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闲棋》 第一章 调职 () 1939年，立秋，山城。 牧云豪解开身上制服的领口，陷坐在沁凉的皮沙发里，惴惴不安地等候发落。 阳光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照射到牧云豪的身上，没让牧云豪感觉到一丝温暖，因为身为署长的舅舅王恭卿此刻正黑着脸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死死地盯着自己。 “难道马德安因为上午的事向老舅告小爷的黑状？”闭上眼的牧云豪在心里惴惴不安地想着。 今天上午在侦缉队抓捕行动中，牧云豪不慎走火了，导致两个地下党嫌疑人逃脱，侦缉队队长马德安血染当场，现在还躺在仁济医院。 “我错了，老舅，我真知道错了，行动中溜号放跑了那些反日分子，我错大了。是我不好，平时只知道吃喝玩乐，给您老丢人了！”被王恭卿看的心里直发毛的牧云豪谄笑的说道。 “你个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玩意儿，你就不能给老子涨点脸？你怎么就不能转转你那脑袋！” 牧云豪被暴起的王恭卿吼蒙了，赶紧转了转脑袋。 “我不是让你转脑袋，是让你把脑袋转起来！唉，不是不是，你都把我气糊涂了……”看到牧云豪摇晃着脑袋，王恭卿的脸已经开始有点发紫了，眼睛开始在办公桌上寻找有什么趁手的玩意。 看到王恭卿的目光视乎停留在了办公桌上的一方镇纸上，牧云豪立刻说道：“舅，老舅，冷静，冷静！我可是担着牧王两家的牌位啊。” 王恭卿看到牧云豪求饶的样子，长叹了一口气：“牧王两家做的什么孽啊，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抓嫌犯的时候居然能手枪走火，还正好打在马队长的屁股上？小豪啊，你是故意的吧？侦缉队那边你是回不去了，我准备调你去特查科，诺，这是调令。” “什么？”牧云豪立刻从沙发上蹦到王恭卿的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文件，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调令：因山城警察署巡查长牧云豪业务能力突出，特调入山城警察署特查科。” 神特么业务能力突出？牧云豪比刚刚被王恭卿骂还蒙。山城警察署特查科，这可是警察署里的强力部门，虽然挂在警察署的名下，却直属军事统计调查局。 “老舅，警署谁不知道进了特查，等于进了军统，是挂军职的，咱就抓小毛贼的能力，你让我去特查科……”牧云豪把文件扔到办公桌上，一脸困惑地看着王恭卿。 “不进特查科，你能去那？”王恭卿双眼一瞪：“警署除了特查科还有那个部门能容得下你？凡是你待过的部门，部门主管不是受伤住院就是生病住院，上午马德安受伤住院后，警署里所有科室主管请假，生怕老子将你调到他们手下。调你去特查科，还是因为老子以前部队战友的面子。” “老舅，我可是亲侄子啊，你可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啊，那儿抓的都是共党和日谍，要是稍有不慎可是会军法从事，就我这几斤几两去特查科？万一有什么，您可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 “闭嘴，你能不能有点志气？要是国府没有迁都来山城，你做警察也就是混日子，万事有我罩着，出不了什么大事。可是国府迁来山城后，山城这地界一块转头丢下去，砸出瘪三都和那些高官沾亲带故。你这个人总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从不风平浪静。”王恭卿敲了敲办公桌后看着牧云豪。 牧云豪立刻明白过来，试探着问道：“老舅是有人想......” “行了，别多问，现在和我一起去特查科，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不然老子打断你的两条腿，反正也是老子养你！” 牧云豪见舅舅发话了，只好拿起桌上调令跟着王恭卿离开办公室，来到警察署三楼的特查科办公室。 打死牧云豪都不会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成为军统局在警察署设置的特别警察。 牧云豪很清楚能进特查科这种王牌部门，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舅舅的关系是根本不可能的。虽然现在军统局在国统区各警察署招募人员，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加入警察署的这一年多来，牧云豪知道虽然警察署上下什么案子都会挂上自己，那也是看在舅舅王恭卿的面子上。 在当今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只有两种人能得到晋升，一种是有能力的人，一种就是想自己这样有背景的，不然自己也不可能刚当警察一年多就成为一名巡查长。 走进特查科办公室，王恭卿将牧云豪介绍给了特查科的费棠费科长。 方头大耳的费科长一见牧云豪就笑了：“小豪吧，每次开会都能听你舅舅提起你，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肯定没什么好话吧，牧云豪讪笑撇了撇嘴，站直身子敬礼道：“费科长，牧云豪奉命前来报到。” “行了！”费棠站起来笑着说道：“我和你舅舅都是从88师出来的，是自己人，叫我费叔就行。” “老肥，人我可就交给你。”王恭卿指着牧云豪冲费科长说道：“这个臭小子要是有什么幺蛾子，你随时告诉我！”说着又扭脸看牧云豪，“你可一定要守规矩。好好听费科长的话，老子打不死你个兔崽子。” 说话王恭卿转身就要走，牧云豪追了出去：“老舅，你这就走了？！” 王恭卿笑着扭脸冲牧云豪后面的费棠做了一个手势，牧云豪就一把被费棠拎回了屋子里。 “大呼小叫个什么？”回到办公室的费棠仔细地看牧云豪，俨然和刚才两副嘴脸。 “费叔你这么看着我，我紧张！” “紧张？紧张就对了，在我这特查科没人会因为你背后站着谁而给你面子，一切都按能力说话，你要是跟以前似的吊儿郎当，别说我这个做叔叔的没提醒你。”说完，他拿手指头点了点牧云豪的脑门儿。 “不是，费叔你和我舅到底打的什么注意？总得跟我讲清楚啊！不讲出来，我心里没底。万一耽误了你和我老舅的大事，可就不好了。” 费棠忽然笑了起来：“还不傻！既然你明白舅舅调你来特查科是有原因的，那就赶紧融入特查科这个集体来，面接触业务，熟悉一切侦查办案流程。等到水到渠成的时候，我和你舅舅自然会告诉你，你的任务！我把你安排在防谍组，那里有你认识的人吗？” 牧云豪摇了摇头：“警署都知道特查科是阎王殿，没事别招惹特查科的人，我怎么可能有认识的人啊。” 费棠一口茶水喷出，扔下水杯：“你现在也是阎王殿的人了，走，我现在带你过去认门儿！” 牧云豪见一切已成定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既来之则安之，虽然说加入特查科，牧云豪知道肯定没有以前那么清闲了，但是能进入特查科对牧云豪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就像舅舅王恭卿说道，国府迁都山城以来，各方势力汇集在山城，山城如同一座平静的湖水，表明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底下刀光剑影。充斥着阴谋、算计、贪婪、欺诈、狠毒和罪恶，想要生存下去，没什么比披上一层军统局的外衣更好的办法了。 但是很久以后牧云豪才知道，在自己跨入特查科防谍组的那一刻起，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地上了舅舅和老费的“贼船”！ 第二章 火灾 () 被费棠丢到防谍组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牧云豪深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调错部门了。 这里不是防谍组是档案科吧，牧云豪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一阵阵头疼。 瞄了一眼屋里这几个人：组长张学凯虽然有点驼背，但却是个隆眉大眼的老狐狸。吕荣，比牧云豪小一岁，擅长情报分析。宋震涛，沉默寡言，战术高手；另外两个都是女的，一个叫白洁一个叫肖芳，负责组里后勤和监听。 此刻除了默默擦枪的宋震涛，其他人都坐在办公桌前悠闲地喝着枸杞茶，时不时开着玩笑扯闲篇。相比之下，牧云豪反而成整个办公室最忙的人。 看着办公室众人悠闲的样子，牧云豪陷入深深的怀疑中，这到底是什么鬼部门？ 说好的防谍呢，坐在办公室里喝枸杞茶抓日谍？牧云豪心里边骂边整理着文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吓得牧云豪手中的文件差点丢出去。 “体出发，同仁医院发生大火，所有人立刻赶去现场！” 牧云豪赶紧将文件拿到办公室的保险箱锁上后，跟着大伙跑下楼，张学凯带白洁和吕荣坐车先走了，宋震涛和肖芳已经发动车子在等着自己。 牧云豪跳上了车后，已经很熟络的肖芳不放心地问：“云豪，紧不紧张啊？” 牧云豪一愣：“啊，有点儿。虽然参加过几次侦缉队的行动，但是负责外围警戒。” “别紧张，等会儿跟着我们就可以了，到了现场别乱拔枪。” 听了肖芳的话，正在开车的宋震涛尽然点了点头。 你们什么意思，别乱拔枪是什么意思？牧云豪无语地看着两人一路无话。 同仁医院是山城最早也是最好的西医医院，国府迁都山城后，这里成了国府达官贵人和军队将领看病养伤的首选。 往往这种地方也是日谍最喜欢进行破坏的地方。前不久就有日谍潜入医院下毒，虽然被阻止了但也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没想到今天竟然突然失火，熊熊燃烧的大火，市政厅消防队花了两个小时才扑灭。赶到现场的牧云豪等人就看到一堆断壁残垣，时不时地灰白色的烟气带着一股股刺鼻的煳味和化学味道扑鼻而来。 牧云豪感觉到自己的嗓子突然像被灼烧一样疼痛，先到的白洁扔给牧云豪三人三只口罩说道：“带上吧，组长和吕荣已经进去了！” 走进废墟，牧云豪就看到着火房间一具焦尸正蜷在门口角落里的连四肢躯干都难以辨人缩成一团，勉强能看出人形的。 在废墟里负责勘查现场的吕荣把牧云豪和宋震涛叫到了一起，吕荣指着身边一处已经烧毁的房间说：“这里应该是最开始的起火点，现场残留物看，这里应该是药房。” 房间里倒塌着几个架子，应该是摆放器具和药物的。玻璃瓶和各种器皿碎了满地。 宋震涛看了一眼后，对吕荣问道：“现场什么也没有留下？” “整个大火现场这里是烧毁最严重的的地方，只有中间这一块儿的药品器皿碎屑相对较集中，初步推断这里有大量的医用酒精等助燃物。” 宋震涛点了点头，四下看了一眼后：“张组长去哪了？” “张组长去看伤者了，让你们到了之后立刻去找他。” 听到吕荣的话，宋震涛转身拍了拍蹲在地上查看焦尸的牧云豪肩膀。 牧云豪看着宋震涛问道：“涛哥，有点不对啊。” “怎么。”宋震涛笑了一下：“你看出了点什么？” 牧云豪摇了摇头说：“只是觉得这具尸体倒下的方向有问题，别的看不来。” “没事，等会和组座聊聊你的感觉，说不定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驼背张有着么神？ 跟着宋震涛去找张学凯的路上，牧云豪脑海里浮现刚刚的那具焦尸的样子，索性牧云豪和宋震涛很快就找到了张学凯。就看到张学凯坐在一位脸被纱布和绷带紧紧包着，只露出双眼和双唇的伤者病床旁。 牧云豪二人刚走到张学凯身边，就听到病床上的伤者说道：“我知道火是怎么起来的。” 牧云豪扭头冲宋震涛笑着：“这回好办了，伤者知道火是怎么起来的！” 坐在病床旁的张学凯眼睛一瞪：“详细说说？小牧你记录一下。” “刘哈儿，我的勤务兵。” 据伤者说，自己是二十三军的作战参谋叫王良奎，这场大火是一场意外。是自己的勤务兵刘哈儿不小心碰倒了药架子，酒精瓶被摔碎，酒精溅到蜡烛上，就发生了火灾。 牧云豪将王良奎的话记录下来后，问了一句：“刘哈儿现在在什么地方？” 王良奎摇摇头：“我一醒来就在这里了，也没人和我说哈儿去哪了。” 离开火灾现场回到警察署，吕荣将火灾现场的勘察报告交给你张学凯。 看着手中的报告，张学凯突然向正在收尾的众人问道：“关于王良奎所说的话，你们怎么看？” “思路清晰，情感自然，倒不像是在说谎，您怎么看？”宋震涛看了一眼办公室的其他人后回答道。 张学凯点了一支烟：“你说的不错，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如果真像王良奎说的那样，这案子真只是个意外？” 意外？没事王良奎和自己的勤务兵跑药房做什么？听到张学凯的话，牧云豪心里不由地想着。 这会儿吕荣说道：“着火点在药房，王良奎和勤务兵没事跑药房去做什么？” 牧云豪见吕荣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立刻接道：“不仅如此，现在我们也没办法搞清楚药房外的那具焦尸是谁，失踪的刘哈儿吗？” “火灾现场有几个伤者？”张学凯点了点向白洁问道。 “现场有两位伤者。第二个伤者比王良奎严重些，虽然生命暂无危险，但现在没办法给我们口供，昏迷中还没醒。”白洁说道。 “见鬼！” 因为第二位伤者处于昏迷状态，案子没办法进行下去。牧云豪等人一时间陷入了僵局之中。 三天过去了，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的身后，医院传来消息第二位伤者醒了。 惊喜的张学凯立刻带着牧云豪赶到医院，刚走进第二位伤者的病房里，牧云豪就发现正在换药的伤者看到自己等人有些惊恐，眼睛睁得很大，隔着脸上的纱布牧云豪都能感觉到伤者的恐惧。 张学凯走到病床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张学凯的话，伤者只是眨了一下眼睛没有说话。 “问你呢，叫什么名字！”牧云豪见伤者不说话，大声问道。 在一旁给伤者换药的护士尖叫着：“这么大嗓门嚷嚷什么？这是病房！病人刚刚苏醒过来，受不了什么刺激！” “嘿，我这暴脾气啊。” 张学凯皱了眉头：“好了，小牧。这里是医院。” 病床上那位哆嗦了起来：“我叫王良奎，是二十三军的作战参谋。” 第三章 谜团 () 牧云豪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张学凯立刻暗示牧云豪别露相。牧云豪立刻清了清喉咙：“麻烦你把你的部队番号和职务再说一次，我们需要去核实。” 对方再次报出了部队番号和职务：“我叫王良奎，二十三军作战参谋，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他吃力地抬了抬头。 “同仁医院起火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在前线的时候受了伤，这次回山城看伤的，起火的时候我刚检查完伤口，正在病房休息。” “你一个人回山城吗？” “不是，还有我的勤务兵刘哈儿。他怎么样了？” 牧云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还记得当时怎么起火的吗？” “当时……”对方只是重复牧云豪的话，然后忽然浑身缩成一团瑟瑟抖动，口中不知所云，“着火……火光冲天，惨叫……跑……” “不好，癔症了。”张学凯见状喊道。 牧云豪一见这架势立刻把人控制住：“谁的惨叫？” 张学凯立刻嚷道：“别刺激他！让他缓缓。” 牧云豪赶忙道：“没事了，没事了，你可是上过战场的人！” 没想到伤者挣扎的更厉害了，双手啪啪两声拍到张学凯的脸上，张学凯揉着脸上的红手印冲牧云豪吼道：“牧云豪，你闭嘴！” 好不容易等护士拿着镇静剂赶到，让伤者冷静下来，牧云豪和张学凯已经满头大汗，对视了一眼后两人见伤者在药物的作用下慢慢睡着，便走出了病房。 两个伤者都自称王良奎，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当中一定有一个人在说瞎话。 从病房出来，牧云豪一肚子的疑问跟在张学凯的身后。 也许感觉到牧云豪的疑惑，张学凯突然说道：“是不是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点什么，可是又感觉不对。” 牧云豪点了点：“组座，按道理他们的身份其实很容易核实，只要我们给二十三军打一个电话，撒谎的人立刻就会原形毕露。但是撒谎者既然敢撒谎，那么就是有把握我们核实不了他的身份，我有蒙了。” 张学凯很欣慰的看着牧云豪：“费科长真没说错，你没有署里传言中那么不堪，很好！” “谢谢，组座夸奖。” “有没有想过他们两个说的都是假话呢？”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说到这里，张学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病房：“火灾现场那具尸体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搞清楚他的身份，两个生还者还都说自己叫王良奎，并且准确的说出王良奎在二十三军的身份信息，正常来说不能最后我们确认哪一位说谎，另一个必然是真王良奎，对吧。” “难道不是吗？”牧云豪很纳闷儿：“两个都自称王良奎，其中肯定是一真一假。” “如果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这样。”张学凯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但是在这个案子，既然这两个伤者都自称是王良奎，那么我就要搞清楚这个王良奎就是什么人，为什么两个伤者都会称自己是王良奎，搞清楚了这个，这个案子也就算是破了。” 回到警察署后，张学凯立刻让肖芳联系了二十三军了解王良奎的情况。 王良奎，二十三军作战处少校参谋，一个月前在与日军作战中负伤，回山城接受治疗。 肖芳向二十三军确认完关于王良奎的信息后，张学凯让防谍组的所有人一起讨论下：“王良奎的情况，大家觉得有可疑吗？” “一个普通军人，没什么可疑的啊。”牧云豪照实说。 宋震涛点了点说道：“要说不普通，也就是王良奎所在的部队，二十三军之前和小鬼子拼光了家底，残部现在云南修整中。” “在云南修整？王良奎为什么不在云南治疗，反而来山城？”张学凯向肖芳问道。 肖芳脸刷一下红了：“王良奎被炸弹伤到会阴，云南那边医院治不了，同仁医院是西南这块最好的医院，所以王良奎才来的重庆。” “什么阴？”牧云豪听着有点蒙圈，插嘴道。 “就是你们男人蛋蛋的根部中间。”白洁轻笑地解释道：“伤了那就成了太监。” 牧云豪等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忽然感觉有点不自在。 “我知道了！可以让……”牧云豪大声叫道。 “我也知道了！”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吕荣突然说道 “牧云豪你先说！可以什么？”张学凯指了指牧云豪。 “可以让医生检查两个伤者的会阴，受伤的那个肯定就真的王良奎！” 张学凯等人呆怔几秒，噗嗤的笑了起来。 牧云豪刚要说点什么，吕荣就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豪哥，确认真的王良奎不难，难的是搞明白为什么说谎者明知我们能调查清楚王良奎资料的情况下，依然坚持自己是王良奎呢？” “两种可能，一种说谎者和真王良奎一样会阴受伤，不怕我们调查。第二种说谎者在掩饰什么，不惜暴露自己。”肖芳点了点头。 “那也得我们确认了两个伤者会阴有没有受伤啊，我说的也没错啊。”牧云豪一脸不服。 宋震涛默默的拿起白洁递给他的一把枸杞猛地塞到了牧云豪地嘴里。 张学凯敲了敲桌子：“好了，都别闹了，不管这个说谎者是那种可能，这件案子可以肯定一点，这个火灾有古怪。” 吕荣点了点头：“现场勘察完后，我仔细的查看过现在勘察报告，结合我在现场看到的情况，我可以十分肯定的是这场火灾是认为故意放火，着火点的器皿玻璃屑我检查过都是医用酒精瓶，大量的医用酒精集中在着火，很明显是有人故意用酒精助燃，引发大火。” 张学凯想了一下：“白洁，火灾现场的那具焦尸有线索了吗？” 白洁摇了摇头：“焦尸基本没办法辨认了，只能确定是男性，尸体身份完查不到任何线索。” 说到尸体，牧云豪突然想了些什么：“白姐，我在现场看到焦尸和着火点距离不远，而且是背向着火点，刚刚吕荣说这场火是人为的，放火的会不会是这个焦尸，也就是刘哈儿？第一个伤者说看到刘哈儿不小心碰倒了药架子，酒精瓶被摔碎，酒精溅到蜡烛上所以发生火灾。 吕荣好像明白了什么，立刻说道：“有这个可能，但这个刘哈儿绝对不是不小心。” 第四章 双生 () 听过了牧云豪和吕荣的话，张学凯自顾自的想着什么，拿出烟盒点上一根后，看到宋震涛等人都盯着自己手上烟盒，哑然失笑：“分了吧，朋友送的美国烟。” 宋震涛和吕荣立刻笑嘻嘻的接过烟盒，瓜分起来。 牧云豪一边接过吕荣递过来的香烟一边说：“组座，既然搞不清楚焦尸的身份，就不纠结了啊，以前我抓那些小偷小摸时，东西找回来就好了，反正过程什么的谁在乎。” 听牧云豪这么一说，张学凯立马站了起来。 干嘛？要打人吗？牧云豪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张学凯发怒了，正愣着，没想到张学凯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一圈后：“不错，结果不重要……没错！我明白了，哈哈，小牧真有你的。” 看着像是突发精神病的张学凯，牧云豪干笑半天，挤出一句：“谢……谢组座夸奖。” 办公室里众人同样云山雾罩地看着张学凯出来，问什么他都不说。 张学凯走到办公桌前打了一个电话，又对白洁语了几句；白洁点着头，对吕荣、宋震涛和肖芳招了招手：“走，去罗家湾19号。” 他们四个脚下生风地走了，剩下牧云豪和张学凯傻坐办公室里。牧云豪茫然的看着张学凯，张学凯笑着说：“咱们在这儿等着就行。” 牧云豪天生坐不住，在椅子上怎么待着都不舒服。尤其是思想一空闲，嘴就更不老实了，问张学凯：“组座，我们是防谍组，为什么还要管同仁医院的案子？” 张学凯看了一眼牧云豪：“你觉得防谍组应该参与什么案子？” “防谍组负责的不都是应该关于那些日碟的大案吗？像这种火灾案侦缉队就能办啊？” “你到现在都觉得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火灾案吗？”张学凯冷笑道。 “虽然这个案子有点离奇。”牧云豪见张学凯这么说硬着头皮道：“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没有看出这里面有日碟的身影啊？” 张学凯眯着眼睛看牧云豪：“所以你舅舅和费科长才安排你来我们防谍组。” 嗯？这里面有故事啊。牧云豪刚准备继续问下，就看到张学凯已经坐在椅子上眯起眼养起神来。明显是不继续说下去，牧云豪只好低头玩起了折纸。 当牧云豪折到第六张纸的时候，肖芳、白洁等人满头大汗地回来了。白洁走到张学凯的面前说道：“情况和你猜想的一样。” “什么情况？”牧云豪伸着脖子问，手里还拿着张完成一半的折纸。 白洁和肖芳从身后的吕荣、宋震涛手上接过两张，好像是调令一类的东西，交到了张学凯手中。 张学凯看过后，将手中的文件已扬：“走吧，现在我们去会一会这两个王良奎。” 医院临时安排的房间里，两个自称王良奎的伤者互相打量着对方，似乎对被安排在一个房间很是意外。 张学凯走到房间的窗户旁把窗帘打开，转身笑着对两位王良奎说道：“我很喜欢阳光，因为可以让一切无所遁形。” “张组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没错。” “不明白？也对，你们一定很奇怪，我既然已经知道谁假的王良奎，为什么不抓，反而安排你们两个一起面对面是吗？” “狸猫换太子，确实是一个高明的计划，更高明的是一个太子两个狸猫，让我不得不佩服制定这个计划的人。” 两个王良奎虽然裹着纱布，但是牧云豪看到已经有汗水渗出。 张学凯将手中一份文件打开：“国府从一月份开始修建滇缅公路，历时九个月。期间小鬼子多次安排特工间谍进行破坏，国防部为确保滇缅公路安，三个星期前将在云南修整的二十三军一部改编为滇缅公路守备队，另一部为畹町守备旅，改编后原二十三军作战参谋王良奎任职滇缅公路守备队副队长。你们真是煞费苦心啊，之前同仁医院下毒也是你们干的吧？” 两个王良奎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学凯。 “是不是在想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理，算不上证据。可是你估计错了一点，证据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涉及到滇缅公路的安问题，我们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你们这是滥杀无辜。” “我要到国防部去告你们！” 砰……一声枪响，牧云豪吓了一跳，就看到一只站在门口的白洁手中的勃朗宁正冒着青烟，两个王良奎中正对枪口的一位已经被击毙了。 一旁的吕荣、宋震涛没有任何制止的动作，肖芳尽让还面带微笑。 一群狼人啊！牧云豪心有余悸的想着。 张学凯搬了一把椅子坐到最靠近王良奎的地方：“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王良奎闭上眼睛，舔了下干瘪的嘴唇:“就这么随便杀一个人，军统果然心狠手辣啊，你们难道不想弄清真相吗？” 张学凯双手一拍：“刚才我已经说了，涉及到滇缅公路的安问题，我们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所以虽然我没有证据证明你们有问题，但是我不需要知道真相是什么，我只要能保证滇缅公路安就好了，我想这是你们没想到的吧。” “确实没想到，你们这么狠。”他终于反问。 “没办法，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不狠一点，怎么对付你们这些狼狼虎豹。”张学凯笑笑。 王良奎冷笑起来：“你们狠，我们会比你们更狠，双生计划会让我在奈比良坡等你们……哈哈。” 说完王良奎嘴角处溢出一丝黑血。 “不好！”牧云豪看王良奎嘴角的黑血惊慌起来。 “不用了，日本特工的毒药是氰化钾，沾上即死。” 离开房间后，牧云豪问张学凯，他是怎么确认两个伤者是日本间谍的。 张学凯笑了起来：“你还记得吗，咱们询问第一个王良奎时，他说这场大火是一场意外。是勤务兵刘哈儿不小心碰倒了药架子，酒精瓶被摔碎，酒精溅到蜡烛上发生的火灾。但那天吕荣的现场勘察报告提醒我，火灾不是意外。这个漏洞会不会太明显了，直到老宋说王良奎的部队不简单和你说什么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我才意识到他们背后的目的。” 牧云豪举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这就叫高？多动动脑子，你也会意识到他们的问题！” “可是万一他们之中有一个说的是真话呢？”牧云豪又问道。 “为保证滇缅公路安，死个把两个人算什么？”张学凯一巴掌拍牧云豪后脑壳上：“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这个所谓的双生计划。” 吕荣、宋震涛、白洁和肖芳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 第五章 迷案 () 结了同仁医院的案子，牧云豪在防谍组算是稍稍进入了点儿状态。加入防谍组和当警察大不一样，每天都要接触山城里的大大小小案件，从中找出可能涉及日谍的案件，进行核实审理。牧云豪从刚开始的不适应变得就算晚上值班也不在哈欠连天。 整个防谍组牧云豪和宋震涛臭味相投，虽然宋震涛平时少言寡语，但却是个吃货，谈到吃宋震涛就像变了一个人。两人没少在当班时偷偷跑出去吃东西，有时候值夜班还在办公室里涮火锅。 这天晚上，宋震涛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土狗，约着牧云豪弄香肉火锅。 牧云豪发现宋震涛准备的还真齐，茴香、当归、桂皮、黄酒、白酒、辣椒……一应俱，足足一大锅，据说是宋震涛家的祖传秘方。 宋震涛一边弄着狗肉一边向牧云豪炫耀，什么肉香不腻，瘦而不柴，汤鲜爽口，营养丰富。说什么他做的狗肉冬吃驱寒，夏吃避暑，滋补强身，延年益寿。 “宋哥，天天和你这么吃，我这腰带都快去找皮匠打孔了。”牧云豪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笑着说道。 “没事，我和你说小牧，能吃是福，大老爷们吃吃斯斯文文地，一点气概都没，当初我第一次去你嫂子家门，哐哐哐哐，连吃四大碗饭，我老丈人直夸我是好汉，立刻同意让我和你嫂子去外面约会。” 你老丈人是怕你把他家吃垮了吧，牧云豪默默地想。 “嘿嘿，后来和你嫂子见面每次都在外面，一来二去的生米煮成熟饭，我还记得结婚那天，我老丈人哭的那叫一个激动啊，眼泪哗哗的。” “大喜的日子。”牧云豪夹起一块狗肉，吹了吹：“我要是他更激动。” “可不，所以你说能吃是不是福，要不是我能吃，能娶到你嫂子吗？” 牧云豪一看宋震涛的样子耸耸肩膀，确实，老宋娶个媳妇不容易。 两人正吃的热火朝天，忽听办公室里的电话叮叮乱响，宋震涛扭头一看，正是组里的专线电话。 “得，不用吃了，肯定是哪里又出什么事了。”宋震涛懊恼的走到电话旁说道。 跟着宋震涛丢下筷子离开办公室，牧云豪才知道刚刚的电话来自万绮楼，一名军官死在了那里。 万绮楼就在山城市区，所以很快牧云豪和宋震涛就赶到了现场。走进万绮楼牧云豪和宋震涛就看到大夫给一名躺在地上的军官做心肺复苏。 看热闹的人群都在一旁都在议论纷纷，有说是中毒的，又说是马上风的，看这样子，人八成是悬了。 正听着，牧云豪见门外有个人脑袋探了一下。便下意识扭脸一看，林晓娟？！ 牧云豪立刻追出去，门外空空如也。一辆黑色韦斯利已经绝尘而去。 牧云豪瞪大了往韦斯利看去，汽车后坐的分明是牧云豪的同学林晓娟无疑！ 这就太蹊跷了，牧云豪心里琢磨着。林晓娟不是应该在延安吗？怎么会出现在山城？难道说她跟这个军官的死有什么关系？ 总不会是特意避开自己的吧？ 牧云豪心事重重地回到万绮楼，随便扯了一个理由打发了宋震涛后，牧云豪拦下准备把尸体放在担架上运了出去的医护人员。 “确定死者的死因了没有？” “猝死，应该是服食了大量的兴奋类药品，引发心肌梗死。”大夫看到牧云豪手中的证件后说道。 “是谋杀！是有人害了我们家老李！”赶来的军官家属在一边哭哭啼啼拉扯号叫着。 牧云豪浑身一激灵，来不及细想。就听到宋震涛走过来说道：“刚刚问过了，死者是军工器械厂的工程师李观语。” 牧云豪和宋震涛讨论的工夫，张学凯带着吕荣已经过来了。牧云豪说了一下了解发生的情况，提到刚刚医生所说的死因。 “服食了大量的兴奋类药品？这万绮楼最出名的回春丹不就是吗，看来也是个风流鬼。”吕荣不屑地冷笑。 张学凯皱着眉头打算了吕荣的话：“行了，少说没用的。现在死了一个党**人，还是军工器械厂的工程师。不管他是不是风流鬼，我们都要调查一下。吕荣你去找医生拿死因报告，老宋跟我去军工器械厂核实下死者的情况，小牧去找经理做个询问笔录。” 看到张学凯等人离开后，牧云豪立刻找来了万绮楼的经理进行询问。 “经理是吧，说说当时李观语出事前的情景吧。” 经理点点头：“没问题，长官。李先生是我们万绮楼的老主顾，基本上每隔两天他都会来我们万绮楼，他从不到楼上的包间，只在大厅听曲，但是出手很阔绰，所以我们万绮楼上下都知道他，每次他来我们都小心伺候着。” “看来这个李观语没少吃你们家的回春丹吧，刚才医生可是说了李观语可是死于服食大量兴奋类药物致死，我记得你们万绮楼的回春丹就是这种兴奋类药物吧。” “冤枉啊，长官。这李先生来我们万绮楼可是从来不上包间的，回春丹只提供给本店包间客人服用，那是让客人们和姑娘们玩助兴之用。坐在大厅听曲喝茶的客人，我们绝对不会提供。”经理面露苦涩抱怨道。 那是什么让李观语的心肌梗死，难道说是在外面吃了什么别的东西？牧云豪犯起了嘀咕。 忽然牧云豪想到刚刚的林晓娟，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又瞬间糊涂得晕头转向，林晓娟跟李观语会是什么关系？ 一个不应该出现在山城的人，尽然出现在山城，还出现命案现场。牧云豪揉了下发胀的脑袋回到警署。 没想到组长张学凯忽然过来让牧云豪和宋震涛给李观语的妻子做询问笔录。 “唉，还想着值班时偷懒吃顿狗肉补补，没想到尽然碰上这种破事。”宋震涛无奈地叼上了烟。 “狗肉，做完笔录再吃吧，反正小火炖着呢，炖的越久味道越好。”牧云豪拿起办公桌上询问笔录说道。 “也对，狗狗滚三滚，神仙站不稳。” 看在着询问室里哭哭啼啼的李太太，牧云豪和宋震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问了无数个问题，得到的都是她的哭声。 宋震涛被李太太的哭啼声弄烦了，一拍桌子：“哭球啊，哭你男人能活过来！” “长官，我们家老李是被人害死的，你们一定要为他报仇啊！” “你知道是谁要害你们家李观语？” 李太太吸了下鼻子：“我知道，就是g党的那个狐狸精！” 牧云豪和宋震涛对视一眼，问道：“那你说说，那个狐狸精是谁？为什么要害李观语？” 李太太说，前不久一个声称是李观语在德国留学时的同学派来请李观语的女子忽然出现，与李观语多次在万绮楼会面，开始李太太还以为李观语在外面找小的，和李观语大吵了一架，李观语才告诉李太太，他那个在德国留学时的同学是gc党，同学想邀请李观语去延安一起组建兵工厂。 “我一听对方是gc党，担心出事就让我们家老李拒绝对方，我猜肯定gc党被老李拒绝，才想方设法加害老李。”李太太哭泣地说道。 第六章 线索 () 送走李太太后，牧云豪压抑着心中地疑惑跟宋震涛向组长张学凯做了汇报。 张学凯放下手中的碗筷问道：“李观语绝对不可能是gc党杀的，gc党讲究君子仁义，李观语就算拒绝了他们，gc党也不会杀他。不过就算李观语不是gc党杀的，这个与李观语接触的女gc党也必须尽快抓住，不能任由gc党在我们的底盘横行无忌。” 牧云豪看了眼只剩下汤底的火锅：“那将这个案子交给其他部门？我们力找这个女gc党？” “不！”张学凯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两根丢给牧云豪和宋震涛：“我们要力侦破这个案子，想要找出这个女gc党必须把案子的一切资料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你们先去调查一下这个李观语交际圈，看看和李观语接触的人中有没有可疑的。” 听完张学凯的话，宋震涛幽怨的看了一眼火锅罐子后便带着牧云豪离家了办公室。 “以后弄狗肉绝不让组座知道，尽然一块不留给我们。” “走吧，宋哥。我带你去吃油醪糟和猪儿粑，熬完夜吃，巴适很。” 山城军工器械厂，牧云豪和宋震涛见到了器械厂的汪厂长，这位其貌不扬的厂长给牧云豪两人沏了一壶查，便感慨了几句。 宋震涛接过汪厂长递过来的茶：“汪厂长，这次我们主要是想知道李观语的具体情况。” 汪厂长想了想说道：“观语是我厂的技术骨干，工作特别认真苛求，当然我知道这和他早年留学德国有关。平时除了工作，唯一的爱好也就是听小曲。” 牧云豪笑了笑：“这万绮楼李观语经常去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虽然我们是国防部下属，虽然实行军事化管理，毕竟不是军人，下班后去那里是不需要报备的。”汪厂长笑着说道。 “我记得军工厂是保密单位，平时下班不是只允许在家属区吗？怎么你们的工人和技术人员还能自由进出？” “我们算什么保密单位。”汪厂长翻着眼睛：“虽然我叫军工器械厂，但实际上我们就是个军械修理所，平时也就修修枪什么的，李观语要不是不会巴结上面的人，凭他的德国留学的资历也不会来我们修枪，说好听是工程师，其实也就是个修枪匠。” “这样啊，那平时他都和什么人来往，你知道吗？” “这我怎么会知道、”汪厂长漫不经心的冷笑，“平时除了在工作上交流，观语基本上不会和厂里其他人交流什么。” “那最近李观语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异常表现……”汪厂长昂着头：“要说异常表现也就是近段时间，他去档案室借了很多枪械的资料，都是些基本数据什么的。” “这有什么异常吗？” “他在德国学习的是火炮，突然研究起枪械的基本数据算不算异常？当时我问他怎么看起枪械的数据，他说是为修枪，就我们厂修的那种汉阳造，肯定是用不上他看的那些数据的。” “为什么用不上？” “他看的都是毛瑟和三八大盖的数据，这些数据军工厂的师傅，每个人都可以借阅的。” 宋震涛听到汪厂长的话，刚要指着鼻子训他，被牧云豪一把拉住：“谢谢你啊，汪厂长。今天我们就到这里了，回头如果我有什么不清楚再联系你。” 离开军械厂，牧云豪和宋震涛在车里讨论起来。宋震涛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从汪厂长的话里，李观语的种种迹象表明他并没有拒绝gc党，不然他为什么要借阅枪械资料。” “既然李观语没有拒绝gc党，那么是谁杀的他？难道真的是药物过量致死？我想gc党应该不会找一个生活作风有问题的人吧。”牧云豪点了点头。 “我觉得这个汪厂长对我们隐瞒了什么，回去让白洁和肖芳查查这个汪厂长。”宋震涛想了下说道。 回办公室，吕荣正和组长张学凯汇报医院方面检查报告。根据医院的检查报告，李观语死因就是短时间内摄入大量的亢奋药品，引发心肌混乱致死，用医生的说法就是，李观语是开心死的。 宋震涛摸了摸下巴：“这得是多开心的死法啊？” 这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白洁接了一个电话后，立刻向张学凯喊道：“组座，刚刚李观语的妻子在回家途中遭遇枪手袭击，生死不明。” 张学凯一拍桌子：“无法无天！我不管这个案子是gc党还是其他什么人做的，给我找出来！” “是！” 牧云豪等人看着震怒的张学凯，立刻分两队行动，宋震涛、吕荣带着白洁赶去李观语妻子出事的地方，牧云豪则和肖芳赶去李观语妻子进行治疗的医院。 牧云豪看着昨晚刚刚昨晚笔录的李观语妻子，现在躺在了太平间的停尸台上没有一丝气息。 “二位长官，死者身上被打了十七枪，子弹几乎都集中在胸口和腹部。”大夫一脸可惜。 牧云豪向大夫问道：“是谁送死者来医院的？又是谁让你们通知我们的？” 一直在太平间外了解情况的肖芳，走了进来：“阿豪，送李观语妻子来医院的人，现在就在医院门卫室。” 牧云豪走到医院门卫室，一个黄包车车夫蹲在门卫室的一角有点儿局促，看到走进来的牧云豪立刻哈着腰：“长官，我什么也没做啊，是一位小姐给我三块钱，让我送受伤的太太到医院后，打个电话给警察署说李观语的妻子被人袭击，就这样。” 听到黄包车夫的话，牧云豪马上让肖芳带着门卫离开门卫室，给车夫递了支烟，黄包车夫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吸着，手还颤着，看来被吓得不轻。 牧云豪找了个凳子坐下：“让你送人来医院的小姐长什么样？” 黄包车夫想了想：“长官，那位小姐戴着围巾，看不清脸……长官，我只是收钱送人，而且当时情况很急，我什么也没注意。” 牧云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蔼点：“没事，我就找你了解下情况，那位小姐还说了什么没有？好好想想，不急。” “好像说了……对了，那位小姐说了，那位小姐说如果有人问。就告诉问的人去万绮楼，对！就说了这。”黄包车夫颤抖着吸了几口眼，缓了半天神说道。 “万绮楼？”牧云豪眼睛一闪。 “对，那位小姐是这么说的。”黄包车夫躲着牧云豪的眼睛：“长官，真没有别的了。” 牧云豪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想了半天说道：“行了，你走吧。” 送走了黄包车车夫，一个人走进门卫室的肖芳皱着眉头：“刚才我在门外觉得这个黄包车夫说的那位小姐，应该就是李观语妻子说的那个女gc党。” 牧云豪点点说道：“应该是，但是这个女gc党让黄包车夫告诉我们去万绮楼是什么意思？” “以前我跟组座在西江的时候，和gc党打过交道，说实话这个案子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是gc党杀人，这不符合他们的作风。现在黄包车夫话让我更加确信这一点。” 牧云豪没想到一直存在感不强的肖芳，尽然还是跟随张学凯的老人，从她的话语中牧云豪感觉的到，肖芳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算了，肖姐，我们马上回去，将这些情况告诉组座。” 第七章 身份 () 离开医院，牧云豪和肖芳带着了解到情况向警察署赶去，沉郁的警报声忽然在两人耳边响了起来。 “是空袭！”肖芳急促地说。 这时，街道上的人群争先恐后地四散逃离，牧云豪立刻将车子停稳，这种混乱地时候开车反而影响寻找防空设施。 牧云豪抽出车钥匙，看到肖芳紧张得脸色都苍白了。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到附近的防空洞躲一躲吧！”肖芳说道。 “没事！”牧云豪看了看肖芳苍白的脸笑着说道：“是鬼子的侦察机。”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好好看看，只有两架敌机。防空警备队很快就能锁定它们。”牧云豪点点头说道。 肖芳疑惑地看向着天空。 不久，刚刚还在上空嚣张的日机升起了浓密的黑烟，对空炮火和轰炸声，隐约从远方传来。 空袭警报解除后，到附近防空洞里避难的人群，回到了街面上，面色忧郁疲劳他们看了一眼远方升起黑烟的地方，又开始各自忙碌起来，牧云豪也重新发动汽车赶回警察署。 张学凯听了牧云豪和肖芳的汇报后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问道：“老宋，李观语妻子遇到枪手袭击时，有人开枪保护李观语的妻子，有没有目击者。” “没有，袭击很突然，我觉得李观语的妻子对我们应该是说了谎，否则她刚离开我们这里没多久就被袭击，说不通。这不是gc党的行事作风，我更倾向于gc党是保护李观语妻子的那帮人。”早就回来的宋震涛摇摇头。 “李观语妻子是什么背景？”张学凯突然问道：“为什么文件里她的资料这么少？” “除了现在你看到的这份警察署户籍科提供的户籍外，我们查不到她更多的资料，我们也询问过李观语夫妻的邻居，他们也没办法提供太多资料。” 张学凯拿起文件里的李观语妻子照片，喃喃自语“张卿佳？卿本佳人吗？”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她父母肯定没上过学堂。”听到张学凯的话，牧云豪暗自嘟囔了一句。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奈何做贼？” 张学凯突然笑了起来：“牧云豪，你特娘的真实老子的福星，肖芳、白洁你们去查下这个张卿佳平时地喜好、习惯。” 白洁和肖芳刚走出门，没两步白洁又折了回来：“云豪，有个男的找你！” 牧云豪过去一看，尽然是之前在医院门卫室见过的黄包车夫。 车夫见到牧云豪立刻上前说道：“长官，我回去检查了一下我的黄包车，发现那位太太有一个皮包遗留在我车垫的边缝里，您看。” 说着黄包车夫将一个翠绿色的女士皮包递给牧云豪。 “皮包里面的东西，你动过吗？” “怎么敢啊！”黄包车夫谄笑着说到。 打开皮包检查了下后，牧云豪点点头。 “那个……长官，我听说停供线索有赏金，你看是不是。” 牧云豪从口袋掏出一块银元放到黄包车夫手里，最后说道：“那行了，要是再想起什么，过来找我。” 送走了黄包车夫，牧云豪把皮包带回办公室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镜子、梳子、胭脂、银行存单。看着桌上的物品，吕荣皱起眉头：“我怎么觉得少了什么？” 宋震涛看了一眼：“没有钱，嘿嘿，那个黄包车夫把皮包里的钱拿走了。” “山城里黄包车夫都这样，钱会拿，里面的东西不动。”牧云豪见怪不怪地说道。 “啧啧，这李观语身家不少啊，这存单上可写着两千美金呢。”吕荣拿起存单说道。 牧云豪听到吕荣说出存单里的存款，惊讶道：“我记得资料上李观语虽然早年留学德国，但家境不是很好吧？” “没错，李观语家境贫寒都是政府资助的公派留生。” “老宋，军械厂的工程师薪水多少？” “3块大洋，现在是抗战时期，实际发2块大洋。” “那他怎么有两千美金的存款？” 牧云豪和吕荣、宋震涛讨论着，组长张学凯坐在椅子上抽了半天烟：“存单给我看看。” 吕荣立刻把手上的存单递给组长张学凯。 “组座，我怀疑李观语是个掮客。”沉溺在思考中的牧云豪突然想到什么。 “哦，为什么会这么说？”张学凯看着牧云豪问道。 “之前李观语的妻子张卿佳在口供中提到，有gc党暗中联系李观语，在没有看到这两千美金的存单，我们的思路都集中在了李观语和gc党的关系上。但是现在看来，一个普通的军械所工程师有这么一大笔存款很不正常，我想在延安吃土的gc党不至于这么富裕吧。” “继续。” “李观语的死，如果说是因为他拒绝gc党而被杀。”牧云豪走到办公室的黑板前：“那么gc党也不可能成为我们党国的心腹大患，所以李观语的死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意外，要么是第三方我们不知道的人下手。张卿佳的遇袭，也证实了有第三方的存在。” 这时白洁和肖芳回到办公室，组长张学凯问到：“查清楚了吗？” 白洁点点头说：“我们询问了李观语夫妻的邻居，张卿佳平时很高调，经常出入咖啡店和歌舞厅。” “张卿佳与李观语结婚时登记的户籍资料是假的，我已经安排人继续追查。”肖芳将手上的文件交给组长张学凯后说道。 张学凯对牧云豪说道：“你怎么看” “张卿佳结婚资料都是假的，那么她口供中的女gc党。我表示怀疑。” “我怎么觉着有点儿不对啊？”宋震涛摇了摇头。 吕荣对着宋震涛问道：“怎么不对？不是很顺理成章吗？” 宋震涛站起身来，走到黑板前说：“李观语、张卿佳、神秘女子、枪手。枪手可以和张卿佳、神秘女子联系在一起，是因为张卿佳遇袭。如果张卿佳遇袭身亡是因为李观语的死，那李观语呢，他的死亡又和神秘女子、枪手有什么关系？” 组长张学凯拍了拍手：“说了这么多，其实你们都忽略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万绮楼！李观语死在万绮楼，让黄包车夫送张卿佳去医院的女子，也提到万绮楼。” “万绮楼……”牧云豪自言自语地说。 一旁的宋震涛见牧云豪在思索什么，悄悄的凑过来问道：“云豪，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组座，我想现在和老宋在去一趟万绮楼！”牧云豪没有回答宋震涛而是对组长张学凯说道。 “可以，去吧。” 牧云豪见组长同意了，立刻拉着宋震涛赶往万绮楼。 “云豪，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没错，老宋等会你看我眼色行事。” 牧云豪带着宋震涛在万绮楼转悠了两圈后，万绮楼的经理才慢慢的走过来问有什么需要。 “经理，李观语已经确认是服食了大剂量的亢奋药品致死。你们万绮楼的回春丹这么出名，李观语又是死在这。我们需要拿一些回春丹回去化验一下。”牧云豪慢慢地说道。 “长官说笑了，回春丹乃是助兴之药，不是亢奋药品。”经理眨巴着眼睛说。 牧云豪笑了笑：“是助兴还是亢奋，不是你说的算的，需要化验过才知道。” “长官，回春丹是我们万绮楼的秘方，你们化验过后秘方不就泄露了。”那经理冷笑着：“李观语的死肯定和我们回春丹没有关系，长官还是不要为难小人。” 第八章 结案 () “怎么着，你想抗拒执行公务？”宋震涛见牧云豪被围住，掏出手枪比划了一下。 牧云豪拍了拍经理肩膀，不露声色地低头耳语了一阵，经理诧异的看着牧云豪一眼，转身离开。 过了会儿经理拿着一个锦盒交给了牧云豪，咬着牙良久才说：“好，给你们！” 牧云豪接过锦盒立刻带着宋震涛离开万绮楼，临到门口头也不回的喊了声：“经理，这玩意我带走了，你放心，绝对不会给你们万绮楼添麻烦。” 回到车里，牧云豪再也绷不住了：“哈哈，笑死小爷了。” 宋震涛拍着牧云豪的肩膀：“你还有心情笑，你这唱的是哪出？” “哪出？我唱的是引蛇出洞。” 宋震涛听了没什么反应，反倒一脸严肃地问：“组座，知道吗？” “组座，又不是你这种只长肉不脑子的。”牧云豪脱口而出。 “我去，你小子欠打了吧？” 牧云豪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告诉宋震涛：李观语是个掮客，应该在万绮楼与神秘女子交易，可是交易前李观语死了。袭击张卿佳的人很可能是寻找李观语与神秘女子交易的东西，而东西很可能被李观语藏在了万绮楼。 “那还等什么，直接搜查万绮楼啊。” “你是猪脑子吗？那件被李观语藏起来的东西什么样，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搜？” “那怎么办？” “不管是神秘女子还是袭击者既然都想得到这个东西，那么他们肯定知道是什么东西，现在只要要抓住他们其实任何一方，我们不就是知道东西的样子了吗？” “所以你明目张胆的从万春楼带出这个锦盒，是想让人以为东西在我们手中？”宋震要恍然大悟：“可是，他们不是傻子，他们不会悄悄去万春楼打听吗？” “时间啊，我的老宋哥。” 话音未了，突然间，牧云豪眼前一亮，接着就是一阵凄厉的爆炸声响起。牧云豪一脚急刹将车停了下来，就在车前五、六米的地方被炸塌了，街道上的人群中发出惨叫声。 “蛇来了！”宋震涛大声说道。 牧云豪立刻加快油门、开足马力、发疯似地向前冲去，准备迅速地穿过街道向警察署靠近。 可是袭击者没有让牧云豪如意，一颗手雷在汽车旁炸开，猛烈的爆炸把汽车掀翻了。 牧云豪被甩出车外，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试图站起来，但是头上传来的疼痛却让牧云豪渐渐有些发晕。 朦胧中，仿佛看到宋震涛正借着障碍物进行反击。 不会知道过了多久，牧云豪睁开了眼睛，感到浑身疼痛。 躺在一行军床上，旁边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尽然不送我去医院，就丢在办公室的行军床？牧云豪感觉有点发蒙。 “醒了？那就别睡了，组座还等着我们呢？”肖芳的声音在牧云豪耳边响起。 “你们还有人性吗？”牧云豪看着肖芳抱怨道：“差点我就去见国父他老人家了，尽然不送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看你中气十足的样子，你是见不到国父他老人家的。” 听到肖芳的话，牧云豪从床上坐了起来：“袭击者抓到了没有？” “放心，四个袭击者，当场击毙三个，活抓一个。”肖芳轻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小子和组座这么有默契。” 在牧云豪和宋震涛离开警署没多久，张学凯便暗中调动人手。 两人刚遇到袭击，张学凯便带着人将袭击者包围了，如果不是牧云豪受伤，那么就是一场完美的引蛇出洞。 张学凯见牧云豪醒了，便让他参与进对袭击者的审理，牧云豪加入防谍组以来，第一次参与防谍组的刑讯。 走进刑讯室，牧云豪就看宋震涛正在对犯人用刑，看着犯人狼狈的样子，牧云豪不由皱起了眉头。 犯人的脸已经肿得变了型，鼻梁扭曲着，身上的衣服和着血污粘成一缕一缕的，浑身上下布满鞭痕和烙铁留下的黑红色焦痕，两只腿脚被老虎凳拗断了，奇怪地弯曲着。 “给我一个痛快吧！”袭击者虚弱地说道。 宋震涛挥动手中鞭子，啪一下抽在袭击者身上：“不急，我们还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既然你痛快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的真实姓名。陈二？这名字是不是太假了一点？”组长张学凯看着袭击者说道。 “名字时爹妈给的，怎么可能是假的，该说的我都说了，爷们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陈二吐出一口血水。 张学凯点上一支烟，不紧不慢：“对，该说的你都说了，不该说的你一样没说，你是不是忘了这是哪？这是山城警察署特查科，你这点小伎俩，糊弄鬼吗？” “哈哈，都说你们特查科是阎王殿，爷们落在你们手中就没想活，糊弄鬼？你们不就是小鬼吗！”陈二咬牙切齿地说。 “你说的对，我们是小鬼。不是有句老话‘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吗？我没有拿到我想要的，我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老宋，给我好好招呼他。”张学凯站起身来，又叫牧云豪：“跟我出来一下。” 回到办公室，张学凯问吕荣：“死了的那三个袭击者，检查了吗？” 吕荣点了点头：“手上有老茧，身上多处旧枪伤，但是额头没有帽痕，膝盖处没有死皮。” 听到吕荣汇报，张学凯把头靠在椅背上，皱着眉头念叨：“这群人会是什么人呢？” “我有一个问题。”牧云豪对吕荣问道：“刚才我看到那个陈二的脚掌大拇指和二拇指分的很开，那三个死了的袭击者是不是也这样？” 吕荣想了想，说：“好像是这样的，有什么问题吗？” “常年穿木屐的人才会大拇指和二拇指分的这么开。”牧云豪慢慢地说道。 薛队好像明白了什么，跟吕荣说道：“检查下那三个死人的裆部，有没有勒痕。” 吕荣检查完后冲办公室说道：“有勒痕，三具尸体裆部都有勒痕。” “日本人！” “看来我们这位陈二先生不简单啊。” 回到审讯室，组长张学凯冲陈二笑道：“你的同伴被证实，其实是日本人，不知道你怎么看，陈二先生？” 陈二虽然慌了一下，但是很快镇静下来，明显有充足的心理准备，问什么都是一副一心求死的样子，组长张学凯让宋震涛整整抽了一个小时，鞭子都快抽断了，还是铁嘴钢牙。 眼见人不行了，只好让人把陈二带出审讯室治疗。 宋震要嘴边漫起一丝苦笑：“组座，现在怎么办？” 张学凯在椅子上揉了下脑袋，想了半天，最后说：“从头到尾都像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明天在审一次，还没有结果，就枪毙吧。” “那结案怎么写？还有那个和李观语交易的神秘女gc党怎么办？” “还用着说嘛，结案就写间谍刺杀，便宜姓李的了。至于那个女gc党，建立档案暗中调查。”薛队对牧云豪和宋震涛两个横眉说道。 第九章 离奇 () 牧云豪抱着手中泡着枸杞的茶杯，双眼无神地看着办公室里的天花板，似乎在怀疑人生。 李观语的案子在组长张学凯的指示匆匆了结已经半个月了，在没有特别案件的情况下，牧云豪被张学凯安排跟着宋震涛学习格斗。 半个月的时间里，牧云豪终于从每次训练完被人抬回家变为可以自己爬回家。 想到等会还要和宋震涛练习格斗，牧云豪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所有人，跟我出一个现场去！国泰戏院发现一具女尸！”组长张学凯推门说道。 不用练习，牧云豪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丢下茶杯跳到门口。 看着牧云豪兴奋的样子，张学凯奇怪的问道：“你小子什么毛病？怎么听见有尸体这么兴奋，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你才有特殊癖好，牧云豪一路在腹中抱怨着跟着张学凯等人来到国泰戏院。37年建成的国泰戏院，白天放电影，晚上演话剧。国泰的霓虹灯，曾吸引成百上千市民来看热闹。戏院有一千五百个铁背靠椅，天花板上有六个磨砂大吊灯，两边高墙各安了四个排风扇，俨然是山城的标志性建筑。抗战爆发后，大批优秀话剧人才来到山城，在国泰戏院连续的公演，轰动整个山城，已经成为当下最摩登的地方。 牧云豪等人来到国泰戏院的二楼观影包厢，发现包厢里有一具面部的铁青、四肢僵硬的女尸，应该是刚发现没多久。 白洁蹲下身子检查了一番后对组长张学凯说道：“初步看就是窒息死亡。颈部两侧有明显的瘀痕和破皮，应该是掐死的。” 女子五官精致，脸上画着淡淡地妆容，衣着是目前最流行的海派旗袍，衣领处的扣子开着两颗。 “为什么会通知我们？”张学凯对肖芳问道。 “死者叫童薇，同仁医院护士长。之前同仁医院大火的病区就是她负责的，王良奎案子结束后我们一直对有可能与王良奎接触的人，进行监控，所以监视童薇的人发现她死后，立刻通知了我们。”肖芳解释道。 “现场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吗？监视她的人有没有看到是什么人对童薇下的手？” “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童薇的皮包里的现金和戴着的首饰都在，不像是图财害命。但是童薇旗袍领子的扣子被解开了，感觉像是劫色，但因为某种原因，劫色没有得手。” 听到肖芳的话，牧云豪摇了摇头：“肖姐，虽然死者被掐死，衣服也被扯开，如果是劫色的话，我只能说这个凶手，真会选地方。这国泰戏院不论白天还是晚上都是人，这观影包厢又是开放的，只有一块布帘，死者只要一喊，凶手就会被发现。” 组长张学凯抱着手臂说道：“云豪说的对，这样白洁、吕荣检查下现场有没有什么可疑物品。老宋去调查一下国泰戏院里有没有见过凶手，肖芳和云豪去同仁医院调查一下，重点是有什么亲密朋友。” 趁着天还没黑，牧云豪和肖芳赶到了同仁医院，据童薇的同事反映，童薇为人开朗善良，经常和病患之间相处很融洽。除了有些拜金外，对朋友比较仗义，对下属也很照顾，上次医院大火她还救出不少病患。有个男朋友，但是一个月前就分手了，同事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童薇经常去国泰戏院看戏吗？”牧云豪看着眼前滔滔不绝小护士问道。 “薇薇在上海念医科的时候就喜欢看戏。”小护士点点头：“她特别喜欢文明戏，什么才子佳人啊，老是做梦有一天能遇到一个白马王子。她男朋友叫李庆，是山城警备司令部的参谋，虽然都在山城但是聚少离多，我们都说她俩长不了。” “为什么长不了，你听说过他们吵过架？” “那倒没有，李庆这人像块木头，不懂巴结上司，到现在还是个少尉，能有什么前途，薇薇可是我们医院一支花，她俩差距太大。” 听了小护士的话，肖芳对牧云豪说：这个李庆有一定作案嫌疑的，要去找李庆确认一些情况。 来到警备司令部，牧云豪和肖芳在出示了证件后，很快就找了李庆。见有特查科的人找自己，李庆很莫名其妙：“不知道，二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说童薇死于非命，李庆瞪大了眼睛颤巍巍地掏出一根香烟，点上深吸了两口才缓过神。 “你们怀疑我杀了薇薇？我和她分手都一个月了，而且最近司令部里事情不多，我都没联系过她。” “你们为什么分手？” 李庆狠狠地吐着烟雾：“为什么？因为她遇到了心中的白马王子，就分手了咯，不信你们看这个。”说着李庆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童薇挽着一名军官笑的很甜。 “所以你们分手是因为发现童薇背着你和照片上的军官交往？照片上的军官你知道什么人吗？”牧云豪拿起照片看了看问道。 “对啊，都给我戴绿帽子了，我还不和她分手，我不就是个龟公！照片上这个男人，我查过他的档案，二十三集团军作战参谋王良奎，妈的，要不是看他是个中校，我打不死他。” 王良奎尽然是童薇的男朋友？牧云豪和肖芳对视一眼。 “这张照片你是怎么得到的？” 李庆想了想说道：“一个月前，我去同仁医院接薇薇下班，送她到家后，她的皮包落在我车上，我准备把皮包还给薇薇时，不小心在她包里看到的。” “童薇平时喜欢去国泰戏院看戏吗？” 李庆挠着头：“这我还真不知道，每次约会我们都是吃饭，吃完饭我就送她回家，我们都很忙的，哪有时间去看戏。” “可是童薇的同事说童薇经常去看戏，不是和你一起吗？” “我就是一大老粗，文明戏这玩意我也不懂，再说了现在是战时，我经常要在司令部值班，也没时间。” 见在李庆这里没有更多的消息，牧云豪便和肖芳起身离开。 坐在回去的车上，肖芳摇着头说道：“如果我是童薇，我也不会选李庆，难道同仁医院的护士说他是个木头，真是个呆木头。” “先不管这个李庆是不是木头，至少现在我们知道这个童薇与王良奎有关，我怀疑她的死可能就是那个王良奎说的双生计划里的一部分。”牧云豪开着车说道。 肖芳看着牧云豪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怀疑？” 牧云豪耸了下肩膀：“直觉。” 回到办公室，牧云豪和肖芳立刻将童薇是王良奎女朋友的情况向组长张学凯进行了汇报。 组长张学凯将助力所有叫到一起分析。吕荣认为这个李庆肯定有问题，哪有人被带了绿帽子，能和女朋友和平分手的，这不合常理。 宋震涛则表示，自己询问过国泰戏院的服务生，童薇最近确实是经常去国泰戏院看戏，而且童薇死的时候，戏院的服务生并没有听到任何呼救声，这点监视童薇的人也能证实，这说明是熟人下的手。 “可是，我有一个问题。”白洁沉吟道：“王良奎居然是童薇的男朋友，根据我手上的资料，王良奎不是会阴受伤不能人道吗，这样的人会找女朋友？” 牧云豪咬着笔杆子：“最最离奇的是，根据李庆所说童薇和王良奎成为男女朋友是在一个月前，一个月前王良奎刚到山城吧？” 第十章 遇见 () 不知不觉牧云豪等人讨论了一天，山城已经笼罩在夜色之中。 一个黑色的身影坐上停在国泰戏院附近的黄包车，黄包车沿着山城的道路飞快的奔跑起来。 转眼间，黄包车出现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后，黑色身影下车看了一眼巷子附近后，把几张纸币塞给车夫，然后钻进巷子。 在巷子指路灯笼暗淡的光线下，黑色身影快速朝巷子深处走去，来到一间房子门前。 房子大门紧闭，黑色身影伸出右手，用指关节敲了两下门，门咯吱一下打开了。 “请问是您这里打电话订的百枝莲吗？”黑色身影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四周。 “对不起，我订的是朱顶红。”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从门后传出。 “不好意思，我只有百枝莲。”黑色身影又说道。 年轻女子探出头，有点警惕的看了一眼身影地背后。如果牧云豪在这里会惊讶的发现她就是林晓娟。 林小娟确认身影背后没有尾巴后露出一丝笑意：“百枝莲不就是朱顶红吗？” 黑色身影不在言语，把手伸进长衫内，从里面掏出什么东西握在手中，然后交给了林晓娟，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林晓娟赶紧关上大门，然后掏出黑色身影交给她的东西，展开一看，一张皱皱巴巴的白纸。 林晓娟立刻回到里屋，取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盖，一股酒精的味道溢了出来。 林晓娟小心地将用一小团棉花，蘸了蘸瓶子里的液体轻轻涂抹在白纸上。不一会儿，两行小字慢慢显了出来：“已查双生系伪装我党人员刺杀国府高官计划，紫薇星被杀，日特恐已知计划泄露。水手。” 林晓娟大吃一惊，起身走到房间的衣柜前，打开衣柜侧身钻了进去。 林晓娟来山城已经两个月了，原来在延安学习报务的她，但凭着过硬的业务能力和特殊的禀赋，成功加入社会部报务班。三个月前，山城地下党电台被中统破获，报务员壮烈牺牲。 因为山城的情报工作需要一名业务精通的报务员负责山城与延安之间的联络，社会部便安排林晓娟秘密进入山城肩负起山城与延安的电台通信。 现在，她正坐在电台前，通过电波信号将刚刚得到的情报发送出去。 发送完毕后，林晓娟摘下耳机放在桌上，扭了扭脖子，等待上级的回电。 大约10分钟后，一阵“吱吱”的蜂鸣声钻进林晓娟的耳朵，电台上的红色指示灯在不停地闪烁，上级回电了， 林晓娟连忙戴上耳机，手中的铅笔在电报纸上“刷刷刷”飞快地记录起来。 过了一会二，记录声戛然而止。林晓娟仔细端详着电报纸上那一串串神秘的数字：“3561、4286、6854……” 实在分析不出什么的牧云豪等人，看到已经晚上10点了，组长张学凯便准定让大伙先回去休息。 准备离开警署的牧云豪看到舅舅王恭卿办公室的灯光还亮，便想着坐舅舅的车一起回去。 “等等，跑这么快干什么？”办公室门口的秘书认识牧云豪。因为是王恭卿秘书，没少帮牧云豪收拾乱摊子。 “刚忙完，准备做老舅的车回家。”牧云豪边说边往里走。 “署长，没这么快回家。”卫兵半真半假地说。 “都十点了，老舅还没忙完，你这秘书可不行啊！”牧云豪说道。 “哎，哎，怎么我就不行了？你可把话说清楚，不然以后别指望我帮你跟署长打马虎眼。”秘书拦住他。 “嘿嘿，你小子出息了嘿。” “弄根好烟抽抽。”秘书嬉皮笑脸地说着，一只手就要摸牧云豪的口袋。 牧云豪掏出一包哈德门，整包递给秘书：“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不能。”秘书接过香烟。 “怎么，老舅办公室里有人？” “不能告诉你。” “香烟还我！” “你们科长。” “谁？费科长？真的假的？”牧云豪疑惑地问道。 “真是费科长。”秘书点上烟，认真地点了点头。 “费科长，这么晚找老舅做什么？” “不知道，不会是牧少爷你在特查科惹了什么祸，费科长找署长诉苦吧”秘书笑着看向牧云豪说道。 “滚蛋，小爷我现在在特查科好着呢。”牧云豪急了。 秘书赶紧用双手抱拳，嬉笑着鞠躬道：“牧少别生气，我这不是开玩笑嘛。” 牧云豪见舅舅还要忙一会儿，便决定先去警察署门外吃碗抄手。 刚走到警察署大门口，正看见一个旗袍的女子在和门卫说着什么，女子似乎有些眼熟，牧云豪反应过来，是林晓娟！ 牧云豪来不及细想，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卫处：“林大班长？” 林晓娟先是有些惊讶，旋即恢复正常，笑着问道：“牧云豪，是你？你怎么当警察了？” 林晓娟还是那么漂亮，清楚的面容，加上一头乌黑的头发，仿佛比上学时更加迷人。 牧云豪打量着眼前的林晓娟：“林班长，你忘了，我舅舅就是警察啊，我算是跟着舅舅混口饭吃，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你什么时候来山城的？怎么，你来警署是……” “对了，我的表妹童薇出事了，警察署通知我来做笔录。”林晓娟说道。 “等会儿，林班长。你刚才说童薇是你表妹？”牧云豪摆了摆手，说道。 林晓娟看着牧云豪点了点头：“是啊，童薇是我小姨的女儿。” “我记得童薇的亲属档案里没你的名字啊？”牧云豪思索了一下，说道。 “大学毕业我不是去长安了教书吗，后来抗战爆发，学校的学生也没心思上课，整天游行示威，前不久学校封了，表妹就让我来山城一起住，我才来山城两个月，还没去户籍登记。” 牧云豪听地一头雾水，来不及细想。 林晓娟又问：“对了，我表妹出什么事了？她单位通知我时也没说清楚。” 牧云豪见林晓娟有些紧张，便说道：“哦，就是通知你来做个笔录。” 林晓娟颇有些意外：“只是做了笔录？” “只是做个笔录。”牧云豪看着身后只亮着几盏灯警察署，说道：“对，今天太晚了，我们都下班了，明天你再来吧。” 林晓娟见牧云豪这么说，点头道：“那好吧，那我明天再过来。” “对了，林班长，之前你是不是去过万绮楼啊？”牧云豪突然问道。 听到牧云豪的话，正准备离家的林晓娟踉跄了下：“没有，我才来山城两个月，很多地方还不熟。” 说完，林晓娟就坐上了韦斯利离开了。看着走远的林晓娟，牧云豪心中冒出一堆问题，舅舅王恭卿的汽车停在身边都没发觉。 王恭卿问牧云豪刚才在跟谁说话。我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一个老同学，亲戚出了点事。” 王恭卿点上烟，说：“刚刚老肥来找我。” “你秘书和我说了。” “加入特查科后感觉怎么样？” 牧云豪回忆了一下：“什么怎么样？每天跟着张组长处理一些像间谍案又不知道是不是间谍案的案子，我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听到牧云豪这么说，王恭卿吐出一个烟圈说道：“云豪，以后你就会知道。” 第十一章 抓捕 () 第二天牧云豪回到办公室时，就看到组长张学凯正和林晓娟说着童薇案件的情况，肖芳在一旁做着笔录。 牧云豪便上前和林晓娟打了个招呼，顺便向办公室里众人介绍林晓娟是自己的大学同学。 得知童薇死讯的林晓娟抽泣地说道：“云豪，我表妹平时也没得罪什么人，现在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们一定要抓到凶手啊。” “这个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抓到凶手！”组长张学凯点着烟：“对了，你表妹的男朋友王良奎你了解多少？”。 “王良奎？长官是说表妹最近在交往的那位军官？” 张学凯点头笑笑：“没错，就是他，对这个男朋友你表妹有没有和你说过些什么？” 林晓娟低着头念叨着“平时表妹很忙，回家都是直接休息，我们也很少聊她男朋友，我只知道王良奎是个军官，……”，突然愣了一下神，然后大叫：“我想起来了。” 在办公室了众人都被她吓了一跳，齐齐看向林晓娟。 “我记得有一天表妹哭着回到家对我说什么王良奎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走了？你确定你表妹说的是走了，不是死了？”组长张学凯自顾念叨着，忽然盯着林晓娟问道。 “确定啊，我记得表妹还说什么伤还没好就要调走之类的话，当时我劝表妹说谁让她找了个军人做男朋友。” 听到林晓娟的话，办公室的众人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张学凯站起身来，走到林小娟身边：“你表妹是什么时候和你说的这些话？” “半个月前，那天早上我看到表妹很开心的出门说去和男朋友约会，晚上表妹回来就哭着说那些话。” 牧云豪感到后背升起一丝凉意，忍不住插嘴道：“林班长，你确定是半个月前？” “云豪，我真确定是半个月前。” 见林晓娟这么肯定，牧云豪不由地看向组长张学凯。 张学凯扭头对肖芳说道：“把王良奎照片拿过来。” 牧云豪知道组长张学凯说的照片，同仁医院大火后组里对当时两个伤者拍的照片， 肖芳立刻走到办公室的档案柜旁，找出两张照片交给了林晓娟。 “来，林小姐。你看一下这两个人谁是王良奎，可能有点难以辨认，仔细看一下。” “好，好的。”林晓娟接过照片，看了一会儿摇着头：“不像，这两个人虽然烧伤很严重，但是体格不像。” “班长，那你看看这张，这个是王良奎吗。”牧云豪说着，从自己办公桌里拿出昨天从李庆那偷到的童薇和王良奎合影，指着上面的军官问道。 林晓娟看了一眼说道：“这是李庆！我表妹之前的男朋友。” “难道……”张学凯拍了一下桌子：“白洁，你立刻去通知行动队封锁警备司令部，其他人跟我会会这个李庆。” 牧云豪跟着组长张学凯等赶到警备司令部，在确认李庆在办公室后，张学凯敲响了李庆办公室的大门。 “李参谋，这是我们张组长，今天是来找你询问童薇在山城还有那些亲戚朋友，毕竟你曾是他的男朋友嘛。”看着神色有些紧张的李庆，站在张学凯身后的牧云豪赶紧说道。 听到牧云豪的话，李庆点了点头侧身将张学凯和牧云豪迎进办公室。 关上大门，李庆就说道：“虽然曾经我和薇薇交往过，但我不知道她在山城有哪些亲戚朋友。” “可是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童薇还有一个表姐。”牧云豪往李庆办公室扫了一眼。 “表姐？”李庆这时候给牧云豪和张学凯倒了一杯茶水：“我和薇薇交往的时候没听她提过。” “你真不知道？”组长张学凯接李庆递过来的茶，说道：“童薇的同事说她的表姐是和她住在一起的。” 牧云豪接过茶杯正准备喝，忽然感觉到组长张学凯悄悄拍了下自己的腿。 茶杯底下那些茶叶上面竟然粘着不少白色的小颗粒，虽然很小，可是牧云豪还是察觉到了。 组长张学凯闻了闻手中的茶杯对着李庆笑道：“李参谋这茶不错啊，闻着像是龙井。”。 李庆脸带微笑的说道：“张组长，懂茶。这是我朋友送的正宗雨前龙井。” 牧云豪的眼睛紧紧盯着李庆。 “可惜啊，茶是好茶，但是多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对不对？王良奎。”组长张学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李庆的右手上突然冒出来一个黑幽幽的手枪，“嘭”地一声，子弹飞出，直直向着张学凯射去。 这时候大门被撞了开来，宋震涛带着吕荣等人一拥而入，枪口都对准了李庆。 宋震涛举着手中地勃朗宁说道：“我劝你最好放弃抵抗，你是逃不出警备司令部的。” “只差一天！就只差一天！” 李庆喃喃自语着似乎放弃了地方，忽然抬手就冲宋震涛开了一枪，枪口火光闪现的瞬间，李庆向前一倾扑倒了在地。 “何苦来哉。”从沙发后站起身来的张学凯，看着倒在地上的李庆说道。 “你现在难道不想说点什么吗？或者说你准备顽抗到底，打死不开口？”张学凯拿着枪蹲在李庆的身边慢条斯理地说道。 李庆没有说话，只是冷笑着看着张学凯。 张学凯拿起手枪狠狠地插进李庆的伤口里，笑着说道：“死有很多种，你想知道你是哪一种吗？” 看着这样的组长，牧云豪的眼角不由地跳动了一下。 “你听说过凌迟吗？”张学凯低沉地说着：“先在犯人胸口上割一块肉抛上天，这叫祭天肉。第二刀叫遮眼罩，把犯人头上的肉皮割开，耷拉下来遮住眼睛，避免犯人看到自己身上的肉被一刀一刀的割下来，头一天先剐357刀，如大指甲片，在胸膛起开刀，一共剐了3天，这三天里犯人不会死，只会越来越痛，痛的哀嚎声会由大变小，最后只能张着嘴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取出来。” 李庆颤抖着歇斯底里地喊道：“八嘎！让我去死。” “日本人？你这个日本人当个特务显然还是不合格的，一吓就求死，一般求死的人都是个胆小如鼠的人，因为他知道自己受不酷刑，只好一心求死！所以我不会让你死。”张学凯重重地拍着李庆的后脑勺说道。 我会求死吗？牧云豪看着张学凯心里想着。 张学凯转向宋震涛说道：“把人带回去，好好伺候着。”然后又对牧云豪和吕荣说：“你们两个立刻对警备司令部所有人进行筛查，看看还有没有他的同伙。” 牧云豪和吕荣立刻点了点头。 第十二章 卧底 () 在警备司令部待一天的牧云豪和吕荣，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办公室。见宋震涛和肖芳正悠闲的喝着枸杞茶，组长张学凯与白洁却不见人影。 “老宋，组座呢？”牧云豪走到宋震涛身边问道。 宋震涛端着茶杯吹了一口气：“送李庆去总局情报处了。” “情报处？为什么我们抓的犯人要送情报处去？”牧云豪十分不解。 这时科长费棠走进办公室说道：“都在忙什么呢？” “科长好！”办公室里的众人立刻站起身来，对科长敬礼。 “行了，都是自己人，客套就免了。”科长费棠笑呵呵地说道：“这次总局对你们表现很满意，决定奖励你们奶粉一箱，牧云豪你跟我去拿一下，另外给你们放两天假，当然了前提是没什么新案子的情况下。” 哄……办公室的众人立刻欢呼起来，现在物资紧缺，奶粉可是紧俏物资，可以送人也可以留给家人喝。 牧云豪跟着课长费棠来到他的办公室搬奶粉。 “云豪，在防谍组有段时间了，感觉怎么样？”关起门费棠突然问道。 “费叔，我总觉得咱们办的案子，都很少去收尾。”牧云豪问出了那个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因为我们是特查科，总局在警察署设立特别警察的目的，就是在警察署每天所发生的案件中找出有间谍嫌疑的案件并进行确认，发现间谍就移交总局情报处深入挖掘。”费棠点上烟说道。 “那老舅和您安排我进特查科是什么意思？” “待在反谍组这段时间，你觉得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人？” 牧云豪回忆了一下：“不觉得啊。” 费棠吐出一个烟圈：“三个月前，我们特查科接到一个匿名电话，有人向我们举报山城gc党的地下秘密电台，当天晚上特查科在侦缉队的配合下，对举报人提供的地点进行抓捕。？” “这事我知道，当时我刚调去侦缉队，那天突然让我们待在侦缉队等候，直到晚上十二点多才通知是配合特查科抓人。”牧云豪点了点头。 “你觉得那天行动成功吗？” “我当时负责外围警戒，听说缴获一部电台，击毙一名gc党报务员，应该是行动成功吧？”听到费棠问这样问自己，牧云豪不确定地回答道。 “成功个屁，事后我们得知那天gc党的报务员接收了一份重要情报，但是当时我们并没有发现，第二天我们知道后立刻对抓捕地方进行了彻底的搜查，但是一无所获。” “可能当时那个gc党的报务员将情报烧毁了呢？” 费棠瞟了牧云豪一眼：“你想的这些我们早就想到了，但是我怀疑当时负责抓捕行动的防谍组有人藏匿了那份情报。” “费叔怀疑防谍组里有gc党？” “不是怀疑，是确定。事后总局情报处在gc党的内线传回消息，那份情报被人秘密地送到gc党八路军山城办事处。” 牧云豪明白了，费棠怀疑自己的手下有gc党，又不想让军统局知道自己御下不严，便想暗中调查，自己就是费棠安插进防谍组卧底，牧云豪有些不知所措。 费棠看到牧云豪的脸色变了下说到：“用不着太紧张，我向你舅舅保证过不会让你冒险，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监视反谍组里的所有人，发现可疑的人就通知我，我会安排人对你发现的可疑人员进行甄别。” 牧云豪苦笑着说道：“费叔，你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万一我不小心让张组长他们知道我是去调查他们的，还不给我小鞋穿？” “没事，反正大不了调你去其他部门，你应该调习惯了。” 习惯你妹啊，习惯。 牧云豪心情沉重地搬着奶粉回到办公室，就看到肖芳和吕荣把香烟插在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香炉上拜佛，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 宋震涛则在桌子上计划着休息两天去哪里吃美食，看到牧云豪回来立刻问道：“云豪，你知不知道齐云斋的山珍席是用什么肉做的？” 牧云豪想了一下：“听说是用竹鼠肉。” 宋震涛吸了一口气：“哪里的竹鼠？” 牧云豪摇了摇头：“这我那知道，我又不吃那玩意，恶心。” 宋震涛鄙视地看着牧云豪：“你这个食家不合格啊。” 防谍组众人正计划着放假的事情，忽然电话响了。肖芳立刻跳了起来接电话。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大家心头，吕荣低声说道：“不会这么倒霉，有案子发生了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说不定是好事呢？”宋震涛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就听肖芳郁闷地放下电话，说道：“下关军营发现一具焦尸，让我们马上赶去现场。组座和白洁已经直接过去了。” 牧云豪一边收拾起东西，一边对吕荣抱怨道：“你真是一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嘴巴是开勒光怎么着。” 宋震涛和肖芳瞪了一眼吕荣，点了点头。 下关军营是国防部设立的一处新兵训练营，训练山城附近的募兵处那些不管是招募还是抓壮丁的新兵，训练合格的新兵一般都充实到山城各部门的警卫部队里去，因为是负责山城各部门警卫部队的新兵训练，所以军统局也经常在下关军营里的新兵中挑选行动处队员，这这种地方出现一具焦尸，不得不说很奇怪。 牧云豪等人赶到下关军营，军营操场上已经被新兵围得水泄不通。 白洁已经到了，看到牧云豪几人立刻喊了几声。和白洁打了招呼，牧云豪走到操场隔离出的空地上一看，空地中间有一个坑洞，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正躺在坑洞旁边。 组长张学凯正和旁边的军官说话，见牧云豪等人来了，立刻说道：“是具烧焦的尸体，初步判断是女性，一会儿都别大惊小怪啊，给我丢人！” 牧云豪和宋震涛不满地说道：“组座，焦尸又不是没见过，我们又不是娘们，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吧。” “说什么呢，我和白洁都是娘们，怎么，看不起我们吗？老娘手上可是有着几条人命的。”说着，肖芳上去就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 白布旋开的那一瞬间，牧云豪感觉背后一凉。尸体的头只剩一半，有明显的撕咬的痕迹，四肢给砍掉不知所踪，身体虽然早已团在一起，但还看的出是女性。 远处一些围观的新兵都发出一阵阵惊呼。 肖芳淡定地将白布布盖上，说：“人彘！凶手将死者做成人彘后，活活烧死的。对了，怎么发现尸体的？” 发现尸体的是军营里的一名军官，本来正在操场遛狗遛的正欢，突然发现了自己的狗一边刨地上的土一边还吃着什么，上前仔细一看是个人头，军官愣了好几秒后，吓得魂飞魄散，这会正在蹲在一旁抖索着。 这是吓得有阴影了啊，牧云豪看着打摆子的军官心里想着。 第十三章 调查 () 看到发现尸体的那位军官似乎没办法提供什么有用信息，牧云豪等人只好在现场勘察完毕后就把尸体拉走，回到办公室组长张学凯立刻让大家查询最近没有没有失踪案。 “组座，这年头失踪个把人太正常了，警察署里的失踪案多如牛毛，想确认尸体的身份根本办不到啊。” 张学凯瞪了牧云豪一眼：“就算是大海捞针，你们也必须给我找！但是云豪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大家先重点找下关军营附近的失踪案，失踪者为女性。” 听到组长张学凯的要求，办公室里顿时哀鸿片野，虽然范围缩小了但是工作量也不轻，相比可以放假的消息，这简直就噩耗。 在失踪案件海洋里畅游到第二天早上的牧云豪等人，在吕荣一声欢呼中终于得到了解脱。 吕荣拿着三份文件大声喊道：“组织，刚刚我对比进一个月内下关军营附近失踪案件，发现有三个案件可能性比较大。” 张学凯精神一震：“详细说说。” “第一个失踪案，报案人是失踪者的母亲，家住下关军营附近。失踪者为女性，12岁。” 听了吕荣介绍的情况，牧云豪等人摇了摇头：“不是，尸体很明显是成年女性。” “第二个失踪案的失踪者在下关舞厅做舞女，报案的是舞厅的经理。第三个案子的失踪者是一名下关军营附近的姐儿，报案的是她的家人。” “这种舞女和姐儿怎么调查，这种人的背景太复杂，说不定是得罪什么人跑了，或者是钓到个冤大头从良了。”牧云豪吐槽了一句。 张学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看着牧云豪：“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吕荣看到牧云豪吃瘪，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组座，需要通知第二个案子和第三个案子的报案人来认尸吗？” “尸体都成那样了，估计是够呛，一般人见了都得吓昏过去，就甭提认了。我看还是找他们了解下情况，看失踪者有什么特征能和尸体对上。牧云豪，这事你去办，其他人回家休息。” “让你多嘴。”宋震涛怜悯的拍了拍牧云豪的肩膀。一溜烟就跑出了办公室 “组座，我还是个孩子，熬夜后不睡觉对身体不好！”看到办公室里一哄而散地家伙们，牧云豪对组长张学凯喊道。 张学凯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牧云豪欲哭无泪的开始联系第二个案件和第三个案件的报案人，没过多久两件案子的报案人赶到了。 舞厅经理吭吭叽叽半天，告诉牧云豪失踪舞女是偷走舞厅三百多块钱后失踪，牧云豪无语地看着舞厅经理摇头，失踪舞女很可能是偷了钱后躲起来了，尸体不会是她。 第三个案件的报案人是失踪姐儿的母亲，一听发现了可疑的尸体，立刻大哭起来：“我的女儿啊！你怎么死得这么惨……” “大妈，您啊，先别哭。现在我们还不能确认被发现的尸体就您女儿，您能不能告诉我您女儿有什么特征没有？”牧云豪安抚道。 “什么是特征？” “就是一眼能认出的地方。” “我女儿的胸口有块胎记。” “这，够呛啊，还有没有别的明显特征？”想到尸体已经被烧焦，牧云豪扶着额头问道。 失踪姐儿的母亲大叫起来：“我想起来了，我女儿失踪前手摔断了。” 你是老天爷派来折磨我的吗？牧云豪看着眼前很激动的姐儿母亲，嘴角抽搐了一下。 将了解到的情况记录完，送走两个案件的报案人后，牧云豪离开办公室找到舅舅的秘书拿汽车钥匙，逃一样地飞奔回家睡觉，实在是太累了，牧云豪怀疑自己都能在车上睡着。 休息了一晚后，牧云豪精神抖擞的回到办公室，看到组长张学凯正和大伙讨论现场的勘察结果。 负责勘察现场的白洁拿出一份文件说道：“可以确认的是发尸体是在其他地方被焚烧后掩埋在下关军营，另外对发现尸体的下关军营我们进了搜索，没有发现尸体四肢，很有可能被凶手遗弃到别的地方。” “将尸体肢解后，分别遗弃掩埋。这很明显是不想让人发现死者的身份。”宋震涛无奈地说。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被焚烧的尸体上没有穿任何衣服，而且法医方面发现尸体的体内没有血液存在。”肖芳将法医报告交给组长张学凯说道。 “尸体被火烧，没血是很正常的吗？”牧云豪问道。 肖芳看了牧云豪一眼，继续向组长张学凯汇报：“法医推测，死者是被凶手抽干身体内的血液致死，死后被肢解。” “抽干死者的血液？”办公室里的众人不由地惊吓起来。 肖芳点了点头。 张学凯放下手中的报告对牧云豪问道：“昨天让你了解的那两个失踪案的情况，你有没有记录。” 牧云豪立刻将昨天记录的情况拿出来，并对大伙详细叙述了一遍。 吕荣听完想了想说道：“云豪，你说失踪姐儿的母亲说，那个姐儿失踪前摔断了手臂？” “没错，那个姐儿的母亲是这么说的。” 宋震涛摸了摸下巴：“组座，凶手肢解尸体，并丢弃四肢。会不会是因为死者的四肢有伤，能很容易辨认出尸体的身份？” 张学凯扭头问吕荣：“你觉得呢？” 吕荣想了想：“昨天我看过第三个失踪案的档案，失踪者叫苗韵芝，是下关附近以皮肉生意为生的姐儿，一个月前失踪。是她的母亲报的案。” “警察署接到报案后，有没有进行调查。”张学凯问道。 “下关警察分署接到报案后，因为报案人没给好处费，只是进行了登记。”吕荣摇了摇头。 “这个我知道。”牧云豪忽然得意洋洋起来：“据苗韵芝母亲说苗韵芝失踪前是去一个医生那里接骨，但从此杳无音信。” 接着牧云豪拿一份档案：“昨天我回家前让舅舅的秘书查了一下。这个医生叫沈谦，一年前来到山城在下关开了家医馆，据说对接骨很有一手，下关军营里因训练骨折的新兵蛋子，军营方面都是请他去治疗。” “这么说，他可以进出下关军营……”张学凯抱着肩膀沉吟道：“看来我们要问问这个了。” “可是现在我们没办法确认死者的身份，调查沈谦会不会耽误了案件的调查。”白洁不解的问道。 吕荣摇了摇头：“白姐，虽然无法确认死者的身份，但是现在唯一能与尸体联系起来的就只有这个失踪的苗韵芝，所以调查沈谦还是有必要的。” 很快牧云豪等人就再次来到了下关，并在医馆见到了沈谦，沈谦的表现倒是格外轻松，让一个伙计沏茶倒水招呼牧云豪等人。 组长张学凯开门见山地问道：“有个叫苗韵芝的女子最近是在你的医馆接受治疗吧？” 沈谦点点头说：“没错，长官。小人对接骨正骨还算有些心得，这下关的人接骨正骨都是我治疗的。” “我看你不但正骨手艺好，胆子也很大啊。”一旁的吕荣笑了起来。 “这位小兄弟的意思是……”沈谦不知道吕荣为什么笑起来，不解的问道。 “刚刚我走进医馆就问到一股福寿膏的味道，不知道沈医师怎么解释。”吕荣站起身来，走到沈谦身边低头大声说道。 “这……这个……少量使用福寿膏能缓解疼痛。”沈谦瞬间脸色一变，磕磕巴巴地解释起来。 第十四章 心悸 () 福寿膏是国府明令禁止的违禁品，看着眼见这几位明显不是善茬，沈谦的脑袋上涔涔地冒了汗：“几位长官，小人是拜的山水堂的码头，吃十排千家饭，不知道几位长官想知道什么？小人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组长张学凯听到沈谦的话，笑了起来：“都说山城的袍哥机灵，我看确实不假。既然你报出山水堂的名号，我也不为难你。和我说说说苗韵芝在你这治疗的情况吧，要是有一句假话，哼哼。” “不敢，小人不敢。”沈谦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自嘲地笑笑：“长官有所不知，下关这地方是个清苦地方，在下关讨生活的人一般也没什么钱，苗韵芝虽然是个姐儿，但是也没什么钱，她所谓在我这治疗，就是......” “就是什么？磨磨唧唧的，痛快点！”吕荣不耐烦的说道。 组长张学凯摇着头说道：“挂羊头卖狗肉，你这买卖做的。” “苗韵芝最后一次到你店里买福寿膏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那天下着小雨，苗韵芝来到我店里说手臂疼的厉害，想赊点福寿膏。” 牧云豪不由地有些惊讶：“苗韵芝能找你赊福寿膏，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啊。” “都是街坊，量也不大，我就赊给她了。真只是街坊，长官！” “行了，你们之间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我们不管。苗韵芝在你这赊了福寿膏之后呢？”牧云豪打断了沈谦的话问道。 “她拿着福寿膏就离开了小店，之后小人就再也没见她。” 从沈谦的医馆出来，组长张学凯忽然问道：“你们觉得这个沈谦说的是实话吗？” 吕荣摇了摇头说：“满嘴谎言，他就是个卖福寿膏的贩子，街坊赊福寿膏？这是我听到最大的笑话。” “不错，组座。而且他绝对不会是山水堂的袍哥，山水十排不碰土，是刘司令立下的规矩。虽然山城有袍哥做福寿膏生意，但是山水堂的袍哥不会碰，否则是会点天灯的。”牧云豪点点头说道。 听到牧云豪的话，吕荣说道：“倭寇一日不退中国境，川军则一日誓不还乡的刘司令？这山水堂和刘司令有什么关系？就算有，刘司令现在都不在了，难保山水堂的人会不会当耳旁风。” “不会，吕荣你不知道。山水堂的舵把子是刘司令的螟蛉子，说是螟蛉子其实就是不能入谱的私生子。世人都只知道刘司令早年为了川军贩卖烟土，却不知道刘司令其实最疼恨烟土，去年刘司令遗嘱刘家子弟碰土者，诛！”组长张学凯解释道。 “这个沈谦结婚了没有？” “没有，他一年前来到山城，一直都独自一人你生活。” 吕荣忽然想起什么，说：“云豪，苗韵芝既然是姐儿，那她是跟的那位老鸨？” 牧云豪笑着说道：“在山城能叫姐儿的，都不跟老鸨的，都是半掩门的买卖。” 吕荣明白的点点头，想了一会儿说道：“苗韵芝有个母亲，就算是半掩门的皮肉生意也不能在家里，那她应该有一处专门做这的地方。” “看来咱们需要找出苗韵芝做生意的地方。”组长张学凯若有所思。 听到张学凯的吩咐，牧云豪和吕荣便在街上打听起来。虽然苗韵芝做的是半掩门，但是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很快牧云豪就打听到苗韵芝做半掩门的地方。 “走，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张学凯马上吩咐道。 当牧云豪等人来到苗韵芝做半掩门生意的地方，发现是一处小院，走到门前，里面一阵阵咿咿呀呀的声音传出。 牧云豪真要上前敲门，组长张学凯坏笑地示意他来，一脚踹开大门后大喊：“大姐，你老公就在这。” 咿咿呀呀声骤然停止，接着传来叮叮咚咚声。 等一切安静下来，从院子里房间走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 牧云豪立刻报出身份，显然女子很警觉：“长官，我这可是正经人家。” “行了，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了，刚刚是什么情况，大家心里清楚。今天我们是来问你一点事。”张学凯虎着脸说道。 女子问道：“什么事儿？” 牧云豪便问起苗韵芝失踪的事情，不料女子很抵触地说道：“那个贱人失踪关我什么事？像她那种整天服食福寿膏的贱人，怕不是失踪，是吃福寿膏吃死了。” 牧云豪不由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好像很恨她，但是你们却都在这个地方，嗯......” 女子淡淡一笑：“做半掩门是吗？” 女子说了半天她和苗韵芝本来如何姐妹情深，只是后来苗韵芝开始服食福寿膏，女子劝了很多次苗韵芝戒掉，苗韵芝却置若罔闻，还越陷越深什么的。 牧云豪急忙打断她继续说下去的劲头：“关于沈谦这个人，你知道吗？” 女子沉默良久，半天不言语。 “你如果真把苗韵芝当姐妹，最好将你知道的如实告诉我们，因为我们怀疑苗韵芝的失踪和他有关。” 女子的脸上露出有几分吃惊：“你说什么？韵芝的失踪和沈谦有关？” “所以你最好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们。” 女子眼圈一下就红了：“半年前，韵芝不小心扭伤了腰，就在那时我们认识了沈谦，当时沈谦给韵芝开了一副腰，吃了后韵芝立刻就说不疼了，但是我没想到这个沈谦给韵芝开的不是药是福寿膏。” 女子向牧云豪要了一根香烟点着后继续道：“福寿膏啊？都知道一旦碰了福寿膏，这辈子就完了。虽然我们是做半掩门的生意，但是这点我还是知道的，所以我劝韵芝戒掉，可是韵芝却越深越深，甚至有一次没钱了，偷我的钱去买福寿膏。” “所以你们就不在往来？”牧云豪试探着问道。 “没错，最让我想不到的是韵芝最后发展到为了吸一口福寿膏，还帮沈谦做些见不人的事情？” “什么事情？”组长张学凯问道。 女子摇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只记得有一次看到韵芝浑身是伤的回到这里，也不敢回家休养。对了，我记得当时韵芝求我帮她买点白药，看她可怜的样子，我帮她买了，后来她送我一张军需券。” 军需券？牧云豪看了一眼组长张学凯和吕荣。 “是什么物品的军需券？”组长张学凯眼睛一亮问道。 “汽油，当时我还很吃惊的问韵芝哪来的，韵芝说沈谦给的报酬。我才不要沈谦的东西，就丢回给了韵芝。” 牧云豪心里一颤，汽油的军需券可不仅仅是硬通货这么简单，国府和小日本打到现在，汽油已经是紧缺的战备物资，一张汽油军需券在黑市被炒出天价，沈谦从哪得到的？ “除了军需券，还有别的什么吗?”牧云豪问道。 “别的什么.....”女子想了想说道：“对了，有一次韵芝问我黄山府邸是山城哪里，说什么沈谦和她那个时候无意中提到过，韵芝问房子是不是很贵。” 这话着实让牧云豪等人心头一悸。 第十五章 再调 () 黄山府邸是国府前不久为领袖安排的别墅，寻常老百姓是不可能知道这个名字的，沈谦尽然知道黄山府邸。 离开小院后，组长张学凯立刻命令一边的吕荣：“你立刻安排人对这个沈谦进行严密监视，一旦发现沈谦有异动就马上控制起来。云豪，你现在和我一起去罗家湾十九号。” 罗家湾十九号花园公馆，是费棠和张学凯口中的总局军统局本部，本部设情报处、行动处、电讯处、司法处等七个处，另外还设有督察室、总稽核室等三个室。 牧云豪第一次来到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说它熟悉，是因为自己加入特查科反谍组以来，每天处理的文件都是送到这里。 说它陌生，除了知道这里是军统局本部以外，自己对它一无所知。 现在，牧云豪跟着组长张学凯来到罗家湾十九号大门口了。 “站住！请出示证件。”门口荷枪实弹的士兵看着走来过的张学凯和牧云豪大声说道。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组长张学凯反问道。 说话的士兵，口气稍微缓和了下来：“当然认识，张长官。” “哦，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查我的证件？”组长张学凯问道。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也是执行上面的命令。” “请出示证件吧，张少校。”士兵伸出手笑着说道。 “你们做的很好，就应该这样，等会我见到你们长官会让他嘉奖你们的。”组长张学凯边说边掏出一个蓝色的证件递了过去。 卫兵打开证件，煞有介事地看了看后便把证件合上递还给张学凯，然后走到牧云豪身边说道：“请出示证件。” “啊？”牧云豪不知所措地望向组长张学凯。 “傻了吗，你的防谍组证件。” 见组长张学凯这么说，牧云豪立刻拿出自己的特查科反谍组证件，递了过去。 士兵接过后检查了一下，就交回给牧云豪说道：“请进。” 张学凯见可以离开了，便立刻带着牧云豪来到一座红砖建筑，沿途没有理会准备上前打招呼的行人，直径来到建筑里的三楼一间办公室砰砰的敲门。 “报告处座，张学凯觐见。” “进来吧！”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房间传了出来。 牧云豪随着组长张学凯走进了办公室。 “学凯，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一个穿着军服的中年男子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问道。 “处座，确有重要的事情。卑职在调查下关军营一起焚尸案的过程中发现嫌疑人似乎在打探黄山府邸的消息。” “下关军营？打探黄山府邸？”中年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张学凯身边问道。 张学凯说道：“是的，处座。”随即看向牧云豪，“云豪，笔录！” 张学凯接过牧云豪递过来的笔录后，立刻交到中年人手中。 中年人接过笔录坐一旁地沙发上，仔细的看了起来。 张学凯带着牧云豪站在中年人对面，一时间办公室里安静的可怕。 看完中年人把笔录放在茶几上沉默半晌，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看来这次我毛炎龙欠gc党一个天大的人情啊。” 张学凯、牧云豪一愣，怎么扯到gc党那去了。 “处座，这跟gc党有什么关系？”张学凯不解地问道。 “三天前，gc党八路军山城办事处给我们送来一份情报。” “gc党给我们送情报？”张学凯失声道。 “gc党得知日本人准备对国府在山城高官实施暗杀计划，代号双生。” “双生？”张学凯与牧云豪互相看了一眼。 “不错，虽然具体计划gc党也没有掌握，但是现在看来所谓的暗杀山城高官，其实就是对领袖的暗杀计划。”毛炎龙说道。 什么情况？怎么一会儿暗杀高官，一会儿又变成暗杀领袖了。 “接到gc党送来的情报，局座相当重视，命令我立刻让情报处进行甄别。”毛炎龙继续说道：“经过情报处确认，gc党的情报是真的。” “但是这和我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张学凯迷惑不解的问道。 “这要得益于你们之前的努力，王良奎案、李观语案、童薇案都是这个双生计划里的一环。” “什么都是双生计划里的一环？李庆撂了？”张学凯有些激动。 “李庆？应该是王良奎吧。”一直没吭声的牧云豪低声道。 “云豪。”张学凯瞪了眼牧云豪。 毛炎龙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没事，学凯。这位小兄弟，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什么了，那你说说你都猜出什么了？” “长官，三件案子我都参与了，同仁医院大火的案子，所谓真假王良奎给我一种太顺的不真实感。同仁医院护士童薇被杀案，警备司令部尽然没人发现李庆是假的，这本身就不和常理。”牧云豪慢慢地说道。 毛炎龙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我和我们反谍组的吕荣对警备司令部所有进行了甄别，在甄别时所有警备司令部的人都说李庆如何如何老实，不可能是间谍。” “你是怎么想的？”毛炎龙看着牧云豪的眼睛问道。 “王良奎在同仁医院的时候整容了。”牧云豪咬咬牙说道。 组长张学凯眯着眼看了牧云豪半天：“你的老同学林晓娟是gc党，她是故意把照片上王良奎说成是李庆，引我们去抓整容的王良奎。” “只能是这样的解释。”牧云豪皱着眉头，似乎不想相信自己刚刚所想到的一切：“组座你应该当时就知道了，而且你怀疑我也是gc党。” 张学凯忽然笑了起来：“一个在警察署里声名狼藉的二世祖，进了我的防谍组忽然变得能力十足，只能说明你之前在藏拙，你既然藏拙那就是有问题，我不可能让我的防谍组存在不稳定的因素。” “所以组座你带我来局本部，应该是对我的一种考验。如果我到现在还没有说出林晓娟的身份，我是gc党的可能性就会很大，组座你会把我留在局本部，毛长官对这一切都是知情的。” “不错，现在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警察署其他部门时藏拙，来到防谍组却不在掩饰你的能力呢？”张学凯问道。 “组座，如果你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不能做什么都有人罩着你，你是愿意每天劳碌，还是吃吃喝喝。但是我舅舅安排我进反谍组后，我明白我舅舅是在为我安排靠山，他应该是遇到什么他都无法解决的事情了。我再不努力点，可能就会小命不保。” 张学凯笑了起来：“这个解释，我接受。”然后又看向毛炎龙，“处座，怎么样？” “你觉得合适？” “云豪，很合适这个任务。”张学凯说着，忽然指牧云豪继续说道：“这小子怕死，识时务。关键是刚刚我看的出他在乎他的舅舅，有在乎的人就不会轻易动摇，是目前最适合的人选。” “那就是他了。” 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张学凯和毛炎龙，牧云豪是一脸蒙圈。 两位你们在打什么禅机？为什么你们和我老舅、费棠一样说一半留一半，几个意思？ 毛炎龙站起身来，大声说道：“调令：现调特查科防谍组牧云豪入侍从室警卫队，中尉军衔。即时生效！” 又调？？？？？ 第十六章 军医 () 离开毛炎龙的办公室后，牧云豪强行抑制住心中地疑惑，跟着张学凯默默地走在军统局本部的走廊上。 “云豪，从现在起你的身份就是侍从室警卫队的中尉军官了。”张学凯来到一间办公室前转身对牧云豪说道。 “组座，您和毛处是让我去警卫队卧底调查？”牧云豪不确定的小声问道。 张学凯没有回答牧云豪的问题，只是推开办公室大门，牧云豪发现里面尽然是一个专门的换衣间。 “来，先在这里把这身军装换上。”张学凯说着，从附近的衣架上拿下一套中尉军衔的军服说道。 “组座，都到这份上了，您就别卖关子了。”接过军装的牧云豪看着张学凯说道。 “还记得同仁医院那个自杀的王良奎死前说的那句奈比良坡吗？” 牧云豪点了点头。 “奈比良坡又叫黄泉比良坂，那是我第二次听到这四个字。淞沪会战时我任职沪城站情报处，当时上峰命令我带一支精锐特工小组配合军队进攻虹口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并且一度占领了那里。”张学凯掏出一支香烟点上，深吸了一口。 “组座，你尽然参加过淞沪会战？”牧云豪惊讶地看着张学凯。 “虽然日本人很快又将我们赶了出来，但是我们在日本人还没来得销毁的文件中发现一个七年前日本军部所制定的潜伏计划。” “奈比良坡？”换好军装的牧云豪问道。 张学凯吐出一烟圈：“七年前日本军部安排一批十五岁到十八岁的少年潜伏到我们国家，改头换面以我们国家百姓的身份参军、经商、从政。” “李庆，不对！王良奎就是那批潜伏进我们国家的日本少年间谍之一？” 张学凯点点头：“虽然文件中没有提及奈比良坡潜伏计划的具体情况，但是我们调查分析后认为，这批潜伏间谍有人已经潜伏进了军队。现在看来不仅仅是潜伏进军队这么简单，我和毛处怀疑在侍从室警卫队中也有。” 牧云豪不明所以的看着张学凯。 “同仁医院发生集体中毒事件那天，宋夫人原本是要去同仁医院慰问在前线受伤来山城的将士，但是因为意外取消行程。” “所以下毒者的目标其实是宋夫人?医院那些中毒的人其实是误中副车。” “本部情报处已经将下毒者锁定，但是接着就发生大火，将一切线索烧的干干净净。”张学凯将抽完的香烟按熄：“三天后，领袖将在黄山府邸请龙老吃家宴。负责黄山府邸外围警戒的就是山城警备司令部，巧的是制定外围警戒计划的就是李庆。” “李庆应该是死在了同仁医院的大火中，我们没有确认身份的那具焦尸很有可能就是李庆。王良奎在医院里易容成了李庆，并留下两个假王良奎应该我们的注意。” 张学凯仔细端详了一下身穿军装的牧云豪，说道：“不错，但是负责外围警戒的李庆，应该不是执行双生暗杀领袖计划的执行人，最多就是个接应者。” “真正的执行者，最方便接近领袖的人，但为什么是侍从室警卫队呢？” “下关军营是侍从室警卫队调训兵源的地方。” “沈谦？我明白了。” 张学凯拍了拍牧云豪的肩膀：“你只有三天时间找出潜在领袖身边的间谍，去吧，外面有车接你。” 从办公大楼里走出来，牧云豪就发现大楼正前方一个少尉站在一辆打开了后门的轿车旁边。 “牧中尉，我奉命接你回警卫队，请上车。”少尉上前敬礼道。 牧云豪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军统局本部后便弯腰钻进车里。少尉关好车门后从另一侧上了车坐到了驾驶室里。 牧云豪懒懒地向后靠在座位上，眼睛看了看窗外，车子已经驶出了军统局本部。 随着轿车的行驶，牧云豪的眼中引入一片萧瑟的、令人伤感的枯黄山景。 “牧中尉，我们到了。” 负责开车的少尉转头看着牧云豪说道。 牧云豪钻出了车子，伸了伸懒腰。他面前不是什么荒芜的野外，而是一栋造型别致的别墅，一名少校上前握住牧云豪的手。 “你好，牧云豪中尉。我是侍从室警卫队队长王磊，我已经接到毛处长的电话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警卫队的军医官了。” “军医官？王队长，毛处是不是说错了？” “不会，在电话里毛处已经交代的很清楚。” “哦。” “在你开始工作前，我需要提醒你的是，因为我们是领袖的侍从室警卫队，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是没有休息的，你是军医官也一样。” 牧云豪的脸上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王队长，你说的一般情况没有休息，那特殊情况呢？” “没有特殊情况，对我们来说出现特殊情况就必须离开警卫队” “必须离开？” “是的，不管你是什么背景，为了领袖的安，一旦警卫队出现特殊情况，就必须离开。” “明白，王队长请放心。” 警卫队队长王杰带到牧云豪带到在别墅一旁的医务室后转身便离开。 看到王杰离开后，牧云豪简单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医务室，工具，药瓶齐，看来这个医务室麻雀虽小五脏俱。 牧云豪正准备休息一下。 这时医务室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医官，我有点肚子疼。” 牧云豪一看，尽然是宋震涛！ 被两名士兵搀扶着走进医务室的宋震涛，挤眉弄眼地看着牧云豪：“你是新来的医官吧？我是警卫队第二小队队长宋震涛，麻烦你给我开点治肚子疼的药，受不了了。” 牧云豪赶紧看了一眼宋震涛身后的士兵，笑着说：“行，你过来让我先看看你的情况。” 宋震涛对搀扶自己的士兵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拿了药自己回去。” 等士兵人走了，宋震涛冲牧云豪说道：“云豪，想不到吧，会在这遇见我，呵呵。” “组座安排你接应我的？”牧云豪笑着问道：“怎么不安排吕荣，安排你这个傻大个。” 宋震涛立马瞪起眼睛：“怎么着，你是嫌弃我吗？” “确实是嫌弃你。”牧云豪点点头：“不对，不能说嫌弃你，应该说怕你拖我的后腿。” “嘿，我这暴脾气。” “好了，不开玩笑了。”牧云豪见宋震涛开始吹胡子瞪眼，马上转移话题：“组长有没有和你说我们的任务？” “没有，只是让我听你安排，不过组座吩咐了，进来后让我们不要轻易暴露我们的真实身份？”宋震涛递一根烟给牧云豪。 一齐点上后，牧云豪送药品架上拿出一包药丢给宋震涛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有事我去找你，记得吃药，别让人看出什么来。” 宋震涛看着牧云豪丢到手中的药几秒：“云豪，这好像是乌鸡白凤丸吧？” “额？” 第十七章 高手 () 看着宋震涛离开后，牧云豪坐在医务室里实在无聊，看天色还早便决定到处走走转转。 黄山府邸处于奇峰幽谷之间，遍山松柏簇拥，虽然已经是深秋了但是府邸花匠从暖房里搬出来的鲜花任然与四周相得益彰，给人一种恬静的感觉。 “牧医官？”一个声音在牧云豪的耳边响起。 “哦，是王队长？”牧云豪扭过头就看到警卫队队长王杰正站在不远处：“有什么事吗？” “牧医官不在医务室，来这里做什么？”王杰反问牧云豪道。 “来这里有什么问题吗？我看天色还早，医务室又没什么事就出来转转。”牧云豪疑惑不解地说道。 “没什么，这里毕竟是领袖官邸附近，是军事禁区，没事最好不要到处转。”王杰含糊其辞地说。 牧云豪立刻点点头说：“既然是禁区，那我回医务室去了。” 王杰走到牧云豪的身边，说道：“牧医官刚来，应该还不熟悉这四周，我送你回去吧。” 这是要监控自己啊，看来这个王杰似乎对自己的到来很谨慎。 想到这里，牧云豪笑了起来：“那就麻烦王队长了，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王杰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对了，牧医官以前在那只部队？调来侍从室任医官，医术一定很高。” 试探？可是王杰为什么要试探自己。 牧云豪笑着将早已在军统局本部记下的身份背景，轻轻地说了出来：“王队长，别开玩笑。小弟以前在暂编107师的后勤医院，医术只是略懂而已。” “牧医官谦虚了，能到侍从室警卫队的都是人中龙凤。” “王队长，其实我只是来镀金的，毕竟档案上有在侍从室警卫队任职的经历，日后升迁也快点不是吗？” 和王杰一路东拉西扯的，很快牧云豪就被带回到了医务室附近。 就看到一名士兵急冲冲的向两人跑过来，边跑边喊道：“队长，出事了。” 王杰厉声喝道说：“冷静，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喘口气说清楚，出什么事了？” 来报信的士兵跑到王杰面前，双手撑着膝盖，一边喘一边叙述出来。刚刚负责巡逻的士兵在后山巡逻时听到一声异响，寻到发出异响的地方，发现是一个地道。 王杰转头对牧云豪说道：“牧医官，情况紧急，我得去看看，你自己回医务室吧。” “嗯，我也是跟着去看看吧，毕竟我也是警卫队的一份子。”牧云豪想了想说道。 王杰看着牧云豪认真的样子，思考了一下：“好。” 报信的士兵将王杰和牧云豪带到后山一处隐蔽的山坳中，牧云豪看到此时宋震涛和几名军官正带着士兵将地道团团围住。 王杰上前问道：“什么情况，安排人下去搜查了没有？” 说完，王杰向深幽地道口看去。 “王队，一小队已经下去，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人上来回报情况。”宋震涛身边的一名军官说道。 “通知下去方圆三公里部封锁，任何人都不进入封锁圈。向侍从室通报这里的情况，宋震涛！我知道你是军统局派到我们警卫队，立刻带着你的人去黄山府邸警戒。” 宋震涛偷偷给了牧云豪一个小心地眼神后，对王杰敬了个礼便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站在地道口的王杰脸色也越来越沉重。 “不等了，你们几个跟我一起下去。”王杰指着几名士兵说道。 牧云豪立刻说道：“王队长，我跟你一下去。” “你？行吧，跟紧我，注意安。” 跟着王杰等人走进地道，牧云豪拿着手电四处照着，大概能看出这条地道似乎有段时间了，地上到处散落着血迹，一阵阴风吹过很人。 牧云豪蹲下身子用手指沾了一点血，手指一撮：“王队长，血迹还没有干透。” 听到牧云豪的话，跟在王杰身边几名士兵有点儿不知所措，有些慌了神。 “子弹上膛，注意身边的情况。” 王杰话音刚落，一名士兵“哎哟”叫了一声，吓了所有人都把枪口指向了叫唤的士兵。 “怎么了？” “我脚下有东西！” 牧云豪拿手电筒照过去，发现士兵脚下是一个皮鞋，牧云豪捡起交给王杰。 王杰拿到手里：“是我们警卫队配发的皮鞋。” “这么说地上的血迹是一小队？” “牧医官，这把枪给你，我们继续找。”王杰掏出手枪，交到牧云豪手中。 牧云豪等人举着枪拿着手电慢慢向地道深处走去，发现不远处有一扇被锁住的门，王杰拿手电在大门四周照了半天，终于大门的左下角的墙上有一枚血指印。 王杰对两名士兵手一指，便拽着牧云豪跟其他士兵后退了几步。 两名士兵一同来到那扇门前，一人将门慢慢的打开，另一人举着手电筒向门后一扫，忽然忽然停顿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嚷嚷起来：“长官，你快过来看看。” 牧云豪和王杰上前把手电往门后一照，就看到门后几名身穿军服的人横躺在手电的光圈里。 牧云豪感觉到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壮着胆子上去用手电使劲儿照着离大门最近的有个人的脸上，紧闭的双眼，脸色还很苍白。 牧云豪上前拍了拍这个人肩膀又叫了两声，依然毫无反应。有伸出手指横在鼻下试探呼吸。 “王队长，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小时，身体还有热乎劲。” 王杰站在牧云豪身后似乎是在压抑着愤怒，声音有些低沉：“检查下，还有没有活口。” 听到王杰的话，几名士兵立刻上前对横躺在门后的几人检查起来。 “王队长，对方是个高手，眼前的这具士兵的尸体，致命伤是颈骨折断，手法干净利落，这个士兵连拔枪的机会都没有。”牧云豪站起身来对王杰说道。 “所以我们在地道口，没有听到里面的响动。” “不仅如此，对方人数还不少，能短时间干掉带枪的士兵，这不是几个人能做到的。” 王杰有点诧异地看着牧云豪：“你认为对方还藏在地道里？” “不会藏在地道里，既然是地道肯定还有一个出口。不过在上面的时候，王队长你封锁了方圆三公里的范围，对方应该还在封锁圈里。” “传我的命令，封锁圈里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抓捕。”王杰狠狠地看着门后的尸体，咬牙切齿的喊道。 牧云豪想起刚下地道是看到血迹和大门边的血指印，不由的打了一个抖索。 “怎么，牧医官身体不舒服?”王杰看着牧云豪问道。 正说着，刚刚跑出去传令的士兵跑回来：“长官，负责封锁的弟兄在方圆三公里内都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牧云豪一听，失声道：“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杀害这几人是的凶手就是警卫队的人，否则不可能发现不了。 牧云豪摇了摇头：“除非对方会飞，不然就应该还在附近。王队长，我觉得在没找到凶手之前，封锁不能解除，对方在这后上挖这条地道是想做什么。” “我这就去安排。”王杰点点头 第十八章 枪声 () 走出地道回到医务室的牧云豪长长的出了一口，看了一眼不远处黄山府邸，那里现在灯火辉煌。 府邸门口停满了车辆，两个值守的士兵正小心的检查着每一辆汽车。 地道里的情况让牧云豪意识到警卫队里的情况比想象中的复杂，这个突然出现的地道十有**和张学凯说的奈比良坡计划有关，眼下必须尽快找出日本人安插在警卫队的间谍。 牧云豪低头看了看手表，距离发现后山的地道已经过去一小时了，组长张学凯应该已经得到府邸后山发现地道的消息了，忽然医务室外响起了零乱的脚步声。 “侍从室命令：警卫队所有人待在岗位待命，没有命令不得外出！” 牧云豪一时有些茫然，但还是很快走出医务室，拦下前来传令的士兵问道：“谁的命令？” “侍从室主任黄显生，黄长官的命令。” 牧云豪听得是一头雾水，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应该让警卫队彻底的搜查袭击巡逻士兵的凶手吗? 牧云豪心里还在疑惑，猛然看到宋震涛向自己走过来。 “云豪，刚刚总局情报处一来就把王杰控制起来了，准备带回总局。”宋震涛的声音很小，小到牧云豪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牧云豪皱起了眉头，一切都太诡异了，诡异得匪夷所思。王杰是日本间谍？可能性太小了，身为侍从室警卫队总队长，其背景是受到过军统局严格审查的，现在情报处居然直接抓人？ 牧云豪眯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黄山府邸门口的车辆，思索着宋震涛方才的话。 “情报处哪来的情报？” “这就不清楚了，张组长也来了。刚刚他让我告诉你，日本人刺杀计划可能已经开始启动了。” 突然被发现的地道，被杀死在地道里的巡逻士兵，王杰被确认是日本间谍。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的突然，不合常理。 牧云豪忽然感觉有人一直在幕后关注着一切。 牧云豪心烦意乱伸手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掏出一根香烟正要点火，突然听见医务室旁边的办公室里，传出了一声响亮的拍桌子声，惊得牧云豪手中的香烟一下掉到了地上。 几乎是在同时，传出声音的办公室房门咣当一声重响，被一道身影猛然撞开，准备冲向黄山府邸那边。 牧云豪见状连忙准备回避，就看到宋震涛一把拦下身影，大声喝道：“王副官，你要干什么？” “我要带人去救我哥，军统那些王八蛋凭什么抓我哥。” “王雄，谁告诉你，你哥被军统抓了？” 牧云豪可以确认刚刚宋震涛和自己说的话，根本不可能被别人听见。 “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那还有假？”王雄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咬着牙说道。 哗变？难道日本人的计划是想让情报处抓王杰引起警卫队哗变？ 王雄的声音很快迎来警卫队的其他人，看到眼前的情景，都不知道该如何劝阻王雄。 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牧云豪向王雄喊道：“王副官，请你冷静一点，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去闹，只会让陷害王队长的人奸计得逞。” “你什么意思？” “你现在去闹，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 “变糟就变糟，谁不知道军统局势阎王殿，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我不能眼看着我哥被军统局的人带走。”王雄怒目圆睁，挣扎着摆脱了宋震涛的阻拦。 牧云豪抽出一支烟递给王雄：“先冷静一下，现在军统局只是带王队长回去调查，毕竟后山那死了几个士兵，军统必须调查一下。” “真的？” 看到王雄渐渐冷静下来，牧云豪让宋震涛带王雄回办公室，别再出事了。 “这瘪犊子的力气真大。”宋震涛返回后一直骂骂咧咧地说个不停。 “老宋，你觉没觉得我们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在敌人的计划之内。”牧云豪慢悠悠地点燃刚刚从地上捡起来的香烟问道。 “云豪，你想多了吧？日本人哪有这么神。”宋震涛一把夺过香烟抽起来。 “唉，但愿是我想多了。”牧云豪看着不远处黄山府邸门口说道。 “后山发现地道，还有几个士兵死在那。侍从室已经安排领袖和夫人去别的府邸休息。”宋震涛看了一眼说道。 看着黄山府邸门口的汽车卷起的滚滚尘土，消失在夜色中，牧云豪的眉头不自主的跳了起来。 “老宋，快找车子，去追车队。” 牧云豪突然想到，如果日本人一开始就打算在黄山府邸动手刺杀，那些只有一种可能。 颓然出现在后山的地道和被杀死的巡逻队员，是日本人计划好的，因为黄山府邸戒备甚严，不论怎么样都不可能完成刺杀。 所以日本人的目的是让侍从室转移领袖和家人，在转移的路上动手，牧云豪立刻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宋震涛听。 宋震涛跳了起来，一把拉着牧云豪找车追了出去。 没过多久，牧云豪和宋震涛已经能够看到前面的车队，宋震涛掏出手枪，用拇指扳开保险，把枪搁在了驾驶台上。 “云豪，小心一点，车上有把卡宾枪，你拿着！如果出现意外立刻开枪，会弄这玩意吧？” “就算打不死人，也能打中对方的屁股。”牧云豪笑着拿起卡宾枪，咔哒一声推弹上膛。 忽然前方车队响起一阵枪声，宋震涛突然猛踩油门，让车子加速起来。 “完了，真让你说中了！”宋震涛一手紧握着枪，一手扶着方向盘说道。 “那就上吧。”牧云豪一枪砸碎了前挡风，把枪口直接对准了前方。 哒哒哒，枪声撕裂了黑夜。 随着牧云豪的枪响，本来袭击前方车队的枪声开始向牧云豪和宋震涛倾泻而来。 ps：星期五来了站短，试水推。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多的人看我的小说，希望大家可以帮我宣传一下，谢谢。 第十九章 爆炸 () 吃完早饭离开食堂，牧云豪回到医务室就看到宋震涛已经在等着自己。 “谈谈吧。”宋震涛笑着问道：“早上你问我黄山府邸的情况，是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了？” “没错，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比如说，你说侍从室没有因为后山的地道，安排领袖转移。”牧云豪看着宋震涛说道：“这非常不合常理。” “还有呢？” “地道里发现一枚血指印，但是我认为那是一朵樱花印记。” “樱花印记？”宋震涛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组座让我交给你的。” “昨晚，组座交代了什么吗？”关谷接过纸条。 领袖已经转移，安心调查。 牧云豪吃惊地看着宋震涛：“怎么回事？” “昨晚，领袖已经和组座一起离开黄山府邸。”宋震涛微笑说：“今天夫人和大公子由侍从室安排外出慰问军民。黄山府邸里只有一个领袖的替身，这件事只有我们和侍从室知道。” “......”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昨晚王杰安排负责封锁的军官到现在还没有回警卫队。” “失踪了？” “**不离十，他为什么会失踪，你应该能猜到吧。” “封锁圈里袭击巡逻队的凶手不见踪影，是这个军官搞得鬼？” “是不是他搞得鬼，目前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很奇怪，王杰向侍从室说失踪的军官有gc党嫌疑。” “有证据吗？” 宋震涛忽然笑出声来：“你不会这么天真吧？云豪，这种事需要证据吗？” “不需要吗？老宋。”牧云豪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普通的间谍案，这里面涉及到领袖的安，绝对不能马虎。” “嚯！”宋震涛瞪着眼睛说道：“你小子这官腔打的可以啊。” “老宋，这件事情很严肃，组座对王杰的说失踪军官是gc党，有没有什么看法。” “组座得知后，就说了四个字欲盖弥彰。” “为什么组座不将王杰抓起来？”牧云豪突然看着宋震涛问道。 “王杰是国防部次长的女婿，没有确实证据前动不得。行了，我先回去了，昨晚够呛，好久没这么累了，有事我再找你。”宋震涛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医务室。 “慢着，拿点药回去，免得让人怀疑。”牧云豪说话间递给宋震涛一包药。 “怎么又是乌鸡白凤丸？” 送走宋震涛后，牧云豪坐在医务室里沙发上沉思着，刚刚宋震涛所说的一切，不断出现在牧云豪的脑海里。 不知不觉地，牧云豪抽完了一包香烟，正准备拆第二包时，突然响起了凄厉的爆炸声。 整个医务室摇晃了一下，牧云豪不由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爆炸声只响了一下就恢复了平静，整个警卫队的人飞也似地跑出来看望，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和噪杂的喧嚣声。 牧云豪将手枪放进口袋里奔出医务室向外张望着，爆炸声象是警卫队仓库传来的。 牧云豪跟着人群跑到仓库，党牧云豪一靠近仓库时，就闻到了白磷的气味，正顺着黑烟四散开了。 在炸毁的仓库门前挤满了人群，牧云豪仔细一看，仓库内被炸得面目非布满了浓烟。 当浓烟渐渐地散开时，牧云豪才看清仓库内部的情景，满地的碎屑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其中一具相对完好的尸体，牧云豪还很熟悉，就是昨晚在后山地道里自己检查的那具。 牧云豪发现在尸体旁边有一些金闪闪的粉末，当牧云豪正想捡起来时，王杰带着警卫队的军官赶到，大声叫道： “所有人不要离开爆炸现场，不要围在这里！” 围观的众人听到王杰的话纷纷离开，牧云豪也跟着离开了仓库回到医务室。 回到医务室，牧云豪回想着那被炸死的惨不忍睹的几具尸体，明白这是有人在销毁证据。 突如其来的爆炸，目的十分明显的指向那几具从后山地道搬出临时放在仓库的尸体。 仓库里怎么会有白磷？尸体周围金闪闪的粉末是什么？牧云豪想了一会儿，也得不到要领，就不再想了。 忽然医务室外传来了敲门声，牧云豪开门一看，是王杰站在医务室的门外。 “牧医官。”王杰走进医务室对牧云豪说道：“现在警卫队进入紧急状态，所有人不得随意离开。” “所有人吗？”牧云豪皱了皱眉头看着王杰试探地说道：“连我们这些军官也不能随意离开？” “牧医官，我想你很清楚。”王杰点了点头：“这其实是对你们的保护。” “好吧，我知道了。”牧云豪心里清楚，所谓的保护绝对是个谎言。 王杰看到牧云豪没有纠结不能离开的问题，满意地离开医务室。 王杰离开没多久，牧云豪就看到宋震涛鬼鬼祟祟的来到医务室：“刚刚的爆炸，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爆炸发生后，王杰立刻封锁了现场。” “我知道，在他封锁前我看了一下爆炸现场。” “有什么发现？” “爆炸应该是白磷所致，现场我看到一些金闪闪的粉末，不能确定是什么东西。”牧云豪皱着眉头说道。 “需不需要我联系组座？”宋震涛想了想问道：“拿一些你说的粉末回总局检查一下？” “刚刚王杰过来通知，所有人不得随意离开。”牧云豪摇了摇头说道。 隐藏在警卫队的日本间谍在步步紧逼，牧云豪愈来愈不安了，很明显对方炸毁仓库，是因为自己昨晚和今天早上和王杰说的那些话。 牧云豪掏出香烟点燃慢慢地抽着，憋了一眼宋震涛。心头一道闪电划过：“老宋，等会你在医务室伪装成我，我想偷偷潜进王杰的休息室看看。” “你又打什么主意？” 牧云豪没有理会宋震涛的疑惑，走到医务室的柜子前拿出几枚大头针。 让宋震涛将医务室锁好后，牧云豪悄悄的来到王杰的休息室，牧云豪向四周看了看，没有什么人，便将大头针插进锁眼里，小心地试探打开锁，废了半天劲都没有打开。 玛德，早知道侦缉队抓耙子时学点开锁技巧了，牧云豪懊恼地想着。 “牧医官，其实门我没有锁。”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牧云豪吓了一跳，慌忙地向后看去，王杰正站在身后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虽然王杰在微笑，但眼睛里却射出冷酷的寒光，右手握着手枪正指着牧云豪。 第二十章 替身 () “王队长，回来啦。”牧云豪故意地笑着打招呼说道。 王杰摇晃了下手中的枪：“我想我说过，紧急状态下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走动。” “那啥，我有点事想和王队长聊聊。” “有事找我，撬门锁做什么？”王杰一边挖苦牧云豪，一边把手枪放进口袋里：“牧医官找我有什么事？” “仓库爆炸现场，我看到一些东西。” “什么？” “一些不应该出现尸体上的东西......”牧云豪正说着，突然把话吞了下去，因为王杰的脸色变了。 默默地递掏出一支香烟，牧云豪点燃抽了一口后继续说道：“一些让我不得不来找王队长你的东西。” “我很好奇，你究竟看了什么，爆炸现在烧得很严重根本没留下什么。”王杰凝视着牧云豪说道。 “一些金闪闪的粉末。” “这和你来找我有什么关系吗？” 牧云豪看着王杰，见他并没有很惊讶的样子。 “看了你知道哪些金闪闪的粉末是什么。”牧云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哪些金闪闪的粉末是白磷弹的隔片燃烧后的残留物吧？” “你很聪明，在你死之间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牧医官。” “你不会在这杀我，因为如果我死在这，你根本来不及处理我的尸体。” “既然你知道白磷弹，我想你也知道白磷弹的燃烧温度可以达到一千度以上，足以不留下任何痕迹。” “你说的，没错。”牧云豪点了点头：“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没有人知道我来你这里的情况下。” “就算有人知道，我也可以将所有事情推到其他人身上。”王杰看了一眼身后的走廊说道。 牧云豪沉默地看着王杰，突然说道：“我会在奈比良坡等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王杰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起来，低声说道：“比良坂のはですか？（比良坡的樱花盛开了吗？）” 牧云豪没有回答王杰的问题，看着脸色苍白的王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人？”王杰再次掏出手枪对准牧云豪喊道。 “昨天我在外面遇到你的时候，你刚从后山的地道里出来吧。”牧云豪反问道。 王杰沉默片刻看着牧云豪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死在后山地道里的士兵是你的同伴。”关谷打岔地说，“你杀了他们，而士兵中的某个人就留下了你的记号，那枚像血指印的樱花记号。” “你是军统的人？”王杰听到牧云豪的话，慢慢地将手枪放了下来。 “不错。” “你为什么不直接抓我？” “我想有人需要想解脱，我可以帮他。后山地道里的情况是内讧所造成的，仓库爆炸也证实了我的猜测。” “你是怎么猜到是我的？” “因为你的那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们疯了，你知道吗？”王杰看着牧云豪挣扎了一会儿：“你想知道什么？” “你所知道的一切。” “你知道铁面人吗？”王杰耸耸肩问道。 “大仲马写的那部？” “给我一支香烟好吗？”王杰用干涩的嗓音说到。 牧云豪默默地递给了王杰一支香烟，王杰接过香烟点然后声音沙哑的讲述起来。 今年9月初，日本人进攻星城受阻。面对**的顽强抵抗，军部打到山城灭亡中国的计划失败了，面对内阁的压力，日本军部情报课制定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利用七年前奈比良坡计划潜伏进中国的死间，将一个易容的领袖替换真正的领袖，从而通过这个假领袖影响**的作战和国府的决策，来打到灭亡中国的目的。 但是，前不久负责带替身来山城的潜伏特工，在同仁医院大火的案子中被军统发现，自杀身亡，替身下落不明。 “那个特工就是王良奎？” “他真名叫黑泽津五郎，和我一起来到中国的潜伏特工。” “同仁医院的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杰摇了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所了解到的是本来同仁医院大火是准备将为替身易容成你们领袖的医生伪装成在大火中意外死亡的，但是不知道怎么了，计划没有成功。” 牧云豪立刻想到在同仁医院大火现场的那具焦尸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替身。 “后来呢？” “因为替身下落不明，我们只能紧急联络山城方面的情报组，情报组安排我们的人去万绮楼接收备用替身，谁又能想到，在万绮楼尽然有人看到备用替身的样貌。” 那个看到备用替身的人就是李观语？牧云豪不由地想道。 “一步错，步步错。整个计划已经变得不可控制了，但是军部的那些人，疯了！”王杰心情灰暗地说道：“山城情报组的灭口，已经引起了你们军统的怀疑。军部特高课的那么混蛋，尽然准备强行执行这个计划。” “山城警备司令部的李庆也是你们这个计划的一员？” “原计划当我们完成替换时，李庆在外围负责将真的领袖藏匿起来，等待军部派人来带走。”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们要杀死同仁医院的护士童薇？”牧云豪冷冷地问道 王杰看着牧云豪说道：“如果我说这个童薇也是意外呢？” 突然天空电闪雷鸣，好象要下雨了。 “你觉得我信吗？”看着渐渐阴层层的天空，牧云豪说道。 “是啊，特工的世界哪有那么多的意外。”王杰轻笑起来：“童薇是李庆在同仁医院发展的内线，目的是帮助黑泽君完成替身的易容。” “所以这个童薇是知道替身的情况？” “只知道部分情况，同仁医院大火后替身失踪，虽然我们有备用替身，但是我们并没有放弃寻找第一个替身，毕竟第一个替身是军部精心挑选的，结果我们发现这个童薇尽然是双面间谍。” “所以你们杀了她。” “不是我们，是李庆。”王杰缓慢地纠正说道：“李庆发现童薇是双面间谍后，没有和我们商量就私下约见童薇灭口。” “没想到，最后这个李庆尽然被我们抓到了。”关谷嘲弄地说，“你见事情很有可能败露，便打算劝你的同伴收手。” “但是他们疯了，这样的情况还准备执行军部的计划。”这时，王杰有着些疯狂：“他们尽然说要杀死一切阻止计划成功的人。我想活，我不想陪着这些疯子为了这明显不可能完成的计划把命丢了。” 牧云豪凝视着王杰：“所以你看到突然被安排进警卫队的宋震涛和我的时候，决定杀死你的同伴自保。” “不是自保。”王杰摇了摇头说道：“是向你们投诚。” 第二十一章 考验 () 山城警察署特查科防谍组。 回到防谍组的牧云豪坐在组长张学凯的面前，汇报着在警卫队里发生的一切。 这时，宋震涛走了进来：“组座，王杰已经移交给情报处。” “嗯，你手上的是什么？”张学凯看到宋震涛手上文件夹问道。 “毛处，说由云豪亲自签收。”宋震涛递上文件夹。 牧云豪略显意外地接过文件，打开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啦？”张学凯看着一脸惊讶表情的牧云豪，问道。 “毛处让我配合情报处去二监处决一个审结的犯人。” 张学凯手指敲了敲办公桌：“云豪，虽然在处理警卫队间谍的案子上你立了功，但是你的老同学林晓娟毕竟是gc党，毛处这么安排也是想堵住别有用心人的嘴。” 牧云豪点了点头：“我明白，组座。” “你是聪明人，在这件事上千万不要犯糊涂。”张学凯眼睛里射出逼人的目光：“对待异己分子，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我不明白，组座您的意思？”牧云豪下意识地瞅了一下宋震涛，感觉好像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要处决的犯人是林晓娟。”张学凯的话像一磅炸弹，牧云豪不由得歪了一下身子。 “谁？”牧云豪吃惊地问道。 “林晓娟。”张学凯冷冷地说。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里气氛有些紧张。 牧云豪疑惑地问道：“组座，不是说，找不到林晓娟的踪迹吗？” “怎么，心虚了？”张学凯盯着牧云豪。 “组座，我生是党国的鬼，死是党国的人！啊呸，不对，生是党国的人，死是党国的鬼！组座您和毛处要是怀疑我，直接把我毙了，我无怨无悔。”牧云豪激动的跳起来说道。 “呵呵呵......”张学凯笑了起来：“我和毛处要是怀疑你，就不会安排你去警卫队卧底了，更不会让你亲自执行林晓娟的枪决。” “谢谢组座信任。”牧云豪心里踏实了。 张学凯点了点头：“云豪，不要辜负我和毛处对你期许。” “是！”牧云豪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这么走了？坐下。”张学凯见牧云豪准备离开，立刻说道。 牧云豪摸不着头脑的坐回椅子上。 “老宋，等会你送云豪去二监。”张学凯看了一眼牧云豪，对宋震涛布置道。 离开办公室的牧云豪坐在宋震涛的车上颓然仰靠在座位上。 “怎么，狠不下心？”正开车地宋震涛察觉到牧云豪异常，问道。 牧云豪掏出一根点燃，深吸一口，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圈烟雾：“老宋，你有没有杀过你认识的熟人？” 宋震涛只是点了一下头，没回答牧云豪。 看到宋震涛的样子，牧云豪陷入了沉默。不久，车子就来到山城第二监狱。 宋震涛走到一名狱警面前，拿出一份文件交了他，并指了指站在汽车旁抽烟的牧云豪，狱警点了点头很快晃着肥胖的身体来到操场中央。 “女监一舍55238，出来。” 牧云豪丢掉手中抽了一半的香烟，定了定神。忽然感到气氛不对，说好的配合情报处执行枪决，可是操场上一个穿军装都没有，四周站着的是身穿警察制服的狱警，一个个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远处站在监舍门口的狱警立刻端着枪，对着门里面大声复述道：“55238，出来。”。 监舍里慢慢腾腾地走出来一个戴着镣铐，衣服破烂的女子。狱警走上前去，将手上的黑布袋套在女子头上。 牧云豪扫了一眼已经被套上头套的女子，心里“咯噔”一下。 “不对！这不是林晓娟。” “云豪，要是下不了手，我来吧！反正回去后就说是你开的枪。”宋震涛走到牧云豪身边低声说道。 牧云豪正准备点头，猛然看见了不远处的阁楼上的一个窗户后闪过一道光，“蔡司望远镜的镜头反光？” 牧云豪马上醒悟过来，让自己枪决林晓娟是一个陷阱。马上摇了摇头：“没事，老宋还是我自己来吧。” 狱警端着枪将女子带到操场中央，绑在了一根早已立好的柱子上。 牧云豪接过宋震涛递来的手枪握在手里，慢慢地走到被绑在柱子上的女子前：“林班长，各为其主，别怪我。” 说完，牧云豪转身走到不远处的射击位，举起手中枪。 “预备......放。”宋震涛大声叫道。 砰的一声枪声，操场上变得寂静无声。 被困绑在柱子上的女子歪着脑袋，鲜血洇湿了胸口的衣服，暗红色的液体在慢慢流淌出来。 本来阳光明媚的操场刮起了一阵阴冷的风。 牧云豪举着手枪，久久没有放下。宋震涛做到牧云豪身边，拍了拍牧云豪的手臂，接过手枪。 啪啪，远处响起一阵掌声。 “云豪，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张学凯一边鼓掌一边笑着从操场边的角落走出来。 “组座，你怎么来了？”牧云豪看到张学凯诧异的问道。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的枪法这么好，一枪命中心脏。啧啧，真是好枪法。”张学凯笑着说道。 宋震涛举起手枪，对准牧云豪的太阳穴，眼睛看着张学凯，似乎只要张学凯点头，手中枪就会立刻开火。 牧云豪感到冰冷的枪口正冒着寒气，刚刚击发子弹留下的火药味隐约钻到鼻子里。 牧云豪额头立刻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处座，虽然以前我枪法不好，但不代表我进防谍组后，不练枪啊！” “组座，确实是这样，我查过警察署的练枪记录，云豪来我们防谍组后，多次去枪房练习。” “牧云豪，恭喜你。”张学凯点了点头：“从今天开始你正式成为我们特查科防谍组的一员了。” 说完，张学凯转身便离开了。 张学凯一走，宋震涛微笑着将手中的枪插回枪套：“云豪，我就知道你能通过考验，哈哈。”说着他拍拍牧云豪的肩膀，以示安慰。 牧云豪看着笑开花的宋震涛：“特么的，你刚刚拿枪指着我的脑袋，现在你居然笑的出来？” “为了团体纯洁。”宋震涛嬉笑着说道：“组座说了，这是对你的一个考验，通过考验以后你就是团体里的家人了。” “家人？有你们这么考验家人的吗？”牧云豪不忿的问道。 “瞧把你吓的，当年对我的考验可比你这个危险的多了，你这个算不上什么。行了，别想了，我带你去吃串串锅。” “一份串串锅就想让我忘掉你刚刚拿枪指着我脑袋的事吗？”牧云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吃朝天宫的鸳鸯锅。” “滚，一份朝天宫的鸳鸯锅是老子一个月的薪水。就串串锅，爱去不去。” 牧云豪和宋震涛笑闹着坐上车离开操场，离开前牧云豪看了一眼正在被狱警收拾的尸体。 对不起，不知名的女士。 第二十二章 风起 () 牧云豪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揉了揉因为宿醉有点发胀的太阳穴，头脑渐渐清醒了许多。 昨天从二监枪毙完犯人后，宋震涛直接带着牧云豪找了一家酒肆，吃起了山城特色美食串串锅。一直吃到天黑，两人才分开各自回家。 走进办公室，牧云豪看到宋震涛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悠闲地喝着枸杞茶。 “哟，还挺精神啊，我还以为你会醉的醒不来，迟到呢。”宋震涛看到牧云豪，笑着说道。 “老宋，你真是牲口啊，昨天喝这么酒，你今天和没事人一样。” “哈哈，习惯就好。” 两人正说着，办公室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敲什么门啊，门又没关。”宋震涛对着门口来了一句。 一个头戴黑色面纱的年轻女子慢慢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牧云豪扭头一看，一种熟悉的感觉立刻萦绕在心头。本来还有点晕的脑袋嗡一下清醒过来：“林晓娟？林班长！” “老同学，我们又见面了。”林晓娟掀起面纱笑着说道。 “这，这什么情况？”牧云豪转头看着宋震涛问道：“老宋，这事你是不是知道？” “我不知道啊!”宋震涛同样一脸茫然：“什么情况这是？” “昨天忘了和你们说了，从今天开始林上尉就是我们防谍组的一员了” 张学凯一边说着一边从林晓娟的身后走进办公室，环视了一眼后，随即又说了一句：“人齐了，现在我们开个早会。” “人齐了？组座，白姐、肖姐还有吕荣还没到啊” “他们从今天开始被调到情报处去了，以后防谍组就我们四个人。” 牧云豪有点感意外的看了一眼宋震涛，见宋震涛对自己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张学凯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放下公文包坐了下来，并让牧云豪、宋震涛和林晓娟也坐下。 “林晓娟上尉是毛处亲自安排潜伏进gc党的特工，三个月前gc党派林上尉回山城担任山城地下党的报务员。之前在李庆案的时候，林上尉将案件中gc党情报机构所知道的情况暗中通知了我们，之所以不告诉你们，林上尉在这件案子中发现了一名gc党潜伏在我国府的鼹鼠。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毛处安排林上尉来我防谍组参与接下来寻找鼹鼠的行动，当然林上尉的身份要绝对保密，因为她现在在gc党那边的还没有暴露。” 听到张学凯的话，牧云豪和宋震涛一愣。 “组座，既然林上尉的身份这么机密，组座你完可以单线与林上尉联系，这种事不是越少热知道越好吗？”宋震涛不解地看着张学凯。 “还是我来回答吧，那晚我接到gc党鼹鼠传来的情报后，立刻启动电台将情报传回延安，延安方面的回电中很明确的指示让我化妆成童薇的表姐，将情报中情况暗中透露出来。” “gc党为什么让你化妆成童薇的表姐？”牧云豪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童薇，代号紫薇星。是gc党社会部直属特工，我在gc党社会部举办的报务学习班里曾经接受过她的培训。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gc党的资深特工。” “原来如此。gc党是考虑到你曾经是童薇的学生，熟悉她的事情，不过，gc党万万没想到你会是我们的人。”宋震涛一脸佩服宁的样子说道。 “好了，情况你们都知道了，说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做才能抓住这只潜伏在我们内部的鼹鼠。” 宋震涛想了一下：“林上尉，既然这只鼹鼠给你送过情报，那么你形容一下他的样子吗？” “这只鼹鼠很谨慎，送情报时是化了妆的，根本就露出过真实容貌。”林晓娟摇了摇头。 “知道童薇是在执行什么任务吗？”牧云豪突然问道。 林晓娟看了一眼张学凯，牧云豪顺着林晓娟的目光看到张学凯点了点头。 “我从gc党往来延安与山城的密电中，察觉到童薇应该是延安派到山城的鼹鼠联络人，她的死应该是因为前段时间有份密电提到的临时任务所导致的意外，那份密电中有提到军械二字。” “李观语！？”牧云豪说着看向张学凯。 张学凯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童薇应该就是李观语妻子所说的那个女gc党。” “那么之前所有案子的疑点就说的通了，基本上也和王杰所说的对上了。”牧云豪平静地说道。 “应该是这样。”宋震涛附和道。 张学凯笑笑：“今天不谈这个，这些已经交给情报处已经接手了。现在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找出鼹鼠，虽然林上尉说认不出鼹鼠样貌，但是我和毛处还是推断出一点东西，这个童薇在山城的掩护身份是同仁医院的护士，她既然是鼹鼠的联络人，那么这个鼹鼠应该至少曾经在同仁医院出现过，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调查童薇入职同仁医院以来所接触的所有人，从中筛选出目标人物进行监视。” “组座，你知道这任务量有多大吗？” 张学凯点燃一支香烟，抽了一口吐出烟雾：“童薇是护士长，一般的病患是不会由她去处理的，所以我们只要找出由她亲自接触的就行了，毛处说了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把同仁医院翻过来也在所不惜。” 张学凯说得云淡风轻，牧云豪地背脊却冒出一层冷汗：“毛处的意思是？” “必要时有杀无放！” “组座，能去同仁医院的那个不是高官，万一惹到那位大佬，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啊”牧云豪抻着脖子说道。 张学凯还是那么一副平淡表情：“毛处请示过戴老板，戴老板同意了。有戴老板在背后撑着，我看谁敢炸毛。” 见牧云豪不说话，张学凯又意味深长地笑笑：“对了，你是不是好久没看到费科长了？”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目光格外深邃。 牧云豪以为自己听错了：“组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学凯看着牧云豪：“费科长怀疑我这防谍组里有gc党，所以安排你来暗中调查。” “组座你都知道了？” “老费什么心思，没人比我更了解他啦。说的冠冕堂皇，实际打的不过是想排除异己。”张学凯慢慢地说道：“你舅舅太在乎战友情，被费胖子利用了还不知道，你小子看着挺机灵的人，却也是个愣头青。” 牧云豪摇了摇头：“我不是很明白。” 张学凯放下茶杯，看着已经蒙圈的牧云豪：“费棠想找的不是gc党，是想利用你成事不足的本事，让我这个防谍组组长受上峰的处分降职，不过他万万没想到你小子尽然不是他想的那么没用，现在我没撤职，他却因为贪污被毛处长，昨晚带去总局。” 第二十三章 毒杀 () 费科长因为贪污被毛处带去总局了？牧云豪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张学凯不屑一顾地看着牧云豪：“怎么，害怕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涉及到上面的一些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复杂，牵扯的人也比较多，你和你舅舅撑死了也就是个小角色罢了。不过你放心，现在你是我的人，也就是毛处的人，万事有我们撑着你。” 牧云豪立刻感谢道：“谢谢，组座。” 张学凯摆了摆手说：“不用谢，撑你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这次必须抢在费棠一系之前抓这个gc党的鼹鼠。” “为......为什么？” 张学凯解释道：军统以前分两大处，第一处党务处和第二处情报处。38年的军统重组，第一处划到中央执行委员会改编成中统，费棠就是党务处安排留下军统的沙子。抗战以来中统和军统之间互相使绊子，让上层的大佬十分恼火，有意在两者之间裁撤一个，能者上弱者下。 “组座的意思是说，中统想和我们争这个gc党的鼹鼠？”牧云豪吐了一下舌头：“搞得像是以前宫里的妃子争宠一样。” 张学凯的眉头皱了一下说：“什么事到你嘴里就变了个味，行了。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好好给我把这个案子办好办漂亮。” “明白。”牧云豪立刻拍了拍宋震涛的肩膀：“放心吧，组座。我和老宋肯定会把案子办的漂漂亮亮的。” 林晓娟也点了点头：“张组长，放心。我也会配合好云豪和老宋的”。 话音未落，办公室里的电话叮铃铃的想起了。 宋震涛走到电话前，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奇怪起来。 “怎么啦，老宋？”张学凯问道。 宋震涛放下电话说道：“组座，真是邪了门嘿，咱们刚还在说同仁医院，结果就来电话说同仁医院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参议院次长的公子被人毒死在同仁医院的病房里，毛处让咱们赶快过去瞧瞧！” 当牧云豪等人赶到同仁医院时，竟然看到几个中统的人在医院外面晃悠 “吗的，这帮家伙来这干什么？”宋震涛看到中统的人疑惑道。 张学凯瞪了一眼宋震涛：“闭嘴。” 张学凯带着牧云豪等人走进同仁医院，发现整个医院已经被所封了，一名护士脸色发白的抱着个搪瓷缸子不住发抖。旁边还有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正在被一名穿着中山装的男子问话。 张学凯没好气地说：“这不是白骞，白六指吗？怎么你准备抢我的案子吗？” “哟，张组长！被害人参议院次长的公子是被毒杀的，这种案子一向都是我们中统负责的，你们防谍组来不合适吧。” 张学凯笑了起来：“白六指，真不好意思。次长他老人家亲自打电话给毛处，毛处让我们防谍组帮忙找出凶手，所以你们还是请回吧。” 这时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统人员走到白六指的身边耳语一阵。 “姓张的，算你狠。”白六指听完，看了一眼张学凯咬着牙说道。 然后转身带着中统的人离开了。 “这就走了？也太怂了吧。”牧云豪笑着说道。 宋震涛拍了拍牧云豪的肩膀：“白六指怂？这家伙出了名的狠角色，落在他手上的人，不管什么身份就没有过活口。” “闭嘴，检查现场。”张学凯头也不会的骂道。 现场是一间很普通的单人病房，里面很整洁。一张病床摆在病房的中间，床上赫然躺着一具女尸，同时还有股异味猛烈扑鼻。 “不是说是公子吗？怎么是个女的？”牧云豪不解的向刚刚被白六指问话的医生问道。 医生擦了一下头上的汗：“长官有所不知，这是次长的女公子。” “假爷啊？”牧云豪不由的摇着头走到女尸旁检查起来。 尸体的眼睛半睁，嘴角和脸上是死前吐的白沫，身下的被单流了一大片排泄物，有大小便失禁的现象。 “怎么样？”一旁的张学凯问道 牧云豪用手指沾了一点尸体嘴角的白沫，大拇指和食指撵揉了一下：“但具体什么毒还不好说，不过能让死者大小便失禁，这毒有点厉害。” 听到牧云豪的话，张学凯向宋震涛喊道：“老宋，现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宋震涛摊开双手：“整个病房干净的，我都怀疑是不是案发现场。” 张学凯让把刚刚端着搪瓷缸子发抖的护士找来。护士名叫水珞寒，是她第一个发现的死者。 水珞寒被吓得不轻，被张学凯叫过来时还不停的打哆嗦。据水珞寒讲今天她像往常一样按照医生的吩咐，将病人需要的服用的药送过来，走到病房推开门就发现病人已经气绝身亡。 “长官，太吓人了......” 看着护士像受惊的鹌鹑一样，张学凯皱起了眉头：“一直都是你负责给死者送药？” “是的，长官。我是专职配药送药的护士，这一层楼的病房都是我负责的。” “你送药的时候，有没有在走廊里看什么可疑的人经过这间病房？”牧云豪问道。 护士水珞寒睁大眼睛说：“这我还真不确定，我负责的是这层十六间病房的药物配送，十六间病房的药物都要按时送到，我根本没留意有没有人经过这间病房。” 张学凯见问不出什么，挥了挥手便让她离开了。 转头问起了牧云豪：“你怎么看，云豪。” “护士的话我觉得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这里给我的感觉不对劲，可要是说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张学凯点点头：“老宋，你去查一下死者的基本情况，还有向医生确认下死者这种中毒状况能不能查清楚是什么毒药或者是怎么会造成的。” 说完，张学凯带着牧云豪再次检查起病房的一切。 “云豪，你发觉没有，除了病床这里，整间病房就好像是被人精心收拾过一样。”张学凯再次检查后说道。 牧云豪想了想：“有人处理过病房里的痕迹？这么说的话，凶手是同仁医院的护士或医生的可能性很高啊，因为刚刚水护士说她没觉得有可疑的人，只有医院的自己人出入病房才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不错，可是凶手为什么用毒却又将现场收拾这么干净呢？” 牧云豪想了想，仔细打量了一下病房，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张学凯看到牧云豪的样子说道。 “凶手可能和死者认识！” “认识？” “使用毒药，一般都是想让人在无声无息中死亡，不让人听到死者的呼喊声。我刚刚在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虽然因为死者身体污秽四溢，整个病房却闻不到什么异味，除非近距离接触死者，我看了一下病房的窗户是半开的，加上收拾过的房间。我认为凶手是不想有人这么快发现死者，为自己创造不在场证据。”牧云豪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第二十二章 试探 () “怎么抓，黄山府邸出了这么大的漏洞，这些警卫队军官背后的大佬都看着呢。行了，我先回去了，昨晚够呛，好久没这么累了，有事我再找你。”宋震涛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医务室。 “慢着，拿点药回去，免得让人怀疑。”牧云豪说话间递给宋震涛一包药。 “怎么又是乌鸡白凤丸？” 送走宋震涛后，牧云豪坐在医务室里沙发上沉思着，刚刚宋震涛所说的一切，不断出现在牧云豪的脑海里。 不知不觉地，牧云豪抽完了一包香烟，正准备拆第二包时，突然响起了凄厉的爆炸声。 整个医务室摇晃了一下，牧云豪不由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爆炸声只响了一下就恢复了平静，整个警卫队的人飞也似地跑出来看望，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和噪杂的喧嚣声。 牧云豪将手枪放进口袋里奔出医务室向外张望着，爆炸声象是警卫队仓库传来的。 牧云豪跟着人群跑到仓库，党牧云豪一靠近仓库时，就闻到了白磷的气味，正顺着黑烟四散开了。 在炸毁的仓库门前挤满了人群，牧云豪仔细一看，仓库内被炸得面目非布满了浓烟。 当浓烟渐渐地散开时，牧云豪才看清仓库内部的情景，满地的碎屑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其中一具相对完好的尸体，牧云豪还很熟悉，就是昨晚在后山地道里自己检查的那具。 牧云豪发现在尸体旁边有一些金闪闪的粉末，当牧云豪正想捡起来时，王杰带着警卫队的军官赶到，大声叫道：“所有人不要离开爆炸现场，不要围在这里！” 围观的众人听到王杰的话纷纷离开，牧云豪也跟着离开了仓库回到医务室。 回到医务室，牧云豪回想着那被炸死的惨不忍睹的几具尸体，明白这是有人在销毁证据。 突如其来的爆炸，目的十分明显的指向那几具从后山地道搬出临时放在仓库的尸体。 仓库里怎么会有白磷？尸体周围金闪闪的粉末是什么？牧云豪想了一会儿，也得不到要领，就不再想了。 忽然医务室外传来了敲门声，牧云豪开门一看，是王杰站在医务室的门外。 “牧医官。”王杰走进医务室对牧云豪说道：“现在警卫队进入紧急状态，所有人不得随意离开。” “所有人吗？”牧云豪皱了皱眉头看着王杰试探地说道：“连我们这些军官也不能随意离开？” “牧医官，我想你很清楚。”王杰点了点头：“这其实是对你们的保护。” “好吧，我知道了。”牧云豪心里清楚，所谓的保护绝对是个谎言。 王杰看到牧云豪没有纠结不能离开的问题，满意地离开医务室。 王杰离开没多久，牧云豪就看到宋震涛鬼鬼祟祟的来到医务室：“刚刚的爆炸，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爆炸发生后，王杰立刻封锁了现场。” “我知道，在他封锁前我看了一下爆炸现场。” “有什么发现？” “爆炸应该是白磷所致，现场我看到一些金闪闪的粉末，不能确定是什么东西。”牧云豪皱着眉头说道。 “需不需要我联系组座？”宋震涛想了想问道：“拿一些你说的粉末回总局检查一下？” “刚刚王杰过来通知，所有人不得随意离开。”牧云豪摇了摇头说道。 隐藏在警卫队的日本间谍在步步紧逼，牧云豪愈来愈不安了，很明显对方炸毁仓库，是因为自己昨晚和今天早上和王杰说的那些话。 牧云豪掏出香烟点燃慢慢地抽着，憋了一眼宋震涛。心头一道闪电划过：“老宋，等会你在医务室伪装成我，我想偷偷潜进王杰的休息室看看。” “你又打什么主意？” 牧云豪没有理会宋震涛的疑惑，走到医务室的柜子前拿出几枚大头针。 让宋震涛将医务室锁好后，牧云豪悄悄的来到王杰的休息室，牧云豪向四周看了看，没有什么人，便将大头针插进锁眼里，小心地试探打开锁，废了半天劲都没有打开。 玛德，早知道在侦缉队抓耙子时学点开锁技巧了，牧云豪懊恼地想着。 “牧医官，其实门我没有锁。”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牧云豪吓了一跳，慌忙地向后看去，王杰正站在身后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虽然王杰在微笑，但眼睛里却射出冷酷的寒光，右手握着手枪正指着牧云豪。 “王队长，回来啦。”牧云豪故意地笑着打招呼说道。 王杰摇晃了下手中的枪：“我想我说过，紧急状态下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走动。” “那啥，我有点事想和王队长聊聊。” “有事找我，撬门锁做什么？”王杰一边挖苦牧云豪，一边把手枪放进口袋里：“牧医官找我有什么事？” “仓库爆炸现场，我看到一些东西。” “什么？” “一些不应该出现尸体上的东西......”牧云豪正说着，突然把话吞了下去，因为王杰的脸色变了。 默默地递掏出一支香烟，牧云豪点燃抽了一口后继续说道：“一些让我不得不来找王队长你的东西。” “我很好奇，你究竟看了什么，爆炸现在烧得很严重根本没留下什么。”王杰凝视着牧云豪说道。 “一些金闪闪的粉末。” “这和你来找我有什么关系吗？” 牧云豪看着王杰，见他并没有很惊讶的样子。 “看了你知道哪些金闪闪的粉末是什么。”牧云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哪些金闪闪的粉末是白磷弹的隔片燃烧后的残留物吧？” “你很聪明，在你死之间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牧医官。” “你不会在这杀我，因为如果我死在这，你根本来不及处理我的尸体。” “既然你知道白磷弹，我想你也知道白磷弹的燃烧温度可以达到一千度以上，足以不留下任何痕迹。” “你说的，没错。”牧云豪点了点头：“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没有人知道我来你这里的情况下。” “就算有人知道，我也可以将所有事情推到其他人身上。”王杰看了一眼身后的走廊说道。 牧云豪沉默地看着王杰，突然说道：“あなたがどんな人か分かりませんが、友だと思います。” “你到底是什么人？”王杰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起来，低声说道：“比良坂のはですか？” 牧云豪没有回答王杰的问题，看着脸色苍白的王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人？”王杰再次掏出手枪对准牧云豪喊道。 第二十三章 种子 （勿忘国耻，勿忘1937年的今天） () 牧云豪没有回答王杰的问题，看着脸色苍白的王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人？”王杰再次掏出手枪对准牧云豪喊道。 “昨天我在外面遇到你的时候，你刚从后山的地道里出来吧。”牧云豪反问道。 王杰沉默片刻看着牧云豪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死在后山地道里的士兵是你的同伴。”牧云豪打岔地说，“你杀了他们，而士兵中的某个人就留下了你的记号，那枚像血指印的樱花记号。” “你到底是什么人？”王杰听到牧云豪的话，握着枪的手不由地有些颤抖。 “别这么激动，当心枪走火。”牧云豪看到王杰这个样子，知道自己堵对了。 “我想有人需要想解脱，我可以帮他。仓库的爆炸证实后山地道里的一切，所以我来找他。” “你是怎么猜到是我的？” “不是猜，其实从一开始我锁定的目标就是你，你还不知道你其实已经暴露了吗？” “是因为那份丢失的黄山府邸警戒布防图吧。”王杰看着牧云豪挣扎了一会儿，放下手枪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的。” “给我一支香烟好吗？”王杰用干涩的嗓音说到。 牧云豪默默地递给了王杰一支香烟，王杰接过香烟点然后声音沙哑的讲述起来。 今年9月初，日本人进攻星城受阻。面对**的顽强抵抗，军部打到山城灭亡中国的计划失败了，面对内阁的压力，日本军部情报课制定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启动七年前潜伏进中国的死间将一个易容的领袖替换真正的领袖，从而通过这个假领袖影响**的作战和国府的决策，来打到灭亡中国的目的。 但是，前不久负责带替身来山城的潜伏特工，在同仁医院大火的案子中被军统发现，替身身亡，特工下落不明。 “那个特工就是王良奎？” “他真名叫黑泽津五郎，和我一起来到中国的潜伏特工。” “同仁医院的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杰摇了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所了解到的是本来同仁医院大火是黑泽君准备将为替身易容的医生伪装成在大火中意外死亡的，但是不知道怎么了，替身死了，黑泽君也下落不明。” 不对，如果王良奎的真实身份是黑泽津五郎，那么当时假王良奎又是什么身份？王杰的话里有问题，牧云豪立刻想到。 牧云豪不动声色的问道。“后来呢？” “因为替身死亡，黑泽君失踪。我们只能紧急联络东京方面，东京方面决定启用备用计划种子计划。谁又能想到，在万绮楼种子竟然也出现意外，不但引起了军统的注意，还让播种人暴露了。” 看来那个播种人就是久美子了？牧云豪不由地想道。 “播种人的暴露，让整个计划已经变得不可控制了，但是军部的那些人，疯了！”王杰心情灰暗地说道：“尽然不顾我们的反对，强行启动潜伏在警备司令部的种子。” “种子计划具体是怎么？” “种子计划是为替换你们领袖失败所准备的备用计划，在四个月前，军部唤醒我们这些潜伏在中国的特工，并对我们进行了易容，让我们已易容后的身份进入你们国府的军队和机构。” “四个月前你们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那为什么你还要杀死你的同伴？”牧云豪冷冷地问道。 王杰看着牧云豪说道：“我十八岁来到中国，七年来我已经在中国结婚生根，如果不是军部的命令我现在应该陪在我中国妻子的身边等待我孩子的出生。你知道他们在地道里计划什么吗？他们决定将整个黄山府邸方圆一公里部炸了，我不想陪他们疯下去，我要回到我妻子和孩子的身边。” 突然天空电闪雷鸣，好象要下雨了。 “你觉得我信吗？”看着渐渐阴层层的天空，牧云豪说道。 “你可以不信，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王杰自己又续了一根香烟，说道。 “军统设立在山城警察署的特查科，你知道吗？” “只知道部分情况，为了确保替身计划和种子计划的成功，军部提前安排的特工潜伏到可能对计划造成阻碍的国府情报机构里面。” “所以特查科肖芳是你们的人？” “谁是肖芳？”王杰不解的问道。 “你不知道？”牧云豪嘲弄地说：“军统特查科已经将这个肖芳抓住了，随时都有可能撬开她的嘴。”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肖芳是什么人，但是我大概也能猜到一点。”王杰突然看着牧云豪笑了起来：“她应该是竹苑机关的人。” 牧云豪凝视着王杰：“竹苑机关？” “准确的说是军部竹苑谍报部队的人。”王杰摇了摇头说道：“他们的部队长叫竹苑菊三，帝国陆军大佐。竹苑谍报部队是军部专门成立，具说这个部队的成员遍布国府各个部门。” 山城警察署特查科侦缉组。 回到侦缉组的牧云豪坐在组长张学凯的面前，汇报着在警卫队里发生的一切。 “你觉得这个王杰所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张学凯皱着眉头问道。 牧云豪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七分真，三分假。” “哦，为什么？” “至少在王良奎的身份上，王杰所说的有问题。” 这时，宋震涛走了进来：“组座，王杰已经移交给情报处。” “嗯，你手上的是什么？”张学凯看到宋震涛手上文件夹问道。 “毛处，说由云豪亲自签收。”宋震涛递上文件夹。 牧云豪略显意外地接过文件，打开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啦？”张学凯看着牧云豪的样子，问道。 “毛处让我去二监处决侍从室秘书黄娟。” 张学凯手指敲了敲办公桌：“让你去处决黄娟？云豪，看来毛处这是要重用你啊。” 牧云豪不由地有点疑惑：“投名状？” “你是聪明人，在这件事上千万不要犯糊涂。”张学凯眼睛里射出逼人的目光：“对待异己分子，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我不明白，组座您的意思？”牧云豪下意识地瞅了一下宋震涛，感觉好像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根据黄娟交代，你舅舅也是他们的人。”张学凯的话像一磅炸弹，牧云豪不由得歪了一下身子。 “谁？”牧云豪吃惊地问道。 “你舅舅王恭卿。”张学凯冷冷地说。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里气氛有些紧张。 牧云豪不敢相信的摇着头说道：“组座，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父母还有外公都死在金陵城破的时候，舅舅他绝对不可能和日本人同流合污的。” 第二十四章 枪决 () “你舅舅是不是日本人安插进我们内部的鼹鼠，毛处自会调查。现在你所要做的就是执行好黄娟的死刑。”张学凯盯着牧云豪。 “组座，请你一定要相信在下，我生是党国的鬼，死是党国的人！啊呸，不对，生是党国的人，死是党国的鬼！”牧云豪听到张学凯的话，立刻说道。 “呵呵......”张学凯笑了起来：“我和毛处要是怀疑你，就不会安排你去警卫队卧底了，更不会让你亲自执行黄娟的枪决。” “谢谢组座信任。”牧云豪心里踏实了。 张学凯点了点头：“云豪，不要辜负我和毛处对你期许。” “是！”牧云豪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这么走了？坐下。”张学凯见牧云豪准备离开，立刻说道。 牧云豪摸不着头脑的坐回椅子上。 “老宋，等会你送云豪去二监。”张学凯看了一眼牧云豪，对宋震涛布置道。 “不用了吧，去二监的路我知道啊。” “这是命令！” 离开办公室的牧云豪坐在宋震涛的车上颓然仰靠在座位上。 “怎么，还在想你舅舅的事？”正开车地宋震涛察觉到牧云豪异常，问道。 牧云豪掏出一根点燃，深吸一口，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圈烟雾：“老宋，我舅舅绝对不可能是日本人的鼹鼠，那个黄娟绝对是栽赃陷害。” 宋震涛点了一下头：“王署长是不是鼹鼠，自然有人去调查。黄娟说你舅舅是同党这件事，里面确实透着诡异。” 听到宋震涛的话，牧云豪陷入了沉默。不久，车子就来到山城第二监狱。 宋震涛走到一名狱警面前，拿出一份文件交了他，并指了指站在汽车旁抽烟的牧云豪，狱警点了点头很快晃着肥胖的身体来到操场中央。 “女监一舍55238，出来。” 牧云豪叼着香烟向操场看去，忽然感到气氛有些不对，说好的自己来执行黄娟的枪决，可是四周站着的都是身穿军装的士兵，一个个却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远处站在监舍门口的狱警立刻端着枪，对着门里面大声复述道：“55238，出来。” 监舍里慢慢腾腾地走出来一个戴着镣铐，衣服破烂的女子。狱警走上前去，将手上的黑布袋套在女子头上。 牧云豪扫了一眼已经被套上头套的女子，心里“咯噔”一下。 “不对！这不是要枪决黄娟，这是要对我下手啊。” “云豪，要是下不了手，我来吧！反正回去后就说是你开的枪。”宋震涛走到牧云豪身边低声说道。 牧云豪正准备点头，猛然看见了不远处的阁楼上的一个窗户后闪过一道光，“镜片反光？” 牧云豪马上醒悟过来，这是对自己的一个测试，如果自己想宋震涛开枪，那么枪响的那一刻也会有一颗子弹射向自己，可是这是为什么？难道舅舅真的是日本人的鼹鼠。 牧云豪立刻摇了摇头，说道：“没事，老宋还是我自己来吧。” 狱警端着枪将女子带到操场中央，绑在了一根早已立好的柱子上。 牧云豪接过宋震涛递来的手枪握在手里，丢将手中的烟头丢到地上香烟，一脚踩上去碾了碾。当再次抬起头时，眼睛里已经布满了凶光。 慢慢地走到被绑在柱子上的女子前，突然一手卡在女子的喉咙上：“回答我，山城警察署署长王恭卿是不是你们的人？” “我都说了，是！”女子的声音从黑布袋里传出来。 听到女子的话，牧云豪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转身走到不远处的射击位，举起手中枪。 “预备......放。”宋震涛大声叫道。 砰的一声枪声，操场上变得寂静无声。 被困绑在柱子上的女子歪着脑袋，鲜血洇湿了胸口的衣服，暗红色的液体在慢慢流淌出来。 本来阳光明媚的操场刮起了一阵阴冷的风。 牧云豪举着手枪，久久没有放下。宋震涛做到牧云豪身边，拍了拍牧云豪的手臂，接过手枪。 “不错，这个牧云豪是个可造之材。”阁楼里毛炎龙看着远处的牧云豪，对身后的张学凯说道。 “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张学凯点了点头：“但是他进特查科后的表现实在太好了，这和他在警察署其他部门的表现大相径庭。” “所以你借着黄娟这个已经没用的鼹鼠，想看看他的身份？”毛炎龙瞥了一眼张学凯，说道：“可是这样测试，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一个棋子而已。”张学凯不在意的笑了起来：“现在他手上沾有日本人的血，这盘棋变得有趣了。” “学凯，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毛炎龙沉吟片刻，挥手让阁楼里其他人退了出去，对张学凯说道：“林晓娟不是我们的目的，最终的目标是那个神秘的影子。” “明白，处座。” 啪啪，牧云豪与狱警交接完毕正准备和宋震涛一起上车离开，就听到不远处响起了一阵掌声。 “云豪，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张学凯一边鼓掌一边笑着从操场边的角落走出来。 “组座，你怎么来了？”牧云豪看到张学凯诧异的问道。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的枪法这么好，一枪命中心脏。啧啧，真是好枪法。”张学凯笑着说道。 宋震涛举起手枪，对准牧云豪的太阳穴，眼睛看着张学凯，似乎只要张学凯点头，手中枪就会立刻开火。 牧云豪感到冰冷的枪口正冒着寒气，刚刚击发子弹留下的火药味隐约钻到鼻子里。 牧云豪额头立刻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组座，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宋，把枪放下。”张学凯点了点头：“从今天开始云豪正式成为我们特查科的一员了。” 说完，张学凯转身便离开了。 张学凯一走，宋震涛微笑着将手中的枪插回枪套：“云豪，我就知道你能通过考验，哈哈。”说着他拍拍牧云豪的肩膀，以示安慰。 牧云豪看着笑开花的宋震涛：“特么的，你刚刚拿枪指着我的脑袋，现在你居然笑的出来？” “为了团体纯洁。”宋震涛嬉笑着说道：“组座说了，这是对你的一个考验，通过考验以后你就是团体里的家人了。” “家人？有你们这么考验家人的吗？”牧云豪一拳打在了宋震涛鼻子上，大声骂道。 第二十五章 惊闻 () 牧云豪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揉了揉因为宿醉有点发胀的太阳穴，头脑渐渐清醒了许多。 昨天从二监枪毙完犯人后，宋震涛直接带着牧云豪找了一家酒肆，吃起了山城特色美食串串锅。一直吃到天黑，两人才分开各自回家。 走进办公室，牧云豪看到宋震涛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悠闲地喝着枸杞茶。 “哟，还挺精神啊，我还以为你会醉的醒不来，迟到呢。”宋震涛看到牧云豪，笑着说道。 “老宋，你真是牲口啊，昨天喝这么酒，你今天和没事人一样。” “哈哈，习惯就好。” 两人正说着，办公室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敲什么门啊，门又没关。”宋震涛对着门口来了一句。 一个身穿军装却头戴黑色面纱的年轻女子慢慢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牧云豪扭头一看，一种熟悉的感觉立刻萦绕在心头。本来还有点晕的脑袋嗡一下清醒过来：“林晓娟？林班长！” “老同学，我们又见面了。”林晓娟掀起面纱笑着说道。 牧云豪看着林晓娟这幅打扮，笑着问道：“林班长，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这什么情况？” “我还以是有同仁去世了!”宋震涛同样一脸茫然：“家属来通知我们参加葬礼呢。” “昨天忘了和你们说了，从今天开始林上尉就是我们侦缉组的一员了” 张学凯一边说着一边从林晓娟的身后走进办公室，环视了一眼后，随即又说了一句：“人齐了，现在我们开个早会。” “人齐了？组座，白姐还有吕荣还没到啊” “他们另有任务，以后防谍组就我们四个人。” 牧云豪有点感意外的看了一眼宋震涛，见宋震涛对自己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张学凯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放下公文包坐了下来，并让牧云豪、宋震涛和林晓娟也坐下。 “林晓娟上尉，是我局最优秀的特勤人员，在申城时就曾经成功潜伏进gc党申城特委，陈艳儿的身份就林上尉发现的。但是陈艳儿的突然死亡打乱了我们对她的所有计划，不过林上尉认为陈艳儿作为曾经的申城特委成员之一，不会突然出现在山城，所以总局决定让林上尉加入到我们特查科，找出陈艳儿的死因和她所掌握的下线。当然林上尉的身份要绝对保密，因为她现在在gc党那边的还没有暴露。” 死因？下线？听到张学凯的话，牧云豪和宋震涛一愣。 “组座，既然林上尉的身份这么机密，组座你完可以单线与林上尉联系，这种事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吗？”宋震涛不解地看着张学凯。 “还是我来回答吧，昨天晚上我突然收到一个字条，上面是gc党山城地下组织联络的我的紧急暗号，让我通过军统方面调查紫薇星的死，据gc党山城地下组织说因为紫薇星的死，gc党延安方面与紫薇星所负责的一个下线失去了联系。你们特查科是负责调查陈艳儿的案子，所以毛处调我来你们特查科。” “等等，林班长。gc党山城地下组织为什么会联系你？还有紫薇星是谁？”牧云豪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不解的问道。 “淞沪会战我意外受伤，奉命撤回金陵。当时gc党申城特高官安排我进入深潜状态，其目的是希望我能成为gc党在我局的一枚钉子，我调回山城总局后gc党将我的关系移交给了山城方面地下组织。陈艳儿，代号紫薇星。是gc党社会部直属特工，曾经是gc党申城特委委员，我曾经在申城与她打过交道。” “原来如此。gc党是考虑到潜伏在总局，希望调查陈艳儿的死因并找到失去联络的那个下线。不过，gc党万万没想到你会是我们的人。”宋震涛一脸佩服的样子说道。 “好了，情况你们都知道了吧。” 宋震涛想了一下：“林上尉，gc党的山城地下组织为什么要弄清楚陈艳儿的死因和找到那个失联的下线？”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能确认一点陈艳儿的下线，应该也是延安方面的直属情报员。”林晓娟摇了摇头。 宋震涛看了一眼张学凯，欲言又止。 “林上尉，目前的情况是陈艳儿的死很可能牵涉到日谍，所以我们必须弄清楚gc党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日谍！？”林晓娟一脸震惊地看向张学凯。 张学凯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不错，目前我们所掌握到的凶手是警备司令部的李庆，这个李庆很有可能就是日谍。” “林班长，gc党是通过什么渠道联系你的？”牧云豪突然问道。 林晓娟回答道：“在邮局有一个匿名信箱，我每个月三号都要去打开一次，有任务的话，里面会有一封没有邮寄地址的信。” “这么说你没见过山城地下党的任何人？”牧云豪地心中暂时松了一口气。 林晓娟点了点头：“是的，gc党的组织十分严密，除了上下级之间联系，从不纵向发生联系。” “那你的上线是？”宋震涛一脸疑惑地问道。 张学凯打断了正准备回答的林晓娟，笑了笑说道：“今天不谈别的，我们现在的关键是在不暴露林上尉的身份的情况下弄清gc党的目的，以及这个陈艳儿为什么被有日谍嫌疑的李庆杀死，是因为陈艳儿发现了什么，还是别的原因。” “组座，你知道这任务量有多大吗？” 张学凯点燃一支香烟，抽了一口吐出烟雾：“毛处说了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把整个山城翻过来也在所不惜。” 张学凯说得云淡风轻，牧云豪地背脊却冒出一层冷汗：“毛处的意思是？” “必要时有杀无放！” “组座，万一惹到哪位大佬，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啊”牧云豪抻着脖子说道。 张学凯还是那么一副平淡表情：“毛处请示过戴老板，戴老板同意了。有戴老板在背后撑着，我看谁敢炸毛。” 见牧云豪不说话，张学凯又意味深长地笑笑：“对了，你是不是担心这件案子会牵连到你舅舅？”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目光格外深邃。 牧云豪看着张学凯，说道：“组座，如果我舅舅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党国，对不起民族的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张学凯看着牧云豪：“很好，不过你放心。你舅舅的情况，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绝对真不了。” “谢谢，组座。” “想为你舅舅正名，就把这帮日谍给窝部抓回来。”张学凯挥了挥手，慢慢地说道。 听到张学凯的话，牧云豪感觉到似乎有点不对劲：“组座，我舅舅是不是已经被抓了？” 张学凯放下茶杯，看着一脸急切的牧云豪：“他因为贪污被毛处长，昨晚带去总局了。” 第二十六章 毒 () 舅舅因为贪污被毛处带去总局了？牧云豪不由地脸色一变。 张学凯不屑一顾地看着牧云豪：“怎么，害怕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涉及到上面的一些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复杂，牵扯的人也比较多，你和你舅舅撑死了也就是个小角色罢了。不过你放心，现在你是我的人，也就是毛处的人，万事有我们撑着你。” 牧云豪立刻感谢道：“谢谢，组座。” 张学凯摆了摆手说：“不用谢，撑你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这次这件案子必须办的漂亮。” “组座，怎么样才算是办的漂亮？” 张学凯解释，军统以前分两大处，第一处党务处和第二处情报处。38年的军统重组，第一处划到中央执行委员会改编成中统。抗战以来中统和军统之间互相使绊子，让上层的大佬十分恼火，有意在两者之间裁撤一个，能者上弱者下。 “组座的意思是说，中统现在也想插手山城的日谍？”牧云豪吐了一下舌头：“怎么搞得像是以前宫里的妃子争宠一样。” 张学凯的眉头皱了一下说：“什么事到你嘴里就变了个味，行了。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好好给我把这个案子办好办漂亮。” “明白。”牧云豪立刻拍了拍宋震涛的肩膀：“放心吧，组座。我和老宋肯定会把案子办的漂漂亮亮的。” 林晓娟也点了点头：“张组长，放心。我也会配合好云豪和老宋的”。 话音未落，办公室里的电话叮铃铃的想起了。 宋震涛走到电话前，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奇怪起来。 “怎么啦，老宋？”张学凯问道。 宋震涛放下电话说道：“组座，参议院次长奕老的公子奕梧华被人毒死在下关军营里，毛处让咱们赶快过去瞧瞧！” 下关军营是校长让国防部设立的一处新兵训练营，在里面受训的都是由各方大佬推荐的青年精英，训练合格的新兵都会编入由侍从室警卫队，所以军统局也经常在下关军营里的新兵中挑选行动处队员。 牧云豪等人赶到下关军营，军营操场上已经被新兵围得水泄不通，竟然看到几个中统的人在军营外面晃悠。 “麻丹，这帮家伙来这干什么？”宋震涛看到中统的人疑惑道。 张学凯瞪了一眼宋震涛：“闭嘴。” 张学凯带着牧云豪等人走进下关军营，发现整个军营已经被所封了，一名士兵脸色发白的抱着个搪瓷缸子不住发抖。旁边还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正在被一名穿着中山装的男子问话。 张学凯没好气地说：“这不是白六指吗？怎么你准备抢我的案子吗？” “哟，张组长！被害人参议院次长的公子是被毒杀的，这种涉及国府大员的案子一向都是我们中统负责的，你们特查科来不合适吧。” 张学凯笑了起来：“白六指，我是不是听错了。这里是下关军营，隶属国防部，发生在这里的案子怎么算也轮不到你们中统来管吧？” 这时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统人员走到白六指的身边耳语一阵。 “姓张的，你别得意。”白六指听完，看了一眼张学凯咬着牙说道。 然后转身带着中统的人离开了。 “这就走了？也太怂了吧。”牧云豪笑着说道。 宋震涛拍了拍牧云豪的肩膀：“白六指怂？这家伙出了名的狠角色，落在他手上的人，不管什么身份就没有过活口。” “闭嘴，检查现场。”张学凯头也不会的骂道。 现场是一间很普通的军官休息房间，里面很整洁。一张简易的行军床摆在休息室的中间，床上赫然躺着一具女尸，同时还有股异味猛烈扑鼻。 “不是说是奕老的公子吗？怎么是个女的？”牧云豪不解的向刚刚被白六指问过话的军官问道。 军官擦了一下头上的汗：“长官，这床上的女子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间休息室是奕梧华少尉的，我想这女子应该与奕少尉关系匪浅。” “这个奕少爷还真会玩！”牧云豪不由的摇着头走到女尸旁检查起来。 尸体的眼睛半睁，嘴角和脸上是死前吐的白沫，身下的被单流了一大片排泄物，有大小便失禁的现象。 “怎么样？”一旁的张学凯问道 牧云豪用手指沾了一点尸体嘴角的白沫，大拇指和食指撵揉了一下：“但具体什么毒还不好说，不过能让死者大小便失禁，这毒有点厉害。” 听到牧云豪的话，张学凯向宋震涛喊道：“老宋，现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宋震涛摊开双手：“整个休息室很干净的，我都怀疑是不是案发现场。” 张学凯让林晓娟把刚刚端着搪瓷缸子发抖的士兵找来。士兵没有大名，叫狗子，是奕梧华的勤务兵。 狗子被吓得不轻，被张学凯叫过来时还不停的打哆嗦。据狗子讲今天他像往常一样到休息室准备叫醒奕梧华，顺便将昨晚奕梧华从外面找来姐儿送出军营，走到休息室推开门就发现昨晚的姐儿已经气绝身亡。 “长官，太吓人了......” 看着狗子像受惊的鹌鹑一样，张学凯皱起了眉头：“奕少尉现在在那？” “我不知道啊，长官。我推开门就只看到昨晚奕少带回来的姐儿躺在床上。” “你既然是奕少尉的勤务兵，那应该就在旁边有休息的地方吧，昨晚你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牧云豪问道。 勤务兵狗子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说：“长官，奕少每次带外面的姐儿回军营过夜，都会让我警卫连的大通铺休息，昨晚我也是在警卫连的通铺休息的。” 张学凯见问不出什么，挥了挥手便让她离开了。 转头问起了牧云豪：“你怎么看，云豪。” “狗子的话我觉得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不见奕梧华是个什么情况，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可要是说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张学凯点点头：“老宋，你去调查一下看有没有人看到奕梧华离开军营，林晓娟你和法医一起确认下死者这种中毒状况能不能查清楚是什么毒药或者是怎么会造成的。” 说完，张学凯带着牧云豪再次检查起休息室的一切。 “云豪，你发觉没有，除了行军床这里，整间休息室就好像是被人精心收拾过一样。”张学凯再次检查后说道。 牧云豪想了想：“确实是这样，虽然军营内务要求很严格，但是按狗子的说话，昨晚那种情况休息室里两人不可能保持这么整洁。” “不错，可是凶手为什么用毒后又将现场收拾这么干净呢？” 牧云豪仔细打量了一下休息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第二十七章 烟膏 () “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张学凯看到牧云豪的样子说道。 “组座，你说觉不觉得这件案子有些蹊跷？”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死者是一个姐儿，这件休息室是属于奕语华的，但是现在这位奕少尉却不见踪影，按照逻辑上来说奕语华是凶手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但是不是太顺理成章了点，似乎有点别人就想我们这么去判断的感觉。”牧云豪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张学凯点了点说道：“确实，宋案发到现在所有的情况都将目标指向奕梧华这点，确实有点像你说得的这样。” 看到现场似乎没办法再提供什么有用信息，张学凯便让牧云豪把现场勘察完毕后就把尸体拉走。 回到办公室组长张学凯立刻让大伙查询今天有没有报警姐儿失踪的。 “组座，这年月失踪个把人谁会报警，何况失踪还是个姐儿，想确认尸体的身份根本办不到啊。” 张学凯瞪了牧云豪一眼：“就算是大海捞针，你们也必须给我找！但是云豪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大家先重点找下关军营附近的失踪案，失踪者为女性。” 听到组长张学凯的要求，办公室里顿时哀鸿片野，虽然范围缩小了但是工作量也不轻，相比可以放假的消息，这简直就噩耗。 在失踪案件海洋里畅游到第二天早上的牧云豪等人，在宋震涛一声欢呼中终于得到了解脱。 宋震涛大声喊道：“组座，刚刚我对比这两天下关军营的失踪案件，发现有三个案件可能性比较大。” 张学凯精神一震：“详细说说。” “第一个失踪案，报案人是失踪者的母亲，家住下关军营附近。失踪者为女性，12岁。” 听了宋震涛介绍的情况，牧云豪等人摇了摇头：“不是，尸体很明显是成年女性。” “第二个失踪案的失踪者在下关舞厅做舞女，报案的是舞厅的经理。第三个案子的失踪者是一名下关军营附近的姐儿，报案的是她的家人。” “头疼，这些地方的舞女和姐儿的背景太复杂，说不定是得罪什么人跑了，或者是钓到个冤大头从良了。”牧云豪吐槽了一句。 张学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看着牧云豪：“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吕荣看到牧云豪吃瘪，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组座，需要通知第二个案子和第三个案子的报案人来认尸吗？” “他们了解下情况，看失踪者有什么特征能和尸体对上。牧云豪，这事你去办，其他人回家休息。” “让你多嘴。”宋震涛怜悯的拍了拍牧云豪的肩膀。一溜烟就跑出了办公室 “组座，我还是个孩子，熬夜后不睡觉对身体不好！”看到办公室里一哄而散地家伙们，牧云豪对组长张学凯喊道。 张学凯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牧云豪欲哭无泪的开始联系第二个案件和第三个案件的报案人，没过多久两件案子的报案人赶到了。 两个报案人吭吭叽叽了半天，说了一堆废话后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牧云豪无语地看着眼前越说越激动的两名报案人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们是老天爷派来折磨我的吗？ 将了解到的情况记录完，送走两个案件的报案人后，牧云豪逃一样地飞奔回家睡觉，实在是太累了，牧云豪怀疑自己都能在车上睡着。 休息了一晚后，牧云豪刚回到办公室就被组长张学凯叫过去和大伙讨论目前手上所掌握的线索。 负责勘察现场的林晓娟拿出一份文件说道：“经过法医解刨后确认女尸是因为吃了大烟膏喝酒导致的死亡。” “这个奕少尉还真是会玩啊。大烟膏子就酒，小命立时没有啊！”宋震涛砸吧了下嘴，说道。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尸体的下体被插进了铜棒，铜棒里面是中空的，法医说那是灌热水的一种小玩意。”林晓娟将法医报告交给组长张学凯说道。 “变态啊！”办公室里的众人面面相觑。 张学凯放下手中的报告对牧云豪问道：“昨天让你了解的那两个失踪案的情况，你有没有记录。” 牧云豪立刻将昨天记录的情况拿出来，并对大伙详细叙述了一遍。 林晓娟听完想了想说道：“也就是说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没错。” 宋震涛摸了摸下巴：“组座，我觉得奕梧华的勤务兵可能知道女尸的身份？” 张学凯扭头问牧云豪：“你觉得呢？” 牧云豪想了想：“就算狗子不知道女尸的身份，也一定知道奕梧华平时都喜欢在什么地方找姐儿。” “奕梧华还没有找到？”张学凯想了一会，对宋震涛问道。 “没有，根据下关军营的值星官所说，案发前后在门岗的警卫都没有看到奕梧华。”宋震涛摇了摇头。 “因为下关军营的警卫撒谎了。”林晓娟忽然说道：“案发后，我回了一趟情报处，情报处有几名运用人员是从下关军营招募的，我找他们了解后，才知道下关军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谨，平时到了晚上，军营里受训的少爷兵进出军营十分自由，下关军营也时常会有夜不归宿的情况发生。” “这帮混蛋，拿军法当摆设啊！”张学凯抱着肩膀沉吟道：“看来我们重新梳理下案发前后下关军营的情况了。” “现在我们没办法确认死者的身份，奕梧华又失踪。重新梳理会不会有点浪费时间？”林晓娟洁不解的问道。 牧云豪摇了摇头：“林班长，特查科不是情报处，处理案情时是不能假设结果的。这件案情究竟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这种情况下重新梳理案发现场还是有必要的。” 很快牧云豪等人就再次来到了下关，通过值星官来到奕梧华的勤务兵狗子的房间。 组长张学凯开门见山地问道：“那个在奕梧华休息室死亡的姐儿，你知不知道是奕梧华从那带回军营的吗？” 狗子点点头说：“长官，这我真不知道。那天奕少出军营没有让我跟着一起去。” “狗子，你应该是奕梧华的心腹吧，难怪你会将奕梧华的休息室收拾一下在报警。”一旁的牧云豪笑了起来。 “长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狗子不解的问道。 “刚刚我走进你房间时就问到一股很淡的福寿膏味，那个姐儿是因为吃了烟膏子又喝了酒致死，但是我在奕梧华的休息室并没有闻到福寿膏的气味，不知道你怎么解释。”牧云豪站起身来，走到狗子身边低头说道。 第二十八章 万寿 () 福寿膏是国府明令禁止的违禁品，案件的死者又是因为吃了烟膏子又喝了酒致死。 张学凯一看被牧云豪的话吓的额头直冒冷汗的狗子，知道这家伙前面没有说实话：“看来你是对我们特查科有什么误解吧，也行！那就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狗子瞬间脸色一变，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牧云豪铐上了手铐带回警察署。 坐在警察署审讯室里的狗子，看着眼见明显不是善茬的两位，脑袋上涔涔地冒了汗：“长官，身为党**人，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是党**人怎么会有福寿膏在房间里，你们真闻错了。” 牧云豪听到狗子的话，不由地笑了起来：“闻错了？在山城地界上玩福寿膏的，你一定听说过牧家吧？小爷我姓牧，你觉得我会不会闻错？” “牧家？！”狗子一脸惊愕的看着牧云豪。 张学凯对着早就在一旁严阵以待的宋震涛挥了挥手。 五大三粗的宋震涛直接把狗子拖到刑架上，一根皮鞭噼里啪啦地甩开了，审讯室里顿时响起一阵鬼哭狼嚎。 “嚎什么嚎，不想受皮肉之苦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牧云豪不耐烦的说道。 狗子哆哆嗦嗦的慢慢的说了出来，原来眼前的狗子原本是奕家的家生子，奕梧华参军后被身为参议院次长的奕老便安排平时机灵的狗子到下关军营做奕梧华的勤务兵，专门帮奕梧华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张学凯邹起眉头说道：“所以你发现那个被奕梧华带回来的姐儿死了，便打扫了休息室，意图帮奕梧华毁灭证据？那现在奕梧华人在那？” “奕少是党**官，如果被发现找姐儿还好说，就算出人命了也有奕家兜着，但是抽福寿膏肯定会出大麻烦，便立刻把休息室收拾了一下。” 牧云豪走到狗子的面前说道：“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你还不准备说实话，你对你的那个奕少还真是挺忠心啊！” “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话啊，长官。” “奕梧华呢，现在人在哪？”牧云豪打断了狗子的话问道。 “我不知道啊。” 听到狗子的话张学凯对牧云豪一招手向审讯室外走去。 关上审讯室的大门，张学凯点燃一根香烟说道：“云豪，我觉得狗子刚刚说的有点避重就轻。” 牧云豪想了想说道：“案发后他第一时间打扫奕梧华的休息室，却不是寻找奕梧华？要说他没问题，就有鬼了。” “不错，案发后第一时间不去寻找不见踪影的少爷，反而是销毁休息室里现场证据......”张学凯点点头。 牧云豪忽然想起什么，说：“组座，我怀疑案发时狗子也在休息室？” “理由？” 牧云豪想了一会儿，说道：“一般会收拾现场的，都是因为担心在现场留下证据才会去收拾。” “这么说......”张学凯若有所思。 张学凯将手中的香烟踩灭，转身又走进了审讯室，让宋震涛将狗子从刑架上放了下来。 “谢谢，长官。” 听到狗子感激的声音，张学凯摇了摇头：“你真的很厉害，一顿皮鞭竟然还是没有说实话。看来是不动点真东西，你是不愿意和我们合作了。老宋，给这小子上老虎凳。” 不等狗子挣扎，宋震涛便把狗子的双腿被放上长凳，双腿并拢伸直，用绳子把大腿捆绑固定在长凳上绑紧，再用绳子单独捆绑狗子的双脚，小腿和双脚却不固定在长凳上。 慢慢地往狗子的脚下垫上砖头，使得双腿完绷直抬高，随着脚下垫的砖头数量的增加，双腿将越来越疼痛。痛晕过去了，用冷水照面门一泼，人便苏醒过来了，也不待人喘过气，又加了上一块砖。 正在加塞的过程中，狗子大叫一声，“我说！” 牧云豪心下盘算一下后，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威吓道：“收起你的小心思，大家都是聪明人，所以......” “是......是.....”狗子立刻点头，又看了凶神恶煞的宋震涛。 宋震涛从鼻腔里憋出一声长长的“哼.....” 牧云豪没有想到，狗子在刑讯后说出来的案发情景竟然和自己的猜测差不多。 案发当晚，奕梧华让狗子从下关军营附近做半掩门生意的地方找一个姐儿。因为过两天奕梧华将被分配到山城防空团任作战参谋，去了部队后肯定没有在下关军营自在，狗子深知奕梧华纨绔本性，便将一个熟悉的姐儿带回军营。 刚把姐儿带到休息室，就看到奕梧华躺在行军床上抽着福寿膏，看到狗子将姐儿带回来，奕梧华让狗子一起抽福寿膏，当狗子抽的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当狗子醒来发现奕梧华失踪了，那个姐儿竟然死在了行军床上，吓的狗子没多想，便把现场收拾了一遍。 狗子跪在了牧云豪和张学凯面前，连连磕头作揖，口中赌咒发誓姐儿的死，他什么都不知道。 “奕梧华抽的福寿膏，你还有吗？”牧云豪突然问道。 “有，我收拾完休息室后，把那天奕少和我抽的福寿膏都收了起来，我也担心你们查到。” “福寿膏？”张学凯看着牧云豪，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牧云豪会问起福寿膏。 牧云豪抱着双手，慢慢的说道：“狗子刚刚说抽福寿膏后的情况，让我想起一些事情。如果他们抽的福寿膏真是我想的那个，那么这件案子很可能牵涉到日谍。” “日谍？”张学凯眼睛一亮问道。 牧云豪点点头：“能让吸食的人出现昏迷情况的福寿膏，据我所知是没有的，除非里面加了迷药。福寿膏加迷药在燃烧后会有一股刺鼻气味，所以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不被察觉，但是日本人间谍机关有一种和福寿膏类似的万寿膏，可能加入迷药。” “你怎么知道？”张学凯疑惑的问道。 “如果真是万寿膏。”牧云豪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么，组座。你就要去找毛处暂时放了我舅舅了，因为那个人只能我舅舅能请出山。” 牧云豪的话着实让张学凯一头雾水。 ps：连续掉勒一个星期的收藏，今天终于又涨了几个。感谢各位读者大大支持！谢谢你们，在没有推荐位的日子里陪我一路前行，感恩有你们！拜谢！！ 第二十九章 疑云 () 看到张学凯带着今天的审讯记录离开办公室，牧云豪和宋震涛、林晓娟打了一声照后直接回了家。 刚进家门，一股浓浓的医用酒精气味呛得牧云豪眉头紧皱，打开房间的窗帘，午后的阳光从房间外撒了进来。 牧云豪看着躺在房间里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肖芳，脸色凝重：“怎么还没醒过来。” 四天前处决完侍从室秘书黄娟，被宋震涛带去酒肆喝的醉醺醺的牧云豪，刚回家中竟然看到神秘失踪的肖芳浑身是血的靠在自己家中的沙发上。 牧云豪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家中，不知道真假的肖芳酒意立刻无，马上从腰后抽出手枪，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家中的变化，稍有不对，牧云豪便会立刻开枪。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本来闭着眼睛的肖芳，听到开门声从腋下掏出一支王八盒子指向门口，看到是牧云豪后便放下王八盒子，念了一句诗的上半厥便向后倒下去。 牧云豪上前摇晃着意识不是很清醒的肖芳，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首诗？” “紫薇星......日本人......双生......”肖芳嘴里断断续续的念叨着。 牧云豪小心地检查了肖芳的伤势，发现肖芳身上的血是因为一颗卡在肺部的弹头，在小心地用镊子从伤口里夹出弹头，靠近灯光仔细地端详了片刻之后，牧云豪脸色一变。 弹头有毒！这是一种用铅弹与大蒜汁制作简易毒弹，弹头上被人刻了凹槽放在大蒜汁浸泡。 浸泡后的弹头在发射时，瞬间的热量会让大蒜汁与铅弹起化学反应，会形成一种剧毒。被这种毒弹击中基本上就在阎王爷那里点了名，是一种常见却有效的暗杀手段。 牧云豪看着眼前已经昏迷四天的肖芳，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便回到客厅沙发上陷入沉思。 眼前的肖芳，应该是真正的肖芳，但是她为什么会知道陈艳儿第一次联络自己的密语呢。陈艳儿作为农夫安排给自己的联络人，是绝对不会背叛党的。那么眼前的肖芳是如何知道这个的密语，虽然已经废弃，但是这个暗语应该除了农夫和陈艳儿不会再有人知道！ 牧云豪仔细回想着最后一次见到陈艳儿的情景，牧云豪突然意识到当时陈艳儿对自己隐瞒了什么，回想陈艳儿所说的每一句话，很明显是在交代后事。 难道陈艳儿已经知道自己会死？否则她不会那么刻意的去交代自己再次苏醒，只认密语不认人。 牧云豪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肖芳被人暗中替换的事情，陈艳儿是知情的。 如果是这样，陈艳儿为什么不暗中提醒自己。牧云豪不愿意去怀疑陈艳儿，这位自己被唤醒后唯一知道自己身份的同志。 直觉告诉牧云豪，从自己调入特查科开始，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推动着一切！ 眼下所有的疑惑必须等到肖芳苏醒过来，才能知道。 一声低沉的痛呼，惊醒了正在沉思的牧云豪，肖芳醒了！ 牧云豪三步并作两步站到床前。 “你醒了？”牧云豪看着肖芳冷冷地问道。 肖芳看着牧云豪，有气无力地说道：“谢谢你，星罗！” 牧云豪知道肖芳这是在提醒自己，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被沾有大蒜汁的铅弹击中肺部。”牧云豪没有回答肖芳，而是自顾自的说道：“身为特工的你，应该知道被这种毒弹击中的后果。” 肖芳张了张嘴，神情略显有些失落地说道：“就像你说的，被毒弹击中我根本就活不了多久，你不用这么戒备，如果我有心将你的身份公开，就不会出现在你的家中。” 牧云豪点了点头，走到一旁给肖芳倒了杯温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肖芳半靠在床头，坦然地接过牧云豪递过来的水杯：“我是紫薇星。” “你是紫薇星？”牧云豪惊讶地看着肖芳，一脸的不可思议。 肖芳点了点头：“我是紫薇星！” “那翠云楼老板娘陈艳儿又是谁？” “她也是紫薇星......” 肖芳正说着，脸上突然露出难受的表情，这是毒素开始发作了。 牧云豪立刻追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肖芳捂着伤口，慢慢的将一切说了出来。 肖芳本来受组织安排潜伏进军统，但是在江城失陷前，肖芳在无意中发现自己的代号紫薇星出现在一份军统档案中，获悉情况的农夫安排便陈艳儿使用紫薇星的代号作为肖芳的掩护，起到明暗双星迷惑敌人的作用。 “所以说我的唤醒，其实也是为了掩护你的存在？”牧云豪问道。 肖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你不是为了掩护我的存在。唤醒你是因为影子！” “影子？” “影子是我党潜伏在国府中最重要的暗线，是我党在瑞金时期安排在国府的一颗钉子。” “可是影子和我有什么关系？”牧云豪疑惑的看着肖芳问道。 肖芳惨白的脸上开始出现一层薄薄的汗珠：“一年前，影子向农夫发出一份情报后，就神秘失踪了。” 牧云豪思索了一下肖芳的话，小心的问道：“那份情报跟我有关？或者说是跟我身边的人有关？” “那份情报涉及到你舅舅王恭卿。”肖芳点点头说道。 我舅舅？！ 牧云豪听到肖芳的话，眉头拧成了麻花，牧云豪想起张学凯曾说过侍从室的日谍黄娟指出舅舅和他们是一伙的，但是在枪决黄娟时牧云豪感觉的出黄娟时在说谎，但是现在肖芳的话又让牧云豪心里打起鼓来。 好半晌，牧云豪眉毛回复了正常：“那为什么，你们一开始没有告诉我一切。” 肖芳惨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没有回答。 牧云豪看着肖芳的样子，心里一下明白过来。这是组织上担心自己会因为王恭卿是自己的亲舅舅，而无法正确去处理。 肖芳也看出来牧云豪已经知道原因，继续说道：“其实组织是相信你的，但是毕竟王恭卿是你唯一的亲人，所以......” “我明白。”牧云豪点了点头，岔开话题说道：“肖姐，以前伪装成你那个假肖芳是怎么回事？” “还记得同仁医院的那场大火吗？我们结束了对真假王良奎的甄别后，我在回家的路上被人袭击。”肖芳回忆着说道。 “然后呢？” “虽然我侥幸逃了，但是当我准备回警察署找你们的时候，我看到另一个我在警察署进出，同时不断的有人在追杀我。” 第三十章 密钥 () “追杀你？你为什么不暗中联系我们？张学凯不知道你紫薇星的身份，你可以直接联系我们啊？”牧云豪不解的看着肖芳问道。 肖芳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们中还有没有被替换的人，所以我只能暗中观察。” 的确如此，牧云豪理解肖芳的想法。如果有一天自己遇到和肖芳同样的情况，恐怕自己也会和肖芳一样，不会轻易联系曾经熟悉，如今不知道真假的同仁。 牧云豪突然抬头说：“不对啊，你可以联系陈艳儿同志啊，这样你就可以确认我有没有被替换，在确认你可以后联系我啊！” “我不能.....咳咳......追杀我的人如果知道我真正的身份，那么就会给组织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肖芳似乎很难受，开始剧烈咳起来，嘴角还渗出一丝血：“我现在的情况只能由你通知陈艳儿，不然我失踪这么久，按照当初我和她的约定，过段时间她会通知你再次进入深潜状态。同时，她也会撤离山城。” 肖芳的话提醒了牧云豪，刚刚苏醒地她现在对现在的情况还一无所知。 牧云豪立刻将所有的事情慢慢地说了出来。 肖芳听到牧云豪的话，立刻瞪大了眼睛：“什么，艳儿死了？” “不错，杀害陈艳儿同志的凶手，应该是一个叫李庆的人，他的身份我们怀疑是日谍。” 肖芳目光发直地回忆着：“李庆.....”还没说完肖芳就忽地一激灵，抓住牧云豪的手说道：“不对，李庆应该是惊蛰！他是我们的同志。” “什么，李庆是我们的人？！”牧云豪被肖芳的话，震惊到了。一直怀疑杀害陈艳儿的凶手，尽然是同志。 牧云豪将激动地肖芳扶稳后，说道：“但是这个李庆在陈艳儿同志的死亡上有太多疑点，关键是李庆现在人也失踪了。” 肖芳平复了一下心情：“李庆绝对不是凶手，农夫当初为了以防万一，将国泰戏院定为我和陈艳儿遇到紧急情况时的撤离点，而李庆是负责撤离点的交通，代号惊蛰。” 牧云豪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其实那天陈艳儿同志应该是去国泰戏院约见李庆，准备撤离山城。” “应该是这样。” 牧云豪见肖芳这么说，皱起眉头：“如果李庆不是凶手，那么杀害陈艳儿同志的凶手就另有其人了......” 肖芳忽然一脸严肃地看着牧云豪，郑重说道：“星罗，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所以你必须与农夫取得联系。” “通过山城特委联系吗？”牧云豪看着肖芳说道。 “不行，刚刚你也说了山城特委的情况，出卖艳儿的林晓娟是知道的。”肖芳摇了摇头：“现在山城特委应该已经被情报处的那帮人严密监控起来了，你的身份决不能暴露。” “那怎么联系农夫？”牧云豪不解地看向肖芳：“我没有电台，也不知道和延安方面联络的密码啊。” “刚刚你说在发现那个我的替身后，你和吕荣曾去我的家里检查过，我房里的东西有没有人动过？” “没有，当时我和吕秀才还奇怪怎么房间好像很久没有人生活过的迹象。” “那就好，我家里的那个神龛你看到了吗？” 牧云豪看着肖芳一头雾水，这时候提自己家中的神龛做什么？ 肖芳正色道：“神龛的神像底座是用石膏密封的，里面藏着一本密码，那是农夫交给我的紧急联络密码。” “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藏在家里？” 肖芳笑了笑，也许是笑的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伤口：“最.....丝......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的地方。” “你说的对，我只是没想到密码你就这么简单的藏在神像底座里。”牧云豪苦笑着说。 “那是因为除了密码还需要一个密钥。”肖芳的脸上越发显得苍白说道。 “密钥？” “不错，这就是密钥。”肖芳说着摘下右手无名指上的戒子，放在牧云豪的手中：“戒子的花纹就是密钥，密码本上的页码花纹，与戒子的花纹对上，才是真正的密码。” “我明白了，那么电台怎么办？”牧云豪点点头。 “警察署电讯科里有电台，以前我都是利用电讯科的电台与农夫联络。拜托你了......星罗......”肖芳说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闭上眼睛的肖芳，牧云豪知道肖芳已经耗尽了自己最后的精力，刚刚肖芳醒来后其实是回光返照。 看着面对在死亡依然要强撑着告诉自己一切的肖芳，牧云豪的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流了下来。 牧云豪以前认为，从自己潜伏的第一天开始，生离死别见得多了，心早就冷硬如铁了，但是此刻，牧云豪知道自己错了。 擦掉眼角的泪水，牧云豪走到客厅，拿起电话拨了号。拨通了警察署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接通，牧云豪说了几句后放下电话，再次走到了窗台，拉开窗帘，向房间外望去。 没过过久，一辆车急匆匆地停在了牧云豪的楼下。 一个熟悉的身影如一阵风般撞开了牧云豪房间的大门，一看到夏牧云豪立刻问道：“肖芳在哪？” 牧云豪指了指身后：“在那，老宋！” 宋震涛顺着牧云豪的手指看去，看到没有声息的肖芳，顿时抓起牧云豪的衣领：“牧云豪，到底是怎么回事！肖芳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家中？” 牧云豪一把推开宋震涛怒吼道：“你问我，我问谁！我睡一觉醒来，就看到肖芳出现在我家里。” “你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觉得组座会相信你吗？”宋震涛瞪着眼睛说道。 肖芳的死，牧云豪知道必须通知特查科。因为牧云豪知道从舅舅被毛处带到总局后，自己家的四周一定会有情报处的眼线，暗中处理掉肖芳的尸体，绝对避不开这些眼线。 与其这样，将肖芳出现在自己家的情况告诉特查科，反而完成肖芳临时前交代的任务！ “老宋，你觉得肖姐出现在我家是不是因为那个假肖芳？”牧云豪将准备好的诱饵丢了出来。 宋震涛沉吟了片刻，从身后拿出手铐递给牧云豪道：“自己带上吧，不管肖芳是因为什么出现在你家，现在她死了。等会组座也会过来，你最好将你看到肖芳后的情景如实的说出来。” “我明白。”牧云豪说着，接过手铐在了自己的手上以示无辜。 “肖芳临时前有没有和你说什么？”宋震涛问道。 “说了很多！”牧云豪笑了，不是开心的那种，而是很阴沉的那种。 第三十一章 交锋（上） () 房间的大门再次被推开，张学凯在林晓娟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肖芳人呢？”张学凯皱着眉头，低声向宋震涛问道。 宋震涛立刻说道：“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死了。” “死了？”听到宋震涛的话，张学凯将目光转移到牧云豪身上：“云豪，我想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和我解释一下，失踪这么久的肖芳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你家里了？” “虽然我也很想解释，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啊，组座。”牧云豪苦笑地说道。 “不知道怎么说，也得说！”张学凯向林晓娟努努嘴，掏出一根烟递给了牧云豪。 接过香烟点燃，牧云豪深吸了一口后。慢慢地将自己已经编好的故事说了出来。 故事中受伤的肖芳是突然出现在自己家中，本来自己打算立刻将肖芳的情况告诉众人，但是肖芳却极力反对。 “肖芳不让你将她的情况和我们说？” “因为她认为在我们之中还有那个假肖芳的同党。” “既然她怀疑我们之中还有假肖芳的同党，那她为什么还来找你？” “这个......”牧云豪打量了一下宋震涛和林晓娟后，深深垂下头去，眼睛里是泪水。 “怎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张学凯见牧云豪这个样子，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 牧云豪用戴着手铐的手擦拭掉泪水：“没有，组座。肖姐会出现我家是因为她有我家的钥匙。” “嗯？她为什么会有你家的钥匙？”张学凯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们曾好过！”牧云豪似乎吓了很大决心：“同仁医院的案子破了后组里聚餐，那晚我们都喝多......” “你还真有一手啊？”张学凯听完摸了摸下巴：“既然你们好过，为什么假肖芳你没有察觉出来？” “因为那一夜后，肖姐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对我还是有点若即若离。”牧云豪慢慢地说道。 “云豪啊。”张学凯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虽然我很愿意相信你所说的，但是你说的这一切现在都没办法证实真伪。” “组座，我知道局里会对我进行甄别。我可以配合，但是我能提一个要求。”牧云豪看着张学凯，忽然说道：“我希望能亲手抓住把肖姐害的这样的那帮畜生。” “你怎么抓哪些害肖芳的人？”张学凯听到牧云豪的话，疑惑的问道。 “那个假肖芳不是还在总局吗？” “想都不用想，这个假肖芳潜伏进特查科的目的，我们还没调查出来，绝不可能交给你来给肖芳报仇。” “组座，总局那帮家伙，假肖芳送去这么久了，毛都没审出来一根，我有办法让她开口。只要组座保证，拿到口供后让我亲自枪毙她。” 张学凯看着已经有点偏执的牧云豪权衡片刻，这才缓缓说道：“可以，但是总局对你甄别依然会进行，如果你能让假肖芳开口，至少可以证明你今天说的都是真的，对你甄别结果会有帮助。” “我不在乎甄别结果是什么，只要能让我杀了那个假肖芳就好。”牧云豪冷冷一笑，脸上的表情异常诡异。 “对了。”张学凯突然说道：“肖芳的尸体我会安排人对她进行尸检，希望你不要介意。” 牧云豪没有回答，牧云豪知道此时张学凯是在观察，只是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牧云豪感觉到自己地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因为刚刚的对话中真真假假的盘问是张学凯和自己的一次交锋。 张学凯的目光从牧云豪的脸上掠过，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过了一会，张学凯转头让宋震涛将牧云豪的手铐打开。 “林晓娟，等会你将肖芳的尸体带回警察署，亲眼看着验尸官把尸检报告弄出来。”张学凯交代一切后便离开了牧云豪的房间。 看着张学凯的背影，牧云豪知道，别看张学凯离开了，其实在他的心中对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根本不会相信。但是，对牧云豪来说，已经足够了。 军统总局刑讯室。 张学凯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后，牧云豪就被宋震涛直接带到了总局情报处的刑讯室，见到被关押在这里的假肖芳。 “知道吗，见到你我很高兴。”牧云豪看着被绑在刑讯架上的假肖芳说道：“看样子，你在这里很开心啊。” “怎么，情报处没有办法了，让你这个雏来审我？太看不起我了吧。”假肖芳的眼睛闪烁出血色的光芒。 “不是情报处没有办法了，而是我主动来找你的。”牧云豪低头看着地上斑驳的血迹，森森说道：“昨晚，不对！应该说今天早上，一个你意想不到的的人死在了我的家中，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他的笑容有点邪，阴森恐怖的脸上，令人根本琢磨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假肖芳被牧云豪莫名其妙的话弄的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牧云豪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是不是很好奇，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因为她死在我家中，我就要出现在这里？” 假肖芳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了。 牧云豪笑了：“是真正的肖芳，听到她的死，你是不是很意外。” 假肖芳没接腔，沉默以对。 “不说话，看来你是知道肖芳被追杀的事情。” “......”假肖芳保持缄默。 “听说情报处把刑讯室里所有的刑具对用了一个遍，你都没开口。” “……” “嗯，看来刑讯这种手段对你没用。也是，毕竟你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所以我也没打算对你继续用刑。” “……”假肖芳茫然看向夏正帆，眼前的牧云豪在哪里说什么。 “你知道锦衣卫吗？”牧云豪自顾自的说道：“明王朝的情报机关，算是我们中国特工的老祖宗。锦衣卫有一种绝活，专门对付像你这种嘴硬的。就是在人的头顶上用尖刀隔开一个十字型的大口子。不但如此，还要将头部的皮拉开一些。待一切准备好了以后，有专人会从头顶灌入大量的水银。为什么还灌入大量的水银呢？为水银的比重非常大，如此以来水银就会把人的皮跟肉拉扯开来。等待一会后，被灌入水银的人会感觉痛不欲生，所以，他会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头顶“光溜溜”地爬出来，只剩下一张皮。”渐渐地牧云豪放缓了语速，几近一字一顿地向外吐着字，声势不算浩大，却很轻易地充斥了整个牢房。 “魔！あなたは魔です” 第三十二章 交锋（中） () 军统总局监听室里毛炎龙举着耳机仔细的听着刑讯室里牧云豪对假肖芳说的话。 这时，监听室的大门被人缓缓地推开。 毛炎龙的目光投射过去。 大门外张学凯带着一名身穿戎装的军官走了进来。 “恭卿兄，辛苦你了。”毛炎龙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向军官伸出手去。 如果牧云豪在这里会十分惊讶的发现，眼前的军官竟然是自己的舅舅王恭卿。 “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都是为了党国，我来的不晚吧？”王恭卿笑着说道。 “哈哈，恭卿兄说的是，炎龙着相了。”毛炎龙拉着王恭卿的手走到监听台前：“现在你的外甥才刚开始审，不晚。” 王恭卿拿起监听台上的耳机，放在耳边便眯起了眼睛。 “嗯.....看来云豪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学凯，你觉得云豪能不能审不来？”王恭卿转头问道。 张学凯进了监听室后一直站在一旁，现在见王恭卿问自己，立刻走上前：“老师，审的出来和审不出来，其实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 王恭卿摇了摇头说：“学凯啊，在我面前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把你心中想法直接说出来。” 毛炎龙点点头说道：“是啊，学凯。这里就我们三人，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老师，您曾经说过作为一名特工，必须对每一件不合理的事情保持怀疑，那么在失踪的肖芳突然出现在云豪家中的这件事上，我觉得云豪对我们说了谎话。”张学凯想了想说道。 “哦，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对你说谎，也许他说的是真的呢？” 张学凯回答道：“绝对不是真话，肖芳在特查科时与牧云豪并不亲密，突然说两人曾春风一度，不可信。”。 “但是，你也找不出证据证明牧云豪说谎。”毛炎龙在一旁看着张学凯说道。 张学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说下去啊。”王恭卿用鹰隼一样的目光盯着张学凯。 张学凯脸上露出一丝纠结：“对不起，老师......” “哈哈哈......”王恭卿笑了起来，旋即收敛了笑容，语重心长的说道：“学凯，你是我所有学生中最出色的一位，否则我也不会推荐你担任特查科侦缉组的组长。但是你太自信了，作为一名特工自信是好事，但是不能过于自信。” “老师......在肖芳这件事上，牧云豪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我担心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王恭卿眯起眼睛，冷冷地说道：“的确，在肖芳的问题上，云豪的表情很奇怪。在肖芳出现在云豪家中之前是一种态度，出现之后又是另一种。” “不错，所以我怀疑牧云豪对我隐瞒了什么。” “学凯，你觉得肖芳会是日谍吗？”王恭卿打断了张学凯的话，问道。 张学凯望着王恭卿，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她绝对不会是日谍，否则也不会有假肖芳的情况出现。” 王恭卿与毛炎龙互相看了一眼后，说道：“既然肖芳不是日谍，那么为什么云豪说的就不可能是真的呢？眼下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林晓娟。是林晓娟背后的影子！” 张学凯一愣，旋即拍了一下脑袋：“我明白了，既然肖芳的身份无可疑，那么牧云豪的话也就不重要了，他只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只要我能掌握住，其他的并不重要。” 王恭卿轻轻地笑着点点头，再次拿起了耳机。 刑讯室里牧云豪并不知道，自己以为被抓的舅舅正和张学凯、毛炎龙就肖芳出现在自己家中的事情侃侃而谈。 “日语都出来了，看来你是真的害怕了。”牧云豪摇着头，看着瞪着自己的假肖芳说道。 听到牧云豪的话，假肖芳笑起来：“害怕？这刑讯室里的刑具都没让我害怕，凭你几句话就想让我害怕？笑话。” “确实，如果凭几句话就让你害怕，我自己都不相信。”牧云豪点了一下头。 “所以，还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假肖芳咬牙切齿。 “我没打算对你用刑。”牧云豪带着几分调侃口吻说道：“我知道对你们这种特工来说，用刑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这么做。” 假肖芳立马大笑：“所以你是来和我聊天的？” “我没有那么时间陪聊天，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对你我都方便的方法。”牧云豪摇了摇手指：“听说你们日本间谍机关对不愿意合作的人，喜欢用一种叫万寿膏的东西。正好我这里有一点，我舅舅曾说过如果福寿膏是让慢慢死去的毒药，那么你们这种万寿膏是一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 “万寿膏？你怎么会有万寿膏的？”假肖芳表面波澜不惊，内心那真是排山倒海，吃下万寿膏后是什么样，自己实在太清楚了。 “你的真名？”牧云豪突然问道。 “你是在诓骗我。”假肖芳冷笑了一声。 萧来摇摇头走到刑讯室的大门前，敲了敲门。嘎一声，门被打开了，宋震涛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木盘上放着一块黑色药膏。 牧云豪看了一眼宋震涛转身走到刑架旁，在假肖芳耳边嘀咕了一句：“你最好什么都别说。” 假肖芳怔了一下，宋震涛端着木盘已经走上前来：“云豪，真把这玩意给她吃？” 喜牧云豪点点头，说道：“本来就是他们日本人的东西，还给他们不是正好？” “那好吧，你把这万寿膏说的挺玄乎的，正好我也长长眼。”宋震涛伸出一只手，掐住假肖芳的脖子，准备将木盘里黑色药膏塞进假肖芳嘴里。 “不，不要让我吃这种东西。你想知道什么？”假肖芳看着宋震涛手中黑色药膏，熟悉气味让她挣扎着对牧云豪喊道。 “你的真名，所隶属的机构。”牧云豪拦下宋震涛，对假肖芳问道。 “结衣，武藤结衣。隶属竹苑机关。”武藤结衣看着远离自己的黑色药膏，说道。 牧云豪抱着双手，看着武藤结衣：“很好，结衣小姐。你现在能告诉我，你潜伏进特查科是什么目的吗？” “我到你们特查科寻找一份电文。”武藤结衣彻底放弃了。 “嗯？什么电文值得你们这么大费周章的潜伏进特查科？！” “我不知道。”武藤结衣摇了摇头。 “耍花样是吧？不知道，你怎么找电文？”宋震涛听到武藤结衣说不知道马上两个耳光，打得武藤结衣本来惨白的脸上立刻出现一丝红晕。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潜伏进特查科是上面的安排。电文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我收到的命令是潜伏进特查科，等待电文出现！” “嗯？”牧云豪听到武藤结衣的话，不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第三十三章 交锋（下） () 牧云豪正准备继续问下去，这时，一名军统情报处的人匆匆走到宋震涛的身边，附在他的耳边说道：“宋哥，毛处让牧云豪离开去他办公室，这里由你接手。” 宋震涛对情报处的人挥挥手，看向牧云豪。 牧云豪见宋震涛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自己，点了点头：“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转身便离开的刑讯室，向毛炎龙的办公室走去。 牧云豪站在毛炎龙办公室的门前，大声喊道：“报告，卑职牧云豪求见。” “进来。” 牧云豪推开门走了进去，就看到毛炎龙正和张学凯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 “处座。”牧云豪喊道。 “云豪，我真应该将你调来情报处审讯科，没想到你还是挺有手段的嘛。”毛炎龙打量了一下牧云豪说道。 “处座过誉了，都是张组长教导的好。”牧云豪谦虚的回答道。 “好了，你也不必自谦了。”张学凯笑着说道：“云豪，叫了你过来，还是因为肖芳的问题。鉴于肖芳死在你的家中，你按照规定对你的甄别应该交由情报处进行，但是毛处刚刚决定还是我们特查科内部进行甄别，等会你就去找林晓娟做一份详细的事情经过笔录，稍后我会让林晓娟去核实的。” “你对武藤结衣的审讯过程。”毛炎龙直接说道：“我和学凯在监听室里都听得很清楚，看的出来肖芳的死对你影响很大，加上学凯亲自作保，我才决定在肖芳死在你家中的事情由你们内部甄别。” “谢谢，二位长官的信任。” “好了，林晓娟在警察署等你，你回去吧。”张学凯站起来拍了拍牧云豪的肩膀，说道。 牧云豪对毛炎龙和张学凯敬了个礼，转身带上门离开了办公室。 等到牧云豪的脚步声刚刚消失，张学凯立即毛炎龙的办公桌盘拎起电话：“牧云豪，马上就要离开总局了，记住面监视。” 话筒里传来一声毫不含糊的“是”。 “学凯，看来你对牧云豪还是没有死心啊，你就不怕你老师生气？”毛炎龙看着张学凯，嘴角浮出一个不知其意的神秘笑容。 张学凯笑着说道：“处座，您不是一样吗？” 毛炎龙一愣：“哈哈，还真是瞒不过你小子啊。” “毕竟在牧云豪的问题上，老师毕竟无法公正的去看待......” 毛炎龙打断了张学凯：“恭卿兄在对待牧云豪的问题上是根本不在乎，你的这位老师为了完成任务连自己的亲外甥都用上了，你觉得他会因为亲情而无法公正的去看待?” 张学凯一想，有道理：“那为什么老师对牧云豪的隐瞒，却视而不见呢？” “你还记得当初，恭卿和你说了些什么吗？”毛炎龙看着张学凯问道。 “根据我们潜伏在江城特高课的特工发回来的情报，近一年来江城日军华中派遣军特高课派出多名资深特工潜伏进山城，并且意图不明。”张学凯沉吟了一下，说道。 “针对这件事，你老师作为山城站站长利用警察署署长这个身份对山城进行了地毯式筛查，这些特工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毛炎龙点了点头。 “所以在半年前得知日本人认为林晓娟的叛徒身份我们并不知道，打算派遣她回到山城联络一个叫‘影子’的人。老师便决定请君入瓮，具体实施这个请君入瓮计划的就是我们特查科。” “日本人并不知道，林晓娟被俘投敌的事其实我们早就知道，本来申城站已经准备锄奸了。”毛炎龙伸出右手，拨弄了一下沙发旁的盆景，笑着说道。 张学凯点了点头：“所以请君如我那个计划这么重要，老师选定的与林晓娟曾经是同学的牧云豪作为突破点，本意是对的！但是现在牧云豪自身有问题，为什么不暂停对牧云豪的使用？” “时间啊。”毛炎龙看着张学凯说道。 “时间？处座，难道有什么变化吗？”张学凯不解的问道。 毛炎龙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说道：“你们特查科不是破获了李观语替身案和侍从室警卫队日谍王杰案吗，这两个案子都是那批潜伏特工做的，王杰更是潜伏特工之一。根据王杰的口供分析，你老师认为日本人已经在陆续启动这批潜伏特工，并且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什么结论？”张学凯追问道。 “这批日谍很可能已经易容成国府各个重要部门的人员。” 话未说完，突然响起了两声敲门声。 “进来。”毛炎龙有点不满地说。 “处座，组长”宋震涛走了进来说道：“武藤结衣提出想见你们。” “哦？”毛炎龙和张学凯对看了一眼。 “她为什么要见我们？” “她没说，只说这件事很重要，涉及到什么影子。” “影子？你确定她说的是影子？”张学凯立刻问道。 毛炎龙对宋震涛说道：“把武藤结衣带到情报处的会客室，我们等会就到。” 情报处的会客室，武藤结衣坐在沙发上拿着茶几上的水果糕点一边狼吞虎咽着，一边时不时地看着会客室的大门。 张学凯一进门，看着对搞点水果大吃大喝的武藤结衣，假装心疼的说道：“啧啧，肖芳，不对！武藤小姐受了不少苦啊。” 武藤结衣擦拭了一下嘴角说道：“这不是拜张大组长所赐吗？” 张学凯略带歉意地笑着说道：“没办法，谁让武藤小姐一开始不配合张某人啊” “现在我不就学会了吗。”武藤结衣笑了起来。 “很好，那就请武藤小姐告诉我影子是谁？” “影子是.....”武藤结衣低声说道。 张学凯见武藤结衣的声音太小，皱着眉头上前了一步。武藤结衣突然不说话了，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张学凯的脸咬了过去。 张学凯一个箭步向旁边闪去，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 在张学拔出手枪之前的一瞬间，武藤结衣像一只猎豹扑向了张学凯：“影子是谁，你去地狱问阎王吧。” 第三十四章 迹象 () 张学凯、牧云豪一愣，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处座，是有什么问题吗？”张学凯不解地问道。 “一周前，黄山府邸建筑图在校长侍从室丢失了。” “黄山府邸的建筑图丢失？”张学凯失声道。 “本来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有计划的。”中年人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丢给张学凯说道：“情报处秘密对校长侍从室进行的调查，这是调查结果。” “侍从室三名军官疑似被人替换？”张学凯与牧云豪互相看了一眼。 “不错，侍从室秘书黄娟、黄山府邸警卫队队长王磊、军医刘斌三人都在一个月前出现数天行踪不明的情况。回归后虽然表明上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根据调查这三人都不同程度的和身边人出现疏离。” 什么情况？怎么一会儿建筑图纸丢失，一会儿又变成军官疑似被替换？ “山城警备司令部参谋？”中年人继续说道：“对方布的一手好棋啊。” “李庆和那三个军官有联系？”张学凯迷惑不解的问道。 “山城警备司令部，可是有校长几处府邸的外围警戒布防图的。” “什么？校长府邸的警戒布防图不是在我们总局保管吗？”张学凯有些激动。 “不对，组座。长官说的警戒布防图应该是总局给警备司令部的，毕竟我们只是情报机构，军事力量不足以确保校长府邸的安。”一直没吭声的牧云豪低声道。 “云豪。”张学凯瞪了眼牧云豪。 中年人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没事，学凯。这位小兄弟，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什么了，那你说说你都猜出什么了？” “长官，我们虽然负责校长的安保卫，面对暗杀刺杀绰绰有余，但是如果遇到准军事级别的刺杀就会力有不逮。金陵失陷后宪兵损失惨重，国府迁都山城后军事级别的安保卫应该是移交给了山城警备司令部，所以山城警备司令部会有校长府邸外围警戒布防图，配合总局应对突发的军事级别危机。”牧云豪慢慢地说道。 中年人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结合长官刚刚说的话，应该是有人在实施对校长的暗杀计划。被替换的那三名军官和李庆都是这个计划的一环。” “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中年人看着牧云豪的眼睛问道。 “前不久我们遇到了一个易容替身案。”牧云豪咬咬牙说道。 组长张学凯眯着眼看了牧云豪半天：“久美子？你怀疑李观语的案子也是这计划的一环？” “很有可能。”牧云豪皱着眉头，似乎不想相信自己刚刚所想到的一切：“李观语曾说过他不确定我们之中还有没有替身，当时我就觉得他话中有话，现在看来他不是危言耸听。” 张学凯点了点头：“肖芳、李观语、久美子加上侍从室的三名军官和警备司令部李庆，我有点明白了，所有的替身针对的都是校长，兵工厂李观语的替身是因为校长有视察计划，侍从室的三名军官和警备司令部李庆则是针对校长的军事级别刺杀，果然是一盘大棋。” “目前只是推论，而且组座肖芳潜伏在我们特查科的目的我们之前的推断是为了那份消失的情报，毕竟我们特查科和校长扯不上关系。所以最好的确认方法是将侍从室的那疑似被替换的三名军官直接抓起来，审一审就知道了。” “处座，我觉得云豪说的有道理，既然是这样，为了以防万一把人抓起来审讯一下总是好的。”张学凯看向中年人说道。 中年人摇了摇头：“能抓我早就抓了，侍从室里的军官都是天子门生，不能因为仅仅是疑似就将人抓起来，要知道这些天子门生的背后可都站着各个派系的大佬。” 张学凯不由苦笑起来：“那怎么办？要不向局座请示一下？” “都抓起来肯定不行，但是调其中一个离开侍从室，在暗中控制起来还是没问题的。” “再安排我们的人顶替离开的军官位置，进一步甄别。”张学凯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忽然看着牧云豪继续说道：“需要找一个有能力又不显眼的人。” “不错。”中年人顺着张学凯的目光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张学凯和毛炎龙，牧云豪是一脸蒙圈。 两位你们在打什么禅机？为什么你们说话的时候都看着我，这是几个意思？ 中年人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张白纸写了起来，没一会儿停笔大声念道：“调令：现调特查科牧云豪入侍从室黄山府邸警卫队，担任中尉军医官。即时生效！毛炎龙。” 什么？？？？？ 离开毛炎龙的办公室后，牧云豪强行抑制住心中地疑惑，跟着张学凯默默地走在军统局本部的走廊上。 “云豪，从现在起你的身份就是侍从室警卫队的中尉军官了。”张学凯来到一间办公室前转身对牧云豪说道。 “组座，您和毛处确定让我去警卫队卧底调查？”牧云豪不确定的小声问道。 张学凯没有回答牧云豪的问题，只是推开办公室大门，牧云豪发现里面尽然是一个专门的换衣间。 “来，先在这里把这身军装换上。”张学凯说着，从附近的衣架上拿下一套中尉军衔的军服说道。 “组座，如果真相是我们刚刚推论的这样，对方肯定还有后手，如果我的身份暴露，很可能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接过军装的牧云豪看着张学凯说道。 “这个我当然清楚，但是这件事情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你明白吗？” 牧云豪点了点头。 “现在无法确认还有没有其他替身的存在，知道我们计划的人越少越好，而且我们只要三天时间。”张学凯掏出一支香烟点上，深吸了一口。 “三天？”牧云豪惊讶地看着张学凯。 张学凯将抽完的香烟按熄：“三天后，校长将在黄山府邸会见一批作战有功的将领，局座也会参加。” “所以必须在会见开始前，搞清楚一切。” 张学凯仔细端详了一下身穿军装的牧云豪，说道：“不错，你去警卫队后，我会安排人对失踪的李庆进行通缉。吸引对方的关注，为你创造机会。” “我明白了。” 张学凯拍了拍牧云豪的肩膀：“记住，你只有三天时间。只有掌握对方的计划，我们才能破解所有的谜团。” 第三十五章 算计 () 气氛异常凝重的军统总局，毛炎龙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着，十分不安。 砰的一声，毛炎龙的办公室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一名身穿中山装的男子匆匆走了进来。 “一天之内，在我戴某人的罗家湾19号，特查科一死两伤一失踪？毛炎龙啊，毛炎龙！你是不该给我一个说话啊。”中山装男子对着不安的毛炎龙，质问道。 毛炎龙见状，立刻上前谦卑到了极致说道：“属下无能，请局座责罚！” “炎龙啊，不要给我打官腔，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毛炎龙低着头没有回答，办公室里的一下本的安静起来。 沉默是留给来人打破的，就在中山装男子看到毛炎龙低头不语正要发火的时候，王恭卿走进了进来打破办公室的沉默。 王恭卿走到中山装男子的面前，立正站好说道：“局座，你找我？” 中山装男子接过文件看了一眼后，交给毛炎龙：“老六，我记得当初你和我保证过，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那么你告诉我，现在这种情况也叫可控范围之内吗?” 王恭卿苦笑的摇了摇头：“对不起，局座。情况发展成这样，是我对日本人的决心过于乐观了。” 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老特工，王恭卿一直对自己的计划信心十足，身在幕后掌控一切才是自己的强项，然而因为在总局发生的枪击，被中山装男子叫到毛炎龙的办公室。带着几分不情愿，王恭卿还是赶来了。 毛炎龙眉头拧成一团：“恭卿兄，现在怎么办？学凯被武藤结衣伤了颈部动脉陷入昏迷，特查科目前是指望不上了......” 王恭卿打断毛炎龙的话：“不，抓住这批日谍的关键就是特查科。” 毛炎龙不知道该说什么，王恭卿的话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特查科现在还能指望什么，宋震涛在会客室外中枪身亡，牧云豪被击穿胸口躺在医院陪着入院没多久的张学凯，林晓娟更是神秘失踪。 “老六，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中山装男子摇了摇头：“现在情况已经糜烂成这样，你怎么确定特查科能抓到这批日谍？” 王恭卿低眉顺眼说道：“局座，我检查了牧云豪的伤口。对方击中牧云豪的那一枪很明显是估计射偏了一点。” 王恭卿的话，让毛炎龙头皮发麻。虽然知道王恭卿平时不择手段，从他安排自己的亲外甥做诱饵就看的出，但是眼下牧云豪生死未知的情况下，很明显王恭卿又在算计着自己外甥了。 中山装男子也不禁大皱其眉：“老六，我记得牧云豪是你的亲外甥吧？” “是的，局座。但是请局座放心，卑职为党国，这点亲情还是能舍弃的。”末了，王恭卿向中山装男子保证，等牧云豪醒来就是日谍落网之日。 见王恭卿这么肯定，中山装男子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后：“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但是既然老六你说的这么有把握，我就再信你一次。” “谢谢，局座！我这就去安排。” 王恭卿说完，转身匆匆离开毛炎龙的办公室。 中山装男子没有回头，淡淡地对毛炎龙说道：“炎龙，你觉得老六刚刚说的靠谱吗？” “我不知道，局座。”毛炎龙轻声说道。 中山装男子笑了起来：“你这个毛狐狸，还跟我打埋伏吗？” “局座，恭卿兄是当年蓝衣社十三太保中出了名的算无遗策，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恭卿兄不可能算不到。” “说来听听。” “我怀疑今天发生在总局的一切，其实恭卿兄都算计好了，包括他外甥被枪击。”毛炎龙低下声音说道。 中山装男子点点头：“老六这个人心眼多，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具体的抓捕日谍计划。” “什么？您都不知道具体计划？”毛炎龙很惊讶。 中山装男子沉默了一下，看着毛炎龙说道：“难道你也不清楚？” “我只知道计划的一部分。”毛炎龙苦笑道。 “嗬，这个老六，他是担心你我会泄露计划吗？如此看来，刚刚他说的话，应该是有一定把握的。” 这时候一名年轻的女尉官走了进来，在中山装男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中山装男子眉头轻轻皱了起来看向毛炎龙。 吓得毛炎龙立刻问道：“怎么了，局座？” “我该走了，今天发生一切，不知道怎么传到老头子的耳朵里去了，现在老头子让我去解释。炎龙，看来我们这局里不太平啊。”中山装男子慢慢地说道。 毛炎龙立刻说道：“局座，放心我会严查是谁将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的。” “不必了，是谁泄露的我心里有数。”中山装男子摇了摇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给我盯好老六，抓捕日谍的事情决不能处差错，否则在老头子的眼中我们军统就真成马桶了。” “是，炎龙明白。”毛炎龙点头说道。 中山装男子走了，匆匆离开毛炎龙的办公室。毛炎龙长出了一口气，将刚刚王恭卿交给中山装男子的文件打开看了一眼后，飞快跑出办公室。 “老六，娘希皮的！你给劳资出来......”毛炎龙站在一扇铁门前，气愤地喊道。 见半天没有回应，毛炎龙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秘书一眼，秘书点了点头上前两步，抡起拳头，把铁门敲得“砰砰”直响。 “谁啊？狗胆不小啊！”里面传出一声不满的斥责，铁门被打开了。 一个中尉走出门外，看见毛炎龙的秘书敲门，就骂道：“你要死啊！敲这么响！”正要继续发作，一看毛炎龙也在，就立即换了腔调：“处座，什么事？” “王恭卿这老东西呢？”毛炎龙边咬着牙问，边向铁门里走出。 “不知道啊，王站长刚刚回来了，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中尉回答。 “知不知道去那了？”毛炎龙满脸杀气。 “可能是去医院了吧，电话好像是医院那边打过来的。” “医院？他如果回来了，你就告诉他，劳资在办公室等他。听到了吗？”毛炎龙对着中尉大声吼叫道。 “是！处座。”中尉诚惶诚恐。 第三十六章 惊闻 () 牧云豪没有回答王杰的问题，看着脸色苍白的王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人？”王杰再次掏出手枪对准牧云豪喊道。 “昨天我在外面遇到你的时候，你刚从后山的地道里出来吧。”牧云豪反问道。 王杰沉默片刻看着牧云豪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死在后山地道里的士兵是你的同伴。”牧云豪打岔地说，“你杀了他们，而士兵中的某个人就留下了你的记号，那枚像血指印的樱花记号。” “你到底是什么人？”王杰听到牧云豪的话，握着枪的手不由地有些颤抖。 “别这么激动，当心枪走火。”牧云豪看到王杰这个样子，知道自己堵对了。 “我想有人需要想解脱，我可以帮他。仓库的爆炸证实后山地道里的一切，所以我来找他。” “你是怎么猜到是我的？” “不是猜，其实从一开始我锁定的目标就是你，你还不知道你其实已经暴露了吗？” “是因为那份丢失的黄山府邸警戒布防图吧。”王杰看着牧云豪挣扎了一会儿，放下手枪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的。” “给我一支香烟好吗？”王杰用干涩的嗓音说到。 牧云豪默默地递给了王杰一支香烟，王杰接过香烟点然后声音沙哑的讲述起来。 今年9月初，日本人进攻星城受阻。面对**的顽强抵抗，军部打到山城灭亡中国的计划失败了，面对内阁的压力，日本军部情报课制定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启动七年前潜伏进中国的死间将一个易容的领袖替换真正的领袖，从而通过这个假领袖影响**的作战和国府的决策，来打到灭亡中国的目的。 但是，前不久负责带替身来山城的潜伏特工，在同仁医院大火的案子中被军统发现，替身身亡，特工下落不明。 “那个特工就是王良奎？” “他真名叫黑泽津五郎，和我一起来到中国的潜伏特工。” “同仁医院的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杰摇了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所了解到的是本来同仁医院大火是黑泽君准备将为替身易容的医生伪装成在大火中意外死亡的，但是不知道怎么了，替身死了，黑泽君也下落不明。” 不对，如果王良奎的真实身份是黑泽津五郎，那么当时假王良奎又是什么身份？王杰的话里有问题，牧云豪立刻想到。 牧云豪不动声色的问道。“后来呢？” “因为替身死亡，黑泽君失踪。我们只能紧急联络东京方面，东京方面决定启用备用计划种子计划。谁又能想到，在万绮楼种子竟然也出现意外，不但引起了军统的注意，还让播种人暴露了。” 看来那个播种人就是久美子了？牧云豪不由地想道。 “播种人的暴露，让整个计划已经变得不可控制了，但是军部的那些人，疯了！”王杰心情灰暗地说道：“尽然不顾我们的反对，强行启动潜伏在警备司令部的种子。” “种子计划具体是怎么？” “种子计划是为替换你们领袖失败所准备的备用计划，在四个月前，军部唤醒我们这些潜伏在中国的特工，并对我们进行了易容，让我们已易容后的身份进入你们国府的军队和机构。” “四个月前你们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那为什么你还要杀死你的同伴？”牧云豪冷冷地问道。 王杰看着牧云豪说道：“我十八岁来到中国，七年来我已经在中国结婚生根，如果不是军部的命令我现在应该陪在我中国妻子的身边等待我孩子的出生。你知道他们在地道里计划什么吗？他们决定将整个黄山府邸方圆一公里部炸了，我不想陪他们疯下去，我要回到我妻子和孩子的身边。” 突然天空电闪雷鸣，好象要下雨了。 “你觉得我信吗？”看着渐渐阴层层的天空，牧云豪说道。 “你可以不信，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王杰自己又续了一根香烟，说道。 “军统设立在山城警察署的特查科，你知道吗？” “只知道部分情况，为了确保替身计划和种子计划的成功，军部提前安排的特工潜伏到可能对计划造成阻碍的国府情报机构里面。” “所以特查科肖芳是你们的人？” “谁是肖芳？”王杰不解的问道。 “你不知道？”牧云豪嘲弄地说：“军统特查科已经将这个肖芳抓住了，随时都有可能撬开她的嘴。”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肖芳是什么人，但是我大概也能猜到一点。”王杰突然看着牧云豪笑了起来：“她应该是竹苑机关的人。” 牧云豪凝视着王杰：“竹苑机关？” “准确的说是军部竹苑谍报部队的人。”王杰摇了摇头说道：“他们的部队长叫竹苑菊三，帝国陆军大佐。竹苑谍报部队是军部专门成立，具说这个部队的成员遍布国府各个部门。” 山城警察署特查科侦缉组。 回到侦缉组的牧云豪坐在组长张学凯的面前，汇报着在警卫队里发生的一切。 “你觉得这个王杰所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张学凯皱着眉头问道。 牧云豪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七分真，三分假。” “哦，为什么？” “至少在王良奎的身份上，王杰所说的有问题。” 这时，宋震涛走了进来：“组座，王杰已经移交给情报处。” “嗯，你手上的是什么？”张学凯看到宋震涛手上文件夹问道。 “毛处，说由云豪亲自签收。”宋震涛递上文件夹。 牧云豪略显意外地接过文件，打开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啦？”张学凯看着牧云豪的样子，问道。 “毛处让我去二监处决侍从室秘书黄娟。” 张学凯手指敲了敲办公桌：“让你去处决黄娟？云豪，看来毛处这是要重用你啊。” 牧云豪不由地有点疑惑：“投名状？” “你是聪明人，在这件事上千万不要犯糊涂。”张学凯眼睛里射出逼人的目光：“对待异己分子，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我不明白，组座您的意思？”牧云豪下意识地瞅了一下宋震涛，感觉好像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根据黄娟交代，你舅舅也是他们的人。”张学凯的话像一磅炸弹，牧云豪不由得歪了一下身子。 “谁？”牧云豪吃惊地问道。 “你舅舅王恭卿。”张学凯冷冷地说。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里气氛有些紧张。 牧云豪不敢相信的摇着头说道：“组座，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父母还有外公都死在金陵城破的时候，舅舅他绝对不可能和日本人同流合污的。” 第三十七章 变故 () 深知军统对待叛徒从不手软的林晓娟，早就制定好自己的逃跑计划了，此刻正快速地穿梭在山城的巷子里。 很快地，林晓娟就来到了一处荒废了许久的小巷中，这里到处都是些无家可归的贫民。 林晓娟淡然地走在这个贫穷区，丝毫不在意四周警惕的眼神。没过一会儿，一个沙哑的声音叫住了林晓娟：“你怎么来了？” 林晓娟转过身，一个衣衫破烂的汉子正看着自己，脸上一副紧张的样子。林晓娟看到这个人，立刻走上前去问道：“人和货都安吗？” “都在那里。”汉子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破烂房子说道。 “计划启动！走，立刻带着货去指定地点。”林晓娟向破烂房子走去，汉子听到林晓娟的话一脸欣喜。 二人进了屋子后，没过多久，林晓娟换了身碎花夹袄挽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身后刚刚说话的汉子带着几个挑着货担的男子慢慢地跟着。 林晓娟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从到军统总局后，王恭卿就处心积虑的安排了几个特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以防不测。 林晓娟逃出总局后，几个军统特工马上就暗中远远的尾随着，看到林晓娟换了身衣服从小巷中带着一群人出现。 “怎么会是他？”看到林晓娟搀扶着的男子，领头的特工突然惊呼了一句。 “谁？” “林晓娟身边的男子是奕梧华，参议院次长奕老的公子。”领头特工停下脚步说道。 “这话方向是往参议院的，要不要通知站长？”一名特工这时候建议，领头特工点点头，看着前面的林晓娟等人就快不见了，说道：“你立刻去找电话通知站长，我和其他人继续跟着。” 山城，将军路。 林晓娟搀扶着奕梧华慢慢地走在这条通往参议院的街道上，林晓娟迫切地希望可以走到目的地，早点完成计划的最后一步。 自从回到山城后，林晓娟总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眼下只要完成计划的最后一步，自己就可以离开这座城市了。 突然奕梧华挣脱开林晓娟的束缚，刚跑两步就被林晓娟身后的汉子抓住，拉到街边一个角落里面。回过神来的林晓娟一把将奕梧华按到墙上，笑着说道：“奕公子，不是说好了去见你父亲的吗？”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奕梧华挣扎着说道。 “我们是什么人，你不用管！现在你只需要带我们去见你父亲就行了，你放心，见到你父亲我们就走。”林晓娟一脸正色地说道。 奕梧华带着哭腔说道：“大姐，你们莫名其妙把我抓起来，什么也不说关了这么久。现在又突然让我带你去找我父亲，你们到底是想怎么样啊。” “少罗嗦。”林晓娟用手枪抵在奕梧华的脖子上，说道：“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别，大姐。小心走火，我带你们去找我父亲不行吗。” 十分钟后，林晓娟等人已经可以看到位于将军路尽头的参议院。 看着近在眼前的参议院，林晓娟放慢了速度。身后的一行人暗中抽出了驳壳枪藏在身下紧紧地跟在林晓娟和奕梧华的身后。 突然，一只黑猫从林晓娟眼前跑过，望着跑远的黑猫，林晓娟低声说道：“すべて注意して、私はのよくない感じがあります！（注意点，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はい、わかりました。（明白）” “你们是日本人？”奕梧华惊讶地看着林晓娟等人。 林晓娟看着奕梧华，将手中的枪顶在奕梧华的腰间：“奕公子，你听错了。” 正在这时，从一行人的身后冲出两个男子，向林晓娟一行人冲了过来。林晓娟一看，这两个男子手中的枪，心知不妙立即拔出手枪，借着路边的石墩做掩体，对准前面的那个人一扣扳机。 “砰！”那个男子应声倒地。 她瞄准后面的男子，又射一枪。男子敏捷地侧身躲在街道旁的一个角落后面。 林晓娟向身旁的众人喊道：“注意してください。私たちの商品にを当てないようにしてください。（小心，别让流弹击中我们的货。）” 就听见在小巷接应自己的汉子举起手枪对身边挑着货担的同伴说道：“早速特殊を始！（立刻启动特种弹！）” 林晓娟大吃一惊：“渡さん、が狂いましたか？今は特殊をって、私はすべて死ぬべきです！（渡边，你疯了？现在启动特种弹，我们都得死！）”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枪声硬生生打断了林晓娟接下来的话。 准备引爆毒气弹的几人刚刚打开货担，立刻就被子弹打成了筛子，鲜血都喷到了林晓娟的脸上。 被眼前的一切惊呆的奕梧华吓得就要逃跑。 林晓娟一跃身把奕梧华给扑倒在地上。 如此密集的子弹，说明自己等人被包围了。难道计划泄露了？林晓娟整个人不由得抖了一下。 林晓娟将奕梧华拉到身边顶在身前，慢慢地向货担靠去。奕梧华已经哭成一团，嘴巴里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个什么来。 这时，牧云豪举着枪从林晓娟对面的隐蔽点站了出来：“咳咳.....林班长，投降吧，不要在做无谓的反抗了。” 林晓娟停住脚步，想不到，带队来抓自己的会是牧云豪。对于自己的枪法，林晓娟十分自信，可是明明被自己杀死在情报处会客室的牧云豪出现在自己眼前，林晓娟一时间有点无法接受。 牧云豪看着藏在奕梧华身后的林晓娟说道：“林大班长，为什么你要做日本人的狗？” “你不会明白，我也想为精忠报国。但是，日本人的手段太可怕了，我熬不下啊！”林晓娟无奈地说道。 “毛处还想给你一次机会。”牧云豪突然说道。 “是你帮我争取的吗？”林晓娟问。 “不，是你自己。”牧云豪摇了摇头。 “我自己？什么意思，牧云豪。”林晓娟疑惑了。 “毛处希望你能帮情报处将山城gc党一网打尽。”牧云豪看着林晓娟咬着牙说道，他不想再说什么，本打算直接将林晓娟击毙，可是就在前来埋伏的时候，舅舅王恭卿提出希望牧云豪能说服林晓娟帮军统将gc党山城特委一网打尽，条件就是这次军统会留林晓娟一条命。 第三十八章 计划 () 舅舅因为贪污被毛处带去总局了？牧云豪不由地脸色一变。 张学凯不屑一顾地看着牧云豪：“怎么，害怕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涉及到上面的一些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复杂，牵扯的人也比较多，你和你舅舅撑死了也就是个小角色罢了。不过你放心，现在你是我的人，也就是毛处的人，万事有我们撑着你。” 牧云豪立刻感谢道：“谢谢，组座。” 张学凯摆了摆手说：“不用谢，撑你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这次这件案子必须办的漂亮。” “组座，怎么样才算是办的漂亮？” 张学凯解释，军统以前分两大处，第一处党务处和第二处情报处。38年的军统重组，第一处划到中央执行委员会改编成中统，费棠就是党务处安排留下军统的沙子。抗战以来中统和军统之间互相使绊子，让上层的大佬十分恼火，有意在两者之间裁撤一个，能者上弱者下。 “组座的意思是说，中统现在也想插手山城的日谍？”牧云豪吐了一下舌头：“怎么搞得像是以前宫里的妃子争宠一样。” 张学凯的眉头皱了一下说：“什么事到你嘴里就变了个味，行了。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好好给我把这个案子办好办漂亮。” “明白。”牧云豪立刻拍了拍宋震涛的肩膀：“放心吧，组座。我和老宋肯定会把案子办的漂漂亮亮的。” 林晓娟也点了点头：“张组长，放心。我也会配合好云豪和老宋的”。 话音未落，办公室里的电话叮铃铃的想起了。 宋震涛走到电话前，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奇怪起来。 “怎么啦，老宋？”张学凯问道。 宋震涛放下电话说道：“组座，参议院次长奕老的公子奕梧华被人毒死在下关军营里，毛处让咱们赶快过去瞧瞧！” 下关军营是校长让国防部设立的一处新兵训练营，在里面受训的都是由各方大佬推荐的青年精英，训练合格的新兵都会编入由侍从室警卫队，所以军统局也经常在下关军营里的新兵中挑选行动处队员。 牧云豪等人赶到下关军营，军营操场上已经被新兵围得水泄不通，竟然看到几个中统的人在军营外面晃悠。 “麻丹，这帮家伙来这干什么？”宋震涛看到中统的人疑惑道。 张学凯瞪了一眼宋震涛：“闭嘴。” 张学凯带着牧云豪等人走进下关军营，发现整个军营已经被所封了，一名士兵脸色发白的抱着个搪瓷缸子不住发抖。旁边还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正在被一名穿着中山装的男子问话。 张学凯没好气地说：“这不是白六指吗？怎么你准备抢我的案子吗？” “哟，张组长！被害人参议院次长的公子是被毒杀的，这种涉及国府大员的案子一向都是我们中统负责的，你们特查科来不合适吧。” 张学凯笑了起来：“白六指，我是不是听错了。这里是下关军营，隶属国防部，发生在这里的案子怎么算也轮不到你们中统来管吧？” 这时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统人员走到白六指的身边耳语一阵。 “姓张的，你别得意。”白六指听完，看了一眼张学凯咬着牙说道。 然后转身带着中统的人离开了。 “这就走了？也太怂了吧。”牧云豪笑着说道。 宋震涛拍了拍牧云豪的肩膀：“白六指怂？这家伙出了名的狠角色，落在他手上的人，不管什么身份就没有过活口。” “闭嘴，检查现场。”张学凯头也不会的骂道。 现场是一间很普通的军官休息房间，里面很整洁。一张简易的行军床摆在休息室的中间，床上赫然躺着一具女尸，同时还有股异味猛烈扑鼻。 “不是说是奕老的公子吗？怎么是个女的？”牧云豪不解的向刚刚被白六指问过话的军官问道。 军官擦了一下头上的汗：“长官，这床上的女子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间休息室是奕梧华少尉的，我想这女子应该与奕少尉关系匪浅。” “这个奕少爷还真会玩！”牧云豪不由的摇着头走到女尸旁检查起来。 尸体的眼睛半睁，嘴角和脸上是死前吐的白沫，身下的被单流了一大片排泄物，有大小便失禁的现象。 “怎么样？”一旁的张学凯问道 牧云豪用手指沾了一点尸体嘴角的白沫，大拇指和食指撵揉了一下：“但具体什么毒还不好说，不过能让死者大小便失禁，这毒有点厉害。” 听到牧云豪的话，张学凯向宋震涛喊道：“老宋，现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宋震涛摊开双手：“整个休息室很干净的，我都怀疑是不是案发现场。” 张学凯让林晓娟把刚刚端着搪瓷缸子发抖的士兵找来。士兵没有大名，叫狗子，是奕梧华的勤务兵。 狗子被吓得不轻，被张学凯叫过来时还不停的打哆嗦。据狗子讲今天他像往常一样到休息室准备叫醒奕梧华，顺便将昨晚奕梧华从外面找来姐儿送出军营，走到休息室推开门就发现昨晚的姐儿已经气绝身亡。 “长官，太吓人了......” 看着狗子像受惊的鹌鹑一样，张学凯皱起了眉头：“奕少尉现在在那？” “我不知道啊，长官。我推开门就只看到昨晚奕少带回来的姐儿躺在床上。” “你既然是奕少尉的勤务兵，那应该就在旁边有休息的地方吧，昨晚你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牧云豪问道。 勤务兵狗子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说：“长官，奕少每次带外面的姐儿回军营过夜，都会让我警卫连的大通铺休息，昨晚我也是在警卫连的通铺休息的。” 张学凯见问不出什么，挥了挥手便让她离开了。 转头问起了牧云豪：“你怎么看，云豪。” “狗子的话我觉得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不见奕梧华是个什么情况，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可要是说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张学凯点点头：“老宋，你去调查一下看有没有人看到奕梧华离开军营，林晓娟你和法医一起确认下死者这种中毒状况能不能查清楚是什么毒药或者是怎么会造成的。” 说完，张学凯带着牧云豪再次检查起休息室的一切。 “云豪，你发觉没有，除了行军床这里，整间休息室就好像是被人精心收拾过一样。”张学凯再次检查后说道。 牧云豪想了想：“确实是这样，虽然军营内务要求很严格，但是按狗子的说话，昨晚那种情况休息室里不可能保持这么整洁。” “不错，可是凶手为什么用毒后又将现场收拾这么干净呢？” 牧云豪仔细打量了一下休息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第三十九章 拒绝 () 当牧云豪和宋震涛赶到现场，已经是晚饭时间，万绮楼作为山城比较出名的酒楼，门口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别都围在这，都散开，散开。” 牧云豪和宋震涛扒拉开人群，走进万绮楼。就看到一具身穿**军装的男尸倒在万绮楼的大堂一张饭桌旁。 从尸体惨白的面容和发乌的嘴唇来看，应该是中毒而死。牧云豪正准备问一下情况的时候，万绮楼门外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牧云豪下意识地扭头，身影好熟悉啊！ 牧云豪瞪大了眼睛一看，那个渐渐融入到门外人群中的身影，正是四年没见的林晓娟，虽然只是一眼，但牧云豪肯定就是她。 林晓娟怎么会在万绮楼？怎么好像是有意躲着什么似的。 牧云豪脑子正乱糟糟的时候，宋震涛蹲在尸体旁边大声喊道：“干么呢，快过来。” 牧云豪立刻丢开脑中思绪，走到宋震涛的身边问道：“什么情况？” “初步看就是中毒，至于是那种毒药就需要送到法医那边检测了。” “中毒？死者身份确认了吗？”牧云豪问道了。 “李观语，山城兵工厂高级工程师。上衣口袋里有他的证件，证件上的照片就是死者。”宋震涛掏出一个证件，递给牧云豪后说道。 “兵工厂的工程师？” “没错，看来这案子还得等组座来了再说。”宋震要点了点头说道。 牧云豪浑身一激灵：“组座要来？” “你这不是废话吗，死了一个**军官，组座能不来吗？” “我去，老宋你在这等组座，我肚子疼要回去休息。” “你准备跑哪去啊？”张学凯的声音阴沉沉地从牧云豪身后传出来。 牧云豪扭过头看向身后，张学凯正黑着脸站在不远处瞪着自己：“组座，你来了。那个我肚子有点疼，应该是晚上和老宋一起吃香肉火锅吃坏肚子，我回去休息一下。” 牧云豪准备继续解释，就看到张学凯上前一步，对着牧云豪的额头就是一个脑瓜崩：“少跟我扯淡！说说什么情况。” 牧云豪一听，立刻把刚刚了解到情况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酒楼里的所有人都调查了吗？” “还没有，我也是刚刚赶到现场。” 张学凯低头看着眼前的尸体说道：“这样，老宋你先对酒楼进行彻底调查，云豪你带着所有案发时在酒楼的人回警署做个详细的询问笔录，看看有什么线索。” 你这是在折磨我吗？给所有案发时在酒楼的人做笔录？牧云豪苦着脸正准备开口。就看到张学凯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杀气看自己。 “是，组座。我这就带这些人回警署做笔录。” 带着案发时在酒楼的所有人回到警察署，牧云豪熬一通宵才将所有询问笔录做完，还没来得及打个哈欠，就看到张学凯精神抖擞的走进办公室：“做完笔录？那正好跟我一切去兵工厂看看。” 牧云豪听完将手中做了一夜的笔录，啪一下丢在办公桌上。快步走到张学凯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组座，我错了！放过我吧！” 看着牧云豪可怜兮兮的样子，张学凯笑了：“小样，还和我玩心眼。联系不上林晓娟不要紧，直接和我说就行了，但是别和我玩心眼，懂吗？” “懂了。” “懂了，就和我去兵工厂看看。” 看着张学凯认真的样子，牧云豪只好强打着精神跟他赶去死者李观语所在的兵工厂。 据李观语的同事所说，李观语是兵工厂最好枪械工程师，从德国留学回来后，主导过对毛瑟步枪的仿制。生前已经结婚，但在半个月前李观语妻子就回老家了，目前是一个人住。 “你知道李观语平时都喜欢去什么地方吗？”张学凯了解情况后突然问道。 “李观语这个人啊。”李观语的同事似乎是个话痨，讲起是非来滔滔不绝：“是从德国留学回来的，吃面包喝洋墨水，平时他去的无非就是那些洋人喜欢去地方。其实这很正常啊，国府都在提倡新生活运动嘛。” “洋人喜欢去地方，吃西餐和喝咖啡的地方吗？” “对啊，而且他还特别喜欢跳洋人的舞，几乎休息就会去百乐门。对了，他在百乐门还有个相好，叫什么水珞寒的，对，就是叫水珞寒。” 从兵工厂出来，张学凯对牧云豪说道：“我觉得有必要去会会这个叫水珞寒的。” “组座，觉得这个水珞寒有嫌疑？” 张学凯赶紧挥手：“目前还不知道，只是我觉得这个水珞寒或者知道点什么。” 找水珞寒很容易，牧云豪在百乐门一打听，就有人将牧云豪和张学凯带到水珞寒的休息室。 水珞寒看到牧云豪和张学凯有些奇怪：“两位长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李观语昨天死于非命，水珞寒颤巍巍地站起来抓住张学凯的手，问道：“观语的尸体，现在在哪？” “叫的这么亲密，看来你和李观语的情谊不简单啊。” 水珞寒双手掩面痛哭起来：“我和观语从小青梅竹马，在他十八岁那年被选派去德国留学时，我们就私定终身了，本来打算等他从德国留学回来，我们就成亲。” “等会，既然你和李观语都私定终身了，怎么他还会和别人结婚？” 水珞寒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牧云豪拿过来一看李观语写给她的信。 珞寒：一别已三载......今悉归国无望......不愿误卿年华......望卿珍重。 看着这文绉绉的信牧云豪有点晕，甩甩头：“你们是什么时候又重新遇到的？” “半年前，观语来百乐门跳舞，我们遇到的。” 牧云豪问道：“你难道不恨他当初的绝情吗？” 水珞寒摇摇头：“不恨，因为这封信不是观语写的。” “嗯？” 水珞寒似乎在回忆，哭花妆容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和他重遇后，他竟然还质问我为什么不等他回来，还说他找了我好久。我才知道原来这封信竟然是他现在的妻子久美子伪造的。” “等等，你说李观语的妻子是日本人？”张学凯突然问道。 水珞寒点了点头：“是啊，而且久美子还是观语的同学。” “你最后一次见李观语是什么时候？有没有说些什么？” “半个月前，观语来找我说久美子同意离婚了，他办完最后一件事就会和我远走高飞。” 第四十章 变化 () 久美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王站长，你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 “我想**夷陵军事战略布防图，是值这个价的。” 牧云豪像遭到了一记闷棍，被舅舅王恭卿所说的**夷陵军事战略布防图，惊的差点从病床上滑落下来。 “老舅疯了吗？”牧云豪的大脑在高速运转，虽然明知道舅舅所说的肯定是骗日本人的，但是要知道就算是一份假情报，想要让日本人相信也要做到七分真才有可能瞒过日本人，毕竟日本人也不是傻子。 “可是如果有七层是真的战略布防图，也很有可能让日本人推测出真实的战略布防……”想到这里，牧云豪的额上渗出了汗珠。 “确实如此。”久美子自言自语：“可是，加一层也太离谱了一点？” “怎么？你觉得我要价高了，要知道如果没夷陵战略布防图，你们的军队将会在夷陵寸步难行，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和**在夷陵一线形成对峙局势，一旦形成对峙局面，国府就能缓过气来，甚至还有可能组织军力对星城和江城进行反攻。”王恭卿冷冷地说道。 气氛有些紧张。 “好吧，王站长，我会把你的要求向土圆将军反应的。”久美子点点头认真地说。 “哈哈……”王恭卿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但是转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那么我就静候佳音了，土圆将军回复后，你直接联系云豪就可以了。” “那么我就先离开，毕竟这里是医院，人多眼杂！土圆将军回复后，我会联系牧警官的。”久美子对王恭卿和牧云豪弯了下腰说道。 “就这么说定了。”王恭卿点了点头，目送久美子离开病房。 当久美子离开了病房，牧云豪定了定神：“老舅，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当然是做和党**人该做的事。”王恭卿低声说道。 “刚才通过你和久美子的对话。”牧云豪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大概猜出了你的计划，用一份假情报让日军陷在夷陵？”说完看了一眼王功勤。 王恭卿笑着点了一下头：“不错，就是这样。” “可是，日本人不是傻瓜，万一发现是假情报，您的计划不就落空了?！”牧云豪仍忐忑不安。 “哈哈，这个完不用担心。”王恭卿说道：“日本人收到的会是一份由国防部制作的真战略部署图，是真实地情报。” “真的？”牧云豪掩饰不住内心的疑惑，一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 王恭卿好像知道牧云豪会被吓到，眼睛是笑意的解释起来。 38年11月，一场“文夕大火”，星城几成焦土，中日双方军队对峙于长沙城内，巷战、肉搏、血拼，攻与守，反复“拉锯”。**虽然损失巨大，但阻止了日军的战略目的，可是根据情报日军目前正准备集结在华总军力一半，希望从南湖进入西南各省控制滇缅公路，直捣陪都山城和打通至南洋大陆交通线。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式，军统设计了引诱日军分兵夷陵的计划，而王恭卿就是整个引诱计划的执行人。 整个引诱计划就是利用真实的战略布防图吸引日本的兵力进攻夷陵，虽然战略布防图是真实的，却在某些细节上暗中进行了调整。日本人一心想直捣山城，得知有这份战略布防图必然会想尽办法得到，日本情报部门潜伏在山城间谍都会动起来。 “用情报破坏日本人集中兵力打星城的计划，又引诱日本人在山城的间谍暴露出来。高！实在是高！”牧云豪由衷地赞叹了一番。 “所以从日本人得知有这份战略布防图开始，他们针对这份布防图所暴露出来的间谍，在我的监视范围之内。为了顺利取得日本人的信任，在你们特查科处理日谍案的时候，我多次暗中帮他们避开你们的抓捕，终于取得了土圆的信任。”王恭卿得意的说道。 牧云豪豁然开朗：“所以表情安排我接触林晓娟，调查她。实际上是老舅你在接触林晓娟背后的人。” 王恭卿微笑了一下。 “不过。”王恭卿敛起笑容：“在与林晓娟背后的人接触的过程中，我竟然意外发现在我们内部有一个gc党潜伏特工。” 牧云豪皱了皱眉头，说：“怎么又扯到gc党了？” 王恭卿点燃一根香烟：“林晓娟刚到山城，我就发现除了我的人在跟踪她，还有另一个人也在暗中调查林晓娟，开始我还以为是林晓娟的同党，但是后来我发现对方似乎知道林晓娟是假的，并且还向我们示警。” 牧云豪一听，克制不住自己的疑惑：“老舅，你是怎么确定对方是gc党的，还是在我们内部？” “对方直接将我与林晓娟身后人接触的事情，通过情报送到了毛炎龙的办公桌上。”王恭卿吐出一个烟圈说道：“一般人只知道我是山城警察署署长，并不知道我军统山城站站长的身份。知道是军统的，除了戴老板和毛炎龙以外，只有当初蓝衣社时的老对手gc党了。” 牧云豪一时无语，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让舅舅发现了藏在军统局的‘影子’。 “关于gc党的事情，你不童趣管。”王恭卿掐灭手中的香烟说道：“眼下你只需要做我和久美子的联络人就好，记住，在与久美子接触的过程中，你一定要小心。这个久美子，代号九尾狐，是日本老牌间谍土圆贤二的得意弟子，本来我不打算让你成为联络人的，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所以你一定要注意。” 牧云豪不吭声，点了点头。 王恭卿继续说道：“这段时间，你就以伤势没好的理由，在医院休息等久美子联络你。” “明白！” “云豪，想什么呢？”王恭卿看到牧云豪低着头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 “老舅，我是在担心自己完成不好这个任务。”牧云豪急忙解释起来。 “我理解，既然我这么安排，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老舅，我不是怕死！”牧云豪窘迫地辩解道。 “那就好！”王恭卿这才满意的点了下头。 第四十一章 试探 () 舅舅王恭卿离开病房后，牧云豪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脑子里面乱糟糟的，看着床头的时钟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牧云豪仿佛下了决心，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将病号服换下穿上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收拾停当后，牧云豪悄悄地走出了病房，从医院的后门来到了大街上，叫了一辆黄包车坐了上去。 车夫穿过几条大街，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一座二层小楼的楼门口。牧云豪付完车钱后走进小楼，直径上了二楼，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这里是肖芳的家，牧云豪今天是来拿肖芳所说的与农夫联络密码本。在病房时舅舅说出影子的时候，牧云豪知道必须尽快拿到密码本与农夫取得联络，肖芳说过影子是组织潜伏在国府中最重要的一条暗线，一年前失踪。但是牧云豪根据舅舅的话推断，影子不是失踪应该是进入了深度潜伏，这样重要的暗线绝对不能出现意外，牧云豪知道自己必须将影子的消息传给农夫。 牧云豪拿起神龛里神像撬开底座，就看到一个小本子躺在暗格里，牧云豪拿出小本子翻看了一下，便找了块胶布固定自己的身上。 收拾停当后，牧云豪把身体贴在窗户旁边的墙壁上，伸出一根小指将窗帘聚拢在窗台边缘的部分挑起一个小缝观察了十分钟，小楼外面外面风平浪静，一点异常都没有。 牧云豪重新将神龛放回原来的位置后便走出二层小楼，来到小楼旁的一个烟摊。 “给我拿一包老刀。” 卖烟的小贩低着头从烟摊上拿起一包老刀递给牧云豪。 牧云豪忽然意识刚才喊买烟的时候，小楼附近做生意的包括路人都不由自主地向自己望了一眼，但是眼前这买烟的却一直低着头，而且烟贩右手食指的指弯处有老茧，这是只有常年摸枪的人才会形成这样的茧子。 牧云豪把烟交到左手，右手右手伸进外套口袋握住枪柄，顶开保险。 砰的一声枪响，牧云豪拧腰转身躲过烟贩向自己射出的子弹。不待烟贩射出第二枪，牧云豪掏出枪对着烟贩的脑袋从容地开了一枪。 “干掉他！”这时从街角冲出几个手持驳壳枪的男子，向牧云豪举枪射击。 牧云豪躲在烟摊后的射击死角后：“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对面没做回答，砰砰地几枪打在了牧云豪躲避子弹的死角的墙壁上。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几声警哨声，几名巡警向这边跑过来。 “撤退する” 王恭卿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文件，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即使没有看到人，也能感受到脚步主人的急切。 “署长，出事了，云豪被人袭击了！”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秘书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大声喊道。 “啊？他现在怎样？” “巡街的弟兄正送云豪回警察署。” “云豪回来后，立刻带到我办公室来。” 牧云豪进入办公室的时候，王恭卿震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忧心忡忡地在办公室里踱步。 “云豪，究竟是什么人袭击你？” “应该是日本人。”牧云豪愤愤地说道。 王恭卿坐道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日本人？不应该啊，久美子现在需要我提供夷陵的战略布防图，这个时候你被日本人袭击，这里面有问题啊。” “但是他们离开的时候，的确说的是日语。” 牧云豪肯定的说道。 “云豪，你不在医院养伤，跑出来做什么？”王恭卿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牧云豪问道。 “医院食堂的伙食太差了，我出来找地方打打牙祭。” 王恭卿听到牧云豪的话，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牧云豪知道这是舅舅在脑海里将整件事过一遍。 “不对，这里面矛盾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过了许久，王恭卿才睁开眼睛。 “需要联系下久美子吗？”牧云豪低声问道。 “小心点。”王恭卿点了点头。 在医院的时候，王恭卿告诉过牧云豪联系久美子的方法，离开警察署后牧云豪把见面的地点选在了一家不起眼的火锅店。 坐在火锅店里一边涮着羊肉，牧云豪一边等待着久美子的到来。 “哎呀，牧警官你一点都不绅士，不等人家就自己吃起来了。”久美子穿着一身旗袍缓缓走进来。 “哈哈，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就两个爱好，美食和美人。”牧云豪端起酒壶，一边给两个杯子倒上酒，一边慢慢说道：“美人没到，美食可不能辜负。” 牧云豪端起杯子，自顾自地满饮了，又接着说：“美人这么晚过来，难道是因为有什么事情在路上耽误了？” 久美子没有端起酒杯，四下看了一眼后，才说道：“牧警官，美人不敢当，你还是叫我小小吧，苏小小。” “苏小小？好名字。” “牧警官，我们刚分开才一天，就约我在这里见面，是想我了吗？” “行了，我们就不要打哑谜了。” “也好，想必是出了什么事情，牧警官才是联系我，开门见山最好。” 牧云豪从桌子上抓起烟盒抖出一支，叼到嘴里：“一个小时前，我从医院出来打牙祭，遇到一帮不明身份的人袭击我，不巧的是这帮人在撤离的时候说了声日语，不知道小小你怎么解释？” “是你舅舅让你问的吗？” “没错。” “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保证一点袭击你的人，绝对不是我的人。”久美子摇了摇头。 “小小姑娘，你是想说有人想栽赃嫁祸破坏我们之间的交易......” 久美子突然一摆手打断了牧云豪的话。 “牧警官，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交易的事情是绝密，你们不可能透露出去，但是我们也不会这么做，毕竟这对我们没有好处。” 牧云豪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吐出一个烟圈。 “看来在山城还有小小姑娘的同仁啊。” 久美子听到牧云豪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 “牧警官，为什么会这么说？” 牧云豪看着久美子笑了起来：“明人不说暗话，小小姑娘进来时我曾问过你是不是因为什么事耽误，小小姑娘却很自然的将问题避开，这说明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却不想回答我。” 第四十二章 情报 () 久美子身子一颤：“牧警官真会说笑。”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说笑？” “但是我能保证袭击你的绝对不是我的人。”久美子一脸无奈地苦笑：“其实想必牧警官也知道，我们的情报部门隶属十分复杂，各个部门之间又互不统属。” 牧云豪的心不由得一沉，这一点之前确实没有考虑过：“那就帮我去查一下，毕竟也是小小姑娘同仁嘛，想必你们之间还是会互通有无的。” “我们所隶属上级机关不一样，是不会发生横向联系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没必要说聊斋。如果小小姑娘拒绝，那么关于我们之间的合作，我会让舅舅再考虑开率。”牧云豪决定再逼久美子一下。 “这个......牧警官你想知道是谁袭击你，是准备报复吗？” “报复？”牧云豪淡然一笑：“各为其主而已，我只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而已。” “只是这样？” “当然。”牧云豪轻捶了桌面说道：“在这一点上我没有必要骗你。” 牧云豪说的斩钉截铁，久美子半晌没吱声，眉头紧皱好像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看着久美子的样子，牧云豪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抿了一口，耐心地等待着。 “今天牧警官被袭击的地方，是你们特查科肖芳住所附近。”久美子终于慢慢地开口了：“其实安排李观语和肖芳替身时，我曾经找过一位前辈。” “说下去。” “是这位前辈为李观语的替身和结衣做的易容，结衣被你们抓捕后这位前辈就不知所踪。” “这么说，袭击我的人就是你的这位前辈安排的咯？” “那就不知道了，毕竟那位前辈与我并不隶属同一机关。” “可是你的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是你的这位前辈袭击的我。” 久美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承认了：“具体原因我不是很清楚，所以我只能说这么多。” 听到这些，牧云豪多少有点失望，试图继续打探一下，但久美子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牧警官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么我就告辞了？”久美子看了一眼火锅店外，对牧云豪说道。 “可你还一口都没有吃呢，要知道这山城进了火锅店却不吃，可是很特立独行的啊。” 与久美子在火锅店了吃完饭，牧云豪回到警察署，直接走进了舅舅王恭卿的办公室。 王恭卿坐在办公桌后两手转动着一支铅笔，听牧云豪将久美子的话一一说出来。 “老舅，这么看来。在山城应该还有些日谍并没有被我们掌握。”牧云豪说完，总结了一句。 “你觉得久美子事先知不知道？”王恭卿突然问道。 “久美子现在有求与老舅，如果她事先知道的话，应该不会让袭击发生。但是日本的情报机构职能重叠又互不统属，他们各机构之间的相互倾扎十分严重，所以我不好判断。” “不错，我现在是担心如果久美子无法稳住日本其他机构在山城的间谍，会让引诱计划发生意外。” “老舅你是担心被其他日谍发现引诱计划……”。 咚咚两声，办公室外有人敲门听到响声，牧云豪说到这里打住了。 王恭卿和牧云豪一看，推门进来的是毛炎龙。 “毛处，您怎么来了？”牧云豪立刻站起身来招呼道。 “国防部那边准备好了？”张醉问道。 “弄好了。”毛炎龙从怀里取出一份微缩胶卷放在桌上：“老六，这就是战略布防图的微缩胶卷。” “国防部想的还挺周到啊，用微缩胶卷？” 毛炎龙笑了起来：“这是戴老板安排的，这样才够逼真。” “确实如此，现在就是怎么才能让日本人相信这份胶卷的战略布防图是真的了。”王恭卿说着给毛炎龙倒了一杯茶。 “来之前，我听说云豪遇到了日本人的袭击？”毛炎龙喝了几口茶，慢条斯理的问道。 “你的意思？”王恭卿知道毛炎龙意有所指，立刻问道。 “如果在你与久美子交易的时候，让久美子等人交出袭击云豪的人，才愿意继续交易呢？” “只怕久美子不会同意的。”王恭卿想了想，说道。 “依我看，同意不同意都无所谓。只要你用胶卷做出姿态，久美子对胶卷李的情报至少不会马上怀疑。”牧云豪这时说道。 “可是一旦出现差池，引诱计划就会功亏一篑。”王恭卿严肃地看着牧云豪：“这可是不能有一丝马虎啊。” “老六，我有个建议......”毛炎龙望着王恭卿，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什么建议？”王恭卿问道。 “你觉得安排人截下这份胶卷，在然后让久美子得到怎么样？”毛炎龙慢慢地说了出来。 王恭卿略作思考，点了点头：“可以，但是安排的人必须可靠，不能走漏一丝风声。” 牧云豪对舅舅和毛炎龙所谈论的事似乎没多大兴趣：“老舅，毛处。要不我先回去，等你们决定好了，我直接联系久美子就好了？” 牧云豪说完就要走出门去。 “你去哪里，眼下你就是最合适的人员……”毛炎龙笑着说道。 “我？”牧云豪有些疑惑，不由的看向王恭卿。 “不错，因为你刚被日本人袭击过，所以你完有理由，在久美子拒绝交出袭击你的人的时候截下胶卷。”毛炎龙看着牧云豪，说道。 “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牧云豪恍然大悟：“老舅，你怎么看？” “久美子不是傻瓜！”王恭卿看着牧云豪摇着头：“一段在交易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她绝对会终止交易。” “毛处，如果是这样，那该怎么办？”牧云豪听到舅舅话，看向毛炎龙问道。 “我们来一个‘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毛炎龙咬着牙说。 “什么意思？” “我会安排人在交易的时候，对你实施抓捕！”毛炎龙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个办法好，而且还能让云豪潜伏进日占区，继续完成后续计划！” 牧云豪被王恭卿的话弄晕了，瞪圆眼睛问道：“后续计划？” 第四十三章 电台 ()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牧云豪从警察署回到了家中，舅舅王恭卿怎么也不肯将所谓的后续计划说出来。 刚回到家中牧云豪检查了一下窗帘，才走到床前的桌子前打开台灯。将从肖芳家中拿到密码本从身上取了出来，翻开密码本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数字。 牧云豪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转了两圈，舅舅口中后续计划很有可能是安排自己前往日占区。眼下与组织联络的密码本已经拿到了，必须尽快将影子的事情和自己可能会被安排去日占区的情况向农夫进行汇报。 电台是关键，虽然肖芳说她曾经用警察署里电讯科的电台与农夫联络过，但是自己没有肖芳那么便利的条件进去电讯科。 牧云豪忽然想起来，自己加入特查科的之前在署里的缉私队，曾经有过一个专门倒腾电子仪器的掮客找自己疏通关系。 也许在这个掮客手中有电台也说不定，最不济也可以让掮客收集一些电台的零件自己组装一个。 第二天一大早，牧云豪换了一身衣服便离开家前往朝天宫附近的黑市。 快到朝天宫时牧云豪放慢了脚步，两旁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些混迹在黑市上的掮客。在打发了几个上前询问的掮客后，牧云豪走到一个杂货铺前，同时警觉地向身后观察着。 一切如常，牧云豪立即杂货铺：“老板，近来生意怎么样？” 正低头扒拉着算盘的杂货铺老板，听到牧云豪的声音抬头一看：“哟，难怪大清早的我听见喜鹊叫呢，牧少今天怎么有空到小人的店里来。” “我找你有点事。”牧云豪直接说道。 “什么事？牧少。” “最近这有没有什么电台之类的出现？” “牧少说笑，电台这种禁品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倒腾那玩意可是要杀头的。” “呵呵，你觉得我信吗？” 看到牧云豪一脸冷笑的样子，杂货铺老板从柜台来到门口向四周看了两眼后，走到牧云豪的身边低声问道：“不知道，牧少打听做什么？” “你别怕，我不是来放蛇的。有个朋友开了家贸易行，需要一部商用电台，放心对方是我的熟人，知道规矩......” “商用电台，还真没有。不过，我到是知道有个美国佬手上有一部坏了的电报收发机，只能发不能收的那种。” “只能发不能收？” “没错，因为这种收发机的配件要从美国订购，所以这部坏的收发机一直没什么人要。” “带我去看看。” 杂货铺老板带着牧云豪来到一座二进的宅子里，外面虽然是中式风格，但里面却是一番西式装修。 一个女佣把一杯咖啡放在茶几上，牧云豪点头致谢。 “就是你想要我的那部收发机？”金发碧眼的美国人坐在牧云豪对面问道。 牧云豪喝了口咖啡后：“是的，我的一个朋友开了一家贸易行，需要一部商用电台。” “我需要提醒你，那部收发机已经坏了，只能发不能收，根本没办法做商用电台。”美国人说道。 “这个我知道，因为我朋友要的比较急，我想着他的贸易行刚开张，大部分都是向外发订单，在没找到合适的商用电台临时顶一下还是可以的。” “原来如此，不过虽然我的收发机坏了，但是价格不低哦。”美国人点了点头笑了起来，一副奸商的嘴脸。 “不知道，你多少愿意出？”牧云豪问道。 “1000美金。” “你这的收发机是坏的。”牧云豪一听，就知道美国佬狮子大开口，立刻说道。 “但是现在你们需要，不是吗？还有如果我的收发机没有坏，我不会开1000美金这么低。” “最多500美金。”牧云豪摇了摇头。 “不，不。900美金。” 听到美国人的话，牧云豪看了一眼带自己过来的杂货铺老板，杂货铺老板会意的站起身来，走到美国人身边耳语了一阵。 “好吧，看的出牧先生确实是有意购买，一口价700美金。” 杂货铺老板立刻对牧云豪使了一个眼色，牧云豪点了点头：“合作愉快。” 辞别了杂货铺老板和美国人以后牧云豪不敢耽搁，提着装有收发机的箱子拦下一辆黄包车匆匆回到家中。 叮叮的电话响起，牧云豪将箱子藏好走到家中的电话前接听了起来。 “云豪，署长让你现在立刻来警署一趟。”电话那头传来舅舅秘书的声音。 咚咚咚，从家里赶到警察署的牧云豪直接走到舅舅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后推开门，一边推门一边大声道：“老舅，叫我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话音未落，见桌旁坐着毛炎龙，牧云豪立刻说道：“毛处，您也在啊……” “你能不能稳重一点儿？”王恭卿不满地瞥了一眼牧云豪，坐在桌旁没有动身。 “这不是听到老舅你的找我吗？”牧云豪有点不好意思，音量明显地低了下去。 毛炎龙站起身，拍了拍牧云豪的肩膀：“昨晚我和你舅舅研究了一宿，将交易的时间和地点确定了下来。” 这时王恭卿将办公桌上一份山城地图打开，指着地图上地方说道：“三天后，藏龙坳。” “藏龙坳，离市区不远，但是平日里没什么人会去哪里。”毛炎龙对牧云豪说道：“离公路也不远，只有这样的地方久美子才会放心交易。” “不错。”陈言说：“事关重大，久美子肯定会提前安排人手在藏龙坳附近接应，所以只有这种又没人又方便撤离的地方，能让久美子安心。” “还是按照计划，我在交易的时候截下胶卷？”牧云豪看着办公桌上地图问道。 王恭卿摇了摇头说：“毛处会安排人在你和久美子交易的时候抢胶卷，你记着，毛处安排的人动手了，你就立刻还击。必要的时候可以将抢胶卷的部杀掉，确保久美子不会怀疑你。” “啊！会不会有点过了？毕竟都是自己人，击退不就好了吗？”牧云豪说道。 第四十四章 质子 () 为了计划的成功，王恭卿在与毛炎龙商量后，直接就让牧云豪在警察署里待了三天。 三天后，安排好一切的王恭卿让秘书驾车载着牧云豪准时出发，前往藏龙坳。 一直以来牧云豪只知道秘书姓陈，是舅舅的心腹。可是今天临上车前舅舅告诉牧云豪，陈秘书真正的身份其实是军统山城站情报组组长，枪法与身手都是在军统里出名的。 “云豪，站长在临出发前让我交给你的，今天事情结束后再拆开看。”陈秘书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塞到了牧云豪手里。 “陈秘书，老舅也真是的！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要写信，难道今天还会有什么意外不成？”牧云豪接过信，看着车窗外面问道。 “不管会不会出现意外，我们都要小心一点。入了咱们这一行，哪一天不是在刀锋上跳舞，万事小心无大错！” 牧云豪点点头：“是啊，小心无大错。陈秘书，还真看不出来你竟然还是一个情报高手，你瞒的我好辛苦啊。” “高手谈不上，只不过是我比其他人怕死，活的久一点而已。”陈秘书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车子在道路飞快的行驶着。 没过多久，已经能够看到前面的藏龙坳了，陈秘书渐渐放慢了车速，他掏出手枪，用拇指扳开保险，把枪搁在了驾驶台上。 刚接近藏龙坳，陈秘书突然猛地来了个急刹车，牧云豪一下从座椅上弹起来。 透过前挡风玻璃牧云豪向外望出，看见久美子带着几个人向车子这边走过来。 “有点不对劲！”陈秘书操起驾驶台的手枪紧紧握在手中，说道。 “见机行事。” 牧云豪隔着挡风玻璃死死地盯着久美子的眼睛，不明白久美子今天到底唱的是哪出。 “牧警官下车吧，呵呵，我们已经恭候多时了！”久美子站在车前笑着对牧云豪说道。 与此同时，久美子的人一下子把车团团围住，其中一人打开了车门，用枪指着陈秘书头上并将陈秘书手中的枪给卸了下来。 “久美子，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看到陈秘书被久美子的人指着头，牧云豪愤怒的问道。 久美子笑着慢慢地走近了牧云豪：“牧警官不要介意，在来之前我接到一个电话，电话内容很有意思，有只狼崽子似乎对你舅舅要交给我们的东西很感兴趣。” 牧云豪听到久美子的话，正思考着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陈秘书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久美子手下的枪，举枪对准了牧云豪的太阳穴。 “都别动，再动我打死他！”陈秘书大叫着。 久美子的人见状瞪着眼，端着枪，试探着慢慢地包围了上来，却被久美子厉声制止：“退下，不要让苍狼先生伤害到我们的牧警官。” 牧云豪看着陈秘书刚想说什么。 陈秘书见状暗中递了个眼色，便对久美子说道：“九尾狐，王站长和你的事情我已经向上峰汇报了，局里现在应该已经将王站长控制起来了，你放弃吧。” 久美子叹了口气，说道：“都这个局面了，你还没看出问题来，你的智商真是够低的？” “什么意思？” “陈闲，你跟了王站长那么久。你的一举一动王站长都了如指掌，你以为你向总局告密的事情很隐秘吗，你的告密信还没到总局王站长就已经拿到了。现在放了牧警官，我给你一条活路。”久美子对陈秘书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久美子的人悄悄起手抬枪，砰地一枪，击中陈密室的右手腕。 剩下的人立刻扑向陈秘书直接拉出车压倒在了地上，非常麻利地在陈秘书的颈部劈了一掌，让陈秘书陷入了昏厥。 “久美子，这什么情况？”牧云豪看着王恭卿，立刻明白过来陈秘书就计划中那个截下胶卷的人。 久美子对手下做了个手势，对牧云豪说道：“你舅舅的秘书将我们之间的交易，暗中向军统举报，不过被你舅舅给拦了下来。” “你们等会儿！陈秘书已经被你们打晕了，还是交给我带回去让我舅舅处理吧。”牧云豪拦下久美子的手下说道。 “牧警官，王站长交代绝对不能让陈秘书活着回山城，同时让我带牧警官你离开山城！”久美子从怀里掏出一张密函递给牧云豪。 牧云豪接过密函看了几眼后，还给了久美子神色有些茫然。 密函里竟然是让自己跟随久美子一起前往江城亲自将胶卷交给久美子的上级土圆将军，这出戏怎么唱？牧云豪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实在是太突然了。 “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无法接受！” “所以我其实就是一个质子？”牧云豪举起手狠狠地拍打了下汽车引擎盖。 “江城可是有很多牧警官喜欢的美食和美女的，你就当这是你舅舅为你安排的一趟有趣旅行就好了”久美子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得十分诡异。 “呵呵，为什么我对你说的旅行并不觉得有趣。” “牧警官，就算王站长不这么安排，我也会请牧警官跟我一起前往江城一趟。”久美子收敛了一下笑容，严肃的说道。 “好啦，久美子，你不用说我都明白，你们不外乎担心情报是假的而已，我跟你们去。不过，我毕竟有公职在身，突然失踪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牧警官，放心。你舅舅王站长，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说词，再说了就算以后不回山城也没什么，只要情报是真的，我们再回到山城的时候，这山城就是我们做主的城市，你还担心什么？”久美子看了一眼四周后对牧云豪说道。 “呵呵，我担心我的情报没问题，你们的军队却打不下这座山城。” “那很难说，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但是，这种可能性几乎是零。只要你的情报是真实可靠的，帝**队打下山城是迟早的事情。” “希望如此吧。”牧云豪摇了摇头。 眼下只好按舅舅王恭卿的安排与久美子所说的前往江城，可是本来打算将胶卷交给久美子后，回家联络农夫的牧云豪知道，自己的打算落空了。 第四十五章 疑点 () 四枫院是日本人占领江城后所建的一个专门招待贵宾的居酒屋，许多日本人都喜欢来这个地方小聚和消遣玩乐。。 牧云豪来到江城已经两天了，对这四枫院也有所耳闻。 久美子带着牧云豪回到江城后，安排了两个向导给牧云豪便消失无影无踪。可是就在牧云豪以为久美子忘了自己的时候，久美子忽然出现在了牧云豪的面前，并说土圆将军在四枫院设宴款待自己。 带着疑惑牧云豪坐上了久美子驾驶的汽车，没多久就来到了四枫院前。 下了车久美子就对牧云豪说道：“牧警官，四枫院是整个华中最好的居酒屋，土圆将军在这宴请你，可谓是诚意十足的。” 牧云豪笑了笑，说道：“土圆将军费心了。” “牧警官，客气了。你和你舅舅都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朋友，这是应该的。”久美子轻笑着说道。 “呵呵，既然久美子你这么说，那我今晚一定不醉不归。”牧云豪看着久美子，说道。 “那好，我们现在就进去吧，土圆将军已经在等我们了。” “久美子，土圆将军今夜宴请我，想必是夷陵的情报你们已经证实真伪了吧。”牧云豪向四枫院的门迈了一步，突然问道。 久美子干咳了一下：“牧警官，虽然这里是江城，但是有些话还是隐晦一点更好。” “好吧，是我孟浪了。” “这样才乖。”久美子说完，对牧云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推开四枫院的大门，玄关处站着一名和服少女，牧云豪对和服少女轻轻点了点头，跟着久美子脱鞋进屋，居酒屋内是都是榻榻米的席位，一尘不染，看来老板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 本来应该很热闹的居酒屋，此时一个客人都没有。中厅是开放式厨台，台前设有一圈席位，一名老者正在厨台后忙碌着。 “老师，我们来了。”久美子走上前去对着忙碌的老者弯腰说道。 牧云豪听到久美子对着在厨台后的老者喊出老师这个词的时候，不由地有些惊讶。 土圆贤二，中国人最痛恨的日本特务头子，建立伪满洲国和策划华北自治的幕后黑手。牧云豪实在无法将眼前围着厨台忙碌的糟老头与土圆贤二联系到一起。 老者听到久美子的话，擦了擦手给牧云豪倒了一杯茶。 “请喝茶。”土圆贤二流利的东北话让牧云豪想起了殉国的宋震涛。 端起茶杯，牧云豪看了一眼久美子，久美子立马对土圆贤二说道：“老师，这位就是牧先生。” “我知道。”土圆贤二点点头，对牧云豪笑道：“牧先生，这两天在江城可还玩的开心？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听到土圆贤二这么说，牧云豪有点意外，立刻说道：“费心了，这两天久美子小姐安排的向导招待的很是周到。” “呵呵，那就好。今天宴请牧先生，一是为牧先生接风洗尘，二是希望牧先生能为我解释一些疑惑。”土圆贤二眯着眼睛，盯着牧云豪说道。 听到土圆贤二的话，牧云豪问道：“不知道土圆将军有什么疑惑需要在下解释的？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不急，牧先生先尝尝我的手艺，我们慢慢说。”土圆贤二摇了摇头从厨台里端出一盘刺身说道。 牧云豪被土圆贤二的举动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不懂这个特务头子的心思在想什么？ “这是鲑鱼刺身，是我们日本的传统美食，牧先生一定没有吃过吧。”土圆贤二笑着说道。 牧云豪摇摇头。 “那你可要多吃一点，这道鲑鱼刺身可是很费刀工的，如今的我已经很少做这道菜了。”土圆贤二慢慢地说道。 “土圆将军亲自做的刺身，我一定会多吃一点。”牧云豪点了点头，拿起身前的筷子夹起一块刺身说道。 “牧先生，这条鲑鱼是我在夷陵钓到的，怎么样味道十分鲜美吧？”看到牧云豪把刺身送到口中，土圆贤二突然说道。 “嗯，确实鲜美多汁。”牧云豪咀嚼了一下后，说道。 土圆贤二又将一碟酱油递给牧云豪，说道：“试试这个北海道产的酱油，刺身沾点后味道更好。” 看着这样的土圆贤二，牧云豪有些招架不住了。 “土圆将军，你还是说说有什么疑问需要在下跟你解释吧。”牧云豪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 土圆贤二呵呵一笑：“牧先生是聪明人，我想你也猜到这两天我们是去核实牧先生的情报去了。” “难道夷陵战略布放图有什么问题吗？”牧云豪故意问道。 久美子这时候说道：“我们根据你提供的战略布放图，对夷陵一带进行了侦查。发现有几处驻军人数与布放图上所标注的驻军人数有所区别，不知道牧警官怎么解释？” “呵，这有什么问题吗？**部队里面吃空饷的情况，我想我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啊。”牧云豪耸了下肩膀，说道。 久美子脸色马上一变，冷哼一声：“牧警官，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久美子，不得无礼，牧先生是我们的客人。”土圆贤二瞪了一眼久美子，然后说道：“虽然**部队里面有吃空饷的情况，但是如果连部队番号都不一样，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部队番号不一致？”牧云豪感觉自己舅舅坑了。 “没错。”久美子冷冷说道，同时用手枪顶住了牧云豪的后脑勺。 “鸿门宴吗？”牧云豪笑了起来。 “别想耍花样，老老实实解释解释吧，牧警官。”久美子说道。 “解释什么？布防图是由国防部作战参谋处所制定的，军统虽然会有留档，但是谁敢保证国防部会不会对军统留一手？”牧云豪慢慢地说道。 牧云豪离开山城前看了陈秘书在车上交给自己的信，在战略布防图里舅舅特意设置了几处疑点，用来吸引日本情报机构的注意，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舅舅的预料之中。 “牧先生，说的不无道理，来人！”牧云豪说完，土圆贤二点了点头对外面吆喝一声。 两个日本特务从外面拖着一个身穿**军装的男子进来，这个男子伤痕累累，像是被动了极刑。 “这是什么人？”牧云豪一脸不解地问土圆贤二。 “这位是你们国防部作战参谋处的。”土圆贤二看着被拖进来的男子说道。 第四十六章 过招 () 说得牧云豪一下愣住，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那名男子挣扎的站了起来：“呸，小鬼子，还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爷爷皱一下眉头就是不是中国人。” “哈哈，我现在就成你”久美子举起手枪对着男子说道。 男子干咳了一下，拍了拍胸口大骂：“来啊，往这打！” “好一个宁死不屈的种。”久美子骂了一句。 骂完久美子把手里面的手枪递给牧云豪，牧云豪愣了一下，说：“这是干吗呀？” “当然是杀掉他。”久美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牧云豪没有接过手枪，看着土圆贤二问道：“土圆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牧先生，我们只是想验证下你的诚意。” “土圆将军，我想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吧。”牧云豪有些愤慨的说道：“你们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土圆贤二拍了拍夏正帆的肩膀，笑着说道：“虽然通过我们的侦查，你们提供的这份情报确实是真的，但是我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有问题。那么如果你是我，会怎么做呢，牧先生？” “投名状吗，我还以为只有土匪喜欢这一套，没想打你们日本也喜欢这种调调。”牧云豪摇着头，久美子似乎生气了，举起手枪对着牧云豪：“今天你和他只能有一个走出四枫院。” “为什么你们要逼我？”牧云豪接过一旁日本特务递过来的手枪，忍着心中的愤怒，轻轻扣动了手枪的扳机。 “咔哒！”一声空饷，枪里并没有子弹射出。 土圆贤二微笑不语。 “牧警官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老师你看？”久美子收起手枪，看着土圆贤二说道。 土圆贤二拍拍巴掌：“牧先生不要介意，毕竟事关重大，本人不得不谨慎行事。” 土圆贤二不贵是个老牌特务，说这话那可真是脸不红肉不颤，镇静自若。 牧云豪有点愤怒的反驳道：“虽然如此，你们这样做也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久美子这时走到牧云豪的身边，说道：“我们刚刚收到消息，在夷陵的驻军近日调动频繁......” 久美子爆出的消息，使得牧云豪心头一震：“驻军调防不是很正常吗？” 久美子摇了摇头：“一般调动是很正常，但是这次所调动的驻军却都是暗中进行。” 牧云豪虽然不是军人出身，但是也知道驻军的调动涉及军事机密，眼下久美子竟然能实时掌握，这说明日本人在夷陵驻军里还有眼线。 顷刻之后，牧云豪的大脑飞快的运转起来：“虽然我不知道夷陵方面是不是出现了问题，但是仅仅因为驻军暗中调动，就怀疑我舅舅的情报是假的，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并且目前**与贵军在星城已经陷入胶着状态，夷陵驻军是目前**部队里建制完整的部队，有没有可能是国防部抽调到星城方面？” “牧先生说的有道理。”土圆贤二轻轻点了一下头，认可了牧云豪的话。 “你们现在应该立刻联系星城方面。”牧云豪看到土圆贤二点头，继续说道：“核实一下有没有夷陵方面的**出现在星城附近。” “牧先生，我记得你并不是军人出身，进入军统特查科也没有多久。可是你刚刚说的却像一个情报老手，你不简单啊。”土圆贤二的眼睛露出一丝精光看着牧云豪说道。 “土圆将军说笑了，在您面前谁敢自称情报老手。刚刚我所说的这些，相信土圆将军都知道，只是想测测我这个小辈而已。”牧云豪谦虚的说道。 土圆贤二似乎对牧云豪的话十分满意，点头笑了起来。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土圆贤二没有在弄什么幺蛾子出来，只是不停的向牧云豪介绍着四枫院的特色美食，不知情的人看到一定会认为这是一场宾主尽欢的宴请。 在夜色中牧云豪带着醉意在久美子的安排坐上返回的汽车。 负责开车的司机问道：“先生，是直接回住所，还是......” “听说江城的凤凰台歌舞厅不错，送我见识见识。” 到了凤凰台歌舞厅，一进舞厅，牧云豪直接买了一大把舞票，走到舞池中间跳了一支舞，就跳不下去了，将剩下的舞票丢给久美子安排的两名日本保镖后，就一溜烟儿跑进了盥洗间呕吐起来。 “先生，需要擦手巾吗？”牧云豪一回头，是一名舞厅里专门为客人提供擦手巾的服务生 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手巾，牧云豪擦了擦嘴后，正准备离开。 服务生上前接过毛巾，说道：“老舅在二楼望江阁包厢。” 牧云豪点了点头，对着镜子整理下衣服：“安排两个舞女好好陪陪跟我来的两个保镖。” 说完，走去盥洗室，悄悄地穿过舞池走上舞厅的二楼。 “云豪，等你很久了，怎么样见到土圆那只老狐狸没有？！”王恭卿坐在包厢里的沙发上，看着走进的牧云豪笑着说道：“你到江城都三天了，今天总算出现了，否则我真担心没办法向牧王两家的列祖列宗交代了。” “老舅，说这话你良心不会痛吗？不是你安排我执行这个计划的吗？”牧云豪一下坐到王恭卿的对面的沙发上：“土圆那只老狐狸，今天才见得我，还想试探我.......” 牧云豪慢慢地将今天在四枫院所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这么说，日本人已经安排人对夷陵的驻军进行侦查了?看来土圆并不是很相信那份战略布放图啊。”王恭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后，问道。 “不会吧？”牧云豪吃了一惊。 “今天他不是试探你，他是在做给我看的，看来土圆已经知道我来江城的消息了。”王恭卿说道。 牧云豪有些吃惊，舅舅怎么判断出土圆已经知道他到江城的消息的，看着王恭卿，牧云豪想了想问道：“那，老舅是不是先撤离江城？” “不，我不能离开，相反现在我还要主动现身，和土圆这只老狐狸过过招。”王恭卿摆摆手。 第四十七章 无题 () 牧云豪想了想，指了指包厢里一部的电话：“老舅，那是不是现在就联系久美子？” 王恭卿点了点头 电话一通，久美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是久美子，请问是哪一位？” 牧云豪举着电话说道：“久美子，我舅舅现在想见你。” “我立刻过来。” 牧云豪说出地址，便挂了上了电话。 从电话那头久美子听到舅舅想见她的消息，并无波澜的声音，牧云豪知道原来对方早就知道舅舅在江城。 没过一会儿不，久美子说到就到。 久美子走进包厢，看到了牧云豪与王恭卿做到沙发上慢慢地喝着酒，轻轻一笑：“王站长到了江城，也不和久美子说一声，久美子好安排接待事宜啊。” 王恭卿放下酒杯，笑着说道：“久美子小姐说笑，鄙人来江城的消息你会不知道?” 久美子走在牧云豪的身边坐了下来：“王站长说笑，您的行踪飘忽不定，我怎么会知道呢？” “久美子，我们之间就没必要玩这套把戏了。”王恭卿歪了歪头，冷笑起来：“今天你们在四枫院玩的这一出，无非就是想见我，现在我来了。” “王站长似乎对我们并不信任啊，明明已经安排了牧警官来江城，却暗中跟着......”久美子端起一杯酒说道。 王恭卿反唇相讥：“信任？你们日本人值得信任吗？礼义廉耻都不讲究，谈何信任！” “你……”久美子被王恭卿的话涨红了脸，困窘至极，站起身来怒视着王恭卿。 王恭卿抬手示意久美子少安毋躁，说道：“有件事，我必须郑重地提醒你，国防部那边已经发现夷陵的战略布防图泄密了。” 王恭卿丢了一颗高爆炸弹，当即就炸得久美子晕头转向：“王站长说的是真的？” “你们在山城应该还是人手，你现在就可以让他们去核实！”王恭卿慢慢地说道：“另外土圆应该也来了吧。” “我会派人去核实！”久美子说会派人去核实，却没有承认土圆的行踪。 王恭卿见久美子犹豫，又丢出一个炸弹：“我收到消息，军统江城站准备对你们在江口角堤的某处的给水部队进行调查......” “别说了！”久美子打断了王恭卿，加重语气重复先前之言：“我会派人去核实！”同样的话说第二遍，心境却完不同了，久美子没想到王恭卿居然提到了江口角堤，那是帝国的绝密啊！ 久美子转身走出包厢，没过多久土圆贤二带着久美子急冲冲的走进包厢，不作任何拐弯抹角的铺垫，就向王恭卿发出措辞十分强硬的质询：“王桑，刚刚你说的都是真的？” 王恭卿轻描淡写地说道：“是不是真的，我想很快就会揭晓的。” “王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土圆贤二脸上露出一丝不愉：“现在这种情况，你还准备卖关子吗？” 听话听音，牧云豪算是品出味来了，舅舅刚刚提到的江口角堤什么给水部队似乎踩到了土圆贤二的尾巴，便站起身来说道：“土圆将军，坐下来慢慢说。我舅舅既然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们，肯定是有依据的。” “……” 土圆贤二别过脸朝久美子使了个眼色，久美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王桑，对不起！我心急了，你刚到江城，我还没有尽地主之谊，怠慢了！” 土圆贤二对王恭卿鞠了一躬后，一脸笑容地说道。 老滑头！牧云豪心里愤愤地暗骂。 王恭卿见土圆贤二的样子，放和缓了语气：“土圆先生，见外。我现在只想完成我们接下来的交易，之所告诉你们这些消息，是不想影响我们之间的交易。” 听到王恭卿的话，土圆贤二眉目间流露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时久美子提着一个皮箱走了进来，将皮箱放在包厢里的茶几上。土圆贤二看了一眼皮箱说道：“这里是之前答应你的关于夷陵战略布放图的酬劳，剩下的等我们交易完成后我会如数奉上。” 话音一落，土圆贤二就向久美子递了个眼色，暗示久美子上前打开皮箱。 不待久美子打开皮箱，王恭卿按住了皮箱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土圆先生这么说，那我们就继续交易吧……” “王桑，你先等一等。”土圆贤二摇了摇头：“在继续交易之前，我想确认一下，既然国府已经知道夷陵战略布防图泄密，你如何确保**不在夷陵做任何调整？” 久美子点了点头：“如果**对夷陵方面做出了调整，那么我们就没有继续交易下去的必要了。” 王恭卿轻笑了起来：“你们放心，本来如果国防部不知道战略布防图泄密，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是没有任何问题，现在知道了，我也有应对的方法。” 王恭卿的话让土圆贤二与久美子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王桑说的都是真？”。 王恭卿耸了耸肩：“夷陵守备旅的旅长向华元，与我是生死之交。” “原来如此，我明白王桑的意思了。” “我话都还未说完，你就忙着抢话，这个习惯可不好啊！”王恭卿不着痕迹损了土圆贤二一句：“本来我也没有想到他，但是江城站想总局汇报发现你们在江口角堤的给水部队似乎是从金陵调过来的，是一只生化部队。” 王恭卿最后特意强调了生化部队这四个字，土圆贤二干笑几声，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你的情报错了，我们的给水部队只是后勤部队。” 王恭卿听完，呵呵地一笑：“是吗?如果这样那么我们后续的交易，恐怕会有一些困难。”， 土圆贤二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江城站行动组组长向华军，是向华元的亲弟弟。” 土圆贤二听到王恭卿这么说，疑惑之色更严重了。 王恭卿继续说道：“想要我们后续交易能成功，只要你们能把向华军控制住，那么我们的后续的交易，我就有办法完成。” “原来如此。” 第四十八章 陷阱 () 深夜安静的江口，被一整犬吠打破。 几条军犬汪汪叫着从江口爱思特路冲出来，往一条小巷里面追去。随着军犬跑出来之后，几个日本军人跟着跑出来，端着刺刀追捕着什么。 当军犬追到巷子的尽头，几条凶狠的军犬失去了目标后变得很狂暴，疯狂地扑打着巷子尽头的墙壁。 “少佐、相手が姿を消した！（少佐，对方失去了踪影）”一名日军走上前安抚了一下狂暴的军犬回头说道。 领头的日军也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说：“ここを封鎖して、銃傷を受けても遠くまで走れないので、この近くに隠れています。（封锁这里，受了枪伤跑不了多远，一定就藏在这附近。）” 他的口气无比地自信。 这时候有个日本士兵走上来，说：“少佐さん、相手は軍統江城駅の達人です。私達が伏線を張っても数人を撃ち殺すことができます。これぐらいの人手は足りますか？（少佐，对方可是军统江城站的高手，在我们设伏的情况下还能击毙我们数人，我们这点人手够吗？）” 领头的日军瞪了这个士兵一眼：“このように、あなたはまだ帰らないで人を探してきて、これは土円将軍の要る人です。（混蛋，既然这样你还不回去找点人过来，这可是土圆将军要的人。）” “はい、！（是）” 看离开的士兵，领头的日军一脚踢开一块石头：“調べてください。疑わしいところは部詳しく調べてください。もし誰かが直接射殺を阻止したら！（给我搜，凡是有可疑的地方，都给我仔细的搜！如果有人阻止直接击毙！）” 向华军，军统江城站行动组组长，作为江城站有数的行动好手，今天晚上对在江口的日军给水部队调查可是被寄予厚望。 只可惜，在刚刚潜伏进日军给水部队没多久，就遭受到了日军的伏击。 向华军在几名组员拼死掩护下逃出伏击圈，直到此刻向华军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日本给水部队里会有伏击，难道站里出现了叛徒？ 向华军不敢想象，站里如果出现了叛徒会给整个江城站带来什么的麻烦。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向华军成功地逃出了日军的搜捕。 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 向华军穿着一身夜行衣走在江城的大街上，街道上逐渐热闹起来。向华军感觉自己的一身装扮有些突出，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不是个办法。 向华军绕到了人群渐渐多起来的街道后面，很快地来到一个小院面前，这一边，没有什么行人，他左右打量后，伸手就敲了敲眼前小院的大门。 门咯吱一下打开了。 一个40多岁的男子开了门。 “龙哥，是我，华军。”向华军看到了男子后赶紧说道。 看到向华军神色紧张，开门的龙哥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把向华军拉进门内。关上大门，龙哥伯就问向华军：“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出事了，江口日军给水部队里有埋伏，大嘴他们为了掩护我都牺牲了。”向华军走进小院说道。 “你们的行动泄密了？”龙哥听到向华军的大吃一惊，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应该啊，这个计划是总部直接下达给站长的，连大嘴他们都不知道具体的行动计划。” “龙哥，我问你。”向华军一把拉住龙哥，认真的问道：“你们情报组在收集日军给水部队情报的时候，有没有惊动对方？” 龙哥想了想，摇着头说道：“怎么可能，为了这次计划的顺利，我亲自去收集的情报，我办事你还不知道？” “可是，我们刚潜进去就遭到了伏击，日本人很明显是对我们有防备。”向华军苦笑了起来。 “华军，现在情况有些不对，这件事必须马上联络站长。日本人对我们的行动这么了解，如果不是我们这边出了问题，那就是总部那边出现了叛徒，这个情况必须请示站长。” “不，我不能去找站长。” “为什么？” “在被伏击的时候，我感觉很奇怪，当时日本人明明可以直接打中我，但是却没有。似乎日本人想活捉我。” “还有这种事，你确定吗？” “我确定，你知道我被枪瞄准时我会汗毛倒立，今晚我几次都由这种情况出现。但是却没有一颗子弹是射向我的。” “如果是这样，你要我怎么帮你？” “我现在是不与站长联系了。”向华军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只能你去联络站长，然后再想办法弄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行，我这就去准备一下，你就在我这休息，等我见了站长，在决定下一步怎么做。”龙哥点了点头，领着向华军走进自己的房子。 这时向华军的心颤了一下，回头就看见院子的大门缝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向华军的右手从腰间拔出手枪，对着龙哥大喊一声：“小心。” 龙哥就势打了一个滚，一颗子弹打中了龙哥肩膀。 “快，从这里走！” 龙哥对向华军喊了一声，推开房子的后窗说道。 “彼はここにいます。早く包囲してください。（他在这里，快包围起来。）” 向华军听到院子外面响起一阵日语，于是赶紧从窗子跳了出去。 刚跳出来，几颗子弹尖啸着从向华军头顶掠过。 龙哥一把拉着向华军，不顾一切地奔跑。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使敌人的射击角度大受影响。 这时候，向华军听到身后的传来一整咆哮。 可是却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胡乱向后开了几枪就向东跑去，比这凶险的场面向华军也经历过，他从没有畏惧过。但是眼下的情形却在告诉向华军，今天自己很有可能是在劫难逃了。 向华军对身边的龙哥说道：“你先走，我掩护你。” “放屁！老子没有丢下同伴，自己跑的习惯。” 砰的一声枪响，龙哥的身形一顿。 “老龙！” 第四十九章 后手 () 江城的夜晚，繁华中带着一丝咸味，这是血的咸味。 牧云豪坐在四枫院里索然无味地吃着寿司，今夜的厨师并不是土圆贤二，舅舅王恭卿坐在一旁慢慢地品味着手中的清酒。 “现在日本人应该已经抓到向华军了吧？”牧云豪放下手中筷子，看着身旁的王恭卿，忍不住问道。 当王恭卿在土圆贤二面前说出江城站的行动计划时，牧云豪以为舅舅疯了。如果不是牧云豪知道舅舅是给日本人下套，牧云豪都决定当场大义灭亲了。但是想着舅舅为让日本人进入设下的陷阱，不惜出卖江城站的行动计划，牧云豪心里不由地有些心寒。 面对牧云豪的疑问，王恭卿只是笑了笑：“如果久美子他们今夜无法将向华军，那么明天早上江城站的站长也会把向华军亲自送到土圆贤二的办公室。” 听到王恭卿的话，牧云豪一副不可能的表情，呆呆地看着王恭卿，低声问：“江城站站长？” “没错，江城站站长！一个党国的败类，首鼠两端的人渣。”王恭卿声音很低沉，很阴冷，一个字一个字的向外吐出来。 “老舅，你的意思是江城站站长是叛徒？”牧云豪看了一眼正在做寿司的厨师，问道。 “一个月前，江城站站长被土圆贤二策反，如果不总局在江城还有其他情报来源，恐怕还就被这个败类瞒天过海了。” “那向华军也是叛徒？但是他今天既然潜进给水部队，说明他不是江城站站长的人啊？” “向华军是不是叛徒，甚至江城站里的具体情况我们都无从得知，但是戴老板已经决定放弃整个江城站，正好让我用来取信土圆贤二。” “放弃整个江城站？”牧云豪苦笑。 “云豪，你还记住做我们这一行的，随时都要有做弃子的觉悟。” “老舅，我知道。但是我觉得做出放弃江城站的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万一在江城站里还有心存党国的人，放弃会不会让这些人寒心啊。”牧云豪点了点头，说道。 听了牧云豪的话，王恭卿端起了身前的清酒杯，呷了一口，然后说：“妇人之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切不可有妇人之仁。” “但是这个向华军的哥哥是夷陵守备旅旅长，万一被日本人控制......”牧云豪这时问道。 “哼，被控制了又怎么样，无足轻重的棋子罢了。” “无足轻重的棋子？” “夷陵守备旅虽然顶着整编旅的名头，不过是一只地方部队而已。” “地方部队？”王恭卿的话让牧云豪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 “听说过李代桃僵的故事吗？”王恭卿问道。 “北宋郭茂倩《乐府诗集·鸡鸣》的李代桃僵” “三十六计中的李代桃僵。”王恭卿继续说道。 牧云豪摇摇头。 王恭卿接下来便慢慢地给牧云豪讲起三十六计中的李代桃僵。“李代桃僵”之计，属于三十六计中第十一计，在古代战争中常用在敌优我劣，或者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以牺牲小的代价，去换取大的利益的一个计策。象棋中的“舍车保帅”就是这样的用法。。 史记中田忌赛马，孙膑被庞涓陷害困于魏国，后得齐国使者相救来到齐国，被大将军田忌赏识，待如上宾。 齐威王喜欢赛马，每次找田忌赛马，田忌都输了，而且输掉了不少的赌金。这天齐威王再找到田忌赌赛马，田忌心有余悸，孙膑看出了田忌的心思，说：“您尽管下大赌注，我有办法让您赢，我看赛马分为上、中、下三等马，而且它们脚力都差不多，您用下等马对大王的上等马，上等马对中等马，中等马对下等马。”田忌采纳了孙膑的建议，结果田忌赢了两场，输一场，赢了比赛，也赢了齐王不少的赌金。经此田忌也将孙膑推荐给了齐威王。田忌以牺牲下等马，赢得了其他两场的胜利，这也是“李代桃僵”的用法之一。 王恭卿讲述的时候，牧云豪都快打瞌睡了。 牧云豪看着王恭卿越说越起劲，不由地揉了下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看到牧云豪这个样子，王恭卿直截了当说道：“总而言之就是牺牲局部保整体。” “如果我们的计划成功，江城站站长会怎么样？”牧云豪又想起了江城站站长是叛徒的事。 “计划成功之日，不用我们动手，嘿嘿，日本人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既然背叛了党国，他必须得死。”王恭卿最后几个字咬得狠狠的。 “你知道吗，张学凯死掉了。”王恭卿这时候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牧云豪心里面一惊，看着王恭卿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你离开山城第二天。” “为什么会这样”牧云豪盯着王恭卿，无法相信张学凯死掉的事情。 “哼哼，为什么？”王恭卿笑了一声。 “我离开山城时，不是张组长只是陷入昏迷吗？” “人啦，时也命也。谁也没想到他的伤口会恶化。”王恭卿叹了一口起说道。 “老舅，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鬼计划？”牧云豪狐疑的看着王恭卿问道。 “哎，云豪。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舅舅还会害你吗？”王恭卿不满的看了一眼牧云豪。 牧云豪听到王恭卿地话，狠狠地哼一声：“老舅，你觉得我现在还能相信你吗？” “为什么不相信我。”王恭卿轻笑了起来。 “张组长，没事对吗？” “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有听明白？我不是刚说了吗，他死了。” “老舅，你不会突然说起张组长，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提起张组长，但是有一点我能确定就是你刚刚说谎了。” “有这么明显吗？” “到底什么情况？老舅，你能不能和我交给底，你知不知道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没头的苍蝇一样，被你耍的团团转。”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针对我们这个计划的一个后手罢了。” “后手？难道......”牧云豪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种可能：“张组长，也来了江城？” “我什么也没说。” 第五十章 启动 () 第五十一章 玉佩 () 这时办公室外的楼道里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很快，九美子带着向华军走了进来。 土圆贤二看见他们进来，抬了抬手，算是给他们打了声招呼。 “久美子，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你们的行动很顺利啊。”土圆贤二问道。 “老师，出了一点状况。” “是吗，什么状况？” “军统江城站成员部失踪了！”久美子低着头说道。 土圆贤二听久美子这么一说，有些疑惑的问道：“失踪了？不是安排了人对江城站进行了监控吗？” “是的，我联系了负责监视江城站的行动组，但是他们似乎也丢失了目标。” “失去了目标？这么说目前我们对军统江城站失去了掌控？” 土圆贤二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土圆将军，看来你并有将计划告诉久美子小姐啊，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顾虑？”王恭卿这是忽然说道。 “王先生，你不觉得你的话似乎有点多吗？”尽管土圆贤二的口气听上去很缓和，但却暗藏杀机，牧云豪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土圆将军，是什么意思？”王恭卿看着土圆贤二笑着问道。 土圆贤二向一旁的久美子使了个眼色，久美子将向华军带出了办公室。 “王先生，眼下江城站的情况不明，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土圆贤二慢慢地站起身来，问道。 “土圆将军似乎已经猜到我的打算了？” “猜到了一点点，我想江城站那边是王先生的手笔吧？” “不亏是土圆将军”王恭卿脸上绽放出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不错，在你们去抓捕向华军的时候，我让人通知了江城站。” 牧云豪觉得王恭卿的话匪夷所思，有些云里雾里...... 就算通知江城站，也不应该就这么轻易承认啊。 “还请王先生，为在下解惑。”土圆贤二谦卑地九十度鞠躬，牧云豪能清楚地感受到来自土圆贤二谦卑后的杀气。 “土圆将军你似乎对我这么做不是很理解？”王恭卿说道。 “我确实不是很明白，王先生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土圆贤二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牧云豪听到耳里，很不舒服。 “土圆将军认为我们交易的前提什么？”王恭卿很不客气问道。 “我大日本皇军有能力占领夷陵，威逼山城！” “不错，可是现在贵军在华中的兵力是不是可以满足出兵夷陵的需要呢？” “这个。”土圆贤二想了想摇着头说道：“目前我军主要兵力都集结在星城一线，想要对夷陵展开攻势必须是先拿下星城才有可能。” “如果一时间贵军没有办法拿下星城，我们之间的交易还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吗？” “但是军部已经通过了我们的计划。” “土圆将军难道忘了我刚刚说的吗？你们军部所制定的计划，在没有庞大的兵力支持的情况下是根本没办法成功的。” “不对，这和你安排人通知江城站有什么关系？”土圆贤二忽然走到王恭卿的面前，质问道：“难道你认为江城站对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帮助吗？” “土圆将军，你认为抛出一个什么样的诱饵，会让鱼儿疯抢呢？”王恭卿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说道 “夷陵......江城站.....诱饵......”土圆贤二的脸色急速变换着：“夷陵守备旅？” “还有向华军。”王恭卿慢慢地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江城站站长是我的人？”土圆贤二猛的问道。 王恭卿笑了起来，看着土圆贤二说道：“军统对江城站早就起了疑心了，据我所知戴老板在江城留下的可不仅仅一个情报站。一份情报有误，还能理解为情报失误，但是连续出现情报有误，如果是土圆将军您，还会认为是一般的情报失误。”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准备用江城站站长这个诱饵？” “不！我最开始只是想让自己的手上多一些筹码而已。” “就算军统确认你的情报是准确的，但是对你接下来的情报，他们就不会怀疑了吗？毕竟你现在应该是在山城，不应该对江城的情况这么了解。” “谁告诉你，情报是我透露出去的，情报明明是我的外甥牧云豪向山城透露的。”王恭卿说完，看了一眼已经完蒙圈的牧云豪。 “哈哈，我明白了。那么接下需要我怎么配合你的计划？”土圆贤二笑了起来，问道。 “安排久美子与云豪返回山城。”王恭卿说道。 “这与我们夷陵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我需要贵军在星城方面的情报，届时用来吸引军统的目光……” “吸引军统的目光……” “星城战局现在已经是胶着状态，这个时候如果军统得知有人手上有星城的军事情报，肯定会想方设法拿到......另一方面，土圆将军带着向华军去夷陵。” 牧云豪听到王恭卿的话，浑身瘫软地坐了沙发上额头冒汗。 “将所有的目光集中在久美子和你外甥的身上，王先生你还真是狠辣啊。” “一般，和土圆将军一比，我这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我不明白王先生的意思？” “你不是一开始就打算牺牲掉久美子吗？” “王先生，你是怎么开出来的？” “久美子，不，我是不是应该称呼她多罗郡主，前清福王爷的女儿，满洲国的多罗郡主。”王恭卿不知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玉佩，当土圆贤二看见这块玉佩的时候，脸色大变，仓皇至极，恐惧万分。 那是一只漂亮的雕龙玉佩。 “看来这件玉佩是真的。” “你从哪里得来的？” “我第一次在山城，与久美子见面的时候。” “樱花的盛开，是需要献血来灌溉的。”土圆贤二喃喃自语。 “所以其实久美子一开始就是你的一枚棋子而已。” “为什么你现在要拿出来？”土圆贤二的瞳孔几乎要鼓爆了。 王恭卿站起身来，将玉佩丢给土圆贤二：“拿出来是希望土圆将军，不要在耍什么花样了，毕竟我们都是一类人！” 第五十二章 身死 () 牧云豪手里握着一张从江城前往星城的火车票，顺着江城火车站的人流，乘上江城开往星城的火车。 火车开到一个小站时，天完黑了下来，牧云豪乘坐的车厢内进来两个日本军人，一个胖胖的，一双小眼睛到处乱看，身上的军服发着油光。另一个军人两腮通红，瘦瘦的脸上有一道刀疤，双目低垂，好像永远睡不醒。 那两个军人坐在龙飞的对面，两个人一言不发，只是在那里看报。胖军人拿着一份《江城日报》，旁边的瓜子脸军人手里拿着一份《朝日新闻》。 牧云豪向周围看了看，不远处，久美子穿着一件皮夹克，正看着火车外的风景。 火车又行了一段，对面那个胖军人从皮包里摸出一个苹果吃了起来，对牧云豪问道：“星城に行く道はまだ長いですか？（前往星城的路，不知道还有多长？）” 牧云豪摇摇头，说道：“对不起，我是中国人，听不懂日语。” “中国人？什么时候中国人也配做帝国专列了？”胖军人一脸嫌弃的说道。 “你是从江城上车的？”刀疤脸的军人放下手中的报纸，看着牧云豪问道。 牧云豪点头说道：“是的，江城。” “不远处的那女扮男装的是你的同伴？”胖军人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久美子：“为什么你们没有坐在一起……” 刀疤脸军人此时露出了一脸冷笑：“那个女扮男装的叫九尾狐，我已经这个车厢就认出来了。” “九尾狐的同伴？这么说你也是土圆机关的人咯。”胖军人目光炯炯地盯着牧云豪。 “有什么问题吗？”牧云豪不解的问道。 “土圆机关的人都是一帮骗子……”胖军人低声道。 山城罗家湾十九号花园公馆，军统戴老板将毛炎龙叫到办公室里大发雷霆，吼道：“为什么老六会去江城？这个计划不是安排他的外甥牧云豪执行的吗，如果老六在江城出什么意外，那么我们在华中的情报网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毛炎龙低着头说道：“老六这家伙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离开了，连身边的警卫都不知道哦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戴老板不悦地说道：“这个老六实在是太乱来的，现在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毛炎龙附在戴老板的耳边低声说道：“老六传来消息，已经确认久美子就是多罗郡主，并且已经取信土圆贤二，正安排牧云豪与久美子一同前往星城。” 戴老板一挥手：“具体的过程我不想知道，炎龙啊，这个计划你必须给盯紧了……”说道戴老板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张学凯的情况怎么样了？” 毛炎龙道：“易容完毕后，对外公布了他的死讯。现在他应该已经到了江城，正在整合江城站。” 戴老板轻笑了一声：“通知张学凯整合江城站完毕后，立刻执行替身计划。” 毛炎龙阴沉着脸，缓缓道：“那要不要通知老六？” 戴老板摇了摇头：“老六，比你机灵。恐怕现在他已经开始安排替身计划了，小日本又替身计划，我们也有......” 送牧云豪坐上火车离开江城后，王恭卿坐在四枫院慢慢地喝着酒。这时，有个喝醉的身穿和服的男子端着一杯清酒，摇摇晃晃来到王恭卿面前：“友達、出会いは縁があって、私と一緒に一杯飲むのはどうですか？（朋友，相逢即是有缘，陪我喝一杯怎么样？）” 王恭卿听了，挥手阻止了准备上前拉走醉汉的两名土圆贤二安排在身边的保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酒量が多くて、満洲で作った原を一気に飲み干してくれます。本当にお酒に強いです。（好酒量，能将我这杯满洲做的原酿一口干掉，真是好酒量！）” 王恭卿笑了起来：“原来是东北出清酒，我说怎么一股闷倒驴的味。还真是熟悉的味道啊，让我不由得想起一首诗‘云开石路明，到官行半岁，星攒晓仗齐，城郭小春回，替文聊就质，身心一无系，启奏修律仪，动轴当新霁’谢谢了。” 和服男子似乎醉的懵了，颤抖着向四枫院外走去，嘴里念叨着：“詩が好きです。（好诗，好诗。）” 第二日上午十二时，保镖见王恭卿还没有起床，很是奇怪平日里很早就会起床的王恭卿，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起床。有点心慌，便赶忙推开了王恭卿的房间，只见王恭卿还在熟睡中。 保镖感觉到一丝不对经，叫道：“先生，先生！该起床了……” 王恭卿一动不动。 保镖上前用手推了一下王恭卿：“先生，已经是中午了。” 王恭卿仍然一动不动。 保镖吓地立刻扳过王恭卿的身子，只见王恭卿双目紧闭，脸色惨白。摸了一下王恭卿的手，只觉冰凉…… 检查的保镖发疯般扑出门去…… 土圆贤二赶到现场，他仔细地观察了周围的情况，又向保镖询问有关事宜。 “昨晚王先生一直都在你们的视线范围之内？”土圆贤二皱着眉头问道。 保镖点了点头：“昨天送走牧先生后，王先生一直都在四枫院喝酒，喝到夜里十二点便回来休息，期间一直都在我们的视线范围之类。” 土圆贤二仔细听着保镖的叙述，问道：“在四枫院有什么异常吗？” 保镖摇摇头：“没有什么异常，和往常在四枫院一样，喝酒吃寿司。” “仔细想想，就只是喝酒吃寿司？” 保镖有点害怕地说：“没错，只是喝酒吃寿司......等等，中途有个醉汉拿了一杯清酒，请王先生喝，王先生还说酒的不错，并且兴致很高的吟了一首诗。” “什么诗？” 保镖想了想，断断续续地回忆道：“云开石路明......星攒晓仗齐，城郭小春回......身心一无系，启奏修律仪......”保镖的憋的通红，才慢慢想起部分诗句。 土圆贤二听完眉头拧成一团：“那个醉汉是什么？” “应该是我们帝国的商人。” “什么叫应该？” 保镖摇着说道：“四枫院只对我们帝国在江城的商人和军人开放，对方昨晚并没有穿军服，应该是个商人。” 土圆贤二沉思片刻：“四枫院就餐是需要预定的，立刻去查，昨晚都有什么人出现在四枫院。” “是。” 第五十三章 接头 () 星城处粤汉铁路中央，又是湘江沿岸最重要的港口，其交通位置之重要性自是不必多说。控制了星城，在交通上就能控制整个湘江流域，并籍由铁路向南北两侧进发，本身就具有极高的军事战略价值。 对深入中国中部的日军来说，经历了武汉会战与广州会战，已经掌控武汉和广州两大重镇，而**控制的长沙打断了两者的联系，自然成为了眼中钉肉中刺。进占长沙，更成为日军控制中国中部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 拿下星城日军便可打通南北铁路线并几乎吃掉整个中国中部，另一方面，由于出宜昌至重庆的水路地势险要，日本军队难以展开，要进攻中国西南大后方也必须借道长沙。攻占长沙即可紧接着进军湘西，染指云贵高原与四川盆地，和江上军队水陆并进，令**防御不及。 刚到星城的牧云豪穿着一身破旧的马褂出现在中日交战区的隔离带附近，因为这么正处在交战中，并内有什么人注意到这样一位穿着普通的中国人，牧云豪等了约有一个小时，也没有看见临出发前舅舅交到的接头人，牧云豪甚至有点怀疑舅舅王恭卿是不是虚构了这么一个接头人。 这时，牧云豪的身后传来一个女人柔美的声音：“请问你是高老庄的朱先生吗？” 牧云豪回头一瞧，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国女人，她身穿灰色的棉袄，头戴白色毛巾，脸上虽然有些脏乱，却掩盖不住雪白的肌肤。 牧云豪摇了摇头：“不是，我姓高，是朱家庄人。” “我是寒冰。”女人眉毛一扬，现出两个笑涡。 牧云豪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 寒冰走上前，扯开身上的棉袄，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包：“我这里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不知你认识不认识？” 牧云豪接过来一看下惊呆了，那照片上的男人正是自己，是在警校时照的。 “请跟我来。”寒冰小声命令道，牧云豪一路跟着她来到小山坳里。 四周都是杂草，二人穿过一条小路，来到一处山洞里。 “东西带来了吗？”寒冰紧张地问。 牧云豪点点头。 “快给我。” “不，我要亲自交给你的上级。”牧云豪平静地说。 “什么？你不相信我？”寒冰不满地问。 牧云豪叹了一口气：“离开前，我接到的指令是亲自将东西交给你们的上级……” “王恭卿怎么没来？”寒冰忽然问道。 “舅舅说计划的关键就是他在江城。” “为什么？”寒冰听了，神经有点紧张。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舅舅说如果他也离开江城，那么土圆贤二就会猜到计划的真正目的。” 寒冰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倚在山洞的洞壁说道：“老六这是做好殉国的准备了。” “什么？你说我舅舅做好什么了？”牧云豪脸色一变，大叫道。 “老六，没和你说计划的情况？” “不是分散日军在星城的兵力，引导日军进攻夷陵吗？” “看来老六对你真是爱护有加啊。”寒冰站直身子，拍了拍后背说道：“好，我们明日一早就前往湘西，在哪里你会知道计划的部。”说着，寒冰递给牧云豪一张火车票。 “湘西？可是我出来就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土圆贤二的学生久美子也和我一起来了星城。”牧云豪不解地问道。 寒冰咯咯笑着：“我知道，你来送东西，戴老板知道了日本人绝对都会安排人跟着，我负责在暗中帮你清除这些麻烦。” 一头雾水的牧云豪随寒冰离开山洞，不远处停止一辆被树枝和杂草掩盖的福特汽车，寒冰熟练揭开汽车上的伪装，驾车朝星城城区驶去。突然，她小声道：“后面有尾巴。”说着，驾车奋力疾行。这时，前面也出现了飞快行驶的白色轿车，发疯般朝牧云豪和寒冰坐的汽车开来，寒冰熟练地一转方向盘，福特汽车巧妙躲过，那辆白色轿车撞上后面尾随的一辆汽车。 寒冰咯咯笑着，飞快地驾车来到星城城区里的一处旅店外。 二人走进旅店，牧云豪上前准备登记，寒冰轻笑道：“我已经为你订好房间，我就住在你隔壁。” 寒冰带着牧云豪直接向旅店房间走去，走了房间门口，寒冰笑着对牧云豪说：“祝你做个好梦。”说完，进自己房间去了。 牧云豪拿着寒冰给他的钥匙打开了房间，走进房间牧云豪检查了一下后，准备洗个澡休息。恍恍惚惚中牧云豪躺在床上一会儿，便睡着了。 这时牧云豪的屋门被一个蒙面人打开，那人蹑手蹑脚走了进来，摸向熟睡的牧云豪，牧云豪没有任何知觉…… 第二日一早，牧云豪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寒冰在门外叫道：“高先生，该起床了，不要误了行程。” 牧云豪手忙脚乱地洗了一把脸，刷了牙，然后打开屋门。 寒冰笑吟吟地站在门口：“怎么？昨晚的梦一定很美吧。” “当然很美。”牧云豪打了一个哈欠。 “东西没丢吧？”牧云豪有点漫不经心地问。 “当然！不就在这吗？”牧云豪拍了拍心口说道。 “那就好。”寒冰狐疑地点了点头。 坐在从星城开往湘西的火车上，寒冰对牧云豪说：“上了火车后，接下来的一路上如果遇到检查，你就说你是我的男人。” 牧云豪笑着说：“那你不是吃亏了？！” 这是火车过道里走来一位贩卖零食香烟的小贩：“香烟，花生，瓜子，荷兰水......” 牧云豪举起手正准备叫住小贩，寒冰一把拉着牧云豪地胳膊，小声说道：“记住，路上不许随便吃东西。” 寒冰拉开自己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一袋果脯递给牧云豪：“你嘴里要是没味就吃这个吧，这是菠萝干，嚼起来满有味的。” 这时，刚刚的小贩做到牧云豪和寒冰的：“先生、女士，需要什么零嘴吗？” 就在寒冰刚想拒绝的一刹那，那个小贩猛地将手中的零食香烟托盘砸向寒冰，迅速夺走了寒冰膝盖上的皮包，飞快跑到前面。 寒冰掏出手枪，正准备去追，就看到小贩翻身从火车旁的窗口翻身跳了出去 “怎么办，皮包里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东西？”牧云豪急忙问道。 “没什么，小**失算了。”寒冰冷着脸说道。 “那商贩是个女人？” 第五十四章 伏击 () 湘西自古出悍匪，民国以来这里一直都是匪患重灾区。寒冰带着牧云豪下了火车后，坐着驴车走在湘西的土路上，天渐渐黑了，四周的村庄笼罩在灰蒙蒙的夜色之中，闪着点点灯光。 牧云豪问寒冰：“怎么不拣小道，这大道上会不会有人发现我们？” 寒冰瞪了他一眼：“湘西是什么地方，十民九匪的地方，走小道附近土匪能让你光着到目的地。” 牧云豪试探地问：“咱们这是往哪儿走？” 寒冰说道：“在过一会儿，我们就进山了” 牧云豪不解地问道：“进山干什么？” 寒冰笑着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驴车渐渐走入山区，山路崎岖，天已大黑，牧云豪和寒只好下车步行上山，此时乌云压顶，霹雳一声，天下起倾盆大雨，牧云豪与寒冰被淋如落汤鸡一般。 寒冰这时喊道：“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我们进去避避雨。” 说完便拉着牧云豪跑进不远处的一处隐蔽的山洞中。 牧云豪抱来一堆树枝，刚准备点燃，一声沉闷的枪声突然响起。 牧云豪与寒冰大吃一惊。 突然山洞外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你们被包围了，机关枪准备。我们要扔手榴弹了，你们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寒冰阴沉着脸拔出枪，要往外冲，被牧云豪拦住。 牧云豪靠着洞口向外观察着。 发现山洞两侧各站着一个持枪的土匪，一老一少，老的手握一个手榴弹。两个人在雨中似落汤鸡。 牧云豪回头看了一眼寒冰，寒冰点了点头。 牧云豪悄悄地绕到老土匪身后，一把夺过手榴弹，在他脑袋上轻轻磕了一下，老土匪软绵绵倒下了。 小土匪慌里慌张朝牧云豪开了一枪，打中了牧云豪的左胳膊。 小土匪正准备上前补一枪，寒冰冲出洞口扬手一枪，正中小土匪的后脑勺，小土匪栽倒了。 寒冰上前扶起牧云豪，问道：“怎么样，伤的严重吗？” 牧云豪摇了摇头，寒冰迅速给他包扎了一下伤口。 这时雨停了。寒冰看看天色，说：“赶快赶路吧，早点到地方，也好早点安心。” 牧云豪听了，问道：“到底我们是要去什么地方，为什么你带现在都不告诉我？” 寒冰一把扶起牧云豪，说道：“别废话，到了地方你自然就是知道了，这是你舅舅亲自安排的。” 牧云豪见寒冰这么说，便不在说话，咬着样跟着寒冰慢慢地向大山外走去，当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牧云豪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小镇。 “到了，前面的小镇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在哪里会有人向你解释一切，到时你只需要将你舅舅交给你的东西，交给他就好了。” 小镇唯一的旅店里，牧云豪正躺在澡盆里想着进镇之前寒冰说的话，忽然听到屋内有什么响动，牧云豪觉得奇怪，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出了浴室，想去取放在床上的手枪。当她的目光落在木板床上时，脸变得惨白，放在床上的手枪不见了。 “朋友，不要动！”牧云豪感觉觉得另一支冷冰冰的枪口抵住自己的后腰。 牧云豪清楚如果反抗意味着什么、于是索性镇静下来，冷冷地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彭的一声，牧云豪被身后的人推倒在床上。 牧云豪才看清，身后的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女子，蒙面女子说：“牧云豪先生，让你受惊了，我只是向您要一个东西？” 牧云豪冷冷地问道：“什么东西？” 对面那个蒙面女子道：“你舅舅交给你的替身名单！” 牧云豪见她一语道破天机，问道：“你在为谁干事情？日本人？” 蒙面女子摇了摇头：“不要多问，否则吃亏的是你，牧先生。” 牧云豪看着蒙面女子，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名单已经被人取走了。” 蒙面女子，冷笑了起来：“那只好让牧先生要受点委屈了。”说着，一拳打在牧云豪的肚子上，牧云豪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胃里有股酸水向外涌出，浑身无力地摊在床上。 蒙面女子拽起牧云豪的头，问道：“名单在哪儿？” 牧云豪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蒙面女子从腰间拔出一把军用匕首，冷冷地问：“你说不说？如果不说，我就用匕首戳瞎你的双眼。” 说完，手持匕首步步逼向牧云豪。 牧云豪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连声道：“我说，我说……”张开嘴，喘息着说：“在我的嘴里上面左边第二颗牙齿……” 蒙面女子欣喜若狂，掰开牧云豪的嘴，取出了那颗假牙，他从假牙里取出一小卷微型胶卷，然后又放回假牙，小心地放到口袋里。 完成一切后，蒙面女子撕下一条床单，塞到牧云豪嘴里，说道：“谢谢牧先生的配合，请代我向寒冰那老女人问好！” 说完，便走出了牧云豪地房间。 蒙面女子蹑手蹑脚下了楼，越过院墙，来到隐在巷子里的汽车里，开打车门坐上驾驶室，刚点上火。后座上跃起一个人，双手持枪抵住了蒙面女子的头，小声喝道：“久违了，小**，不要动，把胶卷交出来！” 蒙面女子怔了怔，自知不妙，不敢反抗，乖乖从口袋里摸出那卷胶卷，递了过来，后面那人接过来放入怀内，小声说：“你的问好，我收到了，久美子女士。”无声手枪响了，蒙面女子软绵绵地歪在一边，脑袋里冒出了鲜血。 原来当牧云豪和寒冰进入小镇后，寒冰就发现在两人的身后，一直尾随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寒冰对方行动诡秘，知道是从星城就暗中盯着牧云豪身上东西的久美子，于是在暗中观察。 牧云豪洗澡时，寒冰隐在走廊深处，待那久美子打开牧云豪房间的锁进去后，寒冰便一直躲在门外偷听，后来见久美子得逞，便先下楼来到那辆轿车前，设法开了车门，躲在里面。 等久美子上车后，便从后座突然出现，接过久美子从牧云豪哪里得到的微型胶卷，寒冰抬头看了一眼旅馆：“得来不费工夫......” 第五十五章 你猜 () 寒冰回到牧云豪的房间，看着被绑着床上的牧云豪。笑嘻嘻地说道：“哎呦，没想到你的皮肤还挺滑的啊。久美子已经死了，等会我们就去见一个人，到时候所有的谜团你就都知道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寒冰带着牧云豪穿过小镇的街道，来到一处庄园，庄前约一百公尺处有一泉池，沸汤腾涌，隐隐有声，四周岩石呈淡绿色。 走进山庄，只见门口和庄前有不少副武装的警卫。寒冰带牧云豪穿过游廓，来到一间灯火辉煌的厅堂，只见正堂上悬挂着青天白地旗，一个身穿**将校军服的男子背对大门，头发花白，牧云豪看着男子的背影一时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先生，牧云豪带到。”寒冰介绍道。 男子转过身手，看着牧云豪笑着说道：“我的小云豪，辛苦你了！” 牧云豪看着转过身来的男子，一脸震惊：“毛处长，你不是在山城吗?” “因为你舅舅。”毛炎龙说着，眼泪竟滚了下来。 牧云豪，见毛炎龙一副难过的样子，十分不解地问道：“我舅舅？我舅舅怎么啦？” 毛炎龙重重叹了一口气，眼泪簌簌而落。 毛炎龙看着一头雾水的牧云豪，问道：“寒冰没有告诉你？” 龙飞摇摇头，小心的问道：“没有，我舅舅出什么事了吗？毛处。” 毛炎龙拿出一个手绢擦了擦泪水，说道：“你舅舅是党国的英雄，他殉国了！” “什么？” 毛炎龙走上前，看着牧云豪说道：“别难过，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你舅舅交给你东西，没丢吧，这是你舅舅拿名换来的。” 牧云豪颤抖着点了点头，寒冰看牧云豪点头一下愣住了。 毛炎龙没有继续问下，只是对寒冰一招手，寒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大厅。 毛炎龙拍了拍暮云豪的肩膀：“走，现在跟我去后堂。”说着带他穿过前厅的走廊，来到后面的一个偏厅，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贵妇人正悠然坐在偏厅里喝着茶的。 “六侄女，云豪来了。”毛炎龙对那贵妇人说。 牧云豪一见那贵妇人，不禁大惊，失声叫道：“姐？舅舅不是说你去了美国吗？” 那贵妇人正是牧云豪的表姐，王恭卿的女儿------王云凤。 王云凤看着牧云豪：“云豪，没想到我们姐弟二人，再见面会是这样的情景。”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牧云豪，看着王云凤，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姐，刚刚毛处说老舅殉国了？这不是真的对吗？” 王云凤点了点头说道：“是真的，父亲在江城殉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是计划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为什么？” 王云凤望了望毛炎龙，继续说道：“替身计划，是父亲所制定的针对日本情报机关的双生计划的反击，双生计划是日本针对我国府重要部门的潜伏计划，当初同仁医院大火到后来的一切，舅舅发现这里面涉及到日本的一个双生计划，通过进一步了解我们察觉到这个双生计划的目的。父亲决定利用双生计划的漏洞进行反击便制定了替身计划，而你和他本人都是这个替身计划中诱饵……” 这时，只见王云凤一抬手丢出一只飞镖，一个人从大厅的窗户栽了下来。 牧云豪跑出去一瞧，竟然是寒冰，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只手枪。 寒冰知自己已经暴露，猛地一纵身，上前扳过牧云豪的身子，将牧云豪的左胳膊拧到背后，右手掏出手枪，顶住牧云豪的右太阳穴。 这时毛炎龙与王云凤握着手枪，将寒冰堵在了墙角。 寒冰将牧云豪顶在身前说道：“你们敢动一动，我就打死他！” 王云凤大声喝道：“寒冰，为什么？放了我弟弟！” 寒冰冷笑道：“没有为什么，不要胡来了！现在放我们走！” 寒冰押着牧云豪从旁边一个侧门出去，穿过游廊，来到外面，只见门前停着三辆轿车。寒冰带着牧云豪来到一辆红色轿车前，猛地一推牧云豪，趁势钻入轿车，飞也似地驰向门口，撞开警卫，驶入山道。 后面枪声大作，有几辆轿车追来。 寒冰驾车疾行，在小镇的街道上穿梭，趁着夜幕的掩护，很快甩开了后面追踪的轿车，来到之前旅店附近，将轿车停在一个小巷内，找到了书画铺。 刀剪铺已经关门，寒冰轻轻敲门，一忽儿屋里透出亮光。 “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来。 “我想买一本民国大金书局出版的《金瓶梅》。” “没有大金书局《金瓶梅》，只有大和书局的《金瓶菊》。”屋内人小声问。 “我要两本。” 暗语对上了，门开了，一个老头将寒冰带了进去，然后将门关好。 “后面有尾巴吗？”老头问道。 “我已经把它甩掉了。”寒冰摇了摇头回答道。 “您就是郭师傅吧。” 老头点点头。 “我是樱花组的菊子，情况紧急，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老头镇静地点点头，说：“我们已经知道了。” 老头带寒冰和牧云豪穿过一个院子，走进西厢房，挪开衣柜，里面是一个地下室，里面透出烛光，老头示意寒冰押着牧云豪下去，然后将衣柜移好。 地下室内。藤椅上坐着一个人，那人戴着一副眼镜，身穿洗得泛白的中山装，约摸六十多岁，他头发白，面容慈祥，目光炯炯有神。 寒冰冷笑一声，朝牧云豪努了努嘴。 老者会意，往起一跃，一拳打中牧云豪的鼻子，血流如注。 寒冰轻轻一摆手：“下手这么轻，我们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牧云豪轻蔑地一笑：“你们跑不掉了。” 寒冰点燃一根香烟，看着牧云豪说道：“牧先生，你太自信了！王云凤连我在她身边潜伏了这么久都没有发觉，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所谓的替身计划，我想你所谓的姐姐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真正的身份。至于我们跑不跑的掉，这不是你操心的事，现在告诉我昨天久美子拿到的微型胶卷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猜？” 第五十七章 替身 () “你没有机会选择了。” 王云凤说着穿过愣着的寒冰，走到牧云豪躺着的床边，与此同时，一群人从门外冲过将寒冰按在地上。 王云更抱起浑身滚烫，面无血色的牧云豪。 “姐，是万寿膏......”这是王云凤最不想听的一句话，也是牧云豪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雪白的天花板，房间里充溢着中药的气息。 牧云豪睁开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酥酥软软的，应该是高烧才退，他抬头看了看四周摆设，知道自己是在一间病房之中。 牧云豪掀开被子，站起来往外走，他的身体轻飘飘的，脚步也飘忽不定。他推开门的一霎那，忽然看见姐姐王云凤提着一个食盒正准备敲门。 “云豪，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看着牧云豪，王云凤一脸惊喜的问道。 “姐，没事，就是有点头晕。”牧云豪摆了摆手说道 “你被寒冰灌了很多白面水，头晕是正常的。”王云凤扶着牧云豪说道。 牧云豪微微一怔：“不是万寿膏化的水吗？” 王云凤摇了摇头。 “我会不会死？”牧云豪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问道。 “不会。”王云凤噗呲一下笑了起来：“白面水是一种致幻剂，不是毒药。” 牧云豪长处了一口气，王云凤看着多年未见的表弟这个样子，不由地笑了了起来：“云豪啊，你就不要在表姐面前装了，从小我们就在一起玩，你会不知道白面水是什么味？” 左右没旁人，王云凤毫不客气地剥了牧云豪的伪装，啧啧之声不绝于口。 果不其然，牧云豪狡黠一笑，抛出了模棱两可的答复：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 “姐，舅舅殉国的事，是不是涉及到替身？”牧云豪突然问道。 王云凤抬手一拦牧云豪：“不要再问了，父亲确实殉国了。” 再次确认了舅舅殉国的消息，牧云豪眼泪不自觉的簌簌而下。 “哭什么哭，把眼泪给我憋回去！我爸要是看到你这样，还不得气死啊。” 牧云豪眼泪顿时一收，王云凤这话里有话啊。 “这就不哭了？”王云凤见牧云豪听懂了自己的话，笑着说道：“看我的的话，你听懂了。” 嬉闹片刻，牧云豪问道：“姐，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 “替身计划？”王云凤明白过来：“你还记得父亲当初是怎么交代你的吗？” “嗯，这个……”牧云豪略作思索，回答道：“老舅说让我和久美子一同到星城，然后久美子就会离开。到时我到郊区与人接头，接头的人会带我去一个地方，在这过程中久美子会来抢我手上的东西，到时将假的微型胶卷交出去，然后到了地方再表示东西还在......” “你还没明白过来？”王云凤敲了敲牧云豪的头：“从小你可是很聪明的啊？” 牧云豪仔细地想了一下：“目的是引出藏在你身边的寒冰？” “还有呢？” “那我就猜不出来了！” “还给我装傻是不是！”王云凤抬脚就踢人，却踢了个空。对牧云豪勾了勾手指，待牧云豪靠近后，狠狠踢了一脚，才觉得解了气：“父亲交给你真正的东西呢？” 牧云豪转身爬到病床上，脱去身上的衣服，露出纹了一条青龙的后背。 王云凤愣住了：“云豪，你这是什么情况？” 牧云豪趴着说道：“舅舅把东西纹在我背上，这就是舅舅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王云凤上前，仔细的观察着牧云豪背上的纹身。 “看出什么来吗？”牧云豪低声问王云凤。 “特殊任务。”王云凤声音有点低沉，似乎被牧云豪背上纹身所显示的任务吓到了。牧云豪明白了，这次任务一定“成功率”很低，极有可能有去无还。 “什么任务？” “在星城日军中找一个叫工藤优作的日军参谋！”王云凤说道：“不，准确的是说绑架这个工藤优作。” “什么？”牧云豪一下翻身坐直了。 “父亲上面说这个工藤优作十分重要，找到后必须立刻送回山城。”王云凤慢慢地说道。 “老舅简直疯了。”牧云豪觉得事情越来越棘手。 “是局座疯了！”王云凤站了起来：“我现在明白了，毛处为什么会亲自来这里，这次绑架行动，由戴局长亲自指挥，绑架小组一分为五，我们只是整个绑架计划中的一步棋子。局座有令，绑架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果失败，各行动组组长将以身‘殉法。’” 殉法，就是所谓执行军统的家法。失败者自戕。 “可是，这计划不是老舅制定的吗？怎么是戴老板亲自指挥？”牧云豪气息有些不均匀。 “因为父亲发现绑架计划中混入了日本人的卧底。”王云凤打开食盒，拿出碗筷说道。 “寒冰？” “不是。” “还有日谍？” “不错，他就潜伏在我这里。”王云凤说道：“寒冰只是他的一个替身。” “怎么才能找到这个日谍？”牧云豪低声问道。 咚咚，病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名护士端着药盘走了进来，看到王云凤手里碗筷皱了一下眉头。 “不要在病房里吃东西，空气不大好，要吃就把窗户打开。”护士说着来到窗前推开窗户。 护士惨叫一声，跌倒了，她的胸部中了一枪，渗出殷红的血迹。 王云凤放下碗筷，飞跑过去，扶起护士，她已奄奄一息。 护士的目光充满了哀怜，头一仰，倒在王云凤怀里，她的左胸中了一枪。 “子弹是从哪里来的呢？”牧云豪十分不解，他来到窗户偷偷向看了看，再望望房上，没有人迹。 王云凤放下护士，走过来说：“看来这个日谍在行动了，因此现在日本人千方百计想知道父亲交给你的东西是什么，没有想到这小护士成了替死鬼。” 这时从病房外冲进来那五、六个手持盒子炮的男子，对着牧云豪和王云凤一阵狂扫。 此刻，枪声引起了医院内的骚乱，医生护士还有病人们纷纷夺路而逃。 第五十八章 回忆（小年夜快乐！） () 工藤优作换了一身便装，悠闲地离开军营向外走去。等他逛到湘江的时候，天色已完暗了下来。 夜晚的湘江，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工藤优作看了看江边的景致，然后转过身，前后左右观察了一番。 一个影子在在不远处迅速缩回了头，藏起了身子。 工藤优作并没有看见那个远远隐藏的黑影。他环视片刻后，就沿着湘江岸边江堤的石阶往下走，然后贴着江堤的排水渠向北走了几丈远。 一个莲花灯漂浮在排水渠上，也不知道是什么祈愿留下的。 工藤优作盯着灯影摇曳的莲花灯，右手伸进莲花灯，然后快速放回口袋，一个子弹壳随之进入工藤优作的口袋中。 四下看了一样后，工藤优作立即折回身，向江堤上的小酒馆走去。 工藤优作刚刚落座，马上有一个小二走过来，给他满上一杯茶。 就在小二正欲转身离去的时候，工藤优作听出不太均匀的呼吸声——这种呼吸声只有紧张的人才会发出。 这不夸张。作为一名间谍工藤优作对这种呼吸声再熟悉不过了。 “这位先生，可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一位身穿碎花夹袄的女子慢慢坐了过来。 工藤优作正坐立不安想早点离开。此女子一靠过来，工藤优作眼珠一转，笑着说道：“花の娘？（花姑娘？）”说完就要去抱着女子。 靠过来的女子脸色大变：“小鬼子？！”立刻起身向酒馆外跑，工藤优作便起身追了出去。 一会儿，小二也走冲出酒馆。 工藤优作回到了军营，匆匆拉上帐篷的门帘，借着油灯取出口袋中的子弹壳，从里面倒出一张纸条。 “计划启动，等待接应。” 工藤优作将字条放入口中吞咽了下去，靠在行军床上舒了一口气。 “这一天总算来了。” 工藤优作点燃一根香烟，抽了起来。烟头上红色的火光明明灭灭。昏暗的房间里，烟雾缭绕。他的思绪回到了四年多前。 工藤优作原本隶属于日本上海派遣军特高课，淞沪会战前工藤优作奉命对淞沪中**队的驻地进行侦查摸排。 一天深夜，正当他对松江口的中国驻军进行侦查的时候，突然觉得耳边传来一阵焦虑的蜂鸣。他有一个特殊的禀赋，即异常敏锐的听觉。打个比方，在戏院看戏的时候，只要他凝神细听，就可以听见某个妇人头上的簪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并且知道大概在什么方位。甚至有一次，他与一起在特高课供职的同学一起去拜访曾经指导过自己的老师，老师的家人告诉他们，老师正在休息，不便接受拜访。那位同仁执着地说，那么我们就在这里等候老师。工藤优作将同学拉出门，说老师刚刚去世。同学大吃一惊，说你怎么知道的。工藤优作说我听到院子里有一个人呼吸很困难，现在呼吸声中断了，可能是老师驾鹤西去了。 事情果然如此。 这个特异的禀赋改变了他的一生！ 此时，他的耳朵告诉他，在百十米左右的身后，有几个脚步声很急促，而且是向自己冲来。他情知不妙，连忙卷起侦查好的地图向南狂奔。 身后的那几个人根本没有想到在这么远的距离，工藤优作已察觉到有人向他靠近，于是加速追赶。 双方的速度差不多，所以双方的距离始终差不多。追赶的人很着急，被追的人更着急。 奇怪的是，追赶的几个人都拿着手枪，却并不射击，连鸣枪示警的意思都没有。 就在这时，工藤优作惊慌之中被街上的一根树枝绊了一跤。他的听力虽然惊人，但视力却很普通。他连忙爬起来继续狂奔。 距离缩短了！ 追赶的几个人来了精神，一鼓作气扑了上去。不一会儿，他们扭住了工藤优作的胳膊。工藤优作刚准备挣扎一番，一把黝黑的手枪顶住了工藤优作的太阳穴，随后，另两个人给他戴上了黑头套并给嘴里塞了一块破布。 当他头上的布套和嘴里的破布通通被拿掉的时候，工藤优作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简陋的办公室内。办公桌边坐着一个精干的男子，像是一个头头，有着鹰隼一样的目光。自己的身旁站着几个汉子，气喘吁吁的，想必是刚才追赶自己的那几个人。 “组长，您要的人抓来了。真不容易，这家伙可狡猾了。” “哦——”被称做“组长”的男子仰起下巴，嘴巴聚成一个“o”形，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胆子不小，竟敢出现在军事禁区！你知罪吗？”组长声色俱厉地责问。 “哼！”工藤优作并不多言。 “我不喜欢兜圈子。实话告诉你，我们早就注意到你了。你这么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的底细我们都清楚！你叫工藤优作，是日本上海派遣军特高课少尉谍报员，长期活跃在我淞沪一线，对我军事目标进行侦查！工藤少尉，你应该知道一个被对手抓获的间谍会是什么下场，如如果你还想活命，最好给我老实交代！”组长拍了一下桌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中国人，我只是在附近迷路了。”工藤优作看着眼前的人说道。 “好！好！会耍嘴皮子！人赃俱在，你都不承认是吗！” “承认什么，我真是迷路了。你是什么人？” “你马上就会知道。” “你想怎么样？” “说出你的真实身份。” “我已经说了。” “既然如此，我们只好对你用刑了！”组长威胁道。 “你们这是草菅人命！”工藤优作愤怒的喊道。 一番较量之后，组长缓和了一下口气：“工藤先生，不知道你的老师德田球一先生还好吗？” 说完，他一挥手：“还不快给工藤先生上茶！” 一个人连忙斟茶奉上。 工藤优作不动声色。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让你委屈了。工藤先生。实在是万不得已。” “你到底是什么人？”工藤优作问道。 “实不相瞒，本人是军统局王恭卿，与你的老师德田球一是好友，也是你老师拜托我找到你的。” 第五十九章 启动 () 工藤优作的老师德田球一是日本右派人士，主张废除绝对天皇制、******。深受德田球一器重的工藤优作其实很早就秘密的加入了日本右派组织，一直潜伏在日本军队中进行右派活动。这次随着日本派遣军来到中国淞沪，工藤优作从内心深处厌恶军部那帮狂热分子，王恭卿说出老师的名字并拿出了老师信后，便积极配合王恭卿提供日军的情报。 淞沪会战后，工藤优作一直利用自己派遣军特高课的身份为王恭卿提供情报，成为王恭卿最信任也是最重要的特工之一。 工藤优作此时躺在行军床上，如卧荆棘。他知道，他被跟踪了，而且极可能是菊机关的人。 半年前，他收到了军部发来要求派遣军特高课安排人手配合江城菊机关的特工执行代号双生的一个计划。在了解到该计划是针对山城国府后，工藤优作立即将情报发给王恭卿，并特意安排了自己所发展的下线黑泽津五郎陪和菊机关执行双生计划。 黑泽津五郎在山城破坏了通行菊机关特工的计划后，神秘失踪引起了军部的怀疑，自己作为引荐人被特高课内部秘密调查，虽然工藤优作没有暴露，但是军部与菊机关已经怀疑在派遣军特高课内部有间谍。 就在工藤优作感觉到整个派遣军特高课都被人暗中监视起来的时候，工藤优作收到王恭卿启动替身的密电。 替身计划，这是王恭卿与工藤优作早在淞沪会战后，便秘密安排的一项计划。 利用自己派遣军特高课的身份，在日本派遣军占领区某些重要地方，安插王恭卿指定的潜伏特工担任要职。 他想起白天没有看完的《江城日报》，就起身走到书桌，重新看了一遍上面的广告栏： “......柯南吾兄：六叔近日仙游，盼君早日归家处理相关事宜。弟凯......” 工藤优作的眼睛有些潮湿，手紧紧的抓着报纸。 “作为一名特工，就注定会有身死报国的一天。”工藤优作想起了王恭卿的感慨。 工藤优作拿起书桌上电话：“喂......我是优作，刚收到消息先生去世了，对......” 第二天，工藤优作像往常一样准时起床，前往特高课办公室。 工藤优作打开自己的办公室大门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察看桌角边沿的那根大头针。这是他的习惯，多年来的习惯。尽管大头针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有什么异常情况，但他还是每天下班前把它放在那里，每天上班后再将它挪开。 习惯是难以取消的。他有时甚至觉得自己很迂腐。 “所有人都知道特高课办公室里不会存放重要治疗，自己也从不把重要的文件资料放在办公室。再说，好像也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常常这么想。 “可是，没人注意我，我注意着别人啊，还得谨慎。这几天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最近他这么想。 习惯的作用是巨大的。数年的迂腐得到了回报。当他走到办公桌边的时候，他大吃一惊：桌角边沿的那根大头针不见了。 他急忙低头寻找。 不一会儿工夫，他就在桌脚边找到了那根虽不起眼却立了一功的东西。 “有人偷偷潜入过我的办公室！”他明确无误地告诉自己。 “时间就在昨天我去湘江岸边之后……到今天上班之前。他是谁？小野？小夫？还是毛利？这几个都有机会偷配我的钥匙。他为什么这样？” 他坐进真皮转椅，右手食指在下巴颌轻轻滑行，目光凝聚成深邃的利剑。利剑射到桌面上。他猛然感觉到桌上的钢笔被人动过了！这更证实了他的判断——的确有人进来过！肯定有人进来过！ 他想起昨天下午，他在去派遣军司令部见菊机关星城方面负责人前，自己坐在椅子上发过一会儿呆。 “时间无多。” 工藤优作早就想去会会菊机关在星城方面的负责人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昨天上午，工藤优作收到菊机关的通报，土圆贤二的高足久美子在星城附近执行任务失踪，菊机关请派遣军特高课安排人寻找，这是他去的一个目的，但决不是主要目的！他有一个比这重要得多的事情！说重如泰山也毫不夸张。但是，去早了未必有用，去迟了更无意义！ 下午临出发前，他坐在椅子里浮想联翩的时候，下意识地在派遣军专用信笺上写下了“黑泽津五郎……山城”几个字。这表明了他的思绪。人在无意中的一个动作其实是内心世界的反映。或者说，是他彼时所思所想的真实流露，不经意的流露。在一人独处的时候，这样的流露最自然。 可是，当工藤优作见到菊机关星城负责人后暗示最近特高课附近出现不明身份的人，也十分头疼。。对方是只老狐狸，尽然没有表现出一丝异常，工藤优作有点失望。 “是的。我记得昨天下午出门前，我随手写下这几个字后，就把那张纸撕掉了。因为要撕那张纸，我就把搁在上面的钢笔移到了旁边……可是今天，它却在信笺上面。他可能看到了信笺上的痕迹……这又是一个证明。排除了震动、风吹等因素将大头针……”他边想边拿起那支钢笔，并在眼前转动了两下。 “这不是一支普通的钢笔啊……谁也不知道它特殊的作用……进来的那个人发现了这一点吗……他是谁呢……他为什么要进来？” “极有可能是他！”工藤优作霍地站起身来。 就工藤优作刚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一名派遣军的少尉急冲冲的向工藤优作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三四个穿军服的士兵。 “工藤少佐！司令官紧急召见您……”少尉满头大汗地说道。 “哦？”工藤优作十分意外的站在办公室门口，对少尉招招手：“你慢慢说，司令官阁下这么早召见我？” “是的，还有菊机关星城分部部长目幕先生。” “目幕先生也在，昨天他不是才来过我们派遣军，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清楚，不过目幕先生的样子好像很紧张，司令官让我立刻通知您过去。”少尉郑重地说道。 第六十章 行动 () 工藤优作刚走进派遣军司令官的办公室。 工藤优作向司令官加藤敬了一个礼后，说道：“司令官阁下，让您久等了。”环视了一下办公室，随即又说了一句：“目幕分部长，您也在啊。” “优作，今天目幕分部长是来找我们求援的。” “哦？”工藤优作略感意外。 “是这样的，今天凌晨我们收到总部机关土圆先生的电报，久美子小姐已经确认向天皇陛下尽忠了，同时土圆先生也让我们配合一个代号夜莺的特工对军统山城站站长王恭卿的外甥牧云豪进行抓捕。此事事关军部对夷陵方面的作战计划，所以我根据电报要求，尽量不让多余的人知道，就我们三人研究这件事如何解决。”目幕说着从黑色的公文包内取出那份电报递给工藤优作。 工藤优作仔细地看完电报，还给目幕。目幕把电报放公文包里。工藤优作沉默半晌，突然说道：“目幕君，这件事我们派遣军特高课不方便插手吧？” 加藤与目幕一愣，完不明白为什么工藤优作为什么要这么说。 “工藤课长，您这是什么意思？”目幕看着工藤优作，黑着脸问道。 “我在想，因为黑泽津五郎执行你们所谓的双生计划失踪，我们特高课近三个都在进行调查甄别，还没有一个结果出来的情况下，适合参与这种秘密行动吗？” “这……”目幕支吾着。 “如果在行动发生什么意外，那么到时候有麻烦的恐怕不仅仅是我们特高课了，恐怕到时候加藤司令官也会被牵连，所以我认为这次行动，我们派遣军特高课还是不参与的为好。” “哈哈，工藤课长您多虑了，既然土圆先生让我向加藤司令官和您求助，那么久说明对你们派遣军特高课的调查甄别已经结束了。”目幕轻松地笑起来。 “是吗？但是为什么我没有收到结束鉴别的通知。”工藤优作摇了摇头：“如果真的结束了调查，为什么你们菊机关的人还在对我特高课的人员暗中监视？” 目幕听完了这番话，心里知道这是工藤优作在发泄着不满。 “这个......”目幕沉吟道：“工藤课长，我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工藤优作见目幕在推卸，于是说道：“如果是误会，我希望目幕君还是尽快将监视我们特高课的人撤掉吧，否者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了。” “我会的，谢谢工藤课长的提醒。”目幕含糊其辞地答道。 “好了，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么我们来商量一下怎么完成土圆先生说的这个行动吧。”一直没吭声的司令官加藤说道。 “你打算怎么办？”工藤优作冷眼看向目幕。 目幕想了一下，说道：“虽然电报里土圆先生没说久美子是因为什么为天皇陛下尽忠的，但是应该和这个牧云豪有很大的关系。这个牧云豪确认就在湘西的一个小镇上，夜莺曾经组织人手突袭但是功败垂成，所以我认为应该组织一队精英前往配合夜莺。” “这个夜莺是什么？”司令官加藤突然问道。 “加藤司令官，夜莺的身份是我们菊机关的机密，我想不方便说太多。”目幕缓缓地说。 “嗯，是我孟浪了，你继续......” “谢谢加藤司令官您的理解，准备就绪后明天就安排他们前往湘西。” “优作，你怎么看？”加藤点了点头，看向工藤优作问道 工藤优作听了加藤的话，沉默着。 “工藤课长，有什么疑问吗？！”目幕见工藤优作没有发表意见，问道。 “目幕君，会不会有些仓促？要知道光是挑选合适的人员一天时间是不够，毕竟湘西哪里并不是我们的控制区，存在的许多不确定因素……” 工藤优作还没有说完，目幕挥了挥手说道：“不，这次任务十分特殊，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必须尽快安排。” 工藤优作看了一眼司令官加藤：“好吧，我们特高课会力配合你们菊机关的……” 目幕感动不已：“那么就拜托了，我现在回分部准备，下午来接手人员，如何？” “没问题，我这就安排！” 目幕离开后，加藤留下工藤优作，并让副官倒上一杯清茶后说道：“优作，今天目幕在你来我这里之前，交个我一份你们特高课的甄别报告。” “甄别报告？”工藤优作不由地有些疑惑：“这么说，菊机关确实完成了对我们特高课的甄别？” 加藤黑着脸，摇了摇头：“算是完成甄别了，不过这份报告中却提出在我们派遣军之中可能存在一名中国的高级特工，我需要你去找出来，抢在菊机关之前，你能办到吗？” “在派遣军之中有中国的高级特工？” 工藤优作在心里嘘了一口气。 “没错。”加藤点了点头。 说着，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交给工藤优作。 “你好好看看吧，我不希望菊机关插手到我们派遣军内部来，现在部队因为与中**队陷入胶着状态，上面给我压力很大，我不希望再出什么问题！”加藤看着工藤优作一字一句地说道。 “司令官阁下，您的担忧我明白。”工藤优作接过文件，看了片刻后点头说道：“派遣军内部的问题，我们内部解决。毕竟如果我们内部有中国特工这件事由菊机关揭露，那么我们派遣军在军部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加藤面带嘉许地对工藤优作说：“你说的不错，所以这次目幕那家伙请我们安排人员协助他们菊机关，我觉得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目幕这次会亲自带队，你趁着目幕离开的这段时间，把派遣军上下给我梳理一遍，记住，我希望看到的结果是我们派遣军里没有中国特工的存在！” “是！请司令官放心！”工藤优作说完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去。 一小时后，工藤优作在安排一切后，来到电讯室向发出了一封电报。 第六十一章 袭击 () 牧云豪扶着王云凤一个跟头翻到病房的一角，听到病房外汽车刺耳的刹车和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一群警察举着枪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对着向牧云豪和王云凤开枪的几人这一阵乱打 看到局势已经得到控制，王云凤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枪收起来，将牧云豪扶到病床坐了下去。 “什么情况？”王云凤走到领头的警察面前问道。 “训练班和医院这边同时受到袭击，训练班学员伤了五个，死了七个。您这边除了您和牧少爷，冲进来的路上没看到您的那些护卫。”领头警察低头说道。 “有没有人跑了？”王云凤笑着问道。 “有一个，戴着墨镜，看上去四十上下，我们冲进来的时候，从三楼回廊跳下，沿墙根逃走。医院大门外有一辆黑色雪佛兰接应，我们没有追上，是日本特务！”领头的警察详细补充道。 “日本人？何以见得？”王云凤看了一眼牧云豪后，问道。 “接应者持枪掩护，大声用日语喊着那人上车撤离，我们听得很清楚！” “日语？云豪你怎么看。”王云凤禁不住笑了一声。 牧云豪仰着头靠在病床上，冷笑起来：“姐，这是急眼了啊。” “嗯，有这个可能，看来你我要提前动身了。云豪，我会安排两个人照顾你，你尽快调整过来。”王云凤点了点头，说完对领头的警察继续说道：“走，回训练班。” 王云凤坐着警车刚驶出医院，一辆黑色道奇车从一条黝黑的弄堂里开了出来，道奇车行进得不紧不慢。 到车身与王云凤座车相错时，坐在道奇车后座上的人，摇下车窗：“余生唯你！” “余生唯你！”王云凤重复了一遍。 黑色道奇车将一叠纸，前后一共八张纸，被塞进了王云凤的座车。 手中再无纸时，对面开了口：“云豪，怎么样了？” “好着呢，只是这样让他做饵好吗？” “他现在是计划成功的关键，你一定要保护好他。” “我明白。” “嗯，这次你和云豪去星城后，见到工藤优作后如果不能将人带出来，就让优作安排你们留在派遣军里面。” “可是计划一开始不是这样啊？” “情况有变！”道奇车那边丢下这句话绝尘而去了。 王云凤看着远离的道奇车，叹了一口气。 回到训练班驻地，据负责在训练班守护的人员报告，幸存者生命垂危，情况并不令人乐观，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 本应是在人体内流动着的鲜血，从驻地门口一直蔓延到四周，凝固成了东一块西一块的褐红色血团，让人在触目之初，倒也不觉得那么惊心了。 打量了一眼血团，王云凤没作过多的停留，带着人就准备向里面走去。 还没踏上第一步，一颗头发花白的大脑袋朝王云凤挥了挥手：“云凤，你过来！” 还没等王云凤有所回应，那颗大脑袋又缩了回去，压根就不理睬其他人愠怒的神色。 “咳，这老头子！”王云凤轻笑了一下。 只见她踮着脚尖，学青蛙跳一般，向目的地“蹦”了过去。 “看！” 一团血糊糊的东西，被大脑袋不由分说地递到了王云凤的眼皮底下。 刺鼻的血腥味，令王云凤轻轻地皱了皱眉毛，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才伸着脖子，端详起了那团血糊糊的玩意，不就是一颗子弹么，不禁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师傅，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9毫弹头：”大脑袋解释过手中的弹头之后，弯下了腰，从地上拾起一枚弹壳，将底火朝向王云凤，补充道：“击发子弹的枪，很可能是8冲锋枪……” 下面的话，大脑袋觉得多说无益，点到为止就行了。 王云凤是个聪明人。 她当然知道，大脑袋分析得这么细，分明就是在暗示她，凶手是谁。 具体该如何操作，王云凤觉得还是该问一下眼前的大脑袋——自己的师傅：“那依您的意思，我该如何处置才算是恰当呢？” “暂时不要伸张，暗中秘密调查……” “需要向山城方汇报一下吗？” “汇报？”大脑袋面朝西边抬了抬下巴，冷哼出声：“向山城汇报，那不就是告诉日本人，我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我是担心重庆方面的反应，您也知道，他们……”王云凤支吾了起来。 见榆木疙瘩还没开窍，大脑袋不得不善意地提醒王云凤：“我告诉过你，眼下你父亲所制定的计划，已经到关键时刻。绝不能让日本人察觉出什么，毛炎龙不是在这里督促计划实施吗，你直接和那小子说一声，让他出一份对此次袭击的总结送去山城就好了。” “对呀！”王云凤眼睛倏尔一亮，她所担心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好了，现场你已看了，就赶紧走人吧！这么血腥的场面，你瞧着也不觉得恶心？”大脑袋挥手赶人了，于转过身的瞬间，他刚才刻意示人的冷漠，再也维系不住。盈眶的热泪，顺颊而下，嘴里不住地叨念着，“往生了，黄泉路上走好！” 王云凤以为自己师傅见不得死人的菩萨心肠又在作祟了，也不避讳，低声嘀咕道，“这老头……” 医院，牧云豪病房外的走廊上，突然出现了都手拎水果的三男一女，他们皆面露悲戚之色。看那神情，仿佛他们要探视之人，将不久于人世。 三个大男人长相普通，没什么看头。而那名女子，姿色不算出众，但她那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的双眸，让很多人不自觉为她所吸引，王云凤安排给牧云豪的保镖亦未能免俗。当她自保镖眼前走过时，她笑了，妩媚动人，似是十分暧昧的暗示，逗得保镖马上回以淫亵的一笑。 就这么一会走神，女人身后的那个男人，扔掉手中的水果，欺身贴住了保镖，低喝一声，“不许动！动，就打死你！” 保镖的笑，霎时僵了，有硬邦邦的家伙顶在腰间，他哪还敢动。眨眼间，他被人下了枪，他也听见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有人扭断了他的脖子，他必须上阎王爷那里去报到了。 处置了保镖，另两名男子推开病房门，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正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的牧云豪。 第六十二章 迷谍 () 午后的小镇，一条悠长的老街却显得神秘而阴森。 “磨剪子叻......戗菜刀......” 一声吆喝划破老街的宁静，老街上裁缝店老板走到店门就狠劲咳了几声，回应道：“磨刀匠，过来帮我磨几把剪刀。” 一位40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挑着担子进来，裁缝店老板看了看男子身后，然后迅速把门关上。 “最近有异常情况吗？”磨刀匠放下担子问道。 “有的，我感觉最近的风声很紧。”裁缝店老板在前面引路，磨刀匠紧跟着也进了内房。 “什么风声？”磨刀匠把一份电报放在桌面上，找了一把椅子在裁缝店老板的对面坐下。 “警察局的人这两天一直在对我这条街进行暗访，虽然表面上是做户籍登记。” “你怎么知道的？”磨刀匠问道。 “来做户籍登记的警察，我一个都不认识，应该不是负责我们这条街面的警察。” “这就有点不正常了，难道王云凤那个娘们察觉到了什么？”磨刀匠点了点头：“这样我会尽快想办法将牧云豪从你这里转移出去，电报里目幕君那边已经安排人手前来接引我们了，你准备一下。” “是吗，那太了。对了，牧云豪身上的纹身，我觉得是一份地图，我已经拓印了一份，你带回去看看，是哪里的地图。”裁缝店老板点了头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说道。 “好，那我现在就会去。” 磨刀匠走了没多久，裁缝店老板便锁上门，走进后院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肉的焦糊味——被剥得只剩一条裤衩的牧云豪已经被烧红的烙铁烫得遍体鳞伤……随着“咣当”一声巨响，铁门打开，裁缝店老板一脸狞笑的走了进来。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个地方会让你终生难忘。小野，他招了没有？” “报告组长，他是鸭子死了嘴还硬。”小野回答说。 “没关系，再硬的石头也不经百锤，一共用了几件刑具啦？”裁缝店老板像是随便问道。 “才用了两件。” “还早得很嘛，我们这里一共有72件刑具，每一件都各有其妙，都能让人体验到生不如死……高个子，你慢慢享用吧。”裁缝店老板脸一沉，下令道“接着上！” 小野这回拿出来的是一个罐子，拿出一些粉末往高个子的伤口上撒……牧云豪顿时痛得惨叫不止，身剧烈抽搐…… “牧先生，滋味还行吧？刚才只是试一下，接着要在你身的伤口上撒满干椒粉，味道将会大不一般，哈哈——”裁缝店老板狞笑不止。 “哼哼……”牧云豪喘着气：“我......没什么.......说的......” “没什么说的？”裁缝店老板耐心地提示牧云豪：“你身上的纹身是怎么回事？” “就是一个普通的纹身而已......” “替身计划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王云凤会知道寒冰是内奸？”裁缝店老板捏着牧云豪的小巴厉声问道。 “组长，有个事我要汇报一下。”小野紧张地说道：“今天早上街面上的陈巡长，等会晚上要带一个人来我们店了订一件衣服。” “你怎么现在才说？”裁缝店老板拍了一下小野的头，怒道。 “你让我审人，我一下给忘了。”小野说。 裁缝店老板想了想，说：“这样，你现在上去，看到陈巡长你就下来告诉我一声。” 老街的裁缝店门外，一名身穿警服的男子站在门前，看着已经关上大门的裁缝店。 “特娘的，搞什么鬼，这还没天黑了，关什么门。”警服男子十分纳闷，这时他看到正准备开门的小野，就走上骂道：“臭小子，早上不是告诉你晚上我要过来的吗？老裁缝呢，你没和他说吗？” “嘿嘿，陈巡长。我这不是给你开门了吗，师傅在后面，您稍等，我这就去帮你叫他。”小野说道。 “去吧，我跟你说让你师傅麻利点，等会我那位朋友可就来了。” “行，您稍等。”小野点了点，转身向后院跑去。 “哎呀，陈巡长，您可是稀客啊！” “老裁缝，我说你这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不做生意了？” “怎么会不做生意呢，这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在后院去休息了吗，担心徒弟不懂事，才关上门的。” “行了，别废话了，等会有一位贵人来这做衣服，你机灵点。” “没问题，我的手艺，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这时大门口一辆道奇轿车停了下来，车上走下一名男子：“老陈，这就是你说的手艺不错的裁缝店？” “没错，王主任，这就是我们镇上手艺最好的裁缝。”陈巡长说着，拉过老裁缝介绍起来：“肖师傅，以前可是羊城的大师傅。” 被陈巡长拉着的老裁缝，刚一抬头：“王......主任，您好！” 老裁缝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翻起滔天巨浪，因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子赫然是应该死在江城的王恭卿。 “你好，肖师傅。” “王主任，那您就在这慢慢看，我去巡街了。”陈巡长看着王恭卿献媚的说道，王恭卿点了点头将一叠钞票塞进了陈巡长的口袋。陈巡长一摸：“那我就不打扰了。” 看着陈巡长离开后，王恭卿看着老裁缝说道：“夜莺，好久不见。告诉六哥，云豪是不是在你的手上？” “六哥，你不是死在了江城吗？”老裁缝吃惊地望着王恭卿。 “怎么，是不是以为六哥死了，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老裁缝没有回答，向身后靠了靠：“六哥，您这话说的，小弟是这样的人吗？” “蓝衣社十三太保里，你小子最阴毒。当时我还奇怪你小子怎么每次出手都那么狠，现在明白了，原来你是土圆的人。” “六哥……我……”老裁缝吓得说不出话来。 “别怕，我来不是找你麻烦的，我只是想让你转告土圆，计划很成功，军统现在所有的目光都订着星城，让土圆按我们原定计划去夷陵吧。”王恭卿轻轻地拍了拍老裁缝的肩膀，说道。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