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凤女不归》 第一章:河边捡尸 “真是哔了狗了!”东方芜嘴上一面骂骂咧咧,一面将在河边捡来的死狗般的男子往土村背去。 这是东方芜第二次在土村河边捡到人,上一回还是在半年前,那男子重伤将死,皮肤被河水泡的发白起皱,伤口外翻,奄奄一息。 或许是命不该绝,东方芜又正巧去河边浣衣,那人就仰面飘在水上,着实把东方芜吓了一跳,等她缓过神来,才缓缓下到水中,将那人捞起来,好在那人还一息尚存。 东方芜将他背回自己住的茅庐中,日夜精心照顾,那人初醒时眼露凶光,着实吓人,好在他恢复得挺快,两个月便已大好。 一日,趁着东方芜去后山打柴之际,那人留了封信便再也没出现过。 “我靠,要走也不打个招呼,留点值钱的东西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也好啊,这TMD古文谁看的懂啊!” 东方芜拆开信看了一眼,忍不住大骂。 这不,这才过了多久啊,又捡了一个回来。这一回东方芜想着,等救醒了这位,一定要提前跟他说说报答的事。 这条河还真是温柔哈,母亲河哇!淹不死人咋地,一个个的,没事尽跳河玩呢是吧!怎么不飘点银子来让她捡呢? 东方芜愤愤的想着,她知道这个世界跟从前不一样,阶级等级划分的相当明显,当权者将人命视如草芥,可是她从前受到的教育就是平等友爱互助,见死不救这种事她还真做不出来。 东方芜将人背到了土村后面自己所住的茅屋中,将人放在草席上,扒开他身上污秽不堪的衣物,仔细的查看了他的身体,不禁有些骇然。 这人浑身是伤,双手明显是被人生生折断的,右腿胫骨也被折断了,深深的伤口,皮肉被河水泡的泛白外翻,触目惊心。 这可让东方芜犯了难,她现在是整天忙忙碌碌连饭都吃不饱,哪有那闲钱给他治疗啊。 她心下盘算,要不把他背回去,丢回河里? 转念又想,哎,不行不行,这跟直接杀人有啥区别,唉,算了算了,先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拿了再说吧! 东方芜在脱下的男人衣裳中摸索,虽然衣裳污秽不堪,但看料子还是挺值钱的,摸来摸去也没摸出钱袋荷包啥的来,就腰带上一块看起来稀松平常的翠玉,还有一个坠子。 东方芜看着那个坠子,想着:这玩意儿应该是挂在腰上的吧! 东方芜将那衣裳拿到河边洗了洗,将衣裳剪成了块,连着那翠玉腰带和坠子一起,走了十里路才到了县城,找了家当铺卖了些银子。 买了些需要用到的药,买了米面,回到村里,又问住在近处的周大娘买了两身周大明穿旧的短打,这才匆匆回到自己的小茅屋。 那人与东方芜走时一样,静静的仰面躺在草席上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生气。 东方芜从竹床下将自己的药箱拖出来,按下手指,药箱打开,里面明晃晃地摆着各种型号的刀具。 东方芜净了手,拿出一把小巧的手术刀,将男子身上发白的腐肉割掉,将他断掉的粗血管一一接上,缝合了伤口,又给他抹上药。 原谅她没有给他用麻药,这玩意儿要死不死的,估摸着反正,他也感觉不到疼,她就不浪费她的麻药了,数量有限,要省着用嘛! 等做完这一切,两个时辰过去了,东方芜饿的头晕眼花,还是忍着不适给他接上了一条手臂。 她留了个心眼,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尤其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一人异地而处,更应该小心谨慎。 若他是个好人,她就给他治好了让他报答,若是他是个坏人,一个瘸子加断臂,她还是能对付的,她自信的想。 将缝满补丁的被子扯过来给他盖上,东方芜这才出去弄吃的。 说是弄吃的其实也没啥东西可吃,用残布和坠子换来的米面她都存放在瓦罐里,自己去茅屋后面抛了几根竹笋剥开笋壳,一屁股坐在土丘地上就开始啃起来。 几个妇人大声笑闹着从竹林边上路过,看着东方芜坐在地上津津有味的啃着竹笋,交头接耳的小声说起了闲话。 “这姑娘真是造孽啊!”说这话的是土村孙家的寡妇,她头上拴着布巾,穿着一件灰色的交领,外罩紫灰短臂布衣,下着片裙,眼神中有几分怜悯。 “嗨,那周家周大明不是还没娶媳妇嘛,周家娘儿母子的脸皮薄,还专程找我跟她说和说和,我看她住的那茅屋四面漏风,跟她说,跟了周大明有吃有喝,饿不着又冻不着的,这姑娘心气儿高,一口就拒绝了!”说这话的是土村有名的媒婆张氏,她着一身暗红色窄袖曲裾,身形微胖。 张媒婆算是土村里比较会说话的妇人,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到处说媒,赚点谢媒钱,听说她有一个儿子,在县城里一家大酒楼做跑堂伙计,东方芜倒是从没见过。 东方芜记得这个婆子,她初到土村的时候,这婆子看她无依无靠,就上门来给她说了几次媒,对象正是那个周大明,那周大明倒是个憨实又有孝心的汉子,不过她哪有心思成亲啊,东方芜有些无奈。 心气儿高,这是哪一说? 当初科考船被奇怪的力量牵引,偏离了航道,又遭遇雷暴沉入海中,她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却发现体内能量芯片在保护主人时损坏,当她浮出水面时却发现置身在一个空旷的溶洞中,而溶洞之外的竟是另一个世界。 原来溶洞所处的那座山下面,有地下暗河,因为她们的科考船就沉在这座山下的暗河中,她不知道爸爸、少校、还有同事们是否还活着,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暗无天日的溶洞,想要去外界求救,却被现实震惊得无法言语,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想想爸爸多年的追求,她不禁苦笑,这真是老天开的最大的玩笑。 最初,她孤独焦虑,日夜都想离开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让她不适应,能量芯片损毁了,她身陷异世,彻底沦为普通人,连最基本的生火都要弄好久。 半年的时间她潜入那条暗河数次,出事时,水下暗流涌动,现在那暗河却沉寂下来,她不禁想,是不是船沉在此处挡住了暗流,但如此大的一条船,又损毁了芯片,她如何能撼动它,或许她会永远被困在这儿,永远也回不去了,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了,她不敢再奢求太多。 退一步说,就算某一天这条暗河的水又重新活起来,能通向那个世界某处呢?若还是在荒无人烟的海上,她势必也很难存活下来。 不过她还活着,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幸运了,没有什么比生命重要,命都没了,那才真是一了百了。 所以她把沉船上还能用的,能搬得动的,都搬到了山洞里,不敢带太多东西出来,怕那些东西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引起注意。 芯片无法使用,她便带上了医疗箱,带了根改良过的太阳能可照明电棍,一把小巧的匕首,和一些还没拆封的蔬菜种子出来。 这边的世界的文明大不如那边世界,那边都在实行空中交通管制了,统治者们已经将疆域扩展到了星际中,却嫌母舰飞行速度太慢,正斥巨资打造时空穿梭机,想要在星际快速穿行。 而这边刀耕火种,竟然还在用牲畜拉车,据说这山上还有猛兽,没了芯片的力量,她也不敢一个人在上面住。 什么猛虎豺狼,来个一只两只她还能应付,万一运气不好来上一打,她也就凉了。 虽然她也是从军队出来的,在遭遇了沉船事故后,她便有些害怕一个人待着,一个人的时候,周围的死寂让她发慌,况且一个人住荒山还是比较危险的。 所以她就离这个荒山不远处的土村落脚,在村后一片竹林旁边自己搭了个茅屋,虽然与村里人有一段距离,但好歹也能感受到人气儿。起初村里人都不乐意让她在这里住,恰巧那时里正的孙子豆丁,因为掏鸟蛋从树上摔下来摔断了腿。 里正到处求医,县城里的大夫都说豆丁的腿瘸了,治不好了,豆丁他娘许娘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起初她也不在意,后来她看里正在村里人望颇高,豆丁又是里正唯一的孙子,而这里,里正就跟村长差不多,斟酌了片刻,她就自告奋勇的上门,给豆丁接了骨。 有了这份恩情在,里正才给她作保,让她在村里安了家落了户。 里正要去县城给她开户头,问她叫什么名!她犹豫了一下,道:“东方芜。” 她本姓神,初时,她从山洞出来的时候,走了许久到了另一个县城,她饿的眼睛冒金星,路上遇到一个浪荡公子,见她虽身着异服形容狼狈脏兮兮的,却模样俊俏,当下便问:“你若告诉本公子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公子我便给你买包子吃!” 那时候东方芜实在是饿,也顾不得这人浪不浪了,不就是个名字嘛,便道:“神音。” 谁知那浪子听闻,大怒:“大胆,如此污秽不堪之人竟敢姓神,亵渎神灵,抓起来!” 顿时那浪荡公子身后的小厮便要上来将她拿下,东方芜见势不妙,转身便跑,好不容易甩掉了那些人,她却发现自己成了通缉犯。 虽然认不得布告上的字,那上面的画像也画的比较糟心,但看到那个令字她还是猜测得出来前面两个字的意思。 这是在通缉她呀! 后来她隐晦的探问了一番,才知道凡人不能姓神,怕冒犯了神灵,神灵会降下灾祸。 一群不懂科学的人,神灵不过是人心中的信仰罢了,真是迷信的不可救药! 东方芜心内叫嚣:??????mmp!一群无知愚民,姑奶奶的姓是爹给的,我爸爸叫神明怎么破! 她只好又退回来,往反方向走,这才到了土村。 所以里正问她名字的时候,她有些忧伤,一心想要回去的希望破灭了,她从东方来,便就以东方为姓吧,看着这片陌生的世界,她便想到了芜字,映衬了她内心巨大的孤独感。 已经来到了这里,活着已经是奇迹,“东方芜”从今而后,这便是她的名字,她要以这个姓名开始新的人生。 “嗨,也不知道这姑娘打哪来,听里正说姓东方,叫什么来着??????”另外一个妇人接话说道。 东方芜将底下啃不动的笋子随手一扔,站起身拍拍屁股,道:“三位婶子,这是去要去河边洗衣裳吧!” 三个妇人见东方芜发问,都有些尴尬,三人连连点头。 东方芜道:“那正好,我刚刨了些新鲜的竹笋,你们自己拿到河边洗洗,拿回家吃!” 孙寡妇有些窘迫,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张媒婆和另外那个姓林的妇人也有些不好意思。 东方芜用自己的裙子兜着几个竹笋,快步走到三人身前,将碗大个儿的竹笋分别塞在了三人手上,道:“嗨,几位婶子,你们别不好意思,这是我刚刨出来的,刚尝过味道,还不错,这也不值啥钱,都住一个村,远亲不如近邻,我一个小女娃免不了要婶子们照拂!” “这倒是,都是一个村的,那我们就不跟你客气啦!”林氏一脸堆笑,说着就将又大又白的竹笋放到了夹在腰间的木盆里。 另外两人见此,也说了些客套话,将东西收了去。 又与三人寒暄了几句,东方芜才进了自己的茅草屋。 那人还一动不动的躺在她竹床的草席上,他墨发凌乱的铺在脑后,一些发丝被脸上的汗珠粘在脸上。 东方芜侧坐在竹床上,伸手拂开站在他脸上的发,露出一张苍白俊美的脸来,东方芜用粗布袖子慢慢给他擦着额上的汗珠。 此人身长八尺,身形修长健硕,又长的这般人模狗样的,穿着也不似普通村夫,还受了这样重的伤,定然是有一段过往的人,说不定还有仇家。 正想着,那人忽的睁开了眼睛,眼神凌厉地盯着她,东方芜的手还停在他的额头上,四目相对,他的眸子漆黑、晶亮、深邃,她的清亮、纯净、氤氲。 半晌,那人回过神来,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顿时有些绝望,他苍白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东方芜收回袖子,道:“你别露出这种表情,我还等着你好了之后报答我呢!” 那人目光呆呆的看着屋顶,眼中满是绝望,似乎在说,他都这样了救他干啥,他不想这样活下去。 看着他那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东方芜有些恼,伸手拍了拍他脸蛋,戏虐道:“小样,你就是现在想死都不行呐,你看我这么穷,为了救你,给你接了一条手臂,就花光了我的积蓄,我还想着攒点钱把你的另外一条手臂,额,还有你这断腿给你接上,然后你就赚钱养我,烧火做饭,给我做牛做马任我使唤,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你说可好?” 东方芜这么说当然是逗他的,她知道这里的人普遍思想保守,逗一逗他纯粹就是逗趣。 那人听了这话,一双晶亮的眸子,灼灼的盯着东方芜,仿佛又重新有了生的希望。 东方芜满意的淡淡一笑,如一阵春风拂过脸颊,柔软温暖又明媚,她看懂了他的眼神,笑道:“别担心,你会好起来的!” 那人见东方芜说的笃定,嘴唇动了动,可他太虚弱,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你饿了吧,你再睡一会儿,我去给你煮粥,煮好了我叫你,很快的!”东方芜很高兴,带上门出去,欢快的去外面搭的简易的小灶上给他煮粥。 她的心里已经开始冒泡泡了,她暂时已经打消了要回去的想法,现下在这里活下来才是最要紧的事,等他伤好了,若是他能报答她一笔银子,她就找人重新修一下房子,现在这个茅屋太简陋了,夜里四处漏风,到时候她可以置办一些东西回来,日子也能过得滋润一些。 若是没有钱报答她,那就让他给她做牛做马,砍柴,做饭,若是这些也做不得,她就把他卖到那皮肉馆子里去,反正凭他那样貌多少值点银子,就是身上伤多了点,价钱上可能要打点折扣。 此时正在茅屋内,心中复杂的男人,若是知道东方芜此时的想法,一定会想爬过去掐死她。 第二章:羞死个人 不多时,东方芜将煮好的热粥端到了男子面前,男子闭着眼好似是睡着了。 “喂!醒醒??????醒醒??????”东方芜轻声喊他。 男子没有动静,东方芜嘀咕一声:“该不会是断气了?”一边说着,她一只手端着粥,另一只手探到男子鼻下。 忽的,男子的眼睛睁开了,东方芜有些尴尬得咳了两声,收回手,道:“粥煮好了,额,我帮你把头侧过来哈!” 男子看着她不说话,方才还因东方芜探他鼻息有些恼的眸子,又多了些疑惑。 一双软软温温的素手捧着他的头,将他的头转到一侧,他那冰冷苍白的脸,尴尬得还来不及染上酡色,东方芜已经将陶碗放到他的脑袋旁边,白皙的面上水眸氤氲,流光一闪,只见她展颜一笑,便从袖中抽出一节竹管。 “来张嘴,啊??????!”东方芜张着嘴“啊”出声。 男子苍白的脸上神色莫名,眼中惊讶一晃即逝,随即又恢复了深邃。 他乖乖的张开了嘴,东方芜见状满意的淡淡一笑,将竹管一端放到他口中,她又将另一端放到了碗里。 男子大概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喝粥,他神色有些怪异。 许是男子真的是饿了,一碗粥很快见了底,竹管吸不饱粥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还要吗?锅里还有呢!”东方芜看着他巴巴的眼神,忍不住说道。 “嗯”男子叼着竹管没有松开,沙哑着应了一声。 这小子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东方芜想着,都伤得这般重还吃嘛嘛香,求生欲也忒强了! 闻声,却也不多言,端着空碗出去,很快又端了一碗粥进来,放到了男子的脑袋旁边。 她就蹲在地上,捧着腮帮子,定定地看着男子吸食碗里的粥,一脸姨妈笑。那感觉就好像在看着家里的宠物吃食似的,男子虽然是饿惨了,但还是注意到了她脸上的表情,一时内心又升起怪异的感觉来。 他现在却也顾不得那许多,抛开那抹怪异,他又认真地吸起了碗里的粥。 不多时,一碗粥又见了底,男子依旧用巴巴的眼神看向了她,东方芜砸吧了一下嘴,淡淡笑道:“两碗足矣,喝太多可不太好哦!” 男子疑惑,认真的看向东方芜的脸,那灰扑扑的脸,轮廓柔和却看不清容貌,一双烟波氤氲的眸子却灵气逼人,明亮璀璨若星子一般,他深邃的眸,盯着那双灿然的眸子,无声的询问。 他却是不明白,既不是缺食,他又还并未饱腹,为何她却说喝多了不好,难道不是多吃点东西伤才好的快吗? 见此,东方芜灰扑扑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男子一惊,顿时身体僵硬,看着东方芜的眼神瞬间冰冷似雪,心道:不好,中了招!这女子要杀了他? 杀意顿生,本就不当风的茅屋内顿时又冷了几分。 东方芜自然也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意,顿时面上诡异的笑,转为明媚大方的笑,道:“哈,等会儿你有事情就叫我,我出去收拾碗筷!” 我去,这货惹不得,那冰冷肃杀的眼神,看的她心肝直颤啊,哼!你给我等着,有的是机会整治你,嘻嘻嘻!东方芜在心中阴笑。 男子盯着东方芜快速走出去的背影一动不动,心下百转千回,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他都已经伤成这般,要杀她早就下手了,何必要救他,何况他们素不相识。 可是,他又有许多疑惑,不明所以,她那抹笑,是那般诡异,却并没有杀意,竟有种高深莫测的意味。 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很怪异,他方才盯着她的背影时注意到她的衣着,一个村姑竟然穿着一身短打,上衣下裤都灰扑扑的,还缝满了补丁,面上也被一层黑灰遮住了容貌。 一个村姑怎得穿衣这般不得体,她脸上的黑灰分明是蹭到的锅灰,分明还有衣袖抹过的痕迹,试问,一个常年与锅灶打交道的村姑,如何煮碗粥能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她捧着他的脸时,她的手白皙、柔软温暖,竟一个茧子也无,那就不是一个村姑该有的手。 她到底是什么人? 屋外传来东方芜洗碗时拨弄的水声,她似乎心情很好,一边洗碗口中还哼着他从前闻所未闻的曲调。 他静静地打量四周,这到底是哪里?说这是个屋子都有些牵强,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想着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屋内除了他睡得这架竹床,几乎就什么都没有了,而这间茅屋,似乎仅仅是用四根竹子支起来的,四面墙上都横着几根竹竿,墙面却是用茅草和了泥,折弯后搭在上面,密集堆砌而成的。 而屋顶皆是用长长的竹子做的瓦片,正反相叠磊,倒是不会漏雨。再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上面亦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 压下心中的所有思虑,眼下最要紧地便是养好伤,才能离开这里,当下闭眼休息不再多想。 少倾,他拧着眉又睁开了眼,英秀的如远山的长眉在眉心处纠结,因刚进食不久,才有了一丝血色的俊美容颜,此时竟渐渐变青。 他试着挪动自己的身子,未果!这可如何是好?莫名的,他忽的想起之前女子那句——两碗足矣,喝太多可不太好!毕了,脑中又浮现出那张灰黑的脸上诡异的一抹笑容,他顿时明白过来! 茅屋的门敞开着,他撇过头便看到坐在院中削竹子的纤细女子,她面上带着浅笑,正认真的削着竹子,竹子不是很粗,她将竹子用匕首削成长短不一的一节节,不时拿那小节凑到嘴边往里面吹一口气,那边便发出长短高低不同的声音。 男子强忍着不适,又不好开口唤她,可这事儿哪是能一直忍着的?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院子中认真削着竹子的东方芜突然打起了口哨,男子本就青黑的脸,在听到那口哨之后一阵红一阵紫。 他气恼:可恶!待他好了,看他怎么收拾这个古怪的女子! 茅屋外的东方芜完全就没注意他,继续潇洒的吹着口哨,一脸云淡风轻。 忍了半晌,男子再也忍不住,终于弱弱的开口,声音沙哑的在屋内喊着:“姑娘??????姑娘??????” 东方芜自然是听见了,口哨不停。她心中暗笑,哼,让你想杀我,用那般眼神盯着救命恩人,就让你吃点亏,哼哼!我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 此时屋内的男子,忍得冷汗直冒,又加大了几分声音唤她,东方芜却在院中将手中的竹子削得“蹭蹭”作响,将男子的声音淹没其中。 不过东方芜也是有分寸的,不多时,估摸着他忍到极限了,假意侧耳一听“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便缓缓进了屋内。 “你叫我?哪不舒服吗?”东方芜上前,满眼星光,一脸关切地问他。 “姑娘,我??????我??????”他的脸加之刚才的青紫黑,此时又多了赤红之色,一阵冷一阵热的,好不尴尬。 “嗯?你怎么了???????”东方芜面上平淡,继续问。 她倒乐得看他窘迫,见他实在开不了尊口,东方芜扮起了解语花:“嗯?公子,有话不妨直说,可是有什么难处?” 在这落后的地儿,生活了也有小半年了,她自然知道这里的人,面上都颇注重自己德行,跟那个时代的古时候一般,什么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男女大防之类的。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可不打算忍着,有仇要立刻就报了,看他如何! “姑娘可否帮忙,我??????我内急??????”低声含羞带怯的,哑着嗓子好难得的说出了三个字,男子一张俊颜上好似打翻了调色盘,那个颜色煞是好看! 呵呵!总算憋不住了,东方芜忍着心中低笑,她竟然把这个美男子逼成了这番模样,抬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额,好,公子稍等哈!”说着,东方芜走出茅屋。 只听得屋外“铎铎铎”几声之后,东方芜又走进来,关上了茅屋,在右侧墙边扒开茅草,拖进来一节较粗的竹节,直接将那节竹子拉到了床边,竹子的另一端却还在茅屋外。 她心中有些好笑,忍不住就想逗逗男子,道:“公子,这,男女授受不清,只怕我这乡野村姑会毁了公子名节呀!” “非常时期,且姑娘若是为难,我可以允诺对姑娘负责,我??????”男子面上尽是羞色。 “可是,我一个村姑如何能配得上公子这般品貌?怎能??????”呵,你倒是不在意名节了,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就要背负骂名,东方芜突然觉得,这男子枉生了这样一张好颜色,对此人有些不喜起来。 “姑娘若是担心,待我伤好之后可娶姑娘进门,不让姑娘名节有损,并向姑娘保证,让你此生衣食无忧!”男子似乎已经忍到了极限,这样的话竟也说出了口。 还算有点良心,东方芜面色变淡,突然没了逗弄他的心思,她只是想教训一下他,让他给救命恩人道个歉而已,这说的什么玩意儿,娶她让她衣食无忧?薄情寡性的玩意儿,她真真儿是不爱听。 直接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缝满补丁的被子,从袖中拿出两根竹筷,将他身下好兄弟夹进了竹子端口。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男子更是窘迫得无地自容,他却也不逃避,直直的看着东方芜一脸淡然,心下顿时明白,这个女子之前是有意戏耍于他。 顿时心中又气又恼,等他好了,他一定要让她好看! 将竹子固定在他身下,又替他盖好被子,东方芜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自行方便!” 心情很糟,东方芜不想再多言,自出门去,提了屋外自己编织的竹篮就往后山走。 刚出院外,好巧不巧的,迎面遇上了周大明,东方芜对他点头浅浅一笑。 周大明身体健硕,皮肤略黄,长的不算多好看却也不难看,与东方芜一样着一身短打,浑身上下都透着村里汉子的憨厚质朴,见了东方芜对她点头浅笑,他愣了一愣,面上略显羞涩,挠了挠头,道:“东方姑娘,天都要黑了,你要去哪儿?” “我去后山摘点野菜,周大哥这是??????”东方芜淡笑说着,说到后面欲言又止,明显是让他接着说。 “额,我路过,路过,呵呵??????” “额,那我先走了,趁着天还没黑!”东方芜说完就要走。 “唉,等等!”周大明突然叫住她,飞快的走上前,从胸前拿出一个纸包放进了东方芜挽在手上的竹篮里。 他说:“这个给你!”将一个小包塞进她的竹篮里,然后飞快的跑开了。 她摸了摸,纸包还是热的,周大明将它揣在怀里,就是怕里面的东西冷了。打开纸包一看,东方芜脑子有点空。 她静静的站在院门前看着他的背景笑,周大哥真是个好人,谁家姑娘要是嫁了他还真是有福气。 那纸包中,安安静静地躺着两个白面包子,自从她在土村落脚,这周大明总时不时的避着村里人给她送些吃食,他却是个面皮薄的,送了东西就溜之大吉,不过幸亏有他,在前面那小半年的时间里,她才没有饿死在这里。 对她来说,白面包子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可在这里,土村没有几户人吃得起,就是周大明自己家也舍不得买来吃,他年方二十有七却还未娶妻,就是因为家里穷,周大娘又一身病,他就靠着上山打柴,偶尔去别家做做工赚点小钱,又不敢走远,将周大娘一个人丢在家里。 这样的情况下,他还对她这样好,若是嫁给周大明,他一定会对她很好,她不否认,不过她还无意成婚。 周大明对她是真好,可总让她心里有愧,她对他无意,凭什么领受这份心意?暗自叹息一声,罢了,明日忙完去看看他娘吧,情最是难还,她可不想欠着谁的。 第三章:再吵,小心我打你哦! 后山离村子近一些的树木枝丫,都被村里的人砍去做了柴火,一根根树木或大或小,或粗或细都笔直的矗立在林中。 天色将暗,东方芜也没有走得太深,在路边折了一根棍子在有些枯黄败竭的草丛中希希索索的细细翻找,这段时间她都在山上找食物,这个时节本就过了野蔬果味最佳的成熟时机,她只能碰碰运气,多屯一些食物总是好的。 之前她在这山上碰到过林氏的女儿林小草,那是一个干干瘦瘦的女孩子,大约十五六岁左右,总时不时的来后山挖野菜,却也好些天没有见着。 想来许是初冬时节,大概野菜都已枯老,食不得,便也不来了吧,她还有些想念她呢!毕竟有她陪着挖野菜,即使她害怕与她说话,但也不那么寂寞。 说白了,村里人对这样来历不明的她还是有些害怕的,村里的小孩也不怎么到她院子外玩,即使有也被家里人喊回去,她又不是豺狼虎豹,同样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四条腿,怎得这般,她也只能感叹这边文化落后了。 大概是村里人不知道这地下也有山珍,所以不多时,东方芜就挖了满满一篮子木薯,外加一些山药,抬起头时天已经黑下来,想着赶紧回去,山里夜里说不定有什么猛兽出没,便匆匆提了篮子满载而归了。 ??茅屋里的男子尴尬了一会儿便沉沉睡去,这一觉他睡得不久,不多时悠悠醒来,屋内却一片漆黑。 初冬的凉风从茅屋各处缝隙里漏进来,将他面色如霜的脸刮得更寒冷如冰,静静地听着屋外的动静,却只有呼呼地风声在屋外渐渐响彻。 在遇到这个女子之前,他从不曾这般尴尬过,他一向顶天立地受人尊崇,如今落了难,却被一个女子逗弄戏耍,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当真是好凌厉的村姑,他闭目沉思。 思量间,却听得院外门扉轻响,他能听到她细密的呼吸声,这么晚了她才回来,刚才去哪儿了?他不禁想。 院内很黑,初冬的夜凉如水,脸月亮都被冷的不肯上班了,这穹顶之下竟连一丝光亮也无,伸手不见五指,难辩事物。 “唉??????”突的,东方芜被脚下的竹子绊倒,她轻呼一声。 这才想起那会儿走的匆忙,没有收好削掉的竹枝,可这时屋里有人在,她也不好拿出她的太阳能小电棍来,只得慢慢在地上爬起,胡乱摸索一阵。 黑暗中她感觉到掌下有些湿润,掌心有些痛,想来是刚才绊倒的时候,手掌按到了竹支上刮破了皮,可天太黑了,她也看不清伤势。 只得摸索着到了小灶边,轻轻刨开上面的灰,还好下面还留有残存的火星,东方芜顺手从旁边摸过枯草来,夹过一颗还燃着的木炭,放在枯草里轻轻的吹了几口,那枯草便燃了起来。 燃起了火,她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又架了些小柴进去,火焰便“噼噼啪啪”的滋滋燃烧。 她把周大明给她的包子拿出一个来,用手揪成小块放在了剩粥里,拿勺子搅匀了热一热,自己坐在小灶前一边烤着火,一边啃着前些日子挖回来的红薯。 原本想烤来吃的,不过经过一番劳动她真的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实在等不及了,等红薯烤熟了那得多久,索性就生啃好了。 风卷残云般,啃完了自己的红薯,她才盛粥到碗里,先把碗端进屋内放在男子床头,又将灶下红红燃烧的火炭夹到了一个小陶盆里,端进了茅屋,放在了地上。 屋内渐渐暖合起来。 “喂,醒醒,醒醒”东方芜坐在竹床边,轻轻推着床上装睡的人。 借着木炭微弱的火光,她看见他的眼睛动了动,随后那方一片漆黑,她知道他睁开了眼。 “吃饭了!”她语气平淡。 “嗯!”床上男子应一声,缓缓张开了嘴。 而这一回塞在他嘴里的却不是竹管,是汤匙,他有些诧异,怎么突的她就愿意给他喂食了呢? 然后马上他就明白了,粥里有面团子,想是竹管吸不上来,他缓缓咀嚼,虽然受伤后味觉不灵敏,却还是能嚼出,那被煮得发泡的面团里有些微的肉沫。他凝视着她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可她的脸依旧黑灰掩面,炭灰幽微,无法分辨。 给他喂完一碗,将锅里剩下的粥一并舀了出来,都给他喂了下去,男子什么话都没说,东方芜也不言语,兀自去收拾了碗筷,又洗漱了一番,这才回到室内。 解开丸子头上缠绕的布巾,墨发披散而下,她也不管那许多,就在男子身边,竹床外侧卧而下,从男子身上扯过一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背对着他蜷成一团,静静睡去。 男子内心震惊不已,他没想到这个女子竟这般不知礼数,不顾男女大防,竟犹自上了他的床榻,钻进了他的被窝中!他的脸又开始颜色变换。 她散开的一缕发落在了他的脸上,幽香又痒人,他内心思绪激烈翻涌,刚对她有一点好的印象,她便做那让他惊诧之事,莫非她是对他说的娶她为妻的话当了真,怕他伤好便跑了,索性在这之前就赖上他? 越想越觉得这村姑势力,她虽然救了他的命,却也忍不得她这般糟践他,若说此前小解那事儿情非得已,但她也应该恪守礼教,不该这般作为,就算他承诺了要娶她,她也不该这般浪荡随便。 “姑娘,姑娘??????”男子有些怒意的唤她。 东方芜睡意朦胧道:“怎么了,想出恭吗?” 此话一出,男子又是一怔,顿时又囧又怒,沙哑着道:“此床我已占了,请姑娘另觅它处休息!” “你很吵!”东方芜嘟囔。 “男女有别,还请姑娘立刻下床去!”男子沙哑这嗓子沉声道。 “我不!”东方芜睡意来袭,铿锵吐出两个字。 “你不能睡在此处!”男子不依不饶。 “我的床我为何睡不得!”她一声呢喃。 “你??????”男子气竭。 “再吵,小心我打你哦!”东方芜冷冷呵斥他一声,累死了,废话真多! “你敢!”男子怒。 男子气得胸口微微起伏,东方芜转过身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惊得他顿时睁大了眼,她却只是摸到了他这边的被角,轻轻的给他掖在身下,又转过身背对着他,这才沉沉睡去,男子顿时松了口气。 听着身侧村姑的呼吸声渐沉,他提着的心才完全放下来。 方才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子,那是他心爱的女子,他喜欢她,她亦喜欢他,离别前夕,他与她相约月下,他说:灵儿,待我此次得胜归来,我便去府上求亲,许你十丈软红,用八抬大轿,将你风风光光娶进门! 这一夜,男子昏昏沉沉,满脑子都是梦中女子妩媚娇羞的笑颜,月下她回握他的手,说:好,我等你! 第四章:一曲动京华 一夜睡得不安稳,卯时他便醒来,侧头看看身侧的女子,她就那样背对着他蜷缩在他的身侧,一夜未曾动过。 外间天色渐渐明亮起来,有光从茅屋的缝隙中投射进来,他的眼前明亮了些。 间或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在这样清冷的早晨格外清明。 那高亢的打鸣声,似是饶了她的清梦,身侧的女子突然翻了个身,她的脸便转了过来,近在咫尺,呼吸轻缓,她却还在梦中。 饶是她一半的脸隐隐埋在被中,他还是看清了那张脸,心突的漏掉了一拍,他还是第一回见这般美丽清浅的容颜。 面前女子的发黑的发亮,一张莹白如玉的小脸晶莹剔透,比这世间最精美剔透的玉还要美,羽扇般的睫毛垂下,盖住了她氤氲似有水波荡漾着星月的眸子,唇粉嫩莹润似乎被一层晶莹包裹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使他心神微微荡漾,让人忍不住想凑近一闻,浅尝那唇芳泽。 他不禁想,这世间竟有这般美的女子,说她是那误入凡尘的仙子也不为过,那般清逸渺远,她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姑吗? 怔忪间,身侧女子睡眼惺忪的撑着身子,扶额直身坐起,口中喃喃,“扰人清梦!” 男子一惊,以为她是在说,他那般无理的看她,心下微乱,正欲说些什么。 却又听得女子说道:“你们给我等着,待我有了银子,你们迟早要成为我盘中餐,叫你们再吵不得我!” 男子闻言,差点“扑哧”笑出声来,原来她是说那打鸣的鸡,扰了她好眠。 有了村里那一群公鸡的鸣叫,东方芜便再也睡不着,起身下了床,顿时一阵凉意袭上全身,她转身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子,见他还在睡着,替他掖好两侧的被子,轻手轻脚打开屋门。 她衣衫单薄,昨夜又是和衣而眠,这乍一出来还真是冷,她随手将墨发挽成丸子头,用布巾扎起,出门将身后的门掩上,在院子里打起了太极。一阵风将门吹开一道缝隙,透过那道缝隙,屋内的男子正好能看到院中东方芜缓缓起势。 男子越看只越觉心惊,她还会武?院中女子动如行云流水,绵绵不绝,刚柔相含,含而不露,动静结合。看上去软绵绵,他却能看出其中些微奥妙,此拳法以静制动,以柔克刚,竟这般玄妙! 一套拳打完,收势,身上暖意涌上来,东方芜这才开始烧火做饭,做饭的时候她又想了一遍,觉得还是早点把这人治好就让他走吧,想必这是赔本的买卖,他身上的伤要全好,即便她动了刀也得三个多月才能有所好转。 可这笔银子实在是难弄,眼下又到冬天,她实在是个四体不勤的人,冬天本就懒得动,这还要她照顾别人,这破地儿连件羽绒服都没有,若是没有他,她还能去山洞拿点东西来用用,这冬天也不至于太难熬,可有了这人在,她晚上只能瞎摸,电筒都打不得。 银子可以想办法赚,若一直被他拖着,只怕她这个冬天就要冻死在这个异世界了,为了那虚无的报答,好像实在不怎么划算。 遂,还是让他早点滚蛋的好,如此想着,她一边将另外一个包子掰碎煮进了粥里。 在给那男子喂粥时,她说道:“我打算明日就为你接骨,我观你衣饰不凡,定不是我们这种蓬门草户之人,想必你在此处,你的亲朋正四处寻你,等你好了,也便能早日与家人团聚!” 男子俊眸一凝,看着她流光潋滟映着星河皎月的眼,微震,心道:她怎么突然这般好说话了,之前那般市井气,还挟恩以报,怎得突然转了性。 见他不说话,东方芜笑道:“怎么,开心的说不出话了?” “多谢姑娘!”男子咽下东方芜喂入他口中的粥,道一句。 “不必,我也不是那种不图回报的人,你只要记得有机会报答我就行了!”东方芜笑。 男子突然也笑起来,虽脸色也还有些苍白,这笑却是真诚的,他笑起来也很好看,东方芜感叹:“你说,你一个男人怎么长的这般好看,你应该多笑笑,有利于身体健康!” 男子不答,只静静含住她送过来的包子粥,深邃如海的眸子忽的瞥见她左手拖着碗的掌心,白皙的掌心中,蛰伏着一道不浅的伤口。 他想起昨夜她在院中那一声轻忽,却按下了想说点什么的想法,安安静静的一口口吃下她喂给他的粥,喂完,东方芜用自己的衣袖胡乱的在他的唇上擦了擦。 男子顿时又尴尬起来,却见女子脸上没有一丝冒犯他的神色,遂又平复下来。 他还是有些担心的,他已经有了灵儿,若他伤势康复,他断不能带别的女子回去伤害了她,救命之恩他可以用别的方式报答。 东方芜收拾了碗筷,便去了周大明家看了周大娘,周大明正好不在家,也免了见着了尴尬,周大娘被内风湿困扰良久,手指都伸不直了,东方芜也不能给她开药,索性给她针灸了一回,又告诉她若有空她会常来给她针灸,通脉。 周大娘对她一阵好谢,临走时给她拿了些粟米,又说了些周大明的好话,说周大明为人憨厚又老实,却面皮薄云云,又说她这快到冬天了,她的茅屋住起来一定不暖,不如到她们家住一阵子,东方芜一口拒绝了,一阵好说歹说,她才从周大娘家脱身出来,呼出一口气拿着周大娘给她的粟米回了自己的茅屋。 周大娘的心思她何尝看不出,周大明确实是个实在的人,可她眼下没有想那许多。 回了茅屋东方芜与屋中那男子交代了一声,便犹自匆匆赶去了城里,用卖了碎布料与玉坠还剩下的银子,在城中物优价廉的安康堂买了药,即便安康堂的药再物美价廉买了药,她也是一文银子也没剩下,原本银子还不够。 东方芜试图与掌柜讲讲价,或者赊账也行,可她面孔生,穿着也满是补丁,掌柜委婉的拒绝了。 掌柜的说:“姑娘,我们的药原本也卖得不贵,不能再便宜了,若是钱不够,请你凑齐了再来吧!我们小本生意,不赊账,还请姑娘体谅些!” 她对掌柜说:“那你等着,等一会儿我就把银子拿来,药你给我留着!” 掌柜口上答应,心中却并不相信她的话,叹息一声,却也没有将药收回去,就放在柜台上等着。 无奈之下,她从怀中掏出一只缺了一角的碗,解开了头上捆扎墨发的布巾,墨发一泻而下,右手插入发中,将墨发抖乱,将布巾揣入胸前,又拿出之前在院子中鼓捣出来的排箫,走出了安康堂。 就在安康堂门前大路上席地而坐,将那只碗放在了自己身前,双手捧着排箫至唇边,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去。 乐声缓缓流泻而出,优美的旋律让街道上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驻足,是了,没有人听过这样的乐曲,很是新奇,路人纷纷停下脚步驻足聆听。 这乐声仿似能直击人的内心,带着听者一行,漂浮在一片天低地旷的野原之上,那种广袤无垠让人胸中感到孤独、伤感,却没有丝毫压抑。 排箫声清冷悠远意境深远,声声诉说着曲中压抑深处的情愫,即便是听者亦能感受到那其中的刻骨铭心。 渐渐地东方芜身前围了一圈人,静静地看着席地而坐的她,还有她身前的那只缺了一角的土碗,她始终低着头,专注的吹着手中的排箫。 “咚”有人往碗中丢了一枚铜板,铜板与土碗撞击,有轻微回响,在东方芜听来,这声音竟是那般好听。 一枚一枚又一枚,东方芜轻抖手中排箫,口中吹出的气流在萧管中撞击回荡,碰撞出别样婉转的曲调,优美、凄清,似深山空谷中幽凉而带着淡淡哀愁的风,让听者落泪,闻着心碎。 一曲毕,她端起碗在众人面前深深一躬身,将碗端到人群面前,有人又往碗里扔些铜板,也有稍微阔绰的往碗里扔一二两碎银,缓缓走过一圈,围着她的这群人却没有要散的意思。 东方芜始终低着头,对往破碗中扔过小钱的人,沉声淡淡道了一声:“多谢,多谢!” 在所有人还没有回过神之际,她已经转身跑进身后的安康堂,将银钱交给目瞪口呆的掌柜,拿了药后,就那般低着头蓬头垢面的,飞也似的离开了肇事现场。 安康堂上,二楼的窗户被一只修长的手拉起来关上,只听得里间的人轻声一笑,那声音却异常好听。 东方芜没有想到,她就是在大路上用乐曲乞讨了一回,竟让此事传至了南国京华城,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呀! 如此,蜀南土窦县有一乞女在县城南大街上以一曲旷世神音,引得整城行人驻足聆听之事,便就此传了开去,于是土窦县飞快的热闹起来,竟有人听闻此小道消息,从各处赶来土窦县寻找那乞女,希望能一闻那旷世神音。 第五章:或许是梅花太香 就在蜀南土窦县热闹非凡,对那乞女议声四起之时,东方芜却在自己茅屋中为那男子接骨。 不过因为不能让他看见治疗过程,以及她的一些治疗用具,所以将他的眼睛提前蒙了起来,又给他注射了普鲁卡因。 于是这个治疗过程几乎能让他永生难忘了,因为是局部麻醉,牵扯到其他部位他还是能感觉到疼痛,痛感却不是很强,还能忍受。 让他头皮发麻的原因,他大约能感觉到自己皮肤被割开,皮肉被一层层翻开来,却又不得见。纵使他心性坚定,也免不了心中有些慌乱,尤其是在最后,他能听到似乎线在拉扯着他的皮肉的声音,他却没有多大的感觉,真真是毛骨悚然,大有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之感。 这个手术足足做了两个多时辰,东方芜已经累得满头是汗头昏眼花,但她还是快速的收拾了手术器具,洗了手,脱掉染血的外袄清洗了一下,晾在木炭盆上面,一身中衣便倒在竹床外侧沉沉睡去。 男子被蒙着眼,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身侧女子均匀清浅的呼吸,和混在空气中的怪异药味。 虽然屋里放了炭盆,东方芜还是染上了风寒,谁叫她累得倒头就睡,忘了扯被子盖呢。 忍着风寒,她还是尽力的照顾着男子,每天伺候他吃喝拉撒,洗洗涮涮,还得趁着天儿不是太冷去山上多砍些柴,空闲时她又做了张简易的弓箭,想着去山里猎点什么,可她一路咳嗽早把动物惊跑了,哪有动物乖乖站在那给她猎杀。 无奈之下她只得在山上做陷进,又不敢做太大的,怕村里砍柴的人上去陷进去,她就做些小陷进,希望能抓一些体型小的动物。 平日里就在山上砍柴,再拖回她的小院子齐整的码在迎风的那面墙,又砍了些竹子做了个柴房,想着天冷了不想去屋外小解,又隔出来一个小空间,在地上挖了个深坑通到屋外的菜园子,又在坑里糊了泥石,如此一来方便冲洗茅厕,不至于臭了屋子,又从卧房这边开了一扇门通了柴房,如此一来,入厕就方便了。 在地面上埋了老竹做地板,如此一来,还能在里面洗澡擦身。又从河边挖了些泥做了个小窑,将木柴烧成了木炭,用她自己编的竹筐装起来放在茅厕外。 方便加炭,还能清新空气。 周大明仍然隔三差五的“偶然”从她院外路过,塞给她些吃食,东方芜也是颇有些无奈,心中却有些温暖,虽然知道他是对她有所图,却还是忍不住感动,毕竟在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有一个人对你好,也能让人心中觉得有些微温暖。 东方芜只好时不时的去给周大娘看看内风湿,为她扎几针,给她送些自己烧好的木炭,和院子中长的正肥的大白萝卜。 东方芜种的蔬菜与村里人吃的蔬菜品种都不同,她的萝卜又大又白,大冬天的还有鲜绿的蔬菜种出来,着实让村里的人惊奇。 她也不藏私,见有人从她院外路过对着它的菜园子感概,她就给人拔一根,有句话说的好,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让人这么看着又吝啬不给,反倒会惹邻里不慕,不如给别人分一点,还能受些邻里照顾。 索性这些蔬菜也争气,长势不错,数量虽是不多却也够她吃了。多余的她就拔起来切成片用长长的竹签串起来,晾在屋檐下,让它吹成萝卜干,其余的她就一大早摘了,合着猎来的一些小动物,走上五里路,拿到土窦县去卖了,换成钱给那人买药。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两个多月就过去了,十二月的大寒天,屋外早已被飞雪覆盖,男子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东方芜给他拆掉了捆在双臂上,与另一条腿上的纱布与竹夹。 他静静的躺着,那一双温润如暖阳照水波光粼粼的深邃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坐在屋内小竹凳上,一刀刀给削着木头的东方芜。 她的丸子头捆扎得有些凌乱,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带着猎得的野兔皮做的兔皮手套,出尘绝俗白皙剔透的脸上,一双映着星河寒月的眸子,认真地看着手中摆弄的木头。 “你恢复得不错,等我做好了这副拐,你就可以从床上站起来了,没事多撑着在屋里走一走,很快你就可以恢复如初了!”东方芜的视线依旧专注着手中的拐,声音淡淡的。 “嗯,多谢东方姑娘!”男子眼中有一丝喜色闪过。 “不必谢,呐,你也看到我照顾你多辛苦了,记得多报答些银两给我就好了”东方芜说着“咳咳??????咳咳??????”咳嗽了起来。 自从给那男子做了手术之后东方芜便受了风寒,入冬以后又一直下雪,她衣衫单薄,加之也没有多余的银钱,便一直没有好转,总时不时的咳嗽。 竹床上的男子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正常,道:“我一定会报答东方姑娘的!” 东方芜:“嗯,那就好!” 顿了顿,男子又道:“在下萧铭,姑娘可否告知全名,以便往后报答!” 东方芜笑:“我姓东方,这地儿估计我这姓氏也就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你不用知道我名字,你回去之后记得托人,给土窦县土村土河西畔竹林下的东方姑娘送银子来就成!” 东方芜放下做好的拐,用勺子搅了搅木炭盆上瓦罐中“咕嘟咕嘟”作响的清粥,又翻了一下贴在木炭盆壁上烤着的面包。 男子不言,他神色平静,看上去亦没有多余的表情。 “来,我扶你起来,你试着走走!”东方芜拍掉手上的灰,走到竹床边。 伸手将萧铭扶起来,没想到这个萧铭看上去瘦,却这么沉,东方芜眉头皱了皱,萧铭却一直盯着她的脸,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神情。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东方芜才把萧铭从床上拖了起来,拿过竹床边的拐给了他,让他夹在右边腋下撑着地,将他的左手担在自己肩上,右手扶住他的腰。 萧铭神色有些不自然,耳根微热。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抓住了她的肩头,一股莫名的感受席卷心间,使得他心神微微荡漾,下腹一阵暖流涌动。 “来,慢一点,往前走!”东方芜轻声道。 萧铭没有回答,压下身体异样,依言试着往前挪动了一小步,顿时心中无比欣喜,东方芜也转过脸盯着他,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欣喜之色。 “来,慢一点”东方芜鼓励他继续。 院外竹扉旁的一树梅花凌寒缓缓展开风雪之中,袅袅清香被寒风透过茅屋缝隙吹至屋内,扶着萧铭在屋内来回走了几遍,东方芜被这阵清冷香风吹得一阵咳嗽。 扶着萧铭的双手一软,萧铭竟斜斜的倒过来,将她压在了竹床上,两人俱是一惊,东方芜面上漫上一抹酡色,脸隐隐的热起来。 萧铭却直直的盯着她那轮星月映照,氤氲烟波缭绕着含羞的眸,深海般的眸子更渐深邃,他的墨发有一丝散下来,从她的脸上拂过,他注视着她那粉嫩晶莹水润的唇,俊脸缓缓靠近。 东方芜一惊,突然爆发出洪荒之力,一把将他推倒在地,萧铭趴倒在地,迅速掩去眼中情愫。 他这是怎么了?他明明看不上这个女子,甚至还有些反感,刚才他竟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她! 一手覆上自己的额头,东方芜有些头晕,她不会是发烧了吧,眼睛前也有些暗,她就那么仰面在竹床上横躺了半晌,才爬起来,豁然看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萧铭,惊道:“你没事吧!” 萧铭压下体内烦扰躁动,故作平静道:“没事!” 又将萧铭扶到床上坐好,她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伸出有些僵硬的手在她额上轻轻一碰,才惊觉,她的脸竟然这么烫,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没事,吃饭吧!”东方芜没有注意到萧铭这动作,对他来说非常的不合礼数,只淡然的拂开了他的手。 她起身在床脚小桌上拿过一只碗舀了两勺,放在小桌上,又拿了那块贴在木炭盆上的面包,吹了吹面包上的灰,递到了萧铭手中,又拿起粥给他喂了一口。 “你吃什么?”萧铭这才想起来问她,她很少在他面前吃东西。 想来,她这屋子如此简陋,她每日给他吃的东西,却不算太差,要知道正真穷苦的百姓做的粥,是很难捞起来米粒的。此刻他才注意到,这个女子就没在他面前吃过饭。 “我等会儿吃”东方芜淡淡答。 “额!”萧铭不再说话。 一口口吃着碗中的粥,不时费力的将手中的烤面包送到嘴边啃上一口。这个问题盘桓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 第六章:谁的春心在萌动 “有人在家吗?” 东方芜正在屋里给萧铭喂粥,院外突然传来声音。 “我去看看,你自己来!”东方芜将粥碗塞到萧铭另一只手中。 打开屋门,一股寒风便侵袭而入,东方芜经不住打了个哆嗦,走出门去,将门掩上。 只见院外站着一个提着篮子的妇人,长相普通,却面色温和,头上一条旧蓝布裹着着盘成髻的发,穿一身灰色布衣,下身罩着一条暗红色裙子,虽有些旧,却也规整,没有补丁。 东方芜细细打量了她,却觉得这妇人并不面熟,想来不是土村人。 她便问道:“大姐,问路?” 那妇人见她出来,喜道:“姑娘,我是容家厨娘,在你这里买过菜的!” 东方芜冷的直哆嗦,却不知这妇人大雪天的,从城里到她这茅屋来作甚,带着些疑惑的看着她。 那妇人见她穿的单薄,身形有些微微颤抖,眼中有疑,却没有请她进门,便直言道:“姑娘,是这样的,我们家公子姓容,特别喜欢吃你种的菜,可这冬日街上又无什新鲜菜,所以我便一路问了来,想买点你种的菜!” 呵!原来是这样,富家公子的日子过得真好,想吃新鲜菜都有人老远去买,东方芜羡慕不已?????? “额,原来是这样,大姐,你要什么菜自己进来挖吧,你走了一路过来,我给你算便宜些!”东方芜打开了院门,将妇人请了进来。 “嗯,好嘞,那就谢谢姑娘啦,多有叨扰,还请见谅!”妇人欢喜着应声,言词之间都是客气感谢。 妇人将篮子中一个布包拿出来,递到东方芜面前,道:“姑娘,上次我便注意到你衣衫单薄,回去便一直记挂着这事儿,这包袱中是我穿过的旧衣,若你不嫌弃,便送给你御寒。” 东方芜接过包袱,掀开一角看了看,灰色的包袱中是一件旧棉衣,冬日严寒,她不可否认,她很需要这个,想来,这是给她雪中送衣来了。 也不扭捏,当下便道:“如此,多谢大姐了,你便自请进院摘菜吧,今日的菜钱我就不收了!” “好,那就多谢姑娘了!”那妇人眼角带笑,在这呼啸的刺骨风雪中显得异常温暖。 那妇人进了东方芜的菜园子,很快便拔了几根萝卜,又摘了一颗大白菜,一捆菠菜,出来,便向东方芜告辞。 东方芜也不留她,送了她出院子,那妇人走了两步忽又停下,转回身来,看着她红的有些反常的脸色,道:“姑娘,你是不是生病了?” 东方芜淡然一笑,清浅道:“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无碍的!” “额,那姑娘好生保重,若有需要我下次再来”妇人道了一声,便不再多言,踩着雪步步远去。 一路出了村子,上了官道,一辆马车候在那里,妇人快速上前,道:“公子,姑娘好像染了风寒!” “嗯?明日你再跑一趟!”马车上传出低沉磁性的男声。 只听那妇人恭敬道一声:“是”便坐上车架,车夫打马离开,铜铃声清脆悦耳,响彻一路寒风。 东方芜回到屋内的时候,发丝上落了许多雪,布衣也湿了一片,萧铭已经吃完了粥,他静静的坐在竹床上,见她浑身冻僵,他面色阴沉下来。 “过来烤烤火”萧铭有些不悦道。 “嗯”东方芜应一声。 缓缓走过来,毫无顾忌的就脱掉了短袄,僵着腿走近木炭盆,将衣服顺手搭在了矮桌上,又将矮桌拉近炭盆,张开一双冻得苍白发青的手,伸在火盆上方贪婪地吸取着炭火的温度。 萧铭似乎习惯了她这不懂避讳的习惯,伸着还不灵活的手将自己的布衣解下来披在了她肩头。 待暖和了些,东方芜收拾了碗筷,自己烤了根红薯简单的吃了,扶着萧铭躺下给他盖好了被子,自己也晕乎乎的躺在了床上。 这一夜,萧铭几乎彻夜没睡,东方芜一会儿热一会儿冷,浑身冷汗直冒,口中还喃喃的喊着:“爸爸,爸爸,神恩,不??????爸爸别松手,神恩,神恩,神恩??????” “神恩??????爸爸,冷??????” “你们??????不要??????不要走??????” “带我一起走,这里好冷??????好冷??????” 萧铭摸索着,用袖子给她擦脸上的汗,东方芜陷入梦魇中,他怎么叫她,她也不转醒,他摸到她的脸,她的脖子,皮肤丝滑无比,却俱是冰冷,艰难的扭动身子靠近了她,将她揽在怀中,将自己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给她。 此刻,他的心中没有心心念念的灵儿,只有这个在她身溿的女子。 直到天明时分,东方芜才停止呢喃,沉沉睡去,一夜未睡的萧铭却睡不着,兀自揽紧了怀中的躯体,他不知道她在叫谁,与她住在一个屋檐下,已有三个月,她始终都是一个人,很少有人来与她说话,她亦很少与村里人交往,只会对那个时不时来给她塞点吃食的周大明多说几句。 她明显不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那她是谁,从哪儿来?她这般清丽出尘,莫不是那九天之上落入凡尘的仙子?是了,她会奇异的医术,会那般玄妙的拳法,她毫不在意,毫不拘泥世人的礼数,却又清正端直,她的一切早已超出了世人的认知。 听着她一声声悲怆的喊着爸爸和神恩,他想,那或许是她真正的亲人,那般陌生的称谓,就是东南西北四国中,他此前也从未听过这样的称谓。是了,他闻所未闻,那么,是他们将她丢下了吗? 他们又去了哪里?是去了温暖的地方吗,她也很想离开这人间炼狱了?萧铭的手指根根握紧,揽着东方芜的手臂更紧了几分,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突然很想兑现之前说出的话。 他说:姑娘若是担心,待我伤好之后,可娶姑娘进门,不让姑娘名节有损,并向姑娘保证,让你此生衣食无忧! 那时她面色不愉,也未应答,想来是不在意的。 他开始弄不懂自己了,他明明是看不上这个女子的,却不知为何,他不想放开手,不想放她去别的地方,若是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就好了,想来灵秀知道是她救了他,也定然不会反对吧! 东方芜醒来的时候,萧铭却是睡着了,屋外的雪依旧洋洋洒洒的飘落而下,铺满遍地雪白。 发现自己被萧铭抱在怀中,她立刻惊了,仿佛一只被猫踩到了尾巴的耗子,她手足无措的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也惊醒了萧铭。 他眸中略有疲色,见她这般无措的模样,他心中竟也慌乱起来。 东方芜快速翻身下床,拿了矮桌上已经烤干的布衣穿上,一屁股坐在木炭盆边的小竹凳上,心如鼓擂。 “你昨夜风寒加重,一直说冷,故??????才出此下策,望??????姑娘见谅!”萧铭面浅,见她这般神色,一席话说的中肯,心中却隐隐有些发堵。 “额!”东方芜应一声。 她感觉今日身子确实比昨日轻松了些,烧也退了下来,东方芜不再多言,用竹夹从墙角箩筐中夹出几块木炭,放进抛开灰层后显现出来的残余火星上。 是她忽略了,他已经能动弹了,不似之前那般直挺挺躺着,不能动弹的模样了,他会一天天的好起来,之前是因为他不能做什么,她才能放下心与他同床同被,眼下是该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东方芜面色肃然,陷入沉思,萧铭就那么躺在床上,看着陶盆里的木炭一点点被火星引燃,余光却始终停留在东方芜的脸上,心微沉。 她似乎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取了些面粉出来调成糊,煮了面糊给萧铭,自己抓起一根红薯,拿出匕首削了皮便啃。 他心中无比震惊,“你就吃这个?” “嗯!不吃这个,吃什么?”东方芜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这些天,你一直就吃这个?”他又问。 “公子,你看我这破茅屋四处漏风,再看看屋内,可谓是家徒四壁,这条件有的吃就挺好了,穷人的生活,你懂?”她又指了指手中的红薯,“这个对我来说,已经是美味了!” “这??????”他看着手中这满满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糊糊,突然说不出话来。 “等你回去给我寄银子来,我就能改善生活啦,不然,你以为我这么穷,干嘛救你?”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他看着她津津有味地啃着手中的红薯,眼睛不可抑制的酸涩起来,温热的水雾将他的视线模糊。 原来,她一直把好的吃食都给了他,而她自己吃的极差。萧铭端着面糊碗的手僵在那里,看着她消瘦的身子,心中有些疼,他道:“许是昨夜吃的多了,有些不消食,不若我们将这碗面糊糊分而食之!” 东方芜撇了他一眼,道:“没关系,吃不完我给你温着,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你一个大男人,又有伤在身,少在这给我装矜持,早点恢复早点上路!” 接着又小声接了一句,“也好让我早点儿致富!” 闻言,不知怎的,他心中却不悦起来,顿时气结。他将粥碗重重往矮桌上一放,道:“你若不吃,我便也不吃了!”这个女人竟然这般与他说话。 之前他是想快些好起来,想离开这里的,可听她这么一说,他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 她就那么想摆脱他? 也对,她心里只有银子! 嗯?东方芜转过脸看他,他俊脸尽是淤塞,哟,我照顾你,你还来了脾气了?这是什么道理! 东方芜竟是灿然一笑,“啧啧啧??????果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也耍得脾气!” 她的笑,带着三分兴奋,七分嘲讽。她突然觉得致富很有希望啊,但愿这人良心大大的,多给点报酬! 萧铭英秀的长眉皱紧,东方芜摆摆手,道:“乖乖吃你的,懒得理你!” “你??????”萧铭一口气堵在心口,无法抒发。 正要与东方芜说说道理,却听得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谁?”东方芜身子一顿神色微凝,整个人顿时警惕起来。 第七章:公子想吃的不是菜 萧铭不再言语,一双深邃的眸子转向了屋外。 萧铭也平静下来,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她方才的反应太奇;她竟如此警惕,这是一个普通村姑该有的素质?却听得院外,传来女人的声音。 “姑娘,你在家吗?” 这声音倒是有几分熟悉,是昨日来家里买菜的妇人,东方芜顿时心下微微松了口气,看了萧铭一眼,站起身推门出去。 “额,大姐,是你呀!”东方芜踩着院中积雪,缓缓行至门扉前打开了院门。 那妇人还是昨日那身装扮,提着昨日的那个菜篮子,东方芜往她篮中看去,篮子里面堆砌着几个捆扎得牢牢的黄纸包。 见她视线停驻在篮子里的纸包上,妇人取出纸包道:“额,昨日我见姑娘风寒有些严重,回去便稍微一提,我们公子便让我带了治风寒的药来。” 东方芜扬唇浅笑,用她那双清丽的亮若星辰的眸子,凝视着那妇人。 妇人被她那双清透的眸子看的一顿,又接着说道:“我家公子听闻姑娘有恙,猜测姑娘或是受了风寒,这般天气,定是难以自行进城买药的,故此让我带了药来,算是抵了菜钱。” “喔??????大姐,今日我风寒已大好了,药就不需要了。想必这副药的价钱,都够你来我这摘一月的菜了;我这菜园子可就这么大,怕就是拔光了里头的菜卖给你,我还得找给你钱呢!”东方芜笑道。 “这??????”妇人面上突显难色。 “不如这样吧,今日的菜你先摘回去,下次来的时候一并结钱给我,可好?”东方芜道。 妇人看了看东方芜面色,见她确实无碍,只略一思索,便道:“那好吧!” 说罢,东方芜将妇人让进院中,依旧让她自己去院子摘菜,妇人摘了菜便道别离去了。 官道上依旧停着那辆华丽的马车,妇人提步上前垂首道:“公子,没有送出去!” “为何?”马车中传出低沉磁性男声,虽只有短短两个字,声线却异常好听。 闻言,那妇人身子一震,面色略显凝重,道:“姑娘说她风寒已大好,让奴婢下次来时一并给她结算银钱。” “她,如何?”男子问得轻浅。 妇人却知道,主子这是在问那姑娘身体如何,便道:“姑娘面色如常,症状已消!” “嗯,走吧!”男子声音浅淡。 “是”妇人应一声,坐上车架,马夫才赶马离开。 而此时,东方芜却在自己的小茅屋里不住地咳嗽,萧铭蹙眉担忧道:“你被人盯上了,怎么回事?” 东方芜止住了咳嗽,面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她道:“两个月前,我在安康堂给你买药,银子不够,就在那药铺门前乞讨了一回,自此被盯上了!” 她说的轻松,萧铭心中微沉,道:“你一直都知道?” “自然,我看上去很傻吗?”东方芜冲他淡然一笑,继续啃起了手中的红薯。 “你知道谁盯上了你?”萧铭是想问她是不是见过了那家公子,却自觉不好问出口,便旁敲侧击。 “你不是也听到了吗?且行且看吧,乐得有人上门送钱,况且家里也没什么存粮了,有人送钱来,总比饿死强!”东方芜白了他一眼,说道。 果真,第二天那妇人又来她家买菜,还将昨日欠下的菜钱一起给了东方芜。 而东方芜呢,则是挂着一脸营业式的笑容,与她寒暄几句之后,将她送出门去,心下冷冷一笑。 萧铭心中却不安起来,对东方芜道:“一定是有人授意她来的,想必是别有所图,你要当心些!” 他担心有不怀好意的人发现他在此处,若是不认识的人还好,若是认得他的,那就麻烦了。 东方芜支起下巴,看着他略带忧色的俊脸,了然笑道:“嗯,他家公子想吃的可不是菜!” 不是菜是什么?盯着东方芜那双明眸,那张清丽得不似凡人的面容,下一刻,萧铭心中便明了,原来是这样,他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他惊讶,这个女子竟能看的这般透彻,垂下羽扇般长睫,遮住眸中思绪,当下也不再多言。 一连许多天,那妇人都上门来买菜,雪已经停了,路上的积雪渐渐融化,风也开始缓和起来。 “想必那容家公子,还没吃腻你种的菜呢!”见东方芜推门进来,萧铭有些微不悦道。 “噢?看样子你早就吃腻了!”东方芜笑笑道。 “我??????”他想说些什么,脑中闪过灵秀的面庞,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也不枉东方芜将好吃食尽数奉献给了他,东方芜道:“莫急,你再忍忍,就你这个体魄,不说养个一百天,七十天大概也差不多了!” 突然想到什么,她接着说道:“啊,对了,若有一日你要走了,要说什么,就提前跟我说了,别留字条什么的!” 萧铭一愣,随即便问出心中猜测,“你不识字?” 东方芜:“嗯!我是个村姑嘛,没那个条件;我不认识它,它也不认识我!” 心道:你们的字那么复杂,我又没学过古文,哪里认识那个!想想我二十五世纪,一代惊才艳艳的女才子,来了这儿竟成了文盲!生存不易,说多了都是泪啊。 闻言,萧铭却低低地笑起来,他的眉眼也跟着柔和起来,虽穿着满是补丁的布衣,却因为这一笑,让整个室内都亮堂起来,竟是让东方芜看花了眼。 几日过去,路上的积雪竟已完全消融,东方芜踩着泥泞的土,在院中整理着自己的菜园子,却远远听得周大明唤她,“东方姑娘,东方姑娘,不好了,不好了??????” 东方芜从院中抬起头来看他,周大明气喘吁吁,道:“东方姑娘,大事不好了!” 她快步走出了院门,站在周大明面前,问:“周大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心中疑惑,莫非是周大娘出了事? 周大明跑的满头大汗,还来不及擦,缓了缓,喘着粗气便说道:“我听孙寡妇的儿子邓长安说,说??????说城里下来人了,要将年满十六岁的未婚女子召集起来,说是要送到京华城去!” 这个邓长安,东方芜倒是略有耳闻,孙寡妇有个儿子跟她相公姓邓,叫邓长安,在县衙当差做衙役,据说一月有二两银子,这个邓长安又是个孝顺的,将月银全交给了孙寡妇开支,所以孙寡妇家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东方芜问:“未婚?”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想来是以前古人那套,将甄选来的少女送进那红墙高瓦中去,为奴为婢,为那当权之人玩物吧! 周大明急道:“是啊,若是被选进去了,恐怕再也回不来了,东方姑娘,我是个粗人,自知配不上你,可据说那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是来告诉你,若是不想去,我娶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一直面皮薄的汉子,此时竟大胆直言要娶她,看来是真的急了! 东方芜皱眉,思索着。 周大明见她不为所动,心中失落,却继续道:“若是你不愿意嫁我,不如去别处躲躲吧,别被他们抓去那地方受苦。” “周大哥,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件事,我知道了,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回去吧,多谢你了!”东方芜向他道谢。 周大明见她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都急了,冲他急道:“东方姑娘,我阿娘说我蠢笨,又胆小,我承认我就是胆小,今天我就实话实说了吧!” “打从你到了我们土村,我就看上了你,我是真心喜欢你,我阿娘也喜欢你,我们全家都喜欢你,真的,我不骗你!”周大明一脸恳切。 东方芜:“??????” 周大明:“东方姑娘,我今天就厚着脸皮来求亲,我们家也拿不出什么彩礼,我不过我可以保证,你若答应嫁给我,往后我一定疼你,绝不亏你吃穿,不让你受苦,只要有我在,天塌下来我都给你顶着!” “你也不用担心成亲以后与婆婆不和,你知道的,我阿娘也很喜欢你,我们在一起你一定会开心的!你千万不要去那个京华城,我也不想你离开这里。” 一个村里憨实的汉子,竟也能说出这番话来,东方芜心中是感动的,想想自从来了这土村,周大明一直都悄悄的对她好,隔三差五的就给她塞些吃食。 那些东西若是在以前她是看不上的,可在这里,一口吃食真的很金贵。 可是成亲这事她还真的没有想过,对周大明她心中只有感激,却没有别的感情。 拖泥带水也不是她的作风,当下便道:“周大哥,我知道你与周大娘都对我很好,我一直很感激你们,也感激邻里对我的照顾,可是我觉得成亲是两个人一辈子的事,若是互相爱慕,倒还尚可,可我对周大哥只有感激之情” 顿了顿,她又道:“所以,对不起,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谢谢周大哥相告,我先进去了!” “东方姑娘??????”周大明心有不甘,喊了她一声。 东方芜却自顾自的进了院子,将门关上,又进了茅屋,关了门。 周大明不明白,东方芜为什么这么干脆的就拒绝了,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不愿意嫁给他,他一直觉得东方芜对他还有他阿娘都很好,而她长的美,又会些医术,自己很是喜欢她,可她说那是感激,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因为感激就嫁给他,也不懂她说的什么互相爱慕。 他只知道若是娶了她,他定会对她很好很好,可是她不愿! 在东方芜的院门外徘徊了好长时间,周大明才提着沉重的步子,失落地踩着泥泞的土往回走。 东方芜一直站在门后见他走远了,才松了口气。 第八章:要你以身相许 转身,东方芜缓缓坐在床边,盯着与她同坐在床沿上的萧铭。 或许是前两个月躺的久了,一旦能起身,萧铭便不想再躺着,虽着一身布衣,东方芜却看得出,他举手投足间都有良好气质,这绝不是小门小户能教养出来的公子,想必他身世不凡。而他现在伤已好了大半,想必不久就会离开此地,眼下这件事确实找他帮忙是最好不过,可谓一石二鸟。 “你想去京华城吗?”盯着她的眼睛,萧铭突然发问。 周大明的一番肺腑之言他自然是听见了,那般憨实的汉子,说出的一番话却情真意切,天知道他在屋内一颗心揪得老紧。 “不想,所以我想,该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东方芜一瞬不瞬的盯着萧铭的眼睛,她那双氤氲烟波缭绕,映着星空寒月的眸子熠熠生辉,看在那弯深海般深邃的眸中,竟是璀璨无比荧光闪烁。 “你不想要银子了?”萧铭突然轻笑出声。 “想啊,不过比起自由,那点银子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东方芜答得诚实。 萧铭一怔,遂笑问,“那你想让我如何报答?” “要你以身相许!”东方芜脱口而出。 萧铭呆住,他没想到东方芜一个姑娘家竟这般直白,心下顿时百转千回,心道:莫非她拒绝周大明,是因为爱慕我,想来也是,我这般高雅气质,品貌俱佳,嗯,这东方姑娘眼光还是不错的!她也是个明白人,都一起同床共枕这多日子,想必自己不娶她,她也难嫁它人了! 某人还在意淫中,见他微怔不发一言,却听得东方芜笑道:“怎么,吓到了?” 萧铭这才回神,又听东方芜说道:“我一个小小的村姑自然配不上你,我只需要你跟我假成亲,如此,就算是你报答了我救你的恩情,如何?” 萧铭心中一窒,方才心中那点火苗,被她这话冷冷浇熄,他冷冷地问道:“为何要我与你假成亲,周大明??????” 他不信她对自己没感觉,若是假成亲,她为什么不选周大明? “哎!”东方芜摆摆手,知道他想说什么,便道:“周大哥怎么行,他分明对我有情,以他那性子,断不会与我假成亲,只怕我真与他假成亲,他假的也会弄成真的,周大娘也很难接受,那岂不给他们徒增伤害,反倒害了他!” 不是她不相信周大明,在这样的地方她谁都不能全信,你对我好,我可以回以相同的好,却不能将自己全部托付。她怕周大明弄假成真,同住一个村,到时候反倒说不清。 冲萧铭眨眨眼,道:“你就不同了,你欠我恩情,况且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迟早是要离开的,你离开的时候呢,就将休书给我写好,如此等我觉得时机合适了就拿出来,如此我便成了弃妇,到那时,我的日子就清净了,想必没有谁会上门给弃妇说亲吧!” 这番话说的轻松热闹,萧铭脸上却莫名升起一丝怒气,冷冷道:“是嘛?” 原来她是打的这个主意,她对他根本无意,只是想要利用他而已! “这是自然,你若同意,我就去找里正。就说你是我未婚夫,家世显赫,我身份卑微自认配不上公子,又因你有疾在身所以我逃婚出来,然后你听闻我在此地,便不远千里赶来寻我,而此时我感动于你千里相寻,于是我两生情,互相爱慕定下终身,故此定要与我成婚,请里正看在我等一片真情的份上,尽快写了婚书,到县城衙门去批下来”东方芜开始编故事了。 “我不同意!”萧铭怒道。 “你为什么不同意,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又不要你出银子了,你怎么就不能报答报答我:”东方芜的怒气也上来了,气呼呼的瞪着萧铭的眼睛。 萧铭:“??????” 他也不知为什么,原本她让他以身相遇的时候,他心里还有些喜悦,再听她说只是假成亲之后,他竟这般不悦。 “你们不是最在意礼仪名节吗,你的全身我都看光了,不应该以身相许吗?我是为你好,你身份高,我籍籍无名身份卑微,我这蓬门小户的女子,当不能辱了你的门庭,只是让你跟我扮扮假夫妻,况且只是在这个小小村庄,你如何不同意?”东方芜越说越气,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还小气巴拉的,只是假成亲又不会损了他的什么。 萧铭不再理她,脱掉草鞋便躺在床上,背对着东方芜,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萧铭,我所求不多,只求安安稳稳自由自在的活下去,我心知你看重名节,不过想来,萧铭这个名字都不是你的真名吧,如此一来又能损了你什么?”要损也是损她的名节呀! 萧铭闻言背脊一僵,他告诉了她,他叫萧铭,她却是第一次用这个名字唤他,今日更是一语说破,难怪平日里她总是“喂喂喂”地称呼他,原来她心思这般清明。 既然他不愿意,东方芜只好另想它法,消息既然传出来了,想必县衙的人很快就会下村来,东方芜开始整理屋里的东西,将挂在屋檐下的萝卜干都取下来,装进了竹篮里。 她本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只需要带些食物熬过这最后的冬天就好,等到开春了想必日子就会好过些吧! 萧铭暗自生着闷气,东方芜一言不发,却时不时弄出细碎的声响,他心中烦乱,转过身便看到她屋里屋外的收拾东西。 见萧铭转过身来,她从那个灰色包袱中拿出一件棉衣,道:“我得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了,你伤还未好全,这件棉衣就留给你了,我走了之后你须得自己做饭,从院子出去向右拐,走到头就能看到土河,那里有水,米面都在矮桌下面的筐子里。” 东方芜又指了指堆在墙角的那一小堆,道:“墙角还有一些木薯、山药和红薯,木薯一定要削了皮在水里泡一会儿,再蒸着吃,不照做,毒死了你可别怪我啊!” 想到什么,她整理包袱的手一顿,看着萧铭道:“记得,你回去之后一定要给我寄银子啊!你要是敢不寄,我诅咒你菊花上长痔疮,一泻千里!” 这什么跟什么?萧铭见她忙不停的收拾东西,又不忘惦记着银子,心中又是气恼,又有些慌乱,忙道:“你要去哪儿?” “我不是说了嘛,离开这里呀!”东方芜头也不抬,继续整理。 萧铭突然起身,蹒跚着走到东方芜面前,扣住了她不停动作的手,道:“我答应娶你就是,你无需离开!” 东方芜停下动作,转头看他,不明白他在发什么神经,前一刻他还不愿意,生怕自己辱了他名声的模样,现在怎么又答应了? “我真名叫秦萧,字彦卿,今年二十一,南国京华人;家母已过世,我答应娶你,你无需离开!”秦萧字字铿锵道。 “诶,你放手,疼啊!”秦萧说的一脸认真,东方芜却被捏得眉头紧皱,忍不住痛呼出声。 秦萧听她痛呼,果真立刻松了手,东方芜的手腕被他抓的红肿起来,她忍不住嘀咕:“你是牛吗,这么大劲,切!” 虽然她声音很小,却一字不落的听进了秦萧耳中,他笑道:“还不快些去找里正。” “嗯!那好吧!”东方芜放下手上的东西,立刻出了门。 待她刚出得门去,却有一人轻飘飘自竹林中飞身而下,推开茅屋的门快速进去,又关上了门。 “,属下来迟,请将军赎罪!”那人激动万分,屈膝半蹲半跪在地,沉声道。 “朝中情势如何?”见到来人,秦萧丝毫不觉惊讶,似乎早已发现此人,背对着那人问道。 “将军失踪的那天,汪太尉上了一道折子说将军身受重伤,自知对皇上无法交代,投河自尽了,皇上迫于无奈,也只好不了了之,秦家军现由景深与曹成两位将军统领,两位将军都盼着将军早日回去!”那人突然顿住。 秦萧挺直的脊背一僵,双拳紧握,半晌才听他道:“太子呢,可有找到?” “将军失踪后,太子便回宫了,也洗脱了将军的罪名;不过没有将军在,他如今在朝中独木难支,众臣以太子无德无半分功勋为由,迫使皇上改立太子!”那人不敢抬头。 哼!一群势利小人,为了自己的那点儿蝇头小利,将南国社稷放在何处?罢了罢了,如今我身残志坚也没用,一个身残的武将,又能如何? 秦萧皱紧了英秀的长眉,又是半晌才问道:“灵秀??????她还好吗?” 此问一出,只听地上那人有些吞吞吐吐,道:“传出将军的死讯后,夏家便在侯府门外,当众撕毁了婚书,又在皇上面前与秦家撇清了关系!此后灵秀姑娘与二皇子走得颇近,一月前二皇子纳了灵秀姑娘做了侧妃!” 听到这个消息,秦萧却没有觉得心痛,竟只是有些怅然若失,他突然觉得累了,不想再过那勾心斗角的日子。 此前他心中只有那个女子,他与她青梅竹马,她希望自己的夫君是个大英雄,他便让自己变成了大英雄,什么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那个女子,想让她成为自己妻子,与她共度一生。 离别时,他记得她说要等他的,可她竟然嫁了人,还是二皇子;也对,二皇子位高权重,说不准往后就做了皇帝,比起他这种刀尖舔血的人,真是好太多了。 之前,他还想着等伤势大好就回去,快些回到她身边,可现在,他唇角漫上一丝苦笑。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是为了在那个权力漩涡中站稳脚跟,让自己有能力保护她,给她撑起一片天。 现在,她大概是不需要了! 沉默了片刻,他道:“你回去吧,去帮景深和曹成,就当我已经死了,莫要将我的消息告知任何人!” “舒亦誓死跟随将军!”闻言,他突然一惊,遂斩钉截铁道。 “皇上虽年迈,身体每况愈下,但有他在,太子不会有事的。我不想再参于权利争斗,我想过平凡的日子,从此我便是乡野村夫,若你跟着我便是没了前程!”秦萧转过身,蹒跚着走到舒亦身前,将他扶起来。 灵秀既然已经找到了好的归宿,况且灵秀也当他是死了吧,他再回去只会给她增加负担。 也好,他便留下来,以身相许,报答东方姑娘的救命之恩了。 “将军,你的腿??????”舒亦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面上浮现出沉痛之色,覆跪下去,道:“末将不走,秦家军有景深与曹成带着就够了,我要留在将军身边,将军上阵杀敌,末将愿为将军鞍前马后万死不辞,将军为乡野村夫,末将愿为将军看家护院!伺候将军!” “何必呢?你有你的锦绣前程,我给不了你了??????”他有些无奈。 位高权重,高高在上,勾心斗角,这些原本就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的性格随母亲,不喜权势,只求平淡安稳。 “我只知道将军是我的主子,我的命都是将军的,在我心中什么都没有将军重要!” 他爹曾经落难时为秦老爷子收留,那时他爹已然病入膏肓药石无医,而秦萧自小便得老爷子喜爱,遂他便被秦老爷子安置在了秦萧身边,秦萧便成了他的主子。 听闻主子遭难,外界都传秦萧已死,可他始终不信,寻着蛛丝马迹披星戴月找了三个多月,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找到了他,他自责没有保护好将军,让将军造此大难,现在又变成这般模样,这都是他的责任。 “如此,你便过几日来,如此??????这般??????”秦萧知道再多说也无益,只是他有些担心,舒亦这般突然出现一定会吓到东方芜,便只能让舒亦来的合理些。 又与舒亦交代了一些细碎琐事,秦萧才让他离去,舒亦前脚刚走,东方芜就拿着里正写好的婚书回来了,一脸掩饰不住的笑意。 第九章:罢了,终不是一路人 “呐,有了这一纸婚书啊,你往后不用再躲在屋子里了,明天我带你上街如何?”东方芜喜滋滋的将婚书拍在小矮桌上。 “好”他英眉微挑,眸中柔光脉脉,薄唇微勾,不难看出他此时心情愉悦。 “里正写好婚书就去县衙报备了,我给他雇了一辆牛车,这会儿估计快到了,哎!这下不用走了,天气也开始转暖,我得想办法多赚点银子把这房子修一修,想来是回不去了,总要住的舒服些!”东方芜坐在小凳上,支着下巴与秦萧说话。 “回不去?”秦萧却从她的话中抓住了不起眼的点,脑中又浮现出那夜她梦魇时不停地喊着的话语。 “唉!跑了一趟肚子好饿,今天我们吃点好的吧,我们做咸饭吃如何?”东方芜自觉说错了话,随意的岔开了话题。 大概是在一起生活了几个月,她竟对秦萧放松了警惕,她们终究不是一样的人,实在是不该,往后一定要小心些,再不能说漏嘴。 秦萧见她闲适随意的岔开话题,也不再继续问,便道:“好!”满眼温情脉脉。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自己看东方芜的眼神变得多么温柔! 这个女子,此后便是他秦萧的妻,不自觉的,唇角扬起一抹浅笑。 东方芜注视着他的脸,一个不慎,竟陷进了那深邃如墨的水波中,四目相对,良久,她反应过来,伸手擦了擦嘴角。 秦萧突然一声轻笑,道:“为夫自知英俊潇洒,娘子是想吃了为夫吗?” 看着她的模样,秦萧就想逗弄逗弄她。 “呵呵,我这叫欣赏,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遇到好看的事物想多看两眼,也是人之常情”东方芜解释道。 为夫,还娘子,先前那么不愿意,这会儿倒是叫的顺口的很,真叫人不爽! 接着又说:“呐,我得跟你说清楚,以后呢在外人面前才能这么称呼,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没必要装,你的明白?” 秦萧也不恼,道:“做饭吧,我也有些饿了!” 见他不答,东方芜恨恨的抓起矮桌上的婚书,收进了竹床下的一个小匣子里,道:“虽然是假的,但还是要做做样子的,明天我们去镇上添置些东西,这事儿还是要让村里人都知晓才好!” “嗯,都随你!”秦萧难得的好心情,说话时语气也显得轻快。 第二天,一大早东方芜便扶着秦萧上了官道,搭了辆顺路的牛车往县城去,牛车上安土豆似的坐了满满一车人,秦萧腿脚不便,只得坐在车架上,东方芜坐在车上与其余几个婆子聊得火热。 “嗨,姑娘你相公长的真俊呐,我怎么看着跟你不配!”一个面黄肌瘦一脸褶子面相刻薄的婆子道。 “呵,是吧,你还会看相啊?”东方芜脸笑肉不笑。 “吴婆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看这姑娘生的多水灵,怎么就配不得俊俏小伙,我看呀,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另一个婆子不满了,她满头白发牙齿掉得只剩几颗,话音有些含糊却依然能辨清。 “咳??????”秦萧轻咳一声,他虽然没有参与热聊,听着几人聊这样的话题却觉得非常尴尬。 东方芜面上却一直笑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哼,杨婆子你这嘴就是臭,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那比这姑娘水灵多了,就是没遇到个俊小伙,嫁给了那个遭温的,要不然我这辈子肯定好过!”吴婆子傲娇道。 “哟哟哟!瞧你,一张嘴就漏风,皮都皱成沙皮狗了,你还水灵?”杨婆子桀桀一笑。 “我还不知道你吗?那是谁当年看重了县城的涂秀才,日日巴巴地跑人家门跟前混眼熟,还假装摔倒投怀送抱,结果人家涂秀才一看到你的脸,嘿,那家伙,愣是隔夜饭都吐出来了,还弄得人家好多天不敢出门,哼!”杨婆子嘴下不留情,一边说一张满是褶子的嘴还撅得老高。 见杨婆子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吴婆子尴尬了一瞬,便道:“杨婆子,你别太过混了啊!你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我身上来了,你看这公子相貌俊俏器宇轩昂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这丫头穿的这样破烂,可惜了这般俊俏的公子了!” 吴婆子说完还一脸惋惜,杨婆子讥讽道:“人家小姑娘的相公,要你可惜个什么劲儿?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消停,你当你还十六岁,就算你现在还是十六岁,我看你呀,也没机会,真是什么人都敢肖想!” 这话一出,吴婆子脸上便挂不住了,竟哭了起来,“哎呀,我不活了呀,不就是当年你相公喜欢我嘛,这事儿你还要记一辈子呀,哎呀,没法活了呀!” “你??????”杨婆子气得一个劲的喘气。 同车的几个婆子便七嘴八舌的劝两人,“哎呀,都少说几句吧,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唉,对对,老姐姐啊,你们都一把年纪了,咋还能闹腾呢!” “嗨,两位婆婆,你看你们,竟为我们小两口打嘴仗多伤感情呐”东方芜突然出声。她白皙晶莹的脸上,瞬间绽放一抹光彩夺目的营业式笑容,“嗨,你们看,我这相公啊也就这张脸能看了,在家里啊,啥也不会做,为了给她治腿啊,我可是砸锅卖铁,家徒四壁啊!” 秦萧一怔,她何时砸锅卖铁了,莫非那茅屋里有从前有铁锅?脑中闪过她做饭时用的那口陶罐,心中竟生出一丝愧疚来!嗯,娘子果然心地善良,将我的性命看得比烹食的铁锅还重,甚好甚好,我心甚慰! 说着,东方芜面上露出悲伤的神色,“唉,几位婆婆,我命苦啊!你们看看,我这相公,论文,高不成,低不就;论武,一个瘸子,能自理就不错了。唯一值得看的就是他这张脸了,可惜,韶华易逝,这张脸又能看几年呀,我可是把我一生都搭进去了呀!” 说着,东方芜眼中莹光闪烁,似乎再说下去,泪便要涌下来。 秦萧一张脸七色变幻,她将他说成什么了,气得他将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 瞬时,一车婆子都目露同情的看着她,眼神瞟向秦萧的时候那其中意味就很耐人寻味了。 一时,一车婆子都七嘴八舌的安慰起了东方芜,东方芜假装掩面拭泪,当衣袖掩住面目时,她斜斜的望向秦萧,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秦萧却在转头时恰好将那抹笑意尽收眼底,他气竭,想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能与一车妇孺做口舌之争,咬紧了牙,心道:好娘子,你给我等着! 原本那吴婆子,是有意贬低她的,她却不动声色,在两个婆子吵起来之后她再打断她们,在止住两人矛盾的同时再卖个惨,瞬间将矛头指向了他,他便瞬间成了一文不值的小白脸了,呵!好,好得很呐! 秦萧气得差点吐血,却听得车上一个婆子安慰道:“唉,姑娘,这过日子啊,还是要找个能让你依靠的,知冷知热的,只要吃得饱穿得暖就行了,我们啊都是过来人,样貌又做不得饭吃,谁老了都一样!” 此话一出,满车的婆子都跟着附和:“嗯,是呀,是呀!” 东方芜状似感动不已:“嗯,谢谢几位婆婆了!” 轻叹一声,她又道:“可是我们都已经成亲了,唉,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只求往后夫妻恩爱,平平淡淡就好!” “嗯,好姑娘!”几个婆子也有些无奈,不知是在叹惋东方芜的命,还是自己的命。 秦萧早已气得面红耳赤,却始终隐忍不发。 好在牛车总算晃悠晃悠着进了城,秦萧总算忍无可忍,拄着拐下了车,一手将东方芜从车斗里拎了出来,口中还恨恨道:“娘子,你不是说有好多东西要买吗,还不快些跟为夫走!” “额,几位婆婆我先走了??????啊??????别拽我??????”东方芜被秦萧拖着,还不忘与车上几个婆子告别。 秦萧恨恨的将她拖到街角,拄着拐看着她正了正身子,慢条斯理毫无愧色的理着自己的衣襟,秦萧被气笑了:“呵,真是没看出来啊,娘子竟身负如此才华,运筹帷幄,竟生生将为夫比作了那小白脸了!” “嗯,多谢夸奖啊!这也怪不得我,谁叫她们说我的时候你一言不发,我既在外人面前说你我是夫妻,那我们便是一体,你却看着别人辱我无动于衷,我给你点教训怎么了?”东方芜面色肃冷,凝视着秦萧的眸中尽是不屑。 “你身为一个男人,却让自己的娘子当着你的面,被人说三道四的,这便是你对你娘子的态度?所幸我们只是假夫妻,这一回,我只是给你个小小教训,这往后谁要是真嫁给了你,那才真是倒霉!” 一席话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浇息了秦萧的之前还泛滥的怒火,他的脸沉了下来,呆立当场。 “对不??????” 秦萧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东方芜却从怀里摸出一只缺了一角的陶碗塞到了他手里,秦萧眉头一皱。 “端着这只碗,跟着我,记住一定要把碗伸出来!”东方芜正色道。 “这??????” 想通了其中关键,秦萧面色大变,惊道:“你要我端着这碗乞讨?” 东方芜撇了他一眼,冷笑道:“我说公子,你以为买东西不要银子的吗?废话少说,跟上来!” 走出几步,却发觉秦萧一步也没有挪动,东方芜转头道:“想不到秦公子竟将颜面看的这般重,是我思虑不周了,罢了,终不是一路人,我一人去,你留在这里等我!” 东方芜走到秦萧面前转身,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碗,转回身便走。 “东方??????”秦萧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第十章:你三我七 走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青石铺就的大街上,东方芜一手揣着怀中的碗,一面左右打量。 上次是因为情急才除此下策,这回她的本意是与秦萧一起来,两人可以互相照应,可谁知秦萧竟这般不争气,这回她穿的虽破旧,但还算干净,头发也挽得好好地,她还是不要再自毁形象了。 可惜她也不会写他们这里的字,若会写字,也可立刻扯开摊子,帮穷苦人家谢谢家书什么的,也能勉强度日,所以说有文化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儿! 思虑间,她便不知不觉在大街上走了半晌,脚步不期然地停在一座茶楼前,不要问她怎么知道的!那匾额上的三个字龙飞凤舞的,她实在不认得,就往里间瞟了一眼,里面大厅几张八仙桌上,三三两两的人都在喝茶的说。 哀叹一声,我啥时候才有这个闲心坐下来喝喝啊茶,真人同人不同命! 东方芜往冻得发红的手掌上轻轻呵气,双手互相搓了搓,忽听得那茶楼中传来凄凄哀哀拖声摇气的二胡声,心中一动,唉,有了! 跨进门槛,视线在大厅扫视一周,这件看似不大的茶楼竟有两层,楼下大厅大概放了十张八仙桌,却有一半是空座,楼上零星也有人影晃动,看来这间茶楼的生意不见得好,柜台就在进门右侧,掌柜的皱着眉,拨弄着手中的算盘,悠闲却不忧愁。 呵,有戏!东方芜瞟了一眼大厅西侧台子上那一对拉弦子的父女,“掌柜的,你们这里还招说书先生吗?” 那掌柜闻言,停了一瞬,抬头看了她一眼,在看清她的面容后,他眸中有一瞬的惊诧,却又见她穿着虽破烂了些,但还算干净。东方芜也不怯,大方地站在柜台前由着他打量。 “你说书?”良久,掌柜才蠕动了一下嘴吐出三个字,唇角的八字胡也随着这几个字蠕动了几分。 “是!”东方芜答的笃定。 “丫头??????” 掌柜正要拒绝,却突然从楼上跑下来一个伙计,在掌柜耳旁低语几句,东方芜微微眯起了眼眸。 掌柜的眉宇,却在听得伙计的话后凝重了几分,随即换上一张笑脸,道:“姑娘,请恕老朽眼拙,识不得姑娘,我们容老板此刻就在楼上,不如你与我们老板当面谈吧!” 嚯!这脸变得够快的,前一刻还叫丫头,下一刻就这般有礼,见了上帝似的,是何因由,容老板? “如此,便请带路!”东方芜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小二陪着笑,一路领着东方芜上了二楼的雅间。 “姑娘请”小二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东方芜点点头,提步走了进去,视线扫过,忽见一白衣男子坐在靠内堂一侧的窗边茶案旁,他手持玉盏微微凑近薄唇浅酌,优雅的放下茶盏才缓缓转过头来。 这一转头,东方芜眼前一亮, 来到这边的世界,东方芜觉得,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便是秦萧了,没想到眼前此人比起秦萧竟毫不逊色,秦萧面容朗逸,身材精瘦健硕,如崖上青松,有一股坚毅挺拔傲人的气势,而面前这个男子绝尘脱俗,身姿美如幽兰,竟似一曲好诗词,有股缥缈超然的韵味。 见东方芜至,他优雅起身,长袖缓缓一卷飘若流云,做出请的手势,“姑娘请坐!” 音色低沉性感负有磁性,煞是好听。 回过神,东方芜面上尴尬一闪而逝,想她见过的帅哥也不计其数,竟也会看帅哥看到花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挥开繁杂思绪,她不由失笑,缓步走到茶几旁坐下。 “原来容公子便是这里的老板”端起美男子亲自给她斟的茶,东方芜一口饮尽。 “噢!姑娘识得我?”美男子眸中笑意浅浅,声音温润如风。 “略有耳闻,今日一见公子风姿卓绝,惊为天人!”这真不是拍马屁,人家长得好看,她还不能大方的夸夸了? “姑娘亦如是!”他笑得含蓄内敛。 呵!这还没开始谈生意就商业互吹上了,就她这一身穷酸相,他也能吹。容家厨娘,容公子,容老板?东方芜了然一笑,不过确实有戏。 废话少说,还是植入主题吧,“不知容公子这里,可聘说书先生?” “聘”只一个字,答的清浅,容公子却不接着说下去。 东方芜眉梢一挑,嚯,请君入瓮,索性她脸皮厚,她就自进了,“容公子看我如何?” 那容公子却笑笑,不答。 东方芜脸上笑嘻嘻内心MMP,笑笑笑,你怎么不去卖笑,说什么都笑,就知道你这货有所图,好狡诈的狐狸,给她挖坑呢! “不如这样吧容公子,我租用你这个堂子,租金当日便结,我拿打赏!” 容美人长眉微动,似乎心情大好。 东方芜接着道:“如此一来,你可以不用雇佣我,耗费工钱;二来,若我说的好,吸引来茶客食客,你这生意便好做了;三来,我给你结租金,你便又可多一笔入账,如何?” 怎么看也是他赚了,怎么看也不会吃亏! “如此说来,岂不是在下占了姑娘便宜!”容美人浅笑,声音磁性低沉悦耳。 “不,如此一来,什么时候来便是我的自由,这比什么都重要!” “那姑娘不妨说说,租金多少合适?”容美人似乎动了心,端起茶盏浅酌。 “这是你的场子,你问我?”东方芜无语凝噎,这容公子性格真是不咋地,不温不火的,真气人。 容美人将东方芜眼底隐隐的怒气看在眼中,却也不言语。 时间流逝,东方芜郁闷了,这给多少,你倒是给个话啊,这意思是不想谈? 就在东方芜打算拂袖而去的时候,容美人总算开了尊口,“若在下要参与姑娘赏金分成,姑娘可愿?” “呵!”东方芜突然发笑。 这人胃口还真是大,说个书而已啊,又不要他给工钱,还反倒给他钱,真亏他想的出来!赏金能有多少?就那一丁点儿幸苦费,他也好意思提出来要分成,这是赤-裸-裸的剥削劳动人民啊! “我想我是带着诚意来跟容公子商谈的,想必公子也能感受到;公子既然连赏金都要分,可有说服我的理由?”东方芜晶莹剔透的脸上突然绽出笑意。 这一笑,如朝阳绽放吐露,美的炫目,竟让与她对坐的人迷了眼,他墨眸更深邃了几分。 “姑娘在此处说书,在下保姑娘顺遂、无忧!”容美人曰。 他对她印象不错,她既然有这个打算,他自然不会放过的,但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太过刻意反倒不好,不如与她一些为难,让她来的自然些。 嗷??????这意思就是,她东方芜在他的地盘说书,有个什么扰人的宵小之辈,他会护着她的意思咯! “那,容公子倒是说说,这保护费怎么个分法!”东方芜含笑直言道。 说白了,不就是要收保护费嘛! 容美人也不矫情,直言道:“三七分!” 东方芜:“你三我七?” 容美人:“你三,我七!” 东方芜:“成交!” 容美人一愣,却见东方芜笑眯眯地抿了一口案上的茶,道:“行啊,容公子,今天就开工吧,我急用银子!” 容美人不知她为何松口这般快,他一再压榨,她竟也忍得,当真是软弱好欺? 东方芜起身,向容美人双拳一抱,江湖礼成。正要转身出去,却听得容美人道:“且慢!”遂又吩咐门口侍奉伙计道:“去给姑娘准备一身男装!” 小二领命离去,东方芜却回身,道:“容公子,这衣裳算钱吗?” 容美人眯眼轻笑,“不算,当是为在下这小店装点门面!” “噢??????如此,多谢了!”东方芜转回头,小二便拿了衣裳回来。 道一声谢,接过衣裳,便绕到屏风后面换起了衣服。容美人面上云淡风轻,看似毫不在意,一副正人君子模样,仔细一看,耳根微微泛的那一抹酡色,已经漫上了面颊。 不多时,东方芜从屏风后走出来,虽是一身简单的布衣,却在她的映衬下将那衣衫衬得光华无比。那光华剔透如朝露的女子,此时俨然已被妆点成翩翩少年模样;她缓缓上前,步伐轻巧明快,举手投足间没有女子的矫揉造作,那之前被挽成丸子的墨发,被她用布巾高高竖起,垂在身后,此时再看她的面目,竟有些英气逼人。 “甚好,很合身,多谢容公子慷慨赠衣了!”东方芜又是抱拳一礼。 目送东方芜出了房门,容美人心中微动,似有暖阳照水,粼粼波光,涟漪荡漾,映照着那抹纤细的身影,追随者她,注视着她一路下到大厅。 八字胡掌柜早已将西面的台子清理好,东方芜向他点头一礼,以示感谢,便大步走上了那台子。 只听醒木一拍,“嘭”得一声,厅中所有茶客、食客的视线,都集中在那抹俊美纤细的身影上。 第十一章:异世说书 容美人眉眼含笑,居高临下注视着她。 东方芜见众人看过来,向三面抱拳一礼,才朗声道:“酒色端能误国邦,由来美色陷忠良。国因贪色宗祧失,烽火一戏社稷亡。” 此句一出,台下一人呼道:“好!” 只见东方芜醒木再拍,字字铿锵,“话说大宋年间,有武氏兄弟二人,哥哥武大,弟弟武松,乃一母所生,武松身长八尺,仪貌堂堂,浑身上下,有千百斤气力,曾赤手空拳打将一头猛虎打死。” “唷???????”堂下嘘声一片。 东方芜英眉一挑,接着道:“然,他兄长武大,身不满五尺,生得面目狰狞,头脑简单,县人见他短矮,起他一个诨名——三寸丁谷树皮。” 东方芜视线扫视一圈,见在坐的茶客似乎都被勾起了兴趣,她烟波流转,浅笑艳艳,接着道:“那清河县有一大户人家,有一使女,小名唤做潘金莲,年方二十有余,颇有颜色。只因那大户主要缠她,使女便去告主人婆,意在不肯依从。岂料大户主以此恨记于心,倒赔银两,不要武大一文钱,白白将使女嫁与他。” “自武大娶得那妇人之后,县里有几个奸诈的浮浪子弟便来他家里薅恼,原是这妇人见武大身材短矮,人物猥琐,不懂风流,这婆娘倒诸般好,为头的爱偷汉子。有诗为证: 金莲容貌更堪题,笑蹙春山八字眉。若遇风流清子弟,等闲云雨更偷期。??” 古往今来,在东方芜的印象中,人都是喜欢八卦,听花边新闻的,以这个故事开场准没错。 果不其然,随着东方芜将故事绘声绘色往下说,听得厅内人声不住喝彩,连从屋外路过的人也好奇不已,进得门来一窥究竟,这一来便无法自拔了。 不多时路人便如涓涓细流渗入了进来,一时满堂座无虚席,竟连二楼也是满满当当,这会儿最忙的,就是那八字胡的掌柜与小二,挥汗如雨却一脸喜色。 容美人独坐雅间,一脸笑意嫣然,他的世界观,再一次被这个女子刷新了,想她一介女子,竟脸不红气不喘地,跟一堂子人讲着别人的风流韵事,她果真与其它闺阁女子不同,简直惊世骇俗! 只听惊堂木一拍,容美人瞬间回神,台上东方芜粉润的唇畔吟出诗来,“武松仪表甚温柔,阿嫂银心不可收。笼络归来家里住,要同云雨会风流。” 容美人眼中只剩下了台上那一抹身影,似乎世界都安静了,却总在那一声惊堂木响起的时候,微微回神,听得她吟出的诗: “尽道丰年瑞,丰年瑞若何?长安有贫者,宜瑞不宜多。” “雨意云情不遂谋,心中谁信起戈矛。生将武二搬离去,骨肉翻令作寇仇。” “西门浪子意猖狂,死下功夫戏女娘。亏杀卖茶王老母,生教巫女就襄王。”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转眼已过日中。 当是时,恍惚中容美人听得那台上人道:“婆子出房门前,便把那锁儿缚了房门,且说西门大官人自在房里便频频斟酒劝那妇人,却把袖子在桌上拂,好巧不巧,便将那双箸子拂落在地,好死不死,那箸子就落在妇人脚边,于是乎,西门大官人忙蹲身下去拾,只见那妇人尖尖的一双小脚儿,正在箸子边,西门大官人却不拾箸,一双淫邪大手便往那妇人绣花鞋儿上摸去” “啪”得一声,东方芜醒木一拍,朗声道:“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多谢各位捧场,请各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走个过场,东方芜在此谢过众位!” 说罢东方芜含笑,向三面抱拳各一礼,示意小二掌盘去收打赏。 “先生,接着说啊,而后如何?”台下一人道。 “对对,先生,我愿打赏五两,请先生继续往下说!”另一人道。 东方芜却站在台上,笑而不答。 “我愿出十两??????” “本公子愿出百两银子,先生可否继续说下去?”楼上一摇扇锦衣公子道。 东方芜面上含笑,心中却把他鄙视了一通,大冷天的,你还扇扇子,分明是故作潇洒嘛。 台下呼声一声高过一声,东方芜见情势大好,故作无奈道:“各位,既然各位热情如此之高,那在下便破例一回,若今日打赏银两超过千两,在下便往下多说一段,如何?” “好,本公子出二百两”台下众人立刻情绪高涨。 “我们家小姐出一百两” “我出五十两” 堂下声音此起彼伏。 小二端着掌盘,楼上楼下一路挨桌走过,看着盘中银子渐渐堆成小山,一脸兴奋。 东方芜始终大大方方站在台上,容美人吩咐了随侍伙计,不多时一杯热茶便放在了东方芜身前案上,东方芜抬眸往容美人那方望了一眼,勾唇一笑。 本是无意,却看得台下好几位小姐脸红心跳。 掌盘的小二收了一圈打赏,掌柜很快便清点完毕,激动的声音都抖了起来,“两千六百两!” 闻言,不知谁家丫头惊喜道:“太好了小姐,咱们可以接着听故事啦!” 东方芜轻笑,心道:丫头啊丫头,你家小姐在这听这般故事,你就不知道低调一点吗?喊得那么大声,说好的注重身份礼仪呢! 她面上却不显,抱拳冲三面各一礼,醒木一拍,说道:“书接上回,上回说到西门大官人,不去拾箸,一双淫邪大手却往那妇人绣花鞋儿摸去,那潘氏金莲便笑将起来,说道:官人休要啰嗦,你有心,奴有意,你真儿个要勾搭奴家?” 这一讲,午时便过,足足又讲了一个时辰,未时七刻东方芜才拍了醒木,道:“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满堂喝彩,底下的人都听得意犹未尽,任谁打赏再多,东方芜也不再讲了,向台下抱拳道:“在下复姓东方,若各位喜欢在下说的故事,请明日再来,明日在下在此恭候诸位!” 说罢这才下了台子,刚下台子,容美人随侍小二便来请她,东方芜点点头跟着小二上楼。 容美人的雅间中早已备好了酒菜,容美人则一脸笑意,闲适慵懒的坐于桌前,示意东方芜与他同坐一桌,东方芜也毫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 呵!好家伙,这一桌丰盛的,鸡鸭鱼肉齐活。东方芜也确实饿了,抓起一个鸡腿便往嘴里塞,容美人则一脸含笑的看着她吃,白皙袖长的手拿过她面前的碗,替她舀了一碗参汤。 “唔!容公子,你怎么不吃,该不会这饭菜也要我付钱吧?”东方芜含糊道。 她可不觉得这个狐狸会给她便宜占。 “东方姑娘宽心,今日我请!”容美人笑颜如花,墨眸中波光潋滟。 “呵!那就好,我还有别的事,请容公子立刻给我结了赏钱!”东方芜放下心来,说道。 门外随侍小二,一脸恶汗。 “噢?不知姑娘有何要事,比这满桌珍馐还要紧?”容美人面上笑意淡了几分。 这一桌,可是他特意吩咐小厨房做的,她竟没吃两口就要结账走人! “呵,这个公子你不必担心,既然这一桌都是请我的,我便将些都兜回去了,多谢容公子,请容公子给我结了赏银吧!”东方芜仰头,豪爽的将那碗汤喝下。 又拿了自己之前穿的破烂衣衫出来,从那袖中拿出一个布袋,将桌上的干菜一一分层往口袋里倒。 她那个动作之利索,看得容美人两条如远山的黛眉直抽抽,这个女子也太奇特了些,他就是请她与他一起吃顿饭,她竟当着他的面将饭菜卷走了!看着桌上已经空空如也的盘子,最终容美人无奈的摆摆手。 罢了,来日方长! 他道:“福贵,去跟孙掌柜知会一声,让他将东方姑娘的银两准备好!” 福贵闻言拱手一礼,便下了楼。 “如此,多谢容公子,在下明日再来!告辞”东方芜拿出一方布,折成包袱,将破衣衫装在其中,背在身上,一手提着满布袋的鸡鸭鱼肉,喜滋滋的跟容美人告辞。 “嗯,去吧!”容美人无奈只得摆摆手。 东方芜心中欢喜,脚步都轻盈了起来,她欢快的到孙掌柜柜台上,结了七百八十两银子,孙掌柜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颗摇钱树,越看越喜欢。 东方芜笑道:“孙掌柜,你怎么没有扣租金呢?” “嗨,东方先生,我们老板说了,不收您的租金,再说那点租金我还麻烦给你找银呢!”孙掌柜道。 东方芜下意识的,往容美人的雅间窗户看了一眼,容美人此时正坐在窗侧,她没有看到容美人,容美人却看了她的神色。看来他这个老板在她心里的印象似乎有所改观,容美人自斟自饮一杯,面上浮现一抹笑意,直达眼底。 就连饭菜被卷走这事儿的不愉快,都被这抹笑意冲淡了,他对福贵道:“传膳!” “是”福贵应了一声,光速离去。 第十二章:赔钱相公走丢了 从前她穷得饭都吃不上,突然拿了这七百八十两银子,她喜出望外,心中雀跃无比,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包袱,还有这么多好吃的,嚯嚯,我东方芜要转运了! 东方芜从后门出了茶楼,因为惦记着秦萧还在那处墙边等她,一路走得极快。 可在她了那处之后,那墙边空空如也,只有冷风卷在那方打着旋儿,秦萧的影子都没见着。 莫非因为她说了他几句,他走了?可他腿还没有完全恢复,若遇到坏人怎么办? 如此一想,东方芜心下一惊,忙拉住身旁一卖菜的妇人问道:“大姐,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拄着拐的,长得很好看的男子?大概这么高!” “噢??????没看见” 东方芜翻白眼,没看见就没看见,你噢什么噢? 东方芜此时心中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却见那妇人伸出一只枯黄的手掌来,摊在东方芜眼前。 喔!她心下顿时明了,东方芜从袖中掏出几个铜板,放入那妇人掌中,那妇人面上一喜,立马换了副笑脸,道:“你说的是那个我见过,模样挺俊,杵着跟杖。早晨的时候啊,我在这卖菜,那男子啊好像是跟一个丫头在吵架,吵完那丫头就走了,他就跟在那丫头身后走也了!” 东方芜一惊,这么说来,秦萧一直跟着她?可她没有一丝觉察,那他会不会在那间茶楼? 如此想着,东方芜又往回赶,孙掌柜见东方芜一脸焦急的又回来了,忙问道:“东方先生,你不是走了吗?” 东方芜道:“孙掌柜,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拄着拐,长的很好看的男子?” “嗯?我们老板拄拐了?”孙掌柜一脸迷惘。 “诶!”看来是不在这里了,东方芜提着东西就跑了出去,一脸焦急。 “咦,怎么回事?”孙掌柜一脸疑惑。 “发生了什么事?”福贵突然出现在孙掌柜身后,将他吓了一跳。 “东方先生好像在找什么人,看样子很着急!说是一个住着拐,长的很好看的男子,还有比我们老板好看的男子吗?”孙掌柜摇摇头。 这话不消片刻,便传入了容美人耳中,他略一思索,心下顿时明白了几分,那如远山的黛眉却拧成了川。 “你去,跟上她!”容美人发话。 东方芜一路问一路找,都没有找到,按理说他那般模样应该很显眼,怎么会毫无线索,莫非他真的离开了? 步子缓缓慢了下来,心中不由失落,这个秦萧,就算要走也该帮了她的忙再走吧,不就说了他几句嘛,这就不管救命之恩就扔下她走了,真真儿是个赔钱相公,真不是个好东西! 亏她有好吃的还想着他,生怕他等急了,饿着他,他就是这么回报她的?越想东方芜越觉心寒。 她慢下步子,不知不觉便走到一条小巷中,她这才发觉自己似乎迷了路,跟无头苍蝇似的,东找西找却也没找到大路,却在路过一处门房时,不期然往那门上多看了两眼。 就是那多看的一眼,她顿时瞪大了眼,走上前将卡在门栓上的那一点碎布扯出来,仔细的瞧了瞧,这是??????这个色儿,这料子,像极了秦萧今日身上穿的那件棉衣身上的料子。 那件棉衣,是容家厨娘到她院中买菜时换得的,秦萧没有衣裳御寒,想来他那贵体也受不住寒,正好今日要进城,她便将那棉衣给他穿了,也就是因为穿了一身在村里人看来还过得去的棉衣,惹得那吴婆子一路都贬低她,说她配不上他。 东方芜扒拉着门缝往里看,里面是一个小院子,院子不大,一口天井四方四正,莫非秦萧在这里面? 东方芜退开几步,左右张望了一番,围墙有点高,墙上还盖了瓦顶,要爬过去有点困难,所幸这墙外面有棵歪脖子树,想来是有钱人造的景。 将身上包袱布袋卸下来,往那树下草丛一藏,摸了摸鞋中藏着的匕首,心中镇定了几分,翻身上树,一个起落便跳进了墙内。 沿着墙壁一间一间找过去,在最里面的一间找到了他,秦萧此时被结结实实的困住了手脚丢在一张塌上,东方芜轻手轻脚靠近床榻,屏住呼吸,警惕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喂,赔钱相公,该醒了,醒醒??????”东方芜轻声唤他,推了推他,秦萧这才悠悠转醒。 秦萧一睁眼,见眼前之人是东方芜,虽然,她此时一身男装,他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正欲说话,东方芜却将食指竖在唇前,示意他不要说话。 外间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秦萧一惊,东方芜情急之下,一咕噜滚进了床榻之下。 紧接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东方芜屏住呼吸,透过踏下不宽阔的视野,看得一双缎面秀云纹黒靴跨过门槛,缓缓走进来,从袍裾边缘可看的出,此人身上的衣料都属上乘。 呵!没想到这土窦县,有钱人还真是多! “哟!我的小美人儿,这么快就醒了,让你等着急了吧!” 这声音猥琐无比,让东方芜大跌眼镜,赶忙捂住了嘴,生怕一个不慎就吐了出来! “你是谁?”秦萧眉头皱的死紧。 这绝对是对他无比深层次的侮辱,他会让他后悔的。 “你竟然不知道小爷是谁,嘿嘿嘿,爷是你男人,来让爷快活快活!”那人一脸猥琐,不知死活的说道。 哇哦!她听到了什么?强人所难,难上加难啊!真刺激。 东方芜忍着笑,在床榻下一张脸憋得通红。她是知道秦萧有些颜色,却没想到,这秦萧初出茅庐,姑娘没迷着,倒是迷了个断袖。 “你敢!”秦萧怒目而视。 面前这不知死活一脸猥琐的男人,却觉得秦萧这模样可人的紧,他急不可耐,只顾自解衣带。东方芜看得两条毛乎乎的腿,从退在地上的一堆衣袍中走出来,上了床榻。 “我有什么不敢!”那声音更猥琐,带着毫不抑制的情欲。 “敢拿你的脏手碰我,我剁了你的手!”秦萧怒极。 “哟,你都这幅模样了,还敢跟小爷狂,看小爷我今天日的你下不来床!”猥琐男满口污言秽语。 床榻上传来一阵希希索索的声音,猥琐男子突然大叫一声,“哎呀,你敢踢老子!” “嘶”的一声,布帛破裂的声音格外刺耳,便听得秦萧大吼一声,“住手!” 听得这一声惊呼,东方芜心中一怔,再躲下去,恐怕秦萧就要失身了,她一个旋身从床榻下滚了出来,抓起地上猥琐男脱下的靴子,狠劲儿照着猥琐男的脑袋便招呼过去。 那猥琐男“哎哟”一声惨叫,吼道:“来人,快来人!” 东方芜心道不好,这狗日的还有帮手,电视里果然都是骗人的。她本想把人打昏,带着秦萧偷偷溜走的,搞砸了。 无奈,她飞起一脚,将那猥琐男一脚从秦萧身上踢翻,将秦萧从塌上拖下来,抽出匕首便隔断束缚住他的绳索。 东方芜道:“没事吧!” 秦萧恼怒道:“我是不是该说,你出来的有点早了?” 呵!他这是怪她出来的晚了?真是好心没好报! “废话少说,我们快走”东方芜扶着秦萧便往门外走。 刚出得门去,便被五个汉子团团围住,那猥琐男此时松松垮垮的披着一件中衣,揉着他被砸痛的头,龇牙咧嘴的出得门来,一双猥琐如鼠的眸子燃着熊熊怒火,他道:“给我抓起来!” 闻言,那五个汉子便一齐冲了上来,东方芜将匕首揣入鞋中,一脚踢翻一个扑上来的汉子。见她不好对付,顿时剩下的四人警惕起来,趁着她不备另一个汉子从侧面袭上了秦萧,东方芜一惊,将秦萧往自己身侧一拉,另一只原本扶着他腰的手,精准的抓住了那汉子的手腕,往后一扭,那汉子大叫一声,手臂被钳在背后,可惜她没有另一只手去控制他,其余三人同时挥拳过来,她只得松开那人,扶着秦萧步步后退。 “呵,这个货色也不错,莫打坏了他的脸,小爷我要尝尝味道!”猥琐男眼见东方芜英俊潇洒,身材纤细,顿时起了邪心。 这话着实把东方芜恶心到了,若她一人对付这几个人还有胜算,可带着个秦萧就很难了,一面带着秦萧,躲闪着几人拳脚,一手探入胸前衣襟,从中拿出了那把太阳能手电电棍,在其中一人挥拳过来时,她一把将秦萧推倒在身下,开了电棍就往那几人身上扎。 两人中招抽搐着倒地不起,这惊变,将那猥琐男都吓到了,他实在没见过这般诡异的倒地不起,大吼,“什么东西?抓住他,快,上,抓住他!” 他是在好奇东方芜手上的物件,似有神力一般,东方芜又电晕了一人,另一人显得谨慎得多,他看出东方芜始终护着秦萧,便拿秦萧下手,东方芜无法主动攻击他,只得被动防御。 显然秦萧也看出了这一点,便爬起身寸步不离的跟在东方芜身后,生怕被那人钻了空子,他看得出东方芜虽有些拳脚,却太奇怪,在他还怀疑东方芜没有使出全力时,却感觉到拉她着他的手渗出了汗,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略一出神,那被惹急的人久攻不下,从腰上抽出一把刀向秦萧刺过来,秦萧蹒跚着后退几步,忽的,被地上躺尸的汉子绊倒,一切发生的太快,东方芜来不及多想,一个健步扑倒在秦萧身上。 “嗤”得一声,刀尖入肉,伏在秦萧身上的东方芜眉头一皱,晕了过去。 秦萧惊怒交加,“不,你别死,不??????” 那贼眉鼠眼的男子见状,快步走过来,一巴掌将那汉子扇了个团团转,“小爷不是告你不要伤了他们吗?看看你做的好事!” “奴才知错,奴才知错!”那汉子点头哈腰,一个劲儿道歉。 “好了,将他们拖到屋里去!” “是” 那汉子走上前抓着东方芜的后领,就要将她拖走,秦萧一双眼睛通红,“别碰她!” 秦萧紧紧抱着东方芜的身体,那汉子却不理会他,踢了他一脚,硬将东方芜从他怀里拉扯出来。 而就在那汉子拉扯之时,忽的身体一抽直直的倒了下去。 “你你你??????”猥琐男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那直直倒下的男子身后,竟露出东方芜的脸来,她的脸上,带着一抹诡异莫测的笑,宛如从地狱归来的修罗,那一笑绽放的是漫天血色。 一把揪住猥琐男的衣襟,东方芜冷冷一笑,“看来在这里是没有法度的,如此,我们要活,便只好叫你们去死了!” 话语透着彻骨寒冷,东方芜面上笑容却越发灿烂张扬肆意。 猥琐男子吓得腿一软,裤裆下“啪嗒啪嗒”滴出水来。 “好汉饶命!” “晚了”东方芜冷笑一声,松开他衣襟,电棍抵住他的头,电压开到最大,电了他足足十分钟。 秦萧也被这样的东方芜惊呆了,一时呆呆地趴在地上仰视着她,说不出话来。 她将地上的人全都狠狠电上几遍,这才走到秦萧身边蹲下,浅笑道:“我的秘密被你发现了,你说我是不是也要把你电成傻子呢?” 秦萧看着她那透着彻骨寒意的眸子,那诡异的黑漆漆的棍子,离他的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顿时瞪大了双眼。 第十三章:多么奇怪的夫妻 “怎么,怕啦?”东方芜收起电棍儿,忽地浅浅一笑,明媚如初。 秦萧暗自松了口气,道:“方才我以为你??????” “你以为我要杀你灭口啊?你可真不经逗。” “方才我以为你有事”秦萧有些尴尬,他刚刚真的被吓到了好吗,她这人怎得这般?????? “嗨,我要是不诈晕,以那人的警惕,我们迟早要栽在那猥琐男手里!”东方芜将秦萧扶起来,一面给他整理被撕坏的棉衣,一面解释。 “额”看着东方芜认真替他整理衣裳的模样,秦萧突然说不出话来,眸中微光闪烁,升腾起水雾,萦绕其间。 “不是让你在那里等我吗?谁让你乱跑了,我还以为你自己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呢!” “那你为何还来寻我?”秦萧缓和下来,语气中是自己都无法忽略的温柔,竟还有些孩子气。 “嗨,我就是想着,我刚在里正那儿弄到了婚书,你这突然走了,我这独角戏没法唱,所以!”东方芜给他整理衣服的手一顿,抬眸注视着他的眸子。 他的目光很温柔,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没有错过她面上任何一丝情绪,东方芜一惊,一张白皙剔透的小脸瞬间晕染上一抹酡色。 “你的伤??????”秦萧正要问她伤势。 东方芜状似无意地道:“没事,一点小伤,咱们快走吧!” “他们呢?”秦萧用下巴指了一下,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六个人。 “他们啊,傻了,只要咱们赶快离开这里,没有人知道这事是我们做的!走吧!”东方芜道。虽然她杀过人,但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那么做。 出得门去,她又从草丛里翻出自己的包袱和布袋,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将自己破烂衣衫穿在外面,挡住了后背大片血迹。又痛又饿的她,脸色苍白,此时已经脱力,一屁股便坐在地上。 秦萧蹲在她身前,担忧道:“你怎么样?” 东方芜笑笑,摆摆手,道:“只是饿了,从早上到现在,就一个时辰前,在茶楼吃了一只鸡腿,你也饿了吧!” 她强打起精神,有些费力的打开布袋,从里面拿出一只少了一条腿的清蒸鸡,颤巍巍地递到秦萧面前,“吃吧,这里还有很多!” 秦萧盯着那只缺了一只腿的清蒸鸡,突地就红了眼眶,东方芜眼前已有些模糊,手中重量却不见减轻,催促道:“快拿着呀!” 秦萧忍着眼中酸涩,见她有些不对劲,伸手接过鸡。却见她松了口气,面上浅浅一笑,如晨光照露,她缓缓闭眸,道:“坐到我身边来,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下。等我醒了,就带你回家,莫要吵醒我!” 秦萧依言坐在了她身侧,东方芜的脑袋便软软地靠在了他的肩上,他的心跳的很快,似乎被什么填得满满当当,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却觉得这感觉太陌生,又让他欲罢不能。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幸福,这两个字的含义,从来他都在保护别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别人保护,还是一个女子。看着她苍白的脸,他觉得无比窝心。 从前,他身处高位,背负着万千荣耀,人们只看到他站在神坛上,金光万丈,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孤独。 自从遇到了这个女人,他好像变了,变得不像自己,也不能自已,他庆幸这个女人对他亦有感觉,他那颗漂浮不定的心似是找到了归属,再也不觉寂寞孤独。 她对他的好,他都记在心中,让他既心疼,又愧疚不已。 秦萧沉着一张俊脸,却听得东方芜低声,似是呢喃,“你说你??????一个大男人也能走丢,以后要乖乖听话??????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他低低道了一声,矫情的将脸转向别处。 他深海般深邃的眸中,雾气渐浓,鼻头酸涩。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揽住她的肩,东方芜本软软靠在他肩上的头,忽的滑向他的怀中,秦萧一惊,快速支起双腿,一手稳稳拖住她的头,枕在了自己腿上。 见状,秦萧突然不知所措起来,惊,“娘子??????娘子??????” ??东方芜醒来的时候,入眼的便是烟波色丝绸幔子,心中一惊,立刻坐起身,将手按在了腿上,摸到匕首后,心中顿时安定下来,松了口气。似是又想到什么,在床榻上四处翻看,摸索,这一用力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后背火辣辣的疼。不由得“嘶”了一声。 “娘子,你醒了!怎么了吗,在找什么?”秦萧红着眼坐在床边,大掌按在了东方芜的肩上,眼中满有喜亦有忧。 “我银子呢?”她巴巴的看着秦萧,眼中闪烁着纯粹的光。 “都在这!”秦萧闻言将床尾的灰布包袱,与那满满的一个布袋提起来给东方芜看了看。 东方芜这才松了口气,四下打量一圈,正要问这是什么地方,却见屋内还有一人,那人正悠闲慵懒地倚靠在一侧的太师椅上优雅品茶。 东方芜定睛一看,嚯,容美人!他怎么在这儿? 目光再次于屋内扫视一圈,屋内陈设大气典雅,一看就不是普通客栈,想必在这个地方算是高档旅馆了吧! “咱们在容公子的茶楼里!”秦萧见她四下打量,以为她是想问这是这是哪里。 “我知道!”东方芜不安了起来,虽身下软被铺就,她却如坐针毡。 不知她这是为何,秦萧皱起了眉,一旁悠闲的容美人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东方芜用眼刀剐了他一眼,试探着问容美人,道:“容公子,多少银子一夜?” 闻言,容美人拿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颤,那上好的白玉杯盏差点脱手。 当着她相公的面,竟然问他多少银子一夜,这??????胆大包天、惊世骇俗! 秦萧面色一囧,立刻拱手对容美人道歉,“容公子,我家娘子目不识丁,胸无点墨,说错了话,还望容公子见谅!” 东方芜这才反应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刮子,随即又一脸堆笑,忙示弱,“对对对,容公子,我家相公说的对,小女子目不识丁,胸无点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定要原谅小的,这住店的银子我会付给你的!” 听得她这番说辞,容美人将指尖玉盏捏得更紧,昨日福贵带着这人来时,他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本是送去与她避寒的棉衣,竟穿在这人身上。 而这人怀中还抱着昏迷不醒的她,一口一个娘子,叫得那叫一个亲热,还不许任何人碰她,蹒跚着腿亲自将她半托着进了后院,若不是他以大夫之名自荐,恐怕这上药他都打算自己来。 回想那日,她以那一曲天籁之乐,于安康堂门外卖艺,那时他便记住了她。世间女子多在意自己容貌,除西国外,多少女子习得才艺,不过是为了待价而沽,而她并非西国人,却为了抓药,不惜糟蹋形貌,以一曲换得药钱。她如此造诣,即便是当世大家,也难做出这样的乐曲,她却不想被人看清容貌。他便知道此女与众不同。 她所抓之药方,他有过目,上书药材皆伤药,用于止血吊气。他心中更惑,她一个独身女子,看上去又并未受伤,买伤药作甚? 派春娘去她那处买菜,名面上是买菜,实则也是为了照看她,她住的那间茅屋,当真是简陋异常,听过春娘的描述,他都怀疑住在那样的屋子里,是否能撑过这个寒冬,听闻,她始终屋门紧闭,不曾让春娘进屋。他猜测,大约是太拮据,不方便招待,他便与春娘打过招呼,非请勿入。 现下想来,她不请春娘进屋,却是因那屋中藏了人,而那伤者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没想到,他一直在寻找的人,竟被她所救,还真是巧了! 又听得东方芜亲昵地叫他“相公”,容美人心中微涩,她们已经成亲了?她竟是他的娘子!这是他不曾预料的。 前几日,他还派人查了她的身世,消息称,她是大半年前来到土村落户的,独身一人,并无家人,也很少与人来往,怎的就突然成亲了?还是跟他,莫不是,因为皇宫甄选少女一事? 是她救了他,所以她就以身相许了?这速度,快得让他猝不及防,为何偏偏是他? 他从没见过她这样的女子,他喜欢她对一个人好的方式,她聪明却不显,明澈灵透。 容美人却没想到,自己才刚刚对一个女子有些好感,有些东西才刚开始在心中萌芽,便被现实无情地扼杀了,指尖的微凉渐渐蔓延至心上。 “不用,这点银子在下还是有的!”容美人心中郁郁,墨眸沉郁。 “哦,那就好,容公子不止容貌不凡,这心肠也是极好的,多谢容公子,哈,哈!”东方芜松了口气,赶紧在马屁股上拍两巴掌。 七成,七成啊!吃了她七成赏金,这点回扣该吃就要吃,千万不能不好意思! 容美人掩去墨眸中的烦闷,静静坐在一侧,继续品茶。 “现在什么时辰了?”东方芜这才感觉到饿,肚腹唱起了空城计。 “辰时”秦萧道。 “我睡了一夜?” “嗯” “你一夜没睡吗?”东方芜盯着秦萧遍布血丝的眼眸,有暖意流淌在眉间心上。 “我无碍,娘子没事,为夫就放心了!”秦萧眸中含情脉脉。 东方芜:我去,这戏做的还挺足,看的我的小心肝一蹦一跳的。 虽腹诽了一阵,东方芜还是心中一暖,点点头,道:“我没事了!” 想了想,又可怜兮兮,对容美人道:“容公子,可否劳烦你为我与相公准备一身干净的衣裳,额,还有吃食,我还是昨日吃过一只鸡腿,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容美人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样,东方芜赶忙又道:“啊,那个,这些银子都在我的赏银里面扣!” 本还自在的容美人,听了这话之后,饶是一贯温和的脸,此时也挂不住,面上一抹温怒一闪而逝,他放下茶盏,对门外道:“去,速速备来!” “是”门外一人领命离去。 是福贵,她记得这个声音。 不多时,福贵便拿来了衣裳,两身男子布衣,虽不华丽却干净整洁,东方芜很满意,秦萧扶着她起身走到屏风后面,微红着脸出来。 容美人眸中精光一闪,她受了伤,如此不便,身为她的夫君,却不帮她换衣,就这样出来了!他将之前的东方芜醒来后的种种,回想一遍,多么奇怪的夫妻,有趣!不由面上扯出一抹诗意盎然的浅笑。 换好衣衫的东方芜从屏风后走出来,一屁股坐在圆桌前,等着食物,容美人优雅迈步过来坐在了她的身侧。 “容公子也还没用饭?”东方芜扭头好奇的看着她。 容美人微微侧首,勾唇一笑,刹那间,仿若天地都失了颜色,东方芜嘴角微抽,呵!这人怕是把优雅,活进了骨子里,侧个头都能这般性感优雅,要命! 很快,福贵便将一盆清粥,几碟小菜,一盘白面馒头,用掌盘端了进来,还在老远,东方芜便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待饭菜在桌上一一摆开,秦萧也已经换好衣裳走出来,坐在了东方芜左侧,东方芜拿起碗勺便舀,满满一碗粥,正要放到自己面前,冷不防瞥见了那一脸闲适面上带笑的容美人,便鬼使神差,将那碗粥的轨迹折转,放到了容美人面前。 东方芜一脸堆笑,道:“嘿嘿,容公子,你先请!” 秦萧面色有些难看,却挺直了背脊,隐忍不发。 东方芜又舀出一碗粥,神色淡然的放到秦萧面前,秦萧面色这才柔和了些。 容美人见此,墨眸中闪耀迷离波光,只见他优雅的伸出白璧无瑕的,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拈起桌上最后那只空碗,缓缓将粥盆边的汤勺拾起,探入浓稠白粥中,舀出两勺,每一勺都是大半勺,不满不溢,然后浅笑着将那粥碗放在了东方芜面前。 “多谢容公子!”东方芜回他一抹笑意,拿起筷子扎过来一个白面馒头,大口大口的啃起来。 容美人则始终一脸温和笑意。 这情景,看在秦萧眼里,他就笑不出来了,一张俊脸几乎黑成了锅底。抓起桌上的箸子,夹起一个馒头,啃上一口,味同嚼蜡。 他就好似一个赌气的孩童,这个突然杀出来的容咬金,便是那横空出世的二胎,抢走了本该属于秦萧小盆友,大半的关怀。秦萧小朋友本就心中不平,然,那可恶的容咬金,还一脸天真的向东方芜献殷勤,是可忍秦萧小盆友不忍。 只见秦萧小盆友面色柔和下来,一个劲的往东方芜碗中夹菜,东方芜则暗自在桌下踢了他一脚,秦萧面色不改,依旧夹菜,东方芜无奈,心中直呼:这货什么毛病? 容美人只当没看见,挂着如画笑意,优雅的喝粥食菜。 第十四章:公子,您这样合适吗? 东方芜惦记着今日还要说书,吃过早饭便嘱咐秦萧在此处休息,等她忙完再来找她。 这次秦萧倒是很听话,点点头干脆地答应了。 东方芜这才与容美人一同出门。 “公子,您也一夜未眠,不用休息一下吗?”福贵担忧道。 东方芜一愣,盯着容美人那张绝色的脸看了半晌,这才发觉容美人眼下稍黑,只是她之前不曾注意到,聪慧如她,见福贵有些不悦地看向她,东方芜仰着脸直视前方。 她不会蠢到去问,你为何一夜未睡?虽说秦萧与她只是假夫妻,但为了面上过得去,这在外人面前还是要顾全彼此颜面。虽然她不觉得自己颜面有多重要,但会败坏了秦萧的颜面,以他神秘不可告人的身份,想来也不会放过她。 “无碍,在下也很想听听今日的故事!”这话却是对东方芜说的。 东方芜浅笑,点点头,心道:呵,看上去惊为天人的容公子,竟也好这一口? 两人并肩而行,东方芜心下思量,今日她身上有伤,若一直站着说书到午时还行,可若要再续讲一段就有些困难了。 “容公子可否借一把琵琶与我?”东方芜道。 “尚可”容美人答的毫不犹豫,心中却有些不信秦萧的说辞。 她真是目不识丁,胸无点墨?想她说书时出口成章,将台下众人的情绪拿捏得分毫不差,既能吹奏天籁乐曲,还会弹琵琶?这般有才的女子,若真如她二人所说那般,那她如何习得这些东西,无师自通? 越想,容美人越发觉得东方芜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神秘。 不知不觉,两人已来到茶楼大厅前,容美人从中间撩开遮门布帘,东方芜报以一笑,先步入内。 这一进门,东方芜一愣,傻了眼,一楼厅堂中十张八仙桌座无虚席,就连后边过道,与茶楼前门都围了一大圈儿人,抬眸,向楼上扫一眼,皆是满席。 东方芜与容美人前后脚进了大厅,众人眼前俱是一亮,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眸中看到了了然。 东方芜却是以为是容美人的美貌,惊异了一室人的目光,她却不知,在容美人眼中,她才是那道最耀眼的光。 虽满室人头攒动,在东方芜与容美人到来之后,便静了下来,容美人低声吩咐福贵取来琵琶,向东方芜点点头,便漫步向他在二楼的雅间走去,步态优雅,行动如风。 今日台上,没有放桌案,容美人早已命福贵,在台上摆了一把太师椅。 东方芜手抱着琵琶,大步上台,将琵琶放在地上倚靠着椅子,这才向三面抱拳,道:“在下东方芜,今日在下在此说书,还望众位,有钱的捧个前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您要是喜欢,请多给点儿打赏,若不喜欢??????那便等我不说书时,您再来吃茶饭!” 此话一出,满堂大笑,更有一部分人拍手称快。 “小姐,这位东方先生,真是个妙人呐!”楼上雅间一丫头亦拍手称赞道。 “莲儿,莫要妄议!”那丫头身侧小姐温声训斥了一句,那俏丽的一张小脸却是羞得通红。 那俏丽小姐瞪了莲儿一眼,莲儿努努嘴,两人的目光便又回到楼下东方芜身上。 东方芜此时已然坐在了太师椅上,右腿搭上左腿,怀抱琵琶,左手在上压弦,右手在下,莹白如玉的指尖,轻巧灵敏地拨弄着丝弦,一段奇异又忧伤的旋律便从她指尖流泻而出。 片刻间,只听得“铮铮”两声,众人思绪从忧伤旋律中回笼,只听东方芜朗声道:“云情雨意两绸缪,恋色迷花不肯休。毕竟人生如泡影,何须死下杀人谋。” “书接上回??????” 在琵琶音色的渲染下,东方芜将王婆唆使西门庆,潘金莲药鸠武大郎这段说的绘声绘色,在她的渲染下,故事中的人物个个都变得有血有肉,鲜活明亮起来。 那琵琶丝弦,在她指尖下,时而悲鸣婉转,时而诡异肃杀,带动着满室人的思潮跌宕起伏。就连容美人也听进了那故事中,修长指尖捏着那玉盏,茶凉许久都未曾浅尝一口。 故事引人入胜,而听故事的人,总觉得时光短暂,午时悄然而至,东方芜面色有些苍白,外间虽寒风凌冽,她额上却渗出一层薄汗。 故事讲到武松杀了西门庆与潘金莲之后,被收押,带上枷锁,赴孟州交割:“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 之后接了一句,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福贵适时拖着掌盘矮桌收打赏,容美人面上含笑,想他这间茶楼,本是喝茶用餐饭之地,看这情形,倒是要变成听书之地,吃茶饭倒是其次了。 今日东方芜却没有说,打赏超过千两继续说一段故事的事儿。 而昨日有些来听过上回故事的人,便开口了:“东方先生,今日若打赏数目过千,可否续说一段?” “对,续说一段??????”室内外众人开始起哄。 “我们家小姐赏银一千两,望东方先生叙说一段”楼上雅间,莲儿丫头欢喜看向东方芜道。 东方芜起身,将琵琶依靠在椅子旁,先向楼上莲儿那方抱拳一礼,继而三面抱拳一礼,道:“多谢楼上小姐,与众位抬爱,今日借得琵琶一把,故事,咱们明日再续,今日,我便用琵琶为在座各位,演绎一曲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如何?” 闻言,楼上那俏丽小姐躲在窗侧,俏脸绯红,如黄莺般婉转动听声音响起,“方才小女子听得先生琵琶弹奏,曲调动听非常,想来先生在曲艺之道,亦造诣颇深,愿闻!” “甚好,那遍请先生拨弄一曲!”大厅角落一位面容不俗,身着鸭暖青色长衫男子,起身向东方芜拱手一礼。 容美人放下手中早已冷却茶盏,一脸骄傲地看着那长衫男子,很满意他对东方芜恭敬的态度。 原本说书唱曲之人皆是迫于生计,很少有人会去尊敬,而像东方芜这般,将故事说成这般,无意中便抬高了说书人在世人眼中的地位,惟妙惟肖的说讲,技艺精湛,引人入胜,新奇的丝弦弹奏,宛如神音天籁,让人不由得从心底里对她生出敬意。 “请先生弹奏一曲!”堂下又有几人附和。 东方芜微微勾唇浅笑,提起琵琶重坐回太师椅上,声音清浅道:“如此,在下便弹奏一曲,凄美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敬上诸君!” 东方芜垂下羽扇般的长睫,素手轻抬,堂下安静下来。 指尖轻拨丝弦,几个音符从她指尖流出,初时跳跃的指尖播出跳脱的音色,欢快如珠落玉盘,随即越渐紧凑,节节攀升,气势恢宏。待攀到高处,覆又婉转轻慢,似低声诉说。 待众人沉浸其中,节奏又缓缓攀升,到达一个新的高度,气势更加恢弘,感天动地间,却缠绕着缠绵与紧致,既是凄凉的爱情,亦是广阔的天地。 这一曲,满含缠绵情意,亦有同不屈命运的抗争,跌宕起伏,重奏更燃,将众人的一颗心完全卷入这场天籁般的洪流中,似要将人溺死在这美好的乐曲中时,弦音戛然而止。 满室寂静,东方芜起身三面一礼,见众人还沉浸在那曲中,转身欲走,却听得一人问道:“敢问先生所奏之曲,曲名为何?” 东方芜回身,发问之人,正是先前坐在角落那位,面容不俗,身着鸭暖青长衫男子,东方芜淡然一笑,“摘月。” 说完不再停留,转身便走,她可不想等众人回过神来再吆喝一回。 刚踏入后院,东方芜脚步便踉跄起来,自打入了这异世,她便没有吃过一顿好的,而她又有伤在身,身体自是撑不住。先前弹那一曲已是有些勉强,此刻她额上有冷汗直冒,眼前昏暗朦胧,脚步已是不稳。 脚下踉跄,东方芜几欲栽倒,一只大手从背后抄过来揽住了她,甩了甩头,她视线清明了几分,却见容美人如画面容上,竟破天荒的挂了一抹忧色。 冲他浅浅一笑,东方芜退开一步,也顾不得形象了,一屁股坐在了廊凳上,轻轻将琵琶放在身侧,将头靠在廊柱上,才缓缓道:“多谢容公子,刚刚要不是你啊,我就摔得皮青脸肿了!” 墨眸中失落之色一闪而逝,容美人缓缓坐在东方芜身旁,东方芜却不再说话,似乎是睡着了,他缓缓将手伸过去,搭在她的腕脉上,她也未有丝毫反应,容美人松了口气,并无大碍,她只是累得睡着了。 示意福贵去拿了他的狐毛大氅来,亲手给她裹上,他静静坐在她身旁,轻轻拿起她小心倚放着的琵琶,骨节分明的指尖轻抚丝弦。 他听过的丝竹管弦之声,多不胜数,众多琴师弹奏拨弄出的弦声,哀怨,凄凉,拖声摇气,满是怨怼。她拨弄出的弦音却这般不屈不挠,第一次她吹奏的那一区管乐,孤独浩渺。今日,这一曲,却是凄美激昂,没有怨怼,那越渐攀升的弦音,是不屈不甘亦是抗争。 她是向往自由的,他记得。他亦想要自由,同她一般在不停地抗争着,那这般,他们是不是也算是一类人,同病相怜?或者说,志同道合? 抬起修长的手,将她额前一缕散下的发,撩到她耳后,摘月!她倒是能摘得,月在你身侧,此月,你可愿摘得? 东方芜睡得很沉,若是平常,她恐怕都不会让容美人靠近,容美人仿佛那偷了糖的孩子,偷了一颗还觉不够,竟轻轻将东方芜的脑袋扶了过来,靠在自己的肩上。 心中激动的同时,也矛盾非常,他知道他是他的妻,可一想到她是别人的妻,那些不甘和冷意就如同海中的水,被迫人的狂风掀得狂浪翻涌,无法平复。 这一瞬,他似乎瞬间从孩童,长成了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想要这个女子,他想要护着这个女子,想让她,一直活在自己的羽翼下,安稳地去追寻她想要的自由。 如果,她能属于他,那该多好! 福贵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却又不敢作声,只得腹诽:公子啊公子,虽说这东方姑娘是不错,只是身份低了些,且,人毕竟已嫁做人妇,人家相公还在这里面呢,你这样合适吗? 世上女子千千万,姿容绝丽的也不在少数,以公子的家事尊容,娶三千佳丽也无不可,你却这般对一个有夫之妇,唉! 第十五章:满载而归 东方芜这一觉睡了两个时辰便醒了,见自己身上裹着一件大氅,依旧靠在廊柱上,不由揉了揉脖子,奇怪,这么靠着脖子也不酸,是这根柱子太舒适了? 坐在她身旁的容美人,见她醒来,笑道:“醒了?” “嗯,饿醒了,容公子饭否?”东方芜回他一抹笑颜。 她话语中透着连自己都不易觉察的亲近,容美人却轻易捕捉到了,浅笑道:“不曾,我请客,东方先生可愿与我一道?” 闻言,东方芜一喜,点头如捣蒜,道:“愿意愿意!” 容美人那浓稠的化不开的墨眸中,笑意更深。 “唉,容公子,你等等啊,我去叫我相公!”东方芜说着,欢乐的向后院蹦跶了去。 这老板请客,不吃白不吃嘛,不止要吃,还要多吃! 容美人却在听得她那声相公后,面色冷了几分,片刻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如画笑颜,吩咐福贵去准备饭菜,自院后楼梯上了二楼雅间。 秦萧睡了一觉,精神也好了许多,三人围坐桌前,东方芜坐在中间,容美人坐于她右侧,秦萧于左侧。 桌上鸡鸭鱼肉齐全,东方芜也不再客气,想来,容美人这人做生意虽说有点狠,对员工却还是不错的。她知道他对她还不错,不是因为她给他赚了那几千两银子,或许是欣赏她的才华,毕竟像她这样的女子,在这里确实有些出类拔萃,额,呸,自夸过头了,是有些另类! 故,免不了勾起这种公子哥的好奇心,她不趁着这股劲儿还在时吃个够本,等他没了那劲儿,到那时,估计她就是到他门上要饭也会被轰走。 倒是秦萧,吃的含蓄的很,东方芜生怕他怕生,吃不饱,一个劲的道:“相公,容公子请客,你就不要客气了,这饭也吃得,你快些吃,多吃些!” 秦萧就有些纳闷了,虽说这容公子是老板,这饭菜用来招待一个乡野村姑,是不是有些奢侈了,她却说这饭也吃得,还叫他不要客气,活像她与那容公子是两口子,他是个外人似的。 秦萧是没有见到东方芜说书的场面,东方芜第一回到这家茶楼时,他虽然跟在后面,但半道上就被那猥琐男子绑走了,而今日说书时,他在后院睡得正香,要不是东方芜去唤他吃饭,他或许还能睡几个时辰。 秦萧心中俨然画起了楚河汉界,在他心中他和东方芜是夫妻,容美人则什么都不是,而东方芜只是与他面上做做样子。 容美人将东方芜多夹了几筷子的菜,都换到了东方芜面前,东方芜冲他笑了笑,没办法,嘴里塞满了,感谢的话说不出口,秦萧见此,直接将菜夹到东方芜碗中。 东方芜微微皱眉,咽下一口菜,状似关切道:“相公,你别总给我夹菜,你自己吃,我自己夹,别管我!” 其实言下之意就是,我们没这么亲密,我嫌弃你给我夹菜,你的筷子上有口水,云云! “快吃吧,娘子!”秦萧笑笑道。 让一个冷毅的人笑,确实有些为难了,比如秦萧,好好地一棵崖上青松,愣是让他化作清风,那笑看起来就有些奇特了。 东方芜尴尬地笑了笑,暗暗将秦萧给她夹的菜掀到旁边,继续埋头吃饭,秦萧对男女情事没那般细腻心思,只当东方芜是不好意思,也不再给她夹菜,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也是,毕竟东方芜对他好一些,他都能以为那是人家对他有意,东方芜的意思,秦萧这个直男是很难理解的,就算他能理解,但在自己心仪的人面前,直男也只管用自己的方式对她了。 容美人虽一直优雅含笑进食,这两人之间的任何动作,表情,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墨眸中笑意更甚。 吃完饭,东方芜便道:“容公子,多谢你请我们夫妻二人吃饭,改日我们请你吃一回,今日我们还有要事,这便告辞了!” “嗯,赏银去孙掌柜那里结,我观你相公行路不便,你们便坐我的马车回去吧!”容美人知道东方芜最关心银子,知道她即刻要问出口,当下先声夺人,顺便卖个人情。 果不其然,东方芜闻言,晶莹剔透的脸上笑意明媚,她道:“容公子真是个大大的好人,如此,那便多谢啦!” 容美人含笑点头。 这好饭好菜下了肚,又能拿银子,东方芜觉得心情大好,连背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扶着秦萧下楼,此时早已过了饭点儿,堂中除了掌柜伙计就没别人儿,在孙掌柜见她来,两只晶亮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还跟东方芜汇报了一下今日赏金总数。 三千六百五十两,东方芜听了这个数目都是一惊,想当初她赚钱多不容易啊,她以为这里的人都穷,起初她上山砍过柴卖,一捆柴才卖十文钱,也卖过猎物,几只小动物才卖了几十文钱,还卖菜,卖木炭,不过所得都少得可怜。 “原来土窦县有钱人这么多啊!”东方芜不禁感叹。 “姑娘有所不知,这土窦县有钱的人确实有一些,大户就那几家,也不多,不过呢,最近这几月城里外来客比较多”孙掌柜一脸堆笑。 “这是为何?”东方芜问。 “嗨!大概是四个月前,我们土窦县传说,有一乞女在南大街安康堂门前,以一曲旷世神音,引得整城行人驻足聆听。” 东方芜惊得无以复加,乞女!南大街!安康堂门前!那不是她吗? 秦萧则听得一脸兴味盎然,没想到这小小的土窦县还发生过这样的奇事。 “之后此事便很快传了出去,竟连京华城的人都知道了,于是土窦县就开始热闹起来了,众人啊都从各处汇聚到咱们这里,希望找到那乞女,一闻那旷世神音啊!”孙掌柜说起八卦来,一张皱巴巴的脸眉飞色舞,八字胡都被他吹起来了。 “呵呵!”东方芜尴尬一笑,没想到她就是乞讨了一回,竟然变相拉动了土窦县的GDP呀! 孙掌柜给了她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九十五两碎银,东方芜这才扶着秦萧出门,福贵早已赶着马车在门外等她们二人。 回头仰望着那块高悬在门头的牌匾,东方芜终于问出了心中疑惑:“相公,这块匾上面写的什么?” 都在这地儿上了两天班了,却连门店的名字都不知道,她也是无奈。 福贵闻言,嘴角抽了抽。 秦萧一脸宠溺,笑道:“上书,邀月楼,三个字!” “哦!邀月楼啊!”东方芜转回头,点点头,算是记下了。 扶着秦萧上了马车,自己与福贵坐在车架上,秦萧也随了她。 东方芜并没有马上回村儿,而是让福贵赶车马车在城里逛了一圈,东方芜先去那个当了秦萧玉佩的当铺,花了五十两银子赎回了那块玉坠,着实让她肉疼了一回。 想当初,她当这玉坠的时候才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这赎回来就翻了一倍还多,幸好这不是卖给了他们,不然估计要再买回来估计要花千儿八百两了。 她又买了几套衣衫,一套女子的,其余便都是男子的款式,扯了几匹便宜的布,买了两床棉被,两床褥子,一些生活用品,米面粮食,碗碟,最后还买了一口小些的铁锅。 选的都是一般的货色,竟也花了一百两银子,主要是那衣裳和布匹有些贵了,她又多买了些,想着可以换洗,布匹可以做床单,做个吊床,有了被褥,便再也不用跟秦萧挤在一张床上。 那日她睡醒时,发现被秦萧抱在怀里,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此后与他再同床,她便要警惕的多。 秦萧起初还纳闷,以为东方芜是贪恋路边风景,想她一定没有坐过这样华丽的马车,一时兴起要去坐车架,现在他却不这么想了。 马车里被东方芜买的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秦萧甚至觉得自己也是被她当物品塞在里面的,他在一堆物品中完全没有可动的空间,亦没有自由,老天!他也想坐车架呀! 第十六章:东方先生 福贵一路无言,赶着马车一路行的飞快,他只想快些将这对夫妻送回,就好似东方芜是那烫手的山芋一般。 东方芜心情大好,路上还哼起了小曲儿。 这欢快的曲调在秦萧听来,却成了壮烈的悲歌,想他堂堂大将军,竟跟满车的物品争抢空间,可不壮烈嘛,可不悲壮嘛,老悲壮了! 马车进不得村中小路,只得停在官道上,没有容美人的吩咐,福贵也懒得帮这夫妻两搬东西,东方芜让秦萧把东西一件件磊在她双臂上,自己分担了多半东西,秦萧就拿着那口锅,和米面粮食。 东方芜又向福贵道了谢,秦萧也对他道谢,福贵本就觉得自己没帮什么忙,被她们这一道谢,反倒有些尴尬了。 东方芜却没看到,那磊得高高的物品挡住了她的视线,秦萧眼中也只有东方芜,与两人有说有笑往村里走。 福贵出一口长气,这才打马,驾着马车离开。 东方芜平时虽懒了些,却是个能干的,一回去就将窝儿打理了一遍,将之前两人盖的那床满是补丁的棉被做了褥子,又在上面铺了新买的一床褥子,剪了一块布做床单,铺在上面,将新买的一床棉被放在上面。 秦萧见此一脸笑意,想来今夜定能与东方芜暖暖和和的一起睡个好觉。 带着秦萧,将买来的小玩意儿给村里的邻居分送了去,说是夫妻二人新婚,她相公感谢邻里的照顾,专程买来送与他们的,图个喜庆! 收到礼物的邻居倒是很高兴,然后,东方芜成亲这事儿,便在村里传开了,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回到茅屋,秦萧觉得心情都跟着舒畅了,谁知当天傍晚东方芜就火速做好了吊床,就在屋内埋了两根两米高的粗木桩子,将吊床给挂上去了。 夜里东方芜便裹着新买的被子,要在那一沓布上睡,任秦萧好说歹说,连哄带骗,她都不为所动。 他说:“那上面怎么能睡觉呢,简直闻所未闻!” 东方芜只道:“嗯,还是你见识的太少了!” 秦萧不死心:“娘子,还是来床上睡吧,这里暖和!” 东方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秦公子莫要忘了,你我只是假夫妻。再说了,等你腿养好,走了之后,我自然就能睡床了。你莫要再吵,我累的很!” 一句话,堵得秦萧闭了嘴,胸口却闷得发慌。 东方芜却不管他,一个人裹着被子睡得香甜,秦萧一夜无眠。 床铺虽软和了,也暖和了,他却习惯了她眠在他身侧,听着她熟睡时浅浅的呼吸,靠近一些,便能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幽香气息,这乍然一个人躺在柔软的床铺上,他反倒觉得床有些大,心里空落落的,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一夜好眠,东方芜精神大好,秦萧眼下一团青黑。东方芜就困惑了,这人是不会享福还是咋地?这生活条件改善了,反而给她顶着个熊猫眼,莫非他是个抖M? 东方芜拿出那个布袋,里面是从邀月楼打包的饭菜,简单的热了一下,两人一起吃上了。 “还好这天气冷,菜都还能吃!”东方芜边吃边说。 “食不言,寝不语。”秦萧冷着一张脸,心情看起来不大好。 东方芜:“嚯!莫非昨夜那声儿,是鸟叫?” “??????”秦萧无言以对,板着脸继续吃饭。 东方芜:“唉,秦萧,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的,你应该多笑笑!” 秦萧:“??????” “唉,对着你这个木头真是无趣,还是容美人看起来舒心!”东方芜感慨。 听到这个称呼,秦萧愣了愣,虽然觉得这样称呼那位不是很礼貌,但甚好。 秦萧道:“娘子今日还要进城?” 东方芜:“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当然得去,能挣到银子的时候,就要尽量多攒些,有备无患嘛!” 秦萧:“我跟你一起去。” “嗯,行,但这一回你可千万别乱跑了,我这小身板可架不住刀砍!”东方芜正色道。 秦萧冷峻的面上略显愧色,道:“娘子在哪,我便在哪!” 东方芜之所以带着他,是觉得想他这样久居人上的公子,定是不会做饭的,若她耽搁到晚上才回,那他不得一直饿着!索性就将他一并带着吧,只要他不乱跑就成。 收拾好碗筷,东方芜拿了一套男子衣衫给秦萧,让他换上,自己也穿上了昨日新买的那套女子衣裳。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秦萧换好衣裳出来,东方芜只觉得眼前一亮,他身子挺拔,俊朗地闪闪发光的模样,晃得她的眼生疼!她一手抱胸一手托腮,围着秦萧转了一圈,“啧啧啧!” “为夫这般品貌,娘子可还满意?”秦萧打趣道。 “美色当前,我便及时欣赏,要说满意否,这话不该问我!”他们又不是真夫妻,这话他该去问他以后的老婆! 秦萧深邃的眸瞬间暗沉几分。 那副拐被秦萧弄丢了,东方芜也没有时间给他重做,便在篱笆上拔出一根竹竿,递过来给他让他拄着,扶着他一路往村外走。 遇着邻居问,她逢人便叫秦萧相公,秦萧也颇为有礼的与人寒暄几句,将这戏做的足足的。 出了村,远远地便看得一辆马车等在官道上,东方芜一眼便认出了那驾车的人,正是福贵。 见东方芜扶着秦萧走近,福贵上前一礼,道:“姑娘,公子命我来接你,请上车吧!” 这声姑娘听得秦萧一阵不爽,她都已经成亲了,再叫她姑娘,这很不妥! “容公子还真是贴心哈!如此,有劳了!”东方芜一脸喜色。 坐马车总比坐牛车好吧,牛车虽是敞篷的,却是四面透风,马车能挡风,多暖和呀! 秦萧就没那么开心了,他直觉,那个容公子对他娘子不怀好意。 扶着秦萧上了马车,她便依旧坐在车架上,秦萧让她进车里坐,她只道:“外面风景好!” 秃树枯草有何好看?秦萧心知东方芜是不想与他挤在狭小的马车里,她避他如蛇蝎,不过有外人在,他也不好发作,只得忍下。 福贵将马车赶到了邀月楼后门,东方芜扶着秦萧下车进院儿,后院中,容美人负手立于那四四方方的天井中,一身银色绣云纹长袍,衬得他本就昕长优雅身姿如诗如画。 “早啊,容公子!”东方芜出声。 只见容美人含笑转过身来,回以淡淡一笑,“东方先生早!伤势如何?” “我家娘子已无大碍,萧某在此谢过容公子!” 东方芜正要回答,秦萧却会抢答了。 “如此,便好。”容美人面上笑意不改。 东方芜嘿嘿一笑,对秦萧道:“相公,你先去前堂,我换一身衣裳便来!” “嗯!”秦萧向容美人,“先失陪!” 容美人含笑微微颔首。 来到前堂,秦萧惊了,想不到小小的邀月楼,这个时辰竟座无虚席,就连堂口,都被围得水泄不通,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空板凳坐,还是角落里一个身穿鸭暖青长衫男子见他仪表不凡,却拄着竹竿儿腿脚多有不便,让了他半条板凳,他才坐下来。 对那男子拱手道一声谢,“在下萧铭,多谢公子!” 那人拱手回礼:“在下祁不语,公子不必客气!” 见这人相貌不俗,眼光正直,秦萧问道:“祁公子,这还不到用吃饭的时辰,为何这么多人?” 祁不语惊讶,“萧公子竟是不知?” 秦萧疑惑:“何事?” 祁不语:“这些人都是在此等候东方先生说书的!” 秦萧:“东方先生?说书?” 秦萧瞬间想起了东方芜在孙掌柜处结账的事,莫非这祁公子说的东方先生是她?昨日他记得孙掌柜给她结了一千零九十五两银子,这都是说书赚的?这银子何时这般好赚了?想不到这土窦县里的富贵人家,竟这般多! “是啊!东方先生是有大才之人呐,不仅书说的好,故事中的每个人都被他说的惟妙惟肖,是他赋予了故事中的人以生命,且,昨日那一曲弦音更是奇异非凡,真乃旷世神音!”祁不语说着,面上露出崇敬之色。 “这东方先生,当真这般厉害?”秦萧不禁怀疑。 他又不确定了,这不是在说他娘子吧!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把那个总向他索要报答,把银子挂在嘴边,市侩之气浓厚的东方芜,与他所说的东方先生对上号。 “萧公子,这满堂宾客皆是为东方先生而来,等你见识过先生的才学便会明白,我所言非虚!”祁不语对东方先生信任非常。 “呵!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了!”秦萧也来了兴致。 少倾,祁不语突然眸光一亮,激动道:“来了!” 秦萧闻言,顺着祁不语的目光,举目望去,只见通往后院的那道门上的帘子,被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撩开,紧接着从帘后走出两人,正是东方芜与容美人。 两人俱是俊美非凡,亮的耀眼,顿时堂内便炸开了锅。 秦萧深邃的眸子沉了几分,只觉得站在东方芜身侧的容美人真是无比碍眼。 第十七章:恶犬何来 “东方先生” “东方先生” “东方先生” 堂下许多人呼喊着东方芜,亦有坐在席上的起身向东方芜拱手一礼。 看的秦萧呆若木鸡,再看看那长身玉立,虽身形纤细,却一脸英气的东方芜,这真是那个??????挟恩以报的村姑吗? 只见东方芜与容美人相视一笑,容美人缓缓离开她身侧,上了二楼。 东方芜这才走上高台,台上早已备了一把太师椅,小桌在侧,上静卧醒木一块,下靠一把琵琶。 嚯!容美人办事真真儿是既贴心又周到。 东方芜面上绽出一抹笑意,三面拱手一礼,道:“东方芜,多谢众位捧场!” 言闭,才坐在太师椅上,抱琵琶于怀,信手一拨,只听得“铮铮”两声,她道:“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 “书接上回??????” 东方芜朗声讲起了母夜叉孟州道卖人肉包子,武松十字坡遇张青。 指尖不时拨弦,随着故事的节奏,弦音时而急时而缓,带着满堂听客入了那故事中,说到精彩之处,便引得满堂喝彩!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此词一出,又引得满堂喝彩!就连祁不语都大赞一声:“好!” 秦萧这才回过神来,无疑的,他的认知被东方芜刷新了,他甚至不相信这会他是那个目不识丁的娘子,这出口成章的本事,要说她大字不识一个,恐怕都没有人信。 故,越发对她好奇起来。 未及细想,只听得东方芜指下弦音急转:“只听得山岭旁边一声响亮,两个里倒了一个。但见寒光影里人头落,杀气从中血雨喷。若要只那两个里倒下的是谁??????” 话到此处,弦音戛然而止,东方芜的声音响起,“请听下回分解。” 故事说完了,福贵习以为常的端着掌盘去收打赏。 “如何?”祁不语突然问秦萧,一脸信我没错。 “嗯,甚好!”秦萧随即答。 “东方先生,我们小姐今日打赏一千两银子,问先生可否与我家小姐合奏一曲?”楼上传来丫头的声音。 “敢问小姐意与在下奏何曲目?”东方芜眉梢微挑。 “凤求凰”楼上雅间传来女子的柔声细雨。 东方芜眸光微闪。 这丫头也算得上是老主顾了,东方芜记得这丫头叫莲儿。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祁不语忽的笑吟出声。 “不可!”秦萧突然出声道。 这一声,声势惊人,惊得祁不语盏中茶水都潵了几滴在了桌面上,不明白这萧公子为何这般激动,莫不是那姑娘是他什么人? 此言一出,满堂嘘声!东方芜凝眉,果真到哪儿都不缺吃瓜群众! 堂中人皆看向了秦萧,虽觉得此人好生无礼,但被他俊美容色,与周身气势震住,吃瓜群众都好整以暇的看他要作何! “可不可的,自然是由东方先生说了算,你又是什么人?”莲儿有些愤愤道。 “她是??????” 东方芜生怕秦萧说出什么来,她可不想暴露,男装打扮可比女子打扮方便赚银子的多。 赶忙打断了他,道:“实在抱歉,不是不可,而是不能!” 秦萧见她如此回答,终是松了口气,复又坐下。 容美人始终保持微笑,缓缓品着茶。 “先生是看不起小女子吗?”柔声细语中夹着微怒。 “不,小姐误会了,这说来小姐或许不信,只因在下不会小姐所提之曲!”东方芜坦白,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 “看来先生是看不上我家小姐了,竟用这种借口来推脱!”莲儿怒了。 “莲儿”听得那小姐肃然唤一声,那莲儿丫头便住了口,憋着嘴,不甘心的将头瞥向一边。 “小姐莫要介怀,在下所言句句属实,如若不信,可自去询问本店老板” 解释了一句,她又道:“今日还是老规矩,既然小姐赏银千两,在下便在此弹奏一曲《染》,敬上众位!” 素手轻拨,弦音溢出,宁静,悠远,古朴,没有特别的悲伤,娴静舒适。 似于悠悠岁月中,谱写一曲情事,空谷,流转,迂回,委婉连绵的弦音如珠落盘,又如水,潺潺流动,如同来自深谷幽山,静静的流淌,淌过人生的皱褶,淌过颠沛流离岁月,在美好的憧憬中又暗带别离的悲伤,弦音悦耳又悠远,染上尘世浮华。 半晌后,弦静音止。 “十指生秋水,数弹成波粼,不知君此曲,动辄人心魂!”角落有人吟诗。 东方芜寻声望去。那吟诗男子一身布衣长衫,生得眉目清秀,举手投足之间颇具风骨!他见东方芜看过来,恭敬向她拱手一礼,却并无唐突之意。 东方芜含笑轻点头。 正要下台,忽听一女声桀骜道:“东方先生且慢,本小姐仰慕先生才华,请先生过府一叙,还请先生赏脸!” 东方芜皱眉,这是请人该有的态度? 海棠色衣裙包裹着一身材略圆润女子下得堂来,东方芜凝目看去,那女子面相生得平凡,一双杏目中却带着傲气,下巴上扬着,眼高于顶,身后还带着两个小厮,看来是哪户人家的小姐。 这等场面,满堂竟是没有一人离开,吃瓜群众果真是极爱凑热闹,又好事的! “多谢小姐抬爱,只是在下与这邀月楼的老板有约在先,只在此说书,倒是要负了小姐美意了!”东方芜淡定道,声音不卑不亢。 却听得近处那桌人,小声谈论。 “这不是屠妇嘛,怎得她也来了?哎,这下东方先生有难了!”堂下一人小声道。 “可不是嘛,这涂小姐仗着她爹是县令,在城里横行惯了,见着哪家俊俏小生,便请人去府上做客,若敢不从,便强带了去!”另一人附和。 “哎哎!据说前些时候,她把那寒窑里的书生强带回府,做了相公,那书生宁死不从,她便把人卖进了承恩楼!” “唉!现下都成了承恩楼的魁首啦!” “所以这涂小姐才有屠妇的名头嘛,毒妇,专屠害俊美男子。” “唉,东方先生这下悬了!” “唉,就在昨日,传闻屠妇亲哥涂旦,被人弄成了傻子。这妹子也太薄情,自家哥哥都那样了,她还在外头浪荡!” “那涂旦据说是个断袖,不知是哪位大侠,为咱土窦县除了害,功在千秋啊!” 东方芜将那几人话语,一字不漏全听入耳中。 “让你去,你就去,别给脸不要脸!”屠妇身后一小厮凶恶道。 “呵!”东方芜轻笑一声,面上绽出一抹夺目笑颜,天地瞬间失色。屠妇呆呆的盯着她,口水都要滴将而下。 “众位,在下失陪了”东方芜向堂下一干人等微微颔首,根本就没把那屠妇看在眼里。 “站住,本小姐叫你走了吗?”屠妇反应过来,大怒。 这人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两个小厮齐上,拦住了东方芜去路。 仗势欺人,祁不语气得一掌拍在桌上,侧首一瞧,“咦,萧公子呢?” 而方才还安坐祁不语身旁的萧公子,已经拄着竹竿站在了东方芜身前。 屠妇亦是眼前一亮,“你又是何人?” “你还不配知晓??????”秦萧一身松寒冷意,蔑视屠妇。 嚯,这牛13吹得,东方芜暗笑。 “好大的口气,你可知我爹是谁?”屠妇下巴戳天道。 “你爹是谁,与我何干,谁敢动她,我让他死一万次!”秦萧声音散发着透骨寒气。 “猖狂,我爹是土窦县令,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让我爹砍你的头!” “县令便可草菅人命,枉顾国法?”说话的是先前吟诗那位,布衣长衫,眉清目秀男子。 “在这里我爹就是国法!”屠妇目中无人叫嚣起来。 “把这个瘸腿的一起带走,等我玩够了,把你们一起卖到那承恩楼!” 闻言,那两个小厮就要上前拿人。 忽的,吵杂切切的堂中传来一声轻笑,如春风过境,一时堂中安静非常,只听那声音道:“福贵,恶犬何来?撵出去!” “是小的失职!”福贵道一声,从楼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那高台上,飞起两脚便将那拦路的两个小厮踢倒在地。 福贵步步逼向屠妇,屠妇一见这场面,顿时花容失色,大叫,“你敢动我,我爹是县令,我让我爹砍你的头,诛你九族??????放开??????你给本小姐放开!” 福贵拎着屠妇后领,在地上拖行,堂口围观吃瓜群众见此纷纷退让出一条道,福贵抬手便将屠妇扔出门丈远。 屠妇哪被如此对待过,坐在地上骂天骂地,还没等她爬起身,她那两个小厮便被踢飞来出来,顿时将她压在身下。 屠妇气得不轻,艰难爬起,对那两伤重小厮一阵儿拳打脚踢,一路骂骂咧咧,哭着回去找爸爸了。 这容美人还真是个人物啊,不畏强权,社会人儿啊,人狠话不多,东方芜甚是欣赏! 东方芜拍拍身前秦萧的肩,“走吧萧公子!” 秦萧点头,由着东方芜扶着他就要走。 “东方先生且慢,我家小姐问,可否请先生一同用膳?”莲儿突然出声叫住了东方芜。 思索了片刻,东方芜道:“不如今日在下做东,请小姐用膳,小姐既当我是君子,岂有让小姐请客的道理。” “如此甚好!”小姐柔声发话了。 她本以为东方芜会拒绝,看来他不是那恃才傲物的人,不卑不亢,不畏权贵,想来这东方先生确实当得先生之名。 “劳烦掌柜将邀月楼的好饭菜备上一桌,在下稍后便到!先失陪”东方芜向楼上莲儿那方拱手,又向堂中一干人拱手,这才扶着秦萧进了后院。 第十八章:美人约饭 “方才,你不怕吗?” 凝眸看向身侧小心翼翼扶着他的女子,秦萧却觉得自己看不透她,东方芜一再刷新他的认知。 “孤身一人,了无牵无挂,有何可怕?”东方芜笑,眼中没有悲伤落寞,竟有一丝释怀之感。 “你还有我!”秦萧脱口而出。 “呵!秦公子说笑了!”东方芜依旧笑,她可不需要人安慰。 “我是你的相公,便是你的天,往后莫要再说孤身一人这样的话!”秦萧苦口。 “成亲是假,还请秦公子,莫要当真才好!”东方芜皮笑肉不笑。 “可我们已经成亲??????”秦萧还想说,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几月。 “够了,秦公子,我内急,先去方便一下”东方芜不想听他说下去。 很多时候她也觉得孤单,独自一人身处异世,没有人能理解她,在这里她没有亲人,亦没有朋友,她也不想被谁牵绊,束缚了自己。 明明秦萧是那样看不上她的,甚至她救了他之后,他看她的眼神中还带着杀意,时不时用鄙夷的目光盯着她,而他今日竟然跟她说这种话,东方芜只觉得好笑。莫要告诉她,秦萧,秦公子就听她说一会儿书,就迷恋上了她,谁信? 待东方芜休整片刻,才扶着秦萧从后院的楼梯上了二楼雅间,福贵直接将她们二人领到了容美人所在雅间,此时桌上已摆满珍馐,容美人与另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落座于桌前, 见东方芜扶着秦萧过来,那女子起身双手交叠于腰侧,微微倾身,向两人行常礼,“洛烟柔,见过东方先生!” 这仪态,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还这般知礼。 东方芜拱手还礼,道:“东方芜,多谢小姐捧场慷慨解囊!小姐请坐,不必拘礼!” 洛烟柔淡然一笑,天姿国色。依言坐下,莲儿站在她身后为她掌凳。 东方芜扶着秦萧坐下,自己才落座。 “这位是?”洛烟柔一双美目望一眼秦萧,问。 “他是萧铭,我的??????额,家人。因家贫,他又行动不便,故此不得已而为之!” 闻言,秦萧颔首点头,东方芜现在是女扮男装,他自然不能拆了她的台,况且虽未言明他是她相公,但那家人二字,在他听来也是格外舒心。 “这位”东方芜又向洛烟柔介绍容美人,“这位是邀月楼的老板,容公子!” 容美人点点头,洛烟柔亦如是。 “今日小姐所提之曲,在下确实不会奏,并非有意拒绝,还请洛小姐见谅,在下以茶代酒敬小姐一杯!”东方芜端起茶杯,一脸歉意。 洛烟柔含笑,青葱指尖托起茶盏,摇摇举杯,掩袖饮下。 看来是个懂道理的,东方芜有些喜欢这姑娘了,虽看上去古板了些,却可堪造就! “先生可唤我烟柔,小女子相信先生所言非虚,只是有些不解,以先生的才学,为何不会那曲目?” “烟柔哈,是这样的,其实呢,我只会奏我所喜曲目,说出来你或许不信,你别看我在台上口若悬河,事实上我大字不识一个,胸无点墨!”东方芜如实相告。 “先生怎能这般戏耍我家小姐!”莲儿不满意了,一脸你糊弄谁的表情,将小嘴儿撅得老高。 “在下所说句句属实,萧铭,你给我作证!”东方芜怕她不信,推了秦萧一把。 洛烟柔看向秦萧,秦萧点头。 纵使是洛烟柔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此时也有些挂不住了,一脸不可置信。 “粗鄙之人,混口饭吃罢了!”她道。 “那,敢问东方先生师承何人?”洛烟柔又问,既然这样,那师傅总有吧! “呵,家师??????”东方芜有些尴尬的用指尖扣了扣额头,“额??????家师——东方文化!” “也姓东方啊,莫不是先生的父亲?”莲儿诧异道。 说完她自己都有些尴尬,赶忙闭了嘴。 东方芜忍笑,无奈点头,道:“对,东方文化就是我爹,我亲爹!” 秦萧却疑惑起来,对他来说东方芜就像凭空出现的,也从未听她说起过家事,况且,她说起她爹时那是什么表情? 容美人则一脸笑意,墨眸更深邃几分,将东方芜喜爱的菜换到她面前,道:“先吃饭,菜要凉了!” “额,那烟柔,咱们先吃饭吧,边吃边聊哈!”东方芜应道。 这容美人倒是不请自来了,她又没请他一起吃饭,孙掌柜也是,怎么就把饭菜安排在了容美人的雅间呢!果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不,就吃了他两顿,这就要讨回去了! 她摇首轻笑,夹了一块鸡肉放进秦萧碗中,秦萧报以一笑。 莲儿却突然不高兴了,“东方先生,既是你请我们小姐,你为何不坐小姐身侧?这岂不是轻慢我家小姐嘛!” 东方芜:“????????????” What? 她能说她只是顺拐吗?桌子不大却也不小,秦萧一上来就坐了她左边的位置,她也就挨着坐了,容美人恰巧坐她右侧,这是偶然吧,是吧! 三人一起吃了几回饭,秦萧倒是习惯了这个座次,惯性使然,倒是她疏忽了,点漆的眸子恨恨地盯着容西月那张含笑的脸??????沉默。 东方芜一咕噜咽下口中的菜,心虚地瞟了容美人一眼,容美人却淡定的夹菜,吃饭,自成一片天地。 被莲儿如此一提,东方芜倒是觉得,确实怠慢了洛烟柔,可事已至此,这总不能马上跟这身边两人的其中一个换位子吧,这岂不是更失礼! “额,实在抱歉啊烟柔,我就是个粗心的,从没照顾过女子,也没想那般细,经莲儿姑娘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确实有些怠慢了。” 顿了顿,又道:“不如待会儿呢,我再给你弹一曲当是赔罪,可好?” “这还差不多!”莲儿噘嘴道。 “先生客气了,能与先生同席而食,已是幸事。你别听莲儿瞎说,这丫头都被我惯坏了!”洛烟柔脸上升起两团可疑的酡红。 “额,呵呵,吃饭吃饭!”东方芜尴尬了。 这丫头不会是看上她了吧,那两团红色,她看着怎么那么尴尬呢! 这顿饭,有了洛烟柔的加入,东方芜吃的颇不自在,她看得出来,洛烟柔亦然,她才习惯了跟容美人同桌吃饭,这又来了个洛烟柔! 好歹算是挨过去了,东方芜都不知道她自己在矜持尴尬个什么劲儿,面对秦萧和容美人她都没这样过,不就是多加入了一个洛烟柔嘛,她在窘迫什么?都是女子,不该呀,不该! 福贵迅速清理好了桌面,又上了茶。 东方芜便急着兑现承诺,请容美人拿了琵琶来,洛烟柔见东方芜真要为她弹一曲,当下便羞红了脸,心中小鹿乱撞。 “先生所弹之曲,是自己所写吗?”洛烟柔问。 “噢,不是!”东方芜答的干脆,且诚实。 “总觉得先生所弹之曲,与我所知的所有曲子都不同,新奇,且动人心魄!”她道。 “我本无意与众不同,怎奈品味出众!”东方芜玩味一笑,脱口而出。 容美人竟是低低地笑起来,就连秦萧也是一脸温和笑意,东方芜揉揉眼,她不是眼花了吧,秦萧那树桩子也会有这种表情? “自夸总要有个度吧,真看不出来,原来你是这样的东方先生!”莲儿眼儿望着天花板,一脸你就吹吧的表情。 “嗨!这不是怕别人夸我嘛!”东方芜道。 “为何?”洛烟柔心中疑惑,这??????自夸是怕被人夸? “别人一夸我啊,我就担心”东方芜俏皮一笑,道:“担心别人夸得不够!” 秦萧手中的茶差点洒出来,容美人那绝尘脱俗的面上,笑意更深了几分。倒是莲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立刻被洛烟柔嗔怒着,瞪了一眼,她便消停了,就连门口侍候的僵尸脸福贵,此刻面上都扭曲着诡异表情。 秦萧以为东方芜会说些谦逊的话,例如:我担心,担心当不起别人的夸赞!谁知现实总是这般不随心意啊! 东方芜:“我弹的曲子呢,都是东方艺人所做,每一曲都有它自己的故事,正因为有了那些故事,这些曲子才有了自己情感,而有了情感曲子才会动听,拥有自己的灵魂,成为传世名曲!” 洛烟柔点点头,秦萧都有些诧异,他没想到他一度当做村姑的女子,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要有怎样的见地?容美人一言不发,一脸笑意,优雅端坐品茶,似乎东方芜能说出这样的话,是他的骄傲似的。 “先生,那这东方艺人又是谁?也是先生的亲戚吗?”莲儿听不懂她们的意思,却对东方艺人这人好奇起来。 “额??????”东方芜双眼一转,稍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额,对,东方艺人是我本家的亲戚,我们关系非常好!” 东方芜只觉得给自己挖了个坑,莲儿这丫头,好奇心也忒重了吧 第十九章:奇幻琵琶 屋内几人皆是一脸笑意。 “原先莲儿还以为,东方先生是那刻板的书呆子,没想到先生竟是这般有趣,莲儿我服了!”莲儿卸下那故意针对他的劲儿,说话也柔软起来。 洛烟柔掩唇轻笑,道:“先生,小女子有些好奇,琵琶不是女子弹奏的乐器吗,为何先生??????” 东方芜闻言,扫了秦萧和容美人一眼,嚯,看他两一脸淡定,她就不是很舒服了。他们定然也是认为她是女子,弹琵琶自然没什么不妥。今天她就要再把他们的认知刷新一遍。 突的,她面上扯出一抹诡异笑容,刹那间,迷了几人的眼。 “烟柔以为琵琶应该这般?”东方芜左手压弦,右手指尖拨弄,一段弦音流泻而出,如朱玉在玉盘滚动,哀哀怨怨,悲悲戚戚。 这曲调与东方芜说书时所弹之曲不同,拖声遥气,哀婉不绝。倒是,秦萧,容美人,洛烟柔,莲儿四人觉得并无不妥,这大概就是他们熟悉的曲调了。 “先生,这有何不妥吗?”见东方芜停下,洛烟柔疑惑问她。 秦萧,容美人都好整以暇的盯着东方芜,等着她的下文。 “并无不妥”东方芜调皮一笑道。 “那你说个什么劲儿!”原本一脸期待夹着兴奋的莲儿,白眼一翻,小声嘀咕。 洛烟柔瞪了莲儿一眼,莲儿忙举目望天花板。 “大概在你们眼中,这样的琵琶声,才是你们熟悉的样子。其实不然,这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能弹奏出什么样的曲子,关键看它在谁手中!”东方芜浅浅一笑,指尖覆上那五根弦,仿佛触碰无比珍贵的宝物一般。 她神色清浅,倒是没有一丝自负之感,原本这话是拉仇恨的,被她这样浅浅一说,几人就鬼使神差的信了,只等她证明。 “愿闻其详!”容美人低沉性感的声音异常动听,看向东方芜的墨眸中透出丝丝宠溺。 “说下去!”秦萧也听得起了兴致。 “请先生赐教”洛烟柔道。 东方芜莹亮剔透的水眸闪耀着夺目光华,只听她缓缓道:“今天我便为它正名!以它为媒,带你们去我的世界环游一圈!” 几人闻言,俱是一愣,何来此说! 东方芜调整好坐姿,在几人面上扫视一圈。 “单弦,京韵大鼓”东方芜指尖翻飞,一段低沉韵味十足,似戏腔的曲调蹦出,节奏欢快。 熟悉中夹杂着陌生的曲调,奇异又动听,让几人皆是心神一震。 “三弦,风情婉约”指尖翻飞,又是另一种不同韵味的调子,从她指尖流泻而出,拨弹间,似一女子扭腰嗲声嗲气吟哦出声。 “鲁特琴”言闭,一段异域风情乐曲流出,恍惚中似有一群异域女子,摇晃着水蛇腰,轻歌曼舞。 “西塔尔琴加塔不拉鼓”指尖拨动,亦是一段异域风情曲子,却与上一段又有不同,裹着浓重的咖喱味儿,扑面而来。 莲儿的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再观在座几人,眸中无不闪动着奇异的光彩。 一段未毕,只见东方芜左手主弹丝弦,右手随着节拍轻轻敲击琵琶板面,那敲击声,竟似鼓声,与那弦音相合,竟有种说不出的神奇。 “三味线,小二度,岛国乐曲!”东方芜曲调一转,弦音变得诡异起来,虽依然动听,却尖细,有种在祭祀神灵之感,向他们诉说自己的苦难,却没有怨恨。 “响板” 只见她眸光闪亮,言闭,曲调又是一转,匆忙中透着欢快,几人从曲中,似乎看到了某个异域集市上忙碌的人群。 “古典吉他”曲调再转,那音色,似一段缓缓流淌而出的温情柔意,又似恋人在耳边低喃,诉说爱意。 “民谣”她青葱的指尖快速的拨弄着,节奏加快,拨撒间,一股浓郁的乡村气息,迎面而来。 “电吉他”东方芜忽的站起身,一脚踩在凳子上,将琵琶当做吉他抱在怀中。再转曲调,弦音似在歇斯底里的叫嚣,却是欢快无比,带着浓重的金属味,几人只觉这声音听得脑中嗡鸣,却又异常好听,竟连血液都燃烧起来,忍不住就想跟着节奏摇头晃脑。 “古琴”之间她放下才在凳子上的脚,缓缓坐下,指尖轻拨,弦丝颤动,竟发出厚重优雅的琴声。 玉指轻挑,琴声沉稳空灵,时而如云霓呢语,时而缥缈如风中丝絮,时而如水波悠扬清澈,时而若青峦间嬉戏的山泉,意境渺远。 弦声歇,东方芜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它优美的弧线,将座几人眼中的震惊看尽。 “如何?现在你们还以为,它只是一把单纯的琵琶吗?”她勾唇笑轻轻一笑道。 几人听得早已目瞪口呆,她所弹乐曲,他们从前闻所未闻,他们甚至开始怀疑,她究竟跟他们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这??????这??????小姐,这确实是一把琵琶,没错吧?”莲儿惊讶的长大了嘴,下巴都要砸到脚背上了,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她要问问她家小姐,确认一下。 “额,是那把琵琶,没错”洛烟柔一半神魂还在周游世界。 “不负先生之名,这先生二字,你当之无愧!”容美人毫不吝啬的赞叹,放下茶盏拍起掌来。 “没想到,小小一把琵琶,竟能奏出万千色彩!”秦萧也由衷感叹。 “人世间包罗万象,琵琶是非常神奇的乐器,这五根弦便是那酸、甜、苦、辣、咸。人间滋味,皆在其中!”东方芜正色道。 “此前倒是从未听过这样的乐曲,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弹奏方式!”秦萧正色道。绕是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此前也是闻所未闻的。 “嗯”东方芜点头,这里肯定不能听到,因为不是这里的嘛,她直言道:“那是因为,你去的地方太少了!” “胡说,四国中,哪里我没去过?却从未听过此种乐曲,甚至此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四国之中,比他见识还多的人恐怕屈指可数,他见识少吗,怎么可能? “对呀对呀,四国中可没有这样的呢!”莲儿也附和。她可是跟小姐四处疯惯了,也从没听过这样的呢! 哎呀,不小心说漏了嘴! 打眼扫了在座几人一眼,几人皆用那种“怎么可能”的眼神看着她。 “哈,四国之外就没有别的地方了吗?一看你们就没出去过!”东方芜开始打哈哈。 “你从那里来?”容西月眼眸微眯着,问得浅淡。 心中咯噔一跳,心道不好,要完蛋。这是个送命题,可不能随便答!要是她说是,万一传出去,她一定会在这原始的地方出名,不好不好! “容公子真会说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土村人!”思索了一秒,东方芜就想到了主意,“只不过,我对这琵琶的理解,跟你们对它的理解,有所不同而已!” 这话说的高明,反正我的理解比你强,没凭没据的,你也不能说我就是突然冒出来的。 不过,她这话也就只唬住了洛烟柔,秦萧与容西月却是有些了然,容西月是查过东方芜家底的,自然知道她不是土生土长的土村人,甚至在她来土村之前,这世间就没有东方芜这个人。秦萧虽然没有查,但那回她发烧,夜里说总胡话,叫着陌生的称谓,再根据她方才的话,他便有了这个推测。 虽然知道她是搪塞他们,两人却也没有戳破。 “先生真乃奇人!”洛烟柔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莲儿正要出声,只见秦萧深邃的眸子,闪着寒光,道:“这些,也是你师傅东方文化教你的?” “你想知道?”东方芜神秘一笑。 此时她的一颦一笑,在洛烟柔、秦萧与容西月眼中,仿佛铎上一层圣光,异常耀眼。 这一句,正好问出了莲儿心中所想,她点头如捣蒜,一副很想知道的模样。 东方芜撇一眼秦萧,却并不回答,笑望着容美人道:“请容公子借一把二胡弓子给我!” 容美人优雅颔首,算是应了,对福贵吩咐了声,福贵很快便回来,将二胡弓子递给了东方芜,东方芜报以一笑。 “今日我兴致好,索性就让你们长长见识!”刷新你们的认知。 说罢,东方芜将琵琶提起,架在了自己脖子上,搭弓于弦,在几人惊诧眸光地注视下,东方芜从容的缓缓拉出丝滑如绸的声音。 “我的天,这琵琶还能这般玩?你是琵琶精吧!”莲儿惊叹。 举座皆惊!琵琶精,倒是贴切。 那一根根弦,在弓的摩擦下,发出美妙如泉水流淌的声音,包裹住整个邀月楼,使身在其中之人皆陶醉其中,那声音又犹如一阵微风,让人如痴如醉。 忽的,弓弦摩擦速度加快,丝滑如绸的弦音,瞬间节奏感十足,似乎瞬间将灵魂点燃,让人思绪忍不住跟着节奏起舞,将人带入另一个世界。 一曲毕,望了望外间天色,东方芜道:“烟柔,今日我还有要事,要先走了,改日我们再叙哈!” “先生,这就要走了?”洛烟柔收回放飞的神魂,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眸中的异样光芒,一副恋恋不舍模样。 “嗯,我家住的远,不快些,等走回去啊,天都要黑啦!”东方芜笑,将琵琶和弓放在了桌上。 “敢问东方先生家住何处,改日我与我们家小姐登门造访!”莲儿赶忙问道。 她都还没发话呢,莲儿竟然比她还要心急,洛烟柔面上有些尴尬,却没有制止莲儿。她垂首侧目,两颊被灼热染成绯红色。 瞟了东方芜一眼,见“他”面露难色,洛烟柔瞪了莲儿一眼,怕是莲儿此言惹“他”为难了。 莲儿却凑近了她,小声道:“小姐,奴婢看东方先生确实是个人才,将来肯定大有作为,奴婢也是为了小姐的终生幸福着想啊,这么优秀的公子,要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到时看你哭都来不及!” 闻言,洛烟柔面上红云遍布,想起东方芜那句——从没照顾过女子。心中竟有些欢喜,想必东方先生定是没有意中人的。如此一来,若是自己??????心里如此想着,顿时羞的说不出话来。 东方芜是没听到莲儿的话,还兀自皱眉思索着,这不好吧,她家就那两件破茅屋,实在没有地方招待客人。 另外两人耳力却是极好的,将莲儿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入耳中,秦萧一笑置之,却见容美人墨眸幽暗的凝视着他,他心中顿时警钟大鸣,便觉得莲儿所言皆是有理!他得抓紧了,一定要尽快弄假成真! 东方芜决定如实相告,她道:“烟柔,你很不错,我很喜欢你!但是我家就两间破茅屋,实在没有地方招待你!” “不过最近我打算修房子了,我得好好设计一番,待我房子竣工了,我一定请你到我家玩,你觉得这般如何?” 洛烟柔早被那句——你很不错,我很喜欢!弄得心花怒放,羞得满脸通红了,后面的话她都没听进去,此刻她心如鼓擂,正是情窦初开的好时节。 闻言,莲儿一脸喜色,用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盯着东方芜,在莲儿心中,她家小姐倾国倾城,怎会有公子不喜欢?况且是她家小姐主动出击,那东方芜岂有不喜欢的道理! 洛烟柔更是不敢直视东方芜的眼睛。 见洛烟柔不答话,东方芜头上冒出了几个问号,什么情况? 她将目光投向了秦萧,秦萧一副吃瓜群众模样,她又将目光投向容美人,容美人轻笑一声,道:“你要自己建屋舍,可有人帮忙?” “这倒没有,我想建个两层的竹楼,可是咱们村子里没什么壮年劳力,这也是我的困扰,所以这件事始终没有提上日程!”东方芜无意中已经将容美人当做朋友了,被他这般一问,她便说出了自己所虑。 “好办,既然你要自己设计,便画好图纸,我命福贵帮你建造!”容美人一脸绝美笑意,他也只是随口一说,不过是想看看这妮子能画出什么东西来! “哎呀!容公子果真是个大大的好人,如此那便多谢啦!”东方芜也不跟他客气。 不知为何,对于容公子,她心中有种莫名的信任,或许是因为他从她身上得了利,所以她也觉得没有必要与他客气。你来我往互惠互利,或许是如此,她才觉得他帮她,她受得踏实。 “那我们便走啦,额,对了,容公子不必麻烦福贵小哥来接我,好意心领了!”主要是东方芜觉得,她们本来是单纯的生意关系,这用马车接她也没列在条约里,怎么看都算是欠人家人情,这可不好,她可没什么好还的! “萧铭,我们走吧!”说罢,东方芜扶起秦萧,又对洛烟柔道:“烟柔,今日我就先回去了。容公子虽是我老板,但也算是我的朋友,你给的打赏他可以卷了大半,算是他的贵客了,他会照顾你的!” “嗯!”洛烟柔含羞点头。 容西月却是含笑摇头,没想到,占你点儿利会让你如此惦记着!不过,还好,起码你还将我当做朋友! 莲儿在一侧笑的一脸不怀好意,托人照顾小姐就直说嘛,干嘛找借口! 瞥见东方芜扶着秦萧出了门,洛烟柔又喊住了她,道:“等先生建成了屋舍,定要第一时间请我一观!” 东方芜回头明媚一笑:“诶,好嘞,走啦,告辞!” 第二十章:他是瘸子 东方芜扶着秦萧下得楼来,便有一人迎上来,阻住两人去路。 “东方先生,果真是你!萧公子,你也在!”祁不语眸光发亮。 东方芜倒是觉得她面熟,却不知道他是何人。 听得祁不语道:“先前听得楼上有人奏乐,曲调甚是奇异,想来定是东方先生所奏,果不其然!” 东方芜礼貌浅笑,拱手一礼,秦萧凑近她耳边道:“这位是祁不语,祁公子!” “祁公子,在下还有要事,可否改日畅谈?”东方芜想要事遁。 “东方先生,这是要回府?”祁不语道。 闻言,东方芜的脸黑了大半,穷人的世界,贵公子果然不懂,就她那两件破茅屋,也能被他说成府,什么府,茅府,鬼府? 好歹这祁公子也算是她的客人,粉丝儿,总不能翻脸嘛!她正色道:“呵,是这样的,萧铭腿脚不便,我便想趁现在去寻寻骡马市集,看能不能买一匹毛驴驼他!” “噢!这样啊”东方芜如此说了,祁不语也不好再拦着多说什么,耽误时辰,便道:“那,东方先生,咱们改日在聊!” “好的,祁公子,告辞!” “先生,萧公子,慢走!” 别了祁不语,东方芜赶忙去了柜台,孙掌柜一见东方芜便眉开眼笑,说:公子说了,今日虽说是先生请客,但他不请自来,所以这银子他也得担一半! 故,原本一桌五十两银子的饭菜,只扣了她二十五两银子,东方芜越发觉得容美人这人是真不错,长的好,又大方,是个好人! 拿了孙掌柜给她的一千两银票,和一百二十一两现银,东方芜扶着秦萧一边问边找,总算找到了骡马市,这个时辰,马市清冷,卖马卖驴的都窝在草料中,见东方芜与秦萧上来看货,也懒散的不想动弹。 东方芜便取出一锭银子,那一个个地瞬间来了精神,凑上来七嘴八舌的拉起了生意,最后东方芜花了十两银子,买下了一匹通体灰色,耳朵上带一撮白毛的毛驴,东方芜与秦萧都都不会选毛驴,就照着顺眼的选,索性东方芜就选了头品相好的。 买了毛驴,东方芜给它取名叫小灰灰,直接让秦萧坐了上去,自己牵着小灰灰走在前面。 东方芜牵着毛驴缓缓前行,看着她那张莹白如玉晶莹剔透的小脸上,洋溢着的快乐,秦萧只觉一颗心被填的满满的,他真想就这样与她一起,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 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心中却不怨不恨,只因他还有她,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觉得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 东方芜赶着小灰灰,在秦萧的帮助下,找到墨斋买了黄纸,就几张纸就花了她好几两银子,难怪这地儿普片文化素质不高,就这价,像土村那样的小村子,恐怕没一家能送得起孩子读书。 叹了口气,想这舞文弄墨的,在这个世界,恐怕也就是有钱人玩的,她是想学学这里的字,可上书院不知得花多少银子,而且人家收不收她,也未可知,一路叹息着便出了城。 秦萧以为她是疼惜银子,一路看得嘟着嘴她长吁短叹,忧愁不已,觉得甚是可爱。 “娘子为何不买匹马?”秦萧笑问东方芜。 “相公,你知道什么叫门当户对吗?”东方芜突然道。 秦萧一愣,莫非??????她还想嫁人?这是看上了谁,为何这般问,还是说她怕他嫌弃她出身? 不等秦萧回答,东方芜不以为意道:“你看看我”东方芜转过身双手往身侧一展,“身无长物,就两间破茅屋,就跟马厩似的!” 说罢,她转过身,牵着毛驴继续往前走,道:“虽着那马市的马不怎么样,但马就是比驴高贵,买了马,我那茅屋是给我住,还是给马住啊?” 闻言,秦萧竟爽朗的大笑起来:“娘子真是有趣!” 斜睨他一眼,他根本就不懂她话中的意思,东方芜接着道:“你看你,身材健硕,五官如雕刻,俊美非凡,就是坐在毛驴背上,也很难掩盖住那股威震天下的气概,你这样的人就该骑汗血宝马!” “而我则不同,我生来就在尘泥中,小灰灰才与我这种家世匹配,因为你在这,所以才让你骑它,它该驼的是我,懂了没?”我是给自己买的毛驴,现在不过是让给你骑罢了。 秦萧眸色黯淡了几分,他本欲转了话题,让她忘了方才的忧愁,却不曾想她说出这番话,倒叫他忧上眉梢心头。 “我??????我??????” “我什么我?别废话了,坐好了!”见他正要说些什么,东方芜却没有兴致听下去。 人生来就不平等,若是从前,在那个世界可以通过不懈的努力奋斗过得好,可这里阶级划分的太明显了,看那屠妇就知道了,根本就是把人当玩物,什么法度在这里都是狗屁,谁牛谁就是老大。 谁的刀子锋利,拳头硬,手段高,谁就说了算。 想她独身一人,芯片也毁了,能如何?尽量低调呗。现在的每一天都已经是赚来的,她只想平平安安的,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被东方芜这么一呵斥,秦萧不再说下去,反正两人已经有了一纸婚书,他只要慢慢来就好。 惦记着盖房子的那事,东方芜就不想多耽搁了,得快些回去想想方案了。却不想,两人回到家时,在院门口迎面就碰上了周大明,远远地她便看到周大明在她院外来回踱步,面上一片愁云惨淡。 先前给邻居送小礼物的时候,周大娘家她没有亲自去,托了里正家的许娘子带过去的,这下周大明找来,肯定是知道她成婚的事了。 东方芜赶忙上前,问道:“周大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直觉上,东方芜认为是这事儿闹的,又担心是不是周大娘病情加重了,让周大明急成这样! 周大明顿住,正想说话,却在看到端坐在毛驴背上的秦萧时打住,面露难色。 “相公,你自己进去吧,记得把小灰灰栓好了,我跟周大哥说几句话!”东方芜将缰绳递给秦萧,示意让他先进去。 “嗯,娘子快些,为夫饿了!”秦萧面色肃然道。 “知道了!”东方芜嘴上答的淡淡,心中却腹诽,“你不会自己做吗?” 推开门扉,秦萧双腿一夹驴腹,小灰灰小跑着进去了,东方芜忍不住摇头,嚯,这是把她的小灰灰当马骑了,他可还记得小灰灰是头驴了,望驴成马,他这期望是不是太高了! 见秦萧进去,周大明才有些不甘心道:“东方姑娘,我都听说了!” 东方芜:“??????” 你听说啥了都,什么情况? 周大明:“村里人说你成亲了,嫁了个小白脸瘸子,我还不信!” 东方芜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东方姑娘,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就算你不愿意嫁给我,也没有必要糟践自己啊!” 东方芜:“??????” 周大明:“我知道我是个粗野汉子,配不上你,可是你看看他,长的细皮嫩肉的,又不能干活,只会成为你的拖累。东方姑娘,长的好看不能当饭吃啊,他是个瘸子,往后还要你养活他,跟着他你得过得多苦!” 东方芜:“??????” 周大明:“今日县衙的人来过了,你要是因为甄选女子的事才匆忙成亲的话,现在就跟他合离了吧,一辈子还长着呢,莫要把自己弄得那么苦!” 末了,他又道:“我真的喜欢你,东方姑娘,我不管你有没有嫁过人,我都会对你好的!” 终于是听不下去了,东方芜抬手打住了他,“周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我的相公只能我自个儿说,不许你这么说他。不管他如何,那都是我的选择。他瘸我能治,他细皮嫩肉,那是我养的好;他不能干活,我能,我养他!苦也是苦的我自己,轮不到外人说什么,我心甘情愿的!” 顿了顿,她又道:“周大哥还是不要在我身上费心思,多存些钱娶媳妇,早些让周大娘抱孙子吧!” 若不是周大明是真的对她好,换了别人这么说她相公,她一定会翻脸。 知道是一回事,可这感情的事,既然没有可能就要早些拒绝,说的明明白白,不能给他一点希望,那才是对他好! 这番话也确实是伤到周大明了,他一个粗犷的汉子,硬是红了眼眶,别家的汉子都喜欢娶温柔胆怯的女子,那些婆娘们,哪个不是把男人当大爷伺候,还得看男人脸色。倒是他周大明,偏偏喜欢了东方芜,她既不温柔也不胆怯,还有些本事。可她对他,没有半分那方面的意思,让他难受的紧! 在周大明心中,东方芜与其它女子那是有着云泥之别;即便她穿得再破烂,东方芜也是那天上的月亮,他就只能在地上仰头看着,越是得不到,心中越是抓挠的厉害。 可这般美好的人,却嫁了个瘸子,他自然意难平,就好像他守望的月亮,被狗咬了一口似的,他如何不心疼。 “嗨,我不管了,你爱咋咋地??????”越想,越悲从中来,周大明撂下话就走了。 他边走还用那粗布衣袖擦脸,东方芜都有些于心不忍,能把一个这般憨实的汉子弄哭,除了她,估计也没谁了。可这也是为他好,总不能让他一直守着她,等一个没有可能,岂不是耽误了人家一生! 秦萧虽身在茅屋中,以他的耳力,却是把院外两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心里还是喜欢他的嘛! 冷俊的面上,薄唇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彰显胸中愉悦。 第二十一章:干柴烈火 趴在矮桌上,东方芜苦思冥想,这房子屋舍到底该怎么设计才好呢? “娘子,要为夫帮忙吗?”秦萧看她这般纠结模样,忍不住问。 “不用,没你的事,你一边玩儿去!”东方芜没好气道。 “这是我们的家,为夫自然要出一份力!” “哪儿是你家,这是我家!秦萧,我跟你说过了,我们是假的,你莫要当真!”东方芜恼了。 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吧,她救了他,她也不图他报恩了,就让他跟她扮一回假夫妻,这还得把自己搭进去?你想得美! 秦萧:“娘子是嫌弃我瘸?” 东方芜:“谁嫌弃你瘸了?” 秦萧:“那,娘子嫌弃我不能干活?” 东方芜:“这干不干活的,干你何事?” 秦萧:“那娘子,是嫌弃我生得俊俏?” 东方芜:“这??????我有什么理由嫌弃?” 她不禁腹诽:我们是假夫妻,要嫌弃,也不该我嫌弃吧! “那就是了,既然娘子不嫌弃我,我也不在意娘子出身,既然是我们的家,为夫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秦萧一脸温和笑意。 东方芜转过头来,认真地端详着他:“秦萧,看不出来呀,在这儿等着我呢!” “娘子说笑了!”秦萧唇边带着一抹弧度,白皙、朗逸、俊美的面上满是宠溺。 在东方芜看来,秦萧这种不会将感情和心思表达得很清晰的,或很少表达,就是直男。到现在她才明白,这都是她的错觉,这人绝对是个大灰狼,只是不善于表达,或不屑表达而已。 闻言,东方芜放下用竹管做的蘸水笔,正色道:“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 她注视着秦萧的深邃的眸子,认真道:“我们是假的,假的,明白吗?” “娘子是真,为夫是真,婚书亦是真!”秦萧也认真地回望着她清透的眸子,字字铿锵。 “你不讲理!”东方芜气恼。 当初她就与他说的清楚明白,现在这货竟然开始耍无赖了,真是气煞东方芜也。 “既已成婚,你我便是夫妻,我从不拿婚姻大事作假!”没想到秦萧也有如此厚颜无耻的时候。 东方芜只觉得无比头大,呵,当初这货还傲娇的很,不肯配合。现在又弄这般,靠!当初就该假装没看到这货,让他溺死在土河里,救他干嘛?给自己添堵。 “你高高在上,我低入尘埃,配不上你啊,你懂吗?”东方芜差点吼出来。 秦萧道:“我不嫌弃你!” 嘿!东方芜忍得辛苦,怒骂:“你TNND还敢嫌弃我,你凭什么嫌弃我?” 吼完,又觉得不对,却见秦萧面上笑意更深。她突然觉得与他争吵,像极了小两口吵架! “我嫌弃你,我嫌弃你行了吧!”东方芜怒了。 看不出来,这货真是腹黑,还能耐了哈! “行,事已至此,便请娘子忍忍罢,我会改,慢慢变得合你心意!”秦萧一脸真诚。 “得,这天没法聊了,反正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总不会跟我在这破屋待一辈子吧?任你现在说的天花乱坠,过段时间啊,估计,我不赶你,你自己都得走!”东方芜嘀咕,这人是没法跟他讲道理的,多说无益。 虽然声音很小,却逃不过秦萧的耳朵,“我不走了,娘子在哪儿,为夫便在哪儿,不会让你再孤单一人。往后我挣钱养你,让你不用再这般辛苦!”他认真的看着她,说的诚恳。 东方芜那双,钟天地之灵秀的水眸,看进他深海般幽深的眸中,心中升起一丝异样,不知为何,她竟对这个人生出了一丝希翼,眸中突然地升腾起水雾来,她确实孤单久了。 往常没有他在的时候,她总觉得这里的夜晚特别漫长,总想起爸爸,想起神恩,想起科考船,想起那次事故。那时候就想有个人在身边,即便是跟她说说话也好。 可他真的愿意放弃他的一切,留在这里陪她吗,他会甘心吗? 东方芜自是不会傻到直接问他,承诺什么的,在她看来最是不靠谱,像他这样的男子,在这个世界,应该是不缺女子爱慕的吧,他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呢! 不得不承认,她也有些不想秦萧离开,她内心深处是希望有个能理解她的人,陪着她的,见他说的这般诚恳,她心房还是松懈了一分,“那,我画个设计图,你帮我填字!” “嗯,好!”秦萧嘴角上扬,勾唇一笑。 虽未言明,但这话出口,就表示东方芜心动了,这如何不让秦萧欢喜。 秦萧缓缓坐到了东方芜身边,高大的身子凑近了她,一股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东方芜不禁红了脸。 秦萧面带笑意,乐得看她羞涩模样,只觉一颗心都被填满了。这大概就是他想要的幸福了,他很满足。长臂一伸,将她纤细的身子半揽入怀,东方芜顿时浑身僵硬不敢动弹,秦萧亦如是。突然靠的这般近,两个人都有些僵硬,却能感受到彼此的心都“扑腾扑腾”跳个不停。 “你别这样,我心跳得好快!”东方芜脸上热浪滚滚,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她有些慌乱无措的小手,放在了自己心口上,“娘子,我亦如是!” 隔着棉衣,东方芜的手依然感觉到了他的心跳,与她的一样,如煮沸的水,快速不停地冒着泡泡。秦萧的俊脸缓缓压下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的唇就要吻上她的,他鼻中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额,那个,我自己画吧!等我画好了,再叫你添字好了!”瞬间回神,东方芜推开秦萧。她尴尬的不行,稍稍挪了挪屁股,离秦萧远了些。 这也太快了点吧,她还没准备好,可以这么直接的吗,他们不是都讲含蓄吗? “嗯,好!”秦萧眸中含笑,一脸宠溺,反正已经成婚了,她迟早会是他的。 好不容易才平复下一颗心,东方芜时而凝目沉思,时而提笔蘸上木炭磨成的炭水,在黄纸上刷刷的画着,不多时,几张纸上便画满了炭迹。 东方芜拿起一张,对秦萧道:“来,帮我写几个字!” 秦萧笑着接过东方芜递过来的蘸水笔,认真看了那几张图,除了一张看上去画的是个竹楼以外,其余几张都不甚明白,却还是答道:“好!” “这里,写效果图!”东方芜指着那张画着竹楼图上方空白处。 “这里,写卧室,这里写客房,这里客厅,这儿写厨房,这里这里,这里写厕所,不,茅厕,哈,茅厕!”东方芜欢喜不已,使唤着秦萧这里写写那里写写。 不多时便将几张图都写上了字,旁边还附带了备注,例如长宽高,诸如此类,两人弄好了设计图,天色也暗下来。 东方芜心情好,将那一大块猪肉洗白白,切成块,打算做盆儿红烧肉,有了铁锅,她便用铁锅做红烧肉,陶罐煮米饭。 秦萧非要来帮忙,结果越帮越忙,东方芜只好让他烧火,没等东方芜切完胡萝卜,秦萧便塞了满灶柴火,反而把火弄灭了,一个劲儿在那吹。 东方芜:“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别逞强了,还是我来吧!” 秦萧信誓旦旦道:“千万别说自己男人不行,娘子等着,为夫立刻就让火燃起来!” 闻言,东方芜脸上仿佛被火烧了一般,红得骇人!心仿佛化作了一江春水,便由着秦萧去了。 折腾了良久,秦萧也没把火弄燃,东方芜看着他糊的满脸黑灰,忍不住哈哈大笑,秦萧脸更黑了,低沉着脸,沉默地僵坐着,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她蹲下身,用袖子给他擦脸:“这就不高兴了?这又不算什么,不会可以学嘛!” 秦萧脸色这才好转,她凑的很近,他都能看到她脸上晶莹剔透的绒毛,小嘴一张一合地说着安慰的话语,神色柔和,原来幸福可以如此简单! “你不能塞那么多柴火进去,得给它一些空间,就像这样!”东方芜将小灶里塞得慢慢的柴火,一根一根退出来,又塞一把松针进去,用竹筒吹燃了,架上两根木柴,那木柴果真燃烧起来。 “为夫受教了,还是娘子有本事!”秦萧忍不住夸赞。 “那是,我要是没本事,你现在还能好好的吗?”东方芜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不过说起来,我倒是想开个医馆,萧铭,你说我要是把咱们家弄成医馆怎么样?” 秦萧笑:“村里人不多,医馆开在咱们家,恐怕不会有什么人来!” 东方芜不以为意:“这也没啥,没人来说明邻里身体健康,开医馆,我倒是不希望生意兴隆!” 秦萧还是头一遭听人这般说法,他道:“那若是没有生意,娘子作甚?” 东方芜浅笑:“我就在家种种地,种种花,不是挺好的吗?” “嗯!如此也不错!”秦萧一直以为东方芜爱财,却没想到她竟还有这番心思,原是自己一直太浅薄,将她看得市侩了。 正那般想着,却听得东方芜接着说道:“到时候呢,你就出去赚好多好多钱,我就可以在家过上逍遥的生活了,没事喝喝茶,还有空闲发展几个小伙伴,一起搓搓麻将啥的,想想都惬意呀!” “财迷!”秦萧却不生气,相反的,他很高兴,东方芜总算肯让他靠近,愿意敞开心扉接纳他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偷不抢,再说了,你是我相公,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嘿嘿!”东方芜巧言令色,耍起了无赖。 “好,都依你!”秦萧笑道。 两人和和美美,融洽万分的吃了饭,夜色渐浓,伺候着秦萧洗漱了一番,东方芜才自己洗漱好,打着哈欠瘫在自己吊床上。 秦萧又开始苦口婆心,劝说东方芜到床上睡,东方芜一个机灵,瞌睡都吓没了,心控制不住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秦萧墨发披散,衣襟半敞,露出健美的胸肌,八块腹肌若隐若现,万分诱惑,“娘子,到床上来睡吧,为夫身边暖和!你身上还有伤,那般曲着身子对伤也不好!” 东方芜:“额,不了,男女授受不清!” 秦萧:“咱们都成亲了,之前为夫受伤,娘子可是主动的很,现在反倒害羞了?” 东方芜:“哎呀,好汉不提当年勇!” 秦萧:“娘子莫不是害怕了?” 东方芜扯过被子蒙住头,不去看他,“嗯,那个,明日还得早起,我要睡了!” 东方芜不再多言,黑暗中一双眸子却是睁得大大的,这个萧铭,她还真没看出来,在他那冷峻的外表下,竟藏着这么颗闷骚的心,男人骚起来真是没女人什么事儿了。 这不是赤-果-果的勾引她吗,还用上了激将法,能耐! 要说从前看着他那精壮健硕的身材,她也没生出一丁点儿邪念。现在这情形,她眼前就不断浮现出她精壮的身躯,还有他那不可描述的部位?????? 第二十二章:别扭的秦萧 虽然肖想着秦萧的肉体,但东方芜也只是想想,她只是对他生出了一丝希翼,从心底里希望他能留下来与她做个伴,想着他也是个美男,若他真心留下,与他日久生点情相依相伴的,也无不可。 但想想,他腿还在恢复期,若自己现在太认真,等他全好了不想再留下,她又当如何? 直觉告诉她,秦萧的身份不简单,她不想卷入其中,却又私心想要他留下来,与她共度此生。 秦萧也是辗转反侧,任他怎么哄骗,东方芜都不上当,他又不能强行把她按在自己身侧,就怕吓到了她,也把自己折磨的够呛。 这就有意思了,第二天,出门时,两人都顶着个熊猫眼。 好在东方芜并无异样,上茶楼说完了书。今日洛烟柔倒是不在,就东方芜、秦萧和容美人三人用膳,东方芜一手拿着箸子,一手捧着碗,眼睛却迷瞪着,身子缓缓晃到左边,又晃到右边。 秦萧倒是在她说书的时候眯了一会儿,这会儿精神明显要好得多,东方芜伤还未好,又一夜未睡,还说了两个时辰书,早已累的不行,要是往常,见到这满桌珍馐,她不得大快朵颐。 可今日,她却坐着都睡着了。 “娘子,娘子??????”秦萧轻轻唤了她几声。 东方芜强打起精神,用手背揉了揉眼睛,“额,相公,怎么了?” 秦萧放下筷子,大掌握住了她捧着碗的小手,体贴道:“菜要凉了,实在是困就去休息一会儿,等你睡醒了我们再回家!” 东方芜迷瞪着眼,看向身侧优雅无比的容美人,容美人道:“去后院歇息吧,菜给你留着!” “多谢容公子”东方芜谢了容美人,迷迷糊糊的起身往外走,却不小心被门槛拌了一跤,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秦萧和容美人都是一惊,秦萧起身就要去扶。容美人却比他更快一步,只见他身形一闪,已然越过他,将东方芜从地上捞起来,拦腰抱起,径直就朝后院走去,秦萧整张脸都阴沉下来。 容美人脸色不似平时那般笑意浅浅,此时他的面上早已结了一层霜,被她抱着的东方芜却往他怀里蹭了蹭,眼都没睁一下,嘟囔道:“萧铭,我困!” 容西月回头阴恻恻地看了一眼秦萧,他是不是连真名都没有告诉她?他知道他与那个叫夏灵秀的女子是情投意合的,可那女子竟然一听说他死了,便转投二皇子的怀抱。 他心中既然已有了一个女人,那他对她,又有几分真心?还是说,只是利用她给他治伤? 容美人心中更堵,他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这才过去一夜,似乎她与秦萧的关系就增进了不少,此前,她对秦萧始终保持着距离,她都看在眼中。他虽行路不便,她却也只是隔着衣袖扶他,他给她夹菜,她也会趁他不注意将菜推到一边。 可今日,她们二人虽眼圈黝黑,两人相处的气氛却分外融洽,就连他握住她的手,她都没有躲闪,而在他的怀中,她还喊着他的假名。 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或许不若他想的那般,他是不是应该坦诚一些,与她说个明白! 这一觉,东方芜从未时睡到戌时三刻才幽幽转醒,她是被饿醒的。 秦萧靠在她的床头睡着了,想来他昨夜也是没有睡好的,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他,东方芜心中暖暖的,经过了昨日的事,这个男人给了他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虽然,东方芜平时看上去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其实她心中有着深深的孤独感,可,看着此时的秦萧,靠在床头沉睡的秦萧,她觉得她以后或许不会再孤独! 伸出手,她纤细的指尖,往那张白璧无瑕的俊脸上探去,秦萧眉头紧皱,似是睡得不安稳,她想抚平那里。 还未来得及抚上去,却听得一声轻咳。东方芜心中一惊,微微抬首,侧目一望,竟是容美人,他懒坐在太师椅上,端得一副优雅姿态。 东方芜没有想到容美人也在这里,尴尬收回手,秦萧本就耳力极佳,听得轻咳之声,便立即转醒。 “娘子你醒了!”秦萧声音轻柔,东方芜冲他淡淡一笑,点点头。 “天黑了,我们回去吧!”秦萧视线往窗外一扫,对她说道。 东方芜缓缓爬起来,这才发觉屋内已经掌了灯。 “相公,我饿了,咱们吃了饭再回去吧!”东方芜又望向了容美人,“容公子,菜可还留着?” “我既答应了,自然都给你留着”容美人面上绽出绝美笑颜,墨眸中温情脉脉。对守在门外的福贵吩咐了一声。 秦萧却是黑了脸,“回去咱们自己做,也不差这一会儿!” “菜都是花了银子的,不能浪费,再说,我还想跟容公子说说建竹楼的事呢!”东方芜掀开被子,起身便笑嘻嘻的坐到了圆桌前,等着开饭。 “竹楼我会找人建,这些菜也值不了几个银子,剩菜有何好吃?”秦萧微怒。 东方芜诧异,回头注视着他。秦萧此刻,如一棵老松般,端立在那儿,面带温怒,脸色暗沉,一看就知道他在生气! 可他为何生气?突然之间这是怎么了,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找谁来建,那菜值不了几个银子?五十两一桌呢,即便容美人分摊了二十五两,二十五两,那也够普通农家吃一年了。 “相公??????你怎么了?”东方芜目露关切,却也有不解。 “娘子,我累了,想回家!”他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见东方芜这般注视着他,秦萧突然觉得自己这火,发的很没有道理。 他不想看到容西月的脸,他想快一些跟她回到他们的小茅屋里,只有他们两人的小茅屋!他只是生自己的气,却不经意的,将火发到了东方芜身上。 “我知道了”东方芜面色一寒,转头对容美人歉意一笑,“容公子,实在抱歉,想来我相公是真的累了,今日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结账!” 容美人始终保持着温和笑意,优雅从容,丝毫不觉尴尬,“嗯,无妨,路黑,小心些!” “告辞!”东方芜拱手一礼。 秦萧深邃的眸光直插容美人墨眸,两人凝空对视,秦萧眸光凌厉如刀,容美人墨眸含笑如水,却都带着坚毅,寸步不退。 “相公,咱们走吧!”如此明显的敌意,东方芜再看不出来那就是真瞎了。 东方芜与秦萧牵了小灰灰,从后门出来,福贵一脸不情愿的将手中灯笼塞进东方芜手中,“公子授意的,说天黑!” 言闭,转身便“嘭”得一声关上了院门。 东方芜沉默着,扶着秦萧上驴背,自己牵着小灰灰,提着灯笼走在前面。 夜色浓稠,黑暗中,只有那盏孤灯散发着浅黄的微光。夜风很凉,东方芜与秦萧都沉默着,万籁俱寂,驴蹄声在这宽广的官道上显得格外悦耳。 好在这土窦县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段,城门只是一座拱门,不妨碍她们出城。 “娘子怨我吗?”黑暗中,秦萧的声音显得有些清冷。 “不”若是她没有对秦萧生出那一丝希翼,她或许不会在意今天的事,但她既然给了那一丝机会,东方芜便会认真对待。 “相反的,还很高兴!你是在吃醋吧!”东方芜笑,除了这一点她也想不出他生气的理由。若真是这般,只能证明这个男人心中,是很在意自己的,这般,她便更愿意相信他会为自己留下来,留在她身边,那不正是她想要的吗。她高兴还来不及,为何要怨他。 “娘子,既然你想开医馆,就不要去说书了,咱们尽快着手准备开医馆的事情吧!”见东方芜不生气,秦萧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秦萧始终觉得,只要东方芜还在邀月楼说书,就势必要与容美人接触,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们拉开距离。 东方芜皱眉,她确实想开医馆,却也没有想立刻断了说书,思量片刻,东方芜才缓缓道:“那,明日相公便去城里寻个铺面,现下我暂时还是去说书,等铺面的事情落实了,我再去跟容公子辞工。” 秦萧是一刻也不想东方芜再去邀月楼了,但东方芜并没有反对,他知道她这么说,已经是做出了让步,当下也不好再强令她不去,只得道:“好,我明日便去找!” 东方芜道:“萧铭,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开心的或者不开心的,你都可以对我讲,不要憋在心里,也不要让我猜!” 秦萧:“嗯,好!” 东方芜:“那你跟我说说,方才你为何生气?” 秦萧:“??????” 秦萧自尊心极强,他怎么说,说什么?说自己的娘子在自己面前,被别的男人抱走了?这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若不是他伤未恢复,他一定让他不死也要重伤。 恰逢此时,一阵夜风吹来,吹灭了那盏昏黄的微光,一切事物皆被黑暗吞没。 毛驴不再往前走,少倾,秦萧轻声唤她:“娘子??????” 东方芜不再往前走了,夜太黑,说伸手不见五指也不为过,她听到秦萧在轻声唤她。 “额,萧铭,你等等啊,我找找手电!”东方芜在身上一阵摸索。 想着,上一回在猥琐男那里已经用过一次了,现在两人关系也近,东方芜觉得也没有瞒着他的必要了,索性让他慢慢走近她,两人敞开心扉,彼此多一些了解,如此,往后也会少些误会。 不多时,一束亮眼的白光照亮了前行的路。 “这是?娘子你??????”秦萧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没有想到东方芜的手中竟然发出了一束刺眼的光,顿时心下百转千回,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她真的只是个凡人吗,凡人有这般能力吗? 脑海中快速闪过她的种种惊人表现,他便呆住了,他的娘子,到底是人是鬼,是神是妖? 瞬间他又忆起,她说的四国之外的地方,和那许多他从前不曾听闻的各异乐曲。 东方芜拿手电晃了秦萧一眼,秦萧一惊,还以为这光束带着无限强大的杀伤力,赶忙护住了头。 见他这般动作,东方芜一怔,连忙安抚道:“萧铭,别怕,只是手电,照明用的,没事的!” 将光芒转到路面,东方芜缓缓道:“这个啊,叫做手电,你就当它是不会被风吹灭的灯笼,与灯笼不同的是,灯笼呢是火光,这个不会着火!” “上次你用这个打晕了那几个汉子呢!”听着东方芜舒缓的语气,秦萧缓缓放下戒备。 东方芜:“那是因为这个东西带电!” 秦萧:“电?” “嗯!怎么说呢,闪电,就是天上的闪电,这个手电里面的电虽没有闪电那般强,但跟闪电是一样的!”东方芜尽可能解释得让他明白。 “娘子莫不是那九天之上下来的仙子,闪电竟也能让娘子握在手中!”秦萧有些担忧起来,脑中闪过爸爸和神恩这两个称谓,莫非这是神仙的名字? 什么,闪电握在手中?最细的闪电直径也有好几米,她如何握在手中啊? 这个脑回路让东方芜想笑,忍不住就想逗逗他,“若我真是那仙子下凡尘,萧铭可会拜我?” 不过一句玩笑,秦萧却定定的注视着东方芜,片刻才道:“我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 What? 东方芜一脑问号,这什么情况?两人思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嘛! “你说谁?”不懂就要问,东方芜才不是那种不懂装懂的人。 “上回娘子染了风寒,夜里梦魇,一直喊着爸爸和神恩,我猜测这几个字对你有特殊含义!”秦萧道。 闻言,东方芜脸上笑意退去了几分,“是呢,意义深重!他们是我最亲的人,不过都不在了!” “不在?是我想的那般吗?”这两个字让秦萧心中升起不好的直觉。 “对,是那个意思!”东方芜答的坦然。 “神也会??????” “萧铭,你想什么呢?我们没什么不同,都是普通人,好歹你我也在一起生活了四个月吧。我也会染风寒,会饿,会冷,会受伤,会老会死!” 秦萧:“可你会发光,会用闪电!这岂是凡人能掌控的?” 东方芜无语,“嗨,这有什么,你也可以的,等我闲下来啊,我教你!” 东方芜不想再跟他细说下去了,她知道要让他彻底打消掉心底的疑虑,就得让他长长见识,多说无益,还是慢慢来吧! 闻言,秦萧一惊,道:“我??????我也可以?” 第二十三章:只愿今生今世一双人 “我也可以?”秦萧有些怀疑,自己只是一介凡人,真的能操控神力?还是说她要教他术法! 牵着小灰灰,打着手电走在前面的东方芜,听得他这语气有些好笑:“当然可以,等以后你就明白了,倒是你今日面色有些骇人,不过想想倒是也能理解!” 她不生他的气就好,原来她的心思竟这般通透,还有什么是能瞒过她的吗? “若是我,也不希望自己的相公被别的女人惦记着,我的要求很简单,只愿今生今世一双人,别的都不重要!”东方芜盯着被照亮的路面,柔声说着话,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我很自私,绝对不会把私人物品给别人用!尤其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能与旁人分享,萧铭,你能明白的吧!” “嗯!”秦萧松了口气,想来东方芜是明白,那种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寄予的感觉。 秦萧不希望容美人横在他们中间,那个容老板身姿绝尘,性格温和,待她也是极好,他怕东方芜动心,担心她会离开他。 不过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她什么都看得明白,做事也极有分寸。他现在也只剩下她了,他不想失去这得来不易的温暖,她就像一束光,在黑暗中照亮了他的生命,温暖了他冰冷的身心。 东方芜听他应声,心中的大石放下,步子也欢快起来。 两人之间气氛又恢复融洽,一路有说有笑,不久便到家了。漆黑的夜,她的院门外却站着一个笔挺的身影。 周大明?可看这身形又不像,周大明要壮一些,这人身形稍细。 东方芜关了手电,牵着小灰灰,摸索着到了院门外,对那黑影问道:“谁?” 黑暗中传来那人的声音:“姑娘,在下舒亦,是来寻人的!” 寻人?她身着一身男装,他却叫她姑娘,此人可疑! “舒亦,你来啦!”正在东方芜思索间,秦萧却轻叹一声,“没想到你还是找来了!” 闻声,舒亦“咚”得一声跪下,“属下来迟,让公子受苦了!” 秦萧轻声对东方芜解释:“娘子,舒亦是我的护卫,咱们进去说吧!” 原来他们认识,她却不信这个舒亦是才找来。第一次见,这乌漆吗黑的,他就知道她是个姑娘,这也太难让她信服! 在这之前,秦萧一定跟这个舒亦接触过了,她突然有些不悦。 东方芜面色凝重,却还是应了一声,将秦萧从小灰灰背上扶下来,让他们去茅屋说话,自己赶了小灰灰去柴房将驴拴好,又进屋给两人点上了油灯,这才出来做饭。 东方芜摸黑在菜园子里拔了几根萝卜,切成丝,撒上粗盐、野山椒、辣椒粉、葱花,拌了一小盆萝卜丝,又煮了一锅白米饭。 拿了些先前猎得的小动物做成的肉干,在将饭菜端进了屋里。 两人似乎聊得不是很愉快,舒亦面色有些不悦,尤其他的目光在看向东方芜的时候,明显透着不满。 “萧铭,饭做好了,把矮桌搬过来吧!”东方芜不在意舒亦明显针对的目光,径自使唤起了秦萧。 “你怎么呢使唤我们公子呢,你可知道??????”舒亦呛声。 东方芜抬眸,撇了舒亦一眼,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秦萧却很听话的将矮桌搬了过来放在屋中。 秦萧:“舒亦,不许你这么跟她说话,她是我的妻子,你要叫夫人!” 舒亦:“公子,她救了你是她的福气,你怎么能娶一个乡野村姑呢?” “舒亦,我与娘子已经成婚,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若你还当我是你主子,请你对我娘子尊重些,否则你也不要留下来了!”秦萧怒了。 东方芜盯着舒亦那张憋屈的脸,面上绽出一抹笑意:“吃饭吧舒、公、子!” 东方芜面上那抹笑,在舒亦看来那是得意的笑,是胜利者的笑容,他更加不喜欢这个女人了,闷闷地搬了小凳过来,替秦萧盛饭。 秦萧却见桌上只有,她为他和舒亦准备的碗筷,不由疑惑,她不是老早就说饿了吗,怎么,她自己不吃吗? 正要出门去唤东方芜进来吃饭,东方芜已经到了秦萧近前,看她手中拿了只盘子,秦萧心中了然。 此前,这屋里只有他与东方芜两人,碗筷也只有两副;先前她又忙着赚钱,要给他存银子治腿,现在倒是有了银子,却又没有空闲去置办那些劳什子物什。 三人同坐矮桌前,舒亦越加不喜欢东方芜,目光时不时地瞟她一眼,带着审视和鄙夷,只见东方芜自顾自的,往她的陶土盘子里舀了一大勺米饭,拿出一双短而细的筷子互相搓了搓,舒亦定睛一看,那根本就不是一双正经的筷子。 “吃饭就好好吃饭,看什么看!”东方芜被他看得恼了,直接就怼了回去。 本来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被这么看着真倒胃口的说。 听东方芜如此一说,秦萧冷冷地看了舒亦一眼。 “哼!”舒亦冷哼一声,兀自扒饭。 “娘子,等会儿吃完饭,你把那几张图拿给舒亦,我让他去找人来建咱们的竹楼!”秦萧往东方芜碗里夹一块肉干。 “他要留下来?”东方芜不解的看着秦萧,心中有些不悦。 “嗯,我是他的主子,我要留在此处,他自然也要在此处!” 东方芜斜了舒亦一眼,瘪瘪嘴:“又多了一张嘴要养活!” 舒亦闻言,差点气得跳起来,若不是将军护着这个村姑,他一定会好好教训东方芜一顿。 反观秦萧,一脸笑意,顿了顿,道:“你别看舒亦瘦,他有的是力气,以后家里的体力活儿,你都可以使唤他做!” 舒亦见秦萧竟露出这般柔和的笑意,不禁一愣,这真的是那个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冷毅战神吗?将军这是什么话,他好歹也是一他的副将,怎能让一个村姑使唤着干活? “哎呀!这舒公子相貌不凡,一看身份就不一般,我一个乡野村姑可不敢使唤舒公子!”东方芜惊诧地说出的这番话,夹枪带棒。 呵,你瞧不上村姑,我又何尝瞧得上你! 舒亦闻言,脸都黑了,这若是往常,谁敢这么对他说话,这个村姑胆子倒是大得很呐!他一定要趁将军不在的时候给她个教训,如此想着,舒亦便忍了气,吞了声。 秦萧道:“娘子,你别这么说,舒亦对我最是忠心,我一直当他是兄弟,我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 “知道了,我让着他就是了!”东方芜含了满口饭菜,话音模糊。 舒亦心中叹气,果然是乡野村姑,一点教养也无,你就仗着有几分姿色将军宠你,我看将军能宠你几时。 饭后,东方芜果真将图纸拿给了舒亦。 舒亦翻看了一番,惊问:“这是你画的?” “怎么,看不懂?看不懂问你家公子,我去洗刷碗盘,累死了!”东方芜才不想跟他废话。 东方芜只是觉得孤独,想要有个人陪着他,可这突然多了个舒亦,她又有些不安起来。 秦萧如何看不出这两人之间的别扭,伸手拿过舒亦手中的几张图纸,一副一家之主的模样,冲东方芜温和一笑:“去吧,早点收拾了休息!” 收拾完碗筷进屋,见秦萧还在跟舒亦说那几张设计图的详细事宜,东方芜拉开屋角的布幔,就要躺到吊床上。 “娘子,到床上睡,让舒亦在那边将就吧!”终于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与她同床而眠了,秦萧俊朗的面上带着一丝笑意。 他倒是开心,东方芜心中却不怎么舒坦,只觉得舒亦突然这么出现,不是什么好兆头。今天来个舒亦,指不定明天又会来个谁谁谁! 东方芜拉上了布幔,从那后面传来她懒懒的声音,“你跟他睡床,你们都是身娇肉贵的,哪受得这般折腾。” “属下怎么能与将军同床而眠呢,属下随便找个角落就能睡!”舒亦声声铿锵,掷地有声。 秦萧也觉得东方芜这般有些不像话,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他喜欢她呢! “随便你们,反正家里只有这两床棉被,舒公子要是不介意,去柴房跟小灰灰挤挤倒是也可!”东方芜话音懒散,别人给他上脸子,她自然也不会还以好颜色。 舒亦气结:“你??????” “行了,我先睡了,困死了!”东方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躺上了吊床。 舒亦被气得脸红脖子粗,这个女人竟让他跟驴同睡,当他是什么,真真儿可恶至极。 秦萧却是一阵恍惚,回想起他被她救醒之后,就因为用带着杀气的眸光看了她一眼,他就被她整的很惨,舒亦竟当着她的面这般说她,心中不禁为舒亦默哀起来。 看着舒亦这副被气得不轻的模样,秦萧拍了拍他的肩膀,舒亦心中的不爽这才消散了些,只道是秦萧在安慰他了,他却不知,秦萧的意思——保重兄弟! 第二十四章:唤我西月 最终舒亦也没敢上秦萧的床。 第二天一早,东方芜起身后,竟发现舒亦坐在小凳上,靠着矮桌睡了一夜,而土盆里还有未燃尽的木炭。 东方芜瘪瘪嘴,轻手轻脚打开门到院中晨练。 天边渐渐亮起一抹鱼肚白,东方芜纤细的身形站在院中,挺身直立,双脚并拢,缓缓抬起双臂,于身体两侧缓缓画出一个大圈,再于胸前合掌,调匀呼吸。 几个呼吸间,又见她将右脚弯曲抬起,用手将右脚掌放在腿侧膝盖处,双手向天空伸展并合十,再缓缓下降至胸前,调整呼吸。 在东方芜起身之时,舒亦便醒了,屋门并未关严,他便将东方芜的所作所为看了个一清二楚。 秦萧此时也起了身,希希索索的穿着衣裳,舒亦想上去帮忙,却被他拒绝了,就在舒亦诧异的目光注视下,秦萧熟练的穿衣整理,最后还将床上的被褥也铺的整整齐齐。 看得舒亦一阵心酸,他的将军,从前何时做过这些,现在却亲力亲为。 整理好了自己所睡得床铺,秦萧又拉开东方芜吊床那方的布幔,将东方芜吊床上的被褥也整理了一遍,舒亦更是不能接受了,将军竟然还帮一个村姑整理床褥,还有那是什么东西,昨夜那村姑就是在这沓布上面睡的?那能睡? 舒亦觉得自己整个就是个沙雕,僵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收拾完屋里,秦萧才打开屋门,含笑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幕下,东方芜单脚稳立院中,以身为弓,一手反握指天腿腕儿,一手横身前探。 “她在做什么?”舒亦从没见过这般奇怪的姿势。 她是在练功,可有这样的武功吗,他竟闻所未闻,看着也不像,那她做这毫无意义的事作甚? “这个据说是在活动筋骨,能预防百病,强身健体,亦是修行!”想起东方芜的这番解释,秦萧便复述出来。 “哈!”舒亦心中疑问更多,什么修行这般厉害?将军该不会被这个女人施了什么妖法吧! 秦萧拍拍他的肩,“以后要叫夫人,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她的好!” 不等舒亦说些什么,秦萧已经径自出了门,东方芜声音浅浅传来,“起来了?” 他道:“嗯” 她道:“去灶下烧火,我马上来做饭!” 他道:“好” 舒亦听着两人之间这般自然娴熟的对话,说不出心中滋味,他的将军这些日子,真的变了太多! 三人吃过饭,东方芜拿了一百两银子给舒亦,说是用来修竹楼的,还叫他不论是请人还是买材料,都要列一张清单出来,她好算账。 而东方芜自己,就牵着驮着秦萧的小灰灰往城里去了,目送着两人离开,舒亦拿着那沉甸甸的一百两银子,在风中凌乱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东方芜一个村姑,住着的茅屋这般破,竟然一下就拿出了这么多银子,还不心疼。要知道在这样的小村子,有这么多银子怎么也算是富户了,可再看看这环境,舒亦觉得东方芜不似看上去的那般简单,莫不是谁派来的奸细?打算用美人计,好对将军不利! 看来将军已经陷入其中了,现下只有他能救将军,他一定要时刻保持清醒,拆穿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进了城,秦萧便着手去找店面的事情,东方芜从后门进了邀月楼,容美人早已长身玉立院中,见她进来,转头绽出一抹柔和笑意,高贵优雅。 东方芜点点头,径直朝他走过去,氤氲中波光潋滟的眸子,不避不闪的盯住了他英秀长眉下,那双如画墨眸。 她局促道:“容公子,我有事要跟你说!” 容美人直觉她不会说出什么他想听的话,却还是温声道:“先生请说!” “是这样的,之前迫于生计,故才到此说书,但其实我志不在此,我更想行医。故此,我想跟容公子知会一声,辞工的事!”东方芜虽觉得突然辞工,有些尴尬,但面上并未显露多少情绪。 “噢?你懂医?”容美人眸光亮了几分。 “只能治治外伤,看看妇人的小毛病!” 容美人却不信东方芜,他不相信她的医术只有这般造诣,却是笑了起来,她还真是谦逊啊,“所以??????” 东方芜见容美人面色柔和,赶忙接话道:“所以萧铭最近已经在城中找铺子了,等那边一切事宜处理好了,我便不再说书了!” “所以,先生今日是特意来与我说此事的?” “嗯,算是吧!”其实她主要是怕容美人生气,毕竟在合作的时候,这人表现还可以,算是个有良心的合作伙伴。 那三七分的事儿她就不说了,毕竟他是商人嘛,若是她站在他的立场,也会想获利多。此后容美人对她也是颇为照顾,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在屠妇找她闹事的时候也出面了,在她看来容美人是个好老板无疑。 “这件事,先生可自己做主。在下还记得当日与先生洽谈合作之时,先生曾说想要自由,不过你能来知会我一声,我深感欣慰!”容西月一脸淡然。 东方芜尴尬一笑,是她低估了容美人的雅量啊,一般情况下跟老板散伙,不是被克扣工钱,就是要赔偿。所以她想先来跟他招呼一声,探探口风,可容美人竟这般大度,她反倒是觉得有些尴尬了。 “我们可算得朋友?”他的声音很轻,东方芜却听清了。 “这个自然”她答得干脆,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是也不是?”容美人对这个问题似乎比较执着,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的架势。 “是,自然是!”盯着容美人那双深沉的墨眸,东方芜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闻言,容美人薄唇勾起一抹弧度,眸中笑意深深,“既是朋友,你便该知晓我的名讳,我容姓容,名西月!往后你要记得,莫要再唤我公子,或老板,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唤我西月!” “哈!”东方芜忽然觉得这是个坑,这容美人是挖了个坑给她跳啊! “我们既已是朋友,往后见了我,可不许避而不见,这是对朋友最起码的尊重。相信先生这般通透之人,对尊重二字的理解也是颇深的,如此我便放心了!”说完容美人也不再多留,对东方芜微微颔首,转身的刹那,墨发在他身后画出一道诗意弧度,看上去竟有几分洒脱。 容西月面上含笑,就知道秦萧那小子会使坏,他就来一招以退为进,秦萧,这还没完,什么都可以让着你,唯独这个女子,不让! 我去,怎么个意思? 东方芜是有点不敢置信,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容美人看上去温雅高贵,又谦恭,生得绝美,看上去神仙般的可人儿,内里竟是这般狡猾,他是狐狸吗? 甩甩头,东方芜眨了眨眼,看来她对容美人的认识还不够啊! 眼下却顾不得管那许多,东方芜想抓紧时间将《水浒传》这个故事讲完,一连好几天她都加快了进程,往日说到午时便不再说,却一连几日她都讲到未时八刻。 就在这几日中,舒亦也找了人已经开始在修建竹楼了,虽不喜东方芜,却对她画的设计图也是颇为赞赏,心里赞赏,嘴上却不认账。 虽然东方芜也总与舒亦打嘴仗,但给他的生活用品一样也没少买,被褥碗筷都给他备齐了,趁着回去的早,又在茅屋的右侧给他搭了个棚子,支了架吊床在里面。 舒亦嘴上还是时不时说些贬低东方芜的话,却把她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对她的看法也有些改观。 没事的时候,三人就砍了竹子,在院子里自己做家具,秦萧做什么东方芜都说好,相反的,舒亦做什么东方芜都咋舌,说上一句,“这什么东西,嚯,还不如我做的呢,舒公子啊,认真点儿行吗,你的骄傲呢!” 每每说完,舒亦都愤愤不平,向秦萧投去求救的目光,秦萧却回他一抹——自求多福! 往常清冷的院子,有了舒亦的加入,时常会响起欢声笑语,就连小灰灰也时不时得发出驴笑。 舒亦虽说是秦萧的护卫,但东方芜看得出来,两人不仅仅是仆从关系,就舒亦这般傲娇的仆从,换了别的公子少爷,恐怕早被折磨的体无完肤了,哪还能这般放纵。 她不由得对秦萧的过去生了几分好奇,他从前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何会重伤浮在土河中? 第二十五章:我是这里的主人 转眼已是二月,草长莺飞。 秦萧告诉东方芜铺子的事已经落实了,就在安康堂对面,铺子大约有一百八十平,分上下两层,下层近两百平,上层九十多平,平时可以在下面看诊,上面可供她休息,铺子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有几个小房间,可以储存药材。 说起这事秦萧一脸兴奋,说是他原本只是想租下来,可那铺面的主人却说想卖掉铺子去别的大城镇做生意,原本他想卖五百两的,因为要急着走,故愿意三百两出手,还说若是诚心要买,就尽快去跟他交接。 东方芜心下却有些疑惑,她记得安康堂所在的南大街,那条街不算是城里最繁华的街道,却也不冷清,老板真的有那般着急?这么好的铺子只卖五百两,又恰好急着走,这价格一降再降。 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直到秦萧带着东方芜去见了那位老板,见老板诚实憨厚,东方芜这才放心下来,当下就掏出银子,与老板签了铺面转让契约,拿到了房契。至此,东方芜总算是有了自己的铺面,两人心内都说不出的欢喜。 说实话,东方芜也觉得这个铺子很不错,不过她只是开个医馆,并没有那许多东西放,这一层就显得有些宽敞了,后院的那几间屋子倒是可以改成病房,若是有病情严重的病人,可以暂时住下。 这边医馆的事情落实了,那边邀月楼她也就不再去了,索性已经提前知会过容美人了,最后一次说书时,东方芜讲完了故事,也算是对得起这小半个月来看客给的赏银了。 不过虽只是说了小半月的书,东方芜手头上还是赚了一万多两银子,看着这么多的银子东方芜做梦都在笑,在这个小县城,有这个数目的银子,她在这里能一辈子吃喝不愁。平时再行行医,种种菜,这日子能过得相当滋润了。 每每看到东方芜一边数银子,一边笑的合不拢嘴,秦萧都一脸宠溺笑她:“娘子还真是个容易满足的!” 舒亦却把脸别向一边,漠然道:“财迷心窍!” 舒亦已经怼东方芜习惯了,嘴上不饶人,他心里还是有些佩服她的,想她一个弱女子,竟能靠自己的能力赚这么多的银子,这世间,像她这般的女子又有几人! 东方芜就“噌”地站起身,指着舒亦骂,“不喜欢银子那是清高,喜欢银子那是诚实!我说你怎么回事,我整天忙着养活你们主仆两,你好话都不给一句,你傲什么傲,快去给我干活,小心我克扣你饭食!” “你??????”舒亦气结。 求救的目光望向秦萧,秦萧忙转过脸,望向别处,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我是吃软饭的,我认怂,你别看我! 舒亦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去干活。 东方芜就插着腰,站在一边指挥他,“把柴劈了,地也该翻翻了,正是种菜好时节啊!” 舒亦将布袍撩起来,扎在腰带里,下了地,不禁苦笑;将军啊将军,你是那般的威猛刚毅,遇到了东方芜你怎得就怂了呢,舒亦简直痛心疾首! 又叹自己,想他堂堂将军副将,这双手不知斩下多少敌军首级,现下却扛着锄头在这里锄地,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东方芜的医馆倒是不急着开业,因二月要过年,她觉得这个时候开医馆似乎不太好,索性先把医馆需要用的东西准备齐全,待年一过完,就开张,反正她如今也没有名气,开了医馆也只有过堂风光顾,不如现下督造竹楼,把菜先种上。 东方芜的竹楼是临土河而建的,看上去清雅至极,看着自己设计的竹楼即将建成,东方芜由衷的高兴。 可就在那天,里正带着一群人,找到了东方芜的茅屋,为首的是个油光满面的胖子。 彼时,东方芜,秦萧,舒亦三人正在院子里干活,里正一边擦着额上的汗,一边在院外喊她,三人听到动静都放下手上的活,走出门去。 “里正,你找我!”东方芜露出善意笑容。 “史管家,她就是东方芜!” 向满脸横肉面色不善的胖子解释了一句,“这是钱老爷的管家史太浓,钱老爷是这块地的地主,他不知怎的听说了你在这里修竹楼,要撵你走!”里正凑近东方芜悄声,担忧道。 “地主?”东方芜皱眉,这倒是她的疏忽了,还以为这不毛之地是无主荒地呢,没想到竟是有主人的。 那油光满面的史太浓,身后还浩浩荡荡的跟着一群手拿棍棒的家仆,大约有十来人,来势汹汹。 在对上史太浓目光的一刹那,她皱紧了眉头,那油光满面的史太浓满脸横肉的面上,一对小眼睛盯着东方芜的脸一动不动,满目猥亵意味。 东方芜上下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一身男装,这货怎得能露出这副神情!这货是变态吗? 那香肠般的嘴巴,还留下了哈达子,看得东方芜一阵恶心。 秦萧见状,已经挺身站在了东方芜身前,挡住了史太浓猥琐的目光。 “我是这里的主人,有什么事,与我说!”秦萧面色肃然,眸色冷厉。 视线被挡住,史太浓又上下打量了秦萧,看秦萧身形修长,亦是俊俏非常,目光又在舒亦身上停留了几分,这个也不错,不过比起这个姓东的小子,还是逊色了一大截,小眼睛瞟着东方芜,眼中露出贪婪的光。 清了清嗓门,史太浓高视阔步,上前一步。他扫了眼东方芜的院子,和不远处正在修建的竹楼,道:“你们可知,这地是我们家钱老爷的?” “不知!”秦萧一脸漠然。 东方芜与舒亦对视一眼,三人皆漠然。 “你们竟敢在我们家老爷的土地上,随便修茅屋建竹楼,我们家老爷的脸往哪儿搁?”史太浓哼哼着,一副颐指气使模样。 脸还能往哪儿搁?总不能搁屁股上吧! 东方芜这边三人却压根就不回他的话,只有里正在一旁说着好话,“史管家,您消消气,她是一人流落至此,身世可怜,这好不容易成了家,我会劝她到别处去住,请您回去跟钱老爷说说好话,就不要与她们计较了!” 里正是个心实的,东方芜救了他孙子豆丁,他始终记在心上,平日里东方芜找他帮忙他也很爽快,这回东方芜想必是碰上麻烦了,他只有尽自己所能,尽量说些好话! 里正见东方芜一身男装打扮,这钱府上到老爷下到家仆,都是出了名的好色,他自然不会拆穿她是女儿身。 史太浓见着三人对他爱答不理,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如何忍得,对身后家丁道:“去,让那边的人停下来!” 身后几个面目狰狞的汉子手上拿着棍棒,十几人冲到那修楼几个人面前就是一顿好打,东方芜的眸子已经眯了起来,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一个个行凶的家丁。 “住手!”大喝一声,东方芜一个起落,越过篱笆,一脚将其中一个家丁踢出老远。 秦萧跟在东方芜身后,也上去帮忙,舒亦愣了片刻,飞身而至,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将剩下的几个家丁全部打倒在地。 赶来看热闹的人,把东方芜的小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史胖子气焰嚣张的很,见家丁被打倒在地,一点惧意也无,提了提倒在地上的一个家仆,道:“好大的胆子,霸着咱们家老爷的地不说,竟还敢打人!” 东方芜拦在那几个工匠身前,语气冷冽中升腾着怒气,“休要颠倒是非,说吧,你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你们损坏我们家老爷的土地,私自建屋,自然是让你们赔偿我们老爷的损失,将你们撵了去!” “赔偿?如何赔偿!”东方芜冷笑,她看上去像是软弱好欺? 史胖子扫视了一眼东方芜三人衣着,傲慢道:“你在我们老爷这土地上住了也有大半年了,这还在上面种菜,私自砍我们老爷的竹子,这算下来怎么也要上千两银子!” 围观的邻居,发出惊诧呼声,问一个住茅屋的小姑娘要一千多两银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能给,这地儿就算种了庄稼也不值一千两,再说她哪有那许多银子?”孙寡妇愤愤不平了,她就见不得谁欺负小姑娘。 周大娘在一旁看的担忧不已,周大明的脸早已黑成炭头,看了一眼站在东方芜身后的秦萧,咬紧了唇却没有站出去。 张媒婆尖声道:“你们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对于旁人的言语,东方芜充耳不闻,冷声问道:“要银子?我不给,你当如何!” “不给?”史胖子狞笑,“不给也行,我看你们样貌还马马虎虎,不如我们钱府就吃些亏,你们就卖身钱府为奴,任我们钱府驱使好了!” “想驱使我等,你们钱府是活腻了?”秦萧冷眼扫过史胖子,那眸光冰冷的就像在看死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 史胖子面色一变,就要发作。 却见东方芜一脸笑意的迎上来:“嗨,我还以为有啥呢,好说好说,不就是要我们三人给你们钱府做奴才嘛,行!” 里正一听,慌了神,“不行不行,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这钱府你可万万去不得!” 噢!这是为何? 里正凑近了东方芜,小声道:“东方姑娘,你不知道,那个钱老爷年近七十,却一直生不出儿子,府中有三十几房姨太太,没有一房给他生下一男半女,钱老爷是变着法儿的折磨她们,有好些受不了折腾,都自杀了!” “若是让钱老爷见着你,恐怕你也难逃毒手!” 东方芜皱眉,“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里正急的满头大汗,就希望东方芜不要冲动,给史胖子说说好话,乞求他放过她。 史胖子是没听到这番议论,却道是东方芜认怂了,他洋洋得意地摸了摸下巴,转着圈儿的打量东方芜,一对鼠目尽是不堪之色,“嗯,不错不错!” 东方芜冷笑,坦坦荡荡,甚至还在那史胖子面前张开双臂,转了一圈,“史管家,如何?” 秦萧和舒亦的眉头皱的死紧,不知道东方芜打的什么主意,秦萧悄声道:“娘子,你不用怕他,以我的身份??????” 东方芜忽地转头瞪了他一眼,秦萧立刻住了嘴,她心中却不悦了,她希望他留下来,就意味着他要抛却了过去,可秦萧始终忘不了自己的身份。 舒亦也不赞成东方芜的做法,暗想,她该不是真的畏惧权财,要把他们卖了吧! “嗯,这般姿色,窝在这弹丸之地实在可惜了,老爷见到你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史胖子笑的恶心。 “你找死!”秦萧深邃的眸中燃起熊熊怒火。 一只手肘捅了捅秦萧腹部,东方芜面色不改,“小人无财无势,这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秦萧知道她不是那般能随意被人欺辱的人,可这胖子实在让人恶心的紧。与舒亦对视一眼,示意他按兵不动,舒亦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扯了扯嘴角。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吧!”东方芜不想再耽搁。 “带走!” 第二十六章:识时务者为俊杰 在一村人惊诧的目光中,东方芜跟在史胖子的身后,东方芜三人身后跟着的是被打得一瘸一拐的十几人。 “东方芜??????你们不能去呀!”里正急的径直喊出了东方芜的名字,颤颤惊惊的在跟在后面。 不曾回头,东方芜不是那种面上对别人多客套的人,相反,谁对她好她会记在心上,会报答,却不会客套。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村里跟她来往的人也比较少。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钱府去,在街上好巧不巧的就遇上了祁不语,祁不语追着东方芜问:“东方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芜向他摇摇头,她不愿将不相干的人牵扯其中,路过城里的时候,城中好些人也认识她,也跟着来凑热闹,便浩浩荡荡的一路跟到了钱府。 不久,一行人便到了钱府,朱红的府门口立着两尊石狮,就连牌匾上的字都是烫金的,好一个钱府,果真是财大气粗, 史太浓将东方芜一行三人带进了正堂,很快钱府老爷钱不多就出现了,钱老爷却不像史太浓那般身宽体胖,那模样就好似一副宽大人,皮套在骨架上,还不合身,显得皱巴巴的,白发白须,带着一顶华帽。 步态倒还稳健,他杵着蛇头拐杖走过来,缓缓坐在那高堂上。 “就是你们,占了我的地?”钱不多声音沙哑,有些含混不清,扫了一眼下方三人,目光却在看清三人相貌时,昏黄的眸光亮了几分。 “是的老爷,他们三人没钱赔咱们的损失,要卖身咱们府上做奴仆!”史太浓在钱不多面前已然没有了先前的傲气,一副狗腿子模样。 舒亦看此人更是恶心。 钱府门前已经被吃瓜群众围得密密麻麻,外间的人都好奇的身长了脖子往里探,就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呵,钱老爷,幸会幸会!”东方芜拱手一礼。 秦萧于舒亦却不知东方芜要作甚,莫非真要卖身给这钱府做奴仆?对付这种人,何必如此客气! “少废话,宝来,去拿笔墨来,给他们写卖身契!”史太浓厉声训斥道。 东方芜眉梢微挑,“嚯!史管家脾气不小啊,钱老爷都还没发话呢!这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这钱府的主子呢!看看你这相貌,这体态,啧啧啧,贵气逼人呐!” 状似无意的,东方芜说了句实话。 “你说什么呢?讨打!”史太浓斜眼瞟了钱不多一眼,见钱不多面上表情不变,就要上前打她。 东方芜大惊失色,一个箭步,躲到了秦萧身后,连连叫道:“哎呀,史管家这是做什么,莫不是心里有鬼!” 古往今来,哪个有钱人府上没有电腌臜事儿,东方芜第一眼看到这史太浓就觉得此人不是个善茬,钱不多一个老头子,还能娶三十多房姨太太,能玩儿得动? 这史太浓满脸色相,恐怕这深宅大院的好些女人,都是这位帮着这钱老爷照料着呢! 这钱不多年纪虽大,却也不太傻,知晓东方芜此番话里有话,便直言道:“我看你们倒不像是来卖身的!” 东方芜腹诽:MMP你才卖身,你全家都卖身! 心里MMP,脸上却是笑嘻嘻,道:“其实,今天我们之所以跟着史管家来钱府,是想跟钱老爷当面做个买卖!” “噢”钱不多来了兴致,还有这样来做买卖的? “是了,钱老爷,我建议此事还是关起门来说为好!”东方芜转头扫了一眼钱府门口聚集起来的吃瓜群众。 钱不多昏黄的目光随着东方芜的视线转了一圈,又回到她身上,一脸不以为意,捋着那一撮山羊胡,道:“是什么生意,还用关上门说!” 看来这糟老头子是瞧不起她呀,既然如此,自作孽我可不管了,当下便道:“啊!是这样的,我听说钱老爷年近七十,膝下无子,娶了三十多房姨太太,亦无所出!” 此话一出,钱不多满脸褶子黑成了牛粪状,秦萧与舒亦也是一脸震惊,他们是不明白,她突然说这个作何,她又是如何知晓这些事?在此之前他们根本就不认识这个钱不多。 门口也是一片哗然,知道钱不多的人,都知道这是钱不多心里的痛,现在东方芜竟然当众揭了他的伤疤。 然而,还没等钱不多的愤怒爆发出来,东方芜又道:“诶,钱老爷,你不觉得奇怪吗?你这身体也还稳健,想必此前也并未生过什么病,为何娶了三十多房姨太太,却未生下一儿半女!且,我观你面相,并不是命中无子的,却是那鸠占鹊巢的命格!” “你什么意思?”钱不多蛇头拐杖“铎铎铎”的在地上戳了几下,明显是气恼了。 “胡说八道什么?粗鄙人户你们懂什么?”史太浓一对鼠目不停地在钱不多面上,察言观色。 秦萧深邃的眸中透出疑惑,舒亦也看向她,东方芜回以两人一抹安心的神色。 “钱老爷,实不相瞒,我是医者,你这病我或许有法子,不如咱们借一步说话!”东方芜语气笃定,挺直了要背,身躯凛凛。 “老爷,不能相信他,他就是一个粗鄙之人,能懂什么!”史太浓神色微变,见钱不多似是有些动心,忙出声阻止。 东方芜忽的高声唤他,“史管家,这府中大小事宜尽归你管?” 闻言,史太浓得意起来,“那是自然,承蒙老爷信任,我才有了今天!” 说着,还不忘向钱不多拱手行了一礼,脸上尽是自傲,得意之色。 “嗯!甚好,那么,钱老爷,现在咱们可否借一步说话了?”东方芜点点头,紧紧地盯着史太浓那张堆满横肉的脸,一脸笑意,却是在对钱不多说话。 “嗯!你跟我来!”钱不多站起身,便向内堂走去。 史太浓欲阻止,钱不多却回身用那昏黄的眼眸瞪了他一眼,才又拄着蛇头杖稳步入了内堂。 东方芜悄声对秦萧说了句,“萧铭,在这里等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手!” 秦萧见她要独自进去,大掌拉住了她的衣袖,“我跟你去!” 东方芜回他一抹安心的微笑道:“我去去就来!” 又意味深长的望了舒亦一眼,舒亦一震,那一眼让他无法抗拒,是对他的嘱托,也是对他的信任,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平日总跟他抬杠,变着法怼他的女子,此时竟能如此信任他。 只是一刹那,东方芜便收回目光,从容不迫的跟上了钱不多。 内堂中,钱不多坐在太师椅上,东方芜这才认真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钱老爷。 这钱老爷,颧骨高悬,鬓发雪白,脸色黯淡无光,遍布皱纹,皮肤如同挂在一副骨架上,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若不是他一身衣衫颇为华贵,东方芜定要认为这人是没吃没喝饿成了这幅模样。 “看够了吗?”面对东方芜这般直接的打量,钱不多语气中透出明显不悦。 “钱老爷,正如我方才所说,钱老爷并不是那命中缺子的命格!”东方芜说的坦荡,“不知钱老爷可否让在下诊脉!” “你很聪明!”钱不多也不正面回答,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却还是将枯瘦的手臂伸出,放在了身侧茶几上。 东方芜也不恼,她跟史太浓来就是想彻底解决事情,她不认为史太浓能做得了钱老爷的主,而在见到钱不多之后,她更确定这钱府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故而,她抛出了诱饵,就赌子嗣一事,对钱不多究竟有多重要!若此事她能帮他一二,想必她要跟他谈生意会容易些。 东方芜唇角勾勒出一抹绝美弧度,伸出素手,按在了钱不多的腕脉上,微弱无力,似有似无;东方芜又让钱不多伸出舌头,查看了他的舌苔。 凝神思索了片刻,东方芜才道:“钱老爷,恕我直言,你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 “哼,耍不出花招了?”钱不多冷哼一声,轻蔑地瞟她一眼,看模样分明将她当成了江湖骗子,本以为她有些手段,没想到这般不堪,倒是他高看了她! 嚯!糟老头子,坏得很! 心中了然,把这糟老头子怼了一遍,面上却还沉着冷静,“钱老爷想必为了子嗣一事没少辛劳,想必是夜夜努力来着吧!” 心中冷笑,看,你瞧不起我,我立刻就怼回去,反正是互相伤害,礼尚往来嘛! “你胆子很大??????”钱不多几乎是咬牙切齿。 “呵,看来钱老爷子确实很想要个一儿半女,你虽老当益壮,不过这般折腾可不行,若我没有猜错,这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便是出在你那三十多房姨太太身上!” 东方芜双眸微抬,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笑意。 钱不多显然不信这套说辞,正如东方芜所说,他钱不多有三十多房姨太太,既然他本身没有问题,那三十多房姨太太,怎会一个也怀不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钱不多只当被东方芜戏耍了。 “来人,将这人拖出去割了舌头!”钱不多勃然大怒,一双昏黄的眼瞳,发出锐利的光。 第二十七章:钱府狗血剧 外间史太浓秦萧等人听得这响亮的一声,都冲了进来,史太浓轻蔑的笑着挥了挥手,一群家丁便将三人团团围住。 秦萧与舒亦却只当东方芜计划失败,都一副要杀将出去的架势。 “哎哎!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有话好好说嘛,急什么?”东方芜完全不着急,伸开手,让两边都放下架势,她自己则云淡风轻的,从秦萧于舒亦身后走出来,信步来到了史太浓面前。 鼻子凑近了史太浓,在他近前嗅了嗅,“嚯,史管家,你身上好香啊,没想到史管家还有这爱好,啧啧啧??????” “还等什么,拿下!”史太浓觉得这人着实诡异,他不能放任他继续说下去了。 “嗨!史管家你急什么”东方芜一手托腮思索片刻,“嗯,这香粉还挺杂,丁香,沉香,麝香,安息香,额额,还有还有,淡淡的茉莉香粉,月桂,含笑,百合!” “嗯,这袖子上还沾着木槿汁液的气味,呵!啧啧啧??????”东方芜咋舌。 钱不多面色变了,怒不可遏,“把他拿下!” “对,对,上,快把他们拿下!”史太浓早已汗流浃背,钱不多一喊出口,他顿时如释重负,附和着喊叫起来。 却在下一刻,他有些楞了,见家丁面色为难,未敢动作,他转头一看,只见钱不多一双昏黄的眸中燃着熊熊怒火,蛇头杖却是指着他的。 下一刻,他便挺直了腰板,狞笑起来,“呵,老不死的,你以为现在钱府还是你说了算?” 钱不多闻言,顿时瞪大了眼,颤巍巍道:“果真是你,果真是你,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史太浓,整了整自己的衣襟,竟上前几步坐在了钱不多对面的太师椅上,俨然一副当家主人模样,“你问我为什么?当年钱家落难,是我救了你呀,可你是怎么报答我的,当年我跟妮子从小便定了亲,可自从你来了,一切都变了。你成熟,你稳重,你努力,你会赚钱。她不顾念我们的婚约,爬到了你的床上!” 说起这段往事,史太浓鼠目中竟泛着水光,狰狞的面上带着狠厉。 “哈哈哈哈??????”说着,史太浓似乎是解了气,竟张狂的大笑起来。 秦萧与舒亦对视一眼,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嗯,所以你要报复钱老爷,让他断子绝孙,并染指了他三十多房姨太太?啧啧啧??????你可真够狠的呀!”东方芜完全没有一点儿人在屋檐下的自觉。 钱不多已经气得七窍生烟,白色山羊胡挂在他枯瘦的面上一颤一颤。 秦萧与舒亦,心中无比震惊,秦萧震惊东方芜如何得知此事,而舒亦则是震惊这史太浓竟能做出如此背主欺主之事。 “你抢了我的妮子,我定不能叫你好过,所以在你娶了妮子之后,趁你不在,我强暴了她。两月后的一天,她哭着来找我,说她怀了身孕” “听到这个消息时,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史太浓肥胖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下一瞬,又狠厉无比。 “可是我不知道她怀的究竟是你的种还是我的种,所以,我让她不要声张,然后悄悄的给她下了药,孩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了,而你也不知道他的存在。此后,她的身体亏的厉害,你却一点点关心都没有给她,又娶了好几房小的,最后她终于郁郁而死!”史太浓的目光悠悠,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那布满横肉的脸上,竟也能显现出那样鲜明的忧伤。 “你这个禽兽!”钱不多的蛇头拐杖在地上狠狠戳了几下,发出“铎铎铎”的声响。 东方芜倒是悠闲,兀自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反正在她心里,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乐得看他们狗咬狗。 “你个老不死的,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死,罢了罢了,反正你的家产已经尽数交给我了,只要你死了,这些东西都是我的,包括你那三十几房姨太太。哼哼,我会好好帮你照顾她们的!尽管她们都不能生育,但那一个个水灵灵的,细皮嫩肉的,我很是喜欢玩呢!”史太浓越发张狂。 “哼!”听得史太浓这番阴狠中透着淫邪的话,钱不多忽地笑出了声,“你以为我的家产是你能动的?没有我的私印,你什么都拿不走,若我死了,我的家产只会充公,你什么都得不到!” 史太浓面色一变,鼠目凶光大盛,他没想到这老家伙竟还留了这么一手,当下就冲到钱不多面前,一双肥胖的手紧紧掐住了钱不多的脖子。 钱不多那满是褶皱的面皮,顿时被掐得红润了起来,一众家丁都傻了眼,他们没想到史太浓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凶。 东方芜眼疾手快,两步过去,一个回旋踢,史太浓肥胖的身躯竟被她踢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堂中的画屏上,将画屏砸得支离破碎。 正在此时,钱府紧闭的大门被外力“嘭”的一声撞开,祁不语走在最前。一队衙役打扮的人,簇拥着一个身穿红色官府的中年男子,气势汹汹的进了内堂,将堂内拿着棍棒的家丁,和那摔得七荤八素的史太浓齐齐围住。 钱府门外人头攒动,议论纷纷,却无人敢进去一观。 祁不语一个箭步冲到东方芜身前,拱手一礼,“东方先生,你没事吧!” 东方芜有些好奇的看他,又看了一眼毕恭毕敬站在他身后的官员打扮男子,明澈的眸光中带着询问。 只见那人向东方芜行了一个大礼,“在下是土窦县县令涂满廉,见过东方先生!”又对上钱不多那双昏黄的眸子,对他使个眼色,道:“钱老爷,这是发生了何事,你为何要抓东方先生,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这话明显是在给钱不多找台阶下,想来这做官的,平日里也没少收钱不多的好处! 倒是祁不语,让东方芜有些好奇起来,看来此人身份不凡,竟能搬动县令! 钱不多也不是个傻蛋,当下从刚才的惊惶中回过神来,沉着的眸光从东方芜面上一扫而过,一脸和蔼的上前向涂满廉抱拳,标准的商贾礼。 “这是个误会,老朽只是想请东方先生来谈一笔生意,谁知奴大欺主,竟然扭曲老朽的本意,想吞没老朽家财,多亏了先生出手相助啊!”一番话将责任全都退给了史太浓,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呵!好,好得很,既然如此,东方芜也就不跟他客气了。 “那既然如此,钱老爷,我们就索性当着县太爷的面,把这生意谈谈吧!”来而不往非礼也。 东方芜拱手向涂满廉一礼,“还请县太爷做个中人!” 涂满廉看向祁不语,祁不语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涂满廉便坐在了堂中主位上,“既然如此,那我便做个中人,为钱老爷与东方先生公证。” 东方芜满意的点点头,却并不说话,钱不多虽说之前就听东方芜说过,要与他谈一笔生意,却也不知道她究竟想怎么谈,要如何谈?现下东方芜又不发一言,他也不知从何开口。 一开口说定就会暴露,之前他并不是请东方芜来谈生意的,当下心内焦急,满头大汗。 涂满廉好整以暇的望着他,秦萧与舒亦都没想到东方芜竟这般厉害,此时钱不多就跟那哑巴吃了黄连差不离了,秦萧望着东方芜纤细的背影一脸自豪,舒亦对东方芜的认知也被重新刷新了一遍。 她倒是很会把握时机! 祁不语则站在涂满廉身侧,看似是涂满廉的侍从,而涂满廉时不时隐晦地瞟他一眼,看他的脸色行事。 东方芜原是想自己解决,可这祁不语既然来都来了,不用岂不可惜! 钱不多在涂满廉逼视的目光下终是开了口:“不知东方先生对这笔生意,有何看法?” 反正不知道她究竟想谈什么,先抛出个模棱两可的问题,若她有心要做生意,想必定然会接话! 果然,东方芜赞许的看了他一眼,“钱老爷,你答应将土村周围的土地都卖给我的,现在连后面那片山我也要!” “什么?不行!”钱不多惊了,他没想到她竟然狮子大开口,她要的竟然是他的地。 就连秦萧与舒亦都惊了,两人对视一眼,这事儿他们从没听东方芜说过,她怎得一下子就要买地,这老头子肯卖? “是的,土村周围的地都不算肥厚,想必钱老爷每年在土村收得的粮食,与其余土产都卖不得多少银子,况且成色还差!” 钱不多鄙夷,道:“话虽如此,但这些地也不少,你当真有银子买?” 嘿,这老头还瞧不起人了。 “我粗略的合计了一下,土村周围可以种粮食的土地不足百亩,而上面全部种植的是粟米,可产量却不高,想必一亩地能产二两银子就顶天了,而土村背后那片山对钱老爷来说更是没什么产值!” “如此,钱老爷你算算,你在土村的那几块贫瘠土地一年的产值还不足二百两。若不是我在那竹林下修了竹屋,不愿搬走,也不会有买地的打算!” 东方芜说得不以为意,眼角余光瞟向钱不多。 “产量虽不高,可老朽却没有卖掉的打算啊!”钱不多捋着他的山羊胡,缓缓道。 东方芜眸光凝,渗出丝丝寒气,呵,由不得你不卖,“哦?既然钱老爷不打算卖,那你浩浩荡荡的找人请我来作甚?” “你!”钱不多瞬间哑口无言。 这涂县令明显就是来给他撑腰的,他要是不卖,那就是承认他是被他抓来的,不为谈生意,而是有意找他麻烦,这可不行! 秦萧越看越觉得东方芜聪慧灵动,微微放下心来,安静的与舒亦站在后方看热闹。 只听 “嘭”的一声,涂满廉大手在茶几上一拍,怒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八章:有惊无险 东方芜凝眸,望了一眼祁不语,他面色不是太好。原来是这位脸色臭,想必这涂满廉是在看这位的脸色,她心中不由发笑。 “额额,卖,卖,我卖??????”我卖还不行吗?钱不多心中叫苦连连。 所谓民不与官斗! 东方芜:“既然安心要做买卖,那就出个价吧钱老爷!” 钱不多:“五万两银子!” 我去,你乘火打劫呐?你以为银子是那么好赚的,你TM怎么不去抢?NND! 东方芜皱眉,凑近了钱不多,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说钱老爷,你这是过河拆桥啊!今日若不是我,你这钱府此后还姓不姓钱,都未可知。你这么宰恩人,是不是不太好?况且,你这是不打算要子嗣了?” 钱不多闻言,一愣,惊呼,“你有办法?我这个年纪还可以??????” 后面的话,钱不多没有说出口,东方芜却是淡定颔首点头。 “好,若真是如此,一万两银子。只要你拿得出一万两银子,我立刻将土村那一片的土地山河都卖给你!” 钱不多这话说的完全不肉疼,反而一脸喜色。 在钱不多眼中,那土村的田地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片荒山野岭,其实卖一万两银子也不算亏的,子嗣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不过老狐狸又怎么能让人看出来呢,何况他是个生意人。 在场的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怎么这钱老爷前后转变这般快,这东方先生究竟对他说了什么? “好!一言为定!”东方芜不等钱不多反口,白皙玉指伸进衣襟里,扯出了一叠银票,张张都是一千两。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一张张数了十张出来,交给了钱不多,钱不多一时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东方先生穿着这般朴素,竟真是个有钱的! 再看涂满廉身侧站着的青衣少年。风度翩翩,容貌清秀,一看就出身不凡。他不由再一联想到他对东方芜的维护,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这东方先生莫不是哪个不得了的大家中的小辈? 钱不多思量了一番,请众人稍坐,他亲自去拿了一叠地契过来,又当着涂满廉的面写了地契转让书,并在那白纸黑字上,戳上了自己的私印。 史太浓被衙役束手跪在地上,恨得牙痒痒!暗想,这老不死的竟然敢把他的地给卖了,看他事后怎么收拾他。 东方芜接过那地契以及转让书,心情大好,含笑将那一沓收进了自己的衣襟,“啊!涂县令,钱老爷,既然生意已经谈妥了,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涂满廉点点头,也正要起身离去,却听得钱不多道一声,“且慢!” 众人都转头注视着钱不多,钱不多隐晦问道:“东方先生,你还未告知老朽,如何??????一事!”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东方芜却是爽朗一笑,“嗨,这事儿容易,改明儿啊,钱老爷去那安康堂看看,买点药调理调理身子,再娶一房,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 “就这么简单?”钱不多不禁质疑。 “嗯,就这么简单!” 东方芜妩媚一笑,“钱老爷,不必相送,想必你还有家事要处理,我们就先告辞了!” 钱不多点点头,心中却不太舒服,总觉得被东方芜摆了一道。 不过他现下还没工夫去想这整件事,看着跪在地上的史太浓,钱不多冷笑连连。 “涂县令,请留步,老朽有冤情,还请大人公断!” 钱不多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若是等涂满廉带着人走了,恐怕这钱家现在他说的话也没什么分量了。 涂满廉闻言,用询问的目光望向了祁不语,祁不语却道:“既然涂县令有公事要办,我等就先告辞了!” 东方芜亦跟着附和,拱手向涂县令一礼,这才同秦萧舒亦一同离开。 涂满廉眼中神色复杂,踱了两步,又坐回那高堂之上。 四人出来时,钱府大门口还围满了人。 见几人出来,还有好些上来打招呼的,东方芜都淡然一笑,道一句,“呵呵,没事没事,这都是误会,多谢各位挂怀!” 辞别了吃瓜群众,东方芜又向祁不语道了谢,祁不语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想来她这个粉丝还是有些背景的,否则,那涂满廉一个县令老爷,在土窦县能横着走的人,何须看他脸色! 反正,这人也最好不要招惹,不能得罪。索性看似这人,还是个明事理的主儿,她倒也不是那么担心了! 又惦记着之前被打了的建竹楼的工匠。东方芜只想快些赶回去,只得别了祁不语,说改日请他吃饭。 这回祁不语是帮了大忙,若不是他把县令搬来,她怎么能买那么大一块地呢,这顿饭也确实该请。 祁不语是个懂礼的,看东方芜确实着急,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改日再续。 三人这才往家赶,秦萧一路脸色都不太好。不过在东方芜看来,秦萧面色本就时常不好,东方芜在前面走的很快,见她全然没有惦记他的意思,跟在她身后的秦萧,突然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臂。 东方芜冷不防的被他大掌扯住,回头愣愣地看着他。 秦萧面色染霜,英眉微皱起,眸光深沉中带着苛责,“东方芜,下次你做什么决定的时候,能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你知不知道,你那样独自进去,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我,你若是有什么事,我怎么办?” 闻言,东方芜心下一惊,怔愣了一瞬,她凝视着秦萧,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是在担心她? 秦萧的眼睛有些红,她看得出来他有些恼火,这模样??????他确实在担心她。 曾经,在那个世界,只有他的爸爸和哥哥神恩,会这样跟她说话,会替她担忧,这还是第一次,她在另外的人身上感受到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看着秦萧这般指名道姓,苛责于她,东方芜不语,眼角眉梢却染上温和笑意。 舒亦见了这番情形,已经背过身去,努力掩藏自己的存在感。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啥也看不见! 他不得不承认,东方芜的确是个大胆又聪慧的女子,若不是身份太低,配他的将军也是可以的,凭她的聪慧才智,对将军也是大有助益,可东方芜的身份确实是上不得台面的,若是做个侍妾,那是最好不过。 “你还笑,你可知我??????”秦萧突然说不下去,只愣愣得盯着含笑看他的东方芜,面前的女子在他的眸中美好的虚幻起来。 微寒轻风撩动着东方芜鬓角的青丝,在她晶莹的面颊上浅浅浮动,眸中波光涌动,那单薄的身姿,仿佛要凌风而去。 他的心蓦地漏掉一拍,来不及多想,将她紧紧地抱了个满怀。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抓住她;只有这样,才能将她禁锢在这红尘中;只有这样,他才能抓紧她,将她禁锢在他的身边! “我不许你丢下我一个人!”他在东方芜耳边低低的呢喃。 东方芜能感觉到,秦萧从之前的担忧、愤怒忽而变得有些害怕。 之前他说会留下,以后的日子,他会陪着她,他不走了,她是怀疑的。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身份,有着怎样的过往。但他举手投足流露出来的贵气和霸气,不是一般门户之人能有的。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她不觉得他会真的看上自己,她既没有身份,也没有背景。他真的愿意放弃他的过去,他的身份,留在她身边吗?舒亦的出现,让她更加不确定了。 她很怀疑,这也是她不愿弄假成真的原因! 可这一刻,她觉得很踏实,看着这样的他,她抛却了先前的顾虑,不再怀疑! 是她的错,没有顾及到他的感受,低估了他对自己的感情,她没有想到秦萧竟会这般担心自己。 她僵在两侧的手,缓缓环住秦萧精壮的腰身,白皙的手掌攀上他宽阔的肩背。 她像安慰孩子般的,在他的肩背上轻轻地拍着,安慰道:“是我的不是,萧铭,以后我不会了!” “你要记住自己说的话!”他竟似个孩童一般,不依不饶起来。 “嗯,我会记住的!” 她轻声道。 “还有,你这性子,得改改!”他声音中泛着鼻音。 “??????”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东方芜,你在这里不孤单。还有我,我在这,我会一直在,我要你记住!” 秦萧说这话时,音色沙哑了几分。 他是在对她撒娇?他一个大男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撒娇! 她的心禁不住地悸动,半晌,也未能平复下来。 未听到她的回答,秦萧有些急了。她松开东方芜单薄的身子,大掌扣住她的双肩,他幽深的眸子,专注的紧紧地,盯着她的氤氲着水汽的眸子,“你记住了吗?” 微微一笑,眨了眨眼,退去眸中的水汽,东方芜笑,“嗯,记住了,萧铭,我们回家吧!” 见她总算听进了他的话,秦萧面上退去了急色,渐渐恢复柔和,他牵起她的手,“嗯,娘子,我们回家!” “嗯” “喂,那边的舒公子,秃树枯草好看吗?走啦,回家!” 冲着远远站在一边,假意望天看风景的舒亦唤了一声。 舒亦这才打着口哨走过来,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东方芜白了舒亦一眼,“欲盖弥彰,走吧舒公子,回家啦!” 说罢,东方芜与秦萧并手牵着手,并肩而行。两人相视一笑,舒亦的眉毛都差点拧成了绳子,他这不是怕将军跟她尴尬吗。她倒是浑然不觉,还调侃起他来了,真是可恶! 他心道:你就嘚瑟吧村姑,等将军过了这新鲜劲儿,有你哭的时候,哼! 舒亦不服,用鼻孔哼了一声,还是快步跟上了两人,朝土村而去。 望着三人渐渐走远,拐角处,一双锐利的眸子紧随着三人的身影,他沉声道:“主子,现在怎么办?” 第二十九章:你怎知我未深陷 望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符鬼蹙眉劝道:“主子,东方先生跟那位已经成亲了,主子还是放弃吧,万万别等到泥足深陷时,无法自拔!” 符鬼僵硬笔直地站在容西月身后,语气没有半丝起伏。 掩在街角的主仆二人,缓缓显出身形,容西月将先前那一幕看着在眼中,面色不似往日那般柔和,此刻他满面霜色,周身气息冰冷。 “你又怎知我还未陷进去?”容西月好听的音色中带着丝丝惆怅。 从他打开了那扇窗,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了。即便那时她形容狼狈,他却如同在暗夜中看到了一束光亮,即便知晓她以成婚,他也还是如同飞蛾般,不可抑制的想要扑向那光亮。 即便被灼伤,即便会粉身碎骨,他甘之如饴! “可她已与那人成婚了,他二人感情与日俱增,况且那人还是??????” 容西月冷眸扫过身侧的符鬼,符鬼被这冰冷的眸光一扫,瞬间闭上了嘴,不敢继续说下去。 轻叹一声,他幽幽道:“或许,我永远都触及不到那束光,若能远远地看着,一直看着,便也满足了!” “主子??????” 符鬼心惊,他的主子,这样出色的一个人,竟为了一个乡野女子,这般卑微若尘。主子若一声令下,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他何须如此作弄自己? 容西月缓缓地往回走,那谪仙般的身影此刻在符鬼的眼中,满是落寞清冷,他不近不远地跟在他身后。 主子的处境他是知道的。就算东方芜没有成婚,主子要与东方芜在一起,也是不可能的。如此下去,他只会暴露身份,到时候,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符鬼心道:索性东方芜已成婚,如此也好。不然,此后主子所面临的困境只会更甚。 三人匆忙赶回茅屋时,修建竹屋的工匠还未离开,村里人见东方芜三人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又聚集到了东方芜的茅屋外,七嘴八舌地询问。 里正一脸关切的上来,道:“他们没有为难你们吧,不会再来了吧?” 这阵仗,秦萧是没有见过,只在军营才会有这样一群人关心他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见邻里之间这般友好,只能愣在那里。舒亦则寸步不离的跟在秦萧身后,也不言语,这状况他也是初见。 东方芜也不想细说,她现在关心的是这几位工匠的伤势,无奈之下,东方芜只得对里正,与围在她院外的人道:“多谢里正与各位叔伯婶子挂怀,钱老爷没有为难我们,地的事情也解决了!” “现在已经没事了,谢谢大家关心了,都回去歇着吧!” 随后又对里正道:“里正,我这里这几位工匠受了伤,我得先看看他们的伤势!” 里正吴广全听懂了她话外之音,点点头,对围在院外的人道:“没事了,大家该干啥干啥去,都散了吧!” 里正在村里的威望是最高的,既然里正发了话,众人也不好多留,只得散了。临走前,里正回头望了她一眼,东方芜感激地对他点点头,他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点点头,便回了。 没了嘈杂声,东方芜这才静下心来,专心的替那几个工匠查看伤势。 原想用纱布给他们包扎,可那些东西这边没有的,若是贸然拿出来,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只得把竹床上铺着的床单给撕成了条,用来替几人捆扎伤口。好在这几人伤得都不是很重,有两个只是擦破皮,留了点血,包扎包扎也就无大碍了。 见东方芜拉着男人的手,细致的给他们包扎伤口,秦萧皱了皱眉头,自告奋勇的上来帮忙。这不来还好,秦萧要帮忙,舒亦哪能让他的主子累着,赶忙也吆喝着要帮忙。 他们这点心思,又怎能逃得过她东方芜的眼睛?既然他们这么想帮忙,她干嘛不成全他们,她当下便道:“愣着做什么,不是要帮忙吗,还不过来?” 闻言,秦萧与舒亦便学着她的模样,给其余几人包扎。 怎奈他们这手法,着实不怎么样。秦萧哪做过这个?被他包扎的那人只是手臂受伤,他却将人生生地捆成了粽子,还捆的倍儿紧。那人本来无甚大碍,硬是被他捆得手臂脱臼,喘不过气来,只得连声吆喝! 舒亦也真不愧是秦萧的人,那笨手笨脚的模样,倒是与他主子如出一辙,将那人捆的连连呻吟! 他们爱咋咋地吧,东方芜真是被他两逗乐了,也由着他两闹腾。索性有她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儿! 她正认真的给一人上药,那人踌躇问道:“主人家,你这竹楼还继续修吗?若是不修,能不能麻烦你把工钱给我们结了,这伤都是皮外伤,都是穷苦人家,我们就不要药费了,你把工钱给咱们几个结了就成!” “谁说不修了?呵,感情你们在这等我们回来,就是怕我们不给你们结工钱呐!” 大概是这人说的话,反了舒亦的哪根毛,舒亦当下毛儿就炸了。 “不是,这位公子,咱们都是穷苦人家,有妻儿老小要养活,若是暂时没有,先给一半也行,另外的,咱们可以过两天再来拿!” 另一人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小茅屋,说的相当通情达理。 这几个工匠,见地主家仆来收地,定是觉着,这主楼修不下去了,想要拿了工钱就走啊! 见状,秦萧道:“谁说这竹楼不修了?继续修,工钱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你们的。” “舒亦,把之前的工钱结了,往后工钱一日结一回!” 秦萧说话间,气势十足,掷地有声。 想他秦萧,何时这般窘迫过?竟然混到被几个工匠问着要工钱的境地了,想他堂堂大将军,何时缺过这点儿银两?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他颜面何存?别人如何看他! “是,将??????公子!”舒亦拱手领命。 得了令,舒亦当下就掏出银两,给几个工匠结清了工钱。 伤口全数包扎好了之后,东方芜默默地收拾了剩下的布条。秦萧方才说话的表情,她都看在眼中。想想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便又压下了心中疑虑,他还真是颇有官威呢! 她面上不显,心中不免渗出一丝郁郁,却听得一人局促道:“主人家,你们也别介意啊,其实咱们大伙儿,都想在这儿做工。在你们家做工,中午不仅咱们管馒头,还好水好茶的给咱供着。像咱们这样的人户,日子过得苦,一年到头能吃上几回白面馒头啊?” 另外几人也点头附和,“是啊!这些年虽说南国并无战事,贪官蛀虫倒是越发多了,地主的租税又重,像咱们这样的贫苦人家,又有几家能三餐吃饱?” 顿了顿,那人接着道:“你们都是好人,不过地主不是好惹的。看主人家几位姿容不凡,定是有些本事的,但地主就是这块儿的地头蛇,惹恼了他们就糟了,他们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呀!” 这番话说的颇有些苦口婆心了,这几个工匠也是老实人,心地也是善良的。在见了东方芜那四处漏风的茅屋之后,更是将她归类到自己人的行列。 “几位大哥不必担心,这块地儿我已经买下来了。现在呢,这地是我的,你们继续修就是了,午饭还管馒头,工钱做一日就结一日。只要你们把这楼按我的图纸修好,修的结结实实就行!如此,你们可放心了?” 她两指从袖中夹出地契,在几人面前显了一眼。 她当然不会展开给他们细瞧。都是穷苦人家,难得有识字的,反正这里的字她是不识的,拿出来晃一晃,让他们安个心就行了呗! 这一晃,几人互望几眼,眼中有明显的喜色。 东方芜很满意,继续道:“几位大哥,此次你们都因我东方芜受了难,这看诊的银子我就不给你们了。我呢就是大夫,这点伤我包给你们治好。这几天的馒头呢,也不会少了你们的。今日呢,你们就先回去休息,房子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这伤呢,算作工伤,你们休息的这两天,我这里还是管馒头的,工钱也照领。过两天上工的时候,你们就把这两天的馒头,和工钱领回家去就行!” 闻言,几个做工的汉子,均是喜不自胜,一人由衷道:“主人家,你们真是善人呐!” “那是,像咱们这么好,这般通情达理的人,这世间可是寥寥无几了!”听了旁人的几句夸赞,舒亦加紧往自己屁股上贴金。 东方芜白了他一眼,这根你有什么关系,她就不懂了,这货不是一直跟她不对付嘛,这会儿倒是咱们咱们的了,谁跟他一家人啊?他还骄傲了,真是脸皮比城墙道拐还厚! 几个汉子憨憨地笑着,点头附和,“那是,那是??????” 她道:“行啦,几位大哥就是跟你客套客套,瞧把你美的!” “几位大哥,我东方芜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你们伤好了只管来,其他的不用忧心!” 听了东方芜的话,几人欣喜不已,老实人嘴也显得笨拙些。那些感激涕零的话,他们也是在是措辞无能,溢于言表。却在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竹楼,修的结结实实的,让主人家满意。 “那太好了!” 几个汉子心中高兴,话也多了记起来,七嘴八舌的,甚是热闹! 第三十章:布置医馆 地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东方芜又拿了些银子给舒亦,将督工的事宜,全权交给了他。 趁着年前,东方芜跟秦萧将医馆布置了一番。说布置,其实就是去打扫了一下灰尘,又将在后山上挖来的野兰草,种在了小院中。又在城中窑厂买了几个便宜的陶盆,在田边地头挖了几颗石蒜,种在里面当绿植了。 又去订做了几床棉絮,扯了几匹布,自己手工做了条床单被套。这边太原始了,什么都要自己手工,一点儿一点儿的做。也没个统一的样式,她就尽量挑看上去清新素雅的颜色。 她想过了,她不卖药! 只看病,肯定是要准备几间病房的,二楼那七十平,被打整成了自己的卧室。 不要问她为什么,这都过来受了多少罪了?好不容易有了钱,不让自己住的舒心些,简直不合理嘛! 至于秦萧嘛,让他在楼下随便选一间就好了。 她把小楼上自己的房间,布置得简洁大方,却相当雅致。就在她给自己的雕花木床上,铺了浅绿布面上,绣了几朵小白花的,一条清淡的被子时,秦萧皱眉道:“娘子,我喜欢那条湛蓝的!” 闻言,东方芜道:“知道啦,等会儿你在楼下选一间喜欢的,我给你换上好吧!” “娘子不与我一起住?”一听这话,秦萧立马不乐意了。 “为啥要一起住?”以前是没这个条件,现在有这么多房间,为啥还要挤在一起啊? “咱们是夫妻啊,夫妻不该住一起?”他眨巴着那双深邃的眸子,热切的盯着她。 “呃??????这个??????萧铭啊,虽然我们是有婚书,我也希望你能留下来做个压宅夫君,但这就住在一起,是不是??????太快了?”东方芜一顿,停下整理床铺的动作,眼眸闪烁。 “可我们在茅屋里就能同屋而眠,为何此刻,你要与我分房睡?”分床睡他就已经很不舒服了,这下她竟然还要跟他分房! “这??????我??????” 听他说的颇为在理,东方芜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她默许了,也希望秦萧做她老公。可这也太快了,快得让她措手不及,她好像还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你不信我?”秦萧思索片刻,俊朗的面上闪过一抹异色,脸色晦暗了几分。 东方芜低着头,将一双眸子埋入阴影中,轻声答了一声,“不是!” “不是?那为何娘子要将为夫赶出房门,让为夫独守空房!”秦萧颇有怨气。 “哈??????” 一个男人,竟然说自己独守空房,简直让东方芜大跌眼镜。 他怎么能这么说呢,东方芜哑然,她什么时候赶他出房门了,还独守空房?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是委屈到不行。 秦萧啊秦萧,你也太可爱了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秦萧,真是刷新了她的认知! 东方芜臊得慌,脸上一阵发热。 她尴尬得摸了摸鼻子,说道:“诶!萧铭,你别这么说!” “娘子是讨厌为夫?”那双往日深邃如深海的眸子,此刻看上去竟是可怜巴巴的。 “不??????不是!” 面对这样的秦萧,她瞬间就没了底气。 她哪里讨厌他了? 就他这个长相,这英俊的面庞,挺拔精壮的腰身,白皙光滑的肌肤,性感迷人的八块腹肌。再往下,充满诱惑的三角区,哦嚯嚯嚯??????性感的不要不要的好吧,任谁捡到都会欢喜的好吗! 一想到他那近乎完美的身材,东方芜色心又起!在他还未定心之前,她可得忍住了,好东西留一留也无妨。 待她们感情稳定下来,她定要将他吃干抹净! “那这被套可以换成我喜欢的颜色了吗?”秦萧质问她。 “纳尼?”她懵逼了。 “换成你喜欢的颜色哈,可以啊,那你可以不跟我睡一间吗?”东方芜反问。 秦萧是个聪明的,他不会直接去问她为什么,他知道她的回答,无论如何也不会如他的意,反而有可能会因为问出了口,而伤害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 他好不容易跟她拉近了距离,万不能因为这样,让她有机会将他再推远了距离。 东方芜也不傻,可这事儿,她不能顺着他。她并不讨厌他,也希望他留下来,这段时间她们的相处的气氛,确实有些亲密了,可这也仅仅限于好感度的提升。还没有升华到同床共被,那什么什么的地步啊! 先前同床公共枕,那是条件不允许。 她屋里就一张小竹床,那条缝满补丁的被子,还是在周大明家借的。况且,那时候他还是个残废,她卧在他身侧也毫无压力。 现在情况不同了,两人关系又发生了一些变化,她如何还能在他身侧安眠? 这样一个美男子躺在她身侧,她好歹也是个成熟的女人好吧!万一她兽性大发,扑上去吃掉他,到时候他又要离开,她要怎么办?拄着拐杖,万里寻夫吗? 不不不,她好不容易安定下来。 她不要什么身家显赫的相公,她只想要一个普普通通的,一心对她好的,心甘情愿陪她终老的相公。 可,这事儿怎么跟他解释?有些话,就算问了,也得不到诚实的回答。 扪心自问,她在他身上,还找不到那种安全感! 不过好在他没有问出口,她也无需作答。 “都换成我喜欢的颜色了,怎能不让为夫用呢,是吧?娘子!”秦萧开始耍赖。 “不、行!”东方芜一字一顿,果断拒绝了他。 “哦,那实在不行,我就不跟娘子一起睡了!”他道。 东方芜闻言,正要松口气,却听得秦萧继续道:“这里还算宽敞,为夫就在外间长椅上睡可好,这样也算是与娘子同住了!” 东方芜差点摔倒,她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松口。 “诶,只要你不上我的床,随你!”东方芜知道再与他说什么也无益,由他去了。 秦萧面上一喜,大手伸过来拉住东方芜衣袖,道:“诶,好!来娘子,我帮你套被子!” “娘子,你又不种粮食,为何买了那许多地?”这个问题一直卡在秦萧心中,他一早就想问她。 “种啊,为何不种?”东方芜认真的铺着床,看似漫不经心,心中却也开始思索起来。 “若是要种,那买几块地便好,为何你要将土村的地全买过来,咱们种的过来吗?”他都有些怀疑,当时东方芜当时是否是一时冲动,或许她只是不想再见到地主的人,出现在眼前碍眼呢? “嗯,萧铭,你倒是提醒我了,等过完年就二月中旬了,三月就该撒谷种了,不然到时没有秧苗,那田地岂不是得空闲着!” 沉思着,缓缓踱步到圆桌边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脑子转的飞快。 水稻就种在土河边好了,临水而种,也方便灌溉,土河这一段只在土村这里叫土河,而县城在这条河流域的下游,据说这条河上游还有几个村落,不过东方芜倒是没去过那几个村子。 初步估计,除去不能种的山脚,能种的面积大约有一千多两千米,如此一来谷种想必也要不少。 这里的生活状况差,东方芜是看在眼里的。土村怎么看都是个贫困村,平时吃个馒头都是稀奇的,所以,在村里收购的话,是断然凑不齐谷种的。 “你还真打算种啊!”见东方芜一脸认真垂眸思索的模样,秦萧有些心惊。 “嗯!” “这么多地,咱们拢共也只有三个人,如何种得过来?”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见秦萧有些无奈,东方芜莞尔一笑。 “什么话?”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神秘一笑。 “娘子现在还有银子?”她买那地差不多也把银子花的差不多了吧,她有多少家底,他又不是不知道! 东方芜的银子都拿去买了地,手头上的银两也不多,而修竹楼也还需要银子。虽说秦萧知道自己娘子很能干,可那么多地,要买的种子肯定不少,她要上哪儿去凑?难不成,她想回邀月楼说书? 不行不行,那姓容的一看就没安好心,若东方芜要再回去说书,他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思索片刻,秦萧才道:“娘子,为夫其实有些银两!” “什么,你有?你哪来的银子?”不是东方芜诧异,实在是??????她是知道的,他先前断胳膊断腿的,一直躺在床上,后面又一直没做什么赚钱的活计,他哪来的银子? “额,就是我以前存的!”秦萧被东方芜疑惑诧异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了。 “以前存的?”东方芜这才想起来,秦萧的意思是他流落到土村之前吧,顿时双眼都开始放光。 看秦萧当时的装束,不是权贵也是富户家的公子,想必一掷千金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可转而,她又回想起他那时,浑身伤口惨不忍睹的,还被人折断了腿脚。 方才的兴奋劲儿便又泄了下来,懒懒地趴在圆桌上,慵懒道:“算了算了,你想想,当时你被我捡到的时候多惨啊,若不是遇到我,你恐怕神仙难救!” “就别想那么多了,银子的事儿,我会想办法的。若是为了那点儿银子,你被仇家发现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闻言,秦萧的眸子阴沉了几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经历,放在桌上的大掌缓缓握紧成拳,青筋暴起。 “既然你要留下来,跟我过日子,那就、忘掉过去吧,就当是重生了!”东方芜这段时间,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她就在桌上趴了一下下,上下眼皮便打起了架,话音也变得越来越小,之后,竟是睡着了! 第三十一章:为夫其实有些银两 趴在桌上的女子呼吸均匀,白皙干净的小脸枕在右臂上,睡得恬静安稳。 这一幕看在秦萧眼中无比温馨,阳光透过木窗洒进来,被窗口那株野兰草墨绿的叶条切碎,落在屋内,给他一种,时光静好的感觉。 收紧的心渐渐释然,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大掌缓缓伸向她白皙无瑕的面庞,想要去抚摸她的侧脸,又怕弄醒了她。 他曾以为她市侩、自私、讨厌、俗气,她也确实给他这样的感觉,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即便再爱财,却还是为了他的安危让他忘掉过去。有她在他身边,他前所未有的安心,在没遇到她之前,他从未有过这般踏实的感。 若他就此残废,他愿意就此陪着她,了此残生。是她给了他机会,他还可以重来,深仇大恨,又如何能轻易忘却呢? 东方芜睡眠向来浅,若不是实在困得不行,稍微有点动静便会惊醒,秦萧想将她抱到床榻上好好休息,却又怕将她弄醒。她只要一醒来,就又要开始忙活,无奈之下,只得拿了条毯子给她披上。 一觉睡醒,东方芜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还有了个赚银子的主意,现在她手头上也没有别的东西,她想起来那些晒过的萝卜干,来了灵感。 这一觉睡得倒还行,收获不小。她连医馆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扶伤医馆。 秦萧调笑道:“救死扶伤的扶伤?” “嗯”东方芜肯定的点头。 “怎么不叫什么堂,或者再厉害点,叫妙手回春!”他对她的医术是没有任何质疑的。 他那样重的伤,原本对人生已经无望,硬是被她拉了回来。在他看来,她就是取名叫神医医馆,他都绝对赞同。 在秦萧看来, “抚伤”这个名字,似乎有些埋没她的医术了。 “诶诶,做人要适当低调嘛!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水满则溢!若是遇到自己拿不准的病,看不好,岂不是砸了自己招牌?”她倒是很淡然,完全没觉得这名字有啥不好。 这一点东方芜早就想过,她这医馆什么药材都没有,只是给病人看看病,没必要弄那么玄乎。 即便她有救死的那个能力,那也不能直接就叫救死。还是扶伤好,低调又有内涵,进退有度,稳重多了! “娘子是对自己的医术没有信心?”秦萧笑。 这一笑,东方芜看呆了,这个男人生得还真是犯规,他怎么能生得这般好看呢?多笑笑,真好呀!天天看着就听爽,一直看着,一直爽。 “嗨,我又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什么救人于苦难病痛什么的,那都是空话。我是个俗人,开医馆呢,就是混口饭吃。这名儿挺好的,看点儿小病小痛的就行,挺好,没毛病!” 这番话听起来让人有点不舒适,好在实诚。不过这确实就是东方芜的风格,秦萧倒也认同。这年头多得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哪有什么大善人呐!想像她这样的,倒显得难能可贵了! “那,娘子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吗?或者有什么抱负!”秦萧很好奇,这样一个不同寻常的女子,会想做什么呢! “嗯,特别想做的事??????好像没有,现在对我而言,每天吃饱穿暖,活得好好的就行了!”东方芜思索了一番,淡然回答。 末了,她问:“那你呢,你有特别想做的事情吗?” 她知道他心里还是放不下从前的事情,她记得他说过他还有个父亲,不过也就随口一提,之后便再也没说过,他会不会想要把父亲接过来,跟她们一起生活呢? “为夫想做的事情,就是努力博得娘子欢心,让娘子早点儿接受为夫。到时候,咱们再生几个孩子,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 突然,秦萧深邃的眸子,认真而又脉脉。他紧紧地的盯着东方芜的眸子,薄唇轻启间,便说出了这番动情的话。 几个孩子! 东方芜顿时脸红心跳起来,她有些尴尬地抓起桌上的茶杯,猛地灌了一口茶水。 杯中的茶水已经凉了,她又灌得太急,冷不防地就呛咳起来,猛烈的咳嗽声,瞬间打破了气氛。 “咳咳咳??????” “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秦萧眉眼上含笑,轻轻地替东方芜拍着后背。 都说情人眼中出西施,东方芜这呛水的模样,在秦萧看来都是可爱的紧。 东方芜不住的咳嗽,抬起手,向秦萧示意自己没事。 我滴妈,这也太快了吧!说好的含蓄呢,这个秦萧,怎么变得这般快。他还知不知道害臊? 她们都还没怎么样呢,这就跟她提生孩子! 啊!太突然了,接受无能······接受无能啊! 秦萧自动忽略了那只拒绝他的手,体贴地给她拍着后背。 片刻,东方芜才缓气过来,皱眉说道:“我??????我没事,多谢你!” 见东方芜缓过来,秦萧那只为东方芜拍背的手,转瞬,便握住了东方芜抬起的左手。 东方芜瞬间瞪大了双眼,一颗心“扑通,扑通”加速跳动起来。 他的大掌抓着她的小手,压在了他结实的胸脯上。 东方芜的心乱了,如鼓雷的心脏,仿佛要炸裂一般。 美男诱惑?我滴妈咪呀,我要溺死在这美色中了,美色当前,她好想扑上去将他吃干抹净啊,怎么办,怎么办?救命啊! 隔着衣料,她能感受到秦萧勃勃的心跳。 他的心跳,是那么的沉稳有力。而她的心,亦是跳得很快。 这一次,秦萧再不容她逃避。 他的墨眸,紧紧地锁住她的眸子,柔声道:“娘子,你感受到了吗?这里全都是你,满满的!” “我??????我??????我我??????”东方芜平日跟舒亦耍嘴皮子,倒是挺厉害的,此刻,她竟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竟还结巴了。 “娘子,我不会负你!” 秦萧说的一脸认真,东方芜却早已烧红了一张脸。 她哪儿见过这阵仗?低垂着驼红的脸,她使劲试图把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挣脱出来。就好似秦萧的身体,就是那烫手的山芋一般,她只想赶紧抽回自己的手,生怕被烫伤了。 她倒是想抽出来,秦萧却不干了,紧紧地握着她的小手,不容她挣脱。将其压在自己心口上,怎么都不肯放开。 “萧铭,你放手!”她声音低低的,目光躲闪,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娘子,你是我的娘子,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 不知为何,这话听起来贱贱的,东方芜却觉得心里挺甜。 他······这算是承诺吗? 她不好意开口思问,却不再挣扎了。目光更是不敢直视秦萧,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这个反应,着实让秦萧喜出望外,顺势便将她拉进了自己怀中,紧紧地抱着。 他也是第一次抱女子,动作显得笨拙又僵硬。 不过,秦萧是个男人,这种事,男人似乎有一种本能,仿佛天生不学就会。 他轻嗅着她发间的馨香,下颌抵着她的发顶。似乎他抱着的,是他的整个世界一般,这一刻,他从未觉得如此满足! 东方芜僵硬着身子,趴在他宽大的怀抱中,一动也不敢动。 他雄浑的男性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这感觉太陌生了。 她紧张,特别紧张,一颗心狂跳不已,大气也不敢出。 与东方芜的忐忑相反,秦萧却如如释重负,身子也松快了几分,他心满意足的抱着她。憧憬着他们往后幸福美满的小日子,感受到她身子的僵硬。想着,她也是头一回,朗逸的面上,笑意更胜。 他的娘子只是还不习惯,往后,他多抱抱她,她就会习惯了。 “娘子别紧张,多抱几次,就会习惯的!”他安抚怀中的人儿。 “那,那,你现在可以先松开吗?我还不太适应!”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让为夫再抱一会儿,可好?”秦萧不想松手。 “不行,不行,我的呼吸不了了,我感觉,情况不是很好!”东方芜面红耳赤,赶忙拒绝。 她现在浑身僵硬,心跳加速,呼吸紊乱。再被他抱一会儿,她恐怕会与世长辞的! 言毕,秦萧从憧憬中回过神,退开一些。果然发现她情况不太好。被他抱着,她竟然忘记了呼吸,一张小脸已经憋得有些青紫。 他赶忙松开了手,东方芜才猛得吸了几口气,她“噌”得一下站起来,快速道:“这里太闷了,我、我、我、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便飞也似得跑了出去,没想到,一向伶牙俐齿的东方芜,竟结巴成了这样。她这个反应却逗笑了秦萧。 想来,他的娘子对这种事太敏感,不过一回生二回熟,他会让她熟悉起来的。 秦萧端起桌上那杯,她喝剩了一半的,冷掉的茶水,浅浅的抿了一口。 即使只是一杯冷茶,他此时喝着,也觉得回味无穷! 东方芜仿佛被火烧了屁股,一咕噜就从医馆中跑了出去,那急切的模样,仿佛后面有鬼在追她似的。 此时南大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却不想她跑得太急,不期然的就撞进了一人怀中,她心头一惊,发出一声轻呼。 第三十二章:你流血了 东方芜跑得太急,这一撞,力道自是不会小。 那人一被撞到,情急之下,立马抱着东方芜的身子,在圈地旋转了两圈,这才把冲撞的力道泄掉。 她跑的太急,这一撞,力道太大。东方芜的脸,撞到了那人的胸膛上,疼得她五官都拧在了一处,捂着被撞疼的鼻子,慌忙从那人怀中退出来。 她低着头,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东方先生,发生了何事?青天白日的,竟让如此你慌不择路,在这大街上闷头狂奔!”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咦?这声音,怎么有点儿熟息呢?她却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当即便抬起头。 嚯!好一个美若谪仙的男子啊,姿容绝伦,白衣出尘。此时,东方芜面前的人,不是容美人又是谁? 竟在这里遇上了,还真是巧了! 不过方才说话的,却是跟在容美人身后的随侍——福贵,此刻他正环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盯着她,上下打量着。 他也好奇起来,一向沉稳,明明大字不识一个,却装作一副道貌岸然模样的东方先生,竟也会有如此慌不择路的时候! 这还真是稀罕呐! 容美人墨眸中,却是毫不掩饰的欢喜,就连他那性感的薄唇,都不自觉地,勾起了迷人的弧度。 他远远地便见着她从医馆里出来,本想跟她来个不期而遇,谁知她心不在焉,慌慌张张,还跑的这般急,竟一丝防备也无,就这么撞进了他怀里! 容西月本就生的霞姿月韵,容貌俊美不似凡人,即便是一抹浅笑,挂在在他脸上,也足以勾魂摄魄了! 美色当前,看得东方芜一愣一愣的,她的目光便粘在了他脸上,仿佛有一股魔力一般,叫她移不开去。 真是的,她心中懊恼。 秦萧生得那般朗逸俊美,就已经很犯规了,这个容西月更甚,堪称人精。这两人的基因也太好了吧! 捂着鼻子的手,触感有些湿润,东方芜吸了吸,又揉了揉鼻子,嘟哝道:“啊,是容老板啊,对不起啊,我刚刚撞到你了,没撞疼你吧?” “你流血了!” 没回答她的问题。容西月皱着眉,面显忧色,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啊!什么流血?”东方芜一惊,这才感觉到捂着鼻子的手,湿哒哒的,有股热流在掌心蔓延。 手背在鼻下抹了记,伸到眼前一看,不由得瞪大了双眸:“我去,鼻血?” 容西月心下微微诧异,想她一向精明,此刻,竟也会露出这般傻愣的模样! “拿去擦擦吧!”他将一方纯白色手帕,递到她面前。 “谢谢啊!”东方芜道一声谢,赶忙接过来,大剌剌地擦着鼻血。 “出了何事?”容美人好听的声音中,似有和煦清风拂过,听起来煞是舒爽。 “出事,出什么事?”东方芜擦着鼻血,疑惑起来,她的音色中带着浓重的鼻音。 望了容美人一眼,容美人面上一片霜色。似乎对她这回答,不甚满意! 这下她才反应过来,容美人是在问她啊,便答道:“额,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抓着帕子,胡乱地在脸上擦了擦。 她脸上的血,倒是被擦得七七八八了,那方白帕子,却染成了红帕子。 她瞅了容美人一眼,这??????这脏了,怎么办?洗干净了再还给他?可把这东西带回去,似乎有些不妥啊! 将那帕子展开了一些,她微微一瞧。那方帕子一角,竟用金色隐线,绣了一个月字,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字迹娟秀,淡雅别致! 我去,一方帕子,都这么低调奢华有内涵,容美人活的真精致! 这个字?????? 这高级货??????是容美人的帕子。 她看容西月的眼神都微微一变! “呃,容老板,这??????脏了,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吧!”东方芜此前狂跳的心,再看到这个字的时候,那一瞬,便似乎被一瓢冷水,浇了个透心儿凉。 这玩意儿,在这里,可以说是贴身之物啊! 这东西,跟女子的肚兜什么的,这种私密物品,几乎是同一个属性。 要知道,这里是没有餐巾纸、卫生纸什么的。这里的人非常环保,他们都是拿手帕擦汗的。而且,要知道,这玩意儿,是不能随便给别人用的。所以,才有那情深的男女互赠手绢什么的。 她现在可是用了蓉美人的私人物品,搞不好,是会损害他名声的! “嗯!”容美人淡淡应一声,似是不甚在意。 东方芜转头四顾,生怕被谁发现了似得,赶忙将手帕藏进了小袖中。 “你在找谁?”容美人问。 “哦哦,不是不是!”她忙否认。 感情容美人看她这般警惕,还转头四顾,方才又跑那么急,以为她在找人啊! 不等容美人再发问,东方芜往前凑了凑,道:“容老板,我是听说这手帕是私人物品,若是被别人看到我用你的手帕,我担心会影响你的名声!” 声音虽小,福贵却一字不漏听了进去,面上无甚表情,心中却不住地翻白眼,望天。 担心你别用啊,公子就跟着了你的魔一般,恨不得时时刻刻跟你待在一起。你是不知道,公子可是巴不得跟你扯上关系!他已经不是从前的公子了,他可是愿意被你坏名声的。若你能对他负个责,他做梦都会笑醒! “你担心我的名声?”容美人笑问。 东方芜点头。这个笑,不知为何,竟让东方芜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皮笑肉不笑吧!可这样的笑,出现在容美这般绝美的面容上,是为哪般? “容老板这般姿容,想必将来定能娶一位,哦不,几位,倾国倾城佳人,若是因为一块手帕,给你完美的人生,留下了那么一点点瑕疵,那多可惜啊!”东方芜要开始拍马屁了。 “几位倾国倾城佳人?瑕疵?”容西月森寒的面上,带着冷冷的笑意。 怎么回事?东方芜心道:马屁拍马腿上了?这人怎么面色越来越冷,这里不是以娶老婆为乐吗,不是谁娶得多谁就牛B吗?她这么说,他竟然不高兴!说错话了? 要不,我还是溜吧! “容老板,这,我还有要事在身,咱们改日再叙哈。呵呵,拜拜,拜!”她尴尬冲他挥手作别。 东方芜一脸营业式笑容,缓缓转身,正要拔腿就跑溜之大吉。不料,容美人长臂一伸将她拦住。 “呵呵,还有事儿吗容老板?”东方芜笑的一脸灿烂。 “方才,究竟发生何事?”容西月不相信她之前的那翻说辞,她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她为何一副被什么东西追的模样?而抱着她的那时,他分明看到她面色潮红。 “啊,那个?我方才在路边,看到一只大老鼠,被??????被吓到了!”东方芜随便编了个理由。 “当真?”容西月有些不信。 “嗯嗯,是真的,特别大一只。我很怕老鼠的,所以,被吓到了!”东方芜点头如捣蒜,还用两手比划了一下长度。 总不能告诉他实情吧,实情,她也不能对容美人这个外人说呀!虽然容西月是个不错的老板,不过,这事儿是私密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 福贵白眼又是一翻,这么大个人了,竟还怕老鼠,也真是够了。女人呐,就是麻烦! 容西月道:“老鼠在哪?左右我今日无事,不若去帮你擒下?” 诶?东方芜郁闷了,看容美人一脸严谨的模样,看来他说的是认真的。他这是真的要帮她抓老鼠啊,还擒下!总不能,让他擒下萧铭这只大耗子吧?唉!愁死个人! “啊!这种小事就不麻烦容老板了,回头啊,我就去买几包耗子药,毒死它们,让它们再也没命来吓我!”一边说着,她故作狠厉,眸中闪着凶光。 容美人竟是笑了起来,倒是他身后的福贵一愣,心道:这眼神,怎么看也不像普通门户出来的女子。这般狠厉,倒跟王宫里,那些勾心斗角的主子们有得一拼。 “容老板这是要回邀月楼吗?”东方芜见气氛正好,赶忙转了话题。 “嗯,是要回去,东方先生的医馆筹备得如何?” 嘴上这么问,其实她那点儿事,他早就了解的清清楚楚。她那医馆虽打扫了一翻,却并没有铺药材,就连牌匾都没有一块。不久前,她被史太浓抓到钱府那事儿他也是知晓的,容西月带着符鬼一直隐藏行迹,远远地跟着她。 只要祁不语出手了,又有秦萧与舒亦在侧,他不担心她会有危险。 想来,她现在买了地,手头上也没有银子,开医馆必是遇到了困难。若是她没有银子将医馆开起来,说不定这件事,会暂时搁置下来,这不是容西月想看到的。 “额,医馆的事啊,很顺利啊,等过完年就正式开张!”东方芜只当容西月,是在跟她寒暄,也就只是寒暄而已。 “有什么难处,记得来找我,咱们可以朋友呢!”他道。 见她完全没有他想象中,愁眉不展的,遇到难处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为何,她说能开,他就相信她一定能做到。 尽管她那医馆里,现下只有穿堂风,但他对她,就是有一种迷之信任。 “嗯,那就谢过容老板了!”东方芜拱手就向容西月一礼。 容西月也不再多言,点点头带着福贵便离去了。 东方芜望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感叹,这容美人还真是个好人啊,长得无可挑剔不说,心地还好,简直就是神仙下凡普度众生! 难怪生了这一副好样貌,看这飘逸出尘的身姿。多金又美丽,活该! 第三十三章:公子饭否? 南国,正雍二十三年除夕。 这是东方芜在这个片土地上迎来的第一个除夕,因为有秦萧在身边,她并非孤单一人,她很开心。 她原本想在新房子里过年,但又想着在城里过年,应该比土村热闹一些。她便与秦萧、舒亦一起在医馆过年。 城中各户门上,都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贴上了对联。 而最让东方芜兴奋的是,听说除夕夜县城里有夜市,比较热闹,夜里各家各户会也放天灯。 她从前也就在TVR中看过孔明灯,现在终于有机会不用透过TVR看天灯,她当然不会错过了。 三人在医馆忙活了一阵儿,在大堂里的八仙桌上支起了锅子,种类多样的菜色,荤素齐备,一一摆开。 三人刚坐下,虚掩的大门被一股强劲的冷风吹开,东方芜侧头看去,竟恰巧瞥见容西月那绝尘的身姿。 一直贴身伺候的福贵,此时却不在他身侧。 这人原何,除夕夜一人在大街上走? 东方芜心中疑惑,秦萧见东方芜若有所思地盯着门外,顺着她的目光,也望了过去。舒亦背对着大门而坐,他是不关心东方芜在看什么,只管拿着公筷往锅子里夹肉,看着锅子里翻腾的热气,闻着香气,哈达子都要流出来了! 想着,她东方芜脾气是差了点儿,做个吃食,花样儿倒是挺多,也算是还有些可取之处! 就在秦萧深邃的眸子,看清了门外的人时。 那抹长身玉立的月白身影,也恰巧侧过头来,只一瞬,他的墨眸便锁在了端坐堂中的东方芜身上。 见她看向他,他优雅地微微颔首,面上露出笑意。 “公子饭否?”东方芜问。 “不曾!”他答。 东方芜原本只是想跟他客套客套,试问,一个熟人在过节的时候从你门前路过,正常情况下,都会问候一下人家吃饭了没? 容美人倒是诚实,直接就说没吃!他难道没看出来,她只是象征性的问候他一下吗? “那,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东方芜试探着问。他应该会拒绝吧! “娘子,今夜是除夕,想必容公子是要回府过年的!这个时候,你就别好客了!” “再说,容老板家财万贯,身娇体贵。咱们家这粗茶淡饭的,怎入得容老板的眼!”秦萧有些不悦了,这般温馨的除夕夜,这家伙竟在他们门前晃荡,他只想跟娘子安安静静地吃个年夜饭,他能不来打扰他们夫妻吗? “无妨,如此,便打扰了!”容美人如此说道。 容西月直接忽略了秦萧的话,便径直迈着优雅的步子,入得门来。 容西月也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好打扰她们,但他还是想与她一起过年,如此想,他便来了。 将被风吹开的房门掩上,容西月来到八仙桌前坐下,那随意从容的模样,好像这里是他家似得,看得秦萧一阵恼火。 东方芜为容西月加了碗筷,容西月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新奇的吃法。 桌上摆着各式生鲜蔬菜,有鱼有肉,中间摆放着一口铜锅。锅又分两层,中间木炭燃烧着,发出猩红的火光,外层的汤被中间的炭火煮滚,而舒亦先前放下去的肉片,此时已经开始散发出阵阵肉香,饶是容西月,他这般将优雅刻进了骨子里的人,也被勾起了馋虫! “没见过吧,这个叫火锅,就是要人多,吃起来才热闹,过年吃再好不过!”她笑道。 “你能吃辣吗?”东方芜正在分配调味料。 “辣,为何物?”容西月一进了这堂子,简直变成了好奇宝宝。 “那给你少放一点,如果受不了,等一下再重新给你配料,可以吗?”东方芜倒是不知,容西月这样的有钱人,竟然不知道辣椒为何物,不给他试一下那多遗憾。 “多谢!”容西月举手投足之间,礼仪贯彻非常。 “萧铭,你呢,要多少辣?” “适中”秦萧回得淡然,对东方芜邀请容西月共餐一事,有些不满。 东方芜自然是看在眼中的,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人家是客人好吧,大过年的,你不满个什么劲儿? 事已至此,秦萧也不能再说什么,若是惹得她不高兴,他今夜他想爬上她的床,恐怕就很困难了。 想到此处,他换上一脸宠溺,便随了她。 将调料分配好,东方芜用铁勺给每个调料碗里舀上一勺滚汤。 “给,容公子你的微辣,萧铭的适中,舒亦,嘿嘿嘿??????”东方芜将蘸水碗分给了三人。 容西月有些不明白,为何东方芜会发出那样诡异的笑声,舒亦在听到这个笑声后立马变身成猫,竖起了浑身的汗毛。 “村姑,你不要仗着我们公子疼你,我就不敢对你怎样!”舒亦在看到碗中那一大坨猩红时,心中气愤难平了。 他简直受够了,自从遇到了东方芜,东方芜就仗着将军宠她,一直欺负他,这过年都不能让他好好过了? 秦萧倒是见怪不怪,权当没看见,任他们闹腾。 “萧铭,舒亦他恐吓我!” 见舒亦气得眉毛倒竖,东方芜仿佛受了惊的小兔子,屁股往秦萧那方挪了挪,素手拉住秦萧的衣袖,可怜巴巴的向他告状。 东方芜成功的,再次刷新了容西月对她的认知。 若只是这般小女儿可怜巴巴的姿态,简直我见犹怜。可若在她之前那诡异笑声加持下,再看这般面容,说她奸诈也不为过。 “好了,别做弄舒亦了”秦萧有些不赞同地看了东方芜一眼,拿过舒亦面前的蘸水碗,将那坨猩红的辣椒,分了一半到自己碗里。 “公子,别,这个狠辣,你会受不了的!”舒亦忙要阻止。 但秦萧执意如此,舒亦也阻止不了。 “无碍,我已适应,这个味道,我喜欢!”秦萧说的平静。 舒亦见秦萧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这才心下稍微安稳了些。 东方芜没了兴趣,朝天翻了个白眼,换上笑意,在翻腾的锅子里,捞起一块饱满多、汁,秀色可餐的猪肉片,放到容西月碗中,道:“容公子,先前承蒙你照顾,你就当这儿是自己家,不要客气,自己夹菜哈!” 容西月正要说些什么,却忽听得门外,响起了男子的一声轻问:“房内可是东方先生?” 东方芜竖起了耳朵,这声音有些熟悉啊,会是谁呢? 她应了一声:“正是。” “哼,东方先生真是好没道理,不是说,修好了竹楼,就请我们家小姐去做客的吗?小姐可是眼巴巴地盼着去赴约呢!我们小姐,一个人身在异乡,好不冷清,东方先生却在这里热闹!”悦耳的女声,将这番话说的有些打趣。 一听这声音,东方芜立马站起身,快步上去,打开了虚掩的大门,果然是洛烟柔和莲儿。呃!还有祁不语,这人竟也来了? 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 “烟柔,祁公子,外面冷,快进来!”东方芜简直太开心了。 一激动,她伸手拉住了洛烟柔,把一路拉到八仙桌旁,将她安置在自己的位置上。 洛烟柔的心,扑通直跳。她左手紧紧按着被东方芜拉过的右手,面色潮红,粉扑扑的,异常可爱。 大概是看祁不语有些局促,莲儿大条条地道:“走吧,祁公子,东方先生锅里的肉,香着呢!” “叨扰了”见秦萧与容西月都望向他,祁不语彬彬有礼一拱手,一脚便跨进门来。 “烟柔,不是我不请你去我家,是我那竹楼还没修好,所以我们暂时栖身在此处嘛!”东方芜怕洛烟柔误会,赶忙跟她解释。 洛烟柔小脸一红:“先生,你莫要听莲儿瞎说,先生的品性,烟柔是知道的!” “哈,那就好,那就好!”东方芜这才释然。 “祁公子,快过来坐!上次的事还没有感谢你呢!正巧,你自己来了,省的我去寻你了!”这话说得非常自然,就像老朋友见面似的,一点也不让人岔生。 祁不语也不是扭捏的人,展颜一笑,颇为清隽俊逸。 祁不语上前与容西月、秦萧、舒亦一一打过招呼,容西月侧头微微一点,秦萧挪了挪屁股,给祁不语让出了方寸之地,他道一声谢,这才坐下。 好在东方芜准备的食物够多,否则突然来了这许多人,她定是会招待不周。 东方芜又给新加入的洛烟柔、祁不语、莲儿都配了蘸水,莲儿双眼大睁,有些受宠若惊:“这,这还有我的?” “嗯?你不吃?”东方芜疑惑问道。 莲儿看了眼桌上摆满的菜,和那水雾翻腾的锅子,怯怯的看了洛烟柔一眼。 “莲儿,这里不是京华城,既然先生为你准备了,你就坐下来,与我们一起吃吧!”洛烟柔发话了。 “谢谢小姐!”听得洛烟柔发话,莲儿喜出望外,一屁股便坐在了舒亦身旁,又嫌凳子位置不够,又往舒亦那边挤了挤。 舒亦顿时不自在了,屁股往侧边挪开了一大截,避莲儿如避蛇蝎一般,惹得东方芜发笑。 屋内烛光摇曳,暖意融融。 容西月还是头一次与这么多人一起吃饭,这么多人都在一个锅里捞菜,他明显有些不适应,好在东方芜给他们都准备了公筷,否则,以他这般讲究的人是不会动筷子的。 今天难得这般热闹,东方芜很开心,见容西月、祁不语、洛烟柔有些局促,便道:“今天我特别开心,有朋自远方来,怎能没有酒呢?” 以前爸爸跟她说过,同桌吃饭最能拉近人的感情,小酌怡情,再喝点小酒,能增进友谊。 “等着,我去去就来!”说完,东方芜就快步出了门,不多时便抱了两坛酒回来。 秦萧本想制止,但他心里盘旋着自己的小九九,又想着,难得她今日这般高兴,让他喝点也好,说不定今夜就是生米煮成熟饭之时了。 这般想着,秦萧也帮忙倒起了酒。 “哎哎,东方先生,我们家小姐不会喝酒,你别给我家小姐倒呀!”莲儿似是有所顾忌,一脸担忧的看着东方芜,又看看她家小姐。 “莲儿,我想喝!”洛烟柔不乐意了。 “可是小姐??????”莲儿的话还没说完,洛烟柔一道凌厉的眸光射了过去,她便立刻闭上了嘴。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莲儿每次跟东方芜说话的时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在洛烟柔面前倒是温顺的很。 秦萧与东方芜一起给大家倒上了酒,没有酒杯,只得拿碗盛酒,一人一碗。 “喝酒不劝酒,烟柔,能喝多少喝多少,千万别勉强!”将量少的那一碗放在了洛烟柔的面前,东方芜还是免不了叮嘱她一句。 这般温柔又贴心的东方芜,实在让洛烟柔无法招架,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爬上驼色,心里冒起了幸福的泡泡,她微微点了点头。 莲儿看得她家小姐这般模样,直在心中偷笑。 当一个人喜悦的时候,总是想与旁人分享,莲儿就是如此,她用手肘顶了顶舒亦的胳膊,小声道:“你看我家小姐与东方先生好般配!” “啥?”舒亦大惊,刚从锅里夹起来一块土豆, “咚”的一声又掉进了锅里,溅起了几滴滚汤溅到了自己手上,舒亦立马疼得嗷嗷叫。 “喂,你没事吧?一个大男人,夹个菜都这么不小心,来我帮你擦擦!”莲儿说着就要抓过舒亦的手。 舒亦一个四两拨千斤,便将莲儿的手推了回去,莲儿反手迅速一抓,舒亦筷子在手中一转,硬生生将莲儿的手夹住,压在了桌子上。 莲儿没有想到,这个刚才还笨手笨脚的男人,功夫竟然在自己之上,这人到底是什么人? “舒亦,你干什么?还不放开人家姑娘!”东方芜一筷子敲在了舒亦的头上。 “野丫头你??????”舒亦气不打一处来,他哪里做错了? 舒亦正要怼东方芜,秦萧却冷冷瞥了他一眼,舒亦立刻收声。 “舒亦?”祁不语惊问。 “舒??????舒亦,你、你是舒亦?”祁不语竟似一颗突然炸了的爆竹一般,“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第三十四章:战神副将 满室静谧,众人一脸疑惑的盯着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惊讶? 舒亦瞧了他两眼,亦是摸不着头脑! “可是战神秦萧副将,舒亦舒将军?”祁不语的声音,竟激动地微微颤抖起来。 “战神副将?”莲儿愣了。 咦?舒亦,她听说过这个人。虽然没有见过,但战神秦萧的舒副将,这个名头还是挺响的。没想到,竟在这儿给她碰上了,哈哈,真是缘分呐! 她是被天上掉下的馅儿饼砸中了吗?在这都能碰到战神副将,战神的副将耶,就这么遇上了?这也太容易了! “嗨,祁公子,别那么紧张,他啊就是我相公的护卫,什么战神副将,就他?你高看了他啦,他啊,大概就是与那位副将同名同姓罢了!”虽嘴上这么说,她心中却有了计较。 即便知道,或许他就是那人,她却不希望他和秦萧的身份暴露! “说不定就是因为崇拜人家,又恰好姓舒,就改成了舒亦!”东方芜面上笑意不减,见祁不语这般动作,适时打起了趣。 “当真?”祁不语有些不信,世上哪有那么多叫舒亦的? “你自己问他!”她直接将球踢给了舒亦。 “舒将军是战神得力助手,我对战神崇敬有加。曾励志要参军,像舒将军一样,成为战神左膀右臂!我也姓舒,就叫舒亦了!”舒亦这番话说得相当认真,眸子毅然紧紧地盯着秦萧。俨然将自己,变成了战神和舒副将的小迷弟! “想不到舒兄竟有这般志向,不如,我推荐你参军如何?”竟有这般壮志,祁不语不忍他在这小县城埋没了自己。 “不用了,听说战神秦萧,已被丞相与汪狗合力陷害致死,若战神不在,军队也只是维护南国皇权的工具,我没有兴趣做别人的工具!” 闻此言,祁不语方才激动的心情消散。 他缓缓坐下,端起碗来,猛灌了一大口酒,似是非常痛心,他在惋惜那位战神的陨落。 洛烟柔也端起碗猛灌了一大口,呛得直咳嗽,莲儿此时却看着她家小姐,一脸苦不堪言。 东方芜嘴上说舒亦不是那位副将,心中却已经明白。 她与舒亦相处的时间不长,却也对他有一些了解。他或许真的就是那位,那么秦萧的身份,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她心中思绪烦乱复杂,端起碗喝了两口。 酒很烈,两口下肚,胃中便灼烧了起来。 东方芜觉得有些冷,连连给自己倒了两碗,仰头便一口喝干,仿佛这样,就能使心暖和起来。 席上,容西月虽一言不发,却将她面上神情的微妙变化看在眼底。 喝干一碗,东方芜又倒满一碗,仰头一口喝干,一连喝了三大碗。 秦萧皱眉,大掌按住了她的酒碗:“娘子,这般喝酒,容易伤身!” 她的眸中有些湿润,淡淡一笑,她道:“相公,今天咱们家,来了这么多朋友,我真开心。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除夕,我不是孤单一人。有你们陪着我,我想庆祝一下!” “那也不必喝得这般急,往后为夫都会陪着你,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的”秦萧的手从酒碗上移下来,握住了东方芜的手腕。 她冲他淡然一笑,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留下来。 他说的话她也当真了,可她的直觉告诉她,他迟早是要走的。 “鱼肉,熟了!”容西月的嗓音很好听,他面色平静如常,指尖微凉,隐在袖中的手,却不自觉紧握成拳。 适时的打断了她的负面情绪,东方芜瞬间转念。至少秦萧还在她身边,何必想得那么长远? 若他不愿留下,那她放他走就是了,好聚好散。缘分一事,岂是一句承诺的事? “你??????竟是女子?” “东方先生,不是应该是男子的吗?”莲儿带着哭腔,苦着一张小脸,都快哭出来了。 “这件事,是我的不是。先前我有腿疾在身,我们夫妻二人穷困不已,娘子为了给我医治腿疾,不得已,才做男子打扮,方便在外面行走!”秦萧已然看出了洛烟柔与莲儿之间的猫腻,将责任全揽在自己肩上。 “可是,可是??????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小姐对东方芜有意呀! “莲儿,这般多的好吃食,还堵不住你的嘴吗?”洛烟柔生怕莲儿说出什么让人尴尬的话语,忙出声制止。 莲儿虽被洛烟柔惯得有些骄纵,却一心为洛烟柔着想,心知此事不能与外人道,便悻悻然闭了嘴。 “东方先生,当真是女子?”祁不语惊问。 看众人这反应,似乎只有他和洛烟柔、莲儿三人,不知此事。就连容西月都一脸淡然,颇为淡定。祁不语简直不敢相信,东方芜不论是文才,还是对音律的造诣都颇高,甚至说,远非世人所能级;且,那周身的气度更是高雅出尘,他真真儿是对东方芜崇敬无比,没想到,她竟是一位女子! 着实让祁不语惊讶了一把。 “嗯,从本质上来说男女是平等的,可这里的男人社会地位,明显要比女人高得多,男装在外行走确实方便许多!” “诶,不说这个了,来来来,快吃,肉圆子都要煮烂了!”东方芜说着就岔开了话题。 “烟柔,别总喝酒,多吃点菜!”东方芜用公筷给洛烟柔夹了两颗肉圆子,一边劝她。 “多谢,东方??????姑娘!”洛烟柔美人声有些弱弱的。 “烟柔,不用勉强,若不习惯,叫先生也是一样的。称谓不过是一个代号,有你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做朋友,真让我欢喜!”看出了洛烟柔的尴尬,她也在心中责怪自己,没有一早就将这事儿告知她。 她很喜欢这个女孩,想要跟她做朋友。 若是因为这件事,洛烟柔不想跟她玩了,她岂不是丧失了发展闺蜜的机会? “嗯”洛烟柔淡淡地笑了笑,心中仍不能释然,默默地吃菜喝酒。 总要给她些时间适应这个事实,若她此后不愿再与东方芜来往,东方芜也没有办法,对于情窦初开的少女,多余的解释总是能造成伤害。 “东方先生,莫不是西国人?”祁不语问。 “哈,不是,我就是南国人,土窦县,土村人氏!”东方芜心知先前说错了话,不知道现在圆回来,还来不来得及。什么男女平等,这种话她还是不能在人前说,这里毕竟是阶级社会。 西国是哪国?东方芜听都没听说过好伐!说多错多,还不如不说,对于同类,人与人交往时总是能比较容易接受,可若自己表现得太不同寻常,说不定会被当做怪物,为世所不容。 “噢,原是这般!在下见东方先生在女子中这般出类拔萃,还以为先生是西国人呢,原是我南国人,南国有先生这般惊才艳艳的女子,是南国之福!” 祁不语这话把东方芜端得高了。 “南国地广物博,有能之士辈出,我就如同沧海一粟,祁公子可是将我高看了!” “不过,既然祁公子看得起我,我就必须要跟你喝一个了!”东方芜浅笑,举起碗向祁不语敬酒。 祁不语会心回一抹温和笑意,也端起自己的酒碗,与东方芜的酒碗轻轻一碰,仰头干了。 东方芜干了碗中的酒,又给桌上的空酒碗倒上酒。 “容公子,这菜可还和你口味?” 席上,容西月很少开口,优雅的夹菜,袖长的指尖,偶有端起酒轻抿。看他这般模样,竟是将酒品出了茶的韵味。他那双如画墨眸,却时不时地不经意地,略过东方芜莹白如玉的面庞。 “甚好!”听得东方芜客套的询问,他浅笑应答。 “嗯,好吃,你就多吃点!”东方芜回他一抹明丽笑颜。 “天灯升起来了,娘子,咱们也去放天灯吧!”秦萧对容西月这个人,实在没什么好感。 看他盯着东方芜的眼神,他直想把此人拖出去,扔的老远,叫他再也不能出现在他娘子眼前。 “诶,真的耶,先不吃了,烟柔,容公子,祁公子,咱们先去放天灯吧,放完天灯,咱们再回来吃!”东方芜又兴奋起来,伸长了脖子往屋外看去,果然,透过门缝,便瞧见外间,有微弱的火光缓缓升起。 几人点头。 “走走走,我都等不及要放天灯了!” 几人被东方芜领进了后院,今夜无星亦无月,夜风有些冷,还在无雨,夜空中已有点点火光升起,缓缓升向高空。 东方芜做的天灯也不少,足有十来个,秦萧还问她为何做着许多,东方芜只是笑笑却没有回答。 “来,给你们一人一个,剩下的都是我的!”东方芜将天灯分给秦萧、容西月几人,好像这些天灯都是她的宝贝似得。 “你还真是个小丫头,天灯一人一盏就成,它会带着你的祈愿升到天上最高处,哪有人放天灯玩耍的?”秦萧宠溺得摸了摸东方芜的头。 “先生童心未泯”果然同桌吃饭能增进友谊,祁不语祁公子都会打趣了。 “不是说天灯除了许愿,还可以将思念带给逝去亲人吗?”东方芜低头,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天灯。 “那也不用做这许多!”秦萧有些无奈。 秦萧使唤舒亦拿来了笔墨,摆在园中的长桌上,舒亦看得秦萧对东方芜这般宠着,忍不住直翻白眼。 东方芜荡漾着星月的眸子微微黯淡。 “我怕天上风太大,吹熄了灯,那样他们就收不到我的思念嘛!” “多点几盏,总能更有机会多些,若都能飞到最高处,那便最好,我有很多,很多,很多话,想要对他们说!” 说这话的时候,东方芜那如星月般璀璨的眸子黯淡了几分,容西月拖着天灯的指尖冰凉,连着心也沁入凉意。 “还等什么,我们许愿吧,把想说的话都写在天灯上!”洛烟柔道。 “娘子,为夫帮你写!”秦萧沉默了一瞬,自荐起来。 东方芜:“我自己写就好,我爹和哥哥不识字,你写的字,他们看不懂!” 莲儿疑惑:“东方先生不是说也不识字吗,这要如何写?” 祁不语如遭雷劈:“先生??????不识字?” 一个不识字的女子,能出口成章地说书?一个不识字的女子,在音律方面,竟有那般高深的造诣?一个不识字的女子,竟还能有这般不俗的见识! 作为一个,从书香世家出来的男子,他深感惭愧,是在下输了! 东方芜:“我们有自己的沟通方式!放心吧,你们也写自己的呀,这儿还有多的笔!” “那在下便先来!” 祁不语抛开了方才的郁闷,上前,拿起笔,行云流水,在天灯上写下一行字,东方芜虽不知道他写的什么,但看那字体恣意又随意中透着淡薄与洒脱,都说字如其人,果不其然。 “国泰民安,想不到祁公子还心怀天下!”舒亦忍不住赞叹。 “舒兄,亦是同道中人!”祁不语没有说客套话,而是点燃了自己的天灯,将它缓缓地送到了空中,仰望着它飞向高空。 “莲儿,咱们也来吧!” 或许是被夜空中逐渐增多的天灯所感染了情绪,洛烟柔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 “嗯,好,小姐”莲儿的苦瓜脸也消散了,只要她家小姐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洛烟柔字迹娟秀挺拔,这一手好字让东方芜羡慕不已,舒亦就像个解说机,将洛烟柔写的字念了出来。 “愿兄长平安康泰,事事顺遂!” “洛姑娘与洛兄兄妹情深,真是羡煞旁人!”祁不语道。 “那是,咱们公子那可是把小姐捧在手心里的”莲儿傲娇了。 她家公子疼自家妹子,她一脸与有荣焉。 舒亦写的是追随,秦萧的笔锋磅礴大气,苍劲坚毅,力透纸背,不愧是战神,却只写了一个“安”字。 等他们的灯都飞了出去,只有东方芜和容西月还没动静,容西月盯着手中的灯出神。 他一直都没有什么愿望,直到遇到了她。 可他能写什么,他可以写什么呢? 东方芜跟他截然相反,她用握铅笔的姿势,握着那支毛笔,在灯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那些字,歪歪扭扭的,好在排列的整整齐齐,几人好奇,凑上来瞧,却是看不懂。 见那一堆秘密麻麻的,外轮廓像极了小方块,祁不语惊:“这??????这是??????” 第三十五章:竟是女子? 席上,容西月虽一言不发,却将她面上神情的微妙变化看在眼底。 喝干一碗,东方芜又倒满一碗,仰头一口喝干,一连喝了三大碗。 秦萧皱眉,大掌按住了她的酒碗:“娘子,这般喝酒,容易伤身!” 她的眸中有些湿润,淡淡一笑,她道:“相公,今天咱们家,来了这么多朋友,我真开心。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除夕,我不是孤单一人。有你们陪着我,我想庆祝一下!” “那也不必喝得这般急,往后为夫都会陪着你,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的”秦萧的手从酒碗上移下来,握住了东方芜的手腕。 她冲他淡然一笑,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留下来。 他说的话她也当真了,可她的直觉告诉她,他迟早是要走的。 “鱼肉,熟了!”容西月的嗓音很好听,他面色平静如常,指尖微凉,隐在袖中的手,却不自觉紧握成拳。 适时的打断了她的负面情绪,东方芜瞬间转念。至少秦萧还在她身边,何必想得那么长远? 若他不愿留下,那她放他走就是了,好聚好散。缘分一事,岂是一句承诺的事? “你??????竟是女子?” “东方先生,不是应该是男子的吗?”莲儿带着哭腔,苦着一张小脸,都快哭出来了。 “这件事,是我的不是。先前我有腿疾在身,我们夫妻二人穷困不已,娘子为了给我医治腿疾,不得已,才做男子打扮,方便在外面行走!”秦萧已然看出了洛烟柔与莲儿之间的猫腻,将责任全揽在自己肩上。 “可是,可是??????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小姐对东方芜有意呀! “莲儿,这般多的好吃食,还堵不住你的嘴吗?”洛烟柔生怕莲儿说出什么让人尴尬的话语,忙出声制止。 莲儿虽被洛烟柔惯得有些骄纵,却一心为洛烟柔着想,心知此事不能与外人道,便悻悻然闭了嘴。 “东方先生,当真是女子?”祁不语惊问。 看众人这反应,似乎只有他和洛烟柔、莲儿三人,不知此事。就连容西月都一脸淡然,颇为淡定。祁不语简直不敢相信,东方芜不论是文才,还是对音律的造诣都颇高,甚至说,远非世人所能级;且,那周身的气度更是高雅出尘,他真真儿是对东方芜崇敬无比,没想到,她竟是一位女子! 着实让祁不语惊讶了一把。 “嗯,从本质上来说男女是平等的,可这里的男人社会地位,明显要比女人高得多,男装在外行走确实方便许多!” “诶,不说这个了,来来来,快吃,肉圆子都要煮烂了!”东方芜说着就岔开了话题。 “烟柔,别总喝酒,多吃点菜!”东方芜用公筷给洛烟柔夹了两颗肉圆子,一边劝她。 “多谢,东方??????姑娘!”洛烟柔美人声有些弱弱的。 “烟柔,不用勉强,若不习惯,叫先生也是一样的。称谓不过是一个代号,有你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做朋友,真让我欢喜!”看出了洛烟柔的尴尬,她也在心中责怪自己,没有一早就将这事儿告知她。 她很喜欢这个女孩,想要跟她做朋友。 若是因为这件事,洛烟柔不想跟她玩了,她岂不是丧失了发展闺蜜的机会? “嗯”洛烟柔淡淡地笑了笑,心中仍不能释然,默默地吃菜喝酒。 总要给她些时间适应这个事实,若她此后不愿再与东方芜来往,东方芜也没有办法,对于情窦初开的少女,多余的解释总是能造成伤害。 “东方先生,莫不是西国人?”祁不语问。 “哈,不是,我就是南国人,土窦县,土村人氏!”东方芜心知先前说错了话,不知道现在圆回来,还来不来得及。什么男女平等,这种话她还是不能在人前说,这里毕竟是阶级社会。 西国是哪国?东方芜听都没听说过好伐!说多错多,还不如不说,对于同类,人与人交往时总是能比较容易接受,可若自己表现得太不同寻常,说不定会被当做怪物,为世所不容。 “噢,原是这般!在下见东方先生在女子中这般出类拔萃,还以为先生是西国人呢,原是我南国人,南国有先生这般惊才艳艳的女子,是南国之福!” 祁不语这话把东方芜端得高了。 “南国地广物博,有能之士辈出,我就如同沧海一粟,祁公子可是将我高看了!” “不过,既然祁公子看得起我,我就必须要跟你喝一个了!”东方芜浅笑,举起碗向祁不语敬酒。 祁不语会心回一抹温和笑意,也端起自己的酒碗,与东方芜的酒碗轻轻一碰,仰头干了。 东方芜干了碗中的酒,又给桌上的空酒碗倒上酒。 “容公子,这菜可还和你口味?” 席上,容西月很少开口,优雅的夹菜,袖长的指尖,偶有端起酒轻抿。看他这般模样,竟是将酒品出了茶的韵味。他那双如画墨眸,却时不时地不经意地,略过东方芜莹白如玉的面庞。 “甚好!”听得东方芜客套的询问,他浅笑应答。 “嗯,好吃,你就多吃点!”东方芜回他一抹明丽笑颜。 “天灯升起来了,娘子,咱们也去放天灯吧!”秦萧对容西月这个人,实在没什么好感。 看他盯着东方芜的眼神,他直想把此人拖出去,扔的老远,叫他再也不能出现在他娘子眼前。 “诶,真的耶,先不吃了,烟柔,容公子,祁公子,咱们先去放天灯吧,放完天灯,咱们再回来吃!”东方芜又兴奋起来,伸长了脖子往屋外看去,果然,透过门缝,便瞧见外间,有微弱的火光缓缓升起。 几人点头。 “走走走,我都等不及要放天灯了!” 几人被东方芜领进了后院,今夜无星亦无月,夜风有些冷,还在无雨,夜空中已有点点火光升起,缓缓升向高空。 东方芜做的天灯也不少,足有十来个,秦萧还问她为何做着许多,东方芜只是笑笑却没有回答。 “来,给你们一人一个,剩下的都是我的!”东方芜将天灯分给秦萧、容西月几人,好像这些天灯都是她的宝贝似得。 “你还真是个小丫头,天灯一人一盏就成,它会带着你的祈愿升到天上最高处,哪有人放天灯玩耍的?”秦萧宠溺得摸了摸东方芜的头。 “先生童心未泯”果然同桌吃饭能增进友谊,祁不语祁公子都会打趣了。 “不是说天灯除了许愿,还可以将思念带给逝去亲人吗?”东方芜低头,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天灯。 “那也不用做这许多!”秦萧有些无奈。 秦萧使唤舒亦拿来了笔墨,摆在园中的长桌上,舒亦看得秦萧对东方芜这般宠着,忍不住直翻白眼。 东方芜荡漾着星月的眸子微微黯淡。 “我怕天上风太大,吹熄了灯,那样他们就收不到我的思念嘛!” “多点几盏,总能更有机会多些,若都能飞到最高处,那便最好,我有很多,很多,很多话,想要对他们说!” 说这话的时候,东方芜那如星月般璀璨的眸子黯淡了几分,容西月拖着天灯的指尖冰凉,连着心也沁入凉意。 “还等什么,我们许愿吧,把想说的话都写在天灯上!”洛烟柔道。 “娘子,为夫帮你写!”秦萧沉默了一瞬,自荐起来。 东方芜:“我自己写就好,我爹和哥哥不识字,你写的字,他们看不懂!” 莲儿疑惑:“东方先生不是说也不识字吗,这要如何写?” 祁不语如遭雷劈:“先生??????不识字?” 一个不识字的女子,能出口成章地说书? 一个不识字的女子,在音律方面,竟有那般高深的造诣? 一个不识字的女子,竟还能有这般不俗的见识? 作为一个,从书香世家出来的男子,他深感惭愧,是在下输了! 东方芜:“我们有自己的沟通方式!放心吧,你们也写自己的呀,这儿还有多的笔!” “那在下便先来!” 祁不语抛开了方才的郁闷,上前,拿起笔,行云流水,在天灯上写下一行字,东方芜虽不知道他写的什么,但看那字体恣意又随意中透着淡薄与洒脱,都说字如其人,果不其然。 “国泰民安,想不到祁公子还心怀天下!”舒亦忍不住赞叹。 “舒兄,亦是同道中人!”祁不语没有说客套话,而是点燃了自己的天灯,将它缓缓地送到了空中,仰望着它飞向高空。 “莲儿,咱们也来吧!” 或许是被夜空中逐渐增多的天灯所感染了情绪,洛烟柔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 “嗯,好,小姐”莲儿的苦瓜脸也消散了,只要她家小姐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洛烟柔字迹娟秀挺拔,这一手好字让东方芜羡慕不已,舒亦就像个解说机,将洛烟柔写的字念了出来。 “愿兄长平安康泰,事事顺遂!” “洛姑娘与洛兄兄妹情深,真是羡煞旁人!”祁不语道。 “那是,咱们公子那可是把小姐捧在手心里的”莲儿傲娇了。 她家公子疼自家妹子,她一脸与有荣焉。 舒亦写的是追随,秦萧的笔锋磅礴大气,苍劲坚毅,力透纸背,不愧是战神,却只写了一个“安”字。 等他们的灯都飞了出去,只有东方芜和容西月还没动静,容西月盯着手中的灯出神。 他一直都没有什么愿望,直到遇到了她。 可他能写什么,他可以写什么呢? 东方芜跟他截然相反,她用握铅笔的姿势,握着那支毛笔,在灯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那些字,歪歪扭扭的,好在排列的整整齐齐,几人好奇,凑上来瞧,却是看不懂。 见那一堆秘密麻麻的,外轮廓像极了小方块,祁不语惊:“这??????这是??????” 第三十六章:他的祈愿 冬夜里,一片暗沉,万物都隐匿在黑暗之中。 寒风阵阵,无论触到哪里,都是一片冰凉。几人不禁拢了拢身上的衣襟,将自己裹紧一些,抵挡无孔不入的冷风。 “谁知道她写的什么?”舒亦不以为然。 “虽然我不知道先生在写什么,但这笔锋,笔形,真的像在写字!”洛烟柔也有些惊讶。 “的确是文字!”秦萧都不知道,她竟会写字,这文字,他却是看不懂。 “哪有东方先生那样拿笔的?再说这不像是南国的字呀!那这字,是哪国的?”莲儿也凑上来。 白衣缓缓走进,容西月矗立在东方芜身侧,凝眸看去。 心道:她写的确实很像字,不过,纵使是他这样阅过四国文字的人,都不识得。 他的眸光落在她专注的脸上,她的脸被烛光染上暖色,在黑夜中显得温暖又神秘,亦如她给他的感觉。 他是查探过她的身世的,可她就像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般。 半年前她莫名出现在土村,除此之外,他查不到关于她的任何东西。 她从何处来,家住何处?这些他都不得而知。 她太过神秘,在她的面前,一向自恃聪明的他,竟显得异常无知。 “四国之中,也未曾见过这样的字呀!”祁不语感叹。 “东方先生,你写的这什么?还挺像那么回事,你给咱们念念呗!”莲儿这个被宠坏的丫头,就要直白的多。 她的想法很单纯,不懂就问嘛,猜来猜去多麻烦呐。 “有一些部落、族群呢,他们不识字,也不会写字。但是,他们会用别的方式来交流,比如动作,再比如作画。而我这些符号,跟画儿的功能如出一辙。这是我们家人独有的沟通方式,只有家人才能看得懂!”东方芜一边忙着写字,一边一本正经的,跟几个好奇宝宝胡说八道。 “比如这个,下面这一横代表平地,上面这个叉叉,是耸立在上面的土堆,这个就是土的意思!”虽然是胡说八道,但这理儿就是那么个理儿。现代文字嘛,本来也是从象形文字演变过来的。 “嗷!是这样啊,先生,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就明白了!”莲儿恍然大悟。 “先生真乃奇人也,真不知道,先生的家人有多独特?竟能用此符号沟通!”听得东方芜的解释,祁不语再次赞叹。 他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正常正常,从前我们写人呢,就会按照人的骨骼画几根棍子;想写花,就画一个花的形状。祖祖辈辈积累下来,就变成了今天的样子,人是有智慧的嘛!”东方芜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她写的就是字。 “那,土村的人,都会画这样的符号吗?”祁不语好奇地问。 “额??????” 东方芜一脑袋黑线。 这人是放大镜吗?专挑她疏漏的地方下手,这若是她再不好好回答他,有那么一丁点儿疏漏,这人说不定还得问。 “我是后来逃难,才搬到土村来的,这符号只有我家人认得。不过,我家人都不在了,所以??????”说着,她面上不由得显出几分伤感来。 所以,现在,只有她会写种符号了! 祁不语惭愧,自知这一问,有些不该,没想到勾起她的伤心往事! “抱歉,在下无意勾起姑娘伤心往事。只是觉得,这符号太有意思了,便一时好奇!”他话语中,裹挟着满满的歉意。 “是啊先生,莲儿也很好奇,你家竟然是这样传信的,这个太有意思了。那先生写的什么,给我们念念吧!”莲儿见状,忙帮腔,将话题岔开。 她看东方芜把那几个天灯画满了那符号,好奇心作祟,她也特别想知道,她究竟在那上面写了什么? “莲儿,不得无礼!”洛烟柔轻声呵斥了一声。 “小姐,东方先生这个字,真的太有意思了,小姐难道就不想知道,这上面写了些什么吗?”莲儿自己想知道就算了,竟还怂恿起了洛烟柔。 洛烟柔是想知道的,可她的教养不允许她直言相问。 尽管舒亦不想理会东方芜的事,可心中,也被这新奇玩意儿,挠地直痒痒。 “看这密密麻麻,般长篇大论的,必然是寄托了对家人的追思,往事已矣,就不要念出来了!”秦萧对东方芜的事不是很了解,他还曾还一度以为她是天仙下凡呢,私心里,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东方芜的秘密。 容西月的墨眸微凝,他细细的,一排排看过那些字,又淡淡地望一眼秦萧,眸中疑惑不减。 “这是我给爹和哥哥,额,兄长,写的信,告诉他们我在土窦县。我现在不但有了田地,还成了亲,等过完年,医馆也要开起来了,让他们不要担心我。还有就是,我很想念他们!”她长吁一口气,终于写完了,毛笔写字真是恼火,简直不好掌控,写的难看就不用说了。 “呵呵,东方先生寄托思念的方式,还真是接地气呀?”莲儿忍不住爽朗地笑了起来。 “不得无礼”在洛烟柔的冷声制止下,莲儿立刻收了声,吐了吐舌头。 “嗨,瞧你这说的。我东方芜,也就是个俗人,这俗人嘛,想念亲人的方式大抵如此吧!”她豁达一笑,明丽动人。 “给”容西月将托在手中的灯,放到东方芜面前,眸中的情绪早已掩了去。 “嗯,容公子不写点什么吗?”夜风将东方芜额前的一缕发,吹到面上,她用指尖,轻轻将那作乱的一缕拂到耳后,动作随性又雅致。 “我并无心愿,这一盏你也拿去,多写些上去吧!”容西月淡然一笑。如同黑夜中,倾洒而下的一束白月光,温和静谧,而又明亮。 东方芜呆了一瞬。 “娘子,你脸上沾了墨汁,我帮你擦擦!”秦萧见东方芜盯着容西月那绝色的脸发呆,立刻出声唤她。 他要用行动,来斥退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让他明明白白地看清,东方芜是他秦萧的娘子,他们已经成亲了,容不得旁人肖想。 “额,我自己来!”说着,东方芜用衣袖胡乱的在脸上擦了擦。 “我来吧,你自己又看不到!”秦萧故意将东方芜拉近了自己,扳过她的身子,一脸温柔而又专注的,用袖子为他擦拭额上的墨汁。 东方芜也不知自己方才,是惊异于容西月说并无心愿,还是被那一束月光照亮了眼眸。 这个男人太美了,又如此高贵优雅,气质不凡,还没有心愿,无欲无求?他真的是谪仙吧! “先生与萧公子夫妻二人真恩爱,羡煞旁人!”祁不语心情颇好。 洛烟柔面色有些尴尬,好在院中烛火不明,隐在黑暗中的她,心中微微苦涩,京华城王公贵族公子众多,她一个也瞧不上,好不容易瞧上一个,她却是个女子。 这场情火燃得正烈之时,竟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她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的心事还没说出口。否则这等尴尬的事,恐怕她一生都再难抬头。 “哼,快点灯吧,锅子上还煮着肉呢!”舒亦不耐地催促道。 “嗯,好了吗萧铭,我要点灯了!”东方芜悄悄拉了拉秦萧衣袖。 “嗯,好了,干净了!”秦萧摸了摸东方芜额头,一脸笑意地松开她。 东方芜局促起来,面上漫上驼红,身子僵硬,仿佛失去了灵活,颇像撞倒容西月那日的模样。 容西月墨眸微眯,她这模样,倒是与那日相差无几,他的心渐渐沉下去。 东方芜将灯一盏一盏点燃,小心翼翼的将天灯一盏一盏地捧起来,缓缓将它们送飞到空中。 一盏又一盏天灯,缓缓升起,飘在空中,离下面的人越来越远,然后,与别家众多天灯一起,汇聚到那片红色的灯海中,化作漫天红色星辰。 “真美!”洛烟柔仰望着那片红色灯海,柔声道。 “哇!”莲儿也被美到了。 祁不语:“是啊,想不到在蜀南的这个小县城,还能看到如此美的景色!能认识东方先生这般奇妙的人!”不枉此行。 东方芜执意让他放天灯,容西月什么字也没有写,东方芜执意让他放天灯,他便随手点燃了手中的灯,任它缓缓飞离而去。 “诶,容公子,你还没写你的愿望呢!不写字,许个愿也行啊,说不定就会实现呢!”东方芜有些惋惜道。 他凝眸,仰望着那盏红色的灯,直到它与那片红色海洋汇聚到一处。 即便知道,他们二人已经成婚;即便看着他们夫妻恩爱,他却无法不去想,无法说服自己放开;即便自己想靠近她一些,再靠近一些,他也只能一脸淡漠,装作无事。 符鬼不喜她,总劝他要放开,他一怒之下,将符鬼派去了其余铺子。 今夜是除夕,他想与她一同过,到了医馆门口,他却不知自己该不该进去。正在门外踌躇徘徊,却被她看到,他知晓,她喊他,只是为了客套,可他还是厚颜进来了。 感情一事,一旦沾染,便叫人无法抗拒! 他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他须将自己隐在黑暗中以求存。 可在遇上她以后,她仿佛一束光,照进了他心中,他生出了活在阳光下的渴望。 她是他心中的光,他想扑向她,即便如同飞蛾一般,会被灼的遍体鳞伤,即便会焚成灰烬,他还是想要扑上去。 义无反顾地扑上去! 可他不能! 若是旁的人,他可以抢,可以杀了他,可秦萧不行。 他担心秦萧会伤害她,担心秦萧只是在利用她,又怕秦萧真的爱上她,移情别恋。 他有太多顾及,彷徨! 可他也无法对出现在自己生命之中,这唯一的一束光,视而不见! 他暗自祈愿:天灯,如果,你真有实现愿望之能,能否怜我一回?让我心悦的女子,留在我的身边! 第三十七章:青梅竹马的妹妹 放完天灯,众人围坐一桌,吃着锅子,喝着酒,一边聊得热络起来。 秦萧与舒亦酒量很好,两坛酒完全不够,东方芜中间又买了几坛回来,席间,秦萧也不知那根茎搭错了,一直与容西月拼酒,连带着舒亦与祁不语也喝了许多。 洛烟柔直接醉倒了,趴在桌上进入深眠,好在,东方芜这里有整理好的房间,直接让洛烟柔在后院住下了,莲儿去伺候洛烟柔就寝,桌上便只剩下了东方芜、秦萧、容西月、舒亦、祁不语。 祁不语的酒量敌不过不过秦萧、容西月和舒亦,你来我往间,便显出了醉意,这人酒品还行,醉酒后他便支着下巴,变成了好奇宝宝。 他不停地问东方芜,为何要买那多地,一个人如何种的过来? 又问她,听说她还要开医馆! 东方芜也有些醉意,脸颊红扑扑的,一双灵澈的眸子迷蒙中带着水雾。 嘟哝道:“我的志向啊,就是做个农人,自己有田有地,在青山绿水间辛勤劳作,自给自足,过最简单最快乐的生活。” 祁不语含糊道:“先生果真豁达!” “诶,你又抬举我!我??????我最近可是脑袋都疼了,有了地,没??????没、没种子,我还在想,上哪??????上哪弄谷种来呢?”东方芜皱着眉,非常苦恼的样子。 “这事儿啊,包、包在我身上!”祁不语爽朗道。 “好啊!谢谢你啊,解我燃眉之急!”东方芜笑。 若不是得见她眸中,那抹浓重的迷蒙,旁人很难相信她已经醉了。 “容老板光临寒舍,我们夫妻二人荣幸之至,来干??????”秦萧似乎有意要将容西月灌醉。 “在下与先生是朋友,往后亦会常来!”容美人唇角含笑,饮下一碗。 秦萧攥了攥拳头,恨不得一圈就招呼在容西月那勾人的脸庞上。 “容西月,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福贵呢?”东方芜撑着头凝注着他。喝得有些多,她甚至没有叫他公子,直接就叫了他的名字。 东方芜有些好奇,容西月怎么看也是大户人家公子,他不回家过年吗? 往常福贵是片刻不离的跟着他的,今日他却一个人游走在街上,还没有吃饭。就是他那么孤寂落寞的身影,让她鬼使神差地喊住了他。 “他回去过年了!”容西月的墨眸中,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哦!”东方芜不再问下去。 她直觉容西月家里应该是有什么事,不过那是人家的家事,高门大户的事,总是又多又乱,她只是个外人,不便过问。当然,她也不想知道。 听她“哦”了一声,东方芜却见他的墨眸暗了一暗,只一瞬,仿若错觉。 “娘子,你醉了,去睡吧,我来收拾!”秦萧体贴道。 “嗯!萧铭,夜深了,就让容公子和祁公子在咱们这住下吧,反正后院的房间都空着??????”东方芜下眼皮已经背着上眼皮了。 “嗯,好!”秦萧一口应下,横抱起瞌睡恹恹的东方芜就上了楼。 容西月端坐在桌前,却没有一丝醉意,握着碗的指尖微凉。 看着秦萧抱着东方芜,那般小心翼翼,他开始怀疑自己,为何要这样做?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看上去感情那般好,他是不是该听符鬼的,该离开这里呢? 作为容老板,他俊美多财,他自视甚高,四国中,喜欢她的妙龄女子数不胜数,他却偏偏对一个有夫之妇?????? 他大概是疯了吧! 这一夜,秦萧就卧在她身侧。 靠着他的身子,东方芜睡得安稳,做梦都带着笑。 第二天,东方芜醒来时却没有见到秦萧。 下楼,煮好粥,洛烟柔便带着莲儿来与她辞行,说是出来的太久了,她兄长该担心她了,这就要走。 想来烟柔知道了她是女子,就连她的竹楼,她现在也没心思去看了,若是她东方芜,大概也会这样吧! 东方芜让她们吃了早饭再走,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秦萧与舒亦回来,洛烟柔又急着走,东方芜只得让大家先吃,将粥舀了一些留在锅里,给秦萧与舒亦温着。 她有些担心,毕竟京华城离蜀南,还是有些远的,洛烟柔与莲儿又是女子,她担心他们不安全。 和着东方芜自己腌制的小菜,容西月用了两碗粥,含笑道出,他的伙计刚好要去京华城送一批货,可带上洛烟柔与莲儿同行,将她们送到京华城。 如此,东方芜便没了顾虑,高高兴兴地辞别了洛烟柔与莲儿,让她们有空再来土窦县玩。 东方芜站在门口与洛烟柔挥手告别,洛烟柔含笑转过身的刹那,泪水忍不住掉下来,她此生第一次爱上的男子啊!却是个女子。 她现在想回家,很想回家,回到哥哥身边。 容西月带着洛烟柔与莲儿走了,秦萧与舒亦、却还没有回来。 祁不语也辞别了东方芜,说还有要事。 东方芜不知他们去哪儿了,这几月以来,秦萧一般有什么事都会跟她说,从没这样无端消失过,她心中有些慌! 等到午时,两人依旧不见踪影,容西月和祁不语却来了,祁不语说她这里住着挺好的,找她也方便,要租住她的客房。 东方芜却诚道:“我当祁公子时朋友,你在这里住着就是,别提什么租不租的” “一来,我们平时都要回土村住,这里也空着;二来,你还能帮我照看着这里。这么说来,还是我得了好处!” 听东方芜这么说了,祁不语也不再说拒绝的话,直接住在了西面,第一间客房里。 祁不语很喜欢跟东方芜聊天,东方芜一边等秦萧,一边绣手上的幡子,一边与祁不语与容西月闲聊。 祁不语很好奇,此前东方芜在邀月楼说的那个故事,便与东方芜探讨起来。东方芜面上浅笑,容西月却觉得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他倒是被东方芜的绣活雷的外焦里嫩,笑问:“还有这般做绣工的?” “太麻烦了!”东方芜被问得有些没头没脑,这么大的字,一针一针绣,真的很费事啊。 所以,东方芜就让秦萧在布上写了医字,她把这个字剪下来,染成了黑色,找里正的儿媳许娘子,给她做了个幡子,再自己把这个字给缝在上面,管保不会褪色。 “先生,你这医馆为何不铺药?”祁不语很好奇。 不止祁不语,容西月都很好奇,这种状况下,他也很想知道,她怎么把医馆开起来!长睫下的墨眸似有若无的锁在东方芜身上,他也想知道,她是否遇到了难处。 “喏,药在哪儿呢!”东方芜用下巴指了指与她门对门的安康堂。 容西月眸中含笑,唇角微微勾起,安康唐确实买药,可人家卖药,跟她这医馆有啥关系,“此话怎讲?” 东方芜调皮一笑,“若论药材,这土窦县,还有比安康堂的物美价廉吗?我又与她门对门,卖药?岂不是挤兑它,难免伤了和气。况且,我又没有资本,浮游如何撼得动大树?” “嘿嘿!安康堂也算是老店了,我何不取长补短,依附于它,合力求财!”她笑的高深莫测。 祁不语对这话有些不明所以,东方芜说起森林法则,给它打了个比方。说安康堂在土窦县药材铺的实力,相当于森林中的猛虎,就算自己要捕猎,在它面前也就如同狼,况且还是独狼,一只狼如何与猛虎争斗? 何不索性敛去锋芒,做只对它没有威胁的秃鹫,吃狮子剩下的,既不用担心被猎杀驱逐,还能分一杯羹。 祁不语恍然大悟,不由暗惊,东方芜虽身为女子,但智慧超群,若她是男子,入得朝堂,定能为国之肱骨,造福百姓! 容西月唇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原来她打的这个主意。 原本,东方芜是想着,今日回村里打扫一下竹楼的灰尘,今夜便可以宿在竹楼了。可秦萧与舒亦跑得没影了,她又担心他们回来没吃饭,会饿肚子,便一直在医馆等着他们。 容西月似乎最近不怎么忙,便一直坐在她的医馆喝茶。 她就好奇了,这人就没有事儿做吗?这个老板做的还真是逍遥,他是把她这儿当成茶馆了吧!祁不语也在,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也就没那么尴尬! 日将暮时,秦萧和舒亦才回到医馆中,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 这女子容貌俏丽,肤白貌美,一身海棠色罗裙,衬得她身姿袅袅婷婷,虽不是非常耀眼那种类型,却有着一种婉约的风情。 容西月始终凝视着东方芜,而此刻东方芜的眉间微微凝重,他不禁蹙眉。 “娘子,我有事想跟你说!”秦萧走近东方芜,拉住她的手,就要将她往后院拉。 “咦!这不是夏小姐吗,哦,不,现在是夏侧妃了!”祁不语一见来人,上去便行礼。 东方芜有些傻眼了,愣是僵在原地,没有被秦萧拉走。 “公子认错人了!”那女子嘤嘤答道。 显然她是不认识祁不语的。 杏目一眼便定格在了姿容绝尘的容西月身上,暗自惊叹,这男子竟这般美,与彦卿哥哥的容色不分上下,又各有千秋。 片刻回神后,不动声色打量起了东方芜,与此处环境。 东方芜穿一身布衣,倒是不如容西月那般显眼,那清丽绝伦的面容,还是不容人忽视的,尤其是那双灵透的氤氲水眸,仿佛世间最纯净的水晶,倒映着人心中,或干净,或肮脏的一面,只看一眼,便有种无所遁形之感。 “额,如此或许是认错了吧!”祁不语眸中有着疑惑,却在对方否认时收住了。 “这位是?”东方芜的眸中带着疑惑。 “她,是我青梅竹马的??????妹妹!”秦萧有片刻停顿,微微垂首。 第三十八章:我在这里 说完,秦萧抬眸,见东方芜面色未改。 便拉着东方芜对那女子说道:“这是我的娘子,东方芜!” 那女子平淡地唤了一声,“东方姐姐。” 闻言,东方芜赶忙上前道:“原来是妹子,来,过来坐!” 东方芜非常热情的去拉子女的手,那女子却拧眉,退开一步,躲开了东方芜要去拉她衣袖的手,又不经意地用手帕轻擦鼻尖,仿佛东方芜的手是什么脏东西,又脏又臭一般。 容西月唇上含笑,一双深沉的墨眸却微微眯了起来。秦萧,不管你如何,希望你不要伤害她,否则我不会像现在这般放任你们在一起。 秦萧见状,忙道:“娘子,你不要怪她,她自小在家锦衣玉食惯了,初来此地还不习惯罢了!” 东方芜脸上明显有些尴尬,“呵,是这样啊!” 她不再说话,屋内的气温瞬间降到冰点,容西月起身告辞,东方芜没有像先前那般笑着让他常来坐,只淡淡轻轻点头。 祁不语也识相的回房了。 这时秦萧才告诉东方芜,这个女子叫灵秀,是他的妹妹,专程来寻他的。 东方芜问秦萧吃饭了没,秦萧说还没,她便将先前给两人留的饭菜,稍微加热了一遍端了上来,看到她给他留的饭菜,秦萧的心无比慰贴。 关于灵秀,秦萧没有对东方芜多做解释,东方芜便也不问。 晚饭后,东方芜带灵秀去东厢房住,房门一打开,灵秀便用手帕捂着鼻子,上下打量着不算宽敞的客房,客房中里间是卧室,外间放置着一张圆桌,杏目中微微透着嫌弃。 “这些被子和床单都是新添置!”东方芜自然知道灵秀是在嫌这里面的东西脏,可这房间她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哪里脏了? 再说,烟柔不也是京华城的大家闺秀吗,怎也没见她如她这般! “多谢姐姐!”灵秀闻言,对东方芜微微一笑,福了福身。 “嗯,那灵秀妹妹早点休息吧,我就住在楼上,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东方芜笑笑。 终于可以休息了,东方芜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什么也不想。 刚躺在床上,秦萧便进了屋,她听到他关门的声音,然后是他轻轻的脚步声。 秦萧躺在外间的小床上,并无睡意。 今日灵秀给他带来的消息让他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此时亦不能平静。 东方芜静静地躺在床上,她本以为秦萧会进来与她说点什么,但外间没有动静。她白天也累了,沾着床睡意就来了。 刚要入梦,却听得一声刺耳的尖叫。 这一声凄厉的刺耳的尖叫,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东方芜一惊,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点上烛火,这声音在静谧的黑夜中格外的尖锐,东方芜正要穿衣服,却发现自己没脱衣服就睡着了。 叫了秦萧两声,没有回应,她掌灯下楼,尖叫声是从灵秀房间传出来的。东方芜的速度也不慢,可等她到灵秀房间的时候,里面已经亮起了烛光,秦萧已经在里面了,舒亦与祁不语裹着衣衫站在门外,并不进去。 “怎么了?”进到灵秀屋内,借着昏黄的烛光,东方芜只觉得眼睛有些涩。 秦萧此时正坐在灵秀的床边,而灵秀穿着里衣扑在秦萧怀里,紧紧地抱着秦萧,一脸惊恐地喊着:“彦卿哥哥,有虫子咬我,我害怕!” 秦萧拍着灵秀的背,温柔的安抚她,“不怕,不怕,只是蚊子而已,我在这里!” 这一幕简直让东方芜瞠目结舌。 “萧铭,你去给灵秀点上艾叶熏一熏!”东方芜说着,又对门外的祁不语与舒亦道:“没事了,只是蚊子,回去睡吧!” 祁不语瞥了屋内一眼,面无表情,点点头,回去继续睡了。 “不,彦卿哥哥,你别走,我一个人害怕!”秦萧要去给灵秀烧艾草,灵秀抱着秦萧就是不肯撒手。 秦萧有些无奈,目光向东方芜看来,东方芜无奈,只得自己去给她弄,等艾叶点着了,灵秀又说屋里烟气太重睡不着害怕。 秦萧无奈了,与东方芜说,不如让灵秀去她屋里睡一夜,东方芜是不想让灵秀睡她的床铺的,她也有洁癖的好吗?但见秦萧那满脸的无奈,她只淡淡点了点头。 秦萧将灵秀抱到了东方芜的房间里,灵秀一脸歉意道:“对不起,东方姐姐,给你和彦卿哥哥添麻烦了!” 东方芜摆摆手,心道:你知道就好! 东方芜习惯一个人睡,灵秀占了她的房间,她只好去楼下客房。 秦萧正欲与东方芜一同下楼,灵秀却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彦卿哥哥,灵儿一个人害怕得睡不着!” 东方芜本就忍着恼火,一直没有发作,再看到秦萧那放心不下的眼神,顿时笑了,她不甚在意的打着哈欠,淡淡道:“你陪她吧,我去睡了!” 秦萧点点头,冷毅的面上亦是无奈,望着东方芜转身的背影,他有些微心疼,可灵秀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小姐,又与他青梅竹马,她为了他只身到此,不知吃了多少苦,他又如何能抛下她不管呢! 下了楼去,东方芜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她哪里是真想秦萧去陪灵秀,那个灵秀一看就是装的,秦萧是眼瞎吗?可他竟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是去陪灵秀了,他究竟是没有分寸,还是在他心里灵秀比她这个娘子还重要? 万籁俱寂,天边,一轮皓月,洒下银辉,树影房屋影影重重,让人分辨不清。 东方芜突然想出去走走,赏赏月。便熄了那艾叶,吹了灯,关上门,轻手轻脚地从后门出去。 借着皓月的清辉,东方芜静静地走在城中的青石板大路上,没有一丝人声,仿佛她置身在一座空城中,世间只余下她一人。 她的影子被拉长,路过医馆正门,缓缓的向前走着。心中无比平静,脑中也近乎空白,她什么都没想,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一直往前,一直往前,不停,不停地走着。 直到她的手臂被一双大手拉住,她才回过神来,侧头,月色下是一张熟悉的美颜。 “容西月,是你啊!”她的眸子瞬间清明,直接喊了容西月的名字也未觉。 东方芜眯起眼,容西月一贯挂着笑容的脸,此刻两条好看的眉毛却紧皱着,面带寒霜,“你要做什么?” 东方芜有些愣,她想大概是月色,将他的脸染成了那般模样。 “赏月!” 她答得清浅,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到河里去赏月吗?”容西月示意她看看身前。 她这才往身前一看,顿时一惊,忙后退了几步。 容西月暗自松了口气,松开抓着她臂膀的大手,他没想到她竟还有这般大意的时候。 “多谢你!”东方芜又往后退了几步,心有余悸。 “无妨!”容西月淡淡转身。 他缓缓走上矗立在那河上的小桥,一身银白长袍披着浅浅月色,仿若月下仙人一般,似乎随时要腾云而去。 他怎么了?借着月光,她能依稀辨得他的面色似乎不是很好,东方芜在想,是否是她的突然出现打扰到了他。 容西月站在小桥上,望着桥下潺潺流水,半晌也没说一句话,亦不曾离开。 东方芜就呆呆地看着他,见他不动亦不言,也不知他在想什么,生怕打扰了他,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不是要赏月吗,不如一起!”东方芜正欲悄声离开,容西月却突然出声。 “嗯!”东方芜也不是很想说话,只淡淡应了一声,便又回转来,也走上小桥。 待他走到他身旁,容西月已经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的肩上,东方芜一惊,“不用,我不冷!” “这里风大,回去之前还我便好!”容西月的眸子在夜里亮如星子,却掩去了其中的情绪。 “你不冷吗?” “我是男人!” 东方芜哑然,冷不冷的跟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女人就冷,是男人就不冷? 半晌,两人相顾无言。 “你有心事?”东方芜换了个话题,她不知道,这么晚不睡觉除了有心事,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嗯!” 容西月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东方芜也没有再问是什么事,他这样的大老板生活的圈子都与她不同,他就算说出来,她也未必能答话,不如不问。 “你说这里面有没有鱼?”东方芜转了话题。 似乎她的肚子也想与她聊两句,发出咕咕的叫声。 她有些尴尬,偷偷瞄一眼容西月,好在容西月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她心中才缓和了些。 “跟上来!”容西月的声音很好听。 “啊!”东方芜不明所以。 容西月已经走过小桥,徒手在河边折了跟两指宽的树干,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柄匕首,削尖了一头,脱了鞋子,将袍子扎在腰间,挽起裤腿,握着杆子就下了河。 “诶,你小心点!”她这才明白容西月要做什么,有些担心地喊了一声。 这大晚上的,能抓到鱼吗?东方芜有些怀疑。 容西月静静地盯着河面,点漆墨眸一眨不眨,专注非常。 不过那仙人之姿的容西月,挽着裤腿下河摸鱼的模样,倒是有了些尘世的味道,好似也与这世间男子无二,少了些缥缈,多了几分真实。 东方芜蹲在岸边,托腮看他,真不知造物主是如何造物,竟能将一个男人生的这般美。 正思忖着,容西月忽的一动,快如闪电,一眨眼的功夫,容西月已经举起了扎在杆子上的鱼。 东方芜一惊,好快的身手。 第三十九章:好温暖 月色微凉,银辉铺就。 东方芜与容西月两人,在河边小树林里烤着鱼,东方芜的身上还披着容西月的外袍。 火光沾染在容西月的脸上,为他那张俊美的脸,平添了几分柔和,在东方芜看来竟分外温暖。 “好了,吃吧!”他将烤好的鱼递到东方芜面前。 “嗯,谢谢!” 接过鱼,东方芜就用手去撕上面肥美的肉,不想心急吃不了热烤鱼。 “嘶,好烫!”东方芜被烫到了,不停吹着被烫到的指头,清澈灵透的眸中噙满水汽。 身旁的容西月竟低低地笑起来,笑声深沉且富有磁性,异常魅惑。 “你笑起来,真好看!”东方芜一呆,由衷感叹“不知哪家姑娘日后能做你的夫人,一定很幸福!” 可不是嘛,在东方芜看来,容西月人也长得帅,还会赚钱,又这般温柔,哪家姑娘嫁了他一定非常幸福! 闻言,容西月但笑不语。 “想不到容老板这烤鱼的手艺,还真不赖,真香,你尝尝!”尝了一口烤鱼肉,东方芜眼前一亮,将烤鱼伸到容西月面前。 “你吃就好,我不饿!”容西月道。 “鱼是你抓的,我一个人吃多不好意思,来尝尝!”见容西月不动,东方芜撕了一小块鱼肉,递到容西月唇边。 容西月眉眼含笑,这回他倒是不拒绝了,启唇便含住了鱼肉,却也含住了她的指尖。 东方芜一惊,仿佛被烫到一般,赶忙缩回了手,面色涨红。 “既然你不饿,还是我一个人吃吧!”被容西月含过的指尖不着痕迹的,在自己衣摆上擦了擦,捧着鱼自己啃了起来。 容西月自然是看到了她的小动作,眸光黯淡了一瞬,目光望向了远处。细嚼着口中那小块鱼肉,方才还觉得异常美味,此刻却没了滋味。 “世间有许多不如意之事,须得我们自身看开些!” 良久,容西月突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东方芜一愣,他这是在安慰她?还是说他真以为先前自己要投河! “啊!好饱,吃饱了就困,今夜月色真好,我就以月华为被,枕着月色入眠了!”吃完了整条鱼,她将鱼骨头往河里一扔,用袖子擦了擦嘴,仰面躺在了林间草地上。 “回家睡,我送你!”天知道容西月这句话,说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有亲人在的地方才是家,这里、可没有我的家!”东方芜合上了眼眸,“多谢容公子,衣袍还你,更深露重,容公子早些回去吧!” 将盖在身上的衣袍丢给了容西月,东方芜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她是真的累了,今夜她却不想回去。哪怕露宿荒野,那也比在医馆强,起码这里,没有膈应她的人。 容西月面色发寒,墨眸中燃起了火焰,她竟然让自己回去,只身露宿于此。 暗叹一声,他又将衣袍给她盖上,自己也躺在她身侧。他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与她独处,想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东方芜本就累,晚上又被灵秀折腾了一宿,现在吃饱了,躺下就睡着了。 与东方芜躺在一起,容西月却失眠了,他枕着自己的手臂,侧身凝视着东方芜的背影,看着她挽成丸子头的青丝,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 就在容西月快要睡着时,东方芜突然翻了个身,面向了他这一侧。似乎是冷,乍然感受到容西月这一侧的温暖,她蜷缩着身子往容西月怀里蹭了蹭,纤细的臂膀抱住了容西月的腰身。 容西月一惊,身子顿时紧绷,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她的脸在他怀里蹭了蹭,头便枕在了他的臂膀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整个身子埋进他怀中,继续做梦。 梦里,她回到了那边的世界,爸爸和神恩正在给她过生日,她拆开了爸爸送的那个非常大的礼盒,里面是一个一人高的熊先生,爸爸问她喜不喜欢,她说:喜欢,好温暖! 然后她抱紧了熊先生,生怕这温暖不真实,怕自己是在做梦,她的手一刻也不想松开! 见东方芜仍是睡着的,容西月松了口气,长臂缓缓圈住了她的身子,将她搂紧。她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尖,是清清淡淡的幽香,很好闻,他鼻尖凑近了她,贪婪地轻嗅。 天知道这样的情景他梦到了多少次!真的抱着她,他又担心起来,只愿时间过得慢一些,他才能抱她久一点! 东方芜说了梦话,容西月只听到了最后的三个字,心中却顿时无比熨帖,他听到她说“好温暖”,搂紧了东方芜,他身心舒畅。 天刚亮,东方芜就醒了,眨巴着眼睛,看了看被她抱在怀中的熊先生,这不看还好,在看清容西月那张绝色的脸时,顿时大惊失色。 她竟然跟容西月睡在了一起,这什么情况?这厮昨夜竟没有离开,还跟她睡在一起?谁能跟她解释一下,这到底什么情况? 她竟然把容西月当成熊先生,抱着他睡了一夜,看样子容西月还没醒,火堆已经熄灭了,还有些残存的火星,袅袅的升起丝丝青烟。 她惊恐地看了看容西月身上的衣衫,还好还好,自己昨夜没对他做什么。扯下身上的衣袍给容西月盖上,东方芜站起身轻轻地走远了一些,才拔腿而逃。 吃了容西月的豆腐,东方芜简直没脸面对他,自己怎么这么??????唉,都怪昨夜的月亮,都是月亮惹的祸! 在她身后,一双美眸却幽幽的睁开来,紧紧地追随着她的身影,目光清明。 望着东方芜逃离的身影,容西月心中不太好受。 他就真的不如秦萧吗,她对他,当真就没有半点儿心思吗? 唇角扯出一抹苦涩,他自嘲一笑。起身穿上外袍,抖落一身尘土,这才缓缓往回走。 之后的几日,容西月都没再去东方芜的医馆。东方芜反倒松了口气,他不来也好,东方芜反倒觉得自在;若是他来,免不了她会想起那尴尬的事儿。 东方芜回到医馆的时候,秦萧他们都还没起床。 这事儿她没对任何人说,也不能对谁说! 灵秀就在东方芜的医馆住了下来,住在东方芜的房间。 秦萧找人做好了匾,上书“扶伤”两个大字,东方芜在医馆外挂起了幡子,鞭炮都没放一串儿,静悄悄的就算是开了张。 祁不语很快就给东方芜弄到了谷种,东方芜也便很少在医馆住,她不想跟灵秀打照面,也不想偶遇容西月,免得尴尬。 反正竹楼也修好了,索性就宿在了竹楼。 回了土村,她与里正吴广全商议,将她的土地分给村里人一部分。 土地还是她的,只是村里人可以在分得的土地上种粮食,她也不收税,种多少都是各家自己的,只要帮她照看着她的土地就成。 吴广全非常高兴,召集了全村的人到东方芜的院子里,东方芜不会写他们这边的字,便请祁不语代笔,写了字据。必须写明,各家按人头分得几亩田地,在何处,各家有土地使用权,土地还是归东方芜所有,东方芜不限制他们种什么,也不收税。 各家分得的土地,离自家土房都比较近,排除天灾,粗略算算,所出的粮食,大抵也够家里人吃了。村里的人都非常高兴,从前他们种粮食,不过一旦丰收,地主就会来收走粮食,只留下很少的一部分供村里人生活。所以土村才这般穷,能吃上白面馒头都算奢侈。 这地一分,东方芜在土村人心中的地位也就不同了,就连那几个爱嚼碎嘴子的婶,子也只说东方芜的好话,东方芜俨然成了大善之人。 村里各户都在字据上按了手印,东方芜的手印,也按在了每张字据上面。吴广全作为公证人,手印自然也是要按上去的。 田地分了十多亩出去,东方芜剩下的也不少,这一次祁不语找来的谷种也多,她自己不会耕田,灵秀又缠着秦萧,索性她让秦萧陪灵秀去了。这秦萧一去,舒亦自然也跟着去了,东方芜笑得有些苦涩,罢了,眼不见心不烦。 倒是周大明,赶了牛来帮她犁田,周大明做这些活也是一把好手,东方芜又弄了些藕埋在土河边的淤泥里。 祁不语很喜欢与东方芜聊天,总来找她聊聊,偶尔也会在她的竹楼做客。 东方芜总是在田间忙农活,为了与她聊上几句,祁不语自己也豁出去了,帮她埋藕节子,弄得浑身都是淤泥,还喜滋滋的。 村里的张媒婆、孙寡妇、许娘子都来帮她育谷种,张媒婆说她听儿子说东方芜好像在城里开了家医馆,问她是不是真的,东方芜笑着说是。 自从东方芜给村里人分了田地,村里欢声笑语也多了,这事没过几天就传开了,甚至邻村的好几户村里人的亲戚也来找到东方芜,问可否迁来村里住,能否分一些土地种。 这事儿倒是让她始料未及! 不过,转念一想,土村这样的村子,在这里不在少数。若这般轻易的就答应了,往后,不是有源源不断的人来向她讨地种? 祁不语倒是很希望她收下这些贫民,东方芜却摇摇头:“这不行,我这点儿地,可不够分的;就算要分,也不能让他们白来。否则,往后,若有人分不到地,我反倒会被人诟病!” 第四十章:你不要无理取闹 东方芜向祁不语询问,这里的朝廷如何管理土地。 祁不语解释说,“也没有明确的划分,人聚集的多了就会形成县城,在哪个国家,皇帝便派人来管辖。村子里的人随便搬走也是可以的,就算从这个村搬到那个村,也没什么影响。” 但县与县之间这等事会引起当官者的矛盾,主要的问题在于税收,各县是按人头收税,若这个县的人跑别的县城去,那这个县的税收肯定会少,官家肯定会管的。 也就是说,同一个城里的村子搬迁是可以的,东方芜有些明白了。 她告诉想搬来的那户人,搬来是可以的,可以在她的土地上盖房子,但得出钱买地皮。 祁不语有些不认同。贫民想搬到这里,都是为了生活,哪有那许多银钱买地? 可这地,他做不得主。 东方芜见那人面露难色,继续道:“没钱也可以,以工抵债,直到还清银子。” “工钱按天算,我需要做工时会找里正安排。你若可以接受,便请里正过来做个公证,我们写好字据,画押。” 那人一听,思索了一下,便欣然同意,去找了里正来。 祁不语不明白东方芜为何要这样做,不过他觉得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东方芜请祁不语写了字据,又各自在上面按了手印。 东方芜告诉来人,房子可以接着村里的路修,不能修到田地里,等他修好了房子,她再去核对,核算皮费。 那人听东方芜这么说,心里有些打鼓。 担心等他修好了房子,东方芜会要个天价,吴广全却说:“你放心吧,先生是个好人!” 自从祁不语来了土村,人前人后的叫东方芜东方先生。东方芜为了方便,又总着一身男装,村里人便也这般跟着他叫,这称呼也看得出东方芜现在在土村人心中的地位了。 听吴广全这般说道,那人才点点头,东方芜告诉他,等他修好了房子再来找她,她会给他们家的人分土地,他便有些忐忑的回去了。 祁不语有些担忧,道:“先生,你这地按人头分,往后他们生的孩子多了,你这地都种上了,有如何分得?” 东方芜笑道:“到那时又再说呗!” 祁不语直摇头。 入春了,东方芜在竹楼前锄了一大块地,种上了菜,秦萧与舒亦最近都不见人影,倒是把灵秀搁在了她这儿,让她照看。 今日祁不语没有来,东方芜躬身在菜地里拔着杂草,灵秀就站在田埂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她闲聊。 “姐姐对种地一事倒是颇为精通!”这话却听不出赞赏之意。 “嗨,我一个乡野女子,若对种地不精通,怎么养活萧铭和你们!”东方芜也不客气,来而不往非礼也。 干嘛要对她客气?秦萧说这个灵秀是他妹妹,她却没看出来她身为一个妹妹的自觉,东方芜承认自己心眼儿小,可秦萧怎么说也是她的夫君。 虽然以前是假的,可他说了她在哪儿,他就在哪儿,他不会辜负她,让她记住!想弄假成真的是他,他也答应要留下来陪她的。 再说,你对我尊重,我便敬你一尺,你对我不尊重,我为何要好言好语,热脸贴冷屁股! “姐姐真是牙尖嘴利!”灵秀也不恼。 东方芜笑笑,道:“过奖,过奖!” 心道:比起你说的尖酸刻薄话,还是逊色了些! 灵秀拂了拂宽袖,面上含笑,想来东方芜也不是泛泛之辈,她的好胜心瞬间被激了起来。 “姐姐可知,彦卿哥哥究竟是何人?”见四下无人,灵秀仿佛打开话匣子。 “嗯,我相公啊,还能是谁!”东方芜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答非所问。 “不知姐姐可听说过南国战神,秦萧,秦彦卿!” “没听说过,与我何干?” 听说过又如何,没听说过又如何?这孩子,知不知道什么叫有妇之夫? 我真名叫秦萧,字彦卿,今年二十一岁,南国京华人,家母已过世,我答应娶你,你无需离开!她脑中不由闪过秦萧所说的这段话。 “秦萧,字彦卿,是南国的战神,百姓心目中的守护神,我与彦卿哥哥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嗯,我知道,你是他妹妹嘛!好了灵秀妹子,肚子饿了,我回去做饭了,你自己在这里玩一会儿吧!”东方芜打断了她,她真不想听她在这里哔哔! 东方芜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扛起锄头就要往家走。 “站住,你可知你强留他,是将他埋没在了这里?他本就该站在云端,俯视黎明苍生!”灵秀来了火气,直接吼了出来。 “那又如何?”东方芜头也未回。 “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妹妹,我是他的未婚妻。你可知?是你抢走了我的夫君!”此时,她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愤怒。 秦萧一直对她情深义重,她没想到,再见他时,他心里却有了另外一个女人,这叫她如何忍得? “呵!我可没抢,这夫君,是我捡来的!”东方芜将“捡”字说的及重。 “彦卿哥哥说了,你只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是感激你才与你成亲,是你求他帮你度过难关!” “我会让他跟我回去的!”灵秀不甘地说道。 他竟将这事儿跟她说了,她求他了吗? 他真的对她说过这样的话?看她说的笃定,全然不想在扯谎! 东方芜突然觉得好笑,心中不免对秦萧有些失望! 她不禁开始怀疑,他对自己说的那些,看似承诺的话语,有几句是出自真心! 不是她要去怀疑自己的夫君,在这方面,秦萧就没有给过她安全感! “嗯,那你努力吧,加油!”心里凉飕飕的,面上,她做出一副,完全没把她的话当回事的样子。 灵秀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一来此地,便得知她的彦卿哥哥娶了亲。这已经在她计划之外了,本想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难而退,她却一脸浑不在意的模样,着实让她恼恨此女。 她不但没呵退她,反而将自己搞的郁闷不已。 秦萧与灵秀的关系,真是亲密无间呐! 她没料到,秦萧会将这事儿拿出来跟灵秀说。 他心里若真有她,他不该把这事儿烂在心底吗? 她不愿意去怀疑他对她的感情,可这事儿,只有她们两知道,若不是他说的,灵秀又如何能知晓? 她这个糟糠,在他眼中算什么? 也是,灵秀是大家小姐,与他青梅竹马,有她在,他怎会在乎自己? 转过身的一刹那,她眼中竟有些酸涩。 做好了午饭,端到院中木桌上,东方芜与灵秀同桌而食。 灵秀先前在她这里受的气没出发,便寻衅挑刺,说米饭里面有石子儿,让东方芜给她挑出来,东方芜不想理她;一会儿灵秀又说菜里有蒜,她不吃蒜,问她可否重新炒一盘给她。 不论如何,她是秦萧的妹妹,就算秦萧真有异心,她也要他亲自来与她说明。 忍着怒气,她又给她烧了盘野菜,灵秀吃了两口又嫌菜老了。 东方芜瞥了她一眼,“这里只有这些,不吃,就自己挨饿!” “这么老的菜,怎么吃啊!”灵秀吃了一口便吐了出来,怨声载道。 “你知道,在这样的小村子,米饭和炒菜是多奢侈的东西,你竟然问我怎么吃?用嘴吃!”东方芜眸中隐着怒火。 这米,是她洗之前就捻过的,里面哪里会有石子儿?她这个二十五世纪的,曾经生活得那般优渥的人,都吃得这样的青菜,不觉老,她吃,就老了? “如果彦卿哥哥在,一定会给我弄我喜欢吃的菜的!定不会同姐姐这般苛待我!”灵秀更甚。 “不吃拉倒,喜欢你彦卿哥哥弄的菜,让他给你弄去!”东方芜扒了两口饭,反唇相讥。 灵秀瞬间怒了,将桌上的菜一咕噜全扫到了地上,菜撒了,盘子和碗摔得稀烂。 “你??????”东方芜将筷子一掌拍在桌上,反手就给了灵秀一记耳光。 这一声耳光很响亮,好巧不巧的,就落到了刚推开院门的,秦萧与舒亦的眼中。 “东方芜,你做什么?”秦萧怒问,他一个健步上前,便一脸紧张地去查看灵秀被打肿的脸。 他知东方芜性格古怪,但心地是善良的。 可她此刻竟趁他不在,欺负灵秀,她怎如此善妒? 她平日欺负她和舒亦就算了。灵秀与他们不同,她怎得这般拧不清? 灵秀捂着脸,见秦萧回来,红着眼睛,活像一直受伤的柔弱小白兔,扑到秦萧怀中,便哭个不停:“彦卿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姐姐她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她!” “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她是我妹妹,你就不能让着她一些吗?”秦萧眼中隐忍着怒气,对着东方芜却发不出来。 “我让着她,你是不是眼睛瞎啊?”是她在欺负我好吧! 秦萧这般维护灵秀的模样,刺痛了东方芜的心。 她心中一阵发凉! 他不是说她们是夫妻吗?他们之间,竟一点儿信任都没有! “你不要无理取闹!”秦萧是被东方芜捉弄过的,他深知被东方芜作弄的滋味。 灵秀为他吃了那许多的苦,他又怎么忍心不管她? “这些天你都陪着她,我连你的人影都看不到。她是你的青梅竹马嘛!大家闺秀的女子,你的未婚妻嘛!我就是一个乡野村姑,如何能留得住赫赫有名的战神?你们郎有情妾有意,不如我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啊!”忍了这许多时日,秦萧对她们截然相反的态度,让她再也忍不下去,她终是愤怒了。 这些时日,她一直忍着让着灵秀,还不是因为她是你秦萧的妹妹。 东方芜心中委屈,眸中水雾升腾,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秦萧啊秦萧,你对我说过的话,原来,你竟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啊! 第四十一章:为何哭泣? 忍着眼中酸涩,她转身跑了出去,牵了小灰灰出来,骑着它就往村外驶去。秦萧想要去追,却被灵秀抱得紧紧地,等他推开灵秀出来,却已经看不到东方芜的身影了。 灵秀一向乖巧,又善解人意。明明是她打了灵秀,她却露出了那样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从她的眼中,竟然看到了委屈。 委屈,她打了灵秀,竟然还委屈了? 秦萧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可望着村外那条小路的方向,他的心,却慌得厉害! 一路咬着唇,出了村,东方芜才捂着脸,小声抽泣起来。 这些时日,东方芜的医馆一直没有生意,她又在忙地里的事情,便没有去医馆,容西月并没有去过土村,只在村外的那条官道上停留过。 今日无事,容西月独自一人,走到村头的官道上,步子便再也迈不出一步,墨眸直直地望着树木掩映下的小道,呆立许久,踟蹰不前。 不知过了多久,却听得小道深处传来蹄声,夹杂着女子的抽泣声,冷冷戚戚,林间不由得添了几分阴森。 待那蹄声近了,容西月才看清,侧坐在毛驴上那人,分明就是让他近日来坐卧难安之人。 东方芜没有看到他,捂着脸,小声哭泣着,她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从指缝中颗颗滚落,被林间洒下的细碎阳光,折射出光辉。 “你??????为何哭泣?”容西月的心,也跟着她那抽泣声沉了下去。 听到询问,东方芜胡乱抹了把泪,眨巴了一下泪眼,这才看清站在她面前的人。 心下不由得自嘲,没想到她这般狼狈的模样,竟会被容西月看到。 “饿的!”她不看他,将眸光转向了别处。 容西月注视她片刻,她面上泪痕未干,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哭红的眼睛像活像一只小兔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哭,竟让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可不认为她这样的女子会饿哭!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却是个重情的人。她看上去市侩,又精明,对感情一事,却不甚计较。 能让她哭,必定是伤情之事,谁能让她伤情,除了秦萧还能有谁? 两人沉默片刻,东方芜心情有所缓和,才想起来问他:“容公子为何在此?” “听祁公子说,你这里可以租地,便想租一块,盖一间食肆。没去过你家,到此处,便迷了路!”随便找了个理由,他表现的极尽自然,好似说得跟真的似的。 “额,这事儿可行,不过,今日不太方便!”她心情太糟糕,今日可没心思跟他谈生意。 “无妨,那便改日!”他原也不是来与她谈生意的。 好些日子没见着她,他只是想来看看她,不料被她撞见了。 说罢,容西月很自然的,就来牵小灰灰的缰绳,东方芜一惊:“容公子??????” “不是饿哭了吗?便同在下,一道去用饭吧!”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她心中轻松些,他尽量做得不着痕迹,不会给她造成心理负担。 容西月牵着小灰灰走在前面,东方芜坐在小灰灰背上,看着他欣长而又挺拔的背影有些怔愣。 他可是邀约楼的老板啊,又生得那般高雅出尘,贵气逼人! 他竟给她赶驴,东方芜的大脑差点儿短路。 “容公子,我自己赶就行,不用麻烦了!”愣了半晌,东方芜才回过神来。 “坐好,就快到了!”容西月的声音很温柔,却有着不可抗拒的意味。 算了,你要赶便赶吧,我心情不好,也懒得多言了。她乖乖地坐在小灰灰背上,观赏沿途的风景。 虽只是牵驴这种小事,见她乖觉下来,容西月却仿佛偷到了幸福一般,唇角便不自觉地扬起。仿佛能替她赶驴,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刚要进城,却在城门外遇到一个下身染满鲜血的妇人,那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惊慌失措地蹲在妇人身旁,见容西月与东方芜过来,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直喊救命。 东方芜一个翻身跳下驴背,只见那妇人面色惨白,额上冷汗打湿了鬓发,虚弱无比,东方芜撩起妇人的裙摆看了一眼,面色凝重。 “如何?”容西月问。 “不太好,孩子还还在腹中,出血太多,需要及时救治!”东方芜拧眉。 “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夫人,我家公子定会报答两位,求求你们了!”闻言,那丫头抓着东方芜的衣摆不松手,生怕救命稻草丢了一般。 “容公子,可否帮忙将这位夫人送到我的医馆?”这妇人现下这般情况又骑不了驴,也背不得,东方芜也抱不动她,只好将目光望向了容西月。 “无妨,救人要紧!”只一眼,容西月就明白了东方芜眸中深意。 上前拦腰抱起妇人,疾步往城中走去,东方芜利落的跳上小灰灰的背,让那丫头跟上来,自己先走一步,一拍驴屁股就追着容西月去了。 等那丫头找到扶伤医馆时,东方芜已经为那妇人做了全身检查,东方芜让丫头去对面的安康堂买了人参,切了片含在妇人口中,拉上病床旁的帘子,东方芜脱掉了妇人的衣裙。 又从木匣中拿出了刀具,吓得丫头大叫,“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救你家夫人了,再耽搁不止你家夫人,恐怕连孩子也会憋死在肚子里!”东方芜快速得给自己双手和刀具消毒。 “可你为何拿着刀?”丫头惊呼。 “不用刀,如何剖开肚皮?想救你家夫人就闭嘴,去烧盆热水来!”大呼小叫的,会影响发挥的。 “不行,人的肚皮如何能剖开,你会害死夫人的!”丫头双臂一伸,拦在妇人窗前,不肯挪动一步。 “我敢打赌,就你家夫人这个情况,整个土窦县除了我没人救得了她,你自己斟酌斟酌,你点头我就救,或者你可以将她送到别的医馆,她是死是活,救不救,就看你了!”东方芜将球踢到了丫头面前。 “如果我家夫人出了什么闪失,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丫头估计急的实在没办法,加之夫人的情况奄奄一息,这般骇人,纵使现在送到别的医馆,恐怕大夫也只会告诉她回天乏术,她便只好对东方芜放狠话,却还是乖乖的去后院烧热水。 东方芜耸耸肩,带上口罩,展开布遮住妇人身躯,只留下腹部那一块光着,喊了容西月进来帮忙。 容西月一进来,见东方芜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木匣子里摆满了各式小巧刀具,明晃晃的,尤为吃惊。他虽也行医,但那些东西他一个也不曾见过。 说是帮忙,他却不知要如何帮了,东方芜递给他一张布巾,“给我擦汗就行!” 稳稳地握着银光闪闪的刀,找好了位置,只一刀便剖开了妇人腹部,干净利落,东方芜扒开皮肉,将手伸进了妇人腹中,将腹中孩子顺了位,便将这差点将母亲折腾死的孩子提了出来。 孩子一出腹,吸进了人世间第一口空气,便哇哇大哭,东方芜道:“好小子,差点把你娘折腾死了!等你娘醒了,看她不打你屁股!” 那孩子浑身皮肤被羊水泡的白白的,头上的软毛打着卷卷,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像个精灵一般;被东方芜提在手中,那两条小腿还扑腾着,蹬来蹬去。 一听这话,他竟不哭了,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盯着拖着他的东方芜。 东方芜将小家伙放在妇人身侧,才把她肚腹中的胎盘与污物清理出来。 “擦汗”额前的薄汗已经汇聚成滴,东方芜专注地为妇人清宫。 闻言,容西月瞬间回神,用布巾为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东方芜专注的神情,白皙的面庞,晶莹小巧的鼻子,粉嫩水润的红唇,无一不让他着迷。 待污物清理完毕,她用针线,将妇人下腹那条口子缝合了起来,又为她上了药,缠上白布。 丫头将烧好的水端了进来,见孩子已经生下来,还是个小公子,夫人也无恙,顿时兴奋无比,直对东方芜道谢。 东方芜清洗了器具,请容西月代笔写了张方子,让丫头去对面安康堂抓药,这回丫头倒是跑得极快。 身上血腥气太重,她沐浴后换了身衣裳才出来,没想到容西月还在。 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本就没吃午饭,这一忙,眼看着都要到晚饭的时辰了,连带着容西月也跟着她挨饿,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容西月又帮了她的忙,她邀他一同出去吃饭。容西月却说已经吩咐厨娘去做了,等一下便好,还给她倒了茶水。 “你的医术,在何处学得?”容西月问她。 东方芜暗呼“不好”,这地方想来没有她这般行医的大夫,她只得凑近了容西月道:“我师父是隐世高人,他不让我跟别人说!” 容西月略一思索,想来这般惊世骇俗的医术,也确实不好与外人道,破腹取子,在这世间,又有几人能接受?这一点他最为清楚,便也不再追问。 不多时,春娘便进来了。 这妇人她见过,此前在她茅屋来买了几回菜,自称容府厨娘的那位妇人。当时去邀约楼说书时,听掌柜说容老板,她便猜测,这个容老板就是容府的那位,馋她大白菜的容公子。 此时又见到这妇人,东方芜目光微眯,这妇人,果真就是容西月家的厨娘。 东方芜心中的猜测,也就坐实了,容西月怕是早就盯上她了,他究竟想做什么? 她就是一个小村姑,他图什么? 他这样高门大户,出尘绝伦的谪仙公子,还能看上她不成? 若是从前,或许她就信了! 不久前秦萧还给她灌蜜糖,那时,她觉得秦萧这样能打破阶级观念,定是能与她相守之人。 可现在······ 她只觉得容西月,不安好心! 第四十二章:你在吃醋? 原本她是没有什么门户之见的,她以为,秦萧这样的人可以做到。所以,她在被现实打脸之后,还是受了挫。 秦萧还残废着的时候,他不在意她的身份。如今,他已经大好了,又来了个青梅竹马,他似乎就开始在乎起她的身份了。他口口声声说她在哪儿,他就在哪儿,他不会负她。可这些时日,她一个人的时候,他又在哪儿呢?他在陪着她的青梅竹马,他也只关心他的小青梅! 明明是他的青梅竹马没事挑事,他却说她娇贵,觉得是她欺负了他的小青梅,他是从心底里觉得她身份低贱,好像她做什么都是应该。自从他的小青梅出现之后,他对她可曾有过半点关心? 春娘将食盒中的饭菜摆上了桌子,两荤三素,还有一碗鱼汤,刚做完手术,这菜色还比较合她心意,就忍不住先尝了起来。 “好吃吗?”见她吃得欢,容西月唇角微扬。 “嗯,好吃!”东方芜扒拉着米饭,吃得很香。 “你喜欢就好!”他道。 春娘的厨艺还是可以的,她真的只是容西月的厨娘?她望向春娘。 春娘微微点头,便站在容西月身后,如雕塑一般。 东方芜有些纳闷,这种感觉就像是站岗的士兵,她疑惑地看了容西月一眼,容西月仿佛习以为常。 东方芜扒着碗里的米饭,思绪飞出老远。 容西月将她多夹了几筷子的菜,换到她面前。她含笑,道了声谢,便埋头吃饭。 祁不语貌似很喜欢穿鸭暖青的衣衫,他那几身衣裳,款式相似,均是那个颜色。此时,那文雅书生模样的祁不语正好跨进后院。 见东方芜在院中,一脸喜色地坐到了桌旁。 “祁公子饭否,要不要一起吃?”东方芜笑问。 “不了,我用过了,先生好生聪慧,今日我才明白那日你的顾虑!”祁不语喜道。 “哈?”东方芜完全不知道祁不语在说什么,那日?她顾虑啥了,那日是哪日? “娘子,你出来一下,我有话与你说!”不知何时,秦萧出现在了院中,他那朗逸的面上,如海般深邃的瞳眸,紧锁着东方芜。 “我在吃饭,没空!”东方芜脸色瞬间冷了几分。 她还饿着呢,午饭就没吃,一直饿到晚饭时候。 见东方芜不想与他谈的模样,秦萧上前将东方芜从板凳上拉了起来,东方芜挣扎了一下,手腕被秦萧大掌钳得死紧。 秦萧拖着东方芜就要离开,另一只手腕,却被一双陌生的大掌握住:“且慢!” 气氛在一瞬间陷入僵持。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击着,都寸步不让。 “我夫妻二人的事,不知容公子有何见教?”秦萧的眸中涌起火焰。 “也没什么,只是希望萧公子,能让她先填饱肚子!”容西月沉声说道。 “我与娘子有要事相谈,还望容公子松手,否则,别怪萧某不客气!” 秦萧深海般的眸子以怒火中烧,容西月却也不松手,墨眸中透着不可动摇的坚毅。一时间,两人剑拔弩张,院中气温骤降。 “我的娘子,轮不到外人来管!”秦萧怒极。 东方芜本想与他出去谈,听了这话,她奋力甩开了秦萧的手。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娘子?自己的娘子自己不管,反倒将小青梅照顾的无比周到,自己的老婆还要别的男人照顾,你还好意思发火? 她道:“够了,我饿了!” 容西月松开了手,东方芜重新坐下,拿起筷子,面无表情扒拉着碗中的米饭。 “你??????”秦萧怒不可遏,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端坐东方芜身侧,长得人模狗样儿,优雅用餐的容西月,质问道:“你对他??????东方芜,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娘子,你怎可如此水性杨花,朝秦暮楚?” “你住口!”她呵斥一声:“我水性杨花,朝秦暮楚?那你呢,你是谁?你自己真的清楚吗?况且,自己娘子自己不疼,还须得旁人关照,还有脸责怪旁人?你倒是能耐!”她冷笑。 “不管我是谁,你都是我的娘子!灵秀身子娇贵,是有些任性,那你也不该打她!”秦萧不知道,东方芜竟这般无理取闹。 “我打她,是因为她该打!你是谁?我倒是不清楚了;自打她来了之后,我大概就没有夫君了!”自打灵秀来了这里,她的相公恐怕就已经消失了,他整日不是陪着灵秀,就是不见踪影。他在忙些什么?他还想着回去做那个秦萧,做那个站在神坛上的战神吧! 秦萧沉默片刻,情绪缓解了一些,才沉声说道:“我是山野莽夫,你便是山野妇人,我封侯拜相,你便是诰命夫人!灵秀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往后,你别再那样对她!” “哦?只怕你的灵秀妹妹,听到这番话会伤心呢!况且,我如何对她,取决于她如何对我!”东方芜面含讥讽。 “你怎能如此与我说话?”秦萧被她面上那抹讥讽刺伤。 东方芜不言,安静地吃着碗中的米饭,容西月与祁不语都尽量降低自身的存在感,春娘更是如雕塑一般,满脸木然。 容西月与祁不语二人,已经从两人的对话中,拼凑出了些信息,对此事也有了大概了解。不过,于他们夫妻而言,他们两只是外人,他们是夫妻,自然没有他们置喙的余地! 东方芜吃了两碗米饭才放下碗筷,对容西月道:“多谢招待,我吃好了,容公子慢吃!”视线又转向祁不语道:“祁公子,先失陪!” 又对秦萧说道:“你,跟我来!” 东方芜与秦萧一前一后的上了楼,东方芜坐在房中圆櫈上,等秦萧关上房门进来,便道:“秦萧,既然事已至此,不如我们把话说开!” 东方芜没有叫他相公,一脸冷漠,秦萧心中突然钝痛起来,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自从他被东方芜捡到,东方芜对他极好,有好吃的都会让给他吃,就是这个他曾经以为的,又自私,又市侩,又小心眼的村姑,一点一点的住进了他的心里,让他觉得无比踏实。 他好不容易才让她试着接受他,她也从未对自己这般疾言厉色过。 秦萧突然转怒为笑:“你在吃醋?” 闻言,东方芜神情缓和了几分,有些尴尬将头转向一边:“我没有!” 她只是心冷了,对他那抹希冀,也在这些时日,被他消磨的一干二净。 见东方芜这模样,秦萧顿时松了口气。他缓步上前,坐在东方芜身侧,执起她的手,有些愧疚,道:“娘子,这些时日,我确实忽略了你,对不起!” 东方芜并不答话,仍旧将头偏向一边,不去看他。 秦萧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见她不挣扎,先前慌乱的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他下颌抵着她头顶的发:“好了娘子,别生气了,我不会离开你的!” “真的?”东方芜眸中水雾翻腾。 他知道就好,听他这样说,她又升起了一丝希望来。 “嗯,不管我去哪里,都会带着你,好吗?”秦萧温声细语哄着她。 “说到底,你还是想要离开?”东方芜语气淡淡,刚升起的那抹希望之火,瞬间被掐灭。 “娘子与我一道离开可好?我会让你过上富足的生活,从此锦衣华服,衣食无忧!”这些时日,他忙着联系旧部,就是为了安然离开此地,他还有许多事没有做。 “离开?去哪儿,京华城?”她试探着问他。 “嗯,去京华城,到那时你就是将军夫人!”他见她并未生气,便松了口气。 虽然两人关着房门,这屋子的隔音效果却不甚理想,从他们进房间,所说的话,就直往楼下院中两人耳朵里钻。 不是他们要听墙角,这耳力太好,是优点也是缺点! 祁不语面色变了一瞬,他没想到这个萧公子就是秦萧。 战神竟然还活着,这怎能不让他激动。是了,舒亦,这世间能有几个舒亦?若舒亦是舒副将,那么萧公子是秦萧,也就顺理成章了! “那灵秀呢?”东方芜又问。 “灵秀都告诉你了吧,她原是我的未婚妻。那时,她以为我死了,被迫嫁给了二皇子,她不愿,便逃了出来,我希望你能接纳她!”秦萧道。 “你??????想娶她?”东方芜继续问,音色平静,甚至语气中无甚波澜。 “嗯,你做夫人,给她一个姨娘的名分就好,我实在不忍心,让她一个弱女子流落在外受苦!” “让她做个姨娘,是不是太委屈她了?”东方芜含笑,从秦萧怀中退出来,坐直了身子,腰身挺得笔直。 “傻瓜,一个将军府,总不能有两个夫人吧?”秦萧揉了揉东方芜的发。 “我一介乡野村姑,做夫人,是不是不太合适?灵秀实乃大家闺秀,又身娇体贵,屈居我一个村姑之下,只怕会被京华城那些大户人家笑话,你又让灵秀如何自处?”东方芜善解人意道。 秦萧闻言,重新将东方芜拉入怀中,长吁了口气,赞道:“想不到娘子这般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我秦萧,此生能有你这样的娘子,是我的福气!” 闻言,东方芜的心彻底凉了,最后那丝可能也被掐灭。 第四十三章:成亲是假 大概,是她孤身到这个世界太孤单了,竟对他产生了一丝希冀!什么锦衣华服,诰命夫人,那都不是她想要的。 今日,她也看清了他,这个男人,也不是她想要的! 她知道秦萧身负仇恨,若秦萧说带她走,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若秦萧只当灵秀是妹妹,她便也能全心全意接受他,许他一世深情。心甘情愿,与他一道,不管上天入地下黄泉。 可现在,她只当是她看错了他,他根本就是两个都想要。腿残时,他口口声声说会陪着她,不会离开她,要忘记过去。可现在,他腿好了,心中的雄心壮志也跟着活了过来,他便想要离开了。他甚至觉得她的身份低微,做不得他的夫人了! 东方芜猛地推开他,被这一推,秦萧猝不及防得被推倒在地,圆櫈倒在木板铺就的木楼上,发出一声闷响。 院中的容西月与祁不语都听到了这一声闷响,随即楼上便传来东方芜的怒声,“秦萧,你立刻带着你的青梅竹马滚蛋,我没有你这样的相公!” “你突然发什么疯?”秦萧被这一推,又被东方芜这一声吼,显然也有些怒。 “我曾经就告诉过你,我的私人物品不许别人碰,尤其是对感情,眼中绝对揉不得沙子,你当我是放屁吗?”东方芜也怒了,原来这个人根本就没把她说的话当回事。 院中木桌上,春娘已经收走了碗盘,上了热茶,容西月与祁不语静静地坐在桌前,听着楼上的动静,容西月墨眸深沉。 “可你已经是我的娘子,此生你都是我的娘子!”秦萧自知有愧,却不甘示弱。 “成亲是假,你大可带着你的灵秀妹妹去京华,做你的将军夫人!此后你娶几房,都与我无关!”东方芜亦是愤怒。 容西月指尖优雅地捏着茶盏的手一颤,假成亲?又忆起什么,墨眸亮了几分。 祁不语闻言,也是一怔。 “婚书是真,你此生都只能是我的娘子!”霸道无比的话从秦萧的薄唇中吐出,东方芜直想揍他。 “哈哈,婚书上萧铭才是我相公,你以为自己是谁?”东方芜怒极反笑,“噌”的一声站起来,一脚踢倒身侧圆櫈,与秦萧怒目而视。 “秦萧是我,萧铭也是我!”你别想摆脱我。 “若你真对我有情,便留下做萧铭,将灵秀送回去。若无情,便带着你的灵秀与舒亦滚出我的地方!”东方芜也是有脾气的。 “你当真这般绝情?”秦萧不可置信,她竟然赶他走!眸子紧紧地盯着东方芜的怒容,揪心不已,她竟然叫他滚。 秦萧一把拉住她,缓和了一下情绪,沉声道:“娘子,我们好好说话可好?你也知我差点身死,母亲大仇也还未报得,我势必要回去的!我对你的情是真,你可否与我一同回去?往后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不用像现在这般诸多辛苦!” 面对着秦萧那满含期待的眸子,东方芜淡淡道:“秦萧,我心太小,只装得一人,又很自私,我不允许我心中的人,心里还有另外的人。况且我并不觉得这样的日子就是苦,我乐在其中!” 随即嗤笑,“你对灵秀的情也是真,莫要辜负了人家一番情谊,秦将军!” 说罢,东方芜“吱呀”一声,拉开了房门。 “灵秀她不同??????”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言尽于此!” 秦萧还欲说些什么,东方芜冷声打断了他,出得门去,“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东方芜那张莹白如玉,晶莹剔透的脸上,染上霜寒之气,羽扇般的长睫微微有些湿润,掩盖住了她那水波氤氲的眸子,莹润粉嫩的唇被贝齿轻轻咬住。 刚下得楼来,先前那丫头便领了一相貌堂堂,丰神俊朗的男子进了后院。 那男子一见东方芜便问,“东方先生,在下崔孝林,多谢先生救了我家娘子!” 强忍着鼻尖的酸涩,东方芜打量了此人两眼,略一思索,原是那位夫人的相公,便道:“崔公子不必客气,我乃医者,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再者,回头我是要收诊金的!” “这是自然,诊金也是不会少了先生的!”崔孝林又是一礼。 “嗯,丫头,还不带你家公子去看看夫人!” “嗯,是,先生。公子,夫人在这边!”丫头闻言,立刻欢乐起来。 “东方先生,先失陪!”崔孝林拱手一礼,这才同丫头一道,去了西面客房。 这两人面上带着笑,新生命总是能给人带来快乐,东方芜不由感慨,竟有些羡慕他们。 想着,又些事情没有与那崔孝林交代,便跟着两人去了西厢,那女子已经醒了过来,丫头正要扶她坐起身来,东方芜立刻制止了她,告诉她,最好在床上躺三天,尽量少翻身,吃点好消化的食物,不益多吃,尽量不要用力。 末了,又补充道:“崔夫人还需在此处住几天,不能挪动,也方便我上药,若是伤口发炎,便有些麻烦了。外间有厨房,里面的用具皆可供使用。” 闻言,崔孝林对着她又是一阵千恩万谢。 交代完,又道:“丫头,你出来!”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东方芜从西厢客房出来时,容西月与祁不语还没离开,还好,东方芜拿了笔墨,祁不语神情有些怔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东方芜便请容西月代笔写了张药方,交给丫头,让她去安康堂抓药,说是晚上要用的。 丫头拿了药方便飞也似得跑出去了。望着她的背影,东方芜笑笑,这丫头恐怕还不到十六岁吧,还真是天真烂漫。 “原来如此!”祁不语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东方芜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祁不语道:“这便是先生所说的合力求财啊!” 东方芜抽了抽鼻子,一口饮下容西月递过来的茶水,心道:这祁不语,脑回路是不是有点长了! 当夜,因为要照顾崔夫人,东方芜就宿在了医馆中。 崔孝林也留在了医馆,照顾妻子孩子,又遣了两个丫头来伺候,加上孩子时不时的哭声,楼下欢声笑语,格外热闹。 给崔夫人换了药,东方芜直接在东厢房睡下了,秦萧也没有离开,东方芜也不知他在楼上做什么,也不打算去管他。 累了一天,东方芜想好好睡一觉,怕夜里崔夫人发烧,只得合衣而眠,月光透过窗户,清辉撒进了房中,东方芜呼吸浅浅睡的有些沉。 秦萧潜入她的房间,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她从来不施粉黛,这张脸却清丽绝伦,触手温热光滑,拢在月色下,平添了几分朦胧,几分神秘。 他几度以为她是那九天之上,下凡尘的仙子,曾以为自己能与她幸福的过一生,这般美好的女子只属于他一人,若她一直乖顺,该多好,他喜欢她对自己好,喜欢看她脸红心跳的模样。 今日她面色冷厉,如同那日她救他脱困时一般,那时她转瞬便化作修罗,她身受重伤,却担心他饿着肚子,他的手颤了颤,心中愧疚难以名状。 他知道,她说过她的眼中容不得沙子,可对灵秀他也放不下,她却不肯退却一步,她当真就舍得了他吗?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他的头缓缓低下去,吻上了东方芜的脸,他垂下的发扫到了她的鼻尖,痒痒的,这一吻,便不可收拾,他的手伸进了棉被中,薄唇也渐渐划向了她的唇。 东方芜好梦被扰,迷迷糊糊中,只觉脸颊有着湿润之物,在其上游弋。什么东西?她顿时清醒,睡意全无,她眯眸一看,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缓缓压在她的身上,棉被中竟伸进一只作乱的手,在她腰上摸索。 色狼?趁她睡着偷香窃玉,分明就是个采花贼! 竟敢对她这般,好你个采花大盗,好大的胆子,东方芜眸子瞬间睁开,从袖中抖出匕首,一刀扎在那只作乱的手上,一掌将身上人影推开,匕首便抵在他胸前心口上。 她的眸中闪着红光,冷厉嗜血。 那人猝不及防,挨了一刀,又受了一掌,往后退出几步,撞倒了木架上的花瓶,寂静的夜,这一声碎裂声惊亮西面厢房两间屋子的烛火。 “敢轻薄我,谁给你的胆子?”东方芜厉吓一声。 祁不语已经捧着烛火,披着外袍来到了东方芜房外,“先生,发生何事?” “先生,可须帮忙?”是崔孝林的声音。 借着屋外的烛火,东方芜看清了秦萧的脸,他面色黢黑,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右手上腥浓的血不停地滴落在地面上。 东方芜收起匕首,对屋外两人道:“没事,回去睡吧!” 待屋外烛火走远,东方芜才道:“我竟不知,战神也会如此卑劣,别做些让我看不起你的事!” “我??????”秦萧说不出话来。 “明日,我会准备好休书,现在请你即刻出去!”他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留困住她吗,别说他没得逞,就是他得逞了又如何?她不是这里的女子,没了贞操不能活,没有非要跟着谁! 秦萧:“是我的错??????” 东方芜:“出去,我累了!” 秦萧启唇想要解释,东方芜立刻打断了他,秦萧啊秦萧,堂堂战神,被南国百姓吹得神乎其神,竟也会做这等下作之事,东方芜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当初是如何看上了他,竟想要他留下来陪着自己,当真是瞎了眼。 “我??????”大概是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光彩,他自己都不知道要作何解释。 先前,东方芜没有让祁不语与崔孝林看到他,已经是给他留足了颜面。 “滚出去”东方芜一声怒斥,直接抓着他的衣襟,将他踢出了门外。 第四十四章:等我长大了,我娶你 关上门窗,东方芜重新躺在榻上,却没了睡意。 秦萧呆呆的在东方芜门外站了许久,手背上被匕首割伤的口子,还在不停的往外冒着血,他仿佛丢了魂一般。心中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要失去她了,他已经失去她了,他站在那里,脚却挪不动一步。 他不知道,若今夜自己挪动了脚,她会否将自己从她心里彻底地踢出去,心底簌簌飘雪,一片冰凉,仿佛血液都要被凝固。 祁不语透过窗,望了一眼定定立在院中的身影,皱了皱眉,重新躺下,继续入眠。 睁着眼直到天明,东方芜起身简单的洗漱后,又为崔夫人换了药,秦萧依旧站在院中,手背上的伤口血液已凝固,东方芜从他身前经过,也不愿理会他。 “彦卿哥哥”欢快的女声传来。 灵秀从堂内飞快地跑过来,衣带蹁跹,身子轻快,像极了花丛间飞舞的舞蝶,俏丽的小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 昨夜秦萧没有回去,灵秀一大早就让舒亦带她去找她的彦卿哥哥,舒亦拧不过她,只得一大早就将人带到了医馆,一进门,舒亦便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便站在后院堂口,不再往前。 秦萧的脸有些苍白,灵秀见状面色一变,担忧道:“彦卿哥哥,你怎么了?” 将秦萧上下打量一番,惊呼:“呀,彦卿哥哥,你受伤了!” 又对东方芜道:“你怎么都不给彦卿哥哥包扎一下?” 那语气,分明是在责怪东方芜。 东方芜斜睨了两人一眼,又对屋内的崔孝林交代道:“崔公子,夫人并无大碍,我还有要事在身,晚间再回来替夫人换药,切记不可挪动夫人,也莫要扶她起身!” “是,是,在下记住了,有劳先生!”崔孝林连连称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说罢,东方芜就要出门,灵秀却呵住了她, “东方芜,彦卿哥哥对你情深义重,你凭什么这么对他?” 东方芜回头,一张清丽的面孔,冷若冰霜,她勾唇,冷冷一笑,道:“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吗,我若不如此,你如何能带走他?” “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不要他了,你只管带走!”她的声音极清极浅,似乎丝毫不在意一般。 “你??????”灵秀无语凝噎。 她是想将他的彦卿哥哥抢回来,没想到这个女人就这么放手了,倒像是把他的彦卿哥哥当垃圾一般丢给了她,这就让她很不爽了。 “你还是好生照顾你的彦卿哥哥,你已经如愿,不用感谢我,谁让我乐善好施呢!”东方芜冷声道了一句,便转身,赶了小灰灰,从后门出去。 关上后门,依稀听得灵秀柔声道:“彦卿哥哥,你流了好多血,让灵秀给你包扎一下吧!” 东方芜不想再停留,翻身上了驴背,一巴掌拍在小灰灰屁股上,小灰灰吃痛,廖开蹄子,撒着欢地一口气跑出老远。 今日,又有别村的人想要迁到土村里来,等东方芜赶着驴到了里正家,正巧与那几人撞了个正着。 东方芜原是想让里正帮她写封休书,这一来,又忙起了土地的事情。 弄好了土地的事,东方芜才同里正说了自己的来意,许娘子劝慰她说,这年头村里男人都被征兵的抓去了,既然成了亲,何不顺着相公些,忍忍就过去了。 这点东方芜无法苟同,感情这事儿讲的就是你情我愿,这种原则上的问题,不能忍。 东方芜却无法与她说清,便只说萧铭是大户人家,她不过是个乡野村姑,现在他家里,另为他择了位大家闺秀,她总不能让他一辈子跟着她在这乡野过活。 许娘子却说,让东方芜跟着秦萧去他的家乡生活,东方芜淡淡一笑,说自己不适应那足不出户的贵夫人生活,本是林中之鸟,自有一片天地,何苦要自困笼中。 听得东方芜这番话,似乎感受到东方芜的落寞,在院子里玩泥巴的豆丁跑过来,道:“姐姐别伤心,等我长大了,我娶你!” 豆丁声音稚嫩,一脸认真。 “哟,毛都没长全,就想娶媳妇了?你小子,小心娘打你屁股!”许娘子也被她那混小子逗乐了。 “姐姐,救我!”见许娘子扬手就要往他屁股上打,豆丁一下子钻到东方芜身后,寻求保护! “你不是说长大了要娶我吗,我若保护了你,岂不是损了你的颜面!”东方芜笑。 “那人家不还没长大嘛!”豆丁瘪着小嘴,可爱的紧。 东方芜蹲下身,眉眼含笑,拍了拍豆丁的头:“好了,你的心意姐姐心领了,去玩吧!” 见东方芜面上展露笑颜,豆丁咧嘴一笑,点点头,欢快地跑出了院子。 最终,里正还是替东方芜写了休书,应她所求,里正会去县上帮她处理此事,她将那装着休书的草纸信封揣入怀中,东心头阵阵寒凉。 回到竹楼,院子里已经已经被收拾干净,东方芜上楼换了件衣裳,便下到田间。 春阳和煦,清风拂面,带着青草与泥土的芬芳。 前些天洒在地里的蔬菜种子已经抽出了嫩芽,东方芜又去看了水田里育的谷种,颗粒饱满的种子已经破了壳,有白嫩的芽头蹦出壳来。 曾经她的茅屋已经被拆除,前些时日,东方芜在那块地里种上了菜,此刻那地里一片生机盎然。 仰面躺在田埂上,阳光有些刺眼,她将纤细的手掌伸到眼前,透过指间缝隙,看着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的朵朵流云。 这里的山清水秀留不住他,山清水秀再加上一个她,也留不住,如若他心中只她一人,即便万水千山,刀山火海,她也同他去得的。奈何他心宽,既然他心中不止他一人,那么少她一个又何妨? 东方芜明白自己与秦萧的世界观,爱情观,是截然不同的,她已经做了决定,既然道不同,拖泥带水只会给彼此造成伤害,不若快些划清界限,此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 日暮时分,东方芜才回到医馆,秦萧端坐在后院庭中木桌前等她,见东方芜进得门来,他想唤她,却欲言又止。 东方芜拴好了小灰灰,又忙活着捣药,舒亦与灵秀在堂内低低说着什么,自从灵秀来了之后,舒亦与灵秀倒是走的颇近。连话也没跟她说几句,抬杠自然也省了。 她知道,舒亦是将门第之见刻进了骨子里的人,他不跟她说话,她也就不予理会,也不在意。 替崔孝林的夫人换了药,告诉他,明日便可将夫人接回家中,又将剩下的药做成了药膏,让他拿回去每日给夫人换,自己明日有事要出趟远门,要他把诊金付了。 东方芜要五十两诊金,崔孝林硬是付给她一百两,说夫人的命都是她救的,这点银子纯粹是他的心意,请东方芜无比收下。东方芜也不再多言,她心情有些沉重,不想多说,便收下了。 交代好了事情,东方芜才在秦萧身旁坐下。 她从怀中摸出了那个信封,还有一块玉佩,那是她捡到秦萧时,被她当过,又赎回的那块。 以前她留着这块玉佩,是怕他不给报酬就跑了,自己什么也捞不着。 后来,他说要留下来,她就没有还给他。她记得他很宝贝那块玉佩,她想,若他真的要留下,他的自然也是她的,这个也算是个定情信物了!虽然她不是这里人,可定情信物这东西,光是想想,就让人心暖。她自是舍不得还给他的。 可现在,这东西,她留不得了!现在,她把它还给他,从此后,她与他两清。 看到她摆在他面前的信封上,赫然写着“休书”两个字,秦萧整个人如坠入冰窖。 “你竟然??????”他呼吸一滞,难以成语。 “这些天,我想明白了,我知你势必要回去报仇,灵秀你也是会娶的。无论如何,我都无法与你同路。我没有什么志向,亦无抱负,也做不得诰命!我要的,不过是个安安稳稳,有那么一个人陪着,说话有人听,做饭有人吃,唠嗑有人回嘴,仅此而已!”东方芜深吸了口气。 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布袋,放在秦萧面前,又道:“这是我全部的银子,从此处到京华城,或许是够用的,带上吧,你会得着” “你们也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至于什么时候走,不用跟我说,也不必跟我道别!” 闻言,秦萧整个身躯都有些颤抖,他一把抓起桌上的信封,将其撕了个粉碎:“此生你都别想摆脱我!” 东方芜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冷毅的脸,轻笑,“呵,当初你腿残时,说会忘掉过去,留下来跟我一起生活。现在你腿好了,未婚妻又寻来,自是看不上、我了。” “你知道真情和假意的区别吗?前者是说与听的人都当了真,后者仅听的人当了真!” “而我,是后者!”东方芜的语气平淡,语调无波。 东方芜冷笑,我摆脱你? 你自己要去京华城,红尘繁花似锦,诸多诱惑,到那时,你还记得我? “对不起??????”她当他是欺骗感情的骗子吗?他确实对她有所亏欠,现在想来,他对她所做过的承诺,好似从未兑现过,秦萧语塞! “有些事,我不得不做。我愧对你,以后我会补偿,但休书我是万万不会接受的!”秦萧深邃的眸中神色坚毅,毫不妥协。 “若你不愿与我去京华城,我便将舒亦留下,待我处理完私事,便来接你!”他退一步,他希望东方芜也能退一步。 “不必!” 见她拒绝,秦萧将桌上玉佩推至东方芜身前,“这块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你拿着!” “不敢收!”东方芜声音淡漠。 收下做他的姨娘吗?她当然不敢收! 第四十五章:非我良人 此前,她一直将这块玉佩如同宝贝一般收着。 她想着,等秦萧真心要留下同她过日子,她便将这块玉当做传家宝,以后传给他们的孩子,再传给他们孩子的孩子。 从舒亦出现在她面前开始,她便隐隐担心秦萧不会留下来,那时他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她甚至就相信了他。 可灵秀一出现,他便改了初衷,他从没像疼灵秀那般心疼过她。 有了灵秀,在他心中,她便只配做个姨娘了吧,谁稀罕做你的诰命夫人便让那人做去,她不奉陪了! 也对,当初是她死气白咧地要他报答她,才跟他假成亲的。 他是谁?南国战神,战神啊! 他在南国就是站在神坛上的人,她就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姑,若不是他身受重伤被她所救,只怕南国的大家闺秀们排着队的想嫁给他,轮也轮不到她啊,他又岂会对她动心? 他打从心底里,也是认为她配不上他吧!或者,从前他看出了她的孤单寂寞,觉得这样做才能投其所好,让自己全心全意给他医治。不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好像都是她在强人所难! 强扭的瓜不甜,何况是感情的事! 东方芜一直认为,一对真正的有情人,应该是妥妥的站在彼此心中的C位。而他们,并非如此。 她面上浅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秦萧,非我良人。 “好了娘子,闹过了,咱们别闹了好吗?”秦萧深邃的眸中显出疲态,也有些无奈。 “多说无益,我还有事要忙,你请自便!”他还以为他们之间只是在闹闹别扭而已,他竟还认为她在无理取闹? 她突然觉得释然了,她觉得自己做的很好,因为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在意她! 他,不值得! 东方芜牵了小灰灰出门,秦萧想着,她离开医馆也只能回家去,与其两个人正好不休,不如让她冷静冷静,便也没拦着。 天渐渐黑了下来,东方芜骑着小灰灰,慢悠悠得走在城中青石铺就的大道上,迎面碰上了正要回医馆的祁不语。 东方芜策驴上前跟他打过照顾,便拜托祁不语帮忙照看几日医馆,祁不语却说不日就要回京华城,她便只得请他离去之时帮忙锁好店门。 祁不语有些疑惑,问她:“先生近日要出门?” 祁不语以为秦萧说动了东方芜,她要跟着秦萧一起去京华城,心中不免有些激动,能与东方芜同行,想必这一路定是不会无聊,他自然高兴。 东方芜却道:“嗯,我要回老家住一段时间!” 祁不语更是惊疑:“先生老家在何处?” 她不是没有家人了吗? 祁不语记得东方芜说自己就是土村人,但除夕夜,她又提到过她爹和哥哥,想必她爹和哥哥从前生活过的地方,便是她老家吧!不过他更好奇东方芜的老家在何处?这个倒是未听她提起过。 东方芜抬头望了眼天空的繁星,轻声道:“大概是在那里吧!” 祁不语闻言,抬头望了望天,只见满天繁星星罗棋布晶莹璀璨,他不知东方芜所言何意! 东方芜也不再与他多言,辞别了祁不语,便骑着小灰灰到了里正家,里正家刚吃了夜饭,正要睡觉,东方芜也不打算进去多打扰,匆匆拜托里正帮忙照看田地和小灰灰一段时间,里正应下,问她何时回来。东方芜没有回答,将小灰灰交给了里正便匆匆离去了。 第二日,秦萧一早便去了竹楼,东方芜却不在竹楼里。他又去田里寻,可田地里也寻不到她的身影,他站在田埂上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回应他的却只有风声。 秦萧不由得心头慌乱起来,他无前屋后村里村外找了个遍,却始终没有找到东方芜。 他想起,平时东方芜有事都会去找里正,便去里正家里问。得知她确实去找过里正,里正说东方芜拜托他帮忙照顾田地,却不知道她去了何处。 秦萧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迅速回到竹楼在东方芜房里翻找,她的那根会放电的棍子也不在。秦萧又奔至医馆,去她房间翻找,她的那个木匣子还在,里头的银色刀具却全不见了。 除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见了,其余的东西她什么也没有带走。 他不愿意相信,她真的走了,就这么丢下他走了! 秦萧失魂落魄的下得楼去,祁不语一见他那般模样便知他在寻谁,只是不曾想东方芜竟没有同他说起。 他叫住了秦萧,告诉他昨夜回来时,在城南碰上了东方芜,她说回老家去了! 秦萧心中咯噔一下,仿佛失语了一般,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他记得她说过,她的爹爹和哥哥都不在了,她如何回家,又要回何处? 秦萧细细询问过祁不语当时的情景,祁不语只说,当时东方芜望着天空的繁星说,大概在那里! 闻言,秦萧心中更冷,他不相信,他一直好奇东方芜的来历,将她当做九天之上下凡尘的仙子。她还笑话他,说她与他一样,不过是普通人,会疼,会老,会死,可现在。 “我不信,一定不是这样,她在骗我!”秦萧不信,他不愿相信东方芜就这样走了。 秦萧就像疯了一般,同舒亦一起,四处寻找东方芜,就连土村临近的村子,秦萧与舒亦都去找过。 一连找了七天,东方芜就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他们怎么找,竟连她一丝踪迹都寻不到!除了此前见过她的里正和祁不语,他再也未从旁人口中,听到关于她的只言片语。 东方芜就这样消失了,彻彻底底地消失了,甚至让秦萧生出了她从未来过的感觉,让他觉得,与她相处的那些时日,就如同他的错觉。 直到此刻,秦萧才明白,自己大概是让她失望透顶了。 与东方芜走的近的人,得知东方芜失踪的消息,都心情沉重,隐隐担忧,灵秀面上担忧,心中却异常欢喜。 灵秀见秦萧寻不到东方芜,整日闷闷不乐,黯然神伤,便劝他早日回京华城,舒亦也与他分析朝中局势不可再拖,迟则生变。 秦萧不想离开,他想在这里等着东方芜,想带着她一起走。顶着各方压力,他在竹楼等了半月,东方芜也没有出现,反倒越等,越觉得她似乎从未来过这世间。 他甚至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再回来,她亦没有留下她的任何东西,给他做念想,不过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待他做完必须要做的事,他再回来等她,即便是一生,他也会一直等。 最终,秦萧带着舒亦与灵秀走了,祁不语正好也要回京华城,便与秦萧三人同行。 灵秀心中欢喜不已,却不敢将好心情展露在面上。 她心中暗笑,哼!东方芜,算你识相,你自己走了,也省的我动手了,我也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将军夫人的位置,只能是我夏灵秀的! 在秦萧寻找东方芜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也在四处寻找她,这个人就是容西月。 自从东方芜消失后,他心中便好像瞬间空了一块,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填满心中的空缺,他派了许多人去寻找她,可传回来的消息都是没有消息。 就如同她凭空出现在土村一般,东方芜又凭空从土寸消失了,他不知道她去了何处,几时回来! 春娘带着容西月去了东方芜的竹楼,容西月便在竹楼住了下来,似乎只有住在这里,他才能感受到她的气息,感受到她的存在。 东方芜消失的第一个月,容西月跟着里正学会了给菜地除草,东方芜消失的第二个月,容西月代替了里正,替东方芜照看着田地,看她珍视的土地上,庄稼抽出绿芽,节节长高。东方芜消失的第三个月,容西月重开了她的医馆,他背着药箱,骑着东方芜的小毛驴,替她在医馆坐诊。 符鬼见自家主子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大胆进言,说他不理政事,沉迷儿女私情,说东方芜不会再回来了,她根本配不上他的身份。 容西月那绝色的面上,漫上苦笑。 他的心思,符鬼又怎会了解,一怒之下,遣了符鬼去打理生意上的事,便只留下春娘在身旁侍候。 容西月在东方芜的小院子篱笆墙下,种上了花花草草,又在她院中那颗杏花树上吊了根秋千。 他时常幻想着,若她回来,坐在杏花树下荡起秋千,她清逸的裙摆飘在杏花雨中,那情景,该是多么美好! 五月初,阳光和暖。 新草绿树已渐渐退去稚嫩的翠色,换了一身略有些深沉的绿。丰茂地遍布青石板小路两旁,金盏菊争相绽放,点缀在这一片绿草之上,尽显生机。 踩着青石板,东方芜步伐从容,缓缓走向自己的竹楼。 总算能回家了,恰逢天气不错,她的心情也舒畅不少。 望了一眼家门,不由疑惑,咦,怎么回事? 竹楼的院门敞开着,东方芜站在院外往内望去,院中驾着几根竹竿,竹竿上晾着洗好的床单被褥。 这些,是许娘子弄的? 不可能啊,她走之前只摆脱里正帮忙照顾田地,倒是没提过这个。 这竹楼也不算小,打扫起来比较费时,许娘子平时要做些缝缝补补的活计补贴家用,又要照顾豆丁,哪有那个时间? 她在院中转了一圈,竟觉得自己的竹楼比从前雅致了几分,这不太像许娘子的手笔,会是谁呢? 第四十六章:她回来了 她想这个人绝对不是秦萧。 毕竟秦萧同她一同生活了几个月,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从不会纠结这种生活的细节。 究竟是谁这么闲得慌?没经过主人家的同意,就随意在她的院子里东搞西搞! 她凝目望去,院中篱笆墙下,不知何时竟种上了几株茉莉,几株兰草。 一阵清风拂过,吹落漫天杏花,仿佛下起了花雨,合着点点清香,洋洋洒洒。 竹楼里的一切,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过这几条床单??????她好像没什么印象啊! 东方芜初来这边时挨过饿受过冻,所以比较在意物质的东西,她的财产她自然是印象深刻的,可她的记忆中,没有这几条素色床单。 难不成,是里正找人替她照看着竹楼? 可这人的品味貌似不俗,里正上哪儿找的这种人? 东方芜可不觉得在这样的穷乡僻壤,有什么品味不俗之人。 不是她故意贬低,也不是她看不上土窦县的人,这小县城,富人真是少得很,大多数的贫民都在为每日生活愁苦,劳苦奔波。 能识字都已经是高格调了,更遑论什么品味了! 饭都吃不饱的地儿,物资如此匮乏,还谈什么品味? 由此,她断定,住在竹楼的人定不是土村人。 她不禁疑惑,谁会在她的竹楼里住呢?既不是村里人,又没被里正赶走,想必最起码是没有恶意的。 想到此处,她又觉着,如此也好,起码回来不用重新打扫一遍了! 东方芜一袭白裙,三千青丝垂在脑后,踏着满地杏花,走进院中,展开双臂,仰头在树下转了一圈。清风撩起她的裙摆,仿若一只翩迁的蝶儿,美的近乎透明。 似乎是觉得这场花雨不够热烈,东方芜素手结出一个美妙的手势,掌中凭空托起一圈若有若无的银色光芒,兴起之下,她将掌中光芒抛向空中,头顶那颗大杏树的枝条猛的一震,万千花瓣便飘零而下。 她站在这场热烈的花雨中,伸手接过几片落花,发出悦耳轻笑。 时光静好! 容西月一度以为自己眼花,在河边抓鱼时,他便瞧见一抹白色身影进了院子。 那身影与她的身影何其相像,他生怕看错,又怕那抹身影消失不见,他连裤管都来不及放下,提着鱼就回了竹楼。 院中女子仰头望着树上开得正热烈的杏花,他看到了她的侧脸,整个人便怔住了。 多少个日夜,就是这样的一张脸,这熟息的身形,循环往复的出现在他的梦中。 他想要拉住她,可她的身影从隐在黑雾中,他看不真切,她的身影便缓缓走远! 他想喊她,却发觉自己发不出声音。 可此刻,她竟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清晰的知道,这不是梦! 是她,她回来了!那杏花树下的女子,那个美得炫目的女子,是他一见到便再也无法忘怀的人,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亮光,更是他此生所见最美的景色。 亦是他日思夜想之人! 再见到她,容西月心中却忐忑起来,他不敢上前一步,生怕将院中那如精灵般的人儿,惊得再次消失。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炙热的目光,女子缓缓转身,那灵澈的眸子,便对上了他那双深沉炙热的墨眸。 他看见她柔美的轮廓转过来,她冲他微微一笑,粉嫩的唇轻启,说了一句什么。 她说:“容西月,别来无恙!” 见到他出现,她竟然笑得这般柔和,竟似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与他打着招呼。容西月面上镇定如常,心中却早已兵荒马乱,他沉浸在自己对她的迷恋中,灼灼地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有太多话憋在心间,无法诉出。 正在他想要出声之时,女子却仿佛想到什么,突然一惊。 她道:“容西月,我早该猜到是你?” 说完这句话,她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他,那怀疑之中,又带着那么一些意味深长! 容西月一怔,莫非她已经瞧出了破绽,知晓了他的心意? 而东方芜却在想着,与他的心意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 握草,知道你容公子不俗,但你走路好歹还是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好吧,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人背后,会吓到人的好吗? 她如此聪慧,定是知晓我心意了,她这么盯着我看,是在审视我的真心? 容西月恍若置身梦中,他提着鱼,缓缓走进院中,走近她身前,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掌伸出,抚摸着她垂在身前的一缕乌发,如绸缎般柔顺的发丝在他的掌心蔓延。 容西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他灼人的墨眸中,是她看不懂的深沉,白皙如玉的手就要抚上她的脸颊,东方芜一掌拍开他的手掌,“容西月,你没事儿吧,你想干嘛?” 这也就两个月没见吧,这人胆儿肥了不少啊,发什么神经!他在调戏她吗? 东方芜上下打量着他,这还是往日那个不食人间烟火,谪仙般的男子吗?只见她面前这人,顶着容西月的那张俊美脸孔,穿着一身朴素短打,裤腿挽到膝上,赤着双脚,手中还提着一条大鲤鱼垂在腿侧。 除去他那身天生的尊贵气质,这俨然就是一个乡野村夫的模样嘛! 容西月,他怎么了,生活不顺?还是说,好日子过烦了? 东方芜有些怀疑,不过在山洞住了两月,莫非这立已经不是先前那个世界了? “真的,真的是你!”许久,容西月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他心中激动不已,欣喜若狂,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喜色。 “是我!我、我??????我还活着呢!”她应一声。 他这反应,还真吓到她了。 听着他那不可置信的语气,东方芜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只是出去躲了两个多月,她怎么有种她是死而复生的感觉呢? “嗯,我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容西月这神情,让东方芜一头雾水。 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吗? 手中的鱼掉在地上,容西月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长腿阔步地上去,一把便将东方芜扯进自己怀里,将她抱了个满怀。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很紧,好似生怕一松开,东方芜就会不见了一般。 陌生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东方芜愣在当场。 怎么回事,麻批,她的心怎么这么慌? 是瘆得慌! 只是一瞬,她随即反应了过来,想推开他,又不好用手去触碰他的身体。只得动了动自己的身子,试图挣扎着让他松手。 “喂,容西月,你抽风啦,快松开,松开!”东方芜受惊不小,也顾不得恭维他了,直呼他名讳。 “先生,你真的回来了?” 东方芜闻声望去,说这话的竟是容西月的厨娘,春娘,她怎么也在这里?他们怎么都这么问,她回来是什么稀奇的事吗? “喂,容西月,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念友情!”东方芜被容西月困在怀中搂得死紧,她都要快呼吸不了了。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容西月有些哽咽的声音中,隐隐透着失而复得的欢喜。 东方芜:“??????” 东方芜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回来,于他不过是少了个朋友,能有多要紧?他这般态度,搞的好像自己在他心中有多重要似的。 她之于他,有什么要紧? “好了好了?????我回来了,容西月,容公子,你快松开,我要呼吸不了了!”东方芜妥协了,不妥协不行啊,被他捆得太紧了,喘不过气啊,脸都给她憋红了。 容西月终于有了反应,见她密码面色红得发紫了,乍然一惊,瞬间松开了她,东方芜赶紧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缓过来。 “容公子,你差点杀人了,你知道吗?”她喘着粗气,调侃他。 “这些时日你究竟去了何处?你可知我四处寻你不到,有多担心你!”他认真地凝视着她的眸子,不答反问。 他可没有心思跟她调笑,她又知不知道,这些时日,他寻她不到,他是如何度日的! “你担心我?”东方芜笑问。 他专注的盯着她那双澄澈的眸子看了一会儿,才发觉她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对她的心意,他心中说不出的失落,但同时又矛盾的松了口气。 容西月掩下眸中情愫,道:“你是真没有把我当做朋友,去何处也不同我讲明!” “我只是不想跟秦萧去京华城!”东方芜眸色微暗。 若不知知道秦萧是个霸道的性子,她又怎么会故意躲着他呢? 她的意思,她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他却想两个都要,那她便只能将他放下! 容西月不想她提起那个人,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愈发纤细的身形,道:“你瘦多了!” 东方芜无奈地耸耸肩,心道:天天住在山洞里,吃不好睡不好的,能不瘦嘛! “我很OK!倒是你啊,容公子!你怎么在我的小院中,还抓我河里的鱼!你做这些经过我的同意了吗,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东方芜捏着下巴,围着容西月转了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这个容西月,趁她不在,跑来吃她的住他的,意欲何为啊? “不知先生想什么样的说法?”见她露出一般熟悉的神色,容西月突然笑起来,那低沉的声音,很有质感,像一阵清风拂过,听着异常舒爽。 东方芜也笑了,眼珠一转,道:“给钱!” 容西月就知道会这样,他眉眼含笑:“好!” 东方芜:“你也不问问我要多少,就敢一口答应?” 容西月笑意更深:“你想要多少都行!” 东方芜:“要你全部家当,你也给吗?” 容西月面上忽而多了几分认真,道:“给!” 顿了顿,他又幽幽说道:“就算你要我这个人,我也愿给!” 第四十七章:他图什么? 他说:“就算你要我这个人,我也愿给!” 明月清风一般温润的男子,竟然会说出如此暧昧的话语来。 东方芜不禁一愣! 这人好生无趣,她就是逗逗他,竟逼得她无言以对了,真真儿狡猾。他这般说,她还如何从他兜儿里拐骗他的银子? 不愧是容狐狸,名副其实的奸商! 东方芜面上表情神鬼莫测,春娘一脸笑意,走近道:“先生,你回来就好了,我去做饭!” “我来做吧!”东方芜不想麻烦别人。 “还是我来吧,你这段时间不在,公子情绪不善,先生不如同公子聊聊,我很快做好!”春娘捡了地上的鱼,就去了灶台上。 东方芜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春娘,容西月情绪不善,她的意思是让她安慰他? 在看春娘在她的竹楼中拿熟稔的模样,好像她是原本就住在她的竹楼中一般,全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认真的烧火做饭,就像这事儿她在这里做过了不少次,好似她才是被招待的客人。 她才两月没回来,忽的生出一种被鸠占了鹊巢的感觉! “这怎么回事?”东方芜给容西月使了个眼色,询问容西月。 “帮你照看田产!”容西月说的云淡风轻。 照看田产? 他一个奸商,什么时候做起善事来了? “当真?”东方芜才不信,她要是不回来,他照顾着照顾着,她的田产是不是就成了他的? “当然!”容西月被东方芜审视着有些心虚。 他以为他的心思已经被她看穿,矜持地垂首,面上飞快的爬上一抹红霞。 “你这般说,我还该谢谢你了?”她临走前可是拜托了里正帮忙的,用得着他来帮忙照看吗? 这个狐狸,不会是惦记上她的田产吧? 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果然不假! 她这是什么语气? 容西月这才发觉,自己方才想岔了。 暗嘲得笑了笑,在她的心里,除了秦萧便只有钱财!当然,他也知道,她把钱财看得没有秦萧重要,而自己,在她眼中还不如钱财! “我不说富可敌国,也是腰缠万贯,还能惦记你这点田产吗?”容西月一眼便看穿了东方芜的心思,心中微微失落。 被容西月猜中了心思,让东方芜很不爽。 “哦!莫非容公子喜欢弃妇,对我这个弃妇有意思?”看不上田产,难道是看上她了?信你才有鬼! “你如何能这般贬低自己,你值得天底下最好的!”容西月有些不悦,她何故这般说自己? 她是不在意,可南国女子,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名节!这般自毁,与她有何好处? 闻言,东方芜一把抓住容西月的手腕,差点哭出来,她凄然道:“兄弟,还是你够意思,不枉我当你是朋友,我好感动!” 朋友?容西月可不想她们的感情,仅仅止步于友情!不过自己的手这般被她握住,感觉还,嗯,挺好的!容西月喜上眉梢,心跳也快了几分。 “既然感动,当记在心上!”容西月强装淡定,声音柔软了几分,更带着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愉悦。 我去,她这般说,也不过是让他断了对她田产的念想,他这话几个意思? “喂,容西月,你可不要打我的主意啊!”东方芜目光紧紧盯着容西月道。 闻言,容西月整个人瞬间淡漠了不少! 东方芜松开手,继续道:“你都说自己腰缠万贯了,我这点儿土地当真不够你塞牙缝的,你要弄我的东西,别怪我不当你是朋友!” 容西月的脸色瞬间了黑下来,他没想到,东方芜竟始终觉得他对她的田产虎视眈眈! “都说不是看上你的田产了,若不信,我将土村周边的田地都送给你!”东方芜对土地好像有种执着的喜欢。 既然她喜欢,他就多给她一些好了,免得她总以为自己是个商贾便误会自己! “这么好?你说你图什么!” 东方芜疑惑,容西月究竟是行商的,还是做慈善的? 想着她去邀约楼说书那会儿,她与他谈合作,这人可是唯利是图。 今日,他却这般大方,田地都能随便就说给她!东方芜知道,容西月说的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可这不符合他的人设啊! 哪有将自己的东西白白送人的? 她可不认为自己与容西月的感情,能深厚到这种地步,他图什么? “图你!”容西月昙口轻启,轻轻吐出两个字。 东方芜一愣,随即又摇首轻笑,在这刀跟火种的保守时代,竟还有容西月这样会开玩笑的人! “行了,说不过你!”东方芜并没有将他的话当真,只当容西月是在逗弄她。反正也说不过这只狐狸,还是早些投降好了! 容西月也不恼,好在她回来了,这是上天赐给他的机会! 不多时,春娘就做了满桌的好菜,端上了桌,东方芜看着这些菜色,全都是她喜欢的,不等容西月坐下,东方芜已经夹了一筷子尝了一口,色香味俱全,不禁让她食指大动。 容西月将东方芜多夹了几次的菜,换到了她面前,东方芜含着筷子,凝眸看他,他回她一抹微笑,依旧那般让人赏心悦目。 当真是翩翩浊世佳公子,盈盈如玉动心肠啊! 春娘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吃饭,倒让东方芜拘谨起来。 “唔,春娘,你也坐下吃啊!” 春娘却道:“不了,奴身份卑微,怎可与公子同桌用饭!” 闻言,东方芜皱眉,看了一眼对面一脸淡然的容西月,面上没了笑意。 生而为人,在这里,人一出生便决定了自己的身份等级,她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一乡野女子。既然他们这么在意身份,又为何要与她同桌耳食,她又有什么资格同容公子同桌用饭? “若是这般,倒是我逾矩了!”东方芜仿佛才发觉自己身份低微一般,呆愣呆愣的,咬着刚放进嘴里的那块肉,怯生生地站了起来。 容西月面上,那抹笑意更深,墨眸扫了一眼春娘,道:“坐下,一起吃!” “这??????” 春娘犹疑,却见容西月眉头微拧,瞬间惶恐地坐了下来。 东方芜面上瞬间换上笑意,容西月沉声道:“看你面相能测天象!” “嚯!多谢夸奖!”东方芜自然听得出来容西月的意思,这是说她变脸跟变天似的。 这文化人就是不一样,骂人都不带脏字儿的! 不过,东方芜懒得跟他计较,容西月似乎脾气很好,对她也包容的很,她反唇相讥,容西月始终带着和善笑意。 东方芜心中直叹——容公子佛系! 大概是跟容西月吃饭的次数多了,东方芜倒是毫不拘礼,大快朵颐,反观春娘,一脸忐忑不安,菜也不夹,扒拉米饭的手抖得跟筛糠似的。 “春娘,你家公子很可怕吗?” “啊,没有没有,与公子同桌而食,奴惶恐难安!” 东方芜本是无意发问,春娘立刻就解释,眼神还时不时得往容西月那方瞟,却不敢看他的脸。 “容公子,你家下人都这么怕你吗?”东方芜悄声问容西月。 “大概是吧!”容西月声音很淡。 仔细一琢磨,这货说他家财万贯,想必家中仆人也不少,不拿出点三纲五常来,又怎么能约束得了他们。想想,春娘这般忐忑,也是在情理之中了,或许容西月吃饭的时候,她在一旁站着会更自在。 “哦!”东方芜点点头,又往春娘那边凑了凑,小声道:“对不起啊!” “你不必与她道歉!”虽然东方芜声音很小,容西月还是听到了。 春娘有些尴尬的对东方芜笑笑,东方芜冲容西月翻了个白眼:“是人都有自尊,给别人造成了困扰,于情于理当致歉!” “嗯,有理,我也该道歉!”容西月当真受教。 “公子做什么都是对的!奴不敢!”春娘差点哭出来。 我去,容西月是豺狼虎豹吗?不过说了一句要道歉,就把她吓成这样!东方芜不禁将容西月重新审视了一翻。 “好了好了,算了算了,快吃饭吧!”东方芜只好放弃。 容西月面上如沐春风,墨眸温柔似水。 吃完饭,东方芜去河里抓了条鱼,换上了身男装,去里正家领小灰灰。 里正见她回来,整个人都眉开眼笑,许娘子给她倒了茶水,坐在院子里纳鞋底,豆丁直追问她这些天去了哪里! 东方芜只说有别的事情要做,她这般说道,里正和许娘子也不好再问,只当她是为了相公的事情伤情,东方芜拿了条鱼过来,交给许娘子,让她煮了给豆丁补身体,知道东方芜也不是客套的人,她便也不扭捏,直接收下了。 里正告诉东方芜,她走后两个月里,邻近两个村有三十多户人家来找他,问可否搬到土村来,分得一点土地耕种。 东方芜都惊了,竟然这么多人想迁过来?三十多户呐,加上现在村里的十多户人家,这再凑一凑都能赶集了吧! 里正见她半晌不言,以为她有些为难,正想替那些人家说说情。 东方芜却道:“全都收下,字据还是按照之前的字据写,房子可以顺着路修建,地皮要收费,没有银子的就以工抵债。” 里正看东方芜的眼神都变了,他对面前这个女娃,是由衷的喜欢。 第四十八章:你病了? 东方芜将这些事情都交给了里正,只说待那些人再来,便直接来找他立字据就行。 赶了小灰灰出来,东方芜迫不及待的就骑上了驴背,这两月不见,小灰灰竟跟她使性子,踢腾着后退要把她撂下来,东方芜又哪里肯让它撂下来,握紧了缰绳,就打了小灰灰的屁股。 嘿,这小灰灰也不孬,气得它直接一轱辘的往前跑,那速度说是快如闪电也不为过,东方芜坐在驴背上被颠的差点散了架,直喊:“小灰灰,快停下,停下!” 小灰灰却还不肯停,东方芜又喊,“我错了,灰大爷,快停下,莫摔了我耶!” 喊完了,又忽的想起来小灰灰是头母驴,便又喊,“对不起,是灰姑娘,灰姑娘,快停下,停下!” 这喊声嘹亮得紧,将村里人都喊出来。 “东方先生回来?!”林娘子道。 “我看看,诶,真的是东方先生!”张媒婆挤到人群前面,定睛一看,喜道。 “诶,快看,东方先生回来了”村民声音有些激动。 “回来就好啦??????” “总算回来了??????” 又听得东方芜被驴子驮着东倒西歪,不停的与疯了似的驴对话,她却又不觉危险,便只当她是骑驴玩耍,三五成群的站在路边看起了热闹,还惹得那几个婶子哈哈大笑! 容西月和春娘、周大明也被这笑声炸了出来,一见是东方芜骑的驴发了疯,正要经过周大明这边时,他紧张地冲过去,拦在了东方芜正要经过的小路中间,喊道:“先生别怕,我来救你!” 说罢,周大明张开双臂,作势就要拦下小灰灰,这头小灰灰直接直直地冲过去,驴头一顶,将周大明顶到了水田里,糊了一身泥。 里正吴广全正在家午睡,被外头的喧闹声扰了,出得门一看,哎呀!是东方芜的驴疯了,赶忙冲路边那几个汉子喊,“快上去帮忙啊!” 东方芜一惊,大喊,“别,快闪开,千万别过来!” 这一喊,容西月刚迈出的脚步又顿住了,想上来帮忙的汉子,也退了回去,东方芜也跟驴较上劲儿了,她还不信了,一头驴她还收拾不了了。 想把她撂下来,哪有那么容易,她笑道:“嘿,灰姑娘,是不是好久没见你主人我,兴奋啦!” 驴可不会回答她,直一个劲儿的往前奔,东方芜被它颠的气喘吁吁,道:“好,我看你胸有大志,今儿个,我就让你肆意一回,做一回那战马!” 说罢,东方芜一手勒住缰绳,伏低身子,双腿在驴肚子上一夹,另一手一巴掌拍在小灰灰屁股上,“驾”这一夹一拍一喝,小灰灰跑得更快,东方芜却有种真的在骑马的感觉,她又呵一声“驾”小灰灰又跑得快了些。 东方芜已经没了先前的惊,爽朗的地道:“哈哈,灰姑娘,好样的,让我们策驴奔腾,红尘作伴,活个潇潇洒洒!” 东方芜许久没有这般开心了,索性就放纵自己一回,她便尽情的放飞自我! 隔天,容西月当真就把土村周边那几个村的地契摆在了东方芜面前,东方芜惊得说不出话来。 看着春娘将那一张张盖了印章的纸,一一摆在她面前,让她过目,半晌,东方芜才道:“容公子,你这是打算在我家摆地摊吗?” 容西月笑道:“看来我还得教你识字!” 这个容西月,怎嘛,看不起她没文化啊? 东方芜嘀咕:“靠,我一个二十五世纪,跨入神域纪元的人,竟然被你嘲笑没文化。姐姐我只是看不懂你们那,写的跟蚯蚓一般的字罢了!” 容西月听不清东方芜说了什么,只当她是心中不平,含笑道:“春娘,你念给她听!” 春娘道一声“是”铿锵有力,遂拿起一张念道:“今有,火村之南,木村以东,水村以东南,金村以西北,之土地所有,转让于东方先生,东方芜;落款,邀月楼容西月,正雍二十三年五月初二。” 春娘又拿起另一张开始念,后面每一张都是地契,标明了土地所在具体位置,占地面积。 东方芜一头雾水,不知道容西月是吃错了什么药,还以为容西月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 东方芜道:“容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容西月坐在杏花树下,光洁如玉的面上,一直带着笑意,黛眉弯弯,眸子晶亮,像极了夜空里皎洁的皓月,白皙的皮肤衬着淡粉的薄唇,俊美绝伦的五官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柔和光泽。 似乎被阳光照得困倦了,他眯起眼眸,温声道:“送你!” 东方芜有些无语了:“我不要,无功不受禄!” 容西月就知道东西没那么容易送出去,起身走至她面前,身姿英挺,仿若修竹,“有功,便可受?” 东方芜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容西月优雅一笑,“想要地契否?” 这不是废话嘛,东方芜肯定是想要的,这里没点土地傍身,指不定哪天就会饿死!这容狐狸到底想干嘛?他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这么轻易的就把地给她?不能吧! 东方芜将自己黏在地契上的目光,强行转到容西月那绝美面上,“你想要什么?” 容西月道:“我要搬到你的竹楼!” “哈?”东方芜探究的目光肆意在容西月面上扫视。 先前她不在,他就搬进了她的竹楼,现在她回来了,怎么的他也该搬走了。她怎么的也算是个被休弃之人,与一个男子同住一个院子,似乎不太合适啊! 她道:“容公子,这不合适吧?” “我心中有疾,且颇重,不医,恐不得活;此处既是医馆,你乃医者,我为病患,不管结果如何,地契都归你,我亦,无悔!”容西月这番话说的分外真切,那对深邃墨眸闪闪发亮,直勾勾盯着东方芜。 “你病了?”东方芜有些怀疑,这货看上去哪里像病了,别是诓她。 容西月答得简洁:“是” 她道:“你坐下,我看看!” 容西月缓缓坐在东方芜左侧长椅上,抖抖广袖,伸出光洁白皙的手腕来。 东方芜手指悄悄伸到自己右手手腕上,唤了一声“唯”随即右手纤细指尖按在了容西月腕脉上,左手食指与中指,指尖扶伤自己太阳穴处,开启了透视扫描功能。 能量芯片功能强大,用于神域生活以及出行,这一次回到山洞住时,她在科考船上找到了爸爸为她研制的最新型芯片,可惜爸爸还没有亲自送给她,就出了事。 她将损毁的芯片取出来,换进了最新型芯片,这块芯片与以往的那块不同,竟然是能与人体共生的,功能也比之前那块强大许多,还有自动修复程序,更是已经拥有了自我意识,她的爸爸,不愧是二十五世纪跨神域最出色的科学家。 她可以通过意念对它发布命令,还能帮她修复肉体上的损伤,这若是在那边的世界,这样的芯片一旦被世人所知,不知会引起多大的轰动,那时人们死后,也不用将自己的意识抽离出来,编入程序中,植入机器人大脑才可继续存活下来了。 只怕到那时人再也不用担心会死亡。在人们能将意识抽离出来,放到机器人大脑中得以继续存活之时,人类便跨入了神域纪元,若这样的芯片被发布,想必世界又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东方芜为这个拥有意识的芯片取名“唯”,有唯一之意。 东方芜瞳孔缓缓聚焦在容西月的心上,将透视功能开启,东方芜便将容西月体内错综复杂的血脉看得清晰无比,他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血液中隐隐能看到丝丝紫色,似烟如雾,蔓延在他的血液中。 而在那些血管的薄壁上,附着着一层淡黄色的气息,像雾气,又像是柔和的光,这是何物?东方芜不禁顺着那气息一路往下,那些气息竟是从他小腹中涌便全身的。 唯分析了那股气息,说是内息,东方芜顿时瞪大了眸子,这到底是什么时代?内息这种只在武侠中出现的东西,竟然真的存在,还被她看见了! 东方芜用唯分析了容西月血液中的紫色烟雾,分析结果是毒物,毒素成分太多,也并非不可解,只是需要的时间比较长。而且这种毒是他生来就有的,若要化解干净,需要特殊的药引才行,只是到底需要什么药引,她尚未想到。 “如何?”容西月见她摸着自己脉门,一双灵澈的眸子却在自己身上打量,仿佛要看穿自己一般。 “你中毒了,嗯,毒素太多,一时不好分辨,不过你能活下来真是不容易!”东方芜说着脸越凑越近,眼睛都快贴到容西月胸膛上了。 容西月也不推开她,任她肆意靠近,他身上淡淡的幽兰气息,便钻进东方芜鼻尖,东方芜这才意识到自己靠得太近,赶忙往后退了些,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容西月面上不显,一派从容淡定模样,他的耳垂却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暴露了他的情绪。 “如何,我这条命,可值这些地契?”容西月先开口打破尴尬气氛。 “嘿嘿,容公子,好说,好说,”东方芜也不傻,容西月不是腰缠万贯吗,这些地契对他不过九牛一毛,命肯定比钱重要啊! 这么一来,收下地契,帮他解毒,也说得过去。 第四十九章:在下的名声不打紧 哈哈,这些地契都是她的了! 东方芜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欢喜! “行,我这里屋子多,容公子选一间喜欢的住下便是啦。嘿嘿,那这些地契,我就却之不恭啦!”东方芜满口答应,财迷似的,将地契一张张拾起来,叠好,眉眼都笑弯了。 东方芜真是幸福的想要飞起来了,开心的在院子里大吼大叫,“哇,都是我的,好多地,啊,哈哈哈,想不到我也有今天,哈哈哈??????” 春娘额上挂着三根黑线,容西月却看着那欢快地人儿,勾唇浅笑。 “这下啊,就是再来百户贫民,我也能收下!”东方芜道。 “我倒是好奇,你收留那许多贫民作甚?”容西月不解道。 “这个嘛??????”东方芜略一沉吟,道:“发家致富呀!” 容西月面上笑意盎然,一双眸子却在说——我信你个鬼哟! 容西月本就在东方芜的竹楼占了一间屋子,就在东方芜卧室右侧那间,这样一来,他回屋都会从东方芜屋前经过,他要的就是经常在她眼前晃悠。 他这么个翩翩公子,芝兰玉树的,就是要在她面前多晃悠晃悠,她才会发现他的好嘛! 当初东方芜设计这座竹楼之初,便将二楼作为主人卧室,为秦萧,舒亦各自设了一间卧室,一字排开,东方芜住在中间最大那间,右侧是另外两间,她卧室左侧那间是浴室,最左侧还有一间是茅房,设有两个卫生间,里面安置的都是木质马桶,为了舒适如厕,东方芜还缝了垫子。 这间厕所下面两间,也是同样的设置,一间厕所,一间浴室,她本想着把竹楼弄成医馆,但是她的行医事业一直没有得到发展。 容西月又派人运了些书过来,他在这儿一住下,福贵便时不时的往这儿跑,跟他汇报些生意上的事情,东方芜暂时也没有空闲管容西月身上的毒,她是算着日子回来的,想来她田间的禾苗都长成了,她要忙着弄田间地头的事情,这第一批水稻,她是要亲自种上的。 医馆她也顾不上去看顾,先前她把剩下的银子都给了秦萧,手头上也没了银子,便跟容西月借了笔银子,又买了批玉米种子,腾了一大块地专门育种,又在村头做了个简易的告示墙,请里正代笔写了招工启事,招人犁田插秧,每人一天十文工钱。 这告示被贴上墙的头一天,孙寡妇、林大福、许娘子、张媒婆、周大明、还有几个面生的汉子就上门来帮东方芜插秧了。 几个力气大的汉子,被东方芜安排着去犁田,索性要种水稻的田都靠着土河,不用费力的往田里挑水,东方芜直接挖开了将河水拦住的田埂,河水便漫进了田中,如此一来,等周大明把田犁好了,再钯一钯,就能直接插秧。 接手了容西月送出的地契,东方芜打算将延河的地都插上秧苗,她的工作量也就加大了不少,一直在田间忙到入夜,回到家,累得饭都不想吃就直接倒头就睡。 容西月见东方芜这般,换了身干净的短打,也跟着东方芜去了田间地头,这美人啊,就是换了身糙衣裳也挡不住那俊美的容貌,一加入人群,就惹得那些婶子,娘子些直勾勾的看。 村里人倒是知道东方芜家住了位相貌不凡的公子,却还是这般近距离观赏,七嘴八舌的问东方芜,“东方先生,这位公子是谁呀,长得真俊!” 就是那钯田的几个糙汉子一见容西月,也是惊为天人,周大明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继续认真犁他的田,心道:长得好看有啥用,先前那个姓萧的,长得人模狗样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下全村都知道东方芜消失那两个月,是因为与秦萧和离了,周大明自然也知道这件事,在他心目中,那秦萧就是个人渣。 以前,东方芜穷困得只有一间茅草屋时,就没有看上他周大明,现在她也算是个小地主,周大明是个有自尊的男人,自知现在自己这般模样是配不上东方芜的,便将那情愫深埋心底,但谁要伤害她,他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哈,这是邀月楼的容公子,他身子有疾,住在我家养病!”东方芜不慌不忙,几句话就撇清了两人的关系。 村里好些人都让东方芜瞧过病,一听这俊美公子竟是在她家养病,自然也不会去嚼舌根。 “诶,我听我儿子说过,东方先生在邀月楼说过书!”张媒婆一边插着秧苗,一面笑道。 “可不是嘛,先前,容公子也是帮了我大忙的,他这病啊,我自然要上些心的!”东方芜笑答。 “东方先生还会说书?”说这话的是林氏。 “东方先生说书时出口成章,才华横溢,故事引人入胜,在下倒是很想先生继续留在楼中说书!”容西月温和一笑,这一笑如姣花照水一般。 “当真?”许娘子来了兴致。 “嗨,那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各位婶子娘子些,你们也知道,我东方芜初来土村时,只有一间茅草屋,吃了上顿没下顿,不寻点路子找银子,我恐怕连那个寒冬都撑不过来的!”东方芜可不想那么高调,一面说话,手中还在忙着插秧,动作却没停下。 她倒是想起来,张媒婆的儿子在县城一家大酒楼做跑趟伙计,想必是从那些食客处听到的风声。 “我也是听我儿子说的,他说东方先生在邀月楼说书,那邀月楼,每日宾客满堂,又说先生的书,说得相当好,得了许多打赏呢!”张媒婆又道。 “所以啊,我才有银子买下这些地嘛,哈哈!以后啊,咱们村儿再也不用担心地主来收租了!”东方芜笑着打哈哈。 容西月插完手中那把禾苗,又拿起田埂上打过来的一捆,抬手摸了摸额上的汗珠,道:“你买地只是为了不交租?” 东方芜道:“那是自然,自己的田地想种什么就种什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多自由快活!” 许娘子笑道:“得亏你有这样的想法,还记挂着我们乡邻,先生这回可是做了大善事,往后我们大家的日子就好过了!” “是啊,是啊??????”一众干活的人,七嘴八舌的跟着附和。 插完一捆禾苗,东方芜直起身,一阵清风拂面,她裤腿挽起踩在泥泞的水田里,迎着风张开双臂,清风瞬间带走了身体的疲累,她笑道:“好凉快!” 闻言,大家也都直起身,感受这阵风所带来的凉爽,容西月见状也直起身,被这阵清风吹拂着,果真舒服无比,风中夹杂着点点青草气息,点点花香,点点泥土芬芳涌入他鼻腔,先前还觉得疲累的身躯瞬间轻松了不少。 “舒服吧?”东方芜侧头问他。 “嗯”容西月含笑点头。 “哈哈,容公子,你脸上都是泥呀!是打算在脸上插秧吗?”这一侧头,东方芜便看到容西月那张绝美的容颜,粘上了污泥。 容西月闻言,用袖子在脸上擦了擦,问:“还有吗?” 他那动作太别扭了,不但没擦干净污泥,还弄得更脏,东方芜不忍道:“没擦干净,你过来点儿,我帮你擦!” “嗯”容西月应一声,向东方芜那边挪了两步,将脸凑了过去。 东方芜放下手中的禾苗,把沾满污泥的手在衣裳上擦了擦,左手抓住容西月的肩膀,用另一手的袖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污泥。 许娘子见两人这般亲密,又都这般胜雪姿容,不禁道:“容公子与东方先生当真般配的紧!” 闻言,东方芜才觉自己与容西月走的太近了,忙松开了抓着他肩膀的手,道:“擦好了!” 又对许娘子道:“许娘子你别乱说,我已是成过亲的,你这般说话,会有损容公子的名声!” 许娘子听东方芜这么说,随即道:“额,对不住,容公子,我一个乡野小妇人,不会说话,请你莫要见怪!” 容西月却道:“无妨,在下的名声不打紧,损得的!” 闻言,东方芜眸子微眯,他这话什么意思?他这话在东方芜听来是没有一点感动的,这话言外之意是,他也觉得与她走的近了,会损害他的名声,只是他不在意而已! 呵!谁愿意跟他走的近了? 是谁死气白咧的赖在她家不走的?还赔了许多地契来。 还好他只是来看病,若是来搞对象,就冲他这话,她分分钟灭了他的灯! 这货若是在那边的世界,恐怕就是一个妥妥的钻石王老五,只怕许多女人都削尖脑袋想往他床上爬。 想想他被众多美女围追堵截的画面,啧啧啧??????还挺刺激的! “哈哈哈哈??????容西月,容公子,你太逗了,你要笑死我!”东方芜被自己的脑洞逗乐了,突然捧腹大笑,不慎脚下一滑,翻倒在水田里。 容西月可不觉得好笑,他不知道东方芜是被自己的脑洞给逗笑的,只当她是故意打岔,想让众人把话题引开,她这一翻倒,他认为,她是想逃离肇事现场了。 容西月哪能让她如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谁知,泥这么滑,他一个不慎,自己一个趔趄竟也滚到了泥里,还好死不死的趴在了东方芜身上。 第五十张:是人是鬼? 容西月趴在东方芜的身上,两人四目相对。 这一幕正好落在来找容西月议事福贵眼底,他不禁皱眉。 福贵是容西月身边最贴心的下属,是他的父亲给他安排的得力下属。 本以为这个女人消失了就不会再回来,谁知她竟又回来了,他的主子想方设法的要搬到她这里来住。区区乡野女子,又是成过亲的,如何配得上他的主子?再者,主子的身份是万万不可暴露的,这个女子的存在,无疑会给主子带来危险。 “诶,容西月,你快起开!”东方芜急了。 容西月试着从泥里爬起来,待他爬起了一些,东方芜手掌撑着污泥正要起身,容西月又似是没站稳,身形一晃,又重新将东方芜压在身下。 “泥,太滑了,抱歉!”容西月笑。 “好了好了,你别动,我自己来”东方芜无语了,只见她身子一转,直接从容西月身下爬了出来,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容西月忍着笑意,看她像个小泥鳅似的在泥里打滚,一众干活的人也跟着笑。 东方芜带着满身污泥,气呼呼的回去了,许娘子看了容西月一眼,小声道:“容公子,东方先生是个值得付出真心的人,你也回去洗洗吧!” 容西月当然知道许娘子是何用意,点点头,追着东方芜的身影便回去了。 春娘一见这两个泥人进了院子,硬是憋住没有笑出声,赶忙去厨房给两人烧水沐浴。 待洗干净一身的淤泥,东方芜心情才稍微好了些。容西月还在房中沐浴,福贵见东方芜坐在杏花树下的秋千上,擦着未干的长发,身姿婀娜,那清丽的面容确有仙人之姿,也难怪让他家主子迷了心智,对她这般上心了。 “东方先生!”福贵走近了东方芜,唤了她一声,声音颇为冷硬。 “嗯,福贵啊,有事儿吗?”东方芜抬眸看他,羽扇般的睫毛在她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更衬得她面上轮廓柔和。 “我希望你可以,与我家主子保持距离!”福贵直言不讳。 “此言何意?”东方芜觉得福贵这是意有所指。 “我家主子是名门望族出身,家教甚严,他是断不会娶一个乡野女子的,况且还是个成过亲的乡野女子!”福贵这番话说的很直白。 东方芜这才明白福贵的意思,便道:“明白了,我会注意的!” 福贵竟然跟她说这个,她几时有过要嫁容西月的心思了?她只是问他借了笔银子而已,还是说他怕自己会赖上容西月? “先生没明白我的意思!”福贵道。 东方芜停下擦拭发丝的动作,认真的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的男子,道:“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福贵正欲说道,东方芜的眸子却突然转向了竹楼上,容西月沐浴完毕,正出得房门来。他站在楼上,三千墨发如绸般散在脑后,正倚着楼台看她,东方芜只瞧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到福贵身上。 福贵却不再说下去,抱拳向她告辞。东方芜便沉着脸坐在秋千上缓缓荡着,若有所思。 因为要给大家算工钱,东方芜又不会写这里的字,她便找里正来记录每日出工的人,等干完了活好结算工钱,容西月要帮东方芜记录,被她一口拒绝了。 容西月有些纳闷,他好不容易拉近了些与她的距离,这几日她对他又疏离了许多,甚至这种疏离比从前更甚。容西月那柔和的笑颜失去了观赏的人,便也冷了几分。 在符鬼跟她说了那些话之后,东方芜尽量减少同容西月的接触。 容西月在竹楼时,她便骑着小灰灰去城里医馆,容西月去城里时,她便回家,下到田间地头种她的庄稼,弄得容西月郁闷不已,心中抓挠得紧,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家里又请着工人,这钱肯定是要出来赚的,否则她拿银钱给工人付工钱? 好在,因为她分土地的事儿被传开了,许多人也知晓她在城里还开了家医馆,她的医馆里面也渐渐的有了生意。 崔孝林得知她回来的消息,还专程带着妻儿来找过她两回,他府上的人有个头痛脑热,的也全都到她这儿来瞧病了。 东方芜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幸福恩爱,又喜获麟儿,一家人其乐融融,煞是羡慕。 这天,医馆中病人多,忙完天已经黑下来,东方芜骑着小灰灰回家,刚出城,突然内急,便将小灰灰栓在路边,自己躲到林子里去方便。 忽然听到官道上一阵嘈杂声,一队人举着火把在追赶什么人。 今夜无月,又躲在树丛中,火把光线昏暗,东方芜看不真切。 待她解决了内急,那群人已经追到前面去了,东方芜回到路边,却发现小灰灰不见了,她分明将它好好地栓在树桩上的啊,怎么会不见了呢? 就凭她跟小灰灰那般牢固的感情,它断不会自己挣脱绳子跑掉吧! 嘿,遇着鬼了! 忽的,她又想起方才那阵嘈杂声,莫非是那群人赶走了她的驴?那可不行,她要去把她的小灰灰追回来! 寻着那还没消失的火光,东方芜就追了过去,一边跑,还在后面喊:“喂,前面的人,停一下!” 也不知道那群人在追谁,追得那般不要命,根本就不搭理东方芜! “挤出重力,量子推进”东方芜向唯发布命令。 “是,主人,启动完毕!”唯传音道。 只见东方芜身子忽然腾空,径直就朝前方飞了过去,举着火把那几人眼前一花,东方芜已经站在了他们面前。 这黑天摸地的,东方芜乍一出现,差点把那几人吓得魂不附体,方才他们眼前明明没人,怎的突然显出一个人来。 “你??????你,你是人是鬼!”一人大着胆子问。 “自然是人,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看见一头灰色的驴”见这几人手中没有她的小灰灰,东方芜便向他们打听。 “我们也是在追那个骑驴逃跑的人!”另一人道。 “原来如此,多谢!”东方芜道声谢,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几人眼前。 顿时,几人又是一惊,都有些不敢去追了,几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头,怎么办,咱们还追不追!”一人问。 “追,不追到那人,上头肯定会扒了咱们的皮!”他们的头说道。 怀着忐忑的心情,几人又去追前面逃跑那人。 东方芜在唯的推动下,飞行速度奇快,已经追上了小灰灰,而它的小灰灰背上此时正驮着一个人,没命般得往前跑。 “喂,把我的驴还我!”东方芜就飞在那人身侧,那人侧头一看,见东方芜漂浮在空中,速度竟与他比肩,吓得差点掉下驴背。 那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他目不斜视,也不说话,只拼命握紧了手中的缰绳,拼命拍打着小灰灰的屁股。 东方芜呵斥道:“喂,让你把驴还我,你听见没有?” 那人还是不说话,依旧策驴狂奔,东方芜见他这般,飞起一脚,便将那人踢下驴背,自己跳上小灰灰的背,勒住缰绳,用力一扯,在将小灰灰勒停。 那人落地之后发出一声闷哼,东方芜只看得到他身着的那抹白色衣衫,那人落地之后竟也不爬起来,闷哼着拼了命的还在往前爬。 不过片刻,身后那几个追他的人便赶了上来,火光渐渐靠近,一人大喊:“他在那!” 几人迅速围上来,将那人和东方芜围了起来。 借着火光,东方芜才看清那匍匐在地上的人,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竟被鞭的浑身是血,衣裳好些地方也破裂不堪,难怪被她一脚踹下了驴背,就爬不起来了。 借着火光,那几人同样也看清了骑在驴背上的东方芜,容颜清丽,相貌柔美,英气逼人,一人道:“头儿,这人??????” “刚才找驴的人?”说这话的正是他们的头儿。 逆着光,东方芜看不清她们的面貌。观这几人的穿着并非管家打扮,像是哪个酒楼的伙计。 听得那人发问,她答:“正是!” “模样不错,一起带走!”那人道。 我去,还讲不讲理了?他们以为她东方芜是路边的石头吗,想带走就带走? “快??????跑!”趴在地上那人艰难地抬头望了一眼东方芜,声音虚弱却有些焦灼。 “你是谁?”东方芜发问。 “顾??????顾,顾寒!”那人声音虚弱,吐字却清晰。 顾寒? 东方芜只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在哪儿来着?一时可就是想不起来! “等我把你们抓回去,让你们聊个够,抓起来!”那头儿手一扬,几人作势就冲上来。 东方芜拽着缰绳将驴头一转,身子往前用力一压,小灰灰前蹄一重,立马后蹄踢起,将冲在前面的两人一人一蹄子踢了回去,那两人倒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另外几人一见这阵仗,一起冲上来,势要将东方芜二人擒下的模样,东方芜勒住缰绳横向一拉,小灰灰的身子立刻挡在了顾寒身前,将那几个冲上来的汉子撞开几步。 “手给我!”东方芜冲顾寒喊了一声。 顾寒立刻伸出宽大的手掌,东方芜一把握住,将磁场瞬间转嫁到他身上,顾寒身体一轻,便被东方芜轻松拉上了驴背,横着挂在驴背上。 驴屁股上被狠狠得拍了一掌,小灰灰立刻冲了出去。 那几人爬起来还想再追,东方芜从怀中摸出三枚铜钱,抬起便扔了出去,“阵起!” 竟然还想抓她,当她好欺负吗? 怎么说她也是跨神域纪元的人,还能让这几个玩意儿给欺负了? 在科学家都转入神学领域之时,阵法就成了小孩子过家家时玩的东西了,她一定要让这几个混账东西吃点苦头! 来吧小宝贝儿们,尝尝你姑奶奶的迷魂阵?????? 第五十一章:离我最近的邻人 小灰灰扬蹄进了村子。 此时村里人都已歇下,偶有两只看院的瘦狗发出低沉嘶鸣。 今夜无月亦无星,天地万物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东方芜启动了夜视功能,策着小灰灰从村中小路上往家赶,那顾寒伤的有些重,整个人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任由小灰灰驮着,身子如那海上浮萍一般晃荡着,显得无依。 拐出村中密集的土房小道,她远远的便看到容西月提着灯笼,长身立在院子门口,他那一贯带着柔和笑意的脸上,此时竟隐隐带着忧愁! 东方芜不由得疑惑,都这么晚了,他为何站在门口? 等我? 驴蹄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响亮,他听到,面上忧愁之色一扫而逝,换上一抹温和浅笑。举着灯笼,朝这边快步迎上来。 “你回来了,今日为何这般晚?”他声音淡淡,就好似是在问明日天晴或是下雨一般。 果真是在等她?东方芜不禁有些愧疚。 容西月将那许多的地契都转给了她,不过是想让她替他解毒,她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又被福贵那么一说,更是躲着他。 现下想来,他该是见自己这般不积极,有些着急了吧! “路上发生了点儿事,先进去吧!”她回他道。 见东方芜今日骑驴的姿势有些奇怪,举着灯笼近前一照,竟见她身前还有一人,似是收了重伤,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莫非,秦萧又回来了? 心下如此想着,他却还是腾出一只手来,牵着小灰灰往院中走去。 东方芜跳下驴背,容西月帮她将驴背上,那奄奄一息的人拽了下来,扒开那人凌乱的发丝一看,一张陌生的脸,不是秦萧。 他心下顿时松了口气。 “帮把手!”东方芜道。 容西月点点头,同她一起扶着那人,进了楼下原本为病患准备的房间。 剥掉顾寒鲜血淋漓破烂不堪的衣衫,一条条骇人的鞭痕,显出狰狞的模样。 东方芜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这人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地方是好肉,这人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搞成这般模样! 原本小灰灰被这厮骑跑了,她心里压根不想管他死活,就是他这般重伤躺在地上,冲他喊了声“快跑”,她才有些动容,将他带了回来! 这下好了,救了这货,不知道能不能收上诊金! 算了算了,既然都带回来了,又岂能看着他死在她面前? 她皱着眉头拿出了自己的家当,给顾寒清理了伤口,又给他上药。 容西月也不多言,东方芜替顾寒上药,他就站在她身旁替她掌灯,她额上沁出薄汗,他便拿手帕替她抹去。 这事儿容西月先前也做过的,东方芜倒不觉得此时,他给她擦汗有什么不妥。 他就像是她的一个得力助手一般,尽力的辅助她完成手头的工作! 抹完药,东方芜给他包扎了身上的伤口,也懒得给他穿衣裳,直接拿被子将他裹了。 他伤的虽然重,好在没有性命之忧,东方芜也就不打算守着。 出得们来,将门关上。 夜已经很深,东方芜的肚子却咕咕叫起来。 “没吃晚饭?”容西月轻声问。 他竟然还没睡? 做老板这么悠闲的吗,他都不累吗? “嗯,算了。我好困,先睡了,明早再说!”东方芜没有问他,忽而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转身就上了楼。 东方芜困得很,躺在床上,却腹中饥饿,翻来覆去也没睡着。 果然,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肚子饿才是真的! 睡不着,东方芜正要起来找吃的,门外一坨泛黄的微光移动到她门前停住,欣长的影子映在她的门上,外间边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先生,打开门!”是容西月的声音,他声音低低的从门外传来。 什么事啊,这货非得这个时候来找她? “容公子,我睡下了,有事吗?”东方芜冲门口喊了一声。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她真的又累又饿! “我进来了!” 听到东方芜的回应,他未经她的同意,竟然径直就进来了,还是用脚轻轻踢开的房门。 东方芜一惊,立马从床榻上坐起了来。 诶,真受不了,这可是她的房间,她好歹是个女子,有个人隐私的好吧,这货竟然直接就踢门进来了。 这夜黑风高黑灯瞎火的,他是要闹哪样? 虽然他长得秀色可餐,可她是有原则的,不是什么好看的都吃啊! 匆匆套了件外袍在身上,腰带松松垮垮的往腰间一系,她便拉开床幔,一脸不悦地走了出来,“容公子,何事?” “吃碗面再睡!” 容西月的声音很轻很柔,竟让她体会到些微的缠绵悱恻之感。 只见他将手中端着的大碗放在了木桌上,又将手中的烛火放在一旁。 “面?” 东方芜走近一看,那大碗中盛了大半碗汤面,粗细不均的手擀面上搭着几根青菜,而青菜上还卧了一枚荷包蛋。 看上去非常有食欲! 容西月将筷子摆在大碗旁边,对东方芜道:“你尝尝看,是否合胃口!” “哦!”东方芜没想到,容西月这个时候踢开她的房门,是因为这个。 她盯着他被微黄的烛光晕暖的侧脸愣愣地坐下,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面条尝了一口,皱眉。 面半生不熟! 好咸! “味道如何?”容西月坐在她身侧,眸中闪着异样的期盼光,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等着她的回答。 东方芜转头注视着他闪闪发亮的眸子,正想说太咸,却瞥见他那张俊颜上粘着些白色粉末,右侧的脸上竟还有一道小小的黑印。 方才她都没注意到! 他是亲手给她做的面吗?难怪这么难吃! 不过,虽然他不是什么权贵家庭出身,不过就他这样家大业大的,恐怕也是远庖厨的吧!这样一个公子哥儿,竟然为了给她煮面条,把自己的脸弄成了大花猫! 于是,那正要说出口的“很咸”二字,从她口中说出来时,就变成了?????? “很好!” 闻言,容西月眼中流淌过一抹笑意,就连唇角也微微勾了起来,他似乎心情很好。 东方芜一瞬不瞬地锁住他的脸,心中升起一丝异样情绪。 见她只顾盯着他,却不动筷子,容西月道:“你喜欢就好,快吃吧!” “嗯”东方芜转头盯着碗中的面,眼中水汽升腾,竟有些舍不得吃掉碗中的面。 自从爸爸和神恩不在了之后,谁还会在乎她啊? 直到救了秦萧,有那么一段时间,她觉得他对她有些上心了,可即便是那般,秦萧也没有做过让她觉得感动的事情,更别提亲手给她做手擀面了! “怎么了?”容西月问。 “容公子,你对别人都这般好吗?”东方芜低着头,握着筷子的手,轻轻地一下一下掂着碗里的面, 音色浅淡。 她是故意这么问他的,她想知道,他们非亲非故的,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为什么要给她煮面? 她想,凭她和他的关系,也不足以让他亲自上手给她煮面! 容西月顿了一刹,面上飞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红霞。 他有些窘迫地解释道:“你为我解毒,我住在你的竹楼,也算是离你最近的邻人,顺带照顾一下你,也属应当!” 离我最近的邻人? 她没想到,容西月给她的答案竟然是这样,平平无奇,却又似乎挺符合情理。 “哦,这样啊!”东方芜暗暗呼出一口浊气,淡淡地点点头,眸中水汽瞬间散去。 又吃了几口面,她才缓缓说道:“嗯,这段时间我比较忙,倒是忽略了你,明日我便帮你配药!” 心中那抹异样情绪也荡然无存,是她想错了? 这个男子这般姿容,家境又好,又怎么会对她有想法,东方芜如此想! 待东方芜吃完面,自行去洗刷了碗筷时,转身,对容西月道:“容公子,你不用做这些事。既然,我收了你的地契,该做的事我会做到的!刚才,多谢你煮的面!往后别再屈尊降贵做这些粗活,你早些休息吧!” 她平静的语调没有一丝波澜。 说完,东方芜便出了房间。 这一夜,她躺在床榻上,却有些睡不着。 容西月待她无疑是极好的,就在先前,有一刹那??????她承认,她的心乱了。 她以为容西月是因为在意她,给她做了那一碗手擀面! 其实她很感动! 她以为,他是单纯的在对她好,却不想,原来是利益交换! 不过,他这样对她,真的容易引起她的误会。 她会以为他对自己有意思,而这次她回来之后,他也说过一些玩笑话撩她。 他这样,让她如何不多想? 如果是这样,她不愿意他做这些。 她是孤独的,其实,她很想要有人陪伴,很想要找个知心人,共组家庭。 他这样做,无疑是击中了她心中最柔软的那方寸之地,她的心会乱。 容西月面色沉重的回到自己房间,缓缓坐在床榻上。 同东方芜一样,他也有些睡不着了。他有些恼,若她问那句话时,他没有那般解释,事情会否就能朝着另一条他所期望的路上发展呢? 他想不通,为什么他就不能直言告诉她! 可盯着她那双澄澈的眸子,他下意识的便找了个让她不喜的理由! 容西月啊容西月,你何时这般胆小怕事了? 第五十二章: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第二天一早,东方芜便去看了顾寒。 他还睡着,伤势并无大碍。 东方芜便骑着小灰灰去了趟医馆,待到午时也不见有人上门,便关了店门,去安康堂抓了几服药,又回到了竹楼。 她昨夜说今日要替容西月配药,但容西月血液中毒素太多,找不到那味药引,他这毒根本不可能解。 她也只能先抓些药回来,做些药丸替他压制压制还是可以的。待容西月喝下这药,再看他的反应分析体内毒素。 东方芜正熬着药,里正便带着几人到了他的竹楼,询问之下,东方芜得知,这几人是想迁过来分点地的。 她便一边熬着药,一边同里正商议这事。 容西月闲适地坐在院中杏花树秋千上看书。 他举手投足之间,透出一股无与伦比的高贵优雅,看得人赏心悦目。 东方芜这边同里正商量着事情,视线却不经意的,总被那抹闲适优雅的身姿吸引过去。 真是奇了怪了! 这两日春娘也不伺候容西月了,整日不见踪影。 往日春娘在还能帮东方芜做做饭,洒扫一下家里,这两日春娘不在,所有的活便由东方芜一人干,再加上又多了个病号顾寒,东方芜昨夜也没有睡好,更觉疲累。 里正与那几人与她说话,她的视线总不经意的飘道容西月身上。说到要紧处,里正得喊她两遍,她才有些茫然的点头,可听着听着她就打起了瞌睡。 容西月看似一副认真看书的模样,眼角余光却始终停在东方芜身上。 里正说到在何处建房子,问东方芜同意否,东方芜一惊,迷糊道:“啊,里正,你刚才说什么?” 里正摇摇头,又将那话复述一遍,东方芜才听清,道:“沿着村里那条小路建就行,待往后再有人迁来,便一直往官道那边修!” 东方芜的以工抵地皮,也被那几人接受,当下就要签契约。东方芜请里正代笔,里正正写着字据,却突然写不出其中一人的名字,他说忘了那个字怎么写了,说着,他也有些无奈,不知如何是好! 这就让东方芜犯难了! 忽而,她的视线紧紧地锁住了容西月。 邀约楼的容老板,瞧他看书那专注的模样,想必文采也是不赖的! 要不,请他帮忙写一下? 东方芜正要开口,而容西月一直偷偷注视着她这边,他将手中的书卷轻放在秋千上,这是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不用她请,这种事他自然义不容辞。 “我来吧!” 不想,被早已醒过来,站在门内窥看外间许久的顾寒抢了先。 “你会写字?”东方芜将停驻的容西月身上的目光,转到了顾寒身上,听到他的话,她双眼冒着光地盯着他。 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似的。 容西月心头不由得沉郁了几分。 顾寒那一头散乱的发,已经被一条布巾束起,身上穿着东方芜早晨放在他床头的那套男衫,是以前秦萧穿过的,他身板瘦削一些,穿上却宽松不少。 “嗯”顾寒点头。 她细细瞧了瞧他,形容虽有些憔悴,但他面上那对眸子倒是很有神。 眼睛清明,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坏人! “这位是?”里正望着东方芜。 “来看病的,叫顾寒!”东方芜没说是昨夜捡来的,想起追着顾寒那几人的模样,怕那些人背后的人不是什么善茬,还是不要透露太多为好。 “额,顾公子,有劳了!”里正点点头,让出了位置。 顾寒的手一握上笔,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了。他写字时笔走龙蛇,游刃有余,浑身透着儒雅之气。 东方芜口述,他写,不多时便写好了字据,东方芜又同那几人在字据上按了手印,里正作为公证,也按了手印。 办完正事,里正也不多打扰,带着那几人走了,东方芜看顾寒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同,容西月暗暗扫了她一眼,眉间微皱。 东方芜将灶上温着的粥端到顾寒面前,道:“饿了吧,吃吧!” “多谢公子!”顾寒道一声谢,端起碗就狼吞虎咽的喝,不慎被呛到,不住咳嗽。 东方芜拍着他的背,皱眉道:“慢点喝,灶上还有!” 顾寒稍显尴尬,点点头,放慢了速度,很听话的小口小口喝着。 东方芜坐在他身旁打量着他,这个顾寒生的当真是眉清目秀,若不是受了那许多伤,面色苍白了些,定是许多闺阁少女心仪的对象。 “药,好了!”见东方芜这般打量顾寒,容西月眉心微蹙,声音淡漠地提醒着她。 “额”东方芜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药还在小灶上熬着呢,她赶忙跑过去,将药倒入小碗中,端到了桌上,道:“容公子,喝药吧!” 是他的药?容西月有些震悚。 她为了熬这个药一大早就进了城,回来又忙活了好一阵子,他以为,这是他给这个被她捡回来的男子熬的药! 也不怪他不喜,秦萧就是她捡回来的,后面还跟她发生了那么些事儿,对于捡男人回家这事儿,东方芜也不是头一回干了,容西月却不是不袭东方芜这么干。 他是不喜这些男人总是倒在她的面前,恰巧被她遇见。 这些个男人,就不能晕远点儿吗? 容西月抖落身上杏花,从容行至桌前坐下,看着那深褐色的液体冒着腾腾热气,淡淡地说了一个字。 “烫!” “事儿真多!”东方芜小声嘀咕了句,却将那碗药拿过来,放在自己面前,轻柔的小心翼翼地用嘴吹了一小会儿,才又放回容西月面前。 看着她做这些,容西月唇角微勾,这才端起面前的药碗,白皙修长的手指优雅捏起面前的碗,浅尝一口,也不觉得药汁太苦了,似乎入口也没那么难喝,仰头便干掉了那碗药。 待他喝下药之后,东方芜的视线毫不避讳的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等着后效出现。 等了片刻,也不见容西月喝下药后有何异常。 东方芜凝眸问他,“你感觉如何?” “不算很苦!”容西月淡淡道。 我去! 东方芜无语,她哪是问他味道如何,她是问他有什么不舒服没有啊,我滴个神呐! 东方芜白眼一翻,起身,端着空碗走了。 顾寒喝了一碗还不够,东方芜又给他盛了碗粥,他似乎饿了很久似的,因为他一口气喝了八碗粥,东方芜直接将粥盆搬到了他面前。 看来他那鞭伤只是看起来可怕,实际上是饿的。 等顾寒吃完了粥,东方芜让他少动,方便伤口结痂,顾寒点头道谢。收拾好碗筷,又去竹楼后面砍了几根竹子回来,剃掉枝丫,将竹子劈成竹条,在院子里编起了簸箕。 “多谢公子相救!”虽说昨夜很黑,但东方芜的声音他记住了,正是昨夜救他之人。 “顾公子,我是大夫,道谢就不必,诊金还是要付的!二两,给钱!”东方芜继续编着簸箕,抬眸看了顾寒一眼,笑道。 顾寒还以为东方芜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辈,这乍一被问要诊金,他懵了片刻,才支支吾吾道:“这??????” 别说二两银子,就是两个铜板,他此刻也是拿不出来的! “你不会??????没钱吧?”东方芜停下手中的活,忽而看向他。 天呐,她不会那么倒霉吧? 每次捡个人都不给她报酬,让她白忙一场! 握了根草!(脏话) 往后再遇到这种事她一定脑袋望着天走,再也不要捡什么人回来了! 顾寒有些窘迫的点点头。 “算了算了,我看你呀,身上虽然有许多伤,但无性命之忧,明日一早你便走吧!”既然没有诊金给她,东方芜也只好撵人了,免得他留在这她还得照顾他,真是不划算。 听得东方芜这番话,容西月竟低低地笑起来,笑声低沉有磁性,异常好听。 “你笑什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东方芜翻白眼。 她可不想留着顾寒给她惹麻烦,虽然她不怕麻烦,但是毕竟在这里孤身一人,做什么都要小心才好。 “公子”顾寒突然跪在了东方芜面前,继续道:“这土窦县恐怕已经再无我容身之处,我能识文断字,什么粗使活计都会做,烦请公子收留!”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土窦县容不下你,你可以去别的县城嘛!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他一个大男人,还生得这般清秀,随便找个达官贵女,入赘别府,也是可以的嘛! 他干嘛要赖上她呀!她又不搞慈善,这不是为难她嘛! “公子不知,想我顾寒,寒窑苦读十七载,只为一举中第,怎奈奸臣恶人当道,我再无此念,只愿安安静静度过余生!”顾寒这番话倒是说得情真意切。 “哦,此话当真?”东方芜问。 昨夜被人追着打,又怎么说? “当真!”顾寒又道:“我观公子姿容非凡,定有一颗好心肠,还请公子收留顾寒,顾寒定当为公子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公子大恩大德!” 嚯!还真会给她带高帽子。 “你且告诉我,昨夜那些人为何追你?”东方芜才不吃他这套,这人一看就是惹了祸事的,竟被他说成了要归隐山林,无处安身的模样。 她还是头一次听人把自己被追杀一事,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第五十三章:你帮我 秦萧?东方芜的心仿佛被揪住一般,松开了那人胸前衣襟,有些失神的缓缓站起身。 那人胸前衣襟一松,眸子瞬间恢复清明,他不时发出“唔唔”的声音,不知道东方芜对他做了什么。 东方芜走出柴房,坐在了杏树下的秋千上,凉风习习,心头阵阵发寒。 容西月欣长的身形拦在了顾寒身前,示意顾寒不要去打扰她。 “容公子,先生没事吧?”见东方芜失魂落魄模样,顾寒忍不住问道。 他只是想问问东方芜,屋里那几人要如何处置。 “不知。”摇头轻叹一声。她与秦萧成婚一事,虽说是假,但她对秦萧分明是有情的。此刻,在得知这样的消息之后,他不知她心中会否煎熬! “那,屋内几人,该待如何?”顾寒斗胆一问。 “看住他们,莫让他们逃了,先生自会定夺!”容西月声色低沉。 顾寒点头,转身进屋。 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在容西月看来,一个人伤情的时候,不太适合去打扰,突然,他的眼前飞过一个小光点,他伸手将那微弱的小点捏在手中。 或许,它能让她暂时忘记! 东方芜坐在秋千上,双臂抱膝,将头埋在胸前。她仰望着漫天繁星,感慨着苍天对自己如此不厚道!即便秦萧不愿留下陪她,她也不再心存奢望了,为何就不能让她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生活,非要让她死,才心甘吗? 能让堂堂战神买凶杀她,她何其有幸! 轻微的脚步声从身侧传来,在她身旁站定,秋千一沉,容西月与她并肩坐在秋千上。 她没有转头,灵澈的眸子淡淡的望着天空的繁星,无悲亦无喜。容西月的拳头伸到了她的眼前,只见他缓缓摊开手掌,一个绿莹莹的小光点忽闪忽闪的,从他掌中飞起来。 “真美!”那小光点渐渐飞到空中,一闪一闪的飞向远处。 “记住美好的东西就好,那些不美好的,别记牢!” 这番话,说的含蓄,明显意有所指。东方芜显然是明白容西月的意思的,冲他淡淡一笑,道:“容公子不怕我吗,竟还敢同我说话!” “你没有错,世道便是如此,想要存活,有些时候须得狠些。若有一日,我显出狰狞,希望先生莫要被吓到!” “何为对,何为错?我做事一向随心,随性,随缘。不问对错!” “哦?想不到先生竟这般佛性!” 容西月声音轻柔。 瞥了容西月一眼,她说得云淡风轻, “我的性命,除非我自愿交出,否则,谁都别拿走!” “有我在你身边,谁都不能伤害你!”容西月说的笃定。 “你就不怕被我连累?”心中微微悸动,东方芜含糊问他。 “同我,不必见外!”他勾唇一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似乎想到了什么,东方芜拿出了先前几人身上搜出的钱袋,一一打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 “哇,还有银票!”东方芜双眼放光,欢喜得合不拢嘴。 容西月不由扶额,早知道银子能让你开心,我何苦这般小心翼翼!也好,起码你暂时不回去想别的人。 见到银票喜不自胜的东方芜,一扫先前低落的心情。她没有杀掉那几人,而是用瞳术给他们洗了脑,让他们忘记了今夜的事,又给他们灌输了别的思想。 她将这几人洗脑,将他们变成了迁入土村的贫农。她告诉他们,他们本是草寇,想打劫富商,结果被富商的人差点打死。危难之时,是她救了他们,让他们留在土村,往后不用担心会饿死。 东方芜让他们不要再想过去苦难的日子,给他们重新取了名字,他们总共有七个人,东方芜就给他们取名,从一到七为他们取名。 并在楼下,腾出了一间大一些的客房,给他们做了通铺。 “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这般听话?”容西月贴着东方芜的耳畔,低声问她。既然问出了幕后之人,容西月主张斩草除根,将这几人埋掉的。 可东方芜并没有那么做,她一改初衷,非要这些人此生都给她做牛做马。容西月不知东方芜究竟用了什么办法,便让几人忘却了先前发生的事,并接受了东方芜给他们安排的命。 他一直跟在她身侧,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不,她一直看着那几人的眼睛,告诉他们她要他们记住的事。容西月心惊,她到底是什么人?这般能力,岂是一个乡野女子能拥有的? 顾寒虽是被惊得无以复加,却依旧面无表情,东方芜与容西月不言,他便不问。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东方芜笑。就算她跟他解释,说大脑记忆可以编辑,他恐怕会以为她是个异类吧。 “为何?”容西月不解。 “不若,我来帮你洗掉某些记忆!”东方芜莞尔一笑,对容西月身处了魔爪。 “先生,在下突然困了,先去休息了!”容西月将手往身后一背,就开溜了。 “呵,看不出来,容公子求生欲这么强!”见那抹优雅的身影,逃也似的离开,东方芜忍不住笑起来。 编辑别人的记忆本就是比较累的事情,就算她想要洗掉他的记忆,也得等她休息好了才行,一口气洗掉了那七人的记忆,现在她是没有精力再来一次了。 不过,容西月害怕的模样,原是这般可爱! 回头,见顾寒还在她身后粘着,东方芜道:“你也去休息吧,不用看着他们了,跑不了!” “是”顾寒应一声,却没动。 待东方芜打着哈欠,上了楼。 顾寒目送她消失在转角处,他才转身,进了那几人隔壁,自己的房间。 阿大就是他们先前的头,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现在有了这几个免费的劳力,东方芜岂能让他们闲着。 虽然之前东方芜说过,让顾寒伤好之后便离开,但顾寒不说离开,东方芜也没有赶他走。想她自己都被人买凶刺杀了,她比顾寒更危险吧!可这顾寒也没说要离开,东方芜便默许他留下了。 顾寒对这一代的地形倒是熟悉,东方芜让他画了份地图。 东方芜一看,惊了一刹。 “五行村?”先前,容西月给她的地契,加上她从钱不多那处买来的地,竟囊括了金木水火土五个村子。 若以五行相克来连接这五个村子,正好可以练成一个五角星。而东方芜的竹楼,竟正好坐落在土这方的五角星尖尖上,沉船的位置正好在正东方。 而她所拥有的土地,是正好将五角星的五个角连起来的一个正圆。 她不由疑惑,似乎她来到这里,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事。 “可有看出什么来?”容西月凑过来。 “这下有的忙了!”东方芜神情严肃。 “容老板,先前借的银子,恐怕得拖一拖了,往后我会将利息一并还上的!” “无妨!同我,不必客气!” 东方芜点点头,这回她没有说客套话。 “顾寒,明日,你带着阿大,阿二,阿三,阿四,阿五,阿六。从这里开始修房子。仓库、客栈、食肆、茶楼、书院、商铺,都要修。”说着,她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 “是”顾寒也不问为何,似乎只要是东方芜说的,他都只会去执行。 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东方芜点点头。 “先生,为啥不让我去!”阿七不开心了,他们都去了,独独少了他。 阿七身形不似阿大他们那般壮硕,面相也普通,是个丢进大街上就能变成丙和丁的品种。 “你得去守着我的医馆,怎么,你不乐意?” “没,没,阿七乐意,只是大哥他们都有事情做,我却没有,所以??????”阿七有些尴尬。 “嗯,没事了。顾寒,你带着他们去置办些衣裳!”见这几人还穿着黑不溜秋的衣裳,东方芜怕吓着村里人。 掏了些银子给顾寒,顾寒便带着他们走了。 “你要修那许多房子,银钱可够?”见顾寒带着那几人走远,容西月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几人,毕竟都是杀手出身,若他们哪天想起来什么,东方芜就危险了。 “怎么,容公子还打算借我些银子?”东方芜打趣道。 “未尝不可!”他的话一向简短。 “容公子当真是极好的,不过还是算了吧!想借不想还。”想想自己花钱的速度,再多的钱她也能三下两下花光光。再借他的钱,到最后,她恐怕把自己卖了都还不起。 “你可以不还,只是有个条件??????”容西月欲言又止,卖起了关子。 “什么条件?”一听借了不用还,东方芜眼睛都亮了。 他有需求,她帮了他的忙,这银子她拿着也不烫手。 有这种好事,他咋不早说? “同我成亲!” “哈?” 短短四个字,差点惊掉了东方芜的下巴。 容西月一向含蓄,他什么时候说话开始这么直白了,莫不是被她带坏了? 不过,容西月不愧是奸商,他又怎会吃亏? 这条件果真现实! “不是吧,容公子!你好歹也是名门望族的大家公子,这算什么,求亲吗?我一个小小的乡野村妇,如何配得上你这样尊贵的身份?没想到,一向矜持的容公子,也会开玩笑了!” 她当真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容公子! “是我这长相,你瞧不上?”容西月那双墨眸,含情脉脉地盯着东方芜,身子轻靠着木桌,媚态天成,又温润优雅的不可方物。 东方芜双眸微眯,那双澄澈的眸子仿佛粘在了他的脸上。 我去,他在做什么,色诱她吗? 男人骚起来,当真就没女人什么事儿了。 能不能不要玩火,她可不想犯罪呀! 吞了吞口水,东方芜将头转向另一边,“容公子谪仙般的姿容,当配天仙般的女子!” “上次我便说过,我虽不说是富可敌国,也是腰缠万贯。若与我成亲,我的都是你的,你当真不要?”见她不为所动,容西月又抛出了重磅炸弹。 他浅笑嫣然,好看的远山黛眉挑起。 这个可恶的容西月,竟然拿钱财诱惑她! “不,若我答应了,岂不是将自己卖了?”这可不行。 东方芜嘴硬! 她还真有点想把自己给卖了,主要是这人有钱,皮相又这般不俗,卖了自己也不算亏。 容西月含笑,声音轻柔,“若,我将自己卖给你,你可要?” 东方芜认真的想了想,道:“若你只是容西月,我可以!” “若你不是那名门望族的公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或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儒雅书生,我很乐意与你在一起。不过时移世易,若你真是那般,只怕会想攀上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呢!”她说的真切,后面又忍不住调侃他。 容西月是对她不错,他很好! 面对这么这么优秀的男子财色诱惑,她也不是不动心,成亲可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况且她对他其实一点儿都不了解。 或者说,她不太想去了解他,她希望他只是容老板,与名门望族无关。 “有些财富不好吗?”容西月的心有些沉。 “不是不好。若你不是见烦了大家闺秀,又如何对我这个小村妇感兴趣?待新鲜劲儿过了,又会如何,谁知道呢?”或许连朋友都没得做吧! “说到底,东方先生原是胆小,不敢罢了!”胸口闷闷的有些难受,他出言激她,她根本就不打算相信他呀!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不与你争辩!” “你,还没有忘记他吧?”她不上当,容西月轻叹。 她当然知道容西月说的“他”是指谁。 东方芜不再说话,若他这么以为,她也不想反驳! 那之后,东方芜又遭遇了两次刺杀,头一遭银牌的来了五个,而后金牌的来了两人,既然杀手都来过了,东方芜放心不少。 将这两拨人拿下之后,东方芜缴获了他们身上的钱财,将他们洗脑后都安置在了土村,让顾寒驱使他们替她修建房屋。 这些人本就是会武的,干起活来比土村的汉子婶子还要利索。 倒是里正,被这突然多出来的十几个身材壮硕的汉子吓到。跑来问了她好几次,问她从哪儿找来的这些好手,东方芜只道,“是来投奔她的!” 听她这般说,里正也不好再问,揣着满肚子疑问回去了。 第五十四章:别怕,我在 “浓缩超氧化物,额,就是额??????安魂丹!粘上唾液能化成灵气,滋养肉身!”东方芜思索了一下,尽量用他能听懂的辞藻来解释这颗药丸。 东方芜也是佩服自己,能把化氧丸解释的这般清新脱俗,还附加了神话色彩,让他难以捉摸,又深信不疑。 “这世间,竟还有如此灵药!”容西月那一贯柔情似水的眸子,划过一抹惊异。 他还真的信了! 容西月,还真是单纯的可爱呢! “你真可爱!” 如此想着,她便说了出来。 “世间你我所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东方芜忽而调皮一笑。 “如此,还是我见识浅薄了”容西月怔住,玉如的面颊灼热起来。 他一直觉得她稳重,心思透彻,没想到她竟也有这般小女儿的时候。 她竟说他一个男子可爱,胆子真大,竟敢光天化日明目张胆的撩他。 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过他的心情却很是愉悦,不由得眉眼都带了笑。 在遇见东方芜之前,容西月绝对可以自称是医学界的扛把子,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没见过?可自从遇到了东方芜,他便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东方芜这般神鬼莫测的医术都隐于野,他的那点医术,有什么资格高调行走于世间? 若今日是他动手救治周大娘,命他可以救,可救回来呢?周大娘定不是痴就是傻,他相信凭东方芜这一翻救治,周大娘定能如从前一般,恢复如初。 待东方芜与容西月双双从房内出来,周大明一个健步冲过来,急切问道:“东方先生,我娘怎么样了,她会没事的吧?” 东方芜道:“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周大娘的腿还得等她清醒过来,头上的伤好得差不多才好医治!” 周大明激动道:“那就好,那就好,谢谢你东方先生,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恩情!” 东方芜笑:“周大哥,说恩情,我初到土村之时,若不是你总给我送些吃食,只怕上一个冬天我就饿死了!你与周大娘对我很好,我断不会看着周大娘有事!” 顿了顿又道:“你倒是该谢谢容公子,若不是她替周大娘吊着一口气,我也赶不及回来救她!” 闻言,周大明直接跪在了容西月面前:“谢谢容公子,你是我周大明的恩人,我周大明一定会报答你的!” 容西月见状,躬身将周大明扶了起来,温和笑道:“是东方先生医术非凡,我并未做什么!” 见两人这般推辞,周大明急了,“东方先生,容公子,你们不用推来推去,总之,你们都是我周大明的恩人!” 东方芜与容西月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哦,对了,周大哥,周大娘不益挪动,这些天你就在我家照顾周大娘吧,若我不在家,有什么需要你就问顾寒”东方芜向周大明指了指顾寒。 顾寒点点头。 容西月道:“或者找我,也可!” 周大明是个糙汉子,不会那许多弯弯绕绕,便直接道:“先生,我需要什么回家拿就是,你这离我家又不远!” “哦,那个,先生,我娘的药钱??????”周大明支支吾吾起来。 “周大哥,跟我提药钱,这就见外了,从前你往我家送吃食,也没见你与周大娘当我是外人!”东方芜佯装不高兴了。 “行行,先生,你别不高兴,我不提。嗨,我这人山野莽夫一个,只有一把干活的力气,往后你家的农活我都包了!”周大明道。 东方芜乐了:“周大哥,你说着话可要想好,我田多地广,莫说一个你,就是十个你,恐怕干一年也没你休息的时间!” 闻言,周大明挠了挠头,面上有些困顿,思索一番,似乎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便道:“那怎么办?” “这个简单,待你得空,此处活计随时恭候!”容西月道。 “啥意思?”这文绉绉的话,周大明这个乡野汉子自是有些不明白。 “容公子是说,你平时就忙你自己的活儿,等你有空了,可以随时来先生家干活!”顾寒面上罕见的有了几分笑意。 这人此前面孔总是冷冷的,心中似有郁结,东方芜也不是个好事之人,便也不问,不过他那清秀的脸上填上这几分笑意,倒有些光彩照人了。 “哦,原来是这样!”周大明恍然大悟。 “好了,周大哥,你照看着周大娘,我有些累,上去休息一会儿!”东方芜道。 周大明傻愣愣地点点头,想来是自己在这问了半天,累着了东方芜,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顾寒望着容西月眸子亮了几分,容西月视线接触到他的目光,顾寒冲他点点头,容西月也回他点头一礼,跟在东方芜身后回自己房间休息。 顾寒听说过邀月楼的容老板,却没想到容老板竟就在自己近前,他应该早点猜到的。 听说东方先生在容老板的邀月楼说书,想来东方先生与容老板关系非同一般,容老板为东方芜敢将涂满廉女儿涂珊珊打出门去,想必身份定是不凡,竟连县令也不敢招惹。 若自己想要得到他的庇护,势必要留在东方芜身边,以他对东方芜的器重,势必不会袖手旁观。 若自己得了东方芜的赏识,想必容老板也定会帮衬他一二。 六月,东方芜田地里的庄稼愈发茂盛,长势喜人。 道路旁,鲜花盛开,芳草碧绿,六月火热的情怀,炸出了色彩纷呈的世界,也炸出了许多美丽的精灵。 东方芜无疑是喜欢色彩缤纷的世界的,但现在她没那么喜欢了。 因为,她正饱受蛇毒之苦,原本今夜心情甚好,从官道上下林间小路,凉爽又惬意,谁知,不止她喜欢凉爽,就连毒蛇也喜欢,许是被她的脚步声惊到,一条毒蛇一口咬到了她的脚踝。 她顿时就有些头晕眼花,脚步虚浮起来。 小道幽深,不时传来阵阵虫鸣,聒噪不堪。她能清晰的感觉身上毒性蔓延,身子更是痛处难受。 这样可不行,再不想办法她就要凉在这里。 忍着疼,她瞥见小灰灰心大地伸长脖子,伸长舌头将一颗矮树上的嫩叶往嘴里卷,气不打一处来。 它的主人都快挂了,它竟还有心情去搞夜草吃! 她用尽全身力气,怒其不争的一脚揣在小灰灰浑圆的臀部下面,叱道:“还不快回去报信,找人来救我!” 小灰灰屁股上吃痛,夹着尾巴便往前冲,一边狂奔,还一边发出凄惨的驴叫。 不知是夜太黑,还是毒性太烈,东方芜踹出这一脚之后,眼前顿时昏暗一片,踉踉跄跄往前走了两步,待终于支持不住,身子一软,整个人便瘫倒在路边。 唯不停地唤她,她却只能艰难的抬抬眼皮子。 “主人,你怎么样?”唯的声音响在她脑海中。 “我感觉不太好”她用意识与她交流。 “主人不用担心,这毒不会危及主人性命,最坏的情况只能让主人陷入休眠!” 东方芜明白唯的意思,她们本就是一体,她是主人,唯相当于她的助手,它与她共生。 唯能很快的分析出她的身体情况,并快速做出应对。 没有解药,只能依靠唯不停地修复东方芜体内被破坏的细胞,来与毒性抗衡,东方芜的意识还是陷入了黑暗中。 容西月习惯了坐在院中,每日等东方芜晚归,远远地听得湍急的驴蹄声,起身去接她,出门一看,驴回来了,人却没了踪影,小灰灰站在容西月面前发出一声嘶鸣,又用嘴咬住容西月的衣袖,扯着他。 “容公子,先生回来了?”顾寒从房间出来,一面向门外张望,一面向容西月走近。 容西月眉头紧皱,这驴今日怎得这般?莫非又疯了,将主人撂下了? “咦!这驴是怎么了,东方先生呢?”待走到容西月身旁,见这驴不停地扯着容西月的衣袖,不禁疑惑。 小灰灰扯了几下,也扯不动容西月分毫,便调转驴头往回奔,奔了两步,又转过头来朝容西月嘶鸣两声,便直往村头奔。 “出事了!”容西月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一个飞身,几个起落便跃出老远,追着小灰灰而去。 顾寒一愣,莫非是东方芜出事了?也顾不得许多,顾寒也跟着容西月身后往前跑。 小灰灰奔得奇快,容西月飞身而至时,小灰灰已经站在小道中央,喘着粗气,用驴唇在地上拱着什么。 容西月上前一看,心都凉了半截,那倒在地上的人分明就是东方芜啊!他心中一窒,一步上前,将东方芜扶起,靠在自己怀中。 借着云中透出的月光,只见东方芜嘴唇乌黑,脖脸上泛青。 顾寒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道:“容公子,东方先生怎么了?” “中毒”容西月拧眉,道:“你扶着她!” 说罢,便将东方芜推到顾寒怀中,自己强自镇定,查看她伤口在何处。 顾寒搂着东方芜柔弱无骨般的身子,心下略过一抹异样,却来不及细想。 不多时,他便在东方芜的脚踝上找到了血迹,血迹中赫然两个小洞,脱下东方芜的鞋袜,抓着东方芜的脚踝,张口就吸上了那两个小孔。 东方芜眼眸张开一条缝隙,那缝隙中,容西月一脸肃然,神情专注的吸着她的脚踝,吸一口吐出去,再吸一口,再吐出去。 “别??????”有毒,东方芜启唇,微弱的吐出一个字来。 这个容西月,今日怎么这么鲁莽? 她是不会死的,顶多休眠几日。她不死。可不代表这毒毒不死人,他就这么给她吸毒,也不怕毒死他? 听得东方芜这微弱一呼。 容西月大掌捧着她的脸,正色道:“东方芜,东方芜,你别怕,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东方芜却闭上了眼睛。 第五十五章:你不能走,我不允 容西月一惊,喊道:“东方芜,东方芜,你听得到吗?快醒过来,不能睡,醒过来!” “东方先生,东方先生!”顾寒见容西月面色铁青,这般焦灼,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面唤她,一面摇着她的身子。 容西月一把抱起东方芜,便往竹楼而去,几个跳跃,便没了人影,顾寒只得牵着小灰灰快步往竹楼赶。 周大明此时正在屋内照顾老娘,先前听外面有动静,还以为东方芜回来了,开门去看时却并未看到东方芜,反而容西月与顾寒都不见了,不明所以,憨憨地挠了挠头,又回去照看老娘。 刚在老娘床前坐下,忽听得外间传来轻微脚步,走得是又快又急,周大明一愣,寻思,莫不是贼,快步推门出去,正要看个究竟,便见容西月抱着东方芜迎面走近来。 周大明惊问:“先生怎么了?” 容西月面色凝重,快步从他身侧略过,周大明却听得他声音传来:“中毒了,我要为她祛毒,莫要打扰!” 周大明一愣,道:“容公子,你一定要救先生,我在下面守着!” 容西月头也不回,周大明一眨眼的功夫,容西月已经从楼下跃至楼上,一脚踢开东方芜房门,将她抱进去,放在屋内床榻上。 容西月要用内力将毒逼出来,大掌却在摸上东方芜腰带时顿住,只顿了一刹,便快速解开了东方芜腰带,将她脱得只剩下亵衣纨绔,生死关头,若他再顾及男女大防,恐怕会抱憾终生! 容西月在东方芜脚踝两只小孔那出割了条口子,随即翻身上榻,手腕一翻,白皙的指尖上便拈出几根银针,他快速的以银针封住东方芜心脉,左手扶住东方芜左肩,右手抬起,提起真气,缓缓将真气灌入东方芜体内,欲将她体内毒素逼出体外。 东方芜中的蛇毒已入心脉,容西月只得尽人事听天命,但他不甘心,他不会让她有事,即便是耗尽自身真气,他也会尽力一搏。 容西月的真气一输入东方芜体内,立刻察觉到,她体内似乎有另一股力量,容西月本欲用真气逼出毒素,真气在遇到那股力量之后,竟被吸收了。那股力量便主导着容西月的真气,轻车熟路的抚慰东方芜的四肢百骸。 容西月惊觉,这股力量竟在不停修复东方芜被毒素侵袭破坏的身体,吸收了容西月输入的真气,这股力量立刻士气大振,一路高歌猛进,它并未将毒素逼出来,而是直接吞噬。 容西月行医也有数载,从未见过此翻情形,他知道,东方芜会一些拳脚,却是没有内力的,她体内如何会有这般奇特的东西?容西月百思不得其解。 待那力量吞噬掉东方芜体内毒素,她泛青的脸又恢复了往昔的莹润白皙,纯色也粉润起来。 她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容西月将她身子放平,抽出她胸前银针,又为她盖上薄被,执起她纤细的素手,正欲放入被中,大掌却被那双素手紧紧抓住。 容西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抓,神色略显仓惶,想要将大掌抽出,却被东方芜抓的更紧,他从不知道她原有这般大的力气,似乎在用整个生命要将他抓住一般,白皙的手掌已经被她勒得有些泛红。 见东方芜并未醒来,粉唇却微微张阖,似乎在说着什么,容西月凑近了她的脸,附耳过去。 东方芜声音微弱,容西月却还是听清了,她说:别松手,带阿音一起走! 容西月一惊,反手握住她的手,唤道:“东方芜,这世间当真就没有你留恋的东西吗?你哪儿也不许去,你听到了吗?我是容西月,我答应你,只要你回来,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听到了吗?你还有田,有地,若是你不回来,我就全部占了去。往后你的竹楼就是我的,田地也是我的。你信不信,我杀了你的小灰灰煮锅子吃!” “东方芜,我还有许多话想对你讲,你不能走,我不允!” 容西月有些怕了,他们医者有元气和精气一说,元气固身,精气滋魂!东方芜这般情况让他骇然,他怕,若东方芜没有求生之念,只怕精气会离体,那时,就算她的毒已经无碍,只怕她也很难醒来,就算醒来,没了精气也会形同树木一般,亦或痴痴傻傻。 顾寒与周大明一直站在东方芜门外,周大明一脸焦急,来回踱步,顾寒靠在竹墙上静静的等着。 容西月的声音他们二人都听到了,心觉东方芜的情况只怕不容乐观,周大明更加担心起来,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顾寒是不希望东方芜有事的,一颗心始终悬着,却什么也说不出。 他估摸的没错,容西月对东方芜非常看重,这种看重,不是老板对手下的看重,也不是病患对医者的看重,更超越了友情。 若他对待东方芜如朋友一般,断然不会说什么,只要你回来,我会一直陪着你,在顾寒看来,容西月对东方芜的感情已经变了质,莫非这天人之姿,身姿绝尘的容老板其实有龙阳之好? 容西月就拉着东方芜的手,不停的在她耳边说话,东方芜昏睡了一夜,这一夜她不停地做梦。 梦中,最开始是在科考船上,雷暴之后船上仪器失灵。众人跳水逃生,却被沉入海中的大船往下拖。神恩拉着她的手拼命往水面上游,她死死抓着爸爸的手不肯放,神恩回身去拉爸爸,爸爸却被水流拖住,巨大的吸力拖着三人一起坠入深渊。情急之下爸爸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神恩浑身发出光芒,用尽了能量将她推出了旋涡。 而后,她眼前一晃,面前是秦萧那张俊脸,他说:我会留下来,娘子,我不会负你! 他说了许多许多话,最终她却看到他与灵秀并肩远走,她站在路的另一头,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 再然后,她看到容西月,有她初见他时,他风姿绝尘云淡风轻的脸;也有他挽起裤腿,手握树干,替她抓鱼时专注异常的脸;亦有她站在杏花树下,被他突然抱住,一脸欣喜若狂的脸;还有那一脸焦急的为她吸出毒血时强自镇定的脸。 再再然后,所有画面都不见了,她被包裹在黑暗中。 她将自己缩成一团,忍受着巨大的孤独感与彻骨的寒冷。 她不想再孤单一人,她想跟爸爸和神恩在一起,想让爸爸带她走,爸爸便出现在她眼前,向她伸出了手,她伸手想要抓住爸爸的手,却在身后响起了容西月那深沉磁性又异常好听的声音。他拉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去抓爸爸的手,他力气大得让她挪不动步! 她想喊,可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发出一丝声音,急得她满头大汗。 她想甩开容西月的手,一转头,却清楚的看见容西月那双浓墨般的眸中,流露着无比的深沉的忧伤,他不但没有松手还越握越紧。 她便听到容西月说,只要你回来,他会陪着你,若你走了,我便占了你的田地,还要杀了你的小灰灰煮锅子吃! 他简直蛮不讲理! 她在心里冲他呐喊:我才不稀罕什么田地,这里不是我家,我要回家! 爸爸和神恩站在另一头等待良久,每当她想上前抓住爸爸的手时,自己的手便被容西月死死抓住。 爸爸与神恩等得久了,似乎再等不得她,他们冲她微笑着,如从前那边温暖地笑着,转身缓缓往黑暗中走去。 见他们的身影即将消失,她急得大喊:“别走,你们不要阿音了吗?爸爸,神恩,等等阿音,带阿音一起走!” 东方芜做梦了,她梦到了爸爸和神恩。 梦中仿佛回到了过去,她依旧与爸爸和神恩生活在一起,爸爸还会对她慈祥地微笑,神恩还是那副总把她当大人的模样。 神恩对她很好,每次出任务回来他都会给她带礼物。 她喜欢追在他身后一遍遍地叫他哥哥,他总皱着眉跟她说,让她别叫他哥哥,要叫他神恩。 都是爸爸的孩子,他看上去比她大,她自然是要叫他哥哥的。 可神恩就是不愿意听她这一声哥哥,尽管她叫得很甜,他也不喜。 每次看他皱眉,她都觉得神恩有点莫名其妙。可除开这一点,神恩待她是极好的,比起别的亲兄妹,她这个哥哥简直不要太好。 东方芜真想沉溺在这梦中,一直与爸爸和神恩在一起,可耳旁总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着什么。 那声音孤独中透着悲戚! 她想瞧瞧,究竟是谁要破坏她与家人团聚,这样温馨的氛围! 东方芜醒转过来,一双眸子空灵澄澈。 她淡淡的将视线,凝聚在床榻旁的男子面上,容西月见她醒来,浓稠的墨眸中划过一抹微光。 容西月:“你醒了,看着我,我是谁?” 东方芜撑着身子坐起来,澄澈的眸子紧紧地凝注着他的墨眸,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 这个眼低青黑,略显憔悴的人是容西月? 东方芜真是第一次见容西月这模样,她哪次见他,他不是如谪仙一般,超凡脱俗的。他这略略憔悴沾染尘垢的模样,仿佛谪仙般的男子落入了凡尘,倒是多了几丝人气,少了几分仙气。 容西月见她愣神,身子微颤,急问道:“东方芜,你好好看看我,我是容西月,你不记得了吗?” 察觉到手有些疼,东方芜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被容西月紧紧地攥在他的大掌中,竟被捏的有些疼。 她转眸向屋内望去,光线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有些刺眼,天亮了?她记得她是在晚上被蛇咬了,现在竟是白天,这是过了多久了? 容西月见东方芜这幅模样,顿时失了魂。 第五十六章:这你仇家? 容西月扳过东方芜的身子,便将自己的脸埋在她脖颈间。 这动作太亲密,东方芜不由得一惊,便要推开他,却见他身子不停地颤抖起来。 他情绪有些失控,颤声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陪着你,你的地我来种,你的驴我来养,别怕,我会治好你!” 他的声音轻柔却笃定,看似是在安慰她,可细细听来,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几滴滚烫的水珠,滴落进东方芜脖颈间,将亵衣润湿了一片。 东方芜又是一惊,他哭了? 她忙推开了容西月,后者将脸别向一边,她看不见他的脸。 待他再转过脸看着她时,他如从前那般眉眼带笑,温润如玉。美好得好似一曲好诗词! 那张总是云淡风轻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那双如星辰般浓稠的墨眸,此时竟异常的红。 他长睫湿润,眼下是一片青黑,往常那张淡粉性感的薄唇,此时竟有些泛白。 他,竟是这般担心自己吗? 梦中她听见了他的声音,执拗、孤独又悲戚! 有人在意自己的感觉真好,而这个在意她的人竟然是容西月,这个霞姿月韵芝兰玉树,如空谷幽兰般美好的男子。 如今,在这世间,她最需要的就是这样在意她的人,她想要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想要这世间最简单的温暖。 他这样的在意她,会让她欲罢不能的! 东方芜一手抚上容西月侧脸,她认真地注视着他的脸,柔声道:“容西月,你这模样,竟有一种别样的风情。真美,让我欢喜,又让我心疼!” 闻声,容西月面上一喜,大掌握住了她抚在他侧脸上的素手。她冲他微微一笑,他便将她搂进了怀中。 紧紧地,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容西月的怀抱很温暖,充斥着淡淡的幽兰的气息,异常好闻。 东方芜没有推开他。容西月的心跳的很快,如同当初她被秦萧抱在怀中时一般,那时她的心也如他现下这般,如小鹿乱撞! 而在容西月怀中,她的心却无比沉静。 容西月的怀抱有种让她安心的力量,仿佛只要在他怀中,她便什么都不用再担心,再也不会孤单,再也不会害怕一般。 东方芜回抱着容西月,她的手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的心。 感受到她的回应,容西月轻声道:“忘了秦萧,试着接受,与我在一起,可好?” 忘了秦萧? 那个出尔反尔的秦萧,她如何能忘? 失败乃成功之妈妈,没有在秦萧这里失败,她又怎么爬向成功? 感情的事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她与秦萧的爱情观是不同的,他已经做出了选择,这也没什么,她祝福他跟夏灵秀百年好合咯! 只是她再也不能轻易相信谁,毕竟曾经,秦萧口口声声信誓旦旦地说要留下来,也没能守约。 东方芜心中一痛,将他轻轻推开。 她当然知道容西月所说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腰缠万贯的名门望族公子吗?说这话时,竟那般卑微,卑微得让她心疼。 有了秦萧的前车之鉴,东方芜没有回应他,关于这方面,她不敢再轻信谁。当初,秦萧信誓旦旦,说不会离开她,会对她好,说等腿伤好了便赚钱养她。可等他腿伤好了,他那凌云壮志也跟着活了。 东方芜道:“世间女子何其多,何必找我?” 容西月并不做解释,只专注地注视着她澄澈的眸子,柔声道:“信我一回,可好?” 容西月的条件不只是好,可以说是很好,看着他诚挚的眸子,她很想点头。 她忽而想起福贵那日奉劝她,说他是名门望族的公子,家教甚严,让她远离他。这世间,没当户对的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能得到幸福,但门不当户不对的,出身地微的一方,一辈子都会被人诟病。 她并不了解他,或许他是真的在意她,她也不讨厌他,若他只是一个商贾,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跟他在一起,但她不想去招惹一个名门望族的公子。 大家族规矩太多,即便她们再相爱,但她的出身摆在这里,再深厚的感情,也经不住身边最亲的人摧残,那注定是悲剧。 东方芜微微一笑,摇摇头。 虽然拒绝了容西月,容西月对东方芜却越发的好。 东方芜这一觉睡了两天,脚上本来只有两个小孔,因为要逼毒,容西月给她割了一条口子。她这两日走路都不方便了,肇事者容西月却说最近有要事去城里。 如此也好,免得两人见了面尴尬! 东方芜也没闲着,走路不方便,她便在家编簸箕。 村里人听说她受了伤,来看她的人一茬接一茬,她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人,这一来,她差点变成了社恐。 再有人来看她,她便躲在房内不出去,让顾寒去应付。顾寒倒是尽心尽力,待人接物方面游刃有余。 自从东方芜被蛇咬了之后,顾寒看东方芜与容西月的眼神就变了,东方芜被他那莫名其妙的眼神瞧着,心里怪不舒服的。 又过了几日,东方芜脚上的伤口好了些,她便又得去医馆忙活。 清晨,她出门时,容西月也正好出门,她便与他同出,两人踩着晨曦的微光,走过田间小路,迎着日出,走过村中小道,踏着鸟语花香,走过幽静树林。 暮时,她骑驴回家,总是恰巧遇到容西月也要回程,两人便同归,容西月为她赶驴。 两人迎着夕阳走过官道,听着虫蛙重奏,走过影影重重的幽林,踏着月色,步入村中小道,披着清辉走过青石板小路。 数次同出同归,东方芜心下疑惑。 她记得此前春娘说是容府的厨娘,可东方芜在土窦县打听了之后才知道,这土窦县根本就没有容府,那春娘所说的容府在何处,京华城吗,亦或是别的地方? 试想,一个不说富可敌国也是腰缠万贯,又是名门望族的容公子,为何要来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县城,做生意吗,NO NO NO! 土窦县怎么看也不像做大生意的地方。 何况,一年前安康堂才在土窦县扎根,但传言它是十年老店,竟丝毫没人怀疑,这说明什么? 或许这个安康堂确实是个十年老店,但这个店或许只是它老店的一个小分店! 越想,东方芜越觉得容西月此人身份神秘。 不过,只要他对她不构成威胁就好。 他究竟有什么秘密,她也不会过问,每个人都有拥有秘密的权利,她也有不想为世人所知的秘密! 此刻,东方芜只想赚许多许多银子,不去招惹谁,也不怕被招惹。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她有那个实力,要实现这件事情,银子这东西必不可少。 周大娘已经苏醒过来,头上的伤还得将养一段时日,周大明也不好一直在东方芜家打扰,便将老娘背回家照顾,东方芜也没留他,只交代周大明一些注意事项,待周大娘头上伤口好了她便为她治疗风湿。 先前她芯片损坏,只能对周大娘保守治疗。现在她有了唯,根治周大娘的风湿,不会有问题。 七月初,夜风凉爽,月辉清澈。 东方芜骑着小灰灰走过村中小道,这条小道越来越长,许多迁来的新户,房子已经建好。她走在这长长的小道上,依稀能听到那些新房中的欢声笑语。 容西月笑道:“想来,这土地送给你是值当的!” 东方芜望着天边的月,漫不经心道:“容公子此言何意?” 容西月:“你听。” 静默片刻,东方芜秀眉微皱,道:“夏虫聒噪,神烦!唉,每到这个时节,竟有些怀念冬日!” 东方芜故意岔开了话题,听他说起土地,她就念着他身上的毒,她还没有找到那一位药引,还真让她有些束手无策。想着这事儿,她就觉得那些地契摸着烫手。可收都收了,地也分给了百姓,她是不可能给他吐出来了。 容西月见她皱眉故意岔开话题,也不恼。 顺着她的话,接下去道:“待到冬日,估摸着,你还得怀念此刻!” 东方芜:“这便是四季的魅力嘛,若一岁仅一季,岂不是很无聊?有四季才能衍化万物啊!” 容西月浅笑:“有何说法?” 东方芜漫不经心道:“四象生八卦,八卦衍万物,异常玄妙。很难说清,但又无处不在!” 走出村中小道,容西月突然停下来,冷声一喝:“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闻言,东方芜转头四顾,眼底泛起一抹幽光。 黑暗中突然窜出来几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容东方芜坐在小灰灰背上,看向那几人的目光非常随意,容西月将东方芜与小灰灰护在身后,那汪化不开的墨眸深邃的可怕。 东方芜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两手往胸前一抄,笑道:“几位问路?” 那几个黑衣人也不答,一个个的都抽出了腰间的刀,凶残嗜血的眸子盯着东方芜与容西月两人。 “拿着!” 容西月将手中泛着微黄烛光的灯笼交给东方芜。 东方芜接过灯笼,问容西月:“哦!这??????是你仇家?” 不待容西月回答,那几人已经挥刀砍至。 容西月身形一闪,抓住一人手腕,一个用力,那人的刀便挡住了其余几人一同挥来的刀,一击不中,几人收势再群起而攻,只见容西月一脚飞起,将他制住的那人一脚踢飞出去,滚倒在东方芜的稻田里。 东方芜哀呼:“我的稻子??????” 闻声,那几人包括容西月在内,俱是虎躯一震。 路遇杀手,她都不见慌乱,稻子被砸倒一小片,她竟哀嚎起来,这人有毒吧! “抱歉,损失了多少,我赔!”容西月道。 那几人只是短暂地一愣,便回过神来,举刀便又杀将过来。 第五十七章:九幽殿 凶徒招式凌厉充满杀气,容西月手中没有武器,左躲右闪,只得寻着几人招式漏洞一击制敌。 不过说来,容西月武功好像还不赖。他一身白衣胜雪,动作间,衣袍翻飞,似欲羽化登仙,要飘然而去一般。 他动作行云流水,以一人之力与那几个黑衣人抗衡,竟还游刃有余,衣袂翻飞得相当有节奏感。在东方芜看来,这就是现实版的武侠剧呀!简直赏心悦目。 于是,这厮一面观摩容西月与那几人打斗,一面在一旁拍手喝彩! “好,漂亮!小心背后。诶,好,干得漂亮!” “哇!原来会武功这么好,真是帅呆了!” 那几人听得东方芜这般,直想一刀宰了她,可又冲不过容西月这道屏障,忽而,有一人突的,将手中的刀朝她射了过来。 这一刀简直让她猝不及防,眼见着那刀尖离她飞速向她的眉心射来,她来不及躲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东方芜一惊,惊得就要闭上眼睛,启动保护罩,避开这要命的一刀。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好看的手握住了刀柄,那刀尖便险险地停在东方芜的眉心上, 容西月眸中燃起灼灼怒火,长刀在手中旋转一圈,反手一刀砍倒一个近身偷袭的黑衣人,冷冷道:“今夜,一个都别想逃!” 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让闻者浑身上下的汗毛竖起,鸡皮疙瘩直冒。 东方芜身上冷汗直冒,太TM吓人了! 耐心的等着容西月打发眼前几个凶徒。 几人攻了片刻,没杀了容西月和东方芜,自己这方倒是染了颜色,见形势不容乐观,一人喊了声,“撤”便要逃跑。 说罢,那人已窜出了老远,余下几人也欲战欲退。 “嗖”一道破空声,瞬间将为首逃跑那人打落在地,再也动弹不得。余下几人见此,有一瞬间分神。 容西月抓住这抹空挡,道锋一转,刀背快速批在几人身上,将几人尽数劈晕。 容西月握着刀,缓缓走到东方芜近前,赞叹道:“好身手啊,东方先生!”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是会功夫的! 东方芜收回手,神色悲戚,忽而哀嚎一声道:“刚丢出去的,是我的银子啊??????” “你刚才掷出去的是银子?”容西月问。 “嗯”东方芜点点头。 跳下驴背就去寻她的银子。 “怎么不用铜板?”容西月知道东方芜爱财,没想到她会把银子丢出去,这下惨了。 若找不到那粒碎银,她定会苦恼好些时日。 “今日就带了两个铜板,午时吃了碗面,正好两文!没舍得花银子,刚一时情急??????” “一起找!” 容西月没有说多余的话,接过东方芜手中的灯笼,拉着东方芜的手就去帮她找。可是夜里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两人在那人身上摸索,又在周围草地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里碎银。 “唉,算了,咱们先把这些人捆起来吧,万一醒了又麻烦!”东方芜担心他们在这找银子,那伙人等会儿醒了可就不好。 还是先把那伙人捆起来的好。 “嗯,你回去拿绳子,我再找找!”容西月道。 东方芜点点头,将小灰灰赶回了竹楼。 不多时,东方芜与顾寒拿着绳子再回来时,容西月一脸笑意,快步上前,欣喜的将手掌摊开在东方芜面前,道:“你看?” 东方芜拈起那粒碎银,在灯笼微弱的黄光下一照,顿时笑逐颜开,“哇,你找到了!” 将银子揣进怀里,又轻轻拍了拍它,望了眼容西月,她道:“谢谢你啊!” 见东方芜面上笑意深深,容西月心中也欢喜,“同我,不必客气!” 银子找到了,东方芜在捆人的时候都是一脸笑意。 顾寒见容西月对东方芜这般——宠溺,心中有些恶寒! 赶忙捆了两人,抓着两人头发就往家拖,任那两个死猪般的凶徒的身子,在青石板上磕磕碰碰! 夜过分深沉。 东方芜想挖个坑,将这几人一起埋了,容西月却说,“不知是何人所派杀手,还需审问一翻!” 东方芜只得将那几人丢在柴房里,三人站在一旁,看着昏迷不醒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 顾寒静默着隐在黑暗中,面色更冷,心绪飘远。 东方芜笑道:“你仇家这么多的吗?谁要杀你,你竟不知?” 容西月:“这些人的目标,不是我!” 东方芜不屑道:“呵,不是你,莫非是我啊?” “搜身”容西月将目光投向顾寒。 顾寒点头,上去在地上那几个黑衣人身上摸索,东方芜伸长了脖子,不多时,顾寒在其中一个黑衣人身上,找出了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白纸,和一块铜牌。打开只看了一眼,便恭恭敬敬交到了东方芜手中。 不明所以,东方芜漫不经心接过那张纸,眸光定在了那纸上。 “我去,这??????这是画的我?”东方芜惊了,画像上,那个偏偏绝世佳公子模样的人,与她有六分相似,“这谁画的,竟将我画得这般丑。” 这要是在那边的世界,想画她,那得先跟她商谈,必须获得她的同意才行,这样随随便便画别人,是会被巡警抓起来的。 容西月凑过头来,眯眼看了看那画像,道:“这便是你在作画者眸中模样?” 东方芜气得差点撕了那画像。嚯,哪个混蛋画的,不给模特费也就罢了,还将她画得这般丑。 “这是什么?”东方芜翻看着那块铜牌,那块铜牌是铜水熔铸而成,上面有一个字,东方芜并不识得。 拿过东方芜手中的铜牌,容西月端详片刻,黛眉微挑,“九幽殿!” 东方芜疑惑地目光锁住容西月柔和的侧脸,他面上神情瞬间肃冷,“九幽殿乃是江湖上杀手组织之最!从兴起到登顶,用时不到一年。上穷碧落下九幽,九幽殿的主人江湖中人称魂帝,传说魂帝是从冥冥之地爬出的厉鬼。总之,被九幽殿盯上,多半是逃不掉的!” “这么厉害的吗?”就是最厉害的杀手组织咯,可看这几个来刺杀她的人,好像也没有利害到哪里去嘛! 容西月摇摇头,“魂帝对于九幽殿来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手下的杀手都是他的信众。在江湖上,九幽殿的杀手,分布最广,势力最大,高手最多,价格也最贵!一旦接收一单生意,若一击不中,便会派更高级别的杀手前来,若能逃脱三次,九幽殿便会收手放过此人!” 东方芜听得静静有味:“为何?” “试问!收一个铜牌的银子,派两阶杀手都无法杀掉此人,九幽殿为何还要劳心劳力?九幽殿的杀手,都是明码标价的,既然金牌杀手都没能杀掉此人,说明雇主给出的密保有误,除非买凶之人重新出价,且价钱让对方满意。否则,九幽殿不会再出手!”容西月解释道。 “想不到这个杀手组织这么有个性,杀手还分阶级啊?这几人什么段位,铜牌?”东方芜下巴指着地上昏迷的几人道。 我去,这还没完了?东方芜一想到还会来两拨人刺杀她,她就有些上火。她到底得罪谁了,这么坑害她! “这几人是铜牌,只是九幽殿中的杂鱼而已!”容西月将铜牌放在东方芜眼前,指着铜牌那个字上面空空的地方,“九幽殿杀手有等级之分,最高级别追杀令是金镶玉。与这个牌子一般无二,不同之处在于,最高级别追杀令用金水铸造,在金牌上镶嵌玉珠,听说最顶级的金镶玉,嵌有十颗玉珠,又称十诛。” 顿了片刻,容西月又道:“这些杀手中,等级最低的是银牌,其次是铜牌。这两种杀令虽不嵌珠,但价格也不便宜,即便是铜牌也得千两纹银!” 闻言,东方芜陷入沉思,这么有钱,又想杀我的人,会是谁呢? “我想不明白,九幽殿为何要杀我一个乡野之人,我得罪谁了?”她简直是无语问苍天。 容西月:“金镶玉杀手被抓之后都会自裁,银牌与铜牌杀手却不会!” “我要亲自审问他们!”还敢杀她,用她的命换钱,不想活了吧! 东方芜莞尔一笑:“我要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世上!”这一笑光彩夺目。惊艳了容西月与顾寒的眸子。 审犯人向来是最残忍的场面,东方芜让顾寒协助,要赶容西月回房歇息。容西月却说,“在下也想鉴赏一翻先生手段!” “好吧!”你要留便留吧,只是??????待会儿你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千万别蛋疼! 容西月端坐在一侧,顾寒拖出了一个黑衣人,正是那贴身带着东方芜画像与铜牌之人。东方芜一盆冷水便向那人。 那人被冷水一泼,立马一个机灵醒了过来,他便看到了一个大写的东方芜。 她蹲在他面前。那人一看清东方芜的脸,立刻就要做出反应,却发现自己手脚被捆,根本挣不开绳索。又瞥见屋内还有其他人,而自己的手下全被抓获,正层层叠叠地堆在他身侧墙角。 “说,谁买的凶!”东方芜笑问。 “不知道,要杀要剐你随意!”那人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嚯!你想死啊?”东方芜面上更乐,“你放心,我会成全你的,但不是现在!” “咦”突然,她瞥见这人衣襟里露出了一点蓝色的布。 东方芜从袖中抽出匕首,挑开了那人衣襟,用刀尖将那蓝布挑起,“这是什么?” 第五十八章:谁买的凶? 那人面不改色,也没有回答她。 东方芜挑着那布左看右看,又拿在手上掂了掂,打开一看,喜道:“顾寒,你搜身怎这般不利索?钱袋都没搜出来!” 面上略显尴尬,顾寒低声道:“是我的疏忽!” 这搜身不都搜密信什么的嘛,谁会像你一样,去关注别人的钱袋啊? “去,将那几人的钱袋都搜出来!”东方芜皱眉。 指尖优雅端起茶水浅啄一口,容西月性感薄唇勾出一道耐人寻味的弧度,异常优雅。 待顾寒将那几人钱袋全部搜了出来,并交到了东方芜手中,东方芜才点点头,让他退下。顾寒也不反驳,倒是非常听话。 “好了,现在我再问一遍,谁买的凶?”东方芜漫不经心对那人道。 “我还是那句话,不知道!”那人口气相当硬气。 “嗷,没想到,你竟这般有骨气,待会儿,你可不要求饶哦!”东方芜笑的奸邪无比。 那人将头转到一边,大有一副英勇就义模样。 不过,不消片刻,他就怒吼一声:“你想做什么?” “呵!不是不在意嘛,反正是要死的,折磨一下,又何妨?”她用匕首一刀一刀割开那人的裤子。 因着力道不均,时不时就搁到那人小腹下的皮肉,刀尖上便沾染了几点血珠。 “要杀便杀,何必做些毫无意义的事!”那人怒了,一双眸子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将东方芜恨得咬牙切齿。 “谁说这是没意义的事?你知道,男人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吗?我要毁了它,呵呵呵??????”东方芜突然娇羞起来,“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不在意的!” “你,卑鄙!”那人怒吼着,使劲挣着捆着他的绳子。 “不过??????”东方芜声音突然温柔,眼波销魂,“若你肯透漏买凶之人,哪怕一点,我就让你死个痛快!如何?” “你做梦!”那人怒吼一声,一口痰就啐了过来。 眸色一凝,扯起地上那块被挑烂的布,便挡住了那口啐过来的痰。二话不说,便将那块布塞进了那人嘴里,“从哪儿来的,就给我吞回去!” 那人大吼着,却因为嘴里被塞了布,只能发出“呜呜”之声。 容西月此刻面上冷若冰霜。 他一直以为东方芜是个很好的女子,善良、正直、又重情。她这般狠厉的模样,容西月一时无法适应。 顾寒站在一侧,面无表情,似乎见惯了这般情形。 塞了片刻,那人也没把那块布咽下去,东方芜一怒,直起身,一脚踩在那人裤裆里。 容西月不经双腿一夹,似乎东方芜那一脚踩在了他裤裆里似的。 东方芜这一脚用了些力气,那人口中塞着布,疼得半晌都没喊出声来,那双瞪得如铜铃般的眼瞳中,竟流出泪来。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吗?”揪着那人的衣领,东方芜直视着他的眼睛,那人眼中恨意滔天,目呲欲裂。 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东方芜那双澄澈的眸子,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经。 神奇的一幕便在这时发生了,那人原本愤恨无比的眼眸,竟渐渐暗淡得找不见瞳孔。 容西月与顾寒惊奇不已,却都按耐住了情绪,并未多言。 东方芜声音虽轻盈,却无法抗拒:“一切皆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你发现身上一点儿都不痛,回到你接任务那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那人神情有些呆愣,道:“有一个公子走了进来!” 东方芜:“看清他的脸。” 那人茫然道:“他带着斗笠,我看不清!” 东方芜:“然后呢?” 那人道:“我问,公子要杀谁?他拿出一张画像,说,要此人项尚人头!他把银子丢了过来,转身便走。我道,公子必须留下姓名,否则,不接!” 东方芜眉头一拧,问道:“然后呢?” 那人道:“那人道~秦萧!” 秦萧? 东方芜的心仿佛被揪住一般,松开了那人胸前衣襟,有些失神的缓缓站起身。 那人胸前衣襟一松,眸子瞬间恢复清明,他不时发出“唔唔”的声音,不知道东方芜对他做了什么。 东方芜走出柴房,坐在了杏树下的秋千上,凉风习习,心头阵阵发寒。 容西月欣长的身形拦在了顾寒身前,示意他不要去打扰。 “容公子,先生没事吧?”见东方芜失魂落魄模样,顾寒忍不住问道。 他只是想问问,那几人要如何处置? “不知。”摇头轻叹一声。 她与秦萧成婚一事,虽说是假,但她对秦萧分明是有情的。 此刻,在得知这样的消息之后,他不知她心中是怎么样的痛楚! “看住他们,莫让他们逃了,先生自会定夺!”容西月声色低沉。 顾寒点头,转身进屋。 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在容西月看来,一个人伤情的时候,不太适合去打扰,突然,他的眼前飞过一个小光点,他伸手将那微弱的小点捏在手中。 或许,它能让她暂时忘记! 东方芜坐在秋千上,双臂抱膝,将头埋在胸前。她仰望着漫天繁星,感慨着苍天对自己如此不厚道!即便秦萧不愿留下陪她,她也不再心存奢望了,为何就不能让她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生活,非要让她死,才心甘吗? 能让堂堂战神买凶杀她,她何其有幸! 轻微的脚步声从身侧传来,在她身旁站定,秋千一沉,容西月与她并肩坐在秋千上。 她没有转头,灵澈的眸子淡淡的望着天空的繁星,无悲亦无喜。容西月的拳头伸到了她的眼前,只见他缓缓摊开手掌,一个绿莹莹的小光点忽闪忽闪的,从他掌中飞起来。 “真美!”那小光点渐渐飞到空中,一闪一闪的飞向远处。 “记住美好的东西就好,那些不美好的,别记牢!” 这番话,说的含蓄,明显意有所指。东方芜显然是明白容西月的意思的,冲他淡淡一笑,道:“容公子不怕我吗,竟还敢同我说话!” “你没有错,世道便是如此,想要存活,有些时候须得狠些。若有一日,我显出狰狞,希望先生莫要被吓到!” “何为对,何为错?我做事一向随心,随性,随缘。不问对错!” “挺有道理!” 容西月声音轻柔。 瞥了容西月一眼,她说得云淡风轻, “我的性命,除非我自愿交出,否则,谁都拿不走!” “有我在,谁都不能伤你!”容西月说的笃定。 “你不怕被我连累?”心中微微悸动,东方芜含糊问他。 “同我,不必见外!”他勾唇一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似乎想到了什么,东方芜拿出了先前几人身上搜出的钱袋,打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 “哇,还有银票!”她双眼放光,欢喜得合不拢嘴。 容西月不由扶额,早知道银子能让你开心,我何苦这般小心翼翼!也好,起码你暂时不回去想别的人。 见到银票喜不自胜的东方芜,一扫先前低落的心情。她没有杀掉那几人,而是用瞳术给他们洗了脑,让他们忘记了今夜的事,又给他们灌输了别的思想。 她将这几人洗脑,将他们变成了迁入土村的贫农。她告诉他们,他们本是草寇,想打劫富商,结果被富商的人差点打死。危难之时,是她救了他们,让他们留在土村,往后不用担心会饿死。 东方芜给他们重新取了名字,他们总共有七个人,她便用数字一到七为他们取名。 她腾出了一间大一些的客房,给他们做了通铺。 “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这般听话?”容西月贴着东方芜的耳畔,低声问她。 既然问出了幕后之人,容西月主张斩草除根,将这几人埋掉的。 可东方芜并没有那么做,杀人容易,可她要他们活着此生都给她做牛做马。 容西月不知东方芜究竟用了什么办法,便让几人忘却了先前发生的事,并接受了东方芜给他们安排的命。 他一直跟在她身侧,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不,她一直看着那几人的眼睛,告诉他们她要他们记住的事。 容西月心惊,她到底是什么人? 这般能力,岂是一个乡野女子能拥有的? 顾寒虽是被惊得无以复加,却依旧面无表情,东方芜与容西月不言,他便不问。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东方芜笑。就算她跟他解释,说大脑记忆可以编辑,他恐怕会以为她是个异类吧。 “为何?”容西月不解。 “不若,我来帮你洗掉某些记忆!”东方芜莞尔一笑,对容西月身处了魔爪。 “先生,在下突然困了,先去休息了!”容西月将手往身后一背,就开溜了。 “呵,看不出来,容公子求生欲这么强!”见那抹优雅的身影,逃也似的离开,东方芜忍不住笑起来。 编辑别人的记忆本就是比较累的事情,就算她想要洗掉他的记忆,也得等她休息好了才行。 一口气洗掉了那七人的记忆,现在她是没有精力再来一次了。 不过,容西月害怕的模样,原是这般可爱! 回头,见顾寒还在她身后粘着,东方芜道:“你也去休息吧,不用看着他们了,跑不了!” “是”顾寒应一声,却没动。 待东方芜打着哈欠,上了楼。 顾寒目送她消失在转角处,他才转身,进了那几人隔壁,自己的房间。 阿大就是他们先前的头,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现在有了这几个免费的劳力,东方芜岂能让他们闲着。 虽然之前东方芜说过,让顾寒伤好之后便离开,但顾寒不说离开,东方芜也没有赶他走。 她自己都被人买凶刺杀了,她比顾寒更危险吧!可这顾寒也没说要离开,东方芜便默许他留下了。 顾寒对这一带的地形倒是熟悉,她便让他画了张地图。 东方芜一看,惊了一刹。 第五十九章:当你爱上一个人,便能无师自通 “五行村?” 先前,容西月给她的地契,加上她从钱不多那处买来的地,竟囊括了金木水火土五个村子。 没想到,这几个村子的布局,竟暗合五行! 若以五行相克来连接这五个村子,正好可以练成一个五角星。而东方芜的竹楼,竟正好坐落在土这方的五角星尖尖上,沉船的位置正好在正东方。 而她所拥有的土地,是正好将五角星的五个角连起来的一个正圆。 她不由疑惑,似乎她来到这里,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事。 “可有看出什么来?”容西月凑过来。 “这下有的忙了!”东方芜神情严肃。 “容老板,先前借的银子,恐怕得拖一拖了,往后我会将利息一并还上的!” “无妨!同我,不必客气!” 东方芜点点头,这回她没有说客套话。 “顾寒,明日,你带着阿大,阿二,阿三,阿四,阿五,阿六。从这里开始修房子。仓库、客栈、食肆、茶楼、书院、商铺,都要修。”说着,她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 “是”顾寒也不问为何,似乎只要是东方芜说的,他都只会去执行。 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东方芜点点头。 “先生,为啥不让我去!”阿七不开心了,他们都去了,独独少了他。 阿七身形不似阿大他们那般壮硕,面相也普通,是个丢进大街上就能变成丙和丁的品种。 “你得去守着我的医馆,怎么,你不乐意?” “没,没,阿七乐意,只是大哥他们都有事情做,我却没有,所以??????”阿七有些尴尬。 “嗯,没事了。顾寒,你带着他们去置办些衣裳!”见这几人还穿着黑不溜秋的衣裳,东方芜怕吓着村里人。 掏了些银子给顾寒,顾寒便带着他们走了。 “你要修那许多房子,银钱可够?”见顾寒带着那几人走远,容西月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几人,毕竟都是杀手出身,若他们哪天想起来什么,东方芜就危险了。 “怎么,容公子还打算借我些银子?”东方芜打趣道。 “未尝不可!”他的话一向简短。 “容公子当真是极好的,不过还是算了吧!想借不想还。”想想自己花钱的速度,再多的钱她也能三下两下花光光。再借他的钱,到最后,她恐怕把自己卖了都还不起。 “你可以不还,只是有个条件??????”容西月欲言又止,卖起了关子。 “什么条件?”一听借了不用还,东方芜眼睛都亮了。 他有需求,她帮了他的忙,这银子她拿着也不烫手。 有这种好事,他咋不早说? “同我成亲!” “哈?” 短短四个字,差点惊掉了东方芜的下巴。 容西月一向含蓄,他什么时候说话开始这么直白了,莫不是被她带坏了? 不过,容西月不愧是奸商,他又怎会吃亏? 这条件果真现实! “不是吧,容公子!你好歹也是名门望族的大家公子,这算什么,求亲吗?我一个小小的乡野村妇,如何配得上你这样尊贵的身份?没想到,一向矜持的容公子,也会开玩笑了!” 她当真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容公子! “是我这长相,你瞧不上?”容西月那双墨眸,含情脉脉地盯着东方芜,身子轻靠着木桌,媚态天成,又温润优雅的不可方物。 东方芜双眸微眯,那双澄澈的眸子仿佛粘在了他的脸上。 我去,他在做什么,色诱她吗? 男人骚起来,当真就没女人什么事儿了。 能不能不要玩火,她可不想犯罪呀! 吞了吞口水,东方芜将头转向另一边,“容公子谪仙般的姿容,当配天仙般的女子!” “上次我便说过,我虽不说是富可敌国,也是腰缠万贯。若与我成亲,我的都是你的,你当真不要?”见她不为所动,容西月又抛出了重磅炸弹。 他浅笑嫣然,好看的远山黛眉挑起。 这个可恶的容西月,竟然拿钱财诱惑她! “不,若我答应了,岂不是将自己卖了?”这可不行。 东方芜嘴硬! 她还真有点想把自己给卖了,主要是这人有钱,皮相又这般不俗,卖了自己也不算亏。 容西月含笑,声音轻柔,“若,我将自己卖给你,你可要?” 东方芜认真的想了想,道:“若你只是容西月,我可以!” “若你不是那名门望族的公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或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儒雅书生,我很乐意与你在一起。不过时移世易,若你真是那般,只怕会想攀上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呢!”她说的真切,后面又忍不住调侃他。 容西月是对她不错,他很好! 面对这么这么优秀的男子财色诱惑,她也不是不动心,成亲可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况且她对他其实一点儿都不了解。 或者说,她不太想去了解他,她希望他只是容老板,与名门望族无关。 “有些财富不好吗?”容西月的心有些沉。 “不是不好。若你不是见烦了大家闺秀,又如何对我这个小村妇感兴趣?待新鲜劲儿过了,又会如何,谁知道呢?”或许连朋友都没得做吧! “说到底,东方先生原是胆小,不敢罢了!”胸口闷闷的有些难受,他出言激她,她根本就不打算相信他呀!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不与你争辩!” “你,还没有忘记他吧?”她不上当,容西月轻叹。 她当然知道容西月说的“他”是指谁。 东方芜不再说话,若他这么以为,她也不想反驳! 那之后,东方芜又遭遇了两次刺杀,头一遭银牌的来了五个,而后金牌的来了两人,既然杀手都来过了,东方芜放心不少。 将这两拨人拿下之后,东方芜缴获了他们身上的钱财,将他们洗脑后都安置在了土村,让顾寒驱使他们替她修建房屋。 这些人本就是会武的,干起活来比土村的汉子婶子还要利索。 倒是里正,被这突然多出来的十几个身材壮硕的汉子吓到。跑来问了她好几次,问她从哪儿找来的这些好手,东方芜只道,“是来投奔她的!” 听她这般说,里正也不好再问,揣着满肚子疑问回去了。 这虽说一次来的人比一次少,但身上带的钱财却比先前阿大带的要多。 银牌杀手每人身上都有上千两银票,金牌杀手更有钱,两个杀手身上就搜出了一万三千两银票。 东方芜巴不得再来一个金牌杀手刺杀她,人在家中坐,财从天上来。可还行? 东方芜没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拥有的金子,竟会是那两个杀手的牌子,可惜这玩意儿不能直接拿出去花。正常的金元宝,能在市场上流通的,在铸造时上面都铸有官印,她也不敢贸然去融了这两块牌子。 糟心! 不过嘛,这银牌还是可以融了花花! 这下,东方芜有了银子,底气也足了不少。直接甩给了顾寒五千两银子,让他去置办盖房子需要的物什。 想想,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地是她自己的,建造用的树木也能从她山上去砍,瓦可以烧窑。如此一来,就是里面的物什需要置办。 这些时日,东方芜忙得脚不沾地,只让阿七看着医馆,心里尤有些不放心。容西月知道她是担心,若有病患上门,她腾不出手来。便偶尔会去她的医馆坐诊,说反正要去安康堂,替她照看一下医馆只是顺便。她便没有拒绝。 有了容西月的帮忙,东方芜便每日照看照看田间的庄稼,给菜地锄锄草。一日餐三做十几人的饭菜,给顾寒他们送去。 自从东方芜被蛇咬了之后就特别怕蛇,容西月便给她做了个荷包,让她挂在身上,只要蛇闻到荷包的气味,便会远远跑开,不会近她的身。 东方芜欣然接受了。她的心并不是石头做的,容西月对她的好,她能感觉得到,也有些动容。 那般美好的男子,又对自己如此上心,与他相处的时日越久,东方芜便渐渐与他走得更近了。 东方芜让顾寒先修仓库,顾寒二话不说,就领着阿大他们在东方芜指定的位置,就在原定的商铺后面修建了一排仓库,离村中小道也是很近。 闲暇时,她会从河里捞两条鱼,去周大明家看看周大娘,周大娘头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饮食说话都正常。东方芜便着手为她治疗风湿。 容西月对她的医术很感兴趣,只要她行医,他就在旁边看着。周大娘的腿已经僵了,东方芜只得以毒攻毒。她去抓蜈蚣,容西月就替她搬石头。她去抓毒蜘蛛,容西月就替她抓小飞虫。她想抓毒蛇,容西月就在整个山上窜来窜去得帮她找。 她去采毒草,被尖利的石头割伤了腿。容西月就背着她回家。 搂着容西月的脖子,东方芜不禁问他:“容西月,为什么你一个人在这里?春娘和福贵他们好久都没来了呢,是不是把你这个主子忘了?你也不怕你的生意垮了!” 容西月低沉性感的声音传来,“我把他们赶走了!” 东方芜疑惑:“为什么?” 容西月笑道:“我想做那个,普普通通的容西月!” 愣了一瞬,东方芜笑:“别人都想飞黄腾达,大富大贵。你却想平凡普通,唉!你们有钱人的世界,真的好难懂!” 容西月却道:“当你爱上一个人,便能无师自通!” 第六十章:先生的馒头,自然是最香的! 听得容西月这话,东方芜半晌没说话,搂着容西月脖子的手臂却松了些。 容西月以为她反感他说这样的话,也不好再多言。背着背上的人儿,穿过茂密的树林,回到竹楼时,却发现她睡着了。 她唇上挂着一抹清浅笑意,睡得安稳又香甜。 随着周大娘的病情好转,东方芜田里的庄稼,也到了能收获的季节。 一早,东方芜就让顾寒写了招工信息,东方芜在村头弄了一个木栏,专门用来贴她的招工信息,这样一来也不用贴在村民墙上了。 还好,一早便让顾寒修好了仓库。现下正好用得上,东方芜的劳动力也比较充足,先前还只有土村的村民,现在又多了阿大到十四,先来后到,最后那两个金牌杀手,东方芜叫他们十三十四。 十三十四手上功夫还不错,用来做保镖再好不过。 东方芜让他们跟着顾寒,要时刻跟着他,保护他。 毕竟,东方芜用顾寒用得还顺手,他的来历她也不清楚,也没问,但心里总不踏实。这顾寒也不会功夫,这没保镖也就算了,现在有保镖,他为她办事又要再外面跑,她肯定要保障他的人身安全的。 这一收粮食,东方芜才发觉土村的人口还是太少了,水稻她种的也不算太多,不过收割起来还是慢,她便去找里正商量,到土村周围的几个村子去请些人来帮忙。 反正,这个工钱还是要算的。 东方芜没想到,里正这就是去请个人,结果,那几个村的人听说东方芜分地给贫民种这事儿是真,便又请里正来做说客,要全村搬过来,希望能分点田地种。 听到这个消息,东方芜当然是乐意的很,不过,这一次,东方芜要他们先上工,替她将稻谷全部收回来,工钱照算。 然后东方芜在官道上修的那一排商业,又扩大了些。 容西月笑她贪心,东方芜却说,她不过是希望这些人过上安稳的日子。 现在最忙的就是顾寒,那头要张罗修商铺之类的事宜,这头要忙着记录每日出工的人。工钱的事也交给他往下发。 村里人在路上见着了他,也都会尊称他一声——顾先生! 随着东方芜庄稼丰收,整个村的人都跟着忙碌起来,许娘子、张媒婆、孙寡妇、林娘子这些妇人,便在东方芜家帮她准备全村人的吃食。 许娘子、林娘子帮着蒸馒头,孙寡妇、张媒婆一个烧火,一个帮忙洗菜。东方芜就忙着烧菜,这里也没有清油什么的,她只得将猪板油熬成化油,拿来烧菜。 “那许多人干活,你每日弄这般好的吃食,迟早把你家底吃空!”许娘子见东方芜烧个菜,这般舍得油,替她心疼起来。 唇凑近了许娘子耳畔,她小声道:“干活的人,不吃油哪行?况且,不使油,吃几大碗饭也不会觉得饱。” “这得花多少银子呀,你个不知节俭的丫头!”许娘子嗔怪道。 “嗨!嫂子还信不过我吗,这地我都能弄到手,区区几个银子算什么?以后跟着我混,我保证我吃饱了,全村的人也不会饿着!”东方芜大言不惭起来。 “嫂子自然信你有本事,不过,丫头,树大招风。嫂子有些担心你呀!”许娘子面上略显忧色。 “放心吧嫂子”东方芜知道许娘子是真的关心她。 “嫂子,你上次给我绣的那个幡子不错,嫂子可有意,弄一个秀坊?”东方芜状似不经意问她。 “嗨,我这绣活哪能上得了台面。家里豆丁又还小,也需要银钱,弄不得秀坊!”许娘子眸中明明有一抹亮光。 “嫂子,你也知道,我在官道边上修了许多房子。你若有意做绣坊,我租给你一间,等你能赚到银子了,再给我交租就成!”东方芜小声道。 “官道!”许娘子大惊,东方芜赶忙捂住了她的嘴。许娘子给她使眼色,东方芜才松开了她,她小声道:“那儿哪有人啊?你竟然在那处修房子!” “现在是没有,不过以后就有了。而且,那处离村里也近,你照看豆丁也方便。往后你就明白了!”东方芜神秘一笑。 “不过,既然是你说的。嫂子就信你!” 想来,许娘子不是不想弄秀坊,是缺银子。不过东方芜现在不是想租铺子出去。 “那,等顾寒回来。我跟他说一声,让她带你去选一间?”她询问道。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你们两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还背着我们!”张媒婆那嗓门一响起来,整个院子都能听见。 许娘子笑笑,看向东方芜。 “嗨,我跟许家嫂子说,我在官道边上修了几栋房子。让她在那弄个秀坊!”东方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秀坊?东方先生,你是银子多的没处花了吧!那地方弄个秀坊能有人来?”张媒婆一脸你是不是秀逗了的表情。 “张婶子,我听说张小哥在城里的酒楼做伙计。唉,你要不要来租一间,给你儿子自己开一家酒楼?” 张媒婆的儿子叫张三。东方芜听说她原本有三个儿子,家家户户的男子都得被抓去当兵,若不想被抓走,一个男丁得给十两银子。张媒婆只凑够了一个人的银子,所以现在只剩下了张三。大儿子与二儿子便被官府的人抓走了,到现在生死未卜。 “嗨,他在城里那酒楼啊,就是个跑趟的。你就是给他当老板,他也不会呀!”张媒婆道。 “我倒是想租一间,我也没啥本事,不过倒是可以给人洗洗衣裳,要是有间铺子,也可以卖烙饼!”孙寡妇道。 “那是官道,又不是城里。哪有人把衣裳拿到那儿洗?卖烙饼倒还行,就看你家粮食够不够吃!”张媒婆似乎不太看好孙寡妇的主意。 “林嫂子,你怎么不说话?”东方芜注意到,林娘子从开头就没说话。 “我在想我家小草,若她没有被抓走,该多好!”林娘子说着就以袖拭泪。 “是哦,我记得林嫂子家是有个小女娃,不过好些天没有看到她了!出了什么事?” 她还记得,那个干干瘦瘦的女孩子,大约十五六岁左右的年纪,去年秋天,总时不时的来后山挖野菜的。 “去年冬天,说是南宫要选秀女,官府的人把小草??????抓走了!”林娘子说着,忍不住眼泪掉下来。 “小草生的乖巧,又可爱。一定会逢凶化吉的!”东方芜也不知怎么安慰她,但愿小草能平平安安的。 若不是那时,她与秦萧假成亲,恐怕她也会如同林小草那般,被官府的人抓走吧! “但愿如此吧!”林娘子抹干了脸上的泪,“抱歉了,大家说的这般热闹,却被我搅扰了!” “是我们力量太小,奈何不了强权!”东方芜叹息。 “天要落雨娘要嫁人!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只有受的命!”许娘子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是了,许娘子的相公也是被征兵的抓去了,留下了一家子老弱妇孺。 “咦!这杏子树怎得只开花不结果,原本我还思忖,等它成熟了打几个下来解解馋,不想这竟是颗公树!”容西月穿着一身短打,衣袖和裤腿都挽了起来,身上还粘着泥浆。从院外走了进来。 先前,他观这杏树的花朵洁白而稍大,还以为不久就能吃到黄杏呢! “你们聊什么呢?馒头蒸好了吗,有点饿了!”一面说着话,他缓缓走到东方芜身旁。 这人啊,长得好看,身材又好,即便是穿了一身布衣短打,也挡不住身上的气质。 这不,几个嫂子婶子的眼睛,从这货一进来,就粘在了他身上。 容公子,容老板,请你不要无时无刻散发自己的魅力好吗? “怎得你一个人回来了,活儿干完了吗?”他不是也跟着去割谷子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才干了多久啊,就回来偷懒了? “田里的活儿都干完了,他们在后面歇息。我想早点回来!”容西月盯着东方芜的眸子,她那张清丽出尘的脸,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 他大概是对她着了魔,他无时无刻都想看着她,跟在她身边。 做什么都好,只要他能陪在她身边! “好了,快去把手洗一洗,等上工的人回来一起吃!”东方芜用手肘碰了碰他,把容西月往边上挤了挤。 “你害羞了?”容西月小声道。 东方芜面颊一红,“快去,信不信,我??????”抓起一个馒头就朝容西月那张俊脸丢了过去,容西月稳稳接住。 只见他眸光紧紧锁住了东方芜,那性感的薄唇微微轻启,舌尖探出,给了那纯洁的白面馒头一个轻吻,随后轻轻咬上一口,细细咀嚼起来。 这期间,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毫不掩饰他对她的热切。 仿佛他拿在手中的不是馒头,而是他的心之所向的心上人一般。 东方芜皱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容公子,光天化日之下,你要不要这么骚性?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容西月吗? 不过他这动作是背对着几个妇人的,只有东方芜看得见。 “容公子,馒头好吃吗?”许娘子打趣道。 许娘子虽然没有看到容西月的动作,却看到东方芜脸色不太自然。 容西月眸光不转,柔声道:“先生的馒头,自然是最香的!” 说着话时,他凝视着东方芜的眼神,说不出的魅惑。 第六十一章:若是你,这袖断一断,又何妨? 只恨地上没有地缝。否则,东方芜一定要钻进去! 与容西月相处越久,她越觉得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亏她一直以为他从容优雅,什么兰芝玉树,什么虚怀若谷;其实,这人内在就是彻头彻尾的不正经! 唉!还是怪她见识太少了。 收了粮食,这村里家家户户的院坝,便成晒场。 这家堆几堆,那家堆几堆,还是装不了那许多粮食。索性,她让阿大他们一起做竹架子。 把竹子插在她院子前面的田里,在两根竹竿上,横着绑几排竹子,便将那谷草靶子一捆捆的放上去晒。这样倒是节省了少空间,等它晒干了再拿下来将谷子打下来就成,谷草还能给小灰灰做草料。 割完了谷子,顾寒又开始忙着给村里人算工钱。 “辛苦你了,兄弟!”东方芜拍了拍顾寒的肩膀,一副任重而道远的模样。 听东方芜跟他称兄道弟,顾寒受宠若惊。 赶忙站起身,道:“愿为先生效劳!” 东方芜没想到,顾寒竟然这个反应,有些尴尬,道:“那个,老顾,你既然为我办事,我也不能让你白干。你每月从账上支二两银子的月钱,自己也置办些家当!” “那便多谢先生了!”与东方芜相处了几月下来,顾寒对东方芜的改观还是很大的。 她为人也随性,不造作,也不拘泥世俗。既然她说给他月银,那便是认同了他,他岂会不要。 “你倒是对他特别!”容西月将手中的往桌子上一扣。 “那要不我叫你老容?” “叫西月,或者叫月也行!” “容西月,说这么肉麻的话,你害不害臊?” 淡粉的薄唇凑近了东方芜耳畔,低声道:“不说点臊话,往后怎么好做羞臊的事?” 她立刻退开几步。 东方芜气鼓鼓的一手叉腰,一手直着容西月的鼻子,“你够了啊,容西月!我是不是对你太放纵了,什么话你都敢说!” 顾寒起皮疙瘩起了一身,这两人打情骂俏,真是不分场合啊! 容公子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有这等癖好,竟丝毫不惧世人眼光,如果这都不算爱?????? 再听不得两人对话,忙道:“先生,工钱算好了,我这就去挨家挨户的发!” 原本顾寒是不用这般的,可以让村里的人上他这处来领,可让他在这被东方芜和容西月的言语折磨,还不如让他去挨家挨户的发工钱呢! “哈哈!顾寒肯定以为你是个断袖。”顾寒离开后,东方芜大笑不止。 “若是你,这袖断一断,又何妨?”他含笑认真道。 他袖长的大手,拉住了她素白的小手,欣长如玉竹般的身子,缓缓走近了她。东方芜没有动作,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冠玉般完美的脸庞,那双如稠般化不开的墨眸。 容西月轻轻的拥住了她,像是拥住了十分珍视的珍宝一般。 这一次东方芜没有推开他,她小心翼翼,缓缓将脸埋在他的心口。纤细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身,这个怀抱竟有种让她无比安心的力量。 她在这个怀抱中体会到了慰藉,她不想松开手。 感受到东方芜的回应,容西月欣喜若狂,连声音都透着欢喜,“东方芜,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等得多煎熬吗?” “容西月,你现在想跟我算账吗?”东方芜道。 “可以吗?”容西月缓缓将手臂收紧。 “那得看怎么算了!” “是吗?”容西月一手搂住她的腰身,一手托起她的下巴,将自己的薄唇缓缓凑了上去。 “啊??????” 好氛围被一声惊呼打破。 顾寒拿着账本就出了门,走到村中才发现身上没带银子,又折了回来。 没想到一到院门口就看到了这幅画面,顿时惊得魂不附体,账本脱手掉在了地上。 这一声,惊着了院中两人,东方芜红着脸背过身。 容西月将她尴尬的小模样挡在身后,道:“顾先生,账本掉了!” “哦!”顾寒瞬间回神,有些僵硬的捡起了地上的账本,慌忙解释:“我忘了拿银子,我去、去拿一下!” 说着便快步走进来,不料却一时不察,被那摆在院中的竹椅给绊倒了。 这下顾寒更慌,爬了几步,才站起身。快速跑进自己屋里,拿了银子就飞也似的逃开了。 “容西月,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东方芜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阿音,你指什么?”容西月笑得很美。 “你怎么??????”东方芜惊诧。 他怎么知道她的小名? “上次你被毒蛇咬伤,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着,让他们带阿音走!” 哦!想不到还有这事儿,看来还是得好好保护自己。说不定哪天昏迷了,就漏了底! “那时候,我看到爸爸和神恩。他们来接我了!”想起那日的梦境,东方芜惆怅起来。 “爸爸是谁?”这陌生的称谓容西月很陌生。 “除夕夜我给他们放了好多灯,他们是我的至亲!我爹和哥哥。”东方芜坐在竹椅上,仰头看着碧空。 碧空如洗,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柔软的白云。 “你有我!”容西月蹲在东方芜面前,满目疼惜。 他记得她说过的,他们都不在了。 “嗯”东方芜淡淡应声。 “往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你不再是一个人!”容西月执起她的手,轻柔地握在自己大掌中。 “你呢,你的亲人呢?”东方芜转头问他。 “我母亲很疼父亲,母亲爱屋及乌,也很看重我。不过家里儿女众多,免不了争抢。我身份尴尬,又厌倦整日勾心斗角,连最亲的人都要防着!父亲便允我出来做生意!”容西月墨眸中流淌着淡淡的忧伤。 东方芜莫名觉得容西月这话有点怪怪的,但一时又说不出哪里怪。 “名门望族,亲人太多,难免情薄吧!”东方芜反握住他的手。 “我恨过母亲,也恨过父亲。恨他们将我带到这肮脏的世上,让我身处黑暗中,无法得见天日。好在,我遇到了你,我便再也不怨了!”他说的真切。 东方芜不知道,容西月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语背后,究竟承受过怎样的煎熬。想来,那些名门望族的孩子也是不容易的。 “往后,只有我们两人时,我可以叫你阿音吗?”他缱绻凝视着她的眸子,柔声道。 “嗯”东方芜点点头。 征得她同意,容西月一喜,顺势展开双臂,轻轻地将她抱住。 东方芜乖顺地将小脑袋埋在他宽厚的胸膛里,看上去很舒心。 容西月心里甜的像吃了蜜一般。 原来,对天灯许愿,真的可以梦想成真啊! 他感谢老天给了他机会。 他的前半生,从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深刻的觉得自己的人生有另外一种意义。 是东方芜给他的人生,赋予了新的意义。 趁着天气晴好,东方芜将晒干的稻谷从稻草上打了下来,待谷子水汽都蒸干了,便让阿大他们搬进了仓库里,又招了些工人,直接在仓库里碾米。 东方芜顾寒给村里每家每户,按人头,每人分十斗米。 顾寒一听这个消息,那张眉清目秀,始终清冷的脸,头一次破天荒的有了笑意。 村里头,就连新搬来的村民都分得了稻米。白花花的稻米,分到村民手中的时候,土村家家户户的村民都喜出望外,有的甚至落下滚滚热泪。 若是往常,在土村这样的小村子,恐怕只有在过年才舍得拿出点陈米来吃。 他们没想到,东方芜竟这般大方。不但分给他们土地种,不但不收租,招他们干活还给工钱,收了粮食还分这么好的稻米给他们。 这怎能不让她们喜极而泣? 于是东方芜的口碑越来越好,她的好名声也传得更远。 短短几日,里正就来找了她数次。原本找顾寒就可以的,但顾寒实在无法做决定,所以里正和顾寒都来找了她。 彼时,东方芜正在菜园子除草,容西月守在她身边,不时地帮忙干些力气活。她的菜园子他倒是也熟悉的很,那谪仙般的公子沾染了尘泥,似乎就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儿郎。 经不住那成熟后饱满多、汁的番茄诱惑,他顺后摘下一个,起唇就啃了起来。这模样倒是让东方芜觉得亲切。 清晨的阳光,还不是很烈,这个时候干活最是凉快。 晨光洒在东方芜那张莹白如玉的脸上,给她晶莹剔透的小脸渡上一层金光,她躬身缓缓站了起来,那楚楚身姿,仿若一只晶莹的蝶儿振翅欲飞。 “顾先生,里正,你们怎么一起来了?”远远的东方芜就见两人朝她这边来了。 这两人怎么一起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见里正与顾寒两人,面色都有些凝重。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东方芜皱眉问。 见两人踟蹰不言,东方芜道:“顾先生,你来说,怎么回事儿?” “是”顾寒应一声,道:“是这样的,今早卯时,里正来找我,说先生的事儿传开了。许多穷苦百姓都来找上了他,让他来说说情,让你收下他们!” “那收下就是了,有什么问题?” 这事儿里正和顾寒干的也不少了,不说孰能生巧,也算是能心平气和的对待了,干嘛突然一起来找她? “问题是,人太多了。我与里正初略的估算了一下,竟有千户之多!”顾寒偷偷瞟了东方芜一眼。 “是呀,先生。因为人太多了,所以,我与顾先生商议,还是让你来定夺!”里正面带忧虑之色。 “原来是这样啊!我想想。”东方芜顺手从藤上摘下两个番茄,丢给了顾寒和里正一人一个,自己又随手摘了一个,蹲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啃了起来。 顾寒和里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果子,见容西月和东方芜吃得香甜,两人席地坐在了田埂上,啃起了番茄。 第六十二章:可有大鱼? 容西月好整以暇的盯着东方芜,她认真的模样,在容西月眼中是发光的,美得不可方物。 “顾先生,你知道土窦县,哪个大户土地最多吗?”东方芜若有所思。 “要说土地最多的大户,那定是钱府了!”顾寒道。 “哪个钱府?”不会这么巧吧! “土窦县最有富的大户,钱不多,钱老爷府上!”顾寒答。 “那,第二富户是谁,你认识吗?”东方芜又问。 “老崔家,崔孝林府上!”吮吸一口番茄流出的甜汁,顾寒道。 “崔,崔孝林?”东方芜惊呼。 “嗯,是的,崔孝林。先生认识?”顾寒问道。 世界还真小,这两家竟然都是老相识。 老相识是东方芜自己定义的,最终解释权归东方芜所有! “缘分呐!看来这生意得找崔孝林来谈。”东方芜面上显出盈盈笑意。 顿了顿,东方芜眯了眯眸子,又道:“不过嘛,这钱府,要不,也去拜访一下?” 这都过了两三个月了,也不知道钱老爷为子嗣一事,做了多少努力?????? “富户手上的土地,与县老爷涂满廉的土地比起来,那真的不算什么了!”说起涂满廉,顾寒清秀的面上,染上了寒霜。 “涂满廉,他有多少地?”东方芜直呼其名。 “光他手上,就有四万五多千亩地,钱老爷这个土窦县最大的富户,手上也才五千亩地,而崔孝林手上,只有两千亩!”顾寒竟然在两千亩前面加了“只有”两个字。 东方芜不禁咋舌,两千亩那也比她的地多得多好吧,她的地总共加起来也就五百多亩,还不到六百,要吃下一千户人,还是有些困难。 “土窦县有多少户人,你知道吗?”东方芜又问。 “这个,大概两万多户吧!”顾寒给了个大概数字。 “既然人少地多,为何百姓这般穷困,连吃碗白米饭都是奢侈!”东方芜不解,这种情况若管理得当,不说奔小康,百姓们应该是不愁吃喝的吧。 “当官的混账,百姓想种点粮食就得承受地主层层剥削,地租不出去,情愿荒着,也不给百姓耕种。年年赋税都在涨,还要刮民脂民膏!这样的环境下,百姓如何不愁吃喝?”顾寒声音冷肃,一席话,说得义愤填膺。 顾寒不仇富,他是仇为富不仁! 东方芜望了容西月一眼,容西月这般云淡风轻的人,竟然也轻轻叹息了一声。 东方芜有些哑然,“我当初分地给村民,是觉得她们日子太苦了,正好我手上有些地,便分些给他们种。就算那一亩三分地,不至于让他们致富,但也不至于让他们挨饿。” “后来,觉着村里劳动力太少了,所以,同意了那些人外村的人迁进来分地种。我那些地总得有人来种,人太少了根本种不上。” 顿了顿,她又道:“这一下来这许多人,倒显得我的地小了,竟还有些容不下他们。这事儿跟南国的皇帝也脱不了干系,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休养生息时,就这般苛待百姓,战时,还能有几人给他上得战场?” 民生是国家大事,百姓活成这样,上位者都在做什么? 就连东方芜都有些气愤了。 “你想从他们手中买地,恐怕有些困难!”容西月忽然出声。 “不买,难道去抢啊?”东方芜皱眉。 “民不与官斗,抢是不成的。买,你手里的银钱够吗?是故,两者都不可行。”容西月吃完了手中的番茄,优雅的在衣袖上擦着手,从容道:“不过,倒是可以赌一赌!” 赌? “嗷,容公子不愧是奸商,狡猾的跟狐狸似的!”东方芜一点就透,笑的妖娆。 “先生有办法了?”顾寒眸子一亮。 “这事儿具体该怎么弄,得容我想想。”东方芜双手抱胸,皱眉思索了片刻,“这样,顾寒,你跟里正先回去,告诉那些百姓,让他们等一等,我们解决好了再通知他们。” “是,先生。” 东方芜性子虽稍稍怪异了些,却做着造福一方百姓的大善事,顾寒对东方芜更加敬重了,对她也更恭敬。 说完,两人起身双双告辞,去处理这件事。 “你打算怎么赌?”容西月缓缓走近她。 “这个嘛,还得你配合!”东方芜拉住了容西月衣袖,唇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邪笑。 是呢!是她忽略了,这里不是跨神域,在这里赌博是合法的,既然不能抢,何不赌一把? “阿音要我如何帮?”容西月眸中柔情缱绻。 东方芜勾勾手指,他便低头附耳过来。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说干就干,不过三日,东方芜的名字再次响彻了土窦县,甚至更远。 不管是街头巷尾的小贩,还是高墙内的夫人小姐,还是穿梭在乡路上的贩夫走卒,都在传,说东方先生在邀月楼与容老板开了赌局。 传说是这样的——说自从东方先生不说书之后,邀月楼便生意一落千丈,容老板请东方先生回来说书,但东方芜不肯,容老板便与东方芜打赌,说只要赢了他,便让他留下继续说书。 但这东方芜不是泛泛之辈,容西月与东方芜连赌三日,将手中一半家财输给了他。 容老板心中不服,便广招贤士,势要杀杀东方芜的气焰。 而这东方芜被这般针对,来与“他”对赌的人络绎不绝,“他”烦不胜烦,便也有了火气,便对土窦县的人放了狠话。说是,但凡有人赌赢了他,他便将手中赢来的全部财富加上他自己,一起输给对方。 这是何等的张狂自傲! 财富加美男,这般诱人的条件,自然是吸引了许许多多,各色的人来与东方芜对赌。 有的人是想要她手中的财富,有的人是看重了她的才华,而更有那闺中女子看重了她的品貌,也想来与她一赌,碰运气,看是否能抱得美男归! 待到第十日,东方芜手中累积的财富就有十万两之多。 随着她手中的财富增多,来与她对赌的人非但没少反而更多了,甚至还有外乡人,专程来赴这场豪赌。 土窦县再一次因为东方芜热闹了起来。 东方芜没想到,这一场赌博,竟然真的引来了大鱼。 邀月楼容西月专用雅间。 福贵上楼来禀报时,东方芜与容西月正在品茶。 “主子,下面吆喝着,让先生现身开局!”福贵面无表情,神色冰冷。 “可有大鱼?”容西月问得漫不经心,一双墨眸始终注视着东方芜。 “县里两个大户,钱不多,崔孝林。都在下面坐着了!” “嗯,还有吗?”容西月继续问。 “没有了”福贵不知自己主子究竟何意。 “嗯,下去吧!” “是” 福贵退了出去。 楼下传来阵阵嘈杂吆喝声,甚是聒噪。 从袖中拿出曾经让土窦县热闹一时那只排箫,容西月眸子晶亮,却又不赞成道:“你要用这个?” 此前,她因缺银子吹奏了一曲,便一石激起千层浪。 而这种需要造势的时刻,她觉得吹奏一曲很有必要。 “嗯,这事儿不小,值得将自己推向风口浪尖。容公子,若我从高处摔下来,你可要接住我了!” 柔柔地望了他俊美的面庞,东方芜轻笑一声,便将排箫凑近了唇畔。 容西月心情甚好,她愿意依靠他,他求之不得。 气流流入气管,纯美的音色缓缓倾泻而出,整个邀月楼,乃至乐声所及之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细细聆听着那美妙的调子,它悠远、宁静,如旷古荒原上传来的一阵清风。空灵清澈而又飘逸,轻柔细腻而又缠绵悱恻。如同天上的流云,超凡脱俗,让人们浮躁的心也跟着沉静下来,无比舒适。 东方芜执箫,一面吹奏,一面从楼上款款而下。 容西月缓步闲适优雅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的身影一出现,众人只觉眼前一亮,白衣胜雪的两人,墨发如稠,肤若凝脂。 前者,墨发扎起,一张小脸剔透晶莹,羽扇美睫,澄澈的眸中闪耀着星月的光辉,粉唇莹润透出诱人的晶莹;身如修竹,行走间潇洒从容,带出一股英气,惊为天人! 后者,青丝束发,面如冠玉,鬓若刀裁眉目如画,鼻梁轮廓柔和,薄唇性感撩人,身姿优雅飘逸,不似尘世中人! 顾寒带着十三十四,早已候在下面,待东方芜与容西月两人从他身前走过,他便跟随其后。 赌桌设在堂中,周围空出了一米的距离摆了几把椅子。要说做生意,容西月的头脑确实转的快。这不,就这几把椅子,他也能以每张五百两卖出去。 还在凳子与凳子之间摆了小茶几,供贵客消遣时品茶。 而其余的看客,被这一圈椅子挡在了外围,一个个只得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而此时,那几张凳子上坐满了人,其中东方芜认识的,也就是钱府的钱不多,和催府的崔孝林了。 凝眸扫过那一圈人,目光停在一个紫衣公子身上。 那人歪坐在椅子上,俊美的脸上带着坏笑,两道浓眉也泛起丝丝涟漪,好似一直带着笑意,似一轮弯月;小麦色的皮肤上桃色薄唇勾起,整个人看上去痞里痞气的! 虽坐得那般不雅,却是隐隐透出一股贵气,无法让人联想到地主家的傻儿子,也不知是那个大家的贵公子! 收回目光,容西月坐在了他专留的空坐上,顾寒带着十三十四在他身后站定。 东方芜则站在了赌桌前,乐声停止,她将排箫收入怀中。 堂中一人忽而惊道:“这个声音······好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第六十三章:这小子好猖狂 听那人有此一说,堂内静默了一刹。 只一刹,随即有人恍然大悟,“诶,我想起来了。去年有一乞女,便是吹奏此去,可谓是一曲动京华啊!正因如此,才让土窦县盛极一时呀!” “诶,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确有此事!”另一人附和。 “也不知那乞女与东方先生是何关系?竟都会这天籁般的曲子!” “嗨!这你就不知了吧。东方先生是个顶好的人,听说许多人都搬到他村子里去了,听说先生还分了许多地给百姓耕种,全都不收租。先生这样的善人...... 《凤女不归》第六十三章:这小子好猖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好大的口气 这场景莫名的熟悉啊! 东方芜凝眸,嗷,她说怎么当初听到顾寒名字时,觉得那么熟悉呢! 她忽而想起,先前她在说书时,有一次遇到涂珊珊来搅局,听得底下有人议论,说她强抢了寒窑书生,自己玩厌了,还将人卖到了那承恩楼。 难怪,顾寒一直不肯透露自己的事情,这般不堪的往事,随便换个人,料想也不愿再说起吧。 “唉!看来我这等姿色,是难入涂小姐的眼了。有我在此,小姐竟还想着要别人!如此,便请涂小姐回去吧,我??????可要...... 《凤女不归》第六十四章:好大的口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唉,真是遗憾! “容某有言在先。若今日谁赢了你,在下请客,茶水饭食,全免!若先生想要不收银子的茶,那还得靠涂大人。是故,容某先请涂大人喝上一壶,也是理所应当!”墨眸含笑,容西月也不跟她客气,你来我往,与她唇枪舌战起来。 “小气!”东方芜嘀咕一声,长袖一甩,再不跟容西月要茶喝了。 “公子,这两人面上和气的很。说话怎这般针锋相对!”紫衣身侧随从小声道。 “呵,有点儿意思!”紫衣似乎只会说这一句似的。随意地拿起小茶几上的茶盏...... 《凤女不归》第六十五章:唉,真是遗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你耍诈 “你还怪我,你行你来!”涂满廉也是满心憋屈,可瞟了一眼紫衣,又不敢当场发作。 看他这般模样,东方芜直想捧腹大笑,随着涂满廉的视线扫了一眼那紫衣男子,暗暗思忖,也不知这紫衣男是什么身份,竟能让土窦县的县令看他脸色! “来就来,爹你让开!”说着,涂珊珊竟将自己老爹从桌上扯了起来,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她老爹的位子上。 “涂小姐,不是在下不给小姐薄面。现下,土窦县外城东的地契都已在手,你手上已没有在下感兴趣的东西!...... 《凤女不归》第六十六章:你耍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赌一个约定 闻言,涂满廉瞬间回神,双腿抖若筛糠,涂珊珊正要反驳,“在土窦县,我爹就是??????” 还未等她说完,涂满廉一手捂住了涂珊珊的嘴,在她耳边低声呵斥道:“不肖女,你打算害死为父吗?” “哈哈哈??????说的好!”紫衣身侧那侍从竟大笑一声,摆手称赞。 这一声称赞,成功的将众人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 涂珊珊自然也是看到了那人,猛地挣脱开老爹的手,冲那人吼道:“你谁啊,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闻言,涂满廉见那人怒视...... 《凤女不归》第六十七章:赌一个约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这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另一双手已然按住了紫衣手腕脉门。 紫衣心中震惊不已,面色却不改,道:“容公子莫慌,在下只是想试试东方先生内力深浅!” 这个容老板不简单,身手竟如此了得,紫衣眯眸瞧着他。 “她不会武功!公子手重,莫要误伤了她,还请放手!”容西月淡淡道,手掌却越握越紧。 “还请公子手下留情,东方先生乃是医者,若是伤了手,恐怕不能为病患施诊!”崔孝林此时也站起身来帮东方芜说话。 紫衣腕脉被容西月捏得阵阵发麻,再看东方芜...... 《凤女不归》第六十八章:这怎么可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老爷出事了 这一役,东方芜大获全胜。 回到医馆,她便让阿七把门关上。 十三十四将那口大箱子放在堂中空地上,东方芜打算先将箱子里的财物清点一遍,再将容西月故意输给她的那部分还给他。 顾寒却突然跪在了她的面前,东方芜抬眸扫了他一眼,他秀美紧蹙,眸光不定,心中似乎很是挣扎。 “先生,我??????”顾寒想说,他不是有意要欺瞒他的,他想说,自己只是被逼的走投无路。 他不敢去触碰东方芜的目光,承恩楼是什么地方,相信他不说他也知道...... 《凤女不归》第六十九章:老爷出事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他是不是有不臣之心 东方芜闻声转头,竟是那紫衣男子和他的随从,这两人竟从土河的方向过来的。 方才这话是紫衣说的,他一脸调笑地看着她。 “你们怎么在这?”收起面上的暗沉,东方芜有些诧异,这两人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闲来无事,出来逛逛,恰巧到此!”紫衣玩世不恭道。 “额!”东方芜有些无语,径自转身将院门关上。 “喂!东方芜,你有没有点儿礼数,也不叫我们家公子进去坐坐!”竹青上前,站在院外吼道。 “庙小!”东方芜回到院中,继续“蹭蹭蹭...... 《凤女不归》第七十章:他是不是有不臣之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竟然是他 为了监视东方芜,他们主仆二人,就躲在东方芜每日必经的,这条林间小路的树干上。 竹青都不知公子这是要做什么!东方芜又不是女人,至于让他每日偷看吗,一个大男人,虽然长得确实人间少有,可毕竟是个男人,有何看头? 紫衣唇角勾起一抹痞痞的笑容,浓眉微微上挑,眯着那双桃花眼,好似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小麦色的肌肤衬得他整个人更有男性魅力。 此刻他躺在一棵树干上,双臂枕在脑后,口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将一只脚翘起,置于另...... 《凤女不归》第七十一章:竟然是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先生,你的信 “公子,还是我来吧!”竹青下意识的伸手就要从紫衣怀中接过东方芜,他就是不想自家公子与东方芜有瓜葛。 这个东方芜可是个断袖呀,先前他看见那容西月之后,便一路失魂落魄的,若是公子被他传染了可怎么办? “不用了,他??????不重!”紫衣凝视着怀中的人,东方芜紧皱着秀眉,面色苍白,竟让人忍不住心疼。 竹青哑然,只好作罢,他总不能与他家公子说:我是怕你也染上断袖吧! 紫衣抱着东方芜快步向城中而去,竹青一脸纠结,发...... 《凤女不归》第七十二章:先生,你的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东方芜入狱 将两幅画联系起来,东方芜大概明白了烟柔想跟她说的是什么了。 第一张,少年鲜衣怒马,英武神勇。大概就是说秦萧回去成功复职了吧;而第二张,再明显不过,就是秦萧在复职之后与灵秀成亲了。 烟柔定是不知她与秦萧已经和离了吧,他就算娶公主,此刻,也再与她东方芜没有一丝瓜葛。她与秦萧闹掰那时候,烟柔已经回京华城了,想必烟柔还以为秦萧不忠呢!想不到,烟柔竟还惦念着自己,东方芜心中多了一丝慰藉。 见东方芜面上神色缓和了些...... 《凤女不归》第七十三章:东方芜入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阿音,我回来了 “嗯,想来先生在牢中吃不好,寒便做了些吃食,给你送来!”顾寒整理了一下情绪,才蹲下身,将食盒放在地上。 打开食盒,上面的盘子里,放着一只清蒸鸡,下面是一叠青菜,一碗白米饭。 顾寒将筷子拿出来,递给了东方芜,那鸡、菜和米饭递进去。 “谢谢!”道一声谢,东方芜才开始动筷子。 她是真的饿了,虽说她身子有些不舒服,但肚子也是真的饿,或许吃些清粥小菜更适合,但现在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哪有得她选择! “先生,涂旦真的是...... 《凤女不归》第七十四章:阿音,我回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你不服? “你问我,我问谁!”紫衣侧的视线停留在东方芜身上,微蹙的眉头,透露着他心中的不耐烦。 “他不是亲你了嘛,你就没有感觉?”竹青问得有些忐忑。 提起这事儿紫衣就有些郁闷,银牙被他咬得“咯咯”作响,就是因为东方芜亲了他,他竟然还有了反应,他才恨不得将东方芜千刀万剐。 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男子亲了一口就有了反应,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要不,我找个男子来给你亲亲!”紫衣笑得有些渗人。 “不不不,公子,竹青错了!”好...... 《凤女不归》第七十五章:你不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爱情这东西,就像鬼似的 “本王一诺千金,约定自然是作数的!” 这个东方芜,竟然怕他不认账,他将他蜀南王当成什么人了,江湖无赖吗? 容西月墨眸亮了几分。 却听东方芜启唇,缓缓说道:“好!不管你要将我怎么处置,我要你不迁怒芜镇的百姓,让他们继续耕种分得的土地,让他们平静的生活!” 百姓刚要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她不希望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 “这便是你所愿,你不为自己求些什么?”上官锦有些诧异。 在场,受过东方芜恩惠之人,皆已声泪泣下。 心中...... 《凤女不归》第七十六章:爱情这东西,就像鬼似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荒村野店 可他们人微身轻,在蜀南王面前,哪有他们说话的份儿啊! “呵!我东方芜何德何能?赴个死,还有王爷保驾护航,多谢了啊!”东方芜拱手,便朝着上官锦拜了一拜,相当虔诚。 就在东方芜起身时,上官锦的目光却望向了东方芜后方。 顺着他的目光,转头回望,官道上一辆朴素中带着奢华的马车,缓缓向她们驶来。朴素与奢华这两个词本是反义,但这辆马车就是这样,朴素的轮廓看起来有些老旧,但镶的却是金边,车帘用的更是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 《凤女不归》第七十七章:荒村野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八章:落入贼手 这时那店小二走过来,一脸讪笑道:“几位客官,咱们小店床铺单薄,几位不妨喝些酒水,夜里会睡得暖和些!” 东方芜与容西月几人,各自想着心事,没有说话。 竹青没想到这家店的小二都这般厚道,竟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谢道:“这秋日,夜里确实有些凉了,多谢店家提醒!方才酒水撒了,麻烦小二哥再给我们来一壶!” 小二闻言,又给他们这桌上重新上了一壶酒。 “诶,客官酒来啦,几位吃好喝好,有事再叫我哈!”说完,那小二又匆匆跑开...... 《凤女不归》第七十八章:落入贼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九章:莫不是撞邪了? 容西月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子,将瓶口凑近春娘鼻尖,只一瞬,春娘便清醒过来。 “拿去,将其余人弄醒!”容西月声音清淡,听不出喜怒。 春娘接过瓷瓶,放在昏迷的人鼻尖下,将人都弄醒。也包括那两女一男! 上官锦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东方芜是否在身边,这不看还好,一看,发现东方芜竟然不在暗屋中,忙抓过邓长安,问道:“他人呢,他去哪儿了?” 不知为何,他竟然担心起了东方芜的安危,生怕他被人弄死在哪个黑巷子里! 《凤女不归》第七十九章:莫不是撞邪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章:凤栖姐姐 东方芜还真是有气死人的本事,上官锦被气得差点吐血而亡! “我死了,你就能过上安安稳稳的生活了?你倒是很想我死啊!”原先他还想着,若是他们先逃走了,东方芜回来无异于自投罗网,没想到东方芜折回来,竟不是为了救他,而是想他死。 这巨大的心里落差,谁受得了? 竹青都替他家主子受不了,翻身跃起,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东方芜,气得鼻孔都在冒烟烟。 他们醒了?东方芜转头望了一眼邓长安,他赶忙凑近了东方芜耳畔,小声道:“先...... 《凤女不归》第八十章:凤栖姐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怕死乃人之常情 上官锦这话遭人恨,春娘冷不丁的,就送了他一记白眼。 向阳主仆三人倒是冷静,也不说话,颇会审时度势。她心中也在衡量,昆吾有伤在身,自己不会武功,子丹一人本就很难护住她,凭她们的实力,是很难全身而退的。 反正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能安全的将她们带出去就成了! “你知道的,我功夫不弱,定能安然无恙!”容西月面上颜色缓和不少,阿音是担心他有危险吧,这都多少天了,他心中忐忑不安,辗转难眠,这一刻,前面那些愁苦的...... 《凤女不归》第八十一章:怕死乃人之常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滚过来受死 上官锦心结瞬间被解开,东方芜心中也轻松不少,两人都紧握着彼此的手,不停的向前飞奔。 可两个毫无内力的人,如何跑得过有内力傍身的山贼! 不多时,为首的那人,便带着手下一群人,将东方芜与上官锦包围起来。 为首那人,五官硬朗,浓眉大眼,眉峰颇为英气。小麦色的肌肤,鬓发干净利落,体格精壮强健,也算得是个美男。 东方芜认得此人,她便是这群山贼的首领,山门寨的寨主,陆十七。 “呵,我还以为是谁?不想,竟是我蜀南王哥哥!...... 《凤女不归》第八十二章:滚过来受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我的老天,怎么会这样 他的模样让春娘惊心。 容西月生来便身带奇毒,由于生活环境的缘故,他活的比常人更辛苦。他带着父亲的期望,忍常人所不能忍,苟活于世。在遇到东方芜之前,他从未真心笑过,为了东方芜他第一次与父亲争执。 甚至,他劝父亲放下执念,他不想再过从前那样的生活,因为他有了爱的人,有了挂念,他想与她长相厮守,共度此生。可等他回来时,东方芜却变了,她要割舍这段感情,她却不知道公子为她付出了多少。 现在,连公子的命也要一并拿去...... 《凤女不归》第八十三章:我的老天,怎么会这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男人狠起来太可怕了 她眼睛还没好呢,万一真惹怒了这个小气鬼,他真丢下她不管怎么办?得不偿失啊! “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的,我的子民!”上官锦也不逗她了,接过东方芜手上的药丸吃了下去。 拿出匕首,忍着疼挑出脓血,从里面衣袍下摆撕了几个布条下来,简单的将身上的伤口包扎了一下。 起初他还有些扭捏,不过想着东方芜看不见,大家又都是男人,自己矫情个什么劲儿,也就放心的在他面前直接脱衣包扎起来。 他提议要给东方芜包扎,东方芜惊得连连后退...... 《凤女不归》第八十四章:男人狠起来太可怕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懒得理你 东方芜一脸兴奋,没想到高高在上的蜀南王,也有低头认错的时候。 “哎哎,那你可不可以让邓长安和范力送我回去,咱们别去京华城了,行不行?”你都认错了,就别送我去死了吧! “不行!”上官锦说的笃定,不容辩驳。 “喂喂,有送救命恩人去死的吗,亏我刚刚还觉得你不坏!”东方芜气的吹胡子。 “不是,那啥,前几日我把折子递上去了,现在不去是不行了,我陪你去,到时候我跟刑部尚书说说,让他从轻发落,我再带你回来,怎么样?”上...... 《凤女不归》第八十五章:懒得理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你是我大哥 “东方芜,我们也算是共患难了,同生死过了,不如咱们结拜成异姓兄弟,可好?”这话上官锦说得有些难为情,他还是头一次这般扭捏,真不像自己。 他的人生中,第一次遇到东方芜这般难以掌控的人,东方芜虽是一介布衣,却有勇有谋,不畏强权,且,他同他说话时没有一丝惧意。 他的心思似乎也很简单,行医种地,似乎就是他钟爱的生活。上官锦脑中回想起东方芜总骑着毛驴,优哉游哉地走在土村外那条幽静小路上的情景。心中浮现出时光静好...... 《凤女不归》第八十六章:你是我大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竹青的内心是绝望的 三日三夜的时间,她与上官锦同生死,共患难,关系竟已经这般近了吗?她心中是否已经把自己踢出局了,难道要他看着她与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吗?如同先前她与秦萧在自己面前那般! 不不,他承受不了,极力稳住情绪。他想,先前就是自己不够大胆,才看着她与秦萧感情慢慢深厚,那一切就发生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却没有阻止,甚至压抑着,默默地祝福他们。 若那时自己毫不犹豫向她表明心迹,是否,她便不会因秦萧伤情! 轻轻唤了一声,“阿音?...... 《凤女不归》第八十七章:竹青的内心是绝望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先生,我们公子可好? 向阳同昆吾坐在马车东侧,东方芜搂着怀中半躺着,昏迷的容西月,坐在西侧,占据了马车大部分空间。向阳紧盯着东方芜,他实在太像那个人了。 “东方先生,贵庚?”忍不住她就问了出来。 “二十有二!”东方芜应一声。 “噢”听东方芜回答,向阳应一声,心中却有些失望。 若他是与凤栖姐姐的后人,年龄却是对不上的,可他与她真的太像了,想着自家老爹和小叔这二十年过的日子,她想着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向姑娘,不是南国人吧?...... 《凤女不归》第八十八章:先生,我们公子可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为她守身如玉 “不是这样的,先生,你真的误会公子了,公子没有做过!”春娘一惊,忙想着帮自家公子解释,可东方芜与上官锦却越走越远,压根就不打算再理会她。 “不可能!”公子是被陷害的,公子那般小心翼翼对她,忍不得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怎会派人去杀她,公子一定是被人陷害了。 “呵!东方芜真是命苦,整日在医馆、芜镇与芜村来回奔波。骑着小毛驴呆愣愣的想着你家公子,一脸低沉的害相思,却不想,回过神来,就差点被你家公子派来的人给...... 《凤女不归》第八十九章:为她守身如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她还是动了心 不管原因为何? 她亲眼见到那个杀手向容西月复命,她断不会对一个对自己不轨虚与委蛇的人奉上真心,那不过是浪费时间精力罢了,她也没有那个爱好去与这样的人周旋,容西月终究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罢了。 她东方芜要的,不过是最简单的,最直接的感情。她差一点就被刻意他所表现出来的情深义重给骗了,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以为他对她说的那些话,都是出自他的真心,她又不是木石,他的陪伴,他的温柔,他的关切,他对她的珍视,他用卑微...... 《凤女不归》第九十章:她还是动了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回光返照 向阳三人并未离去,她们对自己的事情似乎毫不着急,不慌不忙的跟着东方芜和上官锦,甚至还派昆吾去帮忙寻找西白凤,并让子丹去散布消息,若有人能提供西白凤的所在位置,以黄金千两酬谢之。 这消息一经发出,如同投石入湖,瞬间在京华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西白凤此人,据说神秘异常,她确实居住在京华城,但具体居住在何处,又没人知晓。想要找她的人也不少,可这人医个病人就跟在菜市场挑白菜似的,她心情好,看上了谁才给谁医,不...... 《凤女不归》第九十一章:回光返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人间烟火 “大哥,你不要紧张,我只是太累睡着了而已。你看,我很好,一点事儿都没有!” 秀眉微微一皱,看来强行使用唯的功能,这后遗症确实有点严重,以后得悠着点! “阿芜,你可知,你已经昏睡了二十天,大哥生怕你??????”上官锦想想都觉得后怕,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让他感觉到温暖的人,他怕他就这么睡过去,怕他再也醒不过来。 “大哥,我自己就是医者。况且,对自己的医术,小弟还是有自信的,我真的没事。只是小弟体质有些特殊,...... 《凤女不归》第九十二章:人间烟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好久不见 “大哥,既然今日这酒楼不方便,我们便不要强人所难了!”又不能跟他说实话,东方芜心中苦恼。 “东方先生是对我家公子没信心啊!”竹青傲然仰头望天,白眼翻得明显,一副东方芜没有见识的样子。 蜀南王,蜀南王啊,就是朝中太子与皇子,如今,见到我们家公子也要礼让三分,示好拉拢,蜀南王这个头衔可不是吃素的! 斜睨竹青一眼,她对好整以暇望着她的上官锦,指指身后与人间烟火相对的那家茶楼道:“大哥,我看着对面那家也不错,环...... 《凤女不归》第九十三章:好久不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一言难尽 “阿芜,要不??????你少吃一点,吃太多,恐身体吃不消!”上官锦不免有些担心了。 他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大哥哥,在担心年幼的弟弟吃坏肚子,又像是温柔的情郎,担忧心上人。 “大哥??????你是不是没钱付账啊,这饭钱算我借的成不,等我回家了就还你!”咽下口中的食物,东方芜的眼睛全在桌上秀色可餐的食物上,连眼眸也没抬一下。 “大哥哪里是心疼钱,被你这么一说,倒显得大哥小气了”上官锦单手撑着脑袋,专注地看着东...... 《凤女不归》第九十四章:一言难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跟我回府 竹青郑重地看了自家公子一眼,他突然有些理解了自己公子了。 一个秦萧,一个容西月,两个样貌如此出色的男子,都没能逃脱东方芜的魔掌,更何况自家公子呢? “秦将军慎言,你说这话,可顾及过你身侧夫人的心情?我与将军乃是陌路之人,何况,草民身份低贱,不敢劳将军挂心!”她说的淡然,丝毫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你可是忘了我们的关系?”秦萧跨进雅室,缓缓站在东方芜身侧,沉声道:“你既对我有情,何必字字诛心?你忘了我们...... 《凤女不归》第九十五章:跟我回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近来可好 东方芜催着上官锦去刑部,只有消了自己案底,她才好与邓长安一同回程! 知她心急,上官锦派竹青与邓长安两人同去,还带上了他的信物,原本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却不想,当日刑部并未消案。 此事未成,上官锦势必要亲自出面了,他势必要寻一个正当的由头出现在此,而他之前的计划,便是进京华城献供。 然而,他没有想到,第二日在他入朝献供之时,东方芜的那事儿,竟被公然闹到了朝堂上。 得知这个消息时,东方芜只觉得,自己的运气简直...... 《凤女不归》第九十六章:近来可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赴法场 祁不语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他道:“既是先生嘱托,为朋友的,自当记在心中!” 东方芜也乐了,这祁不语看起来沉闷,以前她还以为他是个闷罐子,没想到,他不但会开玩笑,还这么上道! 祁不语走后,再也没人进来看她,不过这饭菜倒是送了两拨进来。听狱卒说,这一分是秦将军送的,另份儿是蜀南王送的。 不过她只吃了上官锦送来的那一份,秦萧松的那一份被她丢在墙角喂了老鼠。 初见上官锦时,她着实讨厌此人,不过后来相处下来,发觉他...... 《凤女不归》第九十七章:赴法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真的是你? 洛皈尘年纪也不小,女儿家的心事,他多少也了解一些。 洛烟柔那模样,一看就是在思春。 他问莲儿,那东方芜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若是此人有才华,能对柔儿好,他也不在意他是否有功名在身,只要他肯努力考取,有他在朝中帮衬,混个一官半职也不是难事。 莲儿告诉他,东方芜此人,见多识广,非常有才华,柔儿很喜欢他,可他已有心上人,他们依然成婚!棒打鸳鸯一事,他是不愿做的,可看柔儿那模样,他又心疼不已。甚至想过,只要东方芜肯...... 《凤女不归》第九十八章:真的是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诉说冤情 一人道:“让他诉说冤情,他怎么讲起了男人这等艳事?” 另一人道:“是啊,这跟他范谋逆罪有何关系?” 一人道:“这个事情,似乎有点复杂,他不是说,要从一个人说起吗?莫非就是因为这个涂旦,他就仇恨国家,企图谋逆?” 又有另一人道:“胡说,为何要断章取义,不若听他说完,我等再行评判!” 几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 “涂旦见我还有几分颜色,便命人将我绑了,带进了他的私宅,对我欲行不轨,意图染指”东方芜说这些话之时,面...... 《凤女不归》第九十九章:诉说冤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西国公主到 东方芜接着说道:“这位公子所言有理,彼时,此事在土窦县掀起轩然大波,因短期类,土村人户暴增,逐渐形成了小镇的规模。百姓念及恩情,以我之名为这个新的小镇取了名!涂满廉对我有怨,便一直想伺机报复,而恰逢此时,他得知是我弄傻了他儿子,遂派人将我绑进了大牢,要将我怒杀,判我斩首!” “甚至连公文也无,便要将我私自处置!百姓念我恩情,围住法场替我喊冤,幸得当时蜀南王停驻在县城中,被人认出了身份,那些被涂旦与涂...... 《凤女不归》第一百章:西国公主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会死人的 今日是她行刑的日子,这条街早就被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这一行人浩浩荡荡,要从这条街过,恐怕有些困难啊! “不知西国公主,来我南国作何?” 南瑾瑜嘴上这么问,却侧头望向洛皈尘。 祁不语与秦萧也将视线转到洛皈尘身上,他们都在等着洛皈尘给他们答案。 感受到几人射来的视线,洛皈尘陷入沉思,这时候,他们看他也是正常。 他是尚书令,专门为南皇整理奏章,协助南皇处理政务,是南皇身边最信任的人,各省各部的奏章递上来,...... 《凤女不归》第一百零一章:会死人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又是和亲 “你是我朋友,告诉你也无妨!”东方芜心情不太美丽,可她不想祁不语误会,将她当做心眼小的人。 “上回,在我就要行刑的前一天,你走后。秦萧派人送了晚饭来,我将那些饭菜喂了耗子。就在半夜,那些耗子全部死了!”冷笑一声,她继续道:“原本我就嫌耗子吵,这不,他就送了一餐晚饭,就解决了我的苦恼,将住在这牢里的耗子给灭门了。哎!清净多了,我也能睡个好觉,你说,是不是该谢谢他?” 她浅浅笑着,可祁不语却清晰地看见,她...... 《凤女不归》第一百零二章:又是和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既是朋友,何须言谢 祁不语点头:“听父亲说,昨日,东西两国公主一齐上议政殿,都说是来与南国和亲建交,皇上很高兴,当堂将两位公主分别指婚给太子,和镇西王!” “嗯!公主配皇子,门当户对!”东方芜调笑道,却直觉此事不简单。 否则,祁不语不会无故跟她说这些事,与她无关的事,她何必关心! 不在意东方芜的调笑,祁不语摇摇头,接着说道:“不过,太子和镇西王都拒绝同两位公主的亲事!” “嗯?这是为何,莫不是两位皇子看不上公主?”东方芜挑眉...... 《凤女不归》第一百零三章:既是朋友,何须言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大胆刁明 东方芜正要上车,大老远的,被一道突兀的声音叫住。 “且慢”那声音不男不女,听来非常刺耳。 转过头,东方芜眸子微迷,大牢外长长的管道上,一个身穿猪肝色衣裳,头戴一顶黑色官帽,手持拂尘的老者,快步而来。 他大约五十岁上下,白色苍白,或许是年纪大了,又走得太快,他额上的汗水不停的往下流淌。 待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东方芜近前,喘了口气,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暴汗,他那猪肝色的衣袖颜色更暗了些,连同汗水一同被擦去的还有他...... 《凤女不归》第一百零四章:大胆刁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南皇赐婚 可此刻,这在是在皇上面前,秦萧也只能这样瞪着她,不敢当堂发作。 “是这样的,草民以为南皇叫我来,是因为冤枉了草民,要给草民道歉。若早知道被南皇道歉,还得跪着行大礼,草民就不来了,草民原谅南皇就是了!额,至于我笑,是因为草民觉得,南皇似乎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她说得不紧不慢。 这番话听在在场的三人耳中,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这种话,竟然敢在皇上面前说,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呵,你说说,朕怎么不聪明了?”南皇头...... 《凤女不归》第一百零五章:南皇赐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太子殿下 东方芜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啊,呵呵,臣是南国人,保家卫国,当仁不让!” 呵呵,你说的含糊,我也答得含糊,谁也别想讨到好! 当她傻啊,又给她封官,又给她特权,不就是让她好生伺候两位公主殿下吗,还想让她做间谍,让她将公主的异常举动禀报给他,打得一手好算盘,怎么不做账房? 他们要较劲儿,那关她什么事,她才不想理会那么多,只要不犯到她,她才懒得去理会! 不过虚与委蛇嘛,她又不是不会!小Kiss,简单! 东方芜的婚...... 《凤女不归》第一百零六章:太子殿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你是不是在玩我? “主子恕罪,是奴婢无能!” 若雪乖觉认错,将所有过错都归咎于自己,半分没牵扯东方芜。 “自去领五十大板!”南瑾瑜语气不愉,一听就不是玩笑。 “别,别,太子殿下,这事儿与她无关,五十大板能把人打死了,你把她打死了,谁帮我装扮?”若不是这事儿却是是她连累的若雪,东方芜绝不会张口多说一句。 “去,替东方院使穿衣束发,然后自去刑房领十板子,以示惩戒!”南瑾瑜松了口。 若雪应了一声“是”,便起身帮东方芜整装,再没有多...... 《凤女不归》第一百零七章:你是不是在玩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八章:你这个贱民 东方芜一张脸莹白的脸,在众人眼中,比这世间最精美剔透的暖玉还要美,浓淡相宜的一字眉下,羽扇般的睫毛,倒映在那双似乎能洞悉一切的清澈眼眸中,轻轻乍眼时,那眼瞳中又似乎闪耀着潋滟波光,荡漾着星月。粉嫩莹润的唇外,包裹着一层晶莹。 她身着一袭银袍,只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让人忍不住惊叹这美貌。当她眉间微蹙时,众人也会还跟着隐隐不快,那白皙的脸上,一颦一笑似乎都能轻易的牵动着旁人的心。 可她的眉宇间,又带着一种淡...... 《凤女不归》第一百零八章:你这个贱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皇上在做什么? 闻声,奉天殿内,满堂之人齐齐跪拜下去,动作整齐划一,场面极为壮观。 众人齐声高呼:“拜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样的举动,在这些从小就生活在这里的人做起来,显得理所当然,稀松平常,可是在东方芜这种,深受平等思想的人的观念里,却是接受不了。 人说女子柔情似水,仿若绕指柔。东方芜也有女子的娇柔,可此时此刻,她的身子就跟铁打的一般,挺的笔直,就连膝盖也不会打弯儿了。 风葵和西...... 《凤女不归》第一百零九章:皇上在做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狂徒二皇子 在南正雍眼中,这两位公主身份高贵,是有大作用的。 风葵,虽然只是一个大龄公主,可她的皇叔是号称东风神的风逐,一手掌握着东国所有军队,乃是东国的定海神针。 而风宗博和风逐两兄弟,上下一心。 风葵打小就被这两人捧在手心里疼,若是她在南国受了一丝委屈,只怕风逐不惜发动战争,也要为她讨回去。 西宫月就不用说了,在西国女子为尊,男子为奴,西宫月不但被西皇看得极为重要,而且是一位有实权的公主,地位比堪比他南国的太子,...... 《凤女不归》第一百一十章:狂徒二皇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摄政王 女子入西国,是尊贵的。 而男子鲜少有人肯去西国做卧底! 容貌生的一般的男子,根本接触不到权贵,生的有几分清隽俊逸的,又哪里守得住日夜承欢啊? 所以,西国的女人,虽为三国之人所不耻,可西国的女人,也是三国中人,最忌惮的存在。 所以,南正雍才会如此忌惮西宫月这个小西皇,若是西宫月不肯罢休,他也只得下令,割掉自己儿子的舌头。 他也想将南国变得强大起来,可南国之人长时间没有战事,朝中官员已然渐渐腐朽,贪污受贿,拉帮...... 《凤女不归》第一百一十一章:摄政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将军夫妇献寿礼 众人简直被雷得外焦里嫩,就连风葵都呆住了。 西宫月蒙着面纱的脸上,墨眸微微弯了弯,却是在笑,那深沉的墨眸里,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 南正浔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子一点儿都不好惹。他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无所谓!若是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处理方式,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说这小子出生低微,大字不识一个,却不是个能随意糊弄的,相反的,根本就没有人,没办法糊弄他,这小子精明的紧呢! “皇兄,既然如此,依臣弟之见,...... 《凤女不归》第一百一十二章:将军夫妇献寿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有意刁难 秦萧缓缓地打开了紫檀木盒子。 一颗黑褐色的拇指大小的,圆咕隆咚的丸子,展现在众人眼前。 他道:“此长生丹,乃是二十年前,神医门开派祖师容祖,亲自炼制,能活死人肉白骨,功效非常,当世仅存这一颗。” “臣与夫人偶然得到此丹,今日作为惊喜献给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呈上来!”南正雍激动道。 曹公公赶忙踩着小碎步快速下去,将那精致的盒子捧到了南正雍面前,南正雍仔细看了看,惊喜道:“是它,就是它,二十多年...... 《凤女不归》第一百一十三章:有意刁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神奇丹药 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说这话的是镇西王南荣轩,这话说的并没有什么不妥,听上去更像是好意提醒! 他真有这么好心? 可他的神色,分明是在等着看好戏。 镇西王这番话一出口,坐在他下手的上官锦身子明显一震,眉头深锁,看着南荣轩敢怒不敢言。只一眼,东方芜便想通了其中关节。 她远远看了一眼,高坐殿上的南正雍,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在南正雍看来,东方芜出身低微,又没有才学,能拿出什么能看的东西?他有意忽略东方芜,也是...... 《凤女不归》第一百一十四章:神奇丹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莫名熟悉 摄政王这神情,怎么回事? 东方芜又望了一眼南正雍,南正雍也是双眼放光。 遭了,东方芜心中警铃大作,她怎么没有往那方面想呢?她必须要将这老兄弟的美丽幻想,扼杀在摇篮里。 她道:“是我炼的!” “老弟,恕老哥哥我先前眼拙,没有看出来,你竟是个人才啊!”南正雍激动不已,一掌拍在东方芜的肩头上。眼中满是对未来军事美好的憧憬! 南正雍这一掌还挺重,东方芜差点给跪了,只觉得肩膀又痛又麻。 “老哥哥,你下手可真重啊,也不怕...... 《凤女不归》第一百一十五章:莫名熟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我究竟可不可以在下面 “大哥,这是皇宫,哪有没人的地儿啊?你不觉得,皇上头上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东方芜一副你懂的,的模样! “咱们小声点儿就是啦!摄政王那个老小子,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儿,耳力也定是不俗,可不能惊动了他!”东方芜道。 摄政王这些年一直为南国驻守北野城,虽然北国人不会舍近求远来攻南国的北野城,可世人皆知北国人最是野蛮,摄政王能在北野城驻守,可见武功定是不弱的! 上官锦点点头,这才问道:“阿芜,你最近怎么样,太子和...... 《凤女不归》第一百一十六章:我究竟可不可以在下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无法摆脱青色? 邓长安和范力与东方芜相处的时间虽不长,但多少也对她了解了一些,知道她不是扭捏的人,也就痛快地收下了银子。 赶上蜀南王回封地的大部队,东方芜又给村里的人买了一些东西,让顾寒一一记下来,回去分给村里人,邓长安两人也就顺道,跟着上官锦一起回蜀南! 十二月中旬,东方芜的府邸总算是弄好了,因为月底就要成婚,所以皇帝下令让她回府去住,也有让她熟悉府邸的意思。 但东方芜却知道,皇帝肯放人,多半还是看在那颗安魂丹的面子...... 《凤女不归》第一百一十七章:无法摆脱青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暗中窥视 祁不语的脸色微微泛青。 东方芜吃得正起劲儿,见状,她道:“嗯,好,快点回来哟,这些菜可不会在桌子上等你啊!” “好!”应了一声,祁不语才起身下了楼。 等他下了楼,东方芜和十三都停下了筷子,等着祁不语回来。 她方才有留意,祁不语没什么大碍,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世俗而已! 两人并没有等多久,祁不语便回来了。 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跟他离去时差不多,似乎并没有少。 “你可算回来了,这时节天凉,你再磨蹭一会儿菜都凉...... 《凤女不归》第一百一十八章:暗中窥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章:破腹取子 男子一身白衣,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样貌颇为出众,正是温行舟。 “不自量力,前些日子那女子可是找你问过诊的,雁来,当时你可是说她这孩子是保不住的,你可是这京华城最好的御医了。今日你却说不知,你还真以为那个东方芜有什么能耐?长成那样儿倒是他的能耐!” 陈墨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水,捏起小巧的茶杯,凑近鼻尖轻轻闻了闻,才抿了一口。 温行舟从容将自己面前茶盏斟上茶水,“若是从前,这姑娘的结局并不会变,可她遇上了东方...... 《凤女不归》第一百一十九章:破腹取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因为我穷 “啊?”谢婉清侧耳,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不急,来我喂你喝粥!”东方芜端过碗来,坐在床边,舀了一勺面上的粥,轻轻吹了吹,才将勺子送到谢婉清嘴边。 她呆住了,在谢婉清眼中,眼前这个样貌不凡的男子,虽身着一身简单的布衣,在那那双澄澈的温柔如水的眸子的映衬下,整个人显得光华无比。 她的脸微微发烫,东方芜好奇的看着她,勺子还举在她嘴边,接触到东方芜的视线,她有些窘迫地低下去,心中满是苦楚。 她心中悸动,想来,...... 《凤女不归》第一百二十章:因为我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一章:你再想想 穷也不用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吧! 若雪还未站稳身子微微晃了晃,差点一个趔趄。 “说真的,现在要养我自己跟十三两个人,我都觉得挺费劲,况且过不了两日我就要成婚了,等两位公主进了门,我又多了两个老婆要养,这府中花销更大,实在是没有能力收留你啊!”东方芜分析道。 闻言,若雪又跪了下去,“院使大人,请您收留我吧!您吃饭,有口粥给我喝就成,奴婢可以住柴房,奴婢不求别的,只求有个栖身之所,片瓦遮身,不至于饿死!奴婢可以...... 《凤女不归》第一百二十一章:你再想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二章:未婚先孕 若雪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错事,可十三又不明说,就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了她的心上,让她心下异常忐忑,呼吸不畅! “我看院使大人那院子里的菜地,地沟里长满了杂草,就想帮着清理清理,这样菜才能长得更好!”若雪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了。 “草药喜阴,所以菜种在了上面!”十三突然道。 闻言,若雪心里咯噔一声,什么意思?那菜还没有那一沟草重要吗?回想着自己欢乐的拔草的画面,感觉自己...... 《凤女不归》第一百二十二章:未婚先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奉旨成婚 风葵和西宫月暂住的府邸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而东方芜的院使府在城南,于是这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便是绕着整个京华城走了一圈。 这个国家成亲的风俗就是要顺,所以出了府门,就往右行,先是去了东城,将风葵迎上了大轿子,队伍才开拔,穿过北城至西城,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才停在西宫月暂住的别苑前。 刚一停住,不知从何处飞来一计破风声,不偏不倚击中了马屁股,马儿一惊后退一蹬就准备举蹄奔逃,十三和若雪,皆是一惊,眼疾手快...... 《凤女不归》第一百二十三章:奉旨成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寒碜喜宴? 吉时已到,几人还杵在堂中耳语。 “额,呵呵!王爷、太子殿下,吉时已到,不如先让新人拜堂吧!”喜娘一脸讪笑,提醒道。 也不知南瑾瑜是真没听到还是假装听不到,他就站在南正浔身旁,不言不语,连脸色都丝毫没有变化。 “诶,东方老弟,这么说你就见外啦,老夫是看你颇有些才干,才想跟交个朋友罢啦!”南正浔仍不死心。 “嗯”东方芜点点头,“既然是交朋友,老哥你怎么不早说!看你,把我吓得一身冷汗!” 闻言,南正浔眉峰一沉,盯...... 《凤女不归》第一百二十四章:寒碜喜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教训喜婆 南瑾瑜正襟危坐,贵气逼人。 “今日是东方院使的好日子,本宫无意与众位大人为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故,众位还是把贺礼补上的好!否则,待明日东方院使醒来,看到这份礼册,定会以此为凭,奏请皇上为诸位涨俸禄呢!父皇的脾气,诸位是知晓的,后果可想而知!”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更是慌乱! “补上了贺礼,东方院使就不会去皇上面前告发咱们吗?”李大人脱口问道。 别补了贺礼,东方芜那厮还去皇上面前说三道四,东方芜那张嘴他们也...... 《凤女不归》第一百二十五章:教训喜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六章:不再隐瞒 “大人恕罪,小妇人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大人您,大人不记小妇人过,莫要将此事告诉太子殿下!”毛喜婆一听东方芜所言,顿时蔫了,噗嗤一声就跪了下去。 她身后那几个看热闹的婆子心头也是一紧,心中却在想着,还好方才没有跟着毛婆子胡闹,这位东方院使,看上去姿容绝尘,面容亲善,乍一看上去,还以为他软弱可欺,却是她们都差点被他的表象欺骗了。 “滚下去!”东方芜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这种人就不能给她好脸色,否则她还以为你没本...... 《凤女不归》第一百二十六章:不再隐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太荒诞了 东方芜失笑! “哟,我的好夫人,这就开始为为夫担心啦!”东方芜胳膊一伸,圈着风葵的脖子就往自己怀里拉,嘴上还人不知占点儿便宜。 若不知道她是个女子,东方芜做这样的动作,风葵一定会退避三舍,可现在,风葵却反手搂住东方芜的腰身,俏脸含羞道:“要不夫君今夜就留在为妻房中,借着为妻的威名,替夫君当下此劫,可好啊?” 啊呀呀!没想到啊没想到,风葵这样高高在上的公主,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戏精,东国到底是个怎样的国家啊,...... 《凤女不归》第一百二十七章:太荒诞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八章:洛雁相助 此刻,他思之念之入骨之人,就在他的面前,他压抑了许久的情愫似乎找到了宣泄口,他想将满心满腹的委屈倾倒出来,倒在她的面前,他想要解除她们之间的误会! 因误会分离的这些时日,他非常的气儿不顺! 西宫月不知道,这些时日他是如何过来的。 面对她对他的误解,他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她对他的态度却来越冷,冷的让他害怕。 她对他说的每一句冷漠的话,就像一把把刀,剐着他的骨血,他再也不要她看他的眼神充满淡漠,那比要他的命更...... 《凤女不归》第一百二十八章:洛雁相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良苦用心 “东方院使,你脸色很差,没事吧?”祁星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走在前面的他,又折了回来,关切的问她。 “哎呀!东方院使,看你这模样,昨夜定是出力不少,今日这是虚脱了?”说这话的是南荣轩,虽然他年仅十八,说起这种话来,真是一点儿都不害臊。 就差没明说东方芜不行了! 若东方芜是个男人,被别人这样说,这无疑是在伤她的自尊,只是她今日身体不适,她只想快些回府躺尸。 “是啊!一下子娶了两位公主,一夜要伺候两位倾国倾城的...... 《凤女不归》第一百二十九章:良苦用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章:成何体统 “好了,哥,你出去吧,我来照顾她就好!”洛烟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她暂时放弃了。 “不成,柔儿,你还未出阁,单独与男子同处一室,惹人诟病!我看着他,你回屋吧!”他要在这看着,等东方芜一醒,他就派人将他送回去,让他滚出洛府。 “哥,你知道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模样。此前,我每一次见她,她都是光芒万丈,仿佛站在云巅之上。即便是我,顶着京华城第一美女的名头,也只能仰望着她!她虽一身布衣,气质却是那么高华,只...... 《凤女不归》第一百三十章:成何体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我们回家 东方芜苍白的脸都被他捏的白一块紫一块的,却仍旧没有睁开嘴,难不成要我嘴对嘴为他喝药吗? 洛皈尘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一激灵,他在想什么,东方芜可是个男人,虽然他听说过这人有龙阳之好,可他是个正直的男人啊,他告诉自己,要守住自己的原则,一定不能弯。 东方芜的身子柔弱无骨的靠在洛皈尘胸前,洛皈尘体温升高了不少,明明搂着的是个男子,可他还是心跳加快了不少,他将这一切罪过,都归咎到东方芜那张脸上,若不是因为东方芜...... 《凤女不归》第一百三十一章:我们回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上辈子作了孽 不过东方芜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柔弱温顺可人的模样,还是之前那个看上去凌厉无比,不管谁一碰,就张牙舞爪的东方芜吗? “嗯,回家吧!”东方芜的声音很轻,带着无比的满足感。 洛皈尘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花了,只见西宫月掀开被子,将自己的外袍脱下,将东方芜裹了,打横抱起,东方芜乖顺的靠在西宫月的胸前,紧闭着双眼,唇上却带着笑意,青丝垂在脑后,显得异常阴柔。 “多谢洛大人救了我家夫君,来日西宫月定会报答洛大人今日之...... 《凤女不归》第一百三十二章:上辈子作了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送夫人回房 秦萧心中堵塞不堪。 他道:“那你也犯不着买凶、杀人,用不着假怀孕,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灵秀从前是那样温柔,那样乖巧,善解人意,现在的灵秀怎么变得这样陌生了? “对不起,对不起彦卿哥哥,我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我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回到从前,我还是从前那个灵秀,你也还是那个彦卿哥哥好不好?”她哭得很伤心,仿佛失去心爱之物的孩子一般,乞求秦萧施舍一些爱给她。 呆立良久,秦萧才散了些怒气,蹲...... 《凤女不归》第一百三十三章:送夫人回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秦萧与狗不得入内 舒亦道:“从前,属下一直觉得她配不上您,只有夏太傅家您的青梅竹马才与您天造地设,觉得是她破坏了您的良缘,可今日属下才明白,是属下错了,希望将军能将她挽回,属下此刻才来认错,希望还为时未晚!” 若不是听到方才景深同他说的那番话,他说不定还会希望东方芜被杀手杀掉,已决将军后患。可此刻,他才觉得自己的残忍,已经近乎失去了人性的地步。 他没有想到,东方芜竟一直将他视作亲人,而他竟然为了将军和夏灵秀的幸福,甚至...... 《凤女不归》第一百三十四章:秦萧与狗不得入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生的太美,也是一种困扰 之前,他还怕上官锦会抢走她的心,千防万防,没想到他的情敌竟然就在所爱之人身边. 只要想到他们昨日成了婚这样的事实,他就无法平复下杀人的欲望。 自古以来,男人最不能忍受的,除了杀父之仇,便是夺妻之恨,容西月这是在公然挑衅他男人的尊严,叫他如何不恨。 而此时,站在一旁观望的南正浔道:“秦将军,这院使府大门不走,何故非要潜入啊?” 洛烟柔与祁不语对视一眼,祁不语眼神淡漠,洛烟柔却显得有些焦急。这要如何是好,一个...... 《凤女不归》第一百三十五章:生的太美,也是一种困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你才是坏蛋 “当初我也只是看你生的俊俏,希望你能留下与我做个伴,对你并没什么特别的感情,我以为你是个守信之人,对你有些好感,可那一点好感在后来也渐渐磨没了,根本就谈不上变心!”她看着他,笑得轻蔑。 “我对你的感情,跟对灵秀的不同,不是她可以替代的!你懂我的意思吗?”他深邃的眼中掩映着伤痛。 “我只知道,你当时选择了她,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要纠缠不清了,况且,我心中再也腾不出位置!”当初她给过他选择的机会,他已经做了...... 《凤女不归》第一百三十六章:你才是坏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皇叔到访 “院长,就这么算了?”若雪追上几步,有些不解。 东方芜:“嗯!” 若雪:“可是他刚才撞到你了!” 东方芜:“他还是个孩子。” 这意思是,她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十三跟在两人身后,始终不发一言。 “喂,你叫什么名字?”远远地传来那少年的声音。 闻言,东方芜只是回眸一笑,便带着若雪和十三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那少年低头看了看身上华丽的披风,脏污的手想摸一摸那料子,在要触及到那布料时,又将脏污的手收了回去。 “东方芜...... 《凤女不归》第一百三十七章:皇叔到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八章:不请自来 东方芜身边,竟然有这样的高手!在舒亦惊诧的目光中,十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将那颗肉~团子放进口中嚼啊嚼!舒亦咽了口唾沫“咕咚”他感觉自己仿佛就是他嘴里那颗团子,被十三嚼啊嚼! “不是······阿芜,他······你们······”被东方芜拽着领子,揪着走了好长一段儿路,上官锦都木讷着,大脑一度死机。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在土窦县时,他发现阿芜和容西月竟然是断袖,还嘲笑他们。那时,阿芜还怼他,...... 《凤女不归》第一百三十八章:不请自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九章:温行舟的好闺蜜 “蜀南王客气了!”祁不语说罢,复又坐下。 “哈,哈,没事儿,吃,吃!”上官锦自说自话,拿过公筷,夹了一大块牛肉,放入碗中,往冒着热气的牛肉上吹了吹,便往嘴里塞。 是他大意了,此刻他才明白过来东方芜的意思。 西国一向是以女子为尊的,对女子和男子的态度是全然不同,皇子和公主的待遇完全不在一个级别;据说,西宫慈为了稳固地位,会将自己的皇子送给臣下,或者送给别国皇帝或权臣做男宠,容西月的秘密一旦暴露,只怕好事者...... 《凤女不归》第一百三十九章:温行舟的好闺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章:移花接木 “抱歉,扰众位不快了,我们这就走!”见众人面色肃然,温行舟只得诚恳道后,对陈墨道:“少言,咱们回去吧!” 陈墨也觉再多留也不合适,便起身对在座众人抱拳,“东方院使对不住,我情绪有些激动,还望你大人大量,莫要与我计较!多有叨扰,今日我与雁来就先回去了,你们慢用!” 说罢,他踱步到温行舟身后,推着他的木轮椅离开。 “等等!”东方芜突然出声叫住了两人。 闻言,陈墨脚步顿住,他转回头愤懑道:“东方院使,我方才已经...... 《凤女不归》第一百四十章:移花接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一章:时异事殊 若不是今日有许多人在场,她真想将这两人的虚伪,甩在他们脸上! “陈尚书是我的客人,何况,我的护卫也在此,秦将军就无需越俎代庖了!” 说起护卫,东方芜朝十三看了一眼,十三正襟危坐,一脸肃然。连十三都看得出来,陈墨只是急了,无意伤害她。这两人却突然冲上来,叫十三这个保镖情何以堪? “是在下鲁莽了,对不住!”陈墨这才冷静下来,拱手道歉。 “陈尚书没事就好!” 她双臂抱胸,一手摸着下巴。 思忖了片刻,她突然道:“方才...... 《凤女不归》第一百四十一章:时异事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二章:聊起战事 东方芜回到自己那一桌,给陈墨和温行舟、洛皈尘、洛雁他们空着的碗里满上酒,举起碗来:“昨日之日不可留,明日之事明日忧。来,干!” “说的好,来,干!”祁不语就像是她东方芜的小迷弟一般,东方芜随便说点儿什么深刻的话,总能说道他的心坎儿里。 “干”陈墨举起碗,就当他全部家当都喂了狗了。 “干” “······” 十二只碗临空一碰,她仰头便将那碗烈酒倒入口中,动作恣意又潇洒。 见状,上官锦也不甘示弱,一口将满满一碗酒...... 《凤女不归》第一百四十二章:聊起战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东方芜迷蒙的眼望了他一眼,洛烟柔见她看过来,冲她偷偷吐了吐舌头,惹得她发笑,“ 烟柔,你这个大哥,嘴真臭!” 洛皈尘:“你······” 想他洛皈尘,何时被人这般说过,东方芜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就出言不逊,你给我等着! 东方芜:“来呀,互相伤害呀!” 说完,还对着洛皈尘扮了个鬼脸! 惹得屋内两桌人发笑,在座的除了莲儿笑声颇为豪放,其余人都顾着颜面,笑得矜持。 太像了,不论是举手投足,还是那恣意而又漫不经心的动作,...... 《凤女不归》第一百四十三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四章:有口难言 东方芜甩了甩头,坚定道:“你好好坐着,我很快就好!” “好!”温行舟见她磨磨蹭蹭,东倒西歪地在房间东翻西找,那风华无双的面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又过了好一会儿,东方芜才总算找齐了家伙事儿。 她蹲在温行舟脚边,含糊道:“把裤子脱了!” 闻言,温行舟顿住,那双温润的总是平静的眸子不由得呆了一呆。 这······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波澜不惊的面色终是破裂了一道口子,罕见的露出尴尬之色,额上不禁挂了两颗汗珠。 见他...... 《凤女不归》第一百四十四章:有口难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五章:真是巧了 东方芜挪开砚台,飘逸中带着刚劲的字迹透露着主人飞扬的心情。 淡黄的纸上书:阿芜,为兄不曾当面道别实有不舍,你莫要怪罪;不过为兄为你带了书信一封,定能博你一笑,昨夜为兄受惊不小,未寻得赠信时机。蜀南事忙,为兄就先行离去了,下次寻机再来探望,望阿芜翘首以盼! 看完信,东方芜噗嗤一声笑了“这个上官锦。” 吊儿郎当一副不正经的模样的脸,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东方芜的脑海里,极具画面感。 见东方芜发笑,十三凑上来,高大的...... 《凤女不归》第一百四十五章:真是巧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六章:我想回家 “快拦住他” 秦寿眼中带着惊恐之色,大声呵斥着身前护着他的几个汉子,将身前两人用力往前一推,转身便逃。 十三得令几步闪至那几个拦路的汉子面前,不消片刻便将几个蛮实的汉子打倒在地,动作灵敏身姿矫健,流畅的不像话。 想那秦萧身为南国战神,没想到却有个三脚猫功夫的弟弟,也不知他这个当哥哥的怎么教的! 十三曾经可是九幽殿的金牌杀手,对付几个汉子自然不在话下,而秦寿自然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不多时,十三便将秦寿扭送到了...... 《凤女不归》第一百四十六章:我想回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七章:担心什么 带着鬼面具的男子缓缓走近了东方芜,林中阴森冷风阵阵,一身黑衣似乎与林中的暗沉融合在了一起,再衬着他面上那吓人的鬼面具,看上去犹如从冥冥之地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他蹲下身子,修长的手轻轻将落在她面上,将附在她面上的那一缕发丝拂到耳后。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温柔地摸了摸东方芜的脸,又轻柔地摸了摸她乌黑的发。 而后,他将她扶了起来,将他的头与东方芜的头凑在了一处。 片刻后,他才将她放在地上,缓缓站起身。 正欲转身离去...... 《凤女不归》第一百四十七章:担心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八章:你究竟想怎么样 “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南瑾瑜的回答,东方芜想跟他分开一些距离。却发现她自己竟然被南瑾瑜抱在怀里。 “白天若雪来找我,说你遇险” 他没有将话说完,但意思东方芜已经领会了。 虽有些不舍得放开,南瑾瑜还是将她放在自己身旁,似乎是怕她顾忌,便解释道:“找到你的时候,你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你的身份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没让若雪给你换,才出此下策!” “我很规矩,没对你做什么,你不必担心!”说完他又补充道。 “我不担心,...... 《凤女不归》第一百四十八章:你究竟想怎么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九章:他们还敢来? 东方芜不知道,西宫月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一会儿对她温柔的不行,让她深陷其中;一会儿又派人杀她,让她心如死灰;一会儿又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来救她,让她迷茫。 而今夜,他竟穿着一身如此单薄的衣衫,站在院使府门前,在瑟瑟的寒风中等她,还给她煮面。 她真的搞不懂,他究竟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把面吃了,凉了就不好吃了!”西宫月的眼神微微闪烁,心中仿佛有根针在扎着他一般,透着丝丝无奈的眼中,便也疼得透出了一丝受伤...... 《凤女不归》第一百四十九章:他们还敢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章:昨夜就离开了 晨曦清爽的风扑在东方芜的面上,昨日的冷意似乎退却了不少。 小路两旁的积雪也渐渐化去,路旁几株桃树悄悄吐出芽孢。 在前方迅步疾走的东方芜,脚步突然慢了下来,将两手背在身后,视线漫不经心地左看看右看看。 “怎么了吗,院长?”若雪不解问她。 东方芜摇摇头,“哎呀,一个不注意,春天来了,你看,雪都化了,桃树都开始发芽了呢!” 她不会告诉她,她跑那么快,就只是不想面对西宫月而已。 若雪一脸诧异,院长方才出门时可不是这样...... 《凤女不归》第一百五十章:昨夜就离开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一章:一个比一个狂妄 十三话一落,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闷闭之声。 东方芜的脚步也随着这一阵闷闭之声加快了。 此时,院使府门前果然如若雪所说,已被围得水泄不通,秦萧和舒亦站在人群最前面。与他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身着华贵锦袍的中年男子,紫冠束发,相貌堂堂,身躯凛凛。唇方口正,须眉皓然须髯如戟,那人苍松般矗立在那方,面相与秦萧有三分相似。 想必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安平候了,与安平候稳若泰山的模样大相径庭的,是他旁边那位贵妇人。 那妇人,身子...... 《凤女不归》第一百五十一章:一个比一个狂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二章:不杀不恶 “东方芜······”秦暮楚这一声几乎是总牙缝里挤出来的。 秦暮楚贵为安平候,武将出身,他爹那一辈没少为南国立功,虽说秦暮楚功夫平平,却依靠这祖荫过得不错。 而如今,他的大儿子秦萧又战功卓著,被南国百姓视作战神。他秦暮楚也算是京华城的知名人物,任谁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谁料,今日东方芜这个乡野之人竟丝毫不畏惧,竟大庭广众之下下他的脸子,这口气,秦暮楚如何忍得下去? 只见寒光一闪,秦暮楚的佩剑便横在了东方芜...... 《凤女不归》第一百五十二章:不杀不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三章:断绝关系 我去,这东方芜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被他们九幽殿的人追杀的时候,倒是冷静非常,不但丝毫不畏惧,见着魂帝竟还勇往直前。怎么见了钱换了副模样,就跟泼妇似的,还特么这么逗! “我等只负责执行命令,若有不满,先生自可去与我们魂帝理论!”那执剑的孤冷青年都看不下去了。 舒亦一手捂脸,提起钱,东方芜就还是那副老样子。她不知道面前这几个人的厉害吗,九幽殿最顶尖的金镶玉十诛杀手啊,她到底是要钱还是要命,竟敢这么跟他们说话...... 《凤女不归》第一百五十三章:断绝关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四章:中招了 夜色深浓,繁星闪烁,夜色之下,金瓦红墙殿宇巍峨,琉璃宫灯点点,和天上的星光相辉映,绵延不绝的九重宫阙在夜色中显得更肃穆冰冷。 东方芜藏身在一颗香樟树上,从叶疏的缝隙间望了出去。 香樟大而高,从上面可以俯瞰下面,隐秘的假山背后,两道人影光着下身,似乎正在做着不可描述的动作。 万千星子的夜空下,竟然有人在这皇宫中做这等污秽之事,东方芜本就烦乱的心情,更添了几分郁闷。 若是旁人或许还看不清楚,可她在夜色下也是可...... 《凤女不归》第一百五十四章:中招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五章:后知后觉 那个男人浑身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他的身体跟她的身体一样,极致的燥热,体内的这股难耐的燥热,不停的在叫嚣着,诱惑着两具躯体。 她们此刻就像磁铁的两极,只要一靠近,便不由自主的被吸在一起。 很显然,这个男人被人下药了。 东方芜死死守着理智,万般煎熬中,她从青丝中摸出了暗藏的银针,狠狠的刺进了自己手臂,这一刺,身上的燥热倒是有所缓解,不过一瞬,疼痛便又被燥热淹没。 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疯狂...... 《凤女不归》第一百五十五章:后知后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六章:秽乱宫闱 片刻后,东方芜总算是缓过气来了,她缓缓睁开的中再也没有了迷蒙,那双水眸如从前那般纯净灵透,仿佛能照见人心,她轻轻咳了一声,问:“先前在宴会上没有看到你,还以为你不会参加这种宴会呢!” 或许是湖水太冷,祁不语喘息了一下,说道:“我本是同父亲一道来的,路上遇上点儿事情耽误了时辰,来的有些晚!” “没在席上看见你,便出来寻,恰好看到将军夫人出来,偶然间听到了她跟俾子的对话。想着你该不会遇到危险了,便四处寻你...... 《凤女不归》第一百五十六章:秽乱宫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七章:逃脱罪责 那女子的身上的皮肤,青一道紫一道的,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 那奄奄一息的惨兮兮的模样,似乎没少受折磨。 只是那女子的脸被披散的发丝遮住,唇角显出肿胀的青紫色,辨不清模样。 那男子仿佛中了魔障一般,死死地拽住那女子。即便是在众人面前,他也没能停止他的兽行,一双铁壁,将女子紧紧的箍住,女子被压在地上,男子立刻将坚挺没入了女子下体。 随即,便是一阵阵粗重的喘息。女子口中发出一串细碎的呻吟。 “简直猖狂,不知廉耻!”...... 《凤女不归》第一百五十七章:逃脱罪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八章:转性了? 这根针,是她在灌木丛中射到夏灵秀身上的,可若她不怎么做,如今要杀头的就不只是那个无辜的小侍卫了。 还有她! 不管秦萧再怎么纠缠她,他的心却始终是向着夏灵秀的,东方芜的心看得明白。 她突然勾唇冷冷笑道:“这确实是我的东西,至于为什么出现在她的身上,她难道没有告诉你吗?” “东方芜······”秦萧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这么耿直地承认,顿时怒发冲冠。 “秦萧,你自以为夏灵秀对你用情至深,你又了解她多少?”...... 《凤女不归》第一百五十八章:转性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九章:沾了妹妹的光 在药性的驱使下,她还摸了洛皈尘的胸肌呢。 虽然当时脑子乱糟糟的,但她还是有意识的,并且也没有糊涂,那些非礼洛皈尘的画面此时想起来,她就觉得特别没脸。 东方芜不由得心虚起来,一阵脸红心跳,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都不敢去看洛烟柔的眼睛了。 “哎呀,说说嘛!”见状,洛烟柔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她的求知欲越来越强了。 “好啦,好啦,告诉你就是了”东方芜豁出去了。 在这京华城,她要好的朋友,也就只有洛烟柔和祁不语了,这...... 《凤女不归》第一百五十九章:沾了妹妹的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章:被困丹青县 洛烟柔和莲儿回到尚书府的时候,神情恹恹的,两人兴致不高,眉间还多了许多忧色。 洛皈尘负手上前,黑亮的眼注视着两人,问道:“你们主仆这是怎么了?” 在外面被欺负了,还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 在京华城,谁敢欺负她洛皈尘的妹妹,他定要叫那人后悔。 洛烟柔走了神,没有回答他。 莲儿夸张地叹息了一声,万般无奈道:“方才曹公公去院使府宣旨了,说是二月中旬,丹阳那边地震之后,爆发了瘟疫,短短半月时间,周边几个城的人都染上...... 《凤女不归》第一百六十章:被困丹青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一章:任重道远 此刻,整个丹青县都陷入一片恐慌和死亡的阴影中,这群刚到这里的医者,无疑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毕竟,他们此前从未见过如此来势汹汹的疫症。 一年纪稍大一些的人道:“我入御医院多年,都未曾见过此等病症,而此症,与史上所出现的所有疫症都不相同。你小小年纪,又能如何救得了我等?” 这人话中的意思,东方芜是听明白了,他是说,他一把年纪都没过这样的病,她还能见过?他吃的盐比她吃的饭都要多。 显然,这些人都是这么想的。 《凤女不归》第一百六十一章:任重道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二章:神仙汤 明远以为东方芜会训斥他一翻,他将头垂得很低,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跑了就跑了,他们还会自己回来的,去做事吧!”东方芜却完全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似的,说的笃定。 曾经,他在师傅面前说东方芜的不是,觉得他什么本事都没有,初来乍到,就抢了师傅的院使位置,对东方芜很不喜。师傅却跟他说过,不要被表象迷惑。而传说东方芜很不好相处,没想到师傅还真是说中了,东方芜不但很有能力,也并不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人。 为了保护她们...... 《凤女不归》第一百六十二章:神仙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三章:莫名熟悉 院长这个称呼,是东方芜做了御医院院使之后叫出来的,若雪比较喜欢叫,十三是从芜村跟着东方芜的,他更习惯叫她先生。 “嗯,跟我出去一趟?”她平静道。 十三不赞同,外面现在到处都是染上瘟疫的人,横七竖八地倒在街头巷尾,他皱眉道:“先生······你要去哪?” 东方芜忽而冲他一笑:“没想到,十三也有怕的时候!” 十三和十二曾经可是九幽殿的金牌杀手,不苟言笑,处事冷静是他们这种人的特质。看来人都差不多,只是怕的东西...... 《凤女不归》第一百六十三章:莫名熟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四章:双重身份 那人,一袭素白的衣衫,身上仿佛在发着光,就如慈悲的仙人,屈尊下到凡尘,拯救万民。 众人眼中看着她,就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一般。 那人面上带着面纱,她看不清那人容颜。 “西白凤?”好一个妙人儿。 这名字,东方芜好像听说过。 见她眼中疑惑,明远眼中光芒大胜满是热切,迫不及待道:“神医门门主西白凤啊!” 东方芜这才想起来,初到京华城时,她给容西月治伤陷入沉睡。上官锦以为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她醒来之后,就听他说要去寻什...... 《凤女不归》第一百六十四章:双重身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五章:是孽缘,还是劫难 西宫月这意思,分明是在问她,曾经的情意还在不在? 今夜的月色极美,星月淡淡,望着浩瀚夜空,让人心旷神怡。东方芜很喜欢这样的月色,赐给大地的静谧和纯真。能让人沉下心来,享受片刻的宁静,远离白日的喧嚣。 东方芜没有回答,清灵的眸子望着天空那轮弯月,眸光明明灭灭。 听不到回答,西宫月心中说不出的失落,他退下身上的外袍,披在了东方芜身上,缓缓地站起身来。 他背对着她,墨发在身后披泻而下。 他白衣如雪,青丝如墨,清凉...... 《凤女不归》第一百六十五章:是孽缘,还是劫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六章:结伴而行 “你知不知道,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一刀一刀挖着我的心。” 东方芜被他吼得一愣,眯着眼眸看着他。 他的眼眶竟微微红了,隐隐蒙着一层雾气,“从前,我看着你和秦萧,独自伤神。秦萧离开以后,我终于能正大光明的守着你,保护你。可我也害怕,我怕你会因为我受伤,我不想把你拉进我黑暗的人生里。” 说道后面,他的声音竟有些哽咽,“我不想再做那个假公主,我想留在你身边,做那个堂堂正正的容西月。” 《凤女不归》第一百六十六章:结伴而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七章:矿洞溯源 闻言,西宫月才淡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对她道:“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回来。” 说完,西宫月的手在腰间一动,一把软剑便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 他握着剑,看了东方芜一眼。 修长的眉,如远山青黛一般,眸若深谷幽昙,这样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似乎只有天地间的钟灵毓秀,才能造就而出。 转瞬,他的身子便跃到了河面,轻灵地在上面跳跃着,如初雪,如流云······ 东方芜还是第一次见西宫月舞剑。 月色下,他手持软剑,飞纵在深黑色的河...... 《凤女不归》第一百六十七章:矿洞溯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八章:惨绝人寰 火光熄灭下去,洞中陷入一片黑暗。 两人的呼吸声在这片黑暗中,格外清晰。 西宫月不知道,东方芜在黑暗中能视物,她的变化让西宫月察觉到了异样。 “你怎么了?”西宫月问她。 “这里面太臭了,我有点儿······怕黑!”东方芜极力稳住呼吸,颤声道。 闻言,西宫月的手顺着她的手腕向下,他的手指与她的交握着,扣紧,“别怕,我就在这里。” 似乎这样,就能让她安心一般。只有西宫月自己知道,在黑暗中,这样握着她的手,他才能安心...... 《凤女不归》第一百六十八章:惨绝人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九章:神话崩塌 她听见他声嘶力竭地喊着她。 听见了他悲凉又无助的哭声,她不敢发出声音。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坏女人,之前福贵跟她说过,她家主子是大户人家出身,他家里人定会给他安排个门当户对的女子,福贵提醒她,让她跟他保持距离。 在看到杀手跟他会面以后,她一直以为是他派人刺杀他的,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成为了他的污点,让他心中梗塞,不能安心与门当户对相亲相爱。 她竟委屈了他这么久,一直不曾信任他,她大概是配不上他的。 她配不上他...... 《凤女不归》第一百六十九章:神话崩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章:血色一吻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腿脚僵硬,一步也挪不动。而十三,正背对着他,擦着剑上的血。县太爷就倒在他的脚边,双眼睁的大大的,仿佛心有不甘。 十三似乎早已察觉到身后有人,他在转过身看到他的时候,眼中很平静,即将与他擦肩而过时,十三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先生完全不用趟这趟浑水,回去之后,你大可以告发我!” 那时,在他眼中,十三的神情冰冷的像是没有一丝感情,跟他平日见到的十三完全不懂。 高爽只觉得腿软,双腿不停地打着哆嗦...... 《凤女不归》第一百七十章:血色一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一章:重归于好 闻言,东方芜心中一窒,摇摇头。 窗外,夜色深浓。小院中婆娑的树影,被月光投进了屋内。 在西宫月看来,东方芜是恨他的,她若不知道他从父亲那里带来的隐疾,定是不会来就他的,毕竟,他自己就是个医者,还是堂堂神医门的门主。 窗明几净,幽暗的油灯微微跳动着,灯芯努力地,将盏中的油,吸到自己身上,让自己的身体缓慢地燃烧。 “没有”她的声音很轻。 西宫月苍白的面上,忽然填了几许失落。 在他的心要跌入谷底之时,忽而听到东方芜...... 《凤女不归》第一百七十一章:重归于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二章:伤脑筋了 她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好了”西宫月好听的声音传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已经上好了药,还被他缠了一条素白的锦帕。那帕子在她手上,打了一个好看的结,一角上,一个隐隐的月字,不仔细看,看不清晰。 这条帕子,好生眼熟。 见她盯着那帕子看,西宫月柔声道:“这是我的贴身之物,往后再不许将它乱扔了。” 她这才忆起,这帕子是在土窦县时,他借给她擦鼻血的那条。 那时候她更秦萧生了许多不快,便忘了将帕子还给他,...... 《凤女不归》第一百七十二章:伤脑筋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三章:闹事什么的,不存在 明远还有些不服气,虽说大人也是要敬重的,可他也不喜欢大人说师傅的坏话不是。 正要为他师傅说几句,却见东方芜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盯着地上看。 几人也注意到了,顺着东方芜的视线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路边的一堆杂物里,渗出了一只脏污枯瘦手,那只手拽住了东方芜的脚踝,让她挪不动步了。 东方芜试图挣脱那只手,可那只手钳的死紧。 明远吓了和高爽吓了一条,这么脏的手,还是个病患,身上肯定是带着疫病的,这么拽着...... 《凤女不归》第一百七十三章:闹事什么的,不存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四章:自己男人自己宠着 小药房内一片寂静。 东方芜给那少年看诊后,让明远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衫。 少年还昏睡着,并未醒来。 东方芜认真地开始研制新的药丸,西宫月就守在她身边,时而帮他递个工具,放个草药什么的。 见她一副淡定模样,西宫月面上带着宠溺的笑,道:“阿音当真要赶那些病患走吗?” 嗯?东方芜的视线微微一抬,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继续做着手头上的事情。 “只怕他们被赶出去之后,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前功尽弃?” 想来,这些时日,丹青...... 《凤女不归》第一百七十四章:自己男人自己宠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五章:定情信物 此时,正式丑时十分,月华如练,天碧如洗。 河边不远处,黑压压的灌木丛中,隐有冷芒一闪而逝。 烤着鱼的两人都警觉的朝那黑压压的灌木丛望去,西宫月反应极快,在察觉到那冷芒之时,他的身子已经纵进了那片林子。 东方芜勾唇一笑,转回头继续烤着手上的鱼。 不多时,西宫月那欣长挺拔的身子,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素白的袍子染上月色,让他俊美的容色愈发多了几分清华。 “阿音好像知道我会空手而归似的”他淡淡道。 他来到她身旁坐下,...... 《凤女不归》第一百七十五章:定情信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六章:竟是兄弟 东方芜一脸惊诧地看着他,寻思着,西宫月跟秦萧都是身份不凡之人,怎的有一样的玉佩呢? 况且这玉佩质地温润,看上去就非凡品,难不成这种东西也能量产? 可这说法也不怎么靠谱,西宫月说这是他父亲给他的,他父亲可是西皇的皇夫,他都这么宝贝这块玉,给儿子当传家宝了,怎么看也不像量产的玩意儿。 她记得秦萧也很宝贝那玉佩的,当时她当了玉佩给他治病,他还闹了好久,一度觉得她市侩又贪婪,生怕她贪墨了他的玉佩。 只是后来,他任...... 《凤女不归》第一百七十六章:竟是兄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七章:圆房未果 室内静谧了一瞬,少年不可思议地盯着东方芜。 东方芜这话,无疑是在告诉他,她知道,昨夜是他躲在暗处,跟踪他们。 可他如今还好好地,东方芜也一副很忙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将昨晚的事情放在心上,他便又放松了几分。 “你就这么好管闲事,你是不是对很多人说过这样的话?”那少年更生气了。 东方芜瞥了他一眼,“把粥吃了,别浪费粮食!” 得不到回答,那少年有些气闷,问她:“喂,你叫什么名字?” 东方芜认真配着药,头都没抬一下,...... 《凤女不归》第一百七十七章:圆房未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八章:内乱不止 少年别过脸,不服气地嗤道:“又不是我要吵你,它饿的叫唤,我也没辙!” 少年一脸委屈,他这几日都没吃饱过,他都没怪她,她竟然还凶他。 东方芜没好气地倒出一颗药丸,就塞进了他嘴里,少年一惊,拿药丸已经被他吞下去了。 他撑着瘦削的身子往床榻里面躲去,紧紧地裹住自己的小被子,一脸惊恐,“你给我吃的什么,你终于还是要对我下手了吗?” 闻言,东方芜的脸黑成了锅底,拿过一小案上的茶壶,给他倒了碗水,少年那双锐利的眸子瞪...... 《凤女不归》第一百七十八章:内乱不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九章:洞房了 若雪的眼神是肯定的。 这也太不可思议,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她道:“皇后苏氏不是南瑾瑜的生母?” 习惯了东方芜说话的风格,就算她直呼太子名讳,她也不觉有什么,若雪摇摇头,“这不算什么秘密,太子殿下对苏氏很是恭顺,苏氏明面上也对太子不错,但朝中多数大臣都知道,皇后苏氏并非太子生母。” 那这个皇后把国库掏得空空的,是为哪般? 思索了片刻,她瞬间明白过来,“她是为了南荣轩!” 若雪点头如捣蒜,院长就是睿智,她还没说,...... 《凤女不归》第一百七十九章:洞房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章:未遂 室内的气氛渐渐旖旎。 正在两人将要进入正题时,门外响起了碍事的敲门声。 西宫月不予理会,忘情地吻着身下动情的人儿,东方芜自然是听到了,她搂紧了西宫月的脖子,微微皱起了眉头,微眯的眼眸渐渐闭上了。 然而,屋外的人似是没听见动静,越发敲的急切了。 西宫月抬起头,眸中情愫未退,他微微喘着气,俊脸酡红,“谁在外面?” 他冲门外喊了一声,语气非常不善。 门外响起福贵的声音,“主子,蜀南王的人到了,找先生的。” 东方芜心头...... 《凤女不归》第一百八十章:未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一章:神来之笔 有他这座大山,往中间一横,两人被迫才分开了些。 两人都懒得跟他计较,上官锦心情才好了些,三人渐渐开始说正题。 上官锦给东方芜带来了顾寒的信,不过她不认得这边的字,上官锦自告奋勇地给她念了信中的内容。 除了汇报庄稼的情况和收成以外,还写了这次出库的粮食数额,以及芜镇的百姓们对她的感谢,芜村邻居们目前的生活状况,以及对她的想念,最后还有感谢蜀南王庇护这一方百姓什么的。 读完之后,上官锦一脸嘚瑟的,目光灼灼地盯...... 《凤女不归》第一百八十一章:神来之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二章:声名远播 如此一来,百姓就有救了。 之后的两天,她把那些鬼草分了一部分出来,焙干撵成了碎末,滴了几滴血进去,将之前研制的对抗疫症的药方里的药材抓齐备了,混合着滴了她血的鬼草,做了一批药丸子。 那天夜里,她给那小药房的少年喂了药,便命十三将他捆了,扔出了丹青县。 那少年不明所以,直骂东方芜没人性,却又不知其姓名,骂都骂不得劲。 毕竟照顾了那少年好些天,若雪都觉得院长对那少年有些过了,还想找她说说理去,东方芜却道:“你...... 《凤女不归》第一百八十二章:声名远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三章:舒亦求援 东方芜一脸怀疑,前两天赶他走,他都不走,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真没事儿吗?” 上官锦笑道:“那是自然,你不也让我早点儿回去嘛,昨夜我想了想,嗯,阿芜说的有道理,今日就来与你辞别了,瞧,你说什么大哥都应!” 东方芜点点头,青葱玉指缓缓将那书翻了一页,视线都没往上官锦那处瞟一眼,上官锦呆呆地凝视着她,心中忽而生出不舍,一种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狠了狠心,他才转头离开,走出门外,又忍不住回头往那门口望。 《凤女不归》第一百八十三章:舒亦求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四章:答应帮忙 舒亦恳切道:“真的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和将军,拆散了你们,我知道错了。其实我看的比谁都清楚,在将军心里,你才是他心底的那个人。来时,将军跟我说,如果他战死,让我把他的尸体火焚了,洒在你竹楼旁的那条河里。” 他的声音呜咽起来,“他说,来生,他还想在那里遇见你。下一次,他一定安安心心的,留在你身边,做个乡野村夫,再也不做什么将军。” “他说,回想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就是他腿瘸时,跟你在那个破陋的茅屋中,...... 《凤女不归》第一百八十四章:答应帮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五章:暗中护送 门外,春娘递上西宫月的包袱,西宫月接过拧在手上。又取下东方芜肩上沉重的包袱,背在了他的肩上。 东方芜还是第一次见西宫月背包袱的样子,他这样的谦谦公子,出门都是别人给他拧包的,跟了她,竟沦落到给她拧包了。 她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胀,他肩上背的那个,仿佛不是包袱,而是她东方芜一般,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竟主动将她背在了肩上。 见她愣着,西宫月握住了她的手。 东方芜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交给了春娘,“我知道,你们...... 《凤女不归》第一百八十五章:暗中护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六章:沛城 西宫月墨眸微微眯了起来,在他看来,九幽殿着实是个大威胁。 不过,好在,看他们的样子,他们九幽殿对阿音没有敌意。 既然不是来杀她们的,东方芜三人又赶时间,便对地龙和荆芥抱了抱拳,“多谢二位相护,还请二位替我给魂帝带句谢!” “好说,好说!”地龙笑得不怀好意。 这个东方芜,还真是吝啬,他们哥俩这一路给解决了多少麻烦啊?竟就说两句谢谢就完事儿了。 不过,就老大对东方芜的态度,哪用得着他去跟老大说谢谢! 他也想得通,...... 《凤女不归》第一百八十六章:沛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七章:暂无良策 西宫月欣长的身子挡在了东方芜的身前,切断了秦萧灼热的视线。 在他面前,便用这样的目光盯着他的人,这让西宫月心中很不舒服,若不是跟他有那层关系,胆敢这样盯着他的女人,就够他死一万次了。再这么下去,只怕他会控制不住,挖了他的眼睛。 两个男人的视线瞬间交织在一起,风云暗涌,电闪雷鸣。 东方芜眉头深颦,秦萧这个人,她是着实不敢恭维。他凭什么,用那种被抢了女人般的眼神盯着西宫月? 她这一次肯帮他,都是看在西宫月的情...... 《凤女不归》第一百八十七章:暂无良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八章:逆转战局(一) 寻了个僻静处,将东方芜三人安顿下来,景深才回到小客栈中。 秦萧还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姿势,端坐在那处。之前他总觉得将军似乎有心事,面上总是不是露出一种遗憾之色。 今日,看他看东方芜的神情,才有些明白过来。不过,见到了详见的人,将军心中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释然。 反而,像是丢了魂一般的,屋内到处弥漫着怅然若失和茫然的氛围。 将军是战神,是他敬仰的人,可在东方芜面前,将军似乎并没有直面他的勇气。 轻叹一声,他悄...... 《凤女不归》第一百八十八章:逆转战局(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九章:逆转战局(二) 景深将此事禀报秦萧的时候,秦萧也是一头黑人问号,他总觉得东方芜是来玩儿的,不过还是无奈道:“随她吧!” 等景深回来告诉东方芜结果的时候,却见东方芜竟然在跟那些死囚聊天。 景深的唇角不自然的抽了抽! 那些囚犯身上的臭味,隔着五米远都能闻到,东方芜竟然还能笑着跟他们聊天,说的还是地道的土话。 景深眼神微闪,看着东方芜那双带着笑意,清澈如水的曈眸,同囚犯们说着粗俗的话语,若不是那清丽的容色,透出一股不食人间烟火...... 《凤女不归》第一百八十九章:逆转战局(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章:逆转战局(三) 远远地俯瞰着北鸿狐,东方芜总觉得他那双眼睛很是眼熟,但那张脸那高大的身形,又不是记忆中那个能与之匹配的人。 她晃了晃垂在城墙上的腿,优哉游哉地扫视了一眼敌军的十万大军,歉意的笑了笑,“多谢二皇子美意,不过,今日这一出我是必须要唱的,在下的家在南国,可不能让你们踏破了我南国河山啊!” 闻言,北鸿晟龇牙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拿弓来。” 北鸿狐在南国做了多年细作,北鸿晟得知东方芜是不会武功的,今日在他十万大...... 《凤女不归》第一百九十章:逆转战局(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一章:逆转战局(四) “故弄玄虚,给我冲”北鸿晟不信邪。 东方芜一个人如何能阻挡他的十万大军,只要人够多,还杀不了他一个东方芜吗? 北鸿狐抱拳谏言道:“主帅,东方芜深不可测,咱们还是先撤吧!” 闻言,北鸿晟大怒,“不就是一个东方芜吗,有什么好怕的,我北军十万之众,还拿不下他吗?” 说着,他亲自领军驾着战车便冲进了雾气之中。 北鸿狐不欲陪他送死,但未免落人口实还是跟在他身旁,冲进了雾中。 一进大雾,可视距离便变得很短,一阵阵惨叫之声...... 《凤女不归》第一百九十一章:逆转战局(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二章:逆转战局(五) 西宫月还是容西月的时候,他的心思,秦萧就看在眼中。 没想到如今,他们两竟然调了个个儿,他西宫月成了东方芜名正言顺的妻,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她身边,与她在一起。 而他,却变成了从前的西宫月,看着自己心中的人,跟别的男人两情相悦。 一吻罢了,察觉到凌厉的视线,东方芜才转头看见了秦萧和景深,西宫月也看到了两人,东方芜含羞带怯地拍了拍西宫月肩膀,西宫月才将她轻轻放了下来。 “秦将军、景兄弟”她唤了两人一声,冲他们...... 《凤女不归》第一百九十二章:逆转战局(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三章:不可量产 温行舟笑了笑,看着东方芜放下了碗,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往手心里倒了一颗大药团子,一下子喂到了嘴里,慢慢的嚼着。 见状,西宫月也放下了碗,手往她面前一伸,“我也要。” 想想也是,她也算是吃过苦的,都消受不了这个味道,更别提养尊处优的西宫月了。给他也来了一粒,两个人坐在篝火旁,缓缓地嚼着嘴里的药丸子。 景深好奇地问:“你们在吃什么?”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呢! “我做的浓缩团子,果腹用的,味道不错,吃一颗,喝一碗...... 《凤女不归》第一百九十三章:不可量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四章:被迫裸奔 她蹲在湖边,伸手试了试水温,凉凉的,倒是舒爽,不过沐浴嘛,还是热一些的水泡起来更舒服。 闭上眼眸,她轻声哼出一段歌谣,声音很轻,却很好听。仿佛带着眸中魔力一般,在这段歌谣中,湖岸边的一株合欢树快速的发出了花枝,紧接着,开出了一簇簇花朵,热烈的盛放在枝头上。 然后,岸边一株又一株合欢树,争先恐后的盛放起来,在如炼的月华下,合欢花花的花瓣儿,被轻风送到空中,片片飘落在湖水中。 明澈的湖面,霎时笼罩着一层粉色...... 《凤女不归》第一百九十四章:被迫裸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五章:痛打落水狗 死囚们一脸莫名,不过,看东方芜和西宫月的脸色颇为凝重,便知道是有大事发生,二话不说,扛起家伙事儿,就跟着走。 带着一群人顺着小溪来到小溪上游,东方芜察看了一边四周,指着一块石壁道:“从这里挖,把石壁凿开。” 他们没想到,这大晚上的,东方芜竟然让他们挖泥巴,他们还以为是要去干敌军呢! 这是什么操作? “先生既然吩咐了,自有她的道理,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挖!” 十三对东方芜那是绝对的信任,见一群人愣着,他忙帮着说...... 《凤女不归》第一百九十五章:痛打落水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六章:我做错了 北鸿晟恨恨地盯着东方芜,那视线过于炙热,恨不得将东方芜戳出几个窟窿。 他没想到,东方芜一个人就能让他们这般狼狈,丢盔弃甲的保命。这简直就是东方芜对他们单方面的虐杀,简直是丧心病狂,罪不可恕。 北军对东方芜是又恨又怕,却又五可奈何。 北鸿狐眸中流露出惊讶之色,他没想到,东方芜竟这般厉害,竟敢一而再的孤身迎战。更要命的是,她竟然能以一己之力,让他们的大军寸步难进。 她无疑是南国的定海神针,南国有她这样的存在,...... 《凤女不归》第一百九十六章:我做错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七章:裤子脱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他的眼中竟朦胧起来,眼眶不自觉红了,涩涩的,鼻子酸酸的。 好半晌,景深带着大部队回城的时候,见自家将军孤零零地站在城门外,那片空旷的土地上,乐不可支得跑上前去,“将军,此战多亏了东方院使,咱们大获全胜,敌军损失惨重。北鸿晟和北鸿狐都受了重伤,这一时半会儿啊,是不会对我们出手了。” 秦萧吸了吸鼻子,沙哑着声音道:“走吧,撤回城中,好好休整。” 将军是哭了吗? 景深觉得自家将军跟平日大不一...... 《凤女不归》第一百九十七章:裤子脱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八章:摄政王府来信 收拾好了东西,两人便出了门。 示儿在外面等得焦急,见两人出来,忙上前询问自家公子状况。 东方芜告诉他,一切都很好,又嘱咐了示儿一些照顾温行舟,需要注意的事项,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药瓶给他,让他一天给他吃一颗。往后七天,她会每日来给他主子伤口换药。 示儿接过药瓶子,对东方芜和西宫月千恩万谢! 温行舟住了她的屋子,本想借机挤到西宫月房间去,景深却适时地跑过来告诉东方芜,有打扫好的空房间,东方芜一脸便秘,还得咬牙...... 《凤女不归》第一百九十八章:摄政王府来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九章:找不见 而与此同时,京华城皇后宫中。 一个宫女跪在苏氏和南荣轩面前,禀报道:“皇后娘娘,镇西王,送信之人已被截杀。” 闻言,南荣轩勾唇拍桌道:“好,这下皇叔的计划落空了。” “秦萧这个时候忙着收复南国城池,正是为国尽忠,鞠躬尽瘁之时,怎好让他回来,参和京华城之事呢?” 他的笑容带着几抹邪肆,声音冷冷的,一脸阴沉。 “皇儿莫要多心,有母后在,谁也动摇不了那个位置”苏氏倒显得淡然。 就算秦萧回来又能如何? 她的皇儿有兵权在...... 《凤女不归》第一百九十九章:找不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章:回天乏术 大哥最关心的人也就是她了吧,除了她还能找谁? 竟然丢下她追着人跑了,谁比她还重要? “大哥,发生什么事儿了?”缓过了劲儿,洛烟柔才直起身子,上前询问。 找不见东方芜的身影,洛皈尘自嘲地笑了笑,幽幽道:“大概是眼花,看错了!” 这话,立刻让洛烟柔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洛烟柔忙凑上前,八卦道:“大哥,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竟然追着人家满街跑! 大哥一向禁欲,京华城中多半大家闺秀都中意他,他却看都懒得看那些女...... 《凤女不归》第二百章:回天乏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一章:回光返照 “如今,南国无主,若摄政王也去了,无人再能庇护太子殿下。可纵观皇上留下的几个皇子,除了太子,二皇子和三皇子,都不是好的人选。” 他幽幽叹息一声,“若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坐上了皇位,只怕南国将来······” 想不到温学武还是个忧心社稷之人,都退休了,还能为南国操心,这份参与感,到让东方芜汗颜了。 “太子德才兼备,又有秦将军相助,只待秦将军归来,太子定能转危为安,继承大统”把希望寄托在摄政王身上,大抵是不能够...... 《凤女不归》第二百零一章:回光返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二章:我不是奇怪的人 怔了怔,她抬起头,看着他将要合上的眼,点点头,“你放心,我会的。” 听到了她的承诺,南正浔终于合上了眼睛。 他是含着笑走的,很安详。 东方芜心中感慨万千,这个老人,到死都在为南国操心,为南瑾瑜筹谋,临了也不忘套路她。 用心良苦啊! 她就不明白了,这朝中不乏有能之士,子诚的父亲就很厉害,洛皈尘、洛雁,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有本事的,他竟如此信任她,将南瑾瑜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了她,甚至还想把他侄子直接给她。 就冲这份...... 《凤女不归》第二百零二章:我不是奇怪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三章:皇位之争 直到东方芜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洛皈尘再也提不起步子去追那道身影。 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该以什么身份,什么心情去追上她。 就算追上了,他又能跟她说些什么? 她一身女子装扮,显然是不想被人发现。 这个时候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之前还办成了乞丐,他觉得她此时出现在这里,一定有什么原由,而这其中原由,他不得而知。 东方芜在京华城有交情的人很少,就他知道的来说,除了自家妹妹,就是祁不语了。太子虽对她不错,可她却表现...... 《凤女不归》第二百零三章:皇位之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四章:帮他一把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人,会以为这是巧合。 而接下来的几天,又有好一个老臣暴毙在自己府上。 祁星落身为御史大夫,深居朝堂,自然明白其中缘由。 他道:“看来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这几位相继暴毙的大臣,有支持太子的,也有支持二皇子的。” 他捋着胡须,看向远处的湖心亭,“东方小友打算如何做?” 东方芜席地而坐,将手中的鱼竿一甩,鱼线抛出潇洒的弧度,沉入水中,“什么都不做,看他们狗咬狗!” 祁星落...... 《凤女不归》第二百零四章:帮他一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五章:孽缘 话一出口,就是一股浓浓的土味儿,任谁也不会怀疑这是那个傲娇的东方芜! 闻言,那妇人道:“那正好啊,我们的包子啊,个儿大里面是肉馅儿,价格也公道,十文钱一个。贫苦人家做酒席的上选,能吃饱又不掉面儿,大妹子,你考虑考虑?” 这妇人说话时,一脸笑容,给人一种为她着想的错觉。 东方芜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大姐,俺觉着你的话有理,可我今日出门没带那么多钱。你看,俺能不能先付个定金,明日来取包子的时候,一并给你结...... 《凤女不归》第二百零五章:孽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六章:莫非是神仙? 熟悉的幽昙香气浸入鼻间,她的手缓缓蜷缩了起来。 虽然只用一只手拥住她,那只手却如铁钳一般,将她抱得很紧很紧。 “你以为你还是一个人吗?竟然不等我就一个人先来了,你心里究竟把我放在何处?”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哽咽。 他握着她手腕的力气很大,握得她手腕生疼,可面对他的质问,她说不出一句话。 “我······” 她艰涩地起唇,忽而,两片凉薄的唇将她的话堵在了喉间。 他吻得很用力,发泄一般用牙齿咬过她的唇,她没有反...... 《凤女不归》第二百零六章:莫非是神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七章:父子恩仇 “所以,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是飞过来的?” 东方芜点头,“是。” “不是轻功、内功什么的?” 她摇头,“不是。” 西宫月修长的手捂着额头,“你现在能飞起来,让我一观吗?” 东方芜担忧的看着她,伸手握住他捂在额头上的手,他肯定是被她的话吓到了。 “若你真想看,我可以······”让你证实一下。 她将他的手握在手中,默默发动了芯片,她的身子便轻飘飘的漂浮了起来。 像是一根柔软的羽毛,毫无重量一般,漂浮在空中。 她的手握...... 《凤女不归》第二百零七章:父子恩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八章:黄雀在后(一) 见他眉眼之间,确实带着疲惫之色,眼底也隐隐有些青黑。她心中不由得疼了起来,在不知道她底细的情况下,她就给他留了个口信儿,这些时日他一定很担心她吧! 不由得,心中自责了起来,这些事情早该告诉他的,否则,他也不会这般连日奔波了。 她点点头,站起身,搀着他来到榻边,扶他坐下,又给他拖了鞋袜,扶他躺下。 给他盖好被子,她便要转身,她的手腕儿却被他拉住了。 他的眸子微微眯起,显得有些困倦,他轻声道:“就在这里陪着我...... 《凤女不归》第二百零八章:黄雀在后(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九章:黄雀在后(二) 祁星落、陈墨、洛皈尘等等,这些人都是朝中要员,这个时候自然不能缺席。 众人着官府,安静的站在殿中,看着一身龙袍端坐在龙椅上的南索人,不敢说一句话。这情形再明显不过了,谁出来反对就是死,没有人会去做那个出头鸟。 除了魏毕夜,南荣轩的忠实拥护者。 见南索人端坐在龙椅之上,他当下大怒,“如今,真龙还未归位,二皇子如何能自制龙袍,端坐龙位,如此大逆不道,如何做得明君?你这是谋朝篡位!” 南索人睨了他一眼,扬天大笑...... 《凤女不归》第二百零九章:黄雀在后(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章:黄雀在后(三) 紧接着,向他们飞来的便是一片箭雨。 箭雨簌簌而向他们飞来,他迅速避过,那密密麻麻的箭,铎铎地钉在了他们脚边。 洛皈尘本是为了救东方芜,谁知,冲出来的不是时候。陈墨怒其不争,闭上眼睛,不忍看着同僚被射程筛子。 洛皈尘拔出剑,快速出手,将剑挽出剑花,来阻挡密不透风的箭雨。担心东方芜那边,他分神往东方芜那边看去。西宫月将自己的两片大袖舞成了盾,东方芜稳稳地站在他身后,不伤分毫。 见西宫月姿容绝尘,仅凭两片薄袖便...... 《凤女不归》第二百一十章:黄雀在后(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一章:黄雀在后(四) 立刻有数名高手上前,南荣轩立刻反抗还击,高手太多,他却没了尽力护住苏氏,不肖几招,苏氏便被人擒住,南荣轩大惊,扔了剑,“别伤害我母后!” 南索人见苏氏和南荣轩被拿下,目光却恨恨地盯着负手而立的东方芜和西宫月,东方芜那副傲慢的样子,看在他眼中,就让他浑身不舒服,“东方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总算逮着机会收拾你了,把他们也给我拿下!” 他早就对东方芜怀恨在心,如今总算是出了头了,他便不能叫东方芜好过。 洛皈尘...... 《凤女不归》第二百一十一章:黄雀在后(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二章:陡生变故(一) 这个时候,她不清楚南瑾瑜见她做什么,他不是应该着手南国的一应事宜吗? 御花园的花开得正艳,暗香浮动中,南瑾瑜站在花丛中,一袭明黄色衣袍,金冠闪烁,英俊不凡。 见东方芜走过来,他转头冲她微微一笑,盯着她手上的那枚扳指,心中的喜悦浮现在了脸上。 “皇上唤我前来,可有要事?”东方芜开门见山问道。 “谢谢你!”他伸出修长的手,突然握住了东方芜的手,话语中浮现出一丝激动,“谢谢你肯留在我身边!” 东方芜:“·····...... 《凤女不归》第二百一十二章:陡生变故(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三章:陡生变故(二) 来不及多想,几日没见到西宫月了,好不容易得到了消息,东方芜连日的思念澎湃泛滥开来,一个人急匆匆地赶往城东十里亭。 城东十里亭坐落在一条小溪畔,徐徐的清风浮动着岸旁垂下的丝绦,水面盈盈的波光在午后和煦的阳光下,显得分外耀眼。 东方芜急促的脚步缓缓慢了下来,她遥遥的望着十里亭中背对着她的那道身影,背影跟西宫月的背影很像,却十分消瘦。 那人穿着一袭宝石蓝的锦衣,不似西宫月总喜欢淡雅的颜色,只一眼,她便知道那亭...... 《凤女不归》第二百一十三章:陡生变故(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四章:陡生变故(三) 难道西宫月将这个事情跟他透露过? 他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您忘了我。但我得告诉您,三十年前我遇见您的时候,您就是这般模样。我们在一起相处了十年,度过了许多个暗无天日的日日夜夜。” “而今,三十多年了,我已经从一个孩子变成了如今的模样。而您的容颜却还如从前一般,三十年都未改变。就算您喜欢月儿,月儿也钟情于您,你们也不可能相守一生!” 原本以为,他不喜她,要拆散她们,是因为看不上她的身份,可怎么听着,更像是他...... 《凤女不归》第二百一十四章:陡生变故(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五章:陡生变故(四) 容朗单薄的身子被她用力一扯,踉跄着往前跑了几步,脸色更加苍白起来。 “我不行的,你快走!”容朗推着东方芜往前走。 推搡之间,容祖已经飞身来到他们背后,东方芜心中急迫,不管不顾拉着容朗往前走,不管如何,他是西宫月的父亲,她不能让他折在这里。 容祖嘴角却微微上翘着,看着他们两人的眼神,仿佛在看到手的猎物一般,任他们在他眼前挣扎,他却享受着这种将他们的命运掌握在他手中的快感。 他冷冷笑道:“别挣扎了,你们都还是...... 《凤女不归》第二百一十五章:陡生变故(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