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逐月剑之夜小鱼》 01 认主 握紧逐月剑,夜小鱼迸发最大的能量,再次跃起,刺向对面那两个黑衣蒙面杀手。 脚踹向其中一个瘦高个的心口,身体一旋,手挥剑直刺另一杀手咽喉,眨眼功夫,猩红的血喷溅而出。 夜小鱼身上早已看不清原色的衣裙,再次沾染上新鲜血色红梅。 瘦高个被踹,踉跄几步,以剑作杖,很快立稳,见同伴被刺,急速上前,欲从背后刺杀。 拔剑回收,来不及闪避,夜小鱼感觉剑气即将刺穿她的身体,夺走她来到这个世上才半天的生命。 千钧一发间,一阵阴寒的劲风旋起,夜小鱼被带离五米之远,她惊喜地看向手中的逐月剑。 这剑危急时刻,还自带护主功能? 瘦高个被邪风刮退两步,看向地上躺着的数十具同伴尸体,眼中显现从未有过的恐惧。 “你害怕了?” 夜小鱼准备乘胜追击不给对方喘气机会,提剑一步一步向前,看到他眼中的恐惧,嘴角不由噙笑。 “告诉我,你们为何要追杀我?” 瘦高个步步后退,不慎踩着地上同伴尸体,绊倒在尸身上,死不瞑目的眼睛让他多了几分慌乱。 剑尖直指他的咽喉,夜小鱼尽量收敛杀气,微笑劝导他。 “你只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不杀你。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父母,妻儿想是不是?” 瘦高个惊慌的双眼,慢慢灰暗,如一潭死水,他猛地向前扎去,逐月剑从他的颈背穿出。 “唉,这人怎么就想不开啊?” 把剑抽出,迅速后退,身上依旧沾上了血腥,夜小鱼嫌弃地看着身上浆硬腥臭的衣物。 她才来到这个世界半天,就经历了三场厮杀,一拨又一拨的黑衣蒙面人,车轮战似的咬着她不放。 夜小鱼不知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朝代,更不知自己魂穿的肉身是谁?因何招来追杀之祸? 诸多疑问随着瘦高个的自刎,溢发在夜小鱼脑中盘来旋去,抓挠烧心。 还记得,她和队友在丛林中进行野外实战拉练。 大家分散行动没多久,一匹野狼眼里闪着幽幽的绿光向她扑来,她压下心中恐惧,双腿跪地,身子后仰,用小尖刀直刺狼腹。 狼吃痛张嘴向她撕咬,双手紧掐狼脖,使劲一甩,狼撞在树上。为免招来狼群,她飞步逃离,在一斜坡处,脚下被藤蔓绊倒,她滚落一陷阱。 陷阱很深,底下一副白骨估计是风化得厉害,她砸下来时,白骨如粉笔般咯吱脆,待她站起来时,白骨已快成灰了。 她抖抖身上的尘土,仰望依稀可见的一角天空,低头想着爬上去的法子。 看到白骨边上有一柄古剑,她打开手电筒,捡起古剑。 剑身很沉,青铜剑鞘上刻着三个篆体字“逐月剑”,把剑拔出来,剑身依旧寒光闪亮,毫无生锈痕迹。 这定是把好剑,起码是把值钱的剑。 想着一时半会也上不去,夜小鱼大发善心,以剑挖土,把白骨埋了。 剑身沾了泥土,等待同伴营救的她,从野练包拿出毛巾,细细擦拭着。 剑身太过锋利,边擦拭边望天吼几声“救命啊!”的夜小鱼,“嗞”的一声痛呼,手被割破了。 鲜红的血滴,在银白的剑身上滑动,倏地隐入剑中,逐月剑霎时散发出血色剑光。 强烈的剑光穿入她体内,她感觉自己浑身滚烫,丹田处剑气越聚越强,像是要爆体而出,当逐月剑再次闪耀强光,夜小鱼承受不住体内的强流,晕了过去。 夜小鱼幽幽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一条僻静的山路上,路边是高大的松树林,她身上血迹斑斑,衣服像是汉服,虽脏乱不堪,但仍然可看出,衣服质量不错。 她随身的拉练包不见了,只有那把诡异的逐月剑紧握手中。 难不成这把值钱的逐月剑是上古神器,带自己穿越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会是什么身份?长得好看吗? 喜欢看穿越的夜小鱼,很快接受了眼前怪异的一幕。只是她还来不及看清自己的样子,五个黑衣蒙面人就从树上跃下,齐齐围攻她。 太没品了,居然五个打她一个!手中的逐月剑似乎在抖动,夜小鱼感觉体内气体窜动,挥剑跃起横扫一圈。 哎呀,这五个黑衣蒙面人太差劲了,她就这么一挥,居然全都倒地不起了。 想着不管哪个朝代都是需要钱的,身上只有一把剑的夜小鱼,壮起胆子,把五个蒙面人搜索个遍,还真的找到了不少碎银和银票模样的纸张。 刚把银票揣怀里,夜小鱼又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扭头一看,妈呀,一群黑衣人正持剑向她奔来。 拿起逐月剑,夜小鱼拔腿就跑。可再快的腿也跑不过会轻功的,很快她又被包围了。 “各位大哥,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咬着我不放呢?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是很好吗?”夜小鱼试图说服对方。 “杀!” 黑衣首领的一个杀字,夜小鱼不得不再次提剑应战,亏得她平时在部队不曾有过半分懒散,拳脚功夫一直突出,加上逐月剑给力,一番恶战后,她再次搜到了不少银子。 黑衣蒙面人像是杀不完,也不给夜小鱼喘气的机会,很快又一大拨追上来了。 这拨黑衣人依旧是一言不发,上来就打,虽然他们现在都倒在地上了,可夜小鱼还是忍不住要鄙视他们。 告诉她一声,她是谁,为什么要杀她,他们又不会少块肉,非得学人家做沉默是金的死士,真是一根筋的傻子。 脱掉最外面的衣服,身上好像干净了一点。 怀里揣了不少银子,得找个地方买套衣服洗个澡,最重要的是找吃的,再不补充能量,别说再来一拨杀手,来一个她都没力气打了。 沿着路一直往前走,夜小鱼相信,有路就肯定有人家。 走了半个时辰后,夜小鱼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路两边依旧是松树林,路依旧看不到尽头。 扶着逐月剑,靠着松树,她感觉自己已经没有走下去的力气了。 “哒哒”马蹄的声音,如天籁之音入耳,夜小鱼持剑站在路中央。 是敌她就拼,非敌,她就死皮赖脸坐顺风马,不管怎样,她得离开这里。 02 银面大侠 马蹄声越来越响,透过松林,可以隐约看见一骑白马正飞驰而来,马上一玄色身影,带着一银白面具,腰间别着一把长剑。 夜小鱼心下拿捏不定,不知此人是否是追杀她的一员,她手紧握着逐月剑,手心已泛汗。 近了近了,虽看不清玄衣人相貌,但此人身姿傲挺,一根白玉簪把头发半绾在后,浑身散发冷冽的气息。 夜小鱼持剑张开双臂,眼睛睁大,直盯着飞马而来的玄衣人,十米,五米,两米…… 马就要从她身上踏过去了,她飞快纵身一跃,反身坐到了玄衣人背后,伸手一揽,抱住了他的腰。 玄衣人一滞,勒停了飞驰的白马,白马前腿高高扬起,马身倾斜,夜小鱼紧紧抱着他。 玄衣人跃至树顶,用力一掰,夜小鱼吃痛松手,自空中跌落,眼看就要亲吻大地,摔成肉饼。 手中的逐月剑抖动起来,夜小鱼感觉一股气流将自己包裹住,下落速度明显变缓。 夜小鱼趁机调整姿势,双腿跨步向前,落到马背上。她心中暗喜,把逐月剑收回腰间,抓住缰绳,欲策马奔腾,逃离此地。 玄衣人落至马前,任夜小鱼如何拍马,马仍旧止步不前。 “这位大哥,我就想坐个顺风马,没别的意思。” 紧抓着缰绳,夜小鱼讪笑,没有下马的意思。 玄衣人直盯着她,一言不发。 夜小鱼看着面具上那双幽深,不可见底的眼眸,心里开始发毛,她刚才已经耗尽了所有气力,玄衣人要杀她易如反掌。 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掏出最大的一锭银子,递过去:“我可以给你钱,求你带我一程,到了有客栈的地方,我就走。” “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沉闷暗哑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夜小鱼眉头皱着,这人的声音像是受过伤,他带着面具,难不成是被烧伤毁容了? 那人见她不言语,玄色衣袍一挥,夜小鱼从马上坠落,摔在了地上。 见那人要上马离开,夜小鱼顾不得疼痛,抱紧他的大腿:“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了。” 玄衣人低头,看向她泛着泪光疲惫的双眼,沉默着,似乎在等她回答之前的问题。 “我受伤了,我忘记了所有的事,有很多黑衣人追杀我,我一路逃到这的。” 夜小鱼不知黑衣人为何追杀她,但肯定是为了利益,如果她什么都不记得了,玄衣人就算和他们是一伙的,应该也可以放她一码吧。 果然,玄衣人上马时,把紧抱着他大腿不放的夜小鱼,提拉上了马背。 坐在马背,紧抱着玄衣人,夜小鱼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就在两人快骑出松树林,看到前方散落山间的人家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夜小鱼回头一看,十来个黑衣蒙面人,她心下恐慌,手揪紧了玄衣人。 很快他们就被身后的黑衣人团团围住。 “你自己惹的事自己解决。”玄衣人感觉腰间手的紧张,却仍冷漠出口。 “我已经没有气力了,怎么说我们也是同骑一马,你可不能如此无情,你武艺高强,你分分钟可以灭了他们,你就行行好,最多我待会把我兜里钱全给你。” 夜小鱼两手紧紧抱着他,生怕下一秒,她就会被丢下马去。 “银面大侠,我们知道你习惯独来独往,不爱管闲事,你只要把夜小鱼留下,就算是我们生死阁欠你一情。”蒙面首领向着玄衣人抱拳说道。 夜小鱼?原来她在这个世界也是叫夜小鱼,这生死阁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追着她不放? “我和你们生死阁有仇吗?为什么非要我死?”貌似银面大侠挺厉害的,夜小鱼抱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 “你在我们的生死簿上被画了叉,只要有生死阁一天,那就是至死方休。”蒙面首领望着玄衣人,等着他的回应。 “谁给你们订的狗屁规定,你们阁主还真把自己当阎王爷了?那要是追杀错了,杀的是阁主夫人,你们也至死方休吗?” 夜小鱼可不乐意了,凭什么她一来这世界就得被这变态的生死阁给盯上,到底是谁那么恨她? “银面大侠,你不言语,是想和生死阁为敌吗?”蒙面首领抽出了刀。 “请便!”玄衣人用力一震,把夜小鱼丢了下去。 夜小鱼不可置信地看向远离围攻中心的玄衣人,这是什么大侠?根本就是胆小鬼一个! 她颤颤把逐月剑抽出来,盯着那可恶的黑衣首领,那么多人,她肯定是打不过了,没想到她的生命,在这个世界居然熬不过一天。 黑衣人嗤笑着看向剑都握不稳的她,他们拿着剑慢慢悠悠地向她靠近,把她围在圆中心,夜小鱼绝望了。 夜小鱼全身的力气几乎在她绝望的一瞬间消失殆尽,逐月剑自她手中滑落在地。 她闭上了眼睛,张开双臂,等待数剑穿心,也许在这个世界死了,她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圆外的玄衣人,看着她一副赴死的淡然,手不觉摸向了腰间。 就在黑衣人提剑欲刺时,地上的逐月剑忽然闪出一阵耀眼的寒光,在地上抖动着。 夜小鱼感觉身体源源不断地被注入能量,瞬间元气满满,她抓起地上的逐月剑,飞速跃起,挥剑横扫,剑气所至,哀嚎不断。 黑衣首领见情况不妙,提剑飞刺过去,来不及反应的夜小鱼,右臂被伤,血滴落在剑尖,逐月剑似是震怒,一股强烈的气流将夜小鱼带起。 夜小鱼左手接过剑,自空中飞坠,一剑将黑衣首领贯穿。 剩余的黑衣人见状,自马上飞落,背靠背聚在一起,夜小鱼自他们中央将剑回旋一挥,红光闪过,黑衣人纷纷倒地。 逐月剑自红光过后,又恢复它的清冽,似乎它并不曾沾染过任何不洁之物。 把剑放回腰间,夜小鱼循例把黑衣人搜刮一遍,这次搜刮的东西有点多,除了银子还有不少药瓶。 玄衣人看着她搜刮银两时满脸的灿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夜小鱼看着搜来的十几瓶药皱眉,不知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丢吧,万一是好东西呢?留吧,万一是毒药呢? “那是江湖人必备的金疮药,你手臂上的伤可以用。”玄衣人看她一脸纠结,忍不住提醒。 回瞪他一记蔑视,丟她下马时没见他好心?这会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说不定是看上她的钱了。 夜小鱼扯下几块蒙面巾,把银两和药瓶包好,绑在后背上,挑了一匹顺眼的马,骑上去离开这污秽之地。 经过玄衣人身边,夜小鱼抽抽嘴角,竖起中指,再丢给他一记蔑视,逐策马而去。 玄衣人看着她得意的小样,嘴角抽抽,也跃上白马,追了上去。 03 养伤 天色逐渐昏暗,前方散落的村居炊烟袅袅,夜小鱼想到滋溜冒着香味的烤鸭,心里饿意更深。 之前被激发的能量,逐渐散离,臂上的伤口越发疼痛,她感觉头昏目眩,连抓住马鞍的力气都快要没了。 客栈到底在哪?好想喝水,好想吃饭,胃空得虛疼,比臂上的伤口更烧心,眼神开始飘离。 马一个晃荡,无力的小手一松,夜小鱼从马上摔了下来。 疲惫沉重的双眼闭上前,夜小鱼似乎看到了一亮银白。 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苦苦挣扎,夜小鱼终于睁开了眼睛,昏黄的烛光,简陋的木制民房,除了一张床,似乎什么也没有。 饿意再次袭来,夜小鱼掀开被子坐起来,哎哟,手臂被那该死的生死阁杀手刺了个洞,这会开始钻心的疼。 逐月剑和她打包好的银子都在被窝里安静地躺着,看来救她的人,是个好人。 谁?谁把她的衣服全换了? 臂上的伤口也撒了药,夜小鱼跳下床,打开木门,一个穿着粗布孺裙,面容清秀,头上扎着蓝花布的年轻女子,端着碗粥正准备进来。 “小姐,你醒了?我给你熬了粥,快喝吧。”年轻女子,把粥递给了她。 胃又开始虛疼,夜小鱼也不多言,接过碗咕咕就往嘴里灌,很快碗底见光。 “姑娘,还有吗?”抬手擦了擦嘴巴,夜小鱼端着空碗看着她。 “厨房还有,我……” 她话没说完,夜小鱼已跑出门外拐进透着微黄烛光的厨房,她直接把锅端起来,咕咕几下,锅里的粥全进了她的肚子。 跟过来的女子看着空了的锅,眉头皱了一下。 “姑娘,谢谢你救了我,这衣服算我买的,我去拿钱给你。” 想到脑抽的生死阁,夜小鱼准备赶紧远离此地。 “小姐,你被送来时就是这身装扮,那人只托我收留你。” 正打开袋子拿钱的夜小鱼身形一顿,回过身来看着她:“是谁送我来的?” “一个戴着银白面具的男人,他把你放床上就离开了。” “那个贪生怕死,无情无义的家伙居然出手救我,算他良心没被狗叼走。” 夜小鱼把一锭银子塞给她,把包袱背好,拿起逐月剑就准备离开。 女子抓着银两嘴角抽抽,她张开手拦在门口:“小姐,那人叫你在这养好伤再走,我们家在大山里,安全。” 这女子不会是发现她有钱,想打她主意吧?夜小鱼狐疑地看着她,把逐月剑举了举。 “你别误会,那人说了,外面不安全,让你过几天再走。”女子把手放了下来。 略一思索,夜小鱼返回床边坐下:“那好吧,明天你帮我买多点肉回来,我先睡了。” 躺在床上,夜小鱼却无法再入睡,那个女子走了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她被人看光光,亏大发了。 她现在恨不得找到胆小鬼银面大侠,把他的眼睛给挖出来,放地上踩扁。 居然敢趁她昏迷不醒把她衣服全扒了,夜小鱼好想废了他。 身上这宽松不合体的玄色衣服,肯定是他的,抬起衣袖嗅嗅,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可夜小鱼依然觉得,这衣服穿在身上,哪哪都难受。 起来准备找女子要套衣服,却在门口看到,她跟一个男人在厨房里小声嘀咕。 他们不会是在嘀咕谋财吧?玄衣人什么眼神,把她放在狼窝里养伤。夜小鱼赶紧回房,拿上东西,偷偷就溜了出去。 周围到处一片漆黑,不时传来几声渗人的乌啼,似乎方圆十里就只有他们一户人家,夜小鱼开始后悔跑出来了。 内心几经挣扎,夜小鱼又讪讪然回到木屋。 “流云,屋里剩下那点米,刚才都熬粥给小姐了,她刚才还硬塞了银两给我。” 女子用碗端着两个地瓜,递给头上包着白布巾,面容清隽的男人。 “翠竹你怎可要她银两呢?现在她被吓跑了,荒山野岭的,万一出事了我们怎么担当得起?” 夜小鱼心一暖,走过来:“大哥大姐,我着急离开,天太黑,迷路了。” “小姐,你回来就好,快回屋休息吧。”女子过来挽着她。 夜小鱼不好意思地勾勾嘴角,冲朴实的流云点点头,小跑回屋。 翌日,夜小鱼走出木屋张眼一看,嗬,幸亏昨晚自己回来了。 这周围除了山还是山,山上除了树还是树,木屋前只一条羊肠小道,小道两边尽是灌木野芒。 坐在门前木桩上,夜小鱼舀来一勺水,拿着块干净的蒙面巾,给逐月剑洗澡,阳光下,逐月剑闪着耀眼的白光,剑柄古朴,纹身看着像神秘的梵文。 要是能回到之前的世界,这定是把价值连城的古董宝剑,发财了!夜小鱼忍不住在剑身上亲了一口,剑身微颤,闪过一缕微弱金光。 这剑有灵,夜小鱼尝试着连亲了几口,强烈的气流旋风一样,逐月剑挣脱她的手,立在地上。 “还挺傲娇的,难不成你还是把公剑?” 逐月剑前后轻晃,似是点头。 “那你可有配对母剑?你有无限储存空间吗?你可以给我金手指吗?” 夜小鱼感觉自己捡到宝了,难道自己也如穿越剧里开挂的女主一样,有系统,有空间? 剑身左右摇晃,扑然倒在地上。 “你不会如此差劲吧?真叫人失望。” 夜小鱼把剑拿起,用衣袖擦了擦,叹叹气,又摇摇头,放回了剑鞘里。 “小姐,快来看看,这是你的衣服。”翠竹赶集回来,拿着一个包袱,把她拉进了屋里。 两件外袍,一件黑色,一件蓝色,沉重压抑的色彩,两套白色中衣,还赠送两条白绫? 拿起一条白色长绫,夜小鱼疑惑地看向翠竹。 “那人说你不宜女装,这是给你裹胸的。” “那人?那个银面臭流氓?”夜小鱼拿着裹胸,脸不由气红了。 “送你来那个人,他给我们在集市上买了座房子,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可以到集市上住了。”女子替她把衣服折叠整齐,放在了床上。 那银面大侠定是怕她,把他见死不救,贪生怕死的丑事张扬出去,就施点小恩小惠收买人心。 呸,虚伪,卑鄙下流! 04 挖坑 在深山里,日子很是悠闲,前世,每天都处于超负荷的训练中,夜小鱼对于这短暂的闲适,很是满意。 这些天都是翠竹照顾她,流云每天负责采购,做好饭后总是让她先吃。 她常常怀疑,他们两个根本不是这里的山民,木屋附近,除了一块长着一点红薯的菜地,再无种植的痕迹。 “翠竹,你在这山里住了多久?”坐在木桩上,吃着香蕉,夜小鱼准备探探情况。 “大概两年。”翠竹忙着劈柴做饭。 “现在是什么年号?” 翠竹疑惑地抬眼看着她:“你不知道?现在是玄元二年呀。” “撞伤脑袋,以前的事都忘记了,我是谁?家在哪?我都不知道。” 夜小鱼扶额哀叹,玄元这个年号没听说过,穿到一个架空时代,自己前途堪忧啊。 翠竹口张了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劈柴做饭。 “翠竹,你以前认识我?”翠竹的神情引起了她的注意,把香蕉皮丢下山间,夜小鱼走到了翠竹身边。 “不认识。”翠竹把劈好的柴抱进厨房,开始生火。 微眯眼睛,夜小鱼可以断定她在说谎,难不成自己以前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所以生死阁才会追杀她? 撸起袖子看看,这白嫩嫩的纤纤玉手,能干多少坏事,不应该啊,难不成自己的爹是个大奸臣,祸及妻儿?古代最爱灭九族,嗯,一定是这样的。 “流云,你会武功?” 看到流云两手提着满满两大袋东西回来,脸不红气不喘,夜小鱼踱过去问。 “小姐,你不会?”流云疑惑地看着她。 “我应该会吗?你以前见过我?” 难不成这里的人个个天生神武?不对,追杀她的黑衣人不是都被她的格斗术团灭了吗? “小姐不是经常拿着剑吗?”流云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大跨步走进了厨房。 手里有剑就应该会武功?什么逻辑。 夜小鱼回房拿出逐月剑,在阳光下越看越觉得这剑不简单,它能带自己穿越,应该也可以带自己回到原来的世界。 情景再现! 夜小鱼狠拍着自己脑袋,反应太慢了,早该想到这个办法离开这个世界的,生死阁的至死方休,太不人道了。 “流云,这大山有什么捕猎用的坑吗?” “屋后山有一个,小姐想打猎?”流云把袋子里的食物拿出来,摆在案板上。 “你带我去看看那坑吧。”夜小鱼过去拉起他就往后山跑。 “这就是你说的捕猎坑?” 夜小鱼看着眼前这个只有一人高,一米宽的土坑,忍不住给他一个白眼。 “这坑捉过野兔和野狍子,小姐想捕猛兽?这山林没有。”对于自己挖的坑,流云还是很满意的。 “有没挖掘工具?我要把它挖成深不见底。”找不到穿越前那种深坑,那就自己挖一个。 “午饭后,我来挖吧。”流云瞥了眼她的手臂。 “辛苦你了,我可以付你工钱的。”掏出一锭银子,夜小鱼塞到他的手中,哼着歌儿回去了。 看着手上的一两银子,流云苦笑,一两银子挖深坑,这事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午睡醒来,伸个大懒腰,动动筋骨,夜小鱼想起了深坑,拿起被窝里的逐月剑就往后山跑。 “神速,一个下午就把这坑挖得深不见底了,可是,没有楼梯,我怎么下去呀?”夜小鱼侧脸看着一旁的流云。 她那是什么眼神?看傻瓜似的,流云好生郁闷:“捕猎坑,你下去做什么?” “我不下去,我挖它做什么?”果然,一脸朴实的流云脑子有坑。 “生死阁找不到这个地方。”流云瓮声瓮气。 “大哥,我需要挖这么深一坑来埋我自己吗?你真该多吃核桃。”夜小鱼转身回去找绳索。 他这是被嫌弃了?流云恼怒地看着那个飞跑的人影,要不是老大一时大发善心,他用得着给她在这挖坑? 夜小鱼很快找来绳索,绑在旁边的松树上,她顺着绳子下到坑底,抬头只可看见一角的天空,深度达标了。 把逐月剑从剑鞘里抽出来,剑身闪过一缕红光,夜小鱼兴奋起来,剑有反应了。 “逐月剑,你可要争气点,把我带回原来的世界。” 这剑怎么又毫无反应了?夜小鱼盯着剑身直至眼睛酸涩。 “难不成我还该给你喂一滴血?” 夜小鱼看着自己的手,感觉肉疼。 剑身轻晃,似是赞同她的话,夜小鱼不再犹豫,把大拇指往剑刃处一抹,哎呀,真肉疼,不过血总算滴出来了。 逐月剑剧烈摇晃,似是要挣脱她手的钳制,怎么还不散发强光?夜小鱼再次用力一挤,又一滴血落在剑身,很快消失不见。 一股气流自手传至体内,身体开始滚烫,丹田处气流越来越强,身上开始渗出微小汗珠,细看,会发觉这些汗珠带着灰浊。 随着汗珠外渗,夜小鱼的身体逐渐恢复常温,逐月剑也不再有任何反应。 举起袖子,擦几把脸上的汗,呕,好一股酸臭味!夜小鱼恼怒地瞪着逐月剑,用指尖一弹:“我忍痛喂了你两滴血,你就让我出一身臭汗?弹你!” 逐月剑身上的寒光消失,暗灰无光。 这剑还会生气?夜小鱼摇摇头把它收回剑鞘。 “小姐,你没事吧?需要帮忙拉你上来吗?”流云看她下去半天也不见出来,只得探头朝坑里吼。 “拉我上去。” 逐月剑不给力,夜小鱼只能从坑里爬出来,改天再试。 “小姐,你怎么成这样子了?” 要不是亲眼看着她落坑,流云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满脸污渍,散发着酸臭味的人,就是之前那个虽长得不好看,但干净清爽的夜小鱼。 看到流云掩鼻退后几步,夜小鱼恼怒一瞪:“你试试爬下去,再爬上来,能不出汗不脏吗?” 流云想反驳,他挖了一下午也没她脏,可看她凶狠的眼神,他选择了闭嘴。 夜小鱼拿着坑主的剑,飞跑着回去,翠竹看到她脸上一溜溜的污迹,也掩鼻后退了两步。注意到她恼怒的眼神,翠竹很聪明地给她准备洗澡水。 沐浴更衣后,夜小鱼把逐月剑丢进水里:“今晚你在这泡着,好好反省!” 05 神剑 逐月剑在水里激烈震动,似是要旋空而起。 “让你泡水里反省,你还委屈了?”夜小鱼把剑拿起来训斥,重又丢进水里。 不再管扑腾的水声,夜小鱼走出门去。 “小姐,你……” 翠竹目瞪口呆,眼里透着艳羡的光。 夜小鱼前后查看自己,双手搓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小姐,你脸上那大块红胎记不见了,真好看。”翠竹指着她的右脸,惊羡不已。 “红胎记?穿过来尚未照过镜子,原来的我竟是个无颜女!” 怪不得玄衣人会把她丢出去,敢情是因为她丑,夜小鱼不由得又对他鄙视多几分。 看到翠竹眼里惊艳的目光,夜小鱼伸手轻揪她的脸:“别看了,再看我也不会爱上你的,我可是直女。” 不再理会翠竹的表情,夜小鱼转身回屋,从水缸里把剑捞出来。 “没想到你还自带美容功能,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夜小鱼从剑鞘里抽出剑来,但见之前暗哑无光的剑身,此刻闪着盈盈白光,如新打磨般透亮。 逐月剑微微颤动,白光中隐着一缕淡淡的红光,红光如长龙盘飞,在她臂上伤口处缠绕,伤口眼见地愈合,疤疥脱落,肌肤恢复白皙细腻,察觉不出受伤的痕迹。 神剑! 夜小鱼抑制不住地雀跃,她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原身的。 原身一定是个小可怜,无颜,被人唾弃,还要被生死阁追杀。 现在,她来了,红胎记消失,绝美夜小鱼横空出世,必定震惊江湖,哈哈…… “小姐,吃饭了。”翠竹摇了摇她的手,也惊醒了她的幻觉。 夜小鱼回神,嘟起嘴巴看着木屋:“翠竹,我明天要离开这里。” “你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我们就搬到集市那边去。”翠竹似乎也很想离开这里。 夜小鱼蹙额颦眉,翠竹和流云到底是什么人?隐居在大山,为何又盼着离开?这对男女好生奇怪。 第二天,初秋的晨光映照山林,羊肠小道上,夜小鱼背着自己设计,翠竹缝制的粗布背包,手拿逐月剑,如飞出牢笼的山雀,在山道上奔跃。 “流云,你今天的造型可真帅!” 流云去掉了裹头白布巾,头发高高束起,一袭青衣,隽秀的面容,好一俊俏翩翩公子。 流云抬眸,暗道,还好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然自己很有可能得费劲挖坑埋尸。 “翠竹,你眼光不错,找相公就得找好看的。”夜小鱼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身体重心倾过去。 翠竹身形向前一闪,避开她的依靠:“小姐,请自重。” “小气,我又不会跟你抢,我国色天香,非天人之姿不可配也。” 夜小鱼嗤之以鼻,强忍劳累大步流星,天知道这山路有多长,走了快两个时辰,她腿都快酸死了。 好不容易拐到到了大路,这怎么和她逃生那天的地方如此相像?看着两旁的松树林,夜小鱼气恼坐在了地上。 “我不走了,我要等马来。” “小姐,这里大概几天也看不到一匹马经过,你确定要等?”流云看着一身玄色,容貌如画的她蹙眉。 “谁说没有呢?你听。”哒哒的马蹄声响,夜小鱼高兴起来。 很快一辆檀色马车驶了过来,车前一个蓝衣大叔一手缰绳,一手马鞭坐在车厢前横木上。 为免马车不搭理她,夜小鱼站到路中央,张开双臂大喊:“停车!” 马车被蓝衣大叔勒停,一清朗男声从车厢传出:“海叔,何事?” “公子,遇到劫道的了。” “大叔,你有见过像我一样俊逸不凡的山贼吗?”夜小鱼说着就爬上马车,掀开车前帘钻了进去。 看着她一气呵成的极快蹭车动作,流云扶额,等着她被丢出来。 车厢里,白衣男子白玉发冠束发,眉目如画,高挺的鼻梁刀刻般立体,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草香。 夜小鱼擦擦快要流出来的垂涎,伸手揪住他的衣袖:“公子,一看你就是面慈心善的好人,你就载我一程吧,路上我也可以陪你解解闷。” 白衣男子眼眸深深,探究般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海叔,走吧。” 马车复又随着车轮转动,继续行驶。 “流云,我坐上顺风车,就不打扰你和翠竹了,拜拜!” 夜小鱼掀开车帘,得意地冲路边挥手。 翠竹皱眉,侧脸看向流云:“我们不管了?” “她不回去,对老大百利而无一害。”流云转身走进路旁密林,很快便牵出两匹马来。 “公子,你这马车可真豪华,你是官家公子?”夜小鱼斜躺在软榻上,从小桌上拿起糕点就往嘴里塞。 “不是,千无痕乃是医隐派弟子。”白衣男子凝视她洁白无瑕的脸,眼里掠过疑惑。 “一进车厢,就闻到药草味,我就想,你要么是医者,要么是伤者,我聪明吧?” 夜小鱼很狗腿也很自恋地凑到了他的跟前。 千无痕扬起眉,等着她的下文。 “不如,你以后就带上我,我们一起惬意江湖?” 上来就自报家门,说明医隐派是个很牛掰的门派,车夫对他的恭敬,车厢的摆设,说明此人也很牛掰。 在这陌生的世界,跟着牛掰的人混,她才不至于被生死阁逼死。 “好。” 千无痕举起手中的书,不再理会她。 夜小鱼眉眼带笑,斜躺回软榻上,翘着二郎腿,果然她是被上天垂青的,事事顺心。 马车摇晃,夜小鱼抱剑昏昏欲睡。 “哒哒”的马蹄声响震耳,马车再次被勒停。 “公子,他们跟上来了。”海叔的声音添了几丝担忧。 “发生什么事了?”夜小鱼睡意全消,瞪向千无痕。 “一些想要抓我的人。”千无痕淡笑着。 “他们不会伤及无辜吧?” “但凡跟我一道的,估计他们都不会放过。” 夜小鱼快要炸毛,怪不得轻易让她随行,敢情是想拉垫背的呀! “你武功高吗?”带着最后一丝希翼,夜小鱼试探着问。 “听声音,人太多,估计打不过。”千无痕依旧举着书。 夜小鱼掀开车帘,钻出车厢一看,她要绝望了,齐刷刷围着马车的,不是黑衣蒙面杀手,而是身穿铠甲的官兵,千无痕肯定是个通缉犯! 06 千无痕 夜小鱼半蹲在车前横木上,抱拳作揖,满脸堆笑:“官兵大哥,我就是一坐顺风马的,他们的事和我无关,还劳烦官兵大哥放小弟离去。” 见围攻的官兵没有言语,夜小鱼正欲跳下马车,车厢伸出一手,抓住她后衣领把她拎了回去。 “小兄弟,说好一起惬意江湖,你怎好舍我而去呢?” 千无痕举着书,勾起一抹淡然的笑,似乎马车外面,官兵要捉拿的并不是他。 “你明知自己是通缉犯,还允我上车,这不明摆着坑我吗?” 夜小鱼对他怒目圆瞪,转而掀开车帘大喊:“官兵大哥,我真的和他们不是一路的,求你们放我走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亲,下有未足月孩儿要抚养啊。” 透过官兵缝隙,夜小鱼细看,流云和翠竹居然一人骑着一匹马过来了,他们居然藏有马匹! 这个世界太无爱了,他们明明是一道的,把马藏起来也不告诉她,害她上了贼车。 “流云,翠竹快救我!你们快告诉官兵大哥,我只是搭顺风车的路人,根本不认识这两个通缉犯!” 为了活命,夜小鱼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并不怎么靠谱的流云,翠竹身上。 “流云兄弟,铁十七奉公主之命,捉拿医隐派千无痕,这小兄弟若是你的朋友,你可以带走。” 领头官兵二十岁左右,脸挺白的,乍一看也是英姿飒爽,玉树临风,细看脸上那颗大黑痣让人看着很是别扭。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流云似乎是老相识,这回有救了! “我和流云是……”夜小鱼激动大喊。 “此人,我们并不认识。”流云朗声说完,瞟了她一眼,便和翠竹策马而去。 朋友二字还梗在喉,流云已经否认了她。 “流云,你们混蛋,昨天你还帮我挖坑,翠竹还给我做饭,今天就装不认识,小心午夜梦回,冤魂缠你们身!” 夜小鱼气得破口大骂,明明一句话就可以救她,却一把推她入鬼门关,亏她之前还觉得他憨厚。 “看来,你的人缘极差,从今往后,你还是安心跟我惬意江湖吧。” 千无痕把书放下,手一扬,车帘被一股劲风带下,还在探头大骂的夜小鱼也一屁股跌坐在车厢,几乎没摔到车外去。 “千公子,得罪了,上!” 铁十七手一挥,官兵迅速挥剑跃起直逼马车,夜小鱼感觉自己快要被他们的长剑刺成米筛子了。 她惊恐地爬起想出去拼了,却被千无痕捏住衣领:“稍安勿躁,慢慢数三个数壹……贰……倒。” 千无痕松开了她,冲她勾唇一笑,拿起书继续看起来。 掀开车前帘,夜小鱼兴奋起来,几十个官兵全瘫倒在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海大叔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夜小鱼跳下去,走到铁十七面前,揪着他大黑痣上的黑毛往上一揪,咦,大黑痣掉了! “你这人好生奇怪,长得俊朗,偏要贴这么一个东西上去,看得我强迫症都要犯了。” 随手丢掉那颗痣,夜小鱼开始了搜身。 没错,夜小鱼继续着她的发财大计,只不过前几回搜的是死人,这回搜的是中了迷药的活人。 “穿着铠甲,都不好搜,今天算你们走运,我只搜这个小白脸的。” 夜小鱼捏了捏铁十七的脸,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大白牙,便在他身上摸索着寻银票。 铁十七从未受过这般欺辱,心口一股怒火,他真想一剑敲碎她那两颗大白牙,奈何中了软筋散,身无半丝力气。 海大叔抚额:“公子,她这是多缺钱,居然连铁家军的钱也想抢?让她跟着,会给我们惹大麻烦的。” “无妨,一路食宿总是要花钱的。” 千无痕勾帘,看着夜小鱼两手不停在铁十七身上掏来掏去,摸不到银票,索性抽剑挑开了铠甲。 这回在他的内衣兜里,夜小鱼找到了好几张银票,她细看上面的数字,顿时乐了。 “看不出,你还是个富家子弟,身上揣这么多银两,谢了。” 夜小鱼把银票揣进怀里,顺手帮铁十七把挑破的铠甲拢了拢:“瞪什么瞪,你这钱定是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就得得之于民,用之于民,而我,就是民。” 怀里揣着好几千两,夜小鱼看着铁十七的马,正欲翻身上马,千无痕那厮悠悠言道:“小兄弟,你已经彻底得罪铁家军,你和我一样都是榜上有名,你确定要一人上路?” 夜小鱼略一思索,此时还是抱团安全,更何况那厮还是个下毒高手,跟他讨教几招,也有利于行走江湖。 扯开笑容,夜小鱼钻进马车:“千公子说得对,那就让我们一起惬意江湖吧。” “你刚才搜到的银票是否应该对半分?” 千无痕别有深意地看了几眼她藏钱的地方。 “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掏到的,凭什么分你一半!”夜小鱼环手护着银票,怒视着他。 “要不是海叔给他们用了软筋散,你觉得你能从铁十七那拿到银票?” 千无痕不再抬头看她,似乎笃定她会同意。 “给你一半也行,但你得教我用毒。” “好,成交,从此你就是医隐门第九代弟子。”千无痕嘴角噙笑,把手中的书递过去,“从现在起,每天背两页。” “不背行吗?”夜小鱼看着书本上鬼画糊似的字,头疼。 “你不认识字?”千无痕皱眉看向她。 “我当然认识,只不过这些字我不怎么认识,要不你直接教我,这理论的东西不看也罢。” 夜小鱼很狗腿地坐到他身边,从桌上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他。 “书背不出来不允吃饭,不允睡觉。”千无痕闭上双眼小寐。 打开天书一样的医书,辨认了好久,才分析出《毒术》二字。 “这不难为我吗?字都不认识,背什么?”生气将书丢在小桌上,夜小鱼干脆挑开车帘看风景。 马车外,山间散落着不少村居,这是快到镇上了?夜小鱼莫名兴奋起来,穿过来快半个月了,看到的除了山还是山,现在终于要到有人气的地方了。 “千无痕,我们不是被官兵通缉吗?这样大摇大摆出现,会不会很容易被抓?” 远远看到刻着“云翟”二字的城门,夜小鱼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可是通缉犯呀。 07 易容 千无痕睁开眼睛,瞥了瞥坐在软榻上,满脸担忧的夜小鱼,再睨一眼小桌上的书,嘴角噙笑,什么也没说又闭上了眼睛。 “唉,马上就到城门了,你这人是不是太自信了?” 夜小鱼急得坐到他身边,扯着他手臂问。 “你这小手如柔荑,该不会是女的吧?” 千无痕盯着她的手扬起笑,凑到她耳边轻语,夜小鱼脸瞬间染上红晕,松开他,坐回软榻另一边。 不行,她不能再跟他冒险,前面有兵,后面有铁家军,任他用毒本事再高,也招架不住。 夜小鱼背起背包,手执逐月剑,掀开前帘就要往下跳。 千无痕捏住她后衣领,拎小鸡似的把她丢到软榻上,声音哀怨:“怎么,你要背叛师门,弃我而去?” “你要送死,总不能拉上我垫背吧?”夜小鱼说着又想钻出去。 “你按着自己的脉门,深吸一口气,感觉一下疼的滋味。” 千无痕从小桌上拿起一块糕点,悠然吃了起来。 这腹黑的货,该不是给她下毒了吧?夜小鱼尝试了一下,吸气时真的感觉心脏处抽丝般地疼。 “千无痕,你居然给我下毒?赶紧把解药给我!” 刷地把剑拔出,夜小鱼直指他的咽喉。 “你这是要欺师灭祖?” 千无痕蹙眉,用指尖将剑移了移。 “啊呸!就你这坑人的品行,医隐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才不要跟你们同流合污。” 夜小鱼又将剑横在他脖颈处。 “马上到城门了,你确定还要执剑对我?” 千无痕从身边木匣处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膜,敷贴在自己脸上。好神奇,他居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虽没他之前的样子好看,却也是眉清目朗,好生俊逸。 夜小鱼迅速收回剑,坐到他身边,很狗腿地给他松肩按摩:“我们都是医隐派弟子,份属同门,你也送我一张呗?” “你不是说医隐派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愿同流合污的吗?师门规定易容人皮不可外借。” 千无痕侧脸看着她,很是为难的样子。 “那诋毁师门的话是谁说的?我鱼小夜跟她势不两立!千无痕,我可是医隐派第九代弟子,是自己人。” 夜小鱼很聪明地把自己的名字倒了过来,更加狗腿地帮他松骨按摩。 “千无痕?直呼师父名讳,大不敬也。” 马车的速度开始缓慢下来,千无痕目光倏地凌厉起来。 “师父?你是第几代弟子?” 夜小鱼感觉自己又掉进他的坑里了。 “第八代,《毒术》是我传给你的,我自然是你的师父。” 千无痕不再难为她,打开木匣,准备给她易容进城。 “给我来张好看的,最好是俊逸非凡,美女一看就犯花痴流口水那种。” 千无痕眼里闪过邪魅的光,嘴角上扬,从匣子里取出一张面皮,亲自给她敷贴。 “怎么样,是不是一看我就有那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 夜小鱼兴奋地摸摸自己的新脸,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千无痕隐下笑意,点了点头。 “一代美男鱼小夜横空出世,这得羡煞多少旁人呐?” 手执逐月剑,夜小鱼对自己啧啧称赞,手中的剑振动起来。 “你也觉得我超帅是不是?以后跟着我这美男走天下,你也沾光哦。” 夜小鱼对着逐月剑臭美着,剑激烈震动,剑柄自动抽出,在她头上敲了一记。 “臭剑,你激动过头了!” 摸着被敲疼的脑袋,夜小鱼用力把它掷落车厢。 千无痕心中震撼,捡起剑细细打量,再看向夜小鱼,眼里多了几分探究。 “记住,以后这剑不许随便示于人。”把剑递给她,千无痕一脸肃穆。 夜小鱼拿回剑,方才记起这是一把有剑灵的宝剑,财不可外露。 马车停了下来,掀开车前帘,夜小鱼钻出去,看到海大叔,不觉吃了一惊,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脸上多了不少皱纹。 海大叔看到她钻出来的脸也是一滞,尔后憋着笑扭开脸不再看她。 “你们是干什么的?”守卫走了过来。 “医隐派受云家邀约,前来参加逐宝大会。”海大叔掏出一帖子递了过去。 “循例检查,还望千公子莫要见怪,请。” 守卫把帖子还给海大叔,恭敬地冲车厢双手作揖。 夜小鱼疑惑地看着守卫,车帘都不用掀开来检查,就不怕里面藏着通缉犯?看来这医隐派名气还是很大的。 马车重又驶动起来,夜小鱼钻进车厢,坐到千无痕身边,用手肘碰了碰他:“医隐派是不是名气很大?” “是,但凡江湖门派,都要卖我们医隐派几分薄面。”千无痕看一眼她的脸,迅速移开。 “那你怎么就成了通缉犯?你背叛师门,欺师灭祖,自立门户?”夜小鱼坐离了他几分。 “我可是医隐派衣钵继承人!”千无痕对她的远离很是恼火。 “你杀人越货,欺骗未成年少女?” 千无痕伸手在她脑门上一敲:“脑子装的都是浆糊?等为师有空,帮你好好看看!” 夜小鱼坐回软榻另一边,摸着被敲疼的脑袋,怒瞪他一眼,转身掀起帘子看风景。 入了城门,两边的骑楼逐渐多了起来,临街商铺林立,卖包子的,当铺,旅馆,茶楼……还有不少卖小吃的,卖膏药的,占卜算卦的占道摆摊,这云翟城看起来很是繁华。 路上行人衣装有股汉朝风,翠竹说过这是玄元二年,历史考试总是勉强及格的夜小鱼,分不清这到底接近哪个朝代。 马车穿过好几条古朴长街,在一写着四个龙飞凤舞大字的客栈前停了下来。 夜小鱼率先跳下马车,指着那四个大字问海大叔:“海大叔,考考你,那四个是什么字?” “翟家客栈。”海大叔疑惑地看着她,“你不认识字?” “开玩笑,本公子世无双,怎么可能不认识字?”夜小鱼不悦地瞟了他一眼,走进了客栈。 “公子,她不识字,带回去会不会被嫌弃?”海大叔担忧起来。 “无妨,师父也没说要识字,况且,不是还有时间吗?” 千无痕脸上那一抹算计,让海大叔不由得替鱼小夜捏了把汗。 08 投栈 翟家客栈很大,大堂中木质楼梯一分为二旋个半弯,连接着二楼。 楼梯背后通道尽头,似乎还有一个大庭院,楼梯四周整齐有序地摆放着好几十张八仙餐桌,这会几乎座无虚席。 夜小鱼走进门,一些看到她脸的客人迅速别开脸,古代的人就是纯朴,看到帅哥也不敢多看一眼。 “掌柜的,给我一间上房。” 学着古装剧投栈的样子,自认为帅气地放了一锭银子在柜台上。 “客官,不好意思,上房没了,普通客房只余一间,要吗?” 正在算账的掌柜抬头瞄一眼她,淡淡地回道。 “要!” 听闻只剩一间,夜小鱼赶紧把手撑在柜台上,把银锭推到掌柜面前。 “掌柜,一间上房,顺便把饭菜送到房间。” 千无痕往柜台前一站,也没看他掏银两。 “千公子,请稍等。” 掌柜一看千无痕,赶紧满脸堆笑,伸手招呼那边的伙计:“齐二,过来带千公子去天字五号房。” “掌柜的,你刚才不是说上房没了吗?怎么他一来就有?” 夜小鱼一手夺回那锭银子,愤然质问。 “千公子是预定。”掌柜爱搭不理似的。 “我和他同时来的,他飞天遁地来预定的麽?你这分明就是狗眼看人低,见高捧低,我要投诉你!” 夜小鱼被掌柜的势利眼激怒,忽略了大伙投过来鄙夷的目光。 “闭嘴,掏钱。” 千无痕手轻扣柜台,盯着她。 夜小鱼别开脸,装傻充愣。 “掌柜的,请赶紧收拾一间上房,我们王爷饭后要休息。” 进来一身穿深蓝衣袍的带刀护卫,随手扔下一张银票,便静候一旁。 王爷?官兵! 夜小鱼不敢耽搁,再不掏钱,上房估计真的要住不上了。 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柜台上,怒瞪掌柜一眼,夜小鱼逐随千无痕走向后方庭院。 后方果然别有洞天,穿过曲折回廊,伙计齐二打开一道院门,把钥匙交给夜小鱼:“烦请千公子稍等,饭菜很快送过来。” 进入里面,主卧,次卧,客厅俱全。 夜小鱼坐在客厅软榻上,忽地跃起跑到千无痕身边:“你不是通缉犯吗?不隐名匿姓,易容有何用?” “在云翟,三国通缉令不管用,而世人眼中的千无痕一直是现在这副模样。” 千无痕坐下,把《毒术》放到夜小鱼面前。 瞥一眼看不懂的天书,夜小鱼很狗腿地过来替他捶背:“师父,能否给徒儿讲讲三国是哪三国?唉,可怜我第一次走出深山,对外界一无所闻。” 千无痕逼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她的脸,告诉她:“我们玄广大陆一分为三,东旭国占据东方,天玄国位据南方,西苍国则在西方,这云翟城处在三国界处,依附三国,却又自立一方。” “那北方呢?” 东南西北中,夜小鱼自然问起他没说到的北。 “北方四季皆冰雪,鲜有人迹。” 说话间,店伙计已把饭菜摆好,千无痕站起来,坐到餐桌前,准备用餐。 夜小鱼看着满桌菜肴,也喜滋滋坐下,伸手拿筷子。 千无痕手执筷子,往她小手一击,夜小鱼吃痛缩了回来。 “千无痕,你抽哪门子风,无端端打人!” “我把书交给你时,是否有说过,每天两页,背不出不允吃饭,不允睡觉?你今天背书了吗?” 千无痕夹起一块鱼腩,放进嘴里,细咽慢嚼起来。 “师父,让我先吃饭再背好吗?况且那字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呀。” 夜小鱼可怜兮兮地抓着他的袖子,撒着娇。 千无痕忍着不看她的脸,见她实在不识字,只得降低要求:“你拿书过来,我教你念一遍,今天暂且把第一页的字认全再吃饭。” 夜小鱼起身去拿书,手飞快抓起一块烤鹅塞进嘴里,对于她的无赖行径,千无痕也只得摇头作罢。 为防她偷吃,千无痕让她拿书离饭桌三米远,他把首页内容给她慢速背了一遍,便看到她低头看书沉思。 “你慢慢琢磨,待为师饭后再为你讲一遍。”执起筷子,千无痕不再理会她。 “师父,那酸笋鸡胗是我的菜,你给我留点。” 夜小鱼过来坐下,拿起筷子,看到千无痕又要击打她,忙开口背起:“医毒本一家,毒从医来,毒可为医……” 千无痕听得她一字不漏背出来,凝眉看着她,眼里满是探究。 “师父,你捡到宝了,我天资聪颖,过目不忘,要不是我不认识那字,两页我早背出来了。” 夜小鱼很臭屁地自夸起来。 “那饭后再背四页,以后每天五页。” “虽说我天资聪颖,可这很费脑的,能不能少点,三页?” 牛皮吹大了,自讨苦吃,夜小鱼赶紧凑脸过去想卖萌讨价还价。 “再说多一个字,就加到十页!” 千无痕迅速扭开脸,站起来厉声说道。 他怎么见了鬼似的,脸上有东西吗?夜小鱼摸着自己的脸,疑惑地看着离开的千无痕。 “肯定是看我太帅了,怕被我掰弯,哼,我可是直女!” 夜小鱼独自享受着一大桌美食,直吃得肚子圆滚滚,她才放下筷子,走出去散步消食,顺便找块镜子欣赏一下自己的天姿国色。 顺着长廊漫步,夜小鱼打着饱嗝,欣赏这异世建筑。 话说这玄广大陆的美男有点多啊,前方一紫衣袍男子,水穷天杪,精美的五官看似柔美,却带着几分冷冽,刚柔并济让他更显气质超凡。 走在他身旁一白衣男子,面容也甚是俊朗,可气质却被紫衣男子秒杀了。 “两位公子,请问,这客栈哪里有镜子?” 夜小鱼看到帅哥,随便找个理由上前搭讪。 紫衣男子瞥她一眼,继续往前走,似乎长廊并无她的存在。 “公子,出门在外皆兄弟,交个朋友吧?” 夜小鱼追上前对他眨巴着眼,这人太好看了。 在她哈喇子流下来前,紫衣男子用力一挥衣袖,强劲的旋风袭来,夜小鱼被甩出长廊外。 “混蛋王八蛋,长得帅有什么用?做人要谦逊,你看看我,我长这么帅,我骄傲了吗?” 夜小鱼爬起来,揉着被摔疼的地方,对着紫衣男子大骂。 白衣男子看着她那满脸的麻子,不知她哪来的自信:“兄台方才询问镜子,是作何用?” “镜子有何用处?”夜小鱼拐回长廊,看白痴似的斜睨他。 “你是想对着镜子数你脸上的麻子么?我怕你数到天亮也数不完呐。”白衣男子说完,大笑着追上紫衣男子。 “啊,千无痕,我要杀了你!”夜小鱼掩面奔回房中。 紫衣男子停下脚步,看着她掠过的身影蹙眉。 09 震飞 “哎哟!” 飞奔回房的夜小鱼,在拱门处撞上一冰蓝衣袍男子,一股强流将她震开,撞在廊柱,反弹倒在了地上。 全身散架似的疼,夜小鱼四脚朝天躺着,一动不想动,这个到处是坑的世界,动不动还要被内力高手震飞,她引以为傲的格斗术,几乎没有发挥余地。 “姑娘,你没事吧?” 一张俊脸倾在上方,带着和煦的笑容,修长白皙的手伸出把她扶起。 “我有事,疼,哇……” 接连被愚弄,震飞,夜小鱼在这陌生的世界,想好好哭一场,于是她真就哭了。 “闭嘴!聒噪!” 紫衣男子走过,冰凌似的声音,喝住了她的号啕大哭。 紧抿着嘴,含着泪,夜小鱼不敢出声,她怕被拍飞。 “玄王请息怒,是诸葛寒撞疼这位小兄弟。” 冰蓝衣袍男子双手拱于前,微躬着替夜小鱼辩解。 玄王身后的白衣男子,看着泪眼盈盈的夜小鱼,扑哧一声笑:“小兄弟,怎如此着急数麻子,路也不看?亦或是看诸葛寒长得俊,故意而为?” “还望司徒公子慎言。”诸葛寒话里带着不悦。 夜小鱼感激地看了诸葛寒一眼,狠狠地剜了白衣男子几眼。 玄王盯着夜小鱼,瘆人的目光几番打转后,大跨步离开了。 随着他的离开,夜小鱼紧绷的神经松弛开来,她拍拍心口,看向诸葛寒:“这玄王是什么人?他那小跟班又是什么人?” “玄王乃是天玄国摄政王百里冥,天玄皇上驾崩前特封他为玄王,辅助太子夜澈。他身边的司徒五星是天玄武安侯之子,一向和玄王交好,此人毒舌,你不必将他话放心上。” 诸葛寒温然一笑,徐徐为她解惑。 “诸葛寒,你名字虽冷,你却温润如玉,我鱼小夜可否与你为友?” 夜小鱼向他伸出了手。 诸葛寒看着那娇嫩丰润,白如玉的小手,瞅向她满脸的麻子,心里添了几分疑惑。 “你也嫌弃我丑,不愿和我为友?”夜小鱼收回手,目光黯然。 “能认识鱼兄,是在下的荣幸,我住在前方拐角十三号房,鱼兄有空可前去喝茶。” 诸葛寒轻拍她的肩膀,温和淡笑。 “好,有空我定去叨扰,我先回去了,回见。”夜小鱼很是欢欣,她终于有朋友了。 回到房间,千无痕立于厅前,目光如注,厉声而问:“书背了?” 夜小鱼将脸上的面皮一撕,掷在他面前,头一扬,哼声走进主卧,躺在床上。 “你确定不要了?”千无痕拿着面皮倚在门边问。 夜小鱼转身朝里,连个白眼都懒得给他,傻子才会想自己变麻子脸。 “入住翟家客栈,画师便已把每个客人相貌绘制成画册,一旦发现陌生面孔,皆抓到大牢候审。既然你确定不要,使用过的面皮我只能毁了。” 千无痕说着就要把面皮撕裂。 “师父,徒儿刚才让人震飞,耳暂时性失聪了,这面皮我明天再贴,先让我娇嫩的肌肤透透气。” 夜小鱼飞扑过来,拉住了他的手,眼里还挤出了点点泪花。 “唉,怪为师没告诉你,这面皮一旦撕下,得用药水泡,不然再也无法贴上,而这,没有药水。” 千无痕叹气很是无奈的样子,让夜小鱼恨得牙痒痒,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师父,你天资过人,区区药水如何能难倒你呀。” 夜小鱼将他扶至客厅软榻,很狗腿地给他捏肩按摩。 “为师患了暂时性失忆,现在实在无法想起如何配置药水,不过,徒儿你别急,也许稍后为师就能想起来。” 千无痕斜卧在软榻,闭上眼,嘴角很犯贱地上扬着。 夜小鱼忍着痛扁他的冲动,卖力地给他捏肩按腿,直至两手酸痛无力,千无痕才睁开眼睛。 “去把书拿来,为师给你念几页,等你背出来,也许为师就想起来了。” “是,师父。” 夜小鱼强挤笑容,拿来《毒术》聆听冥记。 待到二更声响,千无痕才命她打来一盆水,从怀里掏出一小瓶,往水里滴了几滴褐色液体,将面皮置入水中。 “千无痕,你太过分了,你分明有药水!” 夜小鱼气得上前揪住他的前衣,挥拳揍向他欠扁的脸。 千无痕衣袖一挥,夜小鱼被震后几步,差点又要摔个四脚朝天。 “为师暂时性失忆刚恢复,你就对为师大不敬,唉,师门不幸啊!” 千无痕摇头走进主卧,关上了门。 夜小鱼走进次卧,抽出逐月剑,两眼泪汪汪。 “你看你把我带到这什么破地方,这里的人要么无情,要么腹黑,最不能忍的就是,他们动不动就用内力欺负人。” 逐月剑震动闪出白光,一股气流涌入夜小鱼体内,她顿觉丹田处气流涌动,浑身是劲。 难不成自己也有内力? 夜小鱼试着凝力把手打一旋,再猛力朝桌上一挥,劲风扫出,桌上的杯盏落地碎裂。 夜小鱼惊喜不已,连亲几口逐月剑,剑身晃动幻化的白光中,依稀可见一白影,挥手触摸,白光倏然消失。 “明天得让千无痕这厮教我学武,不然白瞎了师父之名。” 夜小鱼抱着逐月剑,畅想着自己武功盖世,独步天下,狂虐百里冥,司徒五星等一众欺凌弱小的家伙。 翌日,夜小鱼拥被眠得正香,千无痕将她直接拎起丢地上:“日上三竿,身为徒儿,竟无半点徒儿样,为师在想,是否要将你逐出师门。” “要不是受你所累,谁愿意做你徒弟?爱逐不逐。” 猛然从梦中被人拎落地,夜小鱼忍不住炸毛,又跑回床上,继续抱被而睡。 “师父难当,本想带徒儿出门见识一下云翟城,却好心当成驴肝肺,唉……” 千无痕踱步出门,扫了一眼堆放在门边的碎片。 “师父,刚才我做梦,梦到一个俊逸不凡的仙人叫我起床,原来那仙人就是师父呀。” 夜小鱼飞身下床,跑过来挽着他的手。 “一刻钟后出门,过时不候。” 千无痕拂开她的手,走了出去。 10 受伤1 大街上商铺,摊贩,甚至每一个行人,皆新奇有趣,夜小鱼如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公子,这鱼小夜从没上过集市?” 海大叔看着那飘忽不定的身影,不是盯着路人细看,就是在摊位前问询一番。 “她说她首次出深山。” 千无痕看她拿起一玉镯两眼放光,询价后嘟嘴放下,那玉镯很贵? “老板,这玉镯何价?”千无痕跟过去问。 “一两。” 怀里揣着几千两,一两银子也舍不得,千无痕重新刷新了对她的认识。 “公子,这玉镯你不要?” 老板追问离开的千无痕,得不到回应,逐拿起那玉镯细细打量,自己开价过高? 海大叔看到老板纠结的神情,掏出一两银子,把玉镯买了下来。 前面闹哄哄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夜小鱼连蹦几次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逐从人群缝隙中钻了进去。 没劲,原来是江湖卖杂耍的,正在表演老掉牙的心口碎大石。 夜小鱼又准备钻出去,却被手执大铁锤的壮汉拉住:“小兄弟,可否帮个忙?” “帮啥?”夜小鱼心中警铃大作,该不会是想坑她吧? “帮忙把这石头砸碎,砸一下给你一两银子。”壮汉把手中的铁锤递给她。 “天上会掉馅饼?小爷我钱多,不稀罕你的一两。”夜小鱼果断拒绝。 “一锤一两?让我来试试。” 旁边一胖子上前拿过铁锤,哎呀,丢人!居然一接过就被铁锤压得直不起腰,踉跄几步,扑倒在地,引来围观人群阵阵哄笑。 就说是个坑,还抢着去,这胖子真傻! “兄弟,没事吧?这二两银子是赔你的药费。”壮汉把胖子从地上扶起,递给他二两银子。 胖子接过银子,放衣服上擦了擦,又放嘴里一咬,逐开心举起:“银子是真的,这一跤摔得值。” “还有没有人要试?一锤一两,拿不起锤摔倒的2两。”壮汉趁机吆喝起来。 “我!” “我来!” “我试!” …… 围观的人群骚动起来,夜小鱼止住要离开的脚步,也跟风举起手叫:“让我来!” “好,小兄弟,你先来吧!”壮汉把铁锤递给了他。 夜小鱼一愕,仍被胖子手上银子打败,她稳了稳,接过铁锤,咦,这铁锤也没想象那么重。 夜小鱼抡着铁锤站到压着块大石,平躺在地的精瘦汉子面前:“大哥,你忍着,我锤了。” “小兄弟,手下留情啊!”精瘦汉子向她眨巴眼。 围观的人群看她高高抡起铁锤,全场安静下来。 双手紧握铁锤,夜小鱼抡起锤了下去,在离大石0.1米时,她顿住,看着围观人群喊:“大家伙帮我一起数,好不好?” “好!” “赶紧锤!” …… 人群高呼。 夜小鱼再次抡起铁锤,用力砸了下去,听得人群高数“1”,她兴奋起来,连续抡起铁锤砸下去,心里念着砸够一百下,赚够一百两。 “小兄弟,不能再砸了!”壮汉扑过来,把铁锤抢走了。 “不砸就不砸,反正我也累了,我砸了多少下?给钱吧!” 夜小鱼叉着腰,喘着气向壮汉伸手要钱。 “四十八!”围观人群齐报数。 “要不我再砸两下,凑够50两?”夜小鱼两眼发亮,轻松银子赚到手。 “你看我的兄弟,都被你砸吐血晕过去了,你怎有脸问我要银子?你赶紧赔药费,两百两银子!” 壮汉搬掉大石,,精瘦男子嘴角溢血,已晕了过去。 “你只说了一锤一两,没说砸伤人要赔药费,你这分明就是坑人,我要去告你!” 果然这个世界满地坑,拐着弯又来坑她了! “我的铁锤让这位兄弟摔倒,我主动赔了银子,砸伤人赔钱是天经地义,这还用事先言明吗?” 胖子站出来点了点头:“小兄弟,他说得对,砸伤人是该赔钱。” “你们是一伙的,我要告你们!想从我这拿银子,没门!” 夜小鱼说着就想离开。 人群中霎时走出数十个男子,把她团团围住。 “今天你不赔两百两,休想离开!”壮汉恶狠狠地站到她面前,拎着铁锤冲她抡起。 摸向腰间,逐月剑没带,夜小鱼心下有几分发悚,握拳在前,她四下张望,希望有见义勇为的英雄来救美。 “师父,救我!” 千无痕和海大叔在人群里,夜小鱼惊喜跳起冲他们挥手。 他们也跟银面大侠一样,是个胆小鬼?他们那一副看热闹,不认识她的样子,夜小鱼伤心了。 “公子,真的不管她吗?”看到夜小鱼眼里泛出泪光,海大叔心有不忍。 “暂且看看。”千无痕扬眉冲夜小鱼一笑。 不帮她,还幸灾乐祸? 夜小鱼心中一股气直涌上脑门,她直接欺身上前,给那可恶的壮汉猛地来个过肩摔,壮汉被摔在地,铁锤砸落他脚上,直疼得他嗷嗷直叫。 其他十余名男子见状,皆挥拳砸向她身上,夜小鱼连连躲避,并瞅准还击,抬腿,飞踹,挥拳,她连伤几人,众混混见状,更提起精力对付她。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很快她身上就挨了不少拳脚,五脏六腑如挪了位,全身疼痛不已。 咬牙揪住其中一个,借力旋起,夜小鱼狠踹其中一个,那人被她踹飞倒地,可她还没落地站稳,也被人踹中心口,飞了出去。 一股血腥味涌上,夜小鱼没倒地前已喷出一口鲜血,血液飞溅间,她落入了千无痕的怀抱。 “区区十几个市井无赖都打不赢,丢人!”千无痕抱着她,眼里满是嫌弃。 “她欠我们两百两医药费还没给,请赔钱。” 没被打趴的五六个男子又围了过来。 “海叔,去看看碎大石那人死了没?”千无痕抱着夜小鱼,扔给海叔一药瓶。 海大叔走到躺着男子面前,扶起他,往他嘴里滴了几滴药水,在他耳边轻语。 很快精瘦男子站起来,朝围观群众抱拳:“对不起,在下刚才只是睡着,让兄弟们误会了。” “既然你无事,四十八两,赶紧给我。”夜小鱼挣开千无痕的怀抱,堪堪站好伸手讨钱。 “给钱,给钱!”围观群众齐声振臂高呼。 壮汉深知遇到了高人,只得忿然掏出四十八两。 “你们言而无信,趁机勒索,以多欺少打伤我的徒儿,她口吐鲜血可是众人所见,赔药费天经地义,二百两银子,加上徒儿的辛劳费四十八两,一共是两百四十八两。” 准备接过四十八两的夜小鱼,听他这一说,两眼放金光,心中对他不及时出手的怨忿少了好几分。 “你们这是勒索!”壮汉气得大骂。 “大家有目共堵,不服,可前往城主处说道,正好城主今晚晏请千某。” 千无痕勾唇一笑,斜睨着他。 壮汉一惊,赶紧掏出两张银票,双手递给了夜小鱼。 11 受伤2 “有师父就是好,白赚了两百两。” 夜小鱼话刚完,脸上还噙着笑,天地就开始旋转模糊,最后一丝意识散去,她倒在了千无痕怀里。 “嗜财如命,笨死了!”千无痕伸手把过脉,知她并无大碍,逐抱起赶回客栈。 长廊狭道,紫衣玄王带着两侍卫迎面走来,他瞥了眼嘴角沾着血迹,昏迷在千无痕怀里的夜小鱼,顿住了脚步。 “玄王,今晚城主之宴,烦请转告,千某徒儿恐有性命之忧,恕不能赴宴。”千无痕留意着他的神色。 “徒儿?” 玄王冷峻的眉毛一挑,紫衣翻飞,强大气流涌动,千无痕倒退几步,勉强站稳,怀里的夜小鱼如抛物般被强流带飞,跌倒在地。 “咳咳”两声,腥热的鲜血再次喷出,沾在了前方的紫衣袍上,玄王眉头一皱,手扬起。 “玄王请息怒,徒儿她不是有意的。” 千无痕迅速掠过,站在了他前面。 夜小鱼幽幽醒来,发觉自己散架似的躺在地上,嘴里血腥味涌。 忍痛爬起,她抓着千无痕衣袖,珠泪盈盈:“师父,为何弃我于地下?” “徒儿,你得罪过玄王?” 千无痕扶着她,眼里满是探究。 “又是他拍飞我的?” 有师父在旁,夜小鱼的胆子也肥了不少,她猛地上前,抓起玄王的手,用力咬了下去。 所有人目瞪口呆,这麻子不要命了?居然敢咬玄王! 千无痕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拉她:“松口!” 夜小鱼站回千无痕身边,嘴里沾上鲜红的血迹,她呸了好几口,用袖子擦干。 “师父,快给他下毒,我要把他的脸揍成猪头,丫丫的,上次想和他做朋友,一言不发就震飞我,这次我都受伤昏迷了,还拍飞我,没人性,没血性的大混蛋!” 强忍着一口气骂完,夜小鱼依偎在千无痕怀里,虚弱得又将要晕过去。 千无痕想捂住她的嘴巴,又怕她呼吸不了,只得扶着她退后好几步。 玄王脸沉如寒冰,双眼微眯,抬起右手,盯着手腕渗着血迹牙印,一步一步走向他们。 强大的气场一度制得千无痕几乎窒息,他指尖捏向藏于衣袖间的一步倒,额上缀了点点细珠。 “千公子放心,城主处,本王会为你托话。” 直至紫衣袍没入拐角处,侍卫才反应过来,他们一贯酷冷的摄政王,居然饶了一个麻子! 千无痕扶着再次陷入昏迷的夜小鱼,长吁一口气,拭去额上虛汗。 抱着昏迷的她回到房中,给她撕掉易容人皮,白皙的脸上几处淤青很是明显。 探脉,脉如游丝?千无痕心无来由慌乱,把脉的手竟颤颤微抖。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一碧绿玉瓶,倒出一颗红褐色药丸,扶起她来,把药喂了下去。 拿来玉露膏,给她轻拭脸上淤青,蓦地,他脑里浮出一张和她很是相像的脸,可很快,他又掐掉了荒唐的想法。 “海叔,去找个姑娘过来帮她更衣擦药。”千无痕替她掖好被子。 “是。”海大叔把那一两银的玉镯子递给他,打开了院门。 “客官,我给你们送茶水来了。”门外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提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站在门外。 “姑娘,你来得正好,我们小姐受伤了,你能不能帮她沐浴更衣擦药?” 海大叔把她带到了次卧。 其时,千无痕已经重给夜小鱼贴上了人皮面膜。 “千公子,请放心,银心会照顾好这位小姐的。” 很快,银心就在洗漱室备好洗澡水,千无痕把夜小鱼抱进去,留下玉露膏:“沐浴更衣后给她擦上,谢了。” 瞥到夜小鱼那张满是麻子的脸,再看千无痕脸上浮现的担忧,银心眼睛瞪大了几分,这千公子居然喜欢一个麻子? 待银心给夜小鱼沐浴更衣完,千无痕进来把她抱回房中,忍不住再给她把脉,之前如游丝般的脉象强劲起来。 抓起她莹白的手臂捏了捏,把那一两银子的玉镯放在她枕边,看着她那麻子脸,想到她顶着麻子脸,灿笑若星辰,千无痕不觉嘴角上扬。 夜小鱼眼皮动了动,睁开,疼,谁揍她了?哦,换了两百两。伸手去掏银票,咦,什么也没有? 夜小鱼忽地坐起来,抓住坐在床边的千无痕:“师父,我的银票呢?银子呢?” “要钱不要命,没收了!” 千无痕看她的财迷样,气就打一处来,要不是他有重生还魂丹,她小命都快被黑白无常索到阎王殿了! “你还我,那是我用命换来的血汗钱!” 急红眼的夜小鱼,伸手就去他怀里掏银票,千无痕被她扒拉得猫挠似的,他嚯地站起来,头撞到床樑上,嘭地传来疼痛,让他恼怒。 “鉴于你的胡闹,今天罚你背十页书,银票全部没收!” “背书可以,你不把银票还我,我就跟你拼了!” 夜小鱼下床,鞋子也不穿就跑到他面前,双手紧抓着他的衣袖。 “怎么,你还想对为师动手?你觉得你能赢吗?” 看着被她揉皱的衣袖,再瞥到地上那葱白的脚丫子,千无痕皱起了眉头。 “你以为师自称,那为何任由百里冥那混蛋欺负我?为何不给他用毒?做师父的不保护徒弟,还抢徒弟的银票,你的脸呢?” 夜小鱼斜睨着他,抬起手想去掏,咦,这衣服又换了? “衣服你换的?千无痕,我杀了你!” 夜小鱼挥拳直接就揍过去,千无痕怕用内力伤了她,只得绕桌闪避。 “是客栈送茶姑娘帮你换的,就你这小身板,麻子脸,为师怎会看得入眼?你休要再胡闹!” “我不信!我真容可是美若天仙,倾国倾城,你定是垂涎我的美色,趁我昏迷不醒,把我扒光,盗我银两,占我便宜,你若不把钱还我,我就去大堂说书去!” 夜小鱼灵光一闪,想到了要回银票的办法。 “你觉得你顶着这副尊容,会有人信么?”千无痕坐了下来,勾唇一笑。 “我当众撕掉这面皮,大家看到我的美貌,定会谴责你这欺世盗名的虚妄之徒。” “为师忘了告诉你,在客栈门口,刻有投栈须知,上面第五条写着,易容者鞭笞五十,即刻逐出云翟!” 千无痕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眉角弯弯,似笑非笑。 12 红灵果 打不赢,斗不过,夜小鱼想到银两被夺,一穷二白,只余逐月剑,心下酸涩,抱剑号啕大哭。 “你要去哪?” 坐等欣赏她哭相,千无痕刚抿上一口茶,她却背上包,抱着剑,抽泣着要出门。 “你夺我银票,这世界没法待了,我要去挖坑回家。” 夜小鱼娇嗔满面,泪光盈盈。 “财比天高?为了四十八两不惜以命相拼,如今为区区几千两,竟要弃为师而去,为师寒心呐!” 千无痕黯然神伤,偷瞟着她。 几千两还区区,看来千无痕是个土豪,可为何住店要她拿银票?如今还趁她昏迷夺她银子,他定是个强抢豪夺,吝啬的铁公鸡。 要从铁公鸡手里拿回银子,难于上青天。 夜小鱼心思转了几转,仰天悲叹:“没银没爱的世界,天妒英才,一代美女鱼小夜即将陨落。” “小姐,你醒了?” 说话间,一个十七八岁,身穿粉色襦裙,白色交领的女孩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两条小辫垂耳边,为她添了几分灵动。 “是你给我更的衣?” 被她端来那碗瑶柱肉片粥吸引,挖坑悲叹刹那抛之脑后,夜小鱼直接坐到了八仙桌旁。 “是银心为小姐沐浴更衣,你身上银子,已为你放置包中,千公子亲眼所见。” 银心把粥置于她面前,看她尚有泪光,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打开背包,扒拉数几下,她的银子果然在里面。 “师父,这粥很不错,你要不要来几口?” 知晓自己怪错他,夜小鱼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向他示好。 “吃完背书,吃相实属难看。” 千无痕别开脸,站起来,不想再听她滋溜的喝粥声。 把碗端起来,夜小鱼大口咕噜吞咽,吧唧嚼几下,很快一大碗粥见底。 银心在一旁,看她吃相,忍不住瞠目结舌,千公子在时,她吃相已不雅,如今更是粗鄙,堪比市井粗汉。 “小姐,明天银心再来为你擦药。” 银心收好碗筷,离开前再次看了看她那满脸的麻子。 “我不习惯被人看光光,虽然你长得不错,可我是直女。” 摸一把她脸蛋,夜小鱼挑起她衣领看了一眼,再比比自己,昂首走了出去。 “这,这什么人啊!” 银心瞬间羞红了脸,恼怒小跑离开。 千无痕抿着茶坐在软榻上,看到银心恼羞成怒离开,狐疑相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一直女,我能对她做什么,我只不过掀她衣领,看了一下这里。”夜小鱼在自己心口前比划了一下。 “胡闹!” 千无痕声音凌厉起来,耳后跟微红。 “她给我沐浴更衣,把我全看光了,我就回看一眼,我还亏了呢!” 夜小鱼把书拍在软榻上,嘟嘴而坐。 千无痕扶额,带她回去,师父会不会把自己拍扁。 “本想三天后带你参加逐宝大会,如今看来,你还是在这待着吧,以免有辱师门。” “逐宝大会?” 夜小鱼双眼发亮,似乎看到了满屋的奇珍异宝,若能带一件回到原来的世界,那她就发财了。 “师父,你把我抱回来,定是累坏了,让徒儿给你捏捏。” 爬上软榻,夜小鱼很是卖力地给他按手,揉头捏肩。 “师父,为了不辱师门,让医隐派更上一层楼,你能不能教我如何运用内功飞檐走壁?” 今日若是她会轻功,早就脱困了,何至于挨打至昏迷。 千无痕想起门边那堆碎片,拉住她的手把起脉,脉会太渊,浮而有力,体内有股强流窜动。 “你不懂心法?哪来的内力?” 内力乃自小修习积聚而来,她为何不会用?千无痕眼睛眯了眯。 电视剧里常演误吃丹药,甚至一个水果就内力大增的狗血剧情,这里可以用来敷衍一下。 夜小鱼跳下软榻,神秘地四处看看,才凑到千无痕跟前轻语。 “我在深山里,跌落一深沟,看到一棵从没见过的巨叶树,上面结了一个小红果,煞是好看,我就把它吞了,之后我就感觉体内老有一股强流在窜动。” “红灵果?那树在何处?” 千无痕激动得站了起来。 自己凭空捏造的果子,不会真的存在吧?夜小鱼眼珠一转继续胡编:“说也奇怪,我刚把果子吞下,那巨叶树居然瞬间枝叶枯黄死了。” “果真是红灵果!一树百年结一果,果落树亡。” 千无痕这会竟恨不得马上带她回无涯山。 “师父可会教徒儿?可会带徒儿去逐宝大会?” 见他目光灼灼,视她如宝,夜小鱼趁机提出请求。 “三天内,你若能尊师,完成任务,为师可勉为其难带你参加。” 这丫头猴子泼性,无事牵引,还真奈何不了她,千无痕拿起了《毒术》。 “师父,我从小就懂礼,最是孝顺,这书,我背好后,是否就可以学运功?” 露出两颗大白牙讨好一笑,夜小鱼很狗腿地给他捶腿。 把书丢给她,命她站到五步远,千无痕斜躺在软榻上,教她背书识字。 学过速记,夜小鱼对背书是手到擒来,十页任务很快了事。 当她背完书,满眼期待千无痕教她运功,这厮又丢给她一本不足十页的书:“这本《心法》是我的师父心机大师撰写,乃孤本,你要收好。如今我给你念一遍,今后自己好好揣摩。” 纳尼,《毒术》只读一遍给她听,《心法》还得自己背自己揣摩,这是什么师父? “师父,你不言传身教,不怕徒儿理解有误,走火入魔?” “若走火入魔,那是你和我医隐门无缘,少废话,提神看书。” 千无痕睨一眼她,心里竟也有了担忧。 背《毒术》,夜小鱼已基本摸清这些形似篆体字的特点,学起《心法》更是得心应手,千无痕背书时,她基本是在核对自己的识字能力。 “气沉丹田处,浑然无一极。重揉气相合,气方为所用……” 一整晚,夜小鱼盯着鬼画糊般的文字,脑子浆糊似的,不知从何练起。 “这根本就是本唬人的破书,还孤本,丢到大街也无人捡!” 气恼的夜小鱼把书丟掷地下,准备抱被而眠。 一抹紫衣入眼,夜小鱼大惊欲呼,却瞬间被人点住,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余眼珠可怒视。 13 还魂丹 百里冥坐在床榻,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微抬,在她脸上以手描画,揉捏,狭长凤眼满是探究。 夜小鱼怒视狠剜,恨不得一脚将他踹飞踩扁。 白天这厮装得酷冷尊贵,拒人于千里之外,夜晚却潜入闺房行人不耻之事,当真是虚伪卑鄙下流! 若她不死,定要将世人尊崇的玄王拉下神坛,让他的无耻行径公之于天下。 千无痕是猪吗?睡得那么死,自己隔壁房间进了采花贼,居然一无所知! 百里冥站起离开床榻,夜小鱼心石一松,色狼要走,自己可脱离魔爪了。 他又过来做什么?拿着《心法》想干嘛?一本破书,想要他就拿走,不用问她,夜小鱼眼珠转几转,看他倾身过来,一股淡淡的龙诞香入鼻,心下惊慌急得眼泪盈眶。 百里冥唇角微弯,丝毫未挽的黑发披散,冰箱脸带着邪魅,眼里一丝戏谑,将泪眼婆娑的夜小鱼抱起,很快消失在窗台。 夜小鱼眼里满是惊慌,这采花贼要带自己去哪? 方才还有让千无痕知晓被救的可能,如今带离房间,看来自己要惨遭蹂躏,香消玉殒了。 “咳咳……” 在一古典高雅的大房里,百里冥终于解开了她的穴道,她能吭声了。 “啊,救命啊!玄王百里冥是采花贼!快来人啊!” 夜小鱼张口大喊,瞅准门口,拔腿就想跑出去,奈何衣领瞬间被百里冥揪住。 “你赶紧放了我,一会我师父过来,定饶不了你。” “这房间门窗皆是用玄音铁铸造,屋里一切声动都传不出去,他找不到你。” 百里冥将她拎至身前,冰凉的指尖揉捏着她脸上的淤青。 怪她讨厌麻子脸,将面皮撕下,露出绝世娇容,才引来这淫贼的窥觑。 既免不了一死,这淫贼面貌极佳,她也不亏,也许还有机会趁他情迷之际,给他致命一击,夺得一线生机。 念头转此,夜小鱼勾唇一笑,伸手搭上他脖子:“喜欢我就直说嘛,何必半夜虏人,玄王位高权重,俊逸不凡,我可是心悦良久。” 百里冥蹙额颦眉,凤眼微微上扬,眼里闪过疑惑,声音冰凉:“你记起我了?” 手放开,夜小鱼倒退两步:“你认识我?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百里冥眉头舒展,向她逼近,邪魅一笑,俯首贴于她耳边,带着几丝诱惑:“自然是亲密关系。” 双手将他推离,夜小鱼连退好几步,微眯着眼打量他,亲密关系?他是她相公?不,不像!不然她怎会被生死阁追杀? “那我是谁?生死阁为何追杀我?” “你是夜小鱼,至于生死阁,估计是你作恶太多,有人买你性命。” 百里冥拿出《心法》,向她扔过来。 闪身避开,书落在地,百里冥拂袖间,书回到他手里,夜小鱼也被带至身边。 “为何不接?” 凌厉的声音夹带狠戾,仿佛方才在耳边诱惑的声音是另一人。 “一本破书,看不懂有何用?” 这里的人动不动就凶她,待她学会运用内力,她定然手执逐月剑,一个剑刷刷飞他们。 百里冥一滞,挑眉看书,斜睨她一眼,运功凝气于掌间,《心法》化为碎片,如雪花纷飞飘落。 “你这人有毛病,书是破书,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毁了它?” 夜小鱼上前猛地把他一推,心下有几分慌乱。 千无痕找她要书怎么办?她就算能背,可是那字她不会写呀?心疼,抽丝地疼。 疼让她想起了千无痕在马车给她下毒一事,若不是如今再次发作,她已忘了此事。 “我中毒了,我要回去找千无痕要解药。” 弯腰捂着心口,夜小鱼还没来得及抬腿,百里冥已抓起她的手,修长好看的手指搭在她腕上,凝神诊脉。 被他好看的手握住,抬眼看他神色,俊美的五官如刀刻般,薄唇紧抿,水凝红润,酷冷中带着邪魅,夜小鱼心渐安,眼渐痴。 百里冥瞥见她痴迷的双眼,竟涌出一股厌恶,一个挥袖,夜小鱼被震离几米,摔在地上。 心口处撕裂般疼,喉间一阵腥热,夜小鱼再次喷血,失去意识。 百里冥紧皱眉头,走过去,用脚尖轻踢,她却毫无反应,嘴角还在流血,小脸煞白。 执起她的手,方还稳健有力的脉搏,如今却如游丝般,几乎探查不到。 百里冥把她抱起,酷冷的脸浮现焦虑,几个跃步,进到千无痕房间。 千无痕惊觉寒风拂过,瞥见他抱着惨白的夜小鱼,一个打挺跃起掠至他面前,伸手欲抢过那昏迷的人儿。 百里冥下意识一闪,自将她放置床上,转身逼问:“她说你给她下毒了?何毒?” 千无痕上前抓起她的手,探脉,游丝般的脉象让他心下恐慌,手几番颤抖。 “她没中毒,她曾经被夺魂掌击中,心脉俱损,修复不足月余,昨日街头斗殴,她被踹中心口,本无大碍,却又堪堪受了你一击,修复的心脉重又绽裂,我给她服了重生还魂丹才无大碍,如今她为何又受伤?” 千无痕倏地厉声喝问,挥掌击向眼前这个,当初如神般横空出世的玄王。 百里冥漂移至他身后,轻松化开他凌厉的一掌:“眼下不是该先救她么?” “她心脉重损,如何救?” 眼眶一热,泪光浮现,千无痕心无来由地疼。 “重生还魂丹,你不是还有一颗么?” 百里冥拂袖欺身上前,点住了他,从他怀里掏出碧绿玉瓶,倒出红褐色药丸,喂进了夜小鱼嘴里。 扬手解开他的穴道,把玉瓶还他:“她既是你徒弟,怎可吝药不舍?” “那药本是吾师献给你们天玄国天凤公主的,我先前已挪用一颗,如今药没了,我只得继续被铁家军通缉。” 千无痕看向床上逐渐恢复血色的夜小鱼,竟如卸重负般,扬眉浅笑。 百里冥从他手里拿过玉瓶,掏出两颗褐色药丸装进去:“重生还魂丹,只是世人的传说,除了心机大师,无人可辨真伪,我替你把这玉瓶交与公主,今晚之事,从未存在过。” 百里冥将玉瓶收起,寒风拂过人已消失。 14 悬赏令 “师父,你忍心看貌美如花的我被人欺负?那百里冥就是个卑鄙无耻的淫贼,差那么一点点,你就再也见不着冰清玉洁,艳若桃李的徒儿了。” 醒来后,夜小鱼眨巴着水盈盈的眼睛,一直缠着千无痕要一步倒。 “若非你把面皮揭去,他又怎会窥觑你?想要一步倒,自己去配制。” 千无痕吃罢早饭,坐到软榻上啜茶看书,不为所动。 铁公鸡千无痕,一点迷药都不肯施舍,撒娇卖萌加威胁,依旧油盐不进,夜小鱼很是恼怒地瞪他一眼,回房带上逐月剑走出了客栈。 千无痕本欲制止她外出,瞧见她手上逐月剑,心绪归宁,斜卧软榻,以书遮脸小寐。 客栈门口右手边上,围了一群人,交头接耳在看新张贴的布告。 夜小鱼见缝插针,顶着麻子脸很快钻到布告前方,一抬头,脸色大变。 布告张贴的画像,祛除脸上一大块红胎记,那就是面皮下的她!画像上“悬赏令”三个大字很容易辨认。 千无痕不是说三国通缉令在云翟没用吗?她的画像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见千无痕的悬赏令? “鱼兄,你认识布告上的通缉犯?鱼兄,鱼兄?” 诸葛寒看她在几张画像中扫来扫去,满脸疑惑,连呼她几声,得不到回应,逐拍了拍她的肩膀。 夜小鱼蓦然被拍,惊了一跳,见是诸葛寒,方才醒悟他嘴里的鱼兄正是自己。 “我在记他们的特征,准备赚点赏银。” 夜小鱼讪笑,掩饰着内心的惊慌。 “鱼兄缺银子?这上面皆是生死阁追杀的亡命之徒,非高手不能胜也。” 卧槽,她还成了亡命之徒了!她一个娇弱女子,到底得罪谁了? “这些人皆是武林高手?不是说三国通缉令在云翟不生效吗?” 诸葛寒貌似懂得不少,夜小鱼不觉对他好感又增几分。 “正因为三国通缉令在云翟不生效,官府才委托江湖门派代为抓捕罪犯,生死阁一旦接手,十有八九不落空,多年来在云翟张贴悬赏令的也只有生死阁。” 又是可恶的生死阁,这生死阁是和她较上劲了么? “诸葛兄,这大胡子是怎么回事?他的赏银不低呀!” 本想直接打探自己被追杀缘由,又恐引猜疑,只好耐着性子从旁着手。 “此人乃是声名狼藉的杀人魔恶通天罗三虎,为夺人家财,掳人美妻,将东松县令一家二十三口尽数杀害,听闻此人潜在云翟,东旭国神捕营特委托生死阁抓捕他。” 罗三虎,满脸胡子,面上一黑痣甚是引人注目,为何听起来很牛掰的生死阁,还要出悬赏令找他,此人定是易了容,要是让她遇到,此等恶人,她非得暴揍顺带赚点银子。 “那此人呢?为何别的悬赏令是黑色,而她是红色?”夜小鱼终究问到正题。 “生死阁有一黑一红两种悬赏令,黑者为生,红者为死,此人上了生死阁阎王榜,乃是不问情由,不死不休,生死阁问世以来,此人乃是阎王榜第八人。” “她是谁?为何会上阎王榜?”好着急,这诸葛寒咋文绉绉一堆,还没说重点。 “只知晓此人叫夜小鱼,对她的背景无从知晓,只听闻她因得罪生死阁阁主而上榜。” 唉,说了还是等于白说,夜小鱼扫兴准备离去。 “鱼兄,不如我们一起去天书茶楼听书?”诸葛寒拉住她建议。 本就无事闲逛,难得遇到一个对她和气的,夜小鱼很乐意地和他一同前往天书茶楼。 两人顺着大街前行,拐了两个弯,走进了一座看似很有历史沧桑感的木制骑楼。 进去一形似舞台的高架台上,一五十来岁的说书人正眉飞色舞地讲着故事。 两人在二楼找了个张桌子坐下,叫了壶上品龙井,一碟花生。 夜小鱼倾耳听了会故事,听出一点眉目,说的似乎是松树林那个银面大侠以一人之力,击退上百敌军,勇救东旭国七皇子的故事。 “那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大色狼,定是说书人收了他的好处,在这夸大其词。” 夜小鱼丢了颗花生进嘴里,不屑道。 “鱼兄请慎言,银面大侠在三国民间声望极高,鱼兄认识他?可知他长什么样?” 诸葛寒闻言赶紧附在她耳边提醒,夜小鱼也感觉周边似有敌意的目光扫视过来,她四下张望,追寻不到目光来源。 “他既声望高,那他的样子不是应该为大家所熟知么?难不成他终日戴着面具?” 这银面大侠不会如那些狗血剧情一样,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谁若见了必死无疑吧? “从未有人见过银面大侠真容,他独来独往,神出鬼没,只在救人于危难时现身。” 诸葛寒的回答果真证实了她的猜测,那人就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不知收买了多少说书人为他造势,哪天,她定要揭下他的面具,让天下人耻笑他。 楼下一阵骚动,夜小鱼站起凭栏而望,门口进来一个十六七岁,全身素白,娴静柔美的小姑娘,她微微向众人浅笑颌首,跟在她边上两个绿裙女子,应该是她的丫鬟,看来这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云大小姐,又过来探听银面大侠?” 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很是恭敬地上前为她引路,将她带上二楼一有屏风隔断的雅座。 “林掌柜,今儿可有银面大侠的新消息?” 风铃般的声音,这云大小姐人美声音也动听。 “听闻银面大侠在东旭国救下七皇子,不日将会来云翟参加逐宝大会。” 林掌柜亲手给她斟上一杯茶,低声回话。 云大小姐脸上现出惊喜,眼睛透亮,唇角微扬:“等了三年,他真的要来了么?” 蓦地,夜小鱼的注意力从云大小姐处拉了回来,转而被楼下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所吸引。 他怎么也到云翟来了? 该不会也是来寻仇的吧? 夜小鱼坐回位置,端起茶杯,一口喝干为自己压惊。 “诸葛兄,今儿怎么有此雅兴坐这听说书?这位是?” 青衣外袍,白色交领,银色发冠束发,面目俊朗的公子自来熟坐在了夜小鱼身边。 夜小鱼以手掩面,侧身而坐,似乎完全被楼下说书人迷住。 “铁小将军,这是我朋友鱼小兄弟,你来云翟,是为红灵果而来,亦或是护送你们天玄长公主?” 见夜小鱼掩面自顾听说书,诸葛寒以为她怕遭人嫌弃满面麻子故意躲避,也就没给他们正面介绍,转而和铁十七寒暄起来。 15 惹众怒 “却说银面大侠以枝叶为器,迸发旋风掌,手上枝叶皆如利箭飞射,西苍国士兵瞬间倒下一片……” 楼下说书人似乎亲自围观了那场战事,说得煞有其事,活灵活现,引得茶楼里叫好声阵阵。 “这说书人在说谎,那银面大侠要真牛掰,三国早抢着请他回去,当佛供着,他哪还用做什么游侠,花钱请说书人捧高自己,分明是沽名钓誉的胆小鬼!” 夜小鱼话音刚落,顿感寒芒刺背,四下张望,周围不少人对她怒目而视,特别是一旁的铁十七,目光如刃,恨不得在她身上剜两个洞。 “她还小,刚从山里出来,对外面事一无所知,请大家多多包涵。” 诸葛寒赶紧站起,双手作揖,半躬向众人赔罪。 “长得丑就别出来晃悠!” “那满脸麻子,也不知她爹娘如何看得下去!” “丑八怪就该滚回深山去!” …… 对她怒目的人纷纷用言语攻击,要不是诸葛寒捂紧她嘴,夜小鱼早已破口开骂。 “鱼兄,众怒不可犯,慎言。” 诸葛寒在她耳边劝导,见她扑棱双眼,似已知错,方放开她坐下。 “诸葛寒,结交此人,小心引祸上身。” 铁十七蔑视的眼光扫过来,夜小鱼想起他被扒之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丑人多作怪,诸葛寒,以后不许你再带此人来我云家天书楼。” 云大小姐一步一生莲走了过来,冷声警示着。 “看你长得丰姿绰约,怎也如此肤浅?你对银面大侠芳心暗许,你可见过他真容,了解他真性情?” 夜小鱼小声嘀咕,眼里满是不屑。 “他侠义事天下皆知,云清岂容你在这诋毁?” 云大小姐忽地挥掌劈向她后背,诸葛寒见状一把拉开她站了起来。 掌力击落,桌子四分五裂,茶水,花生散落一地,夜小鱼他们瞬间成为茶楼注目中心。 “你一大家闺秀,怎可为尚未谋面之人如此暴躁,小心嫁不出去!” 诸葛寒来不及捂嘴,夜小鱼已气呼呼出言讽刺。 云清闻得此言,恼羞成怒,再次挥掌击来,诸葛寒但觉掌风凌厉,知她已用全力,唯有旋身挡在夜小鱼前面,运功接下。 双方皆倒退几步方才立稳,云清俏脸因怒而红:“诸葛寒,你要为此麻子脸与我云家为敌?” “云大小姐请息怒,这位小兄弟是诸葛带来的,他的安危诸葛自然得担着,可否卖诸葛一个面子,我代他向你致歉,此事就此作罢?” 诸葛寒躬腰致歉,夜小鱼从他身后站出来,因感念他相护,也躬腰道歉:“是我胡言乱语,还请云大小姐莫怪,饶了在下。” “饶你也行,你在此下跪叩首,向银面大侠请罪。” 云清拂袖坐在一旁,似乎她就是那银面大侠。 铁十七也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坐等好戏,诸葛寒一脸担忧地看着眼睛半眯的夜小鱼,生怕下一秒她又做出惊天举动。 手捏着腰间的逐月剑,夜小鱼真想抽剑挥向那花痴云大小姐,奈何她惜命,不敢冒险。 “我见过银面大侠,和他同骑过一匹马。” 她不能跪着生,但她也不想死,既然云清爱慕银面大侠,她就用胆小鬼为诱。 果然,云清迅速站起,掠至她面前,双眼发亮,压低声音:“快说说他长什么样,你可知他在哪?” “他不允我说。”夜小鱼故意为难地瞟向一旁引颈探听的茶友,凑近她耳旁:“你到翟家客栈天字五号房找我。” 云清抬眼,茶楼鸦雀无声,众人皆注视着他们,此处确实不适宜,她清清嗓子,朗声道:“你既已知错,暂且先回去吧,今后请记得不可再对银面大侠无礼。” “云大小姐心善,这麻子走狗屎运了。” “有银面大侠扶困济危,力挽狂澜,云翟三年前才可安然无恙,这小子诋毁银面大侠,那是想与整个云翟为敌。” “他若再对银面大侠不敬,下回我必揍他!” …… 胆小鬼在云翟居然如此得民心?幸亏刚才没拔剑,夜小鱼举袖拭汗。 出得茶楼,一抹紫色从身旁越过,掀起一阵寒风,若不是诸葛寒搀扶一把,夜小鱼说不定已被刮倒。 “百里冥,伪君子,可恶!” 夜小鱼感觉这具身体很是差劲,穿过来不过月余,已晕倒三次,她得好生修炼毒术,不然,在这遍地是坑的世界,她得憋屈至死。 “鱼兄,慎言,这玄王在云翟跟银面大侠皆是神般存在。” 诸葛寒把她拉至一旁好生叮嘱,而铁十七已在一旁对她怒目圆瞪:“若不是看在诸葛寒的面子上,小爷我定然打得你满地找牙!” 看他怒容,不由又浮现那天情形,夜小鱼上前摸一把他那小白脸,裂开嘴,露出两颗大白牙,笑得那个春心荡漾,更让铁十七羞怒难忍,直接拔剑相向。 夜小鱼也迅速抽出逐月剑,并在剑身上吧唧一口:“争气点,今天全靠你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很快围拢了一圈又一圈好事者,其中几个振臂高呼:“立生死状!” 扫眼过去,夜小鱼发现高呼者都是茶楼对她不满之人,看来那胆小鬼很会蛊惑人心,在实力不够之前,她得切记慎言。 “麻子,你敢不敢立?”铁十七斜睨着她,似乎她已是砧板上的鱼肉。 诸葛寒站出来想劝导,好事者齐力将他拉进了人群。 “敢怎样,不敢又如何,你就是欺负我舍不得杀你。”夜小鱼低头叹息,似乎她真和铁十七有断袖之交。 “满口胡言!” 铁十七挥剑跃起,剑尖直指夜小鱼心口,看来他真的动怒了。夜小鱼侧身一避,利用格斗术近身搏击长处,欺身贴近,横扫一脚,想将之绊倒。 忘了这里的人多会轻功,失策!说时迟那时快,铁十七凌空跃起,剑尖朝下直指夜小鱼,马上要穿破她的肩胛,逐月剑旋风带着夜小鱼倒退,堪堪避过一击。 铁十七眼里闪过疑惑,继续挥剑横刺过去,夜小鱼贴着剑尖飞速一旋,落至他背后,剑抵在他脖颈。 “铁十七,你再动,就得去见阎王爷了。” 恼怒他的杀机,夜小鱼冷声而言。 16 奇丑 “士可杀不可辱!你我虽不曾立生死状,你若想辱我,我宁可一死!” 被人以剑抵住,铁十七恼羞红脸,愤然转身,全然不管脖颈上的剑尖。 “谁稀罕要你的命?我只是告诉你,别动不动拔剑欺人,手下败将!” 夜小鱼在他转身一刹那,持剑倒退几步,斜拉唇角,冷言相讥。 铁十七在天玄少年成名封将,为皇家护卫队统领,哪曾受过如此讽刺?他再次旋风起剑,空中跃步,径直击向麻子脸。 逐月剑动,手臂传来气流,唤醒体内强流,夜小鱼感觉浑身是劲,一跃而起,踏着他的剑身,躲过剑风,挥剑回扫,铁十七招架不住,跌落在地,嘴角流出血来。 夜小鱼被自己震飞倒地,诸葛寒以为她并无内功,如今再看,她的内力非一般人所能比。 惊愕过后,诸葛寒上前扶起已陷入昏迷的铁十七,他看向一身玄色,身材瘦削,持剑眉眼飞扬的少年,蹙眉沉声提醒:“鱼兄,铁少将军不能有事,不然你将会有大麻烦。” 夜小鱼正暗自得意,宝剑在手,横扫全场,狠挫欺她之人,听得诸葛寒提醒,忙过来察看伤情。 “他不会死吧?” 刚还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如今脸色苍白,嘴角依旧在渗血,似将死之人。 “千无痕在客栈,赶紧带他去求医。” 诸葛寒背起铁十七,借助轻功,飞步赶回翟家客栈,夜小鱼在背后狂追。 “千公子,求你救救铁少将军。” 在客栈门口,正遇上要外出的千无痕,诸葛寒放下铁十七,向他求救。 “前面左转就是济世堂,那里有坐堂大夫。”千无痕神色焦急,越过他们,就要离开。 “他受了内伤,只有你可以救他,拜托你了。”诸葛寒上前拦着他。 “云翟城每一个受伤的都来找我,我岂不是很忙?况且他可是奉天凤公主之命,一直追捕我的人!” 千无痕看到前方跑过来的玄色身影,神色一松,转身走回了客栈。 “师父!等一下!” 夜小鱼跑到前无痕跟前,一手叉着腰,一手搭在他肩上,气喘吁吁。 “又被人追杀了?” 千无痕抓起她手,探得她脉象平稳,逐又板起脸来。 “师父,快救救铁十七,不然我麻烦就大了。” 把千无痕拉到铁十七面前,夜小鱼眨巴着眼,全然不觉自己的小手正拉着他的大手。 千无痕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压下心中的悸动,瞥她一眼:“你又惹什么事了?” “师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赶紧救他吧。” 夜小鱼摇着他的手,娇嗔撒痴,当然,忽略她那满脸的麻子,倒是让人不忍拒绝。 “把他扶进去吧。” 千无痕甩开她的手,转身走入客栈,不想再看她那满脸的麻子。 诸葛寒满是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几个转,背着铁十七跟上千无痕。 “他是你伤的?” 把过脉,铁十七乃是被深厚内力伤及内脏,千无痕给他喂下护心丹,抬眼看向夜小鱼。 咽下嘴里的桃花酥,再抿一口茶,夜小鱼拍拍小手,跑到软榻前,看着依旧昏迷的铁十七,哼哼道:“要不是我伤的,我才不救他!” “混账,你……你赶紧背书反省去!” 惹祸仍不自知,千无痕扶额,感觉自己要被她气出内伤,只得厉声让她去背书。 “师父,要不是我厉害,今儿我就要被他一剑夺命了,你还凶我,早知道刚才就不叫你救他,让他死了才好。” 夜小鱼满脸不服气,怒瞪着铁十七。 “要是他死了,我们医隐门就要受你所累,被铁家军荡平!”千无痕感觉头绷得疼。 “那我不做医隐门弟子了!” 夜小鱼拿起逐月剑飞跑出去。 “千公子,其实这事不怪鱼兄,她本在茶楼受了气,铁十七先拔剑,鱼兄是被逼出招。眼下,我们是否应先救人?” 诸葛寒站在千无痕面前,替夜小鱼解释。 千无痕顿住要追出去的脚步,看了眼软榻上脸色煞白的铁十七,刷刷写好方子递过去:“我替他运功疗伤,你去按方子抓药,顺帮我把徒儿叫回来。” 诸葛寒接过方子,快步出门去追夜小鱼。 却说夜小鱼气鼓鼓刚出院门,云清就在廊道转角处拦住了她:“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银面大侠长什么样了吧?” “云大小姐,你为何对他倾心?你没见过他?” 今天的事都是因胆小鬼而起,夜小鱼对犯花痴的云清很是无语。 “三年前,北苍国太子慕容炎忽然带兵围攻云家古堡,想逼我爷爷答应归属北苍。大家无计可施,是银面大侠一骑白马冲进敌军,生擒慕容炎,折他一臂,保全了云翟,拯救了云家。他是大英雄,我虽没见过他面具下的真容,可他身姿傲挺,贵不可言。” 云清目光灼灼,满脸娇羞,似乎说的就是她的情郎。 夜小鱼翻了翻白眼,决定做好心,打破她的幻想:“他身材虽不错,可他面容却丑陋不堪,满脸腐肉,你看了定要做噩梦。” “你胡说!”云清瞪大双眼怒喝。 “我没胡说,他脸被烧伤,奇丑无比,不然他为何要带面具!” 咦,四周怎么一下子变冷了?一股寒流自身后压来,夜小鱼回头正对着阴森森,闪着幽光的双眼。 她跳开几步远,站到云清背后:“你不信,你让他摘下面具看看。” 云清看着眼前一身玄色,戴着银白面具,白玉簪挽发的男子,声音颤动:“银面大侠,她在胡说……” “她没胡说。” 沉闷沙哑的声音,似乎被火灼伤仍未恢复,和他外形极不相符。 “他不但人丑,心更……” 夜小鱼话没说完,银面大侠便飞步上前,点住她穴位,提拉她的衣领消失了。 “银面大侠,我不介意,我等你。” 云清只觉玄色一闪,银面大侠和夜小鱼便不见踪影,她只好望空表心迹。 转角处,诸葛寒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蹙起了眉头。 17 琢心法 速度过快,在银面大侠怀里几个晃荡,还没看清周遭景物,夜小鱼已被带至地下。 地下别有洞天,烛火通明,也不知从哪采来的自然风,挑得烛火闪动,在地下绕过长道,进得一石室,陈设极尽奢华,那白玉雕砌的可是泳池?水波潋滟,清可见底。 池边一翡绿玉床幽幽闪着绿光,寒气逼人,夜小鱼被丟至床上,体温瞬间下降,浑身鸡皮疙瘩。 这披着人皮的大色狼,不会对满脸麻子的自己也感兴趣吧?夜小鱼痛恨点穴,要是她能动,她定手执逐月剑,一剑挑飞他。 银面大侠倾身上前,檀香入鼻,夜小鱼念及这厮曾扒光自己,心下怒火在眼中嚯嚯燃烧。 不忍直视她的麻子脸,银面人抚到她脖颈下方,手一挑,撕掉了她的易容面皮,随手扔进浴池。 七窍冒火,眼珠子快要射出剑来,夜小鱼羞愤,腰间逐月剑颤动,似乎想跃起,银面人一记冷光,剑瞬间安静。 “祛除那胎记,果然是倾城之姿,和奇丑的我正好是一对,这剑不错,不枉我将它赠予你。” 纳尼,这剑是他所赠?怪不得臭剑秒怂。 “怎么如此仇视我?以前你不是最喜欢看我吗?再说了你全身上下,有哪个地方我没看过?” 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觉他双眼闪着色狼特有的亮光。 银面人和原身到底是什么关系? 难不成他们是王八看绿豆,两丑人早对上眼,抱团取暖了? 泪光浮现,夜小鱼深感悲催,穿到被追杀的丑女身上,居然还早和他人有过情事,她的清白啊! 银面人似乎被她的泪光震住,随手解开她的穴道,坐了起来。 重获自由的夜小鱼,直接一脚飞踹过去,却被抓住脚裸:“难不成我什么没做,你不满意了?” “胆小鬼,王八蛋!我要废了你!” 夜小鱼猛把脚抽回,伸手拔剑,剑却纹丝不动,不肯出鞘。 “我在,它不敢放肆!若不想被欺,即刻坐好,随我运功。” 银面人话风一转,两腿一盘,已如老僧入定:“气沉丹田,将全身气流糅合一处……” 虽对他极之不满,她仍旧迅速打坐,随他教导运气,待她感觉掌心之气欲爆发,挥掌击向浴池,池中水流蹿起一丈高,如电力喷泉飞溅,好一会才恢复平静。 惊喜翻看双掌,逐月剑导给自己的内力居然如此厉害!都怪那心机大师,毫无文采,写的心法拗口难明,若他写通俗易懂点,她早将百里冥那王八蛋拍飞了! “在寒玉床打坐,将心机大师《心法》琢磨个遍,方可离开。” 银面人丢下此言,踪迹已无处寻,独留夜小鱼一人气结。 “我要能看懂那心法,我早将你拍飞,何须再受欺辱!” 夜小鱼下床自寻出路,却发觉石室之门压根无法打开,几番推踢,她只得回到寒玉床,继续打坐,在脑海盘旋《心经》,尝试琢磨。 却说千无痕为铁十七疗完伤,看得诸葛寒买药回来,并不见夜小鱼,交待他将铁十七带走,逐自出门寻找。 客栈,茶楼,胭脂商铺找个遍,繁星满天,灯笼高挂,依旧不见她踪影,千无痕心急如焚,不知爱惹事的她,此番到底在哪里,可安然无恙? “千公子,怎如此失魂?” 看到一向沉稳的千无痕,满脸焦急在街上奔走,司徒五星伸手拦住了他。 千无痕抬眼看向他身边的百里冥,眼睛一亮,上前抱拳:“玄王,你与城主相交甚好,可否请城主出动护城卫士,帮忙寻找我那顽劣徒儿?” “她既顽劣,寻她做什么?她玩累了自然会回来。” 百里冥满脸不悦,甩袖向前离开。 “我那徒儿内伤刚愈,和我呕气出走,我怕她又惹出什么事端,还望玄王海涵,帮忙寻找。” 千无痕上前再求,往日的儒雅淡然全无,看来这徒儿在他心中很重要。 “千公子,可有你徒儿肖像?或许可以……” 司徒五星有心相帮,奈何他话没完,玄王一语断了他念想。 “就一麻子,她能有何事?千公子是否忧心过头了?还是,她不仅仅是你徒儿?”玄王脸上似有怒气,目光凛然。 千无痕眉头一皱,反唇相讥:“我关心徒儿乃人之常情,玄王动怒,莫不是看上我家徒儿,被她所拒,恼羞成怒了?” “本王是看上了,还望千公子以后恪守师徒之矩,切莫越轨。” 百里冥邪魅一笑,拂袖而去。 司徒五星立在一旁,感觉自己要石化了,就那麻子脸,千无痕哪来的自信?不是,百里冥刚刚说他看上了? “徒儿说得没错,百里冥还真是表里不一的淫贼!” 千无痕懊恼玄王的坦诚,懊悔自己没给夜小鱼一步倒,他更急于寻到她,待她回来,必得逼她勤学毒功。 千无痕遍寻不着,只得先行回客栈,在进院门处,一白衣袅袅女子站在门前,,秀发半挽在后,发上一支金钗煞是好看,鱼小夜跑去换女装了? 千无痕上前轻拍她肩膀,半是惊喜半是责怪:“你又野哪去了?害为师好一通寻找!” 女子吃惊回头:“千公子?” 秀丽娴静,这哪是鱼小夜那泼猴脾性?千无痕赶紧赔礼:“云大小姐,对不起,千某认错人了。” “哦,你把我错当谁了?翟家姐姐可曾来寻过你?”云清淡淡一笑相询。 “云大小姐站这可是等人?”避过她的问题,千无痕向她投去疑惑目光。 “千公子住五号房,可认识一满脸麻子的?”云清好奇那麻子脸和他的关系。 “她是我徒儿,你见过她了?她现在哪里?”好不容易有了徒弟消息,千无痕喜出望外。 “她被银面大侠带走还没回来?”云清霎时满脸失望。 “她被银面大侠带走了?” “她在天书茶楼当众诋毁银面大侠,犯了众怒,我替她解了围,她却再次出言不逊,银面大侠将她带走了。” 千无痕扶额,感觉头疼,她才惹了百里冥,怎一出门又招惹银面大侠?待逐宝大会结束,他得赶紧带她回去,不然天都要被她掀翻。 18 琴虫内丹1 “炼气化神,玄关一窍,无为之中,精气神合……” 夜小鱼凝神冥想《心法》,渐渐开窍,待她觉脚底气涌,人飞掠出去,足蹑清风,挥掌间,池水飞跃至顶。 “看来心机大师也不算故弄玄虚,心法果然有用。” 夜小鱼在石室飞跃,但觉身轻如燕,可在空中跃步,掌风越觉凌厉。 格斗术在内功深厚之人面前被秒杀,如今自己也可驾驭逐月剑赋予的内力,出去扬眉吐气了! 可她在这石室琢磨大半天了,银面大侠怎么还不来带她出去?该不会把她给忘了吧? 抽出逐月剑,但觉剑身比往日更显寒光闪亮,剑身四周隐隐浮现红雾,夜小鱼指尖轻弹:“怂剑,你为什么害怕银面那胆小鬼?看到我被欺负,还窝在剑鞘不敢出来,丢人!” 红雾萦绕,倏地从她眉宇间钻进,一道微微的声音在脑间响起:“你太菜,我修复慢,不认怂能咋地,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会说话呀,你赶紧告诉我,这里怎么出去?” 神剑在手,内力收发自如,夜小鱼迫不及待就想出去显摆,挫挫欺她之人的威风。 “丑八怪最爱在显眼处做文章,你去石门那摸索一下。”声音越来越微,红光倏地钻出,重附在剑上。 估计这厮灵力太弱,话说不上两句就得歇菜,夜小鱼唯有把它放回剑鞘。 最显眼处,看来银面丑八怪超级自信,夜小鱼站在石门前,看着和墙合为一体的光滑石门,伸手在应装门把手位置磨蹭,几番摸索毫无发现。 对着石门凝神,手抚在上面聚气用绵力一击,咔嚓一声,门向右边移动,开了! 逐月剑果然了解银面丑八怪,夜小鱼凝力向浴池挥掌,易容面皮随着气流落在她手上,凌空取物成功了! 贴好面具,夜小鱼闪出石门,门外是条一米多宽的通道,凭直觉往前走,七拐八拐十余分钟后到一宽敞大厅,中间有一巨形池,池水深不见底。 无端在地下修比常规泳池还大的水池做什么? 凑近池边,往水里张望,池水幽绿,看不见底,夜小鱼拔剑朝水里搅动,什么也没看见。 哪来的扑哧声?夜小鱼回头一看,妈呀,这巨兽咋那么像山海经图本中的琴虫? 一只超大外形像蛇的琴虫,正在她后方高举着两只强健的利爪,那哈喇子快流到地上。 夜小鱼迅速持剑飞移,可惜慢了半拍,琴虫挥爪一抓,轻易将她提至眼前,两只幽绿大眼打量着她,似在研究该从何处落口。 她要被这怪物果腹了? 琴虫拎着她往嘴边转了转,那腥臭的哈喇子熏得她想吐。 这怪物身上覆盖着光滑坚硬的鳞甲,被拎起离地三尺高的夜小鱼,眼睛飞速查找着它身上可一击即中之处。 琴虫张开大口,露出尖锐兽牙,把夜小鱼往嘴里送,就是这一刻,夜小鱼将剑直插它舌根,借剑之力,凝气一旋,衣衫撕裂。 琴虫吃痛怒吼,地下城似晃了几晃,利爪合拢欲将夜小鱼剥皮剜骨,惜衣衫撕裂一瞬间,她已借剑之力飞跃到十余米远。 琴虫暴怒,几步便跃至夜小鱼面前,挥起利爪朝她扫去,她持剑跃起开逃,后背还是被利爪剮出深深血痕,皮肉绽裂之痛,让她反旋搏力一击,剑尖直刺琴虫之眼。 眼浆迸裂,血液飞溅,琴虫痛嗷,尾部四甩,顶部石屑飞坠,池水震动,琴虫忍痛怒抓夜小鱼,将之直扔进口。 夜小鱼故技重施,冷目凝神,剑尖对着琴虫下颚,将内劲直逼过去,血涌之时,她从琴虫利爪间飞离。 嗜了血的逐月剑红光闪耀,从夜小鱼手中飞离,一道红影直奔琴虫,接下来的一幕简直匪夷所思。 刚还把夜小鱼当蝼蚁的琴虫,此刻被红影拎着尾巴在地上狠甩,那尖锐的兽牙在和地板的狠烈撞击下,四崩五裂,余下那只绿眼惊恐中又似觉生无可恋,两双利爪一开始还想反抗,很快便无力耷拉,只作求饶状态。 “杀了它!我要把它烤了吃!” 背部道道深痕不断渗血,夜小鱼脸色煞白,清凌的双眼此时冷冽萧杀。 红影稍滞,便钻进琴虫大口,很快琴虫倒地打滚,嘶吼声震耳,在池水快被震溢过半,顶部碎屑如雨时,琴虫的身体轰然炸开,化作碎肉,整个地下大厅血肉横飞,腥臭无比。 “炸得好!啊……” 欢呼的夜小鱼嘴里忽被溅入圆形肉块,呼噜一下进了肚子。 “呕……” 她弯腰用手抠喉,想将它吐出来,可除了干呕什么也没吐出来。 红影飞至夜小鱼背后,想抚平她的伤口,啷当一声,红影消失,逐月剑跌落在地,剑身暗哑无光。 夜小鱼闻声回头拾起,用手抚之:“你又救我一次,比银面丑八怪强多了。” “谁允你杀掉琴虫的?” 一声凌厉怒斥入耳,银面丑八怪跃至池中凸起圆台,目光如寒刀般扫向夜小鱼。 “要不是它炸碎了,我还准备将之煎皮拆骨!你养一怪物于地底,定是谋划不义之事,什么银面大侠?定是奸佞之流!” 自己背部已血肉模糊,他看不见,却关心一怪物生死,真是视人命如蜉蝣! 玄衣翻飞,银面丑八怪瞬间落在她身边,本欲捏起她下巴,瞥见她后背之伤,凌厉眼眸缓了缓,瞟向黯然无光的逐月剑,哑声缓起:“把剑给我。” “难不成你还想将它夺回去?告诉你,除非我死,不然想都不要想!” 夜小鱼持剑倒退,目光凛然。 可惜实力相差甚远,玄色一闪,剑已在他手,夜小鱼见状直扑过去,伸手去抢。 剑挥起,将她一旋送离几米远,沙哑的声音满是嫌弃:“又脏又臭,不许打着抢剑幌子靠近我!” 丫丫个呸,谁想要靠近他,丑八怪!夜小鱼恼怒欲再上前,丑八怪玄色翻飞,再次落在池中圆台。 立稳,丑八怪凝起一圈白气,白气在逐月剑身萦绕,少顷,剑身逐渐闪亮如初。 “拿上剑,从那拱门通道,出去寻你师父疗伤,不然满身疤痕,无法啃。” 丑八怪将剑掷向夜小鱼,眼睛却依旧在碎肉中搜寻着什么。 此处腥臭肮脏,接过剑,夜小鱼逐飞步离开。 19 琴虫内丹2 “你是谁?怎会在此?” 刚打开暗门,钻出假山,夜小鱼就被一白袍蓝腰带的清隽公子拦住质问。 “帅哥,见到你真好,麻烦你把我送回天字五号房。” 头昏目眩,支撑不住的夜小鱼虛倒进他怀里,她感觉身上的血快流干,意识将涣散,只能示弱赌一把,希望这帅哥心如外表,把她送回千无痕那里。 翟漠尘感觉到地下异动,正欲进去查看,却看到满脸麻子的少年满身血污钻出来,本想询问,麻子倒进他怀里,被那道道皮绽肉裂的血痕震撼,他只得借用轻功飞腾将人送到五号房。 “翟漠尘,你对她做了什么?” 千无痕一看到他们进屋,心就被他怀里的人儿揪住,手一伸,把夜小鱼夺回怀里,一阵温热上眼,转而怒责。 “她被猛兽所伤,你还是赶紧救她吧。” 千无痕和这麻子是什么关系?怎如此失态?翟漠尘探究的目光在麻子身上打转,光滑的颈部,并无喉结,他眉头紧皱,转身离开。 地下异动,麻子受伤,他必须得下去看看,翟漠尘进入地下,浓烈的血腥味让他心慌,待看到血肉横飞的大厅,怒气让他几乎失衡。 “这是麻子干的?我去杀了她!” “回来,不许伤她!琴虫既死,找内丹要紧!” 银面大侠沉声喝住,声音并无嘶哑,倒让人觉得魅惑性感。 “内丹会不会随之爆碎了?” 虽震惊他对麻子的维护,翟漠尘此时也得按压下心中的疑惑。 “琴虫虽差些许时日,内丹尚未炼纯粹,但不至于爆碎,你找人来清理,引干池水寻找。” 银面大侠遍寻不着,玄色闪过,人已进了通道长廊。 “师父,我疼。” 翟漠尘走后,夜小鱼睁开眼,扬起头,看到他眼睛微红,嗬,他虽总坑自己,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 “你无端去斗什么野兽?疼死活该!” 不敢抱她,怕碰到她背部伤口,千无痕且气且心疼。 “师父,我差点就被琴虫给吃了,疼。” 把手搭在他脖子上,夜小鱼趴在他怀里娇嗔满面,盈盈凤眼幽幽看着他。 “躺好准备敷药,不许再多言。” 打来热水,刚准备把她的衣服剪开,紫衣飘过,剪刀已经离了手。 “师徒应避忌身体接触,这活我来!” 百里冥将她背部衣服剪开,拿起热毛巾轻轻为之擦拭。 “师父,让这淫贼出去,我热。” 腹内热流翻滚,夜小鱼浑身滚烫,身上盈起汗珠,渗在伤口,如撒盐般疼。 千无痕撕开面皮,看她脸如熟透的红杏,心觉异常,忙抓起她手把脉。 “你吃了什么?” 脉搏跳动异常,她体内强劲的气流在窜动,千无痕心下大慌,这丫头体内涌动的并非内力,而是强劲的灵力,没有玄尊者为之疏导,她将会被灵力反噬。 “琴虫爆体时,飞了块肉进去,师父我是不是中毒了?我好疼好难受。” 伸手欲抓住千无痕,却被百里冥这厮一把抓住,把她提拉起来。 “你吞了琴虫内丹!” “你想做什么?有我在,你别想伤她!” 百里冥话音一落,千无痕指尖一动,一步倒已洒向他,然百里冥却瞬将夜小鱼挡在前,屏住呼吸。 “师父,救我!” 夜小鱼瞄一眼千无痕,无力瘫倒在地。 “她体内灵力乱窜,不想她死别跟着。” 弯腰将夜小鱼提起,见她衣服碎落,春光乍泄,随手将床单将她裹住,满是嫌弃抓住被角。 百里冥欲施功离开,却觉心口抽丝般疼。 “你已中了噬心针,一旦运功你将万蚁噬心,功力散失。” 从他手里夺回夜小鱼,拥进怀里。 “你现在只是君玄镜,无法替她疏导内丹之灵力,拖下去,她承受的将比万蚁噬心更痛!” 肃杀之气涌起,百里冥眼里冷冽如冰凌。 “我的徒儿我自会救,不劳玄王费心。” 将面皮重新贴好,倒抱起夜小鱼,千无痕离开了客栈。 须得寻一清静寒凉之处替她疗伤,千无痕抱着她来到了翟家。 “翟家主,千某想借贵府寒潭救人,望应允。” 五十来岁的翟耀天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但见他身穿黑色衣袍,腰缠金色腰封,矍铄双目扫过卷着被单的麻子少年。 “寒潭千公子随意用,莫说借,需要什么尽可吩咐管家。” 翟耀天挥手叫过立在一旁候命的中年男子:“翟城,带千公子去寒潭。” 千无痕点头致谢,逐抱着夜小鱼赶往寒池。 转过长廊,越过翟家院宅,到达后山石崖下一深潭,气温骤然下降,寒气在水面聚成水雾,看不清潭底。 “管家,月影姑娘可在府中?”千无痕顿足看向翟城。 “我家小姐刚从东旭石城回来,不知千公子有何吩咐?”翟城微躬着腰,很是恭敬。 “麻烦请转告弄影姑娘,让她三个时辰后替我徒儿准备一套衣服送过来。” 夜小鱼衣服已破,自己不好替她更衣,千无痕想到了翟弄影。 “好。” 翟城在夜小鱼身上瞟了几眼,满脸麻子,叫人不忍多看,千无痕怎会收这么一个徒儿? 翟城离开后,千无痕丟开被单,倒抱着夜小鱼进入寒潭。 从身上掏出银针,隔着寒雾,插入相对穴位,夜小鱼幽幽醒来。 意识恢复,体内强流乱窜带来的噬心之痛,夜小鱼咬牙强忍。 “心法可还记得?” 千无痕掀开她的面皮,伸手轻拭她额头,依旧滚烫。 抬眸看向立于冰水中的千无痕,夜小鱼伸手抓住他的手,声音颤抖:“我记得,可是我疼,我是不是要死了?师父,我喜欢你,我不要死。” 面对如此娇美的她,临终表白最为深情,千无痕应该感动,想尽办法救她吧? 寒雾中,她惨白的小脸依旧惊艳,千无痕勾唇一笑,正欲张口,一抹紫色掠过,他被点住丢到了潭边,而夜小鱼则不见踪影。 “百里冥,你若伤她,医隐门必诛……” 你字尚未出口,哑穴也被点上,千无痕心惊,噬心针都奈何不了百里冥,他功力到底到了何境界? 20 琴虫内丹3 碧绿簪子盘着龙蛇髻,翠绿衣裙白丝鞋,脸不施粉黛,英气中带着娇美,手托衣盘拾阶而上的女子清逸秀丽,将近寒潭,她神色一惊,飞掠过去。 “千大哥,谁把你给点了?” 潭边草丛,千无痕背对寒潭,呈奔跑状,一动不动。 她凝气在他身上点了几下,千无痕身倾向前欲倒,女子伸手揽腰扶住,莹白耳后根红晕漾开。 站稳前行两步,千无痕运气活动将近麻木的身子,伸手拿过她带来的衣服,眼露焦急:“弄影姑娘,我有急事先告辞,改日千某再登门致谢。” 说话间,千无痕已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不是说借寒潭救他徒弟吗?寒潭并无其他人,他如此着急,难不成有人闯进寒潭掳走他徒弟? 翟弄影走出寒潭,看向一旁守卫:“千公子进寒潭后,可有谁来过?” “回大小姐,卑职一直守在这,并没看见有人进去过。”守卫半躬着腰回道。 看来掳走他徒弟的是个绝顶高手,守卫森严的寒潭,居然可以来去无息,到底何人和一个麻子少年过不去? 翟弄影离开寒潭,回转湘竹阁,嚯嚯剑风顿住了她的脚步。 但见夕阳下,白衣飞跃,挥剑扫下,一块观赏石头被剑劈开,碎屑飞溅,不少花草横折。 “大哥,谁惹你生气打回去便是,花草何辜?” “打不回去!你这次去石城可有寻到红灵果?”翟漠尘收剑走了过来。 “依旧一无所获,现在唯有寄希望于琴虫了。”翟弄影递给他一汗巾,倚在长廊,探究的目光注视他,等着他回答之前的问题。 “琴虫爆体而亡,内丹很有可能被毁,可恶的麻子!” 恼怒无处发泄,他一拳挥向廊柱,翟弄影飞速截住他的拳头:“大哥,你这一拳下去,这柱子就得重修,琴虫和麻子有什么关系?” “妹妹,麻子和千无痕关系匪浅,你还是趁早死心吧。”抽回拳头,翟漠尘气恼坐在了廊椅上。 “麻子是他徒弟,他当然得护着,可这和琴虫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琴虫是他徒弟杀的?我得跟去看看。” 翟弄影提步就想走,被翟漠尘一把拉住:“琴虫一事你少操心,我们应该想办法去寻红灵果。” “你就是为琴虫之死气恼?难不成是少主掳走麻子?难不成内丹在麻子手上?” 翟漠尘闻言眼前一亮,随后黯淡,长叹一声:“少主不允我伤害麻子。” 再说千无痕赶回翟家客栈,要闯入天字一号房。 “千公子,我家王爷在休息,不许任何人打扰。”两蓝衣侍卫拦住欲往里闯的他。 “是吗?” 千无痕勾起唇角,眉毛一挑,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两侍卫瞪大眼睛,无力倒了下去。 进得院门,忽觉剑风逼近,千无痕扬袖腾空跃起三丈高,袖中迷药随之撒出。 一蓝色身影随着他的跃起,早已飞离上了屋顶,看他在空中尚未找到落脚点,再次持剑飞出,凌空一掌。 千无痕闪避不及,只得运气对击化解掌力,强大气流袭来,他迅速跌落,对方功力在他之上,指尖迅速沾毒准备出击,身体却忽地僵硬不可动弹。 可恶,又被点穴了,还是不可运气解开的怪异点穴法! “千公子,辛苦你了!” 蓝衣侍卫扬开眉眼,对着他鞠一躬,将他扛进客厅放在角落里。 “追星你卑鄙,赶紧放开我!” 凤目怒挑,千无痕对着那翘起二郎腿,品着糕点的蓝衣侍卫怒吼。 “嘘,别嚷嚷,这样有损千公子儒雅神医形象。” 追星站起,拂拂衣袖,闪至他面前,随手点上哑穴便跃至屋顶继续防守。 玄铁砌就的豪华大房,清玉池里,体内乱窜的灵气让夜小鱼撕心裂肺般痛,她把头埋进水里,有那么一瞬间,她愿溺亡。 “舍得把头抬起了?” 呛水赤目,求生欲迫得她于水中站起,百里冥双目紧盯她前面,眼里闪着色狼之光,薄唇却勾起嘲讽弧度。 “混蛋,我要废了你!” 脑海闪过心法,忍住血腥涌吼,挥腿前踹,水激起高浪,百里冥却顺间到了她的背后。 “不想死就赶紧盘腿坐下,我运功替你疏导体内灵力,让它能为你所用。” 她嘴角的血迹,打消戏弄念头,百里冥凝神聚起紫色气雾,拍在她伤痕累累的后背,冥思运气为她疏导。 夜小鱼但觉体内乱窜之气渐渐和顺归于丹田,疼痛消失。 “循心法将刚糅合的灵力运转一周。” 百里冥收掌,头发散开,脸上满是汗珠,他潜入水中,片刻旋身飞起落在池边,紫衣风起,很快飘逸不凡的绝色公子一如当初。 于水中打坐,夜小鱼脑海闪过心法,运气糅合,掌间隐隐可见淡淡红雾。 “恭喜你,进阶到了灵玄镜,上来,给你擦药,背部丑死了!” 紫衣掠至池边,伸手抓住她瘦削双肩,夜小鱼反射式抓住他双手,用力一拉,自己随之跃出水面。 身上寒凉,惊觉自己身无寸缕,夜小鱼赶紧跃回水中,却被紫衣半道拦截,倒抱至白纱帳里。 “百里冥,你赶紧滚出去,再多看一眼,迟早得废了你。” 趴在床上,既羞且愤,夜小鱼抓起被子就想往身上盖。 “这扁平身板,满脸麻子,背部血肉翻裂,看多一眼都得洗眼睛,擦完药,你得把碰过的床单清洗干净才可离开。” 掏出祛淤白露膏,百里冥挑起药膏轻敷于伤口,每抹一下,眉眼皱紧几分。 背部传来冰丝般凉意,减缓几分痛楚,暂时压下对他的怒火,由着他抹药膏。 这混蛋大淫贼,定是有洁癖,明知她有伤在身,居然还要她洗被单,想得真美! 好不容易抹完药,夜小鱼扯过白纱帳,缠绕在身,挡住春光。 “损坏帳帘,你除了清洗床单,你还得赔偿五千两银子。” 百里冥斜睨着她,冰凌清冷稍淡,眼里闪过一抹算计。 “这破帳还五千两?!哄抬物价我要去官府告你!” 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夜小鱼对百里冥的仇恨又添了几分。 “这白纱帳出自千金难求一匹的宫廷红绣花玉衍之手,五千两已是我给你的友情价。” 自斟上一杯茶,百里冥魅惑朝她一笑,夕阳余晖透过窗棂照射在他身上,灼灼生辉。 21 不怕死 “想要钱?我一两银子也没有!” 披着纱幔,瞟一眼那耍酷的可恶之人,夜小鱼径直往门外走。 “这就想走?” 百里冥瞬间落在她面前,伸手捏起她下巴,桃花眼里眯着危险的光。 他方才救她,那定是不会杀她,装模作样吓唬人,夜小鱼挺直脖子,抬起眼眸:“要钱没有,要命你拿走!” “是吗?” 百里冥勾起唇角,大手掐住她的脖子,用力一捏,眼里闪过嗜杀。 这神经病,不依常理,他不会真的要掐死她吧?脖子快被他掐断,无法呼吸,大脑严重缺氧。 “咳咳……” 百里冥终于松开他的魔爪,夜小鱼跌坐在地,大口呼吸。 “有本事你就掐死我,与其被你欺负,倒不如死!” 站起来,恼怒将他一推,夜小鱼飞跑出门。 这个女人果真不怕死?百里冥蹙起眉,倒也不再为难她。 “师父!” 角落里千无痕一动也不能不动,心里恼怒,看到夜小鱼出来,眼睛闪闪亮,心头顿觉轻松,只是这丫头怎么扑他怀里来了? 夜小鱼环腰抱着他,好一会才觉不对劲,她松开手,蹙着眉在他身上东戳戳,西戳戳。 “师父,是哪个王八蛋点了你?你怎么不下毒毒死他?” 追星在屋顶上一个趔趄,几乎没摔下来,这女人居然想毒死他,太狠了! 他凝起一股气流,将千无痕的穴道解开,隐身退了下去。 “师父,你能动了!原来解穴如此简单啊!” 翻看自己的芊芊玉指,夜小鱼眉眼带笑,没留意到身上缠着的纱幔松散滑落。 紫衣闪过,在纱幔落地前一瞬间,用纱帐重将她裹好。 “师父,快救我,这混蛋刚才差点就掐死我了。” 千无痕看到她脖子深深的瘀痕,指尖飞动,极速软筋散已沾上百里冥唇鼻,趁他一滞,伸手夺过夜小鱼就往门外走。 “师父,他都中毒了,着什么急?” 夜小鱼挣脱他的手,跑回百里冥跟前,伸手拍拍他白皙光滑的俊脸,勾起嘲讽的弧度:“一摸就知道是雌性激素过多,最多你也只是个受,整天装酷欺负人,找抽!” “赶紧走!” 千无痕对她的行为很是无奈,只得回头拉她离开。 “师父,等一下,我要踹死这个混蛋。” 被拉扯离开,夜小鱼也依旧不忘抬起腿狠踹过去,在紫色衣袍上留下一个明显的脚印。 百里冥浑身无力,强撑着没让自己倒下去,被她一脚踹过来,身体摇晃,眼看就要扑倒在地。 “王爷,要不要把他们抓回来?” 追星以箭般速度扶住他,掏出银白小瓶放在他鼻前。 “她背部伤势不轻,暂饶她几日,你去探明日拍卖清单,势必寻到红灵果和火狐灵丹。” 追星看着他衣袍上的脚印,眼里闪着疑惑,却也没再说什么,很快消失在翟家客栈。 “玄王,刚进门看到那麻子骂骂咧咧离开,好像在说你吃她豆腐。” 司徒五星跨进来,眼里冒着八卦之光,试探地讲述着。 “什么是雌性激素?什么是受?” 百里冥在软榻上坐下,抬眼看向叭叭说个不停的他。 “敢情我刚才讲的你压根没听?你问的这些是什么?我闻所未闻。” 斜躺在太师椅,睨到他紫衣上的脚印,司徒五星倏地站起来,拍额摇头,看来玄王真要栽在麻子手上了。 “雌性激素虽无法理解,这受……” 以博古通今成名的司徒五星不知晓这两个词义,百里冥唯有自己思索。 “估计这受是指短袖之人。” 爱混风月场所,常出入青楼,司徒五星倒也不负虚名,很快帮他得出结论。 百里冥脸瞬间冰封,眼里冒出怒火,衣袖一甩,他转身走入主卧,嘭地合上双门。 “完了完了,百里冥真被麻子迷惑了!我可怜的天凤公主啊!” 司徒五星摇头叹气,准备去找麻子探探底。 却说千无痕拉着骂骂咧咧的夜小鱼回到五号房,塞给她一套衣服:“闭嘴,赶紧去换衣服。” “师父,我想穿女装,天天穿这灰不溜秋的男装,郁闷!” 拿起那套深蓝衣服,夜小鱼很是抵制,以前虽在特训营,可她们有化妆课,她最喜欢打扮了。 明明自己貌美如花,冰肌玉骨,倾国倾城,被迫顶着麻子脸也就算了,像云清她们穿的那些漂亮衣裙居然只能看不能穿! “你觉得这张脸,穿上女装,除了像鬼般吓人,还能有什么效果?” 千无痕瞥一眼她的脸,迅速移开,坐回软榻去。 亏她今天叫了那么多次师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这个世界的人真是可恶! “嘭!” 夜小鱼狠狠地甩上门,千无痕手中的茶水震了一下,这丫头的臭脾气,真叫人头疼。 “千大哥!” 一身翠绿衣裙,不施粉黛的翟弄影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弄影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刚才你走得太匆忙,担心你有事,我过来看看,你徒儿现在怎么样了?” 翟弄影看着白衣翩翩的他走过来,心跳加快,脸不由一红,低头把饭菜摆好。 “她已安然回来,这清蒸鲈鱼肉质鲜嫩,是你做的?” 千无痕坐下,夹了一口鱼肉,抬眼看向英姿飒爽的姑娘。 “你若爱吃,明天我再给你做。” 翟弄影给他盛了一碗鸡汤,放在他桌前。 “师父,你太没爱心了,顾着和美女谈情说爱,饭都不叫我吃!” 闻到饭菜香气,夜小鱼跑出房间,在千无痕身边坐了下去。 “你长得真好看,和我师父很般配,哦,对了我叫鱼小夜,你可以叫我鱼儿。” 伸手把千无痕面前的汤端过来,咕咕几口喝完,看到美女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夜小鱼赶紧笑着露出两颗大白牙,谄媚地讨好她。 “我叫弄影,鱼儿把碗给我,我帮你盛饭。” 夜小鱼的话果然很受用,翟弄影虽意外她满脸麻子不忍直视,却也很大方地拿过碗帮她盛饭,把饭递过去时,顺道飞快瞟了千无痕一眼。 “这是翟家大小姐,你可不能胡言乱语!” 千无痕俊目剜着她,在桌子底下用力踩了她一脚。 “弄影师娘,师父欺负我!” 又捅了马蜂窝,千无痕无奈扶额,他哪是收徒弟,简直就是招了个活祖宗。 22 错认 夜幕降临,翟家客栈灯火通明,前厅宾客喧闹,后院安静祥和。 “鱼儿,你这背部谁伤的?” 翟弄影拿着祛瘀生肌白露膏,看着那道道开裂的伤痕,手腿发软,这伤若是在自己身上,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承受。 “不知哪个王八蛋养了只琴虫,居然想吃人,我替天行道,把它灭了。” 本想直说银面丑八怪的,可这里的人都被他荼毒洗脑,她还是顾忌缄口算了。 “你杀琴虫时没遇到什么人?” “遇到一个看不清脸的丑八怪冲我吼,哎哟,弄影姐姐你轻点。” 翟弄影听闻少主被称丑八怪,手一顿,刮到她的伤口。 “对不起,我轻点,不过你呀,可不能随便称人丑八怪,不礼貌。” 万一少主听到,她担心鱼儿会被灭,毕竟少主的脾气谁也摸不透。 “丑八怪人丑心更丑,跟百里冥一样虚伪下流,弄影姐姐,你长那么漂亮,见到他们可得绕路走。” 夜小鱼坐起来披上衣衫,很是认真地叮嘱她。 翟弄影扬眉想细细打量她,没过两秒,还是忍不住挪开目光,自己都不愿多看两眼,少主和百里冥会看上她? “咦,天都黑了,谁来找师父?” 外面传来说话声,夜小鱼瞬间就跑了出去。 “你这样子跑出来做什么?” 千无痕瞬间飘到她前面,伸手把她衣衫拢好,若不是他带着易容面皮,他的大红脸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师父,我里面有穿衣服,你们古人衣服一层层的,也不怕累赘,你招呼百里冥的小跟班做什么?直接给他一步倒,把他丢出去。” 里面有穿很保守的肚兜,外面还有外袍,搞不懂千无痕的大惊小怪,那个嘲讽她的小跟班,目瞪口呆的样子真是猥琐! “你……你能不能……让我看看……” 司徒五星走过来盯着她,用手指着她的肩膀。 “啪!” 夜小鱼直接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这家伙老是嘲讽她的麻子脸,早就想抽他了,趁着师父在,终于如愿了。 “你!” 司徒五星不可置信地用手指着她,千无痕和翟弄影见状直接挡在了她前面。 “司徒公子,请自重!” 千无痕虽对他的行为颇感意外,可自己徒儿被人当众调戏,他恼怒瞪起双目,恨不得冲他射出冷箭。 “你们误会了,我只是看到她手臂有个桃花印记,跟我娘刺绣的极其相似,一时失态而已。” 司徒五星摸摸被打的脸,赶紧解释。 “你娘曾给人在手臂刺绣桃花?那人是谁?” 夜小鱼推开千无痕,双眼发亮,一时激动抓住了他的手,此时的司徒五星在她眼里,简直帅出了天际。 司徒五星瞥一眼她的脸,甩开她的手,后退一步:“我娘曾给我妹妹刺绣过一朵,不过我应该是想多了,你绝对不可能是我妹妹。” “你怎么就肯定我不是呢?我手臂绣的就是一朵桃花,哇……哥哥,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来到这个世界,一直不知自己是谁,现在终于找到亲人了,夜小鱼激动得哇声大哭,并扯开外袍想让他辨认。 千无痕看她扯衣服,赶紧上前把她拉回来,给她把外袍系好:“司徒公子都说了你绝对不是,你嚎什么?闭嘴!” “怎么就不可能是?我手臂的桃花肯定是你娘绣的。” “我妹妹现在天玄京都。” 司徒五星记得自己离开京都时,她还在京都大街调戏美男,为此被罚禁足三个月,自己只是看到印记一时失态,没想到还招惹了麻子,白挨了一耳光。 “原来你妹妹不是打小失散的啊!不对,你刚才是不是打着印记幌子想非礼我?师父,赶紧下毒废了他!” 认亲希望幻灭,夜小鱼怎么看司徒五星,就觉得哪里都不顺眼。 “你上次没找到镜子,没数清自己到底有多少颗麻子?” 司徒五星说完,人亦到了院外,这个女人满脸麻子还极其凶残,玄王是眼瞎了吗? “司徒五星,你这个下流猥琐的王八蛋,下次不要让我看到你,见一次我揍你一次!” 被千无痕拦住追不出去,夜小鱼唯有扯开喉咙大骂。 “闭嘴,回房背《心法》去!不然明天休想跟我去逐宝大会!” 把这么一个臭丫头带回去,师父肯定会追着自己打,千无痕感觉头疼,唯有轰她回房。 “师娘,我回房背书去了,你一定得好好劝劝师父,做人必须得有诚信,不能朝令暮改,明天一定得带我去。” 翟弄影看着瞬间温顺,甚至泪眼盈盈,可怜兮兮的她,不由得开始同情千无痕,摊上如此徒弟,可真是无可奈何。 《心法》早被百里冥那混蛋毁了,若千无痕知道,会不会弄死自己呢?得找机会逼百里冥帮她重写一本,貌似那混蛋武功很高,看来还是得用毒药。 盘腿打坐,夜小鱼的心却无法安静下来,她觉得单靠武功,她肯定干不过这些古人,还是得利用毒来出奇制胜。 下床准备溜出去搞些药材来炼毒,动作幅度大,牵引到背部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 “剑剑,你可以帮我修复伤口吗?太疼了,我快受不了了。” 抽出逐月剑,夜小鱼嘟着嘴,眨巴着眼,几分娇俏几分卖惨的样子,倒是让人不忍拒绝。 逐月剑动,一道红光钻入她额门。 “忍着点,凝神根据心法运用灵力,可减轻痛楚。” 红光随之萦绕在她后背,夜小鱼但觉皮肉缝针剜心般痛,她咬紧牙关,随心法运转体内灵力,果然,痛楚渐渐减轻,只如蚂蚁撕咬般。 “这几天我都无法现身了,你要赶紧提升……” 声音微弱,后面几乎听不见,红光未见回归剑身,逐月剑再次暗哑无光,不见一丝亮色。 背部疼痛不再,伸手去摸,竟光滑如昔。 “剑剑,我喂你血,你不在我心慌呀。” 夜小鱼割破指尖,滴了好几滴血下去,血迹凝在剑上,剑身依旧不见一丝亮色。 “你该不是耗费自己的灵力给我疗伤吧?我的傻剑呀!” 鼻子一酸,眼里盈盈泪珠滚落,滴在剑上,润去血迹。 把剑放回剑鞘,夜小鱼盘腿打坐,她必须提升修为,让剑剑早日重现,伴她闯江湖。 23 逐宝大会1 旭日东升,晨光绚丽,今天是个好日子,玄广大陆三国上至皇室,下至小门小派,皆派人前往云家逐宝楼。 “云澄,这个机关铁盒今天绝不许出意外。” 云家机关重重的逐宝楼密室里,须发全白的黑袍老头云啸风,从墙上暗格取出一个巴掌大黑漆铁盒。 蓝白绣纹衣袍,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接过铁盒,沉吟片刻开口道:“爹,为何不用赝品替代,这太冒险了。” “我们云家百年声誉可担不起任何风险,这事你若是办好了,家主之位定是你的,可若是出了差错,你二弟随时可替代你。” 黑色宽大衣袖一甩,云啸风按下开关,走出了密室。 云澄把铁盒放在桌上,从桌下拿出一个和它一模一样的铁盒,不细看,看不出盒底凹陷处细微条纹差异。 蹙眉良久,长叹一声,云澄将后取之盒放进袖袋,拿着铁盒也走出了密室。 翟家客栈的清晨异常喧闹,门前不少华丽马车候着。 “师父,我准备好了。” 夜小鱼今天可不敢赖床,早早收拾妥当,背着她的粗布背包在客厅等着。 “好好待在为师身边,不许惹事,不许乱跑。” 一身素白的千无痕,皱眉看看心情雀跃的她,再三叮嘱。 “师父,给点一步倒好不?” 千无痕止步,看向她腰间,这丫头居然没带剑,他再次皱起眉头,递给她一白玉瓶:“可记得使用方法?” “师父,你放心,我可是学过变戏法的,速度绝对够快。” 喜滋滋接过瓶子,上辈子苦练变魔术,现在可派上用场了,一步倒在手,百里冥这厮如囊中之物,任由自己操控。 “麻子,笑得如此猥琐,该不是又憋了什么坏吧?” 司徒五星从他们身边经过,看着她唇角勾起,两颗大白牙露出大半,不由出言相讥。 这毒舌男,下次制出痒痒粉,第一个就拿他试验,夜小鱼恼怒瞪着他,快步上前几步,伸出了腿。 “司徒公子,小心!” 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女娇娃跑过来惊呼,夜小鱼抬眼看去,只见她一袭蓝色翠烟裙,头发简单绾个飞仙髻,脸上肌肤如雪染胭脂。 看她年纪不大,长得好看,夜小鱼很大方没和她计较,挽着千无痕的手,若无其事地迅速把脚收回。 司徒五星听得惊呼,往下看,正好看到夜小鱼把脚收回去,他停下转身,啧啧摇头:“麻子,没想到你人丑,心还黑,唉,千公子,你师门不幸呀。” “你哪只狗眼看到我心黑了?左还是右?” 夜小鱼松开手就想上前揍他,奈何被千无痕拉住,还被他用凌厉的眼神警告,想到逐宝大会,她只得按下揍人的冲动。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伸出脚想绊倒司徒公子。” 女娇娃走过来,很是气愤。 “小美女,看你长得不错,提醒你,此人毒舌要不得!” 司徒五星这厮居然还有如此漂亮的小姑娘喜欢,真替小美女不值,夜小鱼很是真心地提醒她。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铁小小,你跟一麻子置什么气,她定是妒忌你长得好看。” 司徒五星的安慰,铁小小很是受用,她扬起头,斜睨夜小鱼一眼,哼一声,转头冲他一笑:“司徒公子,你可以带我去逐宝大会吗?” “小小,过来!” 明显中气不足,略带病音的男声传来。 “手下败将,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娇俏的妹妹,看在你妹妹份上,我和你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吧。” 铁十七苍白的脸如大病初愈,此刻却因她的话恼怒生出了红色:“丑八怪,休想打小小的主意,不然铁家军定将你碎尸万段!” “我又不是百合,我可是直的,纯粹的欣赏让你给歪解成什么了,没文化真可怕!” 夜小鱼对他的威胁嗤之以鼻,反唇相讥。 司徒五星眼眉一挑,果然,受是指断袖,这麻子到底何方人士,这些词汇她从哪学来的? “铁少将军,我徒儿吃错药,乱说话,你别见怪。” 千无痕眼看铁十七暴怒,站到夜小鱼前面,凌厉双眼瞪住她,冲铁十七双手作揖,代她赔礼。 “千无痕,虽然你救了我,可公主之令不可违,出了云翟,我还是得抓你回京都,至于你这麻子徒弟,也不例外!” 铁十七拉住铁小小,转身离开。 “师父,看到了吗?你救他性命,他却要抓你,这就是忘恩负义!” 铁十七脚一顿,很快继续向前,和铁小小上了门口一辆马车。 “闭嘴,再胡言乱语,你就回客栈待着!” 千无痕甩开她,独自上了马车,夜小鱼紧跟其后,钻了上去。 “满脸麻子,脾性差,行为粗鲁,玄王到底看上她哪一点?天凤公主比她好多了,他怎么看不上?” 看到夜小鱼一大跨步钻进马车,司徒五星脑海里闪过一熟悉的身影。 马车“格拉”前行,声音单调而沉闷,千无痕上车后捧着本书,一言不发。 担心他生气不带自己进会场,夜小鱼不敢招惹他,只得挑开车帘看风景。 后面跟上一辆超宽大马车,马车四面用金色丝绸装裹,精雕细刻的车窗被一帘米白色绉纱遮挡。 是何人乘坐如此奢华房车?夜小鱼很是好奇。 车帘挑起来了! 妖孽,这绝对是个摄人心魂的妖孽,本以为百里冥那混蛋的模样已是人间极品,没料到,坐在对面马车的公子,一见就让人挪不开眼。 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双唇,魅惑人心的双眼,夜小鱼感觉自己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的天人之姿。 “你长得真特别。” 轩辕狐看到熟悉的马车,车上探出车窗的麻子望着自己痴迷,唇角留着垂涎,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 啊,美男居然跟自己打招呼了,夜小鱼擦了擦嘴角,挥起手:“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帅的公子,有一句诗就是为你而写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你很有趣。” “你真有眼光,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说的就是我鱼小夜。” 得到帅哥一声赞,夜小鱼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24 逐宝大会2 云翟大街,一匹枣红马哒哒飞奔而来,长长的鬃毛随风扬动。 马上紫衣舞动,白玉簪半绾黑发飞扬,俊逸非凡的百里冥一出现,直引得不少女子尖叫。 “玄王太俊了!” “好想跟他同骑一匹马啊!” “此生若得玄王为夫婿,我愿折寿十年!” “玄王,有空来丽春院喝一杯!” …… 路人的灼灼目光,失控尖叫并没引起百里冥的侧目,他双眼紧盯着前面檀色马车探出来的麻子脸。 顶着麻子脸还笑得那么风骚,百里冥漆黑的眼眸射出寒光,纵马从两辆马车中间飞掠过去,席卷带来的风把车帘掀了下去。 “百里冥你这混蛋,骑马了不起啊?横冲直撞,小心摔个人仰马翻!” 被风刮了脸,还阻挡她撩美男,百里冥实在是太可恶了,必须找机会给他一步倒。 轩辕狐掀起绉纱,饶有趣味地挑了挑眉,冲夜小鱼魅惑一笑:“轩辕狐,翟家客栈天字二号房,等你。” “好!” “闭嘴,再不安静坐好,你就下车。” 千无痕衣袖一翻,将她再次掀起的车帘刮下,拿书本往她头上一拍,逼她坐好。 “师父,对面马车的公子比百里冥帅气多了,最主要的是他有眼光,懂得欣赏我。” 坐不住的夜小鱼趴在小桌子上,凑近千无痕,露出两颗大白牙。 “轩辕狐就是一只千年狐狸,你离他远点,不然掉坑里别叫为师拉你。” 轩辕狐定是看到自己的马车,才故意接近她,这丫头居然把他当好人了。 “师父,你定是嫉妒他长得比你好看,故意诋毁他,鄙视你。” 在千无痕书本打过来之前,夜小鱼迅速闪开,坐到角落里。 “这就是逐宝楼?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 一栋很普通的平房民宅,从外观看,还没翟家客栈气派,没有重兵把守,门口只站着一个中年大胖子迎客。 “里面机关重重,你一会可别乱跑。” 一听机关,脑补一下电视里各种毒,各种坑,夜小鱼赶紧挽住千无痕的手。 感觉手臂被挽紧,千无痕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好看的眉眼。 “千公子,这位是……” 跨进大门,胖子收了邀请函指着夜小鱼问。 “这是我徒弟鱼小夜,她若出问题,算我的。” “千公子说笑了,你的徒弟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循例问一下而已。” 胖子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真怀疑他一笑是否还能看得见。 “我倒是觉得今天你们都该好好看着麻子,不然不是宝物失窃就是麻子误动机关,被乱箭射杀。” 司徒五星白衣翩翩,冷风都开始呼呼了,还拿着把扇子装逼。 “有些人穿着人模狗样,内里其实已被蛀虫撕咬得千疮百孔,丑陋不堪,唉,武安侯真可怜。” 感觉千无痕凌厉的眼光又扫过来,夜小鱼扭头望天长叹,这更让司徒五星气得直接打开扇子,扇中暗藏细针反射银光。 “嘴臭心还黑,有本事你就射。” 前世的特训培养了夜小鱼极强的视觉,她抽手站到司徒五星面前,语气满是嘲讽的意味。 这麻子的警觉性不是一般强,司徒五星虽气恼打开了扇子,可他并没想过下黑手。 “幸亏来之前没吃东西,不然看了你的脸,我怕我会吐。” 抬起扇子遮脸,司徒五星大步流星走了进屋里。 这厮就是找抽,夜小鱼飞快抬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千无痕察觉时,司徒五星已一个趔趄几乎扑倒在地,白色衣袍背后赫然一个灰脚印。 “哈哈……” 一身火红的轩辕狐走过来,放声大笑,笑姿妖娆中带着几丝豪气。 “帅哥,我们又见面了,好有缘啊!” 忘记双眼喷火的司徒五星,忽略千无痕警告的凌厉目光,夜小鱼伸手就想挽起美男的手,却被千无痕猛拽远离了好几步。 里屋过道入口处,百里冥冷冽目光向他们扫过,很快消失,司徒五星狠剜一眼正犯花痴的夜小鱼,也追了上去。 “小鱼儿,我们确实很有缘分,记得去天字二号房找我。” 给她抛送一记媚眼,轩辕狐盯向他们拉在一起的手,摇头叹息:“可怜我那痴心的九妹在东旭日夜盼郎归!” “三皇子慎言,千某当日只为救落水的九公主,并无意冒犯她,况且当日众目睽睽,怎可为此硬配婚盟?” 千无痕拉住一脸花痴的夜小鱼,走进通道。 轩辕狐的媚眼,几乎勾走了夜小鱼的三魂,人如其名,他定是狐狸变的。 进入屋里,随着指引七拐八拐走过封闭回廊,进入一宽敞密室,坐在靠角处,夜小鱼才算回过魂来。 “师父,不是说逐宝大会吗?怎么一个宝贝都没看到呀?” 这里跟前世拍卖会场差不多,正前方高台上黑色绸布铺陈在半圆形大书案台上,垂下黑布增添了案台的神秘感。 “正式开始才会展示所拍宝物,云家的逐宝大会三年举行一次,所拍宝物都堪称稀世之宝,一会记得管好你的嘴。” 这一路过来,她就不曾安分,千无痕真担心一会她又得捅出什么篓子来。 “师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可是最乖巧可爱的。”夜小鱼冲他露出两颗大白牙,眼里冒着八卦之光,“刚才我好像听说你是东旭国九驸马?” “胡说!” 千无痕抬手敲她一记板栗,眼神清冷中带着恼怒。 “我要上茅厕!” 发觉千无痕当师父后,越发无趣爱训人,夜小鱼站起来,找借口想溜出去转转。 “坐下。” 斜睨一眼,千无痕就看穿她的心思。 “师父,我尿急,再憋下去,我要尿裤子了。” 弯着腰并拢双脚,手放在肚子前方反复搓,夜小鱼一副尿急模样,眼里甚至盈上了泪光。 “从右手边小门出去再右转就是茅厕,这里到处布满机关,可别乱摸乱碰,上完茅厕赶紧回来,不许乱跑。” 虽觉她十有八九是找借口,可她泫然欲滴的双眸还是让他不忍拒绝,只得再三嘱咐。 “师父,等我回来。” 眉开眼笑,如沐春光,夜小鱼直起身,兴奋地推开了右手边的小门。 25逐宝大会3 门外封闭的回廊,烛火不时跳跃,空气窒闷,搞得像地下监狱似的。 右转是茅厕,左转会是什么呢?夜小鱼毫不犹豫选了左转。 回廊越来越黑,七拐八拐如同鬼门通道,越往里走,心里越忍不住发毛。 云家定是吝啬鬼铁公鸡,蜡烛都不舍得多点两支。夜小鱼踮起脚,伸手从烛台上把蜡烛掰了下来。 “咔嚓。” 古铜色烛台连接墙壁处,一细微凸点被她无意按下,墙壁居然向左边移动,回廊顿时亮堂起来。 这墙居然是一道暗门!刚踏进去,墙自动复原。 故弄玄虚! 这只是一间普通的房间而已。 一张卧榻,一张八仙桌,桌上什么也没有,拔步床上没有帐幔,床上也没被枕,这是一间没人住的房间。 千无痕动不动就说这里机关重重,这不明摆着吓唬人吗?一个暗门,也可以称为机关? 咦,好像有脚步声正朝这边走来,夜小鱼赶紧钻到拔步床底下趴着。 “吱呀”门响,有人走了进来。 在床下看到一双约四十四码深蓝长靴走过,“咔嚓”声响后,房间恢复平静。 “敢情这里是进入拍卖会场的暗门,真没意思。”夜小鱼嘟囔着从床底爬出。 “咔”的一声,危险! 脚一蹬床板,借力迅速滚向侧边,数十支银针紧随着直射而出,悉数射进对面墙上。 多亏特训队的训练,让她有了异于常人的警觉性和反应能力,不然她的小命估计就没了。 墙上密密麻麻的针孔,似乎曾有不少人中过此机关,怪不得不挂帐幔,原来是算准了人会躲到床下。 云家人不是好人! 推门走出房间,迈出腿她又赶紧缩了回来,果然,门上又射下数十支银针。 毫无新意,夜小鱼撇撇嘴,对这些所谓机关根本看不上。 “有人触动机关,快过去看看!” 一片嘈杂的声音传来,夜小鱼迅速扫视一圈,几步飞跃隐进假山里。 这假山很小,里面一眼可看通透,不宜藏身,只能借位掩藏。 “你们两个一组,进屋去搜,你跟我来。” 赌对了! 谁也没想到这假山会藏人,他们第一步果然是先进屋,夜小鱼靠在假山背后,扫视着下一步的藏身之所。 “咔!” 她碰了哪里?假山里面居然发生石头错位,露出一个洞口,搜屋的人要出来了,夜小鱼迅速钻了进去。 这难道是上次那个地下城? 不对,里面大不一样。 顺着通道前行,拐了几个弯,前面似乎有石门打开的声音。 夜小鱼微微探出头看过去,一个穿着蓝白绣花纹,束着黑腰带的油腻大叔走出来,急匆匆往前面走去。 石室里是什么? 一路无惊无险走过来,夜小鱼已经不再把云家机关放在眼里,她在油腻大叔摸过的石壁凝掌运力,很轻松走了进去。 五个标着序号的箱子,大小不一,啪啪几下,夜小鱼把它们全打开。 一个晶莹通透的红果子,番茄般大小,刚好口渴,夜小鱼拿起就吃,清润鲜甜,口感不错。 这块雕纹古怪的玉看起来挺值钱的,夜小鱼直接踹入怀里。 这个小铁盒里面装的是什么?乌鸡白凤丸般大小,通体暗红,捏着硬硬的,闻着味很香,可这香却隐含着一股骚味。 这个玉瓶里面装了三颗丹药,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拿回去问问千无痕,说不定是什么仙丹。 红果子吃完,这个盒子装的居然是圣女果,谁吃饱了撑的,把五颗圣女果用个锦盒装起来,夜小鱼一口一个,很快就吃完了。 真是失望,还以为盒子里装的都是金银珠宝,结果就只有一块玉值点钱。 咦,这石室居然有楼梯上去屋顶。 这石梯尽头明显是块机关隐藏板,不知推开会通往哪里? 糟糕,石门响了! 一定是油腻大叔回来了,要被抓住,她就惨了。 不能连累千无痕,夜小鱼把易容面具飞快撕下放入怀里,推开石板就钻了上去。 黑漆漆的一片,周围人声嘈杂,夜小鱼伸手一摸,这是黑绸布,掀起一角看出去。 这……这是逐宝会场! 话说云澄进入石室,看到空空如也的盒子,瘫软扑在桌子上,脸色煞白,好一会才回过神,飞蹿上石梯,用力推石板。 夜小鱼压着石板,脑里飞速运转,石板下面的劲越来越大,不能再犹豫了,她飞快用力撕下一块黑绸布,把脸蒙住。 石板轰然推开,夜小鱼飞速掠向右门。 “抓住她,这个盗贼把所有宝贝都偷了!” 云澄的怒喝声,震惊了密室所有的人,霎时数道人影向夜小鱼掠去。 一步倒,靠你了! 白玉瓶往后扔,不知是谁一掌击中,白玉瓶碎,一批所谓的英雄义士瞬间倒下。 趁其他人尚未反应过来,夜小鱼掠进了右门。 而在白玉瓶扔出那一刹那,千无痕惊怒之下,也飞快跟了上去。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夜小鱼打开了暗门。 “把东西交出来!” 一蓝衣蒙面人追入房间,以剑相逼。 “蒙面不敢示人,你定是为偷盗而来,你跟我在这废话,他们就追来了,外面还有云家侍卫,不如你……” “少废话,交出来!” 蓝衣蒙面人眉头轻蹙,眼里虽有疑惑,可时间紧迫,他不再给她说话机会,拿剑就挥了过去。 “小心!” 千无痕跟上来,直接飞跃过去挡在夜小鱼前面,蓝衣蒙面人见状,急速向旁转移,剑气落在拔步床上,拔步床架断裂崩塌。 “小心机关!” 千无痕反应过来,揽着夜小鱼向门边飞闪,蓝衣蒙面人落在他们身边一刻,拔步床处飞射一阵箭雨。 云家侍卫闻声赶来,团团把屋门围住。 “都怪你,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恼怒瞪向蓝衣蒙面人,夜小鱼感觉自己要栽了。 追星憋气,懒得搭理她,思索着脱困之法。 千无痕欲言又止,此时不是责备她的时候。 “师父,再给我一瓶一步倒,然后你假装被我俩劫持,出了这门,他功夫高,让他带着我逃。” “你以为你拿了那些宝贝,劫持我,他们会在意吗?” 千无痕拿出一用黄金拼接的绿玉镯,戴在她手上,指着玉镯外围细微小孔:“这里有浸了毒的飞针,你悠着点用。” “追星,带她离开这里,外面的人交给我。” 追星深邃的眼眸看了他一眼,一掌劈向他后脑勺。 26逐宝大会4 夜小鱼和追星对视一眼,同时踹开房门,追星挥掌往门楣一击,数十支银针飞射出去。 趁着侍卫躲避之际,追星手揽着夜小鱼的腰,运功飞跃上屋顶。 “不好,赶紧下去!” 夜小鱼惊呼声未完,屋顶四周箭雨密集直射向他们,追星挥剑盈起灵力护体,在空中几个旋转,毫发未损落在地面。 云家侍卫迅速将二人包围起来,一位四十左右,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黑衣男子持剑睥睨着他们,此人正是云家二爷云隼。 “二叔,爷爷说了要抓活的。” 一位十八九岁,身穿冰蓝衣袍,羊脂玉发簪绾发的艳丽公子走了过来。 “若风,二叔自有分寸,刀剑无眼,你先下去吧。” 云隼宛若盛气凌人的孤鹰,阴鸷直视夜小鱼和追星。 “此人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你打得过吗?”夜小鱼感觉那二叔气场很强大。 “此人应是君玄镜即将晋升神玄镜,一对一能打败他,可加上这些侍卫,没把握。” 追星现在最担心的是云家城主云啸风,此人早已是神王镜,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 “速战速决,你对付那二叔,侍卫交给我。” 夜小鱼说着就飞跃而起,追星持剑直奔云隼。 云隼眯眼看向散发白色光晕,持剑飞袭而来的追星,心知此人不在自己之下,逐旋起云家绝学八卦霹雳碎心掌。 追星但觉冲天气势袭来,自己被碎心掌风罩住,只能全力防御,不敢稍动半分。 佯装攻击侍卫的夜小鱼见二人全力拼修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准云隼,按下手镯黄金机关。 眼看数枚微针向自己射来,云隼忙全力挥袖闪避,追星双眼一亮,凝气助其中一枚毒针攻入云隼心口处。 毒针没入肌肤,云隼忙运力想将它逼出。 “噗!” 一口鲜血随之喷出,云隼不敢再运功。 “云家碎心掌甚是毒辣,这噬心针正好让你感受一下运功则万蚁噬心的感觉。” 追星看到侍卫没了主心骨,持着剑乱了方寸,揽起夜小鱼,再次疼凌空而起。 “把东西和解药交出来!” 浑厚的呵斥声响起,黑衣拂过,迫人淡绿色光波袭来,夜小鱼和追星承受不了重压,自空中跌落。 “这黑老头太强了,看来今天是逃不掉了。” 夜小鱼虽运力护体,可坠地时还是被摔得七荤八素的,之前匆忙围系起来的蒙面布也在空中掉落。 “爷爷,这丫头长得好,给我留着。” 云若风看到夜小鱼的真容,不觉神魂颠倒,看痴了眼。 此女子只应天上有,人间唯一人,美玉莹光,双眸闪烁如星,不施粉黛却媚色如春。 此时云澄带着逐宝密室没被药倒的大伙,不知从哪里绕路赶了过来,追星迅速将黑色绸布吸起,给夜小鱼把面蒙住。 云啸风看见夜小鱼的相貌,心底也不觉惊艳,此女子眉眼总让他有股熟悉的感觉。 “我想办法拦住云老头,你想办法逃。”追星在她耳边轻语。 “可是你明显不是他的对手,你很有可能会死的。”夜小鱼对于能否逃脱,表示很怀疑。 “这是我的职责。” 追星说完,凝气于剑,足踏黄色光环,直奔云啸风。 云啸风凝气于掌,直劈向追星,凌厉掌风劲力奇大,追星堪堪避过,黄色光环也被击散,明显处于下风。 夜小鱼糅合神气,聚成红光掠至站在一旁观战的云若风身边,盈盈美目寒光一闪,指尖刮向他的脸。 “美人,如此迫不及待吗?” 轻挑话语刚落,眼里闪着惊疑,云若风已浑身无力,众侍卫围攻过来,夜小鱼旋身至一侍卫身边,飞手夺过他手中之剑,飞腿将之踹开十余米远。 糅合神力护体,挥剑以近身格斗之术,直抹他们咽喉,一旋一抹之间,七八个侍卫倒地。 云澄见状,挥掌劈向夜小鱼,掌风浑厚凌厉,如千把飞刀直击,夜小鱼以剑支地,仰身向后,仍被掌风波及,如利刃入体,一口鲜血喷出。 追星眼见她受伤,却也有心无力,他堪堪接了云啸风十余招,云啸风心急云隼之毒,双掌凝气挥出,绿光闪耀,追星被掌风扫落,砸向院墙。 “嘭”的一声巨响,院墙砸破,追星跌至屋内,五脏六腑皆伤。 夜小鱼趁着巨响,将全身神力凝聚于臂,连续按下玉镯机关,毒针飞向云澄和云啸风。 “不自量力!” 云啸风襟带厉风,几度翻飞,毒针反飞向夜小鱼,而云澄亦把毒针全数扫落。 夜小鱼腾空而起以求避过毒针飞袭,云啸风一掌拍过,夜小鱼如断线风筝无力坠下。 “死定了。” 夜小鱼仰望蓝天,祈求死后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银面丑八怪?夜小鱼落入带着龙诞香的宽广怀抱。 “银面大侠!” 众人惊呼,玄色身影单手抱夜小鱼于空中,一掌劈向云啸风,紫色厉风如惊雷,嘭地巨响,云啸风倒退几步,口中鲜血飞溅,已受重击。 惊雷掌风凌厉,一些闪避不及的看客也被波及倒地。 “神尊镜!他竟然已经到了神尊镜!” 轩辕狐抬眸看向依旧立在空中的银面大侠,眸里深深,满是探究。 “云城主老了,云翟也该换主了!” 银面大侠嘶哑的声音响起,一道紫色剑光在空中闪过,一张巨形断网自空中坠下。 玄色身影抱着夜小鱼,几个飞跃消失不见。 云啸风捂着胸口,脸色煞白,眼里失去了神采,灰暗绝望,云澄伸手扶着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赶紧去找千公子救你二弟!” 云澄眼里闪过阴鸷,却也温顺依言行事,过去扶起因噬心针痛晕过去的云隼。 “天蚕无色丝网,怪不得来逐宝楼盗宝之人,都有来无回!” 一直观战的司徒五星,自空中收回目光,喃喃自语。 “天蚕丝难得,天蚕无色丝更是罕有,云家居然能有这么一张巨网,果然不简单。” 轩辕狐腾空而起,向着玄色消失方向跟了过去,一直默默观战的诸葛寒,走入了追星坠落的房间。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