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司判倾城:大佬总是无心工作》 第一章 凭什么让我去人间? “夜王殿下,韩晓溪求见。说是要同您聊聊夜王府最近新颁布的新规。她……情绪好像有些激动。” 黑衣侍卫恭敬的跪在大殿之下,幽幽的蓝火照耀着冷光,竟投影不出任何影子。 寒冷的气息甚至能钻入地砖之中,让它们也咿咿呀呀的发出哀怨的声响,像是在奏鸣着灵魂之乐。 这里是地府。 幽冥之府。 人死后将要去往的地方。 前不久,旧夜王也就是地府之王,在除魔大战中失踪,地府开启了旧夜王定制的应急预案,让其独子新任夜王玄墨继位。 人称他是历代夜王中最杰出的继承人。 果然…… 这外貌就有常人无法匹敌的黑暗气场。 玄墨冷意而削瘦的面庞透露出傲人的寒气,微张薄唇便说道。 “那规定并非是我能左右,她能找我吵,又岂能到天帝那去吵。且将她打发走便是。” 韩晓溪是他座下的首席司判,已在地府待了几千年,判刑也是一丝不苟。 只是她这性格有些过于执拗。 那侍卫听令便出去回话,可没想到的是,回来的时候竟然是被一女子拎着衣领揪回来的。 “殿下,你这避而不见又是何意?” 韩晓溪那一板一眼的性格,从不会说什么阿谀奉承的话。 当然,这也是做判官的基础素养,只是在上司面前也这样讲话,便显得有失礼貌。 “请你放下麒麟。他只是我座下的神兽,不要迁怒于他。” 玄墨目光阴寒,身着一件黑袍法器,遮了他面庞的三分之一,韩晓溪看不清他的全部面容,只看得那瘦削的面颊骨棱角分明。 听闻玄墨的话,韩晓溪便将手松开,那人便立刻化为了一头神兽,眨眼间便逃离了神殿。 看得出来,麒麟可真是怕极了这位女判官。 “好,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吧。为什么我现在必须去人间执行公务?人所犯下的罪孽,等死后到地府来断案即可。这得加大了我们判官组多少业务量?我在地府的工资也才是工薪阶层。” 韩晓溪将手抱在胸前,面色不改的望着自己的上司玄墨。 她有着一头如墨的长发,却散发着漆亮的光泽,如黑夜之月一般。 谈到情绪激动之处,如密网般的白色织雾便尽数呈现在她漆黑的瞳孔之中,指尖也散发着织雾的痕迹。 “去人间执行公务是天帝下令修改的办案方式,你找我是完全没有用的。” 玄墨起身走下湿滑的地府台阶,鞋尖却不沾一滴水露,微微抬起头,才让那双如墨的眸见到了一丝光亮,与韩晓溪眼中的迷雾交织在一起。 “没有用?你作为上司,就不能同那天帝老儿解释一下,我们地府的事务也是非常繁杂的。身为判官自是要喝断情之水,炼红莲之火,受灼心之痛,修天地之道,方可主宰地府之法。如此辛劳,为何还要增加任务量?” 韩晓溪已不知自己多久没有休假过,无法与人相爱也已罢了,她独身一人早已习惯。 但她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嘲讽。 来之前还被手下判官私下嘲笑,说这首席判官竟不知阳间情感,不过是机器一般。 纵使判罚正确又如何,还不过是地府无感情的工具罢了,思索至此,她瞳孔之中的迷雾又浓密了几分。 玄墨定定的站在她身前,勾起嘴角的一笑,却显得有些苍凉。 “薪资双倍。只要不干扰阳间秩序,给你所有使用法术的特权,再给你加派人手组建你自己的小组。不过,案件并非你可选择。” 说着,玄墨抬起手,将手心朝上。 一阵蓝色的气流动于上,汇聚成了一张图像。 “这是天帝委派的单子,解决它,赏五千金。” 韩晓溪听闻此言,眼前的织雾尽数散去,用白皙如纸的手指,将那图像吸收入体内。 “交给我了。” 她灿如雪霁初晴般的笑,似是一朵彼岸之花,开到罪恶的尽头,却又一尘不染。 现在,她满心想着的,只有那五千金,足够她买件上好的新法器了。 “晚些我便让小组去你那报道,对了,这次你要和新上任的阳间事务部长言霖搭档,先去事务部找他吧。我还有事,慢走不送。” 话音刚落,玄墨便化作一阵烟雾,消散在空气之中。 嘴里说着慢走不送,实则就是在赶人,想让她早点滚离视线。 韩晓溪无奈的摇摇头,新任夜王如同前代夜王一样,这脾气是一如既往的臭,根本不用想他会给人好脸。 她早已习惯。 前代夜王是她的养父,看着新王的上任,她总觉得心里有些欣慰,仿佛是养父还在世一般。 明亮的眼眸暗淡了几分,可也只有那一瞬,转身的步伐依旧潇洒自然,瞥见了角落里的麒麟兽在痴痴的笑,那笑容里有一些幸灾乐祸。 敢笑我…… 白色织雾似疯狂生长的植物一般,攀着地府潮湿的地面缝隙便向那麒麟兽快速蔓延过去。 眼见韩晓溪认真起来,麒麟兽便“嗷呜”一声,一溜烟消失在黑暗之中。 打不过,人家还不会躲吗…… 反正,后面有你难受的时候。 韩晓溪从麒麟兽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中,已经预料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但却无法知晓。 就在这琢磨思绪的间隙中,她已到了地府的事务部,敲了敲门口的岩石,唤醒了守门人。 哦不,这应该叫守门石。 没几秒,千万个守门石便在门口一齐应道: “恭迎司判大人。” “谢了。” 韩晓溪嘴角一勾,便抬起月白色的裙摆,信步往里面走。 忙碌的地府员工正在处理着繁杂的事务,眼见韩晓溪的到来便飞快的行礼。 等她穿过了川流不息的人群,才看到了尽头的黑色小房屋。 这房屋漆黑如墨,不反射任何的光芒,甚是奇怪。 纵使她在地府呆了这么多年,还尚不知晓这阳间事务部部长,竟然居住在如此空间之内。 正当她思索之时,身后突然有一个深沉的声音说道。 “法器不错。” 这声音虽十分有磁性,但却透着阴凉与寒冷。 言霖觉得这法器有些眼熟,似是上古神器。 “法器?你……” 韩晓溪想回身看他,却被他用温热的手臂禁锢住了身体,这样一个半拥抱的姿势,看起来有些过度亲密。 “嘘,进门再说。” 说罢,那漆黑的房屋便融化出了一个圆形门,他便这样推着她进入,任凭她如何挣扎也不可多动半分。 “可以放开我了吧。” 在地府,尚且没人敢如此对待她。 因此,言语里有着不少的愤怒,翻飞的月白色衣裙也散发着流动的光芒。 若是低阶的侍从,都无法承受这样的精纯法力流动,而他却毫发无伤。 此人实力果真深不见底。 不安的情绪一点点从寂静的空气中蔓延至她的呼吸。 韩晓溪急促而不安的想扭转身体。 那个冰冷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似是要将她吞没一般。 “别动。” 第二章 不妨试试这男女之事 不知为何,言霖的言语就像是强力的禁锢术,能将她所有的抵抗想法都从脑海中抽走。 “为何不动。” 韩晓溪轻启唇瓣,侧着脸问道。 尝试着用余光观察言霖的面容,一双浓密的剑眉英气霸道,轮廓立体而不失雅韵,表情里带着一抹斯文败类的玩味,身材消瘦却穿着黑色长袍,有着令人沉醉的极致魅力。 昏暗的光线却映得他面色发白,没有太多的血色,眉宇之间似藏着无数秘密。 峻冷的容颜倒是与玄墨有几分相似。 若说韩晓溪是这一朗圆月皎洁如光,那言霖便是这泥泞的黑暗沼泽,可以吸引无数的人…… 坠落。 无边黑暗。 他竟是她这个首席司判也无法看透的人。 不过,不得不说,言霖也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忍不住,就想多看几眼,微扬的嘴角暴露了她的心事。 作为司判,她已是绝情绝爱,无法对任何人动情。 而这样微妙的距离,却像是让她热血沸腾,自头发丝到脚趾间都羞怯的想要藏起来。 怦怦的心跳如雷一般。 言霖还是这样一言不发,任凭空气沉寂下去,且尚未给她解释,为何不允许她离开这样的姿势。 正值这尴尬之时,一小厮闯了进来,见言霖高大的身躯背立而站,便匆忙的汇报了消息。 细细观察竟发觉他身侧有翻飞的白色衣裙,这不是刚刚进来的司判大人? 两人的距离如紧贴一般,似是做着不可言说之事。 虽然小厮已察觉,但是为了保他微小的官职,他并未说破,匆忙回身出去了。 这时,言霖才缓缓的回答。 “我不许你动。” 那薄唇吐出的话语虽短,却是掷地有声。 这是什么道理? “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 韩晓溪将礼法道理搬出来,渴望凭求这脆弱的道义,来约束眼前男子的张狂行径。 “司判大人已是断情绝爱,可心跳为何如此快,莫非你未经男女之事,就入了我地府之门,真...是...可...惜...” 这一字一顿,饶有兴趣的调侃,似是挖苦与嘲讽。 话语说了半晌,才放了韩晓溪肢体自由。 此话正是直戳她心门! 她的属下也总抓着这点嘲笑她。 就连这第一次碰面的男人,也是如此评说自己。 不论判案业绩,也不论美貌! 为何总抓着此等不堪之事百般嘲弄? 好! 这梁子结下了。 “男女之事有何意思,纵不如我手上这宗案卷来的有趣。” 韩晓溪转身倚在了黑桃木的书桌之上,双手反撑着桌面,大声反驳道。 似是声量之大才可以安抚她现在的心。 听闻此言,言霖幻化成黑影刹那间便显现在她身前,如大山一般压了过来,几近是贴着她的面庞说道。 “卷宗有何趣味,不妨,我同你试试这男女之事……” 说着便用那温热的指尖,抬起了她的下颚,迫使她看向自己。 …… 她望着言霖的眼眸,看到他的眸光里已是温柔如水,倾吐的语气软绵,有着说不清的情愫。 她心跳越发加快,第一次遇到男人如此攻势,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更何况,还是如此让她中意的面相…… 这如火般的羞怯,让她想要即刻逃离。 言霖的手臂顺势向下,想要触碰那月白色的裙摆。 只差一厘。 韩晓溪清澈的眼眸里的白色织雾本已消失殆尽,却在一瞬之间又快速变得浓密。 紧接着…… 她化掌为利落的手刀,挡在了他想要触碰白色裙摆的手臂之前,飘散的织雾弥漫至潮湿的空气中。 言霖眸色一暗,便利用身体反向用力,轻而易举的化解了韩晓溪的力道,将她翻身入怀,只得倾倒在自己身前。 她身姿纤细,飞舞如墨的长发氤氲着曼陀罗的芳香,似是最诱人的一顿晚餐。 两人隔了一层厚厚的衣料,却似是紧密相依。 韩晓溪流畅的动作并没有因为他触碰而停滞,打算利用肩胄发力,将身后的言霖震开。 却不料被什么黑色汁液吞噬殆尽,力气像是打在了云朵上一般。 “你!” “法器还不释放,会死。” 他语气冰冷,似是在警告韩晓溪。 他莫不是对自己有意,而只是相中了自己身上的法器…… “偏不要!” 韩晓溪几番挣扎仍逃脱不了桎梏。 “不要吗?”言霖歪着头凑到她脸颊侧,眯着眼望着她,“那如果我想要你呢?” “我……我……”韩晓溪径直将脸侧过,以求拉开微弱的距离,“……” 这样亲昵的距离直接让她丧失了言语功能,支支吾吾半晌,才说道。 “这是【遗失奇迹】,上古七大神器之一。施展时,可拟强大的防御法阵,除了世上最强魔王原罪,无人可破。” “是吗?”说罢,言霖清冷的眼轻轻挑眉,一副挑衅的模样。 韩晓溪噗嗤一笑,纵不知这狂妄的男人如何能耐,净连这都不信? “我还能诓骗你不成?” 韩晓溪翻动指尖,低语了几句,织雾在附近迅速聚集,而后瞬间散开! 地面上的灵力汇聚成复杂的法阵,每一条纹路都发着淡淡的月白色光芒,展开了【遗失奇迹】的防御阵。 全开的【遗失奇迹】由法袍转化为了白色的古老法阵,从她的鞋边一直延伸至地缝之中,快速施展开来。 他便与她这样相持不下,两人均处在这流转的光芒中心。 若不是两人针锋相对,这可真是浪漫的场景。 毕竟,在这永无阳光的地府之中,还尚未见过何物可以在这里发光。 韩晓溪这独特的法阵,怕是千古也难觅。 言霖的力气未减,抽出一只手臂制住韩晓溪,只是轻点了一下她的唇瓣,黑色的灵力顺着她的唇边蔓延,瞬间这法阵便被化解至虚无! “你……!!” 她清澈的眼眸里写满了惊讶。 简单便解开上古法阵,这怕是修炼万年也无法做到! 眼前之人,到底是何人? 有这般能力还只做一个事务部部长? 言霖却不可置否的一笑,然后贴着她的面颊细语: “你不也是如此?被前代夜王收养之前的记忆都不记得了吧,地府永无光芒,你却可以施展这月白色的法阵,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缄口不语才好。” “你都知道些什么?” “日后你便知晓,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情。有问题,以后多得是时间问我。” 说罢,他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第三章 你别过来! 待她回到自己的办公之处,心跳还尚未平稳。 却瞧见自己的属下聚成一堆,露出了刚刚麒麟兽一样的意味深长之笑。 “你们那是不知道,咱老大和新来的阳间事务部部长那个了。” “什么那个,到底哪个了......” “就是那个呀!两个人,就贴着这么近,”银丝黑袍加身的男子,坐在人群之中,眉飞色舞的讲述着,情到浓处还用手指比划不停。 殊不知韩晓溪正抱着双臂,站在他的身后,翻飞的衣裙散发着狂舞的织雾,墨色秀发也轻然飞舞,笑眯眯的听着这男子说道,“两个人相差也就一寸的距离。” “亲上了吗?干吻还是湿吻?” 一旁的人笑嘻嘻的将胳膊搭在菡萏的肩上,顺势挖个更深的坑,让菡萏赶紧往下跳。 “你们是不知道,咱老大那是万年不近男色,地府的千年老剩女,从来都是无人问津!这次竟然这么快,就和新上任的事务部部长在一起了,你说那部长是不是眼……” 菡萏感觉自己毛孔突然微张,凭着那微弱的第六感,稍稍转了一下头,余光就瞥到了那抹织雾。 糟了! 他立马笑嘻嘻的说:“眼……眼神特别好,能看上我们老大……” 现在拍马屁还有什么用? 韩晓溪那透露着讽刺的笑容已说明一切,菡萏根本逃不过这一劫。 “菡萏……给我过来!” 韩晓溪正是怒火中烧,心绪不宁,正愁没有发泄的地方,一步步朝菡萏逼近,而他只得一步步后退,直至墙角之处。 “老……老大,你息怒。” “给我说!到底你们在笑什么?” “……” 菡萏闭口不言,眼神偷偷的瞄着刚刚围坐在一起的那群人。 可是,根本没有人管他。 分明都是在等着看热闹。 “不说是吧,好。” 话音刚落,就在菡萏的脖颈间,突然出现了白色织雾化成锋利的手柄,只差那么一厘就会刺破他的皮肤。 这下可是吓得菡萏腿都打颤。 平日里和蔼可亲的老大,竟然直接动了真格! “说说说……刚刚已经传遍了地府,说老大和新上任的部长言霖谈……谈恋爱……” “胡说!不可能的事!”韩晓溪神色微微有些凌乱,还是咬着牙说道,“你们见我上任以来,足足有千百年,有和哪个男人过多接触过?你们天天笑我,还不知道我的本性吗?滚去给我收拾东西,我要去阳间公干,你们给我好好干活。” 菡萏真的是连滚带爬,才连忙冲进了办公室。 一旁的吃瓜围观者也四下逃开,生怕那把锋利的织雾手柄,利落的插进自己的脖子里。 虽然地府之人寿命更长,恢复能力更强,但也经不住这么可怕的一击。 不过,现在几乎每个地府之人都知晓…… 这谣言,似乎并不是空穴来风。 很快,东西就收拾好了,韩晓溪准备前往阳间组建自己的判案基地。 看着那阳间与阴间的大门,她又不由得停驻下来。 生来已有万年,却是第一次前往阳间。 她只是从法术之镜中看过阳间之事,却还从未在阳间经历过这些。 不过,未知的故事,才是最诱人的。 韩晓溪头也不回,便走进了那扇门。 穿越生死门之后,迎面而来的就是真实的煦日。 她还觉得有些许刺眼,忙着用手遮挡着,偷偷的从指缝间瞧着那阳光。 还在肆意的享受着,却看到旁边的人在向自己投来异样的目光。 她还穿着月白色的法器长裙,飘纱无需风,即可凭依灵力漂浮在空中。 忙不迭的,又将长裙依着过路女子的模样,化作一身层层叠叠的襦裙,才信步的走了起来。 来到阳间第一件事,先要选一处屋宇作为自己的基地才是。 她看了看附近的地形,决定以一处不太起眼的山野屋宇为理想目标。 她最喜欢的就是阳间的太阳,这屋宇有着她偏爱的大窗檐。 红砖,花窗钿。 袅袅烟雾弥漫四周,唯有这涓涓溪水穿越庭院,静静流淌。 似是一个又一个的女童,发出清爽的嬉戏吵闹声。 一旁有着鹅卵石路,路旁便是昏黄的石灯。 这样雅致的庭院,似是有着让人宁心静气的力量,最是适合她这般恬淡如水的性格。 可是就在这般安静的氛围中,竟肆意充斥着不休的吵闹声。 韩晓溪可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径直敲开了门扉。 开门者是一位中年男子,正与妻子吵着架,眼见韩晓溪打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身上仅围了一条长布,打着赤膊就来开门。 “谁啊?哪个不长眼的憨批儿,这个时候赶着惹老子来送死?” 没有想到,这雅致而深幽的庭院里,竟住着这样一对...... 怨侣。 “打扰了……” 韩晓溪礼貌的张口问句好。 “不必多礼。” 那女人只是跟着过来应了一声,便被那男人一巴掌狠狠打得偏过脸去。 “谁他妈让你说话了?你配跟在老子身边说话吗?贱婢!” 这一掌用足了力气,打的这女人跌坐在地上,露出伤痕累累的纤臂。 衣衫也是半开,与地上的尘土混在一起。 微露香肩,却无丝毫妩媚与尘俗,可看出她也曾是个样貌绝代的女子。 只是,如今这眼眶红肿、半脸乌青的样子,看得人十分心疼。 在地府呆久了,还真是看不惯这阳间欺凌弱小。 韩晓溪已然忘记自己要买房买地的事情,直言不讳的说道。 “大男人打女人,这算怎么回事儿?” “我看你一个女孩家家,我不同你计较,这是我的女人,我便是想打就打,纵使是被老子休回家,那也是她要上吊。女人便是活该如此。早些回家,别来多管闲事,你可真是碍眼。” “你……”韩晓溪气的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住手中的织雾,隐藏在长袖之中。 那女子对着韩晓溪使着眼色,让她快走,不要管自己。 生怕自家夫君发起怒来,还牵连无辜的女子。 “还懂得使眼色?”这男人发现自己妻子在通风报信,一脚又踹在了妻子的肚子上。 狠狠的踹了一脚,又是重重的一脚。 第四章 不是那种关系 那女人已发不出呜咽的哭泣声,只有痛苦的闷叫。 “唔——” 这时,从庭院里冲出来一位七八岁大的女童,紧紧的抱着男子的大腿。 “你……求求你了,爹爹,你不要再打娘亲了……求求你了,再踹,娘亲就死了!” 女童撕心裂肺的哭喊,似是一把利刃,直接刺进了韩晓溪的心底。 眼见女童哭得凄惨,可这男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狠狠的抱起女童,举高至头顶之上,狠狠的又摔在地上。 嘭的一声,听得韩晓溪心里一惊,手指攥得紧紧。 那女童顾不得疼,也顾不上哭,爬起来就冲过去护着母亲。 男子还嫌打的不够过瘾,一把推开女童,又是飞起一脚,踹在女人柔软的腹部,将她踢飞,又狠狠撞在树干之上。 “噗”的一声闷响,听得韩晓溪有些心悸。 韩晓溪修炼万年,做这司判也已有千年,早已是断情绝爱,却也被这场面气得不轻。 她不得干涉阳间之事。 这是地府的律令,她作为司判不可违背。 不可违背。 不可。违背。 手指甲已嵌入肉里,她努力深呼吸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好吧...... 那换种方式来解决。 “你这憨批儿,就是敢在窝里横,出了这庭院,你还有几分能耐?怕不是自己无能,偏要来拿女人撒气?” 韩晓溪轻蔑的笑着,流光般的眼眸里流淌着一抹狡诈的光,嘴里却学着蹩脚的方言,用这男人的方式来激怒他。 似是被这笑容刺痛了,那男人停下了踢踹,一把将女童推倒,又向着韩晓溪走了过来。 他抡起膀子,一巴掌就要呼过来。 韩晓溪却纹丝不动,只差一厘的时候,轻抬手臂,便如若轻鸿般挡住了他的进攻。 细密的织雾阻隔在两人接触点之间,成为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以妨碍地府公务、袭击地府公务人员之罪,发出刑罚条令,开启权限。” 韩晓溪快速的念道,周身的襦裙化成屡屡织雾,重新恢复成月白色的长裙。 随后,织雾快速聚集在两人之间,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曜日一般,将这男子击退了数米远。 周遭也掀起一阵风,尘土弥漫,惹得女童有些睁不开眼。 谁知,这男子竟不知退缩,抄起一旁切水果的砍刀,快速跑着,直接一刀向韩晓溪劈了过来。 这砍刀有数十寸之长,许是担心她的安危,那女童揉了揉眼,便直直冲了过来,护在她的身前。 韩晓溪对付这阳间凡人本是游刃有余,可没曾想这女童会突然出现。 “别过来!” 她的叫喊为时已晚。 她来不及幻化织雾保护女童。 只得将女童护在自己身下,由自己的肉身来保护女童。 拼尽力气,将女童护得严严实实。 随即,她紧闭双眼。 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那血肉的刺痛。 …… 怎么? 这一刀迟迟未能落下。 半晌后,睁眼才发现,眼前站着一位穿着黑衣的高大男人。 “做了千年司判还这么蠢?前代夜王怎么选的人?” 这满满的嘲讽语气,自是不用想也知道是何人。 言霖施展着黑色汁液,将那砍刀一瞬化为粉末,飘散在空气之中。 眼前行凶的男人才是彻底吓瘫了,立马跪倒在地。 自己这是遇到了什么? 瞬时出现,还可将砍刀一瞬化为乌有? 这是? 这就是神仙啊! “神仙啊,我错了,我一定改,求求你放过我。” 与刚刚的嚣张跋扈截然不同,现下的男子跪在地上求饶,额头都磕破了,还在拼命的磕头。 “神仙爷爷啊……小的是有眼不识泰山,求求你留小的一命。” 韩晓溪被眼前这戏剧化的场景也是吓到,还保持着蹲坐在地上的姿势,怀里还抱着女童。 凡间的人…… 都是擅长演戏剧的吗? 纵使断案这么些年,也尚未见过前后几秒差距如此之大的人。 “韩司判,作为地府的首席司判,你打算如何处罚他?” 言霖语气依旧冰冷,侧脸问道。 “……” 韩晓溪未答话,只是伸出指尖,在空气中画了几个圆圈,套在了男子的手上,然后直接吊在了树上。 径直抱着女童,又扶起地上的女子,入了里屋。 言霖掀起长袍,在屋外悠闲的坐在石凳上,静静的看着哀嚎的男子。 “大佬……放小的下来吧。” “大佬……” 任凭男子无限哀嚎,却无一人应声。 而里屋里的韩晓溪正忙着用织雾来帮助愈合伤口。 她并非是主修愈合之术,因此仅能做简单的止血。 刚刚那几下踢踹,已伤到了女子的内部五脏,出血量不小。 “谢谢……”女子脸色惨白,还忙不迭的道谢,“小女子檀锦谢过仙人。” “我不是什么仙人,只是个地府的小员工,等伤好些,我给你们再买处好宅院,离开这个地方,便无人知晓这些事。且不要同他继续生活,他这般性格是不可能改的。” 韩晓溪收起织雾,劝说道。 “纵使离开他,我们也没办法生活,元儿还不大,没了父亲可怎么活。” 听闻妇人这话,韩晓溪顿了顿,又说道。 “那你便要被他打死,让元儿也没了娘吗?” “我……” 妇人不知如何回答,这话似是有些刺耳,却也都是实话。 “这笔钱,我且放在这,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不仅足够你买个新宅,再买块耕地也是足够。” 韩晓溪没有再言语,转身离开到了屋外。 言霖只是轻飘飘的瞥了韩晓溪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似乎是在试探韩晓溪的态度。 “妨碍地府公务,按律减阳寿五年,袭击地府公务人员,性质极度恶劣,数罪并罚,减阳寿十五年。你已无剩余阳寿,菡萏会来带你回地府。至于你对妻儿虐打等事,会细细理清再宣判,看看是做地府的看门石,还是做奈河桥上的垫脚石吧。” 韩晓溪站定在这男子身边,翻看着手上的生死簿,拿着细长而精致的月白色司判笔,轻描淡写的勾画着生死的年数。 “不……不……大佬,你放过小的吧。大佬,你们行行好,就你们这郎才女貌,自是天生一对,可有着年数享福,小的一共也没多少日子活,且给小的留几年吧。” 这男人演的是声情并茂,泪水混着鼻涕一起横流。 若是寻常人早已被感动,可眼前这韩晓溪是断情司判,自是不会被蛊惑。 而且…… 谁说她俩是郎才女貌? 还天生一对? 韩晓溪翻了个白眼,刚想张口。 就听言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闭嘴!” 光是语气就足够寒气逼人,立刻让这聒噪的男人禁声。 “我和他才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韩晓溪说到这里,却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 这男子又见这两人眼神交汇,若有若无,内藏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能言说之深情。 眼前这男子眼睛一转,便直言道。 “哦,我懂我懂,你们一定是闹别扭了,小的是过来人。懂得!懂得!” 懂得? 说着,韩晓溪就一脚对着他的嘴脸踹了下去! 第五章 和你可不止是工作 就在这时,言霖本是冷峻的面容却突然有了变化。 似乎发生了什么? 接着,言霖站起身来,一步步靠近自己,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韩晓溪背后的手指尖已然萦绕着织雾,将翻飞的白雾拧成细绳,随时准备着发起攻击。 谁知,言霖依旧是快速逼近,丝毫没有减速! 她随即将白雾化作无数的细密利剑,飞速的射向他的身后,速度之快已是肉眼无法看见,试图阻止他的靠近。 她本以为这是胜券在握。 却似乎被什么无效化了。 就连修炼万年的仙界真人也未必能躲过这雾花霜剑,却对此人无效。 就在韩晓溪面色微露诧异之时,言霖将她一把揽入怀中。 ...... “是的,她便是我心仪之人,只是近日来闹了别扭。” 言霖大言不惭的说道,还将她搂得更紧了几分。 霸道的臂膀拦住她的肩,容不得她挪移半分。 “……” 什么…… 韩晓溪自是上任首席司判已有数年,纵览这天地之间,也尚未有几人敢如此调戏自己,更别说这肌肤之亲。 况且,两人只见了一面? 韩晓溪敏感发达的理智神经也在此刻被莫名的气氛压制,只得望着眼前的冷峻的言霖。 心里有无数的话语想喷薄而出,却无法操控自己的嘴唇运动,就这样愣愣的僵在原地。 接着,就在外人的目光之下,言霖将嘴唇轻轻贴在她的面颊之侧说道。 “你自然一些,我稍后给你解释。” 温润的男性气息打破了她的警戒距离,洒在韩晓溪的耳朵上,引得她微微战栗。 韩晓溪似是被摄心魂魄了一般,故作淡定的露出了皎洁的干净笑容,说道。 “是的,我们只是闹别扭了。不过,我们也只见了一面而已,我们只是工作关系……” 虽然言语上十分配合,可韩晓溪身体却在暗自挣扎。 如今韩晓溪是打不赢,也骂不出,只得任凭他将自己当成鱼肉,任其宰割。 她讶异自己摆脱不了言霖的力道,可在外人眼中这扭捏更像是情侣之间的撒娇。 “对。不过,你放心,以后可不止是工作而已。” 言霖语气里的暗示,是再明显不过。 她的脸刹那间就浮上一抹嫣红。 他目如黑墨,如死水一般无生机,不会笑也没有任何表情,一如一开始那般冷峻。 望着她时,韩晓溪却从他的心底看到了一丝温暖。 但这温暖一闪而过,便再也消失不见。 似是一滴温水,潜入了无尽的冰冷海洋,再找寻不到一点点的踪迹。 …… 他也是同她这般,会有动心的吗? 他也有那么一秒,会喜欢自己吗…… 喜欢? 她在想些什么…… …… 就在这时,言霖察觉到远处有个身影快速离去。 这才将韩晓溪放开。 原来,是两人的一举一动已经暴露,皆在他人的监控之下。 “这……” 她刚想开口询问,这其中的缘由为何。 但言霖眼神流转,蓦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那冰冷的寒意似是转为了炽热的流火,燃烧在她的心间。 “嘘,别问,晚上回家再告诉你。” 说着,臂膀更搂紧了几分。 眼见这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还被挂在树上的中年男子可坐不住了。 “我说……两位大佬……你们这样秀恩爱可不好吧,且先把小的放下来,可……” 话还没说完,言霖抬手便用法术封住了他的嘴。 史上最“幸福”的囚犯,不仅要挨罚减阳寿,还要享受吃恩爱狗粮的幸福。 “一会儿菡萏会来带他回去,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韩晓溪推着他的身躯,想要挣扎抽身。 “什么时候你也有发言权的?” “你……” “我可是比你还官高一阶,是谁给你的资格命令我。再说,我能触碰你这个老剩女,你不应该是感激的痛哭流涕吗?” 说着,这眼神还在她身上上下流转,但却没有丝毫的猥琐气息,他似乎只是用灵力在试探她身上的法器。 看得出来,他对【遗失奇迹】的兴趣很大,比对她都大。 若不是言霖样貌深得她心,早就一司判笔戳瞎他这流氓的双眼…… “老、剩、女!” 这一字一顿,已然是到了发怒的边缘。 见韩晓溪已经在抓狂的崩溃状态,言霖不得不加大了力气,将她紧紧揽在怀中,避免韩晓溪直接揍过来。 正是此时,一红衣如火的女子轻敲了一下柴扉。 “我的天,尸语者……” 韩晓溪自很久之前便知晓,地府有尸语者的存在,但至今依旧是从未见过真容,恐是千百万个地府之人也未必能出一名尸语者。 没想到,她竟然出现在韩晓溪的眼前。 她穿着如火一般的鲜红长裙,浑然一体,似是将红莲业火绽放于裙摆之上,将皮肤与肉体尽数燃尽,只剩下空灵的骨骼。 这是她读懂尸语的法器之一,名为“红莲”,可帮助她的灵力更好的进入尸体之中。 或许是通晓尸语的代价,她却没有清秀的面容,只有一颗空洞的头骨在活动着。 “你好,我是火菁,一般的案子我是不接的,可是这次,天帝让我来也不得不来。不过,我好像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声音是清脆好听的,可画面却是十分诡异,只有那下颌在空中舞动。 说罢。 她还伸出骷髅般的手指,指了指眼前的男人与女人,提醒了韩晓溪一下。他俩这紧密相依的模样,似是如胶似漆的多年夫妻。 看来,地府的绯闻也是有几分真。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韩晓溪一把将他推开,厌烦似的将目光放在别处,故意不去看言霖。 言霖顿时眸光微暗,似乎韩晓溪的故意撇清,让他有些介意。 “火菁你是主修治愈系是吗?” 韩晓溪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询问道。 “我……只负责缝尸体,这也算吗……” 火菁有些不太确定,犹豫着斟酌自己的词汇,用的似乎还是有些不太贴切。 “缝……那你应该也比我强,跟我来!” 言语间,两人便进入了屋内,火菁看到了床榻之上,已经被重伤的女子。 “这……是谁干的?” 火菁怒意盎然,快步走向那已半昏迷的妇人。 女童有些紧张,又是挡在妇人身前。 第六章 黄泉客栈(上) “别担心,她能治好你娘亲。” 韩晓溪在一旁解释着,女童紧咬着下唇,犹豫几秒决定相信韩晓溪,随后退开。 火菁将手指张开至空中,指尖聚集了如火焰一般的红光,将灵力汇聚于红莲法阵之中,通过身体的直接触碰,输入并修复。 火菁空洞的骷髅头中,没有任何的眼神,只有周遭的镜像。 “这个姐姐长得……和我们不一样。” 女童挨在韩晓溪的身侧,小声的说着。 韩晓溪顺势蹲下身来:“你不害怕吗?” “我能感觉的到,她不是坏人。”女童笑嘻嘻的说着,“而且,她能救娘亲。” 这样单纯的信任才是最能拯救人的吧。 那样干净的笑容,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刚刚经历了那样可怕的殴打。 韩晓溪看得有些心疼,轻拍了一下女童的头,说道:“以后,可要好好照顾你娘。” 女童像小鸡啄米一般点头个不停,甚是可爱的答应韩晓溪。 大概两炷香之后,便完成了基础的治疗。 “总算是缝完了。”火菁长叹了一口气,“可累死妾身了,几千年了也没碰过活人。那个男人可真是可怕。” “哎?你怎么知道是那个男人打的?” “我是尸语者,我能读取部分的记忆和发生过的事,但是,毕竟不是我的身体,我也不能选择可以读到哪些记忆……” 火菁解释着,将灵力从妇人身上收回体内。 “我先出去,省得吓着妇人。” 待火菁出去没一会儿,妇人就转醒了。 “谢谢……姑娘,谢谢救命之恩,我老妇无以为报。” “不必谢,只是举手之劳,”韩晓溪笑着说道,对刚刚火菁的法术修复只字不提,“您考虑好要不要拿那笔钱了?” “考虑好了,我和我的元儿重新去生活,去个很远的地方,无人识得我们。这宅邸本就是我娘家的,将这宅邸卖给您,这笔钱且当是全款,我便厚着面子直接收下了。” “好。愿您一切安好。” 话音刚落,那妇人便同女童被送至柴扉之外。 身侧还停了一辆马车,眼前却已看不见原本的宅邸。 她带着自己的孩童,还有那一袋子金钱,驾车离去,再没有回头。 “哎哟,韩司判,你得赔我修为啊……” 火菁只有这骷髅头颅,却没有表情,只听得出语气里的玩笑。 “还是要找言部长,这里他才是大佬。” 顺势,韩晓溪就把锅都甩给了言霖。 言霖正在四处布置结界,这样以免凡人误入,也可防外部监视。 “找夜王报销,我不管。” 他正低头施展法术,头也没抬便回道。 “啧啧。” 火菁如果能做表情,那一定是一副翻白眼的嫌弃模样,奈何她也只能发出啧啧的声响来表达心声。 “夜王就给咱们派了一个人吗?”言霖说道。 韩晓溪随手便将庭院修复打扫了一下,这庭院显得更加干净,就连池塘里也放上了黑色的小鱼,时不时还会发出扑通的愉悦之声。 一边施展灵力,她一边答道:“除了火菁,还有一个人,得到三更天他才有时间。” 言霖站起身来,用细小的黑色汁液渗入布料之内,将灰尘清扫干净。 “三更天?为何是深更半夜,莫不是做一些苟且之事。” “你为何总是将人想得如此不堪,他是卜家的二公子,素来就是在深夜营业,我们要去他的客栈找他。” 韩晓溪将腰间的判官笔拿起,细细的擦拭着,直至笔杆上的白玉擦得透亮,方才放下来。 火菁似笑非笑的将手指放在洁白的牙齿上,空洞的眼睛望着韩晓溪:“就是那千古有名的黄泉客栈。” “对。”韩晓溪将判官笔系在腰间,答道。 “没想到这次任务还挺有意思,就连黄泉客栈的人都来了,也不枉我出山一回。” 火菁发出了咯咯的笑声,但却是从骨缝中传来的。 韩晓溪顿时感觉自己汗毛倒立,可还是要维持着礼貌的微笑。 “那就先休息一下,我们晚些我去叫你们。” 言霖说着便往外走去。 “好。我先去寻觅我的房间了。”火菁摇曳着血液般鲜红的裙摆,离开了这里,留下言霖与韩晓溪独处。 “言霖,你等一下。”说着就追着言霖站在了结界旁。 “你还有何事?” 没好气的言霖两手环抱,将身子随意倚靠在一旁的老树上,上下打量着韩晓溪。 “你刚刚……刚刚为何……” 韩晓溪琢磨了一下,又琢磨了一下,思来想去还是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 “为何?” 言霖挑眉,似乎已经知道韩晓溪所问之事,却故意等她自己说完。 “为何要同我那般,你是被谁盯上了吗?” 韩晓溪话语里有几分急切,让言霖心里一暖,随即嘴角浮上了一抹凌厉的坏笑,让韩晓溪不禁倒退两步。 感觉到隐隐的危机,她本能的后退,却还是没有能逃脱他的黑色桎梏。 “你……是在关心我吗?韩司判似乎很着急,很急切的想要知道原因。” 言霖故意将语速放缓,似是用这嬉笑的语言来折磨与调侃,更是让韩晓溪羞的想要钻到地底下。 “我才没有,我这是作为同事,与你以后要共事,也要共同面对敌人,方才想对你多了解几分罢了。仅此而已。” 韩晓溪将最后几个字说的一停一顿,就是为了强调自己,根本就没有动心。 这反倒是惹怒了言霖,他闭眼深吸一口气。 只是一瞬,韩晓溪就发现自己被钉在了刚刚他依靠的那棵老树上。 “……” 她瞪着眼睛,似是有几分恐惧,又有几分莫名的期待。 他就在自己的身前,嘴角还是那抹标准的坏笑,高大的身躯遮挡了所有的视线,更是这样攻城略地一般直接冲进了她的心扉,似是要将所有的区域都标记成他的才好。 他用那白皙如纸的指尖抚摸上了韩晓溪的下颌,轻轻的抚触犹如蚂蚁啃咬一般,将她的防御力迅速瓦解。 刹那间,她恐慌的急促呼吸,呼……吸…… 呼……吸…… 从未有男人对她如此这般。 她在脑海中演算过无数次反抗的方式,失败率都是99%以上。 她只能任由他这般抚触。 他蓦地将身子如黑山一般压了过来,只停留在她脸颊旁一公分处。 这便吓得她反射性将【遗失奇迹】打开,繁复的阵型旋转流光,似乎都在诉说着韩晓溪对他的恐惧。 “你就这般怕我?”说着,他便放开了韩晓溪的脸旁,“呵。” 转身,他便消失在了结界之外。 韩晓溪一向做什么事都不会自责懊恼,错了便是错了,对了便是对了,从不会去纠结。 但这次…… 她望着他孤独落寞的背影,却多了一分陌生的心疼。 她,是做错了什么吗? 哭丧着脸的她回到了房间里,自是沏了一杯香浓的麦茶,却是一杯都没动,只愣愣的看着,就这样看着。 从晌午一直坐到了三更天。 言霖依旧没有回来。 她不安的摆弄着桌上的茶梗,碰到火菁从房间里出来。 “睡得真的很舒服呀这里,真的是好地方,你真的挺会挑的。” 火菁对韩晓溪的选址甚是满意,语气里满是赞赏,但骷髅头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 韩晓溪似是没听到一般,心事重重。 火菁又问道。 “晓溪?” “啊。” 韩晓溪这才停下身来,又愣愣的坐在茶桌旁,看着那茶盏开始发呆。 和之前神采奕奕的司判,简直是判若两人。 “你这是怎么了?” 火菁看着是又好笑又无奈,这一副少女情怀的模样能出现在司判大人身上,还真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 “我好像中毒了。” 韩晓溪愣愣的说。 “……”火菁听闻这话,尴尬的咳了一下,结果还是没忍住笑,“此话怎讲?” “我感觉言霖对我施了禁忌之术,我似乎有了一点点的感情之兆,这肯定是中毒了。” 韩晓溪的语气里尽是笃定,气愤之余还将桌上的茶梗捏成了两半。 “噗!没错,中毒了。” 火菁一副看透了的模样,摇着骷髅头说道。 “你说怎么解,你是尸语者,你自是知道如何解?” 韩晓溪那渴望的眼神望着火菁,似乎只有她才能给出解决办法。 “如何解?我尚且也不知,不如你问问他本人呢?” 火菁如果可以做出表情,那肯定会露馅,这分明是铺了一个陷阱让韩晓溪往里面跳。 不过,她可是千年难遇的骷髅头身体,挖坑从不露馅。 “好。对。你说得对。” 韩晓溪如捣蒜般点头,只剩下碎碎念…… “三更天了,我们不如先办正事?” 火菁指了指外面的天色,提醒着韩晓溪。 “啊对对对,”韩晓溪连滚带爬的起身,“走吧。我们去黄泉客栈。” 韩晓溪出了结界便将自己的座驾拿出,解除封印后,是一座白玉雕刻而成的月白色马车。 就连车夫也是由白玉雕刻而成,由于是用灵力驱动,所以这不过是装饰而已。 繁复的花纹尽显精致,细节之处则展现了巧夺天工之艺,这方是大师之作,定是价格不菲。 “哇……司判的薪资这么高吗?这你都买得起。” 上车之后,火菁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韩晓溪淡淡的一笑,表情里尽是沧桑与无奈。 如果你是千年老剩女,天天不出门,也不买饰物,你也可以攒出这么多钱来。 当然,这个话根本没有说出口。 已是三更天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前方重重叠叠的山路突然就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悬崖。 “不会是……直接……” 火菁还没来得及大叫,韩晓溪就驾驶着白玉马车直接“飞”进了悬崖之中。 “啊——————” 这声惨叫。 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响啊…… 第七章 黄泉客栈(下) 火菁的惨叫声响彻了云霄,震得黄泉客栈的结界都晃了三晃。 “噗!” 此时一名手握茶饮的白衣少年也被这惨叫声吓得一口水喷了出来。 无数人造访黄泉客栈都是如此这般,喊叫、害怕,就连尿裤子的都有,但唯有这次听闻惨叫声是惊天地泣鬼神,犹如从骨缝之中咿咿呀呀发出的摩擦,令人毛发悚然。 到底是谁…… 白衣少年擦了擦唇边,就看到自己的房门被一脚利落的踹开,看到月白色的绣鞋,便知这来客是谁。 想来他也是这地府编外组织的管理者,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有这司判大人可以爽快登门,用鞋子“亲吻”宝贵的金丝楠木门了吧。 “大姐……”白衣少年刚叹了一口气,抬眼便被身后的骷髅女人惊吓到。 她如火的衣裙似是盛开的火莲,没有白皙的肌肤却是有棱角分明的骨骼,一举一动尽显大家闺秀一般的高雅,翩翩而来款款而坐。 这女人看得白衣少年眼神有些发直。 “咚”—— 随即韩晓溪一个暴栗打在他的头上,让他不忍痛的喊叫起来。 “啊哦哦哦!大姐你怎么还是这么暴力!” 白衣少年哭诉着说道。 “谁允许你盯着我家火菁一直看了?收回你那猥琐的小眼神。” 韩晓溪坐在火菁身旁,对火菁介绍道:“这就是黄泉客栈的老板,你看他长得肤白貌美,像个少年一般俊俏,实际上已经是个老妖精了。” 火菁这才上下打量起来,白衣少年的模样不似言霖那般英气,清秀而温暖的眉目犹如一汪碧蓝大海,淡淡的宝石蓝色映出了火菁的红色裙摆。 他腰间系着一个精巧的白玉算盘,似是与韩晓溪的判官笔出自同门之手。 “你好,我是卜钰。” 他的语气里有几分好奇,估计也是第一次见到尸语者。 “火菁,尸语者。” 火菁吐出自己的名号,又无奈的耸了一下肩。 对自己的外形表示不可置否,她天生便是这般骇人,也不是她可以选择的。 “好了,咱就不客套了,时间不多,还有案子在手。”韩晓溪愉快的结束了这次尬聊,面容上还有着几分尴尬,冷场可是卜钰的神奇能力。 “好的,我这就跟你们走。” 卜钰起身便唤身旁小厮,让他代替自己主理一些事情,表示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 没多久,卜钰便带着身旁的韩晓溪和火菁一起往外走。 黄泉客栈是没有回头路的,所以,卜钰带他们去的是新方向。 路上,火菁就小声问韩晓溪。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韩晓溪眼睛一瞥,思来想去又算算,还是有些算不明白,那抓耳挠腮的模样与平日里严肃的司判大人判若两人。 卜钰觉察到了火菁的疑问,顺口回答。 “认识到现在已经有1995年。” 索性,火菁也大着胆子看着走在前面的卜钰,继续追问。 “黄泉客栈一直是个传说,没想到真的是存在。听说这里会关着一些魔鬼,这是真的吗?” “并不是的,我这里不过是接收一些可怜之人,你知道的,地府主要是审判和罪罚。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简单的罪与罚就可以辩驳清楚,有些人被他人逼迫杀人,而在地府的正常审判流程里,我们不分这些因与果,还是会送他去十八层地狱。” 卜钰虽是少年模样,但身形却是高大纤瘦,望着他的背影,竟觉得像仰望太阳一般。 “所以……” “所以,黄泉客栈是专门收留这些人。也就是地府的编外组织,是夜王默认的存在。我和韩晓溪之所以成为老友,就是因为我们都有共同的想法,黄泉客栈的创始人并非是我,其实是她。” 卜钰的言语之间,都流露出对于韩晓溪的欣赏。 在几个弯弯绕绕之后,他们也终于走出了黄泉客栈。 出了黄泉客栈,外面的天气已由黑转白,但是按照本身时间的度过速度,不可能这么快就天亮。 韩晓溪觉得有些不对,便将卜钰、火菁护在身后。 “别往前,似乎有人来了。” “哈哈。”一声冷冷的嘲笑从远方传来,下一秒,即闪现在韩晓溪的面前。 “不愧是地府第一司判,真的很敏锐呢。” 眼前的女人拥有银色的发丝被微风吹拂微乱,眸光中尽是妩媚与多情,衣装也是极为暴露,吹弹可破的肌肤似乎都在叫嚣着维纳斯般的裸感美学,那种一眼就能传递的热浴更让人心潮澎湃。 她漆黑的眸子中没有一丝善良与美好,尽是邪恶的杂念,是至纯的黑暗。 “来者何人!” 韩晓溪双手指尖散发着浓密的白色织雾,已是一级战备状态,飘散在空气中,也有着细细密密的白色织雾,翻涌的灵力迅速扩散开来。 “我早就想挑战你一下了,韩晓溪。打的赢我,我再告诉你我的名讳,不然……你真的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语气妩媚而流转,瞬间开启结界将韩晓溪与身后的人隔绝开来,这是一场女人与女人的战争。 话音还没落,韩晓溪就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人,蹲身蹬地便飞到两米空中,慌张发现身后竟然也有一名一模一样的女子。 惊讶的是,这并不是单纯的分身或者是幻象,而是…… “别惊讶嘛,那么惊讶的表情有什么意思。第一司判没有见过我这样的双生人吗?” “双生。” 韩晓溪倒吸一口凉气。 双生者拥有两套身躯,可拥有多种不同性质的能力,仅限于双胞胎或多胞胎者使用,以对方的生命为代价获得的极致能力。 也就是说,她很可能不止是双生。 …… 棘手的问题让韩晓溪瞬间出了冷汗,还在空中的她只得先拉开距离。 “别跑嘛,陪我玩。”双生的两个女人一同说道。 韩晓溪还没有想出应对之策,只能从结界中四处逃窜。 “我说了!别跑!” 没想到这反而激怒了眼前的双生者,肆意挥舞着漆黑的锁链,速度犹如冲刺一般,迅速勾住了韩晓溪的脚踝。 锁链可腐蚀融化灵力,韩晓溪的【遗失奇迹】被一点点消融,榨取、吸干,行动速度也会随即变慢。 眼见身后的女人要追赶上来,韩晓溪幻化出浓密的织雾,再将其紧密压缩成细小的针,向其射去。 这时,她的双生姐妹出现了,手掌向前一推,便将细小的雾针全部抵消。 韩晓溪知道她毫无胜算,只得放弃挣扎。 “晓溪!!” 卜钰和火菁想方设法的在外面破坏结界,但都被无效化了。 焦急的喊叫,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黑色的锁链逐渐侵蚀到了腰部,脖颈,犹如蚂蚁啃食一般,将她抵在结界的墙壁之上,现场开始了血腥的蚕食。 韩晓溪紧咬着下唇,身体动弹不得,却也不言不语。 “这么痛,都不会求饶喊叫吗?司判果然是厉害,不也是打不过我们姐妹。” “闭嘴……” 韩晓溪倒吸一口气,忍耐着犹如心脏破裂一般的刺骨疼痛,从牙缝之中吐出咒骂。 【遗失奇迹】正拼命在护着她最后的心脉与灵力。 “我们姐妹可是天下无双的战神,【封闭】和【夺取】能力结合到一起,这世间还没有我们打不赢的人。” “打不赢……哼……” 韩晓溪已是精神涣散,嘴角还噙着冷笑,滴滴血液顺着白皙的指尖滴落到泥土之中,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色花瓣。 她在恍然中,竟然看到言霖的模样。 言霖…… 我怎么会想到他。 真是可笑。 我竟然指望他来救我? 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存在。 只有黑暗罢了。 终于,可以解脱了。 韩晓溪在最后一刻,还能忍着剧痛不喊叫,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意。 而这笑意直接激怒了眼前的双生者。 随即,锁链被快速收紧,她最后仅剩的一点点灵力也要被捏碎。 咳! 万年寿命。 也不过如此嘛。 在她失去意识之后,那名双生者没有选择给她最后一击。 反倒是将韩晓溪像是丢垃圾一般将她还给了火菁,还吩咐着。 “去,将她治好。” …… 这不免也让人疑惑,是双生者打的,却也是她要求治? 容不得这番犹豫,火菁赶紧带韩晓溪和卜钰返回宅邸。 卜钰亲密的抱着韩晓溪,眼里尽是心疼和担忧。 回到宅邸便见言霖在屋中盘坐,似是在等卜钰的出现。 但言霖没有料到的是,韩晓溪月白色的裙摆已破碎,身上尽是斑驳的泥土与血迹。 “她……” 卜钰刚要开口解释,言霖便一把将他推开,推搡的动作充满着急切与粗鲁,但却小心翼翼的将韩晓溪接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 韩晓溪在疼痛的世界里手足无措,只得紧紧的拽着言霖的衣衫。 “痛……好痛……” 言霖长叹一口气,用自己的下颌抵住韩晓溪的头顶。 “很快,很快就不痛了。听话。” 那般温柔看得卜钰与火菁目瞪口呆,刹那间便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他们?”卜钰疑惑的问道。 “嗯……喝点茶吧,他会办好的。” 火菁随口回答,看样子言霖有办法解决,反正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这样提议着。 “好。” 言霖抱着韩晓溪上了白玉马车,目的地是阳间的一处屋落,偏僻不起眼,但这里住着一位百香果妖,最擅长治疗【夺取】的伤痕。 言霖到达的时候,还是那般小心翼翼,抱着韩晓溪的模样更像是抱着瓷娃娃一般。 就连破碎的裙摆也是小心触碰,似是怕再弄痛她分毫。 “我的王。好久不见。” 第八章 你的第一个吻只能是我的 知晓是他,这眉目清秀的百香果妖早已在门前单膝跪地,等候言霖的到来。 “籽儿。” 言霖只是在眼神中有几分焦急,面容看起来依旧是丝毫没有变化,冰冷、愤怒交织在一起。 “等我查看一下。” 说着,籽儿将言霖迎进屋内,她接过韩晓溪将她轻轻放在床铺之上,细细打量起她的伤口。 “如何,我信你定有办法医治。” 这般笃定的语气,并非是说给籽儿听得,更像是言霖说给自己听的。 “我想你也看出来了,这伤痕是【夺取】造成的。” 籽儿将韩晓溪身上破碎的神器剥离开,露出了血迹斑斑的撕裂伤口,这样的鲜红映衬着如纸的肌肤,有着一抹诡异的妖艳感。 “把话说完。” 言霖依旧是如此言简意赅,只吐出四个字便有着夺人的冰冷气场。 “这……【夺取】如果是真要取她性命,即使是有【遗失奇迹】护着,也能有五成胜算。所以,【夺取】是故意将她打到濒死,然后让你送过来救治。” “你是说,故意?” 言霖眸色微暗,目光定在侧面的地面之上,陷入了沉沉的思索中。 但是,却丝毫找不到一点头绪。 “而之所以故意这样,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前代夜王留下的强大封印。” 籽儿的灵力在韩晓溪的身上快速流转,金色的灵力汇聚在了她胸口左侧心脏的位置,发出了细腻柔和的光芒。 言霖上前,将韩晓溪的衣口轻轻扯开,便看到了一朵盛开的黑色玫瑰花,繁复的纹路与金色的灵力交融,盛开出的气息似是死亡一般。 难怪言霖之前感应韩晓溪身上的法器时,就觉得哪里异常,万分熟悉的灵力调度,但却不是来自于韩晓溪本身的灵力波段。 这种熟悉感正是来源于他的父王,前代夜王。 为何要下这样复杂而强大的封印。 言霖皱眉凝视这朵黑暗玫瑰,试着着手感应却犹如陷入了无底深渊一般。 “这就是前代夜王的强大之处,是所有的灵力都无法破坏的封印,外部灵力接近就只会被不断的吞噬吸收。不过,它可以应对所有的灵力破坏,但却无法应对【夺取】。重要的是,我们尚不知晓前代夜王究竟为何下了这样强大的封印。” 籽儿又继续说道:“【夺取】与前王的封印之力本就是同一种,吸收与吞噬,这样强烈的对抗会破坏封印。尽管这个封印坚固无比,无法修复和加固,但我可以通过灵力感应到,这个封印已经有了裂缝,正是【夺取】造成的。” “没有办法暂时修补吗?”言霖眸色微暗,问道。 “有,用你的灵魄就可以。但只能管用一段时间,具体有效时长无法估算。” 籽儿犹豫着说出了解决方法。 因为言霖的灵魄是世间至黑至暗,用它来填补修复还要考虑韩晓溪的耐受度,再者这会极大的消耗言霖的灵力,于他来说也是至痛的伤害。 既然是前代夜王下的封印,当之有他的道理,若是现在让封印破碎,岂不是让恶人得逞。 更何况,他无论如何,也要韩晓溪安好。 言霖当即决定。 “你先出去。” “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籽儿有些焦急的问道。 眼前的女子,竟对他来说有如此重要? “……”言霖自是沉默,便让籽儿明白。 籽儿长叹了一口气,化作一道金色光芒,消失在了空气中。 言霖用双手将黑色的汁液凝聚于一体,随后黑色汁液渐渐剥落,呈现出了黑色的精魄,犹如雪花一般的晶莹剔透。 言霖将精魄拿在手上,飞速切裂了一角。 随即他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倾洒在精魄之上,黑色的灵力翻涌在周围的空气中。 “言霖!”籽儿在外面心疼的大喊,声嘶力竭的喊叫也无法阻止他。 她看到周围弥漫着言霖的灵力,她便知道言霖正承受如刮骨般的剧痛,才会导致灵力的溃散暴走。 言霖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灵力,然后将精魄喂入韩晓溪的口中。 她已陷入沉沉的昏迷,早就已经是不省人事,将精魄咽下是一桩非常困难的事情。 如何是好? 言霖心生犹豫,没有经过对方同意,若以唇相喂实在是有些不好。 可韩晓溪如今性命危在旦夕,根本不容得他半分犹豫。 再者,想到日后有其他男人抢先拿到她的初吻,他也根本不能忍。 你的第一个吻,只能是我的。 言霖将精魄在口中咬碎,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道,便送入韩晓溪的唇边。 她不张口,那他便用舌瓣轻轻开启。 言霖摄住她的下颌,让她配合自己的角度,一点点将精魄喂入。 她的唇瓣有些冰凉,惨白的面色更如纸一般,甚是比纸还要再白几分。 言霖不忍的又紧了几分力道,希望这些精魄可以让她重新活过来。 他不曾想过她会如此诱人,纤柔的肌肤吹弹可破,竟让他有些不想离开。 似是在昏迷之中,感受到了言霖的触碰,她竟微微抬起了下颌,配合着他的角度。 精魄喂完之后,他依旧没有离去,似是一种热烈的蛊惑让他想继续深入,她的唇瓣触感比预想之中还要独特,有着一种令人沉浸的魔力。 可就在这时,精魄似乎发挥了作用,韩晓溪紧皱着眉头,发出了“呜”的声音。 言霖赶紧起身,将心情平复又恢复了那般冷面的模样。 籽儿还在门口候着,见他开门甚是关心。 “你可无碍?我给她开个方子,也再给你带些药,纵使你是不死之身,也不可这般消耗。” 籽儿焦急的将一旁的药草挑拣煮上,准备炮制灵药。 “我也来帮忙。” 说罢,言霖便随着籽儿一同去往了前屋,离里屋只隔了一道镂空屏风。 “方便问吗?” 籽儿眸光里有些暗淡的神色,却掩饰的很好。 “问什么,她吗?” 言霖摆弄着手里的灵草,随口答道。 “你知我医术天下无双,但你从未带伤者来过我这里,她是第一个。” 籽儿是隐姓埋名的医者,因为她自幼对医术颇有天分,虽仅仅是个百香果精,却可以救“不治之症”。她心地善良,在阳间救人无数,却遭庸医迫害,声称她故弄玄虚,她是无能的医者只会骗人罢了。 她毫无心机,步步着了人家的道。 还被村子里的人当做妖怪,差点被火烧死。 言霖出现时,将仅有五百年道行的她带离了那里,便安置在这偏僻之地,倒也过得安生。 她安心在此修炼医术,言霖时常会带药草来探望她。 渐渐地她也会接治一些妖精,但绝不会再救人。 那时,这个男人还不叫做“言霖”。 她只会淡淡的唤他,我的王。 他泯然一笑,便任由她这样唤着。 直至今日,依旧如此。 可如今,却又有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被他那样亲昵的抱进来,要求她救治。 “她吗?我一直跟你说的,就是她。” 言霖说到这里,就有着一抹笑意在语气中,是籽儿从未见过的温暖。 “司判大人?” 籽儿吃惊的捂住了嘴。 看了看床榻上血迹斑斑的女子,又望着言霖俊朗的侧颜,手里的药草都掉了一地。 因为言霖一直就对司判大人格外关注,时常在这里与籽儿谈起,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在地府里又闯了什么祸。 籽儿只当言霖将司判大人当作妹妹,而现在看来是她错了。 错的太离谱。 籽儿复杂的心情像是搅不匀的芝麻糊,任她如何深呼吸也难以将心境平复下来。 就在这时,韩晓溪悠悠转醒,似是刚刚的伤口并未伤及灵根,还好有【遗失奇迹】护着她的心脉。 但是刚刚转醒,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籽儿本是医者,修炼的是感应和治愈系法术,自是知晓韩晓溪已经清醒。 蹲下同言霖一起捡药草,看似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倾倒在他的身上。 这般女上男下的亲密模样,看得韩晓溪胸口一痛。 两人……是亲昵的在亲吻。 女子娇俏可人,素手还挨着言霖的肩膀,揉捻几下尝试着起身又不得力,反倒又倾倒在言霖的身上。 “起不来吗?” 言霖淡淡的语气,随手用黑色汁液将眼前的女子托起,直至漂浮在空中。 “起……起来了。” 籽儿连忙娇羞的答道。 这才回身一看,佯装自己刚刚发现,惊喜的喊着。 “你醒啦,司判大人。” 言霖面色一如往常,却也是快步走到韩晓溪的身旁,查看她的伤势。 血已经基本止住,灵力虽没有恢复,但整体已无大碍。 这还是多亏了籽儿的医术救治。 “籽儿,真的是多谢你了。” 言霖目光里多了几分温柔,韩晓溪看得出两人的熟络,不知道哪来的气愤,盖住了自己身上的疼痛,翻了个白眼,将头撇向一旁。 “还真是个四处留情的花心萝卜。” 韩晓溪小声嘟囔着。 言霖上前倾身望着她,眯着眼睛询问:“你说什么?” “我要喝水。” 韩晓溪撇着干涩的嘴唇小声嘟囔。 这次言霖听到了她的话语,小心翼翼的将刚烧好的灵药汤端过来,放置在一旁的小木桌上。 言霖想扶着韩晓溪坐起,但她身体还是很无力,就只能由言霖环抱着正身。 “不要……碰我。” 第九章 一步都甭想离开我 韩晓溪支撑着声带,发出微弱的声音。 “闭嘴。” 言霖倒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隔着轻薄的衣衫将她环抱起来,触摸着纤细的腰肢,却更是像温柔抱着自己的珍宝。 现在的韩晓溪也没有任何机会反抗,只得任由他作为。 别的不说,总看他穿着一身黑,冷面又话语讨人嫌,整日看起来十分冷淡。 做起事来真的是很温柔。 可是,他早已有心上人了不是吗? 韩晓溪望着一旁笑颜如花的籽儿,眼前这如画般的美好愿景,看得她眼底生疼,努力启动嘴唇,咽下心里所有的不快与酸涩,最后吐出了两个字。 “谢谢。” “没事的,还是要谢谢言霖,是他带你过来的。” 言霖细心的吹着手里的药汤,一点点的喂着无力的韩晓溪。 不得不说,这药方当真有效,竟是填补了空虚的灵力漏洞,让她体内的灵力回路缓慢重建。 “药方我已经开好了,言霖稍后就带你回去。” 话语间,籽儿已将灵药打包,更小声细细叮嘱,还特别给言霖另外带了一些药草。 这时的韩晓溪已无暇顾及,这才意识到身上钻心的疼痛,额头上密布的细汗滴滴坠落。 籽儿转身离开,言霖将药草放置一旁,查看韩晓溪的情况,发觉她体温过高,便动手要脱她衣衫,想帮她降温。 “你!”韩晓溪已是虚弱至极,侧过脸去,露出白皙的脖颈曲线,丝丝秀发坠落在衣衫之间,这画面甚是妩媚诱惑。 言霖只是一眼,便觉得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烧。 他偷偷深吸一口气,才得控制这股躁动,随即将衣衫盖了回去。 “……” 韩晓溪这下轻笑出声。 许得那籽儿与你身体相依,却对我这般无视嫌弃。 当真是“公平”。 这股暖流在两人之间流转,最后在言霖的身侧终止。 他紧裹黑色的衣袍提着灵药直接离去,没过几分钟,菡萏慌慌张张的出现在了屋里。 “啊!”他是直接从空中跌坐在了地上,“言部长就不能轻一点吗……” “你……你来干什么?” 韩晓溪勉强牵动着手臂起身。 菡萏赶忙过来扶着自家老大,“老大我这是专程来接你,言部长说你有事需要帮忙,我这不就特地赶来的,送你回基地。” 菡萏丝毫没有察觉到韩晓溪的怒气,看不到她眼角的抽动,还是一如既往的赔笑着。 见两人离开了籽儿的住处,远处的黑影才消失。 韩晓溪此时已非常虚弱,并未察觉到有人监视她。 待两人回到基地时,火菁与卜钰已等候多时,眼见韩晓溪身侧是菡萏,不免有些疑问。 “言霖呢?”火菁上前接过韩晓溪,小心的搀扶着她。 “……” 韩晓溪只字不提。 沉默了一秒。 又一秒。 好嘛,这两人肯定是吵架了。 火菁多少会一些治愈法术, 便帮着韩晓溪一起运灵疗伤。 他们不知此时的言霖去了哪里。 “站住!” 言霖一身黑色衣袍,挡在了一人的身前。 犹如鬼魅的黑影一般。 “没想到,堂堂言大部长会主动找上门来。” 双生者笑意盈盈的走上前来,丝毫没有胆怯之意。 “不许动她。” 言霖是来找她算账的。 语气里的寒意甚是可直至地下三尺。 黑色的灵力充斥在周围,与周围的树、地面合为一体,塑造出专属于言霖的灵之结界。 凌厉的劲风铺面而来,没有给敌人留丝毫的余地,将她打倒在地。 “噗——” 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夺取】狼狈的摔了个嘴啃泥。 言霖眼里尽是杀意,根本没有想过放过眼前的女子。 眼看言霖就要得手,红眼的他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就在黑色汁液翻滚汹涌将要触碰的一刹那! 【夺取】将自己的妹妹【封闭】召唤到了身侧。 言霖左手往空中一抓,指尖凝聚的黑色汁液尽数凝聚,单臂一挥便将周围的地面砍出了大坑。 【封闭】站在姐姐身前,还是那副淡定的笑意,仅是指尖一抬,便将强劲的攻击轻松化为了无效。 那副轻松自若的神情,似是早已预料到言霖会找上门来。 【封闭】非常擅长防御,但不擅长进攻,她知道若是再继续纠葛,她与姐姐都占不到便宜。 没有办法,也就只能先行撤退了。 【封闭】转身扛起自己的姐姐,然后轻轻拍打了一下言霖的结界,便将其化为乌有。 言霖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若是单论破坏力,言霖远在这姐妹之上,可她们的能力结合在一起,正犹如一把刀与一张盾结合在一起,就相当于没有缺陷。 这就真的很棘手。 果真这次,遇到了连他也发愁的敌人。 难怪天帝要求他来参与此事。 看来,也只能周密的保护韩晓溪了。 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意图,但一定是与韩晓溪有关。 言霖攥得指节发白,黑色的衣袍在空中飞舞,面容依旧是不动声色。 这时的韩晓溪已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痊愈速度远比想象中要快。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竟然好的如此之快?是哪位神医,医术如此之高强?” 火菁有些讶异的,用红色系的灵力轻轻感触着韩晓溪的身体,似乎觉得她的灵力还有了明显的增强。 这种强大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一个名叫籽儿的百香果精。” 韩晓溪没好气的说道。 提起籽儿,她就想到刚刚籽儿与言霖的碰触,两人身躯紧贴,那姿势甚是暧昧,引得她心里一阵酸楚。 “籽儿?莫不是天下闻名的那位妖族神医。” 火菁收回了自己的灵力,帮韩晓溪扣好衣衫。 “对对对。” 韩晓溪有些敷衍的答道,她真的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回到基地里,刚刚痊愈的韩晓溪一把拦住了言霖的去路。 “以后不许再纠缠我。” 言霖轻轻瞥了她一眼,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径直绕开她的手臂,直接往前走去。 “你听到没有!” 韩晓溪用闪灵术,重新出现挡在言霖身前。 一而再的挑衅,让言霖偏着头,看着眼前的娇小女人。 气色红润面若桃花,看起来确实恢复的不错。 思索至此,言霖将黑色帽檐往前拉了一下,生怕韩晓溪看出他的面色惨白。 现在他没心情跟韩晓溪调侃。 言霖继而绕开韩晓溪,走进屋里。 “我给你说话呢!” 韩晓溪这次张着大字型手臂,挡在了言霖的身前,背后便是粗糙的墙壁。 总有这“不知趣”的女人,喜欢这样不断的挑衅自己。 言霖的嘴角一勾,邪魅一笑似是地狱里的罪恶之花,雅致至极却又引人无限沉沦。 仅是一瞬间。 言霖将韩晓溪抵在了粗糙而冰凉的墙面上,温润的呼吸就喷洒在她肩颈之间,有些急促的吐息带着冰凉的寒气。 “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薄唇微启,似是咬着牙讲出了这些话。 每一个字句都是铿锵有力,将韩晓溪的那些心理防御统统都粉碎。 只剩下…… “我我我……” 韩晓溪转而绽放出如花般的美丽笑容,聪明的英雄汉知道见好就收。 眼见韩晓溪踩到了恶魔尾巴,她下意识的打算溜走,想要赶紧离开言霖的视觉范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安全一些。 韩晓溪刚刚准备身子下滑,离开言霖的桎梏,却没想到冰凉的纤细手指抚上了她的下颚骨。 张开犹如五爪一般,紧紧扣住她的咽喉,让她只得配合着他的动作往上。 “从现在开始,你一步也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什……什么?!” 韩晓溪发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由于喉咙被掌握,她只能通过些许的气息,发出这些微弱的单词。 他看似紧紧的掌控,但却没有伤到韩晓溪分毫。 韩晓溪高昂着头,被迫看向他深不见底的黑暗双眸,猜不透他任何的意图。 “听不懂?”言霖勾起薄唇,将头侧在她的耳边,又用那如蚂蚁啃食般的声音,说了一遍:“一步都不许离开。” “你怕不是跟踪狂吧……” 韩晓溪感觉自己眼皮微跳,难怪总是有不好的预感。 不仅莫名其妙被【夺取】打伤,还莫名其妙的惹了言霖。 她到底这次任务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嗯?” 言霖将薄唇从耳侧移到了正面,距离韩晓溪的樱桃红唇,仅有三毫米远。 “大佬,你说得对,我照办。” 好汉不吃眼前亏,韩晓溪搬出自己练习多年的职业假笑,笑眯眯的看着这个恐怖的男人。 “很好。” 他又是这般简短的回复,似是多说一个字就会欠债。 韩晓溪面对着如此近的亲昵距离,只想着如何快速逃脱,才能拯救那颗狂跳不停的心脏。 她谨慎又犹豫的竖起一根手指,戳了一下言霖的肩膀。 “能……让我起来吗?就一定要捏着我脖子说话吗?” 言霖依旧是默不作声,但看韩晓溪没有再耍心眼,便直接退了一步,也松开了咽喉的桎梏。 这才让韩晓溪的有了喘息的机会,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嗯……我去上个茅房。” 韩晓溪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实则是准备离开结界内。 言霖眸光一转,便发觉自己的精魄有解离之感。 竟然胆敢给我耍心眼! 言霖衣袍一动便消失在空气中。 韩晓溪就离结界出口差了一步之遥,就发现言霖一身黑袍,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那个……” 她飞速的转动脑子,想要解释这个状况。 第十章 无头拼尸案 “嗯?” 言霖浓眉一挑,双目斜视着韩晓溪。 纵使她现在再如何摆出那副职业假笑,也浇不灭他心里的怒火。 方才刚刚被打伤,好不容易让她复原,她又要无脑出去?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无名的怒火在心里燃烧,却没想到韩晓溪来了一次反击。 “你怎么知道的。” 她脸上的笑容即刻消失,突然意识到言霖的异常。 纵使他灵力过人,也无法这样远距离的察觉她的行踪。 “什么?” 言霖还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心想着韩晓溪不会发觉。 “如何知道我要出结界?” 韩晓溪似乎嗅到了谎言的味道,步步紧逼向前,这次换作言霖将头偏向一侧,不敢直视韩晓溪的目光。 “你忘了,结界是我设的。” 对啊,这理由……天衣无缝。 言霖不免也佩服自己的睿智,韩晓溪听来也找不出其他的理由反驳,只能暂且放过他。 好吧,这次是她吃瘪。 但是…… “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何要同你寸步不离。” 韩晓溪向前一步,直勾勾的看着高大的言霖,气势却丝毫不输阵。 “只是为了顺利的执行任务,避免你再被【夺取】袭击,这是夜王的命令。” 言霖直接将夜王搬了出来,这下韩晓溪撇着嘴,默不作声。 尽管不情愿,可还是要听令。 就是因为这番袭击耽搁了时间,他们还有重要的查案任务。 “你不是要出结界,走吧去查案……” 言霖没有理会韩晓溪,径直走出了结界,朝身后挥了挥手,示意韩晓溪跟上。 韩晓溪嘟着嘴,抱着自己的胳膊。 就是不想跟上去。 恨死了! 这个死男人! 打也打不过,还要受气! 眼见韩晓溪不肯过来,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言霖挥手便用黑色的汁液化作黑色的麻袋,将韩晓溪倒着装了进去,然后一下子扛上了肩头。 “啊啊啊呜呜呜……” 韩晓溪各种吱哇乱叫,表示自己真的非常愤怒以及抗议,谴责言霖的这种不法行径! “闭嘴。” 言霖无奈的拍了一下身上的麻袋。 “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 韩晓溪叫的更大声。 不听话吗? 言霖又是一挥手,黑色汁液化作封嘴布,将她的嘴巴贴的死死的,这下发不出半点声音。 言霖将会合地点发给了火菁和卜钰,背着身上不断扭动的“麻袋”,踏上了查案旅途…… 谁也想不到,这查案路途一点都不远,就在基地旁的小镇里。 火菁已经先一步到达了案发现场。 面对着眼前被酸腐蚀得只剩下骷髅的尸体,卜钰差点把晚饭都吐出来。 他生怕弄脏了自己宝贵的白衣,依靠在木门上连连喘息,控制着自己不要吐出来。 看着言霖扛着什么就进来了,卜钰想问又无法开口。 言霖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即将韩晓溪从肩头卸下,解开了黑色汁液的束缚。 “你这个……”韩晓溪还没来得及骂。 发现“麻袋”就是司判大人,卜钰就一口隔夜饭喷在了韩晓溪的身上…… 哎呦这个味道! “你是吃了五十斤蒜吗!” 韩晓溪立马黑脸,恨不得用织雾将卜钰的头拧下来。 “不……不好意思。” 卜钰也是经验老道的老人,怎么会看个案发现场就这样? 韩晓溪径直走进屋内,也被这铺天盖地的景象惊呆了。 地板是木质的,经由酸液腐蚀,已经变成了恐怖的黑色。 白骨就这样胡乱的散落在地面之上。 “这也太……” 韩晓溪有些发愣,不禁脱口而出感叹着。 地面上漂浮着火菁的红色灵力,她似乎在读取死者生前的信息。 这样强的腐蚀程度,若是世间最好的仵作,恐怕也难以找出线索。 还好火菁是十分稀有的尸语者,相信她还是能够提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怎么样?” 言霖上前询问结果。 火菁的上颌骨上已密布细汗,滑动指尖将星星点点的灵力收回,汇聚于指尖之上。 她咽了一口口水,尽管没有口水可以吞咽,这也代表着她非常惊讶。 “这些碎骨来源于不同的人,大约是四个人左右,而且都不完整。酸腐蚀之后大约已有一个月之久,我能提取到的信息很少。可能还需要一些事件找找线索,能知道的是,这里肯定不是第一现场。” 火菁经验也是非常丰富,能让她如此费力,想必确实是腐蚀程度太过严重。 韩晓溪发现这位凶手有着非常强大的反侦察能力,甚至将整个空间都泼洒了酸液,若不是他们有灵力护体,恐怕走进来都要掉一层皮。 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强酸窖炉,专门用来腐蚀尸体的。 可是,为何尸体都不完整…… “等一下!” 火菁突然大喊。 卜钰撑着门框,走了进来,疑惑地看着她。 “这四个人,是一家人!分别是一位六十岁婆婆和六十三岁的爷爷,以及一对夫妻。” 火菁这个发现十分重要。 “韩晓溪,你有什么推断?” 言霖轻飘飘的问道,似乎只有他一点都不惊讶。 “推断……以我的经验来说,有可能是仇家作案,这样残忍的灭门,自然是有深仇大恨,肯定不是随机作案。当然,极端情况也不能排除随机作案。” 韩晓溪将刚刚的玩笑表情收起来,面容甚是严肃。白色的衣裙触碰地面,却不会沾染任何的肮脏痕迹。 “很有道理。” 言霖淡定的吐出了四个字。 但这基本相当于没有说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这几个人的身份可以确定吗?” 韩晓溪转身询问靠着墙的卜钰。 “需要一点点时间。” 卜钰掌控着横死之人的花名册,这是黄泉客栈老板的特权。 但是查找起来颇费时间,毕竟花名册里的人太多了。 “好。”韩晓溪陷入了沉思。 似乎所有的线索都在此中断,难道就没有其他的线索了吗? 言霖询问火菁:“看看这个成年女性有没有骨盆?” 火菁用灵力进行了残肢拼接,发现确实有。 “有的。” 但是火菁不太明白言霖的意思,看骨盆是何用意? “看她究竟有没有生育过,便可知道她有没有儿女。” 言霖看出了火菁的疑惑,随口解释着。 “是的,她生育过一胎应该是。根据盆骨裂开的程度,是可以进行这样的判断。” 火菁细细观察后,慎重的表示此人确实有生育过。 “卜钰,查的时候就按这个条件筛查,应该可以快一些。” 言霖吩咐着。 卜钰虚弱的答道,他看一眼白骨还是很想继续把胆汁一起吐出来。 “那……我跟卜钰一起去查。这样会快一点。” 韩晓溪像是在报备和申请,面向言霖说道。 “闭嘴。” 好吧,两个字就给你爽快回绝。 韩晓溪真的是一点都不意外,这真的很符合他的风格。 “……”她只能吃瘪沉默,继续在这个酸窖里翻翻找找。 “这里也没有太多有用的线索了,留火菁在这里就可以。我们去另外的地方,跟我走。” 言霖拎着韩晓溪的衣裙后领,就拽着她离开了。 “啊啊啊……为什么总像拎东西一样!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韩晓溪甩开言霖的钳制,无奈的跟在他的身后,望着他黑色的背影,对着空气一阵拳打脚踢。 “你好吵。” 言霖头也没回,就从空气里丢来了这么一句话。 顺手还用黑色汁液将韩晓溪的手捆在一起,这样她就没法在背后一直做鬼脸。 唯一的体贴是将黑色汁液藏在了她的衣袖里,这样看起来更像是左手牵右手。 “想不想吃鸡爪?” 言霖突然在前面走着走着,就在集市上停下。 望着眼前的卤鸡爪摊位发呆。 “哎?” 韩晓溪在地府生活久了,还尚不知晓这摊位是如何用的。 但是闻起来似乎有种香而不腻的迷人味道~ 不知不觉嘴里就酝酿了不少的口水。 回头一看,韩晓溪早已变成渴望的呆萌脸。 言霖将兜里的铜钱拿出来,然后丢给了小贩。 “来一份鸡爪。” “好的,这位爷,真是好阔气。多给您一份,好吃下次再来。” 看得出言霖气质不凡,小贩还多送了一份鸡爪。 言霖又丢了一挂铜钱给小贩,然后回头将油纸包的鸡爪递给韩晓溪。 “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关爱智障儿童不是应该的吗?” 言霖轻飘飘的从她面前略过,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气的韩晓溪想把鸡爪丢在他脸上,可手上还被他捆着,只能默默的啃了一口鸡爪。 没想到…… 真的是太好吃啦! 阳间原来有这么多有趣的东西。 一直跟着言霖走走停停,韩晓溪这才发现他们在一座大房子面前停下了。 “就是这。” 言霖看着眼前的大作坊。 “醋厂……” 酸窖的生产地,不可能吧…… 食用醋不可能达到那么高的酸度,可以将尸体腐化成白骨。 韩晓溪有些木然,望着言霖思索着他们应该如何进入。 言霖将身上的黑色衣袍,幻化成了金丝玉帛的皇家服饰。 “把你的织雾凝聚出来。” 言霖吩咐着,韩晓溪只得抬手照做。 细密流动的织雾汇聚于她的掌心之上,不断的盘旋于空气中,但却不会固化跌落,足以看出韩晓溪的灵力至纯至净。 言霖用自己的手掌覆盖住了韩晓溪的素手,黑色的汁液融于织雾之中,两者交融却又不会吞噬彼此,发散出淡淡的暖光。 这奇异景象还是第一次见。 言霖握住她的手掌,小小的手与宽厚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为何,竟会有心脏漏跳的感觉。 韩晓溪抬头望着言霖,手里还抱着一份刚出炉的卤鸡爪。 眸光里暗藏秋水,望进他黑色的眸光,努力寻找着温暖的回应。 “言霖……你……” “衣服好了。” 衣服?哎? 第十一章 三十人失踪 尽管是法术流转接触肌肤,而不是实际接触,却也让韩晓溪倍感羞怯,眸光多了几分躲闪。 “都多大年纪了,还害羞。” 言霖瞥了一眼韩晓溪,径直走进了破落的大门。 周围尽是黄土遍地,吊兰瓦舍东倒西歪,显然是年久失修。 可这是小镇的中心,却鸟无人烟。 一切都太让人怀疑了…… 而且,这醋厂已是荒废,却还飘着浓郁的醋香。 韩晓溪嗅了嗅这醋香,顿时觉得很开胃,又大口啃了手里的鸡爪,转身跟着言霖走进了这醋厂。 大大的“醋坊”牌匾就横在门口,木质牌匾上还应景的长出了几根小蘑菇,这画面看起来颇为诡异。 言霖察觉有人跟踪,便起手将地面上的石子向那个方向打去,从韩晓溪的眼前擦过,还吓了她一跳,下意识的躲闪开来。 【夺取】笑意盈盈的现身,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韩晓溪的身上。 “你这女人竟然无碍?呵,言霖你还真的很下血本。” 韩晓溪怒目相视,指尖的白色织雾一浓一暗,翻飞不休止,预备发起下一步攻击。 果真是冤家路窄,竟在这里又碰到。 看来言霖说的没错,【夺取】会再次袭击她,难怪他非要让自己寸步不离。 “这次,能告诉我你的名讳了吗?” 韩晓溪质问道,语气里尽是隐忍的怒意。 “栖雅,双生者。怕你听不懂,”栖雅妩媚的撩了一下发尾,眼眸里暗送秋波,若非是反派角色,那定是天下男人的理想情人,“我来解释一下,我妹妹是我的契约者,她并不是实际存在,而是和我共用同一副躯体,所以你们是打不过我的。因为我和妹妹一步都不会分开,但是你们……总会分开的。再见吧。” 栖雅往后一坐,妩媚的翘着二郎腿,邪魅一笑便消失在空气中。 言霖明白,栖雅现在无法下手,但也一定会紧盯着他们。 所以,他一定要看紧韩晓溪。 一旁的韩晓溪则是望着身前的言霖发呆。 发生危机,言霖总是第一时间将她护在身后,韩晓溪看着言霖横在自己面前的胳膊,心里突然划过一丝暖流。 他竟是在意自己的。 可是……他不是已经有籽儿了。 思索着,韩晓溪便将自己的念头摁了下去。 甩甩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和他,也只是工作而已。 就这样想,没有问题。 对自己洗脑成功,韩晓溪又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面容。 可是言霖的表情却没有放轻松,他察觉还有人在监视他。 是栖雅没有走远? 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贸然行动会打草惊蛇,还是多多注意才好。 言霖快步走进醋厂,看着眼前的勾兑醋池。 简单的闻了一下,然后将韩晓溪怀里的鸡爪拿了出来。 “哎哎哎!我还没吃完呢,你怎么拿走……喂!” “……” 言霖没有理会韩晓溪,径直将鸡爪丢进醋池,以检测其酸度。 韩晓溪也跟着走进来,这才看懂言霖的意思,帮着他在每一个池子里放了鸡爪。 “可是,你说这凶手会堂而皇之的用这些醋池吗?” 韩晓溪有些疑惑的问着,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还在回味刚刚鸡爪的味道。 似乎是看得出韩晓溪的意犹未尽,言霖将刚刚摊贩送的鸡爪丢给了她。 韩晓溪抱了个满怀,讶异的看着“失而复得”的鸡爪,怀疑言霖是不是有读心术,是怎么看出来自己还想吃的…… 但还是津津有味的继续啃着。 什么都比不了卤鸡爪啊,人间美味。 “醋池的建造有非常严格的要求,因为醋具有酸性会腐蚀地面,进入土壤中破坏植被,所以都会在内壁里铺垫其他防腐的材质,特别是那样有强腐蚀性的酸液,而且是非常大量的酸液,必须要用这样的特殊醋池才可以。” 言霖如此推断,让韩晓溪连连点头。 看得出来,他不仅灵力过人,思维逻辑也让人连连称奇,之前还真的是小看他了。 “可是,你怎么判断这个醋池一定就在作案现场的附近。”韩晓溪随口问道,然后又一拍脑门,“啊对,那么多的骨头也不太方便搬运吧。” “是的,但是凶手还是非常聪明,专挑偏僻无人的地区作案,而且,还将酸液洒在了整个空间里,这样就是天然销毁痕迹,也不必担心会有其他人发现。再加上那破落的小屋也是密闭空间,当酸液尽数挥发后,还会形成高浓度的酸性腐蚀气体,若是人不小心进入,多半也会丧命。” 言霖蹲下身来,细细观察着鸡爪的变化,部分醋池仅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让鸡爪慢慢变软。 看来完全碳化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可是…… 还是有很多疑点。 “你说……天帝为什么要我们来查这个案子呢,这应该就是普通的凶案吧。” 说着,韩晓溪啃完了最后一个鸡爪,暗自决定一会儿要再买一包鸡爪回家。 将油腻腻的手指,乖巧万分的蹭在了言霖的黑色衣袍上。 言霖没有做声,斜着眼看她,目光里尽是鄙夷。 “反正是黑色嘛,嘿嘿嘿……” 韩晓溪这职业假笑真的是零分。 “你别笑了,好假。” 言霖看透了韩晓溪,她分明就是想报复自己,但无奈又打不过,只能耍耍这种小把戏。 空气中突然飞舞过来一只红色的火灵,韩晓溪伸出手,火灵便降落在韩晓溪的手掌中央,化成了一封灵信。 “火菁说,在小镇的西北侧,出现了异常的灵力波动。” 韩晓溪有些怅然,凶手的踪迹还没有线索,又出现了奇怪的灵力波动。 这种灵力波动并不是很常见,但也并不少见。 有的时候一些气候变化,也会带来类似的波动,所以不足为奇。 言霖也没有在意这个事情,还沉浸在刚刚的思考之中。 “我们去调查一下街坊吧,看看有什么人经常出入这里。” 韩晓溪提议道。 当然,顺道再买一包鸡爪就更美妙了。 等待醋厂的试验结果,还需要一段时间,这个提议确实很不错。 言霖决定还是跟韩晓溪去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目击者。 韩晓溪就顺着刚刚的小道往回走,七拐八拐就是冲着刚刚的鸡爪摊贩去的。 言霖无奈的跟在韩晓溪身后,但还是警觉的布下了灵力探索,避免栖雅来偷袭,以确保韩晓溪的安全。 “老板,再来五包鸡爪。” 韩晓溪伸出了五个手指,话音刚落却看见老板在收摊。 “姑娘,这么晚了,明日赶早来买吧。” 老板有些惋惜的赔笑,这钱不是不想赚,是生意太好,鸡爪早早就卖空了。 韩晓溪有些委屈,突然整个心都被失望填满了。 碍于言霖在身旁,泪水在眼眸里打转,却又不能掉出来。 眼瞅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老板也有些于心不忍,可确实今天没有货了,也没有什么办法。 言霖伸手,揉了揉韩晓溪的头,以示安慰。 大掌摩擦着柔软的头发,举动里尽是宠溺。 不知为何会给她很多力量,让韩晓溪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但眼眸里还是掩盖不住的失望。 便顺嘴问了老板一句:“老板,那能给您打听个事情吗?” 见着韩晓溪这般清透精致的姑娘,摊贩也忍不得拒绝她。 “来,你尽管问,坐着说。” 摊贩拿出草编的小椅子,唤两人来坐下聊。 “前面那个醋坊,您可知道?平日里都有什么人来呢?” 摊贩想了一下,才说道。 “那醋坊啊……闹鬼!” “闹鬼?” 韩晓溪噗嗤一笑,身为司判,可是天天见这些人。 见摊贩那般惊恐,难免会觉得有些好笑。 “你可别不信啊,这事是真的。有好些人,进去从来没出来过!” 言霖也有些吃惊,追问着: “刚刚您说……好些人?” 摊贩眉头紧皱,面容里藏满了惊恐。 “那可不,一开始的时候,有人说闹鬼,可谁都不信邪。来了好些探访的人,都去那醋坊里,可一夜过去,再没人出来过。后来就渐渐的荒废了,根本没有人敢靠近。就之前有个胆大的屠夫,扛着两把砍刀去探了探,说里面根本没有血迹,也根本没有人。这不是说之前进去的那些人都凭空消失了?” 摊贩对这个传言是深信不疑。 刚刚韩晓溪和言霖也去过了这个醋坊,确实是如这屠夫所说,根本没有任何的痕迹,确实是荒废已久。 那么,那些人又是去哪里了呢? “大约有多少人进去过,然后消失了?” 韩晓溪眼眸低垂,又望了一眼摊贩,以她的经验判断,他没有说谎,说的都是真话。 “大约得有三十多人了吧,前前后后。一个都没出来过。” “你们当地的衙门,不管管这事吗?” 言霖质疑的问道。 “什么啊?哪还有人敢管。上次来了个什么法师,还是衙门请来做法的,一顿筹钱作法,最后还说千万不要靠近。这不是白拿钱不办事,说什么玄学道道的咱也不懂。但是为了保命啊,咱村子里没人会往那靠近。更别提最近了,这几年都没有人进去过。” 摊贩这一番话,彻底让两人听惊了。 莫非是地府出了什么纰漏? 不可能啊,若是少了这么多人,地府多少会有资料和备案。 且不说是三十,就是少了一个人,夜王也不会放过底下的人。 “晓溪!快回来!” 远处漂浮的火灵不断闪烁,似乎是火菁在告诉他们,出事了! “谢谢老板,我们有点事要先走了。” 韩晓溪拽着言霖就往街角走。 言霖顺手一牵,便拉着她的手,两人过了街角便没了任何踪影。 第十二章 不许和他打招呼 方才发生了什么? 韩晓溪和言霖到达基地,纤细的手指还勾着他的大掌。 她想抽手却被言霖紧紧的固住。 “嗯……” 韩晓溪示意言霖把手放开。 他却凑过来在她眼前说了这么一句。 “一会儿你还要靠我呢。” “啊?” 韩晓溪愣愣的看着他。 不明所以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事情。 “是的,他说的没错。” 火菁将手上的灵力地图传递给韩晓溪。 韩晓溪用白色的织雾将地图呈现成精细的实体,高低起伏的地形轮廓瞬间展现开来。 “这是?” 韩晓溪有些吃惊的看着山另一侧的灵力波动,像是湖中心的涟漪一般,正疯狂的向外扩散着灵力。 这究竟是什么? “这是血法祭,让人渡劫成神的禁忌法术。言霖应该是已经察觉到了。” 火菁这样解释着,然后一点点将地图放大,呈现在韩晓溪的面前。 韩晓溪突然瞪大了眼睛,凑得很近。 尽管地图再放大也不是如实体清晰,但还是可以依稀辨认,这中央的人是栖雅,似乎还面带着笑意。 “栖雅……” 韩晓溪的话像是被噎住了一般,果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怪不得言霖说,韩晓溪还要用到他。 “你……可以阻止他们吗?” 韩晓溪有些犹豫,因为她是切实的知道,栖雅的灵力相当强大,此行势必充满了危险。 “当然。只是你没有想过吗?为何她选择在此时开启祭坛,又为何要在距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开启,为何要将灵力扩散的如此广,是不是就在诱惑我们上钩。” 难得,言霖一次讲了这么多的话。 似乎他已经洞察到了栖雅的根本意图。 “所以?” 火菁挑着眉问言霖。 “不管她。” 言霖淡然的答道,然后双手抱胸,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异口同声,惊讶到下巴掉下来。 “不管???” “是不是傻?”言霖对着韩晓溪的脑门中央,一个暴栗就敲了下去,“那些人本身就已经死了。你去救也没有任何意义,与其时间都耗费在栖雅那,还不如查出事情的真相。” “难道你是说,醋厂的三十人都是栖雅杀的?” 韩晓溪有些发愣。 “走吧,一起去醋厂就知道了。” 言霖拉着身侧的卜钰,他依旧是面色苍白,另一手则是拽着韩晓溪的手指。火菁也跟了上来。 “哎哎哎……” 就不能轻点拉吗? 韩晓溪撇着嘴还不得不跟上去。 言霖笑意盈盈的走进醋厂,然后将结界设下,避免外部的人跟踪监视。 黑色的汁液飞速飘散到了各个角落,筑成了强大的法力结界。 “哇,是真的!” 韩晓溪指着其中一个醋池中的鸡爪,俨然已经变成了白骨。 言霖不可置否的看着惊讶的韩晓溪,然后一脚将门口的破牌匾踹成了四瓣。 “看吧。” 底下分明就是一条暗道。 “你刚来的时候就知道这里是暗道?” 韩晓溪奔跑过来,蹲在暗道口张望,早上她与言霖一起过来,根本就没有看到暗道,还以为就是个牌匾。 “如果底下没有暗道的话,为何木质牌匾会生长蘑菇呢?必定是底下有水汽生成,不断为木质供给,才会长出腐生植物。” 言霖说着就示意火菁,放一只火灵进去探路。 火菁将五指合拢,红色的荧光微微发散,聚集的越来越明亮,瞬间化为无数的红色小虫,飞入了甬道之中。 “这暗道似乎很黑暗呢。” 韩晓溪在等待火菁的探路结果,又问道。 “那这三十人是从这里离开了吗?” “当然是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里变成无人问津的地方。是故意利用的这里,让大家不敢来打扰。就算里面发出了什么样的异响,也就是传说中的闹鬼罢了。” 原来那三十人根本就没有失踪,而是故意设计好的故事,故意让不明真相的群众相信。 “重要的就是,这条甬道通向哪里?当然也有可能这条甬道通向的地点没有任何意义,但这样线索就很难继续了。” 言霖思索着,依靠着门边。 说着一脚将卜钰从暗道边上踹了下去。 “啊啊啊啊……” 真没想到,身为黄泉客栈的老板,自己滚落到甬道里,叫的比火菁当年还大声! 火菁一下无助了脸,哎呦这摔的…… 接着她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得韩晓溪十分好奇。 “怎么回事?” “他,他喊的太大声吃了一个毒蘑菇。” “……” “没事,黄泉客栈的老板根本不怕死呀。”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站在甬道底部的卜钰,拍拍身上的泥,站起来对着顶上喊。 “我当然说的是人话啊,不然你怎么听得懂啊~” 韩晓溪对着底下也是一声大喊,两人就隔着这里对话。 “先不说这个!言大部长,干嘛把我踹下来啊~” 卜钰之前就被那尸体恶心的三天吃不下饭,还要遭这种罪,也真不知道地府是怎么非要他来参加任务的! “就是探探路。” “……” 言霖这话让他瞬间无言以对。 火菁突然明白了什么,笑个不停。 韩晓溪又拍着她的肩膀,“到底笑什么啊~” “没……没什么。只是知道咱们言大部长和卜钰有点仇。”火菁捂着自己的骷髅嘴,笑意盈盈的说道。 “言大部长,我可根本没有得罪过你啊,你干嘛这么针锋相对。” 卜钰在底下觉得自己非常冤枉,但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言霖面容依旧冷酷,自此开始不言不语。 眼见得不到回复,卜钰只能在甬道里独自调查线索。甬道里有火菁的火灵,通讯还是不成问题的。 “火菁,甬道里什么都没有发现,就是有很多很多的蘑菇。” 卜钰皱着眉头,在满是泥泞的狭窄甬道里艰难前行。 “蘑菇啊……”火菁眸光流转,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蘑菇!” 韩晓溪发愣的看着恍然大悟的火菁。 言霖突然也明白了。 为何这里会生长这么多的蘑菇…… 最后,韩晓溪也想明白了。 三个人一起笑了出来。 哎呦!卜钰你还是不要知道真相了。 “卜钰,你不太舒服,就先回基地吧,好吗?” 韩晓溪将织雾变化成纤细的绳子,实则具有非常强大的韧性,可以承载一位成年人的重量。 “回基地?怎么突然要我回去?” 卜钰还有些心生疑惑。 “这个……” 韩晓溪编不出来理由,便求助似的看向言霖。 “你不是还要查死者身份的?” 言霖这才优哉游哉的张口说道。 “那火菁陪我回去。” 卜钰开始讨价还价。 火菁还要感应到了奇怪的东西,等下还要做调查呢。 “啊?”火菁有些犹豫的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好啊。” 言霖如此说道。 既然言霖都这样讲了,身为组员的火菁必须要听从命令。 说着,韩晓溪用织雾将把身处黝黑甬道的卜钰解救出来。 还细心的用织雾将卜钰身上的泥泞都清扫干净,这也只有这种雾化的灵力才可以做到,如此精致的清洗效果,焕然如新。 “你开个洗衣坊倒是不错。” 卜钰突然就心情大好,对韩晓溪夸奖道。 “洗衣坊,做梦吧你,回去我就坑你三百金,正好我可以换个判官笔的灵体,现在这个白玉笔杆有点用腻了。” 韩晓溪一边用织雾帮他打理身上,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 看着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身姿也是颇为亲昵。 为了打理好衣服褶皱的细节,韩晓溪似是半抱于他。 “咳咳。好了。可以了,卜钰他需要休息。” 言霖眸光微暗,将韩晓溪拉到一旁,禁止两人继续接触。 然后将火菁推给卜钰。 “走吧,去吧。” 火菁拉着卜钰,就往门口走。 卜钰还回首跟韩晓溪打招呼,“回基地见啊~” 韩晓溪笑意染了明媚的双眸,眸光里尽是清澈与月白色的雾光,正如这皎洁的明月一般。 “好啊。”她温柔的答道。 转身就发现言霖的脸已经挨到了自己的眼前。 “啊!” 我的天。干嘛没事就挨这么近。 “以后,不允许跟他打招呼。” 言霖的鼻尖就挨着韩晓溪的鼻尖,她又感觉自己的嘴唇在颤抖了。 嗯……不怕……不怕…… “……”她有千言万语在心里交织,嘴唇却不听任何的使唤。 “嗯?” 言霖目光如刀,直接击溃韩晓溪的心理防线,直直的看尽她的心底。 “我……”韩晓溪努力压住自己心里的恐惧,半晌才吐出了这么一句话:“你是不是对我下毒了?” 言霖没有答话,只是眉毛挑的老高,一脸疑惑的看着韩晓溪。 难得看言霖有表情,却没想到是这种质疑满满的表情。 “此话怎讲?” “我……我好像特别……恐惧……恐惧见到你。恐惧你离我这么近。我从来没有害怕过任何一个人。只有你。” 怎么,这跟预想中好像不太一样。 表白的台词为何说成了“恐惧”的台词。 “那以后就离我远点。” 说罢,言霖将韩晓溪推了一下,她后退了两步。 两人拉开了几尺的距离。 韩晓溪觉得哪里不对……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是我的心吗?不。是谁的心? 第十三章 傻瓜,你别哭 谁也不曾想过这致命的蘑菇竟然是从尸体上生长出来的。 凶手似是将肉体埋葬在甬道之中,铺垫出了这条“蘑菇之路”,后又将白骨转移到了酸窖那里。 为何用如此复杂的作案手段,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方逼得凶手必须用如此残忍的手法杀死那一家人呢? 韩晓溪退得两步,又差点跌入甬道之中,言霖本能的就伸出大臂一捞,将她的纤纤细腰揽入怀中,掌控着她的所有。 她只能像是小鸡一般,乖乖的呆在他的怀里。 她心跳如雷,又恐言霖听到,只得固定不动。 随后,言霖将她拉到一旁,还丢下了一句冷冷的话。 “眼神不好也要多长点心。” 语气虽然冰冷,可这话语里却透着难得的温度。 韩晓溪喏喏的跟在他身后,这下可是要小心翼翼的。 “现在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去祭坛逛逛吧。” 言霖望着漆黑的天空,看着惨白的月光洒在韩晓溪的发稍,淡淡的说道。 他还小心翼翼将地上的泥土采集到了自己的衣袋里,还包括几个蘑菇,似乎这泥土还有其他的妙用。 “哈?”韩晓溪一脸的疑惑和不解,却也只能任由他吩咐。 她将织雾启动,灵力顺着指尖流淌而出,环绕至月白色的衣裙,使得【遗失奇迹】散发出明亮的光芒。 随着韩晓溪的灵力恢复,【遗失奇迹】也逐渐恢复了最初的模样,果真是上古神器,自然是有如此强大的复原能力。 这样做,就是为了提前启动,以避免前往祭坛会遭到意外袭击。 言霖将手掌伸出,示意韩晓溪将手交给自己,要准备施展移动法术了。 韩晓溪停顿了几秒,还是将手递给了言霖。 两个人渐渐消失在了漆黑的深夜之中,唯有树叶在萧萧鸣瑟,扑簌的声音不绝于耳际。 到达祭坛的时候,法祭已经结束,地面上留下了斑驳的血痕,庞大的法阵将空地全部占满,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韩晓溪皱着眉头,缩着身子站在言霖的身后,望着眼前废墟般的“遗迹”。 刹那间,祭坛发出了猩红色的刺眼光芒,开始疯狂的逆转。 言霖皱着眉屹立不动,可身上的衣袍已被劲风吹得变了形。 韩晓溪紧紧抓着言霖的背后的衣衫,还好他足够高大可将她挡的严严实实,在风暴的间隙,她腾出嘴来说话。 “这这这……这怎么办啊?” 她在地府多年,也没见过如此庞大的祭祀法阵,更何况这应是祭奠了数十人的灵魂才可铸就的血之法阵。 没有理会韩晓溪的话语,他起手凝聚黑色的汁液,汁液中暗藏深蓝色的光芒,低下身姿将汁液尽数注入到地面的血色法阵之中。 通过他的同性灵力来进行逆转,这真是再好不过的办法。 言霖的嘴角飘过一丝邪魅的笑意。 毕竟,他面对敌人从不留情。 黑色的汁液迅速与猩红的血迹融合一体,并飞速扩散开来。 栖雅这才从法阵之中现身,不得不说,是被“逼”现身。 “言大部长,果真是灵力非凡。” 栖雅妩媚多情的身姿还是那般令人挪不开眼,韩晓溪在言霖身后“偷窥”着眼前的一切。 言霖没有说话,看了看栖雅手上的月牙形法器,忽然明白了她所使用祭坛的用意。 “如我所料,你是想启动罪坛。” 罪坛…… 韩晓溪下意识的拽了一下言霖的胳膊,这可是地府的禁忌秘密,他怎么会知道的? 前代夜王这个老头嘴巴真大,怎么什么都说? 言霖不过是阳间的事务部长,又怎么会知道这么深层的秘密。 这样的怀疑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眼前的情势根本没有留给韩晓溪任何的思考空间,栖雅已将月牙形的法器指向了言霖。 “对。” 栖雅也没有绕弯子,直接了当的回答着言霖。 锋利的月牙形法器,发散着血红色的刺眼光芒,看得人双目刺痛,韩晓溪将【遗失奇迹】释放出来,才可缓解直视的痛苦。 “罪坛可使得人坠入无边的黑暗情绪之中,你便是由醋厂的案子专门制作的祭品,然后同凶手做了交易?” 言霖没有顾忌眼前的月牙形法器,追问着刚刚的问题。 “聪明。不过,你知道也不重要了。这里可是我的法阵,你们来了,便不能走了。” 栖雅话音还没有落,月牙形的法器就已汇聚了猩红色的灵力,如火般燃烧起来。 燃烧的同时还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 这声音不同于普通的火焰,而是灵魂破碎的声音。 她竟是以灵魂作为燃料,是无限的怨念凝聚于此,方可铸就的黑暗力量。 韩晓溪感触到了那些冤屈与痛苦,一声又一声的嘶鸣,这本该是在地府中诉说的幽怨,如今被禁锢在这里,却还要成为他人的祭品燃料。 她心中有无限的气愤喷涌而出,这是作为千年司判的悲哀。 她渡了那么多人,却依旧有救不了的人。 可悲。 【遗失奇迹】散发出猛烈的光芒,形成了月白色的圆形结界,将猛烈的劲风屏蔽在外,形成了安全地带。 言霖有些讶异,之前的韩晓溪被栖雅打成重伤,似乎她的灵力有了明显的提升,如今已然能够与其抗衡。 更何况,正如栖雅所说,这里是她的领域。 “我们做个交易吧。栖雅。” 韩晓溪从言霖的身侧站了出来。 “败军之将,不配与我再战,这次我和言霖打。” 栖雅的法器已化为利剑,看来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开战了。 “不,这次我必定会打赢你。” 韩晓溪将腰间的白玉判官笔拿出,幻化为一把长柄剑,双手交叠而持,高举至眉前。 这是只有司判才可以使用的法器。 看得出来,韩晓溪这次动真格了。 “确定?” 言霖挑眉,看得出韩晓溪跃跃欲试,他也不好阻止。 但以目前看来,韩晓溪的胜算不小。 “确定。” 韩晓溪话音刚落,便如步生莲花般轻飘而去,她本是肉胎凡体反倒比仙体更为轻盈。 右手持剑,身着月白色法裙,浓密的织雾缠绕在身侧,将防御力强化到了极致,这下只要找到栖雅的弱点即可。 栖雅轻笑,将妹妹【封闭】召唤至身侧,轻轻挡下了韩晓溪的尖峰。 却不知,韩晓溪已在后方用织雾勾出了锋利的细剑,弱化到肉眼无法察觉,在这样强大的灵力网中,更是无法轻松感应。 栖雅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便有些大意。 轻敌,才是最大的失败。 细密的剑刺入了她的背部,伤到了她的灵力脉络,祭坛法阵出现了摇曳的空间扭曲波动。 “你!” 栖雅深吸一口气,将背上的织雾密剑弹出,然后双手交叉,鲜红的指甲间缠绕着浓烈翻涌的血色灵力,从中诞生的便是她的专属法器【夺取】。 夺取可将灵力尽数吸取,韩晓溪务必要小心。 言霖提着一颗心,目光随着韩晓溪的举动而动,准备随时支援她,手里的黑色汁液一直未溃散。 韩晓溪躲开了【夺取】锁链的攻击,【夺取】虽然非常强大,但是其敏捷性并不高。 而韩晓溪非常擅长远程进攻,接连几次栖雅都中了韩晓溪的织雾密剑。 栖雅连连挫败,便同妹妹【封闭】耳语了几句,准备使用新的招数。 栖雅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只见一颗血色灵光漂浮过来,然后再韩晓溪的耳边炸开。 由于之前已经开启了【遗失奇迹】,所以她可以自动进行灵力防御,纵使栖雅的灵力再强大,只要不是【夺取】的粉碎性吸取,都无法突破【遗失奇迹】的保护罩。 原来,栖雅将【封闭】的能力与【夺取】结合,将血色灵力压缩至极小,再在一瞬间释放出来,造成爆炸型威力。 眼见韩晓溪毫发无伤,栖雅又将锁链进攻与爆炸攻击大量铺设,开启了轮番轰炸,果真是在血祭法阵中,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使用灵力。 燃烧的又不是她的灵魂。 韩晓溪能听到那些人的哭喊和泣诉,一声更比一声挖心。 这次,也该她掌握主动权了! 韩晓溪利用织雾将血色灵光驱动挪移,以改变其漂浮方向,然后再步步接近栖雅。 只差一步距离,就可以惩治这个恶人了。 韩晓溪将长柄尖峰横至身侧,左手交叠其上,将浓密的织雾与剑身缠绕,汇聚成月白色的灵力之光。 眸光一侧,偏看到言霖身前漂浮着一颗血色灵光。 他试图用手里的黑色汁液抵挡轰炸,却在那一刹那…… 血色灵光直接击碎了黑色汁液的防御层,犹如琉璃破碎一般,他高大的身躯瞬间倒下。 韩晓溪改变了行动方向,飞身至言霖身侧。 言霖的身侧晕开了一大滩血迹,迅速扩散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栖雅看准时机,将第二颗血色灵光引导至言霖身侧,觉得这样不够过瘾,又将第三颗,第四颗……第无数颗血色灵光凝聚至此。 单单是一颗血色灵光,就足以移平一座小镇,如此庞大数量的血色灵光足以让两人灰飞烟灭了。 韩晓溪抬头看着漂浮的血色灵光,又回身紧紧抱着言霖。 言霖已陷入意识模糊的边缘,只见韩晓溪那担忧的神色,抬起手来,又将手放下。 第十四章 辞职 言霖忽然明白,韩晓溪的灵力爆发,并非是因为她愈合能力强大。而是韩晓溪运用了言霖的灵力共享,她吞下了他的精魄,与他成为一体。 当韩晓溪将灵力抽走,化为防御与攻击的外在灵力,言霖便会溃不成军。 没想到他竟然还拖累了她。 所以,他伸手想触碰韩晓溪的脸颊,抬起手来又放下来。 却看着韩晓溪脸上掉下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泪珠,滚落在言霖的衣衫之上。 他面色惨白,却扯着干裂的嘴角,对着韩晓溪说。 “别哭。” 不同于往常的冷淡与孤寂,他最后的声音多了一抹难得的温柔。 韩晓溪听闻此言,心里似是有什么碎掉了一般。 她的手腕微微发抖,将手里的长柄剑收回,成为了那支白玉色的判官笔。 织雾化作了漂浮的颗粒,溃散至空气之中,弥漫成了浓烈的大雾。 救不了自己,救不了那些人,也救不了言霖。 为何会这样…… 我如此努力,却救不了任何人。 明明是这世间第一司判,为何却什么都做不到。 我不信,不信这命运偏要将我如此。 言霖最后一丝的意识也被冲击打散,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 “醒醒,你醒醒。”韩晓溪发疯似的怒喊。 “别喊了,要再见了。” 栖雅抱着自己的妹妹,轻声说道。 随后血色灵光一起在瞬间引爆。 可怕的轰烈声响在耳畔炸开,怕伤到自己的妹妹,栖雅还贴心的将手掌放在了妹妹的耳侧。 却没想到—— 韩晓溪顿时周围萦绕着无数颗月白色的莲花,由至精至纯的白色织雾凝聚而成。 顺着【遗失奇迹】的法阵脉络施展出来,形成了半圆的保护层,纵使外界的爆裂如何,都可以护她与言霖周全。 任外部的劲风如何萧瑟,月白色的法阵内部都一如以往那般安详。 她则是伏在了言霖的身侧,嚎啕大哭。 像是心被生生挖掉了一般。 “你醒来。你醒来好不好。”韩晓溪不顾以往的司判形象,哭诉着,哀求着。 这样卑微的祈求着。 “我等了几千年,才等到一个你。我本就什么都没有,我再不想失去了啊……” 韩晓溪的眼泪漂浮在空中,成为了月白色莲花的露珠,随着她的悲伤情绪漂浮舞动,形成了难得的空灵场景。 莲花生长在空气之中,而后飞速向远方呈放射状飞散而去,所到一处便溃散出浓烈的白色织雾,驱散所有的爆裂灵力,将栖雅的法阵尽数抵消。 “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追我,也从来没有人,愿意保护我。除了前代夜王,你是唯一一个愿意关心我的人……唯一,一个。” 韩晓溪伏在言霖耳边絮絮念叨,泪滴扑簌而落。 栖雅也是第一次见,不曾知晓有何种法术可以破解强大的血之祭坛。 但是,以目前的韩晓溪来说,栖雅显然是无法与韩晓溪再战。 暂时撤退会比较好。 栖雅抱着身侧的妹妹,离开了这里。反正,灵魂燃料也已经收集够了。 韩晓溪不知哭了多久,才木然的站起身来,想到了“籽儿”。 对……对! 百香果精,她一定可以救醒言霖的。 韩晓溪起身用织雾将言霖扶托起来,小心翼翼的挪移至白玉马车之中,然后用灵力进行导向。 籽儿似乎预料到了糟糕事情的发生,已然在医馆门口等候。 “我的王他,不,言霖……他怎么回事?” 籽儿刚刚就是辗转反侧,难以安心,更是将手里的药臼摔碎,拾起时又扎破了手指,几番都是心不在焉,便知今日定有大事要发生。 “他被【夺取】的血色灵光伤到了。” 韩晓溪轻轻将他放置在床榻之上,而后帮着他将外套脱下。 黑色衣袍之下,是精壮的紧实肌肉,融合着黑色的灵力流动。 尽管灵力未有溃散,但是已没有了脉搏与心跳。 籽儿讶异的问道,语气里还有几分焦急与气愤。 她似乎知道什么特别的事情。 “以【夺取】的能力,不可能会伤到我的王。” “我的王?” 韩晓溪反问道。不知为何籽儿如此称呼言霖。 “不,只是因为言霖救过我,我便如此称呼罢了。” 籽儿目光有所躲闪,但语气里有着过分的肯定。 她在说谎? 韩晓溪无心拆穿谎言,现在的她只想将言霖救醒。 “你定是有方法的吧。” “啪!” 一个耳光甩在了韩晓溪的脸上,响亮的耳光带着浓烈的恨意扑面而来,热辣辣的感觉在脸侧晕开。 韩晓溪木然,没有言说任何一句话。 “救他。” 说着,籽儿又是狠狠的一个耳光打了过来。 韩晓溪被打得脸生侧过去,嘴角也渗出了丝丝血迹。尽管周围的空气很凉,但是她还是可以感受到脸颊上的火辣疼痛。 她不管不顾自己的疼痛,却还是只有两个字。 “救他。” “你可知他为何而伤。韩晓溪,人不能活的如此自私。” 籽儿推搡韩晓溪出门,还将门狠狠摔上。 籽儿靠着门框,也是泪流满面。 只得哽咽的说着: “离他远点。” 籽儿眼见着言霖将自己的精魄撕碎,眼见着他拆解却没有阻止。 言霖不愿韩晓溪知晓真相,只愿她永远快乐无忧。 他没有选择告诉韩晓溪,更没有控制灵力流动,以避免她察觉到。 他千算万算,聪明一世,却从未想过保全自己。 他是王啊。 怎可为了他人倾覆一切。 籽儿擦干眼角的泪,将秘制的灵药拿出,千年难觅的灵药都不限量的使用,她只愿可为言霖唤魂续命。 若不是他是不死之身,这样严重的伤,早就灰飞烟灭了。 庭院里的韩晓溪还木然在那里站着。 听闻消息的火菁和卜钰姗姗来迟,看向院落里的韩晓溪。 “我们……我们才查到线索。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火菁气还没喘匀,就焦急着问韩晓溪。 见往日灵动的韩晓溪眸光失色,只剩下两个黑暗的空洞。 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火菁的声音。 “他,可能不行了。” 韩晓溪悲伤至极,已哭不出来。 空气里只有这干瘪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不是,怎么回事,你同我说,我对尸体最熟悉,一定会有办法的,好吗,你给我说!” 火菁拉扯着韩晓溪的衣衫,强迫她看向自己。 韩晓溪愣愣的看着火菁,眸光里依旧是没有任何灵气。 “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了。我一用灵力,就会从言霖的身上提取,我和……和【夺取】战斗的时候……他被打伤了。 我本以为灵力的充沛是我自己的灵力,我不知道,不知道是他的。直到他倒下,我才发觉的。 火菁,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太自私了,是我主动想跟【夺取】打这一仗。 是我太莽撞……火菁……我回去,回去就跟夜王请辞,都是我的错……” 韩晓溪絮絮叨叨的念着,语气里尽是满满的自责和哀伤,哀伤至极,悲至无泪。 她只知晓灵力来源有问题,用直觉感觉到,似乎是与她上次受伤有关,但却不知具体细节。 等了大约半夜的时间,籽儿才擦着额头的汗从屋里出来。 看着韩晓溪如此自责,才出来说道。 “你们先回去吧。” 籽儿的语气里还是有非常多的埋怨,在她的眼里,韩晓溪就是罪魁祸首。 “他,他怎么样了,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他。” 韩晓溪站在籽儿的面前,焦急的问着,手指紧紧的攥在一起。 “他没有大碍了。但需修养几日,你且不要来扰他,他不想见你。” 籽儿将自己的想法按照言霖的口气说出。 不顾她已面色惨白,生生的逼走了韩晓溪。 “好,只要,只要他没事。” 韩晓溪已是两夜未眠,火菁就陪在她身旁熬着,扶着她回基地。 言霖此时仍未苏醒,籽儿继续在身侧忙着煮药,照料着他。 掀开言霖身上覆盖的锦被,尽是征战留下的伤痕。 籽儿伸出纤细的手指抚摸着那些凸起的疤痕,这些都是功勋章的证明。 他是这天地间少有的战神,怎会被那【夺取】伤到…… 籽儿的触碰,似是唤起了言霖的意识。 但他依旧在昏迷之中,摸索着抓紧了籽儿的手。 然后,他喃喃的说着。 “晓溪,你……别哭。我……没事……” 籽儿听闻此言,泪如雨下。 最温柔的王,为何如此深爱着他人,竟为一个司判做到如此地步。 随后,言霖又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韩晓溪还沉浸在无尽的悲伤里,尽管已经知晓言霖身体无忧,却还是非常担心,他仍旧没有清醒。 他也不想见她。 她没有必要再去“害”他。 火菁过来摸着韩晓溪的眉头,将她紧皱的眉毛抚平。 “美丽的司判大人,不要再自责啦。言霖他没事已是万幸,我们还有案子要查。” “你们先查,我回一趟地府。” 说罢,韩晓溪抓起桌上的判官笔,就直接离开了基地。 火菁望着韩晓溪离去的背影,紧攥到手指发白。 “她回去干什么?” 卜钰在一旁有些看不懂。 “辞职。” 火菁气愤的将手指狠狠的砸向桌面,发出诡异的声响。 “辞职?!” 火菁猜的没有错,韩晓溪这次就是来请辞的。 接待她的却只有一只可爱的麒麟兽。 “夜王不在,有事请留言。” 麒麟兽在店里奔来走去,丝毫不知夜王的具体情况。 “他去哪了?” 韩晓溪追着贪玩的麒麟兽问道。 “夜王嘛,高兴去哪就去哪。他是王,谁又能管他呀?” 麒麟兽正张着大嘴准备吃掉一颗百香果。 韩晓溪就将百香果用织雾拿走了。 “说!他去哪里了!” 第十五章 夜王失踪 “今日本有天庭会议,为何地府的夜王不来,莫不是瞧不起我天庭?纵使他地府可自己管辖,那也不可随意失约吧?” 天帝震怒,威严的声音震慑四方,地下跪着的麒麟兽瑟瑟发抖的回道。 “地府夜王因您的排遣,出差公干,也只是听令行事。天帝莫要责怪,有事麒麟也可代为处理,回去便转达夜王大人。” 麒麟兽的言辞十分得当,既回击了天帝,又提出了事情的解决办法,这样天帝也不必过多苛责。 没想到,天帝似是有意无意的在为难,反而纠缠不放。 “你家夜王大人可真是不将朕放在眼里,且排遣区区麒麟兽来天庭。妖族本就不可进入天庭,莫不是侮辱朕的清宫。” 天帝如此而言,犹如锋利之刀,闪烁着微寒的光芒,一寸一寸的刺进麒麟兽的心底。 他已是妖族中的至圣血脉,还入不了天帝的法眼,身为上古四大神兽家族,此言真是极尽侮辱。 可他家族没落至此,却也只得缓和语气,转而答道。 “麒麟深得夜王大人垂怜,特被赐得地府之籍,如今已是地府之人,天帝不必为我等卑族心烦,麒麟且去下殿旁听。” 天帝已懒得纠缠,小小麒麟兽纵不得翻天覆地,与他斗嘴实属无趣,且等来日有大把柄,定将地府收纳麾下。 麒麟兽退下,天帝还是微皱眉头,似是心中有烦怒无法消解,将一旁的金扣雕丝珐琅碗狠狠得推落桌面。 “父王,你为何事烦忧?”衣着华丽的女子步步而来,似是可步步生莲,每踏出一步,都有仙族的法阵在脚下展现,散发着氤氲的水珠感,婀娜多姿的步伐摇曳生情,娇滴滴的唤着父王。 “媗儿,父王近日……” 天帝苦笑,似是一番欲言又止。 “父王是为魔族之事烦忧吗?得不到地府的支持,天庭千百年来又无战神助阵。父王年事已越来越高,灵力也会有所下降,怕魔族卷土重来,攻占天庭导致世间大乱?” 媗儿娇俏一笑,眉目间似有巧笑倩兮的雅致美感,弯柳黛眉映衬着温润如水的面容,令人心旷神怡。 “总是你如此聪慧,媗儿。你知晓我并无男儿,只有你一个女儿,若是天庭将来……” 天帝是在担心无人继位。 “不必担心,”媗儿款步走上软榻,将手臂搁在天帝的肩膀上,为父王细致按摩,以解疲惫,“且有媗儿呢。不如媗儿为您去地府走一趟。” “你打小便是如此,我尚不知你的心思?”天帝长叹了一口气又宠溺的刮了一下媗儿的鼻头。 天帝缓了缓又说道:“你自小仰慕夜王,天天有事没事就往地府跑。你这是去帮我干公务吗,分明是利用这个契机,与你那夜王多说几句话吧。” “就论天资,也就只有夜王能入得了媗儿法眼,他沉稳有气魄,还生得一副俊雅容貌。对灵力的精控也是出神入化,上任短短几年时间将地府管理得井井有条,这些都足以说明他智谋过人。” 媗儿言语之间尽是流露出对夜王的赞赏之情,眼眸里有着浓烈的水漾光芒,倾慕溢于言表。 “好好好,只要你欢心,朕便是放心。就走地府这一遭吧,也帮朕好好的看着他,别任由他胡来。现在天下是三界鼎立,那魔王巴不得世间打乱,若是稍有不慎,便是倾覆之灾,多少生灵又将涂炭。” 天帝如是嘱咐,唤媗儿赶紧去地府。 “是,谨听父王吩咐。” 媗儿作揖正准备告辞,天帝从手中幻化出了一把法器。 “这是?” 媗儿有些讶异,平日里她都是十分淡然,可却没有想到现在竟也有能让她这般吃惊的事。 “这是晓尘伞。” 天帝将纤细的伞身拿在手中,细致的琉璃装饰点缀在伞边之上,伞骨坚实硬朗,足以可见晓尘伞的非凡品质。 伞面上有颗颗水珠,会随着运动而左右晃动,却不会滴落下来,这代表晓尘伞具有出色的控水能力。 色泽微紫,似一朵圣洁莲花,刚刚睡醒一般。 天帝将金色的灵力注入进来,伞面便轻然打开,伞内如明媚日光,伞外的空间却飘起了丝丝细雨。 瞬间将这庞大的宫廷,化为了绵雨嫣然的江南。 媗儿本就有着强大的控水灵力,自是不会被水滴沾湿发梢,还身出手来,似是要触碰水滴。 水滴就这般停在了她的面前。 要知道水滴下降速度是非常难控制的,而有了这把晓尘伞可将她的灵力催化至最大。 “感谢父王。” 媗儿笑颜如花,知晓这晓尘伞也是上古级的强大法器,世间难以觅得。 父王将这把伞赠予她,便是对她最大的鼓励和器重。 她一定会成长成可以让父亲放心托付的人。 “不必多言,去吧。” 媗儿接过晓尘伞,将其收入袖中,瞬间宫廷又恢复晴朗,刚刚的烟雨即刻消失,恍然犹如昨世一般。 刚出宫廷,便看到麒麟兽正准备离开。 “站住。” 与刚刚的温婉截然不同,见到麒麟兽的媗儿厉声制止。 唤麒麟兽与她去小径中交谈。 “媗儿公主。” “夜王最近在做什么?墨哥哥他为何没有来天庭会议,他从不失约,你没有好好监视他吗?” 听闻媗儿公主的质问,麒麟兽面露难色,低头不语。 “……” “莫要与我扯谎,你族人还在我手上。” 媗儿沉静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麒麟兽,眸光中透出几分阴狠。 “……” 麒麟兽依旧是沉默不语,手指紧紧的攥在一起,指尖微微发白颤抖。 当年,是夜王救下他,还收他入地府,助他脱离妖籍,不必再低人一等。 一身法术也是夜王教的,这叫他…… 如何能背叛自己的恩人,那么多年过去,已是如亲人一般。 他的手指紧攥又放开,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夜王只是出门办点公务而已。” 他选择稍稍扯谎,避左而言他,既能保护夜王,又可保护家人。 他这点小聪明,都被媗儿看出。 晓尘伞在麒麟面前瞬间绽开,法阵快速旋转震动,伞面上的莲花图案也氤氲着鎏金般的光芒,熠熠生辉。 “你自以为能双全?” 媗儿冷笑道,指尖飞舞翻动,在空中划出繁复的轨迹。 伞面瞬间射出灵剑,直戳麒麟的腿骨,他吃痛的跪在地面上。 依旧是隐忍不发,紧咬着牙关不出声。 一剑,又是一剑。 待到第二剑,麒麟兽已是冷汗直冒,身躯颤抖不止,却还是一声不言。 为了夜王大人,他绝不可出卖他。 “你不想再见你的族人了是吧。” 媗儿将法阵扩大,将伞面翻转上升至天界顶部,然后将角度调整对准麒麟一族的领域。 无数根金色利剑如密芒一般,根根竖立在伞面之上,伞面飞速的流转。 剑已在弦上,只看麒麟兽一念之间,是发,还是不发。 麒麟兽将脸侧到一旁,喘着粗气,艰难的说道。 “夜王在阳间办案,和司判大人在一起。遇敌袭,重伤。” 重伤?! 他怎么可能是重伤! 纵观这天地之间,三界也无人能轻易伤了他。 “何人所伤?” 媗儿紧皱眉目,弯眉流露出可怕的戾气,连她墨哥哥都敢伤,怕不是活够了。 “是【夺取】。” 麒麟兽犹豫了一下,选择性隐瞒了部分事实,只说是因与【夺取】的战斗。 “他现在在何处?” 媗儿将晓尘伞收进衣衫,急切的问道。 “在籽儿那里。” 麒麟兽话音还没落,媗儿便已急匆匆下凡去阳间。 麒麟兽望着地面上绿色的血迹,若是两剑,无数剑,他也可以为夜王去忍受。 只是……只是族人是无辜的。 麒麟兽仰望着天界的灰色天空,看不到些许的阳光。 谁说仙界就一定美好,这里不过是另一个地狱罢了。 呵。 媗儿赶到籽儿那里时,籽儿还在院子里烹煮药材。 “媗儿公主……您怎么来了?” 籽儿有些发愣的看着她,这等贵客可不是随便能来的,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我来探望墨哥哥,他可在里面?” 媗儿又换上那副柔弱的模样,与籽儿好声好气的说着,还将带来的珍贵鸡翎草放在了籽儿面前。 籽儿生性不爱他物,偏对这药材非常之爱。 她明白媗儿的意思,不要多问便是。 “在,王他仍未醒,你且不要过多打扰他。” 媗儿在窗口望了一下,又转身问籽儿。 “到底为何他会受伤?” 媗儿什么事都可以冷静无误的处理,只有在墨哥哥的事情上,根本没有冷静的机会。 她定要替墨哥哥出这口恶气。 纵使是【夺取】能力者,也不可能伤夜王至重伤。 媗儿在院内踱步,脚下的水漾莲花散发着刺眼的金光,足以可见她此时的情绪有多不稳定。 “因为司判。你且去问她吧。” 籽儿说起这事来,也是心里非常不好受。 骄傲的王为他人付出一切,况且是如此自私的司判,根本不知晓玄墨的付出。 “好。我倒要问问,还请籽儿给我金灵,为我引路。” 漂浮的金色蝴蝶飘舞在空中,清风袭来蝴蝶翩翩而舞,引着媗儿到达了办案基地。 言霖灵力微弱,结界自然非常好破。 “出来!” 媗儿慢步进门,抬手便展开晓尘伞的法阵,顿时院内劲风袭面,令人难以睁开眼睛。 第十六章 他是地府之王 火菁可不惧这风阵,她本就没有眼睛。 她将火红的灵力飘散而出,形成了密不透风的保护网,与媗儿的法阵进行激烈厮杀,竟然不落下风。 火菁也是难得一见的尸语者,灵力自然不算低级,更何况对尸体的检查读取都对灵力运用有着极高的要求。 媗儿紧咬下唇,看来自己平日里还是疏于练习了。 “叫司判出来。我是天帝之女,媗儿。” 媗儿用尽灵力以强化风阵,萧瑟的风声如冥雷一般,震得结界内轰隆大响,吵醒了几天未眠,刚刚睡下的韩晓溪。 “媗儿……” 韩晓溪对她有些印象,小时候总喜欢夜王的。 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韩晓溪听闻声响,摇晃着起身,面色一如开始那般惨白,瞳孔里没有灵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阵仗。 火菁连忙回身扶着韩晓溪,“怎么不好好休息,这里我来应对就好。” 韩晓溪扯了一下嘴角,眼睛有些微肿,用织雾打散了两人的灵力纠缠。 “你来干什么?据我所知,天庭不可直接干涉地府的事务,所有的事情且要夜王定夺才可。” 韩晓溪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媗儿有事去找那个“失踪”夜王。 “夜王……你还有脸提夜王!” 媗儿慢步走来,每一步都带着金色的莲花,莲花瞬间盛开又枯萎,像是从不回头的时光。 韩晓溪有些发愣,不知媗儿的灵力已至此地步,光是她手上那把晓尘伞就已是绝世法器。 天帝还真的是很宠她。 不过,撇开这些不谈,韩晓溪有些一头雾水。 “怎么没有脸提?” “你自己知道。虽说天庭不可直接干涉地府事务,但是我有的是办法。” 自己知道?知道什么? 韩晓溪从不惧怕和别人结梁子,但当真是不知道为何会惹怒媗儿。 就在这时,媗儿毫无顾忌的展开了瞬发的晓尘伞,偏要与韩晓溪较量个高低。 至于罪罚,等韩晓溪入土,她再同父王去请罪吧! 细密的金色灵剑化作游动的水滴,在空中游移,随机移动不可知晓方向,但与其他物体接触,便会将其腐蚀殆尽。 这次,媗儿确实是动真格了! 密集的腐液射向韩晓溪面前,只差一毫便会将她化为骨灰。 韩晓溪眸光一暗,只是扬起了左手,细密的织雾与【遗失奇迹】融合,也可以做到瞬间展开,不再需要长时间的提前准备。 白色莲花随着法阵的展开,盛开在【遗失奇迹】的边缘,似是与媗儿的“步步生莲”有某种联系。 这个念头也只是从左耳划过去,再从右脑滑出来,她根本没有时间思索。 这是危急时刻,能救下言霖与她的强力法阵,自是坚而不破。 媗儿根本无法突破,只得甩下脸来,对着韩晓溪怒骂。 “你且等着。” 韩晓溪待媗儿离去之后,又转而倒在了火菁的怀里。 真的是太疲惫了。 好累,好想睡。 籽儿一直守在言霖的身侧,为他煎药照料。 终于见得他清醒了。 言霖刚刚清醒,便可直接下床走动,往大门就去了。 “干什么去?”籽儿慌张失措的跟着言霖的步伐,在他身后赶着,追问道。 “晓溪她还在担心我,我回基地看看她。” 言霖面色还是非常虚弱,但却是坚持要出门。 “你才刚刚清醒,这样出去非常危险,万一再遇到【夺取】,我可保不准还能救你。而且,你还需要服药和静养,你再因过度使用灵力而倒下,很可能会导致你身上的暗黑力量暴走。你身为地府之王,万不可如此不顾民生安危。” 籽儿喊着,妄图想让言霖不要去,甚是编了一个不靠谱的理由。 言霖顿住了脚步,问道。 “几日才可回去?” “七日。” 籽儿笃定的说道。 “三日,只给你三日时间。” 言霖转身利落的推开屋门,将自己重新锁在屋内。 三日…… 三日足够让韩晓溪和言霖分开吗? 籽儿正在发愁之际,媗儿又回来,示意她出门聊聊。 原来,媗儿是想让韩晓溪不再继续查案,籽儿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媗儿敲了敲木门,用那温柔似水的声线,轻轻的唤着。 “墨哥哥……” 很快,门被打开。 言霖还是这番面无表情,俊冷的寒意逼人。 言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媗儿,眼底划过一丝深意。 他太明白,媗儿根本不应该在此时知晓此事。 看来,监视自己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派来的。 可是,言霖之前故意与韩晓溪暧昧,媗儿若知道此事定会按捺不住来找麻烦。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 “为何而来?” 言霖还是这般惜字如金。 不,现在应该叫他夜王玄墨。 “你还是这般喜欢黑色,总穿这素黑的衣袍。” 媗儿避而不答,反倒说着轻浮的话语,便欺身过来。 言霖反射性的退了半步,与媗儿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说。不说就走。” 言霖言简意赅的表达意思,冷眸中尽是寒意,看得媗儿都有些发抖,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屋子。 可是,她还有任务要做,只得这样硬着头皮说道。 “父王让我来的,你没去参加会议,他很生气。” “嗯。” 嗯……就一个字吗? 果真是夜王的风格。 “便让我来看看你,任务进行的如何。然后让我来一起监督你,帮你也加快一下破案进度。再就是想调离司判,地府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她处理,总在阳间耽误时间可不好呢。” 媗儿的用词可比麒麟兽高级的多,这四两拨千斤的语调总是能起到关键作用。 只可惜,这套在别人那里就是制胜法宝。 可在玄墨这里根本就是不起作用,因为他根本就不吃这套。 “天庭对地府内务没有管辖权。这是公约,请遵守。慢走不送。” 玄墨这话太直白,含义就是告诉媗儿。 地府,只有他玄墨才是王。 “墨哥哥……” 媗儿还想再多劝说两句。 “趁我赶人之前,走。” 玄墨没一眼看她,只顾得自己上药,转身脱衣还露出了结实的腹肌。 “那我……进驻咱们基地,可以吗?” 毕竟,媗儿是天帝之女,直接驳了她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怕会给地府带来麻烦。 他是王,总容不得自己这般任性。 “随便。” 这时的韩晓溪已恢复得好一些了,似是感觉到言霖已经清醒,便来到了籽儿这里。 籽儿见韩晓溪到来,还想将她关在门外。 可没想到韩晓溪,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红印。 当日籽儿冲动的打她,韩晓溪可一次都没计较。 籽儿也不是那万恶之人,将韩晓溪放进了院内。 只是没想到,正巧碰上了刚刚从言霖屋里出来的媗儿。 “真是冤家路窄,他不想见你,请回吧。” 媗儿说得十分大声,但却早就通过控风灵力,避免声音传到言霖的耳朵里。 所以这些对话,言霖根本不会知道。 “就见一面,你同他说。” 韩晓溪眸色里尽是哀伤,似是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 在屋内的言霖,也觉得心像是被拧了一下,莫名的有一丝抽痛。 “不见。送客。” 有媗儿撑场面,籽儿胆子也大了起来,推搡着韩晓溪离开院落。 不仅是一日,每一日都不让韩晓溪与言霖相见。 言霖也根本不知道此事。 他只知自己病重,韩晓溪却连一眼都不肯来看他。 心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酸楚,可面容上依旧是不动声色。 待到三日之约结束,言霖也没有再回基地,则是在那鸡爪摊贩留连。 “小哥,你都从日出坐到日落了。我这马上要收摊了,你明日再来可否?” 言霖这才发觉,自己竟在这里喝茶出神,呆了整整一日。 不想去籽儿那里,也不想回基地,他决定回地府看看。 却没成想,他换上原本夜王的遮脸衣袍,踏进大殿就看到娇俏的可人儿睡在他的宝座之上。 黑木龙纹雕花,繁复而精美,都不如坐上的甜睡女子这般好看。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他是玄墨,但却也不忍吵醒她,只是在她身侧坐下,用大掌轻轻触碰她的面颊。 自是那一次,他将精魄拆解送入她的口中,方还记得那甜蜜滋味,品尝一次就想继续贪恋。 莫名一种悸动在心里萦绕,黑色的汁液汇聚如水,轻轻触碰到了韩晓溪的身躯。 她已是几日没睡了吗…… 她是也在担心自己吗? 玄墨的欣喜全都遮在了衣袍下,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呆望着沉睡的韩晓溪出身,侧身轻轻亲吻了一下她的唇。 韩晓溪却依旧没有清醒,只是侧过身去,像是抱着大抱枕一般,紧紧环抱着他。 正在温存之时。 “夜王大……” 麒麟兽总是这么不知趣,出现的永远这么恰到好处。 “嘘!” 可是为时已晚,韩晓溪朦胧的睁开眼睛,就看见玄墨被她紧紧的环抱着。 像是抱了炸弹一般,韩晓溪从椅子上直接滚下来,一屁股摔在了湿滑的地面上。 丝毫没来得及用灵力护体,摔得结结实实的痛。 玄墨紧跟着蹲下身来,就将手伸向了她的娇俏臀部…… “变态!” 第十七章 精壮的腹肌 这一声变态叫得惊天动地的响。 麒麟兽不忍得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生怕自己被震得耳朵碎掉。 “你你你……” 韩晓溪忙不迭起身,又摔倒在湿滑的地面上,后面就是台阶,玄墨本是担心韩晓溪会直接顺着台阶摔下去,这才伸手想要扶她。 可没想到,韩晓溪后退两步,就在那摔下去的边界挪移。 玄墨撤回手也不是,伸手也不是,两人就这般僵持着。 “你后面……” 玄墨沉声说道,由于黑袍遮面,韩晓溪看不清他面容,但还是回头望了一眼身后。 可没想到就是这一个小动作,让她有些重心不稳,刹那就要从长长的阶梯上滚落下去。 她的双手在空中乱抓,似是在寻找什么救命稻草,就这么直接拉住了玄墨的领口,狠狠的拽了一把。 “啊——” 这下可好,玄墨跟着她一同滚下去。 地里咕噜…… 两人翻滚了好几圈才落地,玄墨大手护着她的头,身子也呈环抱式,紧紧的将她护在怀中,强力的控制让她无法挪动分毫。 韩晓溪意外的没有感受到明显的疼痛,头紧紧的埋在黑色的衣袍里,似是这黑暗里有着温暖的味道。 她就这么一直抓着他的领口,再加上刚刚的拉扯,硬是将黑色的衣袍扣子全部扯开,露出了精壮的身躯,刚硬的线条让韩晓溪面色绯然,不忍得还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身材真的绝了。 这姿势如此暧昧,一旁的麒麟兽将视线看往别处,低着头紧紧憋着笑意。 生怕自己笑出来就会变成可怕的麒麟粥,剁成八块还会加点孜然佐料。 “不准备起来吗?” 玄墨冷冷的声音略带嘶哑。 “啊啊……你起来。” 说着,韩晓溪一把将身上的玄墨推开! 这嫌弃的样子,与刚刚紧紧抓着他衣衫的样子判若两人。 说完,韩晓溪也忘了刚刚要找玄墨什么事,且掉头就走了。 这慌乱的模样像是偷吃了蜜糖的孩子,脸儿红的像寿桃一般。 麒麟兽侧着脸憋笑,看这场景真的是千年难得。 这瓜也吃的好甜。 玄墨起身将衣服随手系上,犹如浴袍一般,偏着头冷眼看着韩晓溪匆忙离去的身影。 待她如小鸡叨米般挪移到大殿门口,才开口唤道。 “你睡在我座上,就是为了摔在我身下?” …… 韩晓溪的脸,腾就从脚趾红到了头顶,瞬间变成一只煮熟的螃蟹! 她如马赛克一般,缓慢的转了身过来,才找回自己仅剩下的理智,说道。 “我是……是为了辞职。” 韩晓溪那红肿的双眼也几天未眠,玄墨也看得出她的憔悴。 “辞职?” 玄墨背手而立,缓步踏上了长殿阶梯,后在王座之上坐下,黑色的衣袍垂于地面。 “对,我要辞职。因为我的错,对不起言霖部长,害得他出任务重伤。” 韩晓溪低头诉说,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曾几时,她也是傲于整个地府的司判大人。 做了千年的司判,现在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要辞职。 玄墨唇角微动,可还是不动声色,继续说道。 “他伤势如何?” “至今未醒,还在籽儿那里医治。” “你为何不曾去找过他?” 玄墨问出了自己一直心酸的问题,生怕得到不好的答案,他紧紧拽住了手里的衣角,但声音和面色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我已去了几次,可都被媗儿挡回,似是因为他不想见我。” 韩晓溪低语着,豆大的一颗泪珠又从眼眶直接滚落地面,发出微微的“啪嗒”声响,与地面上的湿气混合在一起,染得石面微亮。 “韩晓溪,辞职请求驳回,你必须好好照料言霖,同时也要与他寸步不离,切不可让奸人再得逞。” 玄墨掷地有声的说着,心里却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是。”韩晓溪漠然,既是夜王说的事,自然没有商量和更改的理由,她作为司判自然是知道这点。 容不得她再一句反驳,但是她还有一个疑问。 “夜王大人,请问你可知这世上,有什么法术可让灵力联通?我可使用他人灵力而不被反噬?” 咳。 玄墨一顿,告诉他是为了救韩晓溪吗。 要告诉韩晓溪,是他以言霖的身份偷吻了她吗。 照韩晓溪的脾气,可不是要把地府大殿都拆的粉碎。 “本王不知。” “谢谢夜王大人,司判韩晓溪告退。” 待韩晓溪走后,麒麟兽悄咪咪的蹭在玄墨脚边,玄墨将手放在他的肚子上,麒麟兽还欢乐的打了个滚。 “夜王,你还要去办公务吗?” 麒麟兽有些依依不舍,他已与玄墨相伴多年,很是不习惯玄墨这样久久不归。 “是的,还有些事情要办,可能会久一点,你替我照料好地府,有事便用灵力唤我。” 麒麟兽金黄色的眸光里划过一抹深意,但却没有让玄墨察觉。 还是那般像猫而一样,用爪子蹭着玄墨,身上的毛发乌黑锃亮,展示着他作为上古凶兽的无上力量。 可在夜王面前,却依旧是这般萌趣可爱。 “好。” 麒麟兽的真正回答,藏在心里。 可能这次要让夜王失望了。 韩晓溪回到籽儿那里,想去接言霖回去。 籽儿挡在庭院里不让韩晓溪进去。 “籽儿,我不想与你动手。” “他不想见你。” 籽儿还是那句话,与韩晓溪说道。 “我有夜王口谕,你区区一阶灵妖可违逆?” 韩晓溪灿然笑道,眸光里已燃起可怕的织雾风暴,疯狂飞舞的白色弥漫了她的瞳孔,周身也绕起澎湃的光色,宛若无数法阵旋转缠绕一般。 看得出,韩晓溪的灵力等级又变得更强了。 “……” 籽儿还是挡在韩晓溪的身前。 “好,不知你这庭院里有多少灵药,我也不知我这织雾可毁掉多少。且毁一棵来看看?” 韩晓溪伸出右手,将织雾汇聚至手心,翻转凝成白色光点,飞速射向一棵灵珠草。 籽儿心疼的闭眼。 转而韩晓溪又将一棵灵草打的枝零叶散。 籽儿紧闭着双眼,听闻那萧瑟的风声,便已心痛到落泪。 她照料多年才旺盛生长的药草,许多已是旷世难觅。 可这都比不得言霖。 韩晓溪知晓籽儿深爱于他,更是不愿如此。 最后只得说道。 “别为难我好吗?”韩晓溪退了一步,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将白色的织雾收敛于内,又言道:“你可知我灵力与言霖共体,我若过多使用灵力,将直接危害他的性命。” 说罢于此,籽儿才缓缓的向身侧挪移了一步。 示意韩晓溪可以过去。 韩晓溪已走到籽儿身后时,籽儿又担忧的嘱咐了一句。 “且不要使用太多灵力,待他修养好。灵药我放在桌上了,他还未清醒,但已不需要我再治疗,你可带他走。” 韩晓溪听闻此言放心许多,已站在门前,又做了几番心理斗争,这才推门进来。 韩晓溪发现言霖虚弱的躺在床上,她关切的走上前去,又将言霖用织雾护着,抬上了白玉马车。 在白玉马车上,韩晓溪对着外面望神。 没注意到,言霖偷偷瞄着一眼看她。 韩晓溪似是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又转过头去看言霖。 什么都没有发生,是自己的直觉错了吗? “嘶……好痛。” 言霖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痛?是哪里痛?” 韩晓溪伸手唤出织雾,却察觉不出丝毫的异样,还以为自己灵力出了问题。 “这里……” 言霖摁着自己的胸口。 “这里?” 韩晓溪伸手落在他坚实的胸口上,小手谨慎的处处按压,已然忘了她坚守的男女之别。 “对,肚子痛。” 到底是胸口痛?还是肚子痛? “肚子痛?肚子不在这里……” 韩晓溪一头雾水,又转而抚摸他的小腹,坚实的腹肌凹凸有致,莫名想到了玄墨…… 这些男人的身材都如此之好? 像是摸到烫手山药一般,韩晓溪立马将手抽了回来。 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喝水。” “等下,等下到基地了。” 韩晓溪急急忙忙的加快马车,到达基地之后,又谨慎的将他搬进了自己的房间,这样好方便照顾他。 正如玄墨说的那样,寸步不离。 “你等下,我去给你倒水。” 韩晓溪连忙起身,却被言霖一把拉住了手,一个回身跌倒在他身侧。 “倒水啊……” 韩晓溪还在念念着自己的目标,却被禁锢得动弹不得。 她都在怀疑,到底谁是病人了? 言霖用大掌捂住她的嘴,避免这张樱桃小口再吐出恼人的噪声。 这样亲密的接触让韩晓溪有些不太适应,挣扎着想要抽身,却觉得察觉到了火热的异样。 言霖黑色的衣衫过于轻薄,定是如此。 韩晓溪如此安慰着自己,却又像是被言霖的眸光吸引一般,不自主的靠了过去。 言霖也不自主的将大掌按上了她的后脑,让她必须看向自己。 这样的控制像是连韩晓溪的呼吸也控制了一般,让人倍感压制,甚是不敢大喘气,这就快将自己憋死了。 “呜呜呜……” 第十八章 我想喝水 就在接触的最后一秒。 言霖突然将韩晓溪推开,然后说道。 “喝水。” 韩晓溪逃也似的,立马爬起身来,还差点摔了一个踉跄,这才出门而去。 言霖转而面向冰冷的墙壁,长长的做着深呼吸。 差点…… 差点就收不住自己了。 还没有到时候,再等等,再等等。 韩晓溪都没有敢再回房间,且唤火菁去给言霖倒水。 火菁觉得有些讶异,还是进门来给言霖拿了一杯水。 言霖躺在那里,火菁就已觉察到了不对劲。 “言大部长?” “嗯。” 言霖坐起身来,倚靠着墙面,额前的碎发遮挡着眼睛,让火菁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神。 看似非常疲惫颓废,可他的灵力却是翻涌不息。 “不用再感应我了。” 言霖偏着头说道,语气里划过一抹凌厉,他觉察到了火菁灵力的发散。 “你为何恢复如此之快?” 火菁有些好奇,他几乎已经完全复原,伤到如此之重,也只需要几天左右的时间,这样的恢复能力,恐怕天下之间也就只有原罪魔王可拥有了。 “不过是药好罢了。” 言霖优雅起身,迈着大步跨出房间,又正正好好撞上韩晓溪。 直接将她逼到角落,她娇小的身子似是无处可逃。 那慌乱的模样,更让言霖想逗逗她。 他低下头来,韩晓溪便谨慎的将脸侧过去。 小心翼翼的错开彼此的位置。 那模样看起来就很可爱。 “噗嗤”—— “我知道你怕我,不必如此。” 说着,言霖后退了两步大大方方的还她自由。 韩晓溪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生咽了一口口水,莫名觉得自己刚刚还有几分期待。 真是活得太久,有些“变质”了。 “走吧,案子还要继续。” 韩晓溪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刚刚还病恹恹的,现在就可以生龙活虎的走路了。 “不是,你刚刚……” 韩晓溪还是有些吃惊。 火菁也在她身侧,耸了耸肩膀。 示意她,貌似是在用肢体语言告诉韩晓溪,这言大部长就是几百年都没人管得了。 无奈的韩晓溪只得跟了上去,这次可不能太莽撞,再害得他出事。 两人又重新回到了醋厂。 言霖在前面走着,韩晓溪就在他身侧,保持三步开外的距离,不多远,也不近一分。 看着韩晓溪那时时刻刻兢兢业业的样子,也不免有些好笑。 言霖看着韩晓溪,然后依靠在醋池的边缘上。 看着已经彻底白化的鸡爪,笑而说道。 “韩晓溪,所以你猜凶手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觉得多半是男子所为。” “错。”言霖直接打断她。 “为何?” 韩晓溪望着言霖,眸光流转却思索不出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男子不必用酸化这种耗时很久,也很容易被发现的方法。至于那失踪的多人,不过是被栖雅抓去做祭品了。而这个女子正是利用了栖雅的行动,可以说两人是互惠互利。” 韩晓溪顿了一秒,才重复道:“你是说,栖雅与凶手很可能是相识?” 言霖也说不好这个,并没有回答韩晓溪。 “走吧,我们去见见凶手。” “凶手?你已知道是谁?” “不知道。” …… 说着,言霖拽着韩晓溪又来到了卖鸡爪的摊贩面前。 “心理素质不错,明知道我们查到这里了,还如此淡定。” 言霖俊朗的面容趁着微醺的日落光芒,几分清冷更让他显得高大迷人,语气里有着他人无法读透的深意。 摊贩摆弄着炭火,淡然的将炉火生得更旺,而后嘴角挂着诡异的死亡微笑,眼神已于一开始的亲和截然不同。 那张质朴干净的脸上,流露出了邪恶与狰狞。 “不错。” 他似是将心事皆袒露,但却是犹如八卦一般的力量,又在掩盖着什么。 他将手上的炭火灰随意擦抹在一旁的白色抹布上,留下斑驳的灰色痕迹。 “……” 韩晓溪斜眯着眼观察着他,织雾在瞳孔中疯狂飞舞,她竟探测不到此人是在扯谎还是讲实话。 “不错?你是承认这醋厂之事,都是你所为吗?” 言霖示意韩晓溪继续感知,进一步盘问这位摊贩。 “是。” 摊贩笃定的答道,似乎没有一丝的迟疑。 这才更让人觉得怪异,一般被发现了罪行,第一个想法就是将罪行掩盖,不到棺材面前就不落泪。 这般爽快的承认,反倒让人觉得非常可疑。 韩晓溪轻轻的摇了摇头,告诉言霖此人并未说谎。 言霖思索了几秒,又换了一种问法。 “醋厂之事,是你一人所为吗?” 摊贩的眸色瞬间有躲闪,立马又恢复镇定,他答道:“是”。 韩晓溪心里有数了,织雾的感知有了大幅的起伏变化。 他确实是在说谎。 还妄图通过回答部分事实来掩盖。 他究竟在保护谁…… 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 “跟我们走一趟吧。” 言霖抬手,将黑色的汁液捆绕在摊贩的身上,而后直接捆绑起来。 “你们是……” 摊贩讶异的刚要惊叫出声,就被黑色的汁液封住了口,只得几番扭动。 刚刚的淡然已消失不见,慌张的表情流露在那张脸上,这才意识到自己惹到了什么人。 走的时候,韩晓溪还不忘惋惜的将那些煮好的鸡爪都收到衣袖里。 言霖走出去老远,韩晓溪还在摊前流连。 结果被言霖拎着后领,硬生生拖走。 “走了。” “我……我的鸡爪。” 唉……只能和美味的鸡爪说再见了。 带着摊贩回到庭院里,韩晓溪将他放置在庭院中的椅子上。 摊贩眼睛上的黑色汁液被揭开,他才讶异的发现,这里竟是人间仙境般的美丽,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景象。 氤氲的雾气飘散在空气中,散发出微凉的温度,汇聚成的露珠顽皮的滚落到地上。 就连庭院中的荷花池里也是暗黑色的水,发出流动的哗哗声响。 那些声音像是拨动头皮里的神经,竟让人可以觉得平心静气,那些萦绕在心头的杀戮与欲望、可怕的愤怒都消失殆尽。 “你们先审着,我出去办点事情。” 言霖似乎有什么事要离开,但韩晓溪一把拦住他。 “夜王吩咐,我不能同你分开。” 韩晓溪搬出夜王的禁令,可没想到言霖却反过来说。 “韩晓溪,如果审个罪犯你都需要我来帮忙,你这司判还是下岗吧。” …… 好! 径直绕开韩晓溪,言霖出了结界。 “火菁……来看看。” 韩晓溪刚进门就喊道。 “好呢,来啦!” 火菁从屋里飘出来,看到椅子上的摊贩,快步走到他身侧,用火红色的灵力渗透入他的皮肤之内,却发现他并非是沾染血污之人,身上没有半点血腥气息。 “你们不会是抓错人了?他身上没有血腥味道。” 火菁蹲下身来,看着这个摊贩。 摊贩见到火菁那空洞无物的头颅,差点吓得仰过头去。 火菁乖巧的拿着手指戳着他的人中,这样的触碰更让他想退避三舍。 “别逗他了……怪可怜的。” 韩晓溪在一旁见怪不怪的笑着,旁人见到火菁的模样,多半是这个样子。 这也是火菁为什么不喜欢出外勤,只喜欢跟尸体打交道了。 火菁面色里有几分悲伤,却被骷髅轮廓掩饰的很好,看不出丝毫的变化。 卜钰将这情景看在眼里,依靠在一旁的木屋墙壁上,静静的将眼前的所有记在了心里。 “他是帮凶,可能是帮凶手搬运尸体,如果需要这样一个人的话,那凶手多半是个女性。” 韩晓溪如此推测道。 火菁站在韩晓溪身侧也连连点头,补充道:“确实是如此,因为在尸体的切割边缘有多道残次不齐的切割边缘,这并非是利落的手法。如果他一直是做屠夫,反倒是会手起刀落非常利落。” “你难道不想推脱罪责吗?为何要替他人背罪。” 摊贩眸光微暗,听闻此言就是微笑,静静的微笑。 这抹怪异的微笑反倒看得人有些毛骨悚然,他为何笑,又是在掩盖什么。 “她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韩晓溪望着摊贩说道。 她慢步走到摊贩的身侧,身下的月白色裙摆荡漾,犹如月光下的白衣女神一般,映衬着淡雅的光芒。 织雾飘散在她的周围,塑造出专属于她的灵力场,用以感测摊贩身上的微弱波动。 “……” 摊贩还是闭口不言。 韩晓溪皱着眉头,继续说道。 “你很悲伤,很愤怒,不讲讲你的故事吗?我是地府的司判,审判过上万的卷宗,再悲伤的事我都可以理解的。” “你不可能,不可能理解。” 摊贩终于肯开口了,情绪里的某一部分开始不安的躁动,疯狂的愤怒想在刹那间冲破理智,可又被什么眷顾在了头脑里面。 “是贬低,还是嘲讽?” 韩晓溪试探着问道。 通常这样作为帮凶的犯罪者,都是因自己无法单独作恶,被善禁锢而需要另外的杀手。 这样的人性格往往非常内敛,平日里不爱讲话,无数的情绪与愤怒都积蓄在心里,贬低与嘲讽是最容易刺激他们的。 “哼。我不过就是一个卖畜生肉的。” 摊贩轻蔑的笑着,笑声一开始是小声而颤抖的,而后变成了诡异的放肆大笑。 第十九章 要我怎么罚你 看来,韩晓溪已戳中了他的心事,她将眼眸眯成一条缝,汹涌的白色织雾似乎在进行反馈,通过灵力来解放他的情绪,弱化他的心理防线。 “他们都应该死。活该死。” 摊贩与一开始的质朴模样截然不同,紧紧盯着眼前,似乎空气中存在着恶魔一般。 那恶狠狠的语气,听得火菁都不寒而栗。 “因为他们辱骂了你吗?” 韩晓溪谨慎的试探着问道,这样的引导语句可以激发犯罪者的情绪,让他的行为变得更加夸张,也易于露出破绽。 “就连街上的孩子,都嘲笑我。三百六十行,都是自己做点小生意,做屠夫的活儿怎么就不可以,就一定是下贱的贱民方才可做。我做的鸡爪千里闻名,可到头来……” 呵。嘴角的笑阴冷至极。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 一分一毫的情绪积累起来,才造就了如今的深深痛恨与杀意。 “你不觉得难受吗?你并没有亲自动手?” 韩晓溪引导着问他。 “她做的,可比我利落。” 摊贩欣喜的笑着,似乎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知音。 “她生的漂亮吗?” 企图从他嘴里问到蛛丝马迹,就连卜钰也在一旁屏气无声,怕是扰了韩晓溪的思路。 “漂亮。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摊贩看看自己的手指,摆弄着,赞赏着。 “可是她没有替你杀人。你可知道?” 韩晓溪伸手吩咐,让火菁将那个酸窖的图像展示出来。 摊贩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不可能,她说好了为我杀掉那些愚蠢的人。” “火菁给他看看,看看酸窖里到底死了几个人,看看到底有没有你要的那些人。真的愚蠢。” 韩晓溪起身走开,而后跟火菁说道:“交给你了,他应该很快……就会开口了。” 韩晓溪将月白色的长裙化为短裙,利落的踩着月白色的长靴,头也不回的离开结界。 她要去看看言霖到底在做些什么。 追寻着言霖的气息,竟是通向地府的。 幽森的黄泉路只有滴滴落水之声,丝毫没有其他声响,诡异的安静犹如蚂蚁啃食骨头一般。 韩晓溪看惯了这些,头也不回的走在回地府的路上。 不能让言霖察觉自己的踪迹,韩晓溪轻轻的放空脚步,感觉已经和他的气息越来越接近了。 并不是言霖的办公室,而是地府的密档室,这里有天地间几千年的秘密,只要是有档案记载,就会在这里有考据。 可是,这是只有夜王身份才有权限查阅的。 所有的人都不可接近这里,就连夜王坐下最为亲近的麒麟兽也是如此。 韩晓溪望着眼前通天的密档室,雕花楼宇之间,有蜿蜒的龙像盘踞之上。 这里是地府的最深处,潮湿的气息变得越发浓郁,天花板比想象中更高,坚实的石盘构筑了这个坚不可破的密档室。 到底要不要进去? 韩晓溪如此犹豫着。 接着听到了些许的声响。 是言霖! 韩晓溪怕被发现,紧紧的贴在角落的石壁旁,生怕言霖察觉她的灵力,将呼吸与灵力都放到最小。 他到这里来做什么? 韩晓溪微微侧脸,用余光看着言霖的身影。 他可以不需要额外破译,就可以进入密档室。 不可能…… 以他的官阶不可能有这样的权限。 见言霖已经进入了密档室,韩晓溪蹑手蹑脚的也跟到了密档室的结界口。 “嗯……” 她皱着眉看着这个繁复的法术阵,她平日里也不出门,倒是读了很多的解阵法术,需要逆转灵力,还有非常微细的控制。 多少还是要费点时间。 而且,密档室里面还有巡逻的地府侍卫,这样贸然潜入真的不会被罚紧闭吗? 玄墨想来也不是那样苛刻的人,自他上位以来还是很好说话的。 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 韩晓溪抱着这样侥幸的心理,一点点操控着灵力,打开了密档室的法阵。 这么容易就能潜入? 她也有些许的疑惑。 可里面还有非常多的侍卫,得不被他们发现才行,韩晓溪动用了白色织雾,汇聚在手指与脚底,紧紧攀附着湿滑的岩石壁,在墙上缓慢的移动,犹如一只大型蜘蛛。 还好换上了短裙,这般行动根本不会暴露自己。 就这样叹着,就不小心一脚踩空了岩石。 一个重心不稳,她重重的与岩石壁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嘭的声音闷声而响。 接着,她就听到了步伐整齐正前往这里的侍卫脚步声。 “挞挞挞……” 糟了! 这下可到底如何是好。 韩晓溪手心里都渗出了细密的汗,蓦地看到前面有个空着的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小的仓库一般。 听闻脚步声步步逼近,韩晓溪也容不得过多的犹豫,只得赶紧闪身进入了这个窄小的房间中。 “呼……”这个房间还没有锁门。 韩晓溪紧紧的握着门把,只顾着确认门口的侍卫并没有发现自己。 但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才是更可怕的“黑色世界”。 漆黑的房间里,并没有任何的灯火可以照亮。 她颤颤巍巍的用自己的白色织雾点亮出些许的光芒。 接着就看到自己的对面有一位高大的黑袍男人,紧接着她就想惊叫出声! 很快,嘴就被结实而粗糙的冰凉大掌捂住! 点亮的织雾也被快速打散。 “呜呜呜……” 她不得不扭动着自己的身躯,企图更快的挣脱这个可怕的束缚,她慌乱之中猛蹬了对方几脚,还直接上口去咬他。 却没成想直接被冰凉的唇堵住了自己的唇。 干脆而粗鲁。 犹如冰块一般的糖,接着是温热的体感从唇一直燃烧到自己的头发丝末梢,每一分敏感神经都被热烈的情感渲染,只想跟着眼前的人一起沉寂、堕落。 翻涌澎湃的新鲜情愫,从心底里冲击而出,将每一分的防御都击碎。 更可以说,他的吻像是一发核弹,自中心炸开,将方圆几里的所有东西全部夷为平地。 这样疯狂的高温,似是要人将最后一分精神榨干,只得跟着他一同放肆的舞蹈。 犹如被蚂蚁一点点啃食着心扉,再不能有任何的抵抗力,她原本抗拒的手臂也逐渐软弱无力,只得感受着这霸道强力的禁锢。 他犹如恶魔一般,漆黑的黑袍之下没有面容,却有着致命般强大的吸引力。 这样的感觉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见她未再惊声尖叫,眼前的黑袍男人才放开了她。 韩晓溪将白色织雾制作的灯打开,颤抖着手举得更高了半分,才发现这人正是自己千方百计想要避开的—— “玄墨……” “闭嘴。” 接着,门口的侍卫就将窄小的门打开了,只见玄墨的衣袍未未敞开,他用赤果而庞大的身躯,遮挡着身侧这边的韩晓溪。 他的一只手撑在门的一侧,只是微侧头去看身后的侍卫。 另一手则是紧紧的将韩晓溪的脖颈圈住,将她控制在自己的身前,利落的力量让她容不得反抗。 “王。” 侍卫立刻全部跪下,恭敬的对玄墨称王。 为地府之王而臣服。 “刚刚是我,不小心。你们先去忙吧。” “臣告退。” 侍卫将门小心翼翼的合上,而后匆匆离去。 生怕自己的饭碗会被砸掉。 韩晓溪在他的身侧被强壮的手臂禁锢在胸前,努力拉开彼此的距离,以不直接触碰他的皮肤。 心跳如雷,恐慌、焦虑、不知所措。 她最近是走了什么运,先是言霖又是玄墨。 她的第一个想法竟是这个,而不是作为司判的“负荆请罪”。 “能放开一点点吗……” 韩晓溪试探着问道。 却没成想,这样紧窄的空间里,他却突然逼近。 如寒冰一般的气场像是将空气也直接凝结,韩晓溪只得紧紧的贴着身后的石壁,总想要往后退,却又无路可退。 “说。” 玄墨黑袍遮面,即使是这么近的距离,韩晓溪也无法看清他的五官,毕竟她的织雾刚刚就被他打散了。 只听得那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回响,韩晓溪像是被抽离了神经一般,像提线木偶一般无法动作,甚至是脑回路都无法挪移半分。 这就是王。 强大的气场犹如碾压一般,她也微微有些发抖。 “说……什么。” 半晌之后,她才悄悄找回了些许的理智,以及自己刚刚被湿润的嘴唇,努力的发出微弱的声音。 她心里只有一句话在不断回响,那就是“死定了”…… 按照禁律,她潜入这样的禁区,是要被废除地府籍,驱逐离开的。 …… “怎么……罚你?” 他冰凉的语气里划过一抹深意,却又极尽诱惑。 “我……” 韩晓溪努力驱动自己的脑瓜,想要找出什么借口来搪塞。 可是她除了想钻到地缝里,根本想不出任何有效的方法。 地府之王是绝对的强。 是天地之间绝对的强。 “不如,拿你自己来赔?” 说着,他用那白皙的手指轻轻抬起了韩晓溪的下颌,趁着这漆黑的光,又狠狠的吻了下去。 这甜蜜的滋味,该死的让人迷恋,只想要一次。 再一次! 第二十章 拿你自己来赔吧 她不知该如何停止,只得任由对方予取予求,这样疯狂的进攻与掠夺让她根本无法招架。 “王,你别这样。” 韩晓溪趁着分离的间隙,这样喘息着说道。 听闻她那樱桃小口中,吐露的拒绝语句,他又忍不住逗逗她。 “那你要自愿放弃地府籍吗?做一个三界都无名的逃犯。” 玄墨的字字句句,都如锋利的刀一般,狠狠的搁在她的心上,一刀又一刀,却又不留任何血痕,只有刺骨的疼痛疯狂的袭来。 “不要。” 韩晓溪反射性的吐出了回答。 “那就拿你自己来赔。” 玄墨轻蔑的说着,而后起身将黑色的衣袍扣好。 听闻那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韩晓溪不免又是脸儿通红,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她想了半天才鼓起了勇气想说。 “我……” 刚刚开口,就被玄墨打断。 “下次不要来密档室,也不要来我的换衣间了。我不喜欢别人开灯。” 玄墨转身将狭窄的门打开,顺手用淡蓝色的地狱之火送韩晓溪离开了密档室。 她回到基地的时候,火菁兴奋不已的冲过来跟她说。 “你说的没错,那个摊贩果真开口了!” 韩晓溪却呆呆木木的,眼神里丝毫没有灵气。 这模样也就是言霖重伤的时候看过一次,所以火菁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可又不敢开口询问。 一旁的卜钰将身份信息也拿了出来,之前的调查都有了结果。 摊开摆在韩晓溪的面前,可她依旧是一句不说。 看来是卜钰在身侧不好多讲,火菁让卜钰回避一下。 这才小声的试探着问韩晓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询问让韩晓溪一下子从脱离的状态中醒悟过来,一秒回到了那个狭小的试衣间,冰凉的体温,从未感受过的异样触碰。 看着韩晓溪的怪异反应,火菁轻轻摸着她的头,而后直接读取了她的记忆。 “我的天哪!” 火菁瞬间感觉自己吃了一个大瓜,不免也惊叹出声。 “你看到了。” 韩晓溪低下头小声的低语,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眼神里尽是说不清的情愫。 “你心动了。” 火菁笃定的说。 “我……不知道。” 韩晓溪忽然明白,自己为何会对新夜王如此尊敬,里面一直融入了不同的爱恋。 可是,身为判官,怎么可以拥有这样的情感。 她努力将那种“怪异的感觉”,甩到了脑后。 这一定都是中毒。 中了某一种难以解释的毒而已。 只要她精纯的修炼灵力,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韩晓溪这样对自己洗脑。 “先不说这个,”她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的地方来,“那个摊贩交代什么了?” “他已经被菡萏带走了,他说是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说她会替他惩罚这些人。” 火菁将摊贩的话重复给韩晓溪,又将卜钰从房间里唤出来。 “不会是栖雅吗?” 韩晓溪试着这样解释着,但又有些地方解释不通。 “栖雅根本没有必要用这样的方法,她杀人就是弹指一瞬间。” 火菁说的很有道理,那也就是说这个“漂亮的女人”一定是一个普通的人。 “你那边还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 韩晓溪努力让语气平静下来,心里还是有不少翻涌澎湃的情愫还没有完全稳定,面色上还带有一抹桃色。 “我这边已经完全确认了四位死者身份,确实是一家人,分别是爷爷和奶奶,父亲和母亲。” 卜钰将黄泉客栈的信息摊开给韩晓溪看,分别介绍着几个人的信息。 “他们平时为人如何?若是没有这样大的仇恨,何须做到如此?” 韩晓溪将信息一一记录在自己的脑中,然后又追问着。 “这就需要我们一起去聊聊了。” 卜钰挑眉示意韩晓溪,这次要和她一起去探访了,言霖有事不在这里。 刚刚的情愫还不知趣的会浮现在头脑中,可韩晓溪强行将这些想法按下。 现在什么都比不得卷宗案子重要。 韩晓溪豪气的一把将卜钰的脖子揽过来,大声喊道。 “姐妹!我们走~” “好!” 等等……姐妹是什么? 卜钰还没反应过来,且被韩晓溪直接拉进了白玉马车。 再次回到集市,卜钰也在感叹着这周围的热闹。 有拿着糖人的可爱顽童,笑嘻嘻的扒着地上的石子。 也有急匆匆行走的大人,以及步履蹒跚的老人。 看着迎面而来的老者,走两步还要咳嗽三步,韩晓溪走上前去用软糯的语气询问。 “老爷爷,想问问那鸡爪摊贩平日里同哪些女子来往比较多?” “你们是?” 老爷爷心生疑惑,又反问道。 “我们是旁边村落的,说这摊贩平日里总爱撩拨女人,我这兄弟的爱妻就被撩拨过。” 韩晓溪这个理由编得也算是天衣无缝了,只是卜钰感觉自己天降了一顶绿帽,却又无法言说。 他将长长的白色衣袍一撩,便做出了忧郁不快的表情,看的韩晓溪憋笑不已。 “啊?你说什么?” 原来这老爷爷耳朵不太好,韩晓溪又重复了一遍。 “啊?撩什么?” …… 再重复了第五十遍之后,韩晓溪已是口干舌燥。 “我们且去问问别人吧。本还以为老者会知道一些其他的线索。” 卜钰一脸的苦大仇深,无奈的说着。 他自己白白戴了一顶绿帽,还根本没挖出线索来,他现在才是欲哭无泪。 这下瞧见一英俊相貌的男子正走过来,手里还拿着精致的折扇,韩晓溪快步走上前去,微笑着询问。 “先生可有时间,小女想询问三两事,先生天生俊貌定当心善。” 卜钰远远的看着韩晓溪,这次他不想再被安排讲绿帽的事情。 韩晓溪没办法,只能开始一顿胡扯。 “你可是要询问何事?” 难得一见如此清丽的女子,温婉谈吐也颇有气质,此人见韩晓溪如此貌美,便停下脚步来与韩晓溪交流,但并没有察觉到远处的卜钰与她相识。 “只是想问问,你可识得经常在那里摆摊的摊贩?他平日里与哪位女子往来较多?” 这英俊男子一把将折扇打开,掩面思索了几秒,才转而答道。 “这我还是略有耳闻,是位生的格外漂亮的女子吗?” “是。” 韩晓溪眼神里似是有发光,这是看到线索的模样。 “好,我带你去见个人,或许会对你所问之事有一些帮助。” 这男子眉目清澈,生的并不是一副坏人模样,韩晓溪也放心许多。 再说了,还有卜钰在身侧保护呢…… 哎? 卜钰呢? 韩晓溪侧着头看周围,还是没有看到其他的人。 可线索就在眼前,不去探访很可能就此会错过。 “小女谢谢先生,烦请先生带路了。” 她这般乖巧的模样也是让人“赏心悦目”,毕竟在地府多年也未曾流露出如此的温情。 这七拐八绕穿梭在胡同中,让韩晓溪觉得路途有些过于漫长。 悄悄释放出淡淡的织雾感应,便可知此人在撒谎。 但是,她想要知道他为何撒谎,便假装着配合此人。 这般拙劣的演技想要在司判大人的面前舞弄,还真的是有些瞧不起人。 没有如此多的时间继续浪费,韩晓溪主动站住,假装自己的脚被扭到。 “哎呀……” 一边痛苦的喊着,还一边发出嘶嘶的声音,韩晓溪对自己的演技有着满分的自信。 “怎么了?” 说着,这个俊雅的男子就回过身来,径直将韩晓溪拦腰抱起。 韩晓溪手运织雾,一把将他推开三米远,飞扬的尘土顿时弥散在空气中。 他接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爬起来就想跑。 韩晓溪用手指画了纤细的针型,稳稳的扎在他的大腿根,瞬间麻痹了他的一只腿。 他这才知晓自己遇上了不可惹的人物。 “没想到,你白生了这副仪表堂堂的样子。” 韩晓溪蹲下身来,看着在灰尘地面上爬服的男子。 “你!你到底是谁?” 这男子语气还是不减张狂,恶劣的态度让他原形毕露。 “你有资格发问吗?” 韩晓溪伸出手指将他的下颌高高举起,强迫他抬起头看向自己。 转而将那根织雾细针刺得更深,还接连扭转了几下。 这个位置摁压即可带来较多的痛感,更别提是拿针扎了。 接连发出的哀嚎响彻天空,可周围的人却似乎看不到他们一般。 那男子求援的看着周围的人,拼命的喊着救命,根本没有丝毫的作用。 结界早就已经悄悄展开,他的声音自然不会传到周围的环境里来。 不可预料的是,这男子知晓自己很可能逃不过韩晓溪的控制,不顾自己的腿部疼痛,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韩晓溪扑倒在地上。 韩晓溪刚凝聚了织雾想要把男子弹开,却看这男子被黑色的汁液快速击飞…… 嘭的一声摔落在另一面的墙壁上。 韩晓溪躺在地上喘着气,刚刚虽然伤不到她,可却也吓得她半死。 黑色汁液本是言霖的法术,韩晓溪刚翻转身体想要起身,抬眸便被震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夜……王……” 第二十一章 择日举办婚事 夜王精通多种法术,会使用暗黑系的法术不足为奇。 韩晓溪并没有起疑心,看到夜王的黑色衣袍便匆匆作揖。 她眼眸盯着地面,恭敬的说道:“夜王殿下。” “这么个男人都无法制服,还需要我出手。” 玄墨的声音缥缈似远非近,似乎是在嘲笑着韩晓溪。 刚刚自己确实是大意了,她也只能吃瘪,闭口不言。 “殿下,我会处理好的。” 韩晓溪低垂着眼眸,咬紧牙关说道。 “你处理?你能处理他?” 说着,玄墨踏着漆黑的战靴一步步走向那已毫无知觉的傀儡男子。 战靴上的光泽盎然,丝毫不会受地面的灰尘影响,似乎两者之间总漂浮隔着什么。 玄墨起手便在掌中心燃气了蓝色的地狱之火,噼啪作响,似是灵魂剥离破碎的可怕声音,刺耳而诡异。 韩晓溪不知为何玄墨要使出地狱之火,皱着眉思索着。 这才讶异的发现,这男子手上的折扇并非是普通折扇,而是原罪魔王的罪折。 刚刚的折扇外表不过是外皮而已,拨开这层幻象术才可看到他手上的罪折。 千年之间才会诞生一个强大的原罪魔王,拥有着世界之顶的魔力,哪怕是与天帝抗衡也丝毫不落下风。 “殿下,都是臣下大意了。” 韩晓溪抿着嘴唇,心揪得很紧,语气里尽是自责与内疚。 她一向以认真工作的名号响彻地府,这下可真是被抓到了小辫子,不得不低头“认罪”。 在玄墨面前一直都是颜面尽失,根本也没有什么脸面可言。 “等下再罚你。” 玄墨将傀儡手上的罪折收进袖口,而后用地狱之火将傀儡烧至灰烬,只留下星星的灵魂碎片坠落在地面上。 傀儡若没有用真火烧尽便可以用法术复原,更何况是原罪魔王这样强大的灵力者。 “此事要不要汇报天庭?” 韩晓溪试探着问道。 玄墨闪身至她面前,犹如一座大山径直压了过来,蹲在她的身前,俯视着单膝跪地的韩晓溪。 “你是还没明白吗?这次让你调查的事件,就是原罪魔王所控制的犯罪案件。原罪魔王一旦出世,便会造出世间的无尽罪恶。” 玄墨将她的下颌紧紧摄住,而后用力抬起,强迫她清澈的眸子看向自己。 依旧有那漆黑的衣袍将面容遮了三分之二,她只看得清那清冷的薄唇,刚刚曾热烈的吻过她…… 韩晓溪想将眸光飘散到其他地方,却不得而逃。 “墨哥哥,我这是打扰了你的好事吗?” 媗儿公主从天上而来,步步生莲的水漾莲花已先她一步显现,不得不说这可是真切的公主气质,排场都与普通人不一样。 “……” 玄墨甩开韩晓溪的下颌,起身轻蔑的望向媗儿,黑色的衣袍被微风吹起,散开一抹阴森的寒风,充斥着他强劲的灵力。 “怎么?司判大人是犯了什么错误吗?可容得媗儿替你惩罚一下她。” 媗儿手持晓尘伞,将灵力尽数灌进法器之中,伞面开始飞速旋转。 “滚。” 玄墨冷冷的说出这句话。 “墨哥哥,我会滚的。我只是来传达我父王的吩咐,传唤你去天庭。” 媗儿丝毫不惧怕玄墨的冷言冷语,她有最亲爱的父王撑腰,自然不怕地府的威胁。 玄墨刚开口想拒绝,瞥了一眼地上不敢抬头的韩晓溪,随即开口爽快的答道。 “好。这就去。” 媗儿不免有些讶异,此前已唤玄墨去天庭很多次,可玄墨都是推脱不去,每次都是派麒麟兽去替代。 而那麒麟兽真的很无趣,也根本没有什么用。 只有玄墨去了天庭,她才能有机会…… 这次,终于等到机会了! 媗儿刚刚露出自信的微笑,将晓尘伞收进了身侧,这次看来不需要她动手了。 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媗儿的笑容感觉比太阳花还要灿烂几分。 “我带司判一起去。” 玄墨如冰割一般的声音里丝毫听不出情绪,可这一句话瞬间就让媗儿的笑容僵在了原地。 带她去? 为什么要带韩晓溪? 媗儿缓了几秒的时间,才努力找回了自己的脑回路,驱动着自己的嘴唇,但还是能听得出她语气里的尴尬。 “为何?” “这不是要带韩司判去请罪吗?” 玄墨的声音明朗了许多,高大的身躯背对媗儿而立,拉着韩晓溪起身,随即揽进怀里。 …… 媗儿见得此景,紧紧攥紧了拳头在自己的衣袖里。 玄墨怎么会不明白,媗儿一次次找借口,说让天帝传唤玄墨,不就是为了让他同媗儿联姻,这样便可以天下一家亲,天帝也可以顺利收复魔界。 地府也就从此成为天帝的下属。 父女双赢,这算盘可比金如意还要贵。 不过,让你们得逞可不是我玄墨的脾气。 韩晓溪被玄墨紧紧的揽在怀里,不敢动弹分毫,却也只能跟着他一起往前走。 这可是夜王…… 这算不算潜规则? 她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些琐事,总会发现下一幕更戏剧性。 “夜王殿下,公主殿下。” 天庭的侍卫未曾见过韩晓溪,只得恭敬的对玄墨和媗儿行礼。 一路上也未有人阻拦过,径直到了这天帝后殿,媗儿才先行而去,禀告父王这次她终于没有无功而返,顺利的带回了夜王。 “父王……” 媗儿亲昵的唤着父王,更像是一只渴求被夸奖的母狮子。 朵朵水漾莲花开在她的绣鞋之下,漾开了层层的水纹,清澈的涟漪翩然而开,彰显着她作为公主的高贵感。 韩晓溪谨慎的要作揖行礼,却一把被夜王制住。 她只得悻悻得站在他的身侧,空气中飘散着些许的尴尬味道。 还是天帝先打破了这个尴尬。 “夜王殿下可真的很难请,小女媗儿去了地府这么多次,请回你来也不超过三次,这次可是有目的而来?” 天帝揶揄的语气里尽是指责,看得出来天帝似乎对夜王非常忌惮,不敢责罚于他,但又心有许多的不满。 “这次并未是有何目的,只是来探望一下天帝,毕竟我们也是许久未见,忙着应付天帝你分派的案子,我也定当竭尽全力而为。” 玄墨是应付这官场套路的好手,不会驳了天帝的面子,却也不失自己的尊严,韩晓溪在一旁细致的观察着,闭口不言才是好。 “次次唤你也没有其他事务,只是小女媗儿年纪已不小,且是有出色的灵力学识,也在天庭有领兵带将。自小便爱慕于你,想让我来同你商量下婚事。” 天帝凌厉的目光紧紧盯着夜王身侧的韩晓溪,恨意似乎要洞穿她的心扉。 “婚事……媗儿自小同我交好,我也是对她多番照料,只是当作妹妹而已。至于婚事,我已同我身侧的韩司判共事多年,这不过是日久生情,准备择日举办婚事,还请天帝多多包涵。” …… 最好的拒绝方法,就是先娶一人。 韩晓溪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不是……这事情是不是应该先跟她商量一下下? 这也太过突然了吧! 谁……谁跟夜王日久生情? 天帝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眸光暗淡。 天帝在运筹帷幄方面是天下之绝,他自然明白如果联姻不成,很可能以后地府会站在魔界一侧,这样天界便可能会陷入不义之地。 “不如这样,男子可三妻四妾,这许是风流之事。不妨让媗儿当正妻,以韩司判后入地府的出身,能当做夜王的妾侍已是高攀,这样也可两全其美。” 天帝已是退一步的商量,可这却激怒了媗儿。 媗儿终其一生的愿望,不过就是成为夜王唯一的伴侣,如今从中硬生生插上了韩晓溪。 她又怎么能不恨。 “不可能!” 媗儿怒吼的声音里有几分悲凉,悲伤的情绪犹如喷泉一般,肆无忌惮的喷涌而出。 最疼她的父王,怎可让她忍耐下这样的屈辱。 “媗儿莫要胡闹!夜王已是万年来最有天赋的王,男子多情也是常事,不可这般拘束对方。都是父王将你宠爱太多,你才是这般不懂事!” 天帝轻轻扶着龙椅,金丝雕花的天袍披身,雍容华贵的模样之下,透露着的是狠毒与野心。 为了他的天下大计,再心爱的女儿也可以牺牲。 不过是委屈多娶一个妾侍而已。 韩晓溪也是面色不好,可这场面容不得她多言,只得在暗地里狠狠的掐着玄墨的后腰。 可他却像是不痛不痒的说着: “天帝这样决策或许有些不妥,媗儿也是你疼爱的女儿,且要照顾她的感受。天下大计我们可从长计议,先娶的便是妻,我们不妨就趁着这个好机会,同天帝商量一下,何时来参加我们的地府婚宴。” 韩晓溪那小表情都要扭曲了,低着头忍耐着,另一手掐着玄墨还不够,一脚又踩了上去。 这是在说些什么胡话。 见韩晓溪快要抓狂,玄墨侧头在她耳畔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 冰凉的吐息却是带着炽热的温度,顿时让韩晓溪从头红到了脚,宛若一只刚刚熟透了的红苹果。 第二十二章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仅仅是一句话,便让韩晓溪从脚趾都红到头顶,滚烫的心情似是在不停的躁动,叫嚣着想要喷薄而出,与身上的黑玫瑰印记融合在一起。 被禁锢的情感蠢蠢欲动,可却又无法突破枷锁。 她的耳畔还回响着玄墨在耳侧说的那句话。 “不是说好了,拿你自己来赔吗?” 那魅惑的声音犹如黑夜中的嘶鸣,锐利的划破长空,徒留下尖锐,直插韩晓溪的心底。 在天帝面前,纵使她如何愤怒,也不可造次。 媗儿再次使出白莲花的计谋,楚楚可怜的步步上前,莲花荡漾在绣鞋之下,发出微微的水光闪亮,随后轻轻伏在天帝的坐下,再用那软糯至极的声音甜甜的说道: “父王……” 那如水曲九折语调,使得天帝微怒的容颜也有了些许的变化。 “媗儿你先退下。” 天帝语气里的愤怒被压制,打算与夜王好好聊聊这件事。 “父王!” 媗儿见撒娇不成,还不能撕下那伪善的面具,只得忍气吞声先行告退。 说是告退,也就是在门口守着罢了。 夜王看懂了天帝的意思,便放开了身侧的韩晓溪。 “去吧。一会儿我带你回去。” 那声音虽一如既往的冰冷,却多了一丝类似温柔的味道,韩晓溪的心跟着一颤,不过好歹自己能脱离这窘迫的大殿,总算能去外面呼吸一下空气。 简单作揖,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大殿。 韩晓溪走出大殿就懒懒的伸着懒腰,望着这天上云间的美丽之境,天边是绚烂的五彩光芒。 说来也是第一次来天庭,忍不得多看了几眼。 折射出的彩虹似是常态,斑斓的七色飘扬,映衬着微暇的日色,犹如梦想中的天堂一般。 韩晓溪看着看着,就不留神踩空了脚下的阶梯。 一个踉跄才稳稳站住,一旁多了一位身着金羽衣男子。 “不好意思,谢谢,谢谢……” 韩晓溪刚刚从窘迫的环境里逃脱出来,脑神经还没放松下来,这就遇到了丢人的事情。 抬眸一瞬,便被眼前人清雅的容貌所惊艳。 温柔的神色配以文雅的身姿,飘散的长袍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一看便是与天帝同系的法术。 他手持一把傲月长弓,傲立的身姿甚是挺拔,韩晓溪看得有些发呆,许久之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好……” 微微紧涩的声带,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两人交错的肢体还没有拿开,两人都在彼此打量。 “你第一次来天庭吗?” 对方亲切的询问让韩晓溪放下了所有的防备。 “是。” 韩晓溪扯开粲然的笑容,努力用张扬的笑意驱散刚刚弥漫在两人之间的尴尬感。 他看到了韩晓溪身侧的判官笔,便知晓了她的身份。 而韩晓溪对他的身份全然不知。 “我且带你从天庭转转吧,你若是第一次来,可很容易迷路。” 韩晓溪知晓有轻车熟路的向导自是开心的,可她也有疑虑,夜王唤她在殿外等待,她若先行离开肯定不太好。 “你......” 韩晓溪尚未说完,便听身后响起了指指点点的声音。 “这就是夜王要娶的人,你瞧她虽然生得样貌端正,但本是地府籍,凭何穿我天庭的衣色?” 地府籍本是黑色衣衫,以此分辨是天庭还是地府的职员,这是历来的传统规矩。 而韩晓溪身上的便是【遗失奇迹】,本就是淡淡的月白色,因而与地府籍的穿着不同,也并非是他们所说的天庭衣衫。 韩晓溪本想装作听不见,却没成想他们的闲话一句比一句伤人。 “怕不是趁着来天庭又想作什么妖,你看她那不知廉耻的模样,不知是做了什么下贱的事才滚上了夜王殿下的榻。这不,那殿下唤她在门口等候,她又恬不知耻的勾搭上男人呢。” 韩晓溪的笑容微微有些尴尬,知晓自己不可再节外生枝,还是安守本分更不容易被“骂”。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她还是对此人表达了谢意,为了感谢刚刚的邀请,韩晓溪拿出自己珍藏的玲珑盒法器。 “不过,我这人寡淡的很,没什么朋友,且将这个送给你。我从阳间寻来的,一个人生活久了难免会有些孤寂,就守得这玲珑盒听个声响。” 这玲珑盒带在身侧很久了,韩晓溪将它拿出来赠予初次见面的人,已是厚礼一份。 “那我就先收下,还没问得姑娘芳名。” 男子眉清目秀,意气风发,目光如水般温柔雅致,似是飘香四溢的茶道,总能给人清新之意。 就连字字句句也是有所斟酌,似是处事万分小心之人。 “叫我晓溪便可。” “傲月。取自弓名,是够随意吧。我还有事,我们他日再会。” 他说来不免自己笑笑,多有几分自嘲的意思,而后速速而去,看样子确实是有匆匆之事需要处理。 似乎天公就是这般不作美,故意在这好心情中,偏要扎一根刺进肉里的银针才好。 若你觉得不够痛,那便随意再捻一捻,偏要让你痛到心底才行。 “这般轻浮就要送人礼物……” “如此手段高明,自然夜王会瞧上她,心机真重。” “你说前代夜王莫不是也被她如此蛊惑,才带她来到地府的吧……” 这一句话彻底将韩晓溪惹怒,如何贬低她可以忍,但如此贬低收养她的前代夜王。 绝不能忍! 韩晓溪刹那间展开【遗失奇迹】,月白色的光辉令周边的金色系法术都失了色,她直直的朝那两位女侍走过去。 微笑着的面容里,藏着锋利的刀子,紧紧的盯着她们,怒意在黑瞳中绽开,疯狂飞舞的白色织雾立刻席卷了整个瞳孔。 “你说什么?” 那女侍从瞬间低头脸红认错,这才发觉韩晓溪身上的并非是天庭的衣衫,而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器。 纵不知眼前的女子是何来头,但知道自己肯定是不可同她匹敌,女侍从乖乖低头认怂。 “都是……都是无心的,您大人有大量,不需同我这般小人计较。” 刚刚肆意张扬的贬低,可根本不似她现在这般乖怂,可有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呢。 “呦,这是谁呀?”那甜到腻死的声线,不用多想就是刚刚的媗儿公主。 “公主你可是要为难我到底。” 韩晓溪头也没回,淡淡的说着,似乎在讲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 “为难你?是你自己偏要同我抢人,可反过来怨我?你放心,我父王定会为我做主,父王只有我一个女儿,不会坐视不管的。” 媗儿的言语十分笃定。 不过,韩晓溪倒是巴不得夜王娶了这嘴毒的心机公主。 这样就可以解脱,至少不用拿自己“赔”给这冷酷的夜王。 只是……这夜王也是放眼天地间少有的天赋之人,同他在一起也不是不好。 反正她早已是断情绝爱,同榻而眠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 就在这么一刹那中,韩晓溪的脑子里闪过了言霖的面容,忽然心里有了一阵酸涩感。 这种感觉却是非常陌生,但又引着黑玫瑰印记隐隐作痛, 她不能再继续思索,以免会带来更多的苦楚。 “做个交易?” 韩晓溪突然回首,望着身后的媗儿公主。 “交易?” 媗儿公主就是想要得到玄墨而已,那韩晓溪便给她这个位置。 但是媗儿也要替她找到她想要的。 “你帮我找到我的身世秘密,我便退出,让你成为夜王之妻。不过,这个交易必须保密。” 韩晓溪本就对夜王之妻的位置没有太多兴趣,说着目光撇向眼前的两位侍女。 两位侍女连连点头:“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滚。” 韩晓溪只吐出一个字,两人便连滚带爬的离去。 只留下韩晓溪与媗儿背身而立。 韩晓溪知道,媗儿根本没有理由不答应。 她径直走过媗儿的身后,媗儿迟迟才开口叫住她。 “交易我答应,你可帮我多创造些机会吗,让我留在他身边。” 媗儿的语气里,多了一些从未见过的卑微感。 一位骄傲的天宠公主,竟也会为了心爱之人如此开口。 “好。你可别视我为仇人了。” 韩晓溪轻笑着,心里有一种奇怪的酸楚感,但又说不好是什么。 说完,她便准备返回殿门口候着,被媗儿突然又叫住。 她这次问的这个问题,让韩晓溪有些愣神。 媗儿如同小孩子一般,拉着韩晓溪的胳膊,谨慎的问她: “你当真一点都不喜欢墨哥哥吗?真的愿意将他让予我吗?” 媗儿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天降的情敌竟然愿意将这个宝贵的正妻之位让给她,这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得看你能不能找到秘密了。” 韩晓溪眸光微暗,隐忍着那股酸楚,狠着心又说道。 “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却不知,玄墨就站在韩晓溪的身后。 “韩晓溪。” 那冷冷的声音从韩晓溪的头顶浇过来,她瞬间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僵直了。 强大的灵力风暴回荡在周围,足以说明玄墨现在的心情。 非!常!不!好! 第二十三章 不过是个替代品 玄墨的心情可以用暴跳如雷来形容,一旁的娇艳花朵被吹得零落一地,东倒西歪,枝叶犹如遭遇了一场恐怖的大风暴,飘散在空中,随后悠悠落地。 这般盛怒的模样可也是不多见的,韩晓溪都感觉自己汗毛跟着倒立狂舞,心里别说有多凄凉,这不就是肥肉在自己面前跳舞,偏偏要找点不自在,不被吞下肚就不散伙。 “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再敢说一遍!” 玄墨这话说得...... 怎么这么不对劲? 什么叫做给一次机会,再说一遍? 韩晓溪面带微笑的望向眼前的媗儿,那一副求援无助的样子,像极了要被下锅的小羊崽,只差拔毛煮水,温热一下再放点孜然调料。 媗儿无奈的摇了摇头,玄墨本就不怎么搭理她,这种时候还指望她来说情,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媗儿那卑微的样子也是十分可爱,看看韩晓溪再望望身后的墨哥哥,眼见他第一次气到嘴角抽动,表情不能自控,心里竟然还多了几分开心。 感觉空气是凝结到了零点,韩晓溪感觉身后有魔爪在蠢蠢欲动,随后就是冰凉的手指霸道的搭上了韩晓溪的肩头,她被强迫转过身来。 不敢直视夜王的她只能头低垂,自知自己心虚,恨不得将头埋到腿下面。 “媗儿,她刚刚对你说了什么?” 玄墨冷酷的挑眉,看似平静的语气里蕴藏着可怕的深意,这是狮子发怒的前兆,风雨欲来的表情更想让媗儿先行逃走。 “就是姐妹们谈谈心......” 这个理由真的是有够牵强,可她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难道要告诉玄墨,韩晓溪还想帮助自己上位? 她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眼下还是先撤退为好。 媗儿早早就举了白旗,悻悻的说道:“墨哥哥,我们改日再联络嘛,我再去地府看你,我先去看看我父王......” 说着,她头也不回的就走进了天帝大殿。 既然“共犯”不肯招供,那他有的是办法让韩晓溪“张嘴”。 “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质问的声音从头顶飘散而来,像是立体环绕声一般,围绕着韩晓溪,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哑口无言的微微抬起头,眼前是玄墨的黑袍衣衫。 “那个……你这法袍质量真不错。” “哼。” 眼见韩晓溪解释不清,玄墨从自己的鼻孔中发出了鄙夷的声音,有胆量在背后讲,没有胆量再解释清楚? 而后,玄墨越过她径直走了出去。 拉开了几米的距离,才回过身来看着愣在原地的韩晓溪。 “快点走。” 就这么一路,韩晓溪愣愣的跟着玄墨回到地府,望着熟悉的大殿,韩晓溪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 今天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太离奇了! 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然后好好的重新整理一下思绪,现在的脑子里犹如浆糊一般,只差多点水就变面汤。 麒麟兽不知去做什么了,没有在地府大殿守着,一旁的石狮子成为了看门者。 玄墨轻轻起手,点至石狮子的额头,瞬间将封印解除,带着韩晓溪进入了空无一人的大殿。 来过无数次的大殿,她第一次觉得如此清冷,每迈一步都感觉是用生命在探路。 “那个……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韩晓溪说着,就开始往后告退。 玄墨从不喜欢将主导权交给别人,他背着身打了一个响指,声音速速回荡在大殿之中,便见这大殿所有的窗户、门全部被封闭起来。 只有微弱的烛火在桌面闪烁着光芒。 要知道,夜王是天生的夜视眼,即使是在黑夜也可辨别事物,但这对于韩晓溪来说就没有那么友好了。 她慌乱的后退,想要离开这大殿,在黑暗之中摸索着,不小心又撞到了一旁的桌椅,发出“哐当”的声响。 韩晓溪一下子控制不了身体平衡,马上就要与湿滑的地面来一次亲密接触,接着就落入了那个毫无温度的怀抱。 有力的支撑帮助她平衡身躯,却也牢牢的控制住了她的每一个行动。 她抬起胳膊格挡着两人的距离,又迈着腿以求自保,可这在夜王的绝对力量之下,不起任何作用,更像是“掩耳盗铃”一般,还不如早点束手就擒。 韩晓溪见无法阻止夜王,直接放弃了防御,像个“冰棍”一样站在他的怀里。 头顶上的男人见她这般反应,不免得发出了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 韩晓溪大着胆子问他。 “笑你。” 他懒懒的答道,语气里的慵懒随性溢出来,却是难得的好听,丝丝转转的语气荡漾在微凉的空气之中。 “我……” 韩晓溪扯出一抹尴尬的微笑,还想蒙混过关。 没有想到的是,夜王的问题非常直接,根本没有打算跟她玩这些弯弯绕绕。 “韩晓溪,为何不答应婚事。” 夜王侧在她耳畔说着,背后便是湿滑的地府墙面,在没有法力保护的情况下,微微沾湿了她的发。 水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夜王轻轻用指腹拂去那抹水滴,示意着只有他可以占有这美丽的脸庞,就连水滴也不可与她过多碰触。 “我……不过是个替代品,夜王找谁都可以,像那媗儿公主,灵力强大也貌美如花,还是天帝之女,我一司判虽在地府位高,但总比不得千金之女。” 韩晓溪说着说着,嘴角浮出了一抹落寞的笑容,她根本没有想过什么婚事,她连自己的出身都搞不清楚。 是如何被前代夜王收养,究竟为何收养,那些所有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自己在这地府之中度过了许多的美好时光,不想改变也不想失去。 若是他日与夜王分离,便要离开这里,而放眼天地之间,她也无处再可凭依。 “谁说你是替代品了……” 话语间,又是一滴水落下,恰巧讨厌的落在韩晓溪的红唇之上,将干涩的红唇润得娇艳欲滴。 占有的指腹再次宾临,这次轻轻柔柔的抚摸在韩晓溪的唇瓣上,语气比以往温柔了许多。 再多一点点的温柔,韩晓溪就要彻底沦陷。 她现在像是独木一支,面对强大的夜王大军,只剩下最后一丝理智在残留。 “可我……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韩晓溪终于讲出了她最想说的话,夜王可以用这个理由拒绝媗儿,她也可以用这个理由拒绝他。 她还心心念念的想着言霖,担忧着他有没有从密档室里出来。 有没有被夜王抓住。 “有人?谁?” 夜王拉开短暂的距离,侧着脸紧紧盯着韩晓溪,眸光里多了几分霸道与审视,这天地之间可还有人敢同他抢女人。 “没,没什么。夜王你可放开我了吧,你是地府之王,总不能强扭瓜藤,这说出去也不甚好听。” 韩晓溪紧紧的握住自己的衣衫裙摆,心里还想着下一步的对策,没想到的是夜王并没有继续纠缠她,而是直接将她放开。 “走吧。” 随后,又是一个响指,夜王将所有的门窗全部打开。 韩晓溪飞快的作揖,然后逃离了这会“吃人”的大殿。 等韩晓溪走后,夜王努力将自己的精神集中在公文上。 麒麟兽这时才回来,手里还拿着佳酿,专为夜王取的。 “殿下,你回来了?” 麒麟兽最会察言观色,将佳酿奉上前来,希望这美妙的酒汁可以平复他心情的不快。 夜王平日里最爱喝这佳酿,可今日却将铜铸四角杯拿在手上迟疑了许久。 而后,狠狠的将杯子捏的粉碎。 一滴滴的香甜酒汁混合着瓷片刺入了他的掌心。 七零八落的残片稀里哗啦的掉在地上,犹如他那颗等待千年的心。 他已急切的布置好一切,甚至拿宝贵的资源去置换婚约,可从未想过,韩晓溪会不答应。 是晚了吗? 不行。 哪怕是晚了,他也要她是自己的。 玄墨消失在了大殿之上,只留下一句话。 “酒放在桌上,等我回来喝。” 麒麟兽扶额蹲坐在大殿上,王上真是随性,又要把烂摊子留给他收拾了。 玄墨换上了言霖的衣衫,重新出现在了基地中。 再次见到了韩晓溪。 “你又发什么愣?” 言霖还是那般冰冷的语气,却引得韩晓溪眸光大放。 还好他没事…… 至于夜王那里的事情,还是闭口不谈比较好。 “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案情,现在线索断了,摊贩同那女子并无实际的明显来往,我们纵使知道凶手存在,甚至知道一些特征,但却无法筛选找到。” 韩晓溪靠着木栏杆,言霖就在她身侧站着,两人四目相对。 韩晓溪凭借着自己的第六感,感觉到了言霖与平日里有些许的不同,却又不知道是什么。 就在这时,卜钰进门来,一点都不客气的上来就揽着韩晓溪的肩背,然后笑嘻嘻的说道: “你们在聊些什么?” 言霖紧张的看着卜钰,盯着那只不该出现的“咸猪手”,恨不得用眼神将那猪手洞穿。 韩晓溪对这种事情总是后知后觉,自然是看不出来什么。 还将自己的手,也搭了上去。 “哎,我们在聊案子呢。” 第二十四章 共处一室 那淡若无事的语气将一切都掩饰的很好,韩晓溪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得言霖有些扎眼。 “好。” 言霖说着,将韩晓溪直接拉了过来,与身后的卜钰拉开一些距离,又继续说道:“跟我也来聊聊案情。” “嗯……”韩晓溪这才察觉到有些许的酸味弥散在空气中,装作若无其事的说着案子:“卜钰已经查到那家人的住址资料,我们等下打算去探访一下。你身体才刚好不久,这次我就还是和卜钰一起去。” 韩晓溪这是主动与卜钰邀约,非要把他排除在外吗? 言霖感觉自己气到上眼皮跳动,立刻装作疲软无力的样子,依靠在韩晓溪的肩头。 “唉,都是因为你,我的灵力感觉又受到你的影响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韩晓溪关心之情流露于外,连忙搀扶着言霖进屋,感觉他庞大的身子甚是有力。 确定这是真的受伤了? “唉……痛……” 言霖捂着自己的胸口,假装痛苦的说着。 那扭曲的小表情看起来是非常疼痛,韩晓溪小心翼翼的扶着他靠着墙面坐下。 还贴心的拿着小垫子让他可以靠得舒服一点。 终于看着韩晓溪离卜钰远远的,眼里只有言霖,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韩晓溪是这么说的。 “你先休息着,火菁比我会照顾人,我唤她来照顾你。案子已经耽搁了太久,我同卜钰一起去探访,事不宜迟我们稍后就去。” 韩晓溪转身就要去喊火菁。 “火……” 话还没说完,言霖的大掌就直接覆盖上了她的嘴巴,给她捂得结结实实。 “我和你去。卜钰看家。” “唔唔唔……” “不太好……吧……你刚刚不还有点虚弱吗……” 卜钰看着刚刚还在“病痛”之中的言霖,转而又看着这精神抖擞的男人,还揉了揉自己的大眼睛,刹那间以为自己有了幻觉一样。 他谨慎的斟酌着用词。 言霖淡淡的在韩晓溪身后说着: “我好了。走吧。” 随手用黑色汁液将韩晓溪扛上了肩头,嘴巴又被黑色汁液堵住,这场景真的是似曾相识。 熟练的言霖从韩晓溪的兜里掏出白玉马车,然后用法术灵力驱动召唤,扛着韩晓溪上了车,前往目的地。 韩晓溪还在车厢里唔唔唔,一直扭动不停。 言霖一脸冷淡的忍受着她嗷嗷的声音,最后实在是忍受不住,就紧紧的盯着韩晓溪,然后一寸寸的挪近。 直到距离韩晓溪面颊只有一指的距离,微微的晃动就会让两人来一次“意外”接触。 “……” 这下,韩晓溪变得瞬间安静,似乎是很满意她的反应,言霖还很开心的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在拍一只可爱的小白猪。 半晌过后,韩晓溪嘟囔着吐槽什么,却又听不清楚。 言霖无奈的这才取消了她嘴上的封口法术,欺身上前,在狭小的空间里带来源源不断的热意,韩晓溪竟然觉得有些过分灼热,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你到底要说什么?” 言霖挑着眉问道,语气里半分的无奈,还有半分的冰冷。 “你到底为什么去密档室?” 韩晓溪大着胆子问他,然后露出了一副你打我吧,我根本不怕死的神情,那大无畏的样子逗得言霖长叹一口气。 “你跟踪我?” 言霖当日其实早早就察觉到了韩晓溪在身后,是故意引她进入密档室的。 就是为了抓到她的把柄,不过这个真实原因自然不能让她知道,不然这岂不是浪费了大好机会,而且韩晓溪多半会暴跳如雷。 “……我,我才没有。” 韩晓溪只顾着自己好奇,万万没想到会被言霖反将一军。 “没有?那你如何知道密档室的事情。” 言霖的逼问步步紧逼,根本留不得韩晓溪思索的时间。 她随口就开始胡说: “不过是夜王委托我办点事情,刚好去之前遇到你了。” “哦?那夜王怎么会惩罚你?” 言霖笃定的说着,似乎已然洞察一切,可韩晓溪依旧不打算说实话。 他若是知道自己已被夜王定下婚约,但自己拒绝了对方…… 怕是会多想吧。 “不过是我做错了一些事情而已。” 韩晓溪咬着牙说着,偷偷用织雾解开了黑色汁液,在身后悄悄活动着自己的手腕。 言霖的眸色一暗,她尚不肯说实话,那他也懒得再多问。 倒是要看看这个小妮子,究竟还藏着多少小算盘。 没多久,白玉马车就停在了一座精致的楼宇前。 周边是繁花似锦的繁荣景象,韩晓溪下车的时候也不免在感叹,这小桥流水、蜿蜒河流竟可出现在这繁华城中。 红色的灯笼映衬着微微荡漾的喝水,散发出清新淡雅的湿气,空气中还弥漫着些许的脂粉香气。 这里历来就是饮茶喝酒之地,两侧都是茶楼、酒楼,雅致的楼宇设计更像是亭宇,可在栏杆之上眺望整条河流的景色,拱桥横跨连接两岸,人群来往簇拥,更为这寂静的夜增添几分热闹。 “她就在这里?” 言霖看了看卜钰给的密档,再次确认着地址。 韩晓溪环顾四周,似乎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人,醉醺醺的在街上摇摇晃晃,身侧还抱着妖娆的女子,浓妆艳丽看不出原本的清丽模样,或者说她们更不希望被人认出。 “是的。就在前面的茶舍。” 韩晓溪径直走上前去,就要往里面走,言霖紧紧拉住她。 “你疯了,你就一身女装逛茶舍。” 涉世丝毫没有经验的韩晓溪自然不懂得,“茶馆”和“茶舍”的分别。 她毫无顾忌的就往里面走,无奈的言霖跟在她身后。 二人刚进门便被小厮拦住。 “这里不可女子进入。” “为何……” 韩晓溪刚要发问,言霖就快步上来,将韩晓溪紧紧揽入怀中,还故作扭捏的将头侧在她的脖颈之间,那亲密的模样让看门小厮都不好意思再继续直视。 “她是我的女伴,且来茶舍坐坐,莫要作怪,这点银两且给君人买点夜宵饭食。” 言霖将手上的白花花银两一亮出,那小厮便闪身在一旁不再挡路。 随即面容也由刚刚的严肃,快速转化为了笑意,看得出这位爷出手阔绰,自然是富贵人家,万万不可得罪。 “客官是来寻哪位姑娘?” 言霖笑着答道,手上则是紧紧揽着韩晓溪的腰,霸占她每一寸的曲线。 尽管韩晓溪愤慨,可也不得不为了形式忍耐下来,配合着言霖出演这场“假戏真做”的戏。 “哪位……就是你们这里最火的那一位,生的最婀娜的。” 因为茶舍的女人常常不会固定用一个名字,觉得生意不够好,便会改名换姓,所以言霖也不确定密档上的名字是不是还在用,但知道那女子样貌惊人,定是寻常女子比不过的貌美。 “您说的定是那位莫姑娘,今日她还在接客,且要等上一个时辰,小厮我先给客官开间房,两位先可娱乐一下,还请耐心稍等。” 韩晓溪随着小厮一同走,言霖陪在她的身侧,还温柔的说着:“小心娘子,注意台阶。” “……” 有必要演的这么真? 要是这时代有演技奖项,这言霖定是排名前几了。 随后,小厮引着两人进了屋,屋子的空间还是比较宽阔,有雅致的山水屏风作为分隔,从进门处看不到床榻上的景象。 “两位稍事休息,因为茶舍的隐私问题,需要先锁门,稍后便会为两位打开。” 小厮如是说道,恭恭敬敬的作揖再出门。 锁门? 为何要锁门? 韩晓溪一脸疑惑的看着身侧的言霖,却发现他十分的淡然。 他将韩晓溪放开,随意的坐在红木圆桌旁,拿起了桌上的红茶品尝。 有一说一,这茶舍的茶都是上好的,根根茶叶立于水面之上,这少少的几两就已是千金难买。 “为什么要锁门?” 韩晓溪跟着坐过来,还是不解的问他。 “因为你傻。” 言霖无奈的冲泡着茶,洗了一遍茶,动作悠闲似是有着闲情雅致。 “我……我怎么傻……” 韩晓溪无奈的问他。 “我提醒你了,茶舍不许女子进,许多知府老爷都喜欢在这里寻欢作乐,或是谈些重要的私密之事,这都不允许女子参与。你净是穿着女装进来,还怕别人不起疑心吗?” 言霖低声的为韩晓溪解释。 “那……现在怎么办?” 韩晓溪无奈的皱着眉,都怪她涉世不深,在地府呆久了,可以为天下均为正义。 从未来过此等神秘的茶舍,却不料会这样,生怕自己会打草惊蛇。 “消除他们的怀疑。” 说着,言霖喝够了茶,就开始脱衣服。 黑色的长袍被揭开了一个扣子,又是一个扣子。 “怎么消除?” 韩晓溪看着他惊人的身材,嘟囔着小声回应,又贪婪的想多看两眼,又必须要移开眼。 “想看就直接看不好吗?” 言霖脚踩着红木圆凳,将韩晓溪的下颌紧紧摄住,高高的抬起,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精壮上身。 每一寸的肌肉纹理都带着浓烈的情愫,犹如恶魔在躁动一般,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危险。 第二十五章 才多久就欲拒还迎 “你再过来我喊人了啊!” 韩晓溪步步后退,从前屋躲到屏风后,宛若一只小鸡仔,在躲避着老鹰的啄食。 步履匆匆,看得出她的慌张,还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碗碟。 言霖快速追了过来,韩晓溪刚要大叫,就再次被黑色的汁液封住了嘴。 “唔唔唔……” 他怎么总喜欢玩这把戏? 莫非是取向有什么问题,该不是个变态吧! “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 韩晓溪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两人虽距离非常近,可他并没有任何一个肢体碰触自己,除了封住了自己的嘴。 “啊啊啊呜呜呜?” 她像是要说什么,大大眼睛里充满着大大的疑惑。 两人挨在屏风后面,状似非常亲昵,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并没有后续动作。 “不叫了?”言霖上下打量了一下韩晓溪,又说道,“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这地府美艳动人的女子不比你这千年剩女美得多?” 随手将她嘴上的汁液解封。 韩晓溪低声就开始咒骂: “言霖你是想被我种地上吗……” 话音还没落,就听得屋顶“咔哒”一声,似是监听之人脚滑所致。 还以为是屋内人所做,那小厮开了门便进来,一看言霖赤着胸膛和韩晓溪挨在屏风后便知不是他们,立刻道歉并通知其他人去处理。 “怎么总是有尾巴甩不掉?” 言霖轻咬着下唇,冷淡的面容第一次浮现了恼怒的神情,看来他应该不是第一次被跟踪。 做点什么都有小尾巴…… 时时刻刻跟着他? 以他的灵力,应该没有人可以这样密切的跟着他,而不被他的灵力明显察觉,还能够不被他捉住。 “问你啊,天天都招惹些什么人,能不能放开我?” 说着,韩晓溪就推着言霖,想让他起身。 接着门口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开锁声音,韩晓溪不得不将身前的言霖拉回来,这“欲拒还迎”的招式真是百玩不厌。 引得言霖轻笑一声:“不知道韩司判竟然也会这欲擒故纵的情场法则……” “闭嘴!” 说着韩晓溪还将言霖的头拉向了脖颈间,就摆着这亲昵的姿势,正巧碰上那女子进来。 她步履轻盈,穿着一双青花色的绣鞋,身姿甚是曼妙多情,想必此等美人便是她们要找的那位。 面容上裹着半面纱,眉眼清丽却带三分风情,在清纯之间徘徊也不会让人过分讨厌,这想必便是她的魅力所在。 韩晓溪思索着该说些什么,却没想到这女子径直在桌上坐下。 素手拿起那紫砂茶壶,轻轻将里面的茶汁倒出,些许的茶渣漂浮其上,却引得她看得入神。 如此心态平和的女子,竟是她们所要找的凶手吗? 凶手还可如此平淡的站在他们面前,却不逃窜吗? 半晌过后,那女子才悠悠开口,品了一口绿茶,将鼻尖凑在茶杯前轻轻嗅闻,再放下发出微微的叩响。 “二位为何事而来?怕不是因为寻常事情吧。” “姑娘是为何而知。” 言霖放开了韩晓溪,若无其事的拿起里衣披上,丝毫不介意姑娘的直视,坐在她的身侧。 “这位韩姑娘不染尘世气息,而你也是器宇不凡,百万人之中难找如此伴侣,你们定不是普通人。” 在茶舍里面会见这么多的人,她早就练就了一双迷人的慧眼,会勾人魂魄却也能看清人心。 韩晓溪的心中无爱、无恨,诡异到平静。 而言霖则是她猜不透的人。 言霖也在大胆的大量,这般直勾勾的眼神看得莫姑娘微微有些心慌,纵使见过这么多人,也未见得有人有这般凌厉的目光,直看得人想发抖,像是冷冷的寒意从脚底一直穿到了头顶。 莫姑娘还是觉得预感不太好,这单生意不做就是。 她二话不说,起身想走,却在刹那之间,言霖显现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爷,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你偏要玩这二人行可不太好。” 莫姑娘装作娇俏,语气里尽是十八般婉转,娇媚自骨子里散发出来,要是普通男人骨头里早已酥麻,可这偏偏对言霖丝毫无效。 他还是那般冷面,身躯没有丝毫的挪移。 “别逼我。”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沉静而浑厚的声音紧紧的压制住了莫姑娘。 她转身重新坐到圆凳上,这才明白自己的事情可能已经被人发现了。 她都做到如此地步,又是如何被人发现的…… “你们到底是谁?想问什么?” 韩晓溪走上前来,出示地府的工作令牌。 “我是地府司判,奉令来调查酸窖一案。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地府?” 她自是在神话中听说过,还尚未在现实中见过司判,神情里还有几分惊讶。 她精密策划的犯罪,没有败给什么神探,而是败给了传说中的司判。 到底是什么鬼运气?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还是先回基地。” 言霖随手将黑色的汁液塑造成手铐,捆在莫姑娘的手上,准备带回地府。 刚出门便被小厮唤住: “莫姑娘近日出门早,不再坐坐吗?” 小厮也知晓言霖出手大方,这样询问也不过是想多要点赏钱而已。 他才不关心莫姑娘的死活,毕竟来这里的非富即贵,漂亮的女人也是如流水一般来来去去罢了。 言霖将几两银子丢给小厮,韩晓溪则扶着莫姑娘准备出门。 迎面而来正是胖胖的男人,穿着上好的丝绸缎面,看得出来是很有权势的人。 “莫姑娘,今日可有约,我出双倍价钱,上我府上来寻欢可否?” 莫姑娘本是没有权利说拒绝的,她只能求援的看着韩晓溪。 韩晓溪对着言霖的脚跟踹了一脚,言霖才说道: “三倍。” 胖财主一看这是遇到了大财神,偏要与言霖一较高下。 言霖碍于莫姑娘是凶手犯人,不得不继续加价。 胖财主咬着牙又说:“五倍。” 言霖眼睛也不眨,回道。 “五十倍。” 胖财主深吸了一口气,眼看那胖胖的肚腩也跟着起伏,一口恶气被言霖生生的怼了回去。 “算你狠。” 他这才没有再挡路,装作无事又溜到其他房间了。 “客官,先交钱。” 小厮催促着言霖给钱,那双手都有些颤抖。 要知道莫姑娘的身价本就不菲,毕竟是茶舍的镇舍之宝,如此高的翻倍价格,已是能让普通财主赔好几个月的。 “给。” 言霖还是那般面容无动,冷冷的将一张银票从衣衫中取出,拍在小厮的手上。 “谢谢谢谢谢,客官,下次再来。” 小厮恭恭敬敬的行礼,那谄媚的表情又浓重了几分。 刚出了门,言霖就开始连声叹气。 “你叹什么气。” 韩晓溪拉着莫姑娘,往白玉马车的方向走。 “疼。” 言霖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 “疼?什么疼?” 韩晓溪还愣愣的追问,一旁的莫姑娘最会察言观色,悄悄在韩晓溪的耳侧说道: “心疼,刚刚花了好多钱呢。” “有多少?” “得有普通农民挣三百年左右吧……而且是不吃不喝。” 韩晓溪对凡间的钱财没有什么概念,所以刚才并不吃惊,现在才是下巴都要惊掉了。 这男人到底攒了多少阳间的财富,讲道理地府根本不会给这么多钱。 “这么多吗?” 韩晓溪吃惊的问着。 “快走!” 言霖不爽的催促着后面窃窃私语的两个女人。 待他们一起回到基地时已是晚间。 火菁在一旁陪着韩晓溪,言霖则是坐在卜钰身侧。 莫姑娘坐在茶桌面前,用桌上的茶器开始做功夫茶道,看来已是非常娴熟,这样貌美多才的女子怎么会做出那些事情呢? 韩晓溪也是有些疑惑,可莫姑娘怎么都不开口。 “韩晓溪你问不问了。” 卜钰一旁无奈的催促着,他们就这么面面相觑喝茶喝了三个时辰,光是跑茅房都跑了好几趟了。 “等下。” 韩晓溪还在说等下。 她才是审判专家,在这件事上言霖和卜钰、火菁都没有发言权。 “你为何不直接酷刑拷打?” 莫姑娘眼眸里突然溢出了不少的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却又倔强的不忍它们滚落。 “若非不得已,谁愿意走到这一步。” 韩晓溪又喝了一杯茶,才张口说道。 “你当司判已经多久了?” 莫姑娘忽然话锋一转,转而问起韩晓溪的经历。 “算来前前后后近万年了。” 韩晓溪那恬静的笑容,似是有着让人心神安静的魔力。 周边只有烟烟袅袅的熏香在燃烧,院外还有黑色的喷泉哗哗作响,空气再次陷入了沉静。 似乎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无数想法,但又不愿意讲出来。 “所以你才能这么了解犯罪者吗?” 莫姑娘轻笑着说着这些事情,一颗泪珠就这么滚落到了杯中。 “是因为他们伤害过你吗?” 韩晓溪转而将莫姑娘手上的茶勺接过,又为她贴心的奉上了一杯茶。 “他们……他们才是真正的恶魔!他们做过的事情,真的不配,不配为人!” 莫姑娘面容悲伤,嘴角挂着一颗又一颗的泪珠,多了一颗又一颗滑过那精致的脸颊,滚落到杯子里。 她将眼泪一下子用衣布擦去,又冷静的说着: “都该死。” 第二十六章 不愿做一辈子的发泄玩具 说出这句话的莫姑娘,似与刚刚温柔而雅的女子判若两人,目光阴狠而毒辣,将手中的茶杯生生捏碎,碎瓷片刺入掌心之中。 火菁赶忙上前帮助止血,这才意外发现她身上有非常多的伤痕,似是被针线封起来过。 莫姑娘高扬起手臂,凄惨而又张扬的笑着。 “看到了吗?他们……都该死。” “这是……” 韩晓溪疑惑的问,却又不敢问,这些痛苦经历的过往足够让人死千百回。 看着那惊心骇人的胳膊伤痕,便可知这只是冰山一角。 “他们从小就虐待我,爷爷奶奶从小就有洁癖,我将牙杯从左边放到右边,挪移了位置,他们便对我破口大骂,对我百般毒打,大约有两个时辰。当晚我便没有再回家。” 莫姑娘那神情过分平静,似是感觉不到痛楚一般。 火菁用火红色的灵力封住伤口,却发现血液还会有微微渗出。 她的体质太过虚弱了,在浓妆之下定是非常憔悴的面庞。 “我自小便是发泄玩具,被家里的所有人折磨、发泄。就连我的母亲,也将我推给禽兽般的父亲,他只顾着每日喝酒,回到家来便会倒在我的床上。 酒气熏天的他还要对我各种折磨,扇巴掌是常有的事情,还会脱我衣服,当真是一个变态。我拼命的求援,可没有人理我。那个时候我只有五岁多……” 莫姑娘说及至此,又哭泣了起来。 韩晓溪不得不暂停询问。 她的心情也很不好。 隐忍着自己的眼泪,她速速出门而后背靠门边。 言霖似乎是察觉了韩晓溪的情绪,出来看看她。 “你……似乎很同情她?” 言霖试探着问她,语气不如一开始那般冰冷,多了一丝温度。 “你不同情吗?” 韩晓溪有些激动,怒气盎然的反驳言霖,侧过脸去不让他看到哭泣的自己。 “我同情,但是没有你这般感同身受。” 言霖斟酌着,还是用了这个词汇。 感同身受。 感觉这些事情,就好像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过。 韩晓溪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胳膊,蹲了下来。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骄傲的司判,而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言霖也跟着蹲在她身侧,胳膊搭在她的肩上,试图给她些许的力量。 终于,情绪在这一刻溃堤,韩晓溪痛哭了很久。 …… 看着难受的韩晓溪,他自然是心疼不已,可表面上没有过多表现。 这是因为他在思索一个新的问题,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天帝是不是因为这样,才让韩晓溪必须要来调查这个案件? 可是韩晓溪不过是个地府司判,又对天庭有什么特殊意义,一定要让她来审判这桩诡异的案件? 大约也就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韩晓溪重新站起身来,还倔强的将眼泪鼻涕都擦在了言霖胸前。 言霖无奈的撇撇嘴,用法术将那些讨厌的液体驱散。 韩晓溪深呼吸了好几遍,才重新恢复了镇定,再去与莫姑娘交谈。 这次,一定要坚定的继续下去。 “所以这些人还做了什么?” 韩晓溪试图挖的更深,但这无疑会让莫姑娘回忆起更加痛苦的经历。 她觉得自己像经历了生死劫一般,靠在墙上望着窗外的喷泉。 黑色喷涌的水花川流不息,犹如她心底里的愤怒与悲伤,叫嚣着作恶,逼迫着她作恶。 “他们每日都在打骂我,我连鞋子都没有。他们还喜欢剪我的头发……” “我的天。” 火菁惊呼道。 要知道,若非女子犯错、出家,是绝不可剪发的,这势必会遭到无数人的嘲笑与指责。 “我母亲就是一日帮我梳着梳着头发,就一刀将我的长发全剪掉。他们喜怒无常,每一个人都是歇斯底里的发脾气,在家就像是在地狱里。所以我真的不怕死,我就想杀掉他们,杀掉他们,然后再去死。” 韩晓溪紧紧的揪着衣衫,站在门边,这是她的工作,她必须进行下去。 她心底也有非常多的愤怒与难受,紧咬着牙关保持着面容的平静。 “他们打你到什么程度?” “拎着头发往墙上撞,或是一直扇巴掌,父亲打完母亲打,然后母亲还会笑着跟父亲说,你看我又打了孩子,这个蠢孩子的脸都肿了,你要不要再打一遍。这种感觉就是他们觉得我永远无法反抗,所以就尽情的虐待。 就连吃饭都是一种虐待,他们会让我快速的吃饭,一直吃到吐,所有的菜都堆到我碗里,然后让我继续吃。每一天的吃饭都是可怕的进食虐待,然后他们还会转头跟邻里街坊说,你看我对我家女儿多好。 确实如此,当时的我不可以反抗。所以我就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我还是乖巧的女儿,就等到我长大了,可以制作完美的犯罪,可以不留任何线索的杀掉他们。若不是因为你们,恐怕一直不会有人发现。” 莫姑娘的每一句话,都令韩晓溪震惊。 她的承受能力比她预想的还要脆弱,她不得不再度暂停审问。 韩晓溪在庭院里踱步,吩咐卜钰去给莫姑娘买些爱吃的。 看得出来韩晓溪非常焦躁。 前有夜王逼婚,后有棘手案件,她现在才是焦头烂额。 卜钰临走之前,唤韩晓溪过来私下商量。 “你觉得,她能不能进黄泉客栈,这样可避免她转世投胎入畜生道。也能避免她下十八层地狱,你知道的地府律令太严格了,以她这般残忍手段……” 卜钰暗示着韩晓溪,黄泉客栈可以接收莫姑娘。 但这必须要夜王的首肯…… 韩晓溪也真的不忍心再审下去,现在已是证据确凿,犯案过程原因都清晰明了。 没必要再去深究莫姑娘的身世。 可是……夜王那边…… “我只打个报告是不是不可以……” 韩晓溪踌躇犹豫,面色两难,看得出来她真的非常为难。 她真的不太喜欢跟夜王接触,两人刚刚才闹……翻……了…… 回忆起与夜王的点点滴滴, 她就觉得像噩梦。 怎么可以跟自己的上司这般暧昧。 真的是罪恶。 “这种大事还是去亲自找他吧,若是你先斩后奏,怕不是要被罚死。” 卜钰无奈的劝说,之前韩晓溪不是跟夜王的关系很好吗,一直是座下的宠儿。 怎么现在这么犹豫了? 这对于她来说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吗? 韩晓溪看了一眼吃瓜脸的卜钰,又远远的望了一眼屋内的莫姑娘。 她真的是有些不忍心…… “好吧。你先去准备黄泉客栈那边的手续。” 最终,韩晓溪还是狠下了心! “好的。” “我去给言霖说一声。” 韩晓溪转身向言霖那边走去,他正在远处摆弄池子里的锦鲤,实际上是在等韩晓溪。 为了避免场面太过尴尬,他知晓韩晓溪在身后,也没有回头。 “言霖。” “嗯。” ……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鱼挺好看的。” 言霖这番尬聊也是让韩晓溪十分无奈,还是直接说正题吧。 “我回趟地府办事,你在基地看着莫姑娘。” 韩晓溪这样商量着分工,却没想到言霖下一句话,直接插在心口。 “好的,让卜钰看着吧,我要去找籽儿拿点药。” 听闻籽儿那两个字,韩晓溪心里就有点柠檬的酸味流过,可她的面容还是那般平静自然。 拂袖而去,只留下了一句话。 “言霖,你去就别回来了。” “……” 徒留下一脸懵圈的言霖,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容不得他多思索,韩晓溪回去多半是找夜王,他要提前回到殿上才行。 刚刚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暂时离开找个借口,很快言霖也回到了大殿上。 重新穿上了遮面的黑袍,他将青蓝色的火焰燃烧起来,点亮墙壁上的炉灯,发出幽暗的光芒。滴滴水珠攀岩墙壁而下,蜿蜒流淌在地缝之中,发出微微的声响。 麒麟兽不知道去哪了,玄墨简单收拾了一下摆满公文的桌面,趁着这小小的间隙时间,多批阅几份文件。 等了大半晌,却没有等到韩晓溪的到来。 有些疑惑的玄墨轻步走下大殿,黑色的金属战靴发出声响,与湿滑的地面接触,步履却是依旧稳健。 “到底去哪了?” 他也有很多的疑惑,这个小女人总是脱离他的掌控,令人捉摸不定。 等得有些困倦,他直接搬了石椅,坐在了大殿门口。 大殿外是一望无际的黑色长河,这里是黄泉的尽头,因而会有较为浓重的水汽。 这里不见天日,水汽也无处蒸发,滴滴水才会渗入大殿之中。 好在有灵力保护,并不会影响日常的工作使用。 说来,他确实也是该去找籽儿拿药了,现在的灵力也只恢复了七八分,上次拆解精魄实在是太伤身,后又遭遇重创。 韩晓溪实际上就在不远的地方,被匆匆而来的籽儿拦住了。 籽儿是百香果精,本不可出入戒备森严的地方。 可她却是一脸的慌张,朝向韩晓溪奔来。 “快,快帮我应付一下!” “好。” 韩晓溪不明所以,但还是替她应答这些匆匆追赶她的侍卫。 “司判大人,可见一只百香果精?” 第二十七章 夜王,咱们有话好好说! “什么百香果?” 韩晓溪侧着头佯装不知晓的样子,眼见她如此迟疑,侍卫便以为她丝毫不知晓。 “刚刚好像往那边去了。” 韩晓溪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待侍卫离开之后,籽儿才从韩晓溪的衣袋中探出脑袋来,小小的百香果身子可是真的很便携呢。 “没什么,司判大人您忙。” 侍卫匆匆四散开来,去各路寻找百香果精。 要说这百香果精,就这么不偏不倚的滚落在韩晓溪的衣兜里,还左滚来右滚去。 韩晓溪感觉到了籽儿的躁动,有些迟疑的看着兜里的她。 她轻轻将籽儿拿出,她才化为一道金光显形,急切的拉着韩晓溪到一旁的假山花园中躲藏。 幽暗的池水映衬着白色的莲花,微蓝的灯火倒影在池水之上,看起来有几分清冷与怪异。 微风呼啸而过,耳边还响起那悠扬的吟唱歌声。 “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如此慌张?” 韩晓溪压低声音在籽儿旁边说道。 籽儿又探着脑袋,确定周围没有巡逻侍卫,这才将身上的东西拿出。 “我本是来给王……言霖送药草的。”籽儿将灵药提在手上,而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鸣螺,“我发现有人在监视他,这便是黑衣人不小心掉落的。” “这?”韩晓溪接过药草和鸣螺,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鸣螺,可又觉得十分眼熟。 “别忘了拿给他,给夜王也可以的,他会转交。到地府来我本是没有权限,所以我还是早点回去。” 籽儿没有什么权势,若真的被侍卫抓住,可是犯了大罪。 妖族在天地初开之时便被贬为下等,若是她破格进入地府领域,这估计要被关到炼狱里了。 韩晓溪默默收下,还给籽儿悄悄指路,让她安全无忧的离开。 反正也要去找一趟夜王,她正巧给夜王带过去便是。 耽搁了一会儿,韩晓溪才姗姗来迟。 第一次见到平日里万分严肃的夜王,正仰躺在地府大殿门口的阶梯上闭目养神。 那修长的双腿盘跌高翘,身姿利落更显霸道,尽管是在安眠,身体周围也有许多的地狱之火在镇守,以感应周围的动静。 韩晓溪刚走近一步,便被地狱之火察觉,玄墨眯着眼睛看韩晓溪。 半梦半醒的他还没有说话,韩晓溪便直接将药和鸣螺丢给了玄墨,那动作甚是轻佻,却也藏着几分收敛。 她如今是对夜王又怕又气,气得是他不经过自己同意私自约婚,怕的是他哪天心情不好又让她来一次“赔偿”。 “喏,有人让我带给言霖的,说转交你也可以。” 韩晓溪随着夜王一同坐下,也就她胆子如此大,敢跟夜王一起同起同坐。 “这是什么。” 玄墨将灵药放到一旁,高举着鸣螺观察着。 表面透亮而有光泽,似乎经历了很久的水流冲刷,才可以呈现如此圆滑细腻的样子。犹如一颗自然雕琢的宝石,上面镌刻着不少的岁月信息。 这似乎不是地府的产物,普通的水流很难打磨的如此光滑细腻,触摸起来均匀如玉,却只是一颗普通的鸣螺。 “这是监视你的黑衣人,匆忙逃走时掉落的。籽儿冒险送过来的。” 韩晓溪提起籽儿,语气里总围绕着浓浓的酸意,不过玄墨是听不出来这酸溜溜的语气,还大大方方的说。 “籽儿安全走了吗?” 玄墨似乎也格外关心籽儿,那关切的神情让韩晓溪不忍直视,她悄悄侧过头去,佯装整理衣扣,躲避着玄墨的目光。 “走啦,我已经告诉她安全的路线了,你就不要多担心了。” 韩晓溪敷衍着玄墨,月白色的裙摆随意的散落在地面上,却不必担心沾染尘埃,她肆意的学着玄墨的姿势,在黄泉的尽头看着昏黄的天色。 地府千万年来都是如此,没有天上人间那般的阳光明媚,可却有着独特的美意。 谁说黑暗必定就是邪恶,她倒是觉得这昏黄的天色倒也足够美丽,只看品味之人的心境吧。 “你知道这鸣螺从何而来?” 玄墨举着鸣螺对着光线细细观察,思索了半天也没想通,这东西到底是何人才会拥有。 定不是一个普通的鸣螺,监视时还要特别携带? “不知道。” 韩晓溪木然答道,侧着头看一旁的玄墨。 素手撑起脸颊,几日连续的奔波,再加上莫姑娘的事情太过悲伤,让她觉得格外疲惫。 “不知道?你还好意思当司判。” 玄墨对着韩晓溪的头就是一个暴栗,打得她捂着头喊叫。 虽然没使什么力气,但韩晓溪还是非常不满。 “那你知道吗?” 韩晓溪扁着嘴反问。 “不知道。” 玄墨也是足够坦然。 “那你还好意思当地府之王?” 这反击还真的是足够漂亮! 冷酷的夜王玄墨也被怼的哑口无言,这还是开天辟地第一回。 想来都是只有他“噎死”别人的份,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可以被噎死的时候。 “……” 看到玄墨吃瘪的样子,韩晓溪忍不住发出爽朗笑声,听闻这魔性的笑声就足以知道她为何是地府有名的“千年剩女”。 真的是一点都不淑婉。 “笑?” 玄墨冷眼看着韩晓溪,轻挑冷眉。 大概表情的意思就是在说,你再招惹我我就要收拾你! 好不容易抓到把柄的韩晓溪怎么舍得放过“嘲笑”夜王的机会。 这次肯定是要“笑”个够。 在韩晓溪爽朗的笑声中,玄墨佯装睡醒,轻轻松松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就将韩晓溪环抱过来,摁在自己的腿上。 韩晓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玄墨翻身过来,屁股朝上。 “喂喂喂!夜王咱们有话好好说!” 韩晓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是被玄墨紧紧摁住,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啪”! 这一声屁股打的非常响亮,虽然不是很痛,可感觉自己的脸腾就红了! “韩司判,以下犯上!该罚!” 玄墨冷冷的声音在黑夜中宣判,路过的侍卫眼见此景,也权当没有看见。 “救命啊……啊啊啊……你们这些侍卫!看不到暴行吗!看不到他虐待我吗!” 韩晓溪也分不清楚自己这是哭还是笑,他并没有用力,但是还是从心理上惩罚了她。 直到麒麟兽出现在夜王面前,这一切才终于停止。 韩晓溪刚想讲什么,却没有想到夜王一把将她的嘴封住,然后丢给了麒麟兽。 “关到地府的地牢里去,以下犯上,偏要好好调教一下你!这么多年没有罚过你,看得出来是宠溺过度了。” 玄墨将身后的长袍一甩,而后转身利落的踏上长阶。 韩晓溪无奈的看着麒麟兽,却发现麒麟兽还是那副得逞的模样。 “司判大人,你也有今日啊……” 听闻此言,韩晓溪抬起自己的绣鞋,对着麒麟兽的粗壮脚趾就狠狠的踩下去。 “嗷!” 韩晓溪痛得差点抱脚痛哭,麒麟兽真不愧是上古神兽,这皮是一等一的硬。 路过的侍卫远远吃瓜,都笑出了声音…… 唉……这地府的八卦绝非空穴来风,看来这司判大人最近确实是走桃花运了。 玄墨见麒麟兽将韩晓溪押走,他才悄悄离开地府,这次是专门去找媗儿。 他一身黑衣显现在媗儿的住所门口,周围有非常多的侍卫镇守,排场是相当大。 可对于精通高级障眼法的玄墨来说,这不过是小事情,轻松就可以搞定,因此犹如入了无人之境。 要说他前来找媗儿,那也是千百年来的第一次。 之前都是媗儿去地府百般乞求,玄墨才会看她一眼。 这次玄墨已经在府上坐着喝了好久的茶,媗儿才回来。 媗儿虽然对于灵力修炼不精,但也是有着精纯的血脉,还是能够感觉到熟悉的黑色灵力。 她支走了身边的人,关上门才换上那娇滴滴的声音,唤着: “墨哥哥……你可是第一次来我府上,要来便来,大可不必这般偷偷摸摸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早就心仪于你,只要你一句吩咐,媗儿为你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 “不必假惺惺。” 玄墨的身形渐渐显现在坐上,茶都有些凉了,他微皱着眉头又抿了一口。 “墨哥哥这是说哪里的话,媗儿我向来是以墨哥哥为先,可从未做过对不起墨哥哥的事。” 媗儿笑意盈盈的看着玄墨,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这眉目也算是天地间的上品,无数人追求却唯独爱上了玄墨。 “你似乎知道我为何事而来?” 玄墨微眯着双眼,眸光里尽是猜不透的深意,冰冷的寒意从他周遭散发出来,身上的金属战甲也萧瑟作响,战靴踩着坚硬的石板,步步逼近而来。 “我……我怎会知道。只是看墨哥哥有几分质问的语气,媗儿我多加猜测罢了。” 媗儿也不是那般容易露出破绽的人,在父王身边就非常会察言观色,在玄墨面前也是有着一流的演技。 “是吗?” 玄墨饶有趣味的用手指划过媗儿的下颚,媗儿脸上瞬间浮上了一层红晕。 在媗儿心动之时,玄墨将那颗鸣螺摆到了她的眼前。 第二十八章 陷害籽儿 媗儿望着那颗鸣螺,愣愣的看着,表情有一丝的惊讶,不过对于表情严格管理的她,还是可以将这情绪藏的很好。 手指紧紧抓着素色的裙边,微微的颤抖着。 上半身还可以保持稳定,佯装着不知道的样子。 “墨哥哥,不知你拿的这是什么?” “善用水系法术的你,竟然不知这是什么?” 玄墨清冷的声音里藏着一抹讽刺,步步紧逼着媗儿,让她眼神四下散开,不敢直视于他。 她自然是明白玄墨的脾气,纵使不能杀掉自己,他也有一百万种方法折磨。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将强迫他身边的人悄悄的监视他。 不行。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这许是妖族的把戏,妖族里也不乏善用水系法术的人。” 媗儿扯动嘴角,笑得灿若夏花,那清甜的笑意让玄墨感觉非常刺眼。 玄墨之所以直接来找媗儿肯定是有原因的,能将这鸣螺打磨得非常精细,绝不是普通的灵力可做到。 而他身边鲜少有水系法术,因而媗儿便成为了首要怀疑对象。 不过,也仅仅是怀疑对象。 玄墨还是没有直接性的证据,仅仅是怀疑而已。 “为何就是妖族呢?” 玄墨可容不得媗儿这般打太极,他非常擅长逼供。 “妖族……”媗儿飞速转动自己的大脑,努力寻找下一句的理由,不得不将籽儿拉出来当垫背,“天庭里也鲜少有用水系法术的人,而且他们本就没有必要监视你。唯有妖族人,若是为了挑拨你与天庭关系,便会大胆的留下这鸣螺。” 玄墨轻轻松开她的下颚,又转而拍拍她的肩膀。 “何必这般紧张,不过就是简单的来问问罢了。” “墨哥哥做事从不是莽撞之人,能直接登门造访,纵然不是普通之事,就是怀疑我罢了。” 媗儿的坦诚是让玄墨出乎意料的,看来他要重新评估媗儿的能力了。 本以为她不过就是天庭里的一个被娇宠的公主,可从未想过她竟也是个狠角色。 若真的是她监视自己,以她现在聪慧的反应,日后定会是地府里的一大绊脚石。 “你倒是拎得清。” 玄墨自顾自的在媗儿房间的座椅上坐着,修长的双腿交叠而做,黑色的战靴闪烁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这便是天地间的强大战神所具有的可怕威严,就是天帝也要让他三分。 媗儿悄悄舒了口气,将刚刚颤抖出汗的手藏到了身后。 总算是把这关蒙混过去。 可是玄墨总不是那般易上当的人,她还要多使一些计谋才行。 前些日子去籽儿那里时,特地拿了些灵草,她从房间里的红匣中拿出,并用水纹快速解开灵印,呈在玄墨的面前。 “墨哥哥不知,媗儿这几日在天庭便是为你寻灵草,知晓你受伤,媗儿是日不能食夜不能寐。这是上好的灵草,想必你定是见过的。” 媗儿那神情无辜,力图将自己的谎话编的更加真实一些。 “确实如此,这是籽儿那的灵草。” 玄墨点点头,眸光落在媗儿手上的灵草上。 她不可直接接触这种灵草,便将它圈养在水漾的法术之中。 那枝叶与根部似是被水培养殖在空中一般。 枝叶与根部还会随着水波而缓缓飘动,微黄的营养液里混杂着丝丝血迹。 “这是同一种,确实是可以医治灵力溃散的,但是这种灵草生性凌冽霸道,需以精血喂养方可生长,而且专长在暗黑潮湿之地。” 玄墨紧皱着眉头,看着那灵草上的斑驳血迹。 他其实早就对这种以血养药的事有耳闻,在地府的密档室中也有相关的记载资料。 但是这草药与寻常草药的模样并没有太大分别,他也不是特别懂得医理,便也没有细细察究。 见玄墨相信了,媗儿便开始悄悄下了全套,诱惑着玄墨上钩。 “我在采摘这种灵草时,见到了养药人,籽儿也在那附近。那养药人便是用的这种水培法术,要知道这其中的灵力波动都会影响灵草的生长,很容易就会失败,还会引发血力反噬。 你若是想找这水系法术非常强大之人,那养药人怕是其中之一,而且他深居简出,我也是用了些威逼才能拿到灵药。你可想籽儿是如何拿到的呢?” 媗儿字字珠玑,引得玄墨深觉有理。 “……” 见玄墨陷入了沉思之中,媗儿又将手里的灵草奉上。 单膝跪下的媗儿,地面上漾开了层层涟漪,步步生莲绽开得犹如春日花朵,即刻在地面上盛放而出。 “墨哥哥请将灵草拿取,务必好生休养。” 媗儿将灵草奉上,双手高举,衣裙轻轻扫在地面上,白皙的玉指托着水培的灵草。 玄墨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灵草收入了衣袖之中。 “我欠你一个人情。” 玄墨上次的灵力才只好了七八分,这时再拿到这稀有灵药,对他来说绝非是坏事。 尽管不想承媗儿的人情,可对于他来说也是不得不承这个人情。 他黑袍一甩,便宣告离去。 媗儿转身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又有几分的无奈与苦笑。 她真的不愿意去欺骗,可又不得不欺骗。 她可以被揭穿,但绝对不可以是现在。 待玄墨离去,媗儿知晓自己被怀疑,又决定先发制人,拉籽儿出来做替罪羊。 媗儿特地向父王告假,称自己有些小事需要处理。 天帝正为魔界的事情而烦恼,自是没有时间深究媗儿这些小心思,随手便将媗儿打发了。 媗儿带着身侧的两位女仆,手上拿着许许多多的鸣螺。 鸣螺本就是一种可以入药的灵草,她拿去籽儿也定会喜欢。 为了不留痕迹,她还特别使用了土罐收纳。 这样便看不出是从天庭流出的。 带着这样满满的“恶意”,媗儿叩响了籽儿的门扉。 而这边的韩晓溪还在地牢中无奈的打发时间,这次还是麒麟兽将她关起来的。 这风水轮流转的场景,更是让她万般无奈。 玄墨怎么能说把她关起来就关起来呢…… 是地府之王,就可以这么任性吗? 好吧,他可以。 麒麟兽又悄悄化成了兽形出现在了韩晓溪的牢门外,那嚣张的大嘴显现着浓浓的笑意。 “你有必要笑成这个样子吗?” 韩晓溪无奈的靠着湿冷的墙壁,不得不将【遗失奇迹】放出来护体,以免身体被潮气侵袭。 地牢在地府的最深处,是专门关押重刑犯的地方,这里的怨声可以说是世间最盛。 以往都是她将罪犯关在这里,可从未想过自己也会被困在这。 “韩司判也有今天。” 麒麟兽那笑意满满的样子,真的很让人不爽,可是在地牢之中仅能使用法器,但不可使用灵力。 韩晓溪只能看着他愣神,也不能把他如何。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韩晓溪无奈的看着这瑞兽,用小树枝滚着地面的小石子玩。 “我看你笑话又如何,素来都是你欺负于我。” 麒麟兽其实说是嘲笑,实则更多的是陪伴。 在这地牢之中一旦失了灵力保护,是非常容易被怨气侵蚀的。 而他作为瑞兽的天然体质,就是驱邪的利器,有麒麟兽在韩晓溪身侧,那些怨气便不敢造次。 韩晓溪也看得出麒麟兽这般暖心,挪了挪身子,靠着栏杆而坐。 麒麟兽将圆滚滚的身姿也挪了挪,在栏杆外靠着韩晓溪坐下,尽管他是坐下,但看起来还是很像一只球。 “你在玄墨坐下也有千年了,你怎么又胖了好几斤。” 韩晓溪打趣着,还拉着麒麟兽身上的绒毛,用指尖轻轻的触摸着。 “我这是成长好吗?当年我还是一只幼兽,虽然是黄金血脉,可是没有灵力喂养也长得很慢。殿下心善教我如何贯通灵力,所以这些年长得快了些。” 麒麟兽像小狮子一般,欢喜的蹭着韩晓溪的手,虽然他很不喜欢被人当做宠物一样触摸,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触摸真的很舒服。 他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小猫猫一般。 “你说,夜王为何要把我关起来。” 韩晓溪靠着毛茸茸的麒麟兽,低声诉说着困扰自己的心事。 “ 这么好的夫人自然不能让她跑了。” 麒麟兽这话语似是暖心,却也正巧扎在了韩晓溪的身上。 “切莫胡说,殿下不过是把我当做拒婚的理由,天帝三番四次的想要将媗儿公主嫁过来,想娶我不过就是一个谎言而已,于他有利,他认为也对我有利。” 韩晓溪说着说着,语气里就涌现了不少的落寞感。 她自小便是孤身一人,失了前任夜王的疼爱,现如今在地府中便是独身。 对于家庭的渴望犹如江河湖海一般多,想象过无数次被求爱的场景,却没有想到最后会被作为替代品逼婚。 麒麟兽知晓自己再如何辩驳,韩晓溪也不会相信,只得悄悄的将肥大的爪子,搁在了韩晓溪的手上,轻轻的拍着她。 用这样别致的方式安慰着。 韩晓溪抬头又望着小小的窗口。 正巧看到了一个略过的黑影! 这身形…… 莫非是栖雅! 第二十九章 嗷呜 那敏捷而又妖娆的身姿,以及极具暴露的衣着,想都不想用,定是那魅惑众生的栖雅。 她很可能是新一代的“原罪魔王”。 出入地府如入无人之境,也不是不可能。 韩晓溪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接着就听到地府大牢的轰然震动! 伴随着泥土砂石,大牢不断的在晃动,麒麟兽立刻膨胀了好几倍,伸出爪子为韩晓溪遮挡砂石。 肉敦敦的大爪子成为了天然的庇护所,护着韩晓溪安然无恙。 栖雅是故意攻击地牢的吗? 地牢之所以不可使用灵力,就是因为这里有着神秘的封印所。 莫非她是想破坏封印,解放这些罪大恶极的恶灵。 紧接着,韩晓溪就听到了哀嚎与怒吼,是镇守地府的禁卫军在与栖雅搏杀。 虽然他们都是精良的将士,但突入起来的奇袭还是会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更何况是栖雅这种顶级的高手。 无论是灵力的运用,还是法术天赋都实属罕见,纵使他们百人一起上,可能也不敌栖雅几分钟。 韩晓溪皱着眉头,将目光悄悄移向一旁的麒麟兽。 发现他也正望着她,两人的目光交汇,似乎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 “你想去会会她吗?” 韩晓溪抿着嘴,还是有些许的担心。 她与言霖的灵力并没有切断,若是在这里强行使用灵力,必定会影响言霖的身体。 麒麟兽晃动着庞大的头颅,点了点头,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体积又膨胀了几倍,已几乎相当于房顶一般高了。 毛茸茸的身体也覆盖上了坚硬的铠甲,就连爪子上也伸出了尖锐而锋利的指甲。 “她有【夺取】能力,你可务必要多多小心。而且,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灵力会和别人牵连,我且将我能调动的灵力赋予你,助你一战。” 韩晓溪将手轻轻搭在麒麟兽的身上,将精纯的织雾汇聚成灵力输送过去。 千百年来她没有谈恋爱,专注于修炼法术,所以灵力的纯度比想象中还要高,还好麒麟兽的身躯是上古的躯体,耐受能力很强。 但还是觉得有些酸痒,像是小猫挠身体一般,拿后腿挠了几下身子。 待灵力传输完毕,麒麟兽就在墙角用爪子掘了一个深洞,然后推着韩晓溪进去。 示意她千万不要出来。 麒麟兽这次也会拼尽全力,守护地牢的。 为了报答玄墨对他所有的恩情! 麒麟兽怒吼了一声,便冲了出去,这一声撼天动地,引得地牢都晃了三晃。 韩晓溪明白,麒麟兽是怕误伤到她,所以她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乖乖呆着,不给麒麟兽添乱。 麒麟兽到达栖雅面前的时候,被眼前的地狱震惊了…… 若说地府的炼狱已是世间最可怕的场景,栖雅所踏过的尸骨惨状可能比炼狱还要惨。 “嗷呜——” 麒麟兽仰天长啸,发出可怕的怒吼,悲愤随着法力清散了栖雅的傀儡。 傀儡瞬间化为了碎片,飘散在空中,不留一丝痕迹。 “你可真的是残忍,你不知道这些傀儡都是我收集来的人吗?” 栖雅踩着纤细的鞋跟,步步走上前来,超短的裙摆仅能遮住臀部,纤细的手臂抱住自己的身体,似乎是非常的惋惜。 “嗷呜——” 不可以过去! 麒麟兽膨胀的身体挡住了栖雅的去路,这也是告诉栖雅,哪怕自己的灵力不足,也绝对不会让她过去。 “你是想赴死吗?连你们的司判都打不过我。” 栖雅轻蔑的笑着,眉眼轻轻上扬,黑色的衣裙飘荡在空中,血腥气息快速晕染开来,犹如在空中绽开一朵又一朵的血花,每一朵都有着死亡的审判力,谁都逃不过。 麒麟兽身体非常庞大,力量也是无穷的,栖雅将血花甩过去,便被麒麟兽坚硬的铠甲反弹开,撞向了坚硬的石壁,随即发生了可怕的爆炸,将石壁炸得粉碎,只剩下弥漫的尘埃遮挡了视线。 “呦,不愧是上古神兽,这点小进攻伤不了你,那就来认真打打吧。” 说着栖雅双手合十,血色的灵力汇聚在手掌之间,她快速跪地,在地面上画出复杂的法阵。 很快,在她的身侧显现出了一名长得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 “【刺穿】,这或许是你最好的一次机会,证明你自己。不要总是嫉妒【夺取】,这一战若是败了,你就被【夺取】吸纳了吧。” 栖雅饶有兴趣的弯折着自己的发尾,如墨的长发及腰,而后带来了一把血色灵力雕琢的古椅,纤细的长腿一弯,便悠哉的翘起腿看戏。 栖雅看到麒麟兽周身围绕着的白色织雾,便知道韩晓溪将情报共享给了麒麟兽,若是在这种时候再用【夺取】上场,难免会有些被动。 所以还是更换策略比较好。 不得不说,这如意算盘还是得逞了。 麒麟兽那引以为傲的铠甲,会被【刺穿】划出深深的痕迹。 若不是麒麟兽迅速缩小了体积,那定是会被串成炭烤麒麟,再多点孜然就可以快速上桌了。 缩小了体积,在几秒之内就无法再次变大,所以这也成为了对方的进攻契机,【刺穿】没有手臂,而是有着利落的圆锥形长钻,在进攻时会发出可怕的噪声,并高速转动。 麒麟兽缩小体积,力量也会随之缩小,这样只能被动着躲闪。 更何况,栖雅是非常厉害的敏捷型杀手,【刺穿】也拥有着这样超高的敏捷性。 这对于本就不擅长敏捷进攻的麒麟兽来说,他现在的巨大体积就是天然的活靶子。 明知道这一战会败,可他还是无畏的展开了进攻。 就像玄墨那样,明知道麒麟兽是一只妖族小兽,家族没落马上就要绝迹,可还是毅然决然的将他收归地府。 “嗷呜——”再次发出了汹涌澎湃的声音,伴随着可怕的灵力波动,震得【刺穿】往后退了几尺。 “该死。” 【刺穿】第一次面对如此艰难的困境,所以还是有这么几分的慌神。 就在这时麒麟兽快速奔跑起来,以自己的身躯作为基础动能,并利用惯性打出致命一击。 而后快速将身体缩小,将力量汇聚一点,以期造成更恐怖的攻击。 这一下确实命中了,稳稳的打在了【刺穿】的右腰。 这样的连贯攻击,是麒麟兽在玄墨的指导下练习过千百遍的,所以才可以在【刺穿】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命中她。 可是,这样的进攻仅仅能奏效一次。 尽管麒麟兽可以感觉到她右腰部位已经有明显的骨折,但是并没有影响【刺穿】丝毫的移动,还是如此的高速。 视野中只留下淡淡的残影,还没有预料到下次进攻。 麒麟兽只能随机的变换位置,可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刺穿】在站着。 还没等他察觉回头,【刺穿】就已经用那利钻贯穿了他的心脏。 坚实的心脏被瞬间贯穿,若不是有不死之身,断不可能痊愈。 麒麟兽其实就是将所有的灵力都放在了心脏部位,也预料到了【刺穿】会瞄准这里。 他便是用这样以身祭奠的方式,与敌人“同归于尽”。 必须! 同归于尽! 只是与他预料的有很大偏差。 刺穿确实被打到粉碎,可不远处的栖雅却不见了踪影。 她在最后一刻以最快的速度逃走了! 该死! 大量的血液从麒麟兽的心口喷涌而出。 韩晓溪察觉到地牢里的震动明显减小,而自己的灵力有飘散的痕迹,她怀疑麒麟兽受了非常严重的伤。 赶忙起身出去,便见到了倒在血泊里的麒麟兽,他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猫咪,柔软的毛发上都沾染着血迹。 她颤抖着双手抱起他,发现他还有温热的体温,连忙将他带走,准备去找籽儿。 她慌乱的用灵力封住他的血脉,以帮助减少失血量,可她的灵力是以释放为主,很难做这样的封堵治愈,所以效果并不好。 韩晓溪颤抖着按压伤口,但是还是会看到涓涓喷涌而出的血流,她似乎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而她又无可奈何,根本就救不了他。 籽儿会有办法吗? 她明知道希望不大,但还是咽下了心中的呜咽。 【刺穿】的下手就是为了一击毙命去的,而麒麟兽也是明白,他唯有将自己搭上,才能避免重刑犯重新祸害人间。 牺牲他,便可换得整个人间安宁。 “你会没事的,”韩晓溪说着说着,眼泪叭哒就掉了下来,“你怎么跟言霖一样傻。” “我……我才不傻。” 说完这句话,麒麟兽便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 浓稠的血液将白玉马车染得斑驳,等韩晓溪到达的时候,籽儿看到她这幅模样都震惊了! 一袭白衣的韩晓溪,手里捧着奄奄一息的麒麟兽,还拼命为它搓搓爪子,暖暖脚,努力为它保持着体温。 浓稠的血液顺着韩晓溪的衣裙一滴滴滑落,地面上也踩出了血色的脚印。 可她根本顾不了这么多。 麒麟兽啊…… 也是她在这地府,为数不多的挂念。 你可一定要没事。 籽儿半张着嘴,用手探了一下麒麟兽的额头。 而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第三十章 大树“吃”人 看到籽儿摇头,韩晓溪的心都凉了半截。 倒吸了口气,身体一软往后退了一步,她差点就摔落在了地上,突然一双大手从身后迎合而来,稳固的支撑住了孱弱的身体。 那有力的大掌将她扶稳之后,还停留在她的腰际,而她此时顾不得许多,接着这“救命稻草”先站稳再说。 还以为是言霖,且抬头便看到了那半遮的漆黑面庞。 夜……王…… “殿下!” 韩晓溪又要单膝跪地行礼,被玄墨用力一拉,反倒被圈进怀抱之中。 她刚要挣扎,却听得夜王在身侧低喃: “看身后。” …… 身后? 韩晓溪刚撇一眼,就感觉自己的汗毛倒立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连天庭都知道了,媗儿正带着天庭的禁卫军在门口驻扎,看得出来这至少带了有上千士兵。 “这……怎么消息这么快。” 韩晓溪几乎是贴着玄墨的耳朵讲得,两人距离靠的很近。 媗儿则是紧紧攥着衣角,看着两人的亲昵模样,又狠狠的跺了一脚,地面上得莲花也被跺得颤了好几下,几片花瓣快速凋零。 脚下的花朵开花或凋零,状态都是跟随媗儿的心情变化的。 “你们俩讲什么秘密,不同天庭汇报吗?” 媗儿的声音不如往常那般娇媚,而是霸道的吩咐着。 韩晓溪有很多个理由怀疑,媗儿与这次的劫狱事件应有密切关联。 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她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在这时候故意带兵前来? 玄墨明白韩晓溪眼神中的疑惑,用高大的身体给予她坚实的依靠,让她继续保持镇定。 “籽儿刚刚说什么?” 玄墨小声问韩晓溪,她听闻此言,那沮丧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麒麟兽为了击退栖雅座下的傀儡【刺穿】,用了禁术,最后将刺穿击败,但自己也……” 韩晓溪说不下去,紧紧的用牙齿咬住嘴唇,淡淡的血痕渗出,玄墨轻轻将手指抚上红唇,化解她的悲愤,似乎有神奇的安抚能力。 “麒麟兽尽力了……” 玄墨哀叹道,语气里也有着掩饰不住的悲伤,低头看着地面上的斑驳血迹。 以他至精至纯的灵力,也无法做到起死回生,哪怕他是主宰生死的地府之王…… “媗儿是来做什么?” 韩晓溪用余光观察着媗儿问道。 “不必看了,”媗儿阔步向前,高傲的站在韩晓溪面前,自信满满的说道:“我是来带走破坏地府安全的麒麟兽,他涉嫌违反妖族法规,违规使用禁术。” 要知道,妖族作为低等民族,备受天庭的压迫。 本就有对妖族的管辖权,之前是玄墨将他带进地府,才勉强给了他一个平等的容身之地。 而如今,为了这等事,还要颠倒黑白,判麒麟兽是罪人。 韩晓溪刚想上前理论,却被玄墨牢牢拉住了手臂,紧紧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你干什么?” 麒麟兽很快……就死了…… 就连最后的正义也不能给他吗? 生而为妖也不是他的错! 玄墨冷冷的说着: “不过是一具尸体,你且拿去,往后我地府的事务,请天庭不要再来插手。” “玄墨!” 韩晓溪激动的叫喊着,气得她咬牙切齿,却也脱离不了玄墨的控制。 尽管她明白,玄墨才是最心疼麒麟兽的那个人,而他身为地府之王,为了避免给地府带来灾难,也只能出此下策。 可还是有许许多多的悲伤情绪驻留心中,韩晓溪悲愤的怒喊,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了天际…… 这种痛觉犹如当时失去言霖时一般,感觉让人如此熟悉。 从心底似乎有什么黑色的东西涓流而出,更让她觉得难以控制。 暴走的织雾凝聚在指尖,径直将一旁的千年古树化作飞烟,飘散在空气中,犹如烟花一般留下最后的痕迹。 “带走吧。” 媗儿轻轻挥手,身后的禁卫军便前来,将还在流血的麒麟兽带走。 滴滴粘稠的血液顺着麒麟兽的破碎铠甲滑落,黏在地面上留下可怕的血痕。 韩晓溪不忍再继续看,将脸侧过去,紧紧的靠着玄墨的臂膀,企图用黑色的衣袍遮挡视线。 没多久,媗儿就带着庞大的军队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玄墨轻轻弹了一下被沾湿的衣衫,将上面的鼻涕眼泪统统清洁干净,无奈的说道。 “不要太担心了……” 玄墨冰冷的声音一如往常,但语气里有许多的暗示,韩晓溪抬眸看着玄墨,万分的茫然不解。 媗儿最擅长水系法术,利用晓尘伞将灵力化为水雾,这种特殊的水雾将血液变成凝固的固体,但同时还可将其保持足够的湿度与活性。 “你们先返回天庭,我带着麒麟兽还有点事。” 媗儿低声说着,似乎后面要做的事情非常的隐蔽。 最好不要任何人知道。 “是,公主。” 领头的士兵很快就带着人马消失在云海之中,他们还有许多勤务需要处理。 媗儿见四下无人,换上了一身黑色蒙面装,将身侧的晓尘伞装进灵力空间,然后轻轻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黑色的锁链,宽窄大约如手臂那般,边缘处有锋利的锁齿,繁复的法阵花纹展现于上,上面似乎还有鲜活的血液喂养。 “唉。” 媗儿轻叹了一口气,若不是非要达成目的,她也不必做到这种地步。 媗儿利落的将麒麟兽缩小后的身体扛在肩上,他已不再流血,但有些僵硬,体温也越来越低。 她没有太多的时间。 只能硬闯了。 她走至一个山门之处,两侧都是树叶遮挡,她用那黑色锁链狠狠的劈了一下,却发现中间根本没有任何损伤。 就是这里。 沼泽森林。 里面有着神秘的灵泉,可治愈任何的伤口,但其位置变化莫测,进去多半是九死一生。 父王给了她许多不甚准确的资料,暗示她早些来这里试炼一下,并告诉她,这是为父王探路。 正巧遇到麒麟兽遭受致命攻击,也是讨好玄墨的好时机,她这样便可一石二鸟,既得到父王的赞赏,又能让玄墨感激自己。 所以,她愿意为她自己冒这个险。 她紧咬着下唇,掏出身上携带的银针,将十指指尖刺破,而后掺杂着水系灵力,试图将血液融于水中,这样可以极大的强化她的灵力。 双手比作八卦阵型,进行复杂的多次变换,山门上也出现了金色的法阵,开始了对应的转动。 要知道,一旦出错,就必定会遭到灵力反噬,所以媗儿必须要非常的小心。 终于听到“咔哒”一声,法阵被顺利的解开。 这还只是地狱的入口啊…… 媗儿嘴角噙着邪魅的笑意,扛着肩上的麒麟兽,往前踏了一步便掉入漆黑的深渊之中。 这个深渊比想象中的还要深,媗儿半晌之后才听到回响,确认自己快要到达底部,做好了降落的准备。 依靠水系灵力的反冲,消减了冲击力,稳稳的落在地上,单膝跪地帮助减缓压力。 别看她现在这般从容不迫,接下来的每一个进攻…… 都让她措手不及! 暗黑的大野兽从黑暗之处狂奔而来,湿滑的地面又很难受力奔跑,媗儿只得狼狈的闪躲。 大野兽已许久没有饱餐过,在背后疯狂的追逐媗儿。 媗儿靠着步步生莲,迷惑着大野兽,让它将莲花努力打碎,为自己的移动躲闪争取时间。 尽管麒麟兽不是那么的重,但扛着他还是有点困难。 大野兽的利爪可是在这沼泽森林中历练多年,锋利程度并非普通野兽可比拟,紧紧是轻轻的接触,便将媗儿的衣带切断。 媗儿有些许的惊慌,一个迟疑,便被打伤了胳膊。 她强忍着痛苦,将伤口上的水分凝固,并降低温度来帮助阵痛。 不远前面有一棵千年古树,上方有个庞大的树洞! 她慌乱的窜逃到这个树洞之中,并从里面跳跃,顺着枝条的方向行走,野兽自然无法跟进到这种高处,只得在下面发出阵阵怒吼,气急败坏的攻击树木,半晌之后便沮丧的离开了。 媗儿长长舒了一口气,回头一看才发现这树木里面尽是粘稠的液体。 而且以她的灵力无法进行控制,也就是说这些液体中并不含有水…… 这到底是什么? 一阵风刮过来,树木底部的恶臭盘旋而来,充斥着媗儿的鼻腔。 “呕。” 她忍不住条件反射的作呕,而后利用水面的反射,用细小的光线照亮底部,努力扩大自己的视野。 这才发现底下有不少的鼠蚁尸体,还有一些鸟类,甚至有一些人…… 天…… 难怪沼泽森林被称为人间炼狱。 他们究竟是如何被困在这里的。 当媗儿想要移动着出去的时候,就明白了…… 这些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困在这里。 她四下活动了肢体,却发现根本挪移不动。 这些液体会不断的侵蚀和吸收灵力,以作整棵大树的养分,难怪在这可怕的沼泽森林之中,这树木可以生长得如此茂盛。 在那些不完全的资料里面,这大树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恐怕是知晓大树奥秘的人,都已经沉寂在这大树的树根里了。 似乎是嗅到了新鲜的美食,底下盘踞的树根开始缓缓的蠕动…… 第三十一章 你这么心急? 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究竟要做到这一步! 媗儿闭着眼睛,想起自己母后嘱咐的话。 “媗儿,你父王虽只有你一个女儿,但你要知道,他一直想要个儿子承接位置。而我身体抱恙不适再生养,你父王在外总是爱拈花惹草,我权当没看见过。可你要争气,把你公主的位置坐稳,也是要替娘亲坐稳。” 母后滴滴泪落下,正是落在媗儿的心上,她从未想过母亲如此卑微的恳求自己。 自此,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为自己,更是在为母亲求荣。 她本不会撒娇,也不会那般心机满满,可如今却要拼尽全力的保持努力,获得父王的娇宠。 最终成为父王手下的一把“利剑”。 面目全非的她,手上沾满了不计其数的鲜血与罪孽,她早已不是那个总爱在父王膝下玩耍的小女孩。 她没有过人的天赋,但总可以比别人多付出一点。 媗儿将灵力汇聚在自己的手上,渐渐渡到锁链之中,并减少了后背部位的灵力灌注。 缺少了灵力的保护,“大树”分泌的粘稠汁液就开始一点一滴的啃食她的白皙肌肤,像是在吃着面包一般。 媗儿紧咬着下唇,用锋利的锁链将背部的皮质全部割了下来。 鲜血落下,滴落在漆黑的深渊之中…… 滴答。 滴。答。 利落的使用灵力,并不会带来太多的痛苦。 可是“大树”闻到了新鲜的鲜血味道,变得更加疯狂躁动,将蠕动着的枝条快速伸向媗儿。 啪的一声,枝条就插在了她刚刚呆着的位置,媗儿连忙跳跃出大树。 却在最后一秒的时候,被大树的藤蔓缠住了脚。 身上毕竟还扛着麒麟兽…… “啊!” 媗儿转身爆发出疯狂的怒喊,将锁链高速甩动,将藤蔓尽数割断,并利用背部的血液和空气中的潮湿水汽,制作出了血色的翅膀。 这样的融合让媗儿的灵力大涨,她之前还没有尝试过如此疯狂的灵力运用,而现下的情况是逼不得已。 这里的植物在灵泉的滋养下,已经有过于强大的灵力。 错失了美味的猎物,无数的藤蔓崛地而起,从地下冒了出来。 媗儿利用血色的双翼快速在空中飞行,飞行过去便会留下一抹红色的水汽,汇入潮湿的空气之中,血腥的气息弥漫传播,更引得周围的树木跟着一起躁动。 刚刚掌握技巧的她,还有些不太熟练,不小心就撞在了其他的树干上,被打得一个趔趄,可还顾不得停下修整,又拼命的往前逃窜。 她知道自己刚刚被吸走了太多的灵力,若前面还有非常漫长的路…… 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而且,她从未想过这大树已有多少的年纪,根部竟然可以延伸到这么远! 媗儿用锁链暴力的扩出一条狭窄的路,利落狠毒的劈裂让地面也留下深深的划痕。爆裂的枝叶飘散在两侧,还有些许的泥土沾到了她娇俏的脸上,她顾不得擦,也顾不得喊疼。 她现如今已不是那个只会撒娇的公主,而是利落的女战士,纤细的身姿爆发出强大的灵力力量。 不逼到如此地步,就不会爆发出这样的灵力。 她嘴角噙着的黑暗笑意,似是从恶魔堆里爬出来的,她淡然的将冲过来的野兽统统斩尽,一分为二,丝毫不手软。 身后堆着的尸体越来越多,而她根本就没有回头。 这是她父王训练的,从小就是这般要求她,要有杀手的素养,不需要有慈悲的心。 因为,她是天地之王的女儿。 “呵。” 终于到达了道路尽头,却发现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断崖。 仅是那一秒的时差,她就决定用锁链作为缓冲,从悬崖壁上慢慢而下。 不知道花了多久的时间,到达崖下的时候,她才是真的吃惊…… 忙不迭的先用水汽将背部的皮肤尽数凝固,这样可以避免再渗出过多的血液,同时也可以方便她使用双翼。 底部传来了炽热的温度,似乎可以将一切都灼烧殆尽,越往下便越能感觉水分被快速蒸发。 她皱着眉思索,直接飞过去不好吗? 沼泽森林一直是不怎么符合常理的地方,如果用寻常的思维思考就一定会葬身这里。 媗儿太明白这一点,用手抓起一旁的碎石,往空中向上抛去,结果发现一旦离开的手,碎石根本不会向上,而是被底下灼热的血池吞噬。 所有的东西…… 都会被血池吞噬。 连一点点的渣滓都不会剩下! 媗儿感受到了底部的灼热热气,陷入了犹豫之中。 就连眼前的视线都被热气扭曲,看到的只有扭曲的可怕画面。 就在她无奈的时候,看到了远处有一座碎石桥,似乎勉强可以通过,对面有一个狭窄的洞口。 “怎么办。” 媗儿在心里喃喃的说着。 在她发呆的时候,藤蔓已经悄悄延伸到了她的背后,然后悄悄的准备缠绕过来。 媗儿背部的血翼感受到了异样,她没来得及侧目,就拼命的向下跳跃,往那石桥奔跑而去。 这“大树”简直是催命的,这么远还可以操控藤蔓? 不得不说这里的灵力澎湃汹涌,确实是绝不同于往常。 媗儿快速到达了那石桥,轻巧的跳了上去,然后又快速的奔跑到下一个石阶上。 后面的石块受到了重力冲击,快速被底下的血池吞噬掉,恐怖的热量席卷而来,将她的血翼也一并蒸发,她所存储的水系灵力也已不剩多少。 有血池的重力掌控,那“大树”的藤蔓终于不会再袭击过来。 可是…… 媗儿背部的伤口又再次绽开。 “嘶——” 她无奈的咬着牙齿,忍受着撕裂与灼伤的双倍疼痛。 好不容易终于可以喘口气。 这里似乎是有资料记载的,她随手触摸墙壁,就发现墙壁上似乎有复杂的经文。 密密麻麻的文字,但确实是根本读不懂的文字,看起来就像是楼兰遗迹里的。 媗儿紧咬着下唇,还不敢多休息,她生怕自己的精力不足够,无法走出这炽热的地狱。 谁也没有想到,这传说中的沼泽森林底部,尽是一条血池长河。 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还可吞噬任何一种物体。 媗儿一个女子独闯,可以说是又有胆识又有勇气了。 那抹邪魅的微笑又浮上了清澈的脸庞,都走到这里了,赌上公主之名,也赌上自己的生死。 还有什么可怕? 她轻巧的在洞中快速移动,终于看到了前方的灵泉。 “就是这里……” 难怪这个洞口会被记载下来,看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灵泉之处。 只是…… 这里也盘踞着数量巨大的野兽! 媗儿闭上眼,就好像看到了无数的野兽拼命的挤进自己的脑子,他们围绕着灵泉生长,受灵泉庞大灵力的滋养,也变得越来越畸形。 他们可以拥有盖世的力量,却有着最丑陋变态的面容。 犄角可以长在鼻子上,鼻子可以长在嘴巴上。 媗儿睁开眼,又发现面前什么都没有,只有涓涓的清澈灵泉在这黑暗的深处静静的流淌。 在灵泉的旁边,有一座斑驳的古碑,上面镌刻了这样的一行字,似乎因为时间太久,已经有些斑驳不清。 “天使与恶魔都在身边,你能看清是左还是右。 你能选择你跪在左边还是右边? 天使是不是恶魔? 恶魔是不是天使?” 媗儿疼痛难忍,喘着粗气,单膝跪在这灵泉旁边。 再看这灵泉,从刚刚的一池灵泉,分成了两边。 左泉,右泉,两者并无任何的异样。 那么…… 她该选择哪一边呢? 媗儿正在沼泽森林里挣扎,韩晓溪却在夜王的“温柔乡”里“皮笑肉不笑”。 她摆出那副职业假笑,努力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却被夜王狠狠的说: “别笑了,太假。籽儿没事了,先跟我回行宫。” 行宫? 夜王专属的度假圣地。 “不是,大牢……还没……” 韩晓溪慌乱的找着借口问他。 “不必担心。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夜王似乎非常淡定,麒麟兽的牺牲、媗儿的突然造访,似乎都是在他的计划之中? “啊?” 韩晓溪觉得眼前的夜王十分陌生,根本不是原来的那个普通上司,他的心机似乎真的是深不可测。 说着,夜王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打了一个响指,便将门口的血迹全部清理干净,白玉马车一如一开始那样纯洁美好。 就好像……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韩晓溪突然被抱起,又怕自己摔下来,想要抱着夜王的脖颈,又觉得不太好,最后就只能拽着他的衣衫。 只是没想到…… 是不是韩晓溪最近吃的有点多,还是他的衣衫质量太差,她竟是将衣衫直接扯到爆裂,露出了底下的紧实肌肤。 “你这么心急?” 她羞怯的挪移着视线,脸上还浮上了一抹红晕。 在他脖颈之间小声的呢喃着: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你为什么不担心麒麟兽?” “当然不担心,他一定会回来的。” 夜王信誓坦坦的说着,然后将韩晓溪固定在自己的腿上,用灵力驱动着白玉马车,前往传说中的行宫。 第三十二章 特别喜欢被我捆起来吗? 夜王的胸口被扯开,却似乎根本没有想要遮掩的想法,大大方方的将胸口露给韩晓溪看。 她这下不敢再拽衣服,只能老老实实的抱着夜王的脖子。 异样的温度流转在两人中间,韩晓溪感觉自己心跳如累,屏息又怕夜王发现自己的紧张。 “我……不太习惯这样,你放我下来。” 韩晓溪小声说着,不敢抬头看夜王。 玄墨轻柔的吐息洒在她的头顶,闻到了丝丝发香,似是茉莉的淡淡香气,不刺鼻也十分好闻,清新而自然。 而在他闻来,却觉得像是伊甸园中的苹果,莫名有着禁忌的浪漫。 他吞了一下口水,才说道:“习惯一下就好了。” 韩晓溪挣扎了几下,随后又听头顶上的声音恢复了那般清冷。 “你是特别喜欢被我捆起来吗?趣味很独特。” 这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她再肆意乱动不听话,就直接将她捆起来! “我才没有!” 只能像个乖宝宝一样坐在他怀里,无处可放的双手只能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相比这边的浓情蜜意,媗儿那边则是陷入了可怕的死结。 “天使是不是恶魔?恶魔是不是天使?” 这到底是谁出的题! 她以为只要灵力过关就可以到达灵泉,可没有想到的是…… 这里竟然还有智力题?! 一心向善,选天使肯定没有错。 媗儿试着将石子丢下去做试探,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那应该就是这里了。 媗儿背后的肌肤还有着可怕的血迹,她要先进行修复,将身上的黑色衣衫轻轻扯下,不免牵动了伤口,她发出“嘶”的一声。 就听得这个细小的声音在整个空间里快速回荡,看得出来,前面还有很久的路要走。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身穿简单的里衣,就踏进了“天使灵泉”。 痛感迅速从脚趾间传到身上每一个关节,感觉像是被可怕的灵力扭曲、粉碎,但却丝毫没有重组与修复的感觉! “糟了!” 媗儿意识到这“天使灵泉”才是恶魔之境。 她伸出手指拼命的抓着石阶边缘想要向上爬,可没有想到这“天使灵泉”有着莫名的吸力,不仅会摧毁灵路,还会让她无尽下坠。 手指都抠出了血痕,也阻挡不了掉下去的趋势。 慢慢的,她只剩下脖颈露出在外,没过一会儿,连头顶也一并没了过去。 平静的灵泉表面似乎从未吞噬任何一个人。 就像是一个可以吃掉任何东西的可怕黑洞,所有的物体进入就会被撕碎。 她真没想到自己果真要“死”在这无人的沼泽森林了。 母后和父王,真的会伤心吗? 她没有达成父王的愿望,他会伤心吗? “你如果没有达成,你父王就会逼你母后退位,多年未生子嗣,育子无能……然后再立新后。” 想起临出发前,母后给她说的话,媗儿的眼角掉出了颗颗眼泪,流淌在“天使灵泉”之中。 感觉身体要被粉碎了一般。 突然有一条锁链拉着她从深渊中重新回到了地面。 紧紧缠住了她的腰,快速的用力,虽然有些吃痛,但这比起要被粉碎的痛感已好上许多。 她跌在地面上,大口喘气重新呼吸。 是她的计划暴露了吗? 怎么会有人出手相救? 媗儿撑着虚弱的身体,抬头看着那人,视野有些模糊,带着微微的重影,她有些惊讶的喊道。 “栖雅!” “真难得啊,媗儿公主竟然会认识我?” 栖雅收回手里的【夺取】锁链。 天使灵泉也是黑暗力量的汇集之处,因此,【夺取】锁链本就和它是同源灵力,根本不必担心会被吞噬。 “怎么会不认识!你去威胁过我母后!” 媗儿喘着粗气,情绪万分激动,可身体却动弹不得,只能勉强支撑着自己抬头。 “你母后嘴巴一点都不严,这点事情还告诉你,还故意把你卷进来,让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你确定她是你亲妈?” 栖雅轻笑着,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身后就出现了【封闭】为她轻轻摆正椅子,让她可以稳稳的翘着二郎腿安坐。 “我妈才不会利用我。你少挑拨离间。” 媗儿不肯相信栖雅的话,只认为她是自在挑拨自己。 “是吗?那她灵力远在你之上,为何不自己来呢?” 栖雅妩媚动人的长腿更换了方向交叠,看起来犹如维纳斯一般唯美性感,就连那立体的妖艳五官都似乎染上了媚情,引得女人都移不开视线。 “那是,她有事情在忙。” 媗儿心里一凉,扯出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这事先不说,你自己的家事我才懒得理,我要和你谈个正事儿。你不是想成为夜王的妻吗?那你要替我办成这件事,我就让你顺理成章的成为他的妻,不得不娶你。” 说完栖雅就起身将媗儿的手腕割破,喷涌的鲜血争相流出。 而后用手指将她的血液点在媗儿的额头,这样的方法是固定“真言”。 一旦有了这样的“真言”,便是永生永世不可毁约。 要是往常的媗儿定是有力拒绝和反抗的,而如今的她就是菜板上的刀俎。 哪怕她有力气和栖雅一战,也没有力气走出这沼泽森林! “……”她根本没法拒绝。 栖雅将她从天使灵泉的边上搬过来,而后直接丢进了恶魔灵泉。 “啊啊啊——” 媗儿也有这般恐惧的时候,看得出来天使灵泉真的是太可怕了。 可她翻身掉入恶魔灵泉的时候,就发现全身的灵力被重新组织,快速拥有了澎湃的力量,身后的肌肤也在快速重生,虽然有着酸痒的疼痛感,但却让人似乎拿到了盖世神力。 随后,栖雅也将麒麟兽丢了进去。 “你做事手段还是不够狠,”说着,栖雅就利用媗儿的血液,让她与麒麟兽签订了真言契约,尽管麒麟兽毫无意识,这契约也是依旧有效,“这样你就可以轻松控制他了。一辈子都是你的奴隶。” 栖雅嘴角上弯,眼眸里似有秋光流转,动人面容让人想百般疼爱,却从未想过,她就是这样的一位残酷之人,做事不择手段更不留余地。 栖雅坐在椅子上,无聊的摆弄着手上的指甲,等着媗儿与麒麟兽修复灵力。 媗儿开口问她: “为什么是恶魔灵泉?” “你以为,天使就没有罪吗?这世间没有人可以无罪。再善良的人也会有缺点,所以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天使。而自认为自己是天使的圣人,都会选择这样的灵泉,当然都会被祭天了。” 栖雅早已看出这世间的门道,捂着嘴还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随后蘸取了恶魔灵泉的泉水,在地面上画了复杂的灵力法阵。 她双手合十,念出了复杂而难懂的咒语: “以“原罪”之名,召唤十二将之【无天】。” 一位和栖雅一样美貌的女子,出现在了法阵之上,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在她面前。 “【无天】应原罪之约,听从主人派遣。” “【夺取】你将恶魔灵泉的灵力输送给【无天】,一会儿让她给我们开道。” 栖雅那坦然自若的神情,似乎早就做好了后续的打算。 等待他们修整还要好一会儿的时间,韩晓溪这边已然到达了行宫。 这行宫的布置与大殿十分相似,看得出来玄墨根本就没有什么审美,度假的地方也和大殿相仿。 “你是想要来度假……吗?” 韩晓溪喏喏的问着,还想问他为何要带自己来,但是思考了一下,又将后面的半句话吞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这里是备战大殿,对外就说我是在这度假。地府已经不那么安全了,所以我带你来这边商议,不然你以为呢?” 玄墨最后一句话,就让韩晓溪瞬间脸红心跳。 好一句,你以为呢? 你以为呢? “没什么。” 韩晓溪总算获得了身体上的自由,但这里完全是未知环境,她还是要紧紧跟在玄墨的身侧,不敢走得太远。 韩晓溪的灵感总是这么好,每次她觉得有危机,就确确实实会发生,她都有点憎恨自己的“乌鸦”体质了! 密密麻麻的灵将出现,高的大的小的胖的,都拿着武器想要来袭击玄墨。 眼见玄墨没有带侍卫,只有他与韩晓溪两个人,这就更是“偷袭”的好时机。 玄墨似乎早就已经感应到了周边的情况,他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静静的望着前面。 身体则是伸开了有力的手臂,将韩晓溪紧紧的护在身后。 韩晓溪吞了一下口水,犹豫着,小声问他。 “【遗失奇迹】只能防御……” 这意思就是,韩晓溪搞不定这么多人。 “开阵。” 听闻玄墨的声音,她只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遗失奇迹】迅速展开。 在两人周围变换出了绝对领域,周围的人根本无法接近,只能试着破坏结界。 “上古神器果然很难办。” 这些低阶灵将自以为自己可以攒够这么多的人力,就轻松搞定玄墨。 还真的是低估了他。 玄墨将指尖相对,从手中变幻出了一本古老的书籍,厚度足足有几厘米。 “你现在才查书???” 第三十三章 既是你求的,我便允你 韩晓溪一脸惊奇的看着眼前的玄墨,【遗失奇迹】的驱动需要消耗巨大的灵力,以韩晓溪的操控也无法持续太久。 质疑的话音还没落,玄墨冷冷的眼神就飘了过来,她只得像个小兔子一样,乖乖藏在玄墨的身后不再说话。 玄墨将厚厚的书本翻到了标记的某一页,上面尽是一些看不懂的经文,还有一些万分诡异的符号。 他用手指轻轻碰触,再运用淡蓝色的地狱之火催化,刹那之间风云转变,树倒山摧,周边一副阴暗景象。 眼前的灵将迅速变得慌乱,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法力阵势。 天空上缓缓浮现出了淡蓝色的法阵,与书籍上的诡异符号如出一辙。 而后淡淡的飘散出白色的光芒,转而又化为利剑精准的将这些还在感叹的灵将瞬间屠尽。 连哀叹的声响都来不及发出,只听得手里的兵器恍然掉落在地上发出的碰撞声响,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一场碾压式的战斗,开始于瞬间也结束于这个瞬间。 玄墨淡然的将手里的书籍合上,而后装进灵力空间,轻轻的摸着身后探出的小脑袋。 “你刚说什么?” …… 没。 没……什么。 韩晓溪默默的揉了揉眼睛,眼前的灵将少说也有几千,瞬间被覆盖消失,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若不是地上还有残留的兵器,她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走吧,这里的守卫也该换了,竟然放这些人进来。” 玄墨的衣袍依旧是漆黑,如深砚墨色一般,转身离去衣袍翻飞,却不染一丝尘埃。 燃烧的地狱之火还滞留在指尖,带着些许的光芒,竟连触碰的落叶也一连烧尽。 韩晓溪这才从刚刚的慌神中恢复过来,连忙凑上来问他。 “殿下,你不可触碰物品吗?” “和我不是同系法力的,都不可以触碰,不过……你是个例外。” 说罢。 正巧走到门口,玄墨转身将韩晓溪压在门框之上,紧紧将她困在怀里。 就喜欢看她这般慌乱的样子,任予任求。 韩晓溪则是低头不语。 这或许就是她作为一个替代品的原因吧。 因为夜王触碰自己也不会出现禁忌反应,不会被意外燃烧,也不会被地狱之火摧毁。 眼看韩晓溪没什么反应,玄墨就觉得有些无趣。 放开她,径直走进屋内,顺手将门口的结界恢复,再没有其他的外人可以进入。 韩晓溪见玄墨半躺在榻上休憩,闭目养神,她正正方方的坐在一旁,鼓起所有的勇气开口。 “殿下,有一事相求。” 玄墨全当是耳旁风,充耳不闻,也不抬眼皮。 只有手指在轻轻拍打着另一只手的手背,表示他还清醒着。 一看就是明明听到了,也不想做出任何的回应。 就是在等韩晓溪说下一句。 “殿下,现在经手的这个案子里,有个姑娘非常的可怜,她被虐待后设法杀了虐待她的人,虽然说杀人有罪,可她确实是被逼无奈,希望看看能不能让她进黄泉客栈。” 听过了韩晓溪的陈述,玄墨又背过身去,权当没有听到韩晓溪讲什么。 每日求情的人那么多,他万不可能将所有的人都释放,地府也是有规矩的。 玄墨侧身而卧,修长的双腿看起来甚是迷人,韩晓溪拍拍自己的脸颊,控制着自己的不可被这身材迷惑。 玄墨还是不言语,只撑起了一只眼的眼缝,细细的观察她。 看她那略有心动的眼神,却又被什么紧紧固着,看来还得下点猛药才好。 “地府从不做亏本生意。” 玄墨的意思很清晰,就是让韩晓溪付出些什么,和夜王做交易从来不会有白给的。 “……” 韩晓溪低着头,将手上的死皮撕了一层又一层。 看得出来她真的是很紧张,身子还有微微的颤抖。 “说吧,可以给我什么好处?” 玄墨的语气冰冷,引得韩晓溪想从这个空间里逃出去。 “一年不拿薪酬。” 韩晓溪默默的说出了这句话。 要知道,司判已数地府的高位,一年的薪资也抵不少灵将的吃食费用。 这已是非常昂贵的价码,不过不足以抵一个灵魂。 “太少。” 玄墨轻轻的摇了摇头,饶有趣味的轻轻抬起韩晓溪的小脸。 “两年。” 韩晓溪紧咬着下唇,又加了价码。 “你知道我不缺钱。地府都是我的,我缺你这两年薪资?” 韩晓溪不是不懂,玄墨想要什么,玄墨想要的就是她去做这个婚约的替代品。 可是她心有所属…… 再加上,玄墨不过就是想要一个替代的。 “请夜王明示。” 韩晓溪诚心诚意的叩首,看得她那卑微的模样,玄墨不免有些扫兴。 “你如此聪慧,会不知我要什么?” 玄墨的语气里划过丝丝的深意,这些语气更像是撩拨心弦的羽毛,扫过韩晓溪的心底。 她也说不上来,此刻的心境是什么。 “我已心有所属,万不可背叛,夜王强行得到我也不会快乐。若夜王有需求,我且去为你寻得娇俏娘子,可耐受夜王碰触,也可讨得夜王欢心。” 韩晓溪这番话说的,似是有四两拨千斤的意味,却好死不死的踩在玄墨最痛的心上。 他看上的女人,怎么可以心有所属? 而他也从未要过其他女人。 思及至此,怒气正盛,他起身一挥手,便将韩晓溪从一旁打落在地。 她白皙的手臂摔在地上,划出了丝丝血痕,她摔落也不喊痛,还是保持着那卑微的模样。 心痛与气愤交织在一起,玄墨闪身到她面前,将她一把摁在墙壁上。 韩晓溪有被吓到,所以拼命的喘着粗气,高昂着脖颈窥探着玄墨的面容,可还是看不清。 他一只大掌敷上了她的眼眸,世界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更让她觉得恐惧,发抖,所有的触碰都变得更加真实。 直到那冰凉的唇敷上了她的。 他又这样霸道的偷了一个吻,只是蜻蜓点水,却顽皮的不肯移开覆盖的大掌,持久的夺走她眼里的光芒。 她的心跳非常快,因为她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随后听闻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既是你求的,我便允你,你当真喜欢给我找替代,那便在一月内找到。你可听好,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然就同你那情郎断绝关系,不断绝我就送他去十八层地狱。” 霸道使然,这就是玄墨的风格。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更何况是他看中的女人。 韩晓溪紧张的神经才放松下来,玄墨重新还给了她视线,但她却似乎感觉到了玄墨的冷漠与疏离。 是她三番五次的宣誓与他人爱意,还是她拒绝了他的替代婚约,可这都没有那么重要吧。 定是那天庭的事情,让他太过烦心了。 韩晓溪这边的进展不顺利,栖雅那边却像是开挂了一般。 “你们都好了吗?” 栖雅确认麒麟兽身上的伤痕已经全部愈合,便命令无天前去开道。 “好了。” 媗儿将麒麟兽背到身上,刚刚复原的麒麟兽还未苏醒。 “我们走吧。” 栖雅回头说出这句话,看似轻松的她,还是将【夺取】锁链拿了出来。 这造型与媗儿的锁链十分相似,她盯着看了许久。 “这是天庭派人按照【夺取】的锁链制作的,所以会十分的相似。” 媗儿看出了栖雅的疑惑,没等她开口询问便直接解释道。 “不过是仿冒品,让你看看真正的夺取。” 栖雅轻甩【夺取】,将它沁入了恶魔灵泉的庞大灵力,变得更加强劲。 原本细小的碎齿也随之膨胀,切割能力出色,而且还有着恐怖的吸纳能力。 这一路,就靠【夺取】和【无天】开道了。 栖雅轻踩地面,便快速飞了出去,媗儿紧跟在她的身后。在甬道中,盘踞着非常多的野兽,便是媗儿刚进洞穴时看到的那些。 “这……都是什么。” 媗儿一边用锁链自保,一边努力跟上栖雅的步伐。 “这就是试炼的甬道,我们会在这里拼命的厮杀,胜者才可以进入沼泽森林继续生存。每年都会从灵泉里诞生新的怪物,这里也是源源不断的可怕源泉。” 栖雅说着最严肃的话题,却用着最轻描淡写的声音。 而后随手用【夺取】捆住了一个妖怪,就将它吸成了肉干。 而【无天】则是可以在身前召唤圆形的复杂法阵,进行站桩式无限攻击。 只要【夺取】输送的灵力足够多,【无天】就可以进行无限攻击,攻击距离的远近与灵力大小有关。 所以仅仅是几秒钟,便在甬道中杀出了一条血路,血腥气息飘散在空气中,可没人顾及,也没人可以顾及。 这里只有生与死,要么生,要么死。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可以活着走出去。 媗儿看着眼前的野兽数量越来越多,不免有些疲惫,但是看着身侧的栖雅,依旧是那般的从容不迫。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只三头的野兽,有着鹿角与象牙,还融合了锯齿形的尾巴,竟是世间从未见过的畸形怪兽。 本以为他张口是在怒吼,却没成想说出了一句话。 “谁许你们在沼泽森林造次?” 第三十四章 本王心情一直都不好 沼泽森林里充斥着可怕的怪兽,而他们又坚持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塑造出了这个血腥弥漫的深渊。 每一个怪兽的变化成了更诡异的身躯,有的长出了犄角,有的多一条胳膊,面貌丑陋可憎,甚是有些可怖。 而其中最为强大的才可成为整个森林的顶端,并成为整个森林里的王者。 他的身躯要比普通的野兽大上几倍,还会挥舞着那修长的触角,一如那之前的“大树”一般。 媗儿忽然明了,这便是那“大树”。 原来本不是一株植物,而是植物与动物的共生体,两者融合在一起。 所以他可以拥有植物的旺盛生命力与复原力,还会有着动物的移动性与敏捷度。 这样的融合体才是更为棘手的。 媗儿背上还扛着麒麟兽,只得由栖雅来应对。 栖雅虽然也有微皱眉头,毕竟这是一名未知的对手,可对于强化之后的【夺取】与【无天】来说,这样的对手也并非是无法打过。 栖雅将【无天】独自留下,而后飞身向前,和媗儿选择其他的路径离开。 “即使她牺牲了也没关系吗?” 媗儿还回头张望,就看到那疯狂的藤蔓又席卷而来,想到自己背后的肌肤刚刚修复完,她回想起那诡异的痛感,连忙加快脚步的速度,快速的跳跃在枝条之间。 “牺牲?她们本就是灵体,何来牺牲一说。” 栖雅那无所谓的态度更让媗儿觉得毛骨悚然,灵体也是生命,竟可这样无畏。 媗儿犹豫了一下,脚步慢了半拍,便差点让藤蔓捉住了身体。 栖雅跳到了媗儿的身后,利用强大的血色灵力帮她挡了一击,只是爆破力太强大,又吸引过来了太多的野兽。 “快走!” 栖雅喊道,媗儿连忙驱动所有的灵力,以增加自己的逃窜速度。 相较于这边的战况焦灼,韩晓溪这边却显得十分“尴尬”。 她一边哀叹着,又一边思索着,自己是不是惹怒了夜王。 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对方的心情。 “殿下。” 小小的声音从耳畔响起,夜王还是那般不理会她。 “殿下。” 说着,她还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扯动着他的衣角。 即使是这般,他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殿下,我是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吗?对于地府来说,那姑娘的灵魂也只是普通的灵体而已,并非是什么稀罕之物。” 韩晓溪还以为是因为这个事情,夜王才会闷闷不乐,一句话都不同她说,声音似乎比之前还要冷了十个八度。 “什么不开心?本王一直都有好心情。” 夜王将修长的双腿交叠,那霸气的坐姿透露出他的不悦,半袍遮面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内。 韩晓溪偏偏就以为夜王“真的”是心情很好。 她又转而谄媚的假笑: “夜王心情好就好了。” “好什么!本王一直心情都不好。” 夜王怒而拍桌,这样一前一后的变化反倒弄得韩晓溪不知所措。 “……” 她只得在夜王面前谨慎的跪着。 看得她这般委屈的扣着手指,玄墨又有些于心不忍,叹了口气,直直的摆手让她出去。 “那……我先退下了。” 韩晓溪缓步挪移,离开了这行宫。 夜王靠着枕榻才悄悄进入了安睡,他已许久未安眠。 虽然对于地府之王来说,这根本就不属于必要的休息,但是还是会影响到他的心情和状态。 他现在的烦躁,一定是与“休息不足”有着密切的关系! 夜王摸着自己的头,轻轻的揉着两边的太阳穴。 辗转又反侧,后来还是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利落的换上了言霖的衣装,直接前往韩晓溪的断案基地。 刚进结界,就看得那非常“委屈”的韩晓溪,喜滋滋的在跟一旁的火菁讲述,她是如何拿下夜王的许可。 “你不知道,那夜王的脸拉的特别长,一点都不想让我救莫姑娘,还说要我付出什么才好。我就给他说一年的薪资。” 说着韩晓溪还靠着栏杆,情绪激动之时,织雾也一并飞舞起来,在空气中化出了美丽而自然的弧度。 “一年的薪资?你也是真的大手笔,”火菁有些激动的说道,牙齿上下叩击,发出了清澈的声响,听得人有些毛骨悚然,“那他答应了没有?” “那当然是,我出马怎么会有不答应的时候?” 韩晓溪兴致盎然的讲述着当时的情景,就在她身后的言霖默默的看着她表现。 嗯。确实是。 就用一年薪资,这传出去要他夜王的面子往哪搁。 “怎么会,据我所知,夜王从不会这样轻易放过灵体。” 言霖那饶有兴致的语气,带着半分的质问以及些许的揶揄,更让韩晓溪觉得非常难受与无奈。 她绝不想说出来,她与夜王到底做了“什么”。 “你不必知道。” 韩晓溪气势汹汹的就进了屋,再没有和言霖讲一句话。 两人这样的话语沟通,让一旁的火菁非常尴尬,不过还好她没有任何的表情,也不会看起来尴尬。 “所以,你知道她是怎么与夜王达成的?” 火菁自是聪慧,自然是明白韩晓溪的话里有话,言霖的质问也是颇有道理。 两人似乎隐瞒了一些事情。 “嗯,用一些不寻常的手段吧。” 言霖那表情里,却又几分的胜利感,但却引得火菁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女孩子是不喜欢的,你还是要多修炼修炼啊。” 火菁点出了问题所在,就去与卜钰商定,打算将莫姑娘何时引渡到黄泉客栈了。 言霖靠着栏杆,还在屋外思索着,到底是什么需要“修炼”? 要说这灵力,天下比他强的怕是没有几人。 有些不太懂,唉…… 上一个案子刚刚结束,言霖也是乐得自在,在屋里泡了一盏清澈的绿茶,清香四溢,更引得爱茶的韩晓溪跃跃欲试。 假装毫不在意的她,在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可那眼珠都没有离了那茶。 她就是想喝,也绝不要坐下来。 只得赶紧拉着火菁出来,然后偷偷的跟火菁讲。 “你陪我出一趟外勤!” “你疯啦!我这个脸……” 火菁指着自己那张骷髅脸,懵圈的看着韩晓溪,空洞的眼睛里面显示出了大大的疑惑。 韩晓溪茫然又急促,将一旁的卜钰又拉了过来。 “不行!你陪我去!” “为什么不让言霖陪你去,我还要忙莫姑娘的事情!” 卜钰抗拒着想往回走,被韩晓溪直接拎着领子就出了门。 他挣扎数次也毫无结果。 “不,不行!不能只有咱俩去!” 卜钰这句话里真的是充满了满满的求生欲,因为他感受到了言霖的诡异目光,一直在他的身上流转。 “为什么?你和我不是挺好的吗?” 韩晓溪静静的看着卜钰,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波动。 “不!不行!火菁一起。” “我不要。” 火菁抱着手,看着眼前的两人,爽快的发出了拒绝的声音。 “不要?为什么不要?走了走了。” 好嘛,这下卜钰又拉着火菁。 要知道火菁身上都是以骨骼为主,虽然骨密度还是比较高的,可是这小身板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肌肉,轻轻一拉就很容易脱下来。 卜钰这一用力,就生生给火菁的手腕拿了下来。 虽然火菁显然是没有痛感,但是这个画面还是非常的诡异。 卜钰将火菁的手高举在空中,细细的观察着,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看什么看,你把我手拽断了!” 火菁语气里有着几分的愤怒,可还是隐忍着没有把卜钰的头拧下来。 “我……我这就给你安上。” 说着卜钰就一个劲的对着火菁的手腕关节乱安装,这下手直接给装反了。 “唉……” 火菁看着慌乱的卜钰,将他轻轻的推开,然后用另一只手将自己的手快速复位。 卜钰还想上手,就被火菁止住。 “不许动我!我跟你们去。” 火菁跟上了卜钰的步伐,为了避免自己的骨头散架,这样还是很好的选择了。 可是,火菁出入阳间势必会引起骚动,她决定戴上斗笠与面纱,这样别人便无法观察她的样貌,努力将自己的脸压得低一些。 韩晓溪将几人装上白玉马车,才细细讲了夜王交代她的事情。 “所以你是说,夜王需要一个替代品,可以耐受黑暗灵力的,然后可以作为夜王的妻子,也就是我们地府的王后。不过话说,夜王他那么优秀,你嫁与他不也是好事一桩吗?” 火菁询问着韩晓溪细节。 可韩晓溪却摇了摇头,她根本不这么认为。 “我只想要以自己的主观意愿嫁与他人,不愿作为任何一个人的替代品,更不是一个用来抵挡婚约的工具。夜王这样的想法未免太过自私。” 韩晓溪轻叹了一口气,这可能就是她为何坚持了万年单身,现在只能成为“千年剩女”,名号甚至响彻了整个地府。 毕竟,可以单身这么多年的人一点都不多。 等到达的时候,韩晓溪轻车熟路的将几个人接下马车,然后又给那茶楼里的小厮随手打赏了银两。 “叫你们茶楼里最好的姑娘!” 第三十五章 兽化 眼看着韩晓溪大步走进了那声色嘈杂的茶馆,远处的玄墨紧紧攥紧了手指。 这女人还当真是好死不死,非要给他找个替代品? 当他夜王是女人都要吗? 不让他跟来,他偏要远远的跟踪韩晓溪,看看她到底要作什么妖。 天色逐渐变暗,空气里氤氲着潮湿的气息,气温也变得更加清凉。蒙着灰暗的色彩,似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似乎隐隐在宣告着即将到来的浩劫。 玄墨微皱着眉头将头上的黑色的帽子罩上,施了隐形术悄悄进入了茶馆之中,就坐在离韩晓溪不远的位置上。 韩晓溪笑意盈盈的拉着卜钰和火菁,在惬意的挑选着女人。 “你说,夜王会喜欢什么样的?” 韩晓溪轻轻将胳膊搭在那姑娘的身上,那姑娘娇俏得揽着韩晓溪的手,似是在想要机会。 火菁抱着胳膊,默不作声也不答话。 以她的感知型灵力,还是能感觉到夜王就在这附近,但是她却没有言说,还是一副吃瓜的表情看着眼前的韩晓溪。 “喜欢这样的?” 卜钰说着就靠近一位姑娘,还亲切的看着她。 那姑娘生的眉清目秀,可是这凡夫肉胎估计很难耐受黑暗灵力。 火菁小声的提醒韩晓溪:“你觉得她们会有这样的灵根,耐受夜王的灵力吗?还不如晚些我们去妖族挑选下。” 这一下倒是提醒了韩晓溪。 她刚准备回身同火菁商量,却发现火菁与卜钰都僵硬在了空中。 一旁的小二与姑娘则是瞬间化为了可怖的野兽,疯狂的向韩晓溪撕咬过来。 为了避免意外伤人,她还是用织雾做了格挡,并踮着脚尖快速的跳开,以避免可怕的攻击。 这是什么结界? 难道又是栖雅在使计谋? 眼看着刚刚眉清目秀的女子,逐渐长出了黑色的毛须,逐渐变化成了一只畸形的野兽,肢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干瘦。 但是攻击力却比以往要强上许多,突然的力量增强让韩晓溪有些措手不及,差点就被锋利的獠牙刺穿。 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双坚实的臂膀,紧紧的环着她的纤腰,帮助她借力闪躲。 冰凉的体温便让她一触就知,只有夜王可以有如此低的体温。 “殿下。” 韩晓溪还想保持礼貌,可根本没有时间。 她只能高攀手臂,缠在夜王的脖颈之上,以避免自己的身体被野兽伤到。 玄墨起手便幻化出了烈焰,将野兽一击化为粉碎,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的碎渣,看着这一片狼藉,韩晓溪轻轻捂着嘴巴。 “这种时候不要犹豫。” 玄墨无奈的说着,逼不得已他要现身救他,若是他不在呢? 她现在早就是野兽獠牙的祭品了。 “……”她低着头挨训,那乖巧的模样真的是实属难见,思来想去不能总挨骂,打算转移话题:“殿下,这是什么结界,从未见过。” “这就是地府的封存禁术,灵兽结界。是一种将人类兽化的特殊结界,一种是被人恶意触发,还有一种是意外触发。” 玄墨将淡蓝色的火焰飘散出去,轻轻的探测着周围的灵力波动,确实是非常的诡异。 小小的光球就像是天空中漂浮的小球,随着微微变化而改变着方向,时而聚集在一起,时而又散开。 “那现在……是恶意触发吗?” 韩晓溪站定身子,才将身侧的判官笔拿出来,化为了利落的长剑防身。 “恶意……我觉得不像。” 玄墨紧皱着眉头,他似乎知道什么不好的事情,语气里的寒意又浓重了几分。 要知道,这种诡异的灵力波动多半是由沼泽森林造成的。 沼泽森林里有取之不尽的灵泉,也有非常多的野兽,如果发生了巨大的骚乱,便会打乱整个灵力的扩散流,从而造成紊乱。 这种感觉就像是伤风一样,周围的空气太寒冷,就需要打几个喷嚏才行。 不过,这个“喷嚏”比想象中还要更恐怖! 有灵力的人虽不会兽化,但会被冻结。 就像是火菁与卜钰这样,一动都不能动。 而韩晓溪身上有黑玫瑰封印,玄墨身上本就是黑暗灵力,所以才能在结界中自由活动。 再看这些没有灵力的人…… 长出可怕的獠牙,还会啃食和互相攻击,一口将胳膊腿咬下来,血溅当场也不是稀奇事情。 动物的兽性从来都是经不起试探的。 韩晓溪站在门口,看着刚刚还在门口的小厮,也已经被兽化成了可怖的三头野兽,有着六条胳膊和三个尾巴,脸上长出了圆而长的犄角,更像是杂交出来的生化兽。 他正在疯狂的攻击着路人。 “怎么办?现在?” 韩晓溪将长剑靠在身侧,小心翼翼的躲在门后,观察着街上的场景。 刚刚平和的街景瞬间化为了人间炼狱,天上阴暗的云紧密的堆积在一起,适时的还下起了丝丝小雨。 一滴一滴的雨,打在了房檐之上,也打湿了野兽的毛发,却丝毫洗不去他们的兽性。 他们还在疯狂的攻击,发泄,将平日里的不满都化为了可怕的撕咬与攻击。 “得去找源头才行。” 玄墨还是非常的淡定,语气里没有丝毫的焦急,一如往常一般。 韩晓溪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沉着冷静,似乎他在身边,她就不必担心任何事情。 说着,玄墨就将韩晓溪的手指搭上了自己的,并从她身上抽取了织雾灵力。 白色的织雾盘旋而上,顺着手臂传递到了玄墨的身上,他将这些灵力汇聚到了地狱之火中。 有趣的是,淡蓝色的地狱之火并不会将白色的织雾也烧尽,反倒是白色的织雾包裹着火焰,火焰则跳动闪烁在中央。 两者互不干扰,还能相互控制约束。 似乎是有了织雾的助力,火焰也找到了方向,顺着西北的方向缓缓飘去。 “走!” 玄墨拉着韩晓溪就出了门,紧紧的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更容不得她摆脱。 看着一旁的疯狂野兽,以及失去理性正在兽化的路人,她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不甩开玄墨的手,加紧跟上他的步伐。 两人到达镇子的边缘才发现,这个兽化的结界非常窄。 玄墨将两束地狱之火释放,试图破坏结界的边缘,但发现结界复原力非常快,这或许就是沼泽森林的强大之处。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力喷薄而出,哪怕是玄墨这样的超强灵力,也无法破解。 韩晓溪也是第一次见到,很少有强大结界竟然是连夜王都打不开的。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玄墨叹息了一口气,“沼泽森林的灵泉被解放了。” “什么?” 韩晓溪也是无比震惊,还未来得及震惊,身体就被摇晃得站都站不稳。 地面忽然就开裂,路上的兽化人都跌落到了缝隙之中。 玄墨则是紧紧揽着韩晓溪,确保着她的安全,并运用黑色的汁液来稳定身体。 “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惹怒了森林里的兽王。” 沼泽森林里的变化直接影响到了阳间的灵力波动,从而出现了同质化的现象,也就是两种空间重叠融合,很有可能会被某一个空间快速吞噬,不用说牺牲太多生命,就连整个天下都会陷入可怕的混沌之中。 而这一切风波的始作俑者就是栖雅。 她的【无天】能力其实还有一个可怕的作用,就是令对方的能力快速暴走,发动时会影响周围的天气,使其出现昏暗的光线变化,从而被取名叫做【无天】。 栖雅没有想到森林兽王的灵力比想象中还要恐怖,利用【无天】来激化其灵力暴走还会造成这些问题。 就连整个森林中的野兽都受到了灵力波及,再次的畸形化,有两只手臂的便长出四只来,有三个头的就长出五个头,一切就发生在一炷香的时间内。 而因为提前将【夺取】的能力注入到了【无天】身上,这样强大的激化作用便会成倍增长,如此一来更难以言明其影响力。 栖雅和媗儿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山脚落脚,可还没有找到沼泽森林的出口。 而哪怕她们现在找到出口,也根本就没有作用了。 因为外界也一起被结界覆盖,就是因为【无天】的灵力激化。 “【无天】激化能力太强了,没有让兽王灵力逆流,反倒是增强了对方。” 栖雅一向是淡定如水,妩媚多情的语气里也多了一分焦躁。 总有事情会脱离她的控制,她从没想过会这样。 尽管她将所有的一切都盘算的非常精确,总有一些未知的事情会将全盘的计划都打乱。 没有办法,那就只能让媗儿做牺牲了。 眼见庞大的兽王快要发现她们的位置,栖雅就直接将媗儿推了出去。 “你!” 媗儿将步步生莲开展到最大,启动了短空间的瞬移法术,这种法术会极大的驱动身体,获得更高速度的代价就是损耗肌肉纤维,灵力也会随之消耗。 她实在无法负担麒麟兽的重量了,还将麒麟兽直接丢向了眼前的森林兽王。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麒麟兽被兽王直接吞了下去! 丝毫没有任何的影响。 森林兽王步步紧逼,媗儿只能不断的后退。 当灵力耗尽,她必须要减缓速度的时候,兽王就将锋利的爪子刺上了她的喉咙。 鲜血顺着她的脖子缓缓往下流,浓稠的血液染脏了金贵奢华的绣花衣裙。 第三十六章 可我夜王的妻只有一个 眼看着韩晓溪大步走进了那声色嘈杂的茶馆,远处的玄墨紧紧攥紧了手指。 这女人还当真是好死不死,非要给他找个替代品? 当他夜王是女人都要吗? 不让他跟来,他偏要远远的跟踪韩晓溪,看看她到底要作什么妖。 天色逐渐变暗,空气里氤氲着潮湿的气息,气温也变得更加清凉。蒙着灰暗的色彩,似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似乎隐隐在宣告着即将到来的浩劫。 玄墨微皱着眉头将头上的黑色的帽子罩上,施了隐形术悄悄进入了茶馆之中,就坐在离韩晓溪不远的位置上。 韩晓溪笑意盈盈的拉着卜钰和火菁,在惬意的挑选着女人。 “你说,夜王会喜欢什么样的?” 韩晓溪轻轻将胳膊搭在那姑娘的身上,那姑娘娇俏得揽着韩晓溪的手,似是在想要机会。 火菁抱着胳膊,默不作声也不答话。 以她的感知型灵力,还是能感觉到夜王就在这附近,但是她却没有言说,还是一副吃瓜的表情看着眼前的韩晓溪。 “喜欢这样的?” 卜钰说着就靠近一位姑娘,还亲切的看着她。 那姑娘生的眉清目秀,可是这凡夫肉胎估计很难耐受黑暗灵力。 火菁小声的提醒韩晓溪:“你觉得她们会有这样的灵根,耐受夜王的灵力吗?还不如晚些我们去妖族挑选下。” 这一下倒是提醒了韩晓溪。 她刚准备回身同火菁商量,却发现火菁与卜钰都僵硬在了空中。 一旁的小二与姑娘则是瞬间化为了可怖的野兽,疯狂的向韩晓溪撕咬过来。 为了避免意外伤人,她还是用织雾做了格挡,并踮着脚尖快速的跳开,以避免可怕的攻击。 这是什么结界? 难道又是栖雅在使计谋? 眼看着刚刚眉清目秀的女子,逐渐长出了黑色的毛须,逐渐变化成了一只畸形的野兽,肢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干瘦。 但是攻击力却比以往要强上许多,突然的力量增强让韩晓溪有些措手不及,差点就被锋利的獠牙刺穿。 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双坚实的臂膀,紧紧的环着她的纤腰,帮助她借力闪躲。 冰凉的体温便让她一触就知,只有夜王可以有如此低的体温。 “殿下。” 韩晓溪还想保持礼貌,可根本没有时间。 她只能高攀手臂,缠在夜王的脖颈之上,以避免自己的身体被野兽伤到。 玄墨起手便幻化出了烈焰,将野兽一击化为粉碎,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的碎渣,看着这一片狼藉,韩晓溪轻轻捂着嘴巴。 “这种时候不要犹豫。” 玄墨无奈的说着,逼不得已他要现身救他,若是他不在呢? 她现在早就是野兽獠牙的祭品了。 “……”她低着头挨训,那乖巧的模样真的是实属难见,思来想去不能总挨骂,打算转移话题:“殿下,这是什么结界,从未见过。” “这就是地府的封存禁术,灵兽结界。是一种将人类兽化的特殊结界,一种是被人恶意触发,还有一种是意外触发。” 玄墨将淡蓝色的火焰飘散出去,轻轻的探测着周围的灵力波动,确实是非常的诡异。 小小的光球就像是天空中漂浮的小球,随着微微变化而改变着方向,时而聚集在一起,时而又散开。 “那现在……是恶意触发吗?” 韩晓溪站定身子,才将身侧的判官笔拿出来,化为了利落的长剑防身。 “恶意……我觉得不像。” 玄墨紧皱着眉头,他似乎知道什么不好的事情,语气里的寒意又浓重了几分。 要知道,这种诡异的灵力波动多半是由沼泽森林造成的。 沼泽森林里有取之不尽的灵泉,也有非常多的野兽,如果发生了巨大的骚乱,便会打乱整个灵力的扩散流,从而造成紊乱。 这种感觉就像是伤风一样,周围的空气太寒冷,就需要打几个喷嚏才行。 不过,这个“喷嚏”比想象中还要更恐怖! 有灵力的人虽不会兽化,但会被冻结。 就像是火菁与卜钰这样,一动都不能动。 而韩晓溪身上有黑玫瑰封印,玄墨身上本就是黑暗灵力,所以才能在结界中自由活动。 再看这些没有灵力的人…… 长出可怕的獠牙,还会啃食和互相攻击,一口将胳膊腿咬下来,血溅当场也不是稀奇事情。 动物的兽性从来都是经不起试探的。 韩晓溪站在门口,看着刚刚还在门口的小厮,也已经被兽化成了可怖的三头野兽,有着六条胳膊和三个尾巴,脸上长出了圆而长的犄角,更像是杂交出来的生化兽。 他正在疯狂的攻击着路人。 “怎么办?现在?” 韩晓溪将长剑靠在身侧,小心翼翼的躲在门后,观察着街上的场景。 刚刚平和的街景瞬间化为了人间炼狱,天上阴暗的云紧密的堆积在一起,适时的还下起了丝丝小雨。 一滴一滴的雨,打在了房檐之上,也打湿了野兽的毛发,却丝毫洗不去他们的兽性。 他们还在疯狂的攻击,发泄,将平日里的不满都化为了可怕的撕咬与攻击。 “得去找源头才行。” 玄墨还是非常的淡定,语气里没有丝毫的焦急,一如往常一般。 韩晓溪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沉着冷静,似乎他在身边,她就不必担心任何事情。 说着,玄墨就将韩晓溪的手指搭上了自己的,并从她身上抽取了织雾灵力。 白色的织雾盘旋而上,顺着手臂传递到了玄墨的身上,他将这些灵力汇聚到了地狱之火中。 有趣的是,淡蓝色的地狱之火并不会将白色的织雾也烧尽,反倒是白色的织雾包裹着火焰,火焰则跳动闪烁在中央。 两者互不干扰,还能相互控制约束。 似乎是有了织雾的助力,火焰也找到了方向,顺着西北的方向缓缓飘去。 “走!” 玄墨拉着韩晓溪就出了门,紧紧的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更容不得她摆脱。 看着一旁的疯狂野兽,以及失去理性正在兽化的路人,她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不甩开玄墨的手,加紧跟上他的步伐。 两人到达镇子的边缘才发现,这个兽化的结界非常窄。 玄墨将两束地狱之火释放,试图破坏结界的边缘,但发现结界复原力非常快,这或许就是沼泽森林的强大之处。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力喷薄而出,哪怕是玄墨这样的超强灵力,也无法破解。 韩晓溪也是第一次见到,很少有强大结界竟然是连夜王都打不开的。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玄墨叹息了一口气,“沼泽森林的灵泉被解放了。” “什么?” 韩晓溪也是无比震惊,还未来得及震惊,身体就被摇晃得站都站不稳。 地面忽然就开裂,路上的兽化人都跌落到了缝隙之中。 玄墨则是紧紧揽着韩晓溪,确保着她的安全,并运用黑色的汁液来稳定身体。 “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惹怒了森林里的兽王。” 沼泽森林里的变化直接影响到了阳间的灵力波动,从而出现了同质化的现象,也就是两种空间重叠融合,很有可能会被某一个空间快速吞噬,不用说牺牲太多生命,就连整个天下都会陷入可怕的混沌之中。 而这一切风波的始作俑者就是栖雅。 她的【无天】能力其实还有一个可怕的作用,就是令对方的能力快速暴走,发动时会影响周围的天气,使其出现昏暗的光线变化,从而被取名叫做【无天】。 栖雅没有想到森林兽王的灵力比想象中还要恐怖,利用【无天】来激化其灵力暴走还会造成这些问题。 就连整个森林中的野兽都受到了灵力波及,再次的畸形化,有两只手臂的便长出四只来,有三个头的就长出五个头,一切就发生在一炷香的时间内。 而因为提前将【夺取】的能力注入到了【无天】身上,这样强大的激化作用便会成倍增长,如此一来更难以言明其影响力。 栖雅和媗儿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山脚落脚,可还没有找到沼泽森林的出口。 而哪怕她们现在找到出口,也根本就没有作用了。 因为外界也一起被结界覆盖,就是因为【无天】的灵力激化。 “【无天】激化能力太强了,没有让兽王灵力逆流,反倒是增强了对方。” 栖雅一向是淡定如水,妩媚多情的语气里也多了一分焦躁。 总有事情会脱离她的控制,她从没想过会这样。 尽管她将所有的一切都盘算的非常精确,总有一些未知的事情会将全盘的计划都打乱。 没有办法,那就只能让媗儿做牺牲了。 眼见庞大的兽王快要发现她们的位置,栖雅就直接将媗儿推了出去。 “你!” 尽管她将所有的一切都盘算的非常精确,总有一些未知的事情会将全盘的计划都打乱。 没有办法,那就只能让媗儿做牺牲了。 眼见庞大的兽王快要发现她们的位置,栖雅就直接将媗儿推了出去。 “你!” 第三十七章 都是你的错,你要负责 韩晓溪的情绪很激动,飘散的织雾充斥在周围的空间里,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玄墨的话里有话。 他刚刚说了一句,他当时…… 就是因为他当时冒险拆解了自己的精魄,而夜王是不死之身,更有这样的不死之力,才可让她留下小命。 而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还以身犯险,纵使是当自己是个替代品,也该有替代品的自知之明吧。 “韩晓溪。我不要其他的替代品。” 玄墨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柔,这引得韩晓溪一阵战栗,看得出来玄墨心里“不怀好意”。 “不是,咱们不都是说好的吗?你是夜王,你自然是不能随意变卦的……” 韩晓溪努力遮掩着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皙肌肤,她小心翼翼的将较好的身段藏在宽大的衣裙之下,而实际上有着致命的诱惑引力。 让玄墨不小心发现了这个宝藏,就更不想要再放手,也绝不会再放手。 韩晓溪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带着火辣的温度,她的肌肤上也氤氲上了熟透的红晕,看起来就好像是小苹果一般,酸甜可口更想让人品尝。 半晌之后,玄墨才回答她。 “因为我是夜王,所以我可以变卦。” 这霸道至极的语气恐怕也只有他可以这样,韩晓溪轻轻推着他,想让他从身前起来,背后粗糙的树干摩擦得生疼。 可没有想到的是,他紧紧的压住她还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但是韩晓溪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人身体变得僵硬,他察觉到了什么。 韩晓溪的织雾本就散播在了空气中,她也察觉到了些许的异样,似乎是水系的灵力。 莫非是媗儿。 但又有些不像。 “出来吧,籽儿。” 韩晓溪想想了很多种结果,可却没有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是那乖巧的籽儿。 她讶异的忘记了自己还衣冠不整,还想站起身来跟籽儿打招呼,却被玄墨直接摁了回去,他用他高大的身体,粗略的遮掩一下她。 “我的王,你还记得我。” 籽儿那空洞的眼神,似乎与之前有很多的不一样,而她的目光都是聚集在两人身上,似乎他们有肌肤之亲是罪大恶极的事情。 她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那嘴角的弧度好像是机器一般,没有丝毫的感情。 “籽儿?” 玄墨察觉事情不对劲,赶紧帮韩晓溪穿好衣衫,让她乖乖的呆在自己的身后。 韩晓溪站起身来才发现,籽儿的眼睛里闪烁着浓烈的绿光,这并非是普通妖族的眼睛。 她也并非是被兽化,目光里依旧有着人性,也没有一点点的畸变。 所以……籽儿到底是遭受了什么? “王。我同你爱了那么多年,我们一起坐而论道,你还曾说要看我出嫁,可为何你又心仪了眼前这丑陋的女子。她的心是黑的,血液也是黑的,若不是前代夜王的封印,韩晓溪她就是新一代的原罪魔王。你为何要爱上这样的女人?” “我就不好吗?我为了你修习天界的纯粹灵力,我为了你做了所有的所有,还用自己的灵丹为你治疗,以让你更快的愈合恢复。可是,王,你为何爱上别人,我就不好吗?我就配不上你吗?” 籽儿的话字字珠玑,似是小刀一般扎在玄墨的心上。 玄墨与籽儿相识多年,是亲密的好友,但并非与恋情有半分关系。 他面对眼前的籽儿,更多了一分的愧疚。 “我是同你为多年好友,但从未想过娶你。并非是你不配,而是我们本就无恋人情分,我还打算过些日子,地府举办大宴再为你寻得一个好夫婿,为我籽儿办上风风光光的婚礼。” 玄墨已经努力找好措辞,希望可以不伤害到籽儿。 可他与韩晓溪的每一个接触,都是对籽儿最深的伤害。 她暗自寄情于玄墨这么多年,都在等着玄墨回首看看身侧的她,虽说不上是美貌惊人,却是那种甜美清澈的模样,眼眸里似是有一汪秋水,动人却从不会勾人。 这样干净的女子最适合当红颜知己。 “籽儿,你知道的,我不想嫁给他,不过是被他拿来当替嫁的替代品。” 韩晓溪试图在玄墨的身后解释,两人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密切关系。 “呵。”这一声冷笑从籽儿的鼻子里钻出,带着浓烈的嘲笑与讽刺,看着眼前的韩晓溪,“你是当我瞎了吗?他从跟着你跳下来的那一刻,心里就满满都是你。” “籽儿!别胡说!” 玄墨还是护着身后的韩晓溪,打算让她先行离开,让他同籽儿再好好解释一下。 “胡说?到底是谁胡说?韩晓溪那日被栖雅重伤,你用的什么方法救她?这世间有几人能舍得这样救人?明知会重伤过半,却还忍着苦痛为她?王,你为何会被这样的人迷惑,你本是爱着我的,爱着我的啊……” 籽儿说到动情之处,面色哀伤,留下的眼泪都是青绿色的,划过那清澈的脸庞,看起来甚是诡异。 “你先走。” 玄墨小声跟韩晓溪交代。 “不许走!你们!都不许走!” 突然,籽儿爆发出了爆裂般的恐怖哭声,嘶吼沙哑的声音更像极了恐怖的野兽。 她本是百香果精,面容却变成了更为诡异的丑陋模样,眼睛像是两个超大的黑洞,里面闪烁着油绿的光芒,而身侧的手指由那纤细有度,变化为了骷髅爪子。 玄墨在一瞬间明白了,籽儿被人下了降头。 这是一种非常恐怖的巫术,来源于人间,专门选用横死的婴儿尸体制作尸油。 与地府、天界这种本就可使用灵力的人不同,这些所谓的通灵者都是行走在边缘的人,他们可以使用灵力但随时会被反噬,敢用这样的禁术,那势必是用灵的行家。 这种巫术也一点都不好破解,还是得找到施术人才行。 这本就是在沼泽森林的洞口,周围就是坚硬而厚重的岩石,坚不可摧。 玄墨飞快的将韩晓溪打横抱起,她只能紧紧的环住玄墨的腰,然后玄墨便飞快的跃上了岩石壁,依靠着凸起的位置借力,跃上到了洞口之上。 并利用他强大的夜王之力,将洞口尽数封住! 那可怕的嘶吼声还在洞里不断的回响。 玄墨顿时感觉头痛,靠着韩晓溪无奈的叹了口气,但还没有将她放下来。 “那个……能不能放我下来了。” 韩晓溪将双手举在空中,真的是一秒都不想多触碰夜王,省得又要造成误会了。 “放你下来?做梦。都是因为你,籽儿才变成这样,你要负责。” 玄墨这话语里是半分的揶揄,还有半分的认真。 要说天下最会找借口的人,恐怕是非玄墨莫属了。 “我负责?夜王你讲不讲理!怎么什么事情都是我负责!她喜欢的不是夜王你吗?” 韩晓溪真的无奈,用手遮着自己的眼睛,却没有想到夜王正巧在她遮挡视线的时候,又偷吻了一下她的唇。 等她气愤的移开手,看着眼前淡定的夜王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行了,此地不宜久留,有事情回行宫再说。” 等两人离开之后,栖雅才悄悄的走了出来。 尝试着将洞口解封,发现自己的灵力还是不如夜王强大,试着化解了几次,都没有一点点的作用。 看着那深渊里四处破坏的百香果精,她也跟着叹了口气。 然后就将手上的假司判笔留在了地面上,上面还沾染了一些媗儿的血。 嗯,后面的戏份应该会更有趣了。 栖雅踏着纤细的鞋跟,轻巧的走在石质的地面上,而后飞身跃起,也消失在了天际。 天帝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从现场出来,就看见了地上的司判笔,而后吩咐身侧的人取证并抓紧去核实。 “媗儿公主失踪的事情,先不要对外公布,谁走漏风声就杀无赦。今天下午还有与魔界的会议,切不可耽误正常的工作。” 天帝谨慎的交代,他面容十分轻松,一袭华贵的白衣不染丝毫的尘埃,仿佛女儿的生死,一切与帝位五官的事情,都根本不存在。 他只会盘算着天地形式,一切的一切都要为他的目的让步。 培养这么多年的女儿,不就是用来“牺牲”的吗? 他甚至都没有派人去找媗儿。 一个兵都没有派去,而是让别人封锁消息。 过几日再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便可,纵使有他的权力压着,平人也不敢多说半句闲话。 要说媗儿也是命里有福,她已是重度失血,躺在飞行着的兽王背上。 她小小的身躯与大大的毛绒身体形成了截然不同的景象,若不是鬃毛被风吹得向后,恐怕都看不到她小小的身体。 她摊开的手心上,还有着刚刚紧攥留下的痕迹,手指尖尽是血痕,难以想象若是兽王没去营救,恐怕她现在已经命丧沼泽森林了。 “父王……父王……我办成了……我为你……办成了……” 媗儿说的这句话,虽然很小声,但却精准的传进了兽王的耳朵里。 她总是这样不顾一切,为何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呢,她是父王的女儿,可她也是媗儿啊…… 第三十八章 前有狼后有虎 媗儿生死未卜,兽王十分担心,他怒吼一声又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他横冲直撞的到了灵泉,一路上的障碍物都被撞的粉碎,狭窄的甬道也被扩成了大洞穴,他却可以小心翼翼的将媗儿护在手掌心上。 仅仅是这样涓涓而涌出的灵泉,已经无法满足媗儿的伤口恢复需求,他不得不将肥大的爪子堵在了洞口,而后倾注灵力将其扩大。 由于他的灵力与灵泉之力相异,每一次碰触和挪移都会带来疼痛与反噬,可他还是义无反顾。 正如媗儿为了自己的父王一样,义无反顾的将自己奉献而出。 由于灵泉的扩大,复原速度比以前还要快,媗儿破损的灵力快速被修复,就连灵力回路也被重造,相较于原来的细窄回路,如今已拥有了强大的神级构造。 兽王就这样静静的守护在旁,用自己的身体为媗儿挡去所有的进攻,有了他的镇守,周围再多的野兽也不敢靠近。 韩晓溪就这样被夜王安静的抱着,两个人一起回到了行宫内,这次的气氛有些许的诡异。 韩晓溪觉得夜王身上总有或多或少的熟悉感,但却又感觉自己想错了。 因为言霖虽然也很强大,但他也是会受伤的,而夜王却是那种非一般人不可近身的,还是有着明显的灵力等级差距。 她默默将自己的想法按在心底,跟着夜王在屋里踱步。 “你跟着我转圈干什么?” 夜王无奈的看着韩晓溪。 “……” 韩晓溪听闻此言,又发愣的看着眼前的夜王,只得轻轻一跃,坐在了他那红木桌上,随手翻看着桌上的书籍。 “你不说话的吗?” 第一次看到夜王话语如此之多,看来也是被籽儿的情况吓到了。 “说什么。” 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更让夜王气恼。 他快步走上前去,因为韩晓溪坐在桌上,位置与夜王相平。 玄墨将自己的额头抵在韩晓溪的额头上,然后抚摸着她漆黑的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籽儿暗恋于我。” 夜王这句话直接把韩晓溪问的懵了,她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睛里尽是疑惑与不解。 “暗恋于你?”韩晓溪就差笑出声来,怕被夜王就地正法,所以还是想着隐忍一下,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之后,她才说道:“我不知道,只是看我受伤的那天,你们很……亲密,所以我以为……” “很亲密?” 玄墨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籽儿亲密过,歪着头问韩晓溪,但这个角度看起来就像正在亲吻一样。 单单是问个问题为何要距离如此之近,韩晓溪感觉自己抬头,就可以触碰到他的唇。 “就是……就是在那天,她好像是手里拿着什么草药,然后她伏在你的身上……” 韩晓溪长长的睫毛像是扇子一样,将羞怯的神情统统都藏在明亮的眼眸里,她试图用躲闪的眼神将那些嫉妒藏起来。 “伏在我身上?” 玄墨抵着韩晓溪的额头想着什么,好一会儿之后才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我当时就觉得你们应该是心有好感吧。” 韩晓溪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就仰着头努力往后退。 可玄墨的大掌还控制在她的脑后,距离可根本不是由她掌控的。 玄墨一把想把她拉回,但感觉到了她的抗拒,就随着她的倾倒一起伏在桌面上。 为了让自己身体的重量不造成压迫感,玄墨小心翼翼的撑着手掌。 韩晓溪本是想将自己拉远一些,可没想到这是直接让自己陷入了“危机之地”。 红木桌与月白色的裙摆交相呼应,两者犹如火辣与淡雅的交汇,一切都显得那样梦幻朦胧,里面藏着看不出的情爱与浪漫。 行宫不像地府那般潮湿,但也是清凉之地,微凉的桌面引得韩晓溪轻轻战栗。 “你觉得我是喜欢她吗?” 玄墨没感觉韩晓溪的话里有话,只顾着确认对方的心意。 韩晓溪猛地起身,将玄墨的帽檐摘下,这才发现这个“乌龙身份”,将她骗的好惨! “你就是玄墨?还是我该唤你言霖,呵。” 韩晓溪那声轻笑彻底刺痛了他,语气从刚刚的温婉一下子专为冷淡,犹如烈日被藏在了冰川之中,一切的所有都被冻结。 “我的身份,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执行任务。” 玄墨有些委屈的解释着,他那冷毅的面庞也会像个小孩子一般,怯怯懦懦的尝试着辩解。 “执行任务?玄墨你当真以为如此?怕不是媗儿、籽儿,她们都知道你原本的身份,而只有我蒙在鼓里吧!” 韩晓溪的气愤交杂,前前后后对于言霖的怨念,还有对于玄墨的怨念都交织在一起,一时之间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我……” 玄墨想要解释什么,但却是无力而苍白的支支吾吾,原本强力控制着韩晓溪的手也顺而滑了下来,他不得不还她了“自由”。 韩晓溪真的再也不想看见这残酷的男人,她转身打开宫殿门便想离去,等到她到达宫殿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门外已密密麻麻的驻扎了数万天兵天将。 她背靠着宫殿门喘息着,还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确实是如此。 天帝似乎并没有在这里,但是这里里外外围着的天兵天将,足以打出声势浩大的混战了。 “上!都给我抓起来!” 韩晓溪自知,如果她莫名反抗,反而会被扣上抵抗之罪的帽子,只能任由天兵天将钳制自己。 领头的并非是媗儿,而是大名鼎鼎的天后,身着漂亮的凤羽华袍,有着极为婀娜的身段,可目光却是十分的阴狠毒辣。 “抓起来?天后,你怎可随意抓捕地府员工!” 听闻外面有骚动,玄墨起身出来,一把将钳制韩晓溪的天兵天将全部打散,直接站在了她的身侧,一横手臂,将她稳稳的护在自己的身后。 玄墨不必再继续伪装,所以他身上的黑袍化为了利落的黑色战袍,金属制作的沉重战靴与地面发出沉击的轰鸣声,是在向天后宣告,这里是地府的底盘,还容不得外人造次。 “不问问我同意吗?这可是我已有婚约的妻子。” 玄墨将身侧的韩晓溪一把揽入怀里,有力的手掌环上了纤腰。 韩晓溪有再多的气愤,也只能吞咽在肚,现在这种情势,还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迅速脱身。 万万没有想到天后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纠结如此多的天兵天将,只为来为难韩晓溪。 “还请地府将罪人韩晓溪交于我,她与一桩命案有关,是我天界公主媗儿的命案。据说媗儿生前与韩晓溪有情感纠纷,夜王最好不要插手此事,否则怕会牵连到地府的安危。” 天后这明显是越权处理,是想为自己的女儿媗儿争个公道,可这也是踩到了玄墨的底线。 “不可能。还请天后去向天帝报备,此事并非你想的这样简单。” 玄墨暗示着这其中,应该还有其他人的参与和推波助澜。 “我已向天帝拿到了手谕,”天后将手掌面向前,而后用金色的灵力在空中呈现出了天帝的手谕痕迹,“此次抓捕为合情合理,还请夜王通融一下。” 玄墨紧紧抿着薄唇,韩晓溪也是第一次看他这般紧张。 “不然我就去吧。” 韩晓溪轻轻的拽着玄墨的衣角,小声的说着。 “你疯了,天帝就是故意来找地府的茬,他知晓我在意你,便找个借口拿你来要挟。” 玄墨看透了天帝的意思,但还是不想随了天帝的意。 而这天后恐怕也是担心自己的女儿,若是让韩晓溪被抓走,轻则折磨,重则致死。 随后再随便找个理由,根本不怕贻笑大方,反正天界的不妥做法也不是一天两天。 “可是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韩晓溪紧紧的揪着衣角,将衣角来回卷了三四次,看得出来她也是十分纠结。 “天后,且问有何证据可证明与韩晓溪有关?”玄墨不死心,打算找出蛛丝马迹,并反驳天后。 “证据在此,媗儿消失时与韩晓溪到达时间十分相近,有充足的作案时间。而且,媗儿至今尸体未能找到,恐只有韩司判的灵力等级可做到这样的水准,干净利落。” 天后说的这个证据,就显示在他们的监视视野中,但这也不能说明这一切就是韩晓溪干的,只能说是有关而已。 “天后不必多疑。我当时是与韩晓溪一同从凡间去往的沼泽森林,所以路上发生的一切我都知晓,并不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天后也要对媗儿的灵力有信心,以韩晓溪目前的灵力,或许在媗儿之上,但绝不可能重伤媗儿致死。还请天后明察。” 玄墨谨慎的拉着韩晓溪后退,但身后还围绕着重重的天兵,敌多我寡,情势十分不妙。 “不必多言,今日我定要带她离开。也烦请夜王割爱,若是夜王缺女人,我天界也有无数美女可供挑选,我定当为夜王做媒。” 第三十九章 玄墨,你也有今日 虽然不明确天后的此番目的,但夜王明确知道,对方就是想拿韩晓溪作以要挟。 自己对她越是在意,就会令她陷于危险之地。 玄墨面容依旧是不动声色,他将韩晓溪的小手握在掌心,似是在暗暗的安抚她。 天庭动辄以武力相逼,地府也不会一味的忍让,算算时间,那老头也该到了。 不知是在路上吃了什么酒,又延迟了些时间。 玄墨无奈的叹了口气。 天后见玄墨丝毫没有想要放人的意思,便指挥着天将准备直接上来抢人。 看着天后这嚣张跋扈的模样可真是让人气愤不已。 韩晓溪试图甩开玄墨的钳制,以避免连累地府。 趁着玄墨不注意,韩晓溪挣脱开便往天庭那边跑去,玄墨连忙赶上来,伸手便燃起熊熊的地狱之火,将一旁的物体烧得一干二净。 要说普通的征战,多半是受伤还可疗养恢复,要是挨上这地府之王的地狱之火,那怕是从这世间直接消失了。 周围的灵将都望而却步,不敢再靠近一分一毫。 天后见周围的人都如此怯懦,幻化出一把熠熠生辉的金色羽扇,上有金光闪烁,随着煽动还会飘散出金色的细粉,零落在地面上。 她这是打算自己来动手了。 “天后,何必亲自动手?” 天空中回荡着飘飘荡荡的声音,似是地狱亡魂的哀鸣,情之切令人刻骨铭心。 玄墨将韩晓溪紧紧圈在怀里,紧张的嘴角终于放松了些许。 这老头总算是来了。 “连地藏王都驾到了。” 要按辈分说来,地藏王从上古就存在,而天帝天后不知道换了几代了。 换算下来,地藏王至少是天后的爷爷辈。 “张狂!怎可不行礼。” 地藏王从墙壁中走出,身着细腻而精致的袈裟,手里还盘结着圆润的大佛珠。 天后还想妄言,可奈何地藏王的威名在外,与他作对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 “晚辈知错,参见地藏王。” 就连天后也要行礼低头,这一众将士也不敢造次,韩晓溪与玄墨也跟着行礼。 “你三番五次来地府干扰事务,你可知罪?” 地藏王那悠然的话语如同一道圣旨,字字真言,审问天后而不可答谎言。 “不知,以天庭事务为重,仅是来调查而已。” 天后还硬着头皮在言说,玄墨则悄悄呈上了之前的公务奏折。 他本是等哪日有时间,再找地藏王呈上的,可没想到今日还真是个好机会。 “是吗?若只是普通的调查,何须惊动我这个老家伙?” 地藏王手持宝珠,轻轻一震,便令地面摇晃三震。 由此可见,地藏王的灵力甚至要在天后和玄墨之上,还要高上不少。 “当初我们可有三界公约,不可相互干涉内部政务,你们是都忘了吗?” 地藏王步步向前,紧逼着天后认罪。 可天后飞快的转动思绪,硬是不想认下这个罪。 一旦是她认罪,后面定是要付出无限的代价。 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太过莽撞,怂恿女儿带兵来要人,又自己带兵来从夜王手下抢人,这才惊动了地藏王。 “并没有忘记。” 天后只能这样模糊的答道,但想要她认罪是万万不可能的。 “那你跟我回地府吧,且去慎刑司走一趟?” 慎刑司是专门审罚的地方,是针对重刑犯可使用刑罪审罚的,进去的人都怕是都要脱层皮才能出来。 而且,地藏王可是真正的永生之神,他见过的棘手事情太多,根本不会吃天后这点小伎俩。 玄墨趁着地藏王的话语之意,上前就打算反将一军,将天后拿下。 天后谨慎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些许的慌张, 她万万没有想到地藏王会从中横插一手。 也怪她享用天后能力多年,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天地间还有她需要忌惮的事情吧。 “地藏王言重了。” 天后忙着打太极,可没想到玄墨是处心积虑的在为她设计陷阱。 他很是了解这骄纵之人的脾性,随手甩出了黑色汁液,打在了天后身后的树上。 天后太过紧张的神经一下子被打散,她将禁锢着的灵力通过手上的羽扇爆发出来,打向了玄墨这边。 有地藏王在,还能容忍她这般造次。 仅是轻轻一挥手,便将攻击无效化,而后缓步走到了天后的身前,郑重的宣告她。 “因干扰地府事务,并袭击地藏王,被地府正式收监。” 这下可好,本是天后想来地府肆无忌惮的抓人,却被地藏王带走了。 她那慌张的眼神似乎是闯了大祸一般,天兵天将知道这是上面的事情,也懒得护主。 “你们且先回去,替我们告知天帝,来地府慎刑司领人吧。” 玄墨跟着说道。 一出此言,底下议论纷纷,但他还是将韩晓溪一起带离了这里,同地藏王一起返回地府。 当然,地藏王身侧还有六大侍从,由他们来看守天后是再好不过。 韩晓溪悄悄的拽着玄墨的衣衫,小声同他说道。 “我可不可以先回去。” “当然不行,天后还等着抓你呢。” 玄墨非常直接的回答,声音飘在空中,不偏不倚的被收进了地藏王的耳朵里。 地藏王正拿着手上的佛珠,细细的在盘算后续的事情,听闻这两人的对话,不免觉得有些可爱,轻轻的笑出声来。 “您都这把年纪了,就不要笑我了。” 玄墨无奈的看着地藏王,却看地藏王的面容与刚刚截然不同。 刚才威严庄重的面庞上,浮现了满满的宠溺与疼爱。 “我什么年纪了!” 说着地藏王驱动一颗佛珠,啪就打在了玄墨的脑门上。 第一次看玄墨也有这样吃瘪的时候,韩晓溪就想偷偷的乐。 但是玄墨回头一个凌厉的眼神,又让她硬生生把想要偷乐的表情憋了回去。 “没,没什么年纪,不过也就是我出生的时候,您都已经成为地藏王而已。算算我如今也有万岁寿命……” 玄墨装模作样的扒着手指计算,地藏王又是一颗佛珠狠狠的打在他的后脑壳。 这次玄墨捂着后脑壳叫疼,然后一脸的怨念看着地藏王。 “还敢说,我看你是小时候打的少了。” 说来,地藏王是地府的始祖,也是他创办了地府,只是后来年事已高,无心管地府的事情,才交给夜王来管。 之所以他一直没有成为上古之神,是因为他一直挂念地狱的事务,所以才有了“地狱不空,誓不成神”的说法。 所以,天后这般在地府横行霸道,正是踩了地藏王的底线,这本就是他的管辖界,什么时候可容得别人来指手画脚。 “说来还是惭愧,这次还得劳烦您出山了。” 玄墨一副无奈的模样,却直接被地藏王戳穿。 “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若是你表现得凌驾于天帝智慧之上,他不是会更忌惮你,更想要来找地府的事情。你这是故意在引我出山,才处处小心谨慎,装作自己实力浅薄。” 地藏王太了解玄墨的心思,直接道出了真相,还连连摇头赞赏,玄墨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将相之才。 “哪有哪有。” “到头来,连我这老头都被你利用上,玄墨你可真是算出师了。” 韩晓溪在一旁听到现在才明白,原来这地藏王不仅是地府的始祖,更是玄墨的亲师傅。 地藏王虽然不再监管地府的事务,但还是会去辅佐和培养新一代的夜王,所以玄墨与他的关系才会如此的亲密。 就连“老头子”这种的称呼,也都用上了。 “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谁让这天帝心思叵测,一心只想吞并魔界和地府,想将这天地统一。多番来找地府的麻烦,从阳间也派了势力来干扰,我一直在怀疑,监视我的人便是天庭派来的。但是目前我尚未找到任何证据。” 玄墨一边解释着,一边将韩晓溪的小手又团在自己的手心里。 韩晓溪不好在地藏王的面前,驳了玄墨的面子,毕竟自己才是这里最“人微言轻”的,只得先行忍耐下来。 可没想到的是,地藏王饶有兴趣的转过身来,站在了韩晓溪的身侧。 她察觉到有人站在她身前,才缓缓抬起头来,连忙问好作揖。 “参见地藏王。” “不必多礼。” 客套归客套,韩晓溪没想到的是地藏王一直对她上下打量。 还伸出手来汇聚了黑色的灵力在她的身前,似乎是在探测什么。 玄墨也静静的看着,并没有阻止地藏王。 许久之后,地藏王才收回了法力,一副“万事已知晓”的模样,笑意盎然的说。 “玄墨,你也有今日。” 地藏王的这话里,明显是暗藏了不少的玄机,可韩晓溪却是一脸的懵懂。 要说来,难道是指玄墨的身份特殊,伪装成了言霖? 可这并不妨碍地府事务,地藏王又如何是从她身上看出? 难道是与她身上的黑玫瑰封印有关? 那为何要提到玄墨呢…… 果然,玄墨不仅仅是将自己选为婚约的替代品,这其中还另有玄机! 第四十章 隐藏身份的原因 要说天下之事可能没有命运,但一定是存在着因果。 天后这等嚣张跋扈之人,定不会甘愿坐以待毙。 以地藏王的压迫自然是可以将她束缚起来,带回地府拘禁的,可是她偏偏不愿有人骑在她的头上,假意答应地藏王跟随回地府,但实际上则是在伺机脱身。 她将身侧的黄金羽化为了人形,作为自己的“替代”,虽然不可能像人一般说话言语,但是足以以假乱真。 然后通过轻声的细语,诱惑着一旁的侍卫靠近,并通过灵力进行精神操控。 黄金的灵力散播在空中,快速进入了侍卫的体内,似是一个个煽动着小翅膀的小精灵,它们看似小巧,实则有着强大的掌控力,可控制人的神经。 这种灵力本是不被允许使用的,因为太过霸道,甚至会损伤人的神经,但天后从未顾及过他人的生命,她自然不会考虑这么多。 她将身上的华贵长袍,缩短幻化成了利落的短裙,纤长的腿部上缠绕着白色的长蛇,还在丝丝吐着信子,这是她的灵兽。 脚上踩着的则是金色与白色交织的战靴,上面还有精致的雕花纹路,她随手将长发挽起,插上了一只金羽以固定顺滑的发丝。 要在地藏王面前耍猫腻,可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毕竟地藏王几乎熟悉天地间所有的手段,可对于她这样可以掌控精神的神来说,并不是不可以蒙混过关。 她控制着侍卫打开了封印,放自己出来,然后换上了侍卫的服装,唯有那神采奕奕的神色是藏不住的,不过她用特殊灵力进行掩盖,也就没有人能够发现了。 地藏王似乎觉察到封印不对劲,微微皱了下眉头,要知道这种波动微乎其微,似乎就像是天后在轻轻的拨弄封印一样。 所以地藏王不以为然,权当天后在挣扎罢了。 因为封印只有在被破坏时才会发出巨大的波动,如果是侍卫从外面打开,则不会出现明显的灵力波动。 天后也是算好了这一点才冒险一试,打算从地藏王的眼皮底下逃走。 通往地府的黄泉路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山脉和森林,周围的障碍物并不多,想要从这里逃走也是难上加难,更别提不被地藏王发现了。 所以,天后利用那名被控制的侍卫,又蛊惑了周围的几个侍卫。 通过一点点的灵力激化,破坏了他们的神经,永久性的破坏也无所谓,她嘴角噙着狠辣的笑意。 纤细的手指在空中轻点,而后画着复杂的法阵,通过他们的灵力回路激荡出了浓密的雾气,遮挡了前方的视线。 地藏王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但还是需要时间弄清来源,而且侍卫的灵力与地府同源,即使是经验老道的地藏王,也无法很快的分辨出来灵力情况。 所以,现在就是最佳的逃走时机。 天后很快就消失在了侍卫们的视野之中。 由于被破坏了神经,他们甚至不知道天后是何时走的,也不知道他们曾经做了什么。 他们只会散发出浓烈的迷雾,直至自己的灵力枯竭,将迎来属于自己的死亡。 “糟糕。” 玄墨看到眼前的迷雾,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天后逃走,二是遭遇埋伏,而周遭安静得连水滴声都能听得到,显然是天后设计逃走。 “以她的灵力是打不开封印的。” 地藏王掐着手里的佛珠,掐了一下又一下,想不出结果变化。 “打不开?”玄墨突然就明白了,“如果是控制我们的人打开呢?” 韩晓溪扶着自己的额头,感觉这两天的信息量太大,她也需要缓一缓。 “你是说天后会使用禁术?” “不然你以为她是怎么坐稳天后之位的。” 玄墨一脸嫌弃的看着傻呆呆问问题的韩晓溪,顺手又将她的墨色长发揉乱。 “真没想到,她竟然还在偷偷练习这种法术,稍不留意可能自己的神经也会受到反噬,非傻即疯。” 地藏王真的是高估了天后的脾性。 当年天后还曾是小姑娘的时候,就有四处学习各种偏门法术,地藏王也曾劝告过她。 专心修炼正道法术,以她的天资一样可以成为佼佼者,本就无需学习这种偏门的法术。 不知是为何,她似乎非常痴迷,而且对于各种失传的禁术非常喜欢,甚至在一次法术练习中,差点毁了容,将自家的房屋烧得只剩灰烬。 但她却不以为意,反倒是学得更加乐趣满满,以她过人的天资自然也是摸到了不少的门道,出众的灵力控制使她被挑中,也就成为了天后的候选者。 “所以,现在还要去追她回来吗?”韩晓溪犹豫着说出问句,又自己回答了,“以天后的灵力恐怕现在去也追不回来。” “这本就是为你设计的脱身之计,本就没想过要真带她回地府。碍着地藏王的面子,她应该不会再来造次,但是估计还是会想方设法来找麻烦,所以你还是要跟在我身侧才行。” 玄墨详细的解释着,言语不比往常那般冷漠,多了一丝让人不自在的温柔。 韩晓溪碍着地藏王在一旁,也不好反驳,只能这样说着。 “好吧……” 玄墨想着还有一事要同地藏王商量。 “师傅可知这世间,有什么人善用会闪烁绿眸的控制之术吗?” “这……恐是原罪所为。莫非你们已经查到了原罪的消息。” 地藏王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出来此事似乎事关重大。 “原罪魔王已经露面了,确实非常强大,一直在干扰我们的调查进程。而且是无恶不作,就连活人也拿来祭祀,似乎已经准备了很久。” 玄墨为地藏王解释了近期的情况,地藏王没有给出建议,却是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原罪的可怕并不仅仅在于灵力,而在于原罪坐下的十二将,能力各不相同,却有着同样的面相。其中就有一名可以激发人的嫉妒之心,嫉妒者会面露凶光,拥有幽绿的眼眸。” 地藏王如是讲解,但似乎还有大秘密没有说出来。 他转而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原罪最善掌控人的情绪,他们会激发和掌控局势。千百年前曾出现过一次祸乱,就是因原罪而起,当时联合了三界之力才将原罪消灭。原罪声称转世轮回后,定会投世在神界,大有一番作为。我也曾参与那次围剿,状况比想象中还要惨烈的多。” “我之前有听父王讲过此事,”玄墨紧咬着薄唇,提及家父目光中就划过了一丝深意,“他还有说过一个预言……” 地藏王突然面向韩晓溪,又问道。 “她需要知道吗?看样子你们还是有误会在里面,”地藏王最懂人的心思,两个人的小九九是一看便知,“是玄墨隐藏身份的事情吧。” “是。” 韩晓溪喏喏的答道,被看穿了心思的感受就像是被展览一样,心里总是多了一些些的羞怯。 “这个预言只有三界的首脑才知道,原罪最大的威胁就是新代夜王,也就是玄墨。根据预言,玄墨将会杀死原罪,所以原罪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先让玄墨先被消灭。” 地藏王将那个隐藏多年的预言说了出来,韩晓溪不免心里也有几分震惊。 “所以,我的每一个行动,都必须以言霖的身份来完成。这样才不会被过多的盯上,只有非常熟悉我的人才能识破身份。一开始我本没想把你卷进来……” 玄墨虽然嘴上说着“本没想”,但实际的每个行为都是在套路韩晓溪! “你胡说八道。” 韩晓溪撇着嘴生气的说着,但又无可奈何。 怎么,还能给他头拧下来吗…… 所以,这也能说明为何言霖可以轻松愈合重伤,还可以出入地府的密档室了。 她轻轻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总算是觉得能清净几秒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是一环套着一环,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变成爆米花状态了。 “行了,我该回去了。”地藏王一脸和蔼的慈祥模样,真像是个可爱的老头,“你们注意安全,原罪可是不好对付,老朽也不能一直帮你们处理危机。但如果实在处理不了,还是可以来地藏阁找我。” 笑嘻嘻的送走了地藏王,韩晓溪就开始向玄墨发难了。 他可真的是骗得她好惨,他还故意要跟韩晓溪缔结婚约。 还婚约? 她现在只想把玄墨做成水煮肉片,多放点辣椒和花椒,炖炖煮煮吃个一干二净,以解她心头之恨。 “行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打不过我,所以还是把你那些小九九都收起来吧。你还要跟着我去解救籽儿呢,毕竟她还是救过我一命。” 玄墨似乎没有察觉到韩晓溪的小心思,随意的说着。 韩晓溪的脸色有些不对,但是没有直接言说,只是略带一丝的尴尬,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有点事情要回地府办,去找菡萏一趟,晚些我跟你去处理籽儿的事情。” 第四十一章 为你而疯,不好吗 韩晓溪这一招就叫做缓兵之计,他等得不耐烦自然会自己前去处理籽儿的事情,她就可以顺利脱身。 所以,韩晓溪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留下了一封信,字体饱满圆润十分大方,看得出来她的得意感。 想想玄墨看到这封信的脸色,她都要乐得笑出声来。 赶紧趁着这段时间,快快得离开地府,省得再被玄墨察觉。 韩晓溪蹑手蹑脚的,身体蜷缩起来好像一只螳螂一般,从拐角摸到正门,正准备离开,就摸上了一堵坚硬的墙壁。 只是这墙壁手感略微有些不一样,韩晓溪在黑暗之中还未察觉,心里想着的都是玄墨发现自己“金蝉脱壳”之后,会如何作想。 本是得意满满的心情,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冷眸。他身形高大,笼罩下来更像是阴天乌云,将所有的光线都遮挡住。 韩晓溪这才知道,眼前的“墙壁”就是玄墨本人。 没有再戴着黑色面罩的玄墨眸光更显凌厉,似乎可以直接看透人心,直看得韩晓溪心虚,恨不得连脚趾也藏在衣裙底下。 感觉周遭的气温直逼零下,似是滴答的水滴也在瞬间结冰,韩晓溪被玄墨的气场逼得后退,却又无处可退。 她只能装作“无辜”,抬头望着那高大的冰冷男人,重新摆出那副伪装的笑容。 “韩。晓。溪。” 玄墨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念着她的名字,好似她名字有多么拗口一般,非要这样才能念得足够清晰透彻。 感觉这三个字就像是利剑一般,从左耳直插进右耳,她不免得打了个激灵,后退一步紧贴着粗糙的墙壁挪移。 眼前的男人犹如大山一般,想来还是潮湿冰凉的真墙壁更惹人爱一些。 “夜王殿下,莫要生气,我不过是办些事务而已,我等下就会去找你报道了。” 韩晓溪笑眯眯的说着,那明亮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试图隐藏着她拙劣的谎言。 “我说过,别给我耍你那些小九九,你是听不懂吗?” 说着,玄墨就将大掌抚上了她的头发,那般缓慢的挪移更是磨人的利剑,微微有些粗糙的指尖触碰着白皙的脸颊,反复的摩擦着。 韩晓溪有些紧张,眼眸低垂不敢直视眼前的男人。 玄墨用最轻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说道:“抬头看我,不然我就在这里要了你。” 这一句话更像是燎原的烈火,风摧草木枯,万物皆被燃烧殆尽,韩晓溪正站在这烈火的中央,盲目而无助的看着眼前的夜王。 “……你疯了。” 韩晓溪许久之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同样用呢喃似的声音回答。 “怎么?”玄墨的手指转而控制住了她的下颚,“为你而疯不好吗?” 他冷酷的目光里有着浓烈的火热,这是韩晓溪之前不曾看到过的东西。 见韩晓溪面露怯色,他反倒是心里晕开了笑意,将手指划过她的耳垂,直接扶在了她的脑后,拉着她扑向自己的怀里。 “墙面太湿,可别染了寒意。” 他磁性的嗓音最会撩拨心弦,酷似一双无声的手,正在诱惑着韩晓溪步步靠近、沉沦于此,再找不到归去之路。 暧昧的情愫在两人的触碰之间发酵,只剩下水滴的滴答声在作响,不知是何时,这样的触碰她已习以为常,却还会如一开始那般怦然心动。 “……” 一向是伶牙俐齿的韩晓溪也只得无声的望着他,那红唇轻启,犹如正盛开的血色玫瑰,枝朵繁华而茂盛,娇艳欲滴拼尽全力的绽放,似是在等待着他人的采撷。 韩晓溪这一招就叫做缓兵之计,他等得不耐烦自然会自己前去处理籽儿的事情,她就可以顺利脱身。 所以,韩晓溪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留下了一封信,字体饱满圆润十分大方,看得出来她的得意感。 想想玄墨看到这封信的脸色,她都要乐得笑出声来。 赶紧趁着这段时间,快快得离开地府,省得再被玄墨察觉。 韩晓溪蹑手蹑脚的,身体蜷缩起来好像一只螳螂一般,从拐角摸到正门,正准备离开,就摸上了一堵坚硬的墙壁。 只是这墙壁手感略微有些不一样,韩晓溪在黑暗之中还未察觉,心里想着的都是玄墨发现自己“金蝉脱壳”之后,会如何作想。 本是得意满满的心情,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冷眸。他身形高大,笼罩下来更像是阴天乌云,将所有的光线都遮挡住。 韩晓溪这才知道,眼前的“墙壁”就是玄墨本人。 没有再戴着黑色面罩的玄墨眸光更显凌厉,似乎可以直接看透人心,直看得韩晓溪心虚,恨不得连脚趾也藏在衣裙底下。 感觉周遭的气温直逼零下,似是滴答的水滴也在瞬间结冰,韩晓溪被玄墨的气场逼得后退,却又无处可退。 她只能装作“无辜”,抬头望着那高大的冰冷男人,重新摆出那副伪装的笑容。 “韩。晓。溪。” 玄墨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念着她的名字,好似她名字有多么拗口一般,非要这样才能念得足够清晰透彻。 感觉这三个字就像是利剑一般,从左耳直插进右耳,她不免得打了个激灵,后退一步紧贴着粗糙的墙壁挪移。 眼前的男人犹如大山一般,想来还是潮湿冰凉的真墙壁更惹人爱一些。 “夜王殿下,莫要生气,我不过是办些事务而已,我等下就会去找你报道了。” 韩晓溪笑眯眯的说着,那明亮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试图隐藏着她拙劣的谎言。 “我说过,别给我耍你那些小九九,你是听不懂吗?” 说着,玄墨就将大掌抚上了她的头发,那般缓慢的挪移更是磨人的利剑,微微有些粗糙的指尖触碰着白皙的脸颊,反复的摩擦着。 韩晓溪有些紧张,眼眸低垂不敢直视眼前的男人。 玄墨用最轻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说道:“抬头看我,不然我就在这里要了你。” 这一句话更像是燎原的烈火,风摧草木枯,万物皆被燃烧殆尽,韩晓溪正站在这烈火的中央,盲目而无助的看着眼前的夜王。 “……你疯了。” 韩晓溪许久之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同样用呢喃似的声音回答。 “怎么?”玄墨的手指转而控制住了她的下颚,“为你而疯不好吗?” 他冷酷的目光里有着浓烈的火热,这是韩晓溪之前不曾看到过的东西。 见韩晓溪面露怯色,他反倒是心里晕开了笑意,将手指划过她的耳垂,直接扶在了她的脑后,拉着她扑向自己的怀里。 “墙面太湿,可别染了寒意。” 他磁性的嗓音最会撩拨心弦,酷似一双无声的手,正在诱惑着韩晓溪步步靠近、沉沦于此,再找不到归去之路。 暧昧的情愫在两人的触碰之间发酵,只剩下水滴的滴答声在作响,不知是何时,这样的触碰她已习以为常,却还会如一开始那般怦然心动。 “……” 一向是伶牙俐齿的韩晓溪也只得无声的望着他,那红唇轻启,犹如正盛开的血色玫瑰,枝朵繁华而茂盛,娇艳欲滴拼尽全力的绽放,似是在等待着他人的采撷。 玄墨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念着她的名字,好似她名字有多么拗口一般,非要这样才能念得足够清晰透彻。 感觉这三个字就像是利剑一般,从左耳直插进右耳,她不免得打了个激灵,后退一步紧贴着粗糙的墙壁挪移。 眼前的男人犹如大山一般,想来还是潮湿冰凉的真墙壁更惹人爱一些。 “夜王殿下,莫要生气,我不过是办些事务而已,我等下就会去找你报道了。” 韩晓溪笑眯眯的说着,那明亮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试图隐藏着她拙劣的谎言。 “我说过,别给我耍你那些小九九,你是听不懂吗?” 说着,玄墨就将大掌抚上了她的头发,那般缓慢的挪移更是磨人的利剑,微微有些粗糙的指尖触碰着白皙的脸颊,反复的摩擦着。 韩晓溪有些紧张,眼眸低垂不敢直视眼前的男人。 玄墨用最轻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说道:“抬头看我,不然我就在这里要了你。” 这一句话更像是燎原的烈火,风摧草木枯,万物皆被燃烧殆尽,韩晓溪正站在这烈火的中央,盲目而无助的看着眼前的夜王。 “……你疯了。” 韩晓溪许久之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同样用呢喃似的声音回答。 “怎么?”玄墨的手指转而控制住了她的下颚,“为你而疯不好吗?” 他冷酷的目光里有着浓烈的火热,这是韩晓溪之前不曾看到过的东西。 韩晓溪有些紧张,眼眸低垂不敢直视眼前的男人。 玄墨用最轻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说道:“抬头看我,不然我就在这里要了你。” 这一句话更像是燎原的烈火,风摧草木枯,万物皆被燃烧殆尽,韩晓溪正站在这烈火的中央,盲目而无助的看着眼前的夜王。 “……你疯了。” 第四十二章 你能不能多见点世面 玄墨拉着韩晓溪一路在城中闲逛,看看耍把式的又看看做年糕的。 “你不是要带我去见高人吗?” 韩晓溪紧张兮兮的看着四周,不见有异常,都是一些寻常百姓。 这里地处繁华城池,自然贸易要比那小城镇强许多,周围有许多商队来来往往,多得是马车路过。 “高人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的。” 玄墨轻佻眉毛,又拿起一旁的糖葫芦仔细观摩。 红果配金黄色的糖汁包浆,再加上一层纤薄的糯米纸,清甜不腻更可口,垂涎欲滴。 “那要等何时才能见?” 韩晓溪瞅着周围无人注意,才小声问他,那模样实在是谨慎异常。 “老板,这糖葫芦怎么卖?” 玄墨看得出韩晓溪十分紧张,这样贸然前去势必会暴露,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转移注意力。 “回客官,一两。” “一串糖葫芦你要我一两?” 玄墨怒道,但却丝毫没有离开摊子的意思。 “客官觉得贵可以不买,我这红果是选得上好山楂,七七四十九天裹浆而成,外皮酥脆有度,甜而不腻,实属人间上品。就连那天仙吃了,也得称赞我这糖葫芦,自然是值得这一两。” 这摊贩果真是巧言善辩,将这糖葫芦夸得是天花乱坠,自地上夸到天上,硬生生说这糖葫芦可值得这一两。 一提到钱,一提到吃,韩晓溪瞬间就来劲。 还没等玄墨开口,她张口就抢着辩驳: “熬七七四十九天,那糖汁都成塘渣了!这还能吃?” “姑娘有所不知,此乃古法工艺,轻易不外传,确实是能吃的,不然姑娘可尝一个。” 糖葫芦摊贩摘下一枚豆沙馅的糖葫芦,将它交予韩晓溪手中,将信将疑的韩晓溪差点就咬了下去。 玄墨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示意韩晓溪可以咬。 韩晓溪这才大胆的咬了一口,还未尝出滋味来,便听得那摊贩说道: “好了,姑娘现在可以付钱了,一两一串。” “你!” 韩晓溪这才明白,这摊贩摆明了是故意的讹诈。 看得韩晓溪面露难色,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摊贩嚣张的笑着喊: “这里有位客官打算吃白食,大家快来看看这不要脸的人。生的如此花容月貌,却有着一番蛇蝎心肠,小贩做生意不易,偏偏吃了这糖葫芦还不肯交予银钱,这是否有些说不过去?” “说不过去?摆明了就是你讹人!” 韩晓溪也顾不得面子,直接将长裙一撩别在腰间,手舞足蹈的展开了泼妇架势。 眼见韩晓溪这是要威逼恐吓,那摊贩更是戏精度十足,转而哭天抢地。 “我讹人?这是恶人先告状呀!万万想不到你这小女子还要以暴力相逼,我家里还有妻儿老小,老母亲生得重病卧床多年,还需要我照料。万一我有个什么好歹,可对不起我的家人们啊……” 说着说着,摊贩眼上还恰好滑落了两行清泪,作势用衣衫用力的擦抹。 “你……你这就是讹人!”韩晓溪紧咬着牙关,按捺着直接用司判笔打爆他的头的冲动。 “为何说我是讹人?你可有证据。我清清白白做生意,你可莫要欺辱我,我糖葫芦可让你看过货色,也可告知你一串一两的价格?” “确有告知。” 韩晓溪扶着自己的额头,现在她这才是有理说不清。 眼见周围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大家的议论也是越来越起劲,有的对韩晓溪的装扮指指点点。 还有的人说这英俊风流的男子定是大人物,可惜眼神不太好,怎娶得这样一位泼妇内人,有失体面…… “那你怎可说我是讹诈你?” 那摊贩笑意盈盈的丢出话柄,感觉就像圈好了圈套,就等着韩晓溪早早的往里面跳。 “……” 就在韩晓溪快要缴械投降的时候,有一位官人带着三五十的护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有何事喧哗?” 那官人四下打量着韩晓溪与玄墨,眼见两人衣着普通,但确有不普通之处。 面料与色泽都并非是普通做工,似乎极为稀有。 韩晓溪身为女子,能不戴面纱行走于大街之上,还有着如此沉鱼落雁之美貌,未曾流落风尘,也说明身侧的男人并非等闲之辈。 要知道,几乎没有貌美的女子可以逃过青楼贩卖的魔爪,除非是大有来头。 “这两位客官刻意讹诈我,我这糖葫芦售卖一两一串,有事先告知。而两位客官拒不结账,似是刻意为难小人,还请大人明查做主。” 韩晓溪刚想出言辩驳,就被玄墨从身后掐住了小肉肉,示意她及时闭嘴。 “好。一起带走。” 这位官人根本没有犹豫,便直接将两人连同摊贩一起带走。 “大人,小人冤枉啊……” 那摊贩又是跪地,又是叩首,可还是免不了被带走。 韩晓溪被侍卫围在中央,也不得不跟着玄墨一起被带走。 她压低声音问他: “不会是……这就是你说的高人?” 所以,玄墨是故意设计此事,并让韩晓溪将事情闹大,以吸引那位“高人”的目光,这样便可以不请自来,上他府上做客了。 “嘘。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是带回府上审问,但却丝毫没有这样的迹象。 两人到了府上,那官人便将小贩放了,还警告他日后不可再讹诈欺客,不然定将他绳之於法。 还将韩晓溪与玄墨请到了上座,让他们稍等片刻。 韩晓溪看着眼前的青绿茶叶,似是在地府从未见过的好茶,拿起茶杯便要送入嘴中。 抬眸便看得玄墨那一脸嫌弃的模样。 “你怎么这副表情?” “你好歹也是我地府的司判,怎么总这么见不得世面……” 这言语之间都流露出了对韩晓溪的嘲讽,她轻轻露出了职业假笑,然后将那茶喝入了口中。 “……”她似是默不作声的隐忍。 眼见韩晓溪没有反驳,那玄墨还更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句。 “就你这样的千年剩女,恐怕也只有我瞎了眼,肯与你结婚约,你还不肯答应我。” 听闻那“千年剩女”的四个字,韩晓溪就憋不住了。 那一口浓郁的绿茶,就这么不偏不倚的全喷在了玄墨俊俏的面庞上,眉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茶汁,更有那调皮的小茶梗,摆在他的嘴角。 他用大拇指拭去黏在自己嘴角的茶梗,小声的暗说道。 “你今晚死定了。” “两位大人为何造访府上,似乎是有意来拜访我……” 没等得两人“内讧”处理完毕,那高人便直接前来,询问两人有何事。 “大人为何知道我们是有意前来?” 玄墨有些谨慎的询问,似乎他与这大人也不甚熟悉。 “以我的官职,直接造访恐怕多会被拒绝。便埋伏在我每日上班下班的必经之路,而后适时的引起纷争,让我可以名正言顺的请两位到府上。从两位的面相看来,似乎并非是普通草民,略懂些许的周易八卦之术,所以切莫惊讶。” 这大人倒是足够机智聪颖,看穿了玄墨的计谋,这也让玄墨更加的刮目相看。 “那我也就不再兜圈子了。大人可在城郊有几亩肥沃的土地……” 玄墨笑眯眯的问他,言语里似乎是话里有话。 韩晓溪又接过了仆人的绿茶,津津有味的品着,似乎玄墨讲的正事与她无关一样。 “土地……说笑了,那不过是我被圣上赏赐的几亩肥沃田地,我拿来种了一些花花草草,不过是些普通的花草,不必挂怀。” 那大人是顾左而言他,眼神里甚是坚定与淡定,但却也有些淡定过头了。 “尽是普通花草?我且问,天界灵草你是从何拿到的灵种,又是如何播种养活?不少草药需要灵血喂养,你又是如何可以做到种植的?你且是凡夫俗胎,恐怕用自己的血液喂养无法成功,背后又到底有什么隐情?” 玄墨的步步逼问,一字一句都像是可怕的恶魔,将这大人逼至角落。 他面色有些许的慌张,犹豫了几秒才佯装镇定的作答。 “尚不知你说的灵草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什么天界,不过都是神话传说罢了。” “是吗?那你门口为何有封印。” 玄墨冰冷的言语犹如千斤重,直直的压在对方的心头,让他丝毫无法喘过来气,只能跟着他的步伐走。 “封印,什么封印,不过是请道士来做法,求个心安罢了。多家百姓皆有此做法,有何奇怪?” 这大人果真是聪慧超人,此等逼问还可保持安然淡定,不会自露马脚。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自以为。 玄墨转而又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吓得这大人立马就跪下了。 “我不曾说过封印是何意思。唯有善用灵力之人,才可知晓封印的具体含义,你且说道士做法,根本就不成立。道士做法通常是使用画符,才不会设下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封印!” 玄墨将桌子一掌劈碎,刚刚泡好的绿茶也倾洒了一地,韩晓溪依旧在一旁淡然的喝着绿茶,只撇嘴可惜这茶汁香气四溢,实属佳品,就这样浪费是真的不好。 “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第四十三章 “种田”高人 玄墨拉着韩晓溪一路在城中闲逛,看看耍把式的又看看做年糕的。 “你不是要带我去见高人吗?” 韩晓溪紧张兮兮的看着四周,不见有异常,都是一些寻常百姓。 这里地处繁华城池,自然贸易要比那小城镇强许多,周围有许多商队来来往往,多得是马车路过。 “高人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的。” 玄墨轻佻眉毛,又拿起一旁的糖葫芦仔细观摩。 红果配金黄色的糖汁包浆,再加上一层纤薄的糯米纸,清甜不腻更可口,垂涎欲滴。 “那要等何时才能见?” 韩晓溪瞅着周围无人注意,才小声问他,那模样实在是谨慎异常。 “老板,这糖葫芦怎么卖?” 玄墨看得出韩晓溪十分紧张,这样贸然前去势必会暴露,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转移注意力。 “回客官,一两。” “一串糖葫芦你要我一两?” 玄墨怒道,但却丝毫没有离开摊子的意思。 “客官觉得贵可以不买,我这红果是选得上好山楂,七七四十九天裹浆而成,外皮酥脆有度,甜而不腻,实属人间上品。就连那天仙吃了,也得称赞我这糖葫芦,自然是值得这一两。” 这摊贩果真是巧言善辩,将这糖葫芦夸得是天花乱坠,自地上夸到天上,硬生生说这糖葫芦可值得这一两。 一提到钱,一提到吃,韩晓溪瞬间就来劲。 还没等玄墨开口,她张口就抢着辩驳: “熬七七四十九天,那糖汁都成塘渣了!这还能吃?” “姑娘有所不知,此乃古法工艺,轻易不外传,确实是能吃的,不然姑娘可尝一个。” 糖葫芦摊贩摘下一枚豆沙馅的糖葫芦,将它交予韩晓溪手中,将信将疑的韩晓溪差点就咬了下去。 玄墨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示意韩晓溪可以咬。 韩晓溪这才大胆的咬了一口,还未尝出滋味来,便听得那摊贩说道: “好了,姑娘现在可以付钱了,一两一串。” “你!” 韩晓溪这才明白,这摊贩摆明了是故意的讹诈。 看得韩晓溪面露难色,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摊贩嚣张的笑着喊: “这里有位客官打算吃白食,大家快来看看这不要脸的人。生的如此花容月貌,却有着一番蛇蝎心肠,小贩做生意不易,偏偏吃了这糖葫芦还不肯交予银钱,这是否有些说不过去?” “说不过去?摆明了就是你讹人!” 韩晓溪也顾不得面子,直接将长裙一撩别在腰间,手舞足蹈的展开了泼妇架势。 眼见韩晓溪这是要威逼恐吓,那摊贩更是戏精度十足,转而哭天抢地。 “我讹人?这是恶人先告状呀!万万想不到你这小女子还要以暴力相逼,我家里还有妻儿老小,老母亲生得重病卧床多年,还需要我照料。万一我有个什么好歹,可对不起我的家人们啊……” 说着说着,摊贩眼上还恰好滑落了两行清泪,作势用衣衫用力的擦抹。 “你……你这就是讹人!”韩晓溪紧咬着牙关,按捺着直接用司判笔打爆他的头的冲动。 “为何说我是讹人?你可有证据。我清清白白做生意,你可莫要欺辱我,我糖葫芦可让你看过货色,也可告知你一串一两的价格?” “确有告知。” 韩晓溪扶着自己的额头,现在她这才是有理说不清。 眼见周围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大家的议论也是越来越起劲,有的对韩晓溪的装扮指指点点。 还有的人说这英俊风流的男子定是大人物,可惜眼神不太好,怎娶得这样一位泼妇内人,有失体面…… “那你怎可说我是讹诈你?” 那摊贩笑意盈盈的丢出话柄,感觉就像圈好了圈套,就等着韩晓溪早早的往里面跳。 “……” 就在韩晓溪快要缴械投降的时候,有一位官人带着三五十的护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有何事喧哗?” 那官人四下打量着韩晓溪与玄墨,眼见两人衣着普通,但确有不普通之处。 面料与色泽都并非是普通做工,似乎极为稀有。 韩晓溪身为女子,能不戴面纱行走于大街之上,还有着如此沉鱼落雁之美貌,未曾流落风尘,也说明身侧的男人并非等闲之辈。 要知道,几乎没有貌美的女子可以逃过青楼贩卖的魔爪,除非是大有来头。 “这两位客官刻意讹诈我,我这糖葫芦售卖一两一串,有事先告知。而两位客官拒不结账,似是刻意为难小人,还请大人明查做主。” 韩晓溪刚想出言辩驳,就被玄墨从身后掐住了小肉肉,示意她及时闭嘴。 “好。一起带走。” 这位官人根本没有犹豫,便直接将两人连同摊贩一起带走。 “大人,小人冤枉啊……” 那摊贩又是跪地,又是叩首,可还是免不了被带走。 韩晓溪被侍卫围在中央,也不得不跟着玄墨一起被带走。 她压低声音问他: “不会是……这就是你说的高人?” 所以,玄墨是故意设计此事,并让韩晓溪将事情闹大,以吸引那位“高人”的目光,这样便可以不请自来,上他府上做客了。 “嘘。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是带回府上审问,但却丝毫没有这样的迹象。 两人到了府上,那官人便将小贩放了,还警告他日后不可再讹诈欺客,不然定将他绳之於法。 还将韩晓溪与玄墨请到了上座,让他们稍等片刻。 韩晓溪看着眼前的青绿茶叶,似是在地府从未见过的好茶,拿起茶杯便要送入嘴中。 抬眸便看得玄墨那一脸嫌弃的模样。 “你怎么这副表情?” “你好歹也是我地府的司判,怎么总这么见不得世面……” 这言语之间都流露出了对韩晓溪的嘲讽,她轻轻露出了职业假笑,然后将那茶喝了口中。 “……”她似是默不作声的隐忍。 眼见韩晓溪没有反驳,那玄墨还更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句。 “就你这样的千年剩女,恐怕也只有我瞎了眼,肯与你结婚约,你还不肯答应我。” 听闻那“千年剩女”的四个字,韩晓溪就憋不住了。 那一口浓郁的绿茶,就这么不偏不倚的全喷在了玄墨俊俏的面庞上,眉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茶汁,更有那调皮的小茶梗,摆在他的嘴角。 他用大拇指拭去黏在自己嘴角的茶梗,小声的暗说道。 “你今晚死定了。” “两位大人为何造访府上,似乎是有意来拜访我……” 没等得两人“内讧”处理完毕,那高人便直接前来,询问两人有何事。 “大人为何知道我们是有意前来?” 玄墨有些谨慎的询问,似乎他与这大人也不甚熟悉。 “以我的官职,直接造访恐怕多会被拒绝。便埋伏在我每日上班下班的必经之路,而后适时的引起纷争,让我可以名正言顺的请两位到府上。从两位的面相看来,似乎并非是普通草民,略懂些许的周易八卦之术,所以切莫惊讶。” 这大人倒是足够机智聪颖,看穿了玄墨的计谋,这也让玄墨更加的刮目相看。 “那我也就不再兜圈子了。大人可在城郊有几亩肥沃的土地……” 玄墨笑眯眯的问他,言语里似乎是话里有话。 韩晓溪又接过了仆人的绿茶,津津有味的品着,似乎玄墨讲的正事与她无关一样。 “土地……说笑了,那不过是我被圣上赏赐的几亩肥沃田地,我拿来种了一些花花草草,不过是些普通的花草,不必挂怀。” 那大人是顾左而言他,眼神里甚是坚定与淡定,但却也有些淡定过头了。 “尽是普通花草?我且问,天界灵草你是从何拿到的灵种,又是如何播种养活?不少草药需要灵血喂养,你又是如何可以做到种植的?你且是凡夫俗胎,恐怕用自己的血液喂养无法成功,背后又到底有什么隐情?” 玄墨的步步逼问,一字一句都像是可怕的恶魔,将这大人逼至角落。 他面色有些许的慌张,犹豫了几秒才佯装镇定的作答。 “尚不知你说的灵草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什么天界,不过都是神话传说罢了。” “是吗?那你门口为何有封印。” 玄墨冰冷的言语犹如千斤重,直直的压在对方的心头,让他丝毫无法喘过来气,只能跟着他的步伐走。 “封印,什么封印,不过是请道士来做法,求个心安罢了。多家百姓皆有此做法,有何奇怪?” 这大人果真是聪慧超人,此等逼问还可保持安然淡定,不会自露马脚。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自以为。 玄墨转而又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吓得这大人立马就跪下了。 “我不曾说过封印是何意思。唯有善用灵力之人,才可知晓封印的具体含义,你且说道士做法,根本就不成立。道士做法通常是使用画符,才不会设下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封印!” 玄墨将桌子一掌劈碎,刚刚泡好的绿茶也倾洒了一地,韩晓溪依旧在一旁淡然的喝着绿茶,只撇嘴可惜这茶汁香气四溢,实属佳品,就这样浪费是真的不好。 “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第四十四章 吻我,如你所愿 “两位身手不凡,特意拜访寒舍已是幸事。” 这高人看似是跪下,实则在摆弄腰间的法器,状似葫芦却可释放毒气。 “不妙!” 玄墨一把将韩晓溪从座椅上拉向自己的身侧,而后幻化出黑色汁液作为防御遮挡。 一阵清凉的绿色烟气扑洒过来,犹如恐怖的黑色毒蛇,处处想榨取灵力,深入骨髓释放毒意。 还好有玄墨的灵力保护,才没能让那气息四散开来。 韩晓溪等待玄墨解除防御之后,才恍然发现这屋子的四壁都有了明显的变化,墙上有着粗糙的痕迹,似乎是已经荒废了很久。 就连楼宇的边角都有些破漏,与刚刚整洁的厅堂截然不同。 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幻想,如此高明的幻术能骗过玄墨的眼睛,果然是位世外高人了,并未在三界留下广阔的名声,却有着如此能力。 玄墨谨慎的环顾四周,韩晓溪想要去查看,被他一把拉回。 “你想死吗!” 他在韩晓溪的耳边怒吼,她却十分淡定的侧着耳朵,看着眼前的男人,轻轻的揉了一下耳朵,以缓解刚刚的“河东狮吼”。 “没想到他们撤退的这么快。” 韩晓溪看看周遭,早已是四下无人,就连之前的佣人消失不见,只留下这残破的“庭院”,简直看起来就像是漏雨的草棚而已,与之前简直是有天壤之别。 “这老家伙果真是懂法术,而且灵力不弱,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凡夫肉胎,更让人难以预料。” “为什么是是凡夫肉胎反而难预料?” 韩晓溪并非修炼的是感应系法术,所以也有些迷茫。 “因为我们的身体里是直接刻有灵力回路,而他们是用特殊方法仿制出的灵力回路,或者也有少部分人是由天界私生子演化而来,天生会带有部分的灵力回路,但非常不完整,也很难驾驭。像刚刚这个人应该是第一种。” 玄墨如是说道。 “仿制?如何仿制?” 韩晓溪听了也有些许的不解,便追问道。 “你不会想知道的。” 其仿制回路的过程实在是太过残忍,玄墨瞥了一眼韩晓溪,面容冷峻似是寒冰三尺,再没有答话。 确认周边没有其他危险,也没有任何的灵力气息,玄墨才放开了环绕着她腰肢的大掌,让韩晓溪自由活动。 “所以为什么要来找这个高人?” 韩晓溪看一旁的木桌上,放着一盏油灯,但又谨慎的不敢触碰,只隔空观察着。 “他可能就是幕后操控籽儿的人。” 玄墨蹲下身来查看角落,并用灵力去感应,看对方有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玄墨虽然灵力比较强大,但终究不是专门使用感应灵力的,看样子还需要火菁的帮忙。 但是,大男人嘛…… 怎么能向小女子求援呢?玄墨就这么一直蹲着。 韩晓溪见玄墨不说话,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将手上的织雾汇聚成一只带着翅膀的光灵,让它去找火菁通知她速速过来。 见玄墨不说话,韩晓溪也跟着蹲在他的身侧,和他一同呆呆的望着墙角。 空气陷入了死一样的安静,韩晓溪一边偷偷憋着笑,一边又隐忍着,生怕玄墨发现了会打断她的腿,再把她捆起来吊在身上。 “噗……” 最后还是没忍住。 “你笑什么。” 玄墨冷冷的目光扫视过来,韩晓溪立马感觉汗毛倒立,看得出来他的目光里带着满满的怒意。 “没什么。” 韩晓溪用那标准的假笑敷衍道。 “那你笑什么?” 玄墨用灵力推了韩晓溪一下,本就是蹲着的姿势,有些不够稳当,就这样跌坐在地上。 而后玄墨顺其自然的伏在了她身子的上方,就这样他在上她在下的质问道。 “真的没什么。”韩晓溪左顾右盼,似是想找什么来分散玄墨的精力,她指着玄墨背后的墙角说道,“你瞧,那墙角有灵力痕迹!” 以玄墨的智商才不会上韩晓溪的当。 韩晓溪吃瘪的将手指收回,然后双手合十开始拜“佛”。 “您大人有大量,堂堂夜王大人,可一定要……” 现在才知道收敛了。 玄墨嘴角勾起冷冰冰的笑意,目光里似有烈火在烧,将她身上的衣衫全部烧尽。 韩晓溪臂膀都微微发抖,莫不是…… 莫不是要在这里。 “咚咚。” 是敲门声!! 韩晓溪像兔子一样,就跑过去开门。 可那发丝微乱,眼儿微红的模样,更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门前站着的火菁还拧着卜钰的耳朵,转而一看韩晓溪这样,她的八卦雷达立刻就竖起来了! 随手松开了卜钰的耳朵,他在一旁连连揉着,还喘着粗气。 “嗯……” 火菁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个单音节,似乎是在犹豫。 看看韩晓溪,再看看她身后还跪在地上的男人…… 天哪!夜王! 火菁不知道是该先恭喜,还是先行礼,一时有点慌乱。 正准备行礼,就听玄墨的声音响起: “不必了。” “夜王殿下,叫我们所为何事。” 火菁还不知言霖与玄墨是同一人。 韩晓溪侧着身子偷偷耳语了几句,火菁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卜钰也想凑过来听,被火菁一脚踹了回去。 火菁小叹了一口气,还好之前没有对言霖有什么不敬,不然现在只能提着脑袋去奈河喝汤了。 说不定,汤都还没有凉呢。 玄墨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依旧是绷着那张脸,指着刚刚的位置。 “请你用灵力感受一下,寻找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好的,遵命。” 火菁行礼后,就简单的拍了一下韩晓溪的手,示意她跟着自己一起去。 “我也跟着去。” 韩晓溪笑嘻嘻的对玄墨说。 可他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像个机械一般回答。 “闭嘴,你呆在这。” “……” 唉……大男子主义真的很头痛啊! 韩晓溪就在屋子里四处转转看看,这完全就是一个被荒废了许久的屋子,用那样精致的幻术装饰起来,竟看起来像是华丽雅致的宫廷。 就是这般寥若无意,韩晓溪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抬头望着房梁。 就这么“不巧”,房梁上生长了密密麻麻的绿植。 难怪刚刚在地面上感觉到了奇怪的灵力流动,却不知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如此多的灵草被密密麻麻的种植在一起,自然会形成扰乱的干扰灵力场,所以感应系会很难发挥作用。 不过……到火菁这个级别的话,也就不必担心了。 火菁将双手平放,挥动旋转,将火红色的灵光聚集在一起,再在顷刻间放出,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她就已经做完了灵力导向的感应。 “这是流云一派的种植技艺,按道理来说已经失传了很多年了。包括这里的灵力流动也是如此,诡异异常,每隔一步距离,灵力强度就有非常明显的变化。” 火菁如是说道。 “流云一派不是早就消失在三界之中了吗?” 韩晓溪恍然发现,这件事情并非有表面那样简单。 虎视眈眈看着地府的,不仅有天庭、魔界,竟然还有阳间的灵力流派。 “是,只是表面上消失。” 玄墨点了点头,看来流云一派是早就想好了隐匿,然后完成一些必须要谨慎低调才能完成的计划。 可流云一派本就属于阳间,这本是天庭管辖,若非此次联合办案,天庭给了权限,玄墨就是微服前往阳间吃个包子,都要跟天庭提前通知。 所以,事情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处理。 而且流云一派本就不在地府的监控范围内,这好比是在大海里捞针,想找都不知道去何处。 不过…… 玄墨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灵草,里面不乏有名贵的灵草。 “别急,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 玄墨指了指上面的灵草,火菁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守株待兔,等待他们回来取走灵草?” “这要怪就只怪他们太慌张了。” 玄墨似乎信心满满,因为就连城郊的那片灵草种植地,也早就有灵将去把守,所以根本不必担心。 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今天真的要在这里过夜吗?” 卜钰还在揉着自己的耳朵,其实他想说的是这里连个床榻都没有,只能凑合在椅子上躺躺,实在是有些难受。 韩晓溪对着卜钰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暗暗指了一下玄墨,示意着卜钰不能在夜王面前太过随性。 “听说,地府此次给你的赏银是五万金。” 玄墨低垂眼眸,似是有暗光流转,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两手交叉抱着,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到卜钰身前。 “是。” “那你不然考虑一下,降成五百金?” 玄墨伸出那纤细瘦长的手指,明晃晃的摆在了卜钰面前。 要知道,五万金够黄泉客栈一年的运营成本…… 动卜钰的钱,就是动卜钰的命啊! 玄墨伸出那纤细瘦长的手指,明晃晃的摆在了卜钰面前。 要知道,五万金够黄泉客栈一年的运营成本…… 动卜钰的钱,就是动卜钰的命啊! 第四十五章 痛的浪漫,玫瑰之吻 “不妨就给卜钰五金算了!” 韩晓溪此话一出,卜钰瞬间就想下跪,五体投地的拜一拜韩晓溪。 “司判大人,你说这话当真不是丧良心?” 卜钰本想是让韩晓溪求情,但她这言语之间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反倒是火上浇油。 “那不如?就按韩司判说的办?” 玄墨试探着问道,似乎早就有打压卜钰的意思。 “不是……”卜钰还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转而紧紧的抱住韩晓溪的大腿。 眼见此番场景,火菁也是头皮发麻,这明显是玄墨对韩晓溪有意,然后卜钰还去凑热闹,这不是巴不得自己变炮灰吗! 她在一旁拉着卜钰后背的衣物想要往后拽,可这卜钰依旧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 “你拽我干嘛!” 说着还一边甩开了火菁的手,火菁用骷髅手指遮住了自己的脸庞,如果有表情的话,那她现在肯定是无奈到极致了。 韩晓溪拗不过卜钰的“撒娇”,只能转而对玄墨说。 “不然?不罚了?人家挣点钱也是不容易嘛。” 韩晓溪这才发现,玄墨紧紧盯着卜钰抱着腿的手,那目光甚是可怖,似是要吃人一般。 玄墨没有答话,而且气氛瞬间就回到了冰点,但是卜钰依旧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可怜兮兮的抱着韩晓溪的大腿。 “你现在还抱着,我就让你走人。” 玄墨从未出现过微笑的脸上,竟然浮现了一抹非常诡异的表情,似笑非笑,但却冰冷异常。 此话一出,卜钰立马像是扔烫手山芋一般,对韩晓溪退避三舍。 但是玄墨心里的情绪却没有丝毫的缓和,因为韩晓溪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整个过程里表现的异常冷静。 这样的反应反倒是更让他介怀了,看来得尽快成婚才好,等生米做成熟饭,就不必担心她不心仪自己。 “行了,且就罚一百金,下次别让我听到你抱怨工作。” 玄墨轻叹了一口气,拍着身上的灰尘,走到远处去安排今晚的事情。 必须要好好的布置才行,以这高人的实力,也并非是等闲之辈。 韩晓溪茫然的看着火菁,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只看得火菁轻轻的摇了摇头,又说道: “这高人厉害吗?寻常的灵将定是不行的。不知道夜王这次会调哪些灵将过来。” “灵将?” 说起灵将,卜钰倒是熟悉的很,他曾经也是战功赫赫的灵将,不然怎么会成为黄泉客栈的大当家。 “是啊,灵将。” “那我猜应该是动用夜王的禁卫军了吧。” 地府之中最为精良的灵军,就是要数夜王身侧相伴的禁卫军。 不仅灵力纯粹,出招变幻莫测,配合也十分的默契,就连天庭的精兵良将遇上他们也是闻风丧胆。 若是能将禁卫军调来,那势必是能打消对方的气焰。 可是…… 要调禁卫军来,难免会有很大的动静。 而这高人若是与天庭相勾结,恐怕是不太好办。 提前知道消息或者是详细部署,那势必会导致这一战不战而败。 “恐怕不能调禁卫军吧。” 韩晓溪如是说道。 可没想到的是,玄墨发完了灵光,与地府的职员沟通过,才回来宣布。 “今晚有禁卫军守卫。” “什么?可是……” “我有我的安排打算,你们不必担心。” 玄墨掷地有声的号令一出,谁也不敢反驳,只得这样遵守命令。 “遵命。” 韩晓溪这样应答后,便用织雾搭了一个摇篮,挂在了房梁上,飞跃上去舒适自在的躺下了。 她似乎是准备养精蓄锐,等待晚间的恶战。 这一睡便是半日的时光,很快就到了傍晚,等到韩晓溪已经清醒时,却发现底下空无一人。 她试探着喊着: “玄墨……”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声波撞击墙壁,发出干涩的回声,再无响应。 似乎是死一样的沉寂。 没有玄墨,没有火菁、没有卜钰,也没有禁卫军。 他们都像消失了一般。 她猛然坐起,张望着四周的情况,紧张的拉着手里的织雾,却不敢贸然翻身而下。 “玄墨!” 鼓起所有的勇气,她又喊了一声。 似乎整个世界的人都死绝了一般,只留下毫无回应的她,在这样声嘶力竭的喊着。 她的声音不断的颤抖,尾音还带着些许的哭腔,她可以面对牛鬼蛇神,各路凶神恶煞之人,但绝不可以被丢下…… 一些极度陌生的画面从眼前发生了…… “你怎么这么傻!这么简单的数学题都算不出来!五百三十二除以二十四,你说是多少!” 半晌没有算出。 啪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眼前的男人喝的已然五眼昏花,可还是带着一身酒气,教训着身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只有半人高,甚至还不到,她的手指紧紧的攥在身后,攥得发白,攥得颤抖。 而自己,似乎就是那个小女孩,仰望着眼前的陌生男人。 那一巴掌,打得自己痛在心底,眼前的人似是陌生又熟悉,但韩晓溪已想不起此人是谁。 下一个场景也是莫名的熟悉。 她在这个空间里躲藏,突然一个杯子掉落了地面,但并非是她摔碎的。 只见一个长发的女人立马快步跑过来,对着她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这次打的不仅是脸,还狠狠的将她摔在地上,疯狂的虐打着。 腿脚并用,情急之时还抓起了桌上的皮带,狠狠的抽着。 而她,疯狂的在屋里躲藏着。 可怕的是…… 在这个狭小而陌生的空间里,她没有强大的灵力,只有弱小的身躯,以及无法作为的自己。 疼痛至极的回忆如梦魇一般塞进了脑子里,她不可置信的认为这些一定都是别人的回忆。 可那些痛感未必太过真实了些! 她感觉心脏痛着,浑身的每一个肌肉都在跟着抽动,那种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巴掌何时来的恐惧,那种永远逃不出的“地牢”,她无处可躲。 她感受着撕心裂肺的恐惧、愤怒、无助。 那个小女孩被打之后,还会肆意妄为的笑着,张狂却又十分悲伤。 她的手里攥着最后的希望,是一把小小的刀。 她是准备杀掉眼前的人吗? 她不可能杀掉他们,因为她只是有不到一米的身高,她所能做的就是杀掉自己。 可是……为什么死的不是眼前这些恶魔! 不想死,那便逃。 可当她迈开腿的时候,便看着刚刚的长发女人追来,狠狠的将她打倒在地,又是一顿恐怖的虐打。 她只听得那人喊她:“溪溪!都是你的错!你怎么可以打碎杯子!” 话语间,已然是几个巴掌下去,耳朵里已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只剩下一句模糊的话: “你还敢跑!” 对啊,都是我的错…… 呵。是我的错? 只是这人为何与我同名? 十分陌生而又浓烈的情绪,犹如一杯烈酒饮入了喉中,辣得嗓子生痛,却又无法制止一切的发生。 那种无力感,似是第一次,也似是第一万次。 杀意在心中萌发,成长,甚至濒临爆发,可又如何…… 她不管身后的恶魔如何虐打,只盼着寻找一扇门,离开这个恐怖的屋子,离开这个人间地狱。 可没有一扇门是开着的! 那一扇门都是紧闭的! 终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扇门敞开着,可里面有凶神恶煞的恶魔,一个个龇牙咧嘴,恨不得将她吞噬殆尽。 他们的眼里有着可怕的杀意、渴望、愤怒,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等着宣泄,而她便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发泄玩具。 美其名曰,叫做孩子。 她想起来了。 眼前喝醉酒的男人,身侧疯狂追打的女人。 都是这个小女孩的亲生父母啊…… 她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爬着向前,身上已然没有一块好皮肤,可还要拼命的“躲”。 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梦啊! 梦!都是梦! 可怎么还不醒…… 怎么没有人来救自己…… 还没有吗? 那个小女孩,什么都没有做错,就活该死吗? 她的恸哭,撼天动地的嘶喊,每一个痛楚都像是每一个细胞在挣扎,她的每一个挪动都是生命。 可面对眼前的两个恶魔是那么的无力。 她什么也做不了。 “晓溪!晓溪醒醒!醒醒!” 听到遥远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韩晓溪突然一下子转醒! 连连大口喘着粗气! “呼,呼,呼……” “好了,好了,没事了。” 玄墨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她的身侧就是他坚实的臂膀,她不知何时,将身体贴着他的肌肤。 手臂也是这样亲昵的,抱着他的脖颈。 那一刹那间的安全感,弥漫了整个心扉,温暖、安全、被保护,将刚刚的可怕都冲散了,只剩下眼前俊逸的面庞。 那冰冷的薄唇似乎也有了温度,不知是什么勇气,引得她“疯”了。 抬起头,便伸手拉下了他的脖颈,带着咸咸涩涩的泪滴味道,就这么吻上了他的唇。 这是韩晓溪第一次亲吻他。 那一刹那间的安全感,弥漫了整个心扉,温暖、安全、被保护,将刚刚的可怕都冲散了,只剩下眼前俊逸的面庞。 第四十六章 玄墨,杀了我 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瞬杀如此多的灵将。 玄墨发出一声怒吼,震彻云霄,暴走的灵力即可形成了旋风围绕着他快速旋转,并将周围的一切全部震碎。 飞散的泥土砂石拍击在地面上,发出可怕的轰鸣声。 可惜那凶手早就已经离开,灵草也已全部被搬运走。 只不过就在短短的瞬间完成,看来是有人紧紧盯着韩晓溪与玄墨的行动。 竟然一步步的步入了对方的圈套…… 果真是棋逢对手,那便来好好玩玩吧。 玄墨传令下去,让精锐灵将前来收拾尸体,务必注意安全。 不过,以他的推测来看,此人应该不会再回来,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玄墨漆黑的战靴踏在血色的地面上,迈过残断的胳膊与腿,踏过的地面留下一个个的血红色脚印,看起来甚是诡异可怕。 可他的步伐并没有停止,步步向前,直至站到了尸体的中央,放眼望去才可看到堆叠起伏的残肢断臂。 他蹲下身来查看伤口,发现伤口非常的利落,切割面整齐,似乎是以剑等锐利武器砍断的。 血色模糊了视野,他长叹了一口气…… 火菁接到了消息很快赶来,看到眼前的情况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夜王殿下!这是发生了什么?” “百名灵将,被瞬杀。请你看看能不能知道凶手是谁?” 是谁? 火菁看着这一片血海,心里也是忐忑不安,按捺着心中的不适感,她蹲下身来将火红色的灵力尽数放出,感应数百具尸体的信息。 恐怖的感觉瞬间席卷而来,疯狂的挤进她的大脑之中。 “天哪……” 那些曾经的杀戮画面也一并呈现在她的眼前,要不是她已见过无数生死的瞬间,怕是早已崩溃疯癫。 “怎么样?” 玄墨问她。 “似乎是……是魔界的手笔,屠戮者拿着一把长剑,穿着魔界的衣服,灵力也是暗黑系的。” 暗黑系?玄墨也有些疑问。 这么明显的身份暴露,是故意让玄墨去寻仇。 “我去魔界问问。” 玄墨起身就打算走,听到火菁在身后惊呼。 “等等!不对!这是人伪装的!暗黑系灵力中混杂着非常多的金色灵力,似是天界的人所为。” 火菁猛然站起身来,将所有的灵力切断,再看下去恐怕她一个月都要无眠了。 恐怖的画面在眼前一帧一帧的翻过。 “此事莫要声张,那人恐怕是故意用这样的残忍手段。” 玄墨忽然明白,媗儿为何要嫁祸籽儿,就是要玄墨引发后续的所有事情。 这每一步都是被人操控,算计好的。 至今,那背后的人都不曾浮出水面,似乎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将每一个棋子都安排好了命运,任凭你如何挣扎,却也逃脱不了。 因为,你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谁,在下这盘巨大的棋局…… 那不妨,就来一次见招拆招。 “你先回基地吧,这里自然有人收拾。” 玄墨吩咐火菁,随后转身离去,黑色的长袍翻飞在空中,浓烈的血腥气息弥漫两旁,染得那黑色长袍也变得浓稠。 玄墨走上大殿却依旧是步步坚定,尽管是痛失臂膀,多年培养的心腹死伤殆尽,可他身形没有半分摇晃。 他冷静的对座下的麒麟兽吩咐: “对外放出消息,说夜王悲伤夜不能寐、不得安寝、虚弱万分,闭关七日。” “是,殿下。” 麒麟兽领命,便快速的跑出了殿中。 望着空空的辽阔大殿,玄墨一步步走下了长阶,金属战靴踏在坚硬的岩石之上,碰撞出了清脆响声。 随之落下的,还有看不见的泪滴。 百名将士个个都是英雄好汉! 他背身而立,看向夜王宝座之上的雕花纹路,这些都是地府之王的象征。 而他,愧对于这一切,愧对于自己的灵力,愧对于自己的位置,是他失算被敌人乘了可乘之机。 是他过于自傲。 都是他的错。 微微颤抖的拳头,透露出了他的悲伤与愤怒,像是湍流不停的漩涡,时刻要把周遭的一切都吞没。 麒麟兽远远看着,已然传达完命令,但却不敢上前,生怕自己的一个出声,就被地狱之火烧得连渣都不剩。 “殿下……” 麒麟兽藏在房柱之后,小声的唤着。 “滚。” 一个干净利落的字,让麒麟兽瞬间逃跑,连个踪影都不剩。 已随玄墨过了千百年,自然是知道玄墨的脾性,一点都不温和,三十六计自然还是逃为上上策。 玄墨抬手将所有的门窗紧闭,在房间里平静心情,他作为夜王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他还有地府的事务,还有籽儿,还有很多很多…… 可他现在的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的苦涩氤氲在心底,平日里没有一个表情的他,现在再也压抑不住那些愤怒。 一拳将墙壁打出了一个大坑,还好是深海岩石筑成,经得住他的破坏,若是普通墙壁恐怕一座房都要被拆了。 他努力深呼吸,以平静自己的情绪,可是刚刚的一幕幕就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一直在眼前循环播放。 究竟是谁…… 是谁! 就在他万分焦躁之时,他感觉到有人在试图打开大殿的门窗,想要进入。 他怒吼:“滚!” 不管是谁,他现在都不想见。 但是门口的人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行动,而是继续尝试解开封印,这人似乎很了解地府的情况,便将封印很快打开了。 玄墨将黑色汁液化为一把锋利的匕首,随手抛出便有极速的力量,快速插在了门框之上。 只离韩晓溪的眼睛,有一毫米的距离,劲风扑来扫得她睁不开眼睛。 “别过来。” 玄墨用最后的意志力警告她。 “玄墨。” 韩晓溪轻柔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 “谁让你来的!” “没有谁,是我自己想来。” “我让你滚你听到没有!” 玄墨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处有浓烈的灵力想要爆出,现在的他情绪非常不稳定,无法精准控制自己的灵力,他非常害怕这样暴走的灵力会伤害到眼前的韩晓溪。 他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 可是! 不行! “玄墨……” 韩晓溪绕开那匕首,再往前走了一步。 玄墨抬手便起了劲风,将韩晓溪打翻在地。 “我说了!你别过来!” 玄墨的声音里略带着颤抖,里面藏着韩晓溪不曾听过的脆弱。 韩晓溪跌在湿滑的地板上,月白色的衣裙被泥水沾湿,可她却丝毫没有顾忌,缓缓站起身来,再往前迈了一步。 玄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灵力,黑色的汁液掌控了他的身体,似乎是被韩晓溪身上的封印引诱一般,快速爆发出来。 他的右手向空中一抓,便显现出来了比人还要高几尺的可怕镰刀,刀锋闪着寒凉的光芒,上面还滴答着几滴血液,这是夜王独有的法器。 仅仅是双手持有,简单一挥,便将眼前数张座椅全部掀翻,地面上坚硬的深海岩石也凿出了一尺的深沟,飞扬的砂土碎石狠狠的打在韩晓溪的身上。 可她却丝毫没有做防御的意思。 只是勉强着在暴走的灵力中,将护身的【遗失奇迹】打开,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月白色光芒,将黑色的灵力间隔开来,让它不可以触及到肌肤。 “玄墨……你听我说……” 此时的玄墨已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他那漆黑的眸子已然变成了全黑,似乎在眼底还燃烧着浓烈的地狱之火。 他是驾驭这世间至黑力量的人,若他无法压制,也会被反噬。 韩晓溪早有耳闻,万年来却也只见过这一次。 以她之力,不可能应对暴走的夜王。 她太明白了。 可是她无畏。 “玄墨……” 她唤着,一如既往的唤着,似是小时候那般痴痴的唤着。 “玄墨。” 只是一瞬! 玄墨的镰刀就到了她眼前,距离她的脖颈只差了一分,冰凉的刀刃抵在肌肤上,只要他稍稍用力,韩晓溪即刻就会灰飞烟灭。 这可是夜王的死亡之镰…… 至黑灵力本就是嗜血,碰触到肌肤再加上滴滴血液的渗出,更渴望杀掉韩晓溪,将她化为这刀下魂。 她的灵魂里似乎有着如甜甜圈般的甜蜜,就连这万年的死亡之镰都渴望至极,想要将她生吞活剥吃到肚子里。 韩晓溪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那修长的身形如同修罗一般,白皙的手指紧紧抓着巨大的黑色镰刀,而那锋利的刀刃正在自己的脖子之上。 她没有后退,反倒是向前了一步,刀刃在肌肤上化出了一抹红痕。 玄墨控制不住镰刀的挪动,他只得松开手,任由镰刀掉落在地面。 可那暴走杀人的冲动并没有休止,他想将世间都屠尽,为那百名冤死的将士复仇。 刹那间,玄墨的手指就紧紧扣住了韩晓溪的脖颈。 她高昂着头,有些喘不过来气,月白色的衣裙上有丝丝血迹,也有刚刚的泥土砂石,随着她被抬起,渐渐掉落在潮湿的地面之上,与那些露水融为一体,再看不出有任何的痕迹。 她还是以最骄傲的姿势,最轻柔的声音在他面前说道: “玄墨,杀了我。” 第四十七章 玩火,要付出代价 她到最后一刻都不曾露出丝毫的恐惧与怯懦,只是这般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狂的男人。 玄墨的心里此刻被暗黑力量占据,他的双眸如漆黑的深渊一般,黑色的汁液在眼底交织狂舞,瞬间攀附着手臂疯狂向前延伸,还想要将韩晓溪的肌肤也附上。 无奈有【遗失奇迹】的阻隔,这些暗黑力量不可再进一步接近。 韩晓溪的眼底有哀怨与凄凉,她轻轻抬起纤细瘦弱的手臂,抚上了他的侧颜,利落的面部棱角是那般俊朗,她在嘴边扯出一抹惨然的微笑说道。 “为何下不了手。” 她笃定的语气更让玄墨吃惊,换作是刚刚的麒麟兽,早就一溜烟不见踪影。 只有她愿意这般承受他的怒气,包容他的暴躁、愤怒。 “为何不走?” 玄墨的黑眸很快恢复了澄澈,将那片阴霾快速驱散,重新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但他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僵硬的十指阻隔了血液的流通,韩晓溪的脖颈被紧紧的束缚住,她有些难以喘气,可还是没有露出丝毫的惧怕之意。 “你救过我,我不能放任你不管。” 韩晓溪被气短憋得面色发红,语气却是轻描淡写。 “只因为这个?” 玄墨似乎是心有疑虑,现在的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人! 韩晓溪看到了他眼中的质疑,又重复了一遍。 “不信?那就杀了我。” 玄墨的手指缓缓收紧,可他嘴角还是有微微的抽搐,狠辣的眼神从眼底划过,直至黑暗里变得鸟无声息。 “你就这么想死?” 韩晓溪发出一声轻笑,那诡异的笑声回荡在微凉的空气之中,与四周的墙壁碰撞,发出细微的回响。 “死在你手下,也算我还你一命。” “你都知道了?” 玄墨这才听出韩晓溪话里的含义,原来是火菁多嘴,将自己暗渡精魄,帮助她修复封印的事情告诉了她。 “你为什么要救我。” 既然韩晓溪已经知晓,也不必再继续恐吓她,玄墨松开手指,让她直直的跌坐在地上。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女人,她狼狈的小脸上沾着几滴泥土,却一点都不在意。 玄墨想要俯身将她拉起,却没成想,这女人胆大包天,竟将自己直接拉了过去。 就着这潮湿的石板地面,韩晓溪腿脚轻轻用力,便翻身坐在玄墨的身上,快速将织雾汇聚于指尖,遮盖于玄墨的眼睛之上。 “你干什么?” “嘘。” 韩晓溪顺手将他的双臂也捆绑起来,敢这样对夜王的恐怕是天下只有她一人了。 失去了视觉和肢体的触感,玄墨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可还是能闻到韩晓溪身上的丝丝香气,清新怡人让人沉醉。 韩晓溪不想让玄墨发出声音,便在他的唇前轻嘘一声。 这极具魅惑的行为可是犹如在刀尖上舔血,径直踩着玄墨的忍耐底线疯狂的跳舞。 她随意的扭动腰肢,如墨的长发披散而下,轻轻覆盖在玄墨的肌肤之上。随即引发了细腻的肢体接触,只是这样简单的触碰,便已掀起了熊熊烈火,足以将整个大殿燃烧殆尽。 恰到好处之时,还用指尖抚过他干涩的薄唇,用细嫩的指腹引发一阵感性的颤栗。 细细的织雾就此注入玄墨的唇间,因近距离的抚触感太多,玄墨也没法细微的分辨察觉。 韩晓溪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容,可现在的玄墨根本无法观察到她的表情。 不过,这般玩火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韩晓溪自信的以为,这样简单的束缚便可以将玄墨捆绑住,而实际上夜王的能力比她想象中还要强大许多。 “玄墨……” 她还想进行计划中的下一步,玄墨就已然快速挣开束缚,虽然没有将眼睛上的织雾驱散,但以他过人的听力,还是可以轻松辨别出韩晓溪的所在位置,翻身将她精准的按在身下,小心翼翼的把控着自己的重量,不让自己压到对方。 “闭嘴。” 又是他冰冷的语言,肆意的发号命令,让韩晓溪必须遵守。 凭什么? 她偏要不自量力的挑战一下,抬手凝聚织雾便想打过去,紧接着手腕便被玄墨控制住。 视觉暂时被遮挡,还可以如此快的迎击。 不过,这还只是假动作,韩晓溪长腿上扬,打算来一次踢击,浓烈的织雾暴露了她的动作迹象。 玄墨连忙退开几米以躲闪致命的攻击,韩晓溪顺势起身,可没想到这个间隙便是暴露破绽之时。 下一次闪身,玄墨便已稳稳地站在韩晓溪的身后,利落的镰刀已紧逼在她的脖颈旁。 “终究是败给你了。” 韩晓溪笑意盈盈的说着,偷偷种下的织雾种子则在暗暗发芽。 还以为玄墨要利落的了结她。 玄墨将眼前的织雾轻松化解,而后将锋利的镰刀收起,径直用坚实的臂膀环绕上了她的腰肢,从背后这样亲昵的抱着她。 玄墨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墨色长发间,用手指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泥土。 “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在我最需要的时候被我吓走。 以他的脾气能说出这三个字已实属不易,自然不会将话完全说出口。 “嗯,我要五百金。” 韩晓溪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红痕,好一副狮子大开口的模样。 “五百金?你是疯了吗?”玄墨一脸无奈的质疑着,转而用唇轻轻吻了一下那渗血的伤口,要知道死亡之镰所留下的伤口很难愈合,虽然五百金贵了些,但是也不是不能给。 “这次是我为你而疯。” 韩晓溪轻柔的声音似是有撩拨心弦的魔法,将玄墨的心反复揉捏,再无法离开这温柔乡。 “明日我便让麒麟兽送过去。” 玄墨轻笑着说道,拥抱又收紧了几分。 “我还有礼物要送给你。” 韩晓溪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那信中写着一个地址。 玄墨接过信封拆开一看,身体便直接僵在了原地。 “你怎么知道?” “我有我的途径,这便是地藏王座下二弟子的居所,他私下与流云一派接触甚密,恐怕便是他将灵草种植秘诀泄露出去的。” 韩晓溪转身将手伸出,对着玄墨最后说了一句话。 “玄墨,走吧。” 经过灵力的洗礼,月白色的裙摆重新恢复了光洁。 地面上的深深沟壑也被瞬间填平,玄墨牵着她素白的小手,用另一只手轻轻一挥,便将大殿快速恢复了原样。 烛火还是在轻轻摇曳,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相较于这边的浓情蜜意,媗儿这边就没有这么甜蜜了。 她发出“嘶”的声音,似乎是新生的肌肉还没有完全复原,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把全身拆过重新组装一样。 “你别动。” 面前高大的灰衣男子,戴着一个大斗笠,面纱将身体遮了大半,只剩下那磁性的声音在空气中泛滥,带着暖意。 “野王,媗儿公主已无大碍。” “先下去吧。” “野王……” 媗儿忍受着尖刺的疼痛,好不容易坐起身来,额头上就已经密布了汗珠。 “对,野王。妖族兽王,名号野王,拜见媗儿公主。” 媗儿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看不清面容,只见得他手臂全绑着厚厚的绷带,似乎也是受伤很重。 “野王,是你救了我吗?” 媗儿抬起明亮的眸子,望着这看似粗狂,实则细腻温柔的男人。 “是的。考虑到公主的伤情,还尚未送公主回天庭。” “我父王……可有派人来寻我?” 名唤野王的男人表情略显有些尴尬,要说天帝根本就没有派人来找寻吗? “确实,没有。” 野王停顿了一下,还是如是告诉了媗儿。 “不可能,你多半是在骗我。” “骗你?我野王堂堂妖族兽王,不可能欺骗他人,公主切莫侮辱我,妖族虽算不上是名门贵族,不如天庭血脉如此金贵,但是这点气节可是还有!” 野王这话当真是直接把刀子插在了媗儿的心上,引得她灵力大幅波动,将屋内能打碎的东西全都震得粉碎。 媗儿的身体本就是天帝之女,对灵力的包容和承受力要强许多,再加上灵泉的持久灌溉,也使得她的灵力有了突飞猛进的增强。 仅仅是情绪的简单波动,便可将屋内的东西尽数摧毁。 “公主请息怒!” 眼见媗儿生气了,野王连忙跪下请求恕罪,希望不要牵连自己的族人。 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好,我息怒。麒麟兽你可有捕获?” 媗儿只关心自己的计划有没有成功,根本不在意其他的事情。 “有,已关在铁牢之中,媗儿公主放心。” “铁牢……好,还有一事需要你帮我做。” 媗儿公主心生一计,这场计谋要做就要做的波澜壮阔,有野王的助力是再好不过。 “公主吩咐,野王定当尽全力辅佐。” 野王不仅是想依靠媗儿的权利和地位抬高妖族待遇,还有着些许的私心,若是能成为天庭驸马,此乃何等的荣耀? “好。” 媗儿忽然明白。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偶然的邂逅也不过是为了后续的计谋,所有能利用的都要利用。 总有一天,她可以得到父皇的喜爱。 第四十八章 夜王变烤乳猪 她到最后一刻都不曾露出丝毫的恐惧与怯懦,只是这般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狂的男人。 玄墨的心里此刻被暗黑力量占据,他的双眸如漆黑的深渊一般,黑色的汁液在眼底交织狂舞,瞬间攀附着手臂疯狂向前延伸,还想要将韩晓溪的肌肤也附上。 无奈有【遗失奇迹】的阻隔,这些暗黑力量不可再进一步接近。 韩晓溪的眼底有哀怨与凄凉,她轻轻抬起纤细瘦弱的手臂,抚上了他的侧颜,利落的面部棱角是那般俊朗,她在嘴边扯出一抹惨然的微笑说道。 “为何下不了手。” 她笃定的语气更让玄墨吃惊,换作是刚刚的麒麟兽,早就一溜烟不见踪影。 只有她愿意这般承受他的怒气,包容他的暴躁、愤怒。 “为何不走?” 玄墨的黑眸很快恢复了澄澈,将那片阴霾快速驱散,重新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但他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僵硬的十指阻隔了血液的流通,韩晓溪的脖颈被紧紧的束缚住,她有些难以喘气,可还是没有露出丝毫的惧怕之意。 “你救过我,我不能放任你不管。” 韩晓溪被气短憋得面色发红,语气却是轻描淡写。 “只因为这个?” 玄墨似乎是心有疑虑,现在的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人! 韩晓溪看到了他眼中的质疑,又重复了一遍。 “不信?那就杀了我。” 玄墨的手指缓缓收紧,可他嘴角还是有微微的抽搐,狠辣的眼神从眼底划过,直至黑暗里变得鸟无声息。 “你就这么想死?” 韩晓溪发出一声轻笑,那诡异的笑声回荡在微凉的空气之中,与四周的墙壁碰撞,发出细微的回响。 “死在你手下,也算我还你一命。” “你都知道了?” 玄墨这才听出韩晓溪话里的含义,原来是火菁多嘴,将自己暗渡精魄,帮助她修复封印的事情告诉了她。 “你为什么要救我。” 既然韩晓溪已经知晓,也不必再继续恐吓她,玄墨松开手指,让她直直的跌坐在地上。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女人,她狼狈的小脸上沾着几滴泥土,却一点都不在意。 玄墨想要俯身将她拉起,却没成想,这女人胆大包天,竟将自己直接拉了过去。 就着这潮湿的石板地面,韩晓溪腿脚轻轻用力,便翻身坐在玄墨的身上,快速将织雾汇聚于指尖,遮盖于玄墨的眼睛之上。 “你干什么?” “嘘。” 韩晓溪顺手将他的双臂也捆绑起来,敢这样对夜王的恐怕是天下只有她一人了。 失去了视觉和肢体的触感,玄墨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可还是能闻到韩晓溪身上的丝丝香气,清新怡人让人沉醉。 韩晓溪不想让玄墨发出声音,便在他的唇前轻嘘一声。 这极具魅惑的行为可是犹如在刀尖上舔血,径直踩着玄墨的忍耐底线疯狂的跳舞。 她随意的扭动腰肢,如墨的长发披散而下,轻轻覆盖在玄墨的肌肤之上。随即引发了细腻的肢体接触,只是这样简单的触碰,便已掀起了熊熊烈火,足以将整个大殿燃烧殆尽。 恰到好处之时,还用指尖抚过他干涩的薄唇,用细嫩的指腹引发一阵感性的颤栗。 细细的织雾就此注入玄墨的唇间,因近距离的抚触感太多,玄墨也没法细微的分辨察觉。 韩晓溪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容,可现在的玄墨根本无法观察到她的表情。 不过,这般玩火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韩晓溪自信的以为,这样简单的束缚便可以将玄墨捆绑住,而实际上夜王的能力比她想象中还要强大许多。 “玄墨……” 她还想进行计划中的下一步,玄墨就已然快速挣开束缚,虽然没有将眼睛上的织雾驱散,但以他过人的听力,还是可以轻松辨别出韩晓溪的所在位置,翻身将她精准的按在身下,小心翼翼的把控着自己的重量,不让自己压到对方。 “闭嘴。” 又是他冰冷的语言,肆意的发号命令,让韩晓溪必须遵守。 凭什么? 她偏要不自量力的挑战一下,抬手凝聚织雾便想打过去,紧接着手腕便被玄墨控制住。 视觉暂时被遮挡,还可以如此快的迎击。 不过,这还只是假动作,韩晓溪长腿上扬,打算来一次踢击,浓烈的织雾暴露了她的动作迹象。 玄墨连忙退开几米以躲闪致命的攻击,韩晓溪顺势起身,可没想到这个间隙便是暴露破绽之时。 下一次闪身,玄墨便已稳稳地站在韩晓溪的身后,利落的镰刀已紧逼在她的脖颈旁。 “终究是败给你了。” 韩晓溪笑意盈盈的说着,偷偷种下的织雾种子则在暗暗发芽。 还以为玄墨要利落的了结她。 玄墨将眼前的织雾轻松化解,而后将锋利的镰刀收起,径直用坚实的臂膀环绕上了她的腰肢,从背后这样亲昵的抱着她。 玄墨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墨色长发间,用手指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泥土。 “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在我最需要的时候被我吓走。 以他的脾气能说出这三个字已实属不易,自然不会将话完全说出口。 “嗯,我要五百金。” 韩晓溪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红痕,好一副狮子大开口的模样。 “五百金?你是疯了吗?”玄墨一脸无奈的质疑着,转而用唇轻轻吻了一下那渗血的伤口,要知道死亡之镰所留下的伤口很难愈合,虽然五百金贵了些,但是也不是不能给。 “这次是我为你而疯。” 韩晓溪轻柔的声音似是有撩拨心弦的魔法,将玄墨的心反复揉捏,再无法离开这温柔乡。 “明日我便让麒麟兽送过去。” 玄墨轻笑着说道,拥抱又收紧了几分。 “我还有礼物要送给你。” 韩晓溪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那信中写着一个地址。 玄墨接过信封拆开一看,身体便直接僵在了原地。 “你怎么知道?” “我有我的途径,这便是地藏王座下二弟子的居所,他私下与流云一派接触甚密,恐怕便是他将灵草种植秘诀泄露出去的。” 韩晓溪转身将手伸出,对着玄墨最后说了一句话。 “玄墨,走吧。” 经过灵力的洗礼,月白色的裙摆重新恢复了光洁。 地面上的深深沟壑也被瞬间填平,玄墨牵着她素白的小手,用另一只手轻轻一挥,便将大殿快速恢复了原样。 烛火还是在轻轻摇曳,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相较于这边的浓情蜜意,媗儿这边就没有这么甜蜜了。 她发出“嘶”的声音,似乎是新生的肌肉还没有完全复原,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把全身拆过重新组装一样。 “你别动。” 面前高大的灰衣男子,戴着一个大斗笠,面纱将身体遮了大半,只剩下那磁性的声音在空气中泛滥,带着暖意。 “野王,媗儿公主已无大碍。” “先下去吧。” “野王……” 媗儿忍受着尖刺的疼痛,好不容易坐起身来,额头上就已经密布了汗珠。 “对,野王。妖族兽王,名号野王,拜见媗儿公主。” 媗儿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看不清面容,只见得他手臂全绑着厚厚的绷带,似乎也是受伤很重。 “野王,是你救了我吗?” 媗儿抬起明亮的眸子,望着这看似粗狂,实则细腻温柔的男人。 “是的。考虑到公主的伤情,还尚未送公主回天庭。” “我父王……可有派人来寻我?” 名唤野王的男人表情略显有些尴尬,要说天帝根本就没有派人来找寻吗? “确实,没有。” 野王停顿了一下,还是如是告诉了媗儿。 “不可能,你多半是在骗我。” “骗你?我野王堂堂妖族兽王,不可能欺骗他人,公主切莫侮辱我,妖族虽算不上是名门贵族,不如天庭血脉如此金贵,但是这点气节可是还有!” 野王这话当真是直接把刀子插在了媗儿的心上,引得她灵力大幅波动,将屋内能打碎的东西全都震得粉碎。 媗儿的身体本就是天帝之女,对灵力的包容和承受力要强许多,再加上灵泉的持久灌溉,也使得她的灵力有了突飞猛进的增强。 紧紧是情绪的简单波动,便可将屋内的东西尽数摧毁。 “公主请息怒!” 眼见媗儿生气了,野王连忙跪下请求恕罪,希望不要牵连自己的族人。 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好,我息怒。麒麟兽你可有捕获?” 媗儿只关心自己的计划有没有成功,根本不在意其他的事情。 “有,已关在铁牢之中,媗儿公主放心。” “铁牢……好,还有一事需要你帮我做。” 媗儿公主心生一计,这场计谋要做就要做的波澜壮阔,有野王的助力是再好不过。 “公主吩咐,野王定当尽全力辅佐。” 野王不仅是想依靠媗儿的权利和地位抬高妖族待遇,还有着些许的私心,若是能成为天庭驸马,此乃何等的荣耀? “好。” 媗儿忽然明白。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偶然的邂逅也不过是为了后续的计谋,所有能利用的都要利用。 总有一天,她可以得到父皇的喜爱。 第四十九章 这不是毒,这是春药 手上拥有麒麟兽,媗儿还怕玄墨不受自己掌控吗? 冷冷的笑意席卷了她清秀的面容,看起来像是一棵茂密生长的恶之花,倦怠的伸展着自己的枝丫,恨不得将周围的一切全部蚕食殆尽。 这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才刚刚拉开了序幕。 对欲来的风雨完全不知,韩晓溪还在欣喜着,她通过自己的绝佳推理能力,轻松的找到了迹象,然后抓出了控制籽儿的凶手。 “所以,你是如何知晓,流云一派与这二弟子有密切联系的?而且,据我所知,这二弟子根本不善种植灵药。” 玄墨与韩晓溪并肩而坐,在白玉马车内商讨着眼前的情势。 因为之前还有百名将士蒙土,玄墨此时的眸光还是十分暗淡,哪怕是与韩晓溪亲昵而坐,也没有之前那般神采奕奕,看得韩晓溪心里有些生疼。 “不善种植……这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人总是会避免让线索指向自己,最好是关系撇得越远越好,当然这只是推理而已,还需要证据佐证。 那重点就来了,二弟子与大弟子情似兄弟,实则水火不容。这就是天大的好机会,哪怕是被夜王发现,也可以顺水推舟一石二鸟,这也是为什么他肯屈尊和流云一派进行合作。” 韩晓溪轻轻拍着玄墨攥得发白的手指,将他的手心摊开,再将小小的手搁在里面,示意他放松一些。 “那我们现在……” 玄墨有些看不懂韩晓溪的意图。 “现在我们就要去挑拨离间。我一开始还担心,这个计谋会被地藏王插手,不过,看你跟那老头关系这么好,我就不必担心了。” 韩晓溪似乎已是胸有成竹,用笃定的眼神告诉玄墨,自己已然有筹谋。 可是,一直以来不都是玄墨在保护她吗? 玄墨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会站在韩晓溪身侧,绝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韩晓溪,别给我挖坑。” “那必须要给你挖坑啊。” 总有着好死不死的女人,大着胆子要给夜王挖坑,也不怕被吃干抹净,只剩下渣渣吗…… “你做梦。” 冷冷的语气已说明一切,玄墨就要掌控绝对的主导权。 不过嘛,这也由不得他。 很快便到达了地藏王的住所,韩晓溪下了车便“哇”出了好大一声。 尚未见过如此大的府邸,简直要比夜王的行宫还要大上几倍。 “怎么会如此之大?” “那老头都活了多少年了,年年都扩建,这还不大吗?一年就是扩建半亩,这么些年也该有这么大了。” 玄墨无奈的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韩晓溪,真担心她一会儿能不能顺利实施她的计谋,可别穿帮才好。 “天哪,真的是好大。” 从庞大的山脉这边,一直绵延到另一边,全部都是依山而建的住所。 精致流畅的线性设计,再加上些许的山雾缭绕,这本是在不见天日的地府地界,可看起来犹如在天堂一般。 还用烛火制作了酷似太阳一般的照明,可遍及整个府邸。 柔和昏暗的烛火侵蚀着黑暗,让这里成为了地府难得的光亮之处。 “你能不能……”说着玄墨紧紧张张的将她身侧的衣服整理好,让她不要再手舞足蹈,“收敛点!” “我……”韩晓溪一秒委屈的噘着嘴,纠结了一会儿才说,“好吧。” 两人便这样爬上了长长的阶梯,因为这里有灵力烛火照明,比夜王府要干燥许多,没有那么多的潮湿水滴。 “你看吧……就你那破府,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儿就滴水,你看看人家建的。” “你有本事别跟回来呀,你别来夜王府。” 玄墨这话说得让人无语,韩晓溪吃瘪了也拿不出话语来反击,只能等着一会儿报复。 “我们得先去见地藏王吗?” 韩晓溪问他。 “那老头云游去了,又不知道去哪寻灵药了,直接去二弟子那边便好。” “二弟子……” 一直是只闻其名,未见过真人,韩晓溪不免也在心里紧张了一番。 看得出韩晓溪呼吸急促,玄墨大大方方的拍了一下她的头,这也是在告诉她,如今万事有他,不必烦忧了。 二弟子府上也有看守的门童,韩晓溪上前通报了是司判来访,但并未说及夜王。 “你快变啊!” “变什么?” “变啊!” 韩晓溪一直给一旁的玄墨使眼色,见那门童已走远,二弟子正准备出门来迎,情急之下,夜王化作了小型的麒麟兽,挨在韩晓溪的脚边。 他那瞪得大大的眼睛,就是在告诉韩晓溪。 你这个死女人!你等着! “在下地府司判,特地来拜见地藏王座下二弟子温齐。” 韩晓溪恭恭敬敬的作揖,这模样看起来甚是温顺。 一旁的麒麟兽顺势嗷了一声,似乎在说着什么。 只有韩晓溪之前特别喜欢跟麒麟兽相处,方才能听懂这兽语。 它是在说,你见我的时候怎么没见过你如此恭敬。 韩晓溪佯装听不懂,还辩称: “这是我饲养的小兽,生性甚是顽皮,还请温先生莫要怪罪。” 顽皮? 一旁的小兽一张嘴就吐出了一团火,这分明是龇牙咧嘴的愤怒模样。 韩晓溪径直将织雾释放出来,将这麒麟兽手并手、脚并脚的捆在一起,犹如烤乳猪一般,还将判官笔变长为杆,将麒麟兽吊在上面,还吱呀吱呀的发出声响。 夜王何时受过这种待遇,便嗷嗷嗷的开始叫,听得人耳膜一阵疼痛,韩晓溪不得不直接用织雾封堵住了麒麟兽的嘴巴。 “哈哈……” 韩晓溪尴尬的笑着,眼前的二弟子看着情景,甚是有些尴尬,但却也要礼貌的赔笑。 “那进屋来说吧。” 二弟子引着韩晓溪进入宅院,这才发现二弟子的居所甚是清净优雅,甚是比基地还要美上几分,古亭古院,门前还有一棵茂盛的桃花树。 韩晓溪偷偷释放出了一点点的织雾,想要去触碰那桃花树,却被二弟子的灵力挡下。 “司判大人,还请放过这小树,才成型不久的时间,此前一直体弱多病,切莫怪罪,我刚刚确实是有些唐突了。” “这是二弟子的府邸,还是我不懂礼貌,多有得罪。” 这一来二来的客套,却更让韩晓溪对这桃花树生疑。 韩晓溪走在庭院中,发现地下的地砖与地藏王那边的有所不同,也与夜王府的地砖不同,似是还要金贵许多,如此铺张却故意摆在如此显眼的地方,怕是有些刻意。 “二弟子这府邸甚是奢华,让司判我好生羡慕。在地府工作这么多年,也尚未拥有自己的府邸。” “司判大人你可是说笑了,我这不过是小改而已,毕竟我也是二弟子,地藏王给的赏赐并不少,这些年来我也有做法器的生意,你这司判笔的外壳还是我来经手制作的。” “难怪是如此巧夺天工,原来是出自二弟子的手笔。” “这还是要说师傅教导的好。” 话语之间,两人已走到前堂,二弟子唤着一旁的小厮去倒水奉茶。 黑金的砖面熠熠生辉,衬得整个前堂华丽万分,韩晓溪都有些不敢踩踏上去,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该向前。 “司判大人若是喜欢这地砖,可让人送你一些,不必这般挂怀吧?” 温齐的话语带着半分揶揄和半分认真,才领着韩晓溪落座。 “我就是这般未见过世面,素来是只问案卷不问世事,所以……” 韩晓溪这样解释着。 “是的,试问司判大人此次来有何贵干?” 说着,小厮便将上好的灵草清茶奉上来,黑色的花朵漾开在水面,五朵花瓣零落在上面,似是铺满了整个茶盏,但清香却比上好的雀舌还要好上几分。 韩晓溪最是爱喝茶,见得此茶也是甚是欣喜,这般小女孩的情愫摆在外面,也让温齐放下了些许的防御。 “这次,就是来走访一下而已。你也知道,我这人不爱去阳间逛,总是爱在这地府听些八卦。再就是闲来无事,过来看看老友而已。之前我们也见过的,就是在夜王的接任宴席上。” 韩晓溪其实根本就没有见过温齐,不过,那次地藏王确实是带温齐来过,以她的脾性是肯定不爱去宴席,所以便是错过。 但是这也是个攀谈的契机,不得不说,这点还是非常聪明了。 毕竟,司判也是首席官员。 温齐也不至于就此驳了韩晓溪的颜面,还会觉得自己是有失礼貌。 “是……吗?” 温齐笑意盈盈的说着,面色略有些尴尬,可还是掩饰的很好。 韩晓溪手里微微出汗,这温齐并不如想象中的好对付。 话语之间不漏丝毫痕迹,而且也不是行事冲动之人,想要给他下套,那还是要有些技巧了。 “我这次来,也是受夜王指派,听闻温先生性子虽好金钱,但还是偏好寡淡,府里也没有几个女子,如此年龄也该婚配,便来让我问问……” 话语之间不漏丝毫痕迹,而且也不是行事冲动之人,想要给他下套,那还是要有些技巧了。 第五十章 溪水戏水 “温先生,我是奉了夜王之命,特地为你来说姻缘的。妖族有名技艺非凡的神医你可知?那容貌也是沉鱼落雁,为人谦和,很适合作为婚配女子。” 夜王之命? 听闻此言,韩晓溪身后吊着的“烤乳猪”拼命的挣扎着,还支支吾吾的发出了叫声,引得温齐侧目。 韩晓溪起手便是狠狠一拍,径直拍在“烤乳猪”的肚子上,让它瞬间闭上了嘴,停止了一切挣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韩晓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韩晓溪是故意提起籽儿的,也是为了试探温齐的态度。 不过,温齐掩饰得很好,面容神色半分未改,只是自然而然的翘起了二郎腿。 温齐很会控制自己的神情和姿态,这样可以有效的迷惑对方。 毕竟,即使是韩晓溪这样善于审讯的人,也是通过动作以及细节来进行判断,只要控制的足够好,便不必担心会被窥探心思。 “回司判的话,在下目前尚未有婚配之意,想必夜王大人宽宏大量,自是不会计较这些。” 温齐的回话确实厉害,若是韩晓溪继续追问,便是驳了夜王的面子,若是韩晓溪不继续追问,势必是无功而返。 越是来回打太极,就越是证明,温齐确实与这位妖族神医有着密切的联系。 不过,夜王的面子嘛…… 要和不要并没有什么区别。 反正,也不是自己的面子。 “夜王就是如此吩咐的,温先生可别为难我,我不过也就是普通的司判罢了。” 韩晓溪这一招是将夜王推至不义境地,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锅都留给玄墨自己背。 这让身后的“烤乳猪”气得是直瞪眼,但是生怕自己遭受另一番毒打,还是权衡了一下闭上了嘴。 他没有贸然将法术解开,只是为了看看眼前这个“玩火”的女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你说的那位神医,我是知道的,此前我还同她有几面之缘,不过她早已被赶出去,已有多年未见了。” “哦?可还听说,温先生曾与那位神医有私下会面,只有你们彼此两人,据说还是度过了春宵呢。” 韩晓溪这一脸的八卦模样,像极了等待吃瓜的小松鼠。 “韩司判不知是何人告知你的,此等事情怎可胡乱言说?” 想来也是温齐会翻脸不认人,韩晓溪这就将手里的玉佩拿了出来,上面仔仔细细的镌刻着地藏王二弟子的身份,这乃是地藏王所赐,天底下可就这么一块。 “我怎会胡乱言说,烦请温先生来看看,这可是你的随身玉佩?” 玉佩上的纹路十分清晰,这让温齐根本无法再辩词,只是接过了那枚玉佩,仔细思索是何时丢的,想了半晌也未能想出。 眼见温齐陷入了沉默中,韩晓溪便知道自己的胜机到来了,继续逼问道。 “还请温先生如实以告,毕竟这夜王殿下也心仪这籽儿姑娘……” 韩晓溪此言一出,温齐的瞳孔有些许的闪躲,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估计也是只知晓籽儿心仪玄墨,但并不知道玄墨也会“心仪”籽儿。 说着,身后的“烤乳猪”又开始了地震般的挣扎,似乎在表达着抗议。 “原来是夜王殿下的意思,那我将籽儿姑娘献给殿下便是。” 温齐用指腹细细摩擦着手里的玉佩,心里还有着些许的震惊,恐怕自己的那些事情已全然被人知晓了。 只能断臂求生,一不做二不休,趁早让籽儿灰飞烟灭。 “那可不行!你知道的,夜王这个人平日里深居大殿,人早就被闷得变态了,总喜欢玩一些奇奇怪怪的把戏,若是知道了你动了夜王喜欢的女人……” 韩晓溪这暗示还不够明显吗? “司判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温齐还是那般淡然的微笑着,只是神色里早已没了之前的平静。 “想要什么……我想要你这殿里所有的黑砖,都送到我阳间的基地去。” 温齐眸色一暗,踌躇着开口: “这恐怕有些强人所难,拆卸十分麻烦,再加上这黑砖确实是旷世难得……司判这样不就是夺人所爱吗?” “那恐怕,夜王殿下就要知道你夺人所爱的事情了。你说,夜王和地藏王的关系……你还能稳坐这二弟子的席位,不被大师兄打压吗?” 韩晓溪提到大师兄三个字的时候,明显感觉温齐僵硬了许多,看来这是踩中了对方的雷点。 “好!我且答应你。” 说着,温齐便起身想要去换杯茶,可在这须臾之间,便看得他身侧藏着的匕首露出了寒光锋芒,一个匕首便直接扎了过来。 韩晓溪也是够利落的,立马跳后一步,将身后的“烤乳猪”甩到身前。 她戳破了二弟子的真面目,后面的事情就交给玄墨来做好了。 她顺势就溜到了一边,藏在红木的椅子后面,紧张的看着眼前的局势。 那烤乳猪快速变化,利落的黑色衣袍在空中翻飞,玄墨站定在前堂之上,战靴碰撞在奢华的黑砖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玄墨的战力远在二弟子之上,只是用一只手,便将那巧夺天工的匕首化为了乌有,只剩下一团黑色的汁液滴落在地面上。 可怕的实力差距瞬间让二弟子看清了事实,韩司判的突然造访,分明就是夜王指使的。 可是,他本就没想要去害夜王啊……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玄墨冷冷的面容似是万年寒冰,环抱着双手,谨慎的打量着眼前的温齐。 他与温齐可是不折不扣的旧相识,自小便是一同学艺。 温齐也是十分努力的,对玄墨也是照顾颇多,不过因为玄墨是夜王一脉,自小便是天赋过人,所以总是更受夸奖的那一个。 “夜……夜王殿下!” 温齐将刚刚的狰狞面目瞬间就藏了起来。 韩晓溪蹑手蹑脚的站在玄墨身后,看着眼前的温齐。 “你为何偷偷学习灵草种植,到底有何目的,你若不说,我便将此事告知师傅。” “夜!夜王殿下!不必,不必如此!” 慌张的温齐连声说道。 韩晓溪只听得一阵窸窣的声响,而后是瓶盖碰撞开启的声音,眼前便被浓浓的绿雾笼罩住。 因为之前有了前车之鉴,韩晓溪立刻施展白色的织雾,将这些绿雾驱散化解掉,短短几秒的时间,白色织雾就占了上风…… 只是…… 眼前已然没有了任何温齐的踪影。 “追!” 玄墨刚要起身,韩晓溪便拦住了他。 韩晓溪指了指地面,被刚刚的浓雾溶解了不少,黑砖外面的保护层已然消失不见。 玄墨这才发现这些黑砖里面真的藏了不少的金子,里面熠熠生辉的并不是假象…… 韩晓溪从进门就一直看着这里,就是发现了里面的玄机,所以几番试探都离不开这金砖。 温齐的态度生疑,也是坐实了这件事情。 “你看。” 韩晓溪细细蹲下来观察,发现这金子的存储量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大,恐怕这整个府邸的黑砖下面都铺满了金子。 “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玄墨也有这般惊讶的时候,随手将韩晓溪拎起,便离开了二弟子的府邸。 “去……去哪里?” 刚刚玄墨是“烤乳猪”,现在韩晓溪就是“烤乳鸽”,完全是在老虎的牙齿边上跳舞。 所以现在的韩晓溪早就没有了刚刚的嚣张气焰。 “二弟子的事情我自有办法,我现在……是要找人去解毒。” “解毒?” 韩晓溪瞪着两个迷茫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忽然感觉他十分的陌生…… 不仅仅是陌生,甚是觉得他每一寸肌肤都是冰凉又好吃的大冰激凌,看起来就是那么的秀色可餐。 虽然韩晓溪还被拎在空中,就不由自主的攀附上了他的身体。 她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面色潮红,身体发烫,身体内的灵力似乎很难平息,逃逸出来的白色织雾就这么围绕在她的身侧…… 这又是什么诡异的毒! 她抬头这才看见,玄墨的面色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若是玄墨的夜王之力,普通的毒药那必是不管用的! 他平日里磁性的声音突然变得喑哑,尽管他极力控制,可是这药效还是有些过于强劲了! “去找地藏王。” 玄墨将韩晓溪拎起,便快速施展身法,只是因为药效分心,差点还撞在岩石壁上。 吓得韩晓溪紧紧抱住玄墨的手臂,生怕一个不小心,小命就被丢了~ “就这样去找地藏王吗?” 韩晓溪觉得有些潮热,将身上的外衣就地脱下,白嫩的藕臂展露出来,素白的衣衫半开,身上的黑玫瑰封印还发着淡淡的金光,似乎也在承受着药力的影响。 “对。”玄墨喘息着答道。 “我刚刚不是已经化解掉了吗?怎么还会中……” 韩晓溪已经无心观察前方的情况,只顾着挪动身体,摩擦着身侧的冰冷手臂,以降低身上的温度。 “因为,这并不是毒。” 玄墨侧眸看着身侧已迷失心智的小女人,看得那倾泻的些许女人味,与平日里冷淡的司判截然不同,这副模样又怎能让别人瞧见。 “不是毒?那这到底是什么!” 韩晓溪从未品尝过这浓烈的滋味,她自然无法抵抗,也不知如何抵抗,只是本能的抱着玄墨手臂,发出喃喃的私语。 “春药。” 第五十一章 夜王,果然是夜王 玄墨带着韩晓溪快速行进,刚走过一片清凉的树林,她便叫嚷着走不动,顺势席地而坐。 玄墨扶着树干喘着粗气,瞥眼看韩晓溪在地上不住的磨蹭,似乎地面上的凉意可以缓解春药带来的红痒。 “玄墨……你不来一起吗?” “一起?算了吧。” 玄墨的呼吸平日里都轻到无法听见,此时却是浓重得鲜明,还带着浓浓的热意充斥其中。 韩晓溪顺势从他脚下爬上来,还不知好歹的用那白皙的肌肤磨蹭着。 玄墨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自己体内的躁动。 “真的不要一起吗?” 韩晓溪又喏喏的问了一句,小小的声音似是如蚂蚁啃树皮一般,将玄墨的心理防御一点点化解。 她偏偏要在玄墨的底线上疯狂跳舞,这一起身还差点将玄墨的衣衫扯破。 素白的小手四处摸摸探索,嘴里还念叨着。 “一起来嘛,凉凉的……” 不安分的小手就这么探进了玄墨的胸口,触碰着坚实的肌肤,然后贪恋得揉搓起来,似乎手感像布丁一样。 还有着淡淡的香气,闻起来似乎很舒服…… 韩晓溪将头凑上前去,就这么一口咬住了玄墨胸口的肉。 本来神经就已经足够紧绷,再来这么大的“刺激”! 玄墨抬腿就是一脚,韩晓溪就这么地里咕噜的滚进了浅浅的溪水中。 “你干嘛!” 她躺在溪水里,晶莹剔透的水顺着她的发丝调皮的坐着过山车,嘀嘀咚咚的滚落在透亮的肌肤上,划出利落的弧线坠入溪水中,顺着涓涓细流远去。 面色红润而发烫,韩晓溪轻轻的捂着自己的面庞,这声怒气盎然的声讨,似是有些娇羞,与平日利落冷酷的司判完全不是一个人。 “我不是故意的。” 玄墨只是条件反射而已,眼看韩晓溪成了落汤鸡,他又俯下身来想要拉韩晓溪出来。 韩晓溪刚刚的失神不过都是伪装罢了,在她的眼眸里突然闪现出诡异的亮光,她蓦地抬起手紧紧揪着玄墨的领子,然后狠狠的一拉! “过来吧你!” 让你踹我进水里! 啪的一声,玄墨跟着韩晓溪一起跌进这溪水之中。 涓流的溪水顺着韩晓溪的发丝流淌而下,还沾染了玄墨身上的黑色战袍,直直渗透进了里衣,很快两个人一起变成了落汤鸡。 “你是故意的。” 玄墨这才发现,韩晓溪虽然中了春药,但还不至于到失智的地步。 刚刚自己是完全被她的“演技”骗了! “故意的,怎么了?” “怎么?你还敢说!” 玄墨狠狠的摄住韩晓溪的下颚,单手撑在她的身体一侧。 虽然是完全的控制,但却没有丝毫的压迫感,这至极的温柔乡更让韩晓溪想陷下去。 那红唇就在眼前,玄墨眸光微暗,犹豫了几分,竟是有些不敢亲吻下去。 他怕,就在这旷野无人的森林之中,就这样直接要了她。 仅仅是一个吻,都是在考验他那脆弱的意志力。 纵使是再难再辛苦的法术修炼,都不会让他觉得如此难以坚持…… 只是望着眼前那微沾水滴的红唇,自己所有的意志力都像是在狂风中摇曳。 韩晓溪…… “怎么?我当然敢说!玄墨殿下,无缘无故就踹了司判,这要是传出去,我看你的老脸往哪搁!” “你还说!” 玄墨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是死要面子。 现在敢动他的面子,无异于是在玩火。 韩晓溪从唇齿之间,挤压蹦出了一个字,“哼。” 这个字就像是踩了玄墨的尾巴一样,让他立马加大了力道,大掌直接环上了纤腰,紧紧的箍住了她,让她一分一毫都不得动弹。 似是察觉到了玄墨的认真,韩晓溪这才知道玩火有点过了。 连忙伸手推搡着他,可这高大的身躯颇有分量! 白色的织雾凝聚于指尖,试图帮助韩晓溪提升力道,玄墨冰冷的面庞第一次噙着笑意,嘴角的邪魅笑容随着黑色汁液的迸发,将她的织雾快速打散。 韩晓溪还想挣扎,玄墨就直接将黑色汁液汇聚成手铐,将她的双手束在了头顶。 眼见着调皮的水珠没有了胳膊的阻挡,从下巴尖一路滑到了胸口,将那黑玫瑰封印染得发亮,似是吸足了水分,只等着盛开了。 尽管已经进展到了这一步,玄墨还是没有继续的意思。 韩晓溪眼眸低垂,心里难免有些难受。 是自己魅力不够吗?还是他当真喜欢籽儿那样的? 最后一招! 韩晓溪紧咬着下唇,抬头主动覆上了他微凉的薄唇,不善亲吻的她笨拙的尝试着描绘玄墨的唇线。 这样青涩而温柔的亲吻,才是最致命的情蛊。 玄墨在理智崩溃的最后一刻,翻身放开韩晓溪, 整个人沁入了溪水之中。 冰凉的溪水沁着他的全身,将多余的热量全部都带走,冰冷刺骨的寒意也逐渐袭来,他拼尽全力遗忘着刚刚的诱惑与欢愉。 韩晓溪哀怨的眼神看着身侧的玄墨,悄悄用织雾解开了手上的黑色汁液,刚刚要起身便被玄墨直接拉住了手。 “你要去哪里?” “没……没什么。你松开手!” 韩晓溪真的是有些气愤,几番撩拨反倒是克制自己不上钩,她又不是那茶舍的花魁,不会这么多撩人的技巧。 刚刚已经是将她毕生所学全部都运用起来了! 还嫌不够吗? 还偏偏要她低入尘埃之中,方才可以爱上她吗。 爱…… 那个念头在心里一动,便让她胸口的黑玫瑰更痛了几分! 黑玫瑰往外四溢着黑色的汁液,似乎又呈现了崩溃的迹象。 玄墨连忙起身,想要帮助韩晓溪控制封印,可韩晓溪却踉跄着往前走,同时狠狠甩开了玄墨控制的手! “你离我远点!” 和之前的韩晓溪截然不同。 玄墨不敢再跟上去,怕自己的行为再让韩晓溪生气,再引得那封印溃散更厉害。 或许是春药加快了封印的崩坏…… 玄墨如此猜测着。 可只有韩晓溪自己清楚,这是动情的表现。 她……已经对玄墨动情了。 司判是地府的审判之人,不可爱,不可有情,不可被他物蛊惑,方能秉承天地之道,施展世间正义。 可是,她如今…… 韩晓溪走了几步,跌坐在泥泞的地上,被锋利的石子擦破了膝盖,可还是不管不顾,连忙站起身来继续往前走。 直至看不到韩晓溪,玄墨才跌坐在溪水之中。 看来,籽儿才是最终的突破口了。 玄墨将身体内的热意用黑色汁液缓慢的化解掉,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快速站起身来,滴答的水珠不敢留住夜王的身姿,连忙滚落下来,蹦跳着离他远一些。 他踩着黑色的战靴,飞快穿行在森林之中,准备前往沼泽森林前的那个深穴。 与此同时,媗儿重新回到了天庭。 她本是一身纱衣,如今换成了利落的战衣,背上挂着晓尘伞,腰间则缠着仿生锁链。 金色的缕丝可护身,刀枪不入,低阶灵力可无效化,是十分名贵的法器。 不过,配她这天下第一公主,也是刚刚好。 她的眸光里似乎藏着两种不同的心,她看似外表柔软听话,但实际上却比以往狠辣许多。 前面有一个侍卫不小心挡了路,媗儿便将他的下肢拦腰砍断,浓稠的血液泼洒了一地,她只吩咐。 “收拾干净。” 那声音干涩而冷酷,引得周围的侍卫与侍女全都吓得惊呼。 但碍于她是公主,也没有人敢上来劝告。 她就这样直直的走进了天庭大殿,周围还有不少的臣子,可她旁若无人的进来了。 天帝也有些奇怪,怎么媗儿突然进来了。 前几日不是还在沼泽森林中失踪了吗? “媗儿,莫要无礼,朕还正在商讨天下大事,有事情等朕下朝,咱们去后殿再聊。” 天帝这话说得甚是威严,可没想到媗儿根本当做了耳旁风。 一直以来,天帝都扮演着慈父的形象,这时也不好立刻发威,只能辗转着话语意思,表达自己的劝说。 “媗儿,朕还为你准备了礼物,晚些一起去看。” 天帝努力尝试着将自己的慈父形象维持住,可媗儿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与之前不同的是,媗儿脚下的白色莲花从花苞的状态已转为盛开的模样,这代表着她的灵力等级比以往要强大不少。 所以周围的人不仅碍于她的身份,也碍于她的灵力等级,都不敢上前阻拦。 就这样,媗儿一步步的走到了天帝面前。 单膝跪下行礼,白色的莲花一路盛开至此,众人纷纷议论。 “女儿有要事禀报,地府监视探子回报,地府目前正在招兵买马,还只要精兵良将。” 媗儿的语气还是那般温柔,可脸色却不如往常那般开朗了,天帝也有些迟疑的看着媗儿,似乎觉得这个女儿并不是自己一直以来疼爱的那个人。 只是她的声音与容貌还是一模一样的,让天帝也有些不可置信,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此消息属实?” 天帝质问道。 “千真万确,还有地府的老臣正在提议,与魔界联手讨伐天界。” 媗儿的语气还是那般温柔,可脸色却不如往常那般开朗了,天帝也有些迟疑的看着媗儿,似乎觉得这个女儿并不是自己一直以来疼爱的那个人。 只是她的声音与容貌还是一模一样的,让天帝也有些不可置信,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第五十二章 菡萏变身背锅侠 半个时辰前,媗儿笑意盈盈的拉着野王的手,幻化出一朵萃白的莲花,开在野王的掌心之上。 无水却也盛开得那般娇艳,本是纯白色泽,应是纯粹之物,在媗儿的掌控下,多了几分婀娜与妩媚,似是在引着眼前人前往禁地。 “你真的要如此做吗?公主。” 野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他喜欢媗儿已经很久了,可是做出这般大事,还是需要足够的勇气和考量才行。 “莫非是你不敢?还是你不够爱我?” 媗儿将衣裙简单一卷,便这般轻浮的坐在了野王的膝盖上,揽着他的身体,那般笑意看似纯真,暗藏着看不见的凶狠与愤怒。 媗儿其实也只有五分的把握,若是野王对她的情意不深,或是决定不帮她,这个计划的成功几率也非常小。 没想到的是,野王虽没有主动上手回抱媗儿,却是恭敬的作揖答道: “不必担心,野王定当效忠公主。” 只要媗儿高兴,便是水里的月亮,他也会摘来给她。 野王这般作揖,才不小心暴露了手上的腐蚀伤口。 媗儿装作十分心疼的样子,将那伤口挪来一看,这才发现是灵泉造成的瘢痕伤…… 他为自己做到了这般地步,她还要这样利用他吗? 媗儿的眼眸里似是有晶莹的泪珠,随着卷翘的睫毛恰到好处的滚落下来。 “你这是怎么弄伤的?” 媗儿柔声说着,还用水系法术将伤口变得湿润一些,以减少他的痛楚。 “公主,不碍事的。” 野王不想让媗儿烦心,便没有提及在沼泽森林里发生的事情。 “不碍事?怎么可能不碍事……”媗儿将野王的爪子抬起,还轻轻的吻了上去。 高贵的公主这般诱惑他,再加上他本就心仪于媗儿,还有什么“利用”之说…… 不过是心甘情愿罢了。 媗儿将笑意藏在眼底,眼里却是一颗又一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更让野王于心不忍,暗暗在心底发誓要让媗儿不再哭泣。 正是这样达成的同盟,媗儿才敢在大殿上“造谣生事”,将这毫无根据的揣测之言说出。 “媗儿,你可知道,诽谤地府的夜王是何等罪过?” 天帝有些惊讶,可表面上还是一如往常的淡然,随意翻动着桌上的公文,像是在说着稀松平常的一件事。 媗儿沉寂了一会儿没说话。 外面就匆忙跑进来了侍卫。 “禀告天帝殿下!魔界和地府的人正在沼泽森林入口处的深穴内,地府的代表是夜王。” 天帝眯着眼睛看着手上的公文,没有看媗儿,也没有看底下纷纷议论的各路神仙。 媗儿到底是年轻,这套路未免有些痕迹过重。 不过,无论到底是对是错,是真是假,天帝只需要一个理由来找地府的麻烦。 就此顺水推舟,便足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天帝也没有询问媗儿为何此时出现,为何一连失踪好几日,只顾得接这桩“天降喜事”。 “媗儿去看看。” 天帝起身,将自己头上的金黄头冠扶正,对媗儿堂而皇之的发号施令。 “谨遵父王命令。” 媗儿恭敬的答道,随后告退离开。 “慢着,金羿会带兵陪你一同去,夜王并不好对付,只需要抓到证据即可,不必额外生出事端。” 天帝的目的非常明确,只要确认夜王私下与魔界接触,确认会威胁到三界鼎力的局面,便可以利用公约来降罪。 哪怕这次消息有误,无法顺利的降罪,也可以让夜王留下话柄,贻笑大方。 “是,殿下。” 金羿身上的金羽衣闪闪发光,身为仙鸟族之人,视力超群可千里穿杨,因而被提拔为天兵统领,日常负责宫中的守卫。 有他结伴而行,即使是玄墨也要忌惮几分。 玄墨此时还不知道媗儿即将到来。 他刚刚到达了洞口,将结界迅速化解,看来没有人发现籽儿正在这里。 他轻巧的跳下了洞口,稳稳地落在地面上,便看到眼睛冒着绿色光芒的籽儿,还被那药水制住。 玄墨没有办法直接解除法术,但是可以暂时压抑住。 籽儿见玄墨快步接近,用金色的灵力法术疯狂乱砍,失去神智的籽儿步步都是下了狠手,直逼玄墨的咽喉。 一点都不留情。 不过,以籽儿那点灵力还不是玄墨的对手,籽儿将手臂长长伸出,直击玄墨的骨节。 玄墨仅仅是侧了一下身体,便通过角度躲开了进攻,这样长驱直入贴近了籽儿的身体。 正在玄墨将要用黑色汁液控制住籽儿的时候,突然有许多天兵天将从天而降。 玄墨日常见大场面,可也没有见过如此突如其来的画面。 他连忙撤手后退了好几步,发愣得看着眼前的情况,难免还是有些震惊。 这一分神,差点让籽儿伤了自己,玄墨不得不退开几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有线人举报,称夜王私自会面魔界人士,在下是来寻找证据的。” 媗儿那目光笃定,与以往的小女儿情怀判若两人,玄墨心中似是有一根刺,不知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媗儿变得如此。 “媗儿,籽儿并非是魔界人士,此前你们有过会面。” 玄墨尝试着与她讲道理,但却发现媗儿脸上浮现了轻蔑的笑意,手里还攥着一颗小番茄,饶有兴趣的品尝着。 待小番茄全被吞下肚之后,她才满意的擦了擦嘴,说道。 “正是那次会面之后,我发觉这籽儿来历不明,她暗中与魔界有沟通,也是发现了你们地府的阴谋。” 媗儿款款走来,飘扬的衣裙飞舞在空中,将地面的尘埃尽数飞扬,玄墨看着她的面容有些模糊,完全不像是自己曾经相识的那个人。 “阴谋?媗儿公主说笑了,地府总不可能做如此不耻之事。” “夜王也不必不信,我已将那人带来,听说……地府的灵将也都是他宰杀的呢。” 媗儿拍了拍手,便唤后面的人跟过来,将那传说中的“高人”押在了玄墨面前。 宰杀…… 玄墨脑子里突然浮现了那些血腥的画面,残破的尸首随意的堆叠在地面上,还混合着些许潮湿的泥土,令人连番作呕。 看得那“高人”跪在地上,玄墨恨不得将他粉身碎骨。 媗儿偏偏就是故意而为之,若是玄墨此时控制不住自己,便会落个毁灭证据的名声,后面天帝想要给他扣什么样的罪名都不会显得奇怪。 这一招真的是够妙。 不过,她也真的是小看了玄墨。 玄墨只是走了过去,周遭的士兵便想使用兵器拦下他,锋利的剑锋纷纷对准了玄墨。 “不必。” 媗儿知道玄墨是什么样的脾气,自然不会阻拦,她要的就是玄墨动手。 “是你杀的吗?” 玄墨将那高人的头抬起,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丝毫没有光亮,只有那恐怖的愤怒萦绕着,想要喷薄而出。 “是,怎么样。” “不可能,你没有这样的灵力。” 一旁的媗儿见玄墨不信,还将刚刚吃掉的小番茄又拿了一颗过来。 “就是这个,他们新培育的灵草,专门可以短暂增强功力的,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媗儿纤细的指尖上捏着这小番茄,水灵通透,似是上好的滋味,不曾想竟可拥有这样的功效。 玄墨将那小番茄拿来仔细观察,还是一脸质疑。 那“高人”最喜欢培植这种灵草,也最讨厌别人质疑他,这才开口说道。 “这就是我们花了几百年培育出的,成功率还是非常低,天庭抓了我不杀我,也是为了这个秘密,想让我把培植方法说出来。” 看来,这就是“高人”未曾论罪的原因。 不过…… 玄墨轻轻拍了拍那人的头,便说。 “带他走吧。天庭自会有法规处置。” “墨哥哥,你不恨他?” 媗儿有些讶异,发现玄墨似乎毫不介意此事。 “恨又如何,那些灵将也不可能死而复生了。倒是你,怎么突然跟你父王一个脾气,竟喜欢找这些无用的罪名,想要安在我身上。” 玄墨利落转身,看着眼前的媗儿,总觉得她哪里有了变化,可却也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发生了变化。 “安在你身上?那可不是,我这就是来判你罪责的。这就是最好的证据,玄墨你逃不了。” “是吗?那你先把罪人带回去吧,明日到我殿上来,我们好好聊聊这件事。” “公主!” 一旁的侍卫想要上前,可被媗儿拦住了。 “我墨哥哥不是这言而无信之人,给你足够的时间,你也想不出好的办法。” 媗儿就是这般自信而笃定,转身而去,还瞥了一眼玄墨身后的籽儿。 玄墨没有答话,只是利落的用法术将籽儿控制住了,准备带回地府。 媗儿在回去的路上,总觉得有些不对,似乎一切都太顺利了。 而玄墨的反应也是十分的奇怪,完全不像是她预想的那般,没有丝毫的情绪外露,反倒是沉静太多。 到底是因为什么? 媗儿已经走了好远,这才回过神来。 发觉周遭的空气太过安静,那一直吵吵嚷嚷的高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五十三章 拒绝夜王反被套路 这样赤裸裸的威胁,定是踩在了玄墨最痛的神经上。 若不是媗儿是天帝之女,他定让她无法活着走出地府,玄墨紧攥的拳头说明了心头的愤怒,可又无处能够发泄。 看来他也要唱一出戏才行了。 媗儿与玄墨相识多年,太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 只是,玄墨的性子一直是这样让人猜不透的,别人无法预料到他会怎么做。 就像他利落的杀掉那个“高人”一样,更让媗儿无话可说。 不过,就是要这样斗才有意思嘛。 媗儿轻巧的坐在野王的腿上,抚摸着他带有毛发的肌肤,似是带着刚刚沐浴过的芬芳,颇具大自然的气息。 “说好不能随便来找我的。” “不必担忧,没有人知晓。” 野王这是思媗儿心切,不得不溜进了媗儿的宫里,当然天庭的守卫该如何绕开,也是媗儿之前交代好的。 正当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候,突然有侍女匆忙跑进来。 “媗儿公主,是……是司判大人来了。” “你且去橱柜中躲一躲。” 媗儿对着野王吩咐,还动手打开了偌大的衣橱,将高大的野王严严实实的塞了进去。 然后,她正襟危坐在主位上,似是一副刚刚睡醒,还有几分倦怠的模样。 韩晓溪似乎来得有些匆忙,她没有穿着往日的月白色长袍,而是换了一身淡紫色的长裙,严严实实的遮挡着身体肌肤。 “新衣服不错嘛。” 媗儿打趣道,还让一旁的侍女来奉茶。 “不必奉茶了,我是来找媗儿私谈点生意。” “是你上次说的那桩事情吗?暂时还没有眉目,你且回去等消息吧。听说,你和夜王闹得很不愉快,你还有了新欢?” 消息确实传得很快,再加上媗儿的耳朵确实比较灵便,接收消息自然是非常灵敏的。 “是啊,夜王嘛,总想让我去当这个替代品,但是我全然不想,这不是就想起媗儿公主了。” “这事儿你可跟夜王商量过?他竟然肯应允你?” 媗儿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韩晓溪,她淡紫色的长裙及地,但显得身形格外修长清丽,哪怕是女人也想多看几眼。 “不必商量,我就是要毁掉这婚约。” 韩晓溪顺势坐在媗儿的身侧,目光正落在那衣橱上,久久没有移开。 媗儿觉得韩晓溪的行径有些奇怪,便特别起身走过来,遮挡住了韩晓溪的视线,然后牵起了她的手,声泪俱下的说道。 “我想要嫁给墨哥哥,已经盼望了很多很多年,竟然马上就要成真……” 说到情浓之处,还恰有一滴眼泪滴落,就这么不偏不倚滴在韩晓溪的手上。 若是单单论演技的话,媗儿是第一,籽儿就是第二,两人真的是不分伯仲。 韩晓溪审判过那么多人,自然明白什么是演,什么叫做真情流露。 所以,她能很明显的看出这其中的差别,媗儿的表情和声音都骗不了她。 媗儿心里定是在盘算别的事情。 韩晓溪装作扶起媗儿,然后一把拉开了她身后的衣橱之门。 躲在衣物堆里面的便是野王。 左手提着真丝肚兜,右手拿着刺绣内裤,这般私密衣物都交予他人而看? 韩晓溪一脸诧异的看着野王,他身上几乎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衣物,好似一个活着的圣诞树。 这智商真的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根本不是来找我谈生意的。” 媗儿将扶着韩晓溪身侧的手抬起,便将晓尘伞幻化出来,抽开伞柄便化作一柄利剑,差一点就刺进韩晓溪的脖颈。 “对,我就是跟着野王进来的,因此我没有惊动侍卫。” “那太好了,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你会死在这里。” 媗儿毒辣的眼神占了上风,一改以往的温柔甜美,眸光里有着明显的杀意,已经在幻想着如何处理韩晓溪的尸体了。 “以你的灵力,我完全可以自保,你自然是抓不住我的。” 韩晓溪并未知晓媗儿到沼泽森林里,是否真的接触了灵泉,也更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归来的。 知晓的信息太过有限,韩晓溪就只能使用一些特别的手段。 “你太傻了,我可是在沼泽森林里历练过的, 走到最深处,又重新杀回来。” 媗儿这般轻笑着。 因为目前能够到沼泽森林中历练往返的,可能上天入地也不超10个人。 不过,如果是单论战斗经验的话,韩晓溪也是经验非常丰富的, 毕竟一直在一线从事判案工作,时常也会遇到无脑的事情。 菡萏一般会替韩晓溪去收拾,但是经常是去了就呼呼大睡,最后还是落得韩晓溪自己完成任务。 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留下来的经验,这才是最宝贵的东西哦。 这样赤裸裸的威胁,定是踩在了玄墨最痛的神经上。 若不是媗儿是天帝之女,他定让她无法活着走出地府,玄墨紧攥的拳头说明了心头的愤怒,可又无处能够发泄。 看来他也要唱一出戏才行了。 媗儿与玄墨相识多年,太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 只是,玄墨的性子一直是这样让人猜不透的,别人无法预料到他会怎么做。 就像他利落的杀掉那个“高人”一样,更让媗儿无话可说。 不过,就是要这样斗才有意思嘛。 媗儿轻巧的坐在野王的腿上,抚摸着他带有毛发的肌肤,似是带着刚刚沐浴过的芬芳,颇具大自然的气息。 “说好不能随便来找我的。” “不必担忧,没有人知晓。” 野王这是思媗儿心切,不得不溜进了媗儿的宫里,当然天庭的守卫该如何绕开,也是媗儿之前交代好的。 正当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候,突然有侍女匆忙跑进来。 “媗儿公主,是……是司判大人来了。” “你且去橱柜中躲一躲。” 媗儿对着野王吩咐,还动手打开了偌大的衣橱,将高大的野王严严实实的塞了进去。 然后,她正襟危坐在主位上,似是一副刚刚睡醒,还有几分倦怠的模样。 韩晓溪似乎来得有些匆忙,她没有穿着往日的月白色长袍,而是换了一身淡紫色的长裙,严严实实的遮挡着身体肌肤。 “新衣服不错嘛。” 媗儿打趣道,还让一旁的侍女来奉茶。 “不必奉茶了,我是来找媗儿私谈点生意。” “是你上次说的那桩事情吗?暂时还没有眉目,你且回去等消息吧。听说,你和夜王闹得很不愉快,你还有了新欢?” 消息确实传得很快,再加上媗儿的耳朵确实比较灵便,接收消息自然是非常灵敏的。 “是啊,夜王嘛,总想让我去当这个替代品,但是我全然不想,这不是就想起媗儿公主了。” “这事儿你可跟夜王商量过?他竟然肯应允你?” 媗儿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韩晓溪,她淡紫色的长裙及地,但显得身形格外修长清丽,哪怕是女人也想多看几眼。 “不必商量,我就是要毁掉这婚约。” 韩晓溪顺势坐在媗儿的身侧,目光正落在那衣橱上,久久没有移开。 媗儿觉得韩晓溪的行径有些奇怪,便特别起身走过来,遮挡住了韩晓溪的视线,然后牵起了她的手,声泪俱下的说道。 “我想要嫁给墨哥哥,已经盼望了很多很多年,竟然马上就要成真……” 说到情浓之处,还恰有一滴眼泪滴落,就这么不偏不倚滴在韩晓溪的手上。 若是单单论演技的话,媗儿是第一,籽儿就是第二,两人真的是不分伯仲。 韩晓溪审判过那么多人,自然明白什么是演,什么叫做真情流露。 所以,她能很明显的看出这其中的差别,媗儿的表情和声音都骗不了她。 媗儿心里定是在盘算别的事情。 韩晓溪装作扶起媗儿,然后一把拉开了她身后的衣橱之门。 躲在衣物堆里面的便是野王。 左手提着真丝肚兜,右手拿着刺绣内裤,这般私密衣物都交予他人而看? 韩晓溪一脸诧异的看着野王,他身上几乎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衣物,好似一个活着的圣诞树。 这智商真的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根本不是来找我谈生意的。” 媗儿将扶着韩晓溪身侧的手抬起,便将晓尘伞幻化出来,抽开伞柄便化作一柄利剑,差一点就刺进韩晓溪的脖颈。 “对,我就是跟着野王进来的,因此我没有惊动侍卫。” “那太好了,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你会死在这里。” 媗儿毒辣的眼神占了上风,一改以往的温柔甜美,眸光里有着明显的杀意,已经在幻想着如何处理韩晓溪的尸体了。 “以你的灵力,我完全可以自保,你自然是抓不住我的。” 韩晓溪并未知晓媗儿到沼泽森林里,是否真的接触了灵泉,也更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归来的。 知晓的信息太过有限,韩晓溪就只能使用一些特别的手段。 “你太傻了,我可是在沼泽森林里历练过的, 走到最深处,又重新杀回来。” 媗儿这般轻笑着。 因为目前能够到沼泽森林中历练往返的,可能上天入地也不超10个人。 不过,如果是单论战斗经验的话,韩晓溪也是经验非常丰富的, 毕竟一直在一线从事判案工作,时常也会遇到无脑的事情。 第五十四章 桂花酒酿诉情长 此言一出,野王不得不将前几日的实情说出。 “回禀天帝,念在我前几日冒死将媗儿从沼泽森林救出,还特地带她去灵泉养伤,如今媗儿才能安好的出现在这里。” 野王千不该万不该,便是以媗儿作为说情理由。 韩晓溪微微撇嘴,想来前几日天帝根本没有派人去寻媗儿,便知道天帝并不是真的宠爱她,所以此时拿这个作为理由…… 真的不是明智之举。 “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韩晓溪不喜欢看这种你死我活的桥段,也不喜欢看垂死挣扎的感觉,只知道自己胜利了便可。 “走吧。” 说着,玄墨默默牵起了韩晓溪的手,她木讷的想要将手抽走,但还是被他紧紧的控制住。 一旁的天帝正在审问媗儿和野王,韩晓溪也不敢造次,只能僵硬保持在这个姿势上。 玄墨也没有跟天帝打招呼,便直接转身带着韩晓溪离开了。 “不必行礼吗?” 韩晓溪有些诧异的问道。 “天庭与地府是平级,我本就不用行礼。” 玄墨冷淡的说着,然后径直拉着她走出了天庭,回去的路上并没有朝着地府方向走。 “不是,我们现在不应该回地府吗?籽儿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韩晓溪想要挣扎着松开玄墨的手,可他的大掌牢固的将她的小手包裹在内,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放开。 “回地府?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现在先回行宫。” “什么重要的事情?” 韩晓溪垫着脚凑近玄墨问道。 就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个冰凉的吻落在了韩晓溪的额头,彻底封住了她心底的十万个为什么。 …… 果然,这就是让小女人闭嘴的最好方法。 待玄墨走进行宫,韩晓溪便见得外围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这些都是?” “这些都是新招进来的精英,之前的禁卫军死伤殆尽,总要补充一些新的人才才行。” 玄墨解释着,然后拉着她快步走进内院,并将大门闭合。 厚重的红色木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一旁的烛火也摇曳不定,更像是韩晓溪的紧张心情。 “你这是做什么?” 韩晓溪看玄墨关门,就想要夺门而逃。 在夜王手下,哪有能逃跑的鸽子,就是韩晓溪插翅,也难从他的手底下飞走。 快速用黑色的汁液化作手铐,将韩晓溪的手牢牢的捆住,直接锁在了一旁的栏杆之上。 “你!” 韩晓溪是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自己这是被捆了第几次…… “别这么心急,我会是你的。” 玄墨瞥了一眼气鼓鼓的韩晓溪,那小脸因为生气,发生了某种不可描述的形变,看起来活像一只还没有撒气的河豚。 再加上玄墨这种不合时宜的调侃,更让她的面容多了一抹红晕,这分明就是给河豚上了腮红…… 这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我才没有!” 韩晓溪这辩解多了几分心虚。 玄墨走了过来,轻点了一下手铐,便将束缚解开来,韩晓溪开心的转着自己的手腕。 听他从头顶冷冷的撒下来一句话: “去进门第二个桌子的第三个架子上,拿第四个格子里的杯子,酒在厨子里的第六排。” “什么?” 韩晓溪一脸懵懂,可还是凭借着自己的超强记忆力,摸索着找到了尘封的酒杯,简单清洗过后才拿出来使用。 玄墨就这般懒懒的坐在行宫的长长阶梯上,望着远处的夕阳。 这是地府里不曾有过的美景,火红的色调晕染了半边天,更像是一朵燃烧的莲花,盛放不息。 “来,倒酒。” “夜王真的是好闲情逸致。” “你那日特地来看我,阻止我灵力暴走,我可是要谢谢你的。这酒乃是老君的佳酿,我上任之时便送来,窖藏至今才舍得拿出来饮用,你快尝尝。” “尝尝……” 韩晓溪惊讶迟疑了几秒,才回过神来,赶忙坐在了玄墨的身边,倒取了一杯酒。 那澄澈的酒汁里蕴含着浓浓的窖香,半分桂花香气加在其中,微甜微醺,这融合度是刚刚好。 难怪是可以用来进献夜王的,这酒汁的品质着实不错。 单单是闻着,便足以醉人。 “小时候,我也是如此。”韩晓溪突然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玄墨,继续说道,“师傅他就是这样,喜欢拉着我去看夕阳,年纪还小就带着我喝这桂花酿……” “是吗?”玄墨说着也多了一分伤感,他从小见自己的父王就不多,他总是为这天下付出一切,却唯独辜负了自己的儿子。 可是他一点也不怨他,因为他才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包括他当时留下的遗愿…… 玄墨思及至此,将杯中的桂花酿一饮而尽,抬眸便对上韩晓溪那清澈的明眸。 “为何这般看我?” 玄墨凌厉的五官在这夕阳之下映衬得甚是好看,韩晓溪不免看得有些发痴,听闻玄墨的言语才回过神来。 “看你长得丑。” 她半开玩笑的说着,眸光里藏着不可言说的情愫。 她是首席司判,绝不可再往前迈出那一步,若是有了情愫,日后断案必会受影响。 再者…… 每次她一动心,那黑玫瑰封印便会碎裂几分,她的情绪也会变得越发飘忽不定,更像是失去了自我一样。 她甚是害怕这种感觉。 惆怅在心中积累,她又想着去再倒一杯佳酿,而玄墨也是这般,两人的手指变在酒坛上交汇。 韩晓溪如触电一般,想要将手指拿回去,可玄墨却不打算放过她,紧紧的抓住了她白皙的手指。 “这就想走。” 他清冷的声音里藏着按捺不住的热烈,韩晓溪听得脸颊发烫。 “自然不是。” 韩晓溪放轻了力道,不再与玄墨较劲,反倒是换了一种方式,与他来一场撩拨的对垒。 那素白的手指任由他抓握着,还在轻轻勾挠着他的手心,似是无骨般的碰触,更让心痒难耐。 此时的空气里陷入了寂静,却暗藏着浓烈的温情,再差一点点的火花,便可将空气瞬间引爆。 玄墨下意识的松开了手指,韩晓溪的手指便顺着他的手臂而上,犹如蚂蚁啃食一般,轻柔的擦着他的肌肤,缓慢地,一寸一寸地,往上游移。 主动权交给了韩晓溪,她便放肆的开始了撩拨,那手指轻柔得扫过了他坚实的臂膀,与战袍发出细碎的声响,而后绵延到他的脖颈,划过他的下颚,再遍及那脸庞。 桂花香气更像是莫名的催情之药,让这本无情意的抚触多了一抹温柔。 韩晓溪那清澈的眼眸里,不再是那般波澜不惊,玄墨将脸旁的手指轻轻握住,阻止了韩晓溪的阻击猎杀。 “别碰。” “为何不碰。” 韩晓溪惊讶迟疑了几秒,才回过神来,赶忙坐在了玄墨的身边,倒取了一杯酒。 那澄澈的酒汁里蕴含着浓浓的窖香,半分桂花香气加在其中,微甜微醺,这融合度是刚刚好。 难怪是可以用来进献夜王的,这酒汁的品质着实不错。 单单是闻着,便足以醉人。 “小时候,我也是如此。”韩晓溪突然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玄墨,继续说道,“师傅他就是这样,喜欢拉着我去看夕阳,年纪还小就带着我喝这桂花酿……” “是吗?”玄墨说着也多了一分伤感,他从小见自己的父王就不多,他总是为这天下付出一切,却唯独辜负了自己的儿子。 可是他一点也不怨他,因为他才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包括他当时留下的遗愿…… 玄墨思及至此,将杯中的桂花酿一饮而尽,抬眸便对上韩晓溪那清澈的明眸。 “为何这般看我?” 玄墨凌厉的五官在这夕阳之下映衬得甚是好看,韩晓溪不免看得有些发痴,听闻玄墨的言语才回过神来。 “看你长得丑。” 她半开玩笑的说着,眸光里藏着不可言说的情愫。 她是首席司判,绝不可再往前迈出那一步,若是有了情愫,日后断案必会受影响。 再者…… 每次她一动心,那黑玫瑰封印便会碎裂几分,她的情绪也会变得越发飘忽不定,更像是失去了自我一样。 她甚是害怕这种感觉。 惆怅在心中积累,她又想着去再倒一杯佳酿,而玄墨也是这般,两人的手指变在酒坛上交汇。 韩晓溪如触电一般,想要将手指拿回去,可玄墨却不打算放过她,紧紧的抓住了她白皙的手指。 “这就想走。” 他清冷的声音里藏着按捺不住的热烈,韩晓溪听得脸颊发烫。 “自然不是。” 韩晓溪放轻了力道,不再与玄墨较劲,反倒是换了一种方式,与他来一场撩拨的对垒。 那素白的手指任由他抓握着,还在轻轻勾挠着他的手心,似是无骨般的碰触,更让心痒难耐。 韩晓溪放轻了力道,不再与玄墨较劲,反倒是换了一种方式,与他来一场撩拨的对垒。 那素白的手指任由他抓握着,还在轻轻勾挠着他的手心,似是无骨般的碰触,更让心痒难耐。 韩晓溪放轻了力道,不再与玄墨较劲,反倒是换了一种方式,与他来一场撩拨的对垒。 第五十五章 醒来发现胸口有草莓 眼见伤口越来越大,封印的破碎随着韩晓溪的呼吸而加剧,玄墨不得已将她胸口的衣服扯开,见那黑玫瑰封印上竟然有明显的发红迹象。 是被血色晕染的? 玄墨伸出手轻轻触碰,便发现那并非是血液造成的,而是玫瑰本身的颜色发生了改变。 他单手伏在韩晓溪的胸口,将黑色汁液凝聚在掌心,片刻之后便召唤出了他的精魄。 令人讶异的是,韩晓溪的共感能力比想象中还要强大,竟然让这精魄也呈现出了发红的迹象,甚是比之前还要更...... 《司判倾城:大佬总是无心工作》第五十五章 醒来发现胸口有草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 判官笔意外被盗 韩晓溪刚想大叫,便被火菁削好的苹果,刚刚好好的塞满了嘴。 “我换的。” 火菁这一句话才让韩晓溪安心下来。 她小眼睛地里咕噜的转,想了半晌才想着不对,伸着手指指着胸口的红痕。 示意火菁,这是怎么回事? “帮你治疗的时候,稍微有点下重了手,你这皮肤看着是吹弹可破,可真的是稍微用灵力触碰一下,痕迹就像是小草莓一样了。” 火菁长叹了一口气,见韩晓溪将苹果吃了下去,又稳稳的塞了一块进了她嘴里。 ...... 《司判倾城:大佬总是无心工作》第五十六章 判官笔意外被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 别动,帮你按摩一下 说到这里,笼子里的兔子突然说了话。 “别为难她,是我们求她的。历经天庭的几番剥削,我们这里修炼成功的兔族人都已经离开本族,出嫁或是改换了其他籍贯。剩下的多是我们这样的新生兔,只能是任人宰割。” 韩晓溪疑惑的蹲下来,看着那红眼的兔兔,问道。 “兔族的数量一向是非常多的,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天庭故意将妖族打压,不仅沦为下层种物,还故意找各种罪名残杀,直至今日,有灵根的兔族都在这里了。” ...... 《司判倾城:大佬总是无心工作》第五十七章 别动,帮你按摩一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 霸王硬上弓 听起来是按摩,但是总感觉是哪里不对。 微风从窗口轻柔的吹进来,拂过微亮的黄烛光,又扫过轻纱帐幔。 韩晓溪只觉得他身上清爽好闻的香气,充斥着鼻腔,令人心旷神怡,似乎也让他的触碰变得更加温柔,不那么令人生厌。 温柔而适中的力道指挥着手指在韩晓溪的腰侧轻轻按压,刚好点压到了几个穴位,舒适的闷声从喉咙逸出,韩晓溪连忙捂着嘴。 衣服层层绕绕穿了很多层,尽管脱去外衣与里衣,里面还着轻纱制作的内衫,虽然...... 《司判倾城:大佬总是无心工作》第五十八章 霸王硬上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