐姐、杜大哥、赵大哥我祝你们过年好!也祝你们将来本事越来越大!” 听小姑娘这么说完,吴柳琴等人都开心不已,连夸小姑娘懂事。范遥等人也急忙施礼,说了一些祝福的话。 第十四章 过年 一帮人闹哄哄的又客套了一番,杜阳辰等人就告辞离去。 范遥等人说要送送,却被萧歆瑶拦下说道:“你们这几日都在刻苦修行,趁着有时间了还不去置办些年货?我就代你们送送杜大哥他们。”范遥他们闻言只好止步。 四个人来到镇外,杜阳辰停下脚步向萧歆瑶施礼道:“萧师妹请留步吧,这几个孩子就拜托师妹了。” 萧歆瑶还礼说道:“几位师兄师姐请放心,他们兄妹我自会照应妥当,让他们不会荒废修行。” 杜阳辰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道:“萧师妹,雾海山异象久已不增显现,先天至宝这等机缘切莫强求,一切随缘就好,省得师妹乱了道心。 还有,这至宝一事我等已上报师门,你师父当年于我大靖有援手之恩,所以师门的意思就是睁一眼闭一眼,各凭机缘吧。” 萧歆瑶郑重向杜阳辰等人说道:“多谢几位师兄师姐!也代我谢过各位师门长辈!如若萧歆瑶得到至宝,他日必将登门拜谢!” 杜阳辰等人点点头,遂各施手段腾空而起飞身而去。 萧歆瑶站立片刻,就返身走回镇子。 送走杜阳辰等人后,范遥几个人就里里外外的忙乎开来,打扫了两间屋子又把院子扫的干干净净。 忙完,几个人就决定出去购买年货。小妮妮在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裹,里面是杜阳辰给的几十两银子还有萧歆瑶给的几个金锭。 前些日子,范遥把萧歆瑶给的金锭拿出来的时候,小姑娘捧在手里呆呆的看着,眼睛里具是金光闪闪。 看了一会儿,捧着包裹放在柜子里,觉得不放心。 又把包裹放在床下,还是不放心,于是就找出一把锄头,要在院子里挖个坑,把金子埋下去。 范遥等人慌忙拦住,劝道:“妮妮啊,你想啊,住在咱们家旁边的都是什么人啊?真要有那不开眼的蟊贼来偷金子,杜大哥他们打个喷嚏都得把他吓死。” 小姑娘想了想,觉得好有道理,就把包裹放在床前的柜子里。 刚才小姑娘跟吴柳琴说修炼到半夜,倒也不是假话,只是坐在床上身体里运转灵气,眼睛却是睁的大大的,直勾勾的盯着柜子看。范遥几个人心里好笑,却也不便说破。 范遥几人拿了银子就来到镇里的集市上,先是一人买了一件新衣服,高玉琪不肯换回女装,只好给她买了一件短襟棉袄,穿在身上配上那倾城面容更显英姿飒爽,引得旁边行人纷纷驻足赞叹。 范遥和小胖子一人买了一件袍子。给小妮妮买了一件红色绣花的小棉袄,小姑娘本就粉雕玉琢般,穿上新衣服那是更显可爱。 几个人买完衣服,就兵分两路开始大肆采购,直到晚间才闹哄哄的回到家里,每个人都是神采飞扬、兴高采烈的。 第二天,几个人先是各自修行了一上午,下午就都开始忙活起来。 刘传真烧菜、炖肉、熬汤,范遥和高玉琪就在一边打下手,妮妮就一手一只糖葫芦在一旁乐颠颠的看着。 到了晚间已是备好了一桌子的菜,范遥去隔壁请了萧歆瑶过来,萧歆瑶本就与高玉琪投缘,一时间倒也是热闹非常。 席间萧歆瑶对刘传真的手艺赞不绝口,为杜阳辰等人错过如此美味大是惋惜,小胖子刘传真很是得意了一番。 到了半夜,几个人又在院子里放过了鞭炮,萧歆瑶才转身告辞离去。 辞旧迎新,范遥等人又长一岁。 过了年几人就都开修行,有不明白的就去隔壁请教萧歆瑶。 又过些时日,杜阳辰等人一一返回,于是日子就回到正轨,高玉琪等人天天去对门院子,范遥独自在家练拳不止。 直到有一天,范遥行那开山拳时,感到丹田热流已是行到手尖脚尖,出拳踢腿之时全身热流滚滚不息,想来搬山第二境已是成了。 于是范遥就来到隔壁萧歆瑶处,向萧歆瑶说到此情况。萧歆瑶就让范遥打一遍那开山拳,范遥摆开拳架,把那开山拳一招一式施展开来。 萧歆瑶见范遥出拳之时刚劲有力,举手投足中均有突破音障破空之声,就让范遥停了下来,又用灵力在范遥身上查看了一番。 然后向范遥说道:“范遥,三天一口月华露再加上踏山决的神妙,你这搬山二境已是练成了。 但我看你身上皮肉也都已淬炼小半,应该是与你平日刻苦密不可分,如此你也算是站在搬山第三境的边上了,也可勉强算是三境武者。” 范遥一听自是笑逐颜开,有萧歆瑶指导自己还苦练不止,终是有所回报。 只听见萧歆瑶又接着说道:“月华露加上踏山决,能让你在短短月余就顶得上寻常武者二、三年之功,这也是我在这之初没有想到的。 如此一来,那月华露就先不要喝了,天才地宝虽好但终究是外物。 开山拳也可先缓一缓,每日练上两三个时辰就可以了,须知张弛有道。这些日子,你就把基础再打的牢固一些,以免进境太快以后根基不稳。” 范遥自无不可。向萧歆瑶告辞后回到家,家里就他一个人,又不能练拳,百无聊赖下就打算去镇里逛逛。 走出家门,脚步轻快,不知不觉中竟走到馄饨铺子前。 范遥看着铺子,想到年前自己答应镇里熟客的话,此时天气也已逐渐变暖,自己每天又有大把的时间,不如把铺子修葺一番,先把馄饨铺子开起来。 范遥想到就做,拔腿就向何掌柜那跑去。 到了何掌柜的门前一看,何掌柜早就从善如流,把铺子的名字改成了“何氏木具”,看着倒也很是大气。 进了屋子,何掌柜先是埋怨一番,说自打范遥不用每周上门还钱,自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没有范遥出谋划策,这何氏木具何时才能开遍大靖啊? 范遥只有向何掌柜保证,说自己以后有空肯定常来。接着又跟何掌柜说了正事,何掌柜连拍胸脯,就说这等小事就包在他身上了。 出了何掌柜那里,范遥又去集市买了一些碗筷锅具。 这些年,镇里的人没少照顾馄饨铺子的生意,这次铺子要重新修葺,那就里里外外都让它焕然一新,让客人们来到铺子里吃的也舒心。 回到铺子,何掌柜带着两个伙计扛着木料也已赶到,几个人便动手开工。 铺子本就不大,听了何掌柜的建议,范遥把铺子又往外面的空地上多占了七八尺,这样铺子里又能多放下两三张桌子。 一下午的功夫,铺子就已修葺完毕,范遥付了工钱,站在铺子前心里美滋滋的,左邻右舍也都前来道喜。 晚上回到家,高玉琪等人也已回来,刘传真正忙活着做饭烧菜。 等到吃饭的时候,范遥就把铺子的事说了一下,高玉琪闻言笑道:“正好杜大哥也让我们这些日子减缓修行,跟萧姐姐说的一样,说是应该张弛有道。 要是这样的话,那明天开始咱们就上午卖馄饨,小妮妮接着去学塾读书,下午就关了铺子,大家一起修行。范遥你看好不好?” 除了小妮妮大家都觉得如此最好不过了。 小姑娘嘟着嘴,说什么也不想去读书。 小胖子在一边煽风点火道:“读书什么的很是无聊,天天练字背书烦的很!以后小妮妮就跟着我们一起卖馄饨吧。” 高玉琪瞪了眼小胖子,小胖子马上闭了嘴。 范遥和高玉琪在一边循循善诱,说的口干舌燥,小姑娘就是不答应,后来范遥想起来小姑娘的财迷模样,当即拍板,去学塾一天给十文钱,小姑娘急忙应承下来。 然后就兴高采烈的跑到屋子里,在柜子里拿出一钱碎银子,说是先拿十天的辛苦钱,范遥等人哭笑不得。 就这样,每天上午范遥等人去卖馄饨,妮妮去学塾读书。 到了下午,高玉琪带着小胖子和妮妮去杜阳辰那里修行,范遥就回到家里练练拳,日子倒也过得充实,转眼就过去一月有余,春天已是到了。 在这期间,范遥练拳时感到全身皮肉酸痒难忍,特意去请教萧歆瑶。 萧歆瑶问明情况之后就告诉范遥,这就是搬山三境特征之一,等到练拳时酸痒之感消失,皮如牛革肉如岩石,那就是搬山三境练成了。 萧歆瑶虽然说的时候一脸平淡,心里不由得暗暗咋舌,为范遥的修炼进度大感吃惊,难道范遥两年之内就能到那搬山五境?又一想到,再怎么如何也不过一武者而已,就不多加理会。 这天上午范遥等人都在铺子里忙活,这时由外面进来三个大汉。 居中一人一身锦衣,长得狮鼻阔口,一双三角小眼精光四射。 三人坐了下来,其中一人大喊道:“伙计,给我们哥儿几个来三碗馄饨,分量要足些啊,如若不然小心没得帐算。” 说完把腿放在桌子上,流里流气的,一双眼睛四下打量着。 一眼看见了高玉琪,不禁眼睛一亮,吹了个口哨,连忙坐正,拍了拍桌子示意旁边两人,见旁边两人看向自己,就挤眉弄眼的向高玉琪努了努嘴。 旁边两人得到示意此时也看向高玉琪,看清楚之后眼神具是色眯眯的。 那身穿锦衣的汉子怪声怪气说道:“小姑娘长的真是漂亮,身材也是极好的。想不到在镇北还有这等货色!这是咱兄弟们的福气啊!“说完三人一对眼神,都是满脸的淫.荡不堪。 这时天气见暖,高玉琪身上穿了一件薄布短衫,行动之中具显少女风姿,脸上用以掩饰的污垢早已洗去,一张玉脸尽显倾国倾城之色,也难怪那几个大汉看直了眼。 其实高玉琪却是见过这几个大汉,那日高玉琪与范遥打过架分开之后,晚间就带着刘传真在镇外的一间破庙里避雨,那时又进去几个大汉,其中就有眼前这三人。 高玉琪见那几人绝非善类,就带着刘传真躲了出去,才有后来病倒在范遥家门口的事。只不过那时高玉琪蓬头垢面,所以高玉琪认得他们,而那三个大汉却不认得高玉琪罢了。 高玉琪也不多理会,到后厨端出三碗馄饨,摆在桌子上,倒是希望这三人吃完尽快离去,省得在这恶心人。 高玉琪刚一转身,却觉得胳膊一紧,回头一看却是其中一人用手攥住。 那人嬉皮笑脸的向高玉琪说道:“小姑娘先别走啊,小姑娘你让我家三哥看中了,就跟我三哥走吧,保准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总比你在这做这小伙计强。” 高玉琪那还压得住火气,怒喝一声:“你放开手!”见那人还是攥着不松手,嘴里继续污言秽语,当下就用另一只手拿起一碗馄饨,劈头盖脸的向那人泼去。 那人倒也灵巧,松开手扭头闪开。只是躲开了脑袋,却没躲开身子,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连带着汤水,都洒在的那汉子的身上。那汉子疼的嗷嗷直叫,旁边几位看热闹的食客纷纷叫好。 这时居中那锦衣汉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阴森森向高玉琪说道:“小姑娘脾气很大嘛!你打伤了我兄弟,这就跟我走吧,回去让三爷我好好调教调教你。”说完伸手就向高玉琪抓来。 这时就听见一声大喊:“住手!”,原来是范遥和刘传真听到外屋的动静跑了出来,范遥跑过来一伸手把高玉琪拉在身后,然后怒目看着那汉子。 此时范遥已经十五岁,个头已与一般成年人无异,再加上每天练习拳架拳法,身子骨壮实,一声大喊之下倒也是有几分威势。 那锦衣汉子收回手,看着范遥和小胖子,汉子只感到那小胖子有些眼熟,却也没多想,阴沉沉说道:“你是何人?” 范遥沉声道:“我就是这铺子的掌柜,不知道我姐姐做了何事,惹恼了几位贵客啊?” 那锦衣汉子呵呵一笑,伸手搂过刚才被泼的汉子,看着范遥说道:“小掌柜的,你姐姐毛手毛脚的,一碗馄饨都泼在了我兄弟身上。我兄弟伤的厉害,你说说该怎么办吧?” 那被泼的汉子顿时嗷嗷喊疼,眼睛却是恶狠狠的看着高玉琪。 另外一个大汉也站在一边,在那活动关节,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这时高玉琪已是在范遥耳边,把刚才发生的事小声说了一遍。 范遥怒目看着对面三人,大声说道:“那人污言秽语,还对我姐姐动手动脚,我姐姐教训的没有错。你们还想怎样?还讲王法吗?” 那锦衣大汉哈哈大笑道:“王法?跟我黄三讲王法?我黄三就是王法!兄弟们给我打!把那小姑娘留着,一会儿带回去让大家伙乐呵乐呵。”说完几个人就要动手打人。 第十五章 仗义 范遥等人豪不畏惧,正待拉开架势与那几人相搏,就听见旁边传来几声大喊,“住手”,“欺负几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原来是铺子里的食客看不下去了,纷纷拍桌而起,对着那三个大汉怒目而视,大声呵斥。 那叫黄三的汉子一见此景嘴里说道:“呦呵!我黄三几年不在镇里溜达,想不到这儿出了这么多的英雄好汉啊!怎么着?想多管闲事吗?” 说道后来已是大喝出声,然后三个大汉纷纷瞪向众人,想着吓跑几个胆小的,只要带头之人畏缩退避其余之人不足为虑。 哪想到众人怡然不惧,纷纷反瞪回来。 只见一个食客怒声道:“黄三,平日里你怎么样我们没看见也就管不着,但今天在我们眼前欺负这几个孩子就是不行!” 还有一个食客喊道:“黄三,你前些年游手好闲也就罢了,今日却敢欺男霸女,真是目无王法!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李总兵,让他来跟你说道说道。” 说完就向铺子外跑去,应该是去找那李总兵了。 眼看着那食客跑出铺子,其中一个大汉趴在黄三耳朵边嘀咕了一阵。 那叫黄三的锦衣大汉脸色阴沉的看着众人,阴森森说道:“好!好!好!你们都很好!我黄三记得你们了。” 说完又看向范遥几人,嘿嘿一笑道:“小掌柜的,你姐姐打伤我兄弟这事不算完。你和你的家人最近出门前最好看看黄历,别有个三长两短的就不好了。小掌柜的,还有那小美女,咱们后会有期!” 场面话说完,几个汉子夺门而出,竟是如同过街老鼠般向镇外跑去。 铺子里的众人哈哈大笑,看着挺威猛的几个汉子,竟是如同丧家之犬般夺路狂奔,转眼就跑的不见了身影。 范遥、高玉琪、刘传真纷纷向众人施礼,嘴里连声感谢。 范遥团团做了一辑,郎声道:“谢谢大家今日相助,我们姐弟感激不尽!今日诸位的馄饨全都免单,有想再添一碗的尽管吩咐,都不用结账。” 铺子里众食客却是不答应,纷纷道:“小掌柜的,这是说的什么话?乡里乡亲的帮衬一把又算得了什么?以后那黄三等人若是再敢来闹事,小掌柜的尽管大吼一声,我等听到声音便会来助。” 众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范遥等都是抱拳施礼,笑着与众人答对。 过不多时,就有食客吃完过来结账,范遥拒不肯收,那食客却是红了脸,说道:“小掌柜的,你这做的叫什么事?刚才我们话说的还不够明白?这次你要是不收钱,我以后就再也不来你家铺子了。” 范遥执拗不过,只得收下。众食客纷纷过来,也不等范遥说话,自顾自就把钱扔在柜子上。 有比较熟悉的食客还笑着说:“范遥,你是个好孩子,这几年在老李家做的事我们都看着呢,老李大哥大嫂泉下有知也会很高兴的。范遥!好样的!”说完还一竖大拇指。 范遥默不作声,只是诚恳抱拳施礼相送。 等到众人走得干净了,高玉琪一拉范遥胳膊,嫣然一笑说道:“范遥,谢谢你啊,刚才肯为我出头,我心里很是开心。”说到后来脸颊竟似飞起一抹酡红之色。 范遥郑重说道:“高大姐,我们姐弟四人相依为命,彼此间就该相互扶持,今日之事都是范遥应该做的,我想刚才这事若是落在我头上,高大姐也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高玉琪点点头,嫣然一笑道:“范遥,我才比你大三个月,以后不要大姐、大姐的叫了,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旁边的小胖子看着高玉琪羞涩的样子,不禁目瞪口呆,实在是这几年从未见过。听到这里也高声道:“高老大,我呢?我也冲出来了啊,你也得谢谢我啊。” 高玉琪看着小胖子“哼”了一声说道:“算你有良心,不枉我这几年对你的百般照顾。” 小胖子呆呆的看着高玉琪,还在等着下文。 高玉琪一看,娇喝一声:“还愣着干嘛?赶快收拾一下,我还得去接小妮妮呢。” 胖子一看高老大发火,急忙往后厨跑去。 范遥正在一边看得好笑,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闹之声,有人大声嚷道:“就是那间铺子,李总兵咱们快点,别让那几个人跑了。” 范遥与高玉琪急忙出了铺子,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跑出去的食客,正带着几个身穿大靖军服的人向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群镇里的百姓。 那食客一看范遥急忙喊道:“小掌柜的不要怕,我带着李总兵来了,看那几个痞子还敢做那恶事不。”话音刚落,一群人已是行到铺子门前。 范遥急忙上前施礼道:“谢谢这位大哥,那个叫黄三的汉子见你去请李总兵,却是看情形不妙,刚才已是逃之夭夭了。” 那食客不禁大失所望,愤愤道:“竟让他们跑了?还想让李总兵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呢。” 这时那群身穿军服的人中走出一男子,只见这人浓眉大眼、面容刚毅,应该就是那李总兵了。 果不其然,那人上前向范遥说道:“小兄弟你好,我叫李义阳,是这青瓦镇的总兵。听小兄弟之言,刚才在这铺子闹事之人可叫黄三?此人可是长的身材高大,长相粗豪,脸上长着一双三角眼睛?” 范遥施礼道:“刚才那人确实自称叫黄三,这铺子里不少客人都有听到。长相与李总兵所说的很是相像,听李总兵这么说,可是认得那黄三?” 李义阳点头说道:“自是识得此人。此人仗着有些拳脚功夫,前些年在镇南的一大户人家做了护院,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撵了出来。 在那之后就纠集一群狐朋狗友,横行乡里。在一件事之后被我狠狠教训了一顿,以后就不知所踪,想不到今天又回到这小镇之中。近几年临近村子偶有人口失踪,想来就是这几人所为。” 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范遥一眼,显然是怕刚才所说之话吓到范遥,见范遥面无表情就接着说道:“小兄弟,你也别害怕,你等尚且年幼,以后再见到此人别做过多纠缠,直接遣人去镇南衙门处告之我等,到时自有我前来为你做主。” 范遥施礼道:“那就多谢李总兵了,李总兵请放心,再见到此人我等定会马上通知官府,以免此人再为祸乡里。” 李义阳满意的点点头,遂告辞离去。 范遥等人收拾完铺子,高玉琪去接小姑娘,范遥和小胖子先回到家里。 到家没多久,高玉琪便带着小妮妮回来了。小姑娘一进门就大喊大叫道:“范遥,我们学塾换先生了,这个先生学问老大了,长得还很好看。” 范遥脑海里不由得想起那个姓文的先生,哑然失笑道:“学塾的先生早就换了吧?怎么今天才想起来跟我说啊?”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说道:“范遥你都知道了啊,是这样,今天文先生提起你来着,说你答应他有时间就去听课,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学塾。” 范遥看着小姑娘微笑道:“妮妮,你是不是在学塾里调皮了?” 小姑娘不满道:“哪有的事!我在学塾里勤奋好学,学塾里的先生还有同学都对我好着呢!” 范遥闻言转念一想倒也是,小姑娘勤奋好学倒不一定,虽说小妮妮精灵古怪,但是与人和善,倒也不至于惹恼了先生。 遂笑着对妮妮说道:“你再去学塾就跟文先生说,我再过些日子能抽出时间来,就一定去他那里听一听。” 小姑娘点点头道:“范遥,说话算数哦,我好和先生交差。”说完就跑去跟高玉琪说笑玩闹。 几个人吃过了饭,高玉琪就让小胖子先带妮妮去杜阳辰那里,说自己收拾完桌子随后就到。 等到小胖子与妮妮出了门,高玉琪就看向范遥说道:“今天的事用不用告诉杜大哥他们?” 范遥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还是先不用告诉杜大哥了,黄三那几人想来以后不敢在镇子里露面了。 即使真的敢来,咱们也应该先通报官府,让李总兵他们来处理此事。 还有,我现在已经是搬山三境了,萧姐姐说寻常两三人已经打不过我了,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打斗经验而已。 你们不也是每天都在修行,所以说李总兵他们即使赶不及,咱们应该也不会吃亏。” 高玉琪想了想也点头道:“范遥,我们修行的方法与你不同,不像你每天都是练拳,我们每天就是打坐静修。 用杜大哥的话来说,就是要引天地灵气入体,绕周身经脉循环不止,然后灵气自内向外冲刷身体,以达到淬炼自身筋骨血肉。我现在就觉得力气比以往大了好多。 而且这几天,杜大哥他们也传授给我和刘传真一些拳脚功夫,说是用来防身。如果那几个泼皮无赖还敢再来,想我几人倒也是不惧他们。” 高玉琪说完就看着范遥甜甜一笑,范遥见高玉琪笑起来很是好看便也对着高玉琪笑了笑,随即说道: “还不快去杜大哥那里,别让他们等着急了。” 高玉琪笑着看了范遥一会儿,就点点头,轻轻的“嗯”一声转身去了对面院子。 等到高玉琪出了院子,范遥来到屋子里对着铜镜照了照,揉了揉脸也没什么异常,只觉得莫名其妙的。 想了一会儿也想不明白,就来到院子里摆开拳架开始练拳。 一晃就是十多天过去了,范遥等人开始几天还处处小心,就连去学塾接小妮妮都是高玉琪和小胖子一起去。 过了几天之后发现却是风平浪静的,想来是那黄三几人惧怕李总兵,不敢在镇子里抛头露面了。 这天在馄饨铺子里,已过了早间吃饭的时辰,客人们都已散去,姐弟几人难得的休息一会儿。 这时只见铺门打开,却是萧歆瑶杜阳辰等人走了进来。 范遥一看愣了一下,范遥与高玉琪她们不同,实在是与这几人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了,就连萧歆瑶都在过年后也有月余没有相见了。 回过神,范遥惊喜道:“杜大哥、、赵大哥、萧姐姐、吴姐姐你们怎么有空过来了?快请坐。” 杜阳辰哈哈大笑道:“范遥,听你萧姐姐说,你这拳练得很是不错嘛!好小子,努力练!争取在两年之内到那搬山五境。” 说完又扫了一眼高玉琪和刘传真,接着说道:“这次来是有些事要告诉你们。先不急,也不是什么大事,给我们来四碗馄饨,吃饱了再说给你们听。” 范遥连忙给杜阳辰等人盛了几碗馄饨,把馄饨摆上桌子,就和高玉琪、刘传真站在桌子旁,安静等候。 过不多时四人已是吃完。杜阳辰擦了擦嘴,看了看赵苑竹和吴柳琴二人,见二人都是盯着桌子瞧,也不与自己对视。 于是就向范遥说道:“我们这次能来到小镇与你们结识,其实是全亏了萧师妹。 萧师妹年前发现雾海山有天地异象,恐怕有先天至宝将要面世,于是就邀请我们三人一起来寻找大道机缘,就这样我们四人来到这青瓦镇,与你们几个相识,真是一场缘分啊!” 说完,杜阳辰哈哈大笑。笑了一阵,发觉满屋子的人都不解的看向自己,不由得咳嗽了几声,看着萧歆瑶说道:“萧师妹,你的事情还是由你来说比较好,萧师妹,你说!” 萧歆瑶闻言一愣,横了杜阳辰一眼,想了想缓缓说道:“前几天我发现雾海山又有异象显现,就想去查探一番,可雾海山方圆万里,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就想请杜师兄他们帮忙,一起去一探究竟。” 萧歆瑶刚说完,就看见杜阳辰一拍桌子,‘嘭’的一声把众人都是吓了一跳,然后就听他说道:“对,就是这样!师妹啊,事不宜迟,去的晚了至宝恐怕让别人取走。我们这就出发!” 说完就当先走了出去。 第十六章 松懈 见杜阳辰已经走了出去,萧歆瑶、赵苑竹、吴柳琴等人也站起身来,跟着向门外走去。 赵苑竹走到门口顿了顿,回头说道:“范遥啊,我们这一去大概得好些日子,你们不要忘了修行啊。”说完就推门而去。 杜阳辰等人走在出镇子的路上,只听见吴柳琴不满道:“杜师兄,咱们不是商量好了吗?就说师门有个长辈过生日,咱们前去给他祝寿。你怎么说到萧师妹那里去了?” “你师兄我谦谦君子,江湖上谁人不说我光明磊落、德高望重?骗几个孩子的话,你让我怎么说得出口?”杜阳辰解释道。 “呦!是谁让我们瞒着你被萧师妹打的灰头土脸的事来着?杜师兄你的德高望重呢?光明磊落呢?杜师兄,那两坛月华露到现在你也没给我,你不会想赖账吧?”吴柳琴撕破脸皮道。 “师妹你说的什么话?你师兄我是那样的人吗?话说刚才真是得感谢萧师妹,萧师妹与我心意相通,冰雪聪明,与我一对眼神之后,就口不择言的把谎话圆了过去。”杜阳辰洋洋得意道。 “咳!咳!杜师兄请注意你的措辞。”萧歆瑶道。 “你们说咱们这么做好吗?那几个孩子不会怪我们吧?还有,我总感觉你俩刚才说的话漏洞百出呢?”赵苑竹在一边忧心忡忡的说道。 “赵师兄你放心,没看刚才我什么先天至宝啊,大道机缘啊,把那几个孩子唬的一愣一愣的?他们肯定察觉不出来什么的。这次只是让他们小小的历练一番,没什么的。”杜阳辰自信满满的说道。 边说边走,片刻几人就出了小镇。 馄饨铺子里,范遥三人一头雾水的你看看我,我望望你。 过了好一会儿,范遥说道:“你们说,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小胖子刘传真嘟囔道:“还用你说,傻子都看出来了。” 高玉琪神神秘秘的说道:“我猜啊,他们肯定是得罪了很厉害的高手,怕连累我们,就瞒着我等,现在其实是出去与人决战去了。” 小胖子嘴一撇,道:“与人决战去他们表情还能那么轻松?要我说啊,你们没看见刚才杜大哥和萧姐姐眉来眼去的吗?他们二人肯定是怕师门发觉反对,于是私定终身,私奔去了。” 范遥反对道:“胡说八道!私定终身还带着赵大哥吴姐姐干嘛?不嫌碍事吗?” 小胖子反驳道:“带着赵大哥吴姐姐怎么了?谁规定私奔不许带别人的?他们几个天天在一起,感情好着呢!” 高玉琪若有所思的接话道:“你是说赵大哥和吴姐姐日久生情,也要私奔?” 此言一出三人顿时眼睛放光,又一想到赵苑竹五大三粗的中年模样,吴柳琴十八九岁娇滴滴样貌,三人又一起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可怜杜阳辰此时自信满满,觉得能瞒住范遥等人。若是让他们听见范遥等人的胡言乱语,他们会不会后悔不已? 范遥等人胡思乱想,七嘴八舌的争论了一会儿,都是猜不出杜阳辰他们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到了中午,客人们三三俩俩的走进铺子,几个人分头去忙,就不再去想这伤脑筋的事情。 如此这样一连几天,开铺子,关铺子,接妮妮,修炼,吃饭,周而复始,日子过得平淡而又充实。 这天下午,兄妹几人吃完饭,就要正各自修行,小妮妮却噘着嘴嚷嚷道:“天天上午读书,下午修行,累死了!范遥,你让我出去玩一会儿嘛!” 范遥本要拒绝,但转念一想,自从黄三那件事以后,兄妹几人已是许久没有出去逛街,妮妮又是个孩子,这些日子倒也为难她了。 正犹豫不决时,就听小胖子刘传真说道:“范遥,家里的调料也该买一些了,要不我就带着妮妮出去逛逛?” 范遥见有小胖子跟着觉得放心不少,微笑道:“你二人买完调料就快点回来,不要走得太远。” 妮妮见范遥同意顿时雀跃不已,与刘传真取了些银钱便兴高采烈的出门而去。 看着小姑娘开心的样子,范遥与高玉琪不由得相视一笑。 而后,高玉琪去屋子里修行,范遥就在院子里打拳。过了许久,刘传真与小妮妮还是没有回来。 范遥与高玉琪在院子里急的走来走去,眼看天色渐晚,范遥看着高玉琪道:“高大姐,你在家里等着,我出去找他们去。” 高玉琪拦住范遥说道:“范遥,此事肯定有蹊跷,你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我同你一起去。” 范遥此时已有所猜测,闻言点点头道:“那咱俩就一起走,互相有个照应。” 二人都是果敢之人,有了决断便不再多言,走向院门就欲出去找人。 就在这时只见院门“呯”的一声被人撞开,二人定睛一看,却是小胖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只见小胖子哭丧着脸向范遥急喊道:“范遥,妮妮,妮妮不见了!我与妮妮走散了!”说完嘴一撇,张嘴就哭了出来。 范遥语气平静道:“胖子,别哭。也别急!你先告诉我们,你和妮妮在什么地方走散的?” 小胖子也知道事情紧急,收了哭声,哽咽道:“出了门,我与妮妮去了集市,看见有个卖艺的,我和妮妮就去看,可是看的人太多了,我俩就往前挤,我挤到前面了回头一看,妮妮却是不见了。” 高玉琪喝道:“到了集市就走散了,你怎么才回来告诉我们? 小胖子喏喏道:“妮妮丢了,我怕你们说我,我就在镇子里找啊找。这、这不是实在找不到了啊!” 范遥冷静说道:“事不宜迟,我们三个一起走,我到集市上再找一找,你们两个就去衙门找李总兵,这事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叫黄三的人做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院门处传来一阵掌声,接着一道阴沉的声音传来:“小掌柜的真是神机妙算啊!小胖子你带着我在镇子里东走西奔的,这里才是你的家吧?” 范遥等人顺着声音瞧过去,仔细看向来人,却正是那日,被高玉琪用馄饨汤水淋了一身的大汉,想这汉子定是尾随着刘传真找上门来的。 刘传真扭头一看,眼睛一亮嘶声说道:“我记得你,当时就是你把我挤开的。范遥,高老大,肯定是这家伙把妮妮抓走了。” 那汉子冷笑一声道:“还没蠢到家。人丢了不马上回家找人帮忙,跑来跑去还哭哭啼啼的,我都他妈的替你着急。”说完就迈步走进院子。 范遥心中已是了然,向高玉琪微一点头,也不废话一摆拳架就要动手。 那汉子却是一摆手,说道:“不想见你妹妹了?别大喊大叫,我要是一个时辰没回去,你们就永远见不到你妹妹了。” 范遥闻言收了拳架,沉声问道:“什么条件?说吧,我们一定做到。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许动我妹妹一根寒毛!” 那汉子却不慌不忙的,用手一指高玉琪说道:“跟着那胖子跑了一下午,我渴了。这位小美女,去给我倒碗水来。” 高玉琪扭身就走进屋子,不多时端着一碗水出来,走到那汉子身边,伸手把水碗向那汉子递了过去。 那汉子恨恨的看着高玉琪,咬牙切齿道:“泼啊,我就站在这,你倒是再泼我一次试试!” 高玉琪举着碗,也不说话,狭长的凤目微眯着,冷冷的看着那汉子。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过了片刻,那汉子却也不敢逼迫太紧,怕这几个少年沉不住气,惊动了左右邻居,闹得不可收拾鱼死网破。 就接过了水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然后把碗往地上一摔,又指着高玉琪说道:“明天晚上太阳落山以后,你,就你一个人带上一百两银子,出了镇子就向北走,到时候自会有人去找你,你跟着他走,就能看到你妹妹了。” 范遥刚要开口说话,就被高玉琪用眼神拦下。 高玉琪语气平静道:“好,明天太阳落山,我就带着银子在镇北等你们,你们到时候一定要把我妹妹毫发无损的带来。” 那汉子点点头,见事情已是办完就转身向院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别想着报官,镇里有我们的人,你们的一举一动我们都会知道。” 那汉子刚出院门,就听见小胖子刘传真喊道:“你等等!” 那汉子回头看着刘传真沉声说道:“你还有事?” 刘传真喏喏道:“明天要是阴天,没有太阳怎么办?” 那大汉:“啥?” 刘传真清清嗓子道:“明天要是阴天看不到太阳,我们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太阳落山?” 那汉子一愣,然后声音像在牙缝中挤出来似的说道:“那就戌时一刻,过时不候!哼!”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那汉子心里大恨,只觉得这胖子是故意的。 下午带着自己在镇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刚才又来上这么一句话,等到明天收了那小美女,再来收拾这死胖子。 胖子得到回答之后,一转身就看见范遥和高玉琪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奇怪问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高玉琪深吸一口气道:“没有,胖子你做的很好,问的问题很关键。” 遂不理刘传真向范遥说道:“范遥,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是搬山三境的修士,明天我肯定会救出小妮妮来。” “不行,我们不能等到明天,今天晚上应该是他们最容易大意疏忽的时候。高大姐,你还记得你和刘传真躲雨的那间破庙吗?”范遥看着高玉琪脸色平静说道。 高玉琪想了想道:“那破庙很好找,就在镇西不远处的一处山坳里。范遥,如果他们没躲在那里怎么办?”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赌一赌,那日听李总兵的意思,这几个人应该是做惯了这样的事,经验丰富,明天他们准备充分,我们想要救人很难。 今天晚上,我们先去那座破庙,没有人的话,再到镇子周围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一找,如果找不到他们,咱们再商量明天怎么应对。” 范遥边说便走进屋子拿出一把尖刀,递给高玉琪,“这个你先拿着,胖子你现在是几境? “听赵大哥说,我现在应该是二境,而且赵大哥前些日子还教了我一些拳脚功夫,叫我防身。” 胖子说完还打了几拳,倒也像模像样。 范遥点点头,“大家先吃饭,吃饱了再去找妮妮。”然后又呲牙一笑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 匆匆吃过了晚饭,三人就向镇西走去,出了镇子又走出七八里地来到一处林子。 “穿过林子,就是一处小山坳,那破庙就在里面。”高玉琪指着林子说道。 “我们小心点,脚步轻些。”范遥说完,就当先走了进去,高玉琪和小胖子轻手轻脚的跟在后面。 没过多久,几人就来到高玉琪说的小山坳,一间破庙座立其中,庙门破败,一面墙和半个屋顶都已塌落,庙里火光闪烁。 三人又往前行去,离破庙还有七八仗远,就听见隐隐有人声传来。 “三哥,明天抓住那小美女,三哥享用完了,可别忘了兄弟几个啊!” “黑子,你说的什么话,咱们兄弟自是有福同享!废话少说,今日王壮大哥也带人过来与我等相聚,来,哥儿几个走一个!”听这声音却正是那叫黄三的汉子。 三人一对眼神,都是一喜,借着夜色三人潜到那庙墙塌落处,往里面看去。 只见庙里有五个大汉,其中三人正是那日在铺子里闹事的,还有两个人却是没见过。 挨着黄三坐着的想来就是刚才黄三说的什么王壮大哥,另外还有个黑衣大汉应该就是与他一起的。 再向里面看去,只见一座破败的佛像,佛像旁边有两只大麻布袋子,看其中形状应该是装着人,那个黑衣大汉就守在一旁。 “怎么有两个?”胖子低声问道。 “一个里面应该是妮妮,另外一个估计也是他们抓来的。一会儿我正面吸引他们注意,你俩就绕到后面救人。”范遥小声道。 “不行,他们要的是我,我去前面,你和胖子救人。”高玉琪看着范遥说道。 “别争了,谁在正面都一样。他们看见就我一个人肯定会起疑,所以你俩要快。”范遥看着庙里几个大汉又说道:“杀过人吗?” 高玉琪与小胖子对视一眼,都摇摇头。 “一会儿打起来,不是他们死就是咱们死。”范遥看着高玉琪小声说:“你可能是生不如死,所以一会儿有多大力气就使多大力气,你那刀能扎脑袋,就别捅屁股。” 高玉琪看着范遥用力点点头,就带着胖子向庙后绕去。 第十七章 激斗 几个大汉围着篝火席地而坐,篝火上烤着一只羊,那黄三赤着上身搂着那叫王壮之人的肩膀,两人谈笑甚欢,不时频频举杯。 “三哥,下午抓的那小姑娘力道也忒大了些。要不是你给的‘闷倒牛’往她嘴上一捂,我只怕都抓不住她。” 一个黑脸大汉笑嘻嘻说道。 “那是你笨!一个小姑娘都差点抓不住,还有脸在这说?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跟着那小胖子到了他们家,那个小掌柜的还摆个姿势,想要跟我比划比划,可他妈的笑死我了。要不是怕惊动到李义阳那混蛋,我就一拳一个把他们全都放倒,都抓回来,倒省了一番功夫。” 说话的正是刚才与范遥见面的大汉。 “黑子,你抓那小姑娘的时候,没被人发觉吧?”黄三慢悠悠的问道。 “放心吧三哥,那小姑娘一晕倒,我就把她背在身上,别人都以为我背的是我闺女呢!” 说完那叫黑子的黑脸大汉得意大笑。 黄三点了点头,又道:“麻五,那几个小崽子不能去报官吧?” “三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那几个小崽子被我吓得动都不敢动。 再说,就算那李义阳知道了又如何?镇里他说的算,出了镇子就是咱们的天下!况且王大哥还在,那李义阳来了咱们就趁机会把仇报了。 三哥请安心,明天你就等着收了银子,再享受美女吧!”麻五拍着胸脯大声说道。 那黄三自得一笑向着旁边叫王壮的汉子说道:“王大哥,这黑子和麻五都是我的好兄弟,手脚麻利脑袋灵活。 我在镇内还有不少兄弟,青瓦镇这边就尽管交给我,等到郭将军大军南下你我兄弟振臂一挥,里应外合之下,这青瓦镇就是囊中之物。到时候王大哥许诺给兄弟我的东西可要算数啊!” “黄老弟大可放心,一个区区镇长还不是郭将军一句话的事。来这之前我已与郭将军商量过,事成之后不但一个镇长的位子,还将赏你黄金千两。到时候黄老弟功成名就可别忘了我这当哥哥的啊!”王壮朗声向着黄三说道。 “那怎么会?到时候这千两黄金你我兄弟就二一添作五!绝不会让王大哥白辛苦一场!哈哈哈……” 黄三心花怒放,忍不住放声大笑。 那叫王壮的汉子也陪着笑,眼神却有一丝不屑闪过。 正当此时那王壮双耳一动,眼神向外看去,嘴里却“咦”的一声喝道:“来者何人?” 黄三等人一愣,随着王壮的目光看去,只见一青衣少年正站在外面,仔细一看正是那馄饨铺子的小掌柜。 “是你!”黄三说完,一双三角眼睛向范遥的身后四处打量。 “别看了,就我自己一个人。黄三,你要做什么事啊?算上我一个,我也不多要,一百两金子就行,你看怎么样?”范遥笑嘻嘻的说道。 “你们认识?”王壮问道。 黄三摇了摇头,脸上堆笑道:“小兄弟,你进来,咱们商量商量这金子怎么分。” “好啊,黄三你能不能先把我妹妹放了啊?”范遥边说边向庙里走来。 “好说,好说”。黄三盯着范遥,见范遥走进庙里就大喝一声:“黑子、麻五拿下他!”说完自己也起身向范遥走了过去。 一旁的黑子和麻五早就忍耐多时,听得黄三一声大喊就一左一右都向范遥扑了过来。 范遥见二人扑来不慌不忙,一招‘高山流水’闪开那叫黑子的大汉。 又接着一招‘开门见山’,左手往外一搪抓住麻五打过来的拳头用力一捏。 “啊!”只听见麻五一声惨嚎。随后范遥右拳用力狠狠的向麻五的胸口砸去。 只听见“嘭”的一声,麻五的胸口被打的凹进去一块,鲜血直流。范遥跟着又是两拳,连中麻五要害。那叫麻五的汉子却再也发不出惨嚎之声。 搬山三境已是力大无比防御力也是大为增强,此时的范遥哪是只懂得粗浅拳脚的普通壮汉能敌? 麻五身子向后软软的倒去,眼中全是不敢置信之色,这个自己感觉一拳就能打到的少年,怎么会反过来三拳要了自己的性命? 旁边那叫黑子的大汉见麻五被几拳打死不由得一愣,范遥却毫不停顿,趁黄三还未赶到就一招‘重如泰山’向那黑子打去。 那叫黑子的大汉急忙双臂交错护住要害,“咔嚓”一声后双臂尽折身形倒飞出去,摔在地上痛声大叫已是身受重伤。 黄三见自己刚走出去两步,两个兄弟就一死一伤,不由得一声大吼飞身向范遥冲去。 “小心点,那小子和你一样都是三境。” 王壮说完,猛的一转头,只见佛像身后一个短发少女和一个小胖子冲了出来,遂喊道:“李铁,杀了他们!不留活口!” “喏”,佛像旁边的黑衣大汉抽出一把长刀,就向短发少女和那胖子砍去。 从佛像身后冲出来的正是高玉琪和刘传真,二人刚一露出身形就见那黑衣大汉举刀砍来。 两人左右分开,刘传真一拳向大汉面门打去,高玉琪拿出尖刀从侧面向那汉子胸口刺去。 那黑衣汉子长刀一转挡住尖刀,左手握拳击向刘传真的拳头,两拳相交“嘭”的一声,刘传真连退几步,稳住身形又向那黑衣大汉杀去。 高玉琪撤回尖刀,脚步灵活转身来到黑衣大汉身后,尖刀连向黑衣大汉身后要害猛刺。 大汉大步向前躲开尖刀,手中长刀直劈向刘传真,三人你来我往战在一起。 那叫王壮的汉子见黄三与那小子打得难解难分,心中已有决断起身向高玉琪等人走去。 来到跟前抬腿就向高玉琪踢去,那腿法快逾闪电。 高玉琪躲避不及被一脚踢在后背上,顺势向前翻滚而去卸去几分力道,站起身来伸手抹去嘴角流出的一丝鲜血,一挺尖刀向那叫王壮的汉子刺去。 此时在破庙的上空,肉眼难及之处正飘着四个人,四人向下望去,破庙所发生之事尽收眼底。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范遥这小子说打就打,痛快!范遥这几拳用得不错,还是萧师妹教的好啊!” “我没教什么,都是他自己练的,范遥的悟性很不错。” “这黄三是个三境武者我知道,咦!这黑衣汉子竟也是个三境的。不好!这叫王壮的是个四境武者!” “什么?还不下去救人!”却是吴柳琴的声音。 天上这四个人自然就是杜阳辰、萧歆瑶、赵苑竹和吴柳琴了。 这四人都是元婴修为,刻意放出意念之下小镇所发生的事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 想那黄三肯定会报复范遥等人,四人就向范遥等说了一个蹩脚的借口,说是离开小镇其实是寸步不离。 为的就是看看这几人在没有靠山的情况下表现如何,再与三境的武者厮杀磨砺一番。 在看到刘传真疏忽大意把妮妮弄丢之后,又警惕性全无的带着那汉子在镇里转来转去,回到家还在院子里哭哭啼啼的,赵苑竹顿足不已,扬言事了之后要狠狠的教训那小胖子一顿。 又看到刘传真向那汉子问道什么阴天啊,看不到太阳啊,几人都哭笑不得,赵苑竹铁青着脸气得浑身哆嗦。 而看到高玉琪临危不乱沉着应对,范遥准备出其不意主动出击,几人又连声叫好,实在是看戏看得过瘾。 此时见那破庙里多出一个三境武者不说,那叫王壮的一动手就看出其为四境实力,几人哪还呆得住? 四人正要往破庙飞去,就感觉迎面飘来一股罡气,那罡气绵绵不绝醇正雄厚,转眼就把四人困在其中。一瞬间几人竟除了眼能视物浑身上下都是动弹不得。 杜阳辰等人大吃一惊,要知道他们几个全都为元婴修士,萧歆瑶更是触碰到化神境的门槛,现在连对方人影都没看见就被制住。 要知道,无声无息的制住元婴修士要比那直接打杀难上千百倍,而且还是一起制住四人,如此看来恐怕那人是有着通天彻地之能。 杜阳辰正吃惊不已,就看见身边萧歆瑶身躯一震,脸色瞬间苍白,飞剑红霜竟是透体飞出,红芒大作就欲刺向那罡气所来之处。 “咦!”那人惊讶一声后,又是一道罡气扑来,化为一只大手牢牢的抓住了红霜,红霜剑身震颤不已却是不能动得丝毫。 “不要急,接着看下去。”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后就没有任何动静。 几人具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无可奈何,知道是遇到了绝世高手,但看那人似乎没有恶意,没有办法只有转动眼珠向下面破庙中看去。 破庙之中正是厮杀正酣,高玉琪与刘传真这边岌岌可危。 小胖子一只胳膊在身边晃荡着,却是被那黑衣大汉一拳打在肩胛骨上,那条胳膊已是废掉。 高玉琪浑身狼狈不堪勉强支撑,只是仗着身子灵活游走在王壮身边,那叫王壮的汉子拳若奔雷脚似流星,招招直奔高玉琪要害。 那边范遥与黄三已是缠斗片刻,那黄三也是搬山三境的武者,而且打斗经验比范遥多出许多。 刚开始范遥被黄三打的只有招架之力,左抵右挡身上亦被黄三打上几拳,幸好范遥都躲开了要害受伤不重。 又战了片刻,范遥见黄三拳脚虽重却气势不足,遂想起萧歆瑶让自己领悟拳势之言,当下意动势起,把拳势像平常练拳一样融入到拳招之中,一时间拳风大振。 黄三顿时感到压力大增,明明这招拳法与刚才一样,但现在打过来却觉得大气磅礴气势如虹,直让人兴不起躲闪之意。 顷刻间,黄三身上连挨几拳,痛的是撕心裂肺,胜负之势骤然颠倒。 只见黄三在地上打个滚躲开范遥的拳招,急声大吼道:“王大哥你那边快点,我这快顶不住了。” “黄老弟莫急,只需再坚持片刻即可。” 王壮头也不回,看着高玉琪道:“想不到你俩还是修行者,可惜还在这搬山之境炼体。李铁,杀了这二人也是大功一件。” 说完拳脚齐出,高玉琪躲过拳头却被一脚踢中,身子向刘传真那边飞去。 此时那叫李铁的黑衣大汉正一刀向刘传真砍去,刘传真一看情形怒吼一声竟是不躲不避,那长刀顿时砍入刘传真的肩膀之中入骨数分。 刘传真体内灵气运转肩膀一用力竟是夹住长刀,右手抓住黑衣汉子打来的拳头,身子往前一倾,用头狠狠的向黑衣汉子的脸膛撞去。 “呯”的一声小胖子鼻血长流,那汉子也被撞个头晕眼花,实在是没想到这胖子竟有如此血性,竟舍去性命以伤换伤。 “高老大!”小胖子大吼一声。 高玉琪人在空中已是看个分明,趁那黑衣大汉被撞得发愣的时候用力一刺,尖刀直没入黑衣大汉的脖颈之中,鲜血四射。 黑衣大汉狂吼一声,飞起一脚踢中刘传真胸口,刘传真飞了出去胸口传出咔嚓之声,长刀离体带出一片血花,身子落地之后滚了几圈再无动静。 “李铁!”王壮飞奔过来一拳向高玉琪打去。 高玉琪此时已精疲力竭便不再躲避,被一拳打在后背·飞了出去,身体撞上佛像把佛像撞的稀碎后便摔落在地上。 高玉琪趴在地上伸手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咬着嘴唇想要站起来,挣扎了几次却是没能成功。 “李铁!兄弟你坚持住。”王壮伸手馋住那黑衣汉子,只见那把尖刀直没入柄,刀口鲜血喷射,眼见是救不活了。 “王大哥……我要死了吗?没想到……我没死在战场上……却……却死在这里……。”黑衣汉子断断续续说完,身子一软就此死去。 “李铁!我的好兄弟!兄弟你等着,大哥给你报仇。”王壮拿起那黑衣汉子的长刀,双目通红向着高玉琪缓缓走去。 范遥在那边已是把黄三打得只有招架之力,见高玉琪形势危急遂拳势大展,把黄三逼到角落里迎头就是三拳。 黄三躲过前面两拳却被第三拳打在前胸上,黄三惨嚎一声胸口塌陷狂吐鲜血倒地不起。 范遥捡起一块地上的散落青砖,奋力向那叫王壮的汉子扔去,身形紧随其后飞奔过去。 第十八章 儒圣 那叫王壮的汉子听到身后的破空之声,反手一刀将那青砖劈成两半,见范遥挥拳击来晒然一笑,迎着范遥的拳头也是一拳挥出,两拳相交声若雷鸣。 王壮只是身子晃了晃,范遥却后退数步握着拳头的手轻颤不已,却也不停歇右腿猛地一蹬地面,尘土飞扬,身形又向王壮飞去,挥出拳头递出一招‘重如泰山’,王壮提刀挥拳相迎。 范遥狂攻不止。王壮虽心中怒气冲天,但毕竟是久经沙场之辈,沉下心神见招拆招,凭着搬山四境的修为只一会儿就让范遥疲于招架。 “呯”的一声,范遥躲开长刀却没躲开刀后面藏着的拳头,身形翻滚之中吐出一口鲜血,范遥稳住身子伸手一抹嘴,深吸一口气猱身而上具不退缩。 范遥虽奋不顾身竭力死战,但无奈与那王壮差着一境,搏杀经验也远是不如,要不是拳招中有拳势相加,恐怕早被王壮斩杀当场。 没多久,范遥被王壮一脚踢在身上,身体腾空向后跌落在高玉琪身边。 此时高玉琪稍微恢复些力气,踉踉跄跄就要站起来与范遥一起杀敌。 “别管我,快去救人,救了妮妮快跑。”范遥说完奋起身形迎向杀来的王壮。 高玉琪看了一眼范遥,银牙暗咬跌跌撞撞的走向一个麻布袋子。 解开袋子一看却不是妮妮,而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手脚被绑着,嘴里塞着块破布,一双大眼睛滴溜溜乱转,突然一眼看向高玉琪身后“唔唔”的叫着。 高玉琪回头一看,却是范遥被王壮踹倒在地,提起长刀就要刺下去。 “范遥!”高玉琪用尽身体里最后的力气飞身向范遥扑去。 范遥倒在地上,看着那汉子提刀向自己刺来却已躲避不及,只听见一声呼喊,一道身影挡在自己身前,“噗”的一声那身影一震。 刹那间一切都仿佛慢了起来,那身影抬起头正是高玉琪。 高玉琪一张如花的玉脸满是血迹,看着范遥微微一笑,而又绣眉颦起痛哼一声。 却是王壮在身后用脚踩着高玉琪的身子,把刀抽了出来,高玉琪头一歪就痛晕了过去。 “高老大!”范遥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里闪动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奋起全身之力踉跄的站了起来,站起之时右手捡起一块破砖。 王壮提着刀喃喃道:“兄弟,先下去一个陪你,别急,你慢慢走。”然后就冷笑着看着晃晃悠悠站起来的范遥。 范遥摇摇晃晃的看着王壮,左手一拍胸脯,怒吼道:“来,往这刺,刺准些,来啊!” 王壮脸色阴沉恨声说道:“别急,你们一个一个的都得下去陪我兄弟。好,我就满足你。”冷冷的看着范遥一刀就刺了过去。 范遥也不躲避任由长刀刺入前胸,三境武者皮如牛革肉如岩石,刀尖刚一入体就嘎然而止,王壮用力正要把长刀再往前刺,却见那少年顶着长刀向前迈步而行,“噗”的一声长刀透体而出。 长刀透体范遥闷哼一声,忍着剧痛又往前走了一步,猛的伸出左手用力抓住王壮握刀的手,右手握着砖头狠狠向王壮脑袋上砸去。 王壮已是在连番恶斗之下体力有所不支,右手被抓挣脱不得,左手想拦却是来不及,情急之下只能一歪脑袋,砖头砸在王壮的眼眶上,鲜血直流。 王壮伸出舌头添了一口流到嘴边的鲜血,“呵呵”的低沉笑着,犹如困兽,左手挥拳猛击范遥的脑袋,“嘭”的一声闷响,范遥脑袋晃了晃,看着王壮呲牙一笑,嘴里满是鲜血,举起右手又是狠狠砸去。 王壮生挨了一记,也不迟疑,左手握拳击向范遥,范遥左手死死攥着王壮,右手也是连连击去。 只听见“呯,呯”“嘭,嘭”声不绝于耳,过得片刻就再没有声音了,整间破庙里一片寂静,那个被绑着的少年瞪大眼睛竟已看傻了。 空中几人早就看得目呲欲裂,就在此时感到身上一轻却是束缚已去,四人急忙飞向破庙之中。 进得庙中只见一片惨烈之像,杜阳辰等向前走去,只见那黄三还有那叫黑子的大汉还在垂死挣扎。 黄三已是有些神志不清,看见杜阳辰等人却是一喜,“你们……是不是王大哥的人?快……快……来救我。” 萧歆瑶、赵苑竹、吴柳琴前去救人,杜阳辰却低头微笑道:“是王大哥叫我们来的,你和王大哥要做什么大事说来听听,我好知道你是不是我们的人。” 黄三听闻此言眼睛中复又闪过一丝清明之色,张着嘴往外渗着血低沉笑道:“别……别骗我了……你们……不是王大哥……的人。” 杜阳辰冷哼一声,一扬手飞剑飞掠,剑光穿过黄三和那叫黑子的大汉又回到身体之中,已是了结那二人的性命。 杜阳辰直奔范遥行去,那边赵苑竹抱起刘传真,往他口中塞了一粒丹药便运功为其疗伤。 吴柳琴解开另一只麻布袋子,小妮妮正在其中闭着眼睛还在沉睡,吴柳琴松了一口气,见旁边那少年呆呆的看着自己,伸手拔出那少年口中的破布,拿出一粒平复心神的丹药塞了进去,手掌在那少年头上一抚,那少年便沉沉睡去。 萧歆瑶也为高玉琪喂下颗丹药,运功为其化开药力,又拿了一些药膏涂抹在伤口上,止住鲜血。高玉琪俏脸煞白眉头紧锁,呼吸却平稳下来。 几人忙完就走到杜阳辰身边,与他一起向范遥望去。 只见范遥与那王壮还在兀自站立,那王壮脑壳破裂红白齐流早已气绝,范遥半个脑袋凹陷着鲜血还在流淌不止,双目圆睁身上长刀透体而出,虽已没有气息但站在那却给人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憾人心魂。 破庙所发生之事四人在空中早已看个明白,待到后来范遥与王壮惨烈厮杀时,以几人如今的修为阅历也是看得血脉膨胀不能自已。 杜阳辰看着几人微微摇头道:“我刚才已是探查他身体一番,范遥他伤势太重已无气息,他自己又是资质普通经脉具不完整,哪怕以我们的修为和那灵丹妙药也恐怕是回天乏术了。”说完一声长叹。 “可惜范遥不能修行,他若是能修行,过得数载我大靖定会多出一位天骄人物!”赵苑竹沉声说道。 萧歆瑶在一边杏目圆睁,周身窍穴亮起似与日月争辉,红霜在身边飞舞剑鸣不止,怒喝道:“刚才是哪位前辈阻我等救人,还请出来说个明白?” “红霜都在你身上,想必你师父就是徐牧吧?”随着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缓缓向众人走来。 只见这人穿着文士长衫面如冠玉、嘴角带着笑看着甚是和蔼可亲。 杜阳辰等看着这中年男子,搜肠刮肚想了又想也没想起这是哪位前辈高人,实在是门中的高人前辈画像没有一个和眼前之人沾得上边。 萧歆瑶脸若冰霜看着那中年男子冷冷说道:“你放心,此事我不会告知师父。我与这少年有着授业之情,在此以后我必会苦修不辍,迟早要找到前辈问上一剑!” “性情倒是跟你师父差不多。阻你等救人实在是为了那几个孩子好,如一遇强敌就施手救援,那‘磨砺’二字又从何说起?救人要紧,你去取那孩子的一根头发过来。”中年男子指着范遥说道。 萧歆瑶虽不明就里,但看那中年男子神情自若,便强忍着怒火取了范遥一根头发递给那中年男子。 “你师门叫你补偿给范遥的缠天藤呢?”中年男子又看向杜阳辰说道。 “前辈怎么知道缠天藤?这范遥脑袋被打烂气息已绝,缠天藤功能修复经脉现在却是毫无作用,前辈你……” “废话真多,你这惫懒性子也不知道王鱼是怎么忍下你的。” 中年男子一招手,一道绿光从杜阳辰体内飞出直奔范遥而去。 绿光窜入范遥体内不久就传出“咔嚓咔嚓”犹如鸡啄蛋壳的声音。 那男子又伸手唤出一面镜子,只见那镜子古朴雅致,镜面上似有云雾缭绕看不真切。 杜阳辰惊讶道:“鉴天宝镜!你是那掌天阁……” “掌天阁那里的镜子都是我这宝贝的徒子徒孙。” 中年男子摆手说道,接过头发放在镜面之上运转玄功,那镜子顿时发出一道青光。 那青光直奔范遥而去顷刻就把范遥罩在其中,只见范遥在那青光之中脑袋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复着。 过了片刻脑袋已是恢复如初,身体里“咔嚓咔嚓”声却没有停歇。 萧歆瑶、杜阳辰等都是看得目瞪口呆,实在是这起死回生之术便是圣人之境也难以为之,难道眼前之人是那传说中的境界? 中年男子却是知道几人心中所想,笑着道:“我只不过是借着这宝物罢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微一思忖,“此事终是因我所起,把那女孩子的头发也取来一根。你们的丹药虽是功效不凡,但那女孩子伤势太重,恐留下后患伤其根骨。” 杜阳辰急忙去取了一根高玉琪的头发递给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如法炮制,过不多时只见高玉琪面色红润呼吸平和,只看样子就知道已是没有大碍了。 中年男子收了镜子,容颜竟似苍老了几分,叹道:“以后这逆天改命之事尽量还是少做为好。” 又看向杜阳辰等人说道:“这几个孩子还得待上一会儿,咱们几个在这说说话?” 杜阳辰几人看这中年男子功参造化莫不从命,就连萧歆瑶都看在他救了范遥和高玉琪的面子上微微施了一礼。 “不知前辈尊姓大名是否方便说与我等知道?”杜阳辰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咬牙问道。 只因眼前之人举手投足间就能抹杀他们几人,与之说话只能慎之又慎。 “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姓文,叫文天楼,就爱教书育人,你们就叫我文先生即可。” 自称文先生的中年男子微笑着说道。其实这人,就是那日与剑神吴三道在雾海山相见的儒家圣人文天楼。 “啊?” “文先生!” “我等参见文先生!”杜阳辰萧歆瑶等人都是惊呼出声,随即就要行那大礼却让文先生出手拦住。 实在是这文先生身份太过惊人,不提那天下最强七人的身份,其也是大靖所有文人之师,在大靖立国之初便编撰《幼学》《曾广》二书,实是惠泽苍生之举。 在千年前那场大战与剑神吴三道大战西陆洲的西皇袁梓丹和拳神青郸,为大靖的修士赢得喘息之机立下不世之功,在两国休战以后便与剑神吴三道一样行踪缥缈不定,千百年来江湖更是罕有其闻,想不到今日在这破庙之中得见其人。 也难怪杜阳辰等人大惊失色。要说是人假扮,那更绝无可能,刚才那起死回生之术天下又有几人能够使得? 杜阳辰等人眼中泛起孺慕之情,虽是深信不疑杜阳辰还是结结巴巴的问道:“我见过先生画像,那可真是……那个……。” “相貌清奇、仙风道骨是不是?”见杜阳辰磕磕巴巴,文先生笑着接话说道。 “是的,但又不知道为何先生现在是……这般年轻?”杜阳辰一咬牙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文先生惆怅道:“没得法子啊!我那白发苍苍行将就木的样子,走到哪里去教学那孩子们都不爱听啊。现在这孩子不看你学问大不大,就看你长得帅不帅。所以我只好变回年轻时的样子,效果还真是好上不少。” 文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声长叹。又看着萧歆瑶问道:“你师父徐牧还好吧?转眼已有千年未见了。” “我师父常年闭关,自从我拜入师门也没见过他老人家几面。”萧歆瑶施礼回道。 “你师父想来也已是到了那道门槛,若想再进一步何其艰难!有时间我应去转轮山与你师父探讨一番,总好过一个人闭门造车。 好了,闲话说完,现在我就告诉你们刚才为何阻止你等前去救人。”文先生脸色一正,肃然说道。 第十九章 天魔 破庙内,范遥、高玉琪、刘传真都是昏迷不醒,身上的伤势却是逐渐好转。那清秀少年与小妮妮还在昏睡之中。一旁杜阳辰、萧歆瑶等人围坐在文先生面前,聆听教诲。萧歆瑶本想回避,却被文先生叫着坐下。 “我大靖自大战之后,历经三代皇帝励精图治,内修外攘广增人口,到了现在我大靖已有人口亿兆,一改大战之后的荒凉景象。 要知道这修行之人皆是从民间所来,所以我大靖的修道门派又恢复到千年前的景象,不再有修士凋零之忧,而高端战力的稀缺却一直是各大门派的心病。 而这几十年间我大靖似是否极泰来,被几个修道门派找到几个具有绝世资质的修行天才,可那几个门派又是如何做的呢? 我辈修士资质其次,心性方为其首。 那几个门派可倒好,道法秘籍、灵丹妙药、神兵利器可着劲的给,只叫其认真修炼,练得几十上百年之后神功自成,到时候出了师门天下无敌,简直是可笑之至! 捎带着那几个所谓的绝世天才也是如此想当然,整天目无余子狂傲自大。吴柳琴你那师弟想来就是如此吧?” 文先生说道此处向吴柳琴问道。 吴柳琴涨红了脸,不敢开口说话评论师门是非,却微微的点了点头。 文先生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门派与那学塾都是一样,都是教授弟子。读书人都知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所以说,你们还想再培养几个坐井观天、夜郎自大的绝世天才? 经此一事对那俩个孩子的心性好处极大,没看那小胖子到后来都被激起一身血性?肯牺牲自己为队友创造机会。 现在的修士有血性的太少太少了。 当年西陆洲来犯,战至胶着处我大靖修士有多少人自爆身躯为队友开路。 我大靖有多少武者身穿神铠飞向敌军自爆丹田,只为缓一缓那西陆洲的攻势,慷慨激昂!何其悲壮!” 文先生说道这里便沉默不语,黯然神伤似是在那缅怀过去。 杜阳辰等人此时也不敢说话,怕打扰到文先生,就在那垂着头正襟危坐默默的等着。 一时间庙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听见范遥体内的“咔嚓”声。 文天楼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由得自嘲一笑“还是老了啊,总是想起以前的人和事。” “文先生说笑了,文先生修为早已是圣人之境,寿元无尽,何来那老去一说。”萧歆瑶在一旁见气氛太安静,遂接话说道。 “寿元无尽只是妄谈。好了不说这些了,其实我这次来帮你们磨砺弟子倒是其次,我主要是为了那个孩子。”文先生指着范遥说道。 赵苑竹奇道:“文先生,这范遥资质普通,我自损三年修为才为他开辟丹田方有那武者之资。 虽说此子悟性很好心性奇高,但终究是没有修道资质。难道文先生与他有旧?还是有什么别的缘故?” 文天楼摇头道:“我这么做主要是为你等所属门派了结一段因果。” 见杜阳辰等人莫名其妙的样子接着说道:“这范遥本是有大气运之人,周身围绕天道所钟之人,福缘自来。 你等若不是要把那几个孩子带走,范遥将来肯定是这天下大富大贵又或权倾天下之人。 等那几个孩子离开范遥之后,范遥福缘自无。此举乃是掠人机缘逆天之举,须知天道守恒因果无常,你等此举恐为你们师门带来祸事。” 文天楼说完,除了萧歆瑶与杜阳辰,赵苑竹和吴柳琴都是大惊失色。 别人要说这话他二人绝不会相信,但是文先生所言那还能有假? 二人刚要请教,就听见文天楼继续说道: “青云峰王鱼已让杜阳辰带来了缠天藤,所以以后那俩个孩子要是拜在你们门下,你们最好拿出一些东西回报范遥,了却因果。” 赵苑竹与吴柳琴各施一礼,郑重说道:“我等定会按文先生所言行事,不负文先生所托。” 文天楼点点头平静说道:“其实这也是你们应做之事。 说完眼前再说将来,那三个孩子拜入你等师门按我说的方法去调教磨砺,不出意外将来必定会是我大靖的定海神针国之脊梁。 这样一来大靖倒是亏欠这范遥一番因果。所以我会留下来一段时间,代大靖与这孩子结下一段善缘。 哈哈哈,想想真是奇妙,这孩子福缘尽失虽是人为,但天道会怎么想?这范遥将来究竟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真是令人期待。” 文天楼说道后来竟放声大笑,似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 杜阳辰等人见文先生话说完,就都去那几个孩子那里查看一番。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只见一道赤红色光芒快喻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范遥刚恢复好的头颅之中。 “大胆!”几人当中文天楼修为最高,反应亦是最快。 只见文天楼手指一弹,一道青光也随之飞入范遥头部。 顷刻,只见范遥头部升起袅袅青烟。 文天楼走过去,伸手按在范遥头部片刻,随后脸色轻松收回手掌,沉吟道:“真是奇怪,这域外天魔不是只在修士元婴进阶化神之际才现身作乱?扰乱心神,坏修士根基。可是现在又是何故?” 萧歆瑶想了想向文天楼说道:“文先生,我最近周身窍穴已快全部打开,已有进阶的迹象,这域外天魔难道是冲着晚辈来的?来到跟前才发现前辈在场,情急之下慌不择路,才跑到范遥体内?” 文天楼沉吟片刻道:“也不是没有可能。无论如何,这域外天魔已被我彻底打杀,化为虚无,不足为虑。” 一段小小插曲众人也没多想,继续查看高玉琪等人的伤势。 破庙里小妮妮还在沉睡不醒,想来是那迷药的药性还没有过。 刘传真和高玉琪伤势虽重但已没有性命之忧。 只有范遥还是站在那里,身体不时传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应该是那缠天藤在改造经脉所发出的声音。 赵苑竹在庙外一掌拍出一个仗许深的大坑,用法力把那几个大汉移到坑里。待到那王壮时,赵苑竹嘀咕道“你也倒是条汉子。”遂催动掌法尘土飞扬,把那几个人埋在地下入土为安。 文先生就在范遥身边仔细的看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好了,我还会在这小镇待上一些日子,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说完也不使用身法,就一步一步的慢慢向庙外走去。 杜阳辰等急忙施礼送行,等到不见了文先生的身影,几个人又在破庙呆了一会儿,然后才各施手段带着范遥几人回到小镇。 进了院子,安顿好范遥等人,赵苑竹看着那还在晕睡的清秀少年说道:“这个孩子我给李义阳送过去吧,他应该知道是哪家的孩子,杜师弟你说咱们用不用抹去他的记忆?” 杜阳辰想了想说道:“不必了,文先生说了一切都是缘分,就随他去吧。还有,在破庙中那黄三与王壮所谋之事我虽没问出跟脚,但想来是与清风城战事相关,你也与李总兵知会一声,让他有所准备。” 赵苑竹一颔首就提着那少年去李总兵那了。 范遥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梦见了高玉琪身上插着一把刀,看着自己笑靥如花,向自己招了招手就带着小妮妮越走越远。 身边一道身影一闪,却是刘传真手里拿着一块酱牛肉边吃边随着高玉琪一起走远,范遥就在后面拼命的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这时却看见吴老成走了过来,笑着说“你小子有我几分风采”就大笑着走开。 然后就看见了穿着一身铠甲的爹娘。爹只是看着他在笑,眼神说不出的欣慰,娘却抚摸着自己的头,感到娘的手说不出的体贴道不尽的温柔,随后爹和娘也向远方走去。 范遥向着爹娘大喊,想让他们留下来,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 范遥大急之下运起全身的力气,只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发出“咔嚓”的一声,一股股热流游走全身。 “爹!娘!你们不要走!”范遥大喊出声,然而爹娘像似没听到一样越走越远。 下一刻范遥好像听见一道声音犹如在九天之上传来,“范遥!范遥!你醒了吗?” “好了玉琪,范遥应该已无大碍,你重伤初愈不要太过激动……”。随后那声音越来越远。 范遥感到自己又重回黑暗之中,只有体内的热流奔腾不息,还有识海之中发出阵阵疼痛。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范遥眼皮翻动眼珠乱转,又过片刻范遥的眼睛缓缓张开,一睁开就感到光线刺目就急忙闭上。 闭上眼睛后范遥想起自己陷入无边黑暗之前所发生的种种,难道我还没死?怎么可能? 想着想着范遥又睁开了眼睛,慢慢的看向四周,却正是自己那间屋子,身上也盖着自己的被子。 正思忖间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脚步声来到门前,随后响起推开房门的声音,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范遥!你,你醒了!”范遥慢慢扭头看过去,只见那人一头齐耳短发,修长的眉毛下一双凤目似嗔似喜的看着自己。 “高……高大姐,我们……我们还活着?”范遥断断续续着说道。 “说什么傻话,我们当然还活着。你刚醒,身体虚弱少说些话,我去给你做些吃的。”说完又帮范遥盖了盖被子就转身离去。 吃着高玉琪喂的粥,听着旁边刘传真绘声绘色的讲着后来发生的事,范遥只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起死回生?好吧,自己就是例子。 “胖子,缠天藤是什么?” 刘传真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啊。后来的事都是杜大哥告诉我的。 范遥,你不要纠结这些旁枝末节,来来来,我再跟你说说我与那黑衣大汉大战三百回合斗智斗勇的故事。” 范遥苦笑着向刘传真说道:“自从我醒了,你都说了不下三遍了。胖子你行行好,饶了我吧。” 说完又捂着额头脸色苍白,向着高玉琪摇了摇头。 高玉琪微微一笑站起来道:“胖子,咱们先出去吧。让范遥再好好休息一下。” 刘传真站起身来,拿起范遥的一只手用力的握了握,又向范遥用力的点了点头就跟高玉琪一起走了出去。 其实几人还没发觉,彼此之间的感情已是发生了变化。 如果以前几个人在一起是相依为命的话,那现在就是生死与共的感情。 等到高玉琪和刘传真出了屋子,范遥睁着眼睛迷茫的看着屋顶。 起死回生,缠天藤,还有那域外天魔。 闭起眼睛脑海里回想起自己的意识从黑暗又走回来的情形。 自己的魂魄意识刚懵懵懂懂的,就看见一道红芒进入到脑海之中。 同时在脑海之间响起一阵狂笑: “我周阳当了十几年的中医碌碌无为,今日这穿越之事终于轮到我的头上了!哇哈哈哈哈!” “咦?怎么还是个活着的?”感觉那红芒竟似呆了呆。 随后脑海里又进来一道青色光芒,只片刻就把那红芒彻底击散,而后那红芒化作一团灰色云雾笼罩在自己的识海之上。 “老天爷!不带这么玩的!怎么我穿越就是这样呢?气死我了……!” 随后便再无动静,那云雾越来越浓,竟有雨点从中落下,落到范遥的识海之中。 那雨点一落到识海中,识海就微微震荡,偶有一丝莫名的信息传入其中。 那信息有的范遥也能明白,如阴阳五行各大窍穴。 而有一些却是晦涩难懂,如什么“黄帝内经”,还有什么“肝属木在志为怒”。 还有一些陌生的场景,想来是那域外天魔生存的地方,很是匪夷所思。 范遥想不明白就不再去想,只感到脑袋微微发胀带有疼痛,倒也是能忍受的了。 浑浑噩噩的感觉慢慢散去,识海越来越清明,范遥也沉沉睡去。 转眼之间又是十几天过去了,期间杜阳辰等也来看望几次。 听说范遥头疼,觉得应该是那域外天魔伤及范遥的识海,就给了范遥几粒修补元神的丹药。 范遥吃下去果然有效果,只觉得识海越来越大,那雨滴落在上面也不感疼痛了。 第二十章 问心 这一天范遥吃过了饭,就在院子里缓慢的打着拳。高玉琪她们都去了对面院子,范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就是身体虚弱一些。 高玉琪本想陪着范遥,可也拗不过他,说是怕耽误了她们几个修行,就一再嘱咐范遥之后去了杜阳辰那边。 转眼近一个月的时间,范遥已是没有大碍。 刘传真当时也只是一身外伤,小妮妮更不用说,从头到尾睡了一觉。 高玉琪本是伤势严重,但在文天楼的鉴天宝镜照射之下,反倒是最快恢复好的。 范遥正在练拳,就听见有敲门的声音。 走过去打开院门一看,只见一英俊男子正含笑看着自己,却正是学塾的文先生。 范遥急忙请文先生进来,然后站在院子里,向文先生郑重施礼道:“谢过文先生的救命之恩!” 文天楼坦然的受了范遥一礼,微笑说道:“范遥,给我倒杯水,咱俩聊聊天。” 范遥搬张凳子先让文先生坐下,又接了杯水递给文先生,就站在一边。 文先生喝口水放下杯子,看着范遥说道:“想必你死了以后的事情他们都告诉了你。” 说到这自己也觉得别扭不由得哈哈一笑,范遥也是呵呵的笑出了声。 二人这么一笑顿时突兀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二人笑了一阵,文先生就接着说道:“缠天藤是天地至宝,几千年前被青云峰的祖师所得。此宝的功效就是恢复断裂的经脉和让经脉完整,现在你身体里的就是其中一截。” 说到这就看范遥疑惑的看着自己,笑着说道:“说是咱俩聊聊天,别只有我说,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尽管问。” 于是范遥开口问道:“我听萧姐姐他们说过,身体里先天窍穴不开虽经脉完整也是成就有限。我现在已入武者搬山之境,这缠天藤给我不就是浪费吗?” 文先生洒然一笑说道:“武者过那搬山五境,还需凝聚武魂才方得圆满。可这武魂凝炼哪是那么容易之事?所以给你这缠天藤,就是以备不时之需。不能凝炼武魂就改去修行,也能成就金丹境而得寿五百余载。” 文先生说完就看着范遥拘谨的样子继续说道:“范遥,我有鉴天宝镜,所以你以往在青风城的过去我都已知晓。 可以说我是这个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之一,在我面前你尽可畅所欲言,不必再有所保留,也没有那必要。” 范遥静立一旁,像是没有听见文先生所言一样,面无表情默不做声。 文天楼一指范遥摇头笑道:“你这就没意思了!明哲保身可以有,但失了少年心性人生不得圆满还有何意思?不出意外,我还得在这镇子里待上一段时间,可别让我觉得太过无聊啊!” 范遥看着文先生认真说道:“与文先生聊天压力太大,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文先生哈哈大笑道:“不必如此,你就把我当成一普通教书先生,你的一至交好友,好朋友之间自是无话不谈。” 范遥看着文先生脸上笑容愈来愈盛道:“文先生你何至于此?先生想知道什么?范遥自是知无不言。” 文先生想了想就说道:“就说说你心里的想法,面上的事我有鉴天宝镜都已知晓。观你现在之言行与年幼时简直是判若两人,所以我很好奇。” 说完就正了正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范遥一副要听故事的表情。 范遥斟酌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父母双亡举目无亲,这世上我只得靠自己,察言观色小心翼翼我才能活下去,所以遇事逢人我只能在心里再三思量,怕行之有误。 萧姐姐说我小心谨慎故作老成,那也是无可奈何。她们不知道,看着他们我面上没显露什么,心里却是很怕。这种能让我无声无息就死去的人我怕的要命。” 范遥看了一眼文先生,看他一副你接着说我听着的样子,就开口接着说道:“我很聪明!” 似是觉得不好意思就解释道:“我爹娘,还有家里请的先生都这么说我。” 文先生接口说道:“萧歆瑶说你悟性无以伦比,你不要自谦,接着说。” 范遥羞涩一笑,接着道:“我看到杜大哥他们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不简单。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小时候娘讲故事里的仙人就这么出现在我眼前。 所以我只好呆板一些,谨慎一些。为的就是别惹怒他们,也别注意到我。还有,文先生我一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只是没想到你是那么厉害的人。” 文先生大感兴趣的问道:“你又是怎么看出来呢?” 范遥想了想说道:“先就是看先生玉树临风气度不凡,然后就是几次三番的邀我听课。这些不由得让我多想一些。” 文先生微笑道:“还是看脸,不过说的倒也都是实话。想来还是我心急了。 范遥,你已经是武者三境又有缠天藤在身,想来那山巅境已是唾手可得。在那之后,你已是有了自保之力,若是再看到如杜阳辰那样修行之人,你可会害怕?” 范遥神情自若的说道:“其实不用到那境界,我现在就已不怕了。” “那是为何?”文先生奇道。 “因为我死过了一次,我躺在床上的这几天就已经想明白,有些人和事不是你害怕就能离你远去的。想找上你,你无论如何小心翼翼都会找上你。与其如履薄冰心惊胆战,倒不如坦然面对。” 范遥从容不迫侃侃而谈道。 文先生俊朗笑道:“你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看破此点倒也不容易。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等你走上江湖就会知道,这天下之大无边无际人口亿兆,全天下又有多少元婴境界之人?境界越高之人自是越少。只不过你最近际遇奇特,倒也怪不得你。” 笑了一阵,文先生若有所思的看着范遥问道:“范遥你那日在破庙之中杀了两人,重伤两人。我见你杀了人之后神情自若,实是不知你当时心中做何感想。能否说来听听?” 范遥闻言不禁灿烂一笑,握着拳头扬了扬道:“这拳头打在那为恶之人该杀之人的身上,心里那是爽快的很!也不知道为什么?打杀那几人我只感到痛快淋漓,丝毫没有害怕愧疚之感。 而文先生能看我过往,应该是看到那日铺子里小镇之人为我仗义执言。如果在破庙里,我这拳头不狠上一些,恐怕那铺子里见义勇为之人,日后也会反受其害吧?” 文先生本想再说一些劝慰的话,以免范遥以后性子过于偏激。 但一想到近千年游历天下的所见所闻,不由得长叹一声,真是满腹的人伦道理具是说不出口。 眼见天色渐晚,文先生就与范遥扯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便起身离去。 走到门口向范遥说道:“你还没有完全恢复,这几日我就来你这里,咱俩聊聊天。 等到你好了有时间就去我那,毕竟我辈分在那摆着呢。说我虚伪也好,这点面子还是得要一要的。” 范遥笑着点头答应。 文先生走在巷子里想着范遥说的话,脑海里不由得闪过鉴天宝镜里的一段影像。 一个七八岁的青衣小童,骑在一个年龄相仿的孩子身上正在饱以老拳。 那青衣小童后面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正在那哭哭啼啼。 “范遥,你一个小小都尉之子竟敢打我?我爹可是城主!” “你欺负人就得打你!管你爹是城主还是皇帝!说,还欺不欺负人了?” 旁边一群看热闹的孩子哄然叫好。 范遥啊范遥,想不到死过一次倒叫你回归本性。稚子之心!赤子之心! 文天楼啊文天楼,可笑你还要讲什么大道理! 你可敢说你所说之言都有道理?你若有道理,为何不得天道认可?不能以身合道? 找机会定要跟吴三道说说,这小辈之中不只有个陆显正,在将来还会有一个范遥。转念又想到范遥的资质又是喟然一声长叹,身形寂寥向远方走去。 送走文先生,范遥休息了一会儿就在院子里继续练拳。 那天的生死之战让范遥受益匪浅,现在拳势与拳架融合的更加自如惬意。拳架一起拳势相随,自然而然。 体内热流似有迹可循般直往周身游走,平时热流晦涩难到的地方也再无阻碍。身体上的酸痒之感也已若有若无,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进入搬山第四境。 又练了一会儿高玉琪等人就回来了,小妮妮自是与范遥玩闹了一会儿。 小胖子与高玉琪准备晚饭。晚饭极其丰盛,直把范遥吃得食欲大开。 实在是这些日子喝粥喝的嘴里淡的很。 吃完了饭,大家一起收拾桌子,然后又在院子里嘻嘻哈哈的疯闹了一会儿才回房睡觉。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正在院子里用着早餐,就听到院子外人声鼎沸,过不多时就传来敲门的声音。 范遥开门一看,外面却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当先站着一人正是李义阳李总兵。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华服老者,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再后面就是一群家丁打扮的人抬着一个个箱子。 李义阳一看范遥等人就是一抱拳说道:“李义阳代青瓦镇父老乡亲,谢范小兄弟等人为我等除掉一害!” 说完就是一拜,身后的青瓦镇百姓都是大声叫好。 范遥等人都是手足无措,实在是没经历过这阵仗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义阳回头向着那华服老者说道:“张员外,这几位就是救得你儿子的小英雄。” 那华服老者急忙向前几步,向着范遥等人郑重施了一礼,回头喊道:“张肃,还不过来拜谢几位恩人!” 那叫张肃的少年急忙就要跪拜施礼,范遥等人此时也回过神来,急忙托起张肃。 范遥急声道:“诸位父老乡亲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我兄妹这么做只是为自救,救得张公子也不过是顺手为之。可实在是担不起如此大礼啊。” 李义阳朗声道:“你们担得!那日之后我带人在那破庙周围查看,在那庙后的地里挖出几具尸体还有一些骸骨,经查证那几具尸体都是周边村子失踪之人。 那些骸骨虽无法辨认,但想来也是被那黄三所害。所以几位小兄弟此举实在是功德无量,再大的礼也是担得的!” 张员外执意让张肃行了一礼,然后一摆手让家丁把箱子都抬进院子。接着说道:“前些日子就要来看望各位,但李总兵说你们正在养伤。这不,听说小英雄身体已是无碍我们就来叨扰一番。” 范遥等人急忙伸手阻拦,那些家丁嘻嘻哈哈笑道:“小壮士千万不要为难我们。” 说着硬是挤进了院子,范遥等人也不便展露功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张员外见箱子都抬了进去满意的点点头,向范遥等人拱手说道:“你们虽身居陋巷却有着急公好义、扶危救难之美德,实在是了不起。 你们救了我的儿子就是救了我全家啊!这些礼物只是稍表心意,你们就不要客气了。” 说完又把张肃叫了过来,笑着对范遥说道:“我这儿子对你们敬佩的很,来的时候还求我跟你说一声,他想和你们做个朋友。张肃,还不叫范大哥!” 张肃兴高采烈的喊道:“范大哥!范大哥那天你在庙里真是勇猛,把我都看呆了。你救了我的命,我有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东西,以后我都拿来给你。” 众人不禁哈哈大笑,把好吃的和好玩的和朋友分享,显然是这十几岁的孩子最重要的事了。 张员外也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转眼又看向对面那几个少年,心里不由得更加赞叹。 听说这范遥和那叫高玉琪的女孩子才十五岁。那个胖乎乎的少年也才十三岁,也就比张肃大了一岁。 张肃言语间还有些幼稚,而那几个少年却已除暴安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范遥也不禁微微一笑道:“张小弟不必如此,只要不嫌弃我这房屋简陋有时间尽管来玩就是。” 张肃急忙连声答应。 众人又热闹了一会儿,就纷纷告辞离去。 临走的时候张肃还连连回头,跟范遥说一定总会来玩的。 范遥等人对众人施礼相送。 过了好一会儿,范遥几人回到院子,看着院子里的几个大箱子不禁面面相窥。 第二十一章 修心 范遥等人看着箱子面面相窥之时,就听见院门又响了起来。 范遥打开门就看见杜阳辰、萧歆瑶等人都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急忙把几人引入院子。 杜阳辰哈哈大笑向着范遥等人说道:“几位小英雄很是了不起啊!” 吴柳琴白了一眼杜阳辰嗔道:“一天嘻嘻哈哈的也没个正行。” 院内众人在一起也已相处近半年光景,早已熟稔。从开始的有所防备到现在的亦友亦师。 范遥向着杜阳辰等人认真说道:“多谢几位传授我们本领,带我们修行!要不然,我们这次只怕是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说完想了想,就走到萧歆瑶面前笑着说道: “萧姐姐学究天人神功盖世,于百忙之中还不忘授我拳法。让范遥渡过此劫,此恩形同再造,请受范遥一拜!” 说完就笑着向萧歆瑶施了一礼。 萧歆瑶本就听得绣眉直顰,看着范遥笑嘻嘻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道:“好悬叫你骗过。死过一次倒是性子活泼了些。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身体已无大碍了。踏山决开山拳近日可曾修习?” 范遥点了点头,遂摆开拳架一招一式展开打了一遍开山拳。 萧歆瑶早已看得习惯,旁边杜阳辰等人却是看得眼睛一亮。 赵苑竹大声赞道:“难怪萧师妹说你悟性高绝,想不到你拳势竟是领悟的如此透彻!看你拳架中蕴含的力道,应是开始淬炼筋骨入那搬山四境了吧?” 范遥抱拳笑道:“都是萧姐姐教导有方。这几日我身上酸痒之感消失,练拳时周身热流自外向内游走应该是开始淬炼筋骨了。” 萧歆瑶在一边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 赵苑竹看着小胖子厉声说道:“刘传真!你可需努力了,不然即使身有绝世资质又能如何?那日在破庙一战,你境界只需高上些许又何至于你等落得那般下场?” 刘传真急忙道:“赵大哥我最近已经很用功了,我这不都已到三境了吗。” 此时高玉琪高声说道:“刘传真境界虽然低了一些,但在那日为了给我创造机会而宁愿身受重伤。赵大哥,我认为境界其次,如果与朋友之间没有同生共死之心,境界再高又有何用?” 此言一出杜阳辰连声叫好,赵苑竹和吴柳琴也是连连点头。 又闲聊几句后,杜阳辰看向范遥等人正色道:“我们这次前来,一是看一看范小兄弟,二来是想说几句话。” 见范遥等人都一副认真在听的样子,就继续说道:“以后你等修炼有成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可能还会遇到像今日之事,重金答谢颂声如潮,但切记不要趾高气昂心浮气躁。 面对世人的敬仰与恭维之声,修士和武者应做到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修士和武者要修境界更要修心。如若心神浮躁,待到以后突破境界时,定会被那域外天魔乘虚而入,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一番话说完杜阳辰见范遥等人都是沉默不语,不由得微微一笑,招呼萧歆瑶等走出院子。 杜阳辰等人离去良久,范遥才长出一口气,看着高玉琪和刘传真道:“真想过去向杜大哥道声谢,刚才所说尽是金玉良言。刚才李总兵他们来的时候,我虽面上谦逊,心里确实有些洋洋自得啊。” 高玉琪若有所思的说道:“其实我也有些得意,总觉得咱们几个有些了不起的样子。” 刘传真嘟囔道:“我骄傲的起来吗?被救之后伤势刚好一些,赵大哥就把我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 说完就看见范遥和高玉琪都看着自己,又心虚说道:“其实刚才高老大夸我的时候,我也有点飘飘然的。” 妮妮到现在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看着范遥几人嘲笑道:“瞧瞧你们没出息的样子,我就不管他们说什么,我只惦心这几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哈哈哈!小姑娘这才是修心!修一颗财迷之心!”随着笑声文天楼走进小院之中。 范遥连忙施礼道:“文先生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下午的吗?” “我也不想啊,这不有个小姑娘翘课,我来看看情况嘛。”文先生笑呵呵的说道。 听文先生一说范遥等人才想起来,先是李总兵后有杜阳辰这么两件事,竟是忘了叫妮妮去学塾。 小姑娘心里明镜的很,只是乐得偷懒罢了。 范遥等人连声向文先生道歉。 文先生摆手笑道:“没关系,我听说你这有个大厨,真想诚心道歉就好酒好菜伺候!” 范遥笑道:“那感情好,文先生你稍等片刻,我们兄妹这就给你准备去。” 说完给文先生搬了张椅子,让文先生先休息着。 几人把箱子抬进屋子后,就让大厨刘传真和高玉琪去准备饭菜。自己到屋子里,把还剩大半坛的月华露拿了出来。 这酒就放在屋子里,刘传真知道是范遥练功所需,倒也是从不惦记。 文先生一看范遥捧着的酒坛就说道:“这酒虽是好酒,对我来说却是有些浪费,还是你留着喝吧,你去酒铺买些差不多的就可以。” 范遥就取了些银两去酒楼买了两坛好酒,回来时饭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文先生正在一旁考教妮妮功课。 范遥请文先生上了桌子,自己等人陪在下首。 文先生夹了几口菜放在嘴里尝了尝,顿时连连喊道好吃,大声称赞刘传真手艺了得。 刘传真得文先生称赞,不由得抬头挺胸眉飞色舞。 文先生一指刘传真笑道:“不要心浮气躁啊,要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哦!” 刘传真马上又面无表情目不斜视,文先生不由得笑得更是大声。 范遥看着也是好笑,对文先生说道:“刚才杜大哥的一番言语原来是让先生听去了。” 文先生止住了笑,看着范遥等人说道:“杜阳辰这小子,教人教的一塌糊涂,词不达意。好在你们悟性不错,倒也是明白他话里深一层的意思,不然倒是他矫枉过正了。” 又夹了口菜,看向刘传真说道:“你菜烧的好吃,我称赞你,你自然就会开心得意,这是人之常情。 开心就要笑,难过就要哭,哭过笑过之后再恪守道心锐意进取,这才是修士修心一途。” 看着范遥等人若有所悟的样子,文先生满意的点点头。 遂又招呼范遥等人说道:“如此美酒佳肴修行的事稍后再说,来来来咱们一起大快朵颐。” 范遥等人自是欣然听命。 席间,文先生潇洒自如妙语连珠,把自己在天下游历的一些趣事说出来,直听得范遥等人哈哈大笑。 也让几人对文先生说的江湖大为希冀,就连妮妮都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 文先生见自己自斟自饮感到些许无趣,就向几人连连劝酒。 几人哪敢不从?除了小妮妮就都喝上一小口。 文先生却是大为不满,连说几人太不爽快。 只见文先生向范遥举杯说道:“范遥啊,估摸着你以后也是要行走江湖的。须知我辈江湖中人,那美酒美女是都不能少的,美酒当歌、美人如玉啊!来!就当为你以后行走江湖预热一番,咱爷俩干了这一杯!” 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范遥举着酒杯看着文先生笑道:“好!就听先生的,今日这酒量我先练上一练。只是这美女吗,有高大姐的样貌在这摆着,天天看着高大姐我眼光变得奇高,将来美女可是难寻了。”说完就干了杯中酒。 有三天一口月华露的底子,范遥倒也没出丑。 文先生高声叫好,眼睛却是扫了一眼状似淡然的高玉琪,心里忖道,这范遥狗屁的悟性高绝! 一个舍生忘死去挡刀,一个冲冠一怒与敌同归于尽。 可又一想到二人的年纪,也是释然。 就让这范遥在情字路上摔上几跤,自己到时候好好取笑他一番。 几人说说笑笑,中间范遥又干了两杯,文先生自是开怀大笑不已。 又过片刻,几人才酒足饭饱宾主尽欢。 高玉琪和刘传真收拾了桌子,就带着妮妮跟文先生告辞,然后去了杜阳辰那里。 范遥与文先生就在院子里坐着醒酒。 范遥正迷迷糊糊魂游天外时,就听见文先生叫着自己。 “范遥?” “我在,什么事?文先生。” “我本来打算着每天过来于你传授些学问。可我昨天和你聊完之后,我改主意了。以后每天下午,咱俩就先聊聊天,我跟你聊聊这天下,聊聊我看到过的人和事。然后我就教教你练拳吧。” “好啊!练拳,什么?文先生你要教我练拳?” 范遥猛的站起来,用力的揉了揉脸,然后就目瞪口呆的看着文先生。 范遥早已知晓这文先生是何许人也,儒家圣人,天下最强七人之一! 可只闻文先生教授儒家弟子三千,从未听过他有武道传人,范遥听闻此言不由得愣在那里。 文先生俊脸通红,也不知道气的还是喝的,指着范遥说道:“一听说不用授课就如此兴奋不已!想那某人幼时就翘课打架,到了今日还是如此模样!” “哪有!我那时功课先生次次都给的优!”范遥委屈争辩道。 文先生哂道:“你那先生一片苦心,怕你厌学就昧着良心给的优,你还当真?” 却也怕范遥太过难堪,就接着说道:“你别多想,我就是指点你一下,怕你以后与人对敌,就会手拿砖头跟那地痞无赖一般。” 文先生虽如此说法,范遥也是大喜过望。至于文先生不肯收徒一事,想想也是正常。 自己是何资质?如果没有赵大哥自损三年修为打开丹田气海,恐怕至今还是肉眼凡胎,怎么能入了文先生的眼? 当下范遥站在文先生一旁,满怀期待的看着文先生。 文先生一看范遥的样子微微一笑,这范遥在武学上倒是勤勉好学。 想了想又说道:“再加一条,我每天都会与你讲个故事。听完之后,你给我说说里面的人谁对谁错,谁善谁恶。好不好?” 范遥自是满口答应,然后就目光灼灼的看着文先生。 文先生也不吊他胃口,看着范遥道:“把你学的开山拳给我打上一遍。那天没看你使出几招,就拿着砖头跟人换命了。” 范遥尴尬一笑,也不耽误时间,就把开山拳给文先生打了一遍。 文先生仔细看完,就闭目沉思片刻。又叫范遥把踏山决背了一遍。 听完踏山决,文先生一脸肃然道:“可惜创这踏山决之人了。如果此人有修行资质,定会是一惊才绝艳之辈!” 说完就是一脸的惋惜之色。 过了好一会儿才正色向范遥说道:“范遥,搬山境你就修习这踏山决即可。下面我来跟你讲一讲拳法吧。萧歆瑶教你悟得拳势,那么我就带你领悟拳意。” 范遥奇道:“文先生,何为拳意?” 文先生站起身来,一拳轻飘飘向范遥打来。 范遥只觉得这拳头似把自己锁定,感觉自己无乱如何闪避那拳头也会打中自己。 果不其然,范遥用了开山拳里唯一两招身法招式‘高山流水’、‘跋山涉水’,又耍赖来了一个就地十八滚,那拳头还是打在自己的身上。 拳头挨在范遥身上,文先生当然没有用力。 范遥却呆在当场,就这一拳没用任何招式,没用任何花俏的虚招,就这么打在自己身上。想来,肯定是自己与文先生功力相差太大的缘故。 范遥正如此想着的时候,文先生仿佛知道范遥所想,淡然道:“我就用了搬山二境的功力。” 范遥急忙起身,向文先生郑重施了一礼道:“请先生教我。” 文先生点点头说道:“范遥我刚才所用的就是拳意,再以意念锁敌。我们所练的招式无非就是打中敌人,什么虚招假招都是迷惑敌人,为的就是一击必中。你是不是觉得招式练的越熟,打中敌人的几率越大?” 范遥在一边连连点头。 “那就大错特错了!招式不要练死,要体会其意! 像你这招‘开门见山’,如果只死练拳而不明其意,那又有何用?不明其意练得千百次,身体筋骨产生惯性就是练死拳。 你这招‘开门见山’要一拳打向对手胸口。我问你,如你所对敌之人身高九尺,你这拳打向何处? 如若对敌之人身高三尺,这一拳又打向何处?” 等范遥思考片刻就也不等他回答,接着说道:“只练死拳,出拳时力道所发路线、筋骨惯性都是已成自然,临时改变只会败的更快。境界低时这些弊端还无所察觉,等到境界高时,一拳一剑都是电光火石间就已完成,那还容你去调整改变? 说完,就看见范遥在那若有所思,便不再说话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第二十二章 拳意 过了好一会儿,文先生正魂游天外之时,就听见范遥朗声说道:“文先生,我想我明白了。” 文先生听到范遥的话坐正身子,向范遥看去。 范遥看着文先生一笑说道:“我想文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忘掉拳招,体悟拳意。 ‘开门见山’这一招,就是一拳拒敌一拳迎敌的意思,我只管照做就是,摆出那些花里胡哨的姿势毫无意义。” 文先生哈哈大笑道:“意思理解的差不多了,悟性果然了得。” 范遥又迟疑道:“文先生,这‘意’的意思我懂了,可这意念锁敌却是摸不着脉络啊,还请先生为我解惑。” 只听文先生说道:“这意念锁敌,等你凝炼武魂再稍加练习就可做到。现在嘛,我可先传授给你修炼神魂识海的功法,修炼小成就能以意锁敌了。” 范遥顿时大喜过望,文先生也不耽搁,就口授给范遥一个叫“我意决”的功法。 等到范遥全都记住之后,又接着向范遥说道:“以意锁敌与拳意还有所不同。拳意可如山也可如海,其余剑意刀意等莫不如是,意境高低全靠自己感悟。 意到高处方可近道。要知道大道至简,所以到后来所有的招式都是化繁为简。 这‘意’之一字,修士也好武者也罢都是要经过诸多磨砺,方见端倪。 范遥,只因你悟性奇高我才提前传授与你,要不然真有揠苗助长之嫌。” 范遥躬身施礼谢过,就在一边感悟那“我意决”。 文先生半躺在椅子里,意态慵懒。范遥有不明白的问来,就随口给解释几句。 一问一答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到了傍晚,高玉琪她们也回来了。 三人见文先生还在,马上过来施礼。 文先生育人之念大发,遂叫三人有修行上的不明之处尽管问来。 随后高玉琪等接连发问,把修行中所遇不解之处尽数说来。 只见文先生风度翩翩潇洒自如,三言两语就叫高玉琪等茅塞顿开。 其实真不是杜阳辰等教的不好,实在是文天楼境界高深学识渊博,而本身又是擅长于此。 高玉琪等有所感悟之后,急忙施礼后跑回屋子,运行功法加深体会,范遥也在一边闭目感悟那“我意决”。 文先生见状待了片刻也不便打扰,就起身向门外走去,打算找个地方觅些吃食。 边走边心中骂道:“文天楼啊文天楼,叫你好为人师!如若不然,定会再尝一尝那小胖子做的美味。” 正懊恼间范遥却是先回过神来,急忙叫住文先生,请回院中坐下。 又去叫了刘传真和高玉琪,几人一起动手做了一桌丰盛晚饭。 刘传真为讨好文先生,很是用心的做了几个拿手的好菜。 几人落座之后,妮妮就在一边甜甜地叫着文先生,给夹菜倒酒,范遥也与文先生连连碰杯。 文先生自是吃得齿颊留香、津津有味。 酒足饭饱之后,坐在椅子上剔着牙,又是指点几人一番。 之间范遥和高玉琪偷向小胖子和妮妮竖了竖大拇指,小胖子面无表情,却怎么也遮掩不住眉宇间那一抹自得之色。 妮妮却一脸乖巧之色,大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文先生,做认真听讲好学生之状。 转眼天色已晚,文先生就心满意足的向几人打过招呼,出了院子悠然自得的向学塾走去。 文先生离开后,兄妹几人也都收拾一下就回房休息。 刘传真回到屋子里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范遥却盘膝坐在床边,经过文先生多次指点,这“我意决”范遥已是理解透彻,也不耽搁就开始修炼。 “我意决”就是修炼神魂识海。由低到高,首先就是凝结壮大神魂再神魂进入识海,然后再以神魂识海之意念控物或锁敌。 刚开始能控得一些微小物件,到后来就能控制飞剑法宝,直至修炼到高深处,可意念伤人识海魂魄。 想这文先生传授的东西自是非同小可。 按照文先生估计,范遥即使悟性高绝,也得有几个月的光景,才能完成这壮大神魂的第一步。 可范遥在破庙中的一场异变,早使得他的魂魄识海与常人不同。 范遥只修炼片刻,就已能神魂畅游自身识海。 范遥神魂来到识海之中,只见识海之上云雾缭绕乌云密布,滴滴小雨自乌云中落下。 当下范遥就开始运转“我意决”开始壮大神魂识海。 一瞬间异变突生,只见乌云中闪电雷鸣,滴滴小雨就化作漂泊大雨倾泻而下。 范遥只觉得神魂越来越强壮,识海也越来越壮阔。 而那雨滴之中所蕴含的记忆碎片也是越来越多,种种匪夷所思的场景不时映射到识海之中。 范遥却不为所动,想来这就是那域外天魔的生存之地,果然是光怪陆离。 要知道范遥在修行一途上,现在只是一牙牙学语的稚童,文先生在他心目中无异于神祇。 文先生说是域外天魔那就是域外天魔,现在识海中的异象,自然就是天魔被灭之后形成的。 看来文先生早有预料,这才传授给我“我意决”,果然不愧为当世最强者之一。 文先生要是知道范遥所想,恐怕会立刻飞到九天之外,抓几只域外天魔放在范遥识海里,那他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域外天魔。 识海中雨越下越大,范遥感到神魂微微发痛,识海也有鼓胀之感,急忙把“我意决”运转到极处。 只见范遥眉头紧皱双目赤红,直到过了许久,识海中那大雨才慢慢停了下来。范遥也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 这时只见小胖子迷迷糊糊的起来,却是被尿憋醒去外面解手。 床板一动范遥似被惊醒,当下缓缓收了“我意决”,以神魂再一次映照识海。 只见神魂快逾闪电,直接出现在识海之中,范遥只觉得神魂凝练像可以遨游天际。 再看那识海,却是可以真正称作是海了,一眼望去无边无际。 识海之上乌云已是不见了踪影,云雾却依旧还在,识海波涛翻滚,其上云雾缭绕,倒也自成风景。 范遥凝神之下,只觉得识海犹如实质似可透体而出。 看来这“我意决”经过一晚上的修炼已是小成了。 范遥正在大喜之时,只见小胖子迷迷糊糊的走了回来,光着膀子胸口前一块玉佩,被一根黑色的绳子穿过挂在脖子上。 当即神识一动,识海中意念透体而出,只见胖子胸口的玉佩缓缓漂浮起来。 范遥喜不自禁,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刺耳,使刘传真猛然清醒过来,只见月色下一只玉佩漂浮在空中,对面范遥双目通红盘膝坐在床上,正看着自己呲牙大笑。 只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划破天际,“鬼啊!高老大!范遥中邪了啊!啊!啊!” 第二天一早,兄妹几人坐在桌子旁吃着早餐。 刘传真眼圈发黑怒目看着范遥,范遥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喝着粥。 高玉琪和小妮妮,偶尔忍俊不禁的噗笑出声。 小胖子忍无可忍,向范遥说道:“我说你以后在晚上修炼,能不能提前知会一声? 你知道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鬼,昨晚你还是那副模样!” 范遥做了亏心事,急忙连声答应着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在晚上修炼,肯定提前告诉刘少爷一声。 下次肯定不会再吓到刘少爷了。” “没有下次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了!” 范遥拍着胸脯连声保证。 刘传真这才“哼”的一声,满意的端起碗吃起了早餐。 昨天半夜一折腾,几人都起的早,吃完早餐就坐在桌子边闲聊。 范遥想了想,就对高玉琪几人认真说道:“等到杜大哥他们提起,你们几个就都跟着走吧。” 说完也不理高玉琪怒目而视的目光,继续说道:“杜大哥他们对我们挺好的,到了那边好好修行,不要让他们失望。” 高玉琪看着范遥怒声道:“为什么?” 范遥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说道:“我不想那天的事再发生一次。如果没有杜大哥他们教我们本领,如果没有文先生,我想那次之后我们都应该死了吧?” 范遥此时抬起头与高玉琪对视道:“也许死还是最好的结果。” 高玉琪看着范遥的目光,不由得低下头。 “所以,我很不想再发生那样的事情。 那次遇到的是黄三、王壮那样的武者,如果做这事的,是像杜大哥那样的高手,我们怎么办?谁敢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遇到那样的事?” 范遥看着高玉琪几人,又接着大声说道:“所以,你们就要去你们该去的地方,去学到一身的本事。 如果我们以后想长久的在一起,那么现在就要短暂的分开,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十年 你们也不用惦心我,有萧姐姐更有文先生在,哈哈,你们以后遇到的老师,未必有我的好呦!” 范遥开心的大笑道。 “可是……可是范遥,吴姐姐说,只要我们没有意外,我们至少能有几千年的寿命。 而……而你……而你只有几百年的寿命,范遥,我不能没有你。“ 此时小姑娘妮妮在一边喃喃细语道,说完眼圈一红泫然欲泣。 范遥急忙抱起小姑娘说道:“妮妮不哭,妮妮你忘了缠天藤了吗? 杜大哥给的缠天藤就在我体内,我经脉已是完整。文先生说了,即使我不能凝练出武魂,也可修行到金丹境。 金丹境啊!得寿五百载啊!乖乖!我要活到五百岁,在镇里不得被人当成是妖怪啊!” 妮妮见他说的有趣,不由得呵呵笑出声来。 范遥又看着高玉琪等人,认真说道:“所以你们更要去修行! 难道我们就盯着眼前的这几年,那未来的几百年怎么办? 如果遇到境界高深心怀恶意的人,什么五百年什么几千年,大家一起阴曹地府相见吧。” 范遥说完,几人都是沉默不语。一时间院子里静悄悄的。 过了一会儿,高玉琪猛的抬起头,看着范遥大声说道:“范遥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在八年,不!五年之内修到元婴,然后回来找你。妮妮,咱们走,我先送你去学塾。” 说完就站了起来。 刘传真也站起来大声说道:“范遥你放心,我以后一定认真修行,和高老大一起回来找你。我这次说的认真,是真的认真哦!” 说完几人一起向院外走去。 范遥看着几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又突然追着跑出去。 “这几年是可以联系的啊!萧姐姐不是说过,可以飞剑还有什么符传讯的吗!还有,可以请假的啊! 妮妮!中午带着文先生一起过来!胖子中午记得回来烧几个好菜啊! 一定要把文先生侍奉好,他才会指点咱们,大家才修炼的快啊!!!” 范遥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喊着,可那几个人谁都没回头,越走越远。 可范遥没看到,小胖子刘传真背对着他,脸上眼笑眉舒的向杜阳辰的院子走去。 也没看到妮妮的小脸上早笑开了花。 更没看到高玉琪修长的眉毛轻扬着,一双凤目中的笑意越来越浓。 对面院子里,杜阳辰等几人杀气腾腾,“哼!见异思迁的家伙们!这几天定要好好操练他们!” 直到几人走的看不见影,范遥叹口气回到院子里。 修炼了一会儿“我意决”,见太阳高高挂起,就取了些银子,去给文先生买好酒好菜去了。 到了中午,高玉琪和刘传真先回来,三人就一起忙活着烧菜做饭。 三人和往常一样,时而嘻嘻哈哈,时而打闹一番。只是高玉琪与范遥说话之时,柔声细语和平时大不相同。 范遥觉得可能是分离在即,高玉琪方才显露女儿本色,说说笑笑的也没放在心上。 此景若是落在文先生眼中,可能兜头就是一记耳光。 时间算计的正好,饭菜刚摆好,妮妮就带着文先生有说有笑的回来了。 文先生自是吃的不亦乐乎。吃完饭,高玉琪等接着去对面院子,杜阳辰等人敢不敢给苦头吃就不得而知了。 整个下午,文先生就先和范遥聊聊天,主要是文先生说范遥听,然后就指点范遥拳法。 到了晚上,小胖子换着样的给文先生又做几个小菜,吃完之后范遥就把时间让给高玉琪等人,自己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们。 脸上却是笑吟吟的,心里更是开心不已。 第二十三章 别离 自那天之后,文先生也没再提起让范遥去他那儿的话。依旧天天过来蹭吃蹭喝,范遥等人自是乐得如此。 兄妹几人依然天天嘻嘻哈哈的,都不见有什么异常,就好像没有即将要天各一方这回事一样。 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范遥感觉文先生下午和晚上,对待自己像是两个人。 下午,对范遥的修炼进度是赞赏有加。特别是那天,范遥给文先生展示了,用神魂识海之力挪动了一张椅子。 文先生惊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连声夸赞范遥是修炼拳意的天才,更是修炼神魂识海的奇才,那时文先生看着自己的眼光,充满了欣慰和欣赏。 可到了与高玉琪等人一起的时候,范遥只感到文先生看着自己,满是看着一个白痴傻瓜的神色。 范遥为此很是疑惑不解,想是与高玉琪的天赋差距太大,才让文先生鄙视了。 萧歆瑶中间只出现过一次,是来向文先生请教修炼上的问题。 得文先生解答之后,便向众人微微一笑,就接着回隔壁屋子修炼去了。 萧歆瑶离开之后,文先生沉默半晌,然后教导高玉琪等人更是用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已是深秋时节。 范遥搬山四境已是修炼完成,正在按踏山决的方法冲击第五境。 高玉琪与刘传真也是如此,刘传真迎头赶上很是得意几天,范遥等人也是为他开心。 妮妮也慢慢修到了搬山二境,也不知道,吴柳琴是怎么忍得了小姑娘懒散性子的。 这一天晚间,文先生强忍着要抽范遥两记耳光的冲动出了院子,向着学塾缓缓行去。 来到学塾,只见有三个人正在门口等着自己,两个中年男子和一美貌少妇。 那三人一见文先生,急忙向前几步行大礼参拜。 文先生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对面三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躬身不起。 看相貌年纪四人仿佛差不太多,但论辈分修为,那弯着腰的三人与文先生那是霄壤之别。 沉默片刻,文先生冷着声音道:“怎么?是来接宝贝儿来了吗?接回去是打算在嘴里含着啊?还是在手心捧着啊?” 文先生说完,只见其中一男子躬身向前几步,低声道:“青云峰王鱼拜见文先生。但叫先生得知,我师父早就传讯于我,要我悉心教导高玉琪那女孩子。 等到她修炼有成,就下山磨砺感悟自身,绝不会让其成为,骄纵自满手高眼低之辈。” 文先生点点头说道:“吴三道这老小子,扔出一截缠天藤就跑的无影无踪,倒是捡个大便宜。 高玉琪等人这些日子,根基已是被我打得极为稳固,只需回去细细雕琢即可。” 另外一个中男子也急忙上前道:“日溪湖李静,参见文先生。先谢过文先生对那几个孩子的厚爱。 但叫文先生得知,在教授弟子这里,我的想法与王师兄一致,绝不会叫文先生失望就是。” 文先生点点头,又看着那美貌少妇笑道:“你家的天才再修炼几十年,怕是我也得甘拜下风了吧? 话说年前,西陆洲天道宗的陀飞鸿前来我大靖挑战,怎么没见你那弟子大显神威啊?” 只见那美貌少妇咬着嘴唇,只是一言不发。 文先生不禁大怒道:“我先丑话说在前头,李妮那孩子却是由不得你们了,虽说不好撬人墙脚,但李妮还是得你们那传授之法,小心我插手管上一管。” 听闻此言,那美貌少妇却不再沉默,倔强发声道:“观海小筑顾欣妍,参见文先生。请问文先生,你又怎么能确定我们的方法就是错的呢? 想那西陆洲势大,我大靖势微,如此做法,不也可避免太过招摇若人注意?” 说道这里见文先生没有说话,遂胆子又大了些,继续说道: “况且已近千年相安无事,西陆洲与大靖又重开商路,修士间也多有交流。如若我们行事过激,反倒会破坏两国间来之不易的大好局势……” 文先生此时已忍无可忍,出声打断道:“相安无事?大好局势?你们就是如此认为吗? 好好好!再过几年,西陆洲的年轻一辈高手还要再来交流切磋一下。到时候,你们倾心培育的那几个天才就都放出去吧。” 那美貌少妇听见文先生此言,慌忙道:“文先生此举万万不可!我那弟子才破境元婴,想那几家的弟子也是如此。文先生此举,无异是让他们前去送死!十年,只需再有十年我那弟子定会破境化神,到时后……” “你不用再说了,此事是我与剑神吴三道共同所定,不可更改!” 文先生忍不住再次出口打断,想来文先生也是气急。 说完就向学塾走去,边走边说道:“四年后的交流切磋只是开始。西陆洲部分修士都已陆续前往大夏,其意图已是不言而喻。 北面的馥离国,正在青风城外与我大靖对峙。腹背受敌内忧外患,你等还在醉生梦死自欺欺人,真是可笑之至。” 那美貌少妇顾欣妍,听闻此言不禁愣在当场,喃喃自语道:“西陆洲的修士已前往大夏?怎么会这样?都已千年没有过战事了啊?” 青云峰王鱼在一边冷声说道:“顾掌门,文先生平时菩萨心肠温文尔雅,但这并不是你几次三番顶撞他的理由,还请顾师妹自重。” 日溪湖掌门李静也说道:“顾师妹,西陆洲灭我大靖之心始终未死。四年后年青高手切磋应只是开始,还望师妹早作打算。” 文先生此时也止住脚步,淡然说道:“顾欣妍,刚才我语气严厉,实在是因为你那几人太过让我失望。终日在那里异想天开痴人说梦,你们该醒一醒了。 说完又看了眼李静,不由得提醒道:“李静,刘传真那孩子性子懒散一些,到了日溪湖之后你一定要让赵苑竹严加督促。好了,你三人请回吧。”说完,文先生就走进了学塾。 三人在学塾前又伫立良久,见文先生再没有声音传来,便缓步离去。 行进间,王鱼与那日溪湖的掌门李静,见顾欣妍犹自还在失魂落魄,不由得暗自叹息。 王鱼见状不忍道:“顾师妹,西陆洲来犯我大靖,想来还得缓冲几年,你到也不必如此担忧过虑。” 观海小筑的掌门顾欣妍闻言一愣,遂妩媚笑道:“师兄你误会欣妍了,西陆洲只要攻来,咱们与他们大战一场便是,大不了鱼死网破而已。” 然后又忧心忡忡道:“只是我那徒儿才元婴境修为,恐怕难以自保。如果再有十年时间就好了,哎!”说完就是一声长叹。 李静在一边听得勃然大怒道:“顾欣妍,你怎么还没明白文先生的意思?闭门造车、固步自封于教授弟子有何用处? 你那弟子可与人生死搏杀过?可见过生死?如若没有,就算修炼到我们这样的境界又有何用?” 顾欣妍闻言也是大怒道:“文先生的意思我懂。但你们可曾想过,大靖千年来人才凋零,我观海小筑历经无数年,才得到一个具有绝世资质的弟子,你们知道这有多么不容易! 像你青云峰、日溪湖,得到几个先天开三两处窍穴的弟子就已开心不已,这次你们也有开五处窍穴的弟子了,看你们怎么教! 再者说,又不是只有我们观海小筑这样,天云山、凌霄宗不也是如此?你们不怎么也去管管?和我一个妇道人家在这较什么劲?” 王鱼在一边淡淡道:“我们肯定会遵从文先生的意思,不经历风雨何来大树参天?顾欣妍,咱们也不用再吵,谁对谁错,四年后两国年轻修士比过便知。” 顾欣妍一听王鱼提及四年后,又是开始黯然神伤,便也不在言语,跟在后面慢慢向远处行去。 这天一早,范遥等人围在桌子旁喝着粥。 高玉琪看了看范遥说道:“范遥,今天我不想去杜大哥那里了,好久没一起出去玩了,要不咱们一起去镇里逛一逛?” 范遥笑道:“好啊。吃完饭,你先去跟杜大哥打声招呼,告诉他们一声,然后咱们就一起去镇里玩一玩。正好张员外送来的箱子里有不少好布料,咱们去镇子里,找裁缝每人做件新衣服穿。” 高玉琪看着范遥嫣然一笑,刘传真喝着粥没说话,小妮妮在一边雀跃不已。 吃完饭,简单收拾一下,几人便拿着布料出了院门。 高玉琪先去跟杜阳辰等人告知一声。几个人又一起去了学塾,给妮妮请假,文先生也没说什么,就是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就是去裁缝那里做衣服,高玉琪执意挑了同范遥一样的颜色。 做完了衣服,兄妹四人嘻嘻哈哈的,拉着手就在镇里逛来逛去。 先到了集市,看那人山人海,又去了镇南,看那些大户庙堂。 期间看见有一画堂,高玉琪拉着几人进去。先是让画师给四人一起画了一张,而后高玉琪和范遥又在一起画了一张。 付过银钱,几人就把画像拿起来端详。只见画像中,兄妹四人其乐融融好不温馨。 又看范遥与高玉琪那张,高玉琪自是一貌倾城,范遥虽眉清目秀,却是一副古怪模样。 原来是作画时,妮妮向着范遥做鬼脸,范遥忍得实在是辛苦。如此种种尽被画师融入画中。 兄妹几人收了画就向镇外走去。 出了镇子,来到范遥曾经抓鱼的小河,兄妹几人挽起裤脚,站在水里玩的不亦乐乎。 玩得累了,几人又来到田地里,来到和高玉琪打架认识的地方。兄妹四人躺在地上,头顶着头,闭着眼睛默默无声。 第二天,高玉琪等人在杜阳辰的院子里见到了王鱼、李静和顾欣妍。 杜阳辰介绍完之后,与三人分别见礼。 刘传真看着李静,唯唯诺诺的叫了声:“李掌门,你好。”李静开怀大笑。 顾欣妍不等小妮妮说话,便一把搂在怀里,嘘寒问暖,又问跟吴柳琴修行有没有被累到。 吴柳琴在一边郁闷不已。 高玉琪站在王鱼面前,看着王鱼认真说道:“我入青云峰后,必会努力修行。但在这之前,请答应我三个条件。” 王鱼看着这没等拜师,就提条件的少女,微微一笑道:“说来听听。” “第一,我入师门后不得限制我的自由。” “青云峰又不是牢狱,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人拦你。”王鱼悠悠说道。 “第二,请师门用尽一切办法,帮我在五年之内修炼到元婴境界。” 此言一出,旁边几人都是大惊失色,杜阳辰更是在一边向高玉琪挤眉弄眼。 五年修炼到元婴,简直是无稽之谈、闻所未闻。 李静皱着眉头看着高玉琪,想这女孩子怎么如此好高骛远。 顾欣妍搂着妮妮也是嗤笑一声。 高玉琪犹如未见,看着王鱼接着说道:“我自己也肯定会刻苦修炼、勤学不辍。还请王掌门答应。” 王鱼沉思半晌,苦笑一声正欲开口拒绝,就听见心神中想起一道声音“答应那女娃娃,有为师在呢”。 当即身躯一震,沉声向高玉琪说道:“五年修至元婴也不是不可,我答应你。” 此言一出,杜阳辰等都是目瞪口呆。而李静和顾欣妍,稍一思忖就已明了,遂微微一笑就不去理会。 高玉琪见王鱼应允,不由喜上眉梢,却继续说道: “第三,我有一好友,已有修行资质却在行那武者之路。请王掌门答应,如我那朋友不能凝炼武魂,请允许他来青云峰修行。” 王鱼哈哈大笑道:“你的朋友叫范遥吧?他体内的缠天藤,还是我让杜阳辰给他的呢。此事是小事一桩,我答应你。” 高玉琪见王鱼全都答应,之后便行大礼参拜。 此间事了,王鱼等人一商量,便打算带着众人就此返回山门。 出了院子,高玉琪见对门院门紧闭,不由得怅然若失。 刘传真和小妮妮喊了几声,院子里也无人理会。 想来是范遥不忍离别之苦,不肯见面吧。 三人对视一眼,都是黯然神伤。低着头,跟着王鱼等人向镇外走去。 出了镇子,王鱼等人正要各施神通离去之际,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喊声:“高玉琪!李妮!刘传真!你们等等我!” 高玉琪等听见声音都是大喜过望,齐齐转身看去。 只见范遥拎着几个包裹,正一边喊着一边向几人跑来。 只一会儿范遥就跑到众人身边,看着高玉琪几人微微一笑,遂向杜阳辰等人说道: “杜大哥,你们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要走啊?枉我把最亲近几人交给你们。” 杜阳辰等人知道理亏,急忙连声道歉,赵苑竹却塞给了范遥一封信,叫他回去在看。 范遥点点头,又躬身向王鱼等人施了一礼,才向高玉琪几人走来。 第二十四 章 出镇 范遥走到几人身前,把手里的包裹往每个人手里塞了一个,笑着说:“这里面是昨天新做的衣服,我刚去裁缝那里取的。还有一些银两,估计你们也用不到,但还是带些吧。” 高玉琪接过包裹,看着范遥平静说道:“范遥,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范遥笑着说道:“放心吧,你平时也要照顾好自己。”说完就看向小妮妮。 小妮妮早已泣不成声说不出话,范遥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到了那边要努力修行哦,要听吴姐姐的话。” 小姑娘靠在吴柳琴的怀里用力的点点头。 范遥又看向刘传真,刘传真大步走过来,紧紧的拥抱了范遥一下,又把胸前的玉佩摘了下来,边递向范遥边说道:“范遥,话不多说,我们已经是生死兄弟了。这玉佩你拿着,想我们的时候就一看。” 范遥知道拒绝也是无用,就默默接过来,仔细一看,奇道:“胖子,我记得你这玉佩是黑绳子,什么时候换成红色的了?” 刘传真面不改色的说道:“哦,我昨天把绳子洗了洗。” 几人一时间默默无声。 过了一会儿范遥说道:“胖子,到了那边要勤洗澡。”说完展颜一笑,向着众人挥挥手,便转头向镇里走去。 高玉琪几人就在那里看着范遥,王鱼他们也不催促,直到看不见范遥的身影,才各施法术带着众人往自家山门而去。 范遥一路上没有回头,直到进了院子。 站在院子里良久,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正彷徨间就听见身后有人一声轻咳。 范遥回头一看,却是许久没见的萧歆瑶,急忙搬了凳子请萧歆瑶坐下,自己在一边陪着。 萧歆瑶看着范遥微微一笑道:“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又不是以后永不能相见。修行路上时光漫漫,没看今日我就没去送高玉琪他们吗?” 范遥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可能过些日子就会好些了吧,其实主要还是有点不放心她们几个。” 萧歆瑶柔声说道:“她们真不用你惦心,你还是马上把自己的境界提起来吧。范遥,有文先生在你身边指点你,你可要知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还请你要多加珍惜。” 范遥展颜说道:“萧姐姐,我明白的。你放心,修行一事我绝不会耽误。我们兄妹都许下五年之约,五年之后我可不想让她们甩在身后。” “那我就放心了,如果自己实在太无聊就去隔壁找我,我陪你过过招。 当初说要带你修行,可文先生在,倒是用不着我了。那我先走了。” 萧歆瑶边说边起身向院外走去,范遥急忙起身相送。 送走了萧歆瑶,范遥才想起来赵苑竹给自己的那封信,当下拆开看了起来。 看了良久才收起那封信,长叹道:“赵大哥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啊!” 原来赵苑竹在没有修行之前,有一个至交好友。 二人一起长大一起玩耍,后来又一起去武馆学拳,还混了个拳掌双绝的称号。 没过多久,赵苑竹就被发现有修行天赋,于是辞别好友随着引路人入山门修行。 修行无岁月,等到赵苑竹修炼有成下山觅友,才发现他日好友已成一堆黄土。 赵苑竹悲恸莫名,在好友坟前呆坐三日起身离去。从此也不窍穴温养飞剑法宝,只用拳掌功夫为的是悼念好友。 那日遇到范遥等人,眼见仙凡有别,不忍之下遂出手为范遥打通武者之路。 信尾殷殷嘱托范遥要勤学苦练,别浪费他那三年修为。有文先生在一边指导,要不练出武魂都没脸出去见人。 范遥怎么看,怎么觉得后面那几句话像是杜阳辰加上去的,却也满脸微笑看得亲切。 范遥把那封信珍重的放在柜子深处,来到院子里长出一口气。 赵大哥,范遥定不会辜负你一片心意。此恩此德范遥放在心里,如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范遥刚要练拳,不由得想起萧歆瑶所说的修士与武者区别一说,“有先天窍穴才能凝聚五行,武者凝练武魂已到极限,……” 范遥喃喃自语道:“真是如此吗?”脑海里又不断闪过那域外天魔的一些记忆碎片,一时间只感到头痛欲裂。 范遥急忙停止思绪,晃了晃脑袋,“算了,别想那么多了。我还是先踏踏实实凝练武魂再说。” 于是范遥收拾起心情便开始练拳,牢记文先生说的只取其意不取其形。 范遥闭着双眼,在脑海里假想出一个对敌之人,或者黄三又或是那王壮。 只见范遥左一拳右一拳,不见招式套路只见拳意挥洒,出拳时随意自如拳气冲天。 到了下午文先生如约而至,先是与范遥讲了一些这天下的风土人情,又聊了一些所见到的事。 范遥自是听得津津有味,想到以后兄妹几人,一定要一起去看一看这世间的波澜壮阔。 讲完故事就开始练拳,文先生在一边偶尔出声指点,范遥进步飞速。 到了晚间,范遥去做了两个小菜,文先生吃了两口顿时眉飞色舞。 文先生大喜问道:“范遥,想不到你也是烧的一手好菜,怎么平时没见你露上一手啊?” 范遥微笑道:“文先生,其实我这是在刘传真那偷学来的。他每天烧菜我都在一边看着,看着看着就会了。” 文先生哈哈大笑道:“悟性高绝果然要得。” 于是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过去。 萧歆瑶还是难见一面,范遥也不过去打扰。 张肃期间来过几次,少年人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张肃倒也是个古怪精灵性子,毫无大户人家的娇贵脾气,与范遥甚是聊得来。如此倒也让范遥的心情好上不少。 文先生每天讲的,从开始的山川地理到现在的家国历史。 这一天,文先生讲到了千年前大靖与西陆洲的大战,那些壮怀激烈把范遥听得双目通红双拳紧握。 当听到馥离国支援大靖,西陆洲被迫退兵之时,范遥疑惑道:“文先生,两国有千年友邦之谊,那馥离国为何前几年攻打我大靖啊?” 文先生一声冷笑,而后举起拳头说道:“两国间友谊看的是这个。 大战过后,我大靖满目疮痍,馥离国也懒得理会。但这些年我大靖又有重新崛起之兆,馥离国也坐不住了。” 而又沉思道:“其实馥离国这次来犯,其意图难明,颇有许多蹊跷之处。” 范遥不禁说道:“先生你不是有鉴天宝镜吗?怎么不用它一探究竟?” 文先生摇头说道:“各有各的手段罢了,馥离国也有当世圣人,蒙蔽天机实是轻而易举。” 范遥沉默片刻小声问道:“文先生,我……我能用鉴天宝镜看看……我的爹娘吗?” 文先生取出鉴天宝镜暖声说道:“都是血缘至亲有何不可,取你一滴鲜血放在上面。” 范遥依言咬破手指,挤出一滴血滴在镜面之上,而后接过宝镜在一边默默观看。 看得良久,不经意间范遥已泪洒衣襟。 文先生在一旁柔声说道:“范遥,你父母之举,实是为青风城百姓争得出城时间,不啻于万家生佛。 你以后行走大靖,也许会遇到那奸诈险恶之徒,也许会遇到那卑鄙无耻阴险小人,但大靖更多的却是像你爹娘这样的人。” 范遥揉了揉眼睛,把镜子还给文先生,沉声说道:“文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每天给我讲故事的用意我都明了,放心吧文先生,我不会变成你不喜欢的人的。” 转眼又看向院外,似乎看到热心肠的張婶刘叔,看到铺子里拍案而起的食客,看到给妮妮娘送来棺材的何掌柜。 范遥展颜一笑道:“等馥离国要打过来,我就去参军。这镇子里虽有像黄三这样的人,但有更多的人值得我去守护!” 文先生向范遥竖起大拇指,而后放声大笑。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在那天之后,范遥练拳更加刻苦,搬山四境也快修成了。 这期间,文先生又给范遥几十本拳谱和腿法秘籍,叫范遥看过之后忘掉招式只取其意。 范遥的“我意决”已是小成,做这些自然是轻而易举。 只见范遥举手投足间,拳如闪电腿如疾风。 把文先生看得仰天长叹,直怪苍天不公,叫范遥哪管只开一处先天窍穴,再以时间人力弥补,也能让大靖又多出一个栋梁之才。 把范遥看得直笑,只能过来又安慰文先生一番。 转眼就到春节,这天范遥做了一桌好菜,请过文先生又去隔壁请了萧歆瑶。 三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席间文先生问起萧歆瑶的修行进度,得知萧歆瑶始终卡在化神的门槛上不得而入。 遂劝道:“修行如读书一样,切不可死读书读死书。既然如此不如出去游玩一番,放松心情,兴许有意外收获。” 萧歆瑶听文先生所言也觉得有道理。就决定,过几天就在这雾海山周围方圆万里走一走。 为何定为万里,只因雾海山先天至宝如有显现,萧歆瑶也能及时赶回。 文先生看了看在一边的范遥,笑道:“不若把范遥也带上?让他也增加些阅历,路上也能陪你说说话解解闷。” 萧歆瑶皱眉想了想,却也应允下来。想来也没什么危险,过得一两个月,等心态平和就会返转。 况且高玉琪临走之前也央她照顾范遥一二,如此才有那日高玉琪离去,萧歆瑶去范遥那里出言宽慰之举。 仙凡之别不过如此,纵使范遥有那惊天悟性,在萧歆瑶眼中也不过是一过客而已。 如此就已商量妥当,再过七天就一起出门游历,范遥也是满怀期待。 自小到大,也就在青风城青瓦镇两个地方待过,这次有机会出去看一看文先生所说的山河壮丽,怎不会让范遥悠然神往。 转眼就到了约定的日子,范遥一早就起来打扫了一遍屋子,然后就站在兄妹四人的画像前凝视良久。 转身出了屋子来到院子外,见萧歆瑶已是等候多时,范遥不好意思的一笑。 萧歆瑶也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就向镇外走去,范遥急忙锁了院门跟了上去。 山路崎岖蜿蜒,两边树木也已冒出新芽,路上的小草长的寸许高,让人踩上去软软的很是舒服。 从远处行来两个人,一白衣女子面覆轻纱,头上戴着一柳枝编成的头环。 一青衣少年,长得眉清目秀轮廓却是棱角分明,这自然就是萧歆瑶与范遥二人。 二人出了青瓦镇已有十多日光景,萧歆瑶倒是目标明确,就是要到距离雾海山七千里之遥的无漏山游玩一番。 无漏山就是站在山上,向下看去犹如一个天然漏斗,故而因此得名。 这一路上萧歆瑶也不急,就是不紧不慢跟在范遥后面,范遥已是搬山四境,放开速度疾奔的话也可日行几百里。 但这二人就是看那风光景色,一路上绕过人烟,专走这山间小路,看那山峰栾叠,绿水悠悠,真是逍遥自在心旷神怡。 刚开始萧歆瑶还很是矜持,但范遥今日抓几条鱼,收拾干净烤的那是一个香气四溢,萧歆瑶细嚼慢咽也吃下去两条。 又过一日,范遥又在山间抓只野兔,架起篝火烤的是肉质娇嫩,吃到嘴里齿颊留香。 范遥又用柳枝编了一个头环,萧歆瑶看着好玩,拿来就戴在自己头上,范遥看着微微一笑。 于是乎,范遥抓鱼的时候,萧歆瑶手掌一抬,便截住流水,鱼儿无处可逃,范遥收获满满。范遥去抓野味的时候,萧歆瑶飘起身形,把那野味驱赶到范遥周围。再之后,就是二人分赃,吃得不亦乐乎。 萧歆瑶嘴上不说,心里确实明白,这一路上,实在是自己活到十九岁最为开心的几天。萧歆瑶自幼就入山门修行,作为天之骄女平时哪敢如此作态。 此时随着范遥一路上轻松惬意、意态悠闲,没过几日,身上那未开的几十处窍穴又有松动之感。 萧歆瑶却不为所动没有立即闭关,依旧带着范遥游山玩水。天之骄女傲气立显,我去就你你不理,你来就我我不应。 又行了十几日,那无漏山已是近在眼前。 无漏山在雾海山南七千里,到了这里已是有暑气熏蒸之感,好在二人已是寒暑不侵倒也不在乎。 二人遂决定在山下歇息一晚,明日再登山游玩。 当即范遥抓了几条鱼,二人吃过之后,萧歆瑶身形腾空而起,落在一支树枝上盘膝而卧,范遥就头靠着大树蒙头便睡。 迷迷糊糊中就感到有人轻推自己肩膀,范遥猛地惊醒,睁眼一看却是萧歆瑶,就急忙站了起来。 萧歆瑶见范遥起来,就示意范遥站在自己身后,然后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范遥正满头雾水时,便借着月光看见远处行来一人。 第二十五 章 双骄 范遥借着月光看向那人,只见是位年轻男子,其人长得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面容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那人缓步行来,看着二人抱拳施礼道:“碧云谷段余君见过萧师妹,见过这位小兄弟。” 萧歆瑶看着那人冷声说道:“怎么?终于忍不住了?来了多少人都一起出来吧?” 段余君轻声哂道:“萧师妹,你在转轮山所经历之事我早有耳闻,但我碧云谷却不屑行那下作之事。 此次前来就是与萧师妹切磋一二。想我辈修士自该拼杀磨砺,但可做我对手之人少之又少,你萧歆瑶就是其中之一。” 萧歆瑶却是不信,嗤笑道:“只是为了切磋?我在馥离国时你怎么不找我切磋?我在大靖将近两载,怎么不见你找我切磋? 今日在这荒山野岭夜间前来,你倒是挑的好时候好地方,你叫我如何能信?” 那段余君却是不慌不忙从容说道:“我之切磋自然是生死切磋,不游走与生死之间何来大彻大悟? 此种切磋你那师门长辈能同意?听闻你在大靖现身我觅踪而来,但在那镇子我却感应到有一绝顶高手在你身边。 于是我耐心等候,终于你与你那情郎出来游山玩水……” “住嘴!说打就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萧歆瑶怒喝道,又看着范遥说:“你走远一些。” 范遥依言往远处走了一段距离。 那段余君高声笑道:“痛快!今日能与萧师妹生死一战,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 转眼看了一眼范遥,皱皱眉道:“你境界太低,再退出去至少三十丈。” 范遥看看萧歆瑶,萧歆瑶点点头。范遥想了想,却只退出去十丈的距离。 这个距离是范遥算计过的,萧歆瑶如有不测他瞬间可至,却没想过以自己这修为能插得上手不。 段余君心智高绝,一看就明其意。不禁失笑道:“倒是情深意切,就是没弄明白自己几斤几两。” 说完也不理范遥,身躯微震一把尺许小刀浮在身边空中,闪出阵阵刀芒,让人不敢直视。 “师妹,这是我师门神兵百世天刀,没这至宝我还真不敢招惹你,把你的红霜亮出来吧。”段余君亮出神兵朗声说道。 一旁的萧歆瑶早就等候多时,听得此言一声娇叱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红霜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红色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 段余君目中光芒大作,百世天刀化作片片光芒迎上红色繁星,只听得“叮叮”声不绝于耳,只片刻红色繁星就烟消云散。 而又刀芒大盛化作长虹直奔空中的萧歆瑶而去。 萧歆瑶手掌一震,红霜化成一片光幕,光幕斩灭了激射而来的虹芒,化解了段余君的杀招。 而后红霜挥洒,刺眼的红色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红色巨龙一般扑向段余君,萧歆瑶身形紧随其后向段余君杀至。 段余君大喝一声,百世天刀迎向红霜自己也猱身而上出拳击向萧歆瑶。 范遥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实在是第一次看见元婴修士全力交手,直看得目眩神迷。 看了片刻之后,范遥也逐渐淡定下来,仔细观看二人招式,却觉得红霜和百世天刀威力奇大有余而剑意刀意甚微,几可忽略不计,心里不由得大感奇怪。 范遥哪里知道,拳意、剑意、刀意等等哪是那么容易领悟,萧歆瑶资质绝世也只是修炼速度惊人,如若要悟得剑意,没有机缘的情况下有个几十年的浸淫也只能触及皮毛。 范遥本就悟性高绝,在破庙之中被异魂入体然后得文先生化解,那异魂能量已被范遥神魂识海吸收,所以范遥的神魂识海现在用怪物形容也丝毫不过分。 在那之后又得文先生指点,以旁人难以想象之悟性悟得拳意,这才有文先生仰天长叹质问苍天不公之举。 想来想去,范遥觉得应该是文先生教授有方之故。 范遥收起思绪继续观看两人大战,只见刀剑互逐拳脚飞舞,二人打的不可开交。 仔细观看二人招式,范遥觉得虽然已是玄妙非凡但还有一些不必要之举。 萧姐姐这一剑,绕个弧线刺向段余君,虽看似精妙但惑敌之意明显,倒不如直接了当,飞剑能快上半分不说还能省些力气。 咦,段余君这一腿有点意思了,看着看着范遥竟起了一丝古怪想法,如果自己与那两人境界相当,恐怕那两人不是自己对手。 这念头一起范遥就是一愣,遂脸色一红心里也是自嘲万分,实在是感到自己不知天高地厚。 范遥不敢再胡思乱想,凝神看向萧歆瑶、段余君二人。两人身上窍穴隐隐亮起,却是都到了元婴圆满窍穴返璞归真,故不再有那惊人异像。 只见二人已战至紧要关头,两人任由神兵在一旁缠斗自身却是近身相搏,一时间拳脚相交之声大作。 只见二人对上一拳之后,身形后退之时那段余君大喝一声,异变突起。 突然,又一道白芒从段余君身上飞射而出直奔萧歆瑶而去,相距太近萧歆瑶已是躲避不及。 危急之下萧歆瑶也是一声娇喝,玉脸瞬间苍白,红霜却是剑芒大盛径自劈开百世天刀直奔段余君,而范遥见情况危急也已是飞掠而至。 几乎是同时,那白芒穿过萧歆瑶的软肋,红霜也刺穿段余君的小腹,二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闷哼。 萧歆瑶身形一颤就被范遥扶住,段余君伸手换回两道白芒身形向远处遁去,只听见段余君略带嘶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果然有底牌,明日再战。” 范遥看那段余君几个闪烁就不见了身影,只觉得一只手掌轻推自己不由得后退几步。 却是萧歆瑶推开了范遥,萧歆瑶脸色煞白勉力拿出粒丹药服下,就原地坐下开始疗伤。 范遥在一边机警的向四方看来看去,又过片刻听见萧歆瑶长呼出一口气。 范遥看过去,只见萧歆瑶呼出的那口气竟带有白色光点,那口气喷至不远处的一颗树上,只听见“噗呲”声不绝竟把那大树穿透,不由得讶然万分。 萧歆瑶呼出那口气脸色也恢复正常,只是那伤口却是古怪,刚一愈合伤口内就有一丝刀气迸发撕裂刀口,想想也是身体内的刀气没有驱逐干净,只是耗费些时间罢了,遂不去理会。 默立片刻,萧歆瑶大感意外道:“想不到他真是一人前来,倒是让我小瞧了他。” 范遥在一边关心问道:“萧姐姐,你的伤没事吧?” 萧歆瑶低头看了一眼伤口,潇洒笑道:“你放心,别看我伤成这样,那段余君比我还要惨上十倍。” 范遥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耳熟,遂想起重伤不治的吴老成不禁脱口而出道:“萧姐姐,别这么说,不吉利。” 萧歆瑶奇道:“此话怎讲。” 范遥却不知道怎么说这事,于是转移话题说道:“萧姐姐,你快疗伤吧,那段余君明天可能还要过来。” 萧歆瑶点点头就原地盘膝坐下运功疗伤,范遥就在一边巡视四周。 第二天上午萧歆瑶才缓缓睁开眼睛,范遥见状问道:“恢复的怎么样?” 萧歆瑶摇摇头道:“伤口已无大碍,就是一身功力才恢复七八分。” 范遥笑着安慰道:“没关系的,想那段余君也好不到哪去。” 说完就去附近的小溪里抓了几条鱼,烤了与萧歆瑶饱餐了一顿。 吃完之后,萧歆瑶继续恢复功力,范遥就在一边守着。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段余君的身影缓缓落下,看着二人笑着说道:“萧师妹,继续?” 萧歆瑶也不多言,唤出红霜飞身而上。 段余君百世天刀刀芒大振,挥拳相迎。转眼间二人就战至一起。 范遥站在远处放眼看去,只见二人对战情形与昨日稍有不同,飞剑与天刀还是如同昨日,声势浩大让人叹为观止。 而二人拳脚招式却简练了不少,有那么点意的味道。 缠斗间的二人似是知道彼此都有秘法,所以都有留手,力不敢用尽。 就算如此一招一式也是威力奇大,方圆百米之内残枝烂叶撒了一地,地面犹如被犁耕了一遍。 战至日头偏西,二人似都已力竭,调息片刻才互换一招,旁边的红霜与百世天刀都也光芒暗淡。 只听得“嘭”的一声二人对了一掌,身形都踉踉跄跄后退不已,稳住身形后都各自闭目调息。 过了片刻,那段余君伸手唤回百世天刀,萧歆瑶也收了红霜。对视片刻后,段余君开口说道: “萧师妹,看来咱俩的修为也是半斤八两,你也力竭了吧?”说完就看着从远处走过来的范遥。 萧歆瑶点点头冷声道:“你放心,我萧歆瑶光明磊落不会叫人乘人之危。” 段余君看着范遥嘲道:“就他?一区区武者。我只需唤出天刀就能灭杀了他。”说完也不理会,就站在那里继续运功恢复修为。 范遥一脸平静也不反唇相讥,只是关切的看着萧歆瑶。 人要有自知之明,境界差距太大,说出大话倒会让人更加瞧不起,但是有一句话说的好,“莫欺少年穷”。 萧歆瑶眼神示意范遥自己无碍,就也在那闭目调息,过了片刻觉得修为恢复几分,便唤出红霜就要继续大战。 那边的段余君一看双手连摆道:“不打了,不打了。今天再打下去意义不大了。”说完就抬腿向远处走去。 萧歆瑶一愣,止住脚步怒喝道:“段余君你什么意思?说好的生死决战呢?这打打停停的是何道理?” 段余君脚步不停悠悠说道:“生死决战要有,但更重要的是磨砺自身突破自我,以便于境界的提升。萧师妹,你别听我这么说就疏忽大意,如有机会我肯定不会留手。” 说完人便走的不见了踪影。 萧歆瑶默立片刻就恨恨的收回了红霜,随后吃粒丹药就运功恢复修为。 范遥在一边无所事事就回想二人刚才交手所用的招式,偶尔在一边比划两下。 过了好一会儿见萧歆瑶还在调息打坐,就去周围找了一些果子。 等到范遥回来萧歆瑶也睁开了眼睛,接过果子吃了几个,就在那若有所思的样子。 范遥在一边犹豫良久还是一咬牙说道:“萧姐姐,你刚才与那段余君交手之时,我觉得有几式拳招似乎用的太花俏了些。” 萧歆瑶闻言不由得看向范遥讶然说道:“哦?是哪几招?说来听听。” 范遥闻言当下站起身来,一边比划一边说道:“萧姐姐,你刚才这右拳打向段余君的面门,可你左掌至少出了三招虚招。 为了掩饰这一拳,你掌法极尽玄妙,可这样一来耗费了不少力气不说,你一心二用反倒使那一拳慢上半分,而且右手拳左手掌使得身形涣散,使这一拳不能调动全身力气而威力大减。 况且我看你二人势均力敌,这一拳若能快上半分必会让那段余君忙于招架而失先手。 如若是我就右拳全力而出,左掌含势待动留作后手。千变万化都不如我这一拳快上几分力道大上几分……” 范遥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却没注意旁边的萧歆瑶从开始的漫不经心变成现在的目瞪口呆。 过了片刻范遥讲解完,萧歆瑶涩声说道:“想不到我还是低估了你的悟性。有文先生指引你,这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初悟拳意,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说完满脸羡慕的看着范遥,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意之一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想我多年苦练也不敢说窥得皮毛。 范遥,我这么说你千万不要骄傲自满,你现在应该是初窥门径,以后定要勤勉才对得起你那高绝悟性。” 范遥听到这里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向萧歆瑶点头答应,心里却不禁在想,领悟拳意有那么难吗? 记得自己得文先生传授,在当日就已初入门径,之后文先生甩给自己无数本拳谱腿谱让他自行领悟,又过几个月文先生就说自己对“意”之领悟已是登堂入室,还说自己领悟的速度比他还慢上几分。 范遥在这疑惑不解,萧歆瑶却是振奋起来,叫范遥把刚才对战之中所得想法都说出来,范遥自是振作精神一一道来。 萧歆瑶本就胸襟开阔,对范遥的悟性只有羡慕没有嫉妒,当下就凝神听范遥讲解,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大方发问,范遥自是知无不言。 于是二人一个教,一个学,偶尔还比试切磋一下。 如此之下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是天色渐明,想到今日还有大战,二人只得作罢,都去休息养神,等那段余君前来挑战。 第二十六章 意动 青瓦镇,学塾的院子里,儒圣文天楼与剑神吴三道相对盘膝而坐,二人中间放着几碟小菜,一坛美酒。 文先生夹起一口菜放到嘴里嚼了嚼,皱眉道:“别说刘传真,就是连范遥做的都是不如。” 吴三道刚喝了口酒,闻言怒道:“我大老远跑过来给你烧几个菜,你怎么还挑肥拣瘦的?” “跑过来给我烧几个菜?你不在山上好好调教你那徒孙,跑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给我烧几个菜?” 文先生嗤笑道,看着吴三道一脸的不信,接着说道:“咱哥俩得有多少年的交情了,谁不明白谁啊?你就直说吧,这次来是有什么事?” 吴三道沉吟良久,才嘀咕道:“我就是有些好奇,你都在小镇待上快一年了,那叫范遥的孩子就值得你那么重视? 还……还有,我那徒孙也叫我……叫我来看一看范遥。” 吴三道结结巴巴说完,文先生已是哈哈大笑,指着吴三道说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堂堂剑神也转身为儿孙之牛马了,哈哈哈……” 吴三道也不辩解,就是喝酒吃菜,一张俊脸却是涨的通红。 等到文先生笑声渐歇才开口说道:“你是不知道我那徒孙,资质悟性都是绝顶,而且勤奋好学毫无傲娇之气。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你也没有此等晚辈。” 文先生看着吴三道洋洋得意的样子不由得怒道:“我怎么会不知道?那高玉琪还是我帮着打磨的根基,要靠着你那叫杜阳辰的徒孙,说不准被教成什么样子! 还有,范遥那孩子你放心,现在与那萧歆瑶出去游玩去了。” 文先生说完又沉思片刻,就一脸凝重的看着吴三道问道:“要说资质悟性的话,抛去资质只说悟性这一点,你这么多年见过悟性最高的人是谁?” 吴三道见文先生问得认真,就仔细的想了一会儿说道:“不算咱们这辈人,因为大家都是半斤八两。只说小一辈的话,我觉得高玉琪那孩子就不错,比那个西陆洲的陀飞鸿要强上一些。” 文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就认真的向吴三道说道:“如果我与你说,有人只一天对拳意就初窥门径,不到三个月就登堂入室,虽说还当不得意境一说,但现在已是可以化繁为简,自行改良招式,你信吗?” 吴三道正喝了一口酒,闻言惊得“噗”的一声把酒都吐了出来,瞪着文先生喊道:“开什么玩笑!那绝不可能!” 说完看着文先生用毋庸置疑的目光看着自己,愣了许久才不敢置信的喃喃道:“先不谈这意境,我当初只领悟剑意就不知用了多少年,难道你说的是范遥?” 文先生点了点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你是没看到我当时的样子,眼睛都快瞪了出来,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额,还有,我怕他骄傲自满,就与他说他领悟的时间比我要久了一些。” 吴三道捂着额头喃喃说道:“能让你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看来应该是真的了。 难怪身边天才环绕,原来都是同类人。难怪你在这待了这么久。但是只是悟性无双吗?可惜,真是可惜了!” 文先生目光炯炯的看着吴三道说道:“三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这样一个悟性无双的孩子,只因身体先天窍穴未开就止步于此。可惜我这些日子搜遍典籍,却一无所获。” 吴三道看着文先生郁闷的样子安慰道:“老伙计,别白费力气了。你我二人活了多久?可曾见过那例外发生? 范遥虽已能修行但也只能到金丹境,就算你我为其打开窍穴,充其量也不过一伪元婴境,那还远远不够啊!” “我哪会不知道,只是高玉琪等要成长起来还需好久,如若范遥能打开桎梏再加上他那惊天悟性,其成就不可限量。 那样的话,你我与西陆洲那二人一战也就能放开手脚,不畏生死,只因后继有人了啊!” 文先生说完便黯然神伤,不由得一声长叹。 一时间二人都是沉默无言,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闷酒。 范遥与萧歆瑶等候良久,方见那段余君应约而至。 二人却见那段余君身上染有血迹,而呼吸间似乎也有些紊乱,不由得很是奇怪。 段余君看着二人疑惑的目光洒然一笑道:“刚才有两个杂碎想打扰你我的生死之战,被我顺手解决了,容我休息一会儿。” 说完就坐在地上运功调息。 萧歆瑶微一思忖就已然明了,不由得怒声道:“同为馥离国修士,就不能相互守望,非要你死我活吗?” 段余君闻言不禁讽道:“萧师妹,你此言太过幼稚。同为馥离国天骄,你一家独大叫其余几人脸往哪放? 想来你行迹已露,那几人赶之不及,就传讯潜伏在这大靖的眼线前来刺杀与你罢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萧歆瑶质问道:“段师兄,你也为馥离国天骄,怎么不见那几家暗中对付你呢?” 段余君哈哈大笑道:“怎么没有过,但是我比师妹你狠啊!来一个,我杀一个。咱们馥离国原来是有十位天骄的,现在就剩下七个了。 除你之外剩下的那几个,敢和我打的师门拦着。不敢和我打的,自然已被吓破了胆。就这么简单,师妹你明白了吗?” 萧歆瑶向着段余君微微一笑道:“多谢师兄解惑指点。看来歆瑶也得如此行事才能保全自身啊。” 段余君头皮发麻叫道:“师妹你甭来这套!这锅我决计不背!” 说完站起身来,一边热着身一边嘟囔道:“要不是这两日与你连续大战修为大损,收拾这两个杂碎还用大费周章。” 热身完毕向萧歆瑶勾了勾手指,道:“来吧师妹,像我这么光明正大的对手你可要珍惜。拿出你一身本事尽管向师兄招呼。” 萧歆瑶早就等候多时,闻言不禁火冒三丈,唤出红霜飞身杀了过去。 转眼间二人就又战至一起。 范遥早就躲在远处,蹲在地上,双手托着腮,目不转睛的看着。 刚开始时二人还是旗鼓相当,战不多时,萧歆瑶就用出昨日得范遥建议而改良的拳招,那段余君一不留神就连挨几拳。 萧歆瑶昨日得范遥指点,虽还未窥见那拳意门径,但招式却比以往精妙不少。 段余君大惊之下急忙采取守势,萧歆瑶占得先机连出狠招,但段余君却守的滴水不漏,偶尔挨上一拳也是硬撑下来。 就这样,一个攻的精彩,一个守的漂亮。 转眼又是日头偏西,于是就又像昨日那般,二人换过一招,倒飞而退唤回神兵,盘膝而坐调息恢复修为。 二人调息完毕都站起身来,段余君看着萧歆瑶大为惊讶道:“师妹,看来这两天你收获不小啊。” 萧歆瑶自是眉飞色舞,很是出了一口恶气,自修炼有成还从未像前两日那般狼狈过。今日虽未得胜,却也打的那段余君狼狈不堪,实在是心里大爽。 萧歆瑶也没理段余君,只是眉开眼笑的看着身边的范遥,范遥看着萧歆瑶也是笑逐颜开,还向萧歆瑶比划个大拇指。 二人这番小儿女姿态落在段余君眼里,却也觉得很是般配,遂不打搅他二人就向远处走去。 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事,转头喊道:“你二人别卿卿我我的了,我虽然宰了两个杂碎,但难保还有其他人窥觎这里,你俩可要小心些。” 说完就脚步不停没了踪影。 萧歆瑶得他提醒马上警惕起来,倒是忽略了那段余君话里的其他意思。要是平时自是不惧,但天天与那段余君战至精疲力尽,还得提防有人暗算,想想都是头疼。 范遥在一边拍着胸脯说:“萧姐姐,没事!有我呢。” 萧歆瑶摇摇头道:“虽然不是他们自身前来,但来的人修为应该也不是你能应付的。” 范遥想了想自己搬山四境的修为,倒也哑口无言。 二人默立片刻,萧歆瑶眼睛一亮问道:“范遥,你可练过剑法刀法?我这还有几件法宝,凭着锋利你应该也能应付一二。” 范遥不好意思的说道:“剑法、刀法我都没练过,我就小的时候跟爹娘练过弓箭……” 萧歆瑶一听之下却是大喜,伸手就从芥子空间取出一把长弓和一箭壶,递给范遥后笑着说道: “这是我前些年游历时得到的,也不知道这法宝叫什么名字,你的修为正好能用。” 范遥接过弓箭,就听到萧歆瑶继续说道:“这弓箭炼制的时候只追求力量速度,而忽略了准度,但却无妨。 他们如果只来两三个人我自己就能应付,要是来的人多,你只管拉开距离射箭拖延时间就行。” 范遥点点头,就开始拉弓适应一下力道,只觉得力惯全身之下拉开长弓也不费什么力气。 于是就拿出一支箭矢搭在弓上,瞄准数十丈之外的一颗大树,手一松,只见一道流光掠过,远处的大树“嘭”的一声,树干尽碎。 萧歆瑶看得目瞪口呆,嚷嚷道:“范遥你是不是蒙的?” 范遥嘿嘿一笑,就又搭上一支箭矢,瞄了瞄却觉得树干目标太大,就叫萧歆瑶拿了个果子放在五十丈外的一个树枝上。 萧歆瑶将信将疑的把果子放上面就站在一边,只见范遥瞬间抬手拉弓射箭,流光一闪,那果子却成了一片果雾。 萧歆瑶飞到范遥身边一把抢过弓箭,喊道:“我来试试,难不成这弓箭放置一段时间又有准度了?” 萧歆瑶瞄着放果子的大树连射几箭,都是差的离谱,赌气之下瞄准身边的大树,一箭把树干射的粉碎,才心满意足的把弓箭递给范遥。 看着范遥奇道:“范遥,你是怎么做到的?” 范遥也是奇怪道:“你不会把神识附在箭身上,以神识锁定目标,就这么简单啊。” 萧歆瑶久久默默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说道:“范遥,这也是文先生教你的?” “是啊。” “他教你,你就会了?” “没有。” “我就说嘛。” “我大概用了十多天才学会。” “……范遥,究竟咱俩谁是绝世资质的天才?” “当然是你啊。” “范遥,咱俩究竟谁是元婴?” “当然是你啊!咦!萧姐姐,你是不是什么天魔入意了,走火入魔了?” “你住嘴!” “额,好吧。可是萧姐姐,天魔入意可马虎不得啊……” “你住嘴!你再说话,我可能真要走火入魔了。” “那好吧。”范遥无奈答道,无聊之下就去捡回射出的箭矢。 回来之后看萧歆瑶还是闷闷不乐,就道:“文先生传授给我修炼神识的功法是‘我意决’,要不我教给你吧。” 萧歆瑶闻言一愣,遂笑道:“你想哪去了?我不开心是因为我刚才在想,这次来刺杀我的人有没有我同门派来的。” 然后看着范遥手里捡回的箭矢说道:“那箭壶是个小芥子空间,里面有几百只箭,够你用的了。还有,你要记住,文先生传授给你的神功秘法,不经过文先生同意千万不得外传。” 范遥也觉得刚才冒失了些,闻言连忙点头答应。又拿起箭壶查看,感觉很是神奇。 让范遥一打岔萧歆瑶心情又好了起来,笑着说道:“你也不用传我功法,等我到了化神境,神识自会大涨,你就别费心了。” 范遥不禁大奇道:“文先生说武者凝练武魂,就能神识锁定目标,你怎么还得到化神境才能做到啊?” 萧歆瑶白了范遥一眼道:“武者武魂能锁定十几丈左右的目标就不错了,你以为都能像你一样?能锁定五十丈以外的目标? 修士的元婴境界倒也可以神识锁敌,但也就与有武魂的武者一样吧。到了化神境主修神识,神识大涨倒是能锁定的更远一些。” 范遥一听更是奇怪,惊讶问道:“但我看你与那段余君控制着红霜、百世天刀打的天翻地覆的,那是怎么回事?” 萧歆瑶脸一红,低声道:“那个,倒是也能简单的控制。” “简单的控制?简单控制它们就能打的天昏地暗的?”范遥追着问道。 “神兵!神兵你懂吗?我要能掌控自如,那至少得化神境。”萧歆瑶心虚的喊道。 “我明白了,就是你们只管把神兵放出来,它就自动攻敌是吗? 难怪我看你和段余君近身相搏,离得很远的两把神兵还能攻守自如,我还以为是你们一心二用,还觉得你俩好厉害呢。” 范遥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 话音刚落,只听得“嗡”的一声,却是神兵红霜自行从萧歆瑶体内飞了出来。 飞到范遥身边“嗡嗡嗡”剑鸣大作,奇怪的是范遥居然“听”懂了红霜的意思,大体就是“我好辛苦,我容易吗?” 萧歆瑶脸色更红,娇喝一声,红霜委屈的回到萧歆瑶体内。 萧歆瑶却一脸严肃的看着范遥说道:“神兵有自动护主的功能,刚才红霜示警,我二人今晚要小心了。” 范遥:“……” 萧歆瑶见范遥一脸怀疑的神色遂转移话题道:“范遥,你懈怠了啊。” “什么?”范遥迷惑道。 第二十七章 武痴 范遥正在疑惑间,就听见萧歆瑶接着说道:“今天我与段余君大战,哪些招式你觉得用的不对跟我说说啊。”范遥闻言精神一振,毕竟什么事也不如帮萧歆瑶战胜强敌要紧。 当即把今日所看到的,萧歆瑶一些不足的地方一一指出来,一边讲解,一边比划着言传身教。 萧歆瑶也是虚心请教,二人又像昨日那样一直修炼到夜半时分。 范遥见萧歆瑶脸露倦容就让她赶紧休息,明天还有大战要打,需要抓紧恢复修为。 萧歆瑶一笑,就飞身落在树梢上,想到今天又有收获,明天定打得段余君满地找牙,不由得兴奋的挥了挥拳头,这才盘膝而坐调息恢复修为。 其实萧歆瑶自己都没发觉已是又露出小女儿态,上一次还是与杜阳辰他们在一起时候。 在转轮山养成的伪装在逐渐褪去,正应了萧歆瑶教训范遥的话,少年人就该有少年心性。想那萧歆瑶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女而已。 一夜风平浪静,神兵预警看来是个笑话,范遥也不好意思问。 日头高高挂起的时候,段余君果然如期而至,萧歆瑶自是恭候多时。 二人今日也不废话,唤出各自神兵身形就撞在一起开始厮杀。 萧歆瑶今日拳法又有进步,良久缠斗之后,段余君连挨几拳,不得已又采取守势疲于招架。 只是百密难免一疏,被萧歆瑶觅得一空档,一拳打在胸口要害之处,段余君踉跄的后退几十步,张嘴吐出一口鲜血,神兵百世天刀也已飞回自行救主。 萧歆瑶唤回追击的红霜,看着段余君说道:“段师兄,你已不是我的对手,念在你我同为馥离国修士我今日网开一面,还请你速速离去吧。” 段余君调息片刻,起身擦去嘴角的鲜血,双目放光的看着萧歆瑶道:“师妹,你资质悟性与我是在伯仲之间,但你进步怎么如此之快?今日我看你招式已是有一丝‘意’的味道,师妹能否教我你是如何做到的?” 说完就诚心诚意的向萧歆瑶施了一礼,然后满怀期待的看着萧歆瑶。 萧歆瑶与范遥相顾愕然,这生死之战怎么变成了如此局面?难道是在拖延时间,趁机恢复修为再出后手?但看那段余君神态目光具是真诚倒不像作伪,难道此人真是一心求道,才做这武痴之举? 萧歆瑶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一是与这段余君毫无交情可言,二是自己虽得范遥提点,但这拳意一说自认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自己现在充其量也只是按照范遥的意思精简拳招,提升威力罢了。 段余君看着萧歆瑶在那久久不语,突然恍然大悟道:“倒是师兄愚笨了,想那拳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罢,就让师兄歇息一会儿再领教师妹的拳中之意。” 说完就在原地盘膝而坐,闭目运功恢复修为去了。 萧歆瑶一听此言顿时勃然大怒道:“段余君,你有完没完?我已饶你一次,你居然还是如此纠缠不休,你究竟意欲为何?” 段余君睁开眼睛,看着萧歆瑶认真说道:“萧师妹,与你争斗数日我这化神的瓶颈还是没有松动,但如若能悟得拳意才更是为妙。化神一境只需花些时间便可,但这拳意才是可遇不可求,稍后还请萧师妹不吝指教。” 说完就不管不顾接着闭目调息去了。 萧歆瑶看着段余君目瞪口呆,实是没见过如此行事之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便看向一边的范遥。 范遥看着萧歆瑶也是苦笑着,无奈耸肩示意没有办法。 就这样,林子里一人静坐调息,两个人在一边默默发呆,这要说之前几人还有过生死大战谁能相信? 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之下,范遥却是灵机一动,看着萧歆瑶笑着说道:“萧姐姐,咱俩不是要在这无漏山游玩一番吗?就让段大哥在这休息,不若咱二人就此离去?” 萧歆瑶一听不由得心中暗想,对啊!哪能他段余君说打就打说停就停,这是哪家的道理?现在我和范遥躲得远远的,就不信你段余君堂堂天骄还能死皮赖脸的无休无止。 想到这就赞许的看了范遥一眼,然后对着段余君说道:“段师兄,我二人本打算在这无漏山游历一番,但却因你在这山脚下耽搁了几天,现如今既然你我生死之战作罢,那我二人就此离去,师兄请多保重!歆瑶就此告辞!” 说完给了范遥一个眼色,范遥会意就跟着萧歆瑶往山上走去。 二人走了很久都不见那段余君追上来,不由得放下心来都松了口气,从而专心去看那秀丽风光。 萧歆瑶连续几日大战身心俱疲,此时压力尽去,游走在山间小路只觉得心情大好。正神清气爽之时,只听见身后一阵破空之声和一声大喊;“师妹休走,接师兄一招!” 回头看去却正是那段余君追了上来,萧歆瑶狂怒不止猱身而上杀招尽出。 段余君喊的虽凶,见萧歆瑶出招攻来马上转攻为守,瞪大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萧歆瑶的一招一式,转眼间二人又战至一处。 范遥摇头叹息一声,就走向远处驻足观看。 二人此次都没有唤出神兵,只因连日大战实在是修为大损,二人的神兵又都是半斤八两,就都不做那无谓之举。 那段余君也是天资聪颖之辈,得萧歆瑶启发也做那化繁为简之举,偶出一招也具神来之笔把萧歆瑶弄得手忙脚乱。 于是乎,二人你来我往,段余君又挨了不少拳头。 转眼间又是日头偏西,这次二人没有互换一招,而是不约而同停下手来,各自后退数步,然后就一弯身双手拄着膝盖狂喘不已。 过了片刻,段余君抬起颤抖的手摆了摆道:“不……不行了,明……明天再……再战。” 说完就踉跄着向远处走去,走了几十步却突然停下,站在那好像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就转过身来盘膝而坐,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萧歆瑶二人,明显是在监视萧歆瑶二人,怕两人就此跑路。 萧歆瑶见状恨的银牙暗咬,怒声骂道:“段余君!你堂堂馥离国一代天骄,如此行径你还要不要脸?” 段余君在那边朗声回道:“大道修行面前,脸算什么?” 如此无赖的回答让萧歆瑶怒上加怒,正欲反唇相讥,范遥却走过来看着她摇摇头说道:“萧姐姐不要生气了,他明摆着纠缠不休,你还是快调息恢复修为吧。” 范遥看看那边的段余君,又低声说道:“其实我觉得,这段余君在修行上的锲而不舍还真是让人佩服。” 萧歆瑶闻言一愣,想了想也嘟囔道:“这一点我倒是真不如他。”继而又怒火中烧吼道:“不如他不要脸。” 吼过之后气消了不少,就也坐下恢复修为去了。 范遥就在一边守护着,等到傍晚,就去旁边的小河里抓了几条鱼,烤好之后叫了萧歆瑶一起吃了起来。 那边段余君看着也有学有样,也抓了鱼烤起来,那鱼倒也烤的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久经游历之人。 等萧歆瑶吃完,范遥就晃了晃身后背着的长弓笑着道:“你去树上安心休息,晚上有我呢。” 萧歆瑶一琢磨,估计那段余君修为跟自己一样,现在连金丹境都不如,如有变故范遥手持长弓也能应付几下,遂放下心来,飞身到树枝上盘膝养神。 范遥靠着树身坐下,把长弓放在腿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段余君。 那段余君倒也心大,吃完东西调息了一会儿就席地而卧,过了片刻齁声四起竟是睡得熟了,想来也已是和萧歆瑶一样身心俱疲了。 第二天一早萧歆瑶就醒了过来,与范遥到河边洗漱一番后见那段余君还在呼呼大睡,二人相视一笑,就接着向山上走去。 果然没过多久,那段余君就跟了上来,与二人保持一段距离不紧不慢的跟着。 范遥回头看看无奈一笑,随之心里一沉想起一件事来,当即脸色严肃的向萧歆瑶说道:“萧姐姐,我记得段余君说过有人要刺杀你,你和他再这样下去,到时候修为大跌,处境可是十分不妙啊。” 萧歆瑶闻言也是如梦初醒,只因这几日被那段余君气得糊涂竟忘了此事。 想了想,转身向段余君大声说道:“段师兄,你前几日曾对我言,有人欲对歆瑶行那不利之事。师兄你如此纠缠,怕不是想耗尽我的功力,好方便那些人行事吧?” 段余君闻言朗声说道:“师妹放心,想我段余君光明磊落,哪能做那等龌蹉之事?我就跟在你身后,只要那些杂碎胆敢现身,我二人定叫他等有来无回。” 萧歆瑶闻言看着范遥无奈的摇摇头,低声说道:“此乃性命悠关之事,我无法相信他。” 范遥也点了点头说道:“要不咱俩联手驱走他? 萧歆瑶想了想摇头道:“尽管他功力大失,可我也没好到哪去,你我联手胜过他容易,但想驱走他很难。 他打不过就跑,你说咱们追不追?咱们要是追,那和现在有什么区别?不过是首尾互换。咱们要是不追,他就继续跟着做那狗皮膏药。” 二人沉思良久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都是心不在焉的看来看去,好似去看风景,其实都在苦思解决之道。 到了中午范遥去抓了些野味,烤了与萧歆瑶一起吃着,就看见段余君也抓了只野兔在远处烤着吃,范遥想了想不由得眼睛一亮,就在萧歆瑶耳边一顿嘀咕,萧歆瑶听得眉飞色舞连连点头。 到了下午,萧歆瑶走上前去向段余君说道:“段师兄,师妹现在身处险境本来不想与你比试,但念在师兄一片虔诚修行之心,我就陪师兄最后切磋一场,希望比试完之后师兄速速离去,不要让我敌我难分、左右为难。” 段余君听完也不说话,展开拳脚直奔萧歆瑶而来。 萧歆瑶强打精神与段余君又是一场大战,一个攻一个守,战至良久,二人精疲力竭之后鸣金收兵,各自恢复修为。 休息片刻后,范遥二人见那段余君依然没有离去,不由得相视皱眉而又点了点头。 到晚间,段余君来到小河边正要伸手抓鱼,只见一道箭光闪过,小河被激起一片巨浪,浪花过后河里的鱼却已无影无踪。 段余君看着范遥怒道:“你什么意思?” 范遥握着长弓笑道:“段大哥,实在是我二人信不过你才出此下策,请见谅。” 段余君飞身而起直奔范遥而去,心中想到就算是修为大跌精疲力竭,也不是你这小小搬山四境武者能欺负的。 段余君身形刚起,就见萧歆瑶也已攻来,范遥一箭接着一箭射向自己很是难缠,只过片刻就被萧歆瑶一拳打在后心,吃痛之下狼狈逃去。 段余君逃了没多远回头望去,只见范遥二人都没追来,就是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哈哈大笑。想了想就又走了回去,也不敢走的太近,走到距离二人四五十丈的地方就坐了下去。 萧歆瑶冷笑道:“段师兄,你这就过了啊。” 段余君苦笑道:“师妹你不懂,想我游历多年,可对‘意’之奥义难窥皮毛,现在你我二人生死大战之际频现机缘,我怎能就此离去?还请师妹多多担待。” 萧歆瑶沉声说道:“我与师兄只是相识数日,虽然平时听闻师兄名声不错,但这关系到我的生死大事,无奈之下有何举动也请师兄多多包涵。” 说完看那段余君也不说话但也不离开,就不去理会,转身接过范遥烤好的美味大口吃着,一边吃一边连声叫道“好吃!真好吃!” 那段余君也不在多言,就坐在原地闭目养神。月至中天,段余君睁眼看去,只见萧歆瑶远远的盯着自己,看见自己睁眼,就冷笑一声,于是就又闭上双目继续静养。 第二天段余君起身望去,却见换做范遥拿着弓箭微笑的看着自己,不由气得闷哼一声。 走到河边洗了吧脸,突然从旁边草丛中窜出一只狍子,段余君身如闪电扑了过去。 只听见身后弓弦声连响,也不转头伸出一掌拍落一箭,手掌一转又拍落第二箭,待到手掌一抬打算拍飞这第三箭时,却见那箭矢划了一个弧线,绕过段余君的手掌径自射中那只狍子,只听见“噗”的一声狍子化为一片血雾。 段余君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范遥,范遥笑容灿烂的向他摆摆手,又看了一眼范遥手里的弓箭,心里想到,肯定是这弓箭的问题,应该是个不错的法宝。 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试就在这无漏山中展开。 第二十八 章 赌斗 此时在那无漏山中,正进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试。 段余君想尽办法想要获得一些吃食,可范遥箭术惊人,那箭或齐至或回旋或迂回,总是叫段余君一次次无功而返。 每一次范遥射中,萧歆瑶就在一边鼓掌喝彩或二人击掌欢庆。 段余君有过一次暴起出手,骂咧咧的冲上前去,却被二人打的抱头鼠串。逃至很远见那对狗男女没有追上来,就一脸淡然的走了回去,相隔着几十丈看着范遥恨声说道:“我若是修为尽复,你这样的我一口气能吹死一大片。” 萧歆瑶闻言瘪嘴道:“那你是真的能吹。” 范遥笑了笑,对段余君说道:“第一,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第二,我要有你那修为,我能打的你满地找牙。” “说的好!”萧歆瑶喊道,笑吟吟的举起小手又与范遥击了一掌道:“这话听着,就比那个能吹死一片的靠谱。” 段余君强自压下怒气,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心里打定主意,定要抓住这领悟拳意的机缘,纵使千难险阻拒不放手。 心里正在发狠,却闻到一股烧烤的香味传来。 段余君睁眼看去,只见范遥与萧歆瑶正在烤着食物。 那二人烧烤的地点却大有讲究,却是在那风口之上,那食物的香味顺着风向段余君飘来。 段余君怒发冲冠向二人冲去,冲到一半却自行返回原地,席地而坐,闻着香气面露微笑,而后就一脸吃饱喝足的表情。 范遥与萧歆瑶相顾愕然。 如此这样周而复始,就又是一天一夜过去,段余君却已是三天两夜没吃过东西了。 范遥二人在前面说说笑笑游山玩水,身后几百步之遥,那段余君就在后面亦趋亦步的跟着。眼看日头居中骄阳似火,二人就在树荫底下歇息,随后向身后望去。 范遥看向段余君摇头叹息,那么英俊不凡的一个人现在面黄肌瘦、眼窝深陷、容颜憔悴,一脸的胡茬,只有双眼捭阖之时有光芒闪过,仔细一看却是绿光。 萧歆瑶不忍说道:“段师兄,你这又是何必呢?” 段余君冷声一笑,站在那里茕茕孑立说不尽的孤傲。就在此时,一只山鸡从草丛里跑了出来,段余君眼中绿光闪过,看着远处已经弯弓搭箭的范遥却是没有动。 说时迟那时快,段余君身形暴起直奔那山鸡而去,范遥也不在迟疑连珠五箭瞬间射出。 段余君人在空中却是把心一横,四肢展开直接把那山鸡罩在身下。只听得“噗噗”声大作,范遥与萧歆瑶皆是瞠目结舌,只见那五只箭矢从段余君的臀部到肩膀并列排着。 段余君伸手从身底下抓住山鸡缓缓站了起来,身后的箭羽微微摇晃,看着范遥二人得意非凡,犹如刚打完胜仗的将军般洋洋得意。 范遥与萧歆瑶看着段余君手里抓着小鸡,身后一排箭羽摇晃犹如一只骄傲的刺猬。 范遥低声道:“我真有些不忍心了。”萧歆瑶闻言也默默的点点头。 段余君见二人没有动作,急忙跑向一山石之后,过了片刻就有烤肉的味道飘了出来。又过了好一会儿,段余君擦着嘴从石头后走出来,身上的箭矢都已拔掉,一脸挑衅的看着范遥二人。 范遥苦笑着对萧歆瑶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我和他比试一下?” 萧歆瑶一愣,却见范遥向段余君走了过去。 范遥向前走了几步,离着段余君还有些距离就止住身形,笑着说道:“段大哥,你就这么跟着也不是办法,我萧姐姐得抓紧恢复修为,肯定是不会与你比试了,要不我陪你过几招?你看怎么样?” 段余君打量范遥一眼,鄙视道:“就凭你?比什么?比射箭?那不用比了,我承认你箭术了得。”说完就恶狠狠的看着范遥,实在是这几天范遥把他恶心的够呛。 范遥无视他的目光说道:“不瞒你说,萧姐姐是我武道修行的领路人,是她教给我的拳法,咱俩就比拳脚功夫,你看怎么样。” 段余君嗤笑道:“怎么?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想来捡便宜?我跟你说,即使我修为损耗巨大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要没有萧师妹在你身边,我早就教你好好做人了!” 范遥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的道:“段大哥,咱俩又不是生死厮杀。你不是要领悟拳意吗?你就把修为压到与我差不多,那样咱俩打的才尽兴,也方便你领悟,你看怎么样?” 说完又看段余君将信将疑的样子,接着说道:“萧姐姐的拳法我都已学会了,而且还青出于蓝,现在就连萧姐姐研习拳法的时候都与我商榷一番。”说完就一脸洋洋自得的表情。 段余君听完却是有些不信,疑惑的看着范遥又看向一边的萧歆瑶,只见萧歆瑶一脸认真的向他点了点头。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心里已有决断。 管这范遥学没学会萧歆瑶的拳法,这可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他若是学会,就好好的切磋领悟一番,若是没学会,哼哼!那就借此机会好好的削他一顿。心里一想到范遥一会儿跪地求饶的模样,不由得心情大好。 当下段余君和颜悦色的向范遥说道:“小兄弟,你现在是搬山四境吧,那我就也把修为压到与你一样,咱俩好好比试比试。” 又看着萧歆瑶说道:“萧师妹,一会儿我俩公平切磋,你不会乱插手吧?” 萧歆瑶笑吟吟的说道:“段师兄,只要你别耍赖,就用搬山四境的修为与范遥切磋,我肯定会让你俩公平一战。” 段余君一听心下大定,走到范遥面前凝神片刻,把本就所剩无几的修为又压了压,等到降到搬山四境时就向范遥说道:“放马过来吧,小兄弟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范遥却没有动,而是看着段余君笑着说道:“段大哥,你把修为在提高一境吧,我这几天已经过了搬山四境,现在正要淬炼血气了。” 段余君一愣,却也依言把修为提到五境,这些年的厮杀磨砺,早就叫他知道托大自满就是自掘坟墓。 段余君把修为提到五境之后,看着范遥冷笑道:“你这光明磊落的样子,怎么和前几天比起来是判若两人啊?想那某人,那是一个阴险狡诈卑鄙无耻!” 说完又看着萧歆瑶说道:“看到没有,是他让我把修为提到五境的,可不是我耍赖。” 看到萧歆瑶点头之后,正欲欺身而上,就看到范遥退后几步又是一摆手,不禁怒道:“你又要做什么?到底还打不打?” 只见范遥笑着说道:“段大哥,咱俩也别白比试一场,添点彩头你看怎么样?” 段余君闻言奇道:“你是什么意思?” “段大哥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若赢了,就让萧姐姐继续与你比试切磋。倘若我要是侥幸赢了吗,就请段大哥就此离去,不要再做纠缠。” 范遥说完就看向萧歆瑶,只见萧歆瑶笑着点了点头就放下心来。 段余君一听此言不由得满腹狐疑,看着范遥疑惑着说道:“咱俩是不是就比试拳脚功夫,你不会拿弓箭偷袭吧?” 也难怪他这样问,实在是这几天那弓箭让他印象深刻。到现在他还以为,范遥手里的弓箭肯定不是普通的法宝。 范遥闻言不禁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堂堂天骄,对我这样的小人物也是谨慎万分。段大哥你放心,咱俩就比试拳脚功夫。再说,我有弓箭你不是还有百世天刀呢嘛。”说完就把手里的弓箭抛给萧歆瑶。 萧歆瑶接过弓箭不禁笑道:“范遥,你问问他还能唤出神兵吗?修为大降,神兵想自行救主都飞不出来的。” 段余君被萧歆瑶说中不禁俊脸一红,实在身体里的修为现在连金丹都不如。 当下段余君一抱拳道:“倒是我想多了。既然如此,那咱二人就赌上一场。小兄弟,请!” 范遥也一抱拳道:“段大哥,请!” 只见二人一个健步如飞,一个步若流星转眼就战至一处。 萧歆瑶手里拿着弓箭,在一边紧张兮兮的看着。只因她知道,范遥还从未和如此境界的高手交手过,至于破庙里的黄三和王壮,那在萧歆瑶眼里是根本上不得台面的人。 想当初自己还没有修炼有成时,碧云谷段余君的大名便如雷贯耳,那可是馥离国年轻一辈的翘楚。 现在与范遥比试虽然压低境界,可他厮杀经验丰富招式精妙。范遥虽已初窥拳意,但毕竟打斗经验欠缺,他二人看似半斤八两,就不知范遥该如何应对了。 萧歆瑶收敛思绪,继续看着比试中的二人,只见这二人拳如惊雷脚似流星,一时间竟是战了个旗鼓相当,不由得喜形于色。 萧歆瑶哪里知道,刚开始对战之时范遥倒是有些紧张,而十几招一过就已是心如止水。 范遥此时正在磨炼拳意,自从得文先生指引,领悟拳意之后,范遥都是与自己脑海里的假想之敌对练,这次有个如此好的对手,自是珍惜异常。此时与段余君过招,都是以观摩他的招式,从而印证自身拳意。 与段余君缠斗良久,范遥只觉得拳意更加凝练但却隐而不发,只是在段余君妙招叠出自己危机的时刻,才拳带拳意攻向段余君破绽或必救之处,从而搬回劣势。只因范遥得此陪练对手,实在是不想胜的太快。 而那段余君却更是战得兴高采烈,只觉痛快至极。看那范遥大多数时候招式也就是平平,只有在遇到危急险境之时才有奇招显现,应该就是学自萧歆瑶的拳招,想来习拳时间尚短仅学了这么几招,但这就足够了。 段余君打起精神,把自己这些年学会的精妙招式,统统向范遥招呼过去,打算把那几招再逼出来以供自己观摩学习,一时间只见拳风大振,招式连绵不绝向范遥攻去。 第二十九章 得胜 萧歆瑶看那正在比试的二人,段余君俊美绝伦自不用说。但范遥却也不遑多让,而且一张脸棱角分明更具阳刚之气。只见两人拳法刚猛精妙,身形却飘逸潇洒,直看得萧歆瑶目眩神迷。 这边段余君绝招尽出攻向范遥,只期待能再看见那几招精妙招式。 范遥收敛拳意之下本就是守势,现在段余君奇招尽出就不好再做留手,无奈之下用出几分拳意,与那段余君绞杀在一起。 段余君只感到范遥突然之间招式大变,每一招都是妙至毫颠,顷刻之间自己竟毫无还手之力,大惊失色之下急忙采取守势,而一双眼睛却瞪得大大的,唯恐漏看了一招一式。 只听得“嘭”“呯”声大作,段余君瞬间就中了数拳,幸好他虽压低修为但境界还在,浑身如钢筋铁骨。可范遥已是五境的修为,依旧打的他痛彻心扉。饶是如此,段余君眼睛兀自睁得大大的观看范遥拳招。 这时只见范遥一拳直奔段余君面门而来,段余君已经是避无可避,只见他眼睛瞪的滴溜圆,看着范遥的拳头,体会那拳头的角度与变化,于是眼睁睁的看着这拳头打中两眼之间的鼻梁上,只听“呯”的一声打的段余君眼冒金星,鼻血直流。 范遥看那段余君的举动就已明白他的意图,心里也不禁佩服段余君的求知若渴,于是范遥竟生出了,打人打到很是佩服对方的古怪心情。 眼看着段余君就要败落,范遥却有几分意犹未尽,实在是因为对手难觅。就与段余君切磋这么一会儿功夫,范遥觉得自己的拳意更加收放自如,于是眼睛一转范遥已有计较。 只见范遥接连几拳把段余君逼到一边,自己向后一跳,装作气喘吁吁的大喊道:“先停一下!段师兄,小弟修为尚浅,能否休息片刻,然后你我二人再畅快一战?” 段余君自无不可,先到小河边洗了洗脸止住鼻血,然后就走回来盯着范遥,唯恐范遥逃跑不战。 范遥向回走去,见萧歆瑶美目关切的看着自己,便眨了眨眼睛。 萧歆瑶蕙质兰心一看就懂,心里好笑之余也为段余君感到悲哀,想这段余君也是天资聪颖之辈,只为悟得拳意竟成了当局者迷之人。 范遥装模作样的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就起身走上前去,大喊道:“段大哥,我已休息好了,来来来,让你我一决雌雄!” 段余君早已等候多时,闻言就猱身而上,两人又战至一处。 这次比试同刚才如出一辙,刚开始范遥还是观摩段余君的拳招,段余君不见范遥蕴含拳意的招式就开始以绝招相逼,于是范遥被迫还击,段余君又被打的狼狈不堪,在段余君就要落败之时,范遥又是大喊休战。 如此几次之后,段余君已是有所察觉,只是不舍那领悟拳意的机会愣装糊涂。 这时只见范遥又走上前来大喊叫战,只觉得眼前一幕竟是如此熟悉,想来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 范遥向着段余君喊了数声,却见段余君迟迟没动,过了片刻才涩声说道:“范兄弟,我承认相同境界下我不如你,我认输。” 此言一出范遥顿时大感羞愧,实在是刚才举动有失厚道,于是诚心诚意向段余君躬身施礼,认真说道:“范遥在此谢过段大哥喂招之恩!” 段余君听到范遥的话却更为苦涩,轻声叹道:“果然如此。范兄弟你年纪轻轻就能领悟拳意,能否告诉我你师父是谁?” 范遥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就道:“我没有师父,只有两个领路人,一个就是萧姐姐,还有一个就是文先生。” “观你拳意已登堂入室,肯定不会是萧师妹所授。文先生?敢问范兄弟,这文先生究竟是哪位前辈高人?”段余君疑惑问道。 “哦,文先生名字叫文天楼,是我大靖的儒家圣人。”范遥脸色肃穆说道。 段余君一听愣了片刻,然后竟眉飞色舞道:“难怪如此!输的不冤!输的不冤!哈哈哈!” 大笑了一阵,段余君收了笑声又正色说道:“虽说你是得文圣人传授,但我明白,‘意’之奥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由此可见范兄弟的惊人悟性,为兄拜服!” 说完竟躬身向范遥行了一个大礼,旁边的萧歆瑶也是与有荣焉,笑吟吟的看着范遥。 范遥哪里想到一个天骄人物竟会向自己行如此大礼,登时手足无措口不择言的胡乱解释道:“我资质普通哪有什么惊人悟性,就是文先生一说我就明白了,我就懂了……” 说道这,看着段余君和萧歆瑶那欲要杀人的目光,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又慌忙道:“段大哥,天色已晚,我去弄些吃的,你吃完就下山去吧。”说完就向远处跑去。 范遥打了两只狍子又抓了几条鱼,回来以后段余君也过来帮忙,两人都是行家里手,只片刻就已收拾妥当,当下几个人围坐在篝火旁饱餐了一顿。 段余君饿了几天,仅晌午时分吃了只山鸡,而后又与范遥缠斗至今,早已是饥肠辘辘。只见段余君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流油,那些吃食倒有一多半进了他的肚子。 段余君填饱肚子就在那呆呆的看着范遥,把范遥看得莫名其妙,心里暗自想道,难道段大哥又要毁约? 过了良久段余君才徐徐叹道:“范兄弟,你身体里先天窍穴未开实在是太可惜了。哪管你只开得一处,为兄以后这修行之路都是不会太过孤单!”说完就一脸惋惜之色。 范遥不由得哈哈一笑,悠然自得的说道:“叫段大哥得知,我以前只是一肉眼凡胎,偶得际遇这才走上武者之路,先天窍穴什么的我已是无所谓,我现在这样就已很是知足了。” 听完范遥此言,段余君一时间默默无声,只是脸上惋惜之色愈浓,萧歆瑶也是神色黯然。 段余君见气氛沉闷,便向萧歆瑶沉声说道:“萧师妹,范兄弟只有几百载寿命,还望你二人珍惜眼前之人,莫要在生离死别……” 没等话说完,萧歆瑶就气咻咻嗔道:“段师兄你不要再胡言乱语。之前你就说过几次,我没得空与你解释,我与范遥只有引路授业之情,绝无你所说的儿女私情!” 范遥也急着解释道:“段大哥,萧姐姐带我走上修行之路,我很是感激,在加上她长我三岁,所以我二人以姐弟相称……” 段余君听到这里,却是手一挥打断道:“大三岁又怎么了?想我辈修士道侣之间,相差三十岁三百岁的都有。” 说完就看见那二人红着脸还要解释,便道:“好了,别解释了,算我误会你二人了。” 说完就站起身来整理衣襟,看样子就要行那下山之举,范遥两人急忙起身。段余君看着范遥正色道:“范兄弟,请你答应我,两年之内务必要凝炼武魂入那武者山巅之境。” 范遥奇道:“段大哥,这是为何?” 段余君看着范遥郑重道:“以我现在能力,我能压制住修为两年不去破镜化神。范兄弟,我在元婴之境等你,待到你修成山巅之境我便不再束手束脚,到时候你我二人再痛快一战!” 范遥看着段余君充满斗志的目光,不由得激起一身豪气,哈哈大笑道:“段大哥请放心,两年之内我定会蹬上那山巅之境与你痛快一战!”说完就举起手掌。 段余君一看不由得开心大笑,伸出手来二人双掌相击,只听得“啪”的一声如同誓言响彻山间。之后段余君就哈哈大笑着迈步向山下走去。 范遥与萧歆瑶目送段余君远去,直到看不见了身影,范遥兀自还在慷慨激昂,神采奕奕的道:“段大哥看似俊秀文雅,想不到却是如此豪爽率性之人,如若与这样的人做朋友真是不枉此生。” 萧歆瑶也是点头说道:“以前我只是有所耳闻,经过这几日相处才知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说完两人对视一笑,而后萧歆瑶继续飞上树枝打坐恢复修为,范遥就在树下守护放风。 萧歆瑶一直打坐到第二天晌午,才从树上飘落下来,看着范遥询问的眼神笑道:“我这几日修为耗损巨大,想修为尽复至少得数日之功,但我现在已恢复到金丹修为,红霜也已能唤出,对付一般的高手想来问题不大。” 范遥听萧歆瑶这么一说也是放下心来,便去做了些吃食,两人吃完之后便缓步向山顶走去。 “范遥,我始终认为你拳意只是初窥门径,昨日听段大哥之言才知道你已是登堂入室了,你真是瞒得我好辛苦。” “萧姐姐,真不是我瞒你,我也不知道我的拳意到何地步了。” “你与段大哥过招,就是为了凝练拳意吧?” “是啊,文先生说这拳意到后来能如山如海,我现在还差得远呢。” “那以后有空我给你喂招,怎么样?” “好啊好啊,但还是你恢复了修为再说吧……” 二人边说边向山顶走去,萧歆瑶看向旁边的范遥,只见在阳光的照耀下一张俊脸尽显朝气蓬勃,而一想起段余君说的话不禁心里黯然,范遥终究只是一武者罢了。 第三十章 围杀 二人行至傍晚,见那无漏山山顶在望,便打算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蹬上山顶赏那旭日初升的大好风光。 吃过了些东西,萧歆瑶就继续去树上打坐恢复修为,范遥还是拿着长弓守护,二人也曾商议过怎么对付那些前来刺杀之人,但思来想去都认为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策,只因不知对方底细,轻举妄动倒会给人可乘之机。 二人晚间休息时也是挑个易守难攻之地,萧歆瑶身后就是一处峭壁,倒没有腹背受敌之虞。 范遥背靠着大树,眼睛看向周围,身体里却正运功淬炼血气,想起与段余君的两年之约,自己决不能有丝毫懈怠。 正当此时,范遥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等他出言提醒,萧歆瑶已是从树上飘落在他身边,二人一起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没过片刻就从山间的小路上走出几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中年虬须大汉和一个烟视媚行的美貌女子。 那三人行至不远处便止住脚步,老者拿出一只烟枪点燃之后就在那吞云吐雾,那大汉背靠着一块山石嘴里叼着草杆,不时向这边望上一眼。那美貌女子却拿出一块铜镜,就在那顾影自怜。 在那三人身后漆黑一片之处,却不时有脚踩树叶的沙沙声,想来暗中也有人埋伏着。 萧歆瑶看着远处那三人低声向范遥说道:“一会儿打起来后,你就拉开距离用弓箭射他们,如果形势危急你只管逃命,我自会缠住他们。” 范遥想了想却是没说话。 萧歆瑶见那三人没有动作便默默运功调息,力争把状态调整至最佳。 正当双方对峙之时,却见远处山下有火光闪现,偶尔还有阵阵如雷鸣般的声音传来。又过片刻只见火光渐熄,那声音也是微不可闻。 就在范遥二人疑惑之时,只见一道青芒从远处飞来落入那老者手中,那老者展开手掌却是一只竹制小剑,那剑上绑着一块玉简。老者拿着玉简观看一会儿后手一握,那玉简便化作齑粉。 老者熄了烟枪向前走了几步,看着萧歆瑶二人冷嘲道:“想不到那段余君还真对你二人情深义重,只可惜……”说完就没有下文,而是摇头长叹一声。 范遥虽看出那老者装腔作势,也不禁开口问道:“我段大哥怎么了?” 此时那大汉和那美貌女子都已走到老者身边,那老者见范遥发问就冷笑着说道:“段余君替你们拦下了一路人马,只可惜不自量力,现在已是身负重伤,用不了多久,你二人就会看见他那颗颈上人头。” 范遥闻言反倒是面无表情,只是拿着弓的手用力的握了握。 萧歆瑶看着范遥低声安慰道:“你不要担心,段师兄他自有保命手段,不然怎么会对得起他那天骄的称号。” 说完就看着对面三人笑着说道:“三位也真可笑,一路上藏头露尾,现在见我修为还未恢复,才敢跑出来趾高气昂大放厥词,如此行径与那卑鄙小人有何区别?” 话音一落对面三人都是哈哈大笑,特别是那美貌女子竟似笑的喘不上气来。 笑了良久,那老者才大声说道:“萧姑娘修为高深,我等自是比不了的,如此只能略施小计。” 说到这儿见萧歆瑶没有发问,便自顾自得意洋洋的接着说道:“当你在大靖暴露行踪之时,我们就叫人告知那段余君,想他那性子必会按耐不住,果不其然他听到消息就跑来大靖,守候多日终与你在这无漏山相遇。哈哈,萧姑娘,你二人连日大战,想必你一身的修为所剩无几了吧?” 范遥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你们是想黄雀在后?可为什么昨日不截杀我二人,还让我姐弟二人休息了一晚?你就这么有把握?还是老人家你高风亮节啊?” 不怪范遥发问,就连萧歆瑶都是疑惑不解,昨日身体里的修为连金丹都是不如,不正是出手截杀的大好时机?可不知为何会让自己休息上一夜。 听到范遥问来,那老者不禁老脸一红,“哼”了一声道:“也好,就让你俩死个明白。前两日我有两个朋友露了行踪,被那段余君察觉击杀,我本以为萧姑娘你会马上返回师门,我们就撤离人手去守在你回去的必经之路。 可是我真没想到,萧姑娘你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愚不可及,竟还在无漏山上流连忘返,实在是意料之外。可这没什么关系,无非是你二人死的地方不同罢了。” 范遥二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还真是错有错招,要不然萧歆瑶精疲力竭之下带着范遥赶路,对方守株待兔以逸待劳,恐怕二人是凶多吉少。 范遥看着那老者在那夸夸其谈,也不上来厮杀,心里一动向萧歆瑶低声道:“萧姐姐,他们应该是在拖延时间。” 萧歆瑶点了点头,朗声说道:“老先生,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我们二人就在此处,你还在絮絮叨叨,莫非又是大发善心让我趁机恢复修为?” 没等老者说话,那美貌女子浅笑道:“如若不是萧姑娘修为大跌,我等也不敢站在你面前。如今机会难得,还不得与萧姑娘这样的天骄说上几句话,事后在江湖上说出去也是面上有光啊。” 萧歆瑶却是已经唤出红霜,冷笑道:“提着我的人头去说岂不更是羡煞旁人,就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了!” 说完就已先行出手身形飘起向三人杀去。 那老者大喝一声:“咱三人拖住她!其余人等先杀了那小子。”说完便带头迎向萧歆瑶。 转眼间四人就战到一处,那老者和那美貌女子缠住萧歆瑶,那个大汉手拿一把大刀拖住红霜,那大刀寒光闪闪与红霜对拼几下却是毫发无伤,明显也是一件品相不错的法宝。 萧歆瑶若还是元婴修为,操纵红霜之下那大刀定难阻挡,只是萧歆瑶如今只有金丹修为,红霜只能全凭本能进攻,那大汉又十分狡猾只拿刀背与红霜对轰,一时间以红霜之利竟也是无可奈何。 可见三人分工明确,显然是提前演练过的,以有心算无心,萧歆瑶一时间也是无计可施。 范遥看着萧歆瑶与那三人大战,早已弯弓搭箭打算帮助萧歆瑶,就在此时,只见十多个大汉从暗处跑出向自己杀了过来。 范遥记得萧歆瑶的嘱托,当下也不纠缠,抬起脚步向后跑去,一边跑一边连射几箭,只见流光飞舞,惨叫声响起,转眼就倒下几个大汉。 范遥一看心下大定,那十几个大汉与自己一样都是搬山境界,于是行动中更是自如,抬手又是几箭,又是倒下几个人。 那剩下的几个大汉中一人高声喊道:“小心些,他那弓箭有古怪,大伙都散开。”于是剩下的人都四下散开,借着夜色与山石的掩护向范遥杀来。 范遥抬手又是两箭,只听得两声惨嚎,却是有两个大汉不慎露了行迹被范遥射箭击杀。 范遥正欲再弯弓搭箭就听见身后风声大作,回头一看已是有一大汉手持长刀趁机杀了上来,范遥急忙收回弓箭侧身闪避,而后双拳一震与那大汉杀到一起。 那大汉也是五境的修为,范遥赤手空拳一时奈何不得,其余的大汉都已趁此时机纷纷杀到。 范遥却是豪不慌乱,左搪右挡竟与这七八个大汉战至难解难分。 这要是没领悟拳意之前的范遥,恐怕此时早被当场击杀,可现在的范遥早已今时不同往昔,在开始躲过几个大汉的亡命之击后就频频反击。 只见范遥拳意森然,每过几招必有一拳打在一大汉身上,只是这群大汉与范遥一样同为五境再加之是亡命之徒,呼痛之下竟是毫不退避,兀自与范遥生死相搏。 范遥也不着急,一拳打不死那就两拳,迟早都要死在自己的拳招之下,气定神闲之下拳意更加凝练,转眼又是几拳打在那几个大汉身上,那几个大汉却是忍住伤势抵死鏖战。 见此情况范遥不禁眉头紧皱,心里明白是自己力道不足所致,但也知道这功力增长非一日之功,而这几个大汉与自己境界相仿,想来还是自己心急了。 就这样一方拳招精妙一方人多势众,倒也打得热闹非凡。 范遥与这几个大汉战得难解难分,萧歆瑶那边的老者却气得七窍生烟,眼见十几个大汉竟拿不下一个五境的少年,反倒被杀了七八个,连声吼道:“废物!一群废物!” 那老者嘴上骂着,拳脚却丝毫不慢,与那美貌女子缠住萧歆瑶,心里却暗暗着急,怎么那几人还不赶过来? 老者正暗暗着急之时,只听见山下传来一声长啸,老者与那女子都是面露喜色,当下变换杀招频频向萧歆瑶攻去。旁边那大汉也是精神大振,刀法绵绵不绝死缠住红霜。 萧歆瑶心里明白,应该是对方的帮手到了。缠斗许久,萧歆瑶已看出这三人都为金丹境界,想必他们的同伙境界也不会太低。情急之下攻势更猛,务求在对方援兵到来之前,打伤甚至击杀一人。 范遥在听见那声长啸之后也是拳意大展,深知形式危急当下连施险招,那几个大汉本就是强弩之末,在范遥拼着挨了一脚之下找到空挡,拳若流星,接连打在几个大汉身上,只听得“呯呯”声大作,有两个大汉惨嚎一声,终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少了两人范遥顿时压力大减,拳风大震杀向剩下几人,剩下的那几个大汉却死战不退,应该也是明白帮手快到了。 第三十一章 如山 萧歆瑶这边正全力攻向那二人,就听见破空之声大作,只见两个身影直奔自己杀来,定睛一看是两个中年男子。 这两人一加入战圈萧歆瑶顿时连连受挫,边战便退,不多时已是退到峭壁之下,萧歆瑶一人独战五个金丹只能苦苦支撑。 那老者见大局已定不由得放下心来,向来的两人喊道:“老四和老五人呢?” 其中一中年男子悲声说道:“老五被那段余君杀了,但他也身受重伤,老四前去追杀,应该一会儿就会回返。” 那老者恨道:“先把这两个人解决掉,然后咱们一起去追杀段余君,为老五报仇!” 说完之后几人攻势更加凶猛,萧歆瑶银牙暗咬就打算动用底牌。 就在这时只听见一声大喊:“萧姐姐!我来帮你!” 话音刚落就见几道流光飞来,那流光好似长了眼睛,绕过战做一团的几人直奔那与红霜纠缠的虬须大汉而去。 原来是范遥拼着以伤换伤解决掉了那几个对手,及时赶到。只见范遥后背及左臂上都是鲜血淋漓,却毫不犹豫的又是几箭射了出去,直取那持刀大汉的要害。 刚才那几箭已让这大汉左抵右挡好不狼狈,那红霜都差点趁势脱困而出,眼见又是几箭射来,急忙大吼一声:“老三!快来助我!” 刚才说话的那个中年男子急忙飞身过去,双掌连拍帮那大汉化解险情。 那老者见状大吼道:“绿柳,去杀了那小子。” 美貌女子应声答应就欲奔范遥飞去,就在将动未动之时,就听见萧歆瑶一声大喝:“谁都别想走!” 随后就见萧歆瑶俏脸煞白,然后就是修为大涨,那边的红霜也是威势大增。 就在那大汉忙着躲避箭矢的时候红芒一闪,前一刻大汉的胸前冒出一片血花,下一刻红霜已是出现在萧歆瑶身边,这时那持刀大汉才发出一声惨嚎。 那老者见萧歆瑶脸色一白的时候就大喊道:“小心,她有秘法!”话音刚落红霜已是来到,持刀大汉也已毙命。 “老二!” “二哥!”几人齐声喊道,“当啷”一声长刀落地,那大汉的身躯也向后倒去。 萧歆瑶用秘法催发修为也知道难以持久,当即唤起红霜连连向几人杀去。 那老者大吼道:“她坚持不了多久,大家散开!绿柳快去杀了那小子!” 几人当下身形左右飘忽,就是不与萧歆瑶正面交战,而那叫绿柳的美貌女子却向范遥杀去。 萧歆瑶见那老者很是狡猾不由得心里大恨,却也顾不了那么多,跟在那绿柳身后打算先救范遥。 那几人一看,就也向萧歆瑶杀来,明摆着就是要先杀范遥,萧歆瑶转身杀去,那几人却急做鸟兽状散开,就这么一耽误,绿柳已是杀向范遥。 范遥见那美貌女子杀来,就是接连射出几箭,绿柳手掌翻飞一一击落,然后就是娇叱一声一掌拍向范遥。 范遥收起弓箭,吐气开声出拳迎上,“嘭”的一声巨响,范遥身形向后急飞而出,撞折了几颗大树才落在地上,只感觉身上奇痛无比。 绿柳本以为一掌就能置范遥于死地,可拳掌相交却有一股大力传来,竟让自己身形晃了一晃,正打算飞身过去再补上一掌,了结那少年性命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道:“绿柳!小心!”。 绿柳心思一动,危急之下只来得及扭了一下身子,然后就觉得前胸一痛,一道红芒穿身而出。 原来是萧歆瑶回身杀去只是虚招,身子扑向那三人却控着红霜直杀向绿柳,绿柳得到提醒却是躲过心脏要害,但也身受重伤。 绿柳也是硬气,随手吃下一颗丹药大喊道:“不用管我,你们快杀了萧歆瑶!”就强提一口气继续向范遥杀去。 萧歆瑶见状大急,可那三人却已是疯狂扑了上来,无奈之下唤回红霜与三人杀到一处。 范遥得到喘息之机,连着呼出几口气才觉得胸口舒服了一些,然后就看到绿柳又向自己杀来,却也不逃,站起身来,脚尖用力一踩地面,身形如箭也向那美貌女子杀去。 绿柳冷笑一声双掌一分,带起一片风声直奔范遥的要害打去,范遥沉住气拳招连出,凭借着招式精妙竟也抵挡下来。 只因范遥看到绿柳身受重伤,遂心里决断再试一试这美貌女子的斤两。果不其然,绿柳修为大打折扣,范遥虽狼狈一些但也不至于像刚才那样一击即溃。 范遥这边勉力抵挡,萧歆瑶那边却是杀得那三人连连后退,只因萧歆瑶知道自己的密法有时间限制,再不除掉强敌恐怕自己与范遥都有性命之忧,当下手持红霜杀招连连。 那老者见情况不妙,再这样下去恐怕没等萧歆瑶密法消退,他三人就得毙命于此,那边绿柳也已身受重伤短时间拿不下那少年,情急之下已是起了拼命之心。 他眼见萧歆瑶一剑向自己刺来,就大吼一声奋起全身修为手掌迎着红霜抓去,萧歆瑶见状冷笑,以红霜之锋利岂是一双肉掌能拦? 只见红霜光芒闪过那老者五指尽断,红霜却也顿了一顿,老者又是一声大吼另一只手掌向萧歆瑶击去,萧歆瑶自是不惧举掌相迎。 哪知那老者却在两掌相交之时变掌为爪,爪掌相交老者手上的血肉全部粉碎,但那露着骨头的手一把抓住萧歆瑶的手掌,五指紧扣牢牢的抓住了萧歆瑶的手。 那老者抓住萧歆瑶的手掌之后大喊道:“老三!老六!” 那两个中年男子见状大喝一声,连连向萧歆瑶攻去,萧歆瑶一只手挣脱不得,另一只手握着红霜左右抵挡,但却展不开身法,一个躲避不及被一中年男子一拳打在小腹,顿时口吐鲜血。 萧歆瑶只觉得身体里的修为正在缓缓退去,大恨之下拼着又挨一拳,红霜一挥斩掉那老者的爪子,飞起一脚把那老者踹飞出去,转身与那两个中年男子战至一起。 范遥在这边却是迎来转机,绿柳久攻不下伤势却是越来越重,一张脸也变得惨白双掌也不具有刚才的声势,但即使这样范遥依旧很难取胜。 范遥招架之时抽眼向萧歆瑶那边望去,见萧歆瑶接连遇险不由得大急。 自己虽然拳意盎然但修为却是不够,遇到比自己境界高的对手顿时就束手无策,这几天仗着拳意无往不利的心情渐渐消散。 想这绿柳也就金丹境界,重伤之后充其量就是个修士化气境的修为,而自己竟毫无办法。究其原因就是自己这拳头不重,刚才与那几个大汉争斗也是如此,往往得几拳才能重伤一个。 与这绿柳交手依然如此,自己的拳头抵不住对方的掌力,即使拼了命以伤换伤,拳头打在这女子身上估计也不会留下太重的伤势,拳头如何才能打出更大的力量呢? 范遥一边招架一边冥思苦想,脑海里忽然闪过文先生说过的一句话,“拳意可如山如海”,何为如山?何为如海?怎么把全身的力气集中起来,使这拳头像山一样打出去呢? 范遥打着打着,就在脑海里想站在镇子里看着的雾海山,只觉得高耸巍峨、横峰侧岭,巍然屹立这天地之间,假若以这雾海山攻向敌人又会如何? 开山拳有“泰山压顶”这一招,我真的理解拳意了吗?我领悟的只是招式精华,而那招式的意境我还差得远!那现在我就把山的意境融入到拳法之中。 范遥心里想着,手上却把心里观想的雾海山缓缓融入拳意之中,拳意顿时有所变化,刚开始时犹如连绵山脉层峦叠嶂,到后来又犹如高山般峰峦雄伟。 那叫绿柳的美貌女子轻咦一声,只感觉这少年的拳招如高山般渊渟岳峙,直令人高山仰止。心里惊讶,却强提修为把范遥的攻势尽数化解。 当拳招被绿柳强行用修为震散之后,范遥心里暗想,还是不行啊,拳头还是不重。当下把身体里踏山决运行至最快,奋力抵挡绿柳的双掌。 正当范遥暗暗着急的时候,突然脑海里闪过一段莫名其妙的话,“脾属土,为人身之根本,脚踏大地,其力自生……”随着这段话脑海还同时出现了一幅五脏六腑的图画,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路线。 范遥不由得一愣,但与高手过招岂能走神,绿柳看准机会一掌向范遥胸口拍去,范遥想要躲避已是来不及,当下脚踩大地全身用力也是一拳迎了上去,脑袋里依然还是那副线路图,还有那莫名其妙的口诀。 在这时范遥苦练许久的踏山决像是找到了新的路线一般,而脚下的大地也有一股力量传来,范遥就觉得左腹一热,顿时全身力量如洪水一般随着自己的拳头倾泻.出去。 只听得一声巨响犹如惊雷,范遥与绿柳都是踉跄着后退几步,绿柳脸色愈加苍白,张口就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范遥虽手臂发麻却是大喜,身体里的踏山决依旧按照新的路线游走,左腹那处也是越来越热,自己却是明白这就是身体里脾的位置。脚下的大地传来的力量越来越大,范遥不由得大吼一声出拳向绿柳杀去。 第三十二章 反杀 范遥飞身与绿柳又厮杀到一起,这次绿柳却是不敢迎向范遥的拳头。 范遥感到全身的血气沸腾不已,力量也是越来越大,而且感觉脚下的力量源源不断的传到身体里来,当下拳如泰山连连向绿柳攻去。 绿柳又与范遥缠斗一会,心里却是暗暗吃惊,刚开始只觉得拿下这少年不费吹灰之力,而战到现在那少年仿佛临阵突破一般,修为越来越高,特别是那拳招一式式犹如大山压来,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范遥现在却是神清气爽,只觉的每打出的一拳是如此畅快,修为莫名提升不说,以前自己所认为领悟的拳意只是皮毛,现在所领悟的才是为意境,意之境界。 这边绿柳运起浑身的修为与范遥厮杀,伤势没有了压制倒是越来越重,现在别说击杀范遥就连自保也是艰难。 打到现在绿柳已是萌生退意,想自己为了粒丹药临时与这芒山派结盟,而战至如今意外频出。 那边几人联手至今没有拿下萧歆瑶,而自己这边伤势越来越重,这小子却越来越勇猛,此消彼长之下,弄不好没等到那边三人拿下萧歆瑶后过来支援,自己会先把性命丢在这里。 想到这里心里已有决断,当下掌风一震与范遥换过一招,后退几步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看着范遥娇声道:“小兄弟,你我二人停战可好?你短时间内也拿不下我,不如你让我走,然后再去救你姐姐,你看怎么样?” 说完就捂着伤口,樱唇微张娇艳欲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范遥。 可哪想到范遥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向萧歆瑶那边冲去,路过绿柳身边才大喊道:“那你就快滚!”说完就气势如虹的向那三人杀去。 绿柳闻言不禁一愣,怒声道:“你这楞小子就不会好好说话!”说完,见自己伤势愈加严重便也不再耽误,身形几个起落就已消失不见。 其实范遥此举也是逼不得已,因为他刚才抽空看见萧歆瑶已是不支,想来应该是秘法快到时间的缘故。 如此,就不管这绿柳说的是真是假,当务之急是先和萧歆瑶会和再说。 范遥冲到萧歆瑶身边,萧歆瑶不见惊喜反而恼怒道:“范遥!你快跑,不要管我。” 范遥没有吭声,见那三人中属那老者伤势严重,于是拳招一展向那老者杀去。 那老者双手尽失,只靠着腿法与萧歆瑶周旋,眼看着萧歆瑶修为越降越低正暗自大喜,突然见范遥杀了过来,眼神向周围一扫,不禁怒吼道:“绿柳!你背信弃义!”说完,也只得强打精神连施腿法与范遥战在一起。 萧歆瑶见范遥前来相助,又是恼怒又是感激,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话多的时候,趁着范遥纠缠住那老者,运起身体里残余的修为,奋力向那两个中年男子杀去。 那两个中年男子本就没有那老者功力深厚,那老者虽双手尽失却经验丰富,施展腿法连连偷袭,萧歆瑶得有一半的精力放在那老者身上,现在那老者被范遥拖住,这二人顿时捉襟见肘。 没过多久,萧歆瑶看准时机控着红霜奋力一劈,红芒一闪,只见其中一个男子身首异处,竟是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瞬间毙命。劈出这一剑,萧歆瑶顿时感到身体里的修为如潮水般退去。 剩下的那个中年男子亡魂皆冒,一边狼狈闪躲一边颤声喊道:“老大!咱们跑吧!” 那老者怒道:“跑什么跑?这小娘们马上就不行了,等老四回来就能取她性命,老三!你坚持住!” 老者喊得虽凶,心里却也暗暗叫苦,想我芒山派这次倾巢而出,却落得个就剩三人的下场,真是得不偿失。 而对面那个与他交手的少年更是让他连苦都叫不出。 本以为自己是那金丹境修士,就算是身受重伤修为大损,可拿下一个搬山五境的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是交手之下才发现,这少年功力深厚,拳法奇妙,每一拳竟像山峦压顶一样让自己疲于应对,此时不由得心里更是大恨绿柳那贱人。 范遥不知老者心里所想,把心里所想雾海山的气势融入到拳意之中,一拳一拳的打了出去就更觉身上气血奔腾,而踏山决却运行着新的路线,让自己的力量更为浑厚凝练,只觉得只要自己脚踏大地,这力量竟似无穷无尽一般。 那老者越打越是心灰意冷,心里暗想,如果不是自己自作聪明兄弟几人白跑一趟,如果这萧歆瑶没有底牌,如果绿柳那贱人不背信弃义…… 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当下就打算叫着自家兄弟逃跑的时候,就听见老三大喜道:“大哥,这娘们不行了!” 范遥与老者一同听见那老三的喊声,那老者顿时精神大振双脚连连踢向范遥。 范遥看向萧歆瑶那边却是心急如焚,只见萧歆瑶脚步踉踉跄跄,脸色苍白,红霜也是光芒暗淡,此时萧歆瑶也向范遥看来,嘴唇微动,范遥看得明白,萧歆瑶说的是“快跑”二字。 萧歆瑶想让范遥扔下她马上逃命,可她却忘了那日在破庙中,范遥以三境就敢与四境以命换命的疯狂举动。想要范遥做那苟且偷生之事,那是绝无可能。 范遥愈见危急愈是冷静。 先是沉住气,与那老者对过几招之后,然后猛然运起全身修为向老者面门打去,竟是不管那老者踢向自己胸口的一脚。 那老者见状,急忙收招向后飘去,嘴里冷笑道:“想要同归于尽?门都没有。” 范遥见老者胆怯退去,嘴角露出一丝嘲笑,拿起负在身上的长弓向那老三几箭射去,身形紧随着箭矢向老三杀去,嘴里大喊道:“萧姐姐振作一下!” 那老三见状慌忙大喊道:“大哥!你干什么呢?”身子却左右闪躲,避过箭矢然后与范遥对上一招。 萧歆瑶也是奋力杀到,红霜当成匕首连连刺去,却被那老三轻轻一闪就躲了过去,原来萧歆瑶已是快油尽灯枯了。 那老者急忙赶了过来,嘴里大喊道:“慌什么?都是强弩之末了,老子这腿还得赶路还得杀人,我容易吗?”原来是看大局已定,便出言调侃一下自家兄弟。 见老者赶来,范遥一把抱起摇摇欲坠的萧歆瑶,跑到峭壁下边弯弓搭箭看着二人,嘴里连连叫着萧歆瑶的名字,萧歆瑶得他召唤又稍稍恢复些精神,勉力靠着峭壁坐着。 那老者与那中年男子见状哈哈大笑,缓步向范遥两人走来,行至中途又都停下脚步,只见那少年满身血污,虽弯弓搭箭却是不足为虑。那萧歆瑶虽看似气若游丝,但对付一个元婴修士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却是怕萧歆瑶还有底牌未出,只需稍等片刻就知底细,反正二人已是插翅难飞,就不妨做一做那猫捉耗子之举。 萧歆瑶看着范遥坚毅的侧脸,美目迷蒙低声道:“范遥,你怎么不跑啊?傻瓜!” 可我们悟性高绝的范遥小声说道:“萧姐姐,怎么操控红霜?” 萧歆瑶一愣,却也苦笑说道:“范遥,你神识虽强,但是修为不够,至少要金丹的修为才能操控自如的。” “萧姐姐,我的弓威力巨大,可那箭却不够锋利,被一拍就飞,如果是红霜的话……”范遥低声回道。 萧歆瑶眼睛越来越亮,当即手抚红霜递给范遥,道:“红霜与我心意相通,你现在可以神识掌控它了。” 范遥默默的接过红霜,却是没有马上动手,小声道:“萧姐姐,再过十息你就装死,会吧?” 萧歆瑶闻言心里好笑,脸上却面无表情,做出随时可能倒下样子,心里却是叹息道,不用装,我一会儿可能就会真的晕死过去。 这时范遥看着对面两人说道:“二位大哥,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只要肯放过我姐弟二人,你那雇主出多大代价我们十倍返给你们,你们看怎么样?” 听到范遥此言那老者悲声说道:“才想起来求饶?一切都晚了!想我芒山派兄弟六人,现在只剩我们二人还有一个生死未卜。只有杀了你俩,才能告慰我那几个兄弟的在天之灵。你放心,稍后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老者说完就看见萧歆瑶头一歪,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顿时大喜道:“老三,动手吧,以防夜长梦多。” 说完与那老三都是心情大定的向范遥走去,看那萧歆瑶连神兵都给了那小子,肯定是自知无能为力想靠这小子奋力一搏吧,可惜这小子只是个搬山五境的武者,此举定是所托非人了。 范遥默默的看着那二人,没有任何举动似已认命。 就在那二人走到距离范遥还有五六丈的时候,范遥突然把红霜搭在弓上向那老三射了出去,手却不停,拿出几只箭矢连珠向那老者射去,然后把弓扔到一边,向二人杀去。 那老者见红芒一闪就急忙大叫:“不好,快闪。” 那被唤作老三的中年男子已是向旁边一躲,但见那红霜却也跟着转弯直奔他胸口而去,那男子大惊失色下伸手一拍,但红霜岂是一般箭矢能比,红芒一闪穿过手掌下一刻就已是透胸而出,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目光,颓然倒地死去。 那老者躲过箭矢之后,见那老三死去却已不再发怒大吼,看那红霜转了一圈又向范遥飞回时,掉头转身就跑,残余的修为提到最高竟是跑的飞快。 范遥接过红霜看向老者又回头看看萧歆瑶,遂转身走回抱起萧歆瑶向山下跑去。 第三十三章 交易 范遥与那老者分头而去,树林里顿时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过了片刻只见一女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身材婀娜多姿,容颜千娇百媚,却正是那叫绿柳的美貌女子。 绿柳走了过来,看着满地的尸首,嘴里自言自语道:“仅仅是个搬山五境吗?有古怪。” 说完看了看范遥离去的地方,又看了看那老者逃跑的方向,妩媚的笑了笑,便展开身形追了下去。 范遥抱着萧歆瑶跑了许久,来到了一条小溪旁,用溪水给萧歆瑶擦了擦脸,又手捧着溪水喂了她几口,见她呼吸平稳便多少放心了一些。 然后自己也洗了把脸,又清理了下伤口,就抱着萧歆瑶找到一个天然的山洞,山洞不深但却隐蔽,进了山洞范遥把萧歆瑶在一边放好,自己就运起踏山决恢复功力。 范遥也是没办法,修行至今他自己都没疗过伤,就更别提给别人疗伤了。 范遥运起踏山决细细感悟,刚才身体里虽有异变,但生死相搏之间他哪有时间去探查。现在逃出险境,于是范遥一边恢复功力,一边感受身体里的变化。 细细感悟之下,范遥顿时发现了身体里与平时不同之处。原来运起踏山决是小腹丹田气海处发出热流,而现在是小腹和左腹的位置一起发出热流。 那热流速度奇快的游遍全身改造范遥的血气,而以前淬炼过的皮肉筋骨似乎也有些微妙的改变。 范遥有种感觉,只要运起踏山决,那大地还有身边的山石,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力量向左腹流去,这种感觉十分古怪不可思议,可范遥心里明白这些都是确实发生的。 范遥转念又想起那古怪的口诀,那口诀具已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心里却是明白这口诀来处,不禁叹道,想不到危急时刻,还是靠着域外天魔的功法才逃过一劫。 只是这功法以后还要不要接着练下去呢? 山洞里萧歆瑶安静的躺在一边,范遥此时却是左右为难,后来心一横忖道,反正练了这功法也没见我性情大变,那就只练这一段,其余的不练就是了。 拿定主意之后,心神大定,当即继续运起新的踏山决恢复功力。 太阳慢慢升起,山洞里范遥运转踏山决不停,功力早就恢复,只是那新的踏山决产生的热流源源不绝,竟是把范遥的血气都快淬炼完成,搬山五境竟是快修成了。 而且范遥明白,自己这搬山五境绝不是普通的五境,昨日就能与那叫绿柳的女子和那老者大战而不败。 要知道那二人虽是身受重伤,可都是金丹境界,就算是伤重掉下一境那也是修士的化气境界。 范遥这边正在刻苦修炼之时,就听见身边传来轻微的声响,急忙停了踏山决向旁边看去,却是萧歆瑶微微醒转正微笑着看着范遥。 二人相视而笑,都感受到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范遥挪了过去轻声说道:“萧姐姐,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萧歆瑶脸色依旧苍白,闭目内视探查了一番,睁开眼说道:“情况不是太好,估计得恢复些日子,范遥,你竟然带我逃了出来?” 虽是已经猜到了结果,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当把红霜递给范遥的时候,就做好了二人地府结伴而游的准备。 范遥微笑着说道:“幸不辱命,那个老三被我杀掉,那老头见情形不妙就跑了。” “跑了?范遥,那老者应该还有帮手,我衣袋里有一个香囊帮我拿出来。”萧歆瑶急道。 “没办法,那个老头想跑我也拦不住,而且那个叫绿柳的下落不明,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扔下。”范遥一边说着,一边从萧歆瑶的衣袋里拿出一个香囊递了过去。 萧歆瑶没接,而是告诉范遥打开芥子空间的方法,让范遥帮着取出一粒丹药和一块药膏。 先让范遥把伤口敷上药膏,自己才服下丹药,然后就在那静静的躺着看着范遥。 范遥与萧歆瑶对视了一会儿,就奇怪道:“萧姐姐,你不用运功疗伤吗?” 萧歆瑶苦笑道:“我内伤严重,而且我运用了两次秘法,现在身体里修为全无,只能慢慢调理静养。” 范遥想了想道:“昨晚我看你还有呼吸,要不然我就带你回青瓦镇,找文先生求他用鉴天宝镜复活你了。萧姐姐,我现在能帮你做些什么?” 萧歆瑶虚弱的笑了笑道:“你帮不上我的,你也别急,我吃下这粒丹药静养一会儿就能恢复些许修为,到时候我自己就可以疗伤了。” 说完就闭目休息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文先生的鉴天宝镜,只能在人刚死,魂魄没有完全消散之时才有作用,而且使用它复活人的代价十分之大,你以后可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了。” 范遥点头道:“我知道了。想来也是如此,要不然这镜子也太恐怖了些。” “是啊,如若不然你大靖的修士岂不是天下无敌?千年前的大战也就不会输掉了。”萧歆瑶笑着接话说道,说完就接着闭上眼睛休息。 看来是丹药的效果不错,只这么一会儿萧歆瑶的脸色就好上不少。 范遥也就不再说话,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一时间山洞里寂静无声。 过了许久,就听见山洞外传来一道喊声:“喂!那愣小子,你在里面呢吧?你出来,我问你几句话。” 范遥一听声音觉得有些耳熟,想了想恍然,应该是那叫绿柳的美貌女子的,看着萧歆瑶也睁开眼睛看向自己,就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迈步走出山洞。 来到山洞外一看,只见一美貌女子身材玲珑有致,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却正是那绿柳。 范遥不禁向她周围看去,却见她就是自己一个人,不由得疑惑道:“你又来干什么?伤好的这么快?看来昨晚就不该让你走。” 绿柳却是眼波流动轻笑道:“别大言不惭,我昨天不走的话,还说不准会怎么样呢。愣小子,你那姐姐呢?我问她两句话。” 范遥看着绿柳也是一笑,说道:“昨晚你不走,那就是你先死,我们后来会怎样你就管不着了。我姐姐正在疗伤呢,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范遥一想也别遮遮掩掩的了,倒不如大大方方实话实说,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看这女子到底要干嘛? 谁知绿柳一听此言倒是笑靥如花,长吁了一口气,轻拍着颤巍巍的胸脯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总算是没白费功夫。” 这一举动比范遥的实则虚之还厉害,范遥疑惑道:“你是什么意思?昨天还生死相搏,今天倒为我们的生死担忧?” 绿柳风情万种的看了范遥一眼道:“你去问问你姐姐她身上有没有‘回音丹’。诺,这是见面礼。”说完就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扔给范遥。 范遥接了过来,疑惑着打开一看,里面正是昨晚那老者的人头。只见人头血迹未干,一双眼睛还兀自睁得大大的,可正所谓是死不瞑目。 范遥一愣,然后看着绿柳沉声道:“你好狠毒的心!为了一颗什么丹药,竟然连同伴都能杀掉!” 绿柳闻言却啧啧有声道:“大侠!你可歇歇吧,你胡乱猜测什么啊?谁和他们是同伴啊? 他们许诺给我丹药,让我帮着截杀你们。你可不知道,他们看我的眼神真是叫人恶心。我心里明白,就算昨晚杀了你们我也得不到丹药,兴许我人都得搭给他们。 傻小子,没怎么走过江湖吧?以后不是亲眼所见的事别胡乱猜测。 我狠毒?我要是狠毒,我怎么不杀你们?而去杀了这老头?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啊?快去,问问你姐姐有没有那丹药。” 让绿柳滔滔不绝、口如悬河这么一说,范遥的头越来越低,绿柳话音一落,范遥就“哦”的一声向山洞走去。 走了两步回过神来,回头看着绿柳大声道:“伶牙俐齿!能言善辩!”说完,把手里包裹扔在一边就走进山洞。 进了山洞里,看见萧歆瑶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就问道:“萧姐姐,你都听见了吧?咱们怎么办?” 萧歆瑶点点头笑道:“看来这绿柳是有求与我。范遥,你扶着我出去。” 范遥低声说道:“你身体还没好,需要静养,有什么事你对我说,由我来转告她吧。” 却看着萧歆瑶挣扎着要站起来,范遥没办法,只好过去搀她起来,向洞外慢慢走去。 萧歆瑶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我这傻弟弟大侠看见漂亮女子不会说话,还是我出去会会她吧。” 范遥脸一红说道:“我只是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况且,昨天不放她走,结果还真的很难预料。” 二人说着就来到了山洞外,萧歆瑶看着百媚千娇的绿柳暗道,昨晚没看真切,这绿柳倒真是一美丽女子,怪不得范遥招架不住。 萧歆瑶正暗自想着,那绿柳看见萧歆瑶却巧笑嫣然道:“绿柳见过萧姑娘。” 萧歆瑶轻笑道:“绿柳姑娘不要客气,实不相瞒,姑娘说的‘回音丹’我有,但是没带在身上。我只能向师门传讯让人送过来,你看如何?” 第三十四章 传讯 绿柳闻言道:“萧姑娘,不知道这一来一回得需要多久?” 萧歆瑶想了想道:“我师门距此地至少有百万里之遥,如此算来,应该得有十数日的时间,我师门才能把丹药送过来。” 那绿柳闻言却是黛眉微蹙,想了一会儿才道:“萧姑娘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吧?昨晚我和芒山派的那几个人只是期中一拨,在后面恐怕还有人会前来截杀于你。你若死了,这丹药我如何能到手啊?” 萧歆瑶却笑道:“绿柳姑娘杀了他们的人,应该是心里已有决断,况且富贵险中求。昨日我与姑娘交手,发现你已是金丹圆满,如得到‘回音丹’那破镜元婴不在话下。所以不如姑娘跟在我俩身边,护我二人周全。” 说到这,也不管绿柳那灼灼的目光接着道:“我修为恢复一些后,就能使用传音符,青云峰距此地才几万里,青云峰的杜阳辰是我好友,他得到消息必会来救。 那时我就性命无忧,姑娘再等些时日就能得到‘回音丹’。如此应该如何取舍,想必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萧歆瑶说完,就微笑着看那绿柳。 只见绿柳绣眉紧蹙脸色忽明忽暗,像是做那难以决断之事。于是也不多说,就叫范遥搀着自己走回山洞之中。 进了山洞,萧歆瑶已是能盘膝坐下,看着范遥低声说道:“她若是答应,你就把刚才那粒丹药给她一颗。” 范遥沉思片刻说道:“你就不怕她出尔反尔吗?她得到那粒丹药,伤势好转恢复修为,要是对你我出手怎么办?” 萧歆瑶苦笑道:“你现在就能打得过她吗?好,就算你能打杀她,那再来几个人截杀我等,你能怎么办?她已与那些人反目,不若就把她争取过来,其它的就听天命吧。”说完就闭目调息恢复修为。 范遥想了想也是无可奈何,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修为太低,当下也盘膝坐下运起那踏山决,只求在那些人找到自己之前,功力能高上一分是一分。 也不去想山洞外的绿柳,就如萧歆瑶说的,人事已尽听天命安排吧。二人一个运功疗伤一个努力修炼。 就在这时,山洞外绿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俩出来,有些事咱们提前敲定一下。” 萧歆瑶睁开眼睛看着范遥低声说道:“你去吧,她只要不太过分就都答应她,把那粒疗伤丹药也拿着。” 范遥点点头,就取了丹药来到洞外,看着绿柳肃然说道:“有什么事你就对我说吧,我都能做主。” 绿柳看着范遥一笑道:“还别说,你现在这样子还真有点大侠风范。” 说完也不等范遥还嘴立马说道:“你听好了啊,首先,丹药虽重要但小命更重要,如果来的人是我抵挡不了的,我不会枉送性命,我要逃走你们可别怪我。” 见范遥点头,就接着说道:“其次呢,我先跟着你们三天,如果三天之后,那个青云峰的人还没来到,那我也会走。 在那之后你们要是还活着,就把丹药按我留给你的地址送给我,你们可别说话不算话啊。暂时没了,就这两点。大侠,你看怎么样?” 范遥想了想,终于找到机会回讽道:“三天都跟了还差多跟几天?长的挺漂亮却胆小如鼠。 还有,丹药的事你尽管放心,只要你说到做到,你以为我们会像你一样出尔反尔吗?呶,接着,先表示一下我们的诚意。”说完就把那粒疗伤丹药扔了过去。 绿柳接过丹药倒是一喜,也不理会范遥的嘲讽,笑着道:“谢了啊,有这丹药把握倒是大些。”说完就把丹药吃了下去,坐在地上运功疗伤。 范遥刚要走回山洞,想了想就盘膝在洞口坐下,继续修炼踏山决,实在是有些不放心这绿柳。 范遥继续运转踏山决,只感到功力增长飞快不说,隐隐还感觉那热流有些浮在皮肉之上,貌似有山的厚重之感。 看来这域外天魔的功法非同小可,自己这么练下去也不知道是祸是福。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当务之急就是保住性命。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是正午时分,范遥收起功法,打算去给萧歆瑶弄些吃的,却看见绿柳正在一边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愣小子,你练的什么功法?看你才搬山五境的武者,怎么那么厉害?来跟我说说。”绿柳看着范遥兴致勃勃的说道。 “什么功法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再者说,武者的功法你学吗?”范遥站起身来回道。 “切!还大侠呢,不说就不说。对了,愣小子,你现在跟我说话客气点,我伤势好了多半,小心我灭了你。”绿柳瞪着范遥说道。 “第一,我有名字,我叫范遥。第二,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我也没辙。第三,你现在不见得能打过我。第四,跟我弄些吃的去,你留在这我不放心。”范遥板着手指道。红霜还在怀里,自是底气十足。 绿柳闻言倒也没反驳,倒是很有契约精神的跟在范遥的后面,二人就在附近找了些果子就回到山洞。 绿柳依然留在洞外。范遥拿着果子进了山洞,萧歆瑶听到声音便停止疗伤,接过果子吃了几口。 范遥看着萧歆瑶关心问道:“萧姐姐,恢复的怎么样。” “好了一些,与人对敌是不可能,但施放传音符问题不大,一会儿咱们得再找一个躲藏的地方,在一个地方不要呆太久。”萧歆瑶回道。 吃过了果子,范遥搀着萧歆瑶走出山洞,萧歆瑶对着绿柳道:“我这就放出传音符,但放完之后我们就得换个地方,这些天就有劳绿柳姑娘了。” 绿柳倒是直接,道:“你给我丹药,我保你性命。但是事先说好了,就三天,三天之后你那朋友不来我可就不奉陪了。我可不想把小命吊在这。” 萧歆瑶笑着点点头,范遥走在萧歆瑶前面,把腰弯了下去,萧歆瑶脸色一红却也趴在范遥背上。 于是三人找了一块开阔地,萧歆瑶拿出两块传音符,把要说的话置于其中,便运起不多的修为把传音符放了出去,只见两道白光飞起,直奔天边而去。 放出传音符,范遥背起萧歆瑶大步流星向远处跑去,绿柳运起身法跟在后面,跑了良久来到了一处小山坳,范遥背着萧歆瑶走了进去,绿柳迟疑了下却也跟着进去了。 萧歆瑶从范遥背上下来,就拿出粒丹药放进嘴里,闭目养神。 绿柳看着羡慕道:“真佩服你们这大门大派的弟子,吃灵丹妙药跟吃糖豆一样。” 萧歆瑶闻言睁开眼,看着绿柳道:“我观你先天窍穴至少开了两处,在大靖也算是资质不错,怎么会没有门派要你呢?” 绿柳叹道:“我倒是加入了一个门派,后来不开心就跑出来了。” 范遥在一边找到机会鄙视道:“反复无常,不过如此。” 绿柳闻言怒道:“你是没看见我那些师兄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吃了一样。最可怕的是我那师父,一千多岁的老头子扬言要我收为小妾。范大侠,换成是你,你怎么做?你教教我。” 范遥勃然大怒道:“这世上还有如此无耻之人?人伦纲常都不理会吗?” 绿柳在一边嗤笑道:“萧姐姐,这傻小子真是你弟弟?也太可爱些了吧?” 萧歆瑶微笑道:“我弟弟为人正直,但初入江湖,龌蹉事见得不多。以后多加游历自然就会好些。” 说完叹了气看着绿柳道:“红色祸水不外如是,像我等这样的女子要没有一身惊天修为,到最后恐怕是沦为他人玩物罢了。” 说完就闭目接着休息,绿柳也坐在一边,像是想着什么心事一样怔怔不语。 范遥却想到了高玉琪的遭遇,若不是侥幸遇到杜阳辰他们学了一身本事,恐怕就像萧姐姐说的被沦为玩物了。心里却对绿柳起了一丝同情之心。 无漏山绵延万里,此时在南边的山麓之间,有三个男子结伴而行,只见几人小心翼翼目光四处打量。 这时,其中一中年男子恨声说道:“张茂,找到那萧歆瑶先别杀了她,听说她貌若天仙,我定要玩个痛快,再让她下去陪我那几个兄弟去。” 旁边一文士打扮的男子说道:“四郎,你放心。那萧歆瑶本就与段余君两败俱伤,这次又与你那几个兄弟火拼一场,应该也是油尽灯枯了。咱们几个只需小心搜寻,定会手到擒来。到时候由你处置,以泄你心头之恨。” “我说四郎,请你节哀顺变。想那萧歆瑶也是一代天骄,怎么会那么容易得手。“一穿着武服的魁梧男子说道。 张茂在一边叹口气沉声说道:“李梁、四郎,这次我三人得手之后,恐怕得销声匿迹一些日子了。想她师父是当世圣人,虽说那人给的酬劳足够多,可我就怕咱们有命赚没命花啊。” 那叫李梁的魁梧男子嘴一撇道:“怕什么?舍得一身剐,富贵全都有。对了四郎,不是说你们还请了个帮手,怎么不见那人呢?” 那叫四郎的恨声说道:“我在现场查看了一番,没发现她的踪迹。估计是害怕半路跑了。” 张茂在一边摇头叹息道:“一个修为大降的天骄就把她吓成这样,估计心境不稳以后难有作为。对了,据消息说,萧歆瑶身边还有一个四境的武者,那个人还活着?” 四郎沉声道:“我在那里没发现那小子的尸体,应该是还活着。但想来是躲在哪里逃过一劫。一个小小的武者不足为虑。” 几人正说话间,就看见远处两道白芒飞起,直奔天边。 “不好!那萧歆瑶放出传音符求援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莫要让到嘴的鸭子飞了。”说完,几人就展开身形,向传音符飞起的地方奔去。 第三十五章 成年 山坳里,萧歆瑶闭目疗伤,范遥与绿柳在一边安静的坐着。 范遥修炼了一天的踏山决,想起萧歆瑶说的张弛有道,便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你怎么不接着疗伤?一会儿他们可能就追上来了。”范遥看着绿柳说道。 “你姐姐给的丹药奇效无比,我这伤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现在好的差不多了。”绿柳回答道。 二人一问一答之后,就都默默无言,实在不知道聊些什么好。 过了良久范遥低声道:“我现在境界还太低,等到我修成山巅境,你那师父还要收你当……当那什么,我就帮你去跟他说道说道。” 绿柳看着范遥微笑道:“大侠,山巅境很了不起吗?我师父是元婴境哎!就算你将来得到神铠,也不过是能自保罢了,你怎么帮我啊?” 范遥面无表情的看着绿柳道:“我说能帮你,就肯定能帮你。当然现在还不行,你先躲着点你师父,只需五年,五年之后你师父胆敢做那有违人伦之事,你就来找我,我帮你!”后面三个字说的郑重无比。 说道这范遥又是一笑,笑的很温暖,接着说道:“我有朋友,五年以后她们应该是元婴境了,我带着她咱们一起去,就问你师父怕不怕。” 绿柳也是笑道:“那先谢谢你了啊,大侠!哎,你为什么要帮我啊?咱们现在只是做笔交易,事了之后各奔东西。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说完就捂着嘴笑了起来。 她笑声如银铃般悦耳,荡人心扉。 范遥却是神情自若道:“有个先生给我讲了一年的故事,其实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教我辨善恶。其实他想多了,当年我爹娘为了一城的百姓情愿战死,我是他们的儿子,我怎么能会差?用老话说,这叫根儿好。所以呢,等以后我行走江湖,遇到不平的事我都要管一管,我爹娘能救一城的百姓,我连几个人还救不了吗?” 说到这,又瞥了一眼绿柳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喜欢你的。你太……太妖,嗯,就是妖,把你这样的娶回家放在家里我不放心。” 绿柳登时勃然大怒道:“你个傻小子毛都没长齐,你懂什么?我这叫国色天香,还妖?妖你个头!” 范遥也大怒,摸着自己嘴边的绒毛叫道:“这还叫没长齐那什么叫长齐?你跟我说说!告诉你,我已经十六岁了。” 绿柳大窘,结结巴巴道:“算……算了,跟你这傻小子说不明白。” 范遥得意洋洋道:“装的像见过不少男人似的,遇到我还不是叫你原形毕露。” 绿柳看着范遥,看了良久才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帮我,但是我相信你,因为你的眼睛很真诚。眼睛骗不了人,我见过很多男人,他们有故作清高的,有欲擒故纵的,有道貌岸然的,但我看他们的眼睛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范遥,答应我,以后无论你看到了什么,你的眼睛都不要变。” 范遥微微一笑道:“我懂,就是不忘初心嘛,说了那么多都没说明白,明显是没好好读书。还说我毛没长齐,像你长齐了似的。”说完看了看绿柳的唇边又道:“倒是忘了,你想长也长不齐。” 绿柳手捂额头,呻吟道:“对对对,我长不齐,你长齐了,你厉害。” “噗嗤”一声轻笑传来,范遥和绿柳一看,却是萧歆瑶实在受不了这二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萧姐姐,恢复得怎么样了?是不是我俩刚才吵到你了?”范遥慌忙问道。 绿柳倒是扭捏的没好意思说话,本身也不是太熟,却跟那范遥吵了半天,想想有点不好意思。 萧歆瑶摇了摇头道:“没关系的,听你二人聊天,放松下心情却也是不错。” 说完看着范遥内疚的眼神,又温和说道:“真的没什么的,我身体的伤势好了不少,也已能慢慢的恢复修为了。” 又看了眼绿柳,像忽然想起来似的说道:“哎呀!看我这记性,范遥,你取出那块红色的药膏给绿柳姑娘。” 然后就看着绿柳说道:“绿柳姑娘,你胸口的伤口还没有敷上药膏吧?我那神兵造成的伤口,不抹上我这药膏不易愈合不说,还容易留下伤疤,你快去把这药膏涂抹在伤口上吧。” 绿柳一听说留下疤痕,那还了得,急忙接过药膏就往一块巨石后面走去,走了几步想了想,回头向萧歆瑶道:“你是故意的。” 萧歆瑶笑而不语。 绿柳“哼”了一声,就摇曳生姿的走到巨石后面,窸窸窣窣了半天,探出脑袋喊道:“我后面抹不到,谁来帮我下?” 范遥看着行动不便的萧歆瑶道:“我来吧。” “你不行。”绿柳喊道。 “为什么?”范遥不解道。 “因为你毛都长齐了。”绿柳答道。 萧歆瑶一笑道:“还是我来吧。”说完就缓慢的走了过去。 范遥摸着自己嘴边的绒毛,喃喃自语道,毛长齐了不是好事吗?却忽的一惊,想起书中及文先生提过的“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是一十六岁的男儿了。 山坳里,萧歆瑶与绿柳吃着范遥刚出去采的果子,范遥也不敢做些需火烤熟的食物,怕烟火引来敌人。 范遥吃着果子想了想说道:“一会儿吃完果子,咱们就去山顶,找个地方躲起来。” 萧歆瑶眼睛一亮,绿柳却先自喊道:“行啊,反其道而行!有你的。傻小子,还是很聪明嘛!” 范遥冷笑道:“肯定是比某些人强一些,明知道人家不怀好意,还狼狈为奸,幸好迷途知返。” 绿柳沉着嗓子说道:“其实我是个卧底,我是个好人。” 萧歆瑶看着范遥笑道:“你这个办法不错,咱们只要能躲过两天就行,两天以后我打是打不了,但是逃跑却是问题不大。” 绿柳惊讶道:“萧姑娘,没想到你恢复的这么快?看来我那丹药是有着落了。” 萧歆瑶看着绿柳道:“我看你心思纯良,不像是那作恶多端之人。绿柳姑娘,你原来那儿要是呆不下去,有没有考虑换一个师门呢?” 绿柳闻言似是勾起了心事,喃喃道:“换一个吗?很难啊,我那师父交游广泛,谁敢收留我啊?” 萧歆瑶微笑着说道:“我求援的那个朋友是青云峰的,想青云峰在你们大靖也是名门大派,你应该听说过吧?” 绿柳点头道:“当然听说过啊,青云峰的祖师还是当世圣人境,那是如雷贯耳。可是青云峰肯收我吗?青云峰上的男人都是好人吗?” 萧歆瑶摇头道:“都是好人我不敢保证,但我朋友应该还算可以,他叫杜阳辰,过几天你就会见到他,到时候你自行决断吧。” 范遥在一边说道:“绿柳,你放心吧。我杜大哥谦谦君子,为人自是敦厚淳朴、光明磊落,到时候你跟着我杜大哥修行就可以了。” 萧歆瑶却是俏脸一红,只因想到和杜阳辰一起蒙骗范遥等人的事。急忙咳嗽一声道:“天色已晚,正好方便咱们隐匿行迹,咱们这就向山顶而去吧。” 范遥等自是点头答应,于是范遥背起萧歆瑶跟着绿柳向山顶行去。 此时,在萧歆瑶等人昨夜躲避的山洞旁,张茂三人注视良久。 四郎手里拿着装那老者人头的包裹,双目通红道:“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绿柳那贱人干的,但我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应该是萧歆瑶许给她什么好处,才令她临阵倒戈,看来她们昨晚在这过了一夜。”文士打扮的张茂看着山洞里回道。 “这贱人,枉费我们兄弟对她一片好意,那‘回音丹’都许诺给她一颗,没想到她却恩将仇报。”四郎恨恨说道。 孔武汉子李梁嘴一撇道:“四郎,咱们都是自家兄弟,有些话跟外人说说就行了。你们说,她们现在会躲在哪里呢?” 张茂向四周看了看沉思说道:“如果换做是我们,在这种情形之下会怎么做呢?身负重伤油尽灯枯,还带着一个四境的武者,那个绿柳也可能随行。” 李梁想了想说道:“一是下山,返回转轮山。但这种选择极为不智,她身负重伤行走不便,极易暴露行踪。 二,她就在这山里躲藏,依仗这无漏山的广袤无垠与咱们捉迷藏,这种可能性最大。还有嘛,就是出人意表去那山顶,反其道而行。” 张茂想了想道:“那就简单,以这山下为起点,咱们三人从上到下分为三个点,间隔十里,绕山搜寻。如若没有就往上接着搜,也就一天多的时间就能搜到山顶,你二位意下如何?” 四郎躬身道:“二位哥哥,我现在已方寸大失,就全凭你俩做主。”说完就把那老者的人头浅埋在一颗大树之下。 李梁也点点头道:“这是最笨的办法,却也是最稳妥的办法,我没意见。” 三人商议妥当,就并列分为三路开始绕山搜寻萧歆瑶的踪迹。 第三十六章 出奇 范遥背着萧歆瑶和绿柳来到了山顶,借着月色看去,只见山顶也就有着方圆数百里的模样,但却在中间有一个像沙漏般的大坑,那坑看着得有千米之深,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直叫人赞叹不已。 几人站在大坑边感叹了一会儿,范遥不禁奇道:“绿柳,你也没来过这吗?” 绿柳没好气道:“这里是那芒山派的地界,如若不是为了‘回音丹’,谁来这地方跟那几个老色胚打交道。” 范遥想了想道:“绿柳,等你以后随杜大哥一起修行就好了,我杜大哥修为高深肯定能护你周全。” 绿柳妩媚一笑道:“那先谢了啊!到时候你跟你杜大哥美言几句,让我也能做一做那大派弟子。” 萧歆瑶看着远方有一处林子便道:“咱们就去那里休息吧,大家抓紧恢复,如有意外也能拼死一搏。” 于是几人进了林子,萧歆瑶与绿柳又跑到树后敷了一次药,之后就各自休息,抓紧恢复。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几人来到山边向那远方看去。 只见天刚刚破晓,向远望去一片朦朦胧胧,忽然远方天际浮起一抹鱼肚白,只过片刻红红的太阳便升了起来,浩瀚的云海被太阳红光一照色彩斑斓,远近的山峰在云海的淹没下只露出小小的山尖,似如幻如梦。 几人一时间感慨万千,直赞这人间美景。 范遥此时不由得想起文先生说的家国大事,负手朗声道:“看我大靖江山如此多娇,岂容外敌窥觎践踏。” 萧歆瑶与绿柳在一边看去,只见范遥站在那里神采奕奕、意气风发,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势,其人正如这头顶上的旭日一般朝气蓬勃。 绿柳忍不住在一边笑道:“范大侠,你以后神功有成,行走江湖、除暴安良之时别忘了叫上我,小女子愿效犬马之劳。” 范遥沉声道:“可!” 绿柳:“切!” 萧歆瑶嬉笑不止,而后又有一丝忧愁。 三人回到林子,用过些吃食,萧歆瑶想了想,对着范遥认真说道:“范遥,我虽是馥离国人氏,但我在那里的十几年,都没有在大靖两年交的朋友多。而且这次又是你救了我的命。你放心,日后馥离国真要与大靖兵戎相见,我必不会随军征杀。以免杜大哥他们和你左右为难,我也良心难安。” 范遥闻言灿烂一笑道:“谢过萧姐姐。你也别想那么多,文先生说一时半会还打不起来。咱们现在还是先想办法怎么再熬过一天吧,明天杜大哥应该就能赶过来了。” 萧歆瑶也是一笑,然后肃声说道:“其实我也认真想过,咱们现在看似稳妥,其实那些人只要用那最笨的法子,最后还是会找到这里。” 范遥想了想不禁惊道:“萧姐姐,你的意思是说……” 萧歆瑶与范遥对了一个心有灵犀的眼神道:“对!能修到金丹境界的人,虽不敢说心智高绝,可也肯定不是泛泛之辈。他们肯定能猜到,我重伤之下还带着一人,必不会返回转轮山。” 范遥接着说道:“所以他们就会自下向上逐一排查,直到最后,就会以这里为最终点汇合。” 绿柳在一边嘟囔道:“我就觉得这里挺安全的,再躲上一天,你们那朋友来了就万事大吉。” 范遥与萧歆瑶一起扭头,看向这修炼到金丹境的才智异类,看得绿柳心里发毛。 范遥看着绿柳摇摇头叹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啊!” 绿柳却也不恼,眼波荡漾的看着范遥说道:“其实我最喜欢跟这句相近的一个词,范大侠才思敏捷,说出来让小女子开心开心。”说完还故意挺了挺高耸的胸脯。 范遥“哼”了一声转身负手而行,猛然回头道:“傻头傻脑?” 绿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妩媚一笑说道:“不对。” “愚昧无知?” “也不对。” “好了好了。范遥、绿柳,咱们一起快想想办法吧。”萧歆瑶无奈说道,说完俏脸一绷嗔了范遥一眼。 范遥看着晃来晃去得意洋洋的绿柳,摇头叹息一声,悔不该当初没听文先生的话,读书少让人鄙视了,话说这次能活着回去,定要向文先生讨教一番,不就是一个词吗? 范遥不理还在挺着胸脯频频暗示的绿柳,低头沉思片刻,抬头说道:“如今我们只能赌上一把。” 萧歆瑶与绿柳齐声问道:“怎么赌?”说完对视一笑。 范遥沉声说道:“我们随便找个方向下山,就赌咱们的运气如何。” 绿柳疑道:“范遥,咱们这样太冒险了吧?如果运气不好半路遇上,可就是凶多吉少了。” 萧歆瑶在一边认真说道:“我赞同范遥的主意,咱们待在山顶就是坐以待毙,冒险一搏还有一线生机。” 说完又看着范遥笑道:“范遥,你虽年轻,但每遇大事有静气,且谈笑风生淡然自若。你刚才故意那么做,就是想缓解下大家的焦虑吧?” 范遥笑着向萧歆瑶说道:“还是萧姐姐懂我。” 绿柳不满说道:“还不是我配合的好。” 范遥一看事有转机,就向绿柳低声问道:“那个词究竟是什么?” 萧歆瑶顿时怒道:“范遥,别胡闹了!再休息片刻咱们就找个位置下山。”说完就看着绿柳‘哼’了一声。 范遥一见萧歆瑶发怒,顿时觉得那个词肯定大有蹊跷,便不再追问,急忙盘膝而坐开始练功。 绿柳则咯咯的笑个不停。 三人休息到晌午时分,吃过些东西,遂决定随便找个方向下山。 绿柳兴致勃勃的指着南边道:“我赌这边。” 范遥与萧歆瑶对视一眼,便背起萧歆瑶自北面往山下而去,绿柳美目一翻也展开身形跟了上去。 青云峰,峰高万丈,犹如镶嵌在天边,远观只见山势雄峻、峰峦秀美,进得山来却是古藤缠绕、曲径通幽。 往山上行去,只见遍地奇花异草,偶尔见那鹿奔鹤鸣,来到峰顶则周围云雾缭绕,往天上看去伸手似可摘星。 此时在那峰顶一座大殿之中,一短发少女正在闭目曲膝跪坐,身子随着呼吸起伏不定。 那少女周围却是万剑林立,那剑林有长剑,有短剑,也有在空中划出长虹的飞剑,但所有的剑身都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剑气,向短发少女飘去。 剑气来到少女周围便被吸纳一空,那少女的脸上似有光芒闪现,随着吸纳的剑气越来越多,那少女脸上的光芒也越来越盛,直叫人不敢直视。 过了良久那少女缓缓收功,脸上的光芒也渐渐暗淡下来。随后内视查探一下修为境界,那少女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 她静坐在那里就已是倾城,此时一笑已是倾国。 少女向着虚空处拜了一拜,便转身出了大殿。 片刻虚空中泛起一阵涟漪,自其中走出两位中年男子,一位身材雄伟俊美异常,一位身穿文士长衫容颜沧桑。 二人修为高深,怕自身气机牵引剑气遂隐在虚空之中。 俊美男子举起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叹道:“真是捡到宝了,想不到这高玉琪真能修成这‘剑息决’,我堂堂剑神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说完眼睛一撇身边的长衫男子问道:“是吧?王鱼。” 王鱼想了想,以进为退道:“师父,你偏心。”这二人自是神剑吴三道与其弟子王鱼了。 吴三道撇着嘴道:“我偏心?明天我就教你与高玉琪一起修习这‘剑息决’,你学吗?想我剑神大弟子,拿着一个大鼎砸来砸去,简直是不堪入目。” 说完就喝了口酒,王鱼在一边默不作声。 过了良久,吴三道才悠悠说道:“你我二人,已有近千年没有好好聊过天了吧?” 王鱼点头道:“师父,是九百九十八年。” 吴三道点点头道:“你有心了。王鱼,你弃剑用鼎一事的原因我后来已是知晓,所以为师不怪你。还要赞你一声做得对,做的好!之所以这些年没告诉你,是为师确实生了一口闷气。” 王鱼在一边施礼道:“师父,我知道的。培养了几百年的弟子转修鼎法去了,师父没把我逐出门墙,王鱼已是感恩戴德。” 吴三道沉声问道:“曲老前辈应是尸骨无存了,你们当时一共活下来几个人?” 王鱼此时在身体里唤出一只小鼎,在手中轻轻抚摸,眼神满含追忆,沉声道:“我们一行十五人,曲老前辈用鼎送出修为最低的六人,其余全部战死。” 沉默良久才嘶哑着补充说道:“全部都是自爆身躯,与来犯的西陆洲修士同归于尽。我们六人逃出来之后,又遭遇西陆洲的小股修士,又战死四人,只有我和张濮阳活了下来。” 吴三道亦是久久无语,然后一声长叹道:“英雄处处埋忠骨,换我神州朗朗天。王鱼,这事怪我,当时没问个明白就责骂于你。后来我听文先生说起,才知道错怪你了。” 王鱼淡然一笑道:“师父你也是急性子,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吴三道一瞪眼睛怒道:“那场大战打了十几年,我在天上打你在地上打。你说,我一回来就看见我那大弟子,拿个大鼎在那砸来砸去,我是什么心情?” 王鱼却没回答,而是手抚小鼎轻声道:“曲老前辈当时要是手握神兵,肯定还能多杀几个西陆洲修士,他这笔账我给记着呢。等到战事再起时,我就拿着这鼎好好的砸上一砸,以告慰曲前辈在天之灵。” 吴三道喝了口酒沉声道:“等不了多久了。西陆洲已陆续向大夏驻派修士,你做好准备吧。”说完就缓缓向外走去。 王鱼跟在后面,边走边道:“我知道,文先生都与我说过了。” “嗯,高玉琪这孩子,到了金丹境就放出去磨砺一番吧。” “师父你放心,到了那时候,咱们想留都留不住她。” “王鱼,你信不信这世上还有比高玉琪悟性还高之人?” “师父,那绝无可能。” “那咱俩打个赌?” “那我认输,师父。” “没劲!” “是,师父。” 第三十七章 疏漏 高玉琪不知道身后大殿发生的种种,走出大殿向自己的住所行去,路上弟子纷纷低头施礼,高玉琪点头还礼。 高玉琪在青云峰的辈分极高,所以居住之地是距峰顶不远的一处花园阁楼。 距阁楼很远,就见一黑衣青年正在门口等候。待看得清楚,高玉琪不禁高呼道:“杜师兄!” 这黑衣青年自是杜阳辰,高玉琪来到青云峰后,杜阳辰很是热心肠,里里外外都是他一手操办。 就是拜师大典上王鱼坐在了主位,杜阳辰一张脸顿时垮掉。高玉琪心里明白,可自己也是毫无办法。 杜阳辰俊脸一红,却也急忙抬手打个招呼,心里忖道,师父抢徒弟的徒弟,天理何在?可又是无可奈何。 见高玉琪走到跟前,杜阳辰说道:“师妹,我给你带过来两个侍女,一会儿你进去以后与她俩熟悉熟悉,以后一切杂事都交给她们来做即可。” 高玉琪急忙道:“师兄,我自小苦日子过惯了,这多出两个人我不习惯的,你还是带她们回去吧。” 杜阳辰摇头说道:“师妹,师父他老人家很看中于你,你应该把精力都用在修行之上,况且你还要五年就修到元婴之境,所以怎能为一些琐事分心,有人代劳岂不是更好?” 高玉琪想了一想,就点了点头施礼道:“那好吧,玉琪谢过师兄。” 杜阳辰哈哈一笑道:“这就对了嘛。”遂又低声问道:“师妹,你想五年就到元婴境,是为了范遥那小子吧?” 高玉琪玉脸一红,却是没出言反对。 杜阳辰微笑说道:“师妹,这要是别人听闻此事,肯定会劝你什么仙凡有别啊,以后人鬼殊途什么的,但是师兄我却会鼓励于你。” 高玉琪奇道:“师兄,这是为何啊?” 杜阳辰正色道:“人活一世,如若没有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和一个喜欢自己的人,那就算活得千年万年又有何意义,更何况范遥那小子我看着就不错,所以师妹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你想做的事。” 高玉琪嫣然一笑,遂又问道:“师兄,看你说的头头是道,你已经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杜阳辰窘道:“暂时还没有遇到。” 高玉琪奇道:“怎么会?师兄你是不是眼光太高了些?我看萧姐姐人就挺好的,你俩也很般配。” 杜阳辰急忙大摇其头道:“她可不行,我打不过她,以后容易夫纲不振。” 高玉琪哈哈大笑。 正当此时,一道白芒从天边飞来,直落在杜阳辰手中,却正是一块传音符。 杜阳辰把传音符放在耳边听来,忽然脸色大变,而后看着高玉琪欲言又止。 高玉琪疑道:“杜师兄,怎么了?” 杜阳辰打个哈哈道:“没什么,就是有个朋友叫我过去帮帮忙。师妹,你明天看见师父别忘了帮我知会一声,就说我几日后就会回来。” 说完就匆匆忙忙御起飞剑腾空而去。 高玉琪看着杜阳辰直到不见了踪影才嘟囔道,杜师兄还是不怎么会说谎,神神秘秘的。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想了想,又喃喃道,不会的,萧姐姐和文先生都在,应该不是范遥。 高玉琪疑惑不解,只因杜阳辰对她的欲言又止,可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抛开思虑进了庭院。 范遥背着萧歆瑶,绿柳跟在后面,三人一直行到山腰也没见到那追杀之人,不由得都是喜形于色。 走着走着范遥却停下脚步,绿柳奇道:“范遥,你怎么不走了?” 范遥扭头看向萧歆瑶,只觉得馨香沁鼻,又有几缕青丝拂过脸庞,一张俏脸近在眼前。 却是萧歆瑶见范遥停下脚步,正欲探头询问。 范遥大窘,萧歆瑶倒是神色如常,范遥定了定神问道:“萧姐姐,你说他们一会儿到山顶没找到咱们,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萧歆瑶想都没想就说道:“肯定是以为自己判断错误,而马上去回馥离国的必经之路堵截我等。” 绿柳在一边愁道:“那可怎么办?范遥,虽然你不是一般的武者,但我观你脚力,全力而为一天也就能跑千多里路,像我这样的金丹修士一两个时辰就能追上你,更何况你还跑不了那么久。” 萧歆瑶也趴在范遥肩膀问道:“是啊范遥,你想想咱们该怎么办?” 其实萧歆瑶也是心智高绝之辈,只是在范遥身边越来越不爱动脑筋。 范遥想了想道:“第一个办法就是绿柳带着萧姐姐返回青瓦镇,我留在这里隐藏起来等杜大哥来到。” 萧歆瑶微笑道:“这个办法我是不会同意的,绿柳你也别想强行带走我,那样我会恨你俩一辈子。范遥快说下一个吧。” 绿柳在一边讪讪一笑,她刚才确有此意。 范遥也是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的,第二个办法就是咱们现在返回那山洞。” 萧歆瑶不等绿柳反对就笑着说道:“这个办法好,还是虚虚实实的高招。 只要再让我恢复一夜,那我多少能有些自保之力。别迟疑了,走吧,咱们就去那山洞。” 绿柳嗔道:“随你俩折腾吧。但是咱们事先说好了啊,要是来的人我抵挡不了,我跑了你俩别怪我。” 萧歆瑶笑着对绿柳说道:“姑娘帮我二人除去一强敌还守护良久,我已是感激不尽。你放心,我与师门的传音符都已交代过,就算我身遇不测你也能得到那粒‘回音丹’。” 绿柳大喜道:“就知道萧姑娘仗义。范遥,前面带路。” 当下三人就按着记忆往山腰下的山洞行去,行不多久就来到之前隐匿的山洞。 三人走进山洞就各自找个地方休息,萧歆瑶又服了一颗丹药,绿柳看得满脸的羡慕,萧歆瑶看着她微微一笑,便开始闭目恢复修为。 过了良久,正在几人各自打坐恢复修为之时,就听见外面传来衣袂破空之声,然后就是一道意念扫过山洞,接着一声长啸冲天响起。 洞内三人睁开眼睛各自苦笑,萧歆瑶看着范遥说道:“他们要的是我的人头,一会儿找机会你和绿柳能逃就逃吧。” 范遥笑着摇了摇头,把红霜拿出来递给萧歆瑶道:“姐姐,给你拿着,你也多些自保之力。” 萧歆瑶接过红霜突然眼睛一亮看向绿柳道:“绿柳姑娘你可会掌控神兵?” 绿柳手一摊道:“我连法宝都没有,更别说神兵了。” 范遥站起身来扶起萧歆瑶道:“想不到还是没躲过,咱们出去吧。绿柳,有机会你能逃就逃吧。” 说完就搀着萧歆瑶向洞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绿柳一笑道:“其实这两天和你在一起挺开心的。” 绿柳闻言一愣随后就跟着二人走出山洞。 来到山洞之外,只见一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包裹看着三人冷笑连连,不远处又有两个人展开身形瞬间赶到。 “哈哈哈!四郎,想来是你大哥在天之灵保佑我等,叫萧歆瑶难逃此劫。”一魁梧大汉哈哈大笑道。 来的这三人正是追踪萧歆瑶等人的张茂、李梁和四郎。 三人昨晚就按照商议的法子从山下到山上逐一排查,到了今日三人排查到山顶之上,见树林里似有人停留的痕迹,三人遂马不停蹄向山下追踪而去。 到了山下沿着必经之路追了良久依旧是杳无踪迹,三人徒呼奈何。 于是四郎就决定回到山洞边取得他大哥的首级,也好让他大哥下葬时得个全尸。 三人来到山腰四郎就先行一步来到山洞,到了山洞旁就听闻洞内似有呼吸之声。 遂小心翼翼站在洞边用意念查探,得到结果后又惊又喜马上发出长啸唤来张茂与李梁二人。 范遥看着四郎手里拿的包裹不由得一叹,千算万算还是漏了此节,不由得愧疚的看了萧歆瑶一眼。 萧歆瑶却是看着范遥嫣然一笑,又伸出手来把范遥散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遂半倚靠在范遥怀里,然后就闭起双眼,呼吸这天地间的空气,听闻那山间的虫鸣鸟啼,分外珍惜这眼前时光。 对峙片刻,绿柳看着对面三个金丹境的高手喃喃道:“完了完了,逃走也难啊,想不到还是难逃一死。” 四郎闻言放声悲笑恨声说道:“你放心,稍后我会让你欲仙欲死,再让你下去陪我大哥。” 又把包裹捧到胸前轻声说道:“大哥,得你在天之灵保佑,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范遥搂着萧歆瑶一听此言不禁讥道:“为财害命还说的这么道貌岸然,真是笑话。” 那四郎却是不理范遥,想那一个小小的武者也没什么值得自己关注的。 第三十八章 突围 山洞外六人对峙。 四郎理也不理范遥,向着萧歆瑶说道:“萧姑娘,得让你死个明白,我就是芒山派王四郎,叫我四郎即可。” 旁边俩人上前一步齐声说道:“山间野修张茂、李梁见过萧姑娘。” 说完三人就站在那默默调息,昨日至今三人搜寻不停,到现在也已是身心疲惫。 但三人久经战事,深知苍鹰搏兔亦用全力,当下就稍作恢复,务求一击必中。 萧歆瑶一看对面三人举动,就已知晓其用意,知道稍后对方就会施那雷霆一击。 看了看对面三人就低声向范遥、绿柳说道:“那个李梁应该是一刚觉醒武魂的武者,四郎和张茂都是金丹境界。” 范遥一听眼睛一亮说道:“绿柳,那个李梁我缠住他,你能抵挡住其余俩人吗?” 绿柳见那三人封住去路,又想起那四郎往日所为,惊慌之色渐褪,狠辣之情愈盛。咬牙切齿道:“买卖已是亏到了家,稍后拼掉一个回回本。范遥,你真能缠住那汉子?” 范遥点点头道:“我尽力。” 萧歆瑶把手里的红霜递给范遥,范遥却没接,看着萧歆瑶笑道:“萧姐姐,一会儿我俩要是抵挡不住了,你就自己用吧。”心里也是清楚,对面三人修为完整,自己想像前晚那样偷袭已是绝无可能。 萧歆瑶明白范遥的意思,无非是不想让自己活着受辱罢了。收回红霜眼神迷离的看着范遥,柔声道:“想不到却是我连累你了,也不知道玉琪妹妹会不会怪我。 范遥,就像你说的,这些天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对了,在一起这么久你还没叫过我的名字呢,你叫声,我听听。” 范遥呐呐道:“歆瑶……姐姐。” 绿柳眼睛一翻道:“说你傻,你还总不服。” “好了,你们三人有什么话到黄泉路上再说吧。”却是那边三人调息完毕,四郎喊话说道。 三人迈步上前,张茂看了眼四郎沉声道:“四郎,对方已放出传音符,咱们得速战速决,你就别想着风流快活的事了。” 四郎不耐烦道:“我明白的,不要夜长梦多嘛。”说完就唤出一把长刀。 张茂一笑,也拿出把长剑看着李梁道:“速度把那小子解决,咱们三人合力杀掉绿柳,再取那萧歆瑶人头,从此以后就是天高海阔。” 李梁“嘿嘿”一笑,然后就大吼一声,双腿用力一踩地面身子跃起直向范遥杀去。 范遥早已松开萧歆瑶,把弓箭放在地上,见李梁攻来,也低喝一声大步流星迎上前去。 绿柳也是一声娇喝,双掌翻飞向四郎、张茂杀去。 李梁看范遥迎来便虎吼一声,只见其身上似有微光附着,拳如闪电般就向范遥击来。 觉醒武魂的武者在武魂加持之下,全身力量更为统一,身体更加协调,而且还能以魂识锁敌,李梁这一拳只求一击必杀。 范遥这两日虽带着萧歆瑶逃命,却也是练功不辍。昨日就已把血气淬炼完成,已是五境圆满的武者。 可身体里新的踏山决依旧运转不止,那热流游走全身,似在继续淬炼肉身。 范遥也想知道自己现在的功力如何,当下也是一声大吼,挥拳迎上。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仿佛周围的大地都跟着颤了一颤,那两拳相交之处,竟有一肉眼可见的涟漪向周边荡漾而去。 李梁纹丝未动,范遥却后退三步,但是范遥脚踩大地,只感觉一身的力量源源不断,遂又大吼一声向李梁杀去。 “这小子有古怪!你二人速度解决那绿柳!”李梁高喊一声,就与范遥厮杀在一起。 巨响之后这边交战的三人都是顿了顿,实在是被这声势惊了一下。 绿柳转眼一看顿时大是振奋,玉掌连连拍向对面二人。 可无奈她虽是金丹圆满,但四郎、张茂却是与她差距不大,再加之有法宝在身,只一会儿绿柳就疲于招架,随时有性命之忧。 萧歆瑶坐在洞口,见范遥敌住那李梁不由得眼中异彩涟涟。想这范遥,虽然自己说过两年内必会入搬山五境,可也不会是这样的五境啊!竟与觉醒武魂的武者交手而不落下风。 看范遥这边惊喜连连,可看向绿柳那边不禁是愁容满面,绿柳已是左闪右躲狼狈不堪,落败只是迟早之事。 范遥这边却是越战越勇,身体里的踏山决越转越快,丹田与左腹产生的热流已快连成一条小溪流向全身,范遥只感到肉身每一处都在欢呼雀跃。 范遥忖道,力量已是足够,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拳招吧。当即,施展拳意连连向李梁杀去。 李梁只感到对面这小子力量越来越雄厚,招式更是精妙,觉得定是这小子修炼功法的缘故,不由得大是眼热。 只见这少年拳拳打来,如山岳压顶势不可挡。自己刚开始还稍占上风,如今已是势均力敌,遂高喊道:“你二人快些,稍后这小子身上要是有功法秘籍就都归我了。” 范遥不为所动,沉住气,运起全身功力与李梁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二人拳脚相交之声,犹如阵阵惊雷响荡这群山之间。 正当这时,就听见那边绿柳痛哼一声,却是那四郎看准机会脚步向萧歆瑶移去,绿柳拼死拦住四郎去路,却被张茂趁机在后背上刺了一剑。 萧歆瑶大是感动,遂向绿柳喊道:“绿柳姑娘不用管我,你找到机会就快走吧。”说完就握紧红霜,打算情形不对就引决自裁。 那边的四郎被绿柳拖住脚步却也不恼,只因大局已定。 只见他刀刀不离绿柳要害,怪叫着说道:“啧啧啧!可惜了这尤物,早知如此,不如前些天就享用一番。绿柳,下去伺候我那些兄弟可要用心些,哈哈哈!” 绿柳银牙暗咬,不理那四郎的污言秽语,绣掌连拍拼死抵御,只求出现奇迹,那萧歆瑶求援的修士能提前到来。 范遥见绿柳形式危急,就一边与李梁交手,一边脚步向绿柳那边移去。 李梁猜到范遥用意却也不拦,只是跟在后面招招紧逼,防备范遥暴起逃走。 只过片刻,范遥就与绿柳汇合到一起,与绿柳一起抵挡对面三人如潮的攻势,绿柳看了范遥一眼却是抽不出空说话。 范遥与绿柳合力才堪堪抵挡住对面三人,只因二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招一式不为伤敌只是防守,如此倒也熬上一段时间。 又战片刻,那张茂喝道:“别让他们拖延时间了,哥几个手上紧一些!”说完当先剑光大作,招招不离绿柳要害。 其实这三人里当属张茂修为最高,直追金丹圆满的绿柳,四郎紧随其后。李梁仅是一个初步领悟武魂的武者,比四郎还是有些不如。 张茂招呼过后,四郎与李梁也是全力施为,范遥与绿柳顿时险象环生。 只见绿柳拼命挡住张茂的当胸一剑,侧面四郎的长刀却已劈到,张茂剑锋一转又向绿柳小腹刺来。 眼见绿柳避无可避,范遥错身上前一拳震开四郎的长刀,侧身一脚踹向张茂的小腹攻敌必救,张茂后退一步闪开,绿柳之危化解,而范遥后背却被李梁狠狠的打上一拳。 范遥团身向前一滚卸去几分力道,手掌撑地身形腾空而起,侧着身子空中又一脚踢向张茂,同时一拳砸向四郎,李梁在身后的接连几拳却被绿柳回身挡住。 电光火石之间,范遥攻守具是精彩绝伦,那四郎连声惊讶道:“厉害!好厉害!这小子身上若有拳谱我也要看上一看。” 此时的范遥,却切身感受到生死磨砺带来的好处。连日来的生死大战,已使范遥已完全不拘泥于招式,每一拳每一脚都是妙到毫颠如行云流水。 而刚才李梁打在后背的一拳也能勉强硬捱,明显新的踏山决使范遥的肉身强度更上一层楼。 其实最惊讶的人则是萧歆瑶,就感觉自打进入这无漏山范遥几乎是每天都在变强,拳法自不用说,就连功力增长的速度都是骇人听闻。 前两日就能靠着偷袭,在两个重伤金丹手里把自己救出来,今日就能和绿柳合力对抗三个金丹,虽然落败是在所难免,但范遥的表现足已令人瞠目结舌。 萧歆瑶不禁叹道,今日如若范遥不死,以后定可在武者中所向披靡。 这时大战中的几人也已到了紧要时刻,绿柳虽是修为最高,但她大多时候都是面对张茂与四郎两人,修为损耗的厉害,现在双掌已是没有了初始的威力。 张茂与四郎见状急忙杀招连连,务求先把这绿柳击杀,绿柳再也抵挡不住,小腹被刺上一剑,这还是范遥见状不妙,飞身用后背帮她挡了四郎一刀。 二人顿时鲜血淋漓,形式愈加危急。萧歆瑶看得手心冒汗却是不敢出声,生怕二人分心。 每到危急时刻范遥就愈加冷静,此时他见方才几人互换招式时,张茂已从居中的位置闪到绿柳那一边,当机立断,大喝一声:“绿柳!你只管张茂。” 绿柳听见后毫不迟疑,不理会面前的四郎,侧身疯狂向张茂攻去。 那四郎见状正欲上前相帮,却见范遥毫不理会身后的李梁向自己亡命杀来,遂冷笑道:“先杀了你也是一样。”说完提刀猛劈。 哪知范遥嗖的转身,竟是把后背扔给四郎,转身迎向追来的李梁,范遥也不躲闪,任由李梁的拳头打在自身,同样范遥的拳头也向李梁狂泻而去,“呯”“呯”……。 此时四郎的刀也已劈到,范遥只凭意识闪躲一下,只见长刀从范遥的肩膀闪过,带起一片血肉。范遥与李梁却是双拳猛击不止。 终于,李梁最先败下阵来,连退几步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吐出几口鲜血。 此时四郎第二刀也已来到,长刀刺入范遥后背,范遥只来得及向前移出半步,长刀离体鲜血飞溅。 范遥见合围之势已解,急忙跑至洞口,背起萧歆瑶拿起弓箭,几箭射向四郎,高声喊道:“绿柳!快跑!”接着抬手又是几箭。 第三十九章 得救 范遥背着萧歆瑶向山上跑去,绿柳一掌劈开张茂紧随其后,在路过李梁的时候,李梁挣扎几下想要起身阻拦,却没站起来。。 其实,范遥就是在赌,赌自己被新的踏山决改造的身体比李梁耐打,如果先倒下的是自己,那就万事具休。 如果自己赌赢,就为三人争得一线生机。 四郎长刀翻飞荡开箭矢,当先追了上去。 张茂气急败坏的提剑紧随其后,路过李梁的时候怒哼一声,李梁气得又是吐出一口鲜血。 范遥一边跑着,一边不时回头射上几箭,虽不能伤人,但却叫张茂、四郎俩人的速度提不起来,气得四郎怒吼连连。 萧歆瑶趴在范遥身上,看着范遥的肩膀流血不止,遂扯下自己的一片衣袖,把那伤口包了起来。有心想让范遥取出药膏,但见范遥大步飞奔,又弯弓射箭,竟也腾不出手来 把范遥肩膀的伤口好不容易包扎好,萧歆瑶又觉得自己的前胸传来阵阵湿热,低头一看,却是范遥后背流出的鲜血,已经把自己的衣服浸透。 萧歆瑶心里一痛,眼眶湿润,却默不作声,只是双手环绕着范遥,把身体用力的贴在范遥的后背上,想让那伤口流血流的慢上一些。 就这样,几人追追逃逃。其间,只要张茂或四郎追得近了,就被绿柳回身几掌逼退,范遥飞箭随后跟上,总是叫二人近身不得。 其实张茂与四郎也是明白,前面几人已是强弩之末,在做那困兽之斗,只需跟在后面耗尽他们的力气,就可手到擒来。 但对方求援之人不知何时来到,唯恐发生意外功亏一篑,所以二人频频冒险前冲,企图尽快结束这场截杀。 只见张茂猛然提速,手中长剑刚挑飞几只箭矢,就见绿柳双掌当胸袭来,大吼一声与绿柳对上一掌,身形一顿之间,却见几只箭矢又是激射而来,张茂已是避无可避,正在此时,只见身边刀光闪烁,劈落箭矢,却是四郎赶至出手相助。 就这么一耽搁,距离又是拉开。张茂与四郎二人对视一眼,具是一声苦笑,迈步继续追赶。实在是错估了这少年的能耐,以至意外频发。 眼看着离山顶越来越近,而范遥却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虽然脚下大地仍有力量传来,但却已跟不上消耗,而身上更是血流不止,范遥已感到眼前隐隐发黑,知道自己就快油尽灯枯了。 范遥当下向绿柳奋力喊道:“你向另一边跑!” 绿柳犹若未闻,边跑边偶尔回头劈上一掌。 萧歆瑶见状转头说道:“绿柳姑娘,你已仁至义尽,如今快快离去吧。如今,能活得一个是一个,你不要再枉送了性命。” 绿柳默不作声,待来到山顶,忽然银牙暗咬娇叱一声,回身连劈几掌,就向另外一边狂奔而去。 张茂与四郎微微一愣,就毫不迟疑向范遥追了下去。 范遥回头射上几箭,却已走到山顶的巨坑边上,身后就是张茂、四郎,已是无处可逃。 张茂与四郎猛然想到,那家言明要见到萧歆瑶的首级。这无漏山的巨坑深几千丈,他们这要是跳下去岂不是粉身碎骨?自己等人不是白辛苦一场? 二人急忙喊道:“那小子,只要你把萧歆瑶放下,我二人保你活命。” 萧歆瑶闻言,心里知道劝也是白劝,却依然开口说道:“范遥,别管我了,你叫他二人发誓,然后你就走吧。” 范遥却往巨坑边上又走了几步,嘶声说道:“歆……歆瑶姐姐,一会儿跳下去你不要怕。” 萧歆瑶听到范遥叫自己名字不禁开心万分,附在范遥耳边轻声说道:“我不怕,有你在身边我就不怕。” 张茂与四郎看见范遥又向前走了几步,不禁大惊失色,慌忙喊道:“那小子,我们可对天发誓,只要你放下萧歆瑶,我们不动你一根寒毛,只管让你离去。” 范遥已是站在巨坑边上,萧歆瑶在后背紧搂着他,而二人身体紧贴之处,却有滴滴鲜血落在地面。 此时天色已晚,看那巨坑犹如一个张开的漆黑大口,欲择人而食。 范遥低声说道:“歆瑶姐姐,我自小就没了爹娘,到了那边你要照顾好我。” 萧歆瑶心如刀绞,含泪在范遥耳边柔声道:“我会的。范遥,是我连累你了。” 范遥摇了摇头嘶哑一笑,此时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爹娘,想起了在一起相依为命的伙伴。于是低声说道:“高老大,咱们来生再见,胖子、妮妮,来生再见……” 突然又想到支援未到的杜阳辰,不禁悲声高喊道:“杜大哥,来……。” “来了,来了,鬼叫什么!呔!那俩个小子,不要跑!” 范遥听到这喊声只感到如在梦中,回头看去,只见一道惊天剑光自天上而来,一道身影紧随其后。 直到此时,范遥再也坚持不住,眼睛一黑就昏了过去。可耳边兀自传来惨嚎声,还有一女子娇叱怒喝声和萧歆瑶的叫喊声,然后意识就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淹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范遥终于慢慢醒来,缓缓的睁开眼睛,却见两张如花似玉的俏脸,正满含关切的看着自己,定睛一看,正是萧歆瑶与绿柳。 见范遥醒来,绿柳的一张俏脸向后移去,说道:“我就说这傻小子耐打着呢,你看看,这不是醒了嘛。” 话音刚落,就见杜阳辰的一张脸出现在眼前,笑嘻嘻的说道:“范遥,可以啊!你这一年来是怎么修炼的啊?听说你都能力抗金丹了?” 然后就听到萧歆瑶嗔道:“杜师兄,范遥他刚醒,你让他再休息一会吧。” 范遥看着萧歆瑶,却感到脑袋下传来温腻之感,稍稍歪着脑袋一看,发现自己正枕在萧歆瑶的腿上。 范遥裂开嘴笑了笑,虚弱着说道:“萧姐姐,咱们又活下来了。” 没等萧歆瑶开口,绿柳在一边嚷嚷道:“听见没有?刚才当亡命鸳鸯的时候,歆瑶、歆瑶的叫个不停,现在就叫萧姐姐了。范遥,究竟咱俩谁反复无常?” 萧歆瑶脸一红,叱道:“绿柳,你也少说两句吧。”然后就低着头,眼神温柔的看着范遥。 见范遥还要开口说话,就摇摇头道:“范遥,我再喂你吃一粒丹药,然后你休息一会儿。” 说完,就拿出粒丹药送入范遥口中。 范遥吃过了丹药,待药力散开,就强自坐了起来,身体里运起踏山决,开始恢复功力。 又过了许久,范遥缓缓收功,只觉得修为竟已恢复大半,只是身体还很虚弱,想来是流血过多之故。 当下就想站起身来,刚有动作就感觉一只手搀着自己,侧身一看,却是萧歆瑶始终在身边陪伴着。 范遥看着萧歆瑶微微一笑,然后向前看去,只见杜阳辰正在烤着东西,绿柳则在一边无聊的走来走去。 见范遥向这边看来,杜阳辰又是惊讶道:“你这身体究竟是怎么打磨的?怎么这么快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范遥却向杜阳辰施了一礼,郑重道:“多谢杜大哥救命之恩!” 杜阳辰哈哈一笑,就向范遥招招手道:“来,先吃点东西。” 范遥点点头,又看向一边的绿柳,绿柳看着范遥秋波流转,笑着说道:“没想到我又回来了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范遥冷着脸道:“反复无常!”说完就是灿烂一笑,向着绿柳施了一礼。 绿柳笑逐颜开,跑了过来,搀起范遥的另一只胳膊,三人一起向着杜阳辰这边走来。 杜阳辰抬头望去,只见俩女一个国色天姿貌美如花,一个艳光四射妖娆动人,不禁叹道,范兄弟好大的福气。 却也知道,三人这几日与人玩命搏杀,感情之深自是不用多说,范遥年纪尚小,估计那二女对他也只是姐弟之情罢了。 于是几人就围坐在篝火旁,范遥吃过了东西觉得精神又好了几分,就又和大家多聊了一会儿。 从萧歆瑶口中得知,杜阳辰赶到之后就连施杀手,那张茂与四郎只坚持片刻就身首异处,正待杀向折返的绿柳,幸好被萧歆瑶及时喝止。 杜阳辰让绿柳照顾范遥,又带着萧歆瑶去寻李梁。 那李梁稍做恢复后,舍不得那重金悬赏,财迷心窍之下,竟挣扎着向山顶行来,正好被撞个正着。 杜阳辰听从萧歆瑶嘱托,生擒住李梁,一顿拷问,在得知幕后主谋之后,便飞剑一斩,送李梁与张茂、四郎作伴去了。 萧歆瑶说道此处,不禁看着范遥微笑道:“想不到这短短数日,我便两次死里逃生。如若没有范遥和绿柳姑娘的不离不弃,如若不是杜师兄及时赶到,想我萧歆瑶已是魂归他乡了。” 说完就是长出了一口气,不胜唏嘘。 第四十章 质问 在那无漏山顶,几人围坐在篝火旁,萧歆瑶把这几日所发生之事向杜阳辰尽数道来。 范遥也才得知,自己只昏迷了一日一夜就已醒来,虽说萧歆瑶给喂过了一次丹药,但这恢复力也实在是惊人。 要知道范遥当时身中数拳,还被四郎劈了几刀,最后被刺那刀,可是只差一点就透胸而出的。 难怪醒来之后,杜阳辰惊得大呼小叫。范遥却知道,这绝对是新踏山决的功劳。 这边,杜阳辰看着神色黯然的萧歆瑶,肃然说道:“萧师妹,你江湖经验还是欠缺一些。 这不同与你和段余君光明正大的切磋,在你发现端倪之时,你就应该向师门和好友求援。这次幸好我修为又有长进,御剑飞行的速度又快上一些,如若不然,恐怕你们三人是凶多吉少了。” 萧歆瑶歉然说道:“确实是我疏忽大意了,我失了性命倒好,却差点连累了范遥和绿柳姑娘。” 范遥看着萧歆瑶笑了笑,安慰道:“萧姐姐,你不必自责。文先生不是说,身为修士或武者都该生死磨砺吗?经过这几日的生死大战,倒是让我因祸得福了呢。” 绿柳在一边也是说道:“是啊,傻小子你是真厉害!前一日,你才能和重伤的我打个半斤八两,第二天就能和那个李梁平分秋色了,虽说那个李梁刚刚觉醒武魂,但也不容小窥啊。” 范遥沉吟了一会儿,刚要开口说话,就被萧歆瑶打断说道:“范遥修炼的是踏山决,是我传授给他的。这踏山决连我师父都赞不绝口,说这是武者修炼的绝世秘籍。如此看来,范遥修炼的这么快也是不足为奇。” 杜阳辰倒是毫不理会,范遥修为再高也只是一武者罢了,心里一叹,扬手又向篝火里扔了几块木头。 绿柳却在一边若有所思,实在是她这几天就在范遥身边,发现范遥修为增长的速度,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萧歆瑶见状,急忙转移话题道:“绿柳姑娘,你不是要拜入青云峰吗?现在杜师兄就在身边,你还不赶快与他说上一说。” 杜阳辰闻言,就眼带询问之色看向绿柳。 绿柳先是向杜阳辰施了一礼,然后就把自己所在师门的一些龌蹉事都是讲了出来。 绿柳本就能说会道,此时舌灿莲花的娓娓道来,直把杜阳辰听的火冒三丈。 当下就大手一挥道:“绿柳姑娘,你先别急。等把萧师妹送回去之后,我就带着你,跟那不要脸的老不修讲讲道理去。” 然后就是剑眉一挑,杀气腾腾的说道:“我青云峰从不以武欺人,只会以理服人。” 绿柳自是大喜过望,向杜阳辰连声道谢。 萧歆瑶在一边迟疑片刻,却还是说道:“绿柳姑娘,其实你现在这般遭遇与你自己也是大有关系的。” 绿柳一愣,然后问道:“与我有什么关系?长得漂亮也有错吗?” 萧歆瑶想了想道:“绿柳姑娘,你没发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是魅惑万分吗?” 绿柳听闻此言,不禁疑惑的指着自己问道:“我?魅惑万分?你是我说勾引男人?” 萧歆瑶苦笑道:“不是说你勾引谁,而是你一言一行确实是风情万种。你这样子,一般的男人是很难抵挡的,也难怪他们对你有非分之想。” 绿柳摸着自己的脸说道:“我也没发觉自己怎么着啊,难道这还都怪我了?也不对啊,范遥和杜师兄怎么就没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萧歆瑶说道:“范遥和杜师兄都是正人君子,他们自然不会对你有歪念。” 杜阳辰一听此言顿时咳嗽一声,然后一脸的正气凛然,肃穆而坐。 萧歆瑶看着好笑,却接着继续说道:“绿柳,你要想以后麻烦少些,就要在举止上注意一些,这样那些男人才不会对你产生误会。” 绿柳恍然大悟般道:“萧姑娘的意思是,我要严肃一些,是吗?” 萧歆瑶闻言,大喜点头。 只见绿柳一张俏脸马上冷若冰霜,看着萧歆瑶沉声说道:“萧姑娘,我姓秦,叫秦绿柳。”说完就是冷然一笑。 岂不知她如此做派,一张脸尽显美丽清雅、高贵绝俗,犹如圣女。而身材却是婀娜多姿、身材曼妙,宛若魔鬼。 如此两个极端结合在一起,反倒更显魅惑大增。 萧歆瑶一捂额头叹道:“绿……秦姑娘,你天生媚骨。我看还是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还是自然一些最好。” 绿柳却拿出一把铜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美滋滋说道:“我看现在的样子就很好,应该没有苍蝇飞来飞去的了。” 范遥与杜阳辰哈哈大笑,萧歆瑶也是忍的辛苦。 稍后四人又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在这山顶再待上两天。主要是因为范遥伤势太重,萧歆瑶也得恢复修为。 商议妥当后,几人就各自觅地休息。 萧歆瑶拉着范遥的手走到林子远处。 范遥自是聪慧,知道萧歆瑶打断自己说话肯定是有深意,现在见二人独处,便张嘴说道:“萧姐姐,其实……。” 萧歆瑶却一笑,截道:“范遥,就咱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能叫我的名字吗?还有,我知道你有秘密,修炼的秘密。但是请你不要告诉我,帮别人保守秘密很累的。” 见范遥面露疑惑,不禁嫣然一笑,接着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特别是修炼的秘密,这也叫底牌。我有,段余君有,你杜大哥也有,但你看我们都与别人说吗?如果说出来,就不叫底牌了。” 范遥沉思片刻,就洒然一笑道:“歆瑶姐姐,我明白了。其实我这秘密也没什么的,等你想知道的时候就只管问我,我自会知无不言。” 歆瑶二字一出口,萧歆瑶笑靥如花,也不管后面那姐姐二字,拉着范遥的手就找到一干净地方,二人各自修炼恢复修为去了。 远处的杜阳辰看在眼里,不由得大是头疼,嘟囔道:“大事不妙啊!不像是姐弟之情啊!萧师妹先下手为强了,回到峰上要不要告诉高师妹呢?” 杜阳辰在这愁眉苦脸,远处的秦绿柳却在照着镜子,继续苦练表情。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这两天也不见有人来截杀萧歆瑶,想来是被杜阳辰从天而降的一剑都吓破了胆。 范遥除了身体还有些虚弱外,一身功力却是恢复如初,而且还有所增长。 萧歆瑶恢复到了金丹修为,虽说恢复到元婴还得些日子,但自保已是没有问题。 杜阳辰想了想,就抬手放出一把传讯飞剑,先向师门告个假。然后向萧歆瑶说道:“萧师妹,我觉得还是亲自送你俩回到青瓦镇稳妥些,以防那些宵小阴魂不散,再施一些阴谋诡计。” 萧歆瑶也没拒绝,这几日的遭遇让萧歆瑶脸上傲气尽失,反倒多了几分雍容沉稳。当下向杜阳辰施礼道:“如此,有劳杜师兄了。” 杜阳辰点点头,然后向秦绿柳说道:“秦姑娘,咱们先送萧师妹与范遥回家。然后,为兄再与你一起见见你师傅去。” 秦绿柳自是连声答应。 以杜阳辰现在的修为,飞剑带不了这么多的人,几人就展开身法向青瓦镇而去。 四人也不着急赶路,实在是范遥即使全力奔跑,一日也就是千多里路,况且他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于是几人走走停停,赶一段路,就停下看看风景,倒也逍遥自在。 这天风和日丽,几人遥望间,已是隐隐看见了雾海山。 萧歆瑶与秦绿柳在前面走着,只见一个国色天香,一个千娇百媚。 范遥与杜阳辰在后面跟着,范遥自是犹如未见,杜阳辰却一会儿看看萧歆瑶,一会儿看看范遥满面愁容。 正当此时,由天际飞来一道白光,径自落入萧歆瑶手中。萧歆瑶拿起传音符听了听,就说了几句话置于符中,手一扬,传音符转瞬飞的无影无踪。 萧歆瑶回头笑道:“我师姐亲自前来,稍后就会寻到我等,咱们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吧。” 此时恰好路边有一片花海,姹紫嫣红好不美丽,萧歆瑶与秦绿柳皆为女子心性,于是就携手嘻嘻哈哈的跑去那花海玩闹去了。 杜阳辰见状急忙招呼范遥一声,带着范遥走向一边的树林。 来到林中,杜阳辰四下打量了一番,就直勾勾的看着范遥。 范遥也是一头雾水,疑道:“杜大哥,你神神秘秘的要干嘛啊?” 杜阳辰压低声音道:“范遥,你和萧歆瑶现在是什么关系?” 范遥一愣,但是也不愚钝,遂笑道:“自然是姐弟关系啊,杜大哥你以为是什么关系啊?” 杜阳辰自是不信说道:“我看你俩近日神态亲密,可不只是姐弟那么简单吧?你可别忘了,青云峰上还有一个高玉琪呢?” 范遥闻言顿时哈哈大笑,直笑的前仰后合。 杜阳辰大急,一把捂住范遥的嘴,边向萧歆瑶那边张望,边低声道:“笑什么笑?小声些。” 范遥用眼神示意杜阳辰松开手,见手拿开后,喘了口气,看着杜阳辰道:“杜大哥,你想多了。我和高玉琪这几年相依为命,她大我两个月,我自是把她当成姐姐的。还有,你要说萧姐姐对我好,那我问你,要是我救了你两次命,你会对我怎么样?” 第四十一章 嚣张 杜阳辰也不迟疑,说道:“那还用说,自是对你像亲兄弟般生死相交。” 范遥笑道:“那不就结了,我救了萧姐姐两次命,她这么对我有什么奇怪的。 萧姐姐应该是心怀感激,就把我当成亲弟弟看待。我这人呢,谁要对我好,我也会还回去的。萧姐姐把我当成亲弟弟,我自然就把她当做亲姐姐喽。 还有啊,杜大哥,你也没仔细想想,萧姐姐是什么身份?她是馥离国的绝代天骄,未来更是了不得的人物。我只是一小小武者,她会看上我? 所以啊,杜大哥,你不要想多了。” 杜阳辰听完,就用手搓了搓下巴,想了片刻后点点头道:“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我可知道高玉琪对你是真的不错的。” 范遥骄傲的说道:“那是当然,我俩就是生死之交,亲兄弟一般。还有刘传真,李妮,我们四个就是亲兄妹。” 杜阳辰也觉得范遥说的好有道理,想那萧歆瑶也不会对范遥有什么儿女私情。 实在是俩人差距太大,无论是修为上还是身份上,都是霄壤之别。 话说,范遥要真是把这馥离国的天骄娶回家也是不错,壮我大靖门楣。转念一想,也实属不可思议。便自嘲一笑,看来自己真是想多了。 话一说开,俩人就边向回走边聊了一些闲话。 范遥得知高玉琪已过搬山五境,已入修士的化气境,不日就将冲击金丹境界,自是欢喜一番。 萧歆瑶与绿柳也是娇笑着走了回来,萧歆瑶用范遥教的法子,给自己和绿柳编了个花环,二女戴着花环自是又一番美丽景象。 几人正在这说笑间,就见远处行来一女子,几人望过去时,只见她脚步微抬,待脚步落下,就已出现在众人身边。 只见这女子长发披肩,长相不俗,且有一股冷傲之气,身上与萧歆瑶一样也是一袭白裙。 萧歆瑶一见这女子,急忙施礼道:“歆瑶拜见张师姐。因我琐事,劳烦张师姐大驾,歆瑶不胜惶恐。” 那女子看着萧歆瑶倒是和颜悦色,柔声道:“萧师妹不必如此,你我姐妹情深,相互照拂亦是应有之仪。” 萧歆瑶又施了一礼,才向范遥等人介绍道:“这位是张凌珊张师姐。我拜入师门后,就是张师姐代师授业,平时对我照顾有加,与我情同姐妹。” 说完,就又向张凌珊介绍范遥几人。 那张凌珊神情冷漠,只是在介绍杜阳辰时稍微颔首示意,待介绍范遥与绿柳时,竟是面无表情犹若未闻。 萧歆瑶一时间好不尴尬,歉然的看了范遥一眼,正欲开口说话时,只听那张凌珊冷冷说道:“萧师妹,我此次来得匆忙,你嘱托的‘回音丹’来不及带在身上。” 说到此处,看向绿柳,漠然说道:“想那‘回音丹’何等珍贵,你就不要再有非分之想。我这有几粒丹药,对你金丹境大有裨益,就算是偿还你对萧师妹援手之情了。” 说完,就扬手扔给绿柳一个锦囊。秦绿柳接过锦囊,愣在那里呐呐无语。 张凌珊又是冷哼一声道:“挟恩图报,莫不如此。” 范遥勃然大怒,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杜阳辰一把拉住,还向范遥连使眼色。 萧歆瑶也是又羞又恼,向张凌珊急声道:“张师姐,秦绿柳姑娘不是那样的人。她几次舍命救我,这‘回音丹’我已许诺给人家,还望师姐不要叫我为难。” 张凌珊闻言却向萧歆瑶说道:“师妹,你心思纯良,小心被人利用。” 说完又看向秦绿柳说道:“我这锦囊里的丹药加在一起,价值也不弱于‘回音丹’了。你若不要,难道还要我回转师门再给你取来?” 说到后来已是声色具厉,另有一股气势向秦绿柳压来。 秦绿柳被逼的后退几步,脸色煞白,诺诺道:“不……不必了。” 张凌珊冷然一笑,见萧歆瑶还要说话,就截道:“师妹,我观你伤势未愈,还不赶快带我去你居所,由我来帮你疗伤吧。” 说完就抓起萧歆瑶的手,展开身形向天上飘去。 萧歆瑶在空中,向范遥等人用眼神示意一下,下一刻就已不见了身影。 秦绿柳怔怔的站在那里,过了良久才打开锦囊,发现里面就是几粒恢复修为的丹药。 杜阳辰见状心下不忍,走过去看了看秦绿柳,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秦绿柳凄然一笑道:“还好,这些丹药我也用的上,总算是没白辛苦一场。” 说完,就看见范遥在一边紧握双拳,双目赤红,不由的又是一笑道:“大侠,快点练成神功啊,好让小女子以后也有靠山依仗。” 眼看着杜阳辰与范遥还是气闷难消,又是故作轻松道:“想不到以前是让男人欺负,而今天倒让个女子欺负了。” 说完还故意做出一副顾影自怜的样子。 范遥与杜阳辰都是明白,秦绿柳是怕二人难堪,才如此作态。 当下二人心里一同赞道,这秦绿柳看似没心没肺,放浪形骸,其实真是善解人意,心地善良。 范遥走上前去,看着秦绿柳认真说道:“我回到镇子就去找萧姐姐,总归要给你个说法。” 说完就看着杜阳辰道:“看样子,你打不过她吧?” 杜阳辰是何样之人范遥也是有所了解,刚才那种情况还能忍气吞声,肯定是有难言之隐。 范遥想来想去,也只能是这修为不如对方之故了。 果不其然,杜阳辰涩声说道:“这张凌珊是馥离国上一代天骄,前些年就听说她已破镜合体。现在就连一些老一辈人物遇到她,也得暂避锋芒。” 范遥疑惑道:“杜大哥,这合体又是什么境界?比元婴境厉害很多吗?” 没等杜阳辰回答,绿柳在一边嗤笑道:“合体境已是大修士了。这么跟你说吧,我原来那师父就是拼了老命,估计连人家的人影都没看见,就被‘咔嚓’了。” 杜阳辰闻言也是点点头,看着范遥还是迷惑的样子,就解释说道:“我现在的境界是元婴,当我再破镜的时候就是化神境,化神之后才是合体境。所以我与她差着两个大境界,实在不是她的对手。绿柳姑娘,让你受委屈了。” 秦绿柳急忙说道:“杜师兄说的哪里话,这也非你一人之过。想我大靖年轻一辈势微,也难怪别人瞧之不起。” 杜阳辰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想我天云山的陆显正,就以元婴修为,击败了化神修为的西陆洲天骄陀飞鸿。此举,不也扬我大靖年轻一辈修士的声威?” 绿柳闻言喃喃道:“陆显正吗?我听说过。可在他之后,我大靖又有几个陆显正呢?” 杜阳辰俊脸一红,却也说不出话来。有心跟秦绿柳说别的门派也有天骄暗藏,但一想到文先生的话,却也没甚信心。 范遥听他二人一问一答,已是听个明白。 心里想到高玉琪等人,不禁安慰道:“放心吧,等再过些年,我们大靖也会有厉害的天骄人物。” 绿柳看着范遥嘴一撇,一副不信的样子。 范遥知她误会,以为是自己自吹自擂,却也不解释,只是看着秦绿柳嘿嘿一笑。 三人聊了会儿天,郁闷之情渐消。 于是就不在耽搁,杜阳辰御剑带起范遥,放慢了速度,秦绿柳飞身在后面跟随,向着青瓦镇飞驰而去。 只得半日的功夫,几人就来到了镇外。 范遥请二人去家里做客,可杜阳辰却说,离开山门的日子太久,更何况还得带着绿柳去讨公道,就御剑带着绿柳告辞而去。 秦绿柳临行前嘱咐范遥,叫他早点练成神功,还让他别介意刚才的事,她自己都已经快忘了。 范遥连连点头,然后就抱拳向御剑而去的二人道声珍重。 来到镇里,范遥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在镇里漫无目的的逛着。 在镇子里看那人声鼎沸,又和一些相熟的人打打招呼,范遥只觉得在无漏山的经历好像是大梦一场般。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自己熟悉的巷子,站在院门外良久,似乎又听见兄妹几人的嬉笑玩闹声。 范遥笑着摇了摇头,打开门锁走进了院子。 将屋里屋外都打扫了一遍,又出去买了些时令蔬菜,回来吃过了饭,就回屋躺下休息了。 第二天醒来,范遥吃过了早餐,就站在院子里,闭起双眼回顾自己无漏山一行所得。 除了领悟拳之意境外,自己最大的收获应该就是新的踏山决了。 身体里现在已是有了两个丹田,如果那个也算是“丹田”的话。 两个丹田产生的热流,如同小溪般在身体里流淌,脚下依然有力量向左腹的丹田源源不断的流去。 范遥忽然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听文先生说,自己经过缠天藤改造,已是经脉完整,不知道自己开始练习修士的功法会怎么样? 想到这,范遥就有些心痒难耐,决定下午一定要向文先生讨教一下。 正当范遥打算运起踏山决时,就听见有人敲响了院门。 第四十二章 刚直 范遥打开院门一看,门外却正是萧歆瑶。 范遥不禁奇道:“萧姐姐,你没走啊 ?我以为你回转轮山了呢。” 范遥虽在男女之情上有些迟钝,但昨天与杜阳辰聊过之后,也知道与萧歆瑶太过亲密有些不妥。 自己孤家寡人倒没什么,但却别弄污了萧歆瑶的名声。所以想了想,又继续用上了姐弟称呼。 萧歆瑶闻言脸色一黯,却是急问道:“绿柳姑娘呢?她没有与你一起回来吗?” 范遥看着萧歆瑶着急的样子,不由得一叹道:“绿柳昨日就与杜大哥一起走了。歆瑶姐姐,你也别着急,我们都知道这事不怪你的。” 萧歆瑶听说秦绿柳不在,顿时有些惘然,接着又问道:“那她有没有说去哪里?有没有留下联系的地点呢?” 范遥想了想道:“他们应该先去找绿柳原来的师父去讲道理,然后就会一起去青云峰吧。” 萧歆瑶听闻此言倒是放心下来,看着范遥认真道:“范遥,等我回到师门,必会去求一颗‘回音丹’,然后我亲自给绿柳送过去的。 还有,我那师姐虽然蛮横一些,但心肠还是很好的。昨天只不过是她没弄明白情况,也怪我,没在传音符里说清楚,范遥你一定要相信我。” 范遥沉默片刻,然后却微微一笑道:“歆瑶姐姐,我们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对了,我出去这么久,打算这就去文先生那里看看,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萧歆瑶闻言一愣,就定定的看着范遥,范遥依旧面带微笑看着她。 对视良久,萧歆瑶涩声道:“不必了,我师姐还在等我,要继续帮我恢复修为,我改日再去拜见文先生吧。” 说完就走出院子,范遥一直微笑着送到门口。 待到送走了萧歆瑶,范遥回到院子中默立片刻,而后喃喃道,蛮横一些,心肠很好,没说清楚? 然后就是洒然一笑,看着扬起的拳头道,文先生说的对啊,两国之间无论是国事,还是人与人之间,看的就是这个。你若不强,别人都是从骨子里就看不起你。 说完就是开始修习踏山决,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等到自己强大了再说吧。 范遥本就对张凌珊的以强凌弱,憎恶到无以复加。 而萧歆瑶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在那句话之后又解释一番,实在是画蛇添足,反倒显得是在包庇她师姐。 范遥爱憎分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萧歆瑶是与你师姐感情极深,却也不该口出妄语。 且不说自己,秦绿柳也对你有救命之恩,就连句公道话都说不出口吗? 当下委婉驱走萧歆瑶之后,就练功不辍,直到中午才缓缓收功。 用过了午饭,就出了院门,向学塾行去。 来到学塾,进了院子,就看见文先生坐在椅子上俊逸出尘,正在微笑着看着自己。 范遥急忙向前几步,躬身施礼。 文先生朗笑道:“这么久才回来,应该是发生了不少事吧?来,先坐下吧。” 范遥搬了张椅子,坐在文先生旁边。虽说不是第一来学塾,但来到后院还是第一次。 范遥不由得四处打量一番,只见院子不大,种着几颗柳树,树上现在已发出新芽,点点新绿看着倒也清新。 看向院前的学塾,透过窗户看见有一少年正在那里抄书,那少年看见范遥摆了摆手,咧嘴一笑。 范遥看得仔细,那少年正是张肃,不禁奇怪问道:“文先生,张肃也来学塾了吗?想不到这张肃求学如此用功。” 文先生哈哈一笑,说道:“他这可不是用功,是被我罚抄字三百个。 这小子,自从那次被你救了之后,就天天嚷着要学武,不用功读书,也不知道气跑了多少个先生。 他爹没辙了,就把他送到我这里,说是与一群孩子在一起能好一些。 这不,上午翘课去武馆被我抓了回来,现在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我呢。” 范遥一听,顿起一种知己之感,却正襟危坐神情肃穆。 过不多时,张肃已是把罚抄之字写完,来到后院交给了文先生。文先生看过,就摆手叫张肃离去。 张肃走到院门看着范遥挤眉弄眼一番,才扬长而去。 范遥目不斜视,文先生恍若未见,看着范遥道:“看来你有很多话想要跟我说啊?” 范遥奇道:“先生你这都看出来了?” 文先生点头道:“嗯,就看你小子一本正经故作严肃的样子就看出来了。有什么话说吧,我也真想听听。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爱听别人讲故事。” 范遥当下捋了捋头绪,就把在无漏山中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从段余君到芒山派,又说到张茂等三人,还有秦绿柳的不离不弃,最后说到杜阳辰赶来救援。 其种种曲折跌宕,把文先生听得双眼放光,连声赞叹。 范遥说完又向文先生道:“文先生,其实我这次踏山决变异,是那……” 谁知却被文先生打断道:“范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你不用尽述与人。我倒是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说。” 范遥急忙坐正身体,看向文先生道:“文先生请说,范遥愿聆听教诲。” 文先生一笑,说道:“这世间的功法,没有正邪之分。 同样的功法,那学会之人若是滥杀无辜,草菅人命,那就是魔道邪功。 而去匡扶苍生,锄强扶弱,那就是正道神功。正邪只存乎于人心而非功法。” 说完见范遥若有所思的样子,就微微一笑,忖道,想来以范遥的悟性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文先生听范遥描述,就已发觉范遥功力增长过快必有缘故。 想来应该是有不小的机缘,而且看范遥犹豫的样子,可能这功法来路蹊跷,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文先生本就不是那迂腐之人,更何况对范遥的人品那是极有信心。 说到这,范遥沉吟片刻,就向文先生问道:“文先生,不知这域外天魔究竟是为何物?” 文先生想了想,肃声说到:“关于这这域外天魔众说纷纭,其中最为靠谱就是有两种说法。 其一,就是说这域外天魔,是为这天地间冤死之人的怨念所化,游离在九天之上。专爱扰乱修士心神,尤其是修为高深正在破镜的修士。 其二,就是说这域外天魔本就是天外的杀戮种族,无形无状。所以就爱在修士破镜时扰乱其心神,吞其魂魄,以便鸠占鹰巢,得其身体。 总之,无论是哪种都不是什么良善之物。” 范遥听完,不由得一叹,果然这世间哪有如此好事,想来这域外天魔留下功法,就没安什么好心。 但是文先生也说了,这功法还是要看使用的人,也罢,那我就先慢慢练着,等发现不妥,我就再找文先生寻找解决之道。 范遥心里刚有决断,就听到文先生问道:“无漏山的说完了,怎么不说雾海山下发生的事呢?” 范遥一愣,疑问道:“先生已经知道了?” 文先生微微一笑,道:“雾海山前些年异象连连,不知多少大修士在注意这里。我也不列外。更何况,那张凌珊一过青风城,就有人通报与我。范遥,就那天的事,你怎么看?” 范遥淡然说道:“还能怎么样?我和杜大哥都打不过她,先忍着呗。 我这新的踏山决,也不知道能让我练到什么境界,但若有一天我境界足够,我定去为绿柳讨回公道。人,不能言而无信。” 文先生一笑,竖起大拇指道:“有志气!那你回到镇里,怎么没想过找我为你们出头呢?” 范遥嘴一撇说道:“丢不起那个人,年轻一辈的事,就年轻一辈来解决。” 文先生又道:“那张凌珊也不算是你们一辈的人,至少比你大着一百多岁呢,她也算是以大欺小了。” 范遥好奇问道:“文先生,咱们大靖就没有厉害的天骄人物吗?我看杜大哥他们貌似上不了台面啊。 不说萧姐姐,我在无漏山看到的段余君就很厉害,这次又见到这个张凌珊,听杜大哥说都已经是合体的修为了。” 文先生苦笑道:“有,怎么没有呢。只不过都在家里玩过家家呢。” 看到范遥满头雾水的样子就接着说道:“算了,不提这些了。范遥,你说你这次功力大涨,竟还领悟到了拳之意境?” 范遥点头道:“我想我已领悟出先生说的‘拳如山’意境了,但还是要多加体会,现在应该算是才入门吧。” 文先生顿时大感兴趣,说道:“范遥,有时间咱俩比划比划。让我看看你所领悟的意境。” 范遥知道文先生这是要给他喂招,顿时大喜过望,道:“有文先生屈尊指教,范遥不胜感激。” 文先生一笑,接着道:“范遥,再过些日子我就会离去,在这青瓦镇我已呆的够久了。在这期间,咱俩还是老样子,你陪我聊聊天,然后再好酒好菜伺候着。” 范遥自是无不应允。 临告辞时,文先生看着范遥低声道:“你和萧歆瑶是怎么回事?” 范遥惊道:“文先生,你这都偷听了?” 文先生脸色淡然道:“没法子,修为太高,这声音往耳朵里飘,想不听都不行。” 范遥想了想道:“我和她没什么的,若说她授我踏山决,但我也救了她两次命。” 文先生说道:“就是因为那颗‘回音丹’?也不全怪她啊。范遥,人有的时候不要认真,适当糊涂一些还是要有的。” 范遥微微一笑道:“文先生,想必你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先不说她失信于秦绿柳,如果她真把我当成知己,就不应该说那些话。 她师姐的欺凌弱小、言而无信,被她说成只是霸道一些,但是心地善良。还说‘回音丹’之事是她没说清楚。其实我对朋友的要求很简单,不求你对我一片赤城,只求你不要愚弄于我。” 文先生闻言长一叹一声道:“范遥,你还年轻,等你再长大一些,多经历些人情世故就会好了。” 范遥笑道:“文先生,你不是说少年人就要有少年人的心性吗,长大的事就长大再说。” 遂又想到件事,就接着说道:“文先生,你每天再传授给我些学问吧。” 文先生惊讶道:“你这是开窍了?想你自小就不爱读书啊。” 范遥不好意思道:“这次游历,因为学问上的事被秦绿柳鄙视了,所以我觉得有些学问还是好的。” 文先生好奇问道:“这秦绿柳难道还是个才高八斗之人?你因为什么被鄙视了说来听听?” 范遥本欲待言,但向外看去,只见天幕泛黑,便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今日天色已晚,就不打扰先生休息,待到明天再向先生请教吧。” 文先生便也不留,遂嘱咐范遥明晚多做点好菜,范遥点头微笑答应。 从文先生那里告辞出来,范遥如此倾诉一番,心情却是好上了许多。 走到巷子口,就见张肃正在院门那鬼头鬼脑的四处张望着。 范遥一笑,就粗着嗓子喊道:“还不快跑,文先生来了。” 张肃闻言一惊,拔腿就跑。跑了几步才回过神来,看着范遥喊道:“遥哥,你可别吓我了。今天的事要是让我爹知道,少不得挨顿板子。” 范遥笑呵呵的走过去开了院门,招呼张肃进了院子。 张肃已经来过几次,再加上本来就是少年人也不外道,进了院子就自己找了张椅子,吊儿郎当的半躺着,没个模样。 范遥看着微微一笑说道:“张肃,怎么不好好读书,文先生脾气虽好,但是他可是说了,你再翘课就告诉你爹,让你爹管教你。” 张肃闻言懒洋洋的回道:“读书有什么用?上次我被绑票了,还不是被你这没读过书的救了出来。我爹就是死脑筋。 你说,我家的钱多的花不完,我哥前年又考上了举人,现在家里不就缺一个能看家护院的吗。” 说到这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说道:“遥哥,不如你教我功夫呗。你就教我挨打的功夫,现在我和人打架就是怕疼,上次我看你被打的脑袋都没了半个居然还活着,我跟我爹说,他就是不信。” 范遥默默无言,你这叫我怎么教?没有文先生的鉴天宝镜,咱哥俩去练此神功保证双双毙命。 范遥想了想,对张肃说道:“我学这功夫的时候向我师父发过誓,如若外传必会全身血肉溃烂而死,而偷学的那个人也会被五雷轰顶、五马分尸、万蛇噬身而死。所以,哎!” 一声长叹说不尽的无奈。 张肃被吓得心惊胆战,慌忙喊道:“不学了,不学了,我可不学了。想学个功夫还那么吓人,你说你那师父是不是有病!” 范遥却看着张肃认真说道:“要不咱俩试一试?我就不信那誓言那么灵验。张肃,来,我先传你口诀。” 张肃鬼叫一声,慌忙起身向院外跑去,竟是连头都没回。 范遥追了出去,向着跑远的张肃喊道:“以后认真读书,再翘课文先生肯定会告诉你爹的。” 张肃跑到巷子口回头摆摆手,又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就蹦蹦跳跳的往镇南回家去了。 范遥看着远去的张肃摇头一笑,却忽然想到下午竟忘了问文先生,自己能否武者与修行者兼顾了,算了,反正文先生明天就会来,到时候再向他讨教一番。 第二天,范遥先出去买了一些文先生爱吃的酒菜,回到家就开始修习新的踏山决,昨天文先生的一番话倒是让范遥心安不少,再修习踏山决也没了什么心理负担。 到了下午文先生如约而至,一见面就向范遥问起,那个叫秦绿柳的姑娘提了什么刁钻问题。 范遥详细讲述了一遍,文先生看着范遥沉默不语,范遥奇道:“文先生,还有你不会的词语?这秦绿柳学问难道如此高深?” 文先生看着范遥一阵冷笑,而又眼睛一亮,想了想就说道:“那秦绿柳是不是提出此问题不久,你们就遇到了张茂等人,以至于你们险死还生?” 范遥想了想道:“可不就是那么回事,我们又回到原来的山洞,也是有那灯下黑之意,可万没想到,那四郎竟会回去取他大哥的人头。 真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 文先生大笑道:“其实在这之前,冥冥中已是给了提示了,只是你们没有发觉罢了。就连秦绿柳也只是身在其中而不得其意。其实这就与秦绿柳让你猜的那个词有关。” 范遥钦佩的看着文先生道:“先生学究天人,范遥佩服,还请先生教我。” 文先生一笑,就附在范遥耳边说了一番。 范遥听完却是脸一红,喃喃道:“先生不要骗我,哪能是这话语。” 文先生却是神色一正道:“想那天机茫茫,岂能详述于人。 人在那危急来临之前,天机总是或多或少有所提示,你与秦绿柳之举就是其中之一,只是你二人没有发觉罢了。 等再遇到那秦绿柳你就如此说给她听,保准她对你拜服不已。” 范遥看着文先生一本正经的样子,终于点点头,想来文先生学识渊博,他说的应该差不了,遂不疑有他。便又向文先生请教起,自己能不能武者与修行兼顾的问题。 第四十三章 原由 文先生听到范遥所问之事,不禁摇头道:“范遥,这兼修之事你就不要妄想。 想那武者,乃是导引一口丹田之气由外向内淬炼身体,先是皮肉后至血气。 而修士则是导引天地灵力,自内向外打磨身体,先是血气经脉而后才是皮肉,你若二者兼修则灵力大乱冲突,我保证你活不过当天。 不知有多少经脉完整,且开辟丹田的修士都会选择修行一途,为的就是多出那三百余载的寿命。 范遥,你现在也是经脉完整,如得我指导也可入那金丹之境,如今在这武者和修行一途你是怎么想的呢。” 范遥笑道:“当然是继续走这武者之路了,修士虽能上天入地法力无边,但我就喜欢这拳拳到肉的感觉。 而且文先生你也知道,我已有了一些机缘,我也想知道,我这武者之路到底能走到哪里。” 文先生点头道:“如果是那样,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就只能靠你自己。倒是这拳脚功夫,无论你是修行还是武者,都要精通此道。 来来来,听说你已领悟出拳之意境,就让咱俩比划比划让我见识一番。” 说完只见文先生脚轻轻一跺,范遥也没甚感觉,往四周一看却是来到了雾海山顶。 范遥初次见到文先生展露功法,而且是如此奇妙,一时间看着文先生仰慕不已。 文先生笑道:“这没什么,到了圣境方圆万里一念之间罢了。范遥,我把境界压到搬山五境,我知你的五境与众不同,但你尽管放手施为,不用客气。” 范遥闻言点点头,想那文先生是何境界,自己怎么敢不全力以赴,当下运起全身功力摆开拳架,大喝一声:“文先生不用手下留情,接招吧!” 说完,就把领悟到的山之意境融入拳中,身如闪电向文先生攻去。 一时间,只听到山间似有闷雷阵阵,轰鸣不止。 过不多时,只见范遥抽身后撤,站在原地摆出收功的姿势问道:“文先生,你看如何啊?” 文先生站在那里依旧英俊不凡,只是发髻散乱,身上还有一些脚印,想了想道:“看来你这场机缘不小,真是奇怪,你明明没有凝结武魂没到那山巅之境,怎么会一身功力如此雄厚。而且你的拳罡竟有一丝五行之力,真是奇哉怪也。” 范遥呵呵笑道:“文先生,其实我这踏山决……” 文先生急忙插话道:“范遥,我最后说一次,你的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在内。 还有,你现在这样子很容易让人起疑,说不准哪次就会遇到心怀叵测之人。稍后,我会传你一遮掩自身的小东西,以后你就暂时以修行者自居吧。” 范遥疑问道:“文先生,这武者和修士还能用眼睛看出来吗?” 文先生道:“武者修炼到五境以后,一身血气冲天,就差在额头上刻字了,是个修士就能看出来。你现在修为古怪,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你轻易不要暴露出武者的身份。” 文先生说完沉思片刻,遂又笑道:“看来我用五境的修为是打不过你了,我只好用化气的境界跟你较量一下,范遥你要小心了。” 范遥闻言哈哈一笑,见文先生准备妥当后,就大步流星杀将前去。 文先生把修为提升至化气境才堪堪抵挡住范遥的攻势,与范遥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痛快。 文先生观范遥拳招,果然是已悟得山之意境,虽只是初具雏形,但也让文先生惊叹不已。于是便一边切磋一边指点,指出范遥一些不足之处。 “范遥,意境之意不是生搬硬套,不要每拳打出,就像拿座大山砸来砸去的。 山之意,至高,至厚,至重,至坚,这些才是真正的山之意境。”只见文先生侃侃而谈。范遥却如醍醐灌顶,当下去其形取其意,如此拳势又有变化。 文先生见自己只是寥寥数语范遥就已领会,又是为范遥的悟性赞叹一番。 转眼日头偏西,二人就都收了招式,范遥在一边闭目总结所获,文先生则向山下看去,久久不语。 过了片刻,范遥长出一口气,向文先生躬身施了一礼,便与文先生一起站在山边向山下望去。 范遥的目力已是与上次大有不同,上次看去那小镇只如一个巴掌大小看不真切,如今看那小镇却如同山水画卷,只见灯火阑珊炊烟袅袅,端的是一副人间美丽景象。 范遥正看得如痴如醉的时候,就听见文先生说道:“范遥,观这小镇就知这天下,以小见大莫不如是。我大靖得千年的修生养息才有如此景象,可眼下即将风雨飘摇,如此美景可能又会化做残砖败瓦,百姓颠沛流离。” 范遥不禁问道:“文先生,这国与国之间为何会兵戎相见,自己管自己的事自己的百姓不是挺好的吗?” 文先生冷冷一笑道:“其原因很简单,一是霸权,二是资源。 想当年,西陆洲原来是一洲十六国,或被灭国或归降才有现在这西陆洲之盛,于是他们就把目光瞄准了远隔亿万里重洋的海东洲。 一千五百年前,西陆洲入侵海东洲,海东洲不敌。遂向我大靖求援,我大靖出兵驰援解海东洲之困,但却有一百万将士埋骨在那海东洲。” 范遥不禁问道:“文先生,那按理来说一千年前那场大战,海东洲也该帮我大靖啊,怎么没见他们出兵增援?” 文先生神情冷峻道:“那海东洲就是一养不熟的白眼狼而已,近些年已与西陆洲暗通款曲,已有成为西陆洲附庸之意。 想我大靖立国五千年,三千年前强极一时万朝来贺,于那时起就以泱泱大国自居,我也编纂礼书倡导国与国之间和睦相处,现在看来是何其可笑。” 文先生说完就在一般愤懑不已,久不言语。 范遥等候片刻,见文先生又恢复平静,就接着问道:“这霸权就是统一天下唯我独尊,我懂了些,但是这资源又是何物呢。” 文先生叹口气说道:“这资源就是玄钨流铂。” “玄钨流铂?”范遥疑问道。 文先生点头道:“就是玄钨流铂,此物乃是天地之间孕育亿万年所生,其色为黑金色隐有光华流动。 这玄钨流铂经工匠提炼,可得黑钨可得红铂。黑钨就是制作神铠的主材料,而红铂放在法阵之中可得源源不断的动力。西陆洲八百年前灭极北洲,五百年前灭南沙国,就都是为这玄钨流铂。” 文先生说完,二人就站在这雾海山上久久无言,都各自想着一些心事。 直到良久之后,范遥看着文先生认真说道:“文先生曾对我说过,国与国之间就看谁的拳头硬,这句话我牢记在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看似偏颇,其实实在是至理名言。礼义廉耻用在自家百姓身上还好,若是用之国与国之间实在是自讨苦吃。” 文先生叹道:“这也是我痛定思痛才得出的结论。范遥,你以后要是走出自己的路修炼有成,你就为我分担一些,这些年我真的好累。 还有,真到那一天的时候,先生我作茧自缚做不了的事,你帮我做一做。那异国番邦若是听话,你就轻些打再扔块骨头,若是不听话就往死里打,打的越狠,先生我越开心。” 范遥洒然笑道:“文先生请放心,区区小事尔。不过要是大的出来,先生你可得替我扛着点。” 文先生晒道:“瞧你那出息。走吧,先回去我把收敛血气的口诀传你。你再做些小菜,咱爷俩喝几杯。” 话音刚落,范遥就发现二人已是回到自己院子,不由得对圣境的神通又是羡慕一番。 当下跟文先生把敛气的口诀学了,又用心做了几个拿手小菜,就与文先生推杯换盏喝了个一醉方休。 于是范遥似乎又回到了去无漏山之前的日子,每天都是修炼,然后与文先生学习,所不同的就是范遥能看出来,文先生教授的极其用心,看来是先生要离去的时间快到了。 张肃偶尔来过几次,在每次都看到文先生之后就再无踪迹。想来是暂避锋芒,不知道跑到哪里惹祸去了。 这一天,范遥关上院门打算再去置办些好酒好菜,就见隔壁的院门也是打开,白衣一闪,萧歆瑶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范遥看着萧歆瑶就是微微一笑,朗声道:“恭喜萧姐姐神功尽复,不知道萧姐姐什么时候回馥离国,报那暗算截杀之仇啊?” 这几日文先生与范遥聊天,多是与他说一些人情世故,唯恐范遥刚过易折。范遥也是理解文先生的一片苦心,于是就听文先生所言,把心里那杆秤埋的深一些,人心看清不言清。 萧歆瑶听见范遥主动开口说话就是一喜,但见范遥喊萧姐姐却是嘴一撇,嗔道:“不是说好以后没别人的时候就喊我的名字吗?” 范遥一笑,却不再多说话,只是向着萧歆瑶身后努了努嘴。 萧歆瑶神色一黯,说道:“我修为刚刚恢复,但我与段余君一战之后收获极大,如果雾海山的至宝再没有动静,我就打算回师门破境化神,到时候就与他们新账老账一起算。” 范遥笑着说道:“不愧是天骄人物,我想杜大哥他们是望尘莫及吧。萧姐姐,我就祝你旗开得胜。对了,我这就要去买些时令蔬菜,萧姐姐你和我一起去?” 若即若离,是范遥此时想到最好的法子。想来萧歆瑶回到馥离国之后,若无意外,二人此生终难再相见。 本以为萧歆瑶会拒绝,谁知萧歆瑶嫣然一笑道:“好啊,来这镇子这么久,真还没有好好转转,那咱俩这就一起去吧。” 说完就走到范遥面前,笑吟吟的看着范遥。 范遥想了想道:“其实集市很乱很脏的,而且味道还很难闻……” 萧歆瑶迈步向前走去,回头看着范遥道:“走啊,磨蹭什么呢?” 范遥忍着抽自己几记耳光的冲动,脸上堆起笑容,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来到集市,萧歆瑶犹如蛟龙入海。询价,还价,砍价,样样拿手,各种小吃都亦都尝个遍。范遥手里提着两个麻布袋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范遥心里大恨,想自己已是有过教训,这次怎么会鬼迷心窍又同女子逛街。 想自己兄妹四人一起逛集市,在经历过几次之后,范遥和刘传真就毅然决然的与高玉琪和妮妮分道扬镳。 每次范遥和刘传真买完东西回到家,把东西摆放好,再做好饭,甚至有的时候二人先吃完饭,再小憩一会儿,才看见高玉琪带着妮妮兴高采烈趾高气昂的回来。 于是范遥本打算半个时辰办完的事,结果却在集市里跟着萧歆瑶整整逛了两个时辰,最后还是萧歆瑶看着范遥生无可恋的样子于心不忍,这才意犹未尽的向家走去。 到了家门口,萧歆瑶拍拍范遥的肩膀道:“范遥,不用谢我,我帮你买的东西肯定都是最好最便宜的。以后再去集市别忘了叫我,省的你总是花冤枉钱。”说完就拖拖然回了自己的院子。 范遥无语问青天,看着日头居中,文先生应该是快来了,就急忙烧菜做饭对付了一口。 在那天之后,萧歆瑶隔三差五就来找范遥去逛集市,一条街不到的集市能逛上一两个时辰。 还别说,三来两去之后,萧歆瑶倒是与集市里的诸商贩混得极为熟稔,看到萧歆瑶就“萧姑娘,萧姑娘”叫个不停,见萧歆瑶要买哪样菜就直接扔到范遥的麻布袋子里,钱让萧歆瑶看着给。 萧歆瑶精打细算,这钱绝不多给也不会少上一分,倒也是皆大欢喜。 范遥看得很是惊奇,就问萧歆瑶以前在转轮山是不是管着一些采买之事。萧歆瑶摇摇头哈哈大笑,想了想就告诉范遥,自己好似天生就会如此,感觉一来到这商铺菜市就浑身雀跃不已。 范遥想到高玉琪和小妮妮,再看着眼前的萧歆瑶,心里升起明悟之感。就不知道秦绿柳姑娘是不是也会如此,但想来十有八九是一丘之貉。 买完菜回到家,萧歆瑶也不马上离去了,而是进了院子,看范遥烧菜做饭就是不走,范遥无奈只好多烧了几个菜与萧歆瑶一起吃过午饭。 萧歆瑶吃过了饭才向自己的院子走去,走到门口还嘱咐范遥道:“范遥,今天的麻婆豆腐不错,明天中午再做一份,记得多加点辣椒。”范遥无奈点头。 于是每天中午萧歆瑶都会过来,范遥只得再多做几个菜,萧歆瑶也跟着学。 过了些日子,萧歆瑶就亲自做了几个菜,还别说,尽得范遥半分真传,不是糊了就是盐放多了,萧歆瑶气愤不已,想自己一堂堂天骄竟折在家务琐事之上。 范遥强忍着笑安慰了一番,然后就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萧歆瑶爱吃的菜,萧歆瑶这才好受一些。 这一天,范遥拿着袋子打算去采买,站在门口良久也不见萧歆瑶身影,心里也不禁暗暗奇怪。有心想去隔壁叫着萧歆瑶,但一想到她那个师姐就心里不大痛快,就转身离去打算自己去集市把菜买了。 还别说,这一个多月每次都有萧歆瑶跟着一起,这次自己独自一人还真有些不适应。 范遥刚走到巷子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你站住!”,然后就感觉面前似立起一面无形的气墙,使自己寸步难行。 范遥转回身,就看见萧歆瑶的师姐张凌珊向自己缓缓走来,只片刻就站在范遥的面前。 张凌珊个头极高,比现在的范遥还要高上半个脑袋,就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眼神冰冷的看着范遥。 范遥面带微笑,不卑不亢的与张凌珊对视着,从张凌珊明明就是冰冷的目光里,范遥却看出轻蔑,贱视,鄙夷这几种大体相同的意思,而在那眼神深处还有一丝不加掩饰的杀机。 对视良久,范遥微笑道:“这位阿姨,不知你叫住我有何贵干啊?” 张凌珊却也不恼,看着范遥冷笑道:“我来看一只蛤蟆,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癞蛤蟆。” 范遥四下看去说道:“是吗,我帮阿姨找一找。阿姨,你这么喜欢癞蛤蟆,要不我给你抓几只去,你走的时候好带着。” 张凌珊看着范遥讥道:“有意思吗?你觉得你很机智?你觉得你能触怒我,这样文先生好为你出头?你也就这么大的能耐了吧。你大靖的年轻一辈也就这样了,要不就是做缩头乌龟,要不就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范遥一笑说道:“阿姨,你比别人多修炼了一百多年,说话底气很足,你自信的样子真是漂亮,我真的很佩服你。” 张凌珊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收住笑声,看着范遥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修炼一百年以后能追得上我?你大靖就没人跟你说过武者与修士的差距吗? 我听萧师妹说你修炼速度很快,但那又如何?武者就是武者,在我等修士的眼里,你们就是那爬虫蝼蚁一般。” 范遥笑容更盛,说道:“萧姐姐应该是让你制住了吧?我说你们转轮山管的真宽。阿姨,我劝你找个男人嫁了吧,然后生个孩子,有空了就管管自己的孩子,少管别人的闲事。阿姨,说真的,你这一天天又当爹又当妈的,可是这本事都用错地方了啊。” 范遥话音刚落,就感到一股滔天的气势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那气势越来越重,直压的自己身躯向下沉去,范遥咬牙运起全身功力对抗起那惊天气势,只一会儿身体里就传来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张凌珊低头看着范遥冷冷说道:“懒得跟你废话,我告诉你,萧师妹不是你这小小的大靖武者能窥觎的。 我师妹天真纯良,不知怎么被你花言巧语蒙骗了,我劝你趁早死了那份心思,再让我发现你与萧师妹在一起,就算文先生在这里我也要给你些教训。” 范遥此时只觉得怒火中烧,但无奈境界差距太过巨大,运起全身功力也止不住缓缓弯下的脊梁,范遥呲牙一笑,那牙齿上已有丝丝血迹,但仍兀自讥道:“阿姨,你以后最好生个女孩,打生下来那天起就送到尼姑庵去,省得你操碎了心,我都为你心疼。” 张凌珊冷冷笑道:“你终于成功激怒了我,跪下吧,你跪下后再磕几个头,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就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范遥就觉得压在身上的力道顿时重于万钧,范遥身子向下缓缓沉去,而头却始终抬着,瞪大眼睛看着张凌珊,面露微笑,虽然那微笑已狰狞不堪。 就在此时,只听见一道声音传来,似在眼前又似远在天边,“张凌珊,你过了啊。” 第四十四章 约定 那话音一落,范遥就觉得身上一轻,那万钧力道已不见了踪影,而对面的张凌珊却闷哼一声,然后就见她身子一震,缓缓弯下腰来,两条腿就打起了摆子,竟与刚才的范遥如出一辙。 范遥哪还不知道这是靠山出手了,登时站直了身子,活动下筋骨。然后看着头越来越低的张凌珊说道:“阿姨,你别这样,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行如此大礼我可担不住啊。” 张凌珊看着范遥,双目似要喷出怒火,冷笑道:“你保佑文先生能照顾你一辈子吧。”遂又提高声音道:“文先生,你如此欺辱一个晚辈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文先生的声音又渺渺传来道:“有道是活到老学到老,我这还不是刚跟你学的。你说你一个修炼了一百多年的天骄,在这里欺负一个修炼不到两年的小小武者,我真替你师父脸红。张凌珊,你可知错?” 张凌珊咬着嘴唇默不作声,而头却是被压的越来越低,双膝也缓缓向地面落去。 范遥蹲下来,看着张凌珊说道:“阿姨,咱俩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琢磨给你孩子起个名字,你看叫‘范不上’,怎么样?” 说完就是一拍自己的大腿说道:“你看我这糊涂样,这孩子怎么能姓范呢,阿姨,孩子他爹叫什么,你说出来我帮你研究研究。咦,阿姨你不会不知道孩子他爹叫什么吧?” “范遥,你也少说两句。”文先生顿了顿又道:“张凌珊,我估计你也不服。你看这样可好,十年之内你别动这小子,十年之后,你俩生死自负,我绝不出手干预,你看如何?” 张凌珊看着范遥咬牙切齿道:“十年太久,我忍不了!文先生,你以为一个武者即使再修炼百年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与我一较高低?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文先生又道:“范遥,你的意思呢?” 范遥看着浑身打着摆子的张凌珊,用手捏着下巴开始沉思,嘟囔道:“十年你等不了啊,那两年?不成,两年的时间还是短了些。那八年?估计八年你也忍不了,我该怎么办呢?” 文先生怒道:“五年,就五年。张凌珊,你意下如何?” 话音一落,张凌珊只觉得压在身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双膝再也坚持不住,眼看就要碰上地面,不由得怒声道:“好!五年就五年。”说完,那力道顿时消失无踪。 张凌珊站直了身子愤愤道:“真是公平的很,都说文先生翩翩君子醇德公正,我看也不过如此。” 文先生轻飘飘的声音接着道:“你要感谢你有个好师傅,若不是徐牧与我有旧,就你几次顶撞与我,我把你打杀当场又能如何?” 范遥在一边点点头,看着张凌珊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摇摇头还长叹了口气。 张凌珊已经怒不可遏,刚要有所举动,只见她浑身一震,闷哼一声,嘴角已是流下一丝鲜血。 文先生又是悠悠说道:“我当了几千年君子真是当够了。我跟你说,这五年之中,你或是你指使某人若是敢动范遥一根寒毛,我灭你转轮山满门,徐牧拦着也没用。” 张凌珊听闻此言就是一愣,然后就看着范遥切齿道:“这五年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五年后你就自裁吧,因为要是落在我手里,你就会发现能痛快的死去是多么幸福的事。” 范遥看着张凌珊笑容灿烂道:“不劳您费心,我这五年我肯定活得比你滋润,阿姨!” 张凌珊怒哼一声,转身向回走去。可没走几步,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张凌珊身子腾空飞了出去,等到摇摇晃晃站起来时,左脸已是肿起老高。 “目无尊长,该打。”文先生的声音悠悠传来。 张凌珊深吸一口气,盈盈拜倒,说道:“张凌珊拜别文先生。” “孺子可教,去吧。” 张凌珊起身又是施了一礼,才转身离去。 范遥直到看不见张凌珊的身影,才向着虚空竖起大拇指比划了几下,却没有声音传来,笑了笑,然后就拿着布袋去集市买菜去了。 到了下午,文先生来到范遥的院子,就看见范遥埋怨自己道:“文先生你怎么不早出手,非要等到我快要出丑了才教训那霸道泼妇?” 文先生一笑道:“我看某人在那一口一个‘阿姨’叫的那个亲热,就让他俩叙叙旧。范遥,我从未见你如此毒舌过,就是因为秦绿柳那颗回音丹?” 范遥摇头道:“先生,仅是一颗回音丹还不至于此。从我见到她那天起,她看大靖修士那种鄙夷、蔑视的眼神我永生难忘,别人都这样对你了,我还要讲什么礼貌,说什么道理吗? 我知道我不是她的对手,我也知道我这么做十分不理智,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文先生问道:“现在我在你身边你敢这么做,若是我不在了呢?你还是用这愤怒变嘲讽的作死技能?” 范遥想了片刻,认真说道:“我想我还是会这么做。大不了一死耳,就是死的不值,因为我可能连她一根寒毛都伤不到。” 对了,文先生,我看这张凌珊貌似对你不是太尊重啊,你难道真是几千年的君子做过头了?话说你这谦谦君子显我泱泱大国之风,貌似也没换来什么东西啊 ,好像连最低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啊。” 文先生一叹,遂又看见范遥面露揶揄之色,怒道:“前些日子都聊过的话题,还说它干嘛?你还是好好想想五年以后怎么办吧。我肯定是不会出尔反尔出手相助了。” 范遥洒然一笑道:“五年以后,我这新的踏山决不知道能让我修炼到什么境界,但应该不会太差。而那时高玉琪和小胖子应该都是元婴境界了,到时候我们三个就和她好好较量一下。” 文先生闻言哈哈大笑道:“范遥,白日做梦不外如是,你还是快醒醒吧。三个元婴想打败合体大修士,你不如现在就自裁吧,省的到时候丢我的脸。” 范遥疑问道:“打不过?” 文先生肯定的点了点头。 范遥惊声道:“文先生你给我挖个坑?还是好大一个!” 文先生点头道:“不要怕,要化压力为动力。我很看好你。” 范遥想了想沉声道:“文先生,五年以后无论你身在何处,你一定要去现场看着我被人打死。” 文先生“呸”了一声道:“你别想我用鉴天宝镜救活你,说不插手就不插手,这点信用还是要讲的。再者说,我这镜子二十年积累的精华能救一次人,你算算这刚过去多久。” 范遥皱着眉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喃喃道:“五年时间有点太短了啊,早知道合体境界这么厉害就定十年之约好了。” 文先生摇了摇头说道:“你如果不能打破武者桎梏,那五年与十年有何分别?况且五年以后不出意外,我大靖应该是战火四起。你有过护卫大靖之言,到时候你也肯定不会独善其身,倒不如爽快点,定下个五年之约。” 范遥闻言眼睛一亮,兴冲冲说道:“文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神功秘法要传授与我?还是你要帮我一起打破这武者桎梏?” 文先生微微一笑说道:“我要是真有那能耐,那全天下的武者何至于都止步于那山巅境?你就不要再有如此想法了。范遥,你可知道我为何对你的机缘不问不闻?” 范遥应道:“文先生你不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牌,要保密的吗。但是没什么的,我可以把这新的踏山决告诉先生,以先生的知识渊博定能帮我打破桎梏开辟前路。” 文先生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说道:“我不肯帮你,就是怕我这脑袋里几千年的想法禁锢你的思维,所以我不想知道你的机缘和新的踏山决,我更不会对你的修炼指手画脚。” 范遥听完文先生的话,不由得想起近些日子,文先生只是传授自己一些对敌本领,以及家国历史和天下大势,一时间若有所思。 文先生见状笑道:“范遥,你现在走的是一条前人所未走过的路,所以就更需要锐意进取和天马行空的想法。你若是知晓我脑袋里的东西,只会让你又走上老路,重蹈前人覆辙。” 文先生说完,就看见范遥脸上的表情时而迷茫时而清明,于是又接着说道:“范遥,这片天下在亿万年前才孕育出生灵,而后又经无数年才衍生出武者和修士,那时的武者和修士只会打磨自身,也就是现在所谓的搬山五境。 后来才有那惊才绝艳之人感悟自身,根据周身经脉而创出功法,才有了化气和金丹境界。在那之后,又不断有修士别出机杼,根据先天窍穴融合五行灵力而创造功法,才有元婴,化神,合体,大乘,圣人等境界。而武者则因为自身所限,终止步于山巅境界。 范遥,你要想打破这武者桎梏,就要如那些前辈,敢做奇思妙想,摒弃原来的陈词滥调,要推陈出新,如此才有可能为武者走出一条崭新的道路。” 范遥闻言顿时大受鼓舞,但也冷静说道:“文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这条路我毫无前车之鉴注定会很难很难。” 文先生笑道:“很难,才对得起你那高绝悟性。没有前车之鉴,才更能让你无拘无束肆意妄为。范遥,你就放心大胆去做,如果五年之后事不可为,我就给你几件法宝,打是打不过,但保命还是问题不大的。” 范遥洒然一笑道:“如此苟活于世还有何意义?五年就五年,不成功便成仁,唯一死耳。我已死过一次还怕的谁来!” 文先生闻言俊脸一黯,向范遥柔声说道:“范遥,你不要怪我。近些年我大靖逐渐恢复元气,西陆洲已是无法坐视,馥离国又在背后虎视眈眈,可以说大战一触即发。国仇家恨面前,我辈武者修士岂能独善其身。咳!话虽如此,可给你的时间终究是短了一些。” 范遥哈哈一笑道:“文先生你不要再长吁短叹了。有这时间,你还不如把你压箱底的本领多传授点给我。还有啊,先生你风神如玉却总是暮气沉沉的,这可要不得啊。” 文先生闻言展颜一笑道:“好!那我就在这小镇再多待些时日,把我多年所得尽都传授于你。当然,修为境界就全都靠你自己了。” 说完抬头一看,却见日头偏西,原来二人已是聊了一下午,不由得笑道:“范遥,天色已晚,还不快去炒几个小菜,咱爷俩喝上几杯,给你壮一壮胆色。” 范遥欣然领命,就往厨房而去。 却说那张凌珊被文先生逼迫许下五年之约,愤懑不已回到了萧歆瑶的居所。 进得屋子,就看见萧歆瑶双目圆睁怒视着自己,不由得摇头一叹,柔声道:“师妹,你不要怪我,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好。 况且你也应该听到,那范遥数次言语羞辱于我,此次他有文先生护佑,我奈何他不得。待到五年之后我必将他挫骨扬灰,以泄我心头之恨。” 说完又是连呼出几口气,看了看萧歆瑶,便扬手解开了她的禁制。 萧歆瑶禁制解开,站起身来本想与张凌珊理论一番,就看见张凌珊俏脸扭曲兀自在那咬牙切齿,再想到刚才自己听到的范遥所言,没来由的就想放声大笑,但又怕激怒于她对范遥不利,一时间忍得好不辛苦。 又过了良久,萧歆瑶才缓声说道:“师姐,我自幼就在你身边得你谆谆教导,方有今日之萧歆瑶,如此恩情歆瑶自是没齿难忘。 师姐,你也对我说过,我辈修士自应恩怨分明,可刚才师姐所做之事,岂不是陷歆瑶于无情无义之境地?更何况那范遥几次三番救我性命……” “不用再说了,别人可以,但是他大靖的修士就是不行,更别说他只是大靖的一个小小的武者。师妹,终身大事岂能儿戏?”张凌珊怒声截话道。 萧歆瑶也是怒道:“师姐,你为何对大靖修士成见如此之深?想我这次大靖之行,先不说范遥,就我先前认识的杜师兄等人具是光明磊落襟怀坦荡,就连绿柳姑娘都是在我危难之际不离不弃,如此义薄云天之辈我馥离国又能得几人?” 张凌珊嗤笑道:“那是他大靖修士敢不救你?千年之前若不是咱俩的师父驰援,他大靖早就亡国了。若说他大靖能让我钦佩的修士,除了现在的有数几人,就应当是那千年前的大靖修士了。 想我在光影留声之中看那场大战,那大靖修士前仆后继,就连武者都是悍不畏死,实在是看得我壮怀激烈、不能自已。 可现如今,你看看这大靖年轻一辈的修士,有哪一个能上得了台面?一个个尽是享受老一辈修士的福荫,整日不思进取。 倒是听密报说,大靖有几个山门也有像你我这样的天骄弟子,只可惜他们只在门派之中养尊处优,不敢行走天下磨砺自身,想来以后的成就也是有限。 师妹你说,这样的大靖修士有什么值得我去注意?又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钦佩?” 萧歆瑶无奈摇头道:“师姐,你此言差矣。观你所作所为,又与你所说的大靖年轻修士有何区别?师父千年前驰援大靖结下的因果,岂是你看不起大靖修士的理由?那你不也是在倚仗师父的余荫?” “师妹,你放肆!不提如此种种,你与范遥之事绝无可能!”张凌珊怒火攻心大吼道。 “师姐,也请你不要为难歆瑶。范遥于我有两次救命之恩,我岂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绿柳那一次就已经够了!”萧歆瑶厉声说完就与张凌珊怒目相对,毫不避让。 二人对视良久,张凌珊终是抵不过萧歆瑶的坚持,长叹一声败下阵来,不由得悲声说道:“想我姐妹二人情比金坚,如今怎会为一个范遥闹得如此地步?” 萧歆瑶也是觉得自己话说的重有些后悔,转眼想了想笑道:“师姐,你看这样可好。你与范遥有那五年之约,以师姐的修为谅那范遥也难逃一死,不若这五年之内我与范遥之事师姐你不要过问,五年之后自会一切都烟消云散,具为往矣。” 张凌珊疑问道:“我五年以后杀了范遥,你不会怀恨于我?” “绝不会,那范遥方才出言羞辱师姐是为取死有道,歆瑶怎会让师姐忍受如此委屈。”萧歆瑶沉声说道。 张凌珊将信将疑的看着萧歆瑶,却见萧歆瑶神情自若不似作伪。 过了良久,张凌珊点点头道:“也好,但有两点需叫萧师妹知晓,师妹如不答应那我就绝不同意。” 萧歆瑶见事有转机,不由得喜笑颜开,连忙说道:“师姐请讲,歆瑶自会应允。” 张凌珊看着萧歆瑶肃声道:“其一,五年以后我与范遥一战,师妹你不得为范遥求情,更不能以种种借口阻拦。” 萧歆瑶笑着说道:“放心吧师姐,到时候我绝不会让你为难的。师姐第二点呢?” “其二,就是这五年里,你与范遥只可有姐弟之情,决不可突破男女之防。”张凌珊说完,就目光灼灼的看着萧歆瑶。 第四十五章 相融 萧歆瑶听完张凌珊所说的第二点,不由得噗嗤一笑,盈盈走上前去搀住张凌珊的胳膊,撒娇道:“师姐,你想的也太多了些。想那范遥才多大的年纪,哪里懂什么男女之情。好了师姐,这第二点我也答应你。” 张凌珊闻言不禁心里暗想,难道萧师妹真就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而与那范遥只是姐弟情谊?难道真是自己错怪了师妹? 正在如此想时,就听见萧歆瑶问道:“可是师姐,如果五年以后你要是不能杀得了范遥,那这第二点可就做不得数了吧?” 张凌珊闻言一愣,遂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然后就放声大笑。 萧歆瑶却始终面带认真的看着她,这让张凌珊更加感到匪夷所思,大笑个不停。 过了片刻张凌珊才收住笑声,看着萧歆瑶说道:“师妹,你……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你竟是如此异想天开。你难道还不知道武者与修士的差距?就算那范遥能够修行,就算他开了先天五穴,五年时间他又能到何境界?岂能与合体修士一战?哈哈哈!” 张凌珊说完又是大笑不止,实在是为萧歆瑶的胡思乱想感到好笑不已。 萧歆瑶却认真说道:“师姐你别管那么多,你就告诉我,五年之后你若是胜不了范遥,你又当如何?” 张凌珊见萧歆瑶追问不止无奈道:“也罢。师妹,如果五年以后范遥敢与我公平一战,而我又没有战胜他,那之后你与范遥的事情我不再过问。师妹,你看这样如何?” 萧歆瑶自是喜不自禁,把张凌珊搀扶到椅子上坐下,就急匆匆的来到屋外,但看到文先生的禁制还在,想来范遥还在文先生的指导下修行,就怅然若失的回到屋内。 张凌珊看得大摇其头,嗔道:“你要再说你对范遥只是姐弟之情,我是决对不会再信的。” 萧歆瑶闻言展颜一笑,走了几步坐在床上,双手环抱住曲起的双腿,不禁想起秦绿柳对范遥的称呼,笑着呢喃道:“他就是个愣小子,他不明白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 师姐,你知道吗,我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很闷的,整天唯唯诺诺的,我很讨厌他。但自从他死过了一次以后,就回复本性了,我才知道,他原来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其实就是为了活下去。” 张凌珊看到萧歆瑶意乱情迷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大恨,但又一想到五年之约,心里又好受一些,到时候自己下手一定要干净利落些,只要这范遥死了,修行岁月漫漫,过了多年以后,师妹定会把那混小子忘得一干二净。 正如是想的时候,只听见萧歆瑶又悠悠说道:“师姐,你知道吗?在无漏山的那几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他会做好多好吃的。 还有啊,明明他修为不高,年纪还比我小,但是有他在身边我就很安心。最最重要的是,他肯与你同生共死。我第一次遇险时,我以为我死定了,可他硬是把我救了出来,第二次如果不是杜师兄及时赶到,我想我俩现在应该死在一起了。” 说到这萧歆瑶噗嗤一笑,接着说道:“师姐啊,我俩快要死的时候他还对我说,他自小没了爹娘,让我到了下边好好照顾他。听他这么说,我才发现他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比我小三岁呢,可那又怎么样,段师兄说了,修行之人差上三十、三百岁也是平常……” 张凌珊忍无可忍出声打断道:“你就不怕那范遥是在演戏?是在虚情假意的欺骗与你?” 萧歆瑶笑道:“范遥绝不是那种人。再说,他欺骗我干嘛?因为我的相貌?因为我是转轮山天骄?师姐啊,要说相貌,他身边的高玉琪就不弱于我的,她也同样是天骄人物。要说演戏那就更不可能了,哪有十来个金丹舍了性命陪他演戏的?那代价也太高了些吧?” 听萧歆瑶说完,张凌珊涨红了脸却也无话可说。 萧歆瑶眉宇之间泛起片片柔情又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对范遥是怎样的感觉,我只是觉得若有一个男子肯为你舍了性命,你还很喜欢和他在一起,那自然就是好的了。” 张凌珊不禁问道:“师妹,这些都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你有没有想过那范遥到底喜不喜欢你呢?” 萧歆瑶闻言愣了愣,遂又笑道:“那又有什么关系,他都肯为了我去死,这世间肯这样对我的男子又有几人?我是肯定会抓住不放的。” 萧歆瑶这番言语把张凌珊听得意兴阑珊,心里直呼,造孽啊! 萧歆瑶却已侧过身子躺在床上,心里有些话却是不能对师姐说的。 想师姐对自己恩重如山,五年以后我肯定是不会叫师姐为难的。虽然自己对范遥有信心,也知道范遥有底牌,但若真的不是师姐的对手被师姐所杀,那我也死去陪着范遥,范遥都能为我做得,我又怎会为他做不得?不就是一死嘛,况且自己已答应范遥,要好好照顾他的。 萧歆瑶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已甜甜睡去。 而一边的张凌珊,却是脸色变幻不停天人交战不已。心里想到,师妹已对范遥用情至深,五年以后我若杀了范遥,师妹会怎么样?看样子师妹肯定是忘不了范遥的,如此必将会记恨于我,再或者道心不稳天魔入意身死道消,这该如何是好啊! 就这样,本该心乱如麻的萧歆瑶在床上安心而眠。本该恨范遥不死的张凌珊,则坐在一边犹豫不决、心烦意乱不已。 范遥又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有几个穿着奇怪衣服的人在踢一个圆球,正踢着就听旁边有人喊道,踢那玩意干嘛,咱们国家的足球已经没救了。 画面一闪,就看见一群人坐在一间屋子里,前面一个类似教书先生的人正在朗声说道,我给大家讲一讲,黄帝内经中关于五脏所属五行相生相克的问题……。而后画面又是一闪,只见一个小男孩正步履蹒跚的向自己跑来,边跑边喊着爸爸……。 范遥猛的惊醒过来,坐在床边,回想着梦中的画面,嘴里喃喃道,足球?五脏,五行?域外天魔吗?你不是,你到底是谁?可脑海里却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最近的一段时间里,范遥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做梦,就犹如自己活在两个世界里。 自己的阅历和为人处世的方式正在逐渐的改变。就像月余前,自己因为萧歆瑶对她师姐的包庇而心生不满,而现在自己来看,那时的自己简直是个愣头青,小孩子家家。 自己成熟了吗?答案很简单。 可成熟就代表懦弱吗?昨日的自己,恨不得与那个张凌珊拼个鱼死网破,虽然是不自量力,可就是不后悔。而且自己昨天对张凌珊说的话语,就觉得说的好爽。 范遥明白,自己的热血还有,但是看人论事愈加成熟。脑海里的另一段经历让自己迅速成长起来。最重要的一点,自己以前看萧歆瑶和秦绿柳她们就是觉得好看,而现在的自己脑袋里多出了很多的词汇,想一想自己都觉得脸红,却也觉得说得很对。 现在自己脑海里,总有一些天马心空的念头飘过。而且范遥知道,脑袋里与自己融合的灵魂同样很有正义感。 例如对张凌珊的霸道,例如一想到西陆洲把大靖分裂出去一块,范遥能感到自己加倍的痛恨,当然有一半是来自那个灵魂的。 范遥已经用‘我意决’探查了无数次,发现那个入侵自己的魂魄确实已经灰飞烟灭,现在只是残余的记忆碎片在与自己慢慢融合。 范遥又沉思良久,而后抬起头微微一笑,喃喃说道,无论你是什么,无论你是谁,我都要谢谢你。我范遥得你功法,但若有一天我修练到足够的境界,我必会复活你,给你一次新的生命。 范遥话音刚落,就感到脑海里一阵清明,好似有一股无形的怨念消失无踪,而那记忆碎片飞速与自己融合,只片刻就已无分彼此。 范遥又站在院子里片刻,闭目运起‘我意决’查看自己的神识魂海,只见魂海之上的云雾都已消失,取而代之则是繁星点点的浩淼虚空。自己的脑海里又涌入许多新的信息,看来只有慢慢的消化吸收。 过了良久,范遥睁开眼睛,感到自己的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不由得自言自语道,文先生让我另辟道路,行前人所未行之路,现在看起来已是行之有路,我想我脑袋里的东西,前人肯定听都没听过。 就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症,想到这脑海里冒出新名词就是洒然一笑,当下就不在耽搁,开始修炼新的踏山决。 修行之时,时间过得飞快,正当范遥全身热流奔腾不息之时,就听见院外传来萧歆瑶的声音,“范遥,开门,我与你说几句话。” 范遥缓缓收了功法,打开院门,就见萧歆瑶笑眯眯的站在门口,不由得疑问道:“萧姐姐,你师姐把你放出来了?咦,你师姐还肯让你与我见面?” 萧歆瑶刚要开口说话,却先感知了一下,然后向着隔壁喊道:“师姐,你不许偷听啊!” 萧歆瑶话音刚落,就听见“哼”的一声,正是张凌珊的声音。 范遥不禁脸色大变,自己与文先生可还有秘密可言? 萧歆瑶似知他所想,笑道:“你放心,文先生是什么修为,这天下还有几人能窥探到你俩所言。” 范遥顿时恍然,不禁尴尬一笑,实在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萧歆瑶拉起范遥的手走进院内,范遥脸一红,却也不好意思挣脱,实话实说,现在的他也不想挣脱。 来到院里,萧歆瑶看着范遥认真说道:“昨天你与我师姐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范遥一听急忙说道:“我实在是气不过你师姐那盛气凌人的样子。还有,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但最近我总感觉我性情貌似有点跳脱。” 萧歆瑶微微一笑道:“我不是说那些,我师姐是什么样子我知道的,这都不怪你。我是想说你和我师姐五年之约的事,范遥,你一定要努力,五年以后不说能胜过我师姐,但最差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啊。” 范遥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啊。我昨天听文先生讲,才知道合体境界的修士有多厉害,五年以后想要保命都很难。” 萧歆瑶嫣然一笑,道:“范遥,我知道你有秘密,所以我莫名的相信于你,你只要尽力就好。还有,我不会找我师姐为你求情的,因为我与她也有个约定。” 范遥不禁奇道:“约定?什么约定?” 萧歆瑶笑道:“你暂时不需要知道的。范遥,如果五年以后你被我师姐所杀,你也不要害怕,因为我答应过你要照顾你的,无论是在哪。” 此言一出范遥顿时呆在当场,萧歆瑶却自顾自去厨房苦练刀功去了。 过了良久范遥也来到厨房,看着萧歆瑶低声说道:“萧姐姐,范遥何德何能,你何至于此啊?” 萧歆瑶菜刀乱飞,闻言气呼呼的把菜刀递给范遥道:“范遥,中午我要吃红烧肉,你来。” 范遥接过菜刀,看着被剁成肉馅的五花肉,眼睛一亮说道:“萧姐姐,中午我给你包馄饨啊?我好久没有包馄饨了。” 萧歆瑶闻言也开心道:“好啊,真的有好久没吃你包的馄饨了。大概,大概得有两年了吧?” 当下,范遥就开始和面,调馅子。待到包馄饨的时候,萧歆瑶也兴高采烈的帮着包,包馄饨倒是简单的很,萧歆瑶也包的有模有样,看到自己包的馄饨下了锅,萧歆瑶欢呼一声,犹如破镜化神一般喜笑颜开。 馄饨煮好,二人就一人一碗端着坐在桌子旁开吃,萧歆瑶看这馄饨有一半都是自己包的,顿时感到成就斐然胃口大开,接连吃了两碗,连声夸自己包的馄饨就是好吃。 范遥吃完就在一边看着萧歆瑶,萧歆瑶似已注意到,放缓了筷子脸色潮红。 范遥思量片刻,终于还是开口说道:“萧姐姐,你不用如此对我的。你这么做,我压力好大啊。” 萧歆瑶闻言放下碗筷笑着说道:“那你在无漏山两次救了我的命,五年之后你若死于我师姐之手,我不这么做,我压力也很大啊。” 范遥也笑了,看着萧歆瑶美丽的侧脸说道:“萧姐姐,其实在无漏山我也是自救,再者说,五年以后我与你师姐生死自负,你也不用太过自责。” 萧歆瑶看着范遥认真说道:“那日在无漏山张茂已经立下誓言,你怎么不抛弃我独自求生呢?” 范遥想了想,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萧歆瑶笑了笑又接着说道:“你为了高玉琪与人同归于尽,事后你说你们已是生死之交。那咱俩是不是可同生共死的……姐弟呢?” 范遥终是不在沉默,说道:“萧姐姐,我都明白的,想那日在无漏山遇到那芒山派几人,你不也是可以施展秘法独自逃生吗?可你没有弃我离去,在那之后,我就把你当成我的亲姐姐一样,我在后来也是那么做的。可……可是……。” 萧歆瑶不禁奇道:“可是什么?咱们俩个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范遥刚要说话,可脑海里却突然冒出一道声音喊道,范遥,你还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自从看见萧歆瑶你就进退失据,婆婆妈妈。你不是羡慕你段大哥的豪情万丈吗?你不是想做你爹娘那样的英雄吗?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范遥猛的站起身子向院外走去,可脑海里声音兀自在喋喋不休道:阅历丰富让你洞悉人心,也会让你考虑的更多,但绝不是让你瞻前顾后顾虑重重,然后把你变成一个你自己都讨厌的人。 范遥站在院子里,脑海里却犹如天雷滚滚,萧歆瑶则站在他的身后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过了好久,那声音才慢慢消失。范遥心中则是感叹道,想不到我差点失去了自我,魂魄相容终究还是有些后患。感谢你,又让我找回了自己。 范遥已是明白,是那魂魄最后的残留意识又帮了自己一把。当下对着天拜了一拜,然后就站在院中哈哈大笑。 萧歆瑶此时已是大惊失色,只觉得范遥举止十分古怪,急忙喊道:“范遥,你怎么了?” 范遥闻言转过身来,看着萧歆瑶笑道:“刚才想到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让萧姐姐受惊了。” 萧歆瑶看着面前的范遥,只觉得与刚才大是不同,一张刚毅的俊脸上洋溢着自信,而那双眼睛却似能洞悉人心,看得萧歆瑶心急跳个不停,急忙找话掩饰道:“范遥,刚才话还没说完,你还记得吗?” 范遥略一思忖,就微笑着说道:“我记得的,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把你当成亲姐姐一般,可那日你却过来说了几句包庇你师姐的话,我心里面有些不痛快而已。 萧姐姐,同生共死范遥不奢求,只求朋友之间说话实在一些。我的不痛快是为我自己,也是为对你不离不弃的绿柳姑娘。” 范遥坦荡说完,萧歆瑶就是一愣,然后回想片刻,已是心下了然。 想来那日范遥对自己不冷不热,就是如此原因。找到症结之后,萧歆瑶反倒开心无比。 第四十六章 情深 萧歆瑶看着范遥在那绷着脸做生气状,不禁哑然失笑,而后看着范遥柔声说道:“范遥,那日我说的话是有欠考虑了。所以,你觉得我是在包庇我师姐,而忽视了你,是吗?” 见范遥不说话,萧歆瑶就接着说道:“范遥,我自幼拜入山门,是我师姐带我修行把我带大,待我就像师父又像姐姐一样。而且我遇到几次刺杀,师姐都是站在我前面帮我挡下。可以这么说,我待师姐就如同你待我一样,你明白吗?” 范遥闻言点了点头,展颜一笑道:“我和你师姐对你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而你又知道你师姐的为人秉性,你怕我与你师姐不和,所以就昧着良心说了几句你师姐的好话。是吧,萧姐姐?” 萧歆瑶连连点头道:“范遥,你不要让我为难。昨日我与师姐争吵了一番,这是之前从没有过的事。范遥,我的心真的好乱。”说完就是一声长叹。 范遥看着萧歆瑶柔声道:“萧姐姐,你不要难过。就此事你也不必夹在中间代人受过。想你师姐对大靖修士的成见已深,加之性情傲慢,非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但我现在只希望你先做到一件事。” 说完看着萧歆瑶疑问的眼神,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那日我听你所言,秦绿柳姑娘应该已是金丹境圆满,急需‘回音丹’突破境界。而你既已许诺,我想就不要再拖那么久,萧姐姐你能不能想想法子,尽快把这丹药送给绿柳姑娘,以证诺言呢。” 萧歆瑶闻言点头道:“我当时答应秦绿柳,无论生死这丹药都会尽快交到她手上,倒是让我师姐那么一闹,弄得我心神大乱从而考虑不周,此事是我疏忽了。也好,我一会儿就向师门再发一道传音符,求一粒‘回音丹’,然后尽快给绿柳送去。” 说完就看着范遥笑道:“范遥,谢谢你提醒,要不然,我就真成了那言而无信之人了。” 范遥闻言就是一笑,说道:“萧姐姐,请你再帮个忙。你给师门传讯的时候,叫你门派的人帮着打听一下段大哥的下落。 那日他在无漏山帮咱们挡下一路人马,也不知道他是否逃离险境。哈哈,我和段大哥还有个两年之约呢。想想我这几年真是忙的很。” 说完就是哈哈大笑,在院子里踱步言道:“我与你们馥离国的天骄真是有缘。一个肯与我同生共死,另外两个分别是两年和五年之约,而这两个约定,一个是兄弟之约一个是生死之约,萧姐姐你说,同是馥离国的天骄,这做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萧歆瑶听到范遥说起二人肯同生共死之言,就是甜甜一笑,美目生辉,看着范遥说道:“我师姐如何我不方便说什么,可是范遥,你以后会认识越来越多的人,怎么会每个人都对你好呢? 你也是一样啊,你会对每个你认识的人都好吗?肯定也会有你看着相厌的人。将心比心不外如是。” 范遥点点头道:“倒是我太自我了一些,有些想当然了,多谢萧姐姐为我解惑。”说完就是笑嘻嘻的向萧歆瑶施了一礼。 萧歆瑶呆呆看着眼前的范遥,不由得想起破庙里那个,为友安危与敌换命的英勇少年。那个背着自己站在无漏山顶,面对死亡淡然自若的少年。三个少年渐渐的重合到一起,不禁心里叹道,范遥终是要长大了,已是有了自己的见解和主张。 正自感叹的时候,就见范遥伸出手掌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还笑着说道:“萧姐姐是不是被我帅到惊呆了?” 萧歆瑶见范遥出言调笑也是不恼,笑道:“那是当然,我弟弟肯定是这天下间最帅的了。” 说完又看了眼时辰,接着道:“文先生就快来了,范遥,你一定要好好与文先生学习修行,五年以后不求你胜过我师姐,可怎么也要保住性命。但你放心,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说完就嫣然一笑向院外走去。 范遥跟在后面呵呵一笑道:“歆瑶姐姐你放心,就凭着咱俩的交情,五年之后我若是胜过你师姐,我定会饶她一命,省得你为难。” 萧歆瑶回眸一笑道:“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啊。” 范遥笑道:“姐姐说的什么话,只要你开心,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萧歆瑶面生红霞,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到隔壁屋子。 范遥回到院子里站立良久,嘴里喃喃道,范遥你变了啊,这就是成熟了吗?不过,变得我好喜欢。 过了片刻文先生就如约而至,先是看了看范遥的修为境界,也不多过问,然后就开始给范遥教授一些修行者的常识。 “武者与修行者最大的区别,除了境界到山巅境就已止步,还有一点就是修士能借助天地灵力飞行于空中,而武者只有身穿神铠幻化出翅膀,才有飞行之力。 所以山巅境的武者借助神铠才能力抗元婴,但是遇到更高境界的修士,就无能威力了。” 文先生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接着说道:“范遥,你如果想打破武者桎梏,就要先解决飞行问题。要不然我传你的遮掩气息的口诀就是个笑话。追敌或逃跑用起身法就露陷了。” 范遥点了点头,问道:“先生,武者与修行者一样都是吸入天地灵气,只是因为自身所限而运用的程度不同,而那开了先天窍穴的修士能吸纳五行灵力,才又把这差距进一步拉大。 所以我感觉只要解决五行灵力的吸纳问题,身法什么的临时创造就可以了。就是要想飞,怎么也得先给双翅膀啊,是吧,先生。” 文先生颔首道:“这就是你要突破的障碍了,想这天下武者经过数万年的熏陶,已是认命。遇到金丹或元婴修士还有一拼之力,若遇到境界再高的修士就只能引颈待戮了,以至于这天下的修士视武者为蝼蚁,轻视至极。 范遥,所以你要加倍小心,你所走的路是打破这天下的规则之路。 等你能对抗化神乃至更高境界的修士时候,你难免会被有心之人盯上,把你灭杀于萌芽之中,我让你先以修士自居也是无奈之举,一切只能在你修炼有成之后再另做他说。” 范遥通过文先生的话,感到自己这武者之路定会走的无比艰辛。却也不太在乎,想做盖世英雄这点磨砺还是要有的,要不然等到以后自己问鼎天下,回头看去岂不是索然无味?想到这全身竟涌起雀跃之感,似已急不可耐。 范遥一捂额头,看来那魂魄原来肯定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又或是他原来生活太过枯燥无味。却也不在意,那魂魄意识已灭,自己与那记忆碎片相容多少会受些影响,但只要自我还在,就一切随他去吧。 范遥沉思片刻,就想起另外一个他迫切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文先生,歆瑶姐姐来到大靖,据说是为了什么先天至宝。这先天至宝是什么东西?而且还有神兵,法宝什么的,先生你都给我讲讲吧。” 范遥问完,就看见文先生在那一言不发,就是看着自己冷笑。不由得是大惑不解,正茫然间一看天色,顿时大悟,急忙喊道:“先生你先等会儿再讲,我先去炒几个小菜备些美酒,咱二人边吃边说。” 文先生顿时和颜悦色道:“孺子可教!范遥啊,我都不于你收取学资,这酒菜你可千万不要马虎了啊。” 范遥哈哈一笑,当即去厨房炒了几个拿手小菜,又把美酒给文先生斟好。二人坐在桌子旁边吃边聊。 文先生吃了几口菜,又喝了杯酒,才心满意足的向范遥说道:“想我这岁数该看的都看过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就是这美食美酒放不下啊。品着美酒吃着美味,倒好似证明我还是一个人。”说完就端起酒杯与范遥一碰,一饮而尽。 文先生这番话范遥也是明白,想到如果自己就如文先生一般活了几千上万年,那这人世间还有什么是自己可留恋的呢?想到深处,竟觉得有些意态萧瑟之感,不胜唏嘘。 文先生见状微微一笑道:“你想得远了些啊,你的路还长着呢。来,我先与你讲一讲这先天至宝,以及神兵法宝吧。” 范遥也是哑然一笑,也是,自己现在只是在修行路上行出几步,就想到攀上万丈高峰以后的事,实在是可笑之至,当下就打起精神听文先生说起那先天至宝来。 “先天至宝共有两种。一种是这天地经过亿万年孕育而成,另一种就是从天外而来,经天火淬炼落入这天地之间。 先天至宝珍稀异常且没有固定形状,只是经过修士在窍穴温养,与修士心意相通后,可幻化做修士所善用之兵器。” 范遥听得瞠目结舌,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神奇之物,定了定神又接着问道:“先生,这先天至宝形成如此苛刻,那天下共有多少呢?神兵又是什么东西,可否与先天至宝相媲美?” “这里就要说起神兵了,神兵的来历也是与先天至宝一样,但它没有幻化能力,因其材质与先天至宝相似,所以就被打造成神兵,都是极其稀有锋利异常。 两者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为后天锻造,一个是先天幻化。 先天至宝灵性盎然,更容易与主人心意相同,有的先天至宝则会沾染一丝天道气息,而有一些特殊异能,更有利于修士修炼破镜,所以先天至宝才高于神兵。” 文先生吃了口菜,见范遥听得聚精会神就笑了笑,就接着说道:“要说这先天至宝的有多少吗,这得到先天至宝之人都是慎之又慎,不到幻化成形的时候绝不以真面目示人。待到幻化成形,又有谁能分辨出是至宝还是神兵? 所以这天下有多少先天至宝实在是一个迷,但我估计不会太多。嗯,你要想看看这先天至宝的话,我这倒是有一个。”说完就将鉴天宝镜召唤了出来。 范遥看着鉴天宝镜点头道:“想来此宝能起死回生,必不会是普通之物,果不其然。”遂又想到什么似的,呆呆看着文先生道:“先生你说先天至宝,会根据主人心意而幻化?” 文先生俊脸一红道:“我得到这先天至宝的时候,正值西陆洲来犯我大靖之时,为了看这天下大势与这西陆洲底细,不得已我才让这至宝幻化成为鉴天宝镜。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范遥哈哈笑道:“没问题,没问题。快吃菜,先生来,咱俩干一杯。”嘴里招呼着,心里却是不由得想到,这文先生果然是爱窥视别人秘密,但他倒不曾用这镜子查探我机缘之密,但也是个磊落君子。 文先生为了掩饰尴尬与范遥频频拼酒,范遥也是来者不拒,二人边说边聊直至深夜时分,文先生才拖着微醺的身子告辞离去。 半夜,范遥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只因刚才与文先生喝酒时又聊到了天下七圣。 从文先生口中范遥才得知,这天下七圣是为西陆洲的西皇袁梓丹和拳神青郸。馥离国的红霜徐牧和灭仙剑蓝晋,海东洲琉璃剑仙熙南燕,剩下的两人就是大靖的剑神吴三道和儒家圣人文天楼了。 这七人如今都在圣人之境,想要成就那合道境界却是不得其门而入。合道境界就是要以身与这天道相合,得天道认可方能行之有路。 刚才谈及这天道,文先生也是脸现迷茫之色,对范遥直言,天道在这几千年间总是变化无常,实在是难以揣测,以至于这最强七人到现在都未得寸进。 范遥却通过与文先生交谈,和对天下大势的分析,隐隐有了一丝猜测。但毕竟现在自己境界太低,还没触及到那个层次,所以猜测终是猜测,只有境界到了,才能去验证一番心中所想了。 如此,就在这胡思乱想之中,终是沉沉睡去。 第二天,范遥早早起来,用过早餐就开始修习踏山决,此时的范遥身体里的两个“丹田”运转不休,热流也早已化成小溪在身体里流转不停,时时刻刻都在改造范遥的身体,只觉得比在无漏山的时候功力又是强上不少。 范遥看到身体里的情况不禁信心百倍,文先生不说武者之路只能靠我自己了吗,思维上要天马行空,行动上要大刀阔斧。 也好,我就与这天下间数万年的规则桎梏斗上一番,要不然也对不起这天赐机缘。 正斗志昂然间,就见院门打开,却是萧歆瑶推门而入,看着范遥笑着说道:“范遥,今天你是带我逛集市,还是教我学做菜?” 范遥缓缓收了踏山决,看着萧歆瑶微微一笑,也不说话,拉着萧歆瑶的手就向院外走去。 萧歆瑶被范遥拉着手,心里自是欢喜的很。范遥带着怎么走,自己就在一旁跟着。 只是偶尔偷看一眼范遥的侧脸,心如小鹿撞个不停,脸上却是淡然自若的很。 行不多时,与范遥来到了镇外的一条小河旁。范遥停下脚步,笑着说道:“歆瑶姐姐可还怀念无漏山的美味?”说完就挽起裤腿,跳下小河。 萧歆瑶闻言顿时雀跃不已,已是明白范遥的用意,当下也是脱去鞋子挽起裙角,与范遥一起去河里抓鱼。 二人也不用功法,全凭自身的眼力与手劲,范遥经验多多,不多时就已抓了四五条鱼扔在岸上,站在河里看着萧歆瑶哈哈笑个不停。 萧歆瑶赌气噘着嘴,可那鱼儿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不是早就躲得远远就是在指尖游走。 范遥看得有趣,心里一动,趁萧歆瑶不注意,伸手捞起一把河水扬了过去。 只见河水洒在身上,萧歆瑶一愣,尖叫一声就急忙反击。 一时间小河里水花四溅,二人玩得是兴高采烈。过不多时,范遥装作不敌连连求饶,萧歆瑶自是大度的放范遥一马,得意洋洋的走上岸来,运功烘干了衣服。 范遥又抓了几条鱼,来到岸上收拾了一下。 这次出来却是早有准备带了调料,几条鱼烤的是香气四溢,萧歆瑶自是吃的眉开眼笑。 吃过了烤鱼,范遥没着急回去,而是叫萧歆瑶带着飞到了雾海山下的一处偏僻之地。 站在地上范遥默立良久,运转起踏山决,心里默念起来自记忆碎片的口诀,“脚踏大地,其力自生……。” 然后就用力在地面上一踩,只见身子如离弦的箭矢一般飞了出去,足足飞了有四五十丈才向地面落去,而落到了地面范遥脚踩大地一用力,“嘭”的一声,身子又继续向前飞去。 如此继续,只见范遥速度奇快,只犹如飞跃行走一般,只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又过片刻,只听见“嘭嘭”声传来,范遥又是“飞”了回来。 范遥身子落在萧歆瑶身边,就开始闭目思考,萧歆瑶自是安静的守在一边,双眼如盈盈秋水般看着范遥。 过了片刻,范遥看着萧歆瑶问道:“歆瑶姐姐,不知你能否把那修士的飞行之法传授与我呢?” 萧歆瑶笑道:“这有何不可,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范遥,这修士能飞行与天地之间,就是自身的灵力与天地灵力相合,无分彼此借力罢了,……”当下,就把修士飞行的身法口诀传授给了范遥。 范遥听完,沉思片刻后笑道:“多谢歆瑶姐姐,范遥已是明了。只是我如今功力尚浅,待到我再修炼些时日,我再试试这口诀能不能为我所用。” 看了眼时辰,已是快到了与文先生学习的时间,当即就与萧歆瑶回到了镇子,刚进院子窥探狂魔文先生就飘飘然的来到了。 如此这般,日复一日,转眼间就是来到了深秋时节。 在这中间,范遥得知段余君已是平安回到了师门,萧歆瑶也抽时间把回音丹给绿柳姑娘送去,据说秦绿柳拿到丹药之时,搂着萧歆瑶又哭又笑,直把萧歆瑶弄得羞愧不已。 第四十七章 异变 而在这一天,范遥突发奇想,这武者的武魂不就是神魂的一种吗,自己得文先生传授的‘我意决’,早已使自己的神魂识海凝练,还用得着再去凝练武魂吗? 当即就向文先生请教了武魂的使用方法。 文先生想了想,就把范遥带到了雾海山下,指着一块巨石向范遥说道:“你用全力打这块石头我看看。” 范遥闻言走上前去,运起踏山决脚踩大地力惯全身,一拳就把那块巨石打得粉碎。 文先生笑着说道:“武魂的作用,就是使武者的全身力量更为统一,就犹如这浑身的功力有了一个指挥的统帅一般,力道凝而不散。你运起功力时试试看,能不能用神魂控制一下,让身体的力道只凝结到你要打的那个点上。” 范遥凝神想了片刻,就又找到一块巨石,尝试着运起踏山决,同时把神魂附加之上控制力道,只见一拳击出,那块巨石却没有应声而碎,而是在范遥击打的地方却是一片齑粉,风一吹过,吹起阵阵石粉,只过片刻那巨石中间就出现了一个大洞。 文先生走过去看了看道:“还差了些火候,什么时候这洞能如你拳头一般大小,那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说完就貌似不经意转过身,背对着范遥一阵呲牙咧嘴,明显刚才说的又是违心之言。 范遥也不气馁,冥想片刻,总结一下刚才的得失,然后就开始找那一块块的巨石开始练拳。 又打了几块巨石之后,变化自生。刚开始那拳洞还是一尺见方,待到后来那拳洞越来越小,直到如范遥拳头般大小。 而打在巨石上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等到范遥打到后来,已经没有那震天的巨响,只是微不可闻“噗”一声轻响,那巨石就被打出一个通透的拳洞。 文先生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说道:“还算可以,你这神魂控制功力的精微程度也算是入门了。” 范遥哪明白文先生的言不由衷,正要找几块巨石再好好练习一番的时候,异变突生。 只见头上的雾海山突然散发出七彩云霞,绚丽多姿好不壮观。而天色也仿佛一下就阴沉下来,显得那七彩云霞更为亮目刺眼。 范遥正看得目眩神迷之时,就见数道流光自天边飞来,直奔那雾海山顶而去,其中也有来自小镇里的两道白色身影。那两道身影来到范遥头上,其中一个顿了顿,立在空中看向范遥。 范遥抬头望去,一看正是萧歆瑶,萧歆瑶看着范遥微微一笑,又向文先生施了一礼,就直奔山顶飞去。 文先生点头示意后,看着范遥说道:“看来这先天至宝也待不住了,不知道这次是哪个有缘人能获得这惊天机缘。” 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范遥,此次事了我就要离开小镇,以后你我二人有缘再见吧。于此分别之际,我也没有什么话要说,该说的在这两年也都与你说过了。” 范遥闻言沉默半晌,然后整理一下衣衫向文先生行跪拜大礼。只因这两年来,文先生的指点之恩重于泰山,更何况对范遥还有着救命之恩。 文先生坦然受了范遥一礼,遂笑道:“你也不用太过伤怀,想我们修士之间分分合合已是平常。你也不用压力太大,如突破武者桎梏之事不可为,你就转去修行吧,我也可以收你为记名弟子。” 说完只见文先生衣袖一挥,范遥已是回到自家院子当中,而文先生则不见踪迹。 范遥想了想就大声喊道:“现在就算是记名弟子吧,要不然我留有后路恐怕心智不坚啊。” 小镇里的百姓此时早就被雾海山的异象惊动,镇子里人声鼎沸,范遥的声音掺在其中倒也不是如何刺耳。 过了片刻,范遥的耳中就传来文先生的声音,“你想的美。” 范遥不禁笑了笑,就站在院子里,继续看那雾海山的惊天异象,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索然无味,有心去帮萧歆瑶,又知道自己的境界实在是不够看,想了想,就在院子里接着修习踏山决。 雾海山的异象持续了三天三夜,七色云霞更加绚丽,而山上还有阵阵的雷鸣声隐隐传来。 小镇的百姓不明就里,有烧香拜佛的,有杀鸡宰羊祭祀的。而范遥知道,那雷鸣声就是修士交手弄出的动静,心里更是挂念萧歆瑶的安危。 终于在这天晚上,雾海山霞光散去,而山顶雷鸣之声却是更加急促。 正当小镇中人心惶惶之时,只见一道万丈白芒从雾海山掠起,直向那遥远的天际飞去,在那白芒之后,还有数道流光紧追不舍。 范遥则是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想到,难道又让这先天至宝逃了?看来这先天至宝的灵智已是不低了啊。 雾海山终于重归平静,小镇也是渐渐安稳下来。范遥中间去了一次学塾,只见学塾换了一个先生,文先生已是不知所踪,想来又是去游戏人间了。 那先生向范遥施礼道:“文先生已于昨日离去,临行时托我告诉你,你以后若是有什么要事,来这学塾知会我一声即可,我自会代你转告给先生。” 范遥点点头,失落之意涌上心头。向那先生回了一礼,便告辞离去。 从此以后,范遥每天苦修不辍,心里也是明白,等到把左腹的“丹田”修炼到与气海丹田一般大小,那时才是踏山决的又一次转变之机。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萧歆瑶也是不见人影。 到了春节,范遥自己炒上几个小菜,把还剩下的半坛月华露拿了出来,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这一年范遥已是十七岁了。 等到春天来到,范遥静极思动,想起文先生说的,四处磨砺方为修炼的精进之途。于是便把萧歆瑶赠的弓箭藏于隐蔽之处,只带了些盘缠就锁上院门,出门游历去了。 雾海山绵延万里,据说在去年此处有先天至宝诞生。由此可见,此山实在是一处风水宝地。 虽说那先天至宝不知所踪,但自那时以后,又有着大批的修士,存着侥幸之心来此游历,看看能不能获得那惊天的机缘。这些人乘兴而来空手而回,三来两去之后,雾海山已是不见往日的热闹,又重归与平静。 此时在一条山间小路上,迎面走来了一伙人,一对长相甚是相似的少年和一美貌少女,旁边跟着一个管家和俩个随从,在他们前面则是一个身高九尺的虬须大汉。 那大汉在前面带路,嘴里嚷嚷着,嗓门奇大,“我李金刚带过无数人来这雾海山游玩,从未见过那强盗土匪之流,也是算他们走运。胡管家你尽可放心,有我李金刚在此,那就是护身的符箓,保你们一路平安。” 胡管家急忙小跑几步,追上那叫李金刚的大汉,笑道:“这一路上辛苦李老弟了,等翻过了雾海山,只要我家小姐公子玩的开心,这赏钱到时再给你加上两成。” 李金刚闻言嘴就是一撇道:“胡管家你把俺当成什么人了,这赏钱说好了多少就是多少。你少给一文不行,你多给俺也不要,我李金刚就是讲诚信。” 那胡管家陪着笑连声说道:“是是是,我在山下找人的时候也打听了,都说你李金刚是说一不二的好汉,这才聘用的你来做向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李金刚听胡管家如此说法,自是一番洋洋得意,当下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在前面带路去也。 那胡管家应对完李金刚,回过身子,看自家的小姐公子在那捂嘴窃笑不已,不由得使了个眼色。 心里却是暗暗嘀咕不已,老爷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举倒也拖了不少天。如今看来,只要再熬过今日,那仙人就会前来接应,但愿可别出什么意外,以至功亏一篑啊。 那少女见胡管家递过来的眼色,就急忙止住笑,同时约束自己的俩个弟弟,小声说道:“敖文、敖轩,李大哥性情耿直,你二人不得再取笑与他。” 这敖文与敖轩是孪生兄弟,比之少女小了两岁。长姐如母,二人听姐姐敖凤之言顿时频频点头,收了笑容,显得是家教严明。 这美丽少女名叫敖凤,是这两位孪生兄弟的姐姐,今年刚满十六岁,家里本是距雾海山两千里一小镇的大户人家。 在敖凤十二岁那年,镇里来了个邋遢道人,看见正在玩耍的姐弟三人便寻上门来,直言此三人有修行资质,想要带三人上山修行。 敖凤的父亲一看那邋遢老道就认为是江湖骗子,将其驱赶了出去。 那老道也不恼,只说机缘未到。还说敖凤是罕见的近宝体质,说完就扔下一道符箓。言道,缘分到时,你们就可点燃此符箓。说完就无影无踪。 就算如此,一家人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月余前,敖凤却是突发一场大病,待到病愈之后,就发现自己能感应到一些宝物。当下感应了一番,就在自家院子深处,命人挖出一块如同流水一般的金子。 敖凤的父亲大是惊奇,就拿着这奇形怪状的金子前去鉴定,岂不知如此一来就是招来祸事。那珠宝行的掌柜也是不知此物跟脚,在那珠宝行中众目睽睽,此事竟是大肆宣扬出去,都说敖家得了一个了不得的宝贝。 第四十八章 偶遇 敖家得到宝贝的消息传出去没几天,就来了几个人直入敖府,扬言要看一看那宝贝。 敖凤的父亲也是机灵,见那几人来意不善,就谎称把那宝贝送到城中找名家鉴定去了。 那几个人倒也没为难他,直言过了几日还会再来,如若再见不到那宝贝,后果让敖父自负,说到后来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几人离去之后,敖凤见父亲愁眉苦脸,就提醒他那老道留下的符箓,敖父想了又想,最后还是一咬牙烧了那符箓,只见那符箓升起滚滚浓烟,竟是化成那老道的模样。 那烟雾化成的老道口吐人言,待问明原由后,就命敖凤把这符箓燃剩的灰烬放在身上,即刻出门向北行去,只要熬过五日,定会有天云山的人前来接应,说完就又化作滚滚浓烟飘散而去。 那敖凤的父亲此时却是果断异常,命胡管家带着姐弟三人乔装改扮,沿着小路向北而行。而他自己却是大张旗鼓,命下人抬着四顶大轿直往镇南而去,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到了今天,姐弟三人与胡管家和俩个随从已是出来四天了,今天下午便来到这雾海山,敖凤与胡管家一商量就打算翻山而行,尽量让行踪隐蔽一些。 这雾海山绵延万里,山下百姓都不敢入山太深,何况是外来之人。 当下胡管家前去寻找向导,在那集市上一眼就看中这虬须大汉,只因这胡管家倒是有几分识人之明,这叫李金刚的大汉看似凶神恶煞,实则是仗义豪爽的直汉子。 随即几人敲定价钱,就由这李金刚带着几人向这雾海山上而来。 一行人也不急着赶路,只因胡管家牢记主人的吩咐,只要躲过五日即可,这雾海山却正是绝佳的隐匿行踪之地,所以一路上游山玩水,倒也是悠闲的很。 转眼天色已晚,李金刚向几人提议,在前面不远有一处天然山洞,不如就在那休息一宿。 胡管家与姐弟几人一商量,便欣然同意,于是几个人便随着李金刚向那山洞走去。 走了又足足有大半个时辰,天已大黑。只见那山中怪石嶙峋,借着月色看去犹如一只只怪兽,把姐弟三人吓得小脸煞白,好在前面带路的李金刚欢呼一声,已是来到了那山洞之前。 进了洞中,李金刚和那俩个随从点燃了火把。火光照耀之下,放眼望去,这山洞之中倒也开阔,远处的地面还铺着一些干草,应该是有人在此过夜所用。 胡管家不由得疑惑的看向李金刚,李金刚看了一眼,就大咧咧说道:“这山洞我得有几年没有来过了,但是没什么打紧的,想来也是一些总出入此山的老客,到时候我与他知会一声,绝不会为难我们几人。” 胡管家虽是将信将疑,但此时天色已黑也是无处可去,便叫着随从拿出干粮与几人分了。 敖凤接过干粮,突然看着那山洞里面却是脸露奇异之色,但顷刻间就脸色恢复正常,低头吃起干粮。 几人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听那李金刚在那讲述自己过往的一些英雄事迹,直把那姐弟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李金刚心下大是得意。 其实他所说的倒有一半是胡编出来的,像那山魁精怪,李金刚看见了只有跑的飞快,哪来打的跪地求饶一说。 李金刚吃了口干粮,正打算再编几个狐怪的故事过过嘴瘾的时候,就听见山洞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山洞里的朋友,此时天色已晚不宜赶路,不知能否让小子在此借宿一夜。” 胡管家刚要开口拒绝,哪知李金刚扯着嗓子喊道:“出门在外皆朋友,兄弟你就进来吧,这山洞大的很哩。”胡管家闻言,只有无奈叹息一声,也是佩服这李金刚的神经大条。 “既然如此,小子便打扰了。”话音一落,就见走进来一玄衣青年,看相貌长得是十分英俊,身材修长,就好似一书生。 胡管家见这青年不是那日来到府上的几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那玄衣青年向着几人一抱拳,颔首示意。待看向李金刚时,似也知道刚才出口说话的是这大汉,便向着李金刚微微一笑。 李金刚见此人抱拳施礼,而不是像一般书生一样拱手作揖,不由得来了兴趣,张嘴问道:“小兄弟,你也是练家子吧?难不成,也是来这雾海山撞运气的?” 这玄衣青年自是范遥了。那日范遥打算出去游历一番,出了小镇望向雾海山才发现,几次上得山顶都是别人带上去的,而自己还没有真正蹬过这雾海山,遂决定先到这山上游玩一番。 其实,也是存了侥幸遇到萧歆瑶的念想。 只因自那日匆匆离别之后,范遥已是有大半年没得到萧歆瑶的音讯,实在是放心不下。 范遥此时已是十七岁,又是走的武者路数,身形高大,看着就像是一翩翩青年。 听那大汉问来,范遥就是微笑答道:“小弟乃是这雾海山下青瓦镇人氏,名叫范遥。平常闲暇时候,倒是与镇里的武馆师傅学过些粗浅功夫,此次来这雾海山就是游玩一番,倒是让这位大哥见笑了。” 李金刚闻言哈哈大笑道:“我叫李金刚,我也是住在这雾海山下的一个小镇里,只不过我那个小镇与你的小镇正好隔着一座山。小兄弟,你孤身一人实在是有些不稳妥,不如就跟着我们几个吧,我李金刚保你一路平安。” 说完就看见胡管家在那一个劲的向自己使着眼色,不由得不满说道:“胡管家,你也是太过小心了些。五湖四海皆兄弟,这小兄弟只身一人,在这荒山野岭若是走丢了可怎么办?你放心,我不会向你多收取银钱的。” 胡管家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忖道,这是哪和哪啊?这是钱的问题吗?若是收钱,这钱该着我出吗?算了,不和这憨货一般见识。抬头看着范遥只好讪讪一笑。 范遥一见此情形已是明了,看来是这几个富家子弟来此游玩,这大汉应该就是他们聘请的保镖向导之流。 为了不给这热心肠的大汉找麻烦,就歉然笑道:“看来倒是叫几位不方便了,既然如此我这就离去,叨扰之处还请见谅。”说完就要向山洞外行去。 李金刚一见此情形不由得大急,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一边的敖凤却福至心灵道:“范……范大哥,这天色已晚,你又自己一个人,不若就在这山洞过上一夜吧,我们不介意的。” 胡管家一看小姐开口也是不便拒绝,就笑着说道:“黑灯瞎火的,小兄弟就不要摸黑赶路了,就在这山洞里,和大家在一起对付一夜吧。” 范遥见状,倒是不好意思离去,抱拳笑道:“如此多谢这位小妹妹,多谢这位大哥。”说着却继续向山洞外走去,边走边道:“我刚才打了只野兔,扔在山洞之外,我这就收拾一下,再寻些柴火烤了,一会儿谁要是饿了就一起过来吃吧。” 李金刚一听大喜道:“那感情好,范兄弟,我来帮你。” 说着就走出山洞,与范遥一起寻了些柴火,收拾完野兔之后,二人就在洞口烤了起来,只过片刻就是香气四溢。 范遥见野兔已经烤好,就向洞里的几人招招手,敖文敖轩两兄弟闻着香气口水直流,但是看看姐姐却是没敢动弹。 敖凤身为近宝体质,不但能感应宝物所在,更是隐隐的能分辨人心。 今日一看见范遥就感到其为一磊落君子,当下就也不再迟疑,不去理会胡管家的眼神,叫着两兄弟就向洞口行去。 那两兄弟欢呼一声,一顿小跑,然后就一左一右坐在范遥身边。 范遥微微一笑,伸手扯下两个兔腿就递给兄弟二人,但与敖凤男女有别,就伸手示意敖凤自己来取。 敖凤看着范遥笑着点点头,伸出手来撕下一块胸脯肉,斯斯文文的吃了起来。 这边几人客气的功夫,李金刚却是一只兔腿下了肚,打了个饱嗝,看向山洞里面高声喊道:“胡管家,还有那两位小哥,都出来吃一口吧,范兄弟这兔子烤的实在是好吃。”说完也不客气,又撕下块兔肉扔在嘴里大嚼起来。 胡管家呵呵笑道:“你们吃吧,我们几人已经吃饱了。” 那两位随从闻着香气,幽怨的看了胡管家一眼,可作为下人也是无可奈何。 范遥撕下块兔肉放在嘴里慢慢嚼着,看着这姐弟三人不禁想起高玉琪等人,一时间心里满是思念。遂笑着说道:“刚才我已是自我介绍过了,可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敖凤看着范遥抿嘴一笑道:“范大哥,我叫敖凤,这两位是我的弟弟,一个叫敖文,一个叫敖轩,他们两个是孪生兄弟。 我们的家在离这两千多里的古通镇,这次来这雾海山就是游玩一番,能在这里遇到范大哥实在是荣幸之至。” 范遥听完微微一笑,心里却是知道这小姑娘言出不实,只因那自认为经验老道的胡管家,其闪烁的眼神和几次欲言又止,无不暗示他们这一行人绝不是游玩那么简单。 但是范遥也明白,几个人与自己素不相识,怎会真言相告。当下也不多去过问,与几人就这雾海山的风光景色闲聊起来。 第四十九章 借宿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过不多时,一只野兔已是吃的干净。 范遥见几人意犹未尽,就又走进林子中,没过多久,等到出来的时候手里又抓着一只山鸡。 李金刚见状欢呼一声,高声道:“范兄弟,你这打猎的功夫真是了得!”说完,主动接过山鸡跑到一边去收拾干净。 兄弟二人里面,稍胖的敖轩羡慕说道:“范大哥,你真是厉害,等我们以后学了本领就能和你一样了,到时候我们也请你吃野味。” 敖文却在一旁说道:“范大哥请咱们吃野味,咱们哪能也是如此回请?范大哥,等我们学了本领回来之后,就去青瓦镇寻你,到时候山珍海味你随便吃。” 范遥哈哈大笑,看着姐弟三人又是想起刘传真、高玉琪和小妮妮,不由得眼神一片温馨之色。 那敖凤也是心生感应,对着范遥笑了笑,心里更是安定。 那胡管家听见兄弟二人出言无忌,不禁又是担心一番,但看那范遥毫无反应,转念一想,看来这范遥也只是一凡人,学了几手粗浅功夫,哪能明白小姐少爷的惊天机缘。如此想来也是释然。 过不多时,李金刚就把山鸡收拾利索,当下就把它架在篝火之上,烤了起来。 范遥看着一左一右的兄弟二人,心里不由一动,疑问道:“你兄弟二人一个叫敖文,一个叫敖轩?” 敖文与敖轩异口同声道:“是啊,范大哥,这怎么了?” 范遥与文先生这些日子也学了不少学问,闻言不禁问道:“怎么不一个叫敖文,另一个叫敖武呢?取文武双全之意岂不是更好?” 范遥话音刚落,敖凤就与敖文捂着嘴,脸憋的通红。范遥见状不禁更是奇怪。 此时,那个长得有些微胖的敖轩忸怩说道:“范大哥,我以前是叫敖武来着。 可是我小时候贪玩,有一次玩的太晚忘了回家,我娘就三更半夜去镇里找我,一边找,还一边喊我的名字。所以,第二天,我……我就改名字了。” 敖轩一说完,敖凤与敖文终于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李金刚更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笑还一边“嗷呜”的叫着。 范遥忍得极为辛苦,只因若不是自己相询,那敖轩也不会做此笑料,心里隐隐有一丝愧疚之感。 哪知那敖轩见众人笑的开心,自己也是跟着“呵呵”笑了起来,竟是丝毫不恼。 范遥不禁暗暗点头,这敖轩将来不出意外,也会是一个宅心仁厚之辈。 想那有些人,自己些许糗事被亲人朋友取笑,红眼相向恶语相随,那是常有之事。 范遥当即转移话题,把自己小时候在青风城的一些趣事说来,几人又是哈哈大笑不停,一时间好不热闹。 此番举动自是瞒不过敖凤感应,心里也不禁想到,这范大哥果然是一翩翩君子,不会与人难堪。 敖凤哪里知道,范遥这君子和她心里想着的君子是大为不同。只因文先生之教训,范遥与人相处已是有自己的为人准则。 想我范遥这一生识人无数,如若对我好的看着投缘的,自是君子之交。若是对我做那恶心事看着两厌的,那我范遥不去修行就走武者之路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图这拳头打上去的心里爽快吗! 敖凤自是不知范遥心中所想。正当几个人在一起聊得兴高采烈时,只见一个老者从山路上缓缓向这边行来,此时夜已深,这老者就这样独自一人在这山里,倒也显得是有些诡异。 老者白发苍苍,鹰钩鼻子,满脸的皱纹,身后还背着一捆柴火。过不多时,就走到山洞口,看着几人面露不善。 李金刚见状已是明了,急忙起身向老者一抱拳说道:“老丈,我们几个错过了日头,没有办法就在你这借住一宿,还请老丈行个方便。” 那老者沉默片刻,又看着几个人缓缓打量了一下,才沉声说道:“明天一早,你们就马上离去,不要在此久留。” 李金刚闻言大喜道:“多谢老丈,我们明日定会早点离去,绝不给你添麻烦。” 那老者点点头,迈步走到山洞里那堆干草旁,把身上的柴火扔在一边,就躺了上去休息了。 几人都是那知书达理之人,就连那李金刚也是如此。见此情形,就急忙吃了那烤出来的山鸡,然后熄了篝火,轻手轻脚的走进山洞,各找各地,或躺下睡觉或坐下闭目养神去了。 范遥盘膝坐在那里,半闭着眼帘。心里却是对那老者起了疑惑。只因范遥已是与文先生学了望气之术,只要不是高范遥两个大境界,其一身修为在范遥眼中无所遁形。 范遥刚才看向那老者,一身雾气萦绕,明显是修炼至金丹境的特征。 这老者乔装改扮,在这雾海山之中肯定是别有用心。而且范遥看这山洞摆设,还有那干草垫子,明显这老者已在这待了有些时日。 范遥思来想去,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老者跟脚。 想到后来自己也是一笑,想来这山野之中多一些奇人异士,这老者也兴许是在此隐居,倒是自己想多了。 如此就不去伤那脑筋,当下就闭起双眼,身体里默运起踏山决,开始修炼了。 范遥此时体内左腹部的‘丹田’,已经快修炼至与小腹的丹田气海一般大小。 范遥心里一阵窃喜,因为再修炼一些时日,等到两个丹田一样大小的时候,自己就可按那口诀修炼另一处的‘丹田’了,到时候自己肯定会修为大涨,五年之约也是多了些本钱。 正当范遥暗自高兴的时候,眼睛余光却是看见那老者身子微微一颤,同时自己也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轻微脚步声,听声音人数还不少,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明显是有人奔着这山洞而来。 范遥四下打量一番,只见李金刚等人还在那闭目休息,想了想就不动声色,静待其变。 过不多时,那几人就来到了山洞之外,只听见其中有一人喊道:“敖家的人,不要再藏了。快点把宝贝交出来,我们可让你们少吃些苦头。” 听到喊声,山洞里众人纷纷醒来,李金刚翻身起来,看着胡管家低声说道:“是找你们的?” 胡管家闻言,哭丧个脸点点头,向李金刚哀求道:“我们付了定金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李金刚向胡管家斥道:“说的什么话,谁不知道我李金刚一言九鼎说话算话,你们就在这里躲着,我去会会他们。” 范遥见那老者还在那装睡,心里也是觉得好笑,实在是这老头演的太过了些。 当下也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揉揉眼睛说道:“怎么回事?是谁在外面大喊大叫的,还叫不叫人休息了。” 李金刚倒是仗义性子,看着范遥低声道:“范兄弟,应该是我那雇主的仇家找上门来了,我出去看一看,你就躲在山洞里面不要出去。”说完就要向山洞外走去。 范遥站起身来,说道:“李大哥别急,我和你一起出去看看,我也是练过一些拳脚功夫的,兴许还能帮你一帮呢。” 李金刚看着范遥咧嘴一笑道:“好样的,范兄弟。那咱俩就一起出去看看,要是来的人咱俩打不过,你就只管跑,这事与你没什么关系的。” 范遥也是一笑,当下就要跟着李金刚向山洞外走去。可这时却听见敖凤喊道:“李大哥,范大哥,你俩不要出去,外面的人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们……他们应该很厉害的。” 说完也不顾胡管家连连递过来的眼神,毅然走到了李金刚与范遥前面。 敖文与敖轩紧紧跟随在敖凤身后,俩人紧紧握着小拳头,看样子是要保护姐姐。 范遥看着心里又是一暖,遂下定决心,只要过错不在这姐弟几人身上,此事我定要管上一管。 此时外面的人却是等不及了,高声喊道:“别磨磨蹭蹭的了,小心惹恼我等,到时候叫你们禁不住那皮肉之苦!” 那胡管家苦着脸一声长叹,然后就向着那俩个随从喊道:“都跟我出去,家主平日里待你我不薄,此日定要护得小姐和公子周全!” 说完就当先跟着敖家姐弟向外走去,那俩个随从愁眉苦脸的跟在后面。 此举大是出乎范遥意料之外,看那胡管家小心谨慎胆小怕事的样子,想不到关键时刻还是一个忠心护主之人。 范遥与李金刚对视一眼,就跟在敖家人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一行人来到洞外,就看见对面站着三个人,居中是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仙风道骨卖相不俗。 在他身边还站着两个人,看着也就是二十多岁岁的年纪,一个长得尖嘴猴腮,一个长得骨瘦如柴,一左一右看着甚是滑稽。 范遥向那三人望去,不由得心里大定,这道士应该是化气境的修为,而那两个人却是武者的搬山四境,与身边的李金刚是一个境界。 那道士看着出来的几人,冷笑道:“区区凡夫俗子,竟还用那金蝉脱壳之策,叫道爷我找的好是辛苦。” 说完眼睛往李金刚和范遥身上一扫,不屑道:“还找了两个帮手,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敖凤上前一步,看着那道士脆声问道:“你们把我爹娘怎么样了?” 第五十章 相助 那道士见敖凤问来,就微微一笑道:“放心吧,道爷我宅心仁厚,只是叫他二人吃了些苦头而已。小姑娘,如此你还不感恩戴德,快快将那宝贝献给道爷?” 敖凤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遂又问道:“这位道长,只要我交出那宝贝,你是否可饶过我等性命?” 没等那中年道士开口,只见那长得尖嘴猴腮的青年迈前一步说道:“小丫头,你放心吧。我们二当家的最是讲诚信,只要你献上宝贝就饶你等性命,那是绝无二话。” 那骨瘦如柴的青年在一边也一唱一和的说道:“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黑风寨的名声,我们是出了名的只为钱财不为害命,小姑娘,你乖乖的交出宝贝,我们定会叫你们平安离去。” 那道士闻言也是一脸得意之色,嘴里却叱道:“瘦猴、排骨,你二人少说几句。” 然后又和颜悦色的对敖凤说道:“我乃是黑风寨的二当家王凤年,我黑风寨劫富济贫却从不谋财害命。小姑娘,快把宝贝交给我吧。” 说完就把手向前伸开,等着敖凤把那宝贝送到手上。 敖凤点了点头,刚要自怀里把那宝贝掏出来,只见一边的李金刚大喊道:“且慢!”说完就是走上前去。 那王凤年几人一愣,然后就看着走上前的大汉伸手把敖凤拽到身后,高声说道:“王二当家的,我是这几人雇的保镖,俺叫李金刚。 哥几个既然也是道上的人,那咱们就按道上的规矩来。我李金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那就请王二当家的赐教一番。只要打赢我李金刚,要杀要剐或是拿那宝贝,我绝无二话。” 范遥看着这挺身而出的大汉,不禁欣赏几分,却在一边喊道:“李大哥,还有我呢。” 李金刚回头看了范遥一眼,咧嘴一笑,却是没接话。估计是不想牵连范遥,所以就没吭声。 王凤年看了看李金刚和范遥,又向山洞里扫了一眼,观察了那老者一番后,觉得对方也没什么厉害人物。 于是冷笑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也好,那就让你们心服口服,省得落下口角,说我们黑风寨坏了道上规矩。” 说完就待与李金刚比试一番,旁边绰号叫排骨的青年却走上前去,说道:“二哥,杀鸡焉用牛刀,对付他我就足够了。” 那王凤年想了想,倒也是,想自己一个化气境的修士欺负一个武者,传出去也不好听。 于是便止住脚步说道:“也好,要不然倒是显得我王凤年以大欺小。排骨,你就替我教训一下这小子,别弱了我黑风寨的威风。” 排骨笑道:“放心吧,二哥。你在后面为我压阵就成。” 说完就看着李金刚勾了勾手指,嘿嘿一笑道:“傻大个,放马过来吧。你打赢了我,才有资格让我二哥出手。” 敖凤心地善良,实在不想让李金刚做那无谓之争,刚要开口阻拦,却看见范遥向她摇摇头。 范遥看着姐弟几人微笑道:“别害怕,有李大哥和我在这呢。你们躲到胡管家身后去,拳脚无眼别误伤了你们。” 敖凤看着范遥没来由的心里一安,遂带着两个弟弟走到胡管家身后。 那胡管家看着范遥感激的一笑,却是比哭还难看。那两个随从早就面如土色,这个时候还没逃跑,也算是十分难得了。 李金刚看似鲁莽此时却是十分冷静,看着那叫排骨的青年出言挑衅也是不生气,先是活动了一下关节,然后就大吼一声,向那排骨攻去。 只听拳脚声怒吼声大作,二人已是贴身杀在一起。 范遥安顿好姐弟三人,就向场中相搏的二人看去,看了一会儿就已是心下了然。 李金刚与那叫排骨的青年虽同为搬山四境,但那排骨招式狠辣,明显是久经阵仗之人,只十多个回合,就已占尽上风。 李金刚现在就是仗着身高力壮,苦苦与那青年周旋,落败已是迟早的事。 那边王凤年面露微笑得意洋洋,瘦猴在一边手臂挥舞,为自己兄弟大喊助威。 排骨听见瘦猴的助威声,更是精神大振,招招不离李金刚的要害,只见二人拳脚渐快,已是要到了分胜负的时候。 范遥在一边默运踏山决,打算只要那排骨下死手,就出手救下李金刚。 李金刚苦苦死守,突然挥出的一拳貌似用力过猛,露出了胸前的空挡,那排骨见状一喜,毫不犹豫一拳就打了过去。 眼看着这拳头就要打在李金刚的前胸上,哪知李金刚的胸口竟向后缩了两寸,同时踢出一脚直奔排骨的小腹而去。 排骨哪想到这傻大个儿竟用出了诱敌之计,招式用老已是避无可避,当下运起功力护住小腹,打空的拳头却猛的弹开,化拳为指扫在李金刚的前胸之上。 李金刚闷哼一声,前胸被排骨的指风扫出几道口子,鲜血淋漓,身形向后踉跄而去,被范遥伸手扶住。 那排骨也同时被李金刚一脚踢中小腹,虽早已运功护体,却也疼的呲牙咧嘴直吸凉气。 排骨双手揉着小腹,想到自己疏忽大意竟差点输了这场,不禁恼羞成怒。回手抽出一把长刀,看着李金刚大喊道:“刚才这拳脚功夫算是平手。傻大个儿,咱俩再比试一下兵刃,亮家伙吧!” 李金刚正在包扎伤口,闻言就是一愣道:“我不会什么兵器,怎么比?” 排骨听李金刚这么一说,也是愣了一下,然后扭头看着王凤年说道:“二哥,他不会兵器功夫,怎么办?” 王凤年看着自家兄弟,言简意赅说道:“滚一边去。” 排骨头一低,“哦”的一声就站在一边。那叫瘦猴的年轻人走过去,用手拍拍排骨的肩膀,低声安慰起来。 这边敖凤姐弟几个,看见李金刚与那青年战个平手,也是喜形于色。敖文看着李金刚喊道:“李大哥,你真厉害!” 李金刚回头看着姐弟几人嘿嘿一笑,再看着那王凤年却是皱了皱眉头,也是知道,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范遥看着王凤年三人却是大感兴趣。想自己初入江湖,无论是在那破庙里,还是在无漏山上,与人对敌一出手就是生死相见。哪像这对面三人,虽是行那劫财之举,却处处讲着规矩道义,明摆着是不想滥杀无辜。 就如刚才排骨打向李金刚那拳,眼看着要打中的时候却收了几分力道,速度变缓才给了李金刚可乘之机。 范遥正在这想着,只见那王凤年向前走来,说道:“算了,还是我亲自出手吧。你叫李金刚是吧,你还能打不?如若不能,就快快认输,让小姑娘把宝贝献上来吧。” 李金刚闻言叫道:“打!我怎么不能打了。” 说完就要走上前去,却被范遥一把抓住了胳膊,说道:“李大哥,你已经打一场了,这一场就交给我吧。” 李金刚看着范遥,摇摇头低声说道:“范兄弟,你别趟这浑水了,而且这二当家的好像是个修行者,恐怕你我二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说完就欲向前走去,可是却没挣脱范遥的手,只感到那手上传来一股无可抗拒之力,把自己硬是拉到了胡管家几人身边。 若是旁人看去,都会认为是李金刚没有再战之力,顺着范遥的话就被搀着走了回去。 可李金刚心里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虽说自己只是一个四境武者,可却是以力量见长,刚才虽然没用全力,但就这样被范遥轻描淡写的拉了回来,着实让人不可思议。 范遥看着惊呆着的李金刚说道:“李大哥你就好好歇着吧,我替你去会一会那二当家的。”说完就向那王凤年走了过去。 王凤年早就等的不耐烦,见范遥走了过来就说道:“你俩无论谁来,咱们可说好了,一场定输赢。你若输了,就让那小姑娘快点把宝贝给我,道爷可没时间跟你们在这磨蹭了。” 范遥闻言就回头说道:“敖凤妹妹,范大哥要是打输了,你可别怪我啊。” 敖凤心地善良却是急道:“范大哥,要不你就别和他打了,我把这东西给他吧,只要他答应不要伤害我等就行。反正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宝贝。” 王凤年听敖凤这么一说,不禁笑道:“小姑娘聪明的很。你手里那东西对你而言是祸非福。你也就是幸亏遇到我们,这要是换成别的识货的人,恐怕早就杀人夺宝了。” 说完就看着敖凤充满疑问的眼神,摇摇头接着说道:“罢了,就与你说个明白吧。 小姑娘,你手里的宝贝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流云金。这宝贝在修行之人的手里,那就是打造法宝神兵的绝佳辅料。 而在你们凡人手中,那就和破铜烂铁没什么区别,又不能当得金子银子花,就是卖相好看。小姑娘,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王凤年说完,就眼含期待的看着敖凤。 敖凤想了想,正欲把那流云金从怀里掏出来的时候,就听见范遥说道:“敖凤妹妹,你且等等。 王二当家的,你说的我们都明白了。可话虽如此,你们也是夺人之物。我看咱们还是按着道上的规矩,你若赢了我,流云金我们双手奉上。你若输了,就请你以后不要再打这宝贝的主意。二当家的,你看可好?” 范遥后几句话却是模仿李金刚说的,这江湖行话也是说的朗朗上口,范遥心里暗笑不已。 第五十一章 演戏 王凤年见敖凤已被自己说动,那流云金也马上就要到手,却被范遥出言打断坏了好事。 不禁恼羞成怒道:“臭小子坏我好事,看来只有让你吃点苦头,长长记性,再把这流云金双手奉上。来来来,快过来,让道爷我掂量一下你的斤两。” 说完就摆出了起手之势,怒气冲天的看着范遥,等待范遥攻来。 范遥在刚才王凤年提及流云金的时候,感知到那在洞里装睡的老者身子一颤,心里想了想,就有了计较。 此时听得王凤年叫战,闻言便也不客气,抱拳施礼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献丑了,二当家的接招吧。” 说完就是怪叫一声,双拳抡圆脚步涣散着向王凤年冲了过去。 王凤年见状不由得心里大定,看来这小子就是一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在这逞英雄想要玩一出英雄救美。 如此就好好教训他一番,然后收了流云金速速离去,省得大当家的惦心。 想到此处,王凤年微微一笑,然后喝道:“来得好。”说完,就衣袂飘飘双掌一展,迎向了范遥。 转眼间,二人就战至一处。只见范遥怪叫连连,双拳毫无章法,散乱着还夹带几式腿法,实在是让人不堪入目。 反观王凤年,身形潇洒至极,双掌翻飞犹若两只蝴蝶翩翩起舞,煞是让人赏心悦目。 如此只片刻,范遥就貌似抵挡不住,身形跌跌撞撞的,向一边的树林里连连退去。 观战的几人,瘦猴与排骨连连喝彩,为二当家的打气助威。 而胡管家却是面若死灰,向敖凤说道:“等会范小哥输了,就把那宝贝给他们吧,看那几人倒也不像穷凶极恶之辈,应该会言而有信,放我等一马。” 敖凤想了想就道:“不用等到那时,我现在就把这宝贝给他们,省得范大哥有什么闪失。” 说完刚要有那举动,却被李金刚拦住。只见李金刚面容古怪道:“敖家妹子,你再稍等一会儿。范兄弟没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就这么一耽搁,只见交战的二人边打边进了旁边的林子里。 敖凤几人挂念范遥安危,刚要走过去,就见那排骨和瘦猴抽出长刀拦在那里。 瘦猴嘴里还嚷嚷道:“都在这老实的待着,别想着找机会跑路。等一会儿我二哥教训完那小子,你们就快点把宝贝交出来吧。” 如此一来,就没有办法,几个人只好呆在原地,面带焦虑的看向那片树林。 排骨与瘦猴看着李金刚等人,只等着一会儿二当家的得胜归来,可他们哪知道,在他二人心里面神功盖世的二当家此时却是有苦说不出。 在刚与范遥交手时,王凤年只感到必会轻而易举的手到擒来。可打着打着,却发现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 自己打出去的掌力被那小子轻松震散,而他那拳招看似杂乱无章,却犹如一张大网把自己牢牢困住,并牵引着自己向那树林里走去。 王凤年哪还不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惊骇欲绝之下就要大声呼喊,让自己兄弟快逃命去。 可一到此时,那小子就目露杀机,拳拳紧逼,让自己疲于应对。王凤年也是聪明,当下就配合着范遥边打边走进了树林。 在别人看来,自然是王凤年追杀范遥进了树林的。 可惜王凤年背对着众人,没让排骨和瘦猴看见他那副绝望至极的表情。 范遥用拳罡紧锁着王凤年进了树林,招式放缓,看着王凤年就是“嘿嘿”一笑。 王凤年倒也光棍,后撤一步直接撤了招式,看着范遥问道:“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范遥笑着低声问道:“你们是强盗,却从来没有伤过人?取人性命?” 问完之后,挥拳又攻向王凤年,大喊了几声“哈”“嘿”,然后小声说道:“接着打,嘴里再喊几声,别露陷了。” 王凤年嘴一撇,说道:“要杀要剐随你便,士可杀不可辱。”说完,就在那里不躲不闪直挺挺的站着。 范遥微微一笑,就接连几拳打在王凤年的身上。 王凤年只感到,那拳头打在自己身上却没发出什么响声,可一股罡劲却窜到自己身体里去,然后像一只小手一样,拽着自己的筋肉抖了几下。 王凤年顿时是疼的撕心裂肺,刚要张口痛呼,就见范遥眼睛一瞪,低声说道:“你想让你兄弟给你陪葬吗?配合点,问你什么就说什么。” 王凤年悲愤欲绝,只好提起双掌与范遥演起戏来,嘴里大喊着“哼”“哈”,然后低声道:“我们黑风寨除了黑吃黑,绝没滥杀过无辜。” 范遥点点头,张嘴大喊了几声,又小声道:“看你们方才所作所为,倒也不像是说谎。如此,我可饶你们性命。” 王凤年一听此言不禁大喜过望。他本就机智过人,此时看着范遥莫名其妙的举动,脑海里再稍一思忖,想起那个在山洞里始终不曾露面的老者,就已猜到事情的原由。 于是王凤年嘴里大喊着“哼”“嘿”,低声问道:“多谢少侠!少侠可是在提防那个老头?可需要我们兄弟做些什么?” 范遥闻言不禁心里赞叹,想不到这土匪头子还是个聪慧之人,只是粗略一看就已知道事情原委,确实是了不得。 想了想,却是摇头说道:“那个老头是金丹境的修为,你们帮不上什么忙。马上想个办法,你们速速离去吧。对了,你们黑风寨在哪?有时间我去拜会一下。”说完也是大喊几声。 王凤年苦笑一声,与范遥把黑风寨的位置说了,又低声道:“我们大当家的脾气火爆,少侠到时候一定要手下留情啊。还有,咱们想个什么法子呢?” 范遥道:“你聪明,你想吧。别露什么马脚就行。” 王凤年:“…………” 瘦猴与排骨听着林子里传来的“哼哼哈嘿”,不禁是得意洋洋,就等着二当家的把那小子打得跪地求饶,然后哥几个拿了宝贝回返黑风寨。 果不其然,林子里过了一会儿就没了动静,可下一幕,却让这两人差点把眼睛瞪了出来。 只见王凤年与范遥两人有说有笑,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瘦猴眼睛尖,看见二当家的一边与那青年说笑,一边向自己挤眉弄眼,一时间有些若有所思。 这边的胡管家却是大喊一声道:“不好!这范遥与那黑风寨的人是一伙的。” 可此言一出,除了身后那两个随从,其余的人看着他都是翻了个白眼。 胡管家想了想,也是觉得不太可能,不由得讪笑了一声。 此时王凤年与范遥已是走了过来。 王凤年一边走一边大笑说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想不到在这雾海山遇到了故人之子。瘦猴,排骨,还不快来见过范遥,范公子。” 那边的排骨正是莫名其妙,却让瘦猴一拉着抱拳施礼道:“见过范公子。” 二人施完了礼,只见瘦猴一脸“惊喜”的说道:“二当家的,你总是和我们提起范前辈,难道这范公子就是他的后人?” 王凤年赞许的看了瘦猴一眼,叹道:“刚才我看见范兄弟就觉得眼熟,于是在林子里我把他擒下,仔细盘问一番,果不其然,果然是范老前辈的儿子。” 说完就拍着范遥的肩膀沉声说道:“想当年,你父亲救了我一条命,这些年我念念不忘,可惜始终无缘与他老人家再见一面。想不到苍天有眼,今日让咱哥俩在此相见。范兄弟,你父亲他身体可好?” 范遥心里暗骂,这王凤年想的什么狗屁主意。脸上却是悲痛万分道:“我父亲已于前些年过世了,还请王大哥节哀。”其实范遥这表情还真不是作伪。 王凤年闻言愣了一下,却马上也是悲声道:“想不到我与范前辈却是天人永隔,却叫我如何报答他这救命之恩啊。” 说完就悲恸了片刻,然后又接着说道:“范兄弟,既然你与敖家姐弟是朋友,那我今日就不再为难他们几人。” 范遥看着敖凤几人眨眨眼道:“还不快谢过我王大哥?” 敖凤等人一头雾水,却也依言向王凤年施了一礼,连声道谢。 王凤年点点头道:“范兄弟,这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我方才不是把黑风寨的方位告诉你了吗,等你此间事了,就去寨子里寻我,到时候咱哥俩再好好叙叙旧。” 范遥闻言道:“如此也好,等我忙完了这里的事,就去王大哥那里,到时候咱哥俩不醉不归。” 王凤年哈哈大笑道:“好!那我就在黑风寨里翘首以待。瘦猴、排骨,咱们这就走吧,别耽误了范公子休息。” 说完向范遥施了一礼,然后就展开身形当先向山下而去。 那排骨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着,却被瘦猴一把拉着追着王凤年而去。 范遥看着三人走的不见了踪影,便回头笑道:“今天这事儿真是巧啊,想不到这二当家的当年被我父亲救过一命,也是咱们吉人自有天相。大家快进洞里休息吧,明天还得赶路呢,哈哈。” 范遥说完,就干笑几声,当先走进了山洞。 第五十二章 惊退 范遥走进了山洞,就回到原来的地方盘膝而坐,神识却悄然锁定了那还在装睡的老者。 胡管家等人在后面木然的跟着,只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 那黑风寨的二当家不远千里追踪至此,可就这么匆匆离去。 简直是虎头蛇尾,如同儿戏一般。有心想要找范遥问个究竟,可又觉得此举有些冒失,倒好像怀疑人家一样。 敖凤姐弟却是高兴异常,坐在山洞里,三双大眼睛充满兴趣的看着范遥。 也就是说,连这三个少年少女都看出来刚才的事大有蹊跷。 范遥用神识监视着那老者,同时也感受到了姐弟三人的目光,心里大恨,不由得又把那王凤年痛骂一顿。 刚才在林子里,范遥让王凤年想主意,王凤年只沉思片刻,就让范遥跟着出来,还说什么山人自有妙计,现在看来,就是狗头军师一个。 他这“妙计”驴唇不对马嘴,漏洞百出,就连这几个孩子都看出端倪。 范遥正在这又好气又好笑的时候,只见李金刚轻手轻脚的来到他的身边,盘膝坐下以后,鬼头鬼脑的小声说道:“范兄弟,刚才多谢你了,要不然,我李金刚这块招牌算是砸了。” 而后又左右看了一眼,便悄声说道:“范兄弟,其实你是高手吧?” 范遥一边监视着那老者,一边看着这仗义直爽的汉子,微微一笑轻轻地点点头。 李金刚顿时来了兴趣,双眼放光小声说道:“我就知道,刚才肯定是那二当家的知难而退了。范兄弟,你有多高?” 范遥笑着想了想,也是低声道:“很高很高。” 李金刚:“……,范兄弟,你这么说话让我没法接啊。” 范遥微微一笑,神识里见那老者身上雾气越来越浓,身上气势也是渐涨,应该就是要动手之兆了。 当下自己也运起全身功力,心里冷笑道,终于是忍不住了吗,看来这流云金很是珍贵啊,让这隐居的老头都是按奈不住了。 正当范遥防备那老者暴起出手时,只听见敖凤在一边脆声说道:“此番多谢李大哥和范大哥相助,那我也不好再做隐瞒了。 其实我姐弟三人被天云山的大长老看中,打算接我们去天云山修行去呢。” 李金刚一听敖凤此言,顿时大是惊奇羡慕,说道:“敖家妹子,想不到你们还是具有修行资质之人啊。” 遂又疑惑问道:“那怎么不见有修士在你“”身边呢?还要我和范兄弟保护你等?” 敖凤不理那胡管家在一边连声咳嗽,笑着回道:“我们前几日才决定拜入天云山,但我身上有那大长老给的信物。 而且算算时间,应该再过片刻,天云山的修士们便会按那信物寻来,接我姐弟去那天云山修行。” 范遥神识查探之下,只见那老者听完敖凤的话,便缓缓收了气势,而身上的雾气也越来越淡,明显是没有了出手夺宝之意。 一时间若有所思,不禁操纵神识向敖凤看去。敖凤似有感觉,看着范遥甜甜一笑。 无论范遥怎么查看,那敖凤身上却是没有修为之力,明显还没有入了修行的门槛。 范遥不禁大是惊奇,难道敖凤刚才此举只是碰巧?那也太过巧合了一些吧。 那老者就要出手夺宝,而敖凤正在此刻,就把天云山修士前来接应一事抖落出来,怎么看都是在警示那老者之意。 范遥前思后想一番,怎么也摸不着头绪。倒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随他去吧。当下就运起踏山决,开始修炼了。 而那李金刚却是大感兴趣,走了过去与敖凤姐弟三人嘀嘀咕咕个不停,脸上表情时而目瞪口呆时而眉飞色舞,看着甚是好笑。 如此这般过了不久,只见一缕晨曦洒在了这山洞之中。 那老者一翻身,就似刚睡醒般站起身来,看着山洞里的众人沉声说道:“天已亮了,你们就速速离去吧。这一宿吵吵闹闹的,叫我老人家都是没有休息好。” 胡管家与李金刚向那老者连声致歉,几个人就都收拾了一番走出山洞。 到了外边,李金刚迎着朝阳伸了个懒腰,看向范遥说道:“范兄弟,你如若要是闲来无事,就和我们一起?” 范遥一想,自己也就是想游览一下这雾海山的风光,有人作伴倒也不错,于是就笑着点头答应了。 敖文与敖轩欢呼一声,跑到范遥身边,嚷嚷着求范遥一会儿再打些野味吃了,范遥哈哈大笑连声答应。 于是几个人先找到一处山泉洗漱一番,然后就有说有笑的向山上行去。 范遥始终对那老者戒备不减,直到走了很远,也不见什么动静,便放下心来。 又走了一会儿,范遥便心生感应,向天上望去。 只见三道流光自远处飞来,过了片刻就来到众人头上,光芒散去转而飘落下三个人来。 三个人年纪都不大,居中是一位看着精灵古怪的貌美少女,其余二人则是一身青色长衫的弱冠少年。 范遥向这三人望去,只见这少女是元婴的修为,而那两个少年却是金丹境界。 那少女看着敖凤微笑说道:“想必你们就是我爷爷说的敖家姐弟吧?” 敖凤急忙走上前去,把那装有符箓灰烬的布囊递给那少女,然后施礼道:“多谢姐姐带人前来接引,我们正是敖家之人。” 那少女接过布囊也不查看,笑道:“知道错不了的,你身上有我爷爷留下的气息。我叫陈雪儿,以后你们就叫我雪儿姐姐就行。 如此,你们就跟我去天云山修行去吧,临行之前有什么事就跟身边之人交代一下,此去不知道多少年之后,你们才能与家人团聚了。” 敖凤闻言面露悲戚,走到胡管家身边,殷殷嘱托了一番,胡管家抹着眼泪连声答应。 敖文与敖轩却是看着陈雪儿三人,眼神之中泛起期待之色,浑然不觉就要经历那离别双亲之苦,想来也是年纪太小之故。 敖凤与胡管家说完,就走向范遥与李金刚二人,对二人施礼说道:“多谢二位兄长的守护之恩。” 范遥与李金刚急忙还礼,敖凤想了想,又向范遥说道:“范大哥,你随我来。” 范遥不明就里,却也跟着敖凤走到了一边。 敖凤看着范遥轻声说道:“范大哥,我体质特殊。听天云山的陈长老说,我是近宝体质。但我感觉,我不但能感应到宝物,我还能分辨出人心。” 范遥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昨晚故意说出天云山之事,为的就是惊退那心生杀意的老者?” 敖凤抿嘴一笑,而后又脸色一红贴近范遥低声道:“范大哥,我感应到那个老者的山洞深处有了不得的宝物。” 范遥一愣,而后笑着低声道:“谢谢。” 敖凤轻轻的点点头,便带着敖文和敖轩向陈雪儿走去。 陈雪儿看着范遥打量一番,眼睛一亮道:“那小子,你是什么境界啊?” 范遥也不以为意,想了想道:“我现在算是金丹境界吧,请问陈姑娘有何指教?” “金丹就是金丹,怎么还算是啊?”陈雪儿兴致勃勃的说道,然后竟有跃跃欲试之感。 旁边的一个青衣少年见状急忙说道:“陈师姐,大长老叫咱们接完敖家姐弟就速速回返,不得节外生枝的。” 另一个少年也急忙道:“是啊陈师姐,再者说,他境界与我二人相仿,肯定也不是你的对手。咱们还是带着敖家姐弟快回去吧。” 陈雪儿顿时索然无味道:“天天就是与同门切磋,无聊死了。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遇到个修行之人,却还是个金丹境界。” 说完就是一叹。然后一双狡黠大眼睛不停的打量范遥,明显是还不死心。 范遥心中已是明了,想来这陈雪儿就是文先生所说的,在家里过家家的大靖天骄了。 于是心里也没什么好感,就冷然晒道:“陈姑娘法力无边神功盖世,范遥甘拜下风。” 第五十三章 拉朽 那陈雪儿一听却炸了毛,看着范遥喊道:“你什么意思啊?看你的表情明显是不服气啊。来来来,我压低境界咱俩比试一番。” 说完张牙舞抓就要冲上来,旁边两个青衣少年急忙一左一右拉着,还向范遥频频使着眼色。 范遥谓然一叹,想这两国天骄差距是如此之大,这陈雪儿就如同一拙劣顽童一般,不提张凌珊,就是与萧歆瑶和段余君都是天地之别。 也不愿意与这陈雪儿做那无谓之争,便转身向一边走去。 敖凤见状却是从怀里把那流云金拿了出来,转移陈雪儿的注意说道:“雪儿姐姐,我们姐弟三人得大长老赏识拜入天云山。这次来也没带什么东西,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宝贝,这就献给雪儿姐姐,还望姐姐以后多多照顾我们姐弟三人。” 那陈雪儿见敖凤把流云金献了上来却是没接,而是说道:“这宝贝你留着吧,到了山门也能换不少适合你们修炼之物。 呦呵,小妹妹很上道嘛,你放心,就算没这宝贝,以后到了山门我也会罩着你们的。” 范遥听得此言心中暗想,这陈雪儿总算是还有可取之处,没被那贪念支配心智。 然后就听见身后传来陈雪儿的声音,“叫范遥的那小子,你快点修炼啊,等你到元婴境的时候咱俩好好比试一番,到时候本姑娘叫你心服口服。” 范遥摇摇头,就也不去理会,继续向一边走去。 过了片刻,只见三道光芒在自己头上掠过,却是陈雪儿他们驾着法宝带着敖家姐弟向远处飞去。 那陈雪儿故意降低高度,看着范遥冷哼一声,便带着几人扬长而去。 敖家姐弟在空中向范遥连连挥手,范遥也是一笑,摆手致意。转眼那三道白光就无影无踪。 正在这时,范遥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却是李金刚等人向自己走来。 那胡管家又是向范遥道谢了一番,然后就扔给李金刚一块银子,就告辞离去,带着两个随从回敖家复命去了。 等到胡管家走远,李金刚看着范遥说道:“范兄弟,你要去哪里啊?” 范遥想起刚才敖凤说的话,已是心里有了打算,便笑着说道:“我打算再回那山洞拜访一下那个老头,李大哥你打算去哪啊?” “那我就跟着你,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做。”李金刚掂量着手里的银子,笑呵呵的说道。 “不行,李大哥不瞒你说,那个老头应该是个高手,你跟我去恐怕有危险。”范遥拒绝说道。 李金刚闻言一惊,眼睛转了转就说道:“那好吧。范兄弟,你自己可要小心些。” 范遥与李金刚作别之后,就向那山洞走去,走着走着就是笑着摇摇头,只因在自己的神识之下,那李金刚就在身后几十丈远鬼鬼祟祟的跟着。 范遥也没去叫穿他的踪迹,心里知道这李金刚应该是挂念自己的安危,才悄然尾随。 过不多时,范遥就又来到了那山洞,只见那老者正在拿着斧头在劈着树木。 那老者看见范遥就把斧头扔在一边,拍了拍身上的木屑,然后问道:“年轻人,你又回来干什么啊?” 范遥一本正经道:“助人为快乐之本,我是帮老丈劈柴来了。” 那老者看着范遥冷笑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范遥笑了笑,直接了当的说道:“昨夜老丈几次对我等露出杀机,我有些疑惑,所以就回来请教一下。” 老者哈哈一笑,道:“好敏锐的感应,想来你也是修行之人,可是你昨夜的演技太过拙劣了些。你当时是想引我出手?” 范遥想起敖凤说的话,就试探着说道:“只是对你太好奇了一些,不知道你堂堂金丹修士乔装改扮,是在这里守护着什么宝贝吗?” 那老者听闻此言顿时脸色大变,厉声问道:“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说完也不等范遥回答,就提起一身修为,叹道:“算了,不管你知道了什么,上峰有令,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露出消息。小子,算你倒霉。” 说完手一抬,那斧子自行飞入他手中,然后就是全力向范遥劈来。 范遥初次面对状态完好的金丹修士,却是怡然不惧,运起功力大喝一声,出拳迎向那斧头,同时嘴里喊道:“李大哥,你躲远一些。” 李金刚从远处露出脑袋,尴尬一笑,就向更远处跑去。 范遥的拳头轰向那斧头,却不是以血肉之躯硬拼,而是击出一道拳罡,那拳罡隐隐有着土黄之色。 只听得“嘭”的一声,范遥的拳罡震开了斧头,范遥身形飘逸如闪电般,抬手又是一拳向那老者打去。 那老者惊骇道:“好霸道的拳罡!”身形却是不慢,一闪躲开范遥的拳头,同时变换方位斧头化成一片黑芒劈向范遥。 范遥拳重如山罡气森然,一击之下破去黑芒,双拳如流星,身形游拽似蛟龙,神识锁定那老者,连连攻去。 那老者使出浑身的解数,左抵右挡,越打越是绝望,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年轻高手,竟是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这老者若是知道,每天给范遥喂招的是儒圣文天楼,恐怕自己还得兴起一股荣耀之感。 文先生当时用化气境的修为,才能堪堪抵挡住范遥。可文先生是什么境界,他的化气境恐怕普通的金丹都不是对手。 可即使这样,文先生只是说范遥的功力还算可以。范遥若是领悟出新的境界,文先生也说,悟性不错,可是还是比着自己差上一些,不可不谓之是恶趣味使然。 可偏偏范遥还信以为真,于是平时修行更加刻苦。 文先生离开以后,范遥更是练功不辍,如今身体里两个丹田如同两颗闪耀的星辰一般,源源不断的为范遥提供功力。比文先生离开之前,功力自是进步了许多。 如今范遥还不知道自己的能耐有多大,当看出这老者是金丹修为,便运起全身功力,全力以赴攻向这老者。因为文先生可是说了,如今自己的修为,勉强能和金丹修士一战,更何况这老者还有法宝在手。 老者如今是苦不堪言,心里也是知道,只要自己一个疏忽大意,这小子一拳就能把自己打个半死,估计这还是最好的情况。 范遥此时已把文先生说的,拳如山之重,之厚,之坚全都发挥的淋漓尽致,配合着学自文先生的身法,打的那是一个痛快。 心里也是觉得奇怪,怎么这老者这么弱,竟是连文先生的化气境都是不如。文先生要知道范遥这么想,肯定只会“呵呵”尴尬一笑。 只见范遥拳罡大作,往往一击就带起一阵雷鸣般轰鸣,而四周的天气似乎也被影响,竟有云雾笼罩在范遥四周。伴着声声雷鸣,范遥貌似神仙中人。 只是这老者毕竟是死士之流,竟是咬牙硬挺着具不求饶。 此时只见范遥身子腾空,右手向老者连击三拳,只见那三拳犹如三颗流星带着震天声浪直奔老者而来。 老者狂吼一声,手中斧头挡住一拳,斧头却脱手而出,悲吼一声举拳迎上那第二拳,只听“噗”的一声老者胳膊化成齑粉,第三拳老者避无可避被砸在胸口,老者惨嚎一声,身子就倒飞而出,“呯”的一声却是镶在了山壁之中。 一时间万籁俱静,只有山风阵阵吹过,带起树叶沙沙作响。 远处的李金刚已是呆若木鸡,抬手哆哆嗦嗦指了指范遥,又指了指那山壁中的老者,张大嘴却是发不出声音来。 范遥静静的站着,嘴里喃喃道,文先生,你骗的我不轻啊。 范遥每与人交手都有在脑海复盘的习惯,现在一想,那老者在自己全力猛攻之下,竟是连二十招都没抗住。 当下范遥收敛思绪,喊了李金刚一声,就向那老者走去。 走到近处一看,那老者全身埋在碎石之中,已是奄奄一息。 第五十四章 另辟 那老者看着走过来的范遥,沙哑着说道:“你别想在我这问出来什么,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范遥点点头道:“在刚才你都没求饶,现在的你更是不会了。那咱俩聊点别的?” 老者已是回光返照,闻言笑道:“你想聊什么?别想套我话了。” 范遥看着老者认真问道:“我现在究竟有多厉害?还有,你究竟是不是金丹境界?” 老者闻言,吐出一口鲜血,大吼一声:“你……你他妈的……气死我也!” 说完就是干净利落的咽了气。 范遥:“…………” 正在走过来的李金刚:“…………” 过了片刻,李金刚走到范遥身边疑问道:“范兄弟,你这是和他有多大的仇啊?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羞辱他一番干嘛?” 范遥委屈怒道:“我是真心向他请教的,谁知道他气量这么小。” “呵呵,把人家打的连个人样都没有了,还问人家我厉不厉害啊,你是不是金丹啊。范兄弟,真有你的。”李金刚佩服说道。 范遥无奈长叹一声,跟这傻大个儿真是解释不清了,转身就向那山洞走去。 李金刚在那老者身上搜寻一番,却是毫无所得,又跑向远处把那斧子寻到。 就急忙跑向范遥,把斧子递给范遥说道:“范兄弟,你这是杀人夺宝吗?还有,范兄弟你究竟是多高的高手啊?” 范遥笑呵呵的说道:“我是圣境的高手,那老者是大乘境界的。怎么样,厉害吧?这斧子我用不到,给你了。” 李金刚却也不傻,呵呵笑道:“范兄弟,你别拿我寻开心了。我知道圣境,天下七圣嘛,里面肯定没有你。”说完就美滋滋的拿着那斧子翻来看去。 范遥不禁奇道:“李大哥,我这么厉害,但我看你的样子貌似不怕我啊。” “我怕你干什么?你也不是什么坏人。”李金刚把斧子插在腰带里,笑呵呵的回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的,你看我一言不合就把那老头都打死了。”范遥饶有兴趣的疑问道。 “你若是坏人,昨天怎么会帮我们几个萍水相逢的人?那二当家的明显也是你饶他一命,这不都明摆着呢吗。 还有啊,刚才那老头明显是想杀人灭口,你也是被逼无奈嘛。”李金刚头头是道的说。 范遥听李金刚这么一说心情大是不错,手一挥,道:“李大哥,咱二人寻真正的宝贝去。” 说完就带着李金刚走进了山洞。 这山洞昨日二人在此待过,其中有百尺见方,看去一目了然。 李金刚四下打量了一番道:“范兄弟,你说的那宝贝就在这山洞里?我看着也没什么藏东西的地方啊?” 范遥想了想,觉得敖凤心思纯良不可能骗自己,再看了看山洞,喃喃说道:“能不能是在山洞后面?” 李金刚闻言说道:“只要你确定这山洞里有宝贝,剩下的就简单了。范兄弟,你看我的。” 说完就拿出斧头,敲击起那山洞的石壁,敲一下,就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范遥一看就明白李金刚的用意,笑道:“李大哥,真有你的。” 说完就效仿李金刚,从山洞的另一侧开始查探起来。 其实这道理也很简单,若是那实心的洞壁,敲击的声音发沉发闷,若是空心的洞壁则发出的声音又脆又响。 山洞也不大,只过片刻就见李金刚一喜,叫道:“范兄弟,在这里。” 范遥走了过去,敲了敲那石壁,果然与其他地方发出的声音不一样。 就对李金刚说道:“李大哥,你先躲开,待我破开这石壁。” 说完就运起全身功力,等到李金刚跑出了洞外,挥拳就向那石壁轰去。 哪知道一声巨响之后,整个山洞的石壁竟闪起一片光华,与那拳罡相互抵消,劲气激荡把范遥吹得衣襟翻飞,这一拳竟是无功而返。 范遥愣了一下,要知道自己一拳可是能打穿一块巨石的。一时间看着那石壁不禁若有所思,看来这就是文先生所说的禁制了,由此可见,这山洞里果然有古怪。 李金刚从外面走了进来,待问明情形之后,就是大笑道:“范兄弟,你这次带我来,算是带对人了。” 说完就到那石壁之处看了看,然后又走到山洞外,比划着手指像在丈量一样。 范遥就在一边看着,过了片刻就猜到了李金刚的用意,看来是想另辟道路通向那处藏宝的地方。 果不其然,李金刚一边丈量着一边说道:“范兄弟,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这祖辈上传下来的东西还是有些用处的。 想当年开辟山路之时,总有那坚不可摧之处,于是就要绕路开凿,我这法子就是再找一条通往那山腹之路。” 过了片刻,李金刚指着一片山体说道:“范兄弟,你就由此直线开路吧。切记,千万不要有所偏差。” 范遥点点头,走了过去看看问道:“李大哥,你估摸着从这里到那藏宝的地方得有多远?” 李金刚算了算,道:“大概得有二十几丈吧,只要你别凿偏了。” 范遥想了想道 :“那李大哥你也得帮忙,你就负责把我砸碎的石头清理出去即可。” 李金刚哈哈一笑,抽出那斧头道:“这个没问题,范兄弟,你就尽管在前面开路,后面的交给我。” 二人分工明确之后,说干就干。 范遥运起一身功力,双拳带着黄色光芒在前面开凿山体,只见那山石就犹如烂泥一样,四下炸开。 李金刚在后面看得暗暗咋舌,却也不耽搁,运起搬山四境的功力,拼了老命才勉强跟上范遥的进度。 范遥在前面挥舞双拳不停,李金刚在后面清理碎石,两个人干劲十足。 过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左右,李金刚又丈量了一次,说道:“范兄弟,估计再有个一两丈就到那藏宝的地方了。” 范遥想了想说道:“李大哥,一会儿我拳劲放散,打出几块大些的石头,你把它们留着。等到凿通之后,你用它们把洞口封起来。” 李金刚大笑说道:“放心吧,刚才这碎石我都把它们扔进树林里了,一会儿再把洞口封上,保准别人看不出马脚来。” 范遥也是哈哈笑道:“李大哥,我感觉咱俩有做贼的潜质啊。” 两人说说笑笑,只片刻就听见范遥低呼一声:“李大哥,打通了。” 原来是范遥一拳挥去,一片山石破碎之后,后面就出现了一片空旷的石室,同时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传来。 李金刚急忙小声说道:“范兄弟,先不要进去,通通风先。” 二人等候片刻,待那味道散去之后,就去来处把洞口封住,再向那藏宝之处行去。 只见李金刚在后面一把抓住范遥的衣服,范遥一愣就问道:“你干嘛?” 李金刚哭丧着说道:“范兄弟,我啥也看不到啊。” 范遥才恍然,想来是李金刚修为不够,还做不到夜如昼视,就说道:“那你也别扯我的衣服啊,你力气那么大扯坏了怎么办?算了,我拉着你的手吧。” 于是范遥牵着李金刚的手向里面走去,范遥一想到手里牵着一个身高九尺,满脸胡须的大汉,就是一阵恶寒。 好在走了不久,就来到那石室。 范遥四处打量一下,找到几盏油灯,灯芯灯油依然具在,于是就用火褶子取了火点燃,省得这大汉抓住自己的手不放开。 一时间石室里灯火辉煌,李金刚总算是松开了范遥的手。 二人放眼望去,却见这石室应该是与先前的山洞相连的,只是后来被人为封上而已。 这石室应该只是个客厅,因为在里面还有两个类似于卧室的小石室。 范遥当先走进一个小石室,李金刚手里拿着油灯跟在后面。 进去一看,只见里面有着石头做的床,桌子等物品,但是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二人转身来到另外一个小石室,到了这里顿时有所收获。 第五十五章 真宝 只见这间石室里面,石床上并排坐着两具尸体,估计因为年代久远,血肉都已腐烂干净,只剩下两副骷髅。 身上的衣服倒是完好无损,看其衣着应该是一男一女。 两具遗骸之上分别放着一本小册子,期中一具遗骸旁边放着一把两尺长短的宝剑,另一个则放着一对斧头。观其材质,竟还都是法宝之流。 李金刚举着油灯,在那石床旁边细细打量着,这时就听见范遥悠悠说道:“这二人都是山巅境的武夫,一个叫齐山柏,一个叫慕容小青。二人本是情侣,后来却因为在功夫上谁也不服谁,以至二人分道扬镳,却每十年比试一次……” 李金刚不由得大奇道:“范兄弟,你这都打听出来了?看来你是早有准备啊!” 范遥站在石桌旁,没好气道:“这都刻在桌子上呢,你自己过来看。” 李金刚大手一挥,道:“范兄弟你念给我听就行,我再看看这里还有什么别的宝贝没有。” 范遥无奈,只好又接着给李金刚讲了下去,“这二人争强好胜,虽彼此爱慕,却一直比试到了寿元将尽之时才幡然憬悟,原来这两百年来二人错过了多少大好风景。 所幸,到最后两人彼此为伴,于是在将死之时,二人才互吐心意互换秘籍,最后坐化在这石室之内……” 范遥给李金刚讲完之后,却是长叹一口气。想自己与萧歆瑶之间,如若不是文先生开解,如若不是自己融合那灵魂碎片而阅历增长,那是不是也会和这二人一样呢? 范遥在这边感慨万千,那边的李金刚也不知道听没听得进去,却是喊道:“范兄弟,这宝贝有没有我的份啊?” 范遥闻言笑道:“李大哥,你随便挑,就算是都拿去也没什么。” 范遥一看是山巅境的秘籍法宝,也是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自己与文先生学了两年的拳,功法还是自己改良的踏山决,此时的范遥已是别无他求。 李金刚一听自是大喜,先是对着两具遗骸躬身施礼,嘴里还念念有词。 然后就先把那宝剑和旁边的小册子递给了范遥,嘿嘿笑着说道:“谢谢你,范兄弟,这个给你。我人高马大的就拿那斧子了。” 范遥点点头,接过了宝剑和那小册子,想了想,就把小册子放在怀里,自己还暂时不想学什么剑法。 接着又拿起那宝剑看了看,只见剑光森然,剑身如同白练一般,却是一件品相不错的法宝。 李金刚兴冲冲的拿起那对斧子插在腰间,又把刚才得自那老者的斧头背在身后,看着自己身上的三把斧头自是一番得意洋洋。 而后就拿起那本秘籍,跑向一边借着灯光认真学习去了。 范遥向那两具骸骨施礼之后,就疑惑万分的来到石厅,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敖凤姑娘说的了不得的宝贝? 就凭这山巅境的秘籍法宝,还至于一个金丹境的修士在这守护吗? 而且还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制作了一个禁制法阵? 范遥越想越是疑点重重,止不住在石厅内又仔细查看起来。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石厅最深处,站在那石壁面前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范遥抽出那宝剑,自言自语道,我还是相信敖凤,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说着就拿起宝剑,向着那石壁劈去,这一劈之下,立显端倪。 只见宝剑锋芒过后,那石壁如同石灰般纷纷散落,范遥挥剑不止,过了片刻竟有一面一人高的镜子显露出来。 范遥收了宝剑,仔细观那镜子,与文先生的鉴天宝镜有几分相似,只是大了许多,再加之纹理粗糙。不由得暗自想到,文先生曾与我说过,大靖的掌天阁模仿鉴天宝镜炼制出了掌天境,可探查天下,也可掩盖天机,想来这就是掌天境了。 范遥想了想,便不再犹豫,伸手推向镜面,只见那镜子就如一扇门一样向一边打开,然后一条向下去的石阶显露出来。 范遥看了看,就回去找李金刚,只见他还在那石室之中,一手拿着秘籍,嘴里嘀嘀咕咕,另一只手还在比划着,显然是看得入迷。 范遥一想,那石阶下面状况未明,还是自己先下去查看一番为妥。 当下就不去打扰李金刚,走回那掌天境旁,顺着石阶向下走去。 那石阶蜿蜒不绝,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范遥竟看见前面隐隐有光亮传来,然后就看见那石阶已是到了尽头。 范遥走下石阶,再走了大概有百步之遥,向那光亮之处看去,就看见一个半个拳头大小的光球,上面有五色流光环绕其上,在半空中漂浮着。 那光球明暗不定,周身藴气缈缈。在它下面则是一条泛着暗金色的小河,那小河流动之时毫无声息,只是不时有一丝金色光华飘了起来,被那光球吸入。 范遥看着那光球和暗金色的河流,不禁暗暗想到,想必这就是敖凤姑娘说的了不得的宝贝吧。 此时范遥竟心生一种怪异之感,貌似那光球也在“观察”着自己,不由得运起踏山决,以防万一。同时也慢慢的向那光球走去。 距离越来越近,那光球却是毫无动静。 范遥走到那暗金色的小河边,低头看去,只见那暗金色的河水里还隐隐有着白色光点,不由得心神巨震。 刚才远观之时范遥就已隐隐有所猜测,此时走近一看顿时了然,根据文先生曾描述,这条小河流淌的竟是玄钨流铂! 是那被整个天下,特别是西陆洲都为之疯狂的玄钨流铂。 范遥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那小河,满脑子的不可思议,就在此时他头上的光球却是异变突生。 只见那光球瞬间就来到了范遥头顶,随后光芒大作,那五彩流光竟把范遥笼罩在其中。 范遥立马回过神来,急忙运起踏山决,抬起头看着那光球。 此时离得近了,范遥顿时发现,那光球原来是扁长的形状,只是太过耀眼才看似圆球。 只见那光球缓缓绕着范遥开始移动,范遥急忙施展身法闪向一边,哪知不动还好,一动之下,那光球似已不在犹豫,竟刷的一下窜进了范遥身体之内。 那么大的东西进入身体之中,范遥竟一点感觉也没有。 范遥大惊失色,马上运起神魂向身内看去,只见那光球在身体里走走看看,似在挑选着居住之所。 果不其然,那光球最后来到了范遥的左胸之处,像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来到心肺之中,就不再动弹。 范遥不由得用神魂之力大喊道:“你是谁,快出来。”心里也没指望着那光球回答。 可哪知那光球竟有一丝意念传来,“不要吵了。我好累,最近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范遥不由得愣了愣,遂大喊道:“这是你呆的地方吗?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那光球又懒洋洋的传来一道意念说道:“我就真纳闷了,别人得到先天至宝,都感动的痛哭流涕,你竟然要赶我走?你神经吧你?” 第五十六章 颰雪 范遥一听那光球这么说,不禁勃然大怒道:“你他么蒙谁呢?你以为我不知道? 先天至宝都是挑选开了先天窍穴的修士,以先天窍穴作为自己的栖息之地,我一个武者,浑身上下没一处窍穴是开着的,你会挑中我?你甭跟我废话,快点出来。” 那光球也是大怒道:“你没开先天窍穴?那你左腹是怎么回事?你以为我瞎的吗?” 范遥吼道:“你要是挑了我,你就是真的瞎!我的左腹那是我第二个丹田,你懂什么啊你? 你快给我出来!” 那光球似乎来了脾气,怒道:“本至宝被无数人追着求着我都不为所动,你居然赶我走?我还偏不走了,你能怎么着?” 范遥气得拿起宝剑对着自己的胸口比划了几下,遂又觉得自己这么做貌似有些傻气冲天,不禁又是犹豫不决。 那光球似乎能看见范遥的举动,于是嚣张的喊道:“你切!你倒是切开啊!我是真服气了,我在这山里躲了好几年,那么多修士我都没看中,到最后竟选了你这么个傻小子。” 范遥听闻此言不禁疑惑道:“你是那个先天至宝?你不是去年就飞走了吗?” 那光球解释道:“飞走了,就不能再飞回来吗?你长脑子了吗?” “那你为什么会选中我?你跟我说说。”范遥问道。 “你长得好看啊。”光球意识传来道。 “啥?这也是理由?我记得有几个女修士不也是长得很好看?你怎么不选她们?”范遥不可思议道。 “本小姐要选,当然是选长得帅的男人了。还有,你这房子大,我住的舒服。”光球理所应当的说道。 “长得帅?房子大?”范遥喃喃道,随后又吼道:“那你怎么不问问我还有多少财产啊?” “你别想美事了,我听说过人鬼恋,人兽恋,你还想来个人宝恋?”光球讥道。 范遥一听,就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己幸亏融合个天外灵魂,要不还真有些跟不上节奏。 这到底是先天至宝,还是先天恶魔?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就算是先天至宝也不可能懂这么多吧?”范遥疑惑问道。 那光球叹道:“没办法啊,我一身洪荒精华,早已觉醒灵智,无聊中就在满宇宙飞来飞去的,看到的见到的多了去了。 本来打算到你们这里游玩一番就走的,可是有一……” 范遥等了半天,也没有下文,不禁问道:“你怎么不接着说了?” 那光球想了想道:“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等你再强大些吧,我再告诉你。还有啊,我有名字的,我叫‘颰雪’。 选择你呢,既有我的意思,也有她的意思。总之,你家的祖坟现在肯定是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小子,你可要好好珍惜这次机缘啊。” “她的意思?她是谁?有人指使你?” “总之,你就不要再多问了,该你知道的时候,她自己就会跟你说的。 还有,你快好好修炼吧,我五行喜金火的,你现在这里我有些待不习惯。算了,还是稍微帮你一下吧。” 先天至宝颰雪说完,范遥就感到一股庚金之力从自己的心肺涌了出来。 范遥大惊失色,急忙喊道:“你快停下,我还没到那步呢!你这么做,我很容易五行失调,气息错乱而死的。” 颰雪懒洋洋的道:“我知道的啦,我只是稍稍改造一下你的心肺,好让我住的舒服一些。你还不运功,还在等什么呢?” 范遥急忙按照那记忆碎片的口诀,相应的踏山决也是跟着做出改变,开始炼化那股庚金之力。 “肺属金,司呼吸,朝百脉,其力可催万物,而土生金……”范遥默念记忆碎片的口诀,运转又一次改变的踏山决,缓缓的把那股庚金之力纳入肺中。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喜欢的气息。我前些日子在这里吃得有些撑,得休息一些日子,这段时间别来打搅我。”颰雪说完,就再无声息。 范遥也不敢走神说话,踏山决运转不休,过了好久才把那庚金之力吸收干净。 就在这时,石阶那里也有脚步声传来,原来是李金刚寻不到范遥,看见石阶就顺着走了下来。 李金刚看见范遥大喜,连忙跑了过来。范遥恰好行功完毕,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只见虚空之中似有两道金光闪过,刹那就消失不见。 李金刚吓得抽出双斧,摆开姿势。只见他双手持斧自身体两侧一高一低展开,一只脚金鸡独立,而另一只腿却屈膝,脚向后勾着。 同时嘴里大喝道:“何方妖孽竟敢附在我范兄弟身上,还不现出原形?” 范遥看过去,只觉得李金刚的姿势说不出的别扭,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无奈说道:“李大哥,我……我刚才修炼出了一些小问题,现在已经无碍了。” “你说,昨夜我们一起吃的什么?”李金刚大喝道。 “兔子,野鸡。” “今天早上吃的什么?” “今天早上没吃东西。” “敖家的小姐叫什么名字?” “叫敖凤,我说李大哥你有完没完!”范遥捂额道。 李金刚这才收了那古怪姿势,笑呵呵的向范遥走来道:“我这不是得确认一下嘛,再者说,你刚才眼冒金光也太诡异了些。” 范遥奇怪问道:“李大哥,你刚才的姿势是刚学的吗?” 李金刚顿时得意洋洋道:“那当然,这可是山巅境的武学,怎么样,厉害吧?” 范遥隐隐感到好像那些地方不对劲,可现在却有更重要的事摆在眼前,于是说道:“李大哥,你过来你看这条小河。” 李金刚走了过来,站在暗金色的小河边看得是啧啧称奇,问道:“范兄弟,这又是什么宝贝?” 范遥疑道:“李大哥,你不认得这是什么吗?” “我为什么要认得它?怎么了,范兄弟,是有什么问题吗?”李金刚问道。 范遥想了想说道:“李大哥,不是我范遥挟宝私吞,而是此事事关重大,我也得找一些大修士来一看究竟,到时候这宝贝可能就没我二人什么事了。” 李金刚拍了拍身上的三把斧子,哈哈笑道:“范兄弟,我这次来能得到这三个法宝就已是心满意足了,更何况还得到了一本山巅境的武学秘籍。 这条小河不管是多么值钱的宝贝,我都不要了。范兄弟,你尽管自己拿主意吧。” 范遥闻言点了点头,沉思片刻道:“李大哥,你赶快帮我把这山洞再遮掩一番,然后我去找我的长辈来处理此事。” 李金刚点头爽快答应。二人先是顺着石阶来到石室,范遥把掌天境关好,又来到山洞之外,找了一些树枝,掩盖了洞口,再把那老者的尸体掩埋之后,就向山下行去。 来到山脚下,李金刚想了想道:“范兄弟,我想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跟你一起去了。不知道你忙完这件事还有什么打算没有?” 范遥笑道:“此件事了,我打算去苦厚山黑风寨拜访一下那王凤年。 也顺路打听一下,他们是否像自己说的不滥杀无辜是为侠盗。如若是欺骗与我,那就顺手除去,为民除害。” 李金刚笑道:“范兄弟,我最近也没什么事。你看这样可好,我就在那敖凤的老家古通镇等你,到时候,咱哥俩结伴而行,一起去那黑风寨拜会一下。” 范遥一想,正好自己一人太过无聊一些,这李金刚粗中有细仗义豪爽,也是能聊得来,于是就点头答应下来。 李金刚大喜,当下就与范遥告辞离去,直奔那古通镇而去。 范遥送走李金刚之后,也不耽搁,脚用力一踩地面,“嘭”的一声,身形腾空而起,直奔青瓦镇而去。 只过片刻,范遥就来到镇外,为了避免惊世骇俗,就收了身法,按奈住心急如焚的心情,向学塾急步行去。 来到了学塾,范遥叫出来那新来的先生,见礼后急声说道:“我有要事要见文先生,麻烦兄台帮我通告一下。” 那先生迟疑了一下说道:“文先生曾说过,如若是你打架输了,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就不必知会与他。” 范遥顿时哭笑不得,连忙说道:“不是打架的事,此事十万火急,还请您速速联系上文先生。” 那先生见范遥面带焦急,便也不再耽搁,从衣襟之中拿出一面小镜子递给范遥说道:“上面留有你的气息,你只需运功催动这面镜子,然后讲话即可。” 范遥急忙接过镜子,然后运起踏山决,把一身功力向那镜子传去。 只见那镜子泛起一片青光,还没等范遥开口说话,文先生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范遥?有什么事吗?我正在海东洲看美女呢,有话快说。” 旁边的先生闻言一脸尴尬之色,范遥也是一愣,却急忙道:“文先生,我好像发现了你说的玄钨流铂。” 镜子那边沉默了一小会儿,显然文先生也知道,范遥绝不会在此事上糊弄与他。就听见文先生继续说道:“范遥,你在镇子里等我,我大概有两天就能赶过去。” 文先生话音一落,那面镜子就青光散去,显然文先生已在路上了。 范遥不由得心下大定,当即把镜子递还给那先生,却见那先生愣在当场,直勾勾的看着范遥。 第五十七章 期望 过了片刻,那先生才好似回过神来,肃声说道:“范遥,你刚才所说可都是真的?” 范遥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就是玄钨流铂。” 那先生闻言顿时躬身行礼道:“文先生第六百二十一位学生刘淼,代大靖谢过范小哥!” 范遥连连摆手道:“刘淼大哥,这我可担不起。你先别这样,还是等文先生看过了再说吧。” 刘淼肃容道:“范小哥,你可不知我大靖的玄钨流铂已快开采枯竭了吧。 近些年只有向馥离国高价收购,才保证将士们有神铠可穿,踏云飞车还能在天上飞翔。范小哥,如若你发现的真是玄钨流铂,那你此举实在是惠及大靖,恩泽大靖亿兆百姓啊!” 范遥连连谦让,当下与刘淼又闲聊了几句,就回到镇里自己的院子里。 站在院中,想到文先生还得两天以后才能赶到,就默运起神识向自己的身体里看去,只因刚才情况紧急,自己还没来得及看看身体里又有了什么变化。 神识先是来到心肺之处,只见先天至宝颰雪坐落其中,身上依然是流彩萦绕,只是悄然无息,应该是在沉睡之中。 范遥再观察自己的心肺,发现心脏还是老样子,只是肺部却隐隐有金光流动,看着甚是玄奥。 当下再运起功法,只见踏山决的运行路线又是有所改变,其改变的依据自然就是记忆碎片里的人体线路图。 范遥已是有所猜测,那副图画中的线路其实也是经脉,那线路有的和自己知道的经脉相重合,但大多数却是另辟经络,这另辟的经络还恰好范遥都有。 范遥感慨了一番那口诀和图画的神奇,却也不禁暗暗埋怨起颰雪来。 按照口诀来讲,虽说是土生金,但自己这土却是无根之土,本来打算把脾之土练成之后,要修炼心之火的,可让颰雪这么一弄全都乱了套。 眼下却也无奈,已成事实,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于是范遥就按照新的踏山决开始修炼,在修炼之时,范遥只感到自己的呼吸比往常更加悠长有力,而且所吸入的灵力居然还有一股金属的晦涩味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范遥缓缓收了功法,长呼了一口气,只见那口浊气之中竟有点点金芒闪现。 范遥运起功力,把拳罡凝聚在拳头之上,原来的拳罡是土黄之色,而现在明显在那土黄色上已是有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范遥喃喃道,也不知道威力怎么样。按道理来讲,肺之金为攻伐之力,拳罡应该是威力大增。 可现在身在小镇之中,却也没有试拳的地方,只好无奈作罢。 范遥按照新的踏山决苦练不辍,中间又去几次山洞巡视一番。如此这般,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日,范遥正在前往学塾,可走着走着,身边的场景变换,竟是来到了雾海山下。 对面站着一人,玉树临风俊美异常,却正是大靖的儒家圣人文天楼文先生。 范遥看着文先生,只觉得比分开的时候竟又年轻许多,虽是很奇怪,但大事当前也不多废话,直接说道:“先生请随我来。” 文先生点点头,就跟在范遥身后。 当下二人施展开身法,只过片刻就来到了那山洞。 当看见那面镜子的时候,文先生脸上怒气勃发,伸出手来在那镜子上一抹,虽不见异常,但范遥却知道,那镜子已是废了。 范遥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这应该是你的人干的吧?他此举究竟为何?” 文先生冷声说道:“不是我的弟子,但这掌天境存与大靖的掌天阁中,想来与那里的人大有干系。” 范遥带着文先生沿着石阶向下走去,边走边问道:“文先生,这镜子掌天阁一共有多少?按理来说应该不难查出来吧?” 文先生道:“当年我把炼制之法传给他们之后,大靖倾全国之力,共打造出来一百二十面掌天境,以便监管天下和遮掩天机。 再后来,掌天阁自己也有炼制,数目实在不详。想不到,今日这镜子竟成了奸妄臂助,反过来遮掩和监视我等,真是可笑啊。” 范遥想了想道:“先生,在外面还有一个天然的山洞,那山洞设有禁制,稍后你再去那里,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文先生却道:“那人肯定不会在此事上留下痕迹,其实那天,在你推开这面镜子之后,那人肯定会销毁一切佐证,叫人无从查起。” 二人边说边走,当下就来到了那条暗金色的小河旁。 文先生站在暗金色的小河边良久,待思绪平稳一些后,才对范遥说道:“这的确就是玄钨流铂,而且储量应该不少。” 范遥哈哈一笑道:“那就好,就怕让先生白跑一趟,这我就放心了。” 文先生沉思片刻,肃声道:“范遥,本来你此举可以换来一份天大的恩赐,但是现如今,只好让你受些委屈了。” 范遥不解问道:“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再者说,我压根也没想要什么赏赐啊。” 文先生叹道:“这玄钨流铂,只能秘而不宣偷偷的开采,为的就是防止西陆洲借机攻来,以便再给我大靖几年准备的时间。所以此事不能宣扬,而你暂时也不会受到什么赏赐。” 范遥闻言哈哈大笑道:“有先生你在我身边尽心教授两年,我就已足矣,还要什么赏赐!这玄钨流铂就算我送给先生的,已报答先生两年来的教导之恩。” 文先生闻言却是又一声长叹,说道:“我教导你两年只是为了一段因果罢了,想不到却又得了一个因果。” 范遥听得糊里糊涂,却也不愿意细问,想来文先生不会坑害自己,费那脑筋干嘛? 想了想还是说道:“文先生,你还是小心防范那个人吧,小心他把这消息泄露出去。” 文先生冷笑一声,道:“明日我就会叫人监视掌天阁,那人应该就是掌天阁之人。 掌天阁在我大靖中心的京城里,如此算来,就算是这天下最快的传讯手段,也得五天才能到我大靖国界。 如果他胆敢通敌,那就正好让我见识一下此人的嘴脸,为我大靖抓出一害群之马。” 范遥听到此言,即刻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先生了,我本来想要游历四方的,没想到现在连雾海山都没出去,如此,就请先生多加保重,范遥告辞了。” 文先生看了看范遥,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摆摆手,悄然一叹。 范遥却领会出了文先生的意思,一笑说道:“放心吧先生,你也不能保护我一辈子,那人如果要是敢对我下手,那我就好好的跟他斗一斗,反正我也想磨砺自身,如此也算是帮先生一个忙而已。” 说完就不再停留,转身出了山洞。 文先生看着离去的范遥也不在挽留,只是喃喃的说了几句话,那话语向着范遥的耳朵里传去。 “范遥,这两年我该教的都教了,以后就只能看你自己的了。不给你神兵,是怕你有依赖。不收你为弟子,是怕你倚仗靠山。 如今,我只希望你砥砺前行,等到大战来临之时,你能站在我的身后,让我从此再无后顾之忧。” 范遥走出山洞,文先生的话语貌似还在耳边萦绕,想到文先生的殷殷嘱托,以及一片希冀之心,不由得激起万丈豪情,情不自禁的仰天长啸一声,就展开身法,向着古通镇的方向飞驰而去。 文先生在山洞里听到范遥的啸声,先是微微一笑,而又急忙拿出鉴天宝镜掩饰天机,怒骂一声,这臭小子! 古通镇,敖家所在之地。西北两千里之外是雾海山,东北三千里就是大靖边关青风城,端的是犄角之地。 此时镇中一酒楼二楼之中,只见一玄衣青年正在自斟自饮,那青年长得甚是英俊不凡,腰间别着一把宝剑,一边喝着酒,一边向窗外看去,似乎是在找人。 这青年自然就是范遥了。 那日离开雾海山之后,范遥展开身法,只一日的时间就来到了古通镇。 这速度已是不逊色于一般的金丹修士,只是金丹修士是在天上飘着,而范遥却是奔跑跳跃。 范遥现在一个跳跃已是有百丈之远,若不是细查,还以为是一个有特殊爱好的金丹修士。 范遥来到这古通镇之中,四下打探,都没有李金刚的踪迹。 愕然之下细一思量,不禁哑然失笑,想自己算上等文先生的两天时间,在加上来这古通镇所用的一天时间,一共才只三天。 如此就算李金刚在与自己分手之后,日夜兼程赶路,以他搬山四境的脚力,现在也就是在半路之上吧。 于是范遥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就在这古通镇里打探起黑风寨的跟脚来。 这一打探之下,只见那富家大户听到黑风寨之名,大都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可详细一问,却都是损失些钱财,没有那死于非命之说。 而那贩夫走卒、穷苦人家见范遥前来打探,都是用一种戒备的眼神看着范遥,而且一问三不知。 范遥哪还不明白个中原由,不禁心道,看来这王凤年所言不虚,这黑风寨还真是一伙劫富济贫的绿林侠盗。 这倒也是土匪界的一股清流了。范遥心里说着来自记忆碎片的词语,觉得形容的十分贴切,不禁哑然失笑。 第五十八章 拼酒需要勇气 范遥坐在二楼的窗户边自斟自饮,算算时间,李金刚应该就在今日能够赶到这古通镇。 于是一边看着街道之上来往的行人,一边在心里暗暗思量。 这先天至宝颰雪,自打进了心肺之中就毫无动静,只是在自己修炼之时,随着吐纳呼吸身上的流光忽明忽暗,似渐与自己身体相合。 文先生不肯给我神兵,是怕我有依赖之心,从而不能更好的磨砺自身,可他哪会想到我竟有了先天至宝。 如此,这颰雪我能不用就尽量不用,不要辜负了文先生的一片苦心。 可又转念一想,这颰雪怎么用自己还是毫无头绪,难道像萧歆瑶的红霜一样,放出去自动御敌? 想到这,心里不由得大恨,看人家的神兵,乖巧听话,这颰雪可倒好,进入自己的身体后就自作主张,把自己的修炼顺序全然搞乱,灵性盎然到有些过头了。 还有这踏山决,已是越来越和那记忆碎片中的人体线路图相似了。 那人体线路图所标注的经脉,有些是自己知道的,有些却是闻所未闻,但却是自成体系,在范遥的身体里与原来的经脉相辅相成,竟没有一丝违和冲突之感。 还有那左腹部的新丹田,也叫脾之土,现在已是与自己的丹田气海一般大小,周身散发着土黄色的光芒。 其中灵气已是饱和,但每当在自己修炼的时候,那脾之土中的灵力向四周溢去,其周围十几处窍穴,竟有了酥麻松动之感。 看来自己估计的没有错,就是要修炼这五脏从而代替先天窍穴,再以此为依托打开周身窍穴,成就武者更高的修炼境界。 这已经是一套全新的修炼体系了,范遥把记忆碎片中的黄帝内经和新的经络图,与自身的踏山决融合在一起,已为武者开辟前路,而且修炼的方向也已渐渐明确。 范遥也是明白,只有自己在修炼到大成之时,才能把这修炼方法宣告天下。 如若不然,只怕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恐怕会把自己灭杀于萌芽之中。 特别是那西陆洲的修士,怎么会允许这改变天下格局的事情发生。 只是当自己这脾之土周围的窍穴打通,那自身存贮的灵力增多,到时候定会超过山巅境许多,是时候该为这全新的武者境界起一个名字了,叫什么好呢……。 范遥正在这胡思乱想的时候,只见从楼梯上却是行上来一人。 此时还没到饭口时分,整个二楼除了范遥这桌都是空着,可是那人却径直走了过来,坐在了范遥对面。 范遥向来人看去,只见这人二十多岁的样子,头发乌黑,浓眉大眼,见范遥看向自己就张嘴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范遥也是一笑,问道:“这位兄台,你我素不相识,你可是认错人了?还是就冲着我来的呢?” 那人微笑道:“我见小兄弟似乎对我黑风寨十分感兴趣,所以就过来与你聊上一聊。” 说完又是抱拳施礼道:“鄙人叫张瑜,还未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 范遥见此人谈吐得体,不禁更是对这黑风寨大感兴趣。 想那土匪响马之流,不都张嘴就是问候全家女性,再不就是喊打喊杀。 可无论是先遇到的王凤年和排骨、瘦猴,还是现在坐在对面的张瑜,竟没有一个是那粗鄙之人,反倒是不矜不伐、彬彬有礼。 就像这张瑜,明明是对自己的所为起了疑心,却坐在那不卑不亢,与自己侃侃而谈。 范遥压下心中的好奇,也是抱拳施礼,微笑回道:“小弟名叫范遥,只因听说你们黑风寨素有侠义之名,所以好奇之下就四下打探了一番。没想到却惊扰到了张兄,实在是惶恐之至。” 张瑜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既然范兄弟快人快语,那我也就如实相告。 想我黑风寨在苦厚山上立寨七年有余,所劫之人大都是那为富不仁的商贾大户,接济的都是这镇里的贫苦百姓。取人性命倒也有过,但都是行侠仗义之事。 像那独狼帮,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年前我们就在大当家的带领之下,荡平了独狼帮,屠尽了帮内取死有道之人,这镇里的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所以我黑风寨的侠义之名就是由此而来。范兄弟可还有什么疑问,尽管说来,我再与范兄弟好好说道说道。” 张瑜洋洋洒洒的说了一通,脸上却是藏不住的骄傲自得之色。 范遥见状却是沉声问道:“听张兄所言,你们劫的都是为富不仁之人。可据我所知,镇里的敖家素来声评不错,可前些日子,你们却跑到敖家去抢夺那流云金,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张瑜听完就是一笑,说道:“原来范兄弟是敖家请来的帮手,此事解释起来倒也不难。 范兄弟你也应该是那道上之人,你想,敖家得到异宝的事已是弄得满城皆知,识货的人可不止我们黑风寨,这事要是被一些视凡人性命如草芥的修士得知,你说敖家现在会怎么样?” 范遥闻言就是哈哈大笑,说道:“听张兄所言,你们黑风寨此举还是为了救那敖家?那为何你们不与敖家说个明白?” 张瑜面不改色说道:“范兄弟,我们是强盗啊,若与那敖家细细商榷,你说他们会信?他们敢信? 而且,我们大当家的曾言,卖了那流云金之后,所得钱财与敖家均分。如此做法,已是仁至义尽。” 范遥听完就是笑而不语。其实范遥这些日子里,已是对黑风寨了解一番,此时与这张瑜对话也只是好奇心作祟。 想到自己与那二当家王凤年的约定,于是说道:“张兄,实不相瞒,我与你寨里的二当家王凤年有约,打算这几日就去你们黑风寨拜会一番。不知你们二当家的近日可曾回返?” 可哪知张瑜一听此言却是会错了意,只因这拜会一词,在绿林道上却是有着不同意思,而对范遥又是敌我不明。 当下冷声说道:“看来范兄弟是执意要和我们黑风寨过不去了?我这几日就在这镇里,二当家的是否回返我确实不知。但我们大当家的就在寨中。到时候,肯定不会叫范兄弟失望就是。” 范遥笑了笑正要解释,却猛然得神识提醒,眼神向下面街上看去,只见一个虬须大汉背着三把斧子,正趾高气昂的阔步走来。 于是范遥把头探出窗外,高声喊道:“李大哥!在这里!” 李金刚闻声抬头一看,顿时喜不自禁,手指塞进嘴里吹个响哨,然后原地翻个空翻,嘴里大喊道:“范兄弟,我来也!” 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观望,范遥也是不恼,自是在窗口回个哨响,还手舞足蹈的比划了一番,实在是受那李金刚感染,年轻人的心性不外如是。 那张瑜见状脸色却是淡然,说道:“看来范兄弟的帮手到了,这样也好,咱道上的规矩就是强者为尊。既然如此,我这就回到寨中做些准备,以恭迎范兄弟等人大驾。” 说完,就起身向楼下而去。 范遥愕然,急忙喊道:“张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 却见张瑜头也不回,只是摆摆手,就大步流星向外行去。 范遥不禁哑然一笑,想想也没什么,等到去拜会黑风寨的时候,再与张瑜见面把话说开,于是便不去理会。 此时,李金刚已是来到酒楼之上,二人相见甚欢。 范遥即刻又点了几个好菜,要了一些酒水,说是为李金刚接风。实在是这耿直汉子让范遥份外亲近。 想那日在雾海山,先是热心收容范遥,然后又是明知不敌那黑风寨等人,却敢仗义执言,出手相助敖家姐弟。最后,又是范遥直言要对抗金丹修士,李金刚却跟在范遥身后不离不弃。 萍水相逢,事无巨细,但见人心。 李金刚为这莫名借口哈哈大笑,却也开心不已。 待到酒菜上齐之后,便与范遥推杯换盏痛饮起来。此时已是晌午时分,酒楼的客人也是纷纷到来。 席间李金刚喊道:“范兄弟,我知道你是高高手,这次去拜会那黑风寨,我就只管跟在你身后,为你摇旗呐喊助威。”说完就是举杯一饮而尽。 范遥自是举杯相陪,但在神识映照之下,却发觉旁边几桌的食客听闻李金刚所言之后,表情各自不同,晦涩不明。期间还有一人匆匆离去,不知所以然。 想了想,也不放在心上,只认为应该是与黑风寨交好之人,通风报信去了。 当下,继续与李金刚聊着天喝着酒,李金刚对那小河似的宝贝问都未问,范遥也是不提,实在是不想让李金刚卷入此事。 两个人大喝特喝,正可谓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 范遥那是被文先生美人美酒之言,用了两年多时间训练出来的酒量。那真是与圣人喝酒,天地共鸣。 李金刚却是喝酒绝不服输的性格,席间微醺时曾言道,范兄弟啊,我不是能喝,我是敢喝。你永远不会看到我喝多的样子,你只会看到我喝死的尸体。” 范遥听完之后毛骨悚然,李金刚却是哈哈大笑,说道:“范兄弟,拼酒全靠气势,你已经输了一半了。” 第五十九章 故事里的事(1) 范遥与李金刚直至酒足饭饱,才拖拖然结了账,向镇外行去。 走在街上,范遥向李金刚说道:“李大哥,咱们这就去拜会黑风寨,红头涨脸的不是太好,容兄弟我耍个赖吧。” 说完就是运功驱逐酒劲,只过片刻头上雾气蒸腾随风而散,人却已是恢复如常。 李金刚见状说道:“今日确实得清醒一些,等到闲来无事的时候,咱哥俩再好好喝上一次,分个高低。” 说完也是学着范遥运功驱酒,只是境界不高,酒气无法自皮肤排出,只好张着嘴,连连打着酒嗝,街上顿时酒味熏天。 范遥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正当此时,就听见身后有人高声喊道:“二位壮士请留步!” 范遥与李金刚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华服老者带着两个随从匆匆追了上来,路上的行人也闻声纷纷驻足观望。 走到跟前,那老者向二人施礼道:“我听闻两位壮士可是要去那黑风寨?” 范遥还礼道:“老丈消息倒是灵通,我二人正有此意,不知道老丈拦住我二人所为何事?” 那老者闻言大喜道:“我是这镇里的米商,我姓陆,大家都叫我陆员外。 这不刚刚听说二位壮士要去黑风寨为民除害,我就前来见见二位壮士,捎带着为二位壮壮行色。” 说完就是手一摆,旁边的随从急忙拿出个布袋,对着范遥二人把布袋打开,只见里面却是光灿灿的一堆银锭。 范遥疑惑问道:“陆员外,你这是何意?” 陆员外哈哈一笑道:“二位壮士,这里只是一些定金。只要二位壮士取了那黑风寨两位头目的人头,我还有五百两银子赠与二位壮士。” 范遥与李金刚对视一眼,便笑着问道:“陆员外肯出如此大的代价,可是那黑风寨对你做了什么恶事?如若方便的话不如说来听听,如此我二人拜会黑风寨的时候,也可以给他们多加上一条罪名。” 陆员外闻言顿时咬牙切齿道:“那黑风寨无恶不作,这镇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想那七年前,他黑风寨半夜冲进我家的米行,将我囤积的五千担大米全都抢走,令我损失惨重。 而这些年,他们也不时前来威胁我等,我为了保住平安,每年都得给他们一百两银子的孝敬钱。 如此行径实在是人神共愤,还请二位壮士出手,除去那土匪恶霸,还我古通镇朗朗乾坤。” 那陆员外话音刚落,还没等范遥开口,就听见旁边有人喊道:“你这陆扒皮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话没等说完,只见陆员外和随从就瞪目看向路边众人,那两个随从眼带威胁之意,那人见情形不妙,急忙止住了声音。 看热闹的百姓见此情形,就都三三俩俩的离去。 陆员外又看向范遥笑着说道:“这镇里不少人被那黑风寨用小恩小惠收买,从而不明是非,包庇那些恶人,还请二位壮士不要听信那些愚民之言。” 李金刚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插话说道:“那老头儿,你怎么知道我们能打得过黑风寨的人呢?如若我哥俩不敌那黑风寨,你这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吗?” 陆员外哈哈大笑道:“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有一些眼力的。 我见二位明知就要去那虎狼之地,却依然谈笑风声淡然自若,这明显就是胸有成竹,可见二位是那艺高人胆大之辈。 所以我就愿意赌上一赌,赌二位壮士能马到成功,荡平那黑风寨。” 范遥一笑,心里已有打算,说道:“既然如此,我二人就先谢过陆员外了,那就等我哥俩凯旋归来,再去陆员外那里叨扰一番。”说完就顺手把那袋银子拿了过来。 陆员外一听大喜道:“好!那我就等候二位壮士的好消息,到时候备些好酒好菜,给二位摆个庆功宴。”说完,就带着两个随从告辞离去。 李金刚看向范遥问道:“范兄弟,这黑风寨看来是无恶不作啊,想不到那王凤年竟是欺骗我等。” 范遥把那袋银子抛给李金刚笑道:“李大哥,你先别急着下定论,先随我来。” 李金刚接过银袋子,就莫名其妙跟在范遥身后。 只见范遥大步流星,只过片刻就是追上一人,那人见范遥寻来顿时脸色一变。 范遥看着那人微笑道:“这位大哥,你不要害怕,我们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向你打听一下。” 李金刚看得分明,这人就是刚才话说了一半,就被陆员外打断之人。 范遥四下一看,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位大哥请随我来。” 说完,就拉着那人向边上的一条巷子走去。 那人本想抵抗,却见李金刚凶神恶煞一般跟在身后,就哆哆嗦嗦的被范遥拽进巷子里。 进了巷子那人面如土色,颤声说道:“两位好汉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绝不乱说话了。” 李金刚大喝一声道:“你知道些什么就说出来,不要啰嗦些没用的。” 那人腿一软,要不是范遥搀了一把,恐怕就瘫坐在地上,哭丧着脸说道:“二位好汉想要知道些什么啊?” 范遥笑道:“这位大哥不要害怕,我看你是误会我二人了,我们与那陆员外素不相识。 是这样,我方才见你好似有话要说,但却没有说完,现在我们哥俩想仔细的听听,不知道这位大哥还肯接着说吗?” 那人听范遥说完,就在那想了想,到后来面露坚毅之色,咬牙道:“好!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说一说。黑风寨的好汉于我有恩,我若是连句公道话都不敢说,那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说完就自己站直了身子,还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肃声说道:“那陆员外说黑风寨抢他的粮仓,我却说抢的好,我想,镇里的百姓也会这么说。” 李金刚奇道:“这是为何啊?难道你们真是拿了黑风寨的好处,在这里颠倒黑白?” 那人双目通红看着李金刚厉声说道:“我是拿了黑风寨的好处了,我们镇里几乎所有的穷苦人家都拿了那黑风寨的好处,你能怎么样?” 李金刚顿时大怒,刚要说话,却被范遥用眼神止住,然后笑着说道:“这位大哥,你接着说。我们相信这其中肯定是有些缘故的。” 那人也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沉声道:“七年前,青风城被馥离国所破,大概有上万的难民来到我们古通镇,那时可真称得上是哀鸿遍野。 那些难民饿的面黄肌瘦,有的还染上了风寒。我们镇里的百姓看不下去,家里有多余的粮食和药物就都拿出去救济他们,可毕竟是杯水车薪。 幸好镇里有几个大户,如敖家、古家都是开设粥铺,才让那些难民好过了一些。 可就有那么一些有钱人,其中就有这陆家,不但不救济一把,还与几家联合起来,囤积粮食和药物,坐地起价。 原来八十文钱一斗的米,居然卖到了三百文钱。我们买不起啊,更别说那些难民了。我当时都听说,那些难民饿得……,居然都有那易子而食的事情发生。” 那人说到这,竟是红了眼圈,哽咽不止。 李金刚听得勃然大怒,吼道:“还有这无良之人,真是气死我了!” 范遥说到:“李大哥,你先别生气,还是先听他把话说完。” 然后看着那人柔声问道:“这位大哥,当时出了这么大的事,官府就不管吗?” 那人叹口气,接着说道:“官府怎么没管啊,让镇里的大户都开仓放粮,可那几家欺下瞒上,就说粮已放干净了,库里没有余粮了。” 范遥点点头道:“三百文钱一斗米,如此暴利他们怎么能轻易放弃。这位大哥,那后来呢?” 那人似想到什么开心事一样,双眼放光,呵呵笑道:“后来黑风寨的人就来了,他们把那几家黑心大户的粮仓全都砸开,分粮给我们和难民。 那几家联合去找官府,官府也是硬气,就问他们,不是粮都没有了吗?怎么会被抢呢? 哈哈,那几家也是吃了个哑巴亏。从此以后,我们就知道了苦厚山上的黑风寨,那里都是一群英雄好汉。 从那以后,这镇里的穷苦百姓谁没被他们救济过?去年我娘病重在床,家里买不起药,是黑风寨的张瑜给我送来了五两银子。” 那人说完,就是瞪着范遥和李金刚,大声喊道:“我就是要为黑风寨的好汉说几句公道话,我现在说完了,你们想怎么样?” 李金刚的火爆脾气那是一点就着,当下也是回瞪过去,嘴里道:“呦呵!你还有理了是不?信不信我削你……” 范遥笑着制止住李金刚,然后说道:“多谢这位大哥,敢为黑风寨仗义执言。如此我二人就不多做打扰,那就此别过吧。” 说完就带着李金刚与那人告辞,而后转身离去。 那人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嘀咕道:“做人要有良心,我该说的都说了,这就叫问心无愧吧。” 第六十章 故事里的事(2) 范遥与李金刚从巷子里走出来,范遥笑道:“李大哥,这次你怎么看?还说那黑风寨是无恶不作的土匪恶霸吗?” 李金刚挠挠头,说道:“范兄弟,我也迷糊了。陆员外和那人说的完全不同,真不知道该相信谁的。” 范遥哈哈一笑说道:“这还不简单,你只要再找几个人打探一下,不就清楚了吗?” 李金刚喜道:“这个主意好,想那黑风寨就算是手眼通天,也不能堵住全镇子百姓的嘴吧?” 范遥微微一笑,就带着李金刚向几户人家走去。 二人来到其中一户人家门口,李金刚进去打探,范遥就笑嘻嘻的站在院外等着。 只因这户人家范遥昨天已是来过,里面的老婆婆着实让范遥记忆深刻。 果不其然,只见李金刚进去没多久,里面就传来怒骂之声,然后就见李金刚捂着脑袋跑了出来,边跑边喊道:“范兄弟快跑!点子扎手!” 只见李金刚身后跟着一老太太,手里拿着一把笤帚,一边追打着李金刚,一边气喘吁吁的骂道:“小兔崽子,敢打黑风寨好汉的主意,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老太太踉跄着跑出院门,就看到站在那看热闹的范遥。 范遥急忙脸色一正,高声喊道:“婆婆别急,想对付黑风寨的好汉,就得先过咱俩这一关。那傻大个,哪里跑!” 老太太却是眼睛一亮,说道:“小伙子,我认得你,你甭来这套,你俩肯定是一伙的。” 说完就扯着嗓子大喊道:“老刘头!铁柱!张寡妇!有人要打黑风寨的主意,你们快出来帮忙啊!” 范遥与李金刚急忙落荒而逃,向镇外跑去。 古通镇西去二十里就是苦厚山,苦厚山高五百余丈是个小山头,与雾海山、无漏山自是无法比拟,王凤年所属的黑风寨就坐落其中。 此时日头已是偏西,范遥和李金刚就走在山间小路之中。 二人出了镇子,就展开身法,范遥跟着李金刚,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了苦厚山。 李金刚边走边说道:“范兄弟,我可真是迷糊了,这黑风寨究竟是个什么来路?要是听陆员外的,这黑风寨抢人钱粮,这么做肯定是不对的。 但是听那镇里的百姓所言,又是对这黑风寨赞赏不已,感恩戴德,那这黑风寨竟成了侠客义士。 你说咱俩一会儿要怎么做?是打还是不打?哎!想得我脑袋疼。” 范遥在一边笑道:“李大哥,其实这事也很简单。要看一个人或一件事的好与坏,就看是否为人心所向。 这黑风寨虽在陆员外嘴里十分不堪,但是却被镇里的百姓交口称赞。而陆员外虽把自己说的十分无辜,但却被镇里的百姓恨之入骨。 这百姓即为人心,如此,李大哥,你就应该明白孰是孰非了吧。” 李金刚想了想道:“范兄弟,你的意思我明白。可就是这老百姓的人心可是琢磨不透啊,在我那镇子里就有过一件事,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范遥顿时来了兴趣,说道:“李大哥,你说来听听,我就喜欢听故事了。” 李金刚哈哈一笑,就开始讲道:“我住的镇子里有个张大户,要说起这张大户的发家史,那镇里的老一辈人大都知晓。 这张大户年轻之时娶了一富家独生女,然后就拿着嫁妆与朋友合伙做起了生意,这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可以说得上是日进斗金。 可后来这张大户贪心作祟,利用他朋友对他的信任,偷偷把财产都转移到自己的名下,又与人合谋把他那朋友弄进牢狱,他那朋友入狱不久,就蹊跷的患病而死。至此这张大户,已是我们镇里数得上的大富豪。” 范遥听到这,不禁截话问道:“那张大户的朋友也太信任他了吧?还有,这镇里的百姓就没有仗义执言的吗?” 李金刚笑道:“范兄弟,这信任朋友有错吗?要说镇里的百姓还真有打抱不平的,可是张大户的朋友已死,一切死无对证,又能如何呢?” 说完就看着范遥愤懑的样子哈哈大笑,然后说道:“范兄弟,我还没说完呢,后面的才是精彩,你接着往下听。” 李金刚捋了捋头绪,又接着说道:“这张大户成了镇里富豪之后,竟开始嫌弃起了糟糠之妻,纳了几房小妾不说,还对他那结发之妻又打又骂。他那老岳父前去劝阻,他不顾他岳父的提携之恩,却也被他打了出去。 而突然有那么一天,他那结发之妻竟暴毙身死,他的岳父也是悲痛之下一命呜呼。这张大户又继承了他岳父的家产,那真是风光无限。” 李金刚说到这,就又看了看范遥。只见范遥面无表情的说道:“李大哥,你接着说,我听着呢。” 李金刚点点头,接着说道:“要说这张大户可是比起那陆员外会做人多了。自从他继承他岳父的家产,成了镇里数一数二的大富豪之后,就大做善事。 资助学堂,为镇里修路,遇到个灾年,还开仓放粮,每年到过年的时候,还挨家挨户给一些贫苦百姓送去棉衣和钱粮。 他这善事一做就是做了三十多年,现在镇里的百姓,不说年轻的,就是老一辈知晓这张大户底细的,都是对这张大户交口称赞,直称其为菩萨转世。年轻一辈更是以这张大户为荣,羡慕不已。 范兄弟,你说这人心还可信不?你现在要去镇里打听这张大户,那你所知道的张大户就是仗义疏财、积善成德的一个大善人。可还有人记得他那冤死的朋友,他那死的不明不白的结发之妻?可还有谁记得他那满手血腥?” 范遥沉思片刻,而后一笑说道:“我相信这世上自有公道,即便是这百姓被他蒙蔽,但他岂能瞒过这老天?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李大哥,这天道恢恢疏而不漏,你放心吧,那张大户肯定不会得到好报应的。” 可李金刚却是冷笑一声,说道:“范兄弟,这张大户已是古稀之年,也是没了几年活头。如今妻妾成群、儿孙满堂,该享受的都已享受,可谓大半辈子都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这报应来了又能如何? 像他那种人自私自利,正是我死以后哪管你洪水滔天,这报应落在他儿孙身上,你以为他会在乎?那这报应又该落在何处呢?” 听李金刚说完,范遥顿时哑口无言。有心说一说得自记忆碎片的因果之说,但是自己也是不怎么相信,又怎么与别人说之。 那因果之说言道,如这辈子受苦,是因为上辈子作孽太多而还债。那你告诉我,我上辈子是谁?我做了什么孽? 又说这辈子多灾多难,是为下辈子积福。那你告诉我,我下辈子是谁?下辈子的我又能否知道上辈子的我是谁? 如果都想不起来的话,那我这辈子多灾多难,所受的苦,又是为谁受的?又有何意义? 前世,今生,来世,都是交代不明白,就灌输人因果,让人熄了这一世勇往直前、与世抗争之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也不知道这记忆碎片的主人,是在哪听来这狗屁不通的言论。 范遥在这胡思乱想着,却好似听见心神之中想起一声叹息,范遥急忙用神识看去,只见先天至宝颰雪兀自还在沉睡。不由得大是奇怪,那声音是谁发出的呢?难道是颰雪醒了又睡? 范遥在这疑惑不解,李金刚却是神经大条,说完之事就不再过多思量。 只见李金刚四下打量着,嘴里说道:“范兄弟,那二当家的会不会给了你一个假地址?怎么找了这么久还不见那黑风寨所在?” 范遥收回思绪,想了想道:“如果我记得没错,应该就是这里。想那王凤年也没必要骗我,这苦厚山就这么大,咱二人就算慢慢找都能找到那黑风寨。” 范遥刚说完,就是神识一动,又笑着说道:“李大哥,咱俩不用找了,他们应该是寻我二人来了。” 说完,就带着李金刚在原地等候。果然,只过片刻,就看见一群人从远处渐渐行来。 范遥运起目力看了过去,对面一共十来个人,只见王凤年还有那瘦猴、排骨都在其中,就连在酒楼刚见过面的张瑜也是在一边跟随。 王凤年身边却是一个中年大汉,看其相貌竟似与李金刚有的一拼,只是狮鼻阔口,却又看着比李金刚威猛一些。 使用望气之术观其一身血气冲天,而头顶上似有一道光晕悬空,范遥已是明了,这人是觉醒武魂的山巅境大成强者。 要知道,山巅境大成的武夫可战金丹,要是有一身与其相匹的神铠则可力战元婴修士。 范遥正在打量间,那行人已是来到眼前。 王凤年当先哈哈一笑说道:“范兄弟别来无恙,想不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说完就是手向那中年大汉一引,接着说道:“范兄弟,这位就是我们黑风寨大当家的,刘海茂,刘寨主。” 范遥微笑着与李金刚抱拳施礼道:“见过刘寨主。” 刘海茂也是抱拳还礼,王凤年又对着刘海茂说道:“寨主,这位就是我与你说的范遥范兄弟。 范兄弟修为高深,而且深明大义,在知道我们黑风寨的义举之后,就打算前来拜会一下。这不,还没等我回到寨子,范兄弟就来了。哈哈哈!” 王凤年说完,就在一边干笑不已,还向范遥使着眼色。 范遥却也知道,王凤年曾说过,他大当家的脾气火爆,看来这刘海茂应该是有些别的想法了。 第六十一章 以武会友(1) 果不其然,只见刘海茂点点头,沉声说道:“范兄弟,我与二弟相遇之后,他就把事情都与我说了一遍。不杀之恩,我黑风寨领情,我已叫弟兄们在寨里备了好酒好菜,一会儿定要与二位兄弟痛饮一番。 可这事儿一码归一码,弟弟打架输了,我这做哥哥的也得露个面,怎么的也得与二位兄弟走个过场,切磋一下。不知二位兄弟意下如何啊?“ 范遥闻言就是哈哈一笑,心里也是知道,这绿林好汉可是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此时若是退避谦让,反倒是让人瞧不起。 当下朗声说道:“既然大当家的有此雅兴,那我兄弟二人恭敬不如从命。” 李金刚一听,在一边已是按捺不住,抽出双斧,高声喊道:“排骨兄弟,我最近练了兵刃功夫了,不若你我二人先比上一场,就当是暖暖场了!” 排骨一听也是兴奋异常,只因上次与李金刚打的没有尽兴。虽说如此,却没敢擅动,只是眼神热切的看向大当家刘海茂。 刘海茂看着排骨点点头,而又低声嘱咐道:“排骨,我看他手拿双斧,应该走的是刚猛路数,你不要与他硬拼,要以巧取胜。” 排骨连声答应,随即抽出长刀,走上前来,高声说道:“傻大个,今天咱俩再接着玩玩,这次可一定要决出个胜负来。” 李金刚手持双斧,背后还别着一把斧头,三件法宝在身也是豪气大发,哈哈大笑道:“排骨兄弟,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说完就手持双斧大叫着冲上前去,排骨自是怡然不惧,长刀飞舞与李金刚战至一处。 排骨牢记大当家的话,长刀翻飞身形游走,尽量不与李金刚做那力气之争。 那哪知李金刚却是斧法诡异,也不去做那大力猛攻之举,而是犹如绵里藏针,招式极尽巧妙。 只见李金刚身高九尺,拿着那两把斧头却如拿着两把短剑一般,挑、刺、挡、信手拈来,居然用的都是一些小巧功夫。 身法也是古怪奇特,有时候单腿而立身形旋转,有时候扭腰舞动,而后双腿一前一后做那飞天之姿,竟有一丝婀娜之意。直把范遥看得恶寒不止。 那排骨身在其中更是汗毛直竖,只见李金刚双斧一搪,挡住自己从侧面劈来的一刀,然后背对着自己,上身就如倒垂的杨柳倒折过来,双斧直奔自己的小腹下方扫来,只见那李金刚颠倒着的脸庞看着自己,竟然还抛个“媚眼”。 排骨忍无可忍嗷嗷大喊道:“傻大个,你快他妈恶心死我了!”身子却是向后一跃,躲开李金刚下流的一击。 李金刚站直身子,然后双腿一前一后又做那飞天跨越之姿,双手持斧追了过来,嘴里大喊道:“排骨兄弟,你已不是我的对手,快些投降吧!哇哈哈哈!” 排骨怒不可遏,把大当家的嘱咐抛在脑后,提刀大开大合疯狂向李金刚杀去。 哪知此举却正是中李金刚下怀,展开双斧极尽辗转腾挪的小巧功夫,只一会儿那排骨就落在下风。 范遥看着李金刚已是占尽优势,也是松了一口气,而又想起了什么,伸手自怀里把李金刚给的那本秘籍拿了出来。 这秘籍自李金刚给了自己就没有看过,但那日在石室之中,那二位前辈的遗书中已是说的明白,二人临死之时互换秘籍,实为换心之举。 难道李大哥竟是没耐着性子听,而做出这鲁莽举动? 范遥打开那小册子一看,顿时哭笑不得,只见这秘籍所述,都是一些以力破法的硬朗招式,想来这才是李金刚应当所学的秘籍。 那小册子很薄,范遥一页页的看了过去,心神即刻被那册子里的话吸引过去,过了片刻,范遥已是看完。 把那小册子放入怀里,范遥心里叹道,范遥啊范遥,你以为你与文先生修习武学,就可小窥了天下英雄吗? 这齐山柏前辈只是受资质所限,才只是山巅境强者,而他对力之意境的领悟以及设想,却令范遥受益匪浅。 像他在秘籍后面所说的,力之极,是为大巧。力至极,大于这天地之力,则可逆转时间。对于力的运用,则是外放可毁天灭地,内收可改变这天地引力……。 种种奇思妙想,直令范遥脑洞大开。 范遥悟性高绝,只片刻就把齐山柏的秘籍领会透彻。而后,向着雾海山的方向躬身拜了三拜,以谢齐山柏的授业之恩。 却不知他的举动落在那黑风寨众人眼中,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本来那李金刚就让人恶心不已,而这时范遥又拿出本册子,在那认真看着,就好似比试之前临时抱佛脚一般。 看完之后,又在那里神神叨叨,还对着天拜了几拜,就好像请神一样。 刘海茂看着王凤年皱眉道:“这二人难道走的是神打路数?这傻大个莫非是请错了神,请了一女神上身了?” 王凤年也是摸不着头绪,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但那天这李金刚还说自己不会兵刃呢,今天就会用双斧了,这斧法……这斧法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王凤年话音刚落,就听见“当啷”一声,原来是李金刚看准时机一斧把排骨的长刀击飞,另一只斧子已是悬停在排骨的脑袋之上。 李金刚志得意满,哈哈大笑,问道:“排骨兄弟,你服不服?” 排骨哭丧个脸,嘶声说道:“服了,我早就被你恶心服了。” “我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的冒泡。” “我牛不牛逼?” “你他妈给我个痛快吧。” 李金刚这才收了斧子,笑着拍了拍排骨的肩膀,得意洋洋的向范遥走来。那排骨也捡起了长刀,涨红了脸站在王凤年身边。 王凤年柔声说道:“排骨啊,想吐就吐去吧。我们看着也难受的很。”排骨顿时更加羞愧不已。 范遥看得哭笑不得,等李金刚走到身边,就笑着说道:“李大哥,你这斧法招式练的不错啊!” 李金刚眉开眼笑道:“这齐山柏前辈的武学果然是精妙万分,我这才学了几天,就能打败那排骨了。” 范遥见大当家刘海茂已是向场下走来,便也不废话,把怀里的小册子递给李金刚,笑着说道:“李大哥,你再看看这本,看完再说。” 说完就向刘海茂迎了过去。 刘海茂手提着一把长枪,站在场中威风凛凛,看向范遥高声问道:“小兄弟,你是何修为?用不用我压低些境界?” 范遥想了想道:“我是金丹修为,大当家的不用留手。额,大当家的,我若是没看错,你是山巅境的武者吧?” 刘海茂点头道:“我于十年前就已觉醒武魂,经过这十年的打磨,我已是山巅境大成。小兄弟,你可要小心了。” 范遥点点头道:“那就好,这样我二人也可放手一搏。大当家的,咱俩也比试兵刃?” 刘海茂豪爽笑道:“小兄弟你远来是客,你说比什么咱们就比什么。” 范遥微微一笑说道:“那好,那咱二人就先比试一下这兵刃上的功夫吧。”说完流自腰间把那把宝剑抽了出来。 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大当家的你先稍等一会儿。” 说完就跑向李金刚,说道:“李大哥,把你那本秘籍借我看看。” 李金刚此时正在看范遥给的小册子,闻言,就木然的把怀里的秘籍掏出来递给范遥,然后呆呆的问道:“范兄弟,我是不是练错了?” 范遥忍着笑,拍了拍李金刚的肩膀道:“李大哥你真是武学奇才,居然能把剑招用斧子使出来,小弟佩服。” 说完就翻看起那秘籍来,范遥翻到后面,果然有着剑法总纲,以及用剑的一些法门。 范遥得文先生传授并领悟意境之后,已是对这天下的武学都可触类旁通,这也是与文先生学习两年最大的收获。 范遥看过那秘籍,闭目片刻就已了然,把秘籍还给李金刚,就向场下走来。 刘海茂却是看得皱眉不已,如若不是这范遥曾放过自己二弟一条性命,恐怕早就提枪杀了过去,让这小子装腔作势、磨磨唧唧的。 此时看着走过来的范遥,不悦道:“小兄弟,我听我二弟说,你精通的是拳脚功夫。如此,你也不必勉强迁就于我,不若咱俩就别比这兵刃了吧?” 范遥微微一笑说道:“刘寨主可不要轻敌啊,万一我刚才是故布疑阵呢?多说无益,想给你二弟找回场子,就放马过来吧!” 刘海茂闻言不禁大笑道:“范兄弟这几句话说的爽快,也好,那咱二人就手底下见真章吧。小兄弟,请!” 说完就是举起长枪,枪尖对着范遥。只见刘海茂运起功力之下,那枪身竟是抖动不停,犹如游龙一般,带起一阵阵风雷之声,端的是威猛无双。 范遥手持宝剑,默念那用剑的法门,全身功力向剑身涌去,高喊一声:“刘寨主,接招吧!” 说完就是运剑向刘海茂刺去,就在此时,异象突生。 第六十二章 以武会友(2) 范遥把全身的功力凝聚在剑身,全力向刘海茂刺去。 只见那宝剑竟吐出一道剑芒,如白虹贯日般,只是那白虹太长了一些。 刘海茂见状大惊失色,急忙提枪来挡,那白虹穿过长枪,去势不绝,刘海茂只来得及一偏头,白虹从刘海茂面前掠过,削断额头上的一片头发,那白虹又飞出去十多丈才消失不见。 “当啷”一声,那半截长枪此时才落在地上,刘海茂的头发还缓缓的向地面飘落,整个山林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范遥的惊天一剑惊呆住了,当然,也包括范遥自己。 众人过了好一会儿才都回过神来,刘海茂摸着前额的齐刘海,拎着半截长枪,叹道:“范兄弟,我输了。” 范遥却摇了摇头说道:“刘寨主,你没输。我只不过是仗着这法宝的威力罢了。” 说完就把宝剑向李金刚抛去,又接着说道:“刘寨主,咱二人再比试一下拳脚功夫吧,刚才这场就算了,做不得数的。” 刘海茂奇道:“范兄弟,这又是为何啊?” 范遥哈哈笑道:“刘寨主,大家本就是意气相投、以武会友,我可不想背上这胜之不武的名声。怎么样,刘寨主可否赐教一番?” 刘海茂方才本就输的窝囊,此时一听范遥所言,顿时爽朗笑道:“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无论这场比试是谁输谁赢,你范遥以后都是我黑风寨的好朋友。” 只可惜段余君没在这里,他若是要在的话,看见此时此景,一定会劝刘海茂,不要给范遥当成拳架子拿来练拳。 范遥也确实是见猎心喜,自从土之脾修炼完成以后,还没有一个像样的对手来切磋一番。 在雾海山上那个初入金丹的老者,被范遥不到二十招就轰杀致死,这个刘海茂已是山巅大成,想来能打个痛快,正好借此来检验一下自身的修为。 刘海茂见旁边有个土坡,就缓步走了上去,边走边说道:“范兄弟,我已是山巅境大成,可战修士中金丹圆满的高手,此次我全力出手,你可要小心了。” 说完,就已是来到土坡之上,然后就站在那里眼帘微垂,只见他头上那朦胧的光晕竟向身体里缓缓沉去,随后刘海茂浑身涌起一股惊天气势。 范遥此时也是来到了土坡之上,望着眼前的刘海茂,竟觉得犹如看见千军万马一样,其中血气冲天杀意凝练,直叫人欲不战而降。 范遥知道,这次终于遇到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当下就把踏山决运转到极致,也是半闭着眼睛,不见身上有多强的气势,但站在那里就让人如同看见一座高山一般。 范遥与刘海茂就在山坡上对峙着,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天幕已是渐渐泛黑。 山坡下面,李金刚与黑风寨的众人站在一起,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虎啸之声,顿时惊起山间无数飞鸟。 范遥与刘海茂猛然睁开双眼,低吼一声,只见山坡上两条人影骤然腾入空中,映照在那一轮逐渐落下的红日中,仿若仙人。 一道人影似已飞出红日之外,却在半空中生生止住去势,同时一拳向下击出,拳罡激荡,龙吟之声响彻山谷! 刘海茂大吼一声:“来得好!”望着范遥从高空击下的拳头,右掌由腹至肩画一道美丽的弧线,从下至上迎击而出。 拳掌相交,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随后只见一道光晕从拳掌相交之处激荡散开。 山坡下观战的众人,被那光晕一扫,都是踉踉跄跄的后退不止。 范遥借着反震之力,身形斜斜的飘向一边,脚尖一点树干,整个人犹如离弦的弓箭一般,挂起风雷之音,又向已被轰落在地面的刘海茂杀去。 刘海茂脚用力一踩地面,整个人如同炮弹般飞起,铁掌翻飞,与范遥硬碰硬杀至一处,竟是毫不退让。 只见两人足踢周围树木,身体在空中飞行不停,拳掌已连环交接数十式,迭遇险招。 空中的两人连呼“痛快”,而山坡下观战的众人却是看得直冒冷汗。只因两人交手的声势太过浩大,而且具是招招直取对方要害,丝毫没有比试切磋之意。 范遥只觉得打的酣畅淋漓,对面的刘海茂招式狠辣,都是一击毙命的武学,讲究的是稳准狠,竟与范遥用意精简过的招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招式之间绝不拖泥带水,均以杀敌致胜为主旨。 二人由空中战至地面,近身相搏,拳、肘、膝、肩无不是杀力巨大。身体碰撞之时,总会激起一阵阵涟漪向周围散去,黑风寨的几人和李金刚连连向后退去。 只有王凤年仗着化气境的修为,退了几步之后,就站在那里硬挺着。可是见其面色潮红,周身衣袂翻飞,应该也是不太好受。 瘦猴见状不由得嘟囔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王凤年犹若未闻,只是目瞪口呆的喃喃说道:“他竟能与大当家的平分秋色?这范遥绝不是普通的金丹修士!” 此时范遥却感到,在与刘海茂互拼几十招之后,土之脾周围的窍穴松动迹象更是明显,大喜之下,喊道:“刘寨主!再接我几招!” 即刻运起一身的修为,拳罡泛起淡金土黄之色,呼啸着连连击向刘海茂。 刘海茂只见几道黄芒一闪,竟是六拳齐至,看来范遥这小子已是把速度发挥到极致。 当下也不吭声,右手铁掌一横,左手握拳连连挥出,只见山坡上团团光圈荡开,而后才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 拳掌交加,罡风激荡,范遥与刘海茂都是退了几步。 范遥只觉得倒灌而来的罡气与身体里的修为之力互相碰撞,冲刷的全身酸痛不已,同时身上一震,土之脾附近的窍穴竟是连开五处。 五处窍穴一开,范遥体内异象立显,只见那五处窍穴爆发出淡黄色的光芒,而脚下大地传来的力量顿时剧增。 范遥身体内的经脉,原来修为之力在里面只是如同小溪般流淌,此时激起片片涟漪水势更急,只过片刻,修为之力就犹如小河一样在经脉里流转不停。 而那五处窍穴也是越来越亮,熠熠生辉。脾处的丹田竟开始慢慢旋转,不时的吐出一股浑厚的修为之力,自经脉流向范遥全身。 范遥站在那里,身体里传来“噼里啪啦”犹如炒豆子的响声,而身体里的异象,则被文先生传授的遮掩气息的口诀掩饰起来。 刘海茂站在不远处看着范遥,竟觉得瞬间范遥的身材竟似长高了半寸,而就是这半寸竟让范遥的气势又拔高了一个层次。 如果说刚才的范遥像是一座高山的话,那现在竟似像是崇山峻岭般连绵不休,且峰高万丈气象万千,让人站在其身边,只感到自己的渺小及微不足道。 范遥感悟着身体里全新的变化,欣喜万分之下不禁仰天一声长啸,那啸声直冲云霄,竟把头顶一片低浅的云层,震成片片丝絮状随风而散。 长啸过后,范遥看着刘海茂喊道:“大当家的小心,你再接我几拳试试。” 刘海茂傲然一笑道:“小兄弟尽管放马过来吧。” 说完也不等范遥攻来,脚用力一踩地面,周身光晕弥漫,已是用武魂调动其全身的修为,怒吼一声,当先攻来。 刘海茂搏杀经验丰富,看范遥的样子,明显是又有突破。如果放任其攻来,恐怕自己难以招架的住,如此就以攻为守,攻敌必救,则还有一丝获胜的希望。 范遥见状却是微微一笑,脚下如趟烂泥,身如游龙,拳架展开轻挥几拳迎向刘海茂的攻势。 要说刚才范遥出拳时,是拳带光芒气势如虹的话,那么现在竟不见任何声势,只是拳上的光芒更加凝练如同实质一般,拳头打出去,让人看着感觉轻飘飘的。 可身在其中的刘海茂却是惊骇不已,因为他已感觉到,范遥的拳头距离自己还远的时候,那拳上的罡风竟是压的自己喘不上气来。 随着那拳头越来越近,刘海茂身上的衣服被罡风吹得四下翻飞,而身死道消的感觉越来越是强烈,当下便变换身法,打算先避锋芒。 只见刘海茂的身形四下闪烁,而范遥就是轻飘飘的挥着拳头砸去,不紧不慢的跟在刘海茂的身后。 可只要范遥一出拳,那山坡就是一颤,然后就矮上几寸,如此上百拳过后,那山坡竟与地面齐平,而且整个坡面竟如同镜面一般。 黑风寨几人加之李金刚都是看得嘴角抽搐,王凤年早就不顾及面子退到众人身边,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刘海茂身在其中,只觉得自己是那在惊涛骇浪中起伏的小舟,只要一个浪头躲不过去,那就是粉身碎骨。当下就把身法运用到极致,只求范遥有那力竭之时。 范遥却是打的爽快,身体里脾之丹田越转越快,突然一个念头闪过,顿时大悟,这土之脾已经不能称之为丹田了,恐怕称为星辰才恰如其分。 只因这身体里的土之脾光芒璀璨,而那几处打开的窍穴闪烁着微光环绕周边,实在是气象斐然,观之壮哉! 范遥悟性无双,已是把齐山柏对力的设想应用到实战之中。力到极处能毁天灭地,能逆转时间,我现在修为不够,但是毁掉一座小山还是绰绰有余。 当下又想起齐山柏对力的放和收之说,改变力的轨迹就可改变这天地引力吗? 福至心灵之下开始逆转力的走向,左手拳罡由外放变为凝而内敛,右手则拳罡外放继续攻敌。 第六十三章 不一样的黑风寨 刘海茂顿时觉得这天地间的空气变得粘稠起来,而且范遥的拳头竟隐隐含有一股吸引之力,让自己的身法逐渐慢了下来。 于是便不在迟疑,武魂调动全身功力,回身猛攻范遥,与范遥对了一拳之后,借力飞向空中。 刘海茂人在空中,双脚互踩,身形继续拔高而起。 范遥刚要飞身追击,就听见刘海茂在空中沉声说道:“范兄弟,我要动用绝招了,你小心!” 只见刘海茂说完,整个人好似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头下脚上,全身上下光晕流转,竟都流向刘海茂向下挥去的拳头之上。 那拳头顿时亮起耀眼的光芒,而后就随着刘海茂向地面上的范遥轰了下来。 范遥站在地面,感到刘海茂的拳罡竟把自己锁定,已是避无可避,看来这也是拳意的一种。 应该是刘海茂把武魂与拳意融为一体,而自创的绝招,看来这刘海茂也是一个武学奇才。 范遥见此绝学自是振奋不已,身体里的土之星辰愈发灿烂夺目,而丹田气海也是与之交相辉映,就连金之肺也是金芒四射,当即一声大吼,运转起全身的修为,身形腾空而起,挺拳向上迎去。 只见半空中,一道青色光芒与金色光芒瞬间相交,两道拳罡互撞之时竟是毫无声息,而两个拳头之间竟似出现了一个黑色空洞,然后自那黑洞之中亮起一个微小光点,那光点越来越大,瞬间就爆发出刺目光芒,让人不能直视。 青色光芒与金色光芒相撞之下,竟又向上飘去,而金色光芒大盛连连向上攻去,青色光芒急忙阻挡,但是越飘越高越来越暗淡,已呈不敌之状。 王凤年大惊失色,不由得大喊道:“范兄弟手下留情!” 范遥猛地惊醒,竟是打的兴起,忘了留手。当下把凝练的拳罡挥散,与刘海茂又对了一拳,就衣袂飘飘向地面落去。 刘海茂见范遥把拳罡由点化面,已是知其用意,即刻化拳为掌,在范遥的拳罡上一按,身形继续飘起,于压力不在的情况下,总算是有机会调息丹田,平复下身体里散乱不堪的血气与功力。 范遥落在地面之后,就仰头看着天空中的刘海茂,只见那刘海茂的身形由一个小点慢慢变大,范遥目力高绝,竟看到了刘海茂惊骇欲绝的一张脸。当即醒悟,武者没有御空的能力,于是范遥哈哈一笑道:“刘寨主,再接我一拳。” 说完就身体高高跃起,一拳打向刘海茂。 刘海茂只觉得一团罡气向自己托来,也是明白范遥的好意,于是双掌连连向下拍去,缓住下坠之势,从而身子慢慢的落在地面之上。 范遥看着刘海茂笑道:“刘寨主,此战可还尽兴?” 刘海茂闭目调息片刻后,抱拳施礼道:“多谢范兄弟手下留情,此战是我输了,而且输的心服口服。” 范遥摇头道:“大家只是切磋而已,不论胜负。而且刘寨主的招式也是让我佩服不已。” 刘海茂认真说道:“范兄弟你有所不知。在我到了山巅境大成之后,因为修为已是没有提升之路,于是我就苦心专研招式,把招式由繁化简,省去一些无谓之举。想不到今日,我引以为豪的招式竟是比不过范兄弟,真是让我羞愧不已。” 范遥闻言也是肃容说道:“刘寨主,你不必如此。但是,你可知道拳意吗?” 刘海茂迷茫摇头道:“不曾听说过。但我见范兄弟招式与我有许多相似之处,不知可否为我解惑?” 范遥一声长叹,想来这刘海茂也是一个被资质所困的武学奇才,身体先天窍穴未开,只能走武者之路,然而才智高绝,竟是自己悟出了意的境界。 见刘海茂正不解的看着自己,于是就把自己对意的理解娓娓道来,就连意境一说都是向刘海茂阐述一番。 刘海茂悟性也是不低,听范遥说完,就在那里沉思片刻,然后说道:“范兄弟的意应为是山之意,而我的意应该就是必杀之意了……。” 正要与范遥再细细讨教之时,就听见王凤年在一边说道:“大当家的,范兄弟远来是客,有什么话咱们回到寨子边吃边聊可好?” 刘海茂一拍大腿,哈哈笑道:“范兄弟,我一聊起武学就忘乎所以,实在是失礼之至。如此,就请二位兄弟随我等去寨子里,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就让咱们喝他个一醉方休!” 范遥自是欣然听命,接过了李金刚递过来的宝剑,二人便随着黑风寨众人向山里行去。 途中,张瑜向范遥抱拳笑道:“范兄弟,刚才在酒楼多有误会,我向你赔个不是。” 范遥还礼说道:“些许小事不算什么,张大哥不用记在心上。在酒楼里也是我心存试探,没与你把话说明白,怪不得张大哥的。” 张瑜闻言微微一笑,就去前边领路去了。 一行人又行了大概有七八里路,此时天色已晚,但见前面地势越来越开阔,远处隐隐传来沸沸扬扬的人声。 出了林子,范遥举目望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山谷,山谷之中竟有着密密麻麻的草房,只见灯火闪烁,炊烟袅袅,犹如一个小村庄一样。 范遥不禁大是惊奇,说道:“刘寨主,想不到你黑风寨竟有如此势力,看样子怕不是得有几百人之众吧?” 刘海茂只是摇头微笑不语,王凤年在一边哈哈笑道:“范兄弟,别说几百人,就是上千人也是有的,等你进了寨子自然就会知晓。” 范遥闻言便不再说话,跟在刘海茂的身后,向那寨子缓缓行去。 过了片刻,一行人就进了寨子,只见十几个孩童正在玩笑打闹,一看见进得寨子的众人,顿时跑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王先生,你怎么回来了?” “哎!又得读书了,先生你就不能晚些日子回来,让我们再好好的玩上几天?” “就是,读书读得脑袋疼,还不如和刘将军习武呢。” “…………” 王凤年也不生气,而是和颜悦色道:“说吧,趁着明天上课之前,你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还有,刚才说话的那几个,我全都记得呢。” “王先生,你留的字我全都抄完了,还多写了不少呢。” “是啊,就等着先生回来教我们认字呢。” “我们真是日也盼夜也盼,终于把先生盼回来了。” 王凤年手捋着胡须,听得微笑不已。 刘海茂向着远处招招手,只见过来几个女子,身上的衣服都是打着补丁,但是却洗的干净整洁。 几个女子向着众人施了一礼,当中一人微笑道:“见过刘将军、王先生。” 刘海茂还礼说道:“李家嫂子,咱们寨子有客人来到,还请诸位把孩子都带到一边去,不要失了礼数。” 那几个女子点头称是,便连说带劝的把一群孩子送回各自家中去了。 范遥看得一头雾水,只因那称谓之故,这刘海茂不叫寨主却叫将军,那王凤年明明就是一道士,却被这寨里的人称为先生,实在是不知所谓。 此时李金刚鬼头鬼脑的凑了过来,低声说道:“范兄弟,大事不好!这黑风寨肯定是想造反,那大当家的都自称是将军了。” 刘海茂是何等修为,已是听得一清二楚,不禁哈哈一笑,说道:“二位兄弟不要误会,稍后我自会与你们解释一番。咱们还是先进寨子吧,一会儿边吃边聊。”说完就当先向寨内走去。 范遥跟在后面,眼睛却不住的四下打量。只见这寨子之中大都是一些妇孺老者,而青壮之人却几乎从未得见。 寨里百姓看见刘海茂等人都是打着招呼,刘海茂与王凤年等人也是纷纷应和着,当遇到一些耄耋长者,二人还过去嘘寒问暖一番。 范遥见此情形,再一联想在古通镇打探到的事,就已是隐隐有了猜测。 一行人停停走走,过了许久才看见一间偌大的草房,那草房的门楣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黑风寨”三个大字。 刘海茂当先走了进去,大喊道:“小的们,贵客临门,还不快把好酒好菜端上来。” 范遥被王凤年请进了屋子,只见屋子里十分简陋,当中一张大圆桌,上面酒菜已是准备妥当,一群喽啰在一边垂手等候着吩咐。 当下分宾主落座,刘海茂与王凤年连连举杯相邀,范遥与李金刚也是来者不拒。几杯酒下肚之后,气氛也是逐渐热烈起来。 席间刘海茂举杯说道:“范兄弟,你这次来我黑风寨就多待些时日,别急着走。今晚咱们就只管喝个痛快,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可好?” 范遥本就没什么要紧事,这次行走江湖就是想增加些阅历,磨砺自身,再加之对这黑风寨十分好奇,于是便点头应允下来。 刘海茂大喜过望,便与王凤年向范遥连连敬酒,而另一边,李金刚已是与排骨瘦猴等人喝得热火朝天。 一顿酒直喝到月落中天,方才宾主尽欢而散。 当晚,范遥与李金刚就在黑风寨给安顿的客房中休息了一宿。 第六十四章 夫妻英烈兼侠义 第二天,范遥早早就醒了过来,看见李金刚在旁边的床上兀自齁声四起,便也没去叫醒他。而是收拾洗漱了一番,自己出了屋子。 来到屋子外面,只见眼前数百间草屋在晨曦的照耀之下,泛着金黄色的光辉,屋顶上烟气飘飘,偶闻人声犬吠,想来已是不少人家都开始忙碌起来。 范遥凭着记忆来到镶有黑风寨名头的草房,开门一看,里面却是没有人在。 于是就站在草房门口,不得主人允许之下不便四下闲逛,就在那东张西望着。 却看见不远处有一栋青砖砌成的小房子,在这草屋成群的寨子里特别的显眼,那小房子外正有人向着范遥挥手。 范遥定睛一看,正是王凤年,当下也是挥手招呼,然后就向那青砖小房走了过去。 王凤年看着走了过来的范遥笑着说道:“范兄弟怎么起的这么早?可用过早餐了?” 范遥笑道:“昨夜吃得那么晚,还不怎么饿。二当家的这是在做什么呢?” 王凤年挥了挥手里的笤帚说道:“起的早,闲来无事,就过来打扫一下恩公的祠堂。” 范遥看着这青砖房子,透过虚掩着的木门,看见里面似乎摆放着灵牌,隐隐还有香雾缭绕。 王凤年想了想接着说道:“范兄弟,你可还记得那日在雾海山我陪你演戏的事吗?其实我不是信口胡编,而是我真有位恩公姓范,这间祠堂里供奉的就是范恩公的牌位。” 范遥不禁问道:“二当家的,这位恩公究竟做了什么事?竟让你如此庄重对待。” “我们的恩公不止救了这满寨子的人,还有数万百姓也受他恩泽,说是万家生佛也是毫不为过。”一道豪迈的声音传来,说话的却不是王凤年,而是刘海茂边说边向这边走来。 范遥与刘海茂抱拳见礼过后,仰慕说道:“想不到竟还有如此人物,真是让人钦佩万分。刘寨主,不知能否让我前去祭拜一下呢?” 刘海茂点头说道:“这有何不可。这寨子里的人,每逢恩公的周年忌日都会前来凭吊一番的。范兄弟,你随我们进来吧。“ 说完,就和王凤年当先走了进去,范遥整理一下衣衫,就跟在他二人身后走进了祠堂。 来到了祠堂当中,范遥肃穆向那牌位望去,顿时脑中就如同天雷滚滚,愣在了那里,而过片刻,就是泪如雨下。 只见那牌位上面写着:恩公 范长空 林雅萱 夫妇之灵位。 下书:青风城未亡人敬立。 刘海茂却没有发现身后范遥的异状,兀自还在那说道:“我们的恩公实为夫妇二人,在馥离国大军攻破青风城之时,他二人仅带着不到三千的人马,就在城门口硬是挡住了馥离国的大军,死战不退,为青风城的百姓赢得了撤离的时间,但却最终死于乱军之中。” 王凤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想他夫妇二人,其实只是一普通将领,但在危难之际方显英雄本色。 在青风城高端战力近乎死绝之时,却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为我大靖坦然赴死。” 说完又是哀叹一声,而后吟道:“茫茫愁,浩浩劫,夫妻侠义兼忠烈!” 王凤年说完,就在一边拿出几只香,回头刚要递给范遥,看见范遥的样子不禁愣住,疑问道:“范兄弟,你这是为何啊?” 范遥已是泪洒衣襟,上前几步跪倒在地,不停的叩首,喃喃说道:“爹!娘!不孝儿子给你俩磕头了。” 听闻此言,刘海茂与王凤年面面相窥,具是惊喜交加。 范遥磕了几个头,又接过王凤年递过来的香,点燃之后插在香炉之中,平复一下心情,然后说道:“刘寨主,王寨主,你们供奉的恩公就是我的爹娘。” 王凤年急忙说道:“范兄弟,你……你当真是我恩公之子?” 范遥悲声说道:“我爹娘带兵去拦截馥离国大军之后,我就被我爹的亲兵带着出了城。 不久之后他也是战死,只剩我一人,辗转流离多年,想不到今日在这里看见我爹娘的灵位。刘寨主,请问我爹娘现在埋骨何处?” 刘海茂走过来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范遥,不禁仰天吼道:“真是苍天有眼!让我恩公有后!” 然后擦了擦眼角,接着说道:“范兄弟,我带领城中百姓出城之后,就在晚上偷偷回去,把你爹娘的尸首找了出来,把他二人葬在离城外十里的一个小树林之中。” 王凤年也是走到范遥身边,拍了拍范遥的肩膀,说道:“刘寨主其实是我大靖的义武将军,奉命镇守青风城。 在随城主与馥离国大战之后,城主战死,刘将军也是身受重伤,此时北面城门已破,情势危急之下,是你爹娘收拢残兵,拼死堵住城门,让我等带着百姓逃了出来,” 刘海茂接着肃声说道:“范遥,你父亲只是一都尉,你母亲也才是一校尉。因官职所距,我与他二人没见过几面。 但在那日,我败退回到青风城时,是他夫妇二人挺身而出,你父亲只是对我说了一句话,我至今难忘,那就是‘末将会拼死守住城门,这城里的百姓就交给大将军了’。 说完这句话后,你爹娘就义无反顾带着一群儿郎赴死而去。是他们救了我们这一群打了败仗的废物,也救了青风城的百姓。 真是面临危难,才知英雄无几!范兄弟,我惭愧啊!请受我这苟活之人一拜!” 刘海茂说完就是向范遥拜倒,王凤年也是在一边大礼跟随。 范遥急忙去扶二人,喊道:“二位可千万不要如此,我可是担当不起啊!” 刘海茂和王凤年却执意要行跪拜之礼,范遥无奈之下,也只好拜下,说道:“不孝子范遥,多谢刘将军让我爹娘有了安息之地。” 三人对拜之后,都是站起身来,看着那灵位心神激荡,默默无言。 也都是感到人生奇妙莫测,就好像冥冥中有着牵引一样,让三人在此相遇。 过了良久,王凤年低声说道:“范兄弟,咱们就不要打扰你爹娘了,有什么话去议事厅里去说吧。” 范遥闻言点头,又对着灵位拜了几拜,三人就离开祠堂来到了议事厅。 这议事厅就是昨日几人喝酒的地方,范遥已是看出来,这黑风寨实在是简陋不堪,就这么一个屋子,又是餐堂,还是议事厅,寨内兄弟有犯错误的,就又成了刑堂,真是一屋多用,节省的很。 来到屋子里几人落座之后,王凤年微笑说道:“在那日雾海山上,我只是应急之言,哪会想到一语成谶,范兄弟果真是我那恩公之子啊!” 说完就是不胜唏嘘,感叹至极。 刘海茂在一边问道:“范兄弟,我看你年纪轻轻,但是一身修为了得,可是拜入了哪家名门大派?” 范遥摇头说道:“我只是偶有奇遇罢了,并不曾拜入门派。” 刘海茂叹道:“没有师门便已如此了得,果真是虎父无犬子。我想你爹娘在天之灵也会欣慰不已的。” 范遥急忙谦逊一番,而后问道:“二位寨主,若是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寨子里的百姓都是青风城逃出来的吧?” 王凤年点头说道:“范兄弟猜的没错,青风城被破之后,大概得有数万百姓逃难到这古通镇,待上将军邓力夫夺回青风城之后,有多数的百姓回返而去,而那些丈夫孩子都已战死,无家可归的百姓就留了下来。” 范遥肃声说道:“于是二位便成立黑风寨,劫富济贫,为的就是接济这数千百姓。” 刘海茂闻言沉声说道:“范兄弟,我不能辜负你爹娘的嘱托,更不能辜负那些战死的将士。这寨子里的百姓可都是烈士遗孤,我刘海茂没守得住青风城,难道还守护不住这些百姓吗? 这寨里的兄弟大都是我原来的手下,打家劫舍、黑吃黑,我们统统都做,即便将来被人知道底细,背负一身骂名又有何惧!” 范遥摇头说道:“刘将军……” 却被刘海茂打断说道:“不要叫我将军,我愧对这两个字,以后你我三人就以兄弟相称即可。” 范遥只好说道:“刘大哥,你这样帮得了一时,你能帮得了一世吗?还有,你长期如此,难道官府就不会过问吗?” 刘海茂哈哈笑道:“范兄弟你放心,我所做之事朝中已是默许,只要不过线即可。至于以后吗,还真是没有想过。” 王凤年在一边说道:“我们在这山上已开荒出了数百亩良田,只是寨里青壮太少,要不然自给自足还是有的。” 范遥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看这寨里女流居多,你们为何不去与镇里的商贾谈上一番呢?” 刘海茂疑问道:“谈什么?他们看见我等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怎么谈?” 范遥笑道:“我在那镇里待过几日,发现这古通镇有不少布庄,纺布女红都需要不少人手,而咱们寨里就是不缺人,我觉得刘大哥应该就此事去与他们好好谈一谈。” 刘海茂看着王凤年说道:“二弟,你看这法子行吗?” 王凤年笑道:“肯定可行,就是明抢变成暗夺罢了。但是大家互利互惠,我想那些商贾肯定愿意如此。” 第六十五章 出谋划策 范遥接着说道:“还有这山上的耕地,种不过来也可租给镇里的百姓,还可以接着开荒,以黑风寨在镇里百姓的声誉,肯定是一呼百应,此事应该不难。” 王凤年想了想说道:“这苦厚山山势平缓,依我看,至少还可开荒出千亩良田,如此一来,寨里的百姓倒是不愁吃的了。 范兄弟,多亏了你的主意,以前我与刘将军就是算计每天出去抢多少,还真没考虑过这细水长流之事。我王凤年真是愧对将军府谋士之称啊。” 刘海茂也是兴奋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笑着说道:“这样一来,咱们以后也可放心离去了。范兄弟,你可知道我与二弟为何选这苦厚山安置这些遗孤吗?” 范遥想了想,就笑着说道:“难道是刘大哥还想报那破城之仇?” 刘海茂点点头,肃声说道:“范兄弟猜的没错。你爹娘与那战死的大靖将士之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刘海茂已经当了一次孬种,虽说是身负重伤,身不由己,但只要馥离国再与我大靖兵戎相见,我定会奔赴前线,能杀掉几个是几个,以告慰天上的大靖英灵。” 王凤年在一边也是开口说道:“这些年刘将军始终自责不已,朝中传唤几次都是推诿了过去,一是想把这些烈士遗孀照顾好,二就是这苦厚山离那青风城才三千里路,若是战事再起,也能飞速赶到,与那馥离国再战上一场。” 范遥不禁叹道:“刘大哥与王兄都是一诺千金之人,我爹娘若是泉下有知,也定会欣慰不已。” 刘海茂却是愧疚说道:“与我恩公夫妇二人比起来,我们做的又算得了什么?范兄弟,可不要再这么说了,实在是羞煞我等。” 范遥沉思片刻,说道:“往事具为往矣,刘大哥你们也不要再自责不已,形式使然,大家也都是无可奈何罢了。” 范遥也是明白,这刘海茂作为青风城将军,只因为自己爹娘的一句话,便守护这些烈士遗孤直到今天,实在称得上是忠肝义胆之人,不由得好感大增。 此刻见屋内气氛凝重,当即说道:“刘大哥,刚才咱们商议之事,就派人尽快去做吧。我见那张瑜对镇里十分熟悉,这件事让他全权负责可好?” 刘海茂与王凤年一商量,也觉得范遥说的可行,王凤年当即出了屋子,去找张瑜交待此事。 范遥与刘海茂闲来无事,就又开始口头切磋起武学来。 范遥对刘海茂所悟的必杀之意了解一番,也是有所领悟,刘海茂更是获益匪浅,听范遥阐述一些拳意至理,武学上大有更上一层楼之势。 直到中午,李金刚等人来到,范遥与刘海茂才只能作罢,大家在一起用的午饭,便各回各屋,各自把刚才所得细细体会一番。 范遥只觉得自己不虚此行,不但知道了父母的埋骨之地,更是能够继承爹娘的遗志,为青风城的烈士遗孀做了些事情。 心里也是想到,以前自己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连自保都是困难,而如今自己却是走上了修行之路,有些事情说不得就要去做一做了。 那馥离国不攻来则罢,如若攻来,自己定会与刘海茂、王凤年一起去青风城下,杀几个馥离国的敌寇,以慰爹娘的在天之灵。 就这样,范遥与李金刚在黑风寨住了下来。 范遥白天与刘海茂切磋武学,夜里就打坐修行,没过几日,土之星辰附近又开了三处窍穴,功力更见浑厚。 李金刚则是改邪归正,认真学习齐山柏的武学,偶尔也与寨里的兄弟切磋一番。 但是排骨却是不给面子,无论李金刚软语相求也好,出言恐吓也罢,就是不与李金刚比试,直言,实在是被李金刚恶心怕了。 这一天,范遥正与刘海茂在后山的空地里比试切磋,只见金黄色的拳罡漫天飞舞,只过片刻就把刘海茂的青色拳罡全部打碎飘散。 范遥见刘海茂已是没有招架之力,就收了招式,站在那里喜不自禁。 看来自己修炼的方向果然没错,这又开了几处窍穴之后,修为增长更是明显,对那两年之约和五年之约不禁是自信满满。 刘海茂站在一边则是瞠目结舌,想了想问道:“范兄弟,前几日你和我切磋可是留手了?” 范遥微笑着摇摇头。 刘海茂不禁叹道:“范兄弟,你这修炼速度也是太过惊人了些,而且我看你竟把我的必杀之意也领悟的差不多了。你难道就是那传说中的天骄人物吗?” 范遥却是感谢文先生的先见之明,如若没有这遮掩气息的法决,那么自己武者的身份暴露,说不定又是一番什么景象,等到自己修为越来越高,弄得天下皆知后,恐怕就会有大修士前来灭杀自己了吧? 范遥摇摇头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天骄人物。而且,我这个修炼方法很是奇特,所以我就连自己的境界也不是很清楚的。” 范遥虽未与刘海茂言明,但也说的是实话,自己走这前所未有之路,只见修为增长,但是却没有明确的境界划分,就连他自己也是迷茫不已。 刘海茂想了片刻,说道:“范兄弟,以我山巅境大成的境界已是可战金丹圆满的修士,可我现在却不是你的对手,你应该已是那初入元婴的境界了。但是你境界增长就没有破境的关隘吗?” 范遥心里叹息一声,以后修炼之事还是得靠自己琢磨了,不能与人尽言,这才寥寥数语,就已经露出了马脚。 当下不得不扯谎说道:“哦,我昨晚修炼遇到了瓶颈,苦修一夜之后已是关隘尽去,想来应该是破境成功了吧。” 刘海茂不疑有他,关切说道:“范兄弟,你资质世所罕见,如此年纪就已是元婴境界的修士了,我看你还是马上找个师门拜师学艺吧,你就这么自己瞎练也不是个事儿啊。” 范遥连忙满嘴的答应,心里却是愧疚不已。 正当此时,只见王凤年与张瑜兴冲冲的自远处走了过来。 离得好远就听见王凤年高声喊道:“范兄弟,你出的主意真的是好,我看以后咱们黑风寨不用出去打劫了。” 范遥一听,也是知道镇里的事情肯定是办的顺利,不由得也是开心万分。 当下便打趣说道:“都是我不好,害得黑风寨的兄弟们没了营生,这可如何是好?” 范遥一说完,几人就是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刘海茂在一边沉吟片刻,说道:“这些年,我黑风寨结了不少仇家,想要及时抽身还是使不得的,那样只会害了这寨子里的百姓。但是咱们换个名头却是应该可以的。” 王凤年笑着说道:“我看大当家的说的对,黑风寨就不要再有了,让别人一看就知道咱们不是正经路数,要不咱们换个帮派的名字?” 张瑜笑着说道:“我看二位当家的主意行,这黑风寨一听就是强盗土匪之流,虽说镇里的人大都知道咱们的跟脚,但是换个名字至少面子上好看一些。” 刘海茂挠头说道:“那换个什么名字好呢?要不就叫黑风派,或者叫黑风帮?” 范遥嘴一撇说道:“刘大哥,这事你就别掺和了。还黑风帮呢?不如直接叫黑帮得了。” 刘海茂讪笑一声,也是尴尬不已。 几人正冥思苦想之时,范遥却一眼看见远处正在追着排骨喋喋不休的李金刚,不由得眼睛一亮,便高声唤着李金刚过来一下。 李金刚听见呼唤,就大步跑了过来,疑问道:“范兄弟,你找我有事?” 范遥看着李金刚笑道:“李大哥,我与你商量个事,你看你一人用三把斧子是不是有些浪费,不知雾海山那老者的斧子,李大哥肯割爱不?” 李金刚也是笑道:“这有何不可,本都是范兄弟为我弄来的,再说我确实也是用不到。”说完就把背上的斧子抽出来,递给了范遥。 范遥接过斧子,又把腰间的宝剑拿了出来,说道:“刘大哥,那日不小心毁了你的兵刃,今日我就把这斧子赠给你,愿你以后能多杀几个来犯的敌寇。” 刘海茂也是豪爽之人,也不推辞,笑着把那斧子接了过来,拿在手里运功挥舞几下,只见黑芒闪烁,却是变了脸色,惊讶说道:“范兄弟,这竟然是法宝?这可使不得,实在是太贵重了啊。” 范遥却是不理他,又把宝剑递向王凤年。 王凤年却是双手直摇,说什么也不肯收了。 范遥不悦说道:“本以为你二人是豪爽之辈,怎么却如此婆婆妈妈?这法宝就应该用在该用的地方,难道你二人不想再回到军中?不想再去战场杀敌了吗?” 刘海茂一听范遥此言,顿时红了脸,高声喊道:“二弟,咱俩就收下范兄弟的好意吧,就算他是用那激将之法也好,以后咱们多杀几个敌寇,也算是对得起范兄弟了。” 王凤年沉吟片刻,却是问道:“范兄弟,把这法宝给了我,那你以后对敌之时怎么办?” 范遥微笑说道:“王兄,我与刘大哥切磋多日,你还没看出来吗?其实我精通的就是这拳脚功夫,这宝剑真是不怎么用的。” 说完又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接着说道:“更何况我还有更厉害的宝贝,只是不愿在别人面前显现罢了。” 王凤年听完,虽是将信将疑,但看范遥心意坚决,就郑重用双手接过了范遥递过来的宝剑,也不再多说话,只是脸色肃穆的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可谓是君子之间哪来的那么多慷慨激昂,拍一拍自己的良心,你范遥以后看好就是了。 第六十六章 斧头帮 范遥见王凤年接过了宝剑,便微微一笑说道:“刘大哥,这名字我已经想好了。看你拿这斧头威风凛凛,我看以后这寨子就改名叫‘斧头帮’吧,你们看怎么样?” 刘海茂正在一边舞着斧头,划起片片黑芒,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说道:“就听范兄弟的,以后咱们黑风寨就改名叫斧头帮了。” 王凤年也是微笑说道:“那就叫斧头帮吧,名字什么的不重要,只是大靖鼓励建帮立派,这样一来咱们以后做什么事也是方便了一些。” 李金刚也是开心说道:“既然叫斧头帮,那怎么能不算上我一个。刘寨主……刘帮主,你们还收人不了?” 刘海茂笑道:“只要范兄弟不反对,我这里是没说的,随时欢迎李老弟加入我斧头帮。” 范遥微笑说道:“我过些日子就打算继续游历四方,李大哥你要是没什么地方可去,那就留在这里吧。 只是李大哥你可要抓紧修炼了,毕竟以你现在的修为,这对儿斧子使用起来与寻常武器没什么分别,你可不要辜负齐山柏前辈的这对儿法宝啊。” 李金刚脸一红,说道:“放心吧范兄弟,我已经很是努力了。只是有几个像你这样的怪胎?这才几天的功夫,我感觉你好像又厉害了许多。” 刘海茂闻言说道:“李老弟,范兄弟是修行之人,咱们自是没法比的。但是你放心,以后你修炼的时候我可指点你一番,毕竟哥哥我的境界在这摆着呢,保准让你修炼的快上一些。” 李金刚闻言大喜,连连向刘海茂施礼道:“多谢刘帮主!小的祝帮主神功无敌,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众人不禁被李金刚逗得哈哈大笑。 随后众人便忙碌起来,王凤年吩咐张瑜去镇里面给斧头帮登名造册,又与刘海茂把门匾换成了“斧头帮”的字样,虽说看着还是有些匪意盎然,但总比黑风寨这名字强上了许多。 范遥则是与李金刚去山里打了不少野味,又打发排骨、瘦猴去镇上买一些时令蔬菜,打算晚上亲自下厨,大家庆祝一番。 当晚,斧头帮众人欢聚一堂,其实这新成立的帮派就是算上范遥和李金刚也才二十多人。 大家在一起喝的是翻天覆地,席间刘海茂借着酒意喊道:“范兄弟是咱们恩公的儿子,而且修为深厚,以后他就是三当家的了。大伙说,好不好?” 众人哄然叫好,又纷纷过来向范遥敬酒。 王凤年急忙提醒刘海茂道:“不能叫三当家的了,应该叫副帮主。” 刘海茂一拍脑袋,笑道:“这土匪当习惯了,一时还改不过来口。无所谓了,反正范兄弟也不在意这些。范兄弟志向高远,让他当个副帮主,只是想让他还记得我们几人,留下一些念想罢了。” 范遥闻言,急忙起身肃容说道:“刘大哥此言差矣,想诸位兄弟在苦厚山守护这烈士遗孀,而且一待就是七年之多,足见各位是那仗义行仁的血性汉子,我范遥为能与诸位相识而开心自豪不已!” 然后就是端起酒杯,又接着说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想我大靖修士和武者,都是以守候大靖百姓安危为己任,那大家就一起干了这杯酒,期待以后在战场上能与各位相见,一起杀那外敌仇寇。” 说完就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众人心神激荡,纷纷响应跟随,一时间气氛是热烈无比。 酒宴散过之后,范遥与李金刚回到屋子,虽醉意盎然,但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不时闪过高玉琪、刘传真、小妮妮的影子,心里也是明白,兄妹几人分别两年之久,自己已是想念至极了。 想到刘海茂说的话,我应该是能与元婴修士一战了,这天下之大已是大可去得,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探望一番,想来他们看见自己定会惊喜不已。 心里有了想法,又不禁幻想起相逢时的景象。过不多时,就嘴角挂着笑,沉沉睡去。 过了几日,范遥就与斧头帮诸位兄弟辞别,打算先去青云峰,见一见高玉琪。如果高老大有空的话,就二人一起去日溪湖看看刘传真,最后再去百万里之遥的观海小筑看一看小妮妮。 苦厚山山脚之下,范遥与众人依依惜别,临行前又嘱咐李金刚,有时间把那袋银子给陆员外送回去。 李金刚不满说道:“就像他那种为富不仁的人,还与他讲什么道义诚信。” 范遥摇头说道:“李大哥,我也是为这山上的百姓着想,咱们不可能护得他们一世周全,总有离去的那一天。既然如此,就不如少结些仇家,让山上的百姓以后也少些麻烦。” 李金刚一听也只好点头答应,排骨却是在李金刚耳边嘀咕一阵,李金刚听完不由得笑容满面连连点头。 范遥知道这二人肯定不会轻轻放过那陆员外,却也不去理会。 想那陆员外充其量也不过是一有钱的凡夫俗子,真要再做那龌蹉之事,惹恼了斧头帮众弟兄,都不需亲自出手,刘海茂只需一纸书信,就能让他抄家灭族灰飞烟灭。 刘海茂毕竟也是做过大将军的人,现在虽流落在外,也只是得朝中默许,为这烈士遗孤做些事情罢了。 范遥微笑着环视众人,遂抱拳施礼道一声:“诸位珍重!” 就转身大踏步,用力在地面一点,身形腾空如箭矢一般直入云端。 之后就听见空中传来爆裂之声,只见他足下荡起一片涟漪,身形愈快,如此三次之后,天空中荡起三片罡气光晕,范遥的身形只如白线一般消失不见。 地上众人看得目眩神迷,王凤年在一旁喃喃低语道:“范兄弟这身法,也忒暴力了些。” 青云峰距苦厚山五万多里,范遥在苦厚山闲暇之时,就苦练御空飞行的法决。 如若不然,还是以原来的速度,恐怕得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赶到青云峰。就更不要说百万里之外的观海小筑了,就算范遥日夜赶路,也得一年多的时间,想想都是让人痛苦不堪。 范遥把萧歆瑶传授的修士飞行口诀修炼起来,发现这修士能御空飞行,就是用自身的灵力让身躯漂浮在这天地之间,然后再用修为之力改变这速度与方向。 此时他一身修为,若是用刘海茂的话来说,已是不弱于初入元婴的修士,掌握飞行诀窍之后,那飞行之势真是快若流星。 虽说还比上那些借用法宝飞剑的元婴修士,但也可日行七八千里。以后随着修为的增长,这速度定会也有所提升。 范遥在空中,看着下面的山河大川、江山秀丽,只觉得神清气爽意态风发。想到如此赶路倒也失去了游历之意,于是便在那风景名胜之地落下身形,好好游玩一番。 可哪想到,心神愉悦周身放松之后,身体内的踏山决反倒是运行的更为自然流畅。 土之星辰周边的窍穴摇曳不止。 那未开的十来处窍穴,往日就如同顽石一般,虽然看似摇摇晃晃一触即倒,但就是横在那经脉内流淌的小河之上,屹立不倒、不为所动。 而此时竟一一呈现破壁之相,范遥急忙寻一隐蔽之地,静坐三天三夜,行功不止,终于是把土之星辰周边二十二处窍穴尽皆打开。 此时范遥体内,土之星辰光芒万丈自转不停,周边二十二颗小星辰熠熠生辉环绕四周。而土能生金,只见金之肺也开始流光闪现。 范遥只觉得此时自己吸入一口天地灵气,竟是以前的数倍之多,脚下的大地之力也是如同潮水一般向自身涌入。 而亮起拳罡,上面只见淡淡金光闪烁,土黄之色却微不可见,想来这五行土之力,已是修炼至大象希形之境界了。 范遥心里高兴的同时也是暗暗担忧,只因身体里土、金之力大涨,而其他水、火、木却是毫无动静,如此下去恐有五行失衡之忧,可眼下却无可奈何,实在是毫无经验可以借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范遥不由得又是埋怨颰雪一顿,但见她沉睡在心肺之间毫无动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当下便把一切烦恼抛在脑后,认准青云峰的方向,纵身飞起,荡起阵阵气浪御空而去。 此次功力大进,御空飞行的速度也是大大增加,竟每日可行万里之遥。而且人在空中,金之肺运转不休,内息绵长,如此的长时间赶路也不见修为损耗多少。 又过得一日之后,范遥算算路程,应该距那青云峰还有万里之遥。 这几次连续赶路,虽不觉得疲惫,但身上风尘仆仆,眼见前面有一村庄,就决定下去休息整理一番。 来到村庄之内,只见街上人来人往,倒也是热闹非凡。 范遥找到一家客栈,与伙计要了一间客房,又点了几个小菜和一坛烧酒,打算吃饱了就去房间洗漱休息,明日一早再赶路去那青云峰。 过不多时,酒菜就已上来,客栈虽小,但几个小菜却是炒的色香味俱全,范遥甚是满意,就坐在那里边吃边喝,想到过两天就能看见高玉琪,一时间好不开心惬意。 正在此时,只见从客栈之外走进来两个人,一个年轻小伙和一稍稍年长之人。 二人进来看了看,就走向范遥旁边那桌,路过范遥身边的时候,两人还看着范遥礼貌的笑了笑,范遥也是微笑着点头示意。 第六十七章 清灵宗 范遥使用文先生传授的望气之法看去,只见这二人也是修行之人,那年长的是金丹境界,那个年轻的才只是化气境的修士。 二人坐下之后,与伙计招呼一声,也是同范遥一样,要了几个小菜和一间客房。 那年轻的小伙子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慢声慢语的说道:“师-兄-啊,还-有-两-天-就-是-万-老-英-雄-的-寿-辰,不-知-道-今-年-能-有-多-少-人-前-来-祝-寿-啊。” 范遥听这年轻人说话,一个字拉一个长音,听着甚是让人心浮气躁,却也觉得好笑。 那年长之人也是一捂额头,无奈说道:“师弟啊,你这说话的习惯能不能改一改,我听着很是费劲难受啊。” 说完又是一叹,接着说道:“十年前万老爷子寿诞之时,我与师父前去贺寿,那时就没有多少人来了,想来真是英雄迟暮。 千年前那场大战,万老爷子为守护巨鹿城,苦战不退就连元婴都被打碎,后来虽用灵丹妙药修复,但此生已是止步于此。 现在在万老英雄寿元无多之时,此次寿诞想来也不会来多少人吧。” 那年轻的小伙子又是慢声慢语说道:“五年前咱们师父坐化,特意嘱咐咱俩,一定不要忘了万老爷子的寿辰之日,师兄你说,咱俩要不要告诉万老爷子,咱们的师父已经故去了呢?” 短短几句话,竟说了有二十几息,范遥与那师兄都是皱眉不已。 那师兄想了想道:“咱们师父与万老爷子是过命的交情,此次师父不来,估计老爷子也会有所猜测,我看还是不要瞒了。想来万老爷子早就看淡生死之事了。” 二人说话也没压着声音,范遥在一边听得清楚,听到此地竟有一个参加过千年前大战的老英雄要过生日,顿时来了兴趣。 想了想,便向那师兄弟二人走了过去。 来到那师兄弟身边,范遥抱拳施礼,微笑说道:“山间野修范遥,见过二位师兄。” 那位年长的师兄急忙起身还礼道:“枯叶派叶礼见过范道友,这是我师弟林荣。” 说完就看见自己那宝贝师弟还在椅子上懒洋洋的坐着,不禁低声喝道:“师弟,还不快起身见过范道友。” 那叫林荣的年轻师弟满不情愿的站起身来,一字一长音的慢慢说道:“林-荣-见-过-这-位-道-友。” 范遥心里暗道,你还不如不说话。脸上却是满面笑容说道:“二位师兄快请坐,我这次过来是想向二位打听点事。” 叶礼老成稳重,虽见范遥来的突兀,却不漏声色,也是招呼范遥坐下,然后微笑说道:“不知范道友想要打听些什么事?只要我知道定会知无不言。” 范遥也不客气,坐下之后就笑道:“方才我听二位师兄说,是前往给一位老英雄贺寿。我平生最是敬佩这为国为民的英雄豪杰,不知叶师兄能否给我讲一下这万老英雄的事迹,也好让我仰慕一番。” 旁边的林荣闻言,就欲开口说话。范遥见状急忙又向叶礼抱拳道:“还望叶师兄与我讲上一讲,好让我也涨涨见识。” 那叶礼见师弟要说话也是惊出一身冷汗,万老英雄的那些事要让师弟来讲,以师弟的语速,恐怕不得说上十天半月。 于是急忙说道:“好,那我就与范道友说一说这万老英雄的一些英勇事迹。” 当下也不理林荣幽怨的眼神,自顾自与范遥讲述起来。 范遥听那叶礼娓娓道来,也不见其语气激昂,但万老英雄的故事直叫人听得击节赞叹。 席间,范遥唤伙计把自己那桌的酒菜端了过来,就与这师兄弟二人边吃边聊,但只要林荣要开口说话,范遥或叶礼急忙一转话头,不给林荣说话的机会。 直到一坛酒喝得干净,叶礼才把万老英雄的故事讲完。直把范遥听得壮怀激烈,对这老英雄更是仰慕不已。 范遥想了一想,就对叶礼说道:“叶师兄,刚才我听说你二人要去给老英雄贺寿,不知二位师兄可否带上我呢?我也想去为老英雄祝寿,如此国之栋梁怎能不去瞻仰一番。” 叶礼微一沉吟,林荣终于逮到机会,慢声慢语说道:“师兄,我看就带着范道友吧,人多也是热闹,想来万老爷子也不会怪罪我等的。” 一字一长音把范遥听得心烦气躁,但听林荣把话说完,却是高兴不已,当下对着林荣微微一笑。实在是不敢说话,就怕林荣顺着话茬交谈起来。 叶礼看着范遥气宇轩昂,也不像是那心怀叵测之辈,当下也是点头说道:“范道友实在是有心了,我想万老英雄看见你这样的青年俊杰,一定也会开心不已。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在这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一起上路,去给万老英雄贺寿。” 范遥闻言大喜,于是又要了一坛烧酒,与师兄弟二人喝了起来。 叶礼稳重得体、言谈端庄。范遥受文先生教导,谈吐也是不俗,二人竟是越聊越投机,这烧酒也是要了一坛又一坛。 三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只是这交谈的只是范遥与叶礼二人,那林荣只要欲张口说话,二人就极有默契的转移话题,丝毫不给机会。 大靖国土方圆亿万里,人口亿兆。城镇村庄大都是那凡人生息繁衍之所。而在那人烟稀少之处,有着不少名山大川,其中灵气浓郁,乃是修炼的上佳之地。 几个有名的宗派,占据着那灵力最为浓厚的山川大河,如青云峰、天云山、凌霄宗,所占据之所无不是像那瑶池仙境一般,让人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而其余的中小门派就分地而居,大靖历经千年前的一场大战之后,修行的宗门稀少,门下弟子更是少得可怜。 到现在才渐渐恢复元气,修士之多也依稀有了昔日的盛像,这灵气浓郁的山川古地,也渐渐变得抢手起来。 盘山古道蜿蜒万里,据说沿着山道而行便可到那青云峰之下。 此间山势延绵,其中古树参天,林间多见那珍禽异兽,在这群山之间就有着数家修真门派。 清灵宗就坐落在这万里山间的一偶之地,宗内老掌门据说是参加过千年前与西陆洲的大战,虽侥幸生还,但在那场大战之中身负重伤,伤及根基,以至于这千年之后依然还是元婴修为,毫无寸进。 此时清灵宗内,一古朴亭榭之中,一白发苍苍的老者和一中年男子正在对弈。 这老者就是清灵宗的老掌门万青山,只见他满头银发,一脸皱纹,嘴唇是那不健康的暗紫之色,但却意态甚豪。 双眼看向那棋盘,虽双目暗淡无光浑浊不堪,却下得飞快,有时对面那中年男子沉思片刻,就面露不耐烦之色,显然是个性子急躁之人。 对面这中年男子就是万青山之子,现任清灵宗的掌门万江,为人乐善好施、操守方正。 万江虽看似中年其实也已三百余岁,已是两鬓染霜。其资质一般,周身先天窍穴只开了一处,虽苦修不辍,但现在也只是个金丹圆满的修士。 自百年前接任掌门一职,虽励精图治,但终因自身修为所限,使得清灵宗的名气大不如前。 毕竟老掌门万青山已是近一千五百岁的高龄,对于元婴修士而言已是大限将近,其精气神都是流失严重,战力下降,对其它门派的震慑已是不足为虑。 宗内修士断层已现,门内弟子凋零,偌大个山门却只有弟子数十人,好在父子二人都是心态好得出奇。 该颐养天年的,该教授弟子的,都是各行其事,丝毫不见心浮气躁之状。 亭榭之内,万江沉思片刻,就在万青山不耐烦之时,偶得妙手,一子落下,老掌门顿时形式危急。 万青山见势不妙,就欲伸手回子,做那悔棋之举。 万江见状,沉声说道:“爹,你教过我的,棋盘之上犹如战场,行兵布阵需仔细小心,一旦短兵相接不敌之下哪有机会悔改?你还说过,君子对弈举棋不悔的。” 万青山气得胡子直颤,怒声说道:“与你爹下棋这么认真,你的孝心哪里去了?你与我学棋之时,悔了多少次,你可还记得?” 万江不为所动,认真说道:“您也说了那是学棋之时,现在你我公平对弈,自是另当别论。” 万青山无奈之下,只好看向棋盘,苦思冥想片刻,终于寻得一处空挡,一子落下,黑白胜负之势骤然颠倒。 老头子张开嘴,露着没几颗的牙齿,哈哈大笑,得意非凡。 万江看向棋局,苦苦思索应对之法。老头则在一般哼着小曲,悠然自得的很。 过了许久,万江见形式已无可挽回,就像平时学棋之时,习惯成自然的伸手便欲回子。 万青山急忙伸手拦下,吹胡子瞪眼说道:“悔棋不举。” 万江愕然,说道:“爹,你这就有点太狠了吧。” 万青山气咻咻的说道:“你这三百多岁的人了,到现在还没让我抱上孙子,那玩意要来何用?” 万江实在,说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今天还偏要悔棋了,不举就不举。”说完就把手继续伸向棋盘。 老头子见儿子的直性子上来了,便大袖一挥,把棋盘扫乱,坐在一边生着闷气。 万江见老头子认真了,顿时温言哄到:“爹,我这不是打算固着元阳,打算成就元婴境界之后再要子嗣嘛,您老别着急啊。” 万青山怒道:“我能不着急吗?你说说,我还能活上几年?也就是彩衣这孩子贤惠,要是换做旁人早就离你而去了。” 万江一听此言,再想到老爷子时日无多的寿元,不禁是神色一黯。 第六十八章 寿宴 “爹,再过两天就是您老人家一千五百岁的寿诞,不知道今年都会有谁前来给你贺寿?”万江站起身来,看着老父转移话题说道。 万青山闻言就哈哈一笑,说道:“还能有谁?如今宗门形式一天不如一天,有道是穷在闹市无人问,更何况是在这深山老林之间。” 万江闻言羞愧不已,歉声说道:“爹,都是我不争气,让你老人家受委屈了。” “爹不是埋怨你,你先天窍穴只开了一处,如今到这元婴的门槛,已是你勤修苦练之果了,你无需为此事自责。 千年前我险死还生之后,对此事已是看开,什么都不如这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来得实在,声望、名利之事我已是毫不在乎了。”万青山神情淡然的说道。 万江看着自己的父亲,沉声说道:“话虽如此,可您怎么也是当年大战的有功之臣。别人倒也算了,可这大靖朝中,在你上一次寿辰就没派人来给你贺寿。千年的时间足以让人忘了一切,想想真是让人心寒。” 万青山哈哈笑道:“万江你无需如此想法,想当年你爹我身受重伤,一身修为已无进阶可能,是大靖给了我这修生养息的地方,并赠与灵丹妙药治好我的伤势。 做人要知足,在此之前大靖每十年就给为父贺寿一次,如此殊荣,我已是心满意足。老了老了,就不要再给人家添麻烦了。” 万江叹息一声道:“我又何尝不知您的想法,只是咱们的恶邻浮生门,已是窥觎我宗门宝地百余年之久,以前还顾忌着爹你是护国功臣,不敢有所妄动。 可如今不见朝中的动静,认为父亲您已被人遗忘,于是最近又是蠢蠢欲动,浮生门的大弟子周昊已是找我面谈几次了,想要咱们搬出去,但都被我严词拒绝,想想真是欺人太甚。” 万青山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禁一笑,有道是知子莫若父,这万江为人方正,就这浮生门之事其实只要厚着脸皮修书一封,大靖朝中碍着面子也得派人来调和一下。 可万江偏偏没这么做,其实也是不想再给大靖添麻烦,刚才与自己说的这些话,无非就是儿子跟老爹诉苦一番,排解一下郁闷之情罢了。 想通此节,万青山微微一笑,说道:“万江,浮生门如今势大,听闻他们的门主已是元婴中期的境界,这要是在几百年前我自是不惧,可我如今我老了,打不动了。 等到我过完了寿辰,咱们就遣散弟子,把这地方让给他们吧,不要再做那无谓之争。” 万江听闻此言,不禁悲声说道:“想你老人家为大靖立下赫赫战功,可如今到老了,竟连个落叶归根都做不到,想想真是让人苦闷。” 万青山长叹一声,也不再言语,转身向着自己居所走去,看其萧瑟的背影好不凄凉。 万江目送老父离去,默立片刻,继而摇了摇头,就去找夫人一同商议怎么给父亲过寿诞之事去了。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在这一天,清灵宗张灯结彩,宗内弟子虽不多,但皆是喜气洋洋,身着正服在宗内大厅之上忙碌个不停。 万江与其夫人苗彩衣站在厅门口,迎接前来给老爷子祝寿的宾客。 此时夫妇二人看着厅内寥寥无几的数十客人,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具是一声叹息,英雄末路、日薄桑榆不外如是。 苗彩衣嫁入万家已有二百余年,期间贤良淑德持家有方,也是见证了万青山寿诞之上,高朋满座、宾客如潮的盛景。 此时见公公一千五百岁的寿诞居然如此冷清,也是心里忧愁万分。 见状,苗彩衣拉住丈夫的手,柔声说道:“万江,等父亲寿诞过后,咱俩就听爹的话,把宗门解散了吧。想天下之大,咱们又何处去不得?到时候找一山清水秀的地方,咱俩好好孝敬父亲,让他老人家再多活几年,好好的享享福。” 万江长呼一口气,叹道:“彩衣,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想法,那样咱们也可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那浮生门欺人太甚,爹修为还在的时候,他们虚情假意阿谀逢迎,那浮生门的门主还时不时来拜会父亲一番。 可如今父亲日薄西山,他们顿时露出狼子野心,窥觎咱们清灵宗的修炼之所。这要是别人也就罢了,但这浮生门乃是十足的小人,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苗彩衣听万江说完,也知道丈夫方正守德,最是憎恨那奸诈小人,一时间不知怎么劝解才好。 正当此时,就听见宗门外的迎客弟子高声喊道:“大靖八王爷高振,派人前来给万老宗主祝寿!” 夫妇二人一听,不由得喜形于色。万江激动说道:“我就知道,朝中怎会忘了父亲呢。彩衣,快快与我前去迎接。” 当下夫妇二人来到大门躬身相迎,过不多久,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锦衣青年,身后跟着几个随从,手上端着礼盒。 那锦衣青年虽长得英俊不凡,却带有一丝阴柔之气。只见他脸上打着粉底,唇若朱丹也似涂抹上去的,就连那剑眉也是用眉笔描画而成。 锦衣青年进门看见万江夫妇,却是不慌不忙,微微一笑说道:“大靖八王爷之子高裳,前来给万老爷子贺寿。区区贺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万江急忙施礼说道:“高公子快里面请。难为八王爷还记得家翁的寿辰,清灵宗上下感恩不已。” 遂让身边的弟子收了礼盒,并带着高裳前去厅中落座。 安顿好了高裳,夫妇二人来到厅外,万江远远的看着高裳不禁皱眉不止,小声嘀咕道:“这是什么装扮,看着也太瘆人了些。” 苗彩衣掩嘴笑道:“夫君有所不知,这是从海东洲传过来的。我听说,现在京城中的年轻人大都是如此打扮,此风大作,已是风行不已呢。” 万江摇头叹道:“男不男,女不女,世风日下。” 苗彩衣却是问道:“夫君,我看这人也来的差不多了,要不咱俩去把父亲请出来,不若就此就开宴吧?” 万江望向宗门之外,沉声回道:“再等一等吧。” 苗彩衣想了想,释然说道:“我倒是忘了,每次寿辰青云峰都会遣人来给父亲贺寿的,就是不知道他们今年还会来吗?” 万江看着妻子笑道:“你可知道,咱们每十年给爹办一次寿宴,青云峰为何次次都来?” 说完,也不待苗彩衣回答,就接着说道:“因为当年与西陆洲大战的时候,爹曾经与青云峰的王鱼前辈并肩作战过,说来他们也是同袍之谊呢。 我听爹说,几百年前王鱼前辈都是亲自前来,后来成为峰主之后,俗务繁多,就派弟子前来给爹贺寿的。” 苗彩衣一听,不由得眼睛一亮,看着万江说道:“夫君,如若是青云峰派人前来,那你不如就把浮生门的恶事与他说一说,青云峰是大靖有数的名门大派,想来他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万江闻言,沉思片刻,摇头说道:“人家能来给父亲贺寿就已是天大的面子。再者说,当年的香火情还能剩下几分?想来爹也是不愿意麻烦人家的。 还有啊,你也知道,青云峰乃是天上的名门大派,咱们这俗世间的事,人家管不管还是两说呢。我看,还是算了吧。” 苗彩衣一听丈夫此言,也是恍然。 想大靖天下的各大门派,门内若只有元婴修士坐镇的,在凡人眼中那可是了不得,就如神仙府邸一样。可在天上的门派看来,那就如蝼蚁毛虫一般。 只有门内有合体,乃至大乘修为的修士坐镇,那方可称得上是真正的仙家大派,想整个大靖也就那么几家而已,那才是大靖高端战力所在。 那些天上大派,犹如神仙高坐云台,高高在上俯视着天下苍生,直欲让人俯首膜拜。想来自己宗门这些蝇头小事,人家定是懒得理会。 就算是让丈夫厚着脸皮恳求人家,人家这次帮着说句话,浮生门绝不敢造次。可下次呢?或者说,等到哪一天老爷子不在了呢? 苗彩衣想通此节,不由得怅然一叹,看着丈夫的脸上布满忧愁,却又不知如何劝起。 正当夫妻俩正在这患得患失之时,就听见门外迎宾的弟子高声喊道:“青云峰掌教王鱼,遣弟子前来给万老爷子贺寿!” 夫妇二人急忙止住思绪,面容一肃,向门口迎去。 二人刚到门口,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位短发女子,那女子一身白色劲装,尽显身姿曼妙。 向那女子脸上望去,却都是心神一震,只觉得此女的面容已是达到人们所想象的极致,任何赞美的语言貌似都是多余。 此时院内大厅之中落座的数十人顿时也鸦雀无声,都是修行之人,目力之好自是不用多说。 听闻青云峰来人时,便都向厅外望去,只觉这白衣短发的女子一出现,便占据了全部人的视野与思维,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这张难以形容的绝世容颜。 第六十九章 绝世双娇 那白衣女子英姿勃发的走进宗门,看见万江夫妇,淡然一笑说道:“青云峰掌教王鱼之关门弟子高玉琪,前来为万老英雄贺寿。”说完,就伸手把一封烫金的拜帖递了过来。 这白衣女子冷着一张脸倒好,而此时这微微一笑,竟以万江的定力都是目眩神迷,就更不用说厅中的数十人了。极个别修为定力低下的,竟面露痴傻之状。 万江深吸了一口气,平稳住心神,伸手接过拜帖,微笑说道:“高师妹快快里面请。家父能得青云峰前来拜寿,鄙宗上下顿感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高玉琪点点头就欲向厅中行去,正当此时,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娇媚的喊声:“高妹妹,你等等我啊!” 话音刚落,一道淡绿色的身形一闪,只见一婀娜多姿的绝世佳人站立在高玉琪身边,巧笑嫣然的笑道:“高妹妹,你这御剑飞行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让姐姐我差点跟丢了。” 这美貌女子一说完,就看见数十道目光注视着自己,急忙俏脸一扳,顿时一张脸冷若冰霜,然后施礼说道:“青云峰记名弟子秦绿柳,前来为万老英雄贺寿。” 万江又是心神巨震,心里不禁暗暗想到,难道青云峰收徒的规矩改了?不是绝世美女不能收入门中? 旁边的苗彩衣却急忙接话说道:“高师妹、秦师妹快里面请。我这就去通知家父,这生辰寿宴马上也就要开始了。” 高玉琪与秦绿柳齐声谢过,然后就并肩向厅内走去。 大靖八王爷之子高裳,看着高玉琪与秦绿柳目露痴迷之色,竟似深陷其中。 此时他身后的一青衣随从,见状急忙轻咳一声,那声音直钻入高裳耳中,如钟鸣鼎啸,顿时让高裳恢复清明之色。 高裳摇摇头,回身低声笑道:“多谢张叔,实在这两个女子太过出色,竟让我心神失守了。” 那青衣随从肃声说道:“请小王爷三思,毕竟她们俩个是青云峰的弟子。” 高裳听闻此言,不由得冷声说道:“率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大靖的几大门派却超然物外,实在是我高家之耻。” 那青衣随从却是没有搭话,只是心里嘀咕道,若是没有这几大门派,你们高家恐怕早就沦为阶下之囚了吧?心里腹诽不止,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有道是,食君俸禄为君解忧,当下只有默不作声,由他去了。 这时,高玉琪与秦绿柳已是走进厅中。 高裳见状,急忙起身说道:“大靖八王爷之子高裳,见过两位仙子。”心里也是知道,就算是报上八王爷的名头,对面那两位美丽仙子也不见得如何待见自己,可若不是如此说法,也实在是没什么响亮的名头可言。 果然,那白衣仙子竟似闻若未闻,那绿衣仙子只是看着自己微一点头,随后二人就向厅内的一张空桌行去。 高裳不禁心里大恨,不由得心里暗暗想到,现在先由得你们目空一切,等到过了几年之后,看你们是何等可怜模样。 高玉琪与秦绿柳自是不知那高裳的心下所想,二人落座之后,秦绿柳就是看着高玉琪微微笑道:“师妹这么着急又能如何?还不是得等万老英雄的寿宴过后,才能回青瓦镇看你那情郎去吗?” 高玉琪听闻秦绿柳出言调笑,也是不恼,只是笑着说道:“秦师姐,你破功了哦。” 秦绿柳闻言,急忙一张俏脸严肃起来,看向四周偷望向自己二人火热的目光,不禁冷哼一声。 高玉琪看着秦绿柳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也是暗暗好笑,想这萧姐姐也是出了一个好主意,要不然就以绿柳那烟视媚行、艳光四射的绝世风姿,说不定得惹来多少烦恼事。 倒是听绿柳姐姐说她与范遥是生死之交,还说范遥现在可力战金丹境界的修士了,就是不知道范遥能不能凝结武魂,如若不能的话,等过几年我就带他回青云峰转去修行,想来修成金丹境界还是问题不大的。 高玉琪正在这思忖之时,就听见秦绿柳在一边说道:“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想的,我入门一年多,居然还是个记名弟子,你和杜师兄也不为我说句话。” 高玉琪不禁微微一笑,此事她最是知道原由,其实原本是杜师兄想要收绿柳为徒的,只是师父已是明白,杜师兄若是自己修行还好,可是他教授弟子的本领实在是平庸至极。 想自己在青瓦镇之中与杜师兄等三人修行,到最后还是文先生看不下去,才出言指点姐弟三人,帮着打下的根基。 王鱼见秦绿柳先天窍穴开了两处,实在不忍如此良才美质浪费在杜阳辰手里,但是自己刚把高玉琪这杜阳辰自认的徒弟抢了过来,委实不好意思再做此举。 无奈之下只好施展缓兵之计,先收秦绿柳为记名弟子,好让杜阳辰的面子好看一些。 就算如此,王鱼也得有近半年不敢见徒弟的面,因为实在受不了杜阳辰那幽怨的目光。 高玉琪看着郁闷的秦绿柳笑道:“秦师姐,师父他这么做肯定是有难言之隐。但你大可放心,我估计再有个一年半载,师父肯定会召开收徒大典,正式把你收入名下的。” 秦绿柳知道高玉琪受师父宠爱,她之所言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听到如此说法不禁喜笑颜开,而后又马上面容一肃,问道:“师妹,你此话当真?” 见高玉琪笑着点点头,秦绿柳顿时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就端坐在那里等着寿宴开始了。 高裳在一边看见二女窃窃私语,那一颦一笑实在是让人神魂颠倒,却也知道,过去搭讪只会自取其辱。 于是面上显得道貌岸然,其实心里早已是火热不堪,眼角的余光尽是向着二女飘去。 在他身后被唤作张叔的青衣随从,则是暗暗忧心不已,自己家的小王爷是什么德行他最是清楚不过,只希望小王爷不要色欲熏心做出那无法收场之事。 这青衣随从乃是八王爷豢养的高手,名为张烁,是为大靖一小修行门派的开山大弟子。 在十几年前被大靖的八王爷看中,并许以灵丹妙药加之修炼功法。张烁利欲熏心之下,判出师门,转而为八王爷效力至今。其师见八王爷势大,也是敢怒不敢言。 张烁先天窍穴开了三处,如今已是元婴中期的境界。此次小王爷前来贺寿,并有密令在身,遂被八王爷委派伪装成仆从,暗中保护小王爷的安危。 此时张烁观向那青云峰二位女子,却见其都只是金丹境界的修为,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心想,如若小王爷真是铁了心思,那自己就擒下二女,躲回京城王爷府内。 剑神吴三道已是有几百年未现人间,而王鱼虽是大乘境界的大修士,但王爷府内藏龙卧虎,还有无数天才地宝布置而成的护府大阵,却也是不惧于他。 正当这青衣随从张烁如是做想之时,就听见厅内鼓乐齐鸣,随后万江夫妇搀扶着一位古稀老人走进厅来。 那老者虽白发苍苍容颜苍老,却精神矍铄红光满面,穿着一身紫色寿袍,观其正是今日寿宴的主角,万青山万老爷子。 万青山双手微抬,万江夫妇就笑着松开手,任老爷子自行向前走去。 老爷子来到大厅之前,浑浊的双眼看着众人笑眯眯的,正欲开口说话,就听见宗门外迎客的弟子喊道:“古叶派弟子叶礼、林荣前来为万老爷子贺寿。” 万青山听闻老友遣弟子前来给自己贺寿,顿时就是大喜,眼神也是迫切的望向大厅之外。 万江夫妇急忙向厅外走去,就在此时又是听见迎客弟子高声喊道:“斧头帮副帮主范遥,前来为万老爷子贺寿!” 厅内众人听闻此言,先是鸦雀无声,随后就“嗡”的一声都是议论纷纷,偶尔还有人嗤笑几声。 万江夫妇也是一愣,只因从未听说过这斧头帮,而宗门上下也从未和这什么斧头帮有过任何交集。 万江此时不禁向老父看了过去。万青山人老世故,虽也是疑惑万分,却向着万江吩咐道:“能来为我贺寿的就都是朋友,万江你还不快快前去迎接贵客。” 万江夫妇急忙点头,然后继续向门口走去。 此时厅内,不说别人,就是连高玉琪与秦绿柳也是面面相窥,而后具是微微一笑,想来这是与范遥同名同姓之人。 不说范遥不可能离开小镇而出现在这数万里之外,而他本身就与文先生和萧歆瑶在一起修行,怎么可能成为斧头帮这下三滥名称的帮派副帮主呢? 高裳此时也是微微一笑,拿出把折扇轻轻晃动,尽显潇洒自如,哂笑说道:“清灵宗看来真的是江河日下,竟与这江湖中的三流帮派都是有所交集。想万老爷子英雄一世,如今真是可悲可叹。” 摇头晃脑的说完,眼角余光扫去,去见旁边那两位美丽仙子尽皆无动于衷,状似未闻,不由得大为泄气。 张烁在高裳身后,一切都是看个明白,微微一笑说道:“小王爷真是目光如炬,这清灵宗实在已是不复往日风光。听闻那万江资质平庸,整日不思进取,是为清灵宗没落之源啊。” 高裳一见张烁与他合唱双簧,顿时也是做出一副悲天悯人之状,长叹道:“话虽如此,但万老爷子毕竟是我大靖的护国功臣,只是可惜了我大靖赐予他的这修炼宝地了。” 说完这番话,也是觉得索然无味,与这张烁唱双簧实在没劲,这要是旁边的两位绝世美女坐在我的一左一右,与我指点江山,那才是人生美事,佳话一桩。 第七十章 相逢 清灵宗内,万江夫妇在门口相迎,只见叶礼带着林荣当先走了进来。 万江夫妇与叶礼已是老相识,此时看见老友,万江不禁笑道:“叶师弟,你们怎么才赶过来?快点里面请,我爹都等的着急了。” 叶礼闻言,脸就是一红,急忙抱拳施礼说道:“万师兄、苗师姐,我与师弟林荣前来给老爷子贺寿。林荣,还不快见过万师兄与苗师姐。” 林荣走上前来,抱拳施礼,语速缓慢至极的说道:“林-荣,见-过-万-师-兄、苗-师-姐。” 一字一长音直把夫妇二人听得心直颤抖,却面上不显,也是抱拳还礼说道:“多谢林师弟前来为家父贺寿,快里面请,一会儿定要多喝上几杯。” 听见万江夫妇二人说要多喝几杯时,林荣就是看着叶礼“哼”了一声。 叶礼不由得羞愧说道:“万师兄,我这次来晚,其实是前一天遇到一个朋友,我与他相谈甚欢,一时贪杯,以至于误了行程,还请万师兄不要怪罪我等。” 万江闻言不禁哈哈大笑道:“叶师弟,我可是知道你的,能与你性情相投的朋友肯定也是那醇德君子、年轻俊彦,家父最是爱结交这等人物,不知这位朋友可否与你们一起前来?” 叶礼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我这朋友也是十分仰慕万老爷子的为人。我与他萍水相逢,他听我谈及老爷子的丰功伟绩,便央着我要来给老爷子拜寿,如今他人就在外面呢。” 叶礼说完,就是向门外喊道:“范师弟,还不快进来,让万师兄见一见你。” 话音刚落,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位俊朗青年,只见他风神如玉、气宇轩昂,一张脸棱角分明,尽显刚毅之色。双目顾盼生辉,昂首阔步走到叶礼身边。 叶礼微笑说道:“万师兄,这位就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斧头帮的副帮主范遥。” 范遥在来之前已得叶礼提示,此时看着万江也是抱拳施礼说道:“范遥此次冒昧打扰,只因我听闻万老爷子的英雄事迹,不禁仰慕不止。因此求着叶师兄带我来为万老爷子贺寿,还请万师兄不要怪罪我等。” 万江夫妇急忙还礼,而后万江朗声说道:“范帮主快里面请,清灵宗能得范帮主前来为我父亲贺寿,鄙宗上下尽感荣幸之至。” 说完,夫妇二人就在前面带路,领着范遥等三人向厅内行去。 高裳见那斧头帮的副帮主长得英俊不凡,不禁冷声说道:“倒是浪费了一副好皮囊,想我大靖鼓励建帮立派之后,一些阿猫阿狗都能……。” 高裳话还没说完,只见邻桌的两位仙子齐齐站起身来,那白衣仙子颤声喊道:“范……范遥,是你吗?” 那绿衣的妖娆女子也是不敢置信般的说道:“傻小子?大……大侠?” 二女一如此作态,厅内众人闻言顿时惊讶不已,都是不禁暗暗猜想,难道这斧头帮竟有如此大的来头?看似与青云峰关系匪浅啊。 高裳在一边闻言,不禁皱眉不已,心里也不禁对这斧头帮暗暗好奇。 范遥正与万家夫妇一边客套,一边向厅内走来,此时听闻那似熟悉似陌生的喊声,不由得向厅内望去。 只见一白衣短发的绝世佳人,正明眸生辉殷切的看向自己,旁边一身着淡绿衣裙的妖娆女子,也是美目如盈盈秋水般注视的自己。 范遥只觉得一切如幻似真,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远离而去,眼前只剩下那张似嗔似喜的俏脸。 范遥面露惊喜,正呆呆的向前移动脚步,就听见万江的声音如同在九天之外传来,“范帮主,这位就是家父,我清灵宗的老宗主万青山。” 这声音就如钟鼎齐鸣,让范遥立马回过神来,定睛向前望去,只见一耄耋老者正身穿紫色寿袍,笑眯眯的看向自己,想来这位就是万青山万老英雄了。 范遥暗暗惭愧,这看见高玉琪竟把正事都忘了。急忙走上前去,向万青山拜倒施礼,朗声说道:“斧头帮副帮主范遥前来为老宗主贺寿,祝万老英雄福如滔滔东海,寿比巍巍南山!” 万青山看着范遥仪表堂堂也是暗暗点头,微笑说道:“多谢范小友能来给我这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贺寿,不知一会儿能与我喝上几杯否?” 万青山虽已寿元将尽,但并不糊涂,见青云峰王鱼的二位弟子看见范遥的表情,就知道可能是贵客临门了,虽对这斧头帮的名字陌生未闻,但也对范遥青眼有加。 范遥哈哈笑道:“能与老英雄同桌共饮,那是范遥的荣幸。”说完就闪到一边,把叶礼师兄弟让了过来。 实在是刚才骤见高玉琪与绿柳,大喜之下有些精神恍惚,不知不觉站在了叶礼与林荣的身前,失礼之至。 虽急切的想要和高玉琪、秦绿柳倾诉一番,却也得礼数周全。更何况,眼前的这位还是范遥敬佩不已的护国英雄。 要知道,范遥本就是将门之后,这几年又受文先生教导熏陶,着实是对参加过千年前那场护国之战的先烈英雄们仰慕万分的。 见范遥闪到一边之后,叶礼与林荣齐步上前,拜倒施礼说道:“枯叶派叶礼、林荣见过万师伯,祝师伯万寿无疆、春秋不老!” 叶礼说完,就听见身边的师弟还在一字一顿,拉着长音说道:“过-万-师-伯,祝-师-伯-万-寿-无-疆、春-秋-不-老。”不禁是气得七窍生烟,如此场合,师弟竟还是毛病不改,却也不便发火,只能强自忍着。 林荣好不容易把话说完,厅内部分城府浅显之人就是哄笑不止,高裳也是乐不可支的说道:“这人怕不是一个傻子吧?” 万青山见状面容一肃,双手轻按,止住众人的笑声。然后和颜悦色的向着叶礼二人说道:“你们师父怎么没来啊?” 说完就幡然大悟,继而神色黯然说道:“他怕不是先走一步了吧?” 叶礼面露悲切,低声说道:本不该在师伯大喜的日子说起此事,但师伯既然问了,师侄也不敢隐瞒,我师父他老人家已与五年前仙逝了。师父他弥留之际,还特意嘱咐我等定要来给师伯贺寿的。” 万青山闻言却是微微一笑,和声说道:“这小子,竟先走一步。也好,就让他先在那边等着,我过些日子就去陪他,与他聊……” 说到这,就看着范遥、叶礼等人,又扫了一眼高玉琪那边,然后接着说道:“与他聊一聊我大靖的年轻俊彦,我们这些老家伙终将是后继有人了。” 范遥与叶礼急忙施礼说道:“晚辈不才,实是担不起老英雄的赞誉。” 万青山哈哈一笑,说道:“范小友,叶师侄、林师侄,你们快快落座,一会儿老头子再找你们喝上几杯。” 范遥等急忙向万青山施礼,然后向着高玉琪与绿柳那边走去。 高玉琪和秦绿柳就始终站在那,巧笑嫣然的看着范遥。见他向这边走来,秦绿柳又急忙招了招手。 范遥带着叶礼和林荣走到高玉琪与绿柳身边,强自按捺住思绪,向双方介绍了一番。 几人纷纷见礼之后,便围着桌子坐在了一起。 范遥本欲陪着叶礼、林荣二人,却被秦绿柳一把拉着,不得已坐在了高玉琪与秦绿柳的中间,坐下之后对着叶礼和林荣歉然一笑。 叶礼为人稳重方正,初看见高玉琪与秦绿柳之时,也是心神一颤,但瞬间就平复下来,看着范遥笑道:“范师弟与知己重逢,想来有许多话要说,你请自便,不用理会我二人。” 林荣则是呆呆的看着二女说道:“两-位-姐-姐-长-得-真-漂-亮!” 秦绿柳阅人无数,林荣说话的语调虽让人心烦意乱不已,但看其眼神却是一片清明,不由得对着林荣就是微微一笑。 一瞬间,百媚横生,林荣却急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叶礼见状一捂额头,为师弟羞愧不已。 而另一边范遥与高玉琪则在窃窃私语,互相倾吐离别之情。 二人已是分别两年有余,范遥已是褪去青涩,变成一俊朗的青年。 而高玉琪容貌变化不大,但因其修行‘剑息决’,气质却是改变甚多,原来是英姿飒爽,现在看去就犹如空谷幽兰一般。 有道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二人低声细语,都是有着说不完的话要说。 范遥已是一个快十八岁的男儿,正直血气方刚。就算没有融合灵魂碎片,对男女情事的领会早已非是昔日可比。 此时看着高玉琪那满含款款深情的双眸,已是明白高玉琪的心思。 联想到前些年,每当自己与高玉琪在一起时,文先生看自己就犹如看着一个傻子的目光,心里不禁苦笑连连。 范遥在得知高玉琪在青云峰竟是剑神吴三道亲自授业,不禁为高玉琪开心不已。 高玉琪在青云峰上苦修不辍,境界飞速增长不说,就连吴三道的成名功法‘剑息决’都已小有所成。 王鱼对高玉琪更是欣赏不已,只因高玉琪练成‘剑息决’,吴三道对王鱼也不再是愤懑不已,只因这一身功法终于是有了传人,师徒关系终是不那么紧张。 高玉琪已于年前就已踏入金丹境界,在用了一段时间夯实境界后,便起了下山去探望范遥的念头,于是就向师父与师公请辞。 此刻恰逢万青山的寿辰,王鱼与吴三道一商量,倒也应该让高玉琪出去游历一番,便让高玉琪先是代师贺寿,然后就行走天下磨砺自身。 第七十一章 又是一坑 高玉琪临行之际,吴三道先是赐了一把神兵“虹霓”,而后又给高玉琪一芥子空间,里面装有灵丹妙药无数,最后就是殷殷嘱托。 吴三道种种举动,把王鱼看得直翻白眼,心里想到,难道这就是隔代亲?见自己也是插不上嘴,就把秦绿柳唤来,让她与高玉琪结伴而行,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秦绿柳到了青云峰之后,因为与范遥共患难过,高玉琪对她观感颇佳,二人现在已是情同姐妹。 得王鱼吩咐过后,二女辞别剑神吴三道与王鱼,就结伴而行,打算先来到这清灵宗给万老爷子拜寿,然后再去青瓦镇看望范遥。可万万没想到,竟在这里与范遥相见。 范遥向高玉琪望去,观其已是金丹境界的修士,不由得暗暗咋舌不已,想到高玉琪肯定是为那兄妹间的五年之约,而勤学苦练不止,不禁心里一暖。 而看向秦绿柳,才发现她居然还是金丹境界,不禁疑惑问道:“我记得萧姐姐早就把‘回音丹’给你送过去了吧,你怎么还是金丹境界呢?” 秦绿柳看着范遥笑道:“才想起我来啊,我以为你要和高师妹聊到地老天荒呢。” 高玉琪闻言就是微微一笑,只是看着范遥,与别的事情全不理会。 秦绿柳见状不禁暗暗想到,先是萧歆瑶现在又是高玉琪,两个绝世美女竟都倾心于范遥,也不知道这傻小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但一想到,范遥与二女都有过同生共死之情,倒也释然。 看着范遥还在看着自己,就笑着解释说道:“我随杜师兄到了青云峰以后,被王鱼掌教收为记名弟子,虽是记名却犹如亲传。 掌教发现我以前的根基打的不是很牢靠,于破镜不利,就让我再沉淀些时日,等到时机成熟再服用‘回音丹’,乘势一举突破元婴境界。” 秦绿柳话音刚落,就看见万江夫妇随着万青山走到宴厅前方,原来是吉时已到,寿宴即将开始了。 厅内众人急忙肃声,齐齐向前看去, 只见万青山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背后墙上挂着一个偌大的“寿”字。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众人,连连颔首。 万江看着厅内寥寥数十人,却也不见沮丧,先是说了一些感谢的话,随后就宣布寿宴开始。 一时间大厅之内是热闹非凡,前来祝寿的人虽不多,但来的大都是与万家交好之人。大家轮流上去给老爷子拜寿,直把万青山笑的合不拢嘴。 范遥与高玉琪等人自是不知道万家的窝心事,此时见老英雄神采奕奕,而余生能在儿子儿媳的陪伴之下颐养天年,都是为他开心不已。 席间,范遥刚与叶礼和林荣干了一杯酒,忽然想起一事,于是就在秦绿柳耳边低语一番,然后就是得意洋洋的看着绿柳。 秦绿柳听完就是一愣,继而脸色潮红,最后终是忍不住,看着范遥掩嘴轻笑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如银铃般悦耳。 邻桌的高裳听见笑声,扭头看去,只见秦绿柳一只玉手轻掩着红唇,一双大眼睛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媚意荡然。高裳不禁心头又是一片火热,想了一想,就有了主意。 高玉琪见秦绿柳笑的直打跌,就疑惑的看向范遥,见范遥红头涨脸尴尬异常,也觉得好笑,于是便唤过绿柳,二女在一边窃窃私语起来。 秦绿柳一边与高玉琪说着,一边看着范遥,偶尔还是忍不住的低笑几声。 而高玉琪听着听着也是脸色潮红,美目时而嗔向范遥。 范遥见秦绿柳如此模样,哪还不知道自己又让文先生给坑了。 虽也想过此言有些不稳妥,但一想到文先生乃是儒家圣人,他说的应该不会有错,结果却是所信非人。 范遥正红着脸不知所措的时候,只见邻桌一翩翩公子身后跟着一随从向自己走来。 那公子走向范遥,微笑着抱拳施礼道:“大靖八王爷之子高裳,见过斧头帮帮主。” 范遥急忙起身还礼道:“高公子客气了,我这斧头帮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倒是叫公子见笑了。” 高裳此时倒是表现不俗,只因从小就接受教导,知道逢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 听范遥自称为斧头帮的副帮主,就知道这些绿林人物愿意听什么样的话。 当下语气诚恳说道:“范帮主不必妄自菲薄。我大靖历来鼓励建帮立派,这些帮派都是我大靖修行山门之基石,为大靖网罗天下有资质之人岂是小事?范帮主所为实是我大靖之楷模,高裳不胜佩服。” 范遥急忙客气了几句,见高裳说完话就没有离去的意思,便请他落座,并亲自给高裳斟了一杯酒。看着高裳言谈举止不俗,也存了结交一番的心思。 高裳见目的达成,能与二位仙子同桌共饮,近观佳人,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当下便使出浑身解数,围绕着家国大事,引经据典高谈阔论,与范遥边喝边聊了起来。心里也是想着欺负欺负这斧头帮的土包子,好让那二位佳人对自己另眼相看。 可哪知范遥与文先生学习两年岂是如同儿戏,更何况脑袋里还有一域外灵魂与他相融,只见范遥满腹经纶出口成章,在一些问题上的见解更显才华横溢,直把高裳刺激的不行。 高裳本想在二位佳人面前表现一番,可哪想到竟是成全了别人,看着二位佳人看向范遥那满是佩服欣赏的眼光,此时真是后悔不已。 范遥与高裳又碰了一杯酒,见他好似谈性不佳,就与叶礼聊了起来,也是实在不好意思再和高玉琪、秦绿柳说话,天知道文先生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多大的坑。 范遥想相安无事,可秦绿柳却是不依不饶,伸手布下隔音禁制,笑盈盈的看着范遥说道:“傻小子,你这几年都学的是什么东西啊?也不怎么样啊,傻啦吧唧的,怎么会让我高师妹喜欢你的呢。” 范遥当下只有硬着头皮,嘴硬说道:“我学究天人,你是肯定不明白的。但我觉得那个词很是贴切,里面还有着玄学之妙。” 秦绿柳更是来了兴趣,问道:“还有玄学?你骗谁呢?你过来跟我说说。” 范遥决定一条路走到黑,于是就在秦绿柳的耳边低语,把文先生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秦绿柳听完之后更是笑不可支,想了想就问道:“大凶之兆这个词绝不是你想出来的,你连胸大无脑都猜不出来,还在这装明白?你说吧,是哪位高人指点你的?” 范遥一听到“胸大无脑”就是一愣,联想到当年在无漏山发生的事,然后就向秦绿柳颤巍巍的胸脯看了过去,秦绿柳还配合的挺了挺胸。 范遥顿时大窘,心里暗暗恨道,文先生,你害我不浅啊! 当下破罐子破摔,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于是就低声向秦绿柳把文先生供了出去。 却见秦绿柳嘴一撇说道:“范遥,就这词语肯定是你一些狐朋狗友教你的,文先生世人尊崇德高望重,他怎么会教你说这样的话?你就别在那胡诌了。” 范遥顿时哑口无言,无奈下长叹一声,心里暗想,就他还德高望重?教我修行时就总骗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看美女呢,就这还世人尊崇? 知道解释也是无用,看向一边的高玉琪,心里一动,便问道:“玉琪,你看我和绿柳开这样的玩笑,你不生气吗?” 高玉琪微微一笑说道:“我为什么要生气?你要是有能耐,什么萧姐姐啊,秦师姐啊,你可以统统收入怀中。” 范遥顿时满头大汗,低声说道:“萧姐姐还算可以,秦绿柳就算了,我有些吃不消她。” 秦绿柳勃然大怒,看着范遥说道:“你想得美,就算你想我还不愿意呢。你就是傻小子一个,根本不解风情,有萧歆瑶和高玉琪,你就开心去吧。” 范遥看着秦绿柳“哼”了一声,不去理她,又接着与高玉琪说道:“玉琪,我也不想瞒你,我与萧姐姐曾同生共死,她对我自然是极好的。怎么说呢,嗯~,就和咱俩的感情一样,都是可以托付性命的关系,你懂吗?” 高玉琪点点头道:“我知道这些的,杜师兄和秦师姐都与我说过,你俩在无漏山发生的事,我听完也是后怕不已。” 说到这柳眉一立,又道:“范遥,我觉得咱们既然已是踏上了修行之路,还应该是以境界修为为主。 在青瓦镇咱俩就差点失去性命,你和萧姐姐在无漏山也是如此,我们时间还很长,以后若没有惊天的修为,何来笑傲人生,彼此又怎能长相厮守呢。 所以现在你和谁在一起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我心里有你,而你也能明白我的心思就行了。” 高玉琪一番话说得范遥连连点头,看向这巾帼不让须眉的美丽女子,轻声说道:“玉琪,请你放心,我已有我自己要走的路,到时候肯定不会让你来保护我就是了。 以后你在青云峰可要更加勤奋了啊,可不要让我把你甩在身后。我可是知道,我的高老大可是要强的很。” 第七十二章 恶客临门 范遥话音刚落,秦绿柳就在一边说道:“高师妹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修炼到了金丹境界,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惊掉多少人的下巴。傻小子,我知道你修炼速度奇快,但你要想超过我高师妹,你怕不是在做梦吧。” 范遥也不恼,看着秦绿柳微笑道:“胸大无脑,贴切的很嘛。“ 也不等秦绿柳说话,范遥又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有件事情需要你俩为我保密。” 高玉琪与秦绿柳面容一肃,看向范遥。 范遥微微一笑说道:“那就是我武者的身份。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俩都不要惊讶,而且与外人提起,就说我是修行者。” 高玉琪笑着说道:“你身体里已被缠天藤改造过了,经脉已是完整,说你是修行者也对啊。这没什么的,范遥你放心吧。” 秦绿柳虽看似放浪疯癫,但此时听闻范遥所言,不禁沉思了一会儿,才点头说道:“范遥,我知道你肯定有秘密,但你放心吧,咱俩谁跟谁啊,你这秘密我死都不会说出去的。” 范遥笑了笑说道:“不用保密太久的,等到我有一天,面对多么强大的对手都能自保的时候,这秘密就没什么了。” 坐在一边的高裳看着三人在一起笑语连连,心里老大不是滋味。 想自己一堂堂大靖小王爷,竟还不如一个下三滥的帮派帮主来的吃香,虽心里愤懑却也无奈,只因现在的青云峰岂是他能够得罪的起的。 无聊之下,就与叶礼、林荣二人连连拼酒,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做。 算了算时辰,回头看向随从张烁,只见张烁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忖道,还是先把正是办了要紧,与这青云峰的二位仙子,就来日方长吧。 过了没多久,正当寿宴气氛越来越浓,大家都喝得微醺之时,就听见清灵宗门外迎客的弟子高声喊道:“浮生门门主李栝,偕长老吴庄,及弟子周昊,前来为万老英雄贺寿。” 厅内的众人,知道内情的顿时惊讶不已,不知道内情的还再想,这贺寿之人怎么才来,差一点错过了寿宴,真是失了礼数。 万青山此时正挨桌敬酒,眼看就要来到范遥这桌,闻言就是呵呵一笑,遂看向怒气冲天的万江说道:“还快去迎接贵客,看来我这老邻居是等不及了。” 范遥心思灵巧,一听万老英雄此言,就知道这浮生门肯定是别有心思。 看见万老爷子就站在桌子边,就起身朗声说道:“万老爷子,客人稍后才能进门,不若咱们先喝上一杯,让晚辈们也表下心意。” 万青山闻言哈哈笑道:“范小友言之有理,恶犬临门也不能怠慢了贵客啊,来来来,就让咱们先喝上一杯。” 然后就吩咐随从弟子上前,给桌上诸位把酒满上。 而高裳却是起身,对着万老爷子一笑,说道:“听闻这浮生门门主不到三百岁的年纪,与前些年就修炼到了元婴中期的境界,高裳不胜佩服,我这就前去迎接一下,诸位请便。” 说完,就与张烁走出厅外,向着宗门口迎去。范遥看着高裳的背影不禁是皱了皱眉头。 高裳的一番话万青山却是毫不在意,与范遥几人把酒一饮而尽,笑着叹道:“世上一代新人换旧人,我这一千多岁的老家伙是该给别人腾地方了。” 范遥闻言笑道:“老英雄为大靖所做良多,真所谓是九死一生。到了现在这年纪正是颐养天年之时,就是不知道这浮生门所做为何?竟让老英雄长吁短叹?” 万青山笑着摇摇头,说道:“各位小友只管吃好喝好,我的一些闲事杂事就不劳诸位费心了。”言毕,就向厅前走去。 范遥笑了笑,看着秦绿柳说道:“绿柳,你说要是有人来欺负这为国为民的万老英雄,那作为大侠的我应当如何呢?” 秦绿柳嫣然笑道:“叫你大侠你还真当真了。要我说,想要行侠仗义也得有一身惊天的修为,要不像上次无漏山那样,差点丢了性命就不美了。是不是啊?范大侠!” 范遥摇头看着秦绿柳说道:“要是等到修炼成天下无敌再去行侠仗义,那这过程也太无趣了一些。如果要是那么做,那和文先生说的过家家的天骄有何区别?” “高老大,你怎么说?”范遥又扭头看向高玉琪说道。 “我师父曾对我说过万老英雄的一些事迹,如此忠肝义胆之人理应受人尊重。 范遥,你想怎么做我都陪着你。但我不会用青云峰的名头去压人,我师公说过,磨砺就要靠自身,如果走到哪都报青云峰的名头,还没等打,人家就惧你三分,那这磨砺还有何意义?”高玉琪柳眉立起,杀气腾腾的说道。 范遥看着高玉琪满眼的欣赏。这个能与自己共患难,且杀戮果断的女子,真的是与自己性情相投,人生能得如此红颜,实乃一大幸事。 高玉琪在青云峰上,虽是王鱼的徒弟,但平时带着修行的却都是师公吴三道。 剑神一生就犹如他手中三尺青锋,只讲究直与锐。在教授高玉琪之时,顿时发现这女子实在是用剑的天才。 用剑可不是简单的一件事,首先就需要有一颗剑心,然后还要有一颗剑胆,二者兼备,方可剑气冲天,问尽天下曲直事。 而高玉琪恰好二者都有,怎能不让吴三道喜出望外,于是倾囊相授。 吴三道在高玉琪临下山之时特意嘱托,磨砺就要生死磨砺,如此才能与生死之际体验剑心剑胆,剑息决才有大成的可能。 想要生死磨砺就要抛去自身的身份与地位。遇见不平事尽管拔剑相向,如若还要报上自家师门,那就不如回峰上闭门造车,不要出去丢我剑神的老脸了。 高玉琪对此深以为然,这次拜寿必须得报上师门,等到以后仗剑天下,那废话是一句都不会有的。 这边三个人说话也没布下禁制,叶礼与林荣都是听个一清二楚。 叶礼看着范遥与那个绝世女子暗暗佩服不已,当下对着范遥说道:“这些事我倒是知道一些,这浮生门应该是看中了清灵宗的地盘。 万老爷子境界在的时候他们不敢说什么,如今万老爷子寿元无多,一身修为下降的厉害,这不就是坐不住了。但是他们在老爷子寿宴找上门来,这么做真是不地道。” 一边的林荣也是长叹一声,刚要开口说话,就见范遥与叶礼急忙端起酒杯,高声呼叫着喝了起来。 万江此时已是领着三个人走了进来,媳妇苗彩衣就在万青山身边陪着,知道这几个人不怀好意,千万别把自家老父气个好歹。 只见这三个人分别是两位中年男子和一青年。 进了大厅之后,三人向万青山施了一礼,其中一中年男子微笑说道:“浮生门李栝前来给万老宗主贺寿,还望老宗主能赏碗水酒喝喝。” 万青山闻言一笑,笑着说道:“既然能来的就都是客人,我清灵宗怎么能失了礼数,还请李门主快快落座,稍后老夫过去陪你喝上几杯。” 李栝等闻言却是没动,依旧站在那里说道:“还要给万老宗主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浮生门的新晋长老吴庄,这位就是我的大弟子周昊。” 吴庄就是另外一位中年人,此时傲立在一边向着四下打量,嘴里啧啧有声说道:“门主,你不说万老宗主的寿宴肯定会热闹无比吗,怎么会才这寥寥数十人?我还想多认识一些朋友呢,看着真是让人失望。” 那个叫周昊的年轻人急忙说道:“吴长老你有所不知,万老宗主年事已高,早就不过问江湖中事。别说前来贺寿的人们,就是这宗门之内的弟子也是寥寥无几了。” 那吴庄在一边装模作样的叹口气说道:“人走茶凉不外如是。但是我觉得老宗主做的就很对,人老了就要颐养天年,玩一些花花草草什么的。守卫大靖教授弟子这些事,这宗派之中自会有人取而代之的嘛。” 万青山打个哈哈,手臂微抬,震开儿媳的搀扶,看着李栝沉声说道:“李门主不是来给老夫拜寿这么简单吧?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话里有话,夹枪掺棍的。” 李栝微微一笑,然后向着万青山说道:“万老宗主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直说了吧。 你清灵宗得朝中庇护,独享这仙家宝地已有一千多年,可这些年你宗内弟子凋零,万师侄作为新任宗主却整日无所作为,任由宗门衰败。如此行径,怎么对得起大靖朝中的信任? 大靖当年论功行赏,也是存了让你等广收弟子,为我大靖培养高端战力之意,既然清灵宗难当此大任,那就不若把这仙家宝地转让给我浮生门。万老宗主,你看如何啊?” 李栝话音刚落,站在一边的万江顿时怒不可遏,沉声说道:“今日是我父亲一千五百岁的寿辰,李门主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咄咄逼人了呢?” 李栝不慌不忙的说道:“万师侄此言差矣,有道是能者多劳。我见万老宗主年老体衰,之所以在今天提出此要求,就是要把它当成一份贺礼送给老宗主,好让老宗主能了却一切烦恼事,以后随着师侄你尽享天伦之乐啊。” 旁边的吴庄笑呵呵的说道:“也别说我们浮生门不按规矩办事,我大靖素来有帮派赌斗一说,万师侄要是觉得委屈那也好办,那你们就找出三个人来,咱们比试一番决定这清灵宗所属,你看如何?” 这吴庄说完就放出一身的气势,观其明显是一位元婴境界的高手。 第七十三章 狼狈为奸 大厅之内,在吴庄表露出自己是一位元婴境界的修士之后,万江不禁面色一黯。 浮生门门主李栝已是一位元婴中期的高手,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长老,竟也是元婴修为。 如果父亲还在巅峰之时还好说,不管怎么样还有一战之力。可如今父亲已是大不如前,而自己还迟迟没有突破境界,只是金丹圆满的修为,这场赌斗怎么打? 万青山此时却是从容不迫,看着李栝笑道:“李门主你稍等,这仙家宝地再怎么说也是大靖赐给我的,我若是拿来赌斗也得听听人家怎么说。正好大靖八王爷的儿子在这里,我这就问个明白。” 万青山说完,就看向一边的高裳,笑道:“小王爷,你受累,这事我看还是你给个说法比较好。” 高裳闻言摇着折扇,意态潇洒的走上前来,身后的张烁形影不离。 走到几人跟前,高裳止不住的志得意满,瞧瞧这所谓的仙家门派,就因为一块地盘打生打死的,挣得死去活来,到最后还得自己出面评论一番。 一边走着,一边眼神向那二位美丽仙子瞟了过去,只见二女却和那斧头帮的副帮主在那窃窃私语,不禁闷“哼”一声,只怪两位仙子瞎了眼睛。 范遥此时正在向高玉琪问一些门派规矩的事,高玉琪和秦绿柳你一言我一语却也让范遥听了个明白。 大靖在馥离国来援之后,击退了西陆洲的修士大军,于是就开始论功行赏。 在此战中立下大功的修士,都是赏赐一些天才地宝或这灵气充裕的修炼之地,期望着这些修士能够有所作为,或者能突破境界,或者能为大靖培养一些修士。 而鼓励建帮立派则更是如此,想那门派的修士不是闭关潜修,就是在教授弟子,哪有时间去行走天下,找一些具有修行资质的人呢。 于是大靖有令,凡是江湖帮派能够发现具有修行资质之人,而推荐给各大修行门派的都是大加赏赐。 大靖各大修行门派修生养息了近千年,早就从最开始的门派人才凋零到现在的一派欣欣向荣之像,于是原来的修炼宝地已是供不应求。 大靖方圆亿万里,但是那修炼的绝佳场所却就那么多,于是各大门派争夺修炼场所的事早已屡见不鲜。 像青云峰、天云山和观海小筑这样的超级大派,掌教都是大乘境界的修为,青云峰的老祖吴三道更是当世圣人境,自是没有人敢去打他们的主意。 这些门派虽没有大修士,却是大靖修士大军的中坚力量,随着争夺仙家宝地的事情屡屡发生,大靖也是为了让这些门派有危机之感,于是便有了赌斗一说。 范遥听完二女所述,沉思片刻,说道:“话虽如此,但是万老英雄与我大靖有大功,于情于理都该给老英雄一个落叶归根之地。” 高玉琪笑了笑,说道:“这个什么小王爷要是说话公道也就罢了,如若不然,当出我手中之剑,为万老爷子讨个公道。” 秦绿柳低声问道:“高师妹,不是姐姐不信任你,他们有两个元婴修士,你才是金丹境界,我觉得你还是太冒险了一些。况且你也说过,行走江湖不报上师门的,我怕他们不留手,伤到你怎么办?” 范遥早用观气之术将那三人看个明白,那浮生门的门主是一元婴中期的修士,而那长老吴庄则是初入元婴,那个周昊只是一个金丹圆满的境界。 想了想就对高玉琪说道:“玉琪,你得剑神前辈传授本领,肯定会与别的修士不同,我想你金丹的境界应该是能与元婴初期的修士一战吧?” 高玉琪笑道:“我师父曾压低境界给我喂招,听他所言,我倒是能越境一战。范遥,你别急,一会儿咱们一试便知。” 范遥闻言点头笑道:“只要你能对付那个长老,那浮生门的门主就交给我了。让咱们俩也为万老爷子做些事,没有当年他们这样的人浴血搏杀,何来大靖的千年安稳。” 秦绿柳看着范遥撇嘴说道:“大侠啊!你要与那门主一战?是你疯了还是我听错了啊?咱们能别闹吗?” 叶礼也是说道:“范师弟,此事确实让人心意难平,但是那浮生门的门主已是元婴中期的境界,你可千万不要鲁莽行事。我相信这人间自有公道在,哪能让万老英雄受此委屈?” 林荣叹口气,张嘴说道:“范……。” 顿时桌上众人齐声说道:“你闭嘴!” 林荣一愕,满是伤心不已,委屈的不得了。 就在此时,只见高裳拿足了姿势,然后怡然自得的说道:“万老英雄,你与大靖有大功,按理来说这赏赐之地就是给您养老的,但是您老也知道我大靖现在的局势。 外敌虎视眈眈不已,我大靖天下的门派都是广收门徒,悉心培养,为将来可能来临的大战做准备。可你们却占据如此绝佳的修炼宝地而毫无作为,现在浮生门既然看上了这里,那咱们就按照规矩来吧,万老爷子,你看可好?” 万江听闻高裳此言,先是一愣,继而悲愤交加,脸涨得通红,刚要说话却被万青山举手拦住。 万青山呵呵一笑,悠然说道:“既然小王爷都这么说了,我万家绝不会自讨没趣。 明天一早我就遣散弟子,将这块仙家宝地归还给大靖,当年赐地的文书我得交上去。以后这里是谁的地盘,都是小王爷说的算。小王爷,你看可好?” 高裳一听却是暗骂一声“老狐狸”。 实在是他此行此举根本就没有朝中的意思,全是他听从八王爷之命,而后仗着自己小王爷的身份在这胡作非为罢了。 如若这万家一切按照规矩行事,赌斗一场,那他们输了也没处说理去。 但是这万青山不接赌斗,却要上交赐地文书,那么此事闹到朝中自己此行的目的就会败露,一切都会变得无法收拾,自己的世袭地位恐怕都会不保。 高裳在此时平庸之处尽显,竟愣在那里呐呐无言。 他身后的张烁却是见惯大风大浪,站在高裳的身后不露声色,就向李栝传音说道:“别把小王爷拉下水,你逼着他们万家与你们比试一场,只要你们赢了就一切都好说。别忘了,我大靖是有赌斗的规矩的。” 李栝闻言眼睛一转,就笑眯眯的向万青山说道:“万老宗主说的根本就是两回事,现在是我浮生门按照大靖门派的规矩,想与你清灵宗比上一场,来决定这块仙家宝地的归属。 万老宗主不要避重就轻,你就说你们清灵宗敢不敢接战就是。如若不敢,就快快认输,马上交出赐地文书,然后就此离去吧。” 万青山只是看着高裳,和声问道:“小王爷,你也是如此想法吗?” 高裳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当下只有硬着头皮说道:“万老英雄,你也知道这赐地的文书一来一回也需要不少时日,而李门主门下现在正是门徒鼎盛,正需要仙家宝地之时,还望万老英雄为我大靖着想,不要误了那些弟子的前程啊。” 万江此时已是忍无可忍,怒声说道:“你胡说!我大靖朝中自有传讯秘法,这一来一回也只需月余光景,难道他浮生门这都等不了吗?” 万江话音刚落,只见高裳身后的随从上前一步,散发出惊天气势,向着自己喝道:“大胆!你竟敢指责小王爷吗?” 万江被那气势压得后退几步,气机被牵引之下,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心里也是明白,这又是一位元婴境界的高手。 李栝见状,看着万家被压的毫无还手之力,不禁得意非凡,看着万青山说道:“万老宗主,你就不要让朝中为难了。 今天这里宾朋满座,正好让他们做个见证,咱们也好比试一番,你就不要再推辞了。难道是你清灵宗没人了吗?这比武切磋又有何难?” 万青山不禁悲怆大笑,摇头叹道:“还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想要有个体面的走法都是做不到啊!好!好!李门主,我清灵宗……” 万青山认输的话语还没出口,只听见一道慢悠悠的声音传来:“且~慢!”然后林荣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林荣来到万青山身边先是施了一礼,然后就转身接着说道:“李-门-主,咱-们-可-是-按-照-大-靖-的-门-派-规-矩-来?” 林荣这番话,就以李栝的修为都是听得心烦意乱,但值此关键时刻也不愿意节外生枝,当下耐着性子说道:“当然是按照赌斗的规矩来,不知这位小兄弟有何指教?” 林荣慢声慢语说道:“那-就-好-办-了,我-们-这-有-几-个-要-给-万-老-爷-子-助-拳-的,你-那-没-问-题-吧?” 林荣这两句话足足说了能有十五息,直把对面三人听得头昏脑涨。 李栝深吸了一口气,止住烦乱的心情,先是看了看林荣,见其只是一化气境的修士。又往人群中打量了一会儿,实在是没看见什么高手存在。 于是环顾四周冷笑说道:“我们这边自然是没问题的,但是为人出头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能耐,拳脚无眼,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就怪自己学艺不精吧。” 说完就面带紧张的看着林荣,喝道:“那小子,你长话短说!” 第七十四章 仗义出手 林荣笑了笑,说道:“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我-呢,境-界-不-高虽-然-我-看-你-们-十-分-不-爽,但-是-我-打-不-过-你-们。与-你们-比-试-的-另-有-其-人。范-师-弟,你-们-出-来-吧。” 这一番话说完,直把李栝等人气得七窍生烟,满脑袋嗡嗡作响。 这边的范遥却是哈哈大笑着,与高玉琪和秦绿柳走了出来。 让林荣出来问话,就是范遥的主意。实在是想恶心一下这几人,为万老爷子先出一口气。 范遥等人先是齐齐向万青山施了一礼,然后范遥笑道:“万老爷子,别人都欺负上门了,我们几人实在是看不下去。我听说咱大靖赌斗有助拳一说,于是便前来向万老爷子请缨,还望老爷子请允许我等为清灵宗一战。” 万青山看着眼前的几个年轻人,无不是人中龙凤,一时间又似安慰又似感动。 但是想了想却面容一肃,沉声说道:“范小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意已决,这清灵宗就让给他们又何妨,不过是换个养老的地方罢了。范小友,你等还是快快退去吧。” 李栝一听不禁得意说道:“万老宗主此言甚妥,须知,识时务者为俊杰。” 范遥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却是恍然。想来是万老爷子看自己等人太过年轻而境界不够,怕稍后比试的时候有所闪失。 心里却更是对万青山的钦佩多了一分。在值此危难关头,老爷子却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而且明知高玉琪青云峰的名头却不加利用,高风亮节不外如是。 范遥有些话却不好当面说,而自己又不会心神传音,于是看着高玉琪和秦绿柳使了使眼色。 高玉琪平时就是人如淡菊话语极少,也就是和范遥在一起时才多说几句,见此情形也明白范遥的用意,于是就把头一转看向秦绿柳。 秦绿柳一捂额头叹道:“真是服了你俩了。” 说完想了想,就传音给万老爷子。 秦绿柳心思狡黠,与万老爷子说的却是:“老爷子,你放心吧。我那高师妹得师父真传,与元婴初期的修士一战还是不成问题的。但是那个斧头帮的范遥不知死活,就让他受些折磨,省得以后出去丢人现眼。” 万青山闻言之后却是犹豫不决,实在是不想因为自己的琐事,而把这些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拖下水。 秦绿柳见状接着传音说道:“老爷子,反正你也打算放弃这清灵宗了,既然如此,就让我师妹与他们比试一番。 我师妹此次下山也是想磨砺自己的,这机会不正好就是摆在眼前吗。况且众目睽睽,谅他们也不敢下死手。如此,还望老爷子成全我等。” 万青山想了想,担心的看了看范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咬牙点了点头。 而后走向范遥低声说道:“范小友,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是这修为境界却是急不来的。此次你与这些高手切磋一下也好,认清自己的差距才好发愤图强勇猛精进。” 范遥一听说万老爷子所言,顿时知道这秦绿柳肯定没说自己好话,却也不在乎,对着老爷子诚恳说道:“请老爷子放心,待到比试完之后,还请老爷子与我痛饮几杯,老爷子的寿酒我还没喝够呢。” 万青山闻言就是一愣,而后看着范遥就是眼泛异彩,轻轻的点了点头。 李栝等人是何修为,万青山虽是小声低语,却也被他们听个一清二楚,不禁是觉得好笑。还以为是什么高手出来仗义执言,原来是个愣头青在这图些虚名硬出头罢了。 又看向那三个年轻人,只觉得这两个女子真是美貌至极,想来是被这小子外貌所惑,跟着一起不知天高地厚。 也好,那稍后就狠狠的教训一下这小子,至于那两个女子就略施惩戒吧。大厅之中众目睽睽,也得为浮生门的名声考虑一下,省得说我们辣手摧花,那就不美了。 张烁却是学过望气之术,看向范遥等人,只见那两位女子一望无疑就是金丹境界,而范遥一身雾气蒙蒙却是看不真切。想来不是修为低下,就是有着遮掩气息之术,但也不足为虑。 青云峰的两位仙子才都是金丹境界,这小子即使再怎么着,还能高过这两位女子? 当下,张烁便向李栝传音道:“李门主,这两位女子才只是金丹境界,那个小子看不清楚,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高手。” 张烁这番传音,却是没有报出高玉琪和秦绿柳的师门,也是埋了一个小心思。怕这李栝知道这两女的来历背景,心生畏惧,这抢夺地盘之事半途而废。 李栝听闻张烁所言更是心下大定,笑着对万青山说道:“万老宗主可考虑清楚了,此番比试有小王爷与在座的各位见证,若是你们输了,这清灵宗可就名正言顺的归我浮生门所有了。” 范遥看了看万老爷子,万青山展颜一笑说道:“就全凭小友做主了,你尽管放心大胆去做,输了也是无所谓的。” 范遥点了点头,转身向着李栝朗声说道:“斧头帮范遥与二位好友愿为清灵宗助拳,与浮生门赌斗一番。可是李门主,这赌斗的彩头可是有些不公平啊。” 李栝看着范遥嗤笑一声,说道:“斧头帮?真是好大的名头。那个什么副帮主是吧?你说这彩头怎么不公平了?” 范遥也是不恼,笑着说道:“我清灵宗拿出一宗之地来做彩头,那你浮生门拿什么来赌啊?哦,你们赢了,这清灵宗归你们所有,你们若是输了却毫无损失,这是哪家的道理?” 李栝闻言哈哈大笑,直至片刻才悠悠说道:“真是天大的笑话,我们浮生门会输?万老宗主,这小子是哪蹦出来的?怎么这么不知深浅?” 范遥却是笑着说道:“万老爷子已让我全权做主,这赌斗之事暂时我说的算。李门主,你还是说说你们拿什么彩头来赌吧,然后咱们再说比试的事。 如若不然,李门主你这算盘打的可真是妙。那以后我们是不是可以纷纷效仿李门主所为呢? 找几个帮手天天去找你赌斗,赢了就得到整个浮生门,若是输了,我们就拍拍屁股走人,反正毛损失没有。这无本买卖可真是爽利的很。小王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厅内众人本就不忿这浮生门的所作所为,但无奈浮生门势大。此时见有人带头便也不再沉默,听到范遥这么一说,顿时纷纷附和。 高裳见范遥把话头卷向他,却也不得不说句话了,于是就装作两不相帮的公道模样说道:“范帮主此言有理,想我大靖赌斗的规矩,确实是需要两边都要拿出对等的彩头来的。李门主,你看你拿什么与清灵宗来赌啊?” 高裳身后的张烁也是传音说道:“必赢的局,还磨磨蹭蹭什么?快点拿出赌注赌斗一场,以免夜长梦多。” 李栝闻言也是笑了笑,实在是自己先被说话慢声慢语的那小子气得够呛,然后又是被什么斧头帮的帮主弄得方寸大乱,如此十拿九稳的局面,还有什么不敢赌上一赌? 当下与长老吴庄传音商量了一番,然后笑着说道:“就如小王爷所言,我浮生门愿拿出整座山门与清灵宗赌斗一番,在座的各位都可以做个见证。如此范副帮主还有什么话可说?” 范遥点头笑道:“这还差不多。对了,李门主,你那浮生门有多大啊?可千万别像我斧头帮似的,就那么一亩三分地。” 此言一出,厅内看热闹的众人哈哈笑个不停。 李栝看着范遥冷声说道:“你放心,我浮生门占地即使不如这清灵宗,也绝不会相差太多。万老宗主也是知道的。” 范遥本就是消遣这李栝,闻言也不询问万老爷子,而是向着万江说道:“万师兄,不知咱们清灵宗可有比试切磋的地方?” 万江看了看老父,见老爷子微微点头,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宗门后山就是演武场,诸位请随我来吧。”说完,就与妻子苗彩衣搀着万青山当先向后山走去。 于是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跟在万家人身后,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了演武场之中,可见这清灵宗之大。 来到演武场中,只见这里足足有数里见方,而且天地灵气十分浓郁,可见这里是一个绝佳修炼习武的地方。 浮生门诸人与范遥等人隔着百丈距离相对而立,而高裳则和万家以及满堂宾客作为见证人站在演武场的后方。 高裳站在前面,想到自己竟能主持这修行宗门的赌斗,不禁是神采飞扬。于是高声说道:“两方人等若已准备妥当,就快些开始比试吧。此间事了,本王还得回京城复命去呢。” 范遥看了看高玉琪和秦绿柳说道:“简单的很,绿柳对那个金丹境界的大弟子,玉琪对付那个长老,至于那个李门主自然就交给我了。” 高玉琪自是没有异议。在她心里,范遥说的就是对的,无关男女私情,而是与范遥同生共死之后,磨砺出来的信任之情。 第七十五章 得道多助 秦绿柳闻言想了想,却是妩媚一笑,自作聪明说道:“好你个范遥,原来早就有所算计了。我与高师妹不出意外都是稳赢的局面,如此一来,你与那李门主的比试倒是无关紧要了。” 范遥笑了笑,没接这个话茬,说道:“绿柳你又破功了,要记得冷若冰霜啊。” 秦绿柳笑着说道:“没办法啊,一看见你我就想笑。想不到一年多没见,你还是那么诡计多端。你也不怕我和高师妹若是谁出现意外,你可怎么办?” 还没等范遥说话,只见对面的浮生门长老吴庄冷笑说道:“想不到堂堂清灵宗,竟是连个敢出来比试的人都没有了,赌斗之事竟全是外人出手,真是可怜可叹啊!” 万家这边闻言却也不动怒,万江只是看着老父微笑说道:“父亲,我清灵宗的事儿子怎么也要尽上一份力气,还望父亲准许我为清灵宗战上一场。” 万青山沉吟片刻,然后俯首在儿子耳边低语了一番,只见万江听完却是一愣,然后满脸惘然的向范遥等人走了过来。 来到范遥等人身边,万江喏喏道:“秦姑娘,家父叫我替换你与他们比试一场。” 秦绿柳愕然,疑问道:“你敢保证肯定能胜过那浮生门的大弟子?” 万江此时也是对老父的举动疑惑不解,其实他与秦绿柳的想法一样,就是认为范遥才是己方几人最弱的,要换也是应该把范遥替换下去。 可万青山却是嘱咐万江把秦绿柳替换下去,万江虽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无奈父命难违,只好硬着头皮接着说道: “秦姑娘,这是家父的意思。况且我十分了解那浮生门的大弟子周昊,其人先天窍穴开了两处,在金丹圆满的境界上浸淫多年,一只脚已是踏入元婴的门槛,我想咱俩若是对上他,胜负实是难以预料。” 秦绿柳闻言不禁目光凝重的看向那周昊,只见其已是走上前来,高声说道:“浮生门大弟子周昊前来领教,不知对面的几位朋友哪位肯赏脸,与我比试一番啊?” 范遥这边议论不止,而浮生门那边也是如此。门主李栝与长老吴庄一商量,觉得还是先让大弟子周昊出战最为稳妥。 周昊无论对上谁都是无所谓。若是赢了,自是更好。若是输了,就凭着自己与长老吴庄的元婴境界,那绝对会以碾压之姿赢得此番赌斗的胜利。 秦绿柳自家事自家知,自己虽然也是金丹圆满的境界,但师父王鱼已是告诫与她,其在金丹境界的基础极不牢固,若这周昊真如万江所言,那自己对上他实是难以取胜。 于是低声向万江说道:“万宗主,这毕竟是你清灵宗的事,还望你考虑清楚。” 万江洒然笑道:“我与家父都已看开,胜负又有何惧。值此宗门生死关头,我若是不战上一场,恐怕会抱憾终身。如此,还望秦姑娘成全。” 秦绿柳谓然一叹,与范遥对视一眼,摇摇头,无奈向场下走去。 高裳见状,立即朗声说道:“双方人员既已确定,那这赌斗就开始吧。”这话说的,也就是找找存在感罢了。 万江待秦绿柳走到人群,就向着范遥与高玉琪笑了笑,然后迈步上前,高声说道:“清灵宗万江愿向周师弟讨教一番。” 周昊看着万江却是轻蔑一笑,然后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陶醉说道:“如此浓郁的天地灵力!万师兄,这宝地给你们可真是浪费。想你在金丹境界竟然待了一百多年,真是笑煞我等。” 万江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我资质平庸,日后若能破境元婴已是侥天之幸,倒是让师弟贻笑大方了。周师弟,待会交手时请不必手下留情,万某自当全力以赴,为我清灵宗一战。” 周昊笑了笑,也不再说话,而是凝聚起全身的气势,打算一会儿定以雷霆手段拿下这万江,为师门挣得一个开门红。 万江见状,也是默运玄功,并唤出一把长剑,剑尖颤颤巍巍的指向周昊,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只见数十人从演武场外走了进来,那几十人面露悲壮,但却没有沮丧之感。先是向着万青山拜了一拜,然后就来到万江身前拜倒,齐声说道:“清灵宗门下弟子,愿与宗门共存亡!” 万江一看,竟是宗内弟子全部来到,顿时心潮澎湃,颤抖着嘴唇说道:“你们这是为何?又不是什么生死大战,谈什么共存亡?都别胡闹,快站到一边去。” 只见其中一个弟子高声说道:“师父,我等都已得到消息了。但请师父放心,此战无论是输是赢,我等定会追随师父与师公左右,不离不弃,以奉师道。” 另一个弟子抬头哽咽说道:“我等资质普通,承蒙师父不弃肯收入门中,悉心教导我等。此恩此德,弟子们永生难忘!还请师父同意我等请求!”那弟子说完,便叩拜不起。 万江此时也已百感交集,走到众弟子身边柔声说道:“我万江,能为有你们这样的弟子而为荣,你们快些起来吧,你们的请求,为师答应。” 众弟子这才喜笑颜开,纷纷起身走向了万青山那里,站在那里陪伴着师公和师娘。 此情此景却让范遥看得暗暗点头,这万家能得弟子如此爱戴,想来也是平时教导之功。 高玉琪看着范遥说道:“我听师父说过,这清灵宗自从万老爷子开始,就是收取一些资质普通的弟子。想那些资质普通之人若是到了别的门派,也就是做一些随从杂役,而在清灵宗却是能得他们父子真传。 那些弟子到了金丹境界就再无进阶可能,于是万老爷子就把他们都推荐到了大靖朝中。从清灵宗创建至今,也不知道给大靖培养出了多少修士。” 范遥笑道:“玉琪,刚才我听万师兄所言,这第一场比试的结果可能不太妙,稍后就需你我倾尽全力,为万老爷子赢得一个公道了。” 高玉琪看着李栝那边冷冷说道:“万老爷子与我师父有旧,今日之事,我只是不愿用青云峰的名头以势压人罢了。但我自会用手中之剑,为老爷子说句公道话。 范遥,我有神兵在手,对上那个元婴初期的修士应该问题不大,可是你对上那个元婴中期的李栝,真的有胜算吗?” 范遥闻言不禁神采飞扬说道:“高大姐,你还不相信我吗?我就算不能胜过他,但是他要想胜过我也是极难。” 高玉琪想了想,柔声说道:“范遥,你尽力就好,但我不许你再用那与敌皆亡的自残招式。你那么做,我……我心里很难受的。” 范遥闻言心里就是一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拉住了高玉琪的手,低声说道:“放心吧玉琪,那次是你为我舍身挡刀,我以为你死了,所以我也不想独活,才使出那样的招式。 我答应你,以后如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我定不会再使出那同归于尽的招式的。” 高玉琪见范遥的手伸过来,身子轻颤却是没躲,这时手被范遥轻轻攥着,听着范遥的低声细语,心里很是甜蜜。 远处的秦绿柳看个清楚,不禁翻了个白眼,心里忖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二人还在卿卿我我的。 万江安顿好众弟子,已是来到场中,想到众弟子的忠心义胆也是慷慨激昂,当下哈哈笑道:“周师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如今就请你放开手脚,我二人好痛快一战!周师弟,接招吧!” 万江说完,却是一震手中长剑,荡起阵阵剑光,当先出招向周昊杀去。 周昊也是从窍穴之中唤出一把长剑,剑光如白练一般化开万江的杀招,朗声说道:“万师兄,不要以为你们如此做派我就会手下留情。这个江湖就是庸者下、能者上。 你们占据这如此仙家宝地,却只教授一些平庸之辈,实在是浪费之至,还是请你们万家退位让贤吧。” 周昊嘴里说着,手中长剑却是不慢,只见那剑尖带着尺许的剑芒,连连向万江杀去。 万江也是绝学尽展,长剑飞舞与周昊战至一处。 二人战至胶着处,长剑竟似匕首般贴身而舞,而另一只手也是拳掌对轰,看着实在是惊险万分。 万江剑光闪闪,脚下功夫也是不慢,身形左右飘忽,忽上忽下。上至长剑如白虹贯日,下至却带起滚滚地龙,这身法真是当得起清灵宗的轻灵一意。 而周昊则是以不变应万变,仗着修为比万江高,长剑带起尺许的剑罡,却是让万江得小心翼翼避其锋芒。 一个身形飞舞剑光四溢,一个稳如泰山剑芒凛然,如此战得良久之后,万江却终是显出不支之状,显然是修为不足所致。 旁边的张烁看得分明,于是低声在高裳耳边嘀咕几句。高裳听后止不住的眉飞色舞。 范遥也已是看出底细,笑着对高玉琪说道:“玉琪,万师兄应该是不行了,一会儿就看咱俩的了。” 高玉琪也不言语,只是看着那叫吴庄的浮生门长老冷冷一笑。 那吴庄似有感应,隔空看向高玉琪,见其看着自己的目光剑意凛凛,而眼中竟有微微刺痛之感,不禁功行双目,同时怒哼一声。 想不到这金丹小辈竟如此目中无人,就算她长得倾国倾城,稍后也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第七十六章 置死地而后生 范遥看着就是一笑,接着继续看向场中,只见万江的形式已是岌岌可危,于是低声向高玉琪问道:“玉琪,万师兄怎么不用出剑罡呢?他这样子很是被动啊。” 高玉琪笑着解释道:“范遥,金丹修士能用出剑气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这周昊一只脚踏过了元婴门槛,所以才能用出尺许剑罡。” 范遥不禁想起,自己手握法宝与刘海茂一战时的情形,于是接着问道:“元婴境界的修士,能用出几丈的剑罡吗?” 高玉琪想了想说道:“那也不太可能的,除非是像我这样功法特殊,要不就是天赋异禀。还有呢,就是有一把盖世神兵。” 范遥一听心里顿时了然,那几丈的剑罡想来是自己金之肺的功效了,金主攻伐之力,也更能催发手中法宝的威力。 与此同时,场中的万江已是只有招架之力。那周昊见万江身形已是不复轻灵之意,顿时把一身修为发挥出来,剑芒四射,宛若飞舞的银蛇,连连向万江劈去。 万江修为本就不如周昊深厚,此时又损耗巨大,已是没有躲闪之力,见长剑劈来只有咬牙举剑硬挡。也幸亏手中长剑是件品相不错的法宝,不然恐怕早已折断。 双剑相交其声隆隆震耳,每一次碰撞,万江就身形一震向后退出几步,如此数十剑过后,万江已是退到场地边缘。 而到此时,万江见状竟是不再后退,拼命招架抵挡。又几剑过后,只见万江耳鼻之中竟冒出丝丝鲜血,但却具不认输,但见其身形已是摇摇欲坠。 旁边观战的苗彩衣看得心神巨震,几次想要开口认输,却被身边的万青山拦了下来。 万青山拦下儿媳,又向着远处的范遥轻轻摇头,嘴里喃喃低语道:“这是万江自己的选择,就算是认输也得他自己决定。彩衣,万江素来稳重,他如此做法想来必有原因。我们也要相信于他。” 苗彩衣无奈,只好提心吊胆接着看下去。 只见场中的万江如同木偶一样,只是机械的举剑相迎,而其口鼻耳中鲜血直流,神色愈见萎靡之状。 周昊运剑如虹招式凌厉,却见万江看似随时可以倒下,但却始终咬牙挺着身躯,眼神看着自己尽是不认输的倔强之色,于是在久攻不下也是心神起了波澜。 万江此时心神已是有些恍惚,手中长剑一慢,顿时被周昊抓住机会,一剑刺在了小腿之上,只见血肉淋漓。 一阵剧痛却让万江清醒了几分,只见他面目扭曲,伴着满脸的血污宛若凶神一般,嘴里哈哈大笑,而后放声说道: “我万江先天窍穴只开得一处,却在这金丹境界驻足二百来年,想来是每天打坐修炼教授弟子,日子太过安逸了。 周师弟,今天就请你成全为兄,这一战我万江不成功便成仁!” 万江说完,运起残余的修为,奋不顾身,手中长剑连连向周昊刺去,竟是放弃防守用的都是与敌皆亡的拼命招式。 周昊见状一声冷笑,讥道:“困兽犹斗,万师兄你就不要心存幻想了。”话虽这么说,却是身形飘忽,手中长剑横了过来,想来也是不愿给这万江做垫背的。 万江又连出二十余招,剑与剑含着两人毕生的修为相交数十下之后,万江已是经脉枯竭,而体内的金丹也已是被震的遍布裂痕。 万江怒吼一声:“否极泰来,还看今朝,不入元婴,一切成妄!”说完就是奋力一剑把周昊劈了出去,然后一拳“嘭”的一声,砸在自己小腹金丹所在之处,体内的金丹应声而碎。 只见万江形如槁木,手中长剑支地,但却双目圆睁,怒视着周昊。清灵宗上下已是看得目呲欲裂,就待有弟子上前之时,就听见万青山大吼一声:“且慢!” 随着老爷子的话音刚落,只见演武场之中却是异象突现。 演武场中的树木无风自动,树叶“沙沙”作响,周天的灵力郁郁漫漫,竟成雾气之状,宛若苍白色的蛟龙围绕在万江身边。 只见万江身体里,“”那处先天窍穴宛若星辰般亮起,周边也有数十处光点熠熠生辉。那灵气化成的蛟龙直奔那处先天窍穴而去,顷刻就钻入万江体内。 周昊见状亦知万江这是要临阵突破,长啸一声,身形如同箭矢直向万江杀去,心里暗暗想道,管你突破不突破,先把你打败再说。 可哪知待到冲到万江身边之时,却似碰到一面无形气墙,隐含着无穷罡气向自己砸了下来,其威浩荡,让自己无从抵御。无奈之下,脚尖一点地面,长剑砍在气墙之上,接着反撞之力飘身退后。 周昊站在场中看着万江,无奈说道:“我本欲在金丹境界再打磨几年,可如今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说完就是默立在演武场中,只过片刻就见身体里亮起两处光芒,天地的异象又是再而显现。 这一战虽还没有结束,却已是让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那万江,虽身处下风,但一身舍我其谁的气势直叫人看得热血沸腾。 万青山手颤抖着捋着胡子,喃喃说道:“这臭小子,有些当年我的模样了。吾儿,这一战即使你输了,也不愧是我万青山的种。” 小王爷高裳也是走的修行路子,见此情形不禁问道:“这金丹突破元婴都是如此轻而易举了吗?” 张烁在一边一笑,低声回道:“他二人已在金丹圆满的境界滞留多年,特别是那万江,已在金丹境界驻足了二百余年。 今日都能突破,万江是为生死一线机缘所致,而周昊则是被逼无奈。但他二人入了元婴境界以后,才终究是海阔天空了。” 说完就见场中二人还在做那突破之举,就接着向高裳说道:“小王爷,须知这修士修行一途,化气和金丹都是十分尴尬的境界。 修士走过搬山五境,需纳入天地灵气扩展经脉,这个过程就是化气境界。想这个境界与搬山五境大成的武者也没多大区别,只不过就是气力悠长一些罢了。 而继续纳入天地灵气,把丹田气海化为灵力金丹,这个时候还算稍好一些,已是能和觉醒武魂的武者一战。 直到碎裂金丹,成就灵气元婴,此时的修行者已是能借用身边的天地之威,如此才能算是真正入了修行的大门吧。” 高裳听得心驰神往,但一想到自己只开了一处先天窍穴的资质,不禁是一声长叹。张烁也是无从劝起,只因这先天窍穴非是人力所能改变之事。 二人正在闲聊之时,万江那边已是异象慢慢终止,其身上那处先天窍穴和数十处光点都是消失不见,想来已是境界突破完成。 万江站在那里提着长剑活动一下身躯,以适应自己身体内全新的力量与境界,只见其身上雾气缭绕,长剑也冒出几尺长的剑芒。 不由得微微一笑,想自己在金丹境界蹉跎两百余年,今日在这压力之下终于是破镜元婴。 周身窍穴在强大的天地灵气冲刷之下竟开了三十几处,有道是天上人间一蹴而就。 万江正在沉吟之际,只见周昊身边的异象也是缓缓消失不见,观其身上微微发光的数十处窍穴,不禁微微一叹。 自己千辛万苦,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才堪堪踏破这元婴境界,而周昊却是轻松自如,如闲庭散步般就已是元婴高手。 这修行资质就犹如一道天堑,任你如何勤奋苦修,先天窍穴不开或开得少些,就难以一看天上风景。 周昊在一边调息片刻,就看着万江说道:“万师兄,你看可还要继续比下去吗?万师兄破开元婴壁垒,天下之大已是尽可去得,又何必在乎这一地一宗之得失呢?” 万江也是知道,周昊先天窍穴开了两处,境界越高优势愈加明显,自己现在已更加不是周昊的对手。 正在沉吟间,只听见万青山在一边喊道:“李门主,这场我们认输。” 说完就是笑吟吟的看着万江,喜笑颜开说道:“臭小子,还不快过来。” 万江长叹一声,转身看着范遥与高玉琪抱拳说道:“万江惭愧!范师弟、高师妹,如无必要就不必再比试下去,我清灵宗认输便是。” 范遥看着万江朗声说道:“恭喜万师兄入得元婴之境!师兄你放心吧,高师妹是想磨砺境界,而我就是想见识一番。 想我自从学艺有成,还没和元婴的高手真正切磋过呢,如此大好机会怎么能浪费?师兄你就先下去,别让老爷子惦心了。” 万江看着范遥,有心想说他不知天高地厚,与元婴境界的高手切磋岂是儿戏? 但一想到范遥也是一番好意才蹚这浑水,也实为一热血男儿。 无奈之下,向着范遥与高玉琪点头说道:“那你二人可要小心了,李门主与吴长老都是元婴高手,如若不敌,就马上认输。我万家已是对你俩感激不尽,现在只希望你二人可不要有什么闪失就好。” 说完就向着万青山那边走去,而清灵宗的弟子却看着万江欢呼不已,毫不在意输赢,连连喊着“恭喜师父!贺喜师父突破元婴境界。” 第七十七章 女子剑仙(1) 万江伸手示意,让众弟子安静下来,然后就与妻子陪着老父一起向场中望去。 浮生门的门主李栝,见自己的大弟子不但赢了一场,还顺势踏入了元婴境界,不禁是洋洋得意。想门内已是三元婴坐镇,在这方圆几万里,除了青云峰还怕得谁来? 此时见周昊已是走了回来,便向着弟子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着长老吴庄志得意满的说道:“吴长老,稍后不必留手,速速赢下这场。赢了赌斗之后,我浮生门兼并清灵宗,开创万年基业,想我等几人也会名垂千古。” 吴长老向李栝笑了笑,说道:“还请门主放心,谅那两个小辈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门主你现在还是想想,接手清灵宗之后的事吧。” 说完,就是哈哈大笑着,自信满满的向场中走去。 范遥微笑着看着高玉琪,说道:“玉琪,你与他差着一个境界,所以要是有什么手段就尽快施展出来,不要拖到最后,越往后越是对你不利。” 高玉琪嫣然一笑,轻声说道:“怎么跨境而战我已是有些心得,你就放心吧。只是你真的能对付那李栝吗?要不咱俩换一下对手?” 范遥拍着胸脯笑道:“怎么与元婴修士对战我是毫无心得,你就放心吧。咱俩不用交换对手,对我来说,对上谁都一样。” 高玉琪一听范遥如此说法,顿时哭笑不得。 范遥低声笑道:“和你开玩笑呢。快去吧,早去早回,看了这么久,我都有些饿了。” 范遥话刚说完,忽的神识一震,不禁向天上望去。此时场中诸人修为高深的也是纷纷警醒过来,抬头仰望,只见远处天边飞来两道白虹。 那白虹瞬间就来到众人头顶,然后如飞烟散去,两道身形由空中飘落下来。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那两人却是两个妙龄女子,其中一个古怪精灵的美貌女子范遥还正好认识,正是那日接引敖家姐弟的,天云山天骄弟子陈雪儿。 而另外一个女子身穿淡黄色裙子,显得亭亭玉立,有些微胖的脸蛋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在人群中看来看去。 当看到万老爷子之后就眼睛一亮,急步走上前去,对着万青山盈盈拜倒,娇声说道:“大靖纹苓公主高紫怡,前来给万老英雄一千五百岁寿辰贺寿。” 那陈雪儿见状,也是向万老爷子拜倒施礼,说道:“天云山陈雪儿,前来给万老英雄贺寿!” 说完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万老爷子,我初次来这清灵宗,实在是路不熟。刚才在远处看这里好似有剑光闪烁,走近一看,还真是清灵宗所在。嘻嘻,万老爷子,不要怪我俩来晚了啊。” 万青山闻言就是一愣,疑惑的看了高裳一眼,接着急忙走上前去扶起二女,笑呵呵的说道:“二位快快请起,万某何德何能,竟让纹苓公主和天云山的仙子前来,给我这个糟老头子贺寿,清灵宗上下荣幸之至、欢迎之至。” 陈雪儿却是活泼性子,笑嘻嘻的说道:“万老爷子你别生气啊,其实我是陪着紫怡前来的。但是我听她说起你当年的事迹,也是对你佩服的很呢。” 万青山见这陈雪儿快言快语也是开心的不得了,站在那里哈哈大笑的不停。 高裳此时看着高紫怡却是脸色铁青,嘴里低声恨恨说道:“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信不过我和父王吗?” 张烁也是脸色难看,却低声安慰说道:“小王爷放心,想王爷已是接管大靖宗门府数十年,谅她们也不敢无的放矢,当务之急,还是快把赌斗完成,也好堵住她们的嘴。” 二人正在这边嘀咕着,就见高紫怡好像刚看见他们似的,惊呀说道:“这不是裳表哥吗?这么巧啊,表哥也是前来给万老英雄贺寿来的吗?” 高裳稳住心神,看着高紫怡微微笑道:“紫怡表妹,难道你忘了吗?我大靖的宗门府恰好就在我父王的管辖之内,我作为宗门府的执事,理应为父王分忧,于是就前来给万老英雄贺寿。可就是不知,紫怡表妹这次前来又是为何啊?” 高紫怡却是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演武场内,面露惊讶说道:“我们刚才看见的剑芒就是在这传出去的吧?值此万老英雄大喜的日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万家父子沉着脸没有说话,一旁的苗彩衣见状急忙上前,向高紫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明白。 这边正在述说之时,秦绿柳待着无聊,就向范遥和高玉琪走了过去。 三人站在一起,范遥笑着说道:“那个陈雪儿我认识,当时还要和我比试来着,可是我没答应。” 高玉琪惊讶说道:“范遥,这两年你认识的人很多啊。秦师姐也就算了,你什么时候又认识这个陈雪儿了?” 秦绿柳在一边掩嘴轻笑,范遥急忙把当时护送敖家姐弟之事讲述了一遍,然后正气凛然说道:“玉琪,你也是知道我的,有道是助人为快乐之本。我又得文先生教导,匡扶弱小,不正是我辈正义之士所为之事?” 高玉琪闻言笑着点点头,可秦绿柳却是眼睛一转,厉声问道:“敖凤?这敖凤又是谁啊?听你所言,怕不是也是个美丽女子吧?范遥,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范遥顿时大恨,看着秦绿柳颤巍巍的胸脯说道:“就知道你一过来肯定是‘大胸之罩’,想不到你还真是胸大无脑,尽是胡乱猜测。你快点哪凉快哪待着去。” 秦绿柳却挺着胸脯与高玉琪哈哈的笑个不停。范遥也知道中了绿柳的奸计,也只能咬牙切齿一番。 这边三人嬉闹玩笑,而苗彩衣却已将赌斗一事的前因后果讲了个明白。 高紫怡听完之后不禁俏脸一沉,看着高裳沉声问道:“表哥,我大靖素来对护国功勋厚待有加,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厚道了啊?” 高裳却是装作满脸的无奈,说道:“紫怡表妹,这事儿我也没法子啊。你也知道,我大靖向来有宗派赌斗一说,浮生门前来光明正大的挑战,我还能拦着不成? 如若那么做,恐怕我大靖的宗门府会威信大失,以后还怎么调节宗派的一些相关事宜?” 陈雪儿是大咧咧的性子,一听说有人能陪着打架切磋,顿时兴高采烈的说道:“赌斗就赌斗呗,咱们这边输了一场,不是还有两场呢吗?那就算上我一个,由我来为清灵宗比上一场。” 浮生门的李栝见状,虽是面对天上大派的弟子,但事关宗门存亡,不得不硬着头皮高声说道:“这位天云山的师妹,我大靖赌斗的规矩,那是双方人员一经确认,就不能随便更改的,要下场的那人,除非他认输。” 陈雪儿闻言一愣,疑惑着看向万老爷子,万青山苦笑一声,无奈的点点头。 陈雪儿看着高紫怡传音问道:“我们来晚了,清灵宗要是输了这修炼之地,你父皇不得收拾你啊?” 高紫怡咬牙切齿低声回道:“都是我这表哥干的好事,这件事我一定要与父皇说个明白。现在看,我那王叔还真是心有沟渠啊。” 陈雪儿闻言无奈说道:“我爷爷早就提醒过你们的。想这宗门府,大宗大派它不敢管,也管不着。可在这小宗小派之间,却是胡乱的和稀泥。这终究会让我大靖的门派根基不稳。” 两女在这用传音之术在心神间交谈着,那边的高裳却是向李栝使了个眼色。 李栝见状会意,高声喊道:“万老宗主,这赌斗的第二场马上就开始吧,让贵客们等得太久,终是不妥。” 万青山哈哈一笑,大声说道:“范小友,高仙子,你二人量力而行即可,无论输赢,我万青山都感谢二位高义。” 陈雪儿闻声望去,一眼看见了范遥,不禁喊道:“那个范什么来着,你说你一个金丹境界的修士在这凑什么热闹?那天就应该教训你一顿的,省得你四处胡闹。” 众宾客闻言,讶声四起。 想不到这范遥自告奋勇,原来却只是金丹境界的修为。按理说,金丹修士也是一个高手了,但是浮生门参加赌斗的,可是有两位元婴修士。如此看来,万老爷子的清灵宗是保不住了。 范遥翻了个白眼,也不去理会那陈雪儿,只是向高玉琪又嘱咐了一番,告诫她千万不要经久鏖战,尽量使出绝招,速战速决。 高玉琪点点头,就向场下走去。 而浮生门的长老吴庄早已等候多时,见高玉琪走来,嘴角微微一晒,就默运全身修为打算一战而竟其功。 高玉琪来到场中,右手虚握,众人只觉得红芒一闪,就见一把三尺余长的暗红色宝剑出现在高玉琪手中。 那剑身似有霓虹闪烁,流光溢彩荡漾在剑身周围。高玉琪手握虹霓,剑锋摇摇指向吴庄,天地之间凭添一股萧煞之意。 面对着白衣飘飘的高玉琪,见她如此气势,吴庄再也不敢托大。伸手唤出一把九节软鞭,修为运行其上,只见鞭身之上乌芒闪闪,明显是一件品相不错的法宝。 二人对立良久,具是在做那气势之争,演武场中竟激起阵阵的小旋风四下游走,而又过片刻,竟有狂风怒号之势。 第七十八章 女子剑仙 (2) 一旁观战的高裳见状愕然问道:“张叔,你说这高玉琪只是个金丹境界的修士?” 他身后的张烁眼带羡慕、嫉妒的说道:“青云峰是何等所在,在它门下修行的弟子学的都是绝世的剑决和功法,这高玉琪有此声势也不足为奇。 但请小王爷放心,无论这高玉琪如何虚张声势,毕竟与吴长老差着一个大境界呢,此战绝无意外发生。” 高裳点点头,忧心忡忡的说道:“但愿如你所言吧。” 另一边的秦绿柳看着场中正在气势相拼的二人,紧张的对范遥低声说道:“傻小子,你看仔细些。元婴的修士已是能与自身周边的天地相合,你没见他二人的气势之中已是带有一丝天地之力了吗? 一会儿你与那李门主比试,估计他也会气势相压于你,你先做好准备,省得一会儿手足无措,输的太难看。” 范遥看着神情焦虑的秦绿柳心里一暖,嘴上却故意嗤笑道:“绿柳你胸无大志,真不明白你是怎么修炼到金丹境界的。想我辈修士自当迎难而上、锐意进取,如此方有机会翱翔于九天之上。” 秦绿柳闻言,只气得身子哆嗦胸脯直颤,嗔道:“好好好,范大侠你快翱翔九天去吧,别一会儿被打得趴在地上哭爹喊娘,然后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就俏脸一绷看向场中,不再理会范遥。 范遥盯着秦绿柳的胸脯很是饱了一顿眼福,心里暗暗说道,范遥啊范遥,你是真的变坏了啊。话说我融合的那个灵魂,前世肯定是个色胚,这不把我都带偏了吗,想我原来是一个多么纯良的少年啊。 范遥叹口气,违着良心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便继续向场中看去。 高玉琪与吴庄比拼了一会儿气势之后,想起范遥所言,于是便不再拖延下去,身形一动已是当先出招。 高玉琪出招与刚才比试之人又是不同,什么嘴里大喊一声“看招”,又或喊什么“小心”。 在与剑神吴三道学艺之时,剑神就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喊什么喊?你当是在戏园子演戏吗?你咋不还亮个架势,翻上几个筋斗?要打要杀,手上功夫见。难道是谁喊的响亮,谁就赢了? 高玉琪对此深以为然,而她本身又是爽利性子,当想要出手时,也只是心思一动,手中神兵虹霓与之心神相合,亦是流彩盎然带起滔天气势随之而动。 观战的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花,高玉琪的身影就已一闪而逝。 对面的吴庄在于高玉琪一番气势比拼之后,早已收起轻视之意,始终心弦紧绷,见高玉琪身影忽然消失不见便知不妙。 当下不退反进,一步踏出,迅猛一鞭向身前空中砸去,嘴里冷声说道:“有点意思。” 凭空出现在吴庄身前的高玉琪,见行迹已被看破,非但没有避其锋芒,刻意躲避那气势汹汹带着乌芒的软鞭,反而打定主意定要近身相搏。 只见高玉琪微微歪斜脑袋,并做出沉下腰的动作,先是用神兵虹霓硬扛住那软鞭,惊雷声响过后,高玉琪的身子也只是微微一颤,随后虹霓荡起剑芒向吴庄当胸刺去。 吴庄只升起一种感觉,只觉得这一剑之后,还有着几十剑,几百剑齐至。剑气充足,剑意相加,恐怕直到自己身死道消才会停歇下来。 当下只有一咬牙,疯狂运起修为,软鞭瞬间变成铁鞭,迎着高玉琪的剑尖击去。 只听得一声震天巨响,吴庄踉跄着后退几步。硬碰硬,打断高玉琪连绵不断的剑势之后,一手铁鞭在身前挥舞得滴水不漏。 高玉琪也被震退几步,但却脚尖一点地面,身形如白虹一般向前冲去,手中虹霓带起一抹暗红的剑芒掠出。 吴庄只觉得数十道红芒向自己而来,心神震撼,暗道,怎么能这么快?然后就觉得手中一轻,原来是铁鞭已被那红芒破开。 紧要关头,吴庄面露狠辣之色,大手一挥,顿时手中铁鞭化作数道乌芒向着高玉琪呼啸而去,同时不敢再藏掖,大袖一舞,只见一道绿光飞出,那绿光瞬间就变成一块盾牌的模样。 吴庄重重的一跺脚,借力之下,掌控着绿色盾牌摆出一个如虎扑的姿势,尽数将高玉琪挥舞过来的剑芒荡开。 高玉琪身形飘忽,如同一缕轻烟,看着那乌芒明明打中了白色的身影,却都如同破开白雾,呼啸着向远处飞去。 那白雾凝练起来,又化为高玉琪的模样,手持虹霓,气势不降反升。 气势之凝聚,剑意之汹涌,几乎可让人肉眼可见,一股决非金丹修士所有的气象,还在迅速暴涨。 那红色剑意仿佛是红日初升,就快要高悬在这天地之中。 吴庄被打的措手不及之后,倒也没有气急败坏。 能入得了元婴境界的人就没有蠢笨之人,就算真有那开了几处先天窍穴的鲁钝之人,进了元婴境界也有着上千年的寿命,这一千多年就算活在猪身上,这只猪也能上树了。 这浮生门的长老实在是对高玉琪的剑法打怵不已,当下把手中盾牌挥散,化作数十道绿光在他四周悬停。 那些绿光呈八卦,九宫之术,竟打造出一座护身的阵法来。绿光璀璨,把吴庄映射的诡异森森。 吴庄暗暗想到,难看就难看一些吧,这白衣女子剑法实在是太过神妙,但她比自己低上一个大境界,当下还是先采取守势,待把她修为耗尽再说取胜之道吧。 范遥看着绿光保护中的吴庄,脑海里竟闪出“忍者神龟”这莫名其妙的词语。 但也看出,吴庄这绿光所化的法宝,实在是已无限接近于神兵一流了。 同时也为高玉琪赞叹不已,天骄就是天骄,自此以后,我大靖终于有了不弱与段余君和萧姐姐的人物了。 高玉琪的气势还在攀升之中,周围观战众人,有不少带着宝剑飞剑的,此时竟都有一种自家兵刃向着那白衣女子朝拜的感觉。 这种感觉修为越高之人越是强烈,陈雪儿就是一声娇叱,喝住了窍穴内蠢蠢欲动的飞剑,同时看着高玉琪惊讶不已,这是哪家的金丹修士,竟是如此霸道? 高玉琪看着缩在护身阵法中的吴庄,冷冷一笑,平时都是师公给自己喂招,还没真正与人厮杀过,可这一入江湖,怎么会遇到一个如此弱的元婴修士? 非是高玉琪骄傲自大,只因这大靖的圣境高手都是一个德行。 不说剑神吴三道在教授高玉琪时,明明满心的欣喜若狂,却是一副“还算可以,勉强说得过去”的欠揍表情。 范遥不也是听信了文先生之言,全力猛攻了二十余招就击败了一位金丹修士,然后就是迷茫不已,上去询问,活活把一个金丹修士气死? 天骄之说绝非空谈,同等境界之下,开了五处窍穴的,与开了两处或三处窍穴的在打生打死,那才是笑话。 高玉琪虽不是元婴境界,但身怀神兵,也是与之相差不多了。 高玉琪仍在蓄势,那神兵虹霓竟从一把三尺青锋变成一把巨剑,红芒飞舞,剑尖好似含着一轮红日,悬停在天地之间。 吴庄还是心怀谨慎,藏在护身阵法之中,定神看向高玉琪,就是打着消耗的主意。 旁边观战的李栝看得心神巨震,这白衣女子绝非普通人物,就算自己与她对上,胜负也只是五五之数。 看见吴庄还在采取守势,有道是玩得起,输不起,不顾脸面向吴庄传音说道:“蠢货,再等一会儿,剑势蓄成,你再无机会。” 观战的陈雪儿有所察觉,怒喝一声:“李栝,你无耻!” 观战的众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讥笑谩骂之声。 李栝涨红了脸,就装作不知情,对观战众人的嘲讽毫不理会。 吴庄得门主李栝提醒,见面前巨剑剑意冲天,硬着头皮刚要有所举动,但已为时已晚。 高玉琪手掌虚握,离着丈许远就是一把红芒四射的巨剑,轻叱一声,那巨剑上的红芒飞舞,直向吴庄飞掠过去。 同时那巨剑含着红日,带着无比的天威,呼啸着向吴庄砸去。 只能说是砸而不是刺,因为那剑尖就如同吴庄一般大小。 吴庄怒吼一声,身边绿光飞起迎向红芒,身形却向后退去,绿光与红芒相撞,无声无息,但却如烟火般四下散去,煞是好看。 可那巨剑似把吴庄锁定一样,无论吴庄身在何处,都在后面如影相随。 那红色巨剑明明巨大无比,可人们看着它就如同飞剑一般,轻灵之至,于行进之间激起片片白雾,朦胧似幻。 巨剑离着吴庄越来越近,剑尖含着的红日,散发出的炙热,竟似把吴庄的须眉都已烤焦。 剑身荡起的天地之威,激起阵阵狂风把吴庄身上的衣服吹的猎猎作响。 吴庄见形式危急,虽拼不过身后蓄势已成的巨剑,但却身形如电,直奔着高玉琪杀了过去。 高玉琪不慌不忙,白衣飘飘御空而起,越过迎面而来的吴庄,身形瞬间消失,下一刻就出现在了巨剑之上。 第七十九章 绝世风姿 高玉琪脚踏红色巨剑,白衣飘飘宛若九天玄女,素手微抬,巨剑的去势更加快上几分。 吴庄扑了个空,却也没感意外,扑杀高玉琪也只是为了耽搁几息的光景。 在高玉琪飞身闪躲之时,趁着巨剑微一停顿,虎吼一声,灵力掌控之下,方才打空而飞的软鞭碎片,带着乌芒又从远处飞了回来。 乌芒与绿光在吴庄的指引之下,宛若飞蛾扑火般向巨剑呼啸而去。 入得元婴就没有等闲之辈,吴庄见高玉琪舍弃神妙的剑法,而把巨剑凝结起气势与修为之力,想要对自己一击必杀。 当下就顺水推舟,比拼修为也正是吴庄求之不得之事,只因刚才高玉琪的剑法太过精妙,已是把吴庄杀得胆寒。 拼尽全力用乌芒与绿光阻了巨剑片刻功夫,吴庄已是心在滴血,知道自己这两件趁手的法宝已是废了。 手上却丝毫不慢,弹指间又是唤出一把弥漫着黑气的宝剑,手上剑决一引,那宝剑带着凄厉的啸声向高玉琪杀去。 高玉琪站在巨剑之上,见一把黑烟包裹的宝剑,带着怨气、哀嚎、愤怒等情绪向自己飞来,不由得冷哼一声。 心神呼唤之下,一道红芒自天上瞬间而至,把那股黑烟搅烂之后,红芒与黑气缭绕的宝剑撞在一起。 这把宝剑乃是吴庄毕生修为所聚,两剑相击之后,红芒虽劈开黑剑,但是高玉琪身形一震,俏脸煞白,显然是被反震之力所伤。 而那把黑剑虽被劈开,但却不受吴庄控制般,又径自飞回到红芒旁边,呜呜咽咽的似乎在倾诉什么。 高玉琪本身就是剑心通明,又得吴三道传授‘剑息决’,这天下有灵性的神剑、飞剑都对她有着亲近之意。 只过片刻,就见高玉琪怒气勃发,看着吴庄斥道:“剑灵无暇,岂能污之!” 说完就掌控着虹霓,站立在巨剑之上向吴庄杀去。 原来高玉琪脚下的巨剑是为她一身剑意所化,而神兵虹霓早得她指令,隐去剑芒悄然无息的飞向空中,巡游待伐,此时作为奇兵,破去吴庄的杀招。 吴庄见自己的法宝竟不受控制,这真是前所未有之事,不由得又惊又怒。 那宝剑乃是他一次杀人越货偶然所得,观其品相已是无限接近于神兵之流,大喜之下便抹去原来主人的神识,可这宝剑却具不认主。 吴庄一怒之下,便用自己所学的邪门手段,用死去的冤魂恶灵祭练宝剑,以期能够控制这品相超脱的法宝。 这剑灵也是聪明,装作灵智大失的样子被吴庄掌控,此时却是抓住机会,趁冤魂恶灵被震散之际突然反戈。 吴庄转眼之间就痛失三件法宝,但高玉琪已是御剑杀到,且招招狠辣,皆是取自己性命的招数。无奈之下,只有仗着元婴境界的修为,在演武场中左躲右闪,狼狈至极。 李栝在场外看得心急若焚,想不到好端端的局面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 但是心里也是明白,若是自己对上这白衣女子胜负也只是五五之数,看向站在那边意态悠闲的范遥,心里警钟大作。 这叫高玉琪的白衣女子肯定是名门大派出来的,说不定是那传闻中的天骄人物。那个斧头帮的帮主与她一起,有道是人以类聚,肯定也不是易于之辈。 斧头帮之名也许只是掩饰身份所用,吴长老若是落败,自己对上他时一定得加倍小心。 正心里暗暗思量时,就见吴庄的形式已是岌岌可危,身上被高玉琪纵横无匹的剑罡已是划出数道伤口,鲜血淋漓。 李栝看得暗暗着急,顾不得脸面又是传音说道:“吴长老,这种时候就别在藏着掖着了,有什么压箱底的绝学法宝就快用出来吧。” 吴庄正在如丧家之犬般四下躲闪,闻言不禁怒道:“还有个屁的绝学法宝!李栝你害我不浅!” 说完就见高玉琪娇叱一声,那红色巨剑顷刻便化为一团烟雾,红色烟雾被虹霓如鲸吞般纳入剑身,顿时剑罡大作,红色剑罡足足有数丈之长,剑意凝练,杀气滔天。 吴庄不禁吓得亡魂皆冒,奋起一身的修为,身法又是快上了几分。 李栝急忙传音道:“吴长老,你再坚持片刻,她只是金丹境界,应该是后劲不足的。” 场外的陈雪儿皱着好看的眉毛说道:“李门主,你还要不要脸了?” 众人闻言也猜出原由,不禁都是鄙夷的看向李栝。 李栝面色铁青,也惹不起天云山来人,只好默不作声看着场中。 高玉琪见那吴庄身如鬼魅,只是躲闪具不接招,也是知道其心中所想,不外乎是想耗费自己修为,期待着能转败为胜罢了。 冷然一笑,手里握着虹霓身形飘向空中,继而红芒大作,高玉琪白衣飘飘与虹霓相合。 然后就见一抹红芒破开天幕,锁定住吴庄,如彗星般拖拽着极其之长的红光向其杀去,竟是人与剑合。 身在地面的吴庄心里升起了无可躲避之感,就觉得这天下之大竟没有自己藏身之处。 而且他身在其中,比任何人都要清晰的感受到这一剑之威,山摇地动,天地灵气沸腾。 吴庄转身而立,不在做那躲闪的无用之功,面露悲壮之色,运起修为,气机笼罩全身,就打算硬抗这无可匹敌的一剑。 李栝见状终不再袖手旁观,扬手打出一件法宝,冒着白光,同时嘴里大喝道:“姑娘剑下留人!” 白光去势甚急,白虹如梭,顷刻就与红芒撞在一起。 只听见空中想起阵阵惊雷之声,白光与红芒相接,荡起的涟漪竟把夜幕撕开,白光逐渐萎靡直至消失不见,李栝的身形也是晃了一晃。 红芒却是大盛,虽被阻挡几息,但依旧带起惊天的气势,向地面上的吴庄飞去。 吴庄见那红芒被挡上一挡之后,杀气稍有外泄,剑意锁定也已不那么坚决,于绝境之中终是觅得一线生机。 大吼一声,于瞬间击出数十拳,拳带罡劲,连连打向那欲置己于死地的惊天红芒。 清灵宗的演武场中,轰鸣声震耳,带起阵阵狂风,把场外观战众人吹的衣袂翻飞,但见如此精彩绝伦的比拼,都是觉得不虚此行。 陈雪儿则是看得目瞪口呆,扭头看向万老爷子传音问道:“这高玉琪当真是金丹境界?莫非她与我一样,都是天骄人物?” 万老爷子见人多嘴杂,只是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老爷子修为境界不在,胸襟却是依旧宽广,见高玉琪作为大靖的年轻一代,此时大展神威,把老爷子看得老怀大慰,不由得眉开眼笑。 演武场中,吴庄接连数十拳过后,见那红芒似已不那么刺眼,正大喜间,却听见李栝喊道:“快躲开!” 随即就感到眉心一阵刺痛,眼帘之中只见一袭白衣显现出来,那白衣女子手握红芒四射的宝剑,已是站在自己身前。 吴庄大惊之下便纵身后退,欲再做垂死挣扎。于后退之时,才见一连串的血色珠滴,由自己的前额洒了下来,显然是刚才眉心已被刺中。 心中狂呼,这是什么剑法?身法?竟是恐怖至极。 高玉琪握着剑柄,看着向后飞去的吴庄轻声说道:“剑名虹霓。” 说完,就简简单单的一剑劈下。 但这一剑,却剑意浩荡,让天地变色,让这座暮色沉沉的演武场,骤然间大放光明。 仓皇失措的吴庄只能用宽大的衣袖遮住全身,同时向旁边尽力一闪。 红芒闪过,只见吴庄的胳膊与身体分开,可中间却连着丝丝血线,犹如藕断丝连,随着身形飘忽间在空中迅速与身体连在了一起。 显然施展的是一门挨打的秘法。 高玉琪淡然说道:“再接我一剑。” 说完就是剑锋横抹,那一道剑芒平铺在空中,就像微波荡漾的水面。 吴庄化作一缕轻烟,滚滚向演武场外飞去,但那剑芒却是不依不饶,紧随其后。 吴庄一张脸尽显痛苦狰狞,见状不禁哀嚎道:“女剑仙饶命!” 场外的周昊见师父还在犹豫不决,不禁急声说道:“师尊,还不快快认输!否则吴长老性命不保!” 李栝虽面露不甘,却也急忙大声喊道:“我们认输!” 话音刚落,那剑芒也已悬停在吴庄后脑之间,显然是对剑意的控制已达心思所动之境。 吴庄感到后脑海传来的阵阵杀意,已是汗湿全身,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恐怕引起气机感应,让自己死于非命。 正战战兢兢间,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那把宝剑就归我了,算是买命钱,可好?” 吴庄闻言差点喜极而泣,颤着声说道:“仙子赢了我,那把剑理应归你所有。” 高玉琪闻言点点头,把虹霓召回到窍穴之中,而后手掌虚晃,那把黑色宝剑已是雀跃飞来,径自飞入高玉琪张开的手中。 高玉琪握着那把黑色宝剑,潜运剑息决,把修为灌注其中,只听见凄厉惨嚎声响起,那剑身泛起滚滚黑烟,随风飘散而去。 只过片刻,那宝剑诡异的黑色尽去,从而恢复了雪色光华。 第八十章 剑名红花 高玉琪手握着宝剑,先是向万老爷子那边点了点头,然后就向着范遥与秦绿柳走去。 演武场边观战众人表情各异。万家诸人和心向万家的宾客自是满面春风,见高玉琪点头致意,大家纷纷叫好喝彩。 万老爷子更是笑的合不拢嘴,看着高玉琪就像看见大靖的未来一样,老怀大慰。 陈雪儿与大靖公主高紫怡则是看得目眩神迷,同时也惊讶不已,只因皆为大靖的杰出一辈,实在没有想到除了自己等人,这大靖竟还有如此天骄人物。 小王爷高裳看得目瞪口呆,他身后的张烁表情凝重的看着高玉琪,转而又看向正踉跄着走到李栝身边的吴庄,只见其一脸的失魂落魄,张烁不禁恨恨的低声说道:“废物一个!” 见高玉琪得胜归来,范遥与秦绿柳早就是喜不自禁。 特别是范遥,想到自己与高玉琪,在三年前还只能与搬山境的武者浴血搏杀,而现如今,却是能与元婴修为的修士一战,且能堂皇胜之。 范遥眉开眼笑的看着走过来的高玉琪,不禁想起李金刚的所为,当下就把手指塞入口中,响哨声骤然大作,然后又欢呼着翻了几个筋斗。 直把这下三滥帮派的痞相展露的淋漓尽致。 高玉琪看着范遥的怪像,微微一笑,拿着手里的宝剑对范遥晃了晃。 范遥会意,笑着说道:“我暂时还不想用法宝神兵什么的,你若不需要,就给绿柳吧。” 高玉琪也不废话,而是对着宝剑低声说道:“我把你赠给我秦师姐,她自会珍惜你、爱护你,你看可好?” 说完,就见那宝剑响起几声清脆的剑鸣。 高玉琪展颜一笑,就把宝剑递向秦绿柳。 秦绿柳一愣,不敢置信的问道:“高师妹,你真要把它送给我?” 范遥刚才刺激了秦绿柳几句,正自良心不安,闻言说道:“给你,你就拿着。磨磨唧唧的,还把不把我们当朋友了?” 高玉琪笑着说道:“这宝剑不是普通的法宝,观其材质特殊,若能找到一些辅料找名师加以锻造,说不定能晋升到神兵一流呢。” 秦绿柳闻言心花怒放,接过了宝剑说道:“用不着神兵,法宝我就很知足了。” 那宝剑被秦绿柳拿在手中,竟响起嗡鸣之音,光华流转,似是开心不已。 高玉琪见状一笑,低声向范遥说道:“此剑灵忠贞高洁,此时已与秦师姐心性相合,看来秦姐姐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呢。” 范遥点点头,却撇着嘴说道:“就是不知道某人的剑法怎么样?真怕这么好的宝贝明珠蒙尘啊。” 秦绿柳顿时气结,看着范遥怒道:“有高师妹在身边还怕学不会剑法吗?傻小子,你等着,等我学会剑法,第一个拿你祭剑。” 高玉琪看着怒目相视的二人莞尔一笑。 又看向浮生门那边,见他们好像在窃窃私语,暂时还没有下场的意思,继而脸色一肃,说道:“秦师姐,我与你说几句话,你先感悟一番,为以后修习剑道打好基础。 范遥,你也可以听一听。这是我学剑之初,我师公讲与我听的,应该会对你们有些益处。” 见范遥与秦绿柳都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后,就继续说道:“自古侠之道,殛有悖天道者。故剑道于人道之上,而从于天道,则心坚,心坚,则不惑,不惑则无所惧。 以庶民逞英雄为剑道始,又以诸侯争王之势为剑道中,然大道无行大音稀声,遂以仁者之剑为王道剑势,即庶民之剑,诸侯之剑,王者之剑,方为剑之道。实不应以心剑定夺,走入追逐力量之泥潭,那岂不舍本逐末,明珠暗投,不合逻辑?” 听高玉琪说完,范遥不禁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而一边的秦绿柳则似听了一头雾水,眼神时而清明时而迷茫,嘴里还不时的嘀咕几句。 高玉琪看着范遥讶然说道:“范遥,你都听明白了吗?当初我学这剑道总纲,得师公不懈为我讲解,我才悟得其中三分韵味的。” 范遥微笑说道:“你师公怎么说的我不知道,但我看这剑道总纲其实道理也简单,就是几句话,就是剑道即为人道。剑心则为遇衰草不踩,遇苍天不攀。 其实这修剑与修士修行都是一样的道理,在追逐力量的道路上不要迷失本心。玉琪,你看我说的对吗?” 高玉琪点点头道:“与我师公说的差不多。范遥,待会的比试你只需尽力就好,如若输了,也不要被愤怒夺去理智,修炼一途漫漫,不要在乎一时的得失。” 范遥早已知道高玉琪的心思,借这剑道总纲,其一是为秦绿柳铸就剑心,打通修剑之路。 其二就是告诫与安慰自己,怕自己在一会儿的比试失败后,丢了心气,乱了道心,不利于以后的修行。 见一边的秦绿柳在听完自己一番话之后,迷茫的表情消失,脸上逐渐升起一股坚定之色,气息与手中之剑相合,随后法决一展,将那宝剑收入自己的窍穴之中。 秦绿柳收了宝剑,看着范遥似嗔似喜,低声说道:“傻小子,明明是一番好意,非得说的阴阳怪气的。” 范遥笑着说道:“就是要逗得你想哭又想笑。绿柳,你也是有法宝的人了,而且品相还不低,你不给它取个名字吗?” 秦绿柳微笑柔声道:“刚才想过了呢,我叫绿柳,这宝剑就叫红花吧。绿柳对红花,映衬的很。范遥,你与文先生学习了两年,才高八斗,你看这名字怎么样?” 范遥讥笑道:“那宝剑雪色高洁,跟红花边都不搭。萧姐姐的神兵叫红霜,玉琪的神兵叫虹霓,你弄个不伦不类的红花凑什么热闹?胸大无脑!” “呦呵!对你和颜悦色了些,你就蹬鼻子上脸是不?范遥,等我剑法有成,提剑四顾斩杀仇寇之时,你就知道红花的意思了。 我这红花自是敌人鲜血绽放而成。夸你几句,你就尾巴翘上天,谅你也不懂这双关之意!”秦绿柳叉着腰得意洋洋的说道。 范遥哈哈一笑道:“那为什么不叫雪花?雪同血音,也取双关之意啊。还叫什么红花,俗气的很嘛!” 秦绿柳咬牙切齿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高玉琪看着怒目而视的两人,手抚额头,说道:“你二人别吵了,范遥你还不快准备一下,该轮到你上场了呢。” 范遥看着秦绿柳“哼”了一声,就向场中看去,不禁奇道:“那浮生门的门主想什么呢?怎么还不下场?难道他是被我的一身无敌气势给震慑住了?” 秦绿柳反唇相讥道:“树要没皮,肯定就死,人要没脸,天下无敌。范大侠,你哪来的自信与勇气啊?要我看,他们是被高师妹打个措手不及,在那里商讨对策呢。” 其实还真让秦绿柳说个差不多,李栝刚才确实与长老吴庄在一起,把刚才一战复盘了一番。 值此宗门生死存亡之际,无论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特别是看向高玉琪这边,范遥若是小心翼翼面目严肃也就罢了,但这马上就要比试了,观其竟还在那里与身边的女子打情骂俏。这要不是没心没肺,就是对一会儿的赌斗信心满满,毫不在意。 在二人复盘之时,见那妖娆女子只几息就把那法宝融入窍穴之中,不由得又是心神一震。 要知道,普通修士得到法宝神兵,都得要祭炼几日,待得与之灵性相合,才能把它收入窍穴之中温养。 那女子如此做法,明显是有绝世功法在身,又或是身具剑心、剑胆,可无论哪种都是李栝现在不想看到的。 吴庄看着李栝喏喏说道:“门主,那两位女子是为师姐妹相称,想来是哪个修剑的天上门派弟子。那白衣女子的剑法你也看到了,非是你我所能力敌。 而那个什么斧头帮的副帮主与之状似亲密,应该也是同一类人。门主,你此战可一定要小心了啊。” 李栝摇头叹道:“事已至此,又能奈何?现在看那几个年轻男女绝不简单,可如已是今骑虎难下之势。不说赌斗已经难以终止,就算我们找个借口远离此处,八王爷又怎会轻饶我等。” 一边的周昊稳定境界之后,已是把长老吴庄与高玉琪的比斗尽收眼底,暗暗心惊之余,见师父忧心忡忡,眼睛一转,便向师父献策说道: “那斧头帮的帮主如果与那两个女子交好,由此看来,应该也是修剑,或者别的什么法宝神兵之人。既然这样,师父你不若与他比试一下拳脚神通。 师父你已是元婴中期的境界,只要他没有了神兵法宝和绝世的剑法可以借助,又怎么能是师父你的对手?” 李栝摇头叹道:“不知其底细怎敢轻易断言,但是我总感觉那小子没那么简单。” 随后又肃声说道:“吴长老、周昊,此战关系到我浮生门的生死存亡,我与那斧头帮的帮主决计是不死不休之局。 如若我胜了,那一切都好说。但如果我输了,你二人就与万老宗主说几句好话,认个错,转而拜入清灵宗吧。哎!在来之初,哪能想到会遇到如此局面。” 第八十一章 蓄势待发 听到门主这么说,吴庄思量片刻就是点点头,然后谓然一叹。 周昊则是失声说道:“师父,这是为何啊?先不说师父你绝不会输,就算真有意外发生,我们一门三元婴又何惧之有?这天下之大,又是何处去不得?” 李栝看着爱徒苦笑说道:“一门三元婴很了不起吗?你也看到了,吴长老竟连那个天上大派的金丹境女子都是打不过的。 我们这所谓的仙家门派,也就是在那些凡夫俗子看来高高在上,其实在那些天上的大派看来,又与咱们看那所谓的斧头帮有何区别?” 见周昊还要说话,李栝截声说道:“周昊,你就听为师的吧。此次与清灵宗这番赌斗,虽说是那八王爷暗中指使,也是为师利欲熏心被人利用。 八王爷掌管大靖宗门府,但我观他所作所为,颇为值得商榷。我不能一错再错,把我浮生门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那清灵宗的万老爷子为人义薄云天,万江也为人方正,想来也会善待你等。 那两位女子显然是天上大派弟子,而大靖的公主也和天云山的弟子一起来到,清灵宗只要此战不败,必会根基牢固。 你二人加入之后,也会省得有人找你们秋后算账。此事我意已决,你二人只管听命就是。” 周昊见师父说的斩钉截铁,无奈之下也只好点头应命。 李栝交代完一些具体事宜之后,又是洒然一笑,说道:“我只是做最坏的打算罢了,为师已在元婴中期浸淫多年,又岂会轻易言败。” 说完,就看向范遥这边,抱拳朗声说道:“范帮主,浮生门李栝这厢有礼了!” 范遥早已等候多时,此时见正主说话,也是抱拳施礼道:“李门主客气了,不知李门主有何见教?” 李栝微微一笑,迈步向场中走去,边走边说道:“范帮主,你我一战关系到我宗门存亡,所以我一会儿绝不会留手,还望范帮主小心了。” 范遥哈哈笑道:“李门主无需如此,有什么奇功妙法尽管施展开来,我范遥自会一一接下,尽量不会让李门主失望就是。” 李栝闻言点点头,问道:“不知道范帮主师承何处,方便与我说上一说吗?待会儿你我生死相搏,拳脚无眼,若是有什么闪失,可就不美了。如若是范帮主的师门与我宗门有旧,我还能酌情收手几分。” 范遥微笑说道:“不怕李门主笑话,我修行至今都是自己一个人瞎琢磨的,倒是没有拜入什么门派之中。稍后李门主尽管放手一战,若是胜了我,自不会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来找你报仇就是。” 李栝笑了笑,至于心里信是不信,就不得而知了。 场外观战的诸人,看着范遥丰神俊朗,在那里侃侃而谈,对着一门门主,丝毫没有胆怯懦弱之像,端的是人中龙凤。 高紫怡看的目泛异彩,但却是紧张兮兮说道:“但愿你这手上功夫能和嘴上功夫一样,可千万不要让人三拳两脚就打趴下喽。雪儿妹妹,你说这斧头帮的帮主要是输了怎么办?万老爷子输了清灵宗,我父皇能不能扒掉我一层皮?” 陈雪儿皱眉说道:“谁知道你们高家是怎么一回事?自家人拆自家台,你八叔这么做,就不怕寒了大靖修士的心? 还有啊,你不要对那个范遥心存幻想了,我知道他只是个金丹境界,而且与那两个女子绝不是同一个师门的。此战肯定是凶多吉少。” 高紫怡闻言顿时愁容不展,也是暗暗埋怨自己贪玩误了行程,若是自己能够准时来到,她那个表哥断不敢如此胡作非为。 一边的万青山听到范遥与李栝的对话之后,不由得高声说道:“李门主,你就不要谦虚客气了,谁不知道你窍穴温养了数柄飞剑,端的是出神入化防不胜防。 范小友,稍后你只需长长见识、量力而为就好,不用为我清灵宗打生打死的,无论胜负,我万青山都对诸位感恩肺腑!” 范遥看着万青山笑道:“老爷子,我这一身十成劲肯定要使出十二分的。稍后比试完了,能不能再备些好酒好菜,让我与老爷子痛饮一番?” 万青山哈哈笑道:“这有何难,估计李门主也得赏我个面子,怎么着,也得让我把生日过完再接手清灵宗不是。” 李栝闻言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看向范遥这边,面容一肃,于瞬间就聚起身边的天地之力,一时间气势滔天。 手上法决轻摆,自窍穴之中出现了三道微光在身边漂浮,看着范遥肃声说道:“范帮主,万老宗主既然都说了,那我也不废话,我就是偏爱这飞剑一流,还请你亮兵刃吧。” 范遥却还是没有下场,他在看着李栝走进场中那段路程,步伐大小,周身气机涟漪,以及呼吸的转变。 与元婴中期的修士搏杀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范遥自无漏山回来,在小镇的一年多,得文先生喂招,并传授一些战斗技巧,但那时候范遥在只是相当于金丹圆满的实力。 此次出镇,行走于山川大河间,范遥只感到自己的修为有了长足的进步,明显是把土之星辰修炼至圆满,也与先天至宝颰雪给的一口庚金之力有关。 在苦厚山,刘海茂虽能战金丹圆满的修士,但他已不是自己的对手。 此次在来的途中,自己又把土之星辰周边的窍穴尽数打开,功力大进,但苦于没有参照,现在是个什么修为还真不好说。 范遥站在场边,身体里踏山决飞速运转,土之星辰及周边的二十二颗小星辰熠熠生辉,深吸一口气金之肺缓缓转动。 顿时感到,脚下及这天地间都有着无穷无尽的灵力向自己涌来,此时竟有着可战胜一切的无敌信念。 范遥把修为运至全身,一手手掌负后,一手握拳贴在小腹之上。 一袭玄衣,身材修长,气势升起之后,顿时有了飘然欲仙、玉树临风的意味。 场下观战诸人,议论纷纷,有人喝彩,有人讥笑,观感不一,如张烁撇着嘴,看着范遥一脸的不以为然。 高裳则是高声说道:“范帮主,李门主已等候良久,还望你速速上前比试一番吧。” 心里却是暗暗嗤笑道,一个金丹修士,在这摆什么谱?等一会儿李栝打赢了他,把事情坐实,谅我那表妹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陈雪儿看着好友一脸的忧虑之色,不禁异军突起,大声喊道:“范遥!你磨磨唧唧的,放个屁还得喘几口气吗?丢不丢人,你若是能干倒那个李谁谁,不就完事了吗,到时,我与你痛饮几杯。” 大家看着这长的花容月貌的女子出言却是粗俗不堪,不禁哄然大笑,陈雪儿气得大眼睛四下望去,众人又马上噤若寒蝉,开什么玩笑,天云山的弟子可是不好惹的。 高紫怡感激的看了一眼陈雪儿,想了想也是高声喊道:“那个什么范帮主是吧?你有没有趁手的兵刃啊?要是没有,我这有着不少呢,要不你过来挑一把先用着。” 高玉琪看着这两个女子微微一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凡对范遥好的人,她都不会吝啬自己的善意。 秦绿柳本就忧心忡忡,看着高玉琪状似淡然,不禁问道:“你就不担心范遥?那个李栝可是说要生死相搏了。” 高玉琪讶然道:“你就知道范遥肯定会输?” 秦绿柳无奈说道:“说假话,我觉得范遥打个哈欠就能把那李门主吹跑了,但是说实话,我真觉得他没有丝毫的胜算。” 高玉琪不置可否,只是看着身前的范遥,好看的眉毛皱了皱。 秦绿柳想了想,又忍不住传音说道:“你我都知道范遥只是一武者,虽说他可能有什么秘密,但他体内先天窍穴未开,成就终是有限。 一会儿你我二人可得注意些,那个李门主如若要是下死手,那咱俩也别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先出手把范遥救下来再说。” 高玉琪看着秦绿柳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范遥看着陈雪儿与高紫怡笑着摇了摇头,而后看向场中等候多时的李栝说道:“李门主,让你等候多时,范遥有些过意不去。如此,就请你小心了!”说完,就是脚用力一踩地面。 刹那之间,诸多观战之人只见一袭黑衫快若闪电,掠至场中,直到这一刻,地面之上才传来一阵沉闷震动。 一些修为低下的宾客竟有的站立不稳,身形被震的踉踉跄跄,忍不住咒骂几声。 那一袭黑色闪电出拳过后,不过是打碎了原地的残影,李栝早就时刻注意着范遥的一举一动,见范遥闪至以后,便身形一晃,如轻烟般凝聚在演武场的另一边,身法飘摇,十分潇洒。 引来了周昊与高裳等人的神采奕奕,他们当然都希望李栝此战能大获全胜。 只是那黑衫随后就好像开始真正提起速度来,身形飘忽不定,让所有观战之人都看之不清,如若看向一片黑色朦胧烟雾一般。 第八十二章 初战元婴 清灵宗后山的演武场中,一缕轻烟在前,后面跟着一片黑色朦胧烟雾,在场中飘来飘去。 倒不是二人使出了多么高深的法术,而是这二人实在是速度太快,但又只能限在这演武场中方圆数百丈,所以观战众人看的烟雾与轻烟,实则是二人奔跑闪烁数十次乃至数百次而成的幻像。 观战的纹苓公主高紫怡兴高采烈,高声喊道:“这个还不错,你俩就麻溜的,痛快的打一场,我来给你们守着规矩,打架这种事,我绝对比我那不靠谱的表哥公道!” 陈雪儿闻言不禁头痛说道:“你究竟看出什么来了?你以为那范遥稳操胜券了?” 高紫怡任性说道:“我不管,反正这范遥现在就是我救命的稻草,你没看出来范遥追着那李门主杀来杀去的吗?总之,就是形式一片大好。” 陈雪儿无奈说道:“那浮生门的门主打斗经验十分丰富,他现在此举,一是躲避刚才范遥所蓄之势,二来也是想看一看这范遥的虚实。我要是猜的没错,再过五息,就是这李门主反击之时。” 高紫怡怒气冲天,狠狠的向陈雪儿说道:“这场赌斗要是清灵宗输了,我就向你爷爷告状,某人带着我,名为切磋,其实就是去欺负那些山下门派,以至于误了行程的。 陈雪儿,你还是跟着我一起保佑那范遥能旗开得胜吧!省得你爷爷火冒三丈,责罚于你。” 陈雪儿闻言满不在乎的说道:“你还想拉我下水?你不知道我爷爷最疼我吗?还有啊,是谁求着我要去那些宗派见识一番的?就像出了笼的小屁鸟,叽叽喳喳的,闹人的很。” 二人在这互相指责着,也没收着声音,万家诸人都是装作没听到,高裳却是心里暗暗的幸灾乐祸。 正在此时,众人就听见场中传来一声巨响,却是李栝终不再做那闪躲之举,而是找到空挡与范遥过了一招。 响声过后,两缕轻烟凝聚成人形,居中一人正是李栝,只见他自信一笑,说道:“范帮主,追得开心不?现在就请看我的飞剑吧。” 话音刚落,范遥猛的一转头。 一抹虹光从范遥的脑侧掠过,仅仅是剑气,便把他的脸上割裂出一道寸许的血槽。 范遥听闻又是几道微声传来,急忙略微弯腰,脚尖用力一点,身形消失不见。地面瞬间裂出一张巨大的蛛网,不但如此,还有阵阵闷雷声在地底深处回荡。 一袭玄衣在远离先前所站场地,身形又是突兀倾斜,只见一道速度更快的剑光一闪而逝,若是没有那闪躲,就要被剑光从后背处穿心而过。 躲过几次袭杀之后,范遥身上冒出一身冷汗,却也感激自己没有粗心大意,文先生所授的我意决,早已使范遥的神识大涨,此次运用起来,料敌先机,倒是叫自己躲过了这神出鬼没的飞剑。 李栝见几剑没有奏功,也不心急,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但那一身玄衣的范遥却在努力拉近距离。 这天下修士的比拼最是公正无比,当你选择了杀伤力巨大的飞剑,修士全身修为乃至心神与飞剑相连之时,那他自身则是脆弱无比,最怕被对手近身缠斗。 想要补齐短板,唯有得到一把可随心意幻化的先天至宝,或者是一把高阶神兵,可这两样,对全天下的修士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罢了。 这李栝的飞剑不止一把,所以他更加怕被人近身。 李栝放出追杀范遥的那把,名为“生扶”。 而速度更快的那把“心网”,此时就埋伏在空中,等着那位不知死活的斧头帮帮主的欺身而进。 场外众人看得分明,秦绿柳看得心惊胆战,高紫怡、万家几人也都是神色不太自然。 反倒是高玉琪始终心如止水,明明最是牵挂局中人,反而最像是局外之人。 李栝在祭出第二把飞剑的时候,看着越来越近的范遥,都有些遗憾。 只因他本身就擅长小范围的厮杀,尤其精通对峙局面的速战速决。刚才范遥在观察他,但是却不急不恼,就是如此原因。 飞剑心网,从来都是即快且准。 此时双方相距只有不到十丈的距离,这个距离对于元婴修士来说,正是一身修为能发挥至最强的时候。 哪怕那一袭玄衣已经躲过致命的刺杀,但依旧逃不掉被穿透身躯的下场,身形微微凝滞的时候,一瞬间,飞剑生扶就在范遥的脖颈处擦过。 范遥此时,仿佛已经被两把飞剑的剑光完全包裹住,犹如置身与牢笼之中。 就在许多看客,觉得大局已定的时候,范遥却是轻“哼”一声,继而拳罡大作,当淡金色的拳罡破开剑网,范遥凭空消失不见。 李栝微微一笑,自是岿然不动。手中剑决一引,第三把最为诡异的飞剑“珠滴”,一分二,二变四,四为八,如此类推,荡起漫天的剑光,犹如蛛网一样,把李栝护在其中。 而每一处蛛网纵横交错的节点,都悬停着一把与珠滴相似的飞剑。 这与刚才的长老吴庄,绿光永远为虚实转换大不相同。这把飞剑珠滴的变幻之处,则是千真万确永为实物。 李栝为了这手剑招,曾向多位前辈高人请教过,那些前辈对此都是颇为满意、大加赞赏。 觉得李栝这把飞剑,才是真是可以悉心打磨千百年,最能够傍身立命的一把飞剑。 毕竟一把能够达到真正意义上攻守兼备的飞剑,飞剑的主人境界越高,飞剑珠滴便越是繁多,一旦李栝能够掌握支撑数千把珠滴齐聚的格局,那就可以验证剑神那句“坐拥世外星河,飘飘雨落人间”的剑道谶语。 范遥破开剑网出现在李栝十丈开外,看着似真似幻的剑光,洒然一笑,然后就如知难而退,又是化作一缕轻烟闪避而去。 李栝似乎知道范遥会出现在他的身后,几处打开的窍穴毫光微闪,原本布在身前数量较少的珠滴,转瞬之间就好似狂风骤雨般数量暴涨。 与此同时,李栝的另外两把飞剑,能够追踪敌人心神的飞剑心网,虹光闪现,如影相随,紧跟着范遥,至于那把飞剑生扶,则是漫天飞舞,似是择机而动。 李栝现在就是站着不动,就要把这斧头帮的帮主耍的团团转。 对敌十几息之后,李栝心神大定,看来实在是自己这边太敏感了些,把这范遥想的太过,也是,剑法像那白衣女子的,这天下又能有几人? 范遥身形闪烁之间,远离珠滴剑网,于无声无息之间亮起拳罡,几次迫开始终跟在身边的飞剑心网。 而后抽出空来看着李栝微微一笑,真是打心里感谢这浮生门的门主,叫自己见识了一番修士飞剑的威力。 在此之前,范遥也只是在文先生嘴里听说过,有道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切身体会了一次,那真是获益匪浅。 但是文先生也有提及到,修士在那搬山境、化气、金丹几境,比拼之时大都比的是招式。 而到了元婴、化神乃至合体境,才开始追求身与天合,讲究一个借用天地之力,比的都是术法神通的高低。 等到了大乘境界、圣境,又开始返璞归真,大家比的是修为的高低,以及对意境的理解。 用意境演变招式,而这意境的高低又是修士对这方天地的理解有多少。说白了,就是道心是否迎合天道。 道心与天道契合的越高,所能动用的天地灵力越高,直到最后道心与天道相合,就是传说的合道境界了。 先不说这虚无缥缈的合道境界,就说修士到了大乘或圣境的时候,如若这时候比拼,同等境界下,谁的术法神通运用的越好看、越花俏,那谁输的就越快。 这时候的修士,都讲究神识探敌合天意,一身修为运用的极为简练,只求抓住机会一击破敌。 大家修为相当,防御力基本相近,全力一击都不一定能打的死,你说你分散一身修为弄得花枝招展的有什么用? 这道理大家都懂,可修士到了元婴、化神的境界,还就得走这术法神通的路数,无它,只因只有这样,才能更快的知道如何更多的借用天地之力,于天地之力中提炼五行,才有进阶的可能。 范遥此时自是与这些修士不同,运用自身的五脏属性,自然而然的吸纳这天地间的五行灵力,已身自成天地,与这寰宇相合相生。 范遥挥舞着淡金色的拳罡,连连击开攻来的飞剑心网,看着那边李栝的气象万千,心里微笑道,还是得感谢文先生这个坑王,于自己搬山之境就给打好的意境基础。 当下不在犹豫,就如在苦厚山一般,右手拳罡大放,左手却改放为收,去改变这天地间的引力。 我可能一拳做不到,但是十拳百拳乃至千拳呢? 于是场中,李栝衣袂飘飘潇洒自如,毫发无伤。 范遥则是一边躲避飞剑,辗转腾挪大半天,一边出拳不止,好似打向空气,估计没等近李栝的身,就会把自己累死。 第八十三章 拳意滔天 万青山对李栝甚是熟悉,不禁低声说道:“再这样下去,情况不太妙啊。飞剑生扶寻敌弱点,但范遥守得严密,它也就那样了。 可如果我没记错,于前些年那李栝就可支撑四百多把珠滴,而现在还不到二百把。而且再拖下去,那把飞剑心网就越熟悉范遥的路线,只会越来越快,防不胜防。 如此下去,不说李栝已是立于不败之地,范小友也恐难防住心网的攻势啊。” 陈雪儿也是一叹说道:“想不到这浮生门的李栝竟是玩得一手好飞剑,就算是我亲自上场,胜负也是难料。如今他飞剑多,配合默契,到后来已是无解之局。” 说到这,陈雪儿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好友。 只见高紫怡俏脸严肃,看着场中,默默间把手拢于袖中,但观其状竟似在施礼祷告,嘴里也是念念有词。 陈雪儿叹口气,低声对高紫怡说道:“你拜什么都没用了,还是想想赌斗完后怎么办吧?要不我唤几个师兄弟来,咱们玩个黑吃黑?” 高紫怡狠狠的白了陈雪儿一眼,嘴里碎碎的继续叨咕着,陈雪儿凝神细听下,只听得“范遥法力无边,范遥刀枪不入,范遥肯定会赢,……” 一时间不由得哭笑不得。 此时在众人眼中,战局已是一面倒的局面,李栝身边珠滴数量暴涨,生扶在天游拽,心网则是连连刺向范遥,看着颇有猫戏老鼠之感。 而就在此时,在观战诸人眼里那狼狈的一袭玄衣,骤然而停,然后竟有两道拳意流淌而出,其势汹涌迅猛,简直就是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起惊天气象。 背对着范遥的李栝虽看似漫不经心,但却时刻小心翼翼着,见此情形,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没有去追求什么不动如山就能大胜的结果。 只见他一步踏出,面朝着观战诸人直接掠出数十丈,浑身修为运转不停,只见在他身边的珠滴数量再次增加,让剑阵更加紧密浑厚。 但听见身后范遥朗声说道:“李门主,该我出招了。”而后一拳追至。 李栝刚刚转身,闻言心神凝重,选择继续躲避,落在众人眼中,仿佛李栝依旧是在闲庭散步,潇洒至极。 但是李栝身在其中,却是心神大震。 初始还没有感觉,但刚才自己又凝练起百多把珠滴之后,竟觉得自己的修为貌似不够支撑这数百把飞剑。 而那生扶与心网也没有了先前的迅捷如电,隐隐有了晦涩之感。 李栝只感觉自己的飞剑竟都比以前重了数倍,也知道是范遥拳法神通所为,心里惊讶道,这是什么拳法,竟如此奇妙,好似能改变这天地的浮力一般。 手上不在犹豫,飞剑生扶与心网不顾一切的向范遥掠去。 范遥一身拳意激荡,修为贯通全身,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漫天的金之力流入心肺之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李栝竟感到自己的数百把飞剑,竟都光芒一黯,虽又马上恢复如初,但心神间的警示之意却是越来越浓烈。 与此同时,范遥拳罡激荡,在之前能给他留下伤口的两把飞剑,竟被范遥的拳罡击飞。 随后身如游龙,拳意盎然,拳拳而出,金光闪烁之间,破开了珠滴剑阵,而其手上血肉模糊,隐隐可见白骨,身形也被剑阵的冲天剑气震的连连后退。 李栝冷笑一声,急忙召回飞剑生扶与心网,速度更快的向着范遥刺去,两道流光,气势无匹。 这个斧头帮的帮主倒是隐藏的好深,幸好自己也没有粗心大意,想那珠滴剑阵哪是那么容易破去,此人这一身修为恐怕已损耗的差不多了。如此,那就收下他这条贱命吧。 飞剑生扶画出玄妙的弧线,刺向范遥的心口,而飞剑心网则是刺向那一袭玄衣的后背。 李栝就是想要看看,这两剑一前一后穿透而出后,这范遥还有没有改变天地引力的能耐,一身修为还能剩下几斤几两。 李栝在窍穴中温养数把飞剑,整日被剑息不停的淬炼,其身躯已是可和一些普通的法宝相媲美。 在范遥攻来之时,就凭借着本能,运转全身窍穴的盎然灵气,内腑之中,云蒸霞蔚,异象迭起。 气机流转至元婴之处,使得李栝整个人笼罩上一层绚丽光彩,眼神更是荡起金光涟漪。 正凝神看去时,只见范遥猛的吸了一口气,一前一后的两把飞剑顿时剑光暗淡,其威势也是大跌。 范遥体内的金之肺似在欢呼雀跃,似那数百把飞剑就是大补之物一样。 拳罡大作,心神感应着那两把飞剑,手中的拳头却闪起暗金之色,举重若轻般,前后挥击。 只听见传来一股金铁交鸣之声,李栝的两把飞剑竟又被击飞而出。 飞剑与李栝心神相连,受其反震之威,李栝的嘴角也是渗出血丝。 范遥此时把初始领悟的山之意境,和在苦厚山学自刘海茂的必杀意境,发挥的淋漓尽致。 李栝只觉得眼睛一花,哪怕他借助范遥一拳的力道,借势向后飞出又转而横移,竟然又有一拳不合常理的砸在他身上。 仗着修为深厚,现在只是皮肉之伤,但是李栝明白,这范遥的拳势已成,不但重如群山,而且拳拳不伤到自己决不罢休,宛若不死不休之势。 李栝心神巨震,只为这惊天的拳法,心里暗想,这个范遥倒是不会什么剑法,但是他的拳法也太厉害了些吧?不但能改变这天地引力,如今如山如至死方休般向自己砸来。 于是急忙手捏剑决,想要以剑御敌,但是不说飞剑生扶,就连与自己心意相通的心网,好像都在茫然之中。直到过了几息,才似缓过神来,又向范遥飞去。 范遥与呼吸间,疯狂吸纳着数百把飞剑的金之气与杀戮之意,金之肺缓缓转动,其上已有微光闪烁。 拳罡已成暗金色,把那两抹剑光击打的已快黯淡无光,每一次的磕碰撞击,都会激起一圈圈高低不一的气机涟漪,杀机沉沉,却又看着赏心悦目。 “这范小友竟以拳罡硬生生的破开了李栝的剑阵?” “不对啊,前些日子,他还只是个金丹修士啊!但就算是元婴修士,也不能这么生猛吧?” 万青山与陈雪儿对视一眼,惊讶对着疑惑。 高玉琪神色淡然看着场中,就像范遥本该如此般。 秦绿柳则是看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喃喃说道:“完了完了,以后还怎么拿这傻小子祭剑?” 众人惊讶之时,场中却是风水轮流转,原本风光无限的李栝,此时已开始疲于奔命,一位厮杀经验极其丰富的元婴修士,竟开始与范遥以拳对拳。 倒还算不上毫无招架之力,李栝本身就是元婴修士,身体被剑息磨炼的极为坚实牢固,勉强也能扛上几拳。 但与范遥过了几招之后,却是大感不妙,只感到范遥的拳头越来越重,杀意凝练,直把自己打的内俯元婴晃动,山根震颤不已。 不得已之下,也不再掌控着那些珠滴,只因那剑阵已是摇摇欲坠,对范遥的威胁等算忽略不计。 本以为不再损耗心神与修为,就能与范遥势均力敌,可哪想到,范遥在没了那些飞剑威胁之后,拳招更为精妙,一不留神之下,身上连连挨拳。 李栝又是闪避不及,被一拳打的平飞出去,想到此战决定宗门去留,只有一咬牙,手掌一拍地面,就想起身,可是被身体前倾,算是贴地奔跑的范遥一拳打在后心之上。 这一拳力道之大,打得李栝整个人又摔落在地,转而又弹起,然后被范遥抡起拳头,一拳落下。 这又击来的一拳,结结实实打得李栝七窍流血。 观战诸人正觉得此战就是如此收场的时候,却看见那一袭玄衣急速后退,正当疑惑不解时,只见另一个小“李栝”出现在不远处,手里握着一把飞剑珠滴,荡起惊虹。 原来李栝知道此战决不能败,竟是使出了元婴出窍的秘法。 须知,修士不到生死存亡时刻,轻易不会用出元婴相搏,只因这元婴终究不是肉身,肉身坏了还能缝缝补补,元婴要是受损,折损修为不说,严重些就能让修士身死道消。 那个小“李栝”手握珠滴,而其余的四百多把珠滴似被召唤般,纷纷向他涌去。 小“李栝”张口说道:“范帮主,此战我决不能输!如今我就元婴与珠滴相合,化为本命飞剑,再与你战过一场。” 万青山见状谓然一叹,说道:“这是何苦来哉!” 另一边的高玉琪见秦绿柳疑惑的看向自己,解释说道:“修士的元婴与飞剑相合,倒是威能大涨,但此举也是断了晋升化神一途。 修士破镜化神,需要破碎元婴凝炼神识,而元婴与飞剑相合之后,想要碎去,那是千难万难。” 范遥看着漫天的珠滴缓缓向李栝的元婴飘去,刚要有所举动,就见地上趴着的李栝飞身而起,双目通红看着范遥,护在元婴之前。 这阵仗范遥从未经历,正打算以拳意破万法时,就听见心神之间想起一道恼羞成怒的喊声:“妈的!敢和本姑娘抢吃的。范遥,摆个姿势,我出去教训他一顿。” 第八十四章 颰雪惊天 范遥一听声音就知道,原来是先天至宝颰雪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想了想,却是不知道怎么召唤这宝贝,无奈之下只有抬起手臂,伸开血肉模糊的手掌,装作淡然的样子,喝道:“大宝剑!出来吧!”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想不到这范遥拳法惊人,竟然还是个修剑之人,想来他这剑法也不会差到哪去。 李栝更是瞳孔一缩,奋起全身的修为,打算力抗范遥的剑法,怎么也得让珠滴凝练成为本命飞剑,到时候威力大涨,应该还有一战之力。 他此时之举无异于搏命,更是断了晋升一途,长老吴庄与周昊看得目呲欲裂,但先前贪欲作祟,才有现在的局面,却又无可奈何。 却见范遥只是抬着手臂,演武场内除了数百把珠滴的呼啸之音,竟毫无动静。 众人不禁讶然,高紫怡却是高声喊道:“好一招诈敌之举。”然后就发现范遥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顿时尴尬万分。 此时在范遥的心肺之间,颰雪正在怒骂道:“你才是大宝剑,你全家都是大宝剑。范遥,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范遥的神识却是老神在在说道:“你爱咋咋地,反正一会而那几百把飞剑就全没了。到时候看你吃什么?你个吃货!” 流光四溢的颰雪抖动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喊个好听点的,我是第一次正式在你们这个世界亮相,总不能太寒碜了吧?” 范遥神识看着这死要面子的先天至宝,嘴上却无奈沉吟说道:“剑名颰雪。” 表情甚是木然,声音不大不小,显得很没有底气。 观战诸人有的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李栝却是不闻不顾,本体紧盯着范遥,元婴则是加快融炼飞剑珠滴。 就在此时,众人只听见阵阵的雷鸣声从范遥的体内传来,就着就是金白色的光芒大作,下一刻,一把通体耀眼的宝剑就出现在范遥手中。 那剑身初时看去七彩萦绕,转瞬间就变成白金色,接着一道惊天的剑芒向李栝掠去,其剑意浓郁到惊世骇俗的境地。 那剑芒始于范遥,经过李栝以及他身后的元婴,然后就无穷无尽般向着远处天边而去,以至于天地间出现了一道金白色的线,线的顶端似要把这夜幕划开。 那剑芒在路过李栝元婴的时候,那数百把珠滴似是飞蛾扑火般,尽数融入到了剑芒之中。 以至于那剑芒更盛,似乎在为久违的厮杀而雀跃,颤鸣不已,不断的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金白色光线。 李栝同自己的元婴,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那惊天剑芒,却不敢稍有异动,怕气机牵引之下,那剑气只需略涨,就能把自己连同元婴一剑两断。 先前所说的不死不休之局,在这惊天的剑气之下,都成了一个笑话。 不说场外诸人早已看得大惊失色,就连高玉琪淡然的性子,此时看着先天至宝颰雪,都不禁面带一丝肃穆之意,至于窍穴之中的神兵虹霓,竟开始微微抖动,剑鸣不止。 “我说,你非得搞出这么大的场面吗?你是得有多爱炫啊?”范遥神识之中撇嘴问道。 “你个土包子,这还算是大场面?本姑娘全盛之时,一击之下可毁天灭地的。”颰雪不屑的回道。 “我看那些飞剑都被你吃进肚子了,这次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差得多呢,我穿越数个空间来到你们这里,本来就损耗的厉害,可还有个……非得搭个顺风车。这次汲取完能量估计还得休息些日子。” 范遥在这与颰雪闲聊,而在众人眼里,就是范遥举着宝剑,剑芒逼在李栝的脖子上,生死全是他一念之间的事。 万青山看着呆若木鸡的李栝,想了想,叹道:“范小友,看在同为大靖修士的份上,你也看在我这把老骨头的面子上,不知可否放过李门主一命啊?” 陈雪儿则是惊讶说道:“他不是什么斧头帮的吗?现在拿着把宝剑算是怎么回事?” 高紫怡早已看得眉开眼笑,闻言笑道:“你的意思,你是天云山的,与人比试就得拿座山砸来砸去的呗?” 随后又看着高裳笑道:“表哥,我看范帮主赢了,你好像不怎么开心啊?” 高裳心里正骂着浮生门这两个中看不中用的元婴修士,闻言就是淡然说道:“同为大靖宗门,谁输谁赢又能如何?我作为宗门府执事,只管公正即可。” 高紫怡冷笑道:“那你真是公正的很呢!万老英雄的修炼之地,乃是我大靖御赐,更是老英雄用命换来的,岂能用来作为赌斗之用?” 高裳也知道自己理亏,闻言只是怒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范遥听到万老爷子的话,微微一笑。手中颰雪也已经把那几百把飞剑吃的差不多了,于是笑着说道:“李门主,还用比下去吗?” 说完却不见李栝回答,凝神看去,却见李栝被剑气逼迫着,牙齿打着颤,面目铁青,一动也不敢动。 而在一边的浮生门长老吴庄急忙大声说道:“范帮主,我们……我们认输。” 这一声认输真是说的无比艰难,只因这大靖再无浮生门立命之所了。 听到浮生门认输,清灵宗的弟子无不欢欣鼓舞,万江却是面带惭愧的摇摇头,妻子苗彩衣看着他安慰的一笑。 范遥点点头,随后手掌一晃,只见那惊天的剑气与宝剑瞬间消失,而后身形闪烁,出现在了李栝的元婴前面。 伸出手掌抓着李栝的元婴,嘴里喝道:“回去吧!”然后随手一抛,把元婴丢给李栝的本体。 范遥站直身体,依旧是左手负后,右手握拳在前。 手上在破开剑阵所留下的伤口,也已开始慢慢愈合。 李栝的本体与元婴相合之后,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停,看着范遥久久无语。 范遥见状,微笑道:“李门主,还想再打一场吗?” 李栝苦涩的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李栝还输得起,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知道,不知道范帮主可否为我解惑?” 范遥摇摇头,没有搭话,看着走过来的高玉琪与秦绿柳微微一笑,三人便一起向着场外的万老爷子走去。 万青山早已举步相迎,看着三人抱拳一礼,笑道:“万青山谢过三位小友高义,清灵宗上下感恩不尽。” 范遥等人连忙还礼说道:“可担不得老英雄如此说法,能为我大靖的护国功勋做些事情,我三人正是求之不得。” 站起身来,范遥揉揉肚子又是笑着说道:“老爷子,刚才说好的要备些酒菜的,再说您老的寿宴还没结束呢,不如我们回去再痛饮一番?” 万青山自是满口答应,万江也遣弟子前去大厅守候着。 正在此时,只见人群之中叶礼与林荣满脸笑容走了出来,还没等叶礼说话,林荣抢着说道:“范-师-弟,想-不-到-你-这-么-厉-害,你-那-宝-剑-是-神-兵-吗?” 范遥听得头痛欲裂,转念一想,就是呲牙一笑,牙齿冒着闪闪寒光,冷声说道:“不瞒林师兄,我这神兵是我意外所得,但是她脾气大得很,我也是掌控不了。 可是她有个习惯,只要看见磨磨唧唧的人,就主动出来杀敌。刚才你也看到了,那李门主拖拖拉拉的具不认输,我的宝剑一怒之下就跑出来了,还是我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了回去。” 林荣闻言脸色煞白,联想起那惊天剑气,马上连连点头,张嘴说道:“酱紫啊,我造了。” 范遥:“…………” 叶礼:“…………” 众人:“…………” 秦绿柳笑着传音问道:“好你个范遥,我说怎么不要我这法宝,原来却是有神兵在手了啊?” 范遥摇摇头,低声说道:“我这神兵实在是脾气大得很……,哎!先不与你说了。” 也是无奈,刚才承认是神兵也是虚实难辨之意,只因这颰雪总有再见天日的那一刻。 但是却不想欺骗秦绿柳,想了想,还是等到没人的时候,再和高玉琪和秦绿柳解释一下。 见范遥如此说法,秦绿柳只是一笑,便不再追问。 万青山看着场中失魂落魄的李栝,叹息一声,高声说道:“李门主,不论你因何而来,但我老头子的一杯寿酒总是要喝的吧?” 李栝站在场中惨然一笑,说道:“万老宗主请放心,我李栝愿赌服输,稍后我就回去清点一下,明日我就把浮生门转交给你们。” 话音刚落,周昊一个闪烁来到李栝身前,肃声说道:“师父请放心,无论师父您去哪里,周昊必会生死追随。” 长老吴庄看了看李栝,欲言又止。 李栝也不让他犯难,抱拳对着吴庄说道:“吴兄,数年前我请你来做我浮生门的长老,曾言,只要得到清灵宗必会送你一处修炼宝地。如今赌斗输了,这个自然也就做不得数了。吴兄,你请便,我李栝绝无二话。” 吴庄闻言便不在犹豫,向着李栝抱拳还礼道:“李门主,请珍重。”说完,就化作一缕轻烟离去。 众人见状不禁纷纷摇头叹息,树倒猢狲散不外如是。 高紫怡得意洋洋的看着高裳说道:“表哥,这赌斗已经完成了,胜负也是一目了然,你怎么还不宣布结果呢?莫非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那你说出来,咱俩商量商量?” 高裳闻言就是脸色一沉,实在是看不惯高紫怡趾高气昂的样子,正要发火,身后的张烁急忙传音说道:“小王爷莫急!王爷的意思就是,这大靖江湖的水越混越好,所以无论是谁输谁赢,咱们的目的都是达到了。” 第八十五章 襟怀坦荡 高裳听完张烁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这门派之间最是讲究面子,今日浮生门输了,没了立派的根基,想来与清灵宗势必形同水火,那么他自己,也算是完成了父王交代下的任务了。 当下深吸一口气,对着高紫怡微微一笑,说道:“也好,那就如表妹所言,我这就宣布这场赌斗的结果,也好给万老英雄一个交待,省得说我大靖忘了这些有功之臣。” 接着也不理李栝满是怨恨的眼神,高声说道:“今日赌斗结果,是为清灵宗赢了浮生门。是为明日起,浮生门所属修炼场所,具归清灵宗所有。” 说完就向万青山施礼道:“恭喜万老宗主赢了此次赌斗,连同老宗主的寿辰,真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万青山看着高裳呵呵一笑,说道:“有小王爷做见证人,自是公道的很。小王爷,以后这浮生门的地界,是不是就由我这老头子说的算?” 高裳笑着说道:“我作为大靖宗门府的执事,同时又是这次赌斗的公证人,还有着这么多门派中人在此作证,所以老爷子你就放心吧。” 万青山微微一笑,看着李栝说道:“那就好办了。李门主,虽然你这人品为我所不齿,但这些年也为我大靖悉心教授了不少弟子,大势面前孰是孰非,我不想过多计较。 你那浮生门我也不想要,但碍着规矩呢,过场还是要走一走的。你看这样可好,这浮生门从今天起就算我租给你的,至于租金吗,李门主你就看着给吧。 一两银子我不嫌少,十两八两我也不嫌多。李门主,你看怎么样?” 高裳闻言脸色一沉,刚要说话,却被身后的张烁拦住,传音道:“小王爷,公主在此,你我行事还是要注意一些,不要让人家抓住把柄。” 高裳沉吟良久,不由得叹息一声,只能作罢。 想来回去被父王责骂一番是在所难免了。心里则是暗骂,这万青山绝对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李栝听完万青山的话,整个人顿时愣在了那里。还是周昊在身边咳嗽了一声,然后低声提醒道:“师父,万老宗主还等你回话呢。” 李栝这才定了定神,对着万青山一辑到地,躬身说道:“万老宗主高风亮节,让李栝惭愧不已!请受我一拜!” 万青山站在那里坦然受了李栝一礼,说道:“李门主,大道理我不想说,但想必你也都懂。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还望李门主,以后多把心思用在培养弟子身上吧。” 李栝闻言又是一礼,沉声说道:“李栝受教了,请老宗主放心。” 说到这,又是淡然的看了一眼高裳,接着说道:“红尘来去一场空,我前些年确实是被这名利二字蒙蔽了双眼,妄想着再建立起一个无上大派,可今日与之高仙子和范帮主一比试,才知道我先前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范帮主的跟脚我看不出来,但是高仙子却只是金丹的境界,于此境界就能击败元婴修士,想来只有那几个天上门派的天骄弟子才能做出来吧。 由此我才明白,这无上大派的建立,不止需要地界,还需要与之相符的传承与底蕴,而这些,我浮生门还差得远呢。 李栝今日终于梦醒,从今以后只管教授弟子,以报万老宗主的再造之恩。” 万青山微笑点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希望李门主以后能够言行合一。 对了,李门主,你那里有些经脉完整但是没开先天窍穴的弟子,你若是不待见,就都给我送来吧,我清灵宗愿意调教这些弟子。我大靖高端战力就那么多,只好玩玩这蚁多咬死象的套路了。” 李栝闻言沉默半晌,还是说道:“万老宗主,虽李栝人在屋檐下,但还是对老宗主所为不敢苟同。 如若再爆发千年前的那场大战,这元婴修为以下的修士要来何用?就连我这元婴修为,到时候恐怕也只是炮灰一流吧?” 万青山哈哈笑道:“李门主,你没参加过千年前的那场大战,是不会晓得滴。 如若我大靖没有那么多的高端战力,那么要再多的低阶修士也是没用,但我大靖的高端战力还在,特别是两位圣境还在,那这些低阶修士才是大战的基石所在啊。” 李栝又是沉默良久,然后恍然,才展颜一笑道:“老宗主,是我短视了,可笑我这些年还在笑话你们父子二人择徒不严。 但教李栝想通此节,倒是不好意思再麻烦老宗主了,我自会待他们如己出,让我的大弟子周昊好好的教导他们。” 万青山笑呵呵的点点头,而后说道:“你有此心最好,我这清灵宗也确实够大,方圆几千里,门中才数十弟子。李门主,你若是真是施展不开,那我可以把我这地方再租给你们几处,你看可好?” 万青山此言一出,不说李栝,就是连高紫怡都是向着老爷子盈盈拜倒,连声称赞、谢过老爷子。 想那天下的宗门大派,哪个不是把门派的地界视为禁脔,那真是犯我秋毫,虽远必诛。 但像万青山这样,大公无私,只为能给大靖多培育几个修士,便肯放弃这修炼的宝地,这大靖又能有几人能做到? 所以作为大靖公主的高紫怡怎能不领情,嘴里感谢着万青山,心里也是暗暗想道:“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也真是舍得,几手高招,顿时让两个宗派间的隔阂消失无踪。 想我大靖现在需要的就是安定,商路就要开通,西陆洲的修士肯定会随之而来,而这时要是后院起火,岂不正是遂了那些家伙的心思?” 高紫怡想到这,更是暗恨高裳,等到回到京城,定要禀明父皇,多多注意这掌管宗门府的父子二人。 李栝看着万青山,脸带赫然,恭敬说道:“我方才一败,险死还生,心神大悟之下,只是放下了功利之心。而与老宗主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老宗主德行之高,李栝拜服。” 随后唤过来弟子周昊,接着说道:“老宗主,我此次前来实在是没安好心,也没给你带什么礼物。这次我回去准备一番,明日我就将这寿礼给您献上,保老宗主满意。” 说完就环顾四周向着众人抱拳施礼,唯独没看向高裳与张烁二人,然后与弟子周昊飘身而起,回返浮生门去了。 万青山目送李栝离去之后,看向范遥与高玉琪等人就哈哈笑道:“今天我老头子真是开心啊,在我一千五百岁的寿辰,能看到我大靖有如此多的年轻俊彦,就算现在死去也是能瞑目了。” 万江不禁埋怨说道:“爹,在这大喜的日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已让弟子们重新备了些酒菜,咱们这寿宴还没办完呢。爹,你还不领着他们去喝上几杯?” 范遥也是笑道:“老爷子,你不能又让马儿跑却不喂马儿草啊,我这拼了一身的力气为你打了一架,现在真是饿的很呢。” 万青山大笑道:“范小友说的有趣,既然如此,就请众亲朋再回到宴厅,让我清灵宗再尽地主之谊。” 众人纷纷叫好,都是跟着万家人向宴厅走去。 大家也都是觉得不虚此行,不但见证了两人破境元婴的盛事,还看见两场精彩的对决,看着范遥与高玉琪的眼光已是不敢直视。 待二人目光扫过时,都是略微颔首,以示尊敬。强者为尊的天下,就是如此现实。 在路上,高玉琪看着范遥的手问道:“要紧吗?” 范遥笑道:“与伤口上的剑气再比试一番,也挺有意思的。不用担心我,估计一晚上就会好的差不多了。” 来到大厅,众人纷纷落座。 高裳与张烁对视一眼,都觉得在这里实在是自讨没趣。 于是高裳向着万青山施礼说道:“万老英雄,如今时辰已是不晚,我还另有要事,如此就不过多打扰,老英雄莫要远送。” 说完就带着几个随从向门外走去。 万青山也不挽留,只是笑着还了一礼。万江夫妇却是装作没看见,在那招呼着众宾客。这小王爷其心昭昭,只是不愿意撕破脸罢了。 高紫怡却是高声喊道:“表哥!你这就走了?怎么也不和我打个招呼啊?我大靖朝中的礼仪都哪里去了?” 高裳闻言大恨,刚才还表哥表妹大家叫的亲热,现在却拿朝中礼仪压人,明明是不给自己面子。 可却毫无办法,谁叫人家是皇帝的姑娘,而自己只是王爷之子呢? 心里暗恨,却不得不停下脚步,强扮着笑脸说道:“公主殿下恕罪!只因我实在是行程匆匆,这才怠慢了公主殿下,还请纹苓公主大人有大量,不要为难我等。” 高裳本就心里有愧,怕高紫怡刁难,一番话说的那是低三下四。 高紫怡本想对高裳此行目的问个明白,却得陈雪儿传音说道:“不要打草惊蛇。” 当下微微一笑,说道:“表哥,即使来到这仙家门派,我朝中的礼仪还是要有的。但既然表哥有急事,那紫怡就不多挽留。表哥,你路上保重吧。” 一口一个表哥,叫的很是亲热,高裳却是不敢多言,郑重施礼后,带着张烁等人匆匆离去。 第八十六章 温室里的小雪花 高裳走后,大厅中众人分宾主落座。 众宾客见清灵宗依然得大靖垂青,根基稳得很。 而这次赌斗又得到了浮生门,想这方圆万里除了青云峰这天上门派,基本上属于清灵宗一家独大。 于是众人纷纷向万老爷子敬酒,雪中送炭为时已晚,锦上添花却是正来得及。 万老爷子酒兴甚豪,众人敬酒那是来者不拒。 高紫怡知道老爷子受了不少委屈,但最后依然是为大靖着想,感恩之余,便屈尊提着酒壶跟在老爷子身后。 陈雪儿见好友如此,她又与别人不是很熟,就在一边跟随着。 万江夫妇也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是搬开,满怀感激的看向范遥与高玉琪,于是走向范遥这桌,连连举杯敬酒。 范遥举杯相迎,先是恭喜万江入了元婴境界,而后是林荣说话终于不是慢声慢语了,众人哈哈大笑,皆是举杯一饮而尽。 高玉琪是范遥怎么做,她就跟着做,仿佛她整个世界里只有范遥一人。 秦绿柳脸若冰霜,眼睛却如盈盈秋水般看着范遥,心里也是暗暗发愁,想自己即使打牢基础,服下回音丹突破到元婴境界,可也不是这傻小子的对手了。 这还怎么拿他祭剑?难不成这范遥以后还真能成为大侠,还真能成为自己可依赖的大树? 自己可是亲眼看着范遥成长的,一年多以前在无漏山,范遥遇到金丹境界的高手只有逃命的份,而现如今竟能战胜元婴修士,想想都是觉得不可思议。 不管了,这傻小子对自己还算不错,他越厉害倒是越好,就让他成为本姑娘的打手,省得天天板着一张脸,难受的很。 范遥自是不知秦绿柳所想,与万江、叶礼等人谈笑风生,林荣却面色紧张,不时的看向范遥胸口,似是怕那有把宝剑突然飞出。 实在是颰雪的出场惊天动地,范遥还说她脾气不好,直把林荣吓得够呛。 其实先天至宝颰雪,早就吃的大饱,现在又躺在范遥的心肺之间,沉沉睡去。 范遥也不在意,等到自己修炼有成时,颰雪醒来才是最好,要不然凭空会失去很多磨炼的机会。 就像方才,若不是颰雪醒来,嚷嚷着要出去抢吃的,自己与那炼成本命飞剑的李栝一战,说不定还会有很多领悟。 在那之前,想自己用必杀之意,拳拳必中,拳拳到肉,真是爽的很。 但元婴修士的身躯也真不是盖的,中了自己几十拳,才只是身受重伤而已。看来自己在修炼上还得再加把劲了。 范遥心中所想要是让别的修士知道,肯定会斥其狂妄,你赤手空拳,就打得一个元婴境界的修士,把元婴都逼出来拼命了,你还想怎样? 但是要是让文先生知道,必会大点其头,你范遥与我学习了两年多,若是境界不够便也罢了。 但要是境界相仿,还不能干净利落的取胜,那就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又过良久,宾客们已三三两两的离去,万江夫妇告罪之后,就在门口恭送客人。 万老爷子终于脱身,身后跟着高紫怡和陈雪儿向范遥这边走来。 见范遥等人起身相迎,老爷子哈哈笑道:“快请坐,快请坐,这桌上剩的都是自家人了,还客气什么。” 说完就与高紫怡和陈雪儿都找个凳子,与大家坐在了一起。 范遥看着老爷子微笑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想听听老爷子千年前大战的故事呢,不知老爷子得空时,能否为我等说上几段?” 万青山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笑道:“那可是要说上几天几夜的,不如诸位在我这盘桓些日子,我清灵宗没别的,就是地方够大,一人睡十间屋子都空得慌。” 范遥略一思忖,那浮生门的李栝话虽说的漂亮,但是会不会出尔反尔还是两说,自己不如好事做到底,就在这清灵宗待些日子,以观后效。 于是便点了点头,应承下来,随口又是问道:“清灵宗这么大,所以老爷子打算再把这清灵宗的一些地段,借给浮生门培育弟子用?” 万老爷子点头说道:“也要看那李栝是否履约而行,只要他肯安心教授弟子,为我大靖培育修士,那我这清灵宗就都给他浮生门又有何妨? 也不瞒你们说,让出宗门一事,在这之前我就与万江商量过的,只是没想到浮生门今日就找上门来罢了。” 范遥看着万青山不由得更加仰慕,难怪文先生对参加过千年前大战的修士推崇备至,想这些老英雄哪一个不是火炼真金? 迟暮之年依旧为天下苍生着想,为大靖的稳定甘愿受委屈,深明大义,顾全大局。 高玉琪见范遥答应,也知道其心中所想,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 秦绿柳本就是奉师命,与高玉琪结伴而行的,更何况她现在对范遥生起了浓厚的兴趣,也巴不得在一起多待几天,探查出些秘密,好满足自己的好奇之心。 高紫怡想了想,说道:“万老爷子,此事终究是我与雪儿姐姐贪玩引起的,如若不然这赌斗也打不起来。 这次幸好有范帮主和高师姐在,要不然真是难以收场。既然如此,那我二人也在这待上几天,看那李门主是否履行约定,也算是为老爷子做些事情吧。” 万青山一听,就是大手一挥,豪气说道:“刚才都说了,我清灵宗就是地方够大,想留下的一会儿自己去找屋子睡。现在你们还是陪我这老头子喝点酒吧。” 说完就是把酒杯端起来,看着范遥与高玉琪说道:“我要是再说些感谢的话,估计你二人也会不自在,那我就不弄那些虚情假意的了。 老头子我说点实在的,三年前,我听闻西陆洲与我大靖的年轻一辈定下了五年之约,如今还剩下不到两年的时间。 估摸着我到那个时候还能活着呢,不知二位小友到时候能否再给我个惊喜?好叫我能了无牵挂,含笑九泉。” 范遥端着杯子与高玉琪相视一笑,而后说道:“老爷子,今天大喜的日子不要总说些丧气话,我看老爷子身体还是硬朗的很,再活个百八十年问题不大的。 至于这五年之约,作为大靖的修士自是责无旁贷,到时候我就和玉琪前去看一看,为我大靖壮壮声势。” 万老爷子微笑点头,举杯示意后,一饮而尽。范遥与高玉琪自是跟随。 陈雪儿眼睛一翻,在一边说道:“非是我长他人志气,那陀飞鸿三年之前就是化神初阶的修士,在败于我陆师兄之后,这些年知耻而后勇,现在的境界实在是难以预料,总之肯定是不会低于化神罢了。 我承认高师姐和范帮主修为高深,在我大靖也能独挡一面,但是想要胜过西陆洲的年轻一辈,还是很难。究其原因,还是时间不够罢了。” 万老爷子闻言,神色就是一黯,随即又是笑呵呵说道:“不管怎么样,现在终归不是看到些希望了吗?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倒是我刚才有些心急了。来,范小友,咱爷俩再走一个。” 范遥微笑着干杯之后,说道:“万老爷子,其实这大靖还有很多的天骄人物的,到时候都会一展所学,与西陆洲比上一比。 就像你身边的陈雪儿,就是天云山的弟子,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给她助威去。” 陈雪儿顿时一脸的羞赫,喃喃说道:“我不行的,我爷爷说我缺少历练。我要出去磨砺,但是师父和一些长辈们都不同意。 爷爷为此还和他们吵了一架,最后爷爷一怒之下,自己出去了,说是云游四海。 倒是这段时间好了些,一些没有什么危险的事,也让我出来走一走,做一做了。” 叶礼在一边好奇问道:“陈师妹,容师兄我冒昧的问一句,那你在师门都是怎么修炼的呢?” 陈雪儿的头越来越低,喏喏道:“听师父授业,吃灵丹妙药,打坐修炼,睡觉休息。” 林荣惊讶道:“美人鬼招?” 陈雪儿愣道:“啥?” 叶礼叹道:“我师弟问,没人给你喂招吗?”说完就狠狠瞪了林荣一眼,这师弟实属不让人省心。 “哦,倒是有人跟我切磋的,但是境界比我高的处处留手,境界与我相当的,知道我的身份又谦让我……”陈雪儿也是越说声音越低。 万老爷子在旁边就是谓然一叹,说道:“实在是我大靖一战之后,修行人才太过稀少之故吧,但也不能如此做法啊。” 范遥听文先生所述,对此事早已见怪不怪,只是笑着问向叶礼道:“叶师兄,不知道你所在师门是如何教授弟子的呢?” 林荣顿时兴高采烈说道:“我造……” 叶礼怒道:“闭嘴!” 然后不理郁闷的林荣接着说道:“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每突破一个大境界,都需要出去磨砺一番的。或是斩妖除魔,或是探寻古迹。 除了这点,还有灵丹妙药,这个我们真的很少见。其余的,就和陈师妹都差不多了。” 其实叶礼这番话也是怕陈雪儿难堪,说的极尽委婉。 第八十七章 人老成精 陈雪儿听叶礼说完,也是眼睛一亮,说道:“我这次出来,就是打算要挑战各路高手,磨炼自己的战斗技艺的。” “你可算了吧,我跟着你走了几个门派,你嘴里嚷嚷着,天云山陈雪儿前来比试切磋。哪个还敢和你真刀真枪的打?”高紫怡在一边泼冷水说道。 陈雪儿委屈说道:“我哪知道天云山的来头这么大?我这不是讲礼貌吗?” 说完就是兴致勃勃的看着范遥,转而泄气说道:“不行,我好像打不过你啊。” 高玉琪看着这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笑道:“陈师妹,我这次下山也是出来磨砺的,你要不嫌弃我境界低,我可是能与你认真比试一番的。“ 陈雪儿只是看着高玉琪面冷,所以不敢说话,此时见高玉琪主动邀约,顿时兴奋的不得了,看着高玉琪喜笑颜开,高呼道:“谢谢高姐姐了。” 众人不禁莞尔,万老爷子哈哈笑道:“我清灵宗地方够大,随你俩折腾。” 正在这时,万江夫妇也已安顿好众宾客,回到厅中与众人坐在一起,大家欢聚在一起,欢声笑语,直至拂晓时分,众人才尽兴散去。 范遥被万江带着,来到歇息之处。高玉琪和秦绿柳等女眷,则是被苗彩衣带至内门休息。 万江告辞之后,范遥看着窗外泛白的天空,便不再睡觉休息,而是直接盘膝而坐,修习起踏山决来。 刚才在酒席间,沉睡的颰雪好似吃撑般吐出几口庚金之气,正好借此机会,修炼消化一番。 修炼良久,范遥的神识向体内看去,只见土之星辰一切照旧,与旁边的二十二颗小星辰,相互辉映,缓缓旋转。 而金之肺则是在炼化了那些庚金之气后,比以前亮了许多,隐隐还有着金白色的光线,在上面环绕流转。随着范遥的呼吸,明暗转换不停。 神识又向小腹的丹田看去,只见其还是如星辰一般,白亮耀眼,而仔细看去,上面竟有土黄色和淡金色闪烁。 范遥见一切正常,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实在是怕有五行错乱之忧。 看着还在沉睡的颰雪,心里暗想,有先天至宝的帮助,这金之肺修炼完成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呢?是继续按部就班走金生水的路数,去修炼水之肾。 还是先除去隐患,因土无根,然火生土,而去修炼心之火呢? 范遥正沉思间,就听见院中有人喊道:“范小友,太阳晒屁股了!快起床啊!” 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来到门外。 只见太阳却是刚刚升起,何来那晒屁股一说?不由得看着万老爷子笑道:“老爷子,起的好早啊。” 万青山微笑道:“岁数大了,倒是不怎么爱睡觉了,因为睡的日子在后头呢,到时候,想醒都醒不了喽。” 范遥见万青山神情之中不见沮丧,倒像是说一些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想来是已看透生死。 却也不得不问道:“老爷子,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万青山指了指自己悠哉说道:“元婴尽碎,耗费无数灵丹妙药才把我救活。如果还是如此办法,那不如不活。 当年大战的时候,身边的道友纷纷战死,剩下我们几个人看着满目疮痍,尸横遍野。等敌人来袭,我上去拼命,结果老天爷偏不收我。 这又苟活了一千多年,我估计,我的那些战友们早就等着急了,我得下去陪着他们,省得他们说我不讲义气。” “老爷子,我现在作为清灵宗的高级打手,你今天都是怎么安排的啊?”范遥见气氛沉重便转移话题,笑嘻嘻的问道。一副我给你办事,你得上道的表情。 万青山立马换上谀媚的表情说道:“少侠,我这清灵宗后山有不少的女子,具是国色天香,我这就带你去瞧一瞧?” 范遥整理一下衣衫,一本正经说道:“守卫清灵宗乃是我现在职责所在,老宗主还不快快带路。” “得令。” 一老一少没个正行,嘻嘻哈哈的向着后山走去。 清灵宗占地极广,二人又不着急,在路上看着鸟语花香,奇珍异兽,具是心旷神怡。 按理说,万青山在这生活了近千年,几乎对山上每个景色都是屡见不鲜。 可如今却犹如初见一般,看向每处,眼神都是充满了热爱,偶有景色秀丽之处,还驻足邀范遥欣赏一番。 范遥于万老爷子不经意间,眼神露出黯然之色,脸色变换不停,转而又变得坚定。 正思忖间,就听见老爷子笑呵呵的问道:“范小友,你可知,我昨晚为何让万江换下秦姑娘,而不是换下你吗?” 范遥一愣,遂笑着说道:“难道老爷子不是怜香惜玉?怕秦绿柳被打个鼻青脸肿,大失风雅?” 万青山哈哈大笑,而后说道:“看来我生命最后这几年真应该再出去走走,我大靖的年轻人现在真是有趣,那样,能让我有一种又活到千年前的感觉。” 范遥也是笑道:“那就出去走走,我陪着你。我活到十七岁,这大靖除了青风城,别的城市我还真没去过呢。” “就怕我这身子骨禁不起折腾了。范遥,咱爷俩别越扯越远,言归正传。” “老爷子您请说,我这听着呢。” 万青山看着范遥正在仔细聆听,就接着说道:“我活了一千多岁,修为还在时,行走天下那是常有之事。现在修为虽说是降的厉害,但是这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说完就看了一眼身边的范遥,见其不急不缓,悠然前行。 笑了笑,接着说道:“你这个年轻人,很不错。” 范遥讶然道:“老爷子,你刚看见我时,就看出来了?我有那么优秀吗?”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总之,我初见你时,就有一种看见我当年道友的感觉,人如朝阳,气势如虹,处变不惊,对!就是这样的气质。你有,你身边的高玉琪也有。”万老爷子沉吟说道。 范遥笑了笑说道:“老爷子,你此言差矣。我感觉现在的年轻人都像你说的那样吧?像那陈雪儿、高紫怡、乃至高裳,那个不是朝气蓬勃的?” 万老爷子摇头道:“就像你说的,他们只是朝气蓬勃而已,那是年轻人应有之姿。可这气势如虹和处变不惊的意态,却是他们没有的。 我在高紫怡和陈雪儿身上,看到了一股娇宠之气,我在高裳身上看到了一股自大傲慢之气,而我在秦绿柳身上,却是看到她没有底气。 无论他们掩饰的再好,也逃不过我老人家这双法眼。” 范遥沉思片刻,微笑说道:“听完老爷子的话,我又想了想他们几人的样子,感觉还真是那么回事。看来老爷子这一千多年的阅历,还真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万老爷子得意说道:“那是当然,一千多岁就算是活到一头蠢驴身上,它也应该成精了。” 说完,也觉得比喻的不怎么样,尴尬的和范遥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稍后,又接着说道:“这气质的养成,有的是天生的,而有的,则是与身边之人相处太久,耳濡目染得来的。 但这身边相处之人,那必须是人上之人,盖世英雄,于不知不觉间,就能影响到别人的一言一行,乃至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范遥闻言笑了笑,说道:“老爷子,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万老爷子自得说道:“不是自夸,我虽境界不高,但怎么也是千年前大战的元老一级人物,这见闻和见识肯定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高玉琪虽说是王鱼的徒弟,但是我知道,以他那沉稳的性子,教不出这锐气无双的女子来,所以我敢断定,教授高玉琪的人,应该就是我大靖的剑神,吴三道,吴前辈。 剑神他老人家虽有几百年的时间没有露面,以至有传言说他于当年大战身受重伤,已是伤重难愈,驾鹤西去了。但我昨日一看到高玉琪所用的剑法,就知道,他老人家还在。” 万老爷子说完,看着范遥略显惊讶的表情,不禁更是得意。 范遥叹服万分,走了良久却不见老爷子继续说话,便眼神带着询问之意看了过去。 万青山装作没看到,脸色淡然,接着在前面带路。 范遥追着问道:“老爷子,接着说啊。我呢?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万青山装聋作哑,范遥在一边喋喋不休。 终是抵挡不住,万青山无奈说道:“你的气质肯定是与众不同,但要让我说出来你与谁相近,可真是为难我了。说你沉稳吧,还有那么一丝跳脱。说你像彬彬君子呢,但身上还带着些许痞气。这个,可真是难住我了。” 范遥闻言,暗自心里笑着。 谅你也猜不出来,只因在世人眼中,文先生都是一副彬彬有礼道貌岸然的样子,光明磊落、厚德载物这样的词语用在文先生身上,都不能尽显赞誉之功。 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文先生真实的样子其实与大多数人一样,爱吃美食,爱喝美酒,爱看美女,更爱挖坑。 但文先生对大靖民众有着数千年的教化之功,时间越久,敬畏之心越重,以至于把文先生高筑神坛,飘然云泥之上。 想必文先生这些年也很累:不是我想那样,而是大家都认为我会那样,不得已,我只好装作那样。 自己与文先生相处了接近三年之久,潜移默化之下,倒是与文先生性情相投,老爷子倒也没看错。 第八十八章 气势之论 万青山见范遥在那若有所思,笑了笑接着说道:“范小友,说句话你也别介意。其实昨晚我还是很担心你的。 只因你这气质是有了,但是没有相对应的修为境界也是白塔。可你与比试之中,拳罡精纯,拳意通玄,那一切可真是无法令人想象。” 范遥微笑说道:“老爷子,你也别猜了,很伤脑筋的。况且我也没有师父,只是有两个引路人罢了。” 万青山也不执着,笑道:“也是,有那时间,还不如和小友喝些美酒,聊些江湖趣事呢。我只要知道,当年的那些人都有传人就行了。” 万青山人老成精,在心中已是有所思量,虽是猜不太准,但也知道范遥身边之人肯定是惊天动地之辈。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自昨日起就开始与范遥小友相称,而范遥却受之泰然。 万青山是什么辈分?那是与青云峰掌教王鱼一个时期的人物,修行门派辈分森然,争斗可以有,但称谓决不能乱。 而且范遥还与青云峰的高玉琪状甚亲密,自己说出高玉琪身后之人是剑神吴三道时,其惊讶有限,还只是因为自己猜的准。由此看来,范遥的身份肯定是非同小可。 范遥看着清灵宗的壮丽景色,只觉得神清气爽,而这本身蕴含的天地灵力也是十分充沛,自己于呼吸间,竟觉得对修炼大有裨益。 心中暗想,难怪这浮生门会打上门来,在这样的地方修炼,确实有着事半功倍之效。 只是这清灵宗就如此模样了,不知道高玉琪修炼所在的青云峰又会是何等光景。 正思忖间,就听见万老爷子接着说道:“人生千年,其也匆匆。如我这样不爱喝酒的,在当年那场大战后,也在肚子里养出来酒瘾蛔虫了。” 范遥哈哈笑道:“我要是猜的没错的话,这酒瘾都是老爷子所说的那几人带出来的风气吧?” 以万青山豁达的心态,都露出了几分怨气神色,咬牙切齿说道:“可不就是那几人,什么‘喝了我的酒,光棍不再有’,还有‘喝了这坛酒,阎王绕道走’,都是他们劝酒的狗屁理论。 他们这些话流行在我大靖修士之间,每逢喝酒必有人说这几句劝酒话。妈的,我直到大战后五百多年,才行婚娶。这群王八蛋,真是害人不浅。” 范遥看万青山说的虽是声色俱厉,但是却怎么也止不住那扬起的嘴角,不禁哈哈一笑。 心里不由得想起文先生教自己等人喝酒的情形,那时候自己才十四岁吧,妮妮也才九岁。什么美人如玉,美酒当歌,劝起酒来一套一套的,由此看来,文先生也是当年的罪魁祸首之一。 不知不觉中,二人就已是来到了清灵宗的后山,因为都是女眷,万青山找弟子通报后,稍等片刻,才向里面走去。 来到院子中,却见几人早已在院中等候,见万老爷子来到,都是起身施礼。 苗彩衣与众人打个招呼,便告辞离去。去宗门帮万江处理一些宗门事物。 范遥向着众女点头示意,只见高玉琪始终都是淡然的样子,秦绿柳和高紫怡却是嘴角藏着笑,而陈雪儿则是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秦绿柳看着范遥一笑,说道:“你们没来之前,陈雪儿与高师妹比试切磋了一下。” 范遥来了兴趣,明知故问,微笑问道:“那肯定是一番龙争虎斗,就是不知结果如何啊?” 秦绿柳与高紫怡相视一笑,都是没有开口说话,陈雪儿看着高玉琪问道:“高姐姐,你和范遥比,谁厉害些。” 高玉琪没有迟疑,说道:“范遥厉害,我打不过他的。” 陈雪儿不相信道:“比又没比过,你怎么知道打不过他?” 高玉琪只是笑着不说话,陈雪儿怒向范遥看去,打量了半天,却是犹豫着没开口,在看过范遥与李栝的一番比斗,此时也知道,自己恐怕也不是范遥的对手。 高紫怡兴冲冲说道:“雪儿,怎么样?我眼光好不?看人准不?” “又不是找相公,好什么好?再说,你昨天也是孤注一掷,没看你那紧张兮兮的样子,就快给老天跪下了。”陈雪儿拆台说道。 高紫怡毫不在意,只是看着范遥与高玉琪,大眼睛眨都不眨,而后说道:“你当我傻啊,难道还看不出来他和高姐姐眉来眼去的。秦姐姐,你们三个是一起的吧?这么好的男人被高姐姐抢走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秦绿柳唉声叹气说道:“是啊,我心里贼难受。但是也没办法啊,人家是青梅竹马的感情,还一起同生共死过,如今想下手也是晚了。” 陈雪儿转移目光,看着秦绿柳说道:“秦姐姐不要怕,你岁数大,长得成熟,还风情万种的。等范遥长大一些,解了风情,兴许就会看上你,这一点,我很有信心。” 秦绿柳闻言,看着两个半大的少女,在那故作成熟,夸夸其谈,不禁哭笑不得。 万青山看着几个年轻人在这嬉笑玩闹,就犹如自己子孙满堂般,也是乐不可支。 找个椅子坐下后,看着陈雪儿笑着问道:“陈丫头,跟老头子我说说交手的细节,让我帮你分析一下。别看我修为不如往昔,但是这境界眼光还是有的。” 陈雪儿涨红了脸,羞涩说道:“刚开始和高姐姐比拼的是气势,我气势不如她,就主动出击比拼剑法,剑法也不如她,我就展开身法躲闪跑路。最后身法也没比过。就这样,输了。” 万青山摇头叹道:“陈丫头,你没经历过什么阵仗,没经过生死磨炼,哪来的气势啊?气势这东西有很多种,但除了无敌的信念,和见惯生死的淡然,其余的都是花架子。你气势被夺之后,出手不能尽全力,畏手畏脚,落败已是正常。” 陈雪儿回想起刚才交手的情形,也确实如老爷子说的那样,气势比拼不过,自己仓促出手,但总感觉自己的招式被高玉琪看透一般,以至招式不敢用满,预留后手防备意外发生。 反观高玉琪,剑剑有出无回,剑气森然,不可揣度,只几招就让自己疲于招架。 陈雪儿也为天骄人物,想通此节不禁问道:“高姐姐,你于金丹境界就出去生死磨砺过了吗?我说我的气势怎么拼不过你。” 高玉琪看着范遥微笑说道:“我是修行有成后第一次下山,还没开始磨砺呢。但要说生死之战,倒是有过一次。那时,我好像十四岁了吧。” 说完之后,便眼神温柔的看着范遥,甜甜的一笑。 “十四岁?生死之战?”陈雪儿瞠目结舌的看着高玉琪问道。 想自己十四岁时,还在偷爷爷丹药,摘禁地果子,殴打教书先生……,种种顽劣不堪回首。 高紫怡眼睛冒光的看着高玉琪与范遥说道:“你还惊讶什么?瞎子都看出来了,这生死大战也是定情之战嘛!要我说,范遥肯定是英雄救美,高姐姐就以身相许了。” 虽没猜对,但也说的差不多,范遥与高玉琪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也觉得这大靖公主就如邻家好友般,甚是可爱,丝毫没有高裳那样的不知所谓的傲气。 万青山叹道:“这经历过生死和没经历过的,那气势是截然不同。当然,还不止这些,高姑娘,你在修炼的时候,给你喂招的人肯定也是与众不同吧?” 高玉琪淡然说道:“一剑既出,生死相随。” 万青山点头说道:“想必也是如此了,要不然昨日你也用不出那惊天的剑法。” 秦绿柳在一边不禁问道:“老爷子,我也经历过生死啊,怎么没有高师妹的气势呢?” 万青山笑着问道:“秦姑娘,那生死来临之时,你是坦然面对呢?还是转身逃避呢?” 秦绿柳想了想,长叹一声说道:“老爷子,我想我懂了。” 万青山沉声说道:“说起来容易,可又有几人能做到呢?陈丫头,你师门是怎么教授弟子的,我也不敢问,我也不敢说,但你要还是如此下去,恐怕会浪费你这惊天资质啊。” 陈雪儿面露坚毅之色,决然说道:“范遥,你们以后要去哪,带上我一个,有架打我先上,我还偏就不信了呢。” 高紫怡哈哈大笑,微胖的俏脸上满是不屑,说道:“带上你干嘛?人家在一起游山玩水,谈情说爱,你在一边练剑吗?也不嫌自己碍事?” 陈雪儿不由得泄气说道:“那可怎么办?商路将开,西陆洲的修士也会随之而来,这要遇到个硬茬子,我大靖天骄的脸面都会被我丢尽了。” 高玉琪看着陈雪儿与高紫怡嘻哈笑闹,不由得想起自己与范遥、小妮妮、刘传真在一起的日子。 不禁笑着对陈雪儿说道:“你若是不怕疼,不怕死,我这几日可与你好好的切磋一番,见生死的那种。” 陈雪儿闻言顿时大喜,乐呵呵的说道:“谢谢高姐姐了,那咱们就在清灵宗多待几天。万老爷子,你别嫌烦啊。” 第八十九章 幡然醒悟 万青山笑呵呵说道:“我清灵宗地广人稀,你们肯留下来我还巴不得呢。只是这生死切磋吗……。” 说到这,又指了指天上接着说道:“陈丫头,看你师门的行事方式,你觉得他们会放你一人独自在外面吗?这上面恐怕有人看着呢吧?” 陈雪儿沉默良久,只因万青山所言非虚,然后小脸上满是无奈,抬头看着天说道:“我不知道是谁在保护我,但是西陆洲的修士马上就要来了,到时候大战将起,人人自危,你还怎么保护我? 我想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就连金丹修士都打不过,我可是元婴修士啊。你们再这样下去,那等西陆洲的修士来了,我就自己抹脖子,省得丢咱们天云山的脸。” 说道这,陈雪儿站了起来,狡黠的大眼睛变得满是肃穆,认真说道:“雪儿谢过前辈这些日子的照拂,但是爱之必以其道,还请前辈给雪儿一个机会。” 陈雪儿说完,就站在院子当中,盈盈向着天上一拜。 直到过了良久,天上才传来一声叹息,接着一道白光自天上飞来,径自落入陈雪儿手中,却是一个芥子空间。 然后就见陈雪儿面容肃穆,在那连连点头。显然正有修士用传音之法与之交流。 顷刻,陈雪儿又是向着天空施礼,说道:“雪儿恭送护法。” 范遥早就运起神识向天上看去,可是却一无所获,可见天上守护陈雪儿的修士,至少也是合体境界的修为。 万青山也已知道那人离去,不禁叹道:“非常时刻做非常事,外敌窥觎,浑身如冰锥刺骨,何来春风和煦。” 陈雪儿回到座位上,看着高玉琪说道:“这几天切磋的时候,还望高姐姐不要手下留情。与其到后来出去丢大靖修士的脸,不如现在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吧自己葬了。” 高玉琪笑着点点头,便看着范遥说道:“手上的伤怎么样了?不用我帮忙把 ?” 陈雪儿闻言,大献殷勤说道:“我这有上好的愈肌膏,范遥你要不?” 范遥微笑着摇摇头,说道:“谢谢陈姑娘,但是拔除剑气,于抽丝剥茧中也是一种修行。” “这也是修行?不是活受罪吗?”陈雪儿惊讶问道。 万青山听范遥所言,更加笃定范遥的引路人,绝对是参加过当年大战之人,只因现在的年轻人谁还懂得,以身做鞘,观摩剑气,从而明白一些剑道至理。 听到陈雪儿幼稚的言语,老爷子下定决心,说道:“你们除了每日切磋,老头子我再给你们讲一讲搏杀经验吧,你们别嫌我倚老卖老就行。” 几人急忙起身向着万老爷子施了一礼,高紫怡笑着说道:“我早听宫内高手说过,老爷子与当年就是元婴境界的佼佼者,若不是元婴被碎,进阶化神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且老爷子历经数次九死一生之局面,都能转死为生,可见老爷子能耐之大。现在老爷子肯传授我等搏杀经验,我等实在是感激不尽。” 万青山微微一笑,说道:“那一会儿我就把昨日的比试切磋,给你等复盘讲解一下,也好让你们有所借鉴,精进自己的修行造诣。” 随之刚要讲解一番,就见儿媳苗彩衣身形一闪,来到了内院中。 先是向着众人点头致意,就急着向万青山说道:“父亲,浮生门的李栝,带着数百弟子来到我宗门之外。看样子,不怀好意,还请诸位小心。” 万青山一愣,疑道:“难道我看错了他?昨天他那大彻大悟的样子是装出来的?难为我还与他说了一些肺腑之言。” 高紫怡却是娇喝道:“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出尔反尔!老爷子,你不要怕,可能他没想到,我们居然没有离去,还在这清灵宗里。如此也好,就给他一个教训,也为老爷子你铲除后患。” 陈雪儿却是摩拳擦掌,兴奋异常,嘴里狂叫着:“哇哈哈哈哈!刚要开始认真磨砺,就有这不开眼的送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高姐姐,看咱俩一会儿谁杀的多些,好不好?” 高玉琪也是杀气腾腾,闻言就是冷冷的点了点头。 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一群女人?当下几女蛾眉倒蹙,凤眼圆睁,就要架起法宝,向宗门外飞去。 “且慢!大家不要急!现在情况未明,大家还是先礼后兵,咱们一起出去先看看情况,再下结论可好?”范遥如岳峙临源,站在原地沉稳说道。 万青山想了想也是说道:“我觉得他们也不敢造次,肯定是有些缘故。多说无益,你们就随着老头子我出去看一看。” 说完,便和儿媳苗彩衣当先向宗门飞去,范遥等人在后面跟随着。 于路上时,范遥想了想,看着秦绿柳说道:“绿柳,一会儿真要是打起来,你就尽量靠在我身后。高老大杀气太重,且出招一往无前,我怕她护不住你。” 秦绿柳顿时眉开眼笑,看着范遥甜甜的说道:“算你有良心,总算说句人话。” 而后又嗲声嗲气的说道:“大侠,你可要对小女子负责哦。” 范遥只觉得浑身酥麻,掉了一地鸡皮疙瘩,怪叫一声,紧随着万青山向远处飞去。 只留下秦绿柳犹若银铃般的笑声在空中飘荡。 顷刻,几人就来到了宗门处,就见确如苗彩衣所说,浮生门的李栝和周昊在前,身后还跟着黑压压的一群人,想来就是浮生门的弟子们。 万江带着一群弟子在门口与李栝等人对峙着,叶礼与林荣分立两边。 见万青山来到,万江就是苦笑一声,说道:“爹,你可来了。这事我做不了主,还是你和李门主谈吧。” 万青山闻言,不禁一头雾水,疑惑的看向对面的李栝。 只见李栝甚是淡定从容,看着不像是寻事之像,见万青山等人出来,就是一笑。 看着万老爷子朗声说道:“万老宗主,我昨天不是说,要给你准备一份寿礼吗,我今天就把浮生门满门三百六十九人全带来了,以后大靖不再有浮生门,只有清灵宗。” 说完,就是率先向着万青山施礼,高声说道:“恳请万老宗主同意我等加入清灵宗!” 他身后的弟子在周昊的带领之下,也是异口同声大声喊道:“恳请万老宗主同意!” 范遥站在万青山后面,见浮生门的众弟子举止统一,竟无一人脸上露出不情愿及敷衍的神色,也是赞叹李栝的教导有方。 此情此景就以万青山的阅历都是惊讶不已,急忙上前搀扶起李栝,低声问道:“李门主,你这是为何啊?” 又回头看了范遥等人一眼,接着说道:“这几个孩子都是名门弟子,断不会做出破格的举动,况且,有我在看着他们。李门主,你多虑了。” 李栝微微一笑,诚恳说道:“万老宗主,李栝怎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昨晚,我与吴庄分别败与高仙子与范帮主之后,心有所悟罢了。 可笑我就如井底之蛙,还想着创立一个超级大派,幸亏被高仙子和范帮主把我打醒了。从今以后,李栝只想着潜心修行与教授弟子,这门派、地位,不要也罢。还请万老宗主成全。” 万青山迟疑问道:“浮生门是你几百年的心血所铸,你当真舍得?还请李门主三思。” 李栝默立片刻,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老宗主,昨晚之事已是闹得沸沸扬扬,我倒是相信范帮主等人的人品,可是别人呢?这件事若是传到有心人那里,说不得会拿我浮生门杀一儆百啊。 况且,我虽对清灵宗有窥觎之心,但老宗主你也看出来了,昨晚那场赌斗却是身不由已,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我没有遂了高裳的心思,唯恐他会秋后算账,老宗主,你也不想看着我浮生门三百多号弟子受我所累,从而灰飞烟灭吧?” “他敢!我就不信他敢如此胡作非为!”万青山大喝道,随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高紫怡,欲言又止。 高紫怡很是聪慧,见状向着万青山低声说道:“我大靖朝中确实是出了一些乱象,就说这次大靖与西陆洲互开商路,就是朝中一部分人的主张,特别是我那八王叔……。” 说到这,便四下看了一眼,不再言语。 李栝却是接着说道:“这对我们宗派而言,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那八王爷私结党羽,府中豢养高手无数,其用意已是不言而喻。” 高紫怡辩解道:“也不能那么说,我大靖哪家的府上不都养着些修行之人。我八叔素来安分守己,只是这些年,这些年……。” 李栝见高紫怡说不出话,也不追问,只是看向了万老爷子。 万青山叹了口气,看向浮生门黑压压的一片弟子,沉思片刻,肃容说道:“李门主,你可知道,我与万江早就有商议,在我过完寿辰之后,就把清灵宗转让给你?” 李栝闻言,不禁愕然,然后就是满脸的羞愧之色,向着万青山施礼说道:“李栝不胜惶恐,但我意已决,还请老宗主成全我等。” 第九十章 青山不改 见万老爷子与李栝僵持不下,范遥不禁笑道:“老爷子,李门主,这有何难。我来出个主意吧,对外,就说浮生门输了赌斗,如今已并入清灵宗。在内部,你们就各管各的,大家秋毫不凡,你们看如何?” “万老宗主,范帮主,我是诚心诚意的想要加入清灵宗,绝不是儿戏。我以道心发誓,加入清灵宗后,我李栝及门下弟子,皆会听从万老宗主及万师兄的法旨,绝无二话。”李栝在一旁斩钉截铁的说道。 高紫怡也是说道:“万老爷子,李门主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你就收下他们吧。其实也没什么的,我大靖商路将开,西陆洲的修士也会随之而来,有着千年前大战的引子,他们怎么会安分守己? 到时候,定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你清灵宗与浮生门相互守望,唇亡齿寒之下,怎么会袖手旁观?大家同仇敌忾,还分什么清灵宗和浮生门啊?到那时,大靖的修士和武者就会和千年前一样,携手御敌,同道一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高紫怡洋洋洒洒的说完,在场众人不禁都是高看她一眼。不愧是大靖公主,言谈,见识,具是不凡。 范遥也是一笑,想起在宗门内院之时,高紫怡一派疯癫作派,想不到心中却有丘壑。 万青山思虑片刻,而后看向万江说道:“你是宗主,这事你倒是说句话啊?” 万江毫不客气的把皮球踢了回来,躬身施礼,言简意赅说道:“万江才浅,一切但凭父亲做主。” 万青山“哼”了一声,而后看着李栝说道:“那就按着紫怡公主的意思吧,但是,李门主,你的弟子你来管,你们……你们先算是我清灵宗的浮生堂,你为我清灵宗的副宗主,兼任浮生堂堂主。” 李栝欣然一笑,说道:“谨遵老宗主法旨。” 万青山微笑道:“至于这修行的地方嘛,李栝,你浮生堂就还在原来的地方。万江,你与李宗主商量一下,我清灵宗地方大得很,你再给浮生堂划出个地方来,他们人也实在太多了些。” 万江笑道:“请父亲放心,这事儿,我马上就办。” 万青山沉着脸说道:“老了老了,还不让我消停。李栝,有什么事你就和万江说吧,我们先进去了。” 说完,就和范遥等人向宗内走去。 李栝看着范遥急声说道:“范帮主,我还有事请教……。” 范遥背对着李栝,也不转身,一边走一边说道:“第一,我没有师门。第二,你的飞剑珠滴,现在我可没有办法还给你了。第三,你要想切磋,我随时奉陪。” 说完,脚步不停,跟着万青山走回宗门之内。 李栝听完范遥所言,不禁站在那怅然若失。 飞剑珠滴已是陪伴他数百年之久,他也在其上倾注了无数心血,所花费的天才地宝无数。 李栝脸色变换不停,而后终是恢复如初,叹息一声,淡然笑道:“万宗主,咱二人商量一下具体事宜可好,另外,再把宗门的门规给我一份,我给堂内弟子分发下去,让他们以后做事也有个章程。” 万江欣然同意,遂带着李栝二人商讨细节去了。 范遥等人与万青山又回到后山内宗院内,分别落座之后,万青山就在那若有所思,久久无语。 院内的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因这李栝带着浮生门前来合并,实在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看似不可思议,但又觉得合情合理。 李栝能在短短的几百年内,就把浮生门经营到如此昌盛,可见他绝不是平庸之辈。 此次赌斗失败之后,无异于把八王爷和万老爷子全都得罪了,里外不是好,且有宗门倾覆之忧。 这时只有在二者之中选其一,以作依附,才有可能保住他等性命。 继续攀附八王爷及高裳,与虎谋皮,且有战之不胜的罪过在身,此举,实为下下之选。 只因清灵宗这边,不但有大靖的纹苓公主出面拜寿,还有一看就是一些天上门派的天骄弟子站台,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但是李栝能在做出决定之后,只用一夜时间,就把宗派整合,消除杂音,可见此人的魄力与手段均是上乘。 范遥见老爷子还是沉默不语,不禁开口安慰道:“老爷子你放心,有我们在这呢。 李栝若是安分守己则好,但若是他包藏祸心,那就让我与他再战一场,彻底把他打得没了脾气,只要他一俯首,那三百多个弟子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陈雪儿一听此言,顿时雀跃说道:“我来我来,范遥,这架先让我打可好?我要是不行,你再上。” 范遥杀气腾腾的点点头,陈雪儿伸出小手,与范遥一击掌,豪迈说道:“不愧是斧头帮的副帮主,这事做的敞亮!” 万青山这才回过神来,苦笑说道:“你们两个想什么呢?我不是担心那李栝,我只是想些别的事。” 说完,看向院子里的几个年轻男女,范遥与陈雪儿暂且不提,高玉琪始终是淡然如菊,秦绿柳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趴在石桌上懒洋洋的。 高紫怡也和老爷子一起看来看去,万青山奇道:“紫怡,你在看什么呢?” “哦,我在看,老爷子你在看什么呢。”高紫怡认真答道。 老爷子哭笑不得,随后面容一肃,沉声说道:“我万青山能从千年前的大战活下来,首先肯定是有一定的运气,但最重要的是,我在当时不说同阶无敌,也是罕逢敌手。 要知道,我当时的修为在元婴修士里只算得上中游。须知战场之上没有侥幸,平时多一份积累,在生死搏杀之中,活命的机会才会大上一些。” 范遥一听万老爷子这么说,闻弦而知其意,急忙瞪了一眼还在心不在焉的秦绿柳。 秦绿柳马上坐正身子,做出认真听讲之状。 老爷子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出身、来历具是不凡,带你们修行之人修为都是功参造化之辈,但那又如何? 昨晚那场赌斗,不提万江那场,咱们就说高玉琪与范遥那两场,你们或是亲身比试,或是亲眼所见,想必心中有所领悟,但你们的师长不在身边,何来提携之语?想那临场的感悟,随着时间飘移,也会慢慢消失殆尽。” 秦绿柳配合着微笑说道:“还请老爷子为我等解惑。能得老爷子点解,定会让我等受益无穷。”说完,还邀功似的妩媚看了范遥一眼。 范遥目不斜视,犹若未见。 清灵宗后山的内宗院内,万老爷子坐在上首,范遥等五个年轻人正襟危坐,表情肃穆。 “其实,我所说的对范遥与高仙子用处不是太大,但你二人也要用心些,一日三省吾身,精益求精罢了。” 老爷子说完,又看向陈雪儿、秦绿柳和高紫怡三人,严肃说道:“至于你们三个丫头就要用心了,我今日讲解完,你们回去好好体会一下,明天我会让你们分别对阵切磋,看你们究竟领悟多少。” 三人对视一眼,大眼瞪小眼,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也开不了口。 老爷子缓缓说道:“先说范遥与李栝这场,其实李栝在比试之前不犹豫,在中期不托大,不只是想赢的好看的话,一开始就全力祭出三把飞剑,尤其是更用心驾驭珠滴剑阵,不给范遥近身的机会,加上那把能盯紧魂魄的飞剑心网,那么范遥就有可能会输。” 范遥和高玉琪听到这,若有所思,秦绿柳和陈雪儿等人则是露出怀疑的神色。 老爷子微微一笑,也不介意,接着说道:“李栝已是半个修剑之人,高仙子,剑修与普通修士的区别,想必你知道的更多一些吧?” 高玉琪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 “普通修士若是和剑修比拼一口真气的绵长,身体里积累的灵气寡众,那肯定是李栝占优。若没有外部因素,李栝心神不乱的情况下,不方寸大乱的祭出元婴,只分生死,范遥和李栝都会死。” 不等老爷子说完,秦绿柳截话说道:“那怎么会?范遥要是早点亮出神兵,李栝可能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吧?” 万青山呵呵一笑,看着范遥说道:“这就是眼力的问题了,范小友,我要是没看错,你那把神兵还没有完全听你指挥吧?” 范遥一脸的尴尬,喏喏说道:“我这神兵好吃懒做,脾气还大的很,现在确实还没有与我心神合一。” 说完,就用神识向颰雪看去,只见她被一片荧光包裹,正随着自己的呼吸心跳微微颤抖着。 心神感应下,范遥满腔的愤懑顿时化为乌有,竟升起舔犊之情。 不禁愕然,自己这是温养先天至宝呢?还是十月怀胎? 万老爷子点点头,说道:“你不要心急,修士在窍穴温养神兵、法宝,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想要神兵与自己心神契合,还需与之多加交流。 真是羡慕你们啊,在这等年纪就有神兵在身,这在千年之前,我大靖修士鼎盛之时,都是不敢想像之事。” 第九十一章 心心相映 高玉琪颔首说道:“这都是师门对我爱护有加,倒是让老爷子见笑了。” 万青山摇头道:“这没什么,天上门派连这点底蕴都没有,那才是笑话。你和范遥神兵在手,也是李栝心灰意冷的根由之一。他比不得我,在千年之前,别说神兵,就是先天至宝我都有幸见过几次。” 范遥见老爷子洋洋自得的样子,不禁腹诽道,老爷子,你确定昨天没看见先天至宝吗?幸好颰雪睡着了,要不然,听闻此言,肯定又要出来显摆一番。 万老爷子脸色一正,说道:“咱们接着说比试的事,范遥最后赢下了这场苦战,不是他运气好,是他敢拼,是他脑子比李栝要更好。天时地利人和,想的多,想的周全,那么范遥只要出拳,够快,够狠,就能赢。” 陈雪儿等人听得似懂非懂,张嘴问道:“老爷子,你的意思是只要够狠,就能赢,是吗?” 万青山肃声说道:“够狠,是一方面。这里有个前提,范遥能接住李栝的飞剑,你们几个就不行。你们的底子,比起吴庄和李栝差了一些,所以你们三个与这两人对战,那不是厮杀,而是挣扎。 说句难听的,你们在与同门切磋之时,并无半点怯懦,心里有着轻松写意,故而十分的修为,能发挥出十二分来。但是让你们其中一人去和吴庄与李栝厮杀,搏命,你们就会犯怵。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没有范遥和高玉琪的胆气,这就是有无见过生死最大的区别。” 秦绿柳听到这里,不禁想起与范遥初在无漏山相识,其只是搬山五境的修为,就与自己生死相向,死战不退。 而自己在身受重伤之后,就起了怯战之意,直至狼狈而逃。锤炼胆色,见惯生死吗?一时间若有所思。 陈雪儿则是唉声叹气,只因万老爷子所言,实在是句句切中她的要害。 三女之中反倒是高紫怡最为淡定,眼神里满是钦佩的看着范遥和高玉琪。 万老爷子让几人思考一会儿后,就接着说道:“对阵李栝,形式开始改变的时刻,是李栝刚刚祭出飞剑心网那一刻,范遥给了李栝一个错觉,就是对上心网之后,范遥的身法速度止步于此。 所以被范遥近身之后,李栝频频中拳,但是飞剑生扶却始终距范遥差着一线,无法伤到范遥,即使生扶再快上一些也是无用。就是这样的判断失误,才让李栝把优势一点点的挥霍,直至败局已成。” 范遥微笑看着老爷子,满心佩服,说道:“老爷子不愧是千年的活化石,眼睛毒着呢!” “范遥,你有着敏锐的战斗嗅觉,以及沉稳的心态,这种特质,在你面临绝境的时候,总会起到不可思议的作用。 你现在可能还不觉得,等到我大靖与西陆洲的修士开始厮杀、放对之时,你就会如鱼得水,海阔天空。” 万青山说完,就是闭目养神,歇息了一会儿。 几人也不打扰,只是儒慕看着老爷子,想他行将就木,却还为大靖的年轻一辈精殚竭力,再想到高裳的所作所为,实是为老爷子心疼。 老爷子休息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着几个年轻人,就是一笑,说道:“年纪大了,精神头比不得以前了,稍稍用下脑子就累的不行。” 范遥等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老爷子,皆是凄然,要说之前对老爷子只是仰慕,经过两天的接触,观察老爷子的所作所为,才发现这确实是一个可亲可敬的老人。 “下面咱们接着说,高仙子这场,老头子我就不过多点评了,只因说了,对你们益处也不是太多,还是说说这两场赌斗的关联之处吧……” 老爷子正要往下说,陈雪儿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张嘴问道:“万老爷子,为何高姐姐这场不说啊?我看着打的很是精彩嘛。” 高玉琪也是趁机说道:“老爷子,您不要一口一个高仙子了,晚辈惶恐,叫我名字或是玉琪就好。” 万青山点点头微微一笑,说道:“雪儿丫头,不说玉琪这场,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你们毫无借鉴之处,要想像玉琪那样大杀四方越境而战,就得和她一样,练就剑息、剑胆、剑心。 而这些都是你们现在可望而不可及的,过早的接触一些不切合实际的理论,恐有好高骛远之忧。修行其实是两条腿走路,空有资质而悟性不到,又能如何?” 老爷子说完,就看着陈雪儿郁闷的表情一笑,道:“玉琪这场,在座的都看到了,你们信不信,不需我讲解,范遥就已是看个明白?但是看个明白又有何用? 那剑息、剑胆、剑心都是玉琪的特殊功法所修,方能速成,与招式间才显得杀力惊天,妙用无穷。不是说你们修不成,而是路万里,需一步步行之。” 陈雪儿来历不凡,对天上门派知之甚多。听完老爷子的话,再一想高玉琪的来处,顿时小脸上尽显惊疑不定的表情,看向高玉琪欲言又止。 高玉琪面色淡然,也不过多解释,虽然师公吴三道没有刻意让自己隐瞒行踪,但处处与人尽言,也不是太好。 老爷子喘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讲具体的招式变化,但是这两场比试的关联之处,你们可曾想过?” 秦绿柳尽显胸大无脑之气概,疑惑说道:“他们俩个,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怎么还会有所关联呢?” 其实不说秦绿柳,就是陈雪儿与高紫怡也是疑惑不解,眼神带着询问之色看着万老爷子。 老爷子呵呵一笑,看着范遥说道:“老头子我累了些,范遥你说,也算我考究你一下。” 范遥闻言先是向老爷子施了一礼,道:“老爷子太抬举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说上一说,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还请老爷子指正。” 说完,就眼神温柔的看向高玉琪,接着说道:“其实这两场比试,要说有关联之处,那就是玉琪在与吴庄的比试之中,就开始为我做一些铺垫。” 此言一出,秦绿柳等三女疑惑之色更甚,高玉琪却是看着范遥嫣然一笑,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我们洗耳恭听。” 范遥站起身来,面向众人,侃侃而谈道:“我与玉琪分开两年多的时间,她虽对我信任有加,但却不知道我的深浅。于是在与吴庄对战之时,她刻意营造无敌之姿,叫李栝与我比试时,在一开始就投鼠忌器,不敢倾尽全力。 就是这样,李栝为了探我虚实,采取游斗,剑出不力,如老爷子所说的,他一而再,再而三,浪费无数取胜之机,而我却能从容布置,直到破去他的珠滴剑阵,后来我的神兵一出场,他更是没有还手的机会。” 范遥说完,看着老爷子笑道:“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要是说的不对,还请老爷子再为我们指点一二。” 万青山点头说道:“你说的都差不多了,其实这就是‘势’的一种应用,玉琪与无形之中,为你塑造了深不可测及必胜之势,让李栝的飞剑不敢那么快,那么狠,因为他输不起,只有小心谨慎,与你周旋。 玉琪只用剑法,沉着应对,取胜只是时间问题,但她不惜浪费修为,凝炼出惊天神剑,就是为了让人看得心惊胆战,心生惧意,达到以势压人的目的。” 说到这,看着范遥沉声说道:“范遥,若是没有这之前种种,李栝于一上场,就倾尽全力与你一战,不知,你还有多少胜算?” 范遥沉思片刻,洒然一笑,坦诚说道:“老爷子,不瞒你说,没有玉琪为我造势,不用神兵,我还是会胜,但是可能会赢得惨了些。 我要是这么说,你们可能不怎么相信,但是我真的也没用尽全力去与李栝比试。刚开始的时候,李栝在观察试探我,我何尝不也是如此。 我倒不是怕他,而是与元婴修士交手,对我来说机会难得,于是就想好好的观摩一下罢了。” 秦绿柳等人听得头痛欲裂,想不到看似没有关联的两场比试,竟是藕断丝连,弯弯道道这么多。 当听到范遥如此说法时,陈雪儿愤愤道:“要不是知道我打不过你,我肯定要与你比试一场。与元婴修士比试,还敢留力,把对方当成喂招之人。范遥,与李栝赌斗你赢了,随你怎么说就是了。” 范遥看着陈雪儿也是纳闷不已,元婴修士怎么了?很厉害吗? 自己初始认识的修行之人,就是萧歆瑶、杜阳辰等这样的元婴修士,每日给自己讲解、喂招的是圣境的文先生。 萧姐姐的师姐张凌珊是合体的境界,打是打不过,但不也是骂个痛快? 虽然是有些狗仗人势之嫌,但范遥知道自己,就算那天文先生不在,自己也要骂出去,本来就因为秦绿柳的事窝了一肚子的火,那张凌珊对自己又是刻意羞辱,死则死矣,也要溅你一身血不是? 第九十二章 双关之窘 范遥思忖一番,还是开口问道:“陈师妹,若是你遇到个境界高过你的人,或是你打不过的人,想要杀了你,或是想要羞辱你,你明知不敌,你会怎么做?” 陈雪儿一听,登时怒道:“范遥,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吗?” 老爷子哈哈笑道:“你俩说的还真是一码事,就是各自说起来不在一个点上。其实,你俩所讨论的就是对修士的敬畏之心罢了。 面对强于自己的修士,敢于不敢,做还是不做,全看本心坚不坚定,有没有信念与勇气。陈丫头,范遥的问题你真应该好好的想一想。” 陈雪儿皱了皱好看的鼻子,两手托腮,好看的大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范遥。 过了良久,范遥被看得心烦意乱,终是忍不住问道:“你不好好想问题,总是看着我干吗?” 陈雪儿一拍桌子,怒道:“我这不是正在想着呢嘛,我把你当成那个我打不过的坏人,不是很有代入感,想起来不是很逼真吗?” 范遥手捂额头,真不明白这陈雪儿怎么会如此古灵精怪,呻吟说道:“好好好,陈师妹你慢慢想,用不用我把表情弄得凶神恶煞些,让你想的更具体一点?” 陈雪儿摇摇头,看着范遥,眯着眼睛,犹如月牙一样,缓缓说道:“你要是杀我嘛,我就跑,我有师父给的飞遁法宝,谅你也追不上。” 然后美丽的小脸就是一红,低声说道:“你要是羞辱我嘛,看你长得也挺顺眼的,我就忍一忍吧。” 范遥诧异说道:“为啥我羞辱你,你就忍一忍?这也能忍?你不应该拼命反抗吗?你不是还有飞遁的法宝吗,你倒是跑啊?” 陈雪儿撇着嘴,鄙视说道:“看你人模狗样的,花样还真不少。是不是我越反抗,你就越兴奋?” 范遥理所当然说道:“对啊,我们同气连枝,你若是敢反抗,我不但兴奋,还很高兴呢。” 万老爷子终于忍无可忍,站起身来,板着脸,沉声说道:“今天都回去总结一下,明天开始在这里比试切磋,不留手的那种。” 说完就向院外走去,只是看其背影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忍着笑憋的。 高玉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拉着一头雾水的范遥就向院外走去。 范遥被高玉琪拉着,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陈师妹回答的根本就不对。陈师妹,我告诉你,忍什么忍?我羞辱你,你就要狠狠的羞辱回来,我辈修士,就……。” 话没说完,就被高玉琪捂住嘴,用力的拉着,走出院外。 老爷子终究是忍不住,手扶着一颗古树,哈哈大笑起来,看着范遥说道:“敢叫青天换日月,一代新人胜旧人。范小友,你牛!” 秦绿柳和高紫怡笑得直打跌,眼泪都是笑了出来。 好不容易止住笑,秦绿柳也向外面走去,路过陈雪儿时,学着老爷子,板着脸说道:“明天比试切磋,不留手的那种,输的那个,就要被狠狠的羞辱。哈哈哈……。” 等秦绿柳出了门,陈雪儿终是忍不住,向高紫怡不满问道:“你们笑什么笑?许他范遥问,还不许我说吗?他问这么羞的问题,你们怎么不笑?再说了,只是假设而已。” 高紫怡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陈雪儿,叹口气,走到陈雪儿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说道:“范遥说的羞辱,和你说的不是一个意思的。你懂?” 陈雪儿诧异道:“不是一个意思?那他是什么意思?” 高紫怡忍着笑,说道:“文先生所云,‘父母虽没,将为善,思贻父母令名,必果;将为不善,思贻父母羞辱,必不果。’还有‘羞辱劳苦者,民之所恶也。’这次,你懂了吗?” 陈雪儿闻言一愣,小脸越来越红,嘴越张越大,随之掩面而奔,向自己的住所跑去。身后传来高紫怡忍俊不住,听起来甚是可恶的笑声。 第二天一早,范遥没被万老爷子叫醒,却是被万江找到,原来是叶礼与林荣师兄弟二人,拜寿之后,见老爷子这边也是再无杂事纷争,遂决定离去,返回宗门。 师兄弟二人辞别万老爷子之后,就被范遥与万江陪着,走到宗门之处。 叶礼停下脚步,向二人施礼说道:“万师兄,范师弟,请留步吧。” 又是看着范遥笑道:“范师弟,此次与你相识,并带着你一起来给万师伯贺寿,实在是我人生一大幸事,此生难忘。” 范遥爽朗一笑,还礼说道:“叶师兄,你为人谦虚有礼,待人以诚,有此因,方为正果。范遥在此结识万老爷子,得其教诲,叶师兄居功至伟。” 叶礼微笑说道:“咱哥俩就不要自吹自擂了,范师弟,我枯叶派的位置也给你了,来不来做客,就看我的面子大不大了。” 范遥颔首笑道:“敢不从命,固所愿而。” 叶礼哈哈一笑,向万江点头示意之后,就带着林荣迈步离去。 林荣此时终于得到说话的机会,看着范遥言简意赅道:“回见!” 范遥笑着回道:“林师兄,回见!” 范遥与万江相视一笑,就向宗门内走去,这时就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师-兄-,我-们-这-就-回-宗-门-吗?哎呦!” “臭小子,我忍你好久了,哪里跑!” 范遥辞别万江,独自向着清灵宗后山内宗而去,路上清灵宗的弟子看见范遥,皆是露出钦佩与敬仰之情,纷纷向范遥躬身施礼,范遥不厌其烦,微笑着抱拳回礼。 离内宗还远,范遥就看见其上剑意盎然,剑光飞舞,显然,老爷子说的比试切磋已经开始了。 进了内宗大门,只见高玉琪与陈雪儿正在小演武场内相互对峙,范遥不禁有些小小的惊讶。 修士与比拼之中,往往在招式用尽,或是不能在小回合内解决对手,这时大都有默契的收招,与先前察觉的遗漏补缺,凝聚气势,再攻敌短处。 看来这陈雪儿的进步不小,竟似顶住了高玉琪一轮的攻击,想想也是正常,其毕竟是为一天骄人物,而且修为也比高玉琪高上一个境界。 秦绿柳与高紫怡在场外分别站立,各自为高玉琪和陈雪儿吆喝呐喊,偶尔还把手指塞入口中,打个响哨,竟与范遥前日所为如出一辙,范遥看得头痛欲裂,也不禁洋洋得意。 看来自己越来越像老爷子说的,是能影响周边人言行的盖世人物了。 范遥转身,就看见老爷子正坐在一边,笑眯眯的看向场内,意态悠闲的喝上一口小酒,旁边桌子上还摆着花生米,身后的儿媳苗彩衣却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不禁眼带询问之色看向苗彩衣,苗彩衣见状,走了过来,低声说道:“父亲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与前日寿辰就没少饮酒,这今天又是故态萌发,一早就喝上了。紫怡公主方才说要寻些医道大家看一看,或是再用些灵丹妙药,都被他拒绝了。” 老爷子耳朵灵光的很,在一边笑着说道:“彩衣,我这身体与喝酒真没多大关系,修为流失,气血败坏,内俯之忧,非外力所致。” 范遥向着苗彩衣递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便走向老爷子,内心之中却是思虑万千,而后终是下定决心。 国家大事,个人安危,取舍之间方见赤子之心。 “老爷子,我陪你喝点,你自己一个人喝多没意思。”范遥不理苗彩衣幽怨的眼神,笑嘻嘻的说道。 万青山示意范遥在一边坐下,乐颠颠拿起一个杯子,亲自为范遥把酒斟满。 范遥与老爷子碰杯之后,一饮而尽,然后状似无意,笑着说道:“老爷子,带我修行的引路人还教了我一些医术,等待会抽空我给您看看。” 老爷子摇头笑道:“没用的,大靖与前些年派了多少神医过来,都是束手无策,浪费那时间干嘛?况且我活了一千五百多岁,值了!” “老爷子,你这心态可要不得,我辈修士与天斗,与人斗,与己斗,不都是乐在其中?千年前,阎王爷没敢收你,现如今你却怕了?”范遥端起酒壶,边说边把酒斟上,往嘴里扔了两粒花生米,嚼的津津有味。 老爷子“哼”了一声道:“拙劣的激将法,对我没用的。”说完,就悠闲的喝了杯酒,端着空杯朝着范遥示意一下。 “老爷子,我才与你认识三天,我都没放弃,你儿子儿媳也都没放弃。有时候,人不是为自己活着的,也得为别人想想不是?” 范遥抿了一口酒,接着说道:“今晚我就去找你,好好配合,不要跑,别想着反抗,你打不过我的。” 老爷子呵呵冷笑道:“怎么着?你今天晚上要羞辱我吗?” 范遥顿时大窘,只因昨日得高玉琪提醒,已是知道和陈雪儿闹出一个乌龙笑话。现在得老爷子奚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呐呐无言间,就听见场中想起娇喝声,对峙的二女又是厮杀到一处。 第九十三章 剑胆与心声 高玉琪手中虹霓飞舞,带起无数剑气从横交错,隐隐间似把周身的虚空撕裂,这意味着每一缕的剑气蕴含的剑意,都到了至精至纯的境界。 陈雪儿不见昨日战败的颓废,虽剑气、剑意都是距之高玉琪甚远,却是仗着修为深厚一些,把神兵月晓的剑芒凝聚在周身方寸之内,抵死鏖战,具不退缩。 场中红色剑芒压制住白色剑光,虽是剑芒大盛,却不向外散去,就犹如天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间下得骤雨都向那五尺见方倾泻而去。 高玉琪同时娇喝道:“陈师妹,用出你的护身法宝来。” 陈雪儿早就扬手打出一片紫色荧光,与吴庄的绿色法宝有着异曲同工之效,形成护身法阵之后,紫芒闪烁,带起轰鸣之音,与红色剑芒交错在一起。 雷鸣之音过后,高玉琪手中虹霓长啸一声,荡开几道趁机攻来了紫芒,转而剑芒翻转,如红色蛟龙般把高玉琪护在其中。 那紫芒被扫开之后,宛如流星回曳,在陈雪儿四周飞舞,暗含九宫八卦格局,玄奥非常,然而反击之势却是骤停。 陈雪儿尴尬说道:“我修为不够,这紫雷钉的功能用不出十之四五。高姐姐,咱俩接着来。” 说完,手中宝剑亮起雪色光华,仗着紫雷钉护体,身形幻起烟雾迷茫,飘忽不定,向高玉琪攻去。 其身法诡异,如同那晚范遥与李栝一般,显然是在那之后,自行领悟出来,可见其悟性资质也是非凡。 高玉琪笑道:“必不会教陈师妹失望。” 说完手中虹霓剑尖向下,随后演武场上,剑气丛生,然后就如有一条剑气溪涧潺潺而来,好似毫无章法,最后却铺散开来,在其身边形成一片剑气湖泊。 那剑意无处不在,以至于两边观战之人,都清楚的感到了一股冰凉的寒意,从演武场中缓缓涌来。 观战之人虽只寥寥数人,对如此剑道境界,可却无不感叹,无不心神向往之。 高玉琪踏上青云峰之后,剑神吴三道,就赞誉其为身具先天剑胚的那种天之骄女。与万剑之中,忍受常人所不能忍的剑气冲刷,修成剑息决。 剑心通明,纳剑气与己身,在有了神兵虹霓之后,修为进度更是不讲道理。 虹霓不但可以淬炼体魄,还可以反哺三魂七魄,让高玉琪修习剑招事半功倍,再加上她本身就有惊才绝艳的修行资质,让她以后的成就已是非常理可以揣度。 陈雪儿犹如鬼魅的身法,顿时是为无用之功,只因如何出手,都要经过高玉琪身边的剑气湖泊。 气机感应之下,就算修为外放,凌空御敌,都是成了奢望。 陈雪儿不禁郁闷喊道:“这还怎么打?” 高玉琪认真说道:“与不可能处出剑,出剑不问道理,问本心。能不能出剑,还不如问问自己敢不敢。” 陈雪儿也是知道高玉琪在提携自己的剑道境界,于是不急不躁,沉思片刻,面露坚毅之色,收了护体的紫雷钉,手中剑芒大作,脚步轻易,在高玉琪的剑气湖泊中砥砺前行。 两方剑气激荡,陈雪儿几次躲避不及,衣襟被剑气划开,手腕及脸颊上都出现了几道寸许的伤口,鲜血滴滴,没等落下,又被纵横的剑气绞成血雾。 一次次的剑罡相撞,导致演武场的地面都已碎裂不堪。不过二人极有默契,不管怎么天翻地覆,剑气不向外倾泻,不入场外丝毫。比的是剑意,更是控制之力。 范遥知道机会难得,功聚双目,向着二人的剑意屏神望去。 片刻之后,两眼泛酸的范遥心神微动,金之肺喜杀戮庚金之气,于神识感应之下,已是剑气满溢,好似时时刻刻都欲冲杀而出,破开心肺之间的小天地,开疆拓土。 范遥急忙收了神识,运转踏山决平息剑意,先天至宝颰雪毫光闪烁,好似为刚才的改变雀跃不已。 演武场中,陈雪儿又全力走出几步,来到高玉琪的剑气湖泊三尺之处,却终是难以抵挡,在剑意轰鸣声中已是摇摇欲坠,颤抖着抬起脚,如踏雷池,终是难行半步。 此消彼长,在陈雪儿的剑气如骄阳下的冰雪,正在消融之时,高玉琪的剑意大盛,红光如红海一般,与刹那间就要把陈雪儿淹没。 高玉琪手中虹霓一震,顿时万千红海犹如被神龙吸水一样,与虹霓合而为一。演武场内风清云飘,刚才的情景就如同幻像一般,于无意间,又展示了收放自如的剑道精髓。 一边观战的高紫怡按捺不住,惊声问道:“高姐姐,你当真是金丹境界?” 没等高玉琪说话,秦绿柳在一旁眉飞色舞,骄傲说道:“我高师妹在月余前才突破到金丹境界,突飞猛进之下,现在也是将近金丹中期的修为。” 高紫怡闻言满是不可思议,陈雪儿这时平息了紊乱的气息,开口说道:“紫怡,不必惊讶。想我天云山的陆师兄,不也是在元婴境界,越境战胜了西陆洲的化神修士陀飞鸿吗?” 高玉琪见状,淡淡说道:“刚刚凝聚剑胆,还不马上细细体悟一番。” 陈雪儿闻言一愣,随后满脸的欢喜,急忙原地打坐,不管不顾的闭目感悟起来。 万老爷子手捋着花白胡子,看着场中的二人,欣喜,惊讶,激动,种种表情在脸上互相交织,随后小声说道:“不要打扰她,咱们先走吧。” 几人轻手轻脚的走出内宗,老爷子看着高玉琪微笑说道:“你此番所为,对陈丫头形同再造,只要没有意外,再过几年,我大靖定会再多出一位女子剑仙。” 高玉琪只是淡然一笑,也不居功,也不自谦,就如同都是率性而为,正当如此一样。 老爷子却是知道,剑心通明就是如此。 见高玉琪走向范遥,几人也是知趣,纷纷告辞离去。 范遥与高玉琪走在清灵宗的山间小路上,范遥一袭玄衣,眉如远山,唇红齿白,如墨的青丝随意拢着,披肩而下。 高玉琪的手被范遥牵着,好看的眉毛之下,那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满含深情的看着身前范遥。 二人步履相谐,仿佛若是没人打扰,就一直能走到地老天荒。 不知不觉就来到一处小溪旁,范遥看着高玉琪笑道:“自从咱们分别后,我烧烤的本领是每日剧增,玉琪,你等着。” 说完,就挽起裤脚,在小溪里抓了几条鱼。 在范遥抓鱼的功夫,高玉琪已是收集了一些干草木材,推在一起,然后手上法决一引,就将柴火点燃。 范遥刚把手伸进怀里,想要掏出火折子,见状哈哈一笑,说道:“咱俩修行以后,吃东西倒是方便许多。” 高玉琪笑了笑,就拿出一个好似透明的戒指,扔给范遥,说道:“芥子空间,你拿着吧,这东西在我们那平常的很。” 范遥也不客气,接过来,就戴在手指上,还向高玉琪晃了晃,说道:“不错,大小正好。” 高玉琪嫣然一笑,惊心动魄,再美的风景都失去了颜色。 二人把鱼收拾一番,便由树枝穿起,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只片刻,就肉香四溢,范遥拿起一条鱼递给了高玉琪。 高玉琪欣喜接了过来,张开樱桃小口,美滋滋的吃了起来。在范遥身边已是不见那英姿飒爽的女剑仙,只看到一个秀而不媚的绝色女子,宛若邻家女孩。 高玉琪吃了几口,看着范遥笑道:“还可以,但是没有你烤的红薯好吃。” 范遥哑然一笑,心里暖融融的,随口说道:“玉琪,我发现你现在话少了很多,但是你和我在一起还好些。” 高玉琪吐出一根鱼刺,好看的眉毛扬了扬,说道:“我修炼的是剑息决,于剑心通明处可见人心,有些事一看便知,所以懒得说了。” 范遥闻言想了想,说道:“所以,你与她们几人还有老爷子都能说上几句,就是他们的人心还不错,是吗?” 一条鱼下了肚子,高玉琪满意的拍拍肚子,笑道:“老爷子和她们都还可以,像咱俩一样,眼睛是黑的,心是红色的。不像有些人,颠倒过来,眼睛通红,心却变黑了。” 说完,笑着一伸手,范遥急忙拿条鱼递了过去,马屁随手奉上,说道:“这话说的好有道理,我与文先生在一起待了好几年,都没听他说过这么形象生动的话语。” 高玉琪美目嗔了范遥一眼,嗤道:“你现在倒是能说会道,与以前相比倒像变了一个人。萧姐姐是不是让你用这张嘴骗到手的?” 范遥尴尬万分,急忙转移话题说道:“玉琪,老爷子这里此间事了,你还去青瓦镇吗?” 高玉琪吃了口鱼,美目看着范遥,缓缓说道:“我想去一个地方,怀念一个地方,不是那里有多美,而是那里有我想念的人,想要见到的人。” 范遥心神一荡,柔声说道:“我明白,就和我想要去青云峰一个道理。” 二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第九十四章 胸怀日月(1) 范遥与高玉琪正当情浓之时,只见秦绿柳却是大煞风景的走了过来。 离的还远,就高声喊道:“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我也不想耽误你俩花前月下,陈师妹着急问几个问题,她不好意思过来,怕被某人羞辱,就让我来了。” 高玉琪白了范遥一眼,就展开身法,向内宗行去。 秦绿柳看着范遥妩媚一笑,说道:“范大侠,不好意思了,坏了你的好事,你可千万不要羞辱我哦。” 说完就婀娜多姿的追着高玉琪而去。 范遥苦笑一声,把烤鱼的东西收拾干净,便向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清灵宗的晚上,太阳落下了山坡,只留下一段灿烂的红霞在天边,在山头。 范遥用过了晚餐,就向着万老爷子的住处走去。在路上,凉风习习,听着树叶沙沙响,与小河流水叮咚之声,好不惬意。 行不多久,就来到老爷子的住处,走进院中,只见老爷子坐在摇椅上,意态悠闲的看着自己。 范遥微微一笑,说道:“老爷子,神医来了,还不马上起身相迎。” “屁的神医,你要是真懂些医术,我就让你看看,让你死心,省得说我有病晦医,不配合你们。”老爷子满不在乎说道。 范遥也不在意,自行搬了把椅子,在老爷子身边坐下,心里默默想了一遍“黄帝内经”所言,确定没有遗漏之后,就认真说道:“一会儿我要探察你的身体,老爷子,你不介意吧?” 万老爷子不禁坐直了身体,诧异问道:“你是认真的?” 范遥郁闷说道:“我就那么像江湖骗子?” “我身体内就和个漏气的破风箱没什么区别,你随便看。”万老爷子一脸的无所谓。 范遥伸出手,握着老爷子的手腕,身体里运起踏山决,顿时一股醇厚的罡气顺着老爷子的手腕,向着身体里流去。 万青山身子一震,惊骇的看向范遥,声音颤抖着说道:“你、你竟开始凝炼五行之气了?这、这怎么可能?” 范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万老爷子轻轻摇了摇头。 万青山惊讶过后,似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皓首苍颜焕发出别样神采,眼神慈祥的看着范遥,缓缓说道:“千年悠悠岁月,我见过几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最近的,就是剑术很好的高玉琪,还有神神秘秘,拳意冲天的你。 再前些年的,就是天云山的陆显正。我大靖虽近些年修行界又显繁盛,可看来看去,也就你们三个人。看到你们,我就对这天下没那么失望。可只靠你们这几个年轻人,怎么能成?” 范遥一边探查老爷子的身体,一边说道:“不止这几个的,老爷子你好好活着,再过几年,你会发现,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还有很多。其中还有两个是我朋友呢,不比我和高玉琪差。” 万老爷子将信将疑,问道:“不比你和高玉琪差?” 范遥点点头。 “你们还都是朋友?” 范遥又是点点头,想了想说道:“算是一起长大的吧,也可以看做是兄弟姐妹。” 万老爷子面容呆滞,喃喃说道:“我要是没看错,你和高玉琪都是天骄人物,你俩竟还有资质相当的兄弟姐妹?范遥,我现在对你是越来越好奇了。” 范遥却不再接话,而是把神识顺着体内的罡气向老爷子蔓延过去,借机观察起来。 越是看得仔细,范遥越是心惊,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老爷子体内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身体里的三处先天窍穴微光闪烁,忽明忽暗,就似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元婴坐镇内俯,与老爷子相似的小脸上,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其上遍布裂痕,就是用千疮百孔形容都不过分。一身的精气随着修为之力,时时刻刻都向体外消散而去。 由此看来,老爷子平时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其实正在忍受难以想象的苦楚。 范遥不禁奇道:“老爷子,我要是没看错,你的元婴应该只剩一个空壳了吧?真是奇怪,怎么还没有碎呢?” 万老爷子沉声说道:“老头子我修为深厚,锁住精元大门,小事一桩而已。” “老爷子,我神识就在你体内看着呢,你能说点实话吗?” “呃……,那个啥,就是千年前大靖赐给我的丹药,还剩下几粒,恰好有固本培元之效。就这样,先把我这老命吊起来了。”老爷子丝毫不见尴尬,神色淡然的说道。 “纹苓公主高紫怡就在宗内,老爷子,你为什么不在求一些丹药?”范遥一边用神识,小心翼翼的查探着老爷子的经脉,一边问道。 “我身体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再吃一些丹药又有何用?不过是苟延残喘。如今大战将起,倒不如把这丹药留给有用之人。” 范遥把老爷子的经脉探查一番,便缓缓收回了神识,坐在一边低头沉思着。 说来也奇怪,万青山体内的经脉,就和自己被缠天藤改造过的经脉一样,遍布全身,周而复始,穿过自身的三百六十处窍穴。 但是自己身体里的另一条经脉,老爷子却不具备,准确的说,就是如同一条残脉,断断续续的,偶尔还有的地方与原有的经脉有所交错,整体看来,就如同一条隐脉,只是不如自己完整罢了。 范遥思考良久,心里已是有了决断,只是为了给老爷子续命,那么凝练五脏其一就可,代替原有的先天窍穴,纳入天地灵气,止住不断散发的元气修为即可。 老爷子身体内途经五脏的经脉不完整,那就先练就一处,再利用隐脉与原有的经脉交错相通,以点带面,催发那已经枯萎的三处先天窍穴。 如果那三处先天窍穴得灵力灌注,滋养之下,能够自行开始吸纳灵力,老爷子就又能开始修行,到时候碎裂元婴凝练神识,突破化神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就是老爷子的优势所在,想自己身体里先天窍穴未开,那另外一条经脉,也是作用有限,只是让身体里的功力运行的更快一些罢了。 范遥又回想一下老爷子体内隐脉的路径,以及五脏属性,觉得还是凝练肝之木为妥。 有道是枯木逢春,催发生机,实为上上之选。 范遥刚要开口,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高紫怡前来拜见万老爷子。” 老爷子看了看范遥,范遥想了想,就点点头。 于是高声说道:“难为纹苓公主还惦心我这糟老头子,快快请进。” 万老爷子话音刚落,就见高紫怡莲步轻移,从院外走了进来。 看着院子里范遥施礼说道:“我知道范大哥今晚要为老爷子疗伤,所以特意前来。范大哥你尽管施为,如果需要什么丹药或是天材地宝,只要是我大靖有的,你只管说,我去帮你弄来。” 范遥笑着说道:“紫怡你先坐下说话,老爷子的情况我看得差不多了,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高紫怡刚要坐下,闻言又是站直身子,激动问道:“范大哥,你此言当真?” 万老爷子也是满脸的惊讶,张大了嘴,想了想,还是说道:“范小友,生死我早已看淡,你也不用安慰与我。 我自己的事我知道,元婴破裂,先天窍穴枯死,多少有名的神医看过之后,都是束手无策。 我现在已是不能纳入天地灵气,都是靠身子里原有的修为在支撑,等到修为耗尽,就是老头子我驾鹤西游之时了。” 高紫怡听老爷子把话说完,也是将信将疑的看着范遥,继而又是摇头一叹,心里想着,肯定是范遥一片好心,在这安抚老爷子罢了。 范遥将二人表情尽收眼底,不禁微微一笑,然后说道:“老爷子,你是境界不得突破,因此停留在这元婴境界,以至于一千五百年的寿限到了,才有身体衰败之像。你这是修行上的问题,你找那些神医又有什么用呢?” 万老爷子闻言,笑着说道:“我们都知道是修行上的问题,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之所以现在找些名医,只不过是为了给我续命,让我多活几年而已。 可多活几年又能怎样?千年前,就是靠着无数的天材地宝让我又活了一千多年,如果现在还是这个办法,那我是决计不会允许的。” 高紫怡在一边神色黯淡说道:“我听父皇说过,近几十年来遣人送来不少丹药和天材地宝,但是都被老爷子拒绝了。” 范遥竖起大拇指说道:“老爷子一心为我大靖,置个人性命与不顾,范遥佩服。” 然后就是洒然一笑,道:“老爷子你放心,我这办法是从你修行路数动手,绝不会浪费那些天材地宝。你按照我给你的办法修行,延缓寿元不说,还有极大的可能突破到化神境界呢。” 范遥说完,就看见老爷子和高紫怡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明摆着就是,你说你的,信不信是我们的事。 倒是自己刚才最后那句话有些多余,老爷子的状况能延长寿元已是奇迹,可自己还说可能突破境界,难怪他二人不相信自己。 范遥想了想,说道:“老爷子,反正你也是这个样子了,你就信我一次,咱们死马当活马医,你看怎么样?” 第九十五章 胸怀日月(2) 万老爷子点点头,随后吹胡子瞪眼说道:“理是这么个理,我这老身子骨你也可以随便折腾,但是比喻的不好,什么叫‘死马’?老头子我明明还活着呢吗?” 范遥哈哈笑道:“对对对,老爷子你还老当益壮,老马识途呢。” 万老爷子一瞪眼睛,随后也是哈哈笑了起来。 高紫怡见状说道:“范大哥,你尽力就好,但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我大靖的宝库之中还有不少存货,我都可以给你拿来。” 范遥笑着点点头,说道:“倒也不是用不到,但还是不麻烦你了,你这一来一回也需要不少时间,等明天我去问问玉琪,看看她有没有带着月华露,有益于修行的东西还是需要一些的。” 万老爷子躺在摇椅上,摇摇晃晃的好不自在,眯着眼睛问道:“范遥,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不但能延缓我的寿元,还能让我突破到化神境界。” 范遥也是往椅背上一靠,懒洋洋的说道:“不着急,老爷子你就安心吧,没有一定的把握,我怎会夸下海口? 但是咱们先说好,延缓寿元问题不大,但是想要突破境界的话,那就得看情况了,只是几率很大就是了。” 万青山哈哈一笑,坐起身来,说道:“听范小友话里的意思,这把握还是不小嘛,值得庆贺一下,要不,咱们喝上几杯?” 范遥也是神情严肃的说道:“固所愿尔,此事当贺。” 随后又鬼头鬼脑的四下打量一番,低声说道:“你儿子儿媳不在这里吧?” 老爷子自得一笑,道:“万江突破到了元婴境界,不用再固守元阳,老头子我就下令,两年之内要抱上孙子,现在估计这两口子在商量造人大计呢,没得空管咱们。” 话音一落,一老一少就在那奸笑起来。 高紫怡玉脸一红,急忙说道:“我去做些下酒菜,老爷子,酒在哪里?我顺手给你们拿过来。” 万老爷子惊讶说道:“你身为公主,竟然还会做菜?” 高紫怡笑着说道:“晚辈自幼就偏爱美食,为此,还特意去和京城天香楼的李大厨学的厨艺,您老要是不介意,我就献丑一次,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那感情好,快去,快去。看来我们爷俩是有口福喽!”万青山老怀大慰,随后就起身向房后鬼鬼祟祟的走去,走了一半,回头凶神恶煞说道:“老头子我藏酒的地方,你们别想知道。” 范遥没的法子,只好捂住眼睛说道:“您老快去吧,谁稀罕啊?等你喝上月华露,你别嫌弃你自己藏的酒就行。” 高紫怡微微一笑,就进房大展厨艺去了。 小院中,范遥与万青山相对而坐,桌子上放着一坛酒,三个装满美酒的杯子。 老爷子看着酒杯,时不时喉结滚动一下,听着屋子里传出来锅碗瓢盆的撞击声,满脸的焦急之色。 范遥看着好笑,这老爷子的酒瘾也忒大了一些,正当此时,就从屋子里传出阵阵的美食香气。 老爷子顺着香气嗅了嗅,惊讶说道:“美食素有色香味俱全之说,单单就这香气来说,这小丫头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范遥在刚才高紫怡说到天香楼,李大厨,就是想起了好久不见的刘传真,也不知道,这大靖公主和刘传真的手艺哪个好些。 过不多时,高紫怡就行云流水般端上来四个小菜,分别是麻婆豆腐,鱼香肉丝,红烧狮子头,还有一盘下酒的花生米。 高紫怡摆好菜,笑着说到:“没什么准备,就是就地取材的做了四个小菜,你们尝尝看,也不知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老爷子急忙招呼高紫怡坐下,伸出筷子就夹了一块麻婆豆腐,放在嘴里嚼了起来,随后就是满脸陶醉的表情,说道:“香嫩可口,麻辣鲜香,高丫头,你这手艺硬是要得。” 范遥也是吃了几口,觉得竟和刘传真不分上下,看来这李大厨教授厨艺还是一把好手。 当下举起杯来,说道:“为紫怡公主的手艺,当喝一杯!” 老爷子自是乐不得如此,高紫怡也是举起杯来,一饮而尽,尽显巾帼不让须眉之气概。 范遥看着高紫怡不禁联想起高裳来,同为大靖贵胄,怎么差距却有着十万八千里之遥。 三人一杯接着一杯,美酒配着佳肴,喝得气氛渐浓,老爷子在中间又偷偷摸摸的在后院拿出一坛酒来,笑言:“这都是留的孙子满月酒,今天提前庆祝下,不醉不归!” 月至中天,几人酒量都是不错,微醺下,范遥忽的想起一件事来,随口问道:“紫怡公主,前几日我听你说,我大靖与西陆洲互开商路,这是怎么回事?” 高紫怡打个酒嗝,婴儿肥的脸上一抹酡红,闻言就是愤懑说道:“无非就是萝卜加大棒。 西陆洲用我大靖紧缺的玄钨流铂开路,朝中大臣多数禁不起诱惑,数次上书我父皇,说,天下已太平千年之久,西陆洲早就没了犯我大靖之心,劝我父皇不必杞人忧天。再加上八王叔临阵倒戈,这商路就不得不开了。” 万老爷子沉吟说道:“这商路迟早要开,咱们也不能闭关锁国不是?只是,我想这大靖的修士们还没做好准备吧。” “可不就是如此,倘若只是开通商路也不是不行,但是西陆洲随之提出,要让这两座天下的修士互通有无,相互切磋印证,共同走出无上的修行大道。可真是其心昭昭,可是有些人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哪会想到我大靖从此危矣。” 高紫怡说完,又是郁闷的干了一杯酒。 万老爷子冷笑说道:“好一个互通有无,切磋印证,只是为了将要到来的修士大战埋下伏笔吧!” 吃了口菜,万老爷子看着范遥问道:“范小友,对这两国之间开通商路,你怎么看?” 范遥答道:“这是西陆洲最为险恶的地方,在让路和开道的过程中,我大靖的修士,就会分崩离析,人心涣散。 到了那时,那些心系大靖的修士,就会对大靖失去信心,有的选择离开,有的干脆就与西陆洲的修士拼个你死我活,可这正遂了西陆洲的心思。 分而化之,逐一消灭。如此千百年过去,我大靖终不会再有慷慨赴死的修士,其余的也会在安逸之中,慢慢的忘记国仇家恨,最终,我大靖就会变成西陆洲的天下。” 万老爷子点头道:“说的很好。” 范遥仔细斟酌,继续说道:“究其原因,还是我大靖的修士不够强。虽然圣境与高端战力还在,但毕竟断层太大。 我曾见过馥离国的几位天骄人物,每一位都不是易于之辈,可我在大靖,放眼望去,视野所及,竟难觅可望其项背之人。我的引路人说的对,归根结底,还是时间不够罢了。” 高紫怡惊讶说道:“范遥,你知道馥离国一共才几个天骄吗?你竟然看见了好几位?” 范遥揉揉鼻子,笑着说道:“我一共见过三位。一个和我同生共死过,也是我的领路人之一。一个与我切磋成了好友,还定下了两年之约,再一决高下。还有一个被我骂的差点杀了我,于是定下个五年之约,到时候决一死战。” 万老爷子和高紫怡面面相觑,同时向范遥竖起大拇指,异口同声道:“你牛!” 高紫怡想了想说道:“其实我父皇也说过,在千年前,我大靖的修士就已是仁至义尽,其实他们尽可离去的,谁又能说些什么。想这天下之大,他们又哪里去不得。” 万老爷子摇头说道:“高丫头,你们这么想,就错了。我大靖的修士都是我大靖的人,难道修行之后,就不是人了?真把自己当仙了?就把自己的老祖宗忘了?” 说完就看向范遥问道:“范遥,到时候与西陆洲大战,你会怎么做?” 范遥认真说道:“行浩然正气,铁肩抗道,砥砺前行。” 高紫怡闻言,举起酒杯,叫道:“只为此言,当浮一大白。”说完就是一饮而尽,而后把杯子用力拍在桌子上,看着已是不胜酒力。 万老爷子呵呵一笑,说道:“范遥,这次我还真的希望你能把我治好,到时候,好在杀几个来犯的西陆洲修士。” 范遥说道:“老爷子,你就放心吧,等有空的时候,我传你一个口诀,你照着修炼就行。” 老爷子点点头,说道:“上次大战,我想自爆元婴没成功,这次可就不会了。” 范遥笑道:“那是当然,老爷子你要是进阶化神,那就与他们好好战一场,自爆元婴什么的就不用了。” 万老爷子瞪着眼睛说道:“屁!上次我打的晕头转向的,想要自爆元婴,结果没发现里面有个合体境界的大修士,被人家一拳打了出来,差点身死道消,这次就不会了,我一定要看准了再自爆。” 范遥顿时黯然,良久,才悠悠说道:“老爷子,我想这次,我们大靖的修士不会那么惨了。” 老爷子默默的喝了一杯酒,叹道:“但愿吧。” 第九十六章 胸怀日月(3) 三人喝了两坛酒,范遥和老爷子还没怎么样,高紫怡却是不胜酒力,提前告辞离去。 在走到院门口时,回过身来,醉眼朦胧的看着范遥说道:“你可一定要把老爷子治好啊,我对你可是很有信心的,因为你范遥就是我的福星。” 说完,就恣意娇笑着离去。 范遥与老爷子对视着一笑,忽的互相指着对方喊道:“一会儿你刷碗!” 老爷子冷笑一声,说道:“与一美貌女子喝酒,喝到三更半夜,也不知道高仙子会不会吃醋。” 范遥扣了扣耳朵,说道:“紫怡笑的那么大声,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你儿子儿媳听到,他俩要是过来查看,反正我是不会说出,老爷子你在后院还藏着酒的。我范遥,就是义薄云天。” 老爷子满脸笑容举杯相邀,说道:“瞧咱俩这话说的,忒伤感情。来,范小友,干了这杯,一会儿你早点回去休息,我来收拾桌子,岁数大了,就得多活动活动。” 范遥乐呵呵喝了一口酒,便不再玩闹,肃容说道:“一会儿我教你一段修行口诀,如无意外,肯定会对你有用。但是这段口诀嘛……。” 老爷子笑着截道:“我知道的,概不外传嘛。范小友,你放心,我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其实我也好奇,这在元婴境界就能凝练五行的功法,到底是有多么神妙。” “老爷子,你和我不同,嗯,我的意思是经脉不同,所以,我只能教授你一段,等到以后,我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范遥吃了口菜,心里默默想到,对不起了,文先生。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过早的暴露出来,但是遇到这样的护国功勋,我怎能见死不救?大义之下还计较什么个人安危?文先生,我想你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吧。 万老爷子看范遥沉默不语,误会说道:“范小友,这种神奇的功法,我只练一段就心满意足了。其实,不是我想苟活,而是真想留待有用之身,再杀几个来犯之敌。 现在大靖的情况你也知道,西陆洲的修士不久就会攻来,到时候,就让我们这群老的先顶上去,多给你们争取些时间。一切都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老爷子,我救你,可不是让你再去送死的。还有,这功法不是我不想教全,敝帚自珍,而是咱俩的经脉确实不同,我即使都传授给你,你也修炼不了。”范遥解释说道。 老爷子奇道:“范小友,不是我贪多,你肯教我,无论教多少,我都感恩戴德。我只是纳闷,想我万青山经脉完整,先天窍穴开了三处,当年若不是身受重伤,我修炼到合体境界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你怎么会说我经脉有问题呢?” 范遥微笑说道:“老爷子,此事解释起来倒是麻烦,你还是先认真听,等我把这口诀传完之后,你自己体会一下就知道了。” 万老爷子闻言,点点头,肃容说道:“范小友,如此,就有劳了。”说完,就坐正身子,做出凝神倾听的姿势。 范遥捋了捋头绪,当下就把得自灵魂碎片关于修炼肝之木的口诀,和自己做出改变的踏山决,一一向老爷子道来。 “荣辱不惊,肝木自宁。肝属木,为将军之官,……。” 一段口诀,说长不长,也就三百多字,字字玄机,过了片刻,就已说完。 范遥走出小院,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闭目调息,准备开始修习踏山决的老爷子,微微一笑,但愿自己所料无差,能把这可亲可敬的老爷子挽救回来。 现在唯一的弊端,就是自己也没修习过肝之木,完全是凭借着修炼脾和肺的经验,再根据老爷子自身的隐脉走向,临时编造出来的修炼功法。 范遥不禁在山间小路上又默默的查漏补缺一番,到最后,实在是觉得万无一失,不禁哑然一笑,这教授别人竟比自己修炼还要小心翼翼。 但一想到,老爷子修炼这功法之后,就能起死回生,逆天改命,范遥只觉得周身舒坦,并陶醉在那种乐于助人的好心情里,脸上或喜笑颜开,或心满意足,或激动万分。 满天的星光照耀在范遥身上,犹如镀上一层朦胧的光辉,似积雪浮云端,虚空之中响起一声叹息,飘飘渺渺,不似在人间。 清灵宗内宗的演武场中,高紫怡站立其中,环顾四周,趾高气昂的说道:“满院子的人,就没一个能打的吗?” 范遥微微一笑,不理高紫怡满脸谄媚投过来“你懂得”的眼神,便闭目养神,昨晚传授老爷子踏山决,实在是心神耗损不轻。 高玉琪与陈雪儿自昨日就在一间屋子里,早晨秦绿柳去唤,却被高玉琪告知,陈雪儿正值铸就剑胆的关键时期,今日就不来比试切磋了。 万老爷子坐在一边,神神叨叨的,偶尔嘴里还念念有词,有不懂的,还叫着范遥给讲解一番。 秦绿柳也不傻,看着高紫怡恨恨说道:“我是看明白了,这就是冲着我来的,是不?” 高紫怡笑道:“秦姐姐,你我同为金丹修士,我看也只有咱俩切磋了,咦!你不是怕了吧?” “哼哼,我会怕你?我只是怕把你这小屁孩打哭了,让别人笑话我以大欺小。”秦绿柳冷笑说道。 “绿柳,你当年在无漏山追杀我的豪气哪去了?同为金丹,你怎么如此胆怯?真是丢我和玉琪的脸。”范遥在一边悠悠说道,看热闹不嫌事大。 秦绿柳蛾眉倒蹙,凤眼圆睁,怒道:“还不是怪你!” “怪我?”范遥诧异说道。 “就是怪你!当年我一个金丹境界的修士,却连一个搬山境界的……修士都收拾不了,你想想,这对我的打击有多大?”秦绿柳气冲冲说道。 范遥想想已是了然,看来自己当日所为还真是挫了绿柳的锐气,念着绿柳的好,嘴里马上连连说道:“对对对,都怪我,是我不好。想当年,绿柳姑娘还放我一马呢。不杀之恩,范遥没齿难忘!” 秦绿柳顿时眉开眼笑,美目白了范遥一眼,娇滴滴说道:“算你还有些良心,不是那负心汉。” 范遥听得头痛欲裂,这都哪跟哪啊?只是偷看一眼秦绿柳颤巍巍的胸脯,即刻自我安慰道,算了,跟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计较什么? 可又一想到即将开通的商路,范遥还是“”正色说道:“绿柳,时不我待。我想,你也知道,安逸的日子马上就一去不复还了。你现在还不马上刻苦修行,磨砺境界,恐怕到那时,你会追悔莫及。” 听范遥这么一说,不止秦绿柳,就连高紫怡也是大有感触,于是娇声说道:“绿柳姐姐,你我当珍惜这个机会。其实我和陈雪儿没什么两样,在宫中,那些高手一个个放水的厉害,岂不知,这样倒是害了我。 绿柳姐姐,与其那个时候成为别人的玩物,生不如死,不如今日你我舍命战个痛快呢!” 秦绿柳本就对那龌蹉事极为敏感,闻言也是杏目圆睁,说道:“也好,与其死在那些垃圾手里,还不如为自己人做些贡献。但是,紫怡公主,我这法宝还没与我心神合一,咱俩今天先切磋拳脚神通可好?” 高紫怡斗志昂扬道:“随便比些什么,只要绿柳姐姐肯赐教就好。” 秦绿柳身形一闪,就来到场中,高喝一声:“紫怡公主小心了!”说完就衣袂飘飘,玉掌一展,向高紫怡杀去。 高紫怡怡然不惧,竟也和范遥一样,用的是拳法神通,拳架森然,身形飘忽,与秦绿柳站在一起。 一时间,演武场中,轰鸣阵阵,飞沙走石,二女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万老爷子也被这滔天的声势惊得回过神来,向演武场中看去,不禁是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身边同样惊呆的范遥说道:“女人发起狠来,就真没咱们什么事了。” 范遥深有同感,怔怔的点点头,却也为二女担忧,于是默运一身修为,以防意外发生。 老爷子见状呵呵一笑,说道:“你不要杞人忧天了,这两个丫头都是聪慧之人,手底下有谱着呢。再者说,你能护得她俩一时,还能护得一辈子吗?就由得她俩去吧。” 范遥看向场中,只见秦绿柳到底是修为深厚一些,此时已是稍占上风,仔细看去,范遥顿时发现,这秦绿柳的掌法与在无漏山相比又是大有不同。 在无漏山自己与秦绿柳搏命厮杀,那时绿柳的掌法多是走精妙路数,虚虚实实,身形翩翩很是好看,但是却没有多大用处。 而此时,秦绿柳与每掌击出,皆是调动自身灵力与周身小天地相合,气机牵引之下,借用一方天地之威,凭空添了许多威势。掌掌击出,荡起一片片空气涟漪,只过片刻,竟在演武场中构造出一个罡气囚笼。 由此看来,秦绿柳在青云峰收获不浅,倒是在王鱼身上学了不少真功夫。此时的掌法可称得上是,道与术合,于拳脚的神通当中,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第九十七章 古树下悟道 (1) 秦绿柳的罡气牢笼越收越紧,高紫怡的拳势已是渐渐施展不开,落败已是迟早的事。 万老爷子看了范遥一眼,说道:“走吧,去我那里,有些事我还得向你请教一下。” 范遥微笑说道:“老爷子你太客气了。”说完,就和万青山一起走出了演武场。 二人走出没多远,就听见演武场中传来几声巨响,随后就是秦绿柳银铃般悦耳的笑声,透露着得意与一丝张狂。 范遥与老爷子对视一眼,摇头一笑,便脚步不停,接着向万青山的住所行去。 来到院子里,万青山面容一肃,就是向范遥躬身施礼。 范遥大吃一惊,急忙闪身躲开,老爷子却不管不顾,依旧是规规矩矩的施了一礼。 然后沉声说道:“我刚开始,只是认为这功法肯定是十分神妙,但是现在看来,却是关系到你的身家性命所在。 范小友,我的阅历要强过我的修为不知多少,你这功法,我若是没看错的话,应该走的就是武者之路吧?” 范遥微微一愣,随后就恢复如常,微笑说道:“老爷子倒不是自夸,可真称得上是目光如炬。 不错,我的功法就是为武者打开桎梏的通天之路,只是现在还在摸索之中,而且对修炼的人的经脉还有一定要求,这也是我只传你一段的原由所在。” 范遥于瞬间就决定如实相告,因为先不说能不能瞒得住,再者也是对老爷子的人品有着很大的信心。 万青山脸色瞬息万变,身躯微微颤抖着,范遥的话就像一道晴天霹雳,把老爷子的心湖激起惊涛骇浪。 过了良久,才渐渐平复下来,说道:“我想,你肯定清楚这里的利害关系。范遥,你就这么相信我吗?” 范遥笑道:“一个护国功勋,与千百年来,始终大公无私的为我大靖培养修行者,为了大靖甚至可以抛弃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这样的人我不相信,那我还能相信谁来?” 万老爷子闻言,郑重说道:“请范小友放心,我定会为你守住秘密。就这件事,我也不便多言,想你身后的人肯定是安排妥当,而且我观你身上也有掩饰自身的功法,以后,就请你一定多加小心,不到万不得已时,千万不要暴露出武者的身份。” 范遥点点头,说道:“老爷子,我晓得的。倒是你,应该马上抓紧修炼了,正好我还可以借鉴一番,您老别怪我拿你投石问路就好。” 万老爷子摇头说道:“你啊你,虽只是认识几天的光景,但是我绝不会看错你,就这功法,你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怎肯轻易传我?做好事就尽管做去,不用患得患失,畏首畏尾的。 范遥,这世上的人形形色色,有的人你施恩于他,不管结果如何,也不用你说,他也会感恩戴德。但有的人,即使你把嘴皮子说破,他也会认为那一切都是你应该做的。我万青山别的不怎么样,就是活得对得起‘人’字的一撇一捺。” 范遥急忙说道:“万老爷子,你言重了。” 万青山笑了笑,说道:“该说的总要说出来,你传我绝世功法,我也给不了你什么,不说上几句话,心里太不舒服。” 说完,就向屋子里走去,边走边道:“范小友,大恩不言谢,只是这几日就有劳你了。” 范遥看着万青山,说道:“老爷子,我就在院子里守着,你有什么事唤我即可。 你放心,估计也用不了多久。一切顺利的话,只要木之肝开始吸纳天地灵气,你那三处枯萎的先天窍穴就有可能重换生机,到时,身体里的精气、修为不再外泄,自成天地,便不再有性命之虞。” 万青山哈哈一笑,说道:“借你吉言,估摸着这次阎王爷又是等了个空,想想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说完就走进屋子,开始修炼范遥所授的功法去了。 范遥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与守护之余,也是开始修炼起来,大战即将来临,自己的修为高上一些,到时候保命的机会也就大些。 心里也是明白,就现在的修为,在大战开始之时,能够自保就是成功,在那之后,自己磨砺四方,等到身体里五行齐聚之时,再说拯救苍生的事吧。 人生在世,就得有自知之明,有多大能耐做多大的事,连圣境的文先生都对西陆洲头疼不已,现在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说一些豪言壮语?真要那么做,不过是自打耳光而已。 就这样,万青山在屋子里修习,范遥在屋子外面守护着,一晃,三天就过去了。 在这期间,高玉琪等人来探望了几次,见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接着在内宗的演武场比试切磋。 陈雪儿早就破关而出,凝结剑胆之后,整个人气质都有不小的变化,最显著的就是与一言一行当中,都透着一股自信。 于破关那天,就来到老爷子这里,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范遥,狡黠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之色,范遥无奈低声道:“等老爷子这没有问题之后,我就与你比试一场。” 陈雪儿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也不敢大声说话,冲着范遥挥挥手,就一蹦一跳的找高玉琪她们去了。 万江夫妇也来过几次,也不过多打扰,但每次离去之时,都向范遥施行大礼,眼神满是恭敬,弄得范遥浑身不自在。 这天,范遥正在院里修习着踏山决,就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万老爷子从中走了出来。 范遥眼睛一亮,问道:“老爷子,怎么样了?” 万青山笑着点点头,说道:“范小友,你这口诀果然是盖世功法。我先用了一天的时间,把你告诉我的隐脉与我自身的经脉打通贯穿,然后就开始尝试着凝练肝之木,现在我已是能够引天地间的灵力入体了。” 范遥闻言也是喜不自禁,但见老爷子却是皱了皱眉头,说道:“范小友,我虽能引灵气入体,但是凝练肝之木的效果却是甚微,总是感觉好像没有找对方法似的。” 范遥闻言也是一愣,继而苦苦思索起来,而后问道:“老爷子,你是不是,提炼不出来灵气当中的五行之力吧?” “对这五行之力,我原本是不敢奢望的,但你的功法别出机杼,竟是发现五脏的五行属性,从而代替修士的先天窍穴来凝练五行之力。 但是我现在吸收天地灵气问题不大,只是这五行木之力,就好似与我有着一层隔膜,吸纳起来收效甚微。”万老爷子边思索边道。 范遥微笑说道:“老爷子,我曾听说过,修士在元婴境界之后,就要不断的领悟意境之妙,以意近道,方能更快的感悟天地之力,从而凝练五行之力吧?” 万老爷子叹息一声,说道:“领悟意境,那是何其艰难啊!想我这些年,也只是略知皮毛罢了。 范遥,我想我明白了,即使咱们用这五脏代替先天窍穴,但是想要凝练五行也得需要感悟天地奥妙,除此,别无他途。” 随后又是惊奇问道:“你那天探查我的身体,我感觉你的修为之中,已是有了几分五行属性的灵力,难道你现在已是领悟了意境一说?” 范遥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道:“老爷子,不瞒你说,我的领路人之一曾说过,我修行上的悟性当世无双,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还能有假,你身体里的五行之力就是最好的证明。真不知道,你的领路人是何许人物,竟能创造出如此神奇的功法。 我更奇怪的是,你这样的人物,他竟不收你为弟子,真是奇哉怪也。”万老爷子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范遥对功法来历一事也不解释,只是笑了笑,说道:“我领悟了山之意境,从而凝练了五行之土,五行之金却是另有境遇。老爷子,你已闭关了三天,想来也是身心疲惫,不若咱俩出去走一走?” 万青山笑道:“倒是我着相了,一张一弛方为修行之道。那就听你的,咱俩出去散散步。” 二人来到院外,说说笑笑,走走停停,只片刻,就来到青山绿水之间。 清灵宗占地广袤,有着不少参天古树伫立其中,二人来到古树下,抬头望去,只见其枝叶茂盛,郁郁葱葱,冠入云霄。 范遥看着这古树,说道:“我领悟山之意,在运行踏山决时,以意行功,五行土之力顺势而成。老爷子,不若咱俩就仔细感悟一番,说不定会有所得呢。” 万青山摇头说道:“要是有感悟,也只会是你。我对着这些大树上千年,毛的感悟也没有。”说完,就席地而坐,在那闭目养神去了。 范遥哑然失笑,这老爷子倒是率性而为,反倒把包袱扔给了自己,也不介意,就在那仰望着那一棵棵古树。 只见那些古树扎根于大地,伸出枝叶拥抱天空,得天地风云之气,享日月星辰之精华,它与飞禽走兽、风雨雷电、云雾霜雪为伴亦友,博雅大气包藏万象,极具王者风范,不由人不崇敬。 再向一边的峭壁望去,绝壁岩隙中的迎客松,几乎连土都没有,竟然斜逸而出,生长得挺拔苍翠,它们是何以生长,匪夷所思! 范遥走到近处,伸手轻抚那古树躯干,慢慢的把眼睛闭上,放出神识细细感悟。 去感悟它的枝叶花果,它的伟岸躯干,还有它源源不断释放出生命的气息。 沐浴在这浓荫下,手扶它苍老的身躯,耳畔树叶挲挲,岂不正像一个老父亲与你喁喁低低语,谈天上人间的奥秘? 第九十八章 古树下悟道 (2) 范遥于神识感悟之时,便感觉身体里踏山决一动,自然而然的改变运转路线,而在周身,顿时感到一股生命的气息扑面而来,声势浩大,直欲钻入自己的体内。 范遥猛然惊醒,急忙收住踏山决,并强自行功,把其运行路线又修正回来。 做完这些,范遥松了一口气,看着那些参天古树喃喃说道:“我身具土、金之力,只能按部就班,土生金,金生水,水能生木,在我修炼成水之星辰之后,再来此地凝练木之星辰。” 范遥说完,就站在那里郑重的向那些古树施了一礼。 万老爷子这时也被刚才莫名的声势惊醒,坐在那里看着范遥举止怪异竟也不惊讶,只是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感悟到怎么凝练五行之木了?” 范遥微微一笑,说道:“幸不辱命。” 万青山叹道:“范遥啊范遥,你可知道,我活了一千多年,都没有与你在这几天给我的惊讶多。不过这样也好,不出意外,我将会看到,有人能够凭着一己之力改变这天下的格局。” 范遥摇头说道:“老爷子,我这功法修炼到最后,到底能够达到什么高度还不得而知,现在说这些,还是太早了。” 而后就是认真说道:“老爷子,我与你说几句话,你看你能听明白不?” “说来听听。” “老爷子可曾听说过洪荒宇宙之说?” “倒是有所耳闻,这洪荒宇宙据说就在九天之外,其包罗万象,广袤无垠。” 范遥点点头,道:“天地之间最基本的就是阴阳之力,从阴阳的角度来看,洪荒宇宙的实质就是能量的转化,五行又是我们这片天地公转形成,对阴阳进一步细分的五个阶段……。” 范遥说道这里看向老爷子,只见其一脸的茫然之色,如同听讲天书一般,沉吟片刻,接着说道:“老爷子,咱们就说说这片天地的五行吧,宇宙洪荒什么的,你倒也不需要知道太多了。” 万青山如释重负,苦笑一声说道:“那感情好,刚才你所说的把我都听迷糊了。范遥,你所知道的,是不是那个领路人教你的?哎,真是想不到,我大靖竟还有如此高人,让人心神向往之。” 范遥笑了笑,说道:“老爷子,我只给你讲一讲这木之力,还有我刚才的感悟,别的,你就暂时不需要知道了。” “范遥,请你尽量说的直白一些,像刚才什么能量啊,公转啊,老头子我才疏学浅,确实听不大明白的。”老爷子满脸尴尬的说道,就犹如一个平时没作好功课的学生。 范遥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我传给你的口诀曾言,‘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 万青山坐在那里凝神倾听,范遥站在那里神采飞扬,侃侃而谈,偶有不明白的,万青山就挥手提问,范遥给一一作答,修行之时,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是夕阳西下。 “我在之前也只是专注五行之力,而却忘了其伴生的本质,就像春天来到时,风起则木生,这种能量在我们这片天地形成万物复苏之像。 可见五行之木修炼成功,则可同时掌握风的力量和奥义。由此推断,等到五行齐聚时,则遵天道,而道生智,玄生神。这些才是我们修炼的最终目的。”范遥洋洋洒洒的说完,也为自己刚才的感悟开心不已,直如将禁锢武者修行的大门一脚踹开,已见门外那波澜壮丽的景色。 万老爷子坐在那里闭目思索,范遥也是静下心来,总结一下方才所得。 又过良久,夕阳悬挂在半空中,云霞映着落日,天边酡红如醉。那夕阳落在古树之上,树叶就犹如涂了一层油,显得更加翠绿了。 就在此时,万老爷子站起身来,说道:“范小友,你的讲解深入浅出,真是令我受益匪浅,我想,我已是站在这五行之木的大门口了。” 范遥看着万青山认真说道:“老爷子,修士修行的路数就是赤裸裸的掠夺,而我的武者之道则不然,修炼自身的内天地,己身与这天地相合,才是最终目的。” 万青山讶然说道:“范小友,你方才不还说能量转化吗?我修炼木之力,那肯定是我得到一分,这天地的木之力就会少上一分,这不就是掠夺吗?” 范遥摇头说道:“老爷子,这也是我刚才所悟。” 说完就指着天上的太阳说道:“这就是阴阳之阳,代表着能量。而这黑夜及九天之上就为阴,代表着物质。 这天地之间,但凡是有灵的万物,最终都会消亡,在它死亡之后,它生前所吸纳的天地灵气和它自身的魂魄则会转化成物质,重新回归到这片天地,我们暂且把这物质称之为混沌之力。” 万青山只听得头痛欲裂,满脸的茫然,范遥见状笑着说道:“老爷子,你先只管听,等到以后,你吸纳天地灵气时,再做比较,你就会明白我说的意思的。” 老爷子只好无奈点头,然后就听见范遥继续说道:“这混沌之力想要转化成为万物所需的灵气,就需要能量把它转化,而这太阳就提供了能量。 想这片天地形成之初,混沌之力充斥其中,而日升月落为这片天地提供能量,经过亿万年的时间,才把这混沌之力转化成一部分天地灵气,由此才有了生灵衍生。” 万青山此时不由得插言问道:“范小友,你这道理可是你的引路人传授你的?” 范遥怎会说出,这些知识都是来自于灵魂碎片?只好顺着说道:“正是我的引路人教授于我的,想他老人家学究天人,博古通今,这些小小的道理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的。” 万青山不疑有他,遂也是感兴趣的说道:“那你接着说,管它听不听得懂,那位前辈所言定都是真知灼见,如此多些见闻也是好的。” 范遥笑了笑,接着说道:“正如我刚才所说的,世间万物终会消亡,把它生前所吸纳的灵气归还给这天地,又变成混沌之力,这就是能量守恒。 而修行者的出现恰恰打破了这种平衡,他们吸纳灵气,只知索取,不知回馈,但又寿元悠长。 恕我直言,等到修士到达一定的数量,这片天地终会因为灵气匮乏,而重新走向灭亡。那时,世间就会重新回到天地初开的景象,一片死寂,万物消亡。” 范遥说到这,又沉吟片刻,接着说道:“又或者是这片天地降下天罚,将修行者从这片天地间抹去,到那时,剩下的生灵,也就是不能修行的凡夫俗子开始做出改变,只因适者生存,从而创建出新的文明,只为了在这天地间存活下去。” 万青山听得那是毛骨悚然,惊声问道:“范遥,那位前辈真是如此说法?你此番所言千万不要传出去,否则,你将会大祸临头,这天下的修士岂会轻饶与你!” 范遥笑着安慰说道:“我就是和你唠叨几句,与别人是不会说的,事关身家性命,我怎能不小心。更何况,我刚才所言,也是我刚刚……刚想起来的。想来是前辈教授的时候,我没注意听,呵呵呵。” 万青山疑惑的看着范遥,说道:“你说谎的水平真不怎么样。算了,先不说这些,我就想知道,不去掠夺吸纳这天地灵气,那又怎么修行呢?” 范遥先是尴尬一笑,然后正色说道:“现在我才知道,其实正确的修行之途,应该是共生,是给予。” “共生?给予?那怎么可能?都给出去,修士拿什么来增长修为?”万老爷子失声问道。 “老爷子,我刚才说过,这片天地之中充斥着混沌之力,这正是灵气的来源。原来它们只能靠着阳光的能量来转变,那么现在,我也开始做这改变混沌之力的能量。”范遥自信说道。 “这就是与这片天地做一笔交易,我不去掠夺,我与这天地相合,帮助她充实这天地间的灵气,我想她不但不会讨厌我,甚至还会开始回馈我。” 范遥又走到古树旁,接着说道:“就如这颗古树,它每时每刻都在灵气之下存活,灵气越浓郁它就生长的越茂盛,但这天地间的灵气有限,它每天只能吸收那么多,但若是我开始帮助它们呢?” 万老爷子冷笑说道:“你帮助它们?那又能怎么样?它们能帮助你修行?” 范遥点点头,说道:“老爷子,我刚才说过万物有灵,我也说过能量守恒,我转化出额外的天地灵力,那么这片天地怎会亏待与我?她将会回馈给我天地灵力,这灵力不是抢的,不是夺的,是真正属于我自己的。” 万青山惊讶问道:“你的意思,你是要按照这个方法来修行了?” 范遥一愣,然后羞涩说道:“现在还不行,只有修炼出五行之力,然后才能解析出混沌本源,那时才是开始把混沌之力转化成灵气的时候。” “也就是说,你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猜想喽?” “确实是我猜测出来的,但是我感觉,我猜的八九不离十。” “哼!浪费我老人家的时间。弄得我心神大乱,范遥,你说我还怎么修行,这要是修行吧,照你说的,我是在掠夺。不修行吧,过些日子,我老人家就一命呜呼了,你让我怎么办?” “哦!老爷子,你该修行就修行,大不了,我将来能转化混沌之力的时候,多转化些,把你掠夺的那份还给老天。” “…………” 第九十九章 变故已生 雾海山,在范遥发现玄钨流铂的山洞外,文先生背负着双手,脸色平静的看着面前之人。 那人身穿绣龙紫袍,躬身站在文先生面前。白净的脸上带着恭敬之色,但在他前额上遍布着汗珠,显示着其内心满是焦急忧虑。 “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合理的解释。高烨,你统管大靖宫中内务府,不要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文先生淡淡的说道。 高烨不敢抬头,只是低声说道:“文先生,你也知道的,掌天阁实属机要重地,超然物外,我虽掌管内务府,但真是管不到他们啊。” “哦?我已将消息传给你们,掌天阁有着很大的嫌疑,那你此次前来,他们就没有什么要说的,让你带话过来?”文先生冷声问道。 高烨闻言只是默默的摇摇头,随后便一声不吭。 文先生一叹,脸色稍霁,说道:“看来我大靖朝中还真是变化不少啊,高康现在可还安好?” 高烨急忙说道:“我皇兄得到文先生的消息,那真是兴奋不已,就连满朝的文武百官都是欢欣鼓舞,直言,我大靖能再得文先生庇护,实属苍生之幸。” 文先生微笑说道:“你皇兄高兴那是真的,但是这文武百官可就不见得了。 我虽和一些门派有所交集,但已有数百年未现人间,以至于众说纷纭。甚至坊间有传言,说我那好友吴三道也已身死道消了,于是就有很多人坐不住了吧?” 高烨稳住心神,肃声说道:“是我和皇兄无能,请文先生责罚。” 文先生摇头说道:“高烨,我不会怪你们的,想我大靖内忧外患,你和你皇兄能有如此作为,已是实属难得。有些事情我已知道,开通商路就是你们不得已而为之的吧?” 高烨顿时满脸愤懑之色,沉声说道:“初始商讨开通商路之事,只是我与皇兄定下的一个计策,想看看我大靖有多少人有着变节之心,可万万没想到,我八弟糊涂,竟也赞同开通商路之举,打了我和皇兄一个措手不及,这才……。” 文先生一摆手,肃声说道:“只是糊涂吗?你信?” 高烨不敢隐瞒,低声道:“我与皇兄决定,不打草惊蛇,到关键时再给与致命一击。到时候,还请文先生相助我等。” 文先生点点头,遂问道:“掌天阁还是国师李澴鹤在主持吗?” 高烨回道:“国师对我大靖兢兢业业,曾对我皇兄说过,以后大靖的修士纷争,就由他掌天阁与宗门府解决,好让我皇兄专心管理天下百姓,心无旁骛。” 文先生呵呵一笑,看向高烨。高烨却依旧低头,默不作声。 二人沉默良久,文先生叹息一声,说道:“这方天地我已下了禁制,合体境界之下的修士来此看到的只是幻像,所以就不用掌天阁插手了。你们可放心开采,至于开采的人手,就由你亲自挑选吧。” 高烨急忙躬身施礼,说道:“文先生真是我大靖的擎天柱石,先生此举,功在千秋。” 文先生摇头说道:“这玄钨流铂不是我发现的,而是另有其人,但是现在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因为,我怕我今天说出他的名字,明天他就会莫名消失。” 高烨脸色一红,低头说道:“高烨惭愧!但还请文先生相信我等,不需要太久,大靖就还会是朗朗晴空。” 文先生叹道:“但愿吧!高烨,这玄钨流铂就交给你们了,我希望你们尽快开采,也好充实国力,为即将开始的大战做好准备。” 高烨认真说道:“请文先生放心,此事由我亲自监管,定不会给那些宵小可乘之机。” 文先生点点头,随后就摆了摆手,高烨见状,便告辞离去。 等到高烨不见了踪影,文先生便高声喊道:“六二一,你过来。” 刘淼自山洞内走出,来到文先生身边,恭声说道:“先生,我叫刘淼。” 文先生拍了拍刘淼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先生我三千个学生,能记得你的编号,你就知足吧。” 刘淼无奈道:“先生有何吩咐?” 文先生肃容说道:“你去通知幺幺零,要他小心一些。这掌天阁绝对有问题,就是不知道是李澴鹤,还是其他的人。总之,让他多加提防,不要相信掌天阁的任何人。” “先生,幺幺零是王景学长。”刘淼提醒道。 “知道了,快去吧。对了,你回来之后,就在这里协助高烨开采玄钨流铂吧,还有,千万不要把是范遥发现的玄钨流铂之事泄露出去。”文先生嘱咐道。 刘淼点头应是,便施礼告辞离去。 文先生站在山洞外,扬手打出一道禁制,叹道:“人心不古,善恶难分,我心戚戚然,天道茫茫中。” 就在此时,文先生望向北方,其目光已是远在百万里之遥,看得仔细之后,叹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就让我去会会好友吧。” 说完,身形便消失不见,只剩下雾海山上的树海,在风中飘摇舞动。 在清灵宗内宗的演武场中,范遥一身玄衣犹如鬼魅,与四处游荡之余,偶尔一道含着暗金色的拳罡向当中的陈雪儿砸去。 陈雪儿彩衣飘飘,却是连范遥的影子都抓不到,还得凝神防备着不知什么时候就近身的拳芒,几次三番之后,终是情绪失控,张牙舞抓大吼道:“范遥,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竟然不敢与我堂皇一战?” 话音刚落,只见玄色光影一凝,随后就是十几道拳罡带着震天声响,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 陈雪儿眼睛一亮,娇喝道:“来得好!”说完,就把手中神兵月晓舞动,与银色光芒中,遍布星星点点的寒光,向着范遥挥洒而去。 然而那些暗金色的拳罡就如幻像一般,在银色光华大作时,竟凭空消失,玄色身影又如轻烟一般,飘去无踪。 举重若轻,收放自如,不外如是。 陈雪儿的银色光华,还有那漫天的点点寒光,登时全都做了无用之功,就好似好看的烟火一般,绚丽多姿,很是壮观。 见自己的得意招式无功而返,陈雪儿眼珠一转,肃声说道:“范遥,我这些天有所感悟,剑法大进。你且站住,接我这招天外飞仙吧。” 然而玄色身影不停,却是传来一声嗤笑,随后范遥的声音如同在四面八方传来,“小小年纪,却狡猾奸诈的很嘛!你倒是飞啊,还天外飞仙,先不说你会不会,就算真有这招,谁会傻了吧唧的站在那等你的绝招?” 陈雪儿眼帘微闭,与声音之中寻找范遥的气机,忽的眼睛一睁,娇喝一声,人剑合一,月色凝练,向范遥扑去。 不出场外观战几人的预料,陈雪儿又是扑了空,而范遥趁此时机,如山般的拳意倾撒过来。 陈雪儿扬起手中月晓倾力相迎,于几声巨响之后,身形被震得连连后退,而那拳罡就似无休无尽,有些向着陈雪儿而去,有些却是砸在她的身边,地动山摇之后,激起漫天的尘土,弄得陈雪儿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场外的高紫怡呻吟说道:“雪儿就没看出来范遥是在戏耍她吗?” 秦绿柳嫣然一笑,媚声道:“看出来又怎样?她现在看似追着范遥打,其实已被范遥的气机锁定,进退都由不得她自己了。哎!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高玉琪站在一边,白衣飘飘,脸色淡然。只是偶尔看向身边的万老爷子,不禁哑然一笑,不经意间,又是一番惊心动魄的美丽景色。 万老爷子坐在椅子上,双手合拢捧着一个酒葫芦,里面装的,正是范遥向高玉琪要来的月华露。 老爷子数次将葫芦放在嘴边,可又摇头一叹,满脸的不舍,又将酒葫芦放回胸前。 高玉琪不禁笑道:“老爷子,你就喝吧,我这次出来的急,就带上一坛。等过些日子我回到青云峰,定会再给您送来几坛月华露的。” 万老爷子顿时做出老态龙钟的样子,喃喃说道:“过些日子是多久啊?玉琪,我怕我等不到那天了,我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喽!” 旁边的儿媳苗彩衣满脸的羞愧,嗔道:“爹!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如此胡闹。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自范少侠给你诊治以后,你这看着越来越好,哪来的一天不如一天?” 老爷子见儿媳拆台,顿时“哼”了一声,说道:“一天好过一天有什么用?还不是抱不上孙子?我这是心病!你和万江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苗彩衣闻言脸上红云密布,小声说道:“爹,我和万江怎么会不听你的呢?只是哪有那么快,您老也太心急了些。” 万老爷子闻言顿时眉开眼笑,说道:“不急,不急。你和万江心里有数就行。” 大喜之下终是心痒难耐,举起酒葫芦小小的抿上一口,满脸的陶醉之色,而后又是愤然说道:“好你个王鱼,算得上什么战友同袍?如此美酒竟从未给我喝过。” 唠叨几句之后,就看向场中,笑着说道:“范遥此举是我吩咐的,雪儿这丫头,凝结剑胆雏形之后,剑法没多少长进,傲气却是冲天。哼!就让范遥杀杀她的骄糜之气,省得一天到晚小尾巴翘来翘去的。” 众人闻言纷纷恍然,看着场中的陈雪儿,满脸的不忍直视。 第一百章 用心良苦 此时场中的范遥已不再做那游斗戏耍之举,而是站在场中,身形不动如山,暗金色的拳芒大作,直如颗颗流星拖着长长的金色尾巴,向着陈雪儿铺天盖地的撞去。 陈雪儿见形式危急,手中月晓也是挥舞不停,但那银色剑芒却与金色拳罡一触即溃,无论是意的境界,还是修为运用的凝练程度,显然与范遥差得太多。 银色剑芒被击散之后,化作泛着点点银色的雾气,而那暗金色的拳罡就在要打在陈雪儿身上的时候,骤然下沉,击打地面之上,与震天的响声中激起片片尘土。 陈雪儿急忙运起护身罡气,以防像刚才那样被弄得灰头灰脸,嘴里大喝道:“范遥,你无耻!还用这招?啊!呸,呸……” 只见那飞扬起来的尘土竟都含着范遥的拳罡之力,呼啸着,轻而易举就破开了她的护体罡气。 陈雪儿大惊失色,却见那些尘土破开护体罡气之后,就威力尽失,不再有着杀伤之力,只是向着她的口鼻之中扑去。 猝不及防之下,被那尘土灌得满头满脸,在那时,陈雪儿正在大声呵斥,于是满嘴的土腥味道,急忙连连张嘴吐去。 尘烟过后,陈雪儿犹如土人站立场中,四下看去,却满院子不见人影,想来是大家不想看着她难堪吧。不由得悲愤欲绝的高声喊道:“范遥!你竟敢羞辱我,我与你势不两立!” 话音刚落,就听见范遥的声音由外传来,“我就羞辱你了,你能怎的?有能耐,你羞辱回来啊!” 陈雪儿闻言,就欲提剑冲杀出去,走了几步却停下脚步,脸上迟疑不定,随后就“哼”了一声,原地坐下调息,恢复起修为来。 门外的众人见陈雪儿久久没有出来,不由得相顾一笑。 秦绿柳看着范遥,不满说道:“尽是欺负小女孩子,你就不能好好的与她比试一场?” 范遥摇摇头,笑着说道:“老爷子,我是不是过份了些?” 万青山看着院门面露失望之色,摇头说道:“终究是初结剑胆,没有一往无前的勇气。范遥,明日她若是还敢叫战,你就再狠狠的羞辱她一番,看她敢不敢与你决战。雪儿丫头的心性还需磨砺,不敢于不可能处出剑,她那剑胆要来何用?” 高玉琪想了想说道:“老爷子,我想雪儿师妹经历几次生死大战就会好起来了。她剑胆初成,咱们若是压迫过甚,坏了根基可就不妥了。” “与谁生死大战?西陆洲的修士吗?我就怕她没熬过那场大战,就一命呜呼了。”老爷子叹气说道。 高紫怡笑了笑,说道:“大战起时,雪儿妹妹肯定有护道人在身边,应该是性命无忧的。” 万老爷子冷笑说道:“大战来临,到那时除了圣境的大修士,谁敢说这话?屁的护道人,能保住自己性命就不错了。” 说完也是一叹,又道:“想来是我心急了,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但愿雪儿丫头能渡过此劫,成为一名真正的天骄修士吧。” 范遥见气氛凝重,便转移话题说道:“紫怡公主,老爷子身体一天好过一天,你看看是不是烧几个小菜,咱们庆祝一番啊?” 高紫怡闻弦而知其意,笑着道:“好啊,烧菜我最是拿手,正好也让几位姐姐尝尝我的手艺。” 万老爷子却是摇头叹道:“庆祝就得喝酒,可我现在除了月华露,别的美酒都是喝不下去啊,而这月华露是喝一口少一口……。” 说完,就是满怀期待的看向高玉琪。 范遥见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老爷子,你过了啊。你要再这样,那这月华露就一年给你一坛,兴许这样,你还能把酒戒了呢。” 老爷子一听此言,那还了得?怒声说道:“呦呵!敢威胁我这糟老头子!范遥,我现在打是打不过你,但是你敢不敢与我在酒桌上比试一番?” 范遥撸起衣袖,大喝道:“谁怕谁?只怕有人喝不过,就厚着脸皮把儿子儿媳推出来当挡箭牌。” 万老爷子怒气冲冲说道:“彩衣,你都听见了,到时候你可别拦着我,省得说咱们耍赖。哼!” 范遥和老爷子互相怒视一眼,便肩并着肩大步向小院走去。 老爷子边走边喊道:“彩衣,你去万江那取几坛好酒来,看为父今晚大显神威,与范小友好好较量一番。” 苗彩衣摇头一叹,急忙应命,然后就飞身向着宗门而去。 秦绿柳看着前面狼狈为奸的二人,叹道:“老爷子真不容易啊!” 范遥闻声,急忙回头瞪了秦绿柳一眼。绿柳却嘻嘻一笑,向着范遥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只可惜,其貌美如花,如此作态更显娇媚无比。 晚间在老爷子的院子里,高紫怡很是用心的做了一桌子的美味,并把陈雪儿也叫了过来,众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老爷子终于得偿所愿,在万江夫妇的注视下,与范遥喝个一醉方休,儿子儿媳稍有阻拦,老爷子就眼睛一瞪,美其名曰,为正义而战。 夫妇二人只好转移目标,连连向范遥使着眼神,范遥见状笑道:“老爷子现在山根已稳,内俯精气不再流失,你夫妇二人就由得他一次吧。” 万江夫妇闻言,又惊又喜,于是便不再阻拦,任由老爷子与范遥喝个一醉方休。 如此这般又是几天过去,范遥见老爷子的肝之木修炼得已是走上正轨,只要勤修不辍,其身体内的三处先天窍穴,重新开始吸纳灵气只是时间的问题。 陈雪儿在那日之后,又与范遥比试几场,虽是依旧输的狼狈,倒是有些愈挫愈勇之势,到也让老爷子欣慰不已。 范遥有时间还与万青山聊聊千年前的那场大战,自老爷子嘴里讲出来与文先生所述又是有所不同。 文先生多为高屋建瓴,说的是大局的走向,及和西陆洲两位圣境的连年鏖战。 但老爷子说的那些浴血奋战,修士及武者的舍身忘死,却让范遥更加直观的感受到那场大战的残酷。 李栝也是安分守己,就在原来的浮生门安心教授弟子,偶尔还来向万江请示一番,把这副宗主的义务坐实,直教人挑不出毛病来。 范遥见清灵宗终是平稳过度,于是便向老爷子提出离去之辞,老爷子也不过多挽留,直言,男儿就该志在四方。 在离去的前一天晚上,众人又是聚在老爷子家里,倒也没有多少离别之苦,同为江湖儿女,分分合合早就习以为常。 范遥与高玉琪以及秦绿柳早就商议好,待离开清灵宗之后,就一起去日溪湖看望刘传真,然后再去观海小筑看小妮妮。想到兄妹几人又要重逢,反倒是满心的欢喜。 席间,平时话不多的万江,连连向范遥敬酒,喝到后来竟是眼擒着泪花,声音哽咽,就差向范遥施跪拜之礼,弄得范遥坐立不安,满是尴尬。 后来还是老爷子怒骂一声,“得人大恩,喝几杯酒,哭着说几句话,再跪拜一番就完了?他范遥是厉害,但我就不信他没有遇到难处的时候,到那时,咱爷俩舍了命冲在前面,不就结了?” 万江这才止住激动的情绪,向范遥抱歉说道:“是我俗套了,范师弟你别介意。”随后便与众人热热闹闹的推杯换盏喝个痛快。 陈雪儿似乎也忘记了范遥的恶行,狡黠的大眼睛看着范遥,满脸的可爱笑容。 但是她频频向范遥敬酒,却暴露出其女子难养的本质。 “范师兄,多谢你帮助老爷子赢得赌斗,雪儿敬你一杯。” “范师兄,多谢你这几天的精心指教,雪儿敬你一杯。” “范师兄,祝你和高姐姐比翼齐飞,雪儿敬你一杯。” “范师兄,干!” 词穷之后,就是赤裸裸的拼酒。只可惜,她的酒量还不如她的剑胆,几杯酒下肚,就是满脸的酡红之色,眼神朦胧,醉态可掬。 范遥却是不放过她,斟满了一杯酒,说道:“雪儿师妹,我祝你早日成就女子剑仙,来,咱俩干了这杯。”说完就是一饮而尽,端着空杯看着陈雪儿。 陈雪儿求助的看向高紫怡,而高紫怡是见识过范遥酒量的,当下一狠心,就装作没看见,与秦绿柳嘻嘻哈哈的聊得痛快。 陈雪儿无可奈何,只好皱起眉头,硬着头皮端起杯子,终是把酒喝完,然而却酒力上涌,“嘭”的一声,脑袋砸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高玉琪苦笑着白了范遥一眼,嗔道:“雪儿师妹娇憨可爱,你怎么也好意思欺负她。”说完就把陈雪儿抱起来,放在院外的摇椅上,让她自己醒酒去了。 范遥看着高玉琪一笑,也知道她的少女心思,想来是被陈雪儿那一句“比翼齐飞”说的心花怒放罢了,满心欢喜之下,心疼起陈雪儿来。 万老爷子见状,哈哈大笑说道:“范遥啊范遥,老头子我不但要为正义而战,这次还要给雪儿丫头报仇,来,今晚咱俩不醉不休。” 范遥欣然应战,万江也不再拦着老父,还给二人频频斟酒,这顿酒直喝的那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第一百零一章 蝇营狗苟 巨鹿城,位于大靖腹部偏北一些,往西行去七万里就是刘传真修行的日溪湖的所在。 此时在城外行来了三个青年男女,只见男的是玉树临风,而那两位女子却让来往行人都看直了眼,都在心里惊呼,人间怎会有如此绝色。 这三人自然就是范遥与高玉琪、秦绿柳了。 在辞别了万老爷子几人之后,范遥与高玉琪、秦绿柳便一路向南。 秦绿柳还是金丹修为,虽有范遥和高玉琪带着,一日也就行个五六千里。 遂三人也不急着赶路,只是行走于山川大泽之间,观锦绣山河、世间美景,再与高玉琪卿卿我我,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只是秦绿柳跟在身边,虽也是一道至美风景,但范遥却嫌其碍眼的很,于是便让高玉琪传授其剑道,并布下功课,在秦绿柳刻苦修习之余,二人就趁机出去说些悄悄话,情到浓时,倒也惬意。 几人停停走走,一晃就过去月余光景,终于在今日来到了万老爷子曾经战斗过的巨鹿城,三人就决定到城中游玩一番,反正距日溪湖还有着七万里之遥,不贪玩专心赶路的话,再有个十多日也就到了。 三人无视众人的目光,脚步轻抬,步履从容,只过片刻就来到城内。 放眼望去,只见盛夏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街上飘荡的商铺招牌旗号,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淡泊惬意的笑容,无一不反衬出巨鹿城百姓的得意其乐。 范遥见此盛景,不由得笑着说道:“不愧是我大靖腹地的要塞巨城,倒是比青风城热闹多了。” 高玉琪深有同感,说道:“也不知道老爷子再来没来过,他要是知道,他当初拼死守护的巨鹿城,如今变得如此繁华,说不上有多开心呢。” 范遥摇头道:“倒是没听老爷子说过,其实也不难理解,应该是怕睹物伤情吧。想当年,老爷子的道友,不知有多少都是战死在这里。” 秦绿柳也是满脸肃穆,娇声说道:“驰骋沙场,怒斩敌寇,多少豪杰埋骨在这巨鹿城,前仆后继,终是造就了一个太平盛世。” 范遥眼中讶色一闪,看着秦绿柳说道:“想不到,你还能说出几句像样的话来,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秦绿柳美目一翻,嗤笑道:“本姑娘胸中自有丘壑,只不过不愿显露于外,不像某些人那么爱显摆罢了。” 范遥看着秦绿柳的胸脯说道:“怪不得那么大,原来是里面有丘壑啊!玉琪,有时间你也弄些丘壑装在里面,显得丰满一些。” 二女齐声喝道:“滚蛋!” 范遥哈哈一笑,便当先向前走去,走着走着不禁问道:“玉琪,你自小流浪四方,可曾来过这么大的城市?” 高玉琪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却是摇头说道:“范遥,有些事情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这世间有光即有暗,这样的城市对那时的我来说,不啻于龙潭虎穴。” 范遥闻言点点头说道:“我明白的,就像青瓦镇那样巴掌大的地方都有黄三那样的人,何况是这样大的城市?鱼龙混杂,黑白两道,却也是寻常。” 这时,秦绿柳眼睛一亮,一把拉住高玉琪的手,说道:“高师妹,你快看!” 范遥与高玉琪顺着秦绿柳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前面街道两旁的商铺,有的卖着胭脂水粉,有的卖着首饰头钗,端的是琳琅满目。 看着二女冒着亮光的眼神,范遥心里暗叫一声,大事不好! 刚想找个借口离去,却见二女欢呼一声,直奔那些商铺而去,无可奈何,长叹一口气,范遥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幸好二女都是有着芥子空间,于人不注意时便悄悄的装在其中,倒也免去了范遥拎着大包小包的劳夫之苦。 高玉琪和秦绿柳左挑右选,那些商家给的价格也是十分公道,有的甚至是合上本钱便卖了出去。 想来也是,这些世俗百姓何曾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就犹如画中仙子踏入人间,仙子能买我家的货品,那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就如秦绿柳拿着一支翠玉珠花,插在如云的秀发之中,一边照着铜镜,一边笑着问那商家几许银钱。 那首饰店的老板大手一挥,豪气的给了个成本价,却被自家的婆娘在后腰之上狠掐了几把,也不自觉。 就这样,二女在前面兴高采烈、顾盼生辉,范遥在后面面容呆滞,只感觉生无可恋。 只可惜,再长的街道,也有逛完的时候。 足足两个时辰之后,三人穿过了滚滚人流,高玉琪和秦绿柳自是觉得意犹未尽,范遥却像是迎来了曙光一般,干嚎一声,倾泻着满心的郁闷之情。 秦绿柳眼珠一转,笑着说道:“高师妹,刚才我试戴的那个紫金耳坠,现在想想还是很好看的,要不咱们回去把它买下来?” 不等高玉琪说话,范遥哭丧着脸说道:“我的姑奶奶啊!算我求求你们了,你们为我想想好不好?这两个多时辰,我的腿都走细了啊。” 秦绿柳美目一瞪,说道:“好你个范遥,我就算了,你陪着小情人逛商铺,不掏腰包就不说了,居然还不耐烦?” 范遥闻言顿时一愣,疑问道:“居然还有如此说法?” 这时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道声音说道:“这位美女说的没错,与佳人同行,怎能不效犬马之劳?区区银钱,微不足道,怎比得上佳人一笑?” 三人回头望去,只见迎面走来一位翩翩公子,身后跟着几位随从。 那公子看着高玉琪与秦绿柳微微一笑,施礼说道:“巨鹿城张秋见过两位姑娘。” 说完又是潇洒一笑,道:“这条街上卖的都是俗廉之物,怎配得上两位姑娘的美色?在这城中我张家倒是经营着一处珠宝店铺,其中珍品绝品应有尽有,不若由我带着二位姑娘去采买一番,到时,只要二位姑娘看得上眼的,就尽管拿去,我张秋绝无二话。” 话音一落,他身后的一个随从趾高气昂的高声说道:“我们张家乃是巨鹿城数得上的朱门大户,二位姑娘能被我们张公子看中,可真是福缘不浅啊。” 那张秋闻言微微一笑,随后就是眼含期待的看向高玉琪和秦绿柳。 高玉琪柳眉一竖,就欲出手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张家公子,却被范遥一把拉住,低声说道:“别与他们一般见识,都是一群纨绔之辈,平白脏了你我的手。” 高玉琪压下怒火,看着张秋几人“哼”了一声,便独自向前走去。 秦绿柳冷笑道:“哪来的一群苍蝇嗡嗡乱叫,真是坏了本姑娘的好心情。范遥,咱们走,念在你陪着我们逛街的份上,姑娘我请你吃顿好的去。” 说完就搀着范遥的一条胳膊,追着高玉琪而去。 那张秋的随从们不禁大怒,纷纷怒骂大喝,然后就欲追将上去,却被张秋喝住。 张秋看着秦绿柳和高玉琪的曼妙身姿,眼神火热,喃喃说道:“真是两个绝世尤物,想不到我巨鹿城竟有如此绝色。唐老,看出这几人的跟脚来了吗?” 话音一落,只见从他的影子里走出一个老者,其面容在阳光之下竟是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那老者看着已经走远的三人,向张秋说道:“那两位女子都为金丹境界,而那男子好似有掩饰自身的功法,但想来与那两位女子相仿。这三人在两个时辰之前入的巨鹿城,而不知公子的大名,显然是为外乡人。” 张秋哈哈一笑,说道:“外乡人吗?那总有出城的时候吧。张虎,你去告诉城门的兄弟,眼睛都放亮一些,只要他们出城,咱们就出去快活一番。幕天席地,纵意所如,想想都是让人兴奋的很呢。” 他身后的一个随从应声走出,谄媚说道:“公子放心吧,我这就去城门知会兄弟们一声,绝不会让他们跑掉。只是公子你吃肉,能不能赏兄弟们碗汤喝喝啊?”说完,就是几声奸笑,十足的一副狗腿子相。 张秋脸色一沉,说道:“这两位仙女般的女子我可是要收入禁脔的,你们一个手指头也别想碰。” 说完,又是笑道:“公子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吗?事成之后,除了这两位仙子,我后院的珍藏你们看上哪个尽管开口,公子我都赏给你们。” 心里想的却是,有这两位绝世佳人在身边缠绵悱恻,那可是神仙般的日子。如此,谁还要那些庸脂俗粉? 张虎闻言不由得大喜过望,说道:“公子你就安心的等我好消息吧,谅他们也是飞不出公子的手掌心。”说完就兴冲冲的大步离去。 张秋自得一笑,转身说道:“到时候,就有劳唐老了。” 那老者点点头,说道:“公子,这三人来历不明,我们是不是应该小心一些?要不把家里的那几位都叫着,以防万一。” 张秋笑道:“倒也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这就回去,把人手聚齐,然后就等着张虎的消息吧。” 第一百零二章 天香楼 范遥等人正沿着街边向前走去,走着走着,范遥脚步一慢,而后就是笑了笑。 高玉琪不禁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范遥,秦绿柳却是怒道:“是不是那几个苍蝇还不死心?真是恼人的很,把姑娘我的好心情全都弄没了。” 范遥摇头笑道:“没什么的,他们若是敢找上前来,那就给他们个教训。青云峰弟子的主意都敢打,这胆子真是大的吓人。 他们倒也不全是草包,里面还隐匿着一个元婴境界的修士,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想想也是可笑。” 秦绿柳叹道:“范遥,这次你终于知道我的苦衷了吧,我境界不高时,每天活得那是一个提心吊胆,有的时候,我甚至想把我自己的脸毁去,省得失去了清白。” 范遥闻言,也不再与秦绿柳玩闹,而是正色说道:“玉琪还在青瓦镇的时候,就深受其害,那次我们兄妹几人差点都失去了性命。 与那时起,我们就决定都要学一身本领,在这世间,乃至乱世来临之际,也能保住自身安危。绿柳,你现在拜在王掌教门下,以后可一定要努力修行,不求你能保家卫国,但求自身无恙,也算让我和玉琪少了一桩心事。” 秦绿柳见范遥用少有的关心口吻与自己说话,不由得娇媚的看了范遥一眼,眼眸中雾气萦绕,荡人心魄,看得范遥直呼妖孽。 秦绿柳眼波流转,笑着说道:“我在金丹境界时就有了一些自保之力,等这次陪高师妹历练完成,回到青云峰就服下回音丹,到时候突破到元婴境界,便再也不惧那些荒淫无耻之辈了。” 范遥摇头说道:“元婴境界就高枕无忧了吗?你我都知道,大战一起,金丹、元婴境界的修士就如同待割的韭菜,在其上的大修士不知凡几,你若想要保全自身,还得勇猛精进方是正途。” 秦绿柳怅然说道:“我先天窍穴只开了两处,就算是再有机缘,能突破到化神境界已是侥天之幸,再往上,那真是不敢奢望了。” 随后又是嫣然一笑,说道:“你倒也不用担心我和高师妹,我听说,那些大修士,境界越高越不再关注这女子的美色,那时他们每天都在修行,感悟道法,哪有时间去做些蝇营狗苟的事?” 范遥一听,疑问说道:“境界越高越不爱美色了吗?” 然后又正色说道:“看来,我得把修行的速度放一放了。如若不然,再过两年我就成了方外之人了。” 秦绿柳讶然问道:“你这是为何啊?” 高玉琪脸色一红,拉着秦绿柳向前走去,笑着说道:“你别理他,说着说着又没个正经模样了。” 秦绿柳也是恍然,娇笑的看着范遥说道:“你倒是想得美,范大侠,你快去留恋美色去吧,等我和高师妹成为大修士,看你还怎么追上我们。” 范遥登时张牙舞抓向着二女跑去,嘴里大喊道:“两位美女哪里跑?休想逃过我的毒手。” 三人旁若无人,嘻嘻哈哈的在街上玩闹着,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看着范遥的眼神羡慕有之,嫉妒更甚。 玩闹过后,又走了一会儿,范遥向前看去,突然惊“咦”一声。 只见前面的街上楼宇林立,而在其中却有一处低矮平房坐立其中,显得很是突兀。 而让范遥惊讶的却是那座平房上面挂着一个牌匾,上书“天香楼”三个大字。 高玉琪看着也是一愣,问道:“不说这天香楼是在京城之中吗?怎么这里还有一个?” 秦绿柳鄙夷说道:“这一大片的房子属他家的矮,还大言不惭的叫什么楼,这老板怕是失心疯了吧?” 范遥惊讶过后,也是笑道:“想来是天香楼的招牌太过响亮,于是这店家挂着羊头,借此招揽一些生意罢了。 先是刘传真,后有高紫怡,都是与它有些渊源,天香楼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相见就是有缘,管它是真是假,正好也到了饭口,咱们不如进去吃些东西?” 高玉琪和秦绿柳自是欣然同意,于是三人便向这明显是赝品的天香楼走去。 进了这矮的不能再矮的天香楼,虽然正是饭口时分,但里面却是空空荡荡,一个客人也没有。 秦绿柳不禁打了退堂鼓,低声说道:“一个客人都没有,可见这家的饭菜是有多难吃,要不,咱们换一家吧。” 范遥笑着摇了摇头,向里面看去,却见柜台之内,一个穿着打扮像是掌柜模样的健壮汉子,正在低头翻弄着什么东西。于是高声叫道:“掌柜的,给我们炒几个小菜,再来些好酒什么的。” 那掌柜的抬起头,四目相对,具是愣了一下,随后范遥惊喜喊道:“赵大哥!” 那掌柜的也是欣喜万分,叫道:“范兄弟,玉琪!你们怎么来了?” 高玉琪此时也是看得仔细,原来这掌柜的正是日溪湖的赵苑竹。 本来想去日溪湖探望刘传真等人的,想不到却在这里遇到了赵苑竹,几人都是惊喜交加。 范遥笑着说道:“赵大哥,本来我们是打算去日溪湖看看你们的,路过巨鹿城,就想着先歇歇脚,再继续赶路。想不到却在这里遇见了你。 传真呢?还有,赵大哥你不在日溪湖修行,怎么跑到这里来开起酒楼了?” 赵苑竹脸色一红,遂招呼道:“你们先坐,咱们坐下再聊。” 几人落座之后,赵苑竹也搬了一张椅子,陪在一边,笑着说道:“传真也在这,只不过他刚出去,说是要办理酒楼的一些相关事宜,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范遥与高玉琪相视一笑,都是开心不已。 高玉琪看着赵苑竹说道:“赵大哥,这位是秦绿柳秦姑娘,她是我的师姐,与我一同在王鱼掌教那里修行。” 又对着秦绿柳笑道:“师姐,这位就是赵苑竹赵大哥,想当年,就是他和杜师兄还有吴姐姐,带着我们进了修行的大门。” 赵苑竹与秦绿柳相互见礼之后,见范遥和高玉琪依旧带着询问之意的眼神,不禁苦笑一声,随后便把来此开酒楼的原由娓娓道来。 原来自刘传真来到日溪湖之后,便拜了赵苑竹为师,掌教李静知道赵苑竹的为人秉性,也是大为放心,但是却一再嘱咐,门内修行与外出磨砺具不能少,万万不要教出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花架子。 赵苑竹谨遵师父嘱托,教授起来那是兢兢业业。刘传真虽然懒惰一些,但是资质高绝,已与前些日子突破了金丹境界的门槛。 于是赵苑竹就打算让徒弟出去游历一番,最好找一些古迹险恶之地,与人厮杀磨炼心性。 而刘传真却是誓死不从,哭着喊着赵苑竹没了良心,前些年在破庙就差点让他丢了性命,现在却又故技重施,摆明了是想要他的小命。 赵苑竹好话说尽,就差给刘传真跪下了,可小胖子不为所动,仗着门内众多长老的宠爱,躲在宗门之内就是不出去。 为此掌教李静还和长老们吵了一架,可是众长老们早就被小胖子的厨艺收买,再加之爱才心切,一个个的护犊子。 李静无可奈何之下,就和赵苑竹说,你的徒弟你看着办,但是你是我的徒弟,我也看着办!说完,就是怒气冲冲的离去。 赵苑竹走投无路之下,只好与小胖子鱼死网破,站在日溪湖上大喊发誓,我要做不成掌教的徒弟,那你刘传真也就别做我徒弟了,大家一拍两散。 狠话说完了,又对小胖子动之以情,提起兄妹之间的五年之约,难不成,你刘传真将来还要靠着小妮妮来保护?还要拖着范遥和高玉琪的后腿? 这一下,真是切中了刘传真的命脉,小胖子考虑良久,便和赵苑竹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险处不去,游历可以有。 反正不是在江湖中游历嘛,那就在附近的巨鹿城开一个酒楼,红尘俗世,哪不都是一样。时间一过,大家都能交差,何乐而不为呢? 赵苑竹先是严词拒绝,并狠狠的训斥了刘传真一番。但看着师父一天比一天长的脸,心惊胆战,终是妥协,于是师徒二人统一口径,一同作弊,来到这巨鹿城开了一座酒楼。 至于为什么在这满街的阙楼之中选这么一个塌趴房子,却是刘传真的恶趣味使然,说是要体会一下于无声之中惊雷四起的感觉,玩得就是酒香就在巷子深。 想想这徒弟当成了祖宗一样,赵苑竹堂堂七尺男儿,说的是满心凄凉,让人闻之落泪。 赵苑竹说完,就用求救的眼光看向范遥与高玉琪二人,悲声说道:“我是真没辙了!想我堂堂日溪湖掌教的大弟子,却在这当个酒楼掌柜,这要说出去,谁信?” 范遥与高玉琪听得是又好气又好笑。 范遥不禁安慰说道:“赵大哥,你放心吧。传真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想他在搬山境界就能与人以命相搏,更何况现在已是金丹境界的修士。等到相见时,我和玉琪定会好好相劝与他,定不会让他成为赵大哥的心病。” 第一百零三章 紫怡寻仇 赵苑竹听到范遥所言,又是感激涕零的感谢一番。 范遥不禁摇头一叹,把赵苑竹这七尺汉子逼成这样,可见刘传真有多么奇葩。 刘传真的事聊完,赵苑竹就为几人泡了一些茶水,正喝着茶水,等着刘传真时,就听见门外有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紫怡,你带着我跑这么远,就是来这天香楼吃东西吗?” “雪儿,你不是四处找人切磋吗?我今天就给你找个对手,你一会儿与他切磋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要留手,倒也不用伤他性命,就狠狠的教训他一顿就行。刘传真!你给我出来,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范遥与高玉琪、秦绿柳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三人相顾愕然。 赵苑竹却骤然一喜,惊讶道:“传真居然开始找人切磋了?这不正是仇家找上门来了!这小子,真是给我个惊喜。” 范遥也是一头雾水,却知道这事绝没有那么简单,苦笑说道:“赵大哥,门外的两位女子我们认识,这里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待我出去看看再说。” 话音刚落,就听见高紫怡接着喊道:“刘传真,你不声不响的躲了五、六年,不还是逃不出本姑娘的手掌心。快出来吧,让我好好的教训你一顿,出出心里的这口恶气,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放你一马呢。” 范遥闻言站起身来,笑着酒楼外走去。 来到门口,果不其然,高紫怡和陈雪儿正趾高气昂的站在那里。 两双美目看见范遥,顿时呆了一呆,陈雪儿讶然问道:“范遥?你和高姐姐还有秦师姐不是去日溪湖了吗?” 旁边的高紫怡一脸的尴尬之色,也是问道:“范遥,你怎么会在这里啊?真是好巧啊,呵呵。” 范遥笑着说道:“是好巧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你俩不是回京城复命去吗?怎么也来到了这里?” 高紫怡一拉陈雪儿的袖子,抢先说道:“我们来找个人,找一个失散多年的好朋友。” 范遥微笑道:“那正巧,这酒楼的人我也认识,不如跟我进去,咱们坐下聊?” 陈雪儿立马笑道:“好啊好啊!才分开一个多月,我就有些想念高姐姐了呢。”说完就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身边的好友。 高紫怡尬笑了几声,犹豫说道:“还是算了吧,我和雪儿一路上走走停停耽误了不少时日,我怕父皇会着急,我们就不进去了。范遥,有时间咱们再聚啊。” 说完就拉着陈雪儿的手,打算离去。 范遥双手负后,摇头说道:“紫怡,你认真说谎的样子真是可爱。你在外面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前言不搭后语的,还不快跟我进去说个明白。你放心吧,这酒楼的人是我朋友,我也不想让你们有什么误会不是?” 说完就是面容一肃,眼神泛起淡淡的金芒,看着高紫怡和陈雪儿二人。 这就是朋友有远近,关系有厚薄。 高紫怡和陈雪儿与自己倒也能算得上是朋友,但怎么能和与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相提并论? 更何况刚才听高紫怡所言,明显是要对刘传真不利。当下就聚起一身修为,用气机锁定二女。 陈雪儿大吃一惊,急忙把高紫怡护在身后,怒道:“范遥,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你竟然这样对待我俩?” 范遥面无表情,淡淡说道:“我不会伤害你们,前提是你俩跟我进去把话说明白。不瞒你们说,刘传真是我的好兄弟,那我今天就当个和事老,让你们当面把话说清楚,紫怡公主,你看怎么样?” 陈雪儿闻言不禁狐疑的看向高紫怡,问道:“紫怡,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给我找一个切磋的高手吗?这事怎么还和范遥扯上关系了?” 高紫怡无奈说道:“我哪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也觉得莫名其妙的。” 随后看着范遥怒气冲冲的说道:“范遥,枉我把你当成朋友,你刚才想对我们出手了是吧?哼!进去就进去,谁怕谁啊?我就不信那死胖子还有理了!” 说完就狠狠的瞪了范遥一眼,带着一脸茫然的陈雪儿向酒楼里走去。 范遥顿时一脸和煦,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嘛,好朋友之间就该互相担待些,都是我范遥的朋友,大家谁跟谁啊!” 高紫怡闻言停下脚步,冷笑说道:“我和雪儿就是打不过你,要不然,哼哼!还有,你范遥我俩可高攀不起,以后朋友这两个字,免谈!” 范遥面不改色的笑着说道:“你瞧瞧,这点事还生气了。你们两个,一个是天云山的天骄弟子,一个是大靖的纹苓公主,何必跟我这白丁俗客一般计较。” 说完又急忙小跑几步,站在酒楼大门旁,微一躬身,笑着说道:“二位贵客快里面请。” 陈雪儿也是不满说道:“狂风骤雨停了?风和日丽了?范遥,你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范遥也不说话,只是笑着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进了酒楼的大门,高紫怡噘着嘴,气鼓鼓的向着高玉琪等人走去,一屁股坐在范遥的椅子上,手托着香腮,也不说话,独自生着闷气。 范遥进来,看着高玉琪嗔怪的眼神就是一笑,又去搬了几个椅子,招呼着陈雪儿也坐下。 陈雪儿却是分别与高玉琪和秦绿柳打了个招呼,又向着赵苑竹点了点头,才坐在高紫怡身边。 高玉琪看着高紫怡和陈雪儿就是一笑,说道:“你们在外面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俩也别怪范遥,他也是为了朋友。我觉得范遥做的对,两边都是朋友,你俩也别让我们为难,是不是?” 高紫怡不满说道:“不怪你们的,想咱们也就是十几天的交情,那是风一吹就散了,单薄的很嘛!我不傻,看得出来那死胖子和你们交情不浅。 现在我人来了,那死胖子呢?让他出来吧,我也好好的跟他算算陈年旧账,你们就在旁边听着,孰是孰非,你们问问自己的良心吧?” 赵苑竹一听此言,不禁奇道:“二位姑娘,我就是你们说的那个死胖子的师父。据我所知,我徒儿自从来了巨鹿城就安分守己,而且这才来了几天的光景,他怎么可能得罪了你二人呢?” 此时就看出这大靖公主的八面玲珑与修养来,听完赵苑竹所言,急忙站起身来施了一礼,说道:“高紫怡拜见前辈,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赵苑竹微笑说道:“日溪湖赵苑竹。” 高紫怡惊讶问道:“前辈与李静掌教是……。” 赵苑竹肃容说道:“李静掌教正是家师。” 高紫怡闻言又是躬身一礼,陈雪儿也是站起来施礼说道:“天云山陈雪儿拜见赵师叔。” 赵苑竹起身还礼道:“不敢不敢,二位姑娘请坐。” 三人客套完后,赵苑竹还是接着问道:“高姑娘,刚才我问的问题你还没有说,我徒儿是怎么与你们结仇的呢?” 高紫怡脸色一红,喏喏说道:“其实……其实不是在这,是小时候的事啦。哎!你们还是把那死胖子叫出来,我跟他当面说吧。” 高玉琪与范遥对视一眼,二人也有些恍然,想高紫怡也是说过京城的天香楼,而且听刘传真所言,他家也是在京城之中,难不成,这小胖子和大靖的公主还是旧识? 高玉琪微微一笑,说道:“紫怡,刘传真现在不在这,我和范遥也是扑了个空,但是他应该一会儿就能回来。不如,你先和我们说说,让我们给你评评理?” 秦绿柳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也是凑热闹的说道:“紫怡公主,我听玉琪说过,那刘传真和她一起流浪到青瓦镇,又那和范遥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然后又去日溪湖修行,这加在一起怎么的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了,那你们是多大的时候结的仇啊? 再者说,你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他,现在你怎么就知道他在巨鹿城呢?这也太巧了吧?” 范遥和高玉琪闻言也是暗暗点头,觉得秦绿柳也是有心思细腻的时候。 范遥不禁笑着向秦绿柳挑了挑眉毛,以示赞许。秦绿柳也是小小自得一番,娇媚的看了范遥一眼,秋波流转。弄得范遥急忙转移视线,心里连呼,妖孽啊妖孽! 高紫怡叹道:“这就是天网恢恢吧。我和雪儿本来是打算直接回京城复命的,是我临时起意来这巨鹿城,想要见一见这城主商讨一些事情。 于是雪儿在城外等候,我就去了城中。好巧不巧,我出了城主府,就在旁边的商会遇见了这死胖子。虽有几年没见面,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那猥琐胆小的样子我永生难忘。 看见他我就气不打一处出,我喊了他一声,就打算教训他一番,可这胖子竟然跑的飞快,我一个金丹境界的修士,竟然……竟然让他跑了!” 高紫怡说到这,就剧烈的喘了几口气,显然是气得不轻,秦绿柳急忙给她倒了杯水。 喝过水之后,高紫怡恨恨说道:“我追不上他,就回到商会探查一下,想不到他是去给他开的酒楼登名留案去了,就这样,我按着他留下的地址找到这里来了。那个……我看他身法高超,怕打不过他,就跟雪儿说,给他找个对手切磋一下的。” 第一百零四章 久别重逢(1) 陈雪儿闻言苦笑说道:“紫怡,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刘传真就是你总和我提起的那个逃……,哎~,你说,你俩的破事拽着我干嘛啊?” 高紫怡脸色一红,遂又向赵苑竹好奇问道:“前辈,这刘传真现在是什么境界?怎么跑的那么快?看他身法,可真是非同小可。” 赵苑竹面容一滞,尴尬说道:“我那徒弟境界不是太高,也是金丹的修为。只是他对一些逃命的功法异常刻苦专研,你追不上他,也不算什么意外之事。” 高紫怡冷笑说道:“就知道他还是那副德性,就知道跑啊跑,也不知他是怎么入了前辈法眼的。” 秦绿柳却在一边问道:“紫怡,你说了半天,你俩是怎么结仇的还没说呢?” 陈雪儿闻言,就是看着高紫怡呵呵笑了起来。 高紫怡瞪了陈雪儿一眼,然后竟是面露羞涩,低声说道:“高姐姐,范遥,你们和刘传真在一起那么多年,他就没和你们提起过?” 范遥和高玉琪一起摇了摇头,想了想后,范遥说道:“我们从他偶尔不经意的说话,能猜出他原来是京城人氏,而且家境富裕,其余的,就一概不知了。” 高紫怡愤愤说道:“这死胖子嘴还挺严。” 随后叹道:“算了,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我就告诉你们吧,其实他就是……。” 刚说到这,就听见酒楼大门“呯”的一声被撞开,随后一道肥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现进来,然后关上门,顺着门缝鬼鬼祟祟的向外面偷看着。 屋子里的诸人看得目瞪口呆,赵苑竹不禁咳嗽一声,道:“徒儿……。” 那肥胖的身影急忙转头,把食指竖在嘴边,冲着赵苑竹“嘘”的一声,然后又扭头向门外看去。 刹那,好似回过神来,头慢慢的转向赵苑竹这边,呆呆的看着范遥几人,看过来又看过去,接着狠狠的把眼睛闭上,揉了揉,再睁开。 愣愣的看了一会儿,又是狠狠的一个耳光煽在自己脸上,高玉琪实在看不下去,大喝道:“刘传真,你干嘛呢?失心疯了吗?” 刘传真不敢置信般说道:“高老大!范遥?真的是你们?” 高紫怡忍无可忍,一拍桌子吼道:“死胖子,看你还往哪里跑?” 刘传真猛的打一个机灵,高声喊道:“高老大!范遥!我有点事先走一步,咱们有缘再见!” 说完推开房门,就要向外跑去。 高玉琪又好气又是好笑,喝道:“跑什么跑?今天有我和范遥在这呢,你怕什么?你给我回来!” 刘传真身形一僵,踌躇着回过头来,哭丧着脸说道:“高老大,你和她是一伙的吧?怎么你们在一起啊?” 说完,又是看着高紫怡说道:“高紫怡!你至于吗?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了我,居然还把高大姐和范遥叫过来了,算了,今天我就从了你了。哎!可惜我这清白的自由之身啊……。” 高玉琪气道:“刘传真,你说的什么屁话,我不是和紫怡一起来的。你先过来,有什么事说开了,你放心,有我在呢,你不要慌。” 高紫怡也是怒道:“我一堂堂公主都没说什么,你还委屈了?还有,什么你那清白的身子,本公主就不清白吗?” “谁说你不清白了?我只是觉得我要不清白了而已。” “刘传真你什么意思?和我在一起就脏了你吗?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 范遥只觉得听得脑壳直疼,大声喊道:“你们不要吵了!一个一个的说,好不好?” 听闻范遥此言,刘传真和高紫怡相对怒视一眼,接着都“哼”了一声,就把头别向一边,都不开口说话了。 众人一会儿看看高紫怡,又扭头看看刘传真,可二人都是沉默不语,具不开口说话。 范遥奇道:“刚才都理直气壮的,都有话要说,现在让你俩说,你们反倒不说了,可真是奇了怪了。” 高玉琪看着刘传真冷笑说道:“你不说是吗?那我和范遥可帮不上你什么了,紫怡,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我和范遥肯定不插手。” 刘传真见状急道:“高老大,别的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范遥看着阔别两年多的刘传真,见其除了长高一些,容貌竟是没有多大变化。 想起在青瓦镇的点点滴滴,不禁心头一暖,柔声说道:“胖子,紫怡也说过,与你没什么深仇大恨,我和玉琪也相信你的为人秉性,所以,你今天就把话说开,有理说理,只要你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和玉琪就能为你做主。” 高紫怡顿时冷“哼”一声,气道:“还真是好兄弟啊!范遥,我算看透你了,你就是帮亲不帮理!”然后又看着陈雪儿怒道:“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自己!雪儿你羞不羞?” 陈雪儿嘟囔道:“你俩的破事你叫我怎么帮?再者说,我也打不过范遥和高姐姐啊。” 范遥闻言就是哈哈一笑,手一摊,说道:“没得法子啊,世间惟有弟兄亲,合气连枝一本因嘛。” 刘传真看着范遥不禁胆气一壮,看着高紫怡问道:“那我说了啊?” 高紫怡说道:“你说吧,只要你如实说来,我也很好奇,当年是因为什么让你不辞而别。刘传真,你也真狠心啊,你知不知道你爷爷找的你有多辛苦吗?” 刘传真胖胖的脸上顿时悲愧交集,向高紫怡问道:“我爷爷还好吧?” 高紫怡把头扭向一边,却没理他。 刘传真一叹,沉默良久,才接着说道:“师父,范遥,高大姐,其实我是大靖异姓王刘昭的孙子。我爹娘在我生下来不久,因为一次变故就都双双离世了,是爷爷把我拉扯大的。 我没了爹娘,我爷爷自是很宠着我的,自小我就无忧无虑,想要什么,爷爷总是想办法给我弄来,我在他面前也很少提起我爹娘,因为我知道,我要一说,我爷爷就会很伤心。” 听到这,范遥顿生同病相怜之感,心里悲戚,走了过去,拍了拍刘传真的肩膀。 高紫怡撇着嘴说道:“娇生惯养!倒还有些良心。” 刘传真看着范遥一笑,接着说道:“一直到了我九岁的时候,那天大靖的皇帝来我家做客,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长得胖嘟嘟的,跟我差不多……” 说到这,高紫怡不禁怒道:“谁跟你差不多?差得多了好吗?你们大家看看,我这身材哪跟他一样?”说完,还转着身子,让大家看个仔细。 刘传真瞪起小眼睛说道:“你那时候确实很胖嘛,还不许人家说?不是你让我如实说来的吗?” 秦绿柳捂额说道:“紫怡公主,你不要插嘴了好吗?让你说,你不说。现在人家说,你还总插言。” 高紫怡一愕,然后喊道:“我说就我说,这死胖子胡言乱语,说话啰哩啰嗦的。” 说完,就是站起身来,想了想,说道:“我与父皇到了刘叔叔家,我就看见了这个死胖子,我父皇说,让我俩当个朋友,于是我就和他一起玩喽。 他那时候还不错,总是带着我一起出去吃好吃的,我也很喜欢美食,为此,我们还一起去天香楼学的手艺……” 说到这,陈雪儿不禁嘻嘻笑着插话道:“我觉得刘传真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高紫怡脸上一红,瞪了陈雪儿一眼,接着说道:“就这样,我俩在一起玩了一年多,还算是很开心吧。 突然有一天,我父皇问我,他这个人怎么样,我想,和他在一起还算挺开心的,就说还可以吧。父皇就让我俩先定下婚约,成年礼之后便行婚配。 我那时还小,什么也不懂,但一想到他也不那么让人讨厌,就答应了。可没想到,没过多久,我父皇就很生气的对我说,这死胖子竟然跑了! 刘传真!你跟我说说,当年你为什么跑?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跑,让我多久都抬不起头来!” 高紫怡说完,就怒视着刘传真,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秦绿柳大感兴趣的看着刘传真问道:“是啊,你当时为什么要跑啊?紫怡公主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那就更不用说了嘛。” 刘传真急声说道:“我为什么跑,你还不知道吗?高紫怡我跟你说,我爷爷与我说起此事的时候,我也觉得和你在一起挺好玩的,就同意下来。可我后来听说,你已是有了青梅竹马之人,那我还凑什么热闹。” 高紫怡闻言气得浑身哆嗦,怒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我自幼在宫中长大,一个朋友都没有,直到出宫认识你,我什么时候有过青梅竹马之人了?刘传真你不要血口喷人!” 刘传真也是气势不弱,喊道:“你表哥亲口告诉我的,那还能有假?” “我表哥?”高紫怡疑道。 “是啊,八王爷的儿子,你的高裳表哥,你不要跟我说你不认识他。”刘传真冷笑说道。 第一百零五章 久别重逢(2) 听刘传真说完,高紫怡顿时一腔怒火消失无踪,她人本就聪慧,此时已是了然。沉默片刻,不禁恨声说道:“还真是布局深远啊,八叔,裳表哥,真是难为你二人了。” 说完,又是看着刘传真问道:“你听闻此事,为什么不和你爷爷说?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一跑,可是遂了某些人的心思?” 刘传真也是从刚才的一问一答中察觉出一丝异样,闻言弱弱说道:“我怎么没说,可我爷爷听我说完,伸手就打了我一记耳光,说我一派胡言。要知道,我长这么大我爷爷都没打过我的,我一生气,我就……。” “所以你就跑了?刘传真,你真是个猪脑子,一门心思都用在吃上了吧?我表哥说的你也信,那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不听听我是怎么说的呢?”高紫怡气道。 刘传真耸耸肩说道:“我伤心之下连夜出了城,有个人把我装在竹篓里,走了好久好久,到后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哪,你叫我上哪找你去?” 高紫怡冷笑说道:“我想,你能连夜出城都是我表哥安排的吧?” 刘传真奇道:“咦!你怎么知道的?我那时才十多岁,夜里当然出不去城的,倒是你表哥热心肠,托人把我带出去的。” 高紫怡咬牙切齿说道:“他怎么不顺手宰了你,省得我现在看见你心烦。” 高玉琪不禁说道:“紫怡,我与传真相遇的地方,那里至少距京城几万里,他就算想回去也是不可能的。” 高紫怡一愣,说道:“倒真是手段缜密,难怪我父皇和你爷爷派出那么多人都没能找到你。” 酒楼里诸人听到现在,都是隐约猜个明白,想来是宫里的权谋之争,却是牵连到当时还年纪还小的两个人。 赵苑竹在日溪湖也负责着宗门的外部事宜,与大靖朝中多有交集,微一思忖,便沉声说道:“紫怡公主,此事已然明了,应该是你八叔为了遏制你父皇的权利,而用出的计策。 在那时,你们两家若是联姻成功,那在朝堂之上岂有抗手,想来你八叔和许多人都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吧。” 高紫怡叹息一声,说道:“应该就是如此了。就这样一个小小的计谋,可笑的是,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计策竟然成功了。刘传真,你到底长没长脑子?” 刘传真有高老大和范遥在身边胆气大增,当下理直气壮说道:“都怪我了?当时我那么小,我懂什么?谁能想到,你们高家自己人搞自己人,说出去都稀奇。” 高紫怡顿时气结,呐呐无言。 范遥见状笑道:“好了,你俩把话说开就好,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小小的一件事,让你俩彼此误会了这么多年,如今心事解开,就不要再相互埋怨了。紫怡公主,你看可好?” 高紫怡冷笑道:“他刘传真有你这样仗义的朋友,我哪敢啊!” 赵苑竹肃声道:“紫怡公主,据我所知我大靖与西陆洲的商路即开,但朝中却有分崩离析之像,外患将至内忧不除,这让我们这些修士还怎么敢放手一战?” 高紫怡急忙施礼说道:“请前辈放心,其实此事我父皇早有定计,只是时机未到而已。我八叔也只是与我父皇政见不合,等到商路开通时,断不会因为此事让诸位前辈有所羁绊。” 赵苑竹沉声说道:“但愿如此。” 范遥见此事已了,便看着刘传真笑道:“传真,没想到刚到这就碰上这么一码事,如今都解决了,下面该轮到咱们兄弟了吧。” 说完就灿烂一笑,展开双臂,说道:“胖子,我和高大姐来看你来了。” 刘传真胖胖的脸上满是激动之色,也是张开双臂与范遥拥抱在一起,用力的拍打着范遥的后背,哽咽说道:“范遥,我想死你们了!” 兄弟二人紧紧相拥,旁边的高玉琪看着二人百感交集,也是微微一笑。 过了片刻,兄弟二人松手分开,范遥拍拍刘传真的肩膀,笑着说道:“胖子,你还是那么爱哭。” 刘传真抹了抹眼角,嘟囔道:“我这不是看到你们开心的嘛!” 高紫怡见此情形,不禁向秦绿柳悄声问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啊?怎么感情如此之深?” 秦绿柳却是感性之人,见范遥等人重逢的情景也是红了眼眶,闻言说道:“我听高师妹说过,他们相依为命在一起生活了几年,在十几岁就与恶人搏杀,而且都能为了彼此牺牲性命。这世上有薄情寡义,也有肝胆相照,我想,他们就是同类人吧。” 高紫怡惊讶道:“这死胖子竟有那般胆识?”随后又是叹道:“想来他那些年过得很辛苦吧。” 刘传真耳朵倒是灵光,笑着说道:“一点都不辛苦,在小镇里的那些日子,是我刘传真最快乐开心的时候。” 说完,就走到高玉琪身前,伸开手臂,恬着脸说道:“高老大,当年要没有你,我早就死了。话不多说,来个拥抱吧。” 高玉琪似笑非笑的看着刘传真,说道:“胖子,你抱一下试试?” 刘传真垂头丧气说道:“长大了真没意思。想当年,咱俩流浪的时候,只要你打架受了伤,哪次不是我抱着你东躲西藏的。你生病的时候,还不是我把你抱到范遥那里去的。现在长大了,一切都变了。哎!~” 高玉琪看着小自己两岁的刘传真,想他才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不禁嫣然一笑,上前几步,走到刘传真身前,伸出双手,轻搂一下,柔声说道:“我怎么能忘呢。但是,传真,我们终究会慢慢长大,男女有别,以后可就不能再抱了。” 刘传真全身登时僵住,胖脸羞的通红,良久才低声说道:“高老大,我明白的。你以后就算让人抱,也只能是范遥,在镇子里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高玉琪也不见扭捏之色,嗔道:“好你个刘传真,怪不得十来岁就谈婚论嫁,早熟的很嘛!” 范遥笑了笑,走到刘传真身边,比了比两人的身高,笑道:“胖子,你也长大了,以后别再淘气懒散了,跟在赵大哥身边努力修行,不要浪费自己绝佳的资质。传真,你不会忘记咱们兄妹之间许下的约定吧?” 刘传真摇头说道:“我怎么能忘呢,咱们那时就商议好,大家都努力修行,等以后修行有成时,一起去看这江山如画。只是我习惯了和你们在一起,只要你们不在我身边,我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 赵苑竹闻言不禁说道:“传真,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怎么能如此婆婆妈妈的。我要是没看错,玉琪现在的境界远高于你,你还不抓紧修行,迎头赶上吗?” 刘传真说道:“高大姐本就比我聪明,她境界比我高,有什么稀奇的,你叫我怎么追?” 听着自家徒弟不求上进的话语,赵苑竹满腔怒火,但还是劝道:“玉琪比你优秀那么多,还在勤修苦练,你怎么还能懈怠?” 刘传真认真说道:“比我优秀的人还在那么努力,那我还努力干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这句话说得满屋子的人哑口无言,只觉得刘传真歪理邪说的本事已是登峰造极。 过了半晌,高紫怡忍无可忍,哀声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答应嫁给他的呢?” “因为你那时候小啊,不懂事嘛。”刘传真针锋相对道。 范遥向赵苑竹使了一个眼色,笑着说道:“好了传真,我和玉琪不远万里前来看你,来了还给你解决了一个麻烦,你要怎么感谢我俩啊?” 刘传真笑着说道:“你们都饿了吧?要不我给你们做些吃的去?” 高紫怡讥道:“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不是去做饭,就是去吃饭,刘传真,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刘传真刚要反唇相讥,便被范遥摇头制止,高玉琪笑着说道:“传真,我好想吃你做的酱牛肉。对了,这位是秦绿柳,秦师姐。我和她说过好多次,你烧的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刘传真一听,顿时容光焕发,说道:“秦师姐你好。呀!秦师姐你真漂亮!。” 随后又是喊道:“师父,你先招呼一下他们几个,我去后厨准备吃的。你们稍等一会儿啊,马上就好。”说完,就兴冲冲的向厨房跑去。 等到刘传真跑进了后厨,秦绿柳笑着对高玉琪低声说道:“你的朋友们都很不错。” 高玉琪讶然问道:“你刚见到刘传真,这你都看出来了?” 秦绿柳点点头,认真说道:“这刘传真和范遥一样,看我的眼神都很干净。” 高玉琪心情大好之下,难得开次玩笑,微笑道:“因为他们每天看着的都是我,所以看你也就平常了。” 秦绿柳一愣,随后哈哈娇笑起来,高玉琪也是巧笑嫣然,在这酒楼之中,顿时美不胜收。 高紫怡却是不高兴了,说道:“他刘传真的手艺还能跟我比?当年在天香楼学厨艺的时候,他就是给我打下手的。” 范遥眼珠一转,笑道:“那不若紫怡公主也去烧几个菜,与刘传真比上一比,让我们看看,你二人到底孰高孰低。” 第一百零六章 有心撮合 高紫怡闻言,嘴一撇,说道:“你别想我上当,我才不会去与那死胖子呆在一起呢。” 范遥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理会,径自坐在桌子边,喝了一口茶,而后摇头晃脑说道:“真是怀念传真做的酱牛肉,那真是齿颊留香,香嫩可口啊。”说完,就是一脸陶醉的表情。 高玉琪也是笑着说道:“传真做的红烧狮子头也很不错的,吃起来那是香鲜至极,令人回味无穷。” 一捧哏,一逗哏,观众秦绿柳急忙配合,捂着肚子求饶说道:“求求你俩别说了,这把我说的都饿了啊。” 高紫怡初时不为所动,但听到后厨传来“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撞击声时,还有那若有若无的食物香气时,范遥此时又正好说了一句话,“绿柳,你是没见过传真烧菜时的样子吧?那叫一个专注认真,直有一番宗师气派。” 这句话就若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高紫怡猛的站起身来,气冲冲的说道:“范遥,我知道你是用激将法呢,但是我今天就是要好好的露一手,让你们看看,谁才是这天香楼里的第一大厨。” 说完,就杀气腾腾的直奔后厨而去。 桌上几人露出会心的一笑。 陈雪儿笑着问道:“范遥,你还想撮合他们两个啊?” 范遥淡然说道:“与老爷子待得越久,我就越恨高裳。于是这高裳想做的事,我就要搅和一下。况且,紫怡公主也不错,倒也能配得上我的兄弟。” 赵苑竹接着说道:“高康的为人还可以,他的女儿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只要传真不反对,这门亲事我乐见其成。高康与刘王爷结成亲家之后,互为臂助,倒是能稳定朝堂,快刀斩乱麻,解决我大靖的内部之忧。” 高玉琪微微一笑,说道:“他们那时还小,一切都得听家中长辈的。现在他们都有了自己的主见,能不能走到一起,就看他们自己了。” 陈雪儿在一边接话说道:“其实紫怡这些年没少与我说她当年的那些事,可见她还是没忘了刘传真的。 还有,别看紫怡现在年纪小,但她做事很是顾全大局。就算为了她父皇,为了朝局稳定,我想她也会甘愿受些委屈的。” 范遥嗤笑说道:“她还受些委屈?她能嫁给我兄弟,是她高家几世修来的福分。” 陈雪儿想了想,说道:“那倒也是,刘传真再怎么说,也是天上大派的弟子,他高家也只是一世俗皇权罢了。也就是我大靖的各大门派谨守本份,不去干涉高家内务,不像那其它几国几洲,皇权只是一傀儡玩偶,想想真是可怜。” 范遥见陈雪儿会错了意,有心想告诉她,其实刘传真和她一样是天骄人物,想了想,却没有说话,只是与高玉琪和赵苑竹对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几人正在这议论纷纷,就听见厨房里传来刘传真的喊声:“这是我切的葱花,你不要动!” “哎呀,我先借来用用,你小气什么啊!” “刘传真!这是我调的蛋羹,你拿去做什么?” “是你调的吗?我怎么记得是我调的呢。” “你故意捣乱!” “…………” 过不多时,桌子上就陆陆续续的摆满了各种珍馐美味,直把人看得食欲大开,食指大动。 赵苑竹招呼几人坐下,范遥伸出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豆腐放进嘴里,边吃边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争强好胜。紫怡公主,这块豆腐是你做的吧?还别说,味道真是不错。来,大家都尝尝。” 高紫怡白了范遥一眼,刚想要坐在陈雪儿身边,可秦绿柳却不管不顾,一屁股坐了下去,嘴里大呼小叫道:“我是真的饿了,可得先吃上几口。紫怡,还站在那里干嘛,快坐下,一起吃点。” 高紫怡和刘传真看着只剩下两张挨着的椅子,一时间犹豫不决。 赵苑竹见状说道:“还愣着干嘛,快坐下啊。” 二人无可奈何,只好不情不愿,扭扭捏捏的挨着坐下。 范遥等人都是微微一笑,便不再理会,专心致志的对付着桌上的美食。 还别说,刘传真和高紫怡烧菜的功夫还真是各有千秋、各有所长,把众人吃的连连称赞,直呼吃的过瘾 秦绿柳夹起一块酱牛肉放在嘴里,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问道:“传真,这就是你做的酱牛肉吗?味道真是好啊。” 刘传真自得笑道:“这酱牛肉做起来颇费时间,还好我昨天就准备了一些,想来也是你们几人有这个口福。” 秦绿柳又夹起一块,放在眼前,笑着说道:“做美食就像做人,必须真材实食料,还要去杂选优。精心烹饪才会成为美味佳肴。紫怡,传真,看来你二人还真是很投缘呢。”说完,就把牛肉放在嘴里,大快朵颐,还时不时看着高紫怡和刘传真点点头,轻笑几声。 范遥见状微微一笑,心里忖道,看来绿柳胸中的丘壑还真是不少,知道审时度势,为朋友解忧。 席间,高玉琪向刘传真使了个眼色,而刘传真仿若未见,硬装糊涂。当下不由得柳眉一竖,凤目之中杀气腾腾,尽显大姐头风范。 刘传真不禁心惊胆颤,受高老大积威所迫,只好不情不愿的夹了口菜放在高紫怡的碟子里,喏喏说道:“紫怡,你多吃点啊。那个,当年是我不懂事,不分青红皂白,让你受委屈了。” 高紫怡微微一愣,却把刘传真给夹的菜放在嘴里,默默嚼着,脸上泛起红霞,看着甚是娇羞可爱。 赵苑竹看着眼前的一对儿小儿女,连连点头,微笑道:“你二人都不是小孩子了。传真,你前些年颠沛流离,看尽人间百态。紫怡,你自小就在宫中,耳濡目染之下,深谋远虑不比寻常。 现在你们都已知道当年种种之因,难道还会让亲者痛,仇者笑吗?传真,你一会儿修书一封,稍后我便会遣人去京城给你爷爷报声平安,不要让你爷爷再惦心你了。” 刘传真点点头,惭愧说道:“师父,我知道了。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紫……紫怡,我爷爷这些年,身体还好吧?” 高紫怡“哼”了一声,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开口说道:“你离家出走之后,老王爷派人搜寻良久却不见你的踪迹,随后便大病一场。 我父皇急忙派出太医为你爷爷诊治,再加上你爷爷的底子好,这才熬了过来。刘传真,你真够可以的了,以前你还小倒也算了,而现如今,你已是一金丹修士,而且这里距京城这么近,你也没说回去看看你爷爷?” 刘传真闻言不禁羞愧万分,想了想,说道:“有师父派人去知会我爷爷了,那我也不用着急回去。如果我冒然出现,恐怕当年那些人又会使出一些下作招数,让人防不胜防。我倒是没什么的,就是怕会牵连我爷爷,还有你父皇。” 高紫怡顿时眼睛一亮,看着刘传真说道:“还真没看出来,几年没见,死胖子你变聪明了啊。” 范遥得意说道:“那是当然,我的兄弟自有内秀,大智若愚,只是平时不爱显摆而已。” 高玉琪却是另外一番看法,当下开口说道:“传真,如今你已知道,这个世界具为弱肉强食,现在就算你知道当年之事,是那些小人蛊惑,可也只能小心翼翼、找寻机会。倘若这要有一身的修为,哪管什么魑魅魍魉,尽管一剑问之。 传真,就算不为我们这些朋友,只为你的爷爷、你的家人,你都应该刻苦修行,勇于磨砺自身。待到修为通天之时,才能傲笑天地,保得家人无虞啊。” 听高玉琪说完,赵苑竹顿时笑容可掬,向其投过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只因这刘传真修行速度虽然不慢,但却贪图享受,不爱与人争斗。如此下去,那恐怕真会成为一花花架子,空有一身惊天的资质,但最终只会碌碌无为。 范遥却知道,高玉琪这番话绝对是切中了刘传真的痛处。 想刘传真怎么会是贪生怕死之辈,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在那破庙之中,舍弃自身性命为高玉琪创造一个绝杀的机会了。 刘传真现在懒散不作为,只是没有一把刀悬在他的脖颈之上。而这把刀,就是他的亲人以及至交好友的安危而已。 果然,刘传真在听完高玉琪的话后,便在那一语不发,脸上变幻不定,而最终生起一股肃穆、坚毅之色,一双小眼睛也是精光四射,看着赵苑竹问道:“师父,开这酒楼花了你大把的银子,这要是不开了,你不会心疼吧?” 赵苑竹强自压下内心的狂喜,脸色淡然,沉声说道:“传真,对于我们修行之人来说,区区钱财算得了什么?在我日溪湖,随便拿出件灵器法宝,都会让那些世俗之人倾家荡产。所以,这天香楼开与不开,为师都不在乎。” 说完这些话,就眼含期盼的看着刘传真,只希望自家徒弟能够给自己一个惊喜。 可哪知刘传真却是摇头说道:“师父,你能舍得,可我舍不得啊。” 第一百零七章 歆瑶出关 听闻刘传真所言,赵苑竹和高紫怡顿时一脸的失望之色,高玉琪则是怒气勃发,整个屋子里直欲风雨满楼。 小胖子见状不妙,急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先听我说。” 范遥笑着说道:“传真,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你慢慢说,别急,我们都听着呢。” 刘传真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师父,我已经想通了,肯定是会出去磨砺的,你说去哪我就去哪,只要说个不字,皱下眉头,我就是你孙子。” 赵苑竹不禁气道:“胡闹!哪有这么乱的辈分?你若没有勇猛精进之心,我只会难过,不会责罚于你的。哎!你接着说吧,我也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刘传真笑了笑,接着说道:“师父你放心,磨砺厮杀我自然会去。但是,在这之前,我却想先去看看我爷爷。如若不然,这磨砺的时候万一遇到个高手,我一下子嗝屁了,这上哪说理去。” 高紫怡冷笑说道:“死胖子,你不会又是找个借口,继续推诿吧?” 刘传真瞪了她一眼,没接她的话,而是接着说道:“但是去看我爷爷呢,现在还不能着急。 紫怡你也说了,现在京城之中云谲波诡,为了稳妥起见,还得你先回去为我探探路,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就会返回京城。 等我陪爷爷几天,让他老人家开心开心,在那之后,徒儿没有了后顾之忧,就一切听师父的。你叫我去哪,我就去哪,徒儿绝无二话。” 刘传真一番话,说得众人纷纷点头,人生在世百善孝为先,即使修士也应当如是,哪能泯灭人性,妄论天理。 赵苑竹也是微笑说道:“传真,你有此孝心,为师很是欣慰,怎会不成全你?既然如此,就都按着你说的来,为师不急。” 高玉琪微笑说道:“那个只会藏在我身后,流着眼泪、鼻涕的小胖子,终究是长大了。传真,你没有让我和范遥失望。” 刘传真笑了笑,接着说道:“那在等紫怡消息的时候,我便把这酒楼先张罗起来,就凭我的手艺,不用太久,就能把师父你投资酒楼的钱赚回来,这样,一举两得,又何乐而不为呢?” 赵苑竹笑着说道:“传真,为师都说不在乎那些钱财了。但若是你执意如此,那我也就陪着你胡闹一番吧。只希望你以后勤勉刻苦,勇往直前即可。” 刘传真急忙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范遥见赵苑竹对刘传真不厌其烦,循循善诱,也是开心不已,只因兄弟终是有个好归宿,有此良师益友,实为一幸事。 雨过天晴之后,大家于是又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对刘传真和高紫怡的手艺一番品头论足,直到最后,才下了不分伯仲,各有千秋的评语。 高紫怡自是不服,嚷嚷道:“死胖子耍赖,偷偷拿了不少我准备好的佐料,害得我水平大跌。” 刘传真也不争辩,只是呵呵一笑,扮足了老实忠厚的样子,直把高紫怡气得牙直痒痒。 片刻之后,众人风卷残云一般,把桌上的美食吃得干干净净,都是心满意足。 七手八脚的把碗碟收拾妥当,就坐在一起闲聊起来。 期间,秦绿柳自芥子空间把刚才采购的首饰、饰品拿出来,对着镜子在那试戴,臭美的很。 此举引得高紫怡和陈雪儿艳羡连连,当下便凑了过去,几女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 “绿柳姐姐,你戴着这个珠花好漂亮啊。” “雪儿,你看我戴着这个海花蓝的项链怎么样?好看吗?” “…………” 直把几个男人听得头痛欲裂,幸好,高紫怡与陈雪儿打听出商铺所在,便打算结伴出去逛一逛。 二人站起身来,就向外走去,高玉琪看着刘传真就咳嗽了一声,可小胖子犹若未闻,端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 等二女出了酒楼,刘传真向窗外望去,沉声说道:“头可断,血可流,但让我陪她俩逛街,那是想都不要想。” 范遥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惺惺相惜之感不予言表。 可就当二女走出酒楼没多远,却见天色突变,几声惊雷过后,豆大的雨点就倾泻而下。 高紫怡急忙带着陈雪儿躲在一处屋檐之下,眼见雨下个不停,便转头向着酒楼喊道:“死胖子,没看见下雨了吗?还不给我送雨伞来?” 刘传真叹口气,推开窗户,板着脸吼道:“要几把?” 远处的高紫怡闻言就是一愣,而后脸色羞红,向着刘传真狠狠的比划了一个中指。 刘传真见状不禁一头雾水,回头迷茫说道:“我又说错什么了?这好心还当驴肝肺了?” 范遥等人都是苦笑不止,秦绿柳却笑得直拍桌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你俩真是一对儿欢喜冤家。” 就这样,范遥等人到晚间就在这巨鹿城住了下来,高紫怡和陈雪儿也不急着离去,找个蹩脚的借口和众人待在一起。 范遥与高玉琪私下里一商量,觉得还是让刘传真先以修行磨砺为主,就不带着他去数十万里之外的观海小筑看望小妮妮了。 众人每天享用着刘传真与高紫怡做的美味佳肴,闲暇之时,或者在一起,聊一聊这几年分别之后发生的趣事。 或者又去城中厅堂,看一看光影留声。这光影留声其实就是一个能记录声音与影像的法宝,最开始制作它的目的是为了留住千年前大战的影像,以便警醒世人。 后来有那头脑灵活之人,便把它用来记录一些曲艺杂耍之事,赚取一些钱财。到了现在,上面更是五花八门。而看上一次就需五两银子,也是让普通的百姓可望而不可及。 范遥等人见那戏子们在里面矫揉造作,无病呻吟。而那些观看之人时而嗟呼短叹,时而捶胸顿足,看着甚是好笑。 如此这般,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馥离国,国土广袤,无边无际。曾有好事的大修士特意丈量了一番,后来得出,其竟有将近两个大靖的国土之和。 馥离国内穷山恶水无数,大多为不牧之地,以至于国内人口和强盛时期的大靖不相上下。 但其国内盛产玄钨流铂,而且也没像大靖那样经历数年的倾国之战,所以国势强盛,且修行宗派无数,其中不乏像青云峰、天云山这样的超级宗派,而且数量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馥离国最负盛名的两个天上门派,就是玄音阁和转轮山了。 玄音阁掌教蓝晋,天下七圣境之一,手持神剑灭仙可问天下之敌,阁中天骄弟子数人,其余先天窍穴开了四处三处的更是繁多,乃是名副其实的馥离国第一门派。 但馥离国武风强盛,好凶斗狠很是平常,其阁中的两位天骄弟子,在与碧云谷的大弟子段余君的比试中,被“失手”宰掉,江湖中人本以为蓝晋会惊天一怒,碧云谷血流成河。 可蓝晋却是不闻不问,更是对此说法嗤之以鼻,言道,你丢了我的脸,还想我为你出头?段余君你杀得好,我这还有几位天骄弟子,你尽管杀来。学艺不精,死有余辜,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此番言论甚得馥离国修士之心,因此不见玄音阁衰败之相,反而更显其地位尊崇,蓝晋也是坐实了馥离国修士第一人之称。 馥离国的第二位圣境,转轮山的徐牧却是低调的很,于千年前驰援大靖之后,便在隐秘之地一心潜修,极少露面,不问天下之事。 但转轮山中底蕴深厚,大长老徐昆早就是大乘期的境界,如今代替徐牧执掌山门,尽显其管理之能,转轮山在其带领之下,蒸蒸日上,无上大派之威震撼天下,只因徐牧久不现身,才屈居在玄音阁之后,成为馥离国第二大天上门派。 这日,在转轮山中,天上乌云密布,时而惊雷阵阵,闪电在云中翻舞就如紫色蛟龙一般。 如此恐怖天象在维持数个时辰之后,便听见一声轻啼似凤鸣般响彻天地,那声浪荡起阵阵涟漪,如同九天之光涤扫世间,乌云雷电便犹如一张纸画,被人随手撕下,转而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萧歆瑶自琼楼中走出,白衣飘飘,宛若九天仙女,身上三百余处窍穴的光闪烁烁,随着脚步迈出,尽数融入娇躯之中,若暗星浮动,隐晦其光。 张凌珊看着渐行渐近的萧歆瑶,不禁喜上眉梢,颔首说道:“恭喜师妹破镜化神!在修行不到十年的光景,便有如此境界,师妹真可谓是我馥离国的无上天骄。” 萧歆瑶嫣然一笑,看着张凌珊嗔道:“师姐,你我姐妹情深,哪还用得着如此说话?如此,倒显得生分了。” 随后就是收敛笑容,站在山顶极目远眺,看着玄音阁的方向,淡然说道:“师姐,此番我破境之后,有些事就得去做一做了。 在无漏山我差点失去性命,想来那几个龌蹉小人还在偷笑不已吧。今日,我便用手中红霜,与他们说道说道,别以为我和范遥就是好欺负的。” 张凌珊苦笑一声,随手掏出一张敕令递给萧歆瑶,无奈说道:“萧师妹,恐怕这次可不能遂得你的心思了,你先看一看蓝晋圣人的笔谕再说吧。” 萧歆瑶疑惑的看了张凌珊一眼,便接过敕令,看了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 转轮山二三事 敕令上语句不多,只有寥寥几言,萧歆瑶看过之后,不禁黛眉紧蹙,沉声说道:“师姐,此事我绝不应允!你也知道,大靖修士于我有数次救命之恩,我已发誓,此生绝不于他们在战场上相见。 如若我遵从敕令上所言,那我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之辈?再者说,他蓝晋虽为我馥离国第一人,但他什么时候能管到我们转轮山头上了?所以,此事恕我难以从命。” 张凌珊摇头叹道:“师妹,我就知道你是如此反应。你倒也不用气急,这敕令之上只是让化神境界之上的修士做好准备而已。想要爆发两国间的修士大战,也得看时机成熟与否。” 张凌珊说完,就见萧歆瑶面露烦扰、焦灼之色,不禁接着说道:“看来,你还是在牵挂着范遥吧? 但是你要知道,范遥就在距青风城不远的青瓦镇中,我馥离国大军压境,其中元婴、金丹境界的修士不知凡几,于顷刻间就能破关深入,而他只为一小小武者,恐怕是自身难保。师妹,还请你早做准备,还是趁早忘了他吧。 还有,你刚刚进阶化神境界,切忌心浮气躁,如若不然,唯恐根基浮动,境界不稳,怕有掉阶之虞。” 萧歆瑶闻言不禁闭目调息片刻,强自按捺下心中的烦闷,待气息平稳之后,就在原地负手,迈着莲足轻踱几步。 思忖片刻,嫣然笑道:“只是金丹和元婴境界的修士吗?我与范遥已经分别将近一年,按照他修行的速度,应该也能应付得来。哎!真是关己则乱,倒让师姐劳神了。” 张凌珊摇头说道:“师妹,我真不知道你对他哪来的信心,在青瓦镇如是,现在更是如此。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此次我馥离国大动干戈,那青瓦镇是为重中之重。” 萧歆瑶听到此处,不禁插言问道:“这是为何?” 张凌珊却犹若未闻,接着说道:“范遥就算真是如你所言,能够对抗元婴境界的修士,但这次,恐怕他是凶多吉少。还有,师妹你也不要想着去救他。 大战一起,两国的大修士都在边境巡游待戈,视线所及,你身为馥离国的化神修士,更是天骄人物,冒然出现在交战之地,有什么后果,想来不用我说,你也会明白。你若任性妄为,到时别说能不能救出范遥,就怕连你自身也是难得周全。” 张凌珊说完,看着萧歆瑶询问的眼神,沉默半晌,叹道:“此事本为机密,整个馥离国不过寥寥数人知晓。但你为我馥离天骄,告诉你也是无妨,不过,还请师妹保守秘密。” 说完,就嘴唇张合,一道话语在萧歆瑶心神之中响起。 顷刻,萧歆瑶听完不禁怒气勃发,沉声说道:“我虽想过,大靖修士在内忧外患、不堪重负之下会有那变节之人,可是真没想到,这人居然是……。” 说到这,想到张凌珊说的保密一事,就收住口,想起自己所认识的大靖修士,不由得为他们感到不值,摇摇头,就是谓然一叹。 张凌珊冷笑说道:“师妹,你终于明白我为什么瞧不起大靖的修士了吧?两面三刀,贪生怕死,不外如是。 大靖现在的修士比起千年前,那可差得不是一点半点,无论是修为,还是为人秉性,都难以重现千年前的风光了。” 萧歆瑶却是反驳说道:“师姐,我觉得你还是太片面了。于沧海横流之际,方显英雄本色。我想,在危难之时,大靖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就像千年前那样,前仆后继,悍不畏死。” 张凌珊只是摇摇头,就不再说话,显然是不想与萧歆瑶在此话题上争论不休。 但见萧歆瑶诺有所思的向南边眺望着,忍不住说道:“师妹,请你不要让我为难。大战即将来临,你此时若有逾越之举,打草惊蛇之下,岂不是让蓝晋圣人的一番安排都付之东流。” 萧歆瑶一笑,悠悠说道:“师姐,我身为馥离国修士,大是大非还是分得清的。更何况范遥待在文先生身边,哪还用我牵挂与他。 我只是有些后悔,这次回宗门突破境界,应该和范遥打声招呼的。我本以为用不了太多时间,待到突破之后,再回去寻他,想不到却有如此变故发生,我二人想要再次相见,却要不知在什么时候了。” 张凌珊本欲开口说话,却终是止住,只在心里想道,我的傻师妹啊,这次大战可不是小打小闹,圣境之间怎能不彼此牵扯。到时,灭仙剑蓝晋对上儒家圣人文天楼,那范遥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张凌珊想到这,竟升起一丝快意之感,只因真是恨极了那范遥小辈。又是忖道,师妹,你以后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我也是为了你好。 等范遥身死之后,你以后了无牵挂,凭你的资质,以后定能问鼎至高境界,从而使我转轮山更加强盛。 心里正如是做想之时,就见萧歆瑶迈步向外走去,急忙问道:“师妹,你做什么去?” 萧歆瑶冷笑说道:“他蓝晋只是让我们做好战前准备,可没说禁制寻仇吧?他的弟子几次三番的加害与我,是不是忘了,这天下还有一位圣人叫徐牧了?我今天就去让他们长长记性。” 说完,就已是白裙飞舞,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向远方飞去。 张凌珊看着远去的萧歆瑶,却不在阻拦,心里想到,师妹有些事情去做,倒也是一件好事,省得她挂念范遥,情急之下,做下错事。 转轮山峰峦叠嶂,山势绵延,而在其山脚下,却是地势平缓,土质肥沃。在馥离国来看,此处是不可多得的适合耕种之地。 在一片绿油油的庄稼地旁边,有一辆牛车缓缓而行。 牛车上,有一位男子双手抱头惬意的躺在上面,身着粗布衣衫,还有几处打着补丁。看其相貌很是普通,唯独那双眼睛却是明亮至极。 男子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草梗,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身子随着牛车的颠簸晃来晃去,显得悠闲自得。 此时那男子仰望着天空,看着一道流光向北方划去,于是“呸”的一声把草梗从嘴里吐出,自言自语般说道:“举世不师,故道益离。为人友者,不以道而以利,举世无友,故道益弃。呜呼!” 这男子正在这拽着词,就听见远处有一苍老声音高声喊道:“小牧,又在那掉书袋子呢,你不是去帮张寡妇翻草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叫小牧的男子闻言,就起身从牛车上跳了下来,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手拄着锄头看着自己,于是笑道:“张寡妇家的地太多,今天先帮她翻了两亩,剩下的慢慢来,估摸着再有个十来天就差不多了。” 那老头哈哈笑道:“还是你小子脑袋灵光,就那小娘们的胸,那屁股翘的,还有那腰条,能天天看着可真是舒服啊。更何况,还能日久生情。小牧,你跟我说实话,张寡妇是不是看上你了?” 小牧一脸的得意,骄傲说道:“不出意外,等到她家地里的草翻完之时,就是我拿下她之日。” 老头竖起大拇指,说道:“你小子牛!这张寡妇眼光可是挑剔的很,不知有多少上门提亲的都被她拒之门外,没想到却看中了你小子。可老头子我得劝你一句,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你小子可得悠着点。” 小牧嘿嘿一笑,站在田边摆了几个姿势,说道:“老刘,你看看,我的肩膀,孔武有力,我的胸,宽广伟岸,……” “你的脸皮,刀枪不入。”老头笑嘻嘻的打岔说道。 小牧也不恼,走到老头身边,搂着他的肩膀说道:“老刘,你不信是不?等我进了张寡妇的门,保准让她天天下不来炕,把她喂得水水灵灵的,气死满村的男人,当然,不包括你。” 老刘头嘿嘿笑着,反手也搂着小牧的肩膀,说道:“小子,要说这事你可得向我多多请教,老头子我的经验足够你受用终生。” “老刘,你不是在吹呢吧?我怎么看老嫂子面黄肌瘦,明显是没吃饱的样子嘛。” “小牧啊,好汉不提当年勇,想当年,你嫂子那可是天天求饶的。如今年纪大了,老喽,不中用喽。”老头子一脸的唏嘘不已。 “田还在,牛已老。老刘啊,看来你说的话真有几分道理啊。”小牧同情的说道。 “那是当然,这都是老头子我用血和泪得来的经验之谈啊。” “那好吧,老刘,你教我几招,张寡妇现在看我的眼神如狼似虎,我心里有些没底,还真害怕招架不住她呢,。” “嘿嘿嘿!小牧,你听好了,其实,做那事就跟牛耕田一样,如果地势不整,就讲究深浅不一,如果地势平坦,那就竖耕横种,大开大合……” “老刘啊,你说这么多,不还是牛耕田?晦气的很嘛!” “比喻!我这只是打个比喻,你别打岔,你听我接着说……” 二人搂着肩膀,向田边走去,偶尔还传出阵阵低笑声,只是那笑声听起来是那么的猥琐、淫.荡。 第一百零九章 馥离来袭 巨鹿城,赝品天香楼旁边的客栈中,范遥盘膝坐在床上,随着外面晨曦初露、雄鸡晨啼之时,缓缓收了体内运转不休的踏山决。 先天至宝颰雪,每天都回馈给范遥几口庚金之气,由此,金之星辰凝练的速度飞快。 况且范遥有了凝练土之星辰的经验,此番修炼起金之肺来,那是得心应手。 凝练金之星辰时,把多余的庚金之气向四周挥洒而去,在其周围的几十处窍穴,有的已经金光微闪,有的则与金之肺互为连倚,随着每一次呼吸吐纳,其窍穴的屏障摇摇欲坠。 相信随着金之星辰凝练完成,便也会像土之星辰那样,气象辉峨,成就星云般的瑰丽景象。 神识在内俯之中巡视,看着身体里的奇妙变化,范遥在欣喜之余,却也不禁暗暗发愁,不由得开始思量起来。 这踏山决倒是玄妙异常,说是奇功妙法毫不为过,竟能与黄帝内经相辅相成。最神奇之处,则是能随着修炼内俯脏器的改变,自行修改运行路线,与身体里的另一条经脉完美契合。种种玄妙直叫范遥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与生死攸关之际,误打误撞凝练成了土之星辰,金之星辰则是颰雪帮着自己修炼的,随着每天一口的庚金之气,凝练完成已是近在眼前。 木之星辰的修炼,因为自己在清灵宗古树下的感悟,已是找到修炼的方法。但随后的水、火星辰的修炼方法却是一头雾水,毫无头绪可言。 难不成自己真要越过金生水的顺序,而冒险去凝练木之力? 那样做会有什么后果,范遥已是有了猜测,到时肯定是五行失衡,全身灵力错乱。轻则修为尽失,重则,哼哼,恐怕就要和万老爷子一样,玩自爆去了。 五行之力相生相克,若是冒然凝练了木之力,而木克土,到时自己身体里灵力驳杂,土、木星辰相克对撞,那样自爆起来是不是要比万老爷子壮观许多? 范遥正在胡思乱想着,就听见门外传来高玉琪的声音,“范遥,起床了吗?” 范遥急忙收住散乱的思绪,回道:“玉琪,你们先去传真那里吧,待我洗漱一番,然后再去寻你们。” 高玉琪闻言,便应了一声,转身与秦绿柳径自直奔天香楼而去。 范遥翻身下床,收拾了一番。出了房门来到掌柜那里退了房,只因与高玉琪早有商议,今日就要与刘传真辞别,然后就去数十万里之外的观海小筑探望小妮妮去。 收了掌柜找零的银两,范遥转身来到大街上,看着数十丈之外低矮的天香楼就是哑然一笑,想自己的兄弟每每行事总爱出人意表,在小镇中就总有惊人之语,看来等到以后一起行走江湖时,定是不会寂寞了。 此时街道两旁的一些商铺、茶楼早已开门迎客,街上人来人往,有挑担赶路的,有驾车送货的,也有驻足观赏风景的。 朝阳的金色光辉洒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让那些表情生动起来,透露着欣欣向荣之意。 范遥看着此番景象不禁想起与文先生的一番对话来,管理国家就要给那些专业的人去做,大靖高家与文武百官就负责着百姓民生。大靖的修士只管修行问道,在国家遇到危难之时再行保家卫国之举。 听闻其余的国家,小事还好一些,皇帝和大臣还能做主。而一些大事、要事,却皆有大修士插手,此举绝非百姓之福。 想那大修士,行事之间都凭自己喜恶,一言不合拔刀相向者甚多,这要是把一个国家的走向全都捆绑在修士身上,那遭殃的就是那些黎民百姓。 范遥边想边走,只片刻就来到了天香楼,推开门向里看去,却见几人正围着桌子议论着什么,脸上的表情也都是十分严肃。于是便眼带询问之意看向高玉琪。 没等高玉琪说话,赵苑竹就沉声说道:“范遥,你过来,先给你看看这个。”说完,就把一张便笺扔了过来。 范遥抬手接过,便认真看了起来。随之,表情也渐渐凝重起来。 赵苑竹等到范遥看完,就肃声说道:“这是今天一早,师门于飞剑传书给我的。馥离国已与几天前就重新集结大军,向青风城发动进攻。 我大靖上将军邓力夫率军迎敌,已与馥离国的数十万大军,在青风城外鏖战数日。战况如何,至今还没有消息传来。” 高紫怡在一边恨声说道:“这馥离国究竟要干什么?前些年就闹这么一回,本来已经休战,我父皇也派人前去磋谈,可这还没谈出个结果呢,他们竟然又是兴兵攻来。难不成,馥离和西陆洲勾结在一起了,想要彻底的亡我大靖?” 赵苑竹摇头说道:“馥离国也不傻,西陆洲的狼子野心普天之下众人皆知,他们难道还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想,馥离国此举定然是有些别的目的。” 高紫怡想了又想,之后还是苦恼说道:“真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别的目的。我大靖与西陆洲的商路马上就要开通,而这时馥离国却聚集大军攻打我大靖,这要说中间没有什么牵连,谁信?” 说完就是站起身来,接着说道:“不行,我得马上返回京城,与我父皇一起稳定朝中局势,省得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趁机作乱,坏我朝纲。” 可没等高紫怡走出大门,就听见刘传真高声喊道:“等等!紫怡,我与你一起回去。我想,有我爷爷帮助你父皇,形式应该能好上不少。” 高紫怡回头看向刘传真,脸上不禁露出惊喜之色,却还是说道:“传真,你要考虑清楚,现在我大靖正值风雨飘摇之际,那些小人肯定会出来兴风作浪,而这时把你爷爷牵连进来,恐怕不是你之所愿吧?” 刘传真摇头说道:“国家大事什么的我不是太懂,但是我爷爷是什么样的人,我是再清楚不过。就在这种时刻,我爷爷怎会独善其身?这时候也不要再等待时机了,我再怎么说,也是金丹境界的修士,有我在爷爷身边,想来他也会安心不少。” 赵苑竹听闻此言,不禁开怀大笑,说道:“传真,你终究还是长大了,开始有了担当。你放心,为师怎会让你独自涉险,此等家国大事不同于修行磨砺,那这次,就有为师陪在你身边,为我大靖的有识之士保驾护航。” 高紫怡急忙向赵苑竹施礼说道:“紫怡代父皇谢过前辈高义。” 赵苑竹笑着说道:“治理国家有你们高家和朝中大臣,但是抵御外虏却是我们共有之事。此举也是应有之仪,紫怡公主不必多礼。” 见几人已经商议妥当,高玉琪便向范遥苦笑说道:“范遥,看来咱们是去不成观海小筑了。我在刚才也得到师门传讯,叫我和秦师姐返回青云峰,与杜师兄他们汇合。由此看来,应该也是因为馥离国来犯之事。” 范遥微笑说道:“无妨,此时此刻自当是以国事为先。那我们就不要在这耗费时间了,不如这就各行其事,就此分开,等到大战结束之后,咱们再好好的聚上一聚,痛饮一番。”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简单商议一下之后,就由赵苑竹带着高紫怡、刘传真、陈雪儿,自巨鹿城南门出去,向京城而去。 范遥自是和高玉琪、秦绿柳从北门出城,然后在清灵宗地界分手,由范遥独自赶回青瓦镇,面见文先生之后,再行定夺。 其实范遥对馥离国来犯的原由,已是隐隐有了猜测,但是终究距离太远,难以窥探虚实,想着还是见了文先生之后,就会知道事情是否如自己所料一样。 几人关了酒楼,在门口依依惜别,未了,赵苑竹低声向范遥说道:“范兄弟,我和师父已得文先生传讯,以后你可放心大胆的修行。传真那边我也会嘱咐一番的。” 话虽简短,范遥却是明白其中的意思。应该是文先生叫他们保守自己武者的秘密吧。 想自己来到巨鹿城这么多天,竟是忘了此节,没有与赵大哥和刘传真提起此事。心里暗暗的感激文先生一番,同时向赵苑竹施礼道:“多谢赵大哥。还请赵大哥此行珍重。” 赵苑竹回礼说道:“范兄弟,我虽不知道为什么,但文先生亲自传讯,此事当非同小可。能入得了文先生的法眼,我也是为你高兴。你此行回去青瓦镇,是为险恶之地,也请你自己多加保重。” 范遥闻言笑着点头谢过,随后看着刘传真说道:“胖子,你可要保护好你爷爷和紫怡公主啊,让他们看看,咱们兄弟也不是吃干饭的。等到这场大战过后,我和玉琪还会再来寻你,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小妮妮。” 刘传真用力的点了点头,看着高玉琪和范遥认真说道:“你俩也要保重!范遥,特别是你,我和高老大不在你身边,你对敌之时可不要再用那与敌皆亡的招数了。你要是死了,那这世上牵挂我的人少了一个,我牵挂的人也少了一个,那样,就太不划算了。” 高玉琪也是沉声说道:“范遥,传真的话你要记在心里,别让我们担心。” 范遥急忙点头答应,心里暖融融的,让人挂念的感觉,真的很好。 第一百一十章 替天行道 高玉琪嘱咐完范遥,又是说道:“紫怡,我弟弟涉世未深,宫中的弯弯道道你可要多提醒他。雪儿,你三人属你修为最高,这次如无意外,在京城中可有的架打了,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些事,你最好先和赵大哥商量下再做定夺。” 陈雪儿连连点头答应,小脸上满是严肃认真。 范遥想了想,还是笑着开口说道:“紫怡,前些日子的事你和雪儿不要怪我。不是我偏袒传真,而是我相信他的为人秉性。 还有,我这次回去就直接去军中效命,你不说我是你的福星吗,那我大靖此次肯定会转危为安。你和传真没事的时候,就多多为我祈福吧。” 高紫怡急忙说道:“我只是使些小性子,哪敢真的怪范大哥。” 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面雕凤的玉牌,递向范遥,接着说道:“范大哥,这块令牌你拿着,你要是去军中,就给他们看这面令牌,他们自会对你附耳听命。这样,也好方便你行事。” 范遥一听,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说道:“紫怡,我对行军布阵一窍不通,我若是拿着这令牌,反而会让将士们瞻前顾后,进退失据,那样反而不妥。你放心,我到了青瓦镇自会有人安排一切。如此,咱们也别婆婆妈妈的了,诸位,保重!” 范遥说完,众人便郑重互施一礼,道一声“珍重”,然后就各分南北,出城而去。 范遥等人脚步匆匆,只片刻就行出巨鹿城北门。但见城外往来的行人也是不少,三人只好耐着性子,打算走到一人迹稀少之处,再展开身法赶路。 又走了良久,终于来到城外十几里地的一片树林中,刚要有所举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喊声:“二位仙子慢走,我家公子对你们朝思暮想,还是随我等回去吧。” 随着喊声,远处亦传来隆隆的破空声浪之音。 高玉琪闻言就是俏脸含煞,伸手就欲唤出神兵,范遥却摇头说道:“群狼前行,岂能因犬吠而回头。玉琪,犯不上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可范遥话音刚落,就见前面流光一闪,接着几道身影显现出来,其中一人正是那日的张秋。他身后一个老者,手掌虚晃,收了流光,观其应该是一件飞行法宝。 张秋意态潇洒,看着三人说道:“二位仙子,真是让我等的辛苦啊。那个小子,别想着抵抗,那样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秦绿柳白了范遥一眼,生气说道:“范遥,这你也能忍?” 范遥叹息一声,遂看着张秋说道:“你想杀我?” 张秋哈哈大笑,似乎听到一个十分好笑的问题一样,他身后除了那个老者凝神戒备外,其余几人也都是跟着哈哈大笑。 范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那几人微微笑着,片晌,张秋收了笑声,说道:“这两位仙子岂是俗人所能染指的?你跟在她俩身边,我看着不顺眼,当然要杀你了。” 范遥微笑问道:“那然后呢?” 张秋也是微笑说道:“然后,当然是带着二位仙子去温存一番,再同赴巫山,行云布雨去也。” 高玉琪与秦绿柳闻言登时勃然大怒,就欲出手,屠了这满嘴污言碎语的杂碎。 范遥叹息一声,迈出一步,走在二女身前,身体里踏山决轰然运转,说道:“有位先生曾对我说过,以后要杀人的时候,要问问他为什么,再问问自己为什么。苍天护佑,生而为人,岂能不敬之。” 然后又迈出第二步,身体里土之星辰流彩盎然,光芒大作,接着说道:“我也曾说过,遇苍天不攀,遇哀草不踩。我等修士的底线,就应该以弱者划定。如若视天下苍生为草芥,则世间万灵视你为寇仇,此等修士定为天道所不容。” 说完接着迈出第三步,已经快至大成的金之星辰璀璨夺目,与丹田气海、土之星辰交相辉映,蔚然大观。 此时,张秋与身后的几个壮汉还犹若未觉,而那老者,也就是张秋称呼的唐老,其脸上,却是泛起惊骇欲绝的表情。 随着迈出的第三步,范遥悠悠说道:“我原本以为,同为大靖修士,你等三个金丹,一个元婴,此等修为也是来之不易。 值我大靖危难之时,但凡你等稍有些骨气,也敢向敌挥刀,为我大靖尽一些微薄之力。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我想多了。一群只知为虎作伥,草菅人命之辈,何来为国为民之举?” 说到这,范遥身上顿时散发出滔天的气势,洒然笑道:“其实说了这么多,总结起来就四个字,那就是‘替天行道’。” 唐老见状急忙高声呼喊道:“大家小心!这小子恐怕是一个绝顶高手!” 而那张秋,看着范遥侃侃而谈,丰神俊朗,气势无双,不禁又是羡慕又是羞恼。 但想到自己有那几个修士护驾,从来是无往不利,往往是自己手一抬死一排,手一挥死一堆。 当下也是抬起手来,一边做出灭敌的手势,一边狞笑说道:“说的好!但那又有什么用?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张秋是什么人,我张家……” 然而就当他抬起手来的时候,范遥已是用力一踩地面,随后身形就如惊虹一样,带着惊天的气势冲杀而来。 没有像往常那样,一脚下去,地面如蛛网碎裂,而是那大地就如同和范遥融为一体,一道五行土之力传入范遥身躯之中,借力之下,让范遥的身形更为迅猛,就如同闪电一样,身体里的修为也是浑厚了几分。 没有任何犹豫,范遥已是凝起必杀之意,那拳罡直如附骨之疽,带着无可匹敌之势向那老者杀去。 擒贼先擒王,作为这一伙人当中唯一的元婴修士,有此殊荣,也是理所应当。 在那拳意的冲刷之下,拳罡还没临体,那唐老已是知道,此人绝不是自己所能抵御,当下聚起全身修为向那拳罡迎去,同时一声悲呼:“还请少侠饶命!” “嘭”的一声震天巨响,那老者宛如流星一般向后坠去。范遥也不停歇,拳意所至拳罡相随,手轻轻一抖,又有三道暗金色的拳芒分击而出。举重若轻,大巧不工,不外如是。 张秋身边的三个金丹修士,呆若木鸡,瞠目结舌般,看着那三道要命的暗金色流光。 不是不知道不能力敌,也不是不知道踢到铁板上了,只是被那拳意锁定,无可躲避,生死来临之际,只能献给自己四个大字,“恶贯满盈”。 三声犹如霹雳临身般的响声之后,那三个金丹修士就如一滩软泥趴在了地上,已是死的不能再死。 随后惊虹掠至,在张秋面前显露出范遥的身影,而此时,张秋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能嘎然止声,呆呆的看着范遥。 范遥掏了掏耳朵,看着张秋呲牙一笑,说道:“我还真没来得及打听,你说,你是什么人?” 张秋环顾一下四周,看着自己仗为爪牙的修士或是身死道消,或是无影无踪,不由得目光呆滞,双目无神之下呆呆的看着范遥。 范遥微微一笑,看着张秋,已是做好了彼方身为一个男人,在临死之前的舍身反扑,或是大放诛心之言的准备。 可哪曾想,那张秋脸色变幻,转而就换成一副谄媚的模样,向着范遥匍匐跪倒,脸上眼泪鼻涕齐流,哀声说道:“少侠!您不用打听了,我其实就是一坨屎,是一坨你踩一脚都会脏了你的屎!” 此行此举,登时轮到范遥目光呆滞,不可思议般说道:“这、这竟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人物?” 秦绿柳嫣然一笑,唤出与自己心神渐合的飞剑红花,可想了一想,又把红花召回到窍穴之中,喃喃说道:“可不能脏了我的宝贝。” 随后运起修为,一掌劈向张秋,于巨响和尘雾之中向范遥笑道:“你慌什么?人家都说了,他就是一坨屎,那你也就别把他当人看。” 范遥哑然一笑,说道:“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此人若是不死,以后说不定还真能成为一个人物。” 高玉琪微笑道:“留着他干什么?等他给我大靖修士抹黑吗?他也算死得其所了,能让我见识一下范少侠的惊天修为。范遥,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对你放心了?” 范遥哈哈一笑,觉得和这样蕙质兰心的女子相处起来,倒是省心省力的很。 随后就是对着远处朗声说道:“饶你一命,不是因为你献上飞行法宝。只是因为你身为元婴修士,倘若能幡然悔改,为我大靖献上一分微薄之力,倒也是美事一桩。如若不然,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话音刚落,就见自远处掠来一道身影,却正是被范遥击飞的老者。 那老者飞到近处,就飘落下来,双手捧着一件小巧船舟,缓步前行,也不敢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走到范遥身前,恭声说道:“此法宝名为光影飞舟,可日行万里,还请少侠笑纳。” 范遥笑着把那光影飞舟接了过来,说道:“很上道嘛!你也不要回什么张家了,你去京城刘王爷府,找一个叫赵苑竹的人,向他提我的名字,然后就留在他身边效力吧。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你的表现了。” 说完,也不待那老者说话,就招呼着高玉琪和秦绿柳向前走去,显得甚是潇洒不羁。 可没走几步,就是身子一僵,回过身来,尴尬一笑,问道:“这飞舟怎么用?你来教教我。”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异世海盗船 唐老本见范遥就要离去,刚松了一口气,随后见范遥定身回头,登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此时听范遥问来,急忙躬身上前,详细的讲解了一番,然后就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范遥学会了掌控飞舟的方法之后,便向那飞舟灌注灵力,光影飞舟光芒闪烁,转眼便变成正常的船舟大小。 范遥叫着高玉琪和秦绿柳飘身上来,便控着飞舟化作一道流光扬长而去。 唐老站在原地,仰头看着那流光飞的无影无踪,又等待片刻,见没有动静之后......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一十一章 异世海盗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篝火夜话 听秦绿柳问来,范遥笑了笑,回答说道:“那老头跟在张秋身边,为虎作伥,虽不是主谋,但从犯一罪是跑不了的。” 秦绿柳疑问道:“那你还放过他?” 范遥摇头笑道:“我曾与文先生学过一些大靖律法,我大靖对那些修行之人本身就是网开一面,在加之其只是一从犯,所以罪不至死。但这只是我放过他其中一个原因。” 高玉琪和秦绿柳一听,不禁眼带询问之意,两双美目都向范遥看去。 范遥见状,却是一叹,看着二女问道:“你......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一十二章 篝火夜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再次分别 见飞舟飞行平稳,秦绿柳也是渐入佳境,范遥与高玉琪终于可以安心的坐在飞舟上。 四下看去,只见夜幕像一条无比宽大的毯子,满天的星星,像是缀在这毯子上的一颗颗晶莹而闪光的宝石,似是漂浮在身边,几欲伸手可摘。 正心旷神怡时,高玉琪却向范遥说道:“一会儿秦师姐累了,就由我来驾着飞舟。范遥,我知道你修行速度很快,但也不该忘了勤勉二字。此去清灵宗得数日光景,你还是快快抓紧时间修行吧。” 范遥有心想要告诉高......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一十三章 再次分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再回小镇 清灵宗距青风城大概有八万里之遥,范遥日夜兼程,却是打算先到青瓦镇查探一番,只因心里有所猜测,这次正好去找文先生问个明白。 距小镇还有数里之遥,范遥便飘落在地上,大步向前行去,只片刻就来到小镇之外。 青瓦镇本就是南下的交通要塞,可以说是除了青风城之外的又一处御敌屏障,平时就是高筑围墙,现在看去却是加高了不少,其上更是岗楼林立,向上看去只见人影憧憧,显得是戒备森然。 范遥走向小镇大门,只见不少百......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一十四章 再回小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 前因后果 听刘淼这么一说,范遥顿时有些恍然,问道:“刘兄,你的意思是说,你这弟子的身份是传承下来的?” 刘淼笑道:“不错。我是文先生的第六百二十一位学生,不过却是第六十七代的六百二十一位学生。” 范遥惊讶道:“这也太繁琐些了吧?为何不向后顺延下去呢,难道这三千的数字有什么说道不成?” 刘淼脸一红,低声说道:“哪有什么说道。先生说他记性不好,三千弟子就让他焦头烂额了,所以不能再多了。要不然,活的、死的分......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一十五章 前因后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金之星辰 李义阳听闻范遥所言,眼睛就是一亮,高兴说道:“那感情好啊!范遥,你小子在十几岁就能杀了黄三那恶汉,现在应该更是了不得了吧?可是馥离国那帮杂碎,这次貌似还是打不过来啊。 但是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叫未雨绸缪是吧?范遥,要是真是像你说的,馥离国打了过来,那我可不会跟你客气了啊。” 范遥笑着说道:“到时就请李总兵知会一声就好,范遥定会倾力相助。”说完,就辞别了李义阳,只身走进了小镇之中。 走了片刻......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一十六章 金之星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圣人之说 馥离国古坨峰,峰高万丈,平时峰顶积雪皑皑,人迹罕至,飞鸟绝踪。 而在此时峰顶之上,方圆数里内,如刃的狂风都已消失不见,冰雪融化,气候如春。一只银白色的冰蝉向着远处的皑皑之地爬去,这温暖的气候它真是不适应。 冰蝉一边纳闷着,一边回头看着那盘膝对坐的两个人,出于本能的反应,它觉得还是远离此地为妙。 文先生端起茶杯,小小的嘬上一口,英俊的脸上满是悠闲自得之色,而后说道:“蓝晋,这就是你的待客之......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一十七章 圣人之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双圣对赌 文先生笑了笑,道:“杀人是要杀的,要不然身为圣境,手上却没几条人命,那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但不会滥杀,我会给自己设置一条底线,圣人的底线估摸着得有天那么高,我与之相差甚远,那我就设这么高吧,也不低了,是不?” 蓝晋看着手在脚面上比划着的文先生,脸色严肃,问道:“我真好奇,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我已应你的要求,把这场大战变成了一场赌斗。你们大靖赢了,那玄钨流铂自然归你们所有。但是你们若输了,那玄钨流......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一十八章 双圣对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念双亲 范遥前思后想一番,洒然一笑,遮遮掩掩也没用,那人已是把自己的相貌看在眼里,既然只能见招拆招,那就每天加倍刻苦修行,这样自己保命的本钱也会多上不少。 当下就把萧歆瑶送的弓箭放在芥子空间之中,来到厨房,本来想胡乱对付一口的,可转念一想,却是找些韭菜和五花肉,着手包起馄饨来。 忙了许久,从锅里把煮好的馄饨盛到一木桶里,带上碗筷,拖拖然出了镇子,来到镇外不远的一处坟茔地里。 来到李妮爹娘的坟前,范遥......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一十九章 念双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众相纷呈 总兵府内群情激昂,有几个修士纷纷表示,为不能前去青风城与敌厮杀而惋惜不已。 刘淼笑着说道:“放心,你们会有这个机会的。” 有修士慷慨激昂说道:“我吴青唯文圣人马首是瞻,只要他老人家一句话,刀山火海具都等闲视之。” 当下就有几个修士纷纷出言附和,一时间显得斗志昂扬,恨不得这就走上前线,手撕馥离修士,壮我大靖修士之威。 真是不要本钱的好话使劲说,刘淼虽是凡体肉胎,但谁让他是文圣的弟子呢?况且这......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二十章 众相纷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一章 巾帼不让须眉与刻意的低调 屋子里众修士见这二人血气千秋,于三言两语之中就已定下生死誓言,除几人还是犹豫不决,其余皆是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古冠宇和张正山二人,在大靖年轻一辈中是声名远扬。 特别是古冠宇,修行十余年就已是元婴后期的修为,江湖上有传言说,此人极可能就是大靖十分罕见的天骄修士。 见有此二人坐镇,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当下也欲报上姓名,与其结识一番。 还没等有所举动,却见一娇小女子当先站了起来,英姿飒爽,高声......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二十一章 巾帼不让须眉与刻意的低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商讨对策 范遥这边恬着脸,硬是把自己的岁数说成二十六岁,也亏得融合了域外灵魂碎片,眼神之中带有看破世情、饱经沧桑之感。虽看着稍有面嫩,但众修士倒也没有怀疑。 张正山听完范遥说的话,微一错愕,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范遥,讶然说道:“想不到范帮主已经是二十六岁了,但可真是长得年轻啊。修行近二十年到元婴境界,在我大靖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了,范帮主不用自谦。” 众修士也是在一边纷纷说个不停,大都是夸范遥年轻有为,......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二十二章 商讨对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 圣境标识 范遥听张正山问来,就笑着回道:“没你想的那么恶劣。文先生让咱们在青瓦镇集合,自有他的道理。 想来是他已经知道馥离修士的动向,所以叫咱们在此以逸待劳,与之一战。至于前线的修士肯定也会有恶仗要打,但馥离的精锐修士应该是直奔雾海山而来,所以他们的压力不会那么大。” 范遥顿了顿,见众修士纷纷点头望着自己,便接着说道:“我想馥离修士的战术很是简单,那就是兵分两路,以势压人。 精锐修士直奔雾海山,其余人......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二十三章 圣境标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战之前 众人转眼就来到镇外,走到一偏僻之处,张正山看着范遥认真说道:“保住性命为主,尽早与我等汇合。” 范遥用力的点点头,向着诸人摆摆手,便向着远方奔跑几步,随后一踩地面,身形冲天而起,随着音爆声隆隆,荡起几片涟漪之后,就已看不见影子。 古冠宇震惊道:“好快的速度!但我看范师兄好似没用飞行法术,只是用修为之力在天空翱翔,真是霸道的很。” 张正山微笑道:“司马翊前辈的排云掌就是直来直去,大开大合。范帮......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战之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 青风城之战(1) 应雄到现在对昨晚发生的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显得亦幻亦真,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当时,应雄和师弟褚良,以及其他大靖修士一共七十多人,正在树林里修整,几个境界高的修士,还在一起商量着应对之策。 据消息说,馥离修士至少还得一天的时间才能来到青风城,所以大家也都没太在意,树林外只是象征性的摆了两个修士做做样子。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馥离修士应该是想打大靖的修士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日夜兼程,比预......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二十五章 青风城之战(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六章 青风城之战(2) 陶文天站在那自爆修士的地方,沉默不语,其身后有越来越多的大靖修士聚集起来,大家都看着那修士牺牲之处,面露敬意。 顷刻,陶文天肃然说道:“大家给他鞠躬致意吧,然后咱们再把牺牲的道友尸首掩埋起来。之后,大家在一起商议一下,下步应该如何。” 众修士齐声应允,齐齐向那自爆的修士躬身致敬。 陶文天修为深厚,于此时就听见身后有修士小声说道:“师兄啊,你教教我怎么自爆呗。以后我打不过的时候,就自爆,省得秦......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二十六章 青风城之战(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 青风城之战(3) 听陶文天如此说来,那修士哈哈一笑,说道:“这有什么可谢的,我只不过是先说出来罢了。其实你们就是忙活了半天,没有时间感悟自身而已。还有,陶师兄,我叫曾宏,就俩字,好记。你可别忘了啊!” 陶文天哈哈大笑着向曾宏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神采飞扬说道:“诸位道友,既然咱们已经商议好走第二条路,那就让咱们一条道走到黑,誓不回头!” 众修士也是站起身来,脸色肃穆,齐声应命,“我等誓不回头!生死与......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二十七章 青风城之战(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八章 馈赠丹药 师兄弟二人在这边情难自禁,也为昨夜那场大战感到骄傲和自豪。 过了片刻,褚良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范师兄,你刚才也听我们说了,馥离的精英修士有半步化神境界的,还有几个是元婴后期的境界,可以说的上是实力雄厚。不知你们那边能应付的来吗?” 范遥摇头沉声说道:“正面交锋恐怕确实不敌,但你们也知道,这次大战又不是打擂台,天时地利人和都是能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做过一场,摸摸他们的底,......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二十八章 馈赠丹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 龌蹉师门龌蹉事 听到古冠宇如此说来,李思缪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没问题,就包在我身上,保管伺候的他舒舒服服、乐不思蜀。让他来到我大靖之后,就再也不想回去了。”说到前面还是和声细语,到后来已是杀气四溢。 众修士除了李思彤都是看得大为惊讶,想不到这李思缪看着优柔寡断、翩翩公子一般,待到关键时刻却也有着无所畏惧、杀戮果断的一面。 张正山皱眉说道:“听范帮主所言,馥离一方带头的修士是半步化神的境界。此次参与大战的都是......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二十九章 龌蹉师门龌蹉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章 财迷和赌棍 范遥想的头痛欲裂,几次用神识呼唤颰雪,可她依旧睡得香甜,毫无所觉。 思来想去却毫无办法,最后只有自我安慰道,算了,还是此次大战过后再说吧。 身体里两处星辰蔚然自转,丹田气海与之相互辉映般熠熠生辉,浑身上下都好似有使不完的功力。范遥知道,自己的状态以至圆满,再修炼下去也是浪费时间。遂睁开眼四处望去,见夕阳西下,天色还未见黑,离馥离修士到来的时间还差上不少。 树林里有的修士还在闭目调息养神,有的......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三十章 财迷和赌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 风起云涌 辛元建的话音刚落,众修士就见数道流光带着滔天的气势,自远处向着山顶飞来。观其速度,估摸着有个茶盏时间就能来到山顶之上。 众修士望着天空淡然一笑,张正山笑道:“还真让范帮主说中了,真是视我等如无物啊。古师弟,那个离渊就交给你了。我和李师弟再一人接下一个元婴后期。其余的诸位道友就看着办吧。但是咱们少上一人,所以你们尽量抱团而战,互相呼应,不要分散。” 众修士尽皆微微颔首,只有卢英还在那里双手合十,......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三十一章 风起云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 雾海山之战 张正山见馥离修士已是纷纷唤出神兵法宝,不敢怠慢,身形飘忽,拦下那浓眉大眼的修士,与之战到一处。 李思缪在古冠宇身形一动的时候,就已唤出一把飞剑,与剑气大作中,向那绝色女子杀去,招招狠辣,丝毫不见怜香惜玉之举。 范遥看着前面战做一团的修士,不禁哑然一笑。 想不到自己参与的第一场修士大战,竟是如此开场。仙气飘飘丝毫不见,匪气盎然那是大大的有。 当下也是凌空向馥离修士杀去,嘴里大喊道:“斧头帮范......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三十二章 雾海山之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又逞弓箭之威 见周亢操控着法宝攻来,范遥不敢怠慢,也不再想着惑敌之策。当下功聚全身,拳意冲天,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周亢飞身攻去。 心里也是明白,刚才自己实在是太过想当然了,修炼到如此境界的修士哪个不是心智高绝,见对手没有神兵法宝,而是赤手空拳迎敌,明显是拳脚神通了得,又怎会让自己轻易近身? 范遥不由得自嘲一笑,在降魔杵砸来之时,便不再留手,像刚才那样只用土之星辰的力量迎敌,而是踏山决同时运转着丹田气海、金......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三十三章 又逞弓箭之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 庚金之力 离渊的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听闻此言,使得大靖的修士心里都是暗暗焦急。 特别是张正山与李思缪二人,他二人即刻加速催动修为,招招均以搏命为主,以期尽快解决对手,好抽出身来与古冠宇合斗离渊。因他二人也清楚,值此时刻,别的修士也是帮不上忙,冒然上前对上离渊,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可惜他二人对上的分别是元婴后期的甑可秀和崇文亮,大家修为境界相仿,厮杀经验都是老道,想要短时间内取胜,真是难上加难。 李思......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三十四章 庚金之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 武魂之说 佟自强的话,让范遥心中升起了顿悟之感。 与心潮起伏间,回首看着自己走过的来路。小镇外破庙中的冲天杀气,在无漏山中的敢于向不可能之事挥拳相向。而现在的自己,真是因为伪装修士太久了,而忘了武者之路吗? 武者之路乃是勇猛精进之路,刚才自己若不是摒弃杂念,不再做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勇往直前、破釜沉舟与这周亢奋力厮杀一场,由此才使自己获得如此大的进步。 为武者开辟前路,就该砥砺前行,与千难......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三十五章 武魂之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 拳问天道 “师兄!” “周师弟!” 见周亢身死,馥离修士都是大声悲呼。随后手上一紧,都是纷纷起了搏命之心。 而在心里,都是有着不敢置信之意。 周亢死了?死在平时他们所看不起的大靖修士手里?虽然他是死在大靖隐藏的高手手中,但、但这又怎么可能? 不说周师兄本身就是接近元婴后期的修为,他不是还穿上了离师兄给的铠甲法宝?就这样却还是被那个大靖修士活活打死? 馥离的修士心里不可思议的想着,而对......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三十六章 拳问天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 打出一片有情天 甑可秀说完,就驾驭着飞剑,布下一道道可怕的剑痕,在与李思缪交战的丈许之地,纵横交错似可撕裂空间。明显是在震怒之下,使用出压箱底的绝学。 见甑可秀绝招尽出,李思缪怒吼一声,飞剑同样漫天飞舞,带起滔天剑气,与甑可秀寸步不让,嘴里大喊道:“是他看出你不是完璧之身的,你跟我较什么劲?” 甑可秀冷声说道:“可笑!无耻!你大靖为了获胜,竟无所不用其极!”说完,就状似疯癫,奋不顾身的连连向李思缪杀去。 古......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三十七章 打出一片有情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八章 碧血丹心 古冠宇闻言一愣,遂苦笑摇头。翟强见状不禁厉声吼道:“还说什么众志成城,无非是各扫门前雪。早知如此,我就不该与你们上山!” 话音刚落,就是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却是馥离修士趁其分神之时,一记暗器法宝打在翟强身上。一时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翟强顾不得再牢骚抱怨,强提修为抵挡住那馥离修士的攻击,但已是命悬一线。 张正山摇头一叹,他与崇文亮棋逢对手打得难分难解,想要施以援手却是力不从心,看着翟强随时......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三十八章 碧血丹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九章 拳意撼山 范遥当先一拳向着天上飘然若仙的离渊攻去,其拳势浩浩荡荡,状似一条金色游龙扶摇而上,夹杂着呼啸的风雷声,瞬间便洞穿云海。 离渊看着这惊天一拳,竟也被激起争强好胜之心,也不借用神兵之力,而是手掌一翻,亮起一大团黑色幽光,骤然绽放,向下一按,正好迎向那刚刚破开云层的拳罡。 来自雾海山顶的拳罡与萦绕离渊手掌的绚烂幽光,同时轰然崩碎,化成千万星光点点,拳罡散入附近云海,使得原本死气沉重的漆黑云海,像是研......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三十九章 拳意撼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章 人心莫测 范遥看着已经形成镇压大阵的五座山峰,微微一笑,“尔等真是所托非人啊,但凡懂的一点山之意境的人来操控你们,那我这次真是凶多吉少。但现如今,终究不过是一堆死物罢了,只是靠着自身的山之意、山之重,强行施那镇压之举。” 想到这,范遥大喝一声,“离渊!朝闻道,我心快活哉!你且看我这山之意境!” 说完,身上气势浑然一变,由厚重中带着轻灵,与坚韧中带着奇峰迭起。而后,与拳意之中带有群山闪现。 范遥的群山,......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四十章 人心莫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争论不休 正当大靖修士兴高采烈、议论纷纷时,一个叫张启翔的修士低声道:“只是可惜吴青和翟强两位师兄了。他二人看着优柔寡断,而且还有畏战之心,可真一打起来却如此的血气豪勇。我、我心里还曾瞧不起他俩,可现在一看,我远不如他二人。” 众人闻言,都是沉默不语。眼前闪过二人临死前的壮怀激烈,心下凄然,唏嘘不已,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 李思缪恢复些许修为之后,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认真说道:“我们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范......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四十一章 争论不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二章 豪赌一场 与追击中,被离渊出手打断一次范遥的偷袭之后,甑可秀和孔昭文惊魂未定的对视一眼,心里都是了然。 难怪离师兄如此重视此人,恐怕其也如离师兄一样,同为这个天下的天骄人物吧。 现在看这范遥,应该还不是离师兄的对手,但已差距不大。只要假以时日任其成长起来,其定会成为大靖年轻修士的领军人物。 由此看来,离师兄对此人欲除之而后快,也是理所应当之举。 离渊飞身追击着范遥的身影,目光愈冷,杀机更盛。再也顾不......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四十二章 豪赌一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有恃无恐 听到离渊问来,范遥只是呵呵一笑,而后说道:“你放心,就以你离渊的为人,我也不会逼迫太甚的。如若不然,恐怕这位甑道友就会真的身死道消了。离渊,你认为我说的对不对?” 此言一出,甑可秀颔首垂头看不清神色。而孔昭文则是看了离渊一眼,上前一步说道:“休要在那挑拨离间!离师兄待我等亲如家人,岂会如你所说的那样不堪。” 范遥犹若未闻,只是面带冷笑看着离渊。 离渊沉吟片刻,说道:“半个时辰,不能再多了。这......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四十三章 有恃无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四章 攻心之言 离渊闻言,脸色一沉,冷然说道:“范遥,你言而无信,实在是令我不齿。” 范遥摇头说道:“首先,我从未说过得到丹药之后就放了这位师妹。其次,我现在有伤在身,若是现在就放了这赖以仰仗的底牌,你等无所顾忌之下,毁诺出手,到那时,我就得去阴曹地府向阎王爷喊冤了吧?” “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范遥,你就不怕逼急了我?我承认,若想将你完全灭杀我也得受些伤势,但那又如何?你死以后,大靖所剩之人,还有谁能是我......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四十四章 攻心之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追杀之因 听见范遥如此说来,甑可秀不禁鄙夷的看着范遥说道:“明明是个高手,却隐藏在其他修士中,行那扮猪吃虎之事。范遥,你真是卑鄙的很。难怪你们大靖修士少上一人也敢与我等一战。可是你们万没想到,我们这边居然有一个半步化神境界的高手吧?叫你偷鸡不成蚀把米,四下逃命,想想真是好笑的很呢。” 范遥听完不禁哑口无言,这叫我怎么解释?谁不想堂皇一战?谁不想傲立天地受万众瞩目?难道告诉她,自己的境界无从参照,弄不清自己......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四十五章 追杀之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六章 神识传音 甑可秀不禁被范遥勾起好奇之心,当下轻呼一口气,沉着脸说道:“若是想挑拨我馥离修士的关系的话,那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说了。要是那样的话,你还不如省些力气,好好琢磨一下,一会儿怎么在我们手里逃得性命吧。” 范遥撇嘴说道:“以你之颖慧,想必已是心中早有定论,我倒不必枉做小人。再者说,还是那句话,你馥离的龌蹉事与我无关,我也都不会参与其中的。” 甑可秀闻言点点头,默然半晌,而后低声说道:“好了,我已敞开神......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四十六章 神识传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七章 看破端倪 甑可秀对范遥冷嘲热讽之后,忽而想到细节之处,不禁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你、你与离师兄交手时,你不是半步化神的境界,你也不是元婴后期,你……你其实只是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甚至是元婴初期!这、这怎么可能?” 见甑可秀一脸的匪夷所思,磕磕巴巴的把话说完,范遥却是来了兴趣。 不由得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你有什么可看人底细的功法?也不对啊,你要是能看出来,你早就知道我是什么境界了,还至......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四十七章 看破端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八章 似是故人缘 范遥与甑可秀站在一起看向天边,心里同时想着,这人在生死攸关之时,有的人跪地求饶、痛哭流涕。有的却处之泰然,只为心中一个小小夙愿,得之无憾。 扭头看着甑可秀,见其看向天边的眼神逐渐沉醉。范遥轻声问道:“你那师兄是不是叫段余君?手里有一把神兵叫百世天刀?他人嘛,与我一样长得英俊不凡、风流倜傥,可谓是人见人爱的那种。” 甑可秀看着天边眼神迷离,也不转身,自顾说道:“范遥,没发现你还挺自恋的嘛。但你说......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四十八章 似是故人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追杀再起 见甑可秀终于相信自己,范遥却觉得委屈万分,看着甑可秀不忿说道:“想杀一个人很难,但想放过一个人更难啊!我刚才居然在绞尽脑汁,向你证明我放过你的理由是真实的。这、这还有天理了吗?” 甑可秀听闻此言,也觉得十分好笑。当下说道:“范遥,从你想杀我到饶我一命,这过程本来就离奇曲折。在加上你骇人听闻的修行速度,你叫我怎么能那么快就相信你呢?” “有什么骇人听闻的,两年前我都是搬山五境的武者了。用了两年的......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四十九章 追杀再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章 杳无踪迹 范遥虽看似飞的飞快,其实也在放慢速度,听到离渊此言,便回头笑着说道:“离渊,你对我大动干戈,却空手而归,到时你怎么解释?你的面子往哪放?还有,你就确定能把我大靖修士杀光?那样也好,听闻青风城那边你们还有五十多位修士,那你杀你的,我杀我的,比比咱俩谁杀得多,你看如何?” 范遥说完,见离渊还在犹豫不决,便状似无意的扫了甑可秀一眼。随后,高声喝道:“你们三人追我良久,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现在,你们也......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五十章 杳无踪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一章 集思广益 众修士听完李思缪所言,大都恍然大悟。 古冠宇一拍额头,开心说道:“把咱们分配到雾海山,就都自以为会在这雾海山上与馥离修士血战到底,倒让咱们把这大战的规则忘掉了。 想这青风城周边的方圆万里,哪里不可以作为交战之地?我想,范师兄现在肯定是且战且退,利用万里纵深之地与离渊他们捉迷藏呢!” 张正山还是比较冷静,思忖片刻,还是忧心说道:“就算这样又能如何?馥离那边三人,一个是半步化神,一个是元婴后期,......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五十一章 集思广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二章 各怀心思 范遥虽在前面刻意放缓速度,唯恐馥离的三人追丢了自己,可离渊又岂是痴傻之辈? 特别是每当自己三人追近范遥之后,其就加快速度,身影如同追风逐电般,转眼之间又把三人远远的抛在身后。 几次之后,离渊已是有所察觉,可正当他犹豫不决时,就见身边的甑可秀俏脸含煞,驾着飞剑狂追而去。又想起是自己主张的追杀范遥,现在收回成命恐怕会被沦为笑柄,无奈之下,只好踩在惊云剑上飞身跟上。 就这样,又飞行了数千里之后,在......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五十二章 各怀心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三章 气冲霄汉 离渊听孔昭文说完,就把目光又看向了甑可秀。 可甑可秀依旧是驾驭着飞剑,目不斜视,也不再说话。 其心里已是对离渊失望至极,我该说的都说了,该提醒的也都提醒了,再往后如何,就让你离渊自行决断吧。同为馥离修士,我甑可秀自会与你等荣辱与共,奉陪到底。 还有这孔昭文,其龌蹉心思甑可秀也是看个明白。 按理来说他能修炼到如此境界,自然应该是心智健全之人。只可惜,他高估了离渊,而小瞧了范遥。再加之他自己利......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五十三章 气冲霄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再斗离渊 范遥与离渊争斗之地,下面虚空崩塌、惊雷震耳似末世来临,其上却是五光十色、云雾缭绕宛若仙境。 离渊站在这矛盾冲突中央,冷眼看了一眼范遥,然后双掌开合,把那低垂的夜幕凭空向下一扯。 那夜幕就似离渊提前点缀在夜空之上,此时听得召唤,便化为带着刺骨萧煞之意的黑布,向着下面两片剑意冲宵的金色湖泊覆盖而去。 任夜幕和惊云剑在四处扑杀那些金色剑气,离渊负着双手,冷声说道:“听闻大靖这些年偷偷的培养了不少天......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五十四章 再斗离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五章 归纳总结 随着范遥的身影越来越小,离渊也终于把那数十道剑气扫荡干净。由此可见,范遥已是把所对敌之人的修为底细摸个一清二楚。 离渊一边召回惊云剑,一边向甑可秀和孔昭文看去,见那二人合力才将范遥的指风堪堪破去,不禁皱眉开口问道:“那范遥的指风虽然难缠,但也不至于你二人直到现在才将其破去吧?” 甑可秀驾着飞剑,来到离渊身边,沉声说道:“孔师弟受了不轻的伤,而那范遥的指风如有灵性,只是对着他追杀不止。而我也怕误......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五十五章 归纳总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再现峥嵘 见那女子笑着看向自己,褚良顿时呐呐无言。 人这就是这么奇怪。倘若这女子不睁开眼,不注意到他,褚良还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有的没的都敢付诸于口。 可见那女子俏目望来,想吸引其注意的心思达成,褚良登时如霜打的茄子,垂下脑袋涨红了脸,以手挠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一幕,直把身边的应雄看得唉声叹气,大有怒其不争之感。 呐呐无言间,还是那女子当先开口说道:“禇师弟,昨夜你真的好勇猛。还有,谢过你送......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五十六章 再现峥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七章 薪火相传 大靖修士听闻此言之后,虽脸上都有黯淡之色闪过,但马上就神色如常,接着就开始议论起来。 “哈哈,还真让曾师兄说中了,现在看起来这馥离修士也不怎么样嘛。” “幸亏有应雄和褚良带回来的丹药,让我们的伤亡少上不少呢。” “诸位!大家猜猜看,那些馥离杂碎现在在干嘛?是不是都怕得要死了啊!哈哈……” 没人去聊那些阵亡的修士,大家说的话都刻意绕开那些刻在自己心里的名字。此时就好像说些别的,就能忘掉眼前之......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五十七章 薪火相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八章 砥节励行 陶文天闻言不禁赞许说道:“这位师弟说得对!大家可以回想一下。还记得咱们初遇那些馥离修士的情形吗?也是在这片树林,他们与咱们争斗时,都是漫不经心,眼含不屑,一个个骄傲的很。 可是现在呢?他们再看向咱们的眼光都是凝重无比,与咱们打斗时都是如临大敌。有的馥离修士,我甚至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害怕、惊慌!诸位,这脸面可不是靠别人赏的,而是要靠自己挣来!如此绝佳时机,我们为何不打出一片赫赫威名,为我大靖年轻一辈......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五十八章 砥节励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九章 风云际会 “孔昭文你休得聒噪!小心我现在就给你定个闻鼓不前的罪名,把你斩杀当场。”离渊目露凶光,恶狠狠的看着孔昭文大声吼道。 见离渊发怒,孔昭文顿时噤若寒蝉,一声不发跟在离渊身后,向前飞去。 甑可秀依然面无表情,一张脸冷若冰霜。也不知道是因为范遥,还是因为孔昭文的出言不逊。只是一言不发,驾驭着飞剑,亦步亦趋的跟在二人身后,向着青风城飞驰而去。 甑可秀听着离渊和孔昭文的对话,虽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是鄙夷的......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五十九章 风云际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章 多难兴邦 听着众修士议论纷纷,范遥只是微微一笑,只因自己来的确实太过突兀,也难怪这里的修士如此做想。 席地而坐之后,陶文天神色一正,问道:“范兄,你这次前来不知有何贵干?还有,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雾海山那边的战况如何?” 范遥微微一笑,说道:“我们那边还可以,初次交手之下两边打的旗鼓相当,也都是各有死伤。但万幸,在我等齐心协力之下,终归是没叫那些馥离修士占到便宜。” 说到这就是尴尬一笑,接着说道:“我......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六十章 多难兴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人间百态 二人来到范遥身前,褚良欣喜若狂般说道:“范师兄,这药膏太神奇了。绣衣说只要再过个一两日就能恢复如初了。” “呦呵!进展的不错嘛,现在就可以叫绣衣了。褚良,什么时候开始叫娘子啊?”范遥呵呵笑道。 “呵呵,快了,快了。” 秦绣衣没理又变成痴傻之状的褚良,上前几步刚要说话,却僵在那里默然半晌,而后摇头苦笑说道:“范师兄,绣衣今日谢你的次数太多了。我本不是如此婆婆妈妈的人,但是还得要再谢你一次。对我......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六十一章 人间百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临机制变 离渊等三人见本国的修士前来相迎,当下便放缓速度,继而改变方向,向着那几十名修士纵身飞去。 离渊与馥离的修士汇合到一起,互相见礼之后,就开始四下打量一番。一望之下却见只有四十余人,而且还有不少修士有伤在身。 见此情形,离渊不禁是勃然大怒,向着范遥这边传音大喊道:“范遥,你这个卑鄙小人,说一套做一套!对这些修为低下之人你也能下得了手?” “离渊你又放什么罗圈屁!你不要信口雌黄!你问问他们,有哪一......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六十二章 临机制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三章 功亏一篑 此时范遥已是心神沉浸在修炼中,对外界所发生的种种毫不理会,自然也不会知道,陶文天等人的精心呵护之举。 神识来到金之星辰中,将昨日所剩的那口庚金之气调动出来,运转踏山决,带着其向那十几处未开的窍穴冲刷而去。 只见那口庚金之气势如破竹,金白色光芒大作之下,一口气就冲开了六处壁垒破败的窍穴。 可眼看着就要冲刷第七处窍穴之时,那口金白之气已是无以为继,只是将那第七处窍穴的壁垒冲击的破败不堪,就化作星......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六十三章 功亏一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各行其事 范遥听闻此言不禁为之气结。雾海山与青风城两边的形式已是十分明朗,这离渊怎么还在自信满满?难道馥离一方还有什么后手不成? 可两国的修士都已出现在战场上,这时就算有馥离修士想要前来助战,那也得问问文先生会不会同意。 范遥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当下无奈说道:“离渊,你就别在那胡吹大气了。也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在这里胡言乱语。你没长眼睛,没长耳朵吗?发生了什么事,你看不到,听不见?算了,也不......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六十四章 各行其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兄妹战争 李思彤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场大战,而不是一对一的捉对厮杀。所以个别修士虽然修为不济,但只要他能抵挡个一时三刻,让咱们形成围杀之势,就可大局已定。现在咱们人数占优,元婴后期的修士也比他们多上两个。可我等就在他们身后这么穷追不舍,那傻瓜才会停下来与我等一战呢。” “那要怎么做?难道要使出诱敌深入之策?他们现在都不与我等交手,又怎么诱敌深入呢?”李思缪低声问道。 古冠宇也是大......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六十五章 兄妹战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六章 歌声飘扬 兄妹齐心,其利断金。二人一唱一和,把古冠宇噎的不轻。 张正山睁开眼睛,鄙视的看了古冠宇一眼。幸灾乐祸忖道,呵呵,让你不知好歹,你该! 鄙视完古冠宇,又仔细把李思彤说的话在心里推敲了一遍,开口问道:“李师妹,如若咱们隐藏起来,前面那些馥离修士就会反而搜寻我等这件事,你有多大把握?” 李思彤微微一笑,斩钉截铁般说道:“对此事,我有九成的把握!” 然后,不等张正山发问,就在李思缪面前踱来踱去,自......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六十六章 歌声飘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七章 引君入瓮 甑可秀想了想,决定还是为离渊说句公道话,“离师兄,其实以你的修为,若不是双方修士混战,而是一对一比拼的话,大靖将没有人是你的对手。” 离渊哈哈一笑,说道:“甑师妹你不用安慰我,我离渊还没到那个地步。更何况我们还没输。” “师兄你的意思,是要动用后手了吗?”甑可秀在先前就听到离渊说自己还有后手,此时不禁是大感兴趣的张嘴问来。 “不急,还没到时候。范遥不是利用大战的规则,离开雾海山带我们兜弯吗。......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六十七章 引君入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八章 疑问与质问 古冠宇只来得及喊出一声,“快躲!” 喊出这二字之后,就是地动山摇,烟雾弥漫。一股强烈至极的冲击波,带着惨烈消杀之意,直向大靖修士扑面而来。 先是一道刺眼的白光在山坡上显现,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一个形如蘑菇的白色烟云冉冉升起。 随后以王明德为中心,又是一圈烈焰迅速扩散,冲击波将冲在前面的大靖修士一个接一个地掀飞。而火焰却粘在身上,经久不熄。 那几个大靖修士内俯被震伤,身上被烧得皮开肉绽,不禁......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六十八章 疑问与质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印证之战(1) 在雾海山上,馥离修士中了埋伏的同时,范遥与离渊等人兀自还是追逐不止。 就在范遥还在思量,要不要再来个一万里的时候,便听见远处的雾海山上传来一声惊天巨响。 运起目力望去,除了一股冲天而起的烟云之外,其余尽是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但是心里明白,这是雾海山上大战又起。与此同时,心里也有了决断。 范遥所处之地,丘陵起伏,已经被秋风抽光叶子的树木漫山遍野,光秃秃的凭添几分萧瑟之意。 这几日来,范遥带着离......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六十九章 印证之战(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章 印证之战(2) 听到范遥如此说来,离渊晃了晃拳头,笑道:“有啊。新鲜出炉的拳头一双,你还不觉得意外吗?范遥,你领悟意境之妙也是无用。今日我就让你知道,力破万法。我说过,若没有惊人的修为在身,任你领悟千种、万种拳意也是枉然。” 范遥急速运转着踏山决,三座星辰为自己源源不断的提供着功力。看着洋洋自得的离渊,内心不起波澜。 只因这一战也可以说是范遥的求证之战,武者之路是否是争斗之路。是否只能以战养战,火中取栗,觅得......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七十章 印证之战(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一章 手段尽出(1) 离渊心意微动,附近地面上几把飞剑,立即以不同方向向远处掠去。 那些飞剑最终坠落在地,所过之处,并无半点涟漪震动,这就意味着并无阵法陷阱。剑气向下透过数丈土壤,并飞掠前行,此举就如牛拉耕犁趟过。照理而言,哪怕范遥护体罡气惊人,这会儿都不死也要掉好几层皮。 然而离渊群剑齐出,折腾个半晌,也不见下面的大坑之中有任何动静传来。心里疑惑万分,身形也不禁飘落下来。 来到巨坑旁边,离渊心念一动,遂捻起一撮......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七十一章 手段尽出(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二章 手段尽出(2) 听到范遥在那奚落取笑自己,离渊冷笑说道:“不知好歹!就算你破去我其中一道术法又能如何?给你机会你不懂珍惜,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离渊什么时候与我客气过?怎么了,是不是修为又要用空,就装作高手有感而发的样子与我谈人生谈道理,其实是在偷偷恢复修为?离渊,你这伎俩真是可笑的很。” 这番话顿时把离渊气得七窍生烟,原因无它,因为范遥说的基本全对。 如果要是与别人对决,离渊在修为大损时,自会用术法遮掩......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七十二章 手段尽出(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各有苦衷 随着范遥与离渊二人修为不继,偃旗息鼓,天上的金色龙卷和黑幕上点点繁星都是悄然散去。 太阳重新露了出来,光明重新降临,将二人大战周围方圆数里,那一片末世景象,在众人面前呈现的淋漓尽致。 范遥与离渊的惊天一战,把观战的众修士看得目眩神迷震惊不已,沉默半晌之后,古冠宇不由自主的大声喊道:“范师兄威武!” 一语惊醒众人,大靖的修士纷纷呐喊助威,兴奋得手舞足蹈。 而馥离修士都是大惊失色,想不到范遥竟......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七十三章 各有苦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四章 群雄聚首 古冠宇的目光直叫范遥心惊胆战。 装作不在意般躲开古冠宇的目光,朗声说道:“诸位,为防止馥离修士狗急跳墙,我觉得咱们应该去青风城那边。倒也不需要与陶文天他们汇合到一起,以免给离渊等人自降身份的借口。我等只需遥相呼应,有备无患即可。大家觉得怎么样?” 听到范遥如此说来,众修士自是毫无疑义。当下与张正山商议一番,便带起几个重伤未愈之人,大家腾空而起,向着雾海山的方向飞奔而去。 因为是大家一起赶路,......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七十四章 群雄聚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五章 庚金之火 见陶文天和李思缪在那客套,范遥微笑说道:“咱们也别高兴的太早。馥离修士虽受重创,但却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只要离渊还在,那咱们就不能马虎大意。” 陶文天点点头,李思缪却肃声说道:“范师兄所言极是,思缪定会戒骄戒躁,跟随在师兄左右,直至此次大战结束。” 这一番话把范遥听得恰意舒畅,觉得浑身每根骨头都轻了二钱。飘飘然,好不得意。 这实属范遥的一番恶趣味。大战至今,做出多少让人瞠目结舌的事,但无论别人......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七十五章 庚金之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六章 打破苍穹(1)求月票 范遥感到,随着金色光点在经脉里流转,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的增强。 虽然强化幅度极为有限,几乎小到可以忽略的程度,可体质和力量确实在不断变强。而且这是永久性的提升,日积月累下来,增幅就会极为可观。 看到这,范遥不见喜悦之情,反而疑惑不解。难道我特么练岔头了?把五行之火在金之星辰里凝练出来了?这不是要了命吗? 每逢大事有静气,这个特点让范遥波澜不惊,而是用神识继续看着自己身体里的变化。 当看到自......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七十六章 打破苍穹(1)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七章 打破苍穹(2)求月票 这真是个意外之喜!然而范遥即刻发现,随着那道恐怖的气息消退,天穹屏障上的龟裂竟然开始缓缓修复。 范遥一惊,怎肯错失如此良机?他立刻全力驱动踏山决,不惜代价,一道接一道潮汐巨浪狠狠冲向天穹屏障。屏障本就摇摇欲坠,连续数道冲击后,忽然听到喀的一声脆响。 这点微响落在范遥耳中,实是无异与天籁之音! 只见一小块碎片自天穹屏障上脱离,落入虚空,消失不见。对辽阔无际的天穹屏障来说......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七十七章 打破苍穹(2)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八章 搬山移海 甑可秀闻言心下一紧,急忙说道:“是我见此异象惊人,情难自禁。一时口不择言,还请离师兄不要见怪。” 离渊摆摆手,笑着说道:“甑师妹,你放心。我离渊这点胸襟还是有的。那范遥为了大靖修士,甘愿以身犯险,冒死拖住我等。有情有义这几个字倒也恰如其分。 可是,不是范遥又能是谁呢?大靖那些修士我都见过,除了范遥,其余人等没个数年之功,就算化神的皮毛都是触之不得。难道,大靖那边还真有隐藏的修士不成?” 宋江......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七十八章 搬山移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九章 故事会(1) 范遥正迟疑着,不知怎么说才好时,就听见李思缪在一边说道:“张师兄,范师兄境界越高岂不是越好,这个有什么好打听的。” 张正山摇头说道:“李师弟,倒不是我好奇,而是这次两国比拼,言明只有化神境界之下的修士方可参加,这是两国圣人立下的规矩。离渊半只脚踩在线上,但毕竟是半步化神,算不得违规。可若是范帮主突破到化神,那恐怕会有被驱逐出场的可能。” 听到张正山这么说,李思缪等人皆是愕然,随后便都忧心忡忡的......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七十九章 故事会(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章 故事会(2) 范遥讲完了大圣娶亲,眼看着路程才是过半,脑海中思如泉涌,又是数个故事涌上心头。当下大喝一声,“若问我的功法是从何而来,诸位,请听我接着往下说。” 众修士轰然应允,一个个竟都露出迫不及待的样子。 长路漫漫,何其无聊。有范师兄给我们讲故事,呃,讲他功法的来历,让这旅途不再枯燥乏味,真是好玩的很。 李思缪却是不合群的大喊道:“范师兄,我还是想听纣王和妲己的爱情故事。最好能突出一些细节,……。” ......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八十章 故事会(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一章 龌蹉二人行 看着古冠宇面带杀气向自己走来,范遥不禁暗暗嘀咕。 这小子要干嘛,怎么杀气腾腾的?难道是我真实年龄暴露了?这点小事,不至于吧?所谓做贼心虚正当如是。 正奇怪时,古冠宇已是来到范遥身边,往周围打量了一番,便开口问道:“范师兄,你见多识广。我想你讲的故事其实大多都是真的,只不过为了照顾某些人的颜面,所以换了人名乃至地名,是吧?” 范遥虽被问得莫名其妙,但心里却不含糊。他怎么会告诉古冠宇这些故事都是......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八十一章 龌蹉二人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二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听着这二人理直气壮的说完,看着他俩冠冕堂皇的样子,范遥差点仰天大笑。但顾及这二人的面子,当下只有强忍着。 范遥也不开口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眼神在二人身上看来看去。 等到把这二人看得脸色越来越红,却依然带着迫切、期待之意,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你们觉得,咱们三个大老爷们在这里谈一些风花雪月,床笫之欢好吗?这要是让别人无意之中听去,会怎么看,会怎么议论咱三人?” 古冠宇与李思缪闻言一愣,不禁......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八十二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三章 岂曰无衣 范遥盘膝而坐,闭目凝神,苦苦思索凝练水之星辰的方法。 金之星辰大成之后,由于金能生水,由此范遥否定了自己之前,想要先行凝练木之星辰的想法。 随着五行已是凝聚其二,因此由不得自己大意。如若肆意妄为,则有五行失衡,五脏错乱之忧。到那时,轻则一身功力尽失,重则五行相克灵力紊乱自爆而亡。 范遥已是把一切厉害关系想得明明白白。可难就难在黄帝内经只是给指明道路,阐述功能与道理。可具体修行的功法却都一语带......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八十三章 岂曰无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四章 道貌岸然范师兄 范遥接过应雄端过来的粥,张嘴喝了一口,不由得连连点头,还冲着他比划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就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话都顾不上说得一句。 从大战开始至今,范遥不眠不休与离渊缠斗了数日,能趁机休息的时间都少得可怜,更别说吃上一口东西了,嘴里已是淡出个鸟来。 如今喝着这掺杂瘦肉丝的米粥,只觉得是人间美味,几乎能和李叔李婶煮的馄饨有的一拼。 三口两口,一碗粥下肚,这边秦绣衣又急忙给端过一碗来,递给范遥之后,......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八十四章 道貌岸然范师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五章 打破陈规 听到范遥如此说来,张正山等人都是来了兴趣。 难道范师兄要指点众人修行?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他可是天上大派的弟子,虽说是记名的吧,那也得比众人强上许多。不说别的,就凭范遥能力敌离渊,无形中就说明了一切。 想到此处,众人不由得都是眼神热切,充满期待的向范遥看去。 古冠宇和李思缪对视一眼,心里大感惊奇,难道范师兄要来真的? 陶文天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当下疑惑问道:“范兄,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八十五章 打破陈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六章 革故鼎新 当范遥说完,就在众修士还在迟疑的时候,陶文天却是眼睛一亮,说道:“自创的招式?这个还真可以有。范兄高明!” 范遥哈哈一笑,赞许的看了陶文天一眼,说道:“不错,就是自创的招式。大家在对敌之时,总有灵光一闪、妙手偶得的神来之笔。这样的招式都是大家自创,我想我大靖的门派规矩再严明,可也不能管的那么宽吧?”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领会。一时间不由得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古冠宇由衷赞叹说道:“范师兄这脑袋是咋......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八十六章 革故鼎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七章 珠玉在前 范遥笑了笑,环视一周,继而开口说道:“诸位,有些事情我可以先告诉你们,也好让你等有所准备。那就是在不久之后,我大靖将会与西陆洲互开商路。” 此言一出,众修士不禁面面相窥。有的面露凝重之色,有的还是不知所谓,向身边的人打听问道:“开通商路不是好事吗,你们那么严肃干嘛?我大靖资源匮乏,这样一来倒是能买上不少修行用的资源。何乐而不为啊?” 张正山苦笑一声,说道:“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来西陆洲亡我大靖之......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八十七章 珠玉在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八章 心意难明 听古冠宇如此说来,范遥不禁面露古怪之色。 忍不住惊讶说道:“也就是说,你还掌握不好闪现的距离,所以只能在逃跑的时候用。若是用作攻敌的手段,你可能会闪过了头,或者会,一头撞进对方的怀里,那可真是……,真是挺有意思的。” 古冠宇先是汗颜无地,继而一仰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不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闪现到哪里,正可谓神鬼莫测,行踪诡异。怎么样,厉害吧?怕了吧?” 看着古冠宇色厉内荏的样子,大家都强自......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八十八章 心意难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九章 防不胜防 范遥却不管那么多,眼见事情告一段落,便大声说道:“好了,话已说开,那么此事就此揭过。诸位,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接下来还是让我们忙些正事吧。” 看了看手足无措的古冠宇,竟是气不打一处来,即刻说道:“古师弟,既然你不先出招,那就换我先行出手,你小心了。” “哦,好。……啊?什么?范师兄你等等,我准备一下。” 金芒一闪而过。 “呯!” “啊!!!”古冠宇一声惨嚎,身形飞出去老远,直至撞折几颗大......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八十九章 防不胜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章 煮豆燃豆萁 听李思缪这么一说,古冠宇不禁一愣,继而眼带询问之色看向了李思缪。 李思缪仿佛若有所觉,依旧目不斜视,小声说道:“我看范师兄的拳招精妙非凡,已至登峰造极的境界。好似与大道至简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非是我等所能抵挡。可他偏不一招致胜,就是与你打个不停。” 古冠宇被打的昏天暗地的脑袋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咧嘴问道:“嘶!你是说,嘶!范师兄是故意的?” 李思缪不着痕迹的点点头,接着小声说道:“我数着呢,算......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九十章 煮豆燃豆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一章 自作孽不可活 李思缪说完,便自凝神肃穆,唤出一把寒光四溢的飞剑来。 “此剑名曰‘昭光’,经过我多年淬炼,虽距离本命飞剑还有段距离。但其品质已是无限接近于神兵之流。新发于硎、吹毛利刃,一般的护体罡气对它毫无作用,还望范师兄小心了。” 看着李思缪郑重其事的样子,范遥微微一笑,遂摆开拳架,朗声说道:“李师弟,防守的拳招我刚才已是展示了一遍,所以我这次与你切磋打算以攻对攻,不去浪费大家的时间。也请你多加小心了。” ......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九十一章 自作孽不可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二章 雨露均沾 看着李思缪毫不屈服的样子,范遥在一边又好气又好笑,遂又想到,都把人家打成这个样子了,还不行人家快活快活嘴,发几句牢骚吗?那可真和纣王无异了。 恰好这时却有修士发问,范遥只好不去理会李思缪,不然极有可能治他个妖言惑众之罪。当下便耐着性子开始认真讲解起来。 李思缪来到古冠宇身边,颤颤巍巍的缓缓坐下,径自拿出一盒伤药,在脸上红肿的地方涂擦抹拭。 就在这时,就听见古冠宇小声说道:“八十八拳,数字比我......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九十二章 雨露均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三章 励志如冰 范遥直言不讳,把众人的疑惑略作解答。说完之后,就看见众修士大多都是面现怅然之色。 “大修士吗?据说那可是要修行到合体的境界啊,也不知道就凭我的资质,会有那么一天吗?”兴华灿垂头叹气说道。 范遥知道兴华灿只是开了三处先天窍穴的修士,勤加修行之下破镜化神,也就是半只脚踏入大修士的门槛,倒是问题不大。 但若想进军合体境界那是难上加难,除非是像杜阳辰这样,身在天上大派,有卓绝的修行功法,再有无数的灵......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九十三章 励志如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四章 再返小镇 范遥刚要展开身形离去,就听见身后有一女子在喊着自己。 回头一看,却见一女子袅袅婷婷的正向自己走来,仔细瞧去,正是章倩。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见此情形,范遥不禁大惊失色,惶然喊道:“章师妹,你、你要干嘛?” 这喊声充满了惊悚之意,让树林里的众修士纷纷侧目。 这一举动倒把章倩吓了一跳,只见她一只手捧着胸口,惊声道:“范师兄,你怎么了?这么大反应?” 范遥定了定神,也是觉得自己大惊小......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九十四章 再返小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五章 文化侵袭 范遥说完,就拿起那几本书籍,翻将起来,一一开始向刘淼讲述。 “西陆洲的梓轩,为人孝顺,与友聚会都不忘带些吃食回去孝敬父母……。” “西陆洲的张林,检举自己的好友科举作弊,为人公正廉洁……。” “西陆洲的李员外,乐善好施,助人为乐……。” “…………。” 范遥语速飞快,将书中所写尽量言简意赅的向刘淼一一道来。 就待他还要接着读下去的时候,刘淼伸手打断说道:“范遥,你说的这些我都看过了。只......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九十五章 文化侵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佳人夜访 范遥陪着笑辩解说道:“谁叫你俩让我只用一半的修为?修为不足,我只好拳招尽放,我也是为了自保嘛。” 听范遥这么一说,李思缪顿时忍无可忍,怒声说道。“呵呵呵,你自保之下就把我俩打得遍体鳞伤。范师兄,我觉得你不是来道歉的,你是刺激我俩呢吧?” 古冠宇点头说道:“范师兄,我觉得你早有预谋。把我们叫到树林里,其实就为了给我哥俩留几分面子。省得那些金丹修士也取笑我俩,你说是不是?” 看着自作聪明的古冠宇...... 《武道行天录》第一百九十六章 佳人夜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