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山海意难平》 第1章:我情人被揍了 “你们听说没有,卡凰俱乐部的头牌被人包了。前两天还送了一辆限量版顶配的兰博基尼,和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特别高调。” “整那么浪漫,不过那头牌喜欢的人可多了,也不是谁想包就给包的咯。这心思花的,是谁啊?” “不知道,还挺神秘的。说起那个头牌,长得真的好看。” 隔壁桌,聊的热火朝天,开始对头牌长相评头论足。 林宛白咬着吸管,喝着橙汁儿,侧耳倾听。 她是个无所事事的全职太太,当然,结婚之前,她也是个无所事事的千金大小姐。 今天周末,她约了小姐妹来清吧闲坐。 不巧就听到了关于自己的热门八卦。 她看了看时间,梁知夏还不来,她正想打电话催一下,手机正好响起。她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 “喂。” “是林宛白小姐么?” “我是。” “你的男朋友被人打成重伤送到医院,请过来一趟。” 男朋友?这怕是诈骗电话吧。 “男朋友?谁啊。” “叶润。” 哦,是卡凰的头牌。 …… 林宛白赶到医院,叶润还在急救室内,她询问了情况,就到一旁去等。 急症室很忙碌,她一退再退,退到旁边走廊上。 余光瞥见走廊尽头的椅子上坐着个人,有几分眼熟。她又仔细看了看,那人似乎有所察觉,微微侧头,眼神望了过来。 看清楚那张脸,林宛白不自觉的站直了身子,一口气提了上来。 竟然是傅踽行,她的合法丈夫。 他身边还站着个人,应该是他的助理。 林宛白想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都撞见了总要打个招呼。 助理瞧见她,很有礼貌,“傅太太。” 她颔首,“嗯。” 随后,助理走开,留了空间给他们两个说话。 林宛白扫了傅踽行一眼。 他穿着深色的西装黑色的衬衣,没有打领带,领口微松,隐约露出锁骨,他的头发有一点凌乱,脸上没有表情,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格外冷俊,拒人千里。 他双手搭在膝盖上,无名指上的戒指,一直都戴着,显示他已婚的身份,手背上有个细微的伤口,血已经凝住了。 林宛白想到躺在急症室内的叶润,愣了愣。 很快,她稳定了心神,在他身边坐下来,“真巧啊,竟然在医院里碰到你,是你生病了?还是你的情人生病了?” 她的语调淡淡然,脸上挂着笑,显得随意又轻松,还带着一点儿调侃。 急症室的喧闹,似乎被隔的很远。 傅踽行侧目,漆黑色的眸,深深看她一眼,瞧不出喜怒。 “你呢?”他不答反问,声音不轻不重,语调淡淡,却威力十足。 林宛白睫毛颤了颤,她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但今天却犯了懒,脸上一点妆容都没有,熬了几个大夜,又是黑眼圈,又是痘痘。衣着也很随意,头发扎了个马尾,看起来像个稚气未脱的大学生。 她没想到,能在这里与他碰面,也没想过,离家出走三个月,再见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 “我情人被人揍了。”她盯着他的眼睛,自若的回答,并将‘情人’二字咬的格外重。 第2章:从未 傅踽行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与她对视片刻之后,才轻描淡的回了一个字,“哦。” 不悲不怒,仿佛听的是旁人的事儿,与他无关。 真可笑,他还是她的丈夫。 话题终止,林宛白没再说话,傅踽行也没有。 一直到医生喊了叶润的名字,她才匆忙过去,并不顾及这位正牌丈夫的感受,反正他也不介意。 人已经醒了,她可以进去看。 叶润被揍成了猪头,脸都变形了,手脚全部被打断了,估摸着一年内是不用营业了。 看到林宛白,他吓的要命,双手不能动,只能疯狂摇头,含含糊糊的说:“你走你走,我不用你来看我。” “你瞎啦?没看清我是谁,是不是?”她弯下腰,凑近了给他看,“我是你金主,你这样说?” 她一靠近,叶润眼泪都出来了,“你的东西我都会还给你,求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此时,他的眼睛里,徒然升起一丝恐惧,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人。 她顺着目光看过去,便瞧见傅踽行走过来,径自走到她的身边,气场十足,“好好养伤,那辆车,你应得。” 林宛白目不转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眼里含着薄薄一层笑,伸手揽住她肩头,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神色温柔,问:“你要在这里照顾他么?” 在外,他向来都这样得体。 现在,在她的情人面前,也能如此得体自如,风轻云淡,真是好老公。 “不,不用,我跟她没关系……我不用她照顾……” 不等林宛白开口,叶润先拒绝了。 傅踽行微笑,“医药费我会给,你安心在这里养伤。” 林宛白没有落他的面子,跟着他离开了医院。 车子开到一半,她转头看向他,幽幽的问:“你打的人?” 傅踽行没动,也没回答她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打他?” “我不管你,不代表你可以在我头上种草。”他淡淡一句,没有多言。 “……那,那你也不能这么打他。”其实,她想问是不是因为在乎?但自尊心不允许她问这种卑微的问题。 他余光一瞥,稍稍侧头看向她,车内光线暗,他的眼睛变得越发的黑沉,反问:“那我该如何。” “反正不能打,我也没打你养在外面的情人。” 他轻笑,“我也没用你的钱,给其他女人买过礼物。” “所以你外面有情人。”女人的逻辑点,往往出人意料。 “没有。”他轻描淡写的否认,然后笃定的说:“我不会做这样的事。” 什么不会做,只是藏得好而已。 两人沉默,林宛白余光瞥了眼他手背上的伤口,又看看他,神色并未有任何异常,其实根本不用问,只看就知道,他根本就不在乎。 只是这一次,她高调过头,惊动了家里的长辈。 “是不是我外公给你打电话了?” 他没看她,“外公让我好好对你。” 她就知道,如果不是太高调,惊动了长辈,他压根什么都不会管。 她转开头,不再说话。 车子在街上转了两圈,傅踽行主动开口,问:“现在住哪里?” “兰涉道。” 随后,车子便去了兰涉。 车子在街边停下,林宛白刚想说一声再见,傅踽行跟着一起下了车。 “送你进去。” 她停住,隔着车看他,冷淡拒绝,“不用,就一点路而已。” 他没理,自顾自的跟着她。 林宛白刻意走快了几步,将钥匙早早握在手里,到了门口,迅速开门,想要把他挡在门口。 然,就在她关门的瞬间,傅踽行动作比他快了一步,一只手握住了门框。她立刻松开手,也没来得及,大门夹到了他的手。 应该很重。 她一惊,把门踢开,“你……你干嘛?!” 他只微微动了动眉头,并未有太大的反应,松开了手,似没事人一样,站在门外,说:“看看。” “看什么?” “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生活。” 她心跳的很快,有些恼怒,扫了眼他垂在身侧的右手,咬了咬牙。而后,侧开身,让他进了门。 兰涉是一栋旧宅,还保留着民国的建筑风格,位于北城最贵的地段,林宛白嫁人的时候,外公送她的新婚礼物之一。 屋子里的陈设也全是复古欧式。 低调奢华。 她把钥匙丢在柜子上,脱了鞋子,先他一步进去。 她一个人住,家里很乱,她想补救一下。 傅踽行慢慢走过去,快速的揉了一下右手,看着客厅里凌乱的场景,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没带个佣人过来?” “没有,一个人住自在。” “是自在。”完全是无法无天。 他站在沙发边上,扫了一圈,真的没有一处能坐人。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一个人把房子住成狗窝,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她很懒,是真的懒,懒到上厕所都要人抱的程度。 他弯身,拿开放在上面的纸盒,余光扫了眼,纸盒内是一叠男式内裤。 另一个袋子里是情趣用品,很扎眼。 林宛白转头,见着他拿了纸袋,立刻过去,一把抢了过来,眼神有点慌乱,看了他一眼,很快转开视线,指了指另一边空出来的沙发,冷声道:“你坐这里好了,别随便动我东西。” “好。”他收回手,依言走过去坐下。 林宛白稍微理了理,把装着情趣用品的袋子塞进了茶几的抽屉里。而后,也跟着坐下来,坐下以后,才想起来要泡个茶什么的,“你喝什么?啤酒,果汁,还是白开水?” “不用麻烦。” “哦。” 她也没客气,就真的不给他倒水。 眼见他手上起了淤青,林宛白莫名肉疼,皱着眉,说:“你以后别这样了。” “什么?” “用手挡门。” “不要紧,你高兴就好。” 她心里顿时毛躁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意思。” 林宛白的怒火上来,但她不想发作,发作就代表在乎,她不想在乎。她要好好学习他的冷淡自如。 她深吸一口气,将怒气压下去。 屋内安静下来,气氛也越发沉闷。 傅踽行本就对她没什么话,结婚三年,一向是她话比较多,即便他不回应,她一个人也可以说个没完没了。 因为她喜欢对他分享自己的一切。 但现在,她不想说了。 如此干坐了几分钟,林宛白有点受不了。 “很晚了。” “打算什么时候搬回去?” 两人几乎同时说话。 林宛白愣住。 傅踽行继续道:“家里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 隔了三个月,现在才说这个,未免太迟了点。 “没有。” “那你搬出来的理由是什么?” 林宛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那双黑深的眼眸,毫无波澜。 不管她做什么,即便真的在他头上种下一片青青草原,他也真的不会生气。 他会平静的接受,然后继续生活,说不定,还会继续以前的模式对她好。 外人眼里,他对她很好,宠爱有加,并且洁身自好,上哪儿,也不忘家里的媳妇。 一年到头所有节日,除开清明,她都有礼物收,能发朋友圈秀恩爱的那种。 任何场合下,他都是最顾及老婆的那一个。 有夫如此,实属令人羡慕。 旁人眼里,他应该是很爱她的。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她都觉得他应该是爱她的。如果不是三个月前,让她无意中发现他外面养了个人,她可能就会这样无知无觉的过下去。 原来他还是三年前那个他,他的心从未变过,他从未喜欢过她,从未。 第3章:夫妻不和才要分开住 林宛白笑了,笑的很好看,笑的风轻云淡,说:“没有理由,就是想换个地方住。” “我明天让蓉姨过来。” “我要一个人住。”她强调。 傅踽行望着她,默了几秒,“夫妻不和才要分开住。” 她有些恼,想找个借口,却发现找不到一个好的借口。她不想拿他外面养人的事儿说,显得在意,也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怨妇。 “那我跟你一块住,我怎么带叶润回家?你允许么?” 他的眼神更深,更沉。 “你认真的?” “认真啊,不认真花什么心思?” 她心跳的有点快,盯着他的唇,期许着他会说出点什么来。 其实生气也可以的。 “我可以让出空间,帮你打掩护。你该知道,外公是不允许你这样的。” 林宛白笑起来,一颗心落空的感觉,真的是受够了,“你不介意就行咯。”她起身,不打算再费神招呼,“我要睡觉了,你随便,这里闹小偷,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好。” 她转身上楼,一刻也没有停留。待久了,她真的怕自己控制不住,与他大吵大闹。 脚步声消失,屋内安静下来。 傅踽行拿了根烟,抽了两口,就摁掉了,眉头略微蹙起一个小疙瘩。余光瞥了眼露出纸袋一角的抽屉,转而闭眼,露出一丝哂笑。 …… 林宛白洗完澡,从架子上里拿了红酒来喝。 最近,她一直嗜酒,每天不喝一瓶,睡不着觉,总要胡思乱想。 一瓶就落肚,她就睡着了。 酒杯从指间滑落,掉在陆地上,轻轻晃动了两下,而后彻底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林宛白觉得热,整个人似乎被什么包围住,不怎么能动。 她挣了挣,眉头皱了起来,哑声道:“别抱那么紧。” “是我的问题。” 声音在耳侧响起。 林宛白喝多了,本就迷糊,即便如此,她依然还是能够第一时间感觉出身后的人是傅踽行,她想着反抗,却也只是脑子想着。 房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关上的,她看不清楚他的脸,他身上带着沐浴液的香,应是洗过澡了。 强势中带着温柔,温柔里带着冷静。 他从来都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任何事,即便是这种事,也可以非常理智。 当她失去理智,情不自禁的时候,他仍然能用清冷的眼神看着她,看着她意乱情迷。像个没有血肉的机器人,只是完成设定好的任务。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她抗拒,哼声说:“人家都说你是完美老公,你能有什么问题!” 他扣住她乱动的手,“还不够完美。” “放开!” 反抗的声音渐渐淹没,连带着她的意志一起,彻底沉沦。 都说他是个完美的丈夫,各方面都是。 …… 云雨过后。 傅踽行开了灯,这里没有他的衣服,他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了一下。 而后,抱着她进卫生间。 结婚三年了,他仍然不习惯在她面前坦诚。 林宛白这会懒得去想这些,很累,头也晕晕的,一根脚趾头都不想动。 傅踽行帮她清洗好,帮她穿好衣服,盖上被子。 做完一切,他起身,似是要走。 林宛白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眼睛微微睁着,看着他,“你要去哪儿?” “去冲个澡。” “然后呢?” “然后回来睡觉。” “哦。” 她松开一点,又下意识的握住,抿了下唇,然后彻底松开。 傅踽行没有立刻就走,“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会改正,并做到最好。” 林宛白咯咯的笑起来,抓了抓脑门,闭上了眼睛,说:“没什么不满,就是觉得腻了。” 她裹紧了被子,翻了个身,“我要睡觉,你轻点,走的时候,给我把门关好。晚安。” 她一直没睡,直到耳边响起关门声,外面的脚步声渐远,而后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而后,她又起来,拿了一瓶酒。 …… 第二天,林宛白睡到日上三竿。 她睁开眼,身体的酸软,明确的告诉她,昨天发生的事儿,真实存在,不是梦。·都过了一晚上了,这房间里还有他的气味。 她的心口涨涨的,吸了口气,又缓慢吐出来,过了会才坐起身,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掀开被子下床,从一堆东西里翻出香水,洒了一屋子,直到屋内气味呛人才停手。而后,进浴室洗澡。 下楼,屋子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格外整洁。 她拉耸着眼皮,游魂一样往厨房走过去。 行至厨房门口,差点撞上人。 “起了。” 傅踽行的声音。 她抬眼,他穿着黑色衬衣,袖子挽到臂弯,手里端着盘子,神色如常,“厨房里没什么食材,随便煮了一点。” 她愣愣的,有点呆滞。停顿几秒,她讷讷的侧身,让他过去。 傅踽行说:“容姨一会就到,我要去公司了。” 他放下袖子,弄好袖扣,又拿桌上的腕表戴上,从袜子到一根头发丝,都是整洁干净的,他总能不厌其烦的把自己打理的很好,从来没有不修边幅的时候。这样的男人带出去,真的很体面。 林宛白仍站在厨房门口,木然的看着他。 他走到她跟前,弄了一下她乱七八糟的头发,“忙完这周,会空闲一点。” 他说着,低头,嘴唇将要落在她额头的瞬间,她迅速避开,吻落在了她的头发上。 她直接转身进了厨房,回了一句,“再见。” 正好,外面响起门铃声。 他过去开门,是容姨来了。 容姨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过来的。 林宛白捧着脸,坐在餐厅,没动筷子,只喝着牛奶。 看着他们站在客厅说话。 傅踽行扭头过来,她就迅速转开视线。 他说:“我去公司了。” 她摆摆手,没去看他。 他走了,关门声落在她心上。 第4章:他怎么打你的? 林宛白盯着桌上的菜发呆,蓉姨笑眯眯的走过来,说:“怎么了?不想吃?” 她回神,仰头,笑容甜甜的,“容姨你是刚过来么?” “是啊,早上少爷打电话过来,让我收拾点东西过来,我弄了一个上午。” 她点点头,看了看收拾的干净整洁的客厅,又问:“吃饭了么?” “我吃过了,现在去给你收拾房间。” 林宛白拿起筷子,“我的房间不用收拾,你收拾隔壁那间就行,有带被单过来吗,我这边没有新的。” “还在生气啊。” “没有啊,我哪有生气。”她笑眯眯的,伪装的很好。 “那怎么要分房?”她只是试探性的问。 林宛白不答,戳了两下饭,“对了,一会再帮我炖了个鸡汤,我下午要去医院看个朋友。” “好。” 容姨仍然是笑盈盈的,她是傅家的老人,察言观色,情商很高,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她心中有数。 …… 下午,林宛白拎着鸡汤去医院。 叶润一个人在病房,她进去的时候,他又是一脸恐惧,跟之前谄媚的样子,真是判若两人,“我都跟你说清楚了,你怎么又来了?” 他现在的脸真的是丑。当然,就算他脸没有受伤,这颜值也不及傅踽行的万分之一。 林宛白走过去,把鸡汤放在床头柜,“给你炖了鸡汤。” “傅太太,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你对我的爱,我承受不起。” 他拧着眉毛,极力撇清关系,毕竟她那个老公太恐怖了。 林宛白噗嗤笑出声,白了他一眼,说:“我今天来,是想问你,昨天是傅踽行亲自打你的?还是别人动的手?” “大部分时候都是别人打的,他最后补了一拳。”叶润老老实实的回答。 昨晚的事儿,不堪回首,他都觉得自己要挂。 “怎么打的?你能不能形容的再具体一点,比如他打你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又说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差一点死了啊,大小姐!” “你想都没想就回答我,是不是敷衍我啊?!信不信我也找人打你!” 这特么一对什么暴戾夫妻啊!但不管是什么夫妻,都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好好好,我再想想,我仔细想想。”叶润很努力的想。 那天晚上,他开着他的限量版兰博基尼浪了一圈以后,准备回家,在六环线上,被几辆车围堵,把他逼停后,就被人拖下车,二话不说就开打,招招致命,拳头跟铁一样,他如此娇嫩的一个人,当然承受不住。 他是真的没机会看清楚傅踽行,最后,他被揍的奄奄一息的时候,他才出现,跟个魔鬼一样,拽起他的衣领,打量了他一眼之后,一拳砸在了他拼死保护的俊脸上。 这一拳,打掉了他的门牙,他觉得自己的脸都给打骨折了,那种感觉,像是铁板砸在了他的脸上。 然后冷冰冰的说了一句,“离她远点。” 如此惨无人道的事儿,林宛白听完以后,竟然笑了。 叶润心里有气,也只能赔笑,“我说完了,你可以放过我了吧?还有,那个车,我真的可以不还么?” 林宛白莫名的高兴,亲自把床给他摇起来,准备喂他喝鸡汤,“你放心,你是为了我挨打,我会罩着你的,车当然不用还,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往回要。” 那他就放心了。 叶润本想要拒绝她的投喂,可想了想,还是不说话了,万一她不高兴把车收回去怎么办。 两人正喂着鸡汤,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门口站着个人,没有进来,只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说:“林小姐,林老先生叫你回去吃饭。” 这是林钊威的特助。 第5章:半熟还是全熟? 浦江。 林宛白陪着林钊威下棋,棋盘上黑子都快没了,林宛白丢了手里的黑子,“不下了,没意思,总是输。” 已经下了足足两个小时了,她一盘都没有赢过。 “知道为什么会输?”林钊威把棋子落下,黑子满盘皆输。 林宛白喝了口茶,“外公,你想说什么直说咯,别跟我绕弯弯,我不想猜。” “还用猜?”他哼了声,板着脸,很凶的样子。 “我就是闹着玩。”她在卡凰干的事儿,也不知道是谁,跑到外公面前去嚼舌根,要是让她知道,一定叫那人的舌头好看。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你什么性子,我不知道?说吧,是不是傅踽行做了什么,把你逼急了。” 林宛白舔了舔唇,看他一眼,而后笑嘻嘻的坐到他身边,勾住他的手臂,撒娇道:“外公,我都出嫁了,你是不是管太宽了。我就是跟他小打小闹一下,没别的事儿。你以后别总是给他打电话,你有事儿,先给我打,行不行?” “哼,我还不是怕你受委屈?适时的要警醒一下那小子,免得他忘了自己是谁。” “您又不是不知道,您的外孙女,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受委屈的。而且,他一直以来都恪尽职守,怎么也不会忘记自己是谁的。就这一点,我不说,您心里也应该是清清楚楚的呀。”她靠过去,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蹭了蹭。 她的外公是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条件相信她,并站在她身后,是她最强大的后盾。 “你嫁给他,就是受委屈!” 她嘟起嘴,“外公!” 林钊威轻叹口气,稍稍缓了语气,拍拍她的腿,“前两天,老傅来找我下棋,字里行间的意思,是想让你们两要个孩子。傅踽行不是正房所出,怎么排都不可能成为傅家继承人,但娶了你以后,情况就不同了。傅家人事复杂,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嫁给他,而且他对你也没……” 林宛白盯着他。 他停了停,自觉地跳过这个话题,“我是不赞同你们那么早就生孩子,你还年轻,可以再多自由几年,想清楚了再要。而且,你跟傅踽行,你们两个,现在到底怎么样?” 林宛白不语,垂着眼,揪着自己的头发丝玩。她并不是很喜欢把跟傅踽行感情的事儿,拿到长辈面前说。 “你就跟外公说实话,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什么温水煮青蛙的理论,已经到了哪一个阶段了?他是刚刚开始熟,还是半熟,或者已经全熟了?” 这话从老爷子嘴里说出来,林宛白觉得特别逗,她笑了起来,说:“外公,你是跟我讲笑话呢!” “哪个跟你讲笑话,我认真的很哩。”林钊威神色严肃,一本正经的说:“都已经三年了,再煮不熟的话,这人可能是石头做的。我还是那句话,不开心就离婚,你不用委曲求全。这场婚姻的主动权,还是在我们。” “哪有你这样的外公咯,总是怂恿自己的孙女离婚。妈妈知道了,肯定要说你。”林宛白还是笑嘻嘻的。 “你妈也是个令不清的,你们母女两,是要我操碎了心。” 正说着,佣人敲门进来,“老爷,傅先生来了。” “招呼他去大厅。” “是。” 林宛白立刻拽住他的衣服,说:“不许说这些了,也不许责备他。我跟他之间的事儿,您不要插手,我自己有数。” 林钊威看她一眼,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轻叹口气,“你啊你,最好是真的有数,别一时昏了头。” 她吐了吐舌头,“你还不相信你孙女我呀?” 他只轻哼一声,没有多言。 随后,两人出了茶室。 傅踽行坐在客厅里,背脊挺得笔直,接过佣人递上的茶水,谦逊的说了声谢谢。余光瞥见他们,便转过身,浅笑着道:“外公。” 林钊威点头,“来了。” “嗯。” 林钊威坐下来。 林宛白坐到傅踽行身边,拿了他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 “新海湾项目要收尾了,这两个月是最忙的时候,我今天叫你过来吃饭,妨碍你正常行程了么?” 傅踽行:“不会。如果连这都安排不好,我也没有资格当小白的丈夫。” 林宛白正在挑点心吃,听到他这话,回头看他一眼,眯眼笑了笑,给他比了个爱心。 傅踽行回以一笑,说:“刚才回来路过和新,买了你喜欢的流心奶酪挞。” 恰好,佣人端着过来,他替她拿了一个,喂她吃。 林钊威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圈,招呼了佣人下去后,神色变得严肃,敲了敲桌几。 林宛白余光一瞥,这是要开始训人了。她擦了下嘴,看了傅踽行一眼,他将吃剩下一半的奶酪挞放回去。 而后,同她一起,面向林钊威,听他的教诲。 林钊威早些时候当过几年老师,教训人的本事一流。 这一次,他的矛头指向林宛白。 “你,到前面站好。”而后又吩咐了傅踽行,“去书房把我的戒尺拿来。” 第6章:傅踽行,对不起 傅踽行没动,并拉住了林宛白的手,说:“外公,这件事是误会。” 林宛白没做声,只余光淡淡一瞥,她的好老公,要为她辩解了。 他一脸正经,“我找过那个男人,他看了小白的照片,却不认识。我想应该是有人冒用了小白的名字。” 林宛白抿着唇,忍着笑,继续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应该是小白帮朋友打的掩护,我了解她,她不会做这样的事儿,也不会是这种人。我完全相信她。” 他说着,转头,与她对视,“你自己跟外公解释,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名誉是你自己的,我相信你,但也压不出外面人说闲话。很显然你的朋友显然没有为你考虑过,外公会生气,是气你不爱惜自己的名誉。” 林宛白当然要配合,说:“是的啊,朋友求我,是人家头牌说了,只买我的账。我那朋友特别喜欢他,而我呢,又有一个最善解人意的老公,所以一心软就应下了,没成想我那朋友会那么高调,而且有些人也是要事情,随便乱说话,要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不能饶了他。” 林钊威睨了她一眼,哼了声,而后将目光落在句傅踽行的身上,“你这样纵容她不是在帮她,这是在害她。我林钊威的孙女,岂能是这样没有规矩没有原则的人!就算是帮朋友,那也有错!去,把戒尺给我拿来,旁的话一句都不要说。” 外公的心意已决。 傅踽行还要再劝,他直接叫了老管家向叔。 林钊威的这把戒尺做工精良,代代相传下来的,打起人来贼疼。 林宛白从小到大没少挨打,那把戒尺上,包含了她的血泪。没想到长那么大,竟然还要被打。 她乖乖的站在茶几前,搓搓手,偷偷看了林钊威一眼,这是要动真格了? 很快向叔就把戒尺拿来,递给了林钊威,他握在手里,啪的一声,在桌面上拍了一下,林宛白肩膀下意识的耸了耸。 林钊威起身,中气十足,“自己说,这次犯的错误,该打几下?” 林宛白吞了口口水,说不出来。 傅踽行道:“每个人犯错都该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一次口头教训一下就算了吧。小白只是太过善良,不懂拒绝。” 大是大非面前,林钊威油盐不进,他微微缓和语气,对傅踽行说:“你不必再说,任谁做错,都要挨罚,这是我们林家的规矩。”而后,又瞪向林宛白,“说。” 林宛白舔舔唇,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二十下。” “二十下?你倒是好意思说出口。看来你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林宛白,你这是犯的可是七出,一个为人妻子的女人,竟然做这种事情,你是人,不是畜牲!这事儿要是往外传出去,我这张老脸都不要了!” 林钊威的语气很重,林宛白都不敢说话了。 “这要是放到古代,你该是要浸猪笼的。”林钊威压了怒火,说:“我念你是第一次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并且没有做出实质性的行为,我打你五十戒尺,每打一下,跟阿行说一声对不起。以后要是再犯,我必然不会轻饶了你。不要以为你是我唯一的孙女,我就会纵容你。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有错,就要挨打。委屈么?” 林宛白:“不委屈。” 她说着,伸出双手。 林钊威狠狠一戒尺打下去,掌心立刻就红了,林宛白咬住唇,吸了口凉气,竟然来真的。她憋了一口气,几秒以后才说:“傅踽行,对不起。” 紧接着,大厅里,就只听到打手心的声音,还有林宛白对傅踽行的道歉。 晚上,林钊威没让他们留下来吃饭,打完就赶人。 说什么眼不见为净,气的不想吃饭。 林宛白抖着手,心说这老头也是个戏精,戏很足,也很真。 她手掌都烂掉了,打出了血泡,疼的要死。 可不管多疼,她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第7章:奉献 回去的路上,路过药店时,傅踽行去买了点药。 而后,让司机去买水,车内独留他们两个人。 两只手掌的伤势倒是很均匀,老爷子没有半分偏颇,一样的重。 傅踽行给她上药,林宛白疼的整个人都抓狂起来,“你能不能轻点,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看到我这样,你心里是不是特高兴?!” 她额头疼出了细密的汗,五官都疼的扭曲了。 他朝着她的手心轻轻吹了一口气,凉凉的,有些舒服,“现在知道疼,给人买车的时候,怎么没想一想会有这样后果?” 林宛白心里有火,恶狠狠的怼回去,“爱情来的时候,哪里来那么多理智,只想着奉献了。” 他看她一眼,正好对上她的视线,四目相对。 他纠正,“是我的奉献。” “你可真抠,不就是刷错卡么!这事儿你能说一年是么?”她说着,抽回手,想去包里拿自己的卡甩给他,可惜现在已经是手残了,这般潇洒的动作是做不了。 才刚打开包,金属扣不小心刮到掌心,疼的她猛地吸一口凉气,直接把包扔到他的手里,“包里那张黑卡拿去,随便刷,就算是给你情人刷一栋别墅,我也不计较。” 她瞪着他,满脸的不耐烦。 傅踽行把她的包扣好,放在一边,“我的奉献,不止是钱。” 她看了他一眼,不知他这话里的意思。 “手给我。”他没回,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林宛白不动,他便主动伸手捏住她的手腕,拉到自己眼前,继续给她擦药,动作更轻了一点。 快擦完的时候,他开口,“我说最后一次,我没有情人。你要是不信,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你查,若是查出来……” 她挑挑眉,“查出来怎样?” “你想我怎样就怎样。” 他抬了眼,神色坚定又坦荡。 林宛白扯了下嘴角,没有接话。 上完药,傅踽行又温温柔柔的给她呼了呼,嘱咐道:“这几天先别沾水,在家里安分几日,别到处乱跑。” 她不答。 “最近不要跟叶润见面了。” 她随意的哼哼两声,默了几秒后,又看向他,问:“我一定要见呢?” “先跟我说,不要擅作主张。” 她轻笑一声,转头看向了窗外,懒懒的说:“回家。” 随后,傅踽行把司机叫了回来,顺便给容姨打了电话,让她做一些清淡点的菜。 回到兰涉,容姨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为了不打扰小两口,她当即找了个借口就出门了。吵架的时候,最忌讳有第三个人在。 林宛白的手没法用筷子,傅踽行亲自喂她。 两人面对面坐着,林宛白似有似无的瞥他一眼,屋内很安静,从小养成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 反正就是不说话,憋死也不说。 饭后,傅踽行又给她喂了点蓝莓,等时间差不多,就带她上楼洗澡。 整个过程,她都不需要动手,他就是她的双手,甚至于每一件事,她都不需要多说一句,他都可以准备的非常到位,找不出任何差错。 从生活的细枝末节上,不难看出来,他对她是真的花了心思,通过日常的观察,做了深入的了解。 你能说他不好不用心么?怕是不能。 林宛白躺在浴缸里,睁眼便是傅踽行倒置的一张脸。此时,他正在给她洗头发,位置正对着一盏灯,光晕在他周身散开。 他的神色认真,手上的力度刚刚好,并且还挺熟练,让她很舒服。 林宛白眯着眼,双手高高举着,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一秒钟都没办法挪开。 看了那么多年,竟然还没有看腻。 这时,外头响起手机铃声,是她的手机。 傅踽行洗了手里的泡沫,出去给她把手机拿进来。 顺道还替她接了,放在她的耳边。 “林小姐,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详细调查了傅踽行近几个月的行踪,还有他见过的人……” 第8章:收获一枚超级好老公 林宛白闻声,赫然睁开了眼。对上的是傅踽行平淡无波的眼。 他仿佛像是听不到。 电话那头的人开始汇报,说到一半的时候,大概是觉得电话这头实在太过安静,“喂喂,林小姐,您有在听么?您在么?是您么?” 她面上很平静,甚至眼神都没有挪开,与他对视着,淡淡然的说:“在呢,你继续说。” “您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您不在呢,吓了我一跳。” 怎么没吓死你? 林宛白微笑,温和的说:“别害怕,你继续说。最好是能说出点有意思的,不然可对不起你的价格。” “这个……”那头的人吞吞吐吐,然后笑了起来,说:“要不怎么说林小姐好福气呢,傅先生真的是我调查过的男人里,最为洁身自好的,是我们男人的榜样,标杆。” “意思是,一无所获咯?” “怎么会说一无所获呢?这不是收获了一个超级好老公么?林小姐,恭喜你啊,在经过三个月的仔细调查跟踪,傅先生通过了层层考验,他对您是百分之百的忠心。其他女人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林宛白嗤笑,“说真的,要不是我自己亲自找的你,我怀疑你是傅踽行的狗。” 说完,她便看了傅踽行一眼,示意他挂掉。 傅踽行按照她的吩咐,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一侧。 开始给她清洗头发上的泡沫。 对于刚才的那一通电话,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也对,他本来就赞成她调查,现在好了,人私家侦探把他一顿猛夸,他应该在心里窃喜。 “开心吧?”她笑眯眯的,拿手戳了下他的脸颊,“开心就笑呗,不要憋着。” “意料之中的事。”他一只手挡在她的额头上,避免水花弄到她的眼睛里,“眼睛闭上。” 林宛白依言闭眼,自顾自的想事儿。这个私家侦探是圈子里非常出名的,但凡是由他跟踪的,除非真的没事儿,不然一定能抓到。 可现下的结果,意思是她误会了? 洗完澡,他亲自给她把身体擦干,林宛白一直瞧着他,脸不红心不跳,正经的跟个和尚一样。 他擦完她的腿,直起身子,四目相对。 林宛白仍然是笑眼盈盈的,说:“其实你对我也腻了吧?” “什么?”他动作停住。 她退后一步,抬起手,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林宛白的身材很好,皮肤雪白,没有一点瑕疵,细胳膊细腿,身上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她每年花在身体上的钱,就不计其数,美容师看到她,一个个跟看到皇帝似得,殷勤的很。 为了好看,多少钱都OK,只要有效果。 这样一具身体,哪个男人看了,还能坐怀不乱? 她站定,“你看。” 他几乎是一秒就了解了她这话里的意思,他微笑,解释道:“我不是色狼。该做什么就该一心一意的做,否则什么事儿都做不好。” 林宛白点点头,认真的回:“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我就喜欢看男人那啥虫上脑的样子,可惜你没有。” 第9章:怜爱 没有任何意外,傅踽行依旧是一副清心寡欲,正人君子的模样,给她把睡衣穿上。 “不要着凉。” 林宛白笑笑,懒得理会。 出了卫生间,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来,上护肤品是很大一项工程,每天晚上都要做,并且每一步都不能省略。 她指了指盒子里的面膜,“先给我敷面膜。” 而后,她把要在脸上抹的护肤品,一样一样的摆放好,告诉他顺序,说完以后,就仰起头,把脸对着他,看了他一眼后,闭上眼睛,“开始吧。” 傅踽行照做,先给她敷面膜,要等十五分钟左右。 他退到旁边,坐在椅子上,说:“有没有想过出去工作?” 她挺着背,做着肩颈运动,你潜台词好像是在说我太闲了哦。” 她停下动作,回头,黑色的面膜贴在脸上,显得她肤色更白,定睛看着他,“你这样很危险呢。” 他唇边扬起温柔的弧度,说:“我是为了你好。” 林宛白的手机适时响起,她看了眼,来电是梁知夏。 电话接通,那头听起来很吵。 “小白。”她对着听筒大喊,生怕她听不到。 “你说。”林宛白用同样的分贝回应。 “来不来汇安。”电话那头的声音小了一点,梁知夏的分贝也变得正常,微微喘着气,说:“很多帅哥,你不是要洗心革面么。叶润毁容的事儿我听说了,汇安的崽子可是比叶润好看一万倍,来不来?” “来。” “那我等你,到了打个电话。” 挂了电话,林宛白立刻撕了面膜,催道:“动作快点,我要出门了。” 她很高兴,甚至有点兴奋,屁颠屁颠冲进卫生间,准备洗脸,见傅踽行没跟进来,便探出头,拧着眉毛看他,“你快点啊。” “你手不疼了?”他坐着没动,神色淡淡。 “疼啊。” “那还要出去?” “不然呢?我坐在家里就不疼了么?说不定我出去还能分散一下注意力。你赶紧,你不来我就叫蓉姨。” 他依然没动,并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林宛白很坚定,当然要去,不然在这里面对他,继续中毒么? 一个小时以后,林宛白素着一张脸,穿了一套很素的衣服,到了汇安大门口。 梁知夏站在门口,打扮的非常性感,热裤加低胸装,大秀身材。林宛白见着,不由啧了一声。 她看到林宛白从车上下来,脸上一喜,再看到傅踽行,笑容立刻凝住,然后皱起了眉头。 “怎么把他也带来了?你要干嘛?” “打掩护啊。” 梁知夏挑了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林宛白坦坦然然的,“走啦,不用管他,他自己能照顾自己。” 但,傅踽行并没有跟着进去,他只到门口,便止住了脚步,说:“我在外面等你,你早点出来。” 他自小的规矩,是不可出入这种类型的娱乐场所,起码不能这般明目张胆,更何况还是汇安这种地方。他如今刚有起色,不可自断前程。 “你慢慢等。”林宛白冲着他摆摆手,就跟着梁知夏屁颠颠的进去了。 傅踽行叫住她们,对梁知夏说:“知夏,你看着她一点。” 梁知夏对着他笑了笑,比了个OK。 进了电梯,林宛白脸上的笑容就落下了,掌心到现在还火辣辣的,连带着脑袋的神经都有点疼。 梁知夏瞧着她的伤势,啧啧了两声,说:“你外公怎么打你啊?他不是一直都很疼你的么?”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外公又不是溺爱,那事儿做的有点张扬,被他老人家知道,肯定是要吃教训的。何况,我现在还嫁了人,是有夫之妇,要是传出去,他老人家面子也挂不住啊。” “得了吧,当初你抢傅踽行的时候,还不是你外公帮的忙。不是溺爱,是什么?你够幸福了,要什么有什么,还想怎样。现在傅踽行不还给你调教的人模狗样的,瞧他刚才的样子,我突然都怜爱他了。” 林宛白斜了她一眼,梁知夏立刻识趣的转了话头,“可一想到这混蛋是在你的淫威之下装出来的,我立马又生气了。走走走,带你找个小狼狗,叶润废了,还有千千万万只小狼狗等着你,总有一只能让你彻底把他给忘了。” 林宛白那么多发小里头,与她最是要好,两人无话不谈,是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的关系。她噗嗤笑出声,挑了一下她的衣服带子,说:“我拭目以待咯。” 入了场,便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那响动,震得林宛白心脏都不舒服了。 越过舞池,两人入了卡座。 没一会,会所经理就带了两位少爷过来,一个眉清目秀,一个妖艳绝伦。 林宛白选了眉清目秀那一个,但她此时看起来兴致不高。 第10章:贪婪 林宛白手不能拿,不能摸,就只能干坐着。 但这边的少爷服务起来很周到,给她喂酒,喂水果,还给她捏肩,捶背,看到她受伤的手,就差是要哭一个给她看了,眼泪汪汪,很心疼的样子。 戏很足,但很假,而且有点娘,话也很密集。 她喝了一口酒以后,就打断了他,“你嘴巴休息一下。” 原以为他这长相的类型,应该是那种高冷型的,没想到那么娘。 梁知夏看到她皱眉,主动过去,并赶走了两个少爷,勾住她的肩膀坐下来,说:“你瞧瞧你身上穿的什么啊,你是出来玩,又不是去念经。” “干什么?我这样穿也照样能吸引人。你呢,要人靠衣装,而我就反一下。” 梁知夏啧了一声,努努嘴,“你去,你去试试看,不报名字,你能勾搭到几个。” 林宛白不上她的道,仍赖在卡座上,懒洋洋的,一点兴致都没有。 “刚才挺兴奋,这会蔫儿了?” “我手疼啊。” “我看你是心疼。” 林宛白把脑袋转到她的身上,“明明是你骗我,那叫帅哥么?整容痕迹那么重,还做作。我都要吐了。” “那你想要什么类型的?” 她想了想,梁知夏先替她回答,“傅踽行那个类型,最好长得一模一样,是不是?” 林宛白挑眉,无表情的盯着她。 梁知夏:“你啊,是贪婪,当初说得到他的人就行,现在要心了?” “不许么?”她反问,先得到人再得到心,这个不是常规步骤么?“煮了那么久的青蛙,是时候试试看他到底几成熟了。还有,你给我介绍那个私家侦探到底靠不靠谱?他说他什么都没查到,还在电话里一顿猛夸,说不是他的狗我真不信。” “蛤?我觉得他应该是奉承你。”梁知夏评定。 林宛白抓了抓手背,也有一点道理,“换一个再查查。” “你这究竟是希望他有还是没有?金牌你不信,其他人查出没有问题的话,你还是不信。我说你是心里毛病,其实他根本什么都没做。” “我看到短信了。”林宛白说,眼见为实,那短信很暧昧。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看到那条信息?他傅踽行要真藏人,你还能那么轻松看到这信息?” 话很有道理,空穴不来风,也许就是那么巧,被她看到呢? “查,多找几个查,我又不是出不起钱。没有最好。” “那有呢?你跟他离婚?” 林宛白想了想,说:“先把那个女的拖出来打一顿,然后再离。” 梁知夏嘁了一声,就她对傅踽行那偏执的样子,毁了他,也不会跟他离婚。 “你可真是病的不轻,好歹你也是个有素质的高材生,有修养的千金小姐,这手段可不高明。” “跟小三谈学识修养,我才有病。”她指了指桌上的鸡尾酒,不准备再说这个话题,“我要那个。” 梁知夏正要去拿,那边舞台上开始服装秀了。 她眼睛一亮,登时抓了林宛白的手,“别坐着了,好戏要开始了!” 她们是贵宾座,从这里看下去,就在舞台正前方,可以看的很清楚。 周围灯光暗下,聚光灯全部打在T台上,随着音乐声起,一个个英俊的男模走了出来。 …… 汇安外。 傅踽行独自走了一条街,进了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这里周围独这一家。 他进去拿了瓶水,付钱的时候,有信息进来。 他点开,是一张林宛白被四个身材健硕的男人拉上舞台的照片。 第11章:万年不变的口味 傅踽行简单翻看过后,就退出了信息界面,收起手机,拧开了矿泉水的盖子,抿了一口。 余光瞥见几辆车嗖嗖而过,是警车,连着三辆,不像是经过。 开的那么快,应当是出任务。 他仍然不动声色的继续喝着水,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拧紧了盖子,掏出手机,是个陌生号码。 他接起来,放在耳侧。 “我说傅先生,您打的款是不是有问题?您的助理跟我叽里呱啦说一堆,我一句话没听明白,您这怕是给我少写了个零吧?” 傅踽行走出便利店,淡淡的回:“你说多了。” …… 林宛白被一群男人包围,这样的待遇,只有vvip才能拥有。 她被拉到了女王的宝座上,随后,这群男人就开始跳舞。一个个身材好,颜值高,这腰肢竟然也能这么软。加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和灯光的效果,周围人的哄闹,所有的效果加起来,令人热血沸腾。 林宛白大概是这个场子里,打扮最素的,一点修饰都没有,台下的男男女女一个个都嫉妒疯掉了。 突然聚光灯一转,连带着音乐都跟着换了一首,一个西装领带的男人,从台下上来。 灯光太闪,有那么一瞬,林宛白以为是傅踽行。 她的心一跳。 但等那人走近一点,她就知道不是。 不过这人的长相,与傅踽行有一点相似,男人走到林宛白的跟前,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距离骤然拉近,气氛暧昧。 但这男人的眼神,却是清明的,没有任何欲念,也没有讨好。 仿佛只是完成一个任务。 林宛白扬了扬嘴角,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 站在台下的梁知夏自顾啧了一声,这人的口味,真是打小就没有变过。 随后,林宛白从场上下来。 她立刻迎上去,“怎么样?还算满意么?” “还行吧,有几个肌肉大的很过分,不好看。”她吐槽。 “那最后上台那个呢?” “那个啊,我买了。” 梁知夏早就料到了,伸手搭上她的肩膀,“怎么样,还是姐妹我了解你吧。把最好的留下来,这回这个是真纯情。” “什么意思?” “因为缺钱,才来这里的,卖艺不卖身,你懂吧?老秦给我说,是S大的学生,还有个正经女朋友。时运不济,家里厂子倒闭,债台高筑,父母都跑了也不管他,债务全压他一个人身上。那些个债主都追到这里来,就差上他学校闹腾,他才迫不得已来了这里。” 林宛白对这些并不放在心上,她敷衍的应了一声后,就去上厕所,玩的差不多,准备回去。 刚要出去,一个男人突然冲了进来,大喊了一声,“有警察来了……” 紧接着,场面一度混乱,大家都忙着跑。 这次来的太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所有人都躲避不及。 梁知夏反应很快,拉了林宛白的手,就要带着她往后门去。 结果,两人被侯在外头的两个协警逮个正着。 躲都躲不及的那种。 这里有很多有头有脸的人,被带出去的时候,都选择了用黑布套头,林宛白亦然。 傅踽行到这边的时候,警察正好收网,将人一个个从里面带出来。 林宛白身上的衣服是他选的,自是一眼就看清楚了,走在第一个,因为头上套着黑布袋,走路不是很稳妥。 这会手倒是不疼了,紧紧抓着前面警察的衣服,一直到上车都没有松开。 第12章:韩忱是谁? 这次的事儿,似乎有些严重。 警察对每个人都进行了仔细的盘问,甚至还取了他们的毛发,去做检测。 拘留室内,梁知夏跟林宛白坐在一块。 林宛白让梁知夏给她重新梳理了一下头发,掌心的疼痛,让她有些心烦气躁。这是什么狗屎运,竟然碰上了两拨警察,一波扫毒一波扫黄。 “那老秦是得罪什么人了?” 对此,梁知夏也很郁闷,她跟汇安的老板还有点交情,知道他背景深厚,这汇安开业到现在就从来没有遭殃过。万万没想到的是,要么不来,一来就来了个大招,直接搞垮。 真够狠的。 林宛白瞥见她花钱买下的那个男人,他此时也有些狼狈,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衬衫,打了褶皱,还有一大块酒渍。估摸着是发胶打多了,发型都是没怎么乱,脸也还是干干净净的。 站在拘留室门口,看着外面,眉头皱的很紧。 等头发绑好,她就走过去,,“很着急?怕被学校知道?” 男人闻言,余光瞥她一眼。 他对于这种有钱却没有三观的女人没什么兴趣,并且在内心里非常鄙夷。他没理她,把她当成是透明的。 “你对我笑笑,我可能会帮你解决这件事。”她笑笑说:“还有啊,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可是我的人了。我会罩着你,但你也要听我的话。啊,对了,我还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还是那个样子,不理她就是不理她,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攥成了拳头。 就在林宛白坚持不懈的时候,外面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应了一声,然后眼前的门打开。 男人在这个时候看了她一眼,清高在这个时候算个屁,他说:“你会带我出去吧?” “笑一个。”林宛白笑弯了眼。 他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但林宛白很满意。 他说:“我叫韩忱。” “韩忱。”她重复了一遍, 他用力点头。 “知道了。”林宛白看向梁知夏,“等着。” 随后,她就跟着警察出去了。 出了拘留室,就看到傅踽行与一位警官在说话,两人看起来聊的还有些愉快。 老警察一直在说,傅踽行含着笑,垂着眸,看着手里的单子,然后拿笔签字。他流畅的签完字,似是有感应,侧头,一眼就看到她。 他对着她笑了笑,唤了一声,“小白。” 这条走廊上人少,周围安静,他的声音格外柔软,顷刻间落入她的耳中,直击她的心脏。 她停顿了几秒,继续往前走。 她聘聘婷婷走到他跟前站好,垂着眼,很乖巧。 老警察打量了她一眼,这一眼,可不怎么友好,他口气严肃,说:“以后在家里好好相夫教子,别犯这种错,这种地方也不该是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去的地方,更何况你还有丈夫。今天可以走了,以后别再犯错。” 林宛白老实巴交的,认错态度很端正,“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犯了,谢谢您给我一次机会。” 老警察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走吧。” “警察同志你先等一下。” 她叫住人,然后一脸乖觉的对傅踽行说:“我还有两个朋友,可以帮忙一起保释么?他们都是无辜的。” 不等傅踽行说什么,站在旁边的老警察,解释道:“这个可不行,必须由直系亲属过来,我们说明情况才能保释,你可以帮忙通知他们的家人。” 林宛白:“但是他们的家人都死光了,我是他们最好的朋友。” 说谎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于眼中满是真诚。 傅踽行不等她再说出更多荒谬的话,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笑着对警察说:“她喝多了,我会通知他们的家人。” 在警察面前撒谎,不是自找麻烦么? 他抓着她手的力道很大,等警察走开,他就带着她出了警察局。 汇安被突击检查,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而且,这次的事儿,并不简单,似乎牵扯了他们缉毒警察手里的重要案件。所以,这次被抓进局里的每一个人都记录在案,半年内不可出境。要配合警察的工作,随叫随到。 林宛白不了解内情,她只晓得,除了杀人放火之外,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有尽力和不尽力的区别。 车子就等在外面,两人走到车前,林宛白呵住他,“傅踽行!我手疼!” 他稍稍松开一点,并未立刻回头。 林宛白一下挣脱他的桎梏,盯着他的后脑勺,扭动手腕,说:“你知道知夏家里的情况,通知家人的话,你就是害她。还有韩忱,他父母都跑了,你让他找谁?找学校老师?那他还能够毕业么?” 傅踽行认识梁知夏,对梁家的事儿也有所耳闻。 他回头,“韩忱是谁?” 第13章:这是你的果实 林宛白灿然一笑,那双眼睛里闪着的光亮,有些刺眼。 她说:“你猜啊。” 不需要猜,太明显了。 “你应该会帮我的吧?” 四目相对,她眼里含着娇笑,像是在撒娇。 最后,她的好好老公自然是帮她办了这件事。 梁知夏好办一点,毕竟是梁家千金,身份总还是有一点分量。韩忱难一点,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傅踽行不是那个有心人,所以,虽然难了一些,也还是把韩忱捞了出来。 林宛白与梁知夏站在门口等,很快,就看到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的朝着她们走过来。 傅踽行走在前面,神色平静,没有任何不快的情绪。韩忱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明显傅踽行要比他高一点,各方面气质,自是不能相比。 只是这一刻,林宛白却好像看到了两个傅踽行朝自己走过来,一个是青少年时期的他,一个则是成年以后的他。 等他们走近,林宛白就已经回了心神。 傅踽行走到她身边,拉开了车门,说:“可以回了么?” 梁知夏过去拉住了韩忱,对傅踽行抱拳,“今天这事儿谢谢你们了。感谢感谢。” 林宛白没有跟韩忱说话,只是默默的扫了他一眼后,转身上了车。 一路回去,两人没有说话。 回到家,林宛白自顾回房间,傅踽行跟上,她立刻将他拦在门口,说:“分房。” 她盯着他,往后退一步,然后迅速关上了门,并反锁。 之后的几日,林宛白都很安稳,没有出门,就在家里休养生息。 这天,梁知夏过来看她,给了她几个私家侦探的资料,顺便看看她。 两人坐在客厅,蓉姨弄了些水果过来,就回避了。 “最近怎么那么老实,前两天聚会你也不来。老爷子给你禁足了?” “没。我就是想先休息休息,而且手还没好,出去也玩不尽兴,不如在家里待着。对了,给韩忱安排的怎么样?房子找好没有?还有他那些债主,你都给解决了么?” “没。”梁知夏很坦然。 “他不接受?” “这天大的好事儿,他还能不接受?我就不想你浪费钱。当然了,我知道你有钱,但咱们不是散财童子。” 林宛白但笑不语,她不帮忙,她可以找别人。 梁知夏转了话题,“你知道傅踽行得了奖么?” “什么?” “杰出青年企业家,这周六在金融广场颁奖,据说是他手头的项目打出的名头,你还不知道啊?” 这件事,他本人还没跟她说过。 “不知道。” “还没告诉你?看样子是要给你个惊喜。” 林宛白咬着杯子若有所思,“不知不觉,他都已经这么优秀了。” “你调教的好咯,外头谁不知道他是走了大运了,被你看上,成为林家女婿。要不是你,他现在还不知道要在哪个犄角疙瘩吃苦受罪。” “别这么说,他自己也很努力。”这句是实话,傅踽行一直都很努力,她抿了杯子里的果汁,酸酸甜甜的。 “再努力,也离不开你给他的光环。这是你的果实。” …… 周五晚上吃饭,傅踽行主动说了这件事,“商会搞了青年奖,周六在金融广场举办盛典,给了我邀请卡,你可否陪我一块?”是商量的语气。 她垂着眼,并未立刻回答。 傅踽行耐心的等,一边等一边给她夹菜。 过了五分钟,林宛白吐了跟鱼刺,问:“你希望我去?” “当然。”他的目光里含着笑,温温柔柔的,还有一丝期待。 “你现在才跟我说,我都来不及准备。” “我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只要你点头。” “好吧,那就去露露脸,抢抢风头。” 他又加了一块她喜欢的蛋黄南瓜放在了她的碗里,嘱咐:“你多吃点,有些瘦了。” 这几天,他虽然忙,但每天都是按时回家,与她一块吃晚饭,晚上也不出门,吃过饭,就陪她一起看电视,或者闲坐着,偶尔她吃的太多,要出去散步,他也必然陪着。 回家以后,连工作电话都一概不接,只专心致志的陪她。 当然,林宛白还是不让他进房门,晚上睡觉前,都要检查一下门锁,免得他又来当好老公。 第二天,林宛白睡到中午,吃过午饭后,就去美容院躺着了。 既然要出席这样隆重的场合,自然是要全身上下都精细的护理一遍,然后做个头发,做个脸,足足要搞一个下午。 傅踽行给她准备的是一件黑色露背礼服,设计简单大方,林宛白穿上以后,那件衣服就更显出彩。 她顺道换了个发型,把长发理成了中短发,刚好扎一个小揪揪,再别个精致简单的发夹,不多不少,刚刚好。 弄完左右,她拿着手袋出去,傅踽行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美容院的经理说:“傅先生两小时之前就等在这里了,没让我告诉您,怕您心急。” 林宛白提着裙子,走过去。 傅踽行身上的衣服与她同色,纯手工制作的西服,很合他的气质。 他立在那里,面带微笑,“很漂亮。” “你也很帅。” 她走过去,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臂。 近了才知道她剪短了头发,“怎么把头发剪了?” “好多年没换发型,想换一个。”她特意将头发给他看,“好看么?” 她从小到大最护着自己的长发,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剪掉。 傅踽行神色不变,“好看。” 随后,两人出了美容院。 要上车的时候,林宛白手机响了下,她点开,是她的私人助手发来的信息。 【韩忱被一群人围堵了,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林宛白停住,她看着手机屏幕,默了一会,抬头,便对上了傅踽行的目光。 短信的内容,他都看到了。 她的笑容多了一丝无奈,说:“怎么办,我好像有别的事儿要处理。” 第14章:我为我的丈夫感到骄傲 林宛白满脸遗憾,准备给自己的司机打电话。 傅踽行适时的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掌心好像一年四季都是凉凉的,无名指上那枚素戒,套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很是好看。 她这两天已经把戒指拿下来了,随便放在梳妆台上。 傅踽行说:“说好的事情不可以反悔。” “但是这件事很急啊,性命攸关,我一定要去。”她很无辜,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我不去不行。” 她盯着他的眼睛,等着他的反应。 然而,他·没有反应,他平静的给出了解决的办法,“我安排人去解决,这样你可否放心?” 林宛白看着他的眼睛,黑色的瞳仁,是沉着冷静的。林宛白想,他面对她的时候,大概是一种面对难搞客户的心理。 她还记得,早前家里让他亲自去跑销售,面对那些脾气不好的客人,他是如何的耐心,就像现在这样,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负面情绪,忍人之所不能忍,方能为人所不能为。 “那你保证,不能私心让人打他。” “我保证。” 随后,林宛白便跟着他上车,去了金融广场。 商会设立的这个奖项,每隔三年就会举办一次,评选个各个地域的青年精英,优秀人才。傅踽行是今年的主角。 红毯铺设的很长,来了不少媒体记者,等在红毯的两边,长枪短炮的伺候。 面对这种场合,林宛白习以为常,她平日里参加各种慈善宴会很多,并不是整日里待在家里抠脚,她抛头露面的次数,比傅踽行多的多。身份使然,很多场合,都喜欢请她。 至于她是否出席,就要看场子的逼格有多高。 今天她虽是陪衬,但上了红毯,立刻就喧宾夺主。记者抛了很多问题问她,很尖锐,令她并不是很舒服。 其实她不是很喜欢与他一块参加这种场合,他更应该一个人来,那样就会少很多不必要的话题。 比如吃软饭,靠女人等。 当然,她也明白他带着她来的用意。 他可能是准备在台上发表一番感人肺腑的演讲,内容涉及到她,也可能是想告诉她,他并不介意。 入了场,他们的位置安排在最前面,林宛白算是C位。她左手边的位置空缺,上面贴着的名字是傅延川,陆家老大,上一届杰出青年奖的获得者。 傅家延字辈的一个都没来。 想来是因为傅踽行得奖,傅奶奶生气,傅家撤出了这次的典礼。 坐下之后,傅踽行便体贴的给她拿了一块披肩,场内空调很足,怕她冷。 “大哥没来。”她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他说:“有其他重要的事,所以来不了。” “这样啊,原本应该他亲手给你颁奖,真是遗憾。” “是的。” “高兴么?”林宛白把披肩围上,问道。 “高兴。”他微笑,接了工作人员递来的矿泉水,“听说这次舅舅也来。” “林舟野?” “对。” 林宛白立刻转头,环顾一圈,并未见到他人,“外公说他去伦敦分公司了,要年底才回来。” “再等等,我有听到这个消息。” 林舟野是林钊威捡来的孩子,是林家的养子,比林宛白大五岁,两人皆是由林钊威一手管教养大,关系格外亲密要好。人前喊舅舅,人后就直呼其名,没那么多规矩。 年初他就被林钊威派去了海外,有大半年没见了,倒是有些想念。 听到林舟野要来,林宛白眼里多了一点兴味。 不久典礼就正式开始,但,仍没有看到林舟野的身影。 音乐响起,有重磅嘉宾,一线男女明星合唱。 就像是看一出大型晚会。 这样大型场合中,林宛白礼仪到位,基本不会出错。 只是这种颁奖仪式,太无聊了。 既是有明星过来撑场,也还是很无聊。 而另一头,傅踽行的人找到了韩忱出事的地方,但还是去迟了一步,人已经被打的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他的女朋友躲在旁边,抱着头哇哇哭,衣服也是乱七八糟的。 场面看起来很惨列,林宛白的助理杨汝月见危机解除,迅速出来,把现场照片拍了拍,立刻发给了林宛白。 手机震动时,傅踽行上台领奖,抒情的音乐声响起,他要开始说获奖感言了。 林宛白只扫了一眼,就立刻抬头,看向站在舞台上的傅踽行。 璀璨的灯光下,他在发光。 他的态度是谦逊的,语气是一贯的温和,“挺意外自己能获得这个奖项,我一直往‘杰出’这两个字努力奋斗,也希望有一天能够成为一个杰出的人,这样的话,就不枉费我的妻子,对我的信任和鼓励,对我的不离不去。她是高高在上的星,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能够与她成为夫妇,是我傅踽行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 台下掌声雷动。 林宛白眼泛泪光,自然也跟着鼓掌。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主持人在这一刻邀请林宛白上台,她拿下身上的披肩,提了裙子,起身上去。 傅踽行立刻下来,伸出手握住她的手,镜头下的两个人,是恩爱的,是令人感到甜蜜的。 万众瞩目下,他牵着她走到话筒前。 林宛白落落大方,笑容甜美,一只手捂着胸口,稍作平复以后,才说:“我为我的丈夫感到骄傲,他一直就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我相信现在只是开始。” 话音未落,傅踽行主动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她转头,对上的是他含情脉脉的眼。 会场上的一切,有人专门开了直播。 韩忱在救护车上被弄醒,然后看了一段秀恩爱的视频。 第15章:男孩和女人 颁奖礼过后是私人宴会,媒体进不去。 林宛白不准备参与,改了场地不久后就溜了。 傅踽行与人寒暄完,一回头,就找不到人了。他略微蹙了蹙眉,拿手机给她发了个信息,但无人回应。 林宛白原本是准备回家的,但是路上,杨汝月的电话过来。 可对面说话的人,却是韩忱,“我要见你。” 他的声音阴沉沉的,隐忍着怒火。 林宛白轻笑起来,“怎么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呢,你要见我的话,你应该把语气放软一点,撒个娇,这样我才有可能过去看你。” “我现在就要见你!”他斩钉截铁,她甚至可以想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 林宛白想了想,“在哪儿?” S大门口。 她给司机报了地址后,说:“等着。” 挂了电话,她注意到手机上的短信,【回来。】 林宛白觉得他有点进步,起码不是问她去哪儿了。 这边距离S大不远,三十分钟后,车子停在S大门口。 韩忱就坐在校门旁边的花坛上,正在抽烟,杨汝月站在旁边,见到车子过来,在车子挺稳以后,迅速上前,给她开车门。 林宛白身上还穿着礼服,并不是特别方便。 杨汝月扶着她的手。 “什么情况?” 杨汝月压低声音,说:“女朋友跟他闹分手了。” “所以?” “可能是找您来跟她女朋友解释清楚。” 林宛白轻嗤,从车内下来,贴着裙子,踩着高跟鞋,缓慢走过去。 微风拂面而过,韩忱似乎闻到一股幽香,他似有感应一样,抬起头,便看到林宛白灿若阳光的笑脸,她看起来很优雅从容,她一步步的靠近,他的一颗心竟是一点点的缩紧,指间的香烟掉落都不知道。 林宛白走到他跟前,弯腰,视线与他齐平,“怎么了?跟女朋友吹了,心情不好?”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像摸一只流浪狗。· 韩忱嫌恶的挥开,猛地支起身子,一脚踩灭了地上的烟头,挺直背脊,盯着她的眼睛,说:“你觉得这样很好玩么?” “嗯?”她笑盈盈的,黑白分明的眸,在路灯下,亮晶晶的。 “你是有夫之妇!” 林宛白回头看杨汝月,用眼神质问她,这韩忱是如何知道的。 杨汝月说:“是傅先生手下的人。” 她一挑眉,追问:“做了什么?” “给他看了一段你们在台上秀恩爱的视频。” 林宛白咯咯笑起来,心情有点好,这小伎俩,有点可爱。她又转头看向韩忱,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里是探究。 他说:“你耍我?” 她伸手捏了下他的脸颊,“怎么会耍你,小可爱。”随即,她高高兴兴吩咐了杨汝月,找一间酒店式公寓,最好离学校近一点,上下学方便一点。 她支走杨汝月,就跟韩忱一块坐在花坛边上,她整个后背都是裸露的,花坛后面的树叶,时不时的扫过她的背脊,弄得她有点不舒服。 但也没有吱声。 林宛白:“你的债主有哪一些,列个表给我。” 韩忱勾了下嘴角,没有看她,亦没有说话。 月色下,男孩和女人,一个穿着残破的衣衫,脸颊上还带着血,嘴里叼着烟,颓废的要死。一个衣着华丽,脸上是精致的妆容,大方而又优雅,即便是坐在路边,看着像是坐在高档餐厅用餐。 两人是那般格格不入,却坐在一块。 画面极其违和。 这天晚上,林宛白陪着他坐了很久。 回到家的时候,背脊上起了红疹,痒的要命。 蓉姨翻找药膏,家里竟然一直过敏性药膏都没有,她就给傅踽行打了电话。 “你躺着,我给你拍一张。” 林宛白乖乖躺下,趴在沙发上,问:“他回来了?” “说是在路上呢。” “哦,现在这么晚,哪儿还有药店开门。”她下巴搁在手背上。 蓉姨没应,拍了照片发给了傅踽行。 蓉姨念叨:“你们不是一块去的颁奖宴会么,怎么是分开回来的?还惹了一身红疹。”她一边说,一边给轻轻吹了口气,又去拿了跟羽毛过来跟她刷一刷。 羽毛滑过背脊,很舒服,林宛白有点累,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第16章:生病 等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房间的床上,身边的人换成了傅踽行。停顿几秒以后,她狠狠踹了过去。 他反应灵敏,放在身侧的手,立刻扣住了她的脚踝。然后转过头,神色淡淡,“醒了。” 她皱了皱眉,动了动脚,“放开。” 他依言松开了手,平和的说:“已经给你涂过药膏,知道自己皮肤敏感,怎么还要坐在花坛边上。” “我有分寸,不需要你来提醒我。”她盯着他的眼睛,趁着他无防备时,再次伸脚,踢在了他的大腿上,纹丝未动,脸上的神色也未变,只眼底浮现了一层淡淡的笑。 林宛白没有再理他,起床去洗漱,然后继续睡。 谁知道夜里,她的红疹更厉害,已经蔓到脖子上了,而且人也开始发热,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傅踽行知道她起红疹之后所有的可能性,夜半的时候,拿了备用钥匙进房间看看,只见林宛白缩在被子里,脸上是不自然的红,拉开被子,能看到红疹已经长到脖颈处。 他将她拉起来,拍拍她的脸,轻声唤她的名字,“小白,小白起来,我们去医院。” 语气温柔的不行。 她哼哼唧唧的,睁了下眼睛,迷迷糊糊中看到傅举行的脸,下意识伸手抱他,说:“难受死了,我要喝水。” “好,先穿衣服,然后再喝水。”他轻轻的哄。 她不依,“要先喝水。” 他还是哄,很有耐心,“先穿衣服,下楼就能喝到。,然后去医院,这样的话,你能少难受一会。” 她默了,没再说话。 她左侧的脖子,被抓的血红,有几颗疹子都抓破了,流了血水。 傅踽行随便找了件衣服给她套上,就抱着她出门。 她现在整个人烧的有点迷糊,只知道牢牢抱着他,不肯撒手。 路上,他提前给林宛白的私人医生打了电话,让他跟医院里对接一下她的情况,到时候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步骤。 到了医院,急症室的值班医生,已经开好了药。 可以直接打点滴。 傅踽行像抱小孩一样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将她的手拿给护士,并摁住。林宛白娇气,很怕疼。 一针下去,果然下意识的往回缩,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一张脸埋进了傅踽行的怀里,抓着他衣服的手更紧。 他轻声的哄,哄小朋友一样。 护士见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都多大的人了,可真是娇气。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要不要弄块板子固定一下?” 话语里有一点点讽刺,小孩子才搞这些。 傅踽行看了她一眼,眼神带了几分凌厉,仿佛是在警告。 护士吓了一跳,立刻噤声,想了想,还是给弄了块板子固定。 缠好胶布,就起身拿了吊瓶,带着他们去输液室。 这个时间点,输液室的人不多。 傅踽行原本是想把她放在沙发上,然后去外面给她弄点水,喂她吃药。 但她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开,就只好这样抱着,坐下来。 他看向护士,“麻烦你帮忙倒杯温水。” “好。”护士扯起嘴角。 很快,护士就拿了水进来。 傅踽行礼貌的说了声谢谢,护士还很贴心的放了跟吸管,这样喂起来方便。 此时,林宛白有些清醒过来,身上那种痒痒的感觉一阵阵袭上来,忍不住去抓。 傅踽行一下握住她的手,将她阻住。 她仰头,看向他,两边挂着眼泪,可可怜怜的,说:“痒。” “我知道,你忍一忍。等挂完点滴就好了。”他把水杯递过去。 她喝了一口,火一样的喉咙,终于舒服了一点。但身上还是痒,痒的她忍不住在他身上各种蹭。 傅踽行说:“你坐好,我给你擦药膏,这样能缓解一下。” 她这会倒是听话,这便自己坐到旁边,主动把衣服的扣子解开。 这输液室还有别人在呢,傅踽行立刻给她拉上,“别闹。” 她看看他,讷讷的。等看到旁边两个男人,才反应过来。随即,就老实了。 之后,傅踽行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那两个男人支去了其他地方。输液室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把门关了,给她擦药膏,特别是脖子上抓过的地方,他动作很温柔,还轻轻吹气。凉凉的风拂在她火热热的脖颈上,很舒服。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因为哭过,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眼眶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他只给她擦了明面的地方,擦完就把药膏收了起来。 “肚子饿不饿?” 她点头。 “想吃什么,我去买。” 她定定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凑了过去,说:“吃你。” 第17章:心软 身体虚弱的时候,对温柔的男人没有抵抗力。 更何况,眼前的男人,是她肖想了那么多年,一直渴望的男人。 这一刻,林宛白心里有一头野兽,发春一样,不停的乱拱,就想着冲出来咬人。 他身上的味道,真香。 林宛白克制不住了,她捧住傅踽行的脸,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的唇,喉头微动。 傅踽行倒是没躲,但也没有主动。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手指的距离,林宛白的视线往上,对上他墨色的眼眸。而后,她就熄火了,松开手后,说:“吃馄饨。” “好。” 她余光看了他几秒,他没有多余的反应,吻或者不吻,好像都没有关系。 气氛都调动到那个份上了。如果喜欢,会迫不及待的吻上去;如果喜欢,是没有办法克制的。 她见过他无法克制的样子,只是那样子不是面对她。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抬手举着头,很烦。 夜深人静,是伤春悲秋的好时候,她突然就回忆起这三年,她刻意的改变自己,想要成为他喜欢的样子,她有多努力,努力的自己把自己感动的要死要活。 可傅踽行更努力,努力的配合着,成为了一个完美的丈夫。 就是少了爱。 傅踽行走到门边,忽然又转身回来。 林宛白有所察觉,睁开眼睛的唇间,就看到他附下身,薄唇不偏不倚的贴在了她的唇上。他并没有深入,只是浅尝辄止,然后用鼻子蹭了她一下,摸摸她的头,低声说:“乖乖的,我很快就回来。” 她被他勾住,木木的点头,窒息了一样。 人走后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紧捂住胸口,努力稳住自己的心跳,这会脑子也炸了。 傅踽行这一趟,去了半个小时。 她差不多挂到第二瓶的一半。 林宛白看到袋子上的徐记,便知晓他为什么动作那么慢。 可她一点也不生气,因为她吃馄饨就爱吃徐记的。 “徐记挺远的吧,而且这个点,他们还没关门么?” “想吃就有办法。”他做任何事儿,从来不会提过程,即便是千辛万苦得来的,他也不会吭声。 他打开盖子,慢慢喂给她吃。 这一夜,傅踽行的表现很不错,可以说是体贴入微。 女人本来就心软,林宛白的心更软。 …… 林宛白变乖了,她开始考虑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周六,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想不出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工作,她随口说:“要不然我去给傅踽行当秘书好了。” 蓉姨在旁边串珠子,听她这么一说,笑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 “当孕妇。” 林宛白愣了愣,而后轻笑,打趣道:“怀孕代价也太高了,我可以找别人代孕。”不想蓉姨说教,她立刻摆手,“我还没准备好呢,生孩子的事儿,往后再说。” 蓉姨只笑笑,没再多言。 今天要去泗北区傅宅吃饭。 傅踽行提前打电话过来通知,下午四点半来接她。这里到泗北有些远,再者,傅家规矩多,六点开饭雷打不动。为了不迟到,他提前半个小时下班。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她合上杂志,上楼去准备。 她挑了一套黑白色的休闲服,剪掉头发以后,洗头都变得简单很多,吹干后,扎了个小揪揪,别了个纯黑的发夹。应着只是回家吃个饭,她连妆也懒得化,擦了个口红就完事儿。 下楼时,傅踽行正好进门,时间刚刚好。 她拎个休闲包,说:“走吧。” “很好看。” 她斜看他一眼,笑了一下。 两人出门,半路上堵了二十分钟的车,到泗北的时候六点十分。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开饭了。 十分钟都等不住,真不知道是规矩呢,还是不把人放在眼里。 傅踽行带着她过去,态度谦和,“爷爷奶奶。抱歉,路上堵车,迟了十分钟。” 傅昌俊看到他们还是很高兴,一个月也就今天能正大光明的见面,“坐吧,也才刚开饭。” 按照年纪,傅踽行在傅家孙子辈里排行老二。 应当是坐在傅延川边上,但因为他是私生子,以往的时候根本不给上桌。如今娶了林宛白,成了林家女婿,倒是允许上桌,但是要坐桌尾。 傅家家母姜淑芝权利很大,无论是家里还是公司。 前几年,她成功架空傅昌均后,傅踽行在这个家,连站直都很难。 第18章:老巫婆 林家不像傅家这样,规矩很多,自家人吃个饭还要讲究次序排位。 不过他们家没有傅家那么多儿子,所以也就少了不少麻烦。 林宛白对于位置并不是很讲究,前提是对方和她一样不讲究,但是在傅家这种极端讲究的地方,她也不能甘于人后,她要争。 傅踽行要拉着她落座,林宛白不依,说:“咱们的位置被人占了呀。”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不轻不重,在座都能听清楚。 本该是傅踽行坐的位置上坐着傅家老三傅延铭,他垂着眼,仿若未闻,自顾自的吃着。 气氛微僵,傅踽行仍是好脾气,笑着说:“我们来晚了,既然都已经坐下了,就不要再多麻烦了,我们就坐那边吧。” “不行。”她摇头,神态虽温和,却很强势,她说:“我以前听奶奶说过,傅家的人最重规矩,凡事以规矩为先。我嫁进傅家,自然也是傅家的人,我可不能丢了傅家的颜面。奶奶说过的字字句句,我全部记在心里。我们现在要是破了规矩,那奶奶以后说的话,还有用么?” 她也不看别人,就只是看着傅踽行,可这话,自然都是说给在座的人听的,“凡是傅家的子孙,都明白傅家的规矩,我们等一等。” 话音落下,伴随而来的是傅延铭的轻嗤,除此以外,没有更多的举动。 林宛白微笑保持得体姿态,转头淡淡扫他一眼,然后看向姜淑芝,甜甜一笑,说:“奶奶,我现在是不是越来越有规矩了?” 姜淑芝面含着浅笑,并未立刻回应她的话。 照理说,无论如何都是要卖林钊威一个面子,可当初林宛白毁掉与傅延川的婚礼,转头就嫁给傅踽行,此举让她深恶痛绝。 这三年,她作为长辈,也忍着没有刁难她。反倒是她来得寸进尺,既然要讲规矩,那就好好的讲讲规矩。 她放下筷子,那笑容如春风拂面。 “迟到十分钟,迟到以后不但不认错,还在这里讲究巧言令色,我的话你到底只是听了个表面,记了一半。小白啊,这规矩还得学啊。左右你也是闲在家里无所事事,不如这样,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泗北区,我好好的教教你,如何啊?” 林宛白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老巫婆果然是老巫婆,什么破规矩,不过是对着傅踽行的规矩罢了。 她欣然答应,并不害怕,“也行啊。” 傅踽行轻轻捏了她一下,,立刻转身,“奶奶,小白开玩笑的。” 傅昌俊敛了笑,喝道:“还不赶紧去坐好?!杵在那里,耽误大家吃饭。” 傅踽行拉了林宛白的手,还未动,姜淑芝又缓缓的说:“既然小白要讲究规矩,那咱们就要按着规矩来。迟到十分钟,去外面罚站二十分钟再进来吃饭。” 饭桌上鸦雀无声,有人忍着笑,有人面无表情事不关己。 “好,既然是规矩,我当然要遵守。” 林宛白倒也不怕这个,反正出来的时候蓉姨给她做了许多小点心吃,她也不饿。这傅家的饭菜,她原本也不稀罕。 话讲到这个份上,傅踽行就是想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两人去屋外并排站着。 傅宅是中式宅院设计,特别的附庸风雅。傅宅扩建过很多次,一方面是占地,一方面是因为姜淑芝很喜欢搞小游园,她总是嫌弃园林不够,就一扩再扩。这宅子里头的花草树木,一年到头维护费就是一大笔。 林宛白觉得这宅院就是去申请旅游景点,能评到5A级别了,一点都不输苏州园林。 夜幕降下,在院子内的灯没有亮起来之前,傅踽行将一颗糖偷偷塞进了她的手心。 林宛白低头,展开手掌,是一颗大白兔。 她抬眼。 他站得很直,目光落在前方,说:“垫一下肚子。” 第19章:故意 林宛白手里拿着糖,脑海里隐约响起一个稚嫩的,软绵绵的,小女孩的声音,“姐姐,吃糖糖。” 然后是年纪稍大一点的声音,去了奶音,却还是怯怯的,软软的,“姐,吃颗糖吧。” 她嘴角一扯,再看傅踽行,连眼神都变了。她真的怀疑,他是故意的。 她一下将手里的糖丢了出去,说:“我最讨厌吃糖,特别是大白兔,你不知道么?” 他神色如常,几秒以后,才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给你这个。” 林宛白轻哼一声,没有说话。此刻,她很想立刻就走,不给他半分面子。 可这是傅家,他本身就在这里没什么人权,她要是再甩脸子,那些人怕是要得寸进尺,一定是一番嘲弄。但她也不想在这里继续站着。 过了一会,她看着时间差不多,把手袋拍在他胸口,说:“我去逛一圈,你自己站。” “不饿么?”他把包拿住。 她无谓的笑,说:“来之前我让蓉姨给我做了吃的,所以不怎么饿。而且,我刚才扫了一眼,桌上没有一样我爱吃的,就不吃了。一会你给我请个假。” 她双手插在裤袋,就这么出去了。 傅踽行没有跟上去,只是叫了个佣人,远远跟在后面,不要让她察觉。 回到屋内,晚餐已经进行了一半。他姿态低微,走过去,恭恭敬敬的说:“小白听说奶奶最近新修了小游园,说是要去看看,反正她也不饿,就不必给她留饭了。” 傅昌俊点点头,“那你坐下吃饭吧,叫个佣人跟着就行。” “已经让小静跟着了。” “那就好。” 傅延铭轻笑,讽道:“你不一向是林宛白的狗么?不时时刻刻的跟着,不怕人甩了你啊。我可是听说前阵子林宛白在卡凰下了好大的手笔,你的地位岌岌可危啊,二哥。” 傅踽行坐下来,望了傅延铭一眼,说:“谣言而已,女孩子的名誉很重要,小白的更甚。老三,你还是注意一点说话吧。” 傅延铭想说他有证据,可还未开口,就被傅延川打断,“这种话无论在外面,还是在家里都不要乱说。小白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到底也轮不到你在这里嚼舌根了。” 傅延川一直钟情于林宛白,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当初,林宛白和傅踽行结婚的时候,不少人为他打抱不平。傅延川身为傅家长孙,自然是德才兼备,各方面都是上乘。连性格,都好到没得挑剔。 整个傅家,大概也只有傅延川,没有带着有色眼镜看傅踽行。 没有刻意疏远,也没有刻意的显示友好,就只是平淡处之。 林宛白嫁给傅踽行,所有人,包括林宛白的朋友在内,无不大跌眼镜。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林宛白与傅延川是绑定的,怎么也不会想到,堂堂一个千金小姐,能屈就嫁给一个没有地位的私生子。 所有人都在惋惜他们,而骂名全部都由傅踽行背下,即便到了今天,也有不少人认定是傅踽行干了禽兽不如的事儿,林宛白才被迫嫁给他的。 傅踽行对着傅延川浅淡一笑,算是无声的道谢。 …… 林宛白在园里随便乱走,很快就迷路了,她不由吐槽,这老太婆是造的迷宫吧,一天到晚捣鼓这些,是准备把人困死在这儿么? 她心烦,在就近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摸了口袋才发现,手机放在手袋里没有拿出来。 脚边有石子,她踢了一下,弯身捡起来,扔进人工湖里,然后她开启了疯狂扔石子模式,把脚边虽有的碎石头全部扔完。 石头扔完了,她把目标转到了旁边的花朵上,她随手摘下,不知是什么品种,不怎么好看。欣赏了一会之后,开始摘花瓣,嘴里念念有词。 不消多时,脚边就落了一地的花瓣,四周仅有的几朵花全部被她给采了,但依然没有数到她满意的答案,所以还得继续。 她四周看了一圈,看到水池边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走过去,下面有个踏板,她想下,准备爬下去。 就在她两只脚顺利踩到青石板的时候,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小白,你干什么?!” 她吓了一跳,手一滑差一点要摔进水里去,幸好她反应快,立刻抓住了旁边的树枝。 随即,她便看清楚了来人。 原是傅延川。 他们吃完饭,在客厅里闲坐了一会,一直没见她回去,姜淑芝就让他出来找找,至于为什么不是傅踽行,那是因为姜淑芝罚他去洗碗。 他走到她跟前,蹲下来,笑说:“你干什么?” “我看那边亮晶晶的,想着是不是老巫婆藏了什么宝贝。” 傅延川笑开了,伸出手,“别闹了,快上来。奶奶在水池里养了鳄鱼的,小心一会把你叼走。” 她拍掉他的手,说:“你当我三岁啊,还会被你骗哭。” 他还是笑,手也没有拿开,“上来吧。” 林宛白想了想,握住了他的手,借着他的力,一下子被拉了上去。但傅延川力气用过了,拉的猛了些,一下子没收住,林宛白一下撞到了他的身上。他下意识的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扶稳。 傅踽行匆忙而来,看到的便是如此一幕。 第20章:不分彼此 傅踽行并未立刻上前,这院子乔木灌木多,藏人掩身很容易。 更何况还是夜里,只要他不出声,他们应当是察觉不到他的。 林宛白揉了揉额头,主动拉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说:“你练肌肉了?” “难道不行?” “行。谈女朋友了?” “不是,只是想练一练,穿衣服好看点。” 她看他一眼,噗嗤笑出声,“可以可以,这个理由给你一百分。” 她说着,开始掸身上的尘土,指甲缝里都是泥巴。她有一点轻微的洁癖,手上弄的那么脏,有点难忍。 傅延川说:“我记得那边有个水龙头,过去洗洗吧。” “嗯。” 她点点头,拧着眉毛,跟着他过去。 林宛白仔仔细细洗着手,傅延川就站在旁边看着,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视线不自觉的从她的发顶扫到足尖。 “真的包养男人了?” 她手上动作未停,神色淡定,没有丝毫慌乱,“与你无关。” “有不少人在传,要是真的话,你应该低调一点。” 她慢吞吞的洗完手,站直身子,直接往傅延川身上擦,他立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别,我这里有手帕。” 他把早就准备好的帕子塞进她手里。 林宛白罢休,展开帕子仔仔细细的擦,“大哥,你这是准备要说教,还是心有不甘?” 她知道他的心思,也知道按照他的人品,自然不会对她一个已婚妇人,再有过多的肖想,即便有,也不会表露出半分。 傅延川轻轻一笑,淡声说:“当初不是说很喜欢?”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谁规定了喜欢就得一辈子了?谁也不能保证喜欢一个人能一辈子吧?不然怎么还会有出轨离婚找小三这种事儿。” “结了婚自当要有责任感,要自我约束。” “你有这个闲工夫管我,还是管管你自己,早点娶个媳妇,免得人家还以为你旧情难忘,又要骂我。”她擦干净手,把帕子塞回了他袋子里。 正说着,她瞧见不远处有个影子晃了一下。 傅延川正预备说话,她一下捂住了他的嘴。 手掌冰凉,手上有一抹淡淡的香水味道,他有些慌神,一时没有拉开。 林宛白全神贯注的望着那个方向,好一会之后,迅速的冲了过去。 她动作很快,几步就跑到了那个位置,然后看到了站在柏树后面的傅踽行。 傅踽行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也没有任何慌张的情绪,只淡淡然的对着她笑了笑,一句话也没说。 傅延川很快跟过来,看到傅踽行站在这里,有几分诧异,“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出个声。” 林宛白笑,“他可能是怕打扰我们,所以就偷偷躲起来了。” 傅延川原是想解释,可转念一想,傅踽行可能在这里站了许久,而他与林宛白之间,其实也没什么,清者自清,解释了反倒是欲盖弥彰。 傅踽行从花坛里走出来,说:“不是,我只是捡个东西。” 林宛白没有戳穿他。 捡个屁。 傅延川觉出这两人之间似是有些问题,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林宛白抱着手臂,质问:“你捡什么?” “捡东西。” “什么东西?”她预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傅踽行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转了话题,“小静说你走丢了,我就过来找找,怕你会害怕。碗还没有洗完,我这就要回去,你也一起吧。他们到底是长辈,不可这样怠慢。” “家里没有佣人么?怎么还要你洗碗,你疯了?” 他笑而不语,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他当然可以反抗,但在这个家里那么多年,他知道最好的办法,不是凭着一口怒气的发疯式反抗。 过了一会,他拉住她的手,轻哄说:“饿了么?我让佣人单独做了你爱吃的菜,现在回去吃还是热的。” 林宛白吐了口气,点了下头。 两人一块往回走,他一直握着她的手,掌心有一层厚厚的老茧,有些粗糙,都是干活干出来的。 她的手指摸着那一层茧子,有些心疼,拧着眉毛看他,说:“你不是这个家里的佣人,你没有必要去做那些事儿,你可以反抗。你现在是我林宛白的老公,她姜淑芝凭什么指使你?” 他捏了捏她的手,“不可以直接叫长辈名讳。” “她没有长辈该有的样子,就不要指望谁会尊重她。” “小白。” 林宛白哼了声,“反正不要指望我心里会尊重她!” 回到主宅,林宛白先去厅里跟几个长辈打了声招呼,而后去厨房吃东西。 她进了厨房才发现,碗碟一大堆,只洗了一半。 傅踽行这会又穿上围裙,继续洗,旁边也没有人帮忙,佣人都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她回头往大厅里看了一眼,那些人嘻嘻哈哈,欢声笑语,真是好生融洽的一家人。 她心里有气,恨不得拿水槽里的污水过去浇他们一脸。但她还是忍了,拿了另一个围裙,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里的碗,用清水冲干净,又用毛巾擦干里面的水,放在了旁边。 她不守规矩,姜淑芝倒是不能拿她如何,却可以以此来拿傅踽行出气。 傅踽行看着她,阻住了她的动作,“别闹。” “谁闹了。我们是夫妻,你做我当然也要做,不分彼此。而且,你要我现在出去跟他们坐在一块聊天,还不如叫我在这里洗碗来的自在。” 她拉开他的手,所幸与他换了个位置,让他站在旁边打下手。 第21章:玉佩 碗洗到一半,有佣人过来叫她,“二少奶奶,您的手机在响。” “没看见我在干嘛?你直接把手机递给我不行?”林宛白这会肚子里压着火,语气冲的很。 傅踽行回头看了那佣人一眼,和气道:“去把手机拿来吧。” 佣人点点头,立刻跑回去,将林宛白的手机拿过来。 来电是林宛白的母亲林婧语。 她最近跟陈松源去度假了,为期一个月,还得一周才回来。她开的是视讯电话,林宛白看到来电,并未停手,让佣人接起来,然后对准她的方向端着就行。 视频卡了一下以后,变得流畅。 林婧语带着个大毡帽,马尔代夫那边还是大白天,林宛白扫了一眼,林婧语那嘴巴口红抹的那叫一个严厉,“妈,你那口红什么色号,看起来挺好看的。” “好看吧。”林婧语扬着她优秀的下巴,露出大白牙,笑的很开心,“我就知道你也喜欢,给你也买了,等着我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啊,爸爸呢?”林宛白洗着碗,然后指挥佣人把手机举到前面。 林婧语摘下墨镜,看着不停晃动的画面,问:“小白,你做什么?” “洗碗啊。”她喊的很大声。 傅踽行看了她一眼,拉了她的手,小声说:“你过来将电话,我来洗吧。” 林宛白用力踩了他一脚,瞪他一眼,挣脱开了他的手,继续自顾自的洗碗。 “洗碗?”林婧语不可置信,“你干嘛自己洗完?多伤手啊,蓉姨不在家么?” “我今天在傅家吃饭,晚到了十分钟,坏了傅家的规矩,就得洗碗呗。” “什么破规矩?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事儿,真是脑子坏掉了。听我的,别洗了,不洗他们想拿你怎么样?我养你那么大,可不是叫你去给人家干活的。”林婧语生气了,一脸严肃。 林宛白没停手,“算了,到时候人家要说是外公没教好,我不能给外公丢人。”她没打算多聊,“行吧,先这样,我一会得空了给你打。” 林婧语还有话想说,林宛白已经让佣人挂掉了。 傅踽行在旁边笑着摇头,“你故意这样说。” “有么?我可没有主动说。”她扭头,对着他笑了一下,继续埋头洗碗。 谁都知道,林婧语是个宠女儿狂魔,对林宛白超级好,只要是女儿想要的,她一定想尽办法去得到。所以,林婧语知道他们傅家让林宛白洗碗,立刻电话打到了林钊威哪里去哭诉去了。 当然,林宛白也知道这一点。 …… 洗好碗,两人一块过去客厅。 姜淑芝笑眯眯的,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冲着林宛白招招手,说:“来来,小白来这边坐。” 林宛白没动,站在傅踽行的身边,用敷衍的笑容,对着她,说:“不必了,傅踽行坐在那里,我就坐在那里。”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巾擦干净手上的水。 姜淑芝也不生气,笑容未减,“老林教育出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稍加提点立刻就改的特别好。我听老林说你以前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一点儿家务都不会干,瞧瞧现在,都会洗碗了。而且一个碗都没有打碎,真是棒。” “这不是,前阵子我得了块玉石,专程找了老师傅做了挂件,每个孩子都有,你们两个不常来家里,今个总算碰面,正好给你们。”她让佣人去拿了。 没一会,老佣人宋婆婆就拿着两个红色锦盒过来,递给两人。 玉佩上雕刻的是生肖,玉佩晶莹剔透,确实是上好玉,林宛白敷衍的看了一眼,露出礼貌的微笑,说:“谢谢奶奶。” 傅踽行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块看起来色泽类似的玉佩,只是玉佩上的生肖,有些不太正常。他属龙的,但玉佩上这个只是形似,蛇不像蛇,龙不像龙,就是一条长着四只脚的异类虫子。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姜淑芝问:“如何啊阿行,喜欢么?” 林宛白觉得有点猫腻,凑过去想看一眼,傅踽行适时的合上了盖子,笑说:“很喜欢,谢谢奶奶。” 姜淑芝笑着点点头,仿佛很欣慰,“坐吧,洗了那么多碗,一定累了,快吃点水果吧。” …… 稍后,傅昌俊找了个机会,叫他们两个单独去书房说话。 林宛白一直想拿他那个盒子看,但他护的特别好,怎么都得不了手。 进了书房,傅昌俊便热切的拉了傅踽行的手,上下打量,笑说:“你得奖的消息我都看了,很好,特别好。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妈以前也是特别的聪明,生意方面很有天赋,你随了你妈了。” 傅昌俊抱了他一下,甚是欣慰。 林宛白坐在旁边,自顾自的倒茶,捧着下巴看爷孙两难得的温情时刻。 傅踽行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生死不明。 当年,傅昌俊也是顶着压力,把人带回家,他明面上对他不闻不问,只背地里偷偷的照顾着。他心里清楚,按照姜淑芝的性格,他越是护着,她就越是针对。 他已经错过一次,自是不会再错第二次。 第22章:飞升成龙 傅踽行的母亲傅娴是傅昌俊情人生的孩子,当年他与冯雅涵爱的很深,但碍于家族权势,给不了名分,只能养在外面。冯雅涵性格有些强,因为这样的关系,一直都郁郁寡欢,生下孩子以后,得了产后抑郁,后在家里吞了安眠药,没有救回来。 傅昌俊心中悲痛,就把加倍的爱放在女儿的身上,精心的养育成人。傅娴很优秀,虽然是个女人,却有男人一样的魄力,脑子聪明,很有生意头脑。 十八九岁就初露锋芒,她毕业后,傅昌俊让她进了傅氏,二十七岁的时候小有成就,在一次外出时,与傅踽行的父亲梁钰康结识,一见钟情,几个月之后就结了婚。 傅娴是傅昌俊的心头肉,而梁钰康就是个落魄的画家,他不希望女儿下嫁,就让梁钰康入赘,梁钰康对此倒是并不介意,也很无所谓,欣然答应,两人结婚。 婚后一年,生了傅踽行。 原本说来,是完美的一家,生活有滋有味。 可这样的好日子只过了五年,在傅踽行五岁的时候,夫妻两个双双失踪,杳无音讯,如今过了二十多年,依然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案件在警局也成了悬案。 …… 傅昌俊与傅踽行一道坐下来,林宛白已经给他们两个倒好了茶水。 林宛白在卡凰的事儿,傅昌俊有所耳闻,他看了林宛白一眼,想了一下措辞,说:“这几个月阿行一直忙于工作,回家的次数都少了,你一个人在家里无不无聊啊?我一直想叫你来家里坐坐,可想着你也许不是很喜欢,也就没提。要真是无聊的紧,你可以去阿行的公司帮帮忙。” “我知道是金融院校毕业,还修了建筑学,阿行手里那些项目,你完全也可以,你们夫妻要是一块做事儿,公司发展一定会更快的。” 说来说去,总结一句话就是嫌她太闲。 傅昌均继续道:“我听老林说过,你念书的时候成绩很不错,建筑设计方面还得过奖项。老林也是花了心思培养你,现在闲置在家里,倒也是可惜了。原是应该在职场上也有一番作为的人。” 傅踽行暗自敲了敲傅昌俊的腿,示意他不要多言。 傅昌俊以笑掩饰,“我也就是提议,当然还是依你自己的意愿。其实你现在这个年纪的话,生孩子是早了些,但早些生孩子也没什么不好,早点生完早点恢复。总归孩子生下来,不需要你亲自照料,你还跟以前一样。” 林宛白保持微笑,耐心听着。 “我年纪大了,其他不想,就想早点抱抱曾孙子。” 什么叫做其他不想,这老头儿想的多着呢。 林宛白抿了口茶,说:“我会好好想想的。”她敷衍的应了下来。 也没有挑明,是好好想怀孕的事儿,还是出去工作的事儿。 之后,他们又聊了点别的,傅昌俊多数是询问关于傅踽行公司的事儿,还有新海湾的细节。林宛白不插嘴,只安静的坐在旁边,连听都没听。 九点,他们准备回家,去跟姜淑芝道了别。 正好她在与两个儿子谈话,他们进去,各自叫了人。 姜淑芝半开玩笑半认真,“不是说好了要在我这边学规矩?我都叫宋婆婆帮你们把房间准备好了,这怎么要走了?” 傅踽行说:“这几天新海湾项目结尾,有些应酬小白的跟着我一块去,等忙过了这一阵,我与小白一块来跟奶奶您学规矩。” “啊,我倒是忘了,前两天因为这项目,你还得了个优秀青年企业家的奖,是不是?” 傅踽行垂着眼,笑容淡淡,“只是运气好,撞上了。” “怎么会只是运气,你是随了你的母亲,有本事的很呢,不容小觑啊。也难怪当初小白,怎么就一心一意的非要嫁给你,是独具慧眼呢。” 林宛白飞快的应了,“谢谢奶奶夸奖。” “好了好了,我这老太婆也就不留你们了。去吧,路上小心。”她笑着摆了摆手。 宋婆婆送他们出门。 人走以后,姜淑芝脸上的笑就沉了下去,眼底徒然升起一丝怒火,“老二,你是怎么教育你这蠢儿子的?一天到晚惹是非厉害,做点正经事儿,就那么拿不起来?” 傅勇毅提了口气,拧着眉毛,“我回去会好好教训他。” 傅勇辉淡笑,说:“小时候不好好管教,现在铭铭都那么大了,打还有什么用?” 傅勇毅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姜淑芝:“一个野种,妄图娶个老婆就飞升成龙,踩到我的头上,他做梦!新海湾的项目,我要它是个哑炮。” 第23章:生日礼物 回到家,林宛白趁着傅踽行去洗澡的时候,找到了那个锦盒,拿出来看了一眼,顿时就来了气。 这算什么意思? 傅踽行洗完澡出来,就见她气呼呼的坐在那里,那只红色锦盒落在脚边,盖子开了,玉佩不知去向。 他擦了擦头发,走过去,弯身将拿盒子捡起来,“玉佩呢?” “你还要那玉佩做什么?还准备拿来戴?” 他浅浅的笑,“总归是奶奶给的,不戴也要收起来放好。” 林宛白看着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我打开的时候就是空的,可能这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你,没了就没了。” 她抱着胳膊,坐在那里不动。 傅踽行也没跟她在纠缠这个问题,在她身边坐下来,认认真真的说:“爷爷的话,你真的考虑了么?” “哪一方面?” “来公司帮我。” 林宛白侧目,“我以为你会问我生孩子的事儿。” “我知道你不愿意。” “为什么?” 他擦了擦头发,“你说生孩子对身体不好。” 林宛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的,但也没错,生孩子本来对身体就不好。林婧语就是,生完她以后就老爱生病,体质很差,补了那么多年,才补回来一点。 再者,林婧语从小就在她耳边嘀咕,让她以后不要生孩子,把各种生孩子的坏处说了又说,导致她对生娃这件事很是恐惧。 傅踽行:“当然,还是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我也就是提议。” “新海湾的项目顺利么?” “还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你也别掉以轻心吧,我感觉那老巫婆肯定要搞点幺蛾子出来,她不可能看着你顺顺利利。”林宛白提醒。 他笑笑,“开放日我定在你生日那天,你跟我一块去?我在那边专门给你建了座小别墅,冬天可以去那边避寒,你不是怕冷么?” “是么?你之前也没跟我说。” “规划的时候,发现一块地方,你应该会比较喜欢,就动了下私心。” 她笑了起来,她喜欢这样的私心。她高兴的快要扑过去了,但到底也忍住了,站了起来,说:“我去洗澡了,到时候再看,有时间就去。” 太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把他的优点无线扩大,扩大到看不到他的缺点。是猪油蒙了心,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天晚上,她没把人赶走。 那块玉佩上的四脚虫,像是刻在她心上一样,让她心疼。所以就忍不下心,再把人赶走。 那日之后,两人似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相处模式。 韩忱的事儿,杨汝月一直在给她汇报,杨汝月给他找了公寓,但韩忱不接受,他开始打工,他的女朋友在他的解释之下,又重归于好。 那小女朋友似乎还不错,愿意跟他一起奋斗还债,并且还鼓励他,要做一个正直的人,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不应该放下原则,如果一个人没有了原则,跟畜牲有什么分别。 韩忱感动了,他又开始积极向上的生活,仿佛什么都压不垮他,他已经大四了,明年暑假就能够毕业了。原本还准备考研,如今这个状况,他只盼着能够顺利毕业,然后早点开始工作,赚钱还清债务。 林宛白一直没吩咐做事,也没让她撤退,杨汝月就只好一直在暗中观察,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 林宛白生日前一天,跟傅踽行一块去新海湾,她把生日派对安排在了那里,请了不少朋友过去,帮忙涨涨人气。 新海湾度假村位于南城,两小时飞机以后,又坐了两小时的车才到。 林宛白前一天没睡着,整个行程,都带着眼罩在睡觉。 到了度假村后,也是傅踽行亲自背着,进了她的专属小别墅。许多人都瞧着,傅踽行的宠妻人设,屹立不倒。 等她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夕阳余晖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她睁开眼,就能看到宽阔的一片天,晚霞很漂亮,那云彩像一只展翅的火凤凰。 她眯了眼,这是什么人间仙境。她坐了起来,望着外面发呆,脸上不自觉地扬了笑,美丽的风景能使人扫去所有的烦恼。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了看,别墅周围种满了花草,花团锦簇,真的有点爱丽丝仙境的味道。 “醒了啊。” 傅踽行的声音适时的传来,她这会很高兴,差一点就要像一只小狗一样冲过去,扑进他的怀里撒欢,但她忍住了,甩了一下头发,故作冷静,回头对着他笑,说:“这里很棒,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么?” “喜欢么?”他穿着黑色衬衣,袖子挽起,像是刚做完事儿回来,眉宇间有点疲态。 “喜欢。”林宛白点点头,笑容证明了她是真的喜欢,而不是嘴上说说。 他似乎有些累,弯身坐在床上,“一会带你去试菜,有兴趣么?” “可以啊,我正好很饿很饿。”她心情好的时候,做什么都行。看完晚霞,她才拿了衣服去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来,傅踽行躺在床上睡着了,一只手枕着头,侧躺,微微弓着身子。 林宛白看了一下时间,并没有立刻把他叫醒,而是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欣赏他的睡颜。 这时,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没理会,一直到手机震动起来。 她才走过去,看了眼,号码有点眼熟。 她想了想,把电话接了起来。 “哪位。”她一边擦头,一边淡淡的问。 “林小姐,是我呀。” 这声音熟悉的很,就是之前她找的那个很有名气的私家侦探。 “林小姐,我错了,我上次是被傅先生收买了。我这里有证据,能证明傅先生外面有人!” 她停顿了几秒以后,语气不变,“把照片发在我的邮箱。” 第24章:真好 挂掉电话,林宛白侧头看了傅踽行一眼,而后下楼。 她这才发现自己手机邮箱一直没登,登上去之后,里面躺着好几个未读信件。都是她找的那些私家侦探发过来的,时间各不同。 她全部都看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等了一会,又一条新的邮件进来。 她的手指顿住了,犹豫再三,才点开来。 里面有两张照片,一张照片的背景是医院,傅踽行带着口罩和帽子,陪着一个女人在妇科。另一张,同样的装束,他带着女人进了小区。 照片里带着小区的名字,绿苑。 名字都这样应景,可见是绿的发了光了。 妇产科啊,真的是一个很敏感的科室。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调出刚才那个号码,正预备回拨过去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头,就看到傅踽行从楼上下来。 揉着眼睛,刚睡醒,头发还有点炸毛了,是可爱的样子。 手机震动,她没多想直接给挂断了。 傅踽行:“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很累的样子,就让你多睡一会,我吵到你了?” “没有,自然醒的。”他在她旁边坐下来。 林宛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侧着身,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要不别去试菜了,你看起来很累,还是多休息吧。或者,你要是相信我的话,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去试,你在这里休息。” “我当然相信你,只不过我也要吃饭,就顺道了。试菜并不累。” 林宛白点点头,“那行吧,那你去洗个澡,然后我们一块出去吃饭。” 她笑眯眯的,态度特别好,就差要对着他摇尾巴了。 傅踽行与她对视片刻,浅浅一笑,摸摸她的头,说:“那我去洗澡。” “去吧去吧。” 等他起身,上了楼。 林宛白去了外面,回拨了号码。 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林小姐,怎么样?” 林宛白回头往二楼的方向看了眼,她想了想,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出了院子,走的更远了一点,说:“傅踽行没给你钱?” “给是给了,但没给够,他出尔反尔,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能包庇他。” “那你觉得,你现在能在我这里拿到多少钱?” 杜齐嘿嘿的笑了笑,说:“我知道错了,要不就上次价格的一半?” “等你给我把这个女人的身家背景,所有的一切都查清楚了,我给你上次的两倍。这件事我不准你透露出半句,要是让我知道,这些照片落到别人的手里,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她的语气狠戾,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杜齐立刻收敛了笑,“那肯定,这是我们做私家侦探的职业操守,只要钱够了,绝对不会往外说,打死都不说的。” 她挂断了电话,望着远处,这小别墅位于半山坡上,背后靠山,周围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独一栋,无人打扰,中间只一条蜿蜒小路直通度假村的中心花园。 路边停着一辆田园自行车,车兜上都放着花。 真的符合少女心,这里的一切,都符合她少女时候的幻想,一草一木都是。 …… 傅踽行洗完澡出来,就找不到林宛白的人了,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哪里都没有。 手机也打不通。 傅踽行动了度假村的安保系统,启动了每个角落的摄像头,全方位搜寻林宛白这个人。约莫半小时之后,找到了人。 傅踽行立刻寻了过去,林宛白正在一家小食店门口买吃的,但身上没有钱,就被老板扣住了。傅踽行到的时候,她在那边洗碗,还挺高兴的。 再一看,才知道,人家小食店老板有个帅气的儿子,正好放假在这边帮忙。 她这会正专注的勾搭人家,并且已经到了上手的地步,两个人聊骚的很厉害。 他并未立刻出声,而是站了有一会,才叫了她。 “小白。” 林宛白收起了笑,抬头看过去,他站在门口,头发被风吹乱了,身上穿着白色衬衣,浅灰色的休闲裤,很干净。 老板注意到这边,过来问:“你是她朋友啊?” “我是她老公。” 这句话,令那位小帅哥脸色都变了,表情也扭曲了。 他直勾勾的盯着林宛白,有点难以置信,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你结婚了啊?” 林宛白扬扬眉毛,拿了旁边的纸巾擦了擦手,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走到傅踽行的面前,很无辜的样子,“我没带钱。” “手机怎么关机了?” “没电了吧可能。” 他付了钱,与老板道歉,就带着林宛白离开了小食店。 两人一路无言,林宛白拿出手机,若无其事的开始跟朋友聊天,聊明天生日派对的事儿。她顺道吩咐了杨汝月把韩忱带过来, 傅踽行走在前面,一直没有说话,耳边时不时传来她的手机铃声,听起来就知道聊的火热。 试菜,自然是没去。 林宛白已经吃饱了,傅踽行把她送到别墅以后,自己去餐厅试了菜。 等回来时,她又跑去溶洞做SPA去了。 他很累,但也还是跟了过去,在休息室等她。 等了足足五个小时,过了凌晨,她才慢吞吞的出来,直接软到了他的怀里,说:“我困了,不想走。” “我叫了车。” “一步都不想走。”她闭着眼睛,挂在他身上。 最后,自然是他抱着她出去的。 回到别墅,傅踽行将她放在床上,她圈着他的手没有松开,半眯着眼,看着他,说:“累不累?” “还好。” “生气么?” “怎么会。” 林宛白笑了笑,捏捏他的耳朵,“真好。” 说完,她松开手,躺了下来,整个人陷阱软床里,拽了个抱枕,揉进怀里,“晚安,希望明天是美好的一天。” 第25章:保护 第二天,林宛白睡到九点被门铃声吵醒。 她挖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许许多多的未接电话,她睡觉的时候,把手机开了静音。这会,傅踽行的电话又进来。 她翻了个身,懒洋洋的起床,“嗯,我起床了。”她刚醒,声音绵软似奶猫叫唤。 傅踽行默了几秒,说:“我叫人过去了,你弄好就直接过来,都等你了。” 她应了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傅踽行转身,秘书梁溪走过来。 “林总到了。” “好。” 他收起手机,亲自出去迎人。 来的是林舟野。 他们年纪相仿,关系却很一般。 当初林宛白要嫁给他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反对的人。 傅踽行走到外面,便瞧见他坐的游览车上往这边过来,车上的公关小姐正在给他简单介绍度假村,他闲适的坐在上面,脸上架着墨镜,侧头看着别处,并未看到傅踽行。 过了一会,游览车停在傅踽行的跟前,他上前一步,“舅舅。” 林舟野收回视线,摘了墨镜,看他一眼,将墨镜递给身边的人,而后从车上下来,略微整了一下衣服,点了下头,“小白呢?” “她还在准备,要过一会才到。” “嗯。”林舟野的态度冷冷淡淡,瞧见了熟人,便只拍拍他的肩膀,就过去了。 傅踽行选这日子,自是有所考量,借着林宛白的生日,一方面可以请到不少他请不动的人,无论如何,不看僧面看佛面,林家的面子还是要给,林宛白的生日宴,不来才是吃亏。 原本像这种小场面,还动不到林钊威亲自到,但因为是林宛白的生日,林钊威又这样的疼爱孙女,不可能不到场庆生。 林钊威都到了,姜淑芝再怎么样,也得给面子,她不出面,傅昌俊总得露脸。 有这样两个大人物压着,来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这样的排场足够了。 而这种日子,不管是谁,想要动手脚,都得掂量着办。 傅延川正好与林舟野前后脚。 傅踽行远远就看到了,并未走开,仍站在原地,看着车子由远及近,停在跟前。 “大哥。” 傅延川微笑,从游览车上下来,“很不错。” 他谦虚,“谢谢大哥今天抽空过来,感谢。” “应该的,我们是一家人,不到说不过去了。” 说着,两人一块往里走。 北城几个家族的继承人都到了,这样的排面,对于傅踽行这种身份来说,高了。 傅延川做第一个项目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排场。 …… 林宛白是掐着点到的场,她身穿奶白色的长裙,一出场就成了焦点。这一身打扮,很乖乖牌,裸妆让她看起来更是清纯。 傅踽行就等在外面。 “让你久等了。” “没有,你是该压轴出场的。” “你选的衣服很好看,我很喜欢。” “你更好看。” 两人相视而笑,林宛白挽住他的手,剪彩已经要开始了。 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一起上了台子,站在最中间,在礼仪小姐说完官方讲稿以后,大家正预备剪彩的时候,突然有人冲了进来,直接冲到台上,在所有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拿着一把极短的刀子,对着傅踽行的腹部捅了过去。 他反应虽快,但还是被捅到了。 林宛白给吓住了,可她不退反进,抓住了傅踽行的手,没有犹豫,直接挡在他的面前。如小时候一样,在他被所有人围着欺负的时候,她跑过去,挡在他的面前,与那些人制衡。 她气场十足,半分不惧,呵斥那些工作人员,“你们都是死的么?快点把人拦住!” 话音未落,傅踽行已经将她扯到身后。 那人还在撒野,刀子挥过来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林宛白的小臂。随即,被傅踽行扣住了手腕,狠狠一拳砸了过去,直接打懵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里的刀子也落下了。 而下面,更是乱做一团,有人拿着浓硫酸,去攻击宾客。尖叫声不断,工作人员都来不及制止,也不敢上前制止,各自逃窜。 安保人员姗姗而来,迅速把控住混乱的场面。 男人被保安压在地上,手里的短刀被夺下。 男人瞪着傅踽行,咒骂:“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傅踽行,你就是个畜牲!没有人性的商人!你会有报应的!会遭报应的!” 此时,从边上过来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人,慢慢靠过来,在走近傅踽行的瞬间,毫不犹豫的将藏在身后的浓硫酸往他们身上泼了过去。 这一回,傅踽行的反应很快,立刻将林宛白抱进怀里,猛地转身,那一整杯的浓硫酸全数倒在了他的背上。 林宛白当即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 她下意识的伸手,被傅踽行挡住,他眉头微动,忍着疼,“不要碰。” 林宛白定定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场面很混乱,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谁会如此的不计后果?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只有姜淑芝才敢做这件事,就是得罪林家,也不想看到傅踽行如此风光。 林舟野很快过来,将外套盖在了林宛白的身上,说:“你没事吧?” 她摇头,“阿行有事。” 林舟野自是看到了,“已经叫了救护车,不要担心。” 此时,傅踽行的秘书助理全部过来,已经安排好一切,带着他离开这里,游览车到酒店大门口的时候,救护车刚好到了。 所幸,来的宾客没有受伤,只几个工作人员,被浓硫酸溅到,伤得最重的是傅踽行。 林宛白自是要跟着救护车一块去医院的,医护人员剪开了他的衣服,背上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林宛白眯了眼睛,下意识的捏紧了裙摆。 好像这伤,也落在她的身上一样,很疼。 她看向他,紧抿着唇,脸色微白,却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略微的皱了皱眉。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看了过来,对着她露了个笑。 似是宽慰。 林宛白不笑,只是看着他。白色的衣裙上,染了血迹,显得非常刺眼。 第26章: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救护车把人送到就近医院,立刻进了急救室。 林宛白就站在急救室门口等着,林舟野后脚赶到。 “先坐一下,不用太担心。” 她吸口气,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压着怒火,说:“那个老巫婆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这次的事儿,应该不是姜淑芝做的。” 她皱眉,冷笑说:“不是她是谁?还有谁?” “老爷子知晓今天这个日子,姜淑芝肯定按捺不住,他约了他们老两口游湖品茗。” “那又怎样?这就能说明不是她的安排?做这种事儿,根本就不需要她亲自出手。” “你冷静一点。” 林宛白转头,斜了他一眼,说:“要是换做是你的心上人被弄成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要怎么发火。” 她气到极致的时候,反倒是平静。 这笔账,她从一开始就算在了姜淑芝的头上,这件事,不需要证据。 对长辈确实要尊重,但对于这种品行恶劣的长辈,林宛白觉得应当要以暴制暴。 林舟野几乎能猜到她心里的小九九,“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别乱来。” 她哼哼了两声,没说话。 “我倒是觉得这件事不是姜淑芝做的。” “那你觉得是谁?”她逼问。 林舟野挑了下眉,“你猜。” 不用猜,看他眼神也知道他在说谁。 “你怎么到现在对傅踽行还有偏见?他在这个项目里花那么多心思,有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搞这种事儿么?为什么?” 林舟野双手插在口袋里,笑了笑,“为什么?你去照照镜子,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林宛白:“我们那么久没见面,一见面你就非要找我不痛快,是不是?” 他叹口气,摇摇头,神色格外柔和,伸手扫开她散下来的头发,“我只是要提醒你,傅踽行不是善类,你就是再怎么喜欢,也该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别伤了自己。” “杞人忧天。”她一把挥开他的手,微扬着下巴,抿着唇不说话。 可想到手机里存着的那两张照片,心里似硌着一块石头,咬着牙,故作镇定。 …… 傅踽行背上灼伤有些严重,腹部的刀伤因为避开及时,并不是很深,护士在他的腹部垫了软枕,趴着休息好一点。 护士刚一走,傅踽行便起来,让梁溪给拿衣服。 林宛白跟林舟野进来,就看到他强行要起,梁溪拦着,两人举止显得有几分亲密。 房门一开,两人的动作停止。 梁溪愣了下,立刻将他摁了回去,说:“老板,您还是乖乖在这里躺着吧,度假村那边,我和苗森会善后的。”她抬眼看向林宛白,“夫人,您劝劝傅总吧,他非要回度假村。” 她说着,走到旁边,保持适当距离。 林宛白走过去,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神色温和,看着他,问:“你不疼啊?” 傅踽行:“还好。” “你啊,就算掉块肉,你都不叫疼。不会叫的孩子有奶喝,怎么教你都不改。” 他面对着她坐着,被背部的伤口藏在后面,不让她看,垂了眼,淡淡的笑。 林宛白扬扬下巴,“躺下吧,度假村的后续我来弄,你可以放心么?你不放心我,也该放心舅舅吧?” 林舟野站在她后侧,顺着她的话,说:“放心吧,这个项目不会搞砸的。” 傅踽行不说话,态度很明确,他还是要回去的。 林宛白知道说不动,便跟林舟野说:“你叫两个人过来看着他,不准让他离开医院。我现在回去善后。” 她起身要走,傅踽行拉住她的手腕,将遮住她手臂的衣服掀开,露出手臂上的伤口。 他一直记着。 林宛白愣了下,原以为他没有看到的。 “小伤,我回去找人给我弄一下就行。” 她想要抽回手,傅踽行不让,盯着她的伤口看了一小会,说:“让护士给你弄。” “知道了,那也麻烦傅先生你好好在这里躺着养伤,可以么?” 她转过身,弯腰与他对视,手指在他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听话。” 他垂着眼,视线仍然落在她的手臂上,点点头,“好。” 第27章:好看? 林宛白只在医院里待了一小会,等林舟野安排的人过来,她才回了度假村。 路上,林钊威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语气里满是关切,林宛白还在电话那头听到了姜淑芝的声音。 说着风凉话,自是在责怪傅踽行没有把事情办好。 姜淑芝:“这孩子还是起点给的太高,没这个本事,揽什么瓷器活。现在好了,亏得是小白没事儿,要是小白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如何跟老林交代。” 林钊威打了个手势,让她先不要说话。 她倒也识趣。 林钊威走开几步,“确定没事吧?” “没有,出事的是傅踽行,他护着我呢。”林宛白吐了口气,笑问:“外公,我能说句脏话么?” “好了,这件事不会让傅踽行吃亏的。这新海湾的项目,坏不了。” “人呢?怎么赔?” 林宛白并不想就这么算了,“外公,这一次我可以任性一回么?” “小白……” 不等他多说,林宛白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林舟野一直看着她,低笑,“你啊,为了傅踽行这个男人,往老爷子胸口添了多少堵。恋爱脑。” 林宛白剜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随后,林婧语也打来电话询问,电话一个接一个,朋友亲戚等等,这事儿传的倒是挺快,果然是受人瞩目。 到了度假村,酒店门口,堵着不少记者,都在等着一个交代。 警车与他们擦身而过,那些闹事者都被抓走了。 林宛白说:“舅舅,这些人,你最好亲自去处理,别假手于人。” 车子开到大门口,林宛白一个人下车,记者很快就凑了过来。 酒店内很快就有人出来挡在林宛白身前,林舟野坐在车内,看了她一眼,这种场面她自己一个人应付起来倒是不难。毕竟是林家出来的人,总是有两把刷子的。 “走吧。”他收回视线,依照林宛白的吩咐亲自去警局办事儿。 车子开走,记者立刻将林宛白围住,傅延川出来时,林宛白已经被围住,也很难挤进去。 这种时候,越是避而不见,避而不答,就是给媒体乱写的机会。 所幸,这次请来的媒体记者,多数是熟人,大家都会给个面子,不会太过。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记者们都有秩序的站好,她站在台阶上,并不单独回答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问题。 “我刚从给医院回来,相比刚才在开幕仪式上的事儿,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不再赘述。不过傅先生真的伤的有点重,我实在很心疼。关于这件事我们在要深入调查,要等仔细盘查以后,会对外交代清楚,我们绝对不会让一些乌合之众,坏了新海湾这里美好的风景。今天是新海湾首度开放日,也是我林宛白的生日,我希望大家来这里都能够开开心心,多拍一点度假村的美照,还有我的美照。” 林宛白跟媒体交道打的不错,所以,她亲自出面,这些记者倒是不会为难。 站在前头的财经日报记者,首先跟林宛白道了生日快乐,气氛一下从严峻转为了欢乐。 林宛白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她双手合十,笑着,“谢谢大家了。” 说完,助理给在场记者派发红包。 她便转身进了酒店,与傅延川碰面。 他说:“宾客我都安抚好了,没有人受伤,只几个工作人员受了点伤,已经让医生过来给他们处理了。” 林宛白:“把宾客名单给我。” 林宛白拿了宾客名单,还是代替傅踽行,分别去安抚道歉,即便这些人根本就不会跟她计较,但道歉还是需要的。 她还让人准备好小礼物,等晚上生日宴的时候,悄悄放在宾客的房门口,在附上道歉卡片。林宛白亲自道完歉以后,回了别墅,正好傅踽行的助手雷森买了好看的小卡片,至于礼物,梁溪还在挑选。 但一定会在晚宴之前送到。 林宛白开始写道歉卡片。 雷森说:“我拿去让手下的人去写。” 她摁住,“不用,也就那么几张,我亲自写,这样显得有诚意。” 雷森看了她一眼,没多言,就站在旁边,等着她的吩咐。 外面传来门铃声,雷森去开门,门外是梁知夏,身后还跟着杨汝月和韩忱。 有梁知夏这张脸,不必多说,雷森便带着他们进了门。 这么闹了一场,林宛白都把韩忱的事儿给抛在了脑后,她看到他们过来,这才恍然回神,把雷森打发去做别的事儿。 别墅内就剩下他们几个,她手不停,余光看了韩忱一眼,并未说话。 梁知夏坐在她旁边瞧着,啧了声,说:“你还亲自写啊。” “不然呢?” “就算你什么也不做,他们也会给你面子啊。” 她继续写,一刻不停,时间紧迫,所幸白天这场开幕仪式来的人不算特别多。 梁知夏也识趣,安静坐在旁边,不打扰她做事儿。 她专心致志的写了一个多小时,才全部都写完。 时间差不多,她要准备晚上的生日派对,雷森带了妆发团队进来,他把林宛白亲手写的卡片带走。 整个场面忙乱有序,梁知夏闲适的坐在客厅里,看一会电视,翻一翻杂志。 偶尔过去跟林宛白聊几句。 杨汝月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唯独韩忱显得格格不入,站在这里,像个傻叉一样。 他看着众星拱月的林宛白,透过镜子,看着她那张精致绝伦的脸蛋,许是有人说了笑话,她突然扬唇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那一瞬,韩忱一下子愣住了。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有个声音在他耳侧响起,冷冷沉沉的,“好看?” 他猛然回神,转头,瞧见的是一张男人的侧脸,这人他是见过的,是林宛白的丈夫。 傅踽行侧头,对上他的视线,微微一笑,“我也觉得很好看。” 第28章:令人羡慕的人生 傅踽行来的悄无声息,杨汝月都没有发现,一直到韩忱突然站起来,撞到茶几上的东西,顺势撞翻了茶杯。她才猛然回神,注意到站在他身边的人。 傅踽行友好的扶了一下韩忱,“小心一点,不用紧张。” 韩忱缩了一下手,这人虽笑着,可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友善。他往后退了一步,垂眼,说了声谢,则与他保持距离。 这边闹出来的小动静,林宛白很快就注意到了。 她转头,一眼望过去,就看到了傅踽行。她没动,只是有些生气,低声咒骂,“林舟野找的人都是废物。” “你别说啊,这韩忱跟傅踽行还真有点相似,尤其是那股阴郁的气质。你说这世上这么多阳光大男孩你不喜欢,你怎么就偏偏喜欢这种阴郁型的?” 林宛白没理她,只道:“你带着韩忱去你房间,晚上宴会记得给他准备套衣服。” “知道了。”梁知夏直身子,笑眯眯的走过去,与过来的傅踽行擦肩而过。 她带着韩忱走了,杨汝月留下来给林宛白做副手。 傅踽行:“礼服看了么?” “你就为了这个特意从医院赶过来?”正好化妆师在弄眼妆,她垂着眼,语气淡淡。 “晚上是你的生日宴,我不放心交给别人。” “不过就是个生日宴,有什么不放心的。” 杨汝月拿了椅子过来放在他身后,傅踽行坐下来,牵扯到了伤口,还是疼的。 他吸了口凉气,眉头微的动了一下。 正好,林宛白目光望过去,将他这个表情抓了个正着。 “回医院去。”她认真的说。 “等过完你的生日再回去。” 林宛白看着他,好一会之后,问:“你想让我生气么?” “小白……” 她压着火,说:“我不用你这样,你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生日礼物,我也知道整个生日宴都是你亲自策划的,自从结婚以后,你每一年都给我过生日,从未缺席过,我知道你有这颗心就够了。” 她微微的笑,握住他的手,“你要是真想让我开心,就去医院里好好待着,医生说什么时候出院就什么时候出院,这里的事儿我会搞定,你也不必担心。” 傅踽行无话,脸色微白,因为疼痛,额头有细细的汗。 他就坐在椅子上,看她化妆,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林宛白也懒得再说。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林钊威提前来了度假村,正好与林婧语夫妇碰上,林舟野出来带着他们找到了林宛白的休息室。一碰面,三个人就围着她,上下打量,仔仔细细的瞧了一番,看到她手臂上的绷带。 林婧语眼眶都红了,“你说着遭的什么罪,疼不疼啊?” “妈,就一点点皮外伤,你别大惊小怪的。” “怎么是大惊小怪啊,我在网上都看到视频了,那些人简直是疯狂,竟然还泼硫酸。我真的看的吓死了。”林婧语是真的害怕,想到那视频,她脸都白了。 这唯一的宝贝女儿,自然是宝贝的跟眼珠子一样。 林钊威见她安好,倒也放心了。 这会傅踽行不在,林婧语便忍不住抱怨,“都是傅踽行,要不是他,我们囡囡才不用受这皮肉之苦。”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 林钊威哼声说:“这话你也没资格说,当初要不是你帮着,她今天倒也未必会嫁给傅踽行。” 林舟野站在老爷子这边,“对,爸爸说的没错。姐,是你的不对。” 陈松源环住林婧语,笑说:“咱们是疼爱自己的女儿,家人当然是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不然一辈子多痛苦啊。” 林宛白坐在中间,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她看着桌上放着的几款首饰,思考着晚上应该戴哪一套比较合适。 休息室内的气氛,是温馨的。 傅踽行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看着门内的一切,脸上没有笑,目光幽深,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林宛白从小,便是在这样一个充满了爱的家庭里长大的,每一个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没有人不喜欢她。 她一路顺风顺水的长大,从未碰壁,也从未遇到过任何不公的对待。 真是令人羡慕的人生啊。 第29章:惊天大礼物 傅踽行没有进去,在他们发现他之前就走开了。 林宛白最后选了一款小清新的,因为上面有她的名字,她猜测是傅踽行定制回来送给她的。 结婚以后每一次生日,从头到脚所有的一切,全是他准备的。 所有的选项里,必然有一样是他花了心思去做的。 林婧语把几个男士都赶了出去,休息室里就只余下他们母女两个。 她站在林宛白的身后替她戴项链,“我生的女儿就是漂亮,全世界最美。” “是了是了,您的女儿继承了您的优良基因,自然是全世界最美的。” 林宛白多半长得想陈松源,但性格却与林婧语一样,喜欢上一个人便什么都不顾,身份地位,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抛弃,只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便足矣。 所以,别人不懂林宛白的心思,林婧语最懂。 “包养卡凰头牌,是不是真的?” 林宛白看了她一眼,眉尾挑了下,说:“您想说什么哦。” 林婧语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笑着说:“我这不是太久没有跟我女儿谈心了么,想跟你聊聊女儿家的心事啊。所以说,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前有什么事儿你都跟我讲,自打你嫁出去以后啊,就很久没有跟我好好聊过天了。问你问题,你也总是敷衍回答。怎么,有了丈夫就不要妈妈了?” 林宛白笑起来,将另外两个首饰盒盖上,转身与她面对着面,说:“老妈,你这醋吃的,有点莫名其妙啊。” 正说着,林婧语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原是不准备理会,可看了眼来电,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变,拿了手机就出去接电话去了。 林宛白等房门关上后,迅速起来,凑到门边,轻轻打开一条缝,侧耳倾听。 随即,就传来林婧语微惊的语气,“找到了?” “这都快三年了,怎么找到的?” “好,我知道了,等明后天我会让人过去处理。” 林婧语挂了电话,还未从这消息中醒过神来。 林宛白的声音,便幽幽在她身后响起,“谁找到了?” 林婧语猛地转头,脸上的表情还未完全掩藏好,“啊?” “是瑶瑶找到了么?”她目光定定的,语气几乎是笃定的。 …… 林宛白的生日派对安排在露天,面对着大海,场地从昨天就开始搭建,一直到今天傍晚才彻底完工。傅踽行亲自去检查了一下,一切就绪,只等着宾客得到来。 傅踽行让人加强了安保,确保上午的事儿不会再发生。 晚上六点半,宾客开始陆续进场。 林宛白与傅踽行一起招呼客人,这一次的生日宴与以往不同,来了不少重量级的客人,姜淑芝没来,只来了傅昌俊和傅勇辉夫妇。还有不少达官贵人,全是给了林钊威的面子过来玩一玩。 林宛白自当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酬。 这是她二十六年以来,头一次,让单纯的庆生派对,变成了一场商业晚宴。 林宛白全程投入,与傅踽行一块,热情有礼的招呼了每一位宾客。 有林钊威坐镇,自然也不会有人出来闹事儿,更不会当着傅踽行的面说一些令其没有颜面的话,白天的事儿,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无人提起。 林钊威还亲自带着他应酬,介绍了好几位老搭档给他认识。这一举动,无疑在告诉所有人,傅踽行如今由他林钊威罩着,打狗也要看主人,想要整傅踽行之前,得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才行。 傅勇辉端着酒杯,与傅延川站在一块,“你看,林钊威竟然亲自领着人介绍,这架势是准备让傅踽行来当林家继承人不成?” 傅延川喝了口香槟,味道还不错,他笑了笑,说:“要真有这个能力,也无可厚非啊。” “这岂不是便宜了这野种?我可听说他们夫妻两似乎出了问题,前阵子林宛白在卡凰一掷千金,包了个小白脸。你说……” “爸,小白当初那么决绝的悔婚,你以为她现在跟傅踽行离婚,她就肯嫁给我了?” “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女人嘛,对她好一点就容易心动,特别是在受伤的时候,你可以乘虚而入。” 傅延川轻笑,侧目看了他一眼,拿酒杯与他碰了碰,“爸,你别想着卖儿子了,好好喝酒。” …… 韩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看着这些光鲜亮丽的有钱人互相应酬,觥筹交错,根本就不是他这种人应该来的地方。 而那个罪魁祸首,是整场的焦点人物,似乎每一个人都要上杆子去讨好她,所有人都在围着她转。 她把他弄到这里,是想告诉他,想她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愿意包养他,是他的荣幸,是么? 梁知夏受了林宛白的吩咐,得照顾他,正好她身边也没有男伴,就让他充当了。梁家的人在,她就尽量低调,免得被人找麻烦。 她拉着韩忱坐在最边角的位置,面朝着大海,迎着风,自顾自的喝酒。余光瞥他一眼,见他神色复杂,笑说:“你这表情像是发现了宝藏。” 他回神,收回了视线,转过身,与她一起,面对着大海,他不喝酒,只喝白开水,“这里不是我来的地方,我要回学校。” “你还挺识趣的嘛,不过没有小白的吩咐,我可不敢放你走。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生日礼物给了没有?” 他的袖子里藏着一个小盒子,听到她的话,眼神不由飘了一下,“我没准备。” 梁知夏笑了笑,稍稍侧身,一只手捧着下巴,“你当我瞎的?你换衣服的时候,我都看到了,干嘛还要藏着掖着。” 下一秒,他倏地起身,走到附近的垃圾桶,把自己的礼物直接丢了进去。 梁知夏没来得及阻止,“你做什么?” “扔垃圾。” 他说完,又兀自往海岸边走去。 梁知夏叫了他两声,见他没反应,只得跟着过去,免得出什么岔子。 需要应酬的人太多了,林宛白此时根本就想不到韩忱这个人。 等应酬完,她已经非常累了。 今天的生日宴,圆满结束。 杨汝月吩咐人把所有的礼物送去了林宛白的房间,林宛白和傅踽行提前回了别墅,傅踽行这身子,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他身上缠着的绷带全部透了血水。 林宛白按照医嘱,给他清理伤口,许是闷的太久,被背上的伤看起来不太好。林宛白在他腹部垫了一直软枕,让他趴在床上。 “让苗森来吧。” 她没应声,自顾自的去烧了水,顺道给他的背脊拍了个特写的照片,发给了一个医生朋友。 整个过程,林宛白都没有出声,只很仔细的给他清洗,上药,然后再把绷带缠上。 又把一大袋子药倒出来,把药喂到他嘴里。 从回来,到现在为止,她都还没休息过。来来回回,还是很忙的样子,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给他喂完药,她就去清点礼物,顺便做一下记录。结果到了楼下,她才想起来,刚才已经把杨汝月打发走了。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世界总算是安静下来。 身体很疲惫,可她的脑子却格外的清醒。 她并不想让自己停下来,呆坐片刻后,她开始整理礼物。 傅踽行下来时,她坐在一堆礼物的中间,左边是拆掉的包装袋,右边则说礼物,大部分都是珠宝首饰,只有少数是别出心裁的。 她这会躬着身子,整个人缩成一团,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去厨房倒了水,才走过去,还未走近,她直起身子,转过头,“不是让你躺着么?怎么又起来了。” 他在她后侧的沙发上坐下来,将水杯递给她,“还不睡觉么?都累了一天了,这些明天让杨汝月做就行。” “我不想睡,也不是很累,就想直接做完。”她背对着他,慢吞吞的喝了口茶。 然而,她也没什么心思再做记录。 她不知不觉喝完整杯水,转头,再次看向傅踽行。 他神色没有任何异常,与她对视,好一会之后,他说:“今天谢谢你。” 她捧着腮帮子点点头。 “今天过后,我会给自己放一个长假,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她顿了几秒后,扯了下嘴角,手指搅着丝带,说:“林瑶找到了。” 这才是,老天爷给她生日的一个惊天大礼物。 第30章:好巧 第二天,一行人回了北城。傅踽行入院,按照医生的话住院一个星期。 林宛白和蓉姨一起,每天给他送饭。 新海湾的事儿,处理的十分干净利落,媒体那边都通过气,将这件事从负面炒成了正面,给傅踽行打造了一个良性企业家的形象。网络上对于新海湾度假村的营销也很到位,寥寥几张照片,就抓取了度假村最美的风景。 再加上开放当天发生的事儿,到也成了热点之一,新海湾的关注度前所未有的高。 首日进账和游客数量,超过了预期,可以说非常成功。 至于这出闹剧,林舟野给林宛白的结论是,与姜淑芝没有关系,并不是她那边做的手脚。这些人应该是自发的。 林宛白说:“你不会是想大事化小,故意隐瞒了吧?” 林舟野在她的茶碗里倒上红茶,笑说:“你怎么不看看这次的事故,给新海湾带去的好处呢?” “所以你是在提醒我,这件事就是傅踽行自导自演,是么?” “我可没那么说,我不是已经给了你结论了么?就只是意外,让他们乘虚而入了。傅踽行这一次,也是无妄之灾,不过也因祸得福,算是给新海湾的项目增加的热度,不管怎么样,曝光度更高,是好事儿。另一方面,这件事调查清楚以后,也能给他增加企业形象,几乎是双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用在当下非常合适。” 林宛白斜躺着,怎么都觉得他这番话是暗讽。 他看不上傅踽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逮着机会就要讽一下。 “大姐去宁城了。” 林宛白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抬眸看他一眼,“是啊,跟爸爸一块。” “傅踽行知道了么?” “知道了啊,干什么?你想说什么?” “随便问问。” 他笑着,浅浅抿了一口茶。 可这随便一问,弄的林宛白很是烦躁,她茶也不喝,拎了包包就走。 林舟野也没阻她,由着她走。 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能听进去就听进去了,听不进去,再说也没用。 林宛白出了茶楼,一时也没处可去,手机响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而后打车,去了S大。 到了门口,她给杨汝月打了个电话,询问了韩忱的日程表。 他今天有课,杨汝月把他的课表发给了她。 林宛白看了一眼,在2教。 她对这个学校不怎么熟悉,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地方,这一堂是大课,在阶梯教室,林宛白先在外面观察了一阵,然后趁着老师面对着黑板的时候,迅速的窜了进去。 一气呵成,直接坐在了韩忱的身边。 所幸他坐的位置比较靠后,而且还在边上,她这么悄无声息的坐下,除了同在后排的几个学生之外,并没有人发现。 韩忱看到她时,吓了一跳。 “你……”结巴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她,像做梦。 可她身上的香味,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林宛白把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弄了弄头发,小声说:“我应该还能装一装学生吧,你说呢?”她扭头看他,笑嘻嘻的。 他抿了唇,很快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往边上的位置挪了挪,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林宛白跟着坐过去,说:“你干嘛?你不认识我了?” 他又往另一边坐了过去,一直到最边上,退无可退,直接靠了墙,连出去的机会都没了。 林宛白侧着身,一只手撑着头,问:“一会下课,还有别的事儿么?” “有。” “什么事儿?” “打工。” “别打了,陪我吃个饭。” “没时间。” 林宛白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们,也就不多言,对于一直盯着他们不放的眼神,她回看过去,对方立刻就收回了视线。 这时,正在讲课的老教授,突然点了她。 林宛白愣了愣,站了起来,老教授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后,让她解答一下投影上的问题。 因为与金融相关,林宛白大学与韩忱一个专业,倒也难不倒她,很利落的回答了出来。 老教授笑眯眯的点头,“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是韩忱的女朋友来的。” 韩忱平日里学习成绩优异,加上长得不错,还在学生会混了个职位,所以在系里,乃至整个学院也是小有名声。 此话一出,纷纷有人转头看过来。 韩忱垂着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憋了半天,回了一句,“不是的。” 认识韩忱的人都知道他女朋友是系花,可眼下这位,没见过呢。 这里又八卦的味道! 课堂上有两个还是他女朋友的闺蜜,见着这情况,立刻拍了照片。 顿时,在座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课堂纪律荡然无存。 老教授敲了敲桌子,才使得大家安静下来。 林宛白澄清了一下,便坐了回去。可还是有人转过头来看,带着探究的眼神。 韩忱不理她,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终于熬到下课,他收拾了东西,直接从桌子上跳了出去,走的飞快。 韩忱的同寝室友,立马追上去,勾住他的肩膀,说:“哪里勾搭来的?也太漂亮了吧,是不是隔壁传媒的?” 他皱眉,一下挣开了他的手,并不想理他。 “你不要的话,可以介绍给我啊,正好是我的菜!” “滚。” …… 林宛白并没有追过去,只是站在教室门口,笃定了他还是会回来的,毕竟她是他金主呢,花了钱的。 教室内的人陆续走完,只两个女生还站在外面,一边偷看她,一边窃窃私语,还拍照。 林宛白没有理会,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蓉姨打电话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她已经做好了饭菜,准备要去医院。 “今天我不过去了,有别的事儿,你跟傅踽行说一声好了。” “那好吧,那你可要早点回来。” “知道了。” 挂了电话,外面那两个女生还在,她便主动过去,“你们找我有事?” 两人像是受到惊吓,拔腿就跑了。 林宛白觉得好笑,她长得像怪兽么?那么吓人。 教学楼里的人陆续走空,快要五点的时候,韩忱才出现在教室后门。 林宛白坐在教室正中间的位置,面对着黑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阳落山,夕阳余晖落进教室里。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显得有些落寞,与在生日宴上闪着光,耀眼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宛白低头看手机,杜齐发了那个女人全部的资料过来,很齐全,从小到大干过什么事儿都写的清清楚楚,果然是金牌,查的就是比别人详细。 从资料上看,是个很干净的女孩子,还是个大学生。 好巧不巧,也是S大的。 第31章:秘密 韩忱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中间隔着两个位置的距离。 林宛白听到动静,动了动眼帘,转头看了过去,露出浅笑,说:“就知道你要回来的。” 他回来,只准备跟她好好谈一谈,结束掉这种不伦不类的关系。 像今天这种事情,他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你到底要怎么样?”他语气冷冷的。 “你们学校有什么好吃的么?我肚子有点饿,我们先去吃饭吧。以前听说S大的食堂伙食特别好,是不是真的?”她笑着,一脸新奇,眼里好像有星星。 韩忱看着她,总有一种她在耍人的感觉。 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跑学校食堂来吃饭,可笑么?不是耍人,是什么? 更何况,她已婚的这个身份,更令人膈应。 韩忱没动,就这样看着她好一会,说:“你给我赎身,我很感激,那些钱我会还给你。”他将刚才在外面写下的欠条递给她,“我知道你们有钱人爱玩,但我玩不起,也不想跟你玩。我有一个很好的女朋友,在我这样困难的时候,她依然对我不离不弃,鼓励我积极面对生活,我不想做对不起她的事儿。” “我觉得傅先生对你也很好,你也不应该做对不起他的事儿。” 林宛白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的一声呵斥,“韩忱!” 女人的声音尖锐,带着愤怒。 阶梯教室很大,这一声喊过来,还带着回音,响彻整个教室,角角落落。 两人闻声,同时转头看过去。 便瞧见三个女生站在后门口,中间那个女生,样貌最是出众,打扮的很质朴,看来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 韩忱立睖,紧接着迅速过去,拉住女孩的手,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宛白这会也站了起来,跟着走过去,将女孩上下打量一番,“你就是季晓晓?” 季晓晓抿着唇,看到她这一身的行头,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扬手,一巴掌甩在了韩忱的脸上,眼里是厌恶和鄙夷,说:“你可真是令人恶心透顶了。” 林宛白没说话,就只是微笑着站在旁边看着。 她什么都不用说,只是站着,就令人自愧不如。 季晓晓转身就要走,韩忱一把将她拉住,“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只是顺路过来找我,她……她就只是我的一个老板。” “老板?”她满眼厌恶,讥笑一声,奋力挣脱开他的手,“那你慢慢陪你的老板就是了。” 季晓晓的两个室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说:“别狡辩了,什么狗屁老板。照片都已经拍下来了,你们两就是有一腿!刚才不是还在教室里约会么?都抓到现行了,还要狡辩什么!” 另一个也义愤填膺的说:“一脚踩两船,不得好死哦!亏得晓晓对你那么好,当初真是瞎了眼了,觉得你不错。” “仗着自己一张脸好看,家里有几个钱,就为所欲为了。也没见他送晓晓什么贵重的礼物,这女人倒是一身名牌,男人都是贱骨头,正经好姑娘不喜欢,尽喜欢些不三不四的骚货。” 这两人的话,是越说越难听。 韩忱看了林宛白一眼,她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季晓晓红着眼,及时打断了她们,“好了,不要说了,不要在这里吵了!够了!”她深深看了韩忱一眼,又看了看林宛白,一句话也没说,拉着两个室友就走了。 韩忱还要去追,被林宛白拉住。 “带我去吃饭。” “吃什么吃!”他很生气,气到眼睛都红了,“她是我现在人生里唯一的光了,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一个人千金大小姐玩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来玩我?我身上有什么地方是你喜欢的,我改行不行?!我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林宛白看着他将要发疯的样子,还是很平静,笑眼盈盈的,“可人都已经气走了,她也不会听你解释。所以,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先吃饭,填饱肚子,再看看接下去要怎么做。我今天这顿晚餐,可就指着你了。” 他紧抿着唇,一张脸上全是怒,毫不掩饰的怒火,他咬着牙,倏地抬手,一拳头挥了过去,狠狠砸在了她身后的木门上。 林宛白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还是笑着,盯着他的眼睛。 他的胸口起伏,数秒以后,才慢慢恢复平静,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他说完,收了拳头就走。 林宛白快速跟过去,一下子钻到他的前面,然后转身,面对着他,一边配合着他的步伐倒着走,一边说:“那这样好了,你陪我吃个饭,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不理她,脚步更快,想要把她甩到后面去。 但无论如何,都被她死死挡着。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林宛白一时没刹住车,脚下一空,差一点摔下去。 韩忱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林宛白吓了一跳,连忙拍了拍胸口,说:“幸好幸好,吓死我了。” “知道怕了?你要是再这样缠着我,一定让你头破血流。光脚不怕穿鞋的,不要把我逼急了,人到末路什么都做的出来!” 林宛白:“既然你什么都不怕,那你还怕陪我吃一顿晚饭么?走吧。” 她捏住他的衣角,轻轻拽了拽,“我保证,你不会失望的。” 她还是笑着,表情温和。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宛白从头到尾一直这样温温柔柔的,韩忱这股火,发不出来。 他屏了一口气,而后长长吐出来,无可奈何,道:“走吧。” 林宛白的笑容深了一点,“走。” 她松开手,两人并肩走下楼梯。 韩忱没有带她去食堂,而是去了学校外面的餐厅,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炒菜馆,进去以后,把菜单递给林宛白,让她点菜,“我请客。” 她随便点了几个菜,就把菜单拿给他。 他看也没看,直接拿给了服务员。 整个吃饭的过程,十分安静,林宛白一直在看手机,没怎么说话,吃的也不多。 韩忱始终觉得,她就是在耍着他玩,吃饭的时候,他给季晓晓发微信,发现被拉黑了,打电话也打不通了,短信自然也是发不出去的。 这一次,她很绝决了。 韩忱心里烦躁,给服务员要了一个啤酒。 林宛白将手机举到他面前,问:“你认识这个人么?” 韩忱不耐烦的看了一眼,“不认识。” “也是你们学校的,不过是医学系的,叫徐吟雪。” 韩忱一顿,“所以,你是来找这个人的?” “当然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她笑了笑,把手机收了起来,拿过他倒了啤酒还没喝过的杯子,喝了一口。 吃完饭,林宛白让韩忱带着她在学校里逛了一圈,还专程,跑了一趟医学系。那边的教学楼还亮着灯,不少人还在自习看书。 林宛白去走了一圈,并无所获。 杜齐给她打了个电话后,她就准备离开。 走之前,她给了韩忱一个地址,“你今天晚上要是有空,可以去这里看看。希望我们不要看到自己不想看的。” 她抛下这句话,就坐车走了。 韩忱看着手机上的地址,心里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去。然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还是去了。 这个小区,就在学校附近,中等档次。他步行过去,一路走,一路想着千万种可能。 他畅通无阻的进去,很快就找到了地方,顶层复式。 他站在门口,并未立刻摁下门铃。 …… 另一边,林宛白打车到了墨苑。 杜齐就在小区门口等她。 她戴着黑色口罩,从车上下来,杜齐一眼就认出来,迅速跟她打招呼,“这里这里。” 林宛白走过去,白了他一眼,说:“你当我瞎么?” 杜齐笑嘻嘻,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冲着她扬扬眉。 “可以啊,连钥匙都能拿到,有点本事。” “那是当然。我这叫货真价实,没两把刷子,对不起我开的价格,您说是不是啊?” “是。” 随后,两人进了墨苑大门。 林宛白有些紧张,她也不知道自己做这事儿的理由,她就是想看一看,看一看他们的小家是什么样的。看看傅踽行真正喜欢的,是什么样的? 两人准确无误找对了门,杜齐拿钥匙开了门。两人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进去,像是进自己家一样的坦然。 家里没人,林宛白开了灯。 房子不是很大,结构紧凑,格局还算不错。装修偏暖色调,简欧样式,餐桌上放着一大摞书,茶几上还放着吃过没有丢掉的果壳,厨房内还有没有洗干净的碗筷。 生活气息很重。 林宛白进了主卧,她像个偷窥狂一样,偷窥着屋子主人的生活。她打开衣柜,里面有男人的衣服,也有女人的。她看了一眼,其实什么也看不出来,唯独有一套衣服,是专门定制,背面暗处有独特的标志。 傅踽行的衣服都是纯手工定制的,为了区分,做西服的人会在背后打个标记。她正预备伸手翻的时候,杜齐突然冲进来,说是人回来了。 林宛白直接躲进了衣橱里,所幸这衣橱够大,躲她一个稳妥妥的。 杜齐找了另外地方。 外面的灯瞬间灭了。 林宛白躲在衣服后面,心跳的很快。 外面传来轻微的关门声,片刻的功夫,主卧内亮起了灯。 林宛白从衣橱的门缝里看出来,看到两个人。 一男一女。 “你怎么喝那么多,你忘了自己现在什么情况?竟然还喝酒!” 林宛白愣了愣,竟然是傅踽行的声音,他要明天才出院的,现在应该在医院里才对。 “我想你了……”女人的声音呢喃着,带着哭腔和委屈,“很想很想……” 即便隔着门板,林宛白也听的清楚。 她紧抿住唇,透过缝隙,隐隐绰绰能看到那两个人似乎抱在了一起。 她整个人都是凉的,从心底里透出来的凉。她本以为自己准备好了,可以接受一切,可原来,真正直面傅踽行抱着别人的时候,还是无法淡然处之,她想杀人。 她紧咬住唇,尽量控制住自己,不要冲出去跟人撕打。 手指无端在地上摸到了一个凸起,她无意识的,带着泄愤,狠狠的摁了下去。突然,脚下的木板突然缓缓移开,她惊了一下,等木板彻底打开,竟然是一层楼梯,直通到楼下的。 第32章:我们离婚吧 林宛白被这格局惊了一下,难道上下两层是打通的么? 可为什么要把楼梯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 隔板一动,发出的动静不小,自然就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 徐吟雪讷讷的,转头看向衣柜,眨眨眼,说:“有老鼠么?” 傅踽...... 《山海意难平》第32章:我们离婚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3章:好梦 林宛白和林婧语停止了争执。 林婧语很高兴,正要点头的时候,林宛白掐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准备欣然接受的话扼在喉咙,“不了,你跟傅踽行先生说,我们有自己的安排,不需要他多此一举来安排我们。谢谢你跑一趟,再见。” 林宛白拽着林婧语要走,林婧语...... 《山海意难平》第33章:好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章:移情别恋 她眼睛里的欲,从睡醒开始就一直很强烈。 傅踽行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自然看的清楚,她大概是做了一场春梦,梦里的感受带到现实里来了,收不回去。 “吃面么?” 林宛白点点头,手指掐着自己的掌心,让自己冷静点。而后转开视线,站了...... 《山海意难平》第34章:移情别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5章:我的人不准别人随便欺负 傅踽行站了一会,还是出去迎了。 走出去的时候,姜淑芝正拉着傅渺问长问短,这一刻,她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疼爱孙女,嘘寒问暖,是个不错的长辈。 傅渺和林宛白两个人性格很相近,但傅渺要比她温婉守规矩很多,小时候大家玩在一起的时候,就她们两个女生,是被大家捧在围的。 ...... 《山海意难平》第35章:我的人不准别人随便欺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6章:天平 傅渺瞪了林宛白一眼,压着嗓子,说:“奶奶要是有什么事儿,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这种时候,林宛白自是保持沉默为好,都是傅家的人,说个什么都会出问题。 当时就她跟姜淑芝在一块,就单独两个人,说与她没什么关系,好像又不太对劲。就恨没有拍个...... 《山海意难平》第36章:天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7章:我们是不会离婚的 林宛白与他对视数秒以后,迅速的站起来,说:“没做什么,刚才不小心摔了。” 她揉了揉屁股,坐在椅子上,模样很淡定,没有任何异常。 傅踽行似乎并没有什么疑义,点点头,说:“小心一点。” 林宛白乖觉应...... 《山海意难平》第37章:我们是不会离婚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8章:我没有跟他接吻 林宛白成功的滑到了最后,两人距离被拉的很远,她转头,已经看不清楚傅踽行的人了,只能大致看到一个方向,那一个正在移动的点,应当就是他。 这就是要常回头看看的重要性,看看那个人是否还在身后,看看两人的距离被拉开了多远。 她看不清楚他的脸,就像如今他们之间,她看不清他的一切。 ...... 《山海意难平》第38章:我没有跟他接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9章:放长线钓大鱼 林宛白原本想出去的,但傅昌俊拉着她去茶室下棋,破坏了她出行计划。 这老头跟林钊威一样,热爱围棋和钓鱼。 要不是林钊威到现在还放不下林婧语和她,这会就已经退休,整日里钓鱼为乐了。 可惜啊,自己生的女儿不听话,孙女也不听话,都叫人不放心。 ...... 《山海意难平》第39章:放长线钓大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0章:犬科的 林宛白莫名觉得自己像是上了一条贼船,她出现的幻觉,眼前的人时而是傅踽行的样子,时而又是傅延川的样子。 反复交错。 整个人一会轻飘飘的,一会沉甸甸的,胸口内莫名的躁动,浑身似是有火在烧,他的手碰到她的时候,又传来一阵奇痒。 她的理智快要抽离,她...... 《山海意难平》第40章:犬科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1章:逼真 女人心海底针,前一刻还开开心心阳光灿烂的,下一秒就有可能阴云密布,突然的心情不好。 当然,林宛白这也不算突然,她也就是拉回了自己理智,将自己的那种热情消减掉一大半,回过到原来的样子。 晚饭,傅踽行安排在了餐厅。 两人吃过饭,在岛上散步消食。两...... 《山海意难平》第41章:逼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2章:不能好聚也能好散 林舟野走了。 林宛白回到屋内,韩忱站在那边,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担忧,却也没有多问一句。 他是聪明人,也很识趣,他知道她在做什么,作为一个挂件,他没有多问的权利。他只要在旁边,配合好了就行。 所以,日常他除了照顾她以外,不会多言半句。 ...... 《山海意难平》第42章:不能好聚也能好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3章:你真是有病 说完这一番话,林宛白得花费极大的力气,刚才,她在保安室拿了保安一根烟,然后在楼道里抽完。 一根烟的时间,她想了很多,这一番话,就是在刚才那根烟的时间内想的。 抽完以后,她又一个人站了很久,一直到身上的烟味散掉,才上楼。 林宛白说:...... 《山海意难平》第43章:你真是有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4章:我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清晨,傅踽行把她弄醒,抱着她进了卫生间,将她安置在洗手台上。 林宛白仍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一副困倦的样子。她歪着头,十分不快,说:“我还没睡够。” “一会在车上还能睡一会,到了公司,我那边有休息室,你可以在里面睡觉。...... 《山海意难平》第44章:我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5章:听一百遍也不腻 傅踽行给她盛了粥,转头看着她,问;“是吧。” 林宛白与他对视,却并没有立刻给予认定。 傅昌俊满脸惊喜,“真的么?小白。” 林宛白思考了五秒吧,点点头,说:“是啊,暂时是这样没有错。但...... 《山海意难平》第45章:听一百遍也不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6章:我骄傲 傅渺看到他,下意识的站到了傅延川的身后。 傅延川侧目看了她一眼,而后礼貌的跟林舟野打了招呼,“好巧,林总也过来看秀。” 林舟野点头,以同样的姿态应对,“朋友邀约,正好在这边有公务,就顺道过来看看。” ...... 《山海意难平》第46章:我骄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7章:得饶人处且饶人 最后,林宛白还是没有应邀去参加他们的庆功宴。 本来她也不是他们公司的人,去不去都无关紧要。她过去,也不过是多一个话题,但他们现在是大热,她这样的话题,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凯文能如此有诚意,两三次的打电话过来邀请,也算是给她颜面。 想来想...... 《山海意难平》第47章:得饶人处且饶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8章:这辈子只能给我生孩子 老太太一直喊胸口疼,医生问话她又不肯好好回答,嘴里就是一直喊疼,一直喊不舒服。 医生也没办法,出来跟家属沟通,然后开了单子,先去做基本检查。 傅熔忙前忙后,最后检查出来自然是没什么事儿。 但老太太还会一本正经的喊着不舒服,“不舒服...... 《山海意难平》第48章:这辈子只能给我生孩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林宛白开始认真搞事业,她将踽宛公司所有的业务往来,手头上在谈项目等等都弄的清清楚楚。 她是想做的更多,充分发挥一下所长,如果只是做傅踽行的秘书,这样工作上很多会与梁溪重叠,这个没有必要。她想来想去,她可以在公司里担任怎样的职位,可按照公司现在的规模,傅踽行规划好的结构非常完...... 《山海意难平》第49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章:求你 回到主家席,正好两位新人过来敬酒。 婚礼匆忙,徐吟雪的婚纱很简单,连妆容都是简简单单的。她脸上的笑容很淡,并没有太多喜悦之情。林宛白不免又想到在柜子里,看到她抱住傅踽行的画面。 声音呢喃,即便是喝醉了,仍能够听出她语气中浓浓的情愫。 再看傅熔...... 《山海意难平》第50章:求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1章:嫉妒 对于张丹妮的遭遇,林宛白心里存着几分愧疚。有那么一瞬,她会想,如果她视而不见,不跟傅渺提她抄袭的事儿,或者她就不该存了她能够自省的想法,等回国以后直接写文章揭穿她抄袭的嘴脸,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总有责任,所以张丹妮这条命,与她绑着。她往后的未来,所有的一切,林宛...... 《山海意难平》第51章:嫉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2章:一箭双雕 包含1250颗钻石加更。 “赵忆苓被捉奸了!” 林宛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很不可思议,等她看了微信群上的那个视频,更觉得不可思议。 赵忆苓的出轨对象竟然是傅延铭。 这两个人是怎么搅和到一块去的? “会不会是假视频?...... 《山海意难平》第52章:一箭双雕 包含1250颗钻石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3章:垃圾场 汤琼心里是认可这些话的。 但傅延铭到底是她儿子,真要眼睁睁瞧着他去坐牢,到底也是有些不忍心。 思来想去,是谁种的因,就该由谁来解决这个问题。 傅勇毅正好回来,她招手,喊他进了书房谈话。 “这件事妈那边是什么态度?是...... 《山海意难平》第53章:垃圾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4章:仇恨 林宛白静静站在床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在他身上的伤痛,好像她也有,浑身上下每一处都觉得疼。 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然后轻轻握住,压着嗓子,说:“你真是个傻子……” 林宛白在里面待了好一会才出来。 ...... 《山海意难平》第54章:仇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章:咎由自取 林宛白挂完点滴,蓉姨打电话过来。 手机一响,她心里又惊又慌,停顿了三四秒,才接起来。 好在,是个好消息。 傅踽行醒了。 林宛白话都顾不上说,立刻飞奔了出去,林舟野不过是一个转头的功夫,这人就跑没影了。 学生时代...... 《山海意难平》第55章:咎由自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6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林宛白只看了一小段就把视频给关了。 视频上只有傅渺的脸是正面曝光的,那几个男的,都蒙着面,看不到长相。 傅渺的喊叫声中,夹杂着她的名字。 有一声特别的清晰,是在恶狠狠的咒骂她。 林宛白就知道,这人一定会把这件事的罪名按在她的头...... 《山海意难平》第56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7章:太喜欢 姜淑芝很淡定,说:“小琼,你是个聪明的,现在这种时候,最应该的是团结一致,而不是窝里斗,我知道你担心你的父母,可当下的情况,难不成你要让整个傅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陪着你沉沦么?你别忘了,你有两个儿子,除了傅延铭,你还有延峥。在事情不可挽回的情况下,我们要做的,当然是减小损失。” ...... 《山海意难平》第57章:太喜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8章:请傅先生不要吃醋 “你们是谁?站在这里做什么?” 傅延川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 林宛白和傅昌俊对视一眼后,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便瞧见傅延川绷着个脸,在看到她的瞬间,立刻缓和下来。 “小白?” 他...... 《山海意难平》第58章:请傅先生不要吃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9章:多爱自己一些 之后的几日,林舟野隔两三天来一回医院。 来一趟,会有意无意的跟傅踽行谈一些公司里的事儿,他按照林钊威的安排,暂时接管了踽宛。 他仔细看过公司的业绩和发展方向,还有傅踽行对公司的规划和安排,他有两套计划,一套是五年的,一套是十年的,两条线并行,有条不紊的推进中。 ...... 《山海意难平》第59章:多爱自己一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0章:哄我 林宛白多少能想到是什么。 杨汝月说:“多了个吻痕。” 她微微吸口气,闭了闭眼,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杨汝月知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说不定还跟傅延川有关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 《山海意难平》第60章:哄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1章:没人比得上我 林宛白气的饭都吃不下去。 她坐不住,她特别想冲到林舟野面前去,拿一盆冷水将他泼醒,一盆不够就两盆,总有他清醒的时候。想到傅渺那得意的样子,她觉得自己要爆炸。 啪的一声,她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蓉姨吓了一跳,赶忙问:“怎么了?” ...... 《山海意难平》第61章:没人比得上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2章:能原谅我么 钻石到1500加更 傅延铭的事儿,警方查到了最新线索,排除了他杀人的嫌疑。 但吸毒,奸淫少女这两样没得跑。 对于这样的结论,女大学生的父母不认同,他们认为一定是傅家的人做了手脚,故意拉了人过来顶罪。 女学生的表哥就此在网上发布了偏激的言论,大部分人都在站在他们这...... 《山海意难平》第62章:能原谅我么 钻石到1500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3章:牢记于心 姜淑芝突然转变的态度,让林宛白有些不太适应。 要从她嘴里听到一句错了,还真是难。 只不过林宛白不信,她转变态度,肯定有她的目的。 正说着,傅昌俊被人推着进来,他坐在轮椅上,收拾的利利索索,人瘦了一大圈,眼圈凹陷,即便刻意收拾过了,也还是难掩憔悴。 ...... 《山海意难平》第63章:牢记于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4章:与你共赏三世也甘愿 “老段这张嘴啊,我就不该相信他,就知道他靠不住。” 林钊威笑着摇摇头,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到了这个年纪,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唯一担心的不过是她这个女儿和小白。 只是不放心又能如何?人生在世,很多时候人的命运是定好的,...... 《山海意难平》第64章:与你共赏三世也甘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5章:要么去死 林宛白他们吃过餐点,就去后院里找老爷子。 这老头还真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旁边的桌几上放着一壶茶,还冒着热气。他身上穿的不多,只腿上盖着一条毯子,幸得林宛白有准备,知道他肯定穿的不多,来之前特意去房间里拿了件衣服过来。 她走过去,老爷子闭着眼睛,没什么动静,似...... 《山海意难平》第65章:要么去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6章:怀孕 包含钻石到1700颗加更 姜淑芝说出林舟野和傅渺领证这件事,让林钊威有些措手不及。 他万万没有想到林舟野做事会这么冒然,这不该是他会做出来的事儿,婚姻大事儿岂可儿戏? 而此时的林舟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仿佛这不过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儿,并不值得这样大惊小怪。 ...... 《山海意难平》第66章:怀孕 包含钻石到1700颗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7章:两家变一家 林宛白心里绷着根弦,林钊威在这个节骨眼上倒下,要说跟她没有关系,怎么都不可能。 林婧语在病房里陪了一会就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林宛白和傅踽行两个人,这会他才得以过来,在床边坐下来,安静看着她,“怎么不跟我说呢?” ...... 《山海意难平》第67章:两家变一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8章:信任 那一晚对话过后,傅踽行没什么动作,他仅仅只是陪着林宛白,出入医院,出入警局,或是在家里休息。 林钊威病倒的事儿并没有往外传,消息全面封锁。 眼下林舟野刚刚上位,这样的消息出来,会引起公司内部动荡,有心之人也会利用这个消息来攻击林舟野。所以,这个消息暂时还不能...... 《山海意难平》第68章:信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9章:进入 第二天,警局那边来了消息。 诚如林舟野所说,这件事摆平了,律师过来告诉他们,鉴定结果是林宛白没有吸毒,毛发坚定是最准确的,想要规避,需半年以上停止吸毒,并剪掉身上所有毛发,重新长出来的,才验不出来。 显然,要剪掉身上所有毛发这很难。 想要规避就不容易。 ...... 《山海意难平》第69章:进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0章:错觉? 包含1900颗钻石加更。 傅踽行带着秦光去了一家很普通的蒸菜馆。 两人要了个包间,还算干净。服务员拿了两本菜单过来,这里的菜都很简单,很家常。两人谁都没客气,各自点了自己喜欢的。服务生收了菜单出了包间。 房门关上,这包间里就只余下他们两个,傅踽行没带助力,秦光的助理就站在门口,像是在看门。 ...... 《山海意难平》第70章:错觉? 包含1900颗钻石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1章:看好戏 姜淑芝双手抵在桌面,眼睛死死盯着傅昌俊和傅踽行。 她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雷森不怎么敢动,犹如锋芒在背,仿佛动一下,他就要被碎尸万段似得。 “傅昌俊,你今天要是敢走!你知道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 《山海意难平》第71章:看好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2章:制衡 包含2100颗钻石加更。 傅渺被带到佛堂,姜淑芝坐在位置上,过了一会,宋婆婆拿着笔记本电脑过来,打开电脑已经不行了,还有手机,也被感染了病毒,手机内得资料都消失不见。 傅渺站在那里,低着头,手指交织着,只盼着眼下有个人能出来救救她。 可她手机都被姜淑芝拿走了,别说叫天不应,叫人都没得法子。 ...... 《山海意难平》第72章:制衡 包含2100颗钻石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3章:一触即发 傅渺开心的吃完午餐,热情的对着蓉姨说了声谢谢,之后便回了房间。 林宛白神色未变,心情也没有任何变化,本来傅渺就是个跳梁小丑,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她若是再来一次,她就不会再忍。 她去花房浇花,看书,顺便睡了个午觉。 醒来的时候,又听到傅渺聒噪的声...... 《山海意难平》第73章:一触即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4章:众叛亲离 包含2300颗钻石加更。 姜淑芝表现出自己十足的诚意。 林舟野不为所动,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说:“现在才知道后悔,怕是晚了点。” “晚么?我倒是觉得一点都不晚,任何时候都不晚。” 她相信,为了林宛白,林舟野是会妥协的。...... 《山海意难平》第74章:众叛亲离 包含2300颗钻石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5章:过街老鼠 秦光没有逗留太久就离开了傅氏,然而秦光此举,倒是让一些人开始观望,可也仅仅只是观望。 没人想和朝盛交恶,秦光说想要打开国内市场,可在国内朝盛的产业也不少。 这显然仅仅只是说辞,可傅勇毅和傅勇辉两个人这会也注意不到这些了。 两个人回家以后,难得...... 《山海意难平》第75章:过街老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6章:披着羊皮的狼 林宛白怀有身孕,但她平日里有做孕期瑜伽,所以显得身体比较轻盈,还算矫健。 蓉姨稍微迟钝一点,两人就拉开了好大距离。 她揣着伞,冲着她喊:“小白,小白你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去!” 还下着雨,周围声音又噪杂,林宛白没有听到蓉...... 《山海意难平》第76章:披着羊皮的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7章:中套 包含2500颗钻石加更。 傅踽行打来电话说是不回来了,要在那边守夜。 按照道理,林宛白这个当媳妇的,也应该去守夜,但现在情况特殊,她就是想过去,傅踽行也不会让她过去。 林宛白说:“那你照顾好自己,明天早上我过来。你别阻止我,她是你妈妈,也是我妈妈,我不去不行。” ...... 《山海意难平》第77章:中套 包含2500颗钻石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8章:欺骗 前一周,警方拿到搜查令,对浦江林宅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一片树叶都没有放过。 还从他们的保安室拿走了家里的监控录像,经过仔细反复的查看,发现摄像有被切割过的痕迹,也就是这些录像被人动过手脚。 经过技术恢复,被切割掉的画面被修复。 剪掉的画面包括...... 《山海意难平》第78章:欺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9章:无间道 产检完,林宛白回了家,林婧语把她送回家以后就去了公司。 无论真相有多残忍,生活还要继续,所有的困难不会因为你的逃避而消失不见。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学会面对一切,总有一天他们要学会独自面对解决问题。 林婧语相信,在这件事上,林宛白会比她清醒。 ...... 《山海意难平》第79章:无间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章:鱼饵上钩 钻石到2700颗钻石加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静寂无声。 精神病院通常都建在距离市区比较远的位置,周围环山,青山绿水,人烟稀少,环境是一等一的好。 其实他们的车子停的虽然远,但也显得突兀,因为周遭都没什么车,正路上半天才有一辆车子开过。 从上午等到下...... 《山海意难平》第80章:鱼饵上钩 钻石到2700颗钻石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1章:刺激 林宛白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午夜十二点。 他们下药的计量重,这些人起码要到第二天才能醒过来。 这一路,她开的很慢,她知道自己情绪不稳定,容易失控,这种时候开车是很危险的。她尽量不让自己去多想些什么,只专注的看着前方的路,用二三十码的速度行驶。 ...... 《山海意难平》第81章:刺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2章:演戏 林宛白愣了愣,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快醒过来,但也在意料之中。 她平静的走进去,顺手关上门,说:“我去找妈妈了。” 此时,傅踽行是背对着她,站在沙发边上擦头发,动作没停,也没刻意去看她,说:“妈妈怎么了?” ...... 《山海意难平》第82章:演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3章:对峙 钻石满2900加更 陈松源的家庭并不是很圆满。 其实他父亲也算是个生意人,以前家里开个小厂,生活水平的话,比不上富豪,但比小康要好一些的。 从小也可以说是衣食无忧的长大,直到他上高中,那时候学校还是全封闭的,全部学生都要住校,一个月才回一次家。 偏巧,那一次放学...... 《山海意难平》第83章:对峙 钻石满2900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4章:有我就够了 杨汝月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识把视频给挂了。等挂了以后,才懊悔。 这时,林瑶倒是显得很安静,一动不动的,眼睛瞪得老大。胸口微微起伏,好一会之后,她才小声的说:“林宛白说故意的,故意用这种方式来刺激我!她以为她这样我就会相信傅踽行爱上她了?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一定是...... 《山海意难平》第84章:有我就够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5章:逃跑 傅踽行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不让她继续这样站在地上。 可这一次,林宛白什么都顾不上,疯了一样的挣扎。 不过,傅踽行抱她抱的很稳,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下。其实她也没有力气挣扎,刚刚醒来,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起,这...... 《山海意难平》第85章:逃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6章:我带你回家 林宛白彻底冷静下来之后,就跟着傅延川,先换了一间普通的酒店安顿。 一路上,袁钰君打了无数个电话过来,她不想自己的儿子惹祸上身,他自己本身姓傅就够麻烦了,再搭上一个怀着孕的林宛白,这不是烦上加烦? 可傅延川一个都没有接,之后甚至关了手机。 袁钰...... 《山海意难平》第86章:我带你回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7章:我要成为北城最厉害的人 钻石到3100颗加更 傅渺这会醒着,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去,走到傅延川的房间门口,看到两个助手扶着袁钰君坐到旁边的沙发,她走进去,行至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神色未变。 她只是弯腰,靠的更近了一点,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伤的挺重。看双手的弯曲程度,可能是断了。 她的视线移到傅延川的脸上...... 《山海意难平》第87章:我要成为北城最厉害的人 钻石到3100颗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8章:好香 袁钰君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丝毫恐慌,她还是生气,林宛白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傅延川的双手被废掉了,傅渺都快成精神病了,她却还是好好的!最该死,最该变成精神病的人应该是她! 害自己家里的人还不够,还要跑出来祸害别人! 袁钰君气...... 《山海意难平》第88章:好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9章:孩子 这时候,蓉姨注意到外面的动静,正好林宛白休息了,她就出来看了看。 傅踽行不打算让林宛白知道孩子的情况,准备去医生办公室谈。正好蓉姨出来,听说孩子有问题,连忙也跟着一块去。 梁钰盛见状,也没有多留,原本也只是想过来跟傅踽行碰个面,倒也不是真的想见一见林宛白。 ...... 《山海意难平》第89章:孩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0章:最好的机会 钻石到3300颗钻石加更 傅踽行回到病房,医生在里面,正在给林宛白做检查。 蓉姨站在旁边抹眼泪。 护士在旁边给林宛白打上了点滴,医生转身,见着傅踽行,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压力,表情一下就变了,恭恭敬敬的说:“傅先生。” “什么情况?” ...... 《山海意难平》第90章:最好的机会 钻石到3300颗钻石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1章:只有我可以看。 梁钰盛回到病房门口,此时,姜淑芝已经平静下来,她也转头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对上。 就这样互相对视了半晌,梁钰盛说:“地址。” 姜淑芝唇角微微扬了扬,说:“归根结底,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 《山海意难平》第91章:只有我可以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2章:试验 梁钰康没有招呼梁钰盛进门,而是跟身边的孩子说了一声,就带着他一块去了镇上唯一的茶室,环境一般,好些人来这里打麻将,就显得有点吵。 所幸还有个包间,两人进去,老板有眼色,见着梁钰盛这幅打扮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弄了店里最好的铁观音。 送茶水进来的时候,还顺道问了一...... 《山海意难平》第92章:试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3章:难看死了 钻石到3500颗加更 林宛白一颗心悬着,状似平静的看着电视。 直到傅踽行把手机放回去,她才稍微松一口气。 傅踽行挨着她坐下来,看了眼电视上正在播放的节目,正是最近大热的选秀类节目。 梁知夏参与其中。 梁知夏在一众新生代里,还是挺突出,好些都只有十七...... 《山海意难平》第93章:难看死了 钻石到3500颗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4章:物尽其用 梁知夏不是笨蛋,这梁溪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继续打哈哈,说:“秘书小姐,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找老郑是想谈生意上的事儿。” 梁溪笑了笑,拿了放在桌上的包,从里面取出一张字条,放在了桌上,半句话也不说,却什么都清楚了。 ...... 《山海意难平》第94章:物尽其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5章:痴迷 林瑶有些激动,一张脸长得通红,脸上的血印子就显得更深,如此更显面目可憎。 林宛白立在原地,眼神毫无波澜,越是如此,林瑶就越是激动愤怒。她在林宛白的面前,永远低一等,像个失败者。在别人眼里,她给她提鞋都不配。 可她就真的清高么? 林瑶看着她,良...... 《山海意难平》第95章:痴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6章:同病相怜 黎汀瞧着他,等了半晌,见他仍然一言不发,才又笑呵呵的说:“人我是一定要带走,希望你卖个面子给我,别叫我在外人面前下不来台,嗯?” 他说着,搭在傅踽行肩膀上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像是提醒。 傅踽行余光淡淡瞥了眼他的手指,又转头对上他的目光...... 《山海意难平》第96章:同病相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7章:劫持 傅踽行通完电话转身,林宛白仍专心致志的浇花,等他过来,才停了手里的动作,站直了身子看着他。 “我有事要出门,不能陪你吃饭。” 林宛白点点头,“工作重要。” 她把洒水壶放回工具里,而后陪着他去楼上...... 《山海意难平》第97章:劫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8章:把人还给我 钻石到3700颗钻石加更 梁钰盛见他动真格的,迅速过去拉人,梁钰康愣怔了几秒以后,也跟着拉扯,劝说:“这是怎么个情况,怎么好端端的动起手来,有什么不能慢慢说?快松手,快些松手,再这样下去,会闹出人命的!” 傅踽行不为所动,掐着她脖子的手丝毫未松。 梁溪这会意识...... 《山海意难平》第98章:把人还给我 钻石到3700颗钻石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9章:选择 视频不长,分了两段,应该是经过人为调速,有几个地方可以明显看出来被剪掉,不过想必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一开始的场面很热闹,有男有女,年纪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 当镜头里骤然出现一个男孩的时候,林宛白愣了下,她下意识的凑近,仔细的看了好一会,才确认那人是傅踽行。 ...... 《山海意难平》第99章:选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0章:傅踽行,我们好聚好散,可以么? 林宛白仍然找了一家小旅馆住,她身上没有其他证件,当然即便有,她也不方便去正规的酒店,出示身份证就容易被找到。 倒不如这些小旅馆,随便登记个名字就行,也不联网,他就是想查也查不到。 安宁已经安排了一些人,去了医院看护。 傅踽行若是成功脱身,第一...... 《山海意难平》第100章:傅踽行,我们好聚好散,可以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1章:非常爱你 钻石到3900颗钻石加更 傅踽行穿上无菌服进了重症监护室。 梁溪整个人就垮了下去,她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脑海里回忆起他刚才看她的眼神,心就往下沉一沉。 她呆呆的坐着,情绪几转。 许久以后,她才稳定了心神,擦了一下眼泪,抵着膝盖站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重症监护是的门,便转身走了。 ...... 《山海意难平》第101章:非常爱你 钻石到3900颗钻石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2章:永远别想得逞 梁钰盛说的言之凿凿,不管是语气还是姿态,都异常的坚定。 梁钰康一把拉住林宛白的手,说:“你听,钰盛是阿行的亲小叔,他们之间可比我这个亲生父亲亲近多了,你不相信我,你总应该能相信他吧?” 林宛白看看他,又看看梁钰盛,不知道他们葫芦里买什...... 《山海意难平》第102章:永远别想得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3章:罪魁祸首是你 瞧着她这样,蓉姨心里也十分难受。 她紧抱着怀里的孩子,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林宛白的背,也没说什么,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林宛白这眼泪却一时刹不住车,她摆摆手,彻底背过身去,随便进了一间房,把门关上,想要稳定好情绪以后才出去。 蓉姨没去打扰,...... 《山海意难平》第103章:罪魁祸首是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4章:逃离你的世界 钻石到4100颗加更 这些日子傅踽行很忙,早出晚归,但不管怎么样,一周内还是会抽出一天时间,专门留在家里陪她。 不过他的陪伴,对林宛白来说,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他只会动不动将她拉进怀里,亲了又亲,那倾泻出来的炙热情感,简直像是要将她生吞了一样。他不但没有任何改变,反而变本加厉的暴...... 《山海意难平》第104章:逃离你的世界 钻石到4100颗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5章:没有你,我的人生从此毫无意义。 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林宛白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她抱着必死的决心,没有任何余地,所以她什么也不用说,也没什么想与他说的。 她只是想在他怡然自得的时候,狠狠的扇他一巴掌,撕开所有浮华的假象,露出真实的一切,告诉他,他从来都是身处地狱,永远也别想看到阳光。 ...... 《山海意难平》第105章:没有你,我的人生从此毫无意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6章:重新开始 林宛白九点半准时上床睡觉,房里只开了一盏夜灯,蓉姨在旁边陪着。 林宛白侧过身,睁着眼看着她,可能是家里多了个人,她这会一点睡意都没有,她盯着灯光发呆,没有要闭眼的意思。 蓉姨笑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还不闭眼睡觉。” 她回神,视线望过去,顺势往门口看了一眼,小声说:“他是不是在外面?” “谁?” “还有谁啊,这家里头除了我和你之外,谁是第三个人?蓉姨,你怎么跟我装傻呢。” 蓉姨笑了笑,说:“你好像很不喜欢他。” “是不太喜欢。” “为什么?”蓉姨想来想去,自她的记忆被催眠师封锁,傅踽行对她很克制,只要是她觉得不舒服,他就一定不会继续做下去,甚至减少在她面前出现。 林宛白想了想,“没有理会,就是不喜欢,他让我觉得不舒服。蓉姨,你真的没有骗我,他真的是我丈夫么?我可只相信你一个人,我什么都不记得,你可不能骗我。” “怎么会骗你呢,他确确实实是你的丈夫,不是给你看过结婚证么?还有你们的结婚照,你也看到照片里你,笑的有多开心了。” 她眉头皱起来,“夫妻之间若是感情好,就算我失忆了,也不该是讨厌他吧。” “好了,不要多想了,该睡觉了。你们接触的笑,少爷又是个不爱笑的,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严肃,让你觉得不舒服很正常。等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就会慢慢好起来。” 蓉姨索性把夜灯给关了,让她闭眼睡觉。 这话再往下说,就说不完了。 黑暗里,林宛白伸出手,摸到蓉姨的衣角,说:“蓉姨,你今天就在我房里睡吧,你在我安心点。” “好。” 她说着,起身在她身侧坐下来。 林宛白抓着她的衣服,倒也安心,可能是没有记忆的缘故,她显得特别没有安全感,也就依赖蓉姨一个人。她想,也许她应该去找回记忆,不然对傅踽行不公平。 如此想着,她慢慢睡了过去。 蓉姨一直等林宛白睡熟了,才轻手轻脚的出去。 傅踽行一直站在门口,“睡着了?” 蓉姨点点头,“睡了。” “我进去看看。” 蓉姨侧开身,给让了条道。 傅踽行进门,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才慢慢摸索着过去,蓉姨则站在门口等着。 等他出来,蓉姨带着他去了另一间主人房,与林宛白的房间同一层,但中间隔了一个走廊的距离。 知道他这一趟来要待一个月,她提前让人准备了衣服和洗漱用品,床单被套也都是全新的。 “有什么缺的你及时跟我说,我好打电话安排人送过来。” 傅踽行往里看了眼,点点头走了进去。 这边的庄园建造风格偏欧式,屋内的装修也是全欧式的,稍显华丽,房间内的摆设装修,显得很满,让人眼花缭乱。 傅踽行不喜欢太复杂的东西,所以蓉姨已经让人撤掉了不少装饰品,就显得简单许多。 他将手杖放在一侧,解了西装的扣子,脱下叠好搁置在沙发背上。 “没事了,你也去休息吧。”他说。 蓉姨不动,犹豫再三,关了房门,行至他的身后,问道:“那个小宝最近怎么样?季节交替,一冷一热的,特别容易感冒,要多照看着一些。” 她抿了抿唇,提着胆子,“我有个想法,其实我觉得可以把小宝接过来,我可以照顾,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多安排一个保姆过来。我是觉得,该让他们母子两个多接触解除,小白是喜欢孩子的,她现在性格开朗多了,要是有个孩子在身边养着,肯定会更好。要是能跟孩子建立更深的感情,这样的话,若是哪天她把过去的事儿都想起来了,也还有个寄托,不会再做那么出格的事儿了。” “为母则刚,再苦再难,为了孩子她也会坚强的活下去。” 她说的小心翼翼,字字句句都斟酌再三才说出口,生怕哪一句话说错,因而把他激怒。 回想起当年林宛白跳楼的惨烈情景,她都觉得后怕,她也差一点死在那场事故里。 谁都没想到林宛白会跳楼,会在那样一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选择死亡。她那么决绝,不给自己留任何余地。也幸亏她当时在楼下,正好看到她坐在窗户上。 就是跳的太快,来不及做准备,她只有自己出手硬接,也幸得她奋力挡了那么一下,否则的话,就按照林宛白那个体位,脑子一定开花。 是当场毙命的姿势。 也因为这么一下子,蓉姨的左手也恢复不到原来,使不上力了。 林宛白出事后,傅踽行俨然不像个人,脾气狂躁,几近疯狂,除了他的医生王明成,没有人敢跟他说一句话。 只要说错一个字,他就会不受控制的发怒,抓着人就是一顿狠揍不见血不带停。 那时,蓉姨才真正见识到了傅踽行的真实性格。 他乖戾,残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就算是他的亲生父亲梁钰康,也拿不住他。 蓉姨难以置信,这是她照看了三十多年的人,竟藏着这样残暴的性格。 她算是与他最亲近的人,看着他长大,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她知道他小时候受尽欺负和折辱。 却不想他已经扭曲到这种地步。 只有在林宛白面前,他会自觉收起身上的戾气,他像是害怕,所以会自我克制,变成一个温文尔雅的人。 幸好林宛白活下来了,蓉姨很难想象,如果那一年林宛白真的就那么死了,他会变成什么样。 王明成说,他可能会做出无差别杀人的举动。 蓉姨被这个结论吓到了。 那以后,她面对着傅踽行时,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像现在,她鼓足勇气说出这番话,心跳的非常快,恐惧感侵占了全身。 傅踽行说:“孩子由小叔带着,你可以放心。” 蓉姨闻言,微微松口气,笑着点点头,没再多言,也不敢再多说。 “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看看,若是真的可行,我会安排孩子过来。” 蓉姨心里一喜,连忙点头,“好,好。那少爷你休息,我出去了。” 傅踽行点点头。 等蓉姨走后不久,他像是想到什么,迅速起身,冲到林宛白的房间,反复查看了一下窗门,都给封死了,连一条缝都打不开,他稍稍安心了一点。 窗帘拉开,窗外的月光泄进来,落在了床上,洒在她的身上。 傅踽行一时被绊住了脚,无法再挪动一分,两条腿像是有自己的想法,径自走到床边,目光慢慢移到她的唇上。 他难以自控,附身靠近。 林宛白没有什么反应,睡的很熟,呼吸很轻,模样很乖。 他伸手,手指轻触她的脸颊,她没反应,他便越发放肆。他靠的更近,在嘴唇快要落在他唇上的时候,瞬间停住。 他捏紧了拳头,脑海里响起王明成的告诫,他牙齿咬得咯咯响,最后转了个方向,隔着被子,在她的心口亲了亲。 然后仓皇而逃。 清晨,林宛白早早就醒来,迷迷糊糊的洗漱完,换了一身衣服下楼。 进了餐厅,见着餐桌前坐着的人,她一下没了睡意,整个人一激灵,瞬间清醒了。 她脚步顿了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在她预备跑回去的时候,傅踽行先一步看到了她,“早上好。” 林宛白立刻停了步子,愣了一秒,立刻露出笑容,对着他挥挥手,说:“早上好啊,你起的那么早啊。” 她一边说,一边走过去,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来。 蓉姨听到动静,正好把她的那份早餐端出来,她的作息比较规律,每天固定生物钟,不需要闹钟,早上七点自动会醒过来。也不赖床,醒了就直接起来了。 但她这身子骨,医生嘱咐了暂时不要做剧烈运动,所以蓉姨不让她跑步,做瑜伽也是不被允许的。后来,蓉姨想了一个极合适她们两的运动,那就是太极。 动作慢慢的,也不是什么高难度动作,还能修身养性,绝佳运动。 然后,两人就养成了晨起打太极的习惯。 每天对着视频练,别说还真是似模似样。 蓉姨性子燥了点,只坚持了一周,就加入了广场舞的行列,但林宛白却还是喜欢太极,如今两人各耍各的,互不干扰。 早餐过后,林宛白就想回房。 蓉姨已经准备好了,见她要溜,赶紧把人喊住,“你做什么去?” “我回去睡觉,昨晚没睡好,我要睡个回笼觉。”她抛下这句话,就迅速的跑了上去。 傅踽行这会已经在客厅坐下,闻言,回头看了眼,只瞧见她的背影,跑的很快。 蓉姨咳了一声,干笑道:“她,她估计是真没睡好,就让她再多睡会。” 她说着,赶忙去厨房,给傅踽行泡了茶。 这第一天,林宛白几乎一整天都待在房里没出来。 她房间里有个小书房,里面全是书,她泡一整天都不会无聊。 就这样,一连过了三天,除了吃饭的时间,傅踽行几乎是看不到她,两人也没有更多的交流。 第四天的时候,晚饭时间,蓉姨进来敲门,林宛白窝在小书房的沙发里,脸上盖着书,似是睡着了。她微的叹口气,走过去,将她盖在脸上的书拿掉,林宛白一下就醒了。 “蓉姨。”她一下坐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往外看了一眼,“现在几点了?” 小书房内没有窗户,觉不出时间的变化,但她肚子饿了,该是吃饭的时间了。 “你再这么睡下去,晚上都不用睡觉了。”蓉姨把书房放在桌子上,在她身侧坐下来,“干嘛要躲在房里?” 林宛白抓了抓头发,装傻充愣,“我哪有躲,我这不是看书看入迷了,一时没注意么。” “你当我看不出来你的小心思啊?” “你都看出来了,那你还问什么。”她咧着嘴笑,整个人靠过去,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知道你对他陌生,可你这样逃避是不对的。你的人生还很长呢,我年纪大了,总有一天也是要离开你的,你不能一直这样一个人。也不可能一直都一个人,他是你的丈夫,是往后要陪着你度过余生的人。我知道你可能心里对他有点排斥,有点害怕,但其实他很爱你的,他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儿。” 蓉姨握着她的手,继续道:“难不成,这一个月你都打算在这房间里头过了?” 林宛白想了想,说:“也不是不可能。” “你看看你这话说的,他是专程放下工作来陪你的。你看,你这几天每天都窝在房间里,他从来也不打扰你,强迫你做什么,是不是?” 林宛白一只手撑起脑袋,视线落在蓉姨的脸上,眯着眼,说:“我又没让他来陪。” “你这话就是不讲道理了,你们是夫妻啊,就算你失忆了,这个关系也不会改变。” 林宛白眨眨眼,默了一会,突然问:“我只有他么?” 蓉姨微的一顿。 “我出车祸之前,我的人生里,就只有他么?没有别人了?就算我父母双亡,无亲无故,难道我连其他朋友都没有么?”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静静看着她。 “不是说过了么,你很早就嫁给了少爷,一直是家庭主妇,不怎么接触外面的人。所以没什么朋友。”蓉姨说的认真,也尽量直视她的眼睛。 “所以,我的人生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蓉姨点头,不等她继续再问些什么,连忙说道:“好了,下去吃晚饭了。明天开始不准在躲在房间里了,你要是想了解以前的事儿,你可以亲自问他。” 说着,她便拉着林宛白起身出去。 “今天这顿饭,是少爷亲手做的。” 林宛白有点诧异,“他还会做饭啊。” “当然了,以前你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给你做的饭。” 林宛白有些不信,“我不是家庭主妇么?怎么还要他给我做饭,那我干什么?” 蓉姨轻笑起来,轻拍了下她的脑袋,“你就不会想,少爷是爱你,所以就算你是家庭主妇,他也要亲手做饭给你吃啊。” 听起来还挺有道理,但林宛白仍然对蓉姨嘴上说的爱,没什么感觉。 她觉得好奇怪,电视剧,言情里头,那些失忆的男女主,就算再见面的时候也会一见倾心,会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怎么到她这里,会变得那么不一样。 按照蓉姨所言,她的人生里只有傅踽行,那该多依赖他,多么深爱这个男人。 既然这么爱了,怎么还能把他忘的一干二净,忘了也就算了,怎么会出现反感的情绪?她想啊想,想的脑袋疼,就懒得再想。 到了餐厅。 果然,看到傅踽行穿着围裙,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似模似样的。 他不穿正装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温和一些,没那么凌厉。 他抬眼,对着她微微一笑,说:“吃饭了。” 林宛白也回以一笑,应了一声,就跟着蓉姨去厨房,先洗了洗手,然后帮忙把菜端出去。 蓉姨的话还是有些效果。 这次吃饭,林宛白的话多了起来。 “真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会做也就算了,手艺还真好,你是不是专门去学校学过?” “熟能生巧,做的多,手艺就有了。” “所以,蓉姨说的是真的,以前都是你做饭的?” 傅踽行夹了块肉放到她碗里,“是啊。” “那我岂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奶奶?” 傅踽行笑了笑,“是啊。” 林宛白看他一眼,感觉这人很难聊天,又拿余光看了蓉姨一眼,她笑的开心,说:“可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奶奶么,可幸福的很哩。” “我们结婚多少年啊?” 傅踽行:“五六年。” “我们就没生个孩子?”她的小腹上有一条疤恒,看起来有点像剖腹产留下的,她之前也问过,蓉姨说是出车祸动过手术留下的,她也没深想。 不过这两天,她想了很多事儿,想蓉姨跟她说的那些事儿,想的多了,就变成一团乱麻,怎么理都理不顺,脑瓜子疼起来,她就不想了。 蓉姨倒是提醒她了,如果她想知道,可以直接问傅踽行。 既然他们两个是夫妻,肯定知道很多她的事儿。日子还长,她也不可能一直这么自顾自的过。 此话一出,蓉姨微微一惊,视线望向她。 她的神色淡然,似乎这个问题,不过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太深的意思。 蓉姨立刻垂了眼帘,也不做声,又偷偷看傅踽行一眼,心想着,要想把小宝安排过来,眼下倒是个机会。 傅踽行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慢慢咀嚼,咽下嘴里的食物,才道:“有孩子。” 林宛白表情一滞,抬起眼帘,看向他,又看了看蓉姨,夹菜的手收了回来,把筷子放下,“什么?” “我们有孩子,你出车祸之前生的。” “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蓉姨?” 蓉姨听到傅踽行说出来,心里不知道多高兴,脸上满是笑,说:“这不是你还没完全恢复好,而且你不是一直很排斥少爷么?思来想去,就先没跟你说,怕你吓着。” 傅踽行点头,“对,原是准备再过一段,你能先接受我,再告诉你这件事。” 确实,这个消息让林宛白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瞠目结舌的,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 蓉姨打趣,“你看看,你的反应。我们的顾虑是对的。” 林宛白看向傅踽行,久久没有挪开视线,她眼里带着探究和好奇,似乎一直到现在,才开始正视他这个所谓的丈夫。 两人对视,他的眼眸深邃,不怎么能看透他的心思。 默了一会,林宛白先别开了头,有些受不了他的眼神,她踢了踢蓉姨,说:“你该早点告诉我,上次我问你我小腹上的疤痕,你还说是车祸动手术留下的。” “这不是怕你接受不了么。” “不管接不接受得了,都应该告诉我。”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 林宛白又问:“那现在孩子在什么地方?” 傅踽行说:“由我小叔带着,你放心很多保姆照料着,他很好。” “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 林宛白有点失落,“是个儿子啊。” 傅踽行笑起来,“怎么了?不喜欢儿子?” “我比较喜欢女儿。” “那就再生一个。” 林宛白直接喷饭,呛到器官,咳的脸都长得通红,感觉要死过去一样。 她赶忙摆手,说:“我才康复没多久,药都还在吃,肯定是不合适生孩子。那什么,小宝叫什么名字?”她赶快转移话题。 “傅林笙。” 她起初没意识到,能自己念一遍,才觉出这名字的猫腻。 啧了一声,说:“谁取的?” 蓉姨说:“算命先生取的,你挑的。” “这么巧啊。” “是啊,不然怎么说你们两夫妻是天生一对呢。” 林宛白扯了下嘴角,天生一对四个字,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顿饭,吃的还算愉快。 饭后,林宛白没有直接回房间,傅踽行陪她一块去外面走走,消消食。 两人就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傅踽行话很少,但眼睛是一刻都没闲着,一直看着她,看的她都有些不自在,就只能抛出点话题来聊。 “那什么,我们两是怎么认识的?我算是灰姑娘么?”这些日子,林宛白实在是看了太多偶像剧和一些言情,而且多数设定都是灰姑娘和富二代的类型。 她自然而然就把自己和傅踽行往这个设定上套。 再者,他们都说了,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就他一个,那肯定是家庭状况不太好,可能有个人渣老爸,抛弃妻女,妈妈病死,她就只能靠自己生活,然后机缘巧合遇到傅踽行巴拉巴拉的。 傅踽行还没说,她自己先乱想了一通,想完她就觉得搞笑,自顾自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瞎想了一些事儿,觉得搞笑。”她立刻敛了笑容,咳了两声,表情认真了一点,说:“你还没告诉我,我们怎么认识的。” 傅踽行看着她,想了想,说:“我们从小就认识了。” “青梅竹马呀?” “嗯,你……你是自小进我家的童养媳,从小就是我媳妇。” 林宛白一脸惊讶,“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现在还有童养媳?” “是啊。” 林宛白将信将疑,但她也没记忆,就且听他这么说吧,“那你从小就喜欢我?” 他点头,“是,从小就喜欢你,也只有你。” 林宛白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他,眨了眨眼,说:“那我把你忘了,你很难过吧?” 他的眸色微深,眼底有什么涌上来,他往前走了一步,一下抓住了她的手。 林宛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挣脱,往后退一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她干笑,说:“我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她把双手背在了身后,神色里闪过一丝恐慌。 傅踽行的手还悬在半空,手指微僵,最后握成拳,慢慢收了回来,扬了下唇,说:“没关系,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不用重新开始,你可以帮我回忆过去,你还可以带着我去我们一起走过的地方,说不定慢慢的我就想起来了。既然从小一起长大,应该有很多很多回忆吧?” 他的眼眸微动,有一瞬的失神,他的心口像是被狠狠抓了一把,而后开始隐隐发疼。回忆?那些回忆,他甚至都不敢让她想起来。 他轻笑,说:“是啊,但回忆都是过去的事儿。你不记得没有关系,未来的日子更长,往后的点点滴滴你都记得就好了。” 林宛白只瞥他一眼,心里犹疑,却并没有追问。 两人继续往前,走了一圈后,就回到屋里看了一会电视,两人一块看了一部电影,时间差不多就各自回房休息。 …… 晨起,安宁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日历,九月十号用红色的记号笔圈着。 也就是今天,她走到日历前,露出会心一笑,伸手在圈圈在敲了两下,而后去卫生间简单洗漱,将头发扎起,化了个淡妆,又从衣柜里仔细挑了一件衣服出来,换上以后,在穿衣镜前面照了又照,这才拿了皮包出门。 她吃过早餐,去了车站,坐上了去平顺的车子,辗转三四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在平顺监狱大门口停下来。 这监狱设的很偏僻,只一趟公车往来,周围很僻静,没什么往来的车辆。她让出租车等一会,自己下车,走到监狱门口,抬手看了一下时间,说是中午十二点出来,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再一个小时,他就要出来了。 这最后的一个小时,显得格外难等。 她一会靠墙站着,一会站到门口,一会有蹲下来,心情起伏的厉害。 终于,时针指向十二点。 眼前的门啪的一声,应声而开。 安宁猛然转身,双手紧握住了皮包,紧接着,她便看到她想了很久的人,才里面出来。 他的头发剃的很短,整个人比两年多前粗犷了一点,皮肤没那么白了,结实了很多。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短袖,一条黑色的休闲裤,手里提着包,跟狱警打过招呼后,朝着她走过来。 安宁只觉眼眶发热,有那么一瞬,她想冲上去抱住他。 但她没有这样做,她仍是站在原地,脸上挂着自恰的笑容,看着他走过来。 几秒的功夫,他便站在了她的跟前,“走吧。” 安宁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包,说:“车子在那边,我先带你回家。” “嗯。”他不多话,与她并肩往出租车的方向走去。 安宁用余光偷偷看他,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两人上车,安宁坐副驾驶,他则坐在后座。 一路无话。 安宁带着他回到自己家,他的资产已经全部被傅踽行清空了,也就是说,他如今是一无所有,连一套房子都没有。 下了车,路过小店的时候,林舟野用他在牢里赚的钱买了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抽出一根点上,一边抽一边跟着她往巷子里走。 这两年为躲避傅踽行,安宁一直住在北城最边上的贫民区,房子比较老旧,环境治安也很差。但也熬过来了,傅踽行对他们的追查,似乎也松懈了。 林舟野提前被放出来,他都没有过问。 安宁说:“我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先讲究着在这边住一下,房间我都给你整理了,床单被套什么的,我都是按照你以前习惯用的牌子买的。” “不用那么破费,现在不是以前了。” 林舟野进了屋内,环顾了一圈后,坐在了椅子上,安宁去厨房给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而后又拿了一只烟灰缸。林舟野看她一眼,将烟头摁灭在里面。 他抬手扫了一下自己的寸发,一时无话。 安宁在他旁边坐下来。 “你就一直住在这里?” 安宁:“是啊,起码不会被傅踽行的人找到。”她想了下,起身去房间,把了一堆资料出来,全是关于傅踽行的,“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林宛白,那天她走以后,就再没有回来,我也找不到她。后来有个小道消息,说她跳楼自杀,不知道是真是假。那以后,确实再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林舟野无声的翻看着这些资料,信息有限,大多都是新闻里放过的。她人单力薄,也做不了太多事儿。 “这之前,有人来找过你么?”他翻了一遍,大致了解了如今傅踽行的地位,将文件合上,问道。 “没有,怎么了?” “我被判了六年,现在两边零九个月就给我放出来了,名义上是表现好减刑,总该是有人做了点什么,想让我提早出来。” 安宁摇摇头,“这我不清楚,没人来找过我。” 林舟野:“不急,他自会来找我的。” 安宁用力点头,一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的有些出神。 不知为何,她觉得他整个人比以前更有味道,更帅了。 他看了眼小小的卫生间,问:“可以洗澡么?” 安宁一时没回神。 林舟野看向她,又问了一遍,她才猛地反应过来,立刻起身,点头,“可以,就是要洗快一点,洗太慢热水不够。” “好。” “那,那你洗澡,我去买午餐。你想吃什么?” “随便都可以。” “嗯。”她不敢看他,拿了钥匙和钱包就迅速跑出去了,一张脸热的不行,心脏快要跳出来。 她双手捂着胸口,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冷静下来,然后去买饭。 林舟野便拿了换洗衣服进卫生间洗澡。 卫生间很小,站着都觉得拥挤,他左右看了看,也没放衣服的地方,就拿了椅子放在卫生间门口,方便拿。 花洒的头很小,打开后,跟闹着玩似得。 正洗着,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他睁开眼,不会是安宁,安宁走的时候拿了钥匙。 他冲掉身上的泡沫,关了花洒,几分钟后,从卫生间出来,拧开了门。 第107章:改变 站在外面的人,有几分面熟,林舟野还有几分印象。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会,林舟野才侧开身,“进吧。” 屋子小,两个高大的男人杵在里面,就觉得有些拥挤。 林舟野拿毛巾擦了一把头发,坐在椅子上,说:“没什么可招待你的,随便坐。”他想了一下,回头看他一眼,“是韩忱,对吧?” 韩忱笑了下,“难得,您还记着。” “与以前相比,就是脸上多了条疤痕,没那么嫩罢了。小白身边出现过的人,我都有几分印象。” 韩忱走到屋子里唯一一把沙发上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了过去,“抽么?” 他摇头。 韩忱便将烟叼在自己嘴里,点燃,说:“她在南城,宁江村。” 林舟野停了手上的动作,侧头看过去,眼里带着一丝疑惑,在他记忆里,韩忱可没有那么大的实力。 韩忱瞧出他的想法,抽了一口烟,开始说起两年多前,他被傅踽行的人逼的跳进大海。可能是他命不该绝,或者他命中注定有这么一劫,既是劫难,也是机遇。 他不但没死,还救上来一个男人,而这男人的来头委实不小。 是天河会的三少爷。 那会天河会的老大突然去世,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立遗嘱,帮会里就开始内斗,斗的很厉害。 三少爷左昱山被大少爷暗害,打包丢进了海里喂鱼。 幸得,韩忱当时将他拽上来,救了他一命。 韩忱带着他找地方躲了起来,给他买药,替他治伤。等他日渐好转后,就开始暗中召集人手,韩忱帮着他做了很多事儿,最后三少爷夺下了整个天河会,另外两位兄长也都低了头。 左昱山手段狠辣,但对待兄弟很讲义气,就因为这一份气魄,能让他赢得胜利,俗话说,得天下要先得人心,他就是抓住了人心,才能反败为胜。 更何况韩忱对他还有救命之恩,两人关系很好,可以说左昱山有的,他都有。这两年韩忱也一直在天河会,帮他打理着台面上的生意,很多人私下里都叫他二当家了。 他本就是个聪明的,人际关系也做的不错,会里大部分人都服他,但也有小部分人不服气。当然,他也不在意,他有信心,迟早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服他。 左昱山人脉很广,天河会能够存在那么久,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是左昱山身边的红人,自然有他说话的分量,加上左昱山也愿意帮他。 站稳脚跟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林舟野救出来,林家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些能力,他不能直接去跟傅踽行对抗,毕竟还要考虑天河的利益。 他简短的将自己这三年的经历概括了一下,而后把话题拉到了正题上,说:“小白是被他圈禁了,据那边的村民说,里面的人不会出来,外面的人也休想进去。村民说里面有个姑娘,长得很漂亮,像瓷娃娃。我派了人过去查探过,外围布满了摄像头,监控非常严密。” 林舟野微的皱了下眉。 “林伯母还在医院,没有苏醒的迹象,傅踽行每年花费一大笔钱在医院,他包了整一层,找了最好的医生和护士,专门照看她。老爷子去世,你应该知道。” 林舟野拿了自己的烟,抽出一根来点燃,抽了一口,神色冷下来几分,眼底结了郁色。 “老爷子的遗嘱我弄到了一份,你还有林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并且老爷子将锦泰商城和林氏旗下子公司凯耀贸易归入你的名下。” 林舟野并不惊讶,这些林钊威早就同他说过,立遗嘱之前就与他谈过。老爷子的意思是认为傅踽行还算是个可造之材,最重要的是他对林宛白的感情很深,虽说他年少时候经历了很多非人的待遇,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古话都说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他也算是个不凡之人,能忍人所不能,必成大器。 再者,林宛白与他在一起的日子久,一个男人若真是没有个事业,如何保护自己的女人? 所以,林钊威的意思是让林舟野先暂代了林氏董事长的位置,他先上去以后,再看看傅踽行的表现,等往后时机成熟再将这位置交给他。而林舟野这边,他也妥善安排好。 锦泰商城和凯耀贸易一直以来在业绩上都是名列前茅,再加上他手持的林氏股份,林钊威不算亏待他。 本身,他就是个养子,这么多年,吃林家的喝林家的,能有今天,全托福了林家。就算他什么都没有,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他一身的才学,就已经是最大的财富。不管到了哪里,杵在怎样的环境里,他都可以重新开始,做出一番成绩。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林舟野的手微微发颤,想到林钊威,他情绪有些起伏。 他闭眼,暗自吸口气,稳住情绪后,说:“小白在那边想来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这几年,傅踽行对付所有人,却从未伤害过她,暂时不会有问题。想把小白弄出来,首先要把傅踽行弄下来。” “我倒是觉得,该从小白下手。他的弱点,是小白,但爆点也是小白。最好的办法,就是里应外合。只是不知道现在小白是什么情况,我挖到一点消息,说是小白两年多前在别墅里跳楼自杀。” 林舟野眉头一紧,连带着心脏也跟着提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没再说话。 小道消息很多,但究竟那一句是真的,还有待考证,比如说她究竟是自杀,还是有人故意推她下去。那一段时间里,她和傅踽行之间究竟如何,没人知道。 安宁回来时,就看到两男人各坐一处,自顾自的抽着烟。 她见着坐在沙发上的韩忱,一时没认出来,脸上的笑容立刻落下,满眼的警惕,却还是很镇定,走到林舟野身前,把买来的午餐放在桌子上,笑问:“这位是?” 韩忱摁了手里的烟,站了起来,说:“这件事,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你先歇几天,我回了。” 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放在了桌子上,又拿了一把钥匙压在名片上,说:“祥生府,到那边跟门卫报我的名字,他们会带着你去。天河手里的房子,相对安全,你先住着吧。” 他说完这些就走了。 安宁偷偷看了眼林舟野,虽然满腹疑问,却什么都没问题,去厨房拿了碗筷,将买回来的菜都倒进碗碟里,一一摆放好,然后将碗筷放在他的跟前,说:“先吃饭吧。这才刚刚出来,一切都要慢慢适应。” “小白跳楼自杀是真的么?” 安宁一顿,抿了下唇,说:“当时网上好像是有这样的小道消息。” “我问你是真是假。” “应该是真的,我后来偷偷的去那家医院查了,有一层楼全封闭,除了特定的几个医生护士,不让进去。但我看到傅踽行上去了,再结合之前有护士在网上放出来的视频,应该就是真的。” 他一言不发,眼底生了寒意,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成拳。 想起那些事儿,他压在胸口的石头就越发的沉,林家如今家破人亡,公司分崩离析,皆是拜傅踽行所赐。 他绝对不会放过他,赴汤蹈火,也一定要他为此付出代价! 安宁看着他,没做声。 好一会之后,林舟野什么也没说,只拿了筷子开始吃饭。 安宁垂了眼帘,说:“当时,如果我拉着她,不让她去医院,也许现在就不是这个情况了。” 其实那天,林宛白去医院之前,所有的问题她们都做了预想,只是林宛白太过感情用事,最后还是去了医院。那时候,她们都想过,如果林婧语真的在这个时候出事,真的救不过来,她们可以利用林婧语的死,彻底的将傅踽行的名声搞臭,现在想来,当时确实不该让她去,这样的话,林婧语出事再加上林钊威去世的消息,这两者不利的消息公开,傅踽行一定难以翻身。 一步错,步步错。 归根结底,她是个人,有七情六欲。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着自己至亲的人有事,而不为所动,甚至还要利用他们的死去做文章,这是最无能的办法。 可那时候,她已经被逼到那个地步了。 安宁低着头,“对不起,我没有把她照顾好,也没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帮助到她,对不起。” 林舟野夹菜的动作没停,说:“这与你无关,你早就已经不是我的助理了,让你做那些事儿,是我为难你了,以后你就不必再掺和这些事了。也不要住在这里了,回家吧,回到老家,按照你的履历表,应该能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找个男人结婚成家。” 安宁顿了顿,抿住了唇,没有说话。 他也没有再说话。 下午,林舟野去了祥生府,没带着安宁,他只给了她一块表,那是他全身最值钱的东西。 她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看着桌上的那块表,心口泛酸,眼泪落下,迅速擦掉,狠狠拍了拍脑袋,自言自语道:“哭个屁!” …… 林宛白听了蓉姨的劝,不再回避傅踽行。 她每天还是按照之前的生活方式,将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什么时间做什么,绘成一张表格,设计感很强,充分体现了她画画的天赋。 傅踽行几乎时刻都陪着她,但两人之间没什么话,一开始林宛白会主动找话题,问他一些问题,没有记忆的她,就是个十万个为什么,问题多的不得了。 但傅踽行并不一定全部回答,最关键的是,这人很无趣,一个话题最多能聊五句,就被他给聊死了。林宛白根本没办法往下继续,连着几个这样,林宛白就不想说话了。 不聊天最好的办法,就是写生。 早上写,下午也写。 这么大的庄园,能画的东西太多了,一个月都画不完,正好她画一个月的画,到时候他也就走了。 她是想了个好法子,可对傅踽行来说,他变得焦虑起来。 以前,一直都是林宛白追着他跑的,想方设法了靠近他,跟他说话,所以不必太费心思。可现在,情况不同了,他需要更主动,却不得法门。 这天晚上,他给王明成打了电话。 “进展如何?” 傅踽行抽了口烟,有些不耐,“不怎么样,感觉她还是很排斥我,不喜欢跟我待在一块。最近两天,她整天都在画画,很专注,别提跟我说话,连看我一眼都没时间。” 王明成笑,“怎么不用你以前那套?以前不是十拿九稳的?” “以前她对我有情,现在没有。”他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没有两个字咬的极重。 “那你是不是总是板着脸,很严肃的样子?” 他拧了眉,想了一下,倒是没注意这个。 “她现在是个失去记忆的人,没有记忆的人缺少安全感,你本来身上就缺少亲切感,要是再不苟言笑,就给人一种距离感,她不怕你就奇怪了。你想想,她为什么会对蓉姨格外亲近?是不是蓉姨对她很温柔,很贴心,而且每天脸上都笑嘻嘻的?” 傅踽行没说话,摁灭了烟,起身去了楼下。 此时,蓉姨还在打扫卫生,他刚一下楼,蓉姨就听到了动静,转头过来时,脸上是温和的笑意,“少爷?” 他摆摆手,示意没事,可一双眼睛,却仍是仔仔细细的瞧着她。 王明成说:“你要培养自己的亲和力,那种亲和力不光只是表面,一定要由内而外的,你爱她,面对她的时候内心一定是柔软的,只要拿出你的真心,去逗她开心,让她觉得跟你待在一起很舒服。不着急,你慢慢来,每天都一点进步都是成功的。情感嘛,跟打球一样,有来有往那才有意思。” “你不能只想着你要怎样,要多想一想你这样做以后她是什么感受,做任何事情之前,多想想对方的感受。” 第二天,傅踽行早早起来,在衣柜里翻了半天,只找出了一件暖色调的衣服,他换上,站在镜子前,整理头发,原本额前的头发都是往后梳,可这样好像显得有点了冷冰冰的。 他想了想,又把头发重新弄了一下,让额前的额头自然垂落,刚好落在眉毛的位置。 镜子里的他,俨然变了个模样,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慢慢往上扬起,继续往上,露出八颗牙齿,连带着眼睛也跟着弯了弯。 这么一折腾,他下楼晚了点。 林宛白已经吃了一半的早餐了,他走到她的对面坐下来,露出八颗牙齿,对着她笑着说:“早。” 林宛白瞥了眼,起初没觉得什么问题,几秒以后,又猛地看了过去。 这会,他已经垂了眼帘,开始动手吃早餐。 这是什么情况? 她左看右看,从头看到脚,这一身衣服哪儿找出来的,他竟然还能穿粉色的衣服。 还有这刘海,他是自己动手剪过了?虽有点层次不齐,却意外的有种少年感。 装嫩? 她挑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觉得有点好笑。 蓉姨出来的时候,都被他的装束给惊了一下,乍一看还以为是谁来了。 蓉姨看向林宛白,正好她也看着她,两人对视了一眼,蓉姨笑了起来,端着南瓜羹过来,两人一人一碗,说:“自己种的南瓜,尝尝味道。” 林宛白双手接过,“谢谢蓉姨。” 傅踽行偷偷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蓉姨,正好对上蓉姨的视线,他立刻收回目光,想了一下,也伸手去接,说:“谢谢蓉姨。” 蓉姨笑了笑,“不用客气。” 她在林宛白身边坐下来,也忍不住仔细打量起了傅踽行,抿着唇,脸上一直噙着笑。 吃完早餐半小时后,林宛白去外面草坪上打太极。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照着不是特别热。 傅踽行陪着她一块,说:“你教我。” “那你站后面,跟着我做就行。” “我觉得面对面比较好,这样我才能看清楚动作。” 林宛白看向他,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笑着,配合着刘海,竟然有点傻萌傻萌的。 她暗自笑了下,说:“行,那就面对面。” 随后,林宛白放了音乐,两人面对面站好,她心无旁骛的,随着音乐声开始动作,这对她来说跟广播体操差不多,她只初学了一段,动作都很简单。 傅踽行看着她,照着她的动作比划。 林宛白忍着没管他,忍着笑意,自顾自的做。 运动完,她照常去后面草坪上写生。 今天她要画不远处那座玻璃花房,傅踽行照常陪着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她。 他还是跟往常一样,不出声打扰。 可能是他今天这穿着打扮特殊了点,林宛白时不时的用余光去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要不,今天我画你吧,你愿不愿意当我的模特?” “可以。” 林宛白:“你不能动哦,表情也不能变,一直要等到我画完为止。” “我知道。”他一直保持着微笑,连眼神都显得暖暖的,“我坐哪边?” 她随便一指,“就那里吧,不用太远,我就画你这个人。” “好。” 傅踽行坐下来,朝着她的方向,笑了起来,笑容挺大的,林宛白忍不住跟着笑了一下,说:“你确定要保持这个表情?我怕你一会脸抽筋。” “不会。” “那好。” 随后,她便开始动手,找好角度,先画出轮廓,然后一点一点深入描绘。 她没画一笔,都要细细的看他一边,这大概是他来这边之后,她看他最多的一次,真的是将他整个人,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 其实很顺手,这副人物素描,只用三个半小时就画完了,她没想到会那么快。 画的时候,感觉这手自己有想法,每一笔都觉得熟悉的很。 可是画完了,她才发现,她好像画错了。 傅踽行从头到尾都是笑着,而且笑的格外灿烂,可她的画里,他嘴角往下,是一副严肃冰冷的面孔,甚至连眼神都是冷的。 她愣了愣,盯着自己画出来的画,有些出神。 她捏着笔,胸口突然发沉,她下意识的捂住,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手里的画笔掉了。 傅踽行几乎是瞬间到了她的身边,一把将她扶住,眼里满是担忧和焦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 林宛白抬头看他,片刻后,将他推开,摇摇头,说:“没。” 傅踽行余光扫了眼夹在画板上的素描,当即愣住,林宛白跳楼的画面再次浮现,在云栖的那间画室里,她曾经画了无数张他的素描,全是他,每一张都是。 与眼前这幅画,几乎一模一样。 他心跳骤然加快,下意识的拉住她的手,目光灼灼看着她。 他的手劲过分大,林宛白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眉头拧的更紧,说:“你干什么啊,痛!” 她开始剧烈反抗,恐惧感瞬间爆棚,她低头,一口咬住他的手腕,咬一会,喊一句,“放开我,你放开我!” 在她咬第二回的时候,傅踽行似是主动惊醒,瞬间松开了手。 这会林宛白还在挣扎,一个没注意,用力过猛,人摔在了地上,可她一分钟都没有停留,迅速从地上爬起来,飞快的跑走了。头也没有回。 她一路跑回去,碰到蓉姨也没有停下来,一口气跑到了房间,顺手把门给反锁了。 她背靠着门,双手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觉得十分可怕,心里头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蓉姨跟着上来,轻轻敲门,“小白,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没做声,蓉姨尝试着开了下门,被反锁了。 心想着一定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小白,你先把门打开,你跟我说发生什么事儿了。别把自己关起来。” 拍了半天门,林宛白还是没出声,也不开门。 过了会,傅踽行回来了。 蓉姨赶紧过去询问情况,“这到底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傅踽行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捏着拳的手紧了紧,没做声,自顾自的回了房间。 这也不是办法,蓉姨怕林宛白做什么出格的事儿,立刻去储物室里找了钥匙来,开门进去。 她这会已经平静下来,就坐在沙发上发呆,听到开门声,猛地转头过来,眼里透出一点警惕,见着是蓉姨才稍稍松了口气,说:“吓我一跳。” “你才吓我一跳呢!”蓉姨没好气的,板着一张脸,“以后不准把自己关在房里,你是要吓死我不成。” 林宛白撇嘴,“你那么慌张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怕我会自杀不成。” “呸,这话永远都别说。” 林宛白拖着下巴,说:“你们肯定都在骗我。” 蓉姨愣了愣,在她旁边坐下来,“说什么胡话呢,骗你什么了。” “我跟傅踽行肯定不是夫妻,就算是夫妻,也已经是走到尽头的那种夫妻。而且,我猜他一定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不然干嘛把我丢到这里?肯定是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 她这一番话,把蓉姨的心肝都要吓没了,可明面上还是笑呵呵,她抓着她的手,说:“把你送到这里,主要是为了保护你。少爷这几年做生意势头猛,一个人走到今天这一步,少不了有几个敌对,只有把你偷偷安排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怎么?你是在这里待的闷了,想出去?” “我出去?我出去又能去什么地方?虽然我四肢健全,可我没有记忆,我谁都不认识,除了你们,我还能依靠谁?” 蓉姨抱住她,暗自叹口气说:“会好的,慢慢都会好起来。你看,少爷也有所改变了,不管以前如何,更重要的还是现在。” 等安抚好林宛白,蓉姨又去找了傅踽行,推门进去,一屋子的烟味,也不开窗,就坐在床边吞云吐雾。 她挥了挥眼前的烟雾,咳了两声,说:“少爷,你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他不语,仍是我行我素。 “其实一直让小白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每天能做的也就那些事儿,一点都不接触外界,人是会坏掉的。要不这样,你带着她出去走走,去国外旅游,这样也能增进你们之间的感情。” 傅踽行吐了口烟,将一截烟灰弹进烟灰缸里,淡淡说:“她对你太依赖了。” 蓉姨愣了愣,干笑道:“我与她一直朝夕相处,在医院也是我照顾着她,她依赖我很正常。” “要不,这段时间你先回北城,帮着照看一下林笙。” 能见孩子蓉姨自是高兴,可转念一想,又皱了眉头,说:“可是,小白怎么办?我要是走了,我怕……” “有我在。”他掐了烟头,又说了一边,“有我在。” 蓉姨看着他的神色,不敢说话。 犹豫再犹豫,还是鼓起勇气说:“要不然,把孩子接过来,你们两个一起带孩子,说不定就能增进感情了。” 傅踽行抬眼看向她,目光冷冷,似是警告。 蓉姨立刻闭了嘴巴。 当天晚上,蓉姨便收拾了一下行李,离开了庄园。 第二天早上,林宛白起床,看到的是傅踽行在厨房里做早餐。 她扫了一圈,除了他,蓉姨不在。 这个点,蓉姨不可能赖床啊。 “蓉姨呢?” 傅踽行闻言,回头看到她站在厨房门口,说:“蓉姨回老家看亲戚去了,有事儿必须回去,过几天就回来。” “她昨天怎么没跟我说?”她拧着眉,有些不快。 “半夜的事儿,你已经睡了。” 林宛白将信将疑,“我打个电话问问。” “嗯。” 她去客厅,拿起电话才想起来,她根本没有蓉姨手机号码,平时她们也不用。她挂掉,又走回去,“你有蓉姨手机号码么?” “手机在口袋里,你自己找。” 他说着,指了指裤子口袋。 林宛白没多想,走到他身侧,余光瞥他一眼,扫见他手晚上的牙印子,就想到昨天的事儿,不自觉又看他一眼。 他看起来很温和,唇边含着淡淡笑意,她伸出手,手机没拿到,倒是拿了两颗糖果出来。 “什么啊这是。” 她哼了声,摊开手,将糖果举到他面前。 傅踽行笑了笑,说:“忘了,在这边。” 林宛白瞪他一眼,又行至他的左边,依然没有拿到手机,却拿到了一枚戒指。 她一顿,“你,你耍我么?” “不敢。”他关了火,将荷包蛋放进盘子里,“先吃早餐,蓉姨这会说不定很忙,等她空了自己会打电话过来保平安。” 他洗干净了手,端了两分三明治,用肩膀推了她一下,“走吧,吃早餐。一会带你去海边走走。” 这倒是林宛白没想到的,她有点高兴,“你要带我出去?” “是啊,你现在身体恢复还不错,医生说可以带着你出去走走,只不要做剧烈运动就行。”他扬扬下巴,“出去吧。” 林宛白依言走了出去,在餐桌上坐下来。 戒指还捏在手里,想了想,将其放在桌子中间。 傅踽行瞥了眼,说:“这是你的。” “看出来了。” “戴上。” 她没动。 傅踽行主动抓住她的手,她挣了一下,挣不脱,也就没坚持。他拿了戒指,套上了她的无名指,她瘦了,戒指稍微有点松。 林宛白:“不合适了。” “你瘦了,等胖一点,就合适了。” 他顺手摸了一把她的脸。 这一举动把她惊的不行,捂住自己的脸,拿眼镜瞪他,却也没更多举动。 可能蓉姨不在的缘故,她变得有点乖。 像没了主人的小狗,在别人跟前,耸头耸脑的。 戒指是真的松,稍不注意就会掉出来。 林宛白趁着他不注意,把戒指摘下来,放在旁边。 吃完三明治,她去楼上换衣服。傅踽行拿着戒指,想了个法子,去蓉姨房里找了毛线,在戒指上缠了一截,这下子应该刚刚好了。 要去海边,林宛白换了一条裙子。 她的衣柜里有很多漂亮的衣服,但她不能出门,所以也没什么机会穿,今天难得出去,自然要穿的格外漂亮,还戴了遮阳帽。 傅踽行在楼下等了许久,也不见她下来,便主动上楼,进了房间,就看到她在衣帽间内,对镜子前各种摆弄,她穿了条条带长裙,小碎花的,她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她很瘦,身上没几两肉,穿这种衣服,显得很骨感。 林宛白透过镜子瞧见他,立刻敛了笑,把帽子摘了下来,转过身,正欲开口,他倏地几步上前,将她抵在了饰品台上。 第108章:让我给你扎个辫子 钻石到4300颗加更 林宛白双手撑在台面上,退无可退,她双手使力,想要撑起身子,却被他夹死了,根本脱不了身。 她别开头,“你……” 她的话还未出口,傅踽行用手拉了一下她的发丝,说:“这边沾了东西。” 扯到头皮,林宛白嘶了一声,抬手捂住头,瞪着他,“什么啊?” 他笑着,将手里一点脏东西拿给她看,“你上哪儿钻了,沾了什么玩意儿在头发上。” 林宛白瞧了眼,脸一下红了起来,心脏这会突突的跳个不停,不太敢看他的眼睛,扬手去拍他的手,说:“就你眼尖。” 手拍出去,却收不回了,被他顺势抓住。 紧接着,无名指上便被套上戒指,这次倒是不松了,卡着正好。 她瞧了眼,原来是缠了红色的毛线。 “你还有这心思。” 他将戒指摆正,说:“戴好了,不准丢。” “丢?以前这戒指是被我丢掉的?”她抬着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像是在说:瞧啊,我多会抓重点。 竟还有些得意。 傅踽行一把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饰品台子上,双手撑在两侧,两人视线齐平,这会是她显得高一点。 他看着她的眼睛,炙热的情感含在眼里,他说:“戴了戒指,我可以吻你了么?” 林宛白的笑容僵了僵,立刻捂住嘴,说:“不行。” 他不恼,伸手抵在她的后背上,而后移到她的后脑勺,在她反抗之际,闭眼吻在了她的手背上。 林宛白呼吸一滞,感觉心跳骤停了一瞬,然后开始狂跳。 他闭着眼的样子,温柔似水,睫毛好长,软软的垂着,神情里含着浓浓的情。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温热的唇落在她的手背上,温度瞬间蔓延开来,流遍了全身。片刻,他抬起眼帘,视线对上她的目光,两人就这样看着彼此,几秒后,林宛白眼眸垂落,稍用力用额头顶在他额头上,将他顶开。 傅踽行顺势退后,林宛白一下从台子上跳下来,跑了出去。 她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要往哪边,一下子冲到门口,才停下来。 双手还捂着嘴,开始不停喘气,心跳的太快了,快的都有些疼。 眼泪莫名其妙的掉下来,她低头看了眼手上无端出现的泪水,摸了摸脸,竟然哭了。 她愣愣的,心跳还是很快,甚至手还有些发麻。 在她愣神的时候,傅踽行拿着外套出来,直接盖在了她的身上,说:“海边风大,太阳也大,多穿一件可以防晒。” 她要抬头,他将遮阳帽盖了下来,“走吧,离这边不远,我们走过去。” 他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外走。 庄园很大,走大门口得好几分钟,走到一半,林宛白才挣脱他的手,就跟在他的后面,他时不时的回头,如此走了一阵,他走到她身后,说:“你走前面,我跟在你后面。” 林宛白停下,又跑回他身后,说:“我又不知道路,你领着我走。放心,我跟的很紧。” 他看她一眼,问:“不想拉手?” 她哼哼了一声,别开头,把手背在身后。 傅踽行拿下她脑袋上的帽子,“那拉帽子吧。” “我都说不会跟丢。”她把帽子抢回来,“这里又没什么人。” “你要是不配合,那我只能抱你了。” “怎么抱?” 他笑连起来,转身面对着她,“你想怎么抱?” “抱你个鬼。”她白他一眼,把帽子扣回去,绕过他往大门口走。 傅踽行将双手插在口袋里,并未上前,只不远不近的跟在她后面走。 到了大门口,大门的正中间放着一辆双人自行车。 林宛白指着自行车,问:“这是你准备的?” “是的,喜欢么?” “还算有趣咯。” 林宛白在家里憋久了,出了这扇门,见着什么都是有趣的。 傅踽行坐前面,她坐后面,两人一起踩着,往村子的方向驶去。 这边的村子还算富裕,每家每户的房子都造的很有特色,这边开发了旅游业,每年来的游客不少,很多村民把自己的房子修修补补,就成了民宿。 价格嘛,离海边近的,价格高,远的瞧不见风景的,就很便宜,但胜在环境还是不错。 林宛白跟着踩了一会,就不动了,双脚搁在踏板上,看旁边的风景。 一路过去,能碰上三三两两的人,有村子里的村民,也有一些游客。 他们这一路,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俊男美女组合,总是格外养眼。 到了海边,傅踽行带着她走过沙滩,上了一艘游艇。 海岸边就这一艘船,俨然是傅踽行提前就准备好的。 游艇驶离海岸。 林宛白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既然出来,就去前面海岛上转转,那边是私人岛屿,环境不错,也没别人打扰。”他指了指前方。 林宛白顺着看过去,确实看到一处岛屿,能看到岸边插着旗帜。 半小时后,他们便登岛。 岛上建着一座大别墅,有专门看护别墅的佣人和管家,游览车过来接他们过去。 绕过一段林荫道,别墅全貌赫然出现在眼前。周围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车子并没有在门口停下,而是绕着转了一圈,将整个岛屿的面貌粗略的看了一遍。 傅踽行问:“你是更喜欢这里,还是那边的庄园?” “什么意思?” “这里也是你家。” 正好,车子转到了玫瑰园,望过去一大片的玫瑰花盛开的样子,格外的壮观,看迷了眼。林宛白有些愣神,车子没停,一直往前。 傅踽行看着她,“喜欢么?” 林宛白转头,对上他的目光,问:“是因为我喜欢玫瑰花,还是因为所有女人都喜欢玫瑰花?” “你喜欢。” “我这么大众化啊,喜欢的花竟然是玫瑰花。” “那你现在喜欢什么?” “喜欢向日癸,你还没来的时候,让蓉姨跟我一块种了许多,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有结果。” “为什么呢?” “好看还能结果子,多好的花。” “确实挺好的。” 说话间,车子回到了别墅门口,两人下车进了门,傅踽行带着她走了一圈,这边的装修风格比较现代化,设计感很强,色调偏暖,二楼有两面很大的落地窗,一面朝着沙滩海岸,一面朝着那一片花海。 风景虽好,可林宛白还是更喜欢庄园。 中午,他们在这里吃饭,由专门的大厨烹制了一顿海鲜大餐,林宛白吃了不少。下午,傅踽行自己开船,带着她到海上进行垂钓。 不过林宛白对这些兴趣都不大,躺在甲板上,迷迷瞪瞪就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时,远处只剩下半个太阳,夕阳超美。她醒的可真是时候,她坐起来,发出一阵感叹,很美。 她眯着眼,看的呆住。 傅踽行给她拿了杯温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船身轻轻晃动。 林宛白接过,打了个哈欠,问:“钓到了没?” “钓了两条,正好够你吃。” “我不爱吃鱼。”她喝了口水,淡淡的回。 “知道,嫌吐刺麻烦,我会给你把鱼刺都剃掉,跟以前一样。” 林宛白挑眉,转头看向他,一只手捧住脸,说;“这么说起来,你对我好像很好,很宠。” “还不够。” “我猜也是,不然你为什么不希望我想起以前的事儿,你肯定对我不好,对不对?” 他脸上的笑落了一点,夕阳余晖落在他的眼里,让他的眼睛熠熠生辉,闪着光。 林宛白捏住他的下巴,“那我更应该要想起来,然后对症下药的好好治治你。不然的话,就真的太便宜你了。” 他不语,只是看着她,神色里多了一份悲戚。 林宛白歪头,下一秒,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将她往身上扯了过来,然后堵住了她的唇。 她木了几秒,开始挣扎,却挣扎不过,整个人反而倒了下去。 他扣住了她的手腕,摁在甲板上,吻的格外用心,把控着力度,不让自己太过。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天空变成了深蓝色,点点星光冒出来,他才慢慢停下来。 额头抵着她的,说:“你如何折磨我都可以,怎样都行。” 就是不准再死了。 吻的太久,林宛白觉得嘴巴都疼了,她用力擦了擦嘴,脸有些热,刚才整个过程中,她有好几次差点晕了头,给带沟里去。 身体的反应告诉她,他们确实是夫妻,起码是这方面很和谐的夫妻。 她瞪他一眼,说:“你还不放手?” 他不放,心情前所未有觉得好,又低头在她鼻子上亲了一下,慢慢的又移到了她的唇上,林宛白的手被他扣着,动不了,她一下咬住他的嘴唇,含糊道:“你够了你!你这是趁着我跑不掉,使劲占我便宜是么?我把你踢海里去,信不信?” 她只轻轻咬着,并不用力,眼睛瞪得大大的,满目警告。 傅踽行笑了笑,没有在继续,只是凑到她耳侧,轻轻说了句话,只一句,弄的林宛白羞臊的不行,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然后跑进了舱内。 傅踽行被踢翻在甲板上,却笑的合不拢嘴。 日月可鉴,她是他此生唯一所爱。 所以,求求老天,不要把她从他身边带走。 这天晚上,傅踽行就把船停在海中间,给她烧了两条鱼,骨头全部头给剔了。 自己则找了包泡面煮来填肚子。 然而,闻着泡面的香味,林宛白很是眼馋,划拉了一半的鱼肉,说:“我跟你换。” 她指指盘子里的鱼肉,又指指他碗里的泡面。 “想吃这个?” 林宛白点头,双眼很真诚。 “不行,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 “那你不是吃了么。” “我没关系。” “你不是人啊。” 他笑了笑,“想吃也行,但我不要鱼肉,我要别的。” “你要什么?” 傅踽行的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一眼,想了想,说;“让我给你扎个辫子。” 林宛白猛地松口气,心说他要是提出很过分的要求,她就把盘子直接怼在他脸上,或者找个机会给他踹到海里去。 万万没想到,他却提了这么个要求。 “好啊。”当然答应了,没有任何损失,就是让他玩一下头发,没所谓。 傅踽行见她答应,就把整一碗泡面移到她面前,说:“你吃不下再给我。” 换而言之,把剩下的给他。 林宛白看他一眼,杠精附体,问:“那我要是吃完了呢?” “那就把汤留给我。” 林宛白无言,与他对视片刻,就不客气的拿筷子开始吃,一边吃面一边吃鱼肉,很快乐的样子。 她没把食物都吃完,鱼肉和面她各自留了一半,然后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说:“我吃饱了,剩下的给你了。” 傅踽行接过,开始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林宛白一边擦嘴一边看着他,而后又看看外面,说:“什么时候回去?” “今晚就留在这儿了,明天早上看完日出再回去。” 孤男寡女的,林宛白只余光看了他两眼,没说什么。 饭后,傅踽行把碗洗干净,收拾了厨具,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两根头绳,招呼她过来,“坐这边。” 林宛白依言,坐在小椅子上,乖乖的把头交给他。 傅踽行很认真,一边一边的给她梳头,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 他的手掌在她的头上摸了摸,问:“头会疼么?” “不疼。” 她微微躬着身子,视线落在远处的灯塔上。 他的手不自觉的发颤,梳头的手停了下来。 林宛白回头,见他神色异常,茫然的看着他,“怎么了?” “没,没怎么。”他将她的头转回去,“坐好,不要乱动,到时候扎歪了。” “你是不是也喜欢女儿?” 傅踽行刻出中间线,“为什么这样问?” “你那么喜欢扎头发,肯定是因为喜欢女儿啊,以前没少拿我练手吧?结果生了个小子,你失望吧?” 他笑,盯着她,说:“我是喜欢你。” 他的声音很轻很软,随着海风落在她耳朵里,大概是有头发扫了一下,她觉得耳朵有点痒。 她抓了抓耳朵,没做声,假装没听到。 头发很快就扎好,两个羊角辫,也没别的花样。 林宛白捧着脸,转过头面对着他,弯着嘴角,“满意么?” 他没说,但笑容说明他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 林宛白去上厕所的时候,照了一下镜子,觉得很无语,但也很好笑。 …… 祥生府。 林舟野收到了几张照片,是韩忱发过来的,其中一张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林宛白的脸,她在笑。 这个笑令人费解。 他把手机放到一侧,杯子空了,他起身去倒水,这几天,他联系了好些人,以前林氏的老职员,还有几位与林钊威关系很好的世交。 详细了解了一些情况。 如今林氏已经彻底的更新换代,以前的老职员不是被调职,就是被退休,总之一个不留。 林氏已经是傅踽行的林氏了,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林氏在他手里,算是蒸蒸日上,越来越好。 他回到桌子前,喝了口水后,再次拿起手机,看着上面那张照片,仔细观察着林宛白的笑容。 隔天,林舟野着正装,去律师事务所,办理手续,继承林钊威分割给他的那部分遗产。 第109章:种善因得善果 林舟野光明正大的进了律师事务所,找到了当初给林钊威立遗嘱的律师葛涛。 他来的早,两人正好在事务所门口遇上,互相看了一眼。 林舟野一眼就认出来,葛涛看了好几眼,才惊觉眼前这人是林钊威的那个养子,两年多前进了监狱,他记着这人判了六年,这就出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就这样对视了片刻。 林舟野先开口,“葛律师,好久不见。” 葛涛收了惊诧之色,笑了笑,说:“里面请。” 葛涛带着他进了办公室,让助理泡了茶进来,两人坐下,现实寒暄了一阵,“剪了头发,我一下子都没认出来。你这变大,可是不小。” 林舟野看着他,也不卖关子,直说:“我这趟来,是想过问老爷子遗嘱的事儿,顺道把手续办理一下,虽然我坐过牢,但该我的还是我的,一分都不能少。” “这个自然是要给你的,但现在林老爷子的财产全由傅踽行傅先生代理管理,所以这件事还需要傅踽行先生亲自过来一趟,这样免得日后有什么纠纷。” 林舟野笑了,“老爷子亲自立的遗嘱,我不过是来拿回属于我的那一份,与他傅踽行有何干系?你只要给我把手续办上,我自会亲自与他支会。葛律师大可放心,这件事连累不到你。我知道你现在与傅氏有合作关系,整个律师团队都在给傅氏办事,但也请你想一想,老爷子在世时,对你的知遇之恩。做人不能忘本,我相信葛律师是高知识分子,这些话不必我来跟你讲。” 葛涛面色微微变了变,却还是保持着微笑。 拿了茶盏慢吞吞的喝了起来,说:“既然你已经知道,又何须再逼迫我?” 林舟野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证明一下人心。 知恩图报什么的,真是太老套了。 身处这个社会,就要向利益看齐,什么都比不上金钱的诱惑。 林舟野端起茶盏,瞧着这精致的茶杯,又看了看里面嫩绿的茶叶,低低的笑,说:“人之所以与畜生有别,私以为是因为人懂得感恩图报,能够明辨是非。如果一个人连这些都没有了,那与畜生可是没有区别。当然,对于葛律师来说,有钱就好,有钱可以得到一切,非我族类。” “抱歉,今天是我多此一举的打扰,您就当我没来过。但该是我的,到最后都会是我的。” 说完,他一松手,茶盏从他手中滑落,嘭的一声,碎在了地上。 葛涛倒是面不改色,抬眸看了他一眼,说:“大家都要生存,若是连生存都不能了,还提道德素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过有句话你说的对,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用那么着急。” “再者,傅踽行还是林家的女婿,林氏在傅踽行手里,业绩不退反升,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也是好事儿。无论如何,你们还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要自己打自己,心平气和坐下来,有什么误会大家说开就好了,我记得老爷子生前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家和万事兴,戾气不要那么重。” 林舟野笑了笑,不与他多言一句,深深看他一眼后,便离开了事务所。 他站在马路边上,指间夹着烟,看着车流来来往往,心里的石头越发的沉重。 一根烟快要抽完的时候,一辆普通的大众停在他跟前。 他抬眼,车窗降下。 “林总。” 来人是陈锦舒,与他有过合作的律师,也是他的高中同学,除了工作之外,两人私下里关系也还不错,君子之交。 他眉梢一挑,丢了手里的烟头,拉开车门上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打电话给安宁,她告诉我的。” 林舟野不由转头往窗外看了看。 陈锦舒说:“别看了,早就坐公车走了。她知道你不想见她。” “什么鬼话,我为什么不想见她?” “问你啊,你坐牢的这两年,她一直留在北城,你身边的亲信也就只剩下她一个,好不容易等你出来了,你却要她回来家结婚,你这不就摆明了告诉她,你不想见她么?” 林舟野:“你来找我什么事儿?” “找你当然是有好事儿了,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简单叙个旧。”她余光打量一眼,笑说:“看来你在牢里过的还算不错,比以前壮了点,这一身的腱子肉,还挺匀称,都省了去健身房的钱。男人味增不少呢。” 林舟野没理她。 陈锦舒在律师圈内名气还可以,攀不上北城四大名状,但也在排行前十里,同她说话,是按小时算的。 陈锦舒找了一家咖啡店,要了两杯清咖,去了单独的包间坐下来。 此时,她更仔细的打量他,啧啧了两声,说:“这脸,真是祸害。你说这岁月跟男人是不是没有关系?我怎么半点也没在你的脸上看到痕迹,没有发福,没有变油腻,反而越来越有味道,越来越帅。你这哪儿是去坐牢,你这是去镀金了吧。” 林舟野嗤笑一声,斜了她一眼,说:“你饶了我吧,别拿我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我说认真的。你不知道,我爸妈最近老给我做介绍,让我去相亲,我这不是三十出头了么,他们急的要命,生怕我嫁不出去,一天两个的介绍。那一个个……”她叹口气,“你说我条件也不差,他们介绍的时候,为什么非要找比我年纪大的,年纪小的我也啃的下去嘛。” “年纪大点也没事儿,长得好看我也能忍,年纪又大又油,有几个钱还臭显摆,我宁可一辈子单身得了。” 林舟野轻哼,没那个心情听她倾诉。 陈锦舒心里有数,等咖啡端上来后,她才入了正题,从包里拿了支录音笔,打开后,林宛白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林宛白自愿将我名下林氏所有的股份转让给林舟野,2010年9月18号。” 很简短的一句话。 林舟野愣了愣,看向陈锦舒,眼里带着疑虑,“什么意思这是?” 陈锦舒说:“还不明显么?” 林舟野看着她,一时没说话。 “她去医院之前,跟着安宁一块来找我,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做书面合同,所以就先做了个口头协议,原本准备书面合同之后做出来,但等我做出来,好像是来不及了。后来安宁给我打电话,让我把这个妥善保管,不能让任何人之后,我就给放在保险柜里,一直没动过。” 她把做好的书面合同也一并拿出来,“后来我打听了一下,据说傅踽行手里有一部分股份,是拿了林宛白的股份转让合同,我找同行打探了一下,时间不对,那份合同是在九月十八号以后,那就不成立。因为在这之前,她已经把股份全部给你了,所以我猜那份合同应该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就没有任何效率,你可以拿着这个去跟他对峙。我建议你可以直接告他,跟他打官司。到时候,林宛白也必须要出庭作证,如果林宛白还正常的话,你的胜算是百分百的。” 林舟野想起照片上林宛白的笑,他也无法确定,林宛白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看来,还是有必要去见一面。 …… 吹了一夜海风,熬夜看了日出的林宛白给吹感冒了。 她的体质弱了很多,原本体质就不算好,那样折腾以后就更差,稍有不慎就会生病。南城这边的气候好,四季如春,没有冬天。 傅踽行把她送到这,也是想着气候好,免她在北城冻着又热着。 他把船开回岛上,医生提醒过他,他的脚上还有钢钉,不能做剧烈运动,可眼下他也顾不上那么多,抱着她跑了一路,到中间游览车才过来,佣人将他们带回别墅。他又抱着她进了房间,吩咐佣人准备腰,毛巾热水,降温贴。 所有人如临大敌。 林宛白脑袋晕乎乎的,虽然不舒服,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瞧着他焦急的样子,笑说:“不知道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别说这个字!”他厉声道,双目微瞠,有些严肃。 林宛白吸了吸鼻子,怯怯的看他一眼,哼了声,说:“不说就不说,你那么凶做什么。” 他喉头微动,吸口气后,神色稍稍缓和下来,“这个字不吉利。” “你还迷信啊。” “嗯,我很迷信,所以以后都不要说这个字。你会长命百岁,怎么样也是要死在我后头的。” 林宛白眨了眨眼,没说话,默了一会,突然又笑起来,说:“电视剧里可不是这么说的,电视剧里的男主都说要死在女主后面,这样就不会让女主孤零零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了,你怎么反一反?” 这时,佣人端了热水过来,还拿了感冒药和开水。 傅踽行拧了毛巾,给她擦脸擦手,像是照顾小孩一样,还给她擦擦咯吱窝。 林宛白是有些抗拒,但身子发软,她也懒得动弹,反正他动作规规矩矩,倒也没什么。 他把退烧贴帖在她脑门上,又给她喂了药,折腾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睡觉吧,睡一觉起来会好一点。” “我有点饿。”她整个人埋在被窝里,小声的说。 “我去给你煮粥。” 他刚坐下一会,又起身下楼。 林宛白看着他下去,心里莫名有些发酸,眼睛也热热的。她闭眼,吸了吸鼻子,翻了个身,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 半小时后,傅踽行端着粥上来。 林宛白已经睡着了,整个人缩着,脸却是红的。 傅踽行把粥放下,手探进被子里摸了摸,很热,可她却在发抖。 他想了一下,还是叫医生来,然后隔着棉被将她抱住,脸颊贴在她的脸上,说:“对不起,我又让你难受了。” 林宛白大抵是感觉到了温暖,她转过身,整个人往他怀里拱,脸颊贴住他的皮肤,感觉到很舒服。 她找到了位置,便不再动弹,傅踽行就这样一直抱着她,直到医生过来,测量体温,简单检查了一下,给挂上了点滴。扎针的时候,林宛白迷迷糊糊还叫了一声。 她如今比以前更怕疼,一点点疼都受不住。 眼泪掉下来,傅踽行给她擦了,然后轻轻握着她的手,手指在扎针的边缘位置轻轻的摩挲,让她不那么疼。 挂了三瓶药水,林宛白的烧退下去了。 人明显舒服了很多,傅踽行让佣人准备好清粥小菜,到了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林宛白醒过来。 她感觉好多了,就是还有些鼻塞,最重要的是肚子很饿,饿的脑袋都有点晕了。 所幸傅踽行早有准备,她先给她洗脸,漱口,然后让她坐在床上,他亲自喂。 应该是生病的缘故,林宛白现在看他变得顺眼了很多,怪只怪蓉姨不在,蓉姨要是在的话,哪儿还有他什么事儿。 他吹了吹气,温度刚好,才递到她的嘴边。 林宛白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比较淡,有一点点的甜味。 她说:“你这个人,还挺细心的。” “是我不好,我不该拉着你去海上看日出。如果不看,你就不会生病。” “不怪你,起码我看到日出了,特别美,比在海边看更美。是你给我这空白的脑子,增添了一抹美好记忆。” 傅踽行看她一眼,见着她笑的灿烂,眼睛亮晶晶的,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头涌出一阵阵的暖,却也带着酸。 一碗粥吃完,林宛白还是觉得有些饿,她想下床,傅踽行不准。 “你想吃什么你说,我去给你做,你今天就在穿上躺着。” 林宛白撇撇嘴,说:“蓉姨在的时候,她都会给我准备好,不用我自己想吃什么。” “那我想。” “有点想吃蓉姨做的宽粉,蓉姨什么时候回来?”她有些想她了。 “我去做。”他给她开了电视,又拿了一件外套放在旁边,说:“下床的话,穿衣服。” 林宛白眨眨眼,没说话。 她在想,他真的会有求必应么? “喂。” 他停住,转头看她,“什么?” “你会做鬼脸么?” 他眉头微的皱了下,“嗯?” 她手指戳住鼻子,做了个猪鼻子,“就是这样。” 他转过身,面朝着她,一派认真的问:“什么意思?” “我生病了,心情不太好,你做个鬼脸,逗我开心一下,行不行?” 傅踽行一时没说话,林宛白看着他,感觉他像是要发火了,正预备找台阶的时候,他学着她的动作,抵在鼻尖上,做了个猪鼻子。 因为他表情很认真,虽然是个简单的猪鼻子,却也格外好笑。 毕竟这么一个人,能做这么个举动,真的还挺不容易的。 她咧着嘴,笑出了声,“好了好了,我跟你开玩笑,你去做宽粉吧,我好饿。” 傅踽行看着她,默了一会,几步走过去,迅速的在她唇上碰了一下。 林宛白推他的时候,他已经亲完了,顺手摸了摸她的头,“乖乖等着。” 林宛白捂着嘴,脸颊红红的,一下将他的手拍开,“快走。” 下了楼,傅踽行给蓉姨打了个电话,询问了做宽粉的方法和材料。 好在这边的管家做事牢靠,什么样的食材厨房里都准备着,傅踽行按照蓉姨的方法做了一碗宽粉,但口味稍微清淡一些,毕竟她还在感冒,吃的清淡一些为好。 “我不在,小白没什么问题吧?”这人虽然走了,可蓉姨始终是不放心,自打她失去记忆以后,两人就从未分开过。 蓉姨这辈子没孩子,如今也是把林宛白当成自己女儿那么看待。 离了南城以后,心里就一直挂念着她,生怕她吃不好,睡不着,也怕她跟傅踽行相处不好。 “挺好的,你不在,她格外听话。” “是么。好就好,少爷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有时候说错什么话,你要多担待一点。也要更细心一点,将心比心,你若是用了真心,我相信小白肯定能感觉到。”蓉姨自嘲的笑了,“你看,我这话又多了。” “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她。” 挂了电话,蓉姨收起手机,转头看向在围栏里玩的孩子,白白胖胖的,长得特别好看。她手没力,抱不了孩子,只能在旁边看着,跟他一块玩。 孩子长得很快,一眨眼已经会走,还会说话。 叫爷爷特别的清楚,是个聪明的孩子。 这孩子,也该到妈妈身边去,不然再大一点,懂事了,就难弄了。所幸,梁钰盛把林宛白的照片洗出来,放大了摆在婴儿房里,天天让人教他认自己的妈妈。 现在问一句妈妈,他能很明确的给你指出来是哪一个。 “小宝,想不想见妈妈?” 他集中注意的搭着积木,并没有理她。 蓉姨想伸手拉他,引他注意时,梁钰盛叫住了她,“孩子搭积木就让他专心的搭,这个问题一会也能问,也不用急于一时了。” 蓉姨闻声,当即吓了一大跳,连忙站起来,干笑着,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我就是想到小白了,这孩子都这么大了,都已经能认人了,可小白还没怎么好好的跟他相处过,在他眼里,自己的妈妈还是个陌生人。这么想,我心里就一阵阵的泛酸,就忍不住想要跟他说说关于他妈妈的事儿。” 梁钰盛点点头,说:“你说的也在理,所以我这不是弄了些照片,让他先熟悉熟悉,等时机成熟了,再把他接过去,让他们母子两个好好相处。不过这事儿,主要问题还是在阿行那儿,等他的病有所好转,这一家三口在一起,也算是圆满了。” “是,是了。”蓉姨抹了一把眼泪,“两个孩子都是苦命的人。还是我疏于照顾,要是我能第一时间带着少爷去看心理医生,也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以前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谁也回不到过去,提再多次都改变不了现状,那就不必再提。重要的是眼前,起码他现在愿意配合王医生,愿意改正自己,这是好事儿。” 蓉姨点点头,可心里还是担忧着。 眼前是好了,可这样的好,能长久么?能维持一辈子么?难不成要让林宛白一辈子都待在宁江庄园,这辈子都不跟别人接触?她是个人,是个正常的人,等身体完全恢复过来,她自然会想往外去。 当初那些铺天盖地的绯闻,随便上网找一找还能找到不少料,怎么可能瞒得住。 现在,不过是大家在帮着傅踽行自欺欺人罢了。 两人都沉默了,目光落在孩子的身上,看着他一张稚嫩的小脸,专心致志的样子,格外的可爱。 气氛有点凝重,梁钰盛拍了下她的肩膀,说:“有你在,我还是放心的。我知道你对阿行是真心实意的好,比老爷子更真心。” 话音刚落,傅昌俊的声音从后侧传来,他正好到儿童房门口,梁钰盛这话,他也是听到了。 “都看小笙呢。” 蓉姨惊了下,不由看了梁钰盛一眼,他倒是很平静,坦然的很,转头看了他一眼,说:“老爷子来了,怎么来之前没提前说一声,我好去门口迎接你。” 傅昌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余光看了梁钰盛一眼,笑说:“不必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这里也算是我的家,我就是回个家,何须你们迎接来迎接去的。好些日子没见小笙了,我专程过来瞧瞧他。阿行又不在?” “去南城陪小白了。” 傅昌俊笑,“是个情种,这点像我。” 梁钰盛挑了下眉,垂了眼帘,隐了笑意,只敷衍道:“是啊,谁说不是。” “对了,你们知不知道,林舟野出狱了。” 梁钰盛已经收到消息,对于他提前被放出来有些惊讶,但并不打算做什么,“知道。” 傅昌俊说;“他出来以后可是没有闲着,想来是准备把林氏抢回去。” “林氏既然没有改名,自然还是林家的,他本就是林家的人,没有抢不抢一说吧。” “怎么?我听你这意思,是打算把林氏还给他?阿行也是这个意思?” 梁钰盛看向他,笑了笑,说:“小白还是阿行的妻子,大家还是一家人,还啊抢啊这种说话,不适合。” 傅昌俊笑起来,摇摇头,说:“你这话敷衍旁人也就算了,咱们自己人就没必要绕弯子说话了吧。当初小白利用舆论造势,之后又跳楼自杀,这摆明了已经是决裂了。这人现在是没记忆了,可不代表那些事儿都没发生吧,我可以说,要是让林舟野重新崛起,阿行就别想好过,也别指望还能跟小白双宿双栖。” “不用等小白恢复记忆,林舟野也不会答应让小白再跟傅踽行在一块。防范于未然,我觉得……” 不等傅昌俊说下去,梁钰盛便打断了他的话,“我觉得老爷子您年纪那么大,公司的事儿就不必挂心了吧,我和阿行自有分寸,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用您在旁边指手画脚。” 梁钰盛的语气不怎么好。 傅昌俊冷了脸,看向他,好一会之后,才轻哼一声,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嗬,您这会要是不说这句话也就算了,可您现在说了这句话,有句话我还真是要当着您的面说一说,阿行变成如今这样,有一半可是您的‘功劳’!”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梁钰盛轻笑,“当年你作为阿行唯一在身边的至亲,你不全力护着他,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欺辱也就算了,你说你给他灌输的都是些什么价值观?” 傅昌俊气急,一口气没上来,他手脚都废掉了,只能动一动手指,伸出食指指着他,你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梁钰盛也懒得同他说,对着佣人摆摆手,“老爷子身体不适,送回去吧。” “是。” 说着,佣人立刻调转了轮椅,把人给推走了。 梁钰盛瞧着电梯门关上,啧了一声,说:“这老头的心态也不正常,我真该早些回来,我要是早些回来把阿行带走……” 话至此,他给停住了,叹口气,只无声的摆了摆手。 傅昌俊如今独自一人住在泗北傅宅,姜淑芝一直熬到去年年末,心有不甘的走了,死的时候眼睛都睁着,像是死不瞑目。她的遗体在巡捕局放了将近半个月,傅勇毅才去认领,也没办什么丧事,直接拉去殡仪馆,当场就火化了。 所幸墓地是早就买下的,傅勇毅潦倒不堪,手里没多少钱,他也舍不得花在这上头,就自己把这下葬的事儿给办了。 后来,泗北打大宅子拍卖时,傅踽行给买了回来,稍作整顿以后,就把傅昌俊送了进去,给他安排了两个保姆照看着。 但傅踽行并不回去住,他住在距离公司较近的公寓,但也只是偶尔去一下,多数时候,他就直接睡在公司了。配合治疗的时候,他几乎是两点一线,公司和王明成家。 林宛白昏迷的那一年,他只一个月去看她一回。王明成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做出极端的事儿,所以尽量减少他见林宛白的次数。 他很配合。 那一年,他甚至开始烧香拜佛,变得迷信起来。 找了好些个算命风水大师,给林宛白排八字算命,一套一套搞了很多回。最后,他拜了个老和尚,成了俗家子弟。 王明成觉得这事儿可行,他有信仰,是一件好事儿。 再者,这老和尚是他介绍的,他自然是用他的用意。 那以后,傅踽行只吃素,再也不碰荤腥。 老和尚让他谨记一句话:种善因得善果,为了所爱之人,你要积善积德。 傅踽行记着,然后开始做慈善,成立了北城最大的慈善机构,任何一场慈善晚宴,他的捐款数额永远排在第一位,署名皆是林宛白。 真正是造化弄人。 …… 林宛白吃饱喝足之后,精气神倒是足了。 她下床,在屋子里转,外面风渐大,看起来是要下雨。 她走到窗户边上,刚站定,傅踽行就把她拉回来,“别站哪儿。” “怎么?有玻璃挡着,掉不下去。” 他不说什么,但依然不让她靠窗站着。这人跟看鸡崽子一样看的很牢,林宛白尝试了几次后,也就作罢,在懒人沙发上躺下来。 没一会,外面就噼里啪啦开始落雨。 雨点很大,砸在窗户上,紧接着,便是倾盆大雨。前两天,天气预报就在说有台风要来,还是红色警报的级别。 果不其然,到了第二天,风雨更大,完全出不去。 最致命的是,从早上开始别墅里就断电了。 这个天气,也没人进来抢修。 这下子,连电视都没得看,只能同傅踽行大眼瞪小眼。 傅踽行的心情看起来很好,温柔似水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林宛白被他看的不自在,便起身去找乐子,这别墅很大,有个玻璃花房,里面摆放着不同品种的盆栽,中间是一架三角钢琴。 无所事事之下,林宛白坐在钢琴前,打开盖子,翻了翻放在钢琴上的琴谱,然后照着琴谱弹奏起来。 稍微有些生疏,但慢慢就流畅了起来。 取自很简单,她就弹了一段。 傅踽行站在旁边看着,适时上前,给她披了一件衣服。 “看来我以前还会弹钢琴。”她手指敲着琴键,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会,她问:“我以前是不是一个特优秀的人?” “是。” 他在她身侧坐下来。 林宛白侧头看着他,“都是你教我的?” 他摇头,“不是,是钢琴老师教你的。” 林宛白噗嗤笑出声,“你这是幽默么?” “你什么都会一点,钢琴弹得最好,钢琴十级你全过了。学生时代的文艺演出,你总是学校首选,你跳舞也很好。记得有一年,你刚上初中,那年元旦晚会,你跳了一支独舞。那会高中和初中是同一校区,元旦晚会就给合并了,学校专门搞了个大舞台,那会你一战成名,几乎吸引了全校人的目光。那段时间,很多人都在打听你的名字。” 林宛白认真的听着,“然后呢?然后你吃醋了?” 他垂眸,轻轻一笑,说:“差点淹死在醋缸里。” 第110章:云泥之别 林宛白喜欢听他说以前的事儿,他虽说的简单,可林宛白想象力丰富,她可以想到当时的场面。 她说:“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学校看看,按照你这么讲,学校里肯定有很多值得我回忆的地方。” 傅踽行没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只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后来的事儿?” 林宛白笑了,就那个年纪还能有什么事儿,难不成他会在全校人的面前宣誓主权? 她笑眼盈盈,放下钢琴盖子,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他,问:“后来怎样?” “后来,你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很多情书,桌子上的早餐牛奶从来没断过,其中有一个特别狂热高调,完全不把老师和校规放在眼里,你怎么拒绝都没用,这样维持了将近一个学期,下半年那人就没来了。你上学的时候,喜欢你的人很多,你太耀眼,不管到了哪里,你都是人群里的焦点,顷刻间就能引起所有人的目光,轻而易举就摘走别人的心。” 林宛白眨眨眼,笑嘻嘻的说:“那你岂不是很幸运?所有人都羡慕你吧。” 傅踽行淡然的笑,他不知道别人是否羡慕,他只知道她越是光芒万丈,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越是遥远,遥远到无法跨越。他是地底下的泥,她是天上的云。 一个洁白无瑕,一个肮脏不堪。 他们是云泥之别。 他的目光幽深,深到让林宛白难以琢磨。 傅踽行转开了视线,说:“你教我弹一首。” “你不会?” 林宛白有些诧异,她这个童养媳都过了十级,他一个大少爷怎么可能不会钢琴。 豪门少爷,不该是样样精通么? 他摇头,“不会。” “你不喜欢?” 他但笑不语,掀起盖子,手指轻轻按了一下琴键,发出清脆干净的音节。 反正闲来无事,林宛白就教了他一曲。 翻了翻乐谱,上面最简单的就是欢乐颂了。 她很有耐心,傅踽行接受能力很强,说一遍他就明白,弹一次,他就记住了。 他一个人弹了一遍,还挺流畅,林宛白拍手,“厉害。但姿势还可以更帅一点。” 林宛白帮他摆弄了一下,而后又让他弹了一遍,自己则站在旁边瞧着,这样的颜值,确实是赏心悦目,在这样的环境下,林宛白有些看的呆住。 傅踽行抬起眼看她的那一下,让她有一种触电的感觉。 她一下站直了身子,心跳都快了起来。 玻璃房外头风雨交加,两人之间却意外的和谐温馨,花房里的花香味令人迷惑,她想换个地方冷静一下,这刚走没几步,傅踽行在身后突然摔了。 她一回头,就看到他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钢琴,似乎是起不来。 她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回到他身边,“你怎么了?” 傅踽行左脚疼痛难忍,可能是里头的钢钉出问题了,昨天强撑着抱着她跑了一路,又忙上忙下,脚其实一直很疼,但他没管,一直忍到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脸色都白了几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抬头看她,“你别走。” 他握着她的手非常紧,像是在怕什么,眼神里有什么一闪而逝。林宛白没抓到,她蹲下来,说:“我不走,我去上厕所而已。你这是怎么了?” 她看了眼他的脚,裤腿盖着,什么也看不出来,“是不是你的脚出问题了?”她突然想起昨天他抱着她跑那么多路,之前蓉姨说过他脚上严重,脚里头打了钢钉,不能做剧烈的运动。 昨个这么抱着她一顿跑,肯定是脚出问题了。 “你先等着,我去把佣人叫来,扶你回房间。” 他抓着她的手不放,“没关系,你扶着我就行。” 林宛白拗不过他,只能亲自扶着,先把他弄回了客厅。外头风雨那么大,也没法出去,医生也进不来。 林宛白蹲着,卷起裤脚,看了看,这脚踝上有一道很深的新鲜疤痕,这个位置微微凸起,看着怪吓人的。她抬头看他,“你早就不舒服了,干嘛还硬撑着?你不怕残废啊?” 他把她拽回来,把裤脚放下,说:“没事。” “你可真不把自己当回事儿,要是让你妈妈看到,肯定得怪我。” 他愣了愣,笑说:“不会,不会有人怪你。” “以后别这样了。” 他但笑不语。 之后,林宛白不准他随便乱走,反倒变得更听话。 这一场雨维持了三天,三天以后风雨过去。趁着雨停,林宛白坚持要回,在管家的安排下,他们回到庄园。但这边也没医生,林宛白想把他弄到医院去。 可管家把他们送到以后就走了。 这庄园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林宛白想打120,被傅踽行阻止了。 “真的没事儿,你不用那么担心。只不过,这几天要劳烦你来照顾我了。” 林宛白眯了眼,“你不会是故意不想治吧。” “像么?” “像极了。” 傅踽行笑起来,“那就算是我不想治,你照顾我,好不好?” 他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林宛白有点犹豫,看了看他已经开始红肿的脚踝,坚决摇头,说:“不行,你这样会残废的。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要是不想去医院,你找个医生过来给你看看也行,就是不能不看医生。” 林宛白也很坚持。 最后,傅踽行还是找了医生过来,先给他的脚简单做了处理,但医生建议还是得去一趟医院拍个片子最好。 医生给开了些药,就离开了庄园。 走的时候,医生给她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林宛白牢牢记在心里。 现在,只他们两个相依为命,林宛白不得不担起照顾他的重任。 起居饮食,全由她来伺候。 所幸家里的食材都是新鲜的,她也能做几个菜,而且傅踽行现在只能吃一些清淡的。 她就炖了一大锅的粥,一日三餐都是粥。 傅踽行也没什么怨言,她给什么,他就吃什么,特别好弄。 就是晚上,为了方便照顾,林宛白留在他房间里,睡得沙发。 傅踽行说:“床很大,你可以睡在床上。” 林宛白拿毛巾给他擦脸,说:“你想得美。” 傅踽行擦了擦脸,又擦擦手,说;“我们是夫妻。” “我不记得。” “我不碰你,我脚伤了,也没办法不是?” 林宛白脸颊一红,瞪了他一眼。 傅踽行说:“我有几天没洗澡了……” “洗什么洗,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啊?还想洗澡,不要提任何要求,这里就我一个,我要你怎样就怎样。”她的脸更红了一点,明显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 “我只是脚伤了而已,你帮一下,洗澡还是没什么问题。你扶着我进去就好。”他哄骗。 林宛白把毛巾拿回来,瞪他,“不要做梦。” 傅踽行笑起来,“我没让你帮我洗,我只是想你扶着我进去就好,或者你帮我把手杖拿来,我也可以自己进去。” 林宛白瞪着他,一声不吭。 他端着水盆去了卫生间,她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心软,想着他也是为了自己把脚弄成这个样子,她帮一下忙也没什么。 她挽了袖子,拿了花洒,先把浴缸稍微清洗了一下,然后放满了水。 等一切准备好,她就去外面把轮椅搬出来,扶着他先坐到轮椅上,然后推着他进卫生间。 所幸这卫生间的空间很大,足有一个小房间那么大。 进浴缸,需要上几步台阶。 林宛白当他的拐杖,扶着他上去,让他在浴缸边上坐下来。 “好了,如你所愿,你洗吧,我出去了。” 她转身就要走,傅踽行自是不能让她就这样走了。 一把将他拉住,“你帮我脱下裤子。” “你有点得寸进尺啊。”卫生间里雾气氤氲,温度有点高,林宛白感觉脸很热,“你手不是好的么?脱裤子都不行了?” 他看着她,没说话。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后,林宛白还是给帮到了低,帮着他进了浴缸,还找了个架子,给他把受伤的那只脚支起来,免得碰水。 等一切弄完,她累的要命,走下台阶,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他这个样子,她也不好就这样出去。 傅踽行回头看她,她背对着这边坐着,也没有走。 两人都没说话。 林宛白双手捧着脸颊,刚才他脱衣服的时候,她就刮了一眼,发现他身上有一些伤疤,不过身材是真的还蛮好的。 耳边传来水声,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又很快的收回视线,脸更热了一些。 她暗自吐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先出去的好,“我出去一下,你有事叫我,我就在门口。” 这会,傅踽行倒是没有把她喊住,只应了一声。 林宛白走到门口,拿手扇了扇发热的脸颊。她去楼下弄了杯水喝下去,人就镇定不少。 靠,他这算是诱惑么? 不用想了,肯定是故意的。 她在楼下待了好一会,又在窗口吹了吹风,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去。 傅踽行没拿换洗的衣服,林宛白去衣帽间给拿了一套。 进去后,傅踽行仰着头靠在那里,她进去也没什么反应。 林宛白叫了他一声,他也不动。她又叫了一声,他还是没反应。 她等了几分钟,见他还是一动不动,便立刻走了过去,他闭着眼没反应,等林宛白双脚踩进浴缸,预备把他拉起来时,他突然睁开眼,并立即抓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拉到身前。 动作太大,水花四溅,林宛白一下子全身都湿透了。 她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进了怀里。 等他的唇下压来,林宛白才猛然反应过来,立刻用双手捂住了他的嘴,微微喘着气,瞪眼看着他,“你,你想干嘛你?!” 他的眼神炙热,握着她手臂的手格外的紧。 林宛白的心跳开始加快,并且开始发慌,她有点想叫救命。 可这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估计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她。 她舔了舔唇,空出一只手,重重的在他额头上拍了一下,说:“你,你脚都坏了,脑子还敢涉黄!” 他眼里的情绪不减,压在她腰上的手更紧了些。不管林宛白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她只能用手捂着他的嘴,看来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她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实际行动却是,她摸准了位置,一脚踩在了他的脚踝上。 那一下子,她铆足了力气,她能明显感觉到傅踽行整个人一绷,眉头微的蹙了一下。 她绷着脸,说:“你,你放不放手?” 如此,僵持了好一会,傅踽行仍不放手,还是林宛白扛不住,先收回了脚,她瘪嘴,露出可怜模样,说:“我没有记忆,你这样我很怕。” 说着,又用力眨了眨眼,挤出一滴眼泪来。 这一滴眼泪,还挺好用,傅踽行松开了手,似是自语一般,“慢慢来,慢慢来。” 他说着,双手撑住浴缸边缘,直接站了起来,从浴缸里出去。 一瘸一拐的走到莲蓬下面,冲澡,顺手脱掉了内裤。 林宛白见状,立刻捂住了眼睛,转过了头,脑子都炸了,挥之不去。 她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傅踽行很快冲完澡,整个过程,林宛白直挺挺的坐在浴缸里,一次也没有回头。 他换上衣服就出去了。 等他走后,林宛白才从浴缸出来,然后跑回自己房间,洗澡换衣服。 预备不管他了,死活都不管。 她坐在床上看书,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快十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去看了一眼,屋子里还是跟她走的时候一样,灯光大亮,傅踽行躺在床上,合着眼。听到动静,他吃力的睁开眼,见着她的脑袋探进来,笑了笑,说:“我还没死。” 林宛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看他脸色比刚才更差,嘴唇发干,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要命。 “你发烧了?!” 傅踽行咳了一声,“你帮我弄点药就行,不碍事。” “什么不碍事,很烫!” 这高烧来的突然,应该是由脚上的伤所引起的。她又看了看他的脚,比之前更重,看起来很不好,她想到刚才她使劲踩过他,有些自责,刚才一时冲动,一点也没考虑后果。 她看他一眼,脸上虽平静,心里却着急,瞧着他这难看的脸色,说:“我想打120,我怕你死在这儿。” “胡说什么。” “你的脚伤更严重了,我猜你这高烧是脚伤引起的,也不能再拖了。”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我都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刚才踩你的时候,你都没反抗,你不疼么?” “不疼。”他笑着,目光格外温和,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额头上,说:“刚才是我一时冲动了,吓到你了吧。” “找人来送你去医院吧。” 他摇摇头,笑着说:“我不需要医生,你要是愿意亲我一下,我保证我很快就会好起来,高烧立刻就退下去。 林宛白哼了声,手指戳了下他的脑门,说:“我看你的脑袋是烧坏了。” 他只是笑着,不想破坏眼下的气氛,只想就这样与她两个人,在这里长长久久的生活下去,没有第三个人来打扰。 她没走,只是去楼下拿了烧水壶,给他弄了些热水,又找了退烧药给他吃。 吃下去后不久,傅踽行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林宛白给他测了下温度,逼近四十度了。 她又弄了毛巾,给他物理降温,但温度还是退不下去。他脸色越发的难看,整个人瑟瑟发抖。 这样下去不行。 林宛白凑过去,在他耳边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没有半点反应。 随即,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将傅踽行的手机拿出来,手机锁着需要密码才能打开。她想了一下,输了她的生日进去,竟然一下就解开了。 她余光看了眼躺在床上沉睡的人,正微微出神,手机页面上跳出短信提示,她手指下意识的碰了一下,信息打开,寥寥几字。 【林舟野手上有对你不利的东西。】 林宛白扫了一眼后,立刻退出来,她这会只想找蓉姨的号码,对于其他东西,她都没过脑子去想,很快在通讯录里找到,迅速拨了过去。 那边很快接通,林宛白说:“是我,蓉姨。” 蓉姨听到林宛白的声音,惊了一下,迅速从床上起来,她是怎么拿到少爷手机的? “小白?你怎么拿着少爷的手机?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么?” 林宛白说:“他脚伤复发,不肯去看医生,现在开始发高烧了,我想把他弄去医院。蓉姨你看你能不能安排,要是不能我就得打120了。” “好好,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你不要着急。” 蓉姨赶忙起来,拿了衣服披上,而后对林宛白说:“你别乱动少爷的手机,他不喜欢别人翻他手机,挂断以后,就把手机放回原处。知道么?” 林宛白说:“我才没工夫翻他手机,我只是想给你打个电话,也考虑到他古怪的脾气才没有直接打120。”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蓉姨立刻去找梁钰盛。 刚走到楼梯口,便遇上了回来的梁溪。 两人撞个正着,梁溪见着她有些惊讶,“蓉姨?你怎么在这儿?” 蓉姨这会可顾不上她,只打了个招呼,然后匆忙上楼,敲开了梁钰盛的房门。 梁钰盛先是应了一声,等穿好衣服才出来开门,“蓉姨?什么事那么着急?” 这会,梁溪也跟了过来,顺嘴问:“是啊,大半夜的,这么慌张,发生什么事儿了?” 蓉姨说:“刚才小白用少爷的手机来了电话,说少爷脚伤复发,这会发高烧。” 梁溪闻言,皱了眉,说:“傅踽行在南城?那你怎么在这里?南城就他们两个?你们是疯了吧!” 蓉姨这会顾不上解释这些,“得先给安排一下送去医院才行,脚伤引起高热肯定是有炎症,可大可小的事儿,不能再拖了,一定要把他送去医院。” 梁钰盛点头,“知道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安排,你不要着急。” 蓉姨想了想,说:“我还是赶最快一班飞机回去,小白一个人可不行。” “也好。” 梁溪说:“我跟你一块去。” 蓉姨看她一眼,心里有些不情愿,但她也没说话的权利。 所幸的是,梁钰盛是个领得清的人,说:“你刚回来,就留在家里倒时差,南城那边我会安排人去照顾,你过去也不合适,到时候惹得阿行不高兴,你就是好心好意,他也是不会领情的。” 梁钰盛这头发了话,梁溪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点点头,不再多言。 蓉姨回房间收拾了东西,又去婴儿房看了看小宝,而后在梁钰盛的安排下出发去了机场,赶最快一班飞机回了南城。 一个小时后,梁钰盛安排的人很快就来了,把傅踽行弄去了医院,林宛白原本想跟着去的,但其中一个佣人拦住了她,“少奶奶,您就留在这里休息吧,少爷这边有人照看着,您不用担心。时间很晚,您回房睡觉吧,有什么事儿您就叫我,我留在这里陪您。” 林宛白瞧她这架势,看到那么多人照顾着,也就懒得跟过去,“好吧,那你们好好照顾着,我回房休息。” “请您放心。” 她一步三回头,等车子走了,她才回房。 可心里到底还是不安的,她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总还是担心傅踽行的情况。可她没有手机,原本还能打个电话。 她有些心烦意乱,下床,打开房门,刚才那个小姑娘就在门口站着,见她出来,立刻扬起标准的笑意,看着她,“少奶奶有什么吩咐?” 林宛白没说话,只看了她一会,然后笑着摇头,“没,就是想喝水。” “我给您去倒。” 说着,她就往落下去。 林宛白回了房内,走到床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微微出神。 等佣人倒水上来,她便随口问了句,“傅先生的情况怎么样?” “我打个电话问问。” 随后,佣人走到门口,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又进来,“情况稳定,已经做了处理,您不用担心。” “好,我知道了。” “您早点休息吧。” “嗯。” 林宛白还是没睡,天开始蒙蒙亮起,蓉姨回来了。 她一回来,第一时间上来看林宛白,见她好端端的,也就松了口气。 林宛白见着她,一下从床上下去,冲过去抱住了她,有些想哭,说:“蓉姨,你可算是回来了!” 她紧紧抱住她,心里总算有了点底,也有了安全感。 “你以后要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别把我一个人丢下了。” 蓉姨听着她这话,心里酸溜溜的,说:“这不是还有少爷在么?”她推开她,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把眼泪擦掉,笑眼盈盈的,“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跟少爷相处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揉了揉鼻子,默了一会,说:“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他?” 蓉姨笑了,起码还是有些改变的,她点点头,“行。你一夜没睡吧?先休息,我们中午过去。” 林宛白点点头,蓉姨回来,她安心不少,再回床上就睡着了。 等中午,蓉姨准备好食盒,安排了车子,便带着林宛白去了南城医院。 到了医院,下车前,蓉姨让林宛白戴上了口罩,“医院里细菌多,戴着口罩好一点。” 林宛白乖乖的戴上,然后跟着蓉姨进了医院。 傅踽行被安排在急症室病房。 他们到的时候,人已经转醒,烧也压下去了。 林宛白乖乖的跟在蓉姨的身后,进了病房后,就乖乖站在旁边,口罩仍戴着,眼珠子溜溜转,时不时的看他一眼。 傅踽行看着她,说:“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 这脚原本是没什么大碍,但被她狠狠踩了一脚之后,就得动一个小手术了。 蓉姨说:“准备在这里动手术,还是回北城做手术?” 傅踽行说:“回去做。” “那预备什么时候走?” “这两天就回。”傅踽行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落在林宛白身上,随即冲着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林宛白没动,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床尾,“我站在这里挺好。” “过来。”他又说了一遍。 蓉姨看过去,说:“过来吧。” 蓉姨发话,她便乖乖过去。 她刚站定,傅踽行便伸手把她的口罩摘了下来,露出一张脸。 他手快,林宛白都没挡住,她拧了眉毛,看了他一眼。 傅踽行说:“我会尽快回来。” “不用着急,你慢慢养伤,养好了再说。”她说完,抬头对着他笑了笑。 …… 隔天,傅踽行便回了北城,直接进了医院,安排了手术。 傅踽行走后,林宛白的日子又恢复到了之前,但又跟之前不怎么一样。 她惊觉自己偶尔竟然会想傅踽行,与蓉姨吃饭的时候,也会问一句他的情况。 傅踽行离开后的第三天。 林宛白去花圃浇花,就她一个人,蓉姨在忙别的。 她浇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稀稀疏疏的声音,从后面围墙边的草丛里发出来。 她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一撮草在晃动,当即就停住了。她眉梢一挑,心想着难不成是哪只狗崽子藏在里面了? 她将洒水壶放在旁边,拍了拍手,朝着那边走过去。 还未走近,突然一个人从草丛里翻滚了出来。 林宛白吓了一跳,瞬间大喊了一声,并迅速后退,左右看了一圈,没找到趁手的武器,只得捏了拳头,紧紧盯着这人,“谁!你是谁?!” 看身形,还有发亮,应该是个女的。 女人大概自己也吓了一跳,双手双脚并用,一下有爬回了草丛边上,而后一抬头,就看到了林宛白。 她双目一瞪,下一秒,就直接冲了过来,“小白!” 她看起来很兴奋,几步就跑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满眼激动,眼泪都出来了。 她说着,又一把抱住了她,特别的用力,“我终于见到你了!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现在就立刻带你走!” 然而,话音未落,突然从四面八方出现了许多穿着黑衣服的保镖,朝着她们这边冲了过来。 林宛白还未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问:“你到底是谁啊?你认识我么?” 女人显然有些诧异,可看到那么多保镖过来,她也有些心慌,“我是梁知夏啊!你最好的朋友!你不记得了?” 她摇头,“我不记得,我出过车祸失忆了。” “你先跟我走,我慢慢跟你说。” 她抓着她往草丛里去,可那些保镖的速度很快,还没等要钻,人就已经被拉开。 蓉姨也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等她到的时候,人已经被弄出去了。 林宛白根本没机会跟她多说一句话。 “小白,小白你没事吧?听说有人闯进来袭击你了?” 蓉姨一边说,一边快速的朝着她跑过来。 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被让她进草丛。 林宛白回头,看着蓉姨焦急的脸,有些讷讷的,刚才那个叫做梁知夏的女人说的话,让她有点迷惑,眼下那么多保镖那么及时的窜出来,也让她受到了惊吓。 她一直以为这个庄园里,只有她和蓉姨两个人,原来还藏着那么多保镖。 蓉姨其实有些心慌,刚才已经有人给她说了情况,来的人是谁她也知道了。 就怕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梁知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就不得了了。 林宛白从蓉姨眼里看到了焦虑,惊慌,好几种情绪夹在一块。 她摇摇头,说;“没有人袭击我,我发现这里竟然有个狗洞,不知道什么时候挖的。” 她没提梁知夏说的话,只是撩开草丛,指了指藏在里面的狗洞,“那个人是从这里爬进来的。” 蓉姨将她拉回来,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那你伤着没有?” “没有,保镖出来的很及时,已经把人拉出去了。” 蓉姨扯了下嘴角,点点头,余光往那狗洞的方向看了看,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明天找人来把这洞给封掉,太不安全了。” 第111章:你这个宝贝,跟我的宝贝没法比 包含4500颗钻石加更。 晚上,等林宛白睡下后。 蓉姨才出门,去了保安室。 梁知夏被关在小黑屋里,倒是好吃好喝伺候着,并没对她做什么。 蓉姨来了之后,保镖队长带着她过去。 进了门,梁知夏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实属惬意。 见着蓉姨,她只是换了个姿势,笑眯眯的瞧着,“怎么?小白睡下了,你才过来?心慌了吧。我告诉你,这种心慌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多,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还是一堵纸墙。” 在梁知夏的面前,蓉姨倒是不慌,她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点点头,说:“你说的不错,有些事儿确实瞒不住,迟早有一天小白都会知道。” 梁知夏挑眉,一时没说话,就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好一会之后,她敛了笑,一本正经的说:“蓉姨,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是明事理的人,你帮帮小白,行么?” “梁小姐,我知道你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小白,在你们眼里少爷十恶不赦,她留在这里,像是被困在地狱里身上折磨一样。是,我也见过她痛苦的样子,甚至痛苦到跳楼自杀。” “所以那年她跳楼自杀是真的?” “对,是真的。我亲眼看着她,毫不犹豫的从窗户上跳下来,头朝着地面。如果当时不是我在那边,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梁知夏紧抿了唇,眼眶慢慢变红,眼里的怒火更甚了些,她猛地一扫桌上的东西,“所以傅踽行还有什么脸面把人禁锢在这里?他以为他是谁?!出车祸失忆,亏你们想的出来!你说,傅踽行编了一个什么谎言给她?” 蓉姨说:“梁小姐,我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小白的面前,也不要让她再想起过去的事儿。如果你不想让她再死一次的话。” 梁知夏一顿,紧接着笑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她现在很快乐。” “没有记忆就快乐了?你能保证她一辈子都不记得么?当初的事儿闹的沸沸扬扬,只要她上网,只要她离开这里,她就能找到蛛丝马迹!你能保证,她往后余生就在这庄园里老死?蓉姨,我真没想到,你也会那么令不清。也对,你是傅踽行的人,你怎么可能站在小白的立场上考虑。你们把她当什么?宠物还是玩具?你们做的一切,问过她的意愿么?” 梁知夏蹭一下站了起来,说:“我当初做错了事儿,错在为了对付渣男,当傅踽行的眼线。小白变成今天这样也有我的一份,所以,无论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一定会把小白救出去,我也会让她想起一切,要让她知道她曾经有一个多么幸福的家,她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要让她知道,这样一个幸福的家庭,是被谁给亲手摧毁!” “傅踽行没有心!这么多年,小白如何对他,他自己不知道,蓉姨你不知道么?他报复傅家可以理解,但他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小白?!他还是人么?!” 蓉姨闭了闭眼,这时,保安队长进来,“林小姐起来了。” 蓉姨立刻起身,正要出去,被梁知夏一把抓住,“让我见她!” “不行!”蓉姨没有任何商量了余地,“我只能告诉你,若是让小白想起一切,就是让她去死!你若是执意如此,到时候的悲剧,谁来承担?你怎么骂少爷都行,他确实做错了很多事,可他也无可奈何,你们这些少爷小姐,谁都无法体会他所受到的痛苦。当然,你们可以说就算他痛苦,也不能伤害小白。对!这句话很对,我赞同,我相信少爷也不想伤害,他宁愿自己死,也不会愿意小白死。” “在小白的世界里,没了傅踽行这个人她依然可以过的很好。可傅踽行没了小白,他连活下去都难。” 蓉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目光很深,看了她一眼后,立刻就走了。 并让保镖队长把人放了,顺便加强对庄园周围的防护。 梁知夏被保镖驱出了宁江村。 蓉姨到门口,林宛白正好开了门,站在门口。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也没出来,就站在门内看着蓉姨过来。 “怎么了?”蓉姨笑着,脸上没有丝毫异样。 “你做什么去了?”林宛白盯着她看。 “没做什么,这后院不是有个狗洞么?我安排人去补上,顺便把偷溜进来的人打发了。” “打发了么?” “打发了,是想进来偷东西的。” 林宛白没说话,她看着蓉姨有些犹豫,但毕竟蓉姨还是她现在最信任的人,想了想,说:“可她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你也信?” “她说的很认真,我看到她的眼睛了,不像是骗我。” “那是因为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你对任何一个人都保持着善意,所以相信每一个出来跟你认亲的人。如果一开始我告诉你我是你妈,你也会相信,是不是?” “可我觉得她不像小偷。” 蓉姨拉着她往里走,说:“人不可貌相,别只看外表,小偷的脸上永远不会写着小偷两个字。老实的人就一定不会杀人么?未必吧。她只是不小心被你发现,像用这一招脱身。” “要脱身的话,她可以直接逃跑,可她看到我,直接冲过来拉着我的手,还叫我小白。”林宛白还是不相信那个人会是小偷,怎么看都不像。 “她能在那个位置打个狗洞,说明她肯定提前打探过消息,把这庄园摸透了,能知道你的名字并不奇怪。”蓉姨不想她再继续问下去,说:“好了,你该睡觉了,不要想那么多,难不成我还会骗你么?” 林宛白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蓉姨总不会骗她。 随后,蓉姨带着她回房,看着她上床闭眼,这才出去,在门口守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回自己房间休息。 …… 第二天,这件事就传到了傅踽行耳朵里。 梁知夏被丢在了去市区的路上。 她打电话叫车,怎么都叫不到,就沿着路返回。这样徒步走了快一个小时,手机响起。 她接起来,电话那头静静的,片刻传来男人沉稳的声线,“你在哪儿?” “在路上。” “什么路上?” “回宁江的路上!我被发现了,他们把我丢在去市区的路上,我叫不到车,也拦不到车,就只能往回走。” 电话那头的人轻嗤了一声,然后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梁知夏正在气头上,被这么挂了电话,心里更火,差一点把手机给扔了出去。 她停下步子,对着手机一阵狂骂,正骂在兴头上,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喇叭声,尤为刺耳,还吓了她一大跳。她猛然转头,便看到陆澎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指间夹着烟,眯着眼看她。 “你跟疯子似得,骂什么呢?” 梁知夏的火气一下子灭了个干净,瞪着眼看了他一会之后,瞬间露出一抹讨好的笑,说;“陆总,你来啦。” 他一脸痞笑,“刚才我从你嘴里听到五次我的名字。” “那,那我这不是想你了么,咱这都多久没见了。我实在是想你想的要命了,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我这是爱啊。” 陆澎哼了声,抽了口烟。 梁知夏走过去,预备上车,拉了下门把,却拉不开,她半蹲着,笑嘻嘻瞧着他,说:“陆总,您开个门啊。” 他侧过身,双手交叠趴在车窗上,香烟叼在嘴里,冲着她勾勾手指,“头过来点。” 梁知夏脸上挂着笑,心里叫着苦。她舔了舔发干的唇,按着他的意思,乖乖的把脑袋靠过去了一点。 他伸手一下扣住她的后脖子,香烟头距离她的脸格外近,梁知夏表情不变,仍是笑着,说:“陆总,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说打是亲骂是爱么?我这不是想亲亲你么。” 她呵呵的笑,伸手主动拿了他嘴里的烟,迅速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是这样亲么?” 陆澎眉梢挑了下,捏着她后脖子的手用力了一些,她立刻哎呦了一声,叫唤着疼,一双眼睛迅速冒出了泪花。 看起来娇滴滴的。 陆澎松了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说:“我还没怎么样,你倒是先叫唤上了。” 梁知夏说:“人家是女人嘛,你总要温柔一些。” “你刚骂人的时候,我瞧你挺嗨。” “都说那是想你了,你都多久没搭理我了。” 他斜她一眼,开了中控,梁知夏暗自吐口气,迅速的上了车,低头揉了揉脸颊。 车子启动,往宁江村去。 “不是让你再等等?” 梁知夏说:“我就是想进去探一探,不管怎样,这人我是见着了,而且初步了解了一点情况,小白失忆了。” 陆澎一只手抵着窗户,透过车前镜扫她一眼,“这么狗血。” “谁说不是。” 进了宁江村,村口站着几个人,车子过去后,那几个人便过来拦下了他们的车。 梁知夏啧了声,“打草惊蛇了。” 陆澎停下,外头的人敲了敲车窗,他应声降下,侧目看过去,“什么事?” “我们是村子护卫队的,前阵子村里出过事儿,加强了安保,不是村子里的人都要登记。请先生您帮忙配合一下。是否提前预约过民宿?” “我女朋友在里面。” “哪一家民宿?” “幸福阳光。” 他们打了电话,了解过情况之后放了行。 梁知夏趴在座椅下面,手电筒的光扫过来,她在身上盖了一块深色的摊子,天又黑,光线不怎么好,因此没被发现。 车子顺利进入村子。 两人回到幸福阳光,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站在门口,车子停住,女人走过来给开了车门。 “澎哥。”女人身姿绰约,纤纤细手搭在了陆澎的肩膀上,“你迟到了哦。” 梁知夏自己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瞥了他们一眼,赶忙先回了屋内,免得被傅踽行的人发现。 陆澎锁了车,瞧了眼她的背影,便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美人,勾了勾她的下巴,说;“阿娇,你可是越来越娇了。身边男人不少吧?” “瞎说什么呢,我永远是澎哥你的人。” 他笑了下,揽住她的腰肢,进了屋子。 阿娇给他们安排好了房间,陆澎是贵客,自是睡她的闺房,不在同一层。 夜已深,梁知夏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就预备睡觉,刚出卫生间,就瞧见陆澎坐在她的床上,手里夹着烟,正慢悠悠的抽着。 她愣了下,显然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能出现在这里。 刚那个老板娘竟然没把他锁住,也真是不科学。 她立刻扣好衣服的扣子,挂着笑,走过去,“陆总还不歇着?” “这不是来歇着了么?” 她眯着眼笑,“刚才那小姑娘,瞧着可嫩。” “她比你老点。” “啊?” “你嫩点。” 梁知夏愣了下,靠着他坐下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问:“真的呀?” 他轻哼,摁了烟头,一把掐住她的腰。 那年,梁知夏被丢去了印国的某座城市,很落后,也很乱,她身上什么也没有,没钱没证件,语言不通,她简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傅踽行是真的狠,这地方出了名的乱,更重要的是女性在这里没有地位,更何况是孤身一人的她,长得还有些姿色,这是要把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苟延残喘的在哪里过了一个月,每天都过的小心翼翼,用泥巴把自己弄的肮脏不堪,臭气熏天,如此来躲避那些如禽兽一样的男人。 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躲是躲不完的。 她还是被人盯上,她跑了一路,喊了一路的救命,也没有人出手帮忙。 大家都避之不及。 当时,她只想死,所以上马路的时候,她就朝着开过来的车子冲过去,想与之来个亲密接触,宁愿死了,也不要被这些人玷污玩弄! 她应该是命不该绝,车子没撞到她就停下来了,但她还是一下子跳上了车头,不管车盖有多烫,她死死趴在上面,不肯下来。 最重要的是,车上的人。 她竟然在那里遇上了陆澎。 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命不该绝啊! 陆澎当下就让人把她弄上车,带着她回了旅馆。 他当时可能身上有些状况,回到旅馆之后,二话不说,就把她给那个了,甚至都没在意她身上那么脏,那么臭。 事后,等他缓过劲来,在浴室里搓澡搓了两三个小时,还发了一顿脾气。 梁知夏原以为陆澎对她应该有些印象,毕竟她可是林宛白最好的朋友,高中时候他追林宛白也算追的紧。然而,她高估了陆澎对林宛白的长情程度。 都过了那么久的事儿了,他记得林宛白,却完全不记得她。 等她洗完澡,就预备拿钱给打发了。 梁知夏拿了钱,却没打算走,她这些年,已经把自己的脸皮脸的比城墙还厚,也早就没了年少时候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她知道,一个女人,一个年轻女人,并且还有些姿色的女人所拥有的优势。 她也知道,这个社会的现实,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付出点代价。 傅踽行把她搞到这种地方,就没有给她活路,再想到林宛白的处境,她知道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林宛白。 陆澎就在眼前,她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首先,她得离开这里,若是离了陆澎,别说回国,连去大使馆都做不到。 “你不记得我了?澎哥。” 她一下跪到他跟前,抬头看他,将自己的脸朝着他。 陆澎瞥了她两眼,“谁啊?” “不记得我正常,那你记得林宛白么?” “这名字倒是耳熟,你谁啊?” “我是林宛白最好的朋友梁知夏。” 他拧着手腕上的伤,余光看她一眼,嗤笑,说:“怎么?你现在这是要跟我攀关系?” 这人洗干净之后,看着倒是顺眼很多,皮肤白白的,还挺嫩。 梁知夏笑嘻嘻的,说:“你看啊,我刚才算不算是及时的帮了你?” 他自己包扎好手上的伤,双手搭在腿上,正眼瞧她,“没弄错的话,刚才在街上,我也救了你吧?眼下,也就我开了你这辆车,要是我没伸手,你这辆车该是给人开破了。” 他说着,拍拍她的脸,“拿了钱赶紧走,我没工夫对付你。” “不用,你不用对付我,我这人很识相的,你只要带着我就行,我肯定绝对百分之百不会给你添麻烦。就,就看在林宛白的面子上,你先带着我行么?我身上没钱也没证件,我回不了国。我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女人,车子开过了,总要负责的吧。” 陆澎挑眉,“你说起林宛白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当初费那么多功夫,她也没正眼瞧我不是?你还要我看在她的面子上,看在她的面子上,我现在就得把你丢出去才解气。还有,这钱是我开车的费用,我字典里没有负责两个字。明白么?” 他弯腰下,整个人靠过去。 梁知夏没退,也没躲,“现在小白有困难,你就不准备乘虚而入?你要是对她还有想法,我可以帮你。” “都说初恋最难忘,我觉得像小白这样的女人,任何一个男人都忘不了,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你真的不想要?” 诚如梁知夏所说,林宛白这种女神级别的,男人很少能忘掉,更何况是还没得到过的。 陆澎也确实没忘,即便他身边女人无数,环肥燕瘦,可林宛白始终还是他心里的白月光。神圣不可侵犯。 梁知夏瞧出来他有所动摇,便再接再厉,“现在她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她,她孤立无援,就等着有人能去解救她。我也是为了想要帮她,才被丢到这种地方来。我没办法了,我也找不到其他人能够帮她,但老天爷对我不薄,让我在这里遇到你,这是我的出路,也是小白的出路。” “澎哥,我晓得你现在混的很好,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你有这个能力帮助我,帮助小白。” 陆澎:“你怎么就知道,我救了她,她就一定能以身相许呢?” “有我在呢,我会帮你说服她。” 当时他们的谈判还没结束,就出了点事儿,陆澎的对家找上门,引发了一场枪战。 过程中,梁知夏替他挡了一枪。 由此,陆澎带上了她,也答应了帮助她把林宛白救出来。 这两年多,她进了陆澎的公司,做了经纪人,带几个新出道的艺人。至于跟陆澎之间的关系,说不清。 两人偶尔会上床,陆澎有时候会去她家里,开一趟车,给点好处,然后离开。不会过夜,也不会过多的说一些什么。 就像现在。 开完车,交点保养费,去卫生间洗澡去了。 梁知夏把他给的卡放进包包里,然后拖着酸软的身子躺在床上。 今天消耗的体力太多,床又特别的软,只一会的功夫,就睡着了。 等陆澎出来,就看到她怀里抱着抱枕,睡的安稳。 他关了灯,只开了一盏夜灯就出去了。 到了楼下厨房,阿娇已经煮好了面,等在那里。 她看了看时间,说;“三个半小时。” 陆澎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拿了筷子,开始吃面。 片刻,两个男人从后门进来,逐一给他汇报了当下的情况。 “澎哥,天河会的人也在这里。” “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目标似乎也是那座庄园。” 陆澎吃着面,轻笑出声,“这么有趣,难不成这老三对林宛白也有兴趣?” “具体不清楚,为了不暴露身份,没仔细去探。而且,我发现也不止天河的人,还有一批人也在关注庄园。但因为戒备实在森严,一个都进不去。原本我们是可以成功的,但梁知夏太着急了,非要进去探探,结果打草惊蛇,我瞧着保镖又多了一批。周围的摄像头更是不用说。” “那就暂且按兵不动,这么多人瞧着,先看看情况。” “是。” 阿娇拿了酒出来,给陆澎倒了一杯,说:“这是我的珍藏,试试看?” 陆澎瞥了眼,摇头,“最近酒喝多了,不想喝。” “那就喝茶。”她又将茶壶拿出来,刚去厨房的时候,除了拿酒,也顺手泡了茶。 “嗯。” 阿娇说:“这庄园里头究竟藏着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怎么那么多人感兴趣。前几天,我这隔壁有个小伙进里头去给人除草,回来的时候跟吃了药似得,天天送吃的过去。现在连澎哥都对里面的女人感兴趣,可真是好奇死我了,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人,让那么多人为她神魂颠倒的。” “你放心。”他吃掉最后一口面,放下筷子,扭头看她,说:“人肯定骚不过你。” “哎呀澎哥,你怎么这样说我。”她说着,整个人狠狠的扭了一下,而后贴了上去。 但陆澎刚开过荤,这会吃不下去,也没有那个兴致,挥手把人推到一旁,而后转头对身后的人说:“多派点人看着,救人的方案再想一下,若是他们有人先出手,可以趁火打劫。” “是。” 他伸了个懒腰,“累了,我上去睡觉,没事别打扰我。最近累的要死,腰疼。” 他说完,扶着腰往二楼去。 他这么说,阿娇自然不会缠上去,只是讨好似得道了声晚安。 …… 第二天,宁江发生的事儿,就传到了傅踽行的耳朵里。 他刚做完手术,雷森给他汇报了公司的事儿。 “林舟野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动静,他人在祥生府,天河的地盘。” 傅踽行点头,喝了口水,默了一会,说:“重新给安排个环境好一点的地方,宁江没办法住了。” “是。”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推开,梁溪拿着食盒进来,瞥了雷森一眼,说:“这里是医院,他都这样了,你还给他谈公事儿?有什么去给我爸说,让他先好好休息吧,这腿再反复,再好的医生都救不回来了。” 她板着脸,满眼严肃。 雷森垂眼,走到旁边不再说话。 梁溪走到床边,放下了小桌板,将食盒放在上面,而后坐下来,看着傅踽行,说:“医生说了,这次你要坐轮椅,免得你又冲动乱来。我想着,得找个人一直陪在你身边,牢牢盯着你。这都第几次了?上次是因为爬山,明明游览车,非要自己步行上去,你要是好的,也就算了,你那个脚伤着你自己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啊。” “拜佛心诚则灵,非要死磕,伤了自己的身体,佛祖就能满足你的心愿了?那我问问你,你的心愿实现了没有?” 傅踽行余光看她一眼,面色冷然,显然并不想与她说话。 雷森咳了一声,说:“你可以不信,但也要敬鬼神。” “我有不尊重么?可以相信,但也不要太过,好吧?” “出去,我要休息。”傅踽行揉了揉额头,并不想听到她聒噪的嗓音。 雷森倒是自觉地出去了,梁溪仍待在病房里,她缓和了语气,扬了笑,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说:“这些都是我做的,当然刘阿姨也在旁边看着,这个骨头汤我炖了很久,费了不少心思,火候刚刚好。” “护工会给我拿营养餐,这些你自己吃吧。”他仍是冷冷的,丝毫不领情。 梁溪很有耐心,自顾自的舀了一碗汤,拿了勺子,亲自喂过去,“喝一点吧,看在我弄了一个晚上的份上。” “拿开。” “喝一口。” “拿开。”他的语气更冷了一份,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 梁溪没再坚持,将小碗放到床头柜上,坐了回去,看着他,说:“你不喜欢就算了,一会让护工全部倒掉好了。” 傅踽行不语,看了一会手机后,闭了会眼睛。 梁溪沉默着,就这样静静注视着他,护工拿着医院的营养餐进来。 见着有家属送餐,正预备出去,傅踽行把人叫住,“把这些丢掉,营养餐拿过来。” 梁溪闻言,下意识的捏紧了拳,护工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 傅踽行:“照做。” 护工将食盒收拾了一下,见着有骨头汤,小声道:“这骨头汤挺好的。” 梁溪眼眸微颤,笑说;“丢了吧,没煮好。” “好。”护工赶快收拾好,提着袋子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两人。 傅踽行拿了筷子,开始吃饭。 梁溪深吸一口气,笑说:“最近怎么样?跟小白相处的还不错吧,她现在把什么都忘了,你们应该就可以重新开始了。她应该会再一次爱上你吧。” “其实我觉得她也有些矫情了,当初林老爷子的死与你也没什么关系,本来两只脚就已经进了棺材,死不是早晚的事儿么?她这么一弄,好像老爷子是你活活弄死似得。” 傅踽行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侧目看向她,没说话,可光眼神就足以令人恐惧。 梁溪挺着背脊,倒是很镇定。 “不要以为小叔罩着你,我就不敢动你。你也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在小白面前耍了什么花样,识趣一点就给我滚回隐国,你要是再敢耍什么花样,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梁溪脸上保持微笑,迎着他的目光,就这样对视了片刻,她笑出声,摇摇头,说:“阿行,我做任何一件是都是为了你好,等你病好了,你会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你跟林宛白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硬要在一起,最后只会是悲剧收场。你还不愿意接受事实么?她连死都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你把她留在身边,只会是祸害。” 她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你应该好好想想,你自己的初心,可不要因为一个女人,改变了你的初衷。你好好养着,我明天再来看你,骨头汤我还是会继续熬,这次回来,我得待一段时间,你受伤了,爸爸一个人打理不了两家公司,我得帮帮他。你呢,什么都不要想,只好好养着就行。” 说完,她就走了,没有多留半分。 下午,傅昌俊也来了一趟,这老头这几天有些坐不住,开始不安分起来。 他来了以后,一句话没说,就只是看着他,神色复杂,许久以后,他才微微叹口气,开了口,“你说你何必呢,她既然不能理解你,你又何苦非要把她留在身边。这世上,还怕没有比小白更好的女人?” “林舟野出狱了,你知道么?” “知道。”他语气平淡,没有太大的反应。 “既然知道,你怎么一点行动都没有?他出来,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把林氏抢回去,然后是小白。现在趁着他搞不出什么,把他掐死在苗头里,以绝后患才是。” 傅踽行不语,手里端着水杯,慢吞吞的喝茶,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 傅昌俊等了一会,见他一直不说话,正欲开口,他的手机响起来,是有人打了视讯过来。 他立刻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傅昌俊闭嘴。 视讯电话接通,蓉姨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她今天跟三只崽子玩了一会,然后在客厅里看电视,这会是睡着了。” 蓉姨说着,将手机的镜头朝向林宛白。 她此时就横躺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睡的香甜。 傅踽行看着手机,表情一下子柔和了不少,傅昌俊就在旁边看着。 蓉姨把昨天的事儿简单交代了一下,她知道保镖队的队长肯定跟他说过了,但她还是要再说一次,“小白没有起什么疑心,我都解释清楚了,不用挂心。” 傅昌俊在旁边听着,按捺着,一等便等了两个小时,一直到林宛白睡醒,他们才挂了电话。 傅昌俊一直这样坐着,也不舒服,眉头不自觉的拧着,自己都没察觉到。 傅踽行收了手机,余光一瞥,说:“爷爷,你累了就回去休息吧,这些事儿我自己会处理好,你不必挂心。” “不挂心?我要是再不挂心,到时候你的小白给人抢走,你可就没有这样开心的日子了。” 傅踽行原本已经缓和的神色,又冷了下去,压在他心里的那个恶魔蠢蠢欲动,谁也不能碰他的小白,谁也不能从他的身边把小白抢走! 恶魔告诉他,那些企图想要把他的宝贝夺走的人,全是坏人,全都该死。 他抿着唇,说:“您不必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傅昌俊还想在说什么,傅踽行整个脸已经冷下来,连带着眼神都冷了下来,侧头看过去,冷冷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说,你要是敢在多说一句,就拔了你的舌头。 傅昌俊张了张嘴,到了喉咙口的话,怎么样都说不出来了。 好一会,他才听到自己咳嗽了一声,“好吧,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那么爱小白,肯定不会允许有人把她从你身边带走。以你现在的能力,也没几个人能够跟你抗衡,只要你自己稳住,就不会有人能够从你手里把人抢走。” “你是我傅昌俊最出色,最好的孙子。我为你感到骄傲。” 傅踽行没应,只是看了一眼傅昌俊的专属保姆。 保姆立刻过来,带着傅昌俊走了。 出了病房,老爷子才大大松了口气,心砰砰跳的厉害。 对身后的保姆说:“他真的有精神病,真的有病。” 病房里只余下傅踽行一个人。 他安静躺在床上,过了一会,摘掉了手里的点滴,撑着身子下床,也没拿拐杖,就这样一瘸一拐的走到卫生间。脚上的疼痛,让他无法站稳,他伸手扶着墙。 上完厕所,他站在洗手池前,洗完手,抬头对上镜子里的自己。 他扯动了一下嘴角,却如何都笑不出来。 此时,镜子里的人像是不受他的控制,露出了一个诡谲的笑,他说:“你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没办法守住,那些人一个个都想拆散你和小白,你怎么忍得下去?要是我,我早就干掉他们了,你太没用了,小白迟早会被他们抢走。” 他咬着牙,双手死死扣着洗手池,额头青筋凸显。 “林舟野要是不死,是不可能放过小白的,他就是喜欢小白。当初,你不是看到了么?他根本就不是来救小白的,他是来趁虚而入的,不但没有带着小白去医院,反而带着她去宾馆……” 傅踽行:“不是!” “不是?那你说,他带着她去宾馆做什么?疗伤么?他亲自给她疗伤?” 下一秒,傅踽行突然猛地扬起拳头,狠狠砸在了镜子上,这一拳用尽了全力,镜子碎裂,那个声音彻底消失。他一下跌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他微微喘着气,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鲜血落在手机屏幕上,他面上没有表情,点通讯录,发了一条信息。 原本编辑了一个死,手指停留很久以后,他的脑海里霎时闪过林宛白跳楼的画面,又立刻将这个字删掉,改成了【抓。】 …… 傅踽行在医院里静养了几天,让雷森安排了两个人过来,守在门外,除了医生谁也不见。 连梁钰盛都不见,由此,梁钰盛给王明成打电话。 还好,他还愿意见王明成。 王明成听说他一拳头打碎了镜子的事儿,知道他肯定是出了问题。 进来后,看到他的神色,也明显觉出了不对劲。 他还是笑眯眯的,走到床边坐下来,说:“这脚第三次了吧?这次又为什么?” 傅踽行回神,视线望过去,对着他浅浅笑了一下,“王医生。” 王明成点头,“不要紧张,我今天不是来给你治疗的,只是来探望你的,我现在只是你的一个朋友,叫我老王,你之前不是一直这么叫的么。” 他没说话,低眸开始看手机。 王明成瞥了眼,见他是在看林宛白的照片,靠过去,说:“最新的照片?” 他还没看清楚,傅踽行已经把手机关了。 “做什么?我们是好朋友,你的老婆让我瞧瞧也没什么的,大不了我也给你看看我的小宝贝。” 他说着,拿出手机给他看了自己女儿的照片。 傅踽行余光瞥了眼,发出一声轻嗤,把他的手机推开,说;“你这个宝贝,跟我的宝贝没法比。” 第112章:身边人 王明成不恼,“是么?我这小宝贝可是大家公认的,你的也是?” 他说着,视线落在傅踽行紧紧捏在手里的手机。 傅踽行说:“那是自然。” 王明成笑起来,“比比嘛,咱们一张一张的比。你看,这里也没有别人,你有你的宝贝,我也有我的宝贝,我都不怕你抢了我的宝贝,我你还怕我抢你的?” “我对你的宝贝没兴趣。” “对嘛,其实我对你的宝贝也没有兴趣,咱们就是分享分享。” 傅踽行默了一会,没动。 王明成等了等,便自顾自的拿起手机,一张一张的跟他分享,关于他与他家女儿的一些有趣的事儿。 他慢悠悠的说,一件简单的事儿,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显得格外生动,可以想象到他的女儿有多有趣可爱。 慢慢的,傅踽行有些放下戒备之心,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也跟着松弛下来,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松开,手机屏幕亮起,屏保就是林宛白的照片。 是她小时候的样子。 他去浦江收拾东西的时候,把关于林宛白所有的相册全部搬回了家,每一张照片他都存进了手机,手机相册里,满满当当全是林宛白从小到大的照片。 只她自己的,但凡有跟其他人的合照,无一例外,全部都剪掉了。 他们两人的合照不太多,他全部整理好,装订成册,全部都放在了一个精致的箱子里,里面存了许多东西,每一样都与林宛白有关系。 王明成的声音,成了他的背景音,他点开手机相册,开始看照片,看视频。 王明成注意他的表情,照片里林宛白若是笑的灿烂,他也会跟着笑,照片里的人若是哭了,不高兴了,他脸上就没了表情,隐约会露出一点儿心疼和难过。 懂得感受对方的感受,这也是一种进步。 王明成停了话,赞叹一句,说:“你的宝贝也很好看。” 傅踽行这回倒是没有立刻关掉手机,而是很骄傲的说:“当然,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没有人能够比得上她,谁都不能。” “是,她是你心里排名第一的小宝贝,在你眼里自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的注意力仍落在照片上,照片上的女孩约莫十岁左右,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完全褪掉,穿的很漂亮,站在教室的中间,满目自信,应该是在唱歌。 她上小学三年级以后,就再也不扎两个小辫了,就简单一个马尾辫。 林婧语很喜欢给她打扮,就算只是一个简单的马尾辫,也会配一款好看的头绳,好多女孩子都羡慕她。 羡慕她头绳好看,衣服好看,书包和铅笔盒都好看。 小学时候她一直都是胖嘟嘟的,到了初中开始抽条,婴儿肥没了,一张小脸越发精致。 到了高中,光芒就无法遮掩了。 她的每一个样子,全在傅踽行的心里藏着,从来也不愿意与人分享。 王明成说:“阿行,你最开心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但脑子里想起的是林宛白穿着婚纱走向他的时候,还有那三年。 只是越感到幸福开心,他就越发的不安,这种不安感,一直积累,最后到达一个顶峰。 他太害怕了,他不希望她有任何一种可能性,从他身边离开。 王明成陪了他许久,出了病房,梁钰盛还在门口,正好梁钰康也来了。 “怎么样?我昨天听护工说他打碎了镜子,就觉得情况肯定是不太好,立刻就叫你过来。” 他点头,“确实不太好,其实他现在的情况,除了我这个医生之外,你们家人也是至关重要的作用,要尽量往正确的道路引导他,就算不能引导,也不要误导。他自己克制不容易,你们家人要给予他最大程度的温暖,要让他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人关心他,爱护他。” “他把林宛白视为唯一,是比生命更珍贵的存在,你们不要用林宛白去刺激他,这样不但害了他,也会害了林宛白。”他叹口气,说:“你们可能会觉得他对林宛白这种行为这是爱,他自己也认为这是爱,但其实不一定,他心理有问题,一个有病的人,他自己都不明白爱是什么,又怎么会爱人?所以,真的不要指望林宛白在他身边,就万无一失,就能让他自愈,这是错的。” 梁钰盛点头,“明白了。” “这是一场持久战,我们一定要互相配合,别有一点好转,你们家属拖后腿。他现在自己意识到问题,愿意跟我配合真的不容易,他没有成为十恶不赦的罪犯,我都是谢天谢地。他有一颗聪明的脑袋,若再不纠正,最后的结局就是枪毙。懂么?你们要知道,即便是我,在跟他交流的时候,也是斗智斗。一点都不轻松,所以我拜托你们,别不当一回事儿,请认真对待吧。” “等他哪一天能够主动放下林宛白,那才代表着他步入正常。” 梁钰盛垂着眼,也只能点头。 王明成说完就走了。 梁钰盛问了护工,得知了梁溪和傅昌俊曾来看过他。 当晚,梁钰盛就去了泗北,找了老爷子。 去的时候,他正在吃饭。 偌大的餐厅,就两三个人,看着孤寂冷清。自从姜淑芝死了以后,他心情日渐好转,每天让保姆给他弄营养品,是打算活的更久一点。 不过这脸色倒确实越发的好,红光满面,就是双脚不能动,长久坐在轮椅上,腿有些萎缩了。 傅踽行对他并不如以前表现的那么好,自从傅家败落后,爷孙两很少在一块吃饭,他回到泗北后,傅踽行几乎不回来,也不会主动过问他的情况。 他对傅昌俊的保姆只说过一句:死了再找他。 当然,这话保姆从未让傅昌俊知道。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给你准备晚餐。” 梁钰盛在他面前坐下来,扫了一眼桌上的菜,一个人吃,弄的还挺丰盛,大鱼大肉一样不少,他笑了下,说:“菜很丰盛啊,一个人吃的下么?” 傅昌俊说:“这不是吃一天少一天,我也是尝尝鲜,我这个年纪,牙口早就不行了,只能吃的嫩吃的软。可我人老心不老,总是想这想那的,是苦了这两个保姆了,一天天为了满足我的口腹之欲,是真的费尽心思了。” 梁钰盛掀了其中一锅东西,“燕窝啊?还是血燕呢。” “是啊。” 梁钰盛笑了笑,将盖子盖回去,“您这日子可是过的舒服呢。” “舒服?”傅昌俊扬了下眉毛,“小梁,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可不要拐外抹角,我现在年纪大了,脑子也转不过弯来,有时候可听不懂。” “您人老心不老,您这心可是跟明镜一样,又怎么会听不懂我说的话。阿行这些年是苦了,不过我瞧着您倒是还好,姜淑芝这老太婆啊,恨你恨到骨子里了,却还是让你这样体面的老去,竟是一点苦都没怎么吃,这些个苦全落在你的子孙身上了。您还嫌自己不够舒服的?” 傅昌俊继续慢吞吞的吃饭,因为牙口不好,他咀嚼食物十分缓慢,一顿饭一个小时打底,现在才刚开始呢。 他说:“我怎么不苦呢?姜淑芝这样做,就是为了针对我,我越在乎,她就要把我在乎的东西全部毁掉,让我痛苦不堪。” “这说明,老先生您的演技好啊,姜淑芝看着精明,可还是糊涂。所以这最后,她败的一塌糊涂,笑到最后的人还是您。” 他余光瞥过来,淡淡然的看他一眼,并未说话。 梁钰盛默了一会,就这么看着他吃了一会饭,脸上的表情严肃了几分,说:“我听说你去医院看过阿行。” “是啊,听说他又动了次小手术,这脚伤都第几回了,我就去看看。怎么了?我看自己的孙子,都去不得了?” “去当然是可以去,但我劝你,在阿行面前少说点话。怎么说,你也是他亲爷爷,不至于要看着他死。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他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你要是继续不停的刺激他,说不定你这条命,就得丧在他手上。” 傅昌俊一顿,面上的表情稍稍愣了愣,很快又恢复常色,笑说:“小梁,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什么误会,我只是想提醒提醒你,这么些年你不但没有保护好阿行,让他遭受这么多非人的折辱,这样也就算了,又让他替你报仇,帮你把傅氏从老太婆手里抢回来。现在一切都做到了,你也可以安享晚年,吃吃人参,喝喝燕窝,能让自己活多久就活多久。别再把他当成是工具,就算最后傅踽行把林氏还给林舟野,也不会影响他现在的地位,你老人家不必担心他再被任何人欺负。” 梁钰盛敲了敲桌子,“如果你做不到闭上你的嘴,那就尽量少的出现在阿行面前,你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那我只能用我的方式,来减少你们见面的机会。或者,让你到死的那一天,也见不到他。你自己选择。” 此时,傅昌俊的脸色也开始变了,他看了保姆一眼,“先放着,等会再吃,你们去给小梁泡杯茶。” 两人识趣的走开。 餐厅内,就只余下他们两人。 傅昌俊看着梁钰盛,说;“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谁不是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我都这把岁数了,手脚也废了,我还能做什么呢?我不就是想让阿行好,希望他能一直好下去。是,没了林氏阿行的地位确实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林舟野肯不肯放过阿行?” “当年林家发生那么多事儿,现在陈松源也找不到人了,林舟野一定会把这个责任全部归结到阿行的身上,你们这样是养虎为患,知道么!” 傅昌俊长长吐了口气,“我当年就是养虎为患,生了恻隐之心,才让姜淑芝有机可趁!如果我当初再狠心一点,直接跟她断了关系,我也不至于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梁钰盛笑,“当年的事儿就不必说了,您不要以为年代久远,我们这些后生就不知道当初的事儿。您不是狠不下心,更不是什么恻隐之心,您只是舍不下姜淑芝手里的利益,您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姜淑芝给吞了。当初是您输给了姜淑芝,从未害了你口口声声在乎的人。” “这些成谷子烂芝麻的事儿咱就不必再说了,我来只是想要警告您,少在阿行面前胡言乱语。” 梁钰盛没有多留,说完这几句话就回了,顺便加派了几个人过来看着,免得让他四处乱走。 他走以后,傅昌俊发了一通脾气,除了骂人他什么也做不了,可光骂人,却撒不了气!一口郁气憋在心里,让他越发的火。 只恨自己老了,若是年轻十岁二十岁,他一定不会让这姓梁的如此嚣张。 …… 回到家,梁钰盛在儿童房找到了梁溪。 她正陪着小宝玩。 “梁溪,你来我书房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梁溪看他一眼,点了点头,而后把小宝交给保姆,跟着他去了书房。 “爸,您找我什么事儿?阿行那边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今天王医生去过了,情况还行。不过他让我们家属,全力配合,要多给阿行一些关心和温暖,要给予正确的引导,不要刺激他。” 梁溪点点头,“嗯,我们愿意配合,可阿行不一定愿意接受。” “我前阵子让你见的那个男孩子,见了没有?”梁钰盛突然转了话题,脸上露了温和的笑容,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询问女儿感情的事儿。 “见过了,我回来还是他送我上飞机的。” “是么?那是相处的不错了?” “现在暂时还只是朋友。” “慢慢来嘛,一切都是从朋友开始的。” 梁溪笑了笑,娇嗔道:“爸,你这是着急把我嫁出去呢。” “女儿大了总要嫁人的,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该结婚了,就算不结婚,也该谈恋爱啊。我瞧你都没谈过恋爱,女人是需要有爱情滋润的。” 她搓了搓脸颊,“爸,您是觉得我变老了么?” “老的可快了。我决定给你放个大假,让你好好去谈恋爱,公司的事儿,你不用管了,我已经让人接手了你的工作。” 梁溪微的挑了下眉,心里有些不舒服,可面上还是笑着,说:“那好吧,那我就专心致志谈恋爱了。” “阿行这边的事儿,你也别多管了。王医生说了,他这病,根本不懂情爱,你啊也不要费心在他身上了,王医生都说了,他对小白那种不是爱。” 这话,梁钰盛故意说给她听。 也是不希望她因为一个男人而走错了路,虽然这人不是他亲生的,但好歹也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怎么都是有感情的,他也希望她能好。 梁溪说:“我一直都觉得他对林宛白不是爱,不过是一种偏执的占有。爸,我觉得我们不应该顺着他的心思,林宛白若是一直在他身边,我感觉他这一辈子都好不了,所以我建议,可以把林宛白先弄走,弄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当然,这样做肯定是会刺激到他,所以我们要提前做准备,找个地方先困住他,让他慢慢的冷静下来,再进行开导,我觉得这才是最有效的办法。置之死地而过后生,你们越是怕刺激他,他就越是好不了。” 梁钰盛看着她,一时并未开口。 梁溪笑着,迎着他的目光,问:“您觉得,我这个方法不可行么?” “还听王医生的吧,他是权威,最专业的心理医师,我相信他。” 她点点头,“那好吧。” 梁钰盛一本正经的说:“小溪,不要去刺激他。” “我不会的。” …… 之后几天,傅踽行很配合治疗,梁钰盛几乎是每天过来看他,梁钰康只偶尔的跟他一块过来。 两年多过去,傅踽行对梁钰康的态度依然像个陌生人一样,而梁钰康留在杭城的儿子,他始终也是放心不下,只能在两个城市来回跑。 可能是傅踽行什么也不说,慢慢的,他心里的那份愧疚感淡了很多。 他反倒是想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那个他陪着长大的儿子身上,这样来来去去,反倒是两头不讨好。 当然,他只是心里这么想,行动上依然还是来回的跑。 从病房出来,梁钰康说:“小豪到了叛逆期,你也知道他那个亲妈……” “大哥。”梁钰盛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当即将他的话打断,“阿行的情况可不好,他现在看着不在乎你这个亲生父亲,但未必就真的不在乎。我知道小豪是你从小陪着长大的孩子,你肯定是感情更深一些。可就算我这个没有当过父亲的,也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陪了小豪那么多年,你个该拿些时间来陪陪阿行。” “他是真的很惨,从小就惨。若是连你这个亲生父亲都不帮着他,还真是不管他这么对你了,他是把人性都给看透了,看透了人性最恶的一面,他就不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善。他不是对你冷漠,他只是没对你抱有期望。” 梁钰康低着头,长长吐一口气,“如果我不管小豪,他会被他妈妈带偏,但我又不能把孩子带来这里,我要是把他带过来,更是在阿行心上撒盐。两个都是我的孩子,难道我要看着小豪不管?” 梁钰盛看着他,心里明白他已经做了决定,两个孩子,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其实他也怕傅踽行,当初林宛白跳楼,他发狂的样子,他全部都看在眼里,那眼睛里的恐惧,梁钰盛看的清楚。 能怎么办呢?这是他大哥,他也不容易,这么多年,他也过的不好,人都是自私的,走喜欢朝着容易的路去走。 怪不得傅踽行会把林宛白当成是救命稻草,大抵是谁也不会像林宛白那样,不惧怕他,不躲避他,反倒是朝着他走过去。 只可惜,他没有珍惜好。 梁钰盛:“我尊重你的选择,有什么要帮忙的你给我打电话。阿行这边,我会照顾的,总归他现在也跟我更亲一点,等他好了,你再回来看他。” 他摇摇头,“他好了,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没有这个脸面。 梁钰盛没有说话,日子还长,说话不能说的太死,容易打脸。 梁钰康回去之前,给傅踽行做了最后一顿饭,也没进去看他,只是在门口看了看,然后就回了杭城。 …… 雷森想来想去,一直想不好最后要把人安置在哪里。 最后还是傅踽行决定,送到山上去,送到老和尚身边。 寺庙在平华峰,这两年,在傅踽行的投资之下,山寺修建一新,还扩大了,傅踽行常年供奉,香火很旺盛。在那里,有一栋厢房,是专门给傅踽行准备的。 山寺的环境也好,就是现在这个季节,有点冷。 小白可能会受不了。 但老和尚让他放心,所以最后还是决定让她去那边。 出院以后,傅踽行先去了平华峰。 蓉姨提前一周接到了消息,让她简单收拾,周六的时候会有人过来接她们。 一周过的很快,蓉姨还没跟林宛白提这件事。 她好不容易习惯了这里,种了那么多花草,这突然要走,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也是费脑筋的事儿。 她想了四五天了,还一点都没有头绪。 不过她收拾东西的举动,林宛白早就看在眼里了。 晚上吃饭,林宛白瞧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我们是不是要搬了?” 蓉姨一顿,抬眼看她,略有些诧异,“你,你怎么知道?” 难道她偷听了她讲电话? 蓉姨心里有些慌张,明明这人该是一张白纸,可现在她却突然有些看不透了,总觉得她好像有什么事儿在瞒着她,但又觉得不可能,她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可瞒着的? 林宛白目光清明,说:“我看到你在整理东西,除了要搬走,我想不到什么理由,你干嘛拿一部分衣服放到皮箱里去。还有我喜欢的那些东西,你都打包了。” “你很细心。” “这个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嘛,我当然关注你了。我们为什么要搬走?” “不是搬走。” “那是什么?” “是少爷要带你去旅游,我送你过去。” “是么?” “是啊。” “那为什么要拿那么多衣服和东西?” 蓉姨:“这一去要好几个月,当然要多带一些,你以为只是游几天就回来啊?才不是这样呢。” 林宛白瞧着她,有些将信将疑,自那天梁知夏出现以后,家里的气氛就发生了些许变化,蓉姨看她看的更紧了些,聊天的时候,总觉得像是在套话。 她不免有想起梁知夏这个人,那天的情景,到现在还很清晰。她真的一点也不像小偷,小偷根本就不会这样。 她心里有疑问,却没有跟蓉姨说,这是她失忆以来,第一次藏了心思。 第二天一早,就有车子过来接她们。 蓉姨早就醒来了,等行李放上车,才去楼上叫林宛白起床。 林宛白坐在床上不动,“我不想去可以么?”她揉了揉眼睛,说:“三只狗崽子还要我照顾呢,我这一走好几个月,谁来照顾他们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找了人来这里看园子。不但三只狗崽子有人照顾,你种下的花花草草都会有人打理,等我们回来,说不定都开花结果了。“ 林宛白看着她,依然不动,就那么看着她。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蓉姨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说:“为什么不想去?” “我走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了吧。” “小白……” “好了,我起来了。”她掀开被子,下了床,简单洗漱过后,换好衣服,吃过早餐,两人便上了车,离开了庄园。 一共来了五辆车,其中有四辆车内全是保镖,将林宛白所在的车子牢牢围住,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 阵仗大,出去的时候,村里不少人都看到了。 陆澎正好在晨跑,车子就在他身边开过去,他瞥了一眼,便立刻捕捉到了林宛白的身影。 他停下来,摘下帽子,转过身,看着那几辆车子远去。片刻之后,拿出手机。 “准备劫人。” “是。” 他挂了电话,倒退着跑了几步后,转过身子,一路跑回了民宿。 梁知夏已经做好了早餐,正坐在客厅里自顾自的吃。 阿娇坐在她身边,抵着脑袋,仔细打量她,说:“你是不是在村里住了一个月了?之前在前面那家民宿?” 梁知夏余光瞥她一眼,点点头。 “我说你这人看着怎么那么眼熟,我这人啊,对美女的印象特别深。” 她微笑,倒也不客气,“谢谢夸奖。” 阿娇靠过去,用肩膀撞撞她,问:“你跟着澎哥多久了?” “两年。” “哎呦,还挺久的啊。我听说澎哥身边的女人不会超过半年,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她虽跟着陆澎,也听过这些传闻,但她并没有亲自去调查过,她也没这个兴趣去调查。他陆澎身边有多少女人,与她有什么关系。 “你猜我跟他多久了?” 梁知夏没兴趣,随口答了一个,“三年。” 阿娇轻笑,“你这么猜,我还是挺高兴的。其实只半年,今天刚好到日子。”她说着,冲着她眨眨眼。 正好,陆澎回来了。 他进来,只朝着梁知夏看了眼,然后上楼洗澡,二十分钟后,穿戴整齐下来。 梁知夏见着,立刻放下手里的筷子,擦了擦嘴,“要走了?” “给你十分钟。” 她迅速去了房间。 阿娇笑眼盈盈的走到陆澎身边,还未伸手,他便咳了一声,那表情和神色告诉她,不能再碰了。 她识趣的收回了手,双手交握放在身前,恭恭敬敬的,“澎哥以后还来么?” 陆澎从包里,拿了张卡,递过去,“费用。” “多少呀?”她笑嘻嘻的问,心里不免有些难过的。 “你值多少?” 阿娇只露出娇羞的笑,将卡握进手心里,没有多言。 这一幕,正好被梁知夏看到,看到陆澎给卡的动作,想到自己手里的支票和卡,都快放满一个抽屉,这人对女人还算大方。 她走过去,“我好了。” “走吧。”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也没有再多看阿娇一眼,拿了车钥匙就出去了。 梁知夏还是礼貌的跟阿娇说了声再见,就快速跟着过去了。 上了车,陆澎说:“林宛白刚走。” “啊?” “她估计是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梁知夏哼了声,“这傅踽行还真打算藏她一辈子!” “我已经安排了人,到时候会见机行事。” 她愣了下,紧接着一喜,“你要救人了?” “路上是防范最弱的时候,百分之五十的机会。” “不要百分之五十,要百分之百!” 他侧头看她一眼,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而此时,可不止陆澎一个人有劫人的打算。 …… 林宛白和蓉姨到了机场,南城的机场人很多。 蓉姨牢牢抓着林宛白的手,在安检口等着,傅踽行安排了私人飞机,他们进去后,等一个小时就能飞。 过了安检,他们就去了专属候机室。 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林宛白起身去上厕所,蓉姨跟着她一块去,也顺道上了一个。 林宛白进了最后的间隔,一推门,便看到里面站着个人,她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大喊,人就被抓了进去,并捂住了嘴。 她奋力挣扎,卫生间里安静,自然会弄出一点动静。 蓉姨察觉到不对劲,立刻想去门口叫人,此时却进来一个保洁,带着口罩,一抬眼,视线与她对上。 蓉姨暗叫不好,连连后退,开始大叫,一下撞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她转头的瞬间,只觉脖子一疼,紧接着便慢慢失去了知觉,闭眼之前,只瞧着一个高壮的男人,一只手拎着已经晕过去的林宛白站在那里。 外面静悄悄的,站在门口的保镖一动未动,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 傅踽行在去机场的路上,手机震动,他瞥了眼,接了起来。 “傅总……”对方有些支支吾吾,停顿数秒以后,说:“林小姐不见了。” 傅踽行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眼神一下冻住,“你,再说一遍。” “林,林小姐被人劫走了。” 第113章:一触即发 包含4700颗钻石加更。 傅踽行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给电话那头的人多一句的解释机会,便挂断了电话。 车子仍继续往机场走,车内的气氛明显阴沉了几分,雷森认真开着车,只偶尔抬眸从从车前镜内看一眼傅踽行。 此时,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手机拿在手上,侧头看着窗外,嘴角微微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子入了机场,在国内航站楼前,找了个位置停下来。 雷森看了一下时间,说:“不出意外的话,她们应该要下飞机了。” “出意外了。”傅踽行语调淡淡,应了他一句。 雷森一顿,想到刚才在路上他接的那个短暂的电话,怪不得他接完电话之后,气氛就不同了。他转过身,看向他,“那……那接下去该怎么做?” 傅踽行一张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直没有出声,雷森也没有继续追问,看了他一会之后,便转回了头,没再多问一句。 机场人多,来来去去,好不热闹。 车内与车外俨然是两个世界,外面的热闹与他们毫无关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雷森如坐针毡,动都不敢动,想喝水,怕自己喝水的声音惊动他,也就忍着。 就这样,孤坐一小时后,傅踽行才开口,道:“平华峰” “好。” 回去的路上,傅踽行打了两通电话。 车子一路疾行,将近傍晚的时候,才到了平华峰。 山寺在峰顶,坐缆车要走一段,缆车上去以后,还要自己走很长一段路。 医生建议他多休息少走路。 雷森犹豫,说:“傅总,不如现在山脚别墅里住一晚,这个点,缆车也停了。” 难得,傅踽行答应了他的提议。 他把人送过去,别墅建在山林间,也是傅踽行拜师当同年划了地皮建造起来的,别墅不大,坐落在山林间,平日里无人,只在附近村子里雇了个人,每周过来打扫一回,因此里里外外还算是干净。 天气渐冷,山间就更冷。 雷森给开了暖气,傅踽行在沙发上坐下来。 刚坐下,梁钰盛的电话过来。 “小叔。” “医生说你出院了,你人呢?怎么出院也不跟我说一声。” 傅踽行说:“我在平华峰,您不必挂心。” 梁钰盛默了一会,说:“你这腿脚怎么还去那边,回家吧,趁着养伤这段时间,你可以多陪陪小宝,他可是每天都在找爸爸。” “嗯。”他敷衍似得应了一声。 梁钰盛在心里叹口气,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几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梁溪站在他身边,问:“他在哪儿?” “去平华峰了。” “哦。”梁溪了然的点点头,说:“既然他有他的安排,就由着他去吧。他不想回家,咱们也勉强不了,只能顺其自然。爸,你今天晚上还有个饭局呢,你也要保重身体。” “放心。”他拍拍她的肩膀,多看了她一眼,而后两人一块离了医院,先把她送回家。 梁钰盛打算看一眼小宝在出门,这小宝结果连带着保姆一会不见了。 梁钰盛立刻派人去找,调出了别墅的监控录像,偏偏下午监控系统突然入了病毒,瘫痪了很久,直到他们来之前的半个小时才弄好,所以整个下午,监控系统都是坏的,也就不知道这期间,家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小宝也是在这段时间不见的。 梁溪看着保安队长,问:“怎么就那么巧,这个时候被侵入病毒?那么就算有病毒入侵,监控不到位,那你们这些人守在门口,车子进出你们总该知道吧?这活生生两个人,难不成还在家里凭空消失了?” 随后,梁钰盛召集了别墅上下所有人,在管家点完人头之后,确定除了小宝和照顾他的保姆之外,还少了两个佣人。 也不是新人了。 梁钰盛动了点人脉关系,通过巡捕局的天眼,寻找小宝的下落。 可偷人的这位估计对他们很熟悉,即便用了天眼,仍没有小宝的下落,这人似乎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摄像,又或者是做了伪装,所以他们找不出来。 一筹莫展,事情发生到第二天,他才给傅踽行去了个电话,告知了情况。 但傅踽行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也不着急,反倒是安慰起梁钰盛,让他不要着急。 傅踽行一直没有离开平华峰山脚下的别墅屋。 雷森陪在他身侧,竟是负责起了他的起居饮食,因为这里偏僻,一日三餐都令人头疼,幸好附近有个存在,雷森每天都会很早起来,去人家屋子里买早餐,然后询问了村子里的人,找了个村里做饭做好吃的,给了些钱,负责了一日三餐,他一个大老粗也不会做饭。 不过幸好,傅踽行对吃的东西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不是黑暗料理,他都能吃。 也不必太费心思,可他一个老爷们,总归是没有女人细心的。 他坐在旁边,削着苹果,时不时看他一眼,小声说:“傅总,要不我给你找个佣人过来?我怕我伺候不好你。” 傅踽行此时坐在单人沙发上,笔记本电脑放在手边,侧目看着,雷森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这句话,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反应。 雷森削完苹果,切成块,放在盘子里,递过去,“傅总,吃点水果。” 傅踽行瞥了眼,拿了一块,放在嘴里,“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要不要找个佣人,我一个大老粗,怕照顾的不周到。”雷森擦了擦手,坐在了旁边的小椅子上。 “不必,你照顾的很好,而且也用不了太久。” 雷森扬扬眉毛,也不好多说什么。 …… 澳城,某赌场。 黎汀坐在VIP室里,与三位企业大老板一块搜哈。 他今天风头不错,手边的筹码已经堆满了。 他身边的女人给一边给他倒酒,一边说:“黎总今天运气爆棚啊。” 黎汀捏了一把她的胸,捏了两块筹码塞在她的衣服里,“你的功劳,今天这颜色,旺我。” 女人笑弯了眼睛,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正玩的开心,包间的门推开,有人走了进来,黎汀侧头看了眼,让荷官继续发牌。 “黎总玩的开心么?” “开心的很。” 袁钰君站在旁边观战,也没有打断他们。 这一句,依然是黎汀得手,其他三位筹码已经空了,垂头丧气,一挥手不来了。 袁钰君叫人送他们回去,赌场贵宾啊,自然是要好生款待的。 等人走了,袁钰君在黎汀的对面坐下来。 黎汀拿了根烟,旁边的女人立刻给他点上,点完烟,他便摆摆手,女人识趣的出去了。 他抽了一口,拿了旁边的酒杯抿了一口,“如何啊?” “顺利得手。” “那应该干一杯,庆祝一下啊。” “庆祝就不必了,趁着人还没到,我想与黎总您仔细谈谈。” 黎汀翘着二郎腿,朝天吐着烟圈,“谈什么?开始的时候,不是都谈好了?你要人,我要钱,你不会是改变主意,也想吞了公司吧?” “我大哥提醒我了,我儿子成了废人,今后都不会有自理能力,这一切都是傅踽行和林宛白一手造成。傅踽行的手脚我是要定了,至于他手里的公司,我不要全部,但我也要分到一杯羹,那是对我儿子的补偿,今后我儿子经济来源。至于林宛白,我儿子到现在也还喜欢,那我也不嫌弃她,我让她当我袁钰君的儿媳妇。林氏,你不能碰。” 黎汀嘴角一勾,手里把玩着筹码,“我看你啊是老了,老子不太好使了,人给你我没有意见,你要拿股权,这事儿没商量。林氏我怎么就不能碰?我光明正大可以碰,我女人可是林氏的二小姐,说起来,我也算是林氏一员,傅踽行没了,这林氏由我来掌管,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怎么我就碰不得了?难不成外头人传的是真的?袁启荣被手底下的人篡位了?所以导致你在袁家待不下去,所以得找后路了?”他看着袁钰君,眼里满是探究。 袁钰君笑了,并不回应他的问题,只道:“那行,傅氏我不要,林氏给我。” 黎汀抽完最后一口烟,咯咯的,耸了耸肩,说:“还是那一句,人可以给你,其他别想,要不然的话,两样你都没有。” 袁钰君面上的表情虽没有变化,可眼神已经有些不同 话音落下,包间里陷入了沉寂,两人僵持片刻,房门被人敲响,黎汀应了一声,他的手下进来,走到他身侧,低声道:“林小姐的演出结束了,您是过去,还是她过来?” “我过去。”他掐了烟头,“这边也都谈完了,今天也赌够了,走了。”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冲着袁钰君挥了挥手,说:“走了啊,袁二姐。” 袁钰君抿着唇,做了个请的手势,并让人把他送出去。 等人走了,她面上的表情才垮了下来,一只手摁住额头,也不知眼下该如何是好。 黎汀出了赌场大门,车子早在门口候着,他上车后,对着手下说:“盯着点袁家,看样子小道消息还真不是空穴来风,说不准这些日子袁家要变天了。” “是。” 黎汀去了歌剧院。 今天林瑶在这里有一场演出。 她早就结束了,已经换好衣服,在休息室里等。 周琳和她的助理在旁边陪着,林瑶拿着手机,玩得很专注。 这两年,她跟着黎汀,得了一套房子一辆跑车,家里头有一柜子的珠宝首饰,每个月二十万的生活费,在她脸上的伤好了以后,还让她重新登台跳舞。 若不是黎汀身边女人很多,林瑶偶尔都会觉得,他对她这样好,算不算是真爱,起初还真有些小感动。 后来,她就知道他对每一个女人都这样好,那点小感动也就荡然无存。因为被傅踽行伤过,所以她现在对待男人,再不敢付出丝毫真心。 只是摆正自己的位置,看清楚自己对黎汀来说是什么,也就不会迷失自己。 她也不会去争取什么,这两年,黎汀身边也不只是她一个女人,她偶尔能听说那些女人在私底下撕逼,撕到了黎汀面前,就是前阵子他很宠的女明星,自以为是的很,这么一闹,黎汀直接把她给踹了,并且没有给她半分面子。 连分手费都没有。 黎汀最讨厌就是女人争宠,还互相撕逼。 林瑶全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一定不会犯错误,就算有人找上门来撕逼,她也要忍着让着陪着笑脸。 天渐渐黑下来,林瑶终于因为肚子饿,注意力从手机游戏上移开,看了一下时间,竟然都快七点了。 她收起手机,坐直身子,问:“黎先生还来么?” 助理在周琳的吩咐下已经出去问了,这会休息室里,就她们母女二人,周琳看着她,说:“都这点了,估摸着是不会来了。他最近对你可是越来越淡了。” 后面那句话,像是提醒。 林瑶扬扬眉毛,不以为意,说:“都两年了,开始腻味也正常。”她扬起笑,开始想晚上去哪里吃饭,“妈,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周琳看着她,又回头往门口看了眼,而后走到她身侧,压着嗓子说:“你就一点都不着急?你爸爸可还指着他……” 林瑶用手机搜索澳城出名的餐厅,冷道:“你让他别想了,咱们还能过舒舒坦坦的日子就好好的过,要是折腾,就连这衣食无忧的日子都没得过。他少一条腿还不不够,是不是?妈,你也别总是什么事儿都依着他,现在我们不是靠着他过,他可是靠着我们过日子,该是他听话才对!” “那不说你爸,就说你好了,你这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这黎汀的心思也是难以捉摸,身边那么多女人,可我瞧着啊,他心里还是有你的,我听别人说啊,你可是他身边最久的女人了。” 林瑶噗嗤笑出声,“妈,人家奉承你的话,你怎么也信?我怎么可能会是最久的。您啊,就不要想些有的没的,我当他的老婆这种事儿,想都不要去想,不可能的事儿。我想现在是看的很明白,男人是没有心的,就算有心也不过是一时,日子久了,也就那样。他身边想要成为他合法妻子的还少么?那些给他生孩子的,不都想成为他唯一的合法妻子么?可结果怎么样?要孩子不要妈,这孩子他也是后期挑的,有出息才认回来,平庸的,他根本就不认。” “妈,我想的很明白,反正我现在也没别的选择,只有跟着他,等有一天他腻味了,给我分手费了,咱们就移民去国外。” 她俨然是早就想好了以后,并且就按照她自己所想一日日的过。 周琳看着她,心里有些酸,说:“要不是傅踽行,你哪会沦落到今天当别人情妇的地步,你可是林氏的千金小姐,那年若是你爸爸赢了……” “过去的事儿,就不要再说了,好男不提当年勇,我也不想再说以前的事儿,更不想再听到傅踽行三个字。” 话音落下,助理进来,两人便停了话头。 助理说:“黎先生原是过来了,路上接了个电话,就转道了。” 周琳:“转道去了哪儿?” 林瑶拉了她一下,说:“行吧,那我们自己找地方吃饭,然后回酒店。” 周琳看她,过了会,才想起来,黎汀在澳城也有几个情人,肯定是哪个小妖精给招呼走了。 前面林瑶才表态过,这会周琳又觉得生气,说:“这都说好了,也能反悔!让我们白白等了那么久。” 林瑶瞪她眼,咳了一声,说;“你下班吧,今个我想跟我妈单独吃饭。” “好。” 助理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先走了。 等人走了,林瑶才说:“别在陶琪面前说这些,她是黎汀的人,我们在这里说什么,都会传到黎汀耳朵里,少说两句吧,他不来不是正好?咱们可以单独吃饭,没有人打扰。” 周琳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是了是了,我说错了。那咱们去哪儿吃饭啊?” 林瑶将手机举给她看,“这里,看着还不错。” “走吧。” 两人到大门口,司机已经等在那里。 吃完饭,林瑶原本还想再去逛逛,但周琳却催着她回去。 林瑶无奈,也只好回酒店。 这回倒是回来的正是时候,她前脚刚到,黎汀后脚就回来了。 林瑶刚脱下大衣,转头,见他进来,有些诧异,“你来了。” 她立刻过去,替他脱下衣服,也没多言语。 不过他眼底的诧异,黎汀是看的清楚,“原说好了要来看你演出,但有点事儿就赶不过来,还让你自己吃饭,晚上再不回来,怕你生气。” 他说着,挑了一下她的下巴。 林瑶露出娇羞的笑,说:“我知道你最近忙,才不会生气呢。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啊?” “晚上吃了什么?” “跟妈妈一块吃了西餐,网上找的餐厅,评价的天花乱坠,但不怎么好吃。也就吃个名气和环境。” “那吃饱了没有?” “不饱。” 她摇摇头。 “换个衣服,再陪我去吃一顿。”他双手压在她的肩膀上,笑眯眯的。 林瑶其实挺累了,但哪儿能说不好呢。 她换了套休闲衣服,跟着他出门去吃饭。 黎汀也穿的休闲,出酒店后,不但没叫司机,连保镖都没叫,带着她过了两条街,随便找了个茶餐厅进了,点了两个套餐。 这个点,吃饭的人还挺多。 这边的卫生情况看着也很一般,平日里黎汀出入的都是高档场所,突然拉她来这样的地方吃饭,让林瑶有些想不到。 她偷偷看了黎汀一眼,他看起来很自在,还跟走过的老板娘打了招呼,似乎认识。 林瑶朝着老板娘看了眼,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见她也看过来,林瑶便对着她礼貌的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了。 过了会,老板娘送了瓶啤酒过来,拍了黎汀一下,说:“发达了,见你一面是难了。” 黎汀撑着下巴,耸肩笑了笑。 老板娘又说:“终于肯收心了?这是老婆?” 林瑶垂着眼,表情羞涩,没做声。 黎汀说:“还不是呢。” “以后是了?” “以后的事儿谁说的清楚。” “你也不小了,成了大老板以后,也不是你这么闹的,该找个女人给你收拾屋子了。” 黎汀轻笑,不置可否。 老板娘只坐了一会,寒暄几句后就走开忙活去了。 黎汀自顾自的倒了杯啤酒,看她一眼,说:“我以前刚出来混的时候,在这里打过工,我那会潦倒的要命,老板娘和老板对我很不错。” 林瑶笑了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黎汀说完这句,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等点的饭上来,就开始吃。 分量很足,闻着很香,林瑶还是头一次看他吃的那么香。她点了一份面,上来后,只吃了一口,她的饮食控制的很牢,最近这一个月都有演出,她不好随便乱吃。 黎汀吃完,见她拿着筷子一根一根的挑,嗤笑一声,勾勾手,“拿来。” 她顿了顿,黎汀直接上手,把那碗面拿到自己跟前,然后开始吃,“不能浪费粮食。” 瞧着他直接吃她吃过的面,林瑶心里咯噔了一下,笑道:“你今天心情很好?” “还行。”他吃完所有的面,抬眼看向她,说:“傅踽行。” 这三个字一出,林瑶愣了愣,脸上的表情都僵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恢复常态,一脸疑惑,看着他的眼睛,“什么?” “你应该不会忘记这个人吧?” 林瑶轻轻的笑,说;“我为什么要记着这个人?他那么对我,我干嘛还要记着他,就算我记着他,我也希望他早点死才好。” “有机会了。” “嗯?” 林瑶一下子没听清楚,这茶餐厅里人多,大家都在说话,他说话声音又小,她真的没听清。 黎汀喝了一口汤,将筷子放下,抽了纸巾,擦了擦嘴,看向她,说:“我说,你有机会了,有机会可以报复他了,就看你是否舍得。” 林瑶眨眨眼,依然不懂。 他见她这种白痴的样子,倒是挺可爱,伸手拍拍她的脑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陆澎和梁知夏一块到了澳城,根据线索,人是被弄到了这里。 两人先找了酒店住下来,等候时机。 梁知夏突然想起来,傅延川的母亲是澳城人,当初傅家败落之后,袁钰君是带着傅渺和傅延川来了澳城。 那以后,傅延川就彻底没了消息,据说离开的时候,人已经残废了,不知真假。 梁知夏想到这个,便立刻跟陆澎交代,“你能不能联系到他?” “怎么?” “我怀疑劫持小白的人,有没有可能是他?不然怎么会那么巧,这人会送到澳城来?” 陆澎喝了口水。 梁知夏说:“他也有可能救小白的,他一直都很喜欢小白。” 他斜眼过来,“这林宛白的追求者可真多啊。” “当然啊。” 他转过身,面朝着她,笑说:“所以,你找他,想做什么呢?” “什么做什么?如果真是他做的话……”话到这里,她一下顿住,心里立刻抓狂起来了。 陆澎眯着眼,双手抱臂,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梁知夏眼珠子一转,立刻道:“那什么,要真是他把人劫持了,我过去探听以后,咱们再把人从他手里弄回来啊。若真是他救的人,反倒是好办了。” 他走过来,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可不要忘记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梁知夏咳了一声,“不会忘的!你放心吧,我这人也是很讲义气的!说帮你肯定是帮你的,但结果我不能保证的啊,要是最后小白依然不喜欢你,你就不能怪我。” “不怪你。” 她的笑容刚起来,陆澎又说:“怪谁啊?” 她的笑容僵住,要笑不笑的样子,很难看。 他张开五指,盖在她的脸上,轻轻一推,将她推到了床上。 陆澎还是有些本事的第二天就打听到了傅延川所住的地址,还有联系方式,梁知夏立刻打了个电话。 一口气打了三个,到第四个的时候电话才通。 梁知夏并未立刻回答,只握着手机,仔细的听着。 过了几秒以后,电话那头才缓慢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沧桑,沙哑,“喂,请问你哪位。” “请问你是傅延川,傅先生么?”她故意尖着嗓子,试探的问。 “是。” “傅延川!”梁知夏压住自己的兴奋,“我是梁知夏啊。”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后,说:“你怎么弄到我电话的呢?” “你先别管这个,我想跟你见一面。跟你说说小白的事儿。” 又是几秒的沉默,“可以,但需要你来我家。” “行!” 傅延川给了地址,下午梁知夏就找了过去,陆澎原本是要跟着,但他到了澳城后,有了其他事儿,两人就分头行动,他安排了两个手下跟着她,保护她的安全。 傅延川住在半山别墅,还比较好找。 到了以后,她给他打了个电话。 在门口等了十分钟,有佣人出来给她开门,并带着她进去。 除了梁知夏,两个保镖被拦在屋外,他们原本要硬闯,在梁知夏的劝说下,最后还是站在了门口,让她自己进去。 进了屋子,佣人带着她坐电梯到了三楼。 三楼整一层都是傅延川的私人空间,此时,他就坐在窗户前,看起来与平日没什么两样。 “少爷,梁小姐到了。” 佣人把人送到后就下去倒茶。 等人走了,梁知夏迫不及待的走到他跟前,看到他的样子后,微微愣了一下。 两人视线相对,她立刻就感觉到傅延川变了,他的眼神透着凉意,整个人也很沉郁。 梁知夏愣了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背脊贴在了落地窗户上,自己给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干笑了一下,再转头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恢复常色,“好久不见。” 傅延川看着她,神色不变,只轻轻点头,“好久不见。”他看出她眼底藏着的慌张,扬了扬下巴,说:“你随便坐,不用拘束。” 梁知夏扫了眼他的手脚,而后坐下来,咳了一声,想来想去,最终也没有询问他手脚的问题,直入主题,说:“我是跟着小白来到这里的,她被人劫持了,劫持她的人,把她带到了这里,我就跟过来了。然后我一下就想到了你,想到你妈妈在澳城也有些势力,我就想有没有可能,这背后的人是你。” “你为什么会认为是我?” 她抿了抿唇,“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小白现在的情况,她被傅踽行彻底的软禁了,我费了好大功夫,有机会见了她一面,发现她失忆了。当初,当初她跳楼自杀了。” 傅延川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那个,我就是想问问,小白是不是你救的。” 傅延川默了一会,想到昨天晚上袁钰君回来说的话,好一会之后,才道:“是我救的如何,不是我救的又如何?你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很简单,想让她好。如果她是被你救的,我还安心一点,若是别人,我不放心。所以,到底是不是?” “等我消息吧。” 梁知夏出了别墅,在门口遇到傅渺,她开车回来,见到她时,专门停下车,降下车窗跟她打了声招呼,“梁知夏?” 她眯着眼,看她一眼,并没做声。 她停了车,摘了墨镜,上下打量,笑说:“还真是你。” “你好。” “你怎么在这里?”她往别墅内看了一眼,似是想到什么,“你找我哥?找我哥做什么?” 梁知夏不语,并不打算跟她说太多。 傅渺瞧见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人,眉梢微的一挑,说:“是为了林宛白的事儿吧,这事儿你找我哥有什么用,我哥都成废物了,他可帮不了你。”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林宛白的事儿,我知道。”她靠着车门,双手抱臂,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有些个得意。 梁知夏没有停,径自走了,就算她知道,她也不想跟她打交道。 现在看来,林宛白要真落在傅延川手上,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 “人已经在澳城。” 傅踽行瞧着电脑屏幕上的定位,说;“他们多少人?” “共有四拨人。” 他眉梢轻轻一挑,他就知道。 电话那头的人继续道:“澳城袁家,黎汀,还有天河会和隆宁的陆澎。” “什么时候动手?” “一触即发。” “小白不准有任何一点伤害,掉一根头发,我就唯你是问。” “是。” 挂了电话,傅踽行起身,雷森立刻上前扶他。 他一把甩开,拿着手杖进了房间。 雷森就跟到门口,不敢往里走一步,只探头往里看。 傅踽行在换衣服,背对着这边,大概是知道他在门口,说;“公司这边,要怎么做,你知道吧?” “知道。” “孩子呢?” “孩子已经送到老和尚那里了。” “好。” 他换好衣服,缓步出来,“安排好飞机,我要去澳城。” “您要过去?可是……” “我不过去,怎么让他们上钩?他们就等着我呢。” 雷森皱了皱眉,“可您的脚。” “不要紧,安排就是了。” …… 傅踽行要去澳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澳城。 林宛白是被摔醒的,她被人关在大小适中的箱子里,箱子里放着好几瓶水和几块巧克力,像是专门给她充饥用的。 整个过程,她能感觉到自己被人又搬又抬,有些动作粗暴的,直接用丢的,完全就不把她当人,她想喊想叫,却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似乎是失声了。 她只能敲打箱子,发出声音,希望有人发现。 但并没有用。 箱子再次被随意的扔到地上,这一次,她撞到了头,很重的一下,那一瞬间,她的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每一个画面都是傅踽行和她,那一瞬,她能感觉到那些画面里,她对傅踽行的喜欢。 然而,短暂一瞬之后,她就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人已经不在箱子里,而是被绑在一张钢丝床上,眼睛被蒙着,什么也看不到,周围也很安静。嗓子依然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只能挣扎,发出一点动静。 过了一会,她听到脚步声,“别吵!” 男人的声音,嗓门听到,普通话说的非常烂。 她一下子闭了最,心里很怕,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会对自己做什么。 那男人倒是没对她做什么,呵斥完后,就走开了。 过了一会,脚步声再次响起,并朝着她走过来。 林宛白不自觉的绷直了身子,片刻之后,她感觉到有用地戳进了嘴里,男人说:“喝水。” 她吸了一口,温热的水入喉,立刻感觉到舒服很多,她赶紧多喝了两口,可等喝完,她又惊觉自己的不小心,这些人给的水,怎么能随便喝,说不定里面掺和了什么。 喂完水,男人又喂她吃饭。 她不肯吃,对方就强塞,差点没把她呛死。 男人说;“你放心,水和食物都是干净的。” 她动了动手,张着嘴,依然说不出话来,她想问蓉姨的情况,但男人也不懂她的意思,见她张嘴,就直接把一勺子饭塞进她嘴里。 反复好几次,林宛白最终放弃,乖乖吃饭,她这会也确实饿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几天没吃饭了,一盒饭全部吃饭,男人又喂她喝了口水,这就走开了。 她躺在床上,想了很多,想着这些人,是要做什么,劫财还是劫色。她想到蓉姨曾经说过,傅踽行有很多仇家,她要是落在仇家手里,这还有活路么?就算有活路,也会折磨她吧?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害怕起来。 她要想法子自己逃跑,可她现在都发不出声音,要怎么跑?要怎么表达自己? 根本就没办法。 她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声音,很安静,绑架她的人,甚至连话都不说。 如此静谧的空间,林宛白心里的恐惧在不断的扩大。 …… 傅踽行抵达澳城。 刚出机场,就有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朝着他走过来,傅踽行身边只跟了两个保镖,立刻挡在他前面。 几个男人只是挡住他的去路,倒是没做其他事儿,过了一会,就有人过来,走到傅踽行的面前,说:“傅先生,我们黎先生有请。” 这是黎汀身边最得力的帮手孟长东。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友好的样子。 傅踽行点头,“黎先生这么客气,我自然是要过去的。” “请。” 随后,傅踽行便跟着孟长东走到机场外,车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孟长东替他拉开车门,与他同坐一车。 黎汀的主要势力就在澳城和港城,在这里,算是黎汀的地盘。 孟长东见他单枪匹马的来,倒是没有料到。 车子一路行驶,顺道饶了一下澳城有名的建筑,孟长东给他做介绍,像是带他领略澳城的风光。 傅踽行也耐着性子应付着。 如此,在路上绕了一个多小时,才正式带着他去见黎汀。 这一个小时,是孟长东在测试,傅踽行是否暗中安排了人,他始终不相信,他能真的单枪匹马,不做准备就过来。 要知道,到了这里,就等于是羊入虎口。 然而,并没有任何异常。 孟长东说:“傅先生,是个有胆识的人。” “怎么说?” 孟长东侧头看他一眼,但笑不语,余光瞥了眼他的脚,“傅先生的脚还未康复?要不要我介绍个医生给您,保证几个月内恢复如初。” “不必了,我这脚顽疾,要根治就一味药,正好这唯一的药如今到了黎总的手里。所以要快些见到黎总才行。” 孟长东笑了起来,不再多言。 车子慢慢驶出市区,约莫半小时后,进了山,最后停在一栋别墅前。 门口站着好些人,车子停下之后,有人上前替他们打开车门,孟长东先下去,绕过车子,亲自给傅踽行开了门。 先将他的手杖拿了出来,然后再伸出手去扶他。 第114章:混战 傅踽行瞥了眼,他的手杖被传送到了几米开外的人手里,他嘴角微扬,抬眸看了孟长东一眼,一只手捏了西装的扣子,而后一步下车。 孟长东往后退了一步,给他让了路。 他站直,目光往别墅大门看了眼。 孟长东说:“听说您的脚不久前才动过小手术,还是我扶着您过去吧。” “谢谢孟特助的关心,不过不必麻烦,小伤而已不碍事,还没有到让孟特助你来搀扶我的地步。” 他扣完西服上的两颗扣子,而后抬步往前,一步步稳稳的朝着别墅走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他走的很稳,若不是仔细的看,半点都瞧不出来他的脚是伤着的,就轻微瞧着有一点跛脚。 孟长东眯了眼,这种人更是不容小觑。 他快速的跟上,领着他进了别墅。 别墅内的装修是简单的现代风,整个色调都是灰黑,屋子里也没什么摆设装饰。此时,黎汀就坐在客厅的黑色真皮沙发上,茶几上放着煮茶的工具,正缓缓冒着热气。 孟长东先一步走过去,说:“黎总,傅先生到了。” 黎汀捏了茶盏,喝了一口,点了下头,等傅踽行走近了,他才抬头看过去,眼里含着笑,并未起身,只道:“好久不见啊,傅总。” 傅踽行缓步行至茶几另一侧,“好久不见,黎总。” 他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 傅踽行依言坐了下来,黎汀顺势将倒满茶水的杯子移到了他的面前,“喝茶。” “多谢。” 话音落下,他却并没动眼前这盏茶。 黎汀喝了几口,余光瞥见他未动,挑了下眉,说:“怎么?傅总对这杯茶有什么意见?” 不等傅踽行说话,黎汀继续道:“年轻就是好,有野心有干劲,这两年傅总在港城和澳城是没少下功夫啊。踽宛两个字,挂在港城商业中心最高的大厦上,那个耀眼。那位置也是挑的好,我坐在办公室啊,一抬眼就能瞧见,日日的瞧着,一算日子,都瞧了有一年半了,可真是难受死我了。” “我就这么每天瞧着,心说你这算是什么意思呢?很快我就明白了,你这分明就是在挑衅我,在向我发起挑战。我这人啊,最不怕的就是被人挑战,你也不是第一个挑战我,想要取代我地位的人。我接受你的挑战,不过我还真是小瞧你的能耐了,这一年里,你抢了我多少生意,又毁了我多少生意,你有种嘛!” 他比了个大拇指,“还真是后起之秀,厉害的不得了,竟然在我的地盘上对付我,并且以这么直接的方式的,你倒是第一个。” 傅踽行拿了茶盏,轻轻吹了一口气,吹开了浮在面上的茶叶,说:“黎总过奖了,我眼下不还是落在你手里了?” 黎汀咯咯笑起来,“我忘了告诉你,这么些年啊,那么多人想动我黎汀,可惜谁都没有成功过,你也不会是例外。在北城我或许没办法动你,但你现在自投罗网,来了我的地盘,想要全身而退……” 他轻轻的笑,啪嗒一声,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身子往后,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点惋惜,“你确实是个人才,能抢我生意,坏我好事儿的,你倒是头一个呢。要不是林宛白这个小可爱,我还真找不到你的破绽,有点压不住你的势头了呢。” 傅踽行面色不改,视线仍落在茶杯上那一片茶叶上,他轻轻一弹,那片茶叶便被他从杯中弹出,这么看着,舒服多了。 他依然没喝,将杯子放了回去,说:“放了她,你想怎样都行。” “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跟我说条件了。”他捏了一根香烟,孟长东给他点上,他翘起二郎腿,慢悠悠的抽了一口,朝着他吐出一口烟雾,说:“傅踽行,做人还是要留一线,像你那种处事方式,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看着你死么?” 他但笑不语。 黎汀抽着烟,默了一会后,说:“我原本还不相信林宛白跟我说的,现在倒是相信了,留着你一条命,后患无穷。我真该听她的话,当时就不该留你。” “不过我也好奇啊,林宛白都那么对你了,你怎么还愿意来救她?明知道是羊入虎口,竟然还敢来。” 傅踽行说:“她对我如何无所谓,我爱她就行。” 黎汀咯咯的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得,笑的烟都抽不进去了,他立刻摆手,说:“抱歉抱歉,实在是太好笑了,真的是一时没忍住,对不起对不起。我相信你,我真相信你是真的爱她,要不是因为爱啊,她应该早就死了好几百次了吧。我身边的女人要是敢谋害我,我一定给她丢大海里喂鱼去。” “我自愧不如,在对待女人这方面,我是不如傅总情深义重。你放心,等你死的时候,我会让林宛白看到你对她的感情的。” “那我真是要感谢黎总成全了。” “不用客气,我这个人啊,最喜欢的就是成全。最爱看的就是情人之间的生离死别,太开心了。” 他扬了扬眉毛,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林瑶坐了黎汀安排的车子来到别墅吃晚餐,她过来前,专门打扮了一下,孟长东站在门口等她,此时夜幕降临,太阳已经落山,天的这一边已经开始变暗。 别墅里灯光大亮。 孟长东说:“今天黎总没请厨师,可能需要林小姐您亲自做一顿饭。” “哦,可以啊,食材都准备好的吧?要是没有的话,我还得再出去买一点。” “食材都已经准备好。” 林瑶点点头。 孟长东没动,仍看着她,说:“今天除了黎总,还有一位客人。” “啊?”林瑶愣了下,扯了下嘴角,说:“那要不然请我妈妈过来帮我?我怕做不好,到时候失了黎先生的面子。” “不要紧,我只是提前跟你说一声,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说着,孟长东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瑶察觉到情况有些异常,不免朝着别墅里看了眼,最后还是走了进去,能怎么办?即便这里头有豺狼虎豹,她也只能进去。 孟长东带着她进去,行至客厅,只黎汀一个人,在打桌球。 他抬眼,朝着她扬了扬手,“来了。” 林瑶主动走过去,抱了他一下,在他脸颊上亲了亲,撒娇道:“你想吃我做的菜,你早说嘛,让我有个准备。你也知道我厨艺不精,你还请客人,到时候丢了你的颜面,我可不管。” “谁敢说我女人做菜不好吃,我立刻割了他的舌头。”黎汀一只手压在他的肩膀上,扬了扬下巴,说:“长东帮你,他手艺还行。” “那就太好了。”她满眼笑意,又在黎汀唇上亲了一下后,便跟着孟长东去了厨房。 厨房很大,桌台上已经放了今天要做的所有菜,看模样林瑶就不怎么会。 她本身是不会做菜的,她虽然是小三的女儿,可林婧语当初接受她,答应让她留在林家以后,除了林舟野对她没什么好脸,林婧语和林钊威对她其实还是挺好的,就当个孩子看待。 从没让她做过家务,也是按照千金小姐的样子来养的。 所以,她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一直到跟了黎汀,周琳让她学做菜,说什么要抓住一个男人就要抓住他的胃,她原本是没打算学,但后来黎汀有一天随口说了一句,想吃家常菜,她想了想也就学了,但学了之后就做过一次,还被黎汀吐槽了一顿,那以后她就没再做过,只让保姆准备好饭菜就行,不再多此一举,吃力不讨好了。 然而,周琳还是不死心,为了锻炼她的厨艺,平日里午餐和晚餐都让她来做。 做的多了,手艺自然好了不少。 但她仍没有再给黎汀做过一顿饭。 她死也忘不了第一顿饭,他吐槽的每一句话。反正,她对这个男人也没报什么希望,又没想着要嫁给他,当他的合法妻子,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儿?根本就毫无意义。 还要遭人嫌弃,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为什么要费心思?装装样子拿点钱不好么?非要那么苦了自己。 所以,她再也不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这么多硬菜,我可不行。”她看了孟长东一眼,问:“你行的吧?” “很简单,我在旁边教你就行。” “非要我亲自动手不可?” 孟长东点头。 她撇撇嘴,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拿了围裙穿上后,在孟长东的指点下,开始动手做饭。 这真是一个漫长又痛苦的过程,中间她被油溅到好几回,脸上都溅到了,手背上还留了泡。她心里埋怨开了,可面上还要挂着笑,做了一半,她给了自己喘气的时间,不免问一句,“来的是什么客人?照道理若是贵客,也不会叫我过来做饭吧。” “一会你就知道了。” “你这话说的,是我认识的人?” “不但认识,还很熟呢。”说话的是黎汀,这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厨房门口的。 林瑶见着,心头一跳,赶紧买了个笑,继续着手做菜。 她一边做,一边开始猜想这人是谁。 倏地,她想起两天前他说的话,难不成这人是傅踽行? 一想到这个名字,她心开始狂跳起来。 自从跟着黎汀来了港城以后,她就再没去打听傅踽行的消息,他把他们一家子都害的这样惨淡,想到他对她的利用,如今想起来,心里都会难受。 他们这些人,都是他的垫脚石,利用完了以后,在他眼里就是垃圾。 甚至还拿她去哄林宛白高兴。 这都是生生扎在她心坎上的刀子,拔下来的时候血流成河,如今这伤口虽长好了一点,但还是疼。 所有的菜终于做完,她跟孟长东一块端出去在餐桌上放好。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孟长东看了一下时间,又往外看了看,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他放下筷子往外走,拉开门朝着外头看了一眼,远处只亮着几盏路灯,路上静寂无声,一辆车都没有。 他立刻打电话,可拨出去两个号码,全部占线,无人接听。 一转头,黎汀已经站在他的身后,沉着一张脸看着他。 孟长东一顿,“我派几个人过去看看情况,可能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最好是这样。” “您放心。” “你办事我向来放心。” 黎汀说着,深深看他一眼后,回身去了客厅。 孟长东心下微微一沉,立刻又安排了一队人过去查看情况,又让人调出了定位和所在路段的监控,他继续打电话。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依然没有任何信息回馈过来。 黎汀不再等,让人把傅踽行弄下来。 而另一边。 原本,黎汀的人在下午五点整,带着林宛白离开村屋,从这里抵达别墅至多四十五分钟。 为了确保路上不出现任何意外,孟长东安排了十个人随行。 然而,车子还未开出村屋,就被人给堵了。 看不出对方是什么来头,五六辆车一字排开挡住去路。 车子估计是改装过的,远光灯一齐亮起,几秒的时间,他们的眼睛几乎没法睁开。 也就这短短几秒而已,车窗瞬间被砸的稀烂,这些人都戴着黑色看口罩,动作利落干脆,就占了这短短几秒的先机,他们十几个人一下就落了下风。 都是混了那么多年的人,这点应急措施还是有的,他们留了两个在林宛白身侧进行保护,其他人开始反扑。 两帮人打开了以后,又来了一伙人,那伙人不过四五个人,像是突击队一样,精准的朝着林宛白所在的车子过去。所幸,守着林宛白这两位身手不凡,在车子外面抵挡了好一阵。 也应着这几分钟,给了同伴过来协助的时间。 林宛白被绑着手脚,蒙着眼睛,她能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但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趁着车上没人,她用手指扯下了眼睛上的布条,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男人扭曲的脸被摁在车撞上,满头是血。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避开。 这周围没有路灯,外头黑漆漆的,林宛白不怎么看得清楚,只能看到人影晃动,像是在打群架。 得趁着现在逃走。 她立刻抬腿,用两根手指尽可能的去解死扣。 这种绳扣有特殊的解法,由着林宛白能支配的只有两根手指,就显得麻烦一些。但神奇的是,她竟然会解,脑子里立刻就想到解法。然后强迫自己冷静一些,有条不紊的解了起来。 片刻之后,成功解开,双脚获得自由,逃跑的机率就高多了。 她坐到车门边上,脸贴着车窗,仔细观察外面的情况,不停的有人朝着这边冲过来,他们的目标似乎都是她,因为互相不让,所以谁也没办法接近。 她又往四周看了一圈,眼下车子周围没有人,她立刻打开车门,迅速的下车。 她一下来,所有人便更疯狂的朝着她过来,也更疯狂的互相撕扯。 大家战斗力差不多,一时间,竟是无人接近她。 这是一件好事儿。 林宛白左右看了一圈,注意到某个方向没有人,她不动,盯着那些人,先是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步,使得他们斗的更凶,她又超前走了一步,一步过后,她便猛地转身,迅速的窜进了旁边的野地里,疯狂的跑向了树丛。 那些人因为互相牵制,谁都没能追上来。 一路疯跑,就在她要进树丛之前,一个人从里面出来,她来不及刹车,直接撞在了那人身上,紧接着,她的手腕被一把扣住。 随即,就被他拽着往左边跑去。 他们一路跑,在村落里到处乱窜,毫无章法,一直到跑出村屋,两辆车侯在哪里,男人几步过去,车门打开,林宛白被一下摁了进去,整个人摔在了座椅上,脑袋撞到车门,一阵晕眩。 等缓过神来,车子已经驶上正道,彻离了村屋。 林宛白立刻转头看向身侧的人,满目警惕的看着他,舔了舔唇,伸手戳了戳他,让他看向自己。 陆澎侧头,对上她疑惑的眼神,笑了下,并未立刻说话,只是伸手给她解绳子。 他伸手过来的时候,林宛白下意识的缩回了手,被他一把抓住,三两下就被她手上的绳子给解开了。他还没来得及抓手,林宛白就迅速的缩了回去,警惕性很高,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俨然像是在问:你是谁。 陆澎想到梁知夏说她好像是失忆了。 本来她就未必记着他是谁,这会失忆了,就更不会知道他是谁了。 不过这人也真是高冷啊,跟高中时候一个样,就这情况,竟然还能这么镇定,不但不叫不嚷,连问都没问一句。 他笑了一下,说:“傅踽行死了,你自由了。” 这话,让林宛白有些猝不及防,不由瞪圆了眼睛,她嘴巴动了动,可还是发不出声音,她急的捶了一下坐垫。 陆澎这才看出猫腻,凑过去,正想说什么的时候,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他没系安全带,整个人一下子朝前飞扑了过去,本身车子速度快,这一脚油门踩的可以说是非常急,随着惯性,他整个人一下子冲到了前面,所幸他反应快,迅速的拉住了副驾驶的椅背,才制止自己没有撞到挡风玻璃上。 他直接骂人,“靠!什么情况!” 话音未落,车门被打开,紧接着他的脚踝被人扣住,外头的人不由分说,直接将他从车里拉了出去。 力气之大,简直是非人类! 下车的瞬间,陆澎立刻出拳,被对方轻松扣下,一只脚一只手被抓着,他几乎没有反抗之力,他看过去,想看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可他带着口罩,刘海又长,完全看不出样子。 下一秒,他就被丢了出去,随后,林宛白被抓走。 陆澎自然不会就此罢休,立刻过去,拉住了林宛白的手,用力拽了一下,人倒是没拽过来,自己差一点被拉过去。 那人完全没把他当回事儿,直接拽到车前,拉开车门,要把林宛白塞进去的时候,余光瞥了他一眼,说:“放手。” “你猜我放不放?”陆澎到也坚定,紧紧握着林宛白的手腕,恶狠狠瞪着他,“这话该是我说才对!放手,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两人各自使劲,林宛白感觉自己两只手都要被他们拉断了。 她左右看了一眼,最后一脚揣在了口罩男的腿上,两相比较之下,她觉得露脸的靠谱一点。 口罩男看了她一眼,可能是知道她的用意,立刻收了力气,几步过去,在陆澎没有防备的时候,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这一脚,给了八成了力气。 陆澎直接被踹翻了,下一秒,林宛白就被塞进了车里。陆澎倒在地上,疼的额头都冒汗了,一时都起不来身,他只能眼睁睁瞧着那车子远去。 这时候,一直躲在车上的司机才下来扶他,战战兢兢的问:“澎哥,现在怎么办?” 陆澎气的狠狠一拳砸在他脑袋上,说:“你刚才在干什么?” “我……”他支支吾吾。 陆澎也顾不上骂他,“上车,追上去啊!” “是!” 那一脚,踹的陆澎胸口疼的要命。 今天这开车的很不正常,说是追,可一路开着还是慢吞吞的,对方的车子早就没影子了,遇着黄灯也不闯,早早就开始减速。 陆澎捂着胸口,眼睛瞪着他,沉默良久以后,突然发问:“你是谁?你不是我手里的人吧,你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 林宛白安静的坐着,她时不时用余光去看身侧的人,他自始至终都戴着口罩,没有要取下来的意思,车子一路疾行,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她现在很茫然,也不知道自己是落在谁的手里,更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还失声了,想问问题都没办法。 这时,正在开车的人似乎是注意到她,突然开口,道:“你现在很安全。” 男人的语气很好,还有一点点温柔。 林宛白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目光望过去,只能从车前镜内看到他的口罩,他的口罩上是个熊猫图案,与身边人纯黑不同。这个吐舌头的大熊猫,竟然神奇的让林宛白不那么害怕。 她眨眨眼,没有做出反应。 男人又问:“他们给你吃饭了么?” “你饿么?”他又问。 林宛白想了下,立刻点头,表示自己饿了。 这时,身边一直无话的男人幽幽开口,“她不饿。” 林宛白眉头一紧,侧目看他。 “你专心开车,别哔哔。” 他笑了笑,说:“别那么严肃,她会害怕的。” …… 孟长东得到了最新消息,人被劫走了。 他心头一紧,转头往餐厅内看了一眼,那三人坐在一块,傅踽行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可他隐约觉得情况不太对。 他立刻叫人加派了人手。 此时,傅踽行的手机响起,响了两声就断了。 安静的空间里,这手机铃声显得格外刺耳,黎汀侧头看了一眼,傅踽行的手机就放在旁边的篮子里。他眉梢微微一挑,这么多年,岂会是白混。 这两声手机铃声代表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他掏出一直放在身上的枪,直接顶在了傅踽行的脑门上,说:“让你的人滚蛋。” 傅踽行只是抬了下眼帘,看了他一眼,笑说:“黎总,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他瞪着眼,手指弯曲,正欲开枪的时候,突然嘭的一声,一颗子弹,穿透了窗户,直接穿透了黎汀的手腕。 鲜血飞溅出,洒了一桌子。 林瑶下意识的大叫,双手抱住了头。 孟长东听到动静,立刻进来,见状所有人的都把枪,对准了傅踽行。 黎汀咬着牙,忍着疼,瞪着傅踽行。此时,一个红点,落在了黎汀的脑门上,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孟长东将枪口抵在了傅踽行的头上,说:“我倒要看看,谁死的快?!” 傅踽行不为所谓,笑了笑,说:“可以试试看。” 他抽了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掉脸上的血,余光瞥了眼黎汀流血如柱的手,说:“我要是你,我会先给黎总止血。” 紧接着,第二个红色的点对准了黎汀的太阳穴。 别墅四周靠山,他们拿不准傅踽行究竟有多少人,可明明是他们有优势,可傅踽行那姿态,反倒让他们心里没底,他似乎不怕,反倒是他们更慌张。 要真的动起手来,他们这些人,皆是给傅踽行陪葬的。 这么算起来,还是他们更亏。 这时,林瑶镇定下来,她盯着黎汀头上的红点,几秒以后,突然起来用谁能提完全将他挡住,而后盯着傅踽行,恶狠狠的说:“傅踽行,你今天落在我手里,你就别想跑!你把我们一家子都当成垫脚石,当做棋子来用!把我们害得那么惨,我每天都想看着你死!我绝不会放过今天这个机会!” 她说着,一把抢过了孟长东手里的枪,毫不犹豫朝着他开了一枪。 第115章:逃脱 这一枪开出去,不但没打中傅踽行,枪头一转,子弹擦过了孟长东的脖颈,直接射在了他身后的人身上。 傅踽行动作很快,林瑶不过迟疑两秒,在她开枪前的那一瞬,她的手就被他握住,枪口转向了孟长东。但他还是手下留了情,并没有置他于死地,只让他受了一点皮外伤。 黎汀活了那么多年,最受不了的就是让女人来挡枪,他一下将林瑶从身上甩开,用另一只手夺了他手里的枪,再次指向傅踽行。 “你真当我是吃素的!” 话音未落,又是嘭的一声,不过这一次并未打在黎汀身上,而是打碎了桌上的一只碗。 这枪法有多精准,已经表现的淋漓尽致。 紧接着,又是一声,另一侧的落地窗整个碎落下来,子弹分别打在几个手下的脚边,地板上瞬间出现一个弹孔,淡淡冒出一阵烟。 数发子弹一齐响起,一瞬间,整个别墅的玻璃窗都被打碎了。 这样的阵仗,黎汀的人,一下子就有些慌了。 是人就会怕死,一旦恐惧生成,就没了主心骨。 虽然他们人多势众,可眼下谁也不知道傅踽行手里有多少人,这俨然是一场心理战。 也许,他唱的根本就是一出空城计。 可傅踽行表现的实在太镇定了,就算十多把枪对着他的脑袋,他都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在他的眼神里找不到一丝惧。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傅踽行嘴角微微扬了扬,伸手握住了枪,抬眼看向黎汀,说:“能让黎哥给我陪葬,何其荣幸。” 黎汀咬着牙,数秒之后,松开了手,笑了起来,“好,好!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傅踽行将枪放在桌子上,“饭也吃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不知我是否可以走了呢?” 黎汀没说话。 但他的人已经让了道出来,傅踽行起身,“多谢黎哥的盛情款待,下一次你来北城,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黎汀抿着唇,眼睛盯着他。 傅踽行侧身,冲着孟长东伸出手,是讨要他的手杖。 孟长东捂着脖子,侧了下头,示意手下的人把手杖拿来。 没一会,就有人快速进门,走到孟长东的身侧,看了他一眼后,将手杖递给了傅踽行。 “多谢,孟特助。” “客气。” 傅踽行拄着拐杖,缓慢的一步步往外走。 黎汀双手紧握成拳,抵在桌面上,傅踽行走出别墅大门,外面的人也没人拦着他,此时有车子过来,在他跟前停下,他拉开车门上去。 车子炫技一般转了方向,一脚油门踩下去,眨眼的功夫,车子就开出老远。 黎汀猛地一挥手,将手边的一只酒杯扫落在地。 “给我派人去追!绝不能让他们走出澳城!” “是。”孟长东看了眼他的手,转身出去了。 林瑶坐在地上,脸色发白,一时缓不过神来。 她往窗外看了看,声线发颤,问:“那,那些人都走了?” 黎汀转身,面朝向左面的窗户,看着那隐在夜色里的山林。狠狠一脚踹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竟然给我耍空城计!” 林瑶掩在桌子底下,看着他,说:“你,你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一躲,万一那些人还没走呢?你这样站着,太危险了。” 话音未落,黎汀像是有所察觉,迅速一闪身,一发子弹,落在了他身后的地板上。 随即,他迅速找了个死角掩藏了起来,孟长东听到动静,立刻安排了十几个人上山去搜。 他的人上山,四下搜查过后,一个都没找到,反倒是折了两三个人进去。 但可以肯定的是,人不多,只是敌人在暗,他们即便人多也很吃亏。 等确定周围安全过后,林瑶才扶着黎汀走到客厅坐下来。 他手腕还在流血,身上的衣服都被血侵染,林瑶瞧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倒是很镇定。黎汀此时面色苍白,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想起她刚才的举动,心里不由微微一动,“你不怕?” 林瑶转头看了他一眼,本想抬手擦脸,被他扣住手腕,说:“你想给自己糊一脸血?”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全是他的血,她说:“去医院吧,得先止血。” “看不出来,你心理素质那么好。” 她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什么都比不上当初在船上的情况令人恐惧,她没说话,只是抬头往外看了一眼,孟长东就站在门口,正在做指挥。 她默了一会,犹豫了一下,说:“傅踽行应该跑不掉吧。” “你是希望他跑掉,还是跑不掉?” 林瑶笑了,“我当然是希望他死。” “他这种祸患,我不会留着,即便他今天能够成功离开澳城,我也不会放过他。” 林瑶不语,只是看着他,淡淡的笑了笑,用双手捂住他流血的手,说:“快叫医生吧。” …… 傅踽行自是猜到了黎汀一定会对他穷追猛打,这里毕竟是澳城,相对来说实力稍弱。 “行哥,你坐稳了。”戴着熊猫图案口罩的男人,语气里难掩的兴奋,要开始发挥他的车技了。 傅踽行握住了手把,顺嘴问了一句,“她呢?” “放心,老余看着呢,在六号码头等着呢。老秦找了个冒牌货引了一部分人去了机场,可以分散一点火力。” “不要掉以轻心。” “明白!” 正说着,前面骤然横出来两辆车,直接挡在了他们面前。 男人扫了眼之后,没有停车的打算,而是加深了油门,一声轰鸣,狠狠撞在两辆车的车身上,直接将车子顶开。他开的可是改装车,车身的外壳都是量身打造,牢度五颗星,眼下这些车根本就不是对手。 车上的人一下子被撞懵了,大概也没想到这人会那么猛,两辆车撞开以后,男人玩耍一样,突然踩了刹车,后退一阵后,驶出了一个S型,将两辆车撞的支离破碎。 而后呼啸而去。 男人开心的呼呼了两声,“哥,我车技是不是又厉害了?” 傅踽行无话,只是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像一颗定心丸。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就注意到后面又跟上来三四辆车,脸上的笑容褪去,说:“哥,你趴下,我看他们拿枪了。” “你注意自己就行,不用管我。尽量甩了人再过去,免得把这些人引过去,到时候误伤了小白。” “是。” 他看了一眼路牌,当即有了决定,车子在前面的三岔路口一个转弯,去了盘山公路,这边一路上去坡度很陡,转弯道也多,开起来格外吃力。 但就是因为吃力,男人才往这里来,那些人要是胆敢跟上来,正好他可以全部一块都收拾了,一定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 林宛白坐在船舱内,跟余之大眼瞪小眼,他此时已经摘了口罩,五官还是挺清秀的,就是整个人有些阴沉,眼神看着像是要吃人。 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盒饭,菜很多很丰盛,旁边还放着一杯鲜榨果汁。 两人互相看了一会之后,余之说:“吃。” 林宛白摇摇头,无声的说她不饿。 可这人像是听不懂人话,硬是强迫让她吃,并解释说:“没毒,我们是救你,不是害你。”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丝响动,余之立刻放下手里的筷子,转身出去,只让她在里面待着别动。 守着外面的人不见了,余之掩在船舱内,往外瞧。一个人都没有,越是没人就越是有猫腻。 他摸出口袋里的枪,正预备冲出去的时候,突然有人往里猛地扑了过来。他立刻把枪头指了过去,等看清楚来人,脸色一变,立刻放下手里枪,上前把人扶住,“行哥?” 他说着,又往外看了一眼,只见柯念正往这边跑过来,背后跟着好些人,穷凶极恶的。 他一惊,回头冲着里面喊了一声,“出来帮忙!” 而后,他迅速出去帮忙。 林宛白听到了余之的话,但她坐在位置上,根本不敢动。 然而,片刻的功夫,她便看到傅踽行踉跄着走进来。 她一顿,看到他身上脸上的血,几步冲过去,一把将他扶住,她发不出声音,只是不断的动着嘴巴。 他侧头看向她,脸色很白,可那双眼睛,却露出一丝光彩,满是血迹的手,一下握住了她的肩膀,然后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紧紧抱住。 在她耳侧低声说:“好想你啊。” 林宛白心头微微动了一下,他很重,此时全部的重量都落在她身上,她有些吃不消,腿不觉一软,差一点摔倒。他身子往下滑,她不得不紧紧抱住他,使出吃奶的几劲头,慢慢往后挪,终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肩膀耸动,想问他怎么样。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游艇启动,以最快的速度驶离码头。 进来的男人,脸上仍带着有熊猫图案的口罩,可他的眼神却没有之前那么轻松,他扯下了口罩,微微喘着气,说:“快把行哥弄到里面,我给他处理伤口。” 他眉头紧拧,看起来很急切。 林宛白只能露出痛苦的表情,表示自己根本搬不动人。 他上前将傅踽行拉起来,去了后侧的房间,将人安置在床上,又人林宛白去抽屉拿药箱。林宛白看他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傅踽行,正要转身出去,傅踽行扣住了柯念的手,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让她上哪儿给你拿药箱?自己去!” “对对对。”他立刻起身出去,几秒的功夫就拿着药箱进来。 傅踽行的目光一直落在林宛白的身上,柯念的动作利落,所幸这子弹没有打在要害位置,只是中了肩膀。林宛白弄了一盆热水,站在旁边,见着柯念将刀子嵌入肉里的瞬间,她下意识的别开头,一颗心都吊起来,那刀子像是落在她身上一样,让她背脊发凉。 傅踽行咬着毛巾,眉头紧锁,额头全是虚汗。 柯念用最快的速度取出子弹,弹头丢进水盆里,他看了林宛白一眼,“你站那么远做什么啊,给行哥一点支持好不好?” 见她还是不动,一把将她抓过来,摁在床边。 傅踽行立刻拉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握着。 林宛白没动,就这样由着他牢牢抓着。 接下去要上药,也是熬人的过程,林宛白瞧着他隐忍痛苦的样子,不自觉的回握住他的手,眼泪默默的往下掉。 柯念一心一意的帮他把伤口处理好,又喂了些药下去,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会再回忆起刚才的场面,他心里都是虚的。 原本他想上山,把那群蠢货搞死,结果没想到人越来越多,反倒差一点把自己逼到了死角。最后,还是老秦来了人才突出重围。 不得不说,黎汀这大佬当的不虚,而傅踽行这一趟,走的确实冒险。 柯念洗干净手,又在药箱里翻了翻,拿了灌药给她,说:“吃下去,明天声带就会恢复。” 林宛白看了眼,乖乖接过,对着他感谢的点点头。 随后,柯念就去了驾驶舱。 林宛白吞了药,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傅踽行的身边,他深一下浅一下的呼吸着,脸上还有残留的血迹。她想了一下,去卫生间里弄了一盆干净的水,给他把脸上的血迹擦掉。 他半睁了眼,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嘴角微微往上。 这会,林宛白一直悬着的心,慢慢的放下,虽说她并不是那么喜欢傅踽行,还有些怕他。但她没有记忆,她就认识那么几个人,除了蓉姨之外,她最熟悉的也只有傅踽行了。 所以,遇到这样的事儿,看到傅踽行自然是安心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游艇突然停下来,傅踽行也跟着睁开了眼睛,他忍着疼,支起了身子。 林宛白伸手拉住他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示意他不要乱动。 正好这时,柯念进来,手里拿了两套衣服进来,他有些担心,看着傅踽行,说:“行哥,你现在这个样子,可行么?” “可以。” “可是,从这里游过去,起码需要一个小时……” “不要废话。” 柯念无法,给他穿衣服之前,给他打了两剂药,一剂止痛,一剂暂时能够让他亢奋。两剂药下去,他整个人看起来好了一点,柯念帮他把伤口扎紧,又包裹了油纸,免得沾水,随后才给他换衣服。 林宛白去卫生间里把衣服换上。 一切准备就绪,三人走到甲板上,余之就等在那里,海风吹在身上有些冷,这个天气还要下水,这是要命了。 余之说:“他们的人应该会在三个小时之后到达,我们要尽快离开,二十分钟后,船上的炸弹会引爆。” 傅踽行将林宛白拎到余之跟前,“你护好她,她水性不好。” “好。”余之将救生衣给她穿上。 林宛白有些怕,余之先跳下去,然后是林宛白,她站在船边,回头看了傅踽行一眼,他冲着她点头,“放心,不会有事,相信我。” 她心跳的很快,这个时候,不相信他也不行了。 最后,她眼一闭心一横,直接跳了下去。 余之眼疾手快,一下将她抱住,让她没有吃到海水。 他说:“不用紧张,我推着你走。” 他用绳子扎紧她的腰,另一头套在自己身上,看准方向后,开始往前游过去。 柯念和傅踽行紧随其后。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游了二十分钟后,不远处传来了爆炸声,火光冲天,一下照亮了附近海域,林宛白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他们的游艇。 余之不由的加快了速度,林宛白这会已经冷的整个人都僵住了,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这时,她感觉到有水砸在脸上,几分钟后,下起了大雨。 她听到余之骂了声草。 雨势变大,海上的风浪也跟着大了起来。 四个人就这样飘在海上,吃力前行。 火光在大雨的浇灌下慢慢变小,十几艘小型游艇很快追上来,看到的也不过是游艇的残骸,那些人又在附近绕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任何人的踪迹。 这茫茫大海,游艇发生爆炸,估摸着是尸骨无存了。 他们又转了几圈后,见雨势变大,就立刻返程了,怕海上生风浪要出事。 …… 黎汀安稳的坐在床上,手上的伤已经处理好,林瑶正在给他喂粥。 孟长东进来汇报最新情况,“我们的人赶到海中心,船已经炸了,他们还绕了一大圈,也没有看到傅踽行的踪迹。” “还有,我们抓到个人,逼供下对方交代,是北城天河会的人。” 黎汀眯了眼,“所以现在人在谁的手上?” “应该是落在天河会手里了。” “嗬,就是他们坏了我的好事?我黎汀与他们姓左的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抢人,是完全不把我黎汀放在眼里了!” 他恼火,错手打翻了林瑶手里的粥,粥是刚出锅的,还烫着,一下全洒在林瑶身上,她低呼一声,迅速站了起来,手上被烫到,碗应声落地,摔成了两半。 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神色慌张,连忙蹲下将碗捡了起来,又不小心割到了手指,疼痛钻心,但她没啃声,收拾了一下,就转身出去了,一声都没有抱怨。 黎汀望着她的背影,恍惚了几秒后,连孟长东的话都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还要追踪林宛白么?” “不用,倒是傅踽行,就算是死了,我也要看到尸体。游艇爆炸,还不至于把人炸碎了,就算炸碎了,也能找到点肉。至于天河,这笔账我一定会跟他们算清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他们主动惹我,就不要怪握不客气!” “是。” 黎汀喝了口水,默了一会,说:“没事,就走吧。对了,家里头有烫伤药膏么?” 孟长东:“应该有,我去找找。” “找到了给她拿过去。” “是。” “不,拿给我。” “是。” 孟长东看他一眼,而后转身出去了。 林瑶在厨房,她先弄干净身上的粥,又冲了一会手背上烫伤的位置,冲了很久,一直到孟长东出声让她惊醒过来。 她立刻关掉水龙头,转头脸上已经挂了得体的笑,“孟特助。” “我要走了,黎哥就拜托你照顾了。” “好。” 孟长东看她一眼,点了下头,预备走。 林瑶:“那个……” 他停住,眼里是疑问。 林瑶抿了抿唇,问:“傅踽行,他,他死了?” “根据他们所看到的,应该是。”孟长东转回身,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她略有些恍惚的眼,反问:“林小姐不应该感到高兴么?” 她愣了愣,笑说:“当然高兴,希望他是真的死了。” “林小姐,希望你的心如同你表现的那样,对黎哥一心一意。黎哥最讨厌的就是背叛,背叛他的人,没有好下场。” “我知道。”她微笑,“谢谢孟特助提醒。” 林瑶说完,转过身,重新弄了一碗粥,端着去了房间。 此时,黎汀的手上多了一支烫伤的药膏,他扫了眼她发红的手背,“先把碗放下。” 她依言,把粥放在床头柜上。 “手给我。” 她把手伸过去,黎汀亲自给她涂药,说:“以后我发火的时候,走远点,免得误伤。” “我没事。”她微笑,声音软软,“只一点点疼。” 他轻轻给她抹药,但笑不语。 涂完药,黎汀说:“现在是他的命,接下去就是他的公司,这样的报复,还算满意么?” 林瑶愣了下,抬眼看他,随即嘴角上扬,整个人靠过去,靠在他的胸口,抱着他,说:“谢谢,我很满意。” 她心里清楚,这肯定不是为了她。 …… 这一夜,海上风雨飘摇。 林宛白被一个一个浪头打的晕头转向,她水性不好,又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快就不行了,她甚至看不到余之,也看不到傅踽行,不知是不是被冲散了。 偏生这个时候,她还发不出声音,想叫都叫了不了。 周围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她觉得自己已经停滞了,只是被风浪推着走。 最后,她不知被什么撞到头,人一下子没了知觉。 晕过去的那一瞬,她心都凉了,脑子里只两个字,完了。 等林宛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大亮,睁眼是刺目的白,她不由用手捂住脸,浑身酸痛的不行。等她适应光线,才慢慢睁开眼,吃力的支起身子,往四周扫了一圈,发现不远处躺着一个人,她咬着牙起身,一步一摔的跑过去,用力将那人翻过来,头发黏在惨白的脸上,脸很脏,她伸手拨开头发,拿掉贴在脸上的叶子。 竟然是傅踽行! “傅踽行!” 她听到自己声音的瞬间,愣了一秒,然后又叫了一声,确定自己声带恢复后,高兴了一小会,又往四周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另外两人的身影。 昨天夜里,她不知道被什么撞晕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昨夜在海上,是傅踽行救了她,还是误打误撞,两个人被海水冲到了同一个地方。 现在也顾不上去深究昨晚的事儿,她拍了拍傅踽行的脸,反复叫了他好几遍,傅踽行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她摸了摸他的头,很烫,应该是发烧了。 她往四周看了一圈,想了一下,脱掉身上的救生衣,盖在傅踽行身上,而后起身,朝着前面跑过去,她要看看附近有没有人,有没有可以求救的地方。 凭她的力气,肯定是拉不动他的。 他现在又昏迷不醒,死沉死沉的,拉着他只会拖延时间,耽误最佳治疗时间。 她离了海岸,进了山,沿着一条小路走了好一阵,才隐约听到人声,他们说的是方言,她听不懂,只循着声音找过去,很快就看到的人影,她也没多想,一下冲了出去,拦住两人去路,站定了,才有些慌张起来。 她吞了口口水,说:“救……救命!求求你们救救我……我……还有我哥哥!” 她说不出来丈夫两个字。 眼前两个男人互相看看,又看看她,见她狼狈的样子,扬了下巴,用蹩脚的普通话,说:“在哪里?带我们过去看看。” 林宛白鞠了个躬,带着他们按照来的路回到了那个海岸。 她远远就看到自己放在傅踽行身上的黄色救生衣,她指了指那边,“就在那里,他受伤了。” 两人见着情况,原本不紧不慢的步子,一下快了起来,比林宛白先一步跑过去。 先是探了一下鼻息,见还有呼吸,就赶紧扛着去了村子。 过了这片山林,就出现了一个村落,村子还挺大,两人直接把傅踽行扛到了村里的医生家里。 简单解释过后,老医生先给傅踽行查看情况,先把他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发现了肩膀上的伤口,将扎着的油纸取下,绷带已经被血染透了。 老医生把绷带解下,仔细看了看,伤口发炎了。 老医生看了林宛白一眼,先去弄了药,给他把伤口处理了一下,“姑娘,来帮我一块把他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 林宛白略有些犹豫,但这个时候,也不是别扭的时候,她点点头,按照老医生的吩咐给他换衣服。 第116章:指哪儿打哪儿 包含4900钻石加更 换衣时,林宛白察觉到傅踽行体温很高,高的吓人那种。 换衣服之前,她给他擦了一下身子,至于下半身,还是让老医生帮忙了一下。换好衣服之后,她就坐在旁边,老医生出去给他弄药。 这医生似乎是个中医,屋子里全是药材的味道。 不过看他医治人的手法,似乎治疗这种枪伤很熟练似得。 林宛白也没多想,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就算多想也没用,只能求靠人家。她看着床上昏迷的男人,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她竟然想趁机逃跑,趁着他昏迷不醒时,离开这里,若是等他醒来,到时候被他带回去,又会被软禁起来。 反正现在对她来说,哪里都是陌生的。 自由自在的活着,总比被他带回去继续软禁起来的日子要好过一些吧? 她正想着,老医生的声音突然在她头顶响起,“呐,这是我女儿的衣服,看你也不胖,应该能穿,你把身上衣服换下来,免得着凉了。有多一个病人要我照顾。” 老医生这一张脸,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严肃。 林宛白扯了下嘴角,接过衣服,千恩万谢后,去了旁边屋子换衣服。这老大爷也算是贴心,内衣裤都给她准备了,这会也没得嫌东嫌西,她把衣服换下来,出来的时候,看到门边放着一盆热水。 摸了摸潮湿的头发,便朝着门里喊了一声,“大爷,还有多余的热水么?” “旁边热水壶里都是。” 她想了下,便准备洗个头,洗头的时候,捧着额角传来钝痛,看来那一下撞的着实不轻,她简单洗过头,老医生已经给她准备的毛巾和吹风机。 她又进屋子里把头发吹干,当下整个人就舒服了不少,只不过没洗澡,身上还有一点海腥味。 整理完一切,她又进了诊室,老医生给她递了一碗中药,“喝下去。” 她摇头,“我不用,我好着呢。” “喝了,以防万一,我瞧你这面色,体虚,体质也差,现在看着没事儿,过不了一个晚上就得生病。” 见他坚持,林宛白只得接过,她最讨厌喝中药,之前为了调养身体,每天都要喝好几碗,她都喝吐了。她都有心理阴影了,之前还有蜜饯糖果,现在什么都没有,就这么生喝,她眉头打了结。 老医生回头时,只见她仍然端着药碗站在那里不动,轻笑一声,指了指旁边柜子,说:“那里我还留着两块糖,吃合着药一块吃了吧。”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按照老医生的指使,在柜子里拿了两颗糖,先吃一颗,然后一口气把药全部吞了,喝完之后,又塞一颗进去,这样稍微好一点。 “你们这是私奔,还是逃命啊?是小两口?” 林宛白犹豫几秒后,说:“不是,我们是兄妹。在海上遇险,福大命大,冲上了岸。” 老医生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给傅踽行弄完以后,给林宛白讲了个故事,关于这个村子的故事。 他们这个村子啊,比较特殊,原本这一块是没有村子的。 后来,有一伙人像他们两个一样,在海上遇到了点事儿,福大命大冲到了岸上,那一批人醒来以后,在树林里走来走去,如何都走不出去,像是鬼打墙一样,与世隔绝。 就这样足足绕了一个星期以后,他们决定暂时找个地方落脚,结果误打误撞之下,竟然发现了一个空了的村落,里面的房屋老旧了一点,但挡风遮雨是没有问题,而且这些房屋里头,还存了各种工具。 人只要想活下去,就一定能够自给自足。 所以,这批人就这样在这村落里住了下来,所幸这周围环山,物资丰盛。他们仿佛回到了原始年代,后来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之下,倒是找到了出路,可是以他们的身份,这隐藏那么深的村子,反倒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反正出去以后,也是东躲高原地,倒不如在这里,远离了城市,谁都管不到。 如此一想,他们就决定留下来,偶尔出去采购一些必需品,买了一些苗子回来,自己种田种菜,再者这里距离那片荒芜的海岸很近,还可以大鱼,偶尔也能在山上捉到一点野味,就是少了娱乐而已。 正好他们这批人里头,有四五个女人,如此,男人们唯一的乐趣,大概就是生孩子了。 再后来,这个片神奇的海岸,还被冲上来不少人,皆是幸运的存活下来。 有些人就留在这里生活,有些人就按照老人给的指使离开这里。 渐渐的,这个曾经已经空了的村子,竟然也住满了人,大家都成了村民。 自己选出了村长,形成了体系,再往后,村长就带领大家一起,把旧屋子翻新,村子里最高的房子就三层楼,算是大户人家。 大部分都是一层楼,自家门前修个院子,类似东北农村里那些房子的结构。 总归是开放的,自己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老医生这边的房子就简单很多,统共三间房,旁边有个棚,就院子大,放着各种架子,晒着许多药材。这些药材,都是他自己在山上找的。 他说:“这里就是个世外桃源。” 林宛白听出了一点猫腻,那些在海上遇事儿,被冲上岸的幸存者,恐怕都不是普通人。他们会自愿留在这里,是因为安全,不怕被人找到。 她脑子里瞬间想到的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 真的看不出来,刚才她碰上的两个中年男人,看起来都那么质朴,长着一张老实的脸,怎么都跟罪犯挂不上钩。 还有眼前这位,留着一撮白色的胡须,怎么瞧都是一个菩萨心肠的医生,要说他们都是坏蛋,她真没法相信。 老医生看过去,林宛白立刻垂了眼帘,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老医生说:“在这里住久了,你很快就会忘记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住在这里会失忆?” 他轻笑,“不是这个意思。每一个坏人,并不代表着他一开始就是个坏人,人之初性本善。既然到来这里,等于生命重新开始,人之初性本善。” 林宛白似懂非懂,但也没有追问。 老医生起身,将毛巾递给她,说:“给他擦了擦,一会那碗药也给他喂了。这烧再不退,脑子要烧坏了。” “老先生,您的意思是,这个地方一般人找不进来,是么?” “是。你们来到这里,说明你们与这里有缘。当然,你若是想出去,我可以给你指一条道,让你顺利离开这里。” 他说完,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出去了。 那一眼,让林宛白心里咯噔了一下,像是被看穿了心思似得。 她拍拍胸口,愣了一会,才开始给傅踽行擦身子,给他物理降温,等时间差不多,就给他喂药,但喂不进去,她想起来刚才老医生是用了个竹筒子给他喂下去的。 左右扫了一圈后,在桌上看到了那个竹筒子,她把傅踽行安置好,拿了竹筒子过来,适量的插进了他的嘴里,然后慢慢的往下灌。 虽然流出不少,但也喝进去不少。 他大概是呛到,咳嗽了起来,林宛白立刻停止,看到他睁了一下眼睛,很快又闭上,再次陷入昏睡。 连着两日,林宛白是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得空的时候,会摸到海岸边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余之和柯念。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现。 傅踽行的烧在第三日的时候终于褪下去,伤口在医生的照料下,也逐渐好起来,没有一开始那么恐怖。 第四日,傅踽行有醒来的迹象。 这一日,林宛白之前的那个念头又冒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执着于逃走,好像本能一样,趁着傅踽行不省人事,立刻离开。 逃的远远的,就算不知道该逃到哪里去,也一定要跑。 她双手抵在膝盖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傅踽行的脸,就在她准备走的时候,原本纹丝不动躺在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并且猛地坐了起来,像是梦到了什么令他痛苦不堪的事儿。 林宛白下意识的跟着站了起来,转身就想走。 却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捏得很紧,非常用力,她惊呼一声,立刻喊疼,“你要命了你!抓这么用力,手骨都要给你捏碎了!” “老婆!” 她一愣,虽说法律上是,但她失忆了,不适应这个称呼,“你,你别乱叫。” “你不是我老婆么?”他的语气是疑问。 她看向他,对上他茫然的视线,顿了顿,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我不是。” “不可能,你一定是。我只记得你,你一定是我老婆。” “什么意思?什么你只记得我,你说什么?你知道你是谁么?” 他眨了下眼,“我是谁?” “啊?”林宛白不可置信,什么鬼,他失忆了?还是发烧把脑子烧坏? 可是,要说是失忆,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反倒还记得她是他的老婆,这是什么毛病! 不是在耍人吧? “傅踽行,你不要闹了!” 然而,他一脸的茫然,不像是装的,“我叫傅踽行?” 林宛白挑眉,瞧着他白痴的样子,暗笑了一下,说:“不是,你叫臭狗屎。” 傅踽行眉头一皱,不可置信,“臭狗屎?” 林宛白一本正经,“对。” “有人姓臭么?” “怎么没有?在这里就有,就是你,独一份。” 他默了一会,又看了看她,片刻之后,选择相信,“你是我老婆,我相信你。” 林宛白忍住了笑,目光瞥了眼,他抓着自己的手,说:“放开,我手疼,你是打算要我骨折么?” 他立刻松开了手,想了想,又迅速的抓住了她的衣角,像个惊慌失措的小孩,说:“你不要走。” “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水,你听听你这嗓子,你说话不难受啊?” “不难受。”他用力的咽了口口水,显然是难受的,但比起她要走开,还是难受着吧,也不是那么难忍。 林宛白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见扯不掉,又看向他,“放开,我就去倒个水,我不出去,你看水壶就在那里,就三四步而已。” 她耐着性子哄骗。 那水壶是空的。 傅踽行依然不松手,连臭狗屎都信,怎么要他放个手那么难。 他就那么眼巴巴看着她,像一只小狗。 林宛白想了想,做出生气的样子,“你放不放手?你要是再不放手,我生气了!你有本事就天天不睡觉看着我,你一旦闭眼,你就再找不到我!” “那我就不闭眼。” 林宛白被他的坚定弄的哭笑不得,也不动了,直接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他,说:“行,那我们一起不睡觉不吃饭,就坐在这里,一起等死,行了吧?” “我,我不想你死。”他抓着她衣摆的手开始松动,“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怕你,怕你把我丢下了。”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感觉。”他直直的看着她。 “不会,你坐好,我去给你倒水,你这嗓子我听不下去了。”她握住他的手,想了下,还是用软的,轻轻摸摸他的手背,“乖,姐姐我不会丢下你的。” “你是我老婆,不是姐姐。” “我不是你老婆,我是你姐姐。” 不等他说话,林宛白捂住他的嘴,“行了,别说话了,难听死了。” 在他愣神之际,她立刻抽出自己的衣服,然后快速的走出了屋子。 老医生坐在椅子上熬药,手里摇着扇子,晒着太阳,像是睡着了。 她回头往屋内看了一眼,只见傅踽行已经从床上下来,不过没起身,是探着头,眼巴巴的往外瞧,视线锁在她的身上。 “老先生,他醒了。” 她一边去厨房拿杯子,慢吞吞的倒水,说:“但他好像失忆了。” 老医生睁开眼,倒是并不惊讶,像是意料之中,点点头,说:“知道了。” 林宛白不由的吐槽,“现在好了,两个失忆人士,要怎么弄。” 她一边说,一边端着水进去。 傅踽行见她进来,立马露出了笑,他身子还未完全好,脸色惨白,嘴巴干裂,这么一笑,把嘴唇都笑裂了,嘴唇上立刻出血,特别的显眼。 这笑有几分傻气,真的狗。 林宛白走过去,把杯子递给他,“喝吧。” 他接过,“谢谢老婆。” 这老婆倒是喊的很溜嘛,“说了我是你姐姐,你还叫老婆!” “不会的,我相信你是我老婆。” “为什么?” 他看她一眼,那眼神有点羞涩,说:“反正我可以肯定,你绝对是我老婆。” 他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 这会,老医生端着药碗进来,笑眯眯看着他,说:“虽然比我预期的晚一点,但好歹也醒过来了。” 林宛白站到一旁。 老医生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把药碗递过去,傅踽行用双手捧住,咕咚咕咚又是一口气喝完,林宛白猜测他可能是饿了,昏迷这几天,林宛白就给他喂了一点米汤。 他喝完药,往林宛白身上扫了眼,又对着她傻笑,眼神里充斥着欢喜。 林宛白咳了声,说:“老医生,他到底怎么回事儿?是脑子烧坏了,还是怎么的?” 老医生给他把脉,又简单问了几个问题,说:“应该是暂时性失忆,可能过几天就会想起来。” “是不是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不会。”老医生笑笑,“会想起来的。好了,我去弄点吃的,你照顾他好好休息。” 林宛白拉住老医生,说:“我去吧。” “算了,之前让你弄,差点没把我厨房烧了,你还是好好在这里照顾病人吧。” 说着,老医生就出去了。 傅踽行很是高兴,拍拍旁边的位置,“老婆你坐这里,要不你躺床上。” 他说着就要下来,林宛白连忙制止他,“你躺着别乱动。” 他又问:“你冷不冷?” “我不冷。” 林宛白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仔细的瞧着他的表情,他的眼神,除了欢喜,什么都看不到。她坐下来,拖着下巴,最后看他一眼,就别开了头。 “老婆,你不高兴么?” “说了,我不是你老婆,你干嘛一直叫?!听不懂人话啊。”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儿,你生气了,所以不愿意承认你是我老婆?” 她默了一会,又转过身,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看他,“傅踽行,你最好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你失忆就失忆,失忆难道不该是把什么都忘了么?怎么着,你连你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偏偏就认定了我是你老婆呢?谁给你的勇气?” “我就说嘛,哪有人叫臭狗屎的,这一定是捡来的孩子才给取的名字。”他笑呵呵的,“老婆,你可真爱开玩笑。” 林宛白瞪着他,不说话了。 傅踽行伸手握住她的手,乖乖的说:“老婆,我错了,对不起,求你原谅我。我以后绝对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儿,以后你要我去东我绝对不敢往西,你让我往南我绝对不会往北,你让我坐着我不会站着,你让我站着我不会躺着。只要是你想要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去帮你得到,只要你开心,我坐什么都行。” “老婆,你就是我的命,你要是抛弃我,我命就没了。” 林宛白目瞪口呆,他脑子好的时候,从来没说过这种话,现在脑子有问题了,这土味情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分明就是在耍她吧! 她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不轻不重,说:“你这脑子啊,果然是进水了。” “不是,我脑子里只有你,没有水。” 他说着,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用力一拉,把她拽进了怀里,动作那个利落,他牢牢抱住她,说:“你是我的唯一。” 林宛白挣扎,撞到他左肩上的伤口,他闷哼了一声,却还是不松手,牢牢抱着。 一直到林宛白看到白色绷带染了血,她才停止动作,“抱够了没有?” “再一会,马上就没力气了。” 果然,几分钟之后,他就支撑不住,松开了手。 林宛白扶着他躺回去,跑去厨房找了老医生,他见着情况,自然少不了责备,“再有一次,我就把你们两个扫地出门,我不浪费药材,明白了么?” 傅踽行说:“是我的错,你要骂就骂我,跟我老婆没关系。” 老医生:“我说的就是你。” 傅踽行一下没了话,老老实实躺着。 弄好伤口,老医生又匆匆跑去厨房了,还熬着粥呢。 林宛白也不跟他置气了,坐在旁边,说:“你现在什么也不用想,好好休息,把伤养好再说其他。我们住在这里,可不能白住人家的,你别看他长得慈眉善目,其实脾气坏的很。” “他凶你么?” “凶倒是没有,就是要我干活。你快点好起来,这活也就可以交给你了啊。” 他点点头,同意她说的每一个字,“你放心,我会很快好起来。” “嗯,那你就别瞎折腾了,刚才那样子的做法之后不要再有了。” “好,等我好了再抱你。” 林宛白扯了下嘴角,没有反驳他。 不与脑子进水的人论长短。 之后几日,傅踽行非常的乖巧,很听话,让干嘛就干嘛,不过大多数时候都醒着,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她,一分钟都不肯挪开,像是怕她跑了。 但其实,傅踽行心里所想不是怕她跑了,只是看不够。 村子里来了两个新人,还是俊男美女组合,还是兄妹。这消息一下就传播开,老医生家门口来来去去的人多了起来,大多是故意路过,想看看这美人究竟有多美。 女人倒还矜持一些,只来过一两个,借着抓药的由头,来偷看一眼。 是真的英俊,病恹恹的,更是个病美人。 林宛白知晓这个村子的底细,所以有点害怕,等她意识到之后,就开始往自己脸上抹灰,每天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 每天早上,她往自己脸上抹灰的时候,老医生都在旁边瞧着,然后笑她多此一举。 这天,有个小伙子,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束野花,跑到门口,他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吐了口唾沫,抹了一下头发,敲了敲院门。 院子的墙不高,一眼就能看到里头的人,敲门实属多此一举。 但显得有内涵。 老医生正在摆弄药材,见着来人,笑了笑,说:“进来。” 这村子里,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有新人加入,总要热闹一番,更何况还是这样好看的两个人。 林宛白这会正蹲在屋子门口熬药,为什么会在屋子门口,为了方便傅踽行看她。老医生吩咐的,告诉她病人为大,顺着点他的心意,恢复的快一点。 林宛白心里不愿,但还是照做,不想给人添麻烦就是。 小伙子得到了老医生的允许,高高兴兴的进来了,几步走到蓬头垢面的林宛白面前,噗通一声,直接双膝跪在了地上。林宛白吓了好大一跳,用草扇子捂住自己半张脸,瞪着眼睛看着他,这人她是有些印象,每天都来,早一趟中午一趟天快黑的时候再来一趟。 一连几天给他们送了十来条鱼。 这张脸,她不想记住也记住了,算是刷脸成功。 他很紧张,将手里的花举到她面前,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我我,我喜欢你。” 话音未落,林宛白余光里恍惚看到一道白光,紧接着一只白色的药碗不偏不倚砸在了小伙子的脑袋上。 随着药碗落地,小伙子一声惊呼,耳边传来傅踽行冷冰冰的声音,“喜欢我老婆,你找死?” 小伙子这会被砸晕了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捂着脑门坐在地上,额头一阵阵的疼。他看了眼掌心,骤然瞪圆了眼睛,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往里冲。 幸好老医生眼疾手快,立刻过来把人拦住,冷声道:“别在我这里撒野!” 然而,这小伙子像是突然变了个人,冲着傅踽行嘶吼,林宛白也被这阵仗给吓到,赶忙跑进屋子里,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小伙子狠狠在门上踹了一脚,叫喊声还在继续,片刻之后,才骤然停止。林宛白贴在门上,仔细的听,听了好一会,才打开一条缝隙,看到小伙子这会躺在地上,看起来像是晕过去了。 老医生看了她一眼,“没事,你现在里头待着。” 林宛白吞了口口水,什么也不问,迅速的把门关上。 然后回头,恶狠狠的瞪了傅踽行一眼,几步走到他跟前,忍不住拍他的头,压着嗓子,说:“你要干嘛?!” “宣誓主权。”他半点也不怕,仰着头看她的眼睛,“你是我老婆,那个男人刚才那样做是什么意思?当着我的面跟你求婚,当我是死的么?” “你……” 他突然一把将林宛白拽下来,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她大惊,一把将他推开,“你,你有病啊!” “如果爱你是病,那我就是有病!” “你,你……”林宛白气急,她一手掐着要,一手指着他的鼻子,“你,你是在耍我是么?!傅踽行,你别给我装蒜了!就你这样子,你失忆就有鬼了你!” “记忆无所谓,有你就行。” 他目光灼灼看着她,特别的认真。 老医生处理完那小伙之后,推门进来,瞥了傅踽行一眼,说:“看样子,你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出手的力道可是不轻啊。那小伙子,平日里没什么,但见不得血,更见不得自己身上的血,一旦见血就会失控。你倒是厉害,一下子就给人脑袋上砸出个洞来。” 林宛白只担心会不会结仇,但她没当着傅踽行的面说。 “我自己惹的麻烦,我自己来解决,更何况是他偷窥我媳妇在先,我作为一个男人,这种时候不出声,什么时候出声?” 老医生说:“整个村子的人,只道你两是兄妹,可没人知道你们是夫妻。” 傅踽行看了林宛白一眼,眼神里有几分失落,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 林宛白说:“明天你去跟人道歉。” 他抿着唇,一言不发。 默了一会,他最终还是点了头,“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这是他最开始答应过的事儿,他没有忘记。 …… 两周过去,孟长东安排了好几波人去海上找,但除了几片游艇的残骸之外,什么都没找到,也在就近的海岸做了彻底的搜查,并没有任何傅踽行的消息。 而北城那边,也没有傅踽行的行踪,他似像人间蒸发。 黎汀让人传消息出去,就说傅踽行葬身大海,死了。 消息传到北城,梁钰盛还没来得及压下去,就传的满城皆知。 一时间企业震荡,公司上下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传闻,即便梁钰盛亲自出面,都没有办法压住,梁钰盛也察觉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整个集团内部,竟然生出了这么多有异心的人。 梁溪原本还在休假中,但在傅踽行死亡消息一出,就立刻出现在公司,稳住了局面。 梁钰盛没想到,这梁溪在公司也有了自己的威信,信服她的人还不少。 梁钰盛对此,只是放在心上,嘴上倒是没说什么,只赞了她一句。 她与她的母亲还是很像的,起码在工作方面,确实无可挑剔,能力很强。 能成为最好的助手,自己出去也能够独当一面。 小宝还没找到,现在蓉姨和林宛白都一并失踪不见了。 傅踽行死亡的消息一出,梁钰盛的工作量大幅度增加,每天早出晚归,几乎都顾不上找人的事儿。 这晚,他回到家,路过傅踽行房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了哭声。他步子一顿,这会才发现房门没关,虚掩着。他推门进去,就看到梁溪站在里面,正掩面哭泣。 梁溪听到动静,立刻停止了哭泣,擦了擦眼泪,侧头看过去,勉强露出一个笑,“爸爸,你回来了。” “怎么躲在这里哭呢?” “没有,我就是想阿行了。希望消息是假的,我真的希望消息是假的。他一直以来都那么苦,咬着牙隐忍着,如今终于出人头地,却又遇上这样的事儿,老天爷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条活路?”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垂着头,止不住的啜泣起来。 梁钰盛叹气,说:“我相信他不会那么容易出事,这消息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既然没有尸体,我就不认,除非把尸体摆在我眼前,我才相信人是真的死了。” 梁溪点点头,梁钰盛咳嗽了几声,她当即止住了哭泣,迅速走到他身侧,将他扶住,“爸,你没事吧?” “没,最近事务繁忙,没休息好,不用担心。” “爸,你这两年身子状况不好,就不要太操劳了,有些事儿您要是不放心我,可以交给秦叔去做。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最重要。” “我有分寸,不用挂心。” “我陪你回房。” “嗯。” 随后,梁溪便扶着梁钰盛回了房间,稍晚一点,还给梁钰盛冲了一杯牛奶送过去。 看着他喝下去,才安心的回房休息。 …… 因为林宛白的事儿,黎汀与天河会结了梁子。 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现下便处处使绊子,天河会其中一笔大生意,眼瞧着要下单,却被黎汀亲自搅和黄了。 左昱山大发雷霆,在家里掀了桌子。 “好他个黎汀,不好好守着他的弹丸之地,竟然敢来搅和我的生意!是我左昱山看起来太好欺负了是么?!” 站在旁边的人,一动不动,一个个低着头沉默不语。 左昱山气的要命,狠狠一脚,将酒瓶子踹飞出去。 正好韩忱进来,那酒瓶刚好飞到他的跟前,就差一点砸在他的身上,他立时停下了脚步。 左昱山瞥见,神色微微缓和了一点,“不要紧吧?” 韩忱摇头,绕开酒瓶,走了过去,他也听说了生意被搞黄的事儿,他最近有一半的心思在寻找林宛白的事情上,当时的情况太过混乱,一下子涌出来好几波人,导致最后林宛白这人究竟落在谁的手上,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唯独知道的是,黎汀把傅踽行给弄死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 傅踽行一死,阻碍就相对少了,林舟野也不必再躲藏,可以去林氏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只是,这次怎么无端得罪了黎汀,让韩忱心里有些疑虑。 “黎汀的事儿,我也听说了,这次是我疏忽了。山哥,你惩罚我吧,是因为我自己的一点私事耽误了生意,让黎汀有机可乘。是我的问题,你不惩罚我说不过去。” 左昱山拿了根烟点上,慢吞吞的抽了起来,来回渡步之后,弯身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烟抽了一半之后,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说:“既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我也不能包庇了你,自己去老K那边领罚吧。” “是。” 韩忱应声过后就去了老K那里。 他挨下五十鞭子之后,回到祥生府。 一进门,人就倒下了。 林舟野听到动静,立刻过去,看到他倒在地上,吓了一跳,他脸色苍白,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上。 他把人扶起来,“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儿了?” 韩忱摆手,“电视柜那边有药,你帮我清理一下,谢了。” 林舟野扶着他上楼,先将他在床上安置好,回到楼下,便听到急促的门铃声。 他想了一下,还是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她面无表情,说:“山哥让我来的。” 韩忱现在跟什么人,林舟野大致上都了解,他侧开身,让她进来。 女人踩着高跟鞋,径自进去。 “人在楼上。” “嗯。” 她先上楼,林舟野拿了药箱上去。 此时,韩忱已经晕过去了,身上的衣服他自己给脱了,背脊上血肉模糊的,林舟野见着,微的皱了下眉,身边的女人倒是见怪不怪的样子。 她放下手里的包,去旁边的卫生间打了一盆热水,然后走到床边,开始给他清理伤口。 林舟野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帮忙,两人倒是配合的不错,房间里除了韩忱时不时发出的闷哼之外,没有其他声响。 约莫半小时,伤口全部处理好,也上了药。 搞定以后,女人拿了张纸,将每天要做的事儿,一一写上,然后拿给林舟野,目光赤裸的打量了他一阵,将纸递过去,“我写的这些,务必每天都要做到位,一直到他伤口结痂为止。” “好。” “好了,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她拎了包,冲着他摆摆手,就撤了。 女人走后不久,门铃又响,来了两个看护,应该是专门来照顾韩忱的。 林舟野把女人给的单子交给了他们,他也算是松口气。 这辈子,他除了伺候过林宛白,还从未伺候过任何人。 老K是出了名的下手狠,每一个到他手里挨罚的人,就没有不是皮开肉绽的,没有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身体稍弱一点的,一个月都恢复不过来。 这两年韩忱的身体锻炼的还算壮实,身体素质比以前好了不少,这五十鞭子,倒也是抗住了。 而且,没有丢人,他一直撑到家才倒下。这是作为二当家,该有的气魄和承受力。 第二天下午,韩忱才转醒过来。 林舟野正好上来看他,他吃力的撑着身子坐起身,只简单一个动作,额头就布满了虚汗,真的疼,整个背部火辣辣的疼,他眉头微蹙,白着一张脸,接过看护递给他的水杯,抿了一口,顺便把药吞下去,而后摆手,让看护都出去。 这些,都是左昱山派过来的。 左昱山本是不想罚他,只是他上位不久,现在就开始偏私,以后就不能服众。 更何况,这笔大生意,他们投入了更多的人力物力,交涉了一年,都已经达成意向,却给搅和黄了,实在挫败。这也是左昱山上位以后,最大的一单生意,是立威之举。 生意不成,对左昱山影响很大的。 韩忱醒来,看到这两个看护,一直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他其实很怕左昱山因此而对他失望,往后会慢慢削弱他的权利,但现在看来,应该是没什么影响。 林舟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昨夜有个女人来给你治疗了。” “知道了。”他点头。 “是怎么回事儿?”林舟野问。 韩忱闭了眼,忍着剧烈的疼痛,默了一会,说:“澳城那边来了消息,说傅踽行葬身大海了。” “可靠么?” “应该可靠。” “那小白呢?” “小白还没找到,不知道落谁手里了,那天的情况很乱,除了我们天河的人,还有其他人想要把小白抢去。大家互相追逐,结果最后,这人却不见了。” 林舟野锁了眉,面色凝重起来。 “林氏的事儿,你安排的如何了?” “放心,我有把握。” “那就不必再等。” 林舟野摇头,“还是小心为上。你要知道当初傅家还没倒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傅踽行没本事,翻不出花,全在我的掌控之下,可结果呢?他不但翻出了水花,还把我们全部覆灭。我不相信,傅踽行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会自己一个人贸然去澳城送死,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什么意思?你怀疑他诈死么?” 林舟野笑,“死要见尸,你们见到了么?” 韩忱看着他,良久以后,再想到黎汀突然咬他们天河会,心里生出一丝猜测。 林舟野说:“小白下落不明,傅踽行葬身大海,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性,他们两个根本就在一块。” “我会安排一批人地毯式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117章:温水煮青蛙 柯念和余之按照原定计划,精准的上了指定海岸,岸边早就等着接应他们的人,然而他们等了三天三夜,没有等到傅踽行和林宛白。 他们暗中在附近海域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一月过去,依然杳无音讯。 原本是要炸死,现在却真的没了,柯念心情复杂的很,站在岸边,火起来上,狠狠一圈砸在了旁边的岩石上。 这都要怪他,要不是他太过自信,导致傅踽行受伤,一切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余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在他还要出拳的时候,一臂挡住,“这里就交给十二负责。” “不,我要留在这里,直到找到行哥。” “我想十二负责找人的事儿,搓搓有余。你忘记之前行哥吩咐我们做的事儿了?” “人都不在了……”话到这里,他立刻止住,默了一会之后,望向茫茫大海,深吸一口气,说:“我明白了,我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走吧。” “你先走,我再待一会。” 余之没有停留,转身就走了。 …… 林宛白和傅踽行所在的村子仿佛长在了死角上,除了有缘之人,谁也进不去,找不到,也看不到。 在林宛白的呵斥下,三天之后,傅踽行跟着老医生,走过半个村子,来到了小伙的家里。 小伙还有个年长他十几岁的姐姐,两人相依为命的过日子。 弟弟脑袋被扎上,姐姐自然心疼,要不是有老医生拦着,这姐姐已经拿着菜刀上门了。 见着两人站在门口,自是没什么好脸色,只是在看到傅踽行那张脸的时候,稍稍愣了愣,果然跟村上传的那样,绝色美男。 美色当道,可弟弟依然是最重要的。 不过她见着老医生,态度还是很好的,“邵叔。” 邵贤点点头,说:“我是带着他来给你弟弟道歉的,昨天是个误会,他没弄清楚情况就出手,是他的不会。事后,他自己也说了,很后悔冲动了。他跟他夫人初到这里,还没习惯我们村的风土人情,再者是遇险误打误撞进来的,所以对谁都存了警惕之心。” 他说着,侧头看了傅踽行一眼,示意让他说话。 傅踽行垂着眼帘,神色淡漠,薄唇紧抿,一时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邵贤咳了一声,小声提醒,“小白……” 他眼神微微一动,“对不起。” 邵贤说:“小美,你看他都这样真心实意的道歉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这一回,若是还有下次……不,肯定不会有下次。” 这时,弟弟突然跑出来,看着邵贤,说:“叔,你刚才说,你刚才说那漂亮姑娘是他的什么?” 这次,倒是不等邵贤说话,傅踽行直直看过去,说:“我老婆。” “这不对,不对不对啊。村上都说你们是兄妹,怎么变成老婆了!” 小美觉出傅踽行眼里生了寒意,立刻将弟弟护在身后,并把手里的毛巾塞进了他的嘴里,说:“得了,我们村子一直都很和平,希望以后不要出现这种情况。我弟弟也不知道那是你老婆,村上一直说是兄妹,他才起了心思,都是误会。” 邵贤笑着点头,“对,都是误会。” 随后,他们也没多待着,解决完了,邵贤就领着傅踽行回去。 路上,邵贤捡了根木棍,拿给傅踽行当拐杖使用,他侧头看他两眼,见他这冷若冰霜的表情,“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傅踽行转头看他,“您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记得一点。” “小白是你老婆这一点?” 他点头。 “为什么?你是记得跟她结婚,还是……” “我记得我爱她,很爱。” “是么?可瞧着,小白对你倒是没那么喜欢的样子。” 傅踽行停了一下,邵贤走了几步才停下来,回头看他。 傅踽行说:“也许是我做错了什么,让她不高兴了。” 他停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邵贤回到他跟前,说:“别想了,既来之则安之。”他拍了拍他的背脊,“想多了没用,就算让你想个所以然出来,又能怎么样?事情已经都过去了,最重要的是以后如何,是不是?小伙子。” 傅踽行看了他一眼。 邵贤笑眯眯的,又拍了他两下,推着他往前。 快到家门口时,傅踽行便瞧见林宛白站在院门口,探着头往这边看,看到他们以后,立刻就缩了回去,回到了椅子上坐好。 没一会,就看到傅踽行和邵贤走到门口。 她板着一张脸,看向傅踽行,也不说话,看了一眼之后,便收回视线,盯着锅炉里的中药。 邵贤没说话,在旁边的窝棚里,拿了采药工具,就出门前交代了一句,“我去山上了,午饭你们自己解决。” 林宛白:“您山上小心。” “得嘞。”邵贤摆摆手,这就走了。 屋里屋外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傅踽行身上穿着邵贤的衣服,他人高,老头子的衣服不合适,穿在他身上,哪儿哪儿都显得短。 所幸裤子穿的够高,不然就是露脐装了。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走过来,在距离她三步之遥的位置停住,周围也没有椅子,他就直接蹲了下来,时不时的看她一眼,那样子,说不出的可怜。 和躺在窝棚下面的那条小黄特别像。 林宛白不理他,他也不主动说话,只是从偷偷看她,慢慢的变成了直勾勾的,毫不避讳的看她。并且,还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摸摸的换了位置,蹲在了她的正前方,下巴抵在手臂上,抬着眼,就这么看着她。 林宛白只要一瞥眼,就能对上他的视线。 可能是最近被他看习惯了,林宛白一点也不别扭,就由着他这么看着,照样不理他。 两人就保持这样的姿势,一直到药煎好,她去厨房拿了毛巾,傅踽行还体虚,猛地站起来,脑袋供血不足,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差一点摔了。 林宛白下意识的伸手扶了他一下,他很快站稳,视线恢复后,摸了摸被她抓过的手臂,对着她笑了下,要去拿她手里的毛巾,被她避开。 傅踽行说:“我来拿,很烫的。” “不用,这些日子都是我自己弄的,有多烫我心里有数。”她说着,利落的将砂锅拿了起来,快步进了屋子,放在桌上。 傅踽行跟着进去,仍与她保持了三步的距离,沉默打破,他便主动搭话,“我道歉了,他们也原谅我了。” “嗯。”林宛白双手捏住耳垂,淡淡的应了一声,有邵老先生出马,人家当然给面子原谅他了。 “我知道是我鲁莽了,可当时我看到他……我心里不舒服。” 林宛白轻笑,“人家也没做什么,连话都还没说一句呢,你不舒服什么?我又不是跟他搂搂抱抱,当着你的面跟他亲嘴,连手指头都没碰到一下,你不舒服什么?” “他看你我都不舒服。” 林宛白扭头,他眉头紧紧皱着,与她对视一眼后,又缓缓垂了眼帘,“我错了么?你是我老婆,别人窥视你,我当然不舒服。” 林宛白看着他,并没有立刻说话,片刻之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哼了一声,说:“怪不得你要把我圈禁起来,原来你是这样的心思。” “我说我怎么那么不喜欢你,要真是恩爱夫妻,青梅竹马,我怎么可能会把你忘的那么干净,甚至潜意识里还讨厌你。我失忆之前,你肯定干了什么好事儿,让我这么排斥。” 她小声嘀咕着,傅踽行没怎么听清,只是巴巴望着她,问:“你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你要喝药了。” 她将药递到他面前,脸色比刚才还黑。 傅踽行讷讷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怎么她好像更生气了。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药碗,立马喝了个干净,“你有什么要我做的,我现在去做。” “躺着吧,到时候倒了,还要麻烦别人弄药给你吃。好好歇着吧。” 她指了指旁边的床,催他躺下。 傅踽行顺着她,按照她的意思,乖乖的在床上躺好。 林宛白喝了一口水,就去外面了。药也熬好了,她这会无事可做,在院子里晃了一圈,就去逗小黄。 她摸小黄的头,它就不断的摇尾巴,一点也不怕她。 不由的就想起了宁江庄园里的三个小崽子,不知道那些请来的佣人有没有把他们照顾好。倏地,她又想起了蓉姨,突然就开始担心起来,当时蓉姨跟她一块去的卫生间,而后她失去知觉之前,也听到了蓉姨的叫喊声。 可她醒来以后,就一直没有蓉姨的动静,不知道他们把蓉姨弄到哪里去了。 她不免回头看了眼,正好看到傅踽行偷偷摸摸露出来的一双眼睛,他原本想缩回去,可显然已经被她发现,索性就走了出来,咧着嘴笑,指了指天,说:“天气那么好,我想晒晒太阳。” 她不语。 傅踽行就拿了椅子在院子中间坐了下来,面朝着她。 过了一会,林宛白站起来,也拿了椅子,直接坐到他的面前,两人就这样面对着面坐着。 傅踽行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坐的端端正正,双手老老实实的放在膝盖上,眼神温和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审问。 两人对视片刻,林宛白才开口,“你真的,什么都忘了?” “我记得你。” “醒来之前的事儿呢?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么?” 他摇头,“不记得。” “那你自己是做什么的,你还记得么?” “不记得。” “那你就一点也不心慌?我失忆的时候,可没你那么淡定。” 他笑着,“你在我身边,我不心慌。” “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他装作认真的想了想,说:“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 也就是没打算的意思,说不定要他在这里安家,他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林宛白转头往院子外面看,现在也只能是走一步是一步。 中午,邵贤果然没有回来,所幸他出门之前在厨房里准备了点食材,林宛白捡着好做的几样,做了两道菜,傅踽行现在要吃的清淡,两个蔬菜都很清淡,菜里一滴油都没有放。 傅踽行帮着她把两个菜拿到屋子里,几分钟后,两人坐在一块吃午饭。 静谧的环境下,偶尔响起几声鸟叫,阳光从门口倾泻进来,偶尔有人走过,说着他们的方言。如此质朴的环境,傅踽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心底涌出一阵阵的暖流,让他双手发颤。 即便嘴里是没有味道的饭菜,却也吃出了滋味。 眼泪落下来的时候,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手里的碗一下子没拿稳,直接摔在了地上,还有大半碗粥没有吃掉呢。 林宛白一直专心吃饭,自己想自己的,没注意到他。这动静一出来,也是吓了一跳。 转头看过去,傅踽行已经自己弯身把打破的碗捡了起来,太慌乱了,手指都割破了,白色的饭粒上染了血,格外的显眼。 林宛白放下碗筷子。 他说:“你不用管,我来弄。” 他起身出去拿了扫把,迅速的清理干净,又去洗了下手。手指割的有点深,血流了不少,他冲了好一会,一直到血不怎么流,才关了水龙头。 回到屋里,林宛白拿了邵贤的药箱,难得找到一张创可贴,“手伸出来。” 他乖觉伸过去,伤口还有些深,流了不少血,指尖有些泛白。 林宛白看他一眼,又翻了翻药箱,给他抹了点药,才给他把创可贴贴上。 “你想什么呢?好好的吃饭,也能摔完,又不是小孩。”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笑开了花,似乎没听到林宛白的话,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指。 林宛白等了会,见他不说话,才又看过去,瞧他那个傻乎乎的样子,觉得好笑。 如今她印象里,傅踽行这人不苟言笑,眉宇间总是带着愁,好像这世上也没什么事儿能够让他高兴的。也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对他们的过去,对他,知之甚少。 她只是直觉里对他有恐惧感,每次他来吃饭,来看她。她都是排斥的,心底深处的排斥,说不清楚的感觉。 不过这一次,他冒着这么大的险来救她,她心里还是有些感动,也没之前那样强的排斥感。 瞧着他现在这个样子,心里莫名会泛酸。 终于,还是软了心肠,软了语气,说:“我再给你去弄一碗。” “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好。”他一把抓住她,拉她坐了回来后,自己跑去了厨房,重新盛了一碗。 随后,两人之间的气氛稍稍缓和,林宛白给他说了一下这个村子的来源。 “我们估计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你以后再不要这样冲动,这里的人一个个深藏不漏,千万不要得罪了人。而且,我长得这么好看,有人喜欢我很正常,就算你心里不舒服,也不能打人,人家也没做什么轻浮的举动。等我出轨了,你再打也不迟。听到没有?” 出轨两个字,让他脸色变了变,握着筷子的手紧了一下,深深看她一眼,良久都没有出声。 “你这什么表情?”林宛白见他一直没做声,不由看他一眼,发现他神色难看,眼底还存着一丝薄怒。紧接着,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啧了声,说:“我说如果,又不是真的。傅踽行,你要是那么难弄,我就生气了啊。” 她也拧了眉,啪的一下,甩了筷子,直接拉脸了。 “不吃了。”她起身要走。 傅踽行拉住她,“我好弄了。” 傅踽行的伤势渐渐好转,邵贤的医术很高明,他特质的金疮药,似乎是专门针对枪伤,治疗枪伤很有效。 他好一点之后,就拦了林宛白所有的活计,洗衣服做饭帮邵贤弄药材,总归这一天下来,要做的事情,他全部承包。至于林宛白,每天只需要弄一杯茶,坐在旁边看着就行。 他身体再好一点,就会去外面,给她找好吃的。 邵贤见他那身衣服不合身,就去村里的裁缝那边给他做了两套衣服,可以换着穿。 傅踽行脑子聪明,领悟力高,平日里没事儿,邵贤就给他讲药材的知识,还拿了很多关于中草药的书给他们看。 自从他的女儿离开和平村以后,他这屋子里,很久没有那么热闹,他也很久没有与人说那么多话了。 村里的人大多都热情好客,林宛白本来就无所事事,她与附近的几户人家都混了脸熟。 由着她长得好看,性格也好,村子里的人都挺喜欢她的,老少通吃。 不过村里的男人与她接触的时候,还都挺规矩,毕竟之前小美弟弟的事儿,早就传遍了整个村子,也知道他们两个不是兄妹,而是夫妻。 男人醋意大,所以他们都很自觉地保持距离。 她跟村里人混熟之后,几乎每天都有人过来叫她去做这个做那个。 林宛白也不拒绝,这里比在宁江庄园还无聊,电视没得看,一点娱乐节目都没有,她当然乐意出去。然后,成功学会的打麻将,她们不赌钱,赌吃的东西,有什么赌什么,林宛白什么也没有,只有邵贤的中药材。 虽然,她开始总是输,但学会以后,就把把赢。 每天空手出去,满载而归。 至于傅踽行,对于她日日出门,心里是极度的不舒服,可每次他要发作的时候,邵贤像是预知一样,会给他安排一些很繁琐的事儿,这心思一旦落在了工作上,就变得没那么难忍。 邵贤似乎把他当做自己徒弟了,不但让他认药材,还教他如何把脉看病。 顺便,还教一些男女之间的情事。 这两人之间的问题,他一早就瞧出来了,他像个过来人一样,教育傅踽行,“你要懂得欲擒故纵,别跟愣头青似得,就一双眼睛盯着,盯着有什么用?放风筝你懂么?要收放恰当,一来一回,你们两个之间才能越来越好。她现在不稀罕你,你把她锁起来都没用。爱情啊,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那是让人快乐的,不是让人痛苦的。” 傅踽行问:“那我要怎么做?” “温水煮青蛙,从生活的细微处对她好,让她快乐,看到你就觉得快乐,等有一天发觉你不见的时候,她就自然会来找你了。” “怎么做?” 邵贤嗤笑,“你没追过女孩啊?” 他不语。 “也对,像你这个模样,肯定不用你自己主动追,女孩子自动就会找上门。哪用的找费心思。”邵贤抽了口烟,“看你们两个与我有缘,又那么识趣,你做事还那么利索,那我就帮帮你。” 他瞧着二郎腿,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宛白和傅踽行是睡一屋的,林宛白睡床,他睡在地上。 现在天气冷起来,被窝总是凉的。 这天晚上,傅踽行早早做完事儿,把自己脱得光光的,先窜进了被窝里。 林宛白从邵贤的屋里出来,觉得奇怪,好端端没事儿拉着她聊些有的没的,浪费她洗澡的时间。 她直接进了浴室。 傅踽行前两天给她做了个浴桶,独属于她的浴桶。她放满水,热气冒出来,还在上面撒了不知名的花瓣,小小浴室内很快就热起来。 等她洗澡完,回到屋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儿。 她进门,眼一扫,竟没看到傅踽行。 平日里,他都是守在门口等她的,刚才她出来看到门口空空荡荡的,她就觉得有点怪怪的。 她把门关上,转身仔细一瞧,才发现这人竟然躺在她床上。 她眉头一皱,走到床边,咳了一声,“你躺那儿呢?” 傅踽行闻言,探出头,说:“天冷,我给你先把被窝捂暖了,你不是最怕冷了么。” 不等她说话,他立刻起来,很自觉地从床上下来,只着一条裤子站在旁边。 “快睡吧。” 林宛白愣了愣,“你,你干嘛?” 他只是笑笑,自顾自的回了自己的地铺,“晚安了。” 林宛白没想到这一出,她愣了好一会,才在床边坐下来,手掌往被窝里探了一下,还真是热乎乎的。 她余光瞥了眼,已经躺下的傅踽行,见着他垫在身下的薄被子,这天气越来越冷,这样睡在地上,应该很冷吧。 林宛白解了头绳,松了松头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躺了进去。 被子里,全是他的气息,闭上眼,感觉好像躺在他怀里似得。 她伸手拉了灯,半张脸埋进被窝,过了一会又出来,出来又觉得冷,便又缩了回去。 就这样来来去去好几回,竟是半点睡意都没有了。 她翻了个身,眼睛适应黑暗后,借着窗外的月光,也能看清楚屋内的一切,看得见躺在地上的傅踽行。 这会,她脑子里才浮现出这几天下来的事儿,傅踽行最近安分的很,她每天出去,他都不管,除了中午会去找她叫她吃饭之外,其他什么都没说过。 只是帮着邵贤打理家里的事儿,还把邵贤废弃掉的菜园子给拾到了出来,不知道在弄些什么,好像每天都有满满当当的事儿。 她故意咳嗽了一声。 下一秒,傅踽行抬起头,“要喝水么?” “没有,你睡你的。” “嗯。” 他又躺了回去。 林宛白翻身朝里,闭眼继续睡觉。 第一个晚上,她没怎么睡着,满被子都是傅踽行的气息,挥之不去,萦绕在侧。 第二天她起来,傅踽行早就起了,去外屋,桌上已经放好了早餐,旁边还放着一只手工编织的蚂蚱,桌面上用水渍画了个笑脸。 林宛白转头,往外扫了一圈,却没见着傅踽行的人。 倒是邵贤,伸了个懒腰进来,“哎呦,这早餐是越来越丰盛了,这小子哪儿弄的食材。肯定是色诱方大婶家的姑娘了。” “什么?” “没。”邵贤笑呵呵的,在她旁边坐下来,拿了馒头就吃了起来。 林宛白:“他,他人呢?” “这我怎么知道,我也刚起来啊。”邵贤余光看她,“怎么了?你有事儿找他?” “倒是没事儿。”她摇摇头。 “今天还出去么?” “不知道啊,琳琳他们要是来叫我,我还过去。” “去吧,你一个人待在这屋里,也怪无聊的。其实这村里活动是挺多的,你瞧着是个有文化的,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去村中心,教孩子学习。正愁没个好老师呢。” “琳琳也跟我提过这事儿,是打算今天去看看。” 邵贤笑着点点头。 没有人问过他们是否要留下,也没有人问过他们什么时候要走。 林宛白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在于这里的女人混熟之后,她也曾问过离开这里的路。 有个年长一点的老太太,与她说过,还挖出了一张路线图给她看。她来的时候,不过三十来岁,原本是想重新整顿以后离开的,结果一拖再拖,到现在也没走成。 最后与这里的人相爱,结婚生了孩子,也就留下了。 他们这些人,出了这里,都是亡命之徒,要么穷困潦倒,活在底层,暗无天日。从未有过安稳舒心的日子,而这里,像是新天地,大家不分高低,也不会斤斤计较,真有点大同社会的意思。 老太太这把年纪,是不会离开了,所以将这路线图给了她,她一直藏在枕头芯子里,谁也不知道。 吃过早餐,林宛白仍没有看到傅踽行的人,她就去了琳琳家里,而后琳琳带着她去了村中心的学校,就一个老师,一个班,大大小小都在一块。 就认认字,教点数学知识,够用就行。 这里的人文化水平都一般,林宛白身上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是受过教育的,琳琳与她聊天,也觉出她的教养,便觉得她可以教育小孩。 甚至觉得她还能当和平村的村长。 谁都知道有文化才是王道,至于现在的村长,不过是仗着父亲传下来的职位,村子一直都一成不变,没什么花头。 林宛白瞧着那些孩子,那一双双眼睛干净澄澈,几乎没多想,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知识还是很重要的。 不是有句话说的么,知识改变命运。 琳琳很高兴,“太好了,等我的孩子出生,也要你教他。” 琳琳这才三个月。 林宛白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也未必能等到她孩子出生。 那天以后,林宛白就每天来这里教孩子,不与外面联系,就是落后。 没有系统的课本,原本教孩子的中年男人见林宛白来接手,就把手里所有的课本都给了她,顺便把孩子也都交给了他,再也不管了。 所有人也不多,林宛白还能管得下来。 邵贤知道她去教书,就把之前她女儿上学时候用的那些教科书都拿了出来,给了她。 晚上,她备课,傅踽行除了给她暖被窝,也会帮她一起看看。 他帮他整理数学的东西,基本都是小学的课程,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几下就弄完了。 他看了林宛白一眼,她还在备课,很是认真。他起身去柜子后面拿了东西,默默放到了她的床上。 等林宛白弄完,洗漱过睡觉,便瞧见床上放着一件新的棉衣,看布料是新做出来的,而且款式难得的不土,像是从外头买回来似得。 “你哪儿来的钱?” “换的。” “拿什么换的?” 傅踽行说:“替人做事。” 怪不得他最近来时来去匆匆,中午去给她送饭,也是放下饭就走了。 “是他们从外面买回来的么?” “不是,是我让村上的裁缝做的,我给画了个图,就让她按照我说的做。” “你倒是厉害,还会设计衣服。” “你喜欢么?”昏黄的灯光下,他看着她的眼睛特别亮。 “还行吧。”她没看他,把衣服折好,放在了旁边。 他点点头,只道:“晚安,早点睡。” 林宛白进了被窝,一如既往的暖和,她躺下去,没有立刻关灯,看着灯光好一会,最后没问他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她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她,他现在失去记忆,又那么好糊弄,要逃跑就趁着这个时候。 第118章: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日子淡的像白开水一样。 林宛白每天去村中心给小孩上课,教一些基本知识,尽量把每一堂课都讲的有趣一些。 一堆孩子,她几乎都能搞定,只除了有两个年纪稍大一点的男孩,也就仗着自己在孩子堆里最大,懂得多,对于林宛白教的那些东西嗤之以鼻。 时间一长,他就更是暴露本性,开始领着几个孩子,各种捣乱,给林宛白使绊子,整她。 当然,小孩子也想不出什么大奸大恶的事儿,至多就是抓个老鼠什么的吓吓她,或者在门上支起水盆,像把她泼成落汤鸡。 孩子就是孩子,演技太烂,林宛白只要看一眼就能看穿。 她也不计较,跟孩子计较,除非自己也是个孩子。 不过面对熊孩子,她也有实在受不了,免不了有想要发火的时候,毕竟熊孩子熊啊,熊起来就想锤死。 可林宛白考虑到这个村子的特殊性,还是生生忍下,可人善被人欺,越是容忍对方反倒越嚣张。 终于,林宛白还是没忍住,在熊孩子跟她叫嚣的时候,抄起家伙,给打了一顿。然后熊孩子哭着跑回家告状去了。 课还是继续上,林宛白以为他会带着家长过来兴师问罪,结果没有。 晚上回家,跟邵贤提了一句。 第二天去上课,这熊孩子一早就在了,在她的位置上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 见她来,冲着她呸了一声,指着她的鼻子,说:“你等着好了,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林宛白倒是没有怯场,底气十足,“你让他来。” 他哼了声,猛地撞了她一下,就撒腿跑了。 这孩子胖的跟个球一样,撞过来像一头野猪,林宛白没站稳,差点摔倒,所幸有人及时扶了她一下。 她几乎不用回头,一下就能感觉到扶她的人是谁。 除了傅踽行不会有第二个。 “刚才那个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屁孩?”傅踽行朝着小胖跑远的方向问道。 “你别多管闲事。”她微微挣开他的手,“就是个淘气的孩子,我跟邵叔说了,按照他在村里的地位,到时候跟他家长说一声就没事儿。” 她看他一眼,见着他还瞧着那个方向,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竟是有些慌。 一掌拍在他的身上,说:“你来干什么?” 傅踽行这才回过头,神色平静,对着她笑,说:“没,我顺道就进来看看你,这就走了。” “你做什么去?你最近又在干嘛?” “没,你上课吧,我走了。” 他说完,转身就要撤。 林宛白一把将他拉住,不知为什么,总预感他是要去找那小胖子。孩子虽淘气了一些,但到底就是个孩子。 “你等会。” “怎么了?” “你,你今天有别的事情没有?” “你有事?”他清澈的眼看着她,颇为认真。 “嗯。”她点头,“你要是没事的话,就留下来帮我一下,我今天在准备了个表演,要两个人才行。正好你过来,就你跟我一块吧。” “是么?我看你备课,没有什么表演啊。” “干什么?我不能临时加么?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想帮我是么?” 傅踽行笑起来,“做梦都想。” 随后,傅踽行就跟林宛白一块留在了村中心。林宛白每天回站在门口一个一个接孩子进教室,傅踽行跟她一块并肩站着。 小孩一个个的来,最小的才三岁,纯粹就是来玩的。 村上的小孩几乎全在这里了,最大的十二岁。七岁以上那几个,林宛白都是单独拎出来教的。 因为傅踽行长得过分凸出,来的女孩子都忍不住要看他一眼,三岁那位直接就过去抱住了他的大腿,甜蜜蜜的叫他哥哥。 孩子的妈妈见着情况,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想把孩子弄回来,根本抱不走。 傅踽行僵直的站着,显然不太会应付小孩,他眉头微微蹙起来,在他有些忍不住要把人拎起来的时候,林宛白适时的在他跟前蹲下,对着抱住他大腿不撒手的小孩子,哄道:“雯雯今天的辫子扎的真好看,是谁你的扎的呀。” 小孩子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小手仍不松开,奶声奶气道:“麻麻。” 林宛白从口袋里拿了个蚂蚱出来,应该是两个,用线串起来,“看这是什么?” 她在蚂蚱上弄了点花花绿绿的装饰物,小孩子看到这个自然是喜欢,雯雯瞬间眼睛一亮,一下松开了傅踽行的腿,胖乎乎的小手伸过来,一下子就抢走,然后专心致志的捣鼓起了那两个花蚂蚱,将傅踽行抛在了脑后。 小孩大概只有三秒,有新的目标之后,就把之前的全部都忘了。 傅踽行得以解脱,可他表情却没有好转,反倒比刚才更沉。 只不过林宛白看过去的时候,他又立刻露出温和的表情,说:“小孩都听你的话。” 林宛白扬眉,“那是自然,所以我相信最后小胖也能跟我和平相处。叛逆期而已。” 傅踽行点点头。 等孩子们都坐好端正,林宛白开始上课,傅踽行就坐在教室一角,因为坐在前面惹人注意,林宛白让他坐到后面去。 他就拎着椅子坐在了后面,与她正对。 林宛白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并且被他的眼神吸引过去。他看人实在太过于专注,那种眼神完全无法忽视。 也亏得她已经练出来了,对着他这样的眼神,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受。 只不过,眼下有点影响她讲课。 上完一堂课休息,有个跟林宛白关系不错的小姑娘走过来问她,“老师,那个好看的哥哥是你老公么?” 小孩已经快七岁了,有一对非常年轻的父母,二十四五的样子,林宛白见过一回,两夫妻一块来接孩子回家,看起来恩爱有加。 一家三口在一块,孩子跟捡来似得。 不过父母感情好,家庭氛围自然就好,所以这小姑娘吧,早熟,但性格很开朗,就是对感情开窍比较早。 小嘴巴巴可能说了。 林宛白来的第一天,她就一个劲的夸她长得好看,夸的林宛白直害臊。 她这自来熟的性子,很快两人就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女孩名字里带个梦字,也真是个爱做梦的性子,每天都在幻想着自己的白马王子,还让林宛白讲各种各样的关于白马王子的故事。 林宛白还未应声,傅踽行已经走过来,微微弯身靠近她,说:“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去给你弄。” “不用。” 梦梦看到傅踽行骤然靠近,小脸一下子红了,迅速窜到了林宛白的身前,靠在了她的怀里,一双眼睛水盈盈的,看着傅踽行。 林宛白杯子里的水已经开始凉了,傅踽行摸了一下,便拿着杯子出去了。 梦梦猛地将脸埋进了林宛白的怀里,两只小脚不停的蹬,好一会之后,才露出两个眼睛看向林宛白,说:“我终于知道妈妈说的小鹿乱撞是什么感觉了。” “老师,他是你老公吧。前阵子我就听妈妈说了,村上来了一对俊男美女,妈妈还偷偷去看了呢,把我爸气的嘞,在我家院子后面刨了个坑。” 林宛白不解,“刨坑干什么?” “不知道,反正他刨了很大一个坑,估计是气的想把自己个埋了。” 林宛白噗嗤笑了出来,其实梦梦的爸爸长得也挺不错的,很清秀的一个小伙子,与梦梦长得特别像。都说女儿像爸爸,真是这么个理。 梦梦长得好,模样应当是这些小孩里最出众的一个。 男孩子都挺喜欢她的。 “我本来觉得我爸爸也挺好看的,这么一对比,我爸爸的颜值一下子跌没掉了。老师,他是你老公吧。” 又来。 林宛白说:“怎么了?你反复问了我三遍,你是想撬墙角?” 梦梦嘿嘿的笑,两个小手捧住自己的脸,说:“可以撬不?” 林宛白被她逗笑了,“那你回去问问你妈妈,可不可以。” “老师,你不喜欢他么?” 林宛白默了一会,说:“喜欢啊,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不喜欢呢。” “那我要撬墙角,你都不生气。”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过也对,像老师你这么漂亮的人,根本就不用担心。本来我妈妈是村花,妈妈是村草。你们来了以后就易主了。” 她一把抓住林宛白的手,脸上的表情迅速认真了起来,“老师,你们生孩子的话,千万不要生女孩子。要生就生个男孩,我以后嫁给他。” “你怎么那么快就变卦了,刚才还说要挖墙脚的。” “我一想,我太嫩了,等我长大他都老了。而且,他可是老师你的老公,我绝对不会挖老师你的墙角。我还是专心等你们的孩子好了,我要小弟弟!嘻嘻。” 她咧开嘴,欢快的笑了起来。 说起小弟弟,林宛白神色微恍,想起蓉姨说的,他们有个孩子,可她一直没见过,不知道那孩子长得如何,像谁,现在又在哪里,是否知道她是他的母亲。 出神的片刻,傅踽行已经重新拿了热水进来,放在她手边,说:“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喝点水,热的。” 林宛白闻言,转头看他。 视线相对,片刻之后,她才收回,拿了水杯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中午之前,傅踽行回去做饭,然后把午饭带过来,顺道多做了一点,给孩子们分着吃,为了不让她多等,他连同自己的饭一块带过来,跟他们一起吃。 孩子们都是单纯无害的,心里有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喜欢或者讨厌,亦或者是害怕。 傅踽行不笑的时候,其实有些严肃,但奇怪的是,这些小孩竟然都不怕他,反倒是大人见着容易避让三分。 他们一个两个,争先恐后的要跟他坐在一起。 最后雯雯胜出,因为她哭了。 趴在地上耍无赖,林宛白就安排她坐在了傅踽行的旁边,并且让他负责给雯雯喂食,照顾她吃饭。 她妈妈有事走开了,这会由林宛白带着。 傅踽行抬头看她,有点哀怨,还有一点小慌张。 雯雯靠在他身上,仰头看着他,哥哥哥哥的叫,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饭碗,“吃饭饭,你喂。” 林宛白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喂吧,这样还能吃快点,难得雯雯要让喂。” 傅踽行不想喂,他这辈子只喂一个女人,绝不喂第二个。 林宛白要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喂你可以,喂她不行。” 这个不字刚出口,雯雯就委屈的哭了起来,两颗眼泪水,啪嗒掉下来,看起来委屈的要命。 傅踽行满脸的嫌弃,眉毛拧了起来,哭声越发放弃,他脑子都疼了,有种想要把人丢出去的冲动。 林宛白立刻把人抱起来,哄道:“哦,哥哥欺负你呀,那我打他。来小拳拳打死他。”她捏着小孩的手,冲着傅踽行的肩膀打过去。 此时此刻,她的身上充斥了母性光辉,可傅踽行心里却很酸,她从未这样温柔的对他说过话。 他都比不上一个孩子哭。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是这个理论么? 他又看了一眼雯雯哭的样子,再看向林宛白哄孩子的模样,默默的转回了头。 好一会,雯雯才不哭,林宛白把孩子放到傅踽行的身侧,自己也跟着坐下来,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在孩子身边。 傅踽行给她夹菜,她把才放在了雯雯碗里。 下一秒,傅踽行拿了她手里的调羹,亲自给雯雯喂饭。 林宛白抬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眼里含泪,这双眼睛显得格外的亮。 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拉开椅子,蹲在雯雯身边给她喂。 林宛白被那个眼神震的有些收不回来。 好一会才回神,拿筷子吃饭。 一顿饭吃饭,是午休时间。 雯雯作息特规律,午饭后半小时,铁定睡觉。 其他小孩都趴在桌上睡,雯雯有一张小床,林宛白哄她睡下后,就把她安置在了小床上,盖好被子。 天冷了,林宛白只给他们半个小时的午休时间。 林宛白关好窗户,把门窗也都关上,拉窗帘的时候,一不小心,窗帘脱落下来,林宛白吃了一层灰,猛地打了个喷嚏。 傅踽行把她拉开,想了个法子,把窗帘挂上。 林宛白说:“这个也该换换了。” “是的。” 林宛白看他一眼,两人回了自己位置上,林宛白无所事事,翻看红楼梦。 傅踽行一只手撑着桌子,侧头看着她,说:“你不休息一下?” 她视线落在书本上,说:“不困。” “我有点困。” 不等林宛白说话,他就直接靠过去,将额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林宛白刚想把他推开,视线瞥到他手上的那些划痕,想了想便没说话了,继续将目光落在书本上,可惜有些看不进去了。密密麻麻的一大段文字,竟然没了刚才有滋味。 他的头发,香皂的气味。 呼出来的气,似乎透过了厚厚的衣服,喷洒在了她的皮肤上。 她愣愣出神,余光时不时的往他身上转。 好安静,安静的仿佛能够听到她自己的心跳,时快时慢。耳边,他的呼吸声开始变得平稳,似乎是真的睡了。 林宛白没有注意到,他支撑在桌子上的手正一点一点的靠近她。 手指触碰到她的手,林宛白仍是没有注意到,一直到他的手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才猛然注意到,而手已经在他掌心里握住了。 她动了一下,他握的更紧。 身后全是孩子,在午睡,她不好太挣扎,会发出动静。 她暗自挣扎,傅踽行突然抬头,微微往前,嘴唇不偏不倚落在了她的唇上。 蜻蜓点水一般,林宛白迅速的往后避开,他没有继续,就只是用一双炙热的眼看着她。 眼圈泛红,眼里含着泪光。 她的心剧烈的跳动,那声音响的,她真怕被傅踽行听到。 他就这样看着她,目光一转不转,也不说话。 林宛白有些呼吸困难,与他对视片刻之后,慌忙转开了头。 无声的去扯他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将他的手掰开,然后拿了书,无声的往边上坐了坐,与他拉开一定的距离。 他倒是没有再靠近,默了一会之后,拍拍她的手,做了个出去的手势。 林宛白不耐烦,摆了摆手。 片刻后,便听到了门轻声关上的声音。 她心里不受控的咯噔了一下,泛起了酸涩,她捂住胸口,轻轻的摸了摸,顺了顺气,可惜这红楼梦是如何都看不进了,她准备明天看西游记。 傅踽行走后,一直到她下午下课才回来。 两人一块回家。 一路没有说话,傅踽行就走在她后面,也没缠着。 到家后,吃饭还早,无所事事下,林宛白放下课本,去琳琳那边打麻将去了。 她需要做点事儿,转移一下注意力。 中午那一出,到现在还深刻印在脑子里,难受的紧。 傅踽行只问了一嘴,并未多说,等她走后,就去药材房弄药材去了,分散注意力。 他牢记邵贤跟他说的,要给她足够的自由,她总会回头看他,终有一天自愿的留在他的身边。 林宛白晚饭没回来吃,琳琳留她吃饭了。 家里,就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吃饭。 傅踽行一直沉着脸,气氛很压抑,眼前这一顿饭都变得不香了。 邵贤瞧瞧他,叹口气,说:“你这样子,你让我怎么吃饭啊。要不,我去把小白给叫回来?” “不要。” “那你高兴点。” 他不说话,也不高兴。 邵贤啧了一声,“得了,你明天跟我一块上山,家里什么事儿都别做了。” “不去,我不做,小白吃什么?我还得去找那个小胖子。” “什么小胖子?” “没什么。” 邵贤倏地像是想到了什么,“是小白说的那个熊孩子?” “欠教训。” “得了,我已经找过小胖父母了,你就别去搞事儿了。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他轻笑,“那我还真羡慕小孩。哭了就得到抱抱,亲亲,举高高。就算做很过分的事儿,都能得到原谅,不会斤斤计较。” 他这语气,真的是酸死了。 邵贤咯咯笑起来,“你这小子,越活越回去了。听我的吧,明天跟我一块上山,什么也不要做。” 晚上,林宛白回来的有些晚,傅踽行没去接她,也没在门口等她,而是自己先睡了,屋子里连灯都没开。 林宛白简单洗漱后,轻手轻脚进去,借着外面的月光,扫了眼躺在地上的人。他背朝着这边,没能看清楚他的脸,她走到床边,进去的时候,给冷了一下。 今天没给捂被窝啊。 她又看了他一眼,他依然还是那个动作,好像是睡死了。 她躺下来,心绪竟然有点乱。 可能是麻将打的有点累,脑子乱哄哄的情况下,竟然也睡着了。 就是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第二天醒来,傅踽行早就出门了,邵贤也不在,桌上空空的,厨房也是空空的,没有给她做早餐。 她时间来不及,没吃早餐就去村中心了。 谁知,到了中午,仍没有人给她送饭,她时不时的往门口瞧,就是没有傅踽行的身影。 她有些恼,梦梦捧着自己的午餐过来,“老师,是跟你老公吵架了啊。” “没有。” “我不信,今天没人给你送午餐。”她把自己的饭菜分出来,说:“呐,我分一点给你吃,我今天早餐吃了好多,午餐有点吃不下,但我不想浪费,你帮我一起吃吧。” 林宛白确实是饿了,早餐没吃,午餐再不吃,下午吃不消。 这会胃里全是水。 想了想,她还是接受了。 梦梦又问:“你跟你老公吵架了啊?” 她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你要是不回答,她能一直问。 “没有。” “昨天我看到他亲你啦。”梦梦靠过去,在她耳边瞧瞧的说。 林宛白一愣,这话从孩子嘴里说出来,让她有些害羞,“你这小孩。” “你老公亲你的样子,好帅。比我爸爸亲我妈妈还要帅。” “好了,吃饭啦。” “你们为什么要吵架?他对你那么好。” “我都说没吵架呢。” “没吵架他不给你送饭?” 林宛白也有些奇怪,这人上哪儿去了。 梦梦说:“有时候啊,不能一个人一味的付出,你也要给人一点回应的嘛。晚上回去亲亲他,亲一下就好了,我爸爸就是这样。” 林宛白呵呵笑了笑,不与她聊这个话题。 下午放课回去,梦梦走的时候,还再三嘱咐了她两句,让她回家好好亲亲老公,还冲着她好一阵挤眉弄眼后,才跟着妈妈走了。 送走了所有小朋友,她收拾好东西,锁上门,才慢悠悠的回家。 一路上碰到不少人,都很热情的跟她打招呼,林宛白一一回应。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不由停住,站了好一会,才走过去。果然,如她所想,两人都还没有回来。 看样子,傅踽行是一早就跟着邵贤上山了。 距离晚饭的时间还早,她把东西放下,看了一会书,梦梦的话老在她耳边响起,扰的她心烦意乱。 这会又有人来找她去打麻将,她给婉拒了。 放下书本,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头,就进了厨房,看了一下,跟早上出门之前没什么区别。 食材都在柜子里,她扫了一眼,做了一点准备。刚准备好,琳琳拿了两条鱼过来,是她男人今天的收获。 林宛白把鱼放在水槽里养着,她不会弄这个,杀鱼更不行。 琳琳说:“怎么家里没人啊?” “哦,都出去了呢。” 琳琳扫了一圈,“这厨房收拾的真干净,我记得以前邵叔一个人住的时候,可乱的很,也就他的宝贝药材收拾的整齐,其他东西就跟狗窝一样。果然还是需要女人啊。” 林宛白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不是我收拾的。” “那就是你男人了?” 她咳了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果然是。那你真的幸福死了,我家男人在家里什么都不干的。我就说嘛,你这双手,一看就知道不是做粗活的人。” 琳琳在这里同她闲聊了一会就走了。 林宛白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开始着手做饭。 做完以后,她就坐在门口等,等到天彻底黑下来,这两人也还没回来。 之前还从来没那么晚都没回的情况,她有些不安,又坐又站,来来回回的渡步。 天都黑了,这人不会还在山上吧。 也没个手机,若是有手机还能联系一下,问问情况。 她往上山的路看了一眼,仍没有影子。 正当林宛白打算摸去山脚看看的时候,傅踽行背着邵贤出现在了视野里,她一下子跑过去,近了便发现邵贤很狼狈,看起来像是摔了,脸上有伤,身上的衣服都破了。 “怎么回事儿?” 邵贤哎了声,说:“不小心摔了,没什么大碍的。你别担心。” 回到家里,林宛白才发现他脚上有血,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夹了。 傅踽行帮他把鞋子脱掉,撕开裤脚,将伤口完全露出来。 在邵贤的吩咐下,准备好了用具,给他先清理伤口。 林宛白不由看了傅踽行一眼,问:“你没事吧?” 他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她,两人一对视,傅踽行彻底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直到邵贤没好气的呵了一声,他才回神,摇摇头,说:“没事。” 林宛白也没有再多问,就在旁边给傅踽行当帮手。 简单处理好伤口,林宛白就去安排晚餐。随便吃过以后,傅踽行便带着邵贤回房间,稍作清理,便又匆忙出来,赶到厨房,把林宛白的活抢了过来,说:“我来吧。” “你不用了,你也够累的。” “还好,不是很累。” “一整天都在山上,能不累?” 他垂着眼,没说话,在山上的时候,多数时间他都坐着,没心思做任何事儿。 “你早餐吃什么了今天?”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宛白哼了声,说:“没吃。” “那午饭呢?” “吃风了。” “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他停了动作,转头看她。 “是啊。你不提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你不在啊。走之前也该跟我说一声吧。” “我……” “算了,你洗着,我去看看邵叔。” 他抓住她的手,林宛白没反抗,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他,“什么事啊?” “下次不会了,我会准备好了再出门。” 林宛白应了声,没别的话。 傅踽行抓了她一会,想要松手,又忍不住抓紧,如此反反复复,最后还是忍住了,松开了手。 林宛白去邵贤那边看了看,伤势还挺重,最近是出不了门了。 “老骨头总算可以歇一会了,所幸你今天带着傅踽行上去,不然你都下不来了。一把年纪了,就别折腾了。” 她看了看他脚踝的位置,估计是谁放的铁夹子,用来抓动物的,结果夹了个老头。 “今个感觉怎么样啊?”老头笑呵呵的,似乎并不因为脚伤而不快。 “什么怎么样?” “就是这一整天,开心么?” 林宛白盯着他瞧了会,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在背后搞事。” “我搞什么事儿了?你们年轻人就是别扭,看不透,到了我这个岁数,就明白了,这世上没有比开心更重要的事儿了。一别扭,说不定就错过一生了。我相信,你今天应该是想了很多的。” “是啊,我是想的很多,我觉得你这个老头子很有问题。” “确实有问题,闲出屁来,收留你们两个。” “不好么?不多了个免费劳动力了?还能陪你聊天,之前你一个人的时候,寂寞死了吧。” 邵贤咯咯笑起来,这人比来时性格外放很多,似是慢慢显露了本性。 刁蛮信任。 林宛白跟他聊了会,直到傅踽行做完事儿进来,她才起身回自己那边。 晚上,傅踽行没回来,留在邵贤那边照顾了,只拿小点过来给她的时候,说了一声。 林宛白应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到底有些不一样。 一直是两个人一块,突然变成自己,竟然觉得这老房子很可怕,这床睡着都不舒服了。 夜半,她左右睡不着,便起来去了隔壁。 里头灯还开着,老头子已经睡了,傅踽行还没。 “他怎么样?” 傅踽行:“还行,没发烧,应该不要紧。你怎么了?冷的睡不着了?” “不是,担心他,就过来看看。” 她走到床边看了眼,老爷子倒是睡的很安稳,脸色也挺好,确实无碍。 “你就坐在这里啊?” 傅踽行说:“不想弄,也不想睡。再者,我在这里也睡不着。” “为什么?” “你不在就睡不着。” 林宛白看他一眼,没说话。 两人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变化。 林宛白的心砰砰的跳,感觉有什么要跑出来,数秒后,她说:“没事我回去睡了。” 傅踽行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走到外面。 在她走出房门的瞬间,双手一紧,迅速上去,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林宛白一愣,双手顶住他的胸口,见他眼底生出的强烈情绪,心跳瞬间加快,心里慌得一笔。 “你,你干什么?” 第119章:我在这里等你 傅踽行抱着她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的力道过分的重,弄得林宛白都有些喘不上气。 在她将要挣扎的时候,他的唇落了下来。 如火山喷发一样的热烈。 林宛白挡不住,也挣不脱,她被这种强烈的情愫缠绕,刹那间冲昏了头,好多话在耳边一闪而过,随即脑子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到了。 夜色靡靡。 有些人终究是得偿所愿了。 第二天,林宛白起迟了,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一只手捂着眼睛,脑袋轰轰的,身体酸软到了极致,一丝都不愿意动弹。 傅踽行应是早就起来了,反正她是没有察觉到。 最无语的是,昨晚床榻了。 她没脸看,即便眼下无人,也觉得臊的慌。 昨夜的事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她脸蹭一下就热了起来,用力拍了下脑袋。 等她想到她的一帮孩子学生时,才猛然起来,衣服就放在旁边,叠的整整齐齐,她迅速换上,扶着椅子起来。 正好,傅踽行进来,他看起来春光满面,眉眼之间全是笑意,见着她以后,笑的更开,说:“我刚想叫你起床吃饭来着。” 她故作镇定,点点头,说:“嗯,我饿醒了。”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窗户的距离,今个是个雨天,乌云遮日,这会却奇迹一样的散开一点,几缕阳光洒下,穿过窗户洒落在两人之间。 这一瞬,竟有一种少男少女之间羞涩的情绪生起。 别扭,又有些让人心动。 片刻后,傅踽行主动上前,一下握住她的手,抓的格外用力,又那么慎重其事的样子。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了摸,目光灼灼看着她,手指捏住她的无名指,而后将一枚看起来有些蹩脚的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戒指通体都是黑色的,看起来像是铁做的。 但带在她手上倒是刚刚好的。 他说:“我不记得以前发生了什么,做了什么让你难过又不高兴的事儿。但以后,我保证,我会让你开开心心,平安无忧。这个是我自己做的,虽然不好看,但也算是独一无二的。” “先吃饭,吃完饭我再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林宛白简单洗漱,与他一块吃了午餐,邵贤那边傅踽行已经提前料理过了,所以不用管。 饭后,他便带着她出门,去了村里裁缝张婶的家。 张婶与傅踽行关系倒是融洽,瞧着他们两个一起来,笑容格外的灿烂,看着傅踽行,说:“看样子村里要办喜事了呢。” 林宛白不太明白,只站在旁边不说话。 张婶去里屋,拿了两套衣服出来,一套是红色的喜服,一套是白色的婚纱,都很简单,因为太复杂也做不出来。 傅踽行亲自递给林宛白,说:“我,不是……”他想了下,单膝跪了下来,“小白,嫁给我吧。” 因为她总是不承认,既然如此,那就重新来过,反正前尘往事他们都不记得了,一切从头,就当做她没嫁过,他没取过。 张婶眼尖的瞧见林宛白无名指上的戒指,笑说:“戒指都戴上了,说明是答应了嘛。” 不知道为什么,林宛白胸口有种刺刺的疼,不是特别强烈,就隐隐约约的。可看着这些,她也是感动,总归是百感交集。 傅踽行说:“你可以拒绝,我会继续努力,一直到你答应为止。” 张婶自然要在旁边吹风,说:“小白姑娘啊,小傅你对真的不错,什么事儿都是为了你在做。要不是他心里只有你,我还真想让他跟我闺女处对象。聪明能干,长得还好看,当然了,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对你无微不至的好,你要知道这世上坏男人那么多,好男人几乎是要绝种了,你能找到一个对你一心一意的男人,真的不容易。” 张婶像是推销产品一样,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 说到最后,傅踽行都有些不太好意思,看了她一眼,出声打断,“张婶,你让她自己决定吧。” 张婶嘎嘎的笑,“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话了,我出去,这里留给你们小两口。” 说着,她就赶忙出去,顺手还把门给关了。 林宛白先把他拉起来,说:“还真是看不出来,竟然也有人帮你说话。” 他笑了下。 林宛白将那件白色婚纱拎了起来,这裙摆上的纱布,一看就是用蚊帐做的。 红色这条相对来说看起来精致些,布料上还绣了一对鸳鸯,虽然很小一对,但也总算是别致的。 他说;“张婶手艺是很一般,但材料实在有限。我想了想,礼物不在贵重,在于心意,所以这两件衣服都是我亲手做的,那对鸳鸯也是我缝上去的。” 这倒是让林宛白有些诧异,她原以为这个是他给张婶打工,张婶帮他做的。 “你别骗人哦。” “不骗你。”他一脸认真,“我想把最好的给你。” 林宛白手指摸着袖子上的那对小鸳鸯,默了许久,回忆着来到这里以后的点点滴滴,这平淡如水的日子,其实也充斥着温暖。她不知道曾经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之前傅踽行知道,现在两个人都不知道。 来到这里,像是重新活了一回。 一切似乎都改变了。 她也早就没有想之前那样排斥他,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而且,在这里,傅踽行的每一面,都是她不曾见过的。他终于活的像个人了,一个有血有肉,拥有喜怒哀乐的人。 她想,不管她失忆之前曾发生过什么,他们终究是夫妻吧,不管发生怎样不可饶恕的事儿,如今这算是老天爷给他们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 既然如此,她又何须再要别扭下去。 她应当遵循自己的内心,邵贤说的没错啊,人生短短几十年,让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她吸口气,说:“我先试试,不知道穿不穿得下呢。” 傅踽行立刻道:“肯定能的,我不会弄错你的尺寸。” 话音落下,顿了一会之后,他才又猛然反应过来,不等他说话,张婶忍不住了,一下冲进来,说:“哎呦,你这个傻小子,小白这是答应了啊!” “我们村里是好久没有办喜事了,我去告诉村长,给你们两个摆一场喜酒。” 张婶说着,便又自顾自的跑出去,高高兴兴的吵着村长家走去。 傅踽行很激动,似有些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愿意?” 林宛白点头,下一秒,人就被她拉进了怀里,用力的抱住。 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呼吸声听起来有些紊乱。 她想要转头看他,被他摁住了头,不让她乱动。 好一会,他才压着嗓子,说:“我好高兴,我从来也没有这样高兴过。” 林宛白被他抱的都要透不过气,但也没有挣扎,只是轻轻拍他的背脊,什么也没有说。 等傅踽行平复好心情,才帮她试穿裙子。 松开的时候,他迅速的别过头,擦了下眼睛,再转头看向她的时候,睫毛上还沾着一点泪珠,眼眶红红的。 林宛白笑了笑,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给你吃糖。” 傅踽行愣了愣,而后笑开了话。 裙子很合身,确实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虽然材料很廉价,但穿上之后,却还是好看的。 林宛白这颜值,什么都能撑起来。 特别是那套红色,将她整个人衬托的十分明艳,若是再上点妆,怕是要惊为天人了。 傅踽行看的呆住,心跳速度飞快,他只想将她占为己有,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这样的美好,他想把她锁起来。 这样的想法跳出来的时候,傅踽行心里一紧,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似是在克制。 林宛白转身,面对着他,问:“好看么?” 他抿着唇,片刻才点头,“好看。” 她对着他微微一笑。 张婶从村长家里回来,瞧见林宛白发出了惊呼,“这也是太好看了吧,这衣服放着不觉得怎样,穿到你身上,一下就变美了。小白,你可真是我见过长得最俊的丫头了。” “好看,真好看。” 张婶过来,绕着她转了一圈。 林宛白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去里屋把衣服换了下来。 张婶呆了片刻,把村长答应给他们两个办喜事的事同傅踽行说了一下。 “我们这边的条件你也是看见了的,到时候在村里广场上办几桌,简陋是简陋了些,但我们村里的人一定是热情的,肯定是一场热闹的婚礼。” “谢谢。” “客气什么,在这里,我们都是一家人。” 出了张婶家,傅踽行又带着她去看了看邵贤之前荒废掉的菜园子,里面经过傅踽行的打理,又有了生气,一半种菜一半种花,都开始冒头了。 充满了生机。 林宛白说:“真看不出来,你默不作声的可是做了很多事儿。” “以后会做更多的,我还想把邵叔的房子再扩建一下。想亲手给你造个家” 林宛白看着他,靠在他的肩膀上,说:“你还挺适应这里的生活。” “我觉得在这里,有一种满足感,很安逸。最重要的是有你,我就很满足。” 她没有多言,只是伸手摸了摸他之前受伤的位置,“还疼么?” 他摇头,“不疼。” “脚呢?” “脚不太好,不能走太多路,会疼。下雨天也疼。” “那你就少做点。” “嗯。” 那天之后,两人要结婚的事儿,传遍了整个村子,大家突然都开始热闹起来,像是要过年似得。 不少人上门,送这个送那个,全是一些手工物品,或者鸡鸭鱼肉,与林宛白走的近的几个,以琳琳为首,弄了很多大红绸子,给他们把房间布置起来,还在窗户上墙上,填满了囍字,全是自己的剪出来的。 林宛白每天去村中心的路上,都会遇到好多人跟她说恭喜,一帮孩子更甚,天天讨糖吃。 日子订在一周后。 大家都很自发,在村长的安排下,在村子的广场上摆了酒桌,邵贤也很高兴,他当他们的见证人。 结婚那天,琳琳给她拿了化妆品,她自己上的妆,就只化了淡妆,已经很好看了。 琳琳说:“真好看,太美了。我是女的我都要爱你了。” 林宛白笑,“那你一会抢婚吧。” “我可不敢,你家那个是醋缸子,我要真抢,他可不得打死我啊。” 婚前新郎新娘不得见面,这会傅踽行跟邵贤一会在村长家里,等时间到了新娘子会用人工娇子抬到酒席,然后两人拜堂。 村里的人全是自来熟,加上林宛白和傅踽行这两人外貌出众,大家都认得他们两个,瞧着两人结婚,就跟看电视剧似得,大家都显得特别兴奋。 傅踽行今天穿了西装,还算合身,头发也整理了一下,打理过以后,就格外的帅。 好几个小姑娘,都被他给帅哭了。 暮色将至,头顶上的红色灯笼全部亮起,整个广场喜庆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喊了一嗓子,吉时已到,便瞧见林宛白被一个老婆婆背着过来,她穿着那件大红色的喜服。 林宛白瞧着这一片红色的灯笼,有些晃神。 酒桌都摆在左右两边,中间空出一条道。原本坐着的人纷纷站起来,面朝着中间,视线全落在林宛白的身上,看着她被喜婆婆送到傅踽行的跟前。 傅踽行看着朝着自己过来的人,心潮澎湃,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激动与开心, 两个人站在一块,果然是天造地设,太般配了。 他们走了中式婚礼,拜天地,礼成以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并起哄让他们亲嘴。 一切水到渠成,到了这一步,两人都是大大方方的。 在祝福声和起哄声中,落下那一吻。 对于没了记忆的两人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结婚,还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更何况是这样特殊的环境下。 这一晚,傅踽行被灌了很多酒,闹洞房时候,又被灌了许多。他一直将她紧紧护在身后,都不许人多看一眼。 等所有人都离开,房间里只余下两人的时候,傅踽行已经八九分醉了。 可他的眼睛却是雪亮,就那么盯着林宛白看,仿佛如何都看不够似得。 他说:“你今天真好看。” “只今天好看?” “不,每天都好看。”他说着,整个人就靠过去,直接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并伸手圈住她的腰,“我们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说完,他便仰头,捕捉她的唇。 这天晚上,床又坏了。 最后,两人只能睡在地上,紧紧抱在一块,止不住的笑着。 第二天,傅踽行没起来,邵贤一直饿到了中午。 傅踽行还是没起来,林宛白先起,收拾了一下之后,去做午餐。 傅踽行昨天喝太多了,一时半会起不来。 林宛白做好饭,先给邵贤送过去,他脚还伤着,不方便走动,昨天也是靠着人把他抬过来抬过去的。 “起迟了,您饿坏了吧。” 邵贤笑眯眯的,也不说话,就只是瞧着她,“没事,我谅解。” 林宛白不自觉的红了脸,咳了声,“有事你再喊我。” 这天,林宛白算是新婚,所以停课三天。 这三天,两人日日在一块。 这平淡如水的日子里,加了三大勺的蜜糖。 三天后,林宛白继续去村中心给小孩上课。 由着孩子们对新娘子的热情,这课完全上不下去,上着上着就开始起哄。 林宛白没法子,就让他们自由活动,在教室前的空地上打羽毛球,踢毽子,或者玩游戏。 大家玩了击鼓传花,和123不许动,又来了一轮老鹰捉小鸡。 林宛白累的要命,便给他们分了两队,开始打羽毛球。 结果,她坐下没多久,一个孩子打的太高,羽毛球直接飞到了屋顶上。 关键在于,眼下也就这一个球,再没有第二个。 林宛白想起来,旁边工具房里有把梯子,高度正好能上房顶。 这平房本来高度也不高,她想了下,也不麻烦别人,自己去搬了梯子,让两个大孩子帮她扶着,自己爬了上去。 这是瓦片房,房顶倾斜,她扫了眼,发现这上头好几个羽毛球。 她伸手勾了一下,够不着,又往上爬了两节,再扑过去,够着了。 此时,下面一群孩子看着,其中小胖瞧着她,突然动了心思,一把将身前的人推了出去,这一把推的特别重,正好这人有瘦小,没个防备,一下子扑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撞向了扶着梯子的梦梦。 梦梦注意力全在上头,也没个防备,不但人摔了,还撞到梯子,梯子整个往后倒了下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林宛白只觉梯子一阵晃,然后整个人往后摔下去。 那一瞬,她的脑子里有什么猛地的窜了出来,她看到自己坐在窗台上,神色绝望,不知道看到谁,露出一个笑,然后毫不犹豫的往后仰,脑袋朝着地面,就这样跳了下去。 一声惊呼后,疼痛感没有传来,她睁眼,是傅踽行。 而脑子里的画面也变得清晰,她坐在窗台上,看到进来的人也是傅踽行。 他来的正巧,看到她掉下来,便立刻冲过来将她抱住。 幸运的是高度不高,冲击力度没那么大,两人都没事。 林宛白睁大眼睛,惊魂未定的看着他。 傅踽行脸色很难看,显然也是被吓到了,小胖子见状想要跑,傅踽行呵斥一声,可能是太凶了,小胖子一下子动都不敢动,愣怔几秒以后,直接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这会,整个村中心鸦雀无声。 傅踽行的震慑力很强,此时此刻,他眼神阴鸷,浑身透着寒意。 林宛白这会沉在刚在脑子里闪过的画面里,一时没有注意到,只双腿微微发软,愣愣的站在旁边。 直到小胖发出杀猪的叫声,她才回神,发现这人竟然在揍小孩。 她连忙过去,一下抱住他的胳膊,说:“你疯了!他是个小孩,你打他干嘛?!” “他故意撞人,才导致你从梯子上掉下来。要不是我凑巧过来看一眼,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受伤的梦梦抱着胳膊过来,说:“对,就是这个死肥猪,他推人!太坏了!该打!” 小胖子被傅踽行拎着,两只脚悬空,这会怕的不停扑腾,哇哇乱叫,喊着救命。 “放手!”林宛白怒喝。 傅踽行顿了一下,还是放了手,并指着小胖子的鼻子,说:“再敢有下次,我打死你。” 小胖子因为被吓到,脚软,一下子没站稳,就摔在了地上,然后狗爬式从傅踽行面前跑掉了。 发生这样的事儿,也没办法继续上课,林宛白让他们各自回家,至于年纪小一点,她则亲自送回去。梦梦受了伤,她先带着回了家,让邵贤看过以后,才亲自送回。 一路上,她都没有跟傅踽行说话。 她脑子很乱。 她为什么会跳楼?她失去记忆是因为跳楼么? 而且,她是看到傅踽行以后跳的楼,为什么? 她不由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一直看着她的傅踽行,两人视线对上。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傅踽行下意识的拉住她的手,说:“我知道我冲动了,但我真的很生气。我没有办法去想想,如果我没来,或者晚一步,一切会怎么样。” “我不想看到你受一点伤害。更何况,这不是意外,这是故意!这等于是杀人!他是个孩子,可孩子就可以这样做么?做了这么恶劣的事儿,不用得到惩罚?” 她抿着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小胖子确实恶劣。 “明天开始,你别去村中心教孩子了。”傅踽行说。 林宛白只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 回到家的时候,小胖和小胖的父母都在。 小胖的爸爸正在骂人,“这都什么人,连孩子都打!是,我家孩子是顽劣,打也是应该的,可有这么打的么?啊?眼睛都充血了,要是瞎了,你们谁来负责!” 所幸邵贤知道事情原委,也不怕他们叫嚣。 等两夫妻发泄完,骂完人,才慢慢的将这件事说了一遍。 邵贤看向小胖,说:“你自己说吧,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小胖垂着眼,一只手捂着眼睛,憋了半天,大喊:“我没有!你们冤枉我!” 小胖妈:“邵叔,小孩子不会说谎,小胖是顽劣,但要真是他的错,他不会不认!” 邵贤笑道:“那得把顾家那小丫头顾梦梦给叫过来,是她说的,小胖推的人。你们也别在这里闹了,等明天,明天我们一块去村中心,把所有孩子都叫来,大家都说一说自己看到的。到时候一切就都明白了。” “也索性今天小傅去了一趟村中心,要是没去的话,这会小白还不知道要怎么样。高处摔下来,可大可小的。” 说着,邵贤又把小胖拉过来,“我瞧瞧这眼睛什么情况,除了眼睛,还有其他伤没有?” 小胖很心慌,挣脱邵贤的手,又跑回了爸爸的身后。 正好,林宛白和傅踽行两人进屋,他见着傅踽行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怕的要命,说:“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此话一出,弄的小胖父母脸色一僵,几秒后,就立刻转了画风。 小胖爸一巴掌打在小胖的屁股上,“还真是你在捣鬼啊!我上次揍你,你还不长记性是吧!丢脸都丢到人家家里来了!” 说着,小胖爸爸转头便对林宛白道歉,温声温气的,“林老师真是对不起,我家孩子太能捣蛋了,今天让你受惊,真的很抱歉,我们会回家好好教育的,之后一定不给你添乱。” 几句话之后,三个人就离开了。 林宛白有些累,喝了邵贤准备的定惊茶,便回房休息了。 傅踽行躺下后去抱她,被她推开,过了一会,还是软着语气,转过身,主动抱住他,说:“我吓到了。” “这几天就在家里休息吧,无聊就去找琳琳打麻将,别去教书了。” “嗯。”林宛白难得的听话。 她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耳边是他的心跳,她说:“傅踽行,你没什么瞒着我吧?” “什么?” “没什么。”她笑了下,没再说话。 可心里却很沉,闭上眼,她跳楼的画面,越发的清晰。 傅踽行一定有什么在隐瞒着她。 她又想起那一日闯进宁江庄园的梁知夏,还有蓉姨的解释,一切都那么的站不住脚跟。 也许,梁知夏没有说慌,真正说谎的是蓉姨,还有傅踽行。 第二天,傅踽行自己去找了村长,交代了这事儿,并帮林宛白辞掉了老师这个工作。 林宛白不去村中心上课后,这件事就在村里传开,不少家长陆陆续续带着孩子一块来看她,都希望她能继续教育工作。 但林宛白不为所动,就真的不愿意再去了。 事情好似就这样平息。 邵贤脚伤了,不方便上山。 可他又记挂着那些草药,然后就让傅踽行去。 正好林宛白在门口听到他们说话,第二天,她便跟着傅踽行一块去了山上。 这山挺高,山路也不好走,杂草丛生,很显然是没什么人来山上,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林宛白往四周看,很难分清楚方位。 一路,她都紧跟着傅踽行,去了平日里邵贤说的地方。 他在这山上某个地方,自己种了东西,需要定期过来看看。傅踽行方向感很好,加上邵贤做了指路牌,两人很快就找到了。 林宛白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傅踽行便去整理那些药材。 这以后,两人隔两天来一次。 林宛白开始还有点吃力,三次以后,她就适应了,而且像是找出了趣味,每次跟他一块上山都十分高兴。 自从她不在村中心给小孩教书以后,除了上厕所,两人做什么都在一块,林宛白不愿在家里待着,就当了他的小尾巴,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傅踽行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能够时时刻刻,分分钟钟都跟她在一起,他自然是高兴的,做什么都更有兴致。 每天的心情都像是在过年,感觉整个世界都开满的花,令人快乐。 村子里,山上,海边,四处都有两人的身影。 村里的人都说两人恩爱,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这天,两人一起上山,这次的位置更险一点。 林宛白不免吐槽,说:“这老头可真是有点本事,一把老骨头,还来山里折腾。” 傅踽行看了一下上去的路,特别的陡,而且路很不好走。 他考虑了一下,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这里已经很近了。有什么事儿你就喊我,我能听到。” 林宛白笑了笑,说:“你舍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倒是舍不得,但是这路不好走,我怕你摔着,还是在这里待着吧。” “那好吧,我就在这里等你。”林宛白将旁边一块石头上的树叶扫落,“我坐在这里等你。” “嗯。” “那你小心点,你要是有事儿,你也记得叫我。” “好。” 林宛白坐下来,看着他往上去。 傅踽行一步三回头,快要瞧不见的时候,他多嘱咐了一句,“你自己小心点。” “知道啦。” 她摆摆手,让他放心。 树叶摆动,林宛白很快就瞧不见他的身影。 傅踽行的动作很快,他很庆幸自己做了一个对的决定,没有让林宛白跟上来,上面的路越发的难走,不跟着是对的。 到了地方,他看到了邵贤给他形容的草药,一株一株生的很好。 他往前走了一步,只听到啪的一声,紧接着脚上传来剧痛。 靠,又是谁放的铁夹子。 他咬着牙,没叫出声,怕林宛白听到担心。 他立刻将夹子打开,这夹子威力十足,裤子上立刻染了血。 他脚上本来就有伤,这下子真是伤上加伤看。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的不行。 看样子,这草药是不用采了。 所幸来的时候,邵贤怕他们遇到情况,在包里放了点急救用品,他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忍着疼,慢慢往下。 许是心里想着林宛白,这一路下去,虽然疼,但他一声不吭,也走的很稳。 最后一段,他稍稍整顿了一下,将脚上被血浸透的绷带换掉,又重新弄了药上去,还吞了一粒止痛药。双手搓脸,把手上的血迹洗干净,拨开眼前的树枝,就能看到她。 他微微扬唇,深吸一口气,刷的一下拨开树枝往下看。然而,那块是石头上,除了一个袋子,什么都没有。 林宛白,林宛白不见了。 第120章:抛弃 傅踽行在那里等了足有一分钟,他慢慢收回手,一秒后,再次猛地将眼前的树叶扯开,那个本该坐在那块石头上等着他回去的人,不见了。 他几乎是一瞬,就从上面直接滑了下来。 受伤的脚重重落下,传来刺骨的疼。 他咬紧了牙,一声不吭,他微微喘息,一把将那袋子抓起来,翻看里面的东西,是他给她准备的一些吃的,一样都没动。 他往四周围扫了一圈,没有,哪儿都没有! 她出事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随即,他忍着脚上的疼痛,开始四处找人,不停的含着林宛白的名字。 山间静谧,他的声音响亮,歇斯底里,惊起了一群在树枝上栖息的鸟儿,四处飞窜。 …… 暮色将至,开始变天,细细密密的雨落下来。邵贤瞧着窗外,顺手开了屋里的灯,他拿了拐杖,起身走到门口,瞧着往山里去的路。 照理说,这变了天,傅踽行理应是带着林宛白回来了。 下雨天,这山路可不好走,一旦下大了,道路湿滑,就更是困难。 傅踽行还行,林宛白这么个娇俏的小姑娘,身子娇贵,闹不好是要受伤的。所以,按照傅踽行的性子,早该回来了。 这会都开始下雨了,却还不见人,这让邵贤心有不安。 隐约觉着,该是要出什么事儿了。 他又等了一会,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雨也逐渐打了起来,他便有些等不住了。 但他现在脚受了伤,心动不变,他先是叫了隔壁邻居,然后去找了村长说明了情况。 紧跟着,召集了村里所有的男丁,准备好了工具,大伙一块上了山。 老爷子知道路线,由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扛着他,走在前面指路。 但一路向上,并没有找到两人的身影,大家一边喊一边找。 看样子,这两人是走偏了,这山这么大,要找人谈何容易,更何况现在还下了雨。 找了一阵之后,村长找到老爷子,说:“邵叔,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走了?” “走了?” “是啊,离开这里了,回到他们该回的地方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放下外头的花花世界,留在这里过清贫的日子。而且我瞧着他们两个的模样,非富则贵的,估摸着跟咱们是不同的。” 邵贤默了一阵,精锐的目光往四周看了看,说:“不行,就算要走他们也会说,不会一声不吭就这样走了。更何况我脚还伤着,他们也不至于会丢下我这个救命恩人不管不顾就这样走。甚至没有预兆,一定是出事了,再找找吧,万一真的出事呢?” “也对,那再找找。要真的摔在这山里头,这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村长稍作安排,将人分成几个小队,全方位的去找。 他想了一下,还带了一队人,往出路上去找了找。 邵贤腿脚不行,村长找了个避雨的位置,让他待在这边,有任何消息会第一时间过来汇报。 安排好之后,大家各自散去。 最后,人是找到了,但只找到一个。 傅踽行摔在了山坳里,可能是撞到了脑袋,晕迷不醒。 在他摔伤的附近,他们也进行的搜索,却没有找到林宛白的人。因为雨更大了,大家不得不先回去,而且傅踽行的情况不明,也要先抬回去看看。 回到家,村长和另外两个村民主动留下来帮忙,张婶也来了。她平日里跟傅踽行关系好,听到消息,就立刻赶来。 有些事儿,还是女人做起来更细致些,男人毕竟都是大老粗。 身上的湿衣服先给换下来,脱了鞋子,才发现他脚上的伤极其的严重,裤头上全是血,身上大小划伤也不少。 傅踽行眉头紧紧拧着,身子止不住的发颤,嘴唇微动,不知道在说什么,声音呢喃。 邵贤给他把脉,又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势,最严重自然是脚上,看样子是跟他之前的情况一样,遇到了铁夹子。 他先开了一副药,让人扶着先把药材配好,然后交给别人去煎药,再三嘱咐后,才又坐回了椅子上,给傅踽行处理脚上的伤口。 村长在旁边帮着,张婶看着。 “你说他们两夫妻这是在山上遇到什么了?这么多年,我也没听过这山上也猛兽啊。而且,这小白到现在还下落不明,不会是……” 村长:“现在先别说这些,重要的是眼前这人。” 村长说着不由瞥了邵贤一眼,见他专注于给傅踽行处理伤口,便也没说什么,只捏了捏自己的口袋。 他之前带了两个人去出口那条路上找的时候,在树枝上发现了一小块被扯破的衣服布料。 瞧着不是旧东西,所以想来也许是林宛白的。 毕竟这些日子,也就这两个外人,更重要的是,没人出去过。 当然,他也不能完全确认,一会还得让邵贤看看。 傅踽行那只脚本就有伤,现在伤上加伤,实在是严重了。邵贤两条眉毛紧紧拧在一块,先简单做了处理,用夹板固定好,便拿了拐杖,向村长讨了一根烟来抽。 村长得空,就将那布安保员递给了邵贤,“邵叔,你看看这个。” 邵叔余光瞥了眼,起先没什么反应,稍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看了过去,将那布条拿在了手里,仔细瞧过以后,看向村长,眼里是疑问。 “我带着人朝着出口去走了一遭,在树枝上看到的。那小媳妇不是还没找到么,您说会不会是小媳妇抛下他自己跑了?我听说,姜家祖奶奶把自己藏了很久的出口图给了她。” 后面的话,村长没再说下去,但也不必再说了。 邵贤回头,往屋内瞥了眼,轻轻叹口气,这人是终究没有留住。 只是这天气,只怕这逃走的人,也是凶多吉少。这出去的路,可也没那么好走。 村长说:“只这天气,不知道那小媳妇怎么样。脚程快点倒是能出去,可出去以后,也未必就能一路顺风啊。我就奇怪,这两人不是夫妻么?这喜酒才过去几天呐,怎么就跑了,难不成……” “好了,这是他们两人的事儿,咱们可管不了那么多。这样吧,明个一早,你带几个人一块去路上瞧瞧,不是要你把人抓回来,就是去看看,要真有个好歹,还能救一命。”他抽了口烟,缓缓吐出来,又看向傅踽行的方向,视线落在他的脚上,说:“他这脚伤,在我这儿是治不好了,等人身体稍微好一点,也得送出去到医院里去治。” 村长没说什么。 邵贤一夜未合眼,在旁边照顾着,时刻关注他的体温,还有伤势变化。 这一夜,傅踽行说了很多胡话,叫了几百遍林宛白的名字。 邵贤听出点门道,只微微叹息。 清早,村长就带着人来这边转了一圈,雨落了一夜,早上倒是停了。 看过傅踽行之后,他们一行人就上山去了。 村长他们一走,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来。 既然出去了,所幸就去采购些物品回来,再过一阵就要过年,确实要买年货备着了。 只是这一路没有林宛白的下落,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村长说:“这人,要么是出去了,要么就去西天了。我们也算是尽力了。” 邵贤点头,“知道了。” 村长还买了些西药回来,一股脑全给了邵贤,让他看着用,多数是消炎药。 傅踽行昏迷了四五天,醒来的无声无息,邵贤都没察觉到,一直到给他换药,转身才看到他一双眼睛睁的像铜铃一样大。 他瘦的厉害,整个人显得憔悴。 “你醒了。” 他的目光冰冷,闻声,缓慢的在邵贤身上扫了一眼,邵贤给他倒了水,他喝了一口,干涩的喉咙舒服一点之后,说:“我要离开这里。” “我正好有这个打算,你这个脚得去外面医院里治。我已经给村长他们说了,担架都做好了,明天早上就送你出去。” “多谢。” 他话很少,醒来也没有询问林宛白的下落。 邵贤察觉出他有些不同,许是都想起来了。 “以前的事儿了,想起来了?” 傅踽行没说话,只是再次侧目看过去。 确实都想起来,这沉睡的四五天里,他这一生的记忆如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回放了一遍,一遍又一遍,让他痛苦不堪,他想要醒来,却如何都醒不过来。 邵贤去拿了张婶准备好的清粥小菜,先扶着他坐起来,问:“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他不语,邵贤便拿了调羹亲自喂。 傅踽行没忘记在和平村里发生的一切,他自己做过的事儿,与林宛白之间的相处,一点一滴全部记着,丝毫没忘。 这一段记忆,与他而言,就像一场梦。那是他想要成为的样子,这样的傅踽行,一直存在于他的潜意识里,所以在忘记一切的时候,便成了那个样子。 邵贤也不多说什么。 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变得阴鸷,沉郁。 整完粥落肚,傅踽行身体稍舒适了一点,脚上的疼痛感还在持续。 这一夜,他没睡,一直睁着眼。 林宛白突然的离开,只有一个原因,她想起来了。 只是,这要出去的路,也绝不是那么好走。 “你们去找过她么?” 他突然开口。 所幸邵贤也没睡,他揉了揉眼睛,说:“找了,没找到。”邵贤想了想,还是补充道:“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们也不知道她是成功的走出去,还是……” 后面的话,被他凌厉的眼神给打断了。 邵贤摸了摸胡子,咯咯的笑,摇了摇头,说:“你瞪我也没用的,这人是你自己弄丢的,与人无尤。之前你失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现在既然你都已经想起来了,也应当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邵贤自然是不怕他的,便在他的伤口上撒盐,“现在看起来,她抛弃你算是正常行为。” 傅踽行皱紧了眉头,眼神更是冷了几分。 抛弃,嗬。 他的心口传来狠狠的疼,比脚上的疼痛还要厉害千百倍。 是啊,那样的情况,就是抛弃。 事实就是林宛白抛弃了他。 邵贤也不再多言,拍拍他胸,说:“睡吧,明天你就可以离开这里,至于还能不能找到她,看缘分了。” 他说着,支起拐杖,缓缓走开了。 …… 林宛白这一路,可以说很顺利,她一点也没耽搁,但还是在第二天出的山,她淋了一整夜的雨,这一整夜,她都没停,不管遇上什么,她都一刻不停,心里绷着一根弦,不走出这座山,绝对不停。 她整个人极其的狼狈,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蓬头垢面,可看到不远处的马路,她心里那个高兴。山的这一头也有个村子,村子很大,村里的房屋都是统一标准,家家户户门口都有大院子,小花坛,看起来很富裕。 与和平村简直不像是在同一个时代。 她用最快的速度,爬上了马路,这里的马路宽阔,来往的车辆不少,她沿着马路一直走。 她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她要在透支之前,找到人帮忙,起码要找一个看起来和善一点的人,还要是个女人才行。 她一路过去,进了村,来来往往人不少,看到她也只是看一眼,可能是她身上的衣服特别的土,每个人从她身边经过,都会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她。 最后,她停下来,站在一户人家门口。 里面的老妇人正在收衣服,林宛白犹豫几秒后,还是走了进去,“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老妇人闻声,转过头,用蹩脚的普通话,“你找谁?” 林宛白在得到回应的那一瞬,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老妇人见状给吓坏了,立刻叫了自己的孙子出来,先把人抬进去。 林宛白浑身湿透,手脚冰冷,脸色惨白。 老妇人给她把湿衣服换下来,用棉被捂着,还让孙子打了120。 林宛白迷迷糊糊的,她半睁了眼睛,紧紧握住了老太太的手,说:“救救我,救救我。” “你放心,我肯定救你,不要害怕啊姑娘,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没多久,救护车就到了,老太太跟孙子一块上了救护车,把人送去了医院。 瞧着人进了急救室后,祖孙两便商量着,是否要报警。 这样子,可能是人贩子拐卖后,跑出来的。 想了想,还是先等人醒来再说。 林宛白没什么大碍,就是着凉,估计也没吃东西,又体力透支,身体弱才会晕倒。 医生给她打了针,睡了一夜,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 她睁开眼,入眼的是她晕倒之前求救的那个老太太。 “你话还没说完就晕倒了,我给你送医院来了,医生说你没吃东西,体力透支才晕倒的,没其他大碍。” 床的另一边,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探究。 她看了一眼,不免警惕起来。 老太太给她介绍,说:“这是我大孙子,昨个正好是来家里吃饭。” “你好,我叫卓航。” “你好。”她点点头,浅浅的笑了一下。 这一笑,弄得卓航有点晕了头,不免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 老太太说:“姑娘,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要不要给你报警?” 林宛白想了一下,报警也没什么用,报了警能说什么?可不报警,似乎也没个方向。 她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失忆了,不记得家人,只知道我叫林宛白,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人在山里,我走了很多路,好不容易才从山里出来,本来就是想找您求救,没想到最后没撑住,竟然晕倒了。吓着您了吧,真的很抱歉。” 不等老太太说话,卓航道:“这样子,还是要报警才行。你不可能无缘无故被弄到山里,看你那个衣服也是奇奇怪怪的,估摸着是被人拐卖了。” 老太太:“那还是报警吧。” 林宛白不发表意见,只是怯怯的看着他们。 稍后,卓航就报了警。 来了两位民警,因为林宛白称自己什么也不记得,就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就令人头疼了。 卓航送了老太太回去后,心里放心不下,又回了医院看情况。 林宛白本就没什么大碍,稍作休息就可以出院。 卓航过来的时候,民警正预备把她带回所里。 “我给你买了新衣服,你穿这个吧,原来那个就不要穿了,还湿的。” 林宛白没想到他还能回来,想了下,还是接过了,“谢谢。” “不用谢。” 林宛白进卫生间把衣服换上,外面卓航在询问巡捕打算怎么做。 林宛白一问三不知,身上又没有身份证件,只能先调查身份,替她找家人,挂寻人启事。暂时只能住在局子里。 民警见他生了恻隐之心,笑说:“要不然,你先照顾着,我们这边有什么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卓航略有些犹豫,可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等林宛白换好衣服,卓航与她一块去巡捕局做了登记。 然后,卓航带着她回家。 但毕竟是个男人,林宛白多少有些抵触,虽然他看着像个好人。 “你为什么要帮我?” 卓航顿了下,而后笑道:“怎么?你怕我是坏人,把你带回家,然后把你吃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作为一个失忆的人,谁的话都不敢信,更何况人生地不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巡捕是没办法,只能照顾着,但他完全没必要接手。 卓航瞧着她那眼神,啧了声,说:“你这么看着我,弄得我都以为我是坏人了。” 林宛白立刻垂了眼,想了想,道:“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没事儿,你会那么想很正常。谁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帮人。” “那……” “但这个世界上,总归还是好人多的嘛。我就是好人成员中的一个,既然你倒在我奶奶家门口,我救了你,就有这个义务要帮你找到家人,把你平安送回去。” 都是屁话,明明就是因为人家长得好看,才生的恻隐之心。 卓航说完,在心里唾骂了自己一句。 见她还有些犹豫,他很无奈,说:“那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你回去找巡捕叔叔吧。” 他指了指巡捕局大门,也不强求,但心里却在打鼓。 然而,他就眼睁睁的看着林宛白回了巡捕局。 还是在巡捕局最安全,什么都不必担心。 最后,巡捕给她找了家旅店,让她先住下来。 林宛白做了简单的了解,这里是D省下面的一个十八线小城市,卓航是在深城上班,最近休假就回老家住几天,正好奶奶也想他,就直接去了奶奶家住。 他认为,这是上天给的缘分。 那天之后,他跑巡捕局的次数可勤快。 一边是打听林宛白的信息,一边则是过来看看她。 林宛白觉得这么坐等不是事儿,就想着先找个工作,衣食住行什么的都需要钱,总也不能一直让民警给她垫付。 这天,卓航想了个法子,说着小城市的巡捕办事效率没有大城市快。 他劝说林宛白去深城,说不定会有收获。 负责她这个案子的民警表示他说的对。 民警说可以护送她去深城巡捕局做交接,林宛白才答应下来。 一周后,林宛白在巡捕的护送下去了深城,卓航自然跟着一块过去,他的假期正好结束。 飞机落地深城国际机场。 三个人出了机场,有专门的人来接机。 刚走到门口,便有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上前,其中一个面带着浅笑,站在林宛白跟前,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说:“林小姐,您好。” 卓航与巡捕互相看了一眼。 那人继续道:“我们是来接林小姐回家的。”随即,他看向站在林宛白左边的巡捕,说:“我们已经跟巡捕局那边交接过了,你可以打个电话求证。” 卓航拧着眉,“你的意思是,你是她的亲人?” 男人点头,“没错。” “用什么证明?”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等巡捕打电话确认,自然会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这边民警已经确认完,转身看向林宛白,说:“他们确实是你的家人,这边的警方已经确认了。” “怎么那么快?”卓航有些不信。 “是之前我们放在网上的信息一早就被人看到了,然后她的家人就找上来了,不会有错的。” 此时,男人侧过身,对着林宛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林小姐,这边请吧。” 年已经过完了,机场人很多,显得有些拥挤。 男人的态度很强势,显然不管林宛白是否同意,这车她一定是要上了。 就算她现在不上,迟早也是会被他们带走的。 林宛白想了想,眼下反正她什么也不记得,不管这人是谁,她跟着去了,应该能知道一些关于自己的事儿。现在最要紧的是,想起以前的事儿,等想起来了,一切就都好办。 她转头看向卓航,说:“这次谢谢你的照顾,既然我的家人找到我了,那就不用再麻烦你们了。”她像是想到什么,对那个男人道:“之前我欠这位卓先生一笔钱,你帮我还一下。” 男人点头,侧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示意手下去处理这种小事。 卓航有些担忧,“你,你之前对我那么警惕,怎么现在又那么心大?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吧,你就不怕?” “巡捕这边都已经确定了,不会有错的。你放心吧,再一次谢谢你对我出手相助,谢谢你。”她朝着他鞠了一躬,便走向了男人指的车子。 车子是宾利最新款顶配,卓航见着后,便什么话都没了。 林宛白上了车,他们只留了一个手下跟卓航交代,随即,三辆宾利先后离开了机场。 车子一路行驶到了码头,男人亲自给她开车门,“请。” 林宛白没动,只问:“这是要去哪里?” “带您回家。” “我的家在哪里?” “就在那边,澳城。” 她之前被绑架的地方就是澳城! 她心头一紧,盯着男人的脸,他仍是保持着笑容,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心有,笑说:“您放心,我们不是坏人。请您尽快上船,我怕会生变。” 林宛白的消息出现在网上,一定有不少人看到。 这找林宛白的人可不止他们一家。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林宛白想退也退不了,她下了车,跟着男人上船。 约莫一小时后,快艇抵达澳城码头。 这边的码头被人包了,一个人都没有,码头边上停着好几辆车,很隆重的架势。 “林小姐,请。” 林宛白瞧了眼,面上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镇定自若的下了船,按照男人的指引,走到一辆车边上,司机给她开了车门。 她弯身,看到里面坐着个人,一个男人。 两人视线对上,男人对着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好久不见,小白。” 林宛白不认识他,应该说是不记得他,但他的眼神告诉她,他们两个一定是认识的。 她原本一直悬着的心,倒是放了下来。 她坐上车,眼睛一直盯着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不等她开口问,他主动发话,“看来,你是真的失忆了。梁知夏没骗我。” “梁知夏?” 他点头,“你最好的朋友,梁知夏。” “你是谁?” “我是傅延川。” 也姓傅,林宛白一下想到了傅踽行。 紧接着,傅延川就给她解了惑,“我是傅踽行的大哥,但真的排起来,我们两的关系挺远的。我的爷爷,是他的外公,他的妈妈跟我的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听起来有点复杂的样子。 傅延川只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半山别墅,两个佣人过来,将傅延川弄到轮椅上。 林宛白站在旁边,愣愣瞧着。 傅延川看她的眼神复杂了些,包含了无数的情绪,林宛白下意识的垂了眼,不再多看。 “你来推我。”傅延川看着她,淡淡的说。 林宛白一时没动,站在旁边的佣人提醒了她一下,“少爷跟你说话呢。” 她抬眼看过去,有些茫然。 他耐心重复,“你推我。” “哦。”林宛白快速走过去,握住了把手,推着他进门。 进门后,傅延川扬了扬下巴,“去电梯房,我带你去看看给你准备的房间,有什么需要你跟房叔说。” 她依言在佣人的带领下,去了电梯房。 房间在二楼,电梯运行很慢,到了二层,房叔已经在门口等着,礼貌的跟林宛白打了个招呼,“林小姐,您好。” “你,你好。”林宛白回道。 “您的房间在这里,就在少爷房间的隔壁。”他带着他们过去,房间不大,最重要的是,这个房间的走入式衣橱设了一扇门,可以直通傅延川的房间,方便于照顾他而设置的。 房叔简单介绍了一下,“林小姐还有什么需要的,请跟我说,我立刻去补充。” 林宛白这会有些缓不过来,她以为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应该是好人,可似乎又不是的样子。他把她弄过来,是为了照顾他?给他当保姆的? 她不太明白。 “林小姐?” 房叔见她盯着傅延川走神,便出声提醒了一下。 林宛白当即回神,抬眸看向他,勉强扯了下嘴角,说:“不用,这里很好了,没什么别的要求。” 傅延川说:“你们先出去吧。” “是。” 房叔带着两个佣人和保镖出去了,顺道关上了门。 房间里瞬间陷入了沉寂,林宛白心里发虚,不知自己现在是凶多还是吉多。 傅延川转头看她一眼,说:“站在我面前。” 林宛白将轮椅刹车刹住,走到了他的跟前。 “拿椅子坐下来。” 她按照他说的,拿了椅子坐下来,与他面对面坐着。 傅延川也不说话,就只是看着她,眼神里包含了许多情绪,他其实很想抱她,可他再也做不到了。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恐惧和慌乱,她比他印象里的样子要憔悴狼狈很多,他脑海里的林宛白是自信又开朗的。 是傅踽行亲手,将那样好的林宛白毁掉了。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嘴角的弧度泛着苦涩。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如果当年她选择了他,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林宛白看到他眼里徒然升起的怒,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他刚才说他是她曾经的未婚夫。 眼下他眼底生起的恨意,这么结合起来,是不是她把他给甩了? 莫不是,他这手脚残废也是她害的吧? 她垂了眼,手指下意识的捏住衣摆。 她这是羊入虎口么? 第121章:硬仗 包含5100颗钻石加更。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 沉默良久,傅延川平静的开口,神色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眼底的复杂情绪消失不见。 林宛白低着头,没去看他,她闭着眼,想从自己仅有的一点记忆中,找出一点关于眼前这个男人的细枝末节,可惜什么都没有,而且,不管怎么努力,也完全想不去过去的任何,除了那一段她跳楼的画面之外,她什么也想不出来。 这种感觉是痛苦的,她双手不自觉的掐住了大腿,整个人都绷着。 傅延川瞧出了她的异常,他身子前倾,用尽了全力,双手依然纹丝不动的垂在身侧,他没办法!什么办法都没有,他只能大喊,“林宛白!” 她似乎听不见,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抽不出来。 “你别想了!没人逼你!” 他真怕她伤到自己,真的怕。 那一瞬,他什么都忘了,只想让她抬头看他一眼,而后,他费劲所有力气,从轮椅上摔了下去,撞到林宛白的腿上,使得她迅速的回过神来,睁眼就看到他摔在自己的面前。 两人视线相对,迎上的是他满眼的担忧,转而成了滔天的怒火。 他冲着她吼:“我叫你,你没听到么?!” 林宛白被他吼的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神色不变,只是抿着唇,上前将他从地上扛了起来,咬着牙一声不吭,就这么被他抱了起来,尝试了两回,弄不到轮椅上,她就改了方向,把人弄到床上,可前两次已经浪费了太多的体力,把人拉到床边,她抱着他,却再抱不起来,自后脱力,整个人摔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身体仍然柔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一瞬,傅延川将什么都忘了,只希望时间可以定格在这一刻。 此时此刻,他们的动作,就好像林宛白主动抱着他一样,如果真的是这样,该多好呢? 可是为什么,她就不能喜欢自己?为什么呢? 林宛白只停顿了片刻,又尝试了一次,还是失败。最后,她从他身上下来,坐在了旁边,微微喘着气,说:“我不行了,我没有力气了,我去叫人。” “先不用,你坐过来一点。” 林宛白正要起身,当即停住动作,侧头看他,对视数秒后,她慢慢的坐下来,按照他的要求,坐过去一点。 “再过来点。” 她挪了挪,一直挪到与他紧靠,他歪过头,整个人靠在了她的身上,脑袋抵在她的肩膀上。 他有点沉,林宛白撑着,稍稍挺了下背,想着他能更舒服一些。 她余光瞥了他垂在两侧无力的双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你,你知道我多少事情?” 她原本想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话到了嘴边,还是换了个话题。 傅延川笑了笑,说:“知道很多,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交情,我比你大好几岁,你小时候顽劣,总是我照顾你多一些,还替你收拾烂摊子。” “是么?” “是。” 他微微张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林宛白等了好半天,她以为她会听到很多关于她过去的事儿,可傅延川却没有再说,她转头,便瞧见他闭了眼,似乎是在休息。 她想问你,傅延川像是料到,在她出口之前打断,说:“别说话。” 她适时闭嘴。 其实傅延川想把一切都跟她说,告诉她,她曾经的决定有多错,就因为她,她的家人,她身边的人,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 可话到嘴边,却终究是说不出口。 梁知夏告诉他,她当年跳楼自杀了,是因为承受不了,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吧? 一直以来,林宛白都很勇敢,她勇于承担任何因为自己决定而导致的后果,她会积极面对,并用最好的方式解决自己犯下的错误。 她要自杀,那得到了多么绝望的地步? 再让她想起那些,她会有多痛苦? 终究,他还是不忍心,不舍得让她活在煎熬里。 两人就这么静坐了很久,一直到袁钰君回来,看到傅延川坐在地上,再看到林宛白那一张脸,心里登时有一股压不住的火气窜上来。 她让房叔把傅延川扶起来,重新安置回轮椅上,“房叔,你先带着少爷回房休息去。” “不用。”傅延川瞥了房叔一眼,眼里透着警告的意味。 袁钰君皱了眉,十分不快,她收到消息,知道他出手把这人弄回来,心里就不舒服了。 傅延川看向袁钰君说:“妈,你带我去书房,我们单独说。” 袁钰君看了林宛白一眼,想了想,没有当着她的面与傅延川争执,应了一声后,便推着他出了房门。 行至门口,傅延川回头叫停,对林宛白说:“你放心,在这里很安全,你可以安心休息。稍后,我会告诉你,你接下去该做什么。” 林宛白立在那里,轻轻点了点头。 袁钰君余光一瞥,轻哼一声,便推着人走了。 房叔对着她淡淡一笑,“林小姐,有事儿请吩咐。” “好。” 房叔退了出去,房门轻轻关上。 林宛白下意识的松口气,可神经却一刻也不能松,她站了好一会,才扶着椅子缓缓坐下来,心神不定。 袁钰君推着傅延川进了书房,门关上之后,她便忍不住道:“原来,你一直背着我在找她的下落。我还以为你已经放下了,这个女人就是个祸害,你要是弄回来,是为了出气的,没问题,可你要是有其他多余的想法,我真的劝你,别想了,别给自己惹是非。等你玩够了,把她丢给黎汀,要不然丢给天河会也行。天河会跟黎汀成了死对头,还不都因为这女人?” “当然,我知道你能干,你聪明。咱们母子三个能够有今天,也亏得你早就看透,并提前做了准备,才把那吃里扒外,想要鸠占鹊巢的东西给弄出去。可是延川……” “好了,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林宛白你别碰。顺便你最好提醒一下傅渺,我不再是曾经的傅延川,会容忍她胡作非为,她要是敢弄得我不高兴,我照样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傅延川适时的打断了袁钰君的话,眉头微皱,目光望了过去,“现在我才是袁家的一家之主,我的一举一动不希望有人过多的掺和。我不是小孩,我不需要妈妈来管,希望您能明白。” 袁钰君愣了愣,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我知道。我,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我知道你长大了,你早就长大了,我也老了,你要我不管,我如何做得到?延川,我现在就希望你能好好的,然后找一个能心疼你的女人,能够全心全意的照顾你,陪着你一起到老。” “我总有死的一天,我就是想在我闭眼的时候,能够是安安心心的走。” 傅延川只淡淡的说:“不必担心我。” 袁钰君没再说话,只眼里含着泪,别开头,慢慢的走到了落地窗前,无声的抹泪。 林宛白一直待在房里,直到房叔上来叫她吃晚餐,她才跟着下楼。 屋里灯光大亮,暖色调,看起来很温馨。 袁钰君亲自下厨,今个吃饭就他们三个,四菜一汤,有荤有素搭配得当。 袁钰君看她一眼,“洗手吃饭。” 林宛白跟着她进厨房,搭了把手,十分钟后,三个人坐在餐桌前,准备吃饭。 袁钰君说:“你过来喂延川吃饭。” 傅延川没有拒绝,林宛白乖觉的过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坐到傅延川的身边,心想着这些菜应当都是他爱吃的,便从左到右,一次给他夹。 袁钰君坐在他们对面,时不时的看一眼他们,看到林宛白那张脸,心里的那股子怨恨,始终没有办法咽下去。 可她到底还是心疼儿子,他现在都这样了,只要他能高兴,怎样都行。 袁钰君说:“从今天开始,我儿子的起居饮食,全部由你来伺候。你来当他的双手,他的双脚。有意见么?” 她的语气冷硬,发布命令一样。 林宛白看了傅延川一眼,他垂着眼,并没有说话的打算。他不是聋子,他听得到袁钰君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既然不出声,就代表了他认为这个没有问题。 林宛白将一勺汤喂到他嘴里,说:“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当保姆,是么?” 袁钰君听不得她这种话,“怎么?你还不满意了?延川愿意让你当他的保姆,那是你的福气,你应该感恩戴德!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千金大小姐?你……” “你不愿意么?”傅延川打断了袁钰君将要说下去的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宛白,淡淡的问道。 “倒不是不愿意,反正我是个没有记忆的人,不管你们说什么,我也只能听着。到了这里,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有说话的权利和资格。我说什么,你们根本不必放在心上,难道我说我不做,你们就真的不让我做了?” “那你就不要说话!”袁钰君忍不住,“我告诉你林宛白,你来照顾延川,那是你该做的事儿,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才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终是忍不住说出口,啪的一声,狠狠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傅延川眼风扫过来,她咬了牙,“我吃不下了,我还有个约会,先走了。” 她说着,擦了下眼睛,便起身走了。 走的很快,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当场要把人给撕了。 太令人生气了,一个失忆,就能把以前的事儿都一笔勾销么? 她是失忆了,可他们都没有失忆!那一桩桩一件件的破事儿,全部牢记于心。 嘭的一声,大门被甩上。 林宛白下意识的闭了闭眼,她吞了口口水,捏着碗的手紧了紧,平复好心情后,慢慢睁开眼,看向傅延川,好一会之后,才磕磕巴巴的问:“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傅延川没告诉她,“我要吃饭。” 林宛白没动,“真的是因为我?是我把你弄成这样的?” “我要吃饭。”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要吃饭。” 林宛白抿了唇,与他对视半晌,他若是不肯说,她怎么都问不出来,他若是想说,就不会等到现在,一早就和盘托出了。 她换了筷子,夹了菜,用勺子和着饭喂到他嘴里。 饭后,有按摩师上门来给傅延川按摩,傅延川说:“苏师傅,她以后就是你的徒弟了,全套按摩手法交给她,等她学会了,你就不必来了。” 他一进来,就注意到林宛白了,样貌出众,之前从未见过。不,见过一回,在傅延川的相册里。 苏师傅笑眯眯的,一边帮他按捏,一边说:“是不是有喜酒可以喝了?” 傅延川躺着,视线落在林宛白的身上,“哪有这好事儿,这世间有谁会愿意嫁给我,干那事儿还得自己动。” 这车开的,让林宛白措手不及。 “这个你只管放心,你这方面能耐着呢,而且现在的小姑娘动手能力强得很。到时候只会叫你有苦说不出,想拒绝都没办法。” 林宛白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苏师傅瞥她一眼,嘎嘎大笑,“哎呦,你瞧我,都忘了身边就站着个小姑娘呢。看看,把人脸都说红了。” 傅延川笑了笑,没有多言。 全身按摩两个小时,苏师傅按照傅延川的吩咐,还真是把自己的绝活一一交给了林宛白,还找了个女佣人上来,让她先上手看看。 结束后,苏师傅说:“林小姐还是很聪明的,才第一回就像模像样了,再过几日就能亲自给傅先生按了。” 林宛白:“谢谢夸奖。” 苏师傅喝了杯茶后,房叔就亲自送他回去。 走之前,房叔吩咐伺候少爷洗脚睡觉。 这话独独是跟她说的,意思是从今天开始,她就要伺候傅延川了。 林宛白没有多话,按照房叔的吩咐,到了时间,去书房把傅延川带回房间,给她准备好洗脚水,让他泡脚。 泡脚二十分钟。 她就坐在他跟前的小椅子上,眼睛盯着泡脚桶,一句话也不说。 傅延川看着她的后脑勺,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微动了一下,这代表着他在使力,他很想很想伸手去摸她的头。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他也无法做到。 以前能做的时候不敢做,如今想做却又做不到。 这老天爷真的是太喜欢开玩笑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一回苦力活,胸口微微起伏,喘气有些厉害。 林宛白察觉到异样,抬头看过去,看到他闭眼仰头,喘着粗气。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他闻言,一下屏住了呼吸,立刻睁眼,看了过去,“没有。” “那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呼吸困难。” “没。” “你有事要跟我说,我对你一无所知,不像其他人跟你相处久了,知道你的心思。你要是故意瞒着,我是看不出来的。” 他随意的应了一声,“放心,不会瞒着。” 林宛白点点头,抬手拨了一下鬓边的细发,没再说话。 她时不时的看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间,二十分钟一到,她就扛起他的脚,给他简单冲洗后擦干净,套上拖鞋,然后把他晾在一旁,去把洗脚桶处理干净,再回来给他弄了毛巾擦脸,擦手。 再然后要把他弄上床,换衣服,这就有些吃力。 她把他弄到床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问:“房叔什么时候回来?” “你让我靠着床背坐着就行,其他不用管。” “可是房叔让我伺候你睡觉。” “没事,这里我说了算。你很累了,回去休息吧。” “确定么?” 他点头。 林宛白突然觉得,其实他可能不像他表面的那么冷沉,他的心肠还是有些好的。 “那我去休息了。” 她对着他笑了一下,走到通向她房间的那道暗门,倏地像是想到来什么,又退了回来,坐在他的身边,问:“你会告诉我我的过去么?” 他扭过头,对上她干净澄澈的双眼,“会的。” “你变成这样,真的是因为我么?” “这件事,我说了你也不会百分百相信,等你自己想起来,你就明白了。” 她叹口气,说:“自己想起来?何年何月的事儿。” “去休息吧,一路舟车劳顿,你应该很累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么? 林宛白点头,没再多言,回房后,她不放心还是同守在外面的佣人知会了一声。 …… 傅踽行出了和平村,离开那天,邵贤亲自送他到山脚,毕竟相聚一场,不知不觉,他们相处也有大半年了,这段日子还是挺开心的。 邵贤说:“出去以后改改自己的毛病,女人是用来宠的,再爱也别玩囚禁那一套。没有用,知道么?” 傅踽行默了会,一直没出声,直到要走,他才嗯了一声。 因为他腿脚不便,一行人在山里耽搁了三天才走出去。 他需要手机,村长闻言,将自己的老年机拿了出来,递给他说:“你看这个行不?” “可以打电话就行。” “可以打。”村长点点头,他出来补给物资,都会给接头人打个电话,村里没有信号,一出山就有了。 傅踽行拨了个号码。 响了两声,那头便很快接了起来。 “是行哥么?” 柯念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和激动,压着嗓子问。 “是我。定位这部手机,马上派人过来接我。” “是!”柯念挂了电话,高兴的不行,“我就知道行哥不会就这样死了!” 他将这件事告诉了十二,并用电脑定位了手机。正好,3队的人就在当地,立刻就派车过去。 两个小时候,三亮黑色的大奔停在路边,背后跟着一辆保姆车。 村长他们见到这架势,纷纷后退了几步。 3队队长看到傅踽行的模样,微微一惊,目光看向站在后侧的村长几人,眼神凌厉,像是要吃人似得。 村长是个纯良之人,胆子很小,他下意识的往后躲。 傅踽行说:“他们是救我的人。” 危机立刻接触。 村长松口气,看向傅踽行,磕磕巴巴的说:“那,那我们先走了。你,你一路平安,我们有缘再见了。” “稍等。” 他眼神示意,3队队长召集了人,拿了所有人的现金,厚厚一叠,递给了村长。 傅踽行说:“钱不多,当做是个心意。邵叔年纪大了,还望你们多照顾些。我们有缘再见。” “你,你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你也好好照顾自己,早日跟小白姑娘团聚,希望你们白头偕老。” “多谢。” “不客气不客气。” “走吧。” “嗯。”村长拿了钱,立刻转身,同其他几个人一块进了山里。 随后,傅踽行被抬上了车,进了当地医院。 第二天,十二先过来。 看到他安然无恙,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立刻给余之做了汇报。 十二用了视讯电话,将笔记本电脑放在小桌板上,对准了傅踽行。 很快电脑上跳出了画面,余之和柯念正好在一块。 柯念:“行哥,总算是见到你了,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我真是担心死你了!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都不用活了。” 所幸十二提前汇报过,他们只找到了傅踽行,林宛白与他不在一块。要不然,这会就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傅踽行喝了口水,说:“北城现在什么情况。” “确实如你所料,黎汀与梁溪联手,想要里应外合吞了朝盛。她还在梁先生的牛奶里下了慢性毒药,两月之前,梁先生倒下,她企图趁机上位。行哥,你太厉害了!要不是这一招炸死,估摸着还炸不出她来。” 傅踽行显然并不担心这些,归根结底,梁溪还是太蠢了点,心思藏得不够深,做事也不够隐秘,应该说,她太小瞧了他,又太看得起自己的本事。 “行哥你放心,梁先生没事儿,就是有些伤心,还有点妇人之仁,没有把梁溪送进牢房。还有,最近黎汀跟天河会的左昱山对上了,两人打的不可开交,黎汀也就没什么心思落在朝盛这里了。” 傅踽行:“林氏呢?” 柯念微微一顿,侧头看了余之一眼,笑容变得有点僵,咳了一声,说:“林氏……” 傅踽行抬了眼帘,“说。” “林氏被林舟野抢去了。”柯念的声音骤然变小,微微垂着头,完全不敢看他,是他们一时疏忽了,心想着这人才刚做完牢,要什么没什么,总归是作不出什么花头。 而且,他一直待在祥生府内,几乎不出来,他们也找不到机会抓人。 时间一久,也就放松了警惕。 其实期间,林舟野出来过好几回,而守在附近的人,一次都没有发现。 就这样,突然有一天,他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林氏,衣着整齐,身后跟了几个保镖和助手,风风光光回到了林氏大楼。 并且在其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通知了各股东,召开了股东大会。 他手上有老爷子的遗嘱,还有林宛白的口头承诺,因为当时傅踽行下落不明,公司也需要领头人。 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林婧语醒了。 奇迹一样。 林舟野还亲自在会议上与林婧语通了视讯电话。 没有人比林婧语更有话语权,最后股东一致通过,林舟野重回了林氏董事长的位置。 余之将整个过程简单叙述了一遍,等他说完,柯念才小声道;“行哥,对不起,这次是我疏忽了。” 傅踽行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柯念心跳的飞快,说:“行哥,我会补救的,你放心,不管他身边跟多少保镖,我一定有办法把他抓到。实在不行,我就让他见阎王去。” 他仍不说话。 柯念也不敢再多说。 一时间,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十二站在旁边,能清晰感觉到傅踽行此时散出来的戾气,他用力的吞了口口水,一动不敢动,只怕成为炮灰。 不知过了多久,在柯念以为视频可能卡住的时候,傅踽行动了一下,并开口道:“把林宛白找出来。” 紧跟着,他又补充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柯念和余之齐齐的说了声是,其中还有站在旁边的十二。 “还有林氏,我们的人清干净了?” “没有。” “那就好,仔细调差林舟野,查查他背后是否有什么人,看紧了。林婧语那边也一样。” “是。” 趁着还未挂断之前,柯念问:“行哥,那你呢?你回北城么?” “暂不,你们把傅林笙给我送过来。” “是。” …… 北城。 林舟野按时下班,去医院的路上买了四季御房的粥和点心。 林婧语沉睡的时间太长,一时半会还恢复不过来,要慢慢的一点点的补,还要配合着做各种各样的检查。 她现在已经可以自己拿筷子吃饭了,身体机能在一点一点的恢复。 他到的时候,林婧语正在发脾气,她醒来以后,各种不适,脾气时不时要发一次。今个是不愿意吃医院的营养餐,再加上到现在还没有林宛白的消息,说话又不如以前那么利索,恢复的又慢,她肯定暴躁。 “姐。”他在门口站了一会,才推门进去,脸上挂着笑,“怎么了?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今天又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林婧语叫着他,立刻笑了起来,冲着他伸出手,等他走近,便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找到小白了么?有小白的消息了么?你好几天没来看我了。” “别着急啊,我们先吃饭,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坐下来,先给林婧语看了看,然后将袋子递给了安叔。 安叔接过,将小桌板上的营养餐换掉,摆上了林舟野买回来的。 林婧语闻着香味,食欲一下就来了,可她心里还是挂着林宛白,拿了筷子,又立刻沉了下去,转头看向林舟野,说:“小白是不是死了?” “胡说!谁跟你说的?” “没人跟我说,我自己……猜的。你什么都瞒着我,我问你小白的消息,你一直不说,我就猜是不是她根本就已经死了,你在骗我。”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我暂时还没有她的消息,一旦有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修养,要完全听医生的话,在小白回来之前,恢复的跟以前一样好,到时候小白一定会很开心。” 林婧语静静望着他,好一会之后,才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大姐,我怎么会骗你?我不会骗你的。” 林婧语闭眼,一滴泪从眼角落下,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吸了吸鼻子,说:“好,好,我会听医生的话,好好休养,尽快康复,等着小白回来。” “这才乖嘛。那现在可以吃饭了?” 她点点头。 随后,林舟野坐在床边,亲自照顾林婧语吃饭。 她昏睡的时间太久,初初醒来的时候,手脚都动不来,连说话都费劲。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才稍稍好一点。 林舟野隔几天过来看她一次,林氏现在并不太平,傅踽行的人肯定还有不少,他上台以后,给他使绊子,惹麻烦的,自是不在少数。 他每天都很忙,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原本想要每天抽出一点时间过来看看她,却是怎么都抽不出来,有时候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自他上位之后,就一直连轴转,几乎没停过。 当然,他也不能停下来,他必须要在傅踽行出现之前,尽快撑起自己的势力,增强实力才行。 他在医院里陪着林婧语一直到她睡下,才准备回家,安叔把他送到门口。 “有什么事儿立刻给我打电话。”林舟野咳了一声,吩咐道。 “少爷,你吃饭没有?” 他一顿,不由自嘲的笑了一下,竟然忘了。 “少爷,我瞧你脸色不是太好,工作的时候别忘了照顾自己身子。” “知道了,我回去就弄吃的。” 安叔暗自叹口气,没再多言,只是嘱咐他千万不要忘记。 林舟野坐在车上,给韩忱打了个电话,他从祥生府搬出来之后,两人就好一段时间没联系,天河会近期不太平,与港城的黎汀交恶,两头谁也不让。 一些私帮生意连番受挫,搞得内部也不太平,韩忱只用了一小部分的人力去找林宛白的下落,眼下也是没心力来管。 林舟野也没完全指着他,找了其他人帮忙搜寻。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起来,韩忱的声音有点疲,“喂。” “我是林舟野。” “嗯。”他稍稍打起了点精神,说:“还是没有小白的消息。” “小白的事儿,你就不必费心了,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放心,我会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 话音落下,两人便各自挂了电话。 林舟野看了一遍手机上的信息后,将手机搁在旁边,启动车子,出了医院。 他现在住在公司附近的单身公寓。 路上,他随便找了个地方解决晚餐,车子入了地下车库,在指定的车位上停下来。 他并没有立刻下车,趴在方向盘上休息了一会,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敲击车窗的声音,似幻似真,他抬起头,循着声音看过去,便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又戴着口罩的女人站在副驾驶门口,急切的敲着车窗。 他皱了皱眉。 那女人又敲了两遍,然后拉了拉车门,见他还没开中控,不免皱眉,敲窗户的力气重了一点。 林舟野仔细看了一会,将车窗降下四分之一,说:“你谁啊?” “林舅舅,你开门先啊。” 声音有点耳熟,但他仍没有想起来。 对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拉下了口罩,“是我啦,梁知夏。” 林舟野解了锁,梁知夏立刻拉开门迅速上车,并把车窗关上。 林舟野上下打量,许久没见这人,倒是变了不少,“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当然是防傅踽行的人啊,你不知道么?你这周围可是有不少傅踽行的人守着呢。” 林舟野轻哼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自然有我知道的方式,你不要管。” 他也没想管,挑了挑眉,“什么事?” “我一直一直在找小白的下落,半年前在澳城抢人事件里面我也在,最后小白下落不明,不知道落在谁手里,我翻遍了整个澳城都没有找到人,同时傅踽行被传葬身大海。当时的混战一共是三方人,一方是港城的黎汀,一方是天河会,还有一方就是隆宁的人。 这半年里,这三方我都做了详细的调查,均没有小白的下落。那就说明,当时还有第四方。现在天河会跟黎汀交恶,两方明里暗里斗的厉害,就因为当时天河会搅黄了黎汀的好事儿。现在隆宁暗地里通气了黎汀,准备合伙弄了天河会。” 林舟野挑眉,“所以呢?这跟小白有什么关系,你想说什么?” 梁知夏说:“我想说,这里头傅踽行一定做了什么,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但他的势力没倒,还在做事。这说明,这根本就是一个局,他企图用这一招来打击黎汀和天河会。他一直都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小白,他那么在乎小白,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让人把她劫走?唯一一个可能就是他是故意的,为的就是黎汀和天河会互相打架。他不是用惯了这一招么?” 林宛白消失以后,她梁知夏什么都没做,只做一件事,就是各方面调查林宛白的下落,调查半年前澳城的混战。 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现在隆宁专注于弄天河会,陆澎压根就没空听她说这些,也没空再管林宛白的死活。 “前两天,我的线人给了我这个信息。”她说着,拿出手机,将一张截图给他看。 是一则从某地警方给出的寻亲启事,上面的人就是林宛白,很清晰。 他顿时眸色一亮,伸手,却是扑了个空。 梁知夏说:“不用看了,我的线人去查过了,警方那边否认了,表示他看错了,并且推给系统说是BUG。”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有人已经把小白带走,并且隐藏了信息。” “傅踽行?” “我认为不是。”梁知夏语气颇为肯定,“我认为,小白是从傅踽行手里逃出来了,但她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就算跑出来也没有方向。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儿,她被迫去了巡捕局,一问三不知,就有了这样的寻亲启事。” 林舟野看她的眼神略微变了变,也才三年而已,这梁知夏的变化未免有些大。 “不用对我刮目相看,要是你只专注于这一件事,你应该已经找到小白了。你们都太忙了,要顾的事儿太多,不像我,只做这一件事,用所有的时间去做这件事,所以我能发现你们发现不了的。舅舅,你要小心一些,我怕傅踽行会对你出手,他是个疯子,什么都干得出来。我们一定要齐心协力,一起把小白救出来,然后把傅踽行送进监狱!” 梁知夏目光坚定,神色特别认真,像是要上战场打仗一样。 也对,这就是一场硬仗。 …… 梁知夏回到家里,一开灯,便瞧见客厅里坐个人,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陆澎看到她惊恐的样子,嗤笑,“什么时候变那么胆小?” “我胆子一直很小,好不好?!你来也不跟我说一声,还有干嘛不开灯,电费又不贵,还在乎这点啊。” 她换了鞋子,脱下帽子丢在一旁,扫了眼茶几,就去厨房给他到了杯水。 “做什么去了?”他问。 “找了一下林舟野,说点事儿。” “我看你订了机票,要去澳城?” 梁知夏坐下来,“嗯,怎么了?” 陆澎喝了口水,懒懒的说:“你最近给我安分点,要出什么事儿,我可不管你。” 梁知夏停了下,“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别去澳城,哪里都别去。” “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你要去我不拦着你,但是你要是被人抓了,我不会去救你,听明白了么?” “发生什么事儿了?”她正色道。 此时,她才发觉他有些不对劲,袖口处甚至还有血。 第122章:在你背后 梁知夏变了脸色,微微张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陆澎注意到她的目光,抬手看了眼自己的袖口,沉声说:“不是我的血。” 不是你的血就更可怕了,梁知夏这样想,但她没有说出来,只一脸担忧的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其实情况也不复杂,他被人冤了,最重要的是,根本不知道被谁冤了。 他自认为对整个隆宁了如指掌,却发现不过冰山一角。 他揉了揉额头,默了一会,说:“我来,是问你一句,你跟不跟我走。” “走?走去哪儿?” 他看出来了,她并不打算跟他走,从始至终她委身于他这里,不过就是为了他手里那点权势,人脉,想要把林宛白给弄出来,想要把傅踽行那小子整垮,就那么简单。 至于他是谁,对她如何,似乎都无所谓。 这时,梁知夏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去了房间,从衣柜的保险箱里拿了个盒子出来,里面全是陆澎给她的支票和银行卡,银行卡多数,支票没几张,还有一些金银首饰。还有一袋子现金她还没拿出来。 她一样也没有动过,她在网上干点兼职,加上之前在他的娱乐公司里带火了两个艺人赚了一大笔,她平日里什么都不买,除讨好他的时候给他买点礼物之外,都没有太大的开销。 更重要的一点事,梁知夏自觉不是个鸡,而这些东西全是陆澎睡完她以后给的,这里的每一分钱,她都不会用,杀了她的头都不会用。 睡觉这事儿,虽然带了点目的,但也算是各取所需。她梁知夏也是有需求的,陆澎床上功夫还不错,过程中她也享受到了,只是她没钱给他而已。 陆澎扫了眼,果不其然,他给的东西,她是一样没动。 “什么意思?” “我床底下还有一盒子现金,我去拿。” “给你的就是你的,我没打算往回要,也不打算用女人的钱。” 梁知夏站着,想了想又坐了下来,“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儿,但肯定是需要钱。无论如何你救我一命,还帮我那么多,你出事了,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你。走,我是不可能跟你一块走,我还要找小白。” “林宛白是你亲姐妹?” “不是啊,我要是有这么个亲姐妹,我做梦都得笑醒。”她轻轻的笑,而后又收敛了表情,说:“我对不起她,她和她的家变成今天这样有我一份,所以我不可能不管。如果当初我早一点告诉她傅踽行有问题,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是我自私,想着自己报仇,利用了她。” “所以现在都是我欠她的,反正我现在大仇得报,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挂心的事儿。”她默了几秒,对着他笑,坚定不移的说:“我一定要找到她,然后与她并肩作战。” 陆澎看着她,眼神一点一点变得狠戾,在梁知夏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他倏地起身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力道很重,她一下给打懵逼了,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的响。 她甚至都听不清楚陆澎在说什么,只隐约听他似乎是在骂人,穷凶极恶的,语气很差。 她捂着脸,抬起头,便瞧见他再次扬手,她倒是没躲,只是下意识的闭眼,几秒之后,那一巴掌落在了另一侧的脸颊上,但比之前轻了不少。 “你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吃我的用我的,心里竟然想着其他男人,我打死你!” 说着,雨点般的拳头落下来。 梁知夏来不及反抗,也反抗不了,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他说着,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手指微微发紧,深深看了她一眼以后,将杯中的水全数泼在了她的身上,而后狠狠的将杯子掷了出去,嘭的一声,陶瓷杯砸在了电视机屏幕上,屏幕破了,杯子也破了。 陆澎附身,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让她抬头看向自己,双目对视,他压着嗓子说:“去找林舟野吧。” 说完,他又将她的头摁进了抱枕里,片刻后,梁知夏的耳边传来震天响的关门声。 她整个人颤了颤,一时没动,紧紧咬着牙关,全身发冷,脸颊却火辣辣的疼。 良久以后,她才稍稍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头发,余光看过去,那个盒子还在,里面的东西也没少,陆澎什么也没拿走。 这一瞬,她感觉自己有点呼吸不过来,眼泪夺眶而出,双手用力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她只让自己哭了十分钟,十分钟后,她收拾了情绪,迅速进储物室拿了皮箱,简单收拾了一下,把钱和贵重物品都带上,还有笔记本和一些重要资料。 然后给林舟野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接她。 三十分钟后,林舟野到了她家门口,摁下门铃,她收拾好东西之后,就一直缩在大门口,听到门铃响,迅速起来,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看,是林舟野本人没错。 她立刻开门,将两个皮箱推出去,自己背上个大包,一句话也不说,拉着他快速的离开了小区。 她戴着帽子和口罩,一身黑色的大衣裹着。 “你来的时候,带保镖的吧?” “跟着。”林舟野也不多问,他看的出来,她很紧张,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一直到他带着她进了自己的单身公寓,她才像是泄气的皮球,一下子摊在了玄关处,摘了帽子和口罩,露出了一脸的伤痕。 “你……” 梁知夏说:“你家有药酒么?我好疼。” “先去沙发上。”他先不问,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然而,此时的梁知夏,像是软骨动物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最后,还是要林舟野把她抱进去。 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正在吃泡面,家里还飘着一股泡面的香味。 林舟野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给她放在茶几上后,又去屋子里拿了药箱。 “除了脸上,身上也有?” 她双手捧着杯子,看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她这会浑身都疼,陆澎的拳头谁吃得消,即便他只用了三分力气,她也疼的要命了。 梁知夏:“有没有镜子?我想照照。” “不用照了。” “为什么?” “猪头一样。” 她啧了声,“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我现在难受死了,你还这样说我。以前你看不上我就算了,现在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改观?” 不等林舟野说话,她立刻道:“你不用否认,我看的出来,你百分之一百对我改观了。所以,拜托你,能不能说一句好话给我听?我现在真的难受死了。”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很难受了。 女人就是弱势。 人家上了几年床,都不会生出半点感情,可偏偏她冒出来一点,现在被暴揍一顿,真是说不出的酸爽。 她的眼睛冒汗,匆匆把水杯放下,双手摁住了头。 林舟野说:“揍成猪头也是好看的。” 梁知夏瞬间笑了起来,但是乐极生悲,扯着嘴角的伤口,疼得她眼泪落的更凶,并且怎么都忍不住了。 林舟野想了下,还是打了个电话,把安宁叫了过来。 让她帮忙给梁知夏检查一下伤势,顺便简单处理一下。 单身公寓,就一个房间。梁知夏大喇喇的躺在林舟野的床上,脱了上衣,身上好几个淤青,安宁问:“有没有特别疼的地方?要是有,得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伤着骨头。” “那倒不至于。”梁知夏把脱下来的衣服随便丢在了地上,拿了安宁准备的衣服换上。 林舟野还是挺细心的,这要归功于林宛白。 梁知夏躺下来,安宁给她把脸上的伤口简单做了处理,又剥了鸡蛋,帮她在淤青上滚了滚。 她很惬意,松手松脚这么躺着,大爷一样。 “你还挺长情的嘛。”梁知夏闭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安宁顿了顿,没说话。 她睁开一只眼,看到她微红的脸颊,啧啧了两声,说:“这么纯啊,那我是比不上你了。” 安宁不说话,但下手的力道重了些。 梁知夏哎呦了一声,瞪圆了眼,“哇,你这么歹毒么,竟然公报私仇!” “这算什么公报私仇。”她收回了手,笑说:“你休息吧,我走了。” “这就走了啊?我跟林舟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这么放心么?我告诉你啊,我可是对林舟野肖想很久了,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可开放了,这么好的机会,带上我也要上的呢。” 安宁哭笑不得,“那你就上啊。” 梁知夏轻哼一声,这是笃定了林舟野是不会跟她发生任何关系的,她闭了眼,几秒的功夫就睡着了。 安宁给她盖好了被子,将抽头柜上的东西收了收,转身便瞧见林舟野站在门口,“梁小姐睡着了。” “我看见了。” 他点头,转身出去了,安宁立刻跟上,关了灯,轻轻把门带上。 门关上,梁知夏便睁开了眼,眼里的笑容敛去,抬手揉了揉脸颊,想着陆澎最后看她的那一眼。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 林宛白在傅延川身边一周,完全接手房叔和他专用保姆的工作。 除了照顾他的起居饮食之外,他工作上的事儿,也要她上手,既是保姆又是助理。 他倒是不避讳她,什么都能在她面前谈,什么都能给她看。 他还把袁氏财团的一部分账目拿给她看,以前的,现在的,厚厚一叠。账目这种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看的,更何况他给的还是实账。 林宛白不知道他用意,他这一举动,惹来了袁钰君的不满。 她几次过来跟他谈事儿,都必须要林宛白回避,但傅延川却很坚持,表示她不需要回避,母子两因为这件事吵了很多次。 今天又是这样,袁钰君气的摔门做了。 书房里的气氛有点僵。 林宛白站在一侧,微微垂着眼帘,偷偷看他一眼,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这都撞上了,她便光明正大看了过去,然后对着他扯了下嘴角,说:“要不要我去把伯母追回来,你们好好说。” “我口渴了。” “哦。”她立刻拿了水杯,走过去给他喂水。 其实林宛白也看不懂他,她原以为他让她照顾他的起居饮食,会借此来羞辱她,折磨她。万万也没有想到,他不但没有折磨她羞辱她,反倒是把一切都摊开在她的面前,没有任何遮掩。 袁氏财团除了经营赌场,开发房地产等,还有一部分不能摆上台面的生意。账目上全部都记着,这些除了特定的几个亲信,是绝对不能透露的机密。 林宛白说:“我不喜欢算账,看见那些数字,脑袋都大了。” “是么?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我的过去。” “过去你最喜欢的是建筑设计,大学时候还得过奖,但你毕业以后并没有入行,反倒成了时尚博主,对服装设计这一块,也有一点造诣。”他扬了扬下巴,“打开第二个抽屉。” 林宛白依言开了第二个抽屉,里面有个手机盒。 “给你的。算是这几天你认真看账的奖励。” 林宛白愣了愣,感觉自己像小学生,成绩好还有奖励,她打开盒子,手机是定制的,估计世界上就这一款,与傅延川用的类似。通讯录上除了傅延川的号码,还有一些工作上需要联系的人。 “我已经给你印了名片,并让人事部在公司公布了你的入职信息,你以后就是我的私人特助之一。你准备好了么?” “为什么?” 傅延川淡淡的笑,“因为我要对付傅踽行。”他倒是不瞒着,淡淡然的说:“你就是我的秘密武器。” 林宛白觉得这个说法合理多了,总归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免费的午餐,没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你好,给予你一切的。 说到傅踽行这三个字,林宛白心里滞了一下,轻微的吸了口气,问:“他的确是我丈夫,是么?” 傅延川没有回答她,问:“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A城?” 这个问题,他一直没问过,她也没说。 这会突然问出来,林宛白有些措手不及,她想了想,正要开口,傅延川有补了一句,“说实话。” 林宛白下意识的抬眼,他像是能看透她的心思,知道她要编故事。 傅延川说:“在你出现之前,你一直跟傅踽行在一起,对么?” 她抿了唇,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小白,你还爱傅踽行么?” 林宛白怔住,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去正视过这个问题。如果没有去过和平村,她应该会毫不犹豫的说不爱,可是在和平村的那段日子,要说不爱,最后怎么可能会跟他拜堂。 她有想过,要跟他在一起,在那个与世隔绝的村子里,就这样过一辈子,安安稳稳,重新开始。 她长长吐了口气,抬起眼帘,看向傅延川说:“我确实跟他在一起,在游艇爆炸之前,我们就离开了。但因为遇到坏天气,我们没有成功按照原定计划到达海岸,不但如此,我们还被分散了,冲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海岸。在那里找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子,然后就一起过了半年。” “傅踽行呢?” “不知道。我是趁着他不注意,自己跑出来的。” “为什么要跑?” 他像审犯人似得,林宛白倒也不介意,说:“因为我觉得他骗我,并且有什么重要的事儿瞒着我,我必须要弄清楚一切。自从我醒来,只见过他和蓉姨,他告诉我我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我是他的童养媳,从小就跟他在一起,我的世界只有他。他说我是出了车祸,脑袋受到重创造成了失忆。” “但有一天,我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来,脑子里闪现了一个画面,我看到我自己坐在窗台上,当着傅踽行的面跳了下去。我就怀疑,我失忆,究竟是因为意外事故,还是我自杀导致。那个画面很清晰,没有人推我,我就是自己跳下去的。如果我是自杀,我为什么要自杀?如果我跟他相爱,他又对我那么好,我何必要自杀?” “所以我觉得这里面有事儿,我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与他在一起,我要弄清楚我为什么会失忆,失忆之前都做了什么。” 傅延川闻言,轻嗤了一声,眼神闪过一抹阴鸷。 林宛白:“你说你也是跟我一起长大,那你应该知道我很多事儿,也知道我与他之间的事儿,对么?” 他浅浅的笑,“好好帮我做事,等你把他踩在脚下的时候,你可以亲自去问他。好好的问问他,他曾经对你做过什么。” “你也可以告诉我。” “你会想起来的。” 不等林宛白再说什么,傅延川转了话题,说:“今天带你去外面吃。” “去哪儿?” “去换衣服。” 林宛白见他是要卖关子,也就没有多问,把书桌上的文件都收拾了一下,锁进柜子里,关了电脑后,带着他回到房间,帮他搭配衣服。 由着她力气有限,真的要她一个人照顾傅延川,实在是太为难她了。傅延川给她安排了一个帮手,年纪还挺轻,二十五岁的样子,是傅延川亲自提上来的人。 叫裴丛。 林宛白挑选好衣服,让裴丛过来换。 她便回房间稍微打扮了一下,选了一套得体的衣服穿上,又弄了下头发,上了个淡妆。 弄好以后,再回到傅延川的房间,他已经穿戴整齐,就是头发还没弄好。 林宛白过去给他稍稍整理了一下,就很妥当了。 傅延川长得好,残疾让他嫌少出门,常年不怎么晒太阳,皮肤有点病态白,看起来有种病娇既视感。 林宛白为了让他起色好一点,给他抹了点腮红。 一切准备好,林宛白便推着他出了门,车子已经等在大门口,傅延川让裴丛也一会去。 三人出门。 他选了个西餐厅,没有包场,到的时候餐厅里寥寥几桌人。 因为档次颇高,来这里吃饭需要穿正装,生意自然不会像普通餐厅那么好。 上了二楼,他们的位置靠窗,观景圣地。 落座后,傅延川让林宛白坐在对面,裴丛坐在他身边,这顿晚餐由他伺候。 林宛白坐下来,突然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这算是约她吃饭吧。 来之前,傅延川已经订了套餐,餐点全是林宛白曾经喜欢吃的。但不知道她失忆之后,口味会不会变,还是让服务生拿了菜单过来,让她自己再点一些。 高档餐厅,菜单很复杂的,一个中文字都没有。 但林宛白意外都看得懂,像是根深蒂固存在脑子里似得,这西餐要怎么吃,怎么点,她都知道。 “你都点了什么?” 傅延川简单报了一下。 “那差不多了,不用再添了。你点的,正好是我想吃的。” 看来,就算失忆了,习惯也不会改变。 林宛白将菜单合上还给了服务生,她穿了一条设计简约的黑色连衣裙,很显气质。她婷婷坐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傅延川仿佛以为曾经的林宛白又回来了。 大气又从容,端酒杯的架势都一样。 她侧头看着窗外,唇边含着浅浅的笑意,很得体。 傅延川看的呆住,一时没有说话。 连林宛白转过头,看向他,并与他说话,他都没有反应。 “傅先生?”她又叫了一遍,没有任何反应。 林宛白看了裴丛一眼,眼神示意让他提醒一下,但裴丛不敢。 林宛白想了下,餐桌下,她伸出脚,鞋尖碰了一下他的膝盖。 他虽不能走,但感觉还是有的。 那一瞬,像是有一道电流,通遍他的全身。心跳加速,血气上头。 林宛白看到他的脸,慢慢的呈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红,她担心他是否是身体有事儿。傅延川顿时醒过神来,别开了视线,咳了声,说:“叫我傅延川。” “你刚才说什么?” 林宛白干笑,“我说这里的风景真好看。” 他说:“你笑起来才好看。” 裴丛坐在旁边,紧紧抿住了唇,强作镇定。还从来没听到傅延川说过这种话,他对女人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漠,他以为他对女人没兴趣。 现在看来,不是没兴趣,是女人的问题。 不过这林宛白是真的漂亮,太耀眼了,是男人都会喜欢的。可他想到袁钰君说的话,对林宛白就没有那么多好感了。 好看的女人,都是红颜祸水。 林宛白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了声谢谢。 十多分钟后,他们的餐点送上来。 林宛白一边自己吃,一边要盯着裴丛。男人粗手粗脚,确实不如女人来的细致。 她指点了两句,第三次要出口的时候,傅延川突然冷了脸,说:“我吃饱了。” 林宛白和裴丛皆是一愣。 “哥,听经理说你也在,今个是吹的什么风,你竟然亲自出来吃饭,这么好的兴致。” 女人清亮的嗓音从后面传过来。 林宛白回头,便瞧见一个穿着与她同款衣服的女人往这边过来,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连带着发型都是精细打理过的,整个人熠熠生辉,是个好看又时尚的女人。 那女人看到她时,脸上的笑容顿了几秒,眼神也跟着冷了几分。 林宛白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敌意。 傅延川说:“这是我妹妹傅渺,你们关系不好。” 这就不奇怪了,她收回视线,端正坐好,眼观鼻鼻观心,准备做个隐形人。当然,也需要对方的成全。 傅渺踩着高跟鞋,直接在林宛白的身侧坐下来。 昨天袁钰君还给她打电话抱怨,抱怨她这大哥,又鬼迷心窍了。 不但把林宛白这个麻烦找回来,让她照顾起居饮食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把公司里的事儿都摊在她面前,真是疯了。傅渺也觉得,这傅延川是教训没吃够,现在又要犯浑。 她脸上笑着,眼神却是冷的,盯着傅延川,说;“哥,你怎么跟佣人出来吃饭,也不嫌丢人。要是让那些记者拍到,丢面子。” 傅延川不理她这话,“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她一只手托着下巴,哼了声,说:“你现在哪儿还有心思管我这个妹妹,脑子和心全部被妖怪迷惑住了。” 林宛白在心里轻哼一声,面上依然挂着浅浅的笑。 这时,傅渺侧头,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说:“什么时候一个佣人能跟我平起平坐了?” 裴丛先站起来,林宛白才慢慢的站起来,从另一侧绕出去,与裴丛一块站在旁边。 傅渺这会才注意到林宛白身上的衣服跟她现在穿的一模一样,她脸冷了下来,“脱了!” 林宛白没动,脱了她就光了。 傅延川:“别闹。” “我最讨厌撞衫,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还是个佣人跟我撞,我忍不了。马上给我脱了!” 傅延川面色沉下来,瞪着傅渺,“你再说一遍。” 这是他发火的前兆,但傅渺从来也不怕他,“我说脱了!” 她瞪着傅延川,丝毫没有退让的打算。 此时,傅延川竟有一瞬的走神。他想,如果这个时候他说好的,那他就可以立刻拉着林宛白走,甚至可以做更多。 可是不行,他连最基本的自己吃饭都做不到。 这一趟,真的丢人。 他看向林宛白,丝毫不理会张牙舞爪的傅渺,“走了。” 林宛白正好看过他,立刻上前,走到他身后,准备推着他离开。 傅渺却不打算放过,正准备过去拉人,被裴丛挡住,“傅小姐,公众场合,不要坏了袁家的颜面。” 傅渺咬了牙,这话倒是不错,他们兄妹起冲突,要是让外人看去,并没有什么好处。 现在是打天下的时候,不能叫人抓了把柄。 她忍了下来,摆摆手,说:“快跟上去。” “是。”裴丛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着她笑,并挥了挥手,说:“小姐我们回头见。” 傅渺跟人吃完饭,就立刻回了家。 可回到半山别墅,傅延川和林宛白却还没有回来,裴丛站在她的跟前,说:“少爷让我先回来。” “他们做什么去了?” “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说这句话了。” 傅渺哼了声,双手抱臂,“我就不信他们还不回来了。” 果然,他们没有回来。 傅延川带着林宛白去了另一处住所,这里更为隐蔽,是连袁钰君都不知道的地方。 别墅内一共五个佣人,看起来都训练有素,不像是普通的佣人。 傅延川:“这几天你先住在这里,后天会有人过来给你重新做个造型,到时候你便代替我去公司上班。” “那你呢?” “我自然是在你背后。” 林宛白看了他一眼,而后垂眸浅浅笑了笑,点了下头。 傅延川没有跟她一块留在这里,他安排好事情以后就回了半山别墅。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傅渺给他开的门,“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他不语,只看了裴丛一眼,裴丛立刻会意走到他身后,推着他进门。 傅渺跟在旁边,说:“傅延川,你有意思么?你这一辈子就喜欢一个女人,你有意思么你!” 他闭着眼,显然是不想跟她说话。 “你要是折磨她,虐待她,羞辱她,我倒是乐见其成。可你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你想干嘛?你竟然把公司的暗账都给她看了,傅延川你疯了吧你!” 她伸手一下摁在了裴丛的手上,脚卡在了轮子下面,迫使他停下来。 “我在跟你说话!” 傅延川缓缓抬头,目光森冷,没有丝毫情绪,说:“我是个废物。” 傅渺微微一愣,“我,我什么时候说你是废物了?!傅延川你不要给我岔开话题。” “我是个废物。”他缓缓的又说了一遍。 “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我要做什么,你也别管!” “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你要是敢动林宛白,就不要怪我不顾念兄妹情谊。” 两人对视许久,傅渺哼笑出声,深吸一口气,蹲了下来,缓和了神色,仰着头看着他,说:“我知道你有本事,你身残心不残,我在国外定制的智能轮椅已经通过测试了,我亲自去体验了,非常好,到时候你想去哪里都可以自己做主。” “我累了。”傅延川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我不管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都给我停止。做好你自己的事儿,我的事儿你不要插手。或者,你有本事就取代我” 第123章:改变 林宛白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她拿手机开始摆弄。 她点开微博,是个新的账号,里面只关注了一个人,就是她自己。实名认证过的,还是大V。 她点开看了一下,粉丝量还挺惊人,竟然有一千多万。 不过微博内容被锁了,除了简介之外,什么都看不到。紧接着,她便想到,如果自己有一千多万粉丝,那说明她应该算半个名人,既然如此,百度一下肯定会有与她有关的内容。 她现在微博上搜索了一下,信息不多,可以说很少,只早前一些粉丝对她的赞美之词。她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更多的内容。 百度上的情况也差不多,当然百度给的信息量比微博多一点,只是有几个标题点进去,里面的内容已经全部被删除干净了。但就那个标题就已经概括了所有内容。 她将一些看起来劲爆的标题全部截图下来。 整整一夜,她一直在各种论坛网站上搜自己的名字,别说还真是找了不少信息出来。 所有的信息都是负面的,什么出轨,以赞助的名义玩纯情少男等等,信息都是三年前的,热度不高,估摸着是删帖的人一时看走了眼。 遗留下来的。 有一条帖子比较完整,里面还有照片,是说她包养某大学校草,里面有两人一起的照片,光看照片确实很暧昧。 看样子,自己的过去是真的精彩纷呈。 敲门声打断了她,她一下从被窝里出来,才发现竟然已经天亮了。 门外佣人道:“林小姐,您起床了么?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好,我一会下来吃。” 她应了一声,仍躺在床上,揉了揉发疼的额头,打了个哈欠。手机已经提示电量低了,她把电插上,简单洗漱过后,就下楼吃早餐。 一夜没睡,她脸色很差,黑眼圈很浓。 这儿的管家是个年纪挺轻的女人,长着一张娃娃脸,亲和力很强。 昨个来的时候,就匆匆见了一面,她有事出去了,等回来的时候,林宛白也已经睡下了。 眼下才算是看清楚人。 “你好,我是这里的管家季洁。你的情况,傅先生已经同我交代过了,这两天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公司的文件会送过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我既是这里的管家,也是你的助手,一会还有一个特助过来。” 林宛白端正坐在餐桌前,点点头。 季洁盯着她的脸,笑说:“你昨晚没睡?” “对。”林宛白点头。 “床不舒服?还是有其他什么问题?” “床很舒服,是我自己的问题。” “那您吃过早餐,就先去休息吧。不睡觉,这一天可吃不消。” 林宛白这会也是晕乎乎的,连连点头。 随后,她吃过早餐,就回房补觉去了。这一回,她躺下就睡了,没拿手机。 但因为心里挂着事儿,这一觉睡的也不舒服,半梦半醒,感觉自己好像还在刷手机,反反复复的看着那些‘幸存’下来的信息。 脑袋乱做一团,像是打了结的毛线,把自己缠绕死了。 下午一点,季洁才上来叫她起床,正好她的助理也在,也是个姑娘,短头发,看起来十分干练的样子,叫做叶秋。都是傅延川给她安排的人。 季洁说:“你可以完全信任我们,这个屋子里的每一个人你都可以相信。” 林宛白点头,“你们都吃过午饭了?” 两人点点头。 “要不然,再陪我吃一点吧,我一个人吃饭,还挺无聊的。”她冲着两人招招手,说:“我们其实都一样的,你们以后直接叫我小白就行,不用林小姐长林小姐短的。其实我们都是为一个人办事,所以我们该互相信任,这样做事才能默契。” “不过,我还是新手菜鸟级别,你们要多帮帮我,倒是真的。” “林小姐,你太谦虚了,傅先生给我们看过你的个人简历,一般人可达不到你的高度,你只是欠缺一点经验而已。等上了手,我们也只能做你助手的份。” 林宛白:“是么?傅先生还给我弄了个简历?可以给我看看么?”她想了下,又补充道:“或者,你们给我说说简历内容也行。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失忆了,我现在对我的过去非常好奇,只要是跟我有关的,我都想知道。” 随后,季洁给她简单概述了一下简历内容。 内容确实很丰富,学识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唯独就是工作经验这一块约等于零。只自媒体这一块,倒是有出色的表现,在时尚圈小有名气,还有公关策划这一块,也小有成绩。 承办过两到三场慈善宴,小型晚会等。 这足以说明她的控场能力,还有交际水平。 只是,这都是她失忆之前,人脉资源等也都是失忆之前了,中间隔了两三年之久,大概之前的人际关系也都散的差不多了。一切都需要重新建立。 但不管怎么样,她所学的东西,总归是不会丢的。 林宛白听的仔细,这么说起来,她失忆之前,根本就不像蓉姨和傅踽行所说,一个朋友都没有,她应该有很多朋友,交际范围很广泛。 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要骗她。 吃过饭,叶秋拿了一个工程项目的资料过来,说:“这是傅先生指定要你来负责,项目不大,让你设计私人宅院,这是客人的基本资料,还有地皮的位置。当然,在这之前,我们还需要跟客人进一步的交流。” 林宛白翻了一下,脑子里很快就有了基本构造,那是自然而然冒出来的。她相信了,她之前对建筑设计这一块一定是有兴趣的,而且专业知识这一块也是够硬。 下午三点,季洁带她去了三楼练功房。 没错,就是练功房。 季洁先让她做了一下热身操,然后测了一下她的体能和身体素质,“你这样太弱了点,明天早上开始跟我一块出去晨跑一小时,能身体素质上来,我才能教你其他。” 林宛白细胳膊细腿,平日里很少运动,之前两年多都在养身子,体能当然不行。光一个简单的测试,她就趴在地上动不了了。 季洁坐在她身边,“你什么都学了,竟然没学女子防身术。” “可能是没兴趣吧。” 叶秋拿了水上来,两人一人一瓶,看林宛白的样子,说:“万里长征才开始呢。” 季洁:“女人一定要有点身手,这样才不会被男人欺负,碰到渣男,分分钟拧断他胳膊,捏爆他的第三条腿。” 此话一出,林宛白刚进嘴里的水,全部喷了出来,然后笑岔了气。 叶秋适时拿出纸巾递给她,林宛白咳的一张脸通红,道了声谢。 季洁正色,说:“怎么了?我说错了么?” “没,没错。就是用词有点问题,咱们可以踢爆,不要捏爆,行不行?” “行,你想怎么爆都行。” 林宛白被她这认真样,弄的哭笑不得。 她觉得,这两个女人怪有趣的,果然是精英,要什么有什么,她喜欢。 林宛白说:“那你是要教我打架,是么?” “差不多吧。” 叶秋说:“接下去的日子,你可是要紧着点皮,季教练很严苛,很厉害的。但也能让你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给你找到最好的格斗方式。” “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 林宛白抬起酸胀的手,同她击掌。 三人聊的正开心,季洁立刻察觉到门口异常,转头看过去,便瞧见裴丛推着傅延川已经到了门口。 她立刻收了笑,站起来,顺手将林宛白也扶了起来,三个人笔直站好,齐齐的喊了一声,傅先生好。 傅延川点头,目光落在林宛白的脸上,她脸颊微红,额头冒着汗,看模样是刚运动完。 季洁和叶秋很识趣,立刻找了借口便出去了,裴丛跟这她两一块下楼。 林宛白放下手里的水瓶,走过去,说:“谢谢你。” “还太早了点。”他扬了扬下巴,说:“推我去那边。” “好。”她推着他去了旁边的茶室,按照他的要求,林宛白煮了普洱,两人面对面坐着,林宛白手有点发抖,其实锻炼强度很低,但她体格偏弱,就这点强度,就不太行了。 手抖导致她泡茶都有些问题。 傅延川说:“没关系,不用着急,等一会再弄吧。” 她看向他,浅浅的笑了笑,由衷的说:“谢谢你。” “别谢的太早,万一最后让你失望,这句谢谢你收都收不回去。” 林宛白笑说:“对于眼下的我来说,你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该谢谢你。而且,你跟我猜想的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她垂了眼,抿着唇笑了笑,摇了摇头,说:“反正比我想的好一点。” 傅延川但笑不语,好一会之后,才道:“那希望你以后不要失望才好。” “放心,我也不会报太大的希望。” “那就好。” 林宛白等手不那么抖了,继续开火泡茶,她一边泡,一边说:“我昨天用手机搜了一下关于我的信息,那个我的微博号,你能不能想办法给我弄回来?” “不能。”傅延川接过她递来的茶,说:“你的这些通讯账号,傅踽行亲自管着,我若是动了,他就能立刻知道。你想让他第一时间找到你么?” “看来,他是真的不希望我想起一切。网上我的信息那么少,是因为他清了又清,对吧?” 他点头,“是,关于你的所有信息,他全部让人删掉。你竟然还能找到?” “只找到一点点,但也足够了,足够让我知道,他对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对了,我父母呢?这个你总可以跟我说吧?” 他的目光微深,似乎有些犹豫和纠结,片刻以后,说:“我把你弄回来,不是给你找回忆的。我看你是真的弄错了,要找回去,你自己去找,不要问我。” 他似乎有些不快,脸都黑了下来。 林宛白立刻闭嘴,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她总能找回来的,只是迟早的问题。他这样回避关于她父母的问题,就已经说明了问题,很有可能她的母亲已经遭遇不测,她的回忆里,应该有很多不好的事儿,会令她痛苦的事儿存在。 傅延川喝完一壶茶就走了。 之后几天,林宛白每天等时间被季洁安排的满满当当,经过连续三天的魔鬼训练,林宛白的体力稍微强了一点。 一周以后,季洁带了个造型师回来,据说拥有一双魔手,能把人彻底改造。 季洁说:“没别的要求,把她塑造成一个男人就行。” 林宛白闻言,愣了愣,转头看她,说:“这还没要求?这是什么奇葩要求啊。” 这怎么可能呢。 “有什么不可能的。不过你这头发得剪,你舍得么?” 林宛白的头发挺长,关键是保养的还不错,发质很好。美人就是美人,不管哪一个部位都是美女的标准。 林宛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了一会后,笑说:“没什么舍不得的,头发而已,又不是长不出来。” “那就行。”季洁转头,笑眯眯的对着大师傅,说:“接下去,就看大师你了。” 倪宇比了个OK的手势,让林宛白坐好,把行头都拿出来,开始给她剪头发。 这头发差不多弄了一整天,剪完以后稍微烫了一下,原本想搞个颜色,没给她弄,避免显得娘里娘气。 头发剪得相对比较短,是属于男人的发型。 林宛白瞧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改头换面,多了一份英气,到时候再简单做一点修饰,穿西装打领带,整个人就会很不一样。 衣服叶秋已经准备好了,是合着她的尺寸做的,正好合适。 叶秋跟她一块去衣帽间,要帮她缠胸。 她身材略有些丰满,就得缠的结实一点,等全部弄好,林宛白打上领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差一点要爱上自己,这也太帅了点。 “我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她余光瞥了眼叶秋,那勾魂夺魄的眼神,天生媚眼,就这么简单一眼,好像是在撩小姑娘。 叶秋啧了声,说:“你少看我两眼,对一个女人心动,我受不了。” 林宛白咯咯笑起来,而后迅速收了笑,一脸正色,故意装出严肃的样子,有霸道总裁范了。 就是身板还弱一点,要是能胖一点,可能更好。 出了衣帽间,季洁和倪宇一起看过来,皆是满意之色。 而后,倪宇给她简单的在脸上画了两笔,五官变得更深邃,多了一分凌厉。 倪宇把化妆的要点交给她,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林宛白看向季洁,“你说,我们要不要出去走一圈?” “也行。” 林宛白主动给傅延川打了电话,说是约他一块吃饭。 傅延川没答应,说是忙没时间,让她自己出去吃。 有这句话,林宛白收拾收拾,就跟季洁和叶秋一块出门了。 出门前,她让季洁给她拍了找全身照,然后发给了傅延川,【怎么样?】 傅延川让裴丛把照片放大,还真是英气逼人,让裴丛回了两个字,【很帅。】 裴丛多看了一眼照片,小声嘀咕:“还真的是可男可女。” “什么?” “没,没什么。”他干笑了一下,莫名的心里一寒,有点害怕。 “把照片存了。” “是。” …… 最后,三人决定,一块去闹市区吃饭。由此,林宛白换了身上的西装,穿了一件休闲大衣。季洁嫌弃她的身板,身高倒是没什么问题,林宛白差不多一米七左右,再穿个增高鞋垫,也还可以看一看,就是身板有点纤细,多少有点娘。 但也可以走美男风格。 林宛白出去这一趟,回头率很高,收获了好几个小姑娘主动问她要联系方式。 这一刻,林宛白才感觉到了真正的自由,连呼吸都是自由的。 体会过才清楚,这才是她喜欢的生活方式,她是喜欢热闹的。之前蓉姨说她喜欢清静,喜欢一个人,那完全是骗人的。她只伤心于,她这么信任蓉姨,可到头来,她还是欺骗了她。 自那以后,林宛白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去外面,都穿男装。她在季洁的训练下,身体素质慢慢提高,她重了几斤,但身材却变得更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该凸该翘的地方,还是很傲人。 现在,她穿西装的样子比之前更像样,帅气的不得了。 她每天练习发声,与口技老师学习了技巧,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男性化。除了面对傅延川的时候,她做回自己的样子,面对其他人时,她皆是学习男声的音色。 时间一长,也就越来越像。 好几次她背后叫人,叶秋和季洁都没认出来。 林宛白本就是开朗的性子,傅延川并不限制她的自由,想出去到哪儿去,都随她心意。之前女装的时候还有些顾忌,现在化身为林秦的她,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地方。 身体素质上来以后,季洁开始教她练拳,自由搏击等近身攻击术。 她一边练习,工作上也没有停滞,公司的暗账她全部扫了一遍,公司里的高层,合作伙伴等,她也全部牢记于心。她记忆力强,一些东西看过几遍就能全部记住,更何况她现在百分百的用心,效率就更高。 私人宅院的客人终于有空,地点在港城,她们得过去谈。 港城和澳城离得近,来回一天绰绰有余。 不过林宛白还想看看实地,所以就要了两天。 傅延川批准了。 走之前,傅延川让她去半山别墅吃饭。 林宛白简单准备了一下,自己开车过去的,到了门口,房叔来开门,看眼神并没有认出来她。林宛白忍住笑,切换了音色,说:“傅先生叫我过来的。” “你就是林秦?” “嗯。” “进吧。”房叔带着她进屋。 客厅里,袁钰君在。 林宛白出去以后,她就回来了,期间和傅渺一块,左右夹击,企图说服傅延川。 他起初是不为所动,之后倒是答应的挺快。 这个林秦,她倒是知道,傅延川说是从外面请回来的,替他管理公司。 袁钰君见着,怎么看都有一点眼熟,模样倒是长得挺俊的。 林宛白见她没认出来自己,便毕恭毕敬道:“袁老夫人,您好。” “嗯。”袁钰君正色,轻微点了下头,而后对房叔说:“延川在楼上,房叔你先带他上去。” “是。” 林宛白对着她浅浅笑了下,而后跟着房叔上了楼。 傅延川在书房处理事情,到了门口,房叔先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应了一声,才推门进去,“大少爷,林秦先生来了。” 林宛白进门,房叔就退了出去。 书房里就傅延川和裴丛两人,傅延川的面前放在电脑,似乎正在视讯。 林宛白站在一侧,并未过去,也没出声。 自她进门开始,裴丛就一直盯着她看,林宛白也不避闪,更没有任何慌乱,迎上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这下子反倒是裴丛有些无措,对着她扯了下嘴角。 那样子,显然是没有把她认出来。 林宛白最近晒黑了一点,皮肤呈小麦色,鼻子边上给弄了一颗痣,与她之前的样子变化是有些大的。 傅延川结束通话,朝着林宛白,道:“过来。” 她依言过去,直接走到他的身后,然后对着裴丛露出一口白牙,转了自己的声音,“裴丛。” 声音一出,裴丛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嘴巴可以塞进一颗鸵鸟蛋,“你,你,你是林宛白啊?” 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是林秦。” 她推着傅延川走到沙发边上,然后在他面前坐下来,说:“袁老夫人也在楼下,她刚才没认出来我。我的变化真的有那么大么?” 傅延川:“晒黑了。” “是有点,不过这样一来,更MAN一点。” “鼻子上那个是什么?” “痣。” “之前没有。” “后来弄的,洗不掉,你放心。” “小心变不回来。” 林宛白摸了摸脸,说:“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裴丛立刻否定,“不好不好,女人该有女人的样子。”这么一个大美女,变成男人,不是暴殄天物么。 林宛白没理他,只看着傅延川,说:“那你呢?你第一眼就认出来我了么?” 傅延川像是能看透她的心思,“应该瞒不了傅踽行。” 林宛白摸了摸鼻子,“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没答,只道:“他应该从你说的那个村子里出来了,我让人去A城打探过,查到他进过A城的人民医院。” “为什么?” “脚废了。” 林宛白一顿,她离开之前,他的脚还是好的,就是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走路什么还算正常,走路过久也会跛脚。怎么会突然就废了? 难道是她离开之后,出来事?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担忧,被傅延川捕捉到,“你还在关心他?” 他的声音冷冷的,林宛白立刻回神,摇头,下意识的否认,“没有。” “没有?”他的眼神也跟着冷了下来,“裴丛,出去。” 裴丛得令,立刻出了书房。 林宛白吞了口口水,坐在沙发上没动,舔了舔唇,说:“是,我承认,你刚说进医院的时候,我有一点担心。这个担心不受我的控制,自己冒出来的。” “所有你还是爱上他了,是不是?” “我……”林宛白看着他的眼神,无法否认,她也许能骗自己,却似乎骗不了他。 她抿了抿唇,而后闭上眼,轻轻点了下头,“我承认,我对他确实生情了,但我还没有到是非不分的地步,如果是那样,我就不会落在你的手里,成为你的手下。我知道你想怎么利用我,但如果他之前真的做了伤害我的事儿,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傅延川冷哼,他在意的不是这个,他只是憎恶,为什么林宛白就算失忆了,也还是会爱上傅踽行?为什么不能是他? 爱吧,爱好了,等她恢复所有的记忆,她就会明白她自己有多错! 越爱越恨,到时候两人相杀的画面一定非常精彩。 他眼底浮现出一丝讥笑,“你不用说那么多,你会不会放过他,要不要放过他,那是你的事儿。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就对了,同样,我可能也不会放过你。” 当然,两个‘放过’的意义不同。 林宛白没说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什么可说。等哪天,她成为刀俎的时候,再说话也不迟。 “好了,下楼吃饭吧。” “嗯。” 她点点头,又对着他笑了一下,然后起身推着他出了书房。 到了楼下,正好傅渺回来。傅延川的智能轮椅到了,她正在指挥佣人抬进来。 傅渺瞧见傅延川下来,立刻过来,说:“定制的轮椅到了,要不要试试看?” 她没注意到站在傅延川身后的林宛白。 “先放着吧,我饿了。” “也行,一会吃完饭我们再试试。” 林宛白看了傅渺一眼,便推着傅延川去了餐厅。 入座后,傅渺才察觉到餐桌上多了个人,她看向林宛白。不知怎么,林宛白心头不自觉的发紧,傅渺认识她的时间长,两人也算是一块攀比着长大,这样的关系,一定对对方更加熟悉。 她迎上她的目光,主动做了自我介绍,“你好,傅小姐,我叫林秦。” 傅渺没有立刻出声,而是上下打量,总觉得有些眼熟,特别是这双眼睛,最后到底是没有瞧出来,她看向傅延川,“你请的人?” 傅延川应了一声,“吃饭吧。” 傅渺走到他身边坐下,“今天我来喂你。” 傅延川倒是没有拒绝,傅渺今天心情还不错,饭桌上显得格外热闹。傅渺也是个话多的,有袁钰君在旁边应和着,这氛围还挺温馨的。 傅渺时不时会转头看一眼林宛白,似乎还是有些疑虑,所幸的是,林宛白是个细节控,既然要装成男人,那么从细节上全部都要有男人的样子。 她现在的样子,与她女装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连神态都改了。 傅渺第三次看她的时候,对袁钰君说:“妈,你说他像不像林宛白?” 袁钰君闻言,立刻看了过去,两双眼睛都落在林宛白的身上,让她不免紧张起来。 她露出淡然的笑,问:“林宛白是谁?” 傅渺没回答她的话,只看向傅延川,说:“哥,你说呢?” “是有点像。” “我说呢,你助理有那么多个,怎么又弄一个来。这正主不是已经在你身边了么,怎么还要找个仿的,还是个男人。”傅渺哼哼了一声,说:“怎么?林宛白誓死不从?” “我跟妈想过了,既然你喜欢,要不然你就把她娶回来,就让她伺候你一辈子好了。你为了她被傅踽行弄成这样,她就该陪你一辈子。” 袁钰君说:“是啊,我跟渺渺希望你能开心。” “吃饭的时候少说话吧。” “好好好,听你的。” 之后,傅渺就没再说话,安安静静的喂他吃饭。 饭后,傅延川当着傅渺和袁钰君的面,给林宛白交代了两句就要她回去了。 出了别墅,她才大大的松了口气,不知道这傅渺是真的没认出来,还是装的。 她开出半山后,察觉到背后有车子跟着她。到了市区,她多绕了一圈,去买了蛋挞。 发现那辆车还在,便给季洁打了个电话,告知情况。 两个小时后,她才彻底摆脱了那辆车。 顺利回到别墅。 季洁在门口接她,“放心,是傅小姐的人。可能是对你不放心,想要深一步的调查。傅先生会处理好的。” “嗯。” 林宛白新的身份证件全部都办理好,季洁给她找了一件离公司较近的公寓楼,一切将要步入正规,她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 A城,某住宅区。 傅踽行推着婴儿车在小区里转悠,到了儿童玩乐区,坐在婴儿车上的小不点已经开始躁动起来,两条腿蹬着,就要往外钻,然后回头看他,指着滑梯,“爸爸,玩这个这个。” 傅踽行微笑,弯身将他抱出来,“你自己玩,小心一点,不要摔跤,摔了没人扶你。明白么?” 小不点满眼的笑,点点头,奶声奶气道:“明白。” 明白就有鬼了。 不出五分钟,小不点就摔了,然后坐在地上哇哇哭。 第124章:我跟鸡腿一样 小不点的哭声格外响亮,他摔了一跤,脑袋磕在地上,额头立刻起了一个大包。 傅踽行闻声,抬头看过去,他没动,仍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他坐在那里哭闹。其他在场的家长左右扫了一眼,也没人敢上前搭话。 倒是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跑过去把他扶起来,蹲下来给他擦眼泪,问:“小弟弟,你妈妈呢?” 小不点不说话。 小姑娘又问:“那你爸爸呢?” 小不点揉了揉眼睛,转头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爸爸,突然之间又变得委屈万分,朝着傅踽行跑过去,扑到他的身上,张开手臂,哭着喊着要抱抱。 傅踽行不动,只伸手摁住他的小脑袋,“你去玩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 小不点什么也听不到,他只想要抱抱,脑瓜子嗡嗡疼。他闭着眼,双手双脚去缠他。 “我告诉过你不要摔跤,摔倒了没人扶你……” 显然,他的说教毫无用处,对于一个发脾气的小孩来说,一切言语都没有意义,说不定还是一颗糖来的实际。 刚才那个小姐姐跑过来,手里捧着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凑到小不点的面前,“弟弟,不要哭了,你看这是什么!好漂亮的糖宝宝。” 小不点哭着看了一眼,当即慢慢止住了哭泣,眼睛看了一眼小姐姐手里的糖,伸手就要去拿,被傅踽行呵住。 小手停住,手指偷偷的碰了碰就糖纸,瘪着嘴,看看小姐姐,又扭头看了看傅踽行,紧跟着一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又要开始哭了。 小姐姐说:“叔叔,你放心这是专门给小朋友吃的糖果,不要紧的。就让弟弟吃一颗,他刚刚摔跤了,一定很疼的,就让他吃吧。” 傅踽行并不领情,“不用了。他想哭就让他哭一会,你现在给他吃糖,你能永远给他吃糖么?” 小女孩顿了顿,显然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深层含义,点头说:“只要我有,都会分给弟弟吃的。”小女孩明亮的眸子,满怀着真切看着傅踽行,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剥开一颗糖,递到他嘴边,“叔叔,你快吃掉。” 傅踽行张嘴想要拒绝,没等他说一句话,小女孩直接将糖果塞进了他的嘴里。 而后,小姑娘便将彩色的糖纸拿到小不点的面前,“弟弟你看。” 没有糖,糖纸也是可以的。 小不点伸手,小小的手指捏住糖纸,很快就露出了开心的笑。 此时,傅踽行一句话也没说,小不点已经跟着小姐姐走去玩了。 这颗糖是草莓味的。 蓉姨买菜回来,路过这边,就瞧见傅踽行独自坐在那里,傅林笙则跟着个漂亮的小女孩一块在玩滑梯,玩的特别的开心。 “少爷。” 傅踽行恍然回神,抬眸,默了几秒,才淡淡应了一声,“叫他回来。” “小宝玩的那么开心,就让他再玩一会,反正现在也还早嘛。”蓉姨在他身边坐下来,看向傅林笙,说:“哎呦,我们家小宝是长得真好看,在一群小孩子就更凸出了。” 说实话,傅林笙与小时候的林宛白挺像的,要是头发再多一点,估计就一模一样了。 这话,蓉姨一直忍着没有说过。但偶尔看到傅踽行看着小宝发呆,就知道他一定也这样想。 暮色降下,小姐姐要回家了,小不点也终于玩累了,道了别后,傅踽行把他抱上婴儿车,蓉姨先回去做饭了。 傅踽行一只手推着车,一只手拄着手杖,慢慢的往回走,“开心么?” 小不点:“开心。” “明天还想来么?” “想。” 傅踽行:“明天不来了。” 小不点说:“嗯,姐姐漂酿。” “什么?” “姐姐漂酿,我稀饭。” 傅踽行垂眸看他一眼,小不点晃动着两条短腿,开心的不得了。 进了楼层,等电梯的时候,碰到楼上的住户,单手抱着娃,另一只手刷着手机。小不点仰头看着趴在爸爸肩头的小孩,又看看傅踽行,再看了看傅踽行的腿。 回到家,傅踽行脱鞋子,他蹲在旁边,小手摸了摸傅踽行的受伤的脚,“爸爸,呼呼。” 他说着,低下头,在他的脚上吹了吹。 傅踽行微微愣了愣,站着没动。 蓉姨听到动静出来,便瞧见这一幕,竟是高兴的红了眼,她笑着,又默默的回了厨房。 傅踽行弯身,一把抓住小不点的衣服,单手将他提了起来,而后换了只手将他抱稳,换好鞋子,拿了手杖,慢慢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 一松手,小不点就从他身上下去,闻着香味,跑去厨房了。 玩了大半天,小肚子早就饿了,而且他口渴死了。 蓉姨早就准备好了吃的东西,先让他洗手,然后喝水,再把他安置在他的专属座位上吃饭。 又新泡了茶,给傅踽行送过去,顺手帮他把电视打开。 他难得带着孩子出去一回,今个不知道怎么竟有这样的好兴致,但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傅踽行喝了口茶,手机响起,他慢吞吞的将茶杯放下,拿出来看了眼,而后接了起来。 “说。” “陆澎的势力已经彻底根除,他本人在逃,不知所踪。”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明白。天河跟黎汀之间还是老样子,前两天左昱山秘密见了一回黎汀,具体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两头都没有透消息出来,只说是停战。我觉得,可能有问题。” “嗯。”最大的问题就是两人化敌为友,一致对外。 “朝盛这边一切安好,梁先生还是有两把刷子,将之前梁溪捅出来的篓子全部摆平了。梁先生心善,准备再给梁溪一次机会。林氏那头没什么大动作,林舟野自顾不暇,估摸着也没心思起管别的。倒是有一件相对来说紧急的事儿。” “什么?” “您的爷爷,傅老先生他病危了,想要见您。” “见就不必了,人没了就简单安葬。同姜淑芝葬在一块。” 最重要的事儿他还没有汇报。 电话那头的人默了一会,才道:“林小姐的消息到澳城就断了,我派了很多人去找,几乎找遍了整个澳城,就是没找到。” 傅踽行沉默,只见傅林笙捧着碗从厨房出来,嘴巴鼓着,嘴里估摸着是塞了许多吃的,朝着他走过来。 傅踽行:“没关系,不管她到了哪里,迟早还是要回来的。就这样,其他一切照旧,余之和柯念的任务还没完成?” “暂时还没有消息。” “那你再拖一拖,等他们两个完成任务,黎汀和天河会可以一起拿下,还有一个澳城袁家。” “是。” 傅踽行:“小白的消息,可以着重查袁家。” “是。” 挂了电话,傅林笙才跑到傅踽行的跟前,将自己的小碗递给他,里面是他最爱吃的鸡蛋白,还有一个鸡腿。 他胖乎乎的小手指,指了指鸡腿,“爸爸,给你次。” “我爱你。” 这突如其来的三个字,让傅踽行怔了怔,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黑色的瞳仁里,倒映着他的脸,傅林笙满脸的笑,额头那个大包特别的明显。 他没吃那个鸡腿,给小不点拿了小椅子过来,让他坐在茶几前啃鸡腿,而后起身去了厨房。 “你教他的?” 蓉姨正好做完最后一道菜,笑了笑,说:“是啊,教了两遍就会了,口齿很清楚。这孩子不管是像你,还是像……”她顿了下,继续道;“反正是聪明的,别瞧他现在说话不那么利索,但懂得可不比别的小孩子少,机灵着呢。” “这孩子长起来是真的快,我还记着他才一点点大,放在保温箱里,身上插满了管子,危在旦夕。瞧瞧现在,不是长得挺好?也没什么不一样。刚出来吃够了苦头,这以后苦头就能少吃点,是不是?” 傅踽行:“以后不要教他这些,我不喜欢。” “知道咯。” 话音刚落,傅林笙稚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爱你!大鸡腿!” 傅踽行挑了下眉,沉着脸看着蓉姨,说:“我跟鸡腿一样。” 蓉姨噗嗤笑出声,“童言无忌。” 接下去,傅林笙对着什么都会来一句我爱你,跟他一起洗澡的小鸭子说我爱你,对着球说我爱你,对着把椅子也说我爱你。 傅踽行听到这三个字,脑壳头疼了,烦的要命。 第二天,傅林笙睡完午觉,便吵着要出门去玩,那张小姐姐送给他的糖纸,他还捏在手上,上面的颜色都给他蹭掉了。 蓉姨今个没出门,原是准备带着他出去,傅踽行不让,她也就没办法,只能安抚。 可小不点偏是要出去,一个劲的拉着蓉姨往门口去,不去就趴在地上不停的闹。 傅踽行不为所动,蓉姨心疼孩子,便过去与他商量,“就让他去吧,我带他去,去玩一个小时就回来,小孩子关不住的。” “你若是纵着他,那就真的关不住了。蓉姨,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了。” 蓉姨一愣,“为,为什么?” “我不想他依赖任何一个人。” 蓉姨还想说什么,傅踽行一口回绝,“不用说,我已经决定了,原本就只让你伺候两个月,到今天为止正好两个月。我已经让人安排好,明天我带着傅林笙去澳城。到时候,会有新的保姆来接手,你不需要担心。安心回老家吧。” 蓉姨抿着唇,侧头看向还躺在地上的小宝,满眼不舍,心里着实难受的紧。 她自己没有孩子,家里的人也差不多都死光了,回老家,也是孤寡老人。她拿傅踽行当自己儿子,拿傅林笙当自己孙子一样看待,这会让她走,她自然是不舍。 可也没有办法,她只是个佣人而已。 她点点头,“知道了。” …… 林宛白到了港城,先找了酒店安顿下来。 客人约的一点,午饭过后,他们早上就过来了,还有空余时间,能出去逛逛。 别看季洁平日里严肃,却是个购物狂,到了这边,连酒店都顾不上回,直接就去了商场。林宛白和叶秋与她碰头时,她已经买了很多了,并且还不打算收手。 三人汇合后,便一块去三楼女装部看衣服。 林宛白作为一个陪女人逛街的男人,就只有看着的份。 她坐在沙发上喝茶,两个女人挑了一大堆衣服,开始慢慢试穿。林宛白为了克制自己的欲望,低头玩手机,全完不理会这两人。 她闲着没事,又开始搜索自己的信息,想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正看着,店里又来了人,她闻声余光瞥了眼,并没太过在意。 两人进店以后,自顾自的看,一边看一边聊天。 “我瞧着这黎汀势头不太对,听说他手里好几个地盘的人都反了,生意上受阻,他最近不常在你这儿么?你就一点没听说?” “我说您今天怎么叫我出来逛街,是来探我口风啊。” “什么探口风,咱们是一家人,有事儿就要说。你现在事业上顺风顺水,知名度也有了,他要是真的靠不住了,那咱们得……” “别说这个了,看衣服,你不是陪我买衣服么?就专心看衣服。”林瑶拿了件衣服,“这件挺配你的,试试。” 周琳见她这满不在乎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就想简简单单逛个街。”林瑶将衣服塞她怀里,走到沙发前坐下来,余光瞥见了另一侧的男人,第一眼被对方的颜值吸引住,再看一眼,就觉着有些面熟。 第三眼之后,她便没有挪开视线,随即目光在对方的手机上扫了眼,正好看到个大标题,上面写着林宛白三个字。 她不由挑了下眉,默不作声的起来,挪到了男人的身侧,刚坐下,对方便收起了手机,但她还是看清了,这人竟然在搜索林宛白的信息。 两人视线对上,那一眼,林瑶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林宛白。 林宛白吓了一跳,却还是保持得体的笑容,“这位小姐,有事么?” 林瑶立刻回神,礼貌一笑,说:“倒是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位先生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得。” 搭讪? “是么?印象当中,我应该没有见过你。” 林瑶笑道:“那你认识林宛白么?” 此话一出,林宛白微的愣了一下,眼神有一瞬的变化,心里对这个女人存了疑虑,她竟然认识自己。 “不认识,怎么了?” “啊,我刚才不小心看到你的手机内容,我以为你认识她。” 林宛白微的挑了下眉,“你认识她?” “我觉得你跟她很像,特别是这双眼睛。说实话,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她本人女扮男装的。” 林宛白哈哈笑起来,笑的很自然,“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我确实不认识林宛白本人,但我是她的粉丝。一直有关注她的微博,我之前的女朋友也说我跟她长得有点像,像男版的林宛白。还说我要是戴假发,化个妆,可以以假乱真了。” 林宛白说起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笑眯眯的,还摸了摸自己的脸,说:“真的那么像么?我倒是看不出来。你也是林宛白的粉丝?” 不等林瑶说话,周琳打断了他们,将林瑶扯到一旁,说:“你干嘛,跟个小白脸眉来眼去的,要是给黎汀知道,得打死你。” “黎汀不打女人吧。” “不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给我装蒜呢?之前不有个给他戴绿帽子的,直接打死,丢海里喂鱼了,你不知道?” “妈,我发现你好像什么都知道。这些事儿,你都是听谁说的?” “你也不看看你妈妈我在什么地方上班,私人医院多的都是有钱人的八卦,黎汀是港城首富,关于他的传闻不要太多哦。”周琳朝着林宛白那边看了一眼,“这人谁啊?你干嘛跟他说那么多。” “我觉得他看起来很眼熟,而且我发现他在搜索林宛白的信息,好奇就说两句呗。” “林宛白?林宛白不是死了么?” “不是还没找到尸体么?没有尸体,就当没死吧。” 林宛白继续看着手机,却竖着耳朵仔细听她们说话。 林瑶没有再过来跟她搭话,跟周琳一起在店里逛了一圈后,就去了别处。 林宛白起身,走到叶秋的身侧,“帮忙查一下这个女的。” 叶秋看了眼,这不就是刚才进店的女人么? “照片发我微信,我查查看。” “嗯,你查一下跟我有什么关系。” “OK。” 三个人逛的差不多,吃过午餐,就去了约定的茶楼。 一点十分,客户才到,林宛白一瞧,没想到再一次碰上了林瑶。 林瑶也有些诧异,没想到会再次碰到这人,笑了下,“又见面了啊。” 她们的客户正好是林瑶同个舞团的,准备嫁人就退团了,两人关系还不错,约了一块吃午餐,正好就过来帮她参考一下,关于房子的设计。 “你认识啊?” 林瑶说:“之前逛街的时候碰过面,我觉得他长相跟我姐特别像,就上前说了几句。” “林宛白是你姐姐?” “是啊。”林瑶点头,“我们两姐妹不像。” 林宛白有几分激动,强压下去,笑说:“确实不太像啊,是亲姐妹?” “同父异母。”她倒是大大方方的,“遗憾的是我现在跟她也没什么交际,要不然的话,真要带着你去见见她,你们两个要是站在一块,就跟双胞胎似得。有没有可能,你真是林家遗落在外的少爷?”林瑶打趣。 “既然认识那就更好了,是不是我可以肆无忌惮的提要求了?” 林瑶说:“难道不该是不认识才能肆无忌惮的提要求么?” 接下去的交流还算顺利,林宛白拿出的方案通过了,说是很合心意,甚至都不需要改。 结束的时候,林宛白主动要了林瑶的联系方式。 林瑶挑眉,上下打量后,大方的将号码告诉了她。 跟朋友分开后,林瑶就回了家。 今个黎汀要回来吃完饭,她要早点回去,最近黎汀的脾气很坏,一点不顺心就要发火,她得紧着点皮,不想撞在枪口上。 到了家,她先洗澡,然后跟保姆一块准备晚餐。 菜很家常,两个人吃饭,就三个菜,一荤一素一个汤。最近他应酬多,大鱼大肉吃过了,回家就喜欢吃清淡一些。 做完菜差不多六点半,等到七点,人还没来,林瑶看了眼时间,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最近黎汀的情况,她知道一点,确实有些焦头烂额。但黎汀这人,什么风浪没见过,不到最后一刻,胜负未知。 七点半,人还没到。林瑶便发了个信息询问,十多分钟后,他才回了一个,【你先吃,不用等我。】 林瑶想了想,还是坚持等一等。 她点开相册,里面有两张她偷拍林秦的照片,她放大仔细瞧了瞧,真的很像,可她仔细观察,好像又不一样。更何况这是个男人,林宛白总不能变成个男人吧? 有人相似,长得像也很正常。 正想着,对方的微信添加信息就进来了,她挑眉,点开先看了一下,犹豫了一会,还是添加了。 她点开,里面没什么信息,点开聊天界面,上面显示正在输入。 等了半天,对方只发了一个表情过来。 她轻笑,回了个问号。 林宛白洗完澡,盘腿坐在床上,低头盯着手机,其实她很想摊牌。不管怎么样,同父异母的妹妹,算是一家人吧?只是不知道关系怎么样。 想想那些和电视剧上演的,同父异母的妹妹通常都是反派角色。 这么一想,也就绝了摊牌的心思。 【谢谢通过,看在我是林宛禁品丝的份上,有生意记得介绍给我。】后面添加一个握手的图案。 林瑶:【你为什么喜欢我姐?】 这个还真是有点难回答,林宛白想了想,回:【喜欢她的颜值。】最保险的回答。 林瑶:【这么肤浅?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很有深度的人,搞设计的人不该那么肤浅吧。】 林宛白无语,【但她长得真的好看。】 林瑶:【所以只要长得好看,就算一身的丑闻,你都无所谓?】 林宛白原本想要终止话题,这一句发过来,她立刻就来了兴趣,看样子是能问出点什么,而且就这句话看,她们姐妹的关系应该不怎么样。 估计还真是敌对状态。 【你作为她的妹妹不应该信任她的为人么?】 好一会之后,林瑶才回复过来,【你们这些男人都一个样,为色所迷。】 她回了个苦笑的表情,道:【我只是觉得像她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做那种事儿。】 林瑶:【你们这些人啊,只看个表面。不跟你说了,无趣。】 之后,她果然就再没有回。 林宛白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方便继续追问,心里痒痒的很。正好,傅延川的电话进来,可真是来的恰到好处。 她接起来,用男声应道:“傅先生。” “你遇上林瑶了?” 季洁这嘴是真快啊。 林宛白:“是啊,正准备打电话跟你说呢。她说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是真的么?” “她现在是黎汀的女人,你少接触。她没认出你吧?” 林宛白:“没有,没认出来。但觉得我很眼熟,幸好我装的像,不然肯定一下子就被认出来。” 傅延川:“你还要了她的联系方式?” 林宛白吐了下舌头,默不作声。 傅延川:“加微信了?”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电话那头静寂无声。 好一会之后,林宛白才小声道:“我以为她是我家人,但是我没有跟她摊牌,她不知道我的身份,只以为我是林宛白的粉丝。” “你自己注意点。” “知道了。” 挂了电话,林宛白稍稍松口气,倒头睡觉。 第二天,她们看过现场之后,就回了澳城。 回去以后,林宛白住进了公司附近的公寓,季洁还给她配了辆奔驰车,隔天之后,正式进了袁氏上班。 傅延川在公司内一共安排了六个助理,各司其职,岗位不同。 林宛白负责了销售这一块,是袁氏的薄弱项。袁氏大头是博彩行业,澳城两大赌场皆是袁氏名下。 但由于半年前,家族内出了个小人,差一点袁氏易主。所幸最后是傅延川力挽狂澜,虽然重创,但还是保住了产业和家族。 销售可以让人全方位快速提升,傅延川把她放在这一块,自然有用意。 想用最短的时间,让她得到最快的提升。 怪不得,让她假装男人。女人干销售,多少是要吃亏的,男人相对好一些。 袁氏这两年虽然动作很多,但最主要收益都在博彩业,其他领域,大部分都是亏损。 林宛白看了一下近两年销售部门拿上来的业绩,十分惨淡,几乎没什么效益。 而且销售部人员不多,大部分都是老员工,等于是养老部门。 就部门经理,以前在别家公司是销售冠军,专门高薪挖来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销售冠军也救不了任何问题,照样成了养老大军中的一员,反倒乐得清闲。 领头人懈怠了,下面的人更加没有积极性。 业绩怎么能提得上去。 傅延川把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交给她,可真是个极大的考验。关键她没干过销售,原以为他会让她去搞设计这一块,倒是万万没想到把她丢销售这边了。 之后的几天,林宛白全身心投入进了工作中,一边还要画图纸,一边要打通关系,忙得脚不沾地,空下来想事情的时间都没有。 对于她找回记忆的事儿,因此搁置了。 第125章:万分之一的可爱 傅踽行改了身份,直接坐飞机直达澳城机场。 蓉姨跟他们一块到机场,然后分道扬镳,傅林笙倒是没有哭闹,乖乖的跟蓉姨拜拜。蓉姨是忍了又忍,才把眼泪给忍住。 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 到了澳城,有人专门过来接他们父子。 傅踽行没有行李,一只手牵着傅林笙,一只手拄着手杖,慢慢往出走。一路上惹了不少人的注意,还有小姑娘拍照。 因为傅林笙实在太可爱了,粉嘟嘟,肉呼呼的,最重要的是好看,太好看了,比电视上的宝宝还要好看。 傅踽行带着口罩和黑框眼镜,单看身形也够帅了,但大家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傅林笙的身上。 耳边再次传来‘太可爱了吧’这样的惊叹,傅踽行不由低头看了一眼,可爱么?远没有他老母亲万分之一的可爱。 傅林笙看到那些小姐姐,会主动跟人家打招呼,奶声奶气的叫一声姐姐,很热情,一点也不怕生。傅踽行怀疑,只要人家给一颗糖,他能轻易的跟人家走。 有两个胆子大一点的小姑娘,会主动上前跟他搭话,然后同他一块走到机场口。 傅踽行单手将他抱起,傅林笙同她们说了拜拜,至于傅踽行,从头至尾也没有多看她们一眼,直接上了车。 就一个人过来接机。 模样清秀,看起来年纪也不是很大。 上车后,他做了自我介绍。 “傅先生您好,我是您在澳城的助理,工作兼生活,我叫许川,你可以叫我小许,也可以叫我小川。” 傅踽行点头,提醒道:“之后都叫我林先生。” “好的,林先生。”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傅踽行知道是谁在私下里找他的行踪,这澳城必然已经被搜了无数遍,来这里,他们一时半会一定找不到他。 住的地方较为普通,中档小区,父子两加一个保姆,三室两厅差不多。 育儿保姆,他让人找了个男的,家务琐事,则在当地找了个保姆,不留宿的那种。 小区位于城北,偏离市中心,相对来说比较清静,附近有个早教中心,还有个花园,软设施还不错,重要是方便带娃。 傅林笙玩乐的地方比较多。 两个保姆已经在家里等着了,傅踽行没有行李,就带着一个孩子,他提前半个月交代过,因此屋内什么都已经准备好。踽宛出来的人,做事还是很利落的。 更何况,他还是余之的徒弟。 男保姆是个年轻男人,与许川差不多大,叫宋檩。 高材生,毕业后一直做育儿方面的研究,许川高薪聘请来的。 他自己的公司就在这附近,育儿中心,他手底下有一批很专业的月嫂和育儿阿姨。 他本人不出工,但许川给的价格高,他才勉为其难接了。 女保姆也是个年轻小姑娘,是在宋檩公司里挑出来的,样样都会,也能跟孩子互动。宋檩英年早婚,是个有家室的,不能常住在外,正好叶萦可以代替。 两人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傅踽行上下打量几眼,轻点了一下头。把傅林笙放了下来,问:“叔叔阿姨说的话,你听到了么?” 他点头,指了指叶萦,“姐姐好看。” 他是不怕生的,说着就走到叶萦面前,张开手要她抱。 宋檩蹲下来,“咦,那哥哥不帅么?” 傅林笙笑嘻嘻的,“叔叔。” 叶萦噗嗤一笑,摸摸傅林笙的头,说:“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许川在旁边瞧着,微微松了口气,小的那个没问题,大的这个应该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傅踽行确实无所谓,安顿好了之后,他就进了书房,把孩子扔给了他们两个。许川跟着进去,把门关好,说:“您有什么不满意,您跟我说,我会尽量做到让您满意。” “这些小事儿就不用纠结了,谈工作吧。” “是。” 朝盛那边有梁钰盛他就不必过多插手,但踽宛这边,他还是在背后全权管理。其实踽宛成立的比林宛白知道的还要更早,最早的时候只是一个地下组织,没有人知道。 他初中时候,与一个社会小混混一起成立起来,他在背后,小混混在前,到了高中,小混混不幸在一次群架中丧命,就让小混混的手下顶上。傅踽行几乎不怎么管,只是让他们在外面用首字母为代号,JW。 踽宛的成员开始的时候,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但多数是混的不怎么样的小流氓,没有本事,被人踩在脚底下,或者身心受创那一类人。 到了高中,傅踽行做了个入会表格,重新开始整顿了一下。 当时,陈繁都是其中一员。 傅踽行要的,是与他一样,不被人喜欢,但脑子格外聪明的人,多少要有一技之长。 那些烂泥扶不上墙的,真的是一无是处的,他不要。 那段时间,JW收了不少‘精英’,这些精英性格上多少有些不完善。 陈繁是因为当时有一件事儿,触犯了他的底线,就退出了。那会还能自由出入,现在却不一样了。 这是他们的秘密,陈繁从来没有跟林宛白说过,也不会说。 再往后,随着傅踽行年纪上去,JW日渐规范,也日渐庞大。他依然做幕后,并不会轻易现身,对外JW的老大也不是他。 傅踽行很早开始就知道,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要自成一派,要自己挖出一条禄路来,等到有一天一切都成熟,不需要靠任何人,也不需要看任何人的眼色。 任何人都抢不走,动不了他想要的。 不管是明还是暗,都不行。 到了如今,JW是江湖传说,并不是人人知道,但知道的人,则闻风丧胆。 当然,傅踽行懂得自保,JW并非黑暗阻止,他知道,完全的黑,总有一天会惨败,所以它与正派也有紧密的合作关系,亦正亦邪,长久存在。 由此,JW的成员就更加规范,不容人轻易加入,也不许人轻易离开。 机密太多,不管是走还是留都不容易。 傅踽行将桌面上的电脑全部打开,每一部电脑都有它的作用。 “袁家这条线,查的怎么样了?” “从半年前开始,袁家与之前就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 “我一直奇怪,一个四肢残废的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把尤智谋划了将近十年的取代计划,一下瓦解,还顺利成了袁家之首。您不觉得奇怪么?就算他再聪明又如何?做任何事儿都要求助于人,他是怎样的人格魅力,能让人甘愿为他做事儿?” 傅踽行挑了下眉,“也不是没有可能,傅延川本就是个聪明的人。” “确实如此,但仔细查了,您就会发现,除此之外,他一定是得到了某种势力。袁家的防护网是全新的,我让人侵入袁氏网络,不但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啊,我们自己的网络全面瘫痪,进了病毒,被黑客攻击了。还警告我们,别找死。一直以来我们在这一块没有失过手,而且我知道傅延川来这边顶多就三年,这三年里,他们一家都是依附他们舅舅过日子。” “寄人篱下,冷嘲热讽听的可不少。袁钰君找遍了全世界的名医来给他治疗,一点办法没有,最终还是袁启荣叫了停,袁钰君就不再请医生,这就说明他们手里根本没什么实权。傅延川一个人住在半山别墅,出入记录我之前拿到过,几乎没什么人去看他,他也不怎么出门。”许川百思不得其解,眉头紧了紧,说:“我觉着这里头一定有问题,只是现在他们的系统防御力度太强,我们什么都查不到,这才麻烦。”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继续调查。” “是。” 傅踽行显然并不着急,面对任何事儿,除了林宛白的事情之外,他都可以淡然处之,很少有冲动的时候。 许川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便出了书房。 客厅里,傅林笙和叶萦玩的很好,宋檩则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的搭上两句话,简单的测试了一下小宝的程度,在哪一个阶段。 他发现,小宝虽然说话有点不怎么利索,但脑子十分活络,非常的聪明,要比一般的孩子聪明许多,并且是个很有主见的宝宝。 正说着,就听到许川出来,朝着他们过来。 许川跟傅林笙打了个招呼后,将宋檩叫到一旁。 余光看了叶萦一眼,说:“我先告诉你,我们家老板对老板娘是情有独钟,你让你这位员工心里有点数,到手惹了麻烦,别说我没提醒过。我们老板的脾气可不太好,不要想着套近乎,也不需要去讨好他,你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不需要太久,只要两个月,明白么?” 宋檩:“这你放心,我的员工很有素质的。” 许川扫了眼叶萦,笑了下,说:“希望如此。” 每天要做的事儿,许川早就已经交代过,也就不再赘述,随后就先走了。 叶萦继续跟小宝交谈,时间差不多就开始准备晚饭。 宋檩想了一下,还是找了个机会,跟叶萦多交代了两句,让她不要胡思乱想。老板长得确实不错,但也不是她这个档次的人能够肖想的。 千万不要有其他心思,否则后果自负。 叶萦笑了笑,说:“您放心,就算我有想法,后果我肯定自己会承担,绝对不会拖累宋老板你的。” “那样最好。” “你快出去看着小宝吧,我不会出岔子的。我知道这次的好事儿,是你故意给我做的,我一定好好干,绝对不会丢你的人,我也确实需要钱,所以我肯定是不会乱来。” 宋檩看了她一眼,敷衍的应了一声,就出去了,走到厨房门口,还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多了一分怜爱。 第一顿,叶萦做的仔仔细细,还专门给小宝单独做了菜,碗筷摆好,她亲自去敲门,刚走到书房门口,门就先一步开了。 傅踽行从里头出来。 叶萦顿了顿,立刻露出笑,“林先生,可以吃饭了。” “嗯。”他应了一声,先去了趟卫生间。 出来时,小宝已经坐在了他的专属椅子上,冲着他招手,“爸爸,吃饭饭。” “来了。”他神色不变,还是那么冷冷的。 宋檩站在旁边,瞧着就想说两句,但想到许川说的这大佬脾气不好,也就忍下了。 其实孩子最好的老师就是父母,父母什么样,这孩子以后大概率就是什么样的。 他微笑,毕恭毕敬的打了声个招呼,“林先生好。” “坐吧。”傅踽行扬了扬下巴。 但宋檩还是等他先坐下来,才落座。 叶萦坐在小宝的身边,照顾小宝吃饭,幸好有个孩子在,不然这场面一定冷到极致。 傅踽行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吃饭,也没做其他更多的举动,却让人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宋檩说了两句想要调和一下气氛,可傅踽行不接茬,让气氛变得更冷。 他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吃饭,顶多跟不太会说话的小宝交流两句。 吃到一半,叶萦暗暗的看了傅踽行两眼,见他一直面无表情的,问:“林先生,有什么要改进的,您直说。往后您想吃什么,也直接跟我说,只要不是太难,我都可以做。” “许川会跟你说。”傅踽行淡淡回道。 叶萦点点头,起码还回应了,算不错了。刚才宋檩才可怜,一个字都没回给他。 太冷了。 饭后,等叶萦洗好碗,收拾好,傅踽行就下了逐客令。 宋檩也要回去,傅踽行倒也没强求。 等两人都走了,就只剩下父子两。 傅林笙双手捧着脸颊,看着傅踽行,说:“洗澡澡,我要洗澡澡,爸爸。” “你刚才在怎么不说?” 他眨巴着大眼睛,不回答,只道:“痒。” 他胖墩墩的身子靠过去,自己爬到了傅踽行的身上,坐在了他的腿上,整个人动个不停,在他身上爬来爬去,已经完全不怕他了。 一会不说,已经要爬到他头上去坐着了。 傅踽行拧了眉毛,啪的一下拍在他的大腿上,“下来。” 傅林笙刚坐上他的脖子,这会要他下来,十分不舍,但还是下来了,他知道他这个爹很凶的,得见好就收,还有下次就能多骑一会了。 他乖乖的在旁边坐好。 傅踽行起身,去了卫生间。 许川做事倒是很周到,小孩用的洗澡桶也全部准备齐全,桶里放着许多小孩的玩具,浴桶的边上写着,小孩洗澡适用温度是38度,不能太烫,并且画了个箭头,表示下面有温度计,可以监控。 傅踽行开了水龙头,而后去房间换了身衣服,再回来时,傅林笙已经趴在自己的小浴桶边上,玩里面的小鸭子了,他最喜欢的小黄鸭。 衣服还没脱,人已经全部湿透了,还高兴得不得了,两个小脚在水上啪啪的踩。 转头看到傅踽行,脸上的笑容一下没了,迅速转回去,假装没看见,继续默不作声的摆弄他的小黄鸭。 傅踽行倒是没骂人,他关了卫生间的门,走过去在旁边的小椅子上坐下来,挽起袖子,先把他身上的衣服都给脱掉。 又看了看温度计,刚好三十八度,把娃丢进去。 “下次不许这样了。” 傅林笙立马就笑了起来,咯咯的声音特别的治愈。 傅踽行不自觉的嘴角微扬,而后伸手扣住了他的小脑袋,给他把脸洗了洗,顺手搓了搓稀稀疏疏的头发。娃是个好娃,还是很听话。 洗完以后,傅踽行就让他在里面玩一会。 他坐在旁边看着,看着他的脸,脑子里想的却是林宛白,想着她小时候的样子,长大的样子,开心的样子,和痛苦的样子。还有她抛下他之前的样子。 所有的模样,他都牢牢记在心里。 傅林笙的眉眼与她真是一模一样,笑起来的样子,让他以为眼前的人,是小时候的小白。 他伸出手,手指轻轻捏住了小宝的肥脸,小宝摇头挣脱,把小黄鸭塞在了他的手心里。 “爸爸,我陪着你。” 他胖乎乎的爪子,捏住了他的手。 这话,是蓉姨在离开前的那个晚上叫他说的,蓉姨说这句话只能跟爸爸说,他记住了,牢牢的记着。 说完以后,他还用自己的胖乎乎的脸蛋,去蹭了蹭傅踽行的手背,“爸爸。” 稚嫩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落在他的心上,涌上一阵阵的暖,他露出淡淡的笑意,摸了摸他的头,“嗯。” 泡了二十分钟,傅踽行把他弄起来,帮他把身子擦干净,忘了把睡衣带进来。 他用浴巾将他抱住,扛着出了卫生间,让他先在床上坐着,自己去儿童房找衣服,翻来翻去,随便拎了两件过来,给他穿上。 一切弄好,傅林笙乖乖躺在床上,等着傅踽行给他讲睡前故事。 这边有画本子准备着,他主动拿了一本,递过去,说:“爸爸。” “什么?” “听故事。” “你自己看。”说完以后,傅踽行才想起来,他还是个娃,根本不会看,“看图不行么?” “不可以。”他摇摇头。 “不听故事不能睡?” 他用力点头。 傅踽行不信,“没人给你讲。”他拿了画本放在一旁,“睡觉。” 傅林笙瘪嘴。 “自己睡,我还有事儿。” 放下这句话,傅踽行就走了,先洗了个澡,然后泡了杯咖啡,进了书房。 一直工作到快十二点,他的脑袋已经完全没心思在工作上,他换了笔记本,点开了林宛白的微博主页,他隐藏了信息,自己可见,每天到了这个时候,他便要拿出来瞧瞧,然后再看看林宛白的微信,上面与他曾经的对话。 他便是借着这一点一滴的回忆,挨着日子过去。 林宛白不在的每一天,他都像是行尸走肉,机械的过着日子,谋划着一切,只能用工作来麻痹一切,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无所不能,强大到再没有人敢动他的人。 可到头来他却发现,并不是谁要抢走林宛白,是他自己逃走的。趁着他失忆,趁着他离开,一转眼的功夫,她就跑的没了踪影。 他发疯一样的找,却怎么都找不到她。 她是那样的决绝,没有任何犹豫,就这样弃他而去。 所以就算他强大又如何? 不管他多强大,多厉害,到最后她都可以有办法从他身边逃走,各种办法,生不能就用死。 她可以毫不犹豫从窗户上跳下去,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死也要从他身边逃走。 所以,他做那么多又如何,留不住心,连躯壳都留不住。 手里的笔落下,他陷入很深的无力感,仿佛做什么都没用,所有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正当他陷入回忆的时候,书房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轻轻推开,小不点抱着画本子进来,揉着困顿的眼睛,走到傅踽行的身边,小手抓住他的衣摆,轻轻的拉了拉,小声道:“爸爸。” 稚嫩的声音,一下将他拉回现实,转头,便是傅林笙粉嘟嘟的小脸,“怎么了?”他的声音极致温柔,伸手将他抱进了怀里,让他坐在腿上。 傅林笙拿出画本子,“听故事。” 他很执拗,听不到故事,就是不肯睡觉,即便眼皮子已经在打架了,但就是不睡,“不听,不睡。” 他笑了笑,这倔强的脾气,倒也挺像小白的。 “好,我给你讲就是了。” 傅林笙高兴的点头,然后小小的身子卷缩在他怀里,找了个好位置靠好。 傅踽行打开画本子,是小红帽的故事。 他看过蓉姨给傅林笙讲故事的样子,清了清嗓子,慢慢的开始讲了起来。 他的声音温柔,故事才开始,小宝就睡着了。但傅踽行还是把故事讲完了,低眸,是傅林笙的睡脸。他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 梁知夏的伤势渐好,这期间,她也大致知道陆澎出了什么事儿。 隆宁的老大死了,死的时候,陆澎就在旁边,手里拿着刀子,正好被老大的儿子发现,并且陆澎被指有造反念头,仗着自己厉害,就一直逼迫老大把位置让给他。 宁老大的亲儿子是个废物,做什么都不行,陆澎是宁老大的左右手,也是宁老大的干儿子,一直以来在隆宁表现出色,手底下人服他的人很多。 江湖人士,讲究的是道义,做出这种弑父的事儿,整个圈内的人都不能容他。他的手下倒戈了不少,只几个亲信完全相信他,与他同在。 那晚,他原本已经准备跑路了,但还是绕了路去了她的公寓,梁知夏不知道他问她走不走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揍她那一顿,应该是为了让其他人知道,他们两个闹崩了,这样就不会有人去找她麻烦。 他走以后,让人散了消息出去,说梁知夏劈腿,给他戴绿帽子等等。 这些消息,在城内传的沸沸扬扬。 陆澎走了以后,隆宁内部并没有乱,很快就有人接手,重新整顿。陆澎这事儿,必然是被人陷害,是有人想把他从隆宁赶出去,才设下的局。 林舟野说:“少跟这些人接触,对你没有好处。” 梁知夏顿了顿,轻笑一声,说:“干什么?你这是关心我啊?这话要是让你的安宁助理听到,可是要伤心了。” “我是提醒你,看在你是小白朋友的份上。陆澎现在是亡命之徒,你更不用挂在心上。” “谁挂心上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不再同他多说这事儿,立刻换了话题,说:“你跟傅延川联系过没有?” “没回应。” “他竟然不回你?你们不是好朋友么?” “那是以前。” “那咱们得一块去一趟澳城,亲自去找他。我是怀疑小白在他那儿,但他现在感觉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万一他变得跟傅踽行一样变态,那就真的不好办了。” “不好办也要办,若是小白真在他手里,抢也是要把人抢回来。” 梁知夏点头,“其实他也挺惨的,手脚被打断,现在完全就是个废人了。这样的人,心态转变也很正常,本身他对小白就痴心一片,现在估计是成执念了。” 梁知夏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看过去,问:“你呢?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我没什么想法,我只想小白没事,把她带回来,让她跟大姐团聚,我会好好保护她们两个。不会再让人有机可乘,去伤害他们。” “其实我觉得小白嫁给你最好,当初林爷爷不应该收你当儿子,应该收你当童养夫。你这人,完完全全就是照着林宛白丈夫养的嘛。” 林舟野瞪她一眼,“你不要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难道你不喜欢小白么?”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说?也对,现在确实不是时候,傅踽行一天不除,你们这些人能有什么机会。”梁知夏伸了个懒腰,预备回房休息。 “我们还是尽快去一趟澳城。到现在为止傅踽行都还没现身,他在暗,我们在明,对我们不利啊。” 第126章:双喜临门 林舟野和梁知夏去澳城的时候,林宛白动身去了海城的子公司,两方完美的错过。 两人安顿好以后,林舟野按照正常途径,走流程约傅延川见面。 这一次倒是很顺利,傅延川没有避而不见,反倒是派了车过来,亲自接他们去了半山别墅。 上午八点半过来的车,到半山别墅九点十分。 傅渺和袁钰君都去了公司,正好与他们错开。 傅延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脚都摆放在了它应该在的位置上。 遥遥一见,与正常人无二。 保镖被留在门外,两人单独进去,在房叔的带领下进了正厅,茶几上已经摆好了茶水,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房叔:“大少爷,人到了。” 傅延川睁开眼,眸色清亮,朝着他们看过去,最后停留在林舟野的身上,“好久不见,你倒是没有变化。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样的意气风发,英俊潇洒。” 林舟野知道他的事儿,手脚被打断,但从未真正见过,现在看到他这样,心里多少是有些震惊,也有些愧疚。 他浅浅一笑,说:“你也一样。” 傅延川只是笑,而后看向旁边的房叔,眼睛朝着茶杯扫了一眼,房叔立刻会意,拿了茶盏,将茶水递到他的嘴边,喂他喝了一口,而后拿纸巾给他擦了擦嘴。 他脸上的神色淡然,没有丝毫变化,视线落在林舟野的身上,就那么静静看着他,等房叔将茶杯放下,他才缓缓开口,问:“你说,我还跟以前一样么?” 林舟野暗自吸了口气,淡淡的笑了笑,并不多言。 傅延川扬了扬下巴,说:“别站着了,坐吧。这么些年不见,老朋友叙叙旧。放心好了,傅渺一时是不会回来的。” 林舟野压根就没往这边厢,低低的笑了笑。 两人坐下来,各自喝了杯茶喝了一口。 林舟野和傅渺的婚姻关系还没解除,林舟野坐牢,傅渺回到澳城,似乎两人都忘记了这一茬。这会傅延川一提,林舟野才想起来,自己跟傅渺还没正式离婚。 “我也是时候正式跟她见一面。” “那你可是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这个妹妹比以前更不好惹,我猜她可能不会跟你离婚。这几年她重新振作之后,没有谈恋爱,身边连个男人都没有。三年前的事儿,对她来说,其实伤害挺大的。她嘴上不说,看着坚强,但谁又知道夜深人静,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是个什么感觉。” 傅延川叹口气,“往事不堪回首,也最好不要回首,一旦想起来,只会让人越发的难受。所以这几年其实我不愿意见到以前的人,看到以前的人,只会让我想到以前的事儿,想到我的手还能自主的拿东西,双腿还能跑能跳,我可以自由的去我想去的地方,可以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可惜,再也不会有了,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日子,我的人生就这样了。” “也不用那么悲观吧,只要活着,总会有希望的。”梁知夏说。 傅延川看过去,轻笑一声,对这话不置可否,没经历过他这样的生活,谁又能真正懂得他的痛苦。 “你们两怎么在一块了?”他挑了眉毛,眼神暧昧,“你们两不会是在一起了吧?” 梁知夏噗嗤一笑,说:“借你吉言啊,我也希望有这么一天。” 林舟野咳了一声,梁知夏冲着他扬扬眉毛,先把气氛搞得轻松一点,三人闲聊了一阵,林舟野才入了正题,也不拐外抹角,“我们这一趟过来,是为了什么,你应该是知道的。” 梁知夏说:“我们只想知道小白的下落,想知道她是否安全。之前她在A城和深城出现过,这个我调查过,但到了澳城就没了音讯。我想来想去,只有你在澳城,而且你现在是袁家之首,在澳城找个人你应当是比我们更容易。所以,我想请你帮忙,帮我们找找小白。” 傅延川:“不用担心,小白很好。” 林舟野:“你这话的意思是,小白在你这里?她在哪儿?” 梁知夏暗暗的踢了他一脚,如今的傅延川跟以前不一样了,说话的方式要改一改,“你知道小白的下落?” “总之你们不用担心,以你们现在的能力,就算带她回去,到头来也只是给傅踽行做嫁衣,倒不如就留在我这边,反倒我能更好的保护她。” 林舟野:“我要见她。” “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其实就算见了也不能怎样,小白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也不记得以前的人,所以你站在她的面前,她也不认得你。你又能怎么样呢?告诉她曾经发生的一切?林舟野,你舍得么?” 当然是不舍,可这也不能成为不让他见小白的理由,“我自有我的分寸,更何况她总有一天会知道一切,她也有权利知道一切。” 傅延川:“是,所以我要让她在一个有准备的情况下知道一切,等知道的时候,她就不必那么的无能为力。相信我,她现在很好,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好,你们回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儿,他在牢里那么多年,人脉资源早就散了,你现在根本不是傅踽行的对手,要想小白好,我们必须要先增强自己的实力,给她做强有力的后盾。这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 他说的不无道理,现在把人带走,无疑是泄露小白的行踪,他们身边,一定有傅踽行的人在跟着,到时候小白又会落到他的手里。 只是,眼下的傅延川究竟是好是坏,林舟野不敢保证。 他的眼睛里已没了当年的善,他再也不是当年的傅延川,也再也不可能回到当初的样子。 怕只怕他会是第二个傅踽行。 梁知夏也是有这样的担忧,“那我留下来好了,反正我也没屁事儿,你让我到小白身边去,这样行不行?” “不用,小白身边不缺人。你啊,也该找点自己的事儿来做,年纪也不小了,找个男人嫁了,安分过日子。小白的事儿,你也不必要非掺和。” “那我留下来找你。你那么担心我嫁不出去,我嫁给你,行不行?” 傅延川轻嗤,“别开玩笑。” 梁知夏一本正经,“我跟你开玩笑了么?我也很认真的在说啊。你那么优秀,嫁给你的话我赚了,你还是要任我摆布么?而且也不用担心你会出轨,会背叛我。并且,你这张脸生的也好看,是我赚了。” “别扯了。” “不管啊,我说什么也要留下来,你甩不掉我的。”说着,梁知夏便主动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胳膊,房叔立刻上前,没一会,几个保镖也过来,眼神凌厉的看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把她摁在地上,或者丢出去。 梁知夏一脸警惕,双手仍紧紧抱着他的胳膊,说:“傅延川,你就收留我吧,我上一任金主玩完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林舟野也靠不住,还是投奔你吧。你收留我吧,好不好?” 林舟野本来想说点什么,可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傅延川看了眼房叔,随后两个保镖上前,把梁知夏从他身边拉走,强行摁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别闹了。”傅延川敛了笑,一本正经的说。 梁知夏小声说:“我没闹,我很认真。” 傅延川也不再理会她的话,“如果只是叙旧,我愿意请你们吃饭,如果要撒泼,那没有办法,我只能下逐客令。” 林舟野看着他,“你真的不肯让我们见一见小白?远远一见也可以。” “不必了,真的不必了。” …… 出了别墅,两人面色都不好。 到了酒店,林舟野让梁知夏先回房,“你别再去找傅延川了,耍无赖对他没用,别到时候伤了自己。” “你上哪儿去啊?” “我有事。” “什么事?” 林舟野轻哼,“干什么?我有事儿还要跟你汇报么?” “那总是要交代一下吧,万一出个什么事儿,我也不至于茫然。” 他没说,只是冲着她摆摆手,转身就走了。 林舟野主动找了傅渺。 傅渺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陌生电话没接,直接给挂断了。 等她开完会,那个号码正好又打了过来,她想了想,接了起来,“哪位?” “我是林舟野。” 傅渺一下愣住,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电话是通着的,并不是幻觉,她咳了一声,“什么?你说什么?” “我是林舟野。”他又重复了一遍,“有空么?我现在在澳城。” 傅渺沉默了好一会,哼笑,说:“是想找到打听林宛白的消息?” “不是,我是想说一说我们之间的事儿。” 他说我们之间四个字的时候,傅渺的心脏不自觉的加速了跳动,她抿了抿唇,让自己保持冷静,想了想,说:“好,那你现在在哪儿?” “你说地方,这里你更熟不是么?” “所以,我过来接你,你把地址告诉我。或者,你加我微信,给我发个定位也行。” “好。” 挂了电话,林舟野加了傅渺微信,并给她发了定位。傅渺差一点立刻就要过去,幸好她忍住了,握着手机,镇定自若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慢吞吞的坐下来,半晌脸上都没有表情,就这么坐着。 林舟野等了大概一个半小时,傅渺才开着车慢吞吞的过来,远远就看到他。 那身形还是同以前一样,可看着却比以前更加有男人味。 傅渺吞了口口水,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乱跳,车子慢慢开过去,在他的身边停下来,车窗降下,她一本正经,“上车,这里不能停车。” 林舟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傅渺看了他一眼,便有些挪不开视线,这几年她都刻意的没有去打听他的消息,也不顾不提与他之间的婚姻,袁钰君与她说过好几次,让她单方面提出离婚,到时候让律师去监狱里让林舟野签个字,那她就回到单身状态,可以重新开始。她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日渐走出阴影,但对于男女关系这一块,她有了障碍。 她不想跟男人有进一步的亲密接触。 可是这障碍,到了林舟野这里,似乎一下就好了。 林舟野系好安全带,等了一会见她一直不看车,侧头对上她的目光,提醒道:“你说这里不能停车。” 傅渺一下回神,脸色瞬间变了,哼了一声,扭开了头,一脚油门下去,车子飞速的窜了出去。她漫无目的在路上行驶,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说吧,你找我想说什么。” “首先,当初的事儿不是我做的,我虽然讨厌你,但我不至于用这种手段来打击报复你。” 她没说话。 林舟野继续道:“第二,离婚的事儿,还望你跟我回北城处理一下,要不了多久。” 傅渺等了一会,“就这两样?” “是。”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林宛白的事儿。” “你显然不会告诉我,我也没必要多此一问。” “这么急着结婚,是有对象了?”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随口问道。 “这个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她侧头看他一眼,“作为你的前妻,不对,作为你的现任妻子,有权利知道你现在的生活状况。那个女人是谁啊?” “没有谁。” 傅渺笑了声,“我就知道,你这是为林宛白守身如玉呢。但是你就死这条心吧,林宛白只能嫁给我哥,她要对我哥负责。同理,你也要对我负责,所以这个婚呢,我是不会离的。我呢,我就老实跟你说吧,我刚回来的时候,每天都想死,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我都想死,你不会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我妈特辛苦,我不好,我哥也不好,我们一家子都不好。” “原本我们该是多好的一家,家庭幸福美满,我和我哥都很优秀,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我会落到那样的下场。你以为我们回到澳城,就能够过好日子了?就能抹掉那些伤痛了?家里落魄了,一个残一个脏,我那舅舅舅妈把我们当耻辱,把我妈当佣人一样。我妈那么骄傲的人啊,为了我们,低声下气的讨好他们。” “我这会才觉得,其实我妈挺爱我的,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攀比炫耀的工具。她希望我们可以好好活下去,只要她可以做到的,她都为我们做了。在她照顾下,我算是挺过来了,但是我对男人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兴趣。但是我刚才发现,我对你竟然不排斥,我觉得我还是很喜欢你。” 她很平静的说出这一番话,车子遇到红绿灯停了下来,她侧头看向他,笑着说:“我记得之前我们没来得及办婚礼,要不然今年找个好日子补办一下?我要回去跟我哥商量一下,要不然我们兄妹两个一起办婚礼,办的热闹一点,盛大一点,我们家也是该办办喜事儿,冲冲喜了。” 两人视线相对,就这样静静的对视了几十秒,一直到红灯跳转,背后喇叭响起,傅渺才回神,转开头,迅速踩下油门。 之后的一段路,两人都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最后傅渺找了个餐厅,两人一块吃了午餐,然后傅渺把他送回了酒店。 “我知道你没有立刻拒绝我是因为林宛白,不过没关系,反正到时候她是我嫂子,也是我小姨子,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只要她对我哥好,我就可以不计前嫌。说实话,我哥是为了她才变成现在这样,而我哥从头至尾心里也只有她一个人,林宛白嫁给我哥一点都不亏,也是她该做的。” 林舟野一句话也没说,等她说完后,才开门预备下车。 傅渺一把拉住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整个人凑了过去,嘴唇逼近的瞬间,被林舟野捂住了嘴,“矜持点,我喜欢矜持的女人。” 说完,他将她推回去,而后下了车,关上车门,转身大步进了酒店。 总算,是可以确定林宛白就在傅延川的手里。 傅渺看不到他的身影才发动车子离开,这会也没什么心思去公司了,直接回了半山别墅。 门也不敲,直接冲进了书房。 她坐在书桌前,“我要跟林舟野结婚。” “他找你了?”傅延川视线落在文件上。 “是。” “你不是对男人没兴趣了么?怎么还要跟他结婚,当初那事儿你也知道不是他弄你,你还想干嘛?” 傅渺双手拍在桌面上,“我就是想嫁给他不行么?当初那事儿虽然不是他搞的,但他也有责任,是他没有把我保护好,所以他就要对我负责,想跟我离婚,没门!哥,我想过了,你娶林宛白吧,我们同一天办婚礼,他娶我,林宛白嫁给你,双喜临门。咱们家可是很久没有办法喜事儿了,妈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我不娶小白。” “为什么?你不喜欢她了?” 傅延川没理她。 “明显你心里还有她的,干嘛不娶?”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是想等傅踽行死了,再跟她结婚?” 他不看她,也不说话。 傅渺当他是默认了,“也对,现在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跟她结婚,到时候傅踽行又要找过来,其实我觉得就该把他引过来,然后把他抓起来,当初他怎么对你,咱们就怎么对他,让他也试试双手双脚都废掉的下场。不行,除此之外,还要挖掉他的眼睛,割掉他的舌头,索性就做成人彘,让他在旁边看着你跟林宛白恩爱,气死他。” 傅延川瞪她一眼,“说够了没有?” 傅渺撇撇嘴,双手捧着下巴,“干什么?我跟你讲认真的。” “出去,我要工作。” “我现在跟你谈我的婚事儿,我要结婚,我要跟林舟野办婚礼。” “找妈说去。” “现在你是一家之主,当然要找你了。林舟野在澳城,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吃个饭,然后谈一谈婚礼细节什么的。” 傅延川笑了,“傅渺,你怎么到现在为止,还那么喜欢自说自话?你想结婚,林舟野就肯配合么?他就算肯,他也是为了林宛白,有意思么?” “能办婚礼就行,我管他呢。反正到时候他就是我的人了,再说了,我本来就是他的合法妻子,我是合法的!” 傅延川摇摇头,“去跟妈说,这种小事儿不需要我亲自来处理。要问我的意见,就是找一个爱你的男人,别找一个你爱他,他却不会爱你的男人。这样是自找苦吃,你的病也没完全好,还想更严重是么?” “要么,你让他真心真意的想要娶你,不然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给我好好活着,活出个样子来,别再像以前一样作死!” 傅渺不说话了,人也慢慢冷静下来。 …… 林宛白在海城待了大半个月,在大家一起努力之下,总算了签了一单大的,并签署了长期合作的合同。 大家都很高兴,林宛白做东请大家在酒店吃了一顿,吃饱喝足又去了海城名气较大的会所,林宛白没去,最近酒喝多了,想休息一下。 季洁过去控场,叶秋则陪她回房间。 林宛白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的躺下来休息,这会她才有时间,给傅延川发了个信息,将签成的合同照片发给他看,然后发了个撒花的表情。 这一单其实挺难的,有另一家技术更成熟的公司与他们竞争,最后林宛白用了点小手段,打探到对方老板是个妻奴,就从他的妻女入手,得到了妻女的信任,这枕边风吹的,比什么都厉害。 当然,公司的技术问题还是需要提高,要做到精益求精。 接下去,她就要解决公司内部问题,所以还得在海城待几天。 她将整个事儿简单汇报了一下,然后将手机放在一侧,一只手抵着头,一只手拿着遥控不停换台,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人是真的累,各方打关系,这几天一直都是连轴转,她还真是有些吃不消。 可单子签下以后的成就感,还是很足的。 她觉得自己比想象中厉害很多。 十多分钟后,傅延川才回复过来,【恭喜,回来请你吃饭。】 她回了个开心的表情。 汇报完,她就准备睡觉,手机还没放下,傅延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立刻坐直身子,清清嗓子,把电话接了起来,“傅先生。” “叫我名字。” “傅延川。” “嗯。” 她的手指扣着大腿,默了一会,傅延川才又说话,“很累?” “有点,最近一直在忙,都没时间休息。” “需要假期么?” “那到不用,工作嘛,哪有不忙的。” “也是,你没有时间休息,我也没有时间等你慢慢成长。” 话音落下,两人便都沉默了。 好一会之后,林宛白才又找了个话题,又聊了一会,她说了说海城这边的风土人情,还有海城的风景建筑,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傅延川才打断了她,要她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林宛白才吐了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了。 第二天开会的时候,她接到了林瑶的微信,问她在哪里。 林宛白发了个定位过去。 过来几分钟,她也发了个定位过来,竟然也在海城。 她发了语音,【晚上我有时间,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林宛白当然没有忘记自己最重要的事儿,她回了一个好。 到了晚上九点,林瑶才又给她发个定位。林宛白跟季洁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她现在是男人的身份,所以这个点出去一趟倒也没什么要紧。 林瑶发的地点是一家酒吧,林宛白到了以后,才知道这酒吧看起来鱼龙混杂,按照林瑶的身份,应该去那种高档一些酒吧才对。 她在门口给林瑶发了个信息,没一会,林瑶便出来,她画了个烟熏妆,还戴了假发,一下子都没认出来。 “你没来过这种酒吧啊?” 林宛白摇头,说:“我去清吧比较多,这地方太吵了。” “吵什么呀,你跟我进去,保证你开心。”她抓着她就往里走,外头还瞧不出什么,里面才是别有洞天,走过舞池,又往下走了一层,拐来拐去走了好一会,才进了包间。 里面男男女女好些人,她一进去,好几个女人凑了过来,挽胳膊勾肩膀的。 瞧着身上的脂粉气,林宛白就知道是什么人了,最近她应酬多,什么世面都见过了,所以并不陌生,也可以应对自如。不动声色将身上的女人扫下去,走到林瑶身边坐下来,将她手里的酒杯拿了下来,“你找我来,是让我来抱小姐的?” 林瑶那熊猫一样的眼睛瞥了她一眼,倏地嘴角一勾,猛地凑进,伸手往她胸口袭了过去,林宛白眼下有些伸手,虽然还只是三脚猫功夫,但对付林瑶倒是搓搓有余,她立刻扣住了她的手腕,可下一秒,这人就突然亲了过来,暗紫色的嘴,直接落在了她的唇上。 第127章:英雄 林宛白万万也没有想到林瑶会来这么一出。 她立刻将她拽开,拧了眉毛,眼底生出一丝薄怒,“你这是做什么?” 林瑶眯着眼睛笑,说:“你这嘴,可真是软,跟女人的嘴似得。” “你又亲过女人的嘴了?” 她再次靠过来,熊猫眼定定瞧着她,眼里含着笑,那笑意让林宛白恍惚觉得她好像把她认出来了。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在诈她。 林瑶捏住她的脸颊,又用力的搓了搓,说:“我瞧你这个样子,才像是没亲过女人。” 林宛白正色,把她从身上推开,让她自己坐好,“林小姐,你别闹了,你叫我出来究竟是什么事儿?” “知道你在海城,正好我也来这边演出,晚上寂寞啊,就叫你出来一起玩玩呗。你长得那么好看,那日一别,我可是一直惦记你呢。”她又靠了过来,纤细的手一下缠上了她的手臂。 显然,林宛白是脱不了身了。 她想了一下,她现在是个男人,难道还怕了这些女人不成? 再者,她最近的酒量是突飞猛进,灌醉林瑶搓搓有余。 她笑说:“也好,我正愁没地方放松,难得今个有林小姐作陪,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她顺势搭上了林瑶的肩膀,而后拍了一下坐在旁边的小姐,让倒酒,那架势像模像样。 这样的声色场所,在经过这几个月的训练下,她可以做到十足的老油条架势。 林宛白把酒杯递过去,凑到她耳侧,轻声道:“你请客?”酒杯轻轻在她的酒杯上碰了碰,眼神暧昧非常,“嗯?” 林瑶咯咯笑起来,“必须的。” 几杯酒落肚,林宛白脱了外套,扯开了领带,气氛越发热闹起来,有人跳舞,也有人摇头。 林瑶除了喝酒就是唱歌,累了就坐在她身边,同她调笑两句,然后吃东西。 等大家都喝趴的时候,林瑶唱完最后一首歌,坐回林宛白身边,靠在她身上,仰头喝下一口酒,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手指往上指了指,说:“我在楼上宾馆,订了房间,跟不跟我一块去啊?” “你喝醉了。” “我没醉,走吧。”她抓了自己的包包和衣服,然后拉着林宛白的手往外走。 走到大厅的时候,舞台上正在跳热舞,三个女人,在台子上跳的很妖艳,像一条条美女蛇。 男人们围在台前,时不时有咸猪手伸过去,场子很热。 林瑶停住看了一会,然后回身凑到林宛白身边,说:“一会我专门跳给你看,我可比这些跳的好看多了。便宜你了。” 楼上的房间和酒吧是连同的,直接坐电梯上去,到了楼上,就一下清净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被彻底隔绝,林瑶订的是VIP房,房内的设施和私密度,也都是VIP级别的服务。 走到房间门口,林瑶把房卡拍在林宛白的手里,“你开。” 林宛白依言开了房门,插上房卡后,里面灯迅速亮起,灯光是粉色的,床是圆形的,挂着幔帐,旁边的浴室只用透明玻璃隔开,挂着纱帘,根本就遮不住什么。 林瑶拽着她,双双倒在了圆床上,下一秒,她便翻身,爬到了林宛白的身上,双手压住她的手腕,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说:“我们现在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喝了酒。气氛都哄到这里了,你竟然不为所动,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林宛白笑着摇头,说:“我还想要活命,谁不知道你是港城黎汀的女人,我现在与你待在这里,等于是把小命送到黎老大手里了,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我还不想死,更何况我心里想要的女人是林宛白,即便我现在很心动,但我真不想死。” 她微微一挣,轻而易举就挣脱了林瑶的桎梏,并一下坐了起来,顺势将她抱住,一个反扑,化被动为主动,“瑶瑶小姐,你便扰了我吧。” 说着,林宛白便要起身,被林瑶一把拉住,又狠狠拉了回去,两人的距离瞬间变得极近,林宛白整个人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我就是不放,怎么办呢?”她一边说,一边双手双脚将她整个人缠住。 林瑶笑嘻嘻的看着她,缠的更紧了一点,“林秦,你不是个男人么?既然是个男人,就拿出男人的样子来,别假惺惺的。我都不怕,你还怕死了?我既然能把你带到这里,就说明没有问题。我还有父母呢,难道我就不怕?” “所以,你特么别给我废话了,快点!” 林宛白不动,连神色都严肃了起来。 两人对视,鼻尖轻触,良久以后,林瑶倏地笑了起来,圈着她脖子的手也跟着松开,人软软的躺在了床上,“林宛白,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要真是个男人,把裤子脱了给我看看,怎么样?敢不敢啊?” 林宛白抿了唇,坐了起来,她轻笑一声,“你做那么多,就为了试我?” “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活在你的光环之下,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你?当然,你伪装的很好,我一开始还真没看出来,其实到进这个房间之前,我都还不能百分百的确定。”她一下坐起了身子,爬到床头,将这粉色的灯换了正常的色调。 柔光洒下来,整个房间都显得正常多了。 林瑶摘了假发,拿了张湿巾,把脸上的浓妆一点一点擦掉。 “还有一点,是爸爸告诉我,他说这个人百分之一百就是林宛白。我爸爸说的,也就是你爸爸说的。” 话音落下,她站在林宛白的跟前,脸上的浓妆擦掉了大半,露出真容。 两人对视,林宛白一直没有开口。 “你刻意的接近我,是为了什么?林宛白。” 她仍不说话。 林瑶双手抱臂,等了一会,见她还是不说话,轻笑一声,说:“别装了,这里没有别人,也没有圈套。我只是想跟你简单的叙叙旧,我们姐妹两个,好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聊了。过了这么些年,我很想知道,你跟傅踽行之间怎么样了?我听说他葬身大海了,真的假的?” “也对,按照傅踽行的性子,他怎么可能让你自己跑出来,还搞成这幅样子。” 林宛白仍是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林瑶绕着她转了一圈,挑眉,“你是不是失忆了?” “不说话就是真的了,你是打算让我一直这么猜下去?你要真的失忆了,有什么想知道可以问我,我什么都知道的。”见她还是不打算说的样子,林瑶有些控不住脾气,“林宛白,你倒是说话啊!你现在已经……” 她的话还没说完,林宛白一下扣住她的手腕,一个闪身,便到了她的身后,双手反剪,并将她摁在了床上,“说,谁让你这么做的?” 她仍然坚持用男人的声音。 林瑶挣扎,可林宛白的手劲比她想象中大,那双手跟铁钳子一样,让她不得动弹。她记得以前的林宛白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她突然又有些犹疑起来,艰难的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疼痛感写来,她迫不得已转回了头,脸埋在床单下,闷声大喊:“你,你给我松开!” 她奋力的扑腾,林宛白给了她一个爆栗,“别给我废话!老实交代,你们想做什么?!” “做你个头!没有人指使我做任何事儿,就我自己一个人。要真有人设套,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把我摁在这里?!松手松手!别把我弄伤了,明天我还要演出!” “不想受伤就别乱动,乖乖的交代,否则的话,我保证你明天上不了台。” 林瑶不再动弹,深吸一口气,好言好语道;“行了,我现在认认真真的跟你说清楚,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没有人设套害你。你不就是个小人物么?又不是林宛白,谁会吃饱撑着来害你啊?” “再说黎汀,他最近自顾不暇呢,干嘛无端端跑来找你麻烦?真的就只是误会。放手吧,好不好啊?” 林宛白想了一下,想来她也没什么威胁,也就松开了手。 林瑶趴在床上,吐了口气,几秒以后才爬起来,在床上坐好,整理了衣服和头发,瞪了林宛白一眼,“你现在跟着谁做事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林宛白整了整衣服,把领带戴好,不想与她多废话,准备离开这里。 刚走到门口,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林宛白一惊,转头看向林瑶。 显然,林瑶也吓了一跳,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用嘴型说:“谁啊?” 林宛白透过猫眼看了看,门口没人,但敲门声还在继续。 林瑶:“谁啊?” 门外的人没应,但门把转动,伴随着滴的一声,门打开了。 所幸林瑶的反应够快,她立刻过来,扶住了门, 林宛白以最快的速度窜进了窗帘背后,她往外看了一眼,这里不高,她拉开窗户看了眼,毫不犹豫的爬上窗户,踩着空调机,爬到了旁边的一小块突出的地方,刚好可以踩一脚。 她双手扶住空调外机,看着下面热闹的街市。林宛白真是要笑死了,她一个女人,跟奸夫一样,要偷偷躲在窗户外面,也是人生难得的经历了。 房内,黎汀的手下已经闯了门,二话不说,把整个房间扫了一遍。 林瑶站在旁边没做声,只冷眼看着他们。 这个房间不大,一眼就能看清楚一切,何至于这么夸张。她在心里冷笑,却也后怕,没想到黎汀看她看的那么紧,竟然到海城还有人在暗地里看着。 她以为他最近自顾不暇,没工夫管她呢。 她暗暗的吸口气,双手抱臂,镇定自若的看着他们,说:“怎么样?找够了没有?找出什么了么?” 那两人没说话,只是齐齐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找了一圈,便自顾自的出了房间,简直是莫名其妙。 林瑶正要说话的时候。 便听到那两人齐齐的喊了声,“黎哥。” 林瑶闻言,心头一紧,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肚子里,那种发虚的感觉从脚底冒上来,蔓延至全身,双腿都开始发软了。原本混沌沌的脑子,这会是彻彻底底的清醒过来,像是迎头浇下一盆水,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下一秒,黎汀便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像是做梦一样。 当然,就算是做梦,也是个噩梦。真是白天晚上都不能说人,说曹操曹操到。 两人视线对上,林瑶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 黎汀径自走了进去,“关门。” 林瑶嗯了一声,慢慢的把门关上。 她手心开始冒冷汗,牙齿都开始打架,关上门,好几秒之后才转身,深吸一口气,露出标准的笑,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来之前都没跟我说一声。” 黎汀扫了一圈,“这房间倒是很有趣。”他眸色一定,侧头看过去,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轻轻一笑,说:“想不到你喜欢这一套。” 林瑶强作镇定,抿着唇,终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是错的。 黎汀弯身坐在床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拿了一根叼在嘴里,再一摸口袋,却是找不到打火机。 正好林瑶这边有,她立刻过去给他打火。 黎汀停住没动,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打火机,又看向她。 眼神冷的像是要吃人,林瑶稳稳当当的拿着打火机,帮他把香烟点燃,而后站直了身子,一句话不说,也不笑了,就这么站着。 等待着他的发落。 黎汀没有抽那根烟,只是冷冷看着她,伸出手,“手拿来。” 林瑶吞了口口水,自然是乖乖的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黎汀翻过她的手,摊开她的手掌,瞧着她这细细白白的手,笑说:“你跟着我这几年,日子过的怎么样?” “很好,我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完全是靠了黎哥您,没有您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我。您是我的恩人,只要黎哥不抛弃我,我这一辈子都是黎哥的人,当牛做马,怎样都行。” “当牛做马,好一个当牛做马啊。”下一秒,黎汀将烟头狠狠的摁在了她的手心里,“所以你就是这样来给我当牛做马的!是我满足不了你,还是你觉得我现在形势不好,准备找下家了?!嗯!” 林瑶只哼哼了一声,另一只手紧紧的握成拳,咬着牙,一点声音也没有叫出来。空气里蔓出了焦味,钻心的疼,火辣辣的疼,她咬着牙生生忍下。 黎汀还未停手,他瞪着她,“那个男人呢?” 林瑶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说:“我已经把他赶走了,我只是喝醉了,一时糊涂,等到了房间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就把人赶走了。”她眼里含了泪,迅速跪了下来,反手握住了黎汀的手,看着他,真诚的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我任性了,我只是……只是觉得压力有点大,明天要跳白天鹅,有些紧张,就出来想喝点酒,放松一下。” “黎哥,我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有下次,我不用你说,我会以死谢罪!” 她的眼泪适时的落下,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看起来真的像是悔悟了一样。 但黎汀不吃这一套,他最近觉得自己的社团内部出了汉奸,但苦于没有证据,抓不到人。 他身边每一个人都是跟他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唯独眼前这个女人,最是可疑。 她曾经可是傅踽行的女人。 黎汀不但没有消气,怒火更甚,他猛地起身,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直接将她拎了起来,“人在哪里!” 他的手劲很大,林瑶瞬间就觉得大脑缺氧,眼前只冒黑点子,什么也看不清,听不清,只是无意识的不停的反抗,双手用力的抓他的手,“救……救命……” 从缝隙里,喊出这两个字,却只有黎汀能听到。 躲在窗外的林宛白,一直关注着室内,看到这场面,她几乎没多想,立刻打开了窗户,一下跳了进去,“你给我放开她!” 林宛白直接上手,顺手拿了烟灰缸过去。 她现在这三脚猫的功夫,当然不是黎汀的对手,两招就被制住了。 林瑶被扔在地上,大口喘气,一只手捂着脖子,半晌都缓不过来,朝着林宛白看了一眼,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话。 林宛白被扣着,幸好季洁专门教她金蝉脱壳,无论被对手怎么样制服,都可以逃脱,这一招她练的炉火纯青,眼下她迅速找到机会,一个扭身,而后一脚朝着黎汀的命根子踢了过去,黎汀反应过来挡下,可林宛白却半道收回了脚,迅速往后退了两步,与他隔开一定距离,成功脱身。 她揉了揉胳膊,说:“我跟林小姐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只是朋友。我喜欢的是她姐姐林宛白,我故意接近她,也是为了接近林宛白,没有其他任何意思。” 黎汀眯眸,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片刻,嘴角微微往下。 是年轻,可这身板也太小了吧,娘们唧唧的,竟然喜欢这种男人。黎汀心里非常的不痛快,火气上来,他二话不说,直接上手一拳挥了过去。 林宛白避了,但没有完全避开,拳头砸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他娘的,这是什么拳头!是要打死她么! 她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立刻逃到门口,“老大,我投降,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见林瑶小姐一面,这一拳我记住了。大哥的女人,不能随便攀关系,我错了!再见!” 话音落下,她转身要跑,黎汀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 将她扯了回来,林宛白不得不忍着疼,与他交手。 三个来回,她就吃不消了。 眼睛也被揍了一拳,眼睛直冒星星。 就在她感觉自己要被狠揍一顿的时候,房门一脚被踹开,两个带着口罩的人冲了进来,其中一个直直的朝着黎汀过去,另一个将林宛白扶住,迅速的离开了房间。 对方没有恋战,将黎汀打倒之后,就迅速的走了。 黎汀冲到门口,他的人全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他皱了皱眉,看样子这男人来头不小。 他转头看向房内的林瑶,目光又冷了几分,“你给我等着。” 林瑶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林宛白被扛上车,坐在椅子上,自觉地浑身散了架似得,疼的要命。 季洁摘了口罩,说:“你也是不要命了,干嘛去惹黎汀?好好的躲着不行?非要进去当英雄,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啊?” 林宛白一只手没法动了,啧了一声,说:“我冲动了,等进去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可后悔没用了啊。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叶秋笑道:“小白有一颗侠义之心,等以后身手好了,你可以去拯救世界。” 林宛白斜了她一眼,“哼,我还听不出来你这是嘲讽我么?” “下次不能让你自己出门了,现在弄成这样,明天就要回去了,你让我怎么跟傅先生交代?” “没事啦,我会自己承担的。” 她揉了揉眼睛,疼的睁不开。 第二天,林宛白戴着帽子和口罩,跟叶秋他们一块上了飞机。 到了澳城,第一时间去了半山别墅。 傅延川看到她那个深深的熊猫眼,不由皱了眉,“怎么回事儿?” “跟我打架打的。” “你还跟人打架?”他眉头更紧,“为什么打架?” 她抿了下唇,还是如实交代了,“是我冲动了,以后不会有第二次。” “你倒是还敢再来第二次!” 她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接受教训。 傅延川有些生气,瞪着她的眼睛,“去过医院了么?” 她摇头,“急着回来,还没去。” “除了眼睛,哪里还伤着了?” “手,好像是骨折了。” “骨折了,你不去医院?你不疼?” 林宛白舔舔唇,“疼啊。”疼死了好吧。 “去医院,现在立刻马上去。叶秋,你陪着去。” “是。” 随后,两人出了别墅,一路去了医院。 挂了急症,林宛白先拍了偏,没有骨折,就是骨头错位,正骨就行,也不需要打石膏,吃点药就好。 既然来了医院,林宛白还想检查点别的,她一直想找个时间来医院查查脑子,既然失忆的话,应该是跟脑子有关系,会不会是她当初有什么淤血之类的压着了,导致她失忆的。 “医生,失忆能治么?” 医生看了她一眼,“怎么失忆的?” “我可能是跳楼失忆的。” “你家属呢?” “我没有家属。你给我照照脑子吧,看看脑子有没有问题。” 医生轻笑了一下,点头,“行,那就做个CT看看。” 医生开了个单子,林宛白去付了钱,去排队做CT。 叶秋与她一块,说:“失忆这东西也急不来,慢慢来,总会想起来的。” 林宛白点点头。 照完CT,她把单子交给医生,“怎么样?我脑子有问题么?” 医生笑道:“没问题,一点问题没有。当初你的医生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也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她摇摇头。 “人的大脑复杂,你脑部受到撞击也不是不可能,至于要恢复,就得看你自己了。” 结果是没有结果,看来她的失忆不是因为压迫神经造成的,医院是没办法帮她恢复了。 戴上帽子和口罩,她谢过医生,走到急症大厅的时候,一辆救护车刚好到门口,她侧开身,让出了路。护士和急症医生出来,她露出一双眼睛瞧着,便瞧见一个小孩从车上抱下来,衣服上不少血。 这么小一个孩子,林宛白瞧着觉得心里一疼,很快医生和护士推着移动床从她面前过去,那孩子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咧着嘴在哭,倒是没有大叫,看挺勇敢的。 林宛白看了一眼,莫名觉得那孩子有些眼熟,她下意识的跟了几步过去。 叶秋一把将她拉住,“你做什么?” 林宛白回神,“哦,没什么,就是看那个孩子,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别人的事儿,你看什么。” “是啦,走吧。” 两人离开后不久,一辆奔驰开过来,在门口停下,傅踽行手持着手杖,从车上下来,一张脸绷着,特别的阴沉。许川跟在旁边,胆战心惊,一句话都不敢说。 走到大厅,叶萦在急救室门口捂着嘴无声落泪,看到傅踽行来,立刻过去,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小宝,对不起对不起!” 傅踽行眼神冷冽的瞥了她一眼,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对不起有用么?” 叶萦整个人抖了抖,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许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也是孩子调皮了点,砸破了花瓶,不等叶萦把地面打扫干净,就摔了,还直接摔在了碎玻璃上,真真是无妄之灾了。 可说到底,也还是大人的错嘛。 傅踽行说:“他要是有任何事儿,你们几个死一万次都不够。” 这会,医生出来,叫了小宝的名字,许川立刻过去,按照医生的吩咐先去挂号付钱。 许川匆匆跑向挂号处,结果跟人撞了个满怀,还把人给撞倒了。 林宛白走到一半才想起来,忘了拿药了,就让叶秋去开车,她回来拿药。 她跑的快,许川像个没头苍蝇,两人就撞了个满怀。 她本来就伤了手,他正好撞在她手上的手臂上,就这么一下撞倒了。 林宛白帽子也撞掉了,她疼的龇牙咧嘴,火气都上来了,“你没长眼睛啊?!” 第128章:偶遇 你没长眼睛啊!?” 林宛白一时没控制住,出口那一句,没转换过来,就有些半男不女的。 许川这会也是有些毛躁,并没听出什么所以然,只一边道歉,一边伸手去扶她。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林宛白瞥了他一眼,没让他扶,只自己咬着牙站了起来,感觉这手刚刚才弄好,这会有脱臼似得。她拧着眉毛,斥责道:“稳重点吧,到医院来的,哪个不是着急的。” “是,你说的对。你有伤到的地方么?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医生?” “什么事儿?”正说着,傅踽行的声音从后侧传来。 林宛白听到的瞬间,整个寒毛都竖起来了。 她几乎是一下就认出了他的声音,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这里碰上他。 他从和平村出来了?记忆也恢复了? 她不敢转头,一下都不敢,怕他认出来。 一颗心脏跳的飞快,根本无法控制,即便她现在假扮成一个男人,她依然觉得很恐慌,她直觉傅踽行可以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不管她是什么样子。 林宛白用力吞了口口水,顺手把帽子扣上,“不跟你瞎扯,我还有事儿。” 她说完,便飞快的跑走。 傅踽行瞥了一眼,许川说:“是我毛躁,太着急不小心撞到他了。” 傅踽行不语,目光仍盯着那人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林宛白拿了药,没敢再往那边走,找了另一处出口出去,顺便给叶秋打了个电话,告知方位。 等了五六分钟,才看到车子过来。 上了车,她依然觉得心跳加速,一刻都停不下来。 帽子和口罩仍严严实实的捂着,叶秋见她有些异样,伸手摘了她的帽子,林宛白的反应很大,立刻把帽子抢过来,扣回头上。 叶秋:“怎么了你?拿了药回来就这样了,你在医院里碰到什么人了?” “没。” 叶秋也没追问,只道:“傅先生让你回半山吃饭。” 林宛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路上,林宛白让叶秋去甜品店买了甜点,这才回了半山。 到别墅,差不多可以吃午餐。 傅延川自己操作轮椅从电梯里出来,智能轮椅相对来说还是挺管用的,只是行动上方便一点,可身边还是得有人跟着,因为他无法自主的开门关门。 不过他现在用的都是全声控,要操作倒也不难。 进了别墅,林宛白才摘了口罩和帽子,把甜品交给了房叔,主动的走到傅延川的身后,帮他推轮椅。 傅延川说:“不用麻烦,它自己会动。你走我旁边就行。” 林宛白依言走在他身侧,傅延川目之所及,便是她的手,他的手指动了动,却只是徒劳。 他闭了闭眼,没有让自己再多想一分,到了餐厅,两人坐下。 傅延川瞧出她有些异样,刚才叶秋也提前给她发了信息,告知了情况,“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心情不太好,是工作上的问题,还是你个人的问题?去了一趟医院,是想起什么了?” 她摇摇头,“没有。”默了几秒后,她觉得还是应该说一下,便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说:“我好像遇到傅踽行了。” “哪里?” “医院,我没看,我只是听声音,觉得很像,我不敢回头,我觉得他要是看到我,一定会认出来,我及时避开了,所以应该没看到我。” “你很紧张。” 林宛白缓缓吐出一口气,点头,说:“是,我是有些紧张,我没有心里准备,也没想到会在那样的情况下与他碰面。” 更没有想到,他竟然在澳城。 “看样子,他应该是知道你在这里,另一方面他大概是觉得最危险的地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黎汀之前找他这个人,搜遍了港城和澳城,皆是没有他的下落,他不想现身的话,躲在澳城或者港城确实是最合适的地方。” 林宛白垂着眼不说话,手指交织在一块,心情无法放松。 饭菜端上来,皆是她喜欢的,每一道菜都做的很漂亮。 傅延川说:“先吃饭,遇上傅踽行也不需要太紧张,起码有一点我可以确认,就算他发现了你,或者用手段把你带回去,他也不会伤害你分毫。真正会受伤的,只会是你身边的人。” “这几天你先休息,不需要想太多,他暂时找不到你的。有我在呢。” 林宛白闻言,抬起眼帘,与他对视了一眼,扯了下嘴角,点点头,“嗯,知道了。” “吃饭吧,这些还喜欢么?” 林宛白:“这些是我以前就喜欢吃的么?” 傅延川点头,“是的,你这人生来娇贵的很,吃东西也是挑三拣四,很是难伺候,同样的菜不同的师傅做,你都尝的出来,有一根黄金舌头。” “是么?” “是。” “那我现在可好养活多了,什么菜都能吃,也不挑剔。”她拿筷子,先夹了就近的一盘菜,红烧肉,看颜色是很漂亮,闻着也香,味道也确实很不错。 她点头,“好吃。” 傅延川;“那就多吃点。” 林宛白吃完后,又夹了一块要起身过去喂他,被他制止,“不用你,你就坐在这里陪我吃饭就行。” 他这样说,林宛白也没多言语,坐了下去,那块肉还是放在了他的碗碟里。 在美食的驱动下,林宛白渐渐松弛下来,再没有刚才的紧张心情。 这一桌子菜,傅延川是请了以前林宛白赞誉过的厨师回来做的,算是给她的奖励。 林宛白吃了许多,下午,她在半山别墅陪了傅延川两个小时,等他休息,才回了自己的公寓。 回到家,她才彻底放松,摊倒在沙发上,脑子乱哄哄的。 傅踽行为什么会在医院? 她有些后悔,当时应该回头看一眼。 …… 傅林笙扎进肉里的玻璃渣子全部取出,幸运的是都是皮外伤,没伤到要害部位,伤口也都不深,经过处理,人先安排进了病房,让他舒服躺着,挂盐水。 小家伙还算勇敢,医生在取玻璃碎片的时候,没有特别的闹腾。 这会可能是疼的累了,没一会就睡着了,盐水挂在脑袋上,缠了不少胶布。 取玻璃碎片的时候倒是不哭,扎针的时候跟吃了颠狗药一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哇哇哭个没完,这会脸上还挂着眼泪鼻涕,不能碰一下子,碰了就要哭。 趁着他这会睡着,傅踽行才拿了纸巾给他把脸擦了擦,动作小心翼翼的。这么嫩的身子,扎进玻璃碎片,瞧着都觉得心疼万分。 这时,病房的门敲响,傅踽行不由的皱了皱眉,随即房门被人轻轻推开,许川的脑袋探进来,战战兢兢的说:“林先生,宋檩想见您。” “不见。” 他直接回绝,没有给任何机会。 许川点头,又悄默声的退了出去,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宋檩,“听见了?” “听见了。”宋檩点点头,家里的视频他看过了,就是一转身的功夫,小孩从沙发上摔下去,正好摔在了碎玻璃上,也是叶萦不小心,那几块大的碎片,也不知道及时清理掉。 最重要的是,孩子身上衣服也少,就薄薄一件棉毛衫,要是衣服穿的厚实,估摸着也不会这么严重。 傅林笙是正面摔下去的,亏得玻璃碎块不大,否则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所幸小脸也没伤着,就是小手肚子,胸口,被碎玻璃扎了。 但即便如此,也够遭罪的了。 傅踽行瞧着对傅林笙并不是很在意,平日里面对孩子的时候也是冷冷的,没什么笑容,跟后爸似得。 可真出了事儿,他比谁都着急,当时就给了叶萦一耳光,一句话不说,光眼神就能杀死人了。 叶萦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一张小脸惨白,连对不起都不敢说了。 宋檩:“那你说这件事要怎么办?林先生会怎么做啊?” 许川拧着眉毛,也很恼火,“这我怎么知道?我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过,是你们自己不长记性,这才几天功夫就出这事儿,你还跟我保证是最专业,最好的。我看这根本就是你的私心吧!” 宋檩闻言,脸色当即一变,叶萦的脑袋低的更低,宋檩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干咳了一声,笑说:“许哥,这话可不好这样说,叶萦在我公司里确实是最专业的一个,应该说我公司里的人每一个都是专业的。这一次,明显就是个意外情况,我们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儿。那要不然这样,我这边的薪资就不必给了,之后的时间,我都当免费劳动力,行不行?” “你觉得林先生差这点钱?” “我知道林先生不差钱,可现在这不是解决问题么?” “这事儿跟我说没用,等林先生想见你们的时候再说吧,你们自己亲自跟他说。” 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如此。 为表诚意,两人自然是要在这外面守着。 宋檩站了一会,犯烟瘾,便招呼了叶萦一块,去了旁边楼梯口抽烟。 他气的打不着烟,叶萦直接拿过他手里的打火机,帮他点上,说:“是我的错,我自己会承担。” “你承担个屁,你怎么承担?” “当牛做马的承担。” 宋檩嗤笑,“你想得倒挺美,你有这想法,你以为这姓林的会要你?你这脸怎么那么大呢。” 叶萦垂着眼,“那不然,我以死谢罪好了。” “我不跟你胡扯这些,你老实跟我说,你当时在想什么?” 叶萦抿着唇,低头不语。 “不告诉我?” “反正就是我粗心,没有把孩子看好,不要再多问了,问出来能怎么样?林先生也不会原谅我的,就这样听天由命吧。” 她抛下这句话,便推门出去了。 宋檩叫都叫不住。 这女人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这烟也抽的没滋没味,他抽了一半就给摁了,满心恼火。 傅林笙一直睡到晚上才醒过来,因为肚子饿了。 他睁开眼,就看到傅踽行的扑克脸,心情很糟糕,两条淡淡的眉毛拧了起来,转头往另一边看了看,问:“姐姐呢?” “是不是饿了?”傅踽行的声音硬邦邦,干巴巴。 傅林笙点点头,“嗯呢。” 他醒来前十分钟,许川送了晚餐过来,比较清淡。叶萦也做了一份过来,被他轰了出去。 傅踽行给他把床摇起来,亲自放好小桌板,把饭菜拿出来。 他的小手都伤了,吃完也不能自己吃了,傅踽行亲自喂他,先让他喝水,再给他喂饭。 傅林笙晃着自己的小手,时不时往门口看看,又问了一遍,“姐姐呢。” “你找她有事?” “爸爸,你好凶。”他一本正经的,嘴里的饭还没完全吞下去,他小手冲着他摆了摆,说:“不可以这样,爸爸你会没有朋友的。” “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些的?” 傅林笙笑了笑,“电视里看的,做人最重要的是开森。”他咧着嘴笑的样子,像个太阳。 傅踽行忍不住扬了下嘴角,“先把饭吃下去,别含在嘴里。” 他点点头,把饭咽了下去,然后像是复读机一样,又问:“姐姐呢?” 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想姐姐给我喂饭。” “是她导致你受伤,让你哭让你疼,你是不是不长记性?” 傅林笙不高兴,他就是要小姐姐,傅踽行再喂饭,他就不要吃了,吵着闹着要叶萦。 叶萦就在病房外面,听到他吵闹的声音,立刻推门,她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双手紧紧交握在一块,看着傅踽行,说:“林先生,给我一次机会吧。” 傅林笙看到她十分高兴,大喊了一声姐姐,“快来!” 叶萦不敢动,仍看着傅踽行。 傅林笙见她不动,就要下床跑过去,被傅踽行摁住,“你闹够了没?还嫌不够疼?” 傅林笙见他动怒,立刻就怂了,噘着嘴,很是委屈,他可是伤患啊,怎么那么凶,这样子以后肯定要孤独终老的。 幸好还有他这个儿子。 哼,但他也是有脾气的儿子。 傅踽行瞥了站在门口的叶萦一眼,冷道:“出去,我叫你进来了么?” 叶萦依言,只得退出去。 傅林笙发脾气了,小嘴紧紧抿着,一口也不吃傅踽行喂过来的食物。 他也不说话,就是别开头不吃东西,然后时不时的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情绪。 “不吃?” “哼!” “行,那就别吃了,一会饿死也没东西吃。” “哼!!” 傅踽行嘭的一声,把碗筷放下。 父子两就这样杠上了,没几分钟的功夫,就听到小猫一样的哭声,哭的可委屈死了。 傅踽行侧目看过去,便瞧见傅林笙两个小手握拳,不停的反复的擦着眼睛,嘴巴咧着,倒是没有大哭,就是小声的哭,看着着实叫人心疼不已。 豆大的眼泪落下来,像是落在傅踽行心里,又酸又涩,自己的肉都开始疼了。 最终,他亲自去开了门,把叶萦叫了进去。 叶萦很激动,深深的鞠了个躬,“谢谢,谢谢!我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我会好好保护小宝的!” 傅踽行懒得理她说的话,侧开身让她进去,宋檩也在门口候着,看到他的时候,也还是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说:“林先生,这些确实是我们的责任,不管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我会拿出十二分的诚意,做到让你满意为止。” “这件事我自然不会就这样算了,等我儿子伤好了,我自会跟你们算这笔账。” 说完,他又回到病房内。 坐在沙发上,盯着叶萦给小宝喂饭。 傅林笙倒是马上就不哭了,开开心心的跟叶萦说话,开开心心的吃饭,好像身上的伤都不疼了似得。 叶萦一时照顾到傅林笙睡着为止,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傅踽行跟前,二话不说,直接跪了下来,重重的在地上磕头。 傅踽行皱眉,不等她再磕第三个,立刻伸脚顶住了她的肩膀,“别给我来这一套,我最不吃这个。” 叶萦抬眼看她,真诚的说:“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跟你磕头认错,我知道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发生这样的事儿,您心里一定非常的难受,虽然您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我明白您对小宝是百分之百的疼爱。这次是我疏忽,是我心不在焉,没有把孩子照顾好,才导致小宝受伤,万幸的是他没有大碍,不然的话,我就是死了,也赔不起。” “话说的再好听也没有意义,最重要的是怎么做,我会好好带小宝。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绝对不会让他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林先生,这里就交给我吧,您回去休息。” 傅踽行自然是不会走,“晚上不用你,明天早上带着早餐过来。” 此话一出,叶萦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起码可以说明,傅踽行现在的态度软下来了。 她又再次磕了个头,说:“谢谢林先生给我这个机会,谢谢。” “走。”傅踽行摆手,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一句。 叶萦赶忙起身,稍微整理过后,便出去了。 宋檩还在门口等着,看她完好的出来,也算是放心,“他没为难你吧?” “你怎么还在这里?你老婆在家里等你呢。” “我跟她说过了,今晚不回去了。他没为难你吧?”他又问了一遍。 叶萦摇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 叶萦也没跟他多客气,应了一声之后就匆匆走了。 傅踽行简单洗漱了一下之后,便拉了椅子坐在床边看着。 夜深,许川来到病房门口,瞧见还守在门边的宋檩,小声道:“你回去吧,别在这里待着了,林先生可不喜欢这样。” 宋檩没有多言,但许川一直看着他,他也只能先走。 许川瞧着他一直进了安全楼道,这才推门进去,轻手轻脚的走到傅踽行的身后,看了一眼病床上小人儿,睡得还挺香,瞧着人没有事儿,他才稍稍松一口气,将手机递到他的面前,说:“虽然我快了一步,但也只能到这点,医院的监控系统被黑了。” 傅踽行挑了下眉,接过他的手机,点了开始键。 手机里的视频开始动了起来,是一段在急症室大厅的录像,就截取了一段,正是上午的时候,许川撞人的那一幕。镜头拉近,将那戴口罩的男人放大数倍,但摄像头较为模糊,并不能看清楚,还需要专业的工具,让图片清晰化,能看清楚样貌。不过这人带着口罩,看起来眼睛还伤了一个,估计也看不了太清楚。 起码许川是没觉得这人有什么问题。 傅踽行摁了暂停,就这么静静的看了好一会,才把手机还给许川,“把这个视频发到我手机上。” “好的。”许川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林先生,这个人是有什么问题么?” “你话太多了。” 许川立刻闭嘴,然后迅速的将视频发了过去。 “你可以走了。” “是。” 第二天,叶萦自己亲自做了早餐带到医院给小宝吃。 早上护士给小宝换药,清洗伤口,他倒是挺乖的,一点儿也没哭,就是扎针的时候挣扎反抗了一下,最后在叶萦的安慰下倒也乖乖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没有哭出来。 小宝的情况不算坏,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就出院了,过一个星期再去医院看看,家里还是要仔细护理伤口,记得吃药。叶萦将医嘱全部记下,回家以后,是全身心的照料小宝,百分百的认真。 认真到宋檩想跟她说句话闲话,她都没有时间搭理。 宋檩最近也没有回家,一直留在这边帮忙照顾着,两个人看着一个孩子,自然就不会再出错。 傅踽行还是那个模样,只是对他们两个人的态度更冷了一些,他在书房工作的时候,要实时监控,有一点点的情况,他都会出来提醒。 看的特别紧。 …… 林宛白在家里修养几日,把图纸都画好,交给了工程部,港城的别墅已经开始动工,她索性去了一趟,看了一下实地,跟施工方简单的交代几句。 正好客户知道她亲自过来,专门约她吃了个饭,还给她介绍了客户,说是家里的别墅装修,正抽着没有好一点的设计师。 林宛白加了微信,过了好几天对方才通过。 她休息期间,傅延川每天都叫她去半山别墅吃饭,午餐过去吃,晚餐他过来吃。 他每次过来,饭后林宛白就会带着他去楼下散步,傅延川倒也不排斥,两人之间相处的还挺融洽。 这天,林宛白亲自下厨,傅延川来的时候,她在厨房里忙活,她的这间公寓是紧凑型,楼高比较高,便隔了个上层,楼上就是她休息的地方,楼下便是客厅加餐厅,还有一个开放式的厨房。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人住起来也挺舒服。 林宛白给他开门,先把他推到客厅,给开了电视,又匆匆忙忙进了厨房,喊道;“稍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傅延川侧头看了眼,指挥了轮椅往厨房的方向过去,探头看了一眼,说:“你亲自下厨?” “是啊,我发现其实我也会做菜。” 是啊,她当然会做,跟傅踽行结婚之前,就已经把厨艺学出来了,为了当一个贤妻,她是把什么都学会了。不过结婚以后,傅踽行当了二十四孝老公,压根也就不需要她亲自下厨。 所以她的厨艺就此荒废,偶尔才下一回。 现在她给他做菜,傅延川心里说不出的感觉,高兴吗?当然高兴,难以自持的高兴。恼火么?自然也是恼火的。 两种情绪交织,最后还是高兴占据了上风。 “也不让季洁过来帮忙?” “我就准备了三个菜,不需要帮忙,只让她帮我买了一下食材。你去客厅看电视吧,这里油烟重。” “不要紧。你做你的,不必管我。” 林宛白回头看他一眼笑了下,她在短发上夹了个小熊发夹,今天脸上一点妆容也没有,身上还穿着女装,女人的气质一下就出来了,即便剪了短发,依然女人味十足。 与长发时候,完全不同的两个美。 她长得好看,怎么样都好看。 傅延川瞧着有些入迷,就坐在那里,微微出神。林宛白多少还是有些生疏,炒菜的动作没有那么自如,但还是勉强做出了三道菜,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她摆好碗筷,推着他到桌边坐下来,还了瓶红酒,“陈老板的夫人送我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我不喝酒。”傅延川说。 “喝一点也不行?” 他摇头,“一点都不行。” 林宛白点头,也不勉强,给倒了白开水,然后开始吃饭。 林宛白眼睛的淤青散了不少,但还有印子,活脱脱一个熊猫眼。 傅延川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林宛白自己吃一口,然后换筷子喂他一口,几杯酒落肚,她话就多了起来,说:“什么时候我带你出去逛逛啊,整日里待在家里,你不闷的慌?其实做人要乐观一些,多想想好的,这个世界上比你可怜的大有人在,人家都还要重新振作,你也该好好的活出个样子,让所有人都敬佩你,不是挺好的?” “不要觉得双手双脚动不了,就自卑,没什么好自卑的。很多人双手双脚都好好的,也很难达到你的位置。你应该把自己打扮的好好的,多出席各种宴会场合,躲起来可不是你这种人的处事风格。” 傅延川:“那我该是什么样的风格?” 林宛白想了想,“该是很有气魄的吧,有涵养有风度,是这样的吧?” 她又喝了一口酒,转过头看向他,顺手剥了一颗花生,直接塞到了他的嘴里。 她的手很热,碰着他凉凉的唇,连带着他的唇都变得有了温度。 林宛白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又起身去厨房,她还买了熟牛肉,她切好端出来,先给他吃了一块。男装久了以后,她都变得不拘小节起来,把人当兄弟似得。 有时候是看到女人,会刻意回避一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傅延川慢慢变得沉默起来,他的心跳的很快,也很有力。甚至于整个身子都热了起来,胸口像是有什么在烧,感觉快要把他烧成灰烬。 林宛白一时错手,把自己的红酒给他喝了一口。 等他喝下,她才惊觉自己拿错了,吐了下舌头,抱歉的笑,“对不起啊,我弄错了。” 她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灯光下,那双眼睛熠熠生辉,这样的好看。 其实只喝了一小口,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喝了一缸酒一样,脑子乱了,他看着她,却什么也做不了,他闭上眼,想起相处自己趁着她被人迷晕时,所做的一切。 他更觉口干舌燥,心脏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似得。 他吞了口口水,突然觉得现在的下场,也许就是自己的报应。 当初他趁人之危,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但那跟强奸也没什么区别。现在,他同样有那样的想法,可他却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到。他无法想象,如果他是好的,现在又会是怎样呢? 正想着,额头一暖,他睁开眼,便瞧见林宛白近在咫尺的脸,还有那双玻璃珠子清透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他,他几乎可以从她的眼眸里看到他自己的脸。 他脑袋炸了,在她张嘴的唇间,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扑过去,撞在了她的唇上。 林宛白条件反射迅速避开,连着后退了好几步,瞪大眼睛,一只手捂住嘴巴。而这一下子,傅延川直接从轮椅上摔了下来,趴在了地上。 时间静止了一般,四周静寂无声。 数秒之后,林宛白才立刻过去,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咬着牙,把他抗回了轮椅上。 她用了巧劲,所以相对来说没那么费力。 傅延川坐回去以后,脸色也不好,两个人谁也没说话,林宛白坐在原位,距离没有刻意拉开,可气氛一下子就降到冰点。 林宛白擦了擦嘴,咳了一声,还是主动打破了沉默,说:“对不起,我……” 该说什么呢?说没准备好?为什么要准备! 她又没想让他亲。 她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又说了一句对不起,便再没有言语。 傅延川面色沉了下去,默了许久,连眼神都变得阴沉起来,“亲我。” 林宛白一顿,干笑一声,“您,您说什么?” “我说的不明白么?”他抬起眼,眼神冷冽,“亲我有那么难做到?很恶心?” “不,不是这个意思。” “林宛白,你知不知道你就是因为拒绝了我,才把你们林家害到如斯地步!如果当初,你跟我结婚,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不会有人受到伤害!是你选错了!是你的错误决定,让一切发生,让所有人都因为你受到伤害,受到沉重的打击报复!”他似是发了怒,眼圈微红,狠狠的瞪着她。 林宛白脸上的笑容慢慢落下,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进了她的耳朵,落在了她的心上。 这话的意思,这话的意思是说,她害了她自己的家人? 第129章:你跟我妈妈什么关系 林宛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好一会之后,神色平和,平心静气的说:“要不然,你就把你知道的关于我的一切都告诉我吧,无论是怎样的过去,我都可以接受。” “关于我的家人和朋友,他们现在在哪里,都是什么下场,全部都说给我听,可以么?” 傅延川笑了起来,讥讽道:“你知道能怎样?你能做什么?重新再去自杀一遍?林宛白啊林宛白,你真是对不起所有对你好的人!到最后,你还是向着傅踽行!” “你就是贱,别人对你爱答不理,你偏要上杆子凑上去,真正爱你的你不要,非要去撞南墙,自己头破血流也就算了,让所有人都跟着你头破血流。每个人都落的惨淡收场,到头来,你还要去自杀!你真是可笑!你的魄力,你的战斗力,你的不服输,都被狗吃掉了么!就为了一个傅踽行,你瞧瞧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 “你就是活该!是你活该啊!”他的眼泪随着他激情的情绪掉落下来,只一滴泪,他想擦掉,却没有这个能力。 林宛白吸口气,仍是保持冷静,“你怎么骂我都行,只当你现在变成这样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你!你不跟我说也行,你告诉我,我的家人在哪里,我去找他们,我不连累你。” 傅延川:“你去找他们,你是觉得他们还不够惨,你还要去找他们?你现在去找他们你能做什么呢?你除了害人害己你还能做什么?!” 她咬着牙,心里的那股子无名火有些压不住。 他哈哈的笑了起来,数秒之后,又沉了下去,额头青筋暴起,紧咬着牙关。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坐下。” 林宛白没动,她拿了手机,说:“那我自己去找他们,总有办法找到的!” “坐下!”他语气重了一分。 林宛白没理,朝着门口走过去,她又喝了酒,再怂的人,在酒精的趋势下,也有几分胆色,更何况林宛白也不是怂人,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 “你给我回来!”傅延川瞧着她头也不回的样子,怒极,他声控轮椅,朝着她快速的过去,到她的跟前停下,“你是觉得自己厉害了,翅膀硬了,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么?” 林宛白揉了揉额头,舔了下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说:“我没有不把你放在眼里,其实我知道,你嘴上说的狠,但其实你对我挺好的,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帮我,你也知道这样的帮助维持不了多久,做人总要靠自己,你不告诉我以前的事儿,不过是希望我专心致志的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等足够强大的时候,我再恢复记忆,就不会无措到要去跳楼自杀的地步。” “其实我感觉出来你对我的心意,我真感觉出来了,即便你心里也有怨恨。”她吐了口气,蹲下来,视线与他齐平,伸手握住他的手,静静的与他对视了数秒后,凑过去,在他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傅延川狂躁的一颗心,在这个吻里,瞬间柔化,他的怒火,他的戾气,在这一刻化为乌有,连眼神都跟着软了下来。 这个吻很短暂,这一刻,他多想能够握住她的手,想把她抱进怀里,想与她说一句,从今以后我会护你一辈子,再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可是他不能,他也做不到。心口的疼痛,让他模糊了双眼,在眼泪掉下的瞬间,立刻闭上了眼,紧紧抿住唇,等呼吸平稳后,才道:“坐回去,不要意气用事。总有一天,你会见到你的家人,给他们带去好的生活。” 他的眼泪还是从缝隙中落下,林宛白看着,伸出手轻轻的给他擦掉,心里的那一股无名之火也慢慢熄了下去,而后推着他回到餐桌前,等他再睁开眼,神色恢复如初。 林宛白也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好似刚才的争执,亲吻,一切都不存在。 林宛白把红酒倒掉了,换了果汁,继续吃菜,顺便换了个话题,闲聊起来。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三碗菜倒是吃的干干净净,林宛白洗好碗,看了看时间,还是带着他下楼去转了一圈。正好散完步,他也差不多时间走了。 她把他送上车,“路上小心。” 傅延川看她一眼,在她要关上车门的时候,说了声抱歉。 声音不大,他不知道林宛白听到了没有,就夹在她关门的那一瞬,也有可能什么也没听到。 …… 那天之后,林宛白倒是更积极的开始工作,将集团内部,袁家内部的关系,各个都理的清清楚楚。 她又私下里找了私家侦探去调查林瑶,既然林瑶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从她这条线调查出去,一定能查到不少事情。 这事儿她避开了季洁和叶秋。 说来也巧,直接港城那个客户介绍给她的客人,跟她约见面的时候,她早到了十五分钟,结果就看到她跟私家侦探在聊事儿。 对方显然也没有想到她会来的那么早,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也对,找私家侦探查自己老公,对于她们这种身份的人,确实挺丢人。 林宛白看到的时候,已经离开了,但还是惹的人不高兴。她还是头一次,早到的那么不讨喜的。 “宋太太。” 宋太太走到她这一桌,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看了看时间,说:“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你怎么来那么早?” 林宛白:“我习惯性早到,约客户的时候总是会提前几分钟几十分钟到地方。” “还挺细心,瞧不出来你一个大男人也那么细心。” 林宛白但笑不语,这个时候还是少说话为妙。 可能是见她面善,宋太太瞪了她一会之后,微微叹口气,说:“不是我们当女人的不愿意相信你们男人,实在是你们男人太博爱了点,只家里一个怎么能够呢?要不是现在一夫一妻的政策,你们男人不娶个三妻四妾,怕是不甘心呢。” 林宛白只能笑。 “像林先生你这样的,身边应该是不缺女人吧?多数还是上杆子凑上来的那种,是不是?” “说实话,还真没有。可能我平日里高冷了点,女同事都怕我,要不然就是我的身份地位,还没有到她们需要上杆子的地步。” “你倒是个实诚人,现在这世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对于成功的已婚男人,只想着找桃子,也不想想这背后的女人。所以啊,还得叫这些年轻,思想道德不达标的小姑娘,要狠狠的吃过苦头之后,就知道什么男人能碰,什么样的男人碰不得。” 服务生送上咖啡,宋太太也就跟着转了话题。 其实这宋太太年纪也不大,看模样不过二十多岁,而且打扮化妆都很漂亮,很时尚。林宛白很难想象,那位宋先生究竟是为什么还要出轨,家里都已经摆着鲜花了。 难不成就真因为家花不如野花香,再香再美,也还是外面的女人更好? 对此,林宛白是体会不了。 宋太太喝了两口咖啡,就开始进了正题,将她家别墅的图纸拿给林宛白,又给她看了看照片。 “我自己比较喜欢现代风,不过我老公有点喜欢欧式,最好可以两相结合一下。我听小美说你的设计很精致,而且风格独特,正好我这边也没有特别合我心意的设计师,你也在澳城,就见一下,试试看,能不能设计出我喜欢的风格来。要求就这么多,你自由发挥就行。” 这自由发挥听着自由,其实难弄的很。 林宛白稍微看了一眼,然后将图纸放好,又让宋太太把照片用微信发给她。 “宋太太,我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 “你能否帮我让你的私家侦探,帮我查一个人的资料。” 宋太太挑眉,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找个私家侦探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当然不是难事儿,但是要找一个靠谱的私家侦探就没那么容易,我来澳城的时间不久,人脉还没有完全打开,所以我很难找一个让我信任的私家侦探,而且我自己亲自去找,我怕会被对方知道,毕竟对方的地位可是比我高多了,若是找个不靠谱的,肯定很容易就被发现了。但宋太太您亲自找的私家侦探肯定不一样,所以……” “谁啊?” 林宛白给她看了照片,“林瑶,跳舞的。我看过她两场演出,被她深深吸引,想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儿,还请宋太太帮忙。只要宋太太您跟帮忙,我免费给你设计,一直到你满意为止,如何?” 犹豫过后,宋太太答应了。 “看你还算有诚意的份上,我帮你这个忙。”其实不过是为色所迷,林宛白在这一张脸确实生的好看,她的朋友给她推荐,倒不是说这人设计有多少,凸出介绍的是林秦的长相。 除了个子不是那么高,其他简直完美,从未见过生的这样好看的男人。 孟佳怡也见识到了。 可能是因为先听到自己老公出轨的事儿,这会再看到林秦,她不免也生了出轨的心思。说实在的,出轨谁不会呢?又不是男人的专利,这世上也不是女人多,好男人也多的很。 怎么偏就男人管不住下半身? 交谈了一番,孟佳怡想请她一块吃晚饭,林宛白给拒了。 她明显感觉到了这位太太受伤以后,急需要安慰的心情,只不过她要的这种安慰,林宛白可办不到。 孟佳怡也没有强求,喝完咖啡,两人就各走各的。 林宛白回了家,仔细研究过图纸以后,开始着手设计,又同孟佳怡聊了几句,这一聊,对方就说开了,心里有郁结的女人,倾诉欲望一定很强。 林宛白一开始还会回几句,后面实在说的太多了,她也就没回的那么积极。 快到晚饭时间,她才想起来今天傅延川还要来吃饭,收拾了东西,正预备去厨房,门铃就响了,她匆匆去开门,便瞧见傅延川已经到了门口。 “看样子,你今天没准备晚餐。” 林宛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确实没准备,我今天见了个客户,回来以后一直在弄图纸,一下子忘了时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给你煮方便面怎么样?” “也可以,好就没有吃泡面了,尝尝你煮泡面的手艺。” “那太好了。” 她把他弄了进来,傅延川的手下自觉地等在外面。 林宛白之前去超市买了一大包泡面,还没开封过呢。 她去厨房煮泡面,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还在叮咚作响,吵的不行,傅延川扫了一眼。 林宛白主动交代,说:“就是我那个客户,好像是老公出轨了,估计是身边没有可以倾诉的人,就不断的跟我倾诉。另一方面,我觉得她可能是看上我了。” 这方面,林宛白都感觉还是挺准的。 要不是为色所迷,她跟孟佳怡才见一次,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帮她。 现在又那么多话,说没看上都不可能。 傅延川笑了下,“你还挺自信。” “这不是自信,这是感觉,我感觉到她确实对我有点意思,再加上她老公出轨打击了她,她可能也有这心思。” 水烧开,她就把面放了下去,没一会的功夫,屋子里就弥漫开了泡面的香味,为了他的健康着想,林宛白只放了一点点料,又在冰箱里找了点其他蔬菜,放进去,还弄了个荷包蛋,也算是丰盛的。 林宛白烧了一大盆,又拿了两个小碗,两人分食。 她将面端到茶几上,顺手开了电视,两人一边看新闻联播,一边吃面。 林宛白自己吃一口,然后换筷子,喂他一口。 很有家的感觉。 傅延川好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了,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暖的,很暖很暖。 不过是简单的泡面,他却觉得比任何时候的一顿饭,都要好吃。 不管是失忆前的林宛白,还是失忆后的她,总是有魔力,能给人温暖,给人信心。 把他从不见天日的深渊里拉出来。 林宛白没去注意傅延川此时的样子,她一边看新闻,一边拿手机给孟佳怡回复了一下消息,不然这人可能是要疯了。 此时的孟佳怡,一个人待在家里照顾孩子,前脚她的丈夫又打电话过来,说是不回来吃饭,也不回来睡了,这样的情况已经快半个月了。 说是个难搞的客户,孩子受伤了,要时时刻刻的照顾着,表示诚意。 去公司问过,也确实如此。 可她就是不信,所以找了私家侦探查了查,一查果然跟她想的一样,根本就是借着工作的名头,在外面跟那个姓叶的双宿双栖。 这些事儿,她也不好跟朋友,更不能跟家里人说,也就只有林秦,可以尽情的倾诉一下,如此一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就这样过了一周,林宛白初步的设计稿画好了,正好孟佳怡那边也有了消息。 周六,两人约了地面见面。 地点是孟佳怡选的,林宛白按照发过来的地址导航过去。 位置不在市中心,周边以住宅区为主,周边的软设施倒是很全面。孟佳怡选在一家餐厅,林宛白进去的时候,一眼看过去,还没瞧见孟佳怡的人。 一直到她打电话过来,告诉她具体位置,才发现她是全副武装,看起来像是来捉奸的。 渔夫帽,墨镜,口罩,身上的衣服穿的很朴素,完全与之前看到的样子不同。 林宛白皱了皱眉,“您这是?这是要做什么啊?” “我想过了,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一定要做点什么。不管是对付我丈夫还是对付那个狐狸精,我都不能让他们好过。”她纷纷的说,两个手都攥成了拳头,像是要去打架似得。 林宛白坐下来,咳了声,说:“宋太太……” “干嘛还叫我宋太太,叫我佳怡。” “咳,好吧,佳怡,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冲动吧。今天不是说有消息了么?还有,我已经初步画好图纸了,你先看那一下,有什么地方不满意,或者不喜欢我可以及时修改。你上次说的太笼统了一点,其实……”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孟佳怡便一把将她的图纸抢了过去,折好以后塞进了包里,“今天先不谈公事,先把我这桩私事了了再说!” 话音落下,她便一把扣住了林宛白的手,拽着她就往餐厅外走。 她的目标很明确,已经拿到了详细地址。 二十分钟厚,林宛白和她一块站在了3幢1601的门口,孟佳怡准备摁门铃,林宛白迅速拉住,“你要不要再想想?你老公不是说了,这是工作,这里万一真是客户家里呢?你这样冲上来,岂不是坏了他的工作?还丢了他的颜面。” “工作?两个人一起的工作,那是什么工作?就算是工作,也是借着工作在客户家里偷情,就这样的工作态度,我作为老板娘,第一个忍不了!”说着,她用另一只手摁下了门铃。 她连着摁了好几下,等了好一会,门没开。林宛白暗暗松了口气,劝道:“先不要大动干戈,你这样莽撞,对你没有好处的。” 显然,没有理智的女人是可怕的,孟佳怡根本就听不进去半点,再次摁了门铃,没反应就开始拍门。 所幸是没有大喊,要是喊起来的话,真是左邻右舍都听到了。 “你们找谁?” 男人的声音,幽幽响起。 孟佳怡立刻收住了手,转过头,林宛白也跟着转头,在看清楚来人的瞬间,她整个人僵住。 竟然是傅踽行! 她差一点拔腿就跑,但她忍住了,并在极短的时间内,收住了眼里的震惊和慌张,用力的吞了口口水,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跟着孟佳怡转过身,往后一步,站在孟佳怡的身后,微微垂着眼,在心里默念。 ‘千万别认出我,千万不要认出我。’ 孟佳怡没察觉出她的异常,走到傅踽行的跟前,上下打量后,反问:“你又是谁?来这里做什么的?” “你敲我家的门,你还问我来这里做什么?” 孟佳怡一愣,“这,这是你家?” “不然呢?是你家么?” 这下子,孟佳怡尴尬了,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地址,又转头看了看门牌,没有错啊,“这里是三幢楼吧?” “是。” “那就没错,你一个人住?” “不是一个人,和我儿子一起。” 林宛白听到儿子两个字的时候,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儿子,是她生的儿子么? 她捏着公文包的手微微紧了紧,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她一眼都不敢去看他。 孟佳怡喃喃,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那你是不是请了人来帮你带孩子?高价请的。” “你是谁?”傅踽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先回答我。”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你是谁?” “宋檩,我是宋檩的妻子!他是不是在你这里工作?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我很担心!” 傅踽行余光瞥了她身后的人一眼,扯了下嘴角,不耐烦的说道:“让开。” “今天我见不到他人,我是不会走的!” “没让你走,我只是要开门,要等你也得进去坐下来慢慢等,不是么?” 孟佳怡没想到他还能让自己进去,刚才那模样,她还以为他是要发火了呢。 她舔了舔唇,下意识的抓住了林宛白的手臂,小声道:“你陪着我一块。” 林宛白干笑,“我可以走么?我还有其他事儿。” “不行!我给你加倍的工资,还不行么?你今天必须得陪着我,我一个人不行的。求求你了!” 她抓着她那么紧,就算她想走,也走不了啊。 傅踽行开了门,孟佳怡推着她先进去,她推点力气大了点,林宛白差一点撞在傅踽行的身上,幸好她反应快,立刻扶住了门框,两人之间,一纸之隔。 她迅速往后退了一小步,隔开了距离。 傅踽行换了拖鞋,说:“不好意思,我家没有多余的拖鞋,只能让两位赤脚了。” 孟佳怡说:“不能直接穿鞋进来么?” “你觉得我这地板,是白铺的?” 孟佳怡撇嘴,弯身下来把鞋子脱掉,放在旁边。 林宛白没动,说:“宋太太,你进去吧,我在门口等着好了。” “别啊,我一个人,我一个人有点怵,你在身边我还稍微有点底气,你要是走了,我就垮掉了。” 林宛白不动,转头就想走,孟佳怡直接把她拽了进去,林宛白没脱鞋,就直接穿着皮鞋进了。傅踽行瞥了一眼,奇迹般的什么都没说。 两人在客厅坐下,孟佳怡腰背挺得笔直,抓奸的气势还是要足一点比较好。 林宛白自然也只能坐直,面色平静,无论如何她现在就是个男人,她是林秦,不是林宛白。 林秦不会怕任何,林秦又不认识傅踽行。 她面上镇定的不行,目光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傅踽行在里面倒茶。 不对,他竟然去倒茶?这是他的画风么? 过了一会,傅踽行便端着一杯茶出来,他一只手拿着手掌,行动缓慢,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将水杯放在了茶几上,又回去拿了另一杯,放在了林宛白的面前。 而后,在他的专属椅子上坐了下来,也没主动跟他们说话,只是拿了手机,给宋檩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带着小宝回来。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在林宛白脸上停留了几秒,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又立刻转开。 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机,转头看向了窗外,眼前这人就是小白,他不会看错,林宛白就是化成了灰,他也不会认错! 约莫半小时之后,宋檩和叶萦带着小宝回来,小宝骑在宋檩的脖子上,叶萦站在旁边用手护着,三个人其乐融融的,俨然像是一家人似得。 孟佳怡看到他们的瞬间,猛地站了起来,“宋檩!” 宋檩看到她的时候,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把叶萦拉到了身后,然后把小宝交给她,定了定神,说:“佳怡,你来这里做什么?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孟佳怡的目光越过他,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叶萦,还有她抱在手里的孩子,要不是这孩子跟爸爸长得像,她甚至会怀疑这孩子是宋檩和这个贱女人生的野种! 林宛白这会也看了过去,看到被叶萦抱在怀里的小孩,情绪难以自控的波动起来,她差一点要站起来,理智让她镇定的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傅踽行朝着傅林笙喊了一声,“小宝,过来。” 傅林笙这会倒是很乖觉,从叶萦的身上下来,迅速的跑了过去,跑到傅踽行这边,利落的爬上了他的腿,端端正正的坐好,黑白分明的眼睛,朝着家里的这些人看了一圈,不由的多看了林宛白两眼,然后转头凑到傅踽行身边,说:“爸爸,这个小哥哥长得好像妈妈。” 也亏得当初梁钰盛打从就给他看林宛白的照片,各种时期的,还专门在他的床头,他玩的地方,全部贴满了林宛白的照片,这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自然将林宛白牢牢记在了脑子里。 他说完,再次看过去,仔仔细细的瞧,瞧了老半天,然后对着林宛白露出灿烂的笑,主动跟她说话,“哥哥,你跟我妈妈长得好像啊,你跟我妈妈什么关系?” 第130章:我可以亲亲你么 傅林笙一脸天真烂漫,完全没有被另外三个撕逼的大人影响,竟然还能这么镇定的与她搭话,还真是个不简单的小奶娃。 林宛白此时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她缺失记忆,又从未跟孩子相处过,要说有多激动倒是没有,就只是想上前抱他一把,与他多说点话,多亲近一些,看着他的笑脸,内心变得十分柔软,有滋滋暖流冒出来。 她忍不住的露出微笑,差一点自己的原音都冒出来了,她微微的笑,说:“抱歉,我不认识你妈妈,不知道你妈妈是哪一位呢?” 傅林笙眨眨眼,转头看傅踽行,“爸爸,我妈妈是哪一位?” 傅踽行的目光朝着她看过来的时候,林宛白的心脏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一些,与他对视一秒后,立刻将注意力转到了孟佳怡的身上,这会孟佳怡已经跟宋檩吵起来了。 她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朝着他们两个砸了过去,大吼道:“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有问题!奸夫淫妇!叶萦,我真是看错了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宋檩自觉是不能在这里吵,他压着火,好声好气道:“你跟我出去,我们去外面说,别在客户家里闹。” 孟佳怡冷笑,“为什么要出去说?我觉得在这里说挺好的,让这位来头很大,给钱很足的客户看看,你是怎么以权谋私,把一个不专业的女人弄过来给人家带孩子!” 孟佳怡气哄哄的走过去,伸手要拉叶萦,被宋檩一下钳制住,而后转头对叶萦说:“你进去。” 叶萦看了孟佳怡一眼,低下头,迅速的往里走。 林宛白见孟佳怡要出去,立刻起身,也预备跟着走。 傅踽行发话,“宋太太留步,我觉得你说的没错,确实该当着我的面讲清楚,什么叫做非专业,宋先生可是跟我说过叶萦是公司内最专业的。我想,我作为客户,有这个知情权。我不管你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我只想知道宋先生你,是不是以权谋私,借着工作的名义,在我这里偷情。” 傅踽行的话,让宋檩整个脸色都变了。 他扣着孟佳怡的手紧了紧,余光瞪视了她一眼,眼中带着怒。 片刻,他只能硬着头皮跟孟佳怡一块走到客厅。 傅踽行的视线望向林宛白,说:“都坐吧,泡茶不需要技术,叶萦你应该能够胜任吧?” 叶萦垂着眼,面色青白,立刻进了厨房去烧水泡茶。 孟佳怡扬着下巴,恶狠狠看了眼叶萦,然后看向傅踽行,说:“林先生,这个叶萦来公司不过一年的时间,她以前啊,她以前也是个千金小姐,家里还是有钱的,但家道中落,母亲无奈为了躲避追债的人跳楼自杀,她父亲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弟弟还在地下赌场肆意赌博。我与她本是朋友,见她落的这样的下场,就想着帮她一把,就让她来我公司,一起做育婴这一块。” “我当时可没让她当保姆,我是想让她当早教老师的,可她因为家里的事儿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也因为她的事儿,我们公司也受到了影响,泼油漆,骚扰职员,各种各样的事儿,闹得没办法,我这个好老公,就替她还了一部分,我想也没什么,都是朋友嘛,再说我们关系也不错,该帮忙的时候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可惜啊,我的好心没有换来好报,换来的是狼心狗肺,生生破坏我的家庭!想抢我老公!”说起来,孟佳怡的怒火就直接窜上来,正好叶萦端着茶水出来。 水是刚刚烧开的,还冒着热气,孟佳怡上手就想泼她一脸。宋檩眼疾手快,立刻将她恩下来,“你疯够了没有?!没完了是么!” 孟佳怡不说话,咬着牙与他制衡,可力气上她明显就不是他的对手,最后那杯茶在他们手里侧翻,两人的手都给烫的通红。 孟佳怡尖锐的脚了一声,林宛白立刻拿了纸巾递过去,并嘱咐道:“去用冷水冲一下,这估计是刚烧开的水。” 这会子,宋檩才注意到她,见着两人握在一块的手,一把扣住了林宛白的手腕,“你谁啊?” 这一瞬,傅林笙突然从傅踽行的腿上摔了下来,他哎呦了一声,幸好傅踽行手快,抓了他一把,倒是摔的不重。他噘着嘴,可怜巴巴的看向傅踽行,说:“爸爸?” 他本来坐的好好的,傅踽行突然要站起来,直接把他给弹了下去,不知道什么情况。 他满眼疑问,一直盯着傅踽行看。 叶萦动作很快,拿了他的专属小沙发过来,温声温气的说:“小宝坐在这里吧,爸爸腿脚不好,你又那么重,他可能腿疼了。” 傅林笙看了看傅踽行,乖乖点头,然后坐在了自己的小沙发上,小小的人,窝在沙发里,可爱极了。 林宛白和宋檩的注意力同时被引过去,宋檩看向傅踽行,只见他眼神冷的可怕,像是要杀人似得,下意识的松开了握着林宛白手腕的手。 但还是冷冷看着她,说:“是你在我老婆面前搬弄是非?私下里查我,是不是?!” 林宛白咳了一声,说:“你弄错了,我不是私家侦探,我是个设计师,今天出来是跟宋太太聊设计方案,没想到不小心撞见宋先生跟这位小姐出双入对的样子,所以就不小心就参与了宋先生你的家事当中。宋先生你与其纠结我的身份,倒不如先把事情说清楚,对谁都是一个交代。” 傅踽行应和,“我觉得这位先生说的很对。” 林宛白闻言,侧头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客气又疏离,仿佛真的不认识他似得。 装的很像。 傅踽行垂眼,露出了浅浅的笑。 傅林笙歪着头,小手捧着下巴,看到他的笑,像是捡到宝藏一样,“呀,爸爸你笑了。”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往他这边看了看,傅踽行立刻敛了笑,仍是一张扑克脸,看向宋檩,“你最好说实话,再骗一次,你的公司就别指望开下去了。” “我给钱,可不是让你们来这里偷情。” 一直没有出声的叶萦,终于在这一刻发声,她看向孟佳怡,“佳怡,我跟宋檩真的没什么。是,我的专业是不够,在公司里也不是第一,因为之前的事儿,现在也没有人愿意找我上工。而且,而且那些人开始得寸进尺,他们说没钱就肉。宋檩把我安排到林先生家里,一方面是因为林先生是外来人,有些事儿不清楚,并且出手阔绰,他也是想让我赚些钱,还有一方面是因为林先生身边保镖多,那些人不敢乱来,还能护我周全,所以……” “够了!”孟佳怡打断了她,“你别给我假惺惺的在这里装模作样,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你也别在我面前装了!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 她想走过去,被宋檩拉住,“你还要闹么?还嫌不够难看么?!你非要逼着她去死,是不是?!” 林宛白其实很想劝孟佳怡一句,不要再闹了,也不必再闹了,这男人护着谁,已经是一清二楚。从进门到现在,他一直都护着叶萦,孟佳怡一有动作,他就拉着,生怕她会扑过去打人,生怕伤着叶萦。 就眼下这情况,闹翻了天,最后孟佳怡还是受伤,没有任何异议。 可女人,一旦陷在感情里,就会变傻变痴,理智什么都全没有了,只会歇斯底里的吵闹。 然而,吵闹换不回任何,男人不爱你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在他们眼里,每一样都令人厌恶恶心。 反倒是抓住经济命门,可能还会像狗一样的回来,一口一个好老婆的喊。 不过林宛白也懒得管,她没这个立场,也不想惹那么多事儿。 她只想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这个有傅踽行存在的空间。 她还没完全准备好,这样的碰面,让她很无措。 也是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碰面,这老天爷可真是喜欢玩弄人。 孟佳怡和宋檩已经闹开了,两人似乎彻底抛开了顾虑,开始你一言我一句的说起来,傅踽行竟然没有阻止。 林宛白如坐针毡,想插嘴吧,也插不进去,正当她准备自己先走的时候,一只小手突然拉住了她。林宛白低头,便瞧见傅林笙仰着头,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她看。 “妈妈。” 林宛白心里咯噔了一声,这软软绵绵的声音,这一声妈妈,她感觉自己没发动了。 几秒以后,她才微微一笑,摸摸他的头,说:“小朋友,我是哥哥,不是妈妈。” “你跟我妈妈好像好像。”他歪着头,感叹道。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捏了捏林宛白的手,“你等等。” 而后,他便跑向了卧室,几分钟后,又迅速的跑了出来,将一张照片递给她,“你看,这是我妈妈。” 他手里是一张林宛白的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还是长头发,笑的很开心的样子。 林宛白看了一眼,挑眉,“还真的是有点像。你妈妈长得很漂亮,你跟你妈妈也很像。” 她将照片放到他的脸颊边上,“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得。” “我是我妈妈生的嘛。”他的小胖手把照片抓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照片,然后对着照片亲了一下,又抱在胸口,“亲亲妈妈。” 看着他这动作,林宛白心里酸了一下。 傅林笙又看向她,说:“我可以亲亲你么,小哥哥。” “为什么?” “你跟妈妈长得像。” 林宛白不由的看了傅踽行一眼,正好朝着她这边走过来。 傅踽行站在傅林笙的身后,慢慢的蹲下来,一只手搭在了傅林笙的肩膀上,说:“你在跟小哥哥说什么?” 那头已经吵的不可开交,这边却意外的和谐。 小宝说:“我想亲亲小哥哥。” 傅踽行看着林宛白,说:“确实很像。” 林宛白干笑,“是有一点。” “何止一点。”傅踽行态度友好,说:“你刚才说,你是设计师?” 林宛白点头,“是的。” “有名片么?” 她摇头,说:“没有,我刚起步,还没来得及去印名片。” “名字呢?” “林秦。” 林宛白镇定自若的回答,顺便还推销了一下自己,不然就太不符合人设了。 傅踽行拿了手机,说:“要不然,先加个微信,不然我这边要是有什么业务,也联络不到你啊。” 妈的,林宛白感觉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己说的期待合作,现在要是不肯交微信的话,岂不是打脸,按照人设,她应该是欢天喜地的加上才是。 毕竟面前这人也算是一块巨大的肥肉不是。 她把手机拿出来,“我扫你。” 傅踽行给她扫码,林宛白加上,“我加了,你方便的时候通过一下。” “嗯,我现在就很方便。” 说完,直接就给通过了。 傅林笙站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像是想到什么,踮起脚尖想把傅踽行挡住,把自己的脸凑到林宛白的面前,说:“小哥哥,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可以可以,小不点想亲几下亲几下。”她说着,将脸颊凑过去,露出讨好的表情。 傅林笙在她脸上重重的来了一下,还沾了她一脸的口水,吧唧一声特别的响亮,这一声简直亲在了她的心坎上,整个人都酥了。 她笑着,揉了揉傅林笙胖乎乎的脸,起身道:“这边应该是没我什么事儿了,我也不想参与他们的家事当中就先走了。” 傅踽行也跟着站起来,“需要我送你么?” “不用不用,打扰了。”她收拾好了东西,转身往门口走去。 她刚走到门口,孟佳怡就注意到她了,可能是被宋檩气的心灰意冷,她没再听宋檩和叶萦多解释,直接叫住了她,“林秦,你等一下!” 她擦了眼泪,一下从宋檩和叶萦两人之间挤了过去,握住她的手,说:“我跟你一块走。” 行至门口,她又停了停,转头对着宋檩说:“既然你那么爱她,就为她净身出户吧。” 说完,她就拽着林宛白快速的往门外走,走后不忘把门关上。 电梯上来的慢,孟佳怡等不及就拉着林宛白往楼梯走。 一口气下到一楼,才停下来,大口喘气,双手撑着膝盖,像是跑了一千米似得。 林宛白原本想伸手拍拍她的背脊,想了想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少动手比较好,只道:“宋太太……” “别叫我宋太太,以后都不是宋太太了!” “那,孟小姐你别太伤心了,早点看清楚渣男本质,也不是坏事儿。其实你还是冲动了一点,要是拿了证据的话,对你更有利。” 孟佳怡直起了身子,哼笑起来,擦掉了落下来的眼泪,说:“我是蠢,我就应该偷偷的转移财产,打他个措手不及,让他一无所有,我看他这爱情还有多少分量!可是我太难受了,我忍不了,一分钟都忍不下去。太恶心了,太心寒了,你不会明白的。” 她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的出了楼道。 林宛白跟在她身后,想了想还是把她安全送到家里才回去。 等她回到家,才大大的松口气,靠着门直接坐下来,一步都不想再多走。脑袋乱乱的,回想着刚才跟傅踽行碰面时的场景,她感觉自己表现的很烂。 傅踽行估计都已经看穿了,可是他并没有直接戳穿她,也没有当场把她抓住。 反而是一脸不认识她的样子,所以他想干嘛? 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失忆了,他肯定已经恢复记忆,什么都想起来了。 在和平村,她那么抛下他,按照他的个性,应该立刻把她抓住才是,现在竟然还能跟她演戏?要不然就是他真的没有认出来? 林宛白抓了抓头发,想不出个所以然。 正好,傅延川打了电话过来,告知她今晚不过来吃饭,有别的事儿要忙。 林宛白想了下,问:“你现在有空么?” “什么?” “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电话那头,是傅延川叫退身边人的声音,过了一会,他才开口,说:“你说。” “我今天碰到傅踽行了,不对,应该是我今天直接去了他住的地方。我那个客户的老公正好在他家做事儿,客户拉着我一块去捉奸,没想到竟然碰上了。” 傅延川沉默几秒,问:“他认出你了?” “不知道。”林宛白觉得以他那样的态度,应该是认出来了,不然按照他的性格,不可能对于她这个陌生人,无缘无故就示好吧? “认出来了?” 林宛白想了下,点点头,应了一声,“我觉得应该认出来了,但他没有直接戳穿我,而是客客气气的。” “是么?所以,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呢?” “逃避肯定不是办法,我也不可能躲避一辈子,回忆再痛苦我也必须要去面对,跑是不可能的,既然他现在不戳穿我,准备陪我演戏,那就演吧。原本他在暗处,我还心惊胆战,现在他在明处反倒好办了,是不是?” 傅延川笑了笑,“知道你会这样说,即便你现在心里没底。” 林宛白啧了声,“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竟然知道我心里没底。” “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的。现在还愿意跟你演戏,说明他对你的感情没变,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做你自己想做的。” “那你呢?” “我也不会有事,他现在伤不了我,反倒是要担心担心他自己。” “你要做什么?” 傅延川轻笑,“杀了他。” 林宛白没吱声,好一会之后,才小声道:“这样你就变成杀人犯了。” “你这话,是舍不得他,还是舍不得我呢?” 林宛白没说话,她一个都没有舍不得。 片刻后,傅延川挂了电话。 他不过来吃饭,林宛白就随便弄了点吃的,叫了个外卖。 等外卖的时候,傅踽行发了微信过来,【在?】 这无聊的开场白,林宛白等了十分钟后,才回复过去,【在,林先生有什么吩咐?】 傅踽行:【我这边有个项目,需要一个建筑设计师,你可以么?】 这项目来的真快。 林宛白回:【什么样的项目?最近有点小忙,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傅踽行:【见面详谈吧。】 林宛白叹口气,【这两天有点小忙,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 傅踽行:【依你,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我这边谈就行。】 林宛白心说:你要是真那么好说话就有鬼了。 她发了个谢谢老板过去。 傅踽行没再回。 他看着手机手机屏幕上那个小人不停磕头的画面,轻笑了一下,锁了手机放在一侧。 抬眼,叶萦和宋檩并肩坐在一块。 傅踽行说:“你们还有什么事儿?” 他今天心情很不错,突然之间看什么都觉得顺眼起来。 叶萦又要下跪,傅踽行立刻制止,说:“不用跪了,跪一次有黄金,次数多了就不值几个钱了。” 宋檩将她拉住,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来,说:“我来是想同您说一声抱歉,我的私事打扰了林先生和您的儿子,小宝没有受到惊吓吧?” “没有。” “还有一点我想要澄清,我和叶萦来这里工作,绝对没有做任何苟且的事儿,叶萦也是全心全意的在照顾小宝……” “这些就不必再说了吧,你们之间有没有私情,有没有苟且我倒也看的出来。一直没说,是懒得说,现在宋太太都闹到家门口了,也就不要在我面前说的冠冕堂皇了。” 宋檩:“我是这样想的……” “你不必想了,接下去的事儿,与你们无关。请吧。” 叶萦眼泪汪汪,往傅林笙的房间门口看了一眼,“我可以跟小宝道个别么?” “不用了,小宝并不想见你。” 叶萦愣了下。 傅踽行又补充道:“别看孩子小,是非观念还是有的。什么样的人可以亲近,什么样的人不可以亲近,他心里清楚的很。” 眼下之意,叶萦不是能够亲近的人。 宋檩也不受这个气,起身拉了叶萦的手,说:“我们走吧,该说的都说了,他们要怎么看就怎么看,别人的想法我们也控制不了,走吧。” 傅踽行本就懒得理他们。 可叶萦却并不甘愿就这样走了,她挣开宋檩的手,再次走到傅踽行跟前,说:“林先生,您要再找人照顾小宝也需要时间,这段时间就让我留在这里吧,求求你了!我现在要是出去,我会被他们抓走……我打了那么多工,只在您这里最是安稳。林先生,我就请你……” 她再次跪下来,抓住了傅踽行的衣服,“求求你了。” 傅踽行:“松开。” “林先生……”她的声音刻意放大,希望在房里的小宝可以听见,平日里小宝与她这样亲近,她相信一定会出来帮忙的。 叶萦说:“我不需要太久,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宋檩看不下去,上前把她拉起来,说:“行了,你的债务我帮你还,以后你就给我打工。” “你还不清的。”叶萦挣开他的手,“你回去跟佳怡解释清楚吧,我的事儿以后不会让你们管了,你们帮我还的那一笔债,等我有钱,我会还给你们的。” 不知道傅踽行想到了什么,不等宋檩说什么,他便点头答应了,“小宝不需要你照顾,只要做好这个家里的家务就行。” 叶萦闻言,面上一喜,“好,好!您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谢谢!谢谢林先生!” 宋檩也没有想到傅踽行竟然会答应,他看了他一眼。 傅踽行说:“至于宋先生你,我就不留了。” 叶萦一下把他推出去,说:“你快回去跟佳怡解释吧,别因为我而毁了自己本来就很幸福的家,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呢!” 宋檩愣了愣,最后被叶萦推出了家门。 叶萦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傅踽行,深深鞠了一躬,“谢谢。” …… 那以后,林宛白没有刻意的去联系过傅踽行,微信上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就按照平时那样工作。照旧在袁氏打工,与人应酬,下订单,签合同。 很快,她就取代了原来那个销售冠军,名正言顺的坐上了部门经理的位置。 她又重新招人,弄了一批新人进来,并且取消了原来的高底薪,只给他们三千底薪,想要拿高工资,就必须要去跑销售,有业绩才有钱。 那几个老员工怨声载道,本来就是过来充数的,现在这么一弄,工资少了不说,也没以前那么惬意,福利下降,自然是不干。 提了好几次意见,林宛白收下,但没有任何改变。 他们就越过她往上提意见。 林宛白这边弄了完整的奖罚机制出来,每个人每个月都有硬性的任务,当月冠军提成点提高两个百分点,并且可以拿其他人百分之一的点。 福利上也有等级制,按照业绩来。 这么一看其实福利等比之前要好,当然这是针对于积极向上,对于好吃懒做的,当然就没什么福利。 可这样的机制出来,那几个老员工也说不出什么来,那些指责的话反倒成了他们的不是了。 最后只能继续回来工作。 林宛白跟每一个客户的关系都处的很不错,慢慢的客户源就变多,她记性好,每一个客户的喜好,忌讳的东西,都记得清清楚楚,胆子练出来了,酒品练出来了,也就没那么难了。 她忙了一阵,奇迹般的,傅踽行竟然能够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微信里,没有丝毫动静。 自上次之后,就再没有说过一次话。 她拿手机翻了一下,划拉下去,人已经在很后面了,与他最后一次交流还是两个月前的事儿。 叶秋打了内线进来,提醒她晚上有饭局。 她应了,就把手机放在一侧,先把手头的工作收个尾。 …… 半山别墅。 裴丛说:“他收购了一家日资公司,最近跟我们有一笔大订单在谈,是林宛白亲自在谈。” 傅延川:“就只这一个动作?” “是。” 傅延川挑眉,轻轻一笑,看样子傅踽行是转性了,准备用软的,想要攻心。 第131章:我妈妈去西天取经了 包含5300颗钻石加更。 林宛白带了三个人去应酬,季洁和叶秋都是交际高手,但两个人一起过去,就有些重复,所以她只带了叶秋,另外找了个公关小姐,再加一个技术人员,又能喝酒又能跟人聊点正事儿。 准备好后,几个人就出发去了预定好的酒店。 按照惯例,他们还是提前十几分钟到,将场面布置一下,又确定了一下今晚要用的餐点。 安排了人去酒店门口等,其他人则在包间里等,就算他们公司实力强劲,要促成合作,也要拿出百分百的诚意,对待任何一个合作伙伴都该如此,不能因为自己有实力就狂妄自大。 要一视同仁,你尊重别人,别人自然也就会尊重你,做生意人缘是很重要的。 这是林宛白自己的做事准则,也是教导下面的人做事的方式。 十分钟后,叶秋带着人上来,林宛白收到信息就跟服务生说了一声可以准备上菜。 没一会功夫,叶秋就领着人进来了,简单寒暄过后,大家各自落座。 林宛白扫了一眼,发现人员有些变化,来之前她让人打听了一下这次应酬饭桌上的领导是哪一位,她记得应该是个樱花国人,可刚才寒暄过后,明显那位樱花国领导没来。 不知是临时决定,还是她接了个假消息。 她身侧的位置空了出来,与之隔开的一位年轻人,说:“林总,不好意思我们老板有点事儿去处理一下,大概十分钟之后会到,他让我们先吃,不必专门等他。” “十分钟而已,不打紧,正好让服务员上菜。” 对方微微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十分钟没到,这位领导就来了,只是让林宛白没想到的是,这位领导,竟然是傅踽行。 他拄着手杖,一步步稳稳的朝着她走过来,面上挂着抱歉的笑,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儿子闹了点小脾气,只能安抚好了再过来。” 林宛白顿了顿,站起身,并没有立刻与他攀交情,只客客气气的说:“孩子要紧些。” 傅踽行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林总,你好。” 林宛白握住他的手,傅踽行身边的助理做了介绍,说:“这是我们大中华地区的总裁林白先生,今天亲自来与您谈这次的项目,表明了我司对这个项目的重视和对贵公司的尊重,希望能够促成合作。” 林宛白在心里笑了下,林白?这名字可真是有意思的很,她点点头,说:“这不巧了么,我与林总是本家,说不定往前头追溯,还是一家人呢。一家人肯定是好说话的,对吧?” 傅踽行也笑,“那自是好说话的。” 两人的手握在一块,他的掌心干燥温热,握了一会,还是林宛白主动收回手。两人落座,菜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上了。 林宛白这桌子菜还都是按着那位樱花国领导点的,海鲜为主,不过傅踽行在吃这方面,也不是那么讲究,喜好是没有喜好,这桌子菜倒也不会有什么差错。 林宛白:“林总喝什么呢?” 傅踽行;“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林宛白点头,“那就喝白的吧。” 她指了一下,坐在旁边的叶秋起身拿了酒,又递给旁边的公关小姐打开后,起身走到林宛白和傅踽行之间,先给傅踽行倒上,再给林宛白倒上。 傅踽行拿起酒杯,主动敬了林宛白一杯,说:“这杯就罚我迟到,我干完,小林总随意。这句小林总不介意吧?我瞧着你是比我小的。” “当然不。” 林宛白跟着干了这一杯。 之后,两人高谈阔论,从美食聊到旅游,国内聊到国外,从经济聊到国家大事儿,什么都聊了一遍,跟高手过招似得,谁都没有落下。 林宛白聊的嘴巴都酸了,桌下提醒了叶秋一下,让她把话题往正事上面引。 结果不等叶秋说话,傅踽行就主动的抛出了话题,这样正好,林宛白就让跟来的专业人士同他说了说,她也好稍微休息一下。 这一顿饭,吃了快三个小时,才终于结束。 傅踽行带来的人很快就走了,只他自己还慢吞吞的,林宛白想了下,还是伸手扶了他一把。在她要收回手的时候,傅踽行的手倏地压了过来,手掌覆盖住她的手,将她的手牢牢的扣在手臂上,微笑的看着她,说:“小林总下班了吧?” “算是吧。” “既然下班了,你们就都先回吧。” 叶秋看了林宛白一眼,几个人面面相觑,除了那位喝多了的公关小姐顺势就走了,另一位技术人员仍站在那里,等着林宛白发话。 “我与他们还有事儿要谈……” “这都说了三个小时了,让他们回去休息吧。你说了,咱们都姓林,往前追溯说不定咱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这笔生意我自然是不会为难与你。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先让他们回去吧。我还有个事儿,想让小林总你帮忙。” 叶秋说:“可公司那边还有事儿要林总回去处理……” “这样么?”傅踽行看向林宛白。 她点头,“是啊,我还得回一趟公司。” “既然如此,那就给我半个小时,到时候我亲自送你去公司。” 好嘛,反正就是要拽着她。 林宛白回头看向叶秋,说:“那你去酒店大堂等我吧,既然林总有事儿相求,我们又聊的这样愉快,我自是要帮忙的。小蒋你可以先回去了,今天辛苦你。” “不辛苦,林总。” 随后,叶秋就和小蒋一块先走。 包间里只余下他们两个,林宛白不动声色的抽回手,笑容得体,问:“不知道林总想要我帮什么?”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儿子小宝。” “记得,您儿子很可爱,与你长得很像。”她客套道。 傅踽行扬唇,点点头,说:“他与他妈妈很像。” “都像。” 傅踽行看向她,说:“这两个月,他一直在念叨你这个小哥哥,已经连续作了好几天了。今个没想到合作方是你,我也就落下面子,求一求你,去同我儿子见一面,让他开心一下。他一直闹,闹的我都没办法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林宛白不去也不行,更何况只是看看小孩,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他这番话究竟是真是假。 万一是骗她呢?把她骗到楼上,然后就地正法什么的。 她有点犹豫,但最后还是跟着他一块过去看看。 两人一块出了包间,傅踽行腿脚不便,走路很慢,林宛白只能按照他的步伐慢吞吞的跟在旁边。 她不主动搭话,傅踽行倒是话挺多。 “原来是还是袁氏的销售总监,怪不得一直没有主动联系我谈项目的事儿,销售挺忙的吧?” 林宛白笑,“想不到林先生还记着我。那是我的副业,我本身比较喜欢设计,所以在抽空的时候会接一些相对简单一点的项目,积攒一点经验,这样的话日后要是转行也不会那么难嘛。” “有考虑转行?” “暂时没有打算,往后的日子往后再说。” “做销售还是挺辛苦的,销售干的好的人,做什么都行,相信你转行不会太困难。” “借你吉言了。” 从包间到电梯间路不长,他们却走了近十分钟。 正好其中一部电梯在这一层停下,林宛白快步过去挡住,等傅踽行慢慢的过来。 两人进了电梯,就他们两个。 林宛白问:“小宝在几层?” 傅踽行往前一步,走到她身前,自己伸手过去摁下了楼层,回头说:“20层。” 两人的距离极近,视线对上,林宛白微微一笑,收回了手,镇定自若,心里在喊MMP。 电梯运行,匀速往上。 傅踽行问:“那个设计项目,还需要为你留着位置么?” “暂时不用,最近上面下来的指标有点高,我一时抽不开身。” 傅踽行点头,“好,我知道了。” “谢谢林总。” 默了一会,傅踽行又道:“你的那位客户,据说跟宋檩离婚了。” “是么?”林宛白倒是没有关注,孟佳怡大概是清醒过来了,第二天给她发了道歉的微信,并且将私家侦探查到的关于林瑶的资料全部发给了她,那以后就再没有像之前那样与她那样倾诉过。 林宛白也没那么八卦,主动去问人家的家事。 “还挺厉害,好像让他净身出户了。” “是么?”林宛白显得没有那么感兴趣,“我不太清楚,我与孟小姐真的只是雇佣关系,当时也是赶巧了才跟着她一块去您家里闹了一出,现在想起来真的有些荒唐,还有些丢人。亏得林总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不然的话像我们这些个小虾米,都不用混了。” “我相信孟小姐回去以后仔细想想,也会觉得那天有失分寸,不过女人感情用事的时候,确实什么都顾不上,只拼着一腔愤怒。总归是对这个男人用情至深,一时之间承受不住打击,咱们当男人的也要体谅。” “你说的对。后来孟小姐也确实亲自登门道歉了,是个有礼节讲道理的人。” 林宛白:“那就高下立见了。” 说话间,电梯到了二十层,这整一层傅踽行都包下来了,许川在这里陪着他玩,来之前准备了一些小孩喜欢的玩具,挖掘机啊什么的。 不过都这个点了,也该累的要睡觉了。 出了电梯,豪华套房的门开着,里面放着宝宝巴士,声音格外的响亮。 两人走过去,进了门,就看到小宝站在电视前,跟着里面的两个小熊一块在跳舞,原地蹦啊蹦的,咯咯笑的很开心。 这一点也不像是闹脾气的样子。 傅踽行咳了一声,许川第一个看到,下意识的把电视给关了。 这傅林笙正跳的开心呢,电视一下没了,就哇的尖叫了一声,然后跑掉许川跟前,小手打了他一下,凶的很。 许川咳了咳,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说:“你看看谁来了?” 傅林笙转头,第一眼看到的是林宛白,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妈妈小哥哥。” 妈妈小哥哥是什么鬼? 林宛白笔挺的站在那里,表现出男人的一面,可没维持两秒,就被傅林笙的笑脸给攻克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冲着他挥了挥手,“小胖胖。” 小胖胖是什么鬼? 傅林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胖乎乎的蹄子,没有多想,冲着林宛白跑过去,说:“小哥哥,我可以亲亲你么?” 一上来就亲,要不要这么热情,她都怀疑是傅踽行私下里毒打过了,逼着小宝这样做的。 傅林笙说:“可以不可以?好不好?行不行?要不要?” 哦呦,短短两个月不见,这是学会了好多词语呢,林宛白怀疑他其实是在炫耀。 小胖手抓住她的手指,用力扯了扯,要她蹲下来。 这胖墩力气还是挺大的,林宛白不得不蹲下来。 林宛白说:“你是个男孩子,总是亲亲不太好呢。” 他的嘴巴刚嘟嘟起来,又缩了回去,眨了眨眼睛,问:“为什么呢?” “你是个男人啊,你看我随便亲人么?” 他想了想,把小胖脸凑过去,“那我先给你亲亲。” 林宛白心里说了一百个好,差一点就要亲上去,但还是克制住了,伸手捏了下他的肥脸,说:“你也不可以随便让人亲亲的。” 他揉了揉脸,有些不高兴了,默默无言的从自己的衣服夹层里掏出了林宛白的照片,看了一眼之后,对着照片亲了一口又一口,看起来怪可怜的。 林宛白再次怀疑,这是傅踽行毒打以后教他的。 她不由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句话没说的男人,他保持微笑,双手抵在手杖上,神色温和的看着他们。 傅林笙抱着照片,自言自语,“妈妈呀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呀,妈妈我想你,妈妈我爱你,你什么时候来亲亲你的小宝贝呀。” 别这样,求求了! 林宛白有些扛不住,她咬着后槽牙站起来,笑了笑,说:“林总,您儿子真是可爱。” 傅踽行说:“他很想他妈妈。” 林宛白默了两秒,突然心血来潮一般,问:“那他妈妈呢?” 不等傅踽行说话,傅林笙说:“我妈妈去西天取经了。” 林宛白挑眉,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最后选择了一个抱歉的表情,看了傅踽行一眼,“我不该问。” 傅踽行;“他胡说的,最近西游记看多了。他妈妈还活的好好的。” “哦。” “他妈妈是被我弄丢的,不管刀山火海,我总是要把她找回来的。” 林宛白默了一会,没说话。 片刻之后,抬手看了一下时间,说:“林总,我真的得回去了,还要去公司呢,再晚一点,今晚就不能睡了。” 傅踽行看她一眼,没有强留,只是点点头,对小宝说:“小宝,哥哥要走了,跟哥哥说再见,你也该睡觉了。” “要走啦。”他垮脸,将林宛白的照片塞回胸口,“小哥哥,我真的不能亲亲你么?” 不等林宛白说话,傅踽行道:“你就让他亲一亲吧,反正是个孩子。” 林宛白笑道:“您都不介意,我自然也不会介意了。” 她原本想蹲下,结果傅林笙走到她跟前,张开双手要她抱。 她便顺手抱了起来,真的挺沉,石头一样沉。 若换做以前,她都抱不起来,但现在她体能上来,力气也大了不少,所以还算轻松。 傅林笙这会又高兴了,他抱着她的脖子,说:“你先亲亲我。” 林宛白也不挣扎了,反正是个孩子,对着孩子怎么都行吧,她应了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小脸嫩的不行,还香香的。 凑近了看,这皮肤是可以掐出水来,太可爱了。 小宝笑的开心,然后小手捧住她的脸,直接亲在了她的嘴上。 她没料到,所以就没有躲开,可爱的小脸在她眼前放大,他亲过来的时候抿着嘴巴笑眯眯的,看起来还有点害羞呢。 面对这样的奶娃娃,就算是个石头心,也是要化开的。 傅林笙说:“小哥哥,你要常常来看看我,让我睹物思人一下。” 这百分之一百是傅踽行毒打以后教他的。 林宛白笑了笑,不置可否。 随后,许川把人抱走,傅踽行将她送到电梯口。 “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司机就在楼下等着,不用麻烦林总。” “那好吧,那你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行。” 话音落下,电梯门开,林宛白与他说了声再见,就进去了。 傅踽行没有立刻走开,仍站在电梯口,两人目光相对,电梯门缓缓关上,直至最后那一点缝隙都没有,林宛白才暗暗松了口气,也不敢完全放松。 说不定这整个酒店都已经是他的人了呢? 他能变成她的合作伙伴,也就有这个本事,把酒店也变成他的。 除了电梯,走到大堂,叶秋第一时间看到她,立刻起身,等着她走近了,才过去,说:“没事吧?” 林宛白摇头,“没事,先去一趟公司吧。” “嗯。” 叶秋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没一会他们就上了车,先去公司转了一圈,这才回家。 回去的路上,林宛白一言不发,脑子里全是小宝粉粉嫩嫩的脸,还有他那句什么时候妈妈回来亲亲小宝贝。想到他可爱的童音,她就忍不住想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无缘无故的下来了。 叶秋一直注意着她,这两行泪自然也落在了她眼睛里,她并没有多嘴问一句,只是在林宛白转回头的时候,立刻收回了视线。 车子到公寓大门口,林宛白想了下,转头对叶秋说:“一会我自己会给傅先生打电话,你就不用另外通知了。” 叶秋微笑,不置可否。 林宛白也没有多说什么,就下了车。 回到家里,她先洗了个澡,看到桌案上的设计图,今个也没什么心思弄了,便上了楼,躺好以后,才拿手机给傅延川打了电话。 总归还是要说一声的。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喂。” 她搞了那么久,估计叶秋已经报备过了。 “应酬碰到傅踽行了,叶秋跟你说了么?” “没有,不过我已经知道了。” “他单独带着我去见了儿子。”她想了想,说:“那应该也是我的儿子吧。” “心软了?” “不知道啊。当然,就算我心软也很正常,那毕竟是我亲生的儿子,我不心软谁心软?而且,我现在失去记忆,以前的事儿除了跳楼自杀,我都想不起来,到时候倒戈也是说不准的。” 傅延川笑了,“你这个语气,好像是在威胁我。” “那倒没有,我就是想跟你说,怒气值不够的话,我真的会倒戈。” “放心,我会在你想要倒戈的时候,提醒你。” “所以,你还是不肯跟我说,是么?” “你的记忆,永远在你脑袋里,谁也拿不走。你不需要着急,总有一天你会全部想起来。” 林宛白默了一会,“你是怕我承受不了么?” 傅延川没回答,只道:“既然他用这种方式,你反倒没有什么顾虑,就按照他的套路,跟儿子好好相处。他主动跟你来合作,你就应着,这钱啊,不赚白不赚。” “好像挺有道理,那你就不怕我破功?不怕被他套路走?” “你能从他身边逃跑,就说明你还有理智。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又说了两句,林宛白才挂了电话,时间不早,也该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林宛白吃早饭的时候,收到一条微信,来自傅踽行。 她顺手点开,【小哥哥,我是小宝哦。】 林宛白挑眉,什么小宝,分明就是傅踽行本人,小宝才多大,还能发微信了? 她还没回,紧跟着又是一条信息进来,【我帮小宝发的。】 角色分配的很好嘛。 林宛白点开表情包,找了一圈后,还是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心说微信难道不能用语音?骗谁呢! 她发完,把手机放下,把剩余的粥全部喝完,信息才过来,傅踽行:【小哥哥你有空么?】 【我想你带我去游乐园玩,不带爸爸。】 林宛白想了想,回道:【小哥哥最近没有空哦。】 傅踽行坐在床上,傅林笙趴在他腿上,半梦半醒,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傅林笙翻了个身,钻到了他的怀里,整个人都趴在了他的身上。紧接着,手机就被他夺了过去,随即猛地往边上一滚,就逃开了傅踽行的魔抓,耳边传来了宝宝巴士的声音。 靠,他手机上什么时候装的宝宝巴士? 傅林笙开心的笑了起来,小手指熟练的在手机屏幕上戳啊戳,精准的找到自己想要看的动画片。林宛白的信息进来,他直接划掉,一眼都没看。 傅踽行皱眉,沉声道:“还给我。” “不要不要不要。”他又往边上滚了一圈,两条腿朝着天不停的蹬。 “傅林笙!”傅踽行连名带姓的叫他。 稍微起了一点作用,脸上的笑没了,手指头戳在嘴里,眼睛仍然盯着手机屏幕,偷偷的看他一眼,继续看。并且偷偷摸摸的钻进了被子里,假装看不到他。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被子鼓起一个鼓包,人没动,宝宝巴士的歌声依旧。 傅踽行一把掀开杯子,冲着他摊开手掌,最后手机放在了他的手上,小家伙眼眶红了,把自己埋被子里哭了,开始发脾气了。 傅踽行下床,自顾自的出了房门,叫了保姆进来安慰,自己则去了书房。拿出手机,点开林宛白的信息。 【等哥哥有空,会去看你的,你乖乖的吧。】 后面那个乖乖的,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傅踽行笑了笑,没有回复。 但傅林笙的脾气是发猛了。 吃早餐的时候,还在被窝里钻着,旁人怎么哄都不行,显然是非要傅踽行亲自去哄才行。 他坐在餐桌前用餐,保姆过来,小心翼翼的说:“林先生,小宝怕是得要您亲自去哄了。” “那就等会,我吃完过去。” “小孩子其实也没那么难哄,抱一抱亲一亲,他马上就好的。” “知道了。” 傅踽行坐着没动,片刻之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起身进了房间。 傅林笙这会把自己团成一团,窝在那里,看起来很绝望的样子,余光扫到他,立刻又钻进被窝里,不动了。 傅踽行走过去,轻而易举的扯掉了他身上的杯子,说:“别闹了,你是个男孩。” “我是女孩!” “起来。” 他扭着胖乎乎的身子,就是不起来。 “你再不起来,我打你了。” 傅踽行很凶,傅林笙露出半张脸,可怜兮兮看着他,说:“爸爸,我不是你的宝贝么?” “怎么?” “宝贝不能打的。” “谁教你的?” “你。” “你不是我宝贝。” “那我是什么?我是草么?”他开始呜呜的哭,“我是草。” 傅踽行是弄不明白,这屁大点的小孩脑子里在想什么,他有些不耐烦,一把将他拎起来,确实沉,平日里是吃太多了,都胖成这样了。 衣服掐着脖子有些疼,傅林笙哭的更厉害,小手抱住他的手,呜呜的哭,话也不会说了。 过了一会,从衣服领子里掏出了林宛白的照片,看着照片,“妈妈,你的小宝贝被人虐待了,你还不回来。” 下一秒,傅踽行把他抱进了怀里,说:“行了,别朝着你妈告状。一会我让许川给你弄个手机,可以了吧?” 他眼泪没停,反倒哭的更厉害了,嘴巴张大了嚎啕大哭,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傅踽行有些没辙,叶萦就站在门口,小声道:“林先生,你放软了态度,哄一下就好了。平日里保姆阿姨怎么哄,你就怎么哄。” 傅踽行不知道保姆阿姨是怎么哄的,但知道蓉姨是怎么哄的。 他挑了下眉毛,低头看了眼哭的非常凶的傅林笙,想了想,便拍拍他的背脊,硬邦邦的说:“我的心肝肉肉,不要哭了。” “你哭我会心疼的。” 他按照记忆里蓉姨说的那些话,全部说了一遍,慢慢的傅林笙倒是不哭了,睁着一双泪眼,看着他,傅踽行也适时的停下了话头,一张脸很是严肃,说:“心情好了没有?” 他眨眨眼,说:“爸爸,我是你的小宝贝么?” “是。” “你看到小宝贝,不高兴么?” “高兴。” “那你为什么不笑?为什么不亲亲我?” 傅踽行笑了一下,“我看,你是欠打。” 话音落下,傅林笙也从他身上扑腾下去了,然后冲向了站在门口的叶萦,这股子火也算是消了。 随后,叶萦带着他洗漱,穿好衣服后,就上桌吃饭。 他心情好了,脸上就满是笑,小孩子也不记仇,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更何况一桌子的好吃的,有了吃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记得吃了。 他先用勺子,勺子不过瘾就开始用手抓,小手和小脸都吃的油腻腻的。 一边吃一边做表情,十分可爱。 傅踽行想了下,拿手机拍了个照片,然后发给了林宛白,用小宝的口吻,道:【小哥哥吃早饭了。】 林宛白刚到公司,停好车子,就收到了这样一张照片。林宛白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坐在车上,仔细欣赏了一下照片,好一会才回:【吃过了,谢谢小宝。】 林宛白收起手机,推门下车。 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之前两个老员工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正等着她呢,两人的神色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林宛白看了他们一眼,走了进去,顺手关上门,“二位找我有什么事儿?” “当然有事儿,不然找你干嘛?找你喝茶啊?看到你我都嫌恶心!” 坏了他们的好差事,自然是恶心的。 林宛白知道他们在道上有点能耐,不然也不至于那么横,他们不敢动上头的人,动她还是简单的。在公司里,傅延川倒是没有给她额外的帮助和保护。 林宛白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来,将路上买的丝袜奶茶放在一侧,说:“那就直接了当的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儿。” “还能什么事儿?除了我们两的工作问题,还能有什么事儿?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跟我们作对,你以为这销售部门你是头一个来改革的?除了你之前的那个小赵,之前来过几个你知道么你?” 说话的是资历最老的老何。 “之前我可是好几次提醒过你,你装聋作哑,你以为就你能耐,就你有本事?比你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我今天就问你,你是不是还要继续这么搞下去?” 林宛白垂着眼,看了看业绩单,说:“我已经很照顾老员工了,知道你们年纪大,落不下面子去跑销售,所以把最好的资源都提前给了你们,难道就这样你们还不行?” “你说谁不行?!”另一位年纪稍轻一点的,拍了桌子站起来,“你现在说谁不行呢?” “既然行,为什么不做?” 老何笑起来,“看样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林宛白说:“何老,我这些提案都是上面批准的,您要是不满意,您直接照上面就行,何必要为难我呢?” “行,那我们也不多说废话了,你就记住一句话吧,后果自负。” 说完,他便起身,领着他的人走了。 林宛白没在意,顶多是私下里打击报复的事儿,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们不知道她本就是傅延川的人,更何况现在还有个傅踽行,想私下里打击她,那就是拿生鸡蛋往石头上砸。 碎的是他们自己。 过了三天,林宛白决定去跟傅踽行谈一下他说的项目。 去他家的时候,林宛白去商场买了一些小孩的玩具,她一开始选了很多,一想太过隆重,就在一大堆玩具里随便挑了一个出来,付了钱就过去了。 她提前打过电话。 傅踽行在家里好一顿准备,衣服穿了两三件,最后还是穿了休闲衣,又让保姆整理了一下,并给傅林笙换了一件好看点的衣服,一切弄完,父子两坐在客厅沙发上,等林宛白来。 傅林笙很认真的看着小猪佩奇,并没有察觉到傅踽行有什么异常,看到动画片里的小猪吃蛋糕,他也想吃,就自顾自的爬下沙发,拿了一根奥利奥饼干棒,递给傅踽行,要他给拆开来。 傅踽行拆开后,顺手自己先吃掉了。 傅林笙看了看他,也没闹,又爬下沙发,拿了饼干递给他,要她帮忙开拆。 这一次,傅踽行仍放进了自己嘴里,小家伙就不敢了,狠狠的一掌打在了傅踽行的手上,“爸爸!” “怎么?” “饼干!” “哦。”他又重新那了一块,撕开后递给了他。 然而,傅踽行等了又等,等到天都黑下来了,也没有人登门。 傅踽行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主动给林宛白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后被挂断,再打就打不通了。 他不由皱了眉,这是什么情况? 傅林笙肚子饿了,想要吃饭,他抱住他的手,想要撒个娇,被傅踽行一把甩开,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 他太着急,着急到根本就顾不上傅林笙。 他起身,给许川打了个电话,让他确认林秦的位置。 结果是没有结果。 傅踽行发了大火,“我养你们是吃白饭的么!” 许川立刻道:“我现在立刻让人调全城监控,林先生你先别着急。” “到明天早上,如果明天早上还没有任何消息,你不但不用干了,你甚至都不用活了。” 他轻描淡写的说完这句话,然后挂了电话。 傅林笙这会倒是乖乖的,刚刚脑袋撞到了,有点疼,一声都没可吭,只是乖觉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傅踽行的背影,有点小怕。 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爸爸这么凶,凶的那么认真。 不过他好像每一次都凶的很认真,但这一次,他感觉跟其他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但是他肚子真的好饿哦。 他看着盘子里的饼干,又悄悄爬下去,摸了一块,但他打不开,便合着包装纸,往嘴巴里面塞,假装咬一咬。最后无望的放回去,转头去拿水果吃了。 …… 林宛白买好玩具好,进了商场电梯。 进了电梯后,还没运行,电梯就停住了。那一瞬,她便知道不好,抬头,就瞧见上面那块板被人掀开,有人从上面下来,她反应虽快,但还是没来得及去摁警铃,就被人一下扣住了脖子,紧接着一块白色的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没一会,人就晕了过去。 玩具从手里掉落,男人顺手捞起来塞进了口袋里,而后用绳子将她绑住,把人吊了上去。 许川看了全部的监控,发现人竟然是在电梯里消失的,那说明是有人早就做好的埋伏,就等着时机把人劫走。 如此,就要看谁与她有仇,做排除法。 经过调查,很容易就知道林秦作为袁氏新人,近几个月来在销售部门大展拳脚,得罪了老职员何老,何老在道上颇有点地位,之前好几位销售经理,都是在他的威势下辞职。 除此之外,林宛白作为林秦这个身份,并没有任何仇家,非常干净。 许川在最短时间内将资料递给傅踽行。 看过以后,傅踽行沉默了很久。 他现在当然知道,林宛白是在傅延川手下做事,若只是这个老何打击报复,照道理傅延川应该会有所防备,不可能就由着老何对林宛白打击报复。 这老何的地位确实不容小觑,一旦到他,会得罪几家人。 傅延川这是准备利用林宛白,想让傅踽行出手,从而与更多的人结下梁子。 敌对势力越多,对傅延川有好处。 傅踽行当然不怕得罪人,到了今时今日,他有什么好惧怕的? 他说:“准备一下,把人救出来,要毫发无伤。” 许川略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可是这姓何的……”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么?” 他的眼睛看过去,目光冷冽透着不耐烦,“听清楚,我要你在最短时间内,把人给我弄出来,不管用什么方式。如果她有一点受伤,我唯你是问。” 第132章: 许川弄不明白,这林秦跟傅踽行之间究竟是个什么关系,傅踽行要不惜得罪别人去救人。 老大可以糊涂,但他们当助手的可不能这么糊涂。 眼下踽宛才在港城和澳城立稳了脚跟,在黎汀的干扰下,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关系网,这么一搞,不等于是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么? 袁家这边的人都按兵不动,他们反倒先主动出击,这也太冲动了点。 虽然真动起手来,他们也未必不是对手,可明明能够避免的冲突,没有任何好处的冲突,为什么要去做呢? 许川想了一下,就把这个事情合盘告诉了余之。 想着能够商量出一个好办法,余之让他发了一份林秦的资料过去。 那头一看,便知晓了傅踽行为什么这么异常。应该说,这不算异常,这是正常现象。 为了一个林宛白,傅踽行可以做任何事儿,要真的会怕得罪人,他也到不了今天这个位置。 只不过有句老话说的,打天下容易,守江山难。 到了现在,他的处事方式还是跟以前一样,恐怕也有些不妥。更何况这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再这样下去,首先会失去人心,再然后就会失去一切。 许川在电话那头说:“现在该怎么办?我是不建议这样做,可老大很坚决。” 余之沉吟,这时候柯念进来,他迅速的挂断了通话,包括电脑上的信息。 柯念揉着肩,“你做什么呢?叫你吃饭也不应。” “没什么,我这就来了。” 柯念探头往电脑上瞧了一眼,“没什么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 “行哥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带孩子呢。” 柯念笑了,“我还真是好奇,行哥带孩子是什么样的。这次的任务搞定以后,咱们过去瞧瞧?” “到时候看吧,未必有那个时间。你可别忘了,JW除了行哥之外,现在是另一位管着。行哥现在,可是一心一意追求女人,其他事儿,他没空也没有那个心思去管。” 柯念闻言,不由的敛了笑,深深看他一眼,笑说:“你这是话里有话的意思啊,老温做事挺靠谱的啊,组里的人信服他的很多,而且他也是组内的老人,当个二总管,有资格的。” “他当然有这个资格,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他不但能够当这个二总管,连老大的位置也能够取而代之。” “呸,这话不能随便乱说。” 余之笑了下,说:“我随便说说,你也不必当真。” “我当然不会当真,也亏得你是在我这里说,要是落在别人耳朵里,跑老温面前一说,有你好受的。” “柯念,我是谁的人?” 柯念停顿一下,立刻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作为傅踽行直属副手,就算这话传到老温耳朵里,也没有权利对他动手。 余之说:“你看你的下意识,就说明了现在组内究竟谁更得人心了?” 柯念摇头,“这就是习惯,本来老温跟行哥就是平起平坐,一个内一个外,合作无间才能有今天JW的江湖地位,不管怎么说,行哥可是创始人,谁也不可能取代他的。” “我也希望是这样。” 柯念说:“这些都不是咱们该想的事儿,我相信行哥是有分寸的人,只要他出手去做的事儿,没有一样不成功的,我相信没有人能够取代他的位置,如果随便能够取代的话,早就取代了。” 他说着,上前一把勾住了余之的肩膀,“咱们只要按照行哥的吩咐做事,你想的这些都不是我们应该去想的事儿,你这个人啊,就是总爱多想,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余之侧目看他,笑说:“是啊,我是想的太多,你是想的太少。” “顺其自然吧,瞻前顾后的,什么事儿都做不了,眼前这个日子,也还不错啊,反正我暂时还不想改变。庸庸碌碌是一生,冒险刺激也是一生,我喜欢后者。”他笑嘻嘻的,手指拍了拍他的肩,“当然啦,你比我野心大的多,所以就想的比我多拉。” 两人视线对上,互相看了一眼之后,柯念便松开手,先出去了。 能进入JW的人,必然不会是傻白甜。 余之低眸看了眼手机,想了想,点开了信息,回复了许川,让他按照傅踽行的意思办事。 …… 林宛白醒过来的时候,被人用吊机吊在半空,地面是未完成的施工场地。 她双眼用黑色的布条蒙住,整个人被捆成木乃伊一样,连挣扎都困难,绳子都捆到她脖子了。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她的头发被吹的乱七八糟,人稍微动一动,就不停的晃。 腹部那一块,掐的生疼,林宛白虽然什么都瞧不见,但隐约可以感觉到自己是被吊在空中,至于有多高,不确定了。 “人好像醒了嘛。” 不知道是谁在说话,紧跟着就有人把她往后拽,片刻的功夫,她就感觉有一双手扣住了她的手臂,下一秒眼睛上蒙着的布条就被扯掉。 她睁开眼的瞬间,人就被猛地抛了出去,吊着她的绳子开始大幅度的荡了起来。 林宛白一下子就看清了,自己被吊机掉到了与楼层同高的位置,没有其他任何安全措施,只一根绳子吊着她。而绑她到这里的人,就在对面楼层内看着她。 因为是晚上,光线不好,她看不清楚那些人的脸。 再加上,整个人跟荡秋千一样在空中回荡着,这高度,足够让她吓尿。 随便估摸一下,差不多有二十层那么高,马路上的车子像玩具车一样,城市喧嚣,却无人察觉到夜空里的林宛白。 幸好林宛白不恐高,不然的话,这会一定是要死了。 只是就算不恐高,眼下的情况,也足够让人吓破胆子。林宛白止不住的惊叫,声音自然是控不住了。 楼层内的人听到这惊叫声,都笑了起来,就这么荡了一会,老何抬手,说:“把他拉回来。” 得了指令,站在楼层边沿的人,抓了绳子,把人往回拉。 片刻,人就被拎了过来,让她站在边沿上。 林宛白站定,就听到身边的人流里流气,道:“这人轻的跟娘们似得。”说着,那人一把掐住了她的下颚,将她的脸抬了起来,仔细敲了敲,“哎呦,还真是长得像个娘们,老大你瞧瞧。” “要是个娘们,这事情就好办咯。” 那边坐着就两人,一个林宛白认识,是老何。 另一个,她没见过,但之前她把袁家的关系网都理清楚了,所以这人她也认识,是贺家如今的掌事。她也记得,同袁老爷子交好,后来因为一点私事儿两家关系就疏离了,但那以后的各种宴会活动,两家人的位置被分的很远,谁也不知道当初两家人是为了什么闹不和,但大家都知道。 当年两家老爷子在位置上的时候,两人还是貌合神离的状态,到了儿子手里,也算是相安无事,但再没有任何交集,到了孙子辈,也就是现在掌事的这位,出了名的喜欢搞事儿。 他上位以后,两家人已经大大小小出了不少矛盾了。 老何也是看准了这位小贺先生是个爱搞事儿的,就不怕事儿大,而且对袁家的事儿最感兴趣。这不,一挑一个准。 再说了,在他眼里,林秦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没有任何背景,就是简历漂亮,这样的人拿捏起来最好,若是傅延川出面来管,显得小气,还不尊重长辈。 只要不闹出人命,怎样都行。 玩人的方式那么多,就看这小子皮有多硬了。 老何拿了旁边的辣椒水,起身走到林宛白的跟前,“你也是个有骨气的,我其实最喜欢有骨气的人,而且我最喜欢的就是让有骨气的人弯腰。今个咱们就看看,你林秦的骨头有多硬,我准备了很多游戏陪你一块玩,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他笑了笑,冲着旁边的人扬扬下巴示意。 那人一把抓起了林宛白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 她皱了下眉,看向老何,“前辈要玩游戏,我们当后辈的当然是要陪着的,就看前辈你能玩多大,只要不怕后果,我必然奉陪到底!” “哎呦,还真是硬气呢?行啊,那就玩呗,我有什么玩不起的呢?只要你敢,你够胆子,我什么都能跟你玩。”他举起手里的杯子,轻轻晃了晃,说:“先来一杯你爷爷秘制的辣椒水,保证你喜欢。” 说着,他的语气骤然冷下来,说:“给我扒开他的眼睛。” “别啊何老,我瞧着他这脸好看的紧,你这要是灌了眼睛,一会可不好看。” “怎么?” “这次咱们就灌嘴,一会等何老您玩开心了,能不能借我玩一天?我保证不把他玩坏。” 老何挑了下眉,啧了一声,“想不到你还好这一口?” “我老猪一直男女通吃呢,何老您才知道啊?” “得得得。”老何懒得同他说下去,把辣椒水递了过去,就走开了。 这叫老猪的,还真是个猪头,肥头大耳不说,那鼻子是真的大,微微往上翘,比猪八戒还要丑。林宛白看了都想吐。 老猪的猪爪子在她脸上摸了一下,说:“小乖乖,乖乖的把嘴张开,你要是不乖乖的话,一会可是要受苦的哦。” 林宛白笑了笑,说:“要不,你帮我喝了?到时候我伺候你开心有点,怎么样?” “那不行,谁让你得罪了何老。” “我要是不得罪何老,你怎么能遇到我?”林宛白忍着恶心,继续道:“我一会被他们玩的半死不活了,还怎么伺候你?” 老猪嘎嘎笑了起来,猪嘴在她的脸上猛地亲了一口,说:“行行行,我去求求情试试看。” 他说着,把手里的辣椒水递给了另一个人,而后走到了小贺先生和老何的面前,笑的谄媚,在老何跟前蹲下来,蹭了下鼻子,扬了扬下巴,说:“何老,跟你打个商量怎么样?” 小贺先生已经看出来猫腻了,指间夹着雪茄,笑的耸肩,一脚踹了过去,说:“要你戒色,你又来了?因为你好色,你吃的苦头还不够,是不是?”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已经克制很多了呀,可这回真是个极品,比女人都好看,身上还香的嘞。不信您问何老啊。” 小贺先生往林宛白的方向看了眼,光线不好,看不太清楚。 老猪这会用脑袋挡了过去,“爷,您就别看了,别跟我抢嘛。” 小贺先生一巴掌拍了下去,“滚蛋!你当我跟你一样?” 老猪又回到老何跟前,“要不这样嘛,就当做是我老猪欠你的人情,往后有什么事儿,我老猪一定无条件答应你,这人就给我了呗。春宵一刻啊,天都黑了,该上床睡觉觉了呢。” “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让他乖啊。你要是能让他听话,怎么样都成。” “放心,以后是我老猪的人了,怎么能不听你的话。往后你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一定不会再给你添堵。” “姑且信了,今晚先给你,之后看效果,效果不行,连你一块弄死。” “行行行,必须的!” 老猪笑的开心,又看向小贺先生,“爷,您瞧何老都答应了,您不会让我难受吧?” “滚!” 话音未落,老猪已经撒腿跑过去,迅速的把林宛白身上的绳子解开,但是缠的太多,解开都废了好些时候。 随后,老猪就扛着林宛白乘了工程电梯下去了。 到了楼下,他已经迫不及待,丢上车就准备弄。 林宛白左右看了一圈,趁着他在解皮带的时候,找准了时机,等着他皮带抽离,眼疾手快下夺过他手里的皮带,毫不犹豫罩着他的脸打了过去,顺势一脚踢在了他命根子上。 这一下没有收力,她下了百分百的力气,老猪一下子给打蒙了,又踢到要害,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双手捂住命根子,嗷嗷的嚎叫。 林宛白迅速下车,四周围没有灯,地面不平。 然,这老猪也是吃素的,林宛白还没跑开,大腿就被掐住,紧接着,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道,拽倒在了地上。 不管她怎么练,碰上练家子,她仍不是对手,更何况她现在的身手还没达到季洁那样的境界。 她只能投机取巧,硬碰硬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她没有想到这猪头的恢复力度那么快,不是说男人被踢到命根子,半点都缓不过来么? 老猪:“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真当我老猪,是猪脑子啊!” 林宛白是真的轻,老猪一只手就把她拎了回来,再次丢回了车上,并将她手里的皮带夺了回来,二话不说先狠狠抽了她一皮带,林宛白当然是要反抗的,她伸手去抢,手在抓紧,皮带便狠狠的从她掌心抽出。 速度太快,力气太大,她手掌几乎蹭掉了一层皮。 林宛白顾不上疼,双手扣住车门,用劲撑起身子,一脚踹了出去,罩着他的头踹过去。 却被他抓住了脚踝,人再次被摔在了地上。 地面不平,全是碎石头,摔在上面疼的要命。林宛白一下子没缓过来,下一刻,头发就被拽住,老猪大概是发了火,手劲超大,拽着她的头发,拉着她往旁边漆黑的地方过去。 林宛白缓过来后,就开始反抗,但每一次都给他压制。 无情碾压,很快,人就被拽到了墙根下,老猪迅速上手,扯她的衣服。因为她不停的反抗,老猪不知道从哪儿搞了一条细细的绳子,把她的双手捆住。 老猪将要上手的那一瞬,林宛白脑子里飞快的闪现了一段画面,画面里的她也是被人绑着,有三个男人想要欺辱她。 “老大,我这里有种药,你要不要试试看?前两天强子给我的,说是特别好用,一用上这女人就跟水似得,特别听话。” “是么?那就试试看呗,这么闹腾却也确实难啃。” “行,我这就给她喂上。” 两颗白色的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三个男人站在旁边等着,等她的反应。 林宛白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这会老猪已经开始动手,就在她要鱼死网破的时候,她看到几个黑影闪过,朝着这边过来,眨眼之间,老猪就被踢飞了。 那一脚带风,林宛白虽然没看清楚,但也能够感觉到这一脚踢下去有多狠。 她想,可能是傅延川来救她了。 当下,她便稍稍松了一口气,下一秒,人就被那黑影抗了起来,迅速的离开, 但已经来不及,因为刚才的动静,小贺先生的人已经过来。 这些黑影来的人不多,但身手了得,一个传一个,林宛白被传到车上,车门关上,开车的人迅速驶离。 动作飞快,看起来训练有素。 林宛白一声不吭,趴在椅子上,屏气敛神。 不知过了多久,开车的人告知她已经安全,林宛白才慢慢坐直了身子,转头往后看了一眼。 她什么也没问,车子一路行驶,最后停在了她的单身公寓大门口。 “你到了。” 林宛白看了眼,有些犹豫,说:“那帮人会不会……” “放心,你很安全。” “好吧。”林宛白下了车,这人很快便开车走了。 林宛白没有多做停留,迅速的上楼,回到家后,把门反锁,又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才坐回沙发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刚才不觉得,现在觉得浑身上下到处都疼,手掌心更是火辣辣的疼。 她摊开手,掌心到两口很深的口子,正冒着血。 不看还好,一看到这伤口,她一点都忍不了了,感觉疼的头皮都要炸开。 拿了药箱,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就摊倒在了地上,看着顶上的吊灯,微微出神,心砰砰跳的很快,刚才慌乱之中跳出来的记忆,现在很清晰的印在脑子里。 她能感觉到当时自己的无助和绝望,所有的感受那么明确,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下来,此时此刻,心里蒙上了一层灰色。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傅延川不愿意告诉她全部。 也许她的那些记忆,有很大一部分是非常糟糕的。 确实,没有一点心里准备,真的很难承受。 好累,真的好累。 林宛白闭上眼,整个人难受极了,像是被什么扼住了脖子,呼吸困难。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门铃响起,她猛地清醒过来,一下子坐起了身子,“谁?!” 没有人回答,门铃继续响着,她吃力的起身,走过去,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看,没看到人,她皱了皱眉,犹豫着要不要开的时候,门铃又响了。 她开了一道锁,留了一道,打开一条缝,往外看来看,“谁啊?” “是我。” 透过缝隙,林宛白看到了傅踽行。 他穿着休闲的衣衫,手里拄着手杖,站在那里,也没催她开门,只是透过门缝看了看她,说:“等了你一天,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儿,就找人查了你的地址,想来想去还是亲自过来看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林宛白想了下,解开了最后一道锁,让他进来了。 “路上出了点小意外,不过幸好没事。本来应该给你打个电话的,但是我手机丢了,一下子也没想起来,抱歉了。” 门打开,林宛白站在门内,傅踽行站在门外。 一个没让,一个也没要求进去。 傅踽行点点头,目光克制的在她身上扫了一遍,见着她衣衫不整,脸颊红肿,嘴角还裂了口子,正渗着血,右手手掌上的白色绷带这会被血染红。 他握着手杖的手紧了紧,薄唇微微抿着,默了一会,才用平静的声音,说:“你受伤了,不去医院看看?” “不要紧,都是小伤。”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沉默。 傅踽行没有走的打算,脚步挪不动,眼睛也挪不开,“家里就你一个人?” 林宛白点头,“是的。” “有药么?” “有。” “那要不然,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林宛白看他一眼,想了想,点了下头,侧开身让他进来了。 几分钟后,两人坐在沙发上,傅踽行仔细给她把伤口处理了一下,看血都止住了,也就没有拉着她去医院。 弄好手上的伤,又给她擦了擦嘴角的。 棉签沾了酒精,轻轻的擦在伤口上,疼痛双倍袭来。 林宛白下意识的紧握住了手,傅踽行眼疾手快,立刻握住了她受伤的那只手,说:“别握拳,抓着我吧。” “不用,我不疼。”林宛白松开了手,一脸无谓的说。 傅踽行看着她微微湿润的眼眶,“男人也会疼的,所以不需要害羞,疼就说好了。” “不疼。”林宛白说。 傅踽行收了手,不忍再弄,放下棉签。 沉默几秒后,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傅踽行:“吃过东西了么?” 林宛白:“谢谢你的关心……”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收声,互相看了一眼,林宛白笑了下,说:“没吃,不过现在也没胃口吃。多谢林总关心了,接下去估计都没办法跟林总谈合作的事儿了。” “没事,你明天让人拿意向书过来,这笔生意我本就属意你们。” “真的?那太好了,我这顿打,也算是值得了。” “这话说的,好似是我找人打的你。” “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 林宛白扯不了嘴,疼。 傅踽行坐了一会,起身,说:“好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些。” “谢谢。”林宛白也跟着起来,把他送到门口,“林总再见。” “嗯,你休息吧,不舒服的话,就去医院。” “嗯。” 林宛白点点头。 傅踽行看了她一眼后,就转身走向了电梯口,林宛白退回去,关上了门。 长长吐了口气。 傅踽行走后不久,叶秋来敲门,给她拿了药和吃的东西。 这来的时机还挺准的。 林宛白一边吃面,一边想她要是早来一会,就碰到傅踽行了,但她偏偏是等傅踽行来过以后再来,不知道是巧合,还是…… 叶秋也不说话,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吃面。 等她吃完,递上纸巾,说:“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儿了。” 林宛白接过,擦了擦嘴,擦到伤口吸了口气,眼泪水都要疼下来了,她五官皱拢,好一会才又松开,说:“傅先生说的?” “是的,傅先生有事儿没法过来,就吩咐我送东西来。” “哦。”林宛白没有深问。 叶秋说:“好了,时间也不早,你早些休息,明天不用去公司。放心,傅先生会给你讨公道的。” “嗯。” …… 施工地。 老何和小贺先生被捆成了麻花,吊在之前林宛白吊过的地方,两个人哇啦哇啦叫的厉害。 老猪更惨,被揍的已经神志不清,跪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群黑衣人什么都没留下,做完这一切之后就走了。 傅踽行的车子停在施工地边上,他从车上下来,仰头看着空中渺小的两个人。 许川说:“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 傅踽行说:“罪魁祸首还没有得到惩罚。” 第133章:承受 林宛白当天晚上不能入眠,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那段记忆,和清晰的感觉,如何都挥之不去,就这样死死纠缠着她。 最后还是吃了两粒安眠药,才慢慢睡过去。 这一觉她睡足了一天,醒来的时候,外面天都黑了,整个人迷迷糊糊,要不是因为饿的不行,还能再多睡一会。 她看了下时间,手机上有各种工作信息,傅踽行的关心就夹在里头。 问她手上的伤势如何,还专程打了个电话过来,不过林宛白开了免打扰,一点都没听到。 她回了个表情,又在床上躺了一会,才不得不起来,穿上衣服,拿了手机准备下楼,刚走到楼梯口,便瞧见客厅里坐着个人,客厅里没开灯,只玄关处亮着一盏灯,光线有些暗。 她随手开了楼梯上的灯,那人回头,原是傅延川。 她稍稍松口气,整个人也跟着松下来,慢慢的走下去,这身子骨比昨天回来的时候还要疼。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让人叫醒我。” 傅延川收回视线,说:“看你的样子睡的那么熟,就让你多睡一会,只给你把手上的伤重新上了药。” 他这么一说,林宛白才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说了声谢。 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餐点,都还冒着热气,林宛白很快就闻到了香味,转头便看到拿一桌子的菜。 傅延川说:“先喝水吧。”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茶几上放着的水杯。 她拿了水杯,喝掉了半杯,喉咙舒服了很多,而后走到餐桌边上,仔细看了看,菜色很清爽,看着就很清淡,适合她现在的情况。 “吃吧。” “先去刷个牙。” 她去厕所简单洗漱过后,便坐在餐桌前,拿了筷子开始慢慢享用。 虽然很饿,但她还是克制进食的速度,一下子吃的太多,胃会受不了。 傅延川在客厅里待了一小会,便自主过来,停在她的面前。林宛白嘴角破了,吃东西扯着伤口会疼,所以吃的更慢。 林宛白只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主动说话,只是实在疼的厉害的时候,会烦的吐槽一句。 最后,她只坚持了二十分钟,东西就吃了一点,便放下了筷子,不愿意再动,只起身去厨房弄了杯热水,还在抽屉里找了根吸管,端着坐回位置上,一边喝水,一边同傅延川对视。 就这样沉默了几秒,傅延川说:“不吃了?” 她摇头,“疼的没胃口了。” 傅延川笑了笑,“你还是同以前一样,不过比以前好很多。” “以前什么样?” “怕疼,那程度大概是蚊子叮你一下,你也能哭。” 就林宛白闻言,噗嗤笑出了声,差一点喷水,“别那么夸张好吧。” “也不算特别夸张。不过这样说,你应该能体会你有多怕疼。” “我才不信。”一杯水喝完,肚子也涨的不行了,她把水杯放到一侧,双手放在腿上,低头看着受伤的那只手,不知道是谁给她换的,竟然扎了个蝴蝶结,还挺可爱。 “知道昨天是谁救得你么?” 她其实心里多少有点数,笑说:“你啊。” “不是我。” 她不惊讶,也不奇怪,“那就是傅踽行。” “是他。” “我就说嘛,他昨天晚上怎么会来的那么及时。” “他跟你说了什么?” 林宛白挑了下眉毛,并没有抬眸去看他,手指弄着就手背上的蝴蝶结,说:“没说什么,就只是来看看我伤的怎么样,顺便帮我弄了一下身上的伤口,他没有挑明身份,也没有揭穿我的身份。只待了一会,连饭都没有做给我吃,就走了。” 傅延川:“是不是觉得,他其实挺好的。” 林宛白默了几秒,终于抬起头,看向他,看着他的眼睛,说:“确实挺好的,他本来对我就挺好的。在和平村那半年,我已经体会到了。就像你说的,他确实不会伤害我。” “那我呢?你失望了吗?” “没有。” “是因为根本没有期望过,所以才不失望。” 林宛白笑了笑,低下头,说:“话都让你说了,你还问我做什么。” 傅延川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她的脸上挪开,说:“以前他也是二十四孝老公,这方面的演技,他最拿手。我从他的身上学会了一点,那就是隐忍。我是在他身上实实在在看到,什么叫做卧薪尝胆。开始的时候再怂都无所谓,面对任何侮辱都能够隐忍不发,即便低到尘埃,他也可以不急不躁,承受一切。” “说真的,我最悔的是当初没有听奶奶的话,悔恨当初实在太在乎你……”话到这里,他停住,数秒之后,复又说道:“一步错,步步错。做人不能回头,但也不能再反复范围,为了让我们大家都得到解脱,该割舍的时候还是要割舍,再心疼,疼着疼着也就过去了,不疼,又如何迎来新的人生呢?你说是不是?” 林宛白仍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一个字。坐了一会,她像是想到什么,起身去橱柜拿了酒,那是她上次没有喝完的红酒,还有大半瓶。 又拿了两个杯子,回到餐桌前,将其中一个杯子放到傅延川的面前,说:“所以,我们应该要庆祝一下,对不对?” 她一边说,一边将红酒倒进杯子里。 她只倒了半杯,然后拉出他轮椅上安置的餐桌,将酒杯放在小桌子上,顺便有给他放了一根吸管,他正好能自己喝,弄完以后,她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给自己倒了小半杯,说:“我受伤了,就少喝一点。” 她小口小口的抿,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将一小杯酒全数落肚,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林宛白感觉到身体热了起来,人也舒服了一些,她擦了擦嘴,看到傅延川面前的酒一点都没动,便笑着指了指,说:“你怎么不喝?”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滴酒不沾的。”她咯咯的笑,起身,伸手将那杯酒拿了回来,倒进自己的杯子,又喝了起来,这次喝了很大一口,在嘴里停留了好一会,才全部都吞下去,这一杯喝完以后,她的脸颊慢慢浮现出两坨红晕,她一只手抵住下巴,手指在杯沿上打转,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笑,一会沉默。 “傅延川。”默了一会,她淡淡的吐出这三个字。 好久都没有听到她叫他的名字,傅延川愣了愣,片刻后才应了一声,语气很软,眼神也跟着变得柔和,“你别再喝了,两杯够了。” 林宛白眯着眼睛,没理他的话,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说:“你说你跟我从小就认识,对吧?” “嗯。” “我的事儿,你几乎都知道,对吧?” “是。” 林宛白犹豫良久,最后还是什么也没问,只是自顾自的喝酒。 直到将酒瓶子里的酒全部喝完,才停手,她酒量好的很,这点红酒喝下去,除了脸红一点,其他一点事儿都没有。 傅延川瞧出来她情绪有些不好,但昨晚上的事儿他都知道,只身上这点皮外伤之外,并没有发生别的事儿。 她突然的情绪低落,难不成是因为想起了什么? 林宛白到沙发上坐下,拿了遥控,随便放了一部电影。 “我没事儿了,你回去忙吧。放心好了,不恢复记忆,不管傅踽行做什么,我都会保证头脑清醒,不会被他的迷魂汤迷住。” “我今天不忙,可以陪你一会。” 林宛白闻言,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不置可否。 傅延川调整了位置,与她一块看电影。 林宛白看似很专注,但心思根本就不在电影上,这电影放了快一个小时,她脸上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 傅延川一直注意着林宛白的变化,她心里一定有事儿。 “你有什么事儿,都可以跟我说。” 林宛白没做声,她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延川提了嗓子,“小白。” 他连着叫了三声,林宛白才恍然回神,转头看他,眼神冷冷的,“什么?” “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不要瞒着我。” 林宛白:“我是在想,你看这个电影里,催眠可以改变记忆,还可以抹掉记忆,那你说我的记忆是不是也能用这种方式来恢复?” “你是想到了什么?” “我就是想不起来,一点都想不起来,我才要想办法啊,我连脑部CT都做过了,脑子没问题。医生说这种失忆很难说,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也可能明天就想起来了。你看,你一个知情人也不肯告诉我,这要怎么办呢?我也是没办法啊。”她转头看向他,说:“你有没有好一点的催眠师,介绍一下?” 林宛白实在烦透了这种时不时冒出来一点的记忆,没头没尾,让她难受之极。 傅延川说:“你只需要跟着我的脚步,其他不需要想太多。” “得,你是不想让我想起来。”她转开了视线,身子侧向另一边。 “那你到底想起了什么?” “我被人轮奸了。”她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 “什么?” 对于这件事,傅延川还真没那么清楚。 林宛白没有再说第二遍,只是抓了个抱枕抱在怀里,说:“我想一个人待着,你若是不能说出点什么就走吧。正如你所说,这记忆有点猛,这样突然想起来,确实需要时间来消化。” “正好我也受伤了,老何那边你也需要时间去处理。傅踽行那笔单子可以定下来了,我这个月的指标也算完成,就顺道放几天假吧。” 林宛白默了会,又继续道:“还有就是,像这种情况,最好还是提前跟我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就没必要想法子自己逃出来,就不用受伤了。那叫做老猪的手劲真的大,拎我跟拎小鸡仔一样,还摔了我好几回,真的疼。你让叶秋来吧,给我揉揉身上的淤青,太疼了。” 她说话的时候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傅延川紧抿了唇,最终一句话也没有多说,既然走了一条道,就不可以心软,他也不能再心软了。 他闭了闭眼,说:“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儿你可以直接给我电话,或者吩咐季洁和叶秋。” “嗯,拜拜。”林宛白摆摆手,仍没有看他。 没一会,身后就传来了关门的声音,林宛白这才换了姿势,直接横躺在了沙发上。 傅延川走后没多久,叶秋就来了。 …… 回到半山别墅时,正好傅渺也在。 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说是要去一趟北城。她对林舟野还不死心,嘴上说是去办离婚的手续,实则是另有想法。 房间门没关,傅延川直接进去,轮椅的推力挺大,房门一下子就被推开。 傅渺听到动静,头也不抬,说:“妈,你就不要劝我了,我既然能再回到那里,就说明我已经完全康复了,我也问过医生了,医生说没问题的,不会旧病复发……” 她余光看到轮椅,抬起头,便瞧见傅延川,不由的停了话头,“怎么是你啊,进来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是妈呢。” “要去北城?” “是啊。”她继续叠衣服。 “带那么多东西,准备去多久啊?” “办个离婚手续总要一点时间吧。” “我有件事想问你。” 傅延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严肃,傅渺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看他,“什么事儿啊?” “去把门关上。” “就这么说呗,又没人。” “去。” 两人对视片刻,傅渺还是起身去把门关上了,“到底什么事儿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她走到床边坐下来,与他面对着。 傅延川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当初你手里的另一个视频内容是什么?” “什么视频?”傅渺装傻。 傅延川不语,只拿眼睛看着她,目光一转不转。 “你,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说。” 傅渺微微蹙了眉,“你那么凶做什么?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要翻上来说。你想干嘛?” “你手里肯定还有,把另一个视频给我。” “你先告诉我,你干嘛好端端的突然跟我提这事儿?” “你不给也行,把事情说清楚,说明白。每一个细节我都要知道。” “我不记得了。” 傅延川点头,“好,你不说没关系,你不说就哪里都不用去,从今天开始,就给我待在这间房里,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你才有自由。” 傅渺一愣,当即脾气就上来,蹭一下站起来,“傅延川你有病是不是?!林宛白现在是想怎样?想报复我?傅延川我看你真是脑子坏掉了!到了今时今日,你还没清醒是不是?你回想一下,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谁搞的!现在她随便说几句话,你就来质问我,如果我说当年她被小混混轮奸是我干的,你是不是要把我赶出家门,顺便把我碎尸万段啊!”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还要拿出来说,有完没完了!” 傅延川的眼神冷了几分,“什么时候的事儿?” 傅渺不说话了,双手抱臂,侧开身不去看他,可心跳却莫名的加快。 “说话!” 傅渺说:“初中。” 这件事,傅延川并不知情,当时他学业繁重,丝毫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一直以来,林宛白也没有任何异常,要真是发生了那样的事儿,林家不可能一点作为都没有。 他突然想起有一段时间,林舟野跟傅渺谈恋爱。 他不敢相信,瞪圆了眼睛,说:“我说当时怎么林舟野会突然跟你谈恋爱,原来你是用了这种手段。傅渺,你疯了么你!” “哼,你现在说起来,我反倒觉得我当时做的不够!我应该更狠一点,应该也让她像我一样,被丢到乡野里,怀了孕才给她弄出来。所以说你们这些男人都是瞎子,她早就是双破鞋了,还一个两个的为了她牺牲这个牺牲那个。你知道了也好,所以那么肮脏的女人,早就不配你了,只配当你的佣人,还是洗脚水的那种!” 话都说出来了,傅渺反倒没了心理障碍,又镇定自若的坐了回去,翘起二郎腿,说:“她那么喜欢说,就让她亲自到我跟前来说。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做,就凭我什么我那儿能把人引出去,这多亏了她的好妹妹林瑶呀。要不是她模仿傅踽行的笔记,给人写了封信,能那么成功么?” “而且,我也没让那些人对她怎么样,我只是想让他们撕了她的衣服,装装样子拍几张照片。是林瑶放得话,让那群小流氓怎样都行,谁让我们的千金大小姐长得那么好看,穿的那么风骚,裙子那么短,人家小流氓瞧见这么大个便宜,当然要占了。大哥你不也是么?当然了,大哥你的素质相对高一点,没有做到最后,可你扪心自问一下,这么个尤物放在那里,你真能不为所动?” 傅延川的脸色有些难看,说到这里,傅渺也稍稍软了语气,瞧着他微白的脸色,又想着他现在的情况,便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他跟前,蹲下来,仰头看着他,说:“哥,经历了那么多事儿,我们该是一条心。你说林宛白失忆了,我现在瞧着她根本就是假装失忆,她是来报复的吧?你可千万不要上了她的当。” 傅延川闭了闭眼,胸口微微起伏,好一会之后,才稍稍稳定下来,慢慢睁开眼,目光冷然,看着她说:“就这样,你还有脸去找林舟野?你竟然还想着跟他复合?” “哥,你忘记三年前我所受的伤害了?我受到的伤害可是比林宛白要重千倍百倍。再者,这件事并非我全责吧,应该说有大部分责任可在于林瑶,为什么我不能跟他复合?这是林舟野应该做的,他是要为我责任的!就像林宛白于你,你变成今天这样,全是她引起的,她就该当牛做马的照顾你。” 傅渺眼眶含了泪水,紧紧握着傅延川的手,哽咽着说:“哥,其实我们都一样,都太重感情了,喜欢一个人,这一辈子就只喜欢这一个人,想喜欢上别人都难。哥,我只你这一个亲哥哥,你也就我这一个亲妹妹,无论如何我们应该要相亲相爱,互相帮助。就算我有错,你当哥哥的,也应该护犊,怎样都该站在我这边。更何况,我也没有错。” 傅延川挣不开,“把视频给我。” “做什么?” “给我。” 傅延川不语,静静看着她。 傅渺默了几秒,笑说:“行,可以给你。” “不要留备份,把原件给我。”不等傅渺说话,傅延川继续道;“你不肯也没关系,但我一定能拿到。” “哥!” 傅延川没有再跟她多说一句,操作了轮椅便要出去。 傅渺连忙从地上起来,一下拦在他面前,“这,这视频有用的呀。” 傅延川说:“我做事不用你来教我,你管好你自己。我奉劝你一句,林舟野那边你还是死心吧,也别妄图用这个视频再去威胁他,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用了。小白在他心里有多重,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当然,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也不拦着,我只一句话,之后有任何后果,你自负。” “哼,说来说去,你最终还是站在林宛白那边。从来都是,从小都是!你妹妹我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和折磨,你就半点都不心疼?林宛白伤着一点点,你就心疼的要命,我看你这样子,要是手脚灵便,现在是不是要杀了我?!” 傅延川不再多言,“让开。” “傅延川!”傅渺火气上来,就一时没控制住,便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正好,袁钰君进来,见着这场面,愣了愣,而后迅速上前,将这一巴掌还给了傅渺。 “你发什么疯!竟然打你哥哥!” 傅渺一下就哭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在你们心里,我什么都不是!我比垃圾桶里的垃圾还不如!既然我那么多余,我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呢?!我走就是了!” 她说完,拉了皮箱,一把将他们推开,冲出了房门。 袁钰君一时摸不着头脑,看了傅延川一眼,又看了看门口,最后还是选择留下来,“怎么了这是?” “没事,叫人把她抓回来,最近几天都别让她出门。去北城,想都不要想。” “行。” …… 林宛白在家里歇的第三天,傅踽行带着傅林笙一块来她公寓看她。 她脸上淤青变深了很多,嘴角的伤口结了痂,一张脸看起来像花猫一样。傅林笙看到她的脸,小手指一指,说:“小哥哥,你脸花了。” 傅踽行抱着他,站在门口,说:“我带着他出来玩,路过就顺便上来看看你,伤势恢复的还可以么?” 林宛白侧开身,让他们先进门,然后在厨房倒了两杯水,说:“还好,也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再养几天应该差不多就好了。多谢林总关心,你算是我所有客户里最贴心的了,出事以来连续来了两趟。” 傅踽行把手杖放在一侧,弯身坐下来,小宝顺势从他身上下来,乖乖的坐在他的身边,到别人家做客还真有客人的样子,就很是乖觉。 他的大眼睛四处转,林宛白拿着水杯过来,一杯递给傅踽行,另一杯本想拿给小家伙,看到他脖子上挂着的水瓶,就把杯子放到了一旁,拉了个椅子过来。 “你们吃过午饭没有?” 林宛白猜测傅踽行是挑着时间点过来的,现在十点四十,再过一会就是午饭时间了。 傅林笙摇头,响亮的说了声没有。 林宛白说:“那要不然,我请你们吃饭吧。” 她难得这样主动,傅踽行倒也没有料到,笑说:“不用,我请好了。” “不行不行,你是我客户,哪有你请我吃饭的道理。再说林总这样关心我,理当是我来请的。之前小宝不是说要我带他去游乐园么,正好我这两天有空,要不明后天我带他去游乐园玩吧。” 傅林笙眨眨眼,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她说过要去游乐园,但可以去玩还是很开心的,他咧着嘴笑,没有说话。 傅踽行说;“那这样吧,今天这顿我请,明天后天你请,如何呢?” “那也行吧。”林宛白点点头,也不硬抢了。 上次来,没什么仔细瞧,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了,这会才有时间仔细看看这屋子,空间不大,倒也算舒服,一个人住是足够了。 他再仔细的看,看了看茶几上林宛白随意放着的杯子,与他手上这只一模一样。 估摸着这小屋子里来的客人不少。 想到此,他心里不太舒服,喝了一口水,连水都是涩的。 小宝只乖了一会,就开始东摸摸西看看,还去爬楼梯,林宛白自觉的跟着他,免得他摔跤。 小宝在楼梯上,上上下下,走了两遍后,坐在台阶上,看着林宛白的脸,说:“你怎么不洗脸啊?脏脏。” 林宛白微笑的看着他,说:“这不是脏,这是哥哥受伤了,被人打了。可疼可疼了呢。” 第134章:她不爱我 傅林笙的小手在她的伤口上轻轻碰了一下,林宛白的鼻子皱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说:“哎呀,突然就不疼了,小屁孩你这小手有魔力哦。” 傅林笙被她逗笑,小手在刚才的位置又重新摸了摸,“妈妈。” 林宛白顿了顿,这一声软嚅的妈妈,打的林宛白措手不及,仿佛有一双小手在她心坎上狠狠掐了一下,酸涩的感觉令她的眼眶一下子便热了起来。 下一秒,她便给了他轻轻一拳,捏了捏他胖乎乎的脸蛋,说:“叫谁妈妈呢?我一个大老爷们你叫我妈妈,要是让别人听到,是会想歪的。” 显然,傅林笙也是叫错了,缩了缩脖子,又重新叫了一遍,“小哥哥。” “嗯,这还差不多。” 说着,两人几乎同时往傅踽行的方向看过去,这一大一小两张脸,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要是走在街上,旁人百分百以为傅林笙是林宛白的儿子。 应该叫她一声爸爸。 傅踽行瞧着两人,脸上慢慢的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笑的那样的和煦。 今天外面天气不错,这间屋子采光特别好,整一面落地窗,阳光照射进来,几乎整个屋子都能照到太阳。 林宛白去厨房拿了水果给傅林笙,他倒是还挺有礼貌,接过之前先看了看傅踽行,等他点头才拿过来吃。 林宛白说:“这孩子跟他妈妈感情还挺好的,照片都时时刻刻带在身上的么?” 傅林笙想,那可是他的护身符,当然要时时刻刻带在身上。 当然,他没直接说出来,只自顾自的吃东西,很是认真。 傅踽行说:“他跟他妈妈没怎么相处过,也没见过真人,就只看照片。不过一直以来,家里的人都有给他讲他妈妈的事儿,还有看照片,从小就开始看,尽量让他认识,往后走在街上,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那还教的挺成功的,起码他看到我的时候,还真是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跟他妈妈长得很像,往后看到真人,应该能一眼就认出来。” “一定能一眼就认出来。” 林宛白没有多问,等傅林笙把手里的苹果吃饭,三人就一块出门。 因为说好了是傅踽行请客,林宛白也就没有费心,到了楼下,傅踽行的车子就停在大门口,他已经找好了餐厅。 三人去闲庭居吃中餐。院落式餐厅,建筑像个小型宅院,环境还算不错。 到了地方,经理专程过来带着三人去包间。 傅踽行把傅林笙交给林宛白,就跟着经理亲自去点菜。 趁着他走开的空档,傅林笙抓住林宛白的衣袖,凑过来,认真的说:“小哥哥,你以后要常常来。” “怎么?”林宛白弯下身,凑到他面前。 “我发现,你在的时候爸爸就不会生气,还会笑呢。” “哦,平日里你爸是不是老打你?” “打到是不打,就是有点凶,容易生气。” “那你挺可怜的。” 傅林笙眨眨眼,“小哥哥,你要常来看看小可怜。” “知道了,有空就来看你,或者你来找我也行嘛。” “也是哦,那我到时候让我爸爸带着我来找你。” “好的。”林宛白倒好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放在对面,傅林笙有自己的水壶,不过看到林宛白用茶杯,他就也想用,指了指放在中间的茶具,吵着要。 林宛白就给他倒了一点,两个小手捏住茶杯,喝水的样子,十分可爱。 趁着傅踽行不在,林宛白就没有那么拘谨,侧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仔仔细细的瞧着。果然是有血缘的,怎么看怎么可爱,心情都变好了很多,那些个烦恼,一扫而空。 傅林笙一边喝水,一边朝着她笑笑。 林宛白说:“得空我带你去买衣服,好不好?” “为什么?” “你长得可爱,想给你买啊。” 他似懂非懂,但也开心的点了点头。 十多分钟后,傅踽行回来,在林宛白对面坐下,也没让傅林笙到自己身边去,但傅林笙自己主动自觉地走到他身边的位置,爬上椅子坐好。 傅踽行从他的小书包里,拿出了他的专属餐具,稍微做了一下清洁就放在了桌子上。 这时,傅林笙又从椅子上下来,小脚跺了跺,抓了抓傅踽行,说:“嘘嘘,我要嘘嘘。” 傅踽行擦了手,起身,将他抱起来,去了包间内的厕所。 林宛白有些好奇,挪了挪位置,探头看了过去,卫生间的门虚掩着,从她这个角度倒是能看到一点。 只见傅踽行动作熟练的帮傅林笙把裤子脱下来,因为个子不够,就把他抱起来撒尿。 看样子,应该是带了一段时间孩子。 估计是从和平村回来以后,就把孩子带在身边了。 她默不作声的回到位置上,继续喝茶,第一道才上来,小孩子喜欢吃的薯条。 林宛白夹了一点到傅林笙的专属小碗里。 没一会,父子两出来,傅林笙走的快一点,跑到桌子边上的时候,突然又停下来,转身回到了傅踽行的身边,小手拉住了他的大手,跟着傅踽行一块,慢慢的走过来。 林宛白笑说:“林总,您有一个孝顺的孩子。” 傅踽行说:“没妈的孩子早当家。” 林宛白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她保持微笑,说:“有您这样的父亲,就算没有妈妈,小家伙也能够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长大。” “但一个人不能没有父母,缺一个都不行。会对他的心里造成影响,会没有安全感,就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一样。他现在还没开始上幼儿园,身边也没有小伙伴,等明年上了幼儿园,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没有父母的孩子,就像是异类,没有人愿意跟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做朋友,因为不同,就会被排挤。” 傅踽行一边说,一边将小宝弄上专属座椅,而后自顾自的坐下来,目光落在了林宛白的身上,“一个完全的家庭对一个孩子很重要,特别是心理上。别看孩子小,好像什么都不懂,其实他什么都懂。” 这话是故意说给林宛白听的,当然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她笑道:“只要林总给予小家伙双倍的爱,其实单亲还是双亲都是一样的,归根结底还是要看身边带他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如果父母双方不和,要勉强在一起,小孩也不会觉得幸福。您也说小孩子很敏感,父母是否真的恩爱,他能感觉到。当然,我并不说您跟您夫人感情不和,我只是讨论个实际情况。” “因为我自己就是单亲家庭,我小时候就没有遇到过您说的那种情况,大家都挺友好,而且我妈妈很爱我,外公外婆对我也特别好,所以我并没有觉得没有爸爸会怎么样。” 她说的特别认真,像真的一样。 林宛白拿筷子夹了薯条沾了番茄酱放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紧跟着,服务生就开始慢慢上菜,每一道菜都像是专门给林宛白点的,她都喜欢,连汤水都是她喜欢的。 傅踽行说:“合胃口么?我都是随便点了一些,要是不和胃口的话,可以重新再点,不要客气。” “没有,都很合胃口,全是我爱吃的。林总,你简直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一道道菜都点我心坎上了。” “是么?喜欢就好,可以多吃一点。”傅踽行给小宝布菜,简单挑了两个菜夹到他碗里,说:“私下里就不用叫我林总了,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那不太好。要么,我就叫你大哥吧。” “随你。” “大哥。”林宛白脆生生的叫了一遍。 傅踽行露出浅笑,点了下头。 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聊,林宛白也会给小宝夹菜,小宝倒是不挑食,什么都爱吃,是个正宗的小吃货。 有了吃的,就什么都不管了,专心的一心一意的吃着。 林宛白看他吃饭,特别的有食欲,看他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饭送菜,十分可爱,想吃什么他会指,傅踽行要是慢一点,或者没有注意到,他就用油腻腻的手抓住他的衣服,把他的手拿向那盘菜。 脸上的表情格外多,林宛白几次被他逗笑。 “林总……不对,应该是大哥,我觉得你儿子跟你的性格一点都不像。” “是不太一样,他应该更像妈妈。” 林宛白看他一眼,想了想,问:“嫂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这么笼统。” “你可以想到所有赞美的词语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 林宛白笑起来,“这么好啊。” 傅踽行眼神灼灼的看着她,认真的说:“是。” “那她去哪儿了?大哥你那么好,她干嘛要离开你?” 他抿了唇,眼神微微变了变,而后垂了眼帘,说:“我不好。” “你这样还不好么?这么温柔体贴又细心,很少有男人能做到你这样吧,反正我是做不到。” 他笑了笑,“因为她看到了最真实的我。” “什么意思?” “她不爱我。” 林宛白顿了顿,有些没反应过来,“嗯?” 傅踽行没有再继续说,而是伸手拿了她手边的小碗,给她盛了一碗汤,说:“喝点汤。” 林宛白用双手接过,他既然不说,她当然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 一顿饭吃完,林宛白和傅林笙都吃的很饱,林宛白说:“要不,我带着小家伙去逛一下商场,也好消消食。” “可以。” 三人到了商城,车子停在地下车库,司机跟着他们一块上去,到了一层,傅踽行先下电梯,他腿脚不便,走路比较慢,就不影响两人逛街,去一楼的咖啡厅等他们。 傅踽行说:“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林宛白点头,“放心,我会带好孩子的。” “相信你。” 傅踽行站在电梯门口,一直到电梯门关上,看着电梯的数字到三楼停下,才转身慢慢走向咖啡馆。 司机跟在旁边,问:“真的不用叫个人跟着么?” “没事。” …… 傅踽行走开,林宛白便稍微自在些,同傅林笙的互动也多一些。她脸上挂彩,不得不带个口罩。 三楼有一块区域是儿童馆,里面什么都有,还有专门给小孩玩的地方。 出了电梯,林宛白主动把他抱起来。 “哎呀,你可真重。” 傅林笙抱住她的脖子,说:“爸爸抱我一只手。” “是啊,你爸爸厉害呗,你不看看你爸爸比我高多少,比我壮多少,他抱你一只手,我两只手抱着你都费劲。”虽然费劲,但林宛白却抱的很开心,这肥嘟嘟的小脸就在眼巴前,她真的很有一种冲动,想要凑上去亲一口,大大的亲一口。 但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抱了一段路之后,终是吃不消,把他放下来,蹲在他跟前,说:“我不行了,咱们休息一会,休息一会之后我拉着你走,好不好?” “好。”他很乖的点点头,大眼睛直往周围看。 平日里,傅踽行只带他在附近的花园里转,或者是一些超市,这样的商场从未带他来过。 大部分时间也是在家里待着,现在来商场,他自是满眼新奇,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心。 但幸好,还算听话。 林宛白歇了一会,就牵着他的手,往儿儿童区去。 林宛白先带着他在童装店里各种买衣服,那些小衣服都非常的可爱,特别是女孩子的。林宛白因为太喜欢,连带着女装都给他买了好几套。 从童装店出来,傅林笙手里多了两个玩具,是童装店的营业员送给他的,因为长得好看,嘴巴还很甜,营业员就拿了最好的赠品送给他。 傅林笙很高兴,不停的说着谢谢,走的时候,还跟小姐姐说了再见。 不得不说,这孩子养得真的挺好,并没有被傅踽行养歪,还真是难得。 林宛白看到那边有个亲子区,可以一块画画,她想了下,还是把人带过去,询问了价格之后,蹲下来,问小家伙,“要不要画画?” 里面有一对父子一对母女在玩,傅林笙看了眼,点点头,说:“要。” 而后,林宛白付了钱,便带着他进去。 工作小姐姐过来跟他们说了一下,然后把工具给他们,又拿了围裙过来,林宛白穿上后,又亲自给傅林笙穿上。 林宛白挑了一张全家福来画,傅林笙一开始用笔,没一会就开始上手,小小的手在不同颜色的颜料里翻腾,然后在白色的纸上留下他的爪印。 傅林笙玩的很开心,不停的咯咯大笑,也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 小孩子的快乐似乎就是那么的简单,莫名其妙的笑点,也不知道在开心些什么。 但看着他这样开心,林宛白也很开心。这几天,她心情一直都不好,每天不喝点酒,完全就睡不着,日子过的浑浑噩噩的。傅踽行带着傅林笙来看她,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剂强心剂,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画完画以后,工作人员把傅林笙画的那副画标了起来,林宛白则先带着他去洗手,又专门的清洗液,林宛白仔仔细细的给他把小手洗干净,他的手小小的,肥肥的,摸上去软绵绵的。 他指甲都修剪的很干净,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洗干净以后,林宛白帮他擦干,又脱下他身上的围裙,交还给工作人员,然后拿了他们的画,时间也差不多,又带着他四处逛了一圈。 走过扶梯的时候,傅林笙坚持要乘,林宛白原本想带他坐电梯的。可他很坚持,差一点要闹腾起来,林宛白也没法子,只能依着他,带着他去乘了一回。 结果这孩子,却上了瘾一样,反反复复要在上面玩。 乘了三次后,林宛白便一把抱起他,跑向了电梯,傅林笙都来不及吵闹,人已经到了电梯口。 他愣愣的,竟也没怎么样。 林宛白给傅踽行发了个微信,然后等电梯,结果等了半天,电梯一直没动,正当她以为是不是坏掉的时候,突然有人伸手摁下了电梯键,“傻乎乎的。” 林宛白闻言,猛地转头,便看到傅踽行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她吓了一跳,傅林笙倒是很开心,脆生生的叫了声爸爸,然后便跑到了他的身边,抱住了他的腿。 林宛白是看出来了,这小屁孩很喜欢爸爸,刚才在画画的时候,就一直喊爸爸,说要画爸爸,最后也是好好的画了个爸爸。莫名的,林宛白心里有些不开心。 要他把妈妈也画上,他却说不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那一刻,林宛白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这会,看到这一幕,同样有些难受,她十分希望两人相处的时间可以再久一点。 她脸上保持微笑,看着傅踽行,说:“什么时候来的?” “你们在画画的时候,我就来了。” “那你怎么没过来啊,这小家伙刚才一直喊你呢。” “我不太方便。” 林宛白笑了下,没说什么。 傅踽行看到她手里拎着的东西,伸出手,“给我吧。” “不用,又不重。” 傅踽行没有说话,径自将他手里的袋子全数拿走,拎在自己手里。 林宛白搓搓手,也不再多言。 两人等了一会,电梯上来,三人进了电梯,并肩站在一块,小宝站在两人中间前侧,电梯门上倒映着三人的样子,还真有点一家三口的意思。 这时,小宝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挤在了两人之间,小手左右将他们的手拉住,这样更像了。 回去的路上,傅林笙就在安全座椅上睡着了。 到了公寓大门口,车子停下,林宛白解开安全带,看了傅林笙一眼,便轻声对傅踽行道别。 傅踽行说:“带他去游乐园的话还作数么?” “当然。” “那咱们去港城的海洋公园吧,明天去后天回,应该没问题吧?” “晚上回复你。” “好。” 说完,林宛白便下了车,关车门前,又看了傅林笙一眼,睡觉的样子也那么可爱,怎么是好呢! “再见。” “再见。” 关上车门,林宛白上了一层台阶,看着车子走远才回。 出了电梯,家门口有人。 傅延川来了。 此时,晚餐已经准备好,他一个人待在里面,电视屏幕上投放着他手机上的照片,全是林宛白今天带着傅林笙的画面,还有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场景。 林宛白进去,他并没有停止播放。 “我不知道你今天来,要是知道,我会早点回来。”她一边说一边过去,余光扫到电视屏幕,看到自己跟小宝在一起时候的样子,即便是男装,都看出了一股母性的味道。 母爱真是女人天生的。 “这照片拍的不错,我还愁着没有跟儿子的合照呢,你帮我完成了。”林宛白摘了口罩,随意丢在茶几上,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有点累了。 傅延川说:“孩子长得像你。” “儿子像妈,当然要像我。” “瞧这个性格,也像你。” “傅踽行也这么说。”林宛白拿了水,喝了一口,说:“明天我跟他们一块去一趟港城,陪孩子去海洋公园玩。” 她说话的语气是通知的口吻。 傅延川说:“先吃饭吧,我饿了。” “休息会。” 林宛白没动,傅延川也没有催促。 两人就这样静坐了一会后,林宛白才起身坐到餐桌前,开始吃饭。 这一顿饭,林宛白一句话没说,就这样沉默的吃完。等她吃完以后,才过来帮傅延川进食。 林宛白一边喂他,一边说;“小宝很喜欢爸爸,看样子傅踽行把他照顾的很好。性格也挺开朗,没有任何问题。” 傅延川不语,只缓慢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林宛白:“为母则刚,我本来心情很差的,但看到小宝我的心情就好了很多。他就是个小太阳,能把人的心里照的暖烘烘的。我什么都不做,就那么安安静静看着他,我能看一天。” “你想说什么?” 林宛白并没有立刻回答他,仍是自说自话一样,将今天的事儿都说了一遍,最后一勺饭喂进他嘴里后,她才敛了笑,慢慢的说:“我希望你以后在对付傅踽行的时候,不要利用孩子,绝对绝对不能动傅林笙一根头发。” “不然,我怕我会与你为敌。”她说完,抬起眼帘看向他,目光幽深,格外的认真。 一个人陷入仇恨的时候,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两人对视片刻,林宛白先转开了视线,把碗筷放好,笑着起身,去给他倒水。 这一饭餐,两人并不是很愉快。 林宛白把水杯放好,就去卫生间了。 等她出来,那杯水已经被傅延川弄到了地上,洒了一身都是。 杯子倒是没破,林宛白笑着把杯子捡起来,说:“这是做什么呢。” 她拿毛巾先把地上的水擦干,却并没有管他身上的水,而是拉了椅子坐在他面前,“你生什么气?” “傅踽行就是想用孩子套你。” “对了,你有没有想起来,我为什么会被人轮奸啊?” 此话一出,傅延川的脸色微的变了变,眸色也深了几分。 林宛白继续问:“这件事跟傅踽行有关么?我感觉与他有点关系,但因为记忆断层,我不太清楚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反正现在感觉,那一切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我该是去赴约的,还是高高兴兴去的,但结果碰上了小流氓,那之后的事儿我又不清楚了。所以,这也许并不是一个意外,而是人为,对么?” 傅延川沉默良久后,说:“与他有关。” …… 第二天,林宛白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便跟傅踽行父子一块去了港城。 这边是黎汀的主要根据地,傅踽行的稍微做了一下伪装,他暗中叫了人保护,另外就带了个许川一块,四个人到了港城。 黎汀近来因为卧底的事儿,在内部大动干戈,秉着就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宗旨,已经怨声载道,不少人有了异心。 那一日在海城,被黎汀当场捉奸以后,林瑶就被软禁了,取消了一切外出活动,也退了舞团。只允许周琳去见她一次,一周只能见两回。 林宛白把行李放下以后,跟傅踽行说了一声,就假借去跟客户谈事儿的空档,按照之前孟佳怡的私家侦探查出来的信息,找到了林瑶父母的住处。 她刻意选在今天过来,一方面是因为黎汀的势力,让她有所忌惮,毕竟上次她被捉奸了,按照黎汀的性格,应该是不会放过她。她在澳城有傅延川罩着,勉强没事,但到了港城就未必了。 所以,即便她拿到了林瑶的资料,也无济于事。现在仗着有傅踽行的人保护着,她才敢贸然登门,不怕被黎汀的人抓走。 另一方面,听傅延川说,黎汀和傅踽行之间有仇, 周琳和陈松源住的是独栋别墅,不大,但位置还算可以。 林宛白对了两遍地址,这才摁下了门铃。 好一会之后,那边才有人应答,好像是个佣人,“谁啊?” “我是林瑶小姐的朋友,有事找她父母。” 林宛白用了女声,没一会,面前的大门打开,有佣人探出头来,上下扫了她一眼,“你是个男的?” “女的。林爸林妈在么?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们说,瑶瑶还有东西让我交给他们。” 佣人还有些警惕,想说去问问,林宛白直接上手,把门推开,一下子闯了进去。 第135章:我来带你回家 林宛白动作很快,跑起来健步如飞,佣人根本就追不上她。 眨眼的功夫,人已经到了门口,佣人出来时没有关门,门是虚掩着的。林宛白没有犹豫,直接闯了进去。 大厅里没人,厨房那头有点动静,林宛白左右看了一圈,往厨房走过去,正好里面的人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两人皆是一愣。 林宛白知道眼前这人是林瑶的母亲叫做周琳,她立刻露出善意的笑,不等她说话,先一步做了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林瑶的朋友。” “瑶瑶的朋友?”自打来了港城以后,林瑶身边有几个朋友她还不知道么?眼前这人,看着有些面熟,却一定不是林瑶的朋友,“我怎么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林宛白没答,只道:“林瑶让我传几句话给伯父,不知道伯父人在哪里。” “你到底是谁?”周琳警惕了起来,林瑶传话给她的可能性还大一点,传给陈松源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父女两个已经是很久没能好好说过话了,陈松源废掉一条腿,之后又被傅踽行夺走了所有财产,整个人就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性情大变,脾气上来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打人。当初黎汀的事儿,父女两就生了嫌隙。 陈松源现在仍一心一意想回去报复傅踽行,每次林瑶得空回来吃饭,他都要说上一番,要她好好伺候黎汀,让黎汀爱上她,然后吹枕边风,利用黎汀去打击报复傅踽行,把属于他们的财产抢回来。 他嘴里总是一句话,林家本来就是他的,整个林家都该是他的。 林瑶从来都是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不与他争执,吹过就算了。她一点也没想去报复谁,也没准备利用黎汀去把所谓的他的江山打回来。 她只得过且过的,希望黎汀早点腻味,她就可以脱离抽身,去跟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她算是死过两次的人,一次是海难,一次是傅踽行给的。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唯独想的就是得到一大笔钱,然后离开这些是非之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黎汀是什么样的人,到他这个岁数和地位,什么没有见过?爱情?爱情在他这样的人眼里应该算个屁。 所以,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利用感情去捆住他,甚至还能让他听命于自己。更何况傅踽行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都是千年的老虎,她一只小猫,根本斗不过,也不必自取其辱去跟人比心机。 做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才能够自保。 这一点,她在傅踽行那里得到了很大的教训,她就是太没有自知之明,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但陈松源不这样认为,所以对于她这种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行为,非常生气。还为此动过手,父女两个大吵了一架,把什么都全部撕开来说。 陈松源怒极,还动了手。 林瑶倒是没有反手,由着他打了一顿后,父女两人的关系,算是正式破裂。 之后,陈松源打人上瘾,对周琳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打,喝醉的打,赌钱输了也要打。林瑶都看在眼里,对于这个父亲的那一点点感情,彻彻底底的不存在了。 只念在他还是她父亲的份上,拿钱养着他。 如今林瑶被黎汀困在别墅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她可能会考虑到周琳的死活,但绝不会考虑陈松源的。当初就是因为陈松源不愿意割舍手里的这份财产,才把她送到黎汀手里。 这日子,也全是拜陈松源所赐,她又怎么可能托人来跟陈松源说话。 这时,佣人跑进来,一把在抓住了林宛白的手,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怎么能自己闯进来呢?!” 周琳皱眉,“什么意思?” 佣人说:“夫人,这人好奇怪,嘴上说是小姐的朋友,可我让她在外头等等,她却不等直接闯了进来。我要不要报警?” 林宛白挣脱了佣人的手,说:“知道林瑶为什么会被黎汀软禁么?” 周琳微微愣了下,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把佣人叫退,指着她,说:“所以,当时在海城瑶瑶是跟你在一起?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要见陈松源。”林宛白敛了笑,神情冷了几分。 周琳倒是不怕,毕竟这是在她的地盘上,虽说黎汀现在跟她女儿闹不愉快,可也没有把她女儿扫地出门啊。这说明,两人之间还是有情分的。 “你不告诉我你是谁,你认为你能见到人?” “你不说也没事儿,总归人在这屋子里,我自己找就是了。” 周琳大怒,“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真以为我女儿没人护着,就能随便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是么?!立刻报警,我要告你私闯名宅!” “你们这吵吵嚷嚷的在搞什么东西?” 这会撞着饭点,正好陈松源从楼上下来,他坐在轮椅,乘着电梯下来。林宛白听到声音,竟无端的有些紧张起来。 周琳看了她一眼,拿了手机就要报警,电话将要拨出去的时候,林宛白及时醒过神,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立刻切断,而后转身往陈松源的方向看了过去。 两人视线对上。 无论如何,林宛白都是陈松源的女儿,养了那么多年,变成什么样子他都能够一眼就认出来。 “小白?!” 周琳:“小白?什么小白?”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才猛然回神,“林宛白?” 林宛白没有表态,只是同陈松源对视,几秒以后,慢慢走到他的跟前,说:“陈先生,可以跟你单独聊聊么?” 十分钟后,林宛白和陈松源坐在书房,周琳亲自倒了茶水上来,放下茶杯后,便坐在了陈松源的身边,背脊挺得笔直,目光在林宛白的脸上扫了好几遍,转头问陈松源,“真的是林宛白?” “当然是真的。” “那得带她去见黎汀,这样还能给瑶瑶还清白。” 陈松源斜了她一眼,说:“谁让你坐下了,出去。” “为什么?我不出去,你们之间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现在瑶瑶的事情最是要紧,瑶瑶的事情要是不能顺利解决,我们两都别想好过。你可不要天真的以为,这林宛白会帮你,会孝顺你……” 陈松源语气冷了几分,“我说话你听不懂是么?” 眼里已经有了怒气。 最终,周琳还是出去了,书房里只余下他们父女二人。 陈松源先是打量,然后是探究,最后慢慢露出了悔恨和激动的神色,眼眶都跟着红了,张嘴就是一阵哽咽,半天才稍稍平复,说:“我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你一面,前阵子听瑶瑶说你不知道被什么人抓走了,生死未卜,我当时心里一咯噔,家里出事以后,咱们父女两都没有见过面。” “你肯定对我有很多误会。” 林宛白笑了下,“误会?什么误会?事实不就摆在眼前么?这才过了多久,怎么还成误会了。” “你不知道,我与周琳是先认识在一起的,之后才遇上了你妈妈,你也知道你妈妈性格多强势了,她喜欢的东西和人,哪一样是她没办法得到的?当然,那时候的我也确实有私心,想要更快的出人头地,让我妈妈能免受痛苦和折磨,所以我是背着周琳跟她在一起了,真要论第三者,其实你妈妈才是第三者。” 陈松源叹口气,说:“林婧语对我很好,我能感觉到她是拿了整颗心跟我在一起,结婚以后,也是掏心掏肺了对我好,做一切对我有帮助的事儿。旁人以为我是招赘给林家,她怕我自尊心受挫,任何场合都是我的名字为先,任何事儿她也是让人跟我谈,给足了我面子和自尊。她是真的好,可周琳对我也不差,她知道我的心思,所以忍下了一切委屈,甘做地下情人,永远见不得光。” “她把我的母亲当做自己母亲那么照顾,我母亲最后失禁,也都是她仔细照顾着的。你说,这样一个女人,我能辜负么?其实我跟你妈妈结婚以后,我就只想着跟你妈妈过日子了,我知道我自己早就已经爱上她了,我一直在想,要怎么跟周琳说清楚,把这段关系断掉。可是……” 他摇头再摇头,“是我不好,是我犹豫不决,还跟她有了孩子。最后这一切变成了傅踽行威胁我的把柄,逼迫着我做一些我不愿意做的事儿。最后事情揭发,傅踽行倒是把一切矛头指向了我,让你妈妈误会我,做出疯狂举动,最后弄得你妈妈昏迷不醒,弄得我丢了一条腿,这还不够,他害死老爷子,让你舅舅坐牢,把你软禁,抢走了整个林家,连我的私人财产也全部都夺走。” “我告诉你,他不但对瑶瑶虚情假意,对你也一样,他对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假的,都是利用。他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林家,吞下林傅两家,那他就是北城巨头。他一直就有这个野心!这几年,我一直在想以前的事儿,我真的错了,我就不该被他威胁,如果我早就跟你妈妈坦白,一切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说不定我们一家人,还能像以前一样幸福快乐,你外公也不会那么快离世了,我也不会丢掉一条腿了。”陈松源低下头,抹眼泪,看起来很难过,很懊悔的样子。 陈松源说着,余光偷偷的瞥了林宛白一眼。 只见她依然保持着刚才的表情,垂着眼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她换了个样子,能够这样闯进来,这背后一定有人撑腰。现在林瑶失去了黎汀的信任,这好日子还能过多久? 他要给自己想着后路。 没想到这个时候,林宛白找上了门。 陈松源说:“说了那么多,一直忘了问了,你怎么样啊?什么时候从傅踽行手里跑出来的?还有啊,你好好的,怎么把自己弄得像个男人一样,你这一趟专程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要我帮忙么?有事儿你只管说,只要我能帮上,我一定帮忙。” 林宛白放下手里的茶杯,抬起眼帘,对着他微微一笑,说:“没有,你没有什么能帮我的,同样我也没什么能够帮你的。我刚看到你们好像是要开饭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了。” 她想要知道的,差不多他都自己说了,林宛白也不必再多问。 当然,对于他说的一切,她有所保留,并不完全相信。唯独相信的,是她家人的下场。 死,伤,坐牢。 真的是挺惨的。 她一起身,陈松源也跟着站起来,他只一只脚,行动不便,但他有些心急过来抓林宛白,便不小心一下子摔在了茶几上,茶几上的茶具和刚泡好的茶水全部都打翻了。 林宛白条件反射的去扶他,被他牢牢抓住了手腕,神情哀伤,说:“小白,小白你原谅我吧。到了现在这种时候,我们一家人应该要团结起来,这样我们才能够那会属于我们的一切。” 林宛白扶着他坐回沙发上,轻轻挣了一下,陈松源的爪子握的很紧,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似得。林宛白看了他一眼,说:“放开,你抓着我很痛。” 陈松源自然不会松手,他知道,这手一松,林宛白就跟小鸟一样飞走了,他绝不会让她就这样走掉的,他要抓住这个机会。 “小白,你相信我吧,我当初做的一切,都是想要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不想让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我也是被傅踽行给利用了……” 林宛白;“可你现在已经做出了选择了。不对,应该是在当初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就已经选择好了不是么?我妈是昏迷,不是死了,可你并没有陪在她的身边,照顾着她,而且选择了跟周琳在一起。既然你早就已经选择好了,现在就应该好好的,好好的跟你选择的人过日子。你现在说的这一番话,要是让周琳听到,我怕你到时候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的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最终挣脱了他的桎梏。迅速起身,退到一旁,脸上的神色依然跟刚来时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她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到门口,才发现门没有关,竟是虚掩着,拉开门,只见周琳白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想来刚才陈松源说的那一番话,她都听到了。 林宛白说:“不打扰你们了。” “你不能走。”周琳伸手想要抓她,被林宛白迅速避开,反手握住手腕,一个闪身到她身后,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周琳吃痛的低呼了一声,“你走不掉的!我已经让人通知黎汀了!瑶瑶被你害得还不够惨么?!她难得能过点安稳舒适的日子,你还要用这种方式去害她!我告诉你,今天就是拼了我的老命,我也不会让你离开这里!我要带着你去见黎汀,我要还瑶瑶一个清白!” 林宛白一个字也没有多说,只一把将她推进了书房,便迅速的离开。 门口有好几个保安,一条陌生信息进了她的手机,是提示她走别墅后面的围墙。 林宛白没有多想,按照短信提示,去了后院,翻过围墙,墙后面放着一把梯子,周围没有人,她迅速的顺着梯子下去,很快就逃离了现场。 别墅内,周琳得知人跑了之后,气的跳脚,火气上来,把门口的花瓶给砸了。 随即,怒气冲冲的回到书房,同陈松源大吵了一架。 她指着陈松源的鼻子,说:“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对我仅仅只是恩情啊!” 陈松源此时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斜了她一眼,俨然是不想理她。 “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你刚才跟林宛白不是说的挺好的么!你以为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傻?!明知道你坏透了,还对你不离不弃!我告诉你,你想指望林宛白照顾你,你不如抓了她,交给黎汀,让瑶瑶重新获得黎汀的信任!按照以往,黎汀对背叛自己的女人通常不会留情,要么直接弄死,要么没收一切一脚踹开,可现在他只是把瑶瑶软禁起来,这说明他对瑶瑶有情分!” “你与其不切实际的想在林宛白手里得到点好处,不如想想办法怎么让黎汀重新信任瑶瑶!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只有一个女儿了,就只有瑶瑶!你要真弄得我心灰意冷,到时候可就真的没有人管你了!你自己在这里好好想想吧!” 她抛下这句话,便摔门走掉了。 陈松源更加恼火,一脚揣在面前的茶几上,茶几纹丝不动,他的脚倒是疼的厉害。 …… 林宛白回到酒店,玩了的心思全无。 无论陈松源的话有几分真,只要有一分真,就够呛了。 若是她的家人真的被他迫害成那个样子,那他现在所做的一切,边都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最可笑的是,她失忆之后,竟然还编造这样一个谎言,说她是童养媳,说她的人生只有他和孩子,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 她失忆大概正中他的下怀,她要是不失忆的话,她怎么可能还会在他身边那么久!又怎么可能会跟他和平相处! 快一点的时候,傅踽行给她发了信息,询问她工作进度,什么时候回去。 看到这样的信息,她冷笑一声,真会演戏。她什么时候回来,他难道还不清楚?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回道:【我已经在房间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刚发完没一会,门铃就响了。林宛白重整了一下情绪,才出去开门,果然是傅踽行,抱着傅林笙,说:“你回来的刚刚好,我们可以出发了,小宝也睡过午觉了,一会能精精神神的玩。” 林宛白点头,“好,那我先换一身衣服,很快。” “嗯。” 傅林笙刚被挖醒,还有些迷迷糊糊,趴在傅踽行的肩膀上,半眯着眼睛,一声不吭。 林宛白换了身休闲服,戴了鸭舌帽和口罩,就跟着他们一块出门。 傅踽行带着他们去了主题公园,尊贵VVVIP客户有专门的通道,进了园内,傅林笙就清醒很多。傅踽行原本想包园的,但想了想最后还是随大流,人多热闹,也好玩一些。 傅林笙还太小一点,有些根本不能玩,只能在旁边看看,林宛白给他拍了好多照片。小宝很可爱,但林宛白的情绪还是好不起来,想到陈松源说的话,她没有办法不动容。 如果一切都是千真万确,她现在跟傅踽行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是一种煎熬。 所幸她失忆了,不是自己想起来的,感觉没有那么大。但面对傅踽行那种温柔,还是说不出的膈应,原本还不觉得假,眼下看起来就觉得很假。 太假了。 再回想和平村的日子,林宛白觉得自己像个智障一样,说不定当时的失忆也是装的。 都失忆了,怎么就偏偏记得她,记得她是他老婆。 “很累么?看你有些心不在焉的。”傅踽行见她时不时的走神,便随口问了一句。 林宛白笑了下,摇摇头,随意敷衍,“没有,客户说要改稿子,我在想要怎么改。” “我去上个厕所,这个你拿着吧。”她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你们在这里等我。” 傅踽行没有答话,这句话让他心有余悸。 耳边不由浮现出之前在和平村时,林宛白说的那句:我在这里等你。 可最后,她没有等。 他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接过来,说:“我等你。” “嗯。” 说着,林宛白就转身没入人海中。 这边的主题公园,几乎一年四季人都很多,港城的旅游业很兴旺。 这边附近就有卫生间,傅踽行一直看着她,视线一刻都没有挪开。等他回神的时候,原本站在他身边的小宝却不见了。 他微的一愣,迅速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那小小的身影。 …… 林宛白还没进厕所,就被人拉住,一转头,不等她说话,那人先拽着她一顿跑,随即进了工作人员的休息大楼,进了更衣室,拿了一套衣服给她。 “是我!” 来人摘下口罩,“梁知夏!你还记得么?” 林宛白当然记得,并深深记着这个人,“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你先把衣服换掉,我们要马上走,一会这里可能会有一场混战。”她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说:“小白,我来带你回家!” 第136章:团聚 梁知夏回头往门口看了看,立刻把她推进更衣室,“快把衣服换上,我们得尽快出去。” 林宛白虽然只见过她一回,但她心里却莫名的对她有一种信任感,毕竟她是第一个闯进宁江庄园声称来救她的人。 林宛白按照她说的,立刻进去换了衣服。 而傅踽行那头,因为小宝的突然消失,立刻联想到了什么,他猛然回头看向林宛白离开的方向,他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后立刻停了下来,转头给许川打了电话。 不等他说什么,许川先一步开口,说:“黎汀的人过来了,林先生我们得立刻离开,他们来了不少人。” “立刻封园,小宝不见了。” 许川一惊,一句也没多言,立刻挂断电话,联系了技术部,不管用什么方法,要让主题公园立刻封园。 约莫二十分钟厚,主题公园封园。 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官方暂时没有说法,被拦在大门口的人开始吵闹,场面一片混乱。 园内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封园的事儿,因为内部没有任何乱糟糟的情况,一切活动照常进行。 主题公园的公关经理,迅速下发的通稿,给了不能入院园的游客一个合理的理由,又给了各种补偿,并告知明天可以正常入园。因为后续补偿比较给力,那些游客心里也挺舒服,因此闹了一阵之后,也就按秩序先后离开回酒店了。 园内,所有工作人员开始寻找傅林笙,广播一遍一遍的播报。 很快消息就遍布了所有人的耳朵里,大部分人开始注意四五岁大的小男孩。 傅踽行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他遵守林宛白走之前说的话,在原地等她,他就会在这里等着她来。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有一家三口,也有情侣,小年轻或者青年,一双一对,格外的甜蜜。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开心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傅踽行就显得格外突兀,一个人站在这里,动也不动,像一座雕像一样。 有一些胆子比较大的小姑娘,会主动过来跟他搭讪,还有人主动要手机号码,或者微信。 傅踽行不喜不怒,也不回应。 要不是他有眨眼,好多人都以为他真的是一尊雕像,提供给人合影的呢。 这时,有两三对男女朝着他过来,目光时不时的在他身上瞥一眼,在靠近的瞬间,这六个人几乎同时拔出了身上的匕首,齐齐的朝着他扎了过去。 幸得傅踽行反应快,早就察觉到这几人有问题。他拿起手杖,三两下就将这些人打趴下了。 紧接着,有更多的人上前。 场面瞬间混乱了起来,普通游客看到这样的场面,一下恐慌了起来,还以为是什么恐怖分子,拉着自己最重要的人开始四处逃窜。 黎汀找来对付他的皆是些亡命之徒,这样的人,那些普通游客在他们眼里,就跟障碍物一样,挡着道了,就得用最快的速度清除。 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东西被打翻的声音。 傅踽行仍站在原地,稳如泰山,面对这样的情况,没有露出丝毫恐慌之色。 他看着那些朝着他奔来的凶徒,不慌不忙,这人群里,自然也混了不少他的人,很快两波人就开始缠斗起来。 这边的骚动很快就惊动了半个园区内的游客,大家都开始恐慌,纷纷往大门口跑,可到了门口却如何都出不去,大门关上,门口还守着不少人。 工作人员开始安抚,但因为发生流血事件,怎么安抚都没有用。 男人女人都歇斯底里的又吵又闹。 而此时,梁知夏带着林宛白去了主题公园的一处死角,从那边翻墙出去,似乎是早就选择好的路线。 梁知夏让她先上去,自己断后,现在园内混乱,所有工作人员大部分都去了门口安抚游客,这边也没什么人管理。 两人先后翻墙出去,墙外有人候着,接到林宛白以后,便带着她上车。 车子迅速驶离了主题公园,一切进行的非常顺利。 梁知夏跟车上的男人击掌,高兴的不行。 林宛白自是没有他们那么的开心,等他们庆祝完了,她才开口,“小宝不会有危险吧?” 梁知夏握住她的手,说:“放心,一会就能见到他。把你救出来,当然不会忘了小宝,那可是你的乖乖儿子,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好儿子,当然应该跟在你身边了。跟着傅踽行,这孩子还能好么?” 不等林宛白说话,梁知夏突然一把抱住她,抱的很紧,好一会之后,耳边传来了轻微的啜泣声。林宛白没动,只伸手压在她的背脊上,轻轻拍了拍,无声的安慰。 梁知夏想说点什么,但喉咙口像是堵上了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一说话就哽住,最后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林宛白说;“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得了什么绝症,你这么哭死哭活的。” “我呸呸呸,别说这种话!”她用力的擦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说:“我就是激动,太激动了。我这几年,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想要把你从傅踽行的手里救出来,希望你可以脱离这个男人的魔抓,我现在终于做大了,我很高兴,很开心。我也可以亲口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了。” “小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林宛白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从口袋里拿了帕子,给她把眼泪擦了擦,说:“你现在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什么都不记得,你说一百句对不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也不要再哭了,你哭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觉得你现在最该做的是给我科普一下你的身份,还有这些安排,你一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我当然不是一个人,还有你舅舅啊。” “舅舅?” 陈松源不是说她舅舅坐牢了么。 “他放出来了?” “早就放出来了,现在林氏也一并夺回来了,这一次他跟韩忱联合,等了好久才等到这个时机。你上午去找陈松源那一趟是实在是太妙了,正好让黎汀完全相信,这才全力出击。让你待在傅延川身边,我不放心,你舅舅也不放心。他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四肢残废让他整个心态都变了,我和你舅舅都不希望你留在他身边,被他利用。” 林宛白默默的点点头,“舅舅呢?他来了么。” “他没来,不过韩忱来了。” “韩忱。” “对,就是你以前包养的小白脸。” 林宛白有印象,这一条丑闻网上还能找到,没想到这‘小白脸’还挺有心,竟然愿意帮她。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机场,算上堵车的时间,到那边时间刚刚好,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你和小宝到达,立刻回北城。” 林宛白点了点头,心跳的有些快,还有点虚,感觉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明明刚才她还在傅踽行的身边,跟他装模作样,现在却坐在了去机场的路上。 一个小时之后,到达机场,门口有人接应,两人走了VIP通道,在VIP包间里,林宛白见到了韩忱。 她们到机场门口的时候,韩忱就接到了通知,一直等着眼前这扇门被推开,现在看到林宛白进来,他眼眶有些热,慢慢站了起来,对着她笑了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怎么样开口。 报道上的照片比较模糊,现在看到本人,林宛白觉得这人担得起小白脸这三个字,脸真白,长得也是真好看。 梁知夏推着她进去,“孩子呢?还没到?” 韩忱立刻回神,迅速收回了视线,说:“还没,先去飞机上等吧,我怕会有什么意外情况。” “好。” 说着,韩忱便叫了人来,先把林宛白和梁知夏送上飞机。 他一直目送着林宛白走,等人离开,他才轻轻的如出一口气,心砰砰的跳。即便她现在该了个造型,可那双眼睛,却还是很以前一样的勾人。 他慢慢的坐下,拿起旁边的酒杯喝了一口,稍稍镇定了一点,而后拿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过后没人接,就代表着出现了计划以外的情况。 他挂掉电话,看了看手表,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半个小时,最多再推迟半个钟头,不能再多。 …… 主题公园内。 此时已经乱作一团,好多游客报了警,在警方来之前,那群亡命之徒迅速撤退。 傅踽行受了点伤,但他依然固守在自己的位置上,哪里也没有去。 有热心肠的人给他递了纸巾,他手臂上有道口子比较深,鲜血染红了衣衫,有个老婆婆给他递纸巾,一边说:“打120吧,你还在流血呢。” 傅踽行抬眸看了她一眼,冷道:“不用你管。” 老婆婆的儿子过来把她拉走,用方言骂骂咧咧的,大致意思就是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傅踽行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把这样的小伤放在心上。 很快有巡捕过来控场,局面控制下来,主题公园管理层做了善后,在巡捕的帮助下清场。 最后一个,是傅踽行。 他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在等人。 许川过来时,就看到他双手抵在手杖上,微微仰头,看着摩天轮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先生。” 他行至他的身侧,左右看了一圈,巡捕没有过来,只是在跟主题公园的公关经理交涉。 他低头,轻声说:“黎汀发了江湖追杀令,点名要你一家三口的命。” 傅踽行:“傅林笙呢?” 许川正想说,一个脆生生的童音响彻广场,“爸爸!” 傅踽行闻声看过去,只见一个圆滚滚的小家伙,跟小旋风一样往这边奔跑过来,眨眼间便撞到了他的身上,抬起头,看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他,“爸爸,爸爸,爸爸!” 小东西撞上他的那一瞬,像是有什么撞在了他的心上,暖流横生。 他低头,一张挂着眼泪的小脸映入他的眼帘,小嘴憋着,视线对上的瞬间,他就哭了起来,哭的好大声。 傅踽行心头微动,一股酸涩冒上来,他慢慢蹲下来,露出浅浅的笑意,拿了刚才路人给的手帕,给他擦了擦眼泪,说:“不哭。” 小东西大概是受到了惊吓,这会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一个劲的往他怀抱里钻,整个人紧紧依偎在他怀里,小手抓着他的衣服,呜呜的哭个不停。 许川说:“我刚正想说,小少爷找回来了,他一个人猫在草丛里。” 傅踽行点头,手掌覆上傅林笙的头,轻轻的摸了摸,眼眶莫名的热了起来,连一颗心都跟着热了。 傅林笙哭了许久,才慢慢稳住情绪,但扒着傅踽行无论如何也不肯下来。许川要抱他,他也似死活不肯,就是要拽着傅踽行,似乎是怕了。 许川说:“小少爷,你爸爸受伤了,我抱你也一样的。” 他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半分不让。 许川想来硬的,他就大叫,最后傅踽行阻了他,说:“算了,等一会,可能是吓着了。” “是。林先生车子已经准备好,可以走了。” 游览车正好过来。 傅踽行默了会,回头,往卫生间的方向看了看,其实一目了然,林宛白早就已经不在那边了,他说:“再等等。” “可是……” “再等等吧,不急于一时。” 这一等,等到了天黑,主题公园的工作人员一遍一遍的过来告知,园内已经全部清空,没有一个游客,但他依然还是不肯走。 手臂上的鲜血已经干涸了,小宝在他的肩膀上也已经睡去了。 许川站在旁边,一遍遍看着手表,犹豫再三,还是上前,说:“林先生……” 不等他说下去,傅踽行说:“我们走吧。” 她不会回来了。 “是。” 而后,他将傅林笙交给了许川,小家伙实在太沉了,他整个手都抱的麻了。 两人上了游览车,很快便出了主题公园。 大门口,候着好几辆车,全是保护他们父子的。 …… 彼时,林宛白已经在去北城的路上,飞机上除了机组人员,只林宛白,梁知夏和韩忱三人。 韩忱留了心腹在港城,打探小宝的下落。 林宛白倒是不怎么担心,想来这孩子最大可能是回到傅踽行身边去了。 梁知夏一直在旁边宽慰,韩忱倒是没什么话,只是时不时的看她一眼,还是偷偷的。 林宛白说:“你们也不要担心,我相信小宝应该是回到他爸爸那边了,其实傅踽行对孩子还可以,小宝性格也蛮好的。” “是么?他那样的人还能把孩子教好,可真是奇迹了。” 梁知夏对傅踽行的怨念还是挺深的,她撇撇嘴,说:“你还是那么相信他,怪不得他要让你失忆了,没了记忆,你们就能重新开始了。他肯定就是这心思。听起来好像是很爱你的样子,可分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伤害你,他那种根本不是爱,也就是占有欲作祟。小白,你不要喜欢他。你看看身边,不说别人,看看韩忱也行,爱你的人很多,傅踽行这种敬而远之。” “当然,像他这种打不死小强的人设,一定要打死才行。不然,这辈子都别想着摆脱。” 不等梁知夏再多说下去,韩忱过来打断,“好了,折腾一天,让小白休息一会。她现在失忆,以前的事儿都不记得了,你说什么也没有意义,倒不如向前看吧。” 梁知夏点点头,拍了一下嘴,“知道了,我不说了。”她转头看向林宛白,“你睡一会吧,睡一觉睁开眼我们就到北城了。对了,我还没告诉你吧,你妈妈醒了!等你睡醒,不但能看到你舅舅,还能见到你亲爱的妈妈了!” “真的么?”林宛白上午才得知自己母亲车祸昏迷,现在就知道母亲醒来,这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儿。 “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的事儿!前几天刚出院回家,现在在家里修养呢,正等着你回去,一家人团聚。” 林宛白笑起来,点点头,而后又抓了抓自己的短发,说:“我这个样子,他们该不认识我了。” 梁知夏说:“确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被你帅到了。” “那我要好好拾到一下,脸上的伤口也要稍微遮掩一下,免得他们看到了担心。” “放心吧。” 到了北城,林宛白并没有立刻下飞机,韩忱叫人送了衣服和化妆品过来,林宛白在飞机上好好拾到了一下,穿上女装以后,即便是短发,还是很有女人味,多了一份知性。 林舟野坐了车来到停机坪,林宛白下来的时候,他就站在楼梯边上,仰头朝着这边看过来。 看到她,林舟野内心难以自持的激动,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努力克制着自己,没有冲上去抱她。 林宛白一眼就看到他,在一众人里,最为吐出,有领导的样子。 片刻的功夫,她便走到了他的跟前,两人对视片刻,梁知夏本来想上前说点什么,被韩忱拉住,并捂住了嘴,拖到了旁边。 林宛白露出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轻轻的叫了声,“舅舅……” 林舟野抿着唇,笑着点头,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说:“无论如何,回来就好。我们回家吧。” 林宛白点点头,下了最后一步台阶,一下子跳到他的跟前,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 林舟野没控制住,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轻轻抱住。林宛白顿了顿,然后伸手圈住他的腰,闭上眼睛,感受一下家人的温度。 一路上,林舟野拉着她的手都没有松开,一直紧紧握着,好似一松手,这人就会消失似得。 他们没有会浦江,而是去了林舟野的私人别墅,林婧语就安置在那里,由专业的看护照看。 他没有把林宛白回来的消息告诉她,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林舟野时不时的侧头看一眼林宛白,看到她实实在在的在眼前,嘴角慢慢有了笑意,他说:“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往后我们一起,一致对外。以前的记忆你不必全部都想起来,现在这样也不错,既然不记得了,那一切重新开始。小宝的事儿我知道了,我们再找机会,把他从傅踽行身边抢过来。” 林宛白:“你也不希望我想起过去的事儿啊。” “最重要的不是记忆,是现在我们一家人重新团聚。” 林宛白转头迎上他的目光,说:“可是没有记忆的我,对你们的感情几乎等于零,这样的团聚并不完整,这样的我也不够完整。当然,我知道我的回忆里可能存在着很多很多会让我痛苦难过的事儿,忘记是最好的选择,可事情没有解决就把一切都忘记,这样的忘记等于是逃避,而我不想逃避。更何况,我的失忆不是一辈子的,我总有想起来的一天,早晚都要想起来的话,比如早一点想起来,好过那些记忆一点一点的蹦出来,让我一次又一次的纠结,难受,痛苦。” “舅舅,给我找个好一点的催眠师,我觉得这个方法,也许能让我想起一切。” 林舟野说:“不急于一时。”他顺势岔开了话题,揪了一下她的短发,说:“成年以后都没见你把头发剪那么短过。” “好看么?” “好看的。一会大姐见了,估计一下子都认不出来呢。” “怎么可能,你不是一眼就认出我了?连陈松源都能一眼把我认出来,妈妈就更不用说了。” 陈松源这个名字突然冒出来,恍如隔世一般,林舟野挑了挑眉,“你见过他了?” “嗯,还见过林瑶了,他们一家三口都在港城,在黎汀的庇护下过日子。他见到我还挺激动呢,说了一大堆话,还跟我说对不起。” “嗬。”林舟野冷笑,“他跟你说什么?” “我妈妈如何如何好,他如何如何爱她,他说一切都是误会,是傅踽行在从中作梗。不过幸好我只是失忆,不是失智,他的那些话,逻辑都不同,还想狡辩,真是把我当傻子了。” “你当然不是傻子,你聪明着呢。就是谈恋爱的时候,盲目一些,十头牛都拉不回你。” 林宛白笑了笑,“你是在说我对傅踽行么?” 他但笑不语,没有再提。 不久,车子进了园区,在一栋别墅前停下。此时,林婧语在前院浇花,看到车子,便把洒水壶放下来,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直到林宛白从车上下来,她才一下有了反应,几步跑了出来,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等看清楚了,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是小白么?” 林舟野站在林宛白的身边,点头,道:“是啊,小白回来了,大姐。” 他又给林宛白介绍了一下,“这就是你妈妈。” 林婧语看着她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她迅速抹掉眼泪,走到她跟前,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看着她剪短的头发,消瘦的脸颊,虽说化了底妆,用了遮瑕,可走近了,这样看着还是能瞧见她脸上伤口的痕迹。 她的嘴唇微微发颤,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眼泪无法控制,簌簌往下掉,哽咽着说:“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有用,让我这宝贝女儿吃了多少苦啊。” 林宛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张开手,让她抱抱自己。 母女两个拥抱在一起,林婧语几乎哭的不能自己。 她后悔当初的冲动,做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现在想来,真的不该,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做出这样的傻事,真的不该,也完全不值得。 只是幸好,幸好小白现在还好好的。 …… 夜里,傅踽行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小人儿,手指勾住他小小的手,轻轻攥入掌心,这样柔软的小手,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软下来。 他如何也不能忘记,在主题公园清冷的广场上,听到他脆生生的一句爸爸时,心里涌上来的感觉。 就像当初初见林宛白时一样,满心欢喜,一颗心都涨涨的,很温暖。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叮咚作响,片刻后,他才拿过来看了一眼。 信息表示,林宛白回到了北城。 第137章:一定会好的 林宛白回到北城以后,林舟野先让她在家里休息,顺便让安宁给她做了一些关于林氏集团的功课,免得到时候要去上任,显得手忙脚乱。 林舟野还把杨汝月找了回来,重新做林宛白的特级助理,除此之外,还有之前韩忱那个做私家侦探的朋友陆勉,也一并安置在了林宛白的身边,帮她做事。 这两个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效率非常高。 连带着安宁都指派给了她。 这三个人里,杨汝月是跟她时间最久,也是最了解她喜好和过去的人。 把杨汝月送到林宛白身边之前,林舟野单独跟她谈话半个小时,大致就是让她在林宛白面前少提过去的事儿,特别是三年前的那一段,林家的遭遇。 就是少提不好的事儿,那些负面消息就不用再拎出来讲。 随后,便带着她去见了林宛白。 正好,她陪着林婧语从医院回来。 杨汝月再见到林宛白,恍如隔世,看到她的第一眼,便热泪盈眶,忍不住哭了起来。 林舟野说:“这是以前一直跟着你的助理杨汝月,以后继续跟在你身边帮你做事。” 林宛白冲着她伸出手,“你好。” 杨汝月咽了口口水,上前伸出双手握住她的手,“好久不见,我真没想到,还能再回到你身边,给你做事。” “说明我们有缘呗。不过我失忆了,以前的事儿一点都不记得,很多事儿可能要你多提点我了。” “小姐谦虚了。” 互相介绍完以后,林舟野问:“大姐的身体怎么样,体检报告怎么说?” 林婧语说:“挺好的,医生说我恢复的很不错。现在女儿也回来了,会越来越好的。” 林宛白点头,“对,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林婧语瞧着她,眼眶热起来,忍不住又想流泪,她别开头,说:“哎呀,今天这风真大。” 林宛白知道她又想哭,便上前抱了抱她,说:“在家里呢,哪儿有风啊。” “我说有就有,从窗户漏进来的风。”她指了指客厅开着的窗户,背对着她,迅速把眼泪擦掉,转头时,脸上挂着笑,神色正常。 之后几日,林宛白每天除了在家里陪林婧语,听林婧语说她小时候的趣事,每天杨汝月会带着她们母女两个出去,到处走走看看。算是帮她找回忆吧,但非常的避重就轻。 林宛白能感觉到他们对她的保护,应该是不想让她再次陷入以前的回忆,再次深陷痛苦。 所有人都觉得,她失去记忆,并不是一件坏事。 即便她不认识他们所有人,包括至亲,可只要她能够开心轻松生活,怎样都可以。 林婧语自由体会,她什么都记得,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一桩桩一件件,像一根根钉子扎在她心上,拔不掉,即便拔掉了,也会留下一个深深的洞。 最痛苦的莫过于从天堂掉到地狱。 她不想林宛白跟着一块痛苦难过,往后的人生还长,从现在开始,一切重头,并不是很晚。 林宛白回来以后,她每天晚上都跟她一块睡才能够安心。 因为她没有记忆,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但毕竟有血缘,母女连心,两三个晚上以后,就一点隔阂都没有了。 林婧语很贴心,而且感觉很懂她,到底是亲妈,对于她内心的想法,大多可以一下就猜到。 母女两个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进行一场心灵的谈话。 林宛白还把陈松源说的那些话,简明扼要的同她说了,林婧语很平静,还笑了。 转而,又叹口气,看着林宛白,说:“你啊,性格上大部分像我,要是像你那自私自利的爸爸就好了。” “那样会被人唾弃吧?” 林婧语笑着,“你生的那么好看,谁会唾弃你?女人坏一点,男人才惦记着呢。小白,以前的事儿就不要去纠结了,即便你想起一切,你依然还是要重新振作,去迎接新的人生,倒不如现在这样,把以前的一切都忘干净了,反倒能更好的拥有未来。人是要朝前看的,无论如何都是要朝前看的。” “可是,我的回忆里除了坏,还有很多很多温暖。人的一生本来就不可能永远的一帆风顺,好坏都应该要接受,我不能因为一点点的挫折,就连同我那些温暖又美好的回忆也跟着一块消失,这样的代价,也太大了一点。我很想知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人生,快乐的,痛苦的,那都是我人生里该有的。我也很想记起来,最疼爱我的外公是什么样的。” 林宛白深吸一口气,说:“我做好的心理准备,我有勇气去面对我过去的人生。只有从挫折里站起来,那才是真的重新开始,而不是因为失忆,忘记了前程往事,这样的开始不是开始。这是逃避,而我不想逃避,我想要正视我的过去,我要知道一切,而不是听你们说。” 林婧语:“你心里还想着傅踽行,是不是?你无法完全相信他们所说的傅踽行的样子,是不是?” 林宛白没想到她能这么一针见血,与她对视片刻后,低眸一笑,抓了抓头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和偏见,我只想自己去判断,我也想知道我和他之间的所有,点点滴滴。” 林宛白靠过去,靠在她的肩膀上,“妈,你肯定是会支持我的,对吧?” “你舅舅不会答应的,你首先是要说服他才行。” 如今林家的一家之主是林舟野,而林宛白身边的人也都是听命于他,她想找个好一点的催眠师,也确实得靠他,不过除他之外,还有一个人应该会帮她。 林宛白说:“你跟我一块去找他说,他肯定会答应。虽说现在他是一家之主,可论资排辈,您才是长辈,您还是我亲妈,您发话了,他还能不同意么?所以这事儿,还要您帮帮我。” “行吧,我找个机会跟他说说看。” 林婧语将这事儿放在了心上,她还是了解林宛白的性子,虽说失去了记忆,但性格还是不会变,她想要做事儿,无论如何她都一定会做到。 而她现在是决心了要把记忆找回来,即便是所有人都不同意,她也会想尽办法,找各种机会让自己想起一切。 如此想着,林婧语第二天一清早就起来。 醒来的时候天还蒙蒙亮,家里的佣人有一半还没起呢。 安叔已经在厨房里弄早餐,见她这么早起来,有些惊讶,“小姐,你怎么起那么早?这天都还没亮透呢。” “我这不是瞧着小野最近忙的不行么,我又帮不上什么忙,就想着给他弄一顿早餐,今个准备了什么?他总是起早贪黑的忙,要多些营养。”林婧语挽起袖子,走到桌案前面,看了看安叔准备的食材。 安叔说:“这您只管放心,我心里有数。哎,也想幸得当初老爷领养了这么个孩子回来,不然的话,就您和小小姐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林婧语笑道:“也幸得这孩子是个有良心有优秀聪明的孩子。” “是是是,那是肯定的。老爷亲自教育出来的人,我相信不会有多少偏差的。” “谁说的?我和小白就是个例外。” 安叔:“您跟小小姐那是真性情,就是没碰上好人。” 林婧语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林舟野的年纪,说:“算算年岁,小野也三十好几了,有没有女朋友啊?” “没听说呢,也没见他约过会。” “是时候也该考虑考虑了,我得好好物色一下。” “这还用操心呢?舅爷一表人才,要什么有什么,多少小姑娘不停往上扑,用不着着急。” “女人是多,可要找个好女人,又与他合拍的,也不是容易的事儿。” 安叔笑道:“反正由您在,我是不担心。” 说话间,这早餐就做好了,窗外天色也亮了不少,只不过今个是个阴天,乌云密布的,还是灰蒙蒙一层。 林舟野起的很早,他们昨晚早餐,六点半他就从楼上下来了。 衣着整齐,刚与人通完电话,瞧着林婧语,拉开椅子坐下,“大姐。” “你还真是起的早。” 林舟野说:“早上有点事儿要处理,就早点起了。你有事找我?” 林婧语去给他拿了牛奶,而后坐下来,说:“是有点事儿想跟你说说。” “什么事儿?”他喝了口牛奶。 “关于小白的。” “找催眠师?” 梁知夏倒是跟他提过,其实小白不是头部撞上导致失忆,是当时她醒来情绪太激动,实在无法控制之下,傅踽行找了个催眠大师,把她的记忆给封死了。 她失去一切记忆后,再醒来时,整个人就平静了。 只是因为什么都不记得,她对周围的人怀有戒心,有一点点神经质。 所以,真的找一个催眠大师回来,她的记忆一下子就能唤醒。 只不过林舟野想到她当初能那么决绝的选择跳楼自杀,必然是对一切到了一个绝望的地步,如今在想起来,无非就是让她痛苦。 “大姐,我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 “说是那么说,可小白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看她决心很大。你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辈子。我相信小白,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就算记起一切,也不会做傻事的。我们不都还在她身边么?真要她这样不清不楚的一辈子,就算失忆,我觉得她也无法释怀。真的要释怀,就必须亲自面对一切。” 林婧语微笑的看着他,倒也不避讳,说:“你瞧瞧我,还不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蠢,才能够彻彻底底的对那个男人死人。小白跟我一样,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撞了南墙,还得头破血流了才能醒悟。她现在对傅踽行是放不下,更何况两人还有个孩子,无论如何,这件事总归是要他们自己去解决。” “傅踽行封死她的记忆,想要重新开始,那我们就应该要让她恢复记忆,让傅踽行亲自去承受一切,如果他真的对小白有情,他就应该有胆量面对。到最后,小白要如何选择,那都是她自己的决定。” 林舟野显然不认同,他摇头,说:“当初爸爸就是依着她的决定,才导致了今天的祸端。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傅踽行我会亲自对付他,这个人要么死,要么就在监狱里蹲一辈子。我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林婧语还想说什么,林舟野放下了牛奶,严肃的说:“大姐,这件事就听我的吧,我知道你心软,但这一次不能再心软了,就按照我说的做。真不行,到时候你跟小白移民也行。” 林婧语:“我觉得你还是再想一想我说的话,不要那么快就下决断。” “这件事不用说。” 林舟野吃好早餐,拿纸巾擦了擦嘴,说:“我上班去看了,你好好在家里修养。” 说完,他便起身要走。 林婧语跟着他到门口,在他出门的时候,说:“我不想自家人闹不和,这一次跟之前不同,我相信小白领得清。” 林舟野没说话,只回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径自上了车。 …… 澳城,半山别墅。 袁钰君在傅延川的房内帮他收拾东西。 傅延川说;“简单收拾一些必备品就行,其他我已经让人都准备好了。” 袁钰君说:“我跟你一块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我身边那么多人,不必担心。你好好看着傅渺,留在澳城看着公司。” “你一个人回北城我不放心。” “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有分寸。” 袁钰君叹气,斜了他一眼,说:“你说你,好端端的回北城做什么呢?” “因为我始终都是傅家的人,听说爷爷不太好了,我总要回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那老头对你也没多好。” “对我好的已经没了。” 他说的是姜淑芝。 袁钰君抿了抿唇,小声道:“老太太对你也没多好,说实在,这一切都要怪老太太,就为了一个小三,把好好一个家折腾成这个样子。当初要真是心有不甘,就应该离婚!既然不离婚,就把这口气咽下去,老的死了,还要折腾下一代,下下一代,图个什么呢?亏得还整日里念佛,念了半载的佛,结果什么都想不通,不知道她死的时候,有没有后悔。” 傅延川说:“人都死了,就不必再说了吧。” “就是因为没有人说,一切都会变成今天这样,若是早就有人去骂醒她,她这么一个能干老太太,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好歹也是个大人物,你看她去世,一点声音都没有,还不知道是怎么落葬的呢。所以这做人,就是不能钻牛角尖,一旦钻了牛角尖,不但是要毁了自己,也是要毁了下一代的。” 傅延川只看了她一眼,袁钰君正好对上目光,她挺了挺背脊,说:“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说错了么?不能因为她现在惨死,就什么都不说了,咱们要论论根源。傅踽行是坏,可他也坏的情有可原,换了是谁,都得这么报复,把自己母亲囚禁在狭窄的地道里,折磨了几十年,折磨的不成人形。他打小也是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整日里被人欺负,被狗咬,被下人的孩子踩在泥里,这样的孩子,就是长得了,心里也不会多正常。” “说句实在话,老太太做人舒服呢,她活了一辈子,死的时候九十多了吧。这傅踽行一家子可都算是被她折磨了一辈子,傅踽行虽说报复了,可她都老了,怎么折腾,也就那么几年的活头。当然,我这样说,并不是我认可傅踽行的行为,甚至于原谅他,我只是想说,咱们就在这里过自己的日子,只要傅踽行不来招惹我们,我们就不必要去招惹他。” 袁钰君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他跟前蹲下来,伸手握住他的手,苦口婆心的说:“傅家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都与我们无关,我现在就在乎你和渺渺,只要你们两个可以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傅延川说:“妈,这样的人生,我活着唯一的动力,就是跟傅踽行斗。有生之前,我要看到他的下场。” “可是……” “不用担心我,再坏的结果,也不会比我现在更坏。你就依着我吧。” 最后,袁钰君还是依了他。 第二天,傅延川坐了私人飞机去了北城。 …… 傅踽行在深城逗留了几日。 傅林笙许是受到了惊吓,连着几个都在发烧,见不到他就又哭又闹,他每天在床边衣不解带的照顾。在他的悉心照料下,人慢慢好转过来,许川为此还请了港城的大师过来给看了看,摆了个风水阵,又做了法术。 隔了两三天,人就好转过来,烧也终于退了。 看到吃的东西有了精神,就说明是好了。 之前连吃的都不能安抚他,这一病,一下子瘦了不少。 傅踽行坐在他旁边,给他夹菜,“吃慢点,没有人跟你抢。” 他没说话,只埋头喝粥,连白面馒头都吃的特别的香。 正好,余之和柯念做任务回来,第一是到了深城,赶忙过来看了看他们父子二人。 等小宝吃好饭,傅踽行让许川带着他去儿童房玩一会,看一会电视。 小宝倒也乖乖的,跟着许川走了。 傅踽行拿了烟点了一根,慢慢抽起来,“怎么样?任务完成的还顺利么?” “很顺利。” “那就好。”他点点头,轻轻吐出烟圈。 话音落下,气氛一下就掉了下来。 之前在港城发生的事儿,许川早就跟他们提过了,柯念偷偷看他一眼,想了想,还是问出口,“行哥,你接下去什么打算。” 傅踽行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眯着眼,视线盯着一处,等一根烟都抽完了,他才缓缓开口,说:“去平华峰,我要上山待几天。” “那小少爷呢?” “自然是跟我一块,去安排车子吧,今晚就走。” “是。” 一路驱车,大概三四天之后才抵达平华峰。 傅踽行带着傅林笙上山,山门没开,这几天寺庙关门不开放。傅踽行身为老和尚的俗家子弟,他来之前提前打过电话,有小和尚来开门,从旁边的小门进去。 傅林笙对这里不陌生,他之前在这边住过一段日子,与老和尚也有一点感情。 寺庙内的香火常年旺盛,即便没有香客,但只傅踽行一个人添了香油钱就足够让寺庙生存好多年了。 没有上香的人,寺庙内十分清净,几个扫地僧在扫地,见着他们父子皆是友好打了招呼。 小和尚领着他们去了藏书阁,老和尚在里面参禅。 小和尚说:“这两天师傅的朋友在,两人一直在藏书阁参禅。” 进了藏书阁,便听到两人朗笑的声音,虽隔着屏风,但傅踽行还是听出来了,老和尚的朋友正是王明成。 这时,傅林笙撒开他的手,快步的跑了过去,喊了声爷爷。 “林笙来了。”老和尚很和善,放下手里的棋子,上前将小宝一把抱了起来,掂量了下,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说:“可比走的时候沉了。” 小宝笑嘻嘻的,扯了扯他白花花的胡子。 王明成的目光往后看过去,便瞧见傅踽行手持着手杖,慢慢的走过来,朝着老和尚叫了一声师傅。 人又变了。 王明成露出浅笑,说:“好久不见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了,你这脚是好不了了?” 小和尚从外面搬了椅子进来,放在傅踽行的身后,他顺势坐下,“好不了了。你怎么也在山上?” “知道你要来,特意赶着来见你啊。”王明成笑眯眯的,也放下手里的棋子,说:“北城的局势现在可变了,我听说林宛白回到林家了?” 傅踽行很淡定,神色也是平静的,“那又如何?” “你们两分开了?” 傅踽行默了几秒后,说:“没有。” “那怎么没在一起呢?” “你话有点多。” 王明成也不生气,哈哈笑了起来,“是要在这里住几天?” 傅踽行不答,但老和尚都已经同他说过了。 王明成说:“也好啊,在外面那么一段时间,是该在佛祖面前静静心,沉淀一下,给自己做个总结。做人嘛,偶尔还是要回头看一下,有什么不足,有什么做错了,自省一下,往后加以改正。这样才能进步,才能让那些对你失望的人,慢慢改观。”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大海,不要急于求成,只要你有心,一定会好的。” 第138章:卷土重来 老和尚抱着傅林笙坐下来,余光瞥了王明成一眼,笑说:“我瞧你最近是给学生上课上习惯了,到了这里也改不了老师的姿态,一上来就开始教育。我一个爱唠叨的都听不下去,你收着些吧。” 王明成哈哈大笑起来,“好像是有点,老师父发话,那我自当是要闭嘴了。不说了不说了,今天这般高兴,晚上的斋菜一定很丰盛。” “那你可是想多了,今个我就准备了榨菜,还有一些腌制的咸菜,我亲自腌制的,他们都说味道很好。”老和尚一边说,一边重新拿了个杯子,给傅林笙倒了点水,喂给他喝了一些。 王明成说:“咱们大人随便一点没关系,可这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这些榨菜啊咸菜啊,不合适的。最好是弄个肉包子吃吃,瞧他这肥嘟嘟的样子,老傅肯定喂了不少鱼肉。” 老和尚:“佛祖脚下,说什么荤腥,你要吃你自己下山吃去,我这边可不欢迎你。” 王明成说:“你可以学学济公的嘛。” “任何人都有自己做人处事的方式,济公是济公,我是我,我有自己的准则,为何要学他?再说了,就算我仿佛的与他一模一样,我也未必能够他的造诣。这世上就只有一个济公,就好像这世上就只有一个王明成一样。你可否明白啊?” “是了是了,您说的是。” 两人一来一回的斗着嘴,傅踽行坐在那里,接了小和尚送来的茶水,便一直没有出声,也不知是否将两人的话听进去。 过了一会,小和尚又送了小点心进来,特意给傅林笙准备的,之前他在寺庙里小住的时候分外喜欢,知道他要来,老和尚便早早就吩咐了厨房里的人,准备好小家伙爱吃的糕点。 一盘子全是他喜欢的。 有水晶糕,还有桂花糕,萝卜糕等等,各种颜色,看起来很漂亮。寺庙里有个手艺很精巧的小和尚,只要材料足,什么都能做,而且在这山上,弄点果蔬还是很容易的。 傅林笙见了,哇了一声,两只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闪闪发光。 “老爷爷,我爱你。” 老和尚哈哈笑起来,脱了他的鞋子,让他在旁边坐下来,又在他的茶碗里添了水,而后摸了摸他的头,满眼欢喜。 王明成瞧着,笑说:“难得看到师父露出这样欢喜的神色,看样子这娃娃是有佛缘了?” “确实有佛缘。” 王明成看向傅踽行,“老傅,听见没有?你家娃娃有佛缘有慧根,要不就跟了老师父,说不准往后能有很大的造诣。” 傅踽行板着一张脸,目光沉沉看了他一眼,说:“刚师父不是说了,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有自己的际遇,既然如此,小宝的人生也该他自己来选。往后若真想出家为僧,与师父一样,我也不会阻止。” “这听着简直像是后爸。” 傅踽行说:“这不是你教我的?” “什么?” “尊重。” 王明成没话说。 傅踽行追问:“难道,你会强行决定你儿女的未来?逼迫他们去做一些他们不喜欢的事儿?”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学习能力强,你别说了。来来,来这边陪师父下盘棋。” 他说着站起来,把傅踽行拉过来,坐在他的位置上。 原本想把原来的棋局扯掉,手刚伸过去,就被傅踽行抓住,说:“就这么下吧。” 王明成看了看他,“行是行,但我这已经是死局了,你还能替我起死回生不成?” “看看吧。” 老和尚捋了一把胡子,笑说:“那就试试吧。” 随后,王明成搬了椅子过来,坐在旁边看着。 棋子一来一回,明明已经是末路,竟是让傅踽行生生造出了一条生路来。 王明成在旁边止不住的赞,一会站起来,一会又坐下来,最后两人平局,可显然这样的平局,就等于是傅踽行赢了。 老和尚爽朗的笑,说:“可以啊,几日不见,刮目相看。棋艺是越来越高了。” 傅踽行说:“是师父您让了我三分,我才有机会给自己做了一条生路,不然的话,我早就输了。” 老和尚看了他一眼,侧头看向身边正在玩棋子的小家伙,笑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其实归根结底,这生路还是自己创造的。你若是懂,那么你往后的人生,处处都是生路。” 话音落下,小家伙堆起来的棋子也跟着哗啦一声,倒了下来。 他不恼,倒是很开心,又重新开始,叠了起来。 四人在藏经阁坐了许久,直到斋饭好了,几人才一块去了食堂。 老和尚很疼小家伙,他来,自然是让厨房准备一些好的,新鲜的食材,专门给他准备一份斋饭。虽是全素,但做的好吃,荤素其实都一样。 傅林笙喜欢这里的斋饭,味道是一级棒的。 他坐在老和尚的身边,高高兴兴的吃,吃到一半,转头看向老和尚,把自己小碗里的菜夹了一点给他,说:“爷爷也吃。” “乖孩子。” 而他们几个大人,就真的只是咸菜和榨菜。 全是老和尚亲自做的,味道吃不错,但是怎么样都觉得太可怜了点。 王明成瞧着这眼前两个菜,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最后还是笑了出来,夹了一块咸菜,放进了傅踽行的碗里,说:“好久没尝过师父的手艺了吧?多吃点,吃得多能长智,还能增加修行呢。” 他一边说,又夹一筷子要放到傅踽行碗里,被他用筷子夹住,说:“要吃我自己能动手,不需要你亲自给我夹菜。这碗里的,你一并夹走,我不吃别人夹过的菜。” “你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 “我从来都那么讲究。” “是么?我以前以为,你只讲究一个人,其他什么都随便呢。” 傅踽行侧目,深深看了他一眼。 王明成咧着嘴,笑的十分灿烂,对视一眼后,他便收回了筷子,顺道把他碗里的菜一并扒拉回来,满眼的高兴。 饭后,老和尚亲自带着他们父子去厢房,他们的厢房离老和尚的厢房很近,几步的距离。 王明成已经回自己房间去了。 老和尚在桌前坐下来,傅林笙拿了手机在看小猪佩奇。 老和尚说:“这次来,准备住多久呢?你平日里那么忙,要是没时间,可以把小宝留在我身边,我倒是挺喜欢这孩子。” “会住一段日子,静静心。” 老和尚抬眸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也好,那就每日跟着我参禅吧。你身上的杀戮太重,但你与佛有缘,若是有机会,我倒是想让你跟着我修行。” 傅踽行垂着眼,没有说话。 老和尚也不强求,说:“我知道你心中执念难平,能哪一日你愿意了,你再来找我也不迟,佛祖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谢谢师父。” 他喝完一口茶,便起身要走。 傅林笙拽住了老和尚的袖子,扯了扯,说:“爷爷,我今天跟你睡,好不好?” 不等老和尚开口,傅踽行便应了,“去吧。” 傅林笙很开心,一下蹦起来,扒拉着老和尚的衣袖,高兴的眼睛都笑没了。 老和尚瞧着他这样子,心下自然是软了,敲敲他的头,说:“小东西。” 之前他住在寺庙里的一段时间,也都是跟老和尚睡的,可能老和尚长得和善,小家伙一直都很黏他,也不怕生,眼下是自己亲爸都不管了,就跟着老和尚走了。 傅踽行送他们到门口,看着他们进了房间才退回来,关上门。 万籁寂静,他坐在床上,闭了会眼,拿了床头柜上的书,翻看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他便起来,换了寺院里的僧服,洗漱过后,一早就去老和尚那边报道,去大雄殿里与其他小和尚一块上早课。傅林笙坐在老和尚身边,身上穿着缩小版的僧服,俨然是专门给他做的,大小刚刚合适,看起来怪可爱的。 他在这里住过,与这边的和尚都认识,关系还挺好,一个两个都很喜欢他,团宠。 跟着傅踽行的日子,他时常睡懒觉,都已经睡习惯了,起的太早,他有些扛不住。上早课的时候,就公然在老和尚身边打盹,好几次都倒在了老和尚的怀里。 引得大家一阵阵的笑。 下了早课,他反倒精神起来,伸胳膊伸腿,跑去找严师父学武功去了。 傅踽行则跟着老和尚一块去藏经阁整理书籍,抄经书,年经书。王明成紧随其后,路上,他瞧他这身衣服,笑说:“老傅,你要是剃个光头,一定是全国最帅的和尚。” “是么?我觉得你剔的话,也可以。” “我就算了嘛,儿女成双,老婆又那么恩爱,我要是剃度出家,她怎么办?我怕她每天来寺庙守着,到时候弄得师父这边不得清净。我不行的,而且,师父也不会收我。当初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想要出家他都没收我,现在就更不会拉。师父是不是?” 老和尚笑了笑,没有回应,径自往前走。 进了藏经阁,王明成就闭了最,拿了昨天看过的那本金刚经再度翻阅起来。 老和尚交代了任务,就去旁边的茶水间休息了。 傅踽行上了二楼,将老和尚要求拿出去晒的经书一一罗列好,分三次搬出去。 今个太阳好,可以去去霉。 王明成就对着门口坐着,手边一壶茶,一边喝茶,一边看书,一边再看看耐心安置书本的傅踽行。 他动作很慢,也很小心,因为那些书都有了年头,若是不小心,就很容易破损。 阳光照着他,好像也是在帮他去霉。 王明成嘴角微微扬起,其实可以感觉出来他变了很多,这是好的现象,改变总是要一步步慢慢来的。他的进度算快了,能有现在这样的变化,他是欣慰的。 也亏得身边有个暖宝宝,对他这冷冰冰的老爸,也是暖暖的。 是利器。 这时,手机响起,他看了眼,是自家媳妇。他又看了看傅踽行,坐着没动,接起电话,刻意的提高了声音,说:“老婆。” 这里安静,他只稍稍抬高了一点音量,就显得格外大声。 屏风后的老和尚咳了一声,提醒他,“出去打。” 王明成立刻降低音量,“知道了。” 他走出去,选了个离傅踽行最近的位置,开始跟他老婆聊天。 “你想我啊,我也想你啊,再过两天就回来。” 两人腻腻歪歪聊了一大堆,这才挂了电话。 傅踽行不为所动,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将每一本书都妥善的放好,并仔细检查过内里。 所有的书本都放好以后,他翻开书页,隔半个小时翻一下,尽量让里头都晒到。 而后,拿了个小椅子在旁边坐下来,注意力仍是放在这些书本上。 王明成倒了茶水送过去,“喝一口。” 傅踽行接过,说了声谢,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王明成站在他旁边,说:“不跟我说说这大半年在外头跟林宛白相处的怎么样?” 他抿了抿唇,并没有立刻回答,低头喝了口水,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她不爱我,也不会爱我。” “怎么说?” 傅踽行笑了笑,“我早就知道了,你也知道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她当初那么喜欢你,也不仅仅只是因为你自己塑造的人设,也不可能仅仅只是因为你会心理学,知道她的心理。这些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首先要有好感,你做的那些才有用啊。不然,你说傅延川那么好,她当初为什么不喜欢,偏是要喜欢你呢?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有你的魅力,你有你吸引人的地方。你若是连你自己都不喜欢你自己,谁还能喜欢你?” “确实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喜欢真正的我。” “我觉得傅踽行很帅,很男人。” 傅踽行侧目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起来,“是么?可我记得,你很怕我。” “哪有,我什么时候怕你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 王明成尬笑,而后用力的拍拍他的肩膀,“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之后的几天都是晴天,太阳很好,傅踽行就天天晒书。 王明成在三天后就下山了,他毕竟是有家室的人,家里的女人每天要打四五个电话,两夫妻感情好的不行。 他走以后,寺庙里更显清净,再没有人故意在傅踽行的耳边秀恩爱,叽叽喳喳说一堆。 然而,傅踽行没清净几天,傅林笙就开始来吵他,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他说话越利索,问题就越多,对什么都好奇,成了好奇宝宝。 傅踽行不太回应他,但他也还是锲而不舍的问,能把人问烦死。 日子过的平静,傅踽行偶尔还会去后山上,四处看看,在邵贤那边学了点药材只是,平华峰山很高很深,山里头什么都有,他也上去看看。 一日,他一口气爬到了山顶上,最高峰,花了足足一天的时间。 站在山顶,他看着远处,白云环绕四周,如仙境。他此时,好似站在云层以上,抬头就是天,太阳挂在那里,温热的光洒在他身上,温度刚刚好。 季节交替,温度骤降,这些天,山上开始转冷。 他身上的僧服破了一块,山风吹拂,带着细微的露水。他看着远处,好像看到了林宛白的笑脸。 无论何时何地,林宛白一直在他的心上,他的脑海里,从未离开过。他想她,非常的想。 老和尚说要放下执念,可这份执念,他执着了这么多年,如何放下?如何放得下? 可能到死,才能放下吧。 回到寺庙内,天已经彻底黑了,他一路下来很险。 因为脚不好,他走的很慢,也很小心。 老和尚见他平安回来,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日后不要再做那么没分寸的事儿了。” 傅踽行点头,“很抱歉,让师父您担心了。” “我倒是还好,小宝是真的担心,哭了好几回,这会是哭累了,不小心睡着了。这孩子很粘你。” “哭了?” “是啊。” 傅踽行进去看了看,果然,那长而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眼泪。 这一刻,他莫名觉得,自己还是很重要的。 低头,在小家伙胖乎乎的脸上亲了一口。 回到厢房,他坐下没一会,手机响起,来电是雷森。 “什么事?” “傅老爷子快不行了,还有傅延川回来了,还把傅家其他人都找了回来,现在全部集中并住进了泗北。” “嗯,我知道了。” “我瞧这架势,傅延川准备卷土重来的意思。” 傅踽行轻笑,“好。” “傅先生,那您回来了么?” “老爷子死了,我当然是要回去的。” …… 北城,泗北区。 林舟野断然拒绝林婧语的提议后,林宛白没有再去找他说一个字的废话,转头去找了韩忱。 她从陆勉那边得了电话,亲自打给他。 韩忱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跟左昱山一块开会,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之后,脸上的表情一喜,紧接着,立刻收住,咬着牙把电话给挂了,回了一条短信过去,【现在不方便,一回回电。】 左昱山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翘起二郎腿,伸手搭在了他的椅背上,并没有说什么,只继续眼前的事儿。 等大家一致通过决定,做好安排,散会,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儿。 韩忱迫不及待,收拾了东西要出去打电话。 左昱山一下把他摁回了椅子上,说:“我听说,林宛白被救回来了,现在是安全回到林家了,是么?” “是啊,我之前跟你交代过了。” “刚才谁来的电话?”左昱山笑眯眯的,问道。 韩忱咳了一下,也没瞒着,“就是小白。” “咱们两这关系,你还用得着出去打电话啊?就在我这儿打,我还没见过她本人呢,我实在好奇,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这么挂心。应该是能让那么多男人,为了她争来抢去的。” 韩忱笑了笑,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还她就恩情,她当初帮了我挺多的。” 左昱山一只手撑着头,扬扬下巴,“打啊,约出来一起吃个饭,我也一块,介绍认识一下。” 在他的逼迫下,韩忱还是打了电话。 林宛白很快就接了,像是专程等着,“刚才抱歉,我不知道你在忙就冒然给你打了电话,灭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哦,我听知夏说你救我也帮了不少忙,我想请你吃顿饭。” “不用,你是自己不记得,你之前也帮过我很大的忙。” “哦,那你是不想跟我一块吃饭哦。” 韩忱立刻否认,“不是,当然不是。那好吧,不过我请客好了。” “不行,我请客,就这样决定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我把地点发给你,晚上六点。” 说完,她就挂了,用他的号码加了个微信,把地址发给他。 今晚林舟野有应酬,估计得忙到很晚才会回来。 林宛白同林婧语商量好后,就坐陆勉的车去了饭店。 她订的是私人饭店,林婧语接的头,她认识的,老板娘是个靠谱的。 她提前十分钟到,仔细看了菜谱,挑挑拣拣又加了一些。 订好以后,韩忱和左昱山就到了。 老板娘把人领进来,林宛白看到左昱山愣了愣,她没想到还有别人,但也得体的起身,与之打了招呼。 左昱山的目光很有侵略性,上下扫了她一眼,笑着伸出手,说:“久仰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确实跟那些妖娆贱货很不一样。” 林宛白听到这词汇,嘴角抽了下,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向了韩忱。 她大约是看出来,这人应该是韩忱的老大,肯定比韩忱高一个头就对了。 韩忱说:“这是我大哥左昱山,与其说是我帮你,倒不如说是山哥帮你。” 天河会的老大,林宛白知道。 她真诚的说:“谢谢山哥。” “小忱谦虚了,你的事儿我可是一个手指头都没出过力,全是他在办。要谢就谢他吧。” “两位我都是要感谢的。” 林宛白微笑着,叫老板娘弄了酒上来。 老板娘提前就醒了红酒,这会端上来正好能喝。 韩忱说:“酒就不必了吧。” “要的,我得敬你们一杯,表示感谢。还有,我今天还有事儿想请你帮忙呢,所以这酒必须要喝。” 第139章:期待 林宛白仗着自己酒量好,便用了销售上惯用的方式,想在喝酒上征服他们。 左昱山是觉得好玩,便与她来往了几回,这女的说话也挺有意思,骨子里还有一股豪气,就这长相这性格,确实很讨喜。 林宛白第五次举杯的时候,被韩忱拦住,“这菜还没上齐呢,一会再喝也不迟。...... 《山海意难平》第139章:期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0章:集体道歉 包含5500钻石加更 她像是看了一处很长的电影,她从一个无忧无虑被所有人宠着爱着的小公主,一路成了如今这副模样,真是令人唏嘘。 她用了全部去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一步步泥足深陷,到最后醒悟过来,为时已晚。 她不知道傅踽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这一切,总归,她就是他的瓮中之鳖。 ...... 《山海意难平》第140章:集体道歉 包含5500钻石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1章:追悼会 梁钰盛对这帮人始终没什么好感,刚才那些个看似感人肺腑的道歉,简直就像是作秀。 惹得人一肚子的火。 都能动手毒死老爷子了,那所谓的道歉,完全就是在开玩笑。 梁钰盛说:“这帮人,我看是来者不善,咱们要小心一些。” ...... 《山海意难平》第141章:追悼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2章:夫妻和睦 车子开到半道上,有人出来给他们指了方向,车子停好。 林舟野先下车,给她来开门。 傅家专门安排了人过来接待,因为是开放的,来的人他们并不控制,有很严密的安保系统。 林宛白到的一瞬,消息就传到了傅踽行的耳朵里。 雷森说完以后,还以...... 《山海意难平》第142章:夫妻和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3章:爱是什么 林宛白没有想到,傅踽行会把她安置到这里。 回家,还真是回家。 柯念领着他们进门,屋内的东西都用白色的布盖着,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人住了。 刚才一路进来,道上全是厚厚的树叶,两边的树木死了两颗,枝叶茂密,看着很久没有人修剪。 当年...... 《山海意难平》第143章:爱是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4章:没有你重要 医护人员关上门,林宛白身上还穿着睡衣,所幸是手机还拿在手里。 她坐在旁边,跟医护人员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 并告知他本身胃就不好,不过这几年是什么情况她不太清楚,但按照傅踽行这种不怎么在乎自己身体情况的人,这胃大概也不会多好。 医生初步判断是胃...... 《山海意难平》第144章:没有你重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5章: 梁钰盛叹口气,自从林宛白跳楼,总觉得这傅踽行几乎没有过过一天的安稳日子。他连着叹了好几口气,看向林宛白,眼里透着真诚,说:“小白,你我这也算是头一回见面。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一直以来都是很优秀,对阿行也很好。当初若不是有你一直护着他,都不知道他还要遭多少罪。” ...... 《山海意难平》第145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6章: 傅昌俊的案子,林宛白让杨汝月去打听了一下。 杨汝月当天晚上就把整个案子的进展交代的清清楚楚,说的还挺详细。 林宛白停了笔头,抬头看她,“调查还挺清楚,警局的人都那么好说话?” “你应该上网看看,可能比我说的...... 《山海意难平》第146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7章: 傅踽行答应的很快,几乎都没有考虑,他似乎忘了,自己刚刚才从医院出来,还是需要多休养。 林宛白看着他,好一会之后,才道:“算了,你才刚出院呢,还是在家里休息为主,我自己去一趟,你看行不行啊?” 她像是有意试探。 傅踽行最...... 《山海意难平》第147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8章:他只有我们 傅林笙见他一直站在那里不动,就主动从被窝里钻出来,赤着脚,哒哒哒的跑过去,小手拽住他的衣角,说:“爸爸快来,妈妈讲故事可好听了,我们一起听。” 傅踽行没动,连身子都没有动摇一下,他看了林宛白一眼。 她脸上含着浅浅的笑,橘黄色的灯光下尽显温柔娴静。 ...... 《山海意难平》第148章:他只有我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9章:我是圣母 傅林笙的眼神很亮,透着一股认真劲。 林宛白想开个玩笑,打个圆场就这样过去,却发现好像不太行。她笑不出来,也说不出话。 不知道是谁教的,想来想去不是蓉姨就是梁钰盛他们。 当然,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来看,傅踽行这一路到今天确实不容易,那些个经历,也确实令人同情。那她呢? 看到傅林笙小小年纪,就这样的体贴关爱父亲,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她沉默不语,脸上的笑容慢慢全数落下,捏着筷子,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傅林笙吃了一会糯米丸子,扭头看了看她,擦了擦小嘴巴,说;“妈妈,你是不是也不太喜欢爸爸?“ 这问题,让林宛白的心又跟着颤了颤,她抬起眼帘,去看他澄澈的大眼睛。 明明是不谙世事的年纪,怎么跟个小大人似得,为他的爸爸操碎了心。 她扯了下嘴角,问:“为什么这样说?“ “我感觉好多人都不喜欢我爸爸。可我最喜欢我爸爸了。“ “他对你很好?“ 他摇头,“我爸爸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好弄,还有点凶呢。“ “那你为什么喜欢你爸爸?“ “因为他是我爸爸呀,我当然最喜欢他了。“ 这话的意思,大概就是没有理由,就是喜欢。 林宛白不想问那个问题,感觉很无聊,即便心里很想问,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傅林笙从椅子上下来,走到林宛白的身边,小手握住林宛白的手,说:“妈妈,你不会再跑了吧?“ “哪个告诉你,我要跑了?“ “妈妈,求求你看在我这样可爱的份上,不要离开我和爸爸。我超级乖的,肯定不会惹你生气,如果有一天爸爸让你生气了,你就想想我,我这么可爱又听话,你就不会生气了。“ 林宛白一下子没有忍住,整颗心被酸楚覆盖,轻轻一戳,疼的要命。眼泪顺势落下,都来不及克制。 她立刻转头。将他的小手紧紧握在手心里,胖乎乎的,软绵绵的。她紧紧抿着唇,努力克制,好一会之后,才把眼泪给逼回去,却还是不敢转头,好怕看到他的眼睛。 她说:“你瞎想什么呢,我肯定不会离开你啊。你这么可爱的小家伙,我可舍不得跑。“ “我就说我很可爱的嘛。“他笑嘻嘻,开心的手舞足蹈了起来,咯咯的笑声,如银铃一般。听的人心里格外的高兴。 蓉姨捧着菜出来,见着小宝那开心样,又看了看林宛白,见她在抹眼泪,眼眶也跟着湿了。什么也没说,就是跟着小宝一起笑。 等傅踽行回来的时候,饭桌上已经恢复了原样。 小宝吃的差不多了,就跑开自顾自玩去了。 蓉姨在旁边跟着,餐厅里只余下他们两人。 林宛白慢吞吞的吃饭,想到林笙的话,顺手给傅踽行夹菜,说:“你啊,连个三四岁大的孩子都不如。反倒是让个孩子来照顾你了。“ “他说什么了?“ “他说你啊,除了工作什么都不会,不照顾他,也不照顾自己。平日里不知道吃饭,生病了也不知道吃药。就知道板着个脸,严肃的要死。搞得很孤僻,没有朋友,也没有人喜欢。你儿子都可怜你呢。“ 傅踽行挑眉,抿着唇嘴角小幅度的往上扬了扬,说:“他什么时候,能说那么多话了?“ “你看,你日日在他身边,他什么时候能说那么多话你都不知道。你还是个称职的父亲么?亏得他还最喜欢你,他怎么就会最喜欢你呢?他一定是真心可怜你,才最喜欢你。“ 林宛白瘪了瘪嘴,这道坎是没法过去了。 傅踽行说:“你与他再多待几日,他自然也就最喜欢你了。“ “是么?那你之前跟他是怎么相处的?“ “他不是都跟你说了么?“ 林宛白看着他,其实老天爷对他也不错吧,她当初那么狂热的喜欢他,如今生个儿子,也是没来由的喜欢他。 真是没有道理,一点道理都没有。 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他很多很多,这辈子来还债的。 林宛白扒拉着饭,味同嚼蜡。 即便如此,她仍然时不时的给他夹菜,并嘱咐他细嚼慢咽,少吃多餐。 饭后,林宛白主动收拾餐桌,傅踽行在旁搭手。 两人话不多,做事倒是还挺有默契。 洗碗的时候,傅踽行也挤在旁边,“A中的设计怎么样了?“ “不知道,交上去了,能不能过就看天了。反正,我是尽力了。“她倏地像是想到什么,看他一眼,说:“你就不要多此一举,帮我走后门了啊,我不需要这些。“ “没准备给你走后门。“ “嗯。“ 下午,两人带着傅林笙去了梁钰盛那边。 他最近身体不适在家休息,工作上的事儿,交给了梁溪。 家里没几个佣人,梁钰盛喜欢清静,家里只雇了两个佣人,做饭和大扫除,之前因为有傅林笙多雇了几个,如今孩子不在他身边养着,他就把人辞退了。 他这人较为节俭,并不是那种注重形式主义的人。 生活上一向就是很简单的,他也没有老婆,家里人也就一个哥哥,还不在一块,就养个女儿。也是独来独往惯了的。 秦光跟他时间最久,秦光也没娶老婆,两老男人也算是挚友。 秦光给两人倒了茶,过了一会,梁钰盛从楼上下来,面上挂着笑,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上次说要过来,我就一直等着,结果等了两个星期你们才过来。我知道你要看小宝的成长视频,我都亲自整理出来,没个时间段都给分好了,就等着你过来呢。“他一边说,一边往这边走。 见着三人坐在一把沙发上,一家三口团圆的模样,深感欣慰,笑容里不免多了份惆怅,可真是历经了挫折,最后能得这样的结果,也是值得的。 太难得能看到这样一幕了。 “你们一家三口,有没有想过去拍个全家福啊?“ 傅踽行说:“倒是没想过。“他转头看向林宛白,像是在征求意见。 林宛白说:“小叔不说这话,我都忽略了,确实该有个全家福。林笙出生到现在,咱们都没好好拍过一张照片啊。“ “那到时候找个摄影师来,在家里拍一张。“ “嗯。“林宛白点点头,“小叔也一块。“ 梁钰盛摆摆手,“我就不必了吧。“ 林宛白说:“难道咱们还不是一家子了?您可是傅踽行的亲小叔。“ 他轻轻的笑,满眼的高兴。 傅林笙适时的跑过去,唤了一声小爷爷,便爬上了他的大腿。 寒暄了一阵过后,林宛白就跟梁钰盛一块上楼去看傅林笙的那些成长短片,傅林笙也跟着。傅踽行坐在客厅与秦光聊天。 秦光问:“打算什么时候上班?“ “还要歇一段时间。“ “傅家那些个人,你打算怎么解决?梁先生这次可是气的不轻,那记者招待会开的,字字句句都让人觉得膈应。还有老爷子这一出,这压根就不是冲着和解来的。还有一句,我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等他说下去,傅踽行道:“既然不知道,就不必讲了。那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道,也不必为他们感到生气。之前说小叔的健康报告出了问题,是什么情况?“ “心脏方面的问题,估计是高血压引起的。年轻时候没注重保养,老了就各种毛病找上门,也没办法。医生建议他平日里多休养,这两年公司的事儿也是够他操心操劳的。当初就想好了,等你把傅家拿下,把你爸妈都找回来以后,他就退下来,让他全权接替。没成想,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儿,一发不可收拾,反倒是退不下来了。“ 秦光轻叹一口气,说:“这两年,他也一直在自责,当初应该多多与他沟通交流,说不定所有的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这个地步。有句话,即便你不想听,我也还是要说。林宛白现在回到你身边,一副与你重修旧好的样子,她这里头有几分真心,我们不说,我相信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把她留在身边,你一定要想清楚你接下去究竟想要的是什么,若只是想与她重修旧好。这代价一定很重,若是为了利益,我想大可不必,在我看来,林宛白的身上没有值得你这样冒险的利益。至于孩子,你更加不用担心,这孩子打小就养在我们身边,心里肯定是偏向你的,林宛白想要带走,也带不走的。就算带走了,他依然还是会回到你的身边。“ 秦光看着他脸上那一丝笑意渐渐沉下去,心里多少有点发怵,可话还是得讲透了才行。 他喝了口茶,说:“我当然也是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好起来,想她可以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你对她一心一意的份上。但林家现在的举动,可不是准备相安无事的心思。旁的不提,前些日子,他们林氏就抢了我们子公司的一个大单子,还刻意坏了我们与合伙人之间的关系。这些事儿我原是不想说什么,我也没打算要追究,只当是一种补偿好了。“ “可你觉得他会不会就此罢休呢?他与傅延川暗地里也有往来,可想而知了,他们已经连成一线,是准备合起伙来,一起对付你。至于林宛白主动回到你身边,是为了什么,就不言而喻了。其实这些你都知道,我今天说这些话,是想提醒你一句,你小叔是吃了不少苦头,才让朝盛到了今天的位置。“ “他把你当成是自己的继承人,全心的信任于你,所以才把自己的一番心血交给你,让你继承。当然,一方面也是希望你成为人上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不用受制于人,更不用看人脸色。阿行,这个世界上不止林宛白给你温暖,你再看看旁边的人,多看看旁边的人,其实在乎你,关心你爱护你的人,不只有林宛白一个啊。“ 傅踽行垂了眼帘,目光落在茶杯上漂浮着的一片茶叶上。 秦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起身走到他身边时,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几下,这就走开。 楼上,林宛白看视频看的津津有味,一双眼睛闪着光,就差没有钻进电视里去。她真的真的好想钻进电视里,去抱一抱那粉嘟嘟,软绵绵的孩子。 然而,时光无法倒回,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回不到那个时候。 梁钰盛坐在旁边陪着,一边跟她说一些没有被摄像头记录下来的细节。 傅林笙也爱看,看着视频里的自己笑的时候,他也会跟着笑起来,看的十分认真专注。不过他待不了多久,没一会就从林宛白身上下去,跑出去说找爸爸去了。 林宛白原想把他拉回来,被梁钰盛阻住。说:“没事的,就让他去吧,小孩子没坐性,只能待一会,说不定过会他就又回来了。这家里他熟悉的。“ 林宛白坐了回去,见他大概是预备跟自己说点什么,也就迎合了一句,“也是。“ 梁钰盛稍稍酝酿了一下情绪,又反复研究了措辞,这才开口,“小白。“ “嗯,您说。“ 她突然这样认真,梁钰盛反倒不好开口,可最终还是要说出来,“你舅舅一直在与我们朝盛的子公司抢生意,这事儿你知道么?“ 林宛白多少能猜到他要说的话,倒是没想到是从这里作为开口点。 “这个,我不清楚。“ 梁钰盛笑了笑,说:“不管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我想跟你说的是,不是他运气好每次都能成功,是因为我们的步步退让。当然,我不是想说我们有多厉害,你舅舅也很优秀,是个难得的人才。我相信假以时日他可以把林氏运作到与我们朝盛一样,说不准还能够超越。你的外公林钊威先生,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榜样,我看过他出的每一本书,读的最多的就是他的自传,我觉得你外公是一个很优秀的企业家。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也是个挺极端的人,骄傲自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信奉的是强权政策,利益至上。后来因此受挫,差点一蹶不振,正好遇上你外公来国外的学校演讲,我有幸参与到了,然后重新开始,改变了我为人处世的方式,再翻身以后,我的事业比之前更好,并且蒸蒸日上。林钊威先生也算是我人生导师,所以我相信他教育出来的子孙,一定也是非同凡响。“ 林宛白抿着唇,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成拳,她不想说话,可他一提起外公,还是以这种方式,她便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但她不能。 她努力维持着笑容。说:“小叔,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 “我记得你外公的自传里说过一句话,即便面对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也要给予对方一次机会,若不能也不要怨恨,怨恨只会让自己看不清眼前的道路,从而做出错误的决定。我知道阿行之前做过很多错事,但他之所以会做那么多错事,是因为从小没有人给他正确的引导,让他产生了错误的观念,所以这一路走来,他都按照自己以为的正确的方式做着一切决定。“ “但无论他做什么,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他对你的那颗心,从一而终,从未改变。他把你当成了他的命,甚至于比他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他所做的一切,其实只是为了一个你。你是他的信仰,是他的全部。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安排你跟他的心理医生见面。“ 林宛白笑着,“我知道啊,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所以我现在回来,不就是给他一个机会么?难不成,你以为我回来,是为了在他身边当卧底,是来报复他的?“ 梁钰盛一愣,视线闪烁了一下,不由的别开了头,也不瞒着,说:“确实有这样的想法,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就说,林钊威老先生的孙女,自然是跟别的凡夫俗子不一样的。“ “是啊,就算我全家人都被傅踽行弄死了,我依然能够原谅他,给他一次机会,谁让我跟别的凡夫俗子不一样呢。“她轻轻的笑了笑,“我就是这样大度,像圣母一样。“ 梁钰盛:“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林宛白满眼笑意,笑起来,像是在说什么笑话一样,笑的开怀,慢慢才收住了笑,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跟您开玩笑呢。但我是真心实意的愿意给他这个机会,我看到他在改变啊,你们都说了,他一路来不容易,他也是没有办法,也是受害者。我理解他的,真的理解。至于我舅舅。他要做什么我真没法去阻止,我愿意原谅,但不能强迫别人也原谅,您说是不是?“ “再者,我舅舅疼爱我,他不至于会真的做什么,您也体谅体谅他吧,他就是心里不痛快,发泄一下而已。总归,到最后我们还是一家人的。“ “是,你说的也没错。“ 林宛白说:“慢慢来吧,尽人事,听天命。“ 梁钰盛准备了一番话。感觉才起了个头,就结束了。 林宛白继续看视频,梁钰盛想再说点什么,却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她都说了给机会,还能说什么? 再说,就显得啰嗦。 有些事儿,还是得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旁人说再多,说破了嘴皮子都是没有用的。 晚上,梁钰盛留他们吃饭。 梁溪回来,林宛白看到她,心里不由生了些怨恨。 四目相对,她先对着她笑了笑。梁溪淡淡回了一个,与他们打了招呼以后,就先上楼换衣服。 下来以后,先是对梁钰盛嘘寒问暖,而后又给他汇报了一下公司里的事儿。 紧跟着,便问傅踽行,“你什么时候回公司啊?“ 傅踽行说:“这几天就回。“ “那太好了,年底了,事情更多,我一个人真忙不过来。你回来正好,我可以轻松一些。爸爸现在身体状况欠佳,这公司啊,以后就交给你自己去打理。爸爸要专心养身子,你别想再做甩手掌柜。“ 傅踽行说:“不过我现在也需要多休息,不如这样,我再休息几日,让小白替我去公司。她就是少一点经验,其他倒是没什么问题。“ 此话一出,几个人皆是一顿,并没有立刻回应,目光都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秦光咳了声,倒是没有多言。 梁钰盛点头,说:“也是,你才出院没多久,现在就让你去上班,也是为难你。既然小白能够胜任,她作为你的妻子,暂代职务,倒也是名正言顺的事儿。“ 林宛白说:“我胜任不了吧,傅踽行身边能干的人那么多,不必要我去代替的……“ 傅踽行:“那可不一样。“ “可是我的名誉好像不太好,去了应该会有很多非议,想来那些股东可能也不愿意让我代替这个职位。到时候惹出负面消息来,我可是担待不起的。“ 她仍是谦虚推辞。 傅踽行说:“这点你不必担心,我说了让你去,你就去吧。当初你生病在家,我也代替你管理了林氏,现在换我生病,你当然也得帮我。以为傅太太那么好做么?“ 他笑着,握住了她的手,“不用慌张,你做得到的。“ 林宛白看着他,随后又看向了梁钰盛,他微笑着点头,“我也觉得你行。“ 最后,这事儿便敲定了。 晚饭后,林宛白和傅踽行他们坐了没一会就告辞回去了。 等人走了以后,秦光才拉了梁钰盛单独说话,“阿行这举动,看样子是准备留人了。“ 梁钰盛双手背在身后,沉吟片刻,说:“我与她谈了,她的意思是愿意给阿行一次机会……“ “朝盛可是你一手带起来的,这里面倾注了你多少心血。老梁,我都不忍心啊,林宛白显然不是真心给他一次机会,她的目的何其明显,你真准备由着阿行?怕只怕最后人财两空啊。“ 梁钰盛抿着唇,说:“这事儿再看看吧,明天你去也公司,就说是帮她,先看看情况,我还是愿意相信她说的话,到底是林钊威的孙女,思想境界什么的,我想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更何况他们还有个儿子呢。“ “也只能这样了。“ 随后,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秦光正预备躺下,房门轻轻被人叩响,他起身去开门,只见梁溪站在门口。 “秦叔,我想跟你谈谈。“ 秦光看了她一会,侧开身,让她进来。 “秦叔,我觉得不能让林宛白在公司里待着,多一天都不行的。“ 第150章:自立 隔天,傅踽行真让林宛白去了公司。 朝盛的商务大厦位于城北商业园区最偏角的位置,与傅氏集团隔了三四条街,傅氏集团位置商业园正中心,显示着它在北城独有的地位。傅氏家族占据第一的位置好多年,到傅昌俊的手里已经是第三代。 虽说现在名头上仍是傅家最大,可归根结底,傅踽...... 《山海意难平》第150章:自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1章:确实是个祸害 林宛白见着他,先是愣了愣,有些抗拒的挣了一下,而后又笑起来,凑过去,靠在了他的身上,说:“你怎么在这里?哎呦,我喝多了。” 傅踽行揽着他的腰,说:“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雷森跟你打报告了?” ...... 《山海意难平》第151章:确实是个祸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2章:你舍得我死么? 唇齿间是清粥甘甜的味道。 傅踽行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清淡饮食,烟酒全禁,以前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烟草味,如今是一点儿都没有了,只余下她熟悉的那种沐浴液的香味。 蓉姨给他准备了薄荷糖,各种口味,让他泛烟瘾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吃一颗,想来他每天是要吃好多颗,所以他的嘴里薄荷...... 《山海意难平》第152章:你舍得我死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3章:我属什么? 平日里习惯了傅林笙在身边叽叽喳喳,还有他时不时冒出来的甜言蜜语,真的是给她的生活添了蜜。 这小家伙,就是她生活里的蜜糖罐子,即便他现在心里还是向着他的爸爸,可瞧着他开开心心的样子,林宛白也会跟着高兴,只一点点的不开心,这一点点的不开心也可以忽略不计。 林宛白...... 《山海意难平》第153章:我属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4章:猜测 大人们都很有默契,没有在傅林笙的面前透露出半天不好的消息。 蓉姨跟傅林笙说林宛白有要紧的事儿,也出差去了,但他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在外婆家里住两天,傅林笙很是乖巧,什么也没问,只乖巧的点了点头。 背着林婧语他们的时候,蓉姨拉住傅林笙的手,悄悄的说:“小宝啊,外婆也是个可怜的人儿,身边没有旁人陪着,孤孤单单的,你是小白唯一的儿子,也是她唯一的外孙。她之前出过严重车祸,身体不太好,你这么可爱,多陪陪她,与她说说话,这人一高兴啊,心情就好,心情好了身体也就自然而然好起来了。“ 傅林笙似懂非懂,他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蓉姨摸摸他的头,赞道:“咱们小宝是世界上爱可爱的好宝宝,所有人都很爱你,你也要爱所有人。“ 他又点点头。 这会,林婧语和梁知夏在房里,林婧语有些撑不住。倒在沙发上,一只手摁着头,手微微发颤,嘴唇紧紧抿着,泛着白。梁知夏帮她揉肩按摩,说:“阿姨,你先不要那么激动,别往坏处想,小白不一定有事儿的。“ 林婧语说:“我当时就不该答应让她去傅踽行身边,是我太心软,舟野说的也没错,我们一次次的纵容,才会有这样一次次的伤害。“ 她的手一直摁着眼睛,丝毫不敢松开,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说话的声音也哽咽起来。 脑子不受控制的开始摇动。 看着她这状况,梁知夏心有不安,想了想,还是给林舟野去了个电话,电话还没拨通,傅林笙软绵绵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外婆。“ 这样奶声奶气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房间里沉闷的范围。 林婧语立刻收敛住了情绪,侧开头迅速把眼泪抹掉,转身时,脸上已经扬起了和蔼的笑容,朝着他走过去,一把将他抱起来。说:“是不是饿了?外婆刚吃完药,这就下去给你准备午餐,今天午餐可丰盛了。小白跟我说,你不挑食,什么都能吃,我就乱七八糟买了一大堆,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等晚上,你一样一样跟我说,我就按照你爱吃的做。好不好啊?“ 傅林笙小手摸了摸她的脸,说:“哇塞,外婆你好漂亮,比妈妈还漂亮。“ 梁知夏那头没人接电话,听到这小家伙的话,噗嗤笑出声。收了手机,走到他们跟前,说:“你这小家伙,嘴巴可真是甜啊。“ 林婧语眼里虽带着泪,却也笑起来,忍不住在小家伙脸颊上亲了一下,“真是跟小白一模一样,小白小的时候这张小嘴,也是跟抹了蜜一样,总是说些金句,逗的大家哭笑不得的。不过现在瞧着,还是林笙更可爱些,长得也好看。“ 梁知夏说:“这话要是让小白听到,可是要不高兴了。“ “都是当妈妈的人了,夸儿子比夸自己要开心的。“ “是了是了,你们都是当妈妈的人,我这个单身狗不配参与这个话题。“ 她走过去,把傅林笙从林婧语的身上抱下来,“外婆身体不太好,你这么重,少抱一会。“梁知夏蹲着,被他把衣服整理了一下,瞧着这粉粉嫩嫩的宝贝,忍不住捏捏他的脸颊,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露出一脸的姨母笑。 林婧语瞧着孩子,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冒出酸楚,她吸了吸鼻子,说:“走吧,我们下楼吃饭去。“ “嗯。“ 随后,三人下楼,林婧语让安叔开饭。 几个人坐下来开始吃饭,大家都压着情绪,这气氛多少是有些影响了。 饭吃到一半,林舟野的电话回过来,梁知夏看了一眼,便起身去外面接了。 “什么事儿?小白他们到了么?“ 梁知夏听他这话,应该是还不知道的样子,那代表着这事儿大抵是跟傅延川他们没什么关系,不然的话,总该是要提前跟林舟野说一声的。 她说:“小白好像出事了。“ 林舟野一顿,几秒后,语气冷了两分,“什么叫好像?“ “小白没跟着小宝一块来,而且阿姨之前给小白打电话,一直都不通,接通了又是蓉姨接的,话说的模棱两可的……“ 她的话未完,蓉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梁小姐,电话给我,让我来跟林少爷说。“ 梁知夏吓了一跳,回过头,便瞧见蓉姨和善的微笑,她顿了顿,想了一下,跟林舟野说了一声,就把手机递给了蓉姨。 蓉姨把知道的都与林舟野说了说,“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们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这样悄无声息的把小白从云栖带走。如果有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如果林少爷你有什么消息,也请务必要告诉我。我们家少爷出差了,去的地方也挺远,现在可能都还在飞机上,还没联络上。“ “我们家少爷对小白的保护是百分之两百的心思,若是少爷在,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还希望林少爷你能够明白。“ 她是在间接告诉林舟野。这件事跟傅踽行无关,傅踽行是绝对不会伤害林宛白本人。 林舟野轻哼了一声,说:“蓉姨,你的话我很明白,可你要说这件事跟傅踽行没有关系,你觉得可能么?旁的我也不多说,说了也没用,毕竟现在人已经不见了。你们若是还有心,就把小宝留在大姐身边。“说完,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蓉姨暗暗的吸口气,神色镇定的将手机还给了梁知夏,对着她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回到的饭桌上。 林婧语这会也没时间去想其他,一心一意的喂小宝吃饭。 她第一次跟小家伙相处,还是有些紧张,做什么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傅林笙倒是很自来熟,问东问西,很自然的与她聊天。 …… 林舟野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去泗北找傅延川,路上打了两个电话,让人全方位在北城找人。 他一路飙车,很快就到了泗北。 他二话不说直接闯了进去,但泗北的宅院大,他这样闯进去,也一下在找不到人。 最后,他就坐在大厅里等着,让人去把傅延川交出来。 他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等来的却是傅渺。 她笑呵呵的进来,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我一回来,你就找上门,你说咱们缘分深不深?“ 林舟野脸上没笑,冷冷睨她一眼,并不说话。 傅渺也不生气,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瞧见茶几上连一盏茶都没有,便呵斥了佣人,说:“你们都干什么吃的?家里来了客人,你们连杯茶都不泡?像什么样子。“ “快去快去泡茶。“她摆摆手,站在旁边的佣人便去茶水间泡茶。 林舟野微的皱了皱眉,说:“我不是来做客的,我要见的也不是你。傅延川行动不便不来没关系,你带我过去见他也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傅渺说:“等一会啦,我大哥这会有点事,在开视讯会议呢。所以才叫我过来招待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着急得事儿,也是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林舟野瞥了她一眼,瞧着她笑的样子,就觉得心里不太舒服,看了她一眼之后,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沉默不语。 过了会,两杯茶送上来,傅渺亲自把茶杯递到他的眼前,说:“喝喝看,茶叶是我带回来的,我记得你也爱喝茶的吧?“ 林舟野没接,脸色不太好,明显是不想跟她说话。 傅渺看出来了,可心里仍然不服气,举了一会,见他真的不打算接过,也就只能作罢,把茶杯放回了茶几上,说:“到底什么事儿?让你那么着急,你可以先跟我说说,我跟我哥现在是一起的,有什么事儿,跟我说也是一样。“ 他仍是不说话,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傅渺却有极大的耐心。她自顾自的喝了口茶,慢慢道:“本来我哥是不让我回来的,可我们是一家人呀,他一个人来对付傅踽行,我们怎么能放心。我妈每天在家里担心他的安危,天天吃不好睡不着的,最后我跟我妈商量了,我准备把当年那个案子翻起来重新彻查,一方面是可以还你一个清白,另一方面我相信这件事一定跟傅踽行脱不了干系。“ “还有就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儿还没有弄清楚,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要回来的。“ 她说话的方式听起来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但林舟野并不觉得她会改变,他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说:“我们的事情我已经单方面解决了,你要真的想要解决,可以给我的律师打电话,她会全部办理好,没那么复杂。如果你只是嘴上说说,那大可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懒得应付。“ “是是是,我知道你是很不喜欢我,不但不喜欢我,怕是讨厌死我了。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心实意的,虽然我的手段卑劣了一些,但我的感情是真的啊,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是真的开心,跟我领证的时候,我也是满心欢喜,我就像个病入膏肓的人,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不愿意去看现实,我只看我想看到的,因为太喜欢,所以我才会那么极端的,用那么偏激的方式,想要去得到你。“ “我现在也知道我的做法是错误的。我就想问问,如果……“ 不等她说下去,林舟野就不耐烦的打断,“你不用问如果,没有如果。你对小白做的那些事儿,每一件我都记着,你对我做什么我无所谓,但你对小白下手,我就不会原谅你。好听话少说,要真的有这个觉悟,就拿出诚意,别只在我面前假惺惺,我看着恶心。“ 他说完,嚯的一下站了起来,许是心中郁结,瞧什么都不顺眼,他一脚踹在茶几上。茶几上的两个杯子瞬间倾倒,嘭的两声脆响,茶杯落地开了花。 傅渺端正坐着,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唇边仍然噙着笑。 正好这时,裴丛过来,看到这一幕,先是顿了一下,而后才过来,说:“林先生这边请。“ 林舟野说:“来的正好,再不来,我就要掀屋顶了。“ 说完,便自顾自的先出了大厅。 裴丛看了傅渺一眼,小声道;“傅先生让你回房待着。别到处乱跑,也别惹是生非。“ 傅渺恶狠狠瞪他一眼,“滚蛋!“说着,扯出身后的抱枕,恶狠狠的砸了过去。 裴丛逃的飞快,走出大厅时,又正色,给林舟野做了个请的手势。 傅延川在书房,刚开完视讯会议。 茶已经让叶秋重新泡过,十分钟后,裴丛就带着人来。 林舟野二话没说,直言:“小白是不是在你这里?“ 傅延川喝了口水,顿了顿,抬眸看向他,眼里含着疑问,“什么意思?“ 两人对视,林舟野并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之后,他一屁股坐下来,说:“小白不见了。“ “不见了?“ 林舟野:“对,具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是凌晨。在傅踽行上飞机以后的事儿,在云栖的主卧里,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傅延川面色也沉了下来,林舟野的目光一转不转的盯着他,似是在仔细探究。 他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倏地挑了下眉。轻轻一笑,说:“你以为是我做的?“ “有这个可能不是么?“ 傅延川说:“你就没想过是傅踽行自导自演么?“ “想过,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谁又知道呢?“ 傅延川笑了笑,说:“那这么说起来,你也有可能啊。“ “人要是我带走的,我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说话。“ “林舟野,我就告诉你好了,若这件事是我做的,我根本没有必要瞒着你。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是同坐一条船,同在一个阵线,我真要带走小白,以此为要挟,压根也不用这么麻烦。小白从来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我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我倒是觉得,有可能是傅踽行自导自演,他那么重视小白,可小白是从你身边主动回到他那里去的,他难道就不会怀疑么?“ 傅延川冷笑,“我们不能被他所营造出来的假象欺骗,他看起来好像在改变,变得尊重小白,给她完全的自由,但真的就是这样么?我看未必吧,想当初他看起来也很无害,没有威胁,谦逊又有自知之明的样子。可结果呢?我们都被骗了,他背后的势力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所以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这一次,我们可不能被他骗了。说不定现在小白就在他身边。“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若真是这样的话,这件事就更棘手了。 傅延川说:“这人若是真在傅踽行身边,咱们倒也可以放心,只要小白依着他,顺着他,他就不会伤害她。我猜,就算她又吵又闹,他也不会伤害她。我们要相信小白,她可以全身而退。“ 林舟野沉默了一会,深深看了傅延川一眼,神色冷淡,而后转开视线,沉着脸说:“先看看吧。按照你说的,他要是在傅踽行手里也算是安全,可要不是,那就难说了。“ 话音落下,就书房内一片沉寂。 半晌之后,林舟野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他,说:“傅渺的事儿,你看着点,我忍着不代表我不会对付她。当年的事儿,我可还记着呢。我看在她遭遇惨的份上,我不计较了,但她要是再惹我,就说不定了。“ 傅延川没有回头看他,只轻点了一下头,说:“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她再胡作非为,那件事,我也感到很抱歉。但一切不能重来,她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往后就不要再提了。“ 林舟野哼了声,一把拉开房门径自走了出去。 傅延川微微吐出一口气,让裴丛送人。 …… 林舟野出了泗北,也没什么心思再去公司办公,想了想就转到回了住处。 想来这会林婧语也一定心有不安,她身子不好,不能受刺激,还是需要好好的安抚。 到了别墅,一进门,就听到笑闹声,与他想象中的情况不太一样。他站定,一只皮球落在他的脚边,傅林笙跑过来,看到他就立刻刹住车,迅速停住,而后转身跑了回去。 虽然之前林宛白多番解释,可小宝对他还是有些犯怵。 她一下跑到蓉姨身边,抓住了她的衣服。躲在她的身后,眼睛偷偷看向林舟野。 几个人同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林舟野拿着皮球朝着这边走来。 林婧语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握住,内心焦灼了一天,看到他的瞬间,多少有些忍不住了,她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碍于孩子在,她没问出口,只抿着唇,就这么深深看着他,用眼神询问。 林舟野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你便安心照顾小宝。“ 林婧语舔了舔唇,回头看了眼傅林笙,说:“这孩子是怎么了?刚才还玩的好好的呢,怎么看到你就躲到蓉姨身后去了。“ 林舟野说:“他怕我。“ “怎么了?你骂过他?“ 林舟野笑了笑,说:“骂倒是没有,就是拐带过他,他记着呢,就把我当坏人了。“ 林婧语笑了,“这孩子很聪明,脑瓜子很灵,与小白小时候可真是像。“ 说到林宛白,林婧语面上的笑容淡了一点。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说:“今个家里人齐,我去准备晚餐。“ “歇会吧,让安叔去准备不就好了。“ “我答应了孩子,要亲自给他做饭吃,大人不能食言的。做个饭能要多少力气,我好着呢,好着呢。“她拍拍他的手,咳嗽了两声,“你赶快跟孩子解开误会,总不能老这样,他这几天还要住在这里呢。别到时候因为你,吵着要回家去。万一要找妈妈,咱们可怎么办。“ “我听小白说,他更喜欢爸爸,估摸着是不会找妈妈,倒是会找爸爸。“ 林婧语想了想,回想这一天下来傅林笙说的话,好像确实是说爸爸更多一些,她笑了笑,“总归谁都别找才好。“ 说着,她就去了厨房。 林舟野拿着皮球走到傅林笙跟前蹲下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一点,咧着嘴,笑的异常灿烂,还故意捏着嗓子,说:“你的皮球。“ 梁知夏在旁边瞧着,不由笑了,从未见过林舟野这模样。 傅林笙把头靠在蓉姨身上,只露出半张脸,黑葡萄似得大眼睛在他身上打转,不知道小脑瓜子里在想什么,大人不懂小孩的世界,小孩也不明白大人的世界。 过了一会,傅林笙松开了手,慢慢转过身,接过皮球,“谢谢舅公。“ 林舟野微笑,摸摸他的头,说:“真是个乖孩子。走,我跟你一块去院子里踢球,男人跟男人玩才有趣啊。“ 他伸出手,傅林笙想了想,点了点头,小手拍在他手掌上,奶声奶气的说:“走。“ 这一夜,一屋子的人都难以入眠,连傅林笙都睡的很迟,睡觉之前,他问蓉姨,“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蓉姨心里一酸,说:“忙完就回来啦,咱们现在在外婆家里,不是挺好的?“ 没有回应,傅林笙睡着了。 蓉姨低头看了一眼,陪着他躺了一会之后,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她拿出手机,给雷森打了电话,询问是否联系上傅踽行,雷森表示还没有,查了航班还要几个小时才到。 “那小白有没有消息?有没有找到什么重要的线索?“ 雷森说:“还没有。“ 蓉姨就默了会,“好的,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林舟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是傅踽行自导自演做的局吧?“ 蓉姨一愣,鼻间传来香烟味,她转头,便瞧见林舟野靠着墙,手里捏着烟,眯眼看着她。 “不是的。“她回答,语气斩钉截铁。 “你就那么肯定?难不成他做什么事儿,都会给你汇报么?不可能吧。“ “我们少也不会这样做,若是他要这样做,他也不会留下小宝了。“ “小白说过,傅踽行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孩子,他甚至连孩子的醋都要吃,小白稍微对孩子好一些,他就差点把孩子摔死。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会带着孩子?“ 林舟野抽完最后一根烟,走到她跟前,垂着眼看她,说:“小白说你人不错,希望你能明辨是非,不要助纣为虐,帮着傅踽行来欺骗我。“ 第155章:蹊跷 蓉姨屏着一口气,倒也没有丝毫畏惧,迎着他的目光,就这样与他对视了许久,轻轻一笑,眼神还是温和的,她垂了眼帘,说:“我们少爷不会做这种事,也没有必要做这种事,他若真想做不必用这种方式。你们哪一个都不是我们少爷的对手,他从来不惧任何一个人,他只畏惧一个人,那就是小白。” ...... 《山海意难平》第155章:蹊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6章:追赶 傅踽行并没有放慢速度,继续前行,后面的车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始至终没有落后也没有超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一路,傅踽行除了在路过加油站的时候,买了点吃的,加了油,中间就没有停过。 如此,他最终也错过了交易的时间。 他虽然授权给了柯念,要他全权负责这件事,可对方看到柯念时,当即就掀了桌子,认为他们这方没有诚意。对方来头不小,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谁都能应付过去。 之所以让傅踽行亲自来,就是因为对方指定了,要JW的领头人,除此之外不接待任何人。 谈判的时候,差一点起冲突,是老温及时出现,制止了大家动手。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谈判,最后交易没有成功,对方负气而走。 人走以后,柯念立刻进了会客室,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盯着老温,一句话也没说。 可眼神里传递出来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老温坐在沙发上,并没有看他。只是侧头看着窗外,指间夹着烟,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尤洪似是忍不住,抱怨道:“本来这件事应该是万无一失的!要是老大没有……“ “尤洪!“柯念打断了他的话,睨了他一眼后,说:“你先出去,我跟老温有几句话要说。“ 尤洪看了他一眼,没动,直到老温摆了摆手,“你先出去,有什么事儿,我们自会叫你。“ 永红抿了抿唇,哼了一声,这就出去了。 柯念挑了下眉,目光一直落在尤洪的身上,眼神冷了几分。尤洪只看了他一眼,就立刻垂了眼帘,关上了房门。 老温敲了敲茶几,说:“你坐吧。“ 柯念走过去,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正想要开口询问,老温便主动说道:“我就是怕出什么状况,所以跟老傅前后脚到的这边。这次的任务,事关重要,必须要万无一失,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跟过来更保险一些。“ 柯念沉着脸,说:“林宛白是不是你抓来的?“ 老温笑了一下。“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你觉得我有必要这样做么?“ “这就要问你了。“ 老温说:“我当然不会这么做,你也该知道这边局势比较乱,牵扯甚多,本就应该是要小心形式,不能被抓到把柄。这几年老傅的情况,你我都清楚,他对林宛白这个女人有多重视,怕是全世界都要知道了。做我们这一行,敌人多过朋友,就算是联盟,也未必能够完全信任。当然,他老傅有这个资本,不惧别人知道,或者换句话说。从始至终他的心思压根就全在这个女人身上。他创办踽宛,成立JW,也许都只是为了这个女人。“ “也就是说,若是有一天,有人拿这个女人的命来威胁他,他是会毫不犹豫的,把我们全部都卖掉。不容你信不信,这就是个事实,所以我才那么的不放心。阿念,我不单单是为了老傅,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我们所有人,为了整个JW。咱们那么多兄弟,捏着一条命为他做事,总该是要对他们负责的,是不是?“ 老温叹口气,又掏了根烟出来,连着抽了三口,说:“我原以为这次的任务那么重要,他应该会以大事为重,可现在看来……“他轻笑一声,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态,“现在看起来,在老傅眼睛里,我们以为的大事都不是大事,他的大事只有一样,那就是林宛白。“ 柯念笑了笑,“所以你就捏着这个把柄,想把行哥从JW剔除是么?你不甘居于副位,所以你就利用这一点,想让行哥在JW彻底的失去人心,失去威望。再加上这次的任务失败,兴许上头那位会对行哥发难,关系恶劣之后,会影响JW的地位和稳定,到时候行哥两头不讨好,你就可以当这个可以主持大局的好人了。是不是这样?“ 老温皱着眉,看着他,反复的摇头,不停的摇头,然后苦笑,说:“阿念,我就说一句话,我和你一样,愿意相信老傅,对他忠心耿耿。但这种忠心是相互的,你明白么?“ 柯念扬了下眉,没有应他的话,沉默几秒后,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瞬间冷了几分,深深看了老温一眼,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他想到尤洪的态度,很显然已经对行哥心生不满,尤洪是A队的队长,下面的人自是都听队长的话。 这么说来,整个队十五个人,已经全部倒戈。 那跟着傅踽行走的老K三个人就! 沉默几秒,柯念转态度,说:“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先帮行哥把人救回来,这事儿总是要行哥力挽狂澜,希望能够有挽回的机会。不然的话,这件事你我都承担不了后果。“ “对,你说的没错。“ 柯念起身,“你在这里部署,我带几个人去追行哥。“ 老温也跟着站起来,说:“我留在这里也部署不了什么,倒不如跟着你一块去,这次的对手不容小觑。得多带些人才行。“ 柯念看他,沉默几秒后,点了点头,“也行。“ 随后,老温做了简单的任务分配,将A组的人分配的清清楚楚。柯念就站在旁边看着,随后,他又调了特种队过来,怕到时候万一要交火的话,特种队比较强力。 等安排完,老温询问柯念,“你认为我这样的安排,如何?“ 他一直以后就像是军事一样,只要没有歪念头,他的安排自然是最好的。 柯念说:“现在行哥不在,自然是要听你的。“ “那接下去,就由你来领路了。“ 大家一刻都没有停留,稍作整顿,把装备都带齐全后,各自上车,驱车朝着傅踽行的方向去。 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柯念给傅踽行发了个信息,让他多留意身边的人,以防万一,并告诉他,他与老温带人一块过去找他。随后,他上车,尤洪上副座。 车子一路疾行,尘土飞扬。 尤洪系好安全带,手抓着手柄,时不时的看一眼柯念,等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后,他才开口,说:“我觉得这一次,傅老大很有问题。“ 柯念不语,目视前方,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冷冷沉沉。 他这人一向都是嬉皮笑脸居多,干什么都笑嘻嘻,看起来很容易亲近,很少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尤洪一直没等到他回应,不由转头又看他一眼,见他这副模样,抿了抿唇,说:“我知道我不该这样说,但这次确实是老大有问题,要是有问题也不能说,那我们这些人的命,迟早要折在他手里。“ “当然,你可能不一样,毕竟你是老大身边的人,是老大的亲信,他可能会保住你,我们就不同了。就今天这事儿,要不是温老大来的及时,说不定我们这些人就全部交代在这里了。“他哼了声,说:“傅老大就没把我们这些人当做是人,反倒是温老大……“ “什么时候老温变成老大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他冷声打断。 尤洪说:“难道不是?大家都这么叫,都叫很久了,你怎么会不知道。本来现在JW的事儿,都是温老大一个人在处理和安排,叫一声老大,也没什么错吧?“ 柯念转头看他一眼,笑了笑,说:“所以,在你心里,老温是你的老大了?“ 尤洪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我是个老粗,说话直白。你也不要介意,我也是把你当成兄弟,实话实讲,不跟你绕绕弯弯。现在也不只是我这么想,恐怕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你以为我们愿意这么想么?还不是傅老大自己的问题,这几年……“ “老大的事儿,是我们应该在背地里嚼舌头的么?人云亦云,你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没有自己的判断?旁人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你没脑子啊?“ 柯念冷哼,道:“你为什么会以为行哥不重视我们,不在乎JW?他没有做事么?难道JW能到今天的地位,都是老温一个人的功劳?而且,你用你的脑子好好的想一想,以行哥对林宛白的重视程度,要不是内部的人出问题,谁能破了他的防御?你说这些话,你真是疯了吧!“ 尤洪挑了下眉,沉默不语,似乎是陷入了思考。 柯念也懒得多说,加了油门,车速更快。 …… 傅踽行一刻不停,也开了两天一夜的车,才到了导航目的地。 是一个潦倒的村落,定位在一个山洞口,洞口不大,用木头挡着,外面没有人,只简单放着一些生活用品,附近停着几辆车。傅踽行坐在车内,并没有立刻下去,侧头看着那扇小门,拿出手机又翻看了一下,确认位置。 他重新看了一遍视频,视频内的环境,半点也看不出来与这里有什么关系。 老K他们的车子也在背后停下。 三个人在附近搜查了一下,随后来到傅踽行的车边,傅踽行开门下车,将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踩灭。 老K说:“这附近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就都是些纯粹的难民。倒是有四辆越野车,看起来有些不同,我仔细看了一下,像是改装过的。“ 傅踽行点点头,手机上红点的位置,就在这里。 老K看了看眼前这处洞口,“是这里?“ 他点头,“是。“ “那现在怎么办?要进去么?“ “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 老K:“那不行,还是我进去,你在这里等着。“ 他说着,就要去,被傅踽行一把扣住手腕,说:“这是命令。“ 老K说:“要不再等等,阿念和队长他们正在来的路上,等他们到了。我们再想想策略,这样保险一点。“ “这是命令。“他又说了一遍,而后扬扬下巴,说:“去车上等着。“ 傅踽行的态度很强硬,老K也没再坚持,只把自己身上的装备给了他两件。傅踽行走到洞口,敲了敲门,半晌都没有人应声。 他又敲了敲,正预备拉开门进去的时候,突然有个老妇人出来,叽里呱啦讲着他们这里的方言,谁都听不懂,可她的神情却告诉他们,这里面很危险。还有她的手势,是要他们快点走。 就在他们愣神之际,傅踽行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遮遮掩掩。就在他预备上前时,他看到那人掏出了炸弹,随即,他立刻拎了拿老妇人,大喊一声快跑。 短短两分钟时间,只听得耳边响起巨响,轰的一声,那山洞整个炸裂开来。 土崩瓦解,沙石飞来,砸在身上,他们趴下后几秒时间,再次起来,朝着外面跑,也来不及上车了,车子被火舌吞没。一路狂奔下,他们才到达安全地带。 傅踽行可没忘记,那个鬼鬼祟祟的黑瘦男人。 他余光瞥见一辆车子驶过,他几乎没多想,瞬间跟了过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车子上的栏杆,顺杆往上,轻松上了吉普车,开车的人显然是从后视镜发现了他的存在。迅速压了油门,车速瞬间飙升。 傅踽行拿出手枪,冲着车窗开了一枪,玻璃窗全碎,他立刻从车窗跳了进去。那人掏了枪,指向他的瞬间,傅踽行极快的扣住对方的手腕,迅速将枪口朝向别处,嘭的一声,挡风玻璃全碎。 碎玻璃砸在身上,一下将那人砸懵了,车子猛地一转弯,不受控制这朝着难民聚集地开过去,两人还在博弈,车子四处乱开,最后撞在了树上,才终于停歇下来。 车内的斗争,自然也有了胜负。 傅踽行将枪口抵在那人的头上,神色狠戾,用英语问:“人在哪里?!“ 那人故意用他的语言说话,一直不停的叫唤,显然是拒不配合的样子。 傅踽行难控心里的暴戾,用枪柄朝着他的头狠狠打了数下,直到那人的额头出了血。 老K他们赶过来,傅踽行将人用扣住,从车上领下来,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暂时没有头绪,几人现在这里落脚。那边的爆炸持续了十几分钟才慢慢消停下来。 这些难民没有任何异动,似乎已经是见怪不怪。 老K的车子没有问题,他们把车子开到一棵树边上,就地落脚。那人被傅踽行绑在车上,老K脑袋被沙石砸伤,简单做了处理,傅踽行倒是没什么事儿。 暮色降下,老K他们烧了火,老K拿了壶酒递给傅踽行,说:“老大,接下去怎么办?这人看起来嘴挺硬的。“ 傅踽行闻了闻,并没有喝,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老K靠着车身,自己喝了一口酒,说:“阿念他们估计明天就能到。“ 但是,傅踽行一秒钟都不能等。 他将手里的酒壶朝着地上一扔,说:“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要喝酒。“ 他的声音冷沉,老K闻声,嘴里的那口酒瞬间就不香了。他一下站直了身子,用力的擦了一下嘴,将杯子丢在地上,连连点头,说:“是,老大说的是。“ 傅踽行绕到车子另一头,拉开车门,将那人从车上拽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后蹲下来,一把扯住他的头发,用英语道:“你说不说?“ “我知道你们这样的人不惧死,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熬住人不如死的感觉。“ 那人不以为然。 一个小时后,这嘴总算是撬开了。 傅踽行留了一个人在这里接应柯念,然后带着老K和另一个手下,拎着敌派的人一路寻过去。 这一路由老K开车,傅踽行中间打了一个电话,而后一直弄着手机,老K时不时的余光看他一眼,又透过车前镜瞧了眼已经昏迷的黑瘦小子,这人面上看起来没什么情况,却能从他衣衫上染的血迹可以瞧出来,是受了不少苦头。 他忍不住又看了看傅踽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场,真的不得不让人服气。 太镇定了,实在太镇定了,似乎没有任何事能够难倒他,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轻易绊倒他。 傅踽行:“认真开车,不要想东想西。“ 此话一出,老K瞬间收住心神,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再也不敢乱看,这人怕是有三只眼,估计还会读心术。 傅踽行做完准备,嫌弃老K开车太慢,中间两人换了换,他亲自开车,油门直接轰到底。这一路。没什么人,周围一片破败,战争中的城市,如同末日一般,萧条又荒凉。 …… 柯念他们到了难民村,见到了傅踽行留下的人,了解到这边的情况以后,便去了那个窑洞简单看了一下情况,火还没有燃尽,他们简单搜寻了一下,爆炸的时候里面应该没有人。 柯念他们又仔细的询问了这里的难民,里面有会当地方言的向导,得知这里原本是X派的人在这里聚集过几天,不过他们手里有一批人质。至于林宛白是否在内,他们就不清楚了。 谁也不敢靠近,也不敢打听。 这些人只求自保,自然不会去多管闲事。 收集完情况,柯念回到车边,抽出一根烟点上,目光瞧着正前方过去两辆车的距离,老温正在同尤洪说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其他人也围拢过去。 他慢吞吞的抽着烟,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傅踽行,然后又给余之发了个信息,把在这边发生的事儿。简明格要的告诉了他,让他管好大本营,有任何异象,一定要提前防备。 余之没有回信息。 这让柯念有些惴惴不安,想到之前他说的那些话,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希望这种预感是错的,是他想的太多。 这时,那边的人散了,老温朝着他走过来,递给他一点食物,说:“我交代了一下,咱们歇息一个小时就立刻赶路追上老傅。X派的人不太好惹,做事又没什么底线。手段还残忍,是极端派。咱们得更加小心才是,得让老傅不要冲动,到时候折在里面可不是开玩笑的。“ “咱们可不能参与到人家国内的战斗里,会出大麻烦的。“ 柯念笑了笑,说:“我相信行哥自有分寸,他又不是傻子。我们能想到的一切,他都能想到,而他能想到的,我们未必能想到。说真的,要真像你说的,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林宛白这个女人,那他也牛逼,女人和天下他都能得到,他甚至都不屑于遮掩,这就说明行哥有这个掌控力,即便到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可以这么淡定处之,我相信到最后,一切都会圆满了结。“ 老温点头,“这是我最希望的。“ …… 车行一夜,到了C城。 X派在这边有个据点,按照黑瘦小子所言,林宛白应该是被带到了这边。 在他的严刑逼供之下,对方透露了一点,说是国内有人与X派首领接头,做了个交易。由着这小子并不是中心人物,只是下面的小喽喽,因此知道的并不多,听人差遣的时候,听他们多说了两句,探来的消息。 他们找了个地方落脚,傅踽行在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就突然不着急了。 在旅店歇到了中午,还叫了老K他们一块出门去找东西吃。 老K说:“那人就不管了?“ “不用管,已经没什么用了。“ “那咱们接下去做什么?“ “等。“ 老K定定瞧着他,傅踽行侧头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说:“相信我么?“ 这句话让老K微的顿了顿,稍微有些心虚,“相信,我当然相信老大你了,我不相信你还会跟着你么。“ “相信的话,就不用多问。“ “不知道队长他们那边怎么样?“ “不必担心。“ 走了半天,才找到一家半营业的餐馆,挺破旧的,不过还做生意就行,他们随便吃了一点。傅踽行也不急着走,要了瓶酒来喝喝。 老K觉着奇怪,这人咋突然那么淡定了。 明明之前还那么凶的警告过他不要喝酒,现在反倒是他自己开始喝起酒来,不过他统共也就只喝了小半杯,并不多,就是每一口只是抿一下,喝了极少。 深夜,外面一切静寂。 老K将要睡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又嚯的睁开眼睛,这些脚步声太整齐了,像是一只队伍聚集在外面。 他立刻起来,稍稍拉开一点窗帘,往外看了看,果然是来一支队伍,人数还不少。 第157章:得救 这些人说的话老K听不懂,他把同伴叫醒,拉到窗户边,说:“你瞧这些人衣服都一样,步子整齐,训练有素,怕是军队吧。难不成,这边要开战?” 西崽盯着看了一会,啧了声,一掌拍在老K身上,说:“老K,你说你究竟是谁开的后门,让你进了JW? ...... 《山海意难平》第157章:得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8章:收拾 之后这一路还算顺当,总归是平平安安的到达了安全区。 林宛白花了一个多小时来洗澡,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洗一半的时候,傅踽行就直接闯进来,不管不顾的就这么跟她做了。 林宛白觉得他越来越放肆,并且无度,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满脑子想着这个。 傅踽行抱着她出了浴室,将她安置在床上,亲自给她擦头发。擦到一半,房门轻轻叩响,隔着门板,还是能听到外面的人说:“傅先生,我是来送衣物的。“ “门口放着,我一会拿。“ “好。“ 林宛白不由的转头看他一眼,眼里满是疑问,她有太多问题,之前在路上,不是问问题的时候,现在这里安全了,也该问问清楚。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傅踽行就拿了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床的侧面有一面镜子,林宛白坐着的方向正好对着镜子,能够看清楚傅踽行的一举一动,只是她视力好像有点变坏了,并不能看清楚他的脸,有点模糊,所以就看不清楚他脸上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她裹紧身上的浴巾,下巴抵在膝盖上。时不时的抬起眼帘,透过镜子看他一眼。 等头发全部吹干,吹风机关掉,耳边瞬间安静下来。傅踽行把衣服拿进来,却并没有递给林宛白,而是放在了柜子旁边的椅子上。林宛白抓了抓头发,见他这举动,微的拧了下眉毛,瞪大眼睛看着他,说:“你干嘛放那里?“ 傅踽行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来,长臂一挥,把她揽进怀里,林宛白想要挣脱出来,却没有成功,只能一拳捶在他胸口,说:“能不能好好说话?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怎么说话。“ 傅踽行捏住她的下巴,低头看着她,笑说:“我觉得说还是做比较深入,而且,你也很享受不是么?“ 林宛白瞧他这一脸痞像,那眼神弄得她莫名的臊得慌,反正挣脱不得,她便伸手去捏他的脸,“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你敢说你没感觉?“ “没有,我只有害怕。“她瞪大眼睛,与他对视两秒,就忍不住别开视线。 傅踽行笑了起来,“真的?“ 她哼了声。“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么?你不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会被人弄到这里?是不是因为你?还有,你为什么会跟这些人扯上关系,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还有什么事儿是我不知道的?“ 然,傅踽行仍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揪着她的嘴巴不放,说:“那我必须让你有感觉才行。“ 他又要乱来,林宛白这次全力反抗,借用了季洁交给她的逃脱术,总算是成功挣脱了他的桎梏,一个反扑,把他压在了身下,坐在他的身上,扣住他的双手,说:“你够了!现在是放纵的时候么?“ 他咯咯笑起来。也不反抗,只由着她坐在自己身上,看着她这样气呼呼的样子,心里反倒觉得挺开心,比之前一直温温柔柔的样子好多了。 他笑说:“那什么时候可以放纵?“ 还是不正经,林宛白拧眉,“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再休息五个小时,你就要上飞机。只这点时间,就不要浪费了吧。“ “什么啊?“ 话音未落,他将她一把扯下来,让她躺在臂弯间,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额头贴在她的脸上,说:“陪我睡一会。“ 林宛白拉开他的手,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转头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瞧见他眼底淡淡的乌青,瘦削的脸颊,想到这几天的种种,也就闭上了嘴。 但她一时没什么睡意,脑子飞速的转,不停的想着各种各样的事儿,便如何也睡不着。片刻的功夫,耳边就传来沉稳的呼吸声,还有轻微的鼾声。 她余光瞥了眼,傅踽行是睡熟了。 这几天估计都没怎么好好睡过觉,这之前有白白浪费了不少精力在干那事儿上,这会总算是吃不消了吧。她看了他一会,转过头,直接面向了他,更仔细的看起来。 他没有刮胡子,下巴上多了不少胡渣。他这人很修边幅,多数时候都是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很少有这么邋遢的时候,即便当初在和平村,那样简陋的环境,他也会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现在也有条件把自己收拾干净,也不知道把胡子刮一刮,蹭到很痛啊。 她手指戳了戳他的下巴,又忍不住摸了两下,胡子很短,很硬。说实话,他长胡子的样子,还挺有男人味,多了点野性。 也确实很野。 她看的有些发愣,好一会之后,才猛然回神,迅速缩回手,转了个身,原本先把他的手扯开,结果被他抱的更紧,下巴戳在她的耳朵上,紧跟着就传来他的呼吸声。 “别动了,就陪我睡一会。“ 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声音很轻,有些沙哑。说完以后,又用脸在她的脸上蹭了蹭,环住她身子的手越发用力,长腿压在她的腿上,双手双脚都给缠住了。 林宛白也没法子,只能由着他这么抱着。 她盯着某处发呆,鼻间全是他的气息,身上是他的体温,耳边是他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 慢慢的,她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也睡了过去。 五个小时,很短暂,眼睛一睁一闭的事儿。 林宛白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傅踽行不在身边了。房间里依然安静,她揉了揉眼睛,睡的很累,她做了个梦。梦里一直在逃亡,跑的要死要活。 这会醒来,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身子骨不爽。 她坐起来,伸手开了灯。 正好,傅踽行回来,他衣着整齐,胡子也都刮掉了。手里领着餐盒,走到柜子前,把餐盒放在上面,说:“起来洗漱一下,吃点东西,然后我送你去机场。“ 林宛白坐在床上没动,她刚刚醒来,脑子还有点懵,只盯着她看,眼睛一转不转的。 傅踽行听到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放下碗筷,转过身看向她,见她一脸懵懂的样子,微微一笑,说:“还没睡醒?“ 林宛白眨眨眼,没有回应。 傅踽行便走过去,站在她跟前,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下头,说:“你在这样,我就要亲你了。“ 果然,林宛白立刻拧起眉毛,可下一秒,她却主动的圈住他的脖子,而后整个人凑了上去,嘴唇轻轻的压在了他的唇上。 这个动作,她做得极自然,以前他们结婚那三年里,她每天早上都是如此。很黏糊,很粘人。 她大概是睡懵了,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傅踽行微微一愣,随即,就揽住她的腰,迅速的反客为主。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没有放纵,只是深吻了几分钟后,就主动停止了,把她抱到卫生间,让她坐在洗手台上,亲自给她洗漱。 林宛白像个半大的孩子,十分的听话,一动也不动,他挤好牙膏,把牙刷递给她,她便接过,认认真真的刷牙。 一分钟后,吐掉泡沫,漱口。 随后,傅踽行拧了热毛巾,帮她擦脸。 洗完脸,林宛白彻底的清醒了,就是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 她从洗手台上跳下来,揉了揉额头,说:“我好像睡了很久。“ “四个半小时,你的消息我已经通知到国内,你到了北城,就会有人来接你。现在出去吃点东西,换好衣服,我们就出发去机场。“ 他似乎做好了全部的安排,林宛白看了他两眼,出了卫生间,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餐点,只一个人的分量。 她拿了椅子过去,坐下来,“你吃过了?“ “嗯。“ 林宛白:“你跟我一块回去么?“ 他摇头,说:“我的事儿还没办完,回去还要些时候。回去以后,你暂时就住在林舟野那边吧。“ 林宛白闻言。顿了顿,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吃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不太好吃,可这边物资比较缺,也找不出多好吃的东西。 傅踽行说:“这边发生的事儿,你最好一个字都不要往外说,谁都别说。“ “不说。我说出来,也只是让他们瞎担心。“ “这倒是其次,我是怕你有危险。“ 林宛白喝了口水,抿了下唇,实在吃不下去,便放下了筷子,侧过身,与他面对而坐,“你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 “有些事儿,不能说的。你知道的多了,对你也没有好处。“ 林宛白说:“我也不想知道很多,我只想知道你的事儿,就关于你自己的。我发现,我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你,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傅踽行的同胞兄弟么?是不是真的傅踽行已经死了?你是他弟弟,还是哥哥?“ 他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说:“不吃了?“ 他岔开了话题,显然不打算跟她聊这些。 林宛白摇头,“吃不下去,难吃。“ “没事,一会飞机上也有的吃。那你换衣服,我们出发了。“ 他说完,就去了门口。 难得,竟然还会回避。 林宛白把衣服换上,稍作收拾之后,就跟着傅踽行出发去了机场。 从这边到机场还挺近的,傅踽行开的快,半个小时就到了。 机场有人接应,领着他们过了安检,正好可以登机。 傅踽行把她送到飞机上,找好位置后,从袋子里掏了一包东西给她,“一路平安。“ 林宛白看着他,这一刻心底生出一丝不舍,她下意识的抓着他的手,不想放开。 这里多危险啊,他还要待在这里,那些人会找他算账的吧? 林宛白说:“你真不跟我一块回去么?“ 傅踽行拍拍她的手背,“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飞机要起飞了,我要走了。“ 林宛白眼里含了眼泪,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双手牢牢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最后,还是傅踽行强行的抽回了手,低下头,当着许多人的面前,亲吻了她一下,然后迅速的离开,没有回头。 林宛白看着他的身影,心里难受的紧。在他离开机舱的那一瞬,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 她死死的抿着唇,迅速的擦掉眼泪,嘴角往上,并不想哭出来。 她坐的是经济舱,身边还有其他人,坐在旁边是个大姐,递了张纸巾给她,正好大姐与她同属一国,大姐说:“是男朋友么?“ 林宛白只道了声谢谢,看着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感情可真好,是工作原因来的这里么?“ 林宛白只点了点头,把眼泪擦掉,有个大姐在身边说话倒也好。能分散一下注意力,心里头也就没那么难受。 大姐在耳边絮絮叨叨,说她跟她丈夫的事儿,林宛白嘴上应着声,耳朵却没怎么听,她侧目看向窗外,看了一会之后,她突然觉得站在远处的那个身影,与傅踽行有些像。 她不由的凑近,仔细的看了看,好像真的是。 林宛白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离别,眼泪毫无预兆的涌出来,她捂住嘴巴,一点都不想哭,却如何都忍不住了。她用双手捂住了脸,旁边的大姐也没了声,只是默默的把纸巾递给她。 飞机开始滑行,不消多时,那个小小的身影就看不见了。 飞机飞上天空的时候,林宛白终于止住了眼泪,她把眼泪擦干,然后转头对着身边的大姐笑了一下,说:“您刚才的故事可还没讲完呢,我一直等着呢,您怎么不说了。“ 大姐见她的笑,顿了几秒后,便继续把她跟自己丈夫的故事往下说。 林宛白集中注意力,很认真的听着。 …… 傅踽行看到飞机起飞,就离开了机场。 他回到了交易最初地点,离这边不是很远。开车过去,仅需一天。 到的时候,柯念他们也正好回来,大家碰头。 柯念看到他完好无损,模样跟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他眼眶微热,不由的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压着心底的激动,说:“行哥,你没事太好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这几天都没有睡觉,还吃不下饭。“ 傅踽行把他从身上扯开,柯念的眼睛红彤彤的,热泪盈眶的看着他。 傅踽行挑了下眉毛,一掌拍在他脑门上,什么也没说,转头朝着老温的方向看了一眼。 老K和西崽也已经回来了,他们早一天到,这会从里面出来,看到傅踽行,快速的跑过来,说:“老大,你没事吧?“ “没。“傅踽行摆摆手,说:“先进去,都别在门口围着。“ 柯念第一个迎合,擦了把眼泪,便跟着傅踽行进去。 老温面含着浅笑,在门口稍作吩咐。也跟着进去。 到了房间,柯念把老温挡在了外面,说:“行哥要休息,有什么事儿晚点再说吧。“ 说完,就直接把门给关了,没给老温说一句话的机会。 傅踽行在沙发上坐下来,拿了根烟,点上,抽了一口,说:“让他进来。“ “等会,我先跟你把事情说一说。“柯念搓着手,愤愤的说道:“行哥,我怀疑这次的事儿,是老温搞得鬼,而且我认为他在组里搞分裂,他想代替你的位置。“ 傅踽行慢慢的抽烟,并没有立刻搭话。 柯念坐下来,上下打量,问:“行哥,你应该没受伤吧?嫂子呢?嫂子平安救出来了么?“ “送回去了。“他点了下头,“让老温进来。“ 柯念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话,出去让老温进来,自己则守在了门口。 老温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含着浅淡的笑,走到他的跟前坐下来,“行动还顺利么?收到消息说X派的一个基地被炸没了,Z家这一战虽然折了不少人,但也收获不小。你联系的人?“ 傅踽行看着他,并不说话,只幽幽然的抽着烟,青白色的烟雾缓慢的从他的薄唇吐出,缭绕在两人之间。他注视着他,老温也没有避开,迎着他的目光,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两人就这样对视良久,傅踽行手里的烟抽完,他起身,将烟蒂摁在了烟灰缸里,垂着眼,说:“你是什么想法?“ 老温说:“我只希望大家都好,有钱赚,别做无用功。“ “所以在你眼里,这次的任务,就是无用功了?“ “难道不是?“ 傅踽行点了下头,又从烟盒中抽出一根,“其实,你要怎么对付我,在JW内部怎么折腾,我都无所谓。但是,你要拿林宛白来搞事儿,我就不能轻易放过你。“ 他漆黑的眸子,没有丝毫情绪,那眼神像是在看猎物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把他撕扯的粉碎。 当然,老温也不是吃素的,他笑了下,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难不成,你也怀疑这次的事儿是我做的?有什么证据么?“ “不需要证据。“ “那可不行。“ “我说的话就是证据。“ 老温挑了下眉,“什么意思?“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你只有承受。“香烟在他的指间转过来转过去,随即攥进掌心,用力一捏,烟草一下就捏碎了。 老温喉头微动,勾了勾唇,说:“老傅,我们一起那么多年,无证无据。只凭着你自己的想法,为了一个女人,你要对付我?你想怎么对付我?“ “就因为这么多年,你怎么搞事儿,我都真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私下里把自己当成是JW的领头人,挑唆组员,结党营私。我都无所谓。但这一次,你触了我的底线,我得让你知道,我傅踽行不是你想的那么好惹,我傅踽行的人不是你想碰就能碰。另一方面来说,你知不知道,你做这件事对JW的影响有多大?若是与上面关系交恶,我们的日子就不会那么好过。“ 老温轻笑,似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很快又敛了神色,一字一句的说:“我说了,不是我。你要惩罚我,你就必须要拿出证据来。“ 傅踽行:“你认为我没有证据?“ 他抿紧了唇,与他对视。就像打一场心理战,谁先动摇,谁就输。 然而,在傅踽行面前,老温根本就扛不住。他太镇定了,镇定的好像掌控着全局,仿佛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老温紧咬着牙关,反复的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很快他波动的心绪又沉静下来。 他轻轻叹口气,说:“老傅,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我忠心耿耿的为你办事,到头来。你却不信我。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总归JW是你说了算,我们这些人,是死是活也都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我没有任何怨言。“他的姿态像是壮士赴死。 不等傅踽行说什么,老温掏出一把小型匕首,二话不说,直接切断了小拇指。 他咬住了牙,愣是一声不吭。 好一会之后,他压着嗓子,忍着剧痛,“这样,这样你满意了?“他嘴角抽搐,捏着匕首,“如果再不满意,我可以再切一根,直到你满意为止。我知道,发生这样的事儿,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没关系,本身JW就一直是我在打理,出了意外事故,也确实应该由我来承担一切。“ 正说着的时候,尤洪他们突然闯了进来。看到这架势,先是一顿,而后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傅踽行,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傅踽行沉着脸,柯念上厕所回来,迅速冲进来,要把人拽出去。结果被尤洪一把推开,差点摔了。 尤洪一时气急,出口便是质问:“为什么?!“ 傅踽行瞪着他。 柯念站稳后,再次上前,扣住尤洪的手腕,说:“老大说事儿,你闯进来做什么?“ 这时,柯念余光一瞥,也瞧见了桌子上断下来的一截手指,他又看了傅踽行一眼,想了想预备把尤洪拖出去,可这大块头根本拖不动。 并且脾气上来,怎么说都不行。 这么一来,便导致两人开始大打出手,就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互殴了起来。 但老温显然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一心一眼全在傅踽行身上,手里的刀子也没有丢开,对着无名指,说:“看来,你还是不满意。“ 第159章:谈话 傅踽行不动,眼睛盯着他。 老温眼角轻微的跳动了一下,就在刀子要落下的时候,尤洪眼尖,迅速过去,一把扣住了老温的手腕,说:“老大!” 这一声老大叫的极自然,当即一巴掌拍在他的能后脑勺上,冷嘲道:“你这一声老大倒是叫的很自然嘛...... 《山海意难平》第159章:谈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60章:未来老公 林舟野靠的太近,近到让林宛白有些不舒服。 这样的姿势过分暧昧了些。 她皱了皱眉,并没有做出太剧烈的反抗举动,那样只会让两人关系变得很尴尬,会影响往后两人之间的相处。 林宛白看着他,默了一会,用极平静的语气,说:“舅舅。” ...... 《山海意难平》第160章:未来老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61章:给一次机会 林宛白跑回房间,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正好在震动。 是个越洋电话,她立刻接起来,电话那头的人还未说话,林宛白只听到嘭的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错乱的脚步声,还有叫声,她听到有人喊傅踽行。 砰砰声不断响起,她知道那是枪声。 随即,电话就断线了。 ...... 《山海意难平》第161章:给一次机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62章: 做完全身SPA的第二天,林宛白满血复活一样,早早起床来帮林婧语做早饭。 林婧语看她这个样子,笑道:“心情好了?” “啊?我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你这样说很奇怪哎,前两天我只是还没从危险里抽回神,昨天彻底放松了心神,状态当然就...... 《山海意难平》第162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63章: 陈松源说的很激动,额头青筋暴起,眼眶里的眼泪一直含着,目光灼灼的看着林婧语,时不时又看向林宛白。他吃力的跪在那里,牢牢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又往前挪了挪,与林婧语靠的更近,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错的离谱。如果不是我一时走错,我们家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样...... 《山海意难平》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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