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回到明朝爱上我》 第一章:九星一线! “小灰!别过来!” 一个长相清雅的小女孩,约莫十三、四岁年纪,双眼爆泪,一头长发被密密竹枝缠住,遮挡住了光洁的额头,语气焦急,惊恐万分。 她焦灼的双手徒劳的抓住腿边粗粗的竹竿,身体却被一股泛着刺眼的亮光强烈吸入,她努力的想脱身出来却无能为力! 一只纯黑色的杂短狮子猫,暴躁的发出“呜!呜!!呜噢!!!”的持续不断的警告又愤怒的咻咻声。 一边伏低身体做出攻击的架势,一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眼前的小女孩,想扑过去相救又不知如何下嘴。 “咔嚓!”竹叶竹枝随着吸力的加大根根折断。 女孩绝望的大喊了一句:“别管我!小灰!快跑!” 随后就听见一阵“滋滋滋”特别难听的声响后,女孩不见了! 被叫做“小灰”狮子猫脖子下的鬃毛瞬间炸起,“呜哦!”一声竟发出来狮子的怒吼,一丝没有犹豫的跳进了那团光影…… 本是一个普通的下午,阴雨淅沥,滴滴答答落在水落公园一角的竹园里,竹叶青翠欲滴,分外透彻。 树叶风声簌簌,闪电雷声从远处的天边慢慢的推过来,四周安静温柔。 九星一线流星的报道也让公园里人稀路旷,颇显寂寥。 蓝可蔓撑着一把蓝色小伞随意的漫步在群竹旁边小道上,安静的小石路上没有游人。 她本就喜欢下雨,雨天会让她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似的幸福,她也说不清楚,但是就是喜欢,还喜欢的不行! 况且还有一只猫猫等着她喂养呢! 可蔓担心的快走几步,不知道小灰的那个小窝有没有被雨打湿,被风吹到。 她在接近小巢时低声的叫了几声“小灰!小灰!快出来额!我给你带了小鱼干额!” 可是原本应该欢快的蹦出来的小灰却没有出现,可蔓担心的钻进竹林,一边呼喊一边走向深处。 这个公园是个弯弯的月牙型,是当年的一个市政惠民项目。 公园占地面积巨大,做了很多的特性植物园区。 特别出名的就属占地面积最大的竹园了,利用月牙的一角纵深很深,又幽邃,显得十几亩竹园格外的幽静,有了一丝丝“潇湘馆”的味道。 “呜!!!——”可蔓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小灰愤怒的咆哮声。 她可以肯定是小灰,因为她已经喂养了它几年了,已经非常熟悉它的声音特别是怒吼声。 因为以前一旦她们在一起时候有别的猫猫或者狗狗经过,小灰就会发出这种怒吼声,似乎不想让她被别的猫狗发现并抢走一样,在像狮子一样对她宣布着主权! 可蔓也曾想收养她,可是可蔓发现小灰根本不想跟她回家,他只喜欢这片竹林,只喜欢在这里等着她的到来,似乎这里就是他们的独特的相处空间。 而且小灰也只让她抚摸头顶,甚至会把肚皮亮出来让她抓痒痒,可蔓一抓,小灰就眯着眼睛一抖一抖的哆嗦,似乎是在忍不住笑一样。 曾有别的小女孩看见小灰以后非常惊奇的说: “哇!快看,一只好帅气的纯黑色的猫猫啊!脖子那还有鬃毛呢!” 说着就想去抚摸它的头顶,没想到小灰“嗖”就躲开了,还俯低身子做出了愤怒似乎要攻击的姿势! 很明显的似乎在说“滚!离老子远点!莫碰我!” 那一幕把蹲在小灰窝旁看书的可蔓乐出了声,一边叫它一边嗔怪的数落了它几句: 无外乎不许对小姐姐凶什么的!小灰则温柔的跑过来一下子腻在了她的脚边。 “呜!!!——” 小灰的怒吼声更加愤怒了,可蔓跌跌撞撞赶紧往里走了几步,她目瞪口呆的看到在小灰面前不远处竟然有一片刺眼的光亮。 这光亮无声且诡异,时不时有着似乎闪电的电流形状,那片光的后面,是更深的竹林和一片拆成废墟尚未绿化的破败工厂废地。 接着可蔓更加惊呆焦灼的发现小灰之所以发出怒吼的咻咻声,而不赶紧离开,是因为一根细细韧韧的竹枝伴着密密的竹叶正缠住了小灰的一只前腿,还有一根细枝似乎还缠在了它的颈部,它越后撤越嘞的紧。 可蔓赶紧穿过去,扔掉手里的早已合上的雨伞,头发早已湿湿的黏在额头和两颊上,她一手安抚住小灰,一手就去想扯开小灰身上的竹枝。 “嗯!”可蔓努力的用双手想撕开缠的紧紧的细韧竹枝与扎手竹叶,可以想象小灰是努力挣扎了多久才跑出来,结果还被乱七八糟过于密集的竹枝缠住了。 怎么扯不开呀!可蔓着急了,眼看着小灰越来越暴躁惊恐,似乎看见的不是光亮,而是黑暗的猎猫者,然后送去收野猫的黑暗小饭馆后厨! 可蔓心疼着急的不行,眼睛看着小灰,嘴里嘟囔着喃喃安慰: “别怕!别怕啊!小灰!我这就给你弄开。” 随着可蔓的姿势一会儿蹲下,一会儿抱着小灰站起来摆弄,她竟然没有发现她踏入了紧挨地面的另一片白光中。 霎时,她踩中的那片光芒大盛,直接把后面那片光吸引了过来,而且还发出了“滋滋滋”的声响。 瞬间光亮吸入的竹枝竹叶竹竿一下子密不透风挤在了可蔓的身上,甚至把可蔓的头发都缠在了竹林里,可蔓不自禁的发出了“啊呀”的一声。 可蔓慌了手脚,一时间也忘记了呼喊救命,况且这个天气,这个时候,这个密竹林,喊叫也不一定有人听见。 而且可蔓发现当她被缠住以后,小灰身上的竹枝力量似乎突然小了许多,它因为着急,一挣扎,竟然脱开了。 可是瞬时增强的光片力量太强了,也就可蔓思考的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已经有要被吸入进去的架势了! 她惊恐的对小灰喊: “别过来,蹲下!” 她看着小灰那双焦急的双眼,似乎看到了绝望,她已经听不见小灰的嘶吼声,只是又一个瞬间,她就只来得及喊了一句“小灰!快跑!” ………… “表哥!表哥!您怎么了?” “王爷!王爷!您快醒来呀!” “抖成这样!太可怕了!” “嘘,你小声点。” 一间甚是豪华的屋子里的床榻边,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各式各样的人。 有一个颇为俏丽的少女爬在床边哭喊着,床边侧坐着一个满头珠翠的妇人,两手握着榻上人的手一边言辞恳切的哀求着。 后边的仆人打扮的小子丫头也是乌鸦鸦的一片,窃窃私语着。 “这王爷是怎么了?怎么这次病的这么重!还突然抖成这样!” “不过王爷躺着的姿势怎么蜷缩成这样?看着有点像只猫?” 一个岁数尚小的丫头心直口快的小声问旁边的姐姐。 “快闭嘴噤声!你想死不成?!” 姐姐赶紧死死的捂住了妹妹的嘴。惊恐的看着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一边发抖一边发出“呜!——呜——!”的似呻吟又似怒吼的人。 “让开!都让开!御医来了!” “王太医,您快请!王太医,求求您了!您一定救救我们王爷呀!他不知道这是突然怎么了?!” 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焦急的引领着宫里的王太医急步向王爷卧榻走来。 “今日午后,王爷在家里竹林旁边散步,他一贯喜欢雨后来这片竹林,我们担心他身体,特意给他加衣撑伞,结果被他怒吼回来了!我们王爷那个脾气,您知道,我们也不敢用强。” 说着管家流出来眼泪,“都怪我,如果我破着挨骂也非跟着他,也不会这样啦!他要是有一个半个不好的,我可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老王爷啊!” 王太医这人一向稳重,他只听不言,急步从走廊疾驰到卧房榻前,干毛巾净手,拉过蜷缩成一团的那只清冷细长的手,手指落在腕上。 满屋子人瞬时安安静静,都不敢大声喘息一下。 王太医一边落腕,一边眉头越皱越紧,接着换另一只手,最后干脆两只手同时搭在王爷两只腕上,神情惊奇! 良久,王太医站起身,没有开方,只是很沉稳的对管家说:“还请借一步说话。” 管家立时站起恭敬迎着王太医去了廊下另一间较远僻静客房。 王太医默默落座,管家招手进来一小童奉茶然后静退出去,然后管家才压抑着紧挨着桌边另一侧的座位坐了。 “刘管事,王爷这病甚是蹊跷,他脉相强壮,且很稳妥,却不醒来,而且最奇怪的是他脉搏跳跃略快常人,且体温略高,但是又并无风寒之相,倒更像是身体受到大补而造成体温和心跳高于常人,但是却又没有大补后的血冲症状,请问可是最近有给他大补百年人参之事?” “并无!” “这可奇了!不过刘管事无需过于烦扰,王爷身体应无大事,或是受了惊吓,是不是竹林之中有甚物事惊吓了王爷?” “王爷甚是怕蛇,难道是王爷在竹林碰到了大蛇?可是不应该呀,我们每天都会撒雄黄酒在竹林里,就怕有蛇趁人不查进入竹林惊了王爷呢!”刘管家急急的解释着。 “老子怕蛇?那个鼠崽子在这胡说,老子是猫,怎么可能怕蛇!逮住它就是一大餐!哼!”床榻之人喃喃自语着突然睁开了双眼。 第二章 猫王爷惊醒 小灰其实在感觉手腕确切的说是爪子被人握住切脉的时候,就一下子醒了过来,因为它闻到了一丝丝几乎无法嗅到的熟悉的味道,是那个女孩的!是那个俏生生的可爱的温暖的善良的女孩的! 它醒来瞬间,直接想一跃而起,四爪飞天,去寻她,可是它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疯了吗?!老子这是在哪?老子怎么觉得冷飕飕的?老子怎么摇不了尾巴?” “等会儿!怎么回事,我怎么说话这个调调了?怎么和那人类一样了?”王爷兀自含糊不清喃喃自语的发抖着。 “这些人都是谁?大呼小叫的,攥着我的爪子只叫王爷,王爷是个啥?难道说的我?我那叫王爷,我叫小灰呀!还是那女孩给我起的名字呢!起的还真好听!” “再等会儿!我怎么突然可以思考这么多事情,尽管我倚千年灵竹根之清露修炼,也不过短短几十载尚不足百年,远不能达到如此境界啊?难道我碰见游仙下凡,恩赐成人形?” “也不对,当时有千年罕见的九星一线流星光影,我还以为对我修炼有益,结果差点身死其中,还拖累了那女孩,对呀!她在哪?好想被她抱在怀里,挠痒痒,看着她笑” “我的耳力似乎比以前更加敏锐了!我是猫嘛,天生耳朵灵敏,听远处房间那个被称作王太医的人说话也忒清楚了” “等等!这个叫刘管事的人难道是在说我怕蛇吗?怎么可能!老子是猫,怎么可能怕区区一条小蛇!抓住就是一顿大餐!”小灰喃喃自语着突然睁开了双眼! 紧接着刺入眼睛的各种色彩直把它震惊的目瞪口呆,因为猫族一直看物品都是黑白灰色,从来不知道颜色果真如此绚烂,就像它第一次看见那女孩时候的缤纷爆炸的感觉。 “我在哪?!”他喉咙里突然爆发出来的低哑却略显猫特有的魅惑嗓音把他和大家都吓的一大跳,特别是他自己。 他不自禁的摸着喉咙干咳了两声,“真是别扭,这个调调还真是不如“喵喵呜”来到习惯!” 他逡巡着眼睛,迅速的看了众人一眼,他自己不觉得,但是床旁边的哭泣不已的女孩和那妇人都明显的怔了一下! 他眼睛太好看了,似深入幽谭,又像黑琉璃一样深邃。 还是后面的那个小女奴大喊一声:“王爷醒来了!阿姐!快看!王爷醒来了!” 众人顿时乱哄哄乱了方寸,有人立时出门去叫刘管事,有人立时去拿脸盆帕子准备给王爷洗脸净手,还有人高兴的又蹦又跳却不敢出大声打扰。 “看来这个叫王爷的应该对这些人都挺好的,不然他们不会对于王爷的苏醒这么真情流露的表达开心。”小灰心里默默的想着。 那个叫表哥的清丽女孩脸上兀自挂着眼泪,一把攥住他的一只手,开心的扑入他的怀里。 “表哥,你终于醒了!我快被你吓死了!” “你是谁?莫拉老子!”他一下子把手抽出来,把她一把推开,他可讨厌别人碰他的肚子了,那是她能染指的地方吗?他忿忿的想。 “表哥!你怎么了?我是你的表妹小姝啊!凌雪姝,你不记得了吗?”凌雪姝吓的立刻去摸表哥的额头,看他是不是烧傻了。 “起开!”小灰面无表情的把她的手打开,“还想呼噜我额头上的毛,那是你能撸的?不知进退!” “我在哪?”小灰又问了一遍。 “在你的王爷府啊!王爷,您怎么了?还有您干嘛……干嘛舔您的手掌,还……还把口水摸你自己头发上?”那名满头珠翠的妇人疑惑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呃——”小灰尴尬的把舌头收回去,把手掌蜷缩起来抱在了胸前。 这时,刘管事和王太医刚好进门,刘管事看到醒来的王爷,热泪盈眶,连连叩头。 “王爷!都是我的错!没有看好您,让您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没想到那竹林里竟然有蛇,都是我的疏忽!请您责罚我吧!” 小灰张口就说:“什么蛇惊吓得了我呀!”突然想到现在自己是王爷,王爷怕蛇,连忙改口道:“只有那种大大的大蛇才能把我惊吓成这样啊!你起来吧别跪着啦!这样,你让所有人都下去吧!我刚醒来,需要休息,不然我脑袋有点犯糊涂,可好?” 幸亏经常听水落园竹林那女孩讲话,她每天对着自己得得得的没完没了,让自己已经学会了她的语言,而且在心里不知和她对话多少遍了,不然还真不好应付一下子说这么多话! 众人终于都离开了,刘管事也下去安排各人事务了,那表妹也被那妇人拉走了,小灰看着净手洗脸的盆子,两腿一蜷,缩上了榻,又想开始舔他的爪子手掌了! “老子这是穿越了!” 小灰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可笑想当年,那女孩搂着它的肚子给他念《宫》念《步步惊心》的时候,它还心里默默嘲笑,这种小儿科骗人把戏,这傻女孩怎么也信,还读的津津有味的! “而且还直接穿越成了人!”小灰又确定了第二件事! “而且我还是个王爷!”小灰猛然想起了女孩给他读过的书里写过王爷是什么!这是他确定的第三件事! “我要找到那个女孩!”这是小灰确定的最最坚定的一件事! “我想你了!” 他喃喃的说了一句,声音又低又磁,若离得近的话,必听到心尖发颤。 他觉得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起得身来,襟袖轻盈,缓带轻飘,他本就生的好看,现在又附有灵猫的魅惑优雅,真真连起身都甚是仙气凌然,姿态非凡。 经过啃爪思索,小灰决定先去视察一下这间卧房,看能否有什么有用线索,他明白,自己一定要先稳住,然后稳住王府,再明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才能下一步去寻找她,才能再见到她,她确定她的气息就在这个世间,离他并不遥远。 但是他不确定她穿越过来是否受伤,是否还是原来模样,更加担心她会不会像自己一样胡乱附体穿越成了别的物种,甚至是一只小鸟的身上。 想到这,他脑袋立刻嗡嗡的,不行,我必须冷静下来,理清一切,才能去寻找她,重新得到她甜甜的笑脸和温暖的亲吻。想到那时候她总是无所顾忌的亲吻它这只小猫,王爷脸蓦然一下子变得通红。 他先起身去了书台前面,猛然直立行走,颇不习惯,但是他毕竟修炼了近一百年,尽管前期一直守着那葱千年翠竹竹根,但是毕竟猫类开窍得灵有些晚,他的智力也就和十五六岁的孩子差不多,不过这也够了,特别是他灵识得千年翠竹灵根滋养,浑厚充沛,本就更聪明灵慧一些,现又得一成年人类男子的躯体纯阳灵力,两相结合,使他更是聪慧非凡,精力陡升! 若按照灵猫一族传统,他这个王爷应能保容颜不老至少百年,甚至千年,因为每一个猫族灵类修炼成功,晋级灵猫一族,再得灵物相助,才能得缘修的人形,一旦修得人形,即可享高寿辰,除非他个人愿意散灵去魄,自愿归依,方能修得更高正果。 这都得益于那株千年翠竹,翠竹有慧,藏其灵根,地面上仅矗立几十根细直竹竿,并不起眼,这才保住了它能上千年沧海桑田,仍存灵慧,一代代,从普通竹林到各个朝代王爷府的竹园,再到现在城里的翠竹景园,它一直把自己保护的很好,若非它恋上当地土地不想离开,可能早已修得人形离去了。 尽管不习惯,但是他身形秀雅,走近书台,一点也没有显现不美之处来。他随手翻阅一些书信礼扎,幸得修习之时,读过一些古文字繁体字,不然还真不好认。 一封拜帖束着紫色的精美缎带,拜帖边上坠着细碎的金线,一看就价值不菲,来自旺门。 “凌星月!” 他抚摸着拜帖上面的那个名字,原来我叫凌星月,他喃喃自语道。 接着他迅速起身翻看身后小阁书架,都是家族族谱内卷,他一目十行,迅速,很快他就大致了解了一切。 原来他们本是外姓王爷,只因老王爷军功太过卓著,特被赐封丹书铁券,世袭罔替,所以他也就是他们家的王爷二代了。 而他父亲老王爷因为最后一次战事沙场战死,母亲不久亦追随而去,仅留下他一个血脉,且把他托付给了现在的管家刘管事的。 而那个表妹则是姑姑家的独女,姑姑因着王爷早亡的缘故,没有外嫁,被当朝皇帝选近枝凌姓武婿入赘,故生女也随了凌的姓氏。 另一个握他手的妇人,她本是老王爷手下一年轻爱将指腹为婚的未过门的小妻子,可是偏偏那名爱将不幸战死沙场,而她却贞烈异常,绝不改嫁,终被王爷夫人带入府中,养在身边,故虽年纪尚轻,已做妇人装扮。 第三章 三灵共情 凌星月虽目力极佳,但翻越了一晚上,也只看得他猫眼惺忪,困意连连,猫本就爱困,迷糊上来,睡死过去,这一觉只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刘管事的早已等待在廊外,听小丫鬟轻声说王爷醒了,他赶紧挪步过去,等待回话。 凌星月吩咐沐浴更衣,彻底收拾干净,才擁散的坐在椅上,招呼刘管事的进来。 他刚想问一下这几天四周有没有突然出现的奇特事情,特别是有没有突然出现一个小女孩啥的,刘管事的却先开口了: “王爷,过几天就是您的十八岁寿辰家宴了,因您突然病重便暂停了一下,现下您已大好了,所以我想着马上就操办起来了,这次是想问问除了自家亲戚外,还想请谁吗?” “往年,您嫌太吵,往往就是请个本家的,外姓的基本不请,也不下拜帖,今年是不是也和往年一样?” 凌星月眉头一皱,问:“若请到人多一些,是不是他们都会带着女儿们前来?那小的女丫鬟会不会多来几个?” 刘管事的听闻此话,惊愕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对女孩之事如此上心,以往不是一提这个就怒火中烧,感觉都有要拿刀杀人的嘛! 其实王爷的那点心思,刘管事的乃至全府上下应该都略知一二,不过是不敢妄言也不愿妄言罢了。 府上下人几乎都是老王爷和老夫人在为难之际搭救所得,也有的是老部下的后代,遇到困难投奔来了,更有年轻部下的遗孀遗子的,遇到困难揭不开锅了,老王爷夫人都通通收留了。 所以阖府上下都感激老王爷老夫人的救命再造之恩,对于新小王爷也是马首是瞻,尽心服事。况小王爷虽然脾性略暴躁,也是宅心仁厚之人,朝上战事初平,安稳无事,他也乐得做个闲散王爷。 所以大家对于小王爷的婚事那是相当关切,可是慢慢的,大家就发现,小王爷不喜欢相亲,不喜欢见别的女孩,唯独对府里老夫人带回来的那个下属遗孀每每真情流露。 今天送爱吃的黄河鲤鱼,明天送宫里赏赐的极品血燕,后天又送各样珠宝。那真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众人都笑而不语。 且这小王爷脾气豪爽直接,送的就得马上试吃,不吃就生气;珠宝就得马上试带,不带就愤怒是不是自己送的不好,所以这遗孀就慢慢的越来越习惯每天珠翠满头了。 其实要说吧,这遗孀本姓冷,唤做冷清秋,年方20,并不是特别大,就比小王爷大上两岁,碍着其夫的关系,一直被众人尊称清秋嫂嫂,同时也做妇人打扮,显示已婚有夫。 偏小王爷一直叫清秋,开始觉得俩孩子都小,众人不在意,慢慢大了,才发现小王爷的小心思,原来全在这个清秋身上。 所以这刘管事突然听到小王爷打听别家女儿甚至小丫鬟之事,颇为吃惊,但他毕竟岁已不惑之年,又得自己父亲,老管家的教导,所以并没有询问原因,只是回答: “是的,如果您想邀请贵眷们前来贺寿,那么会来很多的女儿家的。” 凌星月顿时喜上眉梢,但是也只是微微一动,他心里想起那女孩的小女儿模样,就不觉心里一荡,感觉尾巴酥酥的,尽管尾巴已经不在! “好的,那你吩咐下去,让他们好好准备!你去帮我拟帖子,把有小女儿的亲戚,朋友通通请来,可以的话,也带上他们的小丫鬟,去吧!” 刘管家虽然惊诧万分,但是还是赶紧吩咐下去,这一下子得多不少准备,包括饭食、桌椅、伺候的小司、丫头,还有拜帖请帖一大堆,一下子王府里又热闹的如同过年。 冷清秋本来也是欣喜万分王爷苏醒,她知道自己这些年已经慢慢的爱上了这个对她心意满满的小王爷,可是她是贞烈不改嫁之女,当年她还小,父母兄长轮流说服她。 跟她说,若她改嫁,即为不贞,若她改嫁就是不节,也会败坏家里清流高雅门风,其实她都没有见过她的未婚夫婿,可是她已经成了寡妇。 原是当年两对夫妇说好结为儿女亲家,结果儿子生了,女儿这边一等八九年,好不容易这边女儿生了,六岁豆蔻时节聘也下了!没欢喜几年,儿子边边却不幸战死了!也是命运多舛了! 可是刚才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她不能相信,那个一心一意对她,对别的女人从不假辞色的王爷,竟然开始大宴宾客,还特意邀请贵眷女儿甚至是小丫鬟! 冷清秋心里一阵阵的发冷,她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更不能去询问,因为很多次当凌星月一腔热情的对着她的时候,她虽心跳加速,满心的欢喜,可是她毕竟是守贞烈女,她不能有任何那个方面的情感表达! 冷清秋心里气苦,俏丽的面容挂满了难掩的失落,那双原本凤飞似的丹凤双眸,眼角也有些回落,不似往日那般神采飞扬。满头的珠翠似乎也成了笑柄。 她慢慢散步,不知不觉踱到了王爷常去的那片园里那片大竹林附近,远远望去,看见小王爷没有像以往那样端坐在竹林旁边小蒲团上打坐,而是一身白衣胜雪,俊雅流璨,似仙似竹,秀美异常,甚至更甚往日。 只见他竟贴身紧偎在一颗很粗大的竹竿身上,双目微闭,双手更是紧紧攥着两束翠叶,脚下却深陷地里,似乎可以触及竹根。 紧跟着他浑身一抖,然后睁开了双目,眸子黝黑深邃如深谭黑玉琉璃,更多了一丝丝魅惑的优雅。他目光一扫,看到了冷清秋。 “走开!谁允你过来此地!造次!” 冷清秋脸霎时通红,顿时平添了一股羞怒之气!虽然这片竹林平时谁也不让踏入,谁敢违抗都会被臭骂一顿,但是他一直对于清秋还是个别的,他经常会允许清秋送茶带伞过来,并不十分拒绝的! 清秋满脸羞红,愤恨的含着眼泪跑走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直对她热情满满的小王爷突然这样子对她。 这边小灰想的一直是刚才和翠竹合灵识互通共情得到的讯息,这个讯息确实震惊了他。 原来这朝凌星月原本是灵竹当年修炼一魄,只因为多情深陷当地土地,所以自愿毁魂魄灵元,回归本体,生生世世与当地土地一起结为天合之修,但毕竟已修炼千年,竟魄生自灵,且排除万难,历经上百年,又进入轮回,这世投在了老王爷家里,只因有魄无魂,所以虽体康貌朗俊,但是脾气终有点小孩脾性,易怒且耿直。 小灰也终发现,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此地此身,原来这王爷府的竹园之地竟是很多年后的水落公园,而小灰终身靠灵竹散发灵力为继才得以修炼,所以它最终和灵竹一魄结为一体,成为了百年灵猫、千年灵竹和灵竹一魄转世男人的合体。 这个凌星月,用一句话可以概括,若有朝一日,所有灵识相通打开,将会成为灵猫一族最强的灵识体。 可是怎么打开这个三灵相通,达到三灵共情,小灰并不知道,它只会双灵交流,三灵相通这个字眼他听都没有听说过,况且它现在占据了凌星月的身体,已经变成彻彻底底的凌星月,怎么才能再让仅有一魄的凌星月本体在同一躯体醒来,完成三灵共情呢? 他慢慢走回卧房,突然发现有些小厮丫头对着他窃窃私语,猫本耳力甚好,现又有灵竹一魄,就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小王爷怎么了?还真是小孩脾性,前几天还送满盘珠宝给清秋嫂嫂呢,今天怎么突然恶语相向!” “王爷虽然对清秋嫂嫂是不错,可是清秋嫂嫂毕竟是守寡烈女,若真有什么事出来,恐对清秋嫂嫂和王爷都大大不利” “可是这么多年,也没有见王爷怕过呀!” “这倒是” “谁知道呢?走吧走吧,一会王爷生气了,骂你个狗血喷头。” “咱们王爷虽然小孩脾气,但是宅心仁厚,对我们每一个人那都是没话说的,我们别私下议论他了” “就是就是” …… 听着众人慢慢离开散去,凌星月叹了口气,他也是这么想的,那天他一醒来看见这个女子对他满脸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就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可是他心里没有她,而且他似乎就喜欢水落公园里那个女孩的笑声,那个女孩的样貌,那个女孩的柔软手掌,似乎他被封印了一样,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女孩。 所以何必让这个女人再抱着希望,他倒不怕闲言碎语,甚至会丢失当朝富贵,他只是不想伤害这个可怜的女人,更不能伤害为了他而一起被穿越到这个朝代的那个女孩。 况他现在三灵想通未开,无法共情察觉更远的地方,他需要人手甚至一些财富,为他寻找到那个女孩,并且让那个女孩幸福。 第四章 家宴大祸 热热闹闹的家宴准备终于齐全,静候宾客上门,刘管家一力承担了贵眷邀请拜帖事宜,整整东奔西跑邀请了足足三十家的贵眷夫人携女儿入府拜寿,加上丫头小厮,车夫婆子,熙熙攘攘那是好不热闹。 凌星月身着团绣竹叶边三层白衫,锐利俊美,目光炽沉,似身披霜月,却满目流萤,魅惑万千。 开宴之初,刘管家带着众小厮丫头端上来一份特制菜式,说是小王爷特别调配发明制作的,让大家尽兴品尝。谁能说出名字,就当时迎娶那家女儿。知道的丫鬟小厮也一样,绝不反悔。 大家哈哈大笑,只当饭前惹大家一笑,开怀一下,聊做饭中谈资,不然大多数人都不认识彼此,相坐难免尴尬! 该物品被放入精致的盘中,上下两层烤熟的蓬松面饼,面饼之上镶嵌有芝麻,中间附有牛肉肉饼一片,另放上几片菜叶,看起来倒也是蛮有情趣的,源源不断一份一份端来,当真是人人有份。 底下贵妇和女儿们不禁抿嘴微笑,说这小王爷小孩脾气,还真是不假,男宾们倒显得镇静些,男人嘛,有点小想法也是正常的,见怪不怪了!况且这个小王爷年岁已高,也是该娶亲了。 但毕竟还是豪门大家,所有人试尝以后,都赞美美味万分,小王爷聪慧。 至于名字,那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都使劲往高雅大气上档次上夸赞。 有叫“花团锦簇”的,有叫“富贵顶天”的,甚至还有叫“万年好合”的!真真令人啼笑皆非。 凌星月失望不已,看来,那个小可爱不在这波宾客里面,不然她最喜欢的“肯德基”她怎么可能吃不出来。 想起来当时他们两个一起分享一个牛肉汉堡时候的温情,凌星月心里怅然若失。那个笑起来就像花开一样的女孩到底去哪了呢? 更可怕的是,从哪一次他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以后,他再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和她相关的讯息,那股清香丝丝的竹叶味道似乎也再也闻不到了。 他也试过又拉着王太医仔细察觉过,甚至用了灵识努力去闻,确定那股她的气息已经不在王太医身边了,他越发失落,甚至恼怒起来。 转身离开去了书房,想冷静一下,走过去的时候眼光似乎扫到冷清秋走了过来,他没有理她,还是快步离去。 冷清秋讪讪的坐在了他旁边的凳子上,沉默一会儿,就也离开去了旁边的小廊坐着喝茶赏花去了。她本也没有胃口吃多少东西,心情郁结,感觉这样似乎好多了。 “那边是不是那个贞洁烈女冷清秋啊?她也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守活寡,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幸亏老夫人怜其身世凄惨,领了过来,养在身边,不然哪能像现在珠翠满头,绫罗绕身。” “虽然她夫君是因老王爷而死,但是王爷一家对她也是真真不错了!对得起她了!” “也是,当年他夫君因着老王爷而死,老王爷让重赏他夫家,嫁过这夫家也是奇怪,不领赏,不出言,直接悄悄离开了!” “别说了,在这也敢这样大声叫嚷,小心你们的父亲听见家法伺候你们” 夫人们赶紧喝令自己的女儿们住嘴,这种平时私下谈论的事情,小女孩们无意中听见竟然还学舌出来,这是大大的不好了。 廊后的冷清秋脑袋嗡一声,似乎被雷震胸口,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听到了什么?她问自己。 “我的夫君是老王爷害死的?” “所以老夫人才领我入府” “我夫君一家没有任何只字片语留下就离开京城竟也是和老王爷一家有关” “我现在这样都是老王爷造成的!” …… 她又想到凌星月对她的一时热情和一时冷漠,她想,原来如此,你是觉得内疚所以才对我好的,对吧?你冷漠不过是因为又喜欢上了别家小姐,她是谁,这么占据你的心里。 你那天默默的说“我想你了!”的那个人是谁?我那天因为担心你,没有离开,躲在屏风后面,枉我还以为你心里一直有我,原本我不过是你,你们家内疚的附属品。 冷清秋又想起来自己的可笑,满头珠翠不过是场笑话罢了!她笑了一会儿,眼泪却流了出来。 晚宴终于热热闹闹的结束了,凌星月一袭华服站在月下,气质清雅。 刘管家安排没有离开的贵眷宾客们住下,自不用提,家宴的夜晚也是热闹非凡。 沐浴完毕,凌星月刚想睡下,听到敲门声,看到冷清秋怯怯的可怜生生的站在门口,端着一托盘,托盘里是一个酒壶,两个酒杯。 “王爷,今天是你寿辰,咱们俩都没有喝杯酒,往年我们都会一起守夜赏月呢!” 凌星月心里也恰好有些失落伤感,那就喝一杯吧!凌星月开门让清秋进来,伸手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作为猫的日子他从来没有碰过酒是什么东西,今晚他也硬是一点没喝因为那个女孩曾经说过,她不喜欢喝酒,而且喝酒伤肝,等等这些。 喝完他突然就得一股热流涌入喉咙,他又连倒三杯,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啊!呜呜呜!呜还怎么活呀?!”突然一阵哭声把他惊醒,他习惯的伸了下爪子懒腰,然后惊讶的发现,冷清秋仅穿着亵衣和他躺下一起,且其他的衣服撕碎一地,看起来真是狼狈异常。 再看自己,竟然也是仅穿内衣躺在床上,而门外的窃窃私语已经如人声鼎沸般灌入了凌星月的耳朵,想不听都不行。 “这个小王爷真是色胆包天那!贞洁烈女,他也不放过,这下这女子可怎么活呀?” “听说这女子连皇帝都是佩服的,如果这事传入宫里,看王爷怎么收场!” “看着清秋嫂嫂哭成这样,难道王爷真的用强了吗?这可怎么办?大祸临头呀!” “别胡说,王爷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最近王爷想开了,还想认识别家女子呢,怎么可能对清秋嫂嫂用强?” “不管怎样,这么一闹,半个京城的官眷都知道了,那不是等于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祸事!祸事呀!如果私下还好,这么大张旗鼓的闹起来了!咱们王爷可怎么收场啊!闹不好就是动乱军心,色令智昏之罪呀” 凌星月这下是彻底真的蒙了! 他一个健步跳下床榻,感触最多的不是冷清秋期期艾艾的哭声,也不是外面众多宾客的窃窃私语,他第一个感觉是,这是怎么了? “难道我让别的女的挠我的肚皮了?不会吧,如果那样我不会没有感觉的呀!” “每次那个女孩给我抓痒的时候,我都舒服的小腿一直抓抓的,连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不可能一点痒的感觉没有啊!” “可是我的衣服呢?现在不是猫了没有毛是不方便,不能让外面的人都看见,这样子那女孩说不定会生气的!” “她曾经很严肃的和我说过,不能随便露肚子给别人看!” ”这下真糟了!万一被这些宾客传扬出去,不是万一,这如此多的宾客,这肯定是要被传扬出去的!那么——那么那个女孩一旦日后知道必不会原谅我了。” “再加上我弄的乱七八糟的“肯德基”,她听说了肯定知道我是和她一起过来的,可是一听说我这样——这样和一个女的这样子睡在一起,又被摸了肚皮,肯定会气恼的呀!万一再不理我啦?可如何是好?” 凌星月以快于普通人几倍的速度思考着,虽然如此着急,可是面上也仅仅是眉头微皱,双眸仍如黑色琉璃一样深邃,只添了些邪魅的光芒,流转其中,让冷秋秋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不会不理我的!为什么想起她我就如此心慌!可是万一呢?万一日后我们相见,对,我寿命近千年,总会找到她,再也不离开,可是她要是知道我这个样子,会不会远远的躲开我?会不会心里有了芥蒂!” 凌星月知道这肯定是酒的问题,原来猫族的酒量如此不堪,他仅仅是喝了三杯,就倒下了!还真是个“三杯倒”呀! 他目光冷冷的看着冷清秋的哭泣,这个女人!真是该死!他目光突然杀意顿起。 “王爷,您不能不管我呀!我这样了,该怎么被容于世间呢?我恨不能去死,可是若我死了,又担心给王爷和王府招来麻烦,说您色令智昏,不仅逼迫于我,还最后逼我致死!” 冷清秋一边哀哀诉说,一边微微看着凌星月的俊美的表情。 “你不能死。”凌星月语气平淡。 “若你死了,她会埋怨我的,会说我残忍,她最喜欢善良的人。因为她就是那么善良,不会耍心机” “她是谁?你脑子的她是谁?”冷清秋突然尖声问道。 “清秋嫂嫂!”门外一清脆的女生突然喊到“您没事吧,我们都在外面,您别怕!您出来吧!我母亲已经连夜禀眀太后,现在太后宣召呢!”是那个表妹,她怎么来了?太后宣召? “你惹下了大祸”凌星月冷冷的说到。 第五章 女孩芭蕾 思图思慕 海阔天高,就在雪山群峰的围绕中,一片绮丽的千里牧场展现在眼前。山顶皑皑白雪,牧场却青青如茵,偶有金莲花随轻风摇曳荡漾。 阳光炽烈,灼眼难开,这片富饶的土地,乃是当朝唯一外姓王爷的御赐牧场,唤名“蓝可牧场”,只因为在这片土地上,会让你觉得,只要是蓝天可以照拂到的地方都可以当做王土牧场,牛肥马壮,恩养千年。 而这位王爷每年也是势必会来巡视一番的,毕竟为朝廷养兵牧马,这可是头等大事。 “蓝可蔓!” “可儿这丫头又去那疯了?自从她上次京城晕倒之后,感觉她伶俐了很多呀!以前那见过她这样自己疯跑玩耍!真是雪女真神保佑啊!” 一名草原打扮的妇人,约莫四十岁年纪,一身蒙古打扮,虽不甚精致,但眉眼清秀,特别颈间一串琥珀红珠,更使她平添了几分柔媚。 “是啊!感谢雪女真神!”旁边一蒙古汉子,看着不爱言语,稳重温和的样子。 “我去找找她吧!她刚好些。”随后就立时迈步走出蒙古包,向远处走去。 在离着蒙古包有三五里地的地方,一个少女,约莫十三、四岁年纪,一身品红楚楚衣衫,唇红娇俏,清丽无比,璀璨一笑,直觉绚烂堪比满园金莲盛开。 而最奇特的是,漫天青绿,只见她一人站在栅栏顶上垫着脚尖在跳舞,微风轻送,一身红衣让人炫目,只见金莲花开,红珠绽放。 “小可蔓,你会跳舞了!你跳的真好看!”信步走来一个男孩,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眉眼弯弯,甚是温暖的样子。一身奢华的蒙古袍显示着他的地位家世。 “思图哥哥,你怎么来了?怎么?今天师傅不罚你模拟字帖了?”蓝可蔓笑盈盈的问道。 在她绽开笑颜的时候,思图只觉得脑袋一晕,满眼生花,呼吸似乎都滞了一下。 这个思图原是这片牧场主管事主母所生第一个儿子,被所有人宠的也是如口中衔玉,手中捧花。 “小可蔓,你可越来越美了。”思图呐呐的轻生说到。以前他也经常夸赞蓝可蔓,不知怎的,今天却突然觉得脸红耳赤,脑袋乃至全身都热热的。看着可蔓的笑脸,却不再敢伸手去抚摸她的额头及头顶黑亮的丝发。 可蔓像一只轻盈的草原蜻蜓一样从栅栏木桩上跳了下来,脚尖着地,在思图面前旋转了一圈,把思图看的双眸都呆呆的。 “思图哥哥!喂!喂!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呀!”蓝可蔓把一双雪白的小手在思图脸前晃呀晃的,那双手投过阳光就跟透明的一样,细嫩白皙。 思图讪讪的低下头,不自然的把手插进后脑头发,他一直和可蔓从小陪伴长大,不过以前的可蔓似乎微有点反应慢慢的,不爱说话,也不如现在爱笑,想起刚才她的笑颜,他又觉得脸有些热烫烫的。 “小可蔓,你越来越美了!” “可蔓可蔓,我们一起去采金莲花吧,可好?给你编个花环”思图满脸期待。 “不了,你看看你的随从,都眼巴巴的看着你呢,我可不想走到哪被盯到哪。”可蔓白了他一眼,笑盈盈的移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你刚才跳的是什么舞蹈?用脚尖跳,像美丽的天鹅!”思图兴趣盎然的夸赞道。 “好呀!不错呀!思图,这叫天鹅湖,是舞蹈,名叫芭蕾!很高雅的呢!”蓝可蔓眉眼弯弯的介绍着。 “芭蕾?舞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好厉害,很好看!很美!”思图由衷的赞叹着。 “这个说来话长,我去年不是随着父母去了京城吗?陪着你父亲回京述职,父母亲想顺便带我去京城找王太医瞧病,他是老王爷的旧相识,和老王爷关系很不一般” “我父母亲带着礼物本来想求小王爷一块拜访王太医的,结果我在小王爷俯低墙外被一道闪电击中,当时没有雷声,很是奇怪,我娘说当时哪道闪电把一墙之隔的竹林都击打的东倒西歪!” “然后把我爹娘吓的也不进去求小王爷了,没有拜访,直接就抱起我直奔王太医府上,当时刚好带有一匹快马。” “到了王太医府邸,不知怎的,我竟然悠悠醒来,当时还有点迷糊似乎做了场大梦,依稀记得好多梦里的事情,这个芭蕾舞就是梦里学的,似乎在梦里一学就是好几年呢。” “然后王太医给我把脉,说我健康如旧,一点事没有,相反还觉得是精神更好了些呢!只是可惜的是,醒来一刹那,我把梦里的事情忘记不少,记得的不是很多了。” “王太医特意给我写了一个方子,说是食补以后会更加聪慧的呢!嘿嘿!”蓝可蔓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因为她想起来以前她总是呆呆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呆呆的,她却记不起来了。 “这么神奇啊!我说呢,觉得你这几天变化挺大的也爱说爱笑了,不过还是那么美丽,不!是更美了!我非常喜欢看你笑,很喜欢,也很喜欢你。” 思图越说声音越低,可蔓太过去思考以前的事情,根本没有听清,只知道思图他在夸赞她的笑容,就笑的更开了,似烟花般绚烂。 蓝可蔓从小和思图一起长大,思图从来不嫌弃她的沉闷、甚至有些呆滞的模样,每每对她照顾又加,有一次她被小朋友们带到雪里游玩,竟然不小心掉进一个狼洞,里面还有狼崽子,当时她呆呆的,也不知道害怕,可是把别的小朋友吓疯了,直接一窝蜂的逃跑了,只有他不顾母狼随时回来的危险,扒开积雪钻进去,拼命把她推了出来。 要知道当时的思图也就比她大一两岁而已,可蔓父母就因为这个对思图的父母更加忠诚,是思图父母的心腹兼牧场大将。 可蔓对于这个思图哥哥也很是不同,对谁都不笑,唯独对思图偶尔会笑一下,在思图看来,每一次可蔓的笑都让他觉得炫目如大片的粉红艳丽的桃花。 俩人正说着,看到可蔓父亲正着急的找过来,在夕阳的照耀下,温暖又踏实。 “蔓儿,你娘亲正着急呢!你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见过思图公子!您怎么也在这?有事情吩咐蔓儿吗?”可蔓父亲躬身向思图行礼。 “快起来!见过蓝大叔,哪有什么吩咐,您和我别这么客气,您当年随着父亲从京城来到这个冰冷荒僻的地方,一起为老王爷经营诺大牧场,早已经是我最尊敬的长辈了!以后见到我就不要这么客气见外了,您直接叫我思图就可以了。”思图亲热的扶起了蓝景的双臂,阻止他再行大礼。 “至于可蔓,您知道,我最喜欢她了……那个最喜欢和她一起玩了,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就算有什么事,现在也都有很多随从跟着,不会出大状况的,您放心!”思图很是亲切的和蓝景大叔交谈着。 蓝景看了一眼思图略显羞涩的脸庞,心里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他没有说白,只是微笑的点了点头。 “多谢思图公子!”蓝景又是一弯腰深拜。 “嗨!你又来了!快起来快起来”思图慌忙把蓝景双手扶起。 “对了,蓝大叔,我听闻爹说,小王爷因为一些罪名被圣上下召申饬了!说他色令智昏,不顾圣恩,动摇军心,毁坏利军根本,让他离京思过,我爹说很可能会来咱们牧场思过以做惩处!” “什么?这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去年过去时候还一切都很好啊,怎么短短几月,发生这样的大事!”蓝景焦灼急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似乎是和一位军中遗孀有关,小王爷拒不道歉,还一直拒绝太后的婚事安排,这事越闹越大,最后圣上亲下旨意,申饬恩旨订婚不说,还要离京思过。”思图把他听到的娓娓道来。 “小王爷,就是我们进京想去拜访那个吗?”可蔓问道。 “是的,可蔓,你还没有见到,他要来咱们草原了,你以后见到他要注意礼节,不要像现在这么没大没小的,听说小王爷似乎不像思图公子这么好说话,脾性我多年未相处,也不好掌握。你们俩孩子都小心些好!”蓝景谆谆教导。 “是!父亲!”可蔓严肃答应。 “好的!蓝叔父!”思图也恭敬回复! 不知道这小王爷长什么样子?是如我思图哥哥这般温暖俊美吗?蓝可蔓摇了摇头,我这都在想些什么呀! 思图小脑瓜也没闲着:不知这小王爷会否看见可蔓妹妹,她这么美好,都说那个小王爷是个色利智昏之人,连军中遗孀都敢染指,这万一他看见蔓儿,如此美丽可爱,那、那那那可大大不好,大大不好! 这个小王爷一直听说比较小孩脾气,倒是还听说他钟情于府里那个美丽的遗孀,好像是冷姓女子,可是也那不至于就趁着醉酒而行禽兽之事啊! 三个人默默的走着,突然都不说话了,各想心事。 那么我们就等着小王爷的大驾吧。 第六章 灵竹一魄(一) 清秋,你还好吗? 从京城通向“蓝可”牧场的官道上,浩浩荡荡一行人马迤逦而行,丫头小厮自不必说,就连马车也超过了十几架之多,毕竟王爷去牧场自省其失,该有的该带的物品人员还是少不了的。 再加上太后亲口御赐的侧室夫人冷氏,嫁妆物品等等也是浩浩荡荡,甚是壮观,最引人称奇的是,在车马的中间竟然有两棵小小的竹子,叶绿翠墨,霎时引人瞩目。 冷清秋虽然心里气苦,但是她在内心最最深处的地方,那处很柔软的地方,还是有着那个凌星月的,她恨这样的自己,怎么可以忘记夫死之仇,怎么可以忘记他自从晕倒再醒来以后对她的羞辱,她不该记得以前的点点滴滴,不该记的那双只对她温暖的双眼。 冷清秋辗转反侧,她嘴上给自己说,我拉着那些竹子,是为了做戏给小王爷看,让他觉得我心里是有他的,这样才好思虑周祥以后该怎么做,该怎么在他这个似乎变陌生的王爷身边活下去。 但是她心里到底是真的担心凌星月离开竹子会再次犯病晕倒,心里千千结似的担心着他,还是仅仅为了面上工作,对凌星月是恨之入骨的,估计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吧。 她其实是没有想到凌星月到“篮可牧场”来思过省错,会带着她,她能感觉到那个王爷似乎哪里不一样了,对她也没有了那种柔情蜜意,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准确的,她几乎能确认这点,就是“王爷”不同了。 到底哪里不同,冷清秋说不出来,尽管“王爷”对自己还是很客气,锦衣玉食在发生家宴醉酒之前还是源源不断的送着,但是她还是觉察出来一种不同,一种“客气”的热情。 还有最重要的是那双“温暖”的双眼,仅对她温暖的心痛的双眼不见了,取代的是一双魅惑的更深邃的眼眸,不知是王爷岁数渐长的成熟内敛表现,还是那次晕倒,他病了忘记了以前? 冷清秋觉得头疼,凌星月为什么要带着她一起过来,难道是对她还有感情,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对她冷漠?还有那个“我想你了”的那个“女孩”是谁? 冷清秋随手打开车帘软布,一股清凉的空气逼仄进入车内,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以后再想吧!不过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定要找回来以前那个星月,不惜任何代价!”冷清秋面目突然一冷,眼神陡然让人觉得可怕起来。 凌星月一身玄色竹叶坠边长衫,双眸幽深,尽管官道黄土飞扬,但是他身边仍围绕着一股淡淡的竹叶清香,似闻非闻,让人莫名产生一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距离感。 他虽恼怒冷清秋的自作主张,有一瞬间恨不能掌掴她几巴掌,甚至杀了她!可是他控制住了,这个女人也毕竟可怜,对自己或者说对真正的凌星月是关心的,如果不是自己一只夜行黑猫强行穿越进入凌星月的身体,他们两人可能真的是百年好合卿卿我我了! 再者,现在的凌星月一直闻不到那股特有的清香甜美的味道了,那味道似露水芳华,他说不清楚,不好描述的一种清甜吧,或者是因为那个女孩也总是在他身边沾染了他灵力的竹叶侵香,又或者那女孩天生不同,与竹相伴时间久了有了灵竹的清香。 “可是那个味道可是比竹叶好闻多了!”,凌星月暗暗心道。 他虽然三灵想通尚未开启,但是嗅觉比他做猫时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为什么一点她的气息都没有,自从那次以后再也没有闻到过,她去了哪里?难道?不会的,不会的! 凌星月通过和灵竹共情知道那个女孩确实也随着九星一线光影进入到了这里,如果她有什么不测,他会察觉到的,毕竟他现在也不是普通灵猫了!再说就算偶有小小不测了,那股味道也不会突然没有的。 凌星月也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喃喃自语道:“你在哪里?若你在,我不会瞒你,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也会让冷家嫂嫂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我是灵猫,那事做没做过,我能不知道吗,决不会让你多想再离开我的!” 他的嗓音幽沉磁感迷人,若是对着一个姑娘面对面这样说,想是任何人都会酥倒在这语气里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也走了快三个月才要到篮可牧场,期间发生了一件让冷清秋震惊万分的事情。到现在她都说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在做梦,或者是看花了眼,甚或是幻觉。 那天,细雨绵绵,甚感寒冷,她无意中看见凌星月呆呆的看着她一路带着的两棵竹子,竹叶在雨里更是青翠欲滴,震人心魄。 她不知是为了装样子,还是真的心疼那雨密密冷冷的落在他的肩上,没有考虑就拉过一把翠竹折伞撑着到了他的身边,很温柔的遮在了凌星月的头上。 这时,凌星月转过头来,那双眼睛,温暖,热忱,一如既往的热情和关切,就是那双眼,她心里“咯磴”一下子如巨鼓锤击了一下,心顿时觉得停掉了半拍,无法呼吸。 “清秋,你还好吗?这是你带着的吗?你还记得我喜欢这竹子啊!”嗓音磁性温柔,带着沉入心底的深切关怀和深深的爱意。 冷清秋扬起脸,迷离着不觉后退了一步,但是折伞仍下意识的撑在凌星月头上,细细密密的雨丝落在了冷清秋的脸上,使她的双眼起了一层雾气,她不敢相信的湿了双眸。 那只手温柔的想抹去她的眼泪,还是那个感觉,她激动的想大声哭喊甚或大声欢笑,是他,他没有变,他还是那个宠她爱她的凌星月!他回来了! “侧夫人,您怎么淋着雨呢?快进来马车,您用伞撑着那颗竹子干什么?”丫头春杏惊诧的说到。 她一回头,刚想告诉她,王爷身体弱,不能淋雨的,突然看见凌星月竟站在春杏旁边也一脸平淡的看着她,她急忙转头,伞下空空?王爷呢?凌星月呢?冷清秋一下子感到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模糊,随机就软软的倒在了绿竹下。 ...... 再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车架里,车内温暖如春,小碳炉烧的红红的,她觉得头疼欲裂。 “侧夫人,您生病了,幸亏跟随的大夫已经给您诊过脉了,说您最近赶路太过于劳累,又加上思虑过度,所以染上了风寒,但是不用担心,不厉害的,吃上几服药就会好的。” 春杏快人快语,头上扎着的红绳随着她说话一颤一颤的也甚是可爱。 “我生病了?那你们有没有看到王爷刚才站在竹子那?他还和我说话了呢!叫我清秋。”冷清秋一把抓住春杏问到。 春杏吓一跳,赶紧扶她躺下,惊诧的说:“王爷站在竹子那?没有啊!王爷一直在他的车架里,快传膳才出来去净手更衣的,我当时出来就看见您一个人站在竹子那仰头呆呆的看着那两棵翠竹,伞也前倾着,似乎要给竹子遮雨一样。” “没看到,没看到,都没有看到。”冷清秋喃喃着。 “况且王爷很久不唤您清秋了,您忘了,他现在唤您冷夫人!看王爷多喜欢您那!马上就唤了称呼,告诉所有人您是他的夫人呢!”春杏叽叽呱呱不管不顾的说着。 “他那是喜欢我才唤我冷夫人,他是厌恶我不愿意叫我名字,又不能再叫我嫂嫂,所以为表示距离,甚至在提醒我,我是已过世丈夫的别人夫人,所以叫我“冷”夫人,实在提醒我让我不要忘记,不要妄想!”冷清秋凄苦的想着。 可是她刚才明明看到了凌星月,那个以前的他,难道真的是因为她不能接受这种转变才心生幻象,还是因为生病了眼花产生了幻觉。 可是那双眼是不会错的!她很确定的想,那双眼,那双眼她熟悉的很,那种温柔,那种温暖,那种对她独有的热烈,是改变不了的,还有那句“清秋”,听的她心颤的“清秋”,怎么可能没有听到,怎么可能没有看到。 冷清秋重重的闭着眼,她想沉浸在刚才那一幕里,那幕雨里的温柔,可是耳边不断传来春杏闹闹喳喳的声音。 “侧夫人,您可能是生病产生幻觉了,因为以前王爷特别喜欢在雨里赏竹,所以您出现了错觉” “您别多想了,侧夫人,虽然我出来以前没有看到您在和谁一起站着,但是肯定不是王爷,因为当时王爷就在他车架里呢,他的车帘是打开了的,我亲眼看见的呢!” “难不成能有两个王爷不成?嘿嘿”春杏自己说着说着也觉得好笑而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两个王爷?两个~王爷,两个王爷!”冷清秋猛然睁开了双眼,一片炯炯,霎时有神! 难道有一个其他人甚至是妖孽窃取了王爷的躯体?想到妖孽这个字眼,冷清秋蓦的打了个寒战,她赶紧猛摇头,否定自己,这怎么可能?! 可是又该怎么解释凌星月晕倒前后对待她的不同,怎么解释凌星月对待其他女孩与以往的不同,他说自己晕倒时把自己脑袋摔坏了点,还没有全好,记忆有点出现了模糊,可是仅仅摔倒就可以让他差别这么大吗?还是真的有两个王爷?如果这个不是原来的凌星月,那原来的凌星月在那呢? 第七章 灵竹一魄(二) 为爱封印 由于服药的关系,冷清秋还没有思虑清楚,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春杏去规整煎药相关物品,离开之前更是细心的替侧夫人掖好被角,烧旺炭炉。 尽管由于这个突发事件,有点吵嚷忙乱,但是毕竟随行大夫也是王府多年心腹的老人了,医术虽不如宫里王太医,但是也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拔尖了的! 所以尽管侧夫人身体微恙,但是并不大影响前进,仅仅是休息两日,便是要重新出发的。 凌星月放下车架软帘,表情凝重,因为他刚才无意在热闹慌乱里听见了冷清秋对春杏说的话语,那就是,冷清秋看见了哪位真正的正牌王爷,就是那灵竹一魄! 凌星月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有些恐惧,他激动的是,原来那真正的凌星月他还活着,或者说是灵竹一魄还活着,也许是因为被挤出了自己的身体,一魄被散,无法聚拢,所以才无法回归本体,飘散在本体四周,更有可能他从未离开王府,是因为他对冷清秋的关爱思念太过强烈,虽魄散却仍挣扎求生,就为与冷清秋有再重逢值日。 那么如果那灵竹一魄还有自己的意识,那么将来三灵共情就是很有可能成功的事情,那么不仅仅他的造业无可限量,更有可能利用三灵想通,号令整个灵猫一族和灵竹一族,想找到那个女孩岂不是易如反掌了吗? 可是万一灵竹一魄修复完整自己,想要躲回身体,那又当如何?它死不要紧,可是不就把那女孩一个人扔在了这个世上,而他也永远无法再见到她,无法躺在她怀里,接受她温柔的抚摸。 一想到这个,凌星月心里大痛,直觉心里一抽一抽的绞起来似的!这个是爱情吗?难道灵猫一族也有封印一说? 他小的时候曾经听说,灵狼一族,历代男子皆会被那个命中注定的女子封印,一旦被封印,他将迅速坠入爱河,且再也看不见其他女子的脸,他的眼里,心里,一生都只有这一名女子,生世不变。 看来灵猫一族极有可能也有这个遗传,只因它的父母尚未修成灵猫,就惨遭生死轮回,所以并不之情,也就无法告知与他。 因为凌星月在还是只灵猫,并且叫小灰的时候,他非常清楚的记得那天的遇见,如印在脑子里,丝毫不会随时间流逝有一丁点的磨灭,那天她的脸庞在她的眼里如太阳般耀眼灿烂!让他觉得时间都停止前行,似乎地球也停止了旋转,狂喜,心跳,震撼,口腔里都似乎有了血腥的味道! 然后他的眼里再也看不见其他的女子,听不见其他的女子,装不下其他的女子,就是她!仅仅是她!他只要她! 想起她柔红的嘴唇在斑驳的阳光下对着它温柔的吹气,凌星月就情动的不行,他有了作为人的第一次的另一种心动的感觉,他想吻她!他想细细品尝她那散发着幽兰清香的柔红! “不管如何,我都要找到你!一定要找到你!”凌星月喃喃着,幽深低沉的嗓音显示着他的决心和渴望! 入夜,凌星月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他在想,会不会有灵一族都是这么执着?灵竹爱上土地,自愿散除灵识人形,回归本体,与土地永结万年只好;灵竹一魄,恋上冷清秋,虽魄散仍痴心跟随;灵狼恋上天命所归,会自愿被封印,不再看其他女子的脸;他自己,灵猫一族,为爱封印,不管如何,只要她,必须是她! 凌星月伸手打开软帘,外面凛冽的空气立即呛到他的鼻腔,他信步向清秋所带部分灵竹走去,突然,他感到自己闻到了什么! 是哪个女孩的味道!可是太微弱了,几不可闻,他立刻警戒起来,感觉脖颈上的汗毛都立刻直竖了起来,都有那么那么久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了! 凌星月立刻奔向两颗灵竹,试图和它合体通灵,可是这两棵灵竹毕竟太过去弱小了,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凌星月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为什么突然可以闻到她的气息和味道了,那个气息,他能肯定是她的,因为那个味道如此与众不同,特别对于他来说,那微弱清香的气息是多么特别的存在呀! 凌星月趁着暮色微暗,悄声捏脚离开马队,直奔旁边一座有林山峰,一旦离开所有人的视线,他立刻展开了灵猫的速度,一棵小树旁一只小鹿似乎感觉有什么黑影一闪而过,几看不清,速度非常之快,但是小鹿没有说话,还是温柔的眨了几下长睫毛绒绒的大眼睛,就对于瞬间不见了的那个动物没有兴趣。 凌星月矫健的瞬间爬上了最高的树顶,由于峰高松直,这里松尖竟然在一层薄云之上,凌星月瞬间看见了满天的星月,闪烁着美丽的光。 他捏住气息,打开最大灵识,努力感知着那丝气息,可是她似乎完全消失不见了,怎么会,怎么会?凌星月蓦地发出了一声似狮啸的怒吼。 他斜躺在松尖之上,凝视着满天绚烂的繁星,回味着刚才那股清丽的气息,久久不愿回去。 “也许是因为灵竹一魄的真正王爷凝神回归,造成了三灵想通的瞬间,我不是也似乎感知到了他的到来吗?所以我才察觉到了那股很弱的那女孩的气息,所以我只能等,等着他再次到来,我之所以一直带着冷清秋,除了想让她作为我的解释员意外,难道我潜意识里不是想让她吸引那个真正的王爷出现吗?” “目前,朝廷还供养着一批术士,这批术士里听闻是有几个道法奇特阴毒的高手的,可以拿灵物修炼,以供自身保持容颜不老,同时还能贡献青春丹药给予皇帝,以博盛宠,所以还是小心些为妙!” “尽快赶到篮可牧场才是正理,然后再慢慢从长计议,幸亏我双灵合体,上千寿辰,只要不出意外,总能找到她的!” 凌星月思定想的周全以后,又以同样的闪电似的速度悄声回到了马车里,就这样又发挥了他灵猫一族的睡眠大神习性,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方才起身净手更衣。 “昨晚您睡的好吗?王爷,您听到狮子的叫声了吗?把我们吓的呀,一晚上没有敢出车半步呢!”春杏这丫头,一起来就开始咋咋呼呼的一惊一乍的大声叫嚷。 凌星月心想,哪来的狮子,若有狮子,它感知到了我灵猫的气息,也会闻风而逃的,不过这丫头这灿烂的笑容到时和那女孩一样绚烂! 想到这,凌星月不觉向她温柔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安慰道:“别担心,没有事,应是山石崩塌的声响,你或是听错了。”随后信步走去车内用早膳去了。 如果是其他女子听凌星月如此温柔说话,肯定早就眼冒星星,爱慕万分了,可这春杏傻丫头,一点别的心思没走,立刻非常开心的去找其他丫头念叨这事去了,还再三肯定的说:”王爷说了,是山石崩塌,肯定不是狮吼,我们大家都大可放心啊!” 如此走走停停,路上侧夫人冷清秋虽没有再晕倒闹过风寒,但是眼神却一天天的眼看着阴冷起来,连爱欢笑的春杏都后知后觉的感知到了这点,终于有一天,她竟然听到侧夫人车里有男人再和冷清秋交谈。 她甚是奇怪,王爷在他的车架里,几乎从不进来侧夫人车内,也一次没有和侧夫人共处一夜过,她再蠢笨也感知到哪里肯定出了问题,可是这车架里的男人是谁呢? 春杏向前迈了几步,刚想听清说了什么,是谁?会不会是恶人趁乱进来意图不轨,就听见车架里似乎就剩下侧夫人一个人在喃喃自语,她迟疑了一下,打开车帘,冷清秋猛的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似乎要闪烁出光芒。 凌星月默默的闭眼打坐在车内,他又感知到了那灵竹一魄的到来,这一路,他一共出现了三次,每次都是够说两三句画的瞬间,但是时间间隔明显短了一点点,看来他凝结一魄的能力加强了许多。 只是后两次,凌星月仅感知到了那灵竹一魄的到来,却没有感知到三灵想通的灵识加强感觉,所以他并没有再次捕捉到那女孩的气息。 “应是这小子凝聚了一切力量来见冷清秋了吧!所以才把其他感知都关闭了,只求能见他心之所爱一面,凝魄为神本就很难,再能以虚影相见,更是难上加难,看来这小子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啊。”灵猫禁不住对这个本质王爷产生了一股敬佩的感觉。 车马迤逦,天边晚霞,春杏叽叽喳喳,小厮丫头谈笑行路,这道行程,虽然是出关思过,却温情满满,欢乐踏实,大家竟没有一丝担忧。 可能是因为王爷在身边吧,不知怎的,只要王爷在身边,在车里安稳的坐着,他们就没有一丝惧怕,甚至还很幸福,为什么会这样?其实是因为灵猫睡眠的轻微呼噜声响是可以凝神静魄,带来安稳踏实之温暖感觉的!不过没人琢磨这个事情,那就罢了。 第八章 紫寒兰花 可蔓晕倒 车马走走停停,每当傍晚来临,凌星月都会进过晚膳以后,靠着灵猫的敏捷,趁众人不察之际,悄然的靠向山顶,寻一棵郁葱大树,展开灵力,登上树冠之顶,一边看着满天繁星闪烁,一边掌控灵识,努力去察觉是否有一丝丝那女孩的气息。 可是每次都是失望,那个女孩特别的清香似灵竹似晨露的味道,他以前是怎么闻也闻不够的,每当那女孩离开,他就蜷缩起自己的利爪,温柔的匍匐在她呆过的地方,尽情的感受着她的美好气息。 半个月的时间就这样随着车轮的吱呀一闪而过,凌星月也就这样爬树爬了十五天,你别说,星星倒是看了个饱,也还不错。 眼看着“蓝可”牧场就在眼前,大家也都长舒了一口气,总算路上太平,没有遇到匪患,不然这一大家子王爷府的人马,还真不好一一保全。 刘管事推算出剩下的不多的路程,早就命一匹快马携书信前去“蓝可”牧场报信,顺便报个平安,也好让牧场大管事思金耀尽快安排好迎接小王爷的一切事宜。 “蓝可”牧场内,可蔓家里却是一片混轮,蓝景面露忧色,却强压着不显示出来,一边照顾着紧闭着双眼晕倒的女儿可蔓,一边柔声的安慰着自己的夫人: “莲儿,你别太过忧心,我已经快马去请咱们草原名医了,他们明天天一亮,必可到达,你放心,可蔓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啊!” 楚莲脸上满是泪花,也顾不上擦拭,只是一双大眼睛温暖担忧的一直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女儿,生怕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动静。 思图从听说蓝可蔓晕倒后第一时间就飞奔而来,不等通报直接一个箭步窜到了蓝可蔓的卧房,一向温文尔雅知书达理识规矩懂教养的他竟然忘了,他不能随意进去女孩闺房。 虽然牧场人大多粗犷豪迈,爽快豁达,但是他们一家和蓝景一家毕竟是从京城调配过来的,特别是大管事思金耀一向注重雅正端方的教育方针,所以把思图一个草原男儿郎教育的温雅端方,甚是暖人。 “蓝大叔,可蔓妹妹怎么样了?她怎么会晕倒呢?什么时候晕倒的?可有请郎中来看?请的那家名医?”思图一连串的发问差点让他呛咳了。 蓝景看到思图过来,先是双臂一恭行了个见面礼,然后示意下人赶紧送茶进来,一边稳妥的把思图让到了靠窗的深紫炕凳上小几旁边坐下。 “思图公子,今天午后,蔓儿非闹着要去小树林那边游玩,可巧我和蔓儿母亲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打理,这件事关系小王爷的到来,最是马虎不得,我也不放心交于别人。”蓝景吞了一口热茶,面露烫色,却丝毫不理,接着说道: “老王爷想当年对于你父亲和我的大恩,那是万千不能为报,特别是老王爷对于大管事的信任和知遇之恩,那更是不用提了,所以你父亲吩咐下来,怎么也不能让小王爷过来受到什么委屈。” “小王爷他在京城温柔富饶之地呆惯了,猛的一下子到这个苦寒清冷之地,担心他会不习惯而感染病郁,或因寒冷而感风寒,所以我们亲自给小王爷准备起居等一切事宜。”蓝景又吞了一口茶。 “然后呢?蓝大叔,您快说可蔓是怎么晕倒的呢?”思图显然着急的是这个问题,虽然接待小王爷那是重中之重的事情,但是在思图这里和可蔓比起来,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我们看她最近变的活泼开朗很多,就想着让她多开怀的欢笑几次,也许对她的病情有利,就没有强行制止她,同意她自己过去那边玩耍了。” “走之前,你楚婶婶突然想起来,那边树林里有草原上没有的紫寒兰花,就随口和可蔓说让她带几株回来,埋入矮腰瓷瓶,以加美观” “然后我们就埋头做我们的事情去了,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蔓儿回来,而且她又一贯出门是不带随从的,我们实在揪心,就不得不放下手里活计,一起赶紧过去找。” “一走进树林,在不远处就看见蔓儿手里握着一株紫寒兰花,晕倒在旁边树叶上,吓的我们魂飞魄散,赶紧把她抱了回来,可是回来也有一阵子了,她始终未曾醒来。”蓝景面颊抖动,似乎努力压抑忧虑而不可得,额头青筋爆出,仿佛下一刻这个沉稳的草原男人就要无法控制流出热泪。 楚莲再也忍受不住,抽泣呜咽出声,“蔓儿,娘的好蔓儿,你快醒来吧!好不好?娘好担心你呀!” 自从可蔓出生,就一直体弱多病,更是后来到两、三岁上,还不会说话,只那双美丽绝伦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你,偶或一笑,就灿若大片盛开桃花,让你转不开眼睛,所以这片牧场盛传蓝家有一个美若天仙雪女神的痴女儿。 后来楚莲蓝景夫妇带着她寻遍草原名医,郎中也是请了一个又一个,可是可蔓却始终不见大好,她总是有些呆呆的,除了见到思图,会难得一见的细细的微微笑一下。 可是尽管这样,思图也是和可蔓最好的那个特别的存在,他处处护着她,不允许任何人说可蔓一句不好,曾经有个相邻县城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官家后人,指着可蔓说了句“痴女子长的倒是美呀”,就被思图不依不饶的狠揍了一顿,还逼着那孩子非得给可蔓低头赔罪不行。 幸亏那时候年纪都还尚小,两方父母也都没有参与此事,反而让这两个孩子一打成交,甚至那孩子还信誓旦旦保证,不管任何时候,只要用得着他,信鸽飞速来报,必然尽力帮忙,不仅如此走时还送给思图六对上佳信鸽,思图亦还礼两匹草原“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骏马,两人依依惜别,就差拜了把子认做干兄弟了。 想到这,思图突然想到他的好兄弟走的时候压低声音和他说的一段话:“思图,我家是巫医后代,这个是秘密,你千万不能和别人说,如果你或者你家人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事关生死之症,就信鸽传讯与我,我会去求我祖爷爷来帮你的,尽管他已经很久不出山了!切切不可告诉外人!” 思图顿时拔脚就想回去,找到那些信鸽,他猛的一下站了起来,把蓝景看的一愣,思图也回过神来,直接供了一下手,说了声: “蓝大叔,我回去想一下办法,您别着急!”就快步离开头也不回的直往家的方向冲去。 蓝景纳闷了一下,这孩子这是怎么了,还以为他会陪着可蔓一会儿呢!还想让他帮着呼唤一下蔓儿看是否能够醒来,不成想这孩子突然站起来跑掉了。 蓝景实在熬不住就起身对楚莲说:“莲儿,我去接下郎中去,天也快亮了,你仔细看着孩子!” 楚莲点头示意他尽快去,这里一切有她,放心。 思图快步到家,拿出笔墨纸砚,速速的写了事情原委,缚予信鸽腿上,信手上放,鸽子展翅高飞直奔县城而去。 思图踹着脚来回快走踱步,一圈一圈,终于惊醒了思管事,着人来问他发生何事?怎么还不休息?难道不要去上第二天的功课了? 思图整整衣衫,快步走到父亲帐外,躬身请示进账,思金耀示意思图进来回话。 思图细细禀明原委,除了把巫医改成了名医以外,尽数道出,还表达了想亲自去县城接来的意思。 思金耀思索一下,说道:“你蓝大叔和我是至交,又是蓝可牧场的栋梁,你快去吧!我这也起身带你娘过去蓝家探望一下可蔓那孩子!” 思图大喜,父亲同意自己亲自去接,这表示父亲是认可他对可蔓的心意的,蓝大叔和父亲又是至交,所以说不定父亲会允许自己一直陪着可蔓,甚至让可蔓也来自家学堂呢! 思图心里就从来没有想过可蔓会醒不过来或者其他三长两短的事情,因为思图深信,他和可蔓的未来长着呢!他的小可蔓怎么可能会一睡不醒,想都不用想就不可能的事情,还有他思图在呢!可蔓怎么可能会不醒! 思图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迅速穿衣着靴,吩咐叫人备暖车、备快马,他要亲自去接哪位老巫医! 月朗星稀,远处狼嚎隐隐入耳,尽管牧场内白天狼迹罕见,但是离开牧场不远处的荒野还是有群狼聚首,偶或会趁夜色进入牧场袭击羊群。 但是思图顾不得这些了,他叫上两个壮士小厮,车架两匹快马,车椽旁边另系两匹良驹,又带上一些金银珠箔,快鞭朝县城驶去。 “信鸽会比我快些到达,那个混小子江北应该会先我一步去求他祖爷爷的,等我到时,再恳切的相求,想必巫医爷爷是不会拒绝的!” “虽然江北答应我的是我和我的家人遭遇生死之症才会帮我,可是可蔓她...她也不是外人啊!更何况,我娶她,她不就是我家的人了吗?” 思图一想到“娶”这个字眼,莫名的一阵面红心燥。 第九章 巫医一族 思图定下心神,催促车夫再加快些速度,只见牧场唯一官道上尘土飞扬,骏马快鞭,一路速度不减的朝江北家所在蒙坝上城驶去。 临近上城,原来的两匹快马已疲累不堪,思图命人迅速更换随车良驹,为了不让马匹过于劳累以影响返回牧场时的速度,所以思图迅速斟酌一番之后决定让其中一个小厮叫小六子的就地野营住下,照顾两匹疲累马匹。 同时让车夫李福给他留下些许高粱、马草、凉水以备马匹所需,另又叮嘱小六子带马食些鲜草以增加精神,才又回到车内催促出发上路。 经过整整两天三夜的奔波劳累,思图终于赶到了蒙坝上城,他知道江北家乃当地要员,略一打听,就知道了江北府上所在之处。 由于来之前,思图并没有来得及飞鸽传书与江北告知他的到访,所以带上珠箔宝箱就勉力让门丁通报。 没一会儿就听见江北连跑带颠的一路朝大门赶来,一边大声叫嚷着:“思图,你竟然亲自来了,我已经收到你的飞鸽传书了,祖爷爷已经很久不住在家里了,他现下在县郊外的一处别院住着,我已经命人带信去请了!不日就会到家,你放心。” 只见江北一身云纹坠边蓝青硬朗长衫,细看那抹云纹似乎和寻常又有不同,这少年细眉杏目,相貌有一种颇为张扬的俊美,目光不屑却隐隐带一股攻击之意,一看就是一个是爽直不暗阴毒之道的烈性之人。 思图上前和少年紧紧拥抱在一起,互拍对方肩头,眼睛不约而同都闪出了热烈的泪花,距离上次朋友相见也已经过去五、六年了,这期间虽然偶尔飞鸽通讯,但是毕竟二者都功课繁多,特别思图父亲思金耀又禁止他玩弄鸽子飞鸟蛐蛐等任何会让人玩物丧志之物,所以联系甚少,这思念之情也就愈加热烈。 江北把思图引领进去,仅拜见了江北母亲,江北父亲由于公事繁忙,已经数日未归家了,就不再提,俩人勾肩搭背一起往江北屋里去了。 进屋落座,思图饮了一口茶,又拿起一块点心吞咽下去,就着急忙慌的和思图说明了细致原委,特别说到以前江北谆谆叮嘱的话语时解释道: “我知道你和我说的事情的重要性,这么多年我从未透露于任何人,也没有相求过你,这次实在是心焦如焚才过来贸然寻你。” “至于你说的家人性命之忧,生死之症,才可相救,我也了解,但是可蔓,她...她是我的意中人,她比我自己的生命都重要,如果她有什么不测,我会肠肝寸裂,痛不能活的!” “况父亲也是默首认可我和蔓儿的事情的,那么她在不远的将来就会是我的妻子,我会娶她,她就也算我的家人了,不是吗?所以才敢冒来相求。” “我知道你是怕救的人多,知道的人越多,那么危险就会增加越多,这个秘密担心会知道的人越多,但是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告知任何人巫医的真是身份,就说是京城名医游玩四方,被你家找到推荐于我的。肯定不会泄露的!” 思图说到最后,脸有羞红,耳朵热辣辣的不敢正视江北,所以思图也没有发现江北越听到后面脸色越发难看的样子,似乎盯着思图微有伤感,但转瞬即逝,又恢复了他微有不屑的俊美脸庞。直到最后,思图面色凝重一脸下定决心的样子又抬起头来看向江北时,江北才正言道: “因为这是我家内密,毕竟现在圣上也正寻道法高深之人为其炼丹所用,我家不想任何人知晓此事,以免带来祸患,且我家乃巫医出身,说出来毕竟不大好,市井人们对于巫师总是有恐惧反感甚至有要屠灭他们的潜在想法。” 江北接着低沉说到:“我们家也是世代相传,且仅传长子长孙,其他人一概不知,除非父亲觉得自己有性命之忧或是其他不得已,否则连我母亲应也无从知晓。” “之所以告知与你,是我信任你,你是我的最心里之人,也因为实在和你投有缘分,这件事,我也没有告知父亲,以免节外生枝,我也是飞鸽传书千求万求在信里,祖爷爷才答应过来和你一叙,等祖爷爷到来,我们再细细详聊。” 思图很是着急,恨不能一下子就看到巫医再现,好赶紧拉着他去往牧场以就可蔓,所以根本就没有在意江北的炽热的心里剖白,满心都是可蔓那紧闭着的双眼。 也是幸运使然,恰时门房小丁来报,老祖到门口了,请小少爷速去迎接。 江北思图闻言迅速起身,整理衣冠,躬身相应,随后俩人亲热搀扶祖爷爷进入江北屋内。 巫医白髯须发,两眼炯炯有神,手上青筋暴起,却不抖不颤,看起来也就六十岁上下模样,很难想象他是江北老祖,已近百岁之龄! 思图跪拜之后,巫医让他站起来回话。思图这才又躬身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特别交代了,可蔓会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所以跪拜恳求祖爷爷相救。 巫医面有不悦,冷脸对旁边的江北说:“你不是对着我求来求去,说是你的心上之人有了致命之忧,才求我过来相助的吗?还说若我不过来,你就去死,也不过去亲自接我,说需要看着你的心上人,乱七八糟把我哄来,却是人家的心上人有性命之忧了!你个混账王八羔子!有你这样骗你祖爷爷的吗?” 江北那张俊俏的脸庞瞬间涨红,耳朵更是感觉辣辣热热的!眼光撇了一下思图,正色道:“祖爷爷,思图他是我最投缘最好的过命的朋友,你帮他就等于帮我,求求你了!祖爷爷,而且我深信于他!他绝不会乱传胡说的!” 思图感激的看了一眼江北,又一次跪拜在了巫医面前,巫医摇头说: “思图小少爷是吧,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们家族有族规,不能相救除了至亲家人以外的人,以免招祸,这也是我们巫医一族能留存上千年的法门,我们一不参与圣上炼丹制药以得富贵,二不参与寻常百姓问诊以得贤明,我们巫医一族修的是逍遥道,活的是逍遥身。” “最开始我们巫医一族,远居深山,与世外隔绝,也是世世和平共处,安享一生,结果后来因搭救一外来人士被世人所知,结果相求救助之人越来越多,盛名远传!” 巫医饮了一口小厮所上新茶接着闭上了眼睛,慢慢说道: “谁知这救人越多,祸事却来的越快,有一年,当朝宰辅家大公子患了不治之症,危在旦夕,命若一线,他们家得知有我们巫医一族,就派兵来硬请,当时巫医族长巫医女锦山亲自前往。” “巫医女到了经过施法获灵才发现,这位公子根本不是病来倒下,而是仗着宰辅威势,作威作福,更是欺凌弱女,受到了天谴。” “巫医女虽然治病无数,但是这也是生平第一次出山,所以对于很多人情世故并不了解,她就以事实告知了宰辅,没想到当朝宰傅竟然担心她把这个事情外传,那么他的官声威望甚至他的一家性命都有可能因此丢失殆尽。” “况当时巫医女的医术高明,早已流传在外,看巫医女又是一副未经世事的模样,担心就算告诫与她,她也会因为受到别人鼓动而说出宰辅儿子病因,更担心因她的广泛人脉而扩大影响。” 巫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悲愤道来:“宰辅此贼经过一夜盘算,就生出一条毒计,他谎称让巫医女施法相救,耐不住他老泪纵横求了再求,巫医女就在院中设巫医法坛,想通过散除患者部分阳气灵力以慰被他伤害致死的女灵,虽然一时会削弱患者身体但是精神会渐渐好转,再经过禁欲,行善,草药施救等等,还有几年寿命可长。” “那想到,宰辅一心维护官微名声,根本不顾这一个儿子的性命,他生性凉薄,淫乐成性,哪里缺的了儿子,虽然颇喜这一个但是和他的官场仕途相比,这一个儿子算得了什么,死了这一个,还有很多个!” “他在巫医女运用自己灵识散二者想通部分灵力之际,下令放火烧坛,污蔑说巫医女就是阴灵作祟,明明是巫婆阴师,还打着旗号招摇撞骗,更有甚者,污蔑儿子之病是巫医女引阴灵作祟,就是为了作法使坛来赚取不义之财,更有可能为了结党以某造反自立为王!” “可怜巫医女被当场活活烧死,因为巫医女怨恨无极,所以强留一魄幻化为鸟,挣扎飞回,告诫巫医一族,赶快离开此地,不可久留,且绝对不可施救除了至亲之人的任何外人,否则必受噩运!” “自此,我们巫医一族四散隐于世间,我们江门就流落在了这苦寒之地的蒙坝上城,以做绵延!” “但是我们不能再次行医,所以这巫医一学就作为家族秘传留于世间。”巫医讲完所有喝了一口浓茶,就闭眼打坐不再出言一字。 第十章 旧事重温(一) 江北求情 思图静静的听闻老巫医的讲述,只觉得惊心动魄,无法一下子平静下来,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巫医爷爷的意思是不会帮忙的了?是这样的意思吗? 思图霎时急出了一身汗来,温和的面容也显示出了着急的样子,原本弯弯的眉眼立时有了上挑的迹象,斯文秀雅的面庞也多出了几许焦虑甚深的模样。 江北撇了一眼思图,眼看到一向温文尔雅的思图都要哭出来了,平时的雅正也都不知跑哪里去了,不觉有些心疼,心一痛,江北就觉得无法自控,脑袋发蒙,眼睛也晕出雾来。 思图尚未思虑好如何应对,面色凝重,就只见江北一撩衣襟下摆,“噗通”一声跪倒在祖爷爷面前,并且立时行了一个郑重大礼,俊郎的额头触地三次,次次有声。 “老祖爷爷,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江北一生从不求人。” “上次因为失手致李通判家的儿子腿折之错,差点被父亲打死,我也一声不求,默默的承受下来,结果双腿整整快一年无法下地,比那通判儿子可受伤厉害多了!” “后又自行医治,因为年龄尚小,医术不精,又差点把自己的腿医坏,痛苦万状,我都没有张口求您!” 思图说着又是一拜,同样额头触地,发出闷闷的令人心痛的声响。 “祖爷爷,这次,重孙儿大礼求您,求您帮帮思图,帮帮他!若那女孩有个好歹,思图会活不下去的!我了解那种感觉,谁都没有我了解!” 说着思图突然红了眼眶,情不自禁望向思图,心疼写满了脸庞,似乎现在晕倒的不是蓝可蔓,而是面前的万分焦虑的思图。 江北和思图从第一次相见到他离开那个牧场,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在那牧场和思图相处了也约有小半年的时间,那时候他还小,约摸十二、三岁的年纪,情窦在初开未开之际,对于人间情事也是似懂非懂的。 那个时候,他只是觉得眼前的思图公子,眉眼弯弯,斯文秀雅,仪表不俗,总是嘴角浅浅噙笑,温柔的很。 他莫名的喜欢和他厮混在一起,贴着他坐着,有时候会拉着他的手对着阳光看,然后那个时候他总是觉得心里痒痒的,暖暖的,柔柔的,惊惊的。 后来江北很快的发现思图最喜欢的不是他这个好兄弟,而是一个总是呆呆的长的倒挺好看的一个痴丫头,唤作蓝可蔓。 他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有一次没忍住,就以一种询问的语气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特别小心翼翼的对着思图说了一句: “诶,思图,那个痴丫头倒是长的还挺好看的哈?!”虽是问句,却语气越来越低,最后竟有些微微的悲叹意味了。 可是思图并没有意识到江北的微小轻细的嫉妒和挣扎,或者说连江北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时的自己是如此的难过,思图当时就怒了,他一把抓住江北的领口,很沉稳的说: “你与可蔓道歉!谁准许你这么说可蔓!她可不痴,她是有些寡语不爱多谈而已,她心里都知道,她只是不喜热闹而已。” 江北心里顿时一冷,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心里的冷渐渐被怒气取代。 他生气思图眼里竟然只有那个蓝可蔓,没有他这个人生知己一丝一毫的位置。 他怒自己为什么像个傻子似的非要留在牧场这么久,久到连不善表达的父亲都来信催他回去。 所以当他怒桑桑的把思图抓着他领子的胳膊甩开的时候,就有了一些要挑事打架的意思了,思图为了可蔓当然不会示弱,何况他是真的气愤不已,为了他心中最美最好的可蔓受到的侮辱而怒不可遏。 但是思图毕竟雅正惯了的,虽然师傅近身教过一些摔跤功夫等,可是碰到江北这个比他一岁有余的从小狡黠惯了的坏小子,还是不是对手,几下就被江北摁倒在地。 思图起来不得,就怒而胡乱挣扎,两个人都憋着一口气,谁也不说话,但是谁也不放手。 就这样江北在上,思图在下这样撕闹挣扎了一会儿,没注意思图的两只胳膊就被江北都摁在了头顶上,思图嘴角还粘着一朵带茎的粉白色的绒绒幼花。 思图觉得痒不堪言,手又不能动,就想呶起嘴唇让那朵花脱离他的脸庞。 江北定定的看着思图,他看出来思图的难受,由于双手摁着思图的双手,他突然就鬼使神差的竟然用嘴把那朵花叼了起来,然后在那一瞬间,他的嘴唇摩擦到了思图正努力呶起的嘴唇! 尽管只是微微的一下,江北一下子心跳如鼓,耳朵到脖颈蒙蒙辣辣的红成了一片,他瞬间呆住了,手也松开了许多。 思图察觉到手的钳制被放开了,立刻一骨碌翻身把江北从身上仍到了地下,迅速站起身来,下着劲速速踢了江北两脚,站起来就指着江北喊到: “你输了,以后可不许再欺负胡说可蔓妹妹了!知道吗?” 江北呆呆的躺在地上看着思图迈着问故作稳当的步伐走开了,他这样躺在那,直到天边繁星闪烁,才“嗤”的笑了出来: “这个傻思图,他以为我在和他比赛摔跤吗?筹码就是以后还欺不欺负可蔓吗?” 随后江北又笑了一笑,就离开那个他躺了一下午的温暖的草地,回到了他牧场的暂住之所。 思图照理回家以前还去看了可蔓妹妹,仿佛今天如果不看她一眼,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样。 可是更让思图始料未及的是,第二天一大早,江北就又笑嘻嘻的找他来了,就跟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照例一把揽过思图的肩膀,和他称兄道弟,照理拿着他的手对着太阳看呀看。 就这样一转眼,江北又在蓝可牧场呆了快一个月,直呆到临近年根底下了,才被母亲一封接一封的飞鸽传书催促着答应了马上回蒙坝上城家里准备过年。 江北也是这个时候很认真的思考了他和思图的知己之情,他明白思图的所思所恋,所以他郑重的告诫自己,要明确以后的陪伴该如何走下去,才是思图最喜欢最需要的! 第十一章 旧事重温(二)知己情真 终于到了临行当日,走之前,江北故作轻松的和思图、可蔓一众孩子们道别,临走他突然转过身来,对着思图说: “我们拥抱一下吧,下次相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次回去,父亲肯定会罚我,我也肯定这些年都不得再出远门长住了!” 思图也很是在意江北这个朋友,虽然两人因为一些小事闹了一架,反而关系更亲近了,思图随走过来郑重的和江北拥抱道别。 就在这个时候,江北把嘴贴在思图耳朵边上轻轻的说了几句话: “思图,我家是巫医后代,这个是秘密,你千万不能和别人说,如果你或者你家人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事关生死之症,就信鸽传讯与我,我会去求我祖爷爷来帮你的,尽管他已经很久不出山了!切切不可告诉外人!” 思图听完一愣,但是还是珍而重之的点了点头,说到: “我记得了!谢谢你,江北!” 江北又忙乱的去车上亲自挑选拿下六笼信鸽,都是最精确,最聪明,最听话的那些,都是他亲自着手调教的,是那些信鸽里最好的。 他把鸽笼小心翼翼的放在思图身后,又拥抱了他一下,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思图对于江北的离开也是有些难过的,毕竟小小少年的心底纯咧,能碰上一个人生知己,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思图猛然想起江北最是喜欢骏马,最喜欢马背上快速驰骋,就立刻招来府上最会骑马的小名石头的一个下人,让他尽快挑两匹最好的良驹,立刻追赶上江北,给他送去,让他带回以供骑乘。 回来以后,江北开始经常和思图信鸽相互传信,慢慢的,江北发现,思图可能太忙了,回的次数越来越少,好多时候,甚至信鸽腿上的书信没有解开,就又被送了回来。 慢慢的,江北也不再一次次的写信打扰思图了。 江北想,也许这个时候思图正陪着他的可蔓妹妹呢!这个家伙,早把我这个他所谓的人生知己忘到脑后去了吧! 其实这个时候的思图还真是忙乱不堪,首先父亲带着可蔓一家回京去给小王爷述职,把他留下照看整个牧场,他也是为了锻炼他的治理能力。 而思图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他确实忙的手脚不分,四仰八叉,不过幸好父亲一直对他言传身教,无论账目、管理还是功课甚至摔跤、剑术都一丝不苟的教了个齐全。 所以思图除了学习还需要真正参与管理牧场,真真是忙的连思念可蔓的时间都没有了,哪里还想的起来江北。 后来父亲和可蔓一家回来,又听说可蔓在京昏倒,思图揪心担忧了好一阵子,每天都抽时间去陪着可蔓,看着她如花开艳丽的笑脸,思图觉得幸福的要爆炸了。 如此往返来复,上学堂、参与牧场事宜,练习剑术,陪着可蔓,给可蔓买点心小吃,夸赞可蔓美丽可爱,脸红激动回家休息,如此等等。 第二天照旧重复一遍,所以思图就把江北给忘到爪哇国里去了。 唉,这个时候我们的灵猫王爷,也正深深思念他的女孩呢! “我想你了!” 凌星月喃喃说了一句,声音又低又磁,若离的近的话,必让你听的心尖发颤。 江北也没有悠闲多久逍遥日子,就被严厉的父亲抓起来送到了巫医老祖郊外的房舍里。 “老祖,你让我过来干什么?我还得习字练剑呢!”江北一脸的不情不愿。 “况且我的那些小可爱们怎么办?它们可离不开我!”江北笑嘻嘻的和老祖思磨,想让老祖放他回去。 “什么小可爱?你这么小就立妾了不成?你父亲怎么从来没有提起与我?”老祖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 “哈哈,什么立妾呀!男子汉大丈夫当先立业,再成家,我肯定是成为保国大将的好苗子呀!怎么可能这么早成婚呢!” 江北和老祖贫嘴不断,完全和他在家里父亲身边时候两个样子。 身上那股锐利的攻击的气息也弱了许多,他变成了一个老祖身边讨喜的孩子。 老祖慈爱的看着他最喜欢的重长孙,温和的说: “对了,小江北,你快去你的别院看看,看看临墙哪里的小木笼里是些什么?!” “看看是不是你的那些小可爱?!哈哈” 江北惊喜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毕竟小孩心性,要是被他父亲看见,又得罚他抄写家规50遍了! “真真是一点都没有他父亲严正肃穆的样子!”巫医老祖一边摇头一边微笑低声叹息。 其实他倒觉得,这样的江北才是他最喜欢的,江北父亲那小子太过于严肃了,从小就不可爱,生个儿子又是那样严厉对待,都快把江北管成一个老夫子了。 这不符合江北的本性啊!又想到巫医一族的流传也得落在江北这个倔强的孩子身上,不觉叹了口气: “也是难为了这个孩子了!” 江北自此就在巫医老祖这里住了下来,还一住就是大半年。 每天天微亮就得起床开始学习,基础医术,基础草药,基础巫医理论,基础灵力运用等等绕口让人脑袋疼的一摞摞古书。 直学到日上三杆,中场允许江北休息一炷香的时间,可以去院子里踱踱步,看看花,清醒清醒脑子。 接着回房间仍旧熟读那些让人脑袋疼的东西。 午饭过后,老祖给了江北三炷香的时间,让他可以和他的“小可爱” 们尽情的玩耍一番。 当然,若江北思念那个朋友、知己啥的,也可以趁这个时间修书信一封,差信鸽去送信笺。 江北当然最喜欢这个优待了! 他每天用过午饭,就一溜烟的不见了,往往老祖过去找他的时候,还看见他正托腮愁苦的坐在鸽笼旁的石凳上,那个小圆石桌上的小纸团已经堆了十几个。 “不能写这个,这么无聊的事情告诉思图,他也不会有兴趣的!” “也不能写这个,这种兵书杀来杀去的事情,思图肯定不会喜欢的!” “那我告诉他我学到的医术吧,他说不定会感兴趣呢?” “好,就这样!” 江北速速写完,拿起裹紧放入装信笺的小细竹筒,兴冲冲的拿起走向鸽笼。 “唉,这些古老医书,我都觉得头疼的要死,正好给思图那个小古板显摆显摆我的高深学问!哈哈” 江北狡黠的笑了! 第十二章 草原七夕草(一) 巫医愿救 想到这,江北思虑回神,跪伏在地,想到所有以前种种,让江北不仅热气上涌,回头看了一眼思图,语气驽定沉稳的又一次说道: “祖爷爷,江北求您!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您破戒,我保证!” ”求您救救思图的可蔓,对于我来说思图就是我的家人,可蔓就是我家人的妹妹,甚至来说,思图就是我!我就是思图!” “您救蓝可蔓的命,就是救思图的命,您救思图的命,就是救我的命!就是救您重孙儿的命啊!” 思图言辞太过恳切,想是任何一个人听到这犹似杜鹃啼血的哀求,都无法不动容,思图亦然。 思图原本跪倒在江北身后静默不语,因为他实在在老巫医讲完那段惨烈往事以后不知该如何开口相求。 而江北似乎知道他的个性,最不愿强人所难,更不愿意因为帮助自己害了别人,所以江北抢在他前面跪地相求,让他可以不那么为难与难受。 思图感动不已,于是抢先一步移跪过去,和江北并肩,他眼神恳切的看着江北和巫医老祖,语气焦灼: “我刚到蒙坝上城,就收到蓝可蔓父亲蓝景大叔的飞鸽传书,他说他们所寻郎中无一唤醒蔓儿,他们还说,蔓儿现在气息微弱,怕是要不行了!” “可是我坚信巫医爷爷的医术,您一定能救可蔓,我现在就和您跪地发誓: 我思图,若把江家巫医一族之事道于外人,定受五雷轰顶而死,而且我愿恳请巫医爷爷允准我和江北结为异性兄弟,从此生死与共,绝不反悔!” 江北听到这里,浑身哆嗦了一下,目光亮晶晶的看着思图,心里想着: “也好,也好,就这样和思图了却一生,也算不错!毕竟我能够更多的陪在他的身边,为他解忧,让他欢乐,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求了!” 江北顿时挺直身躯,目光热烈,拉住思图的手说:“我愿意,我愿意一直陪着你!做你的...做你的好...好兄弟。” 思图看江北眼神觉得此事甚好,又听江北的语气似乎又有一些些勉强,前面语气驽定,后面语气伤感,思图没有多想就要拉着江北去院里跪拜天神结义。 “罢了!罢了!你们俩孩子都起来吧!我答应你就是了!”巫医老祖一句叹语,俩孩子激动的跳起来拥抱在了一起。 思图感激的猛拍江北的肩膀,江北反而突然放松了,似乎不用结拜为兄弟让他异常满足。 他笑笑的承受着思图的热烈激动的拥抱,双手却温柔的攥着思图的两只乱拍的臂膀,担心他由于太过于激动撞到身后的门框。 巫医老祖慢慢的说:“我之所以答应你,不是因为你思图的盟誓,也不是你思图要和我重孙子结义的真诚,我是看重我这重孙子!” ”他由于我们江家的特殊身份,一直受得很严苛的对待,就连他的母亲也不能时时见他,从小他就受到他父亲的严厉管束,让他很少得到快乐,相反反而造就了他有些玩世不恭逆反的性子。” “思图,你是唯一的让他如此在乎拼命的人,看来我是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了,我只希望你以后对我这个重孙子好一点,别让他总空等你的信鸽,连封信也没有。” 说到这里,巫医老祖意味深长的看了江北一眼。 江北顿时紧张的看向思图, “我没有告诉祖爷爷你不给我回信的事,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知道的。祖爷爷你说这个干嘛!” “你个猢狲,这一两年来,我每次回家来小住,总看见你呆呆的看着你的那些信鸽,嘴里喃喃有词: 什么“这小子又不给我回信?!” 什么“这小子这次连我信都不看了?!” 还有什么“我还是别打扰他了,看来他实在是忙。” 等等这些你以为你老祖老眼昏花,连耳朵也不灵了吗?” “还有在我哪里学习医术的时候,不也是写了撕,撕了写的斟酌一封信笺,就担心你的珍贵的好朋友好知己小思图不给你回信嘛!” 江北顿时有点讪讪的转过脸来看了思图一眼,没有再解释什么。 思图忙双臂一恭,对着江北施了一礼,沉稳说道:“江北,我给你郑重道歉,以后我肯定会随时回你信笺的!同时按照巫医爷爷的吩咐,对你好一些的!” 江北看到突然又温文尔雅起来的思图不仅哑然失笑起来,忙拉他起来,笑道: “别这么有礼了!我们赶紧和祖爷爷赶去牧场吧!” 三人出门钻进马车,两匹快马长斯一声,直朝牧场方向飞奔而去。路上幸亏思图留下的两匹良驹,已然被留下的小厮喂养饱足,休息完备,只等思图归来时候使用。 不日,三人即达蓝可牧场,速去了可蔓家里,可蔓昏迷算来已经有五、六日了,她双目紧闭,脸颊有些惨白,气息微弱,看着让人甚是心疼。 思图进的屋来,一眼望去,心里顿时揪起,面色沉郁,不出一声挽住了可蔓的一只瘦弱的小手,眼神恳切的看着巫医老祖。 江北看到思图如此,眼神也是一沉,他马上让蓝景夫妇退出屋外,给祖爷爷腾出施法地方,同时也避免祖爷爷施灵相救时候被太多外人看到。 只见巫医从怀中拿出三枚黑色灵旗,那旗子呈三角形,周边坠有金线龙样祥云纹饰,看来倒是颇为古朴,并不华丽。 巫医恭敬的把灵旗施法悬于他身体周围,帐内虽然无风,然旗子却咧咧作响,似有灵识附身。 思图、江北二人都不敢做声,江北更是知道,老人没有任何问话直接就开灵,肯定是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马上展开施救。 又过了约三炷香的时间,老巫医方睁开双目,收回灵旗,江北、思图看到巫医爷爷已经是汗湿满襟了。 ”幸亏寒紫兰花因为太过贪心吸收灵力不久并且没有来得及修炼,就被晕倒的蓝可蔓顺势拔下,所以它也失了刚刚有的一点微弱灵力生命。” ”所以若想这个女孩苏醒,必须把那颗吸收了她的灵力的寒紫兰花让她服下,并且必须以草原七夕草化之,方可起效。” 第十三章 草原七夕草(二) 巫医讲古 王爷念情 思图赶紧亲手奉茶过来,江北也迅速搬来软凳给老祖坐下,等老祖沉灵片刻,俩人凝神听整个事情由来: “寒紫兰花本属苦寒之地的极灵力之物,它平时没有受到浓烈灵力灌注时,本应安安稳稳像一般花朵一样生存在那片若灵之地。 但那片土地存有一方土地的弱灵之识,所以本不该有大片森林的地方陡然生出郁葱林木,此乃妖相。 然土地仙去以后留下灵力很是微弱,所以他们仅可以生长迅速,并不会修炼成妖。” ”而这个女孩身上却有很强的一股似灵竹的灵力,她在去拔寒紫兰花的时候,不小心把灵力传输到了手上,是以寒紫兰花瞬间吸收了她浓烈的灵力,致使她灵力不支,昏倒在地。” 思图静听完毕,立刻问话道: “老祖爷爷,那个草原七夕草应是我们草原仅有的物品吗?长什么样子?我现在立刻就去寻找。” 江北默然一刻,突然接话道: “祖爷爷,是不是我以前从蓝可牧场回去时候带的那一棵看起来甚是俊雅的小草?那时间我就觉得那棵小草不凡,独自风中飘逸,很是不同。” “我记得我眼巴巴的带着回去还在花盆里种了起来,结果它似乎是一离开草原,就开始发黄,一副困顿不看的样子,没几天就死去了,我还甚是难过了一阵子呢!” 江北语速快快的解释着,不过说到七夕草死的时候却声音低了下去。 “其实那时候我是觉得带回去的七夕草和思图一样清雅俊美,想留着他养着他看着他,没想到这个也没有成功。”江北默默的想着。 巫医点头认可: “是的,就是那棵灵草,你是见过的,江北,不如你就和思图一块去寻找吧!” ”不过现在天色已晚,该灵草在晚上是完全散灵的,恐怕你们难以寻见,不若今晚你们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天亮出发再去寻觅。” 思图虽然着急,但是觉得听从老祖巫医的还是为好,所以就站起又重新坐了下来。 “可是,为什么这种草要叫草原七夕草呢?”思图很奇怪的问。 “这种灵草,之所以叫草原七夕草,是因为这种草在很久以前,原本有灵,因为爱慕草原雪女大神,痴痴相望,不忍修炼“全灵”离开。 但他又自知不配得到雪女大神的爱,所以最终自愿散去修炼千年所有灵识,回归成为普通灵草,只在雪女大神四周生长,所以它离不开这片草原,也离不开雪女大神。” ”而雪女大神终听说了这件事情,深受感动,所以相传每年七夕,草原雪女大神会化凡来见它一面。 而相见之时,雪女大神必然会碰触该俊美灵草,是宜它也得到了融合一切灵识的奇特能力。 所以世人叫它草原七夕草,所以这草原七夕草可以融化一切起妖之物偷取获得的灵识,重新回到人类体内。” 巫医缓缓的讲完以后又说:“你们外族人可能觉得这个只是个传说,可是在我们巫医一族看来,这就是事实,是千真万确存在的事情。” “我们巫医一族传下来的故事都是真的,我们对于这些事情和灵草是绝对不能撒谎误传的!” 巫医老祖讲完这些就闭眼凝神了,再也不语一言。 蓝可牧场外围官道上,迤逦而行着一队车马软轿,已近晚膳时分,清冷的空气,月华如霜。 凌星月着一身玄色细丝金线描绣竹纹衣衫,俊雅流璨,襟袖轻盈,缓带轻飘,魅惑仙气凌然。 再有少许几日,就可达离京思过之地蓝可牧场了,凌星月反而更加沉稳冷静了许多。 他做事做人做猫都是从不后悔,既做下,便认可!这是他不管为猫还是为人的处世原则! 从他借灵竹灵力修炼,到他自愿被那女孩封印,再到他没有任何思索不顾一切的跳入那片就行一线的光影。 他都从不曾后悔,甚至不得不和冷清秋成婚,不得不离京思过,他都不曾有一时一刻一丝一毫的后悔懊恨之意。 这些对于凌星月来说,都不算什么,大祸大解,小灾小平,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那个女孩的想法,那个女孩的笑脸和那还女孩是否还足够安全。 可是在他这近一百年的生命里,他唯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他竟然没有在可以的时候问出或者了解到那个女孩的名字! 对!没错! 他一个堂堂灵猫,还堂堂的和那个女孩相处厮磨了那么久,还堂堂的心甘情愿的被她封印! 可是无论是穿越后的他——王爷凌星月!还是穿越前的他——灵猫小灰!竟然都不知道那个如清露一样的女孩的名字! 这是他最最后悔也是唯一后悔的一件事。 他懊恼当时的他为什么那么驽定那女孩和他永远不可能分开,为什么那么欢喜,以至于每次她来时候,只顾着看着她如花开瞬间般绚烂的笑脸,而没有用一切手段察知到她的名字。 幸好! 幸好! 幸好他知道她的清露气息!这种最独一无二,无法模仿的微妙味道! 最近这几天,那个真正的本体凌星月一次也没有过来,凌星月也无法获得任何三灵共情的超强灵识。 但是离牧场越近,凌星月似乎越能经常的察觉到那股如清露般清冽的气息了! 甚至有一瞬间,他都以为那女孩就在牧场里,尽管牧场青草如茵,可是丝毫不能遮蔽那枚清冽的小露珠。 凌星月不再像第一次察觉到那股气息时候的狂乱,这也是唯一能让他狂乱不定的事情了。 他沉稳的推算女孩的方位,当然又趁着月色爬了几次大树,几次高山。 可能是太多的思念郁结到了一起,也可能是太长时间的未能谋面,更可能是因为如此想看见那女孩的笑脸,凌星月越来越沉默了。 本以为可以这样顺着气息找到她,可是不知是哪女孩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她正离开牧场,凌星月感知到那股气息越来越弱了。 凌星月知道,他越想知道结果,越想最快找到那个女孩,就越需要冷静,他想她了! 想那个笑脸,想亲到殷红的那抹软唇,这是他成为人以后产生的第一个热烈的情愫! 第十四章 草原七夕草(三) 雪女初现 思图焦虑万分的撑到了天亮,一刻也没有离开蓝可蔓的屋帐。 随着帐外第一缕灿烂的太阳光芒跃出地平线,思图叫醒了江北,两人迅速各背上一个蒙古皮毛褡裢,离开了蓝可蔓家的屋帐,走向了草原深处。 由于思图并没有看见过草原七夕草,所以他一边走一边听江北穷索言语的给他解释这种草的外观: “细细弱弱的叶子,从根部交叠展出,无论何时看到它,都可以看见它叶尖挂着细碎灵露,太阳一耀,似闪着七彩光芒。” “就算你使它拔土而出,它叶尖上的灵露也不会轻易消散,特别美,也特别神奇!” “我不好描述,但是它是不同的,只要你能看到,就肯定可以从众花草中把它分辨出来,它是那样的清冷雅致,绝然存在!” 江北一副沉浸其中的样子。 “虽然它没有花,但是比花更让人心动,更能震撼你的心里,绝对让你一见难忘。” 思图认真听完,脑海里却出现了韭菜的形象,抬头看了眼江北,没敢说出口。 俩人追随着太阳,仔细找寻,可是眼见天色晚了下来,竟然一株都没得着。 思图有些着急了,一把拉住低头寻觅的江北: “江北,你不会记错了吧!这许多草,就没有一株是它吗?” 江北看着思图拉着他的那只细长温暖的手,指尖因为焦急用力有些发白。 他突然想像以前一样,拉住思图的手对着太阳的方向,看阳光如何细碎闪耀的透过他的指缝映入自己的眼帘。 每当这个时候,江北就觉得心里柔柔的,痒痒的,暖暖的,说不出的一种情愫萦绕在心底最深的那块地方。 “江北,你发什么呆呢?快说说看嘛,这许多我找到的草就没有一棵是草原七夕草吗?” 思图放下江北的手,去拿他皮褡裢里的找到的各式样的花草。 江北突然觉得那只温暖的手离开了,心里蓦然失落了一下,他仔细的翻看了思图找寻到的绿草。 然后盯着思图焦急的眼睛,很肯定的说: “真的一棵都不是。” 然后江北不再理思图在身后的自言自语: “怎么都不是,这天马上就要黑了。” 江北径自向远处找去。 思图的腿由于长时间行走已经感觉酸痛难忍,但是他一句话不说,只是低头继续搜寻。 “思图,你在这一片找找看,找到那颗小树附近就靠在树上休息一会儿吧!你太累了,会撑不住的!” “我现在去那边那个山上寻寻看,你别爬上去了,太高了,你一会儿过来山下等我就可以。” 说完江北就深深看了思图一眼,朝那边山脚走去。 也许是巫医一族的特殊血脉的关系,江北总感觉那山有点怪异。 那座山虽然不是很高,但是也不是很小,可奇怪的是,山上竟然光光秃秃的净是石头,连一根草一朵花一根小树苗都没有。 “这样贫瘠的石山怎么矗立在了草原上,甚是奇怪!” “这种光秃秃的山上怎么可能有七夕草,它那么有灵力,怎么可能长在那个破地方!” 思图想到这站起身来朝着江北喊道: “你别去了,纯耽误时间,太阳眼看快下山了!” 可是江北似乎没有听到一样,还是向那座石山快步走去。 思图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勉强,立刻又投入到新一片花草中仔细找寻。 “一定要找到七夕草,绝对不能让它在太阳落山以后散灵跑掉!” “我一定要救到可蔓!她已经气息如此微弱,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这草原七夕草。” 思图一边找寻一边思索着。 因为太疲累,思图已不能发现自己已经在近乎喃喃自语了。 江北走到山下,利用这几年练习的巫医一族的腾越之法,展开自己这几年积存的巫医灵力,快速上山。 不一会儿功夫,江北到了山顶,他感知到了更强的灵力,可他放目远眺,竟然没有发现任何有生命之物。 “这不应该呀!” 江北略一思索,想起老祖曾告诉过他,巫医一族血脉里藏有巫医族的圣灵。 这种圣灵,可以使隐藏的弱灵本体现身!但是需耗费腕部灵气做足处鲜血,以利器取出,撒向灵草药所在之处,它们就会现身,无法躲藏。 这也是巫医一族总是可以获得常人难以发现的圣草、灵药的原因。 但是这个更是巫医一族的最大隐秘,巫医族圣医女致死都没有向外吐露半句,是因为这个事关巫医一族的血脉流传。 若被世人得知巫医一族有这个特性,肯定会被唯利是图之人拿来利用,去上山下海的寻找绝世圣草药。 那么巫医一族会有多少血被逼流淌,会有多少孩子被逼失去父母,流离失所,甚至最后连最后的孩子也不会放过。 更有可能逼着他们生育,以奴役他们生生世世。 所以这个天大的秘密,是历代巫医传人死守的严规,在知晓之前,会跪地发血誓,一旦破戒告知外人,则自己最爱之人必遭天谴,生死无门,惨烈异常。 所以这个秘密连思图也不知晓。 江北面色凝郁,站立朝南,先跪拜了巫医神,手拿一柄锋利小刀,而后念了一段咒语,手起刀落,鲜血瞬间从腕中喷涌而出。 江北顺势而挥,一边又换腕再挥另一边。 江北如此四、五次以后,已经有些体力不支,腕部也疼痛难忍,就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一枚闪着灵露的草原七夕草隐现而出。 它颤颤的细叶绿如碧玉,叶尖上一滴灵露随着斜阳的光线闪着晶莹的透亮。 江北大喜,忙把腕上的伤遮掩,随后又忙不迭的大叫: “思图,快上来,找到了!草原七夕草找到了!” 思图本已快丧失希望了,听闻找到了,那快步上山的尽头真是犹如神助! 思图呆呆的看着那枚七夕草,如天上霜月般绰约之姿: “它确实和你说的一样雅致如仙!” 思图说完,虽万分不舍却也伸手就要去取它下来。 “谁敢动七夕草本草!大胆!” 突然天空传来一声如雷暴呵! 第十五章 雪女大神 思图被这振聋发聩的暴怒惊的手不禁一缩,离开了那枚草原七夕草的弱颈根部。 江北瞬间旋身一转,已稳稳的挡在了思图面前。 伸腕迅速一割,一道鲜血瞬间朝声音来处撒去! “凡人敢尔!雕虫小技也敢在本神面前造次!” 江北的巫医之血就像被一道透明的墙隔开一样,瞬间停下,然后跌落地面。 江北大惊,忙双臂一恭深做一拜,垂眼问道: “请问是哪方灵仙?凡躯小辈蒙坝上城江北,冒昧误犯,还望上灵体恤小辈误入之罪!” 江北把思图牢牢的挡在身后,也一力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思图也赶紧顺势拜倒在地,不再触碰那株灵草,但是心里却焦急万分。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光线也越来越弱,思图的担忧更加急迫。 可蔓的虚弱气息恐怕再也耽误不得,可是现在好不容易找到的草原七夕草也无法拿到。 思图当时就要从江北身后移出,好张口借草,现在的思图已经顾不上雅正礼节了,他只想速速回帐救回可蔓。 江北斜瞥一眼思图,就发现了他的意图,立刻低手向下一摁,没有让思图起来。 然后江北一撩下摆,跪拜在地: “小辈江北家里有一小妹,唤作蓝可蔓,由于不小心误被寒紫兰花吸取身体灵识灵力,现已昏迷六、七日之久,命若一线,灵识微弱,灵力已然微薄不能支撑一时三刻。” “我巫医一族,有药理相传,可以取能融合一切的草原七夕草辅助吸收灵识的寒紫兰花,一块服下入药。” “草原七夕灵草就可以使被寒紫兰花吸取的灵识灵力尽数归还本身,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上灵海涵,允许我们取走一棵草原七夕草,以供医病救人。” 说完,江北拜倒在地,未敢抬头。 思图跪在身后,刚好看见一片七彩炫金光芒乍起,直闪的人睁不开眼。 待他再复看向前方,就已经看见一位无法描述其雪白美艳、高贵典雅、仙气缭绕的女子站在二人眼前。 思图赶紧拜倒在地,江北亦然。 两人只觉一股清冷幽香之气缭绕身边,闻之令人心醉难离。 又只觉得眼前女子美得令人耀眼生花,无法直视。 “你是巫医后代?那你不应该在离此地甚远的墨渊腹地隔世而存吗?什么时候你们巫医一族开始下山行医了?” 女子周身耀眼光华复又围绕,江北无法看清她问话的意图。随诚实的回答: “我巫医一族也是近几百年因首领巫医女惨烈身死以后,才出山隐居的。” “我们巫医一族有血誓族规,不可随意外漏巫医身份,不可随意救助外人!” “否则必受天谴降于最心爱之人身上!所以我们巫医一族,除非认定某个人是自己一生所求,一生所信,一生所爱,否则是不会告诉任何外人我们一族的身份,也不会出手相助与人。” 江北说完,二次跪伏在地。 “你们起来回话吧!”女子耀身光芒退去,脚尖悬空衣绫飘逸的立在二人身前,一抬手,二人就觉一股力量让他们同时伏地而起,站立在了女子面前。 女子眼神从冰雪一下子变的有了一丝丝温暖起来。 “我是此地雪女上神,你们称呼我为上神就好了。” “开始我以为你们是任意采撷灵草的维利之徒,何况这还是灵草的唯一本体,这才出口怒斥。” “刚才你提起巫医一族,我本来曾受过你族人一次恩惠,而且深知巫医族族规,原以为巫医一族永世不会出山,没想到你真的是他们的族人,不是因知情故意来相骗与我。” “既然如此,你们随我来吧。 这枚灵草也因为曾经承受过你们巫医一族族长心头血的滋养,所以才会被你施法唤出。 否则,本上神隐灵的灵草如何会被你这么容易唤出。” “也许是七夕也想还你们一族的那个恩德吧,它应是认出了你的族血,故而才有意现身相见。” 天色已晚,思图江北听完雪女所讲当年七夕草受恩一事,已经月朗星稀,夜已深沉。 凌星月的车驾终于还是赶到了蓝可牧场,蓝可蔓还是沉沉的昏迷着。 巫医老祖看到天色渐晚,可是还没有丝毫江北和思图的影子,就知道必是取草过程中出了棘手的问题。 没有再做犹豫,巫医就瞬间二次施法换起了灵旗,这次是整整九面炫黑金边灵旗,团团围绕在了蓝可蔓的四周。 随后老巫医又拿出储灵骨针,刺破心口,取出半银碗心头之血。 他是巫医一族族长,这个事情他尚未告知江北,也是担心给江北惹来性命之祸。 巫医老祖又从药箱拿出一粒朱红色药丸,融进血里,然后仔细的给蓝可蔓额头、双手、双脚写满了巫医咒。 他有把握这样就可以封住这个孩子的所有灵力、灵识和身体的所有魂魄、气味甚至记忆,这样可保这孩子再撑几个时辰。 蓝景夫妇虽然担心女儿的身体,但是看着巫医沉稳有把握的模样,不觉心里也安稳了不少。 况且凌星月小王爷在牧场的一切起居住行一直都是他们俩操办的,所以不得已的情况下也离开了屋帐,前去接待。 思金耀知晓思图出门去为蓝可蔓寻草药去了,所以也并未吩咐着人寻他回来,让他一块迎接王爷。 凌星月一身白色坠云纹衣衫,下车走向迎接者思金耀,一番寒暄不提。 他并没有参加思金耀举办的迎接大宴,以路途遥远,实在疲累委婉拒绝了。 思金耀就也就没有勉强,对于这个小王爷,他是不太熟悉的,虽然每年都有相见,但是小王爷并不如老王爷那样和他经常私心交谈。 蓝景夫妇因为蓝可蔓的关系也没有心情操办迎接大宴,所以就也接受了王爷的好意,回家照顾女儿了。 凌星月完全没有心思吃饭,他被感知到的那女孩越来越弱的气息吓到了,或者说这份担忧让他对于任何食物都无法下咽。 更何况在他进入牧场受到接见的前一段时间,那女孩身上的那股清冽的清露竹香突然彻底消散了。 无踪无影,就跟她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第十六章 双花相融 凌星月痛苦至极,由于如此漫长的时间都没有再看到那个女孩的脸庞,再也没有感受到过那个女孩温柔的抚摸,那种让人痒痒,心里暖暖的抚摸,他甚是思念。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只猫,一只修炼还不足100年的灵猫,他似乎那个时候也尚未产生关于爱慕这种明确的人类情感。 他只知道他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太阳也炫目的无法承受,心脏那种如雷般的震动,他从未有过。 如此,他——这只尚未取名的灵猫,从此便有了一个让他非常喜欢,非常爱听被她叫的那个名字——小灰。 他记得当时她粉嫩的脸庞,纤细洁白无瑕的手,耳朵在透过阳光时还有一层茸茸的温柔的感觉。 他的小爪子曾因受不了诱惑,去探那个近乎透明的小耳朵,可是那耳朵的主人总是“咯咯”的笑着说: “好痒啊!小灰!不要闹了!!” 接着便是她“扑哧”“哈哈!呵呵!嘿嘿!嘻嘻” “嗯~~,听话!别闹了!小灰!” 而他,越在她拒绝软语满满的时候,越是闹腾的厉害! 伸出小爪爪去够她的似有层细不可见茸毛的小耳朵! 腻在她的脚边不起来,就不起来! 厚着灵猫的脸皮去凑在她的粉嫩的面颊上伸出小舌头轻轻细细的舔一下她甜美的小脸! 反正他是一只灵猫,在哪女孩眼里,他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当然除了在他发现其他的男孩、其他的笨猫或者其他傻狗靠近她的时候,他会发出对她宣布主权似的“咻咻”的怒吼声。 而每次他一发怒,那女孩就会很温柔的拍着他的脑袋说: “乖!小灰!不要对其他小伙伴这么凶额!” 然后那双细柔的手就温柔的落在了他的额头,脊背还有他故意翻过来露出来的肚皮上。 他这个时候就会眯起眼睛,幸福的小腿直抖,尾巴僵硬的扭着。 现在他被迫穿越进一副成年男人的身体里,速度很快的完成了从灵猫到修成人形的过程。 由于他接受的恰好是与他一具修炼灵力同样的灵体——灵竹一魄的转世王爷,而他相当于同时接受了千年修炼的灵竹一魄。 再加上他本身的灵猫近百年的修炼,和千年灵竹的超强灵力的常年浸润,造成他拥有三灵护体的聪慧。 所以他才这么快速的在很短的时间里,学会了人类的语言、辨别色彩、思考方式甚至是复杂的繁体文字。 而让他唯一欢喜到发疯的是,他拥有了人类男人才有的情愫! 那种无法言明,让人心跳加速,想起她就心有千千结的那种似惆怅满怀又似幸福满胸的复杂的细腻的感受。 那就是喜欢上一个女孩,甚或爱上一个女孩。 而且最让凌星月颇感奇怪的是,他在进入蓝可牧场的时候猛然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烈的灵力爆发。 那股灵力之强,更似上神灵仙才能爆发而出如此强大的灵力场,他都能感觉到这种强力的愤怒,而感到一阵颤栗。 随机那股愤怒的力量就消失了,凌星月并不十分在意,除了那个女孩的气息,其他任何气息他都不予在意。 凌星月很快就回房休息打坐,他一向心事不挂在脸上。 在凌星月暂住牧场别院的几里之外,蓝可蔓的房间里,思图正把差点丢掉性命取来的草原七夕草递给巫医爷爷。 只见老祖巫医另取三面灵旗,一枚玄黑色发乌精巧药丸出来,并不动蓝可蔓身上其他的灵旗和巫医咒。 他迅速把草原七夕草和寒紫兰花放在一起,灵光乍现,却不耀人眼眶。 只是一股蓝幽幽的微光似火焰般燃起,接着旋转。 就这样巫医老祖整整在旁助灵了一炷香的时间,方得一枚艳紫丹丸。 老祖把紫丹递给思图,让思图喂蓝可蔓服下。 可是思图随机发现蓝可蔓已经无法自行吞咽了,她那张苍白的小嘴紧紧的闭着,即使把紫丹塞进嘴里,她也不自行吞咽。 思图无计可施,又不舍得用力,担心弄疼可蔓的脸颊和嘴唇。 老巫医抓过蓝可蔓的手腕,搭脉片刻,急道: “江北,快!拿水来!” “思图你平躺在这丫头旁边,和她面目想对!快!要来不及了!” 思图来不及细想,更来不及害羞,穿过灵旗,躺在蓝可蔓旁旁。 伸手把她翻过来,面对着自己的脸。 “思图,把紫丹放入丫头口中!然后你含水送服进去!快!不要犹豫!” 老巫医着急的对着江北、思图指挥着。 思图无法犹豫,含了一口温水,颤抖着亲上了蓝可蔓的嘴唇,利用舌头相抵把水送了过去。 老巫医顺势把蓝可蔓翻过来,在其身体上空约一尺高的地方以灵力想推。 “咕嘟!” 蓝可蔓终于把紫丹吞下去了,众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思图速度快快的爬起身,雅正全无,狼狈不堪,脸颊耳朵绯红似艳丽飞霞。 江北心里更是翻江倒海,本想装做无意的和思图开个玩笑,说他一句: “呦!你小子艳福不浅那!” 可是动了动嘴,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出声,原来嗓子由于郁结至极竟然瞬间紧缩起来,无法言语。 于是江北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思图由于还沉浸在刚才的激荡的剧烈感受里,根本没有注意到任何人,包括屋里的江北。 于是思图也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微颤,面如霞飞。 老巫医也只顾着助灵救助蓝可蔓,也没有注意到江北、思图表情的异样,更没有注意到江北、思图各自的纷乱心思。 于是老巫医也没有说话。 于是在这件屋帐里,由于蓝景夫妇被语气委婉但是态度强硬的拒绝在了另一件屋帐里,所以在这屋里的三个人,不对是四个人,都不再讲话。 当然,蓝可蔓还没有醒过来,无法讲话。 良久,老巫医率先说了一句: “巫医圣女保佑!这丫头活过来了!” 听得此言,思图瞬间眼光流萤,似灿烂烟花,隔着灵旗就握住了蓝可蔓的一只瘦弱的小手。 思图把脸埋在了那细细的手指上,眼泪喷涌而出。 “蔓儿,你终于要醒了!” 第十七章 七夕草报恩 蓝可蔓得救 江北面色愈加暗沉,他率先打破这种安静: “老祖,您知道吗?今天我们差点没有拿到这草原七夕草呢!” “还有,老祖,您知道吗?这草原七夕草曾经还和我们巫医一族有过很深的渊源呢!” 于是江北以一种平淡的口气讲过了他取血唤灵草的那一段,不看一眼思图对他投来的感激的目光。 随着江北的叙述,于是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又一次展现在眼前。 在很久的以前,那年草原七夕草,还不叫草原七夕草,他没有名字,就是自称灵草而已。 而且那个时候他还会开花,只是只有修灵成人的那一年的七夕才开一次,且仅仅那一次就被此地的雪女上神看到。 那个时候雪女上神也还不是上神,那个时候她还仅仅是雪女大神。 她那天心血来潮,下山游玩,虽是七月天气,雪女大神所到之处,步步雪花曼妙飞扬。 她发簪墨梅,眼尾迤逦,眸若剔透晶莹雪花,脸容清艳绝伦,如雪如霜,堪堪让人难以逼视。 白雾般的月光洒落在她微微蹙其的如墨眉尖上,似有心事。 就在这时,草原七夕草刚好花开,那花清雅怡丽,五色芳华,香气浓郁似万花齐放,不禁吸引了雪女大神的目光。 她过去伸指尖抚摸了一下那花瓣,没料到,一个俊雅男子瞬间腾烟而出,笑盈盈的站在她面前。 雪女大神惊了一下,随机一笑: “原来是枚灵草啊!” 那一笑只让所有芳华都失了颜色。 那枚灵草所幻男子,眼神霎时再也无法移开,他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雪女大神,情跟深种。 雪女大神刚好当时心情清冷微有郁结,看见他傻楞楞的样子,也颇觉可爱。 于是二人从相识,到相谈,再到知己一样相陪到天亮。 雪女大神看到太阳马上升起,她那时,还没有到可以承受烈日灼烧的仙力,所以就和灵草道别回山了。 然后雪女本就性格清冷,回去接着修炼,就把这枚灵草忘到了脑后。 可是这灵草对雪女大神一见倾心,再不能忘。 而植物界修炼成人形,只是成功的第一步,这个人形并不能长久,且须七次人形转换,才能彻底修炼成人,然后再是成灵仙。 可是每次成瞬时人形恢复到本体以后,将不会记得所有成人时候发生的事情,以免影响后面的修炼。 虽然因为已修炼愈千年,后面成人仅仅再须短短两百年,但是后面的成人之形越来越危险,所以绝对不能记得成人之时的任何事情,以免走火入魔,再无真正成人之可能。 且成人之后,须经历数次轮回,方能算是历经磨难修的仙体,但是每次轮回,都会失掉部分记忆,这个事情无法避免。 所以这枚灵草,无论如何都不愿忘记这段相遇,这是他近千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他无法忍受从此不再记得雪女大神。 于是他在幻化人体消散以前,自愿散掉身上灵力,以保持记忆不消,随后最终丹珠回归本体,永保这段记忆。 可是这枚灵草第一次成形就强制散灵,也因此损耗过大,奄奄一息。 他担心自己灵识彻底消散,就幻化出数棵普通灵草,生长于雪女雪山四周,每天都看着雪女的方向。 此事通过当地土地被雪女大神知晓,甚是感动,冰冷之心也为之融化几分,便下山看望与他。 当时这枚灵草已经灵力微弱,快凝神不住,灵力飘散了。 雪女心急,托土地帮寻巫医一族来救,相传巫医一族乃上古医族与灵神的后人,其血有凝神灵力的作用。 土地受托而去,很快找到当时的巫医族首领,巫医族长亲自下山,随土地来救。 他亲剜心头之血,浇灌灵草,终使灵草重新聚灵,得以长生。 雪女大神也感怀灵草其心,为灵草命名七夕草,以纪念他们相见那一日,每年七夕也都来看望与他。 而七夕草由于常年生长于草原雪女大神所居住雪山周围,故慢慢被称为了草原七夕草。 “这次能取得灵草分身,也是七夕草感怀当日之恩,特意幻化出来,交于我回来救人的。” 江北最后说道。 随着蓝可蔓服下草原七夕草和寒紫兰花二者相融的紫丹,刚三天,她就悠悠的清醒过来。 画在额头、手脚上的巫医符咒也被紫丹幻化吸收。 可是所有人都发现蓝可蔓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样了,那就是她更美了! 特别是她那张莹白的小脸,更是美到了人间无从寻觅的程度! 虽然蓝可蔓看起来还是蓝可蔓,可是她的形态也有了一种轻灵而优雅的样子。 最开心的莫过于思图了,他恨不能就直接长在蓝可蔓的家里,不用回去才好呢。 可是他有学堂要上,并且父亲思金耀请回来的那个有名的老学究可是出名的古板,难说话的。 所以思图不敢缺课,也不敢总是请假。 幸好可蔓醒过来了,思图就想把心里打的主意尽快施行,越快越好。 那就是恳求父亲邀请蓝可蔓来家里的学堂读书。 思图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小心翼翼的向父亲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同时表示: “我们草原上的女子识字的本来就不多,幸好可蔓妹妹的母亲从小就教会了可蔓识文断字。” “现下有这样好的机会,我们不妨让草原上的女子们也多读书,别让外人都以为我们草原女都是粗俗的野蛮人!” 没想到父亲犹豫都没有犹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并且马上吩咐思图拿着自己的邀请贴函去往蓝景家送信。 不过同时被邀请的还有新来的小王爷凌星月,因为凌星月也虚岁刚满18岁,正是应该读书的好年纪。 现下凌星月无随行学堂老师,所以思金耀以诚挚的语气恳切的邀请凌星月小王爷学堂拜师读书。 并且也仔细的说明了,现在思金耀牧场学堂的主讲老师乃京城有名的老学究庄老夫子。 只是因为思金耀与他有过一场不大不小的恩惠,老学究才愿意重新出山,过来教他儿子思图来的。 所以这样的老师,也不会太过于低就、埋没了小王爷的地位和学问的。 第十八章 相见不识 蓝可牧场学堂里,大家都正襟危坐,等到学究庄老夫子进来上课。 难得凌星月没有不耐烦,安静的坐在最后一排的位子上。 这是老学究提前安排好的,因为凌星月不仅相较于其他的学子年龄大些,身高上也高出了许多。 所以学究就毫无疑问的一点情面也不照顾的把他安排在了最后靠墙的一个座位上。 凌星月倒是很是喜欢这个位置,他喜好安静,不爱热闹。 耳朵、眼睛敏锐力又好,就算坐到窗户外面去,他也是可以听得清、看得见的。 况且凌星月知道,他修炼之时学习的那些知识未必在这个朝代,作为人还有用处。 所以他急迫的也想多学多懂一些,这样好更好的在这个朝代生活下去,同时也更容易得到一个安稳满足的生活状态,待找到那女孩,让那女孩幸福。 更何况他现在因为出京牧场思过,难保皇帝那天再受谗言迷惑,直接把他贬为庶民。 甚至直接喀嚓了他的脑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他好不容易幻成真正人形,若重新回归本体灵魄,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啊! 凌星月默默思考着,但是面上并不显露一丝一毫。 老学究庄老夫子还未进得门来,先是咳嗽几声。 众人迅速鸦雀无声,静待老夫子进来。 就在这时,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然后就闪进来一个女孩,众人顿觉满眼生花,似三千世界齐放光彩。 原来是蓝可蔓这丫头不小心迟到了! “看来她爱睡懒觉的毛病还是没有改啊!”思图微笑着喃喃自语。 蓝可蔓低着头匆匆走向了自己的位置,赫然发现写有自己名字的书桌放在了一个看起来很陌生的男子身边。 她迅速的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第一感觉: 这男子长的……长的…甚是好看呢!就是那双眼睛怎么那么幽邃!令人有点发寒! 这时,恰巧那男子也看向了她,可是他的视线在她身上不过极短一瞬,迅速就把眼光移开了,比蓝可蔓还要快。 可蔓窘的立刻低下了头,速速的坐到了座位上。 可就在这时,凌星月突然闻到了一股甚是浓郁的花香,他一下子被呛到无法呼吸,他最讨厌这种过分浓郁热烈的味道了。 于是他迅速把凳子向旁边挪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有点厌恶的看着蓝可蔓款款走到他身边的位置坐下。 突然他又迅速的被另一种味道勾引,真的是勾引,因为那是散发着极强灵力的闻着就美味异常的灵猫一族最喜欢的猫草的味道。 霎时,那种令他厌恶的馥郁热烈的香气他完全闻不到被忽略了,或者说被这种强烈的芬芳的猫草味道强烈吸引。 他不自觉的被勾引了过去,侧着身子,完全没有了平时傲娇、冷酷、俊雅的样子。 蓝可蔓其实自从坐下就一直偷偷的在观察这个长的…很好看的男子。 她发现他刚才似乎一副讨厌她的样子,还用一只细白修长的手捂住了鼻子! 蓝可蔓霎时窘迫万分,悄悄的拉起自己袖袢衣襟放鼻子底下闻了闻,只是一种普通的熏香的味道呀! 然而又一瞬,他又不顾屁股底下的凳子,把身子整个凑了过来,一副“享受”又有点“贪婪”的模样向她靠了过来。 那眼神似乎要把她吃掉一样。 她吓的一激灵,凌星月也感觉到了蓝可蔓的抖动,立刻向墙边靠去! 蓝可蔓看见他又一次用那只白净修长的手捂住了口鼻。 就好像他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似的! 蓝可蔓顿时如坐针毡,不敢再向他看去。 结果一整节课,老夫子讲的什么,蓝可蔓完全没有听进去。 她控制不住的不时的用眼角斜看着那个男子的位置,只见他乌发似漆,只顶上梳着一个炫黑色的束发玉环,并无其他装饰,身着暗红色流云绣竹边暗纹直褂,外头罩着一件炫黑紫锻边软袍。 侧面看着鼻翼挺直,五官深邃。 恰在这时,那男子突然也转过了头,瞳深如夜。 吓得蓝可蔓差点叫出来,她迅速把靠近他那一边的头发散开些许,挡住了那道如炬目光。 这节课的时间,蓝可蔓觉得无限漫长。 这节课的时间,凌星月也觉得无限漫长。 不同的是凌星月倒是不经意的没有特意的就把老夫子讲的都听了进去。 终于,念念叨叨殷殷嘱咐的学究决定要下课了。 蓝可蔓不可控制的又偷偷的侧眼看了凌星月一眼,她马上就后悔了。 蓝可蔓没有想到,凌星月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两只幽深黑隧的眼眸里充满了对她的疑问,甚至还有点讨厌? 蓝可蔓无法确定,她迅速把眼光从凌星月身上撤开,有点窘迫的单手托住脸庞彻底隔开那道电目,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拿着笔乱画着。 终于,老学究的那声下课说出了口。 速度很快的,凌星月就已经离开了他的座位。 他优美自然,又不失优雅的站了起来,别人还没有离座,他就已经离开了学堂。 在这种情况下,蓝可蔓还能下意识的发现: 这个男子比我想象的高好多呀! 蓝可蔓回过神来,僵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茫然的目送着那个男子的背影,很快的消失在了学堂围墙的拐角处。 “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就跟我是块猪肉似的,他一副要闻闻我是不是臭了的样子!” “这对我太侮辱了!” 蓝可蔓一边心里愤怒的思索着,一边慢吞吞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老学究不喜欢大家带这样那样的丫头、学童、小厮的,上学堂就是来听课学习的,又不是来享受的,带那么多丫头小厮的,你们以为自己是来吃花酒呢! 蓝可蔓好不容易竭力忍着眼泪把笔墨纸砚自己收拾清楚,放入书匣。 提起来快快的离开了学堂,连思图热情的叫她都没有注意到。 其实蓝可蔓从上次晕倒以后,心境神智都和平常女孩一样了,甚至还更聪慧一些。 她对于自己的外貌、教养甚至不好意思与外人相提的她身上的体味如何,还是有基本的判断的。 第十九章 调换座位 蓝可蔓有些颓废的自己提着书匣慢吞吞的走着。 平时可蔓也能感觉到有一些男孩子对她的喜欢,甚或对她外貌的倾慕。 她自己也很能保持清洁,甚至都可以达到了小小洁癖的模样。 蓝可蔓的秀发乌黑及腰似瀑,平时也经常用玫瑰灵露滋养,很是好闻的呀。 她的衣着,更别提了,她喜好一身楚楚红衣,每身衣服都是贴身丫头小玉亲自浆洗熏香的。 况那香也是极清雅淡然的香味。 可是那个男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蓝可蔓越想越委屈,感觉眼泪都要忍不住要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了。 可是门口就是等着众家少爷、姑娘的下人们,被他们看到可成何体统。 蓝可蔓就努力的压抑着坐进了车驾,一路回家不表。 第二天,蓝可蔓担心又会迟到,就早早的起来装扮完毕,马上催促马夫驾车赶往学堂。 况且蓝可蔓头一天晚上也没怎么睡着,一直别别扭扭的思来想去,翻来又覆去。 第二天的蓝可蔓不可避免的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板着脸来到了庄学究的学堂。 刚到门口,还没有进去,蓝可蔓就听见那个陌生男子正和庄学究说话。 他的声音又低又磁,昨天蓝可蔓听见他说过几句话,不知怎的,反而记住了他的嗓音。 那男子虽然语速很快,但是说话很是清楚,魅惑,好听: “夫子,我不想坐在最后边那个靠窗的位置位置,您能帮助我调换一下座位吗?” 蓝可蔓头蒙一下子晕晕的,他在调换座位。 “这肯定和我没有关系,我和他素昧平生,昨天才第一次相见,他不应该也绝不可能对我突然产生如此厌恶的感觉吧!” 蓝可蔓安慰着自己。 “那你可以调换到蓝可蔓左边那个位置,那个位置不靠窗的!” 老夫子有些不耐的说道。 这老夫子本来就是一位文学大家,后来年龄愈七十岁上,就告老还乡,再不出山授徒。 奈何思金耀对于他一家有过恩惠,他还是受了邀请,来了这偏远牧场,开堂授课。 所以对于这个小王爷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更不会为了他开什么后门,特别是更不喜欢他为了个座位都这么多要求,换来换去的。 这一次能答应给他略作调换,已经是给了他极大的面子了。 奈何凌星月并不满意,他复又说道: “我不想座在最后一排,我想向前调几排位置,夫子,您看可以吗?” 老夫子突然将手里正看着的书摔在了书桌上: “不可!你已经是学堂里个子最高的,你坐在前面,后面的其他学子如何听讲?!” “这不是你们王爷府膳堂,你想坐前面就坐前面,你想坐后面就拉拉椅子坐后面。” “这是学堂,学堂是学习的地方,少惹是非!多做学问!” 凌星月瞬间有些微怒,但他控制了下来,因为从昨天的课程上,他就发现这位老学究真的是学问极大,且人善正直。 凌星月随即双臂一恭,拜了一礼,旋即离开走向自己座位。 凌星月从昨天发现他旁边的女孩身上有一股灵猫无法抵抗的猫草芬芳以后,就担心这种勾引,会让他无法自控。 所以就想离开那女孩远一点,这样也可以好好读书听讲,也避免给那女孩带来危险。 蓝可蔓可不知道这些,她呆呆的站在外面,一直愣神。 直到思图也来上课,发现她面色憔悴,两个眼睛也雾蒙蒙的似乎想哭一样。 就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轻柔的问她: “你怎么了?可蔓!” “昨天我叫你,你都没有回应,直接提着书匣就离开了!” “现在还站在这风口,不进去,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思图很是心疼,关心的问道。 蓝可蔓回过神来,把额头上思图温暖的手拿了下来,才觉鼻子发酸。 “我没事,思图哥哥,我父亲还让我亲自向你道谢呢!” “父亲说,要不是你亲自去求你父亲大管事,我还不能来这里上学堂呢!” “庄老学究的课堂可不是谁想上就能上的,谢谢你!思图哥哥!” 说完,蓝可蔓亲切的拉着思图的手摇晃了几下。 思图脸一下子红了,伸手接过可蔓的书匣,亲自送蓝可蔓到座位上,帮她打开书匣,整理好上课用的物品,方回自己座位坐下。 其实蓝可蔓今天如此早的来上学堂,原本也是犹豫挣扎了一夜,今天来是决定要和学究提调换座位的事情的。 可是他是大管事金思瑶的下属的子女,又是女孩,能来上学堂已经是很大的恩赏了。 若她再这么多事,庄学究又不是个好说话的,她担心会给父亲带来麻烦。 所以思来想去,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提的时候,又被那个讨厌的男子抢了先。 他竟然因为讨厌她讨厌到了要换座位的地步。 蓝可蔓瞬间又想掉下眼泪。 她有些神不守舍的跟着思图的脚步,被思图引领着到了自己的座位处。 看着思图帮他一样一样的拿出笔墨纸砚,还有今天要学习的书本。 也没有道谢,只是放开了被思图拉着的手,安静的坐在了座位上。 她下意识的又侧头看了一眼旁边: 那男子的双眼凌厉又严肃,双眸似乎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蓝可蔓这次没有觉得惊吓,更多是疑惑和委屈。 她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再看那个男子一眼,哪怕他再用他那好听磁糯的声音说话,或者轻松的回答老学究提出的问题。 “哪怕那个讨厌的人主动来找着我说话,我也不要理他,这辈子我都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 蓝可蔓委屈巴巴的想着。 这次蓝可蔓直接把一边的手腕立起来扶上靠窗那边的脸颊,这样再加上她密密的头发遮挡,就完全看不见那个讨厌的人啦。 蓝可蔓认真的听着夫子的讲学,手下记录不断。 “这学究真的是把好学问那!”蓝可蔓敬佩的暗自想道。 不知不觉,蓝可蔓把那个令她不安的被她发誓再也不理的人完全忘在了脑后。 认真听讲起来。 第二十章 学堂教礼 接下来的第三天,蓝可蔓一直都觉得糟糕极了,或者说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之所以说糟糕极了,是因为那天不禁阳光灿烂的不像话,连学院的竹叶都闪着耀眼的光芒,让喜欢下雨的蓝可蔓更加觉得心里慌乱不堪,无法沉静。 而且说糟糕多了,还是因为蓝可蔓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疲累不堪,她又是一整晚都几乎无法入眠。 因为风声呼叫不休的在屋帐周围回荡着,这也让蓝可蔓意识到,这样一场大风过去,第二天必是万里晴空,天气寒冷。 也并不是说蓝可蔓不喜欢热烈阳光。 她只是觉得这过于灿烂耀目的阳光总是每每的让自己心里晃焰焰的,无法柔静宁和的感触这个世界。 说糟糕多了的原因还有,她一整晚都在不停的思索,为什么那个令人讨厌的男子——尽管他长相俊美,那么的针对自己。 她一直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她担心第二天和那个家伙的相见。 更担心天亮以后那个家伙会不会让自己更难堪。 毕竟他昨天都堂而皇之的去找学究调换座位了。 她愤怒的甚至想好了,如果那个讨厌的人再如此无礼的对待她的话。 她就…...她就冲上去和他理论。 然后质问他,让他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她甚至把要质问的话都思考的一清二楚,就差拿笔过来写下来了! 可是第三天无比糟糕,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是: 蓝可蔓根本心虚的没敢看那个家伙来没有来,是不是还一副厌恶她的样子遮住口鼻。 她只是一早顶着两个去昨天更加无比巨大的黑眼圈,早早的就来到了座位哪里。 然后低下头,默默的用纤细的手指旋转着她的那只紫檀狼毫毛笔。 说起来这只价值不菲的毛笔还是思图哥哥送给可蔓的呢。 蓝可蔓自己也是觉得很是奇怪,为什么他看见思图哥哥或者其他的男孩子,甚至以前对她有过恶意的皮小子都没有觉得过心虚,甚或是一种怯懦和心里虚虚的感觉。 偏偏对这个令人厌恶透顶的陌生男子心生如此巨多的杂乱心思。 还如此胆小羞怯的连一句质问都不敢开口。 甚至发展到了连看一眼都无法做到。 或者因为他那双魅惑幽邃的眼睛吗? 难道那双眼睛可以扰乱别人的心思不成? 这令蓝可蔓更加觉得无比头疼,无比糟糕,烦闷不已。 不过蓝可蔓仍在那个高大的身影优雅迅速的闪进学堂的时候,无法自控的速度十分之快的睥睨了一小眼。 忍不住啊!越告诉自己完全不要看他,蓝可蔓越是无法控制。 那一眼蓝可蔓仅仅看见了一个模糊的的玄黑色的长衣领边在一道绚丽的太阳光线下闪着灿金色的光芒。 蓝可蔓所有的胡思乱想随着庄学究的脚步声,停止了片刻。 果然,庄老先生迈着稳当的步伐,从屏风绕过来,站在了讲桌前。 …… “如今天下太平,央央学子发奋读书大多是为了科举中第,所谓达则兼济天下,想做一代清流明官。 这并无不妥之处,也并无不可对人之言,男子汉生就于世,心胸磊落,做而敢言,心思方正,是乃大丈夫也! 但中第之后呢?目光短浅,心胸狭窄,言语五伦,乏味可陈,仕途焉能长久? 就算一时腾达,或利用家血亲缘,或偶有运气,上去了也得下来! 所以众位: 功课乃万源之本,一定要功课扎实,腹内诗书满腹,自水到渠成,气质自华,官途坦荡!” 庄学究很是清楚自己的学生,都是太平天下的文官可造之材,也更加清楚众位少爷、甚至王爷过来求学的真实目的。 所以一上来就直接讲四书五经,屈原老子,用经史子集的博大震撼在场的各位。 再佐以当朝历代考题,辅以前朝失败之点,晓以大义,讲之细微。 如此学堂学究不仅教书,还在育人。 这种目标清晰可辨,条理准确定位的教学方法立刻让凌星月和蓝可蔓都不仅肃然起敬,佩服不已。 凌星月虽然没有上过学堂,作为灵猫修炼之时,也从来没有机会看到过关于古代学堂一类的书籍。 唯一的信息来源,还是那个女孩总是陪在她身边读书,看剧。 那女孩又甚是喜欢自言自语,所以经常念念叨叨的说一些书中的文字,剧中的情节。 所以凌星月还是知道一些古代学堂学究的大致模样和教学环境的。 所以他一直以为古代的儒生、学究都是有些故作清高,虚伪透顶的。 比如众多学子都是为了做官,众多学究都是为了多教出做官的学生,却整天一副读书是为道德品格高尚清雅,装模作样,甚是令人不齿厌烦。 这个庄学究却颇为不同,毫不讳言: “古之欲明明德育天下者,先知其国;欲制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心者,先正其心; 心正则可修身,修身则可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则天下可永享太平。 学问不是你知道一个“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就可以的,当然接下来一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还是可以帮助你求得人生佳偶的!这也是人生一大事宜嘛! 学问是一概的学问修识,腹满书华,才能为人真正高洁清雅,为官高风清廉,仕途长久,立足不败!所以你们一定要扎扎实实的努力刻苦的学习不可!” 真真没想到,这个庄老夫子真真是个教书神人,难怪他的学生桃李遍天下,即使数次高老还乡,都被一次次重新请来出山。 这个庄老学究,年逾七十,所以与中间一排的女学生也并无太多避险,当代本就师父如父,况这些女娃娃都差不多是老学究的孙女一辈儿的啦。 接下来他又正色说道: “我朝虽女子不可入朝为官,也不可参加科举考试。 但是我个人看来,女子学堂读书,也是未尝不可的。 因为以后你们也会入门做妇,一个家庭大院,做到治家稳妥,齐家圆满,也是颇为不易的,所以你们女娃娃也要扎扎实实的努力学才好!” 第二十一章 星月可蔓 误解难消 学堂内一共九名学生,思图固然理所当然的坐在了头一排的最里面,正对着学究的讲桌,方便学究亲自指导。 因着老学究年岁已长,膝部不能受凉,所以这学堂先生的讲桌就放在了学堂最里面的位置。 靠着里面暖墙,远离房门的风口。 这也是思金耀亲自过问安排的,以表示对先生的敬重。 其他几位都是思金耀女儿们以及他比较得力的心腹之子女,比如蓝可蔓等。 除了最后一排靠窗坐着的小王爷凌星月,其他的学子都是相识的,有几个还是要好的。 庄先生规矩大,不许服侍的丫鬟小厮进学堂伺候,也是为了磨练这些个从来没有吃过苦,出过力的孩子们。 况且庄学究是一个无比正直清正之人,所以除了因为思图就是思金耀的嫡子以外,还因为思图这孩子确实聪慧温厚的紧。 还懂礼知教,雅正稳儒,深的庄夫子的喜爱。 恰这思图少爷个子虽然不矮,但是在这一众蒙古少年里,倒成了不太高的那个。 所以理所当然的,思图就坐在了庄学究的最正面的位置。 蓝可蔓由于被学究的讲学吸引,不知不觉忘记了左手边那个令她不快的人。 边听学,边认真记录。 无意中,蓝可蔓的丝丝黑发就跑到了前面,搭在了蓝可蔓两边的手臂上。 随着她一边写字,一边下滑,慢慢的就滑到了她的正奋笔疾书的纤白双手上。 蓝可蔓下意识不经意的使劲向后一撩,长发飘扬,被甩身后。 这时的蓝可蔓突然感觉到了一股似乎要杀人的目光,堪堪的在他身旁。 她立刻下意识的转身: “他那个眼神,是想要吃人吗?!” 蓝可蔓的脑子里迅速掠过了“他这时要吃了我吗?!”这句话! 凌星月也被蓝可蔓的发香吸引的无法自控,那股灵力猫草芬芳的味道,让他不禁侧目。 所以他不禁需要用尽全力以抗争这种吸引,喉咙发紧,喉结颤栗上下微动。 “这丫头真是太过于讨厌了,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味道吗?” “不是把自己弄的香气馥郁的让人窒息,就是给自己乱服什么灵草,弄得身上一股灵猫无法忍受想大口饕餮的味道。” “真真是讨厌至极!” 凌星月经过前两天的课堂学习,已经确定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一定要抓住机会认真听学读书,好尽快融入这个时代。 可是那个女子的气味让他甚是恼怒,于是他昨夜就小小的行使了一下他王爷的权威。 他命人趁夜把那个和那女子甚是亲密的思图叫了过来。 然后他详细的询问了一下那女子的情况,包括她身上的香味。 思图来见他的时候,面色沉郁,一副忧虑不堪的模样。 其实凌星月还不知道,他的色欲熏心之名已经远播蓝可牧场,思图实在担心他会去侵扰蓝可蔓而担心的紧。 所以凌星月也并没有得到很多关于那女子的讯息。 只是知道她前一阵不小心晕倒,服用了寒紫兰花和某种灵草,所以身散异香。 仅此而已。 于是到了学堂,他尽力忍住呼吸,可是灵猫的嗅觉让他还是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那股芬芳的香气,就跟他已经饿了很久,突然看到了小鱼干一样。 尽管他已经成为人很久了,可是他体内的灵猫灵魄仍然对他是一种非常深的影响。 他不能露出本来面目,不然他就会被危险逼近。 先不说世人怎么看他,光是圣上身边的得道高人或者四散天下的那些阴毒修炼之人也不会放过他,说不定会取他性命,拿走他灵魄,以助修炼长生不老之术。 尽管他现在有三灵护体,但是由于尚未三灵相同,共情全开,所以就算他现在比一般普通人厉害许多,也还是小心为妙的好。 所以当蓝可蔓撩发之时,那股芳香的味道,似一团旋风直接刺激进了他的鼻腔。 他瞬间恼怒异常! 蓝可蔓迅速把头转了回来,又赶紧把脑后的头发向前拢了许多下来,放置身侧,让它们搭在左边小臂上,这样就形成了一个黑丝发帘。 幸亏这样不久,庄学究就宣布下课了,这次是蓝可蔓,着急忙慌的拿着自己的书匣就和思图一起快步离开了。 照例一出学堂门,思图就温柔的把蓝可蔓的书匣接了过来,一直把她送上马车,才转身离去。 趁着和思图同行的这一小段路,蓝可蔓装作好奇的问了一下思图: “坐在我左手边的那个男子是谁?他认识我吗?我担心自己失去了部分记忆,不记得他了。” “怎么?他骚扰到你了吗?”思图立刻紧张起来。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他似乎有股戾气,不太和善而已。” 其实蓝可蔓是突发奇想,以为是以前的自己得罪过那位仁兄,才造成那男子对她凶狠异常。 然后可蔓就知道了,他叫凌星月,且是一个新晋王爷。 蓝家饭桌上一片祥和之气,蓝景正殷勤的照顾着蓝可蔓和可蔓母亲楚莲进食晚膳。 “莲儿,这次的土豆炖牛肉是按照你的口味做的,你尝尝如何?” 说着站起身盛了一大勺放到了楚莲的碗里。 楚莲微笑笑的看着蓝景、可蔓父女二人,心里温柔升腾,幸福满满。 有这样的家,这样的人,这样的屋帐,这样的饭景,她已经非常非常的满足了。 人生嘛,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三人有说有往的吃了一会儿,他们家可没有大户人家的众多规矩,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他们家完全通通不在意。 楚莲仔细的看着可蔓,她觉得可蔓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心不在焉的。 就抚摸了一下可蔓的头发,然后佯装无意的问道: “蔓儿,这几天课上的怎么样啊?” “先生讲的可好?你可听得懂吗?” “其他学子怎么样?相处的怎么样?没有受到什么委屈吧?” “对了,思图小少爷不是在呢吗?他对你照顾吗?” “还有那个新来的小王爷,他没有同你说话吧?你和他最好保持一点距离,毕竟他身份很是贵重,你要懂礼一些才好。” 楚莲还是把那句最重要的嘱咐的话顺口装作不经意的说了出来。 第二十二章 蓝家餐厅 蓝可蔓知道可能是自己的表情出卖了自己的小心思,就赶紧灿烂的微笑了一下: “阿娘,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是不爱惹事的性子,您放心吧!” “先生教的很好,我也听得懂” “其他学子们也很好,没有人欺负与我!您别担心!” “思图哥哥对我很好,很是照顾,照顾的特别细致、特别周到、特别好!” “新来的那个小王爷……他…他也很好,但是没有与我交谈,我也没有和他说话。” 蓝可蔓一条一条的慢慢与母亲解释完毕。 然后转向父亲,很不经意的问道: “哦,对了,父亲,您对那个小王爷了解的多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和他邻座,我想了解一点点,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蓝可蔓有点紧张的等着父亲的答案。 “嗯,那个小王爷也是不几年前刚刚晋升的王爷之位,老王爷战死沙场,老夫人思念过甚,不久后也不幸仙去。” “说起来那个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说话间,蓝景一边盛了一勺牛肉放入蓝可蔓面前的小碗里。 “幸亏老王爷留下的刘管事的,是一个最是衷心能干之人。” “他一力承担起了王爷府的所有事宜,一边照顾小王爷的生活起居,一边打理着老王爷留下的所有田产、庄子还有牧场。” “后来小王爷日渐大了些,也渐渐成人,刘管事就带着他四处巡视比较重要的牧场及庄园等。” “所以我也见过他几次,然后有几年我也和思金耀大人一起去王爷府上述职,倒也打过几次交道。” 蓝景展起身来又给楚莲盛了点米饭过来。 这时蓝家的特点,一家人吃饭时候,几乎不叫下人伺候。 父亲蓝景早些年读过很多的庄子百家,虽然随着王爷入了草原牧场,但是一直对于那些繁文缛节的事情不甚喜欢。 后来遇到了可蔓的母亲楚莲,楚莲恰好也是一个肆意洒脱的性子,俩人一见钟情,不谋而合。 俩人吃饭总是你来我往的畅所欲言。 俩人吃饭从来不叫下人伺候,都是你给我夹一口这个,我给你盛一碗那个。 情意绵绵,爱意融融。 况且俩人吃饭时候偶尔也会做一些不可言明,不能为外人看的事情,所以蓝家的餐厅屋帐是任何下人不经允召绝对不可以进来的。 后来有了蓝可蔓,渐渐的也习惯了和父母边吃边谈,温馨柔暖。 只不过蓝景夫妇再也不在餐厅做不可严明之事了。 下人们倒也落的清闲,摆好饭食,就统一退下去,各自去进食自己的那份饭菜了。 只轮班留下一个小厮或者丫头站在帐外听喝召唤而已。 而且下人们也被蓝景夫妇影响,吃饭时候也是大呼小叫,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所以蓝可蔓一家吃饭时候更是畅所欲言,边吃边聊,每每这个时候,蓝家主餐厅总是一副温馨融融的场面。 蓝景给楚莲添完饭,回到座位落座,才又接着说道: “我所见到的小王爷虽然身量很高,但是一直身体不是特别强壮,偶或生病必来势汹汹,很久才得医治。 后来好像听说他又一次直接晕倒在了他家的竹园旁边,可是吓坏了刘管事一众人等,等他再醒过来时候,似乎心智受到了一点影响,忘记了很多事情。 不过这身体倒是大好起来了,再也没有听说过他犯病晕倒什么的。 可是我记忆中的小王爷是一个比较沉闷寡言之人,且脾气略有暴躁,似乎对他府中一个老王爷生前将军的遗孀甚有好感。 至于后来些许人传言小王爷色令智昏,强迫了那遗孀,我觉得应纯属谣言,不可相信。 老王爷的遗孤,又受到老夫人的多年教导,老夫人的教养才华,那是名满京城的。 再加上刘管事这样一个正直的人着意栽培辅佐,小王爷怎么也不会称为传言之中那样的人的!” 蓝景对着可蔓说完这些话,最后的时候又默默的看向了楚莲。 似乎是在给楚莲宽心,让她不必烦扰因为小王爷也和蓝可蔓一间学堂上学而心思烦扰。 蓝可蔓又犹豫的问了一句: “父亲可听说那小王爷是否会对气味尤其敏感?” 蓝景听到这话,停止了进膳,有点发蒙的回复道: “这到没有听说,只听说他似乎是非常喜欢青竹的味道,甚喜在雨中赏竹,独自一人,一坐就是半天。” 蓝可蔓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蓝可蔓想也许是自己身上的花香太过于浓郁了,所以造成那个王爷不甚喜欢。 那么喜欢青竹味道的人,想必是不会喜欢馥郁花香的。 想通了这一层,蓝可蔓心情顿时舒畅起来。 她不仅哼起了一首梦里学会的小调子: 小邋遢,小呀小邋遢! 邋遢大王就是他! 没呀没人喜欢他! …… 也不管有没有跑掉,反正是梦里学的,现实中的人又没有听过。 然后她明显喜笑颜开的又去加了一碗饭。 楚莲看着蓝可蔓那像是发光的如花的笑脸,也甚是开怀。 说起蓝家的米饭,这可是当地不得了的一件事情。 因为牧场不产大米,所以常驻牧场之人,往往不以米饭作为主食。 可是这个蓝景大娘子楚莲,却独爱米饭。 开始不食米饭尚可,后来馋的别的饭食也吃不下了。 蓝景一心疼,干脆报明思管事,每月出牧场采买时候直接也给楚莲带一份大米过来。 所以这大米在蓝家那也不是谁都可以食得的。 就连蓝景本人也甚少触碰,几乎都留给了楚莲和偶尔分吃的蓝可蔓。 吃完这一餐相言甚欢的晚餐,蓝可蔓袅袅婷婷的离开去了自己的卧房。 那天夜里,尽管帐外的风仍“呼呼”的大吹的紧,蓝可蔓却终于心静下来了。 她在特意寻了一身没有任何熏香的嫩黄衣衫放置床头衣杆以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中,蓝可蔓似乎梦到了一只有着深邃魅惑双眼的异常俊美的黑色狮子猫。 那只猫似乎很温柔的躺在她的脚下。 腻着让她给予温柔的抚摸,还时不时的慢叫一声 “喵呜!” 第二十三章 可蔓聪慧解忧 星月温柔噙笑 蓝可蔓就这样似梦非梦的一觉睡到了天亮,太阳都快一杆高的时候,才迷糊爬起。 糟了!要迟到了! 蓝可蔓快速的穿衣装扮,这次除了特意穿上没有任何熏香的衣服以外,还特意没有整理脸妆。 她担心那些香脂花粉的香气太过于浓重,再引起那个王爷的不适就不好了。 丫头忙上来帮着服侍,穿衣打扮停当,已没有时间再吃早餐了。 蓝可蔓赶紧告诉了父亲一声,就忙忙的催促小厮驾车上路直奔学堂而去。 要说为何蓝可蔓不和母亲道别呢?因为楚莲现在还睡的香香的呢。 这都归功于蓝景对楚莲的宠溺,他不在乎楚莲睡到何时再起,日上三竿也好,日上五竿也好,就算睡到要吃午饭,蓝景也是笑眯眯的绝无怨言。 反正所有的事情,只要非必要,蓝景都可以一力承担,就让楚莲睡个大懒觉呗! 可惜的是,这个毛病也遗传给了蓝可蔓。 要不是因为上学堂的事,平时的蓝可蔓也是可以一觉睡到和母亲媲美的时候。 即使现在读书,蓝景也是非等到再不过去就要迟到的时候才会吩咐下人去看一下蓝可蔓是否起来了。 蓝可蔓慌手慌脚赶到学堂的时候,学究都已经绕过竹林,就要踱步到学堂门口了。 蓝可蔓也顾不得礼仪教养了,紧走几步,追上学究,施了一礼,就快步掠过屏风,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就到这时,蓝可蔓也没有忘记悄悄的看了一眼凌星月,看他是否察觉出来她身上的气味变化。 可惜的是,凌星月根本没有看她,只是眼神深邃的看着窗外,似乎在等着学究的到来。 蓝可蔓悻悻的回头摆好书具,准备认真听学究讲课。 凌星月当然察觉到了蓝可蔓身上气味的变化,灵猫一族,一丝一毫的气味改变都可以让他轻易感受的到。 但是他只是觉得那女孩身上没有了那股俗气的脂粉味而已,但是那股浓郁的灵草味道还是芳香扑鼻,令他有些痛苦忍受。 但是凌星月也觉出了那女子的聪慧,凭着他的几个表情,就知道了他对她讨厌的地方所在,今天更是特意连脂粉都没有擦拭。 想及此,凌星月不禁对她温和起来。 那双凌厉深邃如黑潭的双眸瞬间也柔和了许多。 尽管凌星月对蓝可蔓身上的那股灵气猫草的味道还是需要勉力抵抗,才能自然稳坐于座位上,不显露丝毫。 但是凌星月的如冰一样淡漠冷厉心里开始有了一丝丝的动摇和一丝丝的小裂缝。 他进入到这个时代,这个王爷的躯体里已经快有一年的时间了。 作为灵猫的时候,它生存在哪个灯红酒绿的时代。 白天满心期待,等着哪个女孩的到来,等待哪个温柔的抚摸和呼唤。 晚上趁着月色如霜,灵竹如玉,潜心修炼。 灵猫一族又爱睡觉,经常修炼完成,全身通泰慵懒,钻进那女孩给准备的小窝里,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即使凌晨微暗时刻被进入公园的游人给惊醒,他也仅仅是稍微停止一下轻柔的呼噜声。 进而伸个懒腰,重新用前面小爪捂住双眼脸颊,又很快的进入梦乡。 梦里那女孩的脸颊真好看! 即使偶有无聊寂寞,随便几个弹跳,就可以随意来到任何一个热闹的地方: 看霓虹闪烁似那女孩晶亮的双眼。 看月亮半挂似那女孩甜美的温柔。 看人群熙攘似那女孩娇嗔的揾怒。 看城河流淌似那女孩微笑的灿烂。 一切在他的眼里,都那么的热闹和温暖,然后他就不再觉得孤单和寂寞。 也许是因为无论哪里都有那个女孩的气息。 他的感受才那么的充实和幸福。 现在,在这个地方,这个时代,尽管凌星月的身边,众人围绕,热闹非凡。 可是凌星月却有一种深深的无法抑制无法排解的孤独和空虚的沉郁感觉。 这让他想起了那女孩给他念过的一本书里的一段文字,当时她念的时候小脸泛起一股忧伤,它那个时候还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义,现在想来倒觉入心应景: 孤独这两个字拆开来看, 有孩童,有瓜果,又小犬,有蝴蝶, 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的巷子口, 人情味十足。 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蝶窄巷中, 人间繁华多笑语,微我空余两鬓风。 ——孩童、水果、猫狗、飞蝶当然热闹, 可这些都和你无关, 这就叫孤独。 …… 现在的凌星月深切的感受到了这一点,没有那个女孩在的地方,真的再热闹他还是觉得孤独。 甚至穿越为人的狂喜也因为那女孩的不在而失去了意义。 很久一阵子的凌星月都心性淡漠,似乎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可是现在被旁边这蓝可蔓身上的气息闹的一会被馥郁香气熏的脑仁疼。 一会又被灵气猫草的味道馋的垂涎欲滴,勉力抵抗。 到让这凌星月的孤独感减少了不少,思至此点,凌星月不禁微笑了一下。 而这一下嘴角浅浅噙笑,恰好被蓝可蔓看到。 而瞬间蓝可蔓的心里一句话瞬间掠过: 那噙笑双眼,璀璨如星辰大海! 想来也是巧极,庄老夫子刚好讲到庄子——《庄周梦蝶》,不禁对于人生如梦,更如良驹过隙般转瞬即逝有所感慨。 然后听到最后一排的凌星月突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就点名道: “凌星月,你可是有所感叹?不妨道来!我们今天可以畅所欲言。” 凌星月没想到庄夫子会提问自己,他正沉浸在它所经历的前尘往事里。 但是还是双臂先恭了一恭,接着沉色答道: “我想用一首小词来表达我此事的心情,其他不言。” 然后双眸黑瞳如夜,淡淡道来: “山有闲云, 霜有千里, 一抹情愁, 又是渡口。 老眼哪知人尔尔, 镜里看看, 白了人头!” 念完并没有看众人一眼,缓缓坐下。 凌星月的嗓音本就低沉,加上众人本就感慨万千的心理,一时间学堂里雅静无声。 尽在所品味这几句小词,越品越觉得感情深陷,无法脱离。 就连庄夫子也静默片刻,却对着凌星月缓缓的连连颔首了多次,然并无他言。 第二十四章 温柔公子 雅正关怀 众人就这样一起静默了很久,庄学究才想起来已经到了下课的时间。 由于现在学究学堂刚刚开始,尚未正式开始授课。 且学究由于被请匆忙,未来得及系统备课,所以大家只是上完上午半天,微微再总总结讨论几句今天的课堂知识点,大约午饭过后再几刻的时候,学究救会放大家下课。 然后大家回家吃饭,下午就不用再来了,何时等正式开课,就需要大家上全整天,午饭也需要在思金耀府上用餐了。 所以今天仍是过了午饭好久,学究才宣布下课,明天再来。 蓝可蔓也是第一次听到凌星月念词表达心声,心里也是佩服不已,但是更多的却是被凌星月的低沉磁性的嗓音吸引。 但是蓝可蔓毕竟还是小孩心性,对于孤独什么的尚未有很深的感触。 随机缓过神来的蓝可蔓心里就洋洋得意的想: “这次我的准备终于对了,回去把那些熏香什么的都扔掉,再也不碰了。 幸好幸好,那家伙竟然还笑了,凌星月终于不对我捂着鼻子了! 嘿嘿,我蓝可蔓那还是相当聪明滴!问题解决!回家大吃一顿!” 然后她往旁边一看,发现那小王爷凌星月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开,他座位旁早已空无一人。 可蔓这才察觉肚子饿的已经翻江倒海了,念起父亲亲手做的香烤羊排,不禁肚饿更甚,口水也不觉吞咽起来。 这时,思图走过来很期待的问她: “蔓儿,你要不要留在我家里吃饭,我让厨子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碳烤羊排呢!” 蓝可蔓想也没想,就回道: “谢谢思图哥哥,可是不行额,我阿娘还有父亲还在家里等着我一起吃饭呢! 我不回去,他们是不会先用膳的!” 思图了解蓝可蔓家里的进餐是一个很温暖的时刻,他们一家三个人谁都不会轻易缺席的。 不像自己家,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偶尔会有母亲相陪,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是他自己。 思图没有再挽留,替可蔓整理了书具摆放整齐,又一手一个也提了可蔓的书匣,两个人交谈着向大门口走去。 蓝可蔓扶着丫头小玉的手快速坐上马车,就一连叠声的催促小厮快快驾车回去。 照例,思图深情的目视着蓝可蔓的马车缓缓离开,直至消失在转角。 车内,蓝可蔓饿的直嚷嚷着让小玉赶紧把带的食盒拿上来,准备先垫吧几口。 却见小玉已经递上来一个果盒,里面都是一些甚是精巧的点心果子。 可蔓一看就不像自己家里厨子做的,因为好几样精巧的点心,可蔓连见都没有见过。 特别是其中一样点心果子润玉般剔透,内里嵌含玫瑰花瓣,瓣瓣可视,宣红靠白,甚是好看。 蓝可蔓赶紧伸手就拿了一块一尝,真真煞是美味! 嘴里喊着果子就一刻都耐不住的问道: “小玉,这那个厨子新想出来的点心果子花样,我倒是没有见过,甚是好吃呢! 还这么漂亮,秀色可餐呀!” 说着又伸手递给到小玉手里一块,一边咀嚼一边满足的说: “你也一起吃吧!真的特别特别好吃的!” 小玉把手一缩,嘻嘻笑道: “我哪里敢吃!这是思图小少爷特意从思府采买领事送给他的点心盒子里挑出来的,他自己都没有舍得吃,巴巴的让自己的贴身小厮风哥儿亲自送来的。” “说是担心你下课肚子必饿,你又耐不得饥,特意让我给你路上车里吃的。” 蓝可蔓不觉一阵暖流涌上胸口,温柔的思图哥哥总这么好。 这许久以来,除了她在京城晕倒的那次,思图哥哥不在身边以外,每次她有任何的小病小灾,头疼脑热的,思图哥哥总是柔和又温暖的拉着她的手,陪着她,照顾她,安慰她。 她虽然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的她似乎总是呆呆的,这时她听别的人私下说的时候听来的。 但是她并不生气,因为她确实对她比较“呆呆的”那段时间的事情记得非常不清楚,有时仔细想来也是模糊一片。 但是蓝可蔓却一直记得,有一次有一个从牧场外来的皮小子,名字叫什么她不太记得了。 仅仅记得,那个大思图几岁的孩子似乎对着自己说了一句:“痴丫头倒是长的挺俊俏!” 她的思图哥哥就怒不可遏的和那个差不多比他高一头的孩子大打了一架,最后还逼着那个皮小子来给她道歉了。 想起这些,可蔓眼里不觉有薄雾升起。 她的思图哥哥总是这样一个极细腻又温暖的人。 况且还长的那么好看,蓝可蔓悠悠的想,不知道将来何方女子可以有此大福分嫁给思图哥哥。 一想到思图哥哥会娶新娘子,蓝可蔓顿时兴致盎然,思绪万千。 傻呆呆的也不再吃那块果子,一直幻想着配得上思图哥哥的新娘子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还仔细的看了看小玉,然后摇头自言自语道: “得比她好看很多倍,聪明很多倍,可爱很多倍才可以!” 然后低头又发现了手里吸引人的点心,马上就把这事丢在脑后,专心致志的对付手里那块好吃的果子去了。 接着又硬塞给小玉一块,看着她动口开始品尝,才收起微笑说: “既然这果子如此难得,我们每人尝一块,剩下的给我娘亲带回去吧,我娘亲本就甚喜甜食的!” “在这草原牧场里,尽管我爹总是尽力给娘找寻甜腻美味的点心,还请了两位会做点心的厨子来家里帮厨,可是毕竟也没有如此好看又美味的果子可大块朵颐。” “想一下娘亲看见这么精致的果盒,不知道得多开心那!哈哈!” 小玉想起来夫人吃甜食的模样,不觉点头,然后和可蔓一起大笑起来。 于是小玉细心的又把自己这块果子掰下来半块递给可蔓,可蔓笑嘻嘻的接了,她和小玉本就亲似姐妹,不在意这个的。 吃完这两块如玉般的果子,小玉似乎有点小心翼翼的和蓝可蔓说: “小姐,思图公子真的是对小姐您好的不能再好了,您真是有福气!” 蓝可蔓却大大咧咧的拍着小玉的肩膀说: “嘿嘿!我们有福同享,有福同享啊!” 第二十五章 偷吃野果 可蔓跌树 马车缓缓行进,毕竟车上是蓝可蔓,家里小姐,也不能过分颠簸。 而吃过那样精致点心的蓝可蔓也不大有胃口再吃自己家里做的那个略显粗糙的点心。 再说甜腻的果子,一块就挺挡饱的感觉,就不再提拿家随食盒,只是和小玉俩人嘻嘻哈哈的谈笑风生。 突然,一株硕大的野果树划过了蓝可蔓的眼帘,她看见树顶那抹过度成熟的深红,立时觉得那果子十分好吃。 于是她吩咐小玉收好果盒,放置稳妥,马上叫停车夫,拉着小玉就下了马车,直奔那株果树而去。 长发飞扬,一身嫩黄色衣衫的蓝可蔓,娇艳异常,容颜绝丽。 可是这个时候她可不顾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符合大家闺秀,美丽优雅的行事品格。 踩着树干的一个一个凸起,就亲自爬了上去,也幸亏她母亲行事大咧,又生在草原,并没有给她裹脚什么的,下手就摘了一个果子,衣襟上擦了擦就“喀嚓”来了一口。 嗯!真甜! 蓝可蔓又伸手摘了一个给树底下眼巴巴等着的小玉仍了下去。 小玉吃惊的看着蓝可蔓爬树,然后吓的不住的说: “天哪!小姐!您小心啊!” “诶?小姐,您什么时候学会的爬树啊?以前没有见您爬过呀!” 小玉发现自从京城回来以后,小姐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 爱说爱笑了,还特别活泼好动,而且似乎更美了。 现下又看到蓝可蔓一只手拿着野果放进嘴里咬住,另一只手还替她摘下一个来,只吓的蒙住眼睛不敢看。 结果蓝可蔓扔下的野果,小玉一不小心也没有接住,在底下摔的裂了道口子。 虽不再美观,小玉赶紧捡起来用帕子擦拭整齐,放嘴里一尝,果然甘甜酥脆,美味异常。 蓝可蔓并没有要摘很多带回去的意思,毕竟家里也不缺鲜果这类物品。 可是她眼光突然被两只长在一起的野果吸引了。 只见那两枚野果深红似血,都有些发黑了,趁着果底两片翠绿的叶子,霎时娇艳美丽。 只是看见都要觉得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蓝可蔓脚尖站定,嘴里咬住自己的那枚野果,伸手颤颤巍巍的去够那两枚并蒂长在一起的野果。 她想把这两枚果子送给阿娘和父亲。 因为这种并蒂生长的果子,还这么红艳,特别少见。 草原上还有一个名字,这叫“夫妻蕙”! 是一种有着非常好的寓意的意思,这两枚果子若放入那果盒内如玉剔透的点心旁边,娘亲打开果盒的一瞬间,该有多美,该有多么惊喜! 蓝可蔓拼进全力的努力伸手,脚下却越来越不稳,更甚者一不小心还把嘴里的果子跌落地面。 只把小玉吓的惊呼连连,一连叠声的唤蓝可蔓下来。 其实若小玉不是一直捂着眼睛不敢看蓝可蔓的危险动作,她应该会发现,在蓝可蔓咬着那枚果子的时候,蓝可蔓的额头有隐隐的巫医咒闪现,随机隐没消失不见。 也许连老巫医也没有想到他压制蓝可蔓本身气息的那些巫医咒随着蓝可蔓身体的回复已经无法再禁锢那些似灵竹似清露的气息。 再加上这枚草原野果,竟然成了破坏这层压制的绝好灵药。 凌星月经过课堂问答以后,心里更有一缕深层孤独的感觉萦绕心口,无法排解。 他没有进入车驾,让小厮带车马车先行回去,自己随意的在草原上漫步去了。 他随意的在这大片牧场上慢慢的走着,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可蔓回家毕竟的小路上。 突然,凌星月警觉的伏底了身子,这时灵猫遇到非常重要的事情的时候不自觉的动作。 他又察觉到了那女孩的气息! 对! 没错! 就是那个熟悉的气息,似清露灵竹的特别气息。 林星月霎时欣喜若狂,顿时又觉喉头一甜,似有细微鲜血在心胸迸出! 他迅速展开灵猫的敏捷向那股气息的方向追去。 也不再管是不是会牧人看见他那不同寻常的速度会不会因为惊奇而四处宣扬。 也不再管自己的动作是不是优雅,雅正,符合王爷体统。 他只要再见到那女孩! 他只要她来抚摸一下他的额发! 还有,这次,他要反过来,不是那女孩拥抱着他的身体,而是他要把那女孩紧紧拥入怀里,绝不再让她离开! 只见他瞳如暗夜繁星,闪烁异常晶亮光芒,一张俊脸,满是狂喜之后的紧张。 他担心这次的气息又会瞬时不见! 他担心又没有来得及找到那个女孩! 他担心这次又是黄粱一梦! 他担心那女孩是否有了危险,所以才会气息再现! 他无法思考,无法照顾任何人的目光,甚至都要无法呼吸! 他只知道,要快点找到她! 越快越好! 蓝可蔓终于抓住了那两枚并蒂野果,直累的细微的汗珠浸满额头双颊。 脸色红扑扑的甚是娇艳。 趁着她那一身嫩黄衣衫,站在翠绿绿的树梢之间,俏笑倩兮,耀眼异常。 “快看!小玉!我够到了!夫妻蕙哦!多难得一见啊!还这么美!” 蓝可蔓激动的不住摇手给小玉看。 小玉已经吓的快浑身酥软了,她放下捂着眼睛的双手: “小姐!快下来吧!小心些!慢慢的!别着急!” 蓝可蔓笑声清脆: “小玉呀,你到底是让我快些下来,还是慢些下来呀!我看你吓的语无伦次了都要!哈哈哈!” 小玉伸开双手朝着树上的蓝可蔓喊道: “小姐,你把那个野果扔下来,就是你手里的夫妻蕙,我给你接着!你这样拿着下来太危险了!” “才不呢,这样扔下去,你要是接不住,直接摔碎地上,那还啥夫妻蕙呀,直接摔成二人反目啦! 那样寓意可大大不好了!”蓝可蔓一边目视着下去的可踩的落脚点,一边拒绝着小玉的建议。 “我保证!我保证小姐!绝对不会的!求求您千万不要这样下来,太危险了呀!” 小玉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了。 就在这时,蓝可蔓手里的夫妻蕙突然失手掉落,蓝可蔓赶紧一手抓枝,一手就去捞,然后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笔直从高树上摔了下来! 第二十六章 星月相救可蔓 确认心之所爱 如果小玉是一个特别冷静能干的丫头还好,结果这小丫头吓的一把捂住了双眼,只会张嘴大叫: “呀!——” 然后就不知所措、表情扭曲的蹲在了地上。 而小厮和车夫被蓝可蔓下令留在了远远的小路上,就算看见也来不及飞奔过来相救了! 蓝可蔓也是霎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就在她捞住那支“夫妻蕙”的同时,她的双脚也从颤巍巍的树枝滑落。 而蓝可蔓也只剩下紧闭双眼,等待跌落地面瞬间的剧烈疼痛,说不定还会腿骨骨折,受到重伤! 因为在蓝可蔓这个时代的医术可不是现在,也没有X光,拍片,开刀手术等等。 一旦发生骨折,不是破碎粉碎性骨折还好,可以让大夫纯靠经验手感帮助正骨,哪个疼痛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然后躺在床上至少半年才能下地行走,即使这样,成为瘸子拐子的几率也是非常之大。 但是倘若是粉碎性骨折的话,除非碎骨自动张合,否则碎骨扎进肉里,那个部位就会大面积坏死,然后引发多内脏衰竭,最后痛苦死去。 都到这个时候了,蓝可蔓竟然还能想到以前做梦时候学到的只是经验,也是相当的搞笑不凡了! “记得以前梦中看书学到一旦高处跌落导致重度粉碎性,若没有及时去麻醉手术,那么会在很快的一段时间里因为大面积组织坏死而导致的内脏衰竭而亡!” 蓝可蔓在掉下树的瞬间竟然还能想到这句话! 竟然还能在完全掉落瞬间再睁开双眼,看了一眼手里的夫妻蕙,脑海里闪过一阵惊恐: “我命休矣!” 最可惜的远远的小路上的小厮和车夫,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向这边张望。 不仅仅蓝可蔓走之前,特意吩咐不让这边乱看,也是因为毕竟蓝可蔓是小姐,男女有别,小厮们也不敢向这边张望,特别是小姐爬树的不雅风景。 而小玉又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所以蓝可蔓的眼前同时发生了好几件事请,每一件事情都在似相同的瞬间一起发生。 这种超快速的事情闪现节奏,似乎令蓝可蔓的眼睛无法相信,但是也来令蓝可蔓的大脑更加运转的迅速许多! 蓝可蔓竟然在这下落的短短时间里同时清晰的注意到了好几件事情,同时也注意到了同样迅速发生事情的细节。 有一人一身玄黑色衣衫,表情紧张的突然从离那棵树很远的另一颗高树上飞跃而来。 是的,飞跃! 之所以用飞跃,是因为蓝可蔓因为从高处跌落,看的很清楚,他不像是在跑,更不是在快走,他似乎是在腾跃而起,中间还会和鸟一样飞翔一小段短短的时间,可是姿势却仍很优美,不见一丝狼狈。 而蓝可蔓注意到的仅仅是那身影前面绣着的金丝竹叶坠边被斜阳闪耀出来的光晕 然后那个人瞬间几个腾跃,感觉比猎豹还要迅速无数倍速度的就来到了蓝可蔓掉落的那个野果树下! 然后再等蓝可蔓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落在了一个非常温暖的怀抱里! 然后眼前是一张极度俊美,眼眸如夜的魅惑脸庞。 “蓝可蔓,你还好吗?” 语气仍然平静,但是眼眸里瞬间有了一丝疑惑! 接着凌星月的眼眸突然转为狂热,一下把那张俊美无暇的脸庞埋进了蓝可蔓的脖颈,并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蓝可蔓还没有从惊吓里反应过来,更没有从凌星月这一系列的动作里反应过来! 就这么楞楞的任凭凌星月一连的接到她——把她拥入怀里——先是平静的准备把她放下——转而眼神狂热把头埋入她的颈中——以及……接下来的动作! 凌星月的俊雅脸庞让蓝可蔓感觉火烫烫的! 狂热狂喜令凌星月平时不苟言笑的面目有了一丝丝的微不协调,他一手轻松托起蓝可蔓的身体,还不忘记用手掌包围着蓝可蔓的后脑,以防她脑袋下垂而感到不适,另一手就要去撕开蓝可蔓胸前的衣服! 凌星月他闻到了那女孩熟悉的气息! 那种似冷露似灵竹的只有他闻得到的那股特别的那女孩的气息。 而且除了在蓝可蔓额头隐隐散出以外,他感知到了蓝可蔓被衣服包裹的身体上,似乎散发的味道更加浓烈! 凌星月瞬间脑袋嗡嗡作响,喉咙间也有了因为极度狂喜而引发的丝丝血腥的味道。 是她!是哪个女孩! 凌星月因为狂热而手上动作竟没有了灵猫的敏捷利落,反而双手颤抖的颇为笨拙的扯了两次都没有撤开蓝可蔓的衣领! 蓝可蔓感知胸前的异样,眼睛从那张魅惑万千的脸庞离开,方看到胸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蓝可蔓大惊,一把抓住那只细长白净骨节分明颤抖不已的右手,使劲全身力气把他甩开! 然后一巴掌打在了那人俊俏的脸上! “凌星月!你干什么!” 蓝可蔓一下从凌星月抱扶着她的左手上滚落离开,眼看就要摔到地上。 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凌星月蹲下重新抱在了怀里,这次是右手掌也上来扶住了她的整个小脑袋。 “你小心些!别伤着头!” 凌星月担心的温柔的看着蓝可蔓的眼睛低沉的说道。 蓝可蔓这次不再那么鲁莽的翻转身体离开凌星月的掌握,她知道,那样的话,凌星月会再一次把她捞进怀里抱起来。 小玉这时也把捂着眼睛的双手拿了下来,一眼就看到蓝可蔓就这样被凌星月抱在怀里,而两人的脸颊似乎都红似飞霞! 难道是凌星月救了小姐,那太好了! 小玉赶紧跑过来,从凌星月的怀里扶起蓝可蔓,一边哭着一边四处寻摸着蓝可蔓的身体、胳膊和四肢: “小姐!你没事吧!你没有摔着吧!可把我吓死了!” “你以后可再也不许这样爬树了!” “着老爷夫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的呀!” 说完小玉不禁大哭起来! 凌星月也站起身来,低头看着蓝可蔓,温柔的说道: “蔓儿,你真的没有受伤吧!刚才我接你的时候是不是力气大了些?有没有把你勒疼了?” 凌星月带着一个红红的巴掌印的俊脸一下子靠在了蓝可蔓眼前! 第二十七章 可蔓羞怒 楚莲爱果 “谁允许你叫我蔓儿的?!你个……你个登徒子!” 想起来凌星月刚才双手的动作,蓝可蔓羞怒难当。 难怪世人都传他色令智昏,都已经有了自己非常喜欢的冷氏侧福晋了,还来趁机占她的便宜,侮辱与她! 所以凌星月被罚出京城思过,那真是活该!太活该了! 蓝可蔓脸色绯红的想着。 可是转脸又想起是他救了她,而且他那个速度未免也快的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这凌星月是圣上身边得道高修之人? 管他是不是呢,但是凌星月救了她,总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该说的感谢的话还是要谢的! 于是深深的福了一礼,低声的道了一句: “多谢凌王爷搭救之恩!” 然后不顾凌星月热枕狂热的双眼,拉着小玉就快步离开了。 凌星月内心热烈激荡之情,恐不能用言语表明,他一下子连翻了十几下高空跟头。 利用灵猫现在的十足的敏捷力,一会儿几下跃上蓝可蔓刚刚掉落的野果树,一会儿阳面躺在刚才蓝可蔓跌落的地面,感受着蓝可蔓留下的丝丝余味,还有那冷露灵竹的气息。 估计连凌星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发出最心底、最开阔、最爽朗的笑声,那笑声一扫所有雾霾沉郁,清脆欢乐无比。 “知道她是谁就好了!真真太好了!” “我终于找到她了!啊!——啊!——” 凌星月现实喜不自禁的喃喃自语,接着就难掩欢乐之情激荡胸口,昂头大啸起来! 一时间这片草原荡满了他的大啸之声。 蓝可蔓正沉浸在刚才的一幕之中,突然听到了这阵阵溢满欢乐之情的传声大啸,不仅也慢慢放松下来: “他是真的很开心呀!” 然后蓝可蔓就难免内心深处有了一丝羞愧,刚才还正气凌然的又是打人又是骂人的,现在自己竟然就在为凌星月这个“登徒子”的绝顶开心的表达而欢笑莞尔! 蓝可蔓一抬手发现自己竟然还握着那枚珍贵的好不容易拿到差点害她受伤的并蒂野果“夫妻蕙”,又低头看了看旁边放置稳妥的思图哥哥送的精致果盒,不仅又有诸多烦扰的情绪萦绕心头,久久不能离去。 到家以后的蓝可蔓,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笑容灿烂的把那果盒拿给了阿娘。 果然和可蔓想到的异样,阿娘的眼睛激动的都要都闪出星星来了。 如果不是小玉在旁边,感觉楚莲的口水都要滴到那如玉剔透的点心上去了! 毕竟在如此小辈面前如此馋猫儿似的狼狈甚是不妥呀! 难得都这个时候了,楚莲还记得当家主母的优雅气派,估计也是因为想起了上次为了一块点心差点呛死自己的事情了。 楚莲故作沉静的摆了摆手: “你们都下去吧!趁着饭食尚温,各自吃饭去吧!” “只让门口小桃留下便了” “小玉你也收拾一下快去吃饭吧!都这么晚了,我让厨房给你加了你最爱吃的酒糟羊肉呢!” 小玉一听有酒糟羊肉,那个福礼拜的也不成体统的样子,巴巴的就跑走了。 楚莲一手拉着蓝可蔓的右手,一手提着果盒,脸上挂满微笑的就带着可蔓绕过屏风进到内室餐堂去了。 蓝景早已站起身正帮助楚莲盛她爱吃的一些吃食在她碗里,看见了楚莲手里提着的果盒,也不禁莞尔一笑。 他小心放下手中细瓷坠蓝汤勺和配套的汤碗,伸手把果盒接了过来。 这个楚莲不仅对吃感兴趣,还对吃饭用的餐盘也甚是感兴趣。 且对这些还有很高的审美,别看这时在草原,楚莲吃饭用的餐具都是成套的细瓷坠各种雅致的花色。 特别是那套玉瓷斜飞并蒂芍药夫妻蕙,更是楚莲心头所爱,不是家里人寿诞那是不许轻易使用的! 蓝景细心的为楚莲打开果盒,还轻轻的把第二层也拿了出来,欲摆在桌上供楚莲每样都细细品尝一下。 反正蓝家的餐食时辰是没有任何限制的,况且楚莲也不是不识大体的女主人,如果有什么重要之事,楚莲那是绝对可以速度快快的进食完毕,去查办那些牧场大事的。 但是倘若并没有什么着急当办之事,蓝景、楚莲、蓝可蔓一家三口甚至可以为了爱吃的食物慢悠悠的进膳一下午,经常在门外听差的楚莲的贴身丫头小桃早已习惯这件事,也就见怪不怪了。 其他的丫头小厮更是不听召唤不会进来,他们也乐得清闲,各自轻松做事去了。 这蓝家餐厅屋帐很大,在餐堂之前还有一层硕大屏风,严严围住里面隔间,所以这小桃也不需要站在外面等待差遣。 这时只见小桃面前的小几上,也早以被摆上了几样精致小菜,看起来似乎是厨房在做的时候就把正餐餐桌上的菜样里挑出了几样摆在了上面。 这已经是对小桃的格外照顾了,蓝家本来对于小厮丫头就甚是宽厚,特别是可以站在蓝家餐厅外面等待差遣伺候的,会更为照顾一些。 毕竟这里是草原,一些比较珍贵的草原上没有的饭食,比如每年一次到两次的大闸蟹,对于草原上的蓝家来说,每人也从大管事思金耀采办哪里也分不到几个。 但是楚莲每年都会匀出一只半只的分给门口站立,无法好好吃饭的丫头小厮们。 更别提平时做的酒糟羊肉、碳烤羊排什么的了,楚莲往往会吩咐多做一些,分给大家,每人都可以多少分得一块,众人当然喜不自胜。 所以可以说蓝家府上的下人应是口福最好的啦。 就在蓝景拿出第二层果盒的时候,楚莲最先发现了那枚并蒂夫妻蕙,瞬间变的像个小孩似的一把抢过来: “呀!这个太好看了,这颜色鲜红欲滴的!” “蓝景,你快看,还是夫妻蕙呢!” “来!你把它掰开来吧!你一个!我一个!” 楚莲一激动救会把老爷、官人等称呼忘在脑后,直呼蓝景大名。 蓝景早已见怪不怪,习惯了的。 蓝景接了过来,看了看,也觉得很是喜欢,重要是觉得寓意很好。 但是并没有一掰为二,只是很珍惜的放在了一边的小几托盘上。 第二十八章 蓝家拜访王爷府(一) 小玉述事 那小几虽看起来略有横竖各一尺大小,但是色泽温馨柔和,轮廓瑰丽华美,优雅大气,但却又彰显出一丝丝的低调的高贵。 几上托盘反而主色打青,只见青色的竹叶,青色的墨菊,无风却飞扬,菊花墨瓣慵懒娇羞的张开着,竹叶却随着柔风荡漾着,让细瓷玉盘上精致的一切仿佛一直飞扬着,轻舞着。 那两枚并蒂野果如艳红的鲜血一样生长在了那托盘里,趁着青色玉瓷,宛若一副霎时幻美的画卷。 由于最近小王爷到达牧场,蓝景夫妇着实劳心劳力,尽心尽意的出力不少,所以思金耀大管事和王爷府的刘管事一并赏赐了众多的金银磁器,珠帛玉石的,甚至还有不少丝绸锦缎。 于是蓝可蔓家也一跃变得比较富足起来,楚莲和蓝可蔓也开始做了很多中原盛行的美丽的衣衫。 楚莲本就对这些物件很敢兴趣,只挑些雅致含蓄美丽的装扮了现在经过加盖的屋帐。 只把这片蓝家屋帐装扮的呈现一种低调的奢华大气起来。 随机蓝可蔓也不仅为这玉盘噙并蒂红果的景色的惊艳而呆滞了片刻。 “还是别把它们掰开了,就让这夫妻蕙在一起吧!” 蓝景认真的温柔的看着楚莲说道。 这一顿饭于是又是在一片温暖柔和的氛围中,说说笑笑的吃了快一个时辰。 饭毕,小玉早已等在账外等候,楚莲一边仍是细细的品着口里的精致点心甜果,也是幸亏着牧场草原冷时时日较多,才让楚莲一直这么吃而不绝,也没有发胖。 只见她今天并没有像往常做活时候的样子,身着一身蒙古长袍。 而是身着月白色与淡紫色交杂的委地锦缎长裙,裙摆与袖口隐私滚边,袖口繁绣着淡黄色的花纹,和蓝可蔓的一品淡黄衣衫交相呼应,甚是相配。 更加上外套的素玄色锦衣,衣尾坠着大朵大朵的紫鸢华,虽肤色不那么雪白,但是两颊上由于草原气候造成绯色胭脂红倒也更增几分雅丽。 今天的楚莲之所以如此郑重的穿着打扮,除了因为最近府上被赏赐的衣衫不布料快堆积满帐以外,也还是因为今天乃是楚莲和蓝景相识十五周年的一个特别的日子。 他们没有告诉蓝可蔓,但是现在有了一个如此美丽可爱的蓝可蔓能陪着他们一块过这个日子,他们更觉幸福倍加,温暖满满。 楚莲看着小玉进来,就随手拿了一块点心递给了她。 小玉笑盈盈的双手接过主母赏赐的点心,小心用帕子包起来放入怀里。 她并没有道出已和蓝可蔓品尝过那果子的甜美。 主母赏赐,这时温暖极致的荣幸呢! 然后小玉先是福了一福,然后双膝跪倒: “夫人,小玉有事禀告。” 楚莲看她特意过来行礼告禀,就知道可能是今日蓝可蔓学堂或者路上遇到了事情。 挥挥手让小玉起来回话。 小玉没有起身,仍是跪着回到: “主母,今日学堂放学归家路上,小玉失职,没有看住小姐,让小姐一个人爬树摘果,还差点害小姐摔倒地面,请求主母处罚。” 楚莲说: “额,这个事情啊,我已经听蔓儿提了,说是树也不大,她也没有摔着,不过以后可不许这样了,这次就算了,下次多多注意吧! 没事的,你起来吧!” 小玉感激的看了蓝可蔓一眼,后者狡黠的炸了眨眼,也随手拿了一块点心小口的吃起来。 但是小玉还是没有起身,只是又拜了一拜: “主母,今天小姐爬树时候不小心跌落下来,并不是我接住小姐的。 奴婢深感羞愧!” 说着小玉又拜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 “小姐是被学堂里的凌星月凌小王爷亲手接住的,奴婢私下想着,凌小王爷是我们牧场的主人,我们私下受他如此大恩,奴婢不敢不报。 想问询主母,咱们是否需要去拜访小王爷府上拜访以示感激之情呢?” 楚莲、蓝景听到这里,都吃了一惊。 特别是蓝景直接从屏风后面急绕而出,令小玉细细道来。 小玉就把今日路上的事情从思图少爷给的食盒说起,一件一件的娓娓细说了一遍,只是掠过了小王爷要拉开蓝可蔓的衣领这一段。 因为首先当时小王爷接住蓝可蔓的时候,下来瞬间刚好背对着她。 其次,她本来就因为太过于惊吓也没有注意到到底是小王爷在保护蓝可蔓的头部不受伤害从而搂紧了蓝可蔓,还是因为其他,所以她完全没有提起那些让她觉得似乎略有不妥的场景。 而且既然小姐没有提起,那她也完全没有必要提起。 但是王爷舍身相救这件重要之事,小玉还是不敢相瞒的。 蓝景听完就让小玉起身,并且夸奖了她的心思细致,一心为主子着想。 然后又嘱咐了几句,就让小玉出去休息了。 屋里的三人都静默了一刻,首先是蓝可蔓打破了沉默: “阿娘,我没说这件事,是因为他并没有让我道谢,而且……而且…..” 蓝可蔓声音低了下去,没有再说后来的想法。 她其实想说,那个凌星月凌小王爷就是一个登徒子,我才不要去他府上去拜谢呢!再说当时我已经说了感谢了! 但是她想说出来只会给父亲和阿娘徒增烦忧。 再说不知怎的,蓝可蔓感觉那个凌星月看起来似乎并无恶意。 所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何表达现在的自己的想法何如与意见如何。 蓝景和楚莲并没有在意到蓝可蔓的语气,他们以为蔓儿没有提这件事,肯定以为她忘记了。 毕竟蓝可蔓变的聪慧也就这一、半年的事情。 她还失忆很久,所以她现在偶尔遗忘什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后蓝景很快的伸手轻扶了蓝可蔓头顶一下说道: “蔓儿以后可是要小心呢!如果你今天摔下来,就算不会危及性命,伤及腿骨,也是事大呀!” 蓝可蔓慎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蓝景就和楚莲很快商定了要在第二日就带上礼品和蔓儿一起去凌星月的府上拜谢小王爷,以感谢小王爷的搭救之恩。 第二十九章 蓝家拜访王爷府(二) 星月可蔓再相见 到了第二日,刚好是先生的放假之日,一众学子都为这难得的整日假期欢欣雀跃。 有早就下定决心要去骑马微微远游一下的; 有要去县城购买丝线锦缎、胭脂水粉的; 还有呼朋唤友要出去直接耍上一天的。 …… 只有凌星月一直沉浸在重又遇见那女孩的狂喜又担忧的震动中。 通过昨日的事情,凌星月似乎发现那女孩,就是现在的蓝可蔓似乎不太记得她穿越以前的事情了。 在他们在学堂相处的这几日里,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按道理来说,凌星月应该早就察觉到蓝可蔓的身上有那个女孩的特别的独一无二的灵竹相浸染的气息。 若说这灵竹身上的气息还有可能被别的女孩同样相似,但是他——小灰也就是现在的凌星月身上的唯一的灵猫气息,他是万万不会弄错的。 他以灵竹之根部灵力修炼也快一百年,所以他身上早就有了灵竹、灵猫二灵想通的气息,所以当他自愿把自己的灵力气息浸染到那女孩身上时,他就知道,这一辈子,他是都不愿再离开她的啦。 所以凌星月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那个女孩的气息,他基本上在方圆几十里都可以寻到她。 后来他又与灵竹一魄合体,更是灵力暴增,甚至这方圆几百里以内,他要想找到那女孩,应该也不是难事。 可是凌星月竟然发现,他和那女孩在学堂几乎是比邻而处,相隔不到三尺,他竟然没有察觉出蓝可蔓——就是那个有着一身灵猫猫草芬芳的女孩。 而这个差点让他当做猫草给生吞活剥吃下肚子的女孩,竟然就是他心心念念,让他自愿为爱被封印的那个有着绚烂笑脸的那个他深爱的惦念的她。 所以凌星月能够肯定的就是,蓝可蔓肯定被什么东西封印过,或者是什么咒语,或者仅仅是时空穿越时候的记忆损失。 凌星月虽然因为这次相遇而心神激荡,可是他又担心蓝可蔓也许一点都不记得他凌星月了了,或者说不记得它灵猫——小灰了。 凌星月昨晚一整晚都无法入眠,就算是猫族的嗜睡习惯也因为这次遇见,让凌星月脱离了这个特性。 更令凌星月没有想到的是: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门上小厮送了拜帖进来。 而且拜帖还是蓝景亲手所书: 昨日小女蓝可蔓不甚从树上跌落,幸得王爷舍身相救,现蓝景携贱内楚莲、小女蓝可蔓今日午时将拜遏王爷府上,以感深恩厚德! 蓝景 凌星月看完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袭玄衣,一张本面无表情的俊脸,猛然砸入了紧张又狂喜的表情。 蓝可蔓要来了! 蓝家门外,一辆软帘马车已经备好,车夫小厮也已认真的将脚凳安稳的摆放在了马车前椽处,只待主母和小姐款款前来。 只等了一小会,就先看见蓝景稳步走来。 他一身黑色的略显敝旧但是整洁清爽的长袍,脸上温厚,只浓密的鬓角似带有几分风霜之色。 想是草原的硬风炫阳还是在这个中年男子身上烙下了只有草原男人才有的微微沧桑的气息。 小厮赶紧上前给牵了一匹已配好鞍蹬的骏马。 接着就看见蓝可蔓挽着楚莲的臂膀,亲热的一边低声私语着,一边缓缓的走来。 今日的蓝可蔓双眸似水,身着一身玉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襟上绣着淡紫色的花纹,臂上迤逦着一小段及地烟罗紫轻绡。 纤纤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翡色织锦腰带系上,当真盈盈一握。 乌黑的丝发用一条淡紫色的飘带系起,还有几缕静雅的垂落双肩。 将蓝可蔓如凝脂般的肌肤衬托的更加湛白。 颈间一紫色水晶项链,愈发显得她锁骨清冽。 虽脸上并无施任何脂粉,却更加清新动人。 而被蓝可蔓挽着的楚莲,并无换装,还是昨日那一身楚楚衣衫,只是加了一件玉色烟罗银丝软缎外衫。 蓝景将马缰绳交给小厮,亲自扶着盛装拜访的楚莲和蔓儿进入到软帘车内。 楚莲毕竟心细些,她认为去拜访王爷,又是去谢恩,更应该盛装对待,以示赤诚。 由于两地离的也不是特别远,所以不到午时,马车就到了凌府门口。 蓝景远远就看到王府门口有人影站立,以为是王爷府上的小厮在等候。 蓝景随立即下马,稳步牵马向前,以示敬重的意思。 等车马一起走到门前,才发现原来长欣站立着的竟然是王爷本人——凌星月! 蓝可蔓扶着丫头小玉的手缓缓的从马车上下来,直入眼帘的就是翘首站立着的凌星月,不仅一愣。 凌星月换下了常日穿着的玄黑色长袍,换上了一件软玉色云翔符墨绿竹叶纹滚边长褂,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竹叶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带着薄翠小玉冠。 蓝可蔓见他身形极为欣长,又着玉色衣衫,似乎与自己衣衫很是相配,身体笔直,瞳孔热烈,不仅面上一红,心里也热热的打起鼓来。 蓝景带领着楚莲和蓝可蔓一起向凌星月行礼,并招呼小厮把携带的礼品珠盒递给了王爷的管家刘管事的。 凌星月从蓝可蔓下车那一刻起,眼神就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庞。 那份炽热连蓝景这样的粗糙汉子都感知到了,不禁心里一急。 楚莲更是面有忧色,可是又不敢表示出来,就和蓝可蔓一前一后的随着王爷亲自的引领进入了当年特建的王爷府邸。 随着蓝景的感谢之意的表达,又紧跟着楚莲的再一次感谢,凌星月的一次次的表达: “这没什么!” “不必如此客气!” …… 再加上凌星月时不时的会有意问询一些关于蓝可蔓的事情,不知不觉时间就拖到了午饭时间。 蓝景忙起身告辞,楚莲也福了拜别礼。 可是凌星月却无论如何都不让蓝景一家离开,无论如何都要留过午饭才好。 并且眼神诚恳的说: “蓝管事,我年龄尚小,很多牧场的事宜还不很清楚,还烦请蓝管事可以相教一二,星月将不胜感激。 况我和可蔓妹妹也是同学堂读书,也想和可蔓妹妹多交流一下读书的事情。 还望蓝管事、楚夫人,可蔓妹妹可以留下用过午膳,我们再加详谈。” 第三十章 蓝家拜访王爷府(三) 凌星月热烈剖白 那个既有教养又很雅正的模样,令蓝景夫妇不得不留了下来。 同时心里也想: “会不会是以前的传闻都是假的,这个小王爷看起来有教养雅正的很。” “可是这小王爷确实在看见蔓儿的时候,目光炽热,可是这份炽热真真的透着无限的真诚和好感,不像是装的。 难道就这短短的几日,蔓儿就获得了小王爷的心?” 楚莲心里一时思绪万千。 餐桌上,凌星月坐立主位,左手旁是蓝景夫妇,右手旁是蓝可蔓,再向下是刘管事的夫人,也来作陪。 餐桌上的饭食都甚是精巧,只有一样食物,蓝家三人似乎都未曾见过。 它被放置在一碧玉磁盘中,上下两层烤熟的蓬松面饼,面饼之上镶嵌有白粒的酥香芝麻。 中间还附着牛肉肉饼一块,另有几片指宽碧绿菜叶点缀其中,看起来倒是蛮有情趣的,只有一份。 还放置在了桌子的正中间,显示对它的看重。 蓝景夫妇尚未开言,只听见蓝可蔓扑哧一笑道: “阿娘,这个盘里的食物倒是特别像我在梦里曾经吃过的“肯德基”!” 楚莲知道可蔓特别爱睡觉,又总是做梦,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仅仅觉得可蔓有些莽撞,随便开言,担心这王爷揾怒。 蓝景本就是个汉子,听到也仅仅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言语。 但是他们随即发现小王爷凌星月的表情霎时狂喜异常,浑身颤抖。 虽然随即他就平静了下来,并且面色越发温柔,趁着那玉色衣衫,脸色越发俊美。 刘管事的夫人和伺候的下人们却知道一年前的那场家宴上,曾经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凌星月曾经说过: “谁能说出来这个食物的名字,就要娶谁,无论富贵贫贱无论小姐还是丫鬟,甚至是小厮也不嫌弃。” 刘夫人心里默默的想: “看起来,这位叫蓝可蔓的小姐说对了这食物的名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小王爷对这个食物如此看重。” 凌星月心里巨震,他看着不发一言的蓝景夫妇,知道如果此时说明一切肯定不是时机,而且看起来这蔓儿确实是失掉了一部分记忆。 只记得一部分前尘往事,并不记得全部,同时还把那些记忆当做了是做梦。 他勉力沉静下来,更加温柔的照顾着蓝可蔓的饭食。 亲自给蓝可蔓夹她爱吃的碳烤羊排,还切了一块那个所谓的“肯德基”一并放入了蓝可蔓面前的盘子里。 凌星月之所以知道蓝可蔓喜欢这两样食物,一样是他听到思图和冷曼对话得知的,另一样是因为他和以前的蓝可蔓一起幸福的吃过。 饭毕,已是午后两刻,凌星月又热情的邀请蓝氏夫妇逛一下府里的园子,说是很是雅致美观呢。 还说已经在园子里唯一的两颗翠竹旁设置了茶具,盼能和蓝家一家人一起品茶聊天。 那茶是上好的,那竹是草原难得一见的。 蓝氏夫妇已经很明确的知道了凌星月的意思,可是又不得不接着相陪,所以在凌星月的盛情邀约下,就一起去了园子走走。 凌星月也挥手让下人全都下去了,然后他亲自领着蓝可蔓和蓝景夫妇去了要去的园子里。 逛到那两株确实是草原难得一见的翠竹之前,凌星月伸手请蓝景夫妇和蓝可蔓坐下饮茶。 正在这时,思金耀突然派人来叫蓝景夫妇,说是有要事相商,让他们速去思府,一刻也不得耽误。 蓝景和楚莲瞬间看向正在饮茶的蓝可蔓,尚未开口,就听凌星月说: “你们可以速去,恐怕思管事真的有重要的急事与你们商议! 可蔓妹妹,请你们放心,我肯定在饮完这盏茶以后亲自命人送她回去的!” 面对王爷的命令,又加上思管事的催促,兰金夫妇没有他法,只好用眼神叮嘱了一下可蔓,无奈迅速离开了。 林星月送走蓝景夫妇以后,陪着可蔓回来灵竹之旁。 亲自下手摆弄着那些精致的玉瓷竹叶茶碗,装作无意的说道: “说起来这两棵灵竹还是冷姑娘从京城千里迢迢带到此地的呢! 本不好养活,幸而我还有一点法门,尽力伺候,才得以存活。” 蓝可蔓还是坐在了凌星月的右手边,不知怎的,她对这两棵灵竹又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 “你的侧夫人冷夫人刚才吃饭时候怎么没有看见?” 蓝可蔓啜了一口香茶,随着凌星月的话茬问道。 凌星月伸手又把蓝可蔓的茶杯加满,才又认真的看着蓝可蔓的眼睛回答道: “冷姑娘名唤冷清秋,在圣上赐婚以前的平时我都唤她嫂嫂,那天我由于心里过于郁结,就饮了几杯酒,结果生出事端。 但是我凌星月对天发誓,我没有对冷姑娘做任何事情,具体情况我现在还不便详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我心里爱的人不是她,心里一直有的人也不是她,我怎么可能对她做什么。” “也许你会觉得我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恶劣行径才如此妄言,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亲自来与你解释的。” 蓝可蔓听及此,一下子慌张起来,这时什么?委婉的告白吗? 一紧张,蓝可蔓呛咳不止,一张笑脸也憋的通红。 凌星月吓的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想给蓝可蔓拍拍后背,手刚挪过去,又不敢,然后就轻轻的退了回来。 旁边离的不远处,有专门照顾灵竹的两个丫头,他赶紧沉声唤了过来,让二人为蓝可蔓舒背抑咳。 凌星月瞬间也脸红起来,原来做人这么容易情动啊! 他紧张的看着蓝可蔓渐渐缓解了咳嗽,赶紧又给她拿了一枚鲜果,让她吃下去,压一压。 看着那枚鲜果,蓝可蔓不是感知不到凌星月的真诚和热烈。 可是蓝可蔓却一下子想到了昨日的事情,不禁有些羞怒起来,站起来怒道: “你当我是轻浮的女子吗?怎么敢直接和我说这个! 昨日你也对我……对我……有所羞辱,今天你又提这些做什么?!” 蓝可蔓起身就要离开。 凌星月一时间慌了,怎么自己一遇到这个女子就手足无措! 更甚者自己不是挨巴掌,就是挨数落! 第三十一章 蓝家拜访王爷府(四) 偶遇冷清秋 凌星月一把攥住了正想起身跑开的蓝可蔓的细腕,蓝可蔓正羞怒不堪,所以站起的时候也是卯足了力量和速度。 结果被凌星月这个着急一拉,她原本已经迈出了脚步瞬间没有了重心,直朝被凌星月拉拽的方向倒去。 眼看蓝可蔓的腰部就要撞击到那品茶的雕花石桌,凌星月不顾茶水滚烫,来不及思考的一下子倒伏在那堆茶碗、茶壶上。 由于那速度过去迅猛,直把那些茶具砸的碎裂几分。 那碎茶瓷片也顺势扎入了凌星月的侧背和后腰。 但是凌星月的那双手却牢牢的托住了即将摔倒的蓝可蔓的那颗小脑袋和那细细的腰身。 蓝可蔓楞了一下,还以为自己这下狠摔,腰际肯定会直直的硌在哪石桌的雕花上,更别提自己的小脸了,肯定会磕破在那堆滚烫的茶碗、茶壶上。 可是闭着眼睛的蓝可蔓又一次没有感觉到跌落的痛感,相反一只温温热热的有力的手稳稳的扶在了她的侧脑耳朵哪里,而另一只则更加妥帖的扶在了她即将磕碰在硬硬的雕花石桌哪里的纤细腰肢上。 蓝可蔓不可思议的在凌星月的手里把头侧转了一下: “你好快呀!你是怎么接住我的?!” 旋即发现她一转头的瞬间,凌星月那张充满紧张的俊脸豁然就在眼前。 蓝可蔓瞬间惊呆了眼睛。 俩人就这么都紧张的躺倒在了哪方窄窄的石桌上。 凌星月不敢动也不敢起身,他担心自己一挪姿势,再撑不住把蓝可蔓的脑袋从手里滑下去磕到。 况且最重要的是,他竟然丝毫感觉不到被茶具碎片扎破的皮肤的疼痛,甚至还很享受现在这个时刻。 蓝可蔓的呼吸清晰可闻,她美丽的双眼睫毛都一根一根的展现在凌星月的眼前,那枚柔红的唇瓣紧张的微微张开,凌星月不禁一阵阵的脑子发热,手也有些颤抖起来。 蓝可蔓眼睛眨呀眨的看着凌星月,使凌星月不禁想把头凑过去,特别的禁不住的想一亲芳泽。 一有了这样的热烈的情愫,凌星月的脸瞬间通红,眼睛也迷离起来,浑身颤抖,那张俊俏无比的脸正要朝蓝可蔓的小脸上压下来的时候,蓝可蔓也突然从愣神里惊醒,她以为颤抖的凌星月是支撑不住了,一下子从垫着那只细腰的手上站立了起来。 “噔!”只听一声闷响! 蓝可蔓的额头重重的撞在了凌星月的鼻子上! 蓝可蔓和凌星月不禁同时疼的发出了声音,不过蓝可蔓是“哎呀!疼!”的嘤咛声,而凌星月仅仅是闷哼了一下。 蓝可蔓疼的瞬间把手扶上了额头,而凌星月也瞬间把原本扶着蓝可蔓脑袋的手,在蓝可蔓起来相撞的瞬间迅速腾出也扶在了蓝可蔓的额头上,焦急的问: “蔓儿,没有撞疼你吧?!” “快给我看看!” 说着,就也起身,另一个扶在侧腰的手一转位置就搂住了蓝可蔓的细腰,边问着就要把蓝可蔓拉向自己的怀里,好仔细看看蓝可蔓的额头有没有受伤。 蓝可蔓惊羞之下,一下子把凌星月放在她额头上的手摔开,睁开凌星月的禁锢怀抱,转身小脸红似飞霞的跑了。 凌星月发现怀里的温暖的小可爱踉跄跑远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 他没有去追,却赶紧命丫头追上去,吩咐到: “你快去追上蓝可蔓小姐,我担心她不认路,你好生送她出去,亲自看她坐上马车,再回来!” 凌星月吩咐完微笑的重新坐下,他不去追赶,不是因为羞怯,是因为他不想后背的那些出血的伤痕被蓝可蔓发现。 同时他能肯定的感觉出有一块碎片深深的扎入了他的后腰处,若强行追出,必会出血严重,染红他特意为了与蓝可蔓相见所换的玉色衣衫。 这样他为了救她而受伤的事情就会被蓝可蔓发觉,他不想那样,他救她,不是为了让她感谢,更不是为了让她徒增担心。 这边蓝可蔓更胡乱的快走着,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走到了那个客房的屋舍处,旁边是一株粗大的腊梅树,可是似乎并不是出去的大门。 “我竟然在王爷府里迷路了!” 蓝可蔓闷闷的想,可是她又不愿意从原路返回,再说她刚才太过于紧张,根本没有记住来时的路。 蓝可蔓干脆靠在那棵老腊梅树上定一下神,缓一下气。 “你就是昨天王爷舍命相救的那个女子吗?!” 一声突如其来的冷冷的带着一丝烦恼的问话突然在老树之后响起。 把本来就尚未安稳下来的蓝可蔓直吓了一跳,蓝可蔓迅速脱离树干,转过身来: 只见一个秀丽女子,袅袅婷婷,立在腊梅树下,她着一袭淡绿色长衣委地,上绣梅花暗纹,一头青丝用金色蝴蝶斜带流苏浅浅挽起,额间一枚粉色水晶雕成的小巧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轻扫,容颜甚是艳丽。 同时腕上一对白玉圆镯更是趁出她的浩腕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润玉宝石装饰着,冷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方向的苍白蝴蝶,深情冷漠,再加上她那一身的金钗玉翠,更是带着丝丝的冰冷。 同时那女子也不再说话,也在细细的打量眼前的容颜娇俏若星空仙子的蓝可蔓。 不知怎的,蓝可蔓却瞬间就感觉出,这个女子必定是那凌星月的侧夫人——冷清秋! 再加上看起来这冷姑娘似乎略大两岁,更是确定了这个感觉,因为蓝可蔓曾听母亲偶尔提过,这凌星月的侧夫人冷清秋年方二十,或再大一岁二十一岁的样子。 蓝可蔓又忽然想起凌星月刚才对她的炽热的告白,突然觉得心虚起来,不禁磕磕巴巴的说: “我……我就是那个被你家王爷救起的女孩,我叫蓝可蔓。” “你就是侧夫人冷清秋吧!” 没等冷清秋回复,蓝可蔓随口又问了一句: “刚才午饭时候怎么没有见到你呢,冷夫人?” 听及蓝可蔓也唤她“冷夫人”,冷清秋冰冷的脸色瞬间更加冰冷。 “是王爷告诉你这么称呼我的吗?!还烦请你以后叫我凌夫人!” 第三十二章 可蔓软语求公子 思图变作思呆呆 蓝可蔓被冷清秋突然的怒气惊的不知所措。 但是蓝可蔓毕竟也甚是聪慧,赶紧转移话题: “凌夫人,您身上佩戴的首饰,真是奢华美艳呢!都是王爷送的吗?” “是的,我原本也不是甚喜这些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可是耐不住婚前王爷每日的赠送,所以积攒了许多,他非常喜欢送我珍贵的珠宝,还甚爱看我带着它们,所以慢慢的我也喜欢起来。” 冷清秋似乎无意的叙述着凌星月对她的宠爱。 蓝可蔓微笑的听着,不知怎的,突然内心心底最深处的一小块地方似乎有些闷闷的感觉。 但是她转脸就把这些抛到一边,心里只想着: 这个凌星月,还王爷呢,一边对自己的侧夫人心上人,热烈痴爱,又是送金银珠宝,又是送零落绸缎,一边还对自己说一些不知羞耻的告白之语,真真……真真是一个登徒子!色令智昏!哼! 冷清秋冷艳仔细旁观着蓝可蔓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她又接着说道: “对了,你叫蓝可蔓,那我随着王爷唤你可蔓妹妹吧!你也可以叫我凌嫂嫂!” “我房里还有以前王爷赏赐的极品血燕熬制的羹汤,你过来品尝一盏吧!” “一般小女孩都喜好甜食,你也喜欢的吧!” 冷清秋在提到以前的王爷赏赐的时候,面上的冰山之色似乎有了微微的一线融化。 蓝可蔓突然觉的心里哪块更加闷闷的了,于是面色略有一点点的僵硬的和凌夫人客气道别以后就离开了。 蓝可蔓一直都没有回头,所以也没有看到冷清秋越发冰冷甚至越发恼怒的表情渐渐闪现在她那张清丽的脸上。 这一晚,无可怀疑的是,蓝可蔓又有些失眠,无法好好入睡。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蓝可蔓就难得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在丫头小玉的贴心伺候下,迅速洗漱更衣完毕,就随着车驾赶到了思家学堂。 进入教室后,蓝可蔓看见她的桌子和旁边凌星月的都还空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蓝可蔓迅速的坐在了第一排思图那个位置,然后目光忐忑的等着思图、凌星月还有学究过来。 蓝可蔓迅速的在心里把昨晚上思虑清楚的如何解释的语言又仔细的想了一遍,觉得没有遗漏,方放下心来,准备起了书具一应物品。 果然,和蓝可蔓昨晚想到的一样,思图这个认真雅正的孩子又是很早就来了学堂,一进来看见蓝可蔓正坐在他的位置,不禁眼睛一亮,闪烁起了欢喜的光芒。 “蔓儿妹妹,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不睡懒觉了吗?小懒猫?” 思图笑盈盈的站在蓝可蔓旁边,温柔的问她。 同时心里一股想轻轻的抚摸一下可蔓的头发的欲望瞬时升腾起来。 思图刚想伸过去,就被蓝可蔓一下子用两只手抓住了他那只俊秀却不失温暖的大手。 “思图哥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只有你能帮我啦!” 蓝可蔓两只手一起摇着思图那只原本想碰触她头顶和额头软发的手。 思图目光呆呆的看着蓝可蔓撒娇可爱美丽绝伦的小脸,不禁频频点头。 “嗯嗯!你说,什么事?只要思图哥哥会的,一定帮你办到!” “我想和你调换座位!我那个位置,我不太喜欢。 那么后面,而且我后面也没有窗户,我觉得有点黑,看书写字什么的都看不太清楚; 你家里不是有很多的夜明珠吗?可以发出柔润的光亮,莹莹似灿烂灯火,却柔和细暖,不伤眼睛。 你就央求你父亲拿给你一颗,然后你坐后面去吧,可以吗?” 蓝可蔓迅速的把思考一晚上然后今晨又默默背诵了好几遍的说辞一股脑的说与了思图。 尽管这个理由,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可是她实在没有办法啦!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担心凌星月那个……那个登徒子、那个色令智昏的家伙吧! 思图其实这个时候,这个被蓝可蔓抓住一手的时候,是基本上完全没有判断和思考能力的。 思图只是一叠声的说: “当然可以呀!没问题!蔓儿!” 说完思图就把自己的书匣提到了原本蓝可蔓的位置放下,并没有立刻整理书具物品,而是又重来走到蓝可蔓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 “蔓儿,那你的眼睛呢?现在没有觉得不舒服吧?有没有觉得看不清什么的?” 看着思图那么真挚的脸庞和那真心的担忧之意,蓝可蔓不禁觉得有点羞愧,赶紧拉着思图的胳膊摇了摇,撒娇道: “思图哥哥不用担心,你看我的眼睛,一点事没有额,看的清的很!” 说着一边仰起头面对着思图看着他的脸,让思图检查她的双眼已然完好无损,清澈如初。 思图看着蓝可蔓扬起的秀美清雅的脸庞,还有那双睫毛似乎都能一根根看的清楚的眼睛,再加上那枚柔红的小嘴还在不停的撒着娇,可爱的亲切的问询着他。 思图身体里一股深深的爱恋之情瞬间爆发。 一向雅正的思图脸色瞬间绯红,心跳如鼓,这个时候的思图颇像蓝可蔓小时候被取得外号的样子“蓝呆呆”! 确切的说现在的思图应该叫“思呆呆”才最准确! 俩人正相谈甚欢的时候,庄学究咳嗽一声进入到了讲桌前面。 “蓝可蔓,你如何在思图的位置上坐着,快回去!要上课了!” 庄学究面露不悦的说道。 庄学究在人情世故方面有些古板,还尤其不喜欢学生乱调座位。 今天你跟他好了,就和他坐一起,明天你又和另一个好了,所以又去和另一个坐一起。 乱七八糟,成何体统! 又不是小孩玩过家家,所以在庄学究的学堂上基本上不会有经常调换座位一说,偶有变动,也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 可是就这也让庄学究甚是烦闷,他似乎对除了努力学习以外的任何事情都不敢兴趣,也甚是厌烦。 “学究,我想和思图哥哥调换位置,思图哥哥也是答应了的!” 蓝可蔓看见学究揾怒的脸色有点低声的答道。 思图一看蓝可蔓小心翼翼的样子,忙向前一步,双臂恭了一礼。 第三十三章 学堂相见可蔓 星月殷勤相聊 庄学究一看到思图想站起来说话,就意识到思图是想为蓝可蔓求情。 便压着受了思图的拜礼,但是并没有给思图解释的机会,只是不容置疑的说: “思图,蓝可蔓,你们快点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再有一刻就要开课了!” “一会儿我会考究你们俩对于上次课程的温习程度!” “座位的事就不用再提了!” 思图无计,只好回首温和的用手掌抚了抚蓝可蔓额头顶的丝发,又细致的替可蔓把书具收起来放入书匣,一手提着,另一首牵了蓝可蔓的纤细小手,把她送到了最后一排中间的位子上。 思图一边轻缓的替可蔓把笔墨纸砚和课本一一摆放利落,一边温柔低声的与蓝可蔓宽慰着: “蔓儿妹妹,你别担心,我今日下课回家就帮你求父亲必得一枚夜明珠,你放心,必不会让你的眼睛受损的!” 蓝可蔓顿时有点心慌的不得不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柔白的手指一直捏摁着手里那只紫檀狼毫的毛笔。 这时蓝可蔓由来已久的毛病,无论是字不会了,母亲教的诗经背不出来了,还是到现在上课听不懂了,还有就是她一紧张了,只要手里有这只笔,必然就会一直下狠劲那样使劲揉捏着。 离的近了几乎都可以看见那细嫩的手指都已经骨节发白了。 直到旁边的学桌因为被人碰触发出稍微一边挪动的声音时,蓝可蔓才故作镇静的慢慢的把那只快被揉烂的紫檀笔轻轻的放在了桌面上。 由于还是太过于紧张,蓝可蔓的那支笔在放下的瞬间,骨碌碌的从那书本旁边直滚了下去。 说巧不巧的一直滚到了凌星月的脚底下不远的地方,停止了它不合时宜的滚动。 蓝可蔓不敢扭头,只把目光依旧小心翼翼的集中在面前的课本上,就跟那只笔从来没有滑动过,也从来没有掉落,更没有掉落到那么不应该的地方一样。 “镇静!我要镇静!等下课了,我再去捡回来是完全来得及的!” “蓝可蔓!千万不要回头!不要有任何动作!” 蓝可蔓不禁又紧张起来,那只小手又开始随意的抓起一只其他的毛笔下狠劲揉捏起来。 “可蔓妹妹,上午好。”一个轻轻的、悦耳、又磁又软的声音说道。 蓝可蔓慢慢扭过了头,是那家伙,那个凌星月在和她说话,那个登徒子他那个有礼貌、有教养的雅正万分的样子,感觉都要赶超过思图哥哥了。 眼睛清澈,虽然依然和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样黝黑深邃,瞳如黑夜,但是今日的凌星月不同的是,那双眸的幽邃里有了闪亮的星光。 “我叫凌星月,”他手里正握着那只蓝可蔓掉落地下的紫檀毛笔。 “前几天一直也没有机会和你正式介绍,这次就当我们正式认识了! 仅有的两次见面,我们又不是很和谐的样子。” “不是在忙着救你,就是在惹你生气,还有我在挨打。” 说道这里,凌星月突然微微的笑了一下,似三千星空灿烂。 蓝可蔓感觉心里微微一窒,连忙伸手要接过来那只笔。 可是凌星月却没有马上松开握笔的手,而是和蓝可蔓一起握着那笔的两端,用那双魅惑的眼睛盯着蓝可蔓轻轻的道: “下次不要再这么用力捏笔了,手指会痛的。” 然后就放开手中的笔,自顾转回头整理自己的笔墨纸砚还有上课的课本去了。 不过他还是有意的在离了蓝可蔓比较远的那个桌角坐定了,开始精心听课。 凌星月虽然会因为蓝可蔓身上的那股似冷露又似灵竹的气息所强烈吸引,可是他还是会被她身上的那股灵猫猫草的味道所吸引。 特别是在他没有情动的时候,那股灵猫猫草的味道会越发难以抗拒,所以凌星月还是尽量的在他需要专心读书的时候离那个诱惑远一点点。 但是他的心是已就下定了,就算上天入地,他也会去找寻这去掉蓝可蔓身上的灵猫猫草之味的,即使最后未能去除,凌星月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的,大不了习惯习惯就好了,有点猫草味道又如何。 思定之后,反而不那么纠结的又悄悄的朝着蓝可蔓的座位方向微微挪了一点距离。 可是蓝可蔓却略显别扭的朝另一边挪了过去。 在蓝可蔓的心里,特别是经过昨日和冷清秋的交谈以后,蓝可蔓下定决心的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再理那个家伙,他这样三心两意的算个怎么回事。 于是蓝可蔓倔强的拒绝和凌星月讲话,也拒绝和凌星月对视,更是连座位都挪的离他远了些。 可是这个凌星月似乎根本不在乎,还是会很是经常的借着看学究讲课的样子,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每次蓝可蔓感到那束热烈的注视的时候,眼尾悄悄的斜过去,必然看到凌星月会对着他展现一个极度温柔但却带有诱惑的微笑。 蓝可蔓迅速把那个斜飞的眼角收回,心虚的低下头,心想那个家伙怎么能知道我在偷看他,难道他是得道高人不成。 既然他这么有法术道学,为什么不直接去京城皇帝身边,再想想那天他飞身救她的敏捷,看起来他似乎比皇帝养着的那些道士强多了呀! 就这样,一堂课时间很快的倏尔就过去了。 更似乎也就是凌星月对着蓝可蔓微笑了十几次之后,那节课就结束了。 蓝可蔓不禁懊恼自己的不学无术: 今天又没有好好听庄老先生讲课,甚是羞愧! 蓝可蔓刚想整理自己的书匣,回家吃饭,因为肚子饿的感觉瞬间占据了她的头脑,一想起来父亲或会亲手做两道美食给自己和阿娘,就欢喜不禁,笑意融融的溢满了脸上。 突然一双手伸了过来,蓝可蔓不敢相信的楞楞的看着凌星月那双细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正灵活的替她一一整理着那些被她放得有些乱七八糟的书具们。 那双手甚是好看,且特别的敏捷迅速的就把那些书具、纸笔给她收拾的妥妥帖帖,干干净净。 凌星月柔暖的看着蓝可蔓笑意盎然的脸庞,轻轻一提,就把蓝可蔓的书匣提在了手里。 第三十四章 可蔓拒星月相助 暖思图款款相陪 尽管如此迅捷,可是却仍不失优雅,就是即使他如此快速的就帮蓝可蔓收拾整齐书匣然后提起,而在蓝可蔓的眼里,他竟然动作没有失去一丁点他应该有的那种俊美的姿态。 随后凌星月回首动作流畅的提起了自己的那个书匣,眼神静静的看着蓝可蔓,等待她起身,要送她去马车哪里。 蓝可蔓有点发蒙的看着这一切: “这家伙,我什么时候邀请他帮我收拾书匣了?!” “我又什么时候答应和他一起走了!” 蓝可蔓愤愤的想。 由于凌星月的动作迅速,所以等他把两人的书匣都整理完毕提在手上的时候,思图才刚把自己的书匣收拾完毕,也正漫步过来要帮可蔓收拾。 蓝可蔓本来想,这个凌星月毕竟是个王爷,还是不要太僵硬的拒绝的好,可是转脸一看到他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瞬间觉得有些羞怒: “怎么?难道你是王爷,就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想和谁表白就和谁表白!” 随机伸手接过了书匣,对着思图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思图哥哥,我已经收拾到了,你不用走过来了,你过去提上自己的书匣,我们门口见吧!” 然后蓝可蔓就看都不看凌星月楞在哪里的样子,直接奔到门口去了。 思图离开时候又和学究恭臂拜别,才朝门口的蓝可蔓走去。 凌星月楞楞的站在哪里,眼看着蓝可蔓和思图又说又笑的离开了。 虽然他们俩闪过那道门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但是凌星月的灵猫听力甚佳,只把二人交谈之语,听了个清清楚楚。 “蔓儿,刚才那个小王爷怎么提着你的书匣呢?我过去的时候似乎看见他正站在你的书桌前,手里还拿着你的书匣,你们俩怎么了?” 思图似乎是忍不住问道。 接着听到蓝可蔓的清脆的声音: “我和他一个王爷能有什么呀!他可能是看我的书匣挡了他的放学回家的道,才想替我拿起来一下的,估计他是想给我放在桌面上,刚好被你看见了!” “他没有和你说什么吧?他有没有欺负你?或者……或者用言语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 思图惴惴不安的声音传来。 凌星月不禁握紧了拳头,什么欺负!什么不三不四!还有那个丫头竟然说我只是觉得她的书匣挡道?! 凌星月迫切想知道蓝可蔓怎么回答,就放开了握的发白的指节,静静的听着蓝可蔓的回答: “王爷他……他没有和我说什么,也没有欺负我,你想那去了呀,思图哥哥,你别太担心了,有你在这里保护我,我什么都不怕!蔓儿最喜欢和思图哥哥在一起了!” 蓝可蔓不想一直讨论那个人的问题,所以赶紧撒娇了一句。 果然,思图立刻柔柔的牵起了蓝可蔓的小手,拉着她往门口走去。 蓝可蔓也回拉着思图的手,觉得思图哥哥的手非常温暖,不知怎的,蓝可蔓突然又想到了不知道将来哪家小姐可以配得上如此温柔的思图哥哥,那只纤纤玉手才能配得上如此温暖的思图哥哥的双手。 想着想着,不觉又走神神往起来。 凌星月听着二人的交谈,和二人亲密的呼喊,不觉喉头发甜,脑袋发蒙,脚底下也有些沉沉的不想迈步。 可是庄学究已经在催促了,他不得已缓慢的挪出了学堂,一个人思虑万千的走向了门口等待着他的王爷车驾。 出了学院门口,凌星月放下书匣,仍旧挥挥手让车驾自行回府去了,他说自己想一个人走会儿。 凌星月不觉又走向了蓝可蔓回家的那条小路,追寻着那股特别的属于那个女孩的心爱气息。 走到那个他相救蓝可蔓的大树之下时,凌星月几个腾跃,站在了最高的那个树杈上。 他躺下,斜卧在那个树弯,伸手摘了一枚野果,却并没有吃,只是把它放在了胸口,透过树叶看着那些细碎的阳光绚烂的在他眼前跳跃。 “那天她宁可摔下树,都紧紧抱着的两枚果子,果真那么好吃吗?还是说有别的寓意,让她如此拼命。” 凌星月心里默默的想着。 他躺在最高的那个树弯上,树顶上全是色泽深红的甜果,他于是伸手也摘了一支连在一起的两枚并蒂“夫妻蕙”,若有所思的放进了胸口。 凌星月一想到蓝可蔓拒绝他的样子,就心里微痛。 尽管他知道蓝可蔓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况且她也还不知道他凌星月就是那个灵猫小灰,可是他还是很难受,心里抑郁满满不得松开。 特别是凌星月看到蓝可蔓和思图那么亲热的样子,他就不仅仅难受沉闷了,他还很愤怒,恨不能上去揍那小子一顿才好。 可是他知道,若他这样做了,那么蓝可蔓必定是不会原谅他的啦! 毕竟那个思图是她最“喜欢”待在一起的思图哥哥。 想及此处,凌星月心里深痛起来,他不知道怎么做人以后反而不能和那女孩在一起了呢? 以前的相处,是多么的美妙幸福,那时候的它可以被她抱在怀里,可以伸出爪子摸她的耳朵,甚至可以亲亲她的小脸。 可是现在她不让自己碰触任何地方,甚至连她的书匣都不让他提着。 凌星月难过的想着,深邃的眼眸也拢起了一层霜雾,久久没有散开。 蓝可蔓,她喜欢那个思图! 凌星月在终于确定这件事情以后,面色迷离,长眉微蹙,眼神深幽,神伤陨落。 面对于其他人的伤害,凌星月可以毫不犹豫的予以还击,以他的能力,当前世上还没有几人可以在其之右。 可是面对蓝可蔓给予他的伤害,他无法还击,不仅无力还击,甚至连还手的想法都没有。 凌星月想的只是她浅浅的笑靥,她细弱的双手,她可爱的脸庞,还有想搂一下她柔软的细腰在自己的怀里。 凌星月不知道是成为人以后,情愫才这么火热,还是在他仍是一只灵猫的时候,就对着那女孩已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他迫切的想和她在一起,温耳软语,厮磨双鬓,拥抱入怀,浅浅亲吻。 第三十五章 星月念情切 酒醉三杯倒 凌星月直到此刻才了解作为人的喜欢和爱有多么热烈,多么渴望,多么痛苦,又是多么美得令人无法抗拒,无法自拔。 又思及那女孩拉着思图的手温言软语的样子,那娇俏可爱的脸庞,不禁胸中大痛。 眼看天色已晚,斜阳西沉,凌星月躺着的大树枝桠也开始随着清冷的凉风微微摇曳。 可是凌星月内心的火热却仍旧滚烫,无法平息。 那种想拥她入怀的感觉,没有一刻离开过他的脑海,时刻激荡着他的内心。 凌星月捏着那枚并蒂夫妻蕙,又这样静静的躺了一会儿,直到华灯初上,月星疏朗,寥寥丝云头顶徘徊飘荡。 尽管那女孩的气息仍然微微的缭绕在这颗她躺过的大树四周,但是凌星月却被这气息撩的更加难受沉郁。 于是凌星月也没有再躺下去,轻盈的跳下那根树枝,趁着月色如霜,优雅迅捷的直奔离牧场最近的蒙坝上城而去。 蒙坝上城的热闹程度尽然是比不了京城那样的繁华之地的,但是夜晚初临的这个时节,街上人来人往去,红烛嵌灯笼,还是小有繁盛的。 刚到了这县城大街之上,刚好就有一妖艳酒肆女子风情万种的飘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凌星月的胳膊,然后似乎把整个身体都靠了过来: “天哪!哪里来的这样标致的人物!简直让我们众姐妹惊为天人那!” 还没等凌星月缓过神来,那女子一条艳红色底裙已用右手轻轻捏起,手指还翘成了故作美雅的兰花形状。 另一只手就想挽住凌星月的臂膀,轻轻挨挤着他要拉他上楼。 凌星月冷冷的用手指捏住那女子的锦袖一点,把她的胳膊不露痕迹的甩开,然后淡淡的说: “我是来喝酒的。” “只喝酒。” 那女子也不生气,嘻嘻一笑道: “好的呀!公子,莫说您只来喝酒,就是您只来我们这里坐坐,我们也是翘首欢迎的呀!” 凌星月并不理会她的娇笑甜腻,抬步进入这间甚是豪华的酒家。 大堂吃酒众人顿时眼前一惊,只感觉一时挪不开眼,又仙又雅,又羡又叹: 只见门口一年轻男子,长欣站立,长发如墨散落在玉色白衣上,只稍微一条润玉丝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特别是那一双眼睛,不仅仅好看,闪亮如夜空星辰,更是散发着丝丝魅惑幽邃的琉璃似的光芒。 凌星月缓带轻飘,移步上了二楼,挑一临窗安静之处坐下,吩咐小二要了一壶仙人醉,四个精致小菜,另再来一小碟酥炸小鱼干,这是他一直的喜爱,这个时候更想让自己舒服一点点,好可以减轻些许内心深处的满满沉郁。 凌星月觉得自己再不发泄一下,就要爆炸了,那种狂喜之后的狂伤不是他一个刚成为人,感受人的爱意情愫的灵猫可以承受的。 他知道自己作为灵猫一族的酒量,所以平时总是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放纵饮酒,以免露出本来面目,伤害到其他人,更会有可能暴露自己,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恐慌。 可是今天,凌星月就想尝试一下这醉酒的滋味,上次醉酒,他惹下大祸,不得不出京思过,还被迫娶了冷清秋为侧福晋,这次他不想管这些,只想醉一次。 他拿起白瓷玉瓶的仙人醉,缓缓斟满眼前的配套润玉瓷杯,杯底竟然还印有一朵蓝色莲花。 那莲花随着酒水的浸润,莹莹欲滴,甚是雅致。 在这种小地方还有如此精致的物件,也是不易了,凌星月沉沉的想。 其实他倒不知,这是店家娘子深慕他这样的神仙似的人儿,特意把压箱底的宝贝都取了来,以供他饮用。 店家却又感到自己太过于粗俗不堪,从而未敢露脸,甚至连句话都未敢过来与凌星月交谈。 只是觉得这样美好的人物,让他一个人在那风景最好的临窗就竹之位慢慢品酒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凌星月深知自己的酒量,再缓慢喝过两盏以后,就已经深觉眼睛迷离,脑袋模糊了。 于是凌星月又安静的坐了一会儿,伸手出窗外折了一段细韧的带叶竹枝,简单编了个提酒的样式,把那瓶润玉瓷瓶仙人醉提上,又伸手捏了那蓝莲润玉瓷盏,扔下1枚小小的金锭转身离开了。 他要趁着还没有醉,去见蓝可蔓! 被酒催促的热烈情愫令他一刻都等不得,凌星月出了酒肆,压抑着缓步轻行,直到出了城门。 草原上一片深邃,只有头顶的繁星朦胧着一弯弦月。 凌星月脱离出了众人视线,展开灵猫迅捷的速度,循着那冷露的气息,凌厉但仍不失优美的直朝蓝可蔓的屋帐而去。 旁边一小鹿温柔的依偎在妈妈的身边,舒服的轻眠着。 它突然被一阵风惊醒,随机看到一个影子闪过,徒留下一阵清冽的浸着酒香的灵竹气息。 小鹿不仅为这灵竹竹叶的气息而吸引的舔了舔小嘴巴,然后重又扎进母亲的怀抱,柔柔的睡了过去,只是梦里不知为何频频梦见香草的味道。 原本车驾快三天的路程,凌星月展开速度,就算是深夜,也是很快的就到了蓝可蔓就寝的屋帐之外。 因为那个地方的冷露灵竹的柔香越发馥郁浓烈! 似乎正随着蓝可蔓一呼一吸之间,柔柔的从她的身体散发出来,萦绕在凌星月的胸口。 凌星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悄无声息安静似猫一样,斜倚在了蓝可蔓的屋帐之外。 手拿那瓶润玉仙人醉,仰头细细的喝了一口。 然后就这么醉倒过去,歪头静睡在了蓝可蔓的账外。 不知又过了多久,凌星月被蓝可蔓轻微的呓语惊醒,他睁开双眼,发现很远处的天边,已有了丝丝清冷的亮白之意。 他知道再这样依偎着蓝可蔓的近处,被别人看到,会给她带来闲言碎语,也会让自己显得甚是荒唐。 于是他又深深的看了那屋帐一眼,似乎可以听到蓝可蔓细碎微微的呼吸声,似乎可以看到蓝可蔓那温柔起伏的胸口正交叠着她素白纤细的双手。 接着,凌星月就安静的迈步离开了。 第三十六章 可蔓晨起入学 星月路遇致歉 凌星月趁着天还未明,踏着牧场草尖回了临时王府。 一回到王府,就看见府内灯火通明,几乎所有从京城跟来的下人,包括刘管事都一窝蜂似的待在门口的门房内外。 拥拥挤挤,却安静无语,看起来像是在等待什么。 凌星月心里一沉,以为府里出了什么事情,快步向前,人未到,语先言: “刘管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然后环顾众人一眼: “你们都不睡觉,挤在这里干什么呢?” “王爷!您可回来啦!大家等您直等了一夜啊!” “您到底去了哪里?吓坏我们大伙了!” “又不敢擅自做主报官寻找,况且我们就是官呀!把您丢了这是多大的事情啊!您下次可不能这样啦呀!” 说着说着,刘管事眼圈红了,众人也都长舒了一口气。 凌星月不禁也被这真诚的关怀所感动,赶紧吩咐大家各回各屋快去休息,还叫过来刘管事的,让他每人这月多发一两银子,让大家补补身体。 众人顿时又都笑中带泪了,在这个朝代,一两银子已经着实不少了。 冷清秋却没有在那门房众人之中,只一个丫头春杏,面色沉郁的呆坐在门旁一把小椅上。 凌星月没有心思管那么多事情,就也没有再特意问春杏冷清秋的事情,既然没有来,那应该就是因为太困回去睡下啦。 毕竟现在王府还没有正房嫡夫人,那么冷清秋其实现在要是按说就是府里唯一的王爷夫人了,尽管目前还是侧室,但是也算是王府的小半个主子了,不在这里陪着等待也算正常。 “王爷,您喝酒了?这样吧,我给您熬碗醒酒暖胃的羹汤吧!反正我等到现在也不困了,看见您回来了,就更精神了!” 王府的厨房大厨娘王婶说完就扭着她略显肥硕的身体快步奔向厨房的方向去了。 凌星月也没有拒绝,他确实还是有一些宿醉未醒,他也担心自己醉酒微醺的样子会吓坏了他一会儿要见的那女孩,也担心先生看见会骂的。 凌星月没有贴身的丫头和小厮,他不喜欢别人太过于接近他的四周,更不喜欢别人随意触碰自己的身体,所以他平时经常使唤的就是两个人,一个是丫头采菊,一个是马术不错的小厮赵豪。 “采菊,你给我备一身银白的素缎长袍,我一会儿要换!” “小豪,你给我准备一些热水在沐浴房,一会儿我想洗个澡!” “对了,再把明天的去学堂的车驾准备好,当值的两个人另外再每个领100钱铜子儿,当做补觉的费用吧。” “剩下的各位都回去吧!对了,昨晚我没有回来进膳,那大家是不是都还没有吃饭呢?” 凌星月迅速的安排着: “刘管事,你们都别随侍啦,除了我刚才喊到的几个人,其他的都安排他们去吃晚饭吧!” “快去吧,再拖一会儿这都快算是早饭了!” 难得凌星月今天说了这么多话,众人都觉得微醉的王爷比平时的他温情话多了许多。 食过羹汤,沐浴完毕,换过素洁衣衫天已大亮,到了准备去学堂的时候了。 凌星月又一次只让车驾自行前往思家学院大门,仍自顾缓步离去,并无他言。 蓝可蔓经过一夜酣睡,最近也确实累了些,加上前面好几日又睡的不是特别踏实,这一晚真是睡的酣畅淋漓,只是沉梦里似乎看见了一双似猫一样竖瞳的眼睛。 可是在梦里本该害怕的蓝可蔓反而一点没有觉得恐惧,反而上前抚摸了那拥有竖瞳的一张英俊的脸庞。 最后只是记得那个男人微笑的时候露出来的似狮子一样尖细的两颗犬齿。 蓝可蔓一切准备停当,和阿娘道别后就坐上软帘马车带上丫头小玉心情不错的离开了。 照例不施香脂烟粉,衣服素洁,无一丝一毫的熏香味道。 “那个登徒子如此讨厌,我倒是还这么在意他的感受,也真是……真是……善良!对,我真是太善良了!” 蓝可蔓一边想着凌星月的样子,一边夸赞着自己的伟大品格。 马车轻微颠簸了一阵子,突然停了下来。 蓝可蔓掀开软帘,抬眼就看见了一个欣长直立着的身影就在帘外。 又是哪个凌星月! 只见他素缎长袍水倾流泻,映出一片银白光泽,威风抚过,额上系着的飘带在身后似细雨收敛。 遍地细长的灯芯草轻轻摇曳,柔柔的偎依向他的脚边,有一缕细微的叹息自他紧抿的嘴角飘荡而出,深入淡薄的晨雾之中,似从未发声,再寻不着。 他就那么低头瞧着蓝可蔓,满目的湖水清冽且明净,似微微起澜,但却清冽明净的近乎哀伤起来。 让人不禁担心若他的头再低下去一点点,那眼眶便会承载不了那些盈、满的湖水,决堤四野。 便会使那眼眸里的纯粹魅惑和炽热情感环绕四周,紧紧的拥抱着蓝可蔓。 “蓝姑娘,我特意在此等你,是想给你为那天无意冒犯唐突的事情郑重道歉,希望你可以原谅我,不计前嫌。” 凌星月就这样被蓝可蔓充满疑问的看着,嘴里却情不自禁的道起欠来,原本的蔓儿和可蔓妹妹这样的称呼也不敢再轻易出口。 蓝可蔓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小王爷! 这样的一个权势倾朝牧场的俊雅冰冷之人,竟然在这么低声下气的给自己道歉! 再思及凌星月之所以两次抱她让她感觉受到侮辱,都是为了救她,实属无奈之举。 想到此处,蓝可蔓不禁表情也放松下来。 可蔓这孩子本就是一个心软良善之人,看着帘外凌星月那么瘦瘦高高的欣长身材,却努力俯就与她,弯腰恭臂道歉的样子,不禁心底深处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对待凌星月的事情上有那么一点点过分了?! 于是蓝可蔓弯腰也下了车驾,站立在凌星月的正面前,抬眼望着那魅惑幽邃又深情清冽的双眸,认真的说: “我原本也没有太过于生你的气,只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蓝可蔓接着又嗫諾道: “其实,我也并不是不欢喜你…..” 第三十七章 凌星月爱意浓浓送甜酿 蓝可蔓话音未落,凌星月却瞬间脸上流光溢彩,眼睛陡生闪烁繁星,莹莹而出。 立刻抬起头截道: “我也很欢喜你!” 生生将蓝可蔓那话的后半句: “我其实也并不是不欢喜你替我拿书匣,也没有不欢喜和你一起散步出书院” 从中间一刀裁断。 说完这句话的凌星月脸色如艳霞绯红,胸如鼓槌,心里的柔软波浪汹涌不止。 蓝可蔓一愣,脸色也不禁微红,心想: “这个凌星月果真是个多情的人,这才认识几天啊,也才见过几面啊!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表白好几次了!难怪都能把有名的贞洁烈女娶回王爷府里做了侧夫人! 这一般的姑娘,谁受得了他这样炽热的剖白呀! 连我自己不也是差点被那眼眸魅惑的一呆一呆的!” 蓝可蔓想通以后,便沉静了一下心神,对着凌星月正色道: “我也不是不欢喜你和我做朋友,替我拿书匣,只是每次下学堂的时候,我都是要和思图哥哥一起走的。” 凌星月听到那个“思图哥哥”的甜腻之语,瞬间喉咙一阵紧缩,胸口又隐隐作痛起来,勉力笑着说: “我知道的,你和思图关系甚好,很是亲密。 我来这里等你只是为了和你道歉的,再说你不也说你不讨厌和我做朋友吗? 那我们以后也增加交往吧!我也想做你的朋友,像思图一样的朋友,可以吗?” 蓝可蔓看着凌星月那满脸的真诚,彬彬有礼的问询,不禁点点头道: “当然可以,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两次对我的相救之情呢!” 说完蓝可蔓对着凌星月福了一个礼。 凌星月一下子又羞涩起来,赶紧想低头弯身扶起来蓝可蔓拜下去的身体,可是一想到蓝可蔓不喜欢他触碰她,忙又把手缩了回来,尴尬的背在了身后,嘴里一连声的说道: “快起来!我们以后不是朋友了吗?!朋友之间不需要这么多虚礼的,以后也不需要和我这么客气! 况且……我欢喜帮助你!救你!” 其实后面还有一句,凌星月没有敢说出来: “为了你,我可以连命都不要,只要能救你!只要能就这么长久的在你身边陪着你!” 然后凌星月拿出了那枚蓝莲酒杯,还有那一瓶被竹枝竹叶缠绕的酒瓶: “这杯盏甚是清雅好看,送与你!” “还有这润玉瓷壶,我里面已经放入了灵竹甜酿,你尝尝可食得? 我听说你喜吃甜食,这里面我特意放入了雪莲灵蜜,你再配上这杯盏,肯定更添情趣。 你带着,口渴之时可以润喉,腹饿之时也可以暂做充饥。 就当做我致歉的歉礼好啦!” 凌星月不知怎的,一个堂堂灵猫王爷,可是一到蓝可蔓面前,就有点像个孩子一样。 为了这甜酿把他折腾很久,又是耗费灵力,又是耗费雪莲,最后还强加进去一些修炼所得的灵竹气息入那似水晶青玉的甜酿,才献宝似的双手递给了蓝可蔓。 其实凌星月也是有自己的小私心的,他担心下课时候,蓝可蔓又和思图说说笑笑离去,不愿理他。 所以他就在去学堂的路上等着蓝可蔓,然后把自己做的绝美甜酿送给她。 这样蓝可蔓既不好拒绝,那个可恶的思图也不能阻止,最好的还是,当蓝可蔓下课回家路上若口渴,就可以喝一口蓝莲杯盏盛放的雪莲青竹甜酿,岂不心里美载! 凌星月想到自己的绝佳主意,不禁脸上的表情更加温暖起来,魅惑起来,甚至还夹杂着几许对于蓝可蔓没有反对自己自己送出礼物的心安之意。 蓝可蔓的确没有反对,若反对就似乎表示蓝可蔓不想原谅小王爷。 蓝可蔓想,这凌星月算的真准确呀! 其实当蓝可蔓听到那雪莲灵蜜的当下,口中津液已经有些涎出。 蓝可蔓又福了一小拜礼,才伸手轻轻的接过那枚白玉瓷瓶和那枚蓝莲瓷盏。 心里想着: “这个瓷盏我送给阿娘,她肯定喜欢的不得了,这杯盏底部的精致蓝莲花和阿娘的名字倒是挺相呼应的。” 随转身递给了身边的小玉,小玉很得体的用丝帕抱起来弯腰进入了车内,去寻带着的食盒,自放进去稳妥,特别是那枚瓷盏,更是细细用丝帕层层包裹,才安置在了一个稳妥的角落,以避免任何一丁半点儿的磕碰。 蓝可蔓看看天色不早,随稳重的与凌星月道别。 尽管她看到凌星月没有坐车前来,但是毕竟男女有别,所以也完全没有邀请凌星月进来车里,好一起奔赴学堂的意思。 凌星月当然懂这些,他温和的双臂拱起,和蓝可蔓行了一个平辈的礼节,就目送蓝可蔓的车马慢慢远去。 凌星月一直一动不动的看着那辆马车缓缓的行进,无意或者说不自觉的倾听着蓝可蔓和她的丫头闲聊: “小姐,那个小王爷!你就把他一个人扔下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虽然路途不是很远,可是让他一个王爷之躯,难道亲自走着去学堂吗?”小玉问道。 “嗨!你个傻丫头,他是怎么过来的,你不想想,他既然能过来这里等我,肯定就有他的法子在回去,这你不用担心。 再说上次他在野果树下相救于我,你还记得吗?” 蓝可蔓一副让小玉放心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小玉正点头的小脑袋,然后缓缓说道: “他救了我以后,我们离开的时候,我特意观察了一下,他的四周还有我们行走的那条小路上,并没有任何其他人或者其他车马。” “这就说明,他要么是善于行走奔跑,要么就是他很喜欢在草原牧场里散步,不会把去到那个地方当成累赘痛苦,相反他应该是可以手到擒来,或者是本来就很享受。” 然后蓝可蔓拢了拢而后的头发,说道: “再说,我们是女子,还是不要和不太熟悉的男子共处一室的好。” 说完,蓝可蔓突然觉得有点害羞,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若和凌星月共乘一车是个什么模样的缘故。 凌星月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对于二人的交谈也越来越听不清楚,才轻轻的似不易察觉的笑了一下,心里想着: “这个丫头,心眼还挺多的。” 第三十八章 思府学院食堂 凌星月慢慢的就这样走着去了学堂。 他不想让蓝可蔓这么早察觉到他的不同,毕竟蓝可蔓已经不记得以前事情,况且就算她还记得,凌星月也不敢确定,现在的蓝可蔓能不能接受曾经是灵猫的自己。 一路上,细细的弦乐草随着草原的轻风慢慢摇荡,温柔似水,凌星月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来以前那女孩给它读过的一首小诗。 那时候的他们,竹影婆娑,光阳细碎,那女孩翠玉似的声音念来甚是好听,这让凌星月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全部句子: “水的感触如同触摸你的细颈, 不尽的思念如同枝条长在心头; 挂在枝头的叶子是我的双手, 浸到水里触觉你的感受; 在水面上触到了你飘逸的秀发, 看到了你嘴角渐渐漾开的温柔。 我忙不迭的捧起你鲜活的脸, 你的眼神和背影却从指缝间溜走; 我的泪顺着指尖滴落, 水面上的你慢慢沉淀在我的心头。 我无法停止思念, 把你放在我的胸口。 但自从你离我而去, 时间就不再游走。” “蓝可蔓,我这次绝对不会再放你走!”凌星月目光坚定的想着。 不出意料的,凌星月迟到了快三炷香的时间, 庄学究的目光以一种要杀人的程度,放凌星月进来听学读书。 因为不想耽误别的孩子的时间,就只说了一句: “咳!下不为例!切切!” 凌星月躬身答应,后退入座,坐下前还是不可避免的深深的看了蓝可蔓一眼。 这次上课仅仅上到正午时分,夫子就宣布下课,并且告诉大家: 从今天开始要正式开始上课,同时也不再收其他学生弟子。 新进来的三位学子和原来的学生一样,从今天开始要正式的上学堂两次。 中间不许回家午饭休憩,只许在思家学院餐堂进食午膳。 课后小憩也要减短时间,就给大家各一炷香的时间。 可以散散步,消化消化食物,或者直接来学堂闭目静坐也可,或者最好直接来学堂准备下午的课程最好。 蓝可蔓率先走到了思家学堂餐厅,不用问,肯定是被思图温柔的牵过去的。 再加上蓝可蔓早已经饿的饥肠辘辘,想大口朵颐一番了。 思图甚是开心,因为他终于可以天天和蓝可蔓一起进食午餐了,他其实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到了那间饭堂,蓝可蔓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思图体贴和她说,不需要她过去, 没一会儿,思图就端过来了四五样小菜,甚至还带来了一大块孜然羊排! 要知道在这个时候的孜然,那可是非常稀少的调味品。 蓝可蔓虽然早已经饿的感觉快晕倒了,可是毕竟和这么多学子在一起吃饭,还是很婉约的小口小口的吃着。 可是肚子里的“咕噜咕噜”的青蛙叫声却此起彼伏,叫而不绝。 就在这时,蓝可蔓突然听到了一声轻笑,她一转头,看到隔壁的四人小桌旁,就凌星月一个人在那里优雅的坐着。 可能是他饭前去净了一下手的缘故,凌星月额前的头发可能被水溅到,湿湿的,偶有一滴水凝结成露,缓缓滴落在他俊美的脸颊上。 或者本来就是被他故意打湿的,好为了下午的课程更加清醒一些,因为毕竟若头天晚上睡眠不佳的话,下午时候这帮孩子任谁都会犯困发晕的。 他那张光彩夺目的脸,温柔、友好又透着丝丝的魅惑和狡黠。 然后凌星月做了一个大口吃的动作,然后又笑着指了指肚子,又指了指哪个倒立着、显示大家就餐时间的水晶沙漏。 蓝可蔓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让她大口吃,别担心别人会看到,因为时间有限,别吃不饱,下午可就会饿了。 可是毕竟蓝可蔓也是第一次这样和这么多男子同一房间进餐,尽管还有另外两名女孩,可是她们两个毕竟是亲姐妹,又是思金耀的女儿。 尽管和思图不是一个娘生的,但是在这里怎么也算个微末的小主子,所以二人直接自己找了个地方,窃窃私语的一起就餐去了。 所以一直到就餐时间完毕,蓝可蔓也就吃到了一碗银牙鸭肝汤,几口鸡肉,还有一小碟青菜,一小根羊排上撕下来的小肉块。 不出意料,蓝可蔓没有吃饱,可是她又不好意思再提还想再吃一会儿。 毕竟蓝家的餐堂那是吃多久都没有关系的,边吃边聊,不亦乐乎。 于是饭毕,蓝可蔓婉拒了思图的散步邀约,独自一人回学堂座位哪里去了。 就想着干脆闭眼睛小憩一下,省的下午体力不支,又困又饿,挨学究骂不说,读书也读不好那就罪过大了,如何对得起思图哥哥为她好不容易争来的上学机会。 可是随机蓝可蔓就发现她刚进入学堂,就有一道欣长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是凌星月,不同的是,他手里还拿着用油纸包裹的一缕缕认真切好了的羊肉,上面还细致的撒着调料。 “快,你就在这里吃吧!放心,我不看你,我站在外面给你把风!保证你吃的安安心心的!” “还有,口渴了就喝这个!” 凌星月眼睛弯弯的递给她一个玉润瓷瓶,这不就是他来时给她的那个甜酿嘛。 “你什么时候拿回来的,我不是让小玉放在食盒子里了吗?” 蓝可蔓惊奇的问道,因为蓝可蔓完全没有看到他从饭堂离开,似乎一直坐在旁边的桌子上陪着她吃完一样。 “我在你慢慢走回来的路上,就把这瓷瓶找小玉取回来了! 我知道你还想给你阿娘带回去尝尝,你不要担心,尽量的喝,你也不想想,你若真带回去,怎么和你阿娘说,你敢说是我送给你的吗?” 凌星月又体贴的笑了笑,就转过身离开了。 蓝可蔓感动又开心的抱着羊肉和甜酿坐在了靠窗的凌星月的位置上。 这样看外面比较清楚,也好随时观察实况,好吃的更稳当些。 蓝可蔓看了一眼外面认真站立的凌星月的背影,嘴巴里却不停歇的快速的吃着、喝着。 心里想道: “这个登徒子王爷还是不错的嘛!还蛮细心的!” 第三十九章 灵猫往事(一) 遇险 凌星月的听力如此敏锐,甚至可以听到蓝可蔓因为着急下咽,而来不及喝那甜酿而被轻微噎到的声音,不禁觉得又好笑又心疼。 这个朝代的人可真是奇怪,女孩子吃个饭都不能大口吞咽,必须小口慢嚼的,这让蓝可蔓这个正在长身体的女孩子怎么可以好好发育成长。 思及此处,凌星月决定每天都要利用自己的灵猫的敏锐和速度,偷偷带一些可蔓爱吃的食物进来,他可舍不得让他的小女孩天天下午饿肚子。 又过了片刻,蓝可蔓终于匆忙的吃完了,低着头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出来门口,对着凌星月点点头,意思是她吃完了。 凌星月却突然拉住她的一只柔软细腕,把她拉倒正面前,很温柔的抹去了她嘴角的一点甜酿。 然后松开她,看着她害羞不已的表情,轻轻莞尔暖笑,又把那个玉润瓷瓶从蓝可蔓手里取回,对她轻轻的说: “你拿着这个东西乱跑,不怕被学究发现吗? 快给我吧,我现在悄悄送出去,不会被发现的。” 蓝可蔓点点头,刚才真是太着急了,差点犯下学堂不许带任何吃食水饮进学院的规定。 凌星月示意蓝可蔓暂站门口别动,自己却优雅迅捷的快速移步到蓝可蔓的书桌旁。 提起了蓝可蔓的书匣,一下抽开书匣顶板,不出所料的发现蓝可蔓把叠的整整齐齐的那张包肉的纸放在了一个粗糙的笔筒里。 凌星月迅速窗外看了一眼,伸手把它取出,然后走出门外,带着那两样很可能被发现而导致可蔓受罚的物品朝学院大门附近走去。 离开之前还不忘记用点头提醒蓝可蔓,似乎再说: “一切都不需要担心,我会打理好一切的!” 等凌星月放置完全,越墙返回的时候,正好发现众学子都相互交谈的回来了,特别是远远的思图的身影格外清晰。 凌星月只要看到这个思图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特别是看到他随意的拉蓝可蔓的小手,就更加的不舒服,甚至有一些愤怒。 他还是恨不能一下子过去把那只讨厌的手给扒拉开,可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想想而已,他不想让蓝可蔓生气。 随后,他也惊诧不已并且略有懊恼的发现: 自己一个堂堂修炼愈百年的有着灵竹一魄的灵猫王爷竟然害怕这个比他矮了一头都不止的小丫头。 唉!真是灵猫界的小小耻辱啊! 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那女孩一皱眉,他就吓的赶紧想哄她笑; 那女孩一轻斥,他就吓的想赶紧恭臂道歉; 那女孩一吃饭不抱,他就吓的赶紧千方百计,不顾身份的去给她找寻食物,还自愿去做小跟班甚至替她望风; 可是所有这些的所有,他都是为了想看着她绚烂的一笑。 那笑容似百花三千同时盛开,清澈湖水轻荡涟漪,他一直都深深的沉醉其中: 穿越之前的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一只灵猫,灵猫修炼,每九九八十一年是一个坎,突破就可以更进一步;若走火入魔,则功亏一篑,甚至还会丢失性命。 而他由于有了灵竹千年灵慧的帮助,所以每一次的飞跃年限都快了很多。 年年陌生生秋草,日日竹中到夕阳,云渺水茫茫,一晃神间,愈百年飞逝而过,而这短短百年间,他已经是第三次飞跃了! 可是这样的冒进,也让他平添了更多走火入魔的风险。 如此就在一次修炼中,因为修炼不得法,借圆月不当,有些走火入魔,以致除了尾巴还有脑袋部分尚可以迟钝动作以外,其他部分都麻痛不堪,无法动弹。 他想尽力爬到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以避免那个幽深的公园里的野狗甚至凶悍夜猫,趁他身体麻痹,痛下杀手,那他得到的将不仅仅是简单的受伤了。 更有可能是尸骨无存,被他们吞噬掉五脏六腑,痛苦死去! 可是无论他如何拼尽全力,甚至尾巴都支撑摩擦出了丝丝血迹,他也仅仅挪动了不足一尺之遥。 眼看着斜阳慢慢西落,着急万分的灵猫长啸一声,眼角慢慢的凝出一层雾气。 他知道自己很可能就要命丧当晚,因为他在野外近百年,太知道这看似平静,实则残忍暴力的野外生存环境了。 他经常看到肚子破裂、甚至颈部被撕断的幼弱小猫,或者一些身体相对孱弱的小猫小狗,甚至一些刚刚被主人不要遗弃的猫狗更是被追赶围堵,最后惨死墙角。 更别提一些残忍的猫贩子和狗贩子,每隔一段时间,夜深趁人不备,带着捕猎装备潜进公园,一只一只的恨不能把它们全部捕杀干净。 然后送进不法的小饭馆里,做成肉泥,随后就被当做猪肉馅、鸡肉馅进而吃进了不知情的人的嘴里。 灵猫喃喃的又叫了一声,心里在说: “我就要去找你们了!父亲!” “对不起,母亲,我完不成你们靠着失去生命才给我换来的修炼之望了!” 灵猫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追随天意吧! 天让我生,我便生! 天让我死,我便死! “小猫咪,你怎么了?呀!你的尾巴流血了!” 一股似冷露但比冷露温暖的清香气息慢慢环绕了过来。 随后灵猫感觉一双柔腻纤细的小手把自己轻轻的抱了起来,继而温柔的把自己搂进了怀里。 被冰冷的地面浸透的冰冷的灵猫立刻觉得暖意融融,四肢似乎也不再那么又麻又痛了。 灵猫勉力抬起脑袋,他看见一个极度清丽的女孩脸庞出现在很近的眼前。 连那女孩浓密卷翘的长睫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那双眼睛里含满了心疼和温暖,闪着夜晚繁星的柔和光芒。 可是那光芒在受伤的灵猫的眼里,比正午烈阳还要绚烂、还要耀眼。 他觉得心里的某块地方深深的陷落了。 或许是因为那温柔的询问,或许是因为那轻柔的抚摸,或许是因为那温暖的怀抱,或许是因为那冷露的气息,又或许是因为那张过分美丽的脸庞。 灵猫分不清楚,但是他却放心的把头轻轻的靠在了那个小小的柔弱的臂弯里。 心里觉得安全万分,不再恐惧。 第四十章 灵猫往事(二) 获救 那女孩小心的穿过竹林来到了林边看起来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 她一只手小心的搂托着那只受伤的小黑猫,一边用一只手吃力的拔了一些干草,又捡拾了一些干掉的枯叶,着急的堆成了一个还算软的小窝。 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那只小猫放在了上面,接着又轻轻呼噜了他的后背和头顶。 灵猫有些体力不支的把脑袋凑过来蹭了蹭她的手背,然后重重的落在了小窝边缘。 那女孩轻轻的和它说: “我本想把你直接抱回家,可是我知道妈妈肯定不会同意的,说不定还会当着我的面把你直接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那样对于你这只受伤的小猫来说会更加悲惨。” 灵猫感觉到她犹豫了片刻,小心的又把他藏在了竹林里,同样挪移他之前,还给他做了一个简单的小窝。 走之前语气肯定的告诉他: “你别怕,我去给你取药,然后马上回来额!别怕,不要再叫,否则有可能会像刚才我发现你一样被坏人发现额。” 然后那女孩穿过竹林飞快的跑远了。 灵猫听着那女孩渐渐跑远的脚步声,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然后他被一阵剧痛给惊醒,迅速的想起身立抓,摆出攻击和防卫的姿态。 可是他发现自己根本就完全动不了,虽然脖颈的力量有些恢复,他可以抬起的更高,但是四肢还是麻痛不堪,无法直立。 夕阳的光线透过薄薄的几层竹林,细细柔柔的射进来,在一片光晕里,那个美丽的似乎让他都要停止呼吸的女孩正温柔的看着他。 灵猫觉得自己心脏霎时“嗵嗵”的剧烈跳动起来,那层层的光晕让他甚至感觉有点迷幻。 “你醒了!” “我帮你把尾巴上的伤包扎好了,你因为剧烈的摩擦地面,导致你尾巴根部那部分伤的厉害,我担心你会因为发生炎症而产生脓肿,那可就会很麻烦了! 所以我给你敷上了红药药水,然后又给你撒了消炎药粉,才给你包扎起来了,你一定要小心哦,千万不要再逞强,那样会让药布脱落,伤口加重的,知道吗?” “对了,还有,给你用红药清洗伤口的时候,肯定很痛吧!你忍一下哦!” “那个药水,一旦和消炎药结合会加重痛感,我也是没有办法呢,你千万忍耐,再有一会儿就好了呢!” 灵猫呆呆的望着那张粉红的小嘴一张一合的温柔的的告诫着他。 他这个时候突然第一次有了“我要是已经修炼成人就好了!”这样的想法。 因为他发现他对眼前这张女孩的脸,突然就产生了想过去亲呢抚摸的情愫。 以前的灵猫虽然也是每天修炼,但是难保那天就犯懒,然后那天的努力修炼就变成了草草了事。 幸亏这千年灵竹的灵力浸润,不然他这愈百年的修炼更成不了什么大事。 可是这个时候的灵猫突然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尽全力利用一切手段也要尽快修炼成人,越快越好。 而且有了这千年灵竹灵力的帮助,灵猫现在已经有了基本的人类思想,甚至可以思考一些很复杂的事情,只不过离完全修炼成人,那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接着,灵猫看到那个女孩站了起来,灵猫瞬间发现: “哇!这女孩好高啊!这我可怎么亲的着呢?糟糕!糟糕透顶!” 灵猫心里自己喃喃自语着,他努力扬起自己的小脑袋,甚是想撒个娇,好想让她回过头来接着注视着自己啊。 可是一想到自己是一只百年灵猫,怎么可以随意对着一个女子撒娇——这可是百年来他从来未有过也觉得自己绝对不会有的想法。 他勉力支撑着,透过就要坠入西边的太阳的金黄的光线,默默的注视着那个女孩。 只见她费力的把几片厚厚的灰色还有黑色的保丽龙板块拖了进来,然后就进去了竹林深处,很久都没有回来。 灵猫虽然还是不能直立行走,但是他的耳朵的灵敏度一点没有受到影响,他听到她穿过竹林的脚步声,直到竹叶随风飘动的沙沙声把它掩盖。 “她去干什么?这里面竹林很幽深的,对于她一个女孩子来说,一会儿天一黑下来,她会怕的。 都在这个情况下了,我不担心自己是不是会终身瘫痪,竟然还在担心着那女孩,也真是够够的了!” 灵猫突然对自己的这种不着四六分不清轻重的怪异想法觉得连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了。 正念叨着,他又重新听见了那脚步声,另外还有很沉重的呼吸声,似乎是在努力的抱着什么东西在艰难前进似的。 再加上竹林的遮挡,他可以清楚的听见那女孩一下下碰到竹竿的声音。 “也不和我说干什么去了,还去那么久,还抱那么重的东西,真是的,那女孩脑子想什么呢!” “好像有点担心她,她不会被累着吧!她不会摔倒吧!” 灵猫想到此处,于是更加努力的竖耳倾听着那女孩的所有动静,不觉间甚至耗费了宝贵的修炼而来的灵力,来凝神静耳。 果然,有了灵力的倾听更加清晰了,甚至连那个竹叶的沙沙之声似乎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终于,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沉重,那呼吸也越来急促,甚至都些喘息起来。 当那女孩顶着极美细碎的竹叶再次来到他的面前时,灵猫发现她竟然抱了一大抱的竹竿,短短的,被截的3整整齐齐的越碗口粗的竹竿。 那女孩把竹竿放在刚才她带来的保丽龙板材旁边,累的呼呼之喘。 那额边的汗珠晶莹的闪亮着,更为她赠了几分俏皮。 “你稍微等一下哦!我要给你做个温暖舒适又安全的小窝!” “这样你就不会再受凉了,而且普通的野狗夜猫也不能轻易的够着你伤害你了! 你现在还受着伤,肯定没有招架的能力,我会保护好你的!你放心哈!” 那女孩保证的说完,就又转身过去搬弄那些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建筑材料了。 一阵夜风过,竹影婆娑将暮色筛成一地零碎的碎玉。 那个娇小的身影似乎散发着无穷的力量和温暖。 第四十一章 灵猫往事(三) 情根深种 昴日星官刚把绚烂的日头拖入海中不久,夜色便如倾巢而出的蝙蝠,霎那间,铺天盖地。 继而华灯初上,夜色已晚。 就着月色灯光,那女孩先是把一根根的竹竿平平的放置在两棵相邻约半米的竹子之间,然后层叠着又放了一排。 放置完成后,她回头看着灵猫说: “这样可以让你的窝隔离底下的湿气,对你疗伤有好处呢!” 然后她拿过来放置一边的小医疗箱,打开箱子取出一把亮晶晶的小刀,接着把拖进来的灰色保丽龙板材用那小刀费力的一块一块的切开,又一块一块重叠着放置在那竹竿上。 然后灵猫看着那女孩像变魔术似的从那医疗箱里一会儿拿出来大卷约几公分宽的白色纱布,一会儿又拿出来一大卷看起来粘性很好的胶布,一会儿又拿出一把小小的亮晶晶的小剪刀,甚至还拿出来一叠层层叠好的脱脂棉。 那女孩按照顺序将这些物品意义摆好: 先是用那胶带一圈一圈的把那叠加而成的小高台紧紧的黏贴了起来,这样那个猫窝的底座应该就会更加的稳妥结实。 接着她把三块切好的另外的灰色保丽龙板按照房子的墙壁的样式搭建起来,然后用胶带也同样把它们按照排列好的位置黏贴的牢牢的。 那女孩还很精致的在最后一块灰色板材上用小刀切出来了一个可以供一只猫顺利进出略大的房门,继而认真的把这面有着进出口的墙壁与另外三面对接起来,用胶带贴好以后又顺着四个面内外都密密的粘了好多圈,形成了一个很结实的四面墙壁的框架结构。 接着那女孩把修剪好的黑色了保利龙屋顶同样的黏贴在了那个墙壁框架上,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很美的小房子。 这小房子有着黑色屋顶,灰色的墙壁,还有着灰色的底座,与墙体浑然一体,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个二层小别墅的形状。 接着那女孩把拿出来的脱脂棉拍打的蓬松一些,一层一层的平铺在那小房里,最后把自己的小外套,一件淡紫色的竖绒无袖小衣仔细的盖在了那层层的蓬松的脱脂棉上。 她温柔的走过来,把一直呆呆的看着他的灵猫抱了起来。 重新窝进她的怀里的灵猫,感受着那女孩温暖的体温,抬头看一眼,他似乎感觉那女孩的脸因为善良而散发着绝美的光辉。 “你今晚可不能再大声叫了哦,因为你的夜晚的叫声有可能会引来不怀好意的恶人,你可能不知道,这里是有坏人专门捕捉猫咪的。” “还有一些比较凶悍的恶狗,也有可能找到你呢!你现在行动不便,千万要忍着,知道吗?” 那女孩轻柔的祝福着,一边托着灵猫把他放进了那间温暖的小房子里。 幸亏女孩的手腕纤细,刚好可以双手伸进那小房门把她轻缓的放在了那层紫色的小衣上。 还帮他把脑袋冲里摆好,这样既温暖、安全,又可以随时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以备不时之需。 接着,那女孩竟然神奇的还从那个小药箱里拿出来了一小袋食物和一个小小的细瓷骨碟: “抱歉哦,我没有来得及给你准备猫粮,这是一点切碎的牛肝,还有鸡胸肉,这还有我常吃的小鱼干,分给你一半,嘿嘿” 一边说着,一边细心的把食物一样样的分开摆进小盘子里,放进了那间小房子的离灵猫脑袋近的那一角。 “我走之前,会用这个纱布把你房子的四周再围几圈,然后像编花篮一样交叠着插上细细的竹枝和蒿草,这样外面的人就更加发现不了啦。 切记,夜晚千万不要大声的叫哦!” 说完,那女孩就去认真的又给它的小房子搭了一圈增加保险的软篱笆。 终于在公园里人渐稀少的时候,把一切都安顿妥当。 “我得回去吃完饭了,很晚了,估计我妈妈已经要着急骂我了! 对了,你还没有名字吧!以后就叫你小灰吧。 正好搭配你脖子底下那些超帅气的和狮子一样的灰黑色鬃毛,也很配你的新家哦!” 说完,那女孩就提起那个百宝小药箱踢踢踏踏的跑走了。 “喵呜~~” 这叫声虽然低沉,但是很是感激与温柔,甚至还有了那么一点点撒娇得味道,似乎在说: “好了啦,我知道了!” 凌星月现在想起来当初那一声撒娇似的叫喊,也是他这一生第一次的撒娇得叫喊,就觉得面红耳赤,脖颈绯红。 其实那次走火入魔远比他想的危险的多,后来他穿越成凌星月以后遍寻古籍,才知道那次若不是他及时得救,若就那个样子在底下被冰冻一夜,即使不被别的动物撕烂,也会因为寒气上侵,终身都不可能再得以行走,那样的话对于灵猫来说应是比死更痛苦的吧。 凌星月清楚的记得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的一丝一毫的细微之处,他一直都没有忘记过,更没有忘记过那天那女孩在光晕里绚烂的脸庞。 也是从那一天起,他对那女孩有了不一样的情愫,可惜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那个让他眩晕的心跳如鼓又担心对方胜过担心自己的情愫叫做喜欢。 若说这个时候凌星月对于那女孩还停留在喜欢的那个层面上的话,那么后来他们的相处时光,就让凌星月彻底爱上了那女孩。 所以无论是别的野狗或者蠢猫想靠着自己的可爱从而偎依在善良美丽的她身边时,凌星月总是第一时间跳出来,身体伏底,鬃毛直竖,发出愤怒叫嚣的低吼声。 加上他是灵力充沛、修炼已久的灵猫,再没有受伤的时候,那些普通的夜猫、野狗那是他的对手,往往直接被他的气势吓的落荒而逃。 尽管每次他发怒过后,都会被那女孩轻轻的呵斥一番,大致就是: 不许发脾气啦! 不许对别的小动物凶啦! …… 反正就是这一类的,凌星月才不在乎呢! 他直接过去腻在那女孩的脚边,魅惑竖瞳幽幽的看着她的娇嗔微怒,心里甚是幸福。 同时对于那些总是想轻易接近他的别的女孩,他也是基本上同样的对待,不过他内心的语言那就是: “莫挨老子!造次!” 第四十二章 拜师礼——思学玉碟 凌星月想到此处,若有若无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他情根深种,过于想早日修炼成人,那种无法自抑的情愫导致那个时候的他想就在女孩的那一世,就可以修炼成功。 他太想在那那一世陪着那女孩,拥抱她,最好能陪在她身侧再不远离。 如若不行,那么就一天也好。 所以他才急功冒进,妄想利用九星一线的光影的巨大能量强行修炼。 结果非但没有成功,还连累那个女孩也被吸进光影,穿越到此。 他很是担心那女孩若那一天恢复了记忆,会不会怨恨自己把她带到了这个落后的时代。 会不会怨恨他把她和她的家人生生分离,独留此地呢? 凌星月身体顿时有些不着痕迹的抖动了一下,一种惆怅且温柔,甜蜜且忧伤的神情渐渐浮现。 凌星月的脑海里又翻过了那个时候的蓝可蔓的同样清丽可爱的面容,一点也不比现在逊色。 或者说在他的眼里,不管蓝可蔓变成什么样子,都是那最美、最惊艳、也最绚烂似烟花绽放的那个最特别的存在。 他又低头望望面前嘟着红红的小嘴巴,一边满意的轻轻抚摸了一下吃饱了的肚子的蓝可蔓,心里觉得温柔似水,那颗冰冷淡漠的心膜一下子有了无数的裂缝,那裂缝被很多很多的颤抖和温柔占据。 他突然发现蓝可蔓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然后不胜欣喜的表情在她的脸上浮现。 顺着蓝可蔓的目光,凌星月发现了,那个令蓝可蔓如此放松又感到欢快的人果然是那个“温暖”的令人生厌的思图。 凌星月的目光蓦然蒙上了一层清冷的光晕。 可是当他再看见面前女子那笑容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心底的温柔却无论如何努力也挡不住分毫,一波一波的直击凌星月颤动着的胸口。 “尽管你的笑容不是为我绽放,可是我依然愿意为你的笑容去赴汤蹈火!” 凌星月微微的闭上了那双幽深如墨邃的双眸,那洁白如玉的脸颊也随着硬朗了起来。 由于是第一天正式开课,上满了全天,而庄学究毕竟也是七十岁的人了,难免感到体力有些不支,所以下午半天学堂里就宽松了许多。 于是大家在跟着庄学究认真学习了一阵子四书以后,就开始了思家学堂的认礼活动。 这个活动,在思家学堂里,只要有新学生入学,必然会在当届学生招收完毕以后,正式开课那天很敬重的进行一次。 大致说来,就是思家会根据学生的招收数量和教学的学究先生,慎重的选择出来几样特别又贵重的物事,放置在学究的讲桌之右。 然后每样物品的都会被一个不同样式的特别的小盒子盛装。 但是每一个学子并不能打开盒子,只能按照自己的感觉和意愿去选择属于自己的那一个,且一旦选择不可反悔。 选择之后,手捧密盒行三拜九叩的郑重的拜师礼。 然后打开密盒,取出盒内物品,先生会亲自手刻名篆在物品一角,那么从此以后,这物品就专属于该位学子。 而此物在牧场也只有思家才有,也只有思家的学究先生才可以亲自授予,名为思学玉碟。 所以若你再思家学堂读书,并且努力完成了学究的所有功课,顺利毕业的话,那么以后无论你为官或是为民去了哪里,只要有一天遇到困还拿着这枚思学玉碟来找,思家就愿意承认你这个思家学堂的门生,必会倾力相助。 当然这也是思金耀的聪明之举,无论这些学子以后为官几何,都是他思家的门生,以后若能飞黄腾达,也必然不会忘记思家的谆谆栽培之恩。 所以每年思家的拜师礼都是一件非常郑重又奢华的事情。 因为思金耀每年选的思学玉碟都是世所罕见的难得之名贵之物。 今年亦是如此,特别是又加上今年又小王爷亲自入学,这拜师礼就显得更为重要。 那么这思学玉碟也就不得选择的更为谨慎、贵重。 庄学究终究还是觉得女孩子们对于这种精致的物品应是更加喜爱,所以就稍微偏心的让三个女学生先上前挑选。 按照座位顺序,蓝可蔓是最后一个被叫上去的。 蓝可蔓细致的看了一遍,最终选了一个深紫色的蜀锦密盒。 因为她想的是阿娘甚是喜欢蜀锦,这个盒子可以拿回去送给阿娘,盒子里的思学玉碟当然终究要留下,可是如果能选一个比较不错的锦盒,那也是意外之喜了嘛。 蓝可蔓手捧密盒,盈盈拜下,行的乃是女孩的三恭九跪大礼,并不需要和男子一样行叩拜之举。 庄学究打开锦盒,看见里面乃是一枚紫晶凤蝶,蝶翅雕刻精美,栩栩如生,蝶尾更是缀着蜀锦丝线结成的九凤牡丹的奢华、雅致的穗子。 蓝可蔓一见就深深的被吸引了,觉得这枚紫蝶似乎生来就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庄学究认真的在紫蝶双翅的一个角落,轻轻的刻上了“思学玉碟庄”这五个小字。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叫到学究面前选择自己的思学玉碟,讲桌上的密盒在一个一个的减少。 众学子并无特别着急的感受,因为所有的密盒虽然外观不一样,但是里面的物事是什么,尽是天定命运,并无差别。 终于轮到了凌星月,他走上前来,发现剩下的一半的密盒里,藏着一只特别不起眼的小木盒。 那小木盒,全身漆黑,甚至还微微有点发霉的样子。 它孤零零的被众位选择者推到了最边上的那个角落,似乎就快被推开的跌掉地面。 凌星月没有犹豫的就选择了它,然后很珍贵的放置双手手心。 然后郑重的对着庄学究行了拜师大礼,起身后方小心翼翼的把那木盒交于了先生。 庄学究双手接着,郑重打开,拿出来一枚造型甚是奇特的石头。 那石头外表通透,甚至可以看清里面共有三层结构: 最外面一层是润黑色的,似有两极隐隐图案; 再里面一层为润红色,似有隐隐的四象图案; 最里面一层为润白色,似有隐隐的八卦图案。 “天地生两级,两极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造八卦石?” 第四十三章 凌星月魅惑撒娇 凌星月心里蓦然一惊。 这枚石头之所以这么珍贵,是因为灵猫一族都认识它,或者说修炼小有所成的所有灵族们都认识它,除了人类一族可能不太了解使用法门之外,这天造八卦石具相传乃是所有精于修炼灵物的绝佳法宝。 且这石头里通体雨润清透的图案乃天然自成,是上古遗物。 它内物浩瀚博深,懂得研究的灵族一类甚或得道高人,会由其得知天机,知古今,通未来,相传它本是一件神物。 且传说这石头乃是女娲补天所剩余的一小块不太起眼的边角。 女娲大神怜其通透剔润,就亲手把它放置在了一处灵力甚足的适宜修炼的冰泉之眼,也算是给它一个机会,可以修炼成型,得到一小番作为。 哪知此物在修炼之时,竟然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慑人心魄来提高自己的修为,且它只摄魄,并不取魂,所以被它摄魄遗弃的人也可以入轮回,得以重新超生,只是脑子糊涂一些。 所以很久,这件事,都竟然没有被女娲大神发现。 终有一次,它又故技重施,因缘际会,流星巨献,天空流星雨整整连绵了七天七夜,结果导致它在摄魄之时,被流星雨巨大的能量爆发所诱引,导致了时空逆转,透出了妖异之象,因此被女娲大神镇在了这八卦图里,再也无法透出分毫。 可是若此物被精于修炼之人得到,那么估计又是另一种景象。 世人修炼本来就易于其他物类,就算灵力充沛一族要想修炼成人也是需要上百年甚至几百年的艰苦卓绝的努力才可以成功的。 所以,女娲大神根本就没有让这物品的名字及生成缘由流落人间,这个事情后来在灵力一族流传也是因为当时目睹了这一切的冰泉里的修炼灵鱼不小心传出的。 但是也仅仅是个传说,并没有任何灵物一族得到过这天造八卦石。 况且刚才凌星月手握之时,也没有感觉到有多特别的地方,随默默无言,也并不做他想。 仅仅觉得如此上古神石,竟然就这么悄悄地流落在了人间。 自己能得到,也是因缘际会,上天眷顾了。 以后必会好好保护于它,可以的话会早晚各念一遍修炼古经,好让这灵石也早日向善得道,不再受着镇压困楚之苦。 庄学究并不认识这枚天造八卦石,只是觉得这枚石头的造型甚是古朴,奇特,不起眼中透着一丝丝的不凡。 所以庄学究也向对待别的学子的玉碟一样,在这石头一角也仔细的轻轻的刻上了“思学玉碟庄”五个篆体小字。 凌星月双手接过,带回座位,发现那枚石头下面还拴着一根灰玉色的丝绳,看起来这枚石头更像是被做成了一个吊坠,或者是一枚腰佩。 等所有学子都得到自己的思学玉碟以后,已是夕阳斜晚时刻。 庄学究布置了晚上需要温习的功课,就宣布今天学堂结束,众位学子们可以尽快离院回家了。 众人心里都默默的欢呼雀跃,面上却不露分毫,一起站起身来,恭臂行礼,等待庄学究先行离开。 待先生终于隐过屏风,众人都舒了一口气,坐下来各自收拾桌面上的一众笔墨纸砚。 然后都认真的打开盒子,取出那枚重要珍贵的玉碟,根据它所形成的样子选择是配在颈间,或者腕上,又或者是作为腰佩系在腰间。 因为这玉碟,学院有规定,只要在学院一天,就必须时刻佩戴一天,绝对不许自行放置不予配戴。 凌星月看着手里的丝绳挂坠,突然转头对着蓝可蔓道: “蓝姑娘,我这枚玉碟是个挂坠,可是我自己无法带上,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系在脖颈后面呢?” 凌星月展现着自己灵猫魅惑幽深的双眼,那双细长洁白的手捧着那个黑色的小木盒。 眼巴巴的看着面前有些惊讶的蓝可蔓。 “是不是自己的声音还不够软糯,不够可怜,不够吸引人?” 凌星月一边思索一边又用更加低沉的嗓音说道: “蓝姑娘,我中午翻墙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把手臂弄伤了,无法抬起,现在仍甚是疼痛。 所以不得不劳烦蓝姑娘帮助我一下,可好?” 说完,凌星月还把那只完好无损的臂膀故意揉捏了几下。 眉尖蹙起,好看的嘴唇还故作疼痛的“嘶嘶”了两声。 蓝可蔓看见,心里不觉内疚了一下: “他竟然为了我还去翻墙了!还把胳膊伤到了,我替他系上那玉碟也是理所应当的!” 于是款款站起,伸出那纤细玉似的小手接过那枚黑色木盒。 轻轻打开,拿出那枚奇石玉坠,细致的捏住那灰色丝绳的尾端,面向凌星月,又一点害羞的等着凌星月弯下腰身,低下头来。 因为那凌星月个子整整比蓝可蔓高出了一个头去,所以凌星月连忙自愿又温柔的把头低了下去,等着蓝可蔓帮他撩开后颈的头发。 蓝可蔓看凌星月没有一丝一毫自己动手拨开那后背的密密发丝的意思,只好重新放下那石头进木盒内。 然后轻轻的抚开凌星月身后的那片乌黑头发,那柔柔发丝的在蓝可蔓手里慢慢滑开,不禁让蓝可蔓心里荡过了一层涟漪。 蓝可蔓回身复又取出那枚石头,踮起脚尖,双臂换上凌星月的脖颈,仔细的替他系上。 完毕,蓝可蔓看见凌星月还在努力的弯着身子,低着头,就轻轻的扶了一下他的额头说: “可以了,你起来吧!” 蓝可蔓很明显的感觉到,当她的手抚向凌星月的额发时,凌星月颤抖了一下。 她瞬间脸也红成一片如绚烂荼蘼的桃花。 凌星月眼睛闪亮的看着她,温柔的对她拜了一礼: “多谢蓝姑娘你的侠义之举!” 听见凌星月如此认真的这样说道,蓝可蔓不禁放松下来,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心里觉得: “这凌星月真真的实在心细如丝发呢,他是看我脸红,怕我害羞尴尬,才故意这样一本正经的和我这样说,好让我放松下来,自然舒服的呆着就好。” 想毕,于是就也温和的朝着凌星月看了一眼。 第四十四章 雨中散步 可蔓惊魂 难得有一天细雨旖旎,纤草露珠盈盈颤抖欲滴。 再加上今天又是庄学究定下来的每半月一天的休假日,蓝可蔓自晨起心情就好的不得了。 或者说是“午起”,因为当蓝可蔓足足的睡饱一个大懒觉起来以后,已经是半晌午的时辰了。 好不容易盼来的假期,蓝可蔓当然不会放过如此之好的赖床机会,那这一觉睡的,足可以和大懒猫娘亲相互媲美,不分伯仲。 贴身丫头小玉原本一直悄悄的来蓝可蔓的卧室屋帐两三次了,每次撩帘都看见小姐睡的深沉的样子,就赶紧又安静的退下了。 只是留在屋帐之外的小隔间里,细细的做些荷包、衣服坠边绣花什么的。 蓝可蔓的衣服胸前衣领的坠边,和裙摆上的精美绣花基本上都是小玉亲手做的,别人的针线,它也不放心,即使衣服拿去外面裁缝来做,那么最后的绣花一定也是小玉亲手来完成的。 又过了很久,小玉终于听见蓝可蔓醒来的呓语,还夹杂着她慵懒的伸伸懒腰的声音。 “小玉,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蓝可蔓在小玉掀开门帘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清新雨滴的清香之味,沁人心脾!连忙一咕噜爬起来,惊喜的问道。 “小姐!您真是对雨情有独钟啊! 是啊!外面下雨了,您快起来去看看吧!就是您最喜欢的那种细雨绵绵呢!” 小玉细致的拿来了易于行走的一身翠绿轻嫩的骑马装扮,服侍蓝可蔓迅速套上,因为她看见蓝可蔓那激动的恨不能一下子奔出去的样子,也微笑着加快了穿衣打扮的速度。 蓝可蔓巴掌大的娇小无暇脸蛋,精致的五官有着最澄净如湖水的双眸,秀美如柳弯,鼻子小巧,高高的挺着,身材纤细,蛮腰羸弱,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在腰间飘散,更显的楚楚动人,秀美异常。 蓝景听到下人来报说小姐已经起来了,知道他的女儿看见雨落毕竟会想出门散步游玩的。 而蓝可蔓又一向不喜欢带着下人出门,蓝景早就已经习惯了,况且家里下人也不是很多,平时家里的活计还加上思金耀思管事安排的相关事宜,家里的人手好多时候也不是很够。 再有着,可蔓这丫头很是懂事,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且从不走远,就在家门口四周转悠一下就回来了。 离蓝家不远又是思金耀思家府上,再不远也还有新来的小王爷的王爷府,所以可以说蓝家四周几乎都是认识蓝可蔓的自己人。 三个府上的小厮、丫头又经常往来穿梭,所以平时并无什么大的危险存在。 于是蓝景也就默许了蓝可蔓自己一个人偶尔出门在不远处散散步,发发呆,任意的小游一番的。 但是看外面阴雨低沉,随着阵阵冷风,还是颇有凉意的。 于是特意让楚莲的丫头小桃端了一大盏热牛奶去给蓝可蔓送去,并且叮嘱要看着她饮下方可出门。 因为蓝景太了解他这个喜雨如痴的女儿了,不用想也知道,蓝可蔓肯定会穿好衣服再打发丫头过来回个话,然后就跑没影啦,那早饭是肯定不会吃的。 蓝可蔓拿起一把油纸印花雨伞,正待迈步出门,不出所料的看见小桃正提着一个有保温功能的加厚食盒匆匆赶来,于是迎上去,笑着喊了一声: “小桃姐姐!你又给我送热牛奶来了啊!” 小桃也是看着这个比她小七、八岁的小主子,一脸宠溺。 伸手打开食盒,蓝可蔓就自己亲自下手端出了那盏热牛奶,一饮而尽,然后顿时觉得浑身暖意融融,身心通泰。 小玉看着蹦蹦跳跳走出家门的蓝可蔓,不放心的跟在身后,念叨着: “别散步太长时间啊,尽快回来! 还有别淋雨,一直要撑着伞! 别一高兴就把伞扔下,去雨里吹风,会得风寒的!” 蓝可蔓一边头也不回的离开,一边喊着: “哎呀!我叫你桃姨得了,你太能啰嗦了!” 小桃听了完全不以为意,还是接着念叨着,还又大声了一些: “小姐!这下着雨,可千万不能再爬树啊!树上滑,容易摔着!绝对不能再爬树啊! 还有不要去太远啊!就在家门口附近逛逛就回来啊! ……” 蓝可蔓伸手在头顶摇了摇,表示“知道了!” 那声音渐渐隐没在密密的细雨中,只见一顶油纸小伞袅袅远去。 蓝可蔓对于雨的情有独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由来已久,似乎在蓝可蔓晕倒时候做的梦里,她也是喜欢在雨中漫步,欢喜无限。 幽幽碧草顶着尖儿上那滴晶莹的露珠随着丝丝微风轻轻掉落地面,再加上柔静的雨声,听在蓝可蔓的耳朵里,晕出了一片甚是静谧的幸福心境。 雨细草翠,蓝可蔓不忍心下脚去踩那篇晶莹的碧绿,于是一直在从家里去往学院的小路上慢慢的行走着。 一边目光温柔的看着小路两边在细雨笼罩下的牧场草原,觉得一股柔柔的淡淡忧伤似的幸福感在心里慢慢升起。 这种感觉无法表达,但是蓝可蔓就是喜欢,甚至是爱这种淡淡的忧伤所带来的无法言明的幸福感。 她不知不觉间就走的离家里微微远了些,这时,她清楚的听到一阵马蹄声渐渐越来越响的向自己这边传来。 蓝可蔓赶紧向旁边的草地里避了过去,轻轻踏进了那仙女草里几步,看着那细草被踩过以后的泥泞之态,正觉心疼,这时,一个很是肆无忌惮的声音传来: “呦!这时那家的牧马小女子呀!这背影看着就和仙女儿一样啊!” 接着是一阵得意洋洋的调笑声。 “来!把头转过来!让爷瞧瞧!这得是多么俊的脸蛋才能配得上美丽成这样的小身条啊!” 一阵粗狂的无礼言语令蓝可蔓下意识的把脚就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诶!别走啊!这小腰身,啧啧啧!真是扭的甚是风情啊!” 身后不敬的言语越来越近。 蓝可蔓不敢回头,不再故作镇定,立刻扔掉雨伞,朝家的方向跑去。 第四十五章 可蔓遇险 星月相寻 没等蓝可蔓跑开几步,身后的马蹄声就瞬间迫近,然后听到背后有约莫三、四个人下马的声音。 蓝可蔓心里紧张的一片空白,心有有些懊悔,今天下雨,不应该离开家门口这么远的距离。 平时无所谓,这条路上几乎会不断的人来人往,而今天因为有雨,所以人烟稀少,放眼望去,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蓝可蔓不禁心里大慌起来。 蓝可蔓勉强镇静镇静,让自己不再发抖,然后强打精神,双腿交错站牢,惊慌之中试图回忆起来父亲蓝景教过自己的那一点点少的可怜的防身术: 掌根猛的朝上一推,有可能会打破对方的鼻子或者把它打塌; 手指插进对方的眼眶——尽量勾住,能把眼珠挖出来; 当然还有标准的抬膝撞击对方腹股沟——父亲真的是以可蔓的安全为第一要素,教了她很是不少的保护自己的招数啊。 可惜蓝可蔓当时没有走心,学艺不精,顶多就是一个花架子。 蓝可蔓这时脑海里又有一个声音传来: 别想了,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他们三、四个大男人呢! 随机,蓝可蔓又镇定的对自己那个脑子里的声音说: 闭嘴! 蓝可蔓知道若自己现在疯狂逃跑,那么在不到离家足够近的地方,就大概率很有可能被捉住,反而会惹怒他们,让自己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 若是镇定一些,直面他们,告诉他们自己是谁,也许反而有被放过的可能。 蓝可蔓思及此处,就缓缓的转过身来,目光镇定,幽黑如炬,面色冷静的看了过来的几个人一眼。 只见其中一个身着上等丝绸,面目猥琐,身量不高,但是满身华贵,拇指还顶着一枚翠绿的扳指,那只有扳指的手正抚摸着咧嘴调笑的下巴。 另外两、三个应该是跟班,因为都是小厮的打扮,紧随那个矮个子猥琐公子之后。 几个人在看到转过脸来的蓝可蔓以后,脸上都浮现出来了“目瞪口呆”的表情。 “咳咳!”那个上等衣料公子最先回过神来: “小娘子!哦,不!姑娘,你这长的这真是惊为天人那!”感觉口水似乎都要流出来了。 蓝可蔓不禁一阵直犯恶心。 “姑娘你这等美貌,哪里需要在这个地方放牧为生啊!不若跟我回去,与我做个侧夫人、小娘子啥的,岂不美哉!” 说着那人的手就要凑过来摸上蓝可蔓的小脸...... 而此事的凌星月正躺在那颗树冠密匝的野果树一段弯起的树枝上,任少许细雨透过树叶滴落发间。 由于今日学究放假,凌星月无法得见蓝可蔓,而在家里又觉得甚是思念。 想起以前的蓝可蔓就非常喜欢下雨,结果连带的连自己一个原本甚是讨厌下雨的灵猫一族也跟着在雨天起哄,一下雨,凌星月也是心里温柔满满,宁静安和。 于是天色大亮以前,凌星月就起身先是在临窗书桌前完成了学究交代的功课,随后就换上一件炫黑竹叶银丝坠边短打套衣,也没有撑伞,离开了王府,朝着蓝可蔓经常上学的路上走来。 不知不觉,凌星月就又一次漫步到了上次相救蓝可蔓的那棵树前。 “最近和你这棵树真是甚是有缘那!” 凌星月呢喃了一句,微微笑了一下,就起身跃起,斜躺在了那树枝的弯窝地方。 由于雨丝细腻,树冠密匝,所以那树弯并没有太过于露湿,凌星月躺在那里,刚好可以轻微的感受到偶或一点两点的雨滴,正和他意。 也许是这细腻雨滴形成的雨雾的原因吧,凌星月对于蓝可蔓的气息察觉竟然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这雨雾温柔黏腻,蓝可蔓那似冷露灵竹的气息竟然无法穿越过来。 思及前世雨中蓝可蔓那那双亮晶晶的如净湖的双眸,凌星月就觉得温柔似水,幽暖满怀。 不若去蓝可蔓家四周看看吧,我不进去就是啦! 凌星月下定决心,如一只灵巧的猎豹一样,优美雅致的从树弯跃下,缓缓向蓝可蔓家迈步走去。 凌星月毕竟是块一百岁的男子,所以对于那细草柔花并没有似蓝可蔓的温和看顾,为了感受细雨的草原之美,凌星月并没有走在那条蓝可蔓平时上学的小路上,而是越走越深入离路越远的方向而去。 他想的是,若走在路上,万一......万一碰到了蓝家或者思家的什么人,万一再认出来自己,那可不是太好,自己堂堂一个王爷,总是在这条小路上徘徊个什么劲,到时候又该如何解释? 不管如何解释,都很麻烦,况且凌星月也不愿意和那些人多做交谈。 若在给蓝可蔓带去不好的闲言碎语,那就更不好了,所以凌星月想着,就在草原牧场深处漫步,既可以欣赏细雨,又可以漫步到蓝可蔓家里附近,只要可以察觉到她的气息,就很满足了。 凌星月缓步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突然感觉胸口一痛,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发生,而且也觉心神慌乱,无法定神。 凌星月第一感觉是难道那个王爷本体又出现了,可是凌星月站定想进行三灵想通的查看,然而并没有感知到任何第三灵本体王爷的存在。 难道是......难道是那女孩出事了? 蓝可蔓! 凌星月顿时心慌不已,脚步微乱的就朝蓝可蔓家的方向快速奔去,雨丝由于他迅捷的速度,密密的砸在他的额头。 凌星月双目幽深,努力察觉着蓝可蔓的气息,在奔跑了一阵以后,凌星月就立时感受到了蓝可蔓气息的不稳,似乎甚是惊慌。 这时雨也不合时宜的下的更密了,那气息微弱又震动,可以感知到那女孩应是正处于危险之中,心里恐惧甚深,才导致气息如此不稳。 “坚持住!蔓儿!我马上就到你的身边!别怕!” 凌星月又奔走了几步,努力察觉着那气息的方向。 终于凌星月不仅感受到了那气息,还听到了蓝可蔓惊恐嘶哑的声音: “你们别过来!我是蓝家之女,蓝可蔓!你们若对我有任何不利,蓝家、思家肯定都不会放过你!” 第四十六章 相救 “蓝家,思家算个什么东西,我这堂堂府尹之子,还能怕他一个牧场小管事不成?” 一个颇为嚣张得意的声音紧跟着蓝可蔓的声音传来。 凌星月心里骤然扭紧,不顾雨丝进入眼睛,双眸怒火似要将雨滴灼干。 接连跳跃,同时凭着耳朵的极度敏锐,再加上灵力的运用,瞬间确定了蓝可蔓所在的位置。 凌星月略微调整了方向,面目沉冷,眼睛里有烈火在熊熊燃烧! “放开!” 人未到,厉声至! 蓝可蔓听到这个声音以后,不知道为什么立刻觉得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感、无助感瞬间同时消失了。 她泪眼婆娑的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迅扑来,速度快到蓝可蔓直觉得他胸前衣服的金丝光影在眼前瞬间闪过。 “啪!” “哎呦!” “噗通!” “啪叽!” 几种声音似乎是瞬间同时发生的。 蓝可蔓再定睛看时,只见那个上等猥琐极品男——府尹之子,已经以一种嘴巴啃泥式跌在很远的一片泥泞里,正屁股撅得高高的想爬起来,可是好像手腕或是胳膊被扭断了,无法用力,爬不起来,正哭爹喊娘的大叫。 其他几个离蓝可蔓比较远一点的随从,因为站在那猥琐公子之后,没有敢碰到蓝可蔓的衣角,这也是他们的福气,幸亏没有碰到! 所以他们的胳膊还算完整,不过也都跌落在远处,“哎呦!哎呦!”的死命挣扎。 这边猥琐公子直接大骂: “你们几个王八羔子,还不赶紧过来扶我起来!等着本大爷自己站起来吗?!” 没有办法,另外几个赶紧勉力爬起来,忍着被摔的头昏脑涨,腿肿背痛,一瘸一拐的赶紧过来把那个府尹公子七手八脚的扶了起来。 那个府尹之子正”呸呸呸”的吐出嘴里的泥巴和脏水,其中一个随从看来是嚣张惯了的。 指节对着凌星月破口大骂: “你是哪家小子,胆子不小,竟然敢打我们堂堂府尹之子!我看你是都活腻味了!” 凌星月就像一道影子一样,瞬间过去给了那小厮几个嘴巴,离开之前又一脚把他踢飞跌落在了更远的地方,再也爬不起来。 做完这一切,一个飞跃又回到了蓝可蔓的身边,一边把蓝可蔓揽入怀里,拿外衣遮住了她的颤抖的身体,一边头也不回,咬牙道: “滚!今日不杀尔等,全是因为我担心吓着这位小姐,若再有下次,不管是对任何女子如此无礼,定杀不饶!” 没一个人敢回话,剩下的两个受伤不严重的赶紧扶起来两个受伤严重的,帮助他们爬上马背,就要赶紧逃跑离开。 “慢着!我凌星月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爹那个府尹如果还想做下去,最好把你管好些,否则,我凌星月,一品军候,御赐王爷,必让他提头来见!” 凌星月担心这帮卑劣之人日后会来找蓝家的麻烦,所以直接出言警告,也顺便把事情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几人一听,凌星月竟然是如此来头,特别是那个府尹公子,毕竟跟着他爹混过几年,似乎听他父亲说过几句,朝廷里有个很会打仗的外姓王爷,就是姓凌。 如此更是吓的差点从马上摔下来,那手腕又无法用力,不得已,其中一个力气稍大的小厮只好在后面骑着同一匹马抱着他家少爷策马离开。 凌星月低头看向怀里的蓝可蔓,只见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由于事情发生突然,身体兀自有些僵硬,两只手紧握拳头,指尖都有些发白。 凌星月温柔的抚摸了几下蓝可蔓的头顶,沉稳的和她说: “放松!别怕!把手松开,别再这样用力抓自己,一会儿会痛的。” 说完把蓝可蔓的两只白皙纤弱的小手拉过来为她轻柔的把手指一个一个掰开。 蓝可蔓只觉得手上一暖,不觉轻轻一颤。 “疼了吗?” 却是凌星月窝起那双柔软的小手在他两只手的手心里,放在嘴边,轻轻的“呼”了两下。 脚下幽幽清风掠过二人衣玦,与草原寥寥古木痴缠成一缕缕缭绕轻柔的箜篌声,天边流雾,云卷云舒,雨也不知何时停了。 凌星月眉眼低垂,专注手中之事,垂落鬓边的一丝柔发被风一吹,轻轻飘荡而起,又轻轻翔滑而下,划过了两人的手心。 本来不过就是因为太过于紧张,握手指太紧,在莹白的掌心留下了几个指甲的印痕,初时又些许疼意,现在并不那么难受了。 可是凌星月目光那么温柔,不知怎的,蓝可蔓竟糯糯的答着: “疼~~” 蓝可蔓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骗凌星月,就像她亦不晓得凌星月怎么知道她遇到危险,又是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相救于她。 握着蓝可蔓的手收了收,凌星月突然双目一闭,将头偏向一边,面色一褪,黯哑道: “蓝姑娘,请你和我说点什么,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 蓝可蔓看着他的眼睛,有些不解: “对不起,你说什么?” “说点无关紧要的事情,让我平静下来。”凌星月解释道,闭上了眼睛,用一只手依然拉着蓝可蔓的两只手,用另一只手的指尖摁压在自己的额头中间,似乎再竭力隐忍着什么。 “嗯,”蓝可蔓绞尽脑汁的想着细小的琐事, “你送我的甜酿真的很好喝……嗯,还有那个杯子真是特别好看,我特别喜欢。” 凌星月依然紧闭双眼,指尖仍摁压着额间。 “嗯,那我下次再给你做些,你留着慢慢喝。” 说完这句话,凌星月睁开了双眼,不同刚才的是,那双眸里烈火的痕迹甚是明显。 “你好点了吧?” 蓝可蔓担心的问道。 “没好多少。” 蓝可蔓还在等着凌星月说下去,可是凌星月却再也没有说话了,他低头又抚摸了一下蓝可蔓的额发,脸色总算从僵硬舒缓下来。 “你怎么了?”蓝可蔓的声音很小。 “我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你放松下来。”蓝可蔓的声音更小了。 凌星月听到此处,眼睛里的烈火消散大半,换上的是更深更沉的温柔款款,连声音都低磁下来。 第四十七章 月蔓同游 “幸好,幸好我就在附近!” 说完这句话,凌星月那一半的温柔又被一种更为凌厉的眸光替代。 “我控制不住想要杀了他们!可是我知道不行,不仅仅是担心你害怕,也是担心这样做会给蓝家和思家带来巨大的麻烦和祸事。” “可是我有时候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与脾气,我胸口的暴戾,似乎都要把我炸裂!” 凌星月又把指尖抚向了额间, “我总想直接掉头去追上他们,把他们撕碎,才能平息我的怒火。” 蓝可蔓看着凌星月双眸里的丛丛火苗似乎又要燃起,连忙伸手将那只一直摁压额间的温暖的手拿下来,然后伸出自己的手,抚向了那被摁压出指印的额间。 凌星月静静的站着,任凭蓝可蔓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额发,不出一言。 遍地细长的灯芯草,轻轻摇曳,纷纷偎依在他们脚边,有一缕细微的轻叹自他嘴角飘荡而出,渗入淡薄的雨雾之中,再寻不见。 凌星月就这么低头看着蓝可蔓,满目温柔的幽深湖水微微起澜,似乎再这么低着头,这湖水就要再次将蓝可蔓的全身淹没。 不知何时,细雨又起。 凌星月回头,捡起刚才蓝可蔓惊慌丢下的雨伞,仔细的遮在了蓝可蔓的头上,又把那匹被丢下的黑色骏马牵过来,对着蓝可蔓很认真的询问到: “你这么喜欢下雨,我骑马带你雨里奔跑一圈吧!那感觉很美呢!” 看着凌星月渴盼的脸庞,蓝可蔓缓缓的点了点头。 凌星月心里喜悦难当,一只手给蓝可蔓撑着雨伞,一只手想扶着她攀上马背。 可是蓝可蔓虽然是草原儿女,今天毕竟受到了惊吓,况雨丝也弄滑了那马镫,这匹马又是一批高大骏马,所以蓝可蔓试了两次都没有爬上去马背。 突然,蓝可蔓惊呼一声,发现自己已腾空而起,继而稳稳的坐在马背上。 原来凌星月,一只手稳稳的给蓝可蔓撑着雨伞,另一手已经轻松的单手抱起蓝可蔓的纤细腰肢,把她稳稳的轻轻的放在了马背上,随机翻身上马,一手揽缰,一手用整个臂弯环住蓝可蔓,同时这只手里却还稳稳的撑着那把油纸雨伞。 凌星月担心雨滴会随着骑马奔驰时斜斜滴落蓝可蔓身上,所以并不快骑,只是缓缓的任马匹轻踏着。 “今天我们穿的不是特别配,真有点可惜,都有点对不起这么沉静的景色,这么美好的雨天,还有这么柔软的灯芯草,特别是这细润的雨丝。就像密密的沉进了我的心里最柔软的那块地方。” 凌星月眼睛直视着前方,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蓝可蔓在听。 这时蓝可蔓才注意到,凌星月今天没有穿他近几日常穿的润玉色系的衣服,不过那身玄黑色竹叶坠边纹短衣打扮,反而让凌星月显得更加俊雅起来,他的头发被细雨打的湿湿的,可是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凌乱不堪之意,反而更增添了几分魅惑。 蓝可蔓想到似乎是有一阵子了,凌星月穿的衣服好像和自己是挺配的。 有时候是整体衣服的色系,有时候是衣服的一个坠边,甚至有时候是整套衣服都很搭。 蓝可蔓瞬间脸色有点发热,就问他: “你是有意做到这样的吗?有时候我还觉得奇怪呢,怎么你穿的衣服总是和我的感觉差不多的样子。 偶尔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巧合,我好奇的是你是怎么知道我每天穿什么的呢?” 凌星月低头用下巴轻轻的感受了一下蓝可蔓的发丝,然后竟然调皮起来,直接说: “我不告诉你!你猜?” 蓝可蔓掩嘴轻笑心说,这还用猜吗?要么你从头一天我穿的衣服推算出来的我第二天穿什么,要么就是他又故技重施,悄悄的站在她家门外看了她一眼,然后回去又特意换的衣服。 “凌小王爷,您平时的速度还有您的力量,为什么如此强大?似乎不是普通人,您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今天您为什么会在附近,还下着雨,又不撑伞。难道您是雨中散步来了?” 蓝可蔓不再考虑衣服的问题,因为她更关心的是接下来她问的几个问题,特别是凌星月的超强的力量和速度让她甚是感到疑惑。 凌星月略略思索了一下,垂首说道: “你不需要叫凌我小王爷,你不觉得绕嘴吗?你我无需这样客气,答应我,以后叫我名字凌星月,或者如果可以,叫我星月最好了!” 说完,凌星月那好看的眉尖微微有些蹙起,有些犹豫的又说道: “蓝姑娘,我不愿意骗你,但是我现在还不想回答你提出的那些问题,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是我对你绝对没有任何恶意,我猜你能感受出来。” 蓝可蔓轻轻的点了点头,一阵冷风吹过,穿衣略有单薄的蓝可蔓非常微小的抖动了一下。 “你冷了?” 凌星月把左手里的雨伞递给蓝可蔓,右手勒停缓缓行进的马匹,瞬时把自己的柔棉外衣脱了下来,身上仅着一层单衫,随后把衣服披在了蓝可蔓的身上,还细心得把两只衣袖轻轻的系在了蓝可蔓的肩颈之处。 然后凌星月运用些许体内灵力,让自己的体温维持在灵猫一族的温度之上。 人类的体温本就比猫族体温要低上个三、四度,所以要实在说起来的话,灵猫一族是比人类更要怕冷些的。 凌星月源源不断的消耗着自己的灵力,虽然所需并不很多,但是若仅仅为了自己的话,凌星月肯定是不会如此奢靡浪费的。 但是为了蓝可蔓就不同了,凌星月似乎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他做的事情是否太过于夸张,是否太过与浪费,或者对自己太过于苛刻甚至是会有伤害。 他根本就是下意识的动作,他根本掌控不了自己,只要面前站着的是她——蓝可蔓。 “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担心你会着凉受寒!下次我再带你去哪个地方!” 凌星月调转马的方向,往蓝可蔓家里奔去。 “什么地方?很美吗?是你发现的?” 蓝可蔓好奇的问道。 第四十八章 相约 “嗯,很美的一个地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带你去看一下,除了我应还没有其他人进去过。 那个地方真的很美,很是不同,特别是下雨的时候。” 凌星月一边回答着,一边仍用臂弯稳稳的环着蓝可蔓。 “今天没有课,我回去穿过了衣服,我们下午就去吧!好不好?因为下次下雨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蓝可蔓兴致盎然的邀请道,说道最后不知不觉已有了一丝丝娇嗔撒娇的味道了。 虽然蓝可蔓没有意识到这些,但是凌星月重又听到了那女孩子又娇又糯的嗓音,凛时心中微微一荡,不禁胸口发热起来。 “那不如你回去加过衣服以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吃饭吧!哪里有上好的景色,还有上好的酒壶与杯盏。可好?” 凌星月更加不想就这样和蓝可蔓分开,听到她的提议,当然心满意足,完全同意的,可是一想到,她说的是下午再去,那么中午这一段时间就不能见到她,心里就难过起来。 再加上万一下午她又有事情出不了门,那怎么办? 万一那个“温暖”又“讨厌”的思图哥哥下午又来找她了呢? 万一蓝景这个家伙下午又出什么幺蛾子馊主意讨他娘子欢心,从而又要全家开什么“茶果小聚会”呢? 那我凌星月岂不是就要一下去外加一整夜都要见不到蔓儿了吗?何况今天蓝可蔓对自己的态度又甚是不错,甚至都可以称得上温柔了,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放她回去呢? 凌星月脑子里迅速的打定主意:午饭时刻就得把蓝可蔓留在身边。 所以凌星月在和蓝可蔓提议的时候眼眸里的狡黠魅惑又开始隐隐浮现。 “好呀!不过就是得劳烦你在外面多等我一刻!我加过衣服以后须得和父亲、阿娘细细禀明才好。” 蓝可蔓也很开心的回答道。 凌星月心里一顿,很认真的问蓝可蔓: “你是要与你阿娘说你要单独和我出门吗?会不会不妥?我担心你阿娘不会同意的。” 蓝可蔓听到此处也点点头,说: “这倒也是,我阿娘似乎不喜欢我和你过多的交往。那怎么办?” “不若你和你阿娘说,你是被凌星月王府的冷姑娘邀请过去品茶,这样你阿娘就不会说什么了! 然后我扮做王府来接你的小厮,就说路上刚好遇见雨中散步的你,就顺便送你回来禀明事由,求得你娘亲的同意,你看如何?” 凌星月幽邃的双眸里那魅惑的星光,隐隐的透出一丝丝调皮的狡黠来。 没想到蓝可蔓听到冷姑娘三个字,心里顿时一沉,冷冷的低声说: “你为什么叫你自己的侧夫人为冷姑娘?她不是娶过门的心爱之人吗?” 蓝可蔓心里顿时暗暗的骂了自己好几遍: 蓝可蔓呀蓝可蔓,你怎么可以如此轻易轻浮。 明知道他有心爱之人,怎可因为他救了你三、两次就心生好感。 就算他热烈剖白与你,可是你别忘了,他尚未有正妻,就取了侧夫人,着说明他以前肯定也是如此这般模样的求取过那个冷侧夫人那! 思及此处,蓝可蔓心里不觉冷了下来,也就不那么想去那个神仙似美丽的地方了。 “对了,那个地方,你的冷夫人也没有去过吗?” 蓝可蔓有些清冷的问道,但是内心却又隐隐的盼望,那个冷清秋没有去过,因为她清楚的记得,刚才凌星月邀请她的时候,说的是:“除了我还没有人进入过那个地方”。 “没有,除了你我也没有邀请过别人。” 凌星月眼里的火花慢慢低落下来,但是随即很迫切的恳请道: “蓝姑娘,请你一定要听我和你解释,我会把和冷姑娘有关的一切都解释给你听,请你答应我。” 凌星月一看到蓝可蔓生气,顿时心里就慌乱不堪起来,所有的心机、狡黠、甚至魅惑都烟消云散,通通不见了。 甚至连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一句话恳切的重复着说了一遍,再加一遍。 那语气里的恳切也隐隐有了一丝恳求的味道。 蓝可蔓听见凌星月那透着心扉的真诚话语,心里不禁也软了下来,两只手紧紧握了一下,呐呐的说: “嗯,好吧!那我就陪你去吧!你等下我!” 说完,蓝可蔓脱下凌星月给她披着的外衣,然后接过凌星月递过来的油纸伞,慢慢走进了蓝家大门,没入那一小片屋帐之中。 凌星月心里紧握成一团,他有时候甚至有点瞧不起自己的没出息。 自从知道蓝可蔓就是那女孩后,凌星月总是在看不见蓝可蔓的时候,就心慌意乱,担忧她会不会又生病,会不会又有了危险。 而这个蓝可蔓似乎又总是在遇见危险,不是从树上跌落,就是被歹人拦截;不是今天晕倒,就是明天失忆,今天还穿这么少就一个人跑出去散步,真是让人操不完的心那。 凌星月更担心那个思图会不会又去拜访蓝可蔓,他有时候都觉得这个思图是要长在蓝家吗?真是甚是让人讨厌。 所以他总是会不知不觉的想来见她,这也是他今天可以救得了蓝可蔓的原因,正因如此,他更想一刻不离的陪着她,伴在她的身边,好可以在她有危险的时候,或是照顾不好自己的第一时间冲可以保护她,相救她,照顾好她。 凌星月两眼幽深低沉的盯着蓝家大门的方向,就这样直直的站着。 由于雨密风冷,蓝家门外并没有站着看门小厮,原本蓝景也不大喜欢让小厮单纯的站在门口就为了迎接草原上不多的客人,今天天气又这么凄冷,蓝家大门敞开,就算是有人来访,那也是可以直接进去暖房,哪里需要通报站等的道理。 就在凌星月觉得不再抱有希望蓝可蔓还会出来的时候,他看见蓝可蔓加了一件狐皮绒毛衣领的束腰外披,直显得她纤腰一握,加上那茸茸的颈间狐披,更增加了一丝温柔和和暖。 凌星月顿时眼前一亮,心里也温柔荡漾开来,嘴角不觉噙笑,眉眼的冷酷尽数弥散开来,隐入雨中,那雨似也徒加了温暖。 第四十九章 奔跃 “给你披上这个!” 蓝可蔓走近递给凌星月一件和她身上同款式的一件狐狸领披风。 凌星月眉眼弯弯,双手接过,扬手后披了,接着就低头等着蓝可蔓给他系上。 蓝可蔓抬眼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凌星月,脸刷的一下绯红似霞,不理他,转身先行离开了。 凌星月心里不禁有点羞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遇见那丫头蓝可蔓,自己就完全没有了一个王爷的模样,更没有了一个修炼愈百年的灵猫的模样,总是一副轻笑招打的模样。 于是赶紧自己系了披风,牵马追了上去。 之所以让凌星月等了这么久,是因为蓝可蔓把方方面面都打点妥帖了,又悄悄拿了那披风才赶了出来。 蓝可蔓急走了一阵儿,似乎感觉凌星月并没有一直追过来,回头一看,只见凌星月身穿那丝墨色狐狸衣领披风,微微站在离她约有十几步之遥,长欣而立,目光赤忱的看着她。 那骏马在旁边,不嘶不叫,也眨着一双温柔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蓝可蔓和凌星月二人。 似乎也为这对璧人感到惊艳而难以转开目光。 凌星月看到蓝可蔓脸色微嗔的在前面回头看他,于是迅速移步向前,几大步就迈到了和蓝可蔓并肩的地方,站定。 细雨已停,夹杂着冷露气息的清冽弱风,丝丝的灌入凌星月的心里最深处的那块柔软的地方。 他伸手,扶蓝可蔓上马,随后自己也翻身上去,环住蓝可蔓的细腰,向“蓝可”牧场的官道方向飞驰而去。 “我们要去蒙坝上城吗?那么远!我们不可能一天就来回的呀!” 蓝可蔓大约辨别了一下方向,惊诧的问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凌星月低头,深吸了一口那清冽的味道,有点迷醉。 而那股令凌星月微觉不适的灵猫猫草的芬芳仿佛被忽略不见了,或者是每次凌星月情动的时候,那股勾引到他的芬芳反而会自动忽略消散,只剩下那清冽的冷露气息,环绕着两人那微妙的情愫。 骏马四蹄迅捷,又顺着大路跑了一阵,凌星月勒停了它。 灿烂的太阳陡然出现,天边晕出了一条绚烂绝美的彩虹。 二人都呆呆的望着那彩虹,不发一言。 良久,凌星月目光温柔,低头看着蓝可蔓: “蔓儿,你饿了吧?!” 蓝可蔓微微点头道: “还可以,不算很饿。” 但是随即蓝可蔓肚子就不争气又不合时宜的抗议似的连叫了几声。 凌星月看着蓝可蔓娇羞的低下了头的样子,心里一荡,脸上的柔情蜜意更加明显。 “快下来,我接着你!” 凌星月翻身下马,然后又小心翼翼温柔的把蓝可蔓托下高高的马背,然后指着旁边的一片顺着官道延伸的防护林说道: “看见那片又窄又长的树林了吗?我带你从那去蒙坝上城!” 说着凌星月微微弯下了腰,接着说道: “来吧!爬到我背上来!我背你过去!快!趁现在四周完全没有人!” 蓝可蔓楞了片刻,看看他到底是否在开玩笑,可看起来凌星月明显是认真的。 凌星月看出了蓝可蔓的疑惑,笑了笑,然后伸出了一只手来扶蓝可蔓。 蓝可蔓疑惑满腹,可是看凌星月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也就呆呆的顺着凌星月揽着她的臂膀,一直被他扶到了背上。 随机,蓝可蔓就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只是需要用双腿双手缠住凌星月的身体,蓝可蔓羞涩的不敢进行。 凌星月也随机发现了这个问题,当即莞尔一乐,他忘记了这个朝代的女子是不能这样任意被他背在后背上的。 其实他倒是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他想的仅仅是不能让别人看到,并没有想到,蓝可蔓自己也会因为羞涩而不愿意被他背着。 于是他把后背上不知所措的蓝可蔓直接温柔的揽到了前面来,打横轻松的将她抱在了胸前。 但是有意识的只让蓝可蔓的身体放在自己的臂弯里,并不和自己的胸口接触,以避免蓝可蔓过分害羞而觉得不适。 凌星月开始奔跑。 他在那窄长的树林里穿行,像猎豹猛狮一样飞速,像鸟一样轻盈,落脚又似灵猫一样悄无声息,没有声音,似乎都没有留下任何走过的痕迹。 他的呼吸一直没变,似乎不费任何力气,两旁的树林急速的向后飞闪,总是仅隔三五寸擦身而过。 蓝可蔓又惊又呀,但是又有一种很新奇很刺激的神奇感受。 甚至从凌星月开始奔跑,一直到他微微停下,又带着她走出那窄林,蓝可蔓都没有觉得害怕,甚至还觉得,只要有凌星月在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怕,不会有危险,不会挨饿,不会受凉,更不会让她觉得心里不舒服,因为他总是那么心细而又细腻的照顾着她的心理。 凌星月在密林里奔跃一直到离蒙坝上城还有不远的距离的时候,才带着蓝可蔓出了密林,他低头看着蓝可蔓因为刚才的快速奔跑而闪闪发光的眼睛,不禁“哈”一声笑了出来。 凌星月实在太开心了,这个女孩果然是那么的不一般,不仅仅是美丽,更多是勇敢还有富于冒险的精神。 但是也更因为如此,她总是也得到了比别人更多的危险。 所以以后我一定要守护在她的身旁,保护的她周周祥祥!让她不再受到任何的伤害!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能够伤害到我的女孩! 凌星月满目晶莹的带着蓝可蔓缓缓的向城中走去。 果然不出凌星月所料,上次他去的哪家酒肆仍然宾客满堂。 凌星月没有在一层停留,直接引着蓝可蔓拾阶上了二楼,果然靠窗临竹那个位置上没有客人,就那么安静的在哪里似乎就等着他的到来。 凌星月和蓝可蔓刚坐下,就有一个看起来很是干净的掌柜样子的人亲自过来,给他们放下了一瓶仙人醉,两枚底浸蓝莲花的杯盏,然后又上了四个极精致的小菜,就下去再不来打扰了。 蓝可蔓尝了一下,满口生香,这酒肆的饭菜着实不错。 第五十章 酒肆 “你以前来过这吗?” 蓝可蔓看这掌柜的似乎对凌星月的喜好甚是清楚,就疑惑的问了一句。 凌星月没有告诉蓝可蔓,他是因为她才第一次来的这里,还喝醉了酒,还去她的屋帐之外醉卧了一宿。 想到他那次醉酒,情难自已的在蓝可蔓去学堂的路上拦截与她,不禁微有羞赧之情。 蓝可蔓会错了意,还以为总是“热情如火”的凌星月对这里的店家小娘子也有好感,于是有些嗔怒的撇嘴道: “啊!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你以后不要总是对谁都展现你那迷人的微笑,不然你这样对人家小娘子不公平!除非你想多娶几个侧夫人回去。” 凌星月一脸懵懂的样子,从回忆里抽身出来,傻呆呆的看着蓝可蔓突然有些生气微怒的表情无法理解的说: “我对谁微笑了呢?我都不认识这的店家呀,还小娘子,哈哈,你这都是从何说起呀!” 蓝可蔓一副不解的表情说: “你刚才没有看到那个店家小娘子的表情吗?你那微笑,还有你那声音,都要把她魅惑的眩晕了!你真的没有注意到吗?” 凌星月发现只要对着蓝可蔓,或者只要蓝可蔓在他身边,那么他嘴角的笑就总是拦也拦不住,一不小心冷不丁的就溢出来,飘散在那股冷露的清香中。 他也发现自己好久没有这么发自内心的笑过了,以前是猫的时候,总觉得遗憾,无法拥有那时候的蓝可蔓,后来是人的时候,又总是在想念,想念现在的蓝可蔓。 终于,凌星月可以堂堂正正的伴着那女孩身边了,又有一个惹人厌的“温暖的”思图哥哥总是砸在他的眼前。 而今天,现在,就只有他和蓝可蔓两个,凌星月听着蓝可蔓那闻言软语在耳边,就算是嗔怒,也觉得温柔异常,丝毫不觉得烦倦。 “我的微笑很迷人吗?我的嗓音很魅惑吗?嗯?那迷惑到你了吗?” 凌星月故意从对面的桌前微微起身,瞬间欺上前来,一张俊雅无比的脸就这么一下子挨到了蓝可蔓的眼前,那双眼眸深邃无比,满是炽热的烈焰,那烈焰之上还有一丝丝的魅惑与狡黠,幽幽闪现。 蓝可蔓的脑袋一下子被那烈焰震撼,说话也磕磕巴巴起来: “凌……凌…..凌星月,你干嘛突然靠这么近?!你给我坐下!” “哧!” 凌星月笑的更灿烂了,瞬间又坐下了。 “蓝姑娘,我发现你一生气吧,就会直呼我的名讳,平时倒总是一副很冠冕堂皇的样子!小王爷呀,凌王爷这样的叫着,如果这样的话,我宁可你一直在生我气,这样你就可以一直叫我的名字了。” 凌星月嗓音慵懒低沉的喃喃说道。 “蓝姑娘,其实你不觉得凌星月这名字叫起来也挺好听的吗?不若你以后就叫我的名字吧!星月,怎么样?你叫试试看。” 凌星月一边伸手给蓝可蔓夹菜,一边又叫店家拿些甜酿过来,因为他知道蓝可蔓喝不得酒,而自己的酒量也是有名的“三杯倒”,俩人对于酒还是不要多饮的好。 蓝可蔓肚子早饿了,就毫不客气的大吃起来,反正凌星月也知道自己的“小吃货”本质,所以在凌星月的面前,蓝可蔓倒不那么拘谨了,她大口的吃着自己喜欢的菜品,心里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 和这个凌星月似乎认识了很久似的!或者说觉得这个凌星月似乎就应该陪在她身边一样。 蓝可蔓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是奇怪的是,这种感觉似乎从第一次相见,她就有所触察。 只不过以前的每次相见,包括这次一起吃饭以前,他们总是在一种叽里咕噜中相处而过的,而自己也似乎有招祸体质似的,总是遇到一次次的危险,而这个凌星月又总是一次次的对自己施以援手,一次次的相救。 所以就导致这种深感熟悉的感觉让她没有时间来细细品琢,直到刚才,她似乎才意识到这一点。 “对了,我实在好奇的很,你怎么可以速度这么快,而且你的力气……力气也似乎特别大,你双臂托着我,都可以如此快的速度在密林里奔走跳跃,还能维持我的平稳,一点都不觉得太过于颠簸,你怎么做到的?难道你真的是当今圣上身边的得道高僧? 不对,高僧的话,你不应该有头发的,啊!我知道了,你是高修道人,对不对?!” 蓝可蔓兴奋的低声说。 凌星月被蓝可蔓这一顿叽叽喳喳的猜测直搞的哭笑不得,但是他这个时候可不想打破这么久以来好不容易得道的这一个幸福时刻。 随机笑笑,没有回答,只是拿右手手指轻轻的拍抚了一下蓝可蔓的额头,说道: “真不知道你这小脑瓜里,每天都胡天海底的瞎想些什么!哈哈” 蓝可蔓见状,撇了一下嘴,“哼”了一声,那意思就是: 你不承认我就不知道了吗?要不然怎么当今圣上如此恩宠你家,即便犯下辱没军中遗孀的罪名,也仅仅是罚你到自己的牧场来反思,肯定是觉得以后还用的着你这个道法高强的人的辅佐。 “放心,你不承认这事,也从不宣扬,似乎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肯定这是不可外扬的密事,放心额!我肯定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蓝可蔓一副贴心知己的模样让凌星月很是忍俊不禁,但又实在不忍心骗她,就提醒道: “你已经忘记我要告诉你冷姑娘的事情了吗?怎么也不问问我和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星月刚一问完,蓝可蔓的小脸明显就露出了难以下咽的表情。 凌星月不禁一下子就心疼起来,深怪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这个,怎么也得等蓝可蔓吃饱再说这个话题的,随赶紧给她倒了杯热甜酿,很是温柔担心的说: “怎么停下啦,快接着吃吧!一会凉了,吃了坏肚子的!” 又把那甜酿给自己倒了一杯试了下温度,觉得不烫正合适的时候,把蓝可蔓面前那杯递到蓝可蔓的手里说: “你喝一口,你喝一口我再好好说。” 第五十一章 前尘--冷清秋 蓝可蔓接过那杯热甜酿,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啜饮着,眼睛却望着窗外那葱翠墨似的绿竹,不再说话,也不再看凌星月一眼。 凌星月顿时又有些慌乱起来,真是没有出息的很那! “那你转过来,你转过来看着我,我才说。” 凌星月轻轻的说道,其实语气里已经有了一丝丝央求的味道而不自知。 蓝可蔓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凌星月,真真是任谁也抗拒不了的呀,他这低沉魅惑的语气,真真是令自己无法不转过身上,对上他那双深幽的双眸。 而事情也随着凌星月低沉的叙述而生动的展现在蓝可蔓的眼前。 多年前,冷清秋父亲的一位多年好友,刚新婚一年就得一子,两家人都甚是欢喜,于是在孩子满月宴上就商定,如果日后,冷家第一个孩子生出的女儿,就结为百年夫妇,若生下的是儿子,就结为生死兄弟。 结果冷家不知怎的,冷夫人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直到很多年以后,才好不容易怀胎十月,产下一女。 于是两家喜不自禁,把以前定的娃娃亲的这一约定又旧事重提,终于达成协议,那协议就是,只待冷清秋长成,就立刻成亲。 而这冷夫人从这一次孕胎成功以后,一发而不可收拾,竟然一连又生下了三个儿子,加上冷家颇有些重男轻女之意,这冷清秋的父亲又是一位非常古板之人,于是这冷清秋的地位慢慢的就越来越底下,这受到的待遇也就远不如后生下的三位弟弟了。 而更加奇特的是,就在冷夫人诞下冷清秋六个月之际,冷府以家无男丁之由,过继了一个冷清秋大伯家的两岁大的儿子过来作为家中长子,冷夫人更觉奇耻大辱,深恨好不容易怀孕生下的第一个孩子竟然不是男孩,所以连带着对冷清秋也不如一般母亲那样疼爱了。 后来,好不容易,冷清秋就要熬出头的时候,她的指腹为婚的娃娃亲未婚夫竟然战死沙场。 当噩耗传来的时候,冷清秋差点昏死过去,不吃不喝整整三天三夜,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她的继兄和父亲已经轮流来劝说与她了。 因为当朝,特别是武将之后,特别看重这军中遗孀的清誉,于是他的父亲为了家族的荣宠名誉,就办强迫半利诱的把冷清秋当做那死者的遗孀送进了冷清秋的夫家,且让她发誓,永不再改嫁他人。 后来,又一天,凌星月还小,藏在父母亲的卧房躲猫猫,听到父母亲正在低声交谈此事,才知道,冷清秋夫家要让冷清秋作为新婚妻子进行殉葬。 凌老夫人一力不允,一再劝说让老王爷出面去把冷清秋救出来。 可是老王爷说,那年轻副将本就因为救自己而惨死,如果自己再去把他的夫人从他家硬抢回来,担心此事会惹下大祸,况且冷家并无一人出面阻止,自己出面也理所不通。 凌老夫人最后也终是不忍心,还是去了冷清秋的夫家,凌星月具体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给了那夫家什么好处与承诺,那家人才答应凌老夫人把冷清秋带了回来。 从此这冷清秋就住在了王府,也没有确定对她怎么称呼,但是凌老夫人一直对冷清秋甚是不同,不仅给了她众多丫鬟小厮老妈子伺候着,还特赠了府中一所独立的清净小院单独住着,所以连带着下人们也是对她很是尊重。 凌星月讲完这些就没有把接下来发展的事情给讲出来,他虽然很清楚的记得刘管事大致给他讲过的所有细枝末节,但是凌星月还是有意把接下来这一段隔了过去: 而那个时候的凌星月虽然身高倒是不矮,就是有些体弱多病,第一次见到比他还大两岁的冷清秋的时候,他的身量似乎比冷清秋还猛出来很多。 而据凌王府的下人讲,第一次凌星月见到这冷清秋就很是喜欢和依赖,经常和这冷清秋在一起玩耍,一遇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肯定第一时间给这冷清秋送去。 后来,凌星月和冷清秋年纪都大了,所以也不像小的时候总是那么黏黏糊糊的在一起了,但是很明显的,这小王爷凌星月也开始对着冷清秋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如果事情一直这样发展,那可能后来也不会有凌星月被贬出京,牧场思过的事情了,那么凌星月也不可能再见到蓝可蔓了。 所以说可能就像一句话说的,凡事自有天定吧。 凌星月跳过本体王爷与那冷姑娘旖旎相处的那段,直接接着讲了最重要的那次府宴之后的事情。 凌星月一身清露霜月的模样送走府宴之人之后,交代了刘管事招待没有离开的贵眷们如果在客房休息就回卧房休息了。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冷请求却端着杯盏酒壶进来说要陪王爷小饮几杯。 而那个时候的凌星月本来就是心里有些沉郁,就没有拒绝,谁知道凌星月酒量不佳,才饮三杯,就醉倒不起。 而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身穿内衣的冷清秋在他的床上哀哀哭泣不止。 这中间发生的事情,他完全都不记得了。 可是虽然他不记得,但是他可不傻,就像一句话说的: “我只是记忆差,但是我并不傻!” 凌星月稍微推理一下,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而且那天他的床上并没有血迹之类的,而冷清秋还没有过门,就成了寡妇的,所以若他们真有夫妻之实,那么床上肯定是会有痕迹的。 再者,灵猫一族,若不情动,是不会有男人的情动体征的,那就绝对不可能发生那个事情的,所以灵猫一族在醉酒不省人事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与女子进行男女之事的,不过这个话他不能和蓝可蔓说就是了。 而且,他的灵猫处子之身的特征----“倒刺现象”还在,怎么可能和冷清秋做过那个事情呢! 所以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时冷清秋故意给他设的套,可是他终究还是心软了,没有拆穿她,况且他的这些理由终也不能和外人道出。 第五十二章 蓝可蔓信任 凌星月开颜 凌星月思索一番,面对当时的状况,他也只能一直拖着不婚不解释,就这样过了不久,直到圣上和太后下来了谕旨,他才不得不和冷清秋奉旨成婚。 但是圣上也知道,毕竟冷清秋是寡妇之身,而凌星月又是当朝世袭王爷,所以冷清秋仅以侧室的身份嫁入了王府。 后来,凌星月因为此过,不得不离京来了草原“蓝可”牧场。 一方面是为了平息圣上的怒火,不能一结婚就抛下冷清秋,独自一人离京;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冷清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好可以随时知道她要做什么,也可以有所防备。 最主要的是,当时的凌星月还有一点希望,他希望可以利用冷清秋吊出那个王爷本体,好可以让他开通三灵共情,从而可以找到那女孩,也就是蓝可蔓。 如果找到蓝可蔓的话,这带着的冷清秋也还可以在他解释不通的时候,出来帮他解释一番。 虽然凌星月的这般心思无法尽数道出,但是最后凌星月还是用很真诚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蓝可蔓说: “我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若你再不信我,我只能让冷清秋过来亲自和你解释了!” 蓝可蔓静静的听完凌星月的讲述,这时她才明白,为什么,凌星月婚娶冷清秋还非得圣上亲下谕旨,也才明白,为什么凌星月出来一直带着冷清秋,更明白了,为什么凌星月不管去哪,从来不带着他哪位侧夫人。 况且蓝可蔓一直听凌星月叫自己的这位侧夫人为冷姑娘,从来不叫她夫人或者清秋什么的,更别提什么像叫自己“蔓儿”那样的言语。 说来蓝可蔓特别想问问凌星月,为什么他会对自己如此赤忱热情,还多次相救,虽然自知在长相方面有一点点的小优势,但怎么看,凌星月也不像那种只看外貌的肤浅之人。 可是蓝可蔓张了张嘴,终究还是闭上了,这样的话题,她一个女子问出来,那不是也太不知道羞臊了。 静默片刻,蓝可蔓又喝了一口甜酿,才慢慢的重又抬起头说道: “我相信你的!” 这句话听在凌星月的耳朵里,不愧为天籁之音,无论何种绝美音乐都不过如此。 他一直最担心的就是蓝可蔓会因为冷清秋的事情不能够原谅与他,再加上那个温暖哥哥思图的存在,更是让凌星月心里惴惴不安。 现在亲耳听到她的肯定回答,让凌星月的心里总算也稍微踏实了一些,不再那么纠结的饭食不香,夜不能寐了。 窗外翠竹细叶剪剪,随风温柔翻杨,滴滴雨水形成的璀璨露珠,晶莹而下。 凌星月因为心里最大的负重今天终被丢下,于是面色开怀了许多,那双幽深的眼睛似乎也晴朗的起来,似满莹莹的湖水浸着绚烂的阳光那般,让人沉醉其中,不想转开对视的脸颊。 一阵凉风从开着的窗子吹进来,蓝可蔓不禁抖了一下,凌星月见状伸手拿过自己的那件外披,站起来给蓝可蔓围上,旋又回来,那动作迅速优美,似乎有着猫一样的慵懒,但是却丝毫不慌张,让人感觉特别安稳,妥帖。 “回去的时候你也穿着吧,虽然我很希望和你穿的相配一些才好,但是你的温暖比这个要重要多了!” 凌星月温柔的说着。 蓝可蔓却皱了皱小鼻子嘻笑了一下,清脆说道: “我以为你也会训斥我,让我不要为了美,冻着自己,要多穿些,把自己穿成熊才好呢!” 凌星月看着那张小嘴,上下张合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然后含着笑问道: “怎么?你阿娘经常这么说你吗?” 蓝可蔓可怜的点了点头: “是啊,你不知道,稍微一降温,我阿娘就会追着我絮叨,你要多穿点啊!你就算穿的跟个狗熊一样,在娘的心里,你也是最美的!等等这些吧!” 凌星月听到又是哈哈笑了一阵,然后很严肃的对着蓝可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蔓儿,我觉得你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是最美的!何况我还可以陪着你穿,你穿成狗熊,我就也穿成狗熊。” 凌星月说完脸色有些微红,耳朵也起了晚霞,接着又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 “况且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凉的!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专属小太阳,嘿嘿” 其实凌星月的意思是,如果哪天陪着蓝可蔓也穿的少了,他凌星月是宁可运用自身灵力也绝对舍不得让蓝可蔓受冷的。 “但是,若我没有在你身边,你还是多穿一些好!况且你这么纤细,就算穿的再多,也绝对成不了狗熊的,就算成了,也是这世上最最好看的狗熊!” 凌星月认真的和蓝可蔓说着。 蓝可蔓和凌星月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顿饭直吃到半下午,才慢慢吃好。 凌星月也不着急,也这么慢慢陪着蓝可蔓闲聊着,时不时的给她加上甜酿,每一次也会给自己倒同样一杯先入口尝试一下,若觉得凉了些,就会叫来店家给温一下。 就这样等到快吃完的时候,蓝可蔓才突然想到,凌星月说过要带她去一个特别美的地方来着,可是因为吃饭时候聊的太过于愉快,竟然把这件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蓝可蔓瞪着无辜的大眼睛问: “那怎么办?凌小王爷,今天恐怕没有时间去了呢!我倒是挺想看看那片美丽的地方的。” 凌星月听到蓝可蔓又恢复叫他“凌小王爷”,就叹了口气道: “别担心,今天我们不也过的很开心吗?带你去看那里的景色,原本也是为了解除你今天遇到的事而影响的心情,既然你心情好了,我的目的就达成了!” 凌星月伸手掏出两小片金叶子,随手放置在了桌子一角,又一次伸手捏了那两枚杯盏和哪壶仙人醉,仍是折了一段很细的竹枝,那竹叶细嫩青翠,接着把那壶仙人醉编织进去,准备带回去给蓝可蔓做甜酿的瓶子。 凌星月一边编织,一边又说道: “我们日后的时间长着呢,不用担心,我总会带你过去的!” 第五十三章 念若又爱 心若依梦 不知不觉,一晃间,入冬已有三月了。 时近新年,这冬中也日渐透出喜庆的气氛。 临近腊月二十三小年前一天,御赐年赏也发下来了。 特别是王府,虽然是一个出京思过的王爷,但是毕竟其父亲老王爷的众多老部下、亲随都还在朝,并且全都任着很重要的武官要位。 虽然幸好现在是太平时期,但是一旦边疆有难,或者地方上哪里有些骚乱,那么肯定还是需要这小王爷出山坐镇的。 这个“出京思过”也不过是当今圣上的一个告诫的手段,意思是警告凌星月,不管你是谁的后代,你手里有没有御赐的“世袭罔替”的金牌,你的所有富贵荣宠那也都是圣上天恩雨露! 所以你这个小王爷最好还是听话些,需要用你的时候,你要撑起要职,不需要用你的时候,你也要安分守己,不要做出太过火的事情。 这种警告恩威并施,凌星月一个岁愈百年的灵猫如何会不知晓。 “蓝可牧场”唯一的官道上,长长的车马赏赐队伍,一行行迤逦的行走着,远远望去,也是霎是壮观。 刘管事自是忙的团团转,倒是凌星月仍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每天不是上学堂读书,就是在家里琢磨甜酿、点心果子的,有时候甚至会填写一些雅致不俗的帖子,然后命人给蓝可蔓送去。 府里的一众丫头、婆子、小厮的脸上也多是满满的笑意,忙着在王爷府装扮,打扫,悬挂五福吉祥灯,张贴“福”字。 毕竟府里的下人们,一多半都是随着王爷拖家带口从京城过来的,所以“新年”这个对于他们来说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大家也是格外的尤其重视。 再加上这许多的赏赐珍品,阖府上下真真的笑开了花,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不知不觉间在全府晕染开来。 大雪已经落了两日,寒意越发浓,可是草原那美也越发惊艳。 甚至让你无法再用恰当的词语来进行表达,只觉那雪似烟似雾,静谧化蝶。 “若晴天适合相见的话,那么雪天适合思念。” 不知怎的,这句话飘进了凌星月的脑海。 凌星月左手附在身后,一身炫黑暗红竹叶绣纹坠边外裳,长欣站立,双眸似霜月,静静的望着门外的雪景。 耳边却传来几个丫头小厮的欢笑吵闹声: “采菊,咱们小王爷很是喜欢那竿墨竹,不若你剪一院竹叶窗花吧!我们贴满王爷府的所有窗棂,那咱们王爷见了必定欢喜!” 一听就是冷清秋的丫头山杏的那清脆的小嗓音。 一阵“好呀!好呀!”的符合声之后,是采菊略显低忧的声音清晰传来: “咱们全剪成墨竹,也没有了意思,我觉得咱们应该仅仅把王爷的独寝卧榻、书房灯那一坐主院贴满剪竹,而其他地方我们不妨多剪些花样,如莲、兰、梅、菊、水仙、甚至是牡丹等,这样既显得王爷本院与众不同的独特与清雅,又显得阖府热闹好看一些。” 这个提议显然得到了众人的遗体认可,因为立刻更多的建议声音不绝于耳的传来: “那我还要剪一个“天女散花”可好,我们就可以把众多花样摆在这“天女散花”下面,不就形成一幅有创作的画品了吗?” 赵豪兴奋的大声说了一句,压过了其它的吵闹声。 “小豪,你还挺有想法的啊!那我去剪一些“五福临门”和“年年有余”等这些吉祥话的花样去!” 王婶粗犷的大嗓门说完就离开众人去给大伙找寻更多的剪刀、彩纸去了。 凌星月又站了一会儿,那雪越发大了起来,于是起身迈步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这时才看见,书房的那几领窗子上已经贴满了一圈青色竹竿墨色竹叶的剪纸,为了趁那绿色,还在窗底一角,露头冒出了一小枝雪里红梅,甚是雅致好看。 凌星月微微笑了一下,心道: 这采菊也是越发有才情了,看来这些日子跟着自己读书研磨的也是学会了不少。 凌星月坐在书桌前,并没有叫采菊过来伺候,自行研磨镇纸,似乎想写些什么,执笔沉思良久,终是放下,打开面前那竹叶窗子,复又看着雪花出神。 “念若有爱,静雪怀露,心如依梦。”凌星月伸手找出一张淡金色银纹暗边笺贴,细长白皙的手指翻转玩弄着,嘴里喃喃自语,却并不落笔写下。 凌星月的眼光突然被窗外一个闪着银光的物品吸引,起身一看,原来不知是那个丫头小厮的把一把秀气的剪刀丢在了窗外,旁边还有一叠彩色的剪纸,被大雪覆盖的仅剩半角显露。 凌星月听了一下,四处无人,忽然起了调皮之心,俊手一撑,就像一只猫一样跃到了窗外,伸手捡起那两样东西,忽又跃了进来。 “不若剪个小像送去蔓儿,她定是喜欢的。”凌星月想毕,立刻稳下身子,随着心里深藏的那个清晰的样貌剪了起来。 灵猫一族本就心灵手巧,男子也同样如此,不多一会儿,那小像就栩栩如生的展现在凌星月的掌心里。 凌星月赤忱的眼眸流转,又仔细的看了几眼,拿过那枚笺贴,提笔落下一行小字: “静雪怀露,心如依梦。” 在他心里,蓝可蔓那似灵露的淡雅芬芳,是他想永远拥入怀中的依依不舍。 他不求蓝可蔓完全明了,但求蓝可蔓可以慢慢感受。 感受他给予她的温暖,感受他愿意付出的所有,感受他满满的无法藏匿的深爱与对她的欢喜。 凌星月把那枚剪好的蓝可蔓的小像放入那笺贴的夹层,又系上一根深紫色的丝带,娟成了一枚蝴蝶的样子。 凌星月又仔细翻找一番,找到了另一枚同样花色的笺贴,也剪了一枚自己的小像,当然这枚小样就粗糙多了,但是那长欣而立的气质一眼还是可以看出是他自己的。 凌星月复又把这枚小像也放入新找到的笺贴里,笺贴右下角,也题上了一行小字: “念若又爱,心如依梦。” 第五十四章 寻觅那片最美的雪莲(一) 华灯初上,由于第二天就是小年,而这一天对于纯粹牧民来说更是最重要的节日,所以头一天的晚上,各个府上、屋帐之外,都是笑意融融,热闹非凡。 斑驳的灯影下,思家学堂的庄夫子学究别院的小厮们却正来回奔忙,正在给各府学堂弟子送信: 明天小年这一天,一众学子要早去学堂听训,同时会进行学堂每年例行的雪觅雪莲花的活动,同时在这次活动里,还是会按照往年惯例,每位学子都要提供诗、文各一篇以为该年最终的考试作业。 当然,若能当天寻得雪莲花者,更会得到头一等的奖赏。 顿时,大半学子听到这个消息都开始觉得紧张起来,毕竟已经在思家学堂学习一年了,若不能写出能拿得出手的作业,倘若再不能寻得雪莲,那岂不是给自己的父母府上丢脸。 所以众人不觉都摩拳擦掌,争取获得一个更好的成绩与名次。 只有凌星月心里欢喜满满,他想到的是,这次不仅要拿得头筹,还能在过年前和蓝可蔓一同赏雪整一日,顿时眉眼冰雪融化,满心满眼的期待藏也藏不住。 蓝家府上收到信笺的时候,楚莲正在准备第二天全家人的衣着服饰,好搭配第二天盛大的午宴。 听到这个消息,不得不吩咐众人,把盛大午宴改成了盛大的烛光晚餐。 第二天一早,蓝可蔓飞快的让小玉拿来了那套适合行走的一品楚楚红杉,那衣衫只趁的蓝可蔓的小脸红唇愈发娇艳欲滴。 这也是楚莲特意为蓝可蔓缝制的,红色在雪地里鲜艳夺目,易于找寻,再加上白狐坠边,那楚楚动人的模样一下子砸进凌星月的眼眸里时,凌星月的脸上也同时放出了灼灼光彩。 看到蓝可蔓俏生生的坐下,凌星月“哧哧”的笑了一声。 “怎么了?你笑什么?我哪里不对吗?” 蓝可蔓低头看了看自己,确认自己衣服、鞋子、细腰纤封,甚至手腕的浩镯一对,也都满相得益彰,很是适宜的,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呀。 “我们今天穿的很相配。”凌星月又笑了起来,似乎有星星在他眼睛里闪烁着光华。 蓝可蔓这时才意识到,凌星月今天穿了一身墨红色套式衣衫,坠边窄银狐狐尾,高挑的身材精炼但又不失柔情,那张如霜月的脸庞,深情款款,更添风采。 蓝可蔓脸上顿时一阵火烧,不敢再看向凌星月的方向。 恰时庄学究也一身新裁衣衫,绕过了屏风,正朝他的讲桌走去。 两人一起收起心神,认真端正的听起一年里最后的训诫。 庄学究也是言简意赅,寥寥几句重中之重的话语之后,就对今年雪寻雪莲花的众人进行了分组。 不出凌星月的所料,庄老夫子依旧是按照座位把他和蓝可蔓如他所愿的分在了一起,同时谆谆告诫各位: 男同学一定要照顾好女同学,身强力壮者一定照顾好体弱岁小者,最重要,这次活动也要考查相互关照配合的能力。 凌星月在听完课训以后,一边慢慢的陪着蓝可蔓步出学堂,一边转头问道: “可蔓妹妹,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片美丽的地方吗?” “记得呀!你说过特别美,而且除了你还没有人去过呢。”蓝可蔓轻声说道。 “除了你,我也没有邀请过其他人,不若今天我带你去吧,你肯定不会失望。不然我们再有这么得益的时间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呢。”凌星月蛊惑着有点犹豫不决的蓝可蔓。 “蔓儿!你小心些!我先走了!”突然一声叮嘱把蓝可蔓的回复打断。 是身后的思图,他被分到了和自己两个妹妹一个堂兄一组,不得已和蓝可蔓道别,坐上了另一辆马车,众人直往离的最近的雪山而去。 下了马车,庄学究再一次提示,大家不可勉强,更不可莽撞,就算找不见雪莲花,诗文也可以写其他的事物,一切以自身安全为要!切切! 凌星月眼睛示意了一下蓝可蔓,随机,凌星月在前,蓝可蔓在后就追随着大伙一起朝各自的目标小山顶进发。 牧场草原,本就寒冷的早,这个时节,无论山顶山脚,早就已经积雪一片,厚厚盈盈,但是若想寻那罕见的雪莲花,特别是最美最盈的那朵,还是需要运气和天意的。 微微走了一会儿,凌星月和蓝可蔓就有意和大家拉开了一段距离,又过了一会,大家也都四散分开来,凌星月也拉着蓝可蔓的手腕,进入了一小片低矮稀疏的雪松林。 蓝可蔓一边走,一边磕磕绊绊,那张小脸也因为努力而涨的通红,趁着莹莹白雪,更显俏丽。 凌星月一跃跳上稍微高一些的一颗雪松的枝头,四下望了一遍,发现没有他人注意这边,就一把抄起了蓝可蔓的细腰弱肩,把她横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凌星月!快放我下来!”蓝可蔓惊吓娇羞的低声喊道。 凌星月又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蓝可蔓更舒服些,没有再像上次那样只用小臂托起她,而是把她揽偎在了胸前。 “你别动,我们要上山,像上次那样仅仅用小臂托着你,担心你会摔下来,再伤着你。 很快就到了,你别担心,我已经看过了,四周没有他人。 再说山顶会很冷,你尽量靠我近些,我会渡热量给你。” 凌星月温柔低沉的说话时在蓝可蔓的耳边吹气,暖暖的,热热的,蓝可蔓没有再挣扎着远离凌星月的胸膛,最后因为寒冷不得不把冰凉的小手惊惊的环在了凌星月的颈后。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蓝可蔓被凌星月上山的速度激起的凉风冷的直接把冻的如桃花艳红的小脸也埋进了凌星月温暖的心口,隔着衣服,仍能感觉到那滚烫。 凌星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几个月心情太好的原因,连自己的灵力都长进飞速,甚至那两颗灵竹分支,也都在皑皑白雪下傲然挺立,枝繁叶茂,灵力大涨。 是以他现在不仅可以一边抱着蓝可蔓上山飞跃,还可以一边运用灵力,让自己的体温比灵猫一族正常体温还要高出些许来,这样,怀里的蓝可蔓才不会感觉冷,他可不想让那个女孩在欣赏那份美丽的时候再冻出什么问题来。 第五十五章 寻觅那片最美的雪莲(二) 你真好看 凌星月想让蓝可蔓温温暖暖,轻轻松松,自自然然,从容不迫的享受那片只属于他们俩的那片雪里花海。 “快到了吗?”蓝可蔓抬起头,目光清澈的看着凌星月问道。 “嗯!”凌星月突然心血来潮,站住了奔跃的脚步。 心跳微快,低头看向蓝可蔓: “你想上树顶看看吗?已经能看见那个地方了! 我可以抱你上去,只不过你需要双臂搂紧我的脖子,还得……还需要你把腿盘住我的腰间,我才可以带你上去,因为我的双手需要助力向上爬,你……想看吗?” 凌星月很渴盼的问道。 蓝可蔓很想上去看看,可是她又犹豫,凌星月看出来蓝可蔓的丝丝为难之处。 就将头低的更底些,几乎都要凑近她的耳边了,一说话,那滚烫体温内吹出的热气,直冲向了蓝可蔓的耳后和那有些微微冰凉的小耳朵。 “咱们一起上去吧,好不好?嗯?你还没有和我一起欣赏过站在雪松树顶看向远方的美景呢!真的很震撼!” 这嗓音又磁又糯,微微带了一丝丝魅惑和撒娇的味道了。 蓝可蔓受不住那热,就缓缓的点了点头,顺着他的意思,盘在了凌星月的身上。 凌星月看着蓝可蔓那绯红的小脸,微微颤抖的睫毛,微微抿着的柔红粉嫩的唇瓣,忍住了想亲下去的澎湃情愫,双手交叉用力,双脚几个蹬跃,就已经带着蓝可蔓跳上了眼前最高的那株笔直耸起的雪松大树。 站定以后,凌星月把蓝可蔓放下身来,扶稳,又一掌劈掉了挡在蓝可蔓眼前的那根松针茂密的松枝,蓝可蔓眼前顿时一片霍亮。 真真是“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多云”! 那积雪群峰,似隐似现,那样晶莹,那样美丽,碎碎堕琼芳,一雪絮纷纷。 一座座山,一片片林,都被这玉裹着,在巍峨之中显出清秀,在俊俏之中更见超越。 “你朝那边看!” 一只修长的臂膀伸在蓝可蔓的眼前,那手指指着一个略远的地方。 哪里似乎是一枚枫叶的形状的凹地,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那个地方不是一篇纯白,似乎有隐隐的紫红色点点露出,不过由于还有点远,蓝可蔓看的并不是很真切。 “对于你的眼睛来说,那还太远了些。一会儿你就可以看到了,希望你会喜欢。” 凌星月复又抱起蓝可蔓,接着说道: “我们下去吧!下去的时候你只抱紧我就可以了,我可以抱着你下去的。” 蓝可蔓听话的点点头,重又两条细细的臂膀温柔的环起了凌星月的脖颈。 凌星月轻盈的踩了几下树干,就跃至地面。 蓝可蔓这次没有把小脸埋进凌星月的胸口,因为她想好好的看一下这从来没有见过的高山雪景。 这时蓝可蔓也才发现,凌星月已经带着她奔跃到了接近山顶的地方,因为那雪白俊秀的山尖似乎就在眼前。 “你若冷,就抱紧我。” 凌星月低头轻轻的说。 蓝可蔓终还是觉得那丝丝的风刮在脸上,微微有些疼痛,于是就重新双手揽紧凌星月,把冰凉的小脸埋进了那片炽热的温暖。 凌星月担忧蓝可蔓受不得这凉,停下来,把自己的外裳脱下来温柔的披在了蓝可蔓肩上,又拿一条长长的系腰穗子把蓝可蔓裹的严严实实的,才又复抱起她上起山来。 随着一小片一小片的低矮树林掠过脚边,蓝可蔓终于被放到了地面。 “到了!” 凌星月说完,细心的把那系着的穗子解开,以防被蓝可蔓行动不便摔倒,然后握着肩膀把面对着自己的蓝可蔓转了个身: 在这坐高山的接近山顶处,竟然有一大片开阔的平地,那形状也很美的呈现出一片枫叶的形状,而那颜色竟然也呈现出一片枫叶的紫红,竟然是满目的紫红色雪莲花! 太阳就在头顶,绚烂耀眼的一圈阳光笼罩着这一片枫叶的花园。 蓝可蔓满怀敬畏,慢慢的走进这片圣洁的雪莲花花园,穿过那馥郁的、似乎镀了金的空气,走进中间,才发现原来在紫红色大朵绝美的雪莲花里,还有着一小朵一小朵剔透似纯美雪魅的白色雪莲花。 蓝可蔓转过身去,希望可以和凌星月一起分享这不可思议,美的令人失去呼吸的一切,可他并不在蓝可蔓觉得凌星月应该站着的地方。 蓝可蔓心里突然一阵狂跳,她突然发现看不见凌星月,她的心竟然如此惊慌。 她转了一圈,寻找着凌星月的身影,哦!终于看到他了! 凌星月还是站在这篇花园的边缘,满眼小心的看着蓝可蔓,观察着她的反应,似乎想从那细微处来知道,蓝可蔓是否真的喜欢这个地方,这个他特意为她布置找寻的绝美花园。 蓝可蔓面对着凌星月,后退了一步,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凌星月的眼睛却很小心,看到蓝可蔓的后退,眼眸里出现了一丝勉强和失落。 随即蓝可蔓冲着凌星月第一次鼓励的笑了笑,还对着他招了招手,下意识的做完这些,蓝可蔓也不禁的咬起了下嘴唇的一角,浅浅的羞涩起来。 凌星月似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终于向着蓝可蔓走了过来,来到了这片明媚绚烂的阳光底下。 那光芒晕在凌星月的四周,山顶依然寒冷,但是蓝可蔓却觉得凌星月似乎不再是以前那个样子,她的感受从这一刻发生了心底最深处巨大的变化。 蓝可蔓的心里如一只小兔子在疯狂跳跃,她觉得再不闭上嘴巴,那只兔子似乎都要冲破喉咙跳出来了,凌星月晕在阳光里的剪影,随着越来越近的靠近她,让她觉得自己一阵一阵的眩晕起来。 蓝可蔓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更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她只知道自己的心都要跳的似乎不再是自己的了。 “你真好看。” 凌星月站在离蓝可蔓几步远的地方喃喃的说道。 “哪里好看?” 蓝可蔓呆呆的下意识的回复着。 “哪里都好看。” 凌星月的眼里,霎时火树银花般,绚烂异常。 第五十六章 遭遇雪崩(一) 祸言 也许是因为这过于灿烂耀眼的阳光,也许是因为这满满的馥郁芬芳花香,蓝可蔓觉得整个脑袋都有些眩晕,然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凌星月在阳光下晕着的身影,一步步的向她温暖的走来。 当凌星月抱住她的刹那,蓝可蔓已经被冻的发透的身体瞬间被凌星月的滚烫热躯激的一阵轻颤。 凌星月凑到蓝可蔓的耳边: “把你的手放进我衣服里,它们已经冷的像块冰一样了。” 蓝可蔓顺从听话的将那双细嫩的纤纤弱腕环住了凌星月的紧紧的腰身,又将那双冰冰的小手放在了他后腰的衣服最内的隔层里。 凌星月本来就运用灵力,升高了自己的体感温度,又把外裳给了蓝可蔓,身上除了贴身薄软长衣以外,就剩下身上穿的那层深红色夹棉锻袍。 此刻他一下子感受到了蓝可蔓那双冰凉的小手搁置在了自己那滚烫的后腰贴衣之处,也不禁大抖了一下,蓝可蔓以为她的手冻着了凌星月,立刻想抽离出来。 蓝可蔓身子一动,凌星月拥抱着他的双手立刻紧了上来,凌星月有些喘息,那气息颤过蓝可蔓的耳垂,蓝可蔓顿时觉得浑身酥麻,有些站立不稳。 凌星月低头不满喃喃着不想让蓝可蔓离开,那喃喃着的滚烫的薄唇轻轻的一下下的蹭着蓝可蔓的耳朵,不知何时,蓝可蔓那冰冷的小手已经颤抖滚烫,隔着衣服,似乎都要把凌星月的后腰融化炽开。 慢慢蓝可蔓身体有些僵硬,就探出舌尖想舔舔嘴角给自己降降温,顺便告诉凌星月,自己已经不冷了,想让自己稍稍脱离出那个炽热滚烫的怀抱。 凌星月看见那粉嫩的舌尖,眼里的热烈情愫瞬时被点燃,他左手揽了蓝可蔓的纤腰,右手温柔深情的托起蓝可蔓精致白皙的下颌,俯下身便擒住了面前那娇嫩柔软的双唇。 一番炽热灼人的碾磨吮吸,灵竹冷露的醇香气息沁鼻入肺长驱直入。 蓝可蔓有点惊,刚想张口问些什么,就被凌星月勾了舌尖,刹那间,铺天盖地,五感尽失,天地间仿若只剩下凌星月勾魂摄魄的两片薄唇和撑在腰间的那双有力的手。 良久,那吻停止,蓝可蔓从这眩晕中醒过神来,睁开眼睛,看见凌星月就那么低头瞧着她,那满目的湖水,盈盈满满,似乎随时都要决堤四野,彻底把她融化。 待到凌星月带着蓝可蔓下得山来,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天色已晚,恰碰见同时也要往回赶的其他学子们。 “蔓儿,你摘得雪莲花了呀!真美!你们俩太幸运了!” 思图最先发现了蓝可蔓手里捏着的那朵剔透美丽的雪莲花,随机众人都围过来观看,啧啧称赞不休。 这时,一贯喜欢争胜拔尖的一位官家后代嫡长子,唤作刘贤的刻薄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想我祖爷爷当年,堂堂一朝宰辅,要多少这破雪莲花没有啊!别说这种普通的白色雪莲,就是世所罕见的紫红雪莲,那也是想有就有,手到擒来!哼!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小门弟子,都见过些什么,一朵白雪莲破花就羡慕成这样。” 思图雅正惯了的,虽气不过,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父亲多次教育过他,不要和别人争一时之长短,特别是不要和别人起口舌之争。 但是蓝可蔓可就不行了,说自己可以,但是这么说思图哥哥可不行,实在忍不住,呛声道: “既然你家这么厉害,你怎么还要来读我思图哥哥家的学堂,你干脆让你祖爷爷给你一个人办个学堂不就得了!你最好留在上城不要来我们草原牧场才好呢!” 刘贤本来想说完就悻悻的下山的,被蓝可蔓这么一激,当即嘲笑道: “要不是我父亲非要我过来这思家学堂听课读书,说什么这里的学究那是在京城都是请都请不来的,还说什么你们这里学堂多么多么有名,我才不来呢!瞧你那得意的样子,这学堂又不是你家的!你激动个什么劲,难道你觉得你取得了雪莲花,拔得头筹,那思家就会八抬大轿迎娶你进门做思家儿媳了吗?” 听得这话,思图脸色绯红,隐忍不得,就要上前理论。 蓝可蔓却迅速瞄了一眼旁边的凌星月,却见他已不在身旁。 思图抬头只见那刘贤已被一道光影,踢飞在远处,凌星月背手而立,面色低沉,冷冷的道: “你再说一遍!” 刘贤这时才知道这凌星月如此厉害,便不敢再露任何和蓝可蔓有关的任何话语来。 但是挣扎起身后,仍不甘心就这么失了颜面,随一边揉着跌痛的胳膊,一边仍悻悻的喊叫道: “一群什么东西,要是我祖爷爷在,别说你这破学堂,就连你们家着牧场都是我的!” 蓝可蔓奚落道: “你咋不说这草原,这雪山都是你家的?真是大言不惭,不知羞耻!” 刘贤回头大怒,口不择言道: “也就你们这些个没见过世面的人,才如此看重这破草原,还有这破雪山,在我眼里,我呸! 就连你们天天拜来拜去的雪女大神又怎样,在我眼里也是屁都不如,给我做个小妾我都不要!” 众人顿时大怒,侮辱我神,恨不能立时将其揍倒在地,再踹的他猪狗不如,亲爹都认不出来。 可是没等大家走过去,就听见“轰隆隆”的巨响在头顶漫开。 凌星月迅速回头凝望,发现山顶的巨大雪块以眨眼既到的迅猛速度向下扑来,似乎在奔跑间就要追到众人面前,把所有人活活埋葬。 “雪女大神发怒了!”思图小妹惊呆的说道。 “快跑!去找石头躲起来!”凌星月大喊一声,随即瞬间跃到蓝可蔓身边护住了她,蓝可蔓还没有反应过来,已被凌星月带到了一块凸起的巨石下面,同时把自己护在了双臂之间。 思图等人来不及躲避,眨眼之间都被滚滚怒啸而下的积雪扫落在地,又顺着积雪向山下滚去。 第五十七 遭遇雪崩(二) 搜寻 咆哮声终于停止,思图用手努力扒开头脸和身上的积雪才发现,除了那个刘贤双腿被摔骨折以外,众人竟然都没有事情,顶多是被大大的吓了一跳。 庄学究也惊吓的不轻,老夫子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腿部有风湿痛疾,紧赶过来,看大家是否有事,当看到刘贤的样子的时候,也着实吓了一大跳。 只见刘贤早已痛的满头黄豆粒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口中早已不再嚣张得意,仅剩下声嘶力竭的哭喊不休,双腿均已拖拉软的如面条一样,当众人赶过去想拉他起来时候,甚至把刘贤的一只脚给搓反了方向,朝后奇怪的反蹬着。 在那脚踝翻过去的一瞬间,刘贤再也支撑不住,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众人虽狠他口不择言,终得报应,可看到他的惨相,也不禁身上打了一个寒战,激灵了一下。 庄学究毕竟也是一位久经世事的老者,虽然看的心里突突之跳,但还是勉力沉下心神,也来不及细究事情原委,只听得几句,就赶紧吩咐众人快把刘贤抬上马车,马上要回府医治。 思图却紧张的阻拦道: “夫子,蓝可蔓和凌星月还没有下得山来,我们不再等他们一会儿吗?雪崩的时候我看到凌星月护着蓝可蔓躲在了一块巨石之下,应该是没有受到伤害的,估计再有一会儿就下山了。” 庄学究急道: “刘贤的腿,必须得马上回府医治了,不然落下残疾,那可就终身遗憾了! 他在思家学堂读书,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是天意不可扭,不是学堂之过,但是毕竟我们学堂也推卸不了全部的责任,我还是快快带着他回去吧!” 说完这些,庄学究就急忙安排众人抬起已然晕倒的刘贤,放进了马车里,就要驾车离去。 思图赶忙又上前拦阻,眼神焦灼,一把拉住夫子的衣袖,口中快速的说道: “夫子,不行啊,若咱们都走了,那蓝可蔓可怎么办?你别忘了,还有一个凌星月可也有可能被雪埋在山里了!万一他们没有躲开可怎么办?” 思图这是在提醒夫子,那个一起没有下山的凌星月可是个王爷,若我们把他丢了,那可真真更是滔天大祸一件了。 庄夫子一时情急,竟然没有想到这层,他慌忙跳下马车,差点摔倒,思图赶忙过去扶住,想听听夫子有什么好的安排。 庄学究扫了几眼站着的众位学子,点了一个看起来很是伶俐的指着一匹马跟他说道: “你快点骑着这匹快马,速速去思府报告事情原委,一定要秘密的将这个事情亲口告诉思家大管事思金耀,听他的安排,看是否去王爷府报告,同时如何报告,都要听思管事吩咐,切切!” 那名学子允诺了一声,也顾不得再行拜别礼,迅速的解下车椽上系着的那匹原本用来替换的马匹,快速的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飞奔而去。 庄夫子又指了指思图和几名剩下的男同学: “朱贵儒,王升,还有你们几个本地的蒙古同学,一起结伴上山寻找,但是切切不可太过于深入,只找到发生雪崩时候你们在的位置哪里就好,万不可再失踪任何人!切切为要!” 几人虽然疲累不堪,可是现在这个关键时刻,谁也没有多言,一窝蜂的急急的朝山上爬去。 想来,这凌星月可是个王爷,若在这个仅仅是过来思过的“蓝可牧场”失踪,当今圣上一定会雷霆大怒,那么不仅仅是在场的老夫子,众位学子们,甚至连整个牧场上的所有人等,包括那个王爷府上的所有下人,一个都跑不了,通通都得为这位小王爷陪葬。 庄学究现在额上汗珠也已滚滚而下,默然不语良久,才又指着思图说道: “思图,你再加上你堂哥,你两人在这里等待凌星月和蓝可蔓归来,万一二人没有被雪覆盖也是随着雪崩滚下山来,肯定会找回这里,你们一旦看见二人,你就陪着速速一起回府,绝不可再随意耽搁。” 思图忙恭臂答应,庄学究又指着思图堂哥有些力气不足的样子,久久才发出声音: “你,你就在这里等着其他的人下得山来,再一块回去,也是不可耽搁,速速回府复命,明白吗?切切为要!” 思图堂哥也忙恭臂答应,庄学究这才招呼几名女同学一起挤上马车,急急的朝着思府奔去。 思家正屋客厅内,思金耀一听到这个消息,不觉脑袋一阵眩晕,年年的毕业文章和踏雪寻莲,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情,偏偏今年小王爷第一年参加,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刘贤这厮,着实该死!” 思金耀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杀意。 毕竟他也是老王爷的部下,当年沙场战事,杀伐果敢,又不是一次两次。 这次因这刘贤,惹出这么大的祸事,于是深深懊悔当初不应该贪图一时之恩义,答应了让这刘贤入学的请帖。 可是如今懊悔已然无意义,只能尽快找到解决之法,同时尽快的组织人来寻找才是。 也幸亏这刘贤晕了过去,直接派人给送到县城他家里完事,有什么报仇雪恨的,或者刘家来找麻烦这等等事情,怎么也得等找到小王爷和蔓儿再说。 虽然如此,但是思金耀还是亲笔写了一封密函,着意将刘贤侮辱雪女大神受到惩罚这个事情讲了个清楚。 信中还特别善意进行了提醒,望他们可以尽快去雪女大神庙烧香拜神祈求原谅,否则以后的祸事也少不了,然后亲手封了蜜蜡,交于一个机灵小厮,命他随马车一块送去。 接着,思金耀一刻也不敢耽搁,亲自去了王爷府,寻着自己的老相识刘管事,把事情原委细细和他讲述了一遍。 二人分析了厉害等等,随决定不把凌星月失踪这事上报天庭,先组织人去找,把思家、王府、蓝家所有的男丁和强壮的妈妈们,全部撒上山都去找! 继而刘管家和思金耀经过一系列的分析推断得出的结论就是:凌星月和蓝可蔓不可能找不到,也绝不会出什么大事。 第五十九章 遭遇雪崩(四) 幻影 “小灰!别过来!” 一个素馨清雅的小女孩,约莫十三、四岁年纪,双眼爆泪,一头长发被密密竹枝缠住,遮挡住了光洁的额头,语气焦急,惊恐万分。 她焦灼的双手徒劳的抓住腿边粗粗的竹竿,身体却被一股泛着刺眼的亮光强烈吸入,她努力的想脱身出来却无能为力! 一只纯黑色的杂短狮子猫,暴躁的发出持续不断的警告又愤怒的咻咻声。 一边伏低身体做出攻击的架势,一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眼前的小女孩,想扑过去相救又不知如何下嘴。 “咔嚓!”竹叶竹枝随着吸力的加大根根折断。 女孩绝望的大喊了一句:“别管我!小灰!快跑!” 随后就听见一阵“滋滋滋”特别难听的声响后,女孩不见了! 被叫做“小灰”狮子猫脖子下的鬃毛瞬间炸起,嘶啸一声竟发出来狮子的怒吼,一丝没有犹豫的跳进了那团光影…… 本是一个普通的下午,阴雨淅沥,滴滴答答落在水落公园一角的竹园里,竹叶青翠欲滴,分外透彻。 树叶风声簌簌,闪电雷声从远处的天边慢慢的推过来,四周安静温柔。 九星一线流星的报道也让公园里人稀路旷,颇显寂寥。 蓝可蔓撑着一把蓝色小伞随意的漫步在群竹旁边小道上,安静的小石路上没有游人。 她本就喜欢下雨,雨天会让她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似的幸福,她也说不清楚,但是就是喜欢,还喜欢的不行! 况且还有一只猫猫等着她喂养呢! 可蔓担心的快走几步,不知道小灰的那个小窝有没有被雨打湿,被风吹到。 她在接近小巢时低声的叫了几声“小灰!小灰!快出来!我给你带了小鱼干呢!” 可是原本应该欢快的蹦出来的小灰却没有出现,可蔓担心的钻进竹林,一边呼喊一边走向深处。 这个公园是个弯弯的月牙型,是当年的一个市政惠民项目。 公园占地面积巨大,做了很多的特性植物园区。 特别出名的就属占地面积最大的竹园了,利用月牙的一角纵深很深,又幽邃,显得十几亩竹园格外的幽静,有了些许“潇湘馆”的味道。 “呜!!!——”可蔓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小灰愤怒的咆哮声。 她立刻肯定就是小灰,她已经喂养了它几年了,已经非常熟悉它的声音特别是怒吼声。 因为以前她们在一起时候,一旦有别的猫猫或者狗狗经过,小灰就会发出这种怒吼声,似乎不想让她被别的猫狗发现并抢走一样,在像狮子一样对她宣布着主权! 可蔓也曾想收养她,可是可蔓发现小灰根本不想跟她回家,他只喜欢这片竹林,只喜欢在这里等着她的到来,似乎这里就是他们的独特的相处空间。 而且小灰也只让她抚摸头顶,甚至会把肚皮亮出来让她抓痒痒,可蔓一抓,小灰就眯着眼睛一抖一抖的哆嗦,似乎是在忍不住笑一样。 曾有别的小女孩看见小灰以后非常惊奇的说: “哇!快看,一只好帅气的纯黑色的猫猫啊!脖子那还有鬃毛呢!” 说着就想去抚摸它的头顶,没想到小灰“嗖”就躲开了,还俯低身子做出了愤怒似乎要攻击的姿势! 很明显的似乎在说: “滚!离老子远点!莫碰我!” 那一幕把蹲在小灰窝旁看书的可蔓乐出了声,一边叫它一边嗔怪的数落它几句,无外乎不许对小姐姐凶什么的。 小灰则温柔的跑过来一下子腻在了她的脚边...... “呜!!!——” 小灰的怒吼声更加愤怒了,可蔓跌跌撞撞赶紧往里走了几步,她目瞪口呆的看到在小灰面前不远处,竟然有一片刺眼的光亮。 这光亮无声且诡异,时不时有着似闪电的电流形状,那片光的后面,是更深的竹林和一片拆成废墟尚未绿化的破败工厂废地。 接着可蔓更加惊呆焦灼的发现小灰之所以发出怒吼的咻咻声,而不赶紧离开,是因为一根细细韧韧的竹枝伴着密密的竹叶正缠住了小灰的一只前腿,还有一根细枝似乎还缠在了它的颈部,它越后撤越嘞的紧。 可蔓赶紧穿过去,扔掉手里的早已合上的雨伞,头发早已湿湿的黏在额头和两颊上,她一手安抚住小灰,一手就去想扯开小灰身上的竹枝。 “嗯!”可蔓努力的用双手想撕开缠的紧紧的细韧竹枝与扎手竹叶,可以想象小灰是努力挣扎了多久才跑出来,结果还是被乱七八糟的竹枝缠住了。 怎么扯不开呀!可蔓着急了,眼看着小灰越来越暴躁惊恐,似乎看见的不是光亮,而是黑暗的猎猫者,然后送去收野猫的黑暗小饭馆后厨! 可蔓心疼着急的不行,眼睛看着小灰,嘴里嘟囔着喃喃安慰: “别怕!别怕啊!小灰!我这就给你弄开。” 随着她的姿势一会儿蹲下,一会儿抱着小灰站起来摆弄,蓝可蔓竟然没有发现她已踏入了紧挨地面的另一片白光中。 霎时,她踩中的那片光芒大盛,直接把后面那片光吸引了过来,而且还发出了“滋滋滋”的声响。 瞬间光亮吸入的竹枝竹叶竹竿一下子密不透风挤在了可蔓的身上,甚至把可蔓的头发都缠在了竹林里,可蔓不自禁的发出了“啊呀”的一声。 可蔓慌了手脚,一时间也忘记了呼喊救命,况且这个天气,这个时候,这个密竹林,喊叫也不一定有人听见。 而且可蔓发现当她被缠住以后,小灰身上的竹枝力量似乎突然小了许多,它因为着急,一挣扎,竟然脱开了。 可是瞬时增强的光片力量太强了,也就可蔓思考的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已经有要被吸入进去的架势了! 她惊恐的对小灰喊: “别过来,蹲下!” 她看着小灰那双焦急的双眼,似乎看到了绝望,她已经听不见小灰的嘶吼声,倏尔又一个瞬间,她就只来得及喊了一句: “小灰!快跑!” ………… “表哥!表哥!你怎么了?” “王爷!王爷!您快醒来呀!” “抖成这样!太可怕了!” “嘘,你小声点。” 一间甚是豪华的屋子里的床榻边,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各式各样的人。 一个颇为俏丽的少女爬在床边哭喊着,床边侧坐着一个满头珠翠的妇人,两手握着榻上人的手一边言辞恳切的哀求着。 后边的仆人打扮的小子丫头也是乌鸦鸦的一片,窃窃私语着。 “这王爷是怎么了?怎么这次病的这么重!还突然抖成这样!” “不过王爷躺着的姿势怎么蜷缩成这样?看着有点像只猫?” 一个岁数尚小的丫头心直口快的小声问旁边的姐姐。 “快闭嘴噤声!你想死不成?!” 姐姐赶紧死死的捂住了妹妹的嘴,惊恐的看着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一边发抖一边发出“呜!——呜——!”的似呻吟又似怒吼的人。 “让开!都让开!御医来了!” “王太医,您快请! 王太医,求求您了!您一定救救我们王爷呀!他不知道这是突然怎么了?!” 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焦急的引领着宫里的王太医急步向王爷卧榻走来。 “今日午后,王爷在家里竹林旁边散步,他一贯喜欢雨后来这片竹林,我们担心他身体,特意给他加衣撑伞,结果被他怒吼回来了!我们王爷那个脾气,您知道,我们也不敢用强。” 说着管家流出来眼泪,“都怪我,如果我破着挨骂也非跟着他,也不会这样啦!他要是有一个半个不好的,我可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老王爷啊!” 王太医这人一向稳重,他只听不言,急步从走廊疾驰到卧房榻前,干毛巾净手,拉过蜷缩成一团的那只清冷细长的手,手指落在腕上。 满屋子人瞬时安安静静,都不敢大声喘息一下。 王太医一边落腕,一边眉头越皱越紧,接着换另一只手,最后干脆两只手同时搭在王爷两只腕上,神情惊奇! 良久,王太医站起身,没有开方,只是很沉稳的对管家说:“还请借一步说话。” 管家立时站起恭敬迎着王太医去了廊下另一间较远僻静客房。 王太医默默落座,管家招手进来一小童奉茶然后静退出去,继而管家才压抑着紧挨着桌边另一侧的座位坐了。 “刘管事,王爷这病甚是蹊跷,他脉相强壮,且很稳妥,却不醒来;而且最奇怪的是他脉搏跳跃略快常人,且体温也高,但是又并无风寒之相,倒更像是身体受到大补而造成他异于常人,然而却又没有大补后的血冲症状,请问可是最近有给他大补百年人参之事?” “并无!” “这可奇了!不过刘管事无需过于烦扰,王爷身体应无大事,或是受了惊吓也有可能,是不是竹林之中有甚物事惊吓了王爷?” “王爷甚是怕蛇,难道是王爷在竹林碰到了大蛇?可是不应该呀,我们每天都会撒雄黄酒在竹林里,就怕有蛇趁人不查进入竹林惊了王爷呢!”刘管家急急的解释着。 “老子怕蛇?那个鼠崽子在这胡说,老子是猫,怎么可能怕蛇!逮住它就是一大餐!哼!”床榻之人喃喃自语着突然睁开了双眼。 第五十八章 遭遇雪崩(三) 强劲引力 因为众人都没有什么事,即使那个惹祸的刘贤不也仅仅是摔断双腿吗?所以断不会,主谋没事,替罪羊反而丢掉性命的。 况思图亲眼看到二人躲在了山石之后,按照分析是肯定不会有事的,因着王爷的身份,众人才一时慌神,失了主张。 退一万步讲,若凌星月真的有了闪失,二人都觉得自己的性命丢掉也没有什么,毕竟为这小王爷抵命,二人真心都是心甘情愿的,可是这草原上还有男人女人、老婆孩子、仆人妈妈丫环泱泱愈千口人,不能都为了这个事情受到牵连,甚至丢掉性命。 二人商定完毕,一起出府到了蓝家,当蓝家听到这个消息,蓝景和楚莲也都惊的呆呆的,蓝景最先反应过来,赶忙安排人手,众人都一起乌泱泱的上百口人,都朝着那雪山而去…… 山风呼啸已然停歇,雪崩的镇人心魄的声响也已过去,山腰处,一片平静,只有几片雪花,偶尔飘飘摇摇的落下来,填平着那山崩留下的印记。 凌星月从一看到雪崩要来就伸臂牢牢的护住了蓝可蔓,脊背朝外,将蓝可蔓的小脑袋紧紧的搂进了怀里。 良久,终于等到了雪崩的完全过去,凌星月刚想抚掉蓝可蔓额发上的雪花,看看蓝可蔓是否受到伤害?是否正在害怕?因为这丫头一向挺害怕突然的很大的声响。 就在这时突然感觉一阵强劲吸力向二人袭来,确切的说是向蓝可蔓袭来,凌星月没有多想下意识的就抱住了蓝可蔓,把后背冲向了那股来历不明的吸引力道。 难道九星一线又再次重聚形成? 蓝可蔓周身白色耀眼的光芒,直刺的凌星月睁不开双眼,紧跟着,一阵眩晕袭来,凌星月只记得自己死死的护住怀里的蓝可蔓,把脸颊贴在身下那秀发上,好保护住她让她周全。 …… “凌星月,你醒醒,凌星月,你快醒醒啊!” 凌星月隐隐听到一阵抽泣声: 是蔓儿在哭吗?她怎么了?又危险了吗? 凌星月倏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蓝可蔓正捧着自己的脸,那美丽的眼眸浸满泪水,盈盈欲滴,在看到凌星月醒来的刹那,终是忍不住,滴落在凌星月受伤的额头上。 “嘶!” 凌星月感到一阵锐痛传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受伤了,不仅仅是额头,两只胳膊还有后背似乎都受到了很严重的擦伤与跌落伤。 凌星月忍住疼痛,旋即想起得身来,抱住哭泣不止的蓝可蔓要温柔的安慰一番,可是他立刻发现,自己没有了灵力,甚至连基本的灵猫一族的保暖体温都没有了。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是哪里?” 凌星月有点微微发蒙的问道。 蓝可蔓泪珠仍然泫然欲滴的样子,听到他发问,就赶紧扶他做起来,指着看起来非常高的一个洞口说道: “我们刚才从哪个地方摔了下来,你一直紧紧的护着我,所以你就被摔晕过去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蓝可蔓笨拙的想撕下来一块衣襟替凌星月包扎一下额头上的伤口,可是被洞内的冰凉激的两只手一直抖个不停,不管怎么努力都撕不下来。 “这是哪里,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我们似乎是从上面被什么东西吸引下来的。” 蓝可蔓一放松下来,身上越发感觉寒冷,连身体似乎都清冽的抖动起来。 凌星月心疼的伸手过去,握住那颤抖的似乎都要被冻僵的蓝可蔓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放到嘴边哈气。 “我没事,蔓儿,别哭了!万一再哭出来鼻涕泡,可就不美了!”凌星月故作轻松的安慰着蓝可蔓。 听到凌星月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想着逗她开心,蓝可蔓又禁不住的“扑哧”一声笑了,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凌星月心疼不已。 “你扶我起来,我们四处看看。” 凌星月温言告诉着蓝可蔓怎么托起他的腰,让他站起来好活动一下痛麻不堪的身体。 蓝可蔓依言尽全力扶着已收重伤的凌星月在这个异常寒冷的洞内缓缓走了一圈: 此洞洞内甚是精美,看起来似乎是被人精心的修整过,四周的洞壁上每隔一人高的间距,都镶嵌有看起来甚是难得一见的昂贵的水滴状的水晶,颜色以雪白巨多,还有部分紫色,若仔细观望,会发现有些水晶还被排成了一幅幅精美的图案。 “似乎是草原七夕草的模样!”蓝可蔓有些惊讶的说道。 凌星月虽然没有见过真是的草原七夕草,但是毕竟通过王府的藏书,也大致看过它的画册样本。 随略微辨别了一下,就朝蓝可蔓点了点头。 “难道这是草原七夕草的本草所处之地?” 凌星月自言自语的刚说完,却听到蓝可蔓发抖着说道: “应该不是,我去年曾经晕倒过一次,思图……思图哥哥曾经给我取过草原七夕草,他很肯定的说过,草原七夕草本草不在这个地方,是……是在一坐山峰的灵力充沛之处,且若没有他的知己江北的巫医之血的话,那草……也是不会现身的。” 凌星月听着蓝可蔓那颤抖的声音,心中一痛,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挣扎着把身上仅有的那件修身棉袍长衫也脱了下来,要给蓝可蔓捂上,蓝可蔓一边躲一边说: “你别再给我衣服了,你也在冷的发抖。” 凌星月心里暗暗思索,这次失去灵力的感觉和上次走火入魔是完全不一样的,确切的说似乎是被压制,而不是灵力紊乱或者消失。 凌星月仍是沉默,但是那双眼眸却黑隧幽深,看向蓝可蔓,手里一边把那件厚些的长衫不容分辩质疑的披在了蓝可蔓的身上,还不忘记一边哆嗦着给蓝可蔓把腰穗系牢。 蓝可蔓了解凌星月的固执与执拗,只要他想的,基本上都会做到,比如他想抱着自己,好像自己就从来没有逃掉过。 想到这个,蓝可蔓心里一股温暖柔柔升起,似乎觉得也不那么冷了,也许是因为那长衣的缘故吧。 第五十九章 雪女往事(一) 凌星月抬头看去,只见那洞顶仅有一条细细的缝隙,阳光透过那缝隙,疏落斑驳的洒下来。 可是奇怪的是,洞内并不黑暗,相反整个洞壁似乎都是用一种白色的冰玉做成的,再加上镶嵌的水晶宝翠还有那一颗颗硕大的夜明珠,洞内莹莹润润的,若仅凭感觉的话,似乎更像是一个清雅女子的闺房。 思及此处,凌星月回首向后看去,果然在靠近最里面洞壁之处,放有一个白玉长条几桌,四个桌角微微翘起,都雕有仙草的模样,甚是雅致。 在那几桌上一角,还放有一个白玉圆盘,里面盛满清露,靠过去,芳香扑鼻,不知何物。 几桌下还放有两个冰丝蒲团,似乎是有人刚刚在此围坐谈心,稍作离开而已。 凌星月让蓝可蔓坐在那蒲团上休息,自己开始闭目打坐,两手食指相扣,开始想修复被压制住的灵力。 蓝可蔓一直都知道凌星月似乎是与普通人有所不同,现下看他闭目凝神的样子,知道凌星月必是在修复自身的伤痕,或者是在思考出去的办法,随静静的坐在一旁,不再发出一言。 凌星月运用丹田基础灵识,运转十二小周天过后,灵力总是在刚有陡坡提升的时候就被重新压制下来,回归丹田灵识本体,无法运用。 果然这洞内是有压制灵力的符篆! 凌星月的灵力尽管没有大的突破,但是毕竟已有所恢复,他迅速起身,四处寻着压制的符篆,可是任凭凌星月如果运用灵猫敏锐目力,还是一无所获。 凌星月知道必须地找到这符篆,因为若这符篆没有去除,那么自己就取法运用强势灵力,那么就无法带自己和蓝可蔓出去,那么二人势必会在这个虽看起来美丽无比,实则冰冻异常的洞内活活冻饿致死。 自己的命尚可,凌星月绝对不能允许蓝可蔓也受到伤害,更不能忍受她会死在这里。 蓝可蔓不知道凌星月在找寻什么,但是也下意识的起身帮着找寻,因为洞内如此干净,那么无论能找到什么,都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无意中,蓝可蔓用手碰了一下那白玉圆盘的水,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阿夕,给你!” 凌星月与蓝可蔓两人顿时立刻朝那方向看过去: 只见就像一副画卷在缓缓展开一样,那白玉盘竟然映出了清晰的幻影在那洞壁之上,正是在这洞内生活两人的幻影。 一位女子,发簪墨梅,眼尾迤逦,眸若剔透经营雪花,脸容清艳绝伦,如雪如霜,堪堪让人难以逼视。 她纤指轻扬,手里灿出一朵六瓣剔透雪花,嘴角噙笑,高贵典雅,仙气缭绕。 那雪花轻柔飞过,直奔向几桌前端坐着的一位俊美男子,那男子星眉朗目,飘逸俊雅流淌,气质风流婉转。 他微笑着右手接了那雪花,左手捏了一个咒语花指,那雪花竟凝而不融,就那么剔透的在那掌心旋转。 那男子将雪花放置面前的白玉圆盘液面之上,眼中情愫深沉,炽热顿起,伸出两指一点,一道浅蓝色光束耀眼那润玉盘上,竟慢慢凝出一棵仙草来。 那仙草叶剑灵露轻凝,泫泫欲滴,霎是清冷绝尘。 而那枚剔透雪花与这冷尘仙草相依相偎,深情款款。 良久,满洞暖意融融,这热烈的情愫似乎把冰玉洞壁都要烤化...... 雪女终睁开双目,和那俊雅男子想视羞涩赧赧,男子轻叹了一口气,缓步移将过去,揽住了她,雪女继而将头温柔的枕在了那男子宽阔紧实的肩膀上,美目流转,心神萌动。 蓝可蔓虽然完全还不懂得那份热烈的爱慕,但是看着那一幕幕的幻影,还是觉得那景象美艳异常,令人心动。 凌星月却是清楚的知晓这是二人情愫热烈,从而形成的旖旎幻影。 所以在幻影转换之时,凌星月恰到好处装作无意的用袍袖遮住了小小的蓝可蔓懵懂可爱的双眼,一边口中诉说着一些闲散无聊的话语,来转移蓝可蔓的心神。 可是就这么陪着蓝可蔓目光眨也不眨的看完这景象,那幻影又如此清晰,不觉间,凌星月俊雅的脸庞也羞赧难当起来。 蓝可蔓正眨着长长的睫毛看着雪女那美艳绝伦的脸庞,听见凌星月气息不稳,忙过来将凌星月的腰揽扶在左臂弯,右手去触碰他的额头,想看下他是不是已经有些撑不住,或者有没有被凉寒浸体。 凌星月被那纤细冰凉的小手温柔的一触,立时心脏便大跳起来,脸色发烫,手指微微颤抖,他望向蓝可蔓俏生生的小脸,还有那因为太过于担心自己而紧张关怀的可爱小脸,顿觉情愫不能自已起来,赶忙将眼眸忘向何处。 “你身体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吗?还是你的灵力恢复了?” 蓝可蔓一碰触凌星月的衣衫,就发现凌星月浑身散发着惊人的热气,额头滚烫,忙吓的一连声的叠问起来。 凌星月暗暗压制那力量,转过头来,目光炽热如火炬,却魅惑万千,点点灿烂。 蓝可蔓怔怔的与那目光对视了一会儿,缓缓低下了头,小手也离开了凌星月的额头,凌星月却张开双臂紧紧的把蓝可蔓揽进了怀里,低声的说: “我灵力已经恢复些许了,你冷吗?” 蓝可蔓不知怎么,这次却重重的害羞起来,小手推着凌星月,不让他靠近。 “我的心跳的好快!你听!” 凌星月轻轻的将蓝可蔓的脑袋压在了自己那猛烈跳动的心脏上。 “不要躲开,蔓儿,你用自己的冰冷帮我压制一下吧!我心跳的难受。” 凌星月低头对视上蓝可蔓那双楚楚动人的令人心疼的双眼,不容她有任何的躲闪。 蓝可蔓心脏顿时也砰跳起来,无法自控。 蓝可蔓不再挣扎,就顺了凌星月,将头依偎在了那剧烈跳动的心房之上,二人静静的谁也不说话,看着那幻影的一幕幕转变,二人的心也似乎转到了同一频率,渐渐气息平稳静谧,温柔满满。 第六十章 雪女往事(二) 必渡之劫 雪女大神周围的灵力之气,越来越重,也越来越耀眼。 甚至连那发间簪着的墨梅都在熠熠生光,眼尾迤逦,半张半阖,脸容也越发清艳绝伦,眉宇间的风流仪态,更加使人堪堪不可逼视。 又一日姗姗而至,月上中天,晚风料峭微寒,清光如洗,繁星银银灼灼,兀自银河泄踪万里。 洞内那幻影里雪女身边周围的缭绕仙气,也升腾飞跃鼎盛万千,甚至那光耀将那洞壁也应出了光彩。 “阿雪,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幻影里的俊美儒雅的男子,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身边的那枚鹅黄软缎蒲团,一双眸子,转雾腾腾,温暖暖蒙上了一层润润的水烟,益发显得那琉璃似的浅色瞳仁深情款款,满满溢溢,一派和煦眸光似乎就要晕了出来。 雪女大神回头,不再仰望着那满目的穹顶繁星,素馨静谧,轻裳袖手,缓带轻飘一步一步的轻轻走了过来,呼吸绵长却微微有些许急跳。 一直走到那俊雅男子身前半步,方停下脚步,目光瞬间灼灼,眼睛微微轻阖,敛了平日的锐利,两扇睫毛在眼下投下两片乖乖巧巧的影子,一瞬间,雪女似乎回到了最初修炼成人时的懵懂可爱模样。 那男子面色越发温存,再后来也不觉眉眼弯弯,嘴角笑意湛湛浓烈起来。 雪女见那俊雅男子一直一动不动看着自己轻笑,就眉尖微蹙起来,继而,双手摆动,还娇俏的跺了一下脚底缀满水晶雪花的白玉软缎面绣鞋,嘴里也低微的发出了不满的软糯的声音。 终于,那男子再也忍不住,开始爽朗开阔的大笑起来,站起身来,伸手拉过雪女,揽进了怀里,对着她的耳朵说: “阿雪,你真可爱!从来没有过的可爱!” 低语喃喃几声,就把雪女那乌发如云的后脑用大掌托住,微微用力,贴近了自己宽紧致阔的肩膀,对着她的耳边轻轻说: “阿雪,我爱你!我的心只为你而跳动!” 接着眼风斜斜向下一扫,拉了个长长的尾音,声音磁糯: “不管你是那种样子,我都喜欢,刚才的样子,我更喜欢!你好可爱!可爱的像一枚小雪花,让我恨不能将它揉进我的怀里,钻进我的心里,再也不让你离开……” 雪女轻轻把头抬起,眼神如暗夜星辰,脸颊也现出绚烂的光彩,婉婉转转、热热猎猎的一直燃烧到了近乎透明圆润的耳朵后面。 接着,一副惆怅且温柔,甜蜜且忧伤的神情,也悄悄的浮现在了雪女和那俊美男子的脸上。 “阿夕,你陪我上去好吗?我想和你去洞外走走,我们说说话,散散心可好?” 雪女挣脱开那个叫做阿夕的男子的怀抱,洋装微微仰头,看了看高高的洞顶,顺便深深的吸了口气,等那双眸的雾气完全消散,才低头微笑看着面前的男子。 “嗯。我也想陪你上去走走,看看那些花,那些树,还有那些水,尽管我都看到过,可是和你一起看的话,那肯定是不一样的。” 俊雅男子双眼含笑,一把横托起雪女,那朵墨梅也因这震动,滑到了鬓边,更添几分风情慵懒俏丽。 那男子抱着雪女走到洞壁底下之时,又笑语道: “我的法力可还不够强大,所以还得烦请雪女大神搂紧我的脖颈,双膝也要扣紧我的臂弯,不然我们可要上不去呢!” 雪女现下完全一副小女儿的神态,眉眼添笑,甚是听话的将那莹白浩腕揽在了那俊雅男子的肩头,双膝弯下,紧紧的扣在了那男子紧致强壮的臂弯里。 一阵阵笑声过后,二人跃出动口,再寻不见…… 二人幻影又相隔了一注香的时刻,那雪女和那俊雅男子的幻影就复又出现,看来这幻影也是一幕幕精心留存的。 夜夜陌上生青草,日日玉洞到夕阳,云渺星茫茫,一晃神间,雪女大神身上的光耀圆环已然全部升腾而起,堪堪无法逼视。 可是雪女大神面容上的伤忧之色却也越来越明显,渐渐越来越不能隐藏起来,连带那双绝华美艳的双眸也蒙起了一层层浓浓的霜雾,无法弥散。 那俊雅男子倒是面色如旧,款款深情从来没有一刻隐现,那双有力紧致的臂膀也从来没有一刻想要离开雪女的想法。 即或二人不得已小别片刻,那离开的瞬间,二人的目光也是袅袅纠缠,不愿脱开。 “阿夕,我离飞升上神的日子,恐怕越来越近了。” 雪女有些喃喃的伏在那俊美男子的肩头,那柔软的发丝,丝丝的飞扬着那叫做阿夕的男子的耳轮与修长脖颈。 阿夕没有转过头来,只是把细长有力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轻柔的放在了雪女的肩臂之处,温柔的轻抚着。 雪女见阿夕没有说话,随也不再言语,只是双眸里那层霜雾终也抵挡不住,凝结成泪珠,袅袅溢出,流淌下来,浸湿了那润玉丝衣的肩头。 阿夕感受到了那眼泪的炽热,心也不禁柔软下来,那强压下来的忧伤与深深爱慕迅速冲满他的四肢百骸,令那甚是俊雅飘逸的脸庞也开始赤忱起来...... 时日更迭,那白玉雕花几桌上的玉盘里的灵露越来越满,那馥郁的香气也越来越浓,终于在一个细雨弥漫洞顶的时刻,雪女大神盘坐羽化飞升上神。 飞升之时,雪女大神渐渐站立而起,身姿飘杳,足不点地,雨雾过身而不染分毫,眉尖哀伤如临源古潭深不可测,一朵剔透晶莹绝美闪耀的雪花缓缓自那额间中央升起,七彩绚烂,久久轻缓旋转不停,终落下,化作玉色腮边一滴灵泪,静静滑落。 随着那滴泪滑落而下,那叫做阿夕的男子始终一动不动的双眸赤忱深情依依的望着雪女。 那泪终将会落下,阿夕仰头看向那滴似乎闪耀着三千世界绝美光彩的露珠,身体也在渐渐消散。 “阿夕……” 雪女大神颤抖着低低的叫了一声,身体倏尔散出耀眼强烈光芒。 “原来我的上神必渡之劫竟然是你,阿夕。” 第六十一章 确认 雪女再也忍不了心头的剧烈悲痛,双眸泪珠纷纷而下,玉洞四周,瞬间下起了磅礴大雨,这雨遮天蔽日,整整下了三天三夜。 已然飞升边缘的雪女大神,怔怔的在那玉洞动口站着,一动不动,整整三日,无法排解心中痛楚,第三日上,刚刚入秋的天气里,玉洞雪山竟然下去了鹅毛大雪,那雪花晶莹飞舞,却安然静谧,无声无息,似巨大的悲痛所造就的无言。 而那雨,那雪也似乎被施了法术,通了灵性,一滴一片也不敢落在雪女大神的头顶。 雪女似已坐禅入定,双眼微闭,墨眉微蹙,面上神色仍是神伤不已,无法自制,那朵鬓边墨梅也似要枯萎般无法挺立,斜斜堕入耳后,徒增一片凄凉。 “阿夕,若我终究无法和你长相厮守,那我飞升上神又有何用?这天大地大,再无我心可容之地!” 雪女大神内心的狂吼,声声撕心裂肺般猎猎而起,咻咻而出,再不可遏制! 那雪忽的下的紧了,掺杂着冰粒,平地陡然卷起一阵阵狂风,风里夹杂着冰粒,呼啸着围绕那玉洞旋转,久久不休。 “若我不能飞升,我既会入魔,可是,即使入魔,又能怎样?!难道我雪女还怕不成?!” 雪女面色渐渐狰狞,乌发随风猎猎飘荡,指向半空,那发尖似乎要刺穿那迷蒙的天空。 暴雪已成,整个草原提前进入了数九寒天的隆冬季节,无数牛羊在这场突入起来的暴雪里为这悲痛殉葬,天地间一片迷惘。 “阿雪!醒来!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我在,我一直都在!” “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你仔细用心听,你就可以听到我!” “阿雪!若你入魔,将与我再无相见之期,快快醒来!” “阿雪!” “阿雪!” …… 暴风雪里,一声声焦灼深爱的“阿雪!”的呼唤,终于让雪女大神神色逐渐平复下来,那乌沉沉面色也慢慢变的晶莹剔透起来,呼吸也渐渐绵长静谧,悠悠缓起,再无一次焦躁。 “阿夕!原来我的上神之劫是与你的情劫,竟然是天意。” “阿夕,我会将这一段我们灵识交融的过往封印在这壁洞之内,也把你的有魂灵识封印再次,有我的封印在,任何人都不可能进来此处的,这个地方就当做我们俩最特别的存在吧。” 又一滴清泪顺着雪女上神的脸颊滑落,所滴之处,馥郁芬芳竟长出一颗莹莹的仙草来,那仙草依夕分明,层叠碧叶草尖上顿时都盈上了一颗七彩玄幻灵露,再不跌落。 那雪终也停了下来,天空蒙蒙的一片雪雾笼罩,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 凌星月和蓝可蔓望着幻影里的雪女上神,终飞姿态万千,仙气缭绕的飞升出头顶那润玉洞口,隐在那雪雾里,再寻不见,二人皆默然不语,身心俱撼。 原来在雪女上神飞升以前,她竟运用自身灵力召唤凝结了那草原七夕草的灵识魂魄,结成七夕草男子模样,并和他相处了这许久之日。 也许那个时候的雪女,并不知道她一直无法飞升上神的原因竟是她还没有遇到她的第三次渡劫之劫物。 更不知道她的这次上神之劫竟然是情劫,更没有料到这个情劫所厉之人竟然是她从未如此深爱过的阿夕,甚至不惜为了他消耗大神灵力,以延缓飞升上神的时间,甚至这个消耗会缩短自己的寿命。 可是雪女毕竟修炼几千年,情愫在真正飞升上神的时刻已经慢慢沉淀为前尘往事,虽未全部放下,但是也灵窍霎开,顿悟修为又飞升很大一截,再不可和大神之时同日而语。 凌星月为了这旷古情缘而震撼,又不禁为了那最后的不可得、不可陪伴而神伤,他暗暗下了决心,随拉起可蔓的手温柔的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目光坚定的说道: “蔓儿,无论如何,我都要带你出去这里,我要你快乐、幸福的度过你的一生,决不让你困在这冰冷的玉洞里。” 蓝可蔓看着凌星月的双眸,认真的点点头,看他一副隐忧很深的样子,不觉将手抽出,扶上他的额头,想抚平凌星月微微皱起的眉尖。 “那雪女上神离开之时,曾说过已经把这玉洞封印,我们可能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出去的。” “况且我们之所以能进入这个洞里,应该和我身上的草原七夕草强大灵力有关。 而我们刚好在这封印玉洞上方,本来是无法进入的,但是那洞内草原七夕草魂魄灵识应是察觉到了我身上的灵草灵力,才不觉间将你我二人吸附到了这个玉洞之内,也是缘法使然,让我们得以看见这段幻影真情,不然估计世人永不知道,这雪女上神曾和这草原七夕草魂魄灵识,情愫交融,过过这样一段神仙眷侣的相伴日子。” 蓝可蔓轻轻的一边说着,一边用那纤纤指尖抚着凌星月的眉尖额头。 凌星月也深知,凭着自己的愈百年的修炼灵力,即使加上自己双灵想通的附加灵识,也是断断无法破除这玉洞封印的。 可是他绝对不能让蓝可蔓死在这个冰冷的洞里,他不允许,也绝对不能承受,哪怕丢掉自己全部百年灵力修炼,甚至哪怕丢掉自己的性命,凌星月也在所不惜。 随着幻影的结束,蓝可蔓一放松下来,又开始觉得身体冰冷,难以忍受,纤细的腰肢抖动的如风雨中的蝴蝶。 凌星月心痛不已,忙运功将刚恢复的那一点点灵力修炼成体内炽热,随后一手就将蓝可蔓揽紧,紧贴着蓝可蔓的衣衫,将热量源源不断的输送过去。 待蓝可蔓终于暖和起来,身体不再颤抖,脸色也开始红润的时候,凌星月轻轻的将蓝可蔓扶坐在那蒲团之上,又凑过头去,亲了一下那白皙的额头,才站起身来,向洞壁壁跟处走去。 凌星月仔细观察着那细化的润玉洞壁,考虑着如果要爬上去,那么下脚的地方就需要慎重的选择。 第六十二章 被困(一) 洞口封印 凌星月终究发现了一个绝佳下脚的地方,那就是每隔半丈高,都会有一颗约有鸽子蛋那么大的水滴状的珍珠镶嵌在那七夕草的中心,颗颗莹润硕大,范着绝美的华彩。 虽然那水滴状珍珠润泽无双,不好落脚攀爬,但是幸好凌星月毕竟已经恢复了一小部分的灵力,运用那灵力,手脚并用灵巧的爬上去,应该还不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上去以后能不能把雪女大神的封印打开,还有如何将蓝可蔓背上那十几丈高的洞顶,倘若凌星月一个人,上去还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若再背着蓝可蔓,那珍珠的承受能力恐怕是远远不够的。 凌星月决定先确定第一个问题,那就是,看那被雪女上神封印的洞口能否被顺利打开,因为他们毕竟很容易被吸附进来,若出去也像进来时候那样容易的话,那事情毕竟就好解决了很多。 同时那第二个问题就也不是问题了,凌星月完全可以在出洞以后,剥开雪松树皮缠成粗绳,在洞口附近,运用灵力敲击一根大木桩进雪地深处,然后他再顺着粗绳滑下来,用绳子一端系紧在蓝可蔓腰上,然后凌星月再爬上去,把蓝可蔓尽力拉出去就可以了。 凌星月之所以考虑自己滑下来帮助蓝可蔓系紧,同时自己也先爬一遍那绳索,主要是想在蓝可蔓使用以前确认两件事情: 第一件:绳索是否结实,能否承担蓝可蔓的重量; 第二件:确认绳索是否系紧了,并且确认那绳子不会勒伤蓝可蔓,凌星月实在不放心让蓝可蔓自己系那绳索,就蓝可蔓那纤纤浩腕,凌星月一眼就感觉,那双手不可能会把那绳索系的牢不可破的。 而凌星月无论如何也不能承受,在就要出洞的时候,因为一丝一毫的误差,没有考虑周到,致使蓝可蔓摔下受伤甚至丢掉性命的。 思虑清楚以后,凌星月目光一点点上移,心里确定了哪一步踩到哪一个点上,这个不能有丝毫误差闪失,不然可能连凌星月自己都会受伤以致不能行走,那还何提救蓝可蔓出去。 思索完毕,凌星月几个优美的腾跃,已经像一只壁虎一样,吊在了那玉洞的琼苑洞壁之上。 蓝可蔓紧张的看着凌星月的腾跃,特别是在那壁洞之上悬吊的时候,蓝可蔓吓的下意识的跑过去张开双手站立在了凌星月的正下面。 似乎一旦凌星月不小心跌落,她就可以一把接住一样。 凌星月看着蓝可蔓担心的动作,甚至不顾自己的安慰,都想要接住自己,心里暖意瞬间涨满了胸口,他开心的是自己终于一步步微微走进了蓝可蔓的心里。 尽管现在还仅仅是担心自己,但是凌星月还是长舒了一口气,他相信,以后蓝可蔓的整颗心都会被他填满的,就算她现在还不愿意,那也没有关系,将来她总会愿意的; 就算一时半会儿还不行,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灰心丧气,对一些都了无兴趣了。 凌星月稳了稳心神,重新集中精力在那七夕草的珍珠珠心上,由于现在的壁洞过于陡峭,凌星月不得不运用起了自己为数不多的灵力,一分神,差点摔落。 蓝可蔓吓的“呀!”了一声,继而双手张的更开了,连凌星月给她披在身上的外衣跌落地面都不自知。 凌星月艰难的手脚并用在洞顶匍匐前进,终于接近了洞顶,可是他发现,那雪女上神的封印,有千钧之力,他无论如何是破不开的,但是他终不死心,狠命的一次次砸向那封印洞口。 可是那洞口尽然丝毫没有要破开的意思,甚至连一丝丝裂痕都没有。 鲜血顺着凌星月一次次的狠力掌推,一滴滴的滴下来,尽数落在蓝可蔓眼前的脚底,砸入地面,一会儿就积了一小滩的血迹。 “你快下来吧!凌星月!别再砸了!砸不开的!” 蓝可蔓禁不住对着凌星月呼喊起来,看着那血越积越多,心里深处有一块刺刺的隐痛起来。 凌星月停止了努力的动作,向下看了看蓝可蔓,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在推下去,自己可能会灵力用尽,摔将下来,甚至还有可能砸到蓝可蔓。 于是凌星月又勉力缓缓的爬下了洞壁,刚刚立于地面,一个温热的身子就朝着他飞奔过来,一下子砸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拥着他,不肯放手。 嘴里还一连叠声的喃喃着: “你终于下来了,你终于下来了!你吓死我了,我好担心你会摔下来!好担心万一你摔下来我接不住你怎么办?” 蓝可蔓说着说着,眼眶发疼,那声音早哽咽成一团。 凌星月用没有流血的左手温柔的拂去蓝可蔓的眼泪,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蔓儿,我们可能出不去了,你怕吗?” 蓝可蔓先是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抽噎着说道: “我只怕你会摔下来,我怕你会死!但是我不怕被困在这里,因为这也许就是我的命数。” “因为我之前的命,是草原七夕草救的,现在他要拿回去,原也是应当的。” “可是你,凌星月,是因为救我才被一起困在了这里,是我对你不起。” 蓝可蔓轻轻的说完,小脸愧疚的不敢抬头看向凌星月,那小手也从凌星月的胸口拿了下来,开始紧紧的捏着凌星月腰封一角使劲的捏弄着。 凌星月把那已经捏的发白的指尖绕开,拉倒嘴边,亲吻了一下,重又放在自己胸口处,对着蓝可蔓郑重的说: “蔓儿,你完全不需要这么想,对于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愿并且甘之如饴的,若你有个什么,那么我的生命将了无生趣,远远不如同你一起死去。” 突然,一股灵力浓郁的芬芳气息扑鼻而来,还夹杂着些许灵猫猫草的馥郁味道,凌星月目光掠过蓝可蔓的肩膀,他发现在那血痕之处,竟然莹莹的生长出来一株碧碧灵草,仙姿绰约,草尖露珠凝而不落,更添几分灵气。 那竟然是一株由凌星月鲜血凝结而成的草原七夕草! 第六十三章 被困(二) 血咒七夕丹 凌星月突然想到,母亲曾经和他说过,灵猫一族,身上之血,可以凝魂结魄,使灵力重聚,然则这重聚之体,仅有体之外形,并无体之意识,就是说,灵猫之血可以搜集灵力,使魂飞魄散之物重生,但是重生之体并无自己的意识,仅仅是可以让它形体不灭而已。 且以额上血效力最佳,就是眉心之间一处的鲜血凝物之力最强。 凌星月似乎依稀还记得怒气难教给过自己一个血咒,当时说过,除非已有性命之忧,否则绝对不可以此续命,因为这样非常伤害本体。 凌星月俯身捡起那跌落的外衣,重又给蓝可蔓披好,复又伸出手掌握住了蓝可蔓冰凉的手指。 凌星月拉着蓝可蔓走向那蒲团,鲜血依然滴滴答答的坠落地面,所滴之地面,竟然也有两三处也同样长出了那莹莹的草原七夕草。 就这样,凌星月一直走,那纤草就一步一生莲似的在他脚下盛开,景象甚是诡异,但也甚是美丽。 终到那蒲团处,蓝可蔓由于寒冷颤抖着想把系在自己腰上的窄细腰穗解下来给凌星月包扎起来手掌的伤口,凌星月没有拒绝,他只是温柔的坐在蓝可蔓的身侧。 继而用那尚未受伤的莹白纤长手指,轻轻的揽住了蓝可蔓的削背,俯首吻住了她。 夜幕一样柔滑的触感枫糖般化在了唇瓣上,约莫一只长调诗余的时间,方才恋恋不舍的移开。 凌星月的额头抵着蓝可蔓的额发上,鼻尖擦过了蓝可蔓柔嫩的鼻翼,一声低低的喟叹若有似无。 “蔓儿,你是很喜欢下雨吗?很喜欢雨天吗?”凌星月微笑着问蓝可蔓。 “嗯,很喜欢,喜欢到心痛那种感觉,我也说不清楚。” 蓝可蔓早已将包扎着的双手放开,现在复又开始轻轻的给凌星月擦拭起那细小且深的伤口来。 一边擦拭,一边回答着: “我特别喜欢撑着十二骨节的油纸竹伞穿过那些雨雾,听见它们一滴两滴落在伞面上的声音,每当这时,我都会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似的幸福。” “我也说不好,可能这种话本身听着就有矛盾。” 蓝可蔓扎紧那腰穗,还细心的扎了一个蝴蝶结出来,凌星月看到顿时有些失笑,觉得蓝可蔓可爱极了。 凌星月摩挲着蓝可蔓散开披于后背的发丝,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蓝可蔓轻声聊着些什么,一边暗暗运功,将所剩不多的灵力幻化成炽热体温源源不断的输向蓝可蔓。 又过了片刻,已经变成蓝可蔓舒服的爬在凌星月的手臂上,似小猫似的在他臂上蹭了蹭,不觉间跌入了恍惚的黑甜梦境。 那梦里似乎听见凌星月好像被锐物刺破发出的闷哼声,蓝可蔓经过这许多的事情,终是没有醒转过来,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蓝可蔓再从这恍惚梦境中醒来,发现凌星月正用唇瓣缓缓碰触着自己的发顶心,而自己正舒适温暖的躺在凌星月的怀里,而凌星月的掌心竟然盈盈握着一枚芳香馥郁的丹丸。 “这是什么?”蓝可蔓惊奇的问道。 “这是七夕丹,方才我已用炼丹血咒,为你做了这枚七夕丹,等我稍作休息,调整好灵力,就可与你服下,到时,你至少可以延续三天性命。” “我的灵力已经消耗所剩不多了,所以接下来我担心你会因为寒冷而使身体更加虚弱,体力消耗更快,所以我提前利用额间血替你把七夕丹练好,这样等你承受不住的时候,就可以服下,以充做体力。” 凌星月有些呼吸微缓的慢慢回答道。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额间的血印,没关系的,仅仅取了一点,无需挂怀。” “而且你体内的草原七夕草灵力也被吸附出来,凝成了这丹,所以你身上以后不会再有七夕草的味道了! 而且你放心,你服下这枚丹药以后,也绝对不会再散发灵草的灵力气息了,因为我已经用我的灵力包围压制了那七夕草的灵力,以后你身上也不会再有那个猫草的味道了!” 说到这,凌星月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凌星月担心蓝可蔓会心痛他再次受伤,所以就干脆先说出来,给蓝可蔓一个安心丸定心。 他刚才故意施灵猫定神的法术,让蓝可蔓沉入梦乡,就是不想让蓝可蔓看见他如何自剜额间血,书写血咒,同时炼制这七夕草血丹。 他也不想让蓝可蔓知道他为了得到更多的草原七夕草形物本体,只好深刺手腕,来凝聚洞内所有七夕草无识灵力。 凌星月知道这七夕草的灵识对于雪女上神有多重要,所以才会封印这玉洞,以免那灵识外泄,可是现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凌星月只取草原七夕草之灵力,并不取那灵识,尽管这样需要更多的额间血书写血咒,但是凌星月担忧日后若雪女上神大怒,也许会找到自己和蓝可蔓,上神震怒,那时,就算这次自己和蓝可蔓有幸逃出,到那一天自己还有蓝可蔓的会小命还是会不得保全。 所以凌星月还是勉力而为,终得这一枚血咒七夕丹。 凌星月盘膝调匀内息,修整灵力,他知道自己的灵力委实已经不多了,恐怕再这样下去,连自己一个人也上不去那玉洞洞壁了,更别提还想打破那封印动口了。 既然出不去动口已然成为事实,凌星月想的是,何不让蓝可蔓开心舒适的度过这剩下的不多的时光。 凌星月调匀气息以后,复又将蓝可蔓揽进了怀里,又接着持续不断的将那炽热温度朝蓝可蔓输去 蓝可蔓望着凌星月额间那伤口,虽是如此听说,还是担心的抚了抚那血印,不敢用力,极轻微的带过,因为蓝可蔓发现那伤口虽细小血已凝结,但是仍能看出那伤口很深。 继而,蓝可蔓又发现了凌星月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腕处也有了深深的伤口,心中蓦地一疼,赶紧又解下自己的腰封,双手柔和的给凌星月扎紧。 似乎又怕凌星月觉得痛,还把小嘴凑过去,轻轻的吹了几下,最后还拿手指极轻微的抚了几下。 第六十四章 被困(三) 笑涡如线 凌星月专注的望着蓝可蔓,专注的轻轻的唤了一声“蔓儿。” 继而专注的托起了蓝可蔓的下颌,眼中的热情光芒烈烈,仿佛一伸手,蓝可蔓就可以摘取到这满目星辉。 渐渐的,蓝可蔓觉得有些心跳不稳,刚想离开一些,不小心唇瓣刚好擦过凌星月的颈边,凌星月似乎因为这是最后可与可蔓在一起的时光,也更觉情愫满满,俯身便贴近了蓝可蔓的俏丽可爱的脸颊。 他靠近的眉眼盖住了蓝可蔓眼前那润的似浅滩白玉似的一小片天空,好似一片鹅毛轻飘飘落在了湖水的中央,一圈涟漪缓缓缓缓慢慢慢慢悠悠悠悠荡漾开来。 蓝可蔓闭上双眼,那睫毛颤抖似天鹅在湖上飞舞,她轻轻的咬了咬凌星月的唇尖小小的回应于他。 凌星月明显一顿,继而脑海“嘭”一下燃起了绚烂的火花,越来越烈,就像扶摇直上的焰火…… 瞬间,灵竹的馥郁气息也铺天盖地的卷了过来,盈盈绕绕在蓝可蔓身边,不休不歇...... 直到凌星月微微呼吸不稳的停了这吻时,蓝可蔓只觉得像要灵魂出窍一般,颊上朝霞澀歰,当蓝可蔓试图将脸别过,以降下这满颊炽热的时候,却在凌星月毫厘毕现的漾漾春水目注视下敛了睫毛,垂下了头,两腮愈发的热起来,烫的几乎滴水可沸。 凌星月热烈赤忱的端详着蓝可蔓娇羞的脸庞,心神漾漾,却还不失魅惑的低沉着嗓音,糯声的一声声的叫着: “蔓儿!” “蔓儿!” “蔓儿!” …… 凌星月伸手摸了摸蓝可蔓的脸颊,像给猫儿顺毛一般,指尖下滑慢慢抬起了蓝可蔓的下巴。 “你现在美的和仙女一样,蔓儿!” “你现在热的像焰火一样,蔓儿!” “你现在的样子,我好喜欢!” 最后一句已经像是在叹息了!那叹息似昆明湖水潮汐又潮落,无限欣喜慰足尽在其间,不可言喻。 凌星月面上泛起涩涩一抹红,满眼皆柔情,碧波微漾道: “蔓儿,若我们可以出去,你还愿意像今天如此模样和我在一起吗?” 一边温柔极致的将蓝可蔓颈间垂落的一绺散发别在耳后。 蓝可蔓趴在凌星月的胸口,听见里面心跳颤动,乖巧的亦替他将发丝顺了顺,口中温柔但肯定的说: “我愿意。” 凌星月猛的浑身一栗,眸中波光摇漾暖如线,笑涡似细雨过浅塘,涟漪澜澜,心也似淡入春风,虽不着一色,却尽得风流。 凌星月漆黑的发丝不知何时与蓝可蔓的轻轻缠绕在了一处,同样漆黑的眼有如深潭,那发间幽幽一缕灵竹芬芳,蓝可蔓脸色一羞,一番话儿在嗓子口儿滚了两三遭,却还是压了下去,那喉咙似乎被一团棉花塞住似的,哑了下来。 凌星月却顿了半晌,低沉的嗓子又问了一遍: “你想同我什么?你再说一遍与我听,蔓儿。” 蓝可蔓顿时觉得胳膊一紧,被凌星月狠狠的揽进了臂弯,她睁开眼,面前的凌星月的双眸里正是稚嫩微微颤抖的自己。 感觉到臂弯里的小人儿那浑身的紧张,凌星月魅惑狡黠之心顿起,把头又低了下去,沿着下巴一路向上移向蓝可蔓的耳畔,柔柔的,魅魅的。 突然凌星月调皮的舔了一下蓝可蔓的耳垂,继而轻轻的吮了一下,又用尖尖的牙齿轻轻的一咬,表示着对她的主权,永远也不想让蓝可蔓离开。 蓝可蔓不觉间低低的像蚊子似的嘤咛了一声,一股酥酥的麻瞬间穿过了蓝可蔓的四肢百骸。 凌星月魅惑万千的琉璃双眸看着眼前羞怯可爱的蓝可蔓,只觉得,此生漫长,有她足以。 如若不是现在的情况紧急,担心蓝可蔓的安慰,凌星月恨不能就这样一直和蓝可蔓呆在这洞内,再也不要出去。 蓦然,蓝可蔓随意垂下的纤纤细指碰到了凌星月胸前衣服里似乎有一个石头样的东西,硌得她的侧额甚不舒服,就用指尖轻轻的摁着那块硬物奇怪的问道: “这是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小手在那衣衫外细腻却胡乱的摁压着。 由于凌星月除了内里的贴身长衫外,几乎把所有的外裳都给了蓝可蔓御寒,现在凌星月怀里的蓝可蔓可真是穿的像个纤瘦的小母熊,仅剩下那颗可爱的小脑袋顶着那嫣红的双颊时不时抬头望着凌星月浅笑呢喃。 蓝可蔓的小手在洞内一直冻的冰凉凉的,可是此时在凌星月的感觉里,那双手却分外火热,那被蓝可蔓摁压的地方,如同刚出锅的油果子,酥的一口咬下去就能化成渣了。 当蓝可蔓的指尖不经意的摁触那个石块吊坠时,凌星月靠近蓝可蔓耳根的嘴角不自觉的溢出了一口长气。 凌星月不知道该不该阻止蓝可蔓的手上动作,担心会不会自己出言会吓到她,或者再另蓝可蔓觉得羞惭那就更不好了。 于是凌星月抿着唇,紧紧密密的压制住那愈来愈重的深深爱恋,在某一又被碰触的刹那,凌星月觉得心里的喜欢在迅速的生根发芽,瞬间便长成了参天大树。 这棵树,让凌星月更加想把蓝可蔓留在身边,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 凌星月忍了又忍,终于眉间一蹙,细长着眼看了看衣衫外那双不自知的小手,一个伸手握住那移动的手腕,眼中水波漾漾粲然流淌,转了转雾腾腾的点漆瞳仁,对着蓝可蔓哑着说道: “是你亲手给我带的那枚吊坠,蔓儿你想知道这枚吊坠的来源吗?” 一边说着,凌星月一边不动声色的将那纤纤浩腕拉上去,将她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凌星月揭开那层衣领,捏出了一枚吊坠,原来是竟是那枚“思学玉碟”,那块石头在凌星月的指尖摇曳晃动。 蓝可蔓把那只挂在凌星月肩膀处的手拿下来,接了那石头,仔细看了一会,似乎觉得头有些晕晕的,就放下揉了揉眼睛额角。 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知怎的,着石头看久了,我竟然觉得头晕,似乎被里面的图形给吸收了魂魄似的。” 第六十五章 被困(四) 火焰蓝莲花 寂静无声中,昴日星官终还是将冬日的日头拖下了雪山,泡入了海中,暮色便如倾巢而出的蝙蝠,霎那间,铺天盖地,那黑夜便顺势挤满了整个天空,仅洞内那似繁星圆润的夜明珠,仍散着幽幽的清冷的光芒。 玉洞内的第一个夜晚就这么到来了,那寒意也愈发强烈。 蓝可蔓不觉更加靠近了凌星月的怀内胸口处,熨帖那一怀跳跃的温暖。 凌星月微微的轻叹了一下,温柔缠绵的紧搂了那腰。 蓝可蔓呼吸绵长,双目紧闭,眉尖微蹙,神态透着些许静谧踏实。 凌星月无法入眠,就这么静静的揽着蓝可蔓,时不时吻一下她清凉泛着冷露香的发丝。 洞内安静幽谧,凌星月突然听到臂弯环着的那纤腰前面手掌处传来了轻轻的“咕咕噜噜”的叫声。 凌星月不觉眉眼携带了丝笑模样,怀里的丫头看来是在睡梦里都感觉到肚子饿了。 渐渐的,那丝笑一顿,有些噎住凝神懊恼之态。 凌星月长眉微微一挑,伸手拿过那颗血咒七夕丹,那丹余温尚存,在掌心盈盈流转。 蓝可蔓感觉腰际失了那掌心温暖,呓语了两声,把身体蜷缩了起来。 凌星月不忍搅醒蓝可蔓,左手托扶着蓝可蔓的后背,右手竖起两根指头贴在印堂处,一簇火红似血的灵力,冥烧摇曳似一朵热烈绽放的蓝莲,泛着幽幽的淡蓝色火焰的光芒。 那朵蓝莲旋转而出,缓缓的顺手指落在凌星月掌心那枚血咒七夕丹中,那丹瞬间也融进了那朵绽放绚烂的蓝莲花心。 凌星月面色清冷,长眼微阖,半披的墨发猎猎而起,风漫飞扬。 显然是在勉力取出自己内丹里的灵力,以致灵力自身体骤发而起,荡起一股很强的灵猫气息。 这番动静终是惊动了蓝可蔓,但见她迷糊懵懂的睁开眼,些许迷惘神色,转了转雾腾腾的点漆瞳仁将凌星月细细打量,最后目光落在了哪出旋转的火焰蓝莲花心上。 凌星月看着悠悠醒转的蓝可蔓,知道她尚有些迷糊,心里想着,这丫头倒是一副心胸豁达的模样,如此情况下,还能睡的如此深沉。 继而又思及眼下境况,不禁又现出一副惆怅且温柔、甜蜜又忧伤的神情来。 夜凉如细冰,凌星月的手倒是温润如初,感觉似乎更胜平时,蓝可蔓不免寻着暖意又靠近了几分。 凌星月手上一顿,迟迟没有动作,蓝可蔓睁大眼睛,仔细望过去,却见凌星月全神贯注的将眸光纠结缠绵在自己的脸上,满目倒影皆是自己那满脸期盼温暖的模样,凌星月颊上那抹绯红粉色顺着面孔一劲儿向着修长的脖颈蔓延泛滥而去。 见蓝可蔓眼睛一副觉得很美很神奇的样子看着掌心那枚蓝莲花,凌星月赤忱一笑,用指尖托起蓝可蔓娇俏的下巴,把那枚火焰蓝莲花缓缓的喂入蓝可蔓的口中。 蓝可蔓顿觉一股绵温暖顺着喉咙徐徐滑入,似乎暖暖流淌历经四肢百穴,最后暖在了心腹之处,与自己体内的那已微弱的暖意彻底交汇浸入其中,一股通透热暖之意直达心口,啥那间一片剧烈暖意升腾而起,腹中饿感也瞬时消失。 蓝可蔓呓语似的喃喃问了一句: “星月,这时什么?吃下去很是温暖舒服,不过这么美丽的蓝莲花就这么吃掉了,太可惜了。” 也许是因为这温暖如此令人强烈舒适,也许是因为这一天一夜经历的事情如此错综杂乱,蓝可蔓随机就又昏昏的睡去,去见周公了。 只是梦中,蓝可蔓似乎看见周公变成了凌星月的模样,满脸赤赤灼人额心深蹙状抚着自己的脸颊叹息喃语: “叫我如何可以舍得你死去。你终于愿意叫我的名字了,就算我死,我也必会护你周全。” 继而似乎又感觉到那朵蓝莲花自凌星月额间恻然而出,蓝色火焰摇曳,触及甚是温暖。 再次睁开眼,蓝可蔓发现洞内仍是寒冷异常,可是凌星月却不在身边,自己形单影只的独自躺在那两枚合起的柔软蒲团上。 蓝可蔓翻身坐起,惊吓一跳,四处寻找,没有凌星月的影子。 蓝可蔓站起身,似乎觉得更冷了,浑身剧烈颤抖: “星月!” “凌星月” “凌小王爷!你走了吗?” …… 蓝可蔓慌张无措,眼泪似乎就要夺眶而出。 “我在,你醒了,感觉好些吗?冷不冷?肚子饿不饿?” 一双温暖的手掌抚在了自己的胃口衣衫外,一双温柔但是坚毅的臂弯环住了自己的纤腰。 那低沉魅惑又极磁极糯的嗓音,不用问,就知道是凌星月回来了。 蓝可蔓转身,泪光莹莹对上那张俊雅温柔的脸庞,一下子扑进了那个怀抱,再不松开环上那修长脖颈的浩腕玉指。 小脑袋还在凌星月怀里一拱一拱的,满身委屈状。 凌星月柔柔的抚摸着那清冷的发丝,继而亲吻了一下蓝可蔓的头顶,用指尖抬起蓝可蔓的梨花带雨的小脸笑道: “傻小孩儿,你是觉得我出洞离开你了吗?瞧你刚才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刚才在洞顶去查看那封印情况了。” 蓝可蔓轻轻的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 凌星月复又抬起蓝可蔓的下颌,郑重坚定的对着蓝可蔓的双眼: “蔓儿,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你周全,护你出去,就算散尽我全身修为,甚至我的性命,我都在所不惜,你不要害怕!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带你出去!” 蓝可蔓泪眼朦胧,复又感动满怀,抬头就向那抹坚毅紧紧抿着的双唇贴了过去。 可是蓝可蔓毕竟还是年轻,少不经世,仅有的经验也是凌星月头一天哪里勉强得到的。 所以当蓝可蔓大义凛然又深情款款的贴上凌星月那柔软的双唇时,凌星月明显懵懂又颤抖了好几下,这还是他的蔓儿第一次这么主动的表达自己的热情。 凌星月连眼睛都忘记闭上,就这么痴痴糯糯的看着近在眼前的蓝可蔓,还有那因为紧张而颤动不已的睫毛和双眼。 第六十六章 被困(五) 切切交谈 而蓝可蔓完全不懂接下来该如何运行,于是就这么二人一动不动大眼对小眼的唇对唇,贴了半晌,蓝可蔓觉得垫着脚尖有点累了,也觉得羞涩不已,就想撤下来,好继续窝在凌星月的怀里得到那温暖。 凌星月却伸手抚上蓝可蔓的后脑丝发,低头重又寻上那羞涩的粉嫩红唇,轻轻的勾了那细嫩舌尖,温柔吮吸辗转悱恻缠绵…… 直到蓝可蔓从发尖到脚趾尖都酸软下来,凌星月才停了那吻,满目柔情似水,满满溢溢,似乎就要决堤四野,将蓝可蔓彻底浸透。 蓝可蔓从没有经历过这些,只觉得一时心底像猫挠似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凌星月散下的漆黑发丝滑过蓝可蔓的脖颈,一动便柔柔一扫,蓝可蔓仰头深深的呼吸了几口。 凌星月深知,现在蓝可蔓情愫满满,看着她那绯红的脸庞俏生生的模样,也是爱恋不已。 凌星月看着怀里的蓝可蔓羞涩款款的样子,就温柔的将她安置在了那蒲团上,然后把蓝可蔓身上的衣服重新整理一番,把那腰穗又系系紧,现在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要保证蓝可蔓的体温和体力。 况凌星月自己已是一个修炼愈百年的灵族一员,懂得这方面当然比蓝可蔓这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要多的多。 他知道,现在若他魅惑蓝可蔓,不是君子所为,况蓝可蔓肯定也不会允,尽管他知道自己这长长的一辈子肯定不会再喜欢别人,蓝可蔓将是他凌星月千余年寿命唯一深爱唯一接受的女孩。 灵猫一族,就是这样,一旦自愿被封印,那么生生世世,无论寿命长短,那封印者将会永远是心里唯一,永爱我爱,永世不变。 但是他还是会照顾蓝可蔓的心理和她所处的朝代环境,所以无论怎样,他肯定会体贴蓝可蔓的所思所想,只要蓝可蔓欢喜,凌星月就欢喜。 凌星月担心蓝可蔓在这洞里一直这样呆着会觉得无聊,就也挨着蓝可蔓坐下,低头瞧着她,满目的湖水微微荡漾,澜波浩渺。 “蔓儿,你知道这个石头的来历吗?要不要听我讲给你听,就当给你解个闷。” 凌星月一边说着,一边给蓝可蔓理了理她耳鬓之旁的碎发。 蓝可蔓本就对于那石头会致人晕眩而觉得奇怪,顿时兴致盎然,兴趣满满的答道: “快将来给我听,我很想知道原委呢!” 凌星月让蓝可蔓斜依在自己的身上,支撑着她的上半身身体,以免她坐的太久会觉得累,继而便言语精细的讲起了这石头的珍贵及它的由来,还有那段相传已久的遥远往事。 这枚石头不仅仅外表通透,里面的结构仅仅目视也是可以观察得到的: 最外面一层是润黑色的,似有两极隐隐图案; 再里面一层为润红色,似有隐隐的四象图案; 最里面一层为润白色,似有隐隐的八卦图案。 天地生两级,两极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所以被灵族众类称作天造八卦石。 而它之所以珍贵,是因为这天造八卦石具相传乃是所有精于修炼灵物的绝佳法宝。 且这石头通体雨润清透的图案乃天然自成,是上古遗物。 它内容浩瀚博深,懂得研究的人,会由其得知天机,知古今,通未来,它是一件神物。 且它再未被镇压以前是可以吸人七魂散灵的,不禁有助于它自己修炼,若被其他灵族利用,那也是可以极大的增进修为的。 传说,混沌初开,沧海变桑田,桑田便沧海,变来变去,本也无甚新意。 可是有一天,四海天庭大战,导致上天一处遭遇祸殃,天顶破裂,致使四海大地迤逦浩瀚绝望无依。 女娲上神终不忍心,以一己之力,修补上天。 这块石头就暗示女娲补天所剩余的一小块太不起眼的边角。 女娲大神怜其通透剔润,就亲手把它放置在了一处灵力甚足的适宜修炼的冰泉之眼,也算是给它一个机会,可以修炼成型,得到一小番作为。 哪知此物在修炼之时,竟然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慑人心魄来提高自己的修为,且它只摄魄,并不取魂,所以被它摄魄遗弃的人也可以入轮回,得以重新超生,只是脑子糊涂一些。 所以很久这件事,都没有被女娲大神发现。 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海中到夕阳,云渺水茫茫,一晃神间,三千年已过。 终有一次,它又故技重施,结果因缘际会,流星巨献,天空流星雨整整连绵了七天七夜,结果它在摄魄之时,被流星雨巨大的能量爆发所诱引,导致了时空逆转,透出了妖异之象。 当时九星一线的巨大威力,让这人间到处都是失魂之人,游游荡荡,祸害万民。 甚至这事也惊动了地府阎君,阎君大怒,下令捉拿,永镇地府最深处,再不得见地面一眼。 当那阎君使者倒时,女娲大神得到消息,雷霆震怒,直接赶在了阎君使者前面捉拿了这枚灵石,并把它镇在了这八卦图里,再也无法透出分毫。 可是若这灵石妖异以后,被精于修炼之人得到,那么很可能又会祸害人间。 世人修炼本来就易于其他物类,就算灵力充沛一族要想修炼成人也是需要上百年甚至几百年的艰苦卓绝的努力才可以成功的。 所以这石头的缘由名字,女娲大神根本就没有让其流落人间,这个事情后来在灵力一族流传也是因为当时目睹了这一切的冰泉里的修炼灵鱼不小心传出的。 但是也仅仅是个传说,并没有任何灵物一族得到过这天造八卦石。 可是凌星月也不清楚为什么如此上古神石,竟然就这么悄悄地流落在了人间。 自己竟然还能得到,也是因缘际会,上天眷顾了。 凌星月最后和蓝可蔓说,若两人能出得洞去,以后也必会好好保护于它,可以的话会早晚各念一遍修炼古经,好让这灵石也早日向善得道,不再受这镇压困楚之苦。 第六十七章 被困(六) 凝视 就在凌星月许诺似的和蓝可蔓说起要为那奇石念法超度的时候,俩人都因为太过于凝视对方而都没有发现,凌星月衣下那枚灵石,竟然发散出了幽幽的玄紫色的柔光。 只因那光太过于微弱,以至于连凌星月那薄薄的一层里衣也没有穿透,且里面的四生八卦图像也似有裂缝,微微绽开。 蓝可蔓手指捻着凌星月的衣角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这枚石头的事情?你不是说这枚奇石的来源和它的名字,女娲上神并没有让它们流传人间吗?” 凌星月眉眼携带了温笑微微一顿,有些噎住凝神懊恼之态。 这才惊醒发现蓝可蔓抓住了他的话柄,不觉眉心微微起澜,伸手向蓝可蔓额心轻弹了一下,长眉微微一挑,晶莹的眼睛流光一闪,凌星月心想,这丫头实在是太难糊弄了,不得已还是施展一下自己的魅惑之功了,看是否能有成效。 “蔓儿,你的思学玉碟呢?也拿出来给我细细看看,可好?” 凌星月低沉着又磁又魅的嗓音,轻啄了蓝可蔓手心一口,有些撒娇似的不露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蓝可蔓抬眼迷离的看了凌星月一眼,乖乖巧巧的拿出自己的那枚思学玉碟来,交到了凌星月伸着那温厚的掌心里。 那枚紫晶凤蝶,亦是冰冷异常,但那蝶翅甚是精美,栩栩如生,蝶尾的蜀锦丝线九凤牡丹穗子在凌星月的腕处摇曳生姿,奢华雅致。 凌星月把玩了一会儿,细心的给蓝可蔓系在了腰封处。 继而趁机和蓝可蔓漫聊起关于这枚玉碟的相关事宜来,那件蓝可蔓颇有疑问的事情,就这么被遗忘在了脑后。 二人漫不经心的交谈了一会儿,凌星月和蓝可蔓依偎着谁都没有再说话,静默片刻后,一只白皙莹直的手抚上蓝可蔓的脸颊,凌星月眼睫半垂下一片淡淡的影子,唇角氤氲缭绕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头顶暮色变幻,夜又如倾巢而出的黑色蝙蝠,啥那间,铺天盖地而来,月影缠绵,泱泱碧水,夜明珠柔莹婆娑,将散落的月色映成一地零落的墨玉。 如此反复,三日缓缓走过…… 洞内冰冷如斯,尽管靠着那枚血咒七夕丹尽力支撑,蓝可蔓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而凌星月完全没有任何进食,又连绵不断的消耗微弱灵力为蓝可蔓取暖,也已经很是勉强了。 洞外蓝家、王府皆已寻找二人快找疯了! 蓝景带领着家里所有的家丁、小厮上山细细找寻,不放过任何一个山洞、石块甚至是微微凸起的雪堆。 因为开始大家皆认为凌星月、蓝可蔓二人会很快就下山来,所以没有当做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可是当夜幕降临,思图回蓝家报信的时候,众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所以未等天色变亮,思家、蓝家还有王府的一众男丁们,全都上了山,裤裤找寻二人的踪迹。 女眷留守家里,等待消息,或者凌星月二人会因为迷路,从另一个方向回来也是说不好的,起码众人还是抱着这个希望的。 况女眷山上行走不便,徒增麻烦,还不如在家里等待消息,顺便准备男子们上山所需一应物品。 三天来,思图、蓝景还有刘管事的,带领众人几乎把那座山翻了个遍,可惜一无所获,特别是蓝景和思图,三个昼夜几何都没有合眼停歇,所以都已经疲累不堪,可是心里的焦虑却一日更胜一日起来。 这雪女上神封印的玉洞,除非姻缘巧合,哪有那么容易被凡人发现并且进入,也是因着蓝可蔓身上本就存在的巨大的草原七夕草灵力,二人才被吸入进洞内,并且被压制了三日而不得出。 可是外人任凭你喊破了喉咙,看瞎了眼睛,恐怕也是无济于事,无法得见。 凌星月趁着身体内的灵力还可以勉力跃上洞顶,于是把蓝可蔓哄睡着以后,就拼尽灵力又一次匍匐在了那被封印的洞口处,试着看能都打开那缝隙,将蓝可蔓拖出洞去。 可是直到凌星月再一次砸破手掌指尖,那洞口封印意思要裂开的意思都没有,不得已,凌星月重新跃至地面,看见蓝可蔓早已冻饿至极,浑身颤抖不止。 凌星月抚上蓝可蔓的额头,那额头早已是滚烫不堪,凌星月心痛的都要窒息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蓝可蔓恐怕就要支撑不住了。 凌星月把蓝可蔓紧紧的揽紧怀里,掀开最后里衣的衣领,露出了像缎子一样光滑的紧实胸口,继而把蓝可蔓紧紧系着的腰穗解散,又把蓝可蔓最外面那层厚厚的衣服微微打开,剩下里衣还有外裳两层衣服,紧紧贴住那孱弱的冰冷,把仅剩的那微弱的灵力转换成热量缓缓的渡了过去。 可是怀里的蓝可蔓还是一动不动,似乎连体温也凉了下来,凌星月大惊,伸手去蓝可蔓的鼻息探触,那指尖由于太过于惊慌而轻颤不已。 迷蒙模糊中的蓝可蔓突然闻到面前有一股很热烈的芬芳血腥味道,迷离的睁开了双眼,伸出舌尖轻轻的舔了一下那流血的手掌边缘。 凌星月反应过来。 “血?要血是么?”凌星月立即把手掌的伤口放到蓝可蔓的唇边用力握住指尖,那鲜血一滴一滴的流进了蓝可蔓的口中。 蓝可蔓只觉的喉头一热,身体似乎恢复了一点点只觉,用力睁开眼睛见到凌星月惊喜若狂的看着她。 “星月,这是什么?芳香馥郁的很呢!” 说完这几个字,蓝可蔓就又昏睡过去,重新陷入了迷蒙模糊之中。 凌星月大喜过望,他突然明白,原来他在给蓝可蔓服用那额间血咒七夕草丹丸之时,运用灵力将自己最醇厚之处的灵血灌注其中,所以蓝可蔓已经适应了自己的味道,确切的说是适应了自己灵血的味道,甚至对自己的灵血有了渴望,特别是在她如此虚弱的时候,这种渴望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一种要活下来的本能吧。 第六十八章 竖瞳(一) 相濡以沫 不如相忘于江湖 苦苦挣扎,凌星月和蓝可蔓终于又熬过了一个刺骨冰冷的夜晚,天刚微微亮,那股冷白里的希望却似乎更加低落。 凌星月一夜无眠,整个夜晚,连着几次刺破腕部,将滚烫的灵血滴入蓝可蔓的嘴角,蓝可蔓气息渐渐平稳下来。 最早的一束阳光依旧斑驳的映进了洞内,凌星月想再做一次努力,看那封印是否已经破裂,毕竟二人在此洞内已经五天五夜,所有草原七夕草的无魂魄附依的灵气均已被耗尽,甚至包括蓝可蔓身上的那部门七夕草的灵气也都被耗损完全。 也许洞内没有了那么强的草原七夕草的灵力气息,雪女上神的封印就会脆弱些许呢? 凌星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站了起来,可是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快灵力尽失,顿时腰膝一软,单膝跪倒在地,手腕刚好撑在了蓝可蔓的颈边。 来没等凌星月反应过来,手腕一阵微痛麻痒,他才惊异的发现蓝可蔓的嘴唇竟然寻着他灵猫灵血的气息紧紧的贴在了他的手腕上,舌尖还不时的舔舐着尚未愈合的伤口。 凌星月被那吸吮一舔,再加上灵力消耗巨大,竟然一瞬间全身僵硬,唯一又知觉的只有腕上和蓝可蔓唇齿相接的地方。 从哪里蔓延而出的猎猎火焰分别向上向下席卷开来烧得他浑身火热滚烫。 凌星月拼命咬住下唇制止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 体内灵血受到蓝可蔓体内血咒的招引,似乎以被她吸食为荣,争先恐后的奔涌而出。 无与伦比的酥麻和情愫惊涛骇浪般涌来,此刻的凌星月感觉,哪怕是他被蓝可蔓嚼碎了全部吃掉也心甘情愿。 手腕伤口灵血就这么被蓝可蔓吮吸了一会儿,凌星月身子犹如被一股电流击穿,身子一阵颤抖,再也无力支撑,跪倒在蓝可蔓躺着蒲团旁边的地上。 一滴血滴在蓝可蔓清瘦的下巴上,映衬的那张苍白的小脸更添加了几分绮丽凄美。 蓝可蔓被那浓郁的化不开的腥香馥郁的头脑阵阵晕沉,终于抵不过,又昏睡了过去。 凌星月不再奢望可以出去,因为现在的他连站起来都觉勉强,如何可以上去那么高的洞口,况那洞壁还滑腻异常。 凌星月从来不太在乎生死,自由淡然行使,修炼时候修的也是逍遥道,兼灵竹灵力清冽,皆使他性子散漫,了无牵挂。 却天意使然,让他认识了眼前这个“一见就心有千千结”的女子,自此,凌星月心里、脑海里、四肢百骸里都多了她这么一个“无法放下”。 先是罔顾顺应,兀自想利用“九星一线”尽快修炼成人,好可以和她在一起,结果被光影吸附到此,无法脱身,还连累了那心上之人。 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侥幸,无需再修炼九百年,就一举成人,可以堂堂正正的和蓝可蔓在一起了。 可是凌星月修的毕竟是逍遥道,一旦心有惦念,难免容易走火入魔,虽然现在他已是人形,可是毕竟灵猫心性仍在,而在这洞内的漫长几日,大喜大落,茫然间,他的额间引血之处竟陡生出隐隐妖媚火焰纹,魅惑极致。 凌星月干脆也平躺下来,紧紧的握着蓝可蔓的冰凉的手指,心里默默的想: “不若……不若就这样一起死去吧!那样我和蔓儿将再也不会分开,魂魄永留在这洞内,直到魂飞魄散,不再醒来。” 最后一丝清冷的光束终也消散,凉夜复又匆忙赶来,不给二人留一丝喘息的机会,那巨大的冰冷瞬间袭击了洞底的蓝可蔓。 也许是这冰冷太过于刺人,也许是凌星月的灵血的暖护,蓝可蔓虚弱的张开眼睛,清醒了过来,那双眼睛温柔的大大的深情的看着凌星月。 “星月,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蓝可蔓奇迹般的竟然不再颤抖,说话也利落了许多。 凌星月趁着洞内柔柔的夜明珠的烛光和那滑下来的丝丝月色,眼睛一瞬部瞬的盯着可蔓清丽的脸庞,点了点头。 蓝可蔓舔了舔腥香的嘴角,她刚才虽然昏昏沉沉,但是模模糊糊中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冻饿致死,是因为自己一直在吸食凌星月的体血,她能确定的就是再这样下去,她会把凌星月折磨致死的。 如果那样,她将无法原谅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能消除这份痛处。 阿娘还有父亲,现在不知道如何痛苦焦急,自己终是对他们不起,要死在这洞里了。 可是凌星月不至于,他还有生的希望,他是得道高人,他可以攀上洞壁到达洞口,若他的能力再恢复一些,没有自己的拖累,还是可以得救的。 蓝可蔓抓住那只仍然温暖但却甚是苍白的手掌,放到嘴边轻轻的亲了一下那温热的掌心,眉眼弯了弯,那笑甚是轻浅,凌星月却瞬间湿了眼眶。 凌星月坐起来,把蓝可蔓揽紧在怀里,让她半躺着,好说话容易一些,身体也可以舒适些许。 两个臂弯松松的环着蓝可蔓的两只臂膀,给她取暖,等待蓝可蔓开口。 “从前,在一个峭壁内,有两条鱼被困在了哪里。” 蓝可蔓每说一句话,就因为体力不支微微的停一下: “崖下就是浩瀚波涛大海,可惜峭壁裂缝处却没有一丝水。” 蓝可蔓微微的动了一下手指,一下一下轻轻的啄着凌星月的掌心。 “两条鱼都不愿意放弃,所以相互用口中仅余涎津尽力滋润对方,可是里面有一条鱼是很强壮的,离开这峭壁离开另一条鱼以后也许也会有另一片新的生活和天地。” 这段话说的时间有点长,蓝可蔓低头休息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讲到: “所以这条不甚强壮的鱼就说道:‘我们与其这样,相濡以沫,不如我们分开,各自去寻找各自的大海,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快乐和幸福!’......” “这个故事就叫做‘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一滴、两滴,滴落的冰冷的“热泪”似乎撕裂了凌星月的掌心。 第六十九章 竖瞳(二) 道别 “星月,我们两个就像那两条鱼,我们与其这样相濡以沫,相互消耗,不如你现在好好休整,然后离开,不要再管我,我挺喜欢这洞的,我……我愿意留在这里。” 蓝可蔓淡淡的轻声说着。 “等我死后,你可以把我体内的那枚血咒蓝莲花丹丸取出来,这样你……就有了能量离开这里。” 蓝可蔓摇了摇那只颤抖着的苍白的手掌,祈求的说道: “你一定要活着出去,就当为了我,还有我阿娘……我父亲,他们没有了我,会痛苦致死……会活不下去的,你……星月,我希望你可以代我活着,帮我去照顾好他们,让他们安度下半生,可以的话,把他们当做你的亲人一样对待,这是我唯一的愿望……希望你能答应我!” 那掌心里的泪珠,终是盛放不下,溢满流出,冷露气息芬芳馥郁,又夹杂着灵血的滚烫,让凌星月再也无法忍受那痛楚。 低头瞬间,凌星月眉间那枚火焰的印记又隐现而出,似乎更加猎猎明显起来。 “不,这是什么狗屁故事!”凌星月哑着声音,不知是太过于痛苦还是太过于眩晕,凌星月竟然口出恶言来。 “蓝可蔓,你听着,我不管是谁和你说的这个狗屁故事,通通忘掉,你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还觉得相忘于江湖,不如相濡以沫呢!” 蓝可蔓并不恼怒,也不辩解,只是轻柔的拉了凌星月的手掌一下,继续声音微弱的轻声说道: “星月,我以前做过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自己似乎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虽然我记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似乎在那个梦里,我是认识你的……” 蓝可蔓缓缓的下坠了些身子,把头轻轻的侧了过来,枕在凌星月的臂弯里,缓缓闭上眼睛,呓语似的说: “很奇怪的是,我到现在都记得一些梦里的情景,某些片段,很是清晰……” “凌星月,你要活着。” “凌星月,我给你背一段我在梦里记住的书吧,好不好?我特别喜欢。” 凌星月震惊的听着蓝可蔓诉说着以前两人在一起的前尘往事,痛的无法呼吸,呆滞的听着蓝可蔓呓语的低吟: “当我安息时 我希望你活着 我等着你 愿你的耳朵继续将风儿倾听 你就可以闻着我们 共同爱过的竹叶的清香 等到那时 愿我的所爱 你还活着 因此而过的更加绚烂和芬芳 ……” “你以前就给我念过,蔓儿,就在你的梦里,你还记得吗?” 凌星月缓慢低沉的一字一句的说完这些话,就再不言语,难忍的剧痛,只让凌星月觉得腑脏剧痛难忍,四肢似乎被周围的空气拉扯着像要断裂。 四周混沌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一片又一片耀眼刺目的红色似火焰般猎猎在眉间闪烁。 体内被压制的灵力,哪被压制的灵力似乎突然强烈了许多,那压制的力量,那雪女上神的灵力压制符咒似乎要支持不住,无法掌控,巨大许多的力量挤压着凌星月,使他快不能呼吸了! 这猎猎的火焰似乎要将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要撕裂,每一段骨头都要挤压成粉碎! 凌星月继而惊恐的发现,蓝可蔓没有了声息,确切的说,他说完以后竟然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凌星月惊的只觉得从面部到四肢都僵硬了起来,他紧握着蓝可蔓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 他不要,他不要世界这么安静,他不要这里没有任何声音,除了他似乎要震破胸膛的剧烈心跳声。 凌星月的耳朵嗡嗡作响,身体四肢百骸再不能动,也不敢动,他甚至不敢轻轻的低头看一眼。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凌星月哑着声音极轻极轻的叫了一声: “蔓儿?” 那声音由于喉咙紧缩,而抖的不成样子,哑的不成样子。 许久许久的安静,这寂静无声压的凌星月就要崩溃了,那眉尖猎猎火焰突然灼灼燃烧起来,凌星月从身后抱着蓝可蔓,喉咙抽搐,蓦然发出了一声破音嘶吼的长啸悲戚,那千疮百孔摔碎破烂的嘶哑声音似乎要将人心都击的粉碎。 “她死了……她离开我了……” “不不不,不可以!她不可以死的!” 凌星月低头,牙齿狠狠撕咬开手腕,股股的滚烫的鲜血抚就到蓝可蔓的嘴边,可是蓝可蔓并不下咽。 凌星月双眼焦灼,眼角已然迸出丝丝血痕而不自知,只是低头倔强的捏开蓝可蔓的嘴角,要让蓝可蔓喝下他的滚烫灵血,好苏醒过来。 “蔓儿,你张口!你撑住!你还有你阿娘、你父亲!你不能死!” 凌星月不管不顾,又下口撕咬的更深一些,似乎要将自己体内的热血流净才会罢手。 “蔓儿!你张口啊!我会救你的!你不要放弃!” 凌星月已近痴魔。 “你为了我,你就当为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为了我好不容易才修成的人形,好不好?蓝可蔓!蔓儿!你不能这么……这么绝情,求你!蔓儿,你醒来!” 凌星月疯狂低喃着,狠狠撕咬着自己的手腕,一次次抚就在蓝可蔓嘴边,鲜血渐渐浸湿了蓝可蔓的胸前衣衫,又丝丝流入了地面。 凌星月看着不断有鲜血从蓝可蔓嘴角溢出,那乌红的颜色刺痛的他快要喘不过起来: “你咽下去呀!蔓儿!你不要放弃!求你!……” 说到最后,凌星月的嗓音越来越哑,越来越低下去,渐渐凌星月不再言语,不再动作,只是一动不动的抱着蓝可蔓的脑袋,可是那眼睛却越来越红,甚至那瞳孔瞬间也变成血红色,那红色一层深过一层,环环反顾,森罗幽深万象,越发凄厉起来。 洞内渐有劲风幽幽而起,凌星月衣袍猎猎,发丝墨滚飞扬,口中慌乱无措,似呓语,又似低喃,似悲泣,却没有眼泪。 凌星月颤抖着双手,臂弯小心翼翼的环着蓝可蔓,就像护着一件破碎而又被拼贴起来的瓷器,不再愤怒,只剩下心底深深的疼惜和不舍。 “别怕!蔓儿!我陪着你!” 第七十章 竖瞳(三) 激怒 凌星月坐在地上,怀抱着蓝可蔓,那样安详,那样安静,没有半点生气。 终于,凌星月敢轻轻的用手掌抚上那冰冷的小脸,擦拭掉那苍白的嘴唇旁边的点点血迹。 点点泪珠终于坠坠而下,凌星月不想忍,也不能忍,他仰天一声极尽凄厉悲凉的哀嚎声,似乎连那洞壁都跟着颤抖起来。 那份惊,那份怒,那份痛,那份不甘,每一分,每一丝都深进了凌星月的脑海里,像一层层古藤的老根,把他的意识全部攫取。 慢慢的,这些又都不见,那枯竭痛极的心又被无法抑制的内疚和悲凉所遏制,像毒药一样般,大片大片的腐蚀开来,凌星月这时才察觉到蓝可蔓的内心。 她竟是那样细心,那样善良,那样温柔。 她细心温柔到对他心底的每一分痛楚,每一分柔软都照顾到了,就连她就要死,也不例外。 “不要走!蔓儿,我还没有和你一起看够那花海呢!你不知道,站在那雪莲花里的你,有多美,你美的令我无法呼吸,求你,可蔓!求你不要走!不要抛下我!蔓儿……” 凌星月无力的蜷缩了起来,那呢喃仍在持续,极尽悲苦。 良久。 凌星月缓缓将蓝可蔓双手交叠放置在那两个蒲团上,心细的在她头下为她垫了一只手。 “即使你的笑容不是为我绽放,我依然愿意为你的笑去赴汤蹈火! 而现在你在为我而笑,我当然愿意陪你直到骨枯星落!” 凌星月低着头,目光赤忱热烈的注视着蓝可蔓苍白绝美的脸颊,伸出右手两指就要戳进额间内灵本体所在。 脸上的绝望,再没有留恋世间的丝毫情感。 “等着我,等我找到你,不要怕,相信我!我肯定会在你身边!” 额间烈焰顿起,继而这焰火竟然发散出了微微的紫色光芒,甚至连凌星月的血红双眸都有了猎猎焰焰的紫色,倏尔显现。 “即使上天对我不公,我仍愿意遵守轮回,只为你!蔓儿!” “即使雪女封印,我仍愿意散灵陪伴,只要你等我,蔓儿!” “烟花易冷,没见过你,夜尚且忍耐,你的出现,我见你的第一眼,便灿烂了我的夜空,若你凋零,冬夜寒的如此刺骨,我该如何自处……” “我苦苦等你百年,寻你百年,才得到一个你!无论如何,上天入地,你都别想离开我的身边,我不在乎再寻你百年,甚至千年,就算你入轮回,我灵魂无依,我也势必寻你回来!” “只是我不甘心!不甘心!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我?! 雪女!你夺我蔓儿,我定与你势不两立!我就算成魔,也势必寻你复仇!” 凌星月额间火焰纹越发猎猎而起,那腾起的光亮,甚至连夜明珠的光辉都无法媲之一二。 体内翻江倒海的怒火,彻底而起,一派杀气刹那间腾腾而起,那待戳向额间的指尖也有了刺刺火焰。 “你以为你死了,你就可以和那女子在一起了吗?!” 一声揾怒又嘲笑的声音传来 凌星月愕然回头,这里还有别人? 幻影里,一个人影急步冲来,模糊中,那人面色焦灼,但是眉宇间却依然俊朗温暖。 凌星月又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赫然发现那人竟然和自己长的当真一模一样! 被巨大悲伤冲昏了头脑的凌星月随机想到,这个人应该是王爷本体,那个原本的凌星月! “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为了要回你的躯体,那就拿去好了!” 凌星月由于暴怒和暴伤已然完全忘记思考这个幻影是如何进来的。 对于他!原本除了蓝可蔓什么也不在乎! 现在蔓儿死了,那么这副躯体还是不是人,对凌星月来说,又有什么重要呢。 这副躯体,他想要,就拿去吧! 他也不愿意或者是根本任由悲痛攫取了自己的心神,不想思考为什么,这个王爷本体可以进来这个玉洞之内。 他心里眼里只有蓝可蔓,其他所有世界都像已经消散一样。 没有了你,这世界于我将了无颜色,空无一物…… 那幻影看着指尖烈焰升腾的凌星月,目光一冷: “凌星月,若你现在死去,你的躯体将会在此腐烂,而你的灵魂,将会永留此洞府之内,千年万年,永远都出不去,只因为你的灵力,会被这里的符咒镇压,进而你的魂魄都将永留此地!” “而她,那个女子将会魂飞魄散,她的人类魂魄无论如何是承受不了符咒之强大力量的,你明白吗?” 幻影语速极快的又狠狠说道: “那样你将终生终世的失去她,而你,将会彻底堕入魔道,任魔道烈焰将你吞噬!你看你的指尖!” 凌星月垂下手指,赫然发现自己的指尖,蓝紫色魔焰火光猎猎而起,霎时灼人。 凌星月血红着眼睛,烈焰更胜,一字一顿嘶吼着说道: “成魔又如何!难道我会怕吗?天对我不公,雪女强镇符咒在此,致我蔓儿身亡,若我终不能和蔓儿在一起,那我就算成魔也必不会放过这雪女小神!” 那幻影嗤笑道: “那又如何?!就算你成魔,她——终也不能和你在一起!你终将彻底失去她!” 凌星月轻轻放下蓝可蔓,低吼一声,伸掌拍来,掌心蓝紫烈焰蒸腾而上,却从哪幻影穿体而过,那幻影却复又整合,站在那里,满脸嘲笑的看着自己。 凌星月大怒,站定回旋转身而立,大喝: “闭嘴!” 周身烈焰升起,血红眼眸瞬时转为蓝紫色,那双凛冽瞳仁竟然一瞬间变成竖立,那竖瞳喝止间诡异又慑人心魄! “这就是你抢我躯体的报应,令我无法和清秋在一起,令我即使修炼成三魂七魄,也无法返还,只能重入轮回,我不甘心!” 幻影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施施然坐下,才又接着狠狠道: “我进来就是看你如何疯痛成魔的!我要亲眼看着这女子魂飞魄散,惨烈身亡!” 凌星月额间烈焰魔纹升腾而起,竖瞳铮铮彻底显现,两对锋利的犬齿从凌星月的嘶吼的嘴角溢唇而出! 第七十一章 竖瞳(四) 焚火 凌星月张开蓝紫火焰的掌纹,一个伏身就低低的窜了过来,沙哑着嗓音一字一顿的嘶吼着扑了过来。 “我要焚了你!” 可是再次,凌星月没有沾到那幻影一点衣襟。 “凌星月,你别白费力气了!你以为你可以打到我吗?别忘了,我现在相当于一个死人!你如何可以把我再杀死一次!” 那幻影施施然退到蓝可蔓的身体旁边,似乎俯下身子要去贴近蓝可蔓的身体。 凌星月彻底暴怒,墨发猎猎飞扬,周身蓝紫火焰集中在额间,伸出右手二指,自额间聚出那本体灵元怒火,直直的朝着那幻影奔去。 那幻影一闪,险些灼烧到蓝可蔓,凌星月生生收回,直击得自己,张口“哇!”的呕出一口滚烫的腥血! 凌星月复又二次聚灵烈焰而出,这次灼烧更烈,火焰更猛,一个飞跃跳上洞壁,双掌将那幻影锁在其中,蓝紫色烈焰卓然而起,直将那幻影焚烧其中,再不能逃。 “够了够了!停下!我认输了!” 那幻影承受不住大叫起来。 凌星月充耳不闻,竖瞳血红,尖牙烁烁,额间火焰纹腾腾烈烈,敢辱我蔓儿,一心暴怒只想他死! “你个莽夫!快给我停下!那个女子,她没有死!” “你再烧下去!她就真的要死了!” 一听到这话,凌星月火焰立收,喉头发紧,颤声道: “你说什么?” 说完只觉的脑袋蒙蒙的,眼睛也模糊一片,再也无法站立,吐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倒在地。 那幻影一连焦灼的呼喊,生生的从那模糊里劈了进来。 “凌星月!你清醒过来!快停下!你那个什么魔焰,可疼死老子了!” 那个幻影想扑过来拉住那只有着烈焰的手,可是却穿体而过,抓了个空。 幻影悲哀的摇了摇头,继而蹲在凌星月的面前,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 “难道你竟然没有发现,蓝可蔓,她根本没有死吗?她只是因为冰冷,且被摄取了身体全部的灵力,昏过去了而已。” 凌星月使劲使劲眨了一下眼睛,揉了揉头痛欲裂的额角,看清楚眼前的幻影正指着自己垂下来的手指说道: “把你那个什么焰收掉,太疼了!” 凌星月这才赫然发现自己的指尖,蓝紫色魔焰火光复又猎猎而起,霎时灼人。 “你再说一遍,蔓儿没有死?!” 凌星月懵懂似的抬头问了一声,声音因为这个消息颤颤抖抖的,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 “我说!那女子!刚才你抱在怀里那个,她根本就没有死!不信你趴她胸前听一下,还是有心跳的,不过就是很慢很微弱罢了!” 幻影有些戏谑的翻了一下眼眸,一副这“莫不是一个傻子吧”的表情。 凌星月听完,心头剧烈跳动,那指尖火焰也瞬时熄灭,额间火焰魔纹也渐渐淡去,仅剩浅浅一个微影。 凌星月忍着剧烈的心跳,喉头紧张紧缩,俯下身去,爬在蓝可蔓的胸前,仔细听了又听,然后猛然坐起: “她还活着!她还有心跳!哈哈!她没有死!蔓儿,她还活着!” 凌星月又哭又笑的,甚是不成体统。 “你是被她摄了心神吗,唉!” 那幻影拉拉衣襟,换了个姿势重新坐好,才又慢慢的说道: “你如此不察,失了方寸,全是因为你太过于在乎,人那!一旦入心在乎,你就完了!” “这不,瞧瞧,你一个如此样的人物,都能因为她而彻底乱了心神,还差点自毁灵元,堕入魔道!唉” 说到这,那幻影又伸出那同样好看的手指抚了抚自己的额心,自嘲的说道: “我有什么资格说你,我还不是同样!唉!” 凌星月复又想起,尽管蓝可蔓一息尚存,可是若无法出的这封印玉洞去,最后不还是于事无补,一想到此,凌星月双眸凌厉顿现。 接连的一系列狂喜狂悲狂怒狂狂惊下来,凌星月仍然强自支撑着,不露丝毫。 他的蔓儿还没有出去,无论如何,他是不可以倒下的。 但是他的性子已然有些无法自控,那烈焰魔纹并没有完全消失,似乎还在随时向攫取控制他的灵魂。 “你怎么进来的?这洞被雪女封印,按道理来说,你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进出自如的。” 凌星月抬头蓦然问道。 幻影“哧”笑了一声,缓缓道: “你终于想到这层了,确切的说,我是可以进来自如,出去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但是我还是可以救她——蓝可蔓出去的,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凌星月知道了蓝可蔓没有死,并且这王爷本体的幻影还能救她出去,心里一下子放松了许多,那烈焰魔纹,竟全部隐去不见,额间复又恢复如常,仅有细微伤口仍隐隐溢出晶莹血珠。 “说。” 凌星月又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只要不是面对蓝可蔓,只要不是蓝可蔓有危险,凌星月就总是一副淡淡然的样子,似乎一切都不会扰乱我心,也不入我心。 幻影见凌星月这么快就如此平静的样子,倒有了几分佩服的神色,缓缓说道: “我要你自取本体灵元,灌注在我的体内,这样我可能就可以回归本体,再成为我自己,我还要做回我的王爷,我的凌星月。” “那么我保证,我可以救那女子出去,就是你的蔓儿。” “我还能保证她健健康康的苏醒过来,身体丝毫无损,你可愿意!” 无一丝一毫的犹豫,凌星月立刻答道: “好!” 那幻影甚是吃惊,洋装咳嗽了一声: “你可知道,你若如此做,你不仅灵力具消,由于你立时没有载体可供承载,你的三魂七魄都会消散,甚至有可能再也无法修复!” 凌星月只是深情的朝着蓝可蔓看了一眼: “知道。” 那幻影动了动身子,似乎要坐的舒服些,又问道: “你真的愿意为了她去死?不对,不仅仅是去死,还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凌星月: “嗯。” 幻影沉思良久,突然道: “你就不怕我骗你灵元,攫取以后并不相救你那蔓儿。” 第七十二章 献祭(一) 凌星月冷淡道: “不怕,若你失信,我必让你生死无门!别忘记,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也是灵族一脉!我的本体灵元终归还是会听我的!” 说完,凌星月就要竖起两指,取出本体灵元,交于那幻影,好注入幻影体内,让他重生。 看见凌星月蓝紫烈焰又起,那幻影忙双手摆动,急道: “你别这么着急! 嗨!你别说,你这急性子到和生前的我很是相似。 不过经过这很久的修炼,我已经平稳了许多。 倒是你,平时多冷静淡然的一个性子,怎么一遇到这女子的事情,就急躁成这样。” 凌星月懒得听那幻影絮叨,直接截断: “你快说,如何才能出去就好。若你能真救蔓儿出去,我愿意将这躯体,归还与你,我愿意将本体灵元也给你,我愿意直接永远被封印在这洞内,千年,万年,生生世世都行。” 那幻影看凌星月真心着急,自己也觉得终于报了被强制赶出身体的仇怨,便也不再折磨与他,直接说道: “这洞内的封印,乃是雪女上神亲手所为,为了就是不让人窥察到洞内旖旎,可是不巧被你们在机缘巧合下,引入洞内,无法出去。” “这个玉洞,符咒不除,任谁也是无法外出的,我也是因着灵竹一魄,才进得此处,但是我修炼的这许多灵力,是万万再也带不出去了的。” 凌星月生生打断: “你什么时候这么絮叨了,那些下人不都说你话不多吗?” “你就快说如何除去就好,你告诉我,我就立刻取了灵元归还躯体给你。” 幻影看着凌星月对蓝可蔓的热烈情愫,深深叹了口气,说道: “我不需要你给我本体灵元,也不需要你归还我的躯体,只因为,这么长时间过去,无论如何,我已经无法回返自身了,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那幻影说道这里似乎反而一副释然了的样子。 “我刚才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我真心不甘,也许这也是我修炼路上的怨念,导致我久久无法飞升,反而重又修成三魂七魄,复又重入轮回,不用再做这孤魂野鬼。” 天色已微微清亮起来,那幻影站起身来,先是轻声呢喃着: “可是我终究还是不愿意入这轮回,喝下孟婆汤,因为我不想忘记她,而我也还想再好好的陪她这一世,等我了了这心愿,也许我反而会更快修炼成正果呢!” 凌星月灵猫一族,耳力甚敏,听了个清清楚楚,但是看那幻影一副深思的模样,并没有答言任何话。 那幻影喃喃自语一会儿,似是下定决心的样子拍了下凌星月的肩膀: “时间已经不多了,你现在到我面前来。” 凌星月疑惑的跨步面对面立在那幻影面前。 “我把自己的全身灵力和三魂七魄中的三魂六魄都交于你的体内,助你破这封印,但是你需要引出体内魔焰,受焚烧灼身之苦,再将我的三魂六魄献祭与它,将它控制。” 凌星月立刻点头: “这点苦楚,不算什么,可是如此一来,你怎么办?你没有了灵力和三魂六魄,倒是可以不受这符咒影响,出得洞去,可是你还是现在的样子吗?” 幻影自嘲的说道: “我刚才还对你谆谆教导呢!其实我自己才是一个痴傻子罢啦!” 幻影说完将自己的三魂六魄取出,用全部灵力凝结成了一颗绿莹莹璀璨的灵珠模样。 那幻影的影响更加清淡了,似乎立刻就要消散。 “凌星月,我要你答应我,你一定要照顾好冷清秋,这时我献祭给你的条件。 我已修成人体的三魂七魄,本应不日入转世轮回,投生新人,可是我不愿意,我还想再陪她一世,躯体,你是还不回来了,你还回来我也回不去,我只求你!一定要照顾好冷姑娘,说来她也是一可怜之人。” 那幻影影子越来越淡,渐渐的就要隐去不见: “凌星月,还有,你以后每逢月圆之夜,都会魔焰立现,这是后果,你要学会控制它,切切……” 那影子终于彻底消失,仅留下一枚莹莹幽幽的珠子,散发着耀眼温润的光芒…… 而身在王爷府里的冷清秋不知何故,突然心口一阵剧痛,似乎连呼吸都痛楚起来。 她眉尖紧蹙,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是似乎隐隐的感觉到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正离自己而去。 “阿月,是你吗?” 自从上次见到那眉眼温暖的“幻影”凌星月以后,冷清秋就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幻影的出现。 她不知是自己因为过于思念,才造成的幻觉,还是这件事情在真实的发生。 如果真的如她这许多天来,思虑所得的结果,原本就是有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一个是现在的那个凌星月,一个是以前她认识的那个小王爷。 那么这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又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无论是对于原本的阿月,还是对于现在的自己,都是一种无法原谅的残忍! 冷清秋这一阵子也一直才悄悄的观察着那个所谓的王爷——凌星月,越看越觉得和以前的阿月根本就完全不是一个人。 尽管两人都喜欢那灵竹,尽管两人都表情冷淡,眉眼凌厉。 但是冷清秋知道,现在的王爷,绝对和以前的凌星月有了什么不同。 或许是那眼里的温柔,或许是那呼喊时候的热度,总之,冷清秋可以确定的就是,要么就是现在的凌星月真的失忆,造成了性格大变,或者说,是有另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占领了阿月的躯体! 而且越向后面的日子,这种感觉也越强烈。 可是就在刚才,不知怎的,冷清秋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心口绞痛一阵胜似一阵,就跟有人强行把她心底最柔软的温暖给生生剥离了出去,心底深处慢慢的越发寒冷起来。 难道真正的那个温暖的凌星月——她的阿月,被人强迫彻底离开了吗? 若真是这样,渐渐的冷清秋清秀的面庞上突然显现出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冷厉来! 第七十三章 献祭(二) 一阵冷风过,暮色如倾巢而出的黑色蝙蝠,霎那间,劈天盖地,覆盖了整个王府。 “不管你是谁?若你胆敢真的伤害阿月,我上天入地,也不会原谅你,我冷清秋在此发誓: 若你真的是伤害了阿月的那个人,我一定毁你三魂七魄,即使请遍高人法僧,也誓让你粉碎于我的手下!” 冷清秋面色如霜,冷冷墨墨。 转头见,冷清秋突然又看见首饰匣内放置的璀璨的珠冠,面色顿时缓暖下来,欠身在圆凳上坐了,冷白的手指抚上鬓边揉动了几下额角的位置,似头痛难忍的模样。 “可是万一我弄错了呢?万一他就是真正的阿月呢?那若我伤害了他,不是大错特错了吗?” 冷清秋垂头苦苦思索。 水色的纱帘轻轻摇摆,似帘内人起伏不定的心弦,那女子眼神迷离,似是陷入了苍茫的回忆之中…… 玉洞内,随着那幻影的彻底消散,那润莹的珠子也开始缓缓下落,耳边似乎还能听到一阵阵轻微的蜂鸣声。 而那句“请你一定照顾好冷清秋”的话语却久久弥散不开,似乎一直追随着那灵珠三魂六魄,不忍离去。 凌星月对着那幻影散去的方向,目光幽深,嘴唇轻启,只说了一个字: “好。” 那幻影似乎一直停留在洞顶,悄然等待着凌星月的允诺,只因他也知道,并且深深明白: 如今的凌星月,一旦答应,一定会做到,绝对不会食言。 如今承诺已得,再无遗憾,自己也终究不忍看着自己修炼许久才得到的三魂六魄献祭时的痛苦,于是悄然离去,带着仅剩下的灵竹一魄,飘飘荡荡,再无归所。 “清秋,我只愿你可以这一生能够快乐幸福一些。” 幻影呢喃着,似乎一绺细微的叹息,飘荡而出,渐渐渗入淡淡薄薄的玉洞晨雾之中,再寻不见。 凌星月伸手抓住那枚三魂六魄之灵珠,握在掌心,叠放胸前。 另一只手,伸出两指,闭眼念出咒语,指尖蓝紫焰火,猎猎而起,霎时灼人。 缓缓抬起,定定的向额间点去,那额间火焰魔纹,早已灼灼闪现,光芒耀眼无法直视。 那簇渐燃烧渐怒吼的火焰,冥炽摇曳竟旋转而出一朵热烈绽放的蓝紫色花莲,一片蓝紫绚烈光芒中,凌星月身姿傲然挺立,袍带猎猎飞扬。 凌星月表情凝重苦痛,似乎那指尖牵出的不是烈焰,而是倒钩的尖刺,每一丝一毫的向外拉扯,都要把那额间血肉撕裂,扯破,而那倒刺,却仍深深的刺入那肉里,不愿离开。 终于,凌星月的指尖扯牵着那束猎猎灼焰,彻底离开了额间的火焰魔纹,霎那间,凌星月仰天爆发出一声极尽痛苦凄厉的嘶吼大啸声,瞬时大地也似乎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玉洞受到如此强烈震动,洞壁之上的珠玉水晶之物,纷纷碎壁跌落,地面一片晶莹之光芒。 凌星月勉力将二指间耀眼烈焰,点向那掌心灵珠,极缓极慢的注入了魂珠的中心。 洞内抖动更加剧烈,一片扇形大小的石壁承受不住洞壁的摇晃,跌落下来,正要落入蓝可蔓的头顶之处。 凌星月双目陡然发出烈焰精光,血红瞳仁瞬时变为蓝紫色,紧跟着竖瞳顿起,火焰魔纹也冲出眉间,呼啸成风,烈焰腾空而起,令人无法直视。 而那珠子也在注入烈焰完毕的同时,似乎也同样苦痛不堪,想要逃走,脱离那烈焰的焚烧,想逃脱被献祭的厄运。 凌星月一边双掌拍出灵力,使那珠子在两掌掌心中心,凄厉旋转,似有哀嚎声自那珠子旋转而出,无法阻挡。 一边点足跃起,使用自己的后背生生的接住了那块自十几丈高的洞顶跌落的巨大石块。 接住的同时,凌星月一个翻身,躲过就要砸到的蓝可蔓的身体,跌落在地,口中“哇!”吐出来一口腥浓的灵血。 而那掌心莹莹旋转的灵珠,也不再有凄厉哀嚎声,似乎被凌星月掌心的灵力柔化,不再那么苦痛不堪,难以忍受。 眼看那枚原本润玉白净的灵竹现在已发散着猎猎的蓝紫色魔焰光芒,凌星月知道再不吞下,恐这枚灵珠将自堕魔道,再也无法掌控。 于是勉力打坐,念了一个诀,厉目竖瞳紧闭,右掌攥住那枚魔珠,灌进了自己的额间灵穴本体内。 那魔珠不愿就此被凌星月的灵穴封印,挣扎不休,发出刺耳的嘈杂声,令人痛苦不堪,只想堵住耳朵,再听不见。 凌星月一掌护住心脉,一掌拼死勉力将魔珠推进灵穴,只觉五内腑脏灼烧剧痛难忍,四肢也似乎要被周围的烈焰空气拉扯焚烧至生生断裂。 眼眸四周一片混沌,什么都不再看得清楚,听的清楚,只有一片一片耀眼刺目的蓝紫色和灼烧的热浪滚滚席卷而来,一浪接着一浪,无法停歇。 “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苦痛长啸,那痛苦似乎要把人心都击的粉碎,要把双耳都炸的轰鸣。 这苦痛的啸声久久不歇,蓝可蔓的耳朵里缓缓的有一丝血迹流了出来。 凌星月竖瞳越来越重,似乎要撑满整个眼眶,嘴角的尖牙也越唇而出,甚至连猎猎飞扬的墨色发丝也现出了蓝湛湛的耀眼光芒。 “退下!” 一声怒极暴呵骤然响起,凌星月的嘴唇似乎一直紧闭,并没有张口,可是那声怒吼过后,额间的烈焰魔纹竟渐渐隐去,再寻不见。 指尖猎猎火焰也已熄灭,仅剩下那血红竖瞳和烁烁尖牙仍历历在现。 良久。 凌星月再次睁开眼,竖瞳隐去,消失不见,薄唇紧闭,尖牙回缩如日常模样。 他双眸迷蒙,转了转雾腾腾的点漆幽深墨色瞳仁,朝着蓝可蔓的方向望去,顿时一派和煦眸光顿起,眼中流光一闪: “蔓儿,你一定要撑住,我这就救你出去,你再坚持一下,就算为了我……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我生死都会护着你……你不要死,求你!” 凌星月单膝跪倒在地,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第七十四章 得救(一) 风从风中擦肩吹散,水在水中交融汇聚。 就算你听不见那些风中的风,看不见那些水中的水,但却能察觉到他们已经存在。 凌星月沉入了一种深度的梦境中,那梦里,一阵凛凛玄乌幽幽光芒,沉重异常,缓缓的注入到了自己的额间灵丹本体之内。 全部注入的瞬间,额间撕裂般剧痛,散出一股幽蓝泛紫的烈焰,灼热异常,凌星月倏的一下醒了过来。 那双眸墨色点漆般晶亮,额间烈焰纹,更似七彩粼粼霞光,绚烂非常,双眼更是颠倒众生般的魅惑浮动,甚至遮住了当空皓月,璀璨星辰。 月已上中天,晚风送寒,清光入洗,银河泄踪。 不知何时,那洞顶封印已被震裂,丝丝清冽微分缓缓袭来,一片投射而过的月光,皎洁明净,倒影的洞壁之上一片银辉熠熠,月色与润玉洞壁两相呼应,明晃晃的叫人心生希望。 一阵清冽如水的淡雅芬芳,自凌星月身体四周萦绕而起,终汇于指尖,那手指指节分明,莹白纤长。 凌星月指尖在蓝可蔓额间印堂处春风化雨般柔柔一触,立即察觉到蓝可蔓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是由于有自己的灵血支撑,暂时肯定是无性命之忧的。 这种敏锐的深处察觉,凌星月了然于胸,看来自己的灵力已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了。 凌星月微微颔首,低手看到自己腕间伤口早已凝结,眉尖微微一簇,深处右手,二指紧紧并拢,运力起灵,紫蓝色火焰光芒顿起,形成一刀焰之状。 手气“刀”落,指尖微动,那左手腕处鲜血顿时股股而出,热烫灼人,腥香无比。 凌星月没有丝毫犹豫,把蓝可蔓抱进怀里,斜躺在自己的右膝处,右臂弯依枕着蓝可蔓的柔弱的小脑袋,右手指尖绕过蓝可蔓的细颈,指尖轻轻托起蓝可蔓的下颌,就把那血仔细的灌入了蓝可蔓的嘴角。 凌星月随机发现,蓝可蔓由于深度的昏迷,已然无法吞咽,幸亏前期凌星月喂食了蓝可蔓差不多一半的自己的灵血,否则她是万万撑不过这绝冷苦寒之地的。 凌星月双目微微起澜,随机右手微缩,反扣住蓝可蔓的后脑,倾身便覆盖上来。 每每自己吞食一口腕部鲜血,再用舌尖撬开蓝可蔓的唇齿,长驱直入,把那口火焰灵血渡入蓝可蔓的嘤嘤小口之中。 虽手腕鲜血淋漓,然凌星月丝毫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每每与蓝可蔓唇齿相接的时刻,身子都会轻颤抖动,似乎全身唯一知觉的地方就是那相依相偎的肌肤之处,从哪里蔓延而出的熊熊火焰,分别向下向上席卷开来,直烧得他脑海很深处更加火热滚烫。 凌星月面色渐渐起了粉红,直蔓到淡淡青筋爆出的脖颈处,那淌着细细鲜血的手腕也不觉间,一寸一寸,细致的抚上了蓝可蔓的脸颊细腮处,指尖温柔的上下抚动,恋恋不肯歇。 或是知道了蓝可蔓现在只要有了自己肯定再无性命之忧,或者身上魔灵之血的强大魅惑之力,凌星月的情愫,爆燃而升,在皎洁的月光下,再也无法遁形。 如此直喂了十几次,直到感觉到蓝可蔓的呼吸似乎也变的沉稳、静谧不再那么焦灼起来,方才停下,微微运力调整了一下自己近乎窒息的胸口和呼吸。 凌星月微微把头抬起,注视着怀里娇弱的蓝可蔓,那原本苍白的脸颊瞬时艳若绯色朝霞,双眸平静,呼吸之间也似乎有一层润润的水烟,散着清冽的灵竹气息。 凌星月长眉微挑,嘴角也不觉间携了一丝微笑: 他的蔓儿身上,终于没有那芬芳馥郁,令人垂涎难忍的猫草味道了! 以前的相处,即使凌星月情愫热烈的时候,对那气息自动屏蔽,但是潜意识里的渴望,总是让凌星月无法好好享受和蓝可蔓在一起时候的一切,特别是那心无他物的索吻和那热烈渴望的拥抱。 以后再和蓝可蔓陪伴相处的时候,凌星月应是会更加幸福万分,随心所欲,情暖款款的吧。 洞外天色微明,凌星月已经不知在这洞内究竟过了几日,六日还是七日?甚或更多? 凌星月小心的将蓝可蔓躺放在唯一的那两枚蒲团之上,莹白的指尖,携了衣袍袖角,爱恋的将蓝可蔓的润绯脸颊擦拭干净,又细细的抚了一下那微颤的睫毛双眸,轻轻的亲了一下那柔嫩的嘴角,缓缓站起。 不知何种小鸟在高洞之外叽喳而鸣,这封印一旦有了裂隙,就连外方风过雪松的声音,凌星月也可以听的一清二楚了。 缓步向前,踱直洞顶正下方,凌星月双目微阖,身姿挺拔而立,逆光的背影笼罩在阴影中,森森然叫人微有些不寒而栗。 右手二指灵动,轻触额间,火焰蓝紫猎猎而起,那周身唯一耀眼的光亮,却更显得凌星月周身魔力森森,气升洞壁。 “破!” 随着几声低语血咒,凌星月大喝一声,晴天炸雷般将洞顶之上飞跃的鸟儿惊落洞底。 一股浓烈的松树白雪味道,“轰隆隆”一下子倒灌进来,洞内顿时溢满了尘世的气息——虽繁杂却让人深感亲切安全。 凌星月伸手揽住蓝可蔓,足尖踏上洞壁玉珠,接连几个轻盈飞跃,已带着蓝可蔓跃至洞顶,向下望去,那蒲团已变的小如茶盏,那玉盘却依然莹莹生光,璀璨异常。 “雪女上神,我破你洞府,你困我多日,我们两两相抵,各不相欠!” 凌星月一手揽着蓝可蔓斜依在自己胸口肩头,一手咬破指尖,向那桌几玉盘内准备的滴入一滴指尖灵血,口中念了一个小咒,那玉盘瞬间红光大盛,润满洞内,倏的一下,又消失不见。 “雪女上神,我自献灵魔鲜血一滴,以助草原七夕草早日灵魄结起,与你再度前尘旖旎往事。” 凌星月轻声说完这句话,伸掌轻抚,将那洞口重新闭合起来,又用额间灵穴写上了封印咒语,放才打横抱起蓝可蔓,朝下山的方向奔去。 第七十五章 得救(二) 凌星月脚尖着雪,尽管怀里还抱着蓝可蔓,可是那脚印也是清浅的很,没有丝毫步履沉重蹒跚的模样。 趁着天色尚未大亮,一派和煦阳光微微露出,凌星月几个足尖点地,飞跃至一颗就近雪松树梢,微扫了几眼,确认了一下最近的下山方向和路径。 继而抱紧蓝可蔓,跃下树梢,足不点地般朝着山下一辆微小几不可辨的马车奔去,若非凌星月灵猫一族的敏锐幽幽双眸,又加上魔灵烈焰的助力,再怎么样,凌星月也是看不到那么远的距离的。 现在看来,这魔灵对于灵猫一族是大有助益的,凌星月随机又想起,那本体王爷幻影临消失之前的那句话: “凌星月,你要记得,以后每逢月圆之夜,你都有可能会魔焰立现,这是后果,你要学会控制它,切切……” 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说,每逢月圆之夜,魔灵会现,且我无法控制吗? 凌星月沉思起来,清冷的双眸微微起澜,脖颈淡青的脉络隐隐跳动,那点漆瞳仁也更加幽幽深邃起来。 脚下猎猎冷风略过二人衣玦,与雪山寥寥墨松痴缠成一缕缕缭绕轻啸的箜篌之声,天边流雾,云卷云舒,不知何时,太阳已经绚烂的跃上了半山腰,那璀璨的光芒直映的蓝可蔓的小脸红润绯色轻轻,想来,有了那魔灵之血的滋养,也甚是健康的很了。 眼看着就要到了山下,凌星月眉眼低垂,专注的看着臂弯里的蓝可蔓,垂落鬓边的一丝柔发被风一吹,轻轻飘荡而起,又轻轻滑下,划过了蓝可蔓的脸颊,蓝可蔓似乎有了感觉似的微微蹙了蹙娇俏的眉头。 凌星月心里又安稳了许多,看来,蔓儿应该会很快醒来了,回去再擦拭一个烫烫的热水澡,喂下一碗姜汤,很快醒来应该不是难事。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山下,凌星月把裹在蓝可蔓身上自己的中衣取下,迅速的套上身体,把那身贴身的内衣紧紧裹住,仅留下一个外裳呈披风状系在蓝可蔓的身上。 毕竟蓝可蔓未嫁小女儿之身,本来就失踪了这许多天,若再穿着自己较为私密的中衣,肯定是甚为不妥的。 但是凌星月又担心蓝可蔓受凉,于是将蓝可蔓揽进怀里,抱的更紧了些,一边传递这灵力热量,源源不断,再不停歇。 最先发现二人身影的还是蓝景,他眼尖的发现了在山腰处似乎有一个火焰似鲜红的小点,在跳跃着向山下奔走。 蓝景清楚的记得,蓝可蔓出去之前,来给自己问安时候穿的就是一身楚楚红衣,那衣服甚是艳丽俏美。 当时楚莲还嘱咐似的说: “雪山里面一点红,很美,也很好找寻,去雪山踏雪寻莲,一定要穿的颜色鲜艳些,这样即使万一迷失了方向,也容易被别人发现。” 谁知道一语成真,蓝可蔓竟然真的丢失了,不知是迷失了方向,还是被雪崩覆盖。 楚莲只哭的肝肠寸断,蓝景虽也是悲痛焦灼无法自抑,但是身为男子,又是一家之主,若这个时候不能撑住,那可真枉为汉子了。 所以蓝景一直紧闭双唇,焦灼不堪,但不发一语,若出声,必是在柔声宽慰楚莲,必然是拥入怀里,用自己早已干裂浸出条条血丝的嘴唇一次次的贴上楚莲的头发,楚莲的额头,楚莲的手背,楚莲的手心,一次次的细心轻声的安慰着,尽管心里已经五内俱焚,但是面上不露丝毫,且他心里一直深信: 蔓儿!是一定可以找回来的!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希望越来越渺茫,哪怕三个府上几百人不眠不休的找寻,几乎要把这雪山翻了个遍的时候,蓝可蔓还是没有一丝消息。 连带没有消息的,还有那个据说无比重要的小王爷——凌星月。 于是,当山腰那抹耀眼的红无比鼓舞的出现在了蓝景的眼眸里的时候,那狂喜的光芒,瞬间遮蔽了天日,蓝景只感觉眼前一阵眩晕和黑暗。 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那抹红色已经无比绚烂的又接近了许多,蓝景马上确认了那就是蓝可蔓,而另一个抱着她的人似乎就是那个小王爷,凌星月。 蓝景一声招呼,想呼喊,可是声音却哑的再也发不出声来,于是拍了拍身边的小厮,指了指越来越近的那抹红色,神情激动,热泪夺目而出,手指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了。 那小厮也转脸看见了凌星月、蓝可蔓二人,一声招呼,喜悦异常,山脚下的几个人,顿时喜不自胜,一起迎着二人大力奔去。 短短几日,蓝景面色苍老了好几岁,两鬓已经有了丝丝银发,原本炯炯的双眼旁边也出现了风霜的味道。 当发现了那抹红色就是蓝可蔓和凌星月时,蓝景狂喜异常,喉咙紧缩,手指颤抖,竟无法感情迸发的呼喊一句: “蔓儿!你终于回来了!” 可是随机,蓝景就发现了异常,那凌星月步履倒是稳健,无一丝一毫不适之感,可是蔓儿似乎情况不佳,看起来似乎没有意识的样子,一条软软的细细的臂膀,无力的垂落在凌星月的臂弯里,一副毫无生机的样子。 蓝景心里狂跳不止,双腿发软,竟无法向前迈进一步。 “难道蔓儿……” “不……不……不可能,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那凌星月也一样失踪了这么久,可是看起来似乎一点事都没有啊!也许,也许就是蔓儿疲累了,睡着了也说不定……” “肯定是这样,我的蔓儿,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你若有了什么,让你娘可怎么活下去……” 蓝景勉力定了定神,脑袋已然嗡嗡作响,可是腿脚已然有力许多,便发力朝着众人迎接的方向跑去。 一边奔跑,一边心里强烈的祷告着: “雪女大神,求您!求您!求您!” “求您一定保佑着蔓儿!保佑着她健康无忧!” “雪女大神,求您保佑蔓儿!就算蔓儿一息尚存,我们全家也不会忘记您的恩德!必然虔诚供奉,香火不绝!” 第七十六章 得救(三) 终于,蓝景跌跌撞撞的奔到了凌星月和蓝可蔓二人身边,蔓儿已经交给接到的刘妈妈与尚妈妈抱住,裹了自带着着的羔皮厚毡,仅留一个小脑袋在外面斜斜的垂落在刘妈妈的肩膀上。 凌星月轻裳袖手,隽身飘逸,姿态稳稳的伴在蓝可蔓的身体旁边,似乎随时等着万一刘、尚二人没有抱住蔓儿,好随时接应一下,绝对不会让蔓儿摔倒在雪地上的。 蓝景先紧张的看向毛毡里露出来的蓝可蔓的脸庞,发现她面色红润,白皙的肌肤如蝉翼般轻薄透明,眉心处似乎隐隐有一朵美丽的火焰花似隐似现的,霎时美丽。 “蓝大人,蓝姑娘应无性命之忧,只是暂时晕过去了,您别太担心了。” 抱着蓝可蔓的脑袋的刘妈妈也是府上的女医者,主要帮助府内的丫鬟、管家夫人们把脉问诊的,也是有一定的医术的。 听到刘妈妈如此这样说,蓝景面色平稳了很多,又看见蓝可蔓隐隐的呼吸平稳的样子,心里那块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一半。 “快快快!快抚小姐回到马车上,迅速回家!” 蓝景一着急,赶紧伸手接过蓝可蔓,横抱在怀,就急步向马车奔去。 可是毕竟已经这许多天了,蓝景几乎就没有真正的吃过一顿饭,好好的阖过一会儿眼,又加上这几天劳累奔波,心里焦灼愁苦,所以身体也发虚了起来,走了几步,竟然被雪地绊到,差点将蓝可蔓摔倒在地。 凌星月眼睛一瞬部瞬的直盯着蓝景紧紧抱着的蓝可蔓,一发现蓝景脚下发虚,马上就一个健步跃了过去,一个臂弯接住了蓝可蔓,另一只手掌扶住了蓝景的肩膀,助他站稳。 “多谢!” 蓝景深深道谢,不仅仅是因为这次雪地想扶,更是因为失踪这许多日子,凌星月竟然还能保住蓝可蔓的性命,且蓝可蔓看起来也面色康健,绯红脸颊也甚是温暖,想来这凌星月也是出了不少力气的。 可是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蓝景知道,若此时问事情的原委,肯定不是时候。 况蓝景一眼就扫到凌星月的手腕处有割裂伤,而蔓儿的眼里红色衣衫上,也隐隐有血迹凝固的迹象。 且她刚才探了一下蓝可蔓的手腕,脉搏虽虚弱,但是康健舒缓,当是没有丝毫外裳的,特别是玉臂上露出的那枚守宫砂的印记,滴滴嫣红,想来,这也是凌星月故意为之的。 这就说明,凌星月这人,心思极度细腻,且是在尽力为蓝可蔓维护,若蓝景没有猜错的话,怀里的蓝可蔓嘴角的腥香气味应是凌星月喂食蓝可蔓腕部鲜血的味道。 一个男子,千方百计救了自己的女儿,甚至为了让自己的女儿留存性命,不惜自取鲜血,以作食物,还处处替蓝可蔓考虑,都这个时候了,还尽全力保全女儿的清誉,这实在难得。 坐上马车,蓝景力邀凌星月也入车就坐,好细细查问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凌星月深懂蓝景的意思,稍微推辞了一下,就也掀开衣摆跨上马车,坐在了入口处,好替蓝可蔓挡住丝丝渗透进来的冷风冰雪气。 “蓝副管事,您别担心,可蔓妹妹应无大碍。” 凌星月不等蓝景开口就主动挑起了话端: “我和可蔓妹妹被他积雪冲下了雪山,不知怎的,竟然被冲进了一个天然的雪洞里。 里面都是厚冰积雪,幸亏里面浅浅寒潭里竟有多尾冰鱼,我和可蔓妹妹就靠着这些冰鱼,活到了现在。 可是可蔓妹妹毕竟是体弱女子,由于洞内过分寒凉,所以尽管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挖出了一条通向外面的雪底地道,出得身来,可蔓妹妹也终因受寒,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凌星月双眸幽深平稳,故意高声的将经过细细的讲了一遍,似乎不仅仅是说给蓝景听的,也是说给外面的小厮、妈妈们听的。 那就是蓝可蔓和凌星月仅仅是被积雪冲击,不小心跌落进一个雪洞,里面又都是冰,所以出来的时候才困难重重,所以才拖了这些许日子,才得以被救。 而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有浅潭冰鱼之功,而蓝可蔓之所以晕倒,是因为受寒凉所侵,体弱耐受不住所致。 这一番解说,有理有据,再加上凌星月故意而为之的那魅惑的嗓音,众人听见都啧啧称叹,感慨他们真是雪女大神保佑! 所以才幸好得到了那许多的浅潭冰鱼得以存活,也对凌星月佩服不已,竟然可以徒手挖出一条地道,和蓝可蔓爬将出来,实属不易呀! “蓝景携全家对小王爷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日后必将拜访贵府,以表达真挚谢意!” 蓝景虽然疑问重重,但是见凌星月并不想说出事实真相,也不好勉强,况现在最主要的是回去,找到府里大夫,给蔓儿看看,身体是否真的无碍,又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而凌星月想毕也已经疲累不堪,不好强留,虽深感恩德如天,但是也还是细细的吩咐了马车,好生送凌星月回了王府,带了蓝可蔓自行快马加鞭,回蓝家屋帐小院去了。 由于蓝景早已吩咐小厮单骑快马,回府报信,所以等蓝景马车到家时候,门口早乌压压站了一群人了,为首了除了夫人楚莲,还有就是思家少爷——思图,他也已经几天没阖眼了,看起来甚是憔悴了些。 “蔓儿!蔓儿,你怎样啊?我是阿娘啊!” 楚莲声声带泪,哽咽不止,那泪珠扑簌簌的直落了下来,也顾不上用手帕试一下,只是紧握着蓝可蔓的一只手不放。 “刘妈妈,你快去请思家的官医女过来,帮着一块查看一下,看蔓儿是否真的无碍!” 蓝景一边抱着蓝可蔓直奔向蔓儿的卧房,一边指挥着众人,去处理着一众事宜。 “小玉,小桃,快去准备滚烫的洗澡水,楚莲,你给蔓儿擦拭一下身体吧!” 随着一连声的吩咐,蓝景把蓝可蔓放在了温暖的卧榻之上。 第七十七章 归府 “尚妈妈,你去准备热热的姜汤,姜多放些,再加一些蜂蜜进去……额!对了,小玉,你再温一杯烫烫的热牛奶过来,快去快去!” 蓝景虽口中不停歇,但是却颇有条不紊的吩咐着,楚莲一脸心痛的看着蓝可蔓清瘦的小脸,一边伸手握了握蓝景的掌心,抬起头,温柔信任的看了他一眼。 楚莲深深的知道,只要有蓝景在,什么都不需要自己担忧,望着蓝景憔悴风霜略显沧桑的脸庞,心里柔柔的心疼之感顿起,萦绕满怀,无法排解。 蓝景伸出温热的大手,在楚莲头顶轻轻的抚摸了几下,楚莲抬头凝望着那双沉稳有力的双眸,也轻轻的点了几下头。 抽泣声也随之结束,不再惊慌,只是欠身坐在了蓝可蔓的卧榻之上,双手紧紧的抱着蓝可蔓的两只清削的瘦掌,不时的放在嘴边、额头亲吻着,呢喃着。 “莲儿,来,你先喝口水。” 蓝景用一圆润玉瓷小碗盛了一杯温热的清水,递给楚莲的手边,看着她喝下去,继而在楚莲的对面坐下,垂目默默。 “蔓儿,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在山上耽停留此长的时间,难道遇到了什么凶兽还是突遭异象?” 楚莲转过一直蔓延疼爱的双眼,脱离开蓝可蔓有些瘦削的脸庞,看着蓝景,着急的问。 蓝景一双墨眉顿时蹙起,眼睛里也似有了一片无端的迷惘,仿若漫天大雾,无边无际。 默默然,过了片刻,蓝景将目光对上楚莲焦灼问询的双眼,似乎在字斟句酌的考虑如何回答才能既不让楚莲担忧,又可以解释清楚,自己的内心所想。 二人就这样对视了一阵子,蓝景才一边从楚莲手里将那枚喝空的润玉瓷盏拿开,转身放置小几托盘内,一边缓缓的说道: “莲儿,对于这件事情,我尚未调查的十分清楚,具那小王爷说是二人因大雪崩塌,坠入一冰凉雪洞之中,幸得那洞中有一浅浅冷潭,冷潭内容许多冰鱼,小王爷不顾身份,亲自下手捕捉,也是那小王爷亲自宰杀收拾干净,送给蔓儿食用,才让二人得以存活。” 蓝景伸手也拿了个杯盏,给自己倒了杯暖茶,一边轻啜,一边有些惊奇的说道: “小王爷说,蔓儿因着体力较弱,不善奔波,又加上洞内寒冷异常,冰鱼无法烹煮就不得不食用,以致寒凉激身,又太过于疲累,才致昏倒…… 可是我看小王爷那日,却没有丝毫疲倦不堪、无法忍受的模样,似乎体力还是好的很。 你当时没有在现场,没有看到那个景象,我亲眼目睹,是小王爷双臂托着蔓儿下山的,众人迎接上去的时候,那凌星月似乎也是面不红,口不喘。 除了……除了手腕似乎受了点伤以外,体力还是甚好的,面色也无特别憔悴之感,还有蔓儿,按说这许多日子,遭受如此困苦大难,蔓儿也理应憔悴不堪,甚至指尖也并无任何冻伤之感,面色道似乎更显红润了,所以我总感觉,这里面应该还有内情…… 可是也许只是我多想了,因为那个小王爷似乎也没有必要骗人才对,不过也许是为了蔓儿的清誉,隐瞒了些什么也是有可能的。” 蓝景一字一句低沉缓慢的和楚莲轻声说完以后,就又回到了座位处坐下,再不出一言。 楚莲没有紧着追问,因为今天的蓝景,好像是近几年来,话最多的一次,这说明,在蓝景心里,肯定把这事看的挺重要的,且也是疑惑甚深,才致于此。 于是楚莲站起身来,放开蓝可蔓的双手,走过去,轻抚了几下蓝景的肩膀,似乎在为他弹去疲累和焦虑一样,继而用很柔和平稳的语气说道: “景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蔓儿回来了,而且身体健健康康,一切的一切不是已经够完美了吗?置于其他的,不管是这些小小的疑惑还是事情的真相,其实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不是吗?” 蓝景伸出长臂,围腰轻抱了一下楚莲,点了点头,不再面色沉郁焦灼,似乎也已平静下来。 其实蓝景有意忽略了他还看到,那日的小王爷手腕似乎有很多很密且很深的似乎是猛兽撕裂的伤口,而蓝可蔓的胸前外衣之上也有腥香之气,特别是靠近蔓儿的嘴角,似乎也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之气,只不过那气息,也甚是有些奇怪,不仅没有让人无法忍受的腥臭之味,倒是芬芳馥郁的紧,蓝景的心里有些微微的迷惘的,但是此事不好和楚莲说,以免让楚莲徒增担忧烦恼。 很快的,滚烫的牛奶和老姜蜂蜜水都被端了进来,依着吩咐置于了蓝可蔓塌前一竹叶雕花小几上。 楚莲看着蓝可蔓虽然清瘦了许多但是依然红润的脸庞,心里也沉稳了不少。 不管如何,蔓儿到家了,又有蓝景稳重踏实的站在自己的身后,目光温柔值得依靠的的注视着自己和女儿,楚莲心里似乎觉得那担忧也越来越淡,慢慢的从心头隐去,消失在那滚烫蒸腾的水汽里,再寻不见。 楚莲先是亲自端起那晚老姜蜜水,用一沉木圆润木勺盛起少许,微微吹了几下,趁着微烫但不至于烫伤的时刻,小心的喂到蓝可蔓的嘴边,用木勺轻轻的探进去少许,将那水轻轻的灌了进去。 可惜蓝可蔓还是没有吞咽的意识,仍微微的闭着嘴巴,似乎是沉睡入特别特别深的梦境,无法走出来似的,脸色静谧,双眸轻阖,半披的丝发如清露滋润萃取过带着冷冽清雅的形态。 “蔓儿的脸庞形态似乎有了微微的变化,哪里变了说不上来,但是肯定是有了变化的……” 楚莲刚刚吹冷那老姜蜜水时候,一边端详着蔓儿俏丽瘦削的脸庞,一边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可是楚莲蓦然又发现蔓儿竟然昏迷至此,已不能自行吞咽,于是那点小疑问,也一下子倏尔不见,满心满眼又开始惴惴不安的担心起来。 第七十八章 蓝可蔓醒转(一) 楚莲眼见一直无法将那姜蜜水喂进蓝可蔓的嘴里,心里更加焦虑担忧起来,万一蔓儿一直就这么昏睡下去,不再醒来,可怎么办?心里一着急,就打算站起身去迎一下四处去请的大夫和医女去。 恰在这时,刘妈妈领着思家头等官医女,脚步急切的挑帘进得室来: 那官医女,面色沉稳,一副办事稳妥,无需忧心的面相,见到蓝景、楚莲夫妇,甚是得体稳重的福了两个见面礼,口中沉着有声: “见过蓝大人,见过蓝夫人!” 蓝景、楚莲忙站起身来,连声说着: “官医女无需多礼,烦请你尽快看一下蔓儿,她倒现在还是昏迷不醒,姜蜜水也喝不进去,我们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官医女微微颔首了一下,早有丫鬟小玉取过来一张带垫圆凳,给她坐了,继而默默站立一旁随侍,等待紧要差遣。 官医女先是伸手把蓝可蔓两只手腕都搭了长脉,又轻轻翻开蓝可蔓的眼皮略看了看,在查看至蓝可蔓的口内舌苔之时,倒是反复查看了很久,似乎还微微的俯下身,凑近鼻息,轻轻的嗅了一下。 官医女做完这一切,又掀开被角查看了一下蓝可蔓的身体是否有外伤,最后才灌力于指尖,把蓝可蔓上下四肢都查探了一番,看是否有筋骨的内里伤害。 又过了一会儿,官医女示意检查完毕,蓝景忙命人给因端来净手的水盆,楚莲亲自伺候着净了手,递了帕子,又请官医女坐了蓝可蔓的客座,斟茶,方才开口问起蓝可蔓的病情来: “抱歉打扰您亲自过来一趟,实在是我们夫妇二人心忧不堪,不知为何,蔓儿虽看起来无甚大碍,却一直昏迷久久不醒,也无法进食糖水等物,况我和蓝大人皆看蔓儿面色红润,也不像有了重疾的样子,如此迷惑更深,还望官医女明示。” 说完,蓝景还起身揖了一下,以示对官医女的敬重。 因着这官医女,不禁岁数上已六十岁有余,还是随着思金耀一起进入到这草原的,更是因为她治疾救人经验理论一大把,无可挑剔,思家女眷贵眷几十年来几乎全是这位官医女照料的,从无半点差错。 甚至有一次,连思家从京城带过来的甚有名望的大夫都无法解决的难疾,这位官医女,愣是利用自己浩博的医学经验,把那恶疾给治好了,从此,一战成名,在整个草原也是有名望的很。 上次蓝可蔓晕倒,原本也想请这位官医女来给诊治的,可是不巧的是,这位官医女由于思念故乡心切,回京省亲去了,加上来回遥远漫长的路途,这一去就去了有两年之久,这也是刚回来草原不多时日,恰好赶上了这次蓝可蔓的劫难,于是,思金耀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让官医女尽快到蓝府为蓝可蔓搭脉仔细诊治才好。 医女也忙站起身来还礼,随机就郑重的朝着蓝景、楚莲夫妇说道: “蓝大人,蓝夫人,二位莫要太过于着急焦虑担忧,令爱身体并无大碍,虽体虚表征严重,但是内里却强壮的很,同时令爱身体上下,四肢百骸并无任何内伤,筋骨也很康健,并无一丝碎裂折断之象。” 说道这里,官医女眉尖微蹙,颇有些不解的看向蓝景: “蓝大人,令爱之所以还未醒转,似乎是受到某种影响,暂时沉入进了极深极深的睡眠梦境里面,无法脱开。” “她口内腥香馥郁,胸前也芬芳满怀,也许是因为不小心食用了某种有毒菌类导致,这菌子照目前看来,并不会使人丢掉性命,但是却会使人陷入沉睡,无法醒转。” 官医女说完这些,微微啜了一口热茶,眼睛巡视了一圈看清屋内并无小厮,只有蓝景和思图公子二人在蓝可蔓卧房之内,于是站起身来,福了一礼,很得体的和二人说道: “蓝大人,思图公子,还需烦请二位先去别处小坐,我这里有些私密之语,男人不易听得的嘱咐,好说给蓝夫人听。” 蓝景和思图默默对视了一眼,知道官医女恐怕是要嘱咐给蓝可蔓沐浴需要注意的相关事宜了,就各自向官医女恭了一礼,打帘出去了。 医女看二人离开,脚步声远,继而郑重嘱咐道: “从今天开始,每天三次,着蓝小姐泡身,我一会儿会把浸泡身体的药方写下来,您吩咐小厮尽快购买准备,在将草药撒进盆浴之前,务必将蓝小姐身体衣服尽数除去,不着寸缕,泡澡的水也需是烫烫的,以不会灼烧皮肤为极限,方才可以将这药效激进体内,有显著效果。” 楚莲忙点头,表示记下了。 “如此这般,照我估计,不足三日,蓝小姐必然会醒来,这期间,蓝小姐有任何需要,您尽管遣人来唤我便是。” 然后楚莲忙亲自牵头带路,引着官医女去了蓝可蔓的屏风相隔着小书房,亲自研磨,伺候着官医女写下了药方,亲自送其离开蓝家大院,坐上马车,方回来着人仔细准备蓝可蔓需要泡澡的一切用具。 小玉对于小姐的事原本就是无不尽心的,这次又差点失去蓝可蔓,所以办起事来,更加体贴、用心又周到。 每次蓝可蔓泡澡的草药,小玉都是亲自熬制,然后再亲自盯着那浴桶内的水,一次次的探手进去试那水的温度,高了不行,怕小姐娇嫩的肌肤再给烫伤,低了更不行,没有药效,再影响小姐醒来的时间。 于是整整几日,小玉寸步不离,不眠不休的照顾着蓝可蔓,眼睛连哭带熬的也是通红通红的。 如此这般,蓝可蔓足足泡了两日又半天,共计八次药浴,在第三天的傍晚,方才幽幽醒转过来。 楚莲看到可蔓醒来,竟喜极而泣,满脸泪花不顾,径自从旁边的躺凳上扑了过来,还被裙诀拌了一下,差点摔倒。 “蔓儿!蔓儿!你终于醒来了!可把为娘吓死了!” 楚莲刚开口说了一句话,就又哽咽不止,无法再言。 第七十九章 蓝可蔓醒转(二) 梦回前尘 蓝可蔓两眼混沌迷茫,仿佛做了一个极长极长的梦,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梦见…… 仿佛听见有别的女子也在亲切至极的唤她蔓儿,又仿佛那声音就是娘亲楚莲的声声呢喃…… 更是仿佛看见在一片清脆竹林里,自己似乎和一只宣墨般灵猫在一起,但是看不太清楚,只见到绚烂的阳光一直透过竹叶流淌,她无法抓住那个身影,只听见“喵呜”的慵懒之声,还有丝丝欢笑荡漾在耳边…… 直到楚莲的泪珠大滴大滴的落在蓝可蔓的脸颊上,她才缓缓的真正的醒转过来,抬眼看了看躺着的地方,眼眶一算,嗓音哑哑的颤抖着说道: “阿娘,我不是做梦吧!我真的回家来了吗?” 说完就不敢相信的抽泣起来,瘦削的肩膀剧烈抖动,长长的睫毛,晶露盈盈满满,似乎下一刻就承受不住,要肆意流淌起来。 “阿爹,您瘦了!也憔悴了!” 蓝可蔓颤颤的伸出一只细弱的手腕,朝向蓝景的脸颊够去。 不知何时,蓝景也早已湿了眼眶,嘴角憨厚的笑容,转瞬绽开,两只眼珠都有了晶亮的光芒。 “你终于醒来了!蔓儿!” 蓝景凑过去,伸出两只温暖的大掌牵住蓝可蔓伸给自己的那只细腕,送进了被角,温暖的说道: “再也不用担心了,你已经在家里了,家里有爹在,保准会护的你们娘俩妥妥的,以后万不要乱跑乱去什么雪山了!” 楚莲不满了,一噘嘴嗔怒道: “你又胡说,蔓儿哪里是去乱跑乱去什么雪山,她是完成先生留的年度作业好吗?你真是累糊涂了,把这些都忘记了不成?” 蓝景忙讪讪的低头道歉: “是是是,我记性差,我忘记了,是我错怪蔓儿了!蔓儿是不会生阿爹的气的,对不对?” 蓝可蔓复又看到阿爹和娘亲,如此温暖的嗔怪假怒场景,不觉微笑满面,眉眼弯弯起来。 看见蓝可蔓笑的如此清爽,甜美,楚莲和蓝景不觉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总算彻底放下了。 楚莲赶紧的让小桃将一直温在外面的热牛奶端进来,亲手充满慈爱的一勺一勺的喂蓝可蔓服用下去,又掰着一块绵软的玫瑰芙蓉糕给蓝可蔓吃下去,方才罢了。 “蔓儿,不若你身体完全康复以后,就不要去学堂读书了可好?思家学堂的规矩多,课业重,你毕竟是个女子,又已经读了这许多的书,已经远远的足够了,不若以后就不要去了,就在家好好的陪陪爹娘可好?” 经过这一次惊险的失而复得,蓝景一下子变的小心翼翼起来,充满担心的向蓝可蔓建议着。 蓝可蔓精神竟然很快就好转了过来,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了几下,中气已然五分足的拒绝了蓝景的提议: “我不要,女子怎么了,说女子不读书,那是中原男子为了不让女子多懂礼,多懂学问才胡说的,爹爹以前不是最是讨厌这套说辞了吗?怎么这次也说出这样的话来!” 蓝景被问的哑口无言,怔了一会儿,垂目默默坐下,不再说话。 看见阿爹竟然如此担忧,蓝可蔓赶紧软下话来: “蔓儿知道爹爹是担心我再受到伤害,您放心,爹爹,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这次纯属意外呢,您不知道,这次事情可惊险了,要说,所有的事情,全都怪那个胡说八道的刘贤!” 说道这里,蓝可蔓有些激动起来,声音也拔高了许多: “还刘贤呢!我呸!刘贱还差不多!” 楚莲、蓝景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头,这个蔓儿,怎么还说起脏话来了,家里从来交于她不许她如此轻易的脏话出口的,有失女子品德。 话一出口,蓝可蔓自己也吓了一条,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就把“刘贱”说出了口,难道是梦中梦到的那个天性开朗活泼的影子给了自己暗示不成。 看到阿爹和娘亲的反应,蓝可蔓赶紧伸了伸舌头,调皮的笑了一下,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蔓儿,刘贤的事情,我们已然知晓了,思图已经详细的告诉我们了,倒是你和那个小王爷到底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么久才回来,而你还昏迷不醒,小王爷倒还好,没什么大事的样子。” 到了这时,蓝可蔓才猛然想起,自己真是个猪头,怎么把凌星月忘了,赶紧一连叠声的问道: “对呀,凌星月呢?啊,不对,那个小王爷呢?他怎么样了?还有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蓝景于是详细的说了见到凌星月、蓝可蔓二人的景象,也还收不住,一起把凌星月在马车里故意大声告知自己的事情缘由讲述了个干净。 蓝可蔓听到凌星月如此维护自己的名声,不觉甚是感动,也深觉到凌星月对自己的心细之处。 听到凌星月在她晕倒时候甚至还有力气抱着自己下山、得救,不觉又觉得敬佩起他来: 一个王府大院里的年轻公子,却如此坚韧,力量强大,永不放弃,真的是一个无论何时都可以放心托扶的人啊。 紧接着蓝可蔓又想起在洞内发生的那些旖旎往事,不觉心里滚烫起来,面色也渐绯红,淡淡的浸入到了脖颈,连耳后也热辣辣起来。 楚莲细心的看到蓝可蔓表情的微小变化,猜测事情可能不是蓝景说的那么简单,但是现下可蔓刚刚醒来,也不是细细问询的时候。 看蓝可蔓也并无反对小王爷所说情况的意思,随也不再追问,只是面色温柔,慈爱满满,身心都甚是满足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如此健健康康面色红润的在自己眼前,这难道不就已经足够了吗? “哦!对了,瞧我这脑子,思图少爷从你回来,每天天未亮就赶过来,能看你的时候就进来陪伴你,不能进来的时候就在客房,呆呆的看着窗外,等着你醒来,现下他还正站在你卧房外面呢,我去叫他进来和你说话。” 蓝景突然轻轻一拍额角,语气充满内疚的说道。 第八十章 蓝可蔓醒转(三) 暖相陪 这思图从小和蓝可蔓一块长大,后来又一块读书,蓝氏夫妇又有意的撮合二人最好可以在一起,这样,思家,蓝家估计都会笑的合不拢嘴,两厢满意万分。 所以蓝景也没有太过于阻拦思图对于蓝可蔓的接近,甚至有时候也会有意的让二人多接触相处,毕竟思图这孩子,最是雅正良训不过,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蓝景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于是,这些日子以来,思图就跟长在了蓝家一样,守护着蓝可蔓,在她没有醒来的时候,也是一刻也不敢松懈。 原本就正是过年时节,本来家家户户,欢欢喜喜张贴福字,平平安安幸福过年,但是蓝家、思家皆因为蓝可蔓的失踪与昏迷,闹的不可开交,这年也过的不太成样子了。 也幸而是新年前后,学堂也并没有开课,所以思图得以长时间的陪伴在蓝可蔓的身边,倘若是平时的日子,这个古板的思金耀可能还是会对思图的所作所为有所训诫的。 蓝景亲自去门口,打开门帘,只见薄雾的暮色中,思图纤长的背影,像是门口的那棵少见温雅的菩提树,带着一股愁愁的怅惘,站立在门外。 “思图公子,您快进来吧!蔓儿醒了!” 蓝景一手打帘,一手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思图似乎一下子恍然回神,转身就要直奔蓝可蔓的卧榻而去,全然失了平日完美优雅的气度,连那腰间凤穿牡丹的丝穗似乎都要飘扬起来。 思图几步迈进蓝可蔓的房间,探身朝着蓝可蔓一边近些的那张靠桌木椅坐了,一双墨眉微微蹙起,双眸却如明月湖水,澎湃起澜,晶亮亮似夜晚繁星,瞬间挣脱乌云遮蔽,莹莹闪烁。 “蔓儿妹妹,你终于醒了,你现在可还觉得那里有不舒服吗?若有,千万不要勉强憋闷着,告诉我,我给你请官医女再来给你诊治。” 思图一眼万年的模样,明明显显的挂在了脸上,感觉那蔓延柔情,皆因你蓝可蔓而起,不管何时,你有任何需要,甚至都无需开口,只需把你的手轻轻的伸向他,思图就会勇猛的站在你蓝可蔓的身后。 那种感觉,就算全世界都远离你,他也不会,他会为了你远离全世界,只为陪在你身边。 蓝可蔓和思图从小一起长大,在蓝可蔓的眼里,思图哥哥又温暖,又俊美,还特别雅正儒厚,蓝可蔓满心满眼的就是觉得思图岂止是自己的好朋友,好知己,他更像是自己的亲哥哥,和他在一起,又温暖,又舒适,若一起出去玩耍郊游,蓝可蔓甚至会觉得有一个这样的哥哥,特有面子,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 这个如此优秀、俊美的雅正男子是我蓝可蔓的贴心知己好友,这么优秀的哥哥,还不得向全世界广而告之,最好能帮思图哥哥寻得一个美丽大嫂就更好了。 看到思图那满眼真诚关切的双眸,那关爱之情,似满满盈盈的湖水,就要决堤而出,趟过那白皙的脸颊,滚烫在自己的身上。 蓝可蔓也甚是感动,欠了欠身表示想坐起来,小玉赶紧上前,扶了蓝可蔓,又给蓝可蔓头颈之下垫了一个金莲花澶金丝软耳绣蝴蝶双飞的抱枕。 “思图哥哥,你看起来憔悴多了!是不是因为担心与我,看你面色都沧桑了许多呢!真是蔓儿的好哥哥!” 蓝可蔓看到思图那份担忧如此清楚,也着实觉得心疼,特别看到思图眼角的红色血丝,更是感动不已。 思图蒙的听到蓝可蔓娇俏软糯的称呼自己是“好哥哥”,眼角瞬时水光凛凛,面上颜色也以外的生动柔和而坚定,唇尚未起笑,嘴角却石投净湖般浅浅荡漾过了那对难得一见的梨涡,腮上更是被朝阳染上一抹不自然的霞光,轻轻荡漾。 可是蓝景夫妇就在身边,思图心里砰跳了许久,才一片柔软话语轻轻道出: “蔓儿妹妹,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么担心你,我恨不能代替你在那冰天雪地里受苦,只要……只要你能平安归来,就算……就算让我去死,我也是愿意的……” 那声音渐说渐低了下去,到了最后,那轻磁弱暖的语调,已似乎听不可闻。 蓝景夫妇微笑并不做言语,也怕打扰了思图这赤城孩子的虽低沉却热烈的告白言语,相互默默对视笑了一下,就洋装掩饰的同时端起面前的青瓷玉盏轻轻浅浅的啜了一口温茶,继而同时又转脸看向蓝可蔓。 斜依在阮枕上的蓝可蔓揉了揉眼睛,显然也被震动了心底最深处的柔软,伸出细细的瘦腕,朝着思图招了一下手: “思图哥哥,你坐的离我近些,我现在抬头看了远了些,就有些累。” 楚莲立刻打帘朝着门外吩咐道: “小桃,去给思图少爷搬一个软垫圆凳过来!” 门外的小桃脆生应答,很快就拿了一雕花金莲平铺玄红坠边芍药软垫的圆凳过来,楚莲眼神轻轻示意,小桃聪慧贴心的把那圆凳放在了蓝可蔓的床头不远处,正对着蓝可蔓的瘦削俏丽的脸庞。 楚莲笑意莹然的站起来,朝着思图也没有行礼,而是以一种长辈的平缓语气面对着思图: “快过去吧!好好的陪蔓儿说说话!我知道你肯定有一肚子的话想和蔓儿说,也有一肚子的疑惑想问问清楚,别着急,慢慢说,我去给你们安排准备晚饭,晚上你就在这里进膳吧。” 说完,楚莲又转向蓝景,两人很是了解的默契一笑,继而蓝景也站起来朝着思图恭了一下双臂,似乎也要离开的意思,在离开之前装作无意的对着思图道: “思图少爷,我现在准备亲自过去思府一趟,把蔓儿醒来的消息亲口告诉思管事,顺便也会向思大人说明,你今晚会在蓝家进食晚膳的消息,你就不要担心了,好好的陪着蔓儿吧。” 说完,蓝景和楚莲就要出门各自准备了,思图忙起身,很是有礼雅正的对着蓝景夫妇行了弯腰拜别礼: “如此,思图就叨扰了!谢谢蓝大叔,蓝婶婶!” 第八十一章 凌星月夜探蓝府 (一) 昴日星管按照往例又将刚刚暖起来的日头,趁着晚霞绚烂,缓缓的拉过了山头,泡入了海中,暮色便如墨色蝙蝠,倾巢而出,霎那间,夜便铺天盖地而来。 蓝府上下,欢声笑语一片,坐坐屋帐里,热火朝天,丝毫没有被冬夜的寒冷所侵扰,众人更是由于蓝家大小姐的醒来而欢欣鼓舞,一个个笑意盎然,无不从心底里发散着欢喜的。 又恰逢过年,虽然大年30已过,但是年年春节过后,一个月都是年呀! 特别是大年初五以前的每一年,大家走乡串右,拜访问候,那是络绎不绝呀。 如此这般,蓝家的这个年后年,那更是过的热闹非凡,似太上老君开了丹炉,发放了忘忧散,餐厅里,朗朗的笑声一浪越过一浪,鼎沸如炭火烤煮。 蓝可蔓围着一袭羔羊细绒染墨细带挂百纳成福荣穗子的暗红披风,歪坐躺在一雕福寿百年花纹的太师圈椅上,后腰处还垫着一个白字纹墨色绣金线软四角方枕,看起来也是舒服的很。 “莲儿,看到可蔓这么快就可以下榻还能端坐着和我们一起热闹进膳,我真是跟做梦一样。” 蓝景说完这句话,眼角微微有了润湿的模样。 楚莲伸出手掌,轻轻的抚了抚蓝景的手臂上方,眼里也溢出了点点欢欣的泪花,那泪花再大红烛火的照耀下,更显灿烂欲滴,映出了一屋子人欢喜的脸庞。 按照礼节来讲,思图原本应该坐了主位的,但是思图一力不肯,对着蓝景拜了又拜,就是不肯上座,无法,只好由的思图坐在了蓝景的左手边,左为尊,右为卑,接下来蓝景右手边,依次是楚莲、蓝可蔓,如此,蓝可蔓不可避免的又和思图相隔微远的挨在了一起。 楚莲心思细腻,看到这些,笑而不语,于是也落座,款款劝食思图多些进食菜肴。 蓝可蔓身体刚刚痊愈,无法进食过多甜腻油肉的食物,于是思图总是细心的给她捡一些清淡可口的加起来,放进蓝可蔓面前的竹叶玉瓷小碟里。 身后的小玉,一看到蓝可蔓有想尝试一下的意思,就赶忙的过来,替小姐夹起来,放到嘴边,细心的喂她吃下去。 刚开始蓝可蔓非要挣扎的自己吃的,可是小玉这实心眼的丫头,直接跪了下去,死活也不去屏风外面桌上自行去吃饭,非要伺候着蓝可蔓不可。 楚莲一看,也实在拗不过她,就也允许了,如此这般,蓝家屏风内的主餐桌,第一次有了下人陪着吃饭的场景。 楚莲也乐得自己好好吃些喜欢的甜食,说来,这屋里的每个人都好多天没有像样的吃过一顿正常的饭食了。 看着楚莲也瘦削许多的脸颊,那脖颈都无端的细长的许多,蓝景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把一块块好吃又甜腻的点心果子,细心又迅速的夹了这许多,直把楚莲面前的绿玉小碟堆的满满登登没有一丝缝隙的时候才罢手,转而笑眯眯的看着楚莲,那眼里的温暖柔和,连可蔓和思图都不好意思再看,忙低头猛吃,掩饰过去。 其实说来,在蓝景心里,楚莲的位置要比蓝可蔓还要重要,他是一个父亲,他爱自己的女儿,甚至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可是对于楚莲,他说不清楚,只是知道,楚莲是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只不过也许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这个吧了。 楚莲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面色镇定,只是那眼眸里盈盈的柔情似乎都要滴出水来,偶尔斜眼看一下因为这几天的事情鬓边都煎熬出零星霜色的蓝景,暖暖一笑,蓝景这个大汉,就会立现出不符合他本身气质的柔情款款来。 思图在又给蓝可蔓夹了一块软糯的细点以后,柔声说道: “吃了这块点心,就不要再进更多了,你身体尚未完全康复,还是少食多餐的好,一会儿我回去,会让思家我房里的小厨给你做几样精致素净小菜来,给你宵夜,可好?” 蓝可蔓一听,就知道,这时思图再给自己这个小吃货一些规劝,也是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身体刚好,就胡吃海塞的,所以眉眼弯弯的朝着思图点了点头。 思图早已听蓝景夫妇介绍过蓝可蔓这几天发生事情的经过,这孩子一向雅正的紧,无做他想,只是满心满眼的看着蓝可蔓,那一湖微微起澜的眼波,流连的在那俏丽携带丝丝笑颜的脸上逡巡,一遍又一遍,毫不停歇。 一顿饭罢,星已中天,晚风送寒,清光入洗,银河泄踪,又一阵树影婆娑,将那星光筛成了一地琉璃的碎玉,莹莹烁烁,似府里每个人跳跃的心情,无法掩饰。 思图终于还是要回府去了,蓝可蔓已醒,自己也无法再长久的待在蓝家,于理也不合,前面还可以说探视病人,现在入夜已深,再耽搁下去,就不太好了。 于是,在蓝景夫妇的一再躬身拜别礼后,思图跨上早已等待的思家马车,离开了蓝府大院,缓缓的隐入了那夜色之中…… 凌星月斜依在蓝家餐厅屋帐外的一颗低矮雪松旁边,耳边不断传来的蓝家餐厅众人的声音,依靠着敏锐的灵猫一族的听力,捕捉了个清清楚楚。 其实,从蓝可蔓回到家中那天起,凌星月也仅仅回府洗浴了一番,略进了些食物,就马不停蹄的又一次来到了蓝家附近,他细微的察觉着蓝可蔓的冷露气息,观察着她是否康健,是否就要醒来。 当他无数遍的确认再确认,蓝可蔓真的没事以后,才放心的叹息一声,缓缓离去,那声叹息,婉转悱恻,柔情款款糯糯。 凌氏王府内,当然也是沸腾一片,小王爷竟然自己回来了,派出去四处寻找的小厮们,回来也是欢欣异常,若真把这小王爷丢了,估计这一府人的性命也别想要了,何况,这事关朝廷安微动荡,若凌星月真发生了隐匿丢失事件,怕是整个草原,整个思家、蓝家、凌家都脱不了干系,那才真是大祸临头,谁也的没得救了。 第八十二章 夜探 凌星月自己当然更知道这里面的关系重大,于是一旦确认蓝可蔓无险,就立刻回府,主持了一下府内大小事务,又一道和大家补过了新年,才得出空来,又来悄悄探视蓝可蔓。 由于已经两天都没有见到蓝可蔓的面容,凌星月来的路上已经有一些急不可耐了,也顾不得路上人烟众多,不好避开耳目,直接骑马狂奔,直到蓝家附近,缓下来,并不进入蓝家,只是悠悠然的在蓝家附近绕着圈子,依靠着自己灵族的敏锐耳力,探听着蓝可蔓是否已然醒来的消息。 终于,他听到众人欢喜的话语,他的蔓儿终于醒过来了,凌星月一阵激动,恨不能立刻踏入蓝府,把娇俏白皙的蓝可蔓拥入怀里,看看她是否瘦了,那细颈是不是更柔弱了。 思及此处,不觉情愫满满,平日里艳丽幽深倨傲的双眸此时水光凛凛,点漆莹黑的琉璃瞳仁深深凝视着蓝可蔓呓语传来的方向,嘴角薄唇微微上挑,绯色升腾,不觉间又想起自己附身撷住蓝可蔓双唇的旖旎往事,心里大跳,那手里的马缰不知何时也撒手放开而不自知,任那马儿带着自己无目无方向的慢跑起来…… 等凌星月缓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来到蓝家的门口,而里面正听到蓝可蔓柔柔浅浅的喊着: “思图哥哥,你过来坐的离我近些。” 凌星月猛的一下,怔住了,怎么?难道那个所谓的“温暖的”思图哥哥一直在蓝家陪着蔓儿不成,而且还是蓝可蔓允许的,她还……她竟然还让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思图哥哥”坐的离自己近些,什么意思?! “大胆!这个思图,真是胆大包天,我看他是不想活了!竟然敢对我的蔓儿坐的近些,打断你的双腿,我看你还怎么坐的近些!” 凌星月怒火中烧,幽幽深邃瞳仁瞬间凌厉起来。 于是不再闪躲,吆喝马儿起步向前,直走到一小片矮树丛之处,抬手将那良驹后背轻拍了一下,那良驹听话懂事般的自己就走开了,去往了草原的深处,自行寻觅草食去了。 凌星月绕道蓝府后院,四处查看一下,并无人烟,就着傍晚暮色将临,一个飞跃,就进了蓝家大院,敏捷闪躲,接着屋帐雪松的遮掩,不一会儿就到了蓝家餐厅外面,刚好听到里面众人欢声笑语,一起吃饭的声音。 当听到思图温暖的给蓝可蔓夹这个,放那个,还答应给蓝可蔓送宵夜的时候,凌星月的面色更加如霜般冰冷起来。 每一次蓝可蔓呼唤“思图哥哥”的时候,凌星月的心里都莫名一颤,溺水般一滞,越听到后面,那晶莹的瞳仁后面开始撞进了无尽的迷惘,那眼眸也出现了丝丝的伤心,那伤心不像是一个愈百岁的灵猫才有的,倒是更像一个小小男孩才会呈现出的巨大的透彻心扉的伤心。 凌星月怔怔的在那雪松星光之下站了半日,直到思图驾车离开,那马蹄声渐行渐远,再寻不见…… 凌星月一动不动,安静的骇人,雪松映星,泄的凌星月脸上一片暗沉,继而低低道: “蓝可蔓,我绝对不允许你去和那个什么破思图哥哥在一起的,永远别想!我不允许!” 言语听来虽幽沉却嚣张跋扈,可是望向蓝可蔓屋帐方向的眼睛却不安的在那蓝可蔓应该带坐着的地方逡巡柔柔凝视,仿佛在为自己的心寻找着什么支撑。 继而,又是长久的沉默,又过了一会儿,凌星月面色一变,陷入了一团浓郁的忧思之中,眉间轻愁: “蔓儿,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把心都放在我身上,难道我们这些日子的相处,还有那日……那日的……这些,你都不会入心吗?与你,我就这么不算什么吗?” 凌星月伸出手去,那手掌向外,隔着帐幔轻轻抚了一下蓝可蔓在的位置,双眸敛了眼里的锐利,只剩柔情、无措和迷惘。 突然,一声清脆深情的说笑,砸醒了沉思中的凌星月: “夫人,我觉得这个思图少爷真的是对蔓儿小姐太好了,又温柔,又细心,还一心一意的,眼里完全没有别人,只有小姐一个,只对小姐好,可真真是难得的紧啊!” 应该是那个蓝可蔓的的贴身丫头小玉,一边“嘻嘻”笑着说着,一边收拾着什么。 紧接着楚莲的声音也清晰传来: “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要再说了,被其他人听到不好,知道了吗?” “好的,夫人,我也就是和您说一下,绝对不会说给第二个人听的。” 那个小玉忙正经的答道。 “这就对了,毕竟蔓儿现在还尚未许配人家,尽管这思图少爷很是中衣蔓儿,但是毕竟年龄尚小,也还未说开,咱们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再说,思家管事大夫人她的想法,我还没有结论,所以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楚莲也是看小玉着实是一个实心实意对蓝可蔓好的丫头,所以不免谆谆亲自教导了一番,也是为着她好。 “是!夫人!您分析的很有道理,您教训的对,我也太口没遮拦了,主要是小姐能回来,现在又健健康康的,我太高兴了,估计可能是高兴过头了! 谢谢夫人教导,小玉必铭记在心,绝不再犯!” 小玉也深深的感知到了楚莲夫人对自己的爱护之情,忙跪地回复了自己的心意。 楚莲也忙伸手扶了起来,嗔怪的说道: “跪什么呀,快起来,不用这么总是跪来跪去的。 蔓儿睡下了把?又没有给她加床羊绒被,那个轻便和暖!没有的话我让小桃给你找出来一床,你带回去给小姐盖上。” 小玉手里没有停止收拾桌面上碗盘,一边说道: “早找出来,给小姐盖上了,夫人不必担心,这会儿怕是已经睡着了,有小红看着呢,思图少爷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再提,包括和小姐,您放心吧!夫人……” “思图!” 凌星月心里默吼了一声,没有再发一言,也没有再看一眼,转身轻轻腾跃了几下,离开了蓝府,朝着思图的方向追去…… 第八十三章 长啸 夜黑星落,正月月初,尚无月光,甚至阴暗寂静的草原上连乌墨蝙蝠也不再出现,迤逦的小道上,只有一匹车驾在缓缓的行使着。 挑在车前的路灯昏黄暗暗,让人更加看不清前进的方向和道路上是否有石块,也更加不好进行躲避。 思图端坐在车里,软帘不时的被丝丝冷风掀起,到处都是一股肃杀之气,隐在那如墨色的空中,车夫小厮不觉向下缩了缩脖子,同时将那衣领提的更高些。 凌星月脚步迅捷快速,倏尔的功夫就追上了那辆让他愤怒烦躁的马车,幽深的琉璃双眸,瞬间闪出了凌厉的光芒。 “我曾发过誓,这一生,我绝对不会让她离开我的身边,灵猫一族,从来言出必诺,何况我已自愿被蔓儿封印,那么我此后漫长余生将都只有她,你——思图为何非要过来,纠缠不休,让人厌恶不已!” 凌星月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耳边一遍遍的闪过: “思图哥哥,你坐过来,离我近一些!” “思图哥哥,我最喜欢思图哥哥了!” “思图哥哥!” “思图哥哥!” …… 那一声声软糯的呼唤似乎是蓝可蔓就在身边,凌星月双目瞬间现出血红色,额间火焰,隐隐而起。 “若马匹受惊,马车被疯狂的惊马带着狂奔,车夫也是不可阻止的,夜黑如墨,若马车再被巨石震荡,翻滚跌落悬崖,那么……” 凌星月阴测测的目光冷冷的注视着前面轻缓小心前行的思图的车驾,额间突然剧痛起来。 “凌星月,你一定要压制你身体力的魔焰!它会控制你的心神,切切!” 那本体王爷的幻影消失之前告诫他的话,突然在脑子里炸起,阻挡了凌星月下一步的动作,也让他收回了那隐隐有焰火猎猎而起的指尖。 “我这是怎么了?我疯了么?我何时变的这么恶毒?” 凌星月勉力强压制住心里的熊熊怒火,可是额间剧痛,突突跳跃,凌星月闷哼一声,右手抚头跪倒在地。 车夫小厮突然感觉周遭似乎气流有变,似乎是起风了,可是那风却微微炙烫,在这年后春寒料峭的草原上,颇为怪异。 可是不知怎的,少顷,那小厮却觉得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意点滴入肺,便是暖车里的思图,手臂之上也瞬间立起一排疹子,那入骨的寒意越发强烈起来。 “快些!” 思图在车内,有点着急的催促了一声。 “是,少爷!恐怕是要变天了!” 车夫小厮答应了一声,也不再那么注意车驾是否会颠簸,扬起手中修长马鞭,重重的甩出了两下清脆的响声,那嘛吃痛,一下子跑的飞快起来。 果然,不多时,已经默默站起的凌星月周遭飞沙走石,狂风大作,衣玦袍裾纷飞张扬,墨发猎猎而起,直竖飘荡如火焰飞舞。 凌星月冷面垂眸,双手渐渐捏了一个灵诀,薄唇紧抿,舌尖喃喃有咒,仅须臾,那咒语便如一道旭日芒荆刺向暗夜天空,在头顶闪耀出了一道刺眼的闪电,伴随而来的是一声闷闷的如雷声般碰撞之啸。 继而,凌星月再次跪倒在地,似乎额间痛不欲生。 “我绝不能去杀掉他,若思图死了,蔓儿会痛不欲生的,既然她和那思图如此情深意重,念念不忘,那我就一定要让她幸福,我要给她选择的权利!” 凌星月心里一遍一遍如迸发一样一字一字的告诉自己,好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那额间的烈焰魔纹蠢蠢欲动,无法遏制。 “凌星月!停下!” 一声暴呵怒啸如春雷般炸起,凌星月双手重又捏了一个咒诀,嘴里念念有词,继而一掌拍入心口,口中顿时喷出一股腥血,滴滴从嘴角坠落。 那烈焰魔纹也终消失,狂风停止,砂石坠落地面,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只有四周的牧民们被这雷声从梦中惊醒,甚是奇怪的嘟囔了几句: “这季节,怎么就已经有雷声了,怪异呀!” 而车里的思图却瞬时想到了老夫子层教给自己的一句话: “异变生必有妖!” 难道这草原上要有什么妖异变化不成?思图默默的想着,一边手上稳稳的抓住马车内的副手,阻挡着车驾剧烈的颠簸。 甚至有一瞬间,思图觉得马车再这样快速的奔跑下去,自己是不是就要被摔出车外了。 终于到了思府门口,难得父亲没有休息,还在等着自己回话。 思图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服侍,就迈步跟随着来传唤的丫头去了父亲的书房,到了才发现,除了父亲,母亲竟然也在,随恭臂一起施了礼,方才挑了一个测角的椅子坐了。 母亲先是温柔的吩咐丫环给思图上了一杯温热的牛奶,又等待着思图一饮而尽,方才说道: “图儿,我们之所以这枚晚还在等你回来,除了想知道蓝可蔓那孩子的情况以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议。” 思图抬头也看向父亲,发现父亲也在微微点头表示认可,心知是有很严肃的话题要和自己谈,随面对父母亲,郑重的站起身,先把蓝可蔓醒过来的详细情况叙述了一遍,继而也严肃雅正的问了一句: “父亲,轻问您有什么事情是要吩咐孩儿去坐的吗?” 父亲点头示意思图坐下,思图扫了一眼屋内的座椅,挑了一把离父亲近一些的端坐了,又看了母亲一眼,母亲微微点点头,于是母子二人都将头转向思金耀的方向,等待他的安排和商议。 思金耀先是摆手让下人们全都出去,并且吩咐把门也带上,方才啜饮了一口清水,看着思图的眼睛说道: “思图,我来问你,你可是与那蓝可蔓已经私定终身?” 这句话一出,如一道惊雷,把个雅正的思图震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口里也紧张的结巴着说不清楚话来: “父亲,这……这……这从何说起,您怎么会这么想可蔓妹妹?!绝对没有的事情,我和可蔓妹妹清清白白,绝对没有一丝逾越举止之处!” 第八十四章 商议 思金耀看见思图反应这么剧烈,也微微楞了一下,沉思了片刻,方示意思图坐下,口中一边故作平淡的安慰着: “你坐下,坐下,别这么激动,我不是说你和你可蔓妹妹如何了,我只是在询问你,你是否已经和你可蔓妹妹相互表白清楚过?是否和蓝可蔓有过约定,这个意思。” 思图脸色涨的通红,双目下垂,缓缓回退着坐回了椅子一角,慢慢平静下来,才又郑重的回答父亲的问话: “父亲,请您相信我,我和可蔓妹妹,只是感情较为和睦而已,我们之间也并无丝毫逾越举止的行为,特别是可蔓妹妹,她还那么小,那么单纯,我们俩从未……从未提起过这样的话语。” 说完这些,思图俊雅白皙的脸上朝霞绯红一片,母亲看见了思图的为难,于是体贴的递了一杯清水过去,似乎云淡风轻的淡然说了几句: “图儿,我看你现在每天都呆在蓝家,时间也越来越长,现在还无需上课,思家学堂也尚未开学,你也没有课业,这样做还尚可,无可厚非,可是若日后,咱们府上学堂庄老夫子还是授习课业,你若还是这样常常奔波在思、蓝两家,似乎就甚为不妥了,你说呢?” 思图听见母亲的话楞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复道: “可蔓妹妹已经大好了,若思家学堂开收客业的话,可蔓妹妹肯定是也会来上课的呀,那时候我也不需要常去蓝家,也是可以时常见到蓝家妹妹的。” 思金耀微微皱眉,打断了思图母亲想接起来的话语,直接接口道: “据我所知,蓝可蔓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以后,你蓝景叔父似乎已经无意于再让你可蔓妹妹来思家学堂读书了,再说蓝可蔓年岁也不小了,也已经是该开始准备婚配的年纪了。” 思图听闻“婚配”二字,一下子将脸抬起来,面色焦灼: “怎么?蓝大叔给可蔓妹妹定了亲了?这时什么时候的事情?定的哪家公子?可也是我们草原上的?” 母亲忙探过身来,用手掌轻轻的抚了一下思图紧紧攥着那座椅扶手的手背,很温和的对着思图暗暗点了点头,让他不要着急,听父亲慢慢说来。 思金耀面色有些不满,严肃的对着思图说道: “以后遇事,不可如此不稳,气息焦灼,思家男儿,更应当为人顶天立地,不要遇到点小事,就沉不住气,记住了吗?” 思图面色并未放松下来,站起身,双臂恭了一礼: “我知道了!父亲!谨遵父亲教诲!” 说完并不回去椅座,仍双臂恭着锲而不舍的问着同一个问题: “父亲,可蔓妹妹真的定了亲了吗?” 思金耀面色更加不悦了,语气不耐的说道: “蓝家尚未给蓝可蔓定亲,但是昨天我听你蓝叔父的意思,似乎是想要给你可蔓妹妹定亲了,而我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并不反对,你常去蓝家小坐的,所以我才问你,是否已经和蓝可蔓有过约定。” 思图刚想回答,思金耀却啜饮了一口清茶,接着又说道: “若你们已然约定好,那我和你母亲也并无反对之意,看你蓝大叔的意思,也甚是符合他们夫妻二人的意思,那么我们就会开始为你的婚配做准备,替你去商议定亲之事。 若你们并没有越好,那我们就需要先问下你的意思?你可喜欢你蓝家妹妹?可愿意和蓝家结亲?” 思图心头突突猛跳,脖子上淡淡的青筋隐隐震动,少顷,便一下子抬起头,面色凝重,双眸热烈,口气异常肯定: “我愿意,父亲!我心甚是欢喜蓝家可蔓妹妹!除了她我不想婚配任何其他女子!” 父亲看着思图一副男子汉的模样,严肃的面容也禁不住露出了满意之色,母亲反而有些迟疑凝滞起来。 “图儿,这个事情,原是我们思家低就了,既然你愿意,那母亲是否就先替你去打个前站,趁着年下节日,去拜访一下蓝府,看一下你可蔓妹妹的身体可大好了,也顺便替你问一下你蓝婶婶的意思。可好?” 思图忙又向母亲拜了下去,语气欢喜,但是也微微又不安的样子: “谢母亲成全,然图儿也盼望母亲以后切莫再说什么我们婚配蓝家是“低就”这样的意思了,我一点也不觉得可蔓妹妹是低就了我,相反,我道觉得是我思图高攀了可蔓妹妹那样天仙似的人物了!” 听得这话,思图母亲面色顿了一下,旋即就又恢复了平静,上前亲手把思图扶了起来,把他拉倒自己身边,环住他,仰起脸,看着他语气不容置疑的说道: “无论何时,不管你多大,思图都是为娘最爱最亲的儿子,娘可不许你有了媳妇就忘了亲娘,知道吗?” 说着说着,眼里似乎含起了泪花。 思金耀不耐烦的对着二人训斥道: “都多大了,快放开!成何体统!” 转身重重的放下茶盏,对着思图母亲低声怒道: “难怪思图总是这么遇事不稳,都是你这个做娘的给带累的,你看看你,都给图儿教了些什么?!” 随即,思金耀也不待二人回答,起身便自己挑帘离去了。 思图看着母亲委屈却强忍眼泪的模样,心里顿时也像被棉花塞住一样,难受的心里都痛起来。 “母亲,您别哭了,您这样我难受,您放心,无论何时,我都是您最亲最亲的儿子,这时任何事情都改变不了的。” 思图伸手帮母亲擦掉眼角再也忍不住扑簌簌乘船落下的眼泪,声音也有些哽咽起来。 “母亲已经老了,你父亲不再欢喜和我在一起,这也很正常,你万不可因此就怪罪你的父亲,知道吗?” 看见思图那平时甚为温暖的双眸里突现出来的冰霜,思夫人赶紧擦掉眼泪宽慰着自己最爱的唯一的儿子。 思图却低声反驳道: “天下男人也不尽是父亲这样的,你看蓝叔父,她和蓝婶婶相伴如此多少春秋,从来未见蓝叔父朝着蓝婶婶大声说话过一次……” 第八十五章 思府 思夫人一把捂住了思图的嘴,阻止他再说下去。 “不要再说了,图儿,你要记住,你以后也是,万不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你的一切,作为一个男人,最重要的还是为官入仕,成就一番事业!在母亲心里,你是我在思家唯一的希望,为娘所有的心思都在你身上,你万不可让为娘失望!” “其实,若不是母亲看你实在是对那蓝家女儿,心中喜爱,我是万不会让你娶蓝可蔓,一个下人家的女儿为妻的,但是你父亲,一门心思想笼络住蓝景一家,所以竟然不惜拿你的终身大事做陪葬,这是我唯一对他不满意的地方。” 思图扒拉开母亲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掌,急急的说道: “母亲,您怎么可以有这般想法,什么低就高嫁的,那是一般世俗之人才又的无端忘语,您难道也看重这些?您看看这么些年,您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我父亲是娶了一房又一房的侧夫人,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您看看您自己呢?这么些年,孤灯礼佛,连身体都消瘦了下来。” 思图这样一大串质问的话说出来,思夫人眼泪一下子又溢了出来,可是思夫人却满心满眼的看着,语气恳切: “母亲不怕,因为母亲还有你,母亲也只有你!所以你一定要争气,让母亲以后能享两年真正的福气!” 思图点了点头,复又说道: “所以我思图以后,若娶了可蔓妹妹,这一辈子,我也会像蓝叔父那样,是绝对不会再娶的,我愿意一生都陪着可蔓妹妹,绝无三心二意。” 思夫人不知怎的,每每听到思图如此热烈的剖白与那蓝家女子,就心里觉得一阵阵的恐慌,她有时候会禁不住悄悄的想,难道连我唯一的儿子,唯一爱我的人,也要被别的女人夺走了吗? 那思金耀是,难道现在连思图也是,都要被别的女人从自己身边悄无声息的夺去吗? 听着听着,思夫人面色冷淡起来,眼眸灰暗一瞬,但是在看向思图的时候,严重的热烈的光芒复又旺盛起来。 “图儿,你是为娘的心头肉,只要你要的,为娘无论如何都会帮你弄到手的,但是你一定不要辜负娘的期望,永远不能为了任何一个别的女人就失落你的亲生母亲,即使她是蓝可蔓也不行。” 思夫人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次去蓝府,一定要替图儿把那出了名美丽的痴女子蓝可蔓求取到手,以后思图肯定会更加看重自己这个母亲的,想到这里,思夫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丝丝笑意。 夜已深,思图变告别母亲,回到了自己的寝房由着下人伺候着简单洗漱了,就躺倒了床上,感觉身上甚是疲累,但是却目光炯炯,无法入眠。 “为什么父亲会突然向我问起我和可蔓妹妹的婚事,似乎不仅仅是因为我总是呆在蓝家的缘故,况且我以前也经常在蓝家长时间的叨扰,并没有看见父亲向自己问询这类的事情啊?难道是有了什么变数,父亲担心我会求娶不得可蔓妹妹,方来试探提醒与我?” 想到这里,思图一下子坐了起来: “是啦,这次可蔓妹妹失踪,回来的时候,蓝景大叔就似乎有意无意的再避免和我谈这次可蔓失踪的原委细节等,更是对那个小王爷避而不提,似乎甚是不愿意让我察觉到他对凌星月的语言逃避。” “还有,回来的时候,哪登徒子凌星月似乎还抱着可蔓妹妹,尽管是不得已,可是还是很不能将他那两只爪子给剁下来,喂狗才好。” “可是毕竟是他救了可蔓妹妹,就原谅他这次,再说他一个王爷,啥样的得不到,犯不着和我争抢可蔓妹妹的吧!” 一想到凌星月也有可能喜欢蓝可蔓,思图困意全消,恨不能立刻飞奔到蓝可蔓的身边,拉住她纤细莹白的手掌,告诉她: “可蔓妹妹,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要娶你,我要陪伴你,你千万不要答应任何其他人的求娶!” 想到这里,思图心里大跳不止,热辣辣的火气顺直涌上来,停在胸口,那热烈的情愫似乎就要爆炸开来。 这样的话语,这样的心思,思图在自己的心窝里,来来回回旋转了不下几百遍,可是每次看见可蔓拿清澈的双眸,那一声声软糯的叫着自己的“思图哥哥”,思图脑子就完全懵掉了,无法再凝神,言语也顿时匮乏起来,那一句句的想好了词,就在那嗓子口儿,一趟一趟的打着圈,就是说不出来。 可是以后,若又有其他人也要来求娶可蔓妹妹可如何是好,父亲难道是要自己先开口,最好可以和可蔓妹妹定下誓约,那么无论谁再来求娶,即使是那小王爷凌星月想求娶蓝家妹妹做侧夫人,也都没有用处了。 对了,肯定是这样的,所以那天蓝景大叔说自己要亲自来给父亲请安说明蓝可蔓的情况,应是那天,蓝大叔就已经把心里的担忧和希望全部隐隐的透露给了自己的父亲。 那天凌星月不顾性命救蓝可蔓下山,早已在整个草原传的沸沸扬扬,那么这样说来,凌星月也是有可能会有些喜欢可蔓妹妹的,毕竟蓝可蔓那样美丽、温柔又可爱,就算全天下的男子都喜欢蓝可蔓,在思图的眼里,似乎他的可蔓妹妹也是配的上的。 现在关键是蓝可蔓喜欢的是谁?她是否如自己喜欢她一样,也如此浓烈的喜欢着自己,那声“思图哥哥”的软糯里是否也有着沉甸甸的深情。 况蓝景大叔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这凌星月乃当朝一品王爷,怎么说来,也是不可能求娶蓝可蔓为妻的,因为蓝可蔓毕竟只是一个下人的下人的女儿,能给他凌星月做个侧夫人,已经是上天将天大的运气垂怜在她身上了。 可是以蓝景大叔的为人,他肯定是不愿意去趟小王爷这个富裕的甜水的,况凌星月已有侧夫人,蓝景大叔肯定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到王府做一个第二位的侧夫人的。 第八十六章 甜糯 清亮旭旭,猎风习习,吹动着思图卧房外的一株早已枯萎了的中原芭蕉,也吹翻了他一腔的纠结与相思,那浓烈的思绪层层纠缠,令思图一夜无眠,无法静下心来。 眼看窗外朝阳已然初现,思图再也躺不下去了,招呼了一声,贴身小厮和常随们鱼贯而入,有端盆的,有拿毛巾的,有双手平端着衣服的,有托杯伺候漱口的,还有一个小丫鬟站在门帘外,等候着思图吩咐今天的早餐准备吃些什么可口的饭食。 思金耀掌管着偌大一个草原牧场,每天公事事务甚是繁忙,而大夫人的院子由于离思图的小院比较远,且又需要搭理整个思府内宅,再加上那几房不省心的侧夫人的搅乱,所以思夫人也甚少过来陪着思图用膳,于是这思图几乎是有了自己的整个小厨房,除了上学堂或者家里有重大场合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吃饭,众人也早已伺候的习惯了,所以一切也都显得顺达通畅,并无一人发现思图昨夜的纠结思虑。 “我不吃早膳了,告诉她们一声,给我拿一杯热牛奶过来,我进完即可,我一会儿要去蓝家看看可蔓妹妹怎么样了,身体是否完全恢复了。” 思图穿好衣服,一边净手,一边吩咐着。 想到就要见到蓝可蔓,思图原本有着血丝的双眸霎时谴绻非常,一直紧紧抿着的嘴角也复又露出了一贯温暖的微笑。 这时门外的小丫鬟,却声音清脆的回复道: “思图少爷,夫人让我转告与您,蓝家一早就给思府送来了盒果子点心,并且差人传话说,感谢思图少爷这几日的忧心照顾,这点心是给您送来做早膳用的,且那点心具传话的小厮说还是蓝夫人亲手调制的呢,请您务必笑纳!” 思图楞了一下,几步迈出门外,问道: “那传话的人可有说可蔓妹妹如何了?有没有好转?有没有又一次晕过去?” 问道后面,语气已然甚是焦灼了。 那小丫鬟看到自己的思图少爷如此模样,嘴角笑的更灿烂了: “没有,没有!您别着急,少爷,那小厮说,蓝可蔓小姐已然可以下地自行行走了呢!还说今日阳光绚烂,蓝夫人想邀请思图少爷一块陪着可蔓小姐在蓝家周围散散步呢,好让躺了好几天可蔓小姐的身体强壮些。” 思图一听到这个,脸上霎时晴朗如晴天大好,蓝空白云湛湛,那奔向思图小院里的餐堂的脚步都明显的轻快了许多。 餐堂门外早已有一厨房妈妈等着,帮助思图撩开门帘,请他坐在了一个特制的小餐桌旁。 那餐桌火红朱漆,圆面雕花,精美异常,上面排满了一个个青碧的蕉叶行细瓷玉碟,每一玉碟里都放置了一块看上去甚是精美的小点心,看来蓝夫人真真是下了很大的心思来给思图准备了这感谢之物。 原本无甚胃口的思图,只觉满眼青翠,点心甜腻,入口糯化,似乎一直甜进了他的心里。 于是,静下心来,每一块都精心的细致的品尝了一番,方喝了些牛奶甜酿,完成了这顿早膳。 这许多年来,思图吃过的各式各样精巧昂贵的点心可能数不胜数,可是那一次也没有让思图觉有这一次的甜香幸福,那一次也没有这一次吃的温暖、贴心,吃完以后觉得连心似乎也一起饱了。 饭毕,思图重新整理了外装衣物,迈着雅正方步踱至母亲院落与母亲谈了一会儿话,就说要去蓝府拜访。 思夫人面色滞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吩咐了几句,无外乎不要耽误太久,可蔓妹妹身体刚好,不好太过于打扰一类的。 等思图缓缓离去,思夫人面色渐渐凝重起来,这个蓝可蔓看来魅力不小啊,把自己的儿子真真是迷的五迷三道的,一步也离不开蓝府了,这以后可如何是好,一个搞不好,这思图也将会变成一个像蓝景那样的人,不思进取,每天受着一个楚莲,耳鬓厮磨,不事官场,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没有丝毫长进,尽管能力不错,可不还是一个末品小管事。 这思图是蓝夫人唯一的孩子,她是绝对不允许思图被蓝可蔓那个痴丫头给缠住了的,若再影响了思图的仕途,那可大大不妙至极。 所以眼下看来,应该尽快帮思图这孩子把这亲事给定下来,然后再把那痴丫头留在自己身边管教,万不可让她独自和思图建府外般,这样思图也会经常来自己的院里陪陪自己这个老母亲,也可以盯着蓝可蔓这个儿媳妇,别让她祸害了思图的大好前程。 “对!就这么办!” 思夫人心里暗暗得意自己的绝妙对策,暗暗想着: “若我把这个事情和蓝夫人提出来,还不知道那蓝府得高兴成什么样子呢,顺便也好开口提出,我想让蓝可蔓、思图夫妻二人陪我几年的提议,儿媳孝敬婆婆,这难道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想我思家,诺大的产业,当真是便宜了蓝可蔓这个痴女子了!” “不过越痴越好管教,不用让我费太多力气,不像老爷那几个贱人小妾,莺莺燕燕的,就知道个勾搭人,早晚我得收拾了她们!” 想到此处,思夫人脸上的青色更重了,面色渐渐变的灵力阴暗起来,只有那双细长的眼睛里不时的闪着锐利的光芒…… 等到思图迈进蓝家大院的时候,刚好看到蓝可蔓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一个铺着缎面锦绣芍药花软垫的圈椅上,双眼微阖,一动不动,小脸在阳光下,静谧的晕着一层清冷的光。 “可蔓妹妹……” 思图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轻轻的叫了一声,可是蓝可蔓毫无声息,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似的。 思图立时吓的双膝酸软,勉力凑过去,颤抖着把温热的手掌轻轻的放在蓝可蔓的鼻翼下面,微微探过去,屏气凝神的感受了一会儿,方一下子放下心来。 云端下,一道朝阳镶着赤色金边,冉冉升至半空,洒下七彩光芒。 第八十七章 安排 “思图少爷,您来了呀!门口的小厮是不是又跑没影了,也不来通传一下,不过你蓝景大叔一向不喜欢门口站个小厮,守着大门,所以您就赎罪我们没有远迎吧!” 思图刚把手放下,恰好楚莲正亲自端着一个乌漆的小托盘,缓缓走来,身后跟着丫头小桃,也一并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思图面色微红,有些讪讪的略尴尬的赶紧向着楚莲的方向恭了一礼: “见过蓝婶婶!” 楚莲忙亲自过来单手扶起,另一手把托盘放置在旁边的一个小圆几桌上,请思图在旁坐下,就去查看微微闭着眼假寐的蓝可蔓。 “别装了,刚才是不是又吓唬你思图哥哥了!” 蓝可蔓“扑哧”一声笑了,然后睁开了俏丽的大眼睛,睫毛眨了几下,调皮的说道: “思图哥哥,你刚才把手放在我鼻翼底下,是以为我晕过去了吗?哈哈” 看着蓝可蔓如此开怀灿烂的笑容,思图不仅呆住了,少顷,方醒过神来,面露宠溺的道: “蔓儿,你真是,以后可不许这么吓唬思图哥哥了啊!算你还有点良心,没有在我探你鼻息的时候屏住呼吸,若不然,可真要把你思图哥哥吓死当场了!” 说完过去,伸手掌就想抚摸一下蓝可蔓的头顶,那莹白细长的手指将要探知蓝可蔓的额发时,突觉不妥,就又装作无意的把拿手掌顺势放下来,温柔的替蓝可蔓腋了下盖着的羔羊绒坠黑花金边小毯子。 楚莲面携微笑的看着这一切,并不把眼神长盯着思图,担心他会尴尬不适,于是回身端了一杯温热的茶盏递了过来,这时,思图方才发现,那个托盘上已被小桃姑娘放上了两个茶盏,一壶泛着袅袅热气的甜酿。 思图赶紧谢过,然后双手接了过来,放到唇边略略品尝了一下,惊奇道: “这甜酿的味道,似乎甚是不同啊!比普通的甜酿多了一丝清露的气息,甚是可口呢!这也是蓝婶婶最新的发明饮品吗?” 楚莲微微一笑,面色也微露惊讶之色,继而转头装作无意间也随手端了一杯,仔细的品了一口,方点了点头: “说来,这还是可蔓那丫头年前时候落在她书匣里的一瓶甜酿给我带来的灵感,我一直以为她那甜酿,是你送给他的呢!原来是这丫头不知道又胡乱跑到哪里买来的,可能是想给我一个惊喜,结果她还没有来得及,就因年前最后一次学堂作业被困山里这许多日,我也是看蔓儿身体情况好转迅速,心里开心,今天一早特意试着煮出来想给你们品尝的呢!” 思图在听到蓝可蔓失踪这个话语的时候,面上的心疼之色跃然而出,也没有顾得上考虑蓝夫人所说甜酿之事,只是目光灼灼,深情缱绻的把双眸投降了蓝可蔓的方向。 “可蔓妹妹,你也别总这么半躺着,我扶你起来在院子里散散步吧,可好?” 思图看着懒洋洋不愿意动换的蓝可蔓,热情的提议着。 蓝可蔓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愿意起身,就想躺着晒晒太阳,思图无奈,转脸看向蓝夫人,蓝夫人调皮的眨的眼睛,示意思图再试一下。 思图也知道,这时蓝婶婶再给自己机会照顾蓝可蔓,就直接走过去,双臂向着地面一恭: “可蔓妹妹,你想不想看看冬日里的蝴蝶,我这次过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一个水晶罐子,里面放满了春夏才有的蝴蝶,你要不要欣赏一下啊?” 听到这个,蓝可蔓似乎瞬间来了精神,也不再那么懒懒的不想动换,一连叠声的要求着: “快去!快去!我们快去看看!” 思图回眸对着楚莲微微一笑,楚莲也似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从昨晚,蓝可蔓彻底想起来她失踪时的事情以来,楚莲就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她总感觉蓝可蔓失踪事件没有那么简单,可是可蔓这个孩子看起来柔糯懵懂可爱,但是只要她不想说的事情,你如何逼迫也是没有用处的。 何况从昨晚开始,蓝可蔓身体尚不能自由行走的时候,她就在睡前有些焦虑的提出想第二天就去拜访王爷府,去看看那个小王爷凌星月是否身体康健。 尽管自己和蓝景都一再的告诉她,凌星月很健康,没有丝毫不适之感,那手腕伤痕也早已愈合,况且自己家的家丁也早已去探望下过拜帖,只等蓝可蔓病愈,就第一时间全家过去拜谢与他的,可是蓝可蔓还是郁郁寡欢,一副懒得动换的模样。 没有办法,楚莲才想起来邀请思图过来陪伴散步的法子,好让蓝可蔓打起精神,快点好起来,而另一个目的,就是无论是楚莲还是蓝景都不希望在这几日里,发生了二人都不愿意发生的事情,那就是蓝可蔓这孩子也对那小王爷凌星月产生了喜欢的情愫,所以她才如此关切着那个凌星月的身体和健康,同时还这么急迫的想见到那个小王爷。 若那个凌星月不是个王爷,蓝可蔓和他的情缘到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性,那就是凌星月娶了蓝可蔓做为正房妻子,和那个侧夫人冷清秋共事一夫,只要这蔓儿同意,看凌星月对待蔓儿的模样,也是甚有情感的,这样一来,即使这件事情不是那么圆满,但是毕竟也未尝不可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可是这个凌星月,他可是当朝一品军候,世袭罔替的头牌红人小王爷,连太后亲自下旨许配的冷清秋都只能做一个小小的侧夫人,那么久说明,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家的女儿排队等着嫁给他呢,更说不好,连圣上的亲女儿公主、郡主的,都有可能会下嫁与他,哪里轮的上自己家一个王爷家奴管事的再低一层的家奴的女儿去嫁给这样一个不可高攀的盛眷在握的王爷。 所以在安排蓝可蔓睡下以后,楚莲和蓝景切切低语商讨了很久,方一致认定,绝对不能让蔓儿有了这种情感,不然以后自己的女儿很有可能会受到无比巨大的伤害。 第八十八章 蝴蝶 思图双臂微微用力,扶住了蓝可蔓的瘦削肩头,撑住她虚弱的身体,带着她缓缓的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才缓缓的带着蓝可蔓,让她半依偎在自己的臂弯,去了门外的马车旁。 思图和小玉两人扶着蓝可蔓,把她扶上了马车,思图又细心的帮蓝可蔓把毯子盖好,才打开了车厢内一个被密封的甚是严密的四角形的红木箱子。在那箱子的内壁用铁皮圈着一圈微微温热的炭火,温度不高,但是难得的是那夹层做的甚是巧妙,可以将那微温的炭火,细腻均匀的平铺在箱子的四周、 而在这木箱的内层,也趁了一层细棉的保温隔垫,既可以保持住这箱内的温度,又可以避免炭火过热引起蝴蝶的不适感。 最精巧的是,在这大木箱的中间摆放固定了一个水晶的透明有密空水晶盖子的圆瓶,瓶子里竟然是一朵朵正在盛开或者含苞待放的花朵,而那花朵上,竟然真的颤悠悠的站立着几只轻盈的蝴蝶。 蓝可蔓瞬间惊讶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很是惊奇的看着思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看吧!蔓儿,这时我特意放弃一年的例银,向父亲求来的!这个原本是我们府上的采办答应了坝上县城的某位高官而帮他特意从南方费了千辛万苦运过来的。” “为了保证蝴蝶不死,花儿新鲜,一路上,采办是想尽了主意,总共才得了五个这样的水晶瓶蝴蝶,我一眼看见就知道你会喜欢,就千求万求帮你要了一罐,现下你可欢喜?” 思图温柔的看向蓝可蔓,双眸星光烁烁,暖意融融,点漆莹黑的浅色瞳仁凝视着面前的那张俏生生的小脸,心里澎湃的情愫一浪涌过一浪,若不是小玉也在车内,思图差点就把萦绕在嗓子口儿几千几万遍的那句话说出口了。 蓝可蔓自然惊喜万分,能在草原上的冬日里看见活着的蝴蝶,这简直就是一件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事情,蓝可蔓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个盖子,伸出纤纤细指,轻抚了一下那花朵,花瓣上的蝴蝶受到惊吓,纷纷飞起,翅尖软软的碰触着蓝可蔓的手背,蓝可蔓不觉“咯咯”的笑出声来。 看着眼前的蓝可蔓比蝴蝶还柔嫩的嘴唇,比含苞花朵还要美好的脸庞,思图忍不住,探出手去,轻抚了几下蓝可蔓的头顶发丝,嘴里绵绵喟叹了一声: “蔓儿,你总说以前的你很痴,可是我觉得,我比你还要痴……” 蓝可蔓懵懂的抬起双眼,眼眸里闪过没有听懂的丝丝疑惑,继而又被那水晶圆瓶里的蝴蝶所吸引,继续逗弄欣赏那水晶、花朵和那翅膀触须去了。 “思图哥哥,你对蔓儿真好,蔓儿最喜欢思图哥哥了!” 蓝可蔓将那水晶圆瓶一把抱紧怀里,撒娇似的说道: “你把这蝴蝶留在我房里吧!思图哥哥,不要带回去了好不好?” 思图伸手将那瓶子不顾蓝可蔓的争抢,拽了回去,复又放进那保温箱子内,眉眼弯弯的说道: “傻蔓儿,痴蔓儿,你这样抱着蝴蝶进屋去,它们不就都冻死了,留留留,这蝴蝶本来就我向爹爹求来送给你的,难道我还会因为你喜欢而把它们再带回去吗?不过如果我真的带回去,你会不会因为这蝴蝶就天天我家瞧我来了?!” 蓝可蔓马上接口: “那当然,为了这蝴蝶,我也得天天去看你,看到你烦为止。” 说完蓝可蔓就捂嘴笑了起来,霎那间,三千金莲花开,绚烂异常。 思图喉结蠕动,舔了舔嘴唇,干涩的呢喃出一句低语: “就算我厌了我自己,我永远也不会烦你的……” 小玉听到,蓦然抬起头怔怔的看了思图一会儿,面色微微沉郁,不再欢笑陪伴蓝可蔓,就在车里冲着思图和蓝可蔓微微福了福,声音哑哑的说道: “思图少爷,小姐,咱们回去吧,这车里没有阳光,炭火也不足,毕竟天气这么冷,我怕小姐身体撑不住,这蝴蝶我回去叫小厮们小心的抬到小姐房里去,你们在屋子里欣赏岂不是更加便宜。” 蓝可蔓注意到小玉的嗓音有异,赶紧上前摸了一下她的衣袖,嗔道: “小玉,说过你多少次了,你多穿一点,虽然说已经是春天了吧,可是这倒春寒的寒意,可也是不能小觑的,你穿这么单薄,看把你再冻坏了,得了风寒可怎么好?!” 小玉脸色也仅仅是微微一怔,继而就又温暖起来,也笑意融融的说道: “小姐,你说这话,怎么和夫人说你的一模一样啊!哈哈” 蓝可蔓也禁不住笑了,对着小玉又接着说道: “还真是哈,其实接下来我就想说,小玉你又不胖,多穿不层,还是一样美,一点也不会像狗熊的!哈哈,这话似乎我娘亲也说过我!” 直到这时,蓝可蔓才发现今日的小玉穿衣打扮似乎与往日不同,不仅没有穿着平时的蒙古衣衫,还着上了蓝夫人送给她的粉色汉人女子的装扮,看起来也颇有几分颜色呢。 蓝可蔓随口就问了一句: “小玉,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你今天穿的甚为可爱美丽呢!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真的很好看,以后你都这么穿吧,我叫我阿娘多拿几身汉人女子的衣服给你轮换。” 蓝可蔓一边赞叹着一边把头转回面对着思图,眨了几下眼睛: “思图哥哥,你说,小玉这样穿着,是不是特别美丽?” 思图温暖一笑道: “是很美丽,但是蔓儿更美,你比那朵花都美!” 说到最后,语气已经不仅仅是赞叹与深情了,也增加了甚是认真的味道。 蓝可蔓听闻,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一扫脸上半日来的阴霾,干脆一下子坐在了思图的身旁,把头依靠在思图的肩膀上,微微颤抖的眼睫轻阖,冷风透过车帘吹动了蓝可蔓的碎发,丝丝缕缕的向一侧飞舞,缭绕着思图靠向蓝可蔓的那半边脸颊,丝丝缕缕的温柔了思图那跳动的心。 第八十九章 松断 等到蓝可蔓身体完全好的时候,蓝景携楚莲已经去王爷府拜谢了两次了,只不过每次都不凑巧,小王爷凌星月都刚好不在,不是去外散心,就是整顿牧场要物去了,所以两次均没有见到小王爷本人的面,但是每次刘管家都是甚是客气的留了茶点,临走的时候也是亲自携自己的夫人送了又送,还一直的道歉,替小王爷回旋转圜着说了不少好话。 回去的路上,蓝景和楚莲也是奇怪的很,按照前几次和小王爷的见面情况看,这小王爷对自己一家人还是非常客气的,看起来似乎也是非常欢喜自己一家的到访的,可是这两次不知怎的,蓝景还有楚莲都觉出了凌星月这个小王爷的冷淡,他似乎连见都不想见蓝家人。 蓝景也是有些懵懂糊涂,因为上次他是亲眼看着凌星月勉力抱着蓝可蔓将蔓儿救下山的,当时他就发现这小王爷似乎对蔓儿甚是照顾和爱护,可是自那次以后,尽管自己和楚莲因为不大想让蓝可蔓与这个小王爷走的太近,所以一直拒绝蔓儿亲自来拜谢的提议,每次都是拿蓝可蔓身体还没有好利索做借口,而没有让蓝可蔓出蓝家大院,也一起同来进行拜谢。 二人小声商议半天,皆认为是这小王爷是因为没有看见蓝可蔓亲自来进行拜谢大礼,这才生气不见蓝景和楚莲的,甚至连送的拜谢礼也都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不仅仅是这些,还又带回来了好些好喝的甜酿,精致的点心果子什么的。 这样一来,连蓝景和楚莲也都搞不清楚,这个小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可是越是如此,二人越觉得这凌星月心思深不可测,更不愿意让蓝可蔓过分接近这小王爷了。 而这些天来,凌星月也真的是越来越忙碌,他虽然不说,但是,众人却从他眉宇之间读了出来。 同时,他离开王府的次数也越发多了起来,有时候甚至整夜整夜的不回来,但是好在,他每次出府不再像以前那样没有任何言语,现在每次若他要出门都会和刘管家先交代好府里府外的事情,然后也会给一个大约回来的时间,而他也必然会在答应好的时间里回府,从未逾越过时间,只不过回来时候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阴暗,最近的一次,感觉他琉璃的墨色双眸甚至都幽然的滴出水来。 蓝府大院里,也越来越热闹,除了这个思图少爷经常过来之外,他还给大院里上下几乎都带了小礼物。 楚莲喜欢收集瓷盏器皿,思图不知从何处竟然给她寻到了一套前朝的翠绿大悟通,这整套大悟通,包含九枚精致雕花绿翠瓷盏,一把玉色九莲坠底翠壶,把个楚莲爱的喜不自胜,忙忙的收起来,除了自己偶尔拿出来把玩欣赏以外,连蓝可蔓都不许染指分毫。 而蓝可蔓身边的丫头小玉,楚莲身边的贴身侍女小桃,他也都细心体贴却又不经意,自自然然的送了些女子离不了又喜欢的珠宝钗环什么的。 甚至连那些院子里经常看见的小厮、妈妈们,也都会在不经意间得到一样、两样自己刚好需要的小物件,一时间,从上到下,蓝家大院里的人无不对思图赞不绝口,足见得其亲善之魅力无远弗界。 且,这思图为人做世并不刻意,总在不经意间就圆满妥帖的解决了一切,似乎这些不过都是他的举手之劳,并不让受其相助之人觉得惴惴不安心中亏钱,最是难得“自然而然”四字,正所谓润如细无声。 短短时间,蓝家大院上下,无不对这思图少爷赞不绝口,声声入耳,且都觉得,这思图少爷越发长大了,懂事了,优雅了,最最重要的是越发和气雅正了。 而蓝景一向好爽惯了的,并不在意这些,思图也不特意向着蓝景示好,可是某一天思图竟给这蓝大叔送来了一整车中原的柳叶青,那酒香纯烈,一打开盖子,满园飘香,每每此时,蓝景必然会邀了思图,二人往往会小酌几杯,而这小酌好多时候就变成大酌,继而又会变成畅饮,所以又那么一、两次,思图由于陪着蓝景把这柳叶青喝的微醺茫茫然不能回府,只能暂时在这蓝家别院客房住下。 而不管这思图头天晚上陪着蓝景畅饮到多晚时辰,等到第二天蓝可蔓睁眼之时,必然会看到他一身清雅皎月不染的站在自己的屋帐之外等着自己,只要看到自己出来,必然会温暖融融对着自己和煦一笑,总能恰到好处的叫人觉着熨帖无比,温度正好地通体舒畅。 或偶有一次、半次的蓝可蔓也会围着披毯陪着父亲、母亲还有思图谈天说地,吃些甜酿、点心果子的,可是往往等到蓝可蔓困乏的浑身绵软如醉酒一般的时候,思图还是双眸炯炯,一排和煦春风似的看着蓝可蔓微笑。 又一次蓝可蔓甚是奇怪的问他: “思图哥哥,你难道不困吗?这么晚不能休息,第二天又一早就起来了。” 思图却微微一笑,不经意道: “如何会困?看着你这么健康脸颊红润的模样,就是我最好的休息,第二天我一想到又能很快见到你,我就觉得比连睡十日还香甜呢。” 说完这些,思图脖颈处一丝丝淡淡飞霞涌上耳后,脸上也热辣辣的一片。 蓝可蔓尚未听完,就已经困倦连天的睡着在小玉一直拥着她的臂弯里…… 蓝景装作无意间转过脸来,和楚莲对望款款相视一笑,皆把动静慢了下来,一边吩咐小玉、小桃把蓝可蔓伺候着睡到塌上去。 可是这时的蓝可蔓早已沉入黑甜的梦里,光凭着小玉、小桃这两个丫头,若又想不吵醒蔓儿又想把蔓儿放置睡榻之上,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于是蓝景拍拍手上的酒香,就想站起来抱起蓝可蔓送她回房,这时思图却站起来沉稳说道: “蓝景大叔,您喝了不少这浓烈的竹叶青,脚步可能会不稳,还是我来吧。” 第九十章 松断(二) 说完思图就双眸赤忱的等着蓝景的回复,蓝景忙说: “我尚未多饮,怎么好意思劳烦思图少爷呢,我来就可以,蔓儿这丫头最近也是清瘦了不少,我抱她回房没有问题的。” 思图却又把脸转向了楚莲,楚莲忙拉了一下蓝景的袖襟,眼神示意蓝景坐下。 蓝景懵懂着坐了,楚莲才对着思图说道: “如此就劳烦思图少爷了,你蓝叔叔确喝的有点多了,我也是担心他送蔓儿回房,再把蔓儿摔了,可怎么得了。” 于是小玉、小桃忙忙的帮助打帘的打帘,去提灯笼的提灯笼,于是一大家子人都齐齐的朝着蓝可蔓的卧帐走去。 “啪!” 一声院内雪松矮树枝条似乎被人怒气折断的声音瞬间砸了过来,这突兀的声响把灯笼晕出的光芒都砸的晃了几晃。 见大家有些惊慌,蓝景忙道: “别担心,是雪太厚了,那些雪松树上积着厚厚的积雪,我说帮助它们摇晃下来,偏蔓儿这丫头说这样才美丽,非不让下人们晃落,估计是某一枝终于承受不了这厚雪了,没事,明天再看吧。” 蓝可蔓一夜香甜,只是觉得梦里似乎看见了凌星月,清幽猎猎的双眼在冷冷的看着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蓝可蔓便被窗外绚烂的眼光叫醒,难得没有又睡到日上三竿,她是想着,过了这么些日子,自己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应该和父亲母亲说明,一起备上大礼去拜谢凌星月小王爷的救命之恩了。 洗漱完毕,蓝可蔓看着镜子中自己绯红如艳霞的脸颊,突然觉得一阵心慌羞涩,不觉将双手捂了脸颊,嘴角却笑意隐隐绽开,无法遏制。 其实几天前,蓝可蔓就要求过要去拜访凌星月,可是父亲母亲皆说自己身体尚未康复,面色憔悴,这样就去拜访王府,甚是失礼。 蓝可蔓仔细想想,也觉得若自己面色憔悴难堪,去见了那凌星月,倒真的是甚为不妥,于是就强压着心里的如小兔子乱撞的心跳,一日日的挨到了现在。 蓝可蔓回头吩咐小玉去给自己拿杯热牛奶过来,便信步迈出了房门,想去园子里走走,难得今日思图竟然一早就被其父亲叫了回思府,所以蓝可蔓也不用再陪伴思图进食早膳,复又恢复了散漫的早茶时光,想一边啜饮着温热牛奶,一遍随便散散步,让自己的气色更好一些,好一会儿见到凌星月的时候,不至于那么面色憔悴,若能再增加点脸颊嘴唇的颜色,就更好了,一边散步,蓝可蔓一边悄悄的思索着自己的小心思。 突然一阵不大的声音从一片雪松后面闪过来: “嗳~要说这思图少爷真是……可怎么形容好呢?昨夜我瞧见他抱着可蔓小姐的时候,那脸上温柔的似乎都要滴出水来了,他给小姐掖被角的时候,那动作,那眼神,真真是只要一眼便叫人心甘情愿化了,啧啧啧……” 一个小丫鬟猛砸吧着小嘴,似乎在回味无穷。 一旁一个小厮不屑道: “这算什么,你是没有瞧见思图少爷和可蔓小姐下棋,就小姐那个性子,最是安奈不住的,这围棋又是个最磨人性子的东西,每每下一会儿,可蔓小姐要是不赢就烦了,往往是摔旗子就不要再玩了,偏偏思图少爷就可以有好性子陪着她耗着,还总能恰到好处的让她赢来赢去的,那个输赢吧,又总是在两三子之间,闹得可蔓小姐不管是输是赢都很体面,也愈发对下棋兴致勃**来,这样在这漫漫冷夜,可蔓小姐也好过了许多。” 这时又听到小玉说道: “你们真是越发胆大妄为,连小姐、少爷的舌根也开始乱嚼起来,赶明儿我回了夫人,看不给你们一顿板子吃吃!” 众人哄笑起来,其中一个妈妈突然说道: “小玉姑娘,中原汉人都是有通方丫头这一说的,若小姐嫁给思图少爷,那你不是也可以一块跟着嫁给思图少爷了吗?你也是有好福气的人呀!而且我看你看那思图少爷的眼神可是不一般额!” 小玉甚是娇羞的话语紧跟着传来: “王妈妈,你快别胡说了!大家都散了吧!各自忙碌去吧!小姐已经起来了,等着进食早膳呢!” 蓝可蔓摇摇头,这蓝府内真真是世风日下了,这些小厮丫鬟妈妈们也是越发呱噪,愈来愈无法无天了,赶明儿真得让小玉教训教训他们了,每日净胡说些什么。 自己是思图哥哥的妹妹,说什么嫁与不嫁的事情,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蓝可蔓转念又一想: “难道小玉这丫头喜欢思图哥哥不成,听她的语气,似乎也没有反对王妈妈的话语,倒也是,思图哥哥如此温柔温雅,满院的丫头都喜欢他也不足为怪,可是就是不知道我思图哥哥喜不喜欢小玉呢?有时间,我得帮小玉打探打探,再怎么说,这小玉也是和我从小长大的姐妹呀! 若小玉可以嫁给我思图哥哥,就算是做个侧夫人,也是小玉的福气了,想必思图哥哥这样温柔雅正的人物是万万不会让小玉吃苦受罪了的。” 想到这里,蓝可蔓更加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为小玉和思图好好的做个媒,也不枉思图哥哥这些日子对自己这许多的照顾。 对于院中那些自己要嫁给思图哥哥的传言,蓝可蔓不一会儿就忘在了脑后,她原本一贯大度,也不太计较这些,倒是要给思图哥哥说亲这事,蓝可蔓记了个清清楚楚。 这时刚好看到远远的小玉端着一个红漆托盘过来,那托盘上一杯热雾腾腾的牛奶,旁边还配了几块点心,蓝可蔓忙快走几步,迎了上去,张口便问: “小玉,你可替我问母亲了吗?今天我们一家可会携礼去拜谢凌王府?” 小玉一边喊着“烫烫烫!你别着急!”一边点点头说道: “我问过了,小姐,夫人说了,让您吃过早饭,尽快梳洗装扮一番,尽量穿的正式些,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去拜谢王爷府了!” 第九十一章 梳妆 雄鸡报晓,旭日初升,火红如荼的腊梅花傲然开放后即将彻底陨落,片片花瓣零落而下,当最后一朵红梅恋恋不舍的没入那雪融泥土之际,草原上的春天也开始露出了丝丝头角浅稍。 蓝可蔓今天难得的一早就起来仔细的梳妆打扮,她清楚的记得洞内发生的所有事情,一粒一点都像幻影一直在自己的脑海里旋转、重复,不休不歇,那丝丝点点的微笑就又慢慢的浮现在了蓝可蔓的脸上。 “蔓儿,你身上以后再也不会有那股子猫草的味道的,你放心吧,所以你可以任意的穿你喜欢的有香味的衣服,也可以任意的任你开心的装扮你自己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日日素净,衣无熏香,颊无脂粉的,谢谢你的贴心和细心……” 凌星月与自己的轻声呢喃间的闲聊,蓝可蔓一句句的在耳边回荡,又想起来凌星月说道猫草时候的那“扑哧”一笑,似一片热烈的红莲花,摇曳绽放。 不觉间蓝可蔓也红了脸庞,对着那铜镜仔细贴着的那枚花佃也颤抖了几下,更显羞雅。 又过了片刻,楚莲的贴身丫鬟小桃过来在门帘外叫了,直说让可蔓小姐快一点起床,就要出发了。 小玉嘻嘻笑着撩开软缎丝帘,对着小桃略蹲了一个轻礼,开口清脆: “小桃姐姐,烦您回复一下夫人,小姐今天一大早就已经起来了,现下已经快梳妆完毕了,再有一时三刻就会主母屋里请安出发了。” 小桃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这小姐往常每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叫上八遍都叫不起来的,今天真是难得这么懂事,知道是去拜访王爷府,马虎不得,看来小姐真的是长大了,懂事了,思及此处,小桃也欣慰的点了点头。 “别忘了给小姐进些小厨房的点心、甜酿什么的,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呢,王爷府会不会留午饭,夫人和老爷是否会留下进餐,我们暂时还都不可而至,所以务必让小姐吃的饱一些,她身体刚好些,可千万别把小姐饿着了,知道吗?” 小桃临别又仔细了嘱咐了一大堆,絮絮叨叨的离去了。 小玉看着小桃离开的方向,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嘴里一边嘟嘟囔囔着: “这小桃姐姐怕不是真的老了,越来越唠叨了,还用她嘱咐,那次出门前出门中,我不都把吃食准备的妥妥的,哼!” 一边把一份托盘拜访整齐的点心、温牛奶放在了蓝可蔓的梳妆台上: “小姐,您都听到了吧,您不管多不饿,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一点早饭吃掉,不然我还有您,都逃不掉被絮叨的命运。” 蓝可蔓叹了一口气,就用手指了指窗子前面的一个雕花小几,无奈说道: “你就放那吧,快来帮我收拾妆容,除了玫瑰汁子的瓷瓶红唇膏先不要涂以外,其他都要装扮好,快快快!” 小玉却噘嘴脸色不快道: “不就是去拜谢小王爷吗!您干吗这么用心的打扮自己,再说您都不一定见得到他,我可听说了,老爷和夫人去了两次了,连个小王爷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呢。 您打扮这么漂亮,我觉得应该让思图少爷见到才好呢,思图少爷还不把眼睛看直了呀!” 说完这些,小玉才复又喜笑颜开的过来细致的帮蓝可蔓上起装来。 如此,上装、换衣、整发、早餐、涂唇,一系列事情都完毕以后,这日头也差不多跃出来一丈多高了,楚莲又一次差人催促来了,直说不需要去给夫人见礼了,熟悉打扮以后,就直接去门口回合便了。 小玉着急忙慌的扶着蓝可蔓赶紧跨出卧房屋帐,去往那门口车马等待处,一边走还一边絮叨着: “小姐,您快一点,让夫人等急了,若训斥您,老爷可是也护不了您的!” 刚走几步,蓝可蔓不小心拌了一下,小玉又絮叨: “小姐,您慢一点啊,别着急,可仔细再摔着了,那可不得了……” 蓝可蔓突然一下子挺住,右手掌一竖: “停!你还说小桃姐姐,我看你比她还絮叨,你一会让我快点,一会儿让我慢点,你到底又个准主意没有!我告诉你,你在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我就把你发送到小桃姐姐手底下去,不让你跟着我了,让你好好的听听小桃姐姐怎么每天絮叨你!” 说完,蓝可蔓自己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小玉也是气咻咻无可奈何,二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再小玉挎下脸来双手合十左求右求的好几次,蓝可蔓才复又大踏步的向大门走去。 蓝景倒是不慌不忙,他早已算过时辰,就算现在出发,路上也无需着急的,因为不好太早过去王爷拜访,他和王爷府刘管家现在也算是旧相识了,也早已知晓,那个小王爷凌星月不知为何,近来突然也喜欢睡起懒觉来了,有什么公务,也是往往下午安排,甚至会进食过晚膳以后才细细的把刘管事的叫进去吩咐清楚。 再加上刘管事似乎无意的提了一句: “蓝大人,最近我们小王爷晚上常常出府,不知道是去哪里散心了,还是去视察牧场去了,对于这个,我们也都深觉奇怪,可是王爷那个脾气,我们也都不敢问,所以还是得烦请蓝大人最近加强一下牧场和王爷府周围的警戒才好。” 蓝景自然满口答应,也把这个事情第一时间和思金耀管事商讨了一个方案出来,原本平时牧场也都有巡逻和管理的精壮人员,如此一来,增加了几队,密集了一下巡逻的时间也就可以了。 所以蓝景也不愿意太早过去王爷府打扰,前两次都没有见到小王爷凌星月的面,这次带着蓝可蔓如此正式的去拜谢大礼,还是慎重一点的好。 车马缓行,官道两边迤逦风景历历在目,蓝可蔓时不时的撩开车帘,看路途远近,还有是否快到了。 终于,在日头被昴日星管拉至半空中的时候,蓝家马车到了王爷府门外。 第九十二章 拜访 出乎意料的,刘管事带着一众仆役竟然守在门外等候,只因昨天蓝家的拜帖送到的时候,刘管事细心的发现看见拜帖上的名字的时候,小王爷的手指细细的在那拜访人的名字上轻轻的抚摸了几下,后又细心的把那枚有着蓝可蔓名字的拜帖放在了书桌一角一枚笺贴的上面。 于是刘管事今天一早就吩咐准备了待客之各应物事,什么草原难得一见的鲜果,还有蒙坝县城进贡来的精巧点心,甚至连小王爷亲手做的甜酿,都一一用了甚为精致的瓷皿盛放了,只等着蓝家一家的到来。 再加上,就在刘管事听完吩咐离开的时候,难得凌星月开口说道: “明天中午吩咐厨房做一道孜然羊肉别忘记了!拜访的时候放到离蓝家妹妹近些的地方。” 语气平淡,但是刘管事不知怎的,总还是觉得这次拜访对于小王爷来说似乎甚为重要,和前两次蓝家拜访比较,这次小王爷的表现真真有点判若两人。 但是刘管事的也是知道,若小王爷想做什么事,那就没有做不成的,特别是自从来了草原以后,刘管事感觉小王爷似乎越来越一副大人的样子了,做什么事情也是越来越胸有成竹,既然小王爷不说,刘管事肯定也是不会主动开口去问的,这时刘家一贯的家训,只做忠仆,绝不胡乱打听,扰乱王爷心绪。 眼看着蓝家的车马就要到门口,刘管家一撩衣襟就打算下台阶迎接,这时却听见一阵脚步声,他一回头,竟然看到凌星月眉心微微起澜,双唇紧闭着从门口走来,只是抬头的那一瞬,双眸里一簇热烈绽放的火焰,点点闪烁而起。 刘管家赶忙闪到一旁,静待凌星月略过自己站在了众人前面等待蓝家的到访。 车马渐进渐缓,终于停了下来,由于前两次都没有见到凌星月的身影,所以这次蓝景也一直陪着楚莲坐在车内,并没有提前下车牵马前进。 刘管家还未开口吩咐,凌星月已经一个健步迈到了第二辆车的前面,亲自伸手打开了车帘,刘管家也赶紧几步走到了第一辆车驾旁,刚懵懂不明的也想亲自帮掀开车帘,蓝景早先一步撩开车帘,一看见车外站着的刘管家,惊了一下,赶紧一下子跳下车驾,双臂深恭下去,焦急说道: “怎敢叨扰刘管家亲自迎接,深感惶恐,深感惶恐!” 车内的楚莲一听说刘管家亲自来车马前面迎接,也赶紧撩帘扶着蓝景的手腕下得车来,朝着刘管家身后的刘夫人也福了一礼。 刘管家蓦然一刻,才伸臂朝向凌星月的方向,嘴里直说道: “我们王爷……王爷……他……他在那边,等待令爱下车,你们去那边拜见吧!” 众人这才看见,凌星月亲自用手撩着车帘,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帘内人蓝可蔓,同时伸出了另一只手,等待扶着蓝可蔓下车。 蓝可蔓缓缓探出头来,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却精致的梅花佃,原本疏璃清丽可爱的脸蛋上却好像丝丝退去了那稚嫩的青色显现出了些些妩媚,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隐隐有了令男子遽尔失了魂魄的魅力,一头乌黑的发丝翩然垂坠在纤细腰间,身着淡紫色对襟连衣裙,绣着连珠深紫云纹锦案,内着玉色睡莲腰襦,腰间一条集翠山蓝软腰穗轻轻挽住,更显的纤腰一握,妩媚风流,若隐若现,堪堪让人难以逼视。 凌星月一阵窝心难耐涌上心头,暗自叹息: “这丫头怎的更加俏丽了,也难怪,这事都怨我,若非我给她灌下灵猫一族之魔血,她也不会如此之快就这么魅惑万千,可是你这么美丽,也真是让我甚是焦心那。” 蓝可蔓眼见凌星月亲自伸出一只手来迎接自己,不觉也脸颊绯红,缓缓伸出了纤细玉手,几根手指轻轻捏了凌星月的手掌,才靠力扶着小玉下得车来。 凌星月瞧着蓝可蔓小心翼翼的样子,下意识的想伸手去牵她的浩腕,蓝可蔓蒙的抬头看向他,凌星月蓦然惊醒,转身向前走了几步,尴尬的瞬时将手臂向外一送,说道: “蓝管事、蓝夫人请!” 蓝景夫妇赶紧带着蓝可蔓一起行了正式的见面大礼,众人方一起向府内走去。 走着走着,蓝可蔓突然看到王府内有一株美丽清雅无比的雪莲正在墙角一精致花盆内莹莹开放,不觉被吸引,刚想过去看一眼,被楚莲看出来意图,狠狠的拉了一把,蓝可蔓赶紧睫毛半垂,在母亲身后轻轻跟上,朝着凌府客厅走去。 接下来无非就是双方的寒暄,感谢,蓝可蔓也不得不跟着行了好几次拜谢礼,凌星月无一例外每一次都亲自来扶,那手掌心的温暖也一次比一次热烈。 不出意外的,凌星月亲口热情满满的留了蓝家众人午饭,饭后凌星月主动提出让刘管家携夫人陪着楚莲、蓝景夫妇多聊一会儿,也好大家热闹热闹,自己也亲自带着蓝可蔓去欣赏那株他好不容易取下来的雪莲花了。 “这雪莲花真美!” 蓝可蔓惊喜的看着那花朵,赞叹道。 凌星月却痴痴的看着蓝可蔓,呢喃着问道: “比那天我给你看的还美吗?” 蓝可蔓一下子想起那天发生的一切,那雪莲花的枫叶花园,那痴痴缠绵的双眸,还有那炽热情愫慢慢的一吻…… 望着蓝可蔓一下子羞红了的小脸,还有那散发着更多魅惑的身子,凌星月心里顿时也嘭跳起来,一抹淡淡的粉红也顺着脖颈直蔓到耳后,脸颊也是热辣辣的一片。 蓝可蔓心慌不已,为了降下这份尴尬和这份热,蓝可蔓赶忙找了一个别的话题想转移一下这份压抑的热烈: “凌小王爷,你知道吗?我思图哥哥前几日给我送了好些蝴蝶,你知道吗?在这草原上,在这冬日里,蝴蝶可真的太难得一见了,他竟然给我寻了那么老大一水晶罐子,美的不可方物呢!把我欢喜的晚上都不舍得睡啦,一直看着那蝴蝶呢!” 第九十三章 怒伤 凌星月低头痴痴瞧着蓝可蔓的双眸瞬间一冷,长目一眯,威威上挑,仍是笑着,嘴角梨涡却不见了踪影,低沉了声音不冷不热缓缓道: “你思图哥哥?我这个你口中的“凌小王爷”倒不知道你竟然对他如此上心呢,还一晚上都欢喜的睡不着了!” 凌星月站起身来,眼眸半垂,俯视着蓝可蔓,本就压人一头的气势现下竟微微有了些骇人的味道。 蓝可蔓也楞了一楞,心里也微微一怔,这凌星月也太容易喜怒无常了吧,于是也顿觉委委屈屈,便不再说话,只是用细嫩的指尖拨弄着那雪莲花花瓣,眼泪也似乎就要夺眶而出。 看蓝可蔓并无一句解释,也并无一丝一毫要向自己求和的模样,凌星月顿时心里怒伤一片,继而又控制不住的忽忽悠悠的补了一句: “你最近日日夜夜和思图相伴,想来也是惬意舒心的很吧?” 听闻此言,蓝可蔓长指从那纤纤花瓣上一收,紧紧握在手心,脸色黯然,却仍坚强的耿着脊背,不出一言,只是拿脊背明显的挺直了一些,有些微微颤抖的意味了。 凌星月心下不忍,伸出手去,一根一根掰开那细细的手指,看见手心赫然掐出五道血痕,胸肺之中一时蚜虫肆虐,被啃的十分不适,便蹙眉捧了那双小手在掌心吁吁吹着,口中只说道: “我不再说你的“思图哥哥”了,你别在这么折磨自己了,看手心都红了,可疼吗?” 蓝可蔓咽了咽冲上喉头的哽咽,心里也委屈更甚,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莫要这样说话来消遣我,我惬意不惬意,又关你什么事?你应该如此关心的人应该是你的侧夫人冷清秋吧,如此说来,你凌小王爷应该怄气的人也应该是她吧?何必和我一个外人如此说话?!” 蓝可蔓略顿了顿,心头委屈更甚,心里只想着: 我心里怎么想的,难道你凌星月不知道吗?难道那些日此的相处,还有那些……那些……还不能让你明白我吗? 凌星月听到蓝可蔓又提起冷清秋,还把自己推的远远的,心里大痛起来,也不再发一言,只是细心的吹着那都要泛起血丝的手心。 蓝可蔓看凌星月竟然没有回答,心里也怒愤起来,这才几天呀,你难道就又和你的侧夫人你侬我侬起来了,我只不过说了她一句,你就不理我起来了,好,甚好! 蓝可蔓随机抽出手来,声音有些颤抖的又说道: “还有,以后不要再这样任意的猜测我思图哥哥,你以为他和你一样吗?” 蓝可蔓的本意是“你以为思图哥哥和你一样吗?你总是想亲我,就亲我,想抱我,就抱我,我都没有反对,这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又一想起来,凌星月可能在自己受伤的这些天里也对他的侧夫人做了同样的事情,心里更加愤怒起来,便也不再接着说下去,只是脊背耿耿挺拔地微微气抖着。 等了一会儿,看凌星月没有反应,蓝可蔓勉力压了那眼泪和原本满心的欢喜热烈,急步向着客厅走去,一边心里愤愤的想着: “这个凌星月,我真是再也不想看见他了,难为我……我……如此欢喜,如此郑重的装扮了自己来见他,可是他竟然仅仅就为了消遣我,还有他那个侧夫人冷清器,我连提都不能提了,这次就算他追过来道歉,我也诀不会再原谅他!” 蓝可蔓快走了几步,可是心里还是终究放不下,原本以为凌星月会追上来解释几句,可是等了半天,竟然没有听到一丝一毫凌星月熟悉的脚步声,蓝可蔓也顿时觉得灰了心,深情落寞的回到了母亲身边,婉转的向母亲回复了自己身体略有不适,想回家的愿望。 母亲楚莲从蓝可蔓一进来就发现她的脸色不对,而且也发现一起出去的凌星月小王爷也没有陪着回来,心里也吓的突突之跳,只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等到蓝可蔓说出只是身体略有不适之后,方轻轻松了口气,但是马上又担心起她的身体来,焦灼的问道: “怎么了?又觉得头痛难受了吗?还能不能忍?我们马上回府。” 蓝可蔓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母亲,您别担心,我只是身体刚刚痊愈,出来这大半日,我觉得身上甚是乏累,想回去休息一下而已,而且我已经和凌小王爷道过别了,他已经同意我们回府了,他可能也有些累了,我们就不用和他再次拜别了。” 说完这些,蓝可蔓莹莹起身,和刘管家与刘夫人礼别,就和母亲父亲回到车驾,刘管家不明事宜,他眼看着自己的小主子满心满眼的都是这个蓝家小姐,怎么突然的,这蓝可蔓就一个人出来了,并且还满面怒容灰心落寞,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可是事发突然,刘管家也不敢多言,只是慌忙也站起身,携夫人一起送至王府大门外,方又客气几句才回府安排收拾善后事宜,且抬眼暗示自己的夫人,不可去大叫小王爷,就只当这事没有发生过才是正途。 蓝可蔓独自随着小玉一起钻进马车里,斜身依偎在一个大大的抱枕旁边,任车马颠簸,再不出一言,也不再挑帘看窗外风景,沉沉默默,小玉也不敢打搅,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拿着一个思图少爷给的食盒,绝口不提让可蔓小姐吃几块以作下午茶这个想法来。 小玉本意就不大喜欢这个凌星月和她们家小姐多做交往,在小玉看来,除了思图少爷,任谁也是配不上她们家小姐的,况这思图少爷,雅正端方,温暖柔和,眉眼俊雅婉转风流,对待下人那也是一百个体贴细心,无论长幼,无不夸赞的。 所以当思图少爷托她给可蔓小姐带一个食盒在路上的时候,小玉越发觉得这思图少爷心思细腻温暖,连小姐会不会在王府因为过于拘谨而饭食不饱不香甜,都考虑到了,更觉得自己应该一力协助思图少爷和自己家的小姐在一起。 第九十四章 暮色 其实说来,也许在小玉的最心底还有一点自己的小私心,因为草原上,原本人烟就较为稀少,若思图少爷可以娶了自己家小姐,那么自己也是有可能做为贴身丫头随嫁思图少爷的,以自己和可蔓小姐的亲如姐妹的关系,不出意外的话,几年之后,甚至不出一年,自己也有可能做为通房妾室陪嫁过去,也称为思图少爷的侧夫人,那么自己这一生才真是心愿得尝,再无其他想法。 想到这里,小玉面颊一红,不觉羞涩了起来,又思起自己从第一眼看见思图小少爷就情根深种,无法掌控,赶紧偷偷的看了蓝可蔓一眼,心里也“突突”的大跳起来。 可是蓝可蔓却呆呆的依然斜依在那大大的阮枕上,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当然也没有察觉到身边的小玉表情多变的脸庞,蓝可蔓继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微微闭上了俏丽的双眼,只是双手指尖又一次深深的掐进了自己娇嫩的掌心里,再不瞧任何物品一眼。 只是在那手指的微微颤抖下,浩腕上的一对玉镯轻轻相碰,似廊雨击青瓷,空灵剔透般心无一物。 凌星月一身素净白衣坠玄色墨竹襟边,乌发已然散开,简单以一枚墨玉发饰约半束起,身无点缀,一双眼眸也消敛了平素的清高倨傲,神色凝滞。 他左手紧握放在心口处,,右手却一直触摸着那朵傲然盛开的雪莲花,那手指指节分明,莹白纤长,但是指尖却一直轻微的有些慌张。 凌星月心里一直有一句话在狂跳,砸的他胸口疼痛不已,一直到蓝可蔓离开,他都没有从蓝可蔓那句话里醒过神来: “你以为他和你一样吗?!” 这句话似惊雷声声震的凌星月脑子里不断的轰轰作响,却原来,在蔓儿的心里,我是始终都比不上那个她最喜欢的思图哥哥的。 “是呀,我算个什么?!”凌星月一阵羞愤怒火升腾。 可是!那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都算些什么! 自己的雪莲花园地给了她,自己的灵血给了她,自己的心给了她,甚至把自己的命都给了她,说到底其实凌星月也不在乎这些给了的,他在乎的是那次次的吻,难道她没有感觉到自己对她的欢喜已经到了任谁都无法超越的地步吗? 难为自己这些日子每天控制不住的去蓝家看她和思图巧笑倩兮,谈笑自如,虽然一阵阵剧痛折磨的自己恨不能摘掉自己的双目,可是心里默默的为她开脱: “这都是蔓儿还小,她根本不懂得这个思图对她是什么情感,她看思图的眼神,一看就是把思图真的当朋友的,最多也就是当做一个真正的哥哥!” 可是现下,这一切哄骗自己的话语都成了笑话,凌星月闭上双眼,他一步步的走入蓝可蔓的温柔笑靥里,再也走不出来。 若以前,他还可以说出: “尽管你的笑容不是为我灿烂,我仍然愿意为你的笑赴汤蹈火!” 可是现在他说不出,他无法容忍蓝可蔓在另一个男子身边,闻言软语,巧笑倩兮的模样。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自己若能一直和蓝可蔓呆在那个封印玉洞里,该多好,也许自己本就不应该带着她出来。 起码在那个时候,蔓儿的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她的热情,她的主动仍像一簇簇猎猎而起的火焰燃烧在自己的身上。 凌星月轻轻抚过自己额头眉间的印记,哪里火烫炽烈,那簇火焰腾腾而起,久久无法熄灭。 “可是,蔓儿,就算你再欢喜那个人,我也终究无法放弃你!你让我如何是好?!” “我并不想说出任何伤害到你的语言,我一点都不想,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为什么要那么维护那个思图,难道你心里真的只有他?!那你把握置于何地?” 凌星月不顾暮色已低垂,轻轻呢喃完几句话,莹白细指把那朵雪莲花缓缓的掰了下来,自额间取出一些灵力,护住那根部,直等夜色彻底霭霭,再亲自去寻蓝可蔓,他心里的那股情愫让他无法平静下来,只有见到那个女子,他可能才能平复自己额间的剧痛和那心里跳动不已的慌乱。 刘管家看天色已晚,早已悄悄的站立在旁,等着凌星月传膳,可是平日那个骄傲的小王爷、倜傥的小王爷、别扭的小王爷、骄傲的小王爷似乎通通都不见了,似现下这般三魂七魄丢了一半的小王爷,刘管家却是第一次见,他张了张口,终没有喊出声来,只是目光追随着凌星月,看着他步履几分凌乱的缓缓向府外走去,直至走到府门处,也终没有回头或四处再看一眼,就那么直直的走了出去,身无外裳,仅着一身单薄里衣,飘然隐没不见。 蓝家马车回到蓝府大院,天色已下午半晌十分,初春的太阳本就懒惰,早早的就夕阳倾斜,冷风送晚,暮色眼看着也要到来,这春寒料峭的感觉也越发凌厉起来。 小玉先跳下马车,亲自摆放了马凳,伸手挑帘要扶蓝可蔓下来,猛然打开的车帘,一任那傍晚的冷风嗖嗖的窜了进来,蓝可蔓不禁浑身哆嗦了一下,小玉赶忙脆生吩咐了一句: “快回去叫个丫头送个羔羊绒兜帽披风过来,小姐这身子可不能受凉!快去快去!” 一边紧紧的将那车帘放下来,口中急急的说道: “小姐,您快抱住那抱枕,暖衣马上就来,您等那兜帽披风送到了,再下车不迟!” 小桃见状也同样吩咐了去夫人房里拿两套狐狸毛领羊毛披风过来,也把夫人的车帘拉紧,都直等那保暖外裳送来再下车进屋帐为好。 于是,蓝家大院门外瞬间热闹了起来,搬马凳的,吩咐煮姜汤的,跑着去拿外裳的,准备卸车的,牵马去马厩的,乌泱泱乱成一团。 甚至还有几个妈妈也都早早的站在了门外,直等蓝景夫妇下车,就先问候了,继而等着吩咐是否像往常一样进门就添些下午茶的。 第九十五章 关心 因为按照以往惯例,蓝夫人和蓝小姐不管去了那个高门管家的大宴回来,往往都会马上吩咐添些下午茶的,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基本上都是不怎么能吃上东西的,特别是女眷,往往一顿大宴下来,酒宴上的人情世故,不仅仅比做活还累,还基本上吃不了几口食物。 你想想,别人都樱桃小口,筷子兼几下都一定只兼到一根菜,像蓝可蔓和楚莲这样的一对“食物行家”,吃不饱,吃不痛快,那是常有的事。 所以每次回府以后,几位厨房妈妈基本上都会按照惯例,准备出来多几种小点心,两三种甜酿来,以备吩咐下来的不时之需。 而每每这时,下人们也都会有口福,特别是跟着去府宴的小厮丫头们也是会格外恩裳一些点心果子的。 可是,就这样,乱乱了一会儿,众人也都散去,按照吩咐,该休息的休息,该去做活计的做活计,奇怪的是,这次蓝夫人并没有安排要点心果子,甚至连平日必喝的温暖甜酿也没有要,就和老爷、小姐通通进了各自的屋帐,再无言语。 直到晚膳时分,楚莲才让小桃吩咐晚膳简单些就好,且单独去给小姐送一份,今日的晚膳,就不去蓝家餐厅共进晚餐了,楚莲自己也有一些不舒服,也简单做几样送进来就好。 这就是楚莲的心思细腻之处,连蓝景都看出来蓝可蔓的不一样了,何况楚莲这个母亲呢,她清楚的看到了蓝可蔓脸上的忧郁灰败之色,甚至还有了丝丝羞愤的样子。 她一路上没有说话,也是担心车外的人听到对蔓儿的清誉不好,可是现下,她忍不住和蓝景开了口: “蓝景,我觉得蔓儿和那个小王爷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才导致蔓儿的脸色大变,那个小王爷不也没有出来相送吗?” “难道那个小王爷对咱们蔓儿用……用了蛮力不成?!” 楚莲突然一惊,紧张的拉住了蓝景的袖襟。 蓝景伸出温暖的大掌,抚了一下坐着的楚莲的头顶,说道: “你太过于忧虑了,以我对小王爷的为人看来,他绝对不会这样的,再说,你想想,以蔓儿的脾性,若那个小王爷真的对她怎么样了,她肯定会愤怒不已,绝对不会是那个脸色,蔓儿的面色似乎是伤心更多一些,而且那个伤心还挺重的,我看她上马车的时候,眼角也似乎湿润了不少。” 楚莲不解,双眼一抬,突然急急的问蓝景: “难道是蔓儿那个丫头喜欢上了小王爷不成?!也不对呀,感觉那个小王爷似乎对咱们蔓儿还是蛮有感情的,若是那样的话,小王爷应该欢喜才对呀!那蔓儿也应该欢喜呀,而不应该伤心呀!” 蓝景从楚莲紧紧揪着袖襟的双手里挣脱出来,走到窗边小几处,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来,递到楚莲的双手里,温暖的说道: “你快喝一口吧,一路上你面色焦虑,不言不语的,我就知道你在为蔓儿担心,其实,要我看来,你不若把心放到肚子里,因为这儿女情感一事,我们是最不好插手,也最不能插手的。” 说完,蓝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啜饮了一口,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不希望蔓儿和那个小王爷纠缠过多,其实我也是不愿意的,不管怎么看,蔓儿若能和思图小少爷最后成百年之好,那是最幸福不过的,思图那个孩子,你我看着长大的,也都甚是了解他的为人,可是我感觉吧,这情之一事,也是我们任何人都最不好把控的。” 楚莲点了点头,想起来自己和蓝景当年,不也是很多人都反对,都不看好吗?可是现在自己和蓝景不也是过的幸福美满,随平淡,却静谧恩爱吗? 于是沉郁的面色也渐渐的放松下来,捧着手里的暖茶,眉眼也有一丝笑模样: “这倒是,想当年,若你听取了大夫人的建议,也没有我楚莲什么事儿了,那更没有蔓儿出现了,那也没有她什么事儿了!” 刚一说完,二人都不禁“噗嗤”笑出声来,屋里的忧郁焦虑也渐渐烟消云散,甚至连那茶也觉得瞬间滚烫了不少,让人胃里肺腑熨帖起来。 楚莲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来向着门外对着小桃吩咐了一句: “小桃,这屋里的茶水是谁准备的?还特意用暖套温着,很是细心,你替我问出名字来,赏赐他些什么吧!” 小桃一路上因为三位主子谁都不言不语,面色凝重的样子,也是心里暗暗焦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直到现在,听到夫人老爷轻松的笑声,又听见楚莲恢复了以往清脆松快的嗓音,心里也方安下来,忙忙的答应了一声,就下去办了。 蓝景倒是还是有些奇怪,他不解的问楚莲: “莲儿,你既然看出来可蔓那个孩子不开心了,为什么不叫她和我们一起进食晚膳,顺便还能劝慰她一下,你为什么还特意吩咐把晚饭送进她的房里呢?” 楚莲拍了拍蓝景的手背说道: “你个大男人,如何懂得小女孩的心思,你别忘了,我也是从哪个时候过来的,记得哪个时候,所有人都反对你娶我进门,我也是心思懊恼羞愤伤心不已,哪个时候,我就想一个人呆着,任谁都不要提和你相关的一句话、一个字才好,让我自己慢慢消化,这个时候,最不想的就是别人絮絮叨叨的硬是关心的话语了。” 楚莲说完,还是心疼的叹了一口气,又接着叹息道: “若蔓儿那孩子现在没有心思吃饭,我们陪着,她就不得不在装装样子,甚至可能还说装出衣服笑模样来,这样她把饭吃进肚子,那也是伤了胃口的,倒不如,让她自己慢慢消化她遇到的事情,给她时间和空间,况以我对咱们孩子的了解,到了何时的时机,她想说肯定会都告诉我这个做娘亲的,你放心吧。” “而且我会吩咐小玉,给蔓儿准备些点心,以备她晚上想通了饿的时候食用,你别太担心了!一切我都想好了!” 第九十六章 窗外 低声和蓝景说完这些,楚莲还站起身来踮起脚像个孩子似的附在蓝景的耳边悄悄说道: “我听说,思图小少爷又给可蔓送了点心食盒,具小玉说,临行前,思图少爷专门派贴身小厮送过来的,说担心可蔓妹妹午膳进食不香,还是带着一个食盒的好,回来的路上若饿的受不了可以吃几块充饥。 所以不用担心蔓儿,她应该不会被饿着的。我们就给她一点自己私密的空间吧!” 蓝景听完,也不再言语,只是揽了楚莲的肩膀,一下一下的轻轻抚弄着,二人一下子都同时明白了可蔓的内心,也都觉得,感情的事还是让孩子们自己解决吧,在情况许可的情况下,能建议的肯定还是要建议的,能帮的,肯定也是要帮的,但是最根本的基础感受,这个只能是蓝可蔓自己在自己的人生里慢慢感受,慢慢成长,慢慢变的更有承受的能力吧,这个就算是父亲母亲也是无法替代的。 事实证明楚莲的做法是对的,蓝可蔓确实对于晚餐一口也没有吃下,她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凌星月对自己的不信任,那嘲讽的言语也一下下的刺激着她的头脑,让她只觉得无数次的眼泪想夺眶而出。 以往,蓝可蔓不管遇到什么事,特别是以前的她也经常被人嘲笑甚至羞辱,可是她也仅仅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可是不知怎的,为了这个凌星月,她一次次的泪洒满怀,她就是受不了他的一丝丝的冷落,一丝丝的嘲讽,甚至一个不悦的表情,都可以让蓝可蔓瞬间把心跌落谷底,再也欢喜不起来。 想到这里,蓝可蔓更加为着自己的没出息而感到恼怒,她狠狠的擦拭掉眼角的泛滥,低声气愤的对这自己斥吼了起来: “蓝可蔓,不许哭出来!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为了凌星月那个小子才不值得呢!” “为什么为了我这个小子就不值得了!”一声低低的悄语突然在蓝可蔓屋帐窗外响起。 在这静谧的夜里,突然砸进来这么一个低低的声音,把蓝可蔓吓的直坐起来,差点喊人。 突然又想起来,她为了安静早已把小玉远远的支走了,现下屋里就自己一个人,若真喊叫出来,怕是对自己清誉也甚是不利,正慌张间,突然又觉得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你别怕,是我!凌星月那个臭小子!” 听到蓝可蔓呼吸紧张急促,凌星月知道自己可能是吓到蓝可蔓了,于是赶紧出声安慰,利用灵力把声音低低的传送给蓝可蔓的耳朵里,还利用灵猫的安魂天性,微微安慰着蓝可蔓狂烈跳动的心。 蓝可蔓本就没有睡下,一直就是懒懒的合衣躺在榻上,就到窗外就是凌星月,虽然吓了一条,也觉得现在见他甚是不妥,可还是不受控制的过去,打开了窗叶。 窗外,漫漫弦月清光皎洁如水,雪松婆娑,晒出一滴零落的碎玉,凌星月一身玉色衣衫,襟边墨竹翠翠绣纹雅致的匍匐在他周身白娟衣袍上,那衣袍袖襟随着夜风起起伏伏。 而凌星月长欣站立,凤眼长挑,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蓝可蔓面上一羞,转身回坐在窗边椅子上,不敢再抬头看着窗外的凌星月。 凌星月“哧”的一笑,迅捷轻盈的就从窗子里跃了进来,并没有坐下,却单膝跪地,双手捧住了蓝可蔓的小手,嘴里呢喃了一句: “蔓儿,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现下我听见你的话语,觉得心里足矣,也不枉我……” 后面声音太轻,像自言自语一般,蓝可蔓没有听清,只是觉得凌星月的双手太过冰凉,似乎刚从冰水里出来一样,掌心一震轻微颤抖。 凌星月这才发现,自己出门时候根本没有想起穿上外衣,而自己又这样默默的在蓝可蔓窗外站立良久,身体早已被冻透了,担心这一下子,把蔓儿的双手凉到了,赶紧运用灵力,让自己的身体体温高起来,一边歉然道: “对不起,蔓儿,我又冰到你了,你刚痊愈,你还好吧?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吧?” 听到凌星月复又这样温言软语的同自己说话,蓝可蔓早已关切的心再也忍不住嗔怨道: “怎么这么冷,也不穿外裳,难道你也担心自己穿的多成大狗熊了?!” 说道这里,蓝可蔓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蓝可蔓心里羞怒的想着: “这凌星月真真是自己的克星,他一句话,一个表情,就可以决定自己的喜怒哀乐,自己也真真是没有出息的紧了!” 可是这些想法还没等蓝可蔓想清楚,凌星月就复又用已经被灵力催的滚烫的手掌复拉起自己的手说道: “蔓儿,你能不能多欢喜我一些,把你的思图哥哥暂时放下一些,这样可好?哪怕就这一会儿。” 越到后面,声音越低,蓝可蔓感受到了凌星月心里的那抹惶恐,心里也不忍再气恼与他,于是双手托起他的脸庞,紧紧的盯着他的赤忱双眸,眼里闪着星星的光华,语气肯定: “凌小王爷,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你说这些话,你要记清楚,那就是: 我喜欢思图哥哥,只是把他当做我的亲哥哥,最亲最好的朋友! 而我欢喜你,是真的欢喜,心里欢喜,欢喜你欢喜到愿意让你亲我,欢喜你欢喜到愿意夜里与你相见……” 原本义正言辞的蓝可蔓越来越说不下去,脸颊红烫似火,耳后热辣辣的,触摸上去似乎滴水可沸。 凌星月黑夜里敏锐的双眼,幽幽赤忱的捕捉到了这份热烈,不觉顺势向前一靠,贴上了蓝可蔓火辣辣俏生生的小脸,张口就衔住了蓝可蔓柔嫩炽热的嘴唇,那颤抖的指尖也似蚜虫一样一下下的轻啄着蓝可蔓耳后颈边细嫩的肌肤。 也许是夜幕的缭绕,这吻久久不歇,蓝可蔓羞涩想要脱逃,奈何凌星月力道大的很,硬是紧握了蓝可蔓的肩膀,指尖轻轻抚上了蓝可蔓的印堂。 第九十七章 化雨 蓝可蔓颤巍巍的闭了眼,却觉得他指尖如春风化雨般在她的印堂间柔柔一触: “你怎么了?蔓儿,可有不适?我适才一时性急,没有弄冷你吧?” 蓝可蔓的嘴角终于吸入了空气,她羞羞的朝着椅子的内里挪去,一边用手指着旁边的雕花座椅说道: “你快起来吧,坐那里,我们说说话,可好?” 声音似蚊呐,语气似呢喃,凌星月听完又怔了一下,方站起身来在几桌另一旁的椅上坐了。 伸手入怀,拿出那朵蓝可蔓指尖轻抚过的雪莲花,递到了蓝可蔓的手上。 蓝可蔓一见就差点惊呼出来,急急的嗔怪道: “你怎么把它采下来了,好可惜呀,那它岂不是很快就死掉了?!” 凌星月眉眼不觉携了一丝笑: “我已经用灵力为它助命了,它不仅不会死掉,还会活的比它在花盆里面的时候长一些呢!” 蓝可蔓方才把心放下来,站起身把那花插入一琉璃翠瓶之中,再回来时,手里拿了自己常穿的羔羊绒带帽兜披风来,递给了凌星月,示意然给他穿上,别再耗费自己的灵力了。 其实,凌星月只要不和蓝可蔓在一起,或者只要不和蓝可蔓又关系的事情,就连他自己,也是基本上不会轻易耗费自己的灵力来做什么事情的,因为对于灵猫一族,灵力是比它生命甚至都要珍贵的东西,因为灵力预示这灵族的一切。 可是只要事情设涉及蓝可蔓,凌星月就似乎没有了任何规则和限制,随时随地,只要蓝可蔓需要,马上就会拿出来使用,就和流水似的不予在意。 凌星月温暖的一笑,接着蓝可蔓递过来的披风,却并不穿上,只是狡黠的站起来身来,只把那披风复又向蓝可蔓手上一放,然后就低头满目赤忱的望着她,等着她亲自给他披上。 蓝可蔓脸容青艳绝伦,现下虽绯红满颊,但是却仍难掩眉宇间的风流仪态,白雾般的月光洒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尖上,看看让人难以逼视。 凌星月心里喟然叹息了一声: “蔓儿,不知我给了你的这些灵猫魔血,与你是福是祸!虽然你变的更加美丽万方,甚至让人无法逼视,可是在我心里,你一如竹林旁陪伴着我的那个你,同样美丽。” 蓝可蔓无法,她总是面对凌星月的任意妄为无法拒绝,只得颤颤的深处双臂浩腕,环过凌星月的脖颈,又细心的替他抚去满背的墨玉发丝,方细心的替他系上那温暖披风。 这时,凌星月突然把嘴唇靠上蓝可蔓的耳朵说了一句: “这衣服上都是蔓儿的味道,我甚是喜欢呢!” 蓝可蔓颊上顿时更加炎热难当,试图以手当扇扇去脸上燥热,却又在凌星月毫厘毕现的漾漾春水目注视下敛了睫毛垂下头,两腮益发的热起来,烫的几乎连那耳边空气都热腾腾起来。 凌星月伸手摸了摸蓝可蔓的脸颊,像给猫儿顺毛一般,指尖下滑慢慢抬起蓝可蔓的下巴: “我最喜欢你这害羞的模样,莫要低头,给我看看可好?” 蓝可蔓脸色早已滚烫羞红,自是不肯的,垂下半眸,微见窗外半月月光疏朗,透过窗隙,冷玉润润的照拂着地面一隅。 突然蓝可蔓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略微嗔怒的面向着凌星月惊讶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卧房在这个屋帐?!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房里现下没有别人?你怎么知道我尚未入眠?难道……难道你在跟踪我?还进入我家里来监视我?” 凌星月也心里蓦然一惊,面上微微一顿,眉宇虽然故作淡然之状,趁着月色柔暗不明,没有被蓝可蔓所察觉到他心里正迅速旋转的解释之语,可是那指尖却轻轻一动,染上一抹未干的桌边茶渍亦不自知。 半晌,终于开口: “你生气了?” 蓝可蔓虽然口中揾怒,心里不知怎的,再知道他如此对待自己的时候,潜意识的下面竟然猛烈的爆发着一丝丝的欣喜和雀跃。 她看见凌星月思虑半天也终没有给自己一个狡辩,知道他肯定是心里因着自己的怒火着了慌,也不觉心软下来,于是语气里就把心底的那份雀跃感小小的释放了一点出来: “你每天都来吗?那你都听到什么了?我说梦话吗?” 问道最后已经有了微微的笑意了。 凌星月顿时心里一阵踏实,于是一贯的狡黠又出现在他的面颊,那回答更是没有流露出一丝懊悔的意思: “长夜如此漫长,若我不来看你,我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好做呢?” 那意思到末尾似乎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了。 蓝可蔓略有尴尬的把靠近凌星月一边的手腕托起左腮,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那你的意思是你每天都来吗?还是每隔多久来一次呢?我是指除了我晕倒昏迷不醒的时候,那个时候你过来肯定是担心我的安微,我能理解。” “几乎每天晚上都来。” 凌星月“哧哧”笑着回答。 蓝可蔓猛地转过身,惊呆了: “为什么?” “你睡着的时候,特比有意思,”凌星月就事论事的说道: “你老是喃喃呓语,还会说……说可爱的梦话。” “天哪!”蓝可蔓一不小心惊叫出来,突然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的捂在了自己的嘴上,然后耳边一阵热气袭来: “你想把小玉吵醒吗?!” 那热气撩的蓝可蔓耳垂酥麻,腮边热辣滚烫,变正了正坐姿,闭上了柔软的小嘴巴,等待凌星月把那热掌拿开,方才真的有些恼怒的嗔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简直……简直是登徒子所为!” 凌星月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有一些懊恼: “你很生我的气吗?” 语气里还夹杂了那么一丝丝小心翼翼的样子,胆怯却深情的看着蓝可蔓,眼中星光灯火,微有风过,明灭不定,语气却略微上挑: “嗯~?蔓儿,你看着我和我说。” 蓝可蔓感到有点接不上气了,凌星月肯定听得出来,那声音里的愤怒: “那要看什么情况!” 第九十八章 华胥 凌星月讶异的停了一会儿,焦急催促道: “看什么情况?” “看你听到了什么!”蓝可蔓不觉又低声吼叫了一声。 霎那间,凌星月悄无声息的站起身来,迅速移动蹲在了蓝可蔓的椅子前面,小心翼翼的握住蓝可蔓的手,那手心都已经有了微汗的模样。 “别生气了。”凌星月恳求道。 他把那张俊雅的脸庞扬起来,把那双赤忱幽深的双眸和蓝可蔓的眼睛对齐,来了个温柔款款四目相对,蓝可蔓有些不好意思,试图把目光移开。 “你在去咱们呆过的玉洞前,经常梦到甜酿、点心果子、还有夫妻蕙。”凌星月小声的告诉蓝可蔓他都听到了什么: “你梦里有时候像个小孩子,你梦里曾经呢喃过一句:阿娘,我要抱抱,特别可爱,我听见以后回去的路上嘴角快咧到耳边,笑了一路呢。” 蓝可蔓面色慢慢平静下来,继而又追问道: “我还说了什么?” 凌星月明白蓝可蔓问这话的意思,也清楚的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你的确也提到了我的名字。” 凌星月心内喜悦满盛,嘴里却平淡的承认了他其实最想听到的就是在她的梦里,那声声呓语似的呢喃: “小王爷。” “凌小王爷。” “凌星月。” “星月,这园子太美了!” “星月,你别……别和那冷清秋在一起可好?” “阿月,快走,离开这玉洞,别管我!” “星月,你还好吗?” …… 蓝可蔓一副想把内心藏起来的羞涩模样,艰难且略微沮丧的问道: “我肯定提到你名字的次数不是很多吧?对吧?再说我肯定也提到别人的名字了?对吧?比如思图哥哥?” “多少才算多?你能不能说的确切一点?”凌星月嘴角微微一挑,倒有几分哭笑不得: “你这个丫头,傻蔓儿,难道你一害羞,就会拿你的思图哥哥刺激我吗?” “噢!别说了!”蓝可蔓羞怯难耐的低下了头。 凌星月温柔的、自然的站起身把蓝可蔓搂进了怀里。 “和我不需要害羞,”他低下头把温热的嘴唇对着蓝可蔓的耳朵轻轻的说: “你若能看见我做的梦的话,你会发现我梦见的全都是你,而且我绝对不会因此而感到不好意思,而且我也没有再梦见其他的任何女子。” 说完这些直起身子,轻轻的弹了下蓝可蔓的头顶: “不像你个小傻瓜,还会梦见那个思图哥哥!” 弹完又担心蓝可蔓生气或者疼痛,赶紧又低下头轻微亲了一下那被手指弹到的头顶发心。 继而,凌星月复又蹲下双膝,一双星光凤目直对山蓝可蔓的眼睛,倒像是要瞧进蓝可蔓的心里一般认真: “如若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和那个思图总是在一起,我也不欢喜你梦里喊他的名字,你可会生气再不理我?” 凌星月瞧着蓝可蔓,这样一个平日里倨傲披靡无所畏惧的灵猫王爷,此刻眉目之间竟有一抹战战兢兢定不下心的脆弱,那眼神孤注一掷赌生死一般。 蓝可蔓先是讶异,接着慎重的想了想,回道: “不会。”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凌星月双目舒展一闭,再次睁开,满目流光,嘴角梨涡时隐时现,那耳语也似乎挂了一层水雾似的软糯起来: “蔓儿,我欢喜你!你可知晓?” 蓝可蔓半眸低垂,不作一声,却轻轻的点了点头。 凌星月唇角笑涡益深,伸手替蓝可蔓将额前垂落的一绺散发别在而后,满眼皆柔情,碧波荡漾的轻语魅惑道: “那蔓儿,你可也欢喜我?” 蓝可蔓虽羞涩万千赧赧无法直视,终还是像蚊呐似的发出了一声: “欢喜。” 凌星月得了这一声,那唇边笑涡益发深刻,春芳荡漾败絮尽现,湖心情愫波光,浪浪起澜。 “你放心,天下女子纵然再好也入不了我心,天地之大,女子纵多,我心里只有一人独好,我凌星月此生,绝不会再娶旁人,你只需等待我处理好一切,什么都不用再让你操心。”继而一把将蓝可蔓揉入了怀中。 蓝可蔓趴在凌星月的胸口,听见里面昆明湖水潮汐潮落,垂下眼帘,乖巧可爱的亦替凌星月将发丝顺了顺,反手轻轻环住了他。 凌星月用唇瓣缓缓摩挲着蓝可蔓的发顶心,无言一声太息,无限欣喜安慰满足尽在其间,不可言喻。 凌星月临走之时,犹豫了一下,面上泛起淡淡一抹热辣辣的红,问蓝可蔓: “明日里,我还能来看你吗?” 蓝可蔓勉力掩下羞涩,碎步过去,揽住了他的脖颈,咬着他的耳朵低声慷慨道: “自然可以,以后,我盼你天天过来看我……” 继而又将那自己经常穿的披风为凌星月系系紧,方帮他打开了他进来时的那扇窗子。 凌星月一身素衣白衫,伸手抚了抚垂在胸前的披风双碟交翅长长系穗,挑眉一笑,回身,淡入那夜慕里,虽月色淡淡如水,却仍尽得风流。 蓝可蔓复又上榻,却久久不能入眠,窗外雪松末雪融化,滴答轻响,蓝可蔓在天青色快现时,方缓缓入眠,梦里只觉得一首小曲儿在声声呢喃: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 湖山畔,湖山畔,云缠雨绵。雕栏外,雕栏外,红翻翠骈。惹下蜂愁蝶恋。三生石上缘,非因梦幻。一阵华胥,雨下遂然。” 不知怎的,蓝可蔓听着听着,不觉间一行眼泪随着梦中曲隐,渐渐滑落,蓦然间,梦里凌星月的身影渐渐向着自己走来,蓝可蔓兀自挂着两行泪珠儿呆呆的看着他。 “别怕!蔓儿,我会一直在,不管雨下云缠,韶光千年,我终会找到你,守着你,护着你,你永远也不会失去我……” 梦里的凌星月那么真实的轻抚着自己的发心,揽紧的手臂那么紧实安全,蓝可蔓不觉间又昏昏睡去,再无梦靥。 第九十九章 等待 凌星月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微笑,一脸的桃花灿烂模样,缓带轻飘的慢慢踱到了王府,难得的他竟然看到冷清秋站在自己的寝卧门外,脸上一副清冷的模样。 凌星月顿时收了那抹笑,但是仍语气淡然温和的对着冷清秋: “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有进去坐?外面甚是寒冷,进来吧。” 凌星月一直不喜欢自己身边有什么贴身侍婢或者贴身小厮什么的,特别是他的卧寝和书房,平时他不叫,是绝技不允许他人进入的,阖府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更有一次,采菊姑娘一时着急,忘记了,没经召唤端着热茶就进入了凌星月的房间,凌星月嘴里没有多说什么,但是面色一下子冷了下来,继而淡然却让人甚感凌厉的说了一个字: “嗯?!” 那语调后面微微上扬,不知怎的,采菊后背蓦然出了一身冷汗,赶紧退出了门外,连热茶都忘记放下,退出后仍跪拜三次,方颤颤巍巍的离开了。 这个小王爷平时看起来总是淡然略温和,但是众人皆不敢捋他胡须分毫,且又总觉得这个小王爷似乎能察觉到他们想什么,有时候,众人刚有了个什么嘀咕,往往很快,就会收到小王爷给予的响应的回应,所以下人们对于这个小王爷真真是又爱又敬又怕。 可是细细想来,小王爷似乎也没有疾言厉色的训斥过那个,大的惩罚更是没有,可是不知怎的,只要他面色淡然的“嗯?!”一声,大家就都软了膝盖,跪地听命。 而更奇怪的是,无论那个听完吩咐,还都会觉得甚是有理,跪将一会儿,就会听话欢喜的去做事了。 好像一切事情对于凌星月来说,都不是问题,也都不是不能解决的,就连冷清秋,几次想张口质问些什么,可是每次都会被凌星月没有任何揾怒的语言与表情给劝退,有时候连冷清秋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能的很,连一句话都问不出口。 这一次,冷清秋,之所以在这里等着,是因为她又一次梦见了以前的凌星月,那个一如从前的凌星月在满腔赤忱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清秋……” “清秋。” “清秋?” “清秋!” …… 翰墨入水,大团大团稠的化不开的浓雾之中,总有一人模糊的身影挥之不去,各式表情走马灯一般的轮番交替,时而冷漠倨傲,时而哭笑不得,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哀伤疏离。 纵使语调变换,念白却不变,自始至终只有冷清秋的名讳清秋二字。 待冷清秋每每想要看清此人面容时候,那些影子就迅速消散开来,踪迹难寻…… 可是那声声深情炽烈呼唤,冷清秋能肯定那就是属于她的那个“凌星月”! “夫人!夫人!您醒醒!” 冷清秋的贴身丫头山杏在轻轻的呼唤着。 蓦地,冷清秋轰然醒来,她倏的睁开双眼,大汗淋漓,后背布帛黏腻贴身,胸口尚且砰砰起伏,气息不定。 “夫人,您又做噩梦了?” 山杏贴心的递过来一条温热的毛巾,冷清秋十指抓起那团柔软热气一股脑将自己的脸埋了进去,那热泪却大滴答滴的滚了下来,融进那片热腾腾雾气,再也无法停歇。 就这么静默了一会儿,冷清秋吩咐山杏给自己更衣,着厚外裳,只说自己要一个人趁着月色外面走走,却不让山杏跟随。 直到疾步迈到凌星月寝卧门外之时,冷清秋才发现,小王爷今晚又不在府内,因为她看见赵豪这个凌星月用惯了的小厮尚未回自己房间就寝,而是还怔怔的一个人呆坐在凌星月寝卧外房里,应是还在等待凌星月归府后的洗漱差遣。 按照往常惯例,一旦凌星月睡下,那么他肯定会放身边所有的下人们各自去休息的,半夜若有什么需求,他往往会自己动手,凌星月似乎甚是喜欢一个人独处,若是可以的话,他甚至可以除了安排牧场事宜,一整天都不见任何人,也不需要下人伺候,经常连饭食都让下人端进书房,自己一边进膳,一边看些书籍。 冷清秋知道凌星月的习惯,况自己的问话,也不能让别人听见,就吩咐了小豪,让他赶紧去睡,自己在此等着小王爷回来,亲自伺候他的梳洗事宜。 赵豪这小厮本就聪明伶俐,听闻此言,赶忙恭臂拜别侧夫人,一溜烟的就不见了。 可是目前,冷清秋再怎么说毕竟也是一府之女主人,虽然尚未得到正夫人衔,可是府内无正妻,还是一家独大,是王府最尊贵的女子了。 所以冷清秋也没有进去下人等待侍候所处的外房,思考半天,冷清秋还是按捺住了心里的好奇,没有进去凌星月的卧寝,她不想现在这个时候再和凌星月闹的面上难堪。 冷清秋直站了有办个时辰,正觉得灰心,想回去的时候,听见了凌星月温柔淡然的关怀之语: “你站了多久了?天气这样寒冷,进来吧。” 一刹那间,冷清秋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凌星月,还是那张俊美熟悉的脸庞,还是那长欣而立的俊雅模样,这次,似乎连语调也还是以前的温柔满满。 凌星月一想到为了自己而献祭给魔焰的那个幻影,心里就觉得愧疚不已,他没有一刻忘记那幻影的嘱托: “请你,一定要照顾好冷清秋,她也是一个可怜之人,这时我唯一的条件!” 他其实一进来就看到冷清秋脸上的伤痛和质问了,可是他不能回答,也无法回答,他不能告诉冷清秋,自己其实不是以前的小王爷凌星月,更不能告诉她,真正的凌星月已经因为自己甚至死过两次了。 凌星月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走过去,亲自把卧寝门打开,一抹霜月“哗!”一声铺满了卧寝门内的地面,像一块润玉,冷洁清脆,似乎一脚踩进去,就坏了那份圆满。 冷清秋挺直脊背,随着凌星月进入了那卧寝,说起来,自从到了这草原牧场,这还是冷清秋第一次进入到凌星月的卧寝。 第一百章 师父 也幸亏王府内下人们,皆惧怕凌星月对人心把握的敏锐,又加上对凌星月对冷清秋的爱护之意,所以并无任何一个下人多嘴去管王爷和侧夫人的事情。 况小王爷本就不喜人在身前,所以到底夜晚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去见冷清秋,这谁也不清楚,也不敢问询,慢慢的,众人也就习惯了府内两位主子的相处模式。 “你坐吧,我去给你那个拿个暖手茸。” 凌星月虽语气淡然,但是还是亲自过去拿了一个狐尾茸毛的暖手软套过来递给了冷清秋。 “你亲自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凌星月并没有看冷清秋一眼,还是目光淡淡的看着地面上那抹霜月白玉般光亮。 冷清秋看着面前的凌星月突然失去了质问的勇气,或者说失去了质问的愿望。 窗外,月上中天,晚风送寒,清光入洗,银河泄踪。 “星月……”冷清秋甚是悲凉的望着凌星月冷俊的侧颜,面上现出了几分脆弱无助之感,继而微微的叹了口气,双手攥着那对于她似乎暖入火炭的手暖狐套,转身离开了。 凌星月不是不知道冷清秋再想些什么,可是他无法张口做任何解释,而且他相信,以冷清秋冷静聪慧机智的七巧玲珑心,最终总会自己了解并且知道的。 那么就给她一些时间让她自己消化,也总好过现在告诉她实情,到时候他灵猫欠她的,总归也是愿意一并归还的。 如此好时光,并不那么好留,很快生活拉着时光的车轮不知不觉就前行了好长一段路程。 经过一夜好眠,再次醒来,又是一个艳阳好日,微冷的春风透过窗棂菩萨进来,庭院里难得有了某种鸟声,似乎在婉转私语,尽管年下节日已然过去十天有余,雪松阵阵波涛,仍是冷冷淙淙。 凌星月赤脚步出卧榻屏风,推开窗户,雪沫松香夹着丝丝云絮铺面而来,廊檐下一对凌雀正在衔泥筑巢,扑楞着翅膀忙忙碌碌,时而亲昵蹭蹭对方以示勉励,时而又叽叽喳喳吵闹不休,似乎是为了一根稻草的放置而起了分歧,见凌星月目光炯炯的望着它们,不知是因为嗅到了凌星月身上灵猫的气息,还是本身就吵累了,忽而停了那争吵,将脑袋怯怯的藏在翅膀底下,偷偷的透过羽毛缝隙时不时的瞧上凌星月一眼。 多日来,凌星月心情都甚是不错,面上也总是挂着一幅梨花花艳艳的表情,特别是今日的凌星月,面色格外温和,连一贯的冷淡语气也不觉间露出丝丝喜悦之情来。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今晚好不容易才恳请道蓝家夫妇同意他把蓝可蔓接到王府来,一块做一下十五晚上要用的进献雪女大神的花灯。 原本蓝景和楚莲无论如何似乎都没有让蓝可蔓再去王府的意愿,凌星月不得不字斟句酌的说了好些理由,似乎里面的一句:“我和蓝小姐皆是因为雪女大神的保佑,才得以回返,所以这进献雪女大神的华灯,一定得我和蓝小姐亲手去做方显虔诚之心。”彻底打动了蓝氏夫妇,也才放了蓝可蔓随着凌星月的车马软帘,来到了王府。 夜凉如水,凌星月安置这蓝可蔓坐在自己身边,把所有的下人都赶走,只留下了自己,端茶送水,一边手把手的教着蓝可蔓如何制作这雪莲花灯,一边殷勤的伺候在蓝可蔓的身边。 可是这世间事啊,端的是有一个伶俐的好徒儿,却未必就会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好徒儿。 看着蓝可蔓那细细的纤纤小手指,连一个熏香粗细的竹篾都折不弯的样子,凌星月也是苦笑不得,不免心里默默打趣道: “看这丫头平日衣服聪明伶俐的样子,可是就你这动手能力,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她要是手上的灵巧程度,有她爬树折夫妻蕙的一半,那也不至于现在了,连个花灯骨架还没有完成呢。” 可是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况且他心里看着这样笨手笨脚的样子的蓝可蔓,到觉得甚是可爱至极,让人恨不能把她的小脑袋揉进怀里,再狠狠的亲几下头顶发心才好。 蓝可蔓为了凸显自己对雪女大神的诚意,也是为了弥补自己和凌星月二人不小心进入洞穴破坏了哪里的封印的内疚之情,坚持自己亲手做一盏“最美丽”的雪莲花华灯来。 可是那丝丝缕缕的红线,似乎完全察觉不到蓝可蔓的伟大志向,不是蓦然间,那红线就缠到了蓝可蔓自己,就是把那浆糊糊满双手,复又随着那红线撩的到处都是。 最可笑的是,就在蓝可蔓努力运气于指尖,摁着那竹条想要完成自己想要的雪莲花的样子的时候,那根竹篾却甚是调皮不听话的弹跳起来,直奔蓝可蔓的脑门额头而来,凌星月正端着一杯水,被蓝可蔓喝令站立在远处,不得过来帮忙,于是那根竹篾就那样被凌星月眼睁睁的看着狠狠的弹在了鼻翼和眉间处。 随着一声“啊!”的惊叫,凌星月手里的杯子一下子仍在底下,忙忙的赶过来,看着双手满是浆糊,鼻尖被弹的红红的蓝可蔓,梨花带雨的样子,真真是哭笑不得,心疼的赶紧拉进怀里,柔声安慰了一番,复又拿出一盒清凉的药膏,给蓝可蔓细细的搽在鼻尖和那额间处,还有轻轻的“吁”了两口气,才拿了热毛巾来,细细的帮蓝可蔓擦掉手上都快黏住手指的江湖,和小脸上星星点点的纸屑,绕开缠的紧紧的红线,面色温柔,笑意都要溢出嘴角却强忍着的样子,刚好被蓝可蔓抬眸看到。 “你不许笑我!凌星月!你还笑!” 琉璃灯下,俪影双双,旖旎温馨,偶尔凝眸,情谊无限。 蓝可蔓于是也不再坚持一个人完成,不得已用眼睛示意凌星月过来帮忙,凌星月当然一百个乐意,忙乐滋滋的过来,紧挨着蓝可蔓坐下,开始了那一盏蓝可蔓口中“最美丽”的雪莲花灯的制作。 第一百零一章 灯美 好不容易,二人携手终将那盏特献给雪女大神的雪莲花等制作完成,蓝可蔓小心翼翼的问凌星月: “你说,这盏灯会不会太丑了点儿?雪女大神会不会笑我呀?” 凌星月倒是不以为意,他清楚的知道,这只花灯,只要是他和蓝可蔓携手共做的,在自己眼里,就是最美的,而虽然说是献给雪女大神的,但是以凌星月灵族的传统,其实这样的华灯也只不过是世人的一个心理愿望罢了,难道雪女大神还真的会来到民间亲自看看世间人给她做的华灯吗? 所以凌星月微笑着对着蓝可蔓,语气甚是温柔款款,但是却笑意融融,似乎都要控制不住,“噗嗤”出声: “放心,蔓儿,这盏灯很美,雪女大神看见你这累红了的指尖和你那满脸的浆糊也会觉得你做的很美的!再加上你这弹红了的脑门,雪女大神看见肯定也会被感动了的!” 蓝可蔓羞红了脸,嗔怪不依道: “凌星月,你又笑我!哼!” 凌星月伸出细白莹长的手指轻轻的弹了一下蓝可蔓的脑门,蓝可蔓一副娇嗔懊恼的表情怒愤愤的看着他。 “你不知道吗?越是长的美丽清雅的人,这动手能力会越差的,因为你们把力气都用在你们惊为仙女般的长相里了,所以这灯笼糊成这个模样已经甚为了不得了!” 凌星月强忍住嘴角就要暴溢出来的笑声,真诚的夸赞了一番。 蓝可蔓翻了一个白眼,狠声道: “哈!说半天你还是在嘲笑我笨!凌星月!你真是可恨极了!讨厌你!” “哈哈哈!” 再也忍不住,凌星月从心底最深处发出了一阵爽朗明媚的笑声,那笑声把廊檐下的凌雀都惊的醒了过来,眨了眨眼睛,复又闭上,沉入了梦乡。 凌星月伸出温暖的手掌把怒咻咻转过身去的不再理自己的蓝可蔓揽进怀里,低下头去,嘴唇轻轻的吻了一下蓝可蔓的头顶发心,继而一个使力,把蓝可蔓打横抱了起来,满脸魅惑笑容满满。 蓝可蔓吓的“呀!”了一声,旋即羞涩的拿小小拳头捶打着凌星月的肩头,低声惊呼: “快放我下来,你干什么呀?凌星月!你的下人们一会儿会看到的!” 凌星月微微一笑,用脸颊轻轻蹭了蹭蓝可蔓的粉嫩的手背,亲昵的安慰着: “别害羞,嗯?!” 到那个“嗯?!”字的时候,那个轻微上扬的语调,魅惑惑的语气,还有那让人心痒痒难耐的脸颊的蹭触,撩的蓝可蔓更加脸红如火,耳后更是辣烫烫的一片。 看见蓝可蔓娇羞的把脸埋在自己的怀里不敢抬头,凌星月更是戏谑心起,低喃轻轻叫了一声: “蔓儿,你把脸抬起来,我想亲亲你!” 怀里的蓝可蔓顿时身体一僵,上下摇晃的两个小脚也略微一滞,环在凌星月脖颈处的一对浩腕瞬间也火烫起来。 “凌……凌……星月……你敢!” 一声低低的闷闷的嗓音从埋在怀里深处的蓝可蔓的嘴唇溢出,凌星月只觉得心神荡漾,那眼里的波光似三春湖水,微微荡漾,浪浪起澜。 凌星月看到怀里的蓝可蔓那副不自在的模样,心疼她的僵硬躯体,怕她难过与难耐,于是不再戏谑逗弄,只是抱着蓝可蔓稳稳的走到门前,继而用脚尖轻轻一点,那门轰然大开,月光淡淡如水,微微几株雪松挺拔耸立,蓦然间院内景致尽收眼底。 竟是满院子的红色雪莲花! 在夜幕下,在灯光里,微风中,在廊前,在松下,一盏盏,红艳艳,宛若妖娆盛开的朵朵雪莲花高悬摇曳,趁着雪松玉树银华,鲜艳欲滴。 蓝可蔓惊的一双眼再也无法转开,这雪莲花火红似火,每一朵都做的甚是精巧,甚至比那日在凌星月的“枫园”看到的紫色雪莲还要胜过十分颜色,且没有那股子冰冽洌的气势,倒生出了这许多的饱满温暖来。 蓝可蔓从凌星月紧紧抱着自己的怀抱里挣脱开那双修长温暖的臂膀,跳将下来,飞身扑入那院中,目不暇接,旋转着,舞蹈着,徜徉在红色雪莲花连起来的灯海里,婀娜似彩蝶依依绽放。 蓝可蔓抬头望去,看见那热烈跳动的光线穿着精巧花瓣透射下来,纸张轻纱的脉络甚至都清晰晕染,真真是虽薄如蝉翼,但却比真正的雪莲花还要让人觉得惊艳。 “这些雪莲花花灯,都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可喜欢?” 凌星月缓缓走进,嘴角噙笑,烟波潋滟。 “嗯,喜欢!我太喜欢了!” 蓝可蔓眼睛里闪耀着万千星辰,一下下灼烧着凌星月的双眸,霎时间,将它们灼成了热烈的火焰。 “这都是你亲自做的吗?”拳拳盛意,感动盈怀。 “嗯,不然我怎么又资格做你的师父教你做雪莲花灯呢?” 随着凌星月一步步的靠近,蓝可蔓心跳的厉害,胸口处感觉都要跳的震裂开来。 “他为何笑的如此好看?” 少女的心慌乱不堪,无法压抑肆意疯长的野蛮情愫。 蓝可蔓紧张的刚想嘴唇微启稍稍吸口可以让人清醒的空气,便被一个带了浓浓灵竹清香的物什附了上来,那物什水润柔软,馥郁四溢,温暖温柔,叫人刹那间迷惑了神智。蓝可蔓害羞赧赧,本想使力推开着霸道却满含温柔的桎梏,却换来更加紧密的囚禁,两只手腕都被一只修长的手握紧固定在一方宽阔有力的柔韧之处,手下强劲跳动的动静也让蓝可蔓在这突来的惊愕混沌跳跃中意识到这是一方胸口,而附在蓝可蔓柔唇上的正是凌星月情愫颤抖的两片薄唇。 挣脱不开,蓝可蔓也无法思考接下来自己应该如何应对,也顾不上是否有他人在场会被看到,只觉得自己都要不能呼吸了,而心跳跃的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为了阻挡这心跳跃溢出,于是也不觉间本能的想从凌星月口中吸取力量和空气。 蓝可蔓微微的吮吸着那双微启的唇,掠夺着里面的每一分压制心跳的动力。 第一百零二章 灯美(二) 那双唇不晓得是不是亦觉得呼吸困顿,片刻之后,更加狠狠霸道的张开口,将蓝可蔓的柔唇包纳其中,张狂的亲吻着,甚至还嚣张魅惑的伸出舌尖在她的齿龈指尖一番混乱、舔舐。 蓝可蔓有样学样,迷糊嘤咛着也伸出舌尖品尝着那所剩不多的清香气息。 一番缠绵温柔,虽然蓝可蔓眼睛微阖,但是那抖动的眼睫却一下下闪耀着头顶的雪莲花灯的红色,就在蓝可蔓觉得身体越来越酸软,意识越来越模糊时,凌星月终于放开了她。 不知何时,蓝可蔓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立在一颗雪松之下,后背已然被紧紧推到在那雪松树干上。 一树雪松遗留残雪纷纷轻飘落地,映着那红色的雪莲花瓣,丝丝绺绺的掠过了蓝可蔓的腮边,继而悄无声息的飘落地面。 凌星月一身紫红衣衫,衣襟半微敞,应是不知何时被蓝可蔓紧张的小手抓开而不自知。 点点雪花,滴落凌星月面颊,旋即融化,发梢眉角额发皆是露水如霜花,点点滴滴盈盈欲坠,倏尔之间,音乐可见一滴两滴水晶雪珠露水沿着他滑腻温婉的脖颈滑落,没入衣襟深处,无迹可寻觅。 蓝可蔓后背靠着雪松粗糙的树干,湿湿的雪珠落入,让她对周围物什更加敏感,只觉得后背一阵微痛,凌星月敏感的捕捉到了蓝可蔓的轻轻蹙眉,连忙一把将蓝可蔓揽进了臂弯,远离了那树干。 蓝可蔓娇羞满怀,不敢睁开双眼,耳朵却努力的捕捉着,是否有凌星月的下人在四周活动,在她终于抻着耳朵听了良久以后,确认凌星月真的是细心万分,他早已经将所有的下人都打发远离了他们二人相处的凌星月的府中小院。 蓝可蔓羞怯怯的张开双眼,面前的凌星月双眸琉璃似水,魅惑赤忱,眸中波光摇漾春如线,笑涡似一场突入其来的初雪过浅塘,涟漪泛泛,深情满满。 蓝可蔓刚想脱离出那个热烈的怀抱接着去看那令人惊艳的花灯,突然发现凌星月眼神一顿,继而伸手攥住了自己的上臂,把自己温柔款款的拉回了怀里,让自己背对着他,然后后颈一阵痒痒。 蓝可蔓疑惑回头,原来是她束发的缎带太长了,适才没有注意,倒叫带子末梢顺着她的后脖颈滑进了她后背衣裳里,凌星月心细轻叹,指尖轻缓的替蓝可蔓将发带拿出撩在了蓝可蔓的衣裳外。 将发带妥帖安置好,凌星月轻轻弹了一下蓝可蔓的脑门,啼笑皆非的说道: “好嘛,蓝可蔓做花灯,不禁需要把小脸都抹上浆糊,还担心缎带偷吃,把它藏在衣服里。” “噗嗤!” 蓝可蔓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眼角上挑嗔笑着瞥了凌星月一眼,脱离出那个被接二连三拉进去的怀抱,跑去看那些美丽的雪莲花灯去了。 她高兴的仿佛是个几岁的孩子,盛极的容色因着此刻的颊上桃花儿的绯红模样更显得倾国倾城,蓝可蔓时而两臂摇曳偏偏起舞,时而踮起脚尖,忍不住心头的欢喜,旋转出了一只美丽天鹅的样子。 凌星月看见那惊艳的天鹅出现的第一刹那,心里就猛的“突突”大跳起来,虽然他可以确定眼前的蓝可蔓就是那个他心心念念自愿被封印的女孩,可是猛然看见她竟然跳起了前世的舞蹈——“天鹅湖”,凌星月还是控制不住的悸动,眼眶双眸瞬间起了一层莹莹霜雾,和着一滴发梢积雪融露顺势而下,滑落在地上,再寻不见,徒留一抹灵竹的芬芳,兀自萦绕。 凌星月立于蓝可蔓身后,任她尽情表达着自己的欢喜,耳边蓝可蔓的笑声似流水淙淙,让凌星月多日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还有那个讨人厌的“思图哥哥”,似乎全部都被流水带走,只剩下满心满目的“心悦你”!心悦你!蔓儿! 蓦然,凌星月耳廓微抖,他听到了有小厮的脚步声走来,他不耐的微蹙了眉尖,心里微微不悦: “我不是已经吩咐了吗,不许过来打扰,有任何事,都等我亲自召见再回禀,这又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子,真该家法惩处。” 继而眼眸落在不远处仰头呆呆的看雪莲花灯的蓝可蔓的身上,不等那小厮走进,就民就优雅的过去,不动声色的将蓝可蔓挡在了身后。 又过少许片刻,常使唤的小厮赵豪的声音惴惴不安的传来: “王爷!蓝家府上来接可蔓小姐回府的马车到了!已经停在后门口了,捎信人让带口信说: 时间不早了,若再晚,恐多有不便,还望王爷海涵,若那花灯还没有做完的话,明日白天也可以再来王府共同完成。” 小豪的嗓音有点抖,他深知小王爷对这蓝可蔓的炽沉心怀,既然他已经郑重吩咐了不许打扰,那就是绝对不能打扰,可是这蓝家来催,若不上报,蓝家揾怒,再限制了蓝可蔓小姐的出行,若造成一丝丝不利于小王爷这份“欢喜”的事情发生,那自己也别想活了。 其实要说,平时的凌星月话并不多,安排公事也基本上就是: “好。” “嗯。” “可以。” “不可。” 寥寥几个字,可是一旦涉及到这蓝可蔓的小姐的事,那就是嘱咐了再嘱咐,一旦这小王爷安排事宜超两遍,字数远超平常,那基本上肯定和蓝可蔓小姐有关。 一到这个时候,王府上下,除了侧夫人冷清秋的小院,都会有一种无形的紧张感,甚是担心自己尊着敬着爱着的小王爷和蓝可蔓小姐进展不顺利,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别想好过了,府里肯定到处都弥漫着一股阴郁的味道,动不动凌星月的嘴里,还会言简意赅的蹦出一个字: “罚。” 所以小豪子在来回禀此时的时候,也是心里甚是坠坠呀,担心自己的强行打扰会让凌星月揾怒,再来一个字: “罚。” 回禀完,小豪双耳努力抻着,听着院里的动静,并不敢直接跨进去一看究竟,良久,似乎凌星月听到这个消息也在思考,甚或是揾怒? 第一百零三章 灯美(三) 想到这里,小豪身体猛然抖了一下,似乎都怪那初春料峭的寒风。 又过了一时片刻,就在小豪觉得自己肯定要得到那“一个字”的恩赏的时候,凌星月低沉的嗓音终于传来: “好。” 小豪吓的腿一软,又是一个字,刚想转身离开,就听见凌星月又接着吩咐道: “让蓝家的马车停在正门大门处就可以,没来由让蓝家小姐走后门小门,还有吩咐府里准备出来最软暖的车驾,我一会要亲自护送蓝家小姐回去,让蓝家马车跟在后面就可以了。” 小豪忙恭臂一拜,尽管凌星月根本看不见,可是小豪不知怎么的,觉得光凭听觉,凌星月似乎就能知道自己是不是拜了似的。 “知道了!现在就去安排,我会亲自驾车,备好软垫炭炉,请小王爷放心!” 又过了良久,小豪也不敢起身,一直恭臂站着,终于等到了凌星月的一个字: “好。” 蓝可蔓毕竟还是有些前世心性,倒没有完全像这个朝代的女子一样,听说家里人来催回,就满脸羞愧,反而眼眸晶亮如星辰光辉,凝视着凌星月,柔唇微启,轻轻嘤咛哼唧了一声: “我回了,谢谢你送给我的亲手做的雪莲花灯,它们真的太美了,今天的这些血莲花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闻言,凌星月眉梢微挑,素馨雅致的双眸,顿时泛起了丝丝狡黠魅惑的光辉: “嗯?仅仅是忘不了那些雪莲花灯吗?” 那语调的上扬,代表着凌星月作弄蓝可蔓的孩童心又起,不过他的心里,确实满心满眼的盼着蓝可蔓可以再说一遍,再说百遍、千遍那一句话,他都听不够。 蓝可蔓盯着凌星月的手看了半晌,满脸飞出一抹桃花的艳丽,声如蚊呐,终逸出了青烟一轻叹: “我也忘记不了今天……” 凌星月眼光瞬间如落入了万千萤火,漫天星辰仿若都跌入了那点漆的瞳仁之中,熠熠生辉,闪烁辉煌。 “蔓儿。” 凌星月嘴里呢喃,手却下意识的揽在了蓝可蔓的瘦削细腰侧畔,将她往怀里带。 “嗯?” 蓝可蔓疑惑的轻声应答着,却不再推他的心口远离,顺从的随着他的牵绊被凌星月揉入了胸口。 “你再叫我一声吧!别叫我小王爷,叫我的名字。” 凌星月蠕动的嘴唇紧贴着蓝可蔓的发顶心,双手一上一下的抚摸着蓝可蔓的侧背,有些撒娇的要求道。 “嗯。” 蓝可蔓答应了。 “星月……” 蓝可蔓念出不知何时早已潜入她心里深处千万遍,在她心里辗转反复碰撞的两个字,虽已很久未再说出,不想一开口,仍是自然而然,似乎早已天天夜夜唤过千遍万遍。 “嗳!” 凌星月欣喜若孩童般呢喃应声。 那嘴唇轻触着蓝可蔓的发丝,呼出的热气激的她一阵眩晕。 “星月,星月,星月,星月……” 蓝可蔓一叠声的连续叫他。 “嗳,嗳,嗳,嗳……”凌星月一叠声的应她。 下一刻,蓝可蔓便被一个大力,狠狠的拢入了一个更深的更坚定更温暖的怀抱,双臂紧紧的似乎担心这拥抱一放开,蓝可蔓变会突然不见了似的那样不舍。 片刻,凌星月才将蓝可蔓轻轻的放开,复又立时牵了她的细腕手指,拉着她朝王府大门走去。 月朗星稀,草原寂静无声,车马轻缓,蓝可蔓静静坐在凌星月对面,时不时挑帘看着窗外静谧的夜色。 凌星月也不打扰,二人也不再言语,只静静的偶尔脉脉相望,但在着目光对视里,蓝可蔓却从那双幽深如琉璃的双眸里读到了千言万语,有满怀的憧憬与灼灼的迫切,有不渝的珍视和微微的忐忑,更有如山入海的情铺天盖地的将她包围。 那双眼睛赤忱如斯,连那车内炭火在这份热烈的注视下,都似自愧不如的敛了嚣张,小心翼翼的释放着温暖。 “我们到了!王爷!” 小豪子喝停了马车,搬出了脚凳,放置妥当,继而右手举高剔透琉璃夜宫灯,才微微躬身左右挑起了车帘,静待王爷和蓝小姐下车。 凌星月先跳下车驾,随即亲自站立车旁,让蓝可蔓以自己的手臂做为扶持,又仔细的看着蓝可蔓踩稳脚凳,方才放下心来,若不是到了蓝家门口,怕多有不便,凌星月心里恨不得一把将蓝可蔓抱下车来才好。 也是到了此时,蓝可蔓、凌星月二人才知道,后面跟着的车驾里,小玉原来也在里面,但是不知这个小玉的小脑瓜在想什么,还是路上睡着了,竟然等着凌星月扶着蓝可蔓下车以后,才恍惚着从后面跟随着的蓝家车驾里下来,一副脑子还不清醒的模样。 蓝可蔓见状,“噗嗤!”一声笑出来,走过去,亲热的挽住了小玉的手臂,说道: “好小玉,你在车内,怎么不说话,害的我不得不和小王爷一车,他担心我一个人在车里会照顾不好自己,你也不担心我,哼!” 小玉先是微微一怔,却言不答话的回复道: “小姐,思图少爷又谴人给您送了果子,在车里,我拿给你,你等下。” 凌星月目光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复又望向蓝可蔓,目光甚是缱绻: “蓝姑娘,你快进去吧!天色已晚,你父母亲应也不知我是亲自送你归来,我就不进去再多加打扰了,恐会给你双亲徒增不便,你早些休息,不可多思,以免影响睡眠,天冷风寒,注意关窗,以防有夜猫窜入,再惊吓于你!” 凌星月开始言语低沉稳重,说道最后不知想到些什么,那语调也不觉间有些笑意出来。 蓝可蔓腮上一篇云蒸霞蔚,似晚霞瞬息灿烂,她没想到,凌星月竟然这么大胆,竟暗中提示自己他夜探蓝府的事情,嘴上却不露分毫,只是微微屈了屈膝,行了一个平辈礼,以回复明了他的暗示: “还请小王爷慢走,路上平安顺遂!” 待那车马行远,小玉却低声向着蓝可蔓道: 第一百零四章 魔焰(一) “小姐,您刚才好像行错礼了,幸亏夜黑不查,不然小王爷看你失了礼数,必然迁怒,听说这小王爷脾性不好琢磨,喜怒不定的,不知真假,盼小姐还是微微注意一点点的好些,您说呢?” 一边甚是关心的絮叨着,小玉一边回车提了思图少爷给的果子食盒,另一番话在喉咙口转了几转,终没有说出口,只是眼神略有焦忧思的看着蓝可蔓。 蓝可蔓对于此问笑而不答,旋即转身扶着小玉的手腕趁着琉璃灯火的烛光,趋步回院,一边碎步向前,一边只是缓缓道: “我只是太累了,你别担心了,也别再絮叨了,你也快和小桃姐姐一模一样了,不对,以后也许该称你为“小玉姨”了,你说是也不是?” 看小玉就要揾怒起来的严肃的小脸庞,眉尖蹙成了一团,额间一小块都快皱成了“川”字河流,蓝可蔓决定不再逗弄对自己身世关心有加的这个小丫头了,就赶紧正经的一把攥住她的小臂在她耳边轻轻吹起说道: “绝对不会有事了,你相信我,对了,还有这事不许告诉母亲知晓,你可记住了!切切!” 小玉虽不甚理解,但是终归还是信任蓝可蔓的心思占了上风,把疑惑暂收,郑重的对着蓝可蔓点了点头。 入夜,蓝可蔓有些劳累,早早入眠,可是不知怎么的,夜里似乎一直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语气焦灼,亲切,却又充满忧虑,一声声似乎就在耳边一次次回响: “可蔓……” “可蔓。” “可蔓?” “可蔓!” …… 翰墨入水,大团大团稠的化不开的浓重之中,总有一人在一声声低声喟叹,若有似无,面上表情也走马灯一般地轮番交替,时而冷漠倨傲,时而哭笑不得,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哀伤疏离,时而欣喜若狂,时而鲜血溢唇,时而火焰额间…… 纵使语调变换,念白却没有一丝一毫改变,自始至终只有两个字,就是蓝可蔓的名讳后面二字。 蓝可蔓面容凄楚,似乎想回应,可是无论如何无法醒来,终在那面容上一直黝黑琉璃似的双眼陡然变作血红竖瞳时刻,惊的蓝可蔓一身汗毛直竖,大口喘着惊吓过度的呼吸醒来。 透过窗棂,但见蒙昧的光影里,帷幔轻轻摇曳抚地,蓝可蔓自己双手交叠不知何时放置在了胸口处,指尖已然泛白,指节微微屈起,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蓝可蔓再也无法入眠,想到凌星月送完自己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明确的“委婉的”告知了自己,今晚他不会过来看望自己,所以蓝可蔓早早的吩咐小玉将窗棂给紧紧的关闭上了,蓝可蔓活动了一下自己也许因为紧紧的攥过的有些发麻的双手,心里想着: “也许是因为把双手放在心口上了,所以才生出这许多梦魇来。” 继而披衣起身,踢踏上一对软缎趁羊羔绒锦面绣彩蝶双飞冬季暖鞋,欠身打开了那扇幽幽透着清冽的光的窗子,伸手拿过一直暖着的翠玉细瓷茶壶,给自己倒了被暖。 一手捧着取暖,一手托腮,坐在窗边那桌几旁椅凳上,许久不动,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一棵两棵的雪松,突然似乎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野兽的低低嘶吼声,蓝可蔓颤抖了一下身体,抬头看了下那轮圆滚滚明晃晃的皎洁的让人心慌的月亮,突然觉得今天的夜似乎是太黑了,月光竟然有些刺眼…… 不远处的凌王府,凌星月终于也坚持着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威严沉声吩咐道: “今晚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进入小院,违者必重处!” 凌星月不再需要伪装,他勉力强撑着进入卧寝,身后的门被他用脚尖勾上,继而一下子单膝跪倒在地,浑身颤抖不已。 从他将蓝可蔓送到王府大门时候,凌星月就觉出来了身体的异样,院中一直有雪松和檐廊笼罩,所以那月光并没有很长时间的一直直射在凌星月的身上,可是一出府门,那轮甚是明亮的皓月当空低炫,凌星月瞬时就觉得一股热气上涌,额间炽热疼痛难忍。 凌星月赶忙顺势轻抚蓝可蔓一起坐进了车内,也顾不上男女有别这些俗礼,虽然车内月光透过窗棂甚是柔和,可是不知怎的,也许是时辰刚好到了月华灵气最足的时候,凌星月一直运用灵力,勉力抵抗者额间那“突突”猛跳的印记魔焰,不顾它在体内的嘶吼,不让它露出丝毫。 再等到把蓝可蔓送至回家,凌星月已然心头的火焰似乎就要把自己的心房灼烧,但是他面上笑容自然,甚至临走前还婉转的暗示了蓝可蔓,自己今晚恐不能去看她了,让她关好门窗,照顾好自己。 同时还有一点,凌星月心里痛苦的认识到,哪位本体王爷幻影所说: “凌星月,还有,你以后每逢月圆之夜,都会魔焰立现,这是后果,你要学会控制它,切切……” 这件事恐怕是真实的。 从山洞逃脱回来后,凌星月满心满眼都是蓝可蔓,他既得到了凌他心里最狂喜,心跳如鼓的那句话,他也经历了思图如何痴缠蓝可蔓,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痛苦,继而又满心欢喜柔情蜜意的为蓝可蔓准备了满院子的雪莲花灯,独独忘记了,今日月圆之夜,那个幻影层告诫与他的话语。 “幸亏蓝家早些把可蔓接回去了,不然后果当真不可设想……” 一想自己有可能会伤害到甚至会在不受控的情况下撕碎蓝可蔓,凌星月双目突然灼红,也许是因为想到了那血腥的场面无法自控,凌星月蓦然低吼一声,凌星月眉间那枚火焰的印记又隐现而出,似乎更加猎猎明显起来。 一阵难忍的剧痛重重突袭而来,只让凌星月觉得腑脏剧痛难忍,四肢似乎被周围的空气拉扯着像要断裂。 继而四周混沌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一片又一片耀眼刺目的红色似火焰般猎猎在眉间闪烁。 第一百零五章 魔焰(二) 世界似乎也安静了下来,没有任何声音,除了他似乎要震破胸膛的剧烈心跳声,和额间猎猎的火焰声,却要震破他的耳膜。 凌星月的耳朵嗡嗡作响,身体四肢百骸再不能动,巨大的魔力挤压的他几乎不能呼吸,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撕裂,似要把它压成粉碎,然后破壳而出,冲天而起! 凌星月额间火焰纹越发猎猎而起,那腾起的光亮,甚至连那轮惨白的圆月光辉都无法媲之一二。 凌星月额间烈焰魔纹升腾而起,竖瞳铮铮彻底显现,两对锋利的犬齿从凌星月的嘶吼的嘴角溢唇而出! 室内安静无风,却霎时涌起一股暗流,自地底升腾而起,凌星月墨发猎猎飞扬,周身蓝紫火焰集中在额间。 “我儿,你一定要勤加修炼,不要辜负父亲母亲用生命为你换来的珍惜的机会!” “爹娘要走了,你别伤心,别哭,照顾好自己,知道吗?想娘的时候就看看天上,我就在哪里。” …… “小灰,要乖乖的额。” “小灰,我们俩今天要吃牛肉汉堡,肯德基呢!” “小灰,我和你念首诗吧!” “小灰,今天要乖额,不许欺负别的小姐姐,人家只是喜欢你,想摸摸你的小软肚皮,又怎么了?!” “小灰!快跑!别管我!” …… “星月!” “阿月,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你愿意死在这洞里!” …… “我愿意!星月!” “我也欢喜你!” …… “思图哥哥!” “思图哥哥,你过来坐的离我近些!” “我最喜欢思图哥哥了!” …… “我愿意的,我愿意娶可蔓妹妹,我这一辈子只愿意娶她一人!” “蓝家女儿嫁过来,原是我们家低就了……” “我定会替你将蓝家那丫头娶过来的!” “蓝家夫妇似乎也不反对,蓝可蔓和思图的交往,看起来也是想一力促成他们俩的婚事。” …… 突然间,魔焰促使这所有的话语一遍遍的在凌星月的耳朵边叫喊,越来越嘈杂,越来越吵闹,也越来越愤怒! 体内翻江倒海的怒火,彻底而起,一派杀气刹那间腾腾猎猎,凌星月捂住耳朵,低声嘶吼: “停止!我叫你停止!” 那声音不仅没有停止,更多的魔焰声音也挤了进来,插进那些高声震破的声音中去,这些小小魔音声音虽低,却发出像铁器相互用力摩擦的“滋啦”声,那声音甚是难听,耳膜一阵阵颤栗: “看看他!一只灵猫,居然也妄想求娶人间至美,不自量力!” “蓝可蔓不喜欢你的!别妄想了!” “你成了人又如何,不还是怕被人知道你就是只猫妖!” “思图哥哥,我最喜欢你了,哈哈哈,我学的像不像!” “我愿意求娶可蔓妹妹,思图终身再不会娶侧夫人那!哈哈哈哈!” …… 一群群小人儿,张牙舞爪的在凌星月眼前跳着蓝紫色的舞蹈,手拿利刃,一边嘲笑着凌星月,一边不时的刺向他的额头,每刺一下,那种剧烈的疼痛,都令凌星月手指攥的更紧。 “来呀!来杀我呀!释放出你的魔焰,来杀我呀!” 一个小人儿突然变成了思图的模样,而他手里的三齿剑戟突然幻化成了蓝可蔓俏生生的模样,而眼前的思图款款然竟要附身亲上那蓝可蔓的柔嫩的嘴唇。 “滚开!” 凌星月梦张开紧紧攥着的手掌,霎那间指升腾起刺刺火焰,那簇渐燃烧渐怒吼的火焰,冥炽摇曳竟旋转而出一朵热烈绽放的血红色花莲,一片血红绚烈光芒中,凌星月身姿傲然挺立,袍带猎猎飞扬。 “来呀!来杀我呀!释放你的魔焰,来杀我呀!” 眼前的小人儿思图甚是嘲讽的叫嚣着,而突然更多的脸庞出现了,一张张,都在张嘴对着凌星月说话: “你个假的小王爷,我呸!还妄想娶我家可蔓,做你春秋大梦去吧!” 这是一个幻化成思金耀的魔焰在说话。 “快说!你把我们真的小王爷弄到哪里去了?不说就把你送到圣上面前,让他的道士们把你练成妖丹,送给我们圣上延年益寿去!” 凌星月低吼一声: “思金耀,你个凡人敢尔!给我闭嘴!” 凌星月浑身颤抖,指尖的火焰更加猛烈,似乎就要无法掌控,双眸一片血红色中,仿佛看见蓝可蔓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 “阿月!你过来!是我呀!我是蔓儿!” 凌星月指尖火焰渐渐低矮下去,口中欣喜呢喃着向那个影子走去: “蔓儿。” 一边伸手过去,似乎要去抚她的头顶,这时突然一柄长剑顺着蓝可蔓那影子的心口透胸而出! 蓝可蔓紧紧来得及又低低的叫了一声: “阿……月……” 就委身在地,口中丝丝鲜血顺着嘴角溢出,双眼也闭上,再不动一下。 随着蓝可蔓倒下,身后露出来刘贤狞笑着的阴险的脸庞,还有手里提着的一把血红玉穗古剑,剑尖兀自滴着鲜血,那血一滴滴的坠落在蓝可蔓惨白的脸庞,更显诡异。 魔焰里的凌星月彻底怒吼,痛苦难当不再压抑低沉,这一声,直震的房屋颤抖,满府震惊,可是王府下人们包括刘管家没有一个人敢过去看一眼,只因凌星月吩咐过,这个重处,就是谁违背谁死! “我要焚了你!将你挫骨扬灰!刘贤!” 凌星月咆哮着一掌直推过去,只听“喀嚓!”“桄榔!”几声巨响,一面铜镜应声坠地,中间凹出一个大洞,似乎变成了一个铜锅子! 而那个放置铜镜的桌子早已碎成了千百片碎块,幸得那铜镜阻挡,房子的墙壁才幸免于难。 可是也正是因为这声声响,凌星月也突然被彻底惊醒,眼前的一切突然都不见了,包括地底下嘴角留着鲜血的蓝可蔓,也倏尔消失了,仅留下一地的碎片狼藉和脑海里仍然喋喋不休的魔焰声音。 凌星月瞬间明白了一切,这又是魔焰不甘被封印利用,趁着月圆魔族灵气最高的时候,又要想占领自己的身体,妄想来成为这具王爷躯体的第三个主人! 第一百零六章 魔焰(三) 凌星月立刻盘腿打坐地面,伸出食指中指紧紧并列,嘴里念咒而出,操控手臂将二指紧紧贴住额间魔纹,灌灵力与指尖,就要扯出那些魔焰的声音! 凌星月表情凝重苦痛,似乎那指尖牵出的不是魔焰炽烈,而是倒钩的尖刺,每一丝一毫的向外拉扯,都要把那额间血肉撕裂,扯破,而那倒刺,却仍深深的刺入那肉里,不愿离开。 终于,凌星月的指尖扯牵着那束猎猎灼焰,彻底离开了额间的火焰魔纹,霎那间,凌星月犬齿摩擦,一声闷哼,瞬时房屋也似乎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眼眸四周一片混沌,什么都不再看得清楚,听的清楚,只有一片一片耀眼刺目的血红色和蓝紫色的灼烧的热浪滚滚席卷而来,一浪接着一浪,无法停歇。 一声无法忍受的的苦痛低啸,那痛苦似乎要把人心都击的粉碎,要把双耳都炸的轰鸣。 这苦痛的啸声久久不歇,凌星月竖瞳越来越显现,似乎要撑满整个眼眶,嘴角的尖牙也越唇而出,甚至连猎猎飞扬的墨色发丝也现出了蓝湛湛血艳艳的耀眼光芒。 “退!” 一声怒极暴呵骤然响起,凌星月的嘴唇似乎一直紧闭,并没有张口,可是那声怒吼过后,额间的烈焰魔纹终渐渐隐去,再寻不见。 凌星月转身低头呕出一口鲜血,指尖猎猎火焰也已熄灭,仅剩下那血红竖瞳和烁烁尖牙仍历历在现。 良久。 眉头紧蹙,腮上紧绷,牙关紧咬的时间长了,凌星月竟然一时间无法张口说话,脸颊上苍白,无丝毫血色,再加上头痛欲裂,凌星月再也无法勉力强撑,就地打坐,如此睡去。 凌星月再次睁开眼,竖瞳隐去,消失不见,薄唇紧闭,尖牙回缩如日常模样。 拂晓的天空刚从夜色的浓墨重彩之中挣脱出来些许,如同重生的凌星月,干净剔透,绕毛样的白云闲适的流动其上,屋里的一切都开始在凌星月的眼里隐隐绰绰,一时看不清楚。 瞬间站起,蒙的觉得眼前一黑,凌星月心道: “看来昨日我勉力用灵力破毁的魔焰之力,对于我的身体还是有些影响的,不过也没有多大关系,我本来也不想靠着那些魔焰存活,若不是上次为了救蓝可蔓不得已而为之,说什么我也不会让这些东西进驻我的体内的,慢慢来吧,想可以一点点的消除干净。” “想消除我?!你是做梦!我会与你如影随形,你这漫长一生,无论如何是再也甩不掉我了!哈哈哈哈哈!” “这次你可以压制住我,那下次呢?下下次呢?你难道可以保证次次都可以压制住我?早晚我会让你亲手杀了蓝可蔓,当然是在我操控下!哈哈哈!到那时候,我会让蓝可蔓的魂魄也永堕魔道,每天都好好的陪着我!” “天快亮了!我走了!你!凌星月!还有你的蓝可蔓!终都会属于我!哈哈哈哈哈!” 耳朵边终于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那些似乎会永不停歇的嘈杂声,嘲笑声,威胁声,可是不知怎的,凌星月蓦然浑身打了一个寒颤,似乎是晨光微冷,也似乎是底下一夜冰凉,继而,凌星月开始不停的抖动起来。 如果以后每月的夜正半,满月正头顶时候,凌星月都会突然变身,那可怎么办? 由于是第一次,且恰逢凌星月心情甚佳,所以并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具推荐也就一个时辰的魔焰立现也就过去了,凌星月也是勉力压制住了那个魔焰,可是以后呢? 怎么保证以后次次自己都可以做到压制魔焰,不让它出来为祸人间,它虽然一直鼓动自己,想让自己彻底放它出来,或者和它彻底结合,共享意识,这样,它倒是向自己保证过,可以让蓝可蔓性命无忧,甚至愿意把魔焰分给蓝可蔓身体,让二人共享长寿。 可是凌星月清醒的知道,这也许只是魔焰想彻底出来控制自己的一套说辞,他只是担心,那魔焰的幻象功能。 若下次,他正在和蓝可蔓在一起,那魔焰将蓝可蔓幻化成要杀死自己的陌生人的模样,或者是刘贤的模样,也正在做同样的事情,难保自己一时难以控制,失手杀掉蓝可蔓,想起那魔焰离开时候说的话: “这次你可以压制住我,那下次呢?下下次呢?你难道可以保证次次都可以压制住我?早晚我会让你亲手杀了蓝可蔓,当然是在我操控下!哈哈哈!到那时候,我会让蓝可蔓的魂魄也永堕魔道,每天都好好的陪着我!” 凌星月就头痛欲裂,无法自抑的开始恐惧,若果真如此,凌星月宁可先亲手焚毁自己,和那魔焰同归于尽,或者以后再也不理蓝可蔓,让她过完自己幸福的一生又一生,而自己讲去浪迹天涯,真的过一下夜猫该有的日子,躲藏山间也好,隐匿密林也好,实在不行,自己就去一个无人的小岛,了却这漫长一生。 可是一想到要永远远离蓝可蔓,再也看不见她那张俏丽的小脸,再也听不到她喊自己“星月”时候的温柔,再也亲不到那张柔软馥郁的柔红,再也搂不到那纤细细腻的腰肢,凌星月就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甚至觉得身体的每一寸都要被撕裂,肺腑都要被压的粉粹。 “我只是远远的看着你,蔓儿!这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若让我与你生死不见,那我还不如当下就死了算了!可是我担心就算我死,也无法消除这痛!” “可是无论如何,我上天入地,就算入了地狱,日日被魔焰裂焚,我也不会允许你受到一丝丝的伤害,无论如何,我都要护你周全,蔓儿!” 凌星月喃喃自语着,那背影就像一枚迷路的月亮,清辉寂寂,幽幽萦萦,不知如何是好。 缓缓移到窗前座椅前,凌星月颓废坐下,并不支起那窗,只是低头思索着,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母亲死之前给他说过的一句话: 第一百零七章 折子戏 “孩子,你知道为什么,灵猫一族都爱看这折子戏吗?只因为这折子戏没有开始和结尾,没有生的瞬间的难忍和死的瞬间的痛苦,只取了全剧最高潮最欢喜之处,方才没有了那许多的含恨和不如意,只撷取了最璀璨的部分演绎。” “猫生如戏,比戏更跌宕起伏,我却盼你,我视如生命的孩子,你的猫生能如一出折子戏,只有璀璨欢愉,没有阴暗忧伤。” 凌星月喉咙紧缩,水光竟渐朦胧出一层霜花,凝结在他的双眸,久久不化。 “蔓儿,既如此,到下个月圆,还有整一个月的时间,我会好好的陪着你,陪着你走一出咱俩的折子戏,此后,愿你能和你的思图哥哥,永结美满幸福,不管月圆月缺,他都可以陪在你的身边,你会幸福的。” 一双手掌掐住了俊美的额角,那手指白皙纤长,骨节分明,凌星月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像在呢喃,又像面前就有蓝可蔓在那般深情,但是眉宇间那解不开的哀愁,却好像一阵忧伤的春风,错过了花期,再也无法开放。 真相就这样曝露在凌星月的脑海里,明晃晃赤条条地叫人无处可遁。 花开了,雪亦来了,却为何看不见你。 看见你,亦听见你,却无法再来爱你。 …… 你救我一次,我护你一生。 你眷我一世,我陪你生生世世,永远不变。 …… 凌星月眼里的那层雾气越漫越浓,渐至那湖水般的双眸再难承载,只得自愿任那霜雾流淌到腮边,滑落至凌乱微开的领襟,没进那光洁顺滑的心膛,再寻不见。 华堂晨起,来报雪花飞坠,却原来这早春初雪是如此通情达理,眼见着凌星月恰需要一个契机,它却那么及时的说来就来了。 凌星月不过思索了两个时辰,窗外的景色竟已然从圆月高悬,银河泄踪倏尔变化为晨雪飞扬,银树灿花之况,看来这草原上的天气才真是“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呢,想通了接下来的这一个月是多么宝贵以后,凌星月却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猫生本困苦,自己已然得到许多,就算再来一次,我也愿意做同样的事情,来救得蔓儿性命,哪怕失去我的全部,何况以后我只是不能与她成婚,日日相伴,但是除非我真的被魔焰控制,我还是可以偶尔去看她的,这不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嘛。” 凌星月走出自己的独门小院,喊了一声: “小豪,叫几个人来打扫一下我的寝卧,我昨日一个人独饮醉酒,摔破了东西,让他们着意收拾干净。” 小豪忙躬身答应了一声,就急忙忙的去了,凌星月没有管他,知道小豪这个孩子最是心细,口严,想必不会寻来不信任的人做这件事情的,他凌星月的寝卧,除非召唤,府里一共也没有几个人可以进入,小豪不会不懂这个事情的重要性的。 凌星月自己却不再操心这个事情,信步迈出,去了刘管家的别院,由于刘管家是王府多年的老人,又几乎是看着小王爷凌星月长大的,所以尽管凌星月话不多,但是对于这个刘管家还是相当尊重并且事事都会经常商议的。 且刘管家到如今也是一大家子人了,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女儿、女婿、外孙、外孙女,哩哩啦啦的一大堆了,当然不可能尽然都跟随到草原,但是刘管家还是挑了一个颇能干的儿子跟了来,只为了照顾协助凌星月的一切事宜。 等到凌星月倒了刘管家小院门口,刚好正站在门口的刘管家的儿子,正小声的安慰着自己的母亲: “娘,您别再担心了,并不是有什么猛兽进了咱们小王爷的院子里,小豪子一整晚也都在离小王爷不远处等候着差遣,黎明前,特意差人来恢复过爹爹,说咱们小王爷一夜并没有喊人前去伺候,也没有喊人帮忙,且现在已完全平静下来了,你想想,若小王爷真的遭遇猛兽入院,我们堂堂王府,竟然没有人看到吗? 那猛兽如何进来,看门的小厮难道眼睛是出气的?它怎么就穿堂弄院的就专找到咱们小王爷屋里去了,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咱们等着小豪子的信吧!再说,说不定过一会,小王爷还会传唤爹爹呢,到时候咱们就都知道是何事发生了,好吗?娘,您快进屋食些早膳吧,不然让为儿的实在放心不下呀!” 凌星月听到刘管家一家对自己如此关怀,不觉心里也温暖感怀万分,心道,若我真的一天不能掌控那魔焰,无论如何,我会把这所有家产,除了一部分留给蔓儿和冷清秋以外,必得一大部分都留给这刘管家和众位下人们,我独自一人远远离开,切莫伤害了他们才好。 刚才一门心思光想着如何让蓝可蔓安全,竟然全然忘记了,自己王府里这满满盈盈一大府上下人等,也是需要安排的,但是无论如何,有刘管家在,只要自己离开,他会处理好一切的。 刘管家这个儿子,名唤刘启,从小健壮,但是却不失聪慧温和,其父对他甚是满意,原本叫刘力,是长大到十几岁上头才改的名字,之所以唤作刘启,是想让他有承上启下的能力和愿望,带领刘家,承袭父亲、爷爷遗愿,教好几个弟弟妹妹,护好王府,护好小王爷,且一次次谆谆教导: “启儿,你要知道,只有王爷府在,我们刘家才在,若王爷府消亡,我们刘家也势必凋零,所以护好王爷,就是护好了王爷府,护好了王爷府,就是护好了刘家,护好了爹娘,也护好了你自己,你可明白?” 所以这刘启原本自懂事起就跟着原本的小王爷凌星月的,俩人一起长大,所以这刘启也最是了解这小王爷凌星月的想法的。 可是后来小王爷又一次竹林边晕倒后,就再也不准人跟着,只是让他和父亲掌管府里府外和草原牧场的一切事宜,同时拍着他的肩膀说: 第一百零八章 刘启 “你的能力,将来完全可以接替你的父亲,帮助王府掌管整个牧场,不需要做我的小跟班,以埋没了你这许多才华。” 事宜,刘启自从几年前,小王爷苏醒以后,就不在做小跟班了,直接晋升为王府里除了刘管家以外最得力的人手。 凌星月刚想伸手拍门,听到动静的刘启早快步赶过来开门来了,门还未开,口里就低声急问道: “是有新消息了吗?小王爷没有事情发生吧?小豪子怎么和你说的?” 一开门发现竟然是小王爷亲自站在门外,略微一慌,忙跪下去,行了个大礼,头不敢抬,只是告罪: “不知是王爷亲临,嘴里还胡说八道,万望小王爷赎罪。” 凌星月面色温和,伸手向上虚空一抬,口里淡淡说道: “无妨,起来回话。” 刘启站起身时候,刘夫人也已然看到小王爷的身影,长欣站立在自家小院门外,忙朝着屋内喊了一声刘管事,方一起携手走了过来。 早春初雪落地微滑,刘夫人今日身子不甚爽利,刘管家扶的稳稳的一起过来拜见凌星月。 刚欲跪下行大礼,凌星月却抬手制止了,一边长腿迈进小院,迎了上去,难得的嘴角噙了一丝笑意: “年节已过,怎么你们这一个、两个、三个的见了我都要行这大礼,想必是昨夜一夜闹腾,让你们担心了,星月心里也深感不安。” 刘夫人一下子流出了眼泪,不顾雪滑脚步踉跄,一把抓住了凌星月的双手,颤颤的说道: “小王爷,你以后一定要唤个人在院里伺候吧,还是就像以往那样,他不需要进入你的卧寝,只是住在下人偏房就可以,不然,我老婆子实在有点放心不下。” 没等说完,早已哭了声出来。 刘管事赶紧过去把自己的夫人扶了回来,先引了凌星月进入正堂上座,方回头微微训斥刘夫人一句: “你看看,你这都说的是什么,幸亏小王爷心胸开阔,不和你计较,你一个老婆子,哪里来的勇气,跑去和小王爷说三道四的。” 刘夫人知道自己是一世情急,忘记了公爹在时的再三告诫: “刘家上下,皆不可因王府盛宠,而失了分寸,我们需要的是衷心和爱护,还有就是做事,凡事除非王爷亲自问询意见,否则决不可任意插嘴,乱提意见,干扰王爷思考,特别是刘家女人,诀不可背后说三道四,妄加议论,更不可越级和王爷拉拉扯扯,胡乱提议,切切!” 想起来自己刚才又是拉着小王爷的手,又是哭哭啼啼的,又是提要求,这成何体统,忙又要跪下向凌星月告罪。 凌星月赶紧起身向前一步,虚托住了刘夫人本就行动不便的双膝,复又坐回去,才淡然张口道: “刘夫人,您看着我长大,我小时候您还经常抱着我呢,刘启也是我从小密友,您万不可再随意的朝我下跪了,况您身体不便,似乎是双膝有伤,我会写封信给思金耀,让他帮你在蒙坝上城帮您遍寻明方,再让他们家的官医女和我们府上的大夫一起帮你瞧瞧的。” 借着又转头看着刘启: “快扶你娘坐下吧。” 这才转过身对着刘管家道: “你也坐吧,我和你正要说说接下来一年的牧场事宜。” 刘管家一时不明白为何刚出正月十五就要商讨接下来一整年的牧场事宜,可是既然小王爷要商议,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所以面上并不露出丝毫,只是忙正襟危坐,和小王爷细细的探讨起来。 这一探讨只商议到了午饭时刻,难得凌星月没有回自己别院进食午饭,答应了留下陪着刘管事一家进一顿午膳,把个刘夫人开心的喜不自胜,一连叠声的安排着饭食,又吩咐刘启亲自选了一坛深埋土里快一年的好酒,来与小王爷品尝。 刘管家见状说道: “王府里什么酒没有,偏偏你自己酿的这酒,千里迢迢的非带几坛子过来,还深埋地下,说是会取灵物根类之精华,酒香会更加纯烈,这时候还非刨出来让小王爷品尝,你真是,你这老婆子,让我怎么说你。” 刘夫人却不回话,只是回头望着凌星月,等着他的示下,凌星月今天第二次笑了一下,虽然很淡,又随机隐入腮边不见,但是那抹笑意,它确实来过。 “刘夫人说的对,确实很多植物的灵根有慧,这酒说不定真的吸收了不少植物的灵根精华,刘启,你臻一杯给我品尝一番也未尝不可,只不过我酒量不佳,这大家都知道,绝对不能超过三杯,超过三杯,我必然醉倒。” 刘夫人听得小王爷这样说,以一副胜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丈夫,刘管事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轻叹了一口气。 一顿午餐就这样温温暖暖的过去了,刘启很有分寸,真的只给小王爷斟了三杯酒,且每一杯又都微微欠缺一些,真的只是让他尝尝而已,不敢让他多喝。 凌星月喝完刘夫人亲自酿造的这三杯酒,确实觉得有些微微的醉意,凌星月不让刘启跟着,自己迈步出了刘家小院,往自己的卧寝走去,一边漫步一边心里想着: 可能这百余年来,自己唯一没有进步的就是这酒量了,“三杯倒”还就真就是三杯倒,幸亏今天刘夫人酿的这果子酒,虽香甜馥郁有余,却浓而不烈。 况那刘启又细心的每杯也就斟了个七分满,看来,这个刘启当真比他的父亲刘管家还要心细如发,以后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管事之才。 所以自己尚还能如此稳当的走路,如若不然,估计真的又躺倒在刘家餐堂里啦。 凌星月微醺的脸庞透着俊美和绯红,不知怎的,特别的思念起蓝可蔓来,也许是那酒太过于馥郁,激起了自己身体里最深处的情愫,也许是自己知道可能也就还能再陪蓝可蔓一个月,也有可能仅仅是因为那晶莹的早春初雪,勾起了凌星月的旖旎往事,总之,就是凌星月再也控制不住这股思念,边走边随便拉了一个小厮吩咐道: 第一百零九章 微醺 “你叫采菊给我准备一身淡雅点的衣衫来,放置在我的卧寝就可以,她不必留下,再让小豪给我准备洗漱一应物品,我洗面净手更衣以后要出门一趟,去吧。” 那小厮恭臂答应后,忙快步去安排了,只留下凌星月缓缓的一个人任飘飘洒洒的雪花落满头发,缓带轻飘的慢慢走着。 凌星月直到此刻才了解作为人的喜欢和爱竟然如此热烈,如此渴望,如此幸福,又如此痛苦,然而又是多么美得令人无法抗拒,无法自拔。 自己的这一生,原本是多么的无趣和孤独,在没有认识蓝可蔓以前,凌星月每天除了修炼,就是偶尔巡视一下自己的领地,要么就剩下呼呼大睡,有时候甚至会想,自己的父母为了自己可以得到这难得的修炼成人的机会,几乎快丢掉了自己的性命,可是成为人又能怎么样。 他们虚伪,懒惰,自私,自卑,自恋却又沾沾自喜,可是世间却又那么多灵族,堂堂灵猫、灵狼、灵物不做,非要去潜心修炼,辛苦半生就为成为人。 有时候更是觉得自己身边的灵竹才是最聪明的,明明可以成为人,却主动散魂丢魄,只为陪着当地的土地,那个时候的凌星月其实是看不明白里面的缘由的。 可是现在,他懂了,其实无论成不成为人,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不要成不成为人,皆是因心中所爱。 比如他自己,那天凌星月看见那个女孩的那一天,他的一生都因为她改变,也许是因为光影里那个灿烂温暖的笑容,也许是因为那些缠在他身上伤口上的纱布,也许是因为那个女孩为了他费了无数力气做成的他猫生里第一个窝,也是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包括现在他成为人类的凌星月,一切的一切都和那个女孩息息相关,无法脱离。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那种想拥她入怀的感觉,没有一刻离开过他的脑海,时刻激荡着他的内心。 现在,凌星月终于可以和大大方方正正式式的和她在一起了,一切也都是发展的很是顺利,那份情愫也越来越浓烈的时候,竟然又发生了现在魔焰的事情。 “唉!” 一声轻叹似一片凋零的花,从半空慢慢飘落,隐入那雪里,冷风又来了。 凌星月眉间那解不开的哀愁和些许不甘,好似一阵忧伤的春风,错过了花期。 特别是想起以后的日子里,蓝可蔓拉着思图的手温言软语的样子,那娇俏可爱的脸庞,不禁胸中大痛。 想着想着,似乎眼前浮现了好几个即将发生的场景: 思家后院,遥遥看得一片火红荼蘼花海为湖,湖心一座飞雁亭,几个乐伶正在拨弦,丝竹时而呜咽,时而清丽,蓝可蔓正陪伴着思图,二人深情款款的看着折子戏,旁边四周花木葳蕤,蓝可蔓的笑容像那花海一样馥郁芬芳…… 思家书房,案几上散落两三文牍,思图手中一卷半展开的竹简微微泛黄,思图凝神在看,露出的一抹娇俏的小脸,在半明半暗的烛光下,看的并不真切,恰好,这时听见蓝可蔓温润软糯的嗓音: “思图哥哥。” …… 思家餐堂,红烛嵌灯笼,思图拿起白瓷玉瓶的仙人醉,缓缓斟满眼前的配套润玉瓷杯,杯底竟然还印有一朵蓝色莲花。 随着酒水的缓缓浸润,莹莹欲滴,甚是雅致,旁边更是伸出一双纤纤玉手,更可爱的是,那双玉手还翘着兰花指: “思图哥哥,你不许再喝了,蔓儿不欢喜男子喝醉酒。” 思图却不予理睬,轻轻的用手指捏住那女子的锦袖一点,把她的胳膊不露痕迹的甩开,然后雅正的说: “我今天是要喝酒的。” “不醉不休。” 那女子也不生气,嘻嘻一笑道: “好的呀!那我陪着你一起喝几杯吧!” …… “停止,她不是说了不喜欢你喝酒吗?” 凌星月突然站定大喝一声,把身边经过的丫头吓了一大跳,连手中的托盘都差点仍在地下,楞楞的看了半天凌星月的面庞,忙不迭的快步离开了。 凌星月干脆停下,摔了一下脑袋,自嘲了呢喃了一句: “我怕是要疯了,这都想的是什么呀!” 嘴里虽然这样嘟囔这,脚下却不觉间加快了速度,不再站立发呆,赶紧着去洗漱更衣去了。 小豪子早已准备好了一切,伺候着凌星月洗漱更衣,又亲自去安排了车马,才弯腰恭臂等待凌星月的吩咐。 可是凌星月却很是平淡的拒绝了车马,只是淡淡的和小豪子说: “今天我想一个人走走,你们都不用跟着,午饭也不用等我,但是车马暂时不要撤掉,随时听我吩咐吧。” 小豪忙恭臂答应下来。 凌星月缓带轻飘,一个人思虑万千的走出了门口,同时还不忘吩咐门口的小厮取一个炭盆和水婆子过来放在车里,以备不时之需。 出了王府门口,凌星月放下心里的众多思绪,挥挥手告诉车夫,现在尚不要马车,刚才的吩咐只是为了一会儿有可能的需要。 凌星月不觉又走向了蓝可蔓回家的那条小路,追寻着那股特别的属于那个女孩的心爱气息。 走到那个他相救蓝可蔓的大树之下时,凌星月几个腾跃,复又站在了最高的那个树杈上。 他躺下,斜卧在那个树弯,伸手扬起手掌,透过太阳看着自己手心里的脉络,感受着他曾经握过的蓝可蔓手心的温度,继而放在了胸口,透过树枝看着那些细碎的阳光绚烂的在他眼前跳跃。 “那天她宁可摔下树,都紧紧抱着的两枚果子,果真那么好吃吗?还是说有别的寓意,让她如此拼命”凌星月心里默默的想着。 人类的感情总是这么细腻,又总是爱把他们的情感寓意在大自然的万物上,比如双飞蝴蝶,再比如双游鸳鸯,以至于到那天蓝可蔓紧紧抱着宁可摔落树下都不放手的“夫妻蕙”上。 凌星月手里把玩着自己的那枚思学玉碟,若有所思。 第一百一十章 神伤 想到这里,凌星月突然楞了一下,那么说来,蓝可蔓喜欢这“夫妻蕙”是因为它的寓意了?那这“夫妻蕙”的果子她是为了谁取下的呢?又是送给谁的呢? 若是送给自己的父母亲,凌星月觉得还尚可忍受,若这果子是送给了那个思图,若是给了那个思图,凌星月心里又开始似凌凌冰碴儿在狠狠的扎着自己的那颗猛烈跳动的心,不停不歇。 “对了,她自己也曾说过,那个叫做夫妻蕙,是很好的男女相互欢喜的寓意,是了,就是这个寓意没错。” “而且她也似乎和我说过,是要送给自己的母亲楚莲的,没错,是的!” 突然想到的这段往事,一下子冲破了凌星月满腔满腹的抑郁,嘴角也瞬间溢出丝丝笑容来。 想到这里,凌星月突然也想送一支夫妻蕙给蓝可蔓,现在初春寒风料峭,尚无夫妻蕙的花朵或者果实,不若带蓝可蔓再去一次“枫园”吧,哪里的雪莲花海里,肯定有夫妻蕙的雪莲花。 思及此处,凌星月顿时觉得心里热腾腾起来,那处自己送给蓝可蔓的雪莲花园,其实到了春天百花齐放的时候,会更美,开满各种不知名的娇艳的小花,芬芳馥郁,美丽万千呢,只是可惜若自己离开了蓝可蔓,她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是上不去那山的。 “如果这样,那更得带着蔓儿趁着这一个月的时间多去几次了,方不辜负哪方花园。” 凌星月暗暗的想着,顿时觉得树弯里也躺不住了。 凌星月一想到蓝可蔓可能会离开他的日子,就心里微痛,尽管他知道蓝可蔓可能永远也忘记不了自己的所有事情,况且她也还不知道他凌星月就是那个灵猫小灰,他就很难受,心里抑郁满满不得松开。 特别是凌星月看到蓝可蔓和思图那么亲热的样子,他就不仅仅难受沉闷了,他还很愤怒,恨不能上去揍那小子一顿才好。 可是他知道,若他这样做了,那么蓝可蔓必定是不会原谅他的! 毕竟那个思图是她最“喜欢”待在一起的思图哥哥。 况且以后若自己真的再也不能随意陪伴蓝可蔓,那思图未尝不是一个号的选择,凌星月也是亲眼的看着思图如何迷恋欢喜蓝可蔓的,将蔓儿交道他的手上,凌星月还是较为放心的。 想及此处,凌星月心里深痛起来,他有时候真的觉得上天不公,自己如此努力,怎么做人以后反而不能和那女孩在一起了呢? 以前的相处,是多么的美妙幸福,那时候的它可以被她抱在怀里,可以伸出爪子摸她的耳朵,甚至可以亲亲她的小脸。 目前的相伴又是多么的令人开怀温暖,即使是在那玉洞里,自己日日喂食蓝可蔓手腕灵血,没有任何食物,没有任何御寒的物品,凌星月都觉得甜蜜似枫糖,软化在自己最柔软的那处胸口。 可是现在,若他离开,她属于了思图,那么自己将再也无法碰触她的小手,她的脸庞,她的一切,那抹如太阳般绚烂的笑容也终将不再为自己展颜。 凌星月难过的想着,深邃的眼眸也拢起了一层霜雾,久久没有散开。 唯一还算幸运的是,蓝可蔓,她欢喜自己!一如自己欢喜她一样,也许不如自己如此浓烈,但是凌星月已然非常满足熨帖。 凌星月在终于确定这件事情以后,面色却更加迷离,长眉微蹙,眼神深幽,神伤陨落。 面对于其他人的伤害,凌星月可以毫不犹豫的予以还击,以他的能力,当前世上还没有几人可以在其之右。 可是面对蓝可蔓给予他的心痛,他无法还击,无力还击,甚至连还手的想法都没有。 所以他更不能允许是自己身上的魔焰有伤害到蓝可蔓的可能,即使有万分之一也不幸,他要绝对的保证她的安全。 凌星月想的只是她浅浅的笑靥,她细弱的双手,她可爱的脸庞,还有想搂一下她柔软的细腰在这件的怀里。 凌星月不知道是成为人以后,情愫才这么火热,还是在他仍是一只灵猫的时候,就对着那女孩已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他迫切的想和她在一起,温耳软语,厮磨双鬓,拥抱入怀,浅浅亲吻。 凌星月思虑万千,又这样静静的躺了一会儿,直到灿日半空,蓝天疏朗,寥寥丝云头顶徘徊飘荡。 尽管蓝可蔓的气息仍然微微的缭绕在这颗她躺过的大树四周,但是凌星月却被这气息撩的更加难受沉郁。 于是凌星月也没有再躺下去,轻盈的跳下那根树枝,趁着日灿天蓝,优雅迅捷的直奔蓝家大院而去。 凌星月快到蓝家大院门口,慢下了脚步,装作无意散步至此的样子,伸手拽住一个出院们送物品去思府的小厮,说自己是凌王府的管家,让他通传一下蓝氏夫妇,自己来接蓝可蔓去王府给雪女上灯了,因为昨晚后半夜的初春瑞雪,正是拜谢雪女大神的最好时候。 良久,就在凌星月觉得不再抱有希望蓝可蔓还会出来的时候,他看见蓝可蔓一身楚楚红衣衫,外加了一件狐皮绒毛衣领的束腰外披,直显得她纤腰一握,加上那茸茸的颈间狐披,更增加了一丝温柔和和暖。 可是身边却陪着小玉一起和蓝可蔓出来了,蓝可蔓竟然恰好穿着上次去雪山的那身一品楚楚红杉,凌星月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看见蓝可蔓转身对着小玉说了些什么,小玉便转身回去的。 凌星月这才放下心来,凌心里也温柔荡漾开来,嘴角不觉噙笑,眉眼的冷酷尽数弥散开来,隐入雨中,再寻不见。 待蓝可蔓出了蓝家大院的正门,才走过去,先拜了一下,才高声说道: “蓝小姐,王府马车在不远处的大道上,雪滑小路泥泞,还烦请您过去那边乘车。” 蓝可蔓似乎早已了解凌星月是如何想的异样,微笑着也高声回了一句: “劳累了!还烦请你前面带路。” 第一百一十一章 默契 凌星月和蓝可蔓不觉相视一笑,一起快速离开朝草原深处走去。 不过凌星月还是觉得很惊奇,蓝可蔓又没有灵猫的耳力,是怎么知道门外的是自己的呢?看看已经远离了蓝家院门,就忍不住问了出口: “蔓儿,你怎么知道是我?还知道我没有准备马车?” 蓝可蔓看了凌星月一眼,先“扑哧”笑了一下,方才说道: “昨晚半夜落雪,我甚是欢喜,早就起来,在院子里赏雪,本来就想,如此好雪,你必然也是喜欢的,说不定你会来寻我去看雪后的雪莲花呢,恰好,我又听见小厮进来报,说凌王府管事来接我去给雪女大神祭灯,我就猜到是你了。 首先刘管家肯定不会亲自来接我去祭灯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些灯的事情,第二,小厮只说是管事,可是王府根本就没有管事,只有刘管家和下面小厮,第三,你还特意说是凌王府,满草原牧场,只有你一个王府,哪里还需要说自己是凌王府的管事,我一猜就是你来了,同时我还猜到,既然你亲自过来,又不能打发其他小厮过来通传,那么你肯定身边就没有带任何下人,就你一个,所以我担心小玉发现,就把小玉也打发回去了,我猜的对不对?” 蓝可蔓小嘴一张一合的把这许多话一口气说完,凌星月只听得两眼若灿烂星辰,闪闪发光,搂过来蓝可蔓的肩膀,就吻了上去,只吻到一直长调诗的时间,方才放开,满眼的欣赏,再也无法阻挡。 凌星月眼睛示意了一下蓝可蔓,随机,凌星月在前,蓝可蔓在后就一起朝着雪莲花所在的目标小山顶进发了。 牧场草原,本就寒冷直春晚,这个时节,无论山顶山脚,仍然积雪一片,厚厚盈盈,但是若想寻那罕见的雪莲花,特别是那夫妻蕙的雪莲花,还是非“枫园”不可的。 微微走了一会儿,蓝可蔓就有一点气喘吁吁的样子了,凌星月当时就要抱起蓝可蔓,可是可蔓不同意,她想自己慢慢走一会儿,好享受一下这美丽的雪山美景。 继而,凌星月伸出温暖的手掌拉着蓝可蔓的手腕,进入了一小片低矮稀疏的雪松林。 蓝可蔓一边走,一边磕磕绊绊,那张小脸也因为努力而涨的通红,趁着莹莹白雪,更显俏丽。 凌星月一跃跳上稍微高一些的一颗雪松的枝头,四下望了一遍,发现没有他人注意这边,就一把抄起了蓝可蔓的细腰弱肩,把她横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凌星月!快放下来!你又来,这么突然,吓我一跳!”蓝可蔓惊吓娇羞的低声喊道。 凌星月又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蓝可蔓更舒服些,没有再像上次那样只用小臂托起她,而是把她揽偎在了胸前。 “你别动,我们要上山,我会像上次那样抱着你,担心你会摔下来,再伤着你。 很快就到了,你别担心,我已经看过了,四周没有他人。 再说山顶会很冷,你尽量靠我近些,我还是会想上次那样渡热量给你。” 凌星月温柔低沉的说话时在蓝可蔓的耳边吹气,暖暖的,热热的,蓝可蔓没有再挣扎着远离凌星月的胸膛,最后因为寒冷不得不把冰凉的小手惊惊的环在了凌星月的颈后。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蓝可蔓被凌星月上山的速度激起的凉风冷的直接把冻的如桃花艳红的小脸也埋进了凌星月温暖的胸膛,隔着衣服,仍能感觉到那滚烫。 凌星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几个月心情太好的原因,连自己的灵力都长进飞速,甚至那两颗灵竹分支,也都在皑皑白雪下傲然挺立,枝繁叶茂,灵力大涨。 所以他现在可以一边抱着蓝可蔓上山飞跃,还可以一边运用灵力,让自己的体温比灵猫一族正常体温还要高出些许来,这样,怀里的蓝可蔓才不会感觉冷,他可不想让蓝可蔓在欣赏那美丽的时候再冻出什么问题来。 凌星月想让蓝可蔓温温暖暖,轻轻松松,自自然然,从容不迫的享受那片只属于他们俩的那片雪里花海。 “快到了吗?”蓝可蔓抬起头,目光清澈的看着凌星月问道。 “嗯!”凌星月突然心血来潮,站住了奔跃的脚步。 心跳微快,低头看向蓝可蔓: “你想再次上去树顶看看吗?我们已经能看见那个地方了! 我还是抱你上去,只不过还是需要你双臂搂紧我的脖子,还得……还需要你把腿盘主我的腰间,我才可以带你上去,因为我的上手需要助力向上爬,你……愿意吗?” 凌星月很渴盼的问道。 蓝可蔓当然想上去看看,可是她又一次犹豫起来,凌星月看出来蓝可蔓的丝丝为难之处。 就将头低的更底些,几乎都要凑近她的耳边了,一说话,那滚烫体温内吹出的热气,直冲向了蓝可蔓的耳后和那有些微微冰凉的小耳朵。 “咱们一起上去吧,好不好?嗯?我特别盼望你和我一起欣赏过站在雪松树顶看向远方的美景呢!只和你!” 这嗓音又磁又糯,已经带了一丝丝魅惑和撒娇的味道了。 蓝可蔓受不住那热,就缓缓的点了点头,顺着他的意思,盘在了凌星月的身上。 凌星月看着蓝可蔓那绯红的小脸,微微颤抖的睫毛,微微抿着的柔红粉嫩的唇瓣,忍住了想亲下去的澎湃情愫,双手交叉用力,双脚几个蹬跃,就已经带着蓝可蔓跳上了眼前最高的那株笔直耸起的雪松大树。 站定以后,凌星月把蓝可蔓放下身来,扶稳,又一掌劈掉了挡在蓝可蔓眼前的那根松针茂密的松枝,蓝可蔓眼前顿时一片霍亮。 真真是“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多云”! 那积雪群峰,似隐似现,那样晶莹,那样美丽,碎碎堕琼芳,一雪絮纷纷。 一座座山,一片片林,都被这玉裹着,在巍峨之中显出清秀,在俊俏之中更见超越。 真真和死一次看见一样,凌蓝可蔓惊喜万分,无法自已。 第一百一十二章 故地 “你朝那边看!”一只修长的臂膀伸在蓝可蔓的眼前,那手指指着一个略远的地方。 仍是那一枚枫叶的形状的凹地,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那个地方不是一篇纯白,似乎有隐隐的紫红色点点露出,不过由于还有点远,蓝可蔓看的并不是很真切。 “对于你的眼睛来说,那还太远了些。一会儿你会再次看到那片美丽,由于初春,会和上次有些许不同,紫色雪莲会更多一些,更美一些。” 凌星月复又抱起蓝可蔓,接着说道: “我们下去吧!下去的时候你只抱紧我就可以了,我可以抱着你下去的。” 蓝可蔓听话的点点头,重又两条细细的臂膀温柔的环起了凌星月的脖颈。 凌星月轻盈的踩了几下树干,就跃至地面。 蓝可蔓这次没有把小脸埋进凌星月的胸口,因为她想好好的看一下这从来没有见过的高山雪景。 这时蓝可蔓也才发现,凌星月已经带着她奔跃到了接近山顶的地方,因为那雪白俊秀的山尖似乎就在眼前。 “你若冷,就抱紧我。” 凌星月低头轻轻的说。 蓝可蔓终还是觉得那丝丝的风刮在脸上,微微有些疼痛,于是就重新双手揽紧凌星月,把冰凉的小脸埋进了那片炽热的温暖。 凌星月担忧蓝可蔓受不得这凉,停下来,把自己的外裳脱下来温柔的披在了蓝可蔓肩上,又拿一条长长的系腰穗子把蓝可蔓裹的严严实实的,才又复抱起她上起山来。 随着一小片一小片的低矮树林掠过脚边,蓝可蔓终于被放到了地面。 “到了!” 凌星月说完,细心的把那系着的穗子解开,以防被蓝可蔓行动不便摔倒,然后握着肩膀把面对着自己的蓝可蔓转了个身: 在这坐高山的接近山顶处,那一大片开阔的平地的形状仍旧很美的呈现出一片枫叶的形状,而那颜色竟然也呈现出一片枫叶的紫红,豁然是满目的紫红色雪莲花! 太阳就在头顶,绚烂耀眼的一圈阳光笼罩着这一片枫叶的花园。 蓝可蔓满怀敬畏,再一次慢慢的走进这片圣洁的雪莲花花园,穿过那馥郁的、似乎镀了金的空气,走进中间,才发现原来在紫红色大朵绝美的雪莲花里,还有着一小朵一小朵剔透似纯美雪魅的白色雪莲花。 蓝可蔓转过身去,希望可以和凌星月一起分享这不可思议,美的令人失去呼吸的一切,可他并不在蓝可蔓觉得凌星月应该站着的地方。 蓝可蔓心里突然一阵狂跳,她突然发现看不见凌星月,她的心竟然如此惊慌。 这个坏家伙,次次都搞同样的突然消失,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他。 她转了一圈,寻找着凌星月的身影,哦!终于看到他了! 凌星月还是站在这篇花园的边缘,满眼小心的看着蓝可蔓,观察着她的反应,似乎想从那细微处来知道,蓝可蔓是否真的喜欢再次过来这个地方,这个他特意为她布置找寻的绝美花园。 蓝可蔓面对着凌星月,后退了一步,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凌星月的眼睛却很小心,看到蓝可蔓的后退,眼眸里出现了一丝勉强和失落。 蓝可蔓冲着凌星月又一次鼓励的笑了笑,还对着他招了招手,做完这些,蓝可蔓也不禁的咬起了下嘴唇的一角,浅浅的羞涩起来。 凌星月似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终于向着蓝可蔓走了过来,来到了这片明媚绚烂的阳光底下。 那光芒晕在凌星月的四周,虽然山顶依然寒冷,但是蓝可蔓却好像觉得凌星月像是一片光影里最绚烂的剪影,她爱她,她的感受从这一刻发生了心底最深处巨大的变化。 蓝可蔓的心里如一只小兔子在疯狂跳跃,她觉得在不闭上嘴巴,那只兔子似乎都要冲破喉咙跳出来了,凌星月晕在阳光里的剪影,随着越来越近的靠近她,让她觉得自己一阵一阵的眩晕起来。 蓝可蔓觉自己的心都要跳的似乎不再是自己的了,必须用细柔的小手掌强摁住心口的部位。 她又想起来那次,他们俩之间温柔的对话: “你真好看。” 凌星月站在离蓝可蔓几步远的地方喃喃的说道。 “哪里好看?” 蓝可蔓呆呆的下意识的回复着。 “哪里都好看。” 凌星月的眼里,霎时火树银花般,绚烂异常。 凌星月走过来,换住蓝可蔓的肩膀,问她: “蔓儿,若我以后再不能见你,你会如何?” 蓝可蔓回答: “我会永远思念你。” 凌星月霎时喉咙里一甜,微微的腥血气息弥漫胸怀,萦萦绕绕,再不停休。 蓝可蔓靠着凌星月的臂弯,听到此话,脱离出来那方心膛,抬头看着凌星月,有些许不解和疑惑,不知为何凌星月会突然说这个话题。 凌星月温柔的低下头,遮盖住了蓝可蔓眼前那一片让人心痒痒的天空,鼻尖对着鼻尖,蓝可蔓看不清凌星月的面庞,只能看见那对乌黑的瞳仁,里面写满了蓝可蔓的双眼,写满了那双眼中盛放的满满的深情和微微的疑惑。 待到凌星月再次抬起头来,目光已然炽热如火炬,却魅惑万千,点点灿烂。 也许是因为这过于灿烂耀眼的阳光,也许是因为这满满的馥郁芬芳花香,蓝可蔓觉得整个脑袋都有些晕晕,然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凌星月再次附身,将一丝丝甜味,长久的凝滞在了蓝可蔓柔软的双唇上。 蓝可蔓霎时间,足尖紧绷,清明也只是在稍纵即逝的一瞬间错身而过。 顷刻之间,天旋地转,蓝可蔓被凌星月怀抱着揽在了身下。 蓝可蔓嘤咛: “诶,星月,那雪莲花,小心雪莲花……雪莲花……” 继而嘴角就再次被堵住,不觉间,蓝可蔓伸手勾住了凌星月的后颈,闭上了颤巍巍的双眼。 也闭上了那颤巍巍的抖动的两排浓密似蝴蝶展翅欲飞翔离开的睫毛,那额发融融的触蹭着凌星月的眼眸,连带着凌星月睫毛也颤抖起来,似两对蝴蝶,挣扎纠缠。 第一百一十三章 枫园 凌星月情愫炽烈,薄唇有力却柔软,粗鲁却温暖,对着蓝可蔓的那一抹柔红,吮着她,一寸一寸向上,细腻又温柔,暧昧又魅惑,他吻着蓝可蔓的耳朵,手却抚上她的唇瓣,细贝的牙齿,指尖甚至轻轻的触碰着那细嫩的牙龈,蓝可蔓霎时觉得唇如劫火,蛊惑人心。 蓝可蔓攀上他的肩,绕上他的膝畔,迷茫中觉得寒冷似乎想要寻找一个温暖的桎梏,一时间,支离破碎的呼吸声交织成网,不知何时,凌星月竟然脱掉外裳铺在了蓝可蔓的身下。 不晓得是冷是痛还是因为喘不过气来,蓝可蔓在凌星月的心膛下凄凄的反复的叫着凌星月的名字: “星月……星……月……” 似乎因为不安想要挣脱开,终还是软弱了下来,承接了凌星月那份热烈的温柔,可是这承接太过于热烈,以至于蓝可蔓不得不本能的开始张口从凌星月口中吸取每一分生气,那双薄唇之主不晓得是不是亦觉得呼吸有些困顿,片刻时候狂热的张开口,将蓝可蔓的嘴唇包纳其中,张狂蹙爆的亲吻着,甚至还呢喃着伸出舌尖在蓝可蔓的齿龈、贝齿指尖一番混乱、舔舐。 一番抵死交缠,凌星月终将这吻停下,双手支起上半身,双眸如琉璃盛满火焰,他专注的看着蓝可蔓,专注的唤着蓝可蔓,专注的一次次的抬起蓝可蔓的下颌,眼中的热情光芒烈烈,仿佛蓝可蔓只要一伸手,那指尖就可以摘取这满目星辉。 薄雾的雪莲花从里,蓝可蔓觉得那天的蓝与别日格外的不同,那块让人心痒痒的天空,她是一辈子也忘不掉了。 风从风中擦肩吹散,云在云中交融汇聚,好似我们听不见那些风中的风,看不见那些云中的云,却能察觉到它们存在一样,蓝可蔓和凌星月两人都清楚的感受到,他们之间有些什么与以往不同了。 蓝可蔓双眸微阖,仰躺在凌星月的身边,身下貂皮内衬羔羊绒的外裳披风,完全隔绝了那底下的湿冷之气,再加上凌星月的灵猫体温发散,蓝可蔓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适,就微微的嘟囔了一句: “好想在这么美的地方睡一会儿啊!” 凌星月宠溺的看着蓝可蔓那长长的睫毛颤呀颤的,眯起眼睛看了看耀眼的日头,伸手轻轻弹了一下蓝可蔓的鼻尖,微笑着说道: “小懒猫,快起来,这里可不能睡觉,会感染风寒了,你才好没多久,我可不敢拿你的身体开玩笑,天色也不早了,你也饿了吧?这次肚子里的小青蛙难道没有吵闹着不依不饶吗?” 蓝可蔓娇羞坐起,不依道: “谁说我肚子里的小青蛙在吵闹呀,它们都休息着呢,不信你听,一声“咕咕”都没有叫,这里这么美,我想再呆一会儿。” 刚说完,就听见蓝可蔓胃口的方向传来了“咕咕噜噜”的声音,这下子,连蓝可蔓自己都被自己气笑了。 凌星月伸手把蓝可蔓拉起来,揽住她的细腰,对着她耳边说: “你喜欢这个花园还不容易吗?以后我经常带你来,你想来多少次就来多少次,一切都随着你的意思,可好?可是这次,我们真得回去了,不然真要饿着你个小馋猫了,自从上次在玉洞让你忍饥挨饿以后,我凌星月就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一丝一毫同样的痛苦。” 一边把那外裳系在蓝可蔓的脖颈胸前,一边把她横抱起来,不容商量的说道: “我们要下山了!” 继而指着不远处的一株雪莲花夫妻蕙,问她: “哪里有一株夫妻蕙,你要不要,我摘给你可好,就当做我送给你的礼物。” 说完,一手把蓝可蔓移到了自己宽阔紧致的后背上,吓的蓝可蔓“哇哇”大叫,凌星月却大笑着伸手将那株夫妻蕙摘下,又将尾部护上灵力,递到了蓝可蔓的手里,口里只说着: “这里面,大一些的那一朵叫凌星月,小一些的那朵叫蓝可蔓,你可不许丢掉,要好好的养着他们,我已对着它们护灵,只要你愿意,它们是可以长久的开下去的。” 蓝可蔓小心的结果,继而,轻轻的插进了头发松堕的少女发髻上,甚是艳丽非常。 下山相对来说,就容易多了,待到凌星月带着蓝可蔓吓到山脚时候,刚到日半中天,凌星月依依不舍的看着蓝可蔓,面上不想送蓝可蔓回蓝家大院的表情跃然眼里,任蓝可蔓看了也觉得窝心暖暖。 “星月,午后,思图哥哥要来家里拜访,似乎是要说我们接着上学堂的事情,所以我母亲特意嘱咐了,让我午膳时刻,务必回去,所以可能这个时刻,小玉已然在我家门口等着我了。” 凌星月瞬间也明白了蓝可蔓的意思,他复又轻轻的抱起蓝可蔓往王府的方向走去,也不知是不舍得还是凌星月真的累了,这一小段短短的路程,直走了快一个时辰才到。 快到凌王府的门口时候,凌星月放下怀里的蓝可蔓,引着她走到王府门前早已等待了一个上午的车马前,将蓝可蔓扶进了马车,又将里面的炭盆稍微照顾了一下,还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食盒,里面是一些甚是精致的点心果子和几瓶甜酿,递到蓝可蔓手边,说道: “蓝小姐,路上饿了吃一些,别矩着,本也是为你准备的。” 然后下车,让小豪子重新牵了一匹马来,自己翻身上马,陪伴着蓝可蔓送她回蓝家大院。 果然,还未进门,远远的就看见门口站了几个人,倒不仅仅是小玉自己,凌星月目力本佳,早早的就看到,除了小玉,蓝景,另外一个等待着的赫然就是那个思图。 凌星月心里沉沉的,脑海里瞬时想到: “却原来,蓝可蔓的母亲还邀请了思图过家里来共进午膳。” 不过转脸又一想,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自己的上司家的少爷亲自来送邀约读书学堂的拜帖,无论如何也是需要恭敬留饭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聪慧 凌星月虽然知道以后可能自己说不定还需要亲手把蓝可蔓交道思图的手里,自己才会放心,可是这个时候,这个情况下,凌星月一看见思图,这心头的怒火和厌烦还是忍不住的猎猎而起。 不过,凌星月却在这个时候有了一个心思,那就是,他想看看,这蓝景夫妇,若知道自己一个堂堂的一品军候小王爷也想在蓝家留饭的话,他们是个什么反应。 想定此意,凌星月轻轻拍了几下马儿,先一步下马走到蓝景面前,蓝景赶忙恭臂施了一个大礼,思图不得已也行了跪拜的大礼。 凌星月双手搀扶蓝景起身,却口中应了思图一声,让他也起来,无需多礼。 蓝景忙又恭臂回道: “怎敢劳烦小王爷亲自相送小女回家,实在是愧不敢当。” 继而做出了请凌星月进府的动作,思图却面色不佳的没有任何言语,凌星月刚想回复“如此叨扰了!”的时候,只见蓝可蔓从车里扶着小玉的手臂下来了,就想上前接一下,以免蓝可蔓下车不稳再摔倒自己。 可是早一步,思图已然迎了上去,蓝可蔓一眼看见思图,便喜笑颜开,脆生叫道: “思图哥哥,你怎么现在就来了,不是说午后才来给我送拜帖吗?” 思图脖颈飞红,那抹朝霞早已悄无声息的爬上了思图的脸颊蔓延至耳后,连那双敛春双眸也不觉间浸满了漾漾桃花水,无法自抑的蔓延起来,思图心里突突之跳,满眼满心的看着蓝可蔓一张一合的柔嫩的红唇,控制不住的想着: “我还不是想早一点看见你,却不知你这个傻丫头竟然跑出去,这么久才回来。” 嘴里却说道: “庄学究一早就安排了接下来的大致课程,我想早些和你商讨一下,就早些来了,听蓝婶婶说,你去给雪女大神行拜谢礼去了,可还顺利?” 蓝可蔓顺口答道: “顺利的很,劳烦思图哥哥挂念,不若午膳就在我家吃吧,我母亲肯定让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况且他们也都是做惯了的。” 凌星月看着蓝可蔓拉着思图的手温言软语的样子,那娇俏可爱的脸庞,不禁胸中大痛。 大树枝桠也开始随着清冷的凉风微微摇曳,可是凌星月内心的火热却仍旧滚烫,无法平息。 既然他们家的厨房都做惯了思图爱吃的菜,那就算了,凌星月心想,自己在这也许倒不方便了,随即辞别了蓝景,就回了王府。 楚莲平日里最是心细不过,今天却明明看见凌星月有想留下的心却洋装不知。 楚莲也是没有办法,她的蔓儿,从小就又点内向,不爱说话,被草原上众人背后说了多少年的“痴儿”,现下好不容易变得伶俐起来,无论是楚莲自己还是蓝景都是希望蔓儿可以寻一个真心疼爱她,关心她,不嫌弃她的好男子来做为她的夫婿,至于对方钱财多少,家境如何,原也不是很在乎的。 当然思图家世不错,人又雅正,这些锦上添花的加分项有肯定是胜过于无的嘛,他们看上的主要是思图这个孩子的纯善和人品。 更别提从蓝可蔓年幼时起,思图就对于蔓儿照顾有加,从来不嫌弃蔓儿略有些“痴”的样子,也不许别人说,私下里,思图无数次的和楚莲说过: “蓝婶婶,蔓儿妹妹这么可爱,温柔,以后我想一辈子都陪着她!” 楚莲每每拿这件事逗弄思图,往往笑着问: “思图小少爷,你为什么要娶我的蔓儿呀?是因为她长相俏美吗?” 往往这时,思图总是会忙站起身正襟行礼,口中甚是严肃、雅正的恢复道: “不!蓝婶婶,思图岂是那种宵小肤浅之辈,思图自是深爱可蔓妹妹那泉水一样的性子,还有那颗聪慧善良的心灵。” 第一次听见思图如此说的时候,楚莲心里的震惊完全的浮现在脸上,甚是惊诧的问他: “思图少爷,您是怎么看出来,蔓儿心灵“聪慧”的呢?” 虽然蓝可蔓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爱她胜过于自己的生命,可是要是非说蓝可蔓心灵“聪慧”,楚莲还是觉得过于夸赞了些。 可是思图却一副深深了解的模样,解释的时候面上也是和风细雨,循循善诱的和煦: “您是蔓儿的母亲,这还用我来祥加细说吗?用心感受就能知道啊,蔓儿妹妹只是不善言谈而已,她心里其实都明白的。” 从那天开始,楚莲对于这个思图就格外的不同,她总觉得思图和蔓儿二人之间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尽管自己不大喜欢思图的娘,但是毕竟她生下来的这个儿子真真是不错滴很。 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日日陌上生青草,年年夕阳入心间,不知不觉,思图就这样在楚莲和蓝景的无言默许下,陪伴着蓝可蔓渐渐长大成人。 所以无论楚莲还是蓝景,甚至发展到现在的思金耀思大管事,心里都甚是满意于二人的这段姻缘的,可能除了蓝可蔓自己,每个人都看得出来思图对她早已经远远超越了兄妹之情,独蓝可蔓自己傻傻看不明白,一直还把思图当做自己可以炫耀的既俊美又雅正,学问又高,武功又好的最亲最亲的“思图哥哥”。 既然思图有意,蓝可蔓也没有明确反对,况在楚莲心里,蓝可蔓总是有些心智不太成熟的样子,觉得自己若能促成思图和蔓儿的婚事,如此所有人都欢喜,有何不好,所以当她心细如发的看到或者说感知到凌星月似乎也对蔓儿产生了男女之情时,她却顺势装傻充愣,装聋作哑了。 上次凌星月费尽心思救蓝可蔓下山,楚莲不是不感动,可是凌星月王府里有一位太后御赐的侧夫人,据说还是将军遗孀,身份已然甚是贵重,再把自己一个下人的下人的女儿塞进去做个侧夫人,算怎么回事,就连自己夫妇的上司思金耀对于小王爷凌星月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家奴,何况是家奴的家奴的女儿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落寞 再说了,虽然自己家里并不是高门显贵,可是楚莲和蓝景总是教导蓝可蔓: 钱物是很重要,可是情感却是更重要,这么说吧,若情感是个一,那么其他的钱物了,权利了,容貌了,人品了,身材了,才华了,等等这些都是一后面的零,没有这个一,也就是说若不相爱,男方并不爱你,那么,就算他人品再贵重,容貌再俊美,权利再滔天,才华再卓著,身材再硬朗,那与你都没有丝毫关系,那也是只是他的零。 况蓝景、楚莲夫妇本身也就是最好的教育,蓝可蔓每天看着父母亲恩爱有加,常常的也有意无意的表达着自己将来也要过像父亲母亲这样的日子,虽不甚富裕,却幸福满满。 而凌星月乃是堂堂一品军候世袭王爷,无论如何,他自己还有当今圣上,再加上他的那个据说甚是泼辣凌厉的姑姑,绝对不会允许蓝可蔓这样身家的女子嫁入王府做正派大夫人的,况就算是,凌星月经过努力,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就蓝可蔓这样“痴善”的性子,楚莲也不能肯定,蔓儿能处理得好王府那纷乱的内宅事宜。 所以楚莲、蓝景均认为,宁可倾家荡产的感谢凌王府的救命之恩,但是若这样就必须得蓝可蔓以身相许,去给凌星月做妾,蓝家是不会同意的。 思图看着凌星月略显落寞的离开了蓝家,心里也微微的松了口气,看来,蓝婶婶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具父亲说,蓝景大叔也是很愿意自己接触可蔓妹妹的,那么现下,唯一还存在的问题,就是自己如何冲破喉咙口儿那团棉花,告诉可蔓妹妹自己的想法,自己想娶她过门的想法。 因为每每看到凌星月那看着可蔓妹妹的眼神,思图心里就甚是惴惴不安,再看看蓝可蔓眼角倾斜凌星月的双眸,思图更觉得心慌不已,于是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思图,这事要快!若你再这样东想西想,拖拉下去,恐怕事情早晚生变,到时候你再后悔就晚了!” 楚莲先叫婆子把蓝家餐堂偏厅的屏风撤掉,然后摆上了一张高翘凤首竹叶牡丹的条桌,两边是四张小方的雕花坠镂空蝴蝶几桌,再取食盒果子点心汤盅饭笼鸡鸭鱼肉若干,甚至还有一碟子少见的蒜黄青菜,各桌摆放攒花皆不相同,首桌器具最大,余下次之。 一个管事的厨房婆子见了,就笑道: “夫人,这是要做蓝家盛宴,摆铃兰九花聚的大家宴呀!” 思图看到楚莲今天做了如此大的阵仗,如此多的菜式,一时有些心慌,忙双臂恭了一礼道: “蓝婶婶,您今天如此盛宴款待,思图如何承受得了?!” 楚莲却慈爱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满目华彩。 “思图,蒙成你称呼我一声蓝婶婶,你蓝景大叔也蒙城你一声蓝大叔,这许多年来,我们夫妇眼看着你和蔓儿一起长大,而你今日又是来亲自给蔓儿送学堂邀约读书的拜帖,你蓝婶婶和你蓝大叔都甚是感激你的懂事和对蔓儿的关怀,今天这桌酒菜,就当是你蓝婶婶和蓝大叔对你多年来对蔓儿的关心的回报和感激之情,你肯定是担得起的,快请上座。” 思图百般拒绝,无论如何也不去做那上座,无法,就还是按照上次的座位坐了,众人方乱哄哄的下去吃自己的那一份家宴去了,不用问,肯定是比蓝家餐堂正堂的五个人吃的更加热闹。 由于思图在,楚莲难得的留下了小桃小玉两人伺候,这两人本来也是心腹,无所谓听到些什么,肯定都是会烂到肚子里,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饭至半酣,楚莲问蓝可蔓: “蔓儿,你今天和王爷给雪女大神送灯,送到山顶了吗?你身体还吃的消吗?” 蓝可蔓楞了一下,方在肚子里把词旋转了几圈,才缓缓的装作不经意的吐出: “送到了呢!我身体还可以,不是还有凌星……凌小王爷吗?他力气大的很。娘,您放心,我们把灯送到了的。” 楚莲点了点头,又对着思图问了一句: “思图少爷,我们蔓儿身体刚好,若明日去了学堂,还请思图少爷多多照顾着才是。” 思图忙放下筷子,转身面对着楚莲起身,恭臂就要施礼,楚莲赶忙用手扶住,示意不需要如此多礼,特别在蓝家,一切都随意的好。 思图方才一字一句很是郑重的恢复道: “这个还请您放心,蓝婶婶,我会像照顾我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来照顾蔓儿的,不,比我自己的亲妹妹还要照顾的好的。” 说道后一句的时候,思图的面上红云乍起,继而转头朝着蓝可蔓温和一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蓝可蔓“噗嗤”一笑,指着思图就低声开起了玩笑: “思图哥哥,你说要对我比亲妹妹还要亲,那岂不是要把我当做你的亲姐姐不成?哈哈,那以后我还是不要再叫你思图哥哥了,我还是叫你思图小弟弟的好,你就勉为其难的称呼我为可蔓大姐姐吧?” 说完又是“哧哧”的笑了起来,连带身后的小玉小桃也跟着捂着嘴忍也忍不住,思图脖颈一下子绯红,张了张嘴,终还是把自己喉咙口儿那团棉花重新堵了回去,在嗓子眼儿那绕了三圈的那句话,终又咽了回去,没敢问出口。 楚莲看看思图,又看看蓝可蔓,不觉张口叹息了一声,真真是好事多磨呀。 不过这思图也真是太爱害羞了些,再这样下去,恐怕蓝可蔓这傻丫头,到明年也不会明白,你思图小少爷的真正意思呀。 于是赶紧叫小玉给思图倒上了一杯酒,也不知是思图太过于心虚烦乱,还是小玉伺候的太久有些疲累,好巧不巧的,竟然把酒倒在了思图的胸襟上,小玉赶忙拿出自己的丝帕手忙脚乱的替思图擦拭着。 也不知是小玉有意为之,还是无意碰触,那方拿在小玉手里的帕子无意中竟然有些大力触碰过了思图领前,思图脸庞瞬间红到了耳后。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误会 偏偏蓝可蔓还不放过思图,指着思图俊雅的脸颊上泛起的淡淡红晕,轻轻拍手笑道: “哎呀呀,阿娘,爹爹,你们快看,思图哥哥害羞了呀,脸都红了,思图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上小玉这丫头了呀!哈哈!” 楚莲气的都快要翻个白眼给蓝可蔓了,偏思图仍是一副虽无可奈何,却不忍伤害蓝可蔓的样子,对着蓝可蔓苦笑道: “可蔓妹妹,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我已经够惨了呢!” 头顶偏斜的日头正是热烈奔放,一缕缕金黄耀眼的光束透过窗棂,射进来照在了蓝可蔓娇俏的脸颊上,趁着那阳光,蓝可蔓脸上笑意盎然,甚至连脸颊两侧那层柔嫩的茸毛都看的一清二楚,思图不觉得望着蓝可蔓呆住了。 “快看!快看!思图哥哥看小玉都看的呆住了呀!” 蓝可蔓仍不知死活的指指身后站立着的小玉,又指指面对着的思图。 思图却下意识的一把攥住了蓝可蔓指着自己的那根葱管儿似的食指,墨染般的眼珠黑的竟像要滴出水来,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蓝可蔓的小脸和一张一合的柔红小嘴。 长眉微蹙,面上更是起疹子似的噌噌红了个透,正想张开口说出那句话,再不管是不是人前,再不管时机是不是成熟,再不管可蔓妹妹是不是还没有准备好。 楚莲也紧张的用牙齿咬住了筷子,和蓝景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准备见证这一个最难忘最特别的时刻。 “哈哈哈!思图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脸红成这样,这要是真给我找到一个新嫂子,那你脸还不得红成猴儿屁股呀!哈哈哈!” 楚莲终是忍不住,猛地一放筷子,难得的在餐堂发了脾气: “蔓儿!快住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成天都说些什么!” 思图却无一丝气恼的轻轻叹了一口气,皂白分明的温和目眯了眯,在翦翦耀光中对蓝可蔓无可奈何的绽出一个笑容,似红梅满山焚浩雪,温柔至极。 接下来,没有任何惊喜的进行完了这餐午膳,虽然楚莲暗暗觉得甚是可惜,没有让思图说出那句最重要的话来,但是思图蓝可蔓反而两人就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躲到一边去谈论接下来的学堂课程去了。 接下来,又是无甚特别事情发生的几日,倒是蓝可蔓不知从哪里得来两支雪莲花枝,其中一支还是难得的夫妻蕙,要知道,雪莲花本就难得,这样两朵并蒂生长的就更是难以见到,而更为神奇的是,蓝可蔓头一次没有把如此稀罕的物品,特别是那支并蒂“夫妻蕙”深紫色雪莲花送到楚莲房里来。 楚莲当然不会去过问,更不会去讨要,她只是觉得稀奇,这在蔓儿这还是头一遭。 以往不管蓝可蔓得了思图送的任何东西,有多珍贵,总是巴巴儿的第一时间就送到楚莲的房间里来,然后再尽情的和楚莲腻乎一会儿,撒撒娇,哼哼唧唧的,跟个三、两岁的小幼娃娃一样的,腻乎的楚莲浑身通泰,心情也舒爽很多。 可是最近,蓝可蔓不禁没有去楚莲房里经常撒娇腻乎,就连那一直开的甚是艳丽的并蒂雪莲花也没有拿给楚莲看一眼,倒是蓝可蔓,每天里,嘴角挂着的笑却越来越丰盈,像是有什么甚是欢喜的事情。 而思图近几日忙于重开学堂的事情,又协助着父亲掌管年后牧场的相关事宜,也是有些日子没有过来了,楚莲真是搞不明白,这些日子,蔓儿这丫头在家里傻乐什么。 转眼间,庄学究又开始差人四处送口讯,思家学堂第二日就要正式开课了,望众位学子无比准时到学院,不准迟到,照例不准带食物甜酿等,中午还是要留在思家学院餐堂进食午饭。 第二日,一大早,小玉就跑去喊蓝可蔓起床,不知道是头一晚睡的不好,还是被什么打扰了,小玉一直叫到第三遍,蓝可蔓方在慢吞吞睡眼惺忪的起来开始梳妆打扮。 小玉不解,一边给蓝可蔓梳头一边问道: “小姐,您昨日早早就回房休息了,还说您从玉洞回来以后睡觉轻,不让我们伺候,也不需要我陪在外房,这怎么还困成这样?没有睡好吗?” 蓝可蔓听见这些,马上脸红艳若朝霞,眼睛也瞪大了,精神马上好了起来,一点也不困了,笑着说道: “好小玉,我昨晚可能是做长梦了,可惜睡醒给忘记了,所以才如此睡不醒,你别多想了。” 一边说着,一边淡扫峨眉,眉心还俏皮的点了一点朱砂,更趁的蓝可蔓肤色胜雪,唇红齿白,袅袅眼眸似潺潺湖心水,氤氲缭绕。 头上斜插一枚雕花玉簪,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锦缎罗裙宫装,雅儿不俗的鹅黄色,淡淡的优雅,腰间一朵垂坠的大大的白色蝴蝶结,更显清丽。 拿起一支母亲给自己的蝴蝶金步摇,略想了一下,却又放下,从盒里挑了一只不显眼的飞蝶墨雪镂空鬓花蝴蝶黄玉坠小蝶纷飞步摇,又带了山茶花紫金镶嵌茉莉黄羽搔头,盘上并不华贵略显小女儿神态的侧云发髻,别上茉莉耳环,裙摆淡淡的星星点点着炎黄的茉莉花瓣,袅袅娉婷,灵动的耳饰在初阳下闪着温润的光,一颦一笑,甚是牵动人心。 待到蓝可蔓站在众人面前时,明显的感觉到众位学子们似乎有些倒抽了一口凉气的感觉: “这个蓝可蔓长的越发好看了!只是说不出来哪里,又多了一些魅惑的味道!” 蓝可蔓绕过学堂屏风,欢快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处,赫然发现自己的座位上竟然拜访着两枚硕大的夜明珠,在自己略显灰暗的课桌上闪着幽幽的光芒。 特别是其中一枚,底座是雕花枝翠竹紫檀底座,最可爱的是,那紫檀底座还雕成了一个细竹枝变成的小篮子的模样,甚是精巧精致,蓝可蔓一眼看见便喜欢上了,爱不释手的拿在掌心把玩不止。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明珠 蓦地,一股热气吹在自己的耳边,是凌星月在对着自己的耳朵低声说话: “喜欢吗?蔓儿,是我亲手给你做的。” 蓝可蔓眼睛里霎时冒出了灿烂的星光,只是不住的点头道: “嗯,嗯,嗯,喜欢,我太喜欢了!谢谢你!凌小王爷!” 难得这个时候,蓝可蔓还知道学堂众多外人面前,记得叫自己“凌小王爷”,凌星月却又想起,头天晚上,自己和蓝可蔓戏谑的时候,被蓝可蔓揾怒嗔怪的叫着: “臭星月!臭星月!” “扑哧!”想到这里,凌星月不禁笑出了声,被台上的庄老夫子,恶狠狠的剜了一眼,赶紧坐好,专心听讲起来。 思图虽然坐在第一排,可是耳朵也错也不错的听着身后的动静,尽管没有听清凌星月和蓝可蔓二人说了些什么,可是最后庄老夫子那狠狠一剜,思图还是有意的听到了凌星月那“扑哧”一声笑。 在听到那一笑的瞬间,思图的心里彻底的乱了。 不知何时,蓝可蔓竟然开始如此自然的和凌星月有说有笑起来,若非自己亲耳听到,思图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个事情竟然就这么在自然而然的发生着。 难道蓝可蔓不知道凌星月已然有了一个侧夫人冷清秋了吗?况那个冷夫人,想当年,凌星月也是一如今日对单蓝可蔓一样,先是假装殷切关怀,翡翠珠宝,鲍鱼燕窝的送了一个遍,又加上后来趁着酒意抢占玷污了冷清秋的贞洁清白,这才有了太后懿旨,这才有了后来的牧场思过,难道这些蓝可蔓都没有注意到吗? 可是现在,她竟然把这些都通通抛到脑后,仅仅为了一枚夜明珠,就开始如此的和凌星月熟络起来了。 思图有时候就是觉得心里恨,恨那天为什么自己没有和蓝可蔓分到一组,很那天自己为什么没有放下脸面,强制的陪在蓝可蔓的身边,没有在蓝可蔓玉洞被困的时候,自己充当那个救命的恩人。 可是说这些都已经失去了意义,如果思图感觉没有错误的话,似乎就是从那日可蔓妹妹从山洞回来又苏醒以后,她变的哪里不一样了,虽然没有很明显,但是蓝可蔓那双若有所思的眼眸里,开始有了以往蓝可蔓从来没有过的华彩。 那双眸里的光华莹彩似雨后彩虹般时不时的会出现在蓝可蔓的面容之上,以前的思图还能劝慰自己,欺骗自己,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可蔓妹妹看到自己的缘故,可是现在,确切的说从思图看见蓝可蔓书桌上放置着的那枚硕大放置精美的夜明珠开始,他就深深的知道,凌星月和蓝可蔓之间已经有些什么不同了,这份不同甚至在二人之间已经有了默契的自如之感。 思图没有多说什么,眼眸里的深邃愈加明显,他看向凌星月白皙纤长的双手,慎重的将那枚紫檀雕竹叶底座的夜明珠放在了蓝可蔓书桌的一角,张嘴想说些什么,终是什么也没有道出,也仅仅将自己那枚夜明珠放在了蓝可蔓书桌的中央,等待蓝可蔓的到来,看她会选那一颗,为了区别,思图还有意的将自己的腰穗系坠在了那枚夜明珠底座的圆孔内,可是不知怎的,反而看起来有一种有意的凄凉。 思图缓缓走向自己的座位,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期盼的,那就是,可蔓妹妹认出了自己的腰穗,并且接受了自己的心意,尽管心里惴惴不安,可是思图毕竟心里还是存了一份希望的。 随着那声凌星月的让思图觉着略显轻佻的“扑哧”的笑声,思图控制不住的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那一霎那,他恨不能自剜双目,什么都不要看见,塞上耳朵,什么都不要听见才好。 他一丝一毫都不敢亵渎的可蔓妹妹竟然满脸洋溢着桃花绚烂似的春风,甚至允许凌星月那么近的离着她的耳边说话,再一看到凌星月那双魅惑的烂桃花双眼,“轻佻”的嘴角上扬的模样,思图下意识的紧紧的攥住了拳头,以至于那双手掌隐出了丝丝鲜血而不自知。 就这样,一堂课下来,思图完全没有听到庄老夫子讲的都是些什么,满脑子都是蓝可蔓那张溢满春水的双目,还有那声“扑哧”的笑声。 好不容易熬到庄学究提出了下课的绝顶,可是思图却仿佛一下子瘫软了下来,若刚才在上课,还能强撑着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端直着背,洋装无事雅正的听讲的话,可是现在下课了,思图却无论如何也卖不动腿脚过去再像以前一样牵起蓝可蔓的细腕,告诉她,自己已然和餐堂悄悄打过招呼了,做了她最爱吃的自然羊肉,他想要带着她一块去吃。 思图做不到,这也许是头一天的课程的缘故,思图觉得甚是疲累,不想动换,也不想去餐堂,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 也许在思图的脑海里,照顾蓝可蔓已然成为了一种习惯,从他第一眼看见蓝可蔓起,只要可蔓妹妹在身旁,思图就没有了自己,他也看不见别人的表情,他总是被那张脸吸引着,就像一株稳重的向日葵,即使总是站在原地,但是那双关怀的双眸却一直随着蓝可蔓这枚明亮的太阳旋转。 可如今,可现在,可蔓妹妹似乎一下子不需要自己的照顾和关怀了,已然有了另外一个人顶替了自己的位置,遮蔽了那枚太阳,或者说是那个人似乎更像是太阳,而思图的可蔓妹妹,思图的太阳却变成了那枚更大更亮更绚烂的太阳下的一株向日葵。 思图眼看着那株向日葵,满目华彩,光辉灿烂的,满目春风的痴呆呆的看着属于她的那枚太阳,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心里的酸涩和苦楚更加像无法抑制的泼墨一样浇透了自己那颗仍狂乱跳动的心。 “思图哥哥,你在想什么呢?我还等着和你一起去进食午膳呢?” 一声娇脆的嗓音蓦然间砸进了思图的纷乱思绪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剖白(一) 思图蓦然回头,发现蓝可蔓笑意盎然的看着自己,那幢熟悉的小脸一如往常那样俏丽,那双一开一合的嘴唇甚至比往日更加柔嫩,粉红似一朵盛放的桃花。 思图呆呆的看着蓝可蔓,一束耀眼的日光从高悬的侧壁小窗透了进来,恰好照在蓝可蔓的脸上,瞬间让思图无法张开那双温柔和暖的双眼。 思图心头突突之跳,千言万语在喉头,却不知如何开口,那如桃花一样的艳红的脸颊竟像一把刀,生生的扎入了思图的肺腑之间,继而狠狠的剜开了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这样娇俏微羞的蔓儿,可是一次也没有在思图面前显露过。 思图微微的阖上了颤抖的双眸,伸开紧攥的手掌,指尖颤抖,透过浓密的抖动着睫毛,不受控制的抚向了蓝可蔓的脸颊: “蔓儿妹妹。” 一声叹息,思图张开双眼抬头仰望的看着蓝可蔓,那眸中有一瞬间倒影出了那太阳光绚烂的火红光耀,慢慢的,那双眼,浮起了一层恍惚神伤,最后竟然有了一丝丝微微的揾怒。 如鲠在喉,思图微微眼眶酸痛的看着蓝可蔓,水光蓦然朦胧起来,却在看到蓝可蔓正牵着自己的手掌的时候,猛地复又抬手看向她,刹那,满眼繁星,华彩流转。 白皙纤长,骨节分明,思图的手掌总是甚是温暖,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很和煦,但是眉宇间却有解不开的哀愁和悔恨,就好像一阵忧伤的春风,错过了花期。 “可蔓妹妹,我带你去进食午膳,你站着别动,等我就好。” 思图不动声色的将另一只手掌上攥出的血迹缓缓的抹在了衣服的衣襟一角上,那抹晕染的艳红,似桃花落地般凄凉,就恐一阵无情雨落,扫静了那抹痕迹。 继而,思图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仍旧温柔款款的牵着蓝可蔓的细腕向餐堂走去,与以往不同的是,走过那青石拱桥,行至一弯浅水的园子旁边时候,思图悄无声息装作无意却又自然的将虚虚的握着那浩腕宽阔手掌松了松,继而向前移动了些许,然后蓬勃的抓住了那浩腕之末的那个细柔的小手,紧紧攥住那个掌心细指,再也不愿放开。 蓝可蔓也是楞了一下,本想立时抽出自己的手掌,可是抬眼看到,思图眼眸里那浓的化不开悲伤,终是没有继续接下来的动作,就这么乖巧的一任思图紧紧的攥着自己的细指柔夷,前往了餐堂。 不出所料的,还没有进入餐堂大门,蓝可蔓一眼就看到凌星月正斜依在靠窗靠松的一个位子上,眼光灼灼的看向自己这边,那目光里似乎有火焰正在猎猎的灼烧自己。 蓝可蔓下意识的想把手掌抽出,可是思图却当做不知道一样,死死的攥着不放,就这么一直紧紧的拉着走到了思家学院餐堂。 继而,思图又攥着蓝可蔓的柔指去了分放食物的地方,吩咐了特意做好的孜然羊肉,全然不顾,满满一餐堂的学子们诧异的目光。 思图拉着蓝可蔓坐了另一张也是靠窗的桌子,强硬着把蓝可蔓半是勉强、半是自然的硬逼进靠窗的那个位子,自己挑了紧挨着蓝可蔓的外面的座位坐了,方松开蓝可蔓的手,开始帮蓝可蔓撕扯那盘子里的羊肉。 可是今日的思图,手上却一时有力,一时无力,那盘已然烤的酥烂的羊肉,思图愣是用指尖撕扯了几次,竟然都没有死开,最后那指尖还莫名的颤抖起来。 蓝可蔓虽然不知为何,但是聪慧如她,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思图今日与以往的不同,刚才快要下课的时候,蓝可蔓还没有收拾完书具,她正在盼着凌星月邀请自己一块去进食午膳,可能这就是恋爱中的小女儿心态,恨不能多一刻再多一刻的在一起腻乎着,相伴着。 可是奇怪的是,凌星月却站起身来说: “蓝小姐,你快去看看你思图哥哥吧,他似乎在等着你。” 说完就离开了,甚至没有等自己一下,蓝可蔓虽然疑惑,但是一想到以前每次都是和思图哥哥一起进食午膳,自己一旦有了心爱之人,就抛弃一直那么关爱自己的思图哥哥,是不太说得过去呢,人家都说,“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到自己这,反而成了: “花喜鹊,尾巴长,有了相公忘了哥!” 想到这里,刚想“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突然又想到,自己真是不知羞臊,竟然就已经想到了“相公”这个词,赶忙掩饰的敛了碧波漾漾的春水目,红透着那张艳似桃花盛放的脸颊,欢快的去找自己的思图哥哥了。 蓝可蔓有些疑惑的看着思图,脑子里转了好大一圈,还是不明白这思图哥哥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脸上的忧伤如此满溢,似乎再低头一下,那忧伤就要破眸而出,浇透了自己的衣裙。 “思图哥哥,我不吃那个羊肉了,你莫要再帮我撕扯了,你的手掌似乎受伤了,一会儿油浸着了,再疼起来可不好了。” 蓝可蔓终于发现思图远离自己的那只手掌,因着刚好正对着自己,正在丝丝的渗着血迹,那伤痕似乎很深,可是思图却似没有察觉一样,仍然努力的帮自己整理着那羊肉。 等思图把那羊肉彻底撕扯碎裂,又用一小块一小块的软饼抱起来,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了蓝可蔓面前的翠玉瓷碟里,思图方叫了个小厮过来,给自己送了几块热帕子来,不甚在意的连着那血迹都一并擦拭干净,继而将那帕子仍在了桌子一角,帕子上殷虹的血迹,甚是让蓝可蔓惊心动魄的心疼着。 “可蔓妹妹,若我受伤了,你会心疼吗?” 思图眼眸半敛,并不抬头看上蓝可蔓一眼,似乎是不敢,又似乎是不愿,更似乎是担心无法承受蓝可蔓的回答万一并不是自己所想。 蓝可蔓听赶忙急急回答道: “当然心疼啊!思图哥哥受伤,我当然心疼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剖白(二) () 听闻此言,思图浑身震颤了一下,方才猛的抬起头来复又问了一句: “若我的心受伤了,可蔓妹妹,你当如何?” 身后传来一声竹筷被折断的“噼啪”声,思图置若罔闻,不置一词,蓝可蔓满眼满心的担忧着思图的心情和伤势,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 蓝可蔓听到思图心脏受伤,吓的一下子站起来,膝盖碰到了桌腿,如此怕痛的她却连一声都顾不得出,连忙把手抚上了思图的胸口心房的位置,紧张的一边抚摸那处地方,一边眼眸焦灼的看着思图,口里语速极快的喃喃说着话,似乎在问思图,又似乎在跟自己说话: “心脏受伤了?怎么受伤的?重不重?不应该呀!这看起来摸起来都没有伤口啊,思图哥哥你别吓我,你是开玩笑的吧,你真的受伤了?痛不痛?” 说完又一下子把自己的小脑瓜,侧耳贴上了思图的胸口,认真的听着里面心脏跳动的声音。 突然一滴热热的水滴落在蓝可蔓的侧脸颊上,蓝可蔓一惊,怎么突然下雨了,而且还下在了屋里? 再一抬头,看见思图双眼蓄满了泪水,正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那睫毛颤抖,鼻翼姗姗,蓝可蔓一下子愣住了,再也不敢动弹,就这么把头侧依在思图的心口上,傻呆呆的看着思图说不清楚是忧伤还是欣喜,是伤痛还是感动的泪眼。 不知何时,思家餐堂里的学子们都已离去,仅剩下思图和蓝可蔓这一桌还尚进餐完毕,就连那一直不食不言也不肯走的凌星月不知何时也已然离去,徒留下桌面上一双被折断的竹筷兀自孤零零的怔怔呆呆注视看着前排的思图与蓝可蔓。 蓝可蔓被这滴热泪惊吓到了,她一动不动的就这么让思图伸出紧致温暖的双臂揽进了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她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竟然叫一向雅正温柔的思图哥哥如此动容伤心,这般心酸卑微伤痛,却又不敢开口相问,只是觉得心中一片苦涩隐隐作痛。 “思图哥哥,你怎么了?你莫再伤心,还有我在呢!蔓儿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蓝可蔓又觉思图身体微微一颤,忙伸出双臂环住了思图的胸口背腹,刚想安慰他一些话语,下一刻,蓝可蔓便被思图一个大力拢入了他温暖坚定的怀抱: “蔓儿,我曾经和你说过,我思图,愿意一辈子守护你,这句话,我永远不会收回,也不会改变。” 继而,思图轻轻叹了一口气,复又低头亲昵的触碰着蓝可蔓的发顶心说道: “任凭你怎么打击我,任凭你如何不解我的心意,叫我灰心丧气,然而,只要隔日复又看见你,我便又会生出无穷无尽的念头和诸多恬不知耻的勇气,我只当最后,或者就算是七老八十了,你总会明了我的心意,放下你的那些坚持,勉力迁就于我,我想就算这样最后,我和你死能同寝,那时候,也许才是我思图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接着,又一滴热热的雨滴落在了蓝可蔓的脸颊上,蓝可蔓眼前那片温柔柔坚持着的红漆房顶也终失去了踪迹,被思图压下来的那张俊雅的脸庞阻挡,接着两片柔软温暖颤抖的嘴唇落在了蓝可蔓的脸颊上,极尽温柔,呢喃摩挲着蓝可蔓俏丽柔红的脸庞,一寸一寸向下,就在挨触到蓝可蔓双唇的时候,蓝可蔓一下子推开了思图,满脸吃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呆怔怔的看着思图,继而俏脸飞霞,喃喃自语的胡乱说道: “思图哥哥,你在说些什么呀!这都是……怎么了?你肯定是受到什么刺激了!你现下脑子不清楚,我先不和你说,我先走了,我……我……我走了……” 蓝可蔓已然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思图黯然伤神似一个孩童一般的脸颊,那副神情真真叫人不忍直视,蓝可蔓终张了张嘴,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将双脚顿了一下,飞跑着离开了。 思图伸出一只手,想拉住蓝可蔓一片衣襟,那片丝缕却像脱笼的鸟儿,倏尔飞远,徒留下思图呆怔怔的一个人颓废的坐在思家学院餐堂里,那份安静暗谧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蓝可蔓回到学堂,心里砰跳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像炸弹一样把蓝可蔓炸的无法回过神来,她一向心爱的思图哥哥,她一向把他当做亲哥哥的一样的思图竟然在给自己告白,说他喜欢自己,蓝可蔓脑子里一片轰然作响,再也无法一心一意的听庄夫子的授课,眼睛也不住的飘向思图的座位——思图他一直没有回来上课,就连庄老夫子也表现出了奇怪的神色,思图缺课,这在这个课堂上,是从来发生过的事情。 别说思金耀本身对于思图的课业就甚是严格,就连思图本人,也对自己很是苛刻的紧,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肆意逃课缺课的,今日上午的课程上,思图就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到了下午,这孩子干脆从课堂上不见了,庄老夫子颇为惋惜的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道: “难道连思图这个孩子也开始叛逆,不思学习起来了吗?” 蓝可蔓一会儿看看思图的座位,一会儿眼角余光瞥向凌星月的方向,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想起来刚才思图那般因着自己低入尘埃的模样,这般的心酸卑微,那脸上的黯然神伤,似暴雨击打着蓝可蔓的心灵,胸口处一片重重的苦涩再也隐藏不了,直痛的她面色苍白,叫凌星月再也不忍直视。 蓝可蔓在这一刹那,似乎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应该怎么去想,她一直把思图当做自己最亲爱最信任的人存在,她见到他就会笑,看见他就觉得踏实,温暖,可是她一直没有朝着男女之情方面想过,也许恰恰是这种从小长大的相陪相伴,反而让她把这一切当做了习惯,当做了自然而然,当做了一种原本应该的存在。 第一百二十章 拒绝 () 以前的蓝可蔓不是没有察觉到思图对自己的情感,可是她一直觉得那是哥哥对于妹妹的关爱,况且思图这十几年来的相陪相伴里,他从来没有给自己透露过丝毫他喜欢自己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所以蓝可蔓一直以为思图也和自己一样,是把自己当做妹妹来看待的。 现下这层窗户纸终于被思图捅破,蓝可蔓却突然害怕了起来,她根本无法接受失去思图哥哥这件事情,可是她也无法接受把思图哥哥作为情郎那样对待,想到“情郎”这个词,蓝可蔓顿时脸颊火烧一片,再也无法忍受那份悸动,抬眸颤巍巍的看向了凌星月。 恰在这时,凌星月也正目光赤忱深情热烈的看着蓝可蔓,二人眼神交融,脉脉无语,可是却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千言万语,有满怀的憧憬和灼灼的迫切,有不渝的珍视和微微的忐忑,在凌星月的眼神里更有如山如海的情铺天盖地的要将蓝可蔓包拢,那眼神似乎惟愿时光就此止步,岁月就此安好,就这样下去,再也不要有无法掌控的离别,就这样天长日久下去才好。 蓝可蔓定下自己的心神,她确定自己的心里只有凌星月,对思图真的只是亲情和陪伴,可是她的心底对思图是有“爱”的,但是这份“爱”和思图所愿不同,她甚至愿意为了思图去付出自己的生命,可是她却不愿让思图吻她,她猛然又想起思图的神伤黯然,心里也不觉间剧烈的痛苦起来,那伤痛像大片大片的毒药侵蚀着她,令她无法呼吸,无法排解。 当蓝可蔓再把目光转向凌星月的时候,发现凌星月很显然的发现了自己的痛苦,心里也是担忧满满,可是那份担忧里,蓝可蔓总觉得隐隐还有些什么,似乎是凌星月在竭力忍着,不愿也不想自己知道,他似乎再为自己安排着什么,可是这个安排却又不是他所愿。 蓝可蔓又想起来,凌星月中午时候,特意提醒自己去寻思图共同进食晚膳,似乎在有意的培养自己和思图之间的情感一样,况后面思图拥抱自己的时候,蓝可蔓似乎看见凌星月的身影在窗子外那抹雪松树干后闪了一下,旋即离开了,当时蓝可蔓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是现在却又无法再这么确定。 蓝可蔓满目疑惑的看向凌星月,可是这时的凌星月却已经转过头去,再不看自己一眼,任凭蓝可蔓一次次的转头凝视,凌星月似乎认真于庄学究的课程一样,只是装作看不见。 直到最后,庄老夫子大声的咳嗽了一声,又拿戒尺拍了几下讲桌,蓝可蔓才把头彻底转过来,带着满腹的疑惑、不懂、纠结、犹豫还有甚多的不知如何是好的繁杂思绪,装模作样的听起课来。 蓝可蔓苦苦挨到庄学究那声“下课!”声起,没有等凌星月的任何言语,就一言不发的速速的收拾了书匣,一个人提着就急急的离开了,或许是太着急了,转角屏风的时候,似乎手腕狠狠的甩到了那屏风的侧棱上,蓝可蔓疼的“哎呀!”了一声,只见身后的凌星月瞬间动作一滞,脚尖前移,就想过去相扶,终还是停了下来,继而又慢腾腾的收拾起自己的书匣来。 夜半中天,流云似水,银河泄踪,思府家供奉祠堂里,思金耀怒冲冲正推门而出,地底下扔着一根碎裂的打扫用的鹅绒掸子,那根掸子一看就是做的甚是结实,想来祠堂里用的东西,总是讲究一些的,可是现下,却满地狼藉,遍地鹅绒,一地鸡毛,在月色的冲击下,更显得惊悚。 思图一个人缓缓的收拾整理着遍地的狼藉,一块一块的捡拾着抽打自己震碎的那根毛绒掸子的小孩手腕粗细的竹裂,不言一声,收拾完碎竹块,又俯身开始捡拾那些鹅绒鸡毛,就着祠堂里高点的白色蜡烛,始终不发一言。 就这样,月光透过祠堂窗户幽幽射进冰冷的地面,白烛根根,旋落滴泪,就在天青色缓缓浮现天边时刻,思图终于收拾干净了思家祠堂,随起身,整理好服冠,抬步就去了思金耀就寝的侧夫人院里,站在寝卧门口,等待通传。 良久,才有丫头出来传话: “思图少爷,老爷让您尽快回去自己小院里歇下,无需站立等待请安,只不过以后万不可再任性妄为,逃课不去学堂了,这次就给你一个教训,万望你几下,切莫再犯。” 思图恭臂回答: “是!思图记下了!” 那丫头赶忙双臂颤起思图,又接着传话道: “既然这次你缺课的原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道出,虽然为父甚为生气,但是也足显你有男子担当气概,这次就不逼迫与你了,下去吧!” 思图接着又恭臂回复道: “是,儿子记下了!” 那丫头忙忙的又扶将上来,思图不动声色垂下双臂,后退几步,离开了思金耀的宠妾的院子,本来想去自己母亲的房中请安,看了看自己双臂的伤势,又感知到后背火辣辣的疼痛难忍,终没敢让自己的母亲知晓自己受责罚的事宜,只是悄声去了自己的小院,然后独自临窗坐下,只是一手抚着蓝可蔓侧躺过的心口处,默默思索着…… 光阴点点,终是化作飞花随水流。 转眼又过去了半月有余,蓝可蔓的生日到了,自那日思图向着蓝可蔓热烈剖白以后,看蓝可蔓惶惶然不敢与自己对视的样子,思图终是心痛,随再也不提那日的事情,就跟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恢复了以前陪伴蓝可蔓的模样,而凌星月也不知为何,再也不在学院和蓝可蔓走的很近,有时候蓝可蔓都可以清楚的察觉到凌星月把自己往思图那个方向推的意图,如此,蓝可蔓更加疑惑起来,也更加难过起来。 而且自那日起,凌星月似乎也不再夜晚来看蓝可蔓了,毕竟是个小女儿家,蓝可蔓也不能亲口去问。 第一百二十一章 生辰(一) () 难道蓝可蔓可以堂而皇之的找到凌星月,抬起脸张开口亲自问他: “凌小王爷,你如何现在晚上不来蓝家看我了呢?” 那自己不是真成为不知羞耻的女子了嘛,如此,蓝可蔓就苦苦的忍着,她不知道凌星月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是因为那日自己侧趴在了思图哥哥的怀里,他就如此生气,不再理睬自己了不成,可是他也得听自己解释呀。 甚至连解释的话语,蓝可蔓都在心里翻过来覆过去的思考了好几遭了,不过是: “那日思图哥哥说他心口受伤了,我是因为太过于担心才附耳过去听一下思图哥哥的心脏是否有问题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至于后来思图哥哥告白以后,我仍没有推开他,是因为我看思图哥哥的眼泪,太伤心了,我如何能够那样决绝,再说,最后我还是推开了他的,我没有让他亲吻我的,只不过你没有看到而已。” 可是这些话在蓝可蔓的喉咙口儿绕来绕去的转了许多遭,终也没敢说出口,也无法说出口,渐渐的,连蓝可蔓也气恼起来,于是这些日子以来,反而显得思图和蓝可蔓关系更亲密了些,而凌星月倒显得生疏远离了些。 春日的阳光自薄如蝉翼的明亮云丝窗纱隔窗照进屋里,这窗纱轻薄如冰,仿佛凝聚了无数金光,蓝可蔓的屋帐内因这光亮显得格外宽阔敞亮,且又不失温暖轻柔。 日光悠悠的照在案几上官窑耸肩美人觳里插着的几只新开的淡红色早春碧桃花上,那鲜艳的色泽令人见之倾心。 说来,这窗纱,这草原难得一见的早春碧桃花,都是思图很是费了一番心力着人寻来的,这几日以来,眼看着凌星月越来越少的和蓝可蔓交谈往来,思图心里的悸动却越发强烈,所以渐渐地,蓝可蔓屋里又开始思图的身影和存在的痕迹越发多了起来。 蓝可蔓晨起,用过桌上小玉早就摆好的几色糕点,随手捡了书看,身上也懒懒的,似那树上的一枚叶片,风来了,就摇摆几下,风不来,就呆呆的闷坐着,也无言语。 第二日由于就是蓝可蔓的十六岁生日,在这个时代,十六岁就是大人了,该行成人礼了,也该婚配嫁娶了,是一个甚为重要的生日。 所以楚莲很早的就开始准备蓝家这唯一的女儿的寿诞了,而自蓝可蔓的十六岁生日要大过的消息传出去以后,蓝家大院的门槛似乎都要被踏破了,上至凌小王爷府,下到周围普通百姓家,再到蓝家大院里的众位仆人、婆子、小厮、妈妈们,中间思金耀思府上的管事,采办,大夫人,侧夫人们,无一不亲自来贺并且送上了贺礼,特别是思图,更是恨不能把思家少爷小院里奢华的,宝贵的物品都一车一车的拉倒蓝可蔓的屋帐里来。 可是这凌星月偏偏仅仅给蓝可蔓送来了一只风筝,那风筝一看就做的甚是惊喜,竟然是一只踩在雪莲花上的蝴蝶,那雪莲和那只蝴蝶都做的甚为栩栩如生,精巧至极。 蓝可蔓见了,欣喜不已,倒是对于那以刘管家的名义送来的众多珍宝物品兴趣寥寥。 生辰当日,楚莲、蓝景按照草原上的惯例将各府送来的生辰贺礼用红纸裱字放在蓝家大院正中,以示对生产的重视和对各位府上的感谢: 金屑组文茵一铺,五色同心大结坠翠玉一盘,鸳鸯万金锦缎十匹,枕前不夜珠一对——这些都是思府采办亲自送来的思家贺礼; 含香绿毛狸藉一铺,龙香握鱼二首,精金扣环四指,香文罗手迹三幅——这些皆是凌王府刘管事亲自送来的生辰贺礼; 其他较为贵重的也都一一红纸金字各各写明,只摆了满满腾腾,蓝家大院里除了留了一条过道行人以外,皆是贺礼,就连下人们送的各色小礼物,楚莲也都细心吩咐写上礼物名字和恭贺小词,只是没有留下送礼人的名字而已,表达的意思是礼物不管大小,蓝家一并感恩,感谢,记在心里。 而蓝可蔓又恰逢一十六虽生辰寿诞,所以就连蒙坝县城上的某些相识的关系好的,还有一些想来与蓝家接亲的,在这一日,呜呜泱泱的只来了一院子。 再加上贵妇官眷,丫头婆子,小厮马夫的,熙熙攘攘那是好不热闹,而蓝可蔓却一直面色寡淡,兴致不高的样子,直到接到那个风筝,面色才算缓和了些,也愿意让小玉给自己梳妆打扮起来。 直到日头被昴日星官强行拉着行至半空,蓝可蔓方才梳洗完毕,就打发了小玉过去母亲那边问问,自己何时需要露脸见过各位长辈。 小玉前脚刚挑帘离开,蓝可蔓就听见窗棂纱外几声轻轻的敲击声,蓝可蔓霎时心跳如鼓,她下意识的想到,也许这许久以来,凌星月又悄悄来看自己了。 她缓缓的回头,以免被凌星月发现自己对他的翘首以盼,推开窗纱隔窗棂,发现凌星月身着团绣竹叶坠边三层玉色衣衫,锐利俊美,目光赤忱,似身披曜日,却满目流萤,魅惑万千。 蓝可蔓面上故意一副淡然的颜色,口中嗔怪道: “却原来是凌小王爷,敢为这白日朗朗,您如此无礼站在我的窗子外干什么?” 凌星月却不以为然,探了半截身子进来,伸手握住了蓝可蔓的纤纤细指,蓝可蔓想使力挣脱,凌星月却大力握住,硬是不放,继而目光深邃的盯着蓝可蔓,口中祈求似的语气微微恳求: “蔓儿,一会儿你进食午膳的时候一定抬头朝着南边空旷的地方看,知道吗?我要亲自给你送一十六岁的生辰贺礼,切切。” 说完还轻轻抚弄了几下蓝可蔓的手背,突然在小玉就要进来前的瞬间,把蓝可蔓那莹润瘦削的细指放在最前微微亲了一下,倏尔离开了。 蓝可蔓吓了一跳,忙回头看着门帘处,担心的以为小玉已然在屋内,因为听脚步声,小玉就在门口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生辰(二) () 小玉就在这个时候恰好挑帘进来,看见蓝可蔓一个人呆呆的站在窗前,那窗纱隔窗棂还大大的敞开着,微觉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以为是蓝可蔓觉得屋里气闷,开窗看看外面景色透透气而已。 蓝可蔓心里“突突”直跳,心里恨不能将那个恨人的凌星月的胸口好好的垂上几圈才解气,他总是这样任意妄为的消遣自己,况自己也是个不争气的,竟然心底里还为他终于又来看自己而沾沾自喜。 突然又想到刚才凌星月说的话语: “蔓儿,一会儿你进食午膳的时候一定抬头朝着南边空旷的地方看,知道吗?我要亲自给你送一十六岁的生辰贺礼,切切。” 蓝可蔓心想,难道这个凌星月大白天要给我放烟花不成,还朝着空旷的方向看,可是难得自上次思图给自己告白以后,这也是凌星月第一次过来看望自己,尽管话没有说几句,但是蓝可蔓的心情明显的好了许多。 生辰的筵席开在了蓝家大院的主客厅上,此厅乃是蓝家有大事商议或者和众位官员商讨牧场重要事宜时候才会打开的,也是思金耀着人一力协助蓝家建造的,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为着往年小碗也一年一次的巡牧而建造的。 此厅内饰较为低调奢华,窗外风景也很宜人,一边饮酒欢会,一边赏草原景色如画,是何等的赏心悦目的乐事。 这次由于过来的宾客实在众多,又有好多官员贵眷在内,所以蓝景也是再三请示过思金耀和凌小王爷的示下,才敢开此厅为蓝可蔓庆生的。 冠冕堂皇的祝福寿辰的贺寿语说完,便是空口琴瑟清逸奏起,甚至还有几个舞姬在翩翩起舞,继而竟出现一歌姬,击节而唱,把蓝可蔓直闹的头晕目眩,那生如鼎沸的热闹直击的蓝可蔓的脑袋一阵一阵的发晕。 更别提需要随着母亲,周旋于众多官眷、小姐之间,满厅人影憧憧,对着蓝可蔓都是一种表情,满溢的笑脸。 更有几个像是集市相看一样,直拉着蓝可蔓的手腕将她转了好几个圈,不住口的夸着,顺便也提着自己家的儿子、公子什么的,就差当场就和蓝家定亲了。 思图倒是没有想到,草原上的女孩子,一十六岁的芳辰如此重要,是因为都要在这一日为自己家的女子寻亲,这时惯例,草原上人烟稀少,若非又一个场景,是以少年少女的更难相见相识。 可是思图却不是很担心,他唯一担心的那个人,并没有过来特意为蓝可蔓庆生,这也让他稍微放下了一部分提着的心。 而让思图无暇多想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江北也特意过来,大半年不见,江北又长高了不少,连下巴上都有了微微的胡须了,可是不禁没有减少他的锐利俊美,反而更显的男子汉气概了几分。 江北从一进来,除了规规矩矩给蓝家夫妇拜礼以外,连蓝可蔓的面都没有见到,就前后围绕在思图身边,满目热烈的看着思图忙前忙后的样子,恰到时候的给思图递过去一杯热茶或者一方热巾,只要思图一休息下来,他就忙不迭的过去搭话,嘴里俏皮语儿不断,直把思图逗的不时的哈哈大笑,还偶尔一拳打在江北的肩膀上,搂着他的后背相视而笑。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一会儿,楚莲也看出来蓝可蔓已然疲累不堪了,正想让她坐下休息片刻,突然有人指着南边半空在惊呼: “快看呀,好多的风筝啊!” “是啊!是啊!长这么大没有见到过这如此多的风筝同时放起啊!” “还有那一只蝴蝶,你看看,多逼真啊,还那么大,还停在一朵……一朵似乎是雪莲花的上面呢!” …… 蓝可蔓猛然抬头,指尖南方的天空中突然多了成千上百只风筝,多数以蝴蝶为主,只只硕大精美,千彩百色,漫天飞舞,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突然,有一只最大最显眼的蝴蝶冉冉升起,而同一根线上竟然还栓着一只黑色的灵猫,那只猫做的太过于逼真,似乎正努力探爪想要够到面前的蝴蝶,眼睛灼灼,而那只绚烂的蝴蝶随风飞舞,似乎正在向着灵猫招手呼唤。 众人皆惊叹,周围惊叫声,赞叹声,欢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恰在此时,那只灵猫的嘴里却被人用丝线遥控着吐出了一个宽大卷福,上书几个大字: “恭祝蓝可蔓一十六岁芳辰快乐!” 笔力遒劲,大气万方。 楚莲回头看了思图一眼,她以为是思图做的这个事情,可是眼看着思图脸色灰暗,便一下子明了,这肯定又是那个凌王府的小王爷所作所为,不禁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蓝可蔓,眼见她激动的小脸通红,眼眸亮晶晶的似乎都要汪出水来。 随转身轻轻的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这次凌小王爷都没有亲自前来为蔓儿庆生,应是不会再纠缠蔓儿了,哪里想到他会憋着来这么一手,这样一来,思图做的这许多努力,看来在蔓儿眼里,都白费了,还不如凌星月这些个风筝给蔓儿带来的欢愉多些。 江北从思图可以坐下吃口东西起,就没有离开过的他的左右,思图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的蓝可蔓,江北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思图。 给他夹菜,给他倒茶,替他挡酒,以至于众人都看着难免半空的风筝的时候,江北根本眼睛抬都没有抬,他一直瞬也不瞬的盯着思图。 他看出来思图脸色瞬间灰暗,心里也是一沉,他生气,这个蓝可蔓有什么好的,除了“痴”一些,美一些,也没什么太值得骄傲出彩的地方,怎么如此牵挂着思图的心,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就可以让思图牵肠挂肚,面色变了又变。 可是最终,江北还是仅仅轻轻叹了口气,伸手亲自给思图倒了杯酒,又给自己斟满,把其中一杯递到思图手里,又拿着他的手和自己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双眼心酸疼痛的看着思图。 第一百二十三章 风筝 思图没有看江北,只是盯着远处的蓝可蔓俏生生激动绯红的小脸,一仰头将那杯酒灌了进去。 瞬间的热辣呛的思图满脸涨红,江北赶紧探身过去将右手握成空拳,替思图轻轻的打了几下,又消拳成暖掌,替思图轻抚着后背。 思图不说话,将空了的酒杯递过来,伸到江北的面前,江北无法,也不言语,只是缓缓的又斟满了思图掌心的酒杯。 继而,思图又一饮而尽,这次没有呛咳,只是面色更加灰暗阴郁了。 第三次,思图又将酒杯递了过来,还是并无言语。 江北怔怔的看着面前思图灰心伤痛的脸庞,心里说着: “也许你喝醉了会好些吧!” 于是又一次斟满面前那手掌里的酒杯,眼看着思图再一次猛的灌了进去。 当思图再次把酒杯递过来的时候,江北再也忍不了了,他伸出一掌,握住了那抓着酒杯的滚烫的手指。 “别再喝了,你发烧了,你知道吗?!” 说着,江北强硬着把思图掌心紧紧握着的酒杯拿下来,又用后背轻抚了一下思图的额头,滚烫而热烈,似乎要灼烧过江北的掌心,瞬间,江北觉得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 “你疯了吗?你发烧成这样,还在这里强撑着帮助蓝可蔓过寿诞,难道为了她的一个生日,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江北低声怒吼着,一把想把思图揽进臂弯,扶着他回府休息。 思图也不知是因为发烧身体不适,还是因为就冷冰心,身体却剧烈的颤抖起来,他推了一把江北,嘴里嘟囔了几个字: “你别管我,我死了也不用你管!” 江北闻言一楞,脱口而出: “难道为了那个女子,你真要去死吗?那我这个你所谓的人生知己呢?我算什么?我无法忍受就这样看着你跟个疯子一样,虐待自己,糟践自己!你难道没有看到那个蓝可蔓已经有了心爱之人了吗?若我没猜错的话,就是那个给她以风筝贺寿的人吧?” 思图听到这里瞬间怒不可遏,一把攥住了江北的衣领,目光灼灼,似有火烧: “你给我闭嘴,可蔓妹妹,她喜欢的是我,她亲口说过,她最喜欢思图哥哥了,他不过是一个混小子,仗着王爷的势力,放了几个风筝,你胡说些什么!” 说完这些,思图仍不解气,愤怒不休,接着低吼道: “你!江北!我们也不过是泛泛之交,你与我什么都不算,用得着你在这说三道四,硬装英雄的吗?!” 闻言,江北一楞,不再说话,也觉得无话可说,只是痛苦的看着眼前的思图,因发烧酒醉已然疯痴的模样,张了张口,终闭上了双唇,只是嘴角轻轻溢出一声叹息,混进四周的喧闹里,再寻不见。 思图看见江北满眸伤痛的模样,心觉不忍,可是终也没有再发一言,只是拿起手边的酒杯,又连着斟满几许,都一一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灌入了喉咙,直接一股股热辣浸入心肺,刺激的思图双眼浮起一层霜雾,以至于到了后来,连一桌之隔的蓝可蔓的笑脸都看不清了,继而,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身旁的江北虽然心里气苦,可是眼睛却还是受控不住的一下下逡巡着思图的方向,待看到思图终承受不住醉酒,软倒下来的时候,早一把接住了思图醉软的身子,伸出紧致修长的双臂,将他揽进怀里,狠狠的扶着思图的腰际,将他带离了蓝家大院,又把他横抱进思家马车,方吩咐思家的小厮进去和蓝景禀报一声,就说: “思图少爷连日奔波操劳,现下已染风寒,高烧不止,且又醉酒不堪,所以先行回思府少爷小院了,还望蓝大叔海涵!” 小厮忙答应一声,就想进去回禀,却又被江北叫住,良久,才听到江北说道: “你再恢复蓝家小姐蓝可蔓一声,就说思图少爷因为她的生辰累着了,现在发烧不止,让她有空了,无比过来思府探望思图少爷一番,切切……” 又过了一会儿,方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快去吧!就这么说!” 小厮站定,双臂恭了一礼,回复道: “是。” 江北不等小厮回转,早已吩咐了车夫赶车回府,还特意嘱咐道: “思图少爷喝多了,车别赶的太快了,遇到沟沟坎坎的尽力绕一下,别太颠簸,可清楚了?” 车夫惯是个机灵的,忙点头答应,于是江北就将思图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双膝上面一点,一边手温热的手掌替他轻揉着太阳穴的额际,一边轻轻的顺着思图的墨染发丝,好让他能尽量舒服一些。 江北看着怀里的思图,面色憔悴不堪,双眸眼角似乎浸着一层细细的水雾,那面颊因为发烧醉酒,红烫似火,连带着耳根都热辣辣的无法触碰。 江北将自己冰冷的双手紧贴着思图的脖颈,一寸一寸上移至耳后,心里想着,这样也许可以让思图的体温降下来一些,可是不知怎的,不知不觉间,江北的掌心也火热起来,赶忙停下了这降温的方式,只是仍然满目心痛赤忱的看着半躺的思图,手里一下下替思图整理着额发,按摩着思图滚烫跳动的太阳穴。 好不容易,车驾稳稳妥妥的到了思府大门,江北却问小厮: “思府可有不引人注意的小门,可以直接到思图少爷的小院?” 小厮低头沉思了一下说道: “江北少爷,我们思图少爷的小院的后墙就是思府的大院院墙,哪里曾经留有一个小门,还是小的时候,思图少爷每每喜欢偷溜出去从哪里,特意让院子里的老胡给新做的,后来思图少爷岁数大了,就把那个小门关上了,可是我们都知道,其实从门缝底下伸手进去,拉一根细绳,就可以把细绳栓着的门栓打开,我们就可以进去了。” 江北忙道: “好的好的,我们就走这个小门。” 那个车夫有些迟疑的借着说道: “那个小门有点矮,江北少爷您的身量恐怕需要低头弯腰才能进去。” 第一百二十四 醉酒(一) 江北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回复道: “这有什么的,弯腰低头就弯腰低头呗,没事,你快些将马车赶到那小门处,我好抱着思图少爷直接进他小院,若被思管事知道了,思图如此模样,我恐怕不禁不能好好的照顾思图少爷的病痛,还得挨一顿祠堂家法,你也切不可外传,知晓吗?” 那个车夫忙恭臂答应,还言辞恳切的说道: “思图少爷一直都甚是雅正和煦,即使我们偶尔犯了错,从来都是给我们机会改正,能帮忙掩盖就掩盖,是在帮助不了的,也会帮着向思金耀管是大人求情,您放心,我肯定会严守少爷醉酒一事的。” 言毕,车夫小心轻声的将车马赶到了思图小院的那个小侧门处,伏底身子,探进去手臂摩挲了一小会儿,就拉出了一根麻绳,使劲一向下拉动几下,就听见“咔哒!”一声轻响,小门的门栓应声掉落,马夫小厮使力缓缓将小门推开,刚好容得江北怀抱着思图进入。 由于门量是在矮小,江北在进入的时候,不得已深深的弯下腰低着自己的脑袋,可是怀里又抱着滚烫发烧的思图,不得已双臂用力将思图尽力托起,上半身又得尽力低矮,这两相错间,江北的薄唇竟然不小心瞬间蹭过思图炽热的双唇,那一刹那间的碰触,差点让江北双膝酸软,跪倒在地。 也幸亏门量低矮,小厮被江北宽实的后背挡住,也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江北太累手滑,差点摔倒,也并不以为意。 待江北好不容易将思图抱进少爷小院里思图的卧寝宽塌上,江北早已累的后背都出满了黏黏的汗液,满脸更是热涨的通红,江北伸手摸了一下思图的额角,那滚烫似乎更加炽烈了,忙伸手叫小厮过来,伸手入怀拿出一粒丹药,口中吩咐着: “你速去取一碗开水来,将此丸药用水化开,再拿一木勺过来,我好喂你们的小少爷喝进去,他的发烧应该会很快好转。” 带小厮快要出门的时候,又殷殷叮嘱: “这粒丹药世间难得,仅此一丸,是我祖爷爷交给我救命的,你万不可遗失,千万小心!” 小厮听闻此言,赶紧用手紧紧握住,就要出门取水,突然又停下疑惑的对着江北问道: “即使救命丹药,为何现在用上,我看思图少爷似乎还没有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为何不留着以后必要的时候再用呢?” 江北却怒道: “现在就已经是必要的时候了,难道不让思图尽快醒来,要到第二天被思管事发现,再狠狠的打他一顿吗?这还不是紧要时候,那什么时候是紧要时候?再说了,这丹丸祖爷爷既然可以给我一颗,若你家少爷以后遇到什么大的为难,我拼了性命也会再要来一颗,救他性命的,你快别耽误了,快去快回。” 说完就不再看那小厮一眼,只是默默的炽烈的看着仍然昏迷不醒,满身酒味的思图,继而轻轻的将自己白皙纤长的手指抚上了自己的双唇,缓缓的抚动了几下。 良久,那小厮方端着碗盏过来,江北有点焦灼,忙接了过去,口中不觉数落了几句: “怎么这么久才过来?快点递给我!” 那小厮忙将碗盏递过去,才回复道: “今天蓝家可蔓小姐芳辰华诞,我家思图少爷早早的就把自己小院里厨房的小厮婆子丫鬟们送到蓝家府上去帮厨了,所以整个小院都没有热开水可用,我不得已去了思家大厨房,又担心别人看见,问这时什么,所以才静静等待那些都有事离去,我才提了热水壶赶紧过来少爷小院的,所以才晚了些。” 听见小厮说道,思图把自己小厨房的厨子都送去蓝家府上了,不觉气恼,狠声说道: “你们思图少爷难道自己都不要吃饭喝水了吗?还都送过去,这要是被思管事知道了,又该说他太过于沉湎儿女私情,免不了又是一顿数落!” 虽然一边如此狠声数落着,可是手里的动作却一点不拖拉,一只手掌轻轻的托起思图的后脑,托起之前还将思图浓密柔软的发丝抚开顺平,担心不小心弄痛了他,另一只手端起碗盏,小心俯就思图的唇边。 可是思图由于高烧再加上沉沉酒醉,早已无法自行张嘴吞咽,无法,思图只好让那小厮过来端着碗盏,自己一手托着思图后脑,一手持调羹盛了一勺,轻轻用勺尖启开思图的牙齿唇瓣,将那丹药化成的水一勺一勺的缓缓喂了进去。 这顿药直喂了快半个时辰,方才喂食完毕,江北托着思图的那只手掌早已酸累不已,却强忍着勉力支撑,不敢有一点抖动,怕药水呛到了思图,再引起他的反胃呕吐,那思图可就觉得更加难以忍受了。 喂食丹药完毕,江北挥挥手让那小厮出去了,出去之前,还告诫他,万不可泄露思图少爷酒醉之事,每人问起便罢了,有人问起,就说思图少爷略感风寒,无需探视,有自己这个蒙坝县城最好的医者在,第二日必可以好转的。 屋里幽暗静默,小院里其他人都取了蓝家,大院里的小厮丫头们没有传唤,一般也不到思图少爷的小院里来,思金耀、思夫人还有几个侧夫人都被蓝家请去主桌作陪了,事宜,这思家到处安静静的,江北却觉得甚是喜欢,终于可以安静的和思图呆上几个时辰了。 思图服下丸药不多时,急促的呼吸就渐渐的平稳起来,身体也不那么僵硬,慢慢的舒展过来,江北探手轻抚了一下思图的额头,发现那热量也迅速的退了下去,心里也不禁放松下来: “祖爷爷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让我不要轻易服用,是留给我救命的,看来这丹丸确实不错,回头我一定多要几丸来,万一哪天思图又高烧不起或者醉酒,再或者,他那个严厉的爹爹思管事又给他一顿毒打,好给他止疼服用,起码也能好受些。” 第一百二十五章 醉酒(二) 转头又一想: “若我学会了这制作的方子,那不是更好了,我就可以做它一罐子,都留在思图这,以备他不时之需呀!” “再说了,思图就是我的命,我救了思图就是救了我的命,也没有违背祖爷爷的意思嘛!” 江北看到思图明显好转,心情也瞬间好了起来,也开始满脑子戏谑的胡思乱想起来。 思图醉酒,这一觉直睡到暮色低沉,夜色像蝙蝠一样,扑啦啦飞了一地,方才幽幽醒转过来,抬眼一看,江北这个家伙,正抱着自己的一只手臂睡的香甜,忙把盖在自己身上的杯子拉扯了一半给那个混小子盖上,嘴里呢喃着: “你这臭小子,怎么和我睡在一张床上,被子也不盖,是想得风寒吗?仗着自己是大夫,就这么不顾身体,活该你冻着。” 江北其实在思图醒来微微一动的刹那就已然醒转过来,只不过他担心思图这小子想起来酒醉之前的事情尴尬,就装作睡着,仍未醒来。 待到思图给自己也盖上了半个被子,身边传来思图身体的温热,就更不想醒来,干脆装睡到底。 后面又听到思图的喃喃自语,心里才了然,却原来这丹药竟然有忘记酒醉发烧时候的事情的功效吗?这思图看起来已经把中午发生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啊。 可是看思图不提,江北更乐得不提,随眼角紧闭,睫毛颤颤抖抖的,就是不睁开眼睛,装睡到底。 思图本想把自己那只胳膊抽出来,奈何江北抱的死紧,抽拉了两下,就算了,不再挣扎,就让这臭小子抱着吧。 一边看着身边睡着的江北,思图嘴角溢出了一抹笑容,心里直想着: “到不知道江北这个臭小子,睡觉时候有这个毛病,还必须得抱着一个人的胳膊才能入睡,肯定是小的时候,太过于依赖乳母才至于此,等他醒了,必得好好羞辱他一番。” 可是毕竟眼皮极沉,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复又睡着过去,直到去往蓝家的下人们都回来复命,思图方被江北轻轻摇醒。 在醒来的一刹那,思图有些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额角有些发晕,江北一看见思图手指摁压太阳穴附近,就知道思图额角不适,伸手就想过去帮助摁抚几下,被思图一巴掌打开了,口中笑道: “你小子啥时候醒的?不用你来,我自己就可以!” 屋子里黑压压一片人,思图坐起身,结果江北递给自己手了的一杯清水,啜饮了一口道: “怎么了这是?这么多人都挤在我兀自里干什么?!” 领头的是自己的贴身小厮叫风哥儿的,他双臂一恭回禀道: “少爷,蓝家小姐的一十六岁芳辰寿诞已经完满的结束了,蓝景大人让我们都回来了,还说听闻思图少爷由于劳累身体不适,让您好好休息,明日必会和蓝小姐一块来思家探病,同时也来感谢思图少爷您的帮助,特别是蓝小姐,让我给您带了点心果子,说是她昨日上亲手做的,特意给您带来,让您品尝一番。” 思图脑袋“嗡”一声响,中午午膳时候的事情历历在目的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自己辛苦几日,倒不如头顶几只风筝,手里的清水茶盏也越捏越紧。 江北看到思图的面色,知道他已然想起所有,忙伸手接了那茶盏过来,伸手吩咐将点心果子盒拿过来,亲手打开,竟然发现里面除了一盒子精巧点心以外,还有一封拜帖。 思图一把拿过拜帖,张嘴说了一句: “都下去了,今日凡事过去蓝家做事的都有赏赐,风哥儿,你带着大家去领赏吧!赏钱你也自己看着办吧,都跟着我这么久了,这点小事,你去处理就好。” 众人都挨个下去领赏,思图打开那拜帖看见了蓝可蔓清秀娟柔的字体跃然纸上: “思图哥哥,听闻你略感风寒,皆是因为了操办芳辰而起,蔓儿心里深感不安,今日时辰已晚,你已然劳累,我不方便再过去叨扰相看,待明日你身子好些,我会随着父亲、母亲一同前往思家府上拜望,到时候再向思图哥哥道谢!蓝可蔓亲笔” 思图看完怔怔然半晌,方才心里定了定神,知道了蓝可蔓的意思: “可蔓妹妹,就算你只是因着习惯,因着内疚,甚至仅仅因着两家大人的意愿,只要你愿意以后都陪着我,伴着我,愿意嫁给我,我思图保证会一生真心实意对你,不求你爱我浓烈,只求你伴我长久。” “总有一日,你总会抬头看见我,我思图一直都在,永远都在,不管你是“痴”,还是“傻”,不管你是年级尚小,不懂得我对你的情感,我都会坚持,只因着只要我看见你的笑脸,你的丝毫,我就又重新鼓足了勇气,尽我全力来陪伴在你的身边,拉着你的手,长长久久的走下去,任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江北看着思图脸色阴晴不定的样子,心里也越发沉了下去,他叹了一口气,目光一瞬部瞬的盯着思图说道: “思图,今日蓝家小姐的芳辰已过,我母亲派我前来,本就是为着让我对蓝可蔓相看一番,因为我已年方一十九岁了,可是一直没有婚娶,我母亲以为我是看不上蒙坝县城上的女儿们,听说这草原上有一位有名的美丽女子今日要过一十六岁盛大芳辰,就一力催促我过来相看一番,看是否喜欢,若我喜欢,母亲说定会来帮我求娶的。” 思图听完,假装恶狠狠的抬眼看了江北一下,口中直嚷着: “好你个江北,别给我添乱啊,你敢喜欢可蔓妹妹试试,蒙坝县城那么多的好女子还不够你挑的呀!你真是挑花眼了吧,所以到现在还不婚配。” 江北幽幽看着思图道: “难道你不知道我看上谁了吗?那个能看上那个蓝可蔓,一个“痴”女子罢了!” 思图看江北又说蓝可蔓是“痴”女子,上去就锤了江北两拳。 第一百二十六章 江北 江北却不以为意,就站在那任思图捶打自己,嘴角却苦笑着: “我欢喜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还是不知道吗?” 思图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嘴里一副不可相信的模样低声道: “你竟然喜欢我的妹妹,那个?二妹还是三妹?总不会是五妹,她才刚会走啊!” 转而,又拉着江北的手掌开心的说道: “快说,快说,你喜欢我那个妹妹,其实吧,说来我那个妹妹都非常美丽,可是便宜了你小子,不过这事得听我父亲的,但是看在你是我好兄弟的面子上,我会替你美言几句的,你放心哈!” 继而,一把揽住江北的肩膀,对着江北的脸颊脖颈,喜笑颜开的说道: “若你求娶了我的妹妹,那么你不就成了我的妹夫了!哈哈,那你小子虽然比我大两岁,以后可也得称呼我一声大舅哥了呀!哈哈哈哈哈!” 说完就大笑起来,江北被思图吹过来的热气撩的脸颊绯红,脖颈热辣辣的,一直蔓延到耳后。 心里也气恼,面上更显绯红一片,思图反倒乐的笑不可支的模样,一手指着江北的脸颊,一手揽着江北的肩膀,嬉笑一片: “哎呦呦!江北,你脸红了呀!哈哈!你小子还知道害羞呀!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死命的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莫不是小时候就是这么抱着别人的胳膊撒娇的呀!结果转脸你都有喜欢的人啦,马上也要成亲了!哈哈哈哈哈!” 思图想起刚才江北死命抱着自己的胳膊呓语的样子,不禁哈哈的笑的停不下来。 江北看着面前笑的前仰后合的思图,嘴角不觉间也露出了一丝微笑,心里想道: “若这件事能让你如此开怀,暂时忘记蓝可蔓之事,那与我也是快乐事一件了!” 想到这里,就也反手揽紧了思图的臂膀肩头,干脆另一手也反抱住了思图的肩头,带着他一起摔倒在了思图的宽塌上,二人又恢复了小时候的嬉笑玩乐,相互挠痒痒,你追我躲的,霎时一室热闹欢乐,那抑郁也不知道何时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思图终究还是被拿盒果子点心甜了心境,不再伤痛彻骨,无法自拔,江北逗弄他,伸手朝着思图讨要一块,思图却脸色绯红,眼眸温柔,可是手底下却甚是有力的护着那盒点心果子,一枚也不给警备碰触。 江北被逼无奈,只好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来,拉着思图的一只臂膀说道: “你个见色忘友的家伙,这样吧,你亲自给我斟碗茶来,再亲口尝一尝温度是否合适,伺候着本少爷喝下去,本少爷就原谅你的没良心了,你难道忘记是谁照顾你醉酒还有发烧的了,你个小没良心的!” 思图嘻嘻哈哈的看着江北,双臂环住他的肩头,把他带倒在塌上,一手揽住他的脖颈,一手就去挠他的痒痒,他知道江北力气比自己大,武功也比自己高,但是这江北有一点事思图绝对可以赢过的,那就是江北特别特别怕痒,痒痒肉非常多,甚至可以说遍布全身。 只要江北被思图捉住命穴,思图的指尖朝着江北胡乱的挠几下,江北就痒的不行,再也使不出力气来,一任思图欺负捉弄,而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这次也是,当思图的指尖一靠近江北的胸侧,尚未到腋下,江北就已经全身酸麻,浑身上下颤栗起来,只嚷着: “好思图,乖思图,我错了,我错了!你快停下!别再碰我了!酸痒难忍呀!太难受了!” 思图却不送手,仍然一手搂紧了江北的脖颈腮边,另一手毫不手软一点都不停歇的钻进江北的侧衣襟缝隙里,贴着江北的内衣,狡黠调皮的固执的一次次的挠着江北的胸侧和腋下,甚至还把手穿过江北的胸前,绕过江北宽阔紧致的胸口,把指尖探到江北的另一侧腋下也骚挠了几下,江北一边痒痒的乐不可吱,一边脸色却也变的绯红滚烫起来。 两人像孩子似的,在塌上翻滚,一个嘴里叫嚷: “快停下!思图你小子,别在挠我痒痒了,我快笑的喘不过气儿来了!” 一个口中低声“哧哧”笑着,就不停歇,如果闹了半晌,二人皆累的起不来了,方发现思图的手不知何时被江北外裳里面柔软的丝衣给缠住了几根白皙纤长又温暖的手指。 思图使力想要抽出手掌,却被缠的更紧,思图也忍不住低声叫道: “疼!疼!疼!你个傻思图,别再使力了,衣服缠住我的腋下了,疼死老子了!” 思图却故意使坏,就不停下,还是一拉以身的想把手从那丝衣里抽出来,如此几下,不知在江北胸前的臂弯碰到了哪里,就感觉江北一下子停滞了下来,嘴里憋着气,身子越发滚烫起来。 思图吓了一跳,以为不小心弄痛了江北,赶紧把揽着江北脖颈的另一只手也塞进了江北的外裳里面,去帮助另一只手撤开那缠住自己的丝衣,不觉间,手指和臂弯又触碰到了江北的已然完全褪去里衣的滑腻紧致的胸前皮肤——那该死的里衣现在还完全皱起缠在思图的一只手上呢。 思图很是明显的感觉江北浑身颤抖了一下,口里也长长了出了一口粗重的气息。 思图一边整理着江北的里衣,解开自己被缠住的左手,一边嘻嘻哈哈的嘲笑着江北: “嗳,江北你小子哈,你说说你,一个大老爷们,痒痒肉这么多,还穿着这滴沥耷拉的丝质里衣,穿就穿呗,还在里面系着这么多的带子,真服了你了,怎么的?难道还怕被我占了便宜不成?!” 江北不敢抬眼眸看向思图,把脸别在一旁,两手也不再使劲抓着思图不让他挠自己,听话任命的让思图帮自己整理外裳里的里衣,只是那抹绯色,竟然渐渐的越漫越深,越漫越多,最后竟然一直蔓延进了那光洁凌乱的胸口,一直向里,整个胸前都火热滚烫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福气 思图丝毫没有察觉到江北的异样,仍在两手一边整理着江北的里衣,一边口中缓缓解释道: “诶,江北你知道吗?我母亲告诉我说,凡事身上痒痒肉多的孩子,一生被心疼的机会就大些,一生被爱慕的人也会多谢,一生也会更加顺遂一些,所以你小子虽然痒痒肉多,但是你是一个好命的家伙!说明你甚有福气呢!” 江北却猛的将脸转了过来,伸出一只手捏住了思图的下巴腮边,眼睛炯炯赤忱的看着他,口中很是肯定的一字一顿: “思图,你也是有福气的人,有人疼的人,好命的人,因为我会把自己的好命,有人疼,我的所有福气,通通都给你,我自愿的,你不许不接受。” 思图听见江北如此说,心里也甚是感动,口中不觉莞尔道: “好嘛,你小子这肉麻的话说出来一套一套的,要是你穿上女装,就你这模样,说不定我真的要被感动娶你回思府做大夫人了!哈哈哈哈哈!” 思图说完,刚好手指终于也出来了,赶紧两手把江北外裳里的里衣整理平整,又摩挲着将他里衣的腰穗系整齐,才把双手抽出来,把外裳给江北整理好,方把自己的下巴从江北的掌心里挣脱出来,口中戏谑道: “江北呀江北,你真是为了娶到我的妹妹,无所不用其极呀,连这样深情款款的话都对我这个未来有可能成为你的大舅哥的人说得出口呀,看来你真的是心悦与我的妹妹呀!你倒是告诉我,你到底心悦我的那个妹妹呀?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呀!真是的!和我还害羞个屁呀!” 看见思图竟然在自己面前不再那么雅正,现下更是连“屁”这个词都脱口而出了,看来是真的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呀,江北莫名的竟然为着思图一个甚不“雅正”的一个字眼心里默默欢喜起来。 思图看江北突然又些羞涩赧赧,知道肯定是因为自己又提到他欢喜自己家妹妹的事情,不好意思了,就伸手“啪叽!”使力拍了一下江北的腿测,低声嘲笑道: “好了好了,你小子快起来吧!就不逼你了,不过你可别太自大了啊!你怎么就肯定你喜欢的我那个妹妹就一定会欢喜你!还不告诉我是谁,还不需要我帮忙!真是的,好吧!一切都随你,你不愿意我帮忙,我就不帮了呗!” 思图嘻嘻笑着说完,就一咕噜坐起来,要去整理自己已然被折腾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却一下子被江北使力拉着又一次倒在了榻上。 江北翻身而起,一下子跨坐在了思图的身上,先是两手抓住思图的两只腕子,满脸坏笑的看着思图,继而把思图两手上举,把两只手腕紧紧的握在左手一只掌心里,有手就伸进思图的外裳里,去抓思图的腋下,想挠思图的痒痒。 可是江北指尖摩挲抓挠半天,发现思图一连平淡又不屑的看着自己,口中得意又有些丧气的说道: “我从小身上的痒痒肉就不多,小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点点,大了些,不知道是心思重了,事情多了缘故,还是身体架构改变了,我竟然一点痒痒肉都没有了!你别费心了,我不觉得痒,不过看你这副认真的模样,我真觉的有点好笑,哈哈哈哈哈!” 江北也一下子停了下来,不再努力,却并不把手掌抽离出来,只是有意无意的一下下的轻抚着思图的身侧,似乎是在安慰,又似乎是在安抚着思图: “所以你和我说你母亲告诉你的痒痒肉的故事,所以你说我是有福气的人,是有人疼的人,那个时候,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你没有痒痒肉,所以自己是一个没有福气的人,没有人疼爱的人,你是不是觉得心里有些难过,你是不是想到了……” 江北口中的呢喃戛然而止,思图知道江北想说的人是蓝可蔓,面色一暗,翻身坐起,由于江北尚还跨坐在思图的腰上,手也尚未从思图的外裳里抽出,思图猛然坐起这一下子,两人差点鼻尖碰到鼻尖,吓的江北一下子后仰,手掌臂弯连带着一下子把思图的外裳衣襟彻底拉扯开来。 江北直吓了一个激灵,心头突突猛跳,担心思图会察觉自己的心思,再生了怒气,于是赶忙在倒下去的瞬间,用抽离出来的手下意识的捂住了眼睛,担心看到思图的怒不可遏,那时候自己将如何自处。 思图却不以为意,他把江北当做自己最好的兄弟,人生知己,眼看江北就要因为自己的一时坐起,被碰撞的就要倒下,头就要撞到床侧的楠木窗棂,赶忙一个俯身,就用一只温暖的手掌,抄起了江北的后脑,继而托着他的脑袋向侧方移动了半尺有余,轻轻的放在了床褥上,方自己下榻整理好被不小心拉扯开来的衣襟,对着江北说道: “江北,天色已晚了,你还没有去见过我的母亲呢吧,我陪着你去拜见母亲吧,若你愿意,顺便还可以和母亲提一下你想和我的妹妹接亲的事宜,我在旁边也可以大大的帮助你美言几句,嗯?!这个主意可好?” 江北本来温柔款款的脸色,听到这话,却一下子方平静了很多,口中却有些恨恨的说道: “谁愿意你帮助了!你真是太热情了吧!我江北做任何事都靠我自己就可以,你小子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接待你那心心念念的可蔓妹妹吧!明天她可是要举家来拜谢你呢!哼哼!” 听到江北说起蓝可蔓,思图方安静下来,似乎真的去想明日该如何接待的事情了,那眸子里的光芒极尽缥缈虚幻,却又像被抽了经脉似的,忧思一片,却又带着深入骨髓的深情,点滴入肺,不可自已。 江北目光灼灼的盯着思图看了半晌,见他默默然抱着那个食盒,不言不语的样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随也安静下来,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第一百二十八章 呓语 夜幕很快降了下来,到了该传晚膳的时候了,可是思图却并无要进膳的意思,江北也不觉得饿,二人就这样默默半晌,直到思图的母亲亲自派了贴身嬷嬷过来探视,思图才回过神来,不再小孩脾性,拉过来江北,替他将衣冠整理齐整,又好好的整理了自己的衣领一番,方随着那嬷嬷一起去了母亲房中共进晚膳。 饭桌上,思图发现江北竟无一丝和母亲提起要求娶自己妹妹的事宜,诧异的看了看江北,就用手指轻轻的拉了江北的衣襟一角,努了努嘴,又眨了眨眼睛提醒他趁着母亲心情不错,赶紧提自己求娶妹妹的事宜呀,可是江北却像没有知觉一样,只是低头吃饭,偶尔陪着思图母亲说上几句闲话,并无他话。 思图无法,随也静下心来,进食母亲房中的晚膳,思金耀不喜欢家里过度饮酒,思大夫人更不喜欢思图过多饮酒,所以虽然有江北相陪,这顿饭食并无酒撰,大家也正好好好的吃了一顿安静温暖的饭食,对于都是整整奔波了一天的思夫人、思图还有江北来说,都不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当夜,众人都疲累不堪,皆一夜好眠,除了凌星月,他自从亲手帮蓝可蔓做了风筝,又亲自一块放了风筝以后,却仍是双目炯炯并无困意。 从他知道蓝可蔓的一十六岁生产开始,他就恨不能一步就踏进蓝家,去寻蓝可蔓,想陪着她,伴着她,帮助她过好这草原上甚为重要的一个生辰。 可是他思索了良久,终还是把脚步退了回来,自从上次他听见思图深情款款热烈的对着蓝可蔓剖白以后,凌星月就觉得,既然自己原本的意思就是在下个月圆之前就要放手蓝可蔓,要把她交给自己比较信任的思图哪里,为何自己还要屡屡过来打扰蓝可蔓,不能因着自己的热烈情感,就不把蓝可蔓的生命放在一边。 若真的思图可以打动蓝可蔓,那么他凌星月自己倒也可以省心不少,如若不然,自己还总是担心蓝可蔓会不会因着自己下个月圆之后突然的不辞而别或者再不理睬而伤痛不已,那个时候,自己肯定忍受不了蓝可蔓的伤痛不堪,又会前去探望,那么自己岂不是不把蓝可蔓的安危当回事儿吗?那样的话,这些都不再是爱,仅仅是自私,是占有。 凌星月故意把自己说的甚是不堪,好阻断自己一次次想去看望蓝可蔓的心思,如此几天下来,凌星月倒真的忍下来了,真的一次也没有去看望蓝可蔓。 可是到了快是蓝可蔓生辰的前几天,凌星月心里一阵阵的慌乱,他心里焦灼抑郁,控制不住的要去见一眼蓝可蔓,就一眼,他心里想着。 于是那脚步也似乎是控制不住的样子,就这么迅捷快速的一步步的朝着蓝可蔓的家里奔去。 趁着夜色灰暗,凌星月展开灵力,施展出来灵猫的速度,很快的就到了他长站立着的那颗雪松下面,蓝可蔓的卧帐之内,一盏烛火幽幽,蓝可蔓应是已经睡下了,只留了一盏较暗的睡眠小烛,独自安静平稳的燃烧着,忽明忽灭,忽亮忽暗的映衬着蓝可蔓帐幔里紧皱着眉头的小脸。 这个时候凌星月才发现,蓝可蔓这个傻丫头竟然没有关闭自己卧寝的窗子,难怪自己竟然可以这么清楚的看到蓝可蔓卧帐之内的一切情况。 初春料峭寒风凛冽,为何窗子竟然不关,这时刚好听到蓝可蔓嘴里呓语: “凌星月,你怎么不来看我?” …… 接着嘴里又呢喃了些什么,凌星月都不再听的清楚,只因为这一句话问话,就深深的触动了凌星月的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他耳边嗡嗡作响,甚至觉得连身上都一阵阵的暖意袭来。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让他再也忍受不了自己这些许天的勉力强撑,偷偷从窗户跃入蓝可蔓的榻前,低头满目深情的看着蓝可蔓眉尖微蹙的脸庞,听着她时有时无的笑声呢喃呓语,不时的伸出掌心对着蓝可蔓,转换自己的灵力为暖暖的热量,一直推送到蓝可蔓的身边。 就这么直到天青色烟雨雾蒙蒙般垂落地面,方才起身离开,走之前,轻轻的替蓝可蔓将窗户关严,继而又转头瞬也不瞬的盯着那窗子良久,才又几个跳跃离开了蓝家。 凌星月回到府中时候,已然拂晓时分,凌星月没有走正门大门,也不想惊扰门房小厮,更不想又把这次外出传到刘管家的耳朵里,让他们一家徒留担心。 更不想让冷清秋知道,毕竟自己已然答应那本体王爷要照顾与她,若她知道自己又开始夤夜外出,想必又会心里烦扰,何必让她一个可怜女子徒增忧虑呢?! 于是凌星月趁着天青色尚未天色全亮,一个跳跃,就隔墙跃入府内,径直急步走向自己的小院,凌星月的卧寝小院内,冷冷清清,并无一个小厮丫头留宿在内,这是凌星月定的规矩,不经召唤,任何人不得夜宿王爷寝院。 况院内还有很多凌星月特意为蓝可蔓做的雪莲花灯,这些都是凌星月的宝贝,他也不放心别人进来,胡乱打扫,万一再弄烂一两盏,那凌星月是万万不会轻易饶过的。 凌星月想起蓝可蔓看到自己亲手给她做的雪莲花灯时候,开心俏丽的脸庞,再加上鼻尖处不小心抹上那团俏皮的浆糊,还有那依依旋转的舞姿,不觉得站立在廊下,看着那些雪莲花灯,兀自怔怔的发起呆来。 凌星月就这么怔怔的站了一会儿,直到外面人声渐渐多了起来,知道下人们都起床开始洒扫准备早膳了,就推开院门唤了一声: “小豪子,过来!” 果然不远处正端着洗漱用品的小豪子忙把盆子、毛巾的一把惯给身旁的采菊,就一溜烟的跑了过来,双臂一恭道: “王爷,您起来了!正想给您准备洗漱呢!您有什么吩咐?还是等您洗漱完先传早膳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贺礼 () 凌星月淡淡的看了眼赵豪,口中吩咐了几件事: “小豪,第一件事:你帮我去准备做风筝的相关物品和一应事宜,准备齐以后,都带到我的园子里来。 第二件事:你去告诉刘管家,挑选咱们府里女孩子喜欢的较为贵重的物品,三两件就可以,让他代我送到蓝家,给蓝家小姐蓝可蔓祝贺芳辰。 第三,让采菊进来伺候我洗漱就可以了,早膳也一并端进来,我在我的书房吃几口就可以了。 速速去办吧!” 赵豪仔细听了,又一件一件的牢牢记在心里,虽然心里嘀咕着: “难得呀,小王爷这次真是难得说了如此多的话语,还真是和大家说的一样,事情只要一旦涉及蓝家姑娘,小王爷就成了话唠,话多的不行啊!” 抬头看到凌星月淡然的脸庞,不敢多言,只是回复了一个字: “是!” 就又一溜烟的去安排做事去了。 待得赵豪把三件事情部交代利索,就亲自带着几个小厮一块出门采买做风筝所需一应物品去了。 这纸张、丝娟、麻绳、花样还有浆糊等等,赵豪可不放心别人来做,务必亲手准备齐,方可放心交于小王爷使用。 特别是这次小王爷又突然说要扎风筝,这百年不遇的事情,肯定又是为着那蓝家姑娘蓝可蔓的。 就像上次小王爷非亲手制作雪莲花灯一样,一个人在屋子里直做了一天一夜,方做好满院子的血莲花灯,却又亲自一个一个的挑选了看起来更加美丽的位置放上去,一切就为了让那蓝家姑娘,可以笑一笑,开心一会儿,小王爷就花费了这些许的功夫,而这次蓝家姑娘要举办盛大的一十六岁芳辰,看来小王爷是要给蓝家姑娘蓝可蔓一个大大的惊喜呀。 可是又想起,小王爷吩咐刘管家亲自送去的贵重礼物,件数却又是在不多,这又是为何呢? “是啦!小王爷是担心自己对那蓝家姑娘的重视太过于明显,怕影响了那蓝家姑娘的清誉!” 赵豪一边坐在马车里,一边胡思乱想着,待想到这一层,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沾沾自喜起来,猜测这可能也是凌星月比较重视自己,喜欢自己为他做这许多重要的事情的原因。 幸好,离王爷府不远处,就有一个牧民自发成立的小镇甸,里面有着七、八家的小小店铺,还有五、六家的没有铺面、仅仅是每天自发过来摆摊的小摊贩正在那里吆喝叫卖,再加上远远的过来拿马匹、牛羊交换财物的牧民们,这个小集市镇甸已然算是草原上甚是热闹的地方了。 赵豪仔细选择了所需要的一应物品,纸张部选择的细纹平滑些的,却也真是破费银两,丝娟选的密实不易透气易兜住风的上好丝娟,惹的那卖娟的小姑娘一直俏生生的朝着赵豪温情脉脉的笑着,赵豪一激动,脸红耳赤的模样道惹的那草原上的小姑娘一阵“哧哧”的笑声。 看看天色尚早,赵豪又一并仔细的选择了细韧麻绳、上品浆糊和竹篾支架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是这坐风筝的花样,却怎么也没有找到卖的,无法,赵豪只能带着其他的一应物品,坐上马车,速速回府交差了。 到了凌星月的卧寝小院门口,赵豪让小厮们停下,自己亲自一趟趟的进去,把一应做风筝的物品般进去,方双臂一恭,又双膝跪将下去,随着凌星月告罪道: “王爷,做风筝的一应物品我都准备齐了,除了做风筝的花样,实在是没有卖的,就没有寻回,还望王爷责罚。” 凌星月正坐在书桌前拿着毛笔画着什么,似乎是一副图画的样子,头也没有抬的就回复道: “起来吧,你能够自己举一反三的把所有物品都买齐,还能想到风筝花样,已然不易,这风筝花样本来在京城就不好买到,何况咱们这草原之地,放风筝的本来就不多,肯定更不好买到,没事,我本来也是打算自己亲自设计花样的,你无需担心烦扰,若忙完了,就去帮刘管家做事吧。” 赵豪又是惊心动魄的听完了凌星月如此多的宽慰之语,心里小鹿跳跃般的赶紧退下了,看来这蓝家姑娘还真是有魔力不成,自己事情没做好,倒还得到了小王爷如此多的言语宽慰,而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字: “罚。” 真真是谢天谢地,赵豪欢天喜地的去寻刘管家,等待安排牧场事宜的差事,赶忙的离开了凌星月的小院,以免他回过神来,再赏自己“一个字”外加一顿大板子。 凌星月亲自画了好几个花样,都不甚满意,最终抬眸看到窗户外的一盏盏雪莲花灯,心里顿时有了主意,笔啜不停,一下子整整画了三十几个花样方才住手,待到画完,才觉得脖颈处疼痛难忍,忙放下笔,以手揉肩不休。 恰好,采菊门外请示可否进来,要不要宣午膳。 凌星月回复了一声,采菊门也没有进,就直接去传午膳了。 稍过一会儿,就听见采菊带着几个丫头小厮端着今日的午膳进了小院,每放下一道菜,采菊就清脆的和凌星月报出这道菜的菜名,凌星月淡然的听着,并无上心,心里一直想着花样的事情,直到采菊念叨完毕,方睥睨的眼看了桌上菜肴一下: 酱香卤煮鸭翅,碳烤孜然羊肉,草原菌菇炖母鸡,还有几样清淡小菜,一杯热奶茶。 凌星月看到那孜然羊肉,就想到蓝可蔓似乎甚是喜欢吃这个,张口就唤道: “采菊,你把这道尚未动过的孜然羊肉送到……” 说道这里,凌星月突然停下,蓦然想到现在去给蓝可蔓送一道孜然羊肉过去,算个怎么回事,于是硬生生的停下了嘴,装作的掩饰的,伸手抚向自己的后脖颈,因为那里也真的是在疼痛。 采菊本就是一个大咧女子,本来吱楞着耳朵等小王爷的吩咐呢,他突然又不说了,还直接有些蹙眉的抚向自己的后脖颈,似乎疼痛难忍。 第一百三十章 心思 () 采菊忙也不再恭着礼等候吩咐了,直接几步上前,把凌星月的手掌从后背拿下去,一双柔润的小手就抚向了凌星月的脖颈处,滑腻腻的,开始帮凌星月按摩起来,一边按摩还一边说: “小王爷,您这是累着后脖颈了,我母亲懂一点推拿之术,我也学会了一点皮毛,不如我帮您施展推拿手法帮你按摩一下吧,肯定您会觉得舒服很多的。” 凌星月回头看了一眼采菊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不觉微微一笑心道: “采菊这个丫头倒是真的单纯无比,若将来蔓儿嫁到王府来,不若就让这采菊贴身伺候她吧,我还能放心些。” 估计这个时候就连凌星月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想着以后如何迎娶蓝可蔓的事情,脑子里又把那些要远离蓝可蔓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凌星月又摇动了一下脖颈,确实仍然疼痛难忍,就答应下来,闭上眼睛,享受采菊这丫头的推拿手法起来。 果然几轮推拿下来,凌星月明显觉得脖颈处舒服了很多,连脑袋也不那么晕晕沉沉了,想到自己还需要做上百只风筝,到时候恐怕自己这脖颈子还会剧烈疼痛,就不觉叹气心里喃喃自语着: “这做人就是不如做猫时候舒服呀,想当年,什么时候觉得后脖颈酸痛过呀!嗳!” 又享受了一会儿采菊的按摩推拿,直觉得浑身通泰,舒服的紧,于是招手让采菊站在自己面前说道: “采菊,这两天,我会比较忙碌,这后背可能还会再次疼痛难忍,不若这两天你和小豪都进来我院子里伺候吧,可能随时需要你给我推拿按摩几下,你回头告诉小豪,让他也进来帮我做事吧,刘管家哪里,让他暂时就别去了。” 采菊满心欢喜,小王爷亲口留下自己在内院伺候,这时多么大的荣誉啊,想就连府里的侧夫人冷清秋都不能进凌星月的寝院伺候呢。 可是这采菊也真的是单纯,要是别的女使、丫头的,得到这样的殊荣,肯定趁机耀武扬威,甚至会趁机想爬上枝头之想,可是采菊却没有,满心欢喜却不张扬,甚至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告诉,见到旁人也和往常一样谦逊可爱懂礼,更无一丝一毫的要攀附凌星月之意,要非说又一点点与往日不同的话,就是脸上的笑容更多了,看见小豪的时候,似乎羞涩也更明显了一些。 凌星月暗暗笑着,难道采菊这万年不开窍的傻丫头竟然动了桃花之心,莫非她竟然喜欢上了小豪子不成? 不过这俩人都是心底纯善之人,而小豪子又心思细密一些,配上采菊这傻丫头,倒是正正好,甚是般配。 不过具凌星月看来,赵豪这个小子似乎尚没有这个意思,因为凌星月眼见着小豪子每次看见采菊都一副很自然不把采菊当外人的样子,凌星月自己甚是清楚心悦欢喜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那种心里惴惴不安,一见她就心跳不已,嘴角噙笑的傻样子,小豪子似乎并没有显现出来分毫。 “唉,若小豪子没有这个想法,那可苦了采菊这个傻丫头了,不行,找机会我好好点播一下小豪子这个小子,没准他俩就真成了,于王府内也不失是一件喜事嘛!” 今天心情甚好的凌星月甚至连下人的婚事都有了参与协助的心思,只因为蓝可蔓那一句表露心思的呓语,凌星月甚至觉得这天都比平时蓝了许多。 由于时间很紧张,再有两天就到了蓝可蔓的生日了,若自己一个人做,这风筝又是细致活,难免完不成,那还怎么给蓝可蔓一个大大的惊喜,思索半天,凌星月终于同意让小豪子和采菊一块帮着自己做完这些风筝,不过最大最鲜艳那枚雪莲花伴蝴蝶的风筝一定得自己亲手完成才可以。 如此三人每日忙碌到深夜,晚上,凌星月也不再赶小豪子和采菊回去,吩咐他们可以留宿院内,这让小豪子和采菊深深觉得受到了信任和重视,如此做事情更加卖力了。 所有的风筝终于在蓝可蔓生日当天部昨晚了,凌星月又亲自与蓝家大院处观察了地形,发现难免地势空旷,趁着春寒料峭微风,最是适合投放风筝,到时候漫天蝴蝶、雪莲,蔓儿肯定会惊喜万分的。 那日,凌星月早早的安排好风筝怎么放,何时放,意义叮嘱完毕,方让小豪率领众下人等着,自己却骑马离去。 蓝家门外,贵妇官眷,丫头婆子,小厮马夫的,熙熙攘攘那是好不热闹,而蓝可蔓却一直面色寡淡,兴致不高的样子,直到自己打发人送进去了一枚风筝,蓝可蔓的脸色才算是缓和下来一些,也愿意叫小玉过来熟悉打扮了,凌星月明知是自己的有意冷落才让蓝可蔓如此抑郁,心里不觉有些懊悔起来。 直到日头被昴日星官强行拉着行至半空,蓝可蔓方才梳洗完毕,就打发了小玉过去母亲那边问问,自己何时需要露脸见过各位长辈。 小玉前脚刚挑帘离开,蓝可蔓就听见窗棂纱外几声轻轻的敲击声,凌星月听到蓝可蔓霎时心跳如鼓,可能是她意识到,也许这许久以来,凌星月又悄悄来看自己了。 她缓缓的回头,以免被凌星月发现自己对他的翘首以盼,推开窗纱隔窗棂,发现凌星月身着团绣竹叶坠边三层玉色衣衫,锐利俊美,目光赤忱,似身披曜日,却满目流萤,魅惑万千。 蓝可蔓面上故意一副淡然的颜色,口中嗔怪道: “却原来是凌小王爷,敢为这白日朗朗,您如此无礼站在我的窗子外干什么?” 凌星月却不以为然,探了半截身子进来,伸手握住了蓝可蔓的纤纤细指,蓝可蔓想使力挣脱,凌星月却大力握住,硬是不放,继而目光深邃的盯着蓝可蔓,口中祈求似的语气微微恳求: “蔓儿,一会儿你进食午膳的时候一定抬头朝着南边空旷的地方看,知道吗?我要亲自给你送一十六岁的生辰贺礼,切切。” 第一百三十一章 风寒 () 说完还轻轻抚弄了几下蓝可蔓的手背,突然在小玉就要进来前的瞬间,把蓝可蔓那莹润瘦削的细指放在最前微微亲了一下,倏尔离开了。 凌星月现在已然知晓尽管思图那么热烈的向蓝可蔓剖白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在蓝可蔓的心里,还是有着自己的,所以不管蓝可蔓对待自己多么生气,故作冷漠,凌星月也不会往心里去的,相反,倒还有了些沾沾自喜的意思。 待到漫天风筝放起,自己又利用二牵一远离拉出“恭贺蓝可蔓小姐一十六岁芳辰快乐”的字符的时候,凌星月似乎远远的就能听到蓝可蔓欢乐欣喜的笑声,看到蓝可蔓笑容满面的俏丽脸庞,不觉也眉眼弯弯起来。 转眼,蓝可蔓的一十六岁芳辰寿诞已然过去两天了,蓝家也是忙活的两天,收拾餐堂,收拾待客大厅,把众人只累的人仰马翻,无法动弹。 楚莲好多事情也亲力亲为,蓝可蔓的生辰刚过,楚莲就病倒了,蓝可蔓心里懊悔不已,只觉得不应该如此劳心劳力的就为过自己一个生日,何必呢? 其实在蓝可蔓看来,就像往年那样,家人一起吃个家宴就很不错呀,又温暖,又舒服,又不会如此乱哄哄的,吵的自己头疼,这一下子还把母亲累病了,更是心痛懊恼,面上也抑郁不得欢笑。 思家尽管是派了很多人过来帮忙,可是思金耀毕竟是牧场大管事,管着一大堆事情呢,于是在蓝可蔓生辰当天结束午宴以后,又陪着吃过下午茶,就和思大夫人众侧夫人们回府,忙活自己家一大家子事情去了。 而思图尽管当天有些生气蓝可蔓对于那些风筝的欢喜,但是毕竟蓝可蔓又是亲手做糕点赠送,又是第二天亲自和父亲、母亲过来拜谢,所以思图已然完忘记那些不愉快,又是甚是欢喜的陪伴着蓝可蔓读书,习字去了。 蓝可蔓的一十六岁芳辰寿诞由于太过于重要,连庄老夫子也大度的放假三天,因为庄老夫子自己首先就是需要过去贺寿的,作为老师,还要得到蓝可蔓郑重的拜师谢礼,以表示蓝家女儿,是大家闺秀,懂书识礼,并不是大字不识的普通女子,且拜师于京城有名的庄老夫子门下,这将来婚嫁都甚是加分得意的选项呢。 再加上,思图肯定是要过去蓝家的,思图的几个妹妹一个弟弟也是肯定要过去的,其他学子们,或多或少也和思家,蓝家有或深或浅的关系,事宜众学子们肯定当天或者头一、两天的基本上都是要去贺喜芳辰寿诞的,所以庄老夫子干脆,一并都放假三天,省的他一个学究带头请假,学堂终究也上不成课。 待到蓝可蔓的芳辰终于结束,庄老夫子也贴心的又多放假一天,因为那天庄学究确实看到大家的忙碌和热闹,最重要的是,庄学究看到思图似乎是有些身体不适,面色通红,脸色阴郁,所以干脆当时在蓝可蔓的芳辰午宴上就派小厮通知了各位到场的学子们,多放假一日,各位都好好的开心一下,事后,也回家好好收收心,整理一下玩耍的心境,再来上学堂就好。 当时这个决定就引起一片欢呼声,只把蓝可蔓的芳辰寿诞的热烈气氛又拔尖了一把,更加热闹起来。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蓝可蔓一家拜谢完思府,就在蓝可蔓芳辰寿诞结束的第三天上,一直支撑着的楚莲还是承受不了这份劳累,病倒发起烧来,想来是午宴上过于忙碌出了点微汗,结果下得午宴来休息的时候,不小心冲风着了凉。 虽然不甚严重,可是蓝可蔓一直眼泪汪汪的看着她,也没有什么心情吃饭,蓝景更是胡子不剃,衣服也不换的受着自己,倒弄的楚莲觉得自己没做好,怪内疚的。 蓝可蔓由于母亲生病,不得已亲自过去向庄学究请假五天,好悉心贴身照顾自己的母亲,庄学究知道蓝可蔓是一个孝顺孩子,于是直接大度的放了蓝可蔓十天假期,让她好好的照顾母亲,同时不要着急,也务必照顾好自己才好。 为何这庄学究突然如此好说话起来,蓝可蔓觉得有些奇怪,可是母亲发烧生病的念头一下子就把这点疑惑给打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其实庄学究是觉得,蓝可蔓已然一十六岁了,早已到了婚嫁的年龄,在这读书不过是为了知礼懂教而已,说不定哪天就许配得如意郎君,这学堂读不读的吧,也无甚重要的,事宜干脆给蓝可蔓放个大假,让她好好的照顾一下母亲。 凌星月也是在第二日到了课堂发现蓝可蔓没有坐在身旁座位上,就在午间休息时间,打发人去了蓝家查探事由。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放学堂,凌星月尽速拜别庄学究,就出了学院大门,问清楚了缘由,方得知蓝可蔓的母亲楚莲由于近几日颇为劳累,现在已然发烧生病,起不了床了。 为蓝可蔓也因为此时,向庄学究请假十日,恐怕很久一段时间都无法再来学堂上课了。 凌星月听完这个消息,心里甚是郁结,可是自己府里的大夫虽然是跟着从京城来的,但是自己也不好直接就把家里最好的大夫送过去瞧病吧,以个什么理由送去呢? 凌星月心思凝重的坐上了马车,思索良久,才找到一个不知道恰不恰当的理由,在马车里就打开书匣写了缘由,派身边最机灵的小豪过去蓝家送拜帖去了。 小豪子腿脚利索,骑着在庄学究处借来的快马,没有一时三刻就到了蓝家大院门外,看到门口无人,就直接也没有通传就进去拉住一个小厮,让他赶紧带自己去见蓝景蓝副管事,还声明自己是凌小王爷府的赵豪,说完就把拜帖递了上去。 这个小厮原本也是见过赵豪一两次的,因着两家主子都在同一个学堂读书,所以下面的下人们相见觉得面熟认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二章 拜帖 () 于是小厮直接递还拜帖,就亲自领着赵豪去蓝景、楚莲的主房里去了。 到了主帐门口,小厮将拜帖递给门口站的小丫鬟,不一会儿,蓝景就亲自出来迎接赵豪进去说话。 赵豪进去一看,进门是两张大椅,中间一雕花四方大几桌,上面温着热腾腾的奶茶,左侧一面很大的锦缎屏风,屏风上绣着凤穿牡丹的硕大花朵,这屋子看起来虽然简单,却格调不俗。 蓝景让座赵豪,小豪子忙恭臂下拜,连连拒绝,直接对着蓝景又拜了一礼,方才说道: “我们王爷吩咐我将拜帖送到,让您立刻亲自阅览一下,若有回话,也一并让我带了回去。” 蓝景早已看过拜帖,上书锦绣团字: “蓝景副管事,我府上现在需要一个管家夫人来帮助协理一下院内事物,只因侧夫人冷清秋身体微漾,无法亲身力为,所以特拜请蓝夫人携小姐蓝可蔓来府里协助一下内院事物,为期两日既可,他日必重谢!” 蓝景看完,本来就因为照看楚莲而不太清楚的脑子更加糊涂了,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也摸不清这时什么意思,这又是什么邀请,于是实话实说的同赵豪说道: “还请你回去禀报小王爷,我家夫人由于前几日操办我家小女蓝可蔓的生辰寿诞,现下已然发烧生病在床,应该是着了风寒,如此既不能出力帮助,又恐过去王府,再把病恙带过去王府,可就大大不妥了!还烦请你多多替我们说情几句。” 说完伸出手来,递过来一锭小小的雪白纹银,以作谢礼,小豪子忙跪拜谢过,手上却一直双拳紧握,并不收下这礼,后退几步,转身骑马离开了。 当小豪子把蓝景所述完转述给凌星月以后,凌星月也顾不得先前的理由是否得体恰当,忙将已经吩咐叫过来的府里最好的两个大夫叫上前来,吩咐道: “你们两位速速和赵豪一起过去蓝府,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一定要尽快把蓝夫人的病治好,切切!” 突然又想到,楚莲甚为蓝景的夫人,在这个朝代,又是一个女子,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也是不大愿意让男子大夫入卧榻瞧病的,若再带上思府的那名官医女似乎更为妥帖。 凌星月思虑再三,尽管如此会让思图这个家伙知晓蓝可蔓的母亲楚莲生病,可是若不带上那医名显赫的官医女,凌星月终究还是放不下心来。 其实说起来,凌星月对于楚莲的感情尚未到了如此之深的地步,毕竟凌星月小自己并未和楚莲有过多的交集,若非说他深深的担忧于楚莲的病症,未免太过于虚假了些。 而凌星月之所以如此挂念楚莲的身体是否已然好转,完是因为蓝可蔓的面色晦暗,眉间的那一抹忧愁,凌星月忍受不了思念,每每去蓝府悄悄探望,总是会因为蓝可蔓那双悄然留泪的双眸心痛不已,以至于后来,一看到那双素素纤纤的锦缎绣鞋映入眼底,就会心口突突之跳,千万的担忧堵在喉头,却不知应该如何安慰。 所以,为了蓝可蔓,无论如何,也得治好楚莲的病,而凌星月又不方便自己亲自入府查看参与治疗,事宜才想到送大夫入蓝府的主意,又细致的替楚莲考虑周,提笔写了一封书信交于一个机灵些的小厮,让他无比骑快马速去思府,无比将书信亲手交到思金耀手上,不要假借与他人之手。 那小厮也甚是伶俐,接了书信,无一句疑问,这也是凌王府的规矩,听到安排只要去尽力执行就可以了,不要询问,更不要打听主人的心思和行踪。 凌星月如此做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尽管他一再的告诉自己要在下个月圆之前把蓝可蔓交到思图手里,让她幸福快乐的活下去,和思图相配相伴的走完她平安祥和的一生。 可是只要他看一眼蓝可蔓,他就再也无法做到自己原本的心里想法,只要他眼角蓦然轻柔的看见蓝可蔓那么一眼,任凭理智告诉他多少次,自己要尽快远离冷淡蓝可蔓,要亲手把她交到思图手里,可是那双细长的琉璃凤眸总是不受控制的像甜化的枫糖一样,缠腻在蓝可蔓的身上。 她脸颊上的忧伤让凌星月无法一阵阵的忍受的心痛,再看见那双雾蒙蒙湿漉漉的双眸,凌星月就立时又会生出无穷无尽的念头和恬不知羞的勇气来。 每当这个时候,凌星月总是会控制不住的释放出脑海里另一个很小的声音来: “目前还未到下个月月圆之时,我更应该抓住这些宝贵的时间,就算使出我的浑身解数,也要力保这几日里,蔓儿可以过的快乐幸福,如能再有两、三日可以让她觉得如绚烂焰火般感到快乐耀眼的幸福,那我就更加熨帖知足了!” 每当脑海里的声音和心里理智的声音交战对话时,最后往往是凌星月这个裁判,大手一挥,判定脑海里的“焰火”胜,根本不需要什么“三局两胜”或者“五局三胜”,一局定生死,那个心里理智的声音刚刚小声的嚷出来自己的想法,就被凌星月这个裁判一巴掌扇了回去,缩回去的路上,还被挤压的就剩下一丢丢的模样,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了心底那一小块地方,兀自“砰砰”的跳脚埋怨着。 过不多时,就有小厮来报,思家的马车护送着思府官医女已然来到了凌星月的王府门口,凌星月听闻亲自出门迎接,又谦恭的对着官医女施了一个简单见面礼,吓的一向稳重的官医女也赶紧在马车内跪下行了伏地跪拜大礼,以承接这一品军候王爷重大的见面礼。 凌星月忙弯腰亲手扶起官医女,吩咐一个丫头过来陪着官医女在车内伺候,然后就站在车外,一字一句的对着她说道: “今日叨扰,一路上辛苦官医女了,由于事态紧急,就不请官医女进府用茶了,还望见谅” 第一百三十三章 医女 () 继而凌星月又接着说道: “这么着急请官医女来我王府,原不是我府内冷夫人有恙,实是本王的一个同窗好友的母亲得了很严重的风寒之症,现在已然躺倒在塌上,高烧不起,还望您可以随着我府内的两位大夫一起去我那同窗府内替她母亲仔细商讨一下病症,如若可以,还盼可以尽快医治妥当,越快越好!” 官医女慎重的又跪拜下去,点头称是。 凌王府内站在门口的除了赵豪,还有刘管家和刘启父子二人,听到凌星月如此细致的嘱咐了这许多话语,相互悄然对视一眼,心下顿时明了,这次肯定又是和蓝家小姐蓝可蔓有关的事情,这位同窗好友不出意料的话肯定是蓝可蔓那个女孩,除了她,没有任何人足以让凌星月不嫌麻烦,不嫌拖沓,不嫌唠叨的细细的又是嘱咐又是施礼相求的。 眼看天色不早,凌星月长欣站立,双眸微抬,看了一眼侧悬东方的太阳,不觉又想到了那日雪莲花园里相伴时候那方让人心里温暖酥麻的天空,还有似枫糖甜化在唇边的柔软,腮边顿时泛起一抹绯红,双眸不知是因为那耀眼的阳光还是因为心里的焦灼,蓦然间热烈赤忱起来。 “小豪,现在就出发吧,你路上亲自照看好两位大夫和这位官医女,可知晓?” 凌星月挥挥手示意两辆马车离开,务必尽快赶往蓝家大院,也是到此时,车内的官医女方知道这次如此忙乱的被小王爷亲自请到王府,又是因为蓝家的事情,官医女还清晰的记得上次思图焦灼恳切的脸庞,和那失了平时雅正方寸的神色,依稀犹在脑海间似幻影般闪过,眼下,看来这次来到王府,竟然不是因为凌王府的侧夫人,又是因为蓝家夫人楚莲的事情。 想到思金耀在自己离开时候的殷切嘱托,让自己务必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要协助王府内的大夫一力施救凌王府的侧夫人,还告诫自己,这位侧夫人乃是当今皇太后和当今圣上亲自御赐婚配的侧室,和一般的王爷妾室那是大大不同的,让自己一定要仔细诊疗,现在看来,思金耀四大管事应该也不清楚这次凌小王爷这么着急的亲自书写信笺邀请自己并不是为着凌王府。 “唉!~”官医女思来想去了一会儿,不觉间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为了这蓝家都是如此的情急焦灼,一个个似乎都不要命的护着这蓝家,爱着这蓝家,到底这蓝家有什么魔力,要使这两个孩子如此心思深沉,相互欺瞒着关照蓝家大院里的一切。 这位官医女虽然是思家的心腹医者,可是想当年,凌星月出生时候,由于胎弱且位置也略有不正,老夫人当时直疼了两天三夜,可是小王爷就是生不出来,眼看着羊水都要已然丝丝破裂,担心胎儿就要横死腹中,到时候说不好就是一尸两命,当时的老王爷却力排众议一力主张让当时尚还年轻的自己,亲自帮助当时的一品军候王爷夫人接生,当时老王爷的嘱托似乎还就在耳边: “你的医术,我和思管事都是深深了解的,你不要担心别人说什么,更不要因为别人的轻视和不信任就不敢下定决心医治,你放心,就连我夫人,平时也是甚是看好你的,现在她生命危在旦夕,现在王府上下,只有你来救她了,其他几位大夫,都是男子,对于女子接生懂的也不是甚为精湛,而他们也都不能亲自为夫人接生,你不要怕,我这位一品军候的王爷给你撑着呢,你放心的去帮助夫人接生,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知道吗?” 当时的官医女,年纪也还很轻,可是她两岁就跟着自己的母亲,一位巫医女的后人学习了无数的医学典籍,还有她们家很多密不外传的医学秘撰,她母亲本身也是一位很有才华的名医女,可是后来却因为一次意外,雨夜坠落悬崖而死,当时的自己无依无靠,也是思管事和老王爷救回王府才得以后面的一切荣宠,也是他们的一力扶持信任,才让自己在京城站稳脚跟,有了一大家子的温馨场面,让自己也尝到了人生的亲情、爱请和后辈绕膝的慈爱天伦之乐。 所以在官医女的眼里,这小王爷也是自己经过千辛万苦,顶着性命般的压力把他接生出来的,自己也是第一个抱起他的人,当时看着双手内“哇哇”直哭的小王爷,自己也是热泪盈眶,激动不已的,当官医女把小王爷放到老夫人的怀里时,当时的凌星月一直抓着当时的官医女的一根手指,紧紧的就是不放开。 现下,两个孩子,一个是自己亲自接生的小王爷凌星月,一个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少爷思图,却都在为了一个女子,蓝家大院的蓝可蔓而如此走心、动情,现在看来,两个孩子已然知晓对方都在爱慕着蓝可蔓,所以思图小少爷最近总是心思凝重,进食不香,睡眠浅轻多梦焦灼,所以凌星月宁可亲自书信给思金耀也不愿意亲自告知自己的同窗好友思图,来邀请自己去蓝府诊病,这么说来,两个孩子已然生了嫌隙,若一直这样发展下去,那可如何是好。 对于这两个孩子,官医女心里都是一样的亲近,虽然近些年,很少再看见这个小王爷凌星月,可是毕竟她是官医女第一个亲手接生的孩子,那孩子的第一声啼哭是在自己的怀里爆发出来的,那紧紧握着自己一根手指的小手掌,也一直清晰的记在官医女的脑海里,从来没有消失过。 “我们到了!请官医女下车,您小心些,我扶着您!” 车外一声殷勤的呼唤轧进了车内的官医女的耳内,她稍微静了静心里的胡思乱想,收起来脸上的隐约担忧,以免惊扰吓到蓝家的病人,让他们再以为蓝夫人的病又多严重,自己才脸色忧郁。 第一百三十四章 开方 蓝景得到禀报,也早已站在门口等候迎接,待看到除了两位王府的大夫还有上次来救过蔓儿性命的官医女时,心里顿时也放心很多,他一直知道王府的大夫医术甚佳,但是毕竟没有亲自得到过医治,所以心里也并没有底,现下看到还有官医女前来,这位官医女的高超医术,蓝景是深深了解的,所以赶紧亲自迎接着到了自己夫人的卧榻。 当时的楚莲已然烧的有些轻微昏迷,一直昏昏沉沉的深睡不醒,却又不时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语,三位医者都亲自把了脉,然后就一起去了客房进行商讨病情和如何下药方去了。 待定下了药方,官医女问道: “若这位蓝夫人已然不能自行服药,那么就算按照药方抓药,她若不能自行咽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两位大夫相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位颔了颔胡须道: “那我们只有将药方熬制成膏,然后用羊皮包裹,糊在蓝夫人的两足脚板之上,再通过银针刺激穴位,促进药力的吸收,还是会有一些疗效的,可惜这样效力很慢,难免会有些耽误病情。” 官医女听完也觉得甚是有理,但是也平缓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以供两位大夫参考: “两位大人,我现在也有一个小小的主意,还请二位医者大人指教一下看是否可行。” 两位王府的医者也早就听说过这位官医女在诊疗女子生病的问题上,甚是有些诊疗手段,于是也洗耳恭听着官医女的建议: “现在春寒料峭,蓝夫人本就是因着女儿的一十六岁芳辰寿诞太过于劳累,又出了一身的透汗,接着却被这倒春寒给激着了四经八脉,以至于寒虚入体,毛孔闭塞,寒气无法排除,才造成了这长久的高烧不下,卧床不起的症状。” 官医女随机啜饮了一口暖茶,接着说道: “那我们不若将药方加大剂量,直接放置盆内熬煮,将蓝夫人置于榻上,四周都熬制方药,将房间内门窗尽然赌上,直熬到屋内皆方药的蒸汽,这样蓝夫人吸收的药剂数量会大大增加,且五内蒸汽升腾,可使蓝夫人全身的闭塞毛孔尽数张开,既有利于体内闭塞的虚寒溢出,又有利于吸收更多的药剂,您看这样是否可行?” 王府二位大夫也是第一次听到利用熏蒸出来的药剂蒸汽来治病的,仔细斟酌思虑一番,发现确实一个值得击节赞叹的好方法,于是二人立刻站起来对着官医女恭了一下双手,说道: “官医女,您不愧为草原上第一名医,此方法甚好,甚好,就是如何安排蓝夫人进行这个熏药,还得烦请您去和蓝景蓝大人详谈,毕竟我二人结为男子不方便细说蓝夫人卧榻熏药之事。” 官医女忙站起身郑重还礼,一边说着: “二位谬赞了,是在是不敢当不敢当。” 接着官医女对着二位医者施了拜别礼,就拿着药方离开客房随着门口的丫头去了蓝景呆着的主卧房门口。 官医女进去以后又细细的查看了楚莲身上盖着的被褥身上的衣着,继而将药方交给身边的小厮以后对着小厮吩咐道: “你务必按照这个药方去抓药剂,但是每副药剂要按照三斤的剂量来抓,共抓一十八副回来,切切,每副药剂都是按照三斤量来抓,要千万记得。” 蓝景听到需要如此多的药量,吓的脸色一变,有些慌乱,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微磕巴起来: “官医女,三位医者商量后得出的我的夫人需要这么许多的药剂吗?这么多斤的药剂,我夫人都喝下去,可如何承受得了?!” 官医女面色平缓,且很平稳的对着蓝景说道: “蓝大人,您无需过于担忧,现在春寒料峭,蓝夫人本就是因着女儿的一十六岁芳辰寿诞太过于劳累,又出了一身的透汗,接着却被这倒春寒给激着了四经八脉,以至于寒虚入体,毛孔闭塞,寒气无法排除,才造成了这长久的高烧不下,卧床不起的症状。” “我和两位王府的医者商讨出来这个药方,但是担心蓝夫人已然无法自行吞咽,所以我们讨论不若将药方加大剂量,直接放置盆内熬煮,将蓝夫人置于榻上,四周都熬制方药,将房间内门窗尽然赌上,直熬到屋内皆方药的蒸汽,这样蓝夫人吸收的药剂数量会大大增加,且五内蒸汽升腾,可使蓝夫人全身的闭塞毛孔尽数张开,既有利于体内闭塞的虚寒溢出,又有利于吸收更多的药剂,这样尊夫人的身体应该很快就会痊愈。” 蓝景听到这样奇怪的治疗方法,微微有些担心会耽误了自己夫人的病情,可是现下已无他法,这方法又是凌王府的尊贵的医者和思金耀思大管事家的官医女共同商讨出来的方法,应该是目前最恰当的了,于是忙将官医女请到屏风后面,细细的听官医女将诊疗方法一一道来: “首先现在蓝夫人身上的衣物有些过厚,最好是只着透气轻纱,头发也尽量挽起来盘在头顶,尽量不要遮挡身体所有的部分。” “第二,将夫人这件卧房的门窗都关闭,仅留门缝处的缝隙简单的流通少量的空气就可以,然后吩咐丫头们将药剂放在蓝夫人卧房熬制,将熬制出的浓浓药剂蒸汽全部圈在这卧房里。若有必要,最好将门缝也封闭一下。” “第三,里面仅仅留几个手脚伶俐,心思敏捷的小丫头就可以,让她们将这蒸汽熬的越浓越好,越多越好,一边熬煮,一边帮助蓝夫人脱去衣衫,一层一层的,万不可在屋内尚不温暖的时候一下子尽除,这样会将那寒气越发的逼进体内,无法排出,等这房间的蒸汽已经缭绕无法目视面前物体颜色时候,才可以将蓝夫人的衣衫尽数除去,换上透气轻纱,接着熬煮药剂,未免开门窗,药气外漏,提前需将热水在房内备足,以供药剂熏蒸所用。” 第一百三十五章 病好 蓝景却双目看着屏风后自己的妻子,口中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我也会留在屋内陪着夫人,她是我的妻子,无需和我忌讳,我必须陪着她,我担心她万一中途醒来,看见房内这场景,心里会怕,我在她身边,她才会安心。” 官医女点了点头,她也早就听闻蓝氏夫妇感情深邃,最是相爱不过,看来果真如此。 突然官医女又想起一个事情来,心里隐隐担忧,有些为难的问蓝景: “可是,蓝大人,到时候屋内必然热气蒸腾,屋内的丫头婆子们肯定是衣着会甚为淡薄,不然也做不了这些活呀,您若呆在屋内,怕她们不方便行事啊!” 蓝景一听,也觉得甚为有理,可是若就这么让自己不管楚莲,呆在兀自外面,蓝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啊。 蓝可蔓一直在母亲楚莲的卧榻旁边握着母亲的一直手,不时垂泪担忧,听见屏风后面父亲和官医女的对话,就轻轻的将母亲的手放在一边,绕过屏风,对着官医女和父亲各施了一礼,方才有些哽咽着和她们说了自己的想法: “爹爹,阿娘是因为我才得了这么重的风寒的,无论如何您不能让我离开母亲的房间,既然您不方便留下,那就让我留下吧,我来陪着阿娘,您也可以放心,我也可以安心,您看可好?” 蓝景不是没想到可以让蔓儿留下来陪着楚莲,可是蔓儿的身体也是刚好,怎么忍心让她如此劳累,万一蔓儿再病倒,那蓝景可真的觉得不能活了。 官医女看出来蓝景的担忧,对着蓝景和蓝可蔓沉稳缓慢的解释着: “蓝小姐如此孝心,难怪这么招人欢喜,必然也是一个善良孝顺的孩子,蓝大人,您不妨就答应了蓝小姐的请求,不妨事的,蓝小姐上次晕倒也是因为寒凉入体,这次刚好趁着帮助蓝夫人治病的时候,也顺便帮蓝小姐再衮固一下上次的疗效,其实对蓝小姐是有莫大的好处的,正好帮助蓝小姐排除干净体内闭塞於着的寒凉之毒,说不定蓝小姐的身体还会更加康健呢!” 蓝景听到官医女如此说完,方才安心的点了点头,同意了蓝可蔓陪护的想法,同时又不放心的嘱咐道: “蔓儿,若娘有任何不舒服或者情况不佳的现象,一定及时的通知我,我就站在你娘窗子外,不会离去的,还有你,若有任何的不适或者撑不住也马上出来,不要硬撑,知道吗?” 蓝可蔓双眸雾蒙蒙的,继而,眼眶再也承受不住那霜雾,泪珠滚滚的落了下来,抽泣着离开了二人谈话的地方,复又回到母亲榻前,握住了母亲的一只手,犹自啜泣不已,心里懊悔、感动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萦绕心头。 父亲深爱母亲,蓝可蔓从小眼看着过来的,现下母亲病重,看着父亲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模样,才知道父亲心里有多痛,不觉更加深深的责怪起自己来,若非是自己的一十六虽生辰闹的,如何母亲会病倒,母亲若不病倒,父亲如何会如此憔悴不堪,都是自己的错,唉。 过了一会儿,又想到凌星月为了给自己母亲治病,又是寻找借口,又是帮助请大夫,甚至还帮助请了来思家的官医女来给亲自诊治,他也很是有心了。 想到凌星月,蓝可蔓一时间也想到,以后的自己能否也会像自己的父亲母亲一样,得到一个如此相爱的另一半,那个另一半会是凌星月吗?可是他已经有了冷清秋了,想到这里,蓝可蔓心里更加难受了,眼里的泪花也更加难以自制,早已流湿了前襟而不自知。 幸而官医女和两位大夫开的药方当真甚是管用,如此药剂熏疗,不到半天功夫,楚莲就悠悠的醒转过来,睁开眼看见自己屋内烟雾缭绕以为走水起火了,当真惊吓了一番,又看到自己只着薄纱,更是吓了一条,幸亏透过水雾,看到蔓儿的小脸正凑在自己的脸前,两颊热气蒸腾的像云霞绯红,眼睛里却含着两旺泪珠,一看到自己醒了,本想笑一下的,却招致眼眶里的眼泪再也盛放不住,扑簌簌成串的掉了下来。 楚莲嘶哑着嗓子问蓝可蔓: “蔓儿,这时怎么了?我怎么如此模样?你们有事在做什么呢?怎么把为娘的房间闹的跟水帘洞似的。” 蓝可蔓听到都这个时候了,母亲还在开玩笑,不觉一下子哭笑了出来,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楚莲却看到又调皮起来: “蔓儿,你是把为娘的房间改成浴室了吗?怎么这么多人都不穿外衣跑来跑去的,连你也是,这小脸蒸的跟个新娘子似的一样红,你们这到底在干什么呀?!” 蓝可蔓再也忍不住“嘿嘿哈哈”的笑了出来,赶忙朝着窗户外苦苦站了半天一步都不敢离开的父亲喊了一声: “爹爹,阿娘醒了,阿娘醒了!” 蓝景听到一阵热血上涌,差点摔倒,赶忙用手扶了一下窗框,急声问道: “快摸一下你母亲的额头,看她还是否发烧?” 蓝可蔓被母亲闹的连这个都忘记了,还是父亲心细,忙走回去,竟自将自己的小脸贴上了母亲的脸颊,一片冰凉温润之意,额头也触及平稳,再无发烧迹象了,心里顿时也放心不少,心里一放松,顿时觉得双膝发软,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坐倒在母亲的床边。 楚莲吓了一条,一连叠声的问: “蔓儿,蔓儿!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蓝可蔓笑着摇了摇头,拉过母亲的一只手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说道: “我没事,我就是太开心了,阿娘,你要是再不醒来,我爹爹可真的就要担心死了!” 楚莲听闻蓝可蔓如此说蓝景,忙紧张的一把捂着蓝可蔓的嘴角,口里嗔怪道: “胡说什么呀!以后不许说什么死呀活呀的!我们一家人要永永远远的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没心没肺的活着!哈哈哈哈!” 第一百三十六章 请假 蓝可蔓也跟着一起欢笑了起来,这发自肺腑的笑声,似乎有很久都没有过了,母亲生病的这几天,蓝可蔓方才了解什么叫度日如年,什么叫夫妻情深,什么叫内疚担忧。 蓝家上下也终于都长长的舒了一口长气,他们甚是温厚略有些可爱调皮的当家主母终于苏醒过来了…… 蓝可蔓这次照顾母亲,身体本就疲累不堪,再加上心理上的内疚,更是加重了这种疲累的感觉,于是在母亲彻底痊愈的当晚,蓝可蔓只觉得浑身困倦酸痛,早早的就歇息在了榻上,想着终于可以好好的舒舒服服的睡个大懒觉了,明日一定要睡到日上三竿,不,是日上五竿再起来,反正庄学究给的假期还有两天,这两天蓝可蔓什么都不想做,学堂课业更不愿意补,就想懒懒的睡上两天,谁叫也不起来。 夜凉如水,银河泄踪,蓝可蔓窗外雪松树下,一抹墨花白娟长衫裹挟着一人长欣站立,望着蓝可蔓窗户的眼盈盈一水间划过一线星光。 凌星月阑珊霜满襟,满目水晶碎,终于又看到了蔓儿俏丽略显苍白的笑脸,凌星月心间炽热满怀,情愫大跳,嘴角不觉间溢出一抹释然笑容,隐入那暮色,再寻不见。 翌日,思家学堂,凌星月早课刚上不久,突然举手示意庄学究,庄学究抬头看见就叫他站起来回话,凌星月却身上微微颤抖着走到庄学究身前,把额头一下子递了过去,庄学究一愣,惊诧的问道: “凌星月,凌小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凌星月伸出一只手掌,五根手指白皙纤长,骨节分明,一把抓住了庄学究握笔的右手,把庄学究吓了一个哆嗦,在庄学究发怒以前,速度迅捷的把那只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口中甚是痛苦的说道: “庄学究,我发高烧了,您摸一下我的额头,是不是?我可能需要回家养病了!咳咳咳!” 凌星月说完,就马上甚是惊天动地的剧烈的咳嗽了一阵子,那咳嗽声任谁听了都觉得简直是声嘶力竭,风寒甚是严重啊。 下面上课的几位学子马上捂住了口鼻,担心凌星月的咳嗽传染给他们,庄学究倒是不以为意,伸出手掌认真的抚摸了凌星月的额头半晌,良久,才面色奇怪的说道: “的确发烧了,可是你这发烧的温度怎么这么高,你没有觉得有马上要昏倒的感觉吧?” 凌星月心里一阵嘀咕: “原来是不小心食用灵力过度了,难道体温升的过度高了不成?” 忙正经伸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可是手掌也一样滚热灼烫,凌星月也摸不出来自己到底是不是过于“高烧不止”了。 不过一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忙又把庄学究的手掌恭敬的送回去,还下意识的把那只手刚拿着的那只毛笔也塞手掌里去,一边“咳咳咳”不止的对着庄学究做出一副快要昏倒的样,口中的嗓音也略微沙哑的些: “庄学究,咳咳咳,我是有些要昏倒的感觉了,我恐怕得立刻回府诊疗休养,抱歉,庄学究,学生凌星月需要和您请假一日,回府……回府休息……休息一下……” 庄学究看凌星月突然一副快要不行了的样子,心里也惊了一下,别这个小王爷再病倒在自己的学堂里,那可是大大的不敬,赶紧站起身来扶住他,问道: “你真的没事吧?凌小王爷?实在不行,叫两个人送你回府吧?!” 凌星月一听,心里想: “哎呀,奶奶滴,难道我又装作过头了?” 赶忙又打起一些精神勉力说道: “庄学究,就不劳烦大家上课了,我没事,自己走完全没有问题,门口就有王府马车,您完全不用担心我,您好好上课就好了!我现在就走了,书匣我也不收拾了,下次来再整理吧!就不打扰庄学究授课了!” 说完不等庄学究回话,凌星月赶忙脚步略稳重又略踉跄,略沉着又略飘浮的赶紧绕过了屏风,有些歪歪斜斜的朝着思家学院的大门口走去。 庄学究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正常,随机摇了摇头,对着下面的学生们嘱咐道: “现下虽然依然是春天,但是春寒料峭,倒春寒还是很严重的,各位学子无比穿衣要暖,行路要稳,可都知晓?” 众学子忙答: “知晓!” …… 凌星月听着学堂内的声音渐行渐远,一拐过屋角,回头一看身后无人,学堂也再也看不见,立刻直起身子,面带戏谑微笑,加快脚步,朝着门口的马车走去。 因着蓝可蔓的假日还有两天,凌星月也是多日未有何蓝可蔓单独相处过了,他对那个女孩的思念又甚是紧烈,于是脑筋一转,就想到了利用灵力让自己体温升高的办法,好可以让庄学究觉得自己发烧了,给自己请假一日,凌星月要去看望蓝可蔓,他迫不及待的要看见她,哪怕就和她说句话也好。 幸亏这个朝代没有温度计,不然这庄老夫子颤颤巍巍的拿出一根水银温度计来,既然你凌星月发烧了,我们赶紧试试提问吧,那个时候,凌星月还真是身上张八张嘴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何高烧到快五十多度,竟然还能说话行走,这体格当真世上少有啊。 想到刚才的惊险,凌星月不觉“扑哧!”一笑,幸亏庄学究毕竟年龄大了,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小伎俩,不然还怎么偷懒去看望蓝可蔓呢。 思家学堂门外,凌王府的马车一直在安静的守候着,车夫还有小厮赵豪因为无聊,俩人皆微闭着双眼,双手相互交错揣进袖口里假寐,突然听见凌星月一声轻咳,吓了一跳。 小豪子毕竟还是机灵一些,面上竟无显露丝毫惊诧之情,只是赶忙跳下马车前猿,一恭双臂,简单施了一礼,紧接着就弯腰双手搬出马凳,摆在凌星月的脚边,继而又仔细的扶了凌星月坐入车内,并无一句问言之词。 第一百三十七章 相救 车夫傻楞楞的看着凌星月就如此进入车内,也不说吆喝启程,小豪子一个跳跃坐在了马车前方车夫旁边,伸手从那个发愣的小厮手里接过马鞭,手一扬,一声清脆的鞭响过后,马车缓缓的离开了思家学院的门口,朝着凌王府的方向稳稳驶去。 “既然主子不说,那就说明事情因果并不需要你我知晓,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这才是聪明伶俐的小豪,你可明白?” 刘管家也着实发现了赵豪这个孩子的确是可造之才,再加上凌星月甚是看重他,于是也经常有意的教导提点一下,好让赵豪更快的成长,将来可以成为凌王府的有大用处的心腹可信任之人。 旁边的小车夫也是赵豪新选的,尽管年龄小,胜在脑瓜子还算聪明,所以在选凌星月的近身车夫的时候,赵豪一眼就看上了面前的这个言语不多但是眼神活泛机灵的小孩。 看旁边的小车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赵豪并不解释,只是转过头微微的对着他笑了一下,继而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了一个“嘘!”的轻微动作,那个小厮也甚是聪明,只是回笑了一下,继而默默的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凌星月手里握着上次送蓝可蔓回蓝家大院时候的暖手小铜炭炉,外面罩着的那层夹棉锦缎坠貂皮黑边外罩依稀还残存着蓝可蔓手指掌心的芬芳味道,似乎就在刚才,那双细嫩的小手还在这小铜炭炉外面温柔细腻的摩挲温暖着那双柔夷掌心,想到这里,凌星月不觉将那小铜炭炉的外罩毛边轻轻的触碰到自己的脸颊腮边,继而一寸一寸向下移动,直到凌星月那双柔薄温暖的唇边,继而,凌星月轻轻的亲了那罩边一下,随即两颊上莫名泛起了淡淡红晕。 清冽的威风飘过车帘,一阵突如其来的馥郁芬芳侵袭鼻端,凌星月顺着飘逸荡漾的帘幕望出去,绚烂的日头下面一朵重瓣雪莲花竟然兀自在车辕旁边一片薄雪中热烈焰焰的绽放着,深紫色的花瓣重重叠叠,将那耀眼的束束日光都映的更加旖旎灿烂。 “停车。” 凌星月淡声吩咐了小豪一下。 车马立时慢了下来,继而缓缓的停下,小豪仍然并无问话,只是迅速麻利的将马凳再一次放置在了凌星月的脚下,臂弯稳稳的接着凌星月下了马车,然后并不拿走马凳,仅仅站立一旁,等待凌星月的下一步指示,是一会儿接着上马车回府或者是凌星月要独自离开,去做小王爷早已心里想好的事情。 凌星月足尖轻柔,缓带轻飘,尽量不碾碎那层洁白薄雪的雅致景象,探足前行,几步便到了那株霎时耀眼的雪莲花旁,心里也甚是惊诧,因为这条路,凌星月至少也来回走了几十上百回,可是怎么以往没有一次注意到路边竟然有一朵这么美开的如此繁盛的雪莲花呢? 因着蓝可蔓的缘故,再加上那留下旖旎往事的“枫园”也开满雪莲花,一幕幕甜甜腻腻温温柔柔似枫糖似花蜜的往事一下子因着这多馥郁的雪莲花都瞬间一一呈现在了凌星月的眼前。 他用那双白皙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上那花瓣的顶端,似乎是在轻抚蓝可蔓绽放的笑脸,脑海里闪过要把这朵花采下的念头,转而又觉得不舍得,不知怎的,凌星月觉得这朵雪莲花和其它的都不一样,似乎让他无法下手采下,只想就这么看着它。 继而,凌星月突然意识到,似乎身边围绕着丝丝的灵力,那灵力不同于自己身上清冽清香的味道,是另一种甚为浓郁繁杂馥郁的灵力之感,再加上凌星月触摸这朵雪莲花,竟然没有丝毫冰冷之感,触之温润,似未出嫁的女子的肌肤那般干净,纯暖。 “却原来,你这花朵也已然修炼有灵力了呀!我道我原来怎么没有一次看到你,想来你是第一次离开山顶,到这山脚下吧,是不是修炼到一定高度,觉得山上荒凉,又好奇心重,才施展灵力到了这里呀,可是你知不知道,山下有多危险,你幸好遇到的是我,若是别人,一把将你采下,到时候,你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凌星月轻轻对着这朵雪莲说完这些告诫之语,就化灵力与掌心,轻柔的对着那朵雪莲花说道: “你上来吧,我送你去一个你绝对不会觉得孤单寂寞的地方,哪里都是你的同伴,成千上万多的雪莲花,说不定你还会得到几个朋友呢!快上来!” 那朵雪莲花似乎是听懂了凌星月的语言,先是微微的垂头朝着凌星月点了三下,似乎是在感谢凌星月的搭救,又似乎仅仅是因为草原威风的吹拂随意飘荡。 但是接着,那株雪莲花就瞬间亭亭玉立的站立在了凌星月的手掌掌心,那雪莲花的根须剔透洁白,竟无一丝泥土,微微的抓牢了凌星月的掌心,兀自颤巍巍的随着凌星月的站立而摇摆不定。 凌星月并未转身,只是淡然吩咐赵豪: “小豪子,你带着车马回府吧,我想自己走走,午膳不用等我,让大家自行做事就好。” 小豪子双臂恭礼: “是,王爷。” 继而一手提了那因着等待尚未放入车内的马凳,一手扶住车辕,坐上马车就和那小车夫离开,驾车独自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 凌星月这才转过身来,将手心的雪莲花拿到胸前,继而放在眼前仔细的看了几眼,突然“噗嗤!”笑了一声,低沉着声音说道: “你说,你耗费上百年,方才修得雪莲花精第一层,你不好好的在山顶呆着,加紧修炼,你一朵花干嘛非独自跑到山下来,你说你跑下山就跑下山吧,干嘛还非得跑到这人来人往的大路旁边,你说你是不是傻?还修炼一百多年,我看你还不如一只无任何修炼的兔子聪慧,兔子还知道远离人类的地方繁衍生存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雪狐 那雪莲花似乎也因着凌星月的奚落而羞涩不已,早已将那馥郁美丽不可直视的花朵濏濏垂下,不再骄傲满满的高昂着那美艳的花朵,似乎是虚心的接受了凌星月的教训,再也不耗费灵力乱跑,却无法再离开那里回到自己的常日修炼的山顶。 原本凌星月也想去看看枫园,看看哪里的雪莲花,这次虽然没有蓝可蔓的陪伴,但是毕竟那个枫园留有他心里最美好的回忆,恰好又遇到这株不安生的灵力雪莲花,顺便送它上去,也不失一件善事,况同为灵类,深深知道这修炼的不易。 凌星月见四下无人,便急步走进了草原深处,待到山脚下,更是人烟寂寥,微有脚底山风渐刮渐强的形成了一声声悠长的呜咽之声。 怀抱里没有了蓝可蔓的依偎,凌星月直接保存了自己的灵力,并不提升自己的体温,任那山顶的冷风吹拂着自己的脸颊,倒有了另外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感受。 又奔跃了一会儿,发现那株雪莲花倒是越来越馥郁芬芳起来,知道是山顶的充沛灵力让它愈发热烈的绽放起来,嘴角溢出一丝微笑,幸亏自己是灵猫一族,鼻子的嗅觉异常灵敏,如若不然,这株灵力雪莲花,恐怕或早或晚的都会死在那条让它无法移动的凡人大道旁边。 直到正午,日头也难得的热烈奔放起来,凌星月上前一步迈进了久违的“枫园”,满园的雪莲花依然绽放热烈,阳光将他的背影投在底下凌星月手掌心的那株灵力雪莲花上。 “你看这四周,都是你的同伴,你再也不会觉得寂寞和孤单了,也许在你的带领下,这个雪莲花的圣殿会再出现几株灵力雪莲也是很有可能的,到那个时候,你就更加不会孤单寂寞了!” 说完,凌星月将掌心的灵力雪莲花放置在正中心的那朵白色雪莲花的身旁,就转身离开了。 却不知,阴差阳错,凌星月竟将那株灵力雪莲花栽种在了这雪山的灵力泉眼之上,转瞬之间,那株雪莲花的硕大花朵上,竟然袅袅颦颦的出现了一个臻首峨眉的少女脸颊模样,柔柔弱弱的甚是惹人怜爱,但是转瞬即逝,再寻不见。 眼看天色已正午,凌星月着急早些见到心心念念的蓝可蔓,于是不再耽误,再不回头,脚下施展灵力,一刻也不停留的向山下奔去。 行至半山腰时候,突然又感知到了一抹微微的灵力在身边围绕,凌星月甚是奇怪,心里不禁诧异道: “今日这是怎么了?!竟然屡屡让我撞到灵力之物,难道今天是灵族的得道吉日不成?” 随机停下脚步,利用敏锐的视力四下找寻,却在一小片雪白如玉的薄雪中,竟然有一片嫩嫩的尖尖细翠草不畏霜寒露出了头,再仔细一看,似乎那片雪白像是一团隆起之物,还在一起一伏,凌星月觉得奇怪,近前去将那层薄雪剥离,却见得一直毛坯雪白的小兽,圈做一团呼呼睡在其中。 露出半只尖尖的小耳朵和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在外,甚是有趣的紧。 凌星月不觉伸手过去轻探抚摸了一下那团物事,口中呢喃自语: “你又是何方灵物?竟然独自睡在这薄雪之下,也不怕冻坏了自己。” 那灵物受的凌星月的抚摸,不禁舒服的伸展了一下前后的毛茸茸柔软软的小爪子,又把一颗甚是可爱的小脑袋从那薄雪下显露了出来,却原来竟然是一只雪山上难得一见的纯白银狐。 那银狐两只眼睛骨碌碌的一直不停转着上下打量着凌星月,又低头看了看凌星月那纤长细白,骨节明显的手指,竟然头一低,拱进了凌星月的掌心底下,似乎再等着凌星月的抚摸与安慰。 一时间,凌星月啼笑皆非,为着今日的这许多机遇略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可是看到这雪白灵狐如此可爱,却也不忍心就这么丢下它不管,于是低头看着它精灵的双眼问道: “小灵狐,你可是想和我一起下山,所以特意在这里等我的,对吧?因为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很明显的并没有感知到你的灵力,可是你为何知道我会从这里下来,又是为何非要等在这里想要随我下山呢?” 凌星月低头又仔细的查看了一下那只令狐的全身蓬松柔软又细长的茸毛,终于发现,原来这只灵狐的肚子底下有一个地方受到了很重的伤害,不知是被尖石刺穿抑或是被其他灵物伤害,虽然现在已然不再出血,但是那个伤口仍然没有完全愈合,这样影响了它的进食和灵力修炼。 而且如果凌星月没有猜错的话,这只灵狐应该是一直躲在离这里不远的薄雪底下,用来躲避强敌,包括帮助自己疗伤,可是这伤口虽然在灵狐自己的舔舐下,外表已然有部分愈合了,但是内里的伤痕犹在,若没有猜错的话,这也造成了这只灵狐的灵力一直外泄,所以才被凌星月察觉到了灵力的环绕。 “小灵狐,你是因为看到我救助了那株灵力雪莲花,所以才在这等待与我的,对吧?你是也想让我替你治疗伤痕吗?都说狐狸聪明,你还真是一个小机灵鬼儿,好吧,看你这么可爱,蔓儿肯定喜欢,我把你带下山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凌星月把这小灵狐的所思所想一下子说的透透的,那小灵狐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在听到凌星月愿意带自己下山的话语的时候,一下子想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抬起脸来,又露出了那双骨碌碌乱转的大眼睛,萌萌柔柔的,似乎知道凌星月身负强大灵力和魔焰一样,觉得抱住了一个肯定可以保护自己的灵族的大腿。 那心里的所思所想也瞬间通过它那双单纯蠢萌的大眼睛毫厘毕现的传达给了凌星月,再加上它拿哀求的小眼神,凌星月心里早已决定伸出援手帮一下这个小灵狐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雪狐(二) 凌星月看它如此聪慧,也不觉莞尔: “我有一个朋友,她叫蓝可蔓,我带你下山可以,还可以帮助你治疗你身体里的灵力之伤痕,但是你需要答应我,替我陪伴着蓝可蔓,让她开心,逗她欢笑,若她遇到危险,而我又恰好不在身边,你需拼出性命也要相救于它,若你答应,我就耗费我的灵力相救于你,若你不答应,那我就现在离开,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 凌星月说完,就一双琉璃凤眼精准的直射到这小灵狐的萌软双眸里,小灵狐知晓,灵力一族,一旦允诺,即便拼了性命也是要遵守诺言的,所以也是由于考虑着实认真斟酌了一番,继而点了点可爱的小脑袋,这便是答应了凌星月的条件,允了这诺言。 凌星月见小灵狐慎重的点过了头,便弯腰将它纳入了怀中外裳之内,轻柔的动作与刚才眼中的“精准”截然相反。 蓝可蔓一觉直睡到午膳十分,方才唤人进来梳洗打扮,由于前几日一直贴身伺候母亲的风寒之症,所以蓝可蔓身上仍然甚是疲累,待小玉略略装扮了自己之后,就吩咐小玉道: “小玉,你让厨房把我的饭菜送到我的房间来吧,我实在不想动换,而且具我推测,我阿娘的病刚好,我爹爹必然会亲自端了绵软饭菜与我阿娘在他们房间里吃,以我爹爹对我阿娘的关爱,他肯定是不舍得我阿娘动一个手指头的,必然是一勺一勺的亲自喂饱了阿娘,才会放心。” 说完这些,小玉和蓝可蔓俩人同时都“嘻嘻哈哈”的笑了好一会儿,小玉方才出门去给蓝可蔓准备午膳。 趁着小玉出门的功夫,凌星月伸出手指在蓝可蔓的窗棂上轻轻的叩响几次,蓝可蔓听闻窗外声响,顿时脸颊红润,心里突突之跳,她知晓肯定是凌星月又来看望自己了,前几日凌星月就着邀请自己母亲入府商议事情的缘由,探知母亲病重,又是送来大夫,又是送来药剂,更是在母亲病情好转的时候又打发人来告诉,凌王府内的事情皆已解决完毕,无需蓝夫人过去再进行帮助,只需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好。 蓝可蔓又不傻,一猜就知道了个八九分,这一切都是凌星月贴心着想才如此行事的,既合情合理的知道了蓝可蔓母亲病重,又知情知理的自然而然的进行了有力的帮助,最后还如此替蓝家着想的再次送信笺过来,说明凌王府内事情已了,无需蓝夫人再过去凌王府进行协助,真真的是用了这许多的心思,蓝可蔓也无法不感动,一想到这些,心里就柔情温暖满满。 原本想着进食午饭完毕,去向自己母亲问安的时候,再和父亲母亲商议如何感谢这王府的盛情的,可是凌星月又把事情做的如此自然,似乎仅仅是为了让蓝夫人尽快到王府帮忙才送过来的大夫和良药,再加上后面送来的信笺,又说得很明了: “若蓝夫人身体已然痊愈,就在蓝家府上好好歇息就好,无需再过来王府协助拜谢等。” 所以蓝可蔓还真没有想到用那种方式去感谢凌星月,现在听到凌星月就在窗外,一下子深恨自己没有早些起来,好好的梳洗打扮一番,现下几日没有好好休息吃饭,又没有尽力梳妆打扮,不知道自己的容颜是不是憔悴不堪,会不会丑陋难以入人眼? 带着心里的丝丝惴惴不安,蓝可蔓打开了窗棂,立时就看到凌星月穿着撒金绣竹叶润玉缎袍,累丝银竹节束发,鬓角处轻轻垂下两缕清扬发丝,生生映了他满身气度不凡,一双琉璃双眸微微上挑,正满目赤忱的看着自己。 可是随着蓝可蔓的目光向下移动,就发现今日的凌星月似乎微有不同,胸前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些什么,只把那胸前的衣襟撑的高低不平,似乎还微微的抖动着。 凌星月双眸注视着蓝可蔓,顺着她的目光也低头看到了自己胸前的凸起,看起来就跟自己怀孕八个月似的,不觉也微微笑了一下,羞红了脸,示意蓝可蔓躲开,好让自己进去。 蓝可蔓转身后挪了几步,凌星月一个迅捷优美的飞跃就已然站立在了蓝可蔓的面前,净残的眼睛不自觉的弯起,嘴角早已噙满了笑意,更添了几分春风满溪桃花盛开的模样。 蓝可蔓将手指竖起放在嘴角,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就立刻快走几步,去到房屋门前廊下,正好看到小玉正端着一个托盘向着自己闺卧的方向走来。 蓝可蔓紧走过廊檐迎上前去,对着小玉说道: “我自己端进去就可以,正好我想一边吃午饭,一边欣赏一下窗外的风景,你是知道的,我欣赏窗外的雪松之时,是不需要人伺候也不需要人打扰的,你也快去吃午饭吧,不用伺候我了,听说今日府上特意为大家做了羊棒骨炖白萝卜汤,那是你最爱喝的,快去吧,再晚恐怕就没有了。” 小玉以为是蓝可蔓心疼自己,忙笑嘻嘻的答应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就直奔蓝家下人餐堂而去了。 蓝可蔓颤巍巍的端着那个餐盘走向自己的房间,挑帘的时候差点因为一只手腕力气太小拿不住那托盘而将所有饭菜摔倒地面,幸好凌星月早已站立在帘后,发现事情不妙,忙一手接过了餐盘,一手揽住了蓝可蔓的细腰,防止她再摔倒。 蓝可蔓忙扶稳了紧致有力的臂弯,抬眼上望,看到凌星月平日里艳丽倨傲的双眼此时水光凛凛,颜色意外的生动柔和而坚定,唇未启笑,嘴角却石投静湖般浅浅荡漾过了那对百年难见的梨涡,腮上被午后斜阳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绯色霞光,蓝可蔓有些呆楞楞的一只抬眼看着凌星月,良久,才蓦然发现自己的失态,顿时脸上一片热辣,那火烫烫的感觉一只蔓延到耳后,羞赧濏濏中,蓝可蔓再也不敢抬头。 第一百四十章 雪狐(三) 凌星月一手托着餐盘,一手揽着蓝可蔓的细腰,无法托起蓝可蔓的下颌,看一看如此羞涩可爱的蓝可蔓,那热烈澎湃的情愫,激荡着凌星月的心口,令他总想低头吻上哪两瓣粉红的温柔。 许久之后,两片柔软轻轻的落在蓝可蔓的发顶心,蓝可蔓既然不离开凌星月的臂弯,凌星月就也不提,就这么一直一手托着餐盘,一手揽着蓝可蔓的细腰,低头嘴唇贴着蓝可蔓的发心,两人的心房跳跃犹如乱鼓,无法停歇。 不知何时,一只柔软萌萌哒的雪白的小脑袋偷偷的从凌星月的胸前衣襟里潜了出来,两只大眼睛骨碌碌的看着皆不言语却都面红飞霞的两人,继而鼻子似嘤咛版“嗯哼!~”了一声。 蓝可蔓被这声软萌的声音惊醒,低头一看,顿时两眼放光,惊喜万分的伸手掏进了凌星月的外裳衣襟的怀里,把那只软萌的小灵狐掏了出来,凌星月顿时身体一顿,继而面色更加如桃花艳红,望着蓝可蔓的双眸盈盈一水间划过了满目的星光,耀眼绚烂了琉璃夜空。 蓝可蔓完全被眼前手心里的小灵狐所吸引,嘴里发出了一堆吸气抽气的乱七八糟的声音: “哇偶!哇偶!这个是什么?小狐狸吗?可是是雪白了耶!” “哇!哈哈!太可爱了吧!” “你好可爱呀!小狐狸,我喜欢你了!” “哇!凌星月,这个小狐狸,你要送给我才行,你一定要送给我,我好喜欢它!我要养着它!” …… 蓝可蔓说完,又一把把那小灵狐揽紧了怀里,继而又抱起来放在脸颊上蹭呀蹭的。 良久,突然,当着凌星月的面,就把粉嫩可爱的小嘴巴贴上了小灵狐的软萌的小脑袋,也不管是小灵狐湿漉漉的小鼻头儿,还是小灵狐软糯糯的小嘴巴,甚至是小灵狐毛茸茸可爱的大眼睛,都接受了蓝可蔓“噼里啪啦”就像小雨点密密落下的亲吻,只把小灵狐亲的脑袋东倒西歪,无法挺立。 一边亲吻着小灵狐,蓝可蔓还一边嘴里嘟嘟囔囔的惊喜的低声呢喃着: “小狐狸,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小白吧,你看你浑身雪白的样子,太可爱了!” “你以后就陪着我吃饭,陪着我散步,还有陪着我睡觉,我要搂着你,毛茸茸的,肯定很软和,呵呵呵……” 一旁的凌星月眼里早已经像冒了火,特别是看到蓝可蔓那不管不顾的亲着小灵狐的模样,凌星月的双手已然紧紧的握住,若不是怕蓝可蔓惊吓到,估计凌星月早已把小灵狐一把抢过来,扔到了窗外,再跃出去踢它一脚才好,心里怒不可遏的想着: “好你个小灵狐,老子救你回来,是让你当保镖兼逗乐的小丑儿的,你道好,竟敢亲吻老子的女人,我看你是离死不远了!” 可惜蓝可蔓沉浸在对待小灵狐的惊喜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身旁的凌星月的目光已然要杀人了,不对,是要杀狐了呀。 在听到蓝可蔓说道: “你以后就陪着我吃饭,陪着我散步,还有陪着我睡觉,我要搂着你,毛茸茸的,肯定很软和,呵呵呵……” 那个“睡觉”俩字刚刚蹦出蓝可蔓的小嘴巴,就听到凌星月一声低沉但是怒极的低吼: “不行!” 说着一把把蓝可蔓揽紧了怀里,一手揽着蓝可蔓的肩膀,另一手就要把蓝可蔓怀里抱着亲吻抚摸的小灵狐拽出来仍向窗外,小灵狐倒是早已察觉到凌星月的怒气,奈何被蓝可蔓抱的紧紧的,只能一副“你来吧!”的无所畏惧的表情迎接着蓝可蔓惊喜可爱的亲吻如蜜雨般噼噼啪啪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头上甚至还有嘴巴上。 可是小灵狐心里早已翻江倒海的在祷告了: “凌星月,我也不想啊,你搞搞清楚啊,这可不怨我呀,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我仍出窗外吧!” 小灵狐接着又悲愤无奈的在心里千万次的拒绝着蓝可蔓: “你快停止吧!你这个蠢笨的痴女子,你没有发现你身旁的人马上就要杀狐了吗?你抬头看看他的眼神呀!他的眼神就要能吃人了!不对,吃狐狸了!” 蓝可蔓下意识的早已经一把护住了小灵狐,满身戒备的看着凌星月要拉扯小灵狐的右手斥声道: “你要干什么?!” 凌星月看着蓝可蔓戒备警惕的小眼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右手环过蓝可蔓的脖颈抬起她的下颌亲吻了一下那紧张的嘴唇,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不许和他一起睡觉,他是只……是只……公狐狸,你没有看出来吗?” 说道最后,凌星月已然有了委屈巴巴的样子了,那双眼里也有了满目水晶碎的伤心之感了。 蓝可蔓听到凌星月如此说,又看到凌星月如此模样,先是楞了一下,继而“哧哧”笑的再也停不下来,一边笑还一边对着凌星月说道: “它就是一只小狐狸,你难道也吃它的醋吗?哈哈哈哈哈!” 凌星月薄唇微微撇着,双眸下垂,睫毛半阖,一副可怜撒娇的模样,那模样让蓝可蔓不得不放下手里怀里的小灵狐,口中一连声的答应着凌星月撒娇的请求: “蔓儿,你以后,只能给我一人起名字。” 凌星月睨着眼睛,魅惑的望着蓝可蔓,那双盈盈琉璃目时不时清澈着眼神幽怨的将蓝可蔓望上一眼。 “嗯。” “嗯,蔓儿,以后你只能抱我一个人,不许抱这只小狐狸,况且他还是只……是只公的……” 凌星月脸色说道那只小狐狸是“公的”的时候,脸色瞬间还又黑了黑,继而勾了双眉眼,用那绚烂如霓虹的眼尾将蓝可蔓的脸上又清晰的扫了一遍,看蓝可蔓可否愿意。 “你真是讨厌,我哪有抱……抱你!凌星月,你不要胡说!” 蓝可蔓被凌星月这直白的言语惊吓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不自觉的磕磕巴巴起来,那腮边的一抹绯红,艳若飞霞,再也阻挡不住,直直的蔓延到耳后,甚至连那脖颈处都一并热辣辣起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撒娇 “嗯,我就当你答应我了。”凌星月长眼微阖,半披的墨发有如被春风滋润萃取过一样带着幽风的形态,继而面色蓦然绯红一片,以至于那片淡红顺着脖颈一直蔓延到了耳后,口中却软绵嗔嗔的声音接着说道: “蔓儿,你以后只能亲我一个人,不许再亲那只小狐狸,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那么抱着它的破脑袋亲了那么久,它有什么好亲的,以后,你要亲就亲我嘛!好不好?~~~” 这哪里还是一贯傲娇清冷淡然的凌星月,这要是让刘管家一众人看到,还不得当场吐血而亡。 蓝可蔓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子揪住了凌星月的衣襟,嗔怪呲牙道: “凌星月,你不许再这么说话了,你要是再这么说话,我可真的要受不了了!” 凌星月却不以为意,丝毫不在乎的又牵起蓝可蔓柔软的手掌,摇了摇,口中呢呢喃喃的: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蔓儿?!” 蓝可蔓转过身,轻轻抚了抚凌星月蹙起的眉心,又轻轻抚了抚凌星月的掌心的纹路,轻声道: “嗯,好。” 倏忽一瞬间,凌星月已然靠近了蓝可蔓,被蓝可蔓轻抚的掌心瞬时辗转一下,用自己温暖的掌心握住了蓝可蔓的手指,清俊的脸庞距蓝可蔓只有寸许,深深的玄色瞳仁填满了蓝可蔓的双目所及之处。 凌星月握着蓝可蔓的手心紧了紧,眼中有一股漩涡般的蛊惑愈演愈烈,近乎会将蓝可蔓吞噬殆尽一般,越靠越近,近道挺如峭壁的鼻尖擦过了蓝可蔓的鼻端。 蓝可蔓一时慌张,竟然一时无法分清哪些既暖又潮的吐纳究竟从何而出,是自己口中散出还是凌星月? 蓝可蔓看了看尽在咫尺的凌星月的润薄饱满的双唇,蓝可蔓突然觉得有些紧张,自然而然的伸出小小细细嫩的舌尖将自己的嘴唇舔了舔。 凌星月瞬间眼中有异光裂开,近乎就要贴近蓝可蔓的双唇时,那如腻软枫糖的甜美轻轻的啄在蓝可蔓的嘴角,继而凌星月的双眸深深的将蓝可蔓凝视,那水光好似饮了十来坛子仙人醉一般有些醉神。 “啊楸!” 突然一声甚是不合时宜的喷嚏生划破这双双痴缠深情的两双凝视的眼神,硬生生的挤进了蓝可蔓和凌星月的鼻尖中间。 凌星月霎时恼火顿起,抬起他赤忱双目转向了正捂着鼻子嘴巴小心翼翼的小灵狐的身上,那眼神转瞬间噙满了一副“你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家伙!不想活了吗?”的怒火,似有千万万语叱责不尽等待着小灵狐让它承受。 继而凌星月眉间吹过一阵晦涩的风,那风的凉意把小灵狐吓的呼吸一滞,脖子底下的毛都炸了起来,两只原本大大的萌萌的睫毛长长的圆咕噜的大眼睛也吓得半垂眼眸,讪讪的将两只小爪子从鼻子上拿下来,藏在了身后,继而脚步轻缓的挪到了蓝可蔓的床底下,再也不敢出来。 “你还敢去蔓儿的床下,给我出来!” 凌星月再也忍不住,怒斥了一声。 小灵狐这下倒是机灵了不少,“嗖!”一下子从蓝可蔓的窗底钻了出来,然后眼巴巴的坐在凌星月和蓝可蔓面前。 两只眼睛一下一下的逡巡着两人的表情,待发现蓝可蔓一副乐不可支捂嘴强自忍笑的模样,心里暗暗感觉,还是这个小姐姐更和善些。 于是悄悄的移动着自己的四只小脚,就这么在凌星月的眼皮子底下,一寸一寸的挪移到了蓝可蔓的脚边,还用自己柔软的小脑袋蹭了蹭蓝可蔓的足腕和脚背,继而一下子躺倒依偎在了蓝可蔓的脚边,那神情似乎再和凌星月说道: “你不是让我逗她开心吗?她现在不是挺开心的吗?所以你可不许揍我,更不能因为这个就杀了我,你看看,这位小姐姐多么的喜欢我,对吧?你若敢动我,她肯定会伤心的呢,你忍心吗?” 凌星月斜眼睥睨着小灵狐那副撒娇卖萌,颇有些“不要脸”的模样,一时也没了主意。 况蓝可蔓又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总不好刚救了这个小家伙,就再当着蓝可蔓的面杀了它吧? 再说看蓝可蔓欢喜这小灵狐的模样,就算自己伸手稍微动它一下,恐怕蓝可蔓就会噘嘴嗔怒了吧。 如此凌星月看看蓝可蔓,再望望腻乎在蓝可蔓脚下的小灵狐,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道: “我凌星月这是那根弦搭错了,竟然给自己找了这么大一个“小麻烦”,不对,是“小不要脸”的公狐狸,竟然如此依偎腻乎在我的女人脚上,等我腾出手来,趁着蔓儿不注意,定将它再仍的远远儿的,这样我救你一次,再仍你一次,两不相欠,挺好挺好,嘿嘿!” 这小灵狐虽然个子尚小,只不过因为没有凌星月的因缘际会,也没有和凌星月一样受了千年灵竹的灵力滋养,再加上九星一线的强大力量,直接穿越成人而已。 但是它毕竟也在深山雪地修炼了上百年,抡起资历来,其实并不比凌星月差了多少,可是这个修为,那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了,起码到目前为止,这小灵狐要想修炼成人,那还需要近乎千年的修炼。 甚至到现在,这小灵狐野性未全部除去,也仅仅是偶尔有着几岁小孩童的智力罢了,大多数时候它就是比平常小狐狸机灵懂事一些的更美丽雪白一些的小灵狐而已。 蓝可蔓脱离出来凌星月的轻微禁锢着的怀抱,弯腰伸手复又抱起来小灵狐,对着凌星月眉眼弯弯,嘴角噙笑,语气笑盈盈温暖暖的对着凌星月似撒娇又似吩咐的说道: “星月,谢谢你,给我带来如此可爱的一只小狐狸,而且我看它似乎还颇通人性,看刚才它似乎都可以听懂你的话,你吩咐它出来,它就出来,它又这么乖,这么好看,你就别和它一只小狐狸吃醋了,好吗?就让它留下来吧,留下来陪着我,好不好嘛?!~”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吃醋 听见蓝可蔓如此说,凌星月心里当即乐开了朵朵热力绽放的绯红桃花,以至于不小心之下,这桃花的颜色竟然从凌星月的心口一下子蔓延到了他的脖颈,继而腮边,再后来,竟然直接蔓延到了两颊和双眼,那双眸里的漾漾春水,满满溢溢,晶亮灿烂。 “我哪里有吃醋,哈,它一个小狐狸,我吃它的醋,我吃得着吗我?!” 凌星月嘴犟的就是不承认刚才自己的行为所代表的寓意,蓝可蔓不置可否,却也不再提起,只是将那小狐狸轻轻拢在怀里,手指尖腹一下一下轻轻的抚弄着那小灵狐的背脊,看向凌星月的双目闪现着难得的狡黠的眸光。 “星月,你不让我给它起名字,不若你给它起一个名字吧,这样我看到它叫起它的名字就能想到你……你起的名字,可好?” 小灵狐低头垂目,不敢发一言一语,更是不敢轻易再打出那个不合时宜的喷嚏,静静的懒懒的挺着两只尖尖的小耳朵听着蓝可蔓为着自己所做的努力。 它想,也许自己越显得笨拙,越显得像一只傻狐狸一些,估计自己的命才能更长一些。 如此,小灵狐面上显现出更加呆萌的气质来,逗的蓝可蔓爱恋不止。 凌星月也只有无奈长吁了一口愤愤的气息,也不再全力反对,只是温柔款款的看着蓝可蔓,口中却不由自主的答应着: “好的,蔓儿,你待我想来,不着急。” 午后斜阳温柔绚烂,轻纱窗下,俪影双双,旖旎温馨,情谊无限。 这时,蓝可蔓的肚子里却突然传来了以往熟悉的“青蛙”的叫声,“咕碌碌”接连不休,蓝可蔓一下子羞红了脸庞,凌星月明白过来,再也忍不住,面色舒缓如春风拂面,蓦然从心底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你小声点,别这么大声笑,再把小玉给招来了。”蓝可蔓赶紧向着门外的方向逡巡了好几眼。 凌星月低声沉着的握着蓝可蔓的一只手道: “你不要担心,我的耳力一贯好的很,若小玉过来了,我肯定能尽早察觉,万不会让你尴尬为难的,你相信我。” 说完,轻轻的揽住了蓝可蔓的细腰,一只手重重的捏住了那小灵狐的脖颈之处,一把将它拿离了蓝可蔓的怀抱,装作轻柔实际却很大力的将那小灵狐灌在了脚边的地下,继而柔和温暖的看着蓝可蔓说出了自己给小灵狐起的名字: “这样,你身边总陪着你的那个丫头不是叫小玉吗?它也是我带回来特意留给你陪着你给你解闷,逗你开心的,不若以后就叫它“小妹”吧,它以后就是小玉的妹妹,也是照顾你的,不过你可别告诉小玉它名字的来历,以免小玉再生了气,觉得我将她和这个小狐狸相提并论,但是小狐狸,你可要记得,我给你起名字还有带你回来的目的,你可知晓?” 前面和蓝可蔓说话时候,凌星月极尽温柔,到了最后面向小狐狸说的这几句的时候,口中的严厉已然甚是明显。 小灵狐尽管极度清楚凌星月叫自己“小妹”的缘由,可是还是很是不喜欢这个名字,自己明明是只公狐狸,你竟然叫我“小妹”,可是后面看凌星月那双对着自己凌厉万分的双眸,终是不敢有任何异义的点头同意了这个略显“屈辱”的名字,幸亏事让自己陪着那个明眸善睐的温柔的女孩子,若是以后需要整日陪着凌星月,小灵狐宁可自己没有被凌星月救回来才好。 “这个高大的男人真是太令人厌恶了,不过看在他就了我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吧!” 最终,小灵狐还是认可了以后的自己会常年顶着一个“小妹”的名字陪伴在蓝可蔓的身边四周,但是想起蓝可蔓温柔细嫩的指尖轻抚自己脊背的舒适,小灵狐觉得,这样也还好,自己既报了凌星月的救命之恩,又从今天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名字,不错不错。 蓝可蔓被凌星月牵着细柔的浩腕去了窗边进食午膳,幸亏小玉给蓝可蔓带了各式精致小菜、甜点什么的一大餐盘,所以蓝可蔓很自然的就邀请了凌星月坐在自己的对面陪着自己一起进食午饭。 凌星月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饿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能陪伴着蓝可蔓,眼睛里看着蓝可蔓,凌星月自己总是不觉得饿,就好像只要一挨着蓝可蔓,他身体里的能量就满满盈盈,精力十足,没有一丝一毫的疲累与困倦。 但是能陪着蓝可蔓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单独吃饭,凌星月还是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心里那重开的红花楹树摇曳生动,手里不断的替蓝可蔓捡拾着菜肴,细致的放在蓝可蔓面前的餐盘里,更是会在看到蓝可蔓爱吃那样食物的时候,会用那竹筷兼起来,稳妥的举到蓝可蔓的嘴边,对着她粲然一笑,再笑盈盈温暖暖看着蓝可蔓张开嫩红小嘴,吃下去,每每这时,凌星月就觉得比自己吃下十坛子仙人醉还让他目醉神迷,不能自已。 特别是极个别偶尔的时刻,蓝可蔓会隔着那几桌,将手里的帕子递过来,一直递到凌星月的腮边,替他擦拭不知何时被细风吹到嘴角耳边的一绺墨发,那被蓝可蔓手指指尖、掌心帕子擦拭过的地方,就会变成如同刚出锅的油果子一样热烈滚烫,酥的似乎一口咬压下去,都能化成渣儿了。 这一顿午餐直吃了有小半个时辰,凌星月微微听见有一些凌乱的脚步开始向着蓝可蔓所待的屋帐方向而来,随机站起身,隔着几桌,探过身去,轻轻的亲吻了一下蓝可蔓的额发,对着她深情的凝视了一会儿,又伸手把她耳边的碎发轻柔的抚到耳后,对着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我走了,小灵狐留给你,你就像对待窗外的不认识的小兔子一样对待它就可以,你可不许对它太好,知道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凌雀 接着窗棂打开的声音传到蓝可蔓的耳朵里,当蓝可蔓张开羞赧濏濏的双眼时,凌星月已然离开,连他的身影也已经倏尔不见了踪迹,就似乎他从未来过一样。 小玉进来时候,发现蓝可蔓正在窗边悠悠然的模样,看着窗外的风景。 微风夹着丝丝云絮扑面而来,廊檐下一对凌雀正在衔泥筑巢,扑楞着翅膀忙忙碌碌,时而亲昵蹭蹭对方以示鼓励,时而又叽叽喳喳吵闹不休,似乎为着一根枯草的放置而起了轻微的分歧,见蓝可蔓和小玉都静静的望着它们,忽而停止了争吵,将脑袋怯怯的藏在了翅膀底下,偷偷的透过羽毛的缝隙看着眼前这个美丽万分的女孩子与她旁边那一双不甚理解的眼睛。 “小姐,你开着窗户吃饭,就为了看这对凌雀吗?!” 小玉不解的问道,接着又说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凌雀年年春天来这里安家,有什么好看的吗?长的也不艳丽,叫声也很吵闹,小姐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太热闹的物事吗?” 蓝可蔓并不回头看向小玉,仍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的那一对像是夫妻的凌雀,口里轻轻的呢喃道: “小玉,春天来了呢!” 小玉怔怔的听完,不明所以,只好重复了一下蓝可蔓的话语: “是啊,小姐,春天是来了呢!” 小玉收拾好餐盘刚想离开,原本听到小玉的脚步声“嗖”一下子钻到蓝可蔓床下的小灵狐却怯怯的露出来了一个小脑袋,两只尖尖的雪白纯净的小耳朵趁着那红缎床被甚是明显,把小玉直吓了一跳,险些把自己手中的餐盘扔到了蓝可蔓的身上。 “呀!这时个什么呀,小姐,你小心!” 继而小玉一把将餐盘扔到几桌上,挺身站在了仍坐着不动的蓝可蔓的身前,似乎是为了挡住那不明来源的危险。 蓝可蔓伸手抚下小玉像只母鸡护仔的臂弯,对着小玉笑着回复道: “那是一只小狐狸,你不要怕,它不咬人的,也没有危险,它是……它是受了伤,不知如何竟然误打误撞的进来了咱们家的院子,我刚打开窗户,它就跳了进来,我看它着实可爱又听话,已经决定收养它了,还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就叫“小妹”,你觉得如何?” 小玉虽然不再害怕,但是听说眼前露着一颗毛茸茸的萌萌哒的小脑袋的这只小雪狐狸叫“小妹”的时候,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边笑蓝可蔓起的名字实在是没有学问极了,哪有叫只小宠物叫“小妹”的,那看门的小狗是不是应该叫“小弟”了。 说到小狐狸受伤,蓝可蔓猛然想起,刚才它抱着小狐狸的时候,它似乎一直不愿意自己碰触它肚子底下的一小块地方,每当自己的臂弯碰触到那个位置,小龙狐狸似乎都会有意的躲开,难道它真的受伤了不成? 于是蓝可蔓弯下腰向着床脚边的小狐狸招了招手,那只小狐狸赶紧几个小碎步就跑到了蓝可蔓的身边,蓝可蔓抱起它,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小灵狐的肚皮一侧,似乎感知出来小灵狐肚子一侧有个地方与别处不大一样,而且小灵狐甚是抵触自己的触碰。 “看来这小狐狸真的有伤,可是这个凌星月怎么没有告诉自己,难道他也没有发现吗?应该怎么救治呢?我也不会治伤啊!” 蓝可蔓心里一边暗暗想着,一边口中轻柔对着小狐狸说道: “小妹,小妹,你这个名字实在难听的紧,这样以后我做主了,你还是叫“小白”吧,不要担心额,我肯定会找人治好你的伤的,你改名字的事也不需要担心额,我都会搞定的。” 小玉接口问蓝可蔓: “既然你也觉得叫“小妹”难听,为何还给它起名字叫“小妹”,我也觉得小白更好听,以后就叫小白吧,我去给它拿点煮好的没有放盐的肉过来给它吃,它长的可真好看,小玉也很喜欢这只小狐狸呢。” 蓝可蔓笑了笑,轻抚着小狐狸,对着小玉催促着: “快去,快去!那些煮好的羊肉过来吧,没有放盐的,我估计这个小家伙应该不爱吃很咸的肉的。” 待小玉端着收拾好的餐盘去蓝家餐堂,顺便再去找块小狐狸吃的无盐的羊肉的时候,蓝可蔓趁机写了一封信笺,准备一会儿就让小厮给凌王府送去,信笺上写着: “凌小王爷,为着感谢您在我母亲病重之时的着力帮助,蓝可蔓于今日午后会亲自送去给小王爷的拜谢礼,还望凌小王爷收下谢礼,以示我蓝家的深厚谢意。” 而谢礼嘛,蓝可蔓略想了想,就随手从自己头上拔下来了一只挽着头发的简单竹钗,刚才凌星月没有因着自己简单的梳妆打扮嘲笑自己,还夸自己这样不施脂粉的样子更加清丽呢,那个时候,凌星月就有意夸赞了蓝可蔓头上的竹钗,说这竹钗虽然简单并无奢华之意,但是恰好更显示了蓝可蔓的温婉素雅之美。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竹钗,我就送给你好了。” 蓝可蔓有些坏笑的想着,伸手又在那信笺的反面下方细细的写了一行小字: “小狐狸有伤,我府内并无大夫,还望你救治于它,切切。” 等小玉再回来的时候,蓝可蔓早已将信笺亲手封好,又和小玉一起喂食了早已饥饿不堪的小狐狸,继而将信笺交给小玉,让她去寻一个机灵又腿脚麻利些的小厮过来。 小玉领命出去,蓝可蔓忙从床头柜子里拿出一个箱匣,倒空里面的物事,将小狐狸放入箱匣,又将自己的那枚朱钗用布包好一块放在里面,在盖上盖子以前,对着小狐狸慎重的一字一句的叮咛着: “小狐狸,我现在将你送到凌星月哪里,让他府里的大夫替你医治,你不要怕,他绝对不会伤害与你的,你只要保证这一路上千万不要出声,就可以了,知道吗?” 小狐狸似乎听懂的似的,垂下眼睛,点了点头,就安静的爬在那箱匣里,一动不动的,等待着蓝可蔓扣上盖子。 第一百四十四章 商讨(一) 幸亏那箱匣四角有气孔,如若不然,小狐狸还真受不了里面那黑乎乎的狭小的空间,可是小狐狸一想到又要去那个凶巴巴的人的哪里,心里还是颇有些惴惴不安的。 可是小狐狸自己也很清楚的知道,如果凌星月不愿意救自己,那么自己腹部的伤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好不了的,这也是自己等在哪里特意让凌星月带自己下山的原因。 今日是雪女上神的华辰,神仙的生日早已不像凡人那样,呼朋唤友的去过个热闹,但是毕竟也是一届神仙的寿辰华诞,于是一早,雪女上神就光施灵力于山上,传播大爱给山上所有灵物,就当山上众物种、灵物与自己同过寿诞了。 所以这小灵狐才有充足的灵力让自己伤势暂时愈合,又可以察觉到凌星月身上强大的力量,等待在他下山的路上,还是像让他相救自己。 说起来小灵狐这肚子上的伤口,也还是它前些日子,总觉得修炼枯燥无味,想去山下看看,这可能是所有修炼之灵族的物种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修炼成人,去山下感受世间的繁华与人生。 这小灵狐也是受这一个想法的蛊惑,仅仅带着自己修炼刚百年的灵体就去了山脚下,可惜,刚到山脚,就被一路过寻觅灵芝仙草的道人发现,抬手就给了它一击火焰震符篆,当即灼烧了这小雪狐狸的五脏六腑,把小雪狐吓的抬脚就往山上奔跑,可惜还是被这道人的符篆震破了肚腹一块皮肉,连带里面的伤痕也再也不能愈合。 这个伤痕真让小雪狐受尽了折磨,它本来是想以后再也不下山的,可是直到凌星月掌心温暖揉的握着那枚灵力雪莲花送上山顶的时候,它才知道,山下的人也不是都是坏的,有强大灵力的道人也不都是恶贯满盈的,所以它才抱着堵上一把的心思,等待在凌星月下山的路上,被凌星月相救到了蓝可蔓的家里。 当凌星月将自己带到蓝可蔓的面前的时候,小灵狐以为凌星月会记得自己受伤了,并且记得他与自己交换的条件就是凌星月相救自己,而自己做出承若陪伴蓝可蔓,做一个小跟班。 可是这个小子在看到蓝可蔓对待自己甚是亲切以后,竟然就把相救自己的事情故意的忘到了九霄云外,然后还给自己起了一个不男不女不伦不类的名字以后,就跳窗户跑了,真是气死狐也。 可是小雪狐还完全不能讲话,就连思考也是不能一直很有逻辑的进行下去,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灵力强大的人,和自己谈完交换条件的人,就这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生生的跑走了,唉! 幸好,自己的伤还是被蓝可蔓细心的发现了,如若不然,这肚腹的疼痛不知还要挨到何时,这个凌星月才能再次回来给自己治疗。 现在蓝可蔓让自己不要出声,要送自己去让那个凌星月治伤,虽然小狐狸还是有些害怕,但是毕竟已然有过约定,凌星月肯定是不会再次拒绝的,可是想起来凌星月那怒视着自己的眼神,小狐狸毕竟还是颇有些惴惴不安的。 其实要说起来,凌星月也并不是不想给这小狐狸治疗,毕竟灵力一族,一诺既出,驷马难追的,这次着实因为和蓝可蔓相处时间很短,又是吃饭又是起名字的,再加上开始蓝可蔓对着小狐狸的一次次亲吻,就让凌星月不是故意的自然而然的忘记了给小狐狸立刻治伤而已。 在离开蓝可蔓窗子的时候,凌星月也看到了小狐狸那哀怨却又不能告知的小眼神,心里暗暗发笑: “我只答应救你,又没有答应马上救你,我这也不算失了诺言呀!下次再来救你的时候,还能顺便再多看一次蔓儿,你就忍忍吧!” 可惜小灵狐仅仅是因为比较呆萌的可爱模样被蓝可蔓亲吻了几下而已,就这么背凌星月放在了脑后,没有即使救治它的内脏伤痕。 凌星月刚入王府,就发现刘管事与刘启已然等在了自己小院的门外,站的笔直,便知道是有要事与自己相商,于是沉色入院,顺便让小豪子侍弄茶水端进书房,并且站立小院门口,如无召唤,不许任何人进入,小豪忙答应了。 刘管家和刘启随着凌星月一直迈进小院凌星月的书房,才双双跪下,额头触地,刘管家口中低声说道: “王爷,您回来了!我与犬子有要事禀报与您,这些事情有一些是我自作主张去办的,还望小王爷能够饶恕小人擅自行动之大错。” 凌星月深知刘管家的为人,知道他是一个甚是稳重妥当之人,既然今日这么说,肯定事情就是无比严重或者说私密之事,随机招手让二人先起来,等待小豪上完茶水再行叙述。 恰在这时,小豪子的脚步声似乎是故意踩的重重的从小院门口慢慢走来,手里端着茶盘,上面还放置着几小碟精致果子小点心。 这个小豪真的是细心又懂事,看到凌星月这个时辰回府,正是午膳过后不久,加上凌星月回来时眼睛里的淡淡喜悦与星辰琉璃闪烁,尽管凌星月面色与以往在府里时候相似的淡然,但是小豪子还是明显的捕捉到了凌星月心理的微妙变化,并且心理也暗暗推测,他们家的小王爷应该又是去探望了蓝家大院的蓝小姐,要么就是取帮蓝家小姐办事去了,否则,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们的小王爷心情如此激荡,连回到府里的时候,那脸颊上的淡淡绯红都没有尽然除去。 所以小豪推断,凌星月肯定又没有来得及好好吃饭,这个时辰回府,除非小王爷被留宴蓝家,否则他应该没有时间去进食午膳,倘若蓝家留宴,那么小王爷回来的时候,肯定是被蓝家府上的马车送回来才对,而明显的小王爷是一个人回来的,且回来的时候眼眸终晶莹剔透的流光闪烁,那么就可以推测,小王爷应该是单独见到了蓝家小姐,或者是独自去为蓝家小姐办事去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商讨(二) 所以由此种种推断,凌星月肯定尚未好好进食午膳,所以小豪子就自作主张替凌星月选了几样不是那么甜腻的又可以充饥耐饿的果子小点心过来,好让凌星月可以一边随时吃几口,一边饮茶,以免凌星月再忍着腹中饥饿来听刘管家的述事。 再加上入到草原这么些年来,这也是刘管家带着刘启第一次如此安静严肃的站立在小王爷小院门口如此之久,想必肯定是有非常要紧重大的事情要和小王爷商议。 那么如此重要的事情,商议的时间也必然不会太短,所以凌星月肯定更需要进食几块点心以作充饥的,而小豪子又不想因为自己的进入打断三人的交谈,更不想因着自己的突然进入而听到了自己不能听到的事宜,所以他才故意脚步重重的踏进小院大门,来提醒凌星月也是提醒刘管家夫子二人,我赵豪进来送茶水来了,我没有一丝一毫要偷偷听取各位详谈要事的意思。 待三人看到小豪子手托茶盘弯腰在门口简单恭了一礼,继而脚步突然放轻,悄无声息的将那茶水一一送到三人面前,又特意将几小碟果子小点心放置在了凌星月坐着旁边的几桌上,才又捏着茶盘简单的施了一礼,接着脚步轻轻的退了出去,临出小院大门时候也没有忘记随手关上了小院的大门,继而远远的听到小豪子清脆干爽的咳嗽了几声,就再也没有其他声息。 凌星月心里暗暗的为着小豪子的细致妥帖赞许了一句,刘管家也不禁转头和刘启对视了一下,两人都微微点了下头,看来放小豪子这个机灵的小子在王爷院中,是一个甚是明确的选择。 现在又听到赵豪站在校门大门相对远一点的地方看着小王爷这小院的大门,那么那声咳嗽就是提醒,可以放心的商谈要务,王爷小院万不会再有人随意擅入。 刘管家坐在椅子上,待凌星月啜饮过一口茶水以后,就又要带着刘启跪下回禀他们想要述说的要事,凌星月却微抬手指,虚空着制止了他们的下跪,口中低沉的说了一个字: “说。” 刘管家这才在椅子上坐定,将上半身略略前倾至凌星月的方向,才低声说道: “小王爷,我们来这草原牧场上,也半年有余了,原本每年过年您都是需要去给当今圣上述职的,可是今年由于特殊事由,皇上并没有圣旨传您觐见,所以我们府上才得以过了一个相对安生的年,再加上您年下时分又被困山顶,所以就也没有来得及向您禀报这件事。” 凌星月听到刘管家要述说的事情竟然和当今圣上有关,于是停止了饮茶,也把手中的那一块小点心放置在了骨玉磁碟里,眼神炯炯等待刘管家接下来的叙述: “嗯,你接着说。” 刘管家又回首和刘启相视了一眼,只见刘启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凑到了离凌星月大约一尺见方的地点方才站住,恭臂弯腰对着凌星月压低声音说道: “小王爷,我和爹在来草原牧场之前,因着放心不下当今圣上接下来会对王府下什么旨意,也是为了早得圣心所想,好让咱们王府能有所准备,当时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好让您能有个退路,所以我和爹在圣上身边安插了眼线。 他们会趁机将有关王府有关您的所有事宜,通过王府的密要心腹与飞鸽传书等方式传递于我。 这件事是我和爹一手秘密完成的,并没有请得小王爷示下,所以若以后有个万一,事情暴露,我和我爹也必会引颈受戮,绝对不会牵扯小王爷丝毫,但是这事毕竟是我和我爹肆意安排,现下全部禀报与小王爷,还望小王爷能够原谅。” 刘启说完,早已双膝跪倒,额头伏地,拜倒在凌星月的椅前,凌星月听完的确心头惊动,却原来刘管家竟然是如此心思细密之人,而他们毕竟肯定也是为了自己才做了这许多安排,而现在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和自己相关的事宜,所以他们才愿意把这件事情向自己和盘托出,如若不然,这二人为了小王爷的安全,肯定是到死也不会说出来的。 凌星月看了看刘管家和刘启对着自己如此保护,心里不禁感动,一伸手亲自把刘启扶起来,让他坐在几桌旁边的椅子上回话,刘启赶忙又要跪下,口中连连说道: “刘启不敢,这如何使得?!” 凌星月便也不再勉强,就请刘管家过来坐了,只让刘启站在身旁,这样也是为着谈话方便行事,二人这才听了,聚在了凌星月身边。 刘管家先是轻轻叹息了一声,方才又面色凝重的向凌星月禀告: “昨日,刘启又接到飞鸽密报,说当今圣上之所以没有年前招您回京述职,是因为就在咱们草原边界的远处,有一国家,名叫瓦剌,他们似乎有意想要骚扰吞并当朝最大最肥美的牧场,就是现在的“蓝可牧场”,他们甚至想有意开战,目的也是冲着现在的“蓝可牧场”,而当今圣上似乎并不想把事态扩大,可是又想震慑一下这瓦剌小国,让它不要妄图挑衅大明边疆,否则两面相临边疆百姓必然又会生灵涂炭,也会毁掉当前的太平盛世,让我大明限于周边战事,毁民伤财。” 说完这些,刘管家才又转过脸来,颊上忧色更重,对着凌星月说道: “事宜,当今圣上与几位当朝重臣商议以后,决定派你前去剿灭这股骚扰边境的瓦剌恶兵,可是却又不愿意派大队人马与你,以免太过于动了国之根本。 总之就是想让你带着草原上本来的兵士,再加上蒙坝县城等几个草原周边城镇的兵士,去反击瓦剌在草原周边的袭扰,最好能一鼓作气把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让他们知道,即使是大明朝草原上上几个小城镇的兵力大将就足以让你们士兵大败,溃离边境。” 第一百四十六章 商讨(三) 见凌星月并没有回话,刘管家又接着颇忧心忡忡的低声说道: “这也是当今圣上的心机使然啊,您是我们王府唯一的传承,他是想知道您是否能和老王爷一样英勇果敢,智谋无敌,可是又不愿意拿大队人马给您来指挥,说直白一些就是练手,若您这次能胜,那么以后必然会招您回京,且委以重任,若您这次败了,死的也不过都是草原牧场上您所有的心腹,士兵和将士,密报里还说,也会将老王爷几个心腹的老部下一并送来草原,却把他们的家眷全部留扣京城,这是想一举断掉老王爷所有的根基呀。” 凌星月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当今圣上这是担心,若自己是个无用的一品军候,那么朝廷就不想再这么养着自己了,而又担心若自己战败被杀,老王爷的众多老部下会心生怨恨,所以干脆一并把你们全部派到这草原上来,若你们兵败,那么你们身在草原,或者战死,或者心甘情愿独自回京,夺你兵权,后再恩赏,也显得是朝廷恩德。 若你们胜了,小王爷侥幸没死,那么恢复你王府荣耀,但是那几个心腹之人,也会调离你的身边,从此以后直接受皇帝统领,而凌星月仍然是一品军候,若再有边境战事,你还是需要出征杀敌,只不过绝对不会再让你一家独大而已。 这也是皇家的帝王之术,最简单的一项了,凌星月百年修炼也不是白来的,这些把戏还是一看就懂的。 刘管家心里担忧,面上也隐隐显现出来,终还是考虑再三的说了出来: “若这次定下来要打,您和思图少爷想必都是少不了的,可是你们二人,毕竟年龄尚小,又没有经历过什么战事,我实在是担心,担心……” 凌星月看到刘管家不忍直说,就直接接了过来: “你是担心我和思图都战死边疆是吧?” 说完,凌星月站立起身,傲然说道: “这个草原牧场,是我拼掉性命也会保护的一片土地,你且放心,我这许多年的兵书也不是白读的,当年老王爷的兵法我也不是白白记录在案的,一直到现在,先来无事的时候,总是翻阅当年老王爷留下的战事纪要,思图更是如此,思金耀思大管事一直也没有断了对他的军事方面的教导,区区一股瓦剌匪兵,不足挂齿,你不要过于担忧了。” 凌星月在屋内踱了几步,又奇怪问道: “可是我在这草原,怎么没有听说这瓦剌匪兵侵扰牧场之事呢?” 刘管家低声回禀: “我们草原牧场甚是广阔,再加上在我们的牧场边上,本也还有几个小一些的草原牧场,是分封给别的军候文官的,只不过他们长期不在他们所属牧场驻扎常驻,里面都是一些普通的牧民,所以那些牧民的死活更是没有多少人关心。 再加上一旦被侵扰,牧民们除了逃跑,也无他法,但是如此一来,就会丢失很多的牛羊、马匹,到了该交贡的时候,这些牧民就更加凄惨了,轻则杖责,重则会丢掉性命,事宜,据估计,是这些匪兵一时半会儿恐怕还深入不到我们这里来,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从今天开始,加强巡逻的好。” 凌星月点了点头,心情也有些沉重的说道: “看来不久的将来,我必然会被快马招回京城商谈此事,就算千里良驹,这一去一回怎么也得半月甚至一个月余,再回来怕是这牧场上就会战事要起呀。 若我回京述职,这草原牧场上的安全,你们和思金耀四大管事务必要加强,特别是蓝家,务必护好他们,幸好现在雪冻风冷,倒春寒尚还毒辣,若两月后,牧草丰盛之时,牛羊四处散开,恐怕这股匪兵会更加猖獗,一定要提防他们的散兵的骚扰甚至是趁机盗取我们的牛羊马匹。” 刘管事点头恭臂,表示认可,继而又说起了思府的一些事情: “小王爷,若这次朝廷真的要您领兵出征这股扰乱边疆草原的贼人,那么思家肯定是要尽力参战的。 特别是思大管事,想当年也是老王爷的得力手下,只不过是老王爷实在不放心别个来管理这偌大的草原,所以才安排了思金耀这个得力心腹来了这里。 虽然这草原远离京城,又苦寒难当,可是毕竟是我凌王府最大的牧场,也是老王爷最基础最根本的保障。 其实老王爷在世时候曾经提到,若有一日,我王府后代子孙无人有大将才华,再无人替圣上征战沙场,那么这个草原牧场就是我们凌王府最后的退守之地。” 说道这里,刘管家想到了当时老王爷将凌星月托付给自己时候的谆谆嘱托: “刘管家,我现在把凌星月这个孩子一力托付给你,他从小脾气耿直,虽然看起来身量不矮,可是你我却皆清楚,他体格一直不甚强壮,且一直有些小孩子的性子,我也曽寻过京城名医帮他看过,皆说是娘胎里带来的,可能以后一辈子他都这个样子了。” 老王爷说道这里,拳拳的慈父之情满溢在脸上,再不像他平日那种杀伐果断的样子。 刘管家顿时泪流满面,知道这是老王爷担心自己那天战场出了意外,向自己托孤的意思,不禁泪姗满襟,早已跪伏在地,静听老王爷的嘱托和吩咐: “若日后,凌星月并无很大进步,那么圣上所赐予的荣耀和抬爱,总有一天必然会收回。 但是他毕竟还是会记得我这个心腹老人对当朝所做的贡献,一时半会儿总不会做的太过分,若凌家后人一直碌碌无为,战场上并无功绩,那么我凌家也绝对不会强占着一品军候的位分,而不做于国于民有大贡献的事情。 若到那时,你就协助星月一块主动上书朝廷,就说我凌家愿意自动退居这蓝可牧场,自愿为咱们朝廷去养马,不再霸占着这一品军候的要职,圣上总还是会同意的,那么就还能保我们凌家这一支血脉的富足平淡的生活。” 第一百四十七章 商讨(四) 刘管家一直拜伏在地,并不敢抬头,只是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表示一切愿听老王爷的差遣。 刘家一直是老王爷家里的管事,从刘管家的父亲起,就一直跟着老王爷,帮助老王爷管理着这偌大的王府,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绝对忠诚,绝对不多言多语,管家就是做好管家之事,听从主子安排!切切!” 老王爷脸色又恢复了以往的果敢之意,口中又复叮嘱道: “我儿凌星月是何性子,我是最清楚不过,在我看来,他并无上阵杀敌之大将风气,所以万不可撺掇他任意妄为,肆意行事。 现下虽战事将平,却也是敌军最拼命反扑之时,更加凶险万分,若我这次平安归来,那么我还能保凌家至少二十年太平,若我战死沙场,你务必要替我守护好凌家,守护好夫人,更加要守护好我凌家这唯一的后人,我儿凌星月。 虽然我一生征战,可是我心底里还是盼着天下可以永保太平,即使放弃现在这一品军候之位,我也丝毫不觉得可惜,可惜这世道往往会事与愿违,你和你父亲皆是我凌家的心腹,你父亲与我更是像兄弟一样,所以我这些话,才会对你说,希望你能明白其中深意。” 老王爷亲手扶起来刘管家,然后看着当时还有些年轻的面庞,低声附耳交代: “你父亲已经年迈,我也不忍心再交于他更重的担子,我也深知你父亲把你教的很好。 所以,若真的有朝一日我凌家不得不离京去往“蓝可牧场”,你一定要留一些心腹在京城,好随时知道京城当朝事态动向。 这些事情你去办就可以了,但是务必要小心再小心,绝对不可让任何外人知晓,就算是凌星月,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要让他知道,这件事情,多一个人知晓,于凌家,于你,都是一个天大的危险,你可知晓?” 刘管家面色凝重的恭臂答应,刚想再次拜倒在地的时候,老王爷指着旁边的一个圆凳,示意刘管家坐那回话就好。 当刘管家侧着身子面对着老王爷坐好,老王爷眯了眯眼睛,眸中未有丝毫波澜,刘管家却似隐隐听到了刀光剑影金戈铁马的杀伐之音,铿锵着扑面而来: “我已派思金耀去了“蓝可牧场”,让他将牧场经营规整,最好可以打造出来一个真正我凌家可以做主的地方。 他的军事才能并不下于我多少,到时候他将会替我凌家管理好整个牧场,若有一日真有必要,他会私密培养一些兵士,充作他的家丁或者牧马人。 这些私密事宜,若有一日,他需要你的协助,你务必全力帮助,那么我就将凌家全全交于你和思金耀二人,现在我命令,你二人务必守护好凌家,若守护好凌家,就是守护好你们二人的平安,切切!” 刘管家早已心怀激荡,知道这次托孤的重大意义,由于上次敌军的疯狂反扑,凌老将军的一名新晋副将已然为了搭救老王爷,死于乱箭之下,所以这次出征的凶险,连老王爷也不知自己的下场如何。 所以才有了这次托孤,也才有了这次私密事宜相告。 刘管家一家老小深受老王爷大恩,从自己父亲起,刘氏一族早已将身家性命都交给了老王爷差遣,尽管这次老王爷悲怆托孤之意明显,可是毕竟也是军人世家。 刘管家虽泪流满襟,却绝不拖拉婉转抽泣,在听完老王爷的吩咐以后,刘管家脸色却顿时从伤痛悲怆转变为料峭凌冽,郑重从唇角溢出一句话: “请老王爷放心!” 接着就再无他言,但是刘管家胸口中却隆隆作响,新的使命和责任让他一瞬间更加成熟稳重了许多。 所以这次若刘管家没有猜错的话,思金耀想必也早已知晓朝廷有意试炼小王爷,让他出征讨伐这股骚乱草原边疆兵匪之事,如若不然,蓝可蔓的母亲生病再加上蓝可蔓这几日请假在家,就不会完全看不见思图这小子的身影了。 刘管家虽然平时语言淡然,话也不多,但是也早已把这几个孩子的事情摸的一清二楚,但是这些纠葛缠绕不是他刘管家该管的,所以他只是了解知道就好,并无多言,这也不是他能管的了的事情。 这几日小王爷又是帮助蓝家夫人寻找大夫、医女,又是亲自过去探望,刘管家就已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是他派去打听的小厮却说并没有看到思家少爷在蓝府帮忙。 当下刘管家就知道,肯定是思金耀一知道朝廷的心思,就开始和思图商量这次征战事宜,这也是思金耀常年聘请武学名家教导思图的缘由吧,再加上思金耀一直亲力亲为的战事方面的教导,应该也是为着万一有朝一日,凌星月需要上战场,思图好随时追随的缘故。 想到这里,刘管家难得的又多说出了一些关于这次战事的话语: “我本不该多说些什么,可是老王爷曾经嘱托与我,让我照顾好您的安危,若您现下身子还未痊愈,我和思金耀拼死也会帮您把这次出征推掉的,思图完全可以作为大将出征,他原本也是我凌王府门下,替您出征是理所应当的,我儿刘启自也会追随左右,绝对不会让老王爷蒙羞的,这您大可以放心。” 凌星月听了刘管家的这赤城之语,也觉得心里感动满满,知道这已是刘管家说出来的最大胆的话语了。 抬眼望向刘启,却见刘启早已跪倒在身侧,叩头请愿不止。 凌星月却面色平淡,低身扶起了刘启,对着二人郑重的说道: “这次你们做的非常好,若这次圣上定下是我凌家出征,我凌星月必然责无旁贷,就算把这出征的活交给别人,我也不是很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这片牧场的。” 继而,白皙修长的指节对着几桌桌面轻轻扣了几下,复又抬头言辞恳切的对着刘管家和刘启二人继续说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疗伤 “若可以的话,就我一人带领着已经会“发配”过来的将军上阵就可以,最好不要把太多的人卷入这场战争,特别是思图,如果可以,就还是让他守护着思家,守护着……蓝家才好,若我不能会还,思家和……蓝家还有他来庇佑,这我出征也出的放心,打仗也打的痛快呀!” 凌星月心里想到的是,反正再有一些日子也要到下个月圆了,正好趁机上京,也许路上会发生月圆魔焰之事,到时候自己可以一个人早早的独自跃上路边山顶,或者其他无人烟之地,熬过那一夜就好。 这期间也正好可以让府里的人,还有蓝可蔓脱离这次危险,因为连凌星月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这第二次的魔焰立现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自己是否还可以保持一丝清醒,会不会完全疯魔,而这疯魔又会不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不若趁着这次回京述职,干脆离开了的好,自己也断然再不能把蔓儿放到危险的边缘,若自己真的无法掌控这魔焰,不若趁着这次出征,赶走那股侵扰边疆的匪徒,再趁机诈死,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这片草原上,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可是一想到真的要把蔓儿托付给思图,再也不能见到蔓儿俏丽的脸庞,再也听不到她乖巧的呓语,凌星月心里就一阵紧缩似的难受。 “思图肯定会追随您一起出征的,就算您不愿意,估计思金耀也肯定会上表请求给思图一个职位,好追随在您的左右的。” 凌星月的思绪一下子被刘管家的出言打断,继而面色越发淡然起来: “我会上报朝廷,不要思图出征的,有我一个也就够了。” 刘管家虽然记得老父亲的教导,可是还是忍不住就要出言反驳解释的时候,突然听到小豪子在凌星月寝院门外脚步声很重的走到了小院门前,轻轻的拉着门环撞击了三下。 在这个时候,小豪子会冒着被重罚的风险来敲门,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来报,于是刘管家和刘启就一起起身,恭臂拜别了凌星月。 出得院门,看到小豪子早已紧张的跪伏在小院门外,想来也是思虑再三,才敢敲门的,可是这事情到底要不要禀报,估计小豪子自己也不好掌握,事宜才如此紧张的跪倒在门外,随时听从着凌星月的差遣。 “你进来吧。”凌星月淡淡的在屋里吩咐。 小豪子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的迈进凌星月的书房,跪下才低声向凌星月禀报: “蓝家府上蓝可蔓小姐特意派小厮送过来一封信和一个箱匣,让我无比尽快亲手交给您,我担心蓝家小姐有十分要紧的事情,所以才大着胆子叨扰您。” 说完这些,小豪吓的不敢出口大气,就担心凌星月突然蹦出一个字: “罚!” 良久,就在小豪以为自己今天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罪责的时候,方才听到凌星月说了几个字: “拿进来吧。” 小豪子忙一溜烟的将等在门外的小厮的物品亲手捧了进来,放在凌星月面前的几桌上,转身就离去,再无一刻停留,幸好啊,出的院门的小豪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凌星月其实全然没有想过要不要惩罚小豪子的事宜,他刚才犹豫是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还见蓝可蔓。 万一自己真的不能再回来,那么自己对于蓝可蔓的这许多纠缠是不是将来就变成了蓝可蔓的痛苦,可是最终他还是心颤颤的不能自已,不若就看看蔓儿给自己的信笺是什么,就看看也没有什么影响,就算以后她慢慢忘记了自己,就算以后陪在她身边的是思图,可是毕竟自己曾经陪伴在她的身边,那么就算再多一刻这样的时光也是可以被允许的吧。 待小豪退下,并且还贴心的将院门关上以后,凌星月细指一直捻着那封信笺,几次来回,方才打开,顿时看到蓝可蔓那特有的笔迹: “凌小王爷,为着感谢您在我母亲病重之时的着力帮助,蓝可蔓于今日午后去向送去小王爷拜谢礼,还望凌小王爷收下谢礼,以示我蓝家的深厚谢意。” 蔓儿要来?凌星月看完就记住了这一句话,心里顿时“砰砰”大跳不止。 透过晕光,凌星月发现这张纸的背后似乎也有一行小字: “小狐狸有伤,我府内并无大夫,还望你救治于它,切切。” 看到这里,凌星月不禁“扑哧”轻笑了一声,这个丫头,满脑子都是那个小灵狐,还以为她真的是为了要来凌府看望与我呢,却原来是为了它呀。 凌星月回头看了看桌面一角的那个箱匣,不用问,里面肯定装的就是那只小灵狐无疑了,看来这小灵狐还真是有“狐狸精”的本质,蓝可蔓这才看见它多久额,就屈尊亲自又是给自己写信笺,又是主动亲自过来王府帮它查看自己是否真的帮它治疗了。 “切!”凌星月口中不屑的将箱匣打开,果然看见里面正蜷缩着那只萌萌哒的小灵狐,一双睫毛茸茸的大眼睛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的看着自己。 “别这样看着我,这招对我没有用处,好嘛?!” 说完凌星月一把揪起小灵狐的脖颈之处,将它提了起来,继而又将它推到眼前,目光清冽凌厉的看着它,眸中的幽暗琉璃一时零零散散,也不知道这凌星月心里作何想法,只把小灵狐又吓的一个激灵。 “你这个小家伙到底是用了什么招数?嗯?!竟然让蔓儿如此为你费心费地的救治于你?!难道你真的是个勾引人魂魄的“狐狸精”?若是如此,那我凌星月可绝对不能放过你了,妖孽如何可以留在人间,更何况是留在蔓儿的身边?哼!” 小灵狐吓的倏尔睁开眼就想逃跑,双腿却软软的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来,颤抖抖睁开那双圆溜溜软萌萌的双眼,只见面前正对着自己的凌星月的双眼黑漆漆的冒着幽幽的暗光,满室的阳光没有一丝一束可以倒映到那双瞳仁之中。 第一百四十九章 疗伤(二) 树影婆娑,房中忽明忽暗,在小灵狐的眼里,竟渐然有了几分烛火冥府味道,那光影晃过凌星月脸颊,擦过它的腮边,唇色红艳如丹含珠,长眉像两道墨痕,笔力遒劲的划过,但是那眉宇之间,却蒙了一层淡淡的忧郁甚或狡黠之色。 “情况不妙啊!”小灵狐一旦意识到这个问题,立刻吓的四只蜷缩,继而拼命挣扎,想要逃离凌星月的掌握桎梏,可是任凭它如何七扭八弯的动作,凌星月的手指就像一道雪白纤细、骨节分明的牢笼,无论如何也出不去。 随后小灵狐停止了挣扎,可是眼神中的祈求满满溢溢,任凌星月再冷若冰霜的脸,也渐渐的不忍起来,心里一软,手上一送,小灵狐重新掉落在了箱匣之中,蓦然一硬物硌到小灵狐的前腿,却原来是那枚蓝可蔓放置进去的以作感谢的竹钗。 小灵狐张开嘴巴,不顾朱钗头尖,紧紧的咬在嘴里,复又抬起了自己那张祈求的小脑袋,将竹钗递到了凌星月又想探出来捉自己的掌心里。 继而小灵狐头歪在一边,运动出全身的灵力似乎在说: “这是那位小姐给你的,她只喜欢你,你放心好了啦,不要吃醋了,它对我就是对待一个小宠物的感觉了,你这个吃醋狂!” 凌星月顾不上小灵狐运用灵力的念念叨叨,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掌心的那枚竹钗,一下子就记起,这是他曾经赞美过蓝可蔓带着它甚为飘逸的那枚竹钗,那竹钗犹自带着丝丝清香,满是蓝可蔓发丝上幽然的香气。 凌星月禁不住将那枚竹钗放在嘴角轻轻亲吻了一下,继而甚而重之的放在了怀里贴身的地方,那抹轻柔的冰凉瞬间激的凌星月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心口那抹剧烈的跳动瞬间就温暖了它,竹钗在那剧烈的心跳之下,与凌星月光洁的胸膛摩擦,激的他情愫大动,无法自抑。 低头却看到小灵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凌星月瞬间荡漾出来的那抹笑似半开的花,最是勾人心魄,两只眼眸里水光瞬间似乎要满溢出来了,小灵狐刚想感叹一下,这人类的情爱之感真的是动人心魄啊!不对,是动狐心魄啊!就听见凌星月转瞬间看见自己就变了灵一副凌厉的颜色,口中还呵斥道: “你胡乱看些什么?!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吓的小灵狐赶忙闭紧了眼睛,连一丝缝隙都不敢露出来,心里想着: “这凌星月果然不好相处啊,喜怒无常的,还是快快给我治疗好,让我回到那个温柔又美丽的小姐姐身边吧!” 正在小灵狐默默祈求的时候,凌星月终于想起来小灵狐的伤害没有治好,若一会儿蔓儿真的来自己府上了,那么自己该怎么交代呢。 事宜,凌星月终还是不情不愿的运用自己的灵力将小灵狐肚腹之上的那块内伤给做了简单的治疗,手法却颇“狠辣”,直接灌注灵力与二指,隔着那已然凝聚的伤口运用灵焰,丝丝灼烧至结轻微痂痕,再将那加痕磨去,只痛的小灵狐浑身颤抖不已,声声啼叫尖锐刺耳,可是凌星月却似置若罔闻,直到治疗完毕,方才提起它的脖颈将它扔进箱匣: “好了。” 小灵狐虽然知晓这是治疗的必然过程,可是还是痛的一时无法站立,随即浑身抖动着蜷缩在那箱匣里,再也不敢出一丝声音。 眼看天色已晚,斜阳渐渐西沉,可是蓝可蔓到王府上拜会的消息却一直没有传来,凌星月已然等不及,亲自将那箱匣的盖子盖上,要了马车,就赶上了去往蓝家大院的路上,走的也是蓝家惯常行走的那条大路上,省的路上再和蓝可蔓错过,留有遗憾。 蓝家大院里,思图头戴玉符冠,身着簇新的浓烈的墨色衣袍,乌眉水目,面容却雅润,泛着珍珠一般淡淡的光泽,与周遭的因着楚莲病好带来的喜悦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是浓墨之中的一滴朝露,固守本心,永不改变。 蓝可蔓也一直不大喜欢甚是热闹的场景,可是家里这些人的热闹却又不同,透着丝丝的温暖和让人安心的味道。 所以在思图如此与以往不同的待在自己身边之时,蓝可蔓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出思图的静默和变化。 继而,在思图邀请自己去蓝家后院那片小小的雪松林里散散步去的时候,蓝可蔓竟然有了一丝丝的不情愿,那股脸上的不愿被思图默默的全然看在了眼里,于是思图的脸色也有了一些灰暗,那明珠似的脸庞似晕了一层水雾,忧郁郁的再也散不开。 楚莲看到思图的眼角似乎晕着很多的不舍很多的苦痛,她也一时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思图一再邀请蓝可蔓去往雪松林时,楚莲就主动催促着蔓儿随着思图一起离开去往了那小片雪松林。 蓝可蔓嬉笑莹然的望着思图,丝毫没有察觉到思图气色的低沉: “思图哥哥,你这些天去了哪里?我这些天照看母亲,一直也没有过去学堂,你是不是一直在学堂读书呢?竟然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一眼,以前你放了学堂不是常来帮我温习功课,教我习字什么的吗?这几天怎么了?是不是我思叔叔又强迫你开始习武读兵法什么的了?” 思图看着面前蓝可蔓小嘴一张一合的对着自己说着,唇色红润,眼眸朦胧,水光萦绕,一直陪着自己长大的蓝可蔓就这样俏莹莹的站在自己面前,可是不知从何时起,蔓儿妹妹似乎又好看了一些,确切的说是又长大魅惑了一些。 思图脑袋一阵眩晕,就在蓝可蔓转身背对着自己要向前走的时候,双手一把攥住了蓝可蔓的臂弯,把她拉向了自己的怀里,继而挺拔的鼻尖似乎就要碰到蓝可蔓的鼻端,距离近的蓝可蔓都无法再看清思图的脸庞,只能看见思图那对乌黑的瞳仁,里面写满了不舍和微怒: 第一百五十章 告白 “蔓儿,不要再让我看你的背影了,好吗?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你知不知道呢?我努力说服自己,你还小,你还不懂得喜欢是什么,我日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自欺欺人,只要你能开心,总有一日你会看见我对你的好,我对你的情,可是,为何,你却从来都不愿意主动正面对着我呢?为什么你宁可去一个登徒子的府上去做妾,也不愿意来我的怀抱,做你最喜欢的思图哥哥的妻子呢?你回头看看我,蔓儿,你的思图哥哥的怀抱一直等着你依偎进来,你思图哥哥的心脏每时每刻都在为你跳动,没了你,我将活不下去,这样也好,也许等我死了,你才会愿意抬头看看我,看看我的双眼,蔓儿,我爱你,我一直爱你。” 思图嘴里炽沉呢喃着,他看着蓝可蔓,眼里有着万念俱灰的希冀,那丝希冀的火花,却在蓝可蔓目瞪口呆中一闪既灭。 思图再次紧紧的将蓝可蔓揉进怀里,没有给蓝可蔓思考回答的机会,就在这一个紧紧的拥抱以后,转身离开,消失在了雪松的树影里。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越清晰……越受伤”,蓝可蔓脑海里蓦然闪出这句话,她无法思考自己心里的难受,她想到的是,刚才思图哥哥说他死了,他死了才好,这是什么意思?再想想今天思图哥哥的表现,确实和平时不大一样,他眼里的那份伤痛不舍,不像是普通的离开,倒像是这次离开,就会再也不再回来那般模样。 想到这里,蓝可蔓心里顿时紧缩成一团,“突突”之跳,自从上次她知道了思图的心意之后,蓝可蔓心里其实一直都没有放下过,有时候她也会问自己,到底该如何做,才能让思图哥哥不那么痛苦,蓝可蔓不愿意思图为了一个如此不起眼的自己竟然卑微痛楚至此。 她最心爱的思图哥哥那是多么的雅正无双的呀,会有更好更美更贤淑的女子来配她的思图哥哥的,可是现在,思图哥哥这许多的痛苦都是因着自己而起,而自己却没心没肺的被他照顾了那么多年,竟然没有早一点发现思图哥哥的心思,若早一点发现,也许自己会早一些纠正思图哥哥的想法,也许……也许自己说不定也会接受思图哥哥? 蓝可蔓不知道,也不敢想,毕竟现在她已经在心里放满了那个思图哥哥口中的“登徒子”凌星月,再也无法放置思图哥哥在那个位置上,可是蓝可蔓并不是心里就没有了思图哥哥,相反,思图哥哥是除了她的父亲母亲以外,对于她来说最亲最亲的亲人,最亲最亲的存在,她无法容忍思图如此痛苦,更无法容忍思图带着如此卑微的心,微小的希冀来诉说与自己。 再一次听到思图如此痛苦的心房在跳动,悔恨和懊悔像剧烈的毒药大片大片的腐蚀着蓝可蔓的胸膛,那心口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像是一片片凌厉的刀锋撕扯着蓝可蔓的内心。 “思图哥哥说等他死了,是什么意思?不行,我一定要去问个清楚,思图哥哥,你绝对不能死,蔓儿绝对不会让你去死,你若死了,蔓儿也会心痛的活不下去的……” 蓝可蔓喃喃自语着,根本完全没有注意到,凌星月早已静悄悄的坐在自己寝卧的窗子旁边座椅上,桌上正放置着他救治完成又亲自送过来的小灵狐。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越清晰……越受伤……”凌星月想起了前世和那女孩在一起时候,她读给自己的一句话,当时不懂句中何意,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看见蓝可蔓的伤痛,听见思图的声声告白,又望及蓝可蔓听到思图可能会死的反应,凌星月攥着双手,胸口袭上一阵剜肉一样的疼痛,这疼痛让他在一刹那痛的直不起腰身,不觉颓然的低头弯腰在了桌面,霎时心肝肺皆像被剜了出来,活生生,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的被仍在了地上。 凌星月捂着胸口,只觉得那痛从胸口处泛滥,直达四肢百骸,针砭刀刺一般,说不出哪里痛,说不出哪里憋闷,却又处处都痛,处处都紧缩,似乎再也无法呼吸。 “凌星月,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让她如此痛苦,你明知道你以后无法陪伴与她,你明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脱离的侧夫人冷清器,你明知道,若没有你存在,她蓝可蔓可能早已和她最喜欢的思图哥哥在一起欢笑相处了,而你呢?你带给她的都是些什么?” “一次次的危险,一次次的痛苦,一次次的梦呓,她从认识了你,她就有了负担,开始是小心翼翼的担心你讨厌她身上的味道,连装扮熏香都不敢,接着又因为你的月圆魔焰,不再理睬与她,让她痛苦思恋,现在,你又让她如此痛苦,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凌星月。” 凌星月觉得身上越来越倦,那痛楚似乎都被这倦击破,不再那么难熬: “算了吧!凌星月,你放手吧!是你该放手的时候了!既然你本来就想放手,成全蓝可蔓和她最喜欢的思图哥哥,为何又一次次的不甘心,不愿意,不想去放弃,这样下去,你带给她的只有痛苦,思图爱她,是的,他爱她,蔓儿又喜欢思图哥哥,这不就足够了吗?你为何还这样纠缠不清?!” 凌星月只觉得浓烈的苦涩从喉头一直渗透到指尖,丝丝分明,毫厘毕现的让他无法逃避,更无法抵抗。 凌星月勉力忍下喉头浓烈的痛楚,双眸低垂,似有满溢而出的难忍与不舍,似乎再一低头,那似湖水般满满盈盈的瞬间的软弱就要击倒凌星月,让他再也无法如此挺拔的站立着。 小灵狐知道发生何事,只听见凌星月低沉磁糯的嗓音在自己的头顶传来: “你从此要照顾好蓝可蔓,知道吗?这是你对我的承诺!小灵狐!你一定要做到!”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逃离 凌星月提起小灵狐的脖颈,将它难得的揽进了臂弯,珍而重之的说完这句话,又将自己的灵力有分寸的去除魔焰的灌注了一些与小灵狐体内,以增强它的灵力和能力,小灵狐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凌星月,不明白前一刻还威胁怒冲冲对待自己,怎么下一刻就如此温柔的又是灌注灵力又是如此温存的说话。 灵力一族,一旦允诺,肯定是会完成的呀,小灵狐不解的想着,算了,给灵力总比挨揍强,想想就安心的又蜷缩回去,等着那凌星月口中的蓝可蔓小姐回府,自己以后会谨遵诺言,长久的守护在这个蓝可蔓身边,再说,就算再长久,不就也是短短几十载嘛,对于他们灵力一族来说,这点时间不算什么的。 凌星月呆呆的看着蓝可蔓独自一人蜷缩在窗外雪松树下,双臂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肩头,小小的柔弱的脑袋低垂着,那份伤痛似乎已然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屋里的凌星月顿时也觉得自己的胸口憋闷异常,似乎都要无法呼吸。 斜阳渐渐西沉,晚霞渐渐越发如血浓艳,凌星月带着月桂树的芬芳,一抹淡淡的剪影终于再也忍受不了胸中的疼痛。 他慢慢靠近了一直蜷缩在雪松树下的蓝可蔓,柔韧皙白的手指抚上蓝可蔓的肩膀,掌心顿时浮现出灼人的温度,那双紧致的臂膀渐渐用力,将蓝可蔓温柔但是坚定的从地上拉了起来,又将那颗伤心的小脑袋揽进了自己的怀里,一寸一寸,指腹渐渐下移,细致的抚上了蓝可蔓的脖颈,手上的动作温柔至极,水天一色的白裳袖襟,倏尔轻轻的扫过蓝可蔓的腮边,不觉间凌星月已然轻轻替蓝可蔓拂去了那满颊的泪水。 凌星月掌心一下一下的轻抚着蓝可蔓的背脊、脖颈,直到蓝可蔓呼吸平静,抽泣停止,才眼角红光一抹,却也是心酸了眼眶,口中轻轻的对着蓝可蔓的耳边呼气呢喃: “蔓儿,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才让你如此痛苦,是我让你陷入选择的两难之处,却又不自知,不放手,抱歉,蔓儿,对此我深感抱歉……” 天渐渐暗了下来,日头又一次被昴日星君拖到了雪山后面,暮色便如墨色的蝙蝠,扑啦啦的飞的一地,再也无法强撑的晚霞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天边,夜便真的来了。 风在风中擦肩吹散,澀在澀中交融汇聚,凌星月终是抬头望了望头顶那轮似湖泊清光的半月,复又低下头用自己滚热的嘴唇触摸着蓝可蔓的发顶心,双臂揽紧怀里的那躯酥软,勉力收回眼眸里琉璃幽深的霜雾,似乎是对着蓝可蔓又似乎是对着自己下定决心的喃喃自语了几句低声话语: “蔓儿,我再也不会让你如此痛苦,我原本找寻于你就是为了日后,你能快乐,开怀,我能平安幸运的陪伴在你身边,我能让你光辉灿烂的笑脸每天呈现,我能永远拥你在怀里,给你幸福,我能让你像以前那样每天什么都不想的坐在竹林下,我就还是以前那只小灵猫,匍匐在你的脚下,仰望着你的笑脸,这对于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不仅做不到这些,可能还会给你带来危险,而现在我又给你带来如此多的痛苦、伤心和抑郁。 这些都不是我的本心,对不起,蔓儿,是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若我一开始都不来寻你,那么你现在可能已经和思图过上平稳幸福的日子了。 你的思图哥哥他是爱你的,你以后会得到满满溢溢的爱和保护,我放心多了,忘了我吧,蔓儿,这样你才会快乐,这样你才会幸福!我也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我会抹去一切我曾经留下过的痕迹,你以后也不会再见到我,我保证!你相信我,蔓儿。” 蓝可蔓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凌星月,不知道他为何会说这些,更不明白他说的竹林下,小灵猫又是什么东西,可是还没有等蓝可蔓反应过来,凌星月就语速极快的说完这些,继而恋恋不舍的亲吻了一下蓝可蔓的眉尖,又亲吻了一下蓝可蔓的眼眸,终是在他的嘴唇就要擦到蓝可蔓的唇瓣的时候,倏尔离开了。 月上中天,晚风送寒,清光如洗,银河泄踪。 蓝可蔓兀自呆呆的一个人独自站立在雪松树下,今天发生的这众多的事情,一时间让蓝可蔓无法思考,无法静下来考虑今天到底怎么了,今天又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先是思图和自己那样伤痛、那样卑微的和自己说了那样的热烈剖白的话语,再是凌星月和自己更加伤痛、凄凉、决绝的呢喃了这样的话语,对了,凌星月都和自己说了些什么? 等等,他是什么意思?蓝可蔓脑海里一字一字的清晰的蹦跳出凌星月离开之前的低语,甚至连凌星月那凄楚的语气和那微微低沉语调,蓝可蔓都记的无比清楚: “蔓儿,我再也不会让你如此痛苦,我原本找寻于你就是为了日后,你能快乐,开怀,我能平安幸运的陪伴在你身边,我能让你光辉灿烂的笑脸每天呈现,我能永远拥你在怀里,给你幸福,我能让你像以前那样每天什么都不想的坐在竹林下,我就还是以前那只小灵猫,匍匐在你的脚下,仰望着你的笑脸,这对于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不仅做不到这些,可能还会给你带来危险,而现在我又给你带来如此多的痛苦,伤心和抑郁,这些都不是我的本心,对不起,蔓儿,是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若我一开始都不来寻你,那么你现在可能已经和思图过上平稳幸福的日子了,你的思图哥哥他是爱你的,你以后会得到满满溢溢的爱和保护,我放心多了。” 蓝可蔓耳边一阵阵的“轰轰”作响,整个脑袋也在一阵阵的发晕,直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无法静下来思考。 第一百五十二章 伤痛 可是凌星月说过的话,却字字清楚的在心底的最深处一下下的撕裂着蓝可蔓的胸口: “忘了我吧,蔓儿,这样你才会快乐,这样你才会幸福!我也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我会抹去一切我曾经留下过的痕迹,你以后也不会再见到我,我保证!你相信我,蔓儿。” …… “蔓儿,我再也不会让你如此痛苦。” “忘了我吧,蔓儿,这样你才会快乐,这样你才会幸福!” “我也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我会抹去一切我曾经留下过的痕迹,你以后也不会再见到我。” “你的思图哥哥他是爱你的,你以后会得到满满溢溢的爱和保护,我放心多了。” “你相信我,蔓儿。” …… 而当时的自己说了什么?蓝可蔓绞尽脑汁的想要回忆起自己当时的反应和自己当时的回话: “星月,我相信你。” 等等,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当时的蓝可蔓虽然一字一字的在听着听凌星月的呢喃,也在一字一句的深深的记录在了脑海的最深处,可是当时的蓝可蔓正沉浸在思图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语里,那些话在当时凌星月的呢喃下,振聋发聩的激荡着蓝可蔓的耳膜和心脏: “蔓儿,不要再让我看你的背影了,好吗?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你知不知道呢?我努力说服自己,你还小,你还不懂得喜欢是什么,我日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自欺欺人,只要你能开心,总有一日你会看见我对你的好,我对你的情,可是,为何,你却从来都不愿意主动正面对着我呢?为什么你宁可去一个登徒子的府上去做妾,也不愿意来我的怀抱,做你最喜欢的思图哥哥的妻子呢?你回头看看我,蔓儿,你的思图哥哥的怀抱一直等着你依偎进来,你思图哥哥的心脏每时每刻都在为你跳动,没了你,我将活不下去,这样也好,也许等我死了,你才会愿意抬头看看我,看看我的双眼,蔓儿,我爱你,我一直爱你。” “为什么你宁可去一个登徒子的府上去做妾,也不愿意来我的怀抱,做你最喜欢的思图哥哥的妻子呢?” “也许等我死了,你才会愿意抬头看看我,看看我的双眼,蔓儿,我爱你,我一直爱你。” 思图哥哥说他要死了,当时他说的语气是那样真,那样痛,让一贯了解思图的蓝可蔓当即就意识到,思图没有撒谎,也没有在故意拿这个字戳痛自己,所以自己就没有过多的思考一直用温热的手掌轻轻安抚自己后背的凌星月呢喃的那些字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现在,蓝可蔓在那抹月桂芬芳灵竹的气息倏尔离开以后,才察觉到那具温暖的宽阔的拥抱着自己的身体已然轻轻悄然离开,甚至离开前亲吻自己眼眸的温柔还在,那微微就要触到的唇瓣的温度还在,那鼻尖凄然却温暖的额气息还在,可是自己却已不在那个怀抱里,那个让自己感受踏实、安心、平静的温暖的襟怀和臂弯不知何时,换做了冰凉的夜色在幽幽冷冷的环绕。 …… “蔓儿,我再也不会让你如此痛苦。” “忘了我吧,蔓儿,这样你才会快乐,这样你才会幸福!” “我也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我会抹去一切我曾经留下过的痕迹,你以后也不会再见到我。” “你的思图哥哥他是爱你的,你以后会得到满满溢溢的爱和保护,我放心多了。” “你相信我,蔓儿。” …… 楚莲在等待了很久以后,都没有见到蓝可蔓回来,于是打发小玉去雪松林处找寻思图和蓝可蔓二人,即使二人再说很多的知心话语,毕竟天色已晚,也到了晚膳时间,还是速速寻回二人回来的好。 待到小玉找到雪松林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只有蓝可蔓一个人呆呆的站立在哪里,似乎被抽了魂魄,小玉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的蓝可蔓,不知为何思图少爷竟然没有陪着蓝可蔓,也没有回禀拜别,已然一个人离开了蓝家,小玉更加迷惑不解的看着眼前虽然仍在胸肺起起伏伏,眼眸里却没有一丝光辉的蓝可蔓,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小玉不敢大声叫嚷,楚莲大夫人也是刚好,如果没有猜错,可能是司徒少爷和自家小姐蓝可蔓发生了争吵或者是别的什么,但是不管什么,还是不要把蓝可蔓再气到病倒才好,蓝夫人刚好,若蓝可蔓再病倒,大夫人又来照顾,这来来往往,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幸好,小男女之间争吵,不过就是小情侣之间的一时之气,当不会很严重,不过眼下看着蓝可蔓,小玉也意识到,这次小姐气的不轻,随轻缓的抚着蓝可蔓先去了她的寝卧。 “你出去吧,我晚饭就不过去吃了,我困了,想睡一会儿。” 蓝可蔓沙哑着嗓子和小玉吩咐完,就呆呆的又站立在那窗口不再说话,也没有别的表情,小玉忙抚着蓝可蔓坐在卧榻之上,才轻轻的关上了门,离开了蓝可蔓的寝卧,去回禀楚莲去了。 蓝可蔓就任凭小玉把自己扶坐在了窗边,手指不觉间又捻着传遍锦缎的帐幔,那指尖衣服染发白,指甲似乎就要从指缝裂开,可是蓝可蔓却似没有痛感似的已然发狠似的捻着…… 凌星月的呢喃之语虽然远远低过耳边振聋发聩的思图的滚烫的声音,可是这呢喃却越来越强的以一种凄厉的嗓音切割着蓝可蔓的五脏肺腑,特别是心口哪一点,剧烈的疼痛,让蓝可蔓终于意识到了一个结果,一个事情,一个定论,一个单方面的宣布: “我凌星月要离开你了!我把你送给思图了!” “我再也不会来见你了!我抱歉以前的打扰!” “你相信我,蔓儿,我说到做到!” 而当时的自己的回答是: “我相信你,凌星月。” …… “凌星月,星月……” 蓝可蔓口中呢喃着,伤痛着,无法自抑的苦涩一阵阵的侵扰着蓝可蔓的喉咙。 第一百五十三章 梦魇 紧缩着的嗓子,让蓝可蔓觉得自己就要无法呼吸了,继而,一声震破耳膜的思图的话语蓦然轧进了蓝可蔓的脑海: “你还在想那个登徒子,他已经有了冷清秋,而我,我就要死了,可蔓妹妹,我爱你。” …… 一阵眩晕袭来,连日照顾母亲的蓝可蔓终于在这一刻,软软的倒了下去,在倒下去的瞬间,蓝可蔓将手掌伸出祈求的模样,无力挣扎的看向远方,终于还是被一阵眩晕击倒,沉沉的黑暗慢慢淹没了蓝可蔓的双眼…… 一阵风过,一片浅淡的夜云缓缓浮动,遮住了当空半轮皓月,窗外的凌星月一身凉白玉润丝衣也顿时暗了下来,一声轻轻的“蔓儿”似叹息般溢出嘴角,隐入那暗夜,似乎再也不会出现。 日头漫不经心的注视着这世间的一切,窗外凌雀仍旧成双成对的争吵着,热闹着,由于昨夜楚莲特意嘱咐蓝可蔓房里的下人: “这几日,蔓儿照顾我,着实辛苦劳累,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下吧,除非她主动招呼,否则任谁也不要去她房里打扰。” 所以,一直到了午膳时刻,蓝可蔓才颤巍巍的睁开了睫毛抖动的双眼,忽觉腮边痒痒的,似有何物在柔柔的触摸自己,张开双眼,才看到原来是那只小灵狐,正爬在自己的枕边,双眸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细看那灵狐,眼睛似乎微微有些红色,似乎是刚落泪不久。 蓝可蔓抬身坐起,方才发现,自己的枕头不知道何时打湿了一大片,而自己的腮边除了那小灵狐的碰触以外,早已经润湿一片。 一下子,梦里面的情急“扑啦啦”的像成群的飞鸟一下子撞进了自己的脑海: 在梦里,蓝可蔓似乎走进了一片浓浓重重的迷雾,四周一片渗人的静谧,蓝可蔓跌跌撞撞的在迷雾里趔趄的奔走着,口中一边有些惊恐的呼唤着: “思图哥哥!思图哥哥!你在哪里?” 梦中的蓝可蔓似乎听到不远处有兵将的厮杀声,而自己的思图哥哥,却一直不回答自己,只是偶尔听到他似乎被刀枪刺中的闷哼声,偶或间杂着一声声的诡异的叫喊,充斥着蓝可蔓的耳边: “思图哥哥死了!思图哥哥死了!” 一阵阵的慌乱,让蓝可蔓更加分不清声音传来的方向,突然蓝可蔓被一株什么职务撞倒在地上。 蓝可蔓顾不上疼痛,刚想从地上爬起来,却看见一双白玉皂靴竟然就站立在自己的面前,抬头看去,层层迷雾里,依稀露出的就是凌星月俊美雅致的脸庞,那双琉璃似的双眸正在一瞬不瞬的凝望着自己。 “星月,你快扶我起来。我要去救思图哥哥!” 那双本来温暖的双眸蓦然在蓝可蔓的眼前变的凌厉起来,凌星月面色冷峻,口中冷冷说道: “快去吧,快去找你的思图哥哥去,我是再也不会打扰于你的!” 说完,那双脚转身,背对了蓝可蔓,倏尔速度快快的隐在了那迷雾里。 蓝可蔓“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爬起身就想去追,刚追了几步,就又摔倒在地,紧接着又听到思图哥哥受伤的闷哼声越来越密的传来。 蓝可蔓哭着爬起来又快步跑向思图哥哥受伤的方向,可是跑了几步,那个声音就完全没有了,似乎思图已然被杀死,四周顿时又恢复了刚开始时候的那种让人无法忍受的渗人的静谧,蓝可蔓顿时全所在地,双肩剧烈抖动,无声的抽泣起来…… 可能是蓝可蔓梦中的伤痛太过于明显,即使沉睡之时,也泪流不止,才让小灵狐也眼看着不忍,跟着心痛起来,继而也陪着蓝可蔓流起泪来。 现在看到蓝可蔓终于苏醒,小灵狐也不觉欣喜起来,望着蓝可蔓,看她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一声嘤咛的撒娇,就跳入了蓝可蔓的怀抱,用自己的小鼻头轻轻的拱着蓝可蔓的哭的红彤彤的小脸,偶尔伸出小舌尖轻轻的舔舐几下,努力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安慰蓝可蔓,让她尽快平静下来。 蓝可蔓思及梦里的情景,连带着昨日的一切也都复又现入了脑海里,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掌心指腹温柔的替怀中的小灵狐呼噜着头顶到后背的茸毛,眼眸里那层霜雾一时凝结,似乎又要落下泪来。 这时,小灵狐突然跳出蓝可蔓的怀抱,一下子躺倒在塌上,露出了自己的小肚皮,然后蓝可蔓就清晰的听到小灵狐肚子里“咕噜噜,咕噜噜”的叫个不停,然后小灵狐一下子又将四个小爪子捂在了肚皮上,做出了一副“我要饿死了”的表情,继而,眼睛上翻,舌头外伸,竟然做出了一个装死的表情,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 “再不吃东西,我就要饿死了!” 蓝可蔓看着小灵狐那挤眉弄眼,装神弄鬼的小模样,不觉一下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小聪明,竟然还知道哄我开心。 小灵狐看到这招有了效果,自己本身就很喜欢面前这个救了自己,又替自己求情与凌星月的小主人,再加上它本身也答应过凌星月要照顾蓝可蔓,那么要照顾好蓝可蔓的心情也是照顾中的一项啊。 于是这凌小灵狐越发表演的起劲起来,一会做个倒立,一会做个翻身,一会翻个白眼,一会伸个舌尖,直把蓝可蔓逗的浅浅微笑终于挂在了脸上,这小灵狐才终于停下撒娇卖萌,复又跳入蓝可蔓的怀里,将脑袋拱入蓝可蔓的下巴处的脖颈边,稳稳的赖着让蓝可蔓抚摸自己的后背,再也不起来。 小灵狐一边依偎着蓝可蔓的肩头,毛茸茸的腮边的茸毛一下一下的蹭触着蓝可蔓的脖颈,脑海里霎时间浮现过星灵月紧紧的盯着自己的那双凌厉的双眸,不禁暗暗的一边在心里祈祷着: “这一幕可千万别让凌星月这厮看到,不然我又免不了一顿毒打呀,更甚说不好会将我所有灵力化去,再给我加上几道伤口才会解气。”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小玉 可是转脸间,小灵狐想到以前凌星月对待自己的种种,不禁一边又暗自埋怨道: “凌星月这厮虽然救了我,可是这条件也甚为苛刻呀,一下子捆绑了我快百年,所以我不感激他也不能怨我,但是这个小丫头可是没有任何条件的就愿意相救于我,还又是送竹钗又是写信的想求凌星月救我,我当然应该好好的照顾这女子了,就算是凌星月那厮不要求我也会报恩的,不过这样一举两得,当然更好了。” 小灵狐得意洋洋的思虑周全,发现蓝可蔓仍然没有要给自己叫饭食的意思,于是一下子又跳下来,复又将柔软的小肚皮亮起来,四抓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口中撒娇卖萌使了个变,要求蓝可蔓快快叫些饭食过来。 蓝可蔓心理的伤痛被小灵狐闹去了一小半,另外一大半也一时顾不上,赶忙唤了门口小玉,让她尽快端些饭食进来,自己今天不去蓝家餐堂进食午膳了,要在自己房中随便吃些就好。 门口的小玉苦等这半日,终于听到蓝可蔓吩咐传饭的声音,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昨晚楚莲听完小玉的回禀,就已然猜测到,很可能是思图向不明心意的蓝可蔓表白了自己,而蓝可蔓的回答想来应该是不符合思图的意愿,所以这思图就伤心离去了,而蓝可蔓这孩子却如此伤心,倒是楚莲没有想到的。 楚莲一直以为蓝可蔓这孩子有些没心没肺的“痴”性子,若她的回答不是思图所愿,这倒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可是这思图到底和蓝可蔓说了些什么,倒叫蔓儿也如此伤心,连晚饭都没有吃。 再加上这次,楚莲自己生病,凌星月凌小王爷又是送大夫,又是故意使办法让他的大夫送的合情合理,从而可以看出,凌星月这个小王爷似乎人品也很是不错,若不是在这王府已然有了冷清秋这个侧夫人,又是圣上太后亲自下令嫁娶之人,楚莲现在倒也是不怎么反对蓝可蔓和凌星月在一起,因为具楚莲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能让自己这个“痴”丫头蓝可蔓一会儿喜笑颜开,一会儿忧郁满面的,好像除了这个凌星月也没有其他的人了。 尽管楚莲自己和蓝景都盼着蓝可蔓可以和思图少爷在一起,可是感情的事,楚莲最是清楚不过了,那是最不能人为控制的一个东西,若蔓儿自愿和思图少爷在一起,那当然皆大欢喜,和和美美,就连思金耀思大管事应该也会甚是欢喜,可是这儿女之间的事情,真的是,也许就这个感情,是做父母无法安排也无法替代的。 楚莲和蓝景二人都不想过分限制蓝可蔓的感情方面的事宜,更不想遵循中原地区的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乱七八糟的规矩,他们只想让蓝可蔓幸福,他们也不是就说多么的讨厌凌星月这个小王爷,相反,他们倒是甚是尊重或者说看重这小王爷凌星月,可是若要和王爷府接亲,这时楚莲和蓝景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无论横想竖想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可是,楚莲眼看着蓝可蔓似乎越陷越深,她本想开口相劝,可是这相劝的话语在喉咙口转了几百圈,终也没有找到机会和蔓儿深切的详谈一番,再加上这次楚莲生病,府里府外忙忙碌碌,更是没有时间和蓝可蔓聊她和小王爷的事情。 况且这个事情若开口时机不对,没有谈好,反而起到了相反的作用,也许会更加让蓝可蔓走上歪路,偏向凌星月这个方向,那就事与愿违了。 所以这次,楚莲有意让思图单独和蓝可蔓相处,就是想让思图这个傻孩子赶紧表明自己的心意,若这样一直遮遮掩掩的,估计再有个几年,蓝可蔓这个“痴”丫头也不了解思图这许多年来的情谊啊。 但是楚莲也想到了,思图这次的剖白可能会得不到自己的所想所要,毕竟蓝可蔓估计从来没有朝这个方面想过,有时候楚莲就会想,感觉蓝可蔓这个“痴”丫头在这方面还没有小玉来得明白。 但是第一次剖白自己的心意,对于蓝可蔓和思图来说都是意义非常的,所以就算这次不能成功,毕竟对于这两个孩子的感情之路来说,也是前进了一大步,所以楚莲犹豫了片刻就还是大胆的放二人去了雪松林边。 可是昨晚,让楚莲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蓝可蔓竟然也在这次剖白以后,伤痛难过不已,虽然一方面来说,这不是好事一件,毕竟蔓儿难受,做娘的楚莲当然更加心痛,可是在楚莲看来,另一方面反而说明,蓝可蔓也许也把思图放在了心里,只是她自己尚未知悉而已,这次剖白也许恰恰让蓝可蔓看到了自己的内心,发现了自己对思图的那份感情,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楚莲昨夜安排好小玉等丫头不可打扰蓝可蔓,她也想让蓝可蔓考虑清楚,这丫头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的感情又是偏向哪一方的。 小玉听从楚莲的安排,很早就起床站立在蓝可蔓的房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心里也默默的替思图少爷祈祷着,希望蓝可蔓小姐可以尽快原谅思图少爷,两个人好可以尽早尽快的在一起,那自己这个陪嫁丫头也可以天天的看到思图少爷了,想到这里,小玉不禁羞红了脸庞,神色悄然神往起来。 待到小玉终于听到蓝可蔓呼唤自己伺候饭菜的时候,听蓝可蔓的语气,似乎心情也已然好了许多,小玉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赶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去厨房传膳去了。 蓝可蔓抱着小灵狐坐到靠窗的几桌旁,打开窗棂,一阵清凉的风随之扑面而来,蓝可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着窗外的雪松,默然不语,耳边那对凌雀的“叽叽喳喳”的似乎是在娇嗔吵闹的日常争执似的清脆的叫声,也让蓝可蔓觉得有些多余起来。 蓝可蔓不耐的探出一只细嫩的臂膀,朝着凌雀的方向挥了几下。 第一百五十五章 陪伴 不多一会儿,小玉手里端着几碟精致的小菜进了蓝可蔓的屋里,还甚是贴心的为小灵狐令拿了些肉食,好拱它当做午饭,蓝可蔓非常满意的望着小玉,微笑着叫她一块陪着吃好了,可是小玉却回禀蓝可蔓,说蓝夫人已然叫了自己过去陪饭,似乎是有事要吩咐自己,蓝可蔓随也不再邀请勉强,自己抱了那小灵狐,一人一狐的吃起饭来。 蓝可蔓细心的将大盘中的肉块一一认真撕碎,才小心的放到小灵狐的嘴巴里,看着它咽下去,才会递过去另一小块熟烂的酥肉,小灵狐一边吃一边舒服的闭上了毛茸茸的双眼: “这未免也太享受了吧,哈哈,竟然有这么温柔的小姐姐亲手喂我吃饭啊,还是这么好吃的这么酥烂的熟透了的食物,这可比在山顶修炼好多了呀,每天风餐露宿,不禁修炼辛苦,就算是饿急的时候,也只能吞食一口冰冷的霜雪。 再有可能就是吃几朵盛开的雪莲花,运气再好些,也就最多叼几口生冷的兔肉,还得时刻小心观察身边有没有危险,会不会被其他灵力更加强大的物种捕食,又得小心有没有恶毒阴歹的恶人来捕获自己进行灵丹的修炼,真的苦不堪言啊,好不容易修炼到第一层,又差点在进阶时候死在当场,如今想来也甚是无趣的紧啊!” 小灵狐一边努力的吃着这香喷喷的酥肉,一边不时的把自己萌萌哒的小脑袋凑过去在蓝可蔓的手背上蹭来蹭去的撒娇,惹的原本心情不是很好的蓝可蔓心里暖洋洋的,不多一会儿,面颊上就重新散发出了光彩,眼眸也越发温柔的起来,手中指尖也更加细致的替小灵狐撕扯着食物,一面还细心的替小灵狐将肉中偶尔存在的小骨头去掉,那份耐心要是被凌星月看到,那这位小王爷的表情肯定是好看的紧了,即使不会一巴掌将小灵狐拍死,也很有可能将它脖颈恶狠狠提起来,直接贯出窗外,若不跟上去再狠狠踢一脚,已然算是手下留情了呀。 蓝可蔓突然又想到凌星月给她送小灵狐时候有些撒娇的话语: “你不许和他一起睡觉,他是只……是只……公狐狸,你没有看出来吗?” “蔓儿,你以后只能亲我一个人,不许再亲那只小狐狸,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那么抱着它的破脑袋亲了那么久,它有什么好亲的,以后,你要亲就亲我嘛!好不好?~~~” “嗯,蔓儿,以后你只能抱我一个人,不许抱这只小狐狸,况且他还是只……是只公的……” “蔓儿,你以后,只能给我一人起名字。” …… 等等,蓝可蔓心里突然涌现出来一个疑问: 凌星月竟然给自己说只许给他一个人起名字,这究竟从何说起,自己什么时候给凌星月起过名字,那天由于凌星月不同平时的反常表现,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的,把蓝可蔓闹的羞涩赧赧,竟然没有注意到凌星月口中呢喃的这句话,也许是凌星月想要自己给他起个特别些的名字,只有二人才知道的名字,难道他是这个意思? 想到这里,蓝可蔓心里复又燃起了希望,也许凌星月昨日不过是无意中看到思图哥哥对自己的剖白才一时气愤,和自己说了那些话语的,无论如何,蓝可蔓也不能相信,就这样,自己和凌星月的交集就完全结束了,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相处的未来了。 继而蓝可蔓又想起凌星月临走之时隔着几桌,探过身来,轻轻的亲吻了一下自己的额发,对着自己深情的凝视了一会儿,又伸手把自己耳边的碎发轻柔的抚到耳后,对着自己的耳边轻轻的说的那一句: “我走了,小灵狐留给你,你就像对待窗外的不认识的小兔子一样对待它就可以,你可不许对它太好,知道吗?” 再看看现在自己,又是帮助它撕扯食物,又是亲手喂养,这要是被凌星月看到,还不知道他会如何嗔怒撒娇呢,想到这里,蓝可蔓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不觉间信心也多了起来,颊畔柔情笑意也越发满溢,渐渐连那水葱似雪白的脖颈也隐隐现出淡淡的粉红色来,一直蔓延到耳后,继而热辣辣滚堂堂起来。 好不容易将小灵狐喂食完毕,蓝可蔓又仔细的拿了块帕子替小灵狐擦了擦油腻腻的小嘴巴,小灵狐眨了眨软萌萌的眼睛,倏尔速度很快的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舐了一下蓝可蔓的从帕子底下露出来的四根细细手指的指尖,还调皮的用小尖牙轻轻的摩擦微咬了一下,只逗弄的蓝可蔓“哧哧”笑个不停,眼眸也越发温柔似水起来。 小灵狐看到忧伤抑郁的蓝可蔓终于绽开了美好灿烂的笑颜,心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把那一直暗暗紧紧的揪着的小心脏也放了下来,平稳妥当的跳动起来,暗暗想着绝对不能让凌星月那厮看到自己舔舐了蓝可蔓的细指指尖: “凌星月,我可没有偷懒额,现在正在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尽自己的全力,让蓝可蔓每天都可以开心开怀,欢乐幸福,我的诺言今天已然完成了,就看你小子的啦,如若不是你对着蓝可蔓说东道西的胡说八道,她也不会如此痛苦,连睡眠都不踏实,整晚都一直在做噩梦,口中呢喃哭泣不止,把我一个尚不太懂人类七情六欲的小灵狐都难过的不行,陪着潸然泪下了办个晚上,凌星月呀,凌星月,看看你做的好事吧,还有脸跟我说让我尽全力陪着蓝可蔓,让她开心开怀,哼!” 蓝可蔓把吃完饭也撒完娇的小灵狐放置在了几桌旁边的另一张座椅上,自己才开始拿起那双刻花竹筷开始进食午饭,可是平时口味颇佳的饭食,蓝可蔓却觉得没有一点胃口,蓦然看见对面有一叠细嫩的笋心,在这个季节,倒是颇为少见的很,不知家里如何得到这样难得的小菜。 第一百五十六章 嘱托(一) 蓝可蔓握着那竹筷要去夹一片,不知怎的,手上动作却生硬起来,全然失了平日的利落,一双筷子倒使的和一柄花锄一般,夹了几次,终是没有搛起那片滑溜的竹笋,索性撩下那竹筷,一双蹙眉微微起澜,口中一声长长的叹息,眼眸望向窗外,似乎在盼着什么,面上神情忽明忽灭,眉头蓦然蹙紧,那面色顿时全然暗幽下来。 微风叙叙,似低语嗟叹,蓝可蔓慢慢的全然停下了那双刻花的竹筷,双手浩腕托腮,颇有些突然提不起力气的模样,慵懒温吞的斜依在了那窗棂之下,那份不知是失望还是盼望的心情,便像一滴落在宣纸上的泪,一层一层晕染开来,泛遍周身,却无法言明,也无法描述。 小灵狐终再也忍不住,四足使力,悄然跳跃几桌桌面空位处,探出自己的前爪,把一碟看起来甚是美味的点心朝着蓝可蔓的方向推了推,一边抬起头口中“嗯嗯呀呀”的轻轻哼哼着,似乎是在催促蓝可蔓还是吃一些东西的样子。 蓝可蔓听到面前的动静,回过神来,突然眼前一亮: “对呀!小灵狐,凌星月并没有带走小灵狐,他甚至还把小灵狐的伤都治好了,然后还把小灵狐留给了自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凌星月是故意将小灵狐留给自己的,就是为了让它给自己解闷,逗自己开心一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凌星月心里就是还有自己的,他也许还是有那么一点欢喜自己的!” 想到这里,蓝可蔓眼神里顿时又有了光彩,她立刻重新拾起那双刻花竹筷,搛起了一片细嫩笋心,再不犹豫的放入了口中,小灵狐这个时候也颇善解人意的在几桌上一会帮助推推这个瓷碟,一会儿拽拽那个小碗,直把蓝可蔓伺候的细细致致的吃完了那顿精致的午膳。 门口的小玉其实已经在蓝可蔓的寝卧门口站立了有半注香的时间了,刚刚被楚莲大夫人叫过去,虽说是陪着午膳,但是小玉心里明白,肯定是大夫人有话要嘱咐自己才会如此慎重的把自己叫到她的寝卧,让自己一个人独自陪侍在身边,就连蓝景蓝副管事,也不在房内。 小玉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子,心里顿时觉出了这次蓝夫人要和自己详谈的事情肯定甚为重要,且不能与外人道也。 “你也坐下陪着我一块吃吧,别老站着了,蓝府内从来不太讲究这些,况且你若不吃,一会儿回了蓝家下人的餐堂,你的饭食也凉了,吃不得了。来,快坐下吧!” 楚莲一边搛食着面前的菜肴,一边用另一手连续的摆动着吩咐小玉陪坐在自己的对面: “别磨叽了,坐下吧,这样我也方便和你说话。” 小玉听到蓝夫人如此说,方才侧着身子坐了那椅子的一个小角,拿起了面前那双竹筷,却并不动筷,只是用手紧握着手心的帕子,那帕子都快被攥出水来了。 “夫人,您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呢?小玉必定全心全力的去完成,绝对不会辜负夫人的嘱托的。” 楚莲听到小玉这正儿八经的宣誓似的话语,不禁笑了一下,对着小玉说道: “你别紧张,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看你那表情,放轻松,放轻松。” 说完,伸出直接的筷子夹了一些小玉一贯喜欢的自然羊肉放在小玉面前的小碟里,小玉受宠若惊的赶紧伸出双手端起瓷碟去接过,然后小心的搛起放进了嘴里,缓慢仔细的咀嚼着,一边吱楞着耳朵等待楚莲的吩咐。 “小玉,你一贯聪慧伶俐,我是知道的,所以也是因着这个原因,才将你派到了小姐的房里,蔓儿这孩子也一贯将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姐妹一样疼爱、相处,想必你也觉得出来,就连我对你也是与别个不同的。” 小玉忙咽下口中的羊肉,一下子站立起来,就要跪拜下去,楚莲却伸出手摁住了小玉的臂弯,硬是把她摁回在了座位上,继而又接着说道: “蔓儿这孩子,从小就与别的孩子略有些不同,小的时候,蓝家府上还没有现在的这点小小地位,她被人欺负,也总是你不顾生死的护在她的前面,再加上思图少爷的一力维护,才让蔓儿有惊无险的平安长大,这些我和你们蓝大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心里也是对你甚是满意的。” 楚莲看小玉已经可以端正的坐在那里等待自己接下来的重要话语了,心里也暗暗的赞了一下: “小玉这孩子也着实不错,不骄矜,不燥乱,沉着又知礼,看来把蔓儿交到她手上总是错不了的,既然小玉对思图也有了一些小想法,若将来,蔓儿真的嫁于思图,那么将小玉也陪嫁过去做个陪嫁丫头,想来也是不错的,自己家的下人,知根知底,若那思大夫人非要给思图娶小的话,就把小玉给了他,总好过于,将来思图再娶别个小妾的好。” 想完这些,楚莲将手探入怀内,拿出了一方帕子包括的一个物品,看起来甚为宝贵的样子,待楚莲缓慢打开,映入小玉眼帘的竟是一对翠玉玉镯,那玉镯甚是剔透,飘花也甚为飘逸,只是较一般玉镯细一些,略有些不是正圆一些,仔细看起来,更像是一对翡翠的椭圆的贵妃镯,更为难得的是,这对镯子圈口上,都有一小圈金灿灿的包金,那金箔上似乎还有几个小字,可惜小玉离的远些,看不太清楚,况小玉自己也认不得几个字,所以也并不敢问出口,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楚莲的问话。 楚莲将那对玉镯拿起来一只放到了小玉的手心,小玉吓的一颤,不知道楚莲此举何意,连忙双手紧紧的稳妥的握着,以防一个不小心,摔碎在地下,那自己的罪过可就不知道该如何被宽恕了。 楚莲面色温柔,眼神瞬也不瞬的盯着小玉掌心握着的那枚飘花翠玉玉镯,少顷,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对着小玉语气放的颇为慈爱,就像是看着第二个蔓儿那样说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 嘱托(二) “小玉,这是一对我小时候得到的玉镯的复制品,我的母亲把她那一对交给我时,和我说过那是我母亲唯一的宝贵的东西,她当时和我说: 莲儿,为娘是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一对翡翠玉镯是为娘唯一还值点钱的玩意儿,其实说来也不是多么的珍稀宝贵之物,它们也只是别人昨晚奢华翡翠雕花玉镯剩下的那个下脚料,但是难得这块翡翠玉石晶莹剔透,飘花精美,雕琢之人不舍得浪费,就有趁着料子的极限,做出了这副扁圆的细细的翡翠小玉镯,现在为娘把这对玉镯传给你,你可以把它们留给自己,也可以把其中一个赠送给你最亲最好的朋友,为娘就生下你一个独苗,平日里也担心你会孤单,现在这玉镯交于你,你自己处理就好。 我当时就把这玉镯其中的一只交给了我现在身边的丫头小桃,她当时一只宝贝的很,可是她一直不舍得带,担心因为干活时候碰触哪里,再磕碰坏了,所以你们一直没有看到她带过,而我呢,这玉镯的圈着实不大,随着我越来越丰腴,那镯子也早就带不得了,但是这对桌子的寓意,在我们蓝家是很重要的。” 说道这里,楚莲将小玉掌心的翡翠玉镯中的一只,拿起来轻轻摩挲了几下再一次谨慎小心的放在小玉的掌心,并用两只手掌将那掌心握住。 小玉早已泪花闪烁,感动万分,口中却说道: “这么贵重的物品,我怎么敢收,况且这玉镯夫人您不是应该直接传给小姐吗?怎么直接先给我一只呢?” 楚莲看着小玉,一声嗟叹,许久才有些低声说道: “小玉,你是知道的,蔓儿这孩子一直有些“痴”,一旦认定的事情,不太容易改变,但是好在她也不会轻易认定什么事情,所以我才特地叫你过来,与你商谈。” “这对玉镯我曾经想过在蔓儿那孩子成婚的时候直接给蔓儿,不用问,蔓儿也肯定会把另一只送于你,可是现在的情况,我和你蓝大人都有些担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玉结果那玉镯,用帕子包起来,放在几桌的一角,却不带上,继而,向前探了些身子,等着楚莲的吩咐: “你这个孩子一向聪明,想必你早就看出来,思图少爷这些许年来对蔓儿的心,是和别个不一样的,可就蓝可蔓这个傻丫头一直不明白,糊糊涂涂的,一直将思图当做自己的哥哥看待,我也看得出来,蔓儿对思图少爷的感情也是颇为深厚的,可是我也看出来,这个傻傻的蓝可蔓似乎对思图少爷不是男女那种情感,她似乎真的把思图当做了哥哥,看她平时的言语和所作所为,想必你也看出来了。” 小玉不说话,只是慎重的点了点头,继而,嘴上似乎想说些什么,终于还是闭上了口,毕竟,在小玉看来,她只是一个丫头,若这样妄意讨论主子的婚事,似乎还是有些不妥的。 楚莲看到小玉那什么都明了,什么都看懂了的眼神,就接着说道: “以前还好,俩孩子都还小,不懂也无所谓,我们可以慢慢的看着他们相处,长大,等着蔓儿这丫头终有一天会懂得了思图少爷的心,那思图少爷也是我和你蓝大人看着长大的,从小又爱在咱们蓝府大院里跑,十日上总有五日是在蓝家呆着,陪着蔓儿玩耍,散步,习字什么的,还一直一力保护着蔓儿,尽力不让蔓儿受到别的官家孩子的欺负。” 说道这里,楚莲啜饮了一口面前的甜酿,同时示意小玉别干坐着,也吃东西或者喝些什么,不用拘束着。 小玉随也轻轻的少饮了一小口面前盅盏里的羹汤,随机拿起帕子捂嘴擦拭,就不再进食,只等着楚莲接下来要慎重吩咐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小玉,你也是随着蔓儿一起长大的,现在思图少爷和蓝可蔓都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思图少爷的心思,不用猜,想必蓝家大院里的人,没有不知道的,特别是你,天天跟着蔓儿,更是知道其中缘由,可是偏偏这蔓儿,直到现在,等到思图亲口的向她剖白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她竟然还是无法一下子接受,一直在犹豫。” “我和你蓝景大叔也是替思图这孩子着急,所以总是有意无意的给他创造机会,让他尽早道出自己的想法和对蔓儿这份情谊,可是没想到,蓝可蔓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拒绝了思图,这个不用猜,我们也能知道,如若不然,昨日的思图万不会不来和我于你蓝大人拜别就独自离开的,想来,蓝可蔓定是说了些让思图少爷难过并且无法接受的话语,才让思图少爷愤而离开。” “原本,如若蔓儿真的对思图少爷没有上一点儿心,我也就不这么再做安排了,可是听你说来,蔓儿对于思图少爷离开以后的反应,看起来也是甚为难过的,所以说明,蔓儿对思图少爷还是甚为上心的,只不过,也许是因为她还小,也许是因为她一时无法抉择,所以才没有一下子答应思图的心意。” “再加上,最近那个小王爷凌星月,不知怎的,似乎也对蔓儿上了心,动了情意和浓烈的心思,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陪伴在蔓儿左右,而蔓儿这个“痴”丫头,可能是对于这种情场高手没有任何经历,似乎也对这个小王爷有些动心,我也并不是说这个小王爷哪里不好,他毕竟不仅仅相救蔓儿多次,这次我生病,他也着实出力不少,又是送来大夫,又是帮助邀请官医女,可是毕竟他是一品军候,一个世袭罔替的堂堂王爷,区区一个家奴家的家奴的丫头——蓝可蔓怎么配的上他呢,况且他还有一个圣上太后亲自下旨御封的侧夫人冷清秋,若蔓儿真的嫁过去,那顶天也只能做一个只可以走小门的位居侧夫人冷清秋之下的再低一层的小侧夫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嘱托(三) “我们很感激小王爷数次的帮助,我们夫妇二人甚至可以豁出性命来报答他的大恩大德,可是我们并不想因为这些,就把蔓儿嫁过去,座作为感恩的谢礼。 况且我们也不需要王府的荣耀富贵,只想让蔓儿过的舒心一些,幸福一些,开心一些,夫家人可以多包容她一些,让她平平安安的过完她的一生就可以了,对于其他并无更高要求。” 小玉一直仔细认真的听着楚莲的话语,直到这时,小玉才把考虑了很久的一句话问了出来: “夫人,若这小王爷凌星月硬是喜欢小姐,并且愿意娶蔓儿小姐为正房夫人,您待如何?” 楚莲听到却长长的嗟叹一声,拉起来小玉的手,将那用丝帕包着的翡翠贵妃玉镯给她亲手带到手腕上,才低声对小玉说道: “小王爷他绝对不可能娶蔓儿做正房大夫人的,先别说这小王爷的婚配根本就不可能由着他自己做主,当朝圣上那是一个多么精明的主,怎么可能会放着小王爷的婚事,不趁机拉拢朝臣,而任由他自己当家作主的婚配呢? 这些话,我是把你当做自己的干女儿才告诉你的,你无比听到就忘记,万不可再外传。” 小玉听得心里“突突”之跳,忙一下子从座椅上下来,以头触地,“砰砰”作响,口中低沉但却一字一句的重誓说道: “小玉自幼无父无母,失去双亲,是您和蓝大人不计较我肮脏贫困,把我养大,并且还恩准我陪伴在小姐的身边,对于我的那是恩重如山。 小姐对我又亲入姐妹,小玉在心里早已把您和蓝大人,还有小姐当成我最亲最亲的亲人了,就算让我去死,我都不会有二话。 这个您放心,小玉知道,您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让我去做您做不了的事情的,您只管告诉我,小玉就算万死也定会完成夫人的愿望。” 楚莲忙拉起来小玉,嗔怪的说道: “怎么又跪下了,快起来,坐好,倒也不是万死那么严重,你听我慢慢和你说。” 楚莲把面前还温热的甜酿递了一盏给小玉,眼看着她喝下去,才又缓缓接着说道: “刚才说的那仅仅是其一,其二:凌星月的婚配,就算当今圣上不想参与,下放给凌星月自己处理,那他恐怕也无法做到迎娶蔓儿为正房大夫人。 你整日陪着小姐,可能还不知道,这个小王爷凌星月在京城还有一个姑姑,因着老王爷早逝,并没有外嫁,只是入赘了一个同样凌姓的远房男子为夫。 他们也生有一个女儿,换做凌雪姝,据传长的也是闭花羞月,沉鱼落雁之容貌,可是现在年龄也不小了,若没有传错的话,当和蔓儿同岁,可是一直到现在却没有议亲,这时为着什么,还不是一清二楚的嘛。 就算圣上不亲自下旨赐婚,恐怕这凌雪姝将来也会嫁入王府,这地位也绝对不会比王府大夫人低,甚至会比这王府里头一位的侧夫人还要高出半头去,你说说看,若蔓儿嫁过去,哪里会有她的生存之路,况这孩子一贯善良温和,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呀。” “所以我和蔓儿的爹爹都希望蔓儿可以不要趟这王府的浑水,只要她嫁入一个看重她、爱护她,又知根知底的人家就好了。” 说道这里,楚莲双眼看着小玉,眸中殷切的慈爱之光,星辉闪烁。 “而思家的思图少爷才是蔓儿最佳婚配的人选,她对思图是有情谊的,只不过因着年幼,尚不懂这份情谊的深重和宝贵,而思图少爷又一直没有对蔓儿说清楚过他的心思,事宜才耽误至此,也让那个小王爷有了可乘之机。 况且思家和蓝家是多年至交,思金耀四大管事也很明确的和蔓儿爹爹表示过,非常想让蔓儿嫁入思家的想法,我和蔓儿爹爹当然更是愿意如此,所以我们就想让蔓儿在某个人不断的提醒和暗示下,尽快转变并且确定自己对思图少爷的心意,而那个人,我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你,小玉。” 看着小玉有些不解的模样,楚莲又接着解释道: “蔓儿和你一起长大,最是喜欢和你说心里的心事,小的时候,你还记得吗?好多事情,她连我和她爹爹都不愿意叙说,却愿意拉着你慢慢的告诉你,想来,她是信任你,并且愿意听你的意见的。” “最重要的,我和蓝大人毕竟不太方便一次次的告诉她应该嫁给谁,谁最合适,以蔓儿的性子,若我们这么明确的去挑明了说,反而会适得其反,让她更加认定小王爷凌星月,不若你在旁边慢慢暗示,不经意的叙说,这样效果反而好些。” 小玉这才听明白楚莲最终的意图,虽然这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蓝可蔓虽然把自己当做亲入姐妹的朋友,而不仅仅是一个下人,可是小玉也最清楚,蓝可蔓的性子,虽然温吞,看似绵软,却一旦下定决心,不易更改的主。 可是幸好她也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刚才楚莲所说,蓝可蔓非常不易下定一个事情的决心,似乎做事情有些选择困难的症状,如若二者在她心里分量差不多上下,那么她就更加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这时她从小就有的一个毛病,楚莲知晓,小玉也知晓,可能也就是蓝可蔓自己不知晓罢了。 楚莲看小玉刚开始面色犹豫,后又有些放开的时候,就又试探着对着小玉说道: “我这些日子看着你们两个丫头和思图一起长大,相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小玉,你是喜欢思图少爷的对不对?” 小玉一下子面红耳赤,脖颈瞬间都红透了,继而,连而后都热烫烫的,不敢再抬头直视楚莲细致敏锐的双眼。 “我没有,夫人,您说哪里的话,我这样的身份,怎么配喜欢思图少爷!小玉只盼着日后能陪伴在小姐身边,一生一世,小玉便心满意足,再无其他奢望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嘱托(四) 小玉声如蚊呐,接着说道: “若以后小姐真的婚配了思家,嫁给了思图少爷,我就跟过去,做个丫头,只要能天天陪着小姐,小玉就心满意足了。” 楚莲看着羞涩满颊的小玉,微笑着隔着几桌拉住了小玉的手: “这就是我今日找你来的第二个请求,若将来一日,蔓儿嫁于思家,思图少爷想来肯定是会好好对待蔓儿的,思金耀四大管事应该也不会太过于为难蔓儿,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思图少爷的那个亲娘——思大夫人。 这位思大夫人一直将思图当做她唯一的一个依靠,且她一直不太喜欢我,也不大喜欢蓝大人,我担心她会为难蔓儿。 而思图又一向稳重雅正,尤其孝顺他这个不是很受宠爱的母亲,所以我担心,蔓儿嫁过去,会应付不来这位思大娘子。 且这位四大娘子一向觉得思图太看重蔓儿,到时候肯定会一力为思图娶妾纳小的,到时候,我希望若思图非娶不可的话,那个人不如是你。 到时,你要多帮着蔓儿,且看思大管事那许多的侧夫人,想必将来思图不可避免的也会被逼迎娶妾室,毕竟这个时代,像我和蔓儿爹爹这样的夫妻还是少数的,到时候你和蔓儿共同侍奉一夫,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会事事护着蔓儿,必不会让她受了委屈的,这也是我把这两个翡翠玉镯给你们一人一个的缘故,我这样安排,你可同意?” 小玉听到楚莲竟然愿意让自己也嫁给思图做侧夫人,这天大的恩宠,直让小玉感动又欣喜的眼泪止不住的肆意流淌,一边下跪匍匐着跪拜在楚莲身前,一边口中连连说着: “夫人大恩大德,小玉永世难忘,小玉必会尽心尽力的去完成夫人的吩咐,嫁不嫁给思图少爷,小玉都心甘情愿的跟着小姐,做小姐一辈子的丫鬟,小玉也愿意,就算将来,我听从夫人的安排可以从小门嫁入思府,可以给思图少爷做一个侧夫人,我也会永生永世的将可蔓小姐当做自己的主子,愿意一直伺候她,陪伴她,保护她,您尽然可以相信我!” 楚莲也被小玉这孩子的赤城所感动,吸了吸鼻子,忙一把将小玉拉了起来,又强迫她吃了几口东西,才放她回了蓝可蔓这里。 小玉一路没有耽搁直接就回了蓝可蔓的屋帐,并没有再去蓝家的下人餐堂吃饭,何况虽然她一共没有吃几口午饭,可是她一点都不觉得饿,只是觉得心里“砰砰”直跳,心怀里的那个心脏似乎就要跳出喉咙口儿来,紧张的她无法说话,就担心一开口,那颗心就直接砰跳着跃出来,再也摁压不住。 其实,说起来,小玉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慢慢的觉得思图少爷与别个不同的,只是,慢慢的相处之间,她越来越盼望看见思图少爷,有时候竟然超过了想要看见小姐的心思。 在第一次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这份大逆不道的无法说出口的情谊只把小玉吓的一个激灵,继而,就再也不敢放肆大胆的看着心心念念的思图少爷,也不敢再任由自己的心意发展。 她努力的摁压住自己的小心思,无时无刻的想要帮助思图少爷得到蓝可蔓的的心,她眼看着心爱的思图少爷为着蓝可蔓痛苦伤神,却不得法,恨不能自己替他难受,恨不能替他开口对着蓝可蔓剖白出思图少爷的心意。 所以她一次次的答应思图少爷的请求,替他给蓝可蔓送果盒点心,帮助他给蓝可蔓说好话,尽力给思图少爷创造机会,能和蓝可蔓多多相处。 尽管小玉自己也心爱着如此雅正、俊美、温柔的思图少爷,但是她却并不嫉妒蓝可蔓,甚至一直盼望着思图少爷能尽快和蓝可蔓在一起,这样,思图少爷会非常开心,思图少爷开心,小玉就开心。 若思图少爷可以打动可蔓小姐的心,那么以后,小姐必然会嫁于思府,成为思图少爷的正房大夫人,在小玉看来,思图少爷那一片对着可蔓小姐的心,感觉思图少爷为了可蔓小姐就算丢掉性命都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其实,我也可以这样对待你,思图少爷。”小玉的心里不止一次的也这样暗暗的说过,可是这话,她不能也不敢告诉任何人,她只是默默的用那双炽热的眼眸追随着在她心里如此完美就和天上的星星一样不能触摸的思图少爷。 可是慢慢的,小玉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再做到,看着思图少爷的时候,视若无睹的模样,只要一看到思图少爷的衣襟一角,甚至他那双皂白的锦靴,小玉的心就不可遏制的“砰砰”打跳起来。 她不可自抑的幻想着,也许哪天,思图少爷会把他那双温润儒雅的眼眸,从可蔓小姐身上转移开,对着自己微微的笑一下,那将是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甚至在夜晚难眠的时候会想到,若可蔓小姐真的嫁给了思图,会否允许自己也给思图少爷做一个小小的妾,最末等那种就好,只要自己能陪伴在思图少爷身边,就也是一块陪伴着可蔓小姐,若这样的事情能够发生,那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幸福啊。 后来,小玉很细腻的观察着,试探着,甚至有一次,在可蔓小姐晕倒醒来的那一顿家宴上,她很是小心故意的却又自然的把汤撒在了思图少爷的身上,她慌乱不堪的心里大跳着第一次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思图少爷的胸膛衣襟上,她哆哆嗦嗦的用自己的绣花丝帕擦拭着哪一方温暖宽阔的胸膛,直到小脸通红,再也无法遏制。 尽管那次思图少爷并没有丝毫责怪自己的意思,但是细腻的小玉仍然发现,思图少爷却也并没有任何过多的关注到自己,他那双温暖的双眸的全部的注意力,始终全部都投放在了可蔓小姐的身上,并没有将那双温暖赤忱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 第一百六十章 思慕 即使是可蔓小姐拿小玉对着思图少爷开玩笑的时候,思图少爷也依然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瞬也不瞬的注视的可蔓小姐,那个眼神有一瞬间,让小玉心底最深处,像被人切割撕拉一样疼痛难忍。 可是当时的可蔓小姐根本就完全没有意识到思图少爷对她的那种深不可测的浓浓情意,依然嘲笑着思图少爷,小玉蓦然面色一沉,第一次有了对于蓝可蔓的微微的不满之情,当她后来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不满”的时候,着实吓了自己一条,继而抬掌“噼啪”恶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好让自己认清现实,同时也是对自己的告诫。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玉又发现,可蔓小姐竟然越来越多的开始谈起那个小王爷凌星月,尽管有时候只是一句两句的,但是小玉还是心细的发现,那个小王爷凌星月在可蔓小姐的心中的位置似乎越来越重了。 特别是在那次山洞事情以后,小玉明显的看到,可蔓小姐渐渐的有了小女儿的神态,也渐渐的开始沉静起来,这在小玉看来,简直是从没有见过的奇怪事情。 渐渐的,思图少爷的面色越来越阴郁,那份炽烈双眸里的热情也慢慢被越来越多的愤怒、伤心、不甘、灰郁替代,可是每每蓝可蔓笑着叫一声“思图哥哥”,小玉会发现,思图少爷的眼眸里就瞬间有了炽热绚烂的光华。 小玉就这么跟随着思图少爷的身影,双眸跟随着思图少爷的瞳仁,心里的那个小人儿,也一时欢愉,一时难过,眼看着思图少爷那么一心一意的对着蓝可蔓付出了自己的所有,有时候,小玉恨不能扒开蓝可蔓的心房,看看她到底怎么想的。 昨日,蓝可蔓被思图拉去雪松林的时候,小玉实在放心不下,她和楚莲一样都看出来,这次思图少爷是要和蓝可蔓真正的说个清楚,他要向蓝可蔓剖白自己热烈的内心。 小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盼着思图少爷这次剖白成功,还是盼着蓝可蔓仍和以前一样,懵懵懂懂,搞不清楚思图少爷的内心,可能连小玉自己都没有发现,慢慢的,自己竟然已经不是和以前一样,那么满心满眼的盼望着思图少爷和蓝可蔓小姐快快的在一起了。 小玉装作向蓝可蔓屋子里送雪莲花的替换清水的样子,端着一个翠竹印花瓷瓶,半瓶净水,在她跟随着二人行走的掌心里晃荡,恰似小玉澎湃跳动的心房,无法停止。 小玉紧紧的跟着的站在一棵雪松树下,她一贯瘦小的身躯,完全被那颗粗壮的雪松树干挡住,而思图满心满眼的都是蓝可蔓,再加上不日就要奔赴战场的担忧,竟也一丝都没有发现他们身后一直跟着一个满心满眼望着他视他如天上星光的小小人儿。 小玉远远的看着,思图面对着蓝可蔓,望着她的小嘴一张一合的对着思图说着些什么。 在思图眼里,唇色红润,眼眸朦胧,水光萦绕,自己陪伴长大的蓝可蔓似乎又好看了一些,确切的说是又长大魅惑了一些,小玉自卑的向后又缩了一下娇小的身躯。 等到小玉再探出头来,就看到在蓝可蔓转身背对着自己要向前走的时候,思图少爷双手一把攥住了蓝可蔓的臂弯,把她拉向了自己的怀里,继而挺拔的鼻尖似乎就要碰到蓝可蔓的鼻端,距离近的蓝可蔓都无法再看清思图的脸庞,小玉似乎能清晰的看到思图那对乌黑的瞳仁,里面写满了不舍和嗔怒: “蔓儿,不要再让我看你的背影了,好吗?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你知不知道呢?我努力说服自己,你还小,你还不懂得喜欢是什么,我日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自欺欺人,只要你能开心,总有一日你会看见我对你的好,我对你的情,可是,为何,你却从来都不愿意主动正面对着我呢?为什么你宁可去一个登徒子的府上去做妾,也不愿意来我的怀抱,做你最喜欢的思图哥哥的妻子呢?你回头看看我,蔓儿,你的思图哥哥的怀抱一直等着你依偎进来,你思图哥哥的心脏每时每刻都在为你跳动,没了你,我将活不下去,这样也好,也许等我死了,你才会愿意抬头看看我,看看我的双眼,蔓儿,我爱你,我一直爱你。” 思图嘴里炽沉呢喃着,他看着蓝可蔓,眼里有着万念俱灰的希冀,那丝希冀的火花,却在蓝可蔓目瞪口呆中一闪既灭。 思图再次紧紧的将蓝可蔓揉进怀里,没有给蓝可蔓思考回答的机会,就在这一个紧紧的拥抱以后,转身离开,消失在了雪松的树影里。 小玉心里痛的觉得自己都快要死掉了,她眼看着思图的背影那么落寞,那么悲伤的一步步的隐在了那薄雾里,不觉间,热热的大滴的泪珠,“噼里啪啦”的落在了小玉的手背上。 “蔓儿,不要再让我看你的背影了,好吗?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你知不知道呢?我努力说服自己,你还小,你还不懂得喜欢是什么,我日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自欺欺人,只要你能开心,总有一日你会看见我对你的好,我对你的情,可是,为何,你却从来都不愿意主动正面对着我呢?为什么你宁可去一个登徒子的府上去做妾,也不愿意来我的怀抱,做你最喜欢的思图哥哥的妻子呢?你回头看看我,蔓儿,你的思图哥哥的怀抱一直等着你依偎进来,你思图哥哥的心脏每时每刻都在为你跳动,没了你,我将活不下去,这样也好,也许等我死了,你才会愿意抬头看看我,看看我的双眼,蔓儿,我爱你,我一直爱你。” 这些虽然低沉却足以让小玉记得丝毫不差的撕心裂肺的话语,直击的小玉再也无法支撑,只觉得喉咙紧缩,那嗓子眼儿处也似被一团棉花堵塞,不禁无法再说出任何话语,就连呼吸也一阵阵的急促起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苦痛 紧接着,那剧烈跳动着的腑脏,瞬间剧痛难忍,甚至连端着净水瓷瓶的双手都无法遏制的颤抖起来,小玉只觉得四周一片混沌,只有一片又一片耀眼刺目的星光和剧烈的懊悔像热浪一样滚滚着席卷而来。 巨大的痛楚直压的小玉几乎不能呼吸的身体,每一寸似乎都被那一句句,一声声,似泣血的剖白撕裂,那颗剧烈跳动的心似乎也要被压成粉碎,痛成粉碎,再也无法愈合。 “却原来,你竟然如此痛苦,我却还盼着你的告白不能成功,小玉啊小玉,你简直是疯了,你这样哪里对得起蓝家对你的恩德,你哪里对的起可蔓小姐对你的情意,你更加对不起的是你视若天上星光的思图少爷,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你竟然忍心有如此想法,那就是在伤害已然这么伤痛的思图少爷,你伤害思图少爷,就是在伤害你自己,所以,醒来吧,不要再妄想,更不能再让思图少爷受到一丝丝的伤害,若他因着蓝可蔓伤痛而死,小玉,你必然也再不能活下去。” 想完这些,小玉收回仍痴痴的望着思图少爷离开的方向,收拾心神,静悄悄的回到可蔓的屋帐,替那株雪莲花换了净水,就立刻一路急走,快步回到了楚莲的身边,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模样。 一边站立在楚莲的身后,小玉一边心里暗暗的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帮助思图少爷尽快的能够和可蔓小姐在一起,绝对不能让思图少爷再承受这样巨大的痛苦,要尽快让他像以前一样,双眸温柔,热烈赤忱,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走入心田。 可是就是这样,小玉没有想到竟然也被楚莲发现了自己对思图少爷的心思,今日当着自己的面说出以后会让自己也嫁给思图做侧夫人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小玉的心里是多么的欢喜,那份欢喜,小玉甚至愿意去拿自己的性命去换。 就算以后不能嫁给思图少爷,但是楚莲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就必然会让自己一直跟随着可蔓小姐出嫁,就算不能做侧夫人,那自己也一定可以一生都伴在他的身边,这样,对于小玉来说,已然心满意足了。 小玉如此怔怔的站在蓝可蔓的门外,眉眼低垂,专注的想着过往发生的一幕幕,蓦然发现,能让她记得如此清晰的所有事情竟然都和思图少爷有关,甚至她已然不记得自己父亲母亲的长相,还有那一恍惚间娘亲的笑脸,都渐渐的一点一点的从她的记忆里正在慢慢消失。 可是思图少爷,竟然是她从记事起,深深的印在脑海里最多的那个人,无论是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双温暖的双眸,还是思图少爷慢慢长大后俊雅的身影,小玉竟然都丝毫不差的牢牢的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脚下幽幽的清风掠过小玉的衣玦,与草原上特有的枯树残枝痴缠成一缕缕缭绕轻柔的箜篌声,天边流雾,云卷云舒,垂落鬓边的一丝柔发被风吹过,轻轻飘荡而起,又轻轻的滑翔而下,发梢微微抚过小玉温润痴情的腮边,似乎是风也不忍她的忧伤如此深藏,悄然替她划去了那抹泪痕。 良久,倏尔听见屋帐之内的蓝可蔓轻声呼唤了一声: “小玉,是你在外面吗?” 小玉忙挑帘进来,面向的蓝可蔓突然双膝跪拜了下去,行了一个难得一见的跪拜大礼,往往这样的大礼都是在小厮、丫头第一次入主家见到主人并且得到认可可以留下的时候,才会如此行跪拜大礼,好表达自己对主人的生命再造之恩的感激之情。 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丫头或者小厮的被敢出了主人家,或者是由于婚配要离开主家时候,也会行如此郑重的跪别大礼,只不过不知道小玉这样做是为那般。 蓝可蔓突然发现小玉这次突然的给自己行如此大的大礼,心里也是惊了一下,口中差异不解的一连叠声的问道: “你快起来,小玉,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给我行如此大礼?” 小玉却并不起身,只是双手交叠放置膝前不远处,额头触及手背,蓝可蔓再仔细看时,发现就连小玉的肩膀似乎也在微微抖动。 蓝可蔓顿时起身,握住小玉的双臂,使力将小玉的上半身抬了起来,方看到,小玉已然满目泪光莹莹,面上却是一副说不清楚是悲伤还是欢喜的复杂表情,蓝可蔓吃了一吓,忙抬起手里的帕子轻柔的替小玉抹去了腮边兀自挂着的泪珠,片刻,那帕子就已湿透。 “小玉,你这是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刚才你去见我母亲,她骂你了不成?按说不应该呀,我阿娘一直很是喜欢你的性子,常常在我面前夸赞你是一个心细,善良又多情的好姑娘,难道真的是我阿娘欺负你了?” 蓝可蔓一边絮叨着,一边起身就要出去,口中兀自念叨不已: “你别怕,也不要再哭了,小玉,我这就去找我亲娘,替你问清楚,你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骂的你哭成这样,还对我行如此大的跪拜礼,该不会她要敢你出去吧?我看我阿娘真的生病把脑子烧的有点不清楚了。” 小玉看蓝可蔓对自己如此清真,忙扑过去,跪伏着搂住了蓝可蔓的双腿,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对着蓝可蔓虚虚的又拜了一下: “小姐,不是的,不是的,您想到那去了?!蓝夫人对我一直是恩赏不断,怎么会骂我,更别提赶我出去了,我今天之所以行如此大礼,首先是感谢夫人和小姐一直对小玉这么好,想当年,夫人和老爷将我捡拾进蓝府大院,拱我吃穿用度,在我不懂事的时候,还派一个老妈妈操扯我的幼年,待的长大一些,又亲自把我指派给了小姐,允准我陪着小姐一起长大,在小玉看来,夫人和小姐对于我来说,不下于是小玉的再生父母,恩养的爹娘。” 第一百六十二章 说服 小玉重重的喘了口气,复又接着说道: “小玉这一拜,是要和小姐说,小玉会一辈子服侍小姐您,从今天开始绝不离开您,也绝不离开蓝家半步。” 蓝可蔓听到小玉如此说,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个小玉,真是的,不知道母亲和她说了些什么,今天这么一惊一乍的,倒是把自己吓了这么一大跳,还差点口无遮拦的把自己的母亲也嗔怪了一番,随赶紧想把小玉抚起来,让她站起来说话就好,小玉这样子一直跪着搂着自己的双腿,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怎么虐待她呢。 “小玉,你先起来再说,也让我坐下,你再这样搂着我,我一会儿站立不稳再摔倒了,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啊!” 蓝可蔓看劝慰不成,张口就改为威胁之语,好让小玉赶紧起来,无需一直这样跪拜着,春寒料峭,地上寒凉,一会儿再伤了膝盖,可就不好了。 “再说,小玉你若从今天开始再也不离开我,再也不离开蓝家,难道你这辈子都不要出嫁了吗?难道你要做蓝家一辈子的老姑娘不成,哧哧哧哧哧哧……” 蓝可蔓探手向下把小玉的脸摆正,脸上故意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质问小玉,却在最后再也忍不住,“扑哧哧”的笑出声来。 小玉双臂紧紧的换着蓝可蔓纤细柔弱无骨的双腿,再看看蓝可蔓那摇摇晃晃的弱柳扶风的较弱模样,顿时也觉出了自己的不妥,就也从了蓝可蔓的“威胁”,起得身来,复又扶着蓝可蔓的手腕,将她扶到了座位上,自己才又再次跪下,也不顾蓝可蔓脸上无奈的表情。 小玉将双手放在已然坐在木椅上的蓝可蔓的双膝上,对着蓝可蔓,一双汪着湖水的眼眸深深的凝视着蓝可蔓的面庞: “小姐,我小玉这一生,早已将蓝家当做自己的家,我愿意一辈子都不离开,更不愿意离开小姐半步,我这跪拜大礼还有第二个请求,盼小姐一定要答应小玉。” 蓝可蔓深感于小玉这浓烈深厚的话语,心里也颇为感动,点头看着小玉眼泪汪汪的模样郑重的说道: “小玉,你快起来吧,你和我一起长大,总是照顾、维护着我,我早已将你当做我的至亲姐妹,你有什么要求或者想法,和我说,我总会想法子替你完成的,你放心。” 小玉听到蓝可蔓的应准,这才抬头一字一句的回复道: “小姐,你已过完你的一十六岁生辰华诞,那么你我也都知道,这就表明,小姐的年龄已到了可以婚嫁于人的时候,小姐不用害羞,你我心里都很清楚,这是必然的,小玉就是想求小姐,不管日后,小姐您嫁到何家府上,你一定要带着小玉一起出嫁,我不要离开你,我要一辈子都服侍在你身边,可好?” 小玉说完,不等蓝可蔓回答,就接着挑词斟酌语句的转述了楚莲对自己说的一小部分话语: “夫人也是如此的意思,今天叫我过去,也表达的同样的意愿,夫人也希望将来我可以陪着小姐出嫁,到时候不管是做小姐一辈子的丫鬟也好,或者按小姐的吩咐婚配也好,总之,小玉是不会离开小姐半步的。” 说完,小玉双手离开抚爬着的蓝可蔓的双膝,又重重的拜了下去。 蓝可蔓早已热了眼眶,伸手扶起小玉,吸了吸鼻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小玉的手背,慎重又肯定的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小玉的请求。 小玉自是欢喜不胜,起身站立在蓝可蔓的身前,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欢快,手下却麻利的收拾着蓝可蔓进食午膳以后剩下的碗盘,口中似乎是无意的对着蓝可蔓问起了思图少爷的事情: “小姐,昨日思图少爷怎么会突然不告而别呢?今天夫人还问我了呢,我回禀说我也不知道是和缘由,幸亏夫人并没有接着问下去,不过,小姐,您和思图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思图少爷竟然连夫人和蓝大人都没有礼别就独自离开了蓝家大院呢?” 蓝可蔓面上一抹绯红淡淡的映了出来,她口中淡淡的说了一句: “思图哥哥想来是府上有了急事,才着急回去了,我也没有问的很清楚。” 小玉看到蓝可蔓脸颊上的羞涩,知道她也不方便和自己说出昨日发生的事情,更不能和自己说出思图少爷那么热烈赤忱的剖白之语。 “小姐,思图少爷人真的很好,总是那么温文尔雅,一副很温和温柔的模样,对待小姐那也真是没得说,在他面前,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您是要那天上的星星,恐怕思图少爷都会努力的帮您去够一够才好。” 小玉感情真挚的在蓝可蔓面前夸赞着思图少爷对于蓝可蔓的温厚与照顾,又担心自己的夸赞让蓝可蔓起了腻烦心理,最后还和蓝可蔓开起了玩笑,果真,蓝可蔓啼笑皆非的对着小玉轻拍了一下: “小玉,你个死丫头,胡说些什么,我看你是觉得我对你偏爱,越发的口无遮拦起来。” 小玉收敛了嘴角的笑容,稳稳的望向蓝可蔓,眼中波光粼粼,很是慎重的向蓝可蔓建议着: “小姐,思图少爷一向看重您,您也是知道的,若他府上真的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他又没有来得及告诉小姐您,我觉得,小姐若是有时间,下午还是去探望一下思图少爷的好,看看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或者是不是心里有了什么难过忧伤的事情,才让他昨日如此失礼,竟然连和夫人老爷告别都忘记了,这对于思图少爷来说,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呢。” 蓝可蔓一下子又想到了昨日思图那伤痛灰心的神情,和那离开时候落寞颓废的背影,还有思图哥哥一直说过的话: “蔓儿,没了你,我将活不下去,这样也好,也许等我死了,你才会愿意抬头看看我,看看我的双眼。”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两难 蓝可蔓觉得,自己的确是需要去看望一下思图哥哥,先不管别的,最起码也得问清楚,思图哥哥说的“也许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将我放在心上。”是什么意思,要不然,自己的确也是无法安心的。 蓝可蔓看着面前小玉期盼的双眼,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小玉说道: “小丫头,你想的倒还蛮细心的,好的,就答应你,去看望思图哥哥,不过你也跟着我一起过去吧,在我看来,思图哥哥一看见你就眉眼弯弯、笑意融融的,你也一起去,最好不过了,说不定思图哥哥一下子就欢喜起来了呢!” 说完,蓝可蔓一副深深了解的模样看着小玉,小玉气的脸色通红如晨起朝霞,将所有的碗碟放入餐盘,端着就出门去了,临走之前还“恶狠狠”的朝着蓝可蔓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一直卧在蓝可蔓塌上的小灵狐,听到蓝可蔓说要去看望思图的时候,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似的,从床上一跃而下,四个小爪,紧着捯饬了几步,然后依偎在了蓝可蔓的脚下,晾出了自己的小肚皮,蓝可蔓刚想探手将它抱进怀中,蓦然发现了小狐狸肚腹上已被凌星月治疗痊愈的伤口,眼前一下子闪过凌星月脸庞,嘴角那抹微微的笑意也瞬间消失不见: “蔓儿,我再也不会让你如此痛苦。” “忘了我吧,蔓儿,这样你才会快乐,这样你才会幸福!” “我也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我会抹去一切我曾经留下过的痕迹,你以后也不会再见到我。” “你的思图哥哥他是爱你的,你以后会得到满满溢溢的爱和保护,我放心多了。” “你相信我,蔓儿。” …… 一个两个,都让我去寻思图哥哥,他们都是怎么了,难道我的表现给了所有人一个误解吗?是我在对待思图哥哥的事情上,过去轻浮了吗?若真是这样,那如何是好,那……凌星月呢?他也会如此想我吗?是了,他不也说: “蔓儿,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才让你如此痛苦,是我让你陷入选择的两难之处,却又不自知,不放手,抱歉,蔓儿,对此我深感抱歉……” “是我让你陷入选择的两难之处?!” 蓝可蔓只觉得心里大跳不止,胸口蓦然袭上一阵被石块重压的感觉,呼吸凝滞,脑海里更像被针砭刀刺一般: “凌星月担心自己会有两难的选择,这个两难不用猜肯定指的是他和思图哥哥,那么凌星月就是觉得自己是在欢喜他的同时也在迷恋思图哥哥,或者说难听点儿就是在说自己是“脚踏两只船”吗?他肯定就是这样想的!” 想到这里,蓝可蔓蓦然的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呛咳声,那咳嗽声音急促、剧烈,一时间,蓝可蔓脸颊涨的通红,在这阵剧烈的呛咳过后,蓝可蔓身体软软的似乎再没有一丝力气,连喉咙也觉得紧缩起来,最后,蓝可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想要立刻见到凌星月的那颗心再也捂不住,她没等小玉回来,一个人就朝着蓝家大门口走去,一边迈步,一边吩咐正在院中做事的小厮: “你去叫车夫尽快帮我准备马车,要快,我在门口等,越快越好,快去快去!” 又叫一个正端着奶茶去往楚莲房中的丫头急急说道: “你去告诉我母亲,我要出府一趟,我是要去……要去……思图哥哥家,对,去思图哥哥家问些事情,一会儿就会回来,你帮我禀告一声,不要忘记。” 看着二人急急的离去,蓝可蔓突然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方才发现,自己一早起来,除了吃了个午饭,就根本没有好好的收拾装扮自己,如何也不能就这样去见凌星月,那样也太失礼了,也担心自己的容颜太过于低劣,从而让凌星月再心生嫌弃。 于是蓝可蔓复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细细的亲手选了衣裙,还有钗环,临走又羞怯的抿了胭脂红唇,暗暗压下又要飞起的晚霞脸色,才又朝着门口走去。 蓝可蔓好不容易压着心里的砰跳到了门口,看到车马小厮已然在等候,踏上小厮早已准备好的马凳,蓝可蔓直到坐进马车,心里的砰跳才总算缓了下来。 “去凌王府。” 蓝可蔓尽量平静的压着语调平淡的吩咐着小厮。 “是,小姐!” 一声软鞭轻响,车马缓缓驶离蓝家大院,很快的淹没在了那条平摊的去往凌王府的官道上。 一路上,蓝可蔓刚放下迫切想要见到凌星月的心,又开始思考,到了凌王府门外,该如何让小厮禀报,自己一个蓝家大院的小姐以何理由来凌王府呢? “不若就说我是替我母亲来感谢凌小王爷的救命之恩的,他派人送来大夫,又派人请来官医女,帮助我阿娘治病,这才让我母亲那么快的得以痊愈,对,就这么说。” 蓝可蔓已然顾不上凌星月曾经书信蓝家,不需要拜谢的话语,也不管这个理由是否合适妥帖,只因为蓝可蔓的内心,已全部被想尽快见到凌星月的想法所占据,她想要去和凌星月解释,占据没有觉得选择两难,从来就没有另外那一难,何来选择?! 平时感觉很快的路程,这次蓝可蔓觉得仿佛过了有半个世纪,一路上的慌张、不安、焦灼、纠结、疑虑,在这一刻,都一股脑的涌在了蓝可蔓的心头,马车中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凌王府家的大门口,蓝可蔓心里“砰砰”之跳,并不挑帘,只是在车内吩咐道: “你去口述拜帖,就说蓝家小姐蓝可蔓因着母亲生病得救之事前来拜谢凌小王爷。” 蓝可蔓支着耳朵安静焦灼的听着帘外的动静,良久,当小厮一路小跑的脚步声回来禀报的时候,蓝可蔓感觉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都不敢轻易张口询问,担心一张口,那颗剧烈跳跃的情愫就会蹦出嘴外,化作浓烈情意,再满不住。 第一百六十四章 拒绝 “小姐,刘管家请您进去,他已经亲自在门口候着了,我去放置马凳,您扶着王府的丫鬟的手臂下来就好。” 蓝可蔓总算放下了一个担忧满满的心,她一路上担心自己如此莽撞的一个人前来凌王府,会不会引来嘲笑,更有甚者,会不会凌星月根本就不愿意再见自己,毕竟凌星月那句决绝的话语,蓝可蔓一直记得清清楚楚,时不时的撞击着蓝可蔓的心头: “我也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我会抹去一切我曾经留下过的痕迹,你以后也不会再见到我。” 蓝可蔓不知道凌星月所说的抹去他曾经留下过的痕迹是如何抹去,也不知道他说过的再也不会见自己是不是真的,所以这一路上忐忑不安,直到马车到了这王府门口,直到当下,得知自己不仅仅可以去见凌星月,竟然还可以得到刘管家亲自的迎接等候。 蓝可蔓顾不上多想,就挑开了车帘,看见小厮正搬着马凳朝着车尾走来,而不远处的凌王府门外站着一个颇为机灵俏丽的小丫头也正迅速朝着自己的方向急走过来,待到马凳放置妥当,那小丫头已将手臂探出,稳稳的扶住了蓝可蔓的纤细的浩腕手指,将她稳妥的接在了地面上,继而走在侧前方,做出了引路的姿势。 蓝可蔓不敢抬头,双眸低垂,紧盯着自己脚下那双润玉色点缀翠嫩竹叶的绣鞋,一步一步跟随着前人,迈向了凌王府大门的台阶。 “蓝小姐,请你往这边走,我是凌王府的管家,你应该以前是见过的,这是我的夫人,她会亲自引领你去我们王爷的小院,你请!” 蓝可蔓这才抬头看向刘管家的方向,果然看到在刘管家的身后,站着一个面相颇为和善的妇人,身穿锦缎绣卦外罩一件貂皮短领的外裳,看起来也颇为富贵的模样,可是无论神态还是举止,都一副甚是低敛温和的亲切之感。 蓝可蔓忙行了一个侧拜礼,口中低声说道: “如此叨扰了,感谢刘管家亲自来门口迎接,感谢刘夫人亲自为我引路。” 刘夫人看向蓝可蔓的眼眸除了有欢迎蓝可蔓到来的意思以外,似乎还多了些什么,可是蓝可蔓已然无暇顾及,也不敢深究,只是拜礼以后就紧随着刘夫人穿过王府层层走廊花园,不知何故,也许是刘夫人腿脚不便,一直走了有小半柱香的时间,才到了凌星月住着的小院。 “小豪子,你去回禀小王爷,就说蓝家小姐蓝可蔓亲来拜访。” 蓝可蔓当即很是惊诧的发现刘夫人并不直接引领自己进去凌星月的小院,只是亲自把蓝可蔓送到凌星月的小院门外,就直接转身朝着又凝视了一番,就又缓缓的离开了。 小豪子从刘夫人领着蓝可蔓向小王爷的小院门口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然清楚的看到了走在刘夫人身后的竟然是蓝可蔓,他也是惊了一跳,从来没有见过这蓝家小姐,独自一人,突然到访。 想来刘管家也是深知小王爷的心意才直接没有通报就放蓝可蔓进来的吧,不放心蓝可蔓一个人被小丫头领着在王府里行走,担心她们有可能碰到冷夫人冷清秋,所以才让自己腿脚不便的夫人亲自送过来的。 小豪子本来就甚为机灵,早已知晓小王爷对这蓝可蔓的不同,再加上从昨日小王爷回府,他就再也没有出过王爷小院,也不叫人进去通传晚膳不说,一直到今日下午,此时此刻,小王爷凌星月就没有通传过任何人进入小院,也没有说要吃点什么东西,只是偶尔可以听见小王爷练习拳脚,似乎是在习武的声音。 现在看到蓝可蔓亲自前来相见小王爷,小豪子当然心里甚为欢喜,暗暗想到: “小王爷终于有救了呀,蓝小姐,你也快点劝慰一下我们小王爷吧,从昨日到现在,小王爷是水米未进啊,只是一味的习武联系拳脚,您若再不来,他一直这样下去,这人那受得了啊!” 小豪子先是走过来对着蓝可蔓双臂一恭,施了一礼,口中恭顺客气: “蓝小姐,请您稍等,我进去帮您通传。” 说完,小豪也不再门口敲门询问,直接轻轻推门进去,蓝可蔓就这样一个人静静的远远的站在了门外。 突然一声茶盏摔碎的声音传来,接着又过了一会儿,看到小豪一个人低垂着眉眼从大门口闪了出来,复又轻轻的将院门关上,才走到蓝可蔓的面前,双臂恭着,并不抬头: “蓝小姐,我们王爷说,今日累了,不便相见,与你母亲诊疗,本也是为着王府本身,无需言谢,让您回去便可。” 说完,小豪子就要低头离开,蓝可蔓胸口瞬间袭上一阵割裂一样的疼痛,霎时,心肝脾肺皆像被剜刺一般,活生生,鲜血淋漓,触目惊心地被直接丢弃在地上。 蓝可蔓使劲力气稳定住自己,手指紧紧捏着衣襟的一角,那指尖已然发白,蓝可蔓颤抖着叫住小豪,低声问道: “你去哪里?小王爷是因为不愿意见我,才摔了茶盏吗?” 小豪复又站住,回身,双臂恭礼,只回答前一个问题,却不提后一个问题的答案: “我去领罚,蓝小姐,您请回吧。” 蓝可蔓怔住了,心里众多的翻江倒海一时齐齐的拥上喉咙,直憋的她无法喘息,蓝可蔓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否已然大颤,无法自抑,她想拍门进去直接质问凌星月,凭什么这样对待自己,又想直接转身回到蓝家大院,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凌星月这个人。 “你一个未嫁待字闺中的女子,怎么可以一个人直接来拜见小王爷?!” 一个锐利清冷的声音,倏一下子砸进了蓝可蔓的耳中,蓝可蔓身体大抖了一下,满眸慌张倏尔抬头看到一个颇为清丽的女子,从墙角转了过来,冷冷清清的站立在了自己的面前。 第一百六十五章 嘲讽 只见一个夫人装扮的女子,袅袅婷婷,立在腊梅树下,她着一袭淡绿色长衣委地,上绣梅花暗纹,一头青丝用金色蝴蝶斜带流苏浅浅挽起,额间一枚粉色水晶雕成的小巧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轻扫,容颜甚是艳丽。 同时腕上一对白玉圆镯更是趁出她的浩腕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润玉宝石装饰着,冷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方向的苍白蝴蝶,深情冷漠,再加上她那一身的金钗玉翠,更是带着丝丝的冰冷。 同时那女子也不再说话,也在细细的打量眼前的容颜娇俏若星空仙子的蓝可蔓。 蓝可蔓瞬间看出,这个女子竟是那凌星月的侧夫人——冷清秋! 蓝可蔓又忽然想起她来找凌星月的目的,突然觉得心虚起来,不禁磕磕巴巴的说: “我……我……我不是……不是来找凌星月,哦,不对!不是来找小王爷的,我……我……我……” 蓝可蔓一瞬间觉得巨大的羞愧溢满了胸口,眼眸中也不觉间闪烁出了惊慌伤痛的神色,蓝可蔓蓦然惊醒: “他是有夫人的,尽管是侧夫人,可是也是明媒正娶,圣上太后亲自下旨御赐的婚事,对呀,我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我果真是一个轻浮的女子吗?!” 蓝可蔓颤抖了一下,口中嗫諾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蛮力的拧着自己的手腕,蛮力的拧着自己的纤细的手指,眼中的纠结、惆怅、不舍、无奈、矜持、扭捏、伤痛、羞愧还夹杂着无数的灰心丧气一下子尽数涌了出来,就这么赤裸裸的呈现在冷清秋的面前。 还没等蓝可蔓转身逃跑,冷清秋却重重的冷笑了一声,朱唇轻启: “阿月他不愿意见你,你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吗?如此轻浮,怎好意思立于王府之内。” 只一句话就把蓝可蔓轧的再也没有任何力气、没有任何面目在这个小院门外再呆下去那么微微一刻的勇气。 那声“阿月”直把蓝可蔓的心里撕扯的一片狼藉,若说刚才还是五脏肺腑仅仅是被利刃割裂,鲜血淋漓,那么现在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密密的烈焰,蓝可蔓只觉得腑脏灼烧,剧痛难忍,四肢都要被周围的空气拉扯着就要断裂,再也没有力气迈动一步。 四周混沌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一大片一大片耀眼刺目的白光和热浪席卷而来,巨大的羞愧和无法说清楚的感受挤压的她几乎完全不能呼吸,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撕裂似要被压成粉碎。 “住口!冷清秋!” 若非受那本体王爷幻影的托付,已然答应了要好好照顾冷清秋,凌星月恨不能一掌拍去,让她再也不能开口说一个字出来。 从自己决绝和蓝可蔓相见时起,凌星月就没有一刻放松自己的身体和耳朵,他甚至在蓝可蔓与小豪子在院子门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蓝可蔓的到来,可是他不敢也不能再见蓝可蔓,于是他愤怒于蓝可蔓为何又要找来,愤怒于小豪为何不经同意就进来禀报蓝可蔓到访的事件,愤怒与自己还是放不下,却强忍着甚至摔了一个茶盏,来平息告诫自己想迈出去迎接蓝可蔓的双腿和那颗狂跳不已的心。 凌星月本来以为听到自己不与相见的消息,蓝可蔓就会自行悄然离开,可谁知道,什么时候冷清秋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凌星月自己由于完全的听着蓝可蔓的一丝一毫的动静,竟然没有发觉冷清秋听到蓝可蔓一个人拜访王爷府,而悄悄跟过来的脚步声。 在听到冷清秋说第一句的时候,凌星月惊的一下子从书桌座椅上站了起来,待听到蓝可蔓嗫諾可怜不堪的颤抖结巴的话语时,凌星月心里的心疼一下子攥紧了他的五脏肺腑,可是他告诫自己: “凌星月,你不能出去,若你出去,你答应的再也不见蓝可蔓的诺言,就再也做不到了。” 凌星月清楚的知道,他对于蓝可蔓的情感,他不敢尝试再一次见到蓝可蔓还能做到不去牵她的手,不去揽她入怀,不去凝视她的眼眸,不去关怀她的一切,他更加不能看到她伤痛的颤抖,而控制自己不去安慰,不去照顾。 所以凌星月也在不觉间紧紧的抓住了手边的一支狼毫紫檀毛笔,紧紧的攥着,毛笔的一端狠狠的顶着自己数次想迈向小院门口的双腿,直到笔头戳破了衣襟里的肌肤,渗出了隐隐的血丝,凌星月已然僵硬的站在哪里,不敢动换分毫。 直到冷清秋的第二句话出口,凌星月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心痛,欣慰他清晰的听到蓝可蔓心脏里发出的剧烈的震人心魄的蹦跳声,那心跳如擂鼓一般震颤着蓝可蔓的胸膛,紧接着,凌星月就听到蓝可蔓几乎差不可闻的清浅的呼吸声: “蔓儿快要不能呼吸了!” 这个念头一窜进凌星月的脑海,他就瞬间暴怒,一把攥断了手里的笔杆,两个跳跃就冲到了门边,在开门出去的那一刻,他又不得不做出一副对蓝可蔓丝毫不关心、云淡风轻的模样。 就在蓝可蔓觉得眼前一片昏沉,蛮力扭着自己的手腕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掌轻轻掰开了蓝可蔓兀自使力的手指,那指尖已然血红,蓝可蔓竟然没有发觉自己已然把自己的手腕抓破,莹莹密密的血珠血痕正惊心动魄的震惊着凌星月的双眼。 蓝可蔓听到熟悉的声音,眼里朦胧着的强忍着的那层霜雾再也掌控不住,满溢成湖水,顷刻间溢出眼眶,浸润了凌星月不忍的眼眸。 蓝可蔓怔怔的看着凌星月,一袭浓烈的墨色衣衫,忧郁冷寒,却无法掩盖他由内而外的月白风清,这份故作平淡的一汪清泉里却有着层层的波澜。 蓝可蔓将手放入凌星月的手心,被他一把握住轻轻一捏牵着进入了那个凌星月轻易不让任何人进入的小院,却再也不看一眼兀自旁边气愤怒火中烧的冷清秋。 “过来我帮你包扎伤口。”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忍 进得院中,凌星月仍不放手,似乎一放手就担心蓝可蔓会再次不管不顾的弄伤自己。 直到将蓝可蔓牵到书房窗前座位上,凌星月一边细心的绕过那些伤口轻轻的握着蓝可蔓的掌心,一边却又以一副毫无感情的语气提议说道: “以后不要再这样蛮力的抓伤自己,不然下次留下伤疤,思图是不会喜欢的。” 蓝可蔓没有回答,也想不到拒绝的方式和语言,但是蓝可蔓立刻意识到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拒绝他的提议,特别是他提到了思图哥哥的语气,蓝可蔓特别不喜欢,就跟这一切都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一样,就像蓝可蔓仅仅是一个来拜访的蓝家的女儿,仅此而已。 “这样很不好,蓝可蔓,你要说些什么?!快!快想想,快张口说些什么!” 这个声音,一直在蓝可蔓的脑海里轰炸,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但是凌星月没有等蓝可蔓回答,就径自出去找寻包扎伤口的药膏和干净的扎布去了。 蓝可蔓脑子里轰轰作响,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在干什么,刚才的震惊还没有过去,当下的冷淡又让蓝可蔓不知所措,望着书桌前地面上那竿被折断的紫檀笔杆,蓝可蔓心里的伤痛更加难以忍受。 “他竟然如此痛恨与我,不仅仅因着我的到来,摔了杯盏,还折断了这样精贵的狼毫紫檀毛笔,凌星月,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讨厌与我。” 继而,蓝可蔓又想到凌星月刚才对自己的那抹一刹那间的温柔,也许这些都是自己的错觉,他对自己还是有感情和欢喜的,可是为何控制不住的如此惊慌,蓝可蔓告诉自己: “这时你唯一可以和凌星月说清楚的机会,你一定要控制住恐慌,好好的理清思绪,你到底想和凌星月说些什么,解释些什么!” “既然这是可以说清楚一切的唯一的机会,可是为何我会如此慌乱,无法思考清楚,并且这种不好的预感一直让我觉得无法呼吸呢?” 蓝可蔓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无法沉静下来思考,这一两天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特别是今天,特别是当下,特别是此刻,蓝可蔓只是听到自己的心跳轰轰作响,压倒了她想好的一切解释的语言。 突然,一抹阴影遮住了蓝可蔓眼前的那片光亮,是凌星月手里拿着治伤的药膏和干净的白色布条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蓝可蔓只听见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就蹲了下来,面对着蓝可蔓开始给她细心却不带丝毫感情的包扎起来。 蓝可蔓瞬也不瞬的盯着凌星月的双眼,那双瞳眸里不再有热烈的赤忱,猛然看去,犹如一汪清水莲池,透明且结晶,但是仔细看到那眼眸深处,眼底却仍然闪现着层层的波澜,涟漪泛泛。 凌星月那白皙清俊的脸上似乎显现着一丝丝的忧郁,在眼光的照射下犹如那皎洁的白玉寒凉,高挑的身材并没有因为蹲下就失了魁梧紧致和柔情,相反看起来,却恰似那寒日冷梅一般傲娇却不失风雅。 “凌星月,你昨日……” 蓝可蔓刚想开口问一下昨天傍晚凌星月和自己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仅仅轻轻颤抖的叫出凌星月的名字,就被凌星月倏尔抬起的冷漠的眼眸,还有那过于淡漠冷静的脸庞给吓了回去,蓝可蔓闭上了已然有些苍白的嘴唇,心里的落寞像大片大片的乌云瞬间遮住了一切。 “蔓……蓝可蔓小姐,我就要走了,去往京城。” 凌星月手下并没有停止包扎的动作,却平静口气冷淡的叙说着,就好像在给一个普通人告别一样,不带丝毫感情的波动。 蓝可蔓低头注视着在自己面前屈尊降贵的蹲着的凌星月,她慌张无措,也完全看不透读不懂那张脸上的表情到底在表达些什么。 “嗯,好的,那么凌星……凌小王爷,你为什么要突然回去京城呢?什么时候再回来呢?” 蓝可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增加自己的勇敢,对,是勇敢! “凌小王爷,你能不能晚一些再回去呢?比如再过一年半载的,这样你可以,可以读完思图哥哥家这半年的学堂,也能再去看一下那片夏日里的“枫园”,然后你再回京也不迟啊。” 蓝可蔓先是嗫諾着,继而再也无法忍受开始不管不顾的挽留起凌星月来。 听到蓝可蔓无意中提到“思图哥哥”这个字眼的时候,凌星月手下的动作明显的滞了一下,继而又听到蓝可蔓激动赤忱无法压抑的挽留之语,凌星月手内的动作却瞬间凌乱起来,本来应该迅捷优雅完成的那个布结,却再也系不好,就连偶尔触碰到蓝可蔓的那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尖,也开始灼热滚烫起来。 “蓝小姐,时间已经到了,我本来也是来这个荒蛮的牧场思过的,难道我这一辈子还都要在这个苦寒荒凉的地方耽搁下去,再加上,我本来就是一品军候,之所以成为“军候”,就意味着以后必然是要去效力疆场,保家卫国的,早走一日,我能为朝廷早出力一日,这也是我一个男人大丈夫当行之事。” 凌星月一字一顿的说完这些他已经在心里默背过好几遍的字眼,语气干涩,不带一丝情感。 凌星月的回答令蓝可蔓迷惘不解,这个牧场怎么会成为凌星月口中的蛮荒苦寒之地,这个意思是因着她蓝可蔓的缘故,连这牧场都被凌星月一起厌恶了吗?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朝廷……朝廷已经宣召你回京了吗?” 蓝可蔓磕磕巴巴的问道,她想努力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和凌星月如此说的意思。 “如果没有圣意,我不会再回来了。” 凌星月一脸冷漠的回望着蓝可蔓惊慌的双眸还有那苍白的唇瓣与脸颊,口中淡漠语气冷然,似乎面对着的是一个既不厌烦但是也无一丝一毫感情的下人一样。 是的,下人。 这两个字深深的刺痛了蓝可蔓的心。 第一百六十七章 祈求 瞬间,一阵极其烦躁杂闹的情绪涌上蓝可蔓的心头,蓝可蔓想也许是自己误会了凌星月的意思了,他也许仅仅是因为圣上的宣召才回京的,况且他说的是他要回去了,并没有说“他们”,那也就是说刘管家和一众跟随而来的王府下人们是不需要回去的,那么凌星月就是还有回来的可能的。 “你说你要回去了?那么刘管家他们是不是回留下等待你回来?……” 蓝可蔓小心翼翼的看向凌星月,轻声的低头问道。 “不。” 凌星月不再蹲着仰头看着蓝可蔓那样和她说话,他无法忍受面前的蓝可蔓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着自己,他担心自己在这样看着面前满眼霜雾的蓝可蔓,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臂,会再一次不管不顾的将那瘦削的细肩紧紧的拥入怀里的最深处,再一次用自己滚烫紧致的嘴唇贴上那已然苍白的柔嫩唇瓣,细细品味出两片朝霞的芬芳。 “我的意思是,我回去京城将不再回来,刘管家他们会留在这里协助思管事管理这个牧场。” 每个词每隔字都是单独的,意思在清晰明确不过,蓝可蔓微微闭了闭双眼,那层雾蒙蒙的幽泉被整个眼睑阻挡,凌星月的心里有什么东西似冰碴一样瞬间碎了一地,继而那些尖锐的冰凌将那颗滚烫热烈跳动的心脏扎的粉碎,血肉模糊的每跳动一下,就使凌星月心脏与身体的最深处剧烈的狰狞一下。 蓝可蔓机械的摇了摇头,她想努力的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凌星月默默的攥起了手指,不觉间他也想蓝可蔓一样蛮力的用指尖深深的掐进了自己的掌心,却不觉得痛,他面上平静淡漠,凌星月在等待着蓝可蔓接受这一切,过了约半柱香的时间,蓝可蔓才又嫩说话,她看向凌星月,担心他觉得如此的等待自己会不会不耐烦。 可是凌星月脸上一片静谧,没有一丝一毫的对于蓝可蔓的厌烦和不耐烦,可是也没有任何的喜悦和情感,又恢复了他一贯对待旁人的模样,对,“旁人”!这个字眼深深的刺痛了蓝可蔓的眼眸与心房。 “嗯,我明白,我懂了。”蓝可蔓继而又努力的鼓起了她仅有的勇气,颤抖着那两瓣已然没有丝毫血色的嘴唇说道: “那么,思家与蓝家……蓝家会不会一起被宣回京?我……我能不能也一起去往京城?” 蓝可蔓为着自己竟然能够说出如此不知羞耻、卑微颤抖的话语而瞧不起自己,可是她还是说了,她觉得自己已经疯了,或者说她又恢复了晕倒以前的“痴傻”模样。 可是她没有多余的心思来想这些事情,只是尽力在脑袋耳边轰轰作响的间隙,找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你不能,蓝小姐,蓝家也不能,圣上不会让你们蓝家回京的,我也不会同意,回京对你和蓝家都没有好处,特别是你的性子,这个牧场……这个牧场才是你可以幸福快乐的地方,而我更是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不是的!”尽管蓝可蔓喜欢这片牧场喜欢的就想一辈子都不要离开这个地方,特别还有那片震撼着她心的“枫园”的存在,可是面对凌星月就要离开回京再也不返还的消息,蓝可蔓下意识的就拒绝反对了起来: “不是的,不对!” “你对我有最特别的意义……” “有你的地方,对于我就是快乐幸福的地方……” “我……我……我…….” 蓝可蔓已然颤抖着无法再说出更加让她羞愧难当的话语来,她身体的抖动就如同一片秋风中的树叶,就要枯竭掉落。 蓝可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生气的模样,但是那颤抖不已的语气听起来却更像是在祈求,在呢喃。 凌星月艰难的将就要控制不住伸向蓝可蔓的手掌攥的再紧一些,继而他冷酷的说道: “我的周围并不适合你的存在。” 由于喉咙的紧缩,这句话让蓝可蔓听来更加尖锐、似冰碴一眼不带一丝情感,而蓝可蔓更是让这冰碴戳进了心口,痛的一下子微微蜷缩起来。 “凌星月,哦,不,小……小王爷,你是因为思图哥哥的事情,才这么说的,对不对?” 蓝可蔓小心翼翼但是语气却肯定的接着问道: “昨日,你听到了思图哥哥对我说的那些话,你听到了所有的一切,我知道,你当时肯定是正在我房里,你是来给我送小灵狐来了,所以……所以你正好听到了思图哥哥对我说的话,你也看到了他……他对我的拥抱,事宜,你是生气了,觉得我……我……轻浮,才故意这样和我说话的,对不对?” 蓝可蔓艰难的将那两个字吐出嘴唇,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你说对了,”凌星月冷漠承认道: “昨日我看到了你和思图的一切,他说他不愿意再看你的背影了,他说他远去娶你为妻,他还说……他爱你!” 凌星月终于说出来了那句话,手指尖已然深深的陷入掌心,丝丝温热的鲜血顺着凌星月的紧紧攥着的拳头悄然滴落,凌星月的脚边瞬间湿了一块,就像是掌心对于曾经握过的柔软的悼念。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看到的,你听到的,我无法否认,但是我并没有答应思图哥哥,我心里……我心里……只是把思图哥哥当做我的亲人而已,而我对你……对你……是不同的……”蓝可蔓先是愤怒的低叫了一声,继而所有话都在她的心里炸了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愤怒解释的话语说出来,蓝可蔓听起来还是像在祈求。 可是在再一次的看到凌星月那冷漠不耐的脸庞时,蓝可蔓终于心虚气短的把声音更加弱了下雨,在看到凌星月似乎是因为不屑而微微苦痛烦躁的扭动他的嘴角的时候,尽管那动作非常细微,难以察觉,但是还是被蓝可蔓紧紧盯着他的双眸细腻的捕捉到,蓝可蔓再也没有了说下去的勇气。 第一百六十八章 滞涩 凌星月终于不再低头看着蓝可蔓,他抬起了头,但是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不再是刚才一直的静默、平淡和冷酷,倏尔变的更加坚定——就像铁匠铺里烧红的铁汁瞬间凝固了一样,热了滚烫却再也不会轻易改变。 “蓝小姐,我祝福你和思图,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凌星月慢慢的说出来这些意思精准的措辞,冷漠的眼神落在蓝可蔓的脸上,注视着蓝可蔓等待着她完全真正的领会到凌星月真正的意思。 “你……不……要我再来?你……祝福……我和思图?” 蓝可蔓试探着说出这些话,被它们传递出来的信息、排列的顺序弄迷糊了,脑袋里的哄响更加剧烈起来,蓝可蔓觉得自己就要昏倒了。 “是的。” 凌星月冷冰冰的说出这一个词语,就闭紧那薄软的嘴唇,再也不出一言。 蓝可蔓有些不明就里的盯着凌星月的眼睛,深深的注视着里面那对琉璃琥珀似的墨色瞳仁,凌星月毫无歉意的回视着蓝可蔓,他的眼睛像温润却冰冷的白玉一般——坚硬、透明。 蓝可蔓感到她能看透凌星月眼里很深很深的地方,但是在那深不见底的地方,蓝可蔓似乎看到了一处与他刚才说过的不一致有着矛盾的地方,可是那个地方一闪而过,便被凌星月藏在了更深的地方。 “好吧,昨日的事情确实是我的不对,可是我…..” 蓝可蔓的声音也地虎恢复了一点点的理智和平静,这倒令蓝可蔓自己都觉得意外,她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如此麻木不堪了。 凌星月却一下打断了蓝可蔓想要接着说出来的话语,他的视线也不再仅仅的盯着蓝可蔓的脸庞,双眸飘忽的望向了窗外,似乎是不愿,又或者是不敢。 “是我厌烦了,我已经厌倦了我每天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你的身上,也厌倦了再在你的两难选择中做一个备选品,最主要是我厌倦了这样的相处,况且我已经有了侧夫人,对于你,我不再…..” 凌星月喉咙里紧缩着发出来的声音似金属相互摩擦那样刺耳难听,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凌星月发现自己都说不出来那句“我不再爱你,不再欢喜你。” “对于你,我已经托了刘管家和思管事全权管理以后牧场的一切,我以后也不会再照顾你了,我回京也会带着冷清秋离开,她毕竟是我的侧夫人,她会和我一起回京,你也不用再担心她会为难与你。” 凌星月说完将望向窗外的目光收回,向着蓝可蔓的方向倾斜了一眼,完美俊雅的脸庞冷冰冰的,但是那轮廓却依然美好、慑人心魄。 “带着……冷清秋……回京……” 蓝可蔓的声音现在只有耳语那么轻了,蓝可蔓觉得自己的意识像冰霜细碴一样在身体了流淌,开始渗透五脏肺腑,四肢百骸,心里蓦然大喊叫嚣的声音被蓝可蔓紧紧的捂进了嘴里,任它在嗓子眼奔腾跳跃,却不会放它出来一丝一毫。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蓝可蔓轻声的对着凌星月的侧影呢喃了一句。 凌星月并不转身,也并未回头,只是很明显的点了点头。 蓝可蔓觉得整个身子都麻木了,脖颈以下没有了任何感觉。 “蓝小姐,最后,我想请你帮个忙,如果不是那么过分的话。”凌星月缓缓的说道。 蓝可蔓猜想也许是凌星月从自己的表情上看到了什么,因为他对此有回应,某种东西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但是,还没有等蓝可蔓弄清楚那是什么之前,凌星月已然让自己镇定下来,带上了同样淡漠的面具。 “什么事情都可以,毕竟你为我做了那么多。”蓝可蔓信誓旦旦却又低声答应着,那声音虽然虚弱,但是气势上却再也不肯示弱。 蓝可蔓抬起双眼注视着凌星月的双眸,他僵硬的眼神开始融化,眸子里的琉璃星光再次变得清澈光华起来,继而,无法遮掩的眼眸终的炙热,在蓝可蔓与他们对着的瞳仁里剧烈的燃烧起来,让人再也无法抗拒。 “不要难过,不要伤害自己,不要妄自菲薄,你仍是草原上最美的雪莲花,也是“枫园”里最闪耀的那朵。”凌星月以命令的语气说着,可是言语已然不再不近人情。 “你了解我说的吗?能记住吗?” 蓝可蔓近乎茫然又似无助的点了点头。 凌星月的眼神瞬间又冷却了下来,那种距离感冷漠感又回到了他的眼中: “当然,我在想你的阿娘还有你的父亲,你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就算是为了他们。” 蓝可蔓点了点头,“我答应你,我会的。”蓝可蔓轻声说道。 “作为你答应我的请求的回报,我也会答应你一件事情,”凌星月转过头去,双眸再次投向了窗外。 “我答应你,这时你最后一次再见到我这个讨人厌的“登徒子”,我不会再回来,我不会让你承受两难的选择,也不会再让你有什么危险,你可以继续自己的生活而不再受到我的干涉,我会一直祝福你和思图,有他相伴,你会一直平安、幸福!” 蓝可蔓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双膝膝盖因着轻微颤抖,蓝可蔓觉得窗外的数目也突然剧烈模糊摇晃起来,蓝可蔓清晰的听到自身学业快速地撞击着她的耳后根部肌肤,比正常情况要快了许多,那剧烈的跳动让蓝可蔓觉得凌星月的声音似乎一下子遥远了许多。 “别担心,蓝小姐,你很快就会忘记我的,人类的记忆只是一个滤网,对人类之言,很短的时间就会治愈一切的,你以后只会筛选记得你和思图幸福快乐的事情的。” 蓝可蔓耳畔血管的剧烈跳动令蓝可蔓无法好好的思考,也竟然没有注意到凌星月说出了他一直隐瞒的事情的一角,他说了“你们人类”这个字眼,可是蓝可蔓置若罔闻,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喉咙似乎整个被什么卡住了,那呼吸越发滞涩。 第一百六十九章 桎梏 挣扎许久,蓝可蔓微微哽咽的问道: “那么你的记忆呢?你也会陪着冷清秋,很快的过滤掉我所有的记忆吗?” 凌星月停顿了片刻,对着蓝可蔓轻轻的微笑了一下: “嗯,我不会忘记的,在我们灵力一族漫长的生命里,真正的被封印,只有一次,不过我会找些别的乐子的,我很容易被分神,喜欢上别个,你瞧我不是刚娶了侧夫人,就又如此深沉的视若生命似的爱上了你吗?” 蓝可蔓一阵眩晕,很难集中精神,凌星月的话语就像漩涡一样在蓝可蔓的脑海里旋转着,却只记住了后半段,完全没有思考凌星月说的其他的话语。 蓝可蔓努力调整呼吸,她告诉自己需要集中精神,找到一条让自己可以努力挣扎站立着逃出这个梦魇的地方。 “我知道了,我这个你生命中的一段过客,现在要回去了,凌小王爷,打扰了!” 蓝可蔓微有些摇晃着朝着门口的方向转过身去,眼睛里的门框窗棂都有些摇晃模糊。 “再见,蓝小姐。” 凌星月一副从容平静淡漠静谧的模样,语气平淡的和蓝可蔓说着道别的简单话语。 蓝可蔓勉力保持正常的挪动着脚步,刚到门边,却被身后一阵疾风闪过衣玦,一双温暖滚烫的臂膀狠狠的箍在了蓝可蔓的腰间,他弯下腰,轻轻的把嘴唇贴在蓝可蔓的额头上,但这一刻非常短暂,倏尔那温暖就悄然离开了。 蓝可蔓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刻应该一把推开那个怀抱,决绝那抹额头触吻,可是蓝可蔓却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承接了这一切。 “好好照顾自己,蔓儿。”他呼着气,使蓝可蔓鼻尖的肌肤觉得一丝痒痒的温暖。 忽然吹来一阵轻柔而不自然的微风,蓝可蔓蒙得睁开眼睛,门帘飘动,凌星月离开了。 蓝可蔓双腿颤抖起来,她下意思的跟着凌星月气息的方向走了过去,完全顾不上她的行为根本就太过于鲁莽与不合时宜,他经过的痕迹一会儿就消失了,连脚印都没有,院子里的树叶又静止下来,蓝可蔓缓缓的蜷缩成一团依偎在了那颗树下。 天色瞬间阴暗了下来,那低矮的天空穹顶压的蓝可蔓喘不过气来,她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欢喜、生命、人生的意思……这一切都结束了!” 不知过了多久,暮色已然如灰墨蝙蝠一般扑啦啦的飞了一地,蓝可蔓被一声轻轻的呼唤叫醒: “蓝小姐,我终于找到您了,小王爷说您在这里,还真是,您怎么一个人走到这后花园树林里来了,思图少爷来接您了,他说担心天色已晚,您一个人回去会有危险,好像是小王爷给思图少爷送的书信。” 头一次,小豪子絮絮叨叨的和蓝可蔓说了这许多的话语,蓝可蔓呆怔怔的看着小豪子,一副很乖的样子,站起身来,随着他的引领离开园子,去了王府大门口车马停住的地方。 “思图哥哥,你来接我了,蔓儿好累,你扶我进去吧!” 看见思图带着一贯的温暖和关切的双眸注视着自己,蓝可蔓只觉的身上发软,再也站不住,眼中的霜雾也再也无法遮挡,就在那湖水挣破眼眶的瞬间,思图双臂探出,揽住了蓝可蔓的腰间,将她的小脑袋温柔的放置依偎在自己的肩颈胸口处,双臂使力,横抱起了蓝可蔓,将她轻轻的放在了马车里,继而,自己也弯腰低头挑帘坐了进去。 思图看见了蓝可蔓的巨大伤痛,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无微不至地熨帖温暖的捏住了蓝可蔓的手心,柔和的双眸赤忱的注视着蓝可蔓。 “蔓儿,你靠过来,依着我的肩膀,你会好受些。” 思图微微侧着脸看着蓝可蔓,用下巴示意着自己的肩窝的地方,眼底有流光滑过,带着蓬勃的希冀与疼爱。 蓝可蔓不忍思图的期盼落空,她也实在是太疲倦脑袋太昏沉,于是就软弱的将自己的额头靠在了哪一方虽不甚宽阔却不失温暖的肩膀上。 良久,思图用整个掌心包裹着蓝可蔓的后脖颈托起她的小脑袋,另一手端着一杯桂花甜酿凑到蓝可蔓的唇边,低声对着她说: “蔓儿,我带了甜酿,还是草原上很少见的桂花甜酿,你来尝一口,好润润嗓子和嘴唇,你的脸色很不好,唇色都苍白了。” 语气里的心疼浓浓烈烈,蓝可蔓怔怔的看了看思图那双满含深情的双眼,低头就向那杯桂花甜酿,就在这轻轻啜饮的一瞬间,蓝可蔓的嘴唇不小心一闪而过的触碰到了思图端着杯盏的手指。 蓝可蔓明显的察觉到思图微微的一震,继而后脑脖颈处的掌心温度瞬间滚烫起来,直热的蓝可蔓觉得不甚舒服,想要挣脱那微微的桎梏。 “蔓儿,别动。” 思图微语的嗓音磁糯低沉,继而慢慢的,那杯盏不知何时已被拿离,不知滚向了何处,慢慢的,蓝可蔓只觉得冰冷的唇面上有了一抹软热的触感,缓缓的,鼻尖亦碰到了令一方挺直的鼻梁,渐渐的,一抹温润的舌尖挑开了她光洁的齿缝,然后一下子就勾住了蓝可蔓的小舌,辗转反侧,再不放开。 蓝可蔓一怔,待反应过来想要退出推开的时候,却已然来不及躲避。 那舌尖带着微微的馥郁,桂花香味如倒刺一根一根扎入了蓝可蔓的舌尖,如影随形,逃不出,避不开,一口桂花甜酿与缭绕间酿成了酴釄的酒,那清冽的酒香四溢蔓延,熏的蓝可蔓神智一下子清醒过来。 “你在干什么?!思图!快放开我!” 蓝可蔓惊的瑟瑟发抖,蓦然间动了蛮力一样,推打着紧紧搂着自己的哪方胸膛,想要挣脱脑后那滚烫掌心的桎梏。 思图手足无措的将蓝可蔓紧紧的抱入怀中,将她的小脑袋压在她的胸膛上,苍白的解释着,呢喃间,思图的张皇失措如孩童般无力,方寸大乱的模样令蓝可蔓也不忍再挣扎推打。 第一百七十章 沉迷 “蔓儿,对不起,我也是情难自已,你不要生气,都是我的错。”思图慌乱不堪的解释着,张皇的似做错事情的小孩子,正在等待大人的暴怒呵斥。 蓝可蔓抖的牙关发颤,随不再挣扎逃走,可是却也不再仰头看向思图,只是肩膀一直轻微的抽搐着,抖动着,思图松开那个怀抱,双手捧向蓝可蔓的脸颊,将她的小脸抬起,早已见到蓝可蔓满脸泪痕,伤痛不止,口中还在呢喃着: “思图哥哥,他要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我怎么办?蔓儿怎么办?” 这些虽然轻微却足以让思图撕心裂肺的呢喃,直击的思图再也无法支撑,心里顿时荒芜一片,孤立无援,只能绝望的看着蓝可蔓,望着她那份剧烈的让人无法承受的伤痛,只觉得喉咙紧缩,那嗓子眼儿处也似被一团棉花堵塞,不禁无法再说出任何话语,就连呼吸也一阵阵的急促起来。 良久,思图半跪着下身,再一次将蓝可蔓拢入了自己的怀抱,紧紧的,任凭蓝可蔓的泪水浸透自己的衣衫,那泪水灼烫的思图身体也渐渐地颤抖起来。 思图就这么静静的抱着怀里的蓝可蔓,嘴唇时而一下下的轻轻的触抚着蓝可蔓的发顶心,待怀里的蓝可蔓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似乎迷迷糊糊中陷入了梦魇的时候,叹了口气,眉宇间吹过浓浓的晦涩的风,许久,贴着蓝可蔓的腮边,唇瓣轻轻触碰着那温热的耳根轻轻呢喃了一句: “蔓儿,你还有我,我一直在,我可还有与你将心换心的机会?” 蓝可蔓被耳边的温热惊倒,伸出细细的手指向上抚去,想赶走那片似蚜虫轻触的麻痒感觉,指尖不小心触碰到思图的脸颊唇边,换来的是思图的呼吸轻轻一断,继而将怀里的蓝可蔓抱的更紧,似乎就这样一生一世,再也不愿放开分毫。 车外夜色已彻底铺满了一切,不给任何光明一丝一毫的机会,思图轻轻唤了车夫,让他将马车停下,好让怀里的蓝可蔓好好的睡一会,这也是让蔓儿能够最快的恢复的最好的办法,思图就这么拢着怀里的蓝可蔓,自己身上的披风也早已温柔的罩在蓝可蔓娇小柔弱的身体上,有时候,思图就会想,如果时光就这么停止,该有多好。 蓝可蔓由于车马的停止前进,不再颠簸,也彻底陷入了疲累以后的黑暗梦境之中: 在梦里,蓝可蔓似乎走进了一片浓浓重重的迷雾,四周一片渗人的静谧,蓝可蔓跌跌撞撞的在迷雾里趔趄的奔走着,口中一边有些惊恐的呼唤着: “思图哥哥!思图哥哥!你在哪里?” 梦中的蓝可蔓似乎听到不远处有兵将的厮杀声,而自己的思图哥哥,却一直不回答自己,只是偶尔听到他似乎被刀枪刺中的闷哼声,偶或间杂着一声声的诡异的叫喊,充斥着蓝可蔓的耳边: “思图死了!思图死了!” 一阵阵的慌乱,让蓝可蔓更加分不清声音传来的方向,突然蓝可蔓被一株什么植物撞倒在地上。 蓝可蔓顾不上疼痛,刚想从地上爬起来,却看见一双白玉皂靴竟然就站立在自己的面前,抬头看去,层层迷雾里,依稀露出的就是凌星月俊美雅致的脸庞,那双琉璃似的双眸正在一瞬不瞬的凝望着自己。 “星月,你快扶我起来。我要去救思图哥哥!” 那双本来温暖的双眸蓦然在蓝可蔓的眼前变的凌厉起来,凌星月面色冷峻,口中冷冷说道: “快去吧,快去找你的思图哥哥去,我是再也不会打扰于你的!” 说完,那双脚转身,背对了蓝可蔓,倏尔速度快快的隐在了那迷雾里。 蓝可蔓“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爬起身就想去追,刚追了几步,就又摔倒在地,紧接着又听到思图哥哥受伤的闷哼声越来越密的传来。 蓝可蔓哭着爬起来又快步跑向思图哥哥受伤的方向,可是跑了几步,那个声音就完全没有了,似乎思图已然被杀死,四周顿时又恢复了刚开始时候的那种让人无法忍受的渗人的静谧,蓝可蔓顿时全所在地,双肩剧烈抖动,无声的抽泣起来…… 思图刚想轻轻摇醒怀里正在梦魇中的蓝可蔓,蓦然听到蔓儿唇边抽泣着唤出了一个令人心痛烦乱的名字 “凌星月......星月,不要离开我,我好怕!” 思图瞬间心里大痛难忍,呼吸瞬间也粗重起来,睡梦里的蓝可蔓感觉到掌心下面有什么正隔着一层软暖的衣衫剧烈的、滚烫的跳动起来,一下一下,那炽热的剧烈的跳动,让睡梦里的蓝可蔓觉得舒适了许多,甚至连那伤痛都慢慢的消散起来。 “思图哥哥,你不要死,蔓儿最喜欢思图哥哥了,蔓儿不要你死。” 思图一下子像散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样,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了车棱旁,看着身边的蓝可蔓也瞬间滑到了自己的腰间,那黝黑的长睫微微的颤动着,那口气也轻微的呼出了暖暖的温度,瞬间滚烫了思图身上的一切。 思图一时竟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不得也不敢动弹,楞楞瞧着微微蹙着眉尖的蓝可蔓,如此依赖的爬睡在自己的怀里,直到外面草原深处传来一阵猫头鹰霎时渗人的惨叫声,思图才一下子惊醒,对着车外的小厮低声说道: “我们回去吧,你缓些赶车。” 车内微有凉风抚过,思图更加轻柔的使力将蓝可蔓拢进更深的怀里,听着蓝可蔓似有似乎的呢喃呓语: “思图哥哥,你要好好的……” “思图哥哥,他要离开我了,我好怕,思图哥哥,我怎么办?” “思图哥哥,我冷……” “思图哥哥,我难受的快不能呼吸了……” …… 思图没听见怀里的蓝可蔓呼唤自己一次,就低头轻轻的亲吻着蓝可蔓的发顶心一次,每当蓝可蔓呼唤一声,思图的心里就微微颤抖一下,直比喝了十坛子的仙人醉还让他沉迷。 第一百七十一章 磁糯 “蔓儿,不要怕,你还有我,谁离开你,你都不需要怕,你还有你的思图哥哥,我永远都会在你身旁。” 在听见蓝可蔓轻声呢喃说自己冷的时候,思图轻轻松开环着蓝可蔓的一直臂膀,单手解开了自己内里的衣衫,将蓝可蔓整个儿揽进了衣襟内,将那瘦弱的肩头紧紧的揽紧了自己的怀里,似乎要将自己胸膛的温暖,尽数传进蓝可蔓的身体里才好。 少顷,夜幕更加暗幽了下来,直如深邃的黑海,一眼望不到边际,耳边猫头鹰凄厉的呼唤一直惨烈萦绕,声声不惜,小厮不觉间,高举了马鞭,那骏马也迅速的开始奔跑起来,车里的颠簸瞬间也多了起来,思图知道夜深还在外如此逗留,确实不妥,于是也不再出声阻止,任那马车,一路向西,速度迅捷的直朝着思家府上疾驰而去。 终于,车夫小厮遥遥看得一片微弱的火红烛光,那是思府正门大门口门梁上挂着的三盏颇为巨大的鲜红色灯笼所发散出来的光晕,这光晕霎时间让小厮觉得心里安稳了下来,踏实感也慢慢的浸满了胸怀,他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总算是到了。 车内的思图仍然悬空的轻柔的拢着蓝可蔓的脑袋和她的身躯,以最大的可能减少着车马颠簸对蓝可蔓的影响。 马车缓缓停下,思图半敛着眉眼,一阵微风袭来,透过那红烛灯盏,蓝可蔓微蹙着眉尖的睡姿一下子展现在思图的前沿,缭绕着思图尽然蓬勃跳动着的心脏。 “星月……” “你不要走……” “嗯~~” …… 猛然静下来的蓝可蔓因着梦境的深入,呢喃间嘴角竟轻轻溢出了那个让她深陷梦魇的名字。 那轻声呢喃的哀求之语,如巨鼓惊雷般的再一次震颤了思图的耳膜,他一动不动,眼前似乎瞬间缓缓飘落下一片凋零的花,那花瓣似血般凄厉绝艳。 思图如鲠在喉,那双眸因着那片凋落的血红色的心花而薄雾朦胧婆娑,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却不知如何开口来唤醒正在梦魇的蓝可蔓。 继而,那双眸的霜华凝结,慢慢地,竟然浮现出了一层恍惚,接着是丝丝不屑,最后竟然变成了伤痛和愤怒。 “蔓儿,你醒醒,我们到家了。” 思图有意忽视了这是思府的话语,他也有意的在告诉蓝可蔓,他思图的家以后就是她蓝可蔓的家,不管蓝可蔓现在心里面自己的位置有多少,即使现在他在蓝可蔓心里的分量尚低语那个“登徒子”凌星月,思图也不再纠结在乎,他要做的就是以后的每日每月每年,陪伴在蓝可蔓身边的是谁,拥蓝可蔓入怀的那个人又是谁,从凌星月给思图送来那封让他进王府接蓝可蔓回思家的信笺开始,思图早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蓝可蔓一定是他思图的,他不允许,也绝对不能允许,蓝可蔓远离自己,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 从思图记事起,蓝可蔓第一眼闯入他的眼睛,那双清澈入溪水的双眸就深深的吸引了思图的眼睛,那时候的蓝可蔓不善言谈,总是安静的闭着自己粉红色的小嘴巴近乎“痴痴”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双平淡静谧的眼睛,也就在看见思图的时候,会闪烁起几星光华,嘴角也会溢出一丝神乎无法察觉的微笑,每每这时,思图的双眸里早已满眼繁星,华彩流转。 直到这时,思图已然清楚的记得,小时候的蓝可蔓多么的依赖自己,而自己又是如何的拼尽一切的保护着他的蔓儿妹妹。 依稀还记得从母狼窝里将蓝可蔓推出来的那一刻,思图心里“砰砰”直跳想的尽然是不管怎样,都不能让蔓儿妹妹受到一丝伤害,却依然忘记,当时的自己也才比调入狼窝的蓝可蔓大上一、两岁而已,也许那个时候的思图,早就已经将蓝可蔓深深的放在了心底,只不过小时候的思图年龄尚幼,并没有意识到这就是男女间的欢喜。 再后来,思图眼看着面前的蓝可蔓越来越长成一朵花的模样,可是思图却慢慢的嗫諾起来,一看见蓝可蔓,反而不如小时候的痛快直爽和安稳,思图慢慢的却越长大越胆子微小了起来。 即使在思图为了一句江北的话语:“蓝可蔓不就是一个长的还不错的“痴”女子吗?”的时候,大怒而起,竟然和江北大闹一场,甚至一向稳重雅正的他不惜出手和从蒙坝县城过来的官家小少爷大打了一架。 当时思图没有任何别的想法,满心满眼地就是绝对不能任由任何人欺辱他的蔓儿妹妹,即使面对比他身量高出一头的官家小子江北也不行。 幸好这江北不是一个心胸狭窄之徒,却因着这次打架,二人反而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好知己,好朋友,上次自己因着蓝可蔓寿辰欢喜风筝的事情伤痛酒醉,也是江北那个小子,不顾身上一片狼藉的自己有多美腌臜酒气熏天,已然冒着风险,将思图偷偷送回思府,又是钻小门,又是撞脑袋的将自己背回了床榻之上,说来,这江北也是一个性情中人,若日后自己和蓝可蔓大婚,那么一定要让江北这小子过来喝杯喜酒才成。 “什么?!我都在想些什么呀?!” “大婚……蔓儿,若我思图大婚,那么所娶之人,一定要是你才行。” 思图轻柔的将蓝可蔓的脸颊托进掌心,另一手微微的晃了晃蓝可蔓的肩头,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和煦,似乎怕吓着刚刚醒来的蓝可蔓,尽管那俊雅的眉宇之间仍弥漫着解不开的伤痛和哀愁,好像一阵忧伤的春风,错过了荼蘼的花期。 “蔓儿,要不要我抱你进去?” 思图的磁糯的声音在蓝可蔓的耳边温暖的想起,那呼出的暖热的气息,直激的蓝可蔓的耳垂麻痒不堪,蓝可蔓轻轻抬手向上抚去,似乎想要赶走刺痒自己的小虫子一般,指尖微微抚上了思图正贴靠着自己腮边的思图的脸颊。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戏谑 思图一怔,心中一颤,不再移动分毫,就这么怔怔的在蓝可蔓的耳边呼吸绵长不休。 直到一声小厮的轻咳传来,然后一句呼唤甚是不合时宜的砸进了思图和蓝可蔓的耳中: “思图少爷,蓝小姐,我们已经到了,马凳已经摆好,请二位下车入府。” 思图长眉微微蹙起,轻轻叹了一口气,抬头间已然看见被自己拢在臂弯的蓝可蔓张来了一直敛着的眼眸,眼尾清丽,瞳仁带着刚刚惊醒的慵懒和魅惑,由于长时间的焦灼、对话和睡眠,蓝可蔓觉得微微有些口渴,随一边轻轻的拱了一下身子,一边伸出舌尖微微的舔了一下嘴角、唇瓣,那抹粉红的尖嫩柔软一闪即逝,思图正低头仔细的盯着蓝可蔓的双眼却瞬间如着了火一般热烈沸腾起来。 思图悄悄向下伏底了身子,这时候,蓝可蔓才发现自己的手掌掌心竟然虚贴着思图的脖颈,而自己的那四指指尖竟然轻轻的触抚着思图的火烫腮边,也吓了一跳,彻底的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蓝可蔓慌乱着一下子坐了起来,口中一边念叨着: “到了,到了,我们快下去吧。” 也许是因为思图情愫大动,蔓延的炽热火焰尽是蓝可蔓舔舐唇角的那抹尖尖粉红,根本完全没有意识到蓝可蔓会瞬间起身,所以在蓝可蔓坐起的瞬间,一声闷闷的撞击声震痛了蓝可蔓的额头。 “啊呦!痛!” 蓝可蔓一边轻呼,一边嗔怒着看着思图,似乎是在埋怨他干嘛低头离自己那么近,害的自己脑袋撞出来一个大包。 思图倒是没有大叫,被撞到鼻尖的思图,赶忙探手过去抚弄蓝可蔓的额间,口中关切甚深,丝毫不在意蓝可蔓嗔怒的口气与眼神: “你没事吧,蔓儿,可撞的厉害?” 蓝可蔓看思图如此紧张,心里一软,哭笑不得的说道: “你是不是也困了?思图哥哥,你看你头低着,眼睛半闭着,是不是就要睡着了呀?!” 听见蓝可蔓如此不着边际的猜测,思图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对着蓝可蔓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唉!蔓儿!你可真是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呀!” 刚从凌星月的大门口出来的时候,蓝可蔓只觉得全身都轻飘飘的似乎不再是自己的了,直觉得胸口的痛从心脏哪一点向外到处泛滥,直达四肢百骸,针砭刀刺一般,说不出哪里痛,却觉得处处都痛,直到被思图哥哥环进怀里,蓝可蔓才开始觉得身体越来越倦,继而不觉间什么时候缓缓的睡了过去,可是令她难过的是似乎在梦中那如影随形的痛楚却仍然没有放过她,梦里幽暗的景色,直嚷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蓝可蔓看着面对着自己的思图,蓦然间意识到些什么,忙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在思图哥哥面前表现出来自己内心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尽管那些伤口的痛楚,早已经顺着血脉蔓延到了全身,即使是最细密的发丝之中,也充满了苦涩的味道,根根作痛,直至发尖,鲜明地倒像是血珠模样,一滴一滴从那发梢里倒流了出来,似根根尖刺刺痛着蓝可蔓无法愈合的道道伤痕。 “思图哥哥,是到我家了吗?天很晚了,不若你留在蓝家大院吧,还住在你往常常住的那间客房屋帐可好?” 蓝可蔓故意以一种轻松的语气问着思图,一直这样在马车里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呆坐着总不是个事儿啊,况且蓝可蔓还有事情要问思图,所以就主动邀请思图住下,好明日与思图好好详谈一番,对于昨日思图哥哥所说他会死的不详龃龉,蓝可蔓甚是挂在心上,不问个清楚,她也终是放心不下的。 面对着一向陪伴自己的思图哥哥,蓝可蔓在那一霎间倒是恢复了几分往日的调皮和言语自如,她看着思图眉尾稍稍一抬,似乎想和自己说些什么,就静静的看着思图,等着他,可是等了半晌,却没有见思图开口,只是那双晶亮温暖的双眸一直凝望着自己,蓝可蔓就撩开车帘想先下去,一边撩帘,一边笑着和思图说道: “思图哥哥,我看你要困傻了不成,连要说什么话都想不起来了呀!哧哧哧哧哧哧。” 蓝可蔓一看见思图,小嘴巴就特别能说话了,不管和思图聊些什么,都觉得没有压力,甚是自然,而思图却变成了就像是自己面对着凌星月时候的样子,磕磕巴巴,痴痴呆呆的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看到清醒过来的蓝可蔓在自己面前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思图心里暗暗的心痛起来,到看到蓝可蔓竟然拿自己开玩笑的时候,思图心里却也瞬间释然了许多。 “蔓儿妹妹,只要我能给你带来一丝丝的欢乐,让你绽放出一丝丝的笑容,那我也不枉做了这许多努力了。” 想到此,思图也强打起精神,翻过来对付着蓝可蔓,也故意以戏谑地嘲弄着她: “蔓儿妹妹,你撩开车帘看看,你是在那?这时思府好不好,难道你想把思府也当做蓝家大院,我倒是不反对,你在我这住一年我都乐意呀!不若你直接嫁给我吧,成了我思图的唯一的夫人,你就可以一直住在我的身边了,怎么样?” 说到最后,那戏谑的语气里不觉间却充满了浓烈的深情。 思图虽然这样凑到蓝可蔓的耳边轻轻吐着热气说着,一边却揽着蓝可蔓的腰际,抚她坐稳,自己却一边低语,一边蹭到了车尾,准备撩帘先下到车外,好亲手扶着蓝可蔓下来,夜黑灯昏,思图知道无论如何,蓝可蔓肯定不会让自己再抱她下来了,只好退而求其次,能揽着她的身体,抚着她的浩腕,带她进入思府就很好了。 思图迅捷的跳下马车,复又将马凳扶扶稳,才唤蓝可蔓下来,还细心的一手早将那车帘撩出一个足够蓝可蔓钻出的空隙来。 第一七十三章 霜雾 思图口中温暖的关切声声入耳: “蔓儿,你小心些,踩稳了再下。” 思图说着,看蓝可蔓已然出来,就想将撩帘的手放下,好揽住她的腰际,使力将她扶稳妥了,可是蓝可蔓这个丫头竟然腰肢一扭,一下子坐在了车尾上,探出脚背去够那马凳去了。 思图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低头看着蓝可蔓伸出纤足的模样,微微征了一下,忙把眼神挑高,向上看去,只见蓝可蔓睫毛纤细黑长,在夜色中趁着小厮手中的琉璃宫灯风移轻轻一颤,霎时动人心魄。 看着蓝可蔓脚尖终于稳稳着地,思图转头对着一直等待在旁的小厮说道: “你回去吧,车马放置好,就去休息吧。” 一边牢牢的抚着蓝可蔓站立在旁,不用问,着蓝可蔓小姐接下来的拜见之事,也一并由思图亲自代劳迎来送往了。 好不容易,蓝可蔓才直接站稳,因着一直以来蓝可蔓都没有进食任何食物和水米,加上昨晚的蓝可蔓梦魇连连,一直无法好好睡眠,再碰上冷清秋对他的羞辱,凌星月对她的冷漠,蓝可蔓的身体已经虚弱的很了,可是蓝可蔓却坚持不让思图大力扶她,只是轻微的扶了思图的掌心下得车来,继而放开,跟随在思图的身后入了思府的大门。 蓝可蔓一边行走,一边思索着: “都这么晚了,我该如何回禀四大管事和思夫人,我拜访思府的缘由呢?这个思图也是,也不问清楚我的意思,怎么就把我带到思家来了,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思图却像是已经知道了蓝可蔓的为难一样,走着走着突然一停,蓝可蔓由于正在思索事情,无暇顾及,于是一下子撞在了停下的思图的后背上。 “啊呦!” 蓝可蔓忙捂住鼻子嗔怪的看着思图问道: “思图哥哥,你怎么突然停了,刚才撞到我的额头,现在又撞到我鼻子,你这是要撞死我才算罢休啊!” 一个温热的手掌一下子捂在了蓝可蔓正要接着喋喋不休的嘴唇上,思图警告似的语气对着蓝可蔓说道: “切莫要再死呀、活呀的乱说了,知道吗?太不吉利了,我再不允许你说死呀、活呀的,你可记住了?!” 语气微微揾怒,看来思图是真的生气了,蓝可蔓随机撇了一下嘴,还低声地“哼!”了一声,转脸不看思图,就要转身离开。 思图啼笑皆非,这个蓝可蔓真真是哪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大半夜的,就这么说走就要走,就因为自己告诫了她几句关怀之语,忙上前一步,拢住她的细腕,将她拉倒自己的怀抱不远处的地方,另一臂弯也虚虚环住,防她再次逃跑,方才探出一手温热,以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指腹轻轻细揉着蓝可蔓的鼻尖,继而一寸一寸上移,抚过蓝可蔓的双眸,又将那撞痛的额间轻柔的细抚了多次,方才轻声细语的劝慰着被环在怀中无法脱离的蓝可蔓: “蔓儿,我是担心你的安危,才会这样告诫于你,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思,如若你有何危险,倒不如我自己有这危险,我宁可失去自己的性命,也是不想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的。” 蓝可蔓一边听着思图温言婉语的的呢喃,一边任凭思图帮自己抚揉那丝丝痛处,继而又听到思图对着自己以更低的声音说道: “蔓儿,你放心,我知道你担心不知道一会儿见到我的父亲母亲,该如何和他们回禀你深夜到访思府的事情,我再去王府接你之前,已经将原委都告知父亲了,说你去王府拜谢小王爷,王爷府留饭,结果要回的时候,天色已晚,小王爷也许是担心你的安慰,所以写了帖子给我,让我去护送你回蓝家,小王爷也是信任我的缘故,也是觉得我和你关系匪浅,由我亲自送回,总比就让王府的一个下人送回的好。” 蓝可蔓倏尔抬起了头,眸中感激之色跃然于那一湖清水之中,口中却不道谢,只是闷声着接着问道: “那我还需要去和你的父亲母亲见面、问安吗?若我就这么直接转身离开回到蓝府,怕是不妥吧?不过,若你已经告诉了思大管事和思夫人,为何还要把我带到你的府上来?” 直到这时,蓝可蔓才发现思图把自己领到思府来的用意,思图是想让自己去他独居的小院中呆一会儿,或者是说小坐片刻。 因着以前,思图哥哥就邀约过蓝可蔓过来思府他的小院小坐片刻,他有话要和蓝可蔓说,可是蓝可蔓最近总是很忙,又总是一心想着凌星月,竟然一次都没有来过,也没有听过思图的话语,前来看看他独居的小院,和他一直一个人生活的地方,还要尝尝思图小院里的小厨房里的果子点心和甜酿。 却原来,这次思图得到了凌小王爷的帖子才来接自己的,难怪蓝可蔓一路上都觉得奇怪,思图哥哥是怎么知道自己砸凌王府的,还恰到好处的在自己刚好要离开的时候接应自己。 刚才的蓝可蔓脑子里一直轰然作响,心里也是伤痛万分,竟然没有心思去想这许多的事情,到了这时,才发现是凌星月特意些了帖子叫了思图来。 “却原来是他早已想好一切,就连他离开以后,谁来接手,他都早已想的一清二楚,看来,凌星月这次是真的要彻底离开自己,再也回头了。” 一想到这些,蓝可蔓不禁回忆起了凌星月的话语,声声似尖椎刺破了她一直强撑着的面容,不知是羞是痛,蓝可蔓双眸霜雾漫漫似乎就要破溢而出,而那一声声的毫无感情的低语却振聋发聩般的在蓝可蔓的耳边狂响: “以后不要再这样蛮力的抓伤自己,不然下次留下伤疤,思图是不会喜欢的。” “蔓……蓝可蔓小姐,我就要走了,去往京城。” “蓝小姐,我会带着我的侧夫人冷清秋一同回京的,她绝对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发聩 “蓝小姐,时间已经到了。 我本来也是来这个荒蛮的牧场思过的,难道我这一辈子还都要在这个苦寒荒凉的地方耽搁下去。 再加上,我本来就是一品军候,之所以成为“军候”,就意味着以后必然是要去效力疆场,保家卫国的。 早走一日,我能为朝廷早出力一日,这也是我一个男人大丈夫当行之事。” “如果没有圣意,我不会再回来了。” “我的意思是,我回去京城将不再回来,刘管家他们会留在这里协助思管事管理这个牧场。” “你不能,蓝小姐,蓝家也不能,圣上不会让你们蓝家回京的,我也不会同意,回京对你和蓝家都没有好处,特别是你的性子,这个牧场……这个牧场才是你可以幸福快乐的地方,而我更是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的周围并不适合你的存在。” “蓝小姐,我祝福你和思图,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是我厌烦了,我已经厌倦了我每天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你的身上,也厌倦了再在你的两难选择中做一个备选品,最主要是我厌倦了这样的相处,况且我已经有了侧夫人,对于你,我不再…..” “对于你,我已经托了刘管家和思管事全权管理以后牧场的一切,我以后也不会再照顾你了,我回京也会带着冷清秋离开,她毕竟是我的侧夫人,她会和我一起回京,你也不用再担心她会为难与你。” “作为你答应我的请求的回报,我也会答应你一件事情,” “我答应你,这时你最后一次再见到我这个讨人厌的“登徒子”,我不会再回来,我不会让你承受两难的选择,也不会再让你有什么危险,你可以继续自己的生活而不再受到我的干涉,我会一直祝福你和思图,有他相伴,你会一直平安、幸福!” “嗯,我不会忘记的,在我们灵力一族漫长的生命里,真正的被封印,只有一次,不过我会找些别的乐子的,我很容易被分神,喜欢上别个,你瞧我不是刚娶了侧夫人,就又如此深沉的视若生命似的爱上了你吗?” “再见,蓝小姐。” …… 说这些话的时候,凌星月语调平淡,甚至有些冷酷无情,可是凌星月那白皙清俊的脸上似乎显现着一丝丝的忧郁,在眼光的照射下犹如那皎洁的白玉寒凉,高挑的身材并没有因为蹲下就失了魁梧紧致和柔情,相反看起来,却恰似那寒日冷梅一般傲娇却不失风雅。 蓝可蔓以为自己不会记得如此清晰,这些言语却一字一顿的全部被蓝可蔓记在了脑海里,她也清楚的记得他眼眸中的神色,静默、平淡和冷酷,最后倏尔变的更加坚定——就像铁匠铺里烧红的铁汁瞬间凝固了一样,热烈滚烫却再也不会轻易改变。 是啊,他都将一切考虑的妥妥帖帖,周周道道的了,蓝可蔓痛苦的想着: “他将自己托付或者说转交给了思图哥哥,所以他写了帖子给思图,然后他要回归到自己的侧夫人的身边,所以他要带着冷清秋回京,好,好,好啊! 凌星月,你的确心思够周全,可是你究竟在这些日子将我蓝可蔓当做什么?一件觉得一时稀罕新鲜的小玩意儿吗? 新鲜过了,竟然还能将自己送给别人,而我,蓝可蔓竟然还傻到一直相信他,相信他的真情,相信他的枫园,相信他告诉自己的一切,相信他会做到他答应我的事情,处理好他和冷清秋之间的事情。 我,蓝可蔓,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大蠢蛋,他最后还说什么,他会一直不忘记我,不忘记我什么?不忘记我曾经是他的一个小玩意儿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蓝可蔓突然不可抑制低声惨笑起来,将一直默默注视着她的思图惊了一跳。 原本思图看着怀里的蓝可蔓在自己提到凌王府和小王爷的时候突然身体僵硬了起来,面色也甚是凄苦,他就后悔了。 知道不应该将凌星月的帖子之事告知蓝可蔓,可是他忍不住,他忍不住要告诉蓝可蔓,凌星月没有将她蓝可蔓放在眼里,现在不禁要离开她,还将她当做礼物一样送给了他的属下的儿子,凌星月已经将蓝可蔓送给了自己! 思图这样说的时候,心里也是很痛,可是他知道,如若不让蓝可蔓彻底心思,就这么贸然放了她回了蓝家,她可能会深陷痛苦,钻进那个桎梏,永远无法脱离。 所以思图冒着会激怒、伤痛到蓝可蔓的风险,装作无意中告知了蓝可蔓这个消息,果然,蓝可蔓面上的表情,处了伤痛,猛然增添了更多的羞愧、愤怒和无法原谅的恨意。 可是思图还是低估了蓝可蔓对与凌星月的感情,当蓝可蔓低头爬在自己的胸前,低声惨笑的时候,思图的心彻底的被剜了开来,那五脏肺腑似乎被一块块的撕扯出来,鲜血淋漓的被残忍的丢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就那么血淋淋的滩撒着,叫嚣着那无比的痛苦。 紧接着,那剧烈跳动着的腑脏,瞬间剧痛难忍,甚至连换着蓝可蔓的双手都无法遏制的颤抖起来,只觉得四周一片混沌,思图只有一片又一片耀眼刺目的光亮和剧烈的懊悔像热浪一样滚滚着席卷而来。 巨大的痛楚直压的思图几乎不能呼吸的身体,每一寸似乎都被那一句句,一声声,似泣血的剖白撕裂,那颗剧烈跳动的心似乎也要被压成粉碎,痛成粉碎,再也无法愈合。 “蔓儿,你不要这样,你不要再这样笑,你笑的我的心都要碎裂成一片一片,整个五脏肺腑都像在被烈焰灼烧,疼痛不堪,蔓儿,求你,你这样我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 思图温热的掌心使力将蓝可蔓的小脑袋勉强抬起来,那双泪眼早已婆娑不堪,那眸里往日的星辰霜华,早已化为无尽的伤痛,一下下的刺痛着思图那颗早已撕裂破败不堪的内心。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迷雾 “蔓儿,我和你说过,求你不要再让我看你的背影了,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我努力说服自己,你还小,你还不懂得喜欢是什么,我日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自欺欺人,只要你能开心,总有一日你会看见我对你的好,我对你的情。 可是,为何,你却从来都不愿意主动正面对着我呢?为什么你宁可去一个登徒子的府上去做妾,也不愿意来我的怀抱,做你最喜欢的思图哥哥的妻子呢? 你回头看看我,蔓儿,你的思图哥哥的怀抱一直等着你依偎进来,你的思图哥哥的心脏每时每刻都在为你跳动。 没了你,我将活不下去,难道你真要等我死了,你才会愿意抬头看看我,看看我的双眼,蔓儿,我爱你,我一直爱你。” “蔓儿,我一直站立在原地,从未远离,我一直一直的等待着你回头,你回头看看我,蔓儿,你的思图哥哥一直还是你温暖你最喜欢的思图哥哥,他永远也不会变,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直到他死,他的魂魄也必然会依偎保护在你的周围……” 蓝可蔓忙探手捂住思图温热的薄唇,口中抽噎着语无伦次: “思图哥哥,你不要死,你不能死,你不要再吓唬蔓儿,蔓儿再也不能接受也失去你,那样蔓儿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周围幽暗静谧,树影婆娑将朦胧的月色晒出一滴晶莹的碎玉,思图手中一直侧握着的琉璃宫灯摔落在地,碎成几片,烛火跳跃了几下,终也熄灭,四周一片寂静。 思图松开怀抱离开蓝可蔓的臂弯,将捂在自己嘴边的蓝可蔓的冰凉的细指拿下来,攥在手心,带领着那只手掌缓缓的放置在了自己的心房胸膛之处,低下头来,嘴唇凑到蓝可蔓的耳窝处,亲昵着,呢喃着: “蔓儿,到如今,你难道还是感受不到你掌心底下那颗仅仅为你跳动的心脏吗?我思图,一生只为你,只要你,只娶你,我不会再娶任何的侧夫人,任何的妾室外房,我一生只有你,只想你,只盼你,再无他人。” 说完,思图俯身将头一寸一寸的从耳边低了下来,两人之间的月影光华也瞬间被阻挡,蓝可蔓微抖着不知所措,眼看着面前的微光渐渐消失,两人之间的空隙越来越少,光线也渐渐暗了下来。 这个静谧的瞬间,蓝可蔓惊吓的低下了头,可是却被思图用指尖托住了下颌,强硬的抬起,接着湿濡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贴上了同样惊惊颤抖着却略显燥干的蓝可蔓的唇畔,辗转反侧,不留余地,微温的唇瓣像正午耀目阳光下的溪水冲刷着经年光滑的鹅卵石,温润光泽、迷人神智。 继而,思图反手扣住了蓝可蔓的后脑,倾身覆盖上来,蓝可蔓颤巍巍的睁开了双眼,恰撞上了思图热烈绽放的眼眸,可是在那份热烈里却有着太过于浓厚的痛楚与撕裂般的伤痕,蓝可蔓终没有再挣脱那个怀抱,她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若这样可以让三个人里面的两个人开心,也是可以了的吧,思图哥哥,我不愿你承受和我一样的痛苦,既然这样,不如就让我蓝可蔓一直陪伴着你吧,你再也不要说死,不要说离开我,我也爱你,思图哥哥,尽管不是那种爱,但是我会努力让你开心起来的。” 觉察到蓝可蔓的软弱和原本僵硬的嘴唇的轻微回应,思图顿时心里暖暖的一声声的叫了无数遍的那个名字: “蔓儿。” “蔓儿。” “蔓儿。” “我爱你,再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一声声,似杜鹃啼血般次次震颤着思图的心房,他再也承受不住,颤抖着舌尖翘开了蓝可蔓的玉贝的牙齿,细致的品尝着那满怀的香甜。 良久,思图温和的笑颜展现在他俊雅温婉的脸庞上,尽管那脸颊上满溢的忧伤仍然存在,却已被另一种喜悦的光华所遮掩。 思图睁开双目,点漆莹黑的琥珀瞳仁凝视着怀里的蓝可蔓,俯首再一次衔住了她的双唇,再一次近乎透明温润的触感再一次笼罩住了蓝可蔓的唇瓣,诗歌一般的温暖,蓝可蔓不禁一阵微微颤栗,陷入了一种无端的迷惘之中,仿若漫天大雾无边无际。 “我这是在做什么?!” 蓝可蔓猛然惊醒,可是她刚想抬起手腕用无力的掌心去推哪方紧紧贴偎着自己的胸膛,却被思图抬手捉住,继而将它们箍在了自己紧致的腰侧。 继而停了这绵长的亲吻,眼眸中水光凛凛,颊上颜色意外的生动柔和而坚定,唇未启笑,嘴角却石投静潭般浅浅荡漾着那难得的欢乐,腮上一抹深深的阴影似乎是正被火红的朝霞灼烧,在月光的照耀下,泛澜着无尽的情愫。 思图看着蓝可蔓怔怔的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俯身将蓝可蔓再一次纳入怀中。 许久之后,一片柔软轻轻的落在了蓝可蔓的发顶心,一声轻微的喟息缭绕在蓝可蔓的耳边,这声喟息里含着无尽的满足和欢乐,只让蓝可蔓再也不忍挣扎,就这样安静乖顺的任凭思图的揽她入怀,依偎在了他停止却柔软的肩头。 思图的掌心异常温暖,一直轻轻的抚弄着蓝可蔓的背脊,可是,蓝可蔓身上的疲乏、疑惑、迷惘却越发重了起来…… 蓝可蔓就这么静静的呆立了一会儿,猛然想起,自己从午后出门,就再也没有回蓝家大院,也没有告诉父母自己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忙抬起头来,刚好对上了思图一双住着无尽无措无尽欢喜无尽张慌的晶莹的瞳仁,那深情的如同滞水般的一瞥,竟像是一个小小男孩才有的对于极度心爱之人会不会离开的那种恐惧。 蓝可蔓一滞,不再瞬间脱离出来那并不让人太过于难受的怀抱,只是看着思图说道: “思图哥哥,我恐怕得回到蓝家大院去了,我一直都没有和我母亲说我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我担心我阿娘会忧心我的安危。”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月华 思图这才放开蓝可蔓,趁着月色的光华,面对着蓝可蔓略有焦灼的面孔,先是轻轻的抚平蓝可蔓眉间微微的蹙起,轻轻的虚空拢了拢她的肩头和双臂,继而将那一绺顺着夜风缭绕的软柔碎发替蓝可蔓仔细的抚在而后,仔细的盯着蓝可蔓已然似乎恢复平静的神色,才复又牵起她的手腕拉着她径直向着思府院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着: “我想你肯定没有进食晚饭,我也知道你会说你还不饿,也没有心思吃饭,可是无论如何,身体还是很重要的,我早就给你准备了果子点心和甜酿,你和我同去我的小院,我拿到以后,再和你一起回蓝家大院。 若你自己站在这里等,我又不放心,而我原本就盼你你会去我小院小坐片刻,已然将所有下人打发走了,所以还是需要再耽误你片刻,陪我一起到我的小院呆上一时半刻,我好亲眼看着你吃下一星半点的食物,再喝点东西润润你的嗓子,你看看你,嘴唇都干成什么样子了?然后我就送你回去,可好?” 听得思图提到自己嘴唇的干裂火燥,蓝可蔓脸色蓦然红成一片,心里也不觉有了几分对自己的懊恼和不满意,可是转而想到,自己对于凌星月已经不算什么了,顿时一片灰色的阴暗满满的遮住了蓝可蔓稍微平静些的脸颊,那面色也越发伤痛起来。 思图看见蓝可蔓那面色的微变,不觉将那浩腕细指握的更紧了一些,转身不再看她,脚步低沉的朝着思图的独居小院走去,一双墨眉渐行渐蹙,连那双眸的星光也旋即涌起了波澜: “蔓儿妹妹却原来也会为了我害羞脸红,尽管那份伤痛仍在,但是,蔓儿妹妹,不管你现在如何对我,将来,思图哥哥终会治疗好你所有的伤痛,让你那美好的笑靥常驻嘴角唇尖。” 蓝可蔓乖顺的跟在思图后面,满脑子却想的都是那个她再也不敢出口名字的人的声色俱厉的冷酷语调,脚步虽然轻缓,却充满了踉跄的不稳。 思图悄声推开小院的大门,果然,院内虽然灯入白昼,却无一人在内,静谧暖亮,让蓝可蔓低落的心绪霎时间觉得开阔温暖了许多。 思图松开蓝可蔓的细腕,指着院内一盏盏琉璃宫灯给蓝可蔓相看解释着它们的来历,回首温柔,双眸在那耀眼分明的烛光里却带有了月光的精粹恬淡和疏离光华。 “蔓儿,这些琉璃宫灯里,你可有喜欢的?这些都是名家巧匠精心制作的挑杆夜灯,只一盏,便可照亮周围一丈方圆的路径,在三尺以内,更是可以亮如白昼,让人在黑暗的夜里也能心生温暖和欢喜,这些都是我特意给你找来的?你开心吗?” 蓝可蔓此时方才明白,为何思图哥哥非要将自己先接到思府,又为何非要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腕不放,一直将自己带到他独居的小院来吃什么果子甜心,喝他提过的甜酿。 思图哥哥这是不放心蓝可蔓,担忧于她的伤痛不好排解,所以才在接到凌星月给他的信贴以后,多么着急慌张的安排了这许多有心的温暖的事情,才又亲自跟随马车一路静默的陪伴自己回来。 思图哥哥也应该是清楚的知道了他的可蔓妹妹肯定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和伤害,所以才会如此细心的照顾着他一直照顾惯了的蓝可蔓的身体、饭食,甚至还有她那脆弱易受到伤害的心理痛苦。 “那么,这么说来,思图哥哥一直都是了解的,或者说他是看到了,观察到了我和凌星月之间的一切,所以他才知道我的伤痛和抑郁,所以他才费心费力的又是布置温暖让人心情瞬间变得开怀的琉璃宫灯,所以他才一路上绝口不提有关凌星月的一切,所以他才一次次的温暖的告诉自己,思图哥哥一直在,一直等待着蔓儿回头,那么在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思图哥哥又是受到了多少的伤害,那份心里的伤痛应该会比蓝可蔓自己还要多的上千倍吧。” 蓝可蔓抬头一直默默的看着那些摇曳灿烂的琉璃宫灯里的烛火,想到平日里见到思图哥哥就会绽开的笑颜,今日里竟然一次都不屑于回报给思图哥哥所做的这所有一切,只是径自沉湎于纷乱的思绪之中,若不出自己的猜测,现在自己的脸上也肯定是眉宇深沉,不能自拔,且一路上连个只言片语也吝于相赠。 想到这些,蓝可蔓将一直放置于琉璃宫灯上的眼眸移到了思图的脸上,嘴角绽出了一个努力灿烂的微笑,面上颜色也意外的生动柔和而深情,唇未启语,那淡淡的笑容已然遮盖住了眼底满溢而出的忧伤。 思图指着宫灯的手指一顿,眼眸中片刻间水光凛凛,蓝可蔓投过来的那轻柔一瞥,直叫思图心头莫名的剧烈颤动起来,溺水般一滞,呼吸也越发重长起来。 倏尔,一股坚定却不失温柔的外力袭来,蓝可蔓身形一跌,坠入了一方怀抱,抬头触目所及的确实思图哥哥清雅致远的面庞,双臂使力将蓝可蔓抱拢于胸前: “花开无人赏,寂寞灯无主,我一直担忧这样的事情会一直发生在我的周围,今日看来,再也无需有此隐忧,以后你就是这灯的主,以后你就是这赏花的人。” 蓝可蔓勉力支撑着自己不会过于依偎在思图的身上,一边吃力的有些疑惑的在心里重复着刚才思图哥哥的话: “我以后真的会是这些耀眼灿烂的琉璃宫灯的主吗?以后我真的将会成为思图哥哥盼望的赏花人吗?那……那个凌星月……他怎么办?” “不,凌小王爷他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何况他已然有了他的侧夫人冷清秋了……” 蓝可蔓眼底的迷惘、忧伤、颤栗、无端,一层一层的蔓延着、交替着映现在她俏丽略有茫然的脸庞上,仿若漫天大雾,无边无际。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迷惘 思图低垂着双眸看着怀里的蓝可蔓,轻轻的摇了摇头,似乎是要将所有的不确定、担忧都通通摇走,只是紧紧的揽着蓝可蔓低低一笑,慎重肯定的点了点头,顺势在点头的间隙,半睁着双目,点漆莹黑的琥珀瞳仁凝视着蓝可蔓,俯首再一次撷住了蓝可蔓颤抖的唇瓣。 绵长的亲吻后,诗歌一般的清冷感觉却浮上了蓝可蔓的心头,蓝可蔓只觉得身体上的颤栗更加明显,心头的迷惘也更加泛滥,没有热烈的情愫,只有冰冷的清冽无情落寞的映射着思图的不甘与温情。 蓝可蔓不觉间身体抖动了一下,思图意识到可能是院中的春寒仍在,或这份料峭凉风仍是蓝可蔓不可承受之冷,就弯腰使力,一下子将蓝可蔓横抱在臂弯,满眸和煦月光的将她放置在了窗前的座椅上,继而,思图将蓝可蔓面前的果盒打开,一样一样的将里面的精致点心拿出,摆在了蓝可蔓的面前。 “蔓儿,无论如何,你都要吃些,哪怕就每样都拿起来尝尝也好。” 思图一边说着,一边就仔细的站立在蓝可蔓的身旁,帮她拿起一样玫瑰玉花糕递到了蓝可蔓的手指尖,蓝可蔓无法,只得探指结果,放在唇边,略尝了尝。 可是口内是在无味,只是勉强送进嘴里一口,蓝可蔓就感觉胃里满满涨涨的,没有再吃下去的心思。 思图也不催促,只是随手又拿起一块浅绿色的雕有竹叶的果子点心,就那么锲而不舍的悄然站立在蓝可蔓的身旁,就像是蓝可蔓身边的贴身小玉似的不离开一步的样子,那副挺拔的轮廓就似在宣告: “我都这样侍候你了,你若还不吃一些,怎么对得起我?” 蓝可蔓抬眼无可奈何的看了看思图那一副你不吃我就不坐下的样子,只得再次张口,刚想再吃一下手里的玫瑰玉花糕,一阵轻柔的微风,眼前一暗,触目所及的却是思图的一只手掌莹莹润润的托捏着那枚雕花竹叶果子点心正放置在自己的唇边。 那眼神里的轻轻一笑,虽淡入风里,却暖暖柔柔里带着稳固坚定,让蓝可蔓无法拒绝,只好低头前探,微微凑了嘴唇过去,让思图喂着自己吃了一口那块糕点,也许是思图掌心指尖滚烫的温度灼热了那块果子,蓝可蔓一口吃下,只觉得甜腻热烈,不敢再抬头张口翘起唇瓣俯就思图的下一次喂食。 思图也很细微的观察到了蓝可蔓这次的断然拒绝,也不再勉强,只是敛了眼眸里的疏离星光,坐在了蓝可蔓的对面,目光静谧的凝视着她。 蓝可蔓为了不让思图再一次站起来,立在自己的身后,或是身侧,像小玉似的一会儿给自己喂食物,一会儿就想给自己擦拭嘴角,所以手下的动作也不觉间变的利索起来,不一会儿就进了两块果子点心,还喝下去一杯思图给斟满的暖炉里的甜酿。 尽管是被逼迫,但是吃下去一点东西以后的蓝可蔓胃里那翻江倒海的难受似乎也好了许多,头脑也不再那么昏沉,不能思考,眼眸也清晰起来,望着对面的思图说道: “思图哥哥,我真的吃饱了,再也吃不下去了,若没有其他事情,我想回蓝家大院去了,再晚,恐怕我母亲真的该担忧了。” 思图却并不站起来,只是将嘴唇轻轻使力抿住,继而摇了摇头,伸臂过来,用自己的掌心握住蓝可蔓放置在桌面的小手,对着她说道: “蔓儿,你刚吃过晚膳,虽然进的不多,可是这个时候就冲风离开,若冷着了胃口,可怎么得了?!你别担忧,放心稳妥的再在这呆上片刻,我早已让小厮给蓝大叔蓝婶婶送了书信,就说我要从凌王府接你来思府玩耍,顺便还要探讨一会儿接下来的课程什么的,蓝大叔蓝婶婶速来知晓你我,想必不会过于担忧,过来催促的。” 蓝可蔓听得思图如此说法,微微低下了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是顺从的听着思图接下来的话语: “蔓儿妹妹,况且我真的还有一件甚为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你抬头看我一眼,我就好好告诉你,那日我为何说我可能会死,不过你不要再担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任意的放你一人在这牧场,我肯定会一直活着,好好的活着,一生都要保护你,爱着你,陪伴你,可好?” 蓝可蔓听到思图说出来“死”那个字眼,一下子想到了那日思图给自己说过的话: “蔓儿,不要再让我看你的背影了,好吗?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你知不知道呢?我努力说服自己,你还小,你还不懂得喜欢是什么,我日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自欺欺人,只要你能开心,总有一日你会看见我对你的好,我对你的情,可是,为何,你却从来都不愿意主动正面对着我呢?为什么你宁可去一个登徒子的府上去做妾,也不愿意来我的怀抱,做你最喜欢的思图哥哥的妻子呢?你回头看看我,蔓儿,你的思图哥哥的怀抱一直等着你依偎进来,你思图哥哥的心脏每时每刻都在为你跳动,没了你,我将活不下去,这样也好,也许等我死了,你才会愿意抬头看看我,看看我的双眼,蔓儿,我爱你,我一直爱你。” 思图那日嘴里炽沉呢喃着,他看着蓝可蔓,眼里有着万念俱灰的希冀,那丝希冀的火花,却在蓝可蔓目瞪口呆中一闪既灭。 蓝可蔓再也顾不上脑海里一任翻腾的凌星月的所有冷酷无情和淡漠推开,心里瞬间被那日思图所说的他将会死去的事情把持了心里的一切,她慌忙着要站起身来,就想过去站在思图眼前,好仔细的问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伴随着蓝可蔓面颊上神情也由无限的苦痛变换为无限殷殷切切的关怀,那丝丝温暖赤忱的担忧,一层一层满溢出来,直扑向思图的琥珀瞳仁。 第一百七十八章 密要(一) 思图见状,一把轻轻的按住了蓝可蔓想要扶桌站立起来的手背,继而又轻轻的拍了几下,以示安慰,让她稍安勿躁,先是用很是愧疚的语气对着蓝可蔓说道: “蔓儿,你过生辰之时,你还记得吗?我一直在蓝家大院里,盘桓了几日,等你的芳辰寿诞院门的过完,我才回府。” 蓝可蔓点了点头,对着思图不解的问道: “说起来,那日,我听说,你都没有来得及好好吃饭,就被人灌醉了,身上似乎还说有了些许不适之感,很早就回去了,你那日怎么了?没事吧?再说,谁敢灌你一个堂堂大管事的嫡亲大公子酒呀?难道是那个一直伴在你身边的江北江公子吗?” 思图想起那日,自己因着凌星月给蓝可蔓准备的生辰礼物的缘故,一杯接一杯的将自己灌醉,后来发生的事情,自己竟然一点都不再记得了,随也淡淡一笑道: “嗯,蔓儿妹妹,果然聪慧,一猜就中,的确是江北那个家伙,一直拖着我喝酒,还一直故意使坏的灌醉我,后来也是他把酒醉人事不省的我背回去的,如此说来,那日没有等到寿辰全部过完,再回思府,而向蔓儿妹妹深感抱歉呢。” 蓝可蔓的心理也甚是奇怪,除了有关凌星月的事情,其他不管何时,只要被其他人轻轻一带,蓝可蔓就会忘记前一刻她甚为思虑苦恼的事情,被讲话者带着跑偏了路线: “思图哥哥,您完全不需要觉得抱歉,不仅不用觉得抱歉,我还非常感谢你呢,一直在蓝家大院,帮助我阿娘,帮助我父亲,操持我那“盛大”的一十六岁的寿辰华诞,还有,你可能都不知道,就为了我这个芳辰寿诞,把我阿娘都累倒了呢,这个先不说了,那个江北为何要把你灌醉呢?他有何目的,要这样做呢?” 思图想起那日江北拉着自己一条胳膊边睡边哼哼唧唧撒娇的模样,不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着蓝可蔓讲述那日江北的所有好笑事情不说,还说了江北如此做的细密的意图: “蔓儿妹妹,你猜江北这个家伙的真正目的实什么?我估计你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江北这个家伙竟然是看上了我的妹妹,可是不知道他看上的到底是我那个妹妹。 我给他使眼色,让他趁着我母亲心情好,好趁机提出自己的心意,我母亲说不定一下子就同意。 结果这个家伙,太过于羞涩,不仅没有敢说出口,还把我骂了一顿,告诫我不许说出来,这可能就是真正的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吧,连说都不敢说出来。” 思图想到了自己,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将眼前的蓝可蔓放在最深处的心里,总觉得她还小,等待着她长大,等待着她自己慢慢察觉,等待着她彻底明了自己的心意,却渐渐的耽误至此,于是很是深情低沉的问蓝可蔓: “蔓儿,你知道欢喜一个人还是分级别的吗?” 蓝可蔓疑惑的摇摇头,凝望着思图瞬间变得有些凝重的面庞,说道: “蔓儿不知道,也没有听说过,什么级别,怎么说?” 思图眼睛望向窗外,口中一字一句的说了几句话: “五分喜欢的人,恨不得把她挂在嘴上招摇过市,有七分喜欢,就只能跟至亲密友分享,有十分喜欢,那就谁也不舍得说了,憋着每天憋着一点小高兴,就想只松树攒着满腮帮子的榛子松果一样。” 思图说完,看着面前的蓝可蔓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苦笑了一下,说道: “这江北就像那只小松鼠一样吧,他喜欢的已经不敢说了……其实,蔓儿,我也一样,我也是那只塞满了腮帮子的小松鼠……蔓儿,你不懂就算了,没关系,你还小,我有耐心,等着你长大,等着你明了。” 思图越说越低,蓝可蔓却只听明白: 一只小松鼠,腮帮子塞满了榛子松果,可是这些又和喜欢有什么关系,再加上后面的思图呢喃似的低语,蓝可蔓就没有怎么上心,只是有点奇怪的对着思图说道: “那个江北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喜欢你的妹妹呀。 难怪他只要来到草原,就总是前后“秤不离砣,坨不离秤”的跟着你,黏糊陪伴在你的左右,若他不是个男孩子,是个美娇娘的话,我就以为他喜欢的人是你呢。” 说道这,蓝可蔓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继而竟然绽出了一个多时不见难得的发自心底的笑容。 思图无可奈克的苦笑着看着蓝可蔓,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蓝可蔓的手背,对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 “蓝可蔓,你这个小脑袋瓜子,每天都想些什么呀,真的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该重视的你完全忽视,不该重视的,你嘴里一套一套的,你呀你呀你!真是让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眼看着蓝可蔓难得的展开的笑颜,思图心里也微微的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又接着前面的话题讲述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 “我那日回府,又过了一天还是两天的样子,我父亲接到了一封从京城发来的书信,他当时面色就非常凝重严肃,连午饭就没有吃,就把我还有思家几个比较重要的心腹叫了过去,我才知道,咱们的边疆有了邻国匪患,若不出意料的话,很快我就会出征疆场。 我父亲说过,若有需要,我作为老王爷心腹部下的子孙,出征边疆,建功立业,那是万死不辞的,绝对不能辱了老王爷的名声。” “也是在那一天,你的母亲累病高烧不起,可是当时我家里已经忙碌不堪,我当时并不知情,何况就算知情也无法过来看望蓝婶婶,安慰于你,我很抱歉,幸好,凌……蓝婶婶很快痊愈,如若不然,我更是愧疚了。” 思图望着蓝可蔓的点漆双眸真诚热烈,任谁看见了,也会觉得很是应该立刻原谅了这实属无奈的小小失误。 第一百七十九章 密要(二) 思图本来在凌星月来请官医女的时候就知道可能是蓝可蔓家里有了事情,可是那天实在忙碌不堪,父亲不仅告诉了自己很多家里的私密之事,更是连家里私养兵士之事都一并告诉了他,还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出征大将的位置,好顶替凌星月那个小王爷,避免老王爷的唯一后人有了什么危险。 思图刚才本来想说出幸好凌星月来思家邀请了官医女,他才从官医女哪里得知蓝可蔓家里发生的事情,也幸好凌星月邀请了官医女,否则不知蓝婶婶何时才能痊愈,对于官医女的医术,思图是深深知晓的。 可是话到嘴边,思图又生生的咽了回去,他不想让蓝可蔓再因着这件事情听到凌星月的名字而难过。 眼看着蓝可蔓好不容易面容开阔了些,思图不想也不愿意再听到任何有关凌星月的一切,他也不想冒险,既然凌星月已经放手推开了可蔓妹妹,并且特意书信自己去王府相接,那么这就说明凌星月已经决定了,不管原因是什么,思图也不再想深究。 凌星月身份贵重,况已经有了一位太后圣上都亲下谕旨的侧夫人冷清秋,若蓝可蔓嫁过去,那么以后的漫长日子,蔓儿该如何度过,再加上蓝可蔓的善良单纯的性格,无论如何,蓝可蔓嫁到王府都不是好的选择。 思图这么多年以来,一心一意的爱着蓝可蔓,若他真觉得凌星月是一个可以让蔓儿妹妹托付终身的对象,且蓝可蔓若真的也喜欢那个人,思图是愿意放手,成全他爱着的蔓儿妹妹的。 毕竟,蓝可蔓开心,思图就开心,蓝可蔓能够幸福,思图就幸福,可是现在,不管是蓝叔叔,还是蓝婶婶,更别提自己了,都一致认为这凌星月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归宿,那么思图就更加要为蔓儿妹妹的终身幸福着想,如此也是为了自己着想。 思图下定决心,再也不想也不愿就这么默默的孤立的爱着蓝可蔓,他渴望得到回应,那怕就是一句温柔的思图哥哥,那怕蓝可蔓对自己的喜欢只有他对可蔓的爱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千分之一都可以,思图不在乎,他不求蓝可蔓爱自己一下子就多么浓烈,他只求蓝可蔓爱自己长久,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每时每刻的陪伴,思图相信,终有一日,他能得到蔓儿妹妹的整颗心。 但是思图不会让蓝可蔓因为对自己的喜欢而承受一丝丝的痛苦和磨难,他永远不会像凌星月一样,为了一个冷清秋,推开蓝可蔓,让她痛苦,抑郁不得欢笑。 思图早就下定决心,此生非蔓儿妹妹不娶,且娶后,也绝不会再聘任何一妾,思图一生,仅此一个蓝可蔓足矣。 而蓝可蔓早就在思图提到母亲生病的时候就想到凌星月送来的大夫和费心烦请的官医女,心里不觉间揪起的颤了颤,可是现在也不是为了那个推开自己的凌星月考虑的时候。 蓝可蔓听到思图竟然告诉了思家如此私密的事情,竟然就是为了解释自己的一个疑问,再加上思图就要出征边疆,蓝可蔓一下子被浓重的担忧占满了脑海。 “思图哥哥,你要出征边疆?!为什么非要你去,京城那么多将士,为何非要需要你一个牧场上的大管事的儿子,你父亲和我父亲都是老王爷的旧部下,这我知道,可是你们已经远离京城很多年了呀,这许多年来,思大管事带领着我父亲等众人管理着牧场,才使朝廷,马匹充足,牛羊丰富,现下为何会突然有邻国匪徒来患?就算是有,让京城或者离匪患近的边疆驻军去就可以了,为何要你去?!” 思图看着蓝可蔓瞬间惊慌失措,担忧万分的模样,不觉心疼,站起身来,绕过几桌,弯腰将蓝可蔓的小脑袋轻轻的纳进了自己的怀里,许久之后,一片柔软轻轻的贴在了蓝可蔓的发顶心。 蓝可蔓乖顺的在思图的怀中呆了一会儿,终是不放心,挣脱开温柔紧致的臂膀,让是抬眼定定的望着思图,向他要着一个答案。 思图心里澎湃跳跃,一方面,他为着蓝可蔓的真情流露心动不已,一方面,他又不能以实情相告: “自己是因着代替凌星月才要亲自去边疆出征的,再说思图也是老王爷军旅后代,出征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思图将头抬起,望向窗外,因着灯光耀眼如白昼的缘故,一对凌雀仍未休息,微风夹着丝丝云絮扑面而来,廊檐下那对凌雀正在衔泥筑巢,扑楞着翅膀忙忙碌碌,时而亲昵蹭蹭对方以示鼓励,时而又叽叽喳喳吵闹不休,似乎为着一根枯草的放置而起了轻微的分歧,见思图凝重着脸庞静静的望着它们,忽而停止了争吵,将脑袋怯怯的藏在了翅膀底下,偷偷的透过羽毛的缝隙看着眼前这个俊雅挺拔的男子与他旁边那一双不甚理解的眼睛。 “蔓儿,我父亲终是老王爷的旧部下,我也算是军旅出身,我父亲平时经常教导我军事方面的事情,还特意请了老师教我武功等,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效力朝廷,出征疆场。 但是所幸,这次匪患并不是很严重,你要相信你的思图哥哥,我一定会尽快凯旋归巢的,况且还有很多父亲的旧友一起出征,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你忘记了,我答应过你,会一直陪伴你,爱护你,此諾一出,必然一生无悔。” 蓝可蔓还是不放心的样子,反过手来,紧紧的环住了思图的腰际,把脸复又埋进了思图的怀里,祈求着说道: “思图哥哥,若你一定要去,我也不便拦你,但是可蔓求思图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回转,就算为了我,为了思大夫人,她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知道吗?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务必毫发无伤的回到草原,我和“蓝可牧场”会一起在这里天天盼着你平安归来。” 第一百八十章 密要(三) 说道最后,蓝可蔓再也忍不住,轻声抽噎起来,忍到现在,滚烫的泪水犹如热辣的铁治,满溢在思图的胸前,思图紧紧的拢住蓝可蔓,声音颤抖的在蓝可蔓的耳边呢喃着: “蔓儿妹妹,若我征战疆场,你会等我吗?你会每天都等我回来吗?蔓儿妹妹?我的蔓儿……” 思图呢喃声声,情愫满满,声音越来越低沉,心跳越来越热烈,呼吸越来越吁长。 蓝可蔓心下一横,不再那么僵硬,软软的抬了头,依偎着趴在了思图的肩窝,将细柔的手臂轻抬环住了思图的脖颈,声不可闻的回复道: “我会等你,思图哥哥,我会每天每日的等你回来,所以,思图哥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我不允许你受伤,我更不能允许你再不回来,你若在战场了有个三长两短的离开蔓儿,蔓儿会受不了也会一起死掉的!” 蓝可蔓身子一动,思图低头拥抱着他的双手立刻紧了上来,思图呼吸有些浓重起来,那气息颤过蓝可蔓的耳垂,蓝可蔓觉得浑身暖柔,有些慌乱不堪,不知该如何接下来的事宜,下意识的想要拒绝那份热烈。 思图低头不满喃喃着不想让蓝可蔓离开,那喃喃着的滚烫的薄唇轻轻的一下下的触蹭着蓝可蔓的耳根,不知何时,蓝可蔓那有些冰冷的小手已经颤抖滚烫,隔着衣服,似乎都要把思图的脖颈与后背融化炽开。 慢慢蓝可蔓身体有些僵硬,就探出舌尖想舔舔嘴角给自己平稳一下心房,顺便告诉思图,自己想接着和他随便谈些什么,想让自己稍稍脱离出那个炽热滚烫的怀抱。 思图眼里的热烈情愫瞬时被点燃,他左手揽了蓝可蔓的纤腰一侧,右手温柔深情的托起蓝可蔓的精致白皙的下颌,点漆瞳仁里情愫大动,俯首便衔住了面前那娇嫩柔软的唇瓣。 一番炽热灼人的碾磨吮吸,温润儒雅的似桂花般气息沁鼻入肺长驱直入。 蓝可蔓有点惊,刚想张口问些什么,就被思图勾了舌尖,刹那间,铺天盖地,近乎透明的思图哥哥特有的暖意,瞬间柔滑的笼罩了蓝可蔓的唇瓣,天地间仿若只剩下思图温和暖绒的两片薄唇和撑在蓝可蔓腰间与下颌的的那双有力的手。 良久,那吻停止,蓝可蔓从这迷惘中醒过神来,睁开眼睛,看见思图就那么低头瞧着她,那满目的湖水,盈盈满满,似乎随时都要决堤四野,彻底把她融化。 “罢了,我已经这么痛苦,而思图哥哥就要征战疆场,我何必再让他也如此苦痛,我乖顺一些,回应着他一些,他会更加快乐,在战场上也会更加小心一些,就算是为着我,他也必会努力保护好自己,平安归来。” 蓝可蔓一边心里翻腾思考着,一边一动不动的依偎在思图的肩头,可是不知怎的,心里的伤痛却越发的蓬**来,那苦痛似乎就要把她撕裂,再也无法忍受。 思图感受到蓝可蔓身体的轻微颤抖,以为坐在窗前,让她觉得寒冷,于是轻轻环着蓝可蔓带着她站起身来,将她缓缓的置于了靠内的一张有着软和锦缎椅垫的楠木圈椅上,小小的蓝可蔓蜷缩在那张映衬着她显得颇为巨大的圈椅上,显得甚是疲累不堪。 思图起身将门窗关闭,回过身来,倒了一杯温热的甜酿,递到蓝可蔓的手心里,继而双手捂着她的另一只掌心,给她取暖。 “思图哥哥,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会保护好自己,我会等你,你要每时每刻都记得,蓝可蔓在草原牧场一直在等着你,好吗?一定要活着回来。” 蓝可蔓啜饮着手里的甜酿,口中对着思图说着低沉的话语,可是那一双忧伤至极的双眸却不敢望向思图的方向,只是有些怔怔的看着已被关闭的窗棂之外。 思图望着楠木太师椅上小小弱弱的蓝可蔓,心里一动,转身推门出去了,蓝可蔓却没有动弹丝毫,仍是一副枯骨般模样斜斜的依偎在那柔软锦缎丝垫上,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的转变。 一阵轻响,思图手里拿着纸笔回还,并没有打扰蓝可蔓的沉思,只是一个人坐在了蓝可蔓对面的桌前,开始晃动手腕,似乎在写画着些什么。 又过了大约一株矮香烛的时刻,思图停下了手中的笔,拿着桌上的一副字画朝着蓝可蔓走去,在她面前一晃,蓝可蔓吓了一跳似的缓过神来。 触目所见竟是一副蓝可蔓的速画像,一颦一簇,一眉一睫,一眼一眸,一唇一腮,就连那鬓边丝发都甚为神似,蓝可蔓心里暖暖的,口中一连叠声的夸赞道: “果真还是我最喜欢的思图哥哥最最最厉害,这么快就画出一副如此神似的画像不说,竟连我眼眸的神色似乎都要跃然纸上,你真是厉害呀,思图哥哥。” 刚回国神来的蓝可蔓,一时没有其他反应,瞬间恢复了以前看到思图做到什么优秀的事情的时候,她总是拍着小手,蹦跳着对着思图大加夸赞不休,今日猛然从凝神回忆中看到思图为自己做的画像,蓝可蔓不觉间又差点拍起手来。 思图却面上霎时飞起一抹淡淡的粉色,渐渐的蔓延至脖颈深处,语调甚为激动的问道: “我仍然还是你最喜欢的思图哥哥吗?蔓儿?你刚才说我是你最喜欢的思图哥哥?我真的是你最喜欢的吗?嗯?~” 那略微上扬的语调,显示出来思图甚为激动开心,蓝可蔓望着面前那迫切的双眸,终不忍心,虽没有开口,仍然缓缓的点了几下头,继而想到了什么似的,蓝可蔓隐忍但却坚定的连续点了几下头,并且口中肯定无疑的答应着: “是的,思图哥哥,你仍是“蔓儿妹妹”最喜欢的,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无从知晓的漫长未来,思图哥哥,你都是“蔓儿妹妹”最喜欢的最在意的最好的哥哥和朋友。” 第一百八十一 炽痛 蓝可蔓终是把这句话说出了口,只不过还是下意识的将“我蓝可蔓”换成了“蔓儿妹妹”,也许等将意识图哥哥从疆场回还,他终有一天会一时到,“蔓儿妹妹”最喜欢的一辈子都会是“思图哥哥”,可是蓝可蔓欢喜的到底是谁,蓝可蔓现在似乎也说不清楚了。 她满心满眼的欢喜之人,已经将她冷酷的推开,不留丝毫情谊; 她一直以为自己确认的”心底欢喜”,就要带着他的侧夫人去往豪华之地——京城,再也不回来,再也不会见自己; 她一直当做好朋友、好知己、好哥哥的思图却一次次的在向自己热烈的剖白,而自己在迷惘、内疚、心痛、不敢拒绝中竟然也接受那一次次不同于以往的拥抱,更是接受了那一次次柔软的触吻。 一股浊气涌上心头,五感瞬间同时轰然作响,蓝可蔓软软的四肢无力,就这样在思图面前,缓缓地扶着额角就要软昏跌坐在地上,思图忙仍下手里的画像,一把接住了软倒了蓝可蔓。 ……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你是黄昏吹着风的软, 你是星子在无意中闪, 你是细雨点洒在花前, 记忆的梗上, 谁没有, 两三朵娉婷, 披着情绪的花, 无名的展开, 是你, 是花, 是梦, 打这儿过, 此刻像怒风, 在摇动着我。 …… 悄然间,凌星月已经无声无息的离开草原两天两夜了,他也果然做到了他承诺的事情,再也没有来见过蓝可蔓哪怕一次,甚或一眼。 小灵狐茫然却又黏腻的依偎在蓝可蔓的臂弯一畔,不时的抬起有着尖尖耳朵的毛茸茸脑袋疑惑的凝望着蓝可蔓阴郁的面色,不明所以。 它不知道马上就要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冷酷的寒冬也尽然过去,最后一朵火红的腊梅花掉落的时候,春花明月就要踏着欢快的步伐蔓延在草原上了,却为何?身边这位俏丽玉容的小丫头还是如此的不开心。 就连窗棂外的那对凌雀的肆意叽喳的吵闹,似乎都没有一丝一毫影响到沉浸在渺茫的大雾中的蓝可蔓。 “小姐,小姐!小姐?” 似乎有什么声音在蓝可蔓的四周震颤,那声音在蓝可蔓听来似乎是在耳边,又似乎甚为遥远,就好像那声音是草原深处的风,依依不舍的刮出了一曲箜篌。 直到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掌抚上了蓝可蔓的额头,蓝可蔓的身体在那手指掌心的冰凉碰触下,一下子变的僵硬起来,一阵莫名的恐慌涌上蓝可蔓的心房。 就像那日在雪女上神封印的润玉洞内,蓝可蔓在知道自己再也出不去那个洞口的时候,一如在讲述那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时候那份冰冷无助。 这冰凉的掌心一下子唤起了蓝可蔓对那日的所有的记忆: 那日最后一丝清冷的光束终也消散,凉夜复又匆忙赶来,不给二人留一丝喘息的机会,那巨大的冰冷瞬间袭击了洞底的蓝可蔓。 也许是这冰冷太过于刺人,也许是凌星月的灵血的暖护,蓝可蔓虚弱的张开眼睛,清醒了过来,那双眼睛温柔的大大的深情的看着凌星月。 “星月,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蓝可蔓奇迹般的竟然不再颤抖,说话也利落了许多。 凌星月趁着洞内柔柔的夜明珠的烛光和那滑下来的丝丝月色,眼睛一瞬部瞬的盯着可蔓清丽的脸庞,点了点头。 蓝可蔓舔了舔腥香的嘴唇,她刚才虽然昏昏沉沉,但是模模糊糊中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冻饿致死,是因为自己一直在吸食吮吸凌星月的体血,她能确定的就是再这样下去,她会把凌星月折磨致死的。 如果那样,她将无法原谅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能消除这份痛处。 阿娘还有父亲,现在不知道如何痛苦焦急,自己终是对他们不起,要死在这洞里了。 可是凌星月不至于,他还有生的希望,他是得道高人,他可以攀上洞壁到达动口,若他的能力再恢复一些,没有自己的拖累,还是可以出去的。 蓝可蔓抓住那只仍然温暖但却甚是苍白的手掌,放到嘴边轻轻的亲了一下那温热的掌心,眉眼弯了弯,那笑甚是轻浅,凌星月却瞬间湿了眼眶。 凌星月做起来,把蓝可蔓揽紧了怀里,让她半躺着,好说话容易一些,身体也可以舒适些许。 两个臂弯松松的环着蓝可蔓的两只臂膀,给她取暖,等待蓝可蔓开口。 “从前,在一个峭壁内,有两条鱼被困在了哪里。” 蓝可蔓没说一句话,就微微的轻喘一下: “崖下就是浩瀚波涛大海,可惜峭壁裂缝处却没有一丝水。” 蓝可蔓微微的动了一下手指,一下一下轻轻的啄着凌星月的掌心。 “两条鱼都不愿意放弃,所以相互用口中仅余涎津尽力滋润对方,可是里面有一条鱼是很强壮的,另一条虽然不甚强壮,但是离开这峭壁离开另一条鱼以后也许也会有另一片新的生活和天地。” 这段话说的时间有点长,蓝可蔓低头喘息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讲到: “所以这条不甚强壮的鱼就说道:‘我们与其这样,相濡以沫,不如我们分开,各自去寻找各自的大海,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快乐和幸福!’” “这个故事就叫做‘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一滴、两滴,滴落的冰冷的“热泪”似乎撕裂了凌星月的掌心。 “星月,我们两个就像那两条鱼,我们与其这样相濡以沫,相互消耗,不如你现在好好休整,然后离开,不要再管我,我挺喜欢这洞的,我……我愿意留在这里。”蓝可蔓淡淡的轻声说着。 “等我死后,你可以把我体内的那枚血咒蓝莲花丹丸取出来,这样你……就有了能量离开这里。” 蓝可蔓摇了摇那只颤抖着的苍白的手掌,眼眸中瞬间闪过的星光霜华,蒸腾着凌星月的五脏肺腑,只听见蓝可蔓语音颤抖着祈求的说道: 第一百八十二 伤忆 “你一定要活着出去,因为我还有我阿娘……我父亲,他们没有了我,会痛苦致死……会活不下去的,你……星月,我希望你可以代我活着,帮我去照顾好他们,让他们安度下半生,可以的话,把他们当做你的亲人一样对待,这是我唯一的愿望……希望你能答应我!” 那掌心里的泪珠,终是盛放不下,溢满流出,冷露气息芬芳馥郁,又夹杂着灵血的滚烫,让凌星月再也无法忍受那痛楚。 低头瞬间,凌星月眉间那枚火焰的印记又隐现而出,似乎更加猎猎明显起来。 “不,这是什么狗屁故事!”凌星月哑着声音,不知是太过于痛苦还是太过于眩晕,凌星月竟然口出恶言来。 “蓝可蔓,你听着,我不管是谁和你说的这个狗屁故事,通通忘掉,你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还觉得相忘于江湖,不如相濡以沫呢!” 蓝可蔓并不恼怒,也不辩解,只是轻柔的拉了凌星月的手掌一下,继续声音微弱的轻声说道: “星月,我以前做过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自己似乎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虽然我记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似乎在那个梦里,我是认识你的……” 蓝可蔓缓缓的下坠了点身子,把头轻轻的侧了过来,枕在凌星月的臂弯里,缓缓闭上眼睛,呓语似的说: “很奇怪的是,我到现在都记得一些梦里的情景,某些片段,很是清晰……” “凌星月,你要活着。” “凌星月,我给你背一段我在梦里记住的书吧,好不好?我特别喜欢。” 凌星月震惊的听着蓝可蔓诉说着以前两人在一起的前尘往事,痛的无法呼吸,呆滞的听着蓝可蔓呓语的低吟: “当我安息时 我希望你活着 我等着你 愿你的耳朵继续将风儿倾听 你就可以闻着我们 共同爱过的竹叶的清香 等到那时 愿我的所爱 你还活着 因此而过的更加绚烂和芬芳” 凌星月怀抱着已然昏沉的蓝可蔓一边亲吻着她的额头,一边哽咽呢喃着: “你以前就给我念过,蔓儿,就在你的梦里,你还记得吗?” …… 蓦然,清晰的场景和凌星月最后说的那句话,像炸雷一样闪过蓝可蔓的脑海和耳畔: ““你以前就给我念过,蔓儿,就在你的梦里,你还记得吗?”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蓝可蔓蓦然惊醒,凌星月说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他竟然知晓我所做过的那些神秘莫测的梦境?还是说,我所做的那些梦里,完全都有他的存在?那么梦里的那个人是他? 似乎有几个夜晚,蓝可蔓竟然都梦到相似的场景,特别是从润玉壁洞被凌星月救出来那个夜晚,蓝可蔓的梦境竟然无比清晰,似乎梦里有片竹林,有个对自己甚为关切的女子,依稀似乎还有一只小小的活物在自己脚边,甚或臂弯,就像现在的小灵狐一样可以让当时的自己甚为开心、温柔和喜悦漫漫。 那种真实感,在蓝可蔓惊醒过来的一刹那,似乎有了“庄周梦蝶”的错觉,似乎在瞬间就觉得那梦里的场景才是真实存在的,而醒来的时刻,才是在做梦。 直到自己的母亲楚莲一边抽泣一边又惊喜的拉住蓝可蔓的细腕手掌的时候,蓝可蔓才彻底苏醒过来,却原来只是一场梦。 可是梦里一个女子殷殷地呼唤自己名字时候的那种真实的情感,似乎犹在耳边,蓝可蔓伸掌下意识的想呼噜触摸一下脚边,只因着那个似乎是只猫,又似乎是只别的小动物依稀腻偎在自己脚边的感觉,甚为清晰。 待蓝可蔓探出手去,却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也已然被母亲楚莲紧紧的握住,而自己也仅仅是盖着锦被躺卧在自己的寝房屋帐。 而现在,蓝可蔓竟然又一次清晰的记起了在自己昏倒前,凌星月和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难道梦里的人,自己竟然还有一个没有记起,他说他在梦里的时候,自己给她念过同样的诗句,可是蓝可蔓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梦里曾有过凌星月的面容,哪怕是他的一个身影,蓝可蔓都不曾遇到过。 …… 蓝可蔓伸出食指、中指和拇指指尖抚上额头,才发现自己这样惊惊呆呆的蓦然痴痴的坐着,早已把放置在自己额头上的小玉的手背当做自己的眉尖,捏了下去。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小玉细心的将自己的手掌掌心和手背交替着在蓝可蔓的额头碰触着,一边用另一只手触摸着自己的额头,细心对比着,细腻的感觉着蓝可蔓额间的温度。 这些日子以来,蓝可蔓过于忙乱,而小姐的身体又一直都不甚康健,可是不要再受了风寒,生病了才好。 “小玉,你在干什么?” 蓝可蔓发现自己欲捏向眉心的指尖竟然捏到了小玉微凉的手背上,吃了一惊,伸手将小玉凉润的手掌从自己的额心拿下来,看着小玉满面疑惑,由于不知道小玉在干些什么,倏尔面上又恢复了一副疑惑呆滞的模样。 小玉看到蓝可蔓这痴痴的样子,心里吓的“突突”直跳: “难道这些日子以来,小姐因着经历的事情太过,太过于杂乱,再加上主母病重,小姐又贴身伺候,竟然把小姐累病了不成?她似乎又恢复成以前有些痴的样子了?若真是这样,可如何是好?雪女大神在上,您可千万要保佑我家小姐,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想到这里,小玉忙一连使力的打了自己的嘴唇几巴掌,这都是胡乱想些什么呢,刚才蓝可蔓还清晰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不是吗?那就说明小姐应该不会是精神上又出了什么问题,或者只是在白日梦游别处去了,也是有可能的。 “小姐,你没事吧?你这样一直静静的坐着,小玉唤你半天,你也不回应,你能听到我讲话吗?您要不要喝口茶?” 第一百八十三 忆醒 小玉满脸担忧惊异的表情,又想探出手去触摸蓝可蔓的额间,蓝可蔓点了点头,刚想回答,小玉却忙不迭的去倒了杯茶,一边倒一边又接着说道: “小姐,您知道吗?凌星月凌小王爷回京了呢,他竟然是带着他的侧夫人冷清秋一块回京的,难道他不再回来了吗?” 蓝可蔓蓦然听到这个名字,那种慌乱比这个名字在她脑海里旋转回环所带来的震撼更大。 蓝可蔓只觉得那刚刚柔软下去的脊背一下子又僵硬难耐的挺立起来,继而有点畏缩的摇了摇头。 听见凌星月的名字,把在蓝可蔓身体里、四肢百骸里、脑海里、心房了爬行缠绕的某些东西倏尔一下子全部释放了出来,那种令蓝可蔓震惊不已的痛苦一下子将她再一次击垮,让蓝可蔓感觉瞬间似乎再也不能呼吸。 小玉似乎了解一些的样子看着面前苦痛的蓝可蔓,忙将手里的温茶递了过去,蓝可蔓却不知道承接,只是目光伤痛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掌心,似乎看到了那掌心里曾经有过的什么。 小玉心里懊悔万分,深觉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还提起凌星月,况她还是有意的在提醒蓝可蔓: “凌星月不会再回来了,他回京了,而且是和他的侧夫人一块儿回去的,小姐就不要再想着他了,不要再因着她痛苦抑郁不开心,你快清醒过来,转过身,看看你身后的思图少爷吧,他一直那么温暖温柔的仰望着你,看护着你,他才是合适你爱你的人那!” 这个消息原本小玉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知晓的,不用问,肯定是蓝景先从思金耀思大管事哪里获知小王爷凌星月要携带侧夫人回京,然后回到蓝家大院以后,告知了自己的夫人楚莲,而楚莲肯定又把小玉唤过去,告诉了她,好让小玉趁机点醒蓝可蔓。 小玉今日上看着蓝可蔓如此苦痛,竟然还有些犯起以前的“痴”来,当下心里一横,就直接装作无意的想提醒开解一下蓝可蔓,让她能够尽快放下,尽快回到以前那个大大咧咧,开朗开怀的蓝家小姐来。 “是啊,凌星月,他是小王爷,他回到他本该呆着的地方了,他那样高贵的人物,哪里是这般苦寒的草原所容纳的下的,还有他那同样高贵的圣上太后亲自下谕旨求娶的侧夫人冷清秋,也一块回去了,是啊,京城才是他们应该呆着的地方啊。” 一想到凌星月那张凝望着自己的脸庞和瞳眸,剧烈的痛苦就撕裂着朝蓝可蔓凶神恶煞的迎面袭来。 “他……凌星月……啊,不对,是……凌小王爷,他……他真的回去了吗?回了京城?” 蓝可蔓明知道,从凌星月第一天离开,蓝可蔓就感觉到了凌星月的悄然离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知道,可是她就是清楚的知道,凌星月已经走了,因为这草原上真的再也没有了他的气息,那一种熟悉的特别的气息,而这种气息,因着玉洞内自己吸取凌星月灵血的缘故,自己的身上也有了那种同样魅惑的气息。 只不过凌星月身上这种气息更加浓烈、馥郁,似乎远远的就可以感知到他身上的那种热烈,甚至在凌星月离开前的一个晚上,蓝可蔓似乎仍然感觉到了那种赤忱的凝视,似乎就在窗棂外,默默注视着正在梦魇中的自己。 这样的问询只不过是蓝可蔓心里还残存着那一丝丝微微的渴盼,她只是期盼她的对于凌星月那份特别的预感是假的,凌星月并没有离开,更加没有带着冷清秋一起离开。 “凌星月”这个名字历经苦痛,百转千回的终于从蓝可蔓的口中轻轻吐出,在这个名字从嘴角滑落的刹那,另一波似乎灼烧的焰火焚遍了蓝可蔓的全身,蓝可蔓轻微的摇了摇头,绝望的似乎想通过甩头逃离这痛苦。 “是啊,小姐,凌小王爷已经回京了,带着他的侧夫人冷清秋,听说是两天前就离开了,怎么,他竟然没有和小姐您告别吗?这样也太过分了,再怎么说,他也是和小姐有同窗之谊的呀。” 小玉诧异的问道,她确实觉得奇怪,按说,凌小王爷无论如何,都不会不来和蓝可蔓告别的。 尽管他已然有了侧夫人冷清秋,可是小玉就是觉得,这凌星月对待自己家小姐蓝可蔓绝对不仅仅是单纯的朋友那么简单。 再加上蓝夫人告诉自己的话语,这个凌小王爷,就更加应该会来和自家小姐道别的呀,最少也会派人前来告知一声,也总好过,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就蓦然离开了。 “这人可真是有些冷酷无情……” 从来不会背后说人不好的小玉,头一次这么大胆的在蓝可蔓面前妄意别人,而这个别人竟然还是凌小王爷。 这样颇为反常的事情,蓝可蔓由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纷乱苦痛思绪中,竟然没有察觉分毫。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他……他已经离开这里,这不能怪他,他本来也不属于这里,他原本也不应该属于这片冷清的草原的……” 蓝可蔓打断了小玉的不满和低声抱怨,继而,痛苦的用右手指尖捏住了自己的眉尖额心,强忍着四肢百骸内一波一波的灼焰焚烧,蓦然有些孩子气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口中的嗓音也尖锐呼啸起来: “都是我的错,我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也不想再谈论这件事情了,小玉,你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不想再听到有关于他的任何一个字,你出去吧,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小玉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蓝可蔓就从窗棂处站了起来,亲自起身,一把将那扇打开着的窗棂放下,那窗外欢快叫着凌雀,着实让人心烦,再次看到窗外的风景,依然是微风夹着丝丝云絮扑面而来,廊檐下那对凌雀依然不停不休的衔泥筑巢,扑楞着翅膀忙忙碌碌,时而亲昵蹭蹭对方以示鼓励,时而又叽叽喳喳吵闹不休。 第一百八十四 解脱 蓦然下望,见蓝可蔓和小玉都静静的望着它们,便停了叽喳吵闹,将脑袋怯怯的藏在了翅膀底下,安安静静的透过羽毛的缝隙看着眼前这个依旧美丽万分的女孩子,只是不知何时,那女孩的美丽双眸竟被忧伤填的满满盈盈。 蓝可蔓看着它们,其中一只还甚是细心爱护将另外略微娇小的一只护在了自己丰满的羽翼下,以 《回到明朝爱上我》第一百八十四 解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五 错认 思图已经无力再去愤怒、再去不甘、再去要求,甚至再去绝望,他眼里只剩下心疼,只剩下怜惜,他此生拼了命去呵护的东西,却就这样一次次被别人推开摔倒,直到摔成碎片,还被仍在泥里,蒙上焚烧的烈焰,让她痛楚不已。 “蔓儿,没事的没事的……” 思图捧着蓝可蔓的那只受伤的手掌,不敢动换分毫 《回到明朝爱上我》第一百八十五 错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