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钟府表妹的悠哉生活》 第一章、重生 万安十年,京城内 三月初,京城内茶余饭后讨论的便是钟国公家的大小姐,与兵部尚书家的三小姐为了争夺四皇子,大打出手,最后双双落水的事情。 而钟国公府上,国公夫人正小心翼翼的看着屋里的人。 “夫人,咱们家大小姐,不会是傻了吧?” “去去去,念着大小姐好行不?” “夫人,大小姐对你不仁不孝,我这不是替你打抱不平呢。想想您入府八年,大小姐何时给你好脸色,不仅仅是您,就是二小姐和小少爷,都不当是弟弟妹妹的,就您一副热心贴上冷屁股。” “说什么呢,我是她继母还是她小姨,她没了母亲,已经很可怜了,我若是不对她好点,以后还怎么见我那死去的大姐,你是不知道,我是家中庶女,不受重视,若非我大姐提出让我陪着他,我怎么可能养在嫡母身边,又如何会有这样好的姻缘。” 这婚事便是大姐临死前提出的,本来她的身份是做不得这国公府嫡母的,她姐姐临终前,她正在床榻侍候,她当着国公爷以及老太太的面,直言最信任她。 国公爷这才娶她,国公爷发了话,老太太也没话说,毕竟姐姐嫁进过公府,并无做错事,反而是被国公府上一些事务拖累的病了。 “哎,也就夫人您慈悲心肠,可咱们家的大小姐可不领情啊。” “日久见人心,她总会明白的。” 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热汤,亲手端进去。 就看见那不仁不义的大小姐,此刻正站在窗前,目光望向窗外,那背影异常的孤寂,让人不忍心。 惹得善良的钟夫人忍不住落泪。 “这是孽障啊,都是那王初云害得我家绣儿变成了这样子。” 钟锦绣听到身后的声音,微微蹙眉,随后转身,看着那泪眼晶莹的姨母,头特别大。 她是钟锦绣,但确是二十五岁的钟锦绣,想起悲催的前生,她满目恨意。 然而老天仁慈,让她重活一世。 上一世,她痛恨这个抢了她爹的姨母,她认为她身为娘亲的妹子,娘亲对她如此好,她不该雀占鸠巢,抢了娘亲的位置。 且后院里也有个冷姨娘,每每话里面都暗示是她姨母害死了她亲娘。 所以她每每面对她,都一副欠了她八百两银子的模样。 活了一辈子,才终于知晓,到底是谁真心对她。 她这个姨母,看着软弱可欺,可最后他爹被斩,她领着一双儿女去敲了祈愿鼓,为钟家不平。 想起前尘,她心一阵疼。 脱口喊了句:姨母。 这句称呼一出,惊吓了旁边众人。 差点就吓死她姨母了。 还好旁边的丫鬟阿雀将她给扶着,否则她铁定四脚朝天的摊在地上。 钟锦绣直呼头疼,但还是上前,将她扶到自已的床上,小心呵护这位柔弱的姨母。 阿雀愣了愣,第一次看见大小姐脸上写满了担忧。 “还愣着什么,还不快去请府医来。” “别别别,我没事,大小姐啊,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头疼不疼,冷不冷,饿不饿……” 这样子的关怀,有些怀念,钟锦绣不知为何,眼泪却忍不住的要掉下来。 “哎,大小姐,可是我哪句惹你不开心了,是我嘴贱,你别生气……”以往这位大小姐因为她惹她不高兴,便冲着她挥舞着鞭子,因为她是长辈,她忌讳,所以她便将她的弟弟妹妹吊起来,活活的吊了三个时辰,让她的心,疼了好几日。 钟锦绣心中哀叹一声,便将面前这个惊慌失措的姨母抱在怀中。 她知晓,因为疼爱,所以才会害怕。 她疼爱弟弟妹妹,相反的也疼爱她啊,无论吃穿用度,无一样不精心,回头看着,这弟弟妹妹穿戴吃穿,还不及她。 别的府上爹娶了后娘,身为嫡女,被克扣,被虐待,被抛弃,而她却没有。 不想在吓她了,慢慢来吧。 她松开姨母,随后瞟了一眼阿雀,吓得那阿雀双腿一软,跪下去了。 “大小姐,我没做错事啊。” 钟锦绣再次叹息一声,道:“去给夫人倒杯水来。” 钟夫人道:“不用不用,大小姐啊,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不过是泡了水而已,没什么大碍,倒是这次给姨母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姨母正要问你呢,你跟王家小姐,是怎么回事?她可是欺负你了?她若是敢欺负你,我定让护卫去他们家闹一闹。” 怎么一回事? 好像是莲妃生辰快到了,自已看上了王初云定的头面,她强硬的让她让给自已,她不依,所以便打起来了。 现在想想,当真是可笑之极。 所以她道:“过两个月便是姨母的寿辰,便想着送姨母一份头面......” “是不是那王初云不给你,我现在立马给你要回来,真他妈的不要脸,居然敢跟咱们国公府抢东西,她不要命了啊。你放心,姨母现在就去给你要…” 前世,是她故意欺负那王初云,看着她柔弱,刻意抢了她头面的。 她与王初云本就不对付,看她柔柔弱弱,却得了一个大宋第一贤惠女子的称号,她嫉妒。 听说大小姐给自已买了一副头面,钟夫人心中那叫一个激动地啊。 钟锦绣忙拉着她道:“姨母,不必了,左右被别人给弄脏了,不要也罢,回头我再给你弄一套,你瞧你,整日就带着这一套,失了咱们国公府的面子…” 钟夫人感动的要哭了。 钟锦绣安抚好钟夫人,便以有点累,打发她走了。 钟夫人离开锦绣的房间,命人给她送来两千银票,随后让人去了王府。 钟锦绣收到银票的时候,倒是习以为常了。 钟夫人不知如何跟继女相处,每一次惹她不快,都会送银票。 “大小姐,夫人送银票来,咱们要不再去买一套吧?”丫鬟桃子道。 钟锦绣随意瞟了她一眼,桃子便吓得不敢言语,以前就害怕,现在更觉得害怕了。大小姐面貌没变,唯有那双眼,每一次望过来,都有一种看透人心的感觉。 钟锦绣站在窗前,沉思了几日,也终于接受了自已重生的现实,前尘往事不过梦境,然而这一世,她要好好维护自家人,让那些该死之人,消失在这世上。 “你去看一看,夫人是否是出府了?” “是,小姐。” 待桃子回转,不用回禀,她便知晓,姨母出去了。 亲自给她讨要头面了。 以姨母的性子,必定会闹的沸沸扬扬,到时候她给姨母买头面,被王小姐抢走了的事情,便会不胫而走,王家不过是个尚书,而它们乃是国公府。 王家的人,自然知晓该如何让王初云闭嘴。 上一世,姨母也去讨要东西,带着商铺出的‘证明’,可谓是证据确凿,是王初云抢了东西。 然而自已并没有接受姨母的好意,骂姨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最后不识好歹,为了憋着一口气,自已将自已拱了出来。 最后自已的名声受损,爹爹回转,将姨母骂了一通,当时她觉得痛快,心里因为她挨骂,还沾沾自喜来着。 哎,如今想着,那时候的自已,真是蠢。 “桃子,给我备马,我出府一趟。” “小姐,你身子还未好全,不可胡来啊。再说咱们夫人精明着呢,不会让你吃亏的。” 钟锦绣知晓她误会自已了,不是害怕姨母吃亏,而是怕王家吃亏啊。 那王家姑娘,可是她未来的嫂嫂啊。 姨母坐着马车回去的,而她骑马去的,自然能追上姨母的车。 钟锦绣钻进马车,手上还捧着一精致的盒子,乃是刚才顺路给王家小姐准备的糕点,她最喜欢的。 “大小姐,你要干嘛?” 钟夫人想着自已去就训斥训斥人家王小姐,但若是锦绣跟着去,必定是要见着血啊。 她心中为那王小姐默默祈祷了一阵。 待入了府,钟锦绣默默的跟在姨母身后,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众人都知晓钟家行事做派,尤其是那钟家大小姐,是个彪悍不讲理的。 本来听了自家姑娘的解释,是那钟大小姐抢女儿的东西,他们家势力大,这口气本来要忍下去的。 可人家居然不善罢甘休? 王夫人见钟家来人,心里急啊,忙让人去寻自家老爷回来。 王夫人不敢怠慢,客气的将人迎入内厅,热情的招待着。 “国公夫人怎么亲自来了,我跟我家爷想着,过几日等姑娘好些了,亲自带着她给夫人和钟大小姐请罪去。不过是一套头面,钟大小姐能看上也是我们的福气。” 钟夫人一听人家姑娘还没好,想说些安慰的话,张了张嘴,还没开口,便听钟锦绣道:“王夫人严重了,此事不怪初云姐姐,是锦绣无理,若非与初云姐姐争头面,也不会害得初云姐姐落入水中。这些日子,我深觉不安,所以今日来想看一看初云姐姐,若她无事,我也安心了。” 一向彪悍的钟家大小姐,突然间向人服软,吓得王夫人不知说什么好了。 钟夫人见自家继女这般好说话,便顺着自已刚来的时候想好的,道:“这事说来不怪我们家大小姐,本来这头面就是我们家钟大小姐先定的,送我的礼物,可不曾想被你家姑娘给抢了…..” “是是是,是我家姑娘…抢了…”王夫人说着违心的话,但心里面早已经开始骂娘了。 钟锦绣心中叹息一声,道: “不是她抢的。” “大小姐你别胡言乱语,这会儿不是你逞强的时候,你…” 第二章、王初云---未来二嫂 钟锦绣笑着安抚她道:“姨母,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确实是我无状,唐突了初云姐姐了,这个乃是我给初云姐姐赔礼的。” 说着便将那一盒糕点塞给了王夫人。 王夫人颤巍巍的接着那东西,心里却摸不着这位大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要不,咱留下来一块吃个饭?” 钟锦绣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打扰了。” 王夫人亲自将二人送到车上,随后拿着那盒东西去寻自家姑娘,她也是拿不定主意。 王初云自小就聪慧,躺在病床上,看着那一盒糕点,若有所思。 “那钟大小姐本就与他们家姨母不对付,今日来是故意给那姨母没脸,那姑娘混账,才让咱捡了漏......只可惜我精心给母亲挑选的头面,被她抢坏了.....” “你莫要胡言,往后莫要说这些话,京城内外都是王公贵族,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人。钟大小姐想要,如何用抢......这次是钟锦绣被蒙了心,才侥幸逃过一劫。” “是,娘......” “你听娘的话,这次他们母女二人前来,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你是没注意到,那钟夫人说是你抢...总归这件事,你就说不小心掉下水的,是锦绣钟大小姐想要救我,一块落了水。” “娘……” “我女儿吃点亏没关系,可若是被那被那钟家反咬一口,我女儿的名声的就毁掉了。” 王夫人最怕与人为敌,挡了自家官人的官运,再说那钟家本就不好惹啊。 如此想着,隔日便拉着王大人,一起去钟家道谢去了。 钟夫人本想着保全自家大小姐的名声,如今见王家这般识时务,倒也没有拿乔,直接受了人家的礼。 如此两家也算是和平解决了。 钟锦绣在房间内,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钟夫人直接将东西抬入了锦绣的院子里,得意的对钟锦绣说:“这个王家,真的会来事。这下子,你不仅保全名誉,还英雄了一把。” 钟锦绣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王家毕竟势微,怎么能与国公府抗衡。 “过几日莲妃要过寿辰,大小姐想送莲妃什么礼物?我这就去给你准备。” 钟锦绣道:“随便准备一件吧,不用太惹眼。” “这...不是...大小姐,你不是对四皇子...要讨莲妃欢喜?” 钟锦绣看了姨母一眼,吓得钟夫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大小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钟锦绣叹了一口气,道: “莲妃是后妃,如今四皇子入了朝堂,得了势,但终归不是皇后,你按照寻常礼数,给莲妃娘娘布个礼物吧。” “大小姐......” “姨母可觉得不对?还是姨母想要失了礼数,觉得该越过皇后娘娘去。” 钟夫人听着这话有些熟悉,这好像是之前自已教育她的言辞。 “你......” “姨母,寿辰在即,你且先去办吧。” 钟夫人最近被突变的钟锦绣,搅和的脑袋瓜子不听使唤,也跟不上节奏。 以往自已都是顺着这位大小姐,才得了那定点的好眼,如今这小丫头突然间上道了,心中欣慰之余又有些怅然若失了。 正说这话,府上管家福叔突然间来过来了。 看了看钟锦绣,有些犹豫。 “老福,有话快说。” “这...三少爷将新来的师傅,又被三少爷给打了。” “这个要死的,走,去看看...” 钟锦绣想起她那幼弟,心中又是一阵疼爱,当年钟家被莫须有的罪名,闹得满们抄斩,这个弟弟啊,当初是恨急了她啊。 书房内 钟夫人进去先是不痛不痒的训斥了钟淮,一会装模作样的给先生赔罪。 “钟夫人,这个小少爷我是教不了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这先生大概是气急了,道: “我...我教他念叨三字经,他给我说什么武学秘籍,我教他论语,他说要叫老身扎马步,老身这一把老骨头,怎么能经得起这般。” 钟夫人道:“李先生,我家国公爷乃是武将出身,这孩子随了父亲,就请先生都担待些,回头我会好好训斥他......” “夫人,您这话说了十遍之多,可...罢了罢了,老身实在是当不起钟家的先生,还望夫人另请高就吧。” “母亲不是我不学,而是他连扎马步都不会,何以为师?我的师傅定是个武林高手,江湖豪杰。” “是是是,你说的对。” 李先生气的直翻白眼,道:“钟夫人,你...慈母多败儿,你简直...” “哎,李先生,你可是收了拜师礼的,怎么着也要将......”钟锦绣怕姨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轻声咳嗽一声,示意她住嘴。 可李先生依然是听出了话中意思。 “你...子不教母之过,你娇宠小儿,愚昧物质,将来必成祸端,只可惜了国公爷一世英明,居然......” 钟锦绣走上前去,对着李先生盈盈施一礼,道:“先生莫气。” 李先生瞧着一位窈窕女子,面貌大智若愚。 却不知是谁? “老身教书多年,也是第一次碰到你们这种人家,明日我便将您的谢师礼归还,此后再也不是你钟家的先生了。” 钟夫人护犊子,最不忍旁人如此嘀咕幼儿,便嘀咕道:“你不来就不来,我就不信还请不到先生了。” 钟淮也嚷嚷道: “母亲你一定要给我请一个武功高强之人,我要学武功,我要如父亲一般,上战场杀敌。” 母子两个一个德行,李先生气坏了,直觉得这一家子都是异类。 “你..朽木不可雕也。”说着就要走。 钟锦绣叹了一口气,急道:“先生莫走。”说着便走上前,道,“小弟顽劣,唯有先生有大才,可教他识文断字。” “不敢,钟家的小少爷,一连气走了十几位先生,若非国公爷与我有恩,我岂会上门,可他顽劣不知也就罢了,钟家的主母也如此不识大体,老身失望至极,他日王爷归来,我亲自向王爷请罪,请他原谅我无能,教不得小少爷。” 钟锦绣附身请错,借故拦着李先生。 “请先生再留一日,若是几日他在无礼,不听先生教导,明日先生便可自便,就这一次机会,也请先生念在昔日之恩情,多留一次。” 李先生瞧着这位姑娘面善,比那钟夫人好使太多,且这府上她一言语,那钟夫人便不吭气,便知是个恨角色。 他便坐上了西席位,道:“钟淮少爷,请吧。” 小钟淮那叫一个硬气,瞪着李先生。 李先生装着没看见,自顾自的讲自已的,他要看看,钟家到底能否上道。 钟夫人瞧了瞧钟锦绣,但见大小姐突然间变了颜色,张了张嘴,没好开口求情。 又瞧了瞧小儿求助的目光,终究是别开了眼。 “淮儿,快去座位上,好好听先生话。” “我不,我就不,娘你答应了给我换武学师傅的....” 不等钟淮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钟锦绣便掏出腰间软鞭,亲自将小儿绑了,且绑到李先生下面的椅子上,又堵了嘴,他才六岁,虽然有些蛮力,但却挣脱不开她的软鞭。 那软鞭便是自已六岁,父亲亲自赠予她的,他常说他钟家儿女,无论男主,都可耍抢弄棒,当时母亲不忍她一姑娘家耍大刀,父亲便弄了软鞭,教她武功。 虽然不至于与两位哥哥比较,但也小有成就,对付一个六岁的孩子,绝对是错错有余。 “父亲常常夸赞你,乃是我钟家最聪慧孩子,自然明白如何才能最简单的解救自已。” 李先生瞧着下面阵仗,有些愣神,还未反应,那钟家的女娃又道:“李先生,今日幼弟多有得罪,请您放心,我等必定协助先生教学,绝不在令先生为难。” “幼弟今日若得先生满意,放可拿出嘴上的抹布,若在令先生满意,方可解了身上束缚。” 钟锦绣派了两人守在书房外,除了先生,外人不得进去。 钟夫人站在门外,那是又心疼又着急啊。 几次三番要求给他松绑,但都被守在门卫的钟叔拒绝了。 “夫人,大小姐说了,小少爷是咱国公府希望,绝对不允许小少爷被养歪了。” “养歪?被谁养歪,她是钟家三少爷,你你你,你拐着弯骂我是不是,我是她亲娘,难不成会害她不成。” 福叔被钟夫人嚷嚷的头疼,以前大小姐不着调,都是被这位夫人宠的,如今大小姐突然间改了性子,他们跟着将军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自然知晓,这男孩子就该吃些苦,而非夫人这般溺爱。 “夫人,要不您去寻大小姐吧。咱们做下人的,不好做...” “你们...我是你们的当家夫人....”钟夫人话音越来越弱,福叔笑了笑,便吩咐护卫们在外面好好把手。 钟夫人也意识到此事是大小姐开口,唯有大小姐能做主。 本来想着大小姐这几日好转,谁曾想,如今又变本加厉。 她...她不活了... 钟夫人紧接着去锦绣院子里闹腾去了。 钟锦绣起初没有打理她,让她可劲的闹腾,待闹得声音小了,钟锦绣才道:“姨母,你现在再去看一看淮弟。” 第三章、比背书 钟锦绣知晓这个弟弟,是个欺软怕硬的,跟她娘一模一样,若不好好教导,怕是长不大。 她还记得,这孩子十岁的时候,将宰辅那孙子给打残了,若非老爹亲自绑了他,在宰辅面前狠狠的揍了一顿,差点就打死了,爹爹最后许诺了宰辅诸多好处,才领了人。 但是仇恨就此埋下了。 说来都是姨母教育方式出了问题。 钟夫人以为是钟锦绣松口,忙去看自家儿子,只见刚才还骂骂咧咧的儿扎,此刻正一本正经的摇头晃脑的读三字经呢。 只是那手脚还是被困着的。 她看了看不放自已进去的门卫,转个身又拐去了锦绣院。 钟锦绣看着在外面撒混打滚的姨母,无奈道:“姨母是否觉得,我这般做,是要害淮弟?” “我......”以前你害的少吗? “姨母,以前种种或许是我的不是,但是淮弟学习这事,你不该如此想我。我钟家是武将出身,外面传言说我钟家是不读诗书的莽夫,打仗只靠蛮劲,没法智取,害了多少将士无辜性命,而你不让钟淮读书写字,难道是想让他将来也被人诋毁嘛?” “谁敢...再说我哪里拦着她读书了,是那李先生教不好我儿,又诋毁我儿....” “姨母,那李先生素有名誉。淮弟被他气的口吐脏话,你就该反省。他如今不尊长辈,将来还指望她能孝顺你嘛?” “淮儿还那么小,皮一点又如何,你这么大了还不尊......” 钟锦绣瞧着姨母不知悔改,还犟嘴,果然是最近自已脾气小了,姨母都有些上脸了,想着黑着脸吓她一吓,但瞧着她梨花带雨的,终究没舍得。 “姨母放心吧,过不了多久,李先生便会放了淮弟的。” “当真?可他若是不放呢?” “今日此举不过是让他出出气,给他一个台阶,如若他不下去,非要拿我们钟家的孩子当废柴,那我们钟家子孙岂能任由她如此诋毁。” 正说这话,姨母身边的丫头莺儿过来了,她看了一眼钟锦绣,那眼中不知是害怕还是别的,她对姨母小声道:“夫人,李先生亲自给小少爷松绑了,如今少爷正跟着李先生读书呢,可听话了。” 大夫人愣了愣,又看了看料事如神的大小姐,不明白道:“大小姐,你怎么知晓那李先生会给淮儿松绑,他明明看不惯,要走了啊?” “第一他恼的不是淮儿不学好,恼的是姨母你不争气。第二,自然是将军府的酬劳给的多。第三,全京城都知晓他是咱们国公府的西席先生,若是就这般回去,必定会被嘲讽,再说了,如果他能留下来教育好全京城最顽劣的孩子,必定能名声大振。” “我...你...我去看看淮儿去。” 书房外,福叔正准备给先生准备饭菜,看见夫人又来,忙劝道:“夫人,您要明白大小姐的一番苦心啊,小少爷刚听了先生话。” 大夫人瞧着福叔这般说他,也委屈的很。 “福叔,以前大小姐惩处小少爷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让我忍着,怎么今日倒全成我的不是了。” 福叔嘿嘿傻笑,她可不能说是国公爷走的时候,让自已多照顾大小姐,不放心继夫人啊。 “以前是以前,但是今日这事,大小姐做的很仗义,先不说大小姐甘心当一个恶人,这又派人给先生送佳肴,安抚先生,想着先生舒畅了,能宽待了咱们小少爷,您就别添乱了。” “你...哼...” 姨母虽然面子上哼哼,不过这心里最舒服了。 看着儿子摇头晃脑的要背三字经,这眼眶顿时红了。 “姐姐,大小姐长大了,都会顾着弟弟们了,妹妹这心里高兴啊。” 晚上钟淮下了课,嚷嚷着明日再也不去,钟夫人瞧着那手上腿上都是裂痕,那是一个心疼啊。 “乖,咱们伤好了再去。” “咳咳...” “莺儿你嗓子不舒服,还不快去给请大夫来,没看见小少爷受伤了。” “夫人,大小姐来了。” “大...小姐,你怎么来了?”钟夫人小鸡护犊子一般,将钟淮护在身后。 钟锦绣心中好笑,便道:“姨母,今晚你负责监督钟淮完成李先生的布置的课业,别耽误明日上课了。” “这...大小姐,淮儿这浑身上下都是伤,可过几日再去听课?” “姨母此话差矣,想想爹爹在战场上,难道会因为身上有伤,便可以不上阵杀敌嘛?若当真如此,还打什么仗,直接投降,任人宰割不就行了。” “这...大小姐,你这怎么扯到行军打仗上呢。” 钟锦绣行至钟夫人跟前,倒是不太理会她,而是对躲在身后的男孩道:“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乖乖的完成课业,明日乖乖的去。第二,继续绑着你去。” “哼...” “今日那李先生说你,你难道就一点羞耻心都无吗?若是我,早已经羞耻的投河自尽,而你不知如何反击,默默忍受那李先生诋毁你,爹爹不在,若是爹爹在,怕早已经羞的钻地缝去了,只可恨生出了你这孩子。” “你...你不是还一样,你有什么脸说我。” 钟锦绣一噎,心疼的厉害,原来是自已没有带好头。 她脸不红心不喘道: “我...我是女孩,将来即便是祸害也是祸害别人家,爹爹自然不会说我。” 钟淮深思片刻,没言语,不过那眼神却死死的瞪着钟锦绣。 “常言道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数学使人周密,地理使人明白方向,你一心想要学功夫,一心要当大将军,殊不知大将军也是要学习很多东西,而非一个不知谋划的匹夫,被人嘲笑而不自知。”她顿了一下,“你还想跟我比,你比得过吗?我才学知识比你好,武功耍的比你溜,你拿什么跟我比?” “你胡说,你连弟子规都不会,你就会耍个鞭子,你....”钟夫人瞪了瞪自家儿子。 钟锦绣当没看见。 “行,我让你心服口服。今日你出题,无论是什么,我都能给你背出来,如何?倘若我背出来,明日你便乖乖的去学堂,好好的听学生讲课,如何?” “哼,你不可能...” “出题吧。” 钟夫人默默的将书递给钟淮,钟锦绣瞪了一眼她。 钟夫人装傻道:“大小姐,我知晓钟淮的课业难不倒你,我相信你的。” 钟锦绣笑着道:“你拿的那本书是弟子规,不用你考。” “孝篇,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弟篇,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财物轻怨何生言语忍忿自泯.....” “谨篇朝起早夜眠迟老易至惜此时,晨必盥兼漱口便溺回辄净手.....” ...... 钟锦绣一字不差的背下来,钟夫人愣的不知如何反应,连旁边的丫鬟都不可置信。 钟锦绣就知晓他们不相信,道:“大学,左传,四书五经,我都可以背给你听。” 前世,只因为那人说一句:我喜欢能与我吟诗作对,琴瑟和鸣的女子,所以她便弃了鞭子,苦心专研四书。 说来也是可笑,今日这些却成了鞭策弟弟工具。 钟夫人不信,又拿了几本书,上面还有一些偏门书籍,可却没想到大小姐居然一一背下来。 她看了看大小姐,又看了看自家儿扎,默默的将书放回去,道:“大小姐放心,我定好好监督你弟弟完成师傅布置的课业的。” 这还怎么比,这都已经掉进泥坑里了,看自家儿子被打击的,怕是溺水了。 钟锦绣瞧着吧她打击的狠了,便道:“我比你年长七个年头,读的书自然比你多,若你现在开始努力,他日必能赶超我。” 钟淮迷茫的眸子闪了闪。 钟锦绣笑道:“也并非不让你学武术,以后每日晨起,便让福叔领着你训练一圈,随后去先生那听课。” 钟淮眼睛亮了亮。 “罢了,今晚已经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钟锦绣回去,用了饭,便坐在书桌前练字,桃子从外面笑着进来,道:“大小姐,主院里远远的就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怕是小少爷被大小姐您刺激到了。” 钟锦绣着了桃子一眼,道:“日后莫要如此说小少爷。” “主子,您以前很是厌烦小少爷的,怎么今日居然这般维护?若是她今日被先生退了,整个京城便无人敢上咱们将军府做先生了,那小少爷日后无才无学,大小姐不就可劲挖苦他了...” 以前的自已便是如此干的。 他可是自已的亲弟弟,自已怎么就如此混账呢。 “将这些武学名人传记给小少爷送去。”这些都是些小人物大志向之传记,当然也有一些有武学却无文学之辈的困苦,倒是能与他警告。 至于府上丫鬟婆子误解,倒是不急。 隔日一早,钟淮起的及早,不知是否是因为昨夜没有睡好,那黑眼圈特别大。 钟锦绣最近也有早起的习惯,在练武场上训练了一圈,放才回转。 正在扎马步的钟淮看着大姐姐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趋马演练,他望尘莫及。 心下暗暗以之为楷模。 刚才还瞌睡的晃了晃头,如今又精神抖索的站直了身子。 大夫人在练武场外面心疼的瞧着,昨夜子时睡的,卯时半刻就起了,这通共才睡了几个时辰。 她见大小姐出来,忙道:“大小姐,钟淮还没吃早饭呢,我去......” 钟锦绣故意没听她话中的意思,道:“是啊,我也没吃早饭呢,姨母,咱们一起吧。” “可是......淮儿.......” 第四章、大夫人被训斥 大夫人担心儿子,可也忍不住大小姐饿着,只能让莺儿留下来看顾小少爷,随后领着大小姐回屋去。 只是刚回主院,老太太急哄哄的赶来了,钟老太太早年丧夫,拉扯三个孩子,日子很难熬,终于熬到做婆婆了,便开始作威作福了。 拿捏着这位继夫人软弱,将她生的女儿带在了身边养着。 因为二叔三叔家不给养。 老太太由着钟锦心扶着,迅速的跨进院子里。 “小沈氏,你是怎么教导孩子的,这一个个的怎么就不让人省心。” 还没见到人,这声音便已经传入内厅,那声音洪钟一般,也难为老太太经常装病。 大夫人一听老夫人来了,便是苦大仇深一般,忙出去迎接。 “娘,原该是媳妇一早去给您请安的。” 老夫人也想这媳妇侍候,她刚入门那近一个月,都在慈恩堂侍候她起居,不曾有怨言。 大儿子经常不在家,没人疼的,她以为她能拿捏着这位小媳妇。 可谁曾想,这位媳妇跟水做的一般,挨骂了要哭,事情没做好要哭,就连给她倒个茶的也哭,有一次大半夜的她正睡的酣畅,突然间听见耳边一顿抽泣声,那声响如泣如诉,如鬼如魅,她被吵醒猛然间增开眼,随后便被吓得晕厥了过去。 不是自已胆小,实在是这丫的披头散发的趴在她床边,鬼魅一般,她不被吓死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自那以后,她便再也不敢让她侍候了。 可是她不侍候,老太太也变着法子寻不自在。 所以待她生了第一胎,便抱走了。 这个女儿啊,自小便养的不跟她娘亲近,老太太独断,养的这孩子不认亲娘,且孩子刚开口叫的第一个名字非娘,而是奶奶。 也因为此事,她姨母便被老太太拿捏着。 “你来请什么安,连个女儿都教不好,你...当真是要气死我啦。” 老太太轻哼一声,当下想要在训斥,可入目便瞧着她身边的大丫头今日望着自已的目光多有孺慕之情。 钟锦绣福了福身,道:“给祖母请安。” 性子沉静,那一举一动颇有些大家之举,正当自已走神之间,她便已经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这一定是幻觉,以往因为自已的放纵,大小姐的性子,可没这么沉得住气。 这定是见自已来责问,故意装给自已看的。 可是她要在孙女面前维护好自已的形象,所以说教沈氏道:“你个不省心的,淮儿呢,听说昨个又被她姐姐训斥了。” 每每训斥长房媳妇,她心中便是一阵痛快。 可是她却忘记了,她身为长辈,在可在小辈面前说姨母的坏话呢?若传出去,也只能说她不仁慈呢。 沈氏不知老太太何故对她如此针对,只觉得是当年她初嫁进来的时候,便得罪了老夫人。 今日才有这个果。 她诺诺道: “不是呢,淮儿最近很是用功,昨夜里用功读书,今个一大早便去练武场了,说是要以国公爷为楷模,努力上进呢。” 老太太戾眼一飞瞟,不温不火道:“是吗?我怎么不是这么听说的呢。” 说着她看了一眼钟锦心。 钟锦心道:“祖母,孙儿听说大姐姐又打小弟了,昨个捆了小弟,三更半夜都不曾安歇了,可怜小弟才三岁呢。” “锦心,你别胡说。” “我没胡说,大家都看着呢。” “你...她可是你大姐...” “哼,大姐就该有大姐的样子,动不动就打骂小弟,我不稀罕这样子的大姐。”轻蔑的模样,如前世一样,这个三妹妹,被老太太教育的清高了起来。 老太太就喜欢看着这两母女抬杠。 她心中欣慰自已这些年教导的好,嘴上却说: “怎么滴,你自已教导不好孩子,自已没用,还怪起孩子来了。” “母亲,对不起,都是媳妇的错,是媳妇没用...媳妇这就跪在宗祠里面,给列祖列宗请罪去,媳妇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国公爷,更对不起母亲你...”说着眼眶又红了。 钟老夫人提着一口气,想骂她不争气...算了,伤的是自已。 “既然你教不了孩子,那么就让淮儿去我房里吧。” 大夫人顾不得哭了,愣愣的看着老太太。 舌头都打结了。 好长时间才组织了语言道:“这...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锦心这丫头不就在我身边吗?养的花一般,淮儿怎么就不能去我哪里养着了。淮儿养在我那里,也不必再你跟前受气。” 老太太心里面还惦记着旁的,如今长子出息了,但是她这几个孩子除了锦心都跟她不亲近,尤其是她那以前的大儿媳妇,将子女把持的最严谨,勇儿又喜欢她,故而她没有机会去扶养她的孩子。 然而钟淮已经六岁了,待在自已身边,也好拿捏着大儿子不是。 为什么要拿捏大儿子? 那是因为他这个长子非她亲生,而是她嫁进府后被钟老爷子塞到她院子里了。 如今这个孩子比亲生的出息,但她心里却没有根骨了。 钟锦绣知晓老夫人心里面计较什么。 钟家这位太夫人杨氏,一辈子苦闷,年轻的时候被丈夫冷落,只因丈夫喜欢他的表姐,那女子不怕外面传言,只身跟着老国公爷带兵打仗,是个巾帼英雄,很得人心。 最后却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那时候老国公爷为了幼儿有娘亲养着,就娶了家族给他定的人杨氏。 新婚当日,老国公爷就将孩子给了她,且言明善待孩子,他便善待她。 这带孩子,一带就是五年。 五年后,他才给了她第一个孩子,也就是钟家二爷,再三年才是钟家三爷,再五年他就死了。 他将长子培养成人,上战杀敌,少年成名,然而却一天都没管过剩下两个孩子,还留下来一个不知来历的幼女。 钟锦绣最是知晓老夫人的心思,她不急不火道:“祖母,孙儿觉得,将淮弟弟放在你身边教养甚好。” 老太太终于给了钟锦绣自进来以来第一次好脸色。 钟锦绣不顾及姨母哀怨的目光,对站在老夫人身边的女娃说: “三妹妹,你自进来,就不曾喊一声大姐姐,难道是大姐姐哪里做的不对,但即便是你不满意,也不能因此毁了老太太名声不是,难道你不想老太太养育淮弟弟?还是你怕淮弟分了你的宠?怕老太太有了淮弟就不疼你了,所以才故意这般没礼貌的?” 老太太认真的看了她一眼,但看她眼神似乎暗搓搓的瞪着三丫头,便以为是两小姑娘在较劲,可是看大儿媳妇那一脸的不满,必定是将大丫头的话,听在了心中。 自已要养淮儿的事情怕是不成了。 恶狠狠的剜了三丫头一眼,随后看了一眼钟锦绣,语气不好道: “你倒是有规矩了?” 钟锦绣什么秉性,一点都不吃亏的性子,看不惯自家祖母都敢挖苦呢。 但是今日却没有胡搅蛮缠。 “祖母教训的是。” 这般有礼数,把老太太整的愣了。 钟锦绣道:“姨母刚还说,用过膳带我与淮弟一同去给您请安。” 大夫人愣了一下,随后道:“大小姐说的是。” 老夫人面子上挂不住,但一听钟淮,心中便有了反击的措辞。 “大小姐,你身为长姐,有照顾幼弟之责,兼帮你姨母管家之责,可看看你,一天天的也没个正行,还欺负你弟弟,你已经到了婚嫁年龄,若是得了刻薄兄弟的罪名,你还怎么能寻得到婆家。” 大夫人道:“母亲,大小姐没有苛待弟弟。” “我才不听你的话,你最是向着她,我要去问问钟淮,她最是懂事。” 钟锦绣瞧着急的要出汗的姨娘,拦着她做出越矩举动来。 大夫人无奈道:“母亲我陪你去吧,最近钟淮特别上进呢。” 几个人浩浩荡荡的去了训练场,钟淮刚下训练场,去了书房,正瞧见他被李先生抽查作业。 福叔见众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便觉得有猫腻,随后拦在书房外面,先是见了礼,便道:“主子们,小少爷正与先生探讨学问,先生说了,不得打扰。” 大夫人担心孩子,道:“可用了饭?” “大夫人放心,小少爷刚刚已经用过饭了,同先生一起。” 大夫人放了心,她小心的看了一眼老夫人。 书房内传来的读书声,老夫人并非聋子,已经听见了。 “罢了,先让钟淮上课吧。”来日方长。 钟锦绣陪着姨母送老夫人回去,钟锦绣瞧着钟锦心那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面知晓她担心什么。 待去了老夫人院子,钟锦绣道:“祖母,孙女这几日在学刺绣,一直不得手,听说祖母将三妹教导的极好,不知可否叨扰祖母几日?” 老夫人一听她夸赞自已,顿时骄傲道:“你三妹那一手的卞绣尽得我真传,你若是有心,便留下来吧。”让她留下来,是自已最近有新的谋划,需要她来实行。 “是,多谢老夫人。” 钟锦绣如愿的留下来的蹭顿饭,且搬进了慈恩堂。 且与钟锦心同住。 私下里,钟锦心嫌恶道:“我不会教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第五章、表少爷 钟锦绣只琢了她一眼,没有回话。 她将自已的东西置放在一处,她也绝对没有难为钟锦心,只是不太搭理她。 因为钟锦绣脑子抽水了要待在老夫人跟前侍候,各房里的都以为大小姐是有什么阴谋,第二日纷纷来看热闹。 二夫人带着她女儿钟锦灵三夫人见到他钟锦意钟锦婉,一块坐在老夫人堂前。 大人们讲话,他们这群小姑娘则坐在门前,谈一谈绣品。 二夫人杨氏看着扎堆在女娃娃身边的钟锦绣,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唯有问老夫人道:“母亲,大小姐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老夫人也觉得钟锦绣来慈恩堂是有什么猫腻,可这一天来,安安静静的,每次见到她都拿着绣品在绣,绝对不含糊。 她早上早早地便来请安了,她有心晾着她。她也不恼,乖乖的等着,侍候她比二小姐还要尽心。 在说她手中的绣品...那倒不是拿不出去,只是有些不出众罢了。 “这孩子,如今懂事了,倒是渐渐拾起了长姐之风了。” 杨氏听了嗤笑道:“怕是咱们大小姐一时兴起吧。” 三夫人孙氏道:“若大小姐当真能洗心革面,与咱们来说也是好的。” 孙氏想了想,道:“母亲,咱们大小姐的婚事可有眉目?” 说起这个事情,两位夫人心里面都是埋怨着呢。 大少爷二少爷跟随国公爷远征,所以两位少爷的婚事就耽搁下来了,但他们这一耽搁,下面的就剩下了。 眼看着适龄的青年才俊越来越少,他们可不就急了。 “听说咱们大小姐看上了莲妃娘娘所生的皇子,明日去宫里,母亲可要提一提?” 老夫人蹙眉,断了她的心思道: “混账,那是天家的孩子,岂能允诺我们挑拣?” 二夫人点头附和,随后瞧了一眼门口坐着的大小姐笑道:“就怕咱们大小姐不知趣,非要上赶着,到时候丢了人,那咱们钟家的女子,可如何自处?” 这边说的话,在门口做活的小姑娘们,个个都竖着耳朵听呢。 钟锦心也不避嫌,微微撇撇嘴,心中又是鄙夷又是担忧。 钟锦灵心中暗暗不耻,但是会做面子活。 “大姐准备送什么贺礼给佟妃娘娘?” 钟锦绣头都没抬道:“还没有想好。” 钟锦灵嗤笑道:“大姐前段日子新抢了旁人的头面,难道不是送那副头面?” 钟锦绣微微抬头道:“抢?前几日那王家来人,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二妹难道不知?我因此事落水,二妹也不曾去探望,不曾听我亲自解释,怎么可随意怀揣此事?” 钟锦绣一向强势惯了,且前世乃皇后之尊,威严气势一气呵成,仅仅是微微递个眼色,便压迫的人不敢对视。 “我说我是因为救了她落水,然那王家对外回应亦是如此,所以此事便是我救了她。而非二妹妹说的抢夺?” 钟锦灵受不住如此压迫,嘤嘤哭泣起来。 钟锦婉想要劝一劝,却被钟锦意制止了。 钟锦绣倒是不以为意,可这边的响动,惹了里面人儿的动静。 二夫人出来,一看自已娇滴滴的女儿哭的梨花带雨,心下心疼,忙问是怎么一回事。 钟锦灵很美,才十二岁的年纪,就已经出落的窈窕高挑,艳动鬼神。 她这位二婶很是疼爱这位姑娘,连带着老夫人都很疼爱这位娇小姐。 二夫人一见自已女儿眼眶红红的,忙上前娇娇娇娇的叫。 “大小姐,你这又欺负你妹妹了吗?” “你身为长姐,却没有长姐的风范,欺辱妹妹,不尊长辈,你还想嫁入皇家?皇家如何会要你这种媳妇?” 钟锦绣看了一眼突然趴在她母亲怀中哭诉,且不发一言的钟锦灵,她还如以往,是这个样子,用哭达到一切手段。她长得美,只一个委屈的眼神,便能让男人舒了骨头。 上一世便吃过不少她的亏。 瞧着她那泣不成声的模样,心中顿觉烦躁,只是面上却不显。 “二妹妹娇弱,一天就要哭上三四回五六回的,也是常事。你冤枉我之前,应该问一问二妹,刚才发生了何事?” “但您不该胡言乱语,我何时说了要嫁入皇家?” “看来二妹妹有些地方却是遗传与二婶呢,就喜欢无中生有,败坏家中女子的清誉?” 二夫人瞧着她一句句的堵着自已的话,慎笑道:“大小姐这能做的,还不能让人说得。” “自然不能。” 接此话的则是刚从外面进来的沈如菊,钟锦绣微微侧身让她进来。 沈氏道:“她二婶,孩子不懂事,您怎么还跟着瞎参合?” 起初沈如菊初嫁进来的时候,这二婶便天天监督着大房新媳妇,只要她姨母但凡对她不如意,便不痛不痒的喊一声,害的她这位姨母想要改正她,也没这位二婶给搅和的斗志。 “大嫂,我知晓你疼你这位继女,胜过自已亲生女儿,可万事都要讲理呢。您瞧瞧您,咱们家大小姐让你给养成什么样子了,忤逆长辈不说,还欺负幼妹呢。这日后若是说婆家,谁人敢要?” 二夫人就是喜欢长房那里被她搅和的,继女不睦,亲女不亲的局面。 大房乱,二房才能坐收渔翁之利呢。 小沈氏回嘴道:“二小姐动不动就哭,不知将来会不会被婆家嫌弃太小家子气了。” “沈如菊,是你无能,将大小姐教育的如今这模样,你对得起你姐姐嘛?” “杨卢萍,你说这话的时候,就不觉得背后发凉吗?” ...... 老夫人瞧着两位儿媳吵成这个样子,太不将她放在眼中了,顿时气急了。 “吵什么?我还没死呢。” 几位做媳妇的忙噤声了。 老夫人瞧了一眼她们,气呼呼的不愿意搭理。 钟锦绣知晓老夫人气她这两位儿媳没本事,只知晓窝里横。 她心中冷笑道: “祖母,惹您烦忧是锦绣的错,还望祖母您保重身体,莫要被我们这些不成器的气坏了身子。” 锦绣率先认错,倒是引起了老夫人的另眼相看。 但是二夫人却不罢休道:“大小姐这是承认了欺负妹妹的事实了?” 这会儿钟锦灵被老夫人吓的不敢哭了,这是那眼眶红红的,惹人怜爱。 “二婶,我承认自已不懂事,只是自已没有养在祖母身边的三妹妹识大体,惹祖母生气,深感羞愧。并非您说的欺负二妹。” 钟锦心听她如此说,微微抬头瞟了她一眼。 这一句话不仅仅哄了祖母高兴,还夸赞了她,惹了她亲娘眉开眼笑,就连三夫人都惊讶的望着她。 除了二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毕竟无论说什么,都会得罪老夫人,毕竟是她当初不愿意将孩子放在老夫人跟前养着的。 钟锦心上前一步道:“祖母,刚才二姐姐诬赖大姐姐抢人家东西了,大姐姐说她不顾及姐妹情谊,诬赖姐妹蛮横。” “祖母,孙女觉得二姐言语有些不知轻重了,她不知若是她此言就这般传出去,损害的不仅仅是大姐姐的名誉,还有府中众姐妹的名声。而且那王家已经说了是她们家小姐落水,咱们家大小姐救了她,若在被传出别的,咱们府上便要背上仗势欺人的罪名了。” “指不定要被言官弹劾,爹爹不在京城,二叔三叔如今还在朝堂上,怕是要受牵连的。” 各房,最忌讳的便是自家官人的前途,女人嘛,依赖的还是男人。 忘记说了,她这位三妹,是个大智若愚的人,在这个内院,将每一个人都看的很透,尤其是老夫人。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老夫人她恨长子,因为她是那个女人的儿子,那个害得她成为全京城笑柄的女人。 那个女人死了,可是他的儿子还在。 他掌控不了他的儿子,那么她可以掌控他的儿媳和孙女。 有了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钟家终究有一天要倒了。 这一步步的,老夫人算无遗漏啊。 钟锦灵学聪明了,只要每每诋毁她娘亲,老夫人就会很高兴的。 然而老夫人也喜欢她处处说实话。 老夫人瞧了瞧那两个不成器的,心中气闷。 然而老三家的和事佬,便道:“大嫂,刚才听说你院子里来人了,不知是哪家的亲人来了?” 沈如菊笑道:“看让你们打岔的。” 她转向老夫人道:“祖母,我娘家侄子来了,我领他过来给你请安。” “人呢?” “在外面候着呢。” “都是一家人,怎么还这么多虚礼,快请他进来。” 钟锦绣听说表哥要来,倒是微微一愣。 上一世这位表哥弃了文转而从了商,在商业上搞得风生水起,很是上进。 说来也不怪表哥从商。 家中十几个女子待嫁,每一个女子待嫁,便是一份丰厚的嫁妆要给,因为外祖沈家几世清贫,几代下来又不会经营,多少败落下来了。 所以每一个女子出嫁男子娶妻所给的嫁妆聘礼,都是从国库里借来的,所以这一下来也欠了不少钱。 当太子管了户部,清查之下,发现户部的漏缺,国库空缺,自然要向借银子的人要银子了。 负责要银子的便是哪位不知人情世故的三皇子。 因为没了银子,沈家便成了空壳子了。 没了银钱,想要在这京城内生存难上加难,更别说给子女筹谋一个好人家了。 可是在他的印象中,这位表哥好像有一位心爱之人,是青楼卖唱女,家中长辈反对,打发了那女子,随后表哥一直不曾在娶妻。 记忆中,表哥今年会参加会试,而且还会一举得中。是一个从政的料,但是最后他却放弃了。因为国库空虚,因为承恩公家的欠了国库很多银钱,才让这位承恩公家唯一的继承人不得不下海经商。钟锦绣正可惜着,沈明泽已经进来了。只见他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让人温和的笑。因为经常浸润在书卷中,浑身上下去散发着儒雅之气。正在他观赏他的时候,他恰望过来,那双眼,却泛着凌厉的光,然而下一秒却微微眨了眨,似乎看到什么好玩的猎物,突然间绽放出炙热的目光。烧的她微微蹙眉。好在他很快收回了目光。 第六章、应付三夫人 三夫人听说过沈公子的大名,心中甚是期盼他的到来的。 “见过老夫人,各位婶娘。” 三夫人道: “沈公子,听说你文采斐然,连着几任师傅都夸赞你有天赋,未来不可限量。” “是坊间盛赞了,小侄愧不敢当。” 为人聪慧,又谦虚懂礼,三夫人越看越是满意,随后瞧了一眼老夫人道:“祖母,难得沈公子来一趟,咱们可要好好招待一番。” 老夫人瞧着那唇红齿白的少年,不愧是风流少年。 她心中知晓老三的意思,便慈爱的问:“不知沈公子可否在府上多停留几日?”“这...”沈明泽心中早已经雀跃,此刻的他已绝非是十三岁的沈明泽,而是前世大宋首富,最后助力太子的第一大功臣。而他重回年少,或许是因为前世执着,他喜欢她家表妹,求而不得,重回年少,他定要扭转乾坤,但他并急着来见她,而是现实解决了家族隐患。才又资格出现在他跟前,与那人一争高下。“沈公子可有为难?”“小侄子心中自是愿意,只是会不会打扰到府上?”三夫人家中有二子,恰好也是要参加会试的,只是这学问上总是不得窍,若是能得这位神童指点一二,受益良多。“这有何打扰?但凡你能留下来指导他们一二,便让他们收益颇多。”三夫人笑了笑,“倒是我们叨扰了。” “哪里的话,外界都传闻三婶婶最会教育孩子,为他们请的都是京城顶尖的师傅,是小侄沾光了。” 一番话说的各位心里面都喜滋滋的,老夫人对自家亲孙子也是很喜欢的,她道:“小沈氏,你先去安排吧。”沈如菊不大喜欢自家人来府上住宿,再说了她跟府上这些人交情浅薄,他们儿子考不考得上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巴不得他们一个个的都不上进呢。待出了慈恩堂,沈明泽寻个无人的地方,安慰道:“姑母放心吧,我此次来,多半是因为我那六岁的堂弟。”“啊,还算是你点良心,不白费姑母这般疼爱你。”提到自家孩子,沈氏心中就有些心酸,孩子不成器,惹她烦心,但是现在孩子一点点的在成气,她又觉得心酸。“这孩子不如你那般用功,需要人在后面监督着。但现在好了,她姐姐肯带他了。”“锦心表妹吧,那感情好,锦心表妹一向有主意。”上一辈子这个表妹懂事的让人心疼,可最后却被...既然重生了一世,他据对不能让旁人在欺负她了。“哪里是锦心,锦心现在一直在老夫人那,不常到我院子里。”不是锦心,难道是锦绣?这个不大可能啊。“正是锦绣呢,这孩子......”沈氏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心中很是欣慰呢。但是沈明泽听着心中却发起狠来。原来小表妹这会儿就已经在打算了嘛。若是想要嫁入皇家没有家人的支持,怎么能如意?一向讨厌姑母的她,现在居然会主动迎合。小表妹啊小表妹,你也不蠢啊。可惜你用错了对象。钟锦绣在老夫人处,侍候了老夫人午休。老夫人本也是强撑着不睡觉,故而想要为难为难钟锦绣。钟锦绣站在一旁侍候,倒是不见不耐烦。老夫人想起来,便问:“锦绣啊,你可是喜欢那桓王?”钟锦绣不喜,但是面子上却不显。因为这位祖母,很期望他能嫁给四皇子呢。 她微微低下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老夫人瞧她那一副怀春的模样,心下点头,嘴上却道:“你单说无妨,你姨母不给你谋划,祖母必定会成全你。” 钟锦绣心中发狠,面上唯唯诺诺道: “桓王年轻有为,又是皇子,身份贵重,足以配得上世上最优秀的女子,锦绣学识浅薄,不配桓王。”老夫人听到这样子的话,倒是认真的打量了她几下,但见她恭恭敬敬的站着,微微低头,看不出她此话的真假。这让她有些烦躁了。“锦绣,你谦虚了。你父亲乃是国公爷,手握重兵,咱们钟家几代为将,牺牲多少二郎,做皇子妃,亦可得。”钟锦绣当年便是听老太太这般洗脑。她当时傻乎乎的,去了外面随意吆喝此话,传入圣上耳中,虽然成了皇子妃,可最终还是惹了怀疑。桓王一直觉得是她逼迫他娶亲的,故而成婚数年,一直无子,便是那桓王刻意如此,也因此埋下了被怀疑的种子。钟锦绣随意应付道:“祖母所言,锦绣记下了。”钟锦绣想起什么又道:“祖母,我跟三妹妹许久不曾见外祖家表哥,今日表哥来了,我们想回去见一见,刚才那么多人,都没来得及说上话。”钟锦心开口想要拒绝,可是老夫人高兴,却是同意了。“去吧,你去邀他多留几日,给你几个弟弟辅导一番。”“谢谢祖母,祖母先午睡,待您醒了,我们便在来陪伴祖母。”钟锦心随着钟锦绣离开慈恩堂,寻个没人的地方,才问道:“刚才老夫人所言,你听听就罢,别放在心里,那桓王乃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自然会为他寻一位知书达礼的清流世家之女,绝非将门之女。你乘早就死了这条心.....”钟锦绣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莫要急。恰这个时候,三夫人过来了。钟锦秀道:“三婶,您要寻祖母嘛?祖母已经睡下了。”钟锦心心中一咯噔,不知刚才自已说的话,这位三婶有没有听到,若是万一传入老夫人口中,她怕是要遭殃了。驳斥长辈的话,这已经是大逆不道了。若是让老夫人知晓自已在她跟前妆模作样,怕是要没好果子吃了。 “老夫人睡下了就不打扰了,我正要去寻大嫂呢,你们也是要回去吧,一起吧。”钟锦绣笑了笑,没有拒绝。她知晓这位三夫人心思,父母之为子,所虑之深远。这位三夫人是个好母亲。“刚才老夫人可是跟你说四皇子的事情了?母亲真是越大越糊涂了,还没一个小姑娘家的想的通透,那皇家门槛多高啊,世家姐妹挤破了头的想进去,可你瞧一瞧皇后所出的太子爷,那也是先立了赵太傅家的姑娘做太子妃,又选了两个武将世家的女子做侧妃,难不成老太太还想让你去做四皇子侧妃不成?”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钟锦心,那意思恍惚是你是什么料子我早就看出来了,不用藏着了,我也不会在老夫人跟前说什么的。钟锦绣倒是不以为意,这位三夫人只要不威胁到她的子女,别的她不参合。大宋重文轻武,早已经成型,想要打破观念,不现实。钟家现在都住在一起,除了老夫人住在主院外,另外三家都有各自的院落。 二房三房挨着,就在主院的东北方,而大房则住在西边,平时倒是宁静安详。 钟锦绣道:“我一直很艳羡四妹妹五妹妹呢,有您这般能干的母亲为他们谋划,听说三婶婶已经给四妹妹五妹妹孙家表亲?” 三夫人一愣,突而瞧着大小姐,只见大小姐温和可亲,那话倒真像是随口一说的。 没想到自已偷偷干的事情,居然被人知晓了? 这若是被老夫人晓得不经她手,怕是又一阵白脸啊。 如今老夫人还长着家呢。 “大小姐听哪个嘴碎的说的,这都是没影的事情,你四妹妹五妹妹还小,就算是要物色,三婶婶也会帮着大嫂,先帮大小姐三小姐物色呢。只是大小姐是个有主意,三小姐又有老夫人,实在是婶婶插不上手呢。”“三婶婶又打趣我们了。” 钟锦心听着她说的话儿,顿时放下心了。 三夫人定然不会傻到去告状,否则她私自给女儿定亲事的事情便会被揭发,到时候老太太一不高兴,便随意打发了她女儿也是有的。 这多看了几眼钟锦绣,见她与三夫人对答如流,谈笑如流,倒是将刚才的威胁,化成了玩笑话。 这真的是以前那个傻大姐吗? 以前她很讨厌她,明明就是一个不学无术,时常被人嘲笑,还无自知之明的大姐,为何会得到大家的喜爱? 在大一点她就明白了。 老夫人不管她学习,时常让二房去大房房里寻麻烦,就是不让她母亲教导大姐,到时候爹爹回来,看到大姐如此不堪,便会责备她母亲,一箭双雕。 而这些间接害了大姐的人,除了会指责她母亲,撇清自已的关系,在添一把火之外,还能做别的事情吗? 不过是看笑话罢了。 她想不通老夫人为何会如此针对大房? 正惊讶于钟锦绣的行为之时,他们已经到了西院。 沈氏在自家院落里,见到自家女儿次数极少,如今更是亲昵的拉着自家女儿坐下来,这还未开口眼眶便红了。 钟锦绣将三婶娘拉出来,便道:“看来姨母是不能与您商议什么事了?不如三婶娘先回去,待姨母情绪稳定了,您再来?” “您也是知晓我这位姨母的,这一哭怕是要一个时辰了。” 三夫人当然知晓,以往她可没少来刺激这位大嫂。 “是我着急了,来的不是时候。” “是三婶娘一片慈母之心,若是不急,待姨母好转,我会建议表哥,明日去表弟书房,一同听翟老先生授课…” “大小姐…” 自已刚刚并未说出来意,却不曾想自已的心思却都被她猜中了。 她笑了笑,却发现自已笑的很僵硬。 “我这就回去准备,且让你两个弟弟明日多与沈家表哥学一学。” “恭送三婶娘。” 待那三夫人走远了,钟锦绣方才收起脸上的做细表情,默默转身。 原来拿捏着旁人最好的把柄,便是她的孩子。 “锦绣表妹这么就替我做了决定,可问过我的意思?” 第七章、夜明珠礼物 突然间的声音,倒是没令钟锦绣意外,她早就意识到,旁边有人呢。 她面向沈明泽,甜甜的笑道:“表哥,偷听旁人讲话,可非君子所为哦?” 明媚的笑容,那一声清甜的笑声,宛若玫瑰花香一般,熏染的他心神一阵荡漾。 今日的表妹穿着素色印花的裙装,更衬托的她清新脱俗,虽比自已小一岁,但她乃是国公爷的女儿,通身的气派,便散发着武将的坚韧,让人瞧见了也不允小瞧了。 而他心够坚韧,否则要被她迷惑了。 “表妹日后莫要对旁的男人如此笑。” “嗯?” 沈明泽看着她迷茫的模样,又不好解释说自已刚刚失态了,便道:“表妹,我给你带了好东西,走,我给你看看。” “好。” 钟锦绣有些摸不清楚这位表哥的性情。 当年他一心从商,她还出言讽刺过。而且她还瞧不上沈家,因为沈家一无是处,连娶媳妇嫁个女儿都要向国库借银子,他们当初来国公府借银子填补亏空的时候,她不明就里,将沈家骚的一脸青红,最后她与沈家的彻底决裂。 而这位表哥变从商,最后闯出了名头,沈家的姐妹也都安安分分的嫁了人。 而当年桓王还招用他,可是却被拒绝了。 他们去了钟淮的书房,此刻钟淮已经下课了,本来那玩玩具,见钟锦绣过来,忙收回了玩耍的手,一双手无处安放。 钟锦绣佯装没瞧见,从他身边走过。 “表妹瞧一瞧,这颗夜明珠,可欢喜?” 钟锦绣抬眉望去,那是一颗有一拳头那么大的珠子,她不是没见过这样子的珠子,但是却没见过这般大的。 钟淮听他提及自己,便皱着眉看向那东西,问道:“表哥,这有什么用?还不如我的弹珠呢,还能打鸟儿,这个这么大,怕是射不出去。” “打弹珠,你这简直是暴殄天物。这乃是夜明珠,晚上不用烛火,便能照明。” 钟锦绣颔首道:“给淮儿正合适,淮儿最近晚上最是用功,苦读到深夜,姨母忧心他坏了眼,这会儿怕不必忧心了。我替淮儿多谢表哥了。” 钟淮气呼呼的道:“不用你替我谢。” 钟锦绣道:“哦,这是表哥送给我的,那你来谢谢我吧。” 她说的随意,钟淮没有意识到她话中的玩笑话,硬是被气的脸色涨红。 她的表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有趣。 “钟淮,别急,除了这颗夜明珠,我还带了你最喜欢的弯刀。” “耶,多谢表哥。”说着还便忘记斜睨了钟锦绣一眼,“那小女娃才玩耍的东西,我才不喜欢呢。” 沈明泽瞧着她,面色正常,并没有因为被无理对待之后的怒气。 与传言所讲,她动不动殴打弟弟妹妹,对姑母更无尊重友爱之心,现在看来,以往都是虚情。 那便是有人刻意传扬出去的了。 沈家的水太深了。 她家姑母出来了,心情极度好,看着那一刻诺大的夜明珠,道:“这东西倒是个稀罕物,哎呀,这不是给莲妃娘娘的礼物有着落了,明泽啊,你可是帮了姨母大忙了。” 前些日子锦绣落水,虽然那王家已经澄清,可外面的传言依然不减,她本想再去买一套头面,可这怕旁人说闲话,故而没买,她这几日一直在帮大小姐寻觅礼物,可是一直都不曾寻到合适的。 大小姐上次说不能越过皇后,她这几日寻了诸多东西,都不甚满意。 但是有了这颗夜明珠,就好了。 钟锦心站在她娘身后,听到她娘的话,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与表哥见礼,随后看着那满盘的珠宝首饰,心中欢喜,道:“表哥,你最近可是发了横财?这东西莫不是脏物吧?” 沈家多奢靡,这些年早就不如往昔了,如今表哥拿着这么多的东西来,不能不让人瞎想。 当然最主要的是让她母亲瞎想,这夜明珠不能送。 沈明泽忘了一眼钟锦心,明白她的意图,倒是没有吭声,心里却万分责怪了她姑母脑子不好。 他送的夜明珠,怎么能转送给旁人,且还当着他这个当事人的面。 “锦心,你怎么能这般说你表哥,你…”大概也意识到这些东西不大适合出现在他手中,便问,“明泽,你这是哪里来的?你整日读书写字,哪里有功夫收罗这些?” 钟锦绣瞧着那些东西,各个都很名贵,但其中数件都出至淘宝坊,那是不久之后,他表哥开的店铺。 难道说这家店铺早就在表哥名下了?只是以往表哥隐匿的比较深吗? 也是,他一个被给予厚望的世子,若是光明正大的经商,怕早就挨了板子了。 前世他显示出经商之意的时候,好像是三皇子惹怒了先皇,先皇一气之下,将这追查亏空的案子交给了他,让他追缴库银了。 三皇子一向认为欠债还钱,不可讲理,所以逼迫的紧。 那时候一向清廉的沈家欠债最多,当然追债逼的最紧,他外祖父差点撞死在金銮殿。 也正是那个时候,他这位表哥才渐渐真正的弃了文,转而从了商。 现在看来,这位表哥怕早就有这个心思,也早就预示着沈家会有那么一天,要不然沈家被逼,他也不会月余之间,便凑集了五十多万两银子。 “姑母严重了,这些东西乃是淘宝坊新出的头饰,明泽想着表妹们如花似玉,带着正合适。” “淘宝坊?” 沈氏甚是惊讶,这些年她忙着照顾孩子,这些已经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思去关注外面。 但二房三房却时常在她身边提及,这淘宝坊里面每月必出新品,且每出一新品,必然被抢夺一空,绝不在出。 她心中虽然艳羡,却不求这个东西,每日她们嘴上快活几句,也就过去了。 然而钟锦绣却知晓,老夫人把持着府中内务,也仅仅是一些内务交给了二房小杨氏。 所以大房的开支一向不多,可她是个糊涂的,开销用度奢靡,不懂体会姨母难处,时时刁难,时时状告她克扣自已,却不知每每都是她自已贴补出来,自已才过的艰难。 当时因为她的奢靡,沈家有人也揪着此事,为难姨娘,让姨娘出银子呢。 那时候姨娘被人指摘,她在她父亲跟前诬赖,这位姨娘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那里面的东西可是很昂贵的啊?明泽你怎么有银子?可是你母亲有什么事情要说?” 沈明泽微微一愣,倒是不知晓该如何接话了。 他只顾着来给表妹送礼物,混个脸熟,却有些得意忘形了。 居然忘记了,她的姨母是个比自家母亲还要难缠的主,若是他说自已经商,怕是要惹出许多事情来啊。 正当自已左右为难之际,钟锦绣便笑道:“表哥,那淘宝坊可是阴家外祖父所设?” “正是正是。表妹所言正是呢。” 钟锦绣笑道:“那真是多谢表哥还有阴家外祖父了。” 沈氏道:“原来如此,你这孩子,这有何不好说的,回头我回府给你娘说道说道,有这么好的东西也不知道跟我说声,你不知我被,哎,算了,你们先玩着,我去给你们准备饭菜。” “姑母啊…” 钟锦绣瞧着表哥一连憋闷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 沈明泽心中并不担心,自家母亲,自已早就通了信了,刚刚不过时做做样子。 却没想到博取了美人儿一笑。 “表妹,你就这么看着我出丑?” 钟锦绣摇头失笑,道:“表哥不必如此,姨母她啊,怕是没什么空回去呢。” 说的也是,这些年也没见她回去几年,谁让他们承恩公府里面有位老钟大小姐坐阵呢。 那渗人的很,连承恩公和承恩公夫人都不敢说一句重话。 姨母速来胆小,岂能受得住这么罪? 所以她能躲着绝不去凑上。 钟锦心心中一直盘怀着自家母亲说的话,如今瞧着那珠子,甚是惹眼。 “大姐,刚才你说要送祖母一样东西,我瞧着这夜明珠便是最好。”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这夜明珠还是给淮弟吧。”给他老人家倒是浪费了,“我瞧着那簪子极好,傲雪蜡梅,极有寓意,表哥,不如就送给我吧。” “好啊,表妹喜欢就好。” 钟锦心瞧着那簪子,小巧雅致,与她平常所喜的不同。 若是平常,她定是极其喜爱那些彰显身份的华贵之物。 猜不透她为何要选择这个东西,猜不透,但也不能让那珠子落入她娘的手中。 钟锦绣明白她的担心,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觉得心酸。 上一世自已不明白钟锦心的苦心,还处处拿姨娘来刺她,姐妹两个貌神合离,最后去都无一个好下场。 “表妹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明日进宫要送什么礼物?表妹跟我说说,你觉得送什么好?” “这个簪子就极好。” “哦?难道表妹不想送个更加贵重的吗?” “贵重?再贵重若是别人不喜,那也不过一句有心了,贺礼在轻贱,若是送礼之人得人欢喜,即便是送的泥土也会被人说欢喜。”这便是上一世的经历,她一直以为是路锦灵的错,勾引了四皇子,却不知这一切不过是萧睿翼的计谋,欲擒故纵,还有就是将他自已摘除清楚。 萧睿翼啊萧睿翼,她母亲家势力薄弱,极其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但是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求娶,可若是她自已送上门的,定义就不一样了。 皇上会觉得委屈了儿子,还要特别嘉奖他呢。 而她愚蠢不知,更容易被人掌控,所以她早就是他的猎物。 然最后却还说自已逼迫他娶自已,辱了他的名声,呵呵,果然够阴险。 还想让她送好礼? 沈明泽瞧着表妹的脸色忽明忽暗,担心道:“表妹,你可是身体不适?” 第八章、大夫不来出披露 钟锦绣回过神来,藏着内心的恨意,道:“确实有些头晕,明日我怕是不能进宫了。” 这下子不仅仅是钟锦心一脸莫名的看着她,就连沈明泽都激动地握起了她的手,激动道:“当真?” 钟锦绣瞧着握着自已手的手,纤纤细手,因为经常握笔,那手指间还有些磨痕。 她没有多想,便任由他握着,心中莫名的觉得安心。 “上次落水,还未好全,不得过于劳累,宫里规矩繁多,怕是去了添乱。” 孙明泽听她说身体不好,更加忧心。 “表妹等着,我认识一位医术甚好的大夫,这就给你请去。” 钟锦绣看着手腕处的手松开,随后她就风风火火的离开,想要召唤他一声,他已经走远了。 钟锦心上前问道:“你当真不准备去了。” “是,还麻烦三妹明日帮我请罪才是。”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那人吗?” 钟锦绣笑了笑道:“三妹妹不是不喜欢我与皇族之人牵扯不清吗?” “你…我说不让你牵扯你就不牵扯了吗?” “自然,日后但凡是三妹妹说的,我都信。” “为什么?” “自然是谢谢三妹那日在老夫人处替我辩解,没让二房那人恶心了我。” 钟锦心第一次听她说感谢,多少惊讶大于欣慰。 因为她当时并非替她言语,而是不想自已娘亲受此连累。 “三妹妹,我至始至终都知晓,你我才是亲姐妹,我与淮弟才是亲姐弟。旁人,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此话,让钟锦心听后为之一振,多少有些不相信。 “哼,你早干嘛去了。” 不怪钟锦心不相信,都是这种锦绣以往种种,太过糊涂了。 “你休想耍花样。” 钟锦绣笑了笑,却在那一笑之后,晕厥了过去。 因为沈明泽大张旗鼓的从外面请大夫,这下子整个府乃至正个京城都晓得了,钟锦绣生病了。 老太太醒来后,听说她病了,眉头蹙的老高。 二夫人似乎早就料到大小姐会倒下去,她早早的等在老夫人处,侍候老夫人起身,寻个机会便道:“这大小姐早不倒晚不病,偏偏客人上门的时候倒,这不是明摆着说老夫人您苛待孙女吗?” 老夫人戾眼一扫,二夫人忙解释道: “老夫人一片仁慈之心,我等都了解,要怪就怪大小姐,还未好全,非要出来显摆,这不是故意陷害老夫人您不慈祥了嘛?” 二夫人一直不知老夫人心思,按理说她家老爷才是老夫人亲生的啊,为何老夫人非要偏向大房? “你可是有事?” “明日不是莲妃娘娘的生辰,皇上特批允她庆贺一番,莲妃娘娘借此机会为四皇子挑选新妇,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咱们三姑娘倾城绝色,必定能入了四皇子的眼。” “无知妇人,四皇子的婚事岂能有一妇人挑选,皇上心中必定早有主意了。” “皇上宠爱莲妃,此事情不能有假,是我熟识的一位夫人所讲的,那夫人不久前进宫去,亲耳听皇后抱怨的。” “听皇后抱怨?赵太傅家的?” 二夫人讪笑一声,道:“姑母,您最疼爱我的,这么好的机会,万不可给旁人啊。” 这个旁人,自然是指的钟锦绣啊。 “大小姐的名声,其能入皇家了。且她这会儿生病,宫里面是去不成了,这就是天意啊。” 老夫人沉默良久,方才道:“再说吧。” 二夫人不知老夫人是何意,但见老夫人去西院,她便扭扭捏捏的跟着老夫人去了西院。 钟锦绣此刻正躺在床上,由着大夫诊脉。 “大夫,我们大小姐前几日落水,可否是留下了病根?怎么突然间就晕了?” 那大夫乃是沈明泽的好友,他低着头,不敢去瞧病床上的女子,只是这脉象似是中毒,又是吃了解药。大宅院里面龌蹉多,他也不敢多言,沉吟良久,才道:“是以前落的病根,未曾将养好,待我开一些补药,按时服用便可。” “那就好,那就麻烦大夫了,雀儿,随先生去抓药。” 老夫人不一会便到了。 刚跨进屋里,便佯装关怀道:“锦绣怎么样?怎么突然间就晕了?” 钟锦绣躺在床上,挣扎着要起来,却被老夫人上前制止了,老夫人关怀的抓住钟锦绣的手,质问道:“沈氏,你到底是怎么照看的孩子?” 大夫人道:“母亲,这孩子刚落水不久,又…劳累引起的晕厥,不过大夫已经开了补药。” 想装一副子孙和睦的样子来,她怎么能不配合,她道:“让祖母担心了,是锦绣的不是。” 说着又要挣扎着起来。 “你啊,别闹了,你且安心吧,即便是你不去祖母房中侍候,祖母也一定会带你进宫的。你是祖母亲孙女,祖母自然会想着你的。” 一句话将钟锦绣这所有的做作,都当做是一种威胁手段。 而老夫人妥协,实在是表现出一副慈爱之心。 二夫人急切的换了一声:“母亲…” 钟锦心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突然间明白了,原来这几日她在慈恩堂都是作秀,牺牲这么大,原来是怕老夫人不带他去。 是了,如果老夫人不带他去,那她即便是准备了礼物,也绝对送不出去。 果然够阴险。 她居然就要相信她的话,什么是亲姐妹,她分明是在利用自已,如果自已待在老夫人身边,必定会想法子阻挠她进宫的,哼,你果然够阴险。 而事实呢,钟锦绣却是不想去,她瞧了一眼有些殷切的二婶便问:“二婶娘,你可是有话要说?” “大小…锦绣啊,你感觉如何?明日可能进宫去?” 钟锦绣轻轻咳嗽一声,道:“我这…怕是不大好,但是明日一定会去…” 二夫人怕老夫人不允许,她忙道:“既然不好,就让你二妹妹代你去吧。” “这个不大好吧?帖子上说的是......” “这有何不好?锦灵是你的亲妹妹,你身子不大好,自然由她进宫替你请罪呢。” 钟锦绣又咳嗽一声,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你现在这样子,若是进了宫,冲撞了宫里的贵人,怕是要被怪罪的。” 钟锦绣道:“那该如何是好?”问过之后,又咳嗽几声,“二妹妹性子柔弱,遇事只知哭诉,不适合进宫,倒是三妹妹,在祖母身边长大,温柔贤淑,知礼懂进退,又见识广博,去了倒是能与我钟家增光。” 说完又忍不住咳嗽两声,只是目光却忍不住挑衅的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此刻的脸都黑了。 想张口怒骂,可想起外面站着的还有外人,顿时忍下了这口气。 钟锦心瞧着老夫人突然射过来的锋利眼神,顿时一脸迷茫的。 老夫人瞧她模样,倒是不知晓的。定是这丫头刻意要讨好小沈氏的。 二夫人道:“你二妹妹并非时常如此,再说三小姐才十岁…” “咳咳…” 钟锦绣咳嗽几声,告诉他们自已不适合去。 最终老夫人道:“帖子上邀请的是咱们家大小姐。” 大夫人道:“可是大小姐这身子,去了怕是惹莲妃娘娘嫌恶,待她身子好了,再去请罪吧。他们还总不能让咱们家大小姐病着去吧?” 钟锦绣不说话,只是偶尔咳嗽一下。 老夫人道:“药呢?还不快给大小姐端出来。” 钟锦绣知晓老夫人怀疑自已,故而待药水送进来,她也毫不含糊的吃下了。 随后老夫人才道:“我儿自小身体便强壮,说不定明日便会好的。” 那就是明日再来问诊了。 随后她瞧了一眼大夫人,便道:“刚才给大小姐问诊的大夫是从外面寻来的?” “是,明泽那孩子....” “混账,咱们国公府其能是一个江湖术士随意进出的,府上的小姐生病,又岂能让客人去请大夫?你身为大夫人,岂能如此不识礼数?” 钟锦心见大夫人寻自家母亲发火,只能在心中狠狠,却也无可奈何。 “这般大张旗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国公府苛待嫡女呢。”这话暗喻大夫人苛待她了。 钟锦心想要反驳,却被钟锦绣拉住了手,钟锦绣咳嗽一声,道:“祖母莫要怪姨母,姨母已经请了大夫,只是这大夫怕是来不了了。姨母爱护锦绣,虽然不及祖母您三分,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晕倒而得不到救治。” 一句不及三分,堵住了老太太继续责备的嘴。 若是她在责备,便是说不爱护晚辈了。 大夫人一听,会意道:“母亲,刚才雀儿去请了,那边说让等着。这,锦绣昏迷着,怕是等不及。” 大夫人说的那边自然是二夫人,国公府里,老夫人大包大揽,唯有小事情,交由二夫人和三夫人。 二夫人站在旁边,听到大夫没来,心中便是一咯噔。 这大夫...她刚指派他去了外面做事...... “母亲,今日还好明泽在,若不然咱们家锦绣指不定就...这若是国公爷回来,我可怎么交代啊。” 沈如梅是个遇事情会哭的。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钟锦绣道:“姨母快别哭了,让表哥瞧见了,又要笑话了。”她莫名的瞄了一眼二夫人,道,“要是让表哥知晓,你堂堂一个国公夫人,使唤个大夫还要经旁人允诺,怕又要看你不起了。” 第九章、杏儿使坏 “表妹说笑了,我怎么会瞧不起姑母,只是国公府上的规矩倒是令我大开眼界,这天下还有弟媳妇管着大伯哥房里的事情......我娘是不敢插手我钟大小姐伯娘房里的事情。” 二夫人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才意识到那沈明泽的意思,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有何脸面面对亲朋好友。 “母亲,我...他说的什么话,我没脸活了。” 沈明泽在屏风外侯着,早就听到里面的对话,老夫人说那话有一半都是说他多管闲事。 他本不想插手,可瞧着表妹如此难受,而这些人居然还在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吵嚷。 “二夫人严重了,府上大小姐病了,连请个大夫都这般困难,倘若有一日老夫人病了,请不来大夫,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呢。” 沈明泽这话歹毒,诅咒老夫人呢。 二夫人可不愿意背上这般罪名,当着外人的面就开始闹腾,钟锦绣觉得头疼。 “二婶娘,你闹的我头疼了,那个江湖术士的医术我不大相信,你将那大夫叫来吧,让她给我瞧瞧,多一个大夫看,或许我这病痛明早就好了。” 钟锦绣心里面清楚她请不来,若她记得不错,二婶娘利用府上请的大夫去她私营的药材铺子坐诊,恰好这几日出了岔子,那大夫给人家开了药,吃死了人,惹上了人命官司吧。 开药的方子是没什么问题,是那药出了问题。 铺子里卖的是假药。 二伯娘这一次摊上了大事。 上一世,二伯娘将那大夫推出去顶了罪。 但是能来当国公爷府上的大夫,都是有人脉的,那大夫也是寻了人,便将二伯娘供了出来,最后还是赔了银子,才算了事。 但是这一次,你要是想这般轻易的过去,怕是不能呢。 二夫人听她说还要寻大夫,顿时头大。 讪讪道:“已经去请了。” 这会儿二伯娘怕是还不知晓呢。 “哎,算了,我想睡下了。”不能逼迫的太紧,怕是会被怀疑。 老夫人知晓今日落不得好,便道:“你先睡,有祖母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钟锦绣面色突然间欣喜,道:“多谢祖母。” 老夫人走出屏风外,正坐在不远处饮茶的沈明泽忙站起来。 “恭送老夫人。” “今日多亏你了,你且安心,你姑母受的委屈,我自会为她做主的。” 沈明泽客气道:“都是一家人,哪里有委屈不委屈的,老夫人严重了。” 老夫人冲他颔首,随后又看了一眼屏风内的人儿,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大夫人跟着出来,转回来的时候,心里面松了一口气。 沈明泽瞧着姑母不成事的模样,甚是担忧。 姨母还是这样子,那表妹岂不是更是受气,瞧他病着还要为姑母操劳,平时定是也憋闷的很。 老夫人一走,钟锦心也是要跟着回去的,心中再是不放心,也没空叮嘱她了。 她现在是不相信她的话,心里面盘算晚上要不要在偷来一趟。 再说钟锦绣今日所言,却是将自已推向了浪尖,这回去怕是又要一番责问了。 而钟锦绣躺在床上,倒是没睡。 外面沈明泽不好进去,便问:“表妹可还好?我刚才出去寻大夫的时候,恰好买了些零嘴,不知表妹可要尝一尝?” 钟锦绣瞧着表哥的身影,便让丫鬟给自已拢了件衣服,邀请他进来。 沈明泽犹豫下,道:“我还是站在外面吧。” 钟锦绣知晓表哥心中忌讳,也很感谢他如此怜爱。 她让丫鬟出去将东西接过来放在桌子上,自已则坐在桌旁,随后看着那屏风,倒是觉得见外了,便让丫鬟撤掉了。 两人望着彼此,相视而笑。 没人知晓此刻的沈明泽看着那张宁静的脸,内心的激动无人能知晓,他已经很克制自已了。 深怕自已一个热情,让人觉得他孟浪。 在表妹心中失了分数。 钟锦绣瞧着表哥面色温和,举止规矩,想起上一世他与表哥的交集不多。 想起当初自已执意要嫁给那人,父亲不允,曾有意将自已许配给表哥,但因表哥不务正业给否决了。 钟锦绣重生一世,对待那些曾经对自已好的人,都很有耐心。 “听说表哥要参加会试,可准备妥当了?” “早已经...还行。”差点就表现的不稳妥了,听见表妹又咳嗽一声,他突然间打了一下他自已额头,道,“是我失礼了,表妹还病着,我岂能缠着表妹说话。” 说着便起身要告辞。 钟锦绣也没有留,只吩咐钟淮带他去客房,毕竟她是个病人。 随后钟锦绣躺在床上去,桃子进来给她掖被角,瞧着主子双目睁着,有些凌厉。 桃子本就怕这位主子,如今更觉得骇然,掖背角的手,忍不住颤抖。 钟锦绣知晓她怕什么,她记得自已不久前刚打了她。 因为她喜欢四皇子,桃子说了句:那四皇子人中龙凤,怕是看不上小姐。 说的是玩笑,可当时自已气闷,加上旁边杏子添油加醋,说什么她国公之女,唯有皇子能匹配。 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她却打了她。 上一世,还唯有桃子陪着她到了最后,这个杏子,在钟锦灵跟着他入了四皇子府后,才被发现她的不忠来。 瞧着桃子有些战战兢兢的,钟锦绣便道:“桃子,不用给我盖被子了。” “大小姐......”桃子忆起小姐不喜欢旁人质疑她的吩咐,可还是小声道,“会着凉的。” 钟锦绣心中一暖,便坐起身来。 桃子忙上前去扶她,然后在她背后垫了一个抱枕,好让她舒服的靠着。 “桃子,你莫要怕我,我不会再打你。” “奴婢不敢。” “唉,桃子,我请你帮我办件事行吗?” “小姐请吩咐。” “你先下去,让杏儿过来侍候。” 钟锦绣知晓,这个杏儿是二房的人。 桃子咬了咬嘴,心道:小姐还是不相信她。 但是她没有忤逆,也不敢有委屈。 那杏子此刻正在厨房准备吃食,听说大小姐要找她,忙收起自已手中的药包,那是二夫人给她的,说是能让人身子虚弱的。 钟锦绣寻她来,便是不想给她时间作怪。 杏儿来的时候,钟锦绣一直睡着,杏儿推了几下,钟锦绣咕哝一声便又睡下了。 这一睡又是许久,睡这么久,不曾咳嗽一声。 若是明日好转,她进宫去,哪里还有二小姐的事情,到时候二夫人铁定会将她指给门房上的二流子。 不,她好不容易混上大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将来即便是不做管家娘子,也是能做高门贵妾的。 不能毁在二夫人手里。 且二夫人允诺她,若是他能够事成,便想法子让自已做二小姐的陪嫁丫鬟,到时候侍候姑爷,成一贵妾。 二小姐貌美如花,将来铁定能嫁一个好人家的,只要大小姐,她叼蛮任性,名声更是不堪,哪里会有好人家要她啊。 如此想着,便下定了决心。 随后端来一盆凉水,瞧着大小姐的睡颜,正欲一盆水泼下去。 此刻桃子过来换班,恰好看见,忙呵斥她。 作贼心虚,吓得她一盆水直摔了地上。 浑然瞧见躺着的人儿,有醒转的意向。 钟锦绣其实并未睡着,她只是想要看,那杏儿这一次会如何选择。 可...终究是自已太宽容了。 桃子欲要上前唤主子,可那杏儿见势头不妙,忙将桃子拉开,趁着钟锦绣醒转则告状道:“大小姐,那桃子居心剖侧,她居然要害您啊?” 桃子见她诬赖,忙解释道:“我没有,大小姐,我没有啊。” 钟锦绣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儿,轻轻的说了句:“是吗?” 那杏儿自信大小姐会相信自已。 “大小姐,桃子嫉恨你当初罚了她,所以才想着报复。她拿水泼您,就是希望您明日进不成宫,毁了您的姻缘啊。” 钟锦绣看着屋内烛火通明,然而看那杏儿脚下的水,和那脏了的裙摆,她想不通,上一世自已怎么就眼瞎了,会相信她的措辞。 “桃子,你过来,扶我下去。” 杏儿离的近,起身去扶,钟锦绣挡开她,将手递给走进的桃子,随后下床来。 钟锦绣看着杏儿,那眼神中恍惚能看透一切的狠戾,吓得她忙跪下去。 桃子见主子行为,心中突然有了主心骨,回道:“主子,刚才我从外面进来,外面执夜的可以作证,奴婢一进来便见到她举着盆,不知意欲为何。现在看来,她是要泼您一身水,害您病情加重。” “主子,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啊...刚才她要害您,是奴婢拦着她啊。” 钟锦绣心中轻轻嗤笑一声,走上前去问: “杏子,我待你如何?” 杏儿抬头瞧着居高临下的大小姐,那神情肃穆,不怒而威。 “大小姐待我很厚爱。” “那你为何还要害我?” “我没有...”不待她在编排,钟锦绣便望着她道,“刚刚我并不曾睡着,你一共唤了我五次之多。” “小姐你...”怎么可能呢?不久前小姐还对信任有加呢,一定是桃子说她坏话了,一定是的。 “主子,是不是桃子在你面前说什么了?你莫要相信她,她...你想想看啊,她以前还说您配不上四皇子,有意阻拦您,您难道都忘记了嘛?” 第十章、杏儿死了 桃子解释道:“大小姐,我当初不是那个意思。”钟锦绣安抚她稍安勿躁,“桃子,我相信你。” 桃子感动,便不在解释,站在小姐身后,默默支持。 钟锦绣再次看向杏子,问:“我无故晕倒,也是你搞的鬼吧?” 杏儿还死不承认。 “杏儿,你知道我脾气不大好,若是让我来寻证据,你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杏儿不相信大小姐能知道些什么,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她手中也握着她的把柄,若是她敢撕破脸皮,那她便将她忤逆长辈,虐待幼弟的事情说出去,到时候看谁还敢娶她? “大小姐,奴婢就是说一万遍,奴婢没有做过的事情,也绝对不能承认。大小姐偏听偏信,如何能服众?” “偏听偏信?我都亲眼看见了,至于你给我下毒的事情,搜一搜你身上便知晓了。” 杏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钟锦绣笑了,唤了人来道:“搜身。” 这一搜身便搜出了毒药,还有一根价值不菲的簪子,那成色,绝非她能消费的。 钟锦绣道:“杏儿,你还有何要说的?” “谋害主子,如今又加上一个偷盗的罪名,如果将你交给大理寺,你说你还能从里面出来嘛?” “我没偷盗,那是二夫人给我的,不是我偷......”杏儿一时口快,只这一句便被炸出来了。 “哦,二夫人为何要给你簪子?你是我房间的人,难道是你帮她做了什么事,她赏赐给你的?” “我......” “即便是你不说,二婶娘也不会承认自已送过旁人什么东西的,毕竟该避嫌的时候是要避嫌的,尤其是某些人没办成事情,还蠢的被抓到了,已经是个弃子了呢。也就你,蠢的可以,现如今还傻傻的以为,你身后的人,能保护你,他们只会诬赖你偷了他们的东西,让你死在大理寺?恩?” “大小姐...”杏儿心里防线终于被突破,她不确定二夫人会不会救她,会吗? 她自己都开始动摇了,她往钟锦绣跟前爬几步,“大小姐,是二夫人让我给您下药,让我...” “你住嘴,二婶娘怎么会害我?她每每都担忧我被姨母欺负,每每都来与我做主的。” “不,二夫人不是您想的那样,她是故意如此表现,就是不希望大小姐您越过二小姐,她还让我时时监督您,无论您学习什么,读什么书都要报给她,还时常让我拿一些无用的话本子给您,就是不希望您学好啊。今日她让我给你下药,就是不希望你明日去宫里啊。” 钟锦绣听着这些,原来自已被养成那般,是这么多人促成的。 她心中冷笑,随后问:“还有吗?” “大小姐,你会放过我的吧?” “放过你?你欲要害我?我为何会放过你?放了你便是没了规矩,便是放纵了府中心恶之人。你谋害我,却还要期盼我能够宽恕你,杏儿,世上哪里有这个理。” “小姐,你...要如何处置我?” “处置你?处置你还脏了大小姐的手。”她姨母推门进来,门外站着这个院子里的所有奴仆,沈如菊对着外面的婆子道,“拉她出去,给我狠狠的打,让这院子里丫鬟小厮知晓,谋害主子,居心不良者是什么下场。” 今日那大夫给她诊脉的时候,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便知晓有蹊跷,且那大夫开的药方,亦是解毒的。 那大夫没有当场严明,便是不想卷入内宅纷争。 既然是明泽的朋友,那他开解毒的药方给她,也算是尽了责。 再说这属于家族内部事,自然要关起门来处理。 沈如菊心情复杂,自已居然如此疏漏,让旁人钻了空子。 今日突然间晕倒,被查了出来,若是没查出来…万一…百年以后她还如何有脸面去见她姐姐啊。 “呜呜呜…” 钟锦绣就猜到姨娘是这种情况,算了,她也不指望她能够处理此事了。 “桃子,吩咐下去,将她打死吧。” “打…慢,这怎么能打死,她刚才都招供了,说是二房她下的药啊?” “姨母,他们不会承认的。” “咱们有证人呢。” “证人?不过是丫头谋害主子,却又随意攀咬主子,怎可信服?杖毙,便是告诉所有丫鬟小厮,今后若是有人在敢作乱,这便是下场。” 钟锦绣声音清灵,响彻在夜色之中,更让人敬畏。话语随意的恍惚不是要人命,而是邀请人吃饭,正是如此,她们才意识到,大小姐的可怕来。 杀人不眨眼,大概就是说这种事吧。 就连大夫人都被大小姐这状态,给吓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挥挥手,示意人打吧。 杏子大概是没意识到大小姐会如此不近人情,当自已被按在板子上,当那一板子一板子的招呼到自已背后,疼让她终于意识道,自已做错了什么。 这一切都是二夫人害得,正如大小姐所言,即便是自已状告二夫人,可又有谁人能信? 连大小姐这个受害者都不相信,旁人都岂能会相信二夫人会如此歹毒? 不….. “大小姐,你要相信我,真的是二夫人让我下毒害您的,她是想要二小姐进宫去,想要二小姐当四皇子妃,可是邀请函上写的是您啊,所以二夫人便想着,只要您去不成,那这个机会便会留给二小姐啊。” “二夫人还给您下了绝育药,她想让您一辈子都不能生育啊…” 不能生育?怪不得,她与萧睿翼成婚十年都不曾有孕,曾经因此她受了多少白眼,多少质疑。 因为不能生育,她不得不接受老夫人建议,让钟锦灵给萧睿翼为侧妃。 当时她以为钟锦灵是为了她这个姐姐甘愿为妾,所以她劝导萧睿翼以正妃之礼待她,更甚者她处处小心,怕她受了委屈,在王府的时候,便偏袒她,即便是她诬陷自已,也只是一笑了之,心中觉得只要是为萧睿翼生下孩子,自已便能安心了,至少不会在愧疚不能为萧睿翼生孩子。 可事实呢,人家根本不稀罕,自已就像是个傻子一样,被他们玩的团团转,可是当那孩子早两个月生下,她才意识到,原来他们早就暗度陈仓,早就…… 想到这里,她看着杏儿的脸色多了份狠毒,面上冷然,开口道: “混账,二婶娘岂能是你能污蔑的。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 “大小姐,你个傻子,别人处心竭虑的想要害您,您不明情由,分不清亲疏,您活该啊…” …… 这一夜,杏子说了许多事情,且每一件事,都是她重活一世才明白过来的。 隔天一大早,钟锦绣便醒了,一醒来便见到桃子跪在床边不远处。 桃子见她醒来,忙请罪道:“大小姐,奴婢有罪,奴婢侍候大小姐居然没发现旁人狼子野心,请大小姐责罚。” 昨夜发生的事情,她是一夜都不敢睡。 不是因为那杏儿死状惨烈,而是被杏儿所说的话。 旁人给主子下毒,她身为大小姐的大丫头,她难辞其咎只可恨自已没有提前发现,若是小姐真的被害得这一辈子不能生育,她即便是有十条命,也不足以赔的啊。 “大小姐,奴婢有罪啊。” 钟锦绣伸手招呼她,问:“可是被昨天吓着呢?” “奴婢不曾照顾好小姐,奴婢有罪。” 钟锦绣轻叹了一口气,道:“那以后我便把自已交给你了,你可愿意接?” 交给她?她有些不确信,抬头看向大小姐,只见她轻笑着,目光温柔的望向自已,就恍惚自已是她最信任的人儿。 她心中突然有了支柱一般,只要大小姐信任她,她就是拼了命也要保护大小姐周全。 “嗯,去安抚安抚栗子和柚子他们吧,昨晚上怕是吓坏了。” “奴婢还是先侍候您起来吧。” “不了,昨夜受了惊吓,今日怕是起不来了。” 桃子犹豫道:“主子,咱们若是不起,那老夫人必定会让二小姐随她进宫的,咱们……” “桃子不是不赞成我与那四皇子有牵连吗?” “主子,那二房居然那般害您,咱们夫人又是个不挡事的,咱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哦?那我们要怎么做?” “既然那二夫人相让二姑娘去,那么我们偏不让她去,气死他们,也好出出气。” 想起昨晚杏儿吐露出的所有肮脏东西,桃子心中便是一阵气。 她将屋子里那些个劳什子的书籍全都烧了做饭,整个屋子里上上下下都清扫一遍,确信没有任何肮脏的东西,方才做罢。 钟锦绣听她的话,觉得有理。 可是她有更好的法子让教训他们。 然而钟府的二夫人却一夜不曾睡觉,昨夜那杏儿的嘶吼声,传入了整个王府,她因为想要看大房热闹,所以悄悄靠近了些,那杏儿的惨烈的嘶吼声,她是听得真切,最后杏儿的尸体被抬出来,她看见那血肉模糊的尸体,一阵眩晕,忍不住吐了出来,这一吐便是一夜不曾安好。 第十一章、大夫人二夫人打架 而老夫人只听见外面喧闹,却不大在意,今早起来,便听见外面嘴碎。 “你听见了吗?昨夜大小姐打死了一丫头。” “怎么没听说,那丫头哭喊的,整个府都不得安宁,她也是可怜,被人打死了,连收尸的都无,直接被人扔去了乱葬岗,这尸体啊,怕是被饿狼啃咬了。” “哪里可怜了,谋害府中大小姐,这已经是死罪。” “那里是她谋害,明明是咱们二夫人,那多歹毒啊,一辈子不能有孕,这以后大小姐还有何人敢娶啊。说来大小姐才可怜啊,这么小,便被人下了那种药……” “哎,你说咱们二夫人图啥呢,大小姐虽然蛮横了些,可毕竟是府中的大小姐啊,那杏儿昨夜招供,说咱们大小姐如此蛮横,便是府中长辈的不作为…你说别人家小姐都有去书馆读书识字,就咱们大小姐被…这不是生生被耽搁了。” “就是啊,平常人家都晓得,儿女不能娇养,可咱们家大小姐没有亲娘教养……老夫人又惯着,惯着惯着就成了这样子了呗。” “喂喂,别乱说,大小姐都说了,她相信二夫人是清白的。” “那你相信吗?反正我是不信,那杏儿丫头,为何偏偏就咬着二夫人,二不咬着大夫人,大小姐以前跟大夫人可不对付呢。” “……” 几个人正八卦,就见老夫人跟前的濑妈妈过来,呵斥大家住口。 濑妈妈是老夫人跟前的,最是知晓老夫人心中想什么,老夫人若是听说了此事,怕是要生气了。 “濑妈妈,让他们进来。” 濑妈妈正不知该如何告知醒过来的老夫人,如今见老夫人都听见了,心中叹了一口气。 随后抬脚便进去了。 老夫人年岁大了,每日起得便很早,今日却是格外早。 因为要进宫去了。 濑妈妈进去想要先给老夫人整理一下,却不曾想老太太急于问话。 她命人将人带进来。 老夫人一双精明的眸子,望向下面的丫鬟们。 声音中透着狠厉。 “将你们刚才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再说一遍。” 丫鬟们面面相觑,终究是不知老夫人刚刚听到了多少。 “怎么?相让我打你们板子不成?” 一听到打板子,下面的丫鬟们便想起昨夜发生的惨烈的事情,忍不住骇然。 以为年长些的,道:“老夫人,不知奴婢爱嚼舌根,实在是昨夜大小姐闹的动静太大了,整个府上的丫鬟们怕都在议论这个事情。” “说。” “昨夜那杏儿姑娘不知如何想的,居然给大小姐下毒,大小姐发现了,自然是很生气,欲要打他板子,可是那丫头为了开罪,居然说是二夫人指使她干的,这下子大小姐更生气了,这府上谁人不知,二夫人对大小姐最是疼爱,大小姐不相信,所以就命人将她给打死了,免得她在祸害人。” 钟锦心此刻来侍候老夫人,恰好听见老夫人问话。 老夫人只着了她一眼,脸色及其不好。 “大夫人也很气闷,想着去寻二夫人算账,但是大小姐一直不相信,还当着满院子的奴才们说她信任二夫人,说杏儿是诬陷。” 老夫人心中哼哼,果然是蠢笨。 二夫人一夜不曾睡,这会儿还惦记着自家姑娘入宫的事情,她来了老夫人院中,一跨进门便笑着道:“母亲,昨晚上咱们大小姐可是做了一件大事呢。” 她瞧见钟锦心在,倒是还有那么一丝的理智道:“大小姐昨夜打死一个诬陷我的丫鬟,也不枉费我如此疼她。” 老夫人心中冷哼一声,都是蠢的。 只是大小姐怎么就如此雷厉风行了呢。 仗杀?她是蠢呢还是蠢呢,如果传出去,她便多了一个心很毒辣的性子。 还有老二家的,这是传出去,她还想混着不是。 那杏儿谁不咬偏偏咬着她,她岂能摘清,再说那杏儿死了,死无对证啊,日后若是有人拿这种事说事,她便是拿不出一丝的证据来啊。 没有证据,那污水便是要背一辈子的啊。 “你个糊涂的东西。” “母亲?” 老夫人瞪了一眼她,随后对钟锦心道:“锦心,你去唤你母亲过来。” 钟锦心知晓她是在支开自已,她早先一步便知晓了这件事,心里面只想要发笑。 昨夜二夫人偷偷去看,她正好站在她身后,亲眼看见她昨夜狼狈的模样。 按理说昨夜闹腾的那种地步,她若是进去与没死之人对峙一番,或许还有转机,可她心虚,没敢去。 如今杏儿死了,死无对证。 可若是她偷偷摸摸的被处置了,与她有利。可是没有,钟锦绣昨夜闹腾的那么大,怕是早已经传出去了。 虽然她不喜欢这种毁人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数,可这心里啊,莫名的舒畅。 反正她的名声已经传的不堪了,多加一点又何妨。 还有她母亲那性子,一会儿过来,必定会闹腾一番的。 这个早上怕是不安宁了。 二夫人居然还得意?她这日后出门怕是见一个人便解释一番了。 老夫人房里,突然间传出摔杯子的声音。 二夫人今日本就是强撑着过来的,如今见老夫人生气,心中才觉得不妥。 “昨夜大小姐杖责丫头,你去了?” “是,闹腾的那么大,所有人都惊动了。母亲且放心,大小姐心中一直觉得我对她好,连她姨母都不曾相信呢。” “你...你居然还有时间幸灾乐祸?”老夫人捂着胸口,控制自已上前打人的冲动,问,“我问你,昨夜那杏儿所言,可是事实?” 二夫人心虚道:“我….没有。” “没有?你没有他为何偏偏咬着你不放?为什么她不咬着老三,就咬着你?恩?” “大小姐不是说了吗,她是为了给自已脱罪,胡乱攀咬的。” 胡乱攀咬?老夫人气的抖了两下,濑妈妈忙去扶着了。 “我在问你,昨夜你可去了西院?” “去……了。” “那你可寻那杏儿对峙?她诬陷你,你可进去反驳了?” “我...她都死了,我进去已无济于事了。”她也害怕啊,那杏儿死的时候,眼睛都不曾闭上,就生生被打死了啊。 “你个蠢货。” 老太太直接晕坐在床上,好长一段时间,才平复下来。 看着此刻已经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二儿媳妇,问:“那我再问你,我可有什么把柄窝在她手中?” 终于二夫人才意识到什么。 张了张嘴,只说了两个字: “没有。” “哼,最好没有。” 老夫人看着老二就烦躁,打发她回去,二夫人心中还惦记着进宫的事情,便问:“母亲,那进宫的事情?” “既然大小姐病了,自然要二小姐去。” 哼,如今敢自作主张了,很好,看来她不晾着她两日,她就不知这个府上到底是谁在当家。 二夫人听后欢天喜地的去打扮自家女儿了,当送走了老夫人跟姑娘,她心中算是放下了一颗大石头。 以自家女儿的美貌,进了宫自然便能够获得荣宠。 老夫人前脚领着二小姐出去,大夫人后脚就去了二夫人院子里,也不骂人,上去就与二夫人撕扯。 这主子们打架,下人们岂敢去拉扯,再说这大夫人看着柔弱,可那是会拳脚功夫的,几下就揍得二夫人倒地不起。 “杀人了,杀人了,大夫人杀人了…” 丫鬟们见事态不妙,忙让人去请三夫人了。 三夫人一过来,便见到大夫人二夫人如市井泼妇一般,在地上打滚撕扯,抓头发的抓头发,撕衣服的撕衣服。 她忙命人将两人拉开。 沈如菊不等丫鬟们拉,刚才抓扯二夫人头发的手,松开,又握成拳,狠狠的揍到她肚子上,疼的二夫人忙松了手。 三夫人瞧见二夫人头上珠钗尽落了地,地上头发一撮一撮的,不知是谁的。 她憋着笑,问:“大嫂,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 “好端端的?哼,你觉得好端端的,三弟妹,她平时欺负我也就罢了,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注意打到孩子身上,你要知晓,谁人膝下无子女,谁人背后无人顾?” “今日你伤了大小姐,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你以为二小姐进宫便能够事事顺遂?哼,当你们传锦绣诬名的时候,钟家的子女,便要一辈子受人指点,哼,你们想要高枕无忧,门都没有。” “可怜你们居然不懂,可怜你们居然还沾沾自喜。二小姐再有才学又如何?你们尽可以作践大小姐,四公子五公子还想要入仕,我看你们哪一个能如愿?” 大夫人从昨夜开始便憋着一口气,她将这些年发生的一切事情,轮番一件件的都梳理清楚,只可恨自已居然全部都中了套啊。 她一心一意的对待大小姐,可最终却反而中了人家的圈套。 昔日她教育大小姐教育的狠了,那二房的人便来说风凉话,说什么大小姐没了母亲,该好好的娇养着。 一次又一次的,是她最后疲惫,不愿意在担着这幅担子,最后放弃了大小姐。 是她害了大小姐啊。 ….. 第十二章、莲妃娘娘问责 钟锦绣在自已院子里正‘修养’着,她表哥又请来了那个大夫,替她复诊,待珍诊过脉,那大夫道:“还好服药时间不长,没什么大碍,多养养就行。” 沈明泽道: “你在诊一诊,看有没有别的毛病了吧?” 钟锦绣觉得沈明泽有些焦躁,且她这态度是在质疑大夫的能力。 “表哥,你先让大夫开药吧。”她请来的人,自然是相信的,再说上一世她也听说过这位大夫的名头,不是虚的。 沈明泽从昨日听说他中的还有那种肮脏之物的毒素,便有些急了,不能生育对一个女人是多大的伤害,他在沈家深有体会。 她绝对不能让表妹受此作践。 所以当天晚上确信表妹能应付之后,便出门寻大夫问话去了。 中毒? 好好的责怪了一番梁唤,居然瞒着他。 梁唤是大夫,不想参合别家家私,只因他与沈明泽的关系,他才再次来诊脉,不过她身体并未受损呢。 他昨夜来他诊所闹腾一番,质疑他的医术不说,还闹腾的他一夜不睡,实在是不太想搭理他。 钟锦绣不知他心中所想,自觉这个表哥很是可爱。 只叹自已上一世除了那人,居然没有多加了解这位有趣的表哥。 “表哥想必昨日听见了那丫头所言,都是府中肮脏事,倒是麻烦大夫受累了。” 那大夫名唤梁唤,医术高明,他与这位沈明泽并未有多少情谊,只是半年前,这位沈公子突然到他的医坊,扬言带他去避祸,不顾他同意就将他给绑了。 他以为他性命堪忧,可这个人只是将他关在一个宅子里,不久便将他放回来了。 回了医坊他才知晓,原来是誉王府上来寻他救治,而他不在,便寻了与自已其名的另外一位大夫,然那翼王已经穷途末路,死了。 他们身为大夫,见人死已经是常事。 只是那翼王府里却是蛮不讲理的,还有就是翼王府龌蹉事,连累了大夫受到了迁怒,被关进了牢狱中。 他心知他是代替自已受了责难,心中愧疚,便寻人去救他,然救他之人便是沈明泽。 他虽然对沈明泽有意见,但不得不承认,沈明泽对自已有救命之恩,所以自已甘愿受差遣。 如今瞧着这位钟府大小姐清新脱俗,说话柔顺,绝非外面传言那般不堪,心中多少有些怜惜。 听说这位大小姐昨夜打死了一个丫头,给主子下那种狠毒之药,就这么死了,倒是便宜她了。 好在她身子骨强健,并未受损。 “大小姐安心,您这身子骨强健的很。” 沈明泽急问:“哎,那可否会影响日后…” 梁唤看向他,不明所以。 “你到底想问啥?” 可影响日后生育? 但是此话她又如何问的出口,若是姨母在就好,姨母定能开口问的。 钟锦绣笑望着表哥,问:“表哥不必担心,我这身子骨一向很强壮。” 沈明泽颔首,问:“姨母去哪里了?怎么还不来呢?” “她定是祠堂看望我母亲了吧。” 她这位姨母,每每有了难事,总是要去扰她母亲的。 梁唤开了药,便告辞了。 他不喜欢这高门大院里面,甚闷。 连说话都这么支支吾吾的。 沈明泽去送那大夫,再次转回,手里面便多了蜜饯,他不好留下,便将东西交给了丫鬟。 里面钟锦绣刚喝了药,眼前便出现了蜜饯,有些生疑。 “桃子,这蜜饯应该是在城南买的吧?你去城南了?” “哪里是奴婢,是沈家表少爷,表少爷还真是了解主子,知晓主子怕苦。沈公子对小姐,果然是好。” 钟锦绣笑道:“哪里是知晓我怕苦,他啊是家中女儿众多,耳濡目染之下,便是知晓这女子都怕苦。” 沈家女子众多,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就现在沈家还在努力耕耘。 哪一家又能平静呢。 她吃了一口蜜枣,果然是甜腻,突然就想起了,当年有个书生,爬到院墙上,冲着她傻笑道:“表妹,表妹,你可安好?” 钟锦绣想着当年那个趴在墙头冲她傻笑的男人,心中莫名感触。 我等还年少,有些东西亦可追。 表哥,你又可安好? 她正在追忆往昔,就听门外栗子道:“三小姐,大小姐还病着呢。” “走开。” 钟锦心闯入里面,就见钟锦绣此刻坐在闺房圆桌旁,摆弄着桌子上放着的零嘴。 “第一次见到三妹如此失态呢。” 钟锦心道:“你当真是悠闲,我母亲为你在外面厮杀,在祠堂哭喊,你却悠闲自在,你真是拿我母亲当一杆枪使了?” 钟锦绣听她这话,严肃道:“锦心,慎言。”给了桃子一个眼神,让她去门外守着了。 钟锦心早就让身边的丫鬟在门外候着了。 “你现在赶紧去祠堂将我母亲弄出来,怪丢人的。” 钟锦绣看她如此说她母亲,有些不悦。 “她最是听你的话,你赶紧去。” 钟锦绣没回应她,而反问道:“知道姨母为何听我的吗?” 钟锦心恶狠狠道:“自然是她最疼你。”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不,她是因为愧疚,对你。” “……” “当初她侍候祖母不当,惹祖母不快,祖母便将你抱走而报复她,这些年她很愧疚,也恨她自已,当初为何就惹恼了老夫人?哎若是她能忍下去,你也就不会被抱走,她也就每每能抱着你,哄你睡觉。” “她不能亲自养育你,故而越发对我好,将这些年对你的愧疚尽都弥补给我了。” “你恨她对我好,可这些年但凡你对她好一点,哪怕只有一个眼神,她都能高兴几日,可是你呢,你今日已经十岁了,可有一日唤她为母亲?” 钟锦心不服,反问道: “那你呢?她对你那么好,为何你就不能看着她好,为何还要次次惹她烦忧,这一次,你置她与何地?” “你大张旗鼓的杀了那杏儿,你是痛快了,可你知不知晓,她该如何自处?你否认了她对你的所有的好啊。” 钟锦绣轻轻叹息一声,道:“若不揭开,难道让她一辈子都活在自欺之中吗?” “不能的,日后这个国公府还需要她来……”不能永远不成长,“老夫人该回来了吧。” 钟锦心蹙眉,不明她此刻提老夫人作甚。 现在老夫人没回,若是回来,指不定如何讨伐她母亲呢。 “让姨母再哭一会吧,一会祖母回来,会亲自请姨母出来的。” 怎么可能呢? 自然会的。 因为今日进宫,老夫人回来会遇到一些事。 因为此刻国公府上的事情早已经传入京城,大夫人在祠堂哭诉,也早已经传入京城。 此刻京城人员该如何想? 国公爷嫡女,被府中二夫人所害,国公府的大夫人,打了二夫人,如今却在祠堂里面? 这? 百万军士,可愿意他们的国公家眷如此受辱而不追究? 自然不会。 然而朝中传的沸沸扬扬,老夫人却带着二小姐进宫,那进了宫,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而入了宫的老夫人,怕是不知这些事情已经引起祸端来,心里一直想着回去如何惩戒大小姐呢。 当她入宫拜见了莲妃娘娘,那莲妃娘娘见她带来的女子,非国公爷家的,心里面多少有些不悦。 这国公爷的女儿,跟朝堂五品大员的女儿,如何作比较? 这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呢。 莲妃娘娘正得宠,只因为生个儿子聪慧,得皇上喜爱,母凭子贵。 然但她出身不高,最不喜欢旁人拿她的身份说事。 而老夫人带来一个五品大员的女儿来应付她,这正撞上了她枪口上。 “钟老夫人,听说府上大小姐被人下了毒,且这下毒的人还是国公府的二夫人?” 钟老夫人一愣,忙道:“这些都是无稽之谈。莲妃娘娘莫要相信宵小之言。” “宵小之言?无风不起浪,家风不严,倒是老夫人您失职啊。” 钟老夫人这才意识到莲妃娘娘在找茬呢。 莲妃瞧了言老夫人身后的姑娘,意味深长的道:“钟府二夫人连府上的侄女都容不下,想来这位钟家大小姐必定是比二小姐更出色了。” 啊? “莲妃娘娘,我家大姐她...”钟锦心无召应声,已经是犯了大忌,而莲妃娘娘不耐钟锦心回应,莲妃便打断她,问:“若是你被人下了药,你该如何处理呢?” “......” “你跟你家大小姐只错了几天吧,钟大小姐便能独自处理干净利落,怎么到了你这里便没了主意了?” 钟锦灵被莲妃娘娘如此逼问,便觉得受了委屈,眼眶一红,便是要哭出来。 “既然你回答不上来,那你便说说你大姐姐杖责了丫鬟,是对还是错吧?这便是不难吧。” 这下子,钟锦灵是真的哭起来了。 她还真当这里是钟府,莲妃娘娘是她的母亲呢。 如此这般更惹了莲妃娘娘的厌恶了。 莲妃娘娘轻嗤一声,道:“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难怪你母亲要如此为你谋划。” 一番话便已经定义了某些事。 钟老夫人起身请罪道:“娘娘赎罪,锦绣因上次落水,一直有些虚弱,昨夜又闹了一场,这身子便不大好了,没能来拜见莲妃娘娘,是臣妇失职,待她好转,必定带她来拜见莲妃娘娘。” “既然大小姐病了,该好好养着才是,回头让太医去府上看一看,毕竟是国公爷的亲生女儿,没来由的受人作践。若是让远在边疆的国公爷知晓,该有多伤心,男人们在朝堂上辛苦,我们做女儿家的,也该替他们分忧才是。” 莲妃娘娘已经知晓此事,那陛下也一定...老太太如今觉得自已越发不中用了,来之前怎么会没吩咐濑妈妈,让她好生灌管束下人们呢。 心中想着补救之法,可这是在宫里,她什么都做不了. “是,莲妃娘娘说的是。” 莲妃娘娘不耐与钟老夫人计较,随放过了她。 老夫人出了宫门,坐在马车上,看着眼圈还红着的二姑娘,心中莫名。 钟锦灵瞧着老夫人神情莫名,忙解释道: “祖母,刚才莲妃娘娘好害怕,孙女害怕……” 若是以往,老夫人必定会安慰两句,可是今日这种场合,她居然分不清,跟在家一般,用哭来博取同情。 第十三章、钟锦绣装病 当真是不知所谓。 那莲妃本就生的美,又是皇帝宠妃,她最忌讳的,便是旁人比她美,比她年轻。 锦灵这是撞在枪口上了。 老夫人问道:“锦灵,我问你,今日莲妃娘娘问你的话,你心中该如何回答?” 钟锦绣微微低头道:“祖母,我刚才只是害怕,并非不会回答。” “我知道,你现在告诉我,若是你被人下了毒,你会如何做?” “若是我,自然是交给长辈处理,大姐自行处理,心狠不说,还不将长辈们放在心上。如今闹腾的连宫中贵人们都知晓了,可谓是得不偿失。” 交给长辈? 交给沈如菊?哼,那个除了哭什么都做不好的女人,能下令杀人? 不,她最终会来找二夫人对峙,闹腾一番。 可是最终结果是什么,二夫人死活不承认,如此而已。 但是若是杀了那丫头,二夫人承认不承认已经无关紧要了,钟家大小姐中毒已经是事实了,那下毒之人,必定是钟府中人。 且她今日还带着二丫头,那这猜疑之声,更甚。 若是朝中有人与国公府为敌,那么必定会弹劾钟家的。 钟锦绣什么时候这般会谋划了。 …… “这是钟家马车吧。” “上面不是写着钟吗?定是钟府的了。” “听说了嘛?钟家大小姐被钟家的二夫人毒害了。” “真是可怜啊,国公爷在外打仗,留下这幼女,病了居然还请不来大夫,还是沈家表少爷给请的大夫,听说若是请大夫晚了,那如花一般的年纪,就要香消玉损了。” “是啊,这寒了多少将士的心啊…听说今日朝堂之上,有人弹劾钟家王爷官爷了…” …… 老夫人坐在马车上,听着外面的议论,眸中突然间迸射出寒意来。 “快驱车,回府。” 老夫人刚到家,就听说府里面发生的事情,竟然是大夫人跟二夫人打架了。 濑妈妈在家是急的啊,专等着老夫人回来处理呢。 “大夫人二夫人现在在干嘛?” “大夫人在祠堂里面呢,二夫人发了好大一阵脾气,这会儿三夫人正劝着呢。” “让她给我滚过来。” 濑妈妈知晓老夫人会发火,可没想到刚回府便发作了。 “走,随我去祠堂。” 钟锦绣在老夫人初回到府上,便知晓了。 此刻钟锦心还在,钟锦绣瞧了她一眼道:“走吧,咱们去接姨母。” 钟锦心也没心骂她了,她该好好想想,该如何将争吵闹得最小。 然而他们两人去了祠堂,就见到老夫人亲自将她接出来,至于二夫人,此刻正跪在祠堂忏悔。 老夫人见钟锦绣过来,脸色黑沉。 钟锦绣和钟锦心上前见礼,钟锦绣自然知晓二夫人为何会被罚,但面上不显,行到祠堂外,便跪下来道:“祖母,锦绣行事有些张扬,害的姨母和二婶娘不睦,请祖母责罚。” 这一请罪,老夫人问罪的话,便咽到肚子里了。 钟锦绣道: “但是锦绣不悔,那杏儿污蔑二婶娘,执意挑拨我与二婶娘的关系,就该死。” 沈如菊听着,心口便是一阵疼,她心里冤枉的很啊。 然老夫人的心更疼了,这丫头哪里是会谋划,分明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若是她闹腾些,要自已给她做主,她倒是能教导一二。可现在呢?她傻的一门心思替二夫人着想。 她都不好意思在训斥这个傻子了。 她问: “锦绣以为她是为何要挑拨你和大夫人的关系?” “自然是有人看我和二婶娘关系好,心升了嫉妒之心。二婶娘对我极好,府上众人皆知,亦无人信,她污蔑错了人。” 这会儿,沈如菊嘤嘤哭了起来,转身又进了祠堂。 钟锦绣撇撇嘴道:“我做错了嘛?” 钟老夫人张了张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祖母,若是我做错了,请祖母责罚。” 钟老夫人如何罚?她是受害者,如今脸色还苍白着,她若是罚了,传出去又不知如何传了。 “锦绣觉得自已做的对吗?” “祖母,锦绣自小不曾在祖母身边受教,自无人教导锦绣该如何行事,若是锦绣做错了,祖母但罚无妨。” 这番话便是说老夫人不管子女教养,所以才有今日之祸端。 但瞧着她一脸你罚就罚无谓模样,还真看不出她是有谋划的孩子,不过是因一时好恶,才仗杀了杏儿。 绝非是有心计设计成如此。 老夫人现在连心肝肾都开始纠结了。 “那杏儿死了,如今死无对证,你二婶娘也直言说自已冤枉,祖母想要为你做主,可你...” “祖母,杏儿已死,此事便已经完结。至于身后要挑拨我和二婶娘关系的贼人,必定有所忌讳,下次便也不敢。即便是她敢,我西院里的人也绝对不敢符合。” 是啊,经他这么一闹,西院里的丫鬟婆子,谁还敢? “你如此若是传出去,传出去,便会说你狠毒,与你名声极其不利。” 钟锦绣蹙了蹙眉,道:“谁敢传出去?我钟家在祖母的管制下,管辖极严,怎么会传出去?” 老夫人一噎,但是这话却给他敲响了警钟,昨夜发生的事情,怎么就闹的满城皆知了呢。 是谁? 小沈氏没那个心,三夫人根本不会做这种惹一身骚的事情,是小杨氏? 她想要钟锦灵入四皇子府,若是钟锦绣名声有损,那锦灵便有机会。 杨卢萍杨卢萍啊,你个蠢货。 正思考着,只听祠堂内一阵哀嚎,老夫人一愣,来不及思考,便进了祠堂,这一看只下,只觉得可怖。 小杨氏脸上抓痕很明显,血淋淋的,这怕是要毁容了。 在看大夫人,那发钗凌乱,很是狼狈。 可也绝对没有小杨氏….难堪的多。 “你们都是死人吗?” 老夫人对着旁边的丫鬟一阵咆哮,这里可是祠堂啊。 钟锦心看着二夫人的脸,心想:“母亲这一次罚,怕是不会小了。” 钟锦绣看着那张脸,心中想笑,可是在看姨母,心中便是发狠。 她伸手握住钟锦心的手,手上用力,钟锦心一疼,正要呵斥,但见她脸色苍白。 “叫大夫?” “什么?” 她还没反应过来,所有人都注意着大夫人和二夫人,而她看见钟锦绣往嘴里面放了一个白色药丸,自已那还能不明白,她已经晕厥了, 钟锦心这才反应过来,忙道:“祖母,快快,大姐她又晕过去了。” 老夫人急了,忙道:“快喊大夫啊。” 老夫人心知,钟锦绣绝对不能有事啊。 可是她三派人去请大夫,却不见大夫来。 濑妈妈也是急了,回来禀报道:“王爷,那大夫不在府中,他家里也不曾来。” 钟锦绣没有醒,小沈氏本来跪在门口哭着,这会儿听说大夫不来,忙道:“老夫人,掐她人中,快…” 这一番折腾,钟锦绣终于‘醒’过来了。 钟锦绣醒来,看着她姨母紧张的模样,问:“祖母,我怎么了?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小沈氏道:“母亲,您看一看,大小姐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小孩子不懂事,难道您也要坐视不理吗?她也是您的孙女啊。” “沈氏,请您慎言。” “母亲,我不是小孩子,大小姐信任那小杨氏,一个劲的为她开罪,可是她可有长辈的样?大小姐无知,不知旁人凶险,可我却不是傻子,那杏儿临死前,嚷嚷着什么,整个西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肮脏物给大小姐用,她就不怕我大姐夜里去寻她吗?” “大小姐为何被教育的认人不清,老夫人,您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小沈氏,你放肆。” 小沈氏想还嘴,被钟锦绣瞧着,便有了主意。她重重的咳嗽两声。 “祖母,我难受,我是真的要死了吗?” 小沈氏心中不落忍,忙问雀儿道:“大夫可来了?” “大夫人,梁大夫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快请他进来。” 钟锦绣不依,道:“我不要他看,祖母,他给我看了好几次,我越来越难受,我不相信他,还是去请府医吧?” 老夫人瞧着濑妈妈,濑妈妈摇了摇头,便退了下去。 “锦绣啊,先让梁大夫给你瞧一瞧,听话。” 安抚好锦绣,老太太出去,濑妈妈才道:“老夫人,出事了,那府医给人义诊,用错了药,此刻却被关押了起来。” “他是我府中府医,难道是我们给的银钱不够多,他怎么敢?” “……是二夫人……” 老夫人怒目瞪着,濑妈妈回应道:“已经好些天了,二夫人今日才知晓,这会儿正寻着人呢。” 老夫人只觉得头昏眼花,受不住。 “濑妈妈,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呢。” 不管二夫人有没有毒害钟锦绣,这一场罚,是少不了了。 而跟着老夫人出来的钟锦灵,就听到这一番话,心道:终于,母亲这一道罚,怕是要过去了。 待老夫人走后,钟锦灵又回了屋里。 反正现在老夫人是没空管她了。 她进去,恰好听见桃子在旁边回应大夫问话道:“大小姐,从昨天到现在滴水未进。” “哦,那先给你们小姐准备点糖粥。”他想劝告大小姐莫要这般作践自已的身体,但台眉望过去,但见她面色黯沈,双目促狭的望着床帏,那分明是早就料到自已会如此,怕是这场病亦是她设计的吧。沈明泽还说她是一只待宰的小羔羊,依他看,这分明是只运筹帷幄的狐狸啊。 钟锦心上前,问:“大夫,我大姐姐可有别的不适?” 第十四章、四皇子探病 梁唤起身,拱手道:“毒素已经清了,若是大小姐不在如此作贱自已的身子,多喝几份药,就完全好全了。”大夫说话就是耿直。 “她此次晕倒,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梁唤觉得面前女娃也很有意思,明明是关心,却又作出一副默然的模样,有趣有趣啊。 “姑娘可是怀疑在下的医术?” 钟锦心一愣,道: “不,多谢梁大夫,麻烦梁大夫了。” 梁唤笑了笑,便准备拱手告退。 钟锦心派人去送他。 钟锦心走向床前,此刻的钟锦绣斜靠在床头,背后枕着软垫,居然悠闲的看着书。 而她姨娘大概去准备吃的了。 她见四下无人,便问:“你刚才吃的什么东西就晕过去了?” “我晕过去,是因为没吃早饭。” “你就不怕被查出来,若是今日来的不是梁大夫,你觉得你能......”钟锦绣不等她说完,便喝止她道,“钟锦心,你刚才不是已经听说了,咱们府上的府医,出事了?又怎么会被查出来?” 钟锦心瞧着她,只觉得现在的钟锦绣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这会儿她母亲端着餐盘进来,那眼眶依然是红的,头饰都没来得及整理。 钟锦绣心中叹息一声,道:“桃子,帮姨母梳理下。” “大小姐,我没事,你先吃点。这怎么就饿晕过去了,我昨晚竟未曾发现你没用饭。” 钟锦绣说着便下了床,拉着小沈氏坐在镜前,道:“姨母,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刚才您与二夫人闹腾那般,我若是不装晕,怕是祖母不会就这么放过您的。” “真的是装的?你没事吗?” 沈氏听她是装晕,心中彷徨失措的感觉淡了许多,可心中即痛又酸。钟锦绣颔首,沈氏最近身疲心倦,瞧着镜子中的大小姐懂事的身影,眼眶又是一红。 钟锦绣冲着钟锦心一个眼神,钟锦心本不想过去,心道:凭什么?可脚下却不听使唤。 钟锦绣梳理好秀发,她便从匣子中寻找出合适的钗子递过去。 沈氏见女儿过来,别扭的别开脸,只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已狼狈的一面。 “姨母且安心,这日后我会护着你护着淮弟和心儿妹妹的。” 沈氏是个容易满足的,只这一句话,便被安抚的找不着北了,害的钟锦心连连翻白眼。 “你连自已都护不好,何来护我们?” 钟锦心别扭,可瞧着钟锦绣手上笨拙的比划着那钗子该如何钗,终究是看不过去,还是接过了她手中的活。 她侍候老夫人,有些事得心应手。 钟锦绣退到一边,让她们母女相处一二,也乐的轻松。 “我知晓你们对我的做法有些难以接受,可是我的名声早已经破碎,又何惧再多一桩,所以姨母不必伤怀,待我日后好好跟姨母学习,变得如三妹妹一般温柔贤淑,这名声也就挣回来了。” 说到学习,沈氏觉得惭愧,自已身上确没有很忙值得她学的。 该为她寻一位好师傅才是。 钟锦绣想着一件事,便问: “姨母,倘若近乎祖母要你接管家事,你莫要接受。” 沈氏一听管家之事,脸上便露出颓废质之感,“这家事本就是你二...那边的管着的,怎么会轮到我?” “恩,我是说,若是祖母非要你管,你也别接受,至少现在不能接受。” 钟锦心眉梢微微挑着,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问:“那什么时候才能接受?” “自然是等到府中无人打理的时候。”也等到有人撑腰了,她才能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但是现在,添个堵啥的,她最在行。 “唉,都是我没用,害的你们受欺负。” “怎么能无用,姨母刚不久方才与人打架,替我出了好大一口气。” 提起此事,沈氏总觉得尴尬,毕竟在儿女面前,自已行为太不端正了。 她思前想去,自已不行,总要给女儿们寻一位好师傅才是。 沈氏想着此事,便急着去下帖子了。 这几日,钟府发生极大的变化。 首先是二老爷钟厚三老爷钟温被朝堂上被人弹劾,卸职在家,他们回来后便寻了自家老娘说理此事。 二夫人就说钟锦绣行事乖张,惹出来的麻烦。 彼时大夫人听到后,急哄哄的想要去二房理论,但是却被钟锦绣按住了。 “他们说他们的,咱们听听就是了,反正被弹劾的又不是你家相公。” 还不仅仅是此事,那三夫人娘家来了人,所来为何事,钟锦绣不去猜也知晓,定是为了小儿婚事。 三夫人私自与他们定了婚,可是孙家却无意这门亲事了。 可以想象,三房也因着此事受了影响。 当所有人都想要将剑指向钟锦绣,寻钟锦绣晦气的时候,宫里来了人,居然是四皇子,还潜了太医来。 四皇子驾临,二爷和三爷相迎。 两人被弹劾,被皇上惩戒在家,四皇子驾临,他们多少有些期盼。 府中太医来诊脉,此刻的钟锦绣已经大好了。 “四皇子,您瞧,我们家大小姐果然是无事,这皇上惩戒,我等冤枉啊。” 四皇子萧睿翼道:“没事就好,我这就回去禀报父皇的。” 钟锦绣在屋内,听着外面的人儿的话,心中冷笑。 四皇子萧睿翼想要拉拢钟家,自然不会因为小女儿家的事情,太过为难的。 桃子进屋来,偷偷道:“主子,那四皇子长的如玉面狼君一般,仪态不凡,与二爷说话也温和的很。” 钟锦绣微微扯开嘴角,冷笑一声,此人惯会做表面工作的。 上一世她名声不堪,唯有这位四皇子,对她温和以待,假以辞色,她心升感动。 当她第一次向他表白心意的时候,他假意拒绝,实则是欲拒还迎。 呵呵,自已当真蠢笨的很呢。 重生一世,很多事情果然是变得不一样了。 对他再也没有痴傻的情愫,再次看到他唯有恶心。 萧睿翼站在门口,对着里面钟锦绣道:“钟小姐,我是桓王萧睿翼,奉旨来给您诊脉。不知你可否有什么委屈要本王转告给皇上的?” 钟厚和钟温随后回望着里面,但久久不见里面声响。 钟厚有些薄怒,深觉得这位小侄女有些拎不清。 “锦绣……不可无理,桓王问话,要立马回应。” 这正在这时,从那屋内的屏风,可以看到一清瘦的身影,脚下绣花鞋可以瞧见。 随后那抹纤细的身影,在丫鬟的搀扶下,跪在屏风后。 随后一声清雅的声音道:“钟国公之长女锦绣谢过陛下隆恩,谢桓王。” 桓王见他如此,颇为赞赏。 不见其人,闻起声,便让人心情通达,只是外界传言…看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只是可惜了这一户好嗓子。 “嗯,父皇有旨意,让本王问话与你。你可有委屈?” 他瞧了一眼紧张地钟厚和钟温,他来之前便做好了工作,这位钟家大姑娘,被人下毒,乃是钟家二夫人所为,他还专门去寻了证据。 且这位姑娘爱慕自已,他见到自已,必定会告状,即便是不告状,也会出来相见,而自已倒是可以获取一份人情。 钟锦绣自然知晓他是什么样的人,即便是自已告状,也起不到作用,反而给送给他一个人情。 她当然不会那么傻的。 她道: “臣女家人和睦,并无委屈。” 萧睿翼微微愣神,似乎没有预想中的事发生,心中有些失望。 “钟小姐,你可知欺君之罪是何罪过?” 在屏风里面的钟锦绣,不免耻笑。 “臣女自小读过律书,知晓欺君之罪,乃是死罪。” 钟锦绣不多言,便是拒绝多言。 萧睿翼微微蹙眉,事情超出自已判断之外。 钟厚和钟温心中满意的很,钟厚道:“桓王,今日可愿意留下用饭?” 萧睿翼冷声道:“不了,本王还要进宫复命。” 他再次对屏风内的钟锦绣道:“待钟小姐修养好,可进宫去谢恩。皇上和母妃一直担心钟小姐。” “谢谢皇上和莲妃娘娘,锦绣会尽快好起来的。” 桓王这就要走,钟厚和钟温忙亲自送,刚走门廊那边,便见钟锦灵站在那边。 盈盈秋水,顾盼生辉,让人我见犹怜。 钟锦灵见桓王看过来,紧张地行了个福礼。 桓王笑了笑,没有做任何停留。美人儿与他,并不奢望。 “这桓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钟温道:“不管什么意思,这一关算是过了。” “三弟,你说错话了吧,咱们钟家和睦,过什么关?走,咱们去怡红院逛逛,去去晦气。” “不了,二哥,侄女还在那里呢。” 钟厚嘴上骂骂咧咧的,但还是回去了。 钟温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进了门,回到自已院子里,孙氏忙迎上去,问道:“桓王走了吗?” “走了是走了,只是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对劲,恍惚有事要发生。” “老爷,别想了,快吃饭吧。” “这锦绣丫头也不知道是是咋想的,做这么一出,害人害已的,她图什么?” 三夫人僵笑一下,终究没有与男人评论此事。 锦绣说她最相信二夫人,这话听起来无遐思,可若是传出去,却变了味一般。 她不相信大夫人,不相信老夫人,偏偏最相信二夫人,这传出去便是诛心啊。 且二夫人居然还不自知,在那沾沾自喜。 四皇子坐在马车上,随后问那太医道:“钟家小姐的身子可安好?” 太医道:“确实有中毒的迹象,且已经解了毒,钟小姐身子强健,这次中毒倒是无碍。” “知道回去该如何跟我父皇回禀吗。” 太医只瞧了四皇子一眼,便道:“那钟大小姐确实中毒已深,钟家确有猫腻。” 钟锦绣在自已院落里,在见到萧睿翼之后,便一直不曾说话,双目微微望向窗外。 第十五章、进宫谢恩 这几日大小姐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说她喜欢四皇子吧,可是四皇子来了,她连面都不曾让见,听说二小姐还站在门口,与那四皇子偶遇了呢。 老夫人最近被二夫人的事情弄得晕头转向,因着二夫人的犯的事,不准与外人道,唯有在心中憋着,终究还是病了。 众人前去探望,却发现府中新换了一个大夫,想起这位大夫,是与那梁唤其名的大夫,名唤闫凌。 梁唤闫凌似敌似友。 钟锦绣拿捏不准此人,倒是没有多加注意。 “老夫人郁积于心,开一些化瘀的药,就好了。” “多谢闫大夫了。” 闫大夫被送走,二夫人便发难了,她道:“大小姐,你瞧你把老夫人气的,还不快给老夫人请罪。” 二夫人还以为自已做的那点事,没有人知晓呢。这就开始拿架子了,只可惜钟锦绣已非前日钟锦绣了。 岂能允许你随意污蔑。 “二婶娘,怎么说是我气的?我又没有做错事。” “哼,若非你将那杏儿杖毙,咱们钟家何至于招如此流言蜚语?” 钟锦绣心中暗沉道:“那杏儿诬陷二婶娘你指使她为我下毒,且手中还握着二婶娘您给的金钗,我若是不杀了她,难道让她祸害我钟府大房与二房的和睦来吗?二婶娘若是觉得我杀那杏儿有错,不妨将我交由大理寺,有大理寺亲审我看我是否有错?” 二夫人本就不敢去大理寺,可是听她说那杏儿还握着证据,她顿时心虚极了。 可一想到大小姐居然连那杏儿握了证据的都不相信那杏儿,心中顿时得意极了。 这个大小姐果然是被自已养残了。 钟锦绣心中冷笑一声道:“说来此事传的沸沸扬扬,我心中也极其好奇,内宅内院的事情,怎就传出去了?二婶娘帮助主母管家,可定要好好查一查。” “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哪个府宅没有打杀过恶奴,闹腾的沸沸扬扬的,唯有我钟府,二婶娘,你去查了吗?” 这质问的语气,让二夫人莫名的跟着她走。 “我查了啊。” “结果呢 ?那些个传播谣言的刁奴可有惩戒?” 二夫人微微蹙眉,这怎么查?满城风雨啊,她总不能拉着一个人就问谁告诉你的啊。 钟锦绣就是料定她查不到,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悦道:“二婶娘,你不会没查出来吧,这也太无用了。” 钟锦绣说话一直都是如此,倒是没人觉得不妥当。 前世他也是如此,时不时的被二婶娘挑拨,让她讽刺姨母。 “说来祖母被气病了,怎么也不是气我啊,应当是气二婶娘您办事不利。” “你,若是你不杀了那杏…” “住口。” 老夫人躺在病床上,看着没用的老二,气的胸口又是一疼。 老二没用的,被一个小辈牵着鼻子走,她真好意思。 钟锦绣瞧着老夫人,顿时加了点料道:“祖母,您生气可否是因为二妹进宫不莲妃娘娘喜欢,害得您被训斥了?” “钟锦绣你说什么呢,此事又关你二妹什么事?” “祖母,当初我建议让三妹妹去的。若是三妹妹去了,也不会有这些事。” 老夫人心更疼了。 因为杏儿死了,外界传言说是二夫人毒害钟家大小姐,这些传言入了宫,入了莲妃娘娘。 可自已偏偏还带着二夫人的女儿入宫,这恰恰是大忌。试问,怎么能给与过错者奖赏呢。 钟锦心也是国公爷的女儿,若是她带她进宫,便也说的过去。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一步错步步错啊。 她一定是被宫中认定为老糊涂了。 可是钟锦绣怎知晓?她一双浑浊的目光看着她,不可能的,她一向蠢笨,怎么能设计好这一出。 可她还是问道: “锦绣怎么知晓,莲妃娘娘责问了祖母呢?” “祖母,四皇子亲自来府上慰问,便是说宫中起了怀疑。”且祖母回来,并未曾向我等说宫中所发生的事情,想来并非是好事呗,“祖母,孙女进宫去解释解释吧。” 她一副乖宝宝的模样,二夫人不乐意了,道:“大小姐,你二妹本来就是替你进宫请罪,你不感恩你二妹的好,怎还如此落井下石?” 她本来就是如此,众人又不是第一次知晓。 “她搞砸了事情,二婶娘。” 这是事实。 “我可没要求她去。” “大小姐最近口齿伶俐,二婶娘一句话,你便有十句话等着呢。” 一句话旨在说明钟锦绣忤逆长辈。 钟锦绣道:“我以往也是如此,二婶娘以前就说,我是府中大小姐,是国公爷的长女,就该有什么说什么?不想学什么就不学,便是因此我对二婶娘尊重有加,即便是有人诬陷二婶娘,我也只相信二婶娘您呢。” “你…” 一旁的三夫人想笑,心道:果然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啊。 一旁的安静许久的大夫人,眼眶又是一红,本能的就要哭了。 可是这次却没有。 “母亲,您也瞧见了,咱们大小姐德行有亏,都是这些年家里人刻意为之,才导致她如此。” 钟锦绣刻意表现的烦躁,轻哼一声,道:“又来,真是烦人。”随后对着老夫人福了福身,道,“祖母,我先回去了。” 大夫人瞧着她如此失礼,心中更痛恨了。 直接锤着自已的胸口,似乎是对自已深恶痛疾。 “母亲,儿媳这些年没能教导好大小姐,儿媳有罪,可儿媳实在是无能为力,如此,不如给大小姐寻个师傅来吧。” 如今京城内,并不排斥女子上学堂,当然也有请专人师傅来家中。 “若是请师傅来家中,以大小姐的性子,难免忤逆。还是让她去书院吧。我已经无力教她了。” 去书院? 二夫人听来略感极好。 以往这位大小姐也去过书院,可是才去了两日便吵嚷着回来,听锦灵说,是在学堂受挫了呢。 “大嫂,锦绣都这个年纪了,再去学堂跟一些小姑娘一起,不大好吧。” 大夫人本不想搭理她,可为了锦绣还是耐心解释。 “并非去国子监。” 老夫人问:“老大媳妇,你想说什么就说。” “关内侯府有位老夫人,以前乃是宫中公主们的师傅,当年被赐婚给关内侯,梁超,他们家女儿各个都知书达理,男儿们无论是在朝堂还是教育育人行医济世,都很出色。” “梁家?”老夫人琢磨着这个事情的可能性。 沈氏觉得老夫人心中多有忌讳,她便道:“如今京城内外都在传咱家的事情......唯有让锦绣出去,方才能堵住悠悠众口,且梁府管教甚严,大小姐去哪,必定能脱胎换骨。” 如今锦绣捅的篓子,打不得骂不得,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这一颗心,憋闷的很。 然而三夫人一听那梁家,眼梢微翘,关内侯虽不比国公府,可关内侯府却是簪缨世家,几世攒来的名声,大小姐什么样的人儿,她们岂会做出那般自打招牌的事情。 大嫂这也太异想天开了。 哎,有时候她也不知该如何劝导这位大嫂,若说这大小姐被小杨氏带坏的,不如说大小姐是受小沈氏的影响。 若是自已将心中担忧说出来,怕这位大嫂又该挤兑自已了,自已又何必惹麻烦。 老夫人心中大概也是如此想的,但是她道: “梁家?倒是个好去处,你且去办吧。” 大夫人听她同意了,忙道:“母亲,此事怕我不适合去。” “哦?” “还望母亲能快些好起来,您亲自出面,不仅仅能隔绝了谣言,为钟府赢取一些名誉,听说那梁老夫人班氏,年轻的时候,与您乃是闺中密友。” 老夫人一听顿觉得可行,这些天无法开解的事情,顿时拨开云雾了。若是自已去,便能打消那些不实传言。即便是被拒绝,那旁人也绝对不会说什么,毕竟是梁家拒绝的。 老夫人带有目的性的巴结,果然被梁老夫人婉拒了。 老夫人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回来便又躺在床上了,只让濑妈妈去给大夫人回了信。 大夫人心中不甘心,回头便写信去了娘家,想求娘家帮帮忙,毕竟她大嫂是个有本事的。 然还没等到消息,老夫人便让她领着钟锦绣入宫请醉了。 小沈氏领着钟锦绣进宫,本来还在考量着是先去皇后宫还是先去莲妃娘娘宫,刚入宫便有人在宫道上等候,拎着他们去了皇后娘娘宫中。 沈氏一路上不时叮嘱钟锦绣,一定要少说话。 钟锦绣只是笑了笑,她倒是想不说话,可宫里面的人儿愿意吗? 不审问一番,总是过不去的。 不过皇后娘娘还好,是个温和的人儿。 钟锦绣进了皇后宫中,行了叩拜礼。 “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从她一进来,眼神便没有离开过。 瞧着她一身的双蝶秀罗裙,倒是风姿绰约,清淡淡的语气,钟灵毓秀,说是跪着的,却有些不卑不亢之感。 不失为武将之后。 “起来,到本宫跟前看看。” 钟锦绣盈盈起身,行至皇后跟前,跪下。 皇后瞧着,那面容清秀,眉宇间英气乍现,且规规矩矩的,稳重娴静,怎么看都不似外界传言那般不堪。 随着皇后宫中坐着的还有几位宗亲,还有梁家老太太。 今日她是受邀进宫的,皇后知晓钟家的老太太去了梁家的事情,今日是故意请梁家老太太来的。 “快起来。” “谢谢皇后娘娘。” “咱们国公爷在外打仗,其妻女岂能无人关怀。若是国公爷回来,怕是要伤心了。您说是不是,梁老夫人?” 梁老夫人心中叹息一声,终究是符合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 钟锦绣明白皇后娘娘是在施压,她对去不去梁府,倒是没多大感觉。自已 沈氏心中雀跃,对皇后娘娘甚为感激。 皇后娘娘自然瞧见了,只觉得自已今日做的对,她不管钟家小姐好与不好,但是能为太子拉拢钟家,倒是不为过。 梁老夫人自然知晓皇后心中所想,她家里人自从站在太子身边,皇后所求,她自然应承。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我瞧着钟家大小姐蕙质兰心,倒是个妙人儿,能入我梁家学习,亦是我梁家之幸事。” 大夫人听她答应了,忙道:“多谢梁老夫人,我家姐儿熟读百书,必定不会让梁老夫人为难的。” 熟读百书?这话倒真是不谦虚。 有位宗亲似乎想要让钟家小姐表现一番的,故而道:“不知钟小姐可读过蜀王传(纯属虚构)?” 钟锦绣道:“曾过,蜀王曾言:人生在勤,不索何求,一直激励民女学习。” 那的确是蜀王策里面教育子女的篇章,钟家女子果然是好学时呢。 梁老夫人班氏,心觉得自已必要收此女子了,心中不甘心,想要为难为难这个姑娘,便问:“那钟姑娘可知此言对不?又哪里对?” 这个问题很深奥,且答案不一,每一个答案便能从中来看回答者的心性来。 “班老夫人,你这是为难人家小姑娘了。” 第十六章、莲妃娘娘问话 梁夫人班氏道:“皇后娘娘,一个问题罢了,我们是长辈,回答错了,倒也不至于与小姑娘为难。” 班氏瞧着那大夫人倒是不觉得畏惧,看着钟家的姑娘眼神,满目自信呢。 她心道:“早就听闻钟家这位继夫人对这位继女盲目宠爱,才宠的种家大小姐不像样。如今看她模样,倒是不假了。” 然钟锦绣并不在乎外人如何想,她思忖片刻道:“班老夫人,那学生就献丑了。” “但讲无妨。” 钟锦绣颔首,对皇后又是一拱手,随后才道:“管子曾言‘一农不耕,民有饥者;一女不织,民有寒着。仓禀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如此可见,勤以修身,劳可安邦。” 大概是没人能让人以为这钟家小姐能回答的上来,且回答的如此之妙。 借用古人之言,来暗寓今时之事。 果然是妙啊。 皇后率先反应过来,道: “好,说的好。”只一句话便联想到兴国安邦之上,这女娃前途不可限量啊。 只可惜了,太子已经有了正妃侧妃,若不然倒是可以收入东宫呢。 那班氏此刻才认识到,钟家大夫人所言不错,这个女娃的确是熟读四书,不然如此难得题,连那些考学的学子都难以回答的如此之妙,更何况是一个小女孩呢。 “臣妇多谢皇后赏给了臣妇这么一位才女,想必过不久,臣妇便会因此女名扬天下了。” 皇后玩笑道: “哎呀,梁老夫人,别勉强呢。” “不勉强不勉强。”这班氏一改先前的不好态度,如今看着钟家大小姐,越看越喜欢了。 宗亲贵妇问: “大小姐聪慧,为何传言那般…” 小沈氏想要将责任拦在自已身上,钟锦绣她的心思,便道:“流言止于智者,而我不惧谣言。” “好一个不惧谣言,不愧是国公爷的女儿。” 她在皇后宫里待了许久,皇后才道:“我都忘记了,钟大小姐还要去莲妃娘娘那儿去呢。” 众人都瞧着这位钟家大小姐该如何处理。 皇后与莲妃娘娘不对付,宫中以及世家子弟,谁人不知,若是这位钟家大小姐不识趣,去巴结莲妃娘娘家的人儿,那就有趣儿了。 听说这位钟家大小姐对四皇子倾慕不已呢。 钟锦绣起身道:“前些日子,锦绣身子不适,邀却未曾参加莲妃娘娘寿宴,实属失礼,且前几日四皇子亲自去钟府问候,今日身子大好,理应请罪谢恩。” 一番话说出来,让人听得明白。 是莲妃娘娘邀请她,随后又派四皇子前去问候。一来,这是天家恩情,她身为臣女,理应去请安。二来,这一切都是莲妃娘娘所为,与她无关。 皇后似乎很满意,派宫女领着钟锦绣去莲妃娘娘宫里。 莲妃娘娘知晓她先去了皇后宫里,很是生气,所以当钟锦绣去了莲妃娘娘宫里,便被故意挡在外面了。 这一站着就小半个时辰了。 “锦绣啊,你说莲妃娘娘这一觉睡的,可真长啊。进宫当妃子还真好,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沈氏心想,自已回去还要带着锦绣去关内侯府,给梁老夫人送拜师礼呢。 钟锦绣食指放在嘴角,示意她隔墙有耳。 大夫人偷偷望了一眼门内,的确是有身影浮动,大夫人这才看出来,人家是故意给他们难堪的。 “这为什么啊?我们又没做什么?” 钟锦绣可没回应,而是仰头看了看蔚蓝色的天,天空上很纯净,只是偶尔会有一两朵云彩飘过。 所以天并不算纯净。 “姨母,我头有点晕。” “啊,是不是又虚了,哎呀,怎么办,姨母抱你一会,你看能不能好一点。” 钟锦绣心中发笑,她又不是小孩子,还让抱一会。 “姨母,我有些头晕,一会晕过去会不会失礼?” 钟锦绣说这话的时候,就看着门内的人影,突然间就消失了。 果然不到一会,就有人来报,说莲妃娘娘起来了,让她们进去了。 钟锦绣心中冷笑,莲妃娘娘,你想要耍心眼,也要看对象和时机,您的儿子,才刚入朝堂,你便这样子给他树敌,好吗? 钟锦绣进去,瞧见莲妃娘娘整理的整整齐齐,看样子是坐那许久了,至于莲妃的长相嘛,是让人一看便迷失了颜色的,像她家姨母这种缺根弦的人,是个例外。 莲妃娘娘问道:“刚才去皇后娘娘哪儿了。” 这种事本来用不上钟锦绣亲自上场的,实在是她姨母没见过大世面,看见宫中的贵人,就容易嘴瓢。 钟锦绣无奈道:“回莲妃娘娘的话,是。” “很好,很好,我叫你们来,她凭什么参一脚。” 钟锦绣心中叹息,解释道:“皇上厚爱,臣女进宫来,理应谢恩。” 莲妃娘娘一双美目轻蹙起,聪明如他,自然听出这话中的含义。 她进宫来谢恩,皇上没空,她自然去正宫娘娘那去了。 “很好,钟家大小姐。” 钟锦绣故作迷茫道:“娘娘何出此意?” 莲妃娘娘沉默片刻,突然间变换了脸色,微微笑了下,那一笑可谓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啊。 钟锦绣眼神微微闪了一下,随后低下头去。 她轻轻拉着钟锦绣的手道:“可是皇后娘娘说我的不是了?别听她的话,皇后娘娘总是喜欢教训人。” 莲妃娘娘便是如此,当年她未曾嫁给四皇子的时候,莲妃娘娘每次见到她可都是笑脸相迎,可是当自已嫁给四皇子,成为桓王妃的时候,莲妃娘娘却跟她的儿子一样,开始嫌弃她,处处难为她了。 呵呵,就是她现在这幅嘴脸。 钟锦绣不知道自已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境,只觉得不能与莲妃娘娘虚与委蛇下去。 她待在这里一刻,就多一份危险。 “娘娘寿辰,本约臣女来贺,可是臣女身子不争气,还请娘娘赎罪。” 莲妃娘娘听到此话,眉梢微微挑起。 “身子可好了?” “已经好多了,大夫说不能受累。” “听说是落水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这些个侍候的丫鬟都是干什么吃的,若是不中人,打杀了得了。” 钟锦绣道:“他们侍候的极好,是我莽撞了。不该不知深浅,便跳下河去救王家姐姐,但是臣女不悔。” 莲妃娘娘听后微微蹙眉,当真是救人吗? “谣言啊,可是本宫却听说不是这样子的啊。” 钟锦绣轻笑一声,道:“传言而已,世人传言臣女无盐无貌,乃当世直蠢才,更有甚者传言臣女不知羞耻,举止轻浮,勾搭皇子...”此话一出,莲妃娘娘的眼角微微扯开,那眼神恍惚再问不是吗? 钟锦绣忙跪下道:“请娘娘明察,臣女绝无玷污桓王之心。” 莲妃娘娘心中巴不得她有那个心思呢。 而钟锦绣绝对能让她断了这个心思。 “桓王天之骄子,丰神俊朗,将来桓王妃必定是一个通达秀慧其中,与娘娘一般,美若天仙,绝不是臣女这般只会耍刀弄棒的野丫头。臣女心知肚明,求莲妃娘娘莫要羞煞臣女,听信谣言。”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莲妃娘娘岂会不知。 她略觉得无趣。 “罢了,本宫也就与你开个玩笑罢了,我儿身份贵重,他的婚事自然由陛下做主。” 莲妃娘娘此话便是说她还没有放弃了。 钟锦绣也不急,皇上是绝对不会将他赐婚给四皇子的。 “多谢莲妃娘娘厚爱。” “你说传言皆做不得真,那你杖杀丫鬟的事情,可是真的?” 钟锦绣道:“是。” 此事满府的丫鬟都看见了,且那尸体抬出去的时候,也没有瞒着。 而且她也绝对不能瞒着。 钟锦绣知晓怎么回答才能让莲妃娘娘满意。 所以她道:“臣女斗胆,敢问娘娘,若是您,该如何做?” “臣女受害,难道臣女不该出口气吗?” 出口气? 那就是了,如果她喊打喊杀的去杖杀了她的长辈,那世人传言的边不会如此了。 左右不过是个做错事的丫鬟,一来可以警告二夫人,二来,出出气,顺便将这一身的骚气,引入那人儿。 她这口气出的果然霸气。 她的名声本就不堪,何至于在多这一项,且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再说那些世家权贵家中,正好需要这么一位有魄力的女主人坐镇。 恐怕经此一事,打她主意的不会少啊。 哼,她看上的人,她倒是要瞧一瞧,谁敢碰。 二夫人怕莲妃娘娘误认为自家丫头狠毒,便解释:“我家小姐身子自小便矫健,何至于落了水,便久久不愈?大夫说,伤了根本,臣妇的女儿今后怕是要靠着汤药来养护身子了。” 莲妃娘娘微微蹙着眉,道:“无碍,回头让太医入住钟府给钟姑娘养护着。本宫一直觉得这各家的姑娘,都应该娇养着才是,只可惜本宫没有女儿……” 二夫人不懂莲妃娘娘是何意思,拿不定主意,只能将目光望向自家女儿。 莲妃娘娘倒是觉得有趣,这钟家的夫人,行事还要看继女的眼色,看来这钟家的小姐,是个厉害的。 “钟姑娘的行事作风,颇让本宫羡慕。本宫年轻的时候想做却与不敢,钟姑娘固然是好样的,本宫很喜欢...这个镯子乃是皇上赏赐给我的,本宫很喜欢,一直带在身上,如今就赏给你吧。” 说着便借由扶她起来的空当,直接套在她的腕子上。 钟锦绣瞧着这块玉质地坚实而温润,细腻而圆融,呈湖水绿,起初乃是浅绿,时间久了,会根据戴玉人的身体状况,改变颜色。 瞧着此玉渐渐成了墨色,钟锦绣便知莲妃娘娘的身体状况不大好,且因为常年吸毒的缘故,此玉变得越来越浓。 她轻轻道:“此玉看成色,恍惚是辽宁的岫美玉。” “哦,钟小姐还识得玉?” 第十七章、诓骗小杨氏 钟锦绣道:“曾听闻此玉石养人,娘娘带着这块玉石长久,此玉已经认主,若是转让旁人,怕是转了娘娘的好运气,臣女不敢受。”钟锦绣将镯子退下来,给莲妃娘娘重新套在手上,“若是莲妃娘娘想要赏赐给臣女些东西,不如就赏赐给臣女一些好看的布匹吧,臣女瞧着莲妃娘娘衣服的料子便是极好的。” 莲妃娘娘低头瞧着自已这一身,便笑道:“钟小姐果然是好眼色,此乃是华素菱,世间绝无第二件。”莲妃娘娘听她说着镯子养人之事,心中倒真是不舍得来,“即便你喜欢,便赏了你吧。” 钟锦绣从莲妃娘娘宫里出来,已快上午了,她们启程出宫,身后除了莲妃娘娘赏赐的东西,还有皇后娘娘所赐。 大夫人瞧着这阵仗,有些不解。 “锦绣,你怎么敢给莲妃娘娘要礼物?” 钟锦绣道:“没关系的,过不了多久,莲妃娘娘还会送更多的东西来的。” “为何?” 钟锦绣笑而不答,因为她知晓,那块手镯的时候,瞒不了多久。 待那桓王回到后宫,向莲妃娘娘问询今日发生的事情,莲妃娘娘无所隐瞒,一字一句的都说了。 “那小姑娘真是有意思的紧,这么名贵的玉镯不要,非要我身上穿着衣物的料子,她不知,这只镯子,定能够换取不少的料子的。”进贡之物,价值非金钱所能衡量的。 然而桓王一听,抓住她母妃的手,敲打的桌面上,那镯子应声而碎。 “翼儿,你这是何故?” “母妃,此乃岫岩玉,具有吸毒之功效,我怎么就没意识到呢,母妃带着此玉这么多年,此玉已经变成了墨色了啊...” 莲妃娘娘听说吸毒之功效,心中便是一紧。 “你是说母妃我中毒了?” “十有八九...” “怪不得她不要,她是知晓的,是吗?”莲妃娘娘后怕的很。 “母妃,此事不得声张,儿子会为你寻一信得过的御医来,亲自为你诊脉,至于那钟小姐,你要赏他,大张旗鼓的赏她。” “她知我中毒却不告知我,我为何要赏赐她?” 萧睿翼不是拎不清的人,他道:“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会知晓,是她告诉您中毒之事,您猜测后宫中人,会如何做?” 莲妃娘娘心中一喜道:“行行行,你就去办吧。” 哼,想跟她摆脱关系,就让你看看代价。 然而钟锦绣却是故意这么做的,她就是知晓,这个莲妃娘娘会来这么一套的,他们母子都是一个样。 不知感恩,疑心慎重,将推他上位沈家推入深渊,过河拆桥。 哼 当莲妃娘娘的的礼物在一次送进国公府的时候,老夫人很高兴,但是二房就不那么高兴了。 钟锦灵哭的直接摔东西,二夫人忙安抚。 “锦灵,不要泄气,你绝色倾城,试问整个京城,都有谁能与你比美?论才气,那个蠢笨的大小姐,如何能与你比?乖啦,最近让你学习的,你可有学进去。” “您不是说,男人见到我都走不动了吗?为什么还要学那些?” “锦灵,男人最吃这一套,无论哪莲妃娘娘如何喜欢那钟锦绣,只要你讨好桓王,让桓王非你不娶,莲妃自然就没办法了,毕竟莲妃娘娘就他这个一个儿子。” “可是教我媚术的人,是那种地方出来的......” “傻姑娘,在咱们京城里,有许多世家子女都有这一课程的,这位师傅是最受世家子女追捧的。娘暗地里打探,托了好些人,她才愿意进府的。” 钟锦灵心有不甘愿,但还是听从母亲的意思。 “母亲,听说大姐去了梁府,那梁老夫人最是有名,大姐在她那里学习,会不会?” “你放心吧,那梁老夫人最是公正,眼中容不得沙子,就咱家大姐儿那个态度,不几日便会被退回来的,你且放心吧。” 钟锦灵听母亲这般说,心中安心不少。 可最终还是有些不放心,她道:“母亲,要不,你去说一说,让我也去那梁府学习吧。” 二夫人微微蹙了眉,要知晓那梁老夫人公正,也最是不近人情 当初她在宫里面调教公主的时候,便是如此,公主犯错,她罚了公主,连皇后的面子都不给。 如此才有了严师之名,让人追捧。 但是若是要请她为师,倒是很难。 然此刻大夫人正在府中准备贺礼,二夫人为了女儿厚着脸皮来套近乎。 不过大夫人不搭理。 那二夫人便来到了钟锦绣跟前。 钟锦绣此刻正在描绘梁老夫人的画,名唤百花争艳。这话难道极大,亦要描绘出百花,又要将百花之形态,凸显出来,可谓是非常的有技巧性的。 这也是每一年,入梁老夫人家中必备的功课。 钟锦绣听说二夫人来了,心中便已知晓她来的目的。 她放下笔,出门去应付。 “二婶娘怎么来了?母亲刚好去了正院祖母处。” 二夫人瞧着大小姐对自已一如既往,心中鄙夷,便是面上不显,道:“锦绣啊,这些年婶娘都是怕你吃苦,故而为你出气,可不曾想,却被你姨妈误会了。” 钟锦绣并未符合,只是淡淡的笑着。 二夫人瞧着今日的大小姐与以往不同,浅淡的落地长裙,毫无颜色,还不如她家丫头穿着的艳丽,但为何自已瞧着这丫头如今颇端庄秀丽了呢? 且那双大眼中,以往干净纯洁的有些蠢笨,如今却深入寒潭,看着让人不寒而栗,果真有些大将军的气色,让人不怒而威。 呸呸呸 定是幻觉,大小姐不过是金玉其内败絮之中罢了。 “大小姐,听说你要去梁府学习,那梁老太太多严厉,二婶娘很是为你忧心,你说你若是被罚,连个帮你的都无。” “二婶娘所言极是,三妹妹自幼聪慧,且我与三妹妹亲同姐妹,若是三妹妹用去,自然是极好的。二婶娘放心,这个话我去了梁府自然会给梁老夫人提及的,就是不知祖母会不会同意咱们府上姐妹同去?” 二夫人心下一咯噔,自已还不曾向老夫人禀报,最近自已因为那大夫的事情,接连受老夫人冷脸,这若是被老夫人知晓,自已越过他为女儿筹谋,必定大怒,老夫人果然是偏心,那四皇子什么样的人儿,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将来若是能登大宝,那可就是... 自家女儿绝色倾城,也唯有入主后宫,方才合理。 可是如今莲妃娘娘居然喜欢这位,那莲妃娘娘必定是不知这位的真面目,若是她能多了解一番自已的女儿,定能够喜欢的。 至于四皇子,谁会喜欢蠢货呢。 钟锦绣自然知晓她这位二婶心中在想什么。 “我姨母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是因为贺礼的章程还没与老夫人商谈好?” 她姨母自然不会因为贺礼的事情与老夫人争执,毕竟即便是老夫人不同意,姨母也会在意填补的。 可是她不希望姨母这般,老夫人把持国公府,一切开销都从宫中走,崇尚一切从简。 可旁人却不知,这老夫人院子中,过得何等奢靡。 吃穿用度,都是极好。 若是她开心,变回赏赐子女些,如是不开心,即便是扔掉,也绝不让旁人落好。 这便是老夫人。 二夫人听大小姐突然间提及此事,心中意识到,若是老夫人不舍得拿出礼物来,惹了梁老夫人不开心,那自已女儿去梁府的事情,便没了音了。 她是最了解老夫人的,抠门不说,还极其护着钱财。 若不然,她能让府中养着的府医去外面干私活吗? 她与老夫人理论,便吵闹了起来,随后她直接撂挑子不管了,他就不信,那府医出事,她会不理,若是那府医斗出来国公府的丑事来,她老夫人也绝对落不了好。 所以她笃定,老夫人必定会帮她摆定此事的。 至于贺礼? 她不是大夫人那般拎不清之人,老夫人对她有意见,处处打压她,也唯有她自已看不出。 她去求老夫人出贺礼,老夫人岂给好的? 二夫人道:“你祖母...你等等我哪里恰好有一副青贵子的丹青,是你二叔准备送给...” 青贵子? 那可绝对是好东西啊,只是听说早已经失传了。 二房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 上一世,她在晋王府见过青贵子的丹青,一代大家,主张变革边防屯田制,然却变革失败,郁郁而终。 唯有留下手作,被世人怀念。 他政绩卓著,文学成就突出,且爱民如子,他去世后,百姓自发为其建造庙宇,感念他爱民如子,且皇上看此境况,心中扼腕不已,随封他为楚国公。 然他一心殚精竭虑,为国为民,所留下著作极少,然唯有那一本屯田改革制,让人追捧。 “我与这个不大懂,但二婶娘一片真心,我必定会转达的。” 小杨氏随后出了门。 这一切又被过来转达老夫人意思的钟锦心看见了,她撇撇嘴,道:“若是母亲知晓你还是这般吃里爬外,定然伤心。” 钟锦绣见她来,倒是很高兴。 她心中一直在筹划一件事。 “过来帮我画一幅画。” 钟锦心自然晓得,那梁老夫人收学生的规矩。 “皇后亲自给你做主,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钟锦绣道:“我自然是不想给家里蒙羞,有些底蕴,去了梁府,也不至于被嘲笑。” 钟锦绣又道:“我猜老夫人让你来传话,是想明日姨母送我去,你知道的,那天必定有许多人去梁府看我的笑话。” 钟锦心轻哼一声,微微蹙着眉,道: “我就是来转达一下祖母的话,她身子不适,明日由我母亲领你去梁府。” 果然如此,老夫人才不想去丢人呢。 钟锦绣在她走后,去寻了西院管家福叔来。 钟锦绣道:“师傅,你帮我去查一件事。” 第十八章、别人家的闲事 钟福乃是他祖父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跟他爹亦兄亦仆,自小便一直跟着他爹并肩作战,出生入死,但再一次战役中因为突围敌营受了伤,便被他爹留在府中,钟福知晓国公爷放心不下幼女,便代他照料。 她哪一首鞭子耍的,真是得他的真传。 以前大小姐看不起谁,也从未看不起这位钟福,待他同父同师。 现在依然很尊重这位福叔。 而钟福对钟家大小姐的话,也是言听计从,他不曾读过啥书,但知恩图报,他还是懂的。 他一身的武艺乃是老国公所传,毫不保留。 钟锦绣更是知晓,以钟福的战功,封侯拜相虽然不能,但是当一个将军亦是可行,但他拒绝了,固执的要待在国公爷身边做牛做马,国公爷没法子,便由着他了。 “师傅,府中之前的府医出了事,你帮我去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行,最近小少爷被大小姐训的听话的很,我正好无事。” 不久钟福便气哄哄的回来了。 “小姐,你是不知,那丫的居然敢出去接私活,在外面医死了人,被官府扣押,如今正在大牢里面关着呢。” 钟锦绣早就知晓,便问:“他可认罪了?” “这才是可恼的,他不但不认罪,还死咬着自已没有医错人,可是没人信,毕竟我们国公府里的人给了压力。” 钟锦绣轻哼一声,道:“福叔,你说话越来越没劲了,就不能好好说嘛?跟我还打什么太极。想必福叔是知晓的,我最近在府内不甚开心。” “哪不开心,我瞧着大小姐你风生水起,这都能跟宫里人套近乎了。”钟福开了玩笑,但还是说了,“那府医交代了,说是咱们二夫人让他出去谋事的,且那医馆里面所卖药材,皆是假药,国公爷虽然打压了,可里面恍惚还有另外一个势力,非要保他,这一时之间,争执不下。但是那医馆已经被人查封了,里面药材都被焚烧了。” 上一世,钟府有人给了他一笔可观的银钱,让他一世无忧,也差不多就是这几日了。 “师傅,你能否派人将府医的家眷解救出来?” “当然能,就是不知大小姐想做什么?” “我说我要给我姨母扫清障碍,你信吗?” 钟福憨厚道:“大小姐,你信我就信。” 钟锦绣笑了笑,示意他去办吧。 不一会,二夫人便派人将东西送过来了,她亲自了几篇,倒是与真迹所述无出入。 钟锦绣想了想,便将东西先收着了。 待钟福回转,钟福却道:“大小姐,出事了,那府医家属被人救走了。” “可看清了是何人?” “没,我去晚了,待我去的时候,人都已经不再了,负责看管他们的人也都被迷晕了。看那下药的成分,恍惚是江湖中人。” 上一世可没什么江湖人,难道自已重生,改变了什么吗? 还是有人..... “我知道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真是便宜了她。 大夫人知晓二夫人送礼的时候,已经坐上了去梁府的马车上,大发雷霆,差点拐回去与那二夫人大干一场。 她又参合什么。 “姨母,不用气恼,不是多大的事情,再说梁夫人能不能收她,还不知情。” 气恼的大夫人终于安定下来,她最近心中烦闷,都是因为大小姐时好时坏,大小姐对自已还有她弟弟妹妹很是上心,可她依然也分不清二房存了什么坏心眼。 她送她去梁夫人那,一来希望她能够分得清善恶二来希望她能够学会大家族管家之能。 她是庶女,虽然以前跟着大姐学习一二,可那都是皮毛,如今在钟府,却是一点都用不上的。 如今梁老夫人肯收她,她日后与二房接触的时间便少了,能慢慢转变。 “大小姐,去了梁府你一定要用心学习...对了,你妹妹昨晚送来一副画,说是你冲她要的。” 说着便将那副画拿出来递给她,她展开来,看着那精美的画作,宛若花中仙子一般,风中起舞。 她必定是整宿没睡吧,才画出这番作品吧。 “三妹的画作,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大夫人早已经看过那画作,妙笔生花,果然不假,但这若是被大小姐用来做假,若是被人拆穿,那就丑了。 心中担忧着,他们已经到了梁府。 来梁家送帖子的不少,来她家拜访的却不多,毕竟梁老夫人收弟子也不随便。 就是因为不随便,所以能入梁府,是很荣耀的。 就连他姨母在踏进梁府的时候,都很庄重。 然而随他们一起入内的,还有梁夫人邵氏娘家侄女两位。 听梁夫人介绍,名唤邵星,邵月。 双方是见了礼。 梁夫人在门外引他们进去,这一路上不知是否是钟锦绣的错觉,那梁夫人打量她的目光多了份探究。 钟锦绣面上不显,规规矩矩的跟在身后,从外院到内院,七拐八拐,居然走了小半个时辰,周遭虽然风景宜人,行走至此,也略感烦躁。 那跟着梁夫人身后的邵星,便道:“姐姐,关内侯府果然是大,这前院与内院的便间隔如此大啊。” 邵月也符合道:“这你便不知晓吧,姑父以前追随皇上,矜矜业业,先皇去世,他便是第一位拥护当今圣上继位,与皇上亦师亦友,关系极好。所以圣上才赏赐了这座宅子,听说以前是贼人之宅府。” 咳咳 梁夫人轻轻咳嗽一声,便道:“不过是皇上厚爱,赏赐了这座宅子。”只是你眼神时不时的扫描到钟锦绣的面容上。 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清新淡雅,杏眸流光,水色潋滟,挺翘的鼻下是点粉色的樱唇,恰到好处的脂粉点妆,多一分显浮躁,少一分略稚嫩,这张容颜算不上倾城倾国,可是看上去却是舒服,甚至越看越好看。 从进门到现在,面上表情一如既往,出了眼眸中流落出的向往,别无她意。 窄袖淡色短衣,下身着杏色长裙,外面罩着浅蓝色对襟长衫,头上只钗一枚玫瑰花玉簪子挽着秀发,脸颊处几根秀发垂落,恣意随性。 传闻说她举止轻浮,不识大字,更是不知羞耻,如今瞧见,倒是自已误解了。 当自家母亲说让这位国公府的小姐入府学习时,她是不愿的。只听母亲说传言不可信,这位钟家大小姐学识极好,进了府必是有益的。 她起初不信。 如今母亲让自已来迎,她本想给下马威的,可瞧着这姑娘安安静静的,绝非传言那般。 她倒是有些拿捏不住了。 正思索着,前方影壁墙内,突然间有一蹴鞠球飞过来,正罩着她姨母面门而来。 众人心中一惊,钟锦绣刚吐出一声:姨母小心。 人已经飞上前去,动作敏捷的往前飞去,双脚踏着石凳,一个反转,便接住了那蹴鞠球。 梁夫人惊讶的不知所措啊。 她第一次见女子身手这般好,但瞧这沈家大夫人习以为常。 有勇无谋?这词突然间山现在梁夫人的脑海中。 钟锦绣将蹴鞠递给旁边的丫鬟,道:“看看是谁丢的,还回去,莫要他们等急了。” 回头她微微含笑,随后冲着梁夫人微微吐舌,恍惚是做错事后的解释,不失礼节却凸显俏皮可爱。 梁夫人此刻方才对钟锦绣另眼相看,钟府的小姐会一点拳脚功夫不是稀奇事,外院传来的蹴鞠,差点撞了她姨母,她不恼不怒,还命人相还,可见性子沉稳,不拘小节。 而在看她娘家侄女,面色已经露出不悦了。 要知晓出入关内侯府的非富即贵,关内侯府内有一极大的场地,恰好用来孩子们平常训练踧踖之所,而平时亦是有权贵之子女来玩耍。 你即便是心升不悦,也该好好的想一想,可否有资格无礼。 梁夫人并未因此解释这颗蹴鞠为何而来,而是吩咐人将蹴鞠送还过去。 她夸赞道:“不愧是国公爷的女儿。” 沈氏有些抑郁,心中暗骂是哪家莽撞的孩子,这般不知礼。 太唐突了。 但是心中却因为那句‘姨母小心’为心升愉悦,所以这次唐突,她便不追究了。 “梁夫人,贵府设计独到,且皇恩宽广,我家锦绣能来,是她的福气,这日后还麻烦您多多关照,我们家锦绣愚钝,万万不能与贵府上小姐比,这管家识人之能会了,我便谢天谢地了。” 梁夫人听钟夫人说话,只觉是客气话,但是没有在意。 “请......” 又过了不久,邵月便问道:“姑母,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就快到了。” 她们去的是关内侯府的东院,这里是关内侯府最偏僻的地方,因为梁老夫人喜静,且她的学生皆为女子,地处偏僻的东院正合适。 梁夫人说快到了,是真的快到了,当他们行至东院,跨进门槛,便见到梁老夫人坐在内室主位上,与她一起坐着的,还有另外一位。 她认得的,簪缨世家,祖上连着三人出太子太保,天子之师,当朝首辅,是有名的德高望重之人,潘家的潘老太太,一品诰命夫人。 她往哪一座,如一座大佛,安稳。她身边站着一位姑娘,钟锦绣认得那位姑娘,潘府最优秀的姑娘,说是要许给钟府大郎。这位姑娘,当初可引起不少的冲动来。 而旁边陪着的还有梁家二房夫人,和四位梁府姑娘。 但她最看不上的便是武家之人舞蹈弄棒,喊打喊杀的,有伤斯文。 所以她看见钟锦绣便不大开心。 “老姐姐,您啊,就是不会享福呢,这般大了,含饴弄孙便罢了,怎么还花那心思去管别人家的闲事。” 第十九章、谁是硬塞 钟家的耀眼传的沸沸扬扬,谁人都道是这位钟小姐,是因为家里人管不住了,才扔出来让人管束。 当然他们这种在内宅内打滚的,心中早已经猜测到,家里不是无人管束,而是没人管束的,如今孩子出事了,她们便想着补救,若真心想补救请了先生在家里偷偷教导便是,如今这般大张旗鼓的送来,难保没有摆脱嫌疑之嫌。 这钟家倒是打的好算盘,若是这丫头再不成器,那钟府的人倒是没嫌疑,成了罪人的乃是教导她之人。 “老姐姐,妹妹我这是为着你好,乘早打消了念头,若是惹了污水上身,可没人会感激你。” 梁老太太但笑不语,钟锦绣跟着沈氏对两位老夫人见了礼,本想着要退居到一旁,但潘老夫人却有意刁难她的。 “想要成为梁府学生,钟小姐可带了作业来。” 世人都知,梁老太太最喜作画,她的画作成为名门闺女练习画画的范本。 然每一位进入梁府的姑娘,都要送上一副,一旦合格,无论出身,都会被录用。 当然能将画作送入梁府,那也绝对非一般人。 听潘老夫人问话,钟锦绣便道:“回老夫人话,带了来的。” 钟锦绣将画作递上,梁老夫人接过,随后展开,看着那画,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将画作给潘老夫人展阅。 嘴上还不忘记夸赞道:“生动再现。入木三分。你快瞧一瞧...” 自从宫中那一次,梁老夫人便对钟家这位小姐很期待,如今见到她总是给自已惊喜,心中喜悦更甚。 “老妹妹,有些事有些人,必然是亲自见了,才能下定论呢。” 那潘老夫人心中愤愤,绝对不相信此话是传闻中草包的钟家大小姐所画。 她道:“看此画笔墨,宛若新作,作画之人的笔下,此花儿宛若有了生命一般,虽不及梁姐姐之才,但假以时日,必定能够成大器呢。” 她盯了钟锦绣一眼,道:“就是不知,做此画者,是谁呢?” 梁夫人知她不死心,便问:“钟小姐,我来问你,此画可是你亲作的。” 钟锦绣笑而不答,反问道:“老夫人,您观此画,可能入了您的眼?若是您看,可能收入您名下为弟子?” 梁夫人听她言语,含笑点头道:“此画是好,栩栩如生,虽略微有些稚嫩,但是你这般年级能有如此成就,已经是极好了。若是潜心修行,将来必定能成大器的。”梁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便笑着道:“自然是与资格成为我的弟子的。” 钟锦绣笑了笑,道:“只是这画作非我所做。” 梁老夫人微微眯了眯眼,轻轻哦了一声。 潘老夫人轻嗤一声,心道:这女娃当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 她道:“老姐姐啊,这小狐狸还没打呢,便现出原形了。” 沈氏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可如今还说什么呢,都晚了。 沈氏有些恨铁不成钢啊,皇后恩准的事情,即便是这幅画是假的,梁老夫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以往大小姐胆大的很,今日怎么会露怯了? 不行,大小姐在外人面前这般不中用,将来若是嫁了人,如何能持家?她必须要在这里学习啊。 “梁老夫人,潘老夫人,我家姑娘定是被两位威严所摄,一时不知自已说些什么。” 梁老夫人摆摆手,道:“国公夫人,你莫要紧张,你家大小姐在皇后面前尚且能应付,岂会被我等吓唬着。” 她瞧着一眼钟锦绣,又盯着手中的画作,突而明白了什么。 “钟小姐可是要这位作画之人,也来我府上学习?” 钟锦绣笑道;“是,她一直仰慕老夫人才华,日夜临摹老夫人画作,甚至将老夫人视作她此生唯一追求,若她能得老夫人怜爱,是小辈的福气,况且说老夫人曾扬言,说这谁的画作能入了你的眼,您不论出身,必当收她为门下。” “而且您刚才已经认定了她的画作,不能反悔的。” 潘老夫人道:“你太不知礼了,老夫人受皇命,不得已收了您,您居然还敢提要求,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真把自已当人物了啊。” “太不识抬举了,要我说向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就该回禀了皇后,将您扔去国子监自生自灭去。” 大夫人听她是为她三妹争取学习的机会,心中感动不已。 “梁老夫人息怒,锦绣所言之人,乃是我家三姑娘,她们姐妹情深,在家的时候就一起学习,这她要来梁府,不舍得妹妹罢了,绝非有意冒犯了。” “哼,你们自家不会教育姑娘,塞一个姑娘不行,还想塞两个,真当梁府是收容所呢。” 沈氏早就不烦这个潘老夫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话,实在不是知礼人家,毕竟梁府的主人都不曾说话呢。 “潘老夫人,今日来,莫不是来串门的。”沈氏心中不忿久已,“皆是为了子女,何必句句刁难。” 她出言讽刺,然那潘老夫人亦不是好惹的,“你又是哪个旮旯里出来的,敢与我相提并论?” 潘老夫人嘴厉,得理不饶人,这没理了,自然就开始拿捏身份了。 梁老夫人是个读书人,这眼见着吵起来了,心中还莫名。 忙给自家媳妇递了个眼色,梁夫人邵氏拉着沈氏的手便是姐姐姐姐的喊着,安抚她好生坐下。 “这钟大小姐本就是皇后金口,我梁府自然不能忤逆皇后懿旨,至于钟三姑娘,我梁家只收了几位姑娘,且我母亲年事已高,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国公夫人不嫌弃,就让三姑娘入我梁家私塾,与我梁家众位姑娘一起。” 沈氏心里觉得让自家姑娘出来见见世面也是极好的,且她本没期许自家姑娘能入梁府的。 正要说一句麻烦了,但听钟锦绣道:“梁老夫人,我知晓我入梁府,确实有些瓜田李下,但若有人说我钟家女子是硬塞入梁府的,我却不大同意。” “当日,皇后在上,宗亲夫人在内,您更是亲自考证我,得皇后首肯,梁老夫人亲自答应的。怎么如今我入梁府,便成了硬塞?” 梁老夫人暗暗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一个个的都是难缠的主。 钟家的姑娘若是这般懦弱的承受潘老夫人的侮辱,她才会觉得奇怪。 她可是敢威胁莲妃娘娘的。 她瞧着不肯善罢甘休的人道:“皇后的懿旨在上,你的功课亦得我满意,所以你已经是我的学生。” 钟锦绣行了福礼,随后看向那潘老夫人道: “潘老夫人从我进来便言语相挤,难不成是质疑皇后娘娘,还是您不相信梁老夫人?那您这是何必,还亲自领着这位姐姐过来。” 不就是想要让她在梁府,通过梁老夫人给她打名声吗? 大家目的都一样,但是她却开口难为她?太老不尊了。 潘夫人见她这一顶帽子压下来,顿时心升警惕。 “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质疑了皇后娘娘?” “难不成是您对这位姐姐的才华不自信?怕我进来,掩盖了她,得不到您想要她一鸣惊人的目的?不对吧,我这点才华,您老都看在眼里,那这位姐姐得有多不堪呢啊。” “你...大言不惭,整个京城谁人不知你是个草包?您又岂能与妙玉相提并论。” “草包啊,既然如此,那你怕什么?” “你...”潘老夫人被气着了,可是理智还在,“哼,你果然不知所谓,你入梁府,毁了的是梁府声誉,我潘家与梁府交好,怎么能看着她被你坑害?你若识相,就该哪来的回哪去,省的给家族蒙羞,丢人现眼。” 钟锦绣沉默,不知该不该在拿皇后金口玉言来搪塞她。 “怎么,你没话说了吗?” 钟锦绣淡淡的瞧了一眼潘老夫人,她今日不过是客,说来真正做决定的是梁老夫人。 “昨日得皇后怜爱,让我入梁府学习,很突然,让我有些得意,却忘记了要写作业。恰逢妹妹有爱护之心,连夜给我赶制了一副佳作,她有爱护我之意,我自然不会只知占有,且她对梁老夫人仰慕有加,我自然要为她争取一二。”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真真让人脑补出一个得意忘形,一个沉稳大气,这样子有爱的姐妹,却真真让人想见一见。 “我入梁府,本与旁人也无甚干系,但为了不让人质疑梁老夫人和皇后娘娘选人的能力,那我就献丑了,这位姐姐也不曾交作业吧,不如一起?” 钟锦绣来时便观察了,那女子两手空空,且将婢女打发与外间,定是不曾准备的。 潘老夫人眼含轻蔑,:“一起就一起,妙玉,你且去吧,也让某人瞧一瞧,什么才不是硬塞。” “呵呵,妙玉姐姐,既然你我都已经是梁老夫人的学生了,那作画便不拘泥与花儿草儿了,随意可好?” 那位妙玉姐姐到不似与潘老夫人那般脾气暴躁,相反她很温柔。 “就依妹妹所言。” 那潘老夫人心中极其不屑,梁老夫人有心要看两位姑娘本事,便让丫鬟们将东西摆设在堂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第二十章、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潘老夫人的来意,除了送孙女来学习,还有就是来相看,因为两家熟识,自然不必在乎诸多繁文缛节。 但潘老夫人强势,所以梁老夫人担忧这个女娃,如潘老夫人一般,脾气暴躁,只看那盈盈弱弱,窈窕的身段,言语温和,进来至今不曾多言,即便她外祖母与人杠了起来,都不曾失了规矩。 钟家的大姑娘,强势一些,倒是无碍,毕竟她那母亲有些软弱,三言两语便生了气,不知该如何处事,该在母亲背后当乖乖女的女娃,因为母亲软弱,不得冲到前头,如今倒叫人心升怜爱。 且她才学过人,更让人又怜有惜。 潘老夫人见那人只将镇纸压制画纸,久久不见动作,便笑道: “有些人啊,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老姐姐,也就你心善,接下这么一个吃力不落好的事。” 梁老夫人知晓这位姐姐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她笑着道:“这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晓了。我倒是觉得这丫头不错,这么多年了,我可从未见过谁有胆量敢跟您对峙呢。” “哼,你就是好心,不过是个没长毛的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哎哎哎,你说实话,这幅画如何?” 潘老夫人见她对那副画爱不释手,心中哀叹一声,痴画成这种程度,还真是她的作风。 “你怕是不知晓,这钟家的三小姐才十岁呢,自小仰慕我,我还真不想失去这么一位学生。” 潘老夫人叹息一声,道:“你想收她就收,只是这位钟家大小姐,不如我意。这一只老鼠,坏一锅汤的事情,还少吗?这不是坏你招牌吗?” “再说了,那种家在教育上,不甚如意,老国公爷在的时候,只注重武学,我承认他们很会打仗,可女孩子不比男孩子,光会打仗怎么能行。” “还有呢,文武分着家呢,你不怕朝堂上言官们弹劾你们家。” 梁老夫人道:“知晓你是担忧我,不过,待看过她画作在做定论吧。” 潘老夫人第一次见她这般信誓旦旦,眉头蹙成一字眉,倒是没与梁老夫人争辩。 但见那女娃娃时不时的抬头望着她,心中便是不快,想她行为有些鬼祟,可在看下去,却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她似乎在作画,是在画她。 她居然敢? 要说这作画,山水画好做,但这人物画最难。 她她她... 她故意撇开脸,不去看他,她才不要给后世留下一个不伦不类的印象。 梁家几位姑娘们,早已经离开了席位,好奇的躲在钟锦绣和妙玉的身后,梁老夫人与潘老夫人随意的聊着,梁夫人邵氏招待这二夫人.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梁府的姑娘,瞧着钟锦绣的一笔一画,期初浑不在意,可这越往下面,却越震惊。 起初的满不在意,到最后却有姑娘去梁老夫人跟前,有意无意的帮助梁老夫人梳理发髻,整理衣摆。 梁老夫人疼爱孙女们,任由她们摆弄,她也是早就猜测到哪钟府小姐做得是何。 瞧着孙女们满意的模样,她便能猜测到,钟锦绣的画作是不错的。 若是一般般的,她的孙女岂会如此正式。 梁老夫人下意识的坐齐整了,她也不去提醒身边老姐妹,只随意的说笑。 那潘老夫人发现所有女子都聚在她身边,窃窃私语,她便以为他们是知晓她画作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轻轻耻笑一番,便不去看她们。 她问:“老姐姐,今日我来瞧着咱们府上来了诸多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最近淮南之地闹灾荒,皇上忧思,我家老爷联系淮南众百姓,正愁思着,故而邀请众位学子前来解忧。” “怪不得,我瞧着三皇子也在,三皇子三年前参加科举,一举得魁,可惜他无心朝政,纵使太子爷亲自教导他多次都无功而返,老哥哥虽然已经退居朝堂,可威望依然不减当年。只是这承恩公家的孩子,倒是让人意外,承恩公家祖上可是武学世家,却没想到这一世居然出现这么一个神童,这次科举,众家学子,因他之名,都已不在追求状元之名,可见他是有真才实学之人。” 梁老夫人颔首,承恩公家的那个孩子,却是一个有趣的孩子,当初老爷子邀请他来府上,他倒是没有拒绝,且心中猜测到老爷子邀请他来的用意,主动奉上一篇解决灾荒之策略,随后道:“久仰梁太傅的威名,能蒙梁太傅相约是小生的荣幸。” 她家那位瞧了治灾荒之良策,心中激动颇多,直言后生可畏。 然那孩子却道:“前不久我家姑母送信给我家祖母,说她最近有一事烦忧,然就这事又惹了我家祖母忧心,夜不能寐,身为孙子,看着祖母忧伤,想着能为她解忧,然祖母告诉我,此事唯有梁太傅能解忧,恰逢梁太傅相约,所以想问梁太傅讨个不情之请。” 梁太傅最是怜爱有孝心之人,他道:“你能有此孝心,乃是沈家之幸。你先说说来是何事。” “我家中有一表妹,蕙质兰心,然家中关系复杂,不得教导,随送了帖子来府上,希望梁太夫人能帮忙带一带她,教导她一些为人处世之本事。如此既解了祖母之忧,小生也好安生学习,迎接科考,不负太傅信任。” 这孩子至始至终都不曾说那女子是谁,然老太傅怜惜他一片赤诚之心,随口便答应了。 却不知,梁老夫人她早已经拒绝了。 她家老爷子问她的时候,还不相信。 “他如此之能,她家表妹不会如此不堪吧?” 呵呵 人家设了圈套,可这已经答应了。 这个丫头,名声不堪,然为他出头的人却不少。 提起这个名声不堪,她心中倒是有了小九九,那钟府老夫人说来也与她是闺中密友,然自从她成了婚,两人来往便淡了。 说来她也知晓,一向心高气傲的好友,嫁给了国公爷,然而几年不得国公爷喜爱,心中是该怨恨的。 且如今的国公爷却不是她的亲生儿子的,心中不甘心,故而对这位孙女不上心了。 且这位国公爷也是不听话的,当初她想让国公爷娶了自家侄女,然而老国公爷却不同意,执意给儿子定了承恩公家的。 这老太太本来是一家之主母,可却不曾得到国公爷的尊重,如今老国公爷逝去了,她倒是真的不管国公爷家的事了。 也就可怜了这钟家的大小姐,成为了钟老夫人的出气筒。 她本人并不赞成钟老夫人这么做,毕竟这位是国公府嫡女,一言一行皆代表国公府,她那两个儿子还有妻女,为了自家儿子也绝对不能如此。 当日她来求自已,自已便知晓她不是真心为钟锦绣求学的,不过是在钟家这个档口,表现一下慈爱之心罢了。 就是因为知晓,所以她才拒绝了。 拒绝之后,沈家公子上门来请求,随后皇后又相请。心中本来有诸多不愿的。 可是见着钟锦绣才知晓,那钟家老太太的做法已经被钟家大小姐揭穿了,否则外人怎么只知晓钟家大小姐不堪,而不知她熟读百书,见识不输男儿呢。 怕是这场战争最终的赢家乃是钟锦绣了。 正思索着,就见到李妙玉收了笔锋,她的画作算是完成了。 将画作交给老夫人,她便转身去看钟家小姐了。 刚刚自已作画时候,梁家的妹妹们出于礼貌,在她身边欣赏了几下,然不出片刻,身边的人儿只剩下两位,她自然知晓梁家妹妹出于好意,怕她冷场。 她心中也好奇,钟家妹妹到底花了何物,居然能让一向规矩严苛的梁家妹妹破了戒呢。 她走向前,梁家姐妹给她让了路,她的目光望向那画作的时候,却不由得愣住了。 那画纸上赫然出现了两道身影,抬头望去,外祖母跟梁老夫人正聊着天,低头望去,赫然又一位外祖母跟梁老夫人,两位老夫人微微倾身, 正说着悄悄话。 那画面一模一样,就连嘴角的笑所扯开的幅度,都丝毫不差。 这样子的画工,没有几十年的画工,绝可不能如此惟妙惟肖的。 而她…一个二六年华的小姑娘,居然…她输了。 虽然心有不甘,可不得不承认的,她比自已优秀。 她默默走至潘老夫人身边,听着潘老夫人跟梁老夫人夸赞她所画的牡丹真绝色,她面色一红,终究是拉了拉外祖母的衣摆道:“外祖母,钟家小姐的小相才画的传神,您要不去瞧一瞧?” 潘老夫人经自家外孙女提醒,才意识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外孙女,见她微微颔首,才道:“难得,能让你言败的人,看来真的是有两把刷子。” 梁老夫人见她不甘,笑着道:“人才辈出,咱们妙玉也不差。” 她起身,终于安耐不住好奇,将潘老夫人拉起来,道:“走吧,一起去看看,若她画得不好,咱们也好休整休整,毕竟是咱们自已的小相,画差了可就不能的。” 潘老夫人不是输不起之人,她别扭的起身来,随老姐妹一同去钟锦绣身边。 周边的小孩子们,忙给老夫人让位置,梁家几位媳妇也拉着小沈氏站起来往钟锦绣跟前去。 第二十一章、输了就输了吧 钟锦绣此刻正忘我的画着,或许是双手不够用,她用那小巧的嘴巴衔着一直画笔。 画笔尾稍,恰染了墨在脸上,却不显脏乱,倒是有些俏皮可爱。 潘老夫人微微蹙了下眉,并未在意,只是当那双目,盯着她笔下的画之后,眉头蹙的更高了。 一来是因为她的画的确是出神入化,自家外孙女却是够不上。 二来她脸上有那么多的褶子吗?这丫头非要画的这么仔细吗? 她正想要提醒她两句,身边的老姐妹便将自已拉的远了,她道:“画画最忌被打扰,如此便失去了初时的那份心性了。” 《钟府表妹的悠哉生活》第二十一章、输了就输了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二章、诓骗二婶娘 且他知晓梁老夫人已经答应了让锦绣表妹入梁府,但看表妹的意思,还有心让锦心表妹去。 他突然间站起身来,道:“钟祖母,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告辞之前,他突然间道:“对了,钟祖母,除了钟三公子和钟四公子,我还向梁太傅建议,让我家心表妹一同前往,梁家已经同意了,还请钟老夫人莫怪我不曾知会您。” 钟浩和钟尘去梁家,那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她不反对,但钟锦心? 她若是反对,那便是厚此薄彼了。 “锦心是个女孩,如此抛头露面是不是不妥?” 沈明 《钟府表妹的悠哉生活》第二十二章、诓骗二婶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三章、老夫人装病 难道是淮表弟喜欢吃表妹跟前的青菜? “淮表弟,来,夹给你吃。” 钟淮瞧见自已碗中多了一份青菜,小嘴一撇,不乐意。 “我不吃青菜。” 沈明泽想说什么,但他听钟锦绣唤了他一声。 他向表妹看去,听她笑着道:“他不吃你莫要劝,来,表哥你吃。” 沈明泽看着自已碗中的青菜,微微眨了眨眼,拿起自已的筷子便郑重的夹起来放入口中。 不知为何,表妹夹的菜,特别好吃。 小沈氏无意识道:“淮儿,你瞧,你沈家表哥最喜欢吃青菜,所以脑子才好 《钟府表妹的悠哉生活》第二十三章、老夫人装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四章、九章算术 萧古兰,翼王的孙女,不,应该是老翼王的孙子,翼王的嫡女,老翼王不久之前去世,由其长子继承翼王位。 然老翼王在世的时候,属意的是小儿子,小儿子聪慧,与三皇子其名,然而老翼王妃,乘机将小儿子打发出去,然后发难老翼王,老翼王的死,便是老翼王妃的杰作,非油尽灯枯,而是被人下了毒。 她记得前世,老翼王的小儿子查出了真凶,这给老翼王送毒之人就是她最疼爱的孙女,萧古兰。 萧古兰很明白,一旦她的叔叔袭爵,那么她今后的荣华富贵,便不复存在,是个极其阴毒之人。 然她喜欢梁 《钟府表妹的悠哉生活》第二十四章、九章算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五章、题字 “而且今日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在呢。”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在,定也有不少世家子弟的。 蹴鞠比赛场。 众位贵女闺女听说有诸多世家子弟,便都无睡意,都去了蹴鞠场。 钟锦绣对这些活动不大感兴趣,但钟锦心怕她一个人留下来出事,便拉着她一起。 钟锦绣呢,担心她初来被人欺负,最后都去了蹴鞠场。 刚到场内,便见到四皇子正与关内侯府的四公子梁晨在场中比赛。 萧睿翼身姿卓越,球技更是精湛,几个回合,便将四公子斗的败下阵来。 众位女子瞧着萧睿翼风流倜 《钟府表妹的悠哉生活》第二十五章、题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六章、私会 待放了学,他们各自回家,钟锦心被老夫人叫去,她则在院子里等候。 然后李妙玉也没走,行至钟锦绣跟前道:“适才,多谢钟妹妹了。” 钟锦绣知晓她说的是何事,若是那副画被人认为是梁家大少爷所题,她的名声便没了。 钟锦绣笑着摇了摇头。 “我确实认得梁三公子的字,妙玉姐姐可是失职了,连未来夫君的字都不识得,若是让梁三公子晓得,不知多伤心呢。” 李妙玉看她笑话自已,并无别的意思,便道: “我初来京城,有许多不知晓的地方,还请钟妹妹多多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