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仙梦红尘录》 前尘往事莫回首 () 前言: 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谁说过,人一生下来哭着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他或她要在这红尘滚滚中挣扎浮沉,但走的时候一定是笑着离开这个世界的,因为他或她,得到过也失去过,一切走马观灯。 有人说,人死如灯灭,死了尘归尘,土归土什么都带不走,一切如泡幻影。 圣经上说,人死了,心地善良的人可以有主的保佑去天堂享受快乐,做了坏事的要下阿鼻地狱受苦,一切教人向善。 佛经上说世间有六道轮回,因果报应,相互循环,生生不息,行善的有善果,作恶的得苦果,自有定数。 也许有人能开朗的笑着面对,或许也有人害怕彷徨,一切未知可循 这些我都不怕,因为我有你的爱,这些我都不在乎,因为我爱你,我只在乎就这一刻能够牵起你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一章梦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是无一物,何处染尘埃,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含羞,你还不回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飘渺的白雾中传出女子语重心长的声音,伴随着佛门的晨钟暮鼓,颇能让人心神清明。 “是谁在说话”?一个身着冬装线衣,下身穿一条紧身牛仔裤,穿着颇为单薄的女子,小心的问道,声音被层层白雾传出去好远,却又好似碰到了阻碍,重重的回音萦绕在耳旁。 那女子好生眼熟,细看之下竟是自己,似梦非梦中我吓得不能自已。 “梦尘,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好”? “是谁在叫我?你是谁?你在哪?出来?” 一团白雾中,隐隐看到一身着白衣,身形修长的男子,背对而立,墨色的长发如一只飞舞的黑蝶,连带着衣角微微随风摆动着,黑与白那么鲜明的对比,却并不显得突兀,让人觉得本该如此,继而想一睹此人的绝代风华。 我冲上前去,拨开层层白雾,像是要看清男子的相貌,可是我跑了好久,那男子依旧离我不远处,就像幻影一般,一切都只是徒劳,越来越多的白雾笼罩自己眼前,就要遮去男子的身形,我很悲伤,总觉得那男子的背影莫名的熟悉,又孤独的可怕。 只听见那雾中男子低沉中略带沙哑的声音又急切的连换两声“梦尘”我心一痛,再不顾汹涌的云雾,不去管未来道路的可怕,急急地朝他奔去,一直冲那模糊的背影一遍遍地说我在这,可那男子仿似听不到,我只知道比起未知的可怕,我更怕那男子萧瑟的背影被云雾所吞噬,巨大的痛楚压的我喘不过来气,嗓子也干疼的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地看那男子消失在我眼前。 “不要”我仿佛被虚空拌了一下,跌倒在地,汹涌的泪水离开了眼眶,我听见自己凄厉的喊“不要走,不要,我就在这,就在你身后,你回头就能看见我,你不要走”。 天地间仿似只剩我一人,透过模糊的双眼,只觉得虚空中的白雾化成一张张可怖的脸,向我袭来,我恐惧地大叫“不要” “梦尘,醒醒,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作恶梦了,快醒醒。” 我紧紧地皱着眉头,头痛的厉害,不舒服的轻哼了一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好一会视线才对上我眼前的女子,微长具有无限风情的波浪卷,在微弱的灯光下散发出紫色的光晕,神秘又诱人,好看的柳叶眉微皱,杏眼中透出浓浓的关心,微愣片刻对上眼前那张关切的脸旁,缓缓道“林烟姐,你怎么还没睡啊!” “还说我呢,看看你自己,大冬天的就算开着空调有暖风,也不能胡来啊,要是感冒了怎么办,穿的这么少。”说着领着薄毯的两角又给我往上裹了裹,犹不解恨的瞪了我两眼。 随着她行动的手我望去身上穿的线衣和梦中竟一摸一样,望眼四周却还是熟悉的墙壁,泛着雪花的电视,一切的一切还有眼前熟悉的人。 “林烟姐生气的样子,真是万种风情呢!”我勉强的笑容不漏一丝的落入她眼中。 “你呀!觉得好多了是吧!三两句就露出真性来了,贫嘴!”看她紧绷的脸复又展颜一笑,我心里也轻松很多”林烟姐与我非亲非故,却真是把我当亲妹妹疼的,我不想她为我担心。 我笑而不语,她却忽地一叹“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又作那个噩梦了”看她又严肃起来,我也不敢在差摸打混。点了点头,又低头看着沙发一角。 “唉!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老是做同一个梦,就是连续局也该演完了。” “我没事”语气虚弱的连我自己也是不信的。 “林烟姐,安眠药放哪了,我想再吃一颗。”我复又抬头看着她。 “不行,那东西有依赖性,何况是药三分毒,我不能让你一直这样下去,我答应了姑...”说到这她略显惊慌的捂住了嘴,眼睛又略带闪烁的一眨。 我疑惑的一眨眼,问“什么” 她干笑了两声,表情略带尴尬说“没什么,要不我明天陪你去庙里拜拜,我总觉得这事挺邪乎的,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说着柳眉一紧,又小心翼翼地,像是怕惊到什么东西似的。 “真的没事,我只是觉得有点累了,那梦里可是大帅哥,简直倾国倾城,人家单身了那么久,没有还不叫人家想想,这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调皮的眨眨眼,手舞足蹈的样子配上一副毫无血色的脸颊,多少有些苍白无力。 “你呀!就是个不正经的,有你这么安慰自己的吗?”她嗔怪着说。 “哎呀!你就听我的吧!明天公司组织滑雪,好不容易才盼到的福利,况且这不是林烟姐你一早期盼着的,再说我明天过19岁生日,再怎么着也不能这时候去庙里呀!多闹心,等明天我玩痛快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看着我坚定的说,表情有所动摇,我赶紧趁热打铁的说“这样吧,如果明天我还是这样那我到时候“恳求”你陪我去还不行吗!” 她看着我说地再无更改的余地,又一心念着明天的滑雪,终于点了点头。 “行,你保证的,到时候万一......” “你放心,我保证”她这才厌厌的回了屋,犹剩我独自叹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眨眼的功夫,有可能过了许久,直到脚步声再响起,一双如玉般葱葱手指托着一片安眠药和一杯带着温度的水递到我眼前,我才惊醒过来。 “吃吧,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哦”看着她娇嗔的样子我接过药片就这那杯温水喝下,杯中冒出的热气蕴湿了我的双眼,分不清是水是泪,直到脚步声远去和隐约听到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把电视关了,快睡吧,别想那么多,还有啊!生日快乐,零点一刻,我是最早跟你说祝福的人哦!” 听到她贼贼一笑和关门的清响我才转过头来,握紧了杯子,手上的温度传遍了身,暖暖的,心也是暖暖的,低声一笑“明明三十岁的女人非要学八十岁的老婆婆一样,唠唠叨叨” 怅怅然地低语“原来有人记得我的生日啊!”我起身关掉早已雪花一片的电视,回到了自己房间。 刚打开灯,便看见床头放了一套厚厚的滑雪服,床边还放了一对雪仗和一双滑雪双板,拿起衣服上的字条“当当当当,怎么样,送给你的爱心版滑雪服哦,感动吧!不要太感动,其实吧,唉!还不是你让我顶着这张老脸问别人借衣服我才不会给你花了我大半个月的大洋给你买这套顶级装备呢!本小姐的面子跟ney 比,算了,便宜你了!” 字条上的短短几十个字却让我感动的流下了眼泪“哼,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谢谢你”,我似叹息的说,轻地似没说过,放好了好衣物,我熄了灯,盖好被子,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心里不停的问自己,爸爸妈妈会记得的我的生日吧,今年会有例外吗,每年都没有祝福声,今年又是我奢望了吗,我好像格外的喜欢叹气,可我真的开心不起来啊,一夜无眠。 第二章 过往 () 我叫梁梦尘,今天12月16日,我19岁生日,是个我不太愿意过的日子,因为那会让 我想到我的出生太过多余。 我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很早就没有了父亲,家里条件不好,不,确切的来说是贫穷,母亲为了我弟弟沐晨能上一个好学校,我被迫辍学了,一个很俗套重男轻女的故事,我背负着母亲之命和我仅有的空荡荡的一箱行李,来到这个大城市繁华的首都。 依稀记得,那天我拖着妈妈从隔壁李大婶女儿那淘要的一只半旧箱子,磨的斑驳的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我一直走的很慢,妈妈徐徐的走在我身后与火车站拥挤的人群擦肩而过,喧闹的环境并不影响我偷偷的听母亲的脚步声,我一直在等,等她的关怀,我不期盼母亲舍不得,而挽留我,但当我看着别人其乐融融的叮咛关切,拥抱告别,我只等到她的一句“出去不要给家里添麻烦,不要给我丢脸”正想拥抱她的手无力的垂下,嘴里还没开口的话也咽了下去。 我坐在窗口,望着窗外的母亲,看着我们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却好似阻隔了千山万水,距离真是可怕的东西她让我觉得陌生,巨大的嗡鸣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火车开了,她的身影扭曲着离我越来越远,我才发现,我哭了,不,我只是流泪,连发出声音都没有了理由,我以为我不会流泪的,我以为我不再奢望亲情,但我高估了我自己,高估了自己那颗冷漠的心。 那年我14岁,呵,多可笑,花一样的年纪,正需要呵护的时候,没有在晴天给我可以栖息得以温暖的避风港,却犹如下雨天躲在荷蓬下躲雨的人,被拿走了唯一能遮雨的荷蓬,任由雨倾盆而下顺着发丝和着眼泪打湿身,冷了心,如浮萍般随风飘零。 我才14岁,你说的好听,给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当玩伴,呵,难道不是丫鬟,什么时代了,呵金钱真是个好东西,是我嫌恶至及却赖以生存的,多矛盾,母亲你看看我,我努力的踮起脚才到你肩膀,我还是一个孩子啊,是你的女儿啊,我即使心疼你为这个家的付出,可我还想上学,凭什么不上学的是我,不,我不要,你既然不在乎我,又何必管我,我不要听你的,我要靠自己活下去。 下了车虽然慌忙,无助,可我仿似一朵浪花随波逐流被汹涌的人潮挤出了站,站到马路边,我觉得我渺小如尘埃,第一次我见到高高的楼,一座又一座,富丽堂皇,雄伟壮观,这跟我生活的小山村完不一样,我们村庄里最有钱的人家,才只有两层高的楼,当真是贫穷限制了想像,整齐的街道,穿梭不息的车辆,颜色瑰丽多姿,震惊于所见所闻,可是我看着人们庸庸碌碌的穿梭在茫茫的人群中,一个个又带着疏离的面具,让我觉得自己无比的孤独,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感淹没了我,我想生存下去,我想好好的活着,不是这么压抑的,连呼吸都带有的压迫感,我想笑,大笑,在阳光下,也想我的笑容感染了谁,晃了谁的眼,不必去羡慕着谁,我想知道人们说的连风都甜的是何种滋味。 可是一切都是那么艰难,我身上只有几十块钱,只能解决温饱,我走啊走,走了好远好远,远离了尘嚣,我在天桥下看见了和我一样无家可归乞讨的老爷爷,瑟瑟的缩在一角,身上的衣服早已衣不蔽体,捉襟见肘,我拿起口袋里我刚买的馍递给爷爷,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小块薄毯也给爷爷盖在身上,我则是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我看着月亮默默的许愿,因为没有人陪我说话,我早已习惯了把月亮当做我温暖的朋友,我愿,一如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之人都能吃的饱,穿的暖,有人护,有人伴。 后来的后来,我谎报了年龄,做的都是包吃包住的工作,工资不高,可是没有人计较我的年龄是我最安心的,销售员,超市营业员,卖衣服,摆地摊,一有人查暂住证我就换工作,这样持续了半年多,我的最后一件工作是在厨房里端盘子,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我想我不会遇到林烟姐吧,那天我在集体宿舍是我轮班休息的时间,可是本在女生宿舍却闯进来一名不速之客,那人叫王胖子,本名叫什么早已不记得了,只知道大家取笑他胖叫他王胖子,他一进来满口污言秽语,“小妖精,装什么纯,爷就喜欢你这样的涩苹果,快来,天天在爷眼皮子底下晃,急的老子心都痒了,叫爷亲亲,”他说着栖身过来,我害怕极了,大叫着“王胖子,你别欺负人,你四十多岁,一把年纪了,你女儿都有我这么大了,你还要不要点脸,别过来,我喊人了,”尽管怕的牙齿发抖,也不敢示弱,拼命的东躲西躲,可是就这么大的地方我能躲去哪,他反锁了门,身躯更像一堵肉墙,我的喉咙像被谁扼住了般,张不开,他边无耻的笑,边脱裤子,我怕的想死,可是谁来救救我,他的的手碰到了我的肩膀,我恶心的大叫,“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我用力脚踢向他的胯下,他吃痛捂着蹲下,血腥一般的眼睛要爆出眼眶,“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的手抖如筛就是打不开门,我绝望的哭喊“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啊,我哭喊的撕心裂肺,我用力的拍打着门,突然传来一句女声,犹如天籁,“谁在里面?” 我拼命的抓住这根稻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清晰“求求你,救救我,有人要非礼我,” 她试着轻唤“”梦尘,是你吗” 我来不及细想这陌生的女音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我大叫着“是,是,我是,求求你,救救我” 我听见她慌忙的跑开大声说着她去找人 可是王胖子他已经反应过来,拿着桌上的玻璃杯一瘸一拐的向我走来,猩红的眼睛折射出阴狠的光“谁都救不了你,我要你死” 我听见走廊上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可是一切都太迟了,他豪不留情的把玻璃杯砸向我,我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嗡嗡作响,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过我的脸颊,空气中弥漫一股血腥味。 我听见门被撞的吱吱响,我甚是想看看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掉,嘭的一声,我勉强回头看见光透过坏掉的门照进最前面女子的头发上闪着淡淡的光,我想看清像天使般女子的脸庞,可意识陷入了黑暗,只听见她撕心裂肺叫了一句。“快救人哪,梦尘你醒一醒。” 后来,我听说,王胖子他进了监狱,他是被打的遍体鳞伤进的监狱。 再后来,这个24岁的女孩子,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林烟,多美的名字,她就像一束光,照耀了我,温暖了我。 头被玻璃杯打的地方,留了一道浅浅的疤。一如我受伤的心灵,在心里结了痂。 林烟姐真的对我很好,把我当妹妹一样照顾我,她本身是一位富家千金,却从不嫌弃我的出身,她说那天她在公司楼上安排的房间里,下楼的时候要不是,碰巧听到我喊救命,后果不堪设想。 在医院里,她执意照顾我,可是我说这样的事不该麻烦你,可她执意说是因为她才成了这样子。我不知道她的理论从哪儿来的,固执着说,我是她的员工在她的公司出了事情她就要帮助我,其实她不知道我内心里有多感激她,是她给了我生的希望。 我有时,在医院的走廊里。听见她悄悄地打电话,我只偶尔听见姑妈,或者对不起道歉的的话语。看着她打电话的时候,偶尔也会在夜深人静时想念自己的父母,我没有按照他们安排好的走,已许久不联系,父亲的话犹在耳边,所以再难我也要自己扛。 渐渐的,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她给了我工作的机会,她教我绘画跳舞乐器,让我在音乐中抒发自己。我还喜欢沉浸在无边的书海里,快意恩仇,红尘潇洒,我向往着那些书中所描绘的美好。 若不是出了这样的事,我想等我再长大一点,找一个合适的男人结婚,生子,再老去,看着孩子们长成英俊的样子里依旧有我的影子,我以为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去,可是,就在这一天,变了。 第三章 寺庙 () “同志们,把你们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今天滑的最好的。本小姐另有赏赐。”一听就知道是林烟这个大嗓门,一车20多个人都七嘴八舌地嚷嚷着,“什么赏赐啊?” “暂时保密。”我们家林大小姐闷骚一笑,看同事们都被吊起了胃口才安慰道:“放心,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有一些个脸皮厚的人起哄道“那我们要是没得到好处的,有没有安慰奖啊。”其中于小刘的呼声最高。 “去,就你小子跟着瞎起哄。这样吧,本小姐大方一点,请你们每人吃一块棒棒糖怎么样啊。”一车子人顿时哄笑了。那小刘又说“林姐,您那干脆再大方点儿请我们大伙吃顿饭怎么样”? 林烟扑哧一乐,好小子讨价还价,今天是我们公司小梁的生日,你就不说,我也要请,你小子便宜你了。一车子的人都脸色各异的把目光向我投来,或羡慕嫉妒或逢场作戏的。 是啊,谁不知道自我住在林烟公寓的这几年仗着他父亲是董事长对我百般好,有多少人都怀疑,若不是林烟的性取向正常都把我俩想得多么不堪,这些年也有不少人为了接近林烟拿我当翘板的我也是无所谓的,并不在乎别人利不利用我,但是这样的人就人品而言,林烟姐,也是看不上的。所以我不担心林大小姐会被骗财骗色,不想把他人的猜测看在眼里,我转过头想看窗外的风景,不期然却对上了一双温和的双目。 “你没事吧”!他低低的问。 “没事。”我坚强的扯动嘴角,意外他的问话,却不想多答,缓缓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脸上被注视的目光,有些微不自在,眉头轻瘪,感觉到他才收回了目光,我偷偷的斜睨着眼,看到冬日稀有的暖阳,照在他好看的侧脸上,像度上了层金光般看迷了眼,仿佛有感应吧,她转过脸来,我急忙假装看窗外的风景。脸上不自然地红晕,却出卖了自己的心事,刚好到一个盘旋形地山路拐弯,我看到身后跟着的那十几辆巴士。缓缓前进,仿若一条盘旋地龙。 “唉!梁梦尘,你能不能快点”林烟在前面大呼小叫地催着我,我郁闷的要吐血。 “林烟,人家第一次滑雪,你都不教我,我怎么滑啊!”急的我不知该迈哪条腿,我的身子左摇右晃,保持不了平衡,奈何滑雪双板它像是有自己的想法。 “笨死了。”她边骂边踩着厚厚的雪向我走来。 “来我教你,你可要学快点啊!我还打算咱俩比赛呢!” “得了吧,您也太看好我了。” “呐,手握在这个位置。膝盖微弯缓缓前倾......”他一会儿动动我手,一会儿弄弄我腿。可我却如同摆线的木偶,浑身僵硬。 “走喽!”她猛地一推我,我向前冲了两步。一下趴在了雪地上,帽子都掉了,本来就冷,现在更是僵硬的要命。林烟看我挣扎的起不来,笑的直不起来腰,笑声四虐导致我们公司不少数的人,看我狼狈的样子指指点点,我脸刷的就红了。 手里抓了把雪,隔着手套把它团作一团,砸向林烟,正中目标,她也团了雪球来报复,这下,我跑的比谁都快,倒也不嫌四肢麻木了,跌跌撞撞的就跑,她看没砸中我,气呼呼的自己玩儿去了,我远远的找了个安静的道路,慢慢学远远冲她招手,大喊“林烟,我在这儿自己玩儿会儿。” 我见她远远地招了手算作回答,我又慢慢向下滑去。这边的路有一点偏僻,想是很少有人划过的痕迹。小心翼翼地往前滑不小心又是一跤,我笑笑,并不苦恼,不在乎会滑还是不会滑,只当是散心。 渐渐的掌握了要领,撑起滑雪杖顺着路滑了下去,竟没看到那凸起的雪块儿直接摔了下去,我很害怕尽量地护住头部,直到地势稍微平缓才止住了下滚的趋势,在雪地上躺了会儿。头那么痛了,我才慢慢起身朝上看去斜45度的坡在想爬上去很难,只有另找其他的路了。 看周围的环境,喧嚣声早已不见,大喊了两声:“救命啊”连个回音都没有。我只有顺着路往山下走,心想爬不上去,再不济,到时候能在起点等着他们吧! 脱掉碍事的双板,手提着撑着雪仗深一脚浅一脚往山下走。走了不知道多久,看着太阳就快落山了,心里一慌,现在天这么冷,万一。我到时候走不出去,怕是会冻死在这儿了。 “咚……咚……”一阵钟声传来,我心中一喜,想不到这荒芜的山里竟会有佛门出家人e的寺院,听着声音不远有救了,我撑着有点冻僵的四肢朝寺院走去。 “吱......”推开厚重而陈旧的院门往里探“请问有人吗?” 等了半天不见有回音,我便往里走边大声道:“打扰了,我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应我,我才擅自走进来,我是来求救的” 其实我心里面没底,这庙看起来很荒凉,我真怕这是座废弃的寺院,到时候我哭天喊地都不行了,虽说我是无神论者可是这么庄严的地方,我心里还是带着些敬畏的,不过没道理啊!明明听见有钟声响起的呀,难带有鬼不成。 走上了台阶。看到了巨大的香炉,上面沉积了好多的香灰,环顾四周一片荒凉,不过不难想象当年香火鼎盛时期的模样,是何等壮观。 “咚......咚......咚......”一阵有节奏的声音传来,顺着声音寻去,我看到大殿上坐落着一座很大的观音像,据目测至少高达二三十米,不知是不是渡上的一层铜,有些地方驳落了,不过倒没有那些蜘蛛网看起来还算干净。 佛像前摆了七排点燃的白烛,是这风向慢慢地摇曳着,一个身披袈裟的女子,背着我。静静的坐在蒲团上敲着木鱼微弱的烛光照印在那女子身上忽明忽暗,神秘莫测。 女子停住了手中的木鱼依然背对着我缓缓道“你来了” 我心中为这女子沧桑的声音遗憾。只感觉有太多的情绪在里面,我心想这一定是个有故事的出家人。 “师太,你莫不是认错人了” 她依旧没有起身,过了好一会在我觉得她不会回答我的时候,她才道:“七千年了,贫尼在此等候了施主七千年,你终于出现了” “七千年”我喃喃道这不会是个疯子吧,特想逗逗她,问你等我干什么,那么你起不是活了七千岁,可是想起现在的处境,不允许我这么做,我选择忽视。 “师太,嗯,我是来这里滑雪的游客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来,迷了路,我想请师太指点一条下山的路。”这时候,我也不得不双手合十的一拜。 “是贫尼投下的幻境在找到你轮回之身时把你引来的” “什么跟什么,师太,您以为您玩玄幻呢!我是真的赶时间天就要黑了,再不回去,我家林姐会着急的,如果您是想要报酬的话我这有一点,等到我找到我朋友。到时一定会再来您这儿添香火钱的。”我哪有功夫跟他瞎扯,我恨不得有双翅膀,飞离着诡异之地。 从口袋里掏了半天只掏出了一百三十块钱。连掉在地上又捡起来的五毛钱。向前走了几步,想递给她,可她依旧背对着我。我这手里的钱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就这么举着。 “几世情缘,几生轮回,万年劫难,神女降世 三界争战,霍乱苍生,七宝琉璃,魔君执迷 一魂一魄,以血为引,紫玉合璧,神凤苏醒 春夏秋冬,万物有灵,痴男怨女,万般皆苦 红尘凡事,自有天定,善哉,善哉” “师太,您告诉我下山的路就行了,什么神仙,凤凰的,您别再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了”我若非有求于他,顾不得她是不是得道高僧了,先扒开看看她的脑袋里放的是不是浆糊。 “紫玉给你,物归原主,”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紫色的玉佩出来,玄在手间,那是一块儿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半块月牙形紫色的玉佩,在烛光下透出淡淡的紫色光晕,可惜少了一半要是成型的凤凰该有多漂亮啊! “师太,虽然玉佩很漂亮,但这不是我的,怎么能说是物归原主呢。”虽然很喜欢,可是怎么可能平白有好处呢,摆在眼前的馅饼,往往都是伴随着陷阱。 “不若施主用手中的银钱换取如何?” 那玉佩一看就透着股光泽般的灵气,就我这门外汉看了也知是极品好玉,怎么可能用一百多块钱买到,十倍,二十倍也不一定买的到。 “师太不是我不信你,哪有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呢!更何况从头到尾,我都不曾见到您真容,我怎么会相信你呢” 她顿了一顿,好像是吧,可是她没动过,你不是我眼花。 她缓缓的转过身来,细细地看着我,又像是透过我看别的什么。 这是一个该怎么形容的女人啊,应该30出头的年纪,未施粉黛的脸,所有美好的词加在一起也难形容的美,绝美的脸上祥和中隐隐透出一股威仪,像花一样的女子让整个大殿都显得黯然失色,不能掩其风华。我在想她的三千情丝为谁而剪。 “施主”她唤醒我,将玉佩放入我手中,略犹豫还是从我手中拿走了那一百多块钱。 我好不容易将目光移向我手中的玉,果真如想象中一样,触手圆润,温暖,来不及欣喜,只听师太自言自语道:“贫尼,终于可以普度众生了,” 我疑惑的抬头看向他,却谁知我像跌入了无底洞般,手中的双板和雪仗也快速跌下无尽深渊除了那师太,周围地一切皆化为碎片,流失在虚空,我听见她说:“你告诉他,我终究不是个好母亲,”那一句呢喃似叹息, 我很想问问她让我告诉谁,更无厘头的想,年纪轻轻做了母亲又为什么要出家呢,可惜我还没来得及问她,为什么要害我,我只能本能恐惧的大叫。 第四章 观音 () 我一直往下落,背对着那无尽的黑暗,却看到大殿门口,一男子冲我奔来跳向了无尽的虚无,想抓住我的手。让我再度一讶,我看到的不再是背着阳光好看的侧脸,那焦急明亮的男子不正是我们公司新秀人物,冉清池,来不及细想他为何要陪我跳下来,意识就陷入了黑暗。 直到这座寺院消失不见,才看到那女子冲着观音像道了一句“师姐”双手合十拜了一揖。 那神像竟在一阵金光过后化为一个脚踩莲台,左手托玉净瓶,右手拈花指,和那观音像一般无二,若在这时被那些凡人看到该大呼“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显灵啦”,可惜我也没看到,不然地话,我怕会惊掉了下巴。 观音并未答话,只见她手往虚空一滑一男子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观音施法将他缓缓地托住放到了地面上。 “师姐,这男子该如何处置。” 那婚姻大仕掐指一算“这凡人是佛门有缘人,竟能看到你所幻化的虚境,只是晚了一步,这男子的三魂七魄均随着紫玉召唤而去。” “这又如何是好”。 “悟觉,你动了嗔念”观音云淡风轻地一句话,惊地那女子急忙摒除杂念,口中连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本座只能用这一滴仙脂露保他身躯不坏,否则人一旦没了魂魄,阎王便会判其阳寿已尽,如今既然他已随含羞进入了轮回时空,一切都是天意,善与恶一念之间,皆看他的造化,望他能看破红尘,修的无上佛缘,红尘凡事自有天定,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随本座回西天,禀明佛祖” 观音手一挥,一阵金光俘过,两人便消失在虚空中。如若不是那地上双眼紧闭的男子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 一群大约二三十人的团队手拿着照明灯,匆匆回荡在山间。 “梦尘,梁梦尘。你哪里呀,梁梦尘。” “冉清池,冉清池,你在哪?”一群人口中呼唤着两人名字。 没错,这一群人正是在山中寻找梁梦尘和冉清池的救援队。跑最前面穿着黄色滑雪服一脸焦急神色的人正是林烟。将近傍晚时分,等她兴致勃勃地想起梁梦尘时竟然发现人不见了。组织大家去找,有同事竟然说冉清池也不见了,不得不让人去担心两人是否遭遇了意外。 手忙脚乱的挑了二十个公司壮小伙,再加上山上的工作人员上山担着两副担架找人,怕遇到了什么不测,遣散了其余的几十个人上车回去,才紧急忙慌的去找人。 “林姐,林姐”听到公司胡强的喊叫声,林烟赶紧过去,忙道“怎么了,是不是找到人了?” “冉清池在这,快过来!”走进看到胡强怀里抱着一个昏迷的人正是冉清池。 “看看他怎么样了?”林烟着急的问。 “呼吸微弱,手脚冰冷,快点找人把担架抬过来,再拿些御寒的衣物。”胡强说完,林烟赶紧找人。 一行十人匆匆抬了担架下山,剩下的十几个人还在找剩下的一个人,大半夜过去了,那些人都渐渐的吃不消了,一个四十几岁的工作人员说“林经理,要不然我们先下山吧,天气越来越冷了,照明设备好多都不工作了,大家也都体力透支了,人还没找到,其他的人再出现状况怎么办?不如让大家先回去休息,等明天天亮了,视线也好,再多增派些人手吧,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那工作人员有些为难的道。 林烟立马扭头看他,瞪大了眼睛盯着他,血红的双眼,看起来着实有些吓人。“你说的什么话,休息,休息什么,那是一条人命啊,难道比不上你们的休息重要,你怎么说得出口。被林烟这么一吼,那男子有些瑟缩,不敢再说话。 这时胡强开口道,“林烟,你别急,人命当然关天,可是老张说的也是实话,你看看这么冷的天,大家也都是在强撑着了,这样吧,我留下陪你找。你叫大家先回去吧,把照明的工具,还有御寒的衣物留下一些,明早你们再过来。” 说着胡强接过老张手里的灯,老张不敢说话,抬头看向林烟,林烟正处在悲伤的情绪中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老张大着胆子把背包留给胡强说“强子,这里面还有一些面包和水你们凑合一下。” “哎!好嘞!谢了,你告诉大家要注意安啊,老张,我可把大家都交给你了,照顾好大家伙。” “我老张办事靠谱,你放心吧。那我可带着大家先走了,你们也要注意安”,复又凑近胡强耳边小声说“你可得劝劝林大小姐毕竟这可不是儿戏。”说着,吆喝着大家伙儿下山去了。” “梦尘,梦尘,你在哪啊?,我是林烟啊,你回答我啊!”啊的一声林烟一脚踩空摔了下去,胡强急忙跳下来抱住林烟,两人滚作一团,半天撞上凸起的树枝,停了下来。 “林烟,你没事吧,”胡强急急问道。 “我没事啊,好痛啊!”林烟的腿擦伤了,胡强撕开伤口处的裤子拿出了背包里的紧急药包,包扎起了伤口。 “别怕,没事啦,有我在,可是你的腿受了伤就不能再继续找下去了。”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件厚厚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不可以。”林烟急了,“不行,我还得找,我要找,你别管我。”说着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可是一个趔趄又倒在地上。 “你不要命啦。”胡强生气地抱住了林烟,“我知道你和小梁关系好,你担心她,可是你也得顾好你自己呀,你不能为了别人就不顾你自己呀,你的命也很重要。至少在我心里比任何人都重要,别勉强你自己了,我会心疼的,再说这种事情生死有命,根本就急不来。” 林烟顾不得他话语中的含义,她只知道她现在痛的要死,自责的要死,“你不懂,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她不是别人,她是我的妹妹呀,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胡强被林烟的话惊住了愣在了原地,林烟艰难地开了口。 第五章 身世 () “她原名叫梁梦晨。晨曦的晨。她是我姑姑的女儿,她本不该过的这么苦的,她跟我一样有良好的家世,可以接受高等的教育,不用那么累那么辛苦。本来可以被宠的像个小公主的,可是她却承受了太多的不幸了。”说到这儿,她仇恨的道“都怪当年那个臭和尚。说表妹的命格不好,说她得到的爱越多便越不幸,若是过得太好。怕上天也要收走她。” 胡强不解地问:“那你们就相信了和尚的话,这都是迷信,你们擅自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害了她一生啊!” “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姑姑也不相信,可是,那天发生了一件怪事。那是我表妹两岁多,那年姑姑带着她去寺院祈福。可是,我表妹调皮,撞上了祈福的香案,头破血流,惊动了那主持和尚,她看我见我表妹顿时惊恐万分,说佛门之地发生血光之灾,必有天灾**,还说我表妹命格奇特,不是凡尘之人该有的,若别人对她太好反而会要了她的性命,要我姑妈贱养她,这样才能活。 我姑姑觉得危言耸听,却还是去求了祈福的红稠,叫表妹将红绸挂在灵树上,可是表妹摸到灵树的一瞬间,我姑姑亲眼看到那长了几百年早已枝繁叶茂,被人们誉为有灵性的神树,竟然在一瞬间枯萎了,像是被人吸干了生命力,毫无生机可言,我表妹懵懂像做错事了的孩子一脸无辜,可是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我表妹额头上的伤口竟然愈合了,光洁一片,我姑妈害怕极了,所幸那天来往寺庙的人不多,那主持和尚见此封锁了消息,此事才揭了过去。” 再后来,在梦尘不到七岁的时候,姑父染病去世了。 后来我姑妈带着梦尘和刚满三岁的沐晨去了很远很远的小山村生活,我听我姑姑说,本来就只想要我表妹一个孩子的,可是又怕应了命格,那时候,姑父还活着,又生了表弟后,希望能分担一些她的命格。 又给她改了名字,尘埃的尘,其实没有人比姑姑更爱梦尘了,姑姑每天对她冷言相向,内心却煎熬的不行,小山村里也没什么小朋友可以跟她玩,久而久之姑姑发现她越来越孤僻了,也不爱说话,是啊,毕竟梦尘只是个孩子,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实呢,每天生活的压抑,怎么开心的起来呢。 后来我姑妈想了一个办法,把梦尘送到我身边,至少不会那么孤僻,那年她十四岁是我多年后第一次见她,我记得她小时候阳光开朗,可爱活泼,那天一见判若两人,凄凄艾艾的模样,疏离冷漠,又倔强要强。 她没有按照姑妈的安排去找我,其实那天我就在火车站外看着她,我总觉得她像一只刺猬,一感到危险便蜷缩着身体躲起来,用刺保护着自己,我知道我可能走不进她的世界里,所以我没有告诉姑妈,我擅自作主看着她离开了,小小的背影,拖着大大的行李箱,与这环境格格不入,你不知道我多心疼。 这半年来,我看着她在街上发传单,顶着烈日,口渴都不舍得买瓶水,都是趁着去洗手间里洗脸喝把水,后来同事嫉妒她业绩好把她挤走了,她又去了超市当理货员,我看见她那天被一个大妈刁难,当众骂得狗血淋头,也没掉过一滴眼泪,后来被人辞退,又卖过衣服,摆过地摊,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她在天桥上摆地摊的时候,我忍不住接近她,她笑的那么明亮,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两个好看的大酒窝,我被她的笑晃到了眼睛,她说“姐姐,买个头花吗,很漂亮的,价格也便宜”可是后来城管来了,她慌忙收好东西就跑,我看着她慌不择路的背影,你不知我心里什么滋味,她不该承受这些啊,” “也是机缘巧合她刚好应聘进了我家酒店,我终于可以常常看到她了,我从不敢在她面前出现,我怕我会紧紧把她拥在怀里,带她回我们的家,那天该死的王胖子欺负了她,她满头是血,苦苦的哀求,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想到后果我就害怕,是我没照顾好她,是我弄丢了她,都怪我”胡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没有什么比拥抱更能让她安慰,他紧紧的拥着她。 “造化弄人,我们终究留不住她,”说到伤心处,大叫着“梦尘,妹妹,我是你姐姐啊,你在哪?妹妹” 医院里,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充斥着各个角落,急救室里的灯还亮着,外面有几个穿黑衣的男子守候在那。 过道里匆匆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还未到门前,那女人号啕大哭“池儿,我的池儿,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女子精致的脸庞上画着淡淡的妆,一身价值不菲的皮草在医院里格外突兀。 “你说,我的池儿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你们董事长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我的儿子在他公司里出了事情,他人呢,到现在还没出现什么意思?” 领头的穿西装的中年男子慌忙上前“冉夫人别急,贵公子在此次组织的滑雪活动中摔下雪山,导致昏迷,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我们不对,没有做到应有的职责,但是夫人放心,我们一定力救治冉公子的,该承担的责任我们也会承担,夫人不要急坏了身子,至于我们董事长现在还需要一些事情处理,等事情完结一定会来看冉公子跟夫人的。” “他有什么事情好忙的,我儿子现在生死未卜,他竟然一句交代都没有,什么事情比他未来的女婿还重要”冉夫人怒目圆瞪。其实冉清池是天池集团的太子爷,因为父母双方有联姻的举动,本来冉清池并不是逆来顺受的主,他要求偷偷去林烟上班的地方偷偷观察未来老婆,谁知出了这样的事。 “冉夫人息怒,事情确实是情有可原,此次滑雪活动出事的除了贵公子还有公司的其他人员,董事长是去处理了”中年男子解释道。 “什么样的人比他未来女婿还重要” 中年男子有些为难道“其实找不到的另一个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董事长的亲外甥女” 冉夫人还想说些什么,这时急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怎么样了,我儿子情况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病人的情况不太好,由于病人在雪地中晕倒的时间太久,错过了最佳急救时间,身体的各个指标都下降,虽然还有生命的体征,但是需要呼吸机来维持生命,病人现在属于脑死亡状态,若是放弃也不需要负法律责任,家属考虑一下,若同意请签字节哀” “我不签,我要我儿子,我儿子没死,我不签”女子疯了一样拍打着眼前的医生,突然晕了过去,众人慌忙上前揽住了晕倒的女子。 几天后当梁母接了一通电话,不知电话里说些了什么,啪的一声电话摔到了地上。 “梦尘,妈妈的好女儿,我们终究都躲不过命运”说完低低地哭了起来,像是没有了依靠,任由身体滑落在地上,仿若瞬间老了几十岁的老叟。 第六章 魔君 () 高空中突然发出破空般的呼啸声,一团黑影从空中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跌落,眼看着离地面不远。 一处悬崖绝壁上,云雾缭绕,高耸着的山虚无飘渺,却传来一阵细细的流水声,细看之下原是山顶低洼处有一个巨大的泉水池。 泉水中烟雾缈缈,荷叶在水面上若隐若现,却出奇地开出一朵巨大盛开着的荷花,荷花上盘膝坐着一名雌雄难辨的人,一袭白衣,双眸紧闭,轻抿着唇,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额间溢出一层薄薄的汗,打湿了眉间好看的荷花印记,那印记沾了水似乎要活了过来,隐隐有光华流动。 突然那人睁开了剪水般的眸,灿若星河,一双斜眉入鬓的眉,高挺精致的鼻,如玉堆砌的下巴,这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人,肌肤似雪,美似嫡仙,颜胜皎月,清冷无双,身散发着盈盈的白光。 好看的眉皱成一团,掐指一算“本君终是等到了你,含羞”清冷的声音出口,原是胜似娇娥的男人,说着眉间荷花光华大胜,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君祖”两道惊呼声传来,一篮一黄两道光闪现,一男子身着蓝衣,劲装上身,眉目凌厉,黄衣女子,容颜清丽,眉间急迫的道“哥哥,这可怎么办,君祖定是感知到春姑娘的气息了,可是君祖的身体......” 不等女子说完蓝衣男子挥手制止“蛟珠,几千年了,还是改不了急躁的性子,不必多言”拉着女子消失在原地。 一道白光托住女子下降的身体,轻轻的落向地面,白光散去现出白衣男子清冷的身形,此刻他抱着昏迷的女子轻唤道“含羞,含羞,本君等了你七千年,念了你七千年,你可知”满眼皆是化不开的柔情。 直到两人的到来打破了平静。 “君祖,请君祖三思,春姑娘辗转几千年才得于转世为历劫而来,君祖不可在此时带走春姑娘,插手凡间,打破天道,更何况君上的身体.....”黄衣女子焦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不等黄衣女子说完白衣男子冷目道“天道,何为天道,本君的存在早已打破了天道,你等无需多言本君自有分寸,退下” 黄衣女子还要再劝,蓝衣男子对她摇了摇头,对白衣男子行礼道“蛟龙紧遵君祖令” 直到两人消失不见。那白衣男子缱绻的目光也从未离开过女子娇弱的脸庞。 过了许久男子轻轻挥手,白色衣袖画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只见周围一棵棵历经严冬早已变得光秃秃的树干像注入了生命般蔓延过来,纵横交错,编织了一个半圆形藤蔓做的床,男子拥着女子坐下,藤蔓弯弯的弧度正好可以抵挡来自无际的寒冷。 男子还觉不够,手一点地便凭空多了一堆燃烧着的柴火,手在虚空一晃一件白色毛茸茸上好的水貂毯子出现在手中,盖在女子身上,男子将女子纳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女子,小小的脸在白貂毛,毛绒绒的衬托下格外清秀。 男子无名言状的悲伤,肩膀微微颤抖,口中喃喃道“春丫头,我以为我要永远失去你了,我真的怕极了,还好你还在,我终是没有白等,春丫头,春丫头”男子情人般的呢喃,清冷绝美的脸庞上充斥着化不开的柔情,让人心疼的紧,似乎连风都知道了他的思念无垠,不忍打扰。 静谥的风里里飘来一股腥臭的血腥味,渐渐的有狼嚎声传来。一封双双红通通的眼睛盯着火堆前的猎物。 那男子恍若未觉依旧拥着女子,连好看的眉眼都未抬。 狼的耐心终于耗光,十几只灰狼,同时朝两人扑去,男子只一挥袖那十几只狼倒飞出去皆无声息,此时的狼群既有些忌惮,但更多的嗜血躁动不安中,终是第二次扑了上来。 男子连衣袖都未抬,狼群却也不曾碰到男子半分衣袖,便倒飞出去,摔倒了雪地上。男子好看得的眉微皱,有些不耐烦,正要开杀戒,这时狼群后方飞来一道流光,原是一只白狼王,只见那白狼王原地一转便变成了一个翩翩俊朗,身着狼王皮毛的少年。 那少年单膝下跪道“第37代白狼王后人熬京拜见魔君老祖”白衣男子一言不发,那少年便接着道“魔君赎罪,狼子们皆是未开灵智的畜牲冒犯了老祖,望魔君看在曾祖微面上可否放它们一条生路”是了,这世间眉心有荷花印记的人,除了魔君老祖还会有何人。 “三十七代,那熬显可是你曾祖父?” 那少年谦卑道“正是曾祖,熬京犹记得曾祖在世时,时常谈起老祖风采,让我等后辈皆以老祖为楷模学习一二,奈何熬京愚笨,只能望其老祖的向背,有失曾祖教慧” “既如此,你等退下吧,好生约戒后人”,男子开了金口,少年忙磕头道谢“若老祖以后用的上狼族,熬京定携狼族为魔君老祖校犬马之劳”。 白衣男子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眉间的荷花印记伴着清冷的模样,颇为神圣威严。 熬京如蒙大赦,挥散了狼群,转身离去。 当一丝黎明的光从鱼肚泛白的天空绽放,女子微微颤动的指尖惊扰醒了正双眸紧闭的男子。 那男子白衣胜雪,久久的看着怀中女子,众多不舍可终究是还是放开了手,将女子放躺在雪地中,一挥手将藤蔓做的床急急变成之前的样子原路缩了回去,快燃灭的火堆也凭空不见,那男子手里拿着白貂皮毛轻轻的在树后隐去身形。 万丈刺目的光芒照耀大地,驱散了黑暗,阳光微微刺痛了女子紧闭的眸,一声轻吟女子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瞬间复又用手遮挡双目,等女子适应了光线,举目望去,天地间一片白茫茫,银装素裹,满眼望不尽的雪,唯有光秃秃的树木和渺小的自己。 当我望着四周的环境,思绪渐渐陷入回忆中,我记得我跟着林烟姐随公司组织滑雪,我不小心摔下山来进入一个古怪的寺庙,一个美貌绝伦的师太,胡言乱语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她给了我一块玉佩,周围化作碎片,像一个黑洞,我就不受控制的下坠。 再然后“啊”我痛苦的捂住头,脑袋里像有车轮压过,疼得我叫了出来,突然一物什从我手中滑落。 树后隐身的男子身形微微一抖,想冲出来,可还是极力克制着,唯有紧握的双手,细长的手指,微一用力指甲陷进肉里,才出卖了男子的心思。 我此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滑雪场地和如今所处环境一般无二,只有多出的一棵棵古朴粗壮的树昭示着与之前的不同之处,我望着掉入雪堆的那半块泛着紫色光芒的玉,它隐隐在提醒着我这不是一场梦。 第七章 狐狸 () 整理好凌乱的思绪,我打起精神,虽然不知道前路如何,但眼下的路,我怎么走出去呢?望四周天地间银妆素裹难以辨认方向。 我抬头望向初升的太阳,日出东方,反之,为西,上北,下南一般来说,极北则寒冷,往南走应该会暖和吧,反正人生地不熟不知往哪个方向走,才能找到有人烟的出口,干脆朝南走。 确认好方向。我捡起掉落的雪仗,看了看双板,挖了一个雪坑将双板埋进去。 虽然心疼林烟姐一片心意,但是如今找不到出口,又没有备用的干粮只能减轻装备。实乃无奈之举。 我一手撑着一支雪杖。蹒跚的往南走。不知道走了许久,我又累又饿,抬头看向太阳悬于头顶间,正是中午时分,我心里打鼓,万一没走出去,冰天雪地里后果不堪设想。 我已经不敢再耽搁,起身就往前赶路。大约又走了一个时辰,我发现我竟然又回到了之前午时出发的地方,我看着脚下雪杖走过的痕迹。疑惑不解。 是不是正午时刻太阳处于正中我辩错了方向,不对呀,如今太阳在西下两点左右的位置方向没错,为何又回到了原点,是不是真的是我错了。 如今非常确定了我要走的方向,我比之前更加快速的走去,这一次太阳在四点钟位置,可我发现,雪地上只有我走过两遍,与雪仗时深时浅的痕迹,我又回到了原点,我真的绷不住了,体力也达到了极限,我想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心里极度的委屈,身体也叫嚣着不适,认清当下的情况,长年累月间压抑在内心里的痛苦,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我大哭起来,悲痛万分,不禁想起这十九年来自己孤身一人受尽苦楚,那么努力的活着,却还是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再顾不得伪装的冷漠,蹲坐在地,泣不成声。 却不知树后隐身的男子心疼万分,低喃道“春丫头,莫哭”那白衣男子再顾不得什么天道,什么轮回,什么历劫,奋不顾身,从树后冲出去,只见白色光芒大胜,男子缩小了身形渐渐变成了一只巴掌大可爱的小狐狸,只见狐狸通体黑亮,眼眸流转间灿若星河,眉间毛发竟有一朵小小的盛开着的荷花印记,长长又蓬松的尾巴,随着身体的跳跃,一上一下煞是好看。 一团黑黑的圆团。闯入我的眼帘,我正在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擦掉泛滥的眼泪,望着那小小的身体通体无一根杂色,如上好的墨,黑亮的眼睛,如明净清澈的一汪清泉,眉间毛发通红的印记犹如上好的花钿,两爪之间托着一颗叫不出名字红彤彤的野果,定定的望着我。 感叹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我从未见过如此有灵性的动物,眉目流转间,顾盼生辉。 我试探的伸出手,他将小小的野果推向我滚落在我手心。不知是莫名的信任,还是我真的饿急了,三口两口连籽都吞入肚中,脆脆甜甜,入口即化,满口生津,唇齿间留有一股清香的滋味。不知是不是起了心里作用,突然间没有那么饿了,暖洋洋的感觉传遍身。 果子虽小,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给我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希望,不仅泪目,一只娇小玲珑的狐狸尚对陌生的人类有一丝善意与温暖,为何血浓于水的亲人,却冷若冰霜,铁石心肠。当真是讽刺。 轻轻将它抱入怀中,泪水滑落打湿了狐狸好看的毛发,却不知怀中狐狸寸心如割。 我泪眼朦胧将小狐狸抱至眼前,轻声道“小狐狸你的家人呢,虽然我也很舍不得你,但你的家人肯定也不忍与你分离,更何况。也许,这世间很快再无我。” “你走吧,谢谢你的果子”尽管我知道他听不懂,可我依旧与它道别。总觉得,它有灵性,定能知道我所表达的含义。 它立马从我手中跳下一溜烟跑走了。可等他跑远了,我心里空荡荡的,更难受,仿佛天地间只余我一人孤寂,终是被抛弃,心中酸涩难忍,终是无人懂。 墨离化作的小狐狸跑出好远,却不曾听见女子跟上的脚步声。回头望去,那丫头还坐在原地。 “春丫头,几千年还是未变,依旧是我的蠢丫头,”狐狸想起,往日的时光里,那女子也是时常一副呆呆的模样,背对着自己坐在夏荷宫中清荷池旁,阳光温柔的洒落在女子身上,白衣男子看晃了眼。 感觉裤子上有些微重,裤脚轻轻的被扯动,我看向复又回来的小狐狸又惊又喜。 “小狐狸你怎么又回来了。”我伸手想要将它抱起她,它却一扭头躲开我的手,依旧扯动这着我的裤脚。我看着着他吃力的样子,后知后觉道“小狐狸,你是不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那狐狸竟然点点头,我震惊急了,来不及去思考,它已跑远,一步三回头,我缓缓站起身,拍落身上的雪,撑起雪仗紧紧的跟在小狐狸身后。 天空缓缓飘起了形状各异的雪花,风轻轻吹动,雪花在风中飘起好看的弧度缓缓落于地上,与厚厚的积雪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一人一狐,缓缓朝一个方向奔跑,一排排的枯树立在满眼银妆的画面里美极了,像是一副上好的水墨丹青,只可惜怕是两人无暇欣赏置身其中的美景,渐渐的走向命运转动的齿轮。 天色将晚时,雪停了,只是女子头上落满了厚厚的雪花,前面奔跑的小狐狸停下了脚步,看向不远处。 我顺着目光看去,不远处竟有三两间屋瓦,我高兴极了,终于不会落到最坏的结果,我慌忙拍掉头上和身上的积雪,抱起小狐狸朝屋舍走去。 短短一段距离,我已不停幻想我坐在暖和的屋子里,退去早已汗湿的衣物换上主人家给的厚厚的棉袄,面前餐桌上放着煲的香喷喷的老母鸡汤,吃着满口流油的葱花饼,我承认我真的迫不及待了。 怀中狐狸读之女子想法,嘴角微弯,“春丫头还是那么贪吃,真是一点没变,”上扬的嘴角立马微微珉起,眼中寒光四射,“丫头你可知危险正在来临,又似承诺,含羞不怕,阿离保护你,一如往昔”此时怀中小狐狸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间悲伤起来。 第八章 鼹鼠 () 奔于屋舍前,我止住脚步,将小狐狸放入滑雪服大大的口袋里,毕竟如此有灵性的狐狸,若示于人前,人心叵测,难免徒生事端。 两侧门虚掩着。我将两只雪杖置于左手,右手轻轻的敲了敲门“有人在家吗,请问有人吗”我附耳倾听。 门内传来苍老的声音“进来吧”,我推开门,门轴发出沉重刺耳的声音。 我抬脚进去,望眼四周,三间破旧的屋舍呈品字形围在一起,斑驳的瓦片,像是经过了漫长岁月的洗礼,不堪重负。烟囱里升起袅袅的炊烟。几扇木头定的简易窗户随着风慢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屋檐下有一只大水缸,缸前站着一个正在打扫院子的老人家。 蓄着山羊胡须的老人家,弯着腰老态龙钟的扫着地,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眼中精光一现,抬头看着我问“姑娘有何事”那老人穿着古时候才有的青布长衫,我想,也许是这里与世隔绝的原因,不疑有他。 我极有礼貌地笑着说“爷爷是这样的,我在山中游玩,不小心迷了路,眼看天就要黑了,我可不可以在这里暂住一宿”。 那老人家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抿着唇,爽朗道“无妨,无妨,自是可以” 我喜形于色追问道“请问爷爷,有什么吃的吗?我已经饿了一天了” 那老人朝着屋内喊道“老婆子,快来,有客,快快煮饭” 只见一个老婆婆精神抖擞,脚步轻盈地走出来,口中喃喃道“老婆子来了,客人先进屋里坐”这时她目光看向我“好清秀的丫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原是有贵客到”她热情的招呼我去屋里,转身去了灶房。 老人家也随我身后进了屋内,引起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自己也坐下,斟酌着问道“不知姑娘从哪里来,家在何方,又要到何处去” 我想了想说“我家在南方一个很远很远的小山村里,公司里组织了滑雪活动,昨日我和同事们坐车来到这,只是我滑雪中不慎摔下雪山,与同事失去了联系,我走了一天才看到爷爷的家,我打算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不会过多的打扰爷爷的”我忙说道。 “姑娘莫要见外,老朽只是奇怪此处荒无人烟,姑娘怎会来到此处”老人疑惑不解,不明白什么是公司,什么是同事,车又是什么,不动神色,心下暗道,既然胡言乱语,问不出东西,不要紧,不管你是人是妖,还是大罗金仙都叫你有来无回。 打定了主意,老爷爷大声招呼“老婆子,还不给客人看茶” 我忙道“多谢爷爷” 老婆婆一手提着一壶热腾腾的茶,一手托着一盘冒着香气的葱花饼,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老婆婆给我倒了茶,我忙着道谢,眼睛却一直盯着面前那盘令人食指大动的饼,想拿起来吃,老人枯黄的手挡住我,把茶推到我面前道“姑娘先喝口茶吧” 老爷爷盛情难却,我不疑有他,结果茶杯喝了一大口。 只觉得眼中昏涩难耐,天旋地转,身体没有一丝力气,终是支撑不住,倒在桌子上,打翻了茶盏,水洒向地面的一瞬间,竟化成一股青烟消失不见,地面干燥如初。 那两个老人哈哈大笑,一转身变成身上长满黄褐色的毛发,嘴尖爪利,脚掌向外翻,身似人形,长似老鼠的怪物,活脱脱的两个妖怪啊。 我无比庆幸此刻的自己早已晕了过去,不然我怀疑我会被活活吓死,这些事情,完超出了我平生认知范围,超出了我所有想像。 只见其中一个胖胖的妖怪正是之前扮作老太太的,两爪合并,满面喜色道“还是大哥聪明,小弟不胜佩服若不是大哥有先见之明,我等变化一番,迷晕了她,不然她现在定在你我兄弟的腹中了,哈哈” 只听见那瘦高的妖怪怒道“你眼睛白长了,这女子奇装异服,虽是一介凡人,但瞧她能安然从万妖林里安然无样的走出来,必然是有蹊跷之处,当她走进来,我便隐隐感到她身上有一股仙气波动,必是被她藏起的法宝,你快脱去她的衣服,找一找” 那胖妖怪得令,嘿嘿一笑,就要上前褪掉女子衣物。 可就在这时,女子口袋光芒大胜,白色光芒万丈,刺的妖怪连忙后退睁不开眼。 可是已然迟了,白色光芒如利剑般扫向二人,只间其痛苦的摔倒在地,吐出黑血。 白芒过后,二人皆看向光芒出处,原地竟然立着一只黑色的狐狸,只见狐狸口吐人言“”大胆小妖,尔敢作乱,该当何罪。” 二人皆见,虽是一只巴掌大的狐狸,看似能一脚踩死,可是身形上的巨大悬殊,却不抵心理上的强烈压迫感,那是只有道行高深的妖才能发出的压迫感,可二人却根本感知不到狐狸的道行,只探知,就让人肝胆俱裂。 心知是惹了大角色,对视一眼,不顾浑身的伤痛,跪倒在地“狐妖大仙饶命,我等兄弟二人乃是这万妖林中最低等的鼠妖,修炼三百年才修的人形,当年玄清宗在此设下结界,封印了万妖林入口,此时我二人皆在人间修炼,不曾想再也回不去了,里面想出来的妖出不来,想进去的妖进不去,如此我兄弟二人无处可去,便在此处幻化了屋舍,长居于此,此地荒无人烟,一百多年间因无人而至,所以我兄弟二人不曾害过人命,今日之事确是我二人饿急了,冒犯了贵人,望大仙开恩,饶命啊” “哦?那你等为何不出去觅食,却在这里苦等”清冷的声音幽幽说道。 “大仙有所不知,如今玄清宗里人人以降妖除魔为己任,我等法力低微,不敢出去自寻死路,当年玄清宗要封印妖林有些法力高深的妖怪,早已闻风而逃,我等也是侥幸逃脱一劫,望大仙念在我兄弟二人修行不易,可否高抬贵手放了我等,我兄弟二人必每日供大仙于长生位,日日祈祷,叩拜” 狐狸清冷的问“可曾杀生,吃过人肉” 兄弟二人皆是摇头“不敢,不敢,我兄弟二人化形不易,不曾做过此等恶事,这一次实乃我二人饿急了,才冲撞了大仙” 那狐狸轻笑“那就好,蛟龙,蛟珠,将这两只鼠妖活剥了,炖成肉汤给阿春补补身子” 那两只鼠妖闻听此言,竟活活的吓死,化出原形,竟是两只硕大的鼹鼠。 第九章 圣果 () 空地上凭空闪现两道身形,一红一蓝正是蛟龙,蛟珠兄妹二人。 “君祖”二人恭敬的行了礼,提起地上两只硕大的鼹鼠,往外走。 “再做一张葱花饼,阿春爱吃”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般,缓缓吩咐道。 “遵君祖令”二人得令,拎着鼹鼠去了灶屋。 灶屋内,黄衣女子欲言又止,蛟龙看出妹妹有话想说,便道“蛟珠,有话不妨直说” 蛟珠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不吐不快“哥哥,蛟珠自是知道君祖如何在乎春姑娘,可是圣火果,三千年等得开花,三千年方能结果,乃我魔族至宝,蛟珠用了几千年,日夜守护,等至圣果成熟之时,是为了制约君祖妖体,平衡体内的仙魔两气,三者若相融,必服圣女果相调方可。”说到此处,似是受了巨大的刺激。 “可昨日你也看到了,春姑娘只是肚子饿,君祖竟将能增千年寿命,筑基仙胎的魔界至宝用来果腹。”女子越说越激动,不曾留意男子越来越冷的脸色。 “只要君祖一声令下,让蛟珠去逮只仙鹤烹煮也未尝不可,为何是偏偏如此珍贵的圣果。”说着负气般将刚宰好的鼹鼠肉往菜板上一丢。 “你看,连这几百年才化形的鼠肉都......” “蛟珠,还不住口”男子冷冷打断了女子的话“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何时轮到我等置喙主子的决定,即使我是蛟龙一族的族长又如何,你身为公主又如何,我们仍是君祖永远的奴仆,几千年了,我看你都忘了当年父亲如何嘱咐我们的话,七千多年前,天界视我们为妖物,下了天诛令绞杀我蛟龙一族,族死伤惨重,几欲灭族,父亲也重伤陨落,若不是君祖出手相救,又允蛟龙一族在魔宫栖身,尔等现在可会站在这里,说着大言不惭的话语,你可是忘了我们许下的誓言”似是不解气。 “蛟珠,我以一族之长命令你,以后时时谨记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不然,休怪当哥哥的不认你这个妹妹”说罢,拂袖而去。 蛟珠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尽管不甘,可想起哥哥冰冷的眼神和郑重的警告,目送着他去了外面。 此时的蛟龙,并没有因为刚刚的不愉快而忘记将要做的事情。他御着风飞了几十里,终于找到了一家未曾关门的铺子,买了上好的面粉回来,毕竟以君主对春姑娘的情谊。二人连生个火都不敢擅用法术,事事亲为,更不敢擅自使用法术变出面粉来敷衍。 两人皆是平日里高高在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何曾下过灶房,生过火,煮过羹汤。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二人灰头土脸总算做好了,端起做好的肉汤和葱花饼。走进里屋,看见君主正在添柴,屋里生起炭火暖洋洋的,二人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想上前去接过,可绝美胜似皎月般的男子挥挥手。 几千年来,何曾见过君祖如此模样,细长葱郁,泛着盈盈白光的手指翻动着炭火盆,屋中之人皆非凡体,毋需区区炭火取暖,那便只有......,两人皆看向此刻躺在床上安睡的女子,心下了然。 细细的动作,一片柔情足以融化室外寒冷的积雪。 蛟珠也不曾想过,如此清冷骄傲,举世无双的人,竟也会有如此温柔的模样,事事亲为,小心翼翼的呵护,那被捧在心上的感觉该有多好,蛟珠心里隐隐羡慕着,却不知嫉妒的影子,埋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魔君挥手,招呼两人出去看了一眼床上安睡的女子,转身去了外屋,魔君看着桌上之前鼠妖端上来的葱花饼,轻哧一声“雕虫小计”一挥衣袖,眼看桌上垂涎欲滴的葱花饼竟变成了一盘沙子。 吩咐两人收拾下去又道“肉汤和葱花饼放在灶火上温着,等阿春醒了就端进去,她中了**术,叫她好生休息一番,勿要打扰,还有两只鼠妖既已消灭,你们便补下这个空缺吧,不可露出马脚”!“退下吧”男子推开门进去,又轻轻的关上门。 蛟龙,蛟珠互看一眼道“遵君祖令”。 蛟珠看着男子绝美的背影,暗暗咬了咬嘴唇心不知为何痛了一下,给了保护还要如此小心翼翼的守护么,不忍撕毁假象露出残酷的真相,怕她心里受到伤害吗?若是将这一切虚镜打破,直接送她去有人的地方不好吗?默默的付出她根本看不到啊,值得吗?蛟珠不禁问自己,为什么君祖宁愿化简从难,答案呼之欲出。 男子放轻了脚步声,缓缓坐到床前,端详许久,终是忍不住抬起右手,轻轻的用指尖抚上女子带有伤疤的额头,轻喃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是会害怕”男子顿时心疼的无以复加。久久的看着女子安静的小脸。 夜已深,女子轻吟一声悠悠转醒,白衣男子顿化作一道流光,跳上床蜷缩在女子手旁,变成一团小黑影,正是那只黑色眉间有印记的狐狸。 我缓缓的坐起身子,轻捂着头“我怎么头晕晕的”,我看向四周,空荡荡的屋子里几乎没什么物件,一个简易的木箱,一个正燃着的炭火盆,我正躺在挂着破旧床蔓的床上,我奇怪极了,我掀开与屋子格格不如的锦被,穿鞋下床。 屋门突然被朝里推开,老婆婆微笑着说“我听见屋里有声响,想来是姑娘睡醒了,可是饿了,肉汤和饼都热着呢”我见那老婆婆笑容不达眼底,慌忙上前去说道“真是打扰婆婆了,婆婆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快随我出来吧”说着引我出去。 我见那老爷爷端坐在椅子上忙打招呼“爷爷好” “姑娘,请坐”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老爷爷与之前有些微不同,之前热情中带着些许防范,现如今冷漠中带着些恭敬,那老婆婆也不似之前热情高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刚落座,婆婆就端上来飘着香味的肉汤和一盘饼,我眉眼带笑,想着终于可以吃东西了,却还是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爷爷,我怎么睡着了,我记得我方才喝了杯茶,头就晕晕的,怎么睡着了” 不等老爷爷说,婆婆抢先说道“如此说来都怪老身,姑娘喝的可是酒茶,竟不知姑娘不胜酒力”“哦?何为酒茶,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还有酒茶” “姑娘有所不知,老身和老伴常年在冰天雪地里生活,常年寒冷,这是老身自己酿的酒,用于取暖的” “那为何没有酒味呢” “自是加了茶冲淡了酒的味道” 我感觉虽然毫无道理,却也无法反驳。管他呢,反正有肉吃,我还是礼貌的等爷爷动筷,可爷爷正身端坐,毫无动作,他突然道“姑娘为何不动筷” 我说“自是等爷爷先动筷” 他好低恍然大悟,脸色局促“不必不必,我夫妻二人吃过了,姑娘不剩酒力睡着了,不会怪罪我等怠慢了客人吧” 我忙摆手,爷爷肯收留我已是恩惠,梦尘怎会有如此想法” “那就好,你先吃,我与老伴去给你打柴烧水,叫姑娘好生沐浴一番” 我摇摇头“不用了爷爷,不用这么麻烦”我心想这个地方气候恶劣,吃水如此困难,怎敢麻烦,更何况爷爷年纪那么大了,等我走出去,回到公寓也就开个淋浴的功夫。 “来者是客”说着向外走去“老婆子还不来搭把手”我眼看着二人出了屋门,忙碌着。 第十章 锦衣 () 我心知无法改变,朴实善良老人家的想法,也无瑕顾及,因为我想起我的小狐狸不见了,我忙跑进里屋,眼神搜索着小狐狸的身影,看见床的内侧一团小小的黑影蜷缩在锦被上,我怜爱的抱起它“原来你在这,我以为我把你弄丢了,还好还好,你还在这,哈哈”我难掩喜色。毕竟我的世界里除了林烟姐,再也没有别的朋友,如今多了这只小狐相伴,我心里自是开心的,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会好好照顾它。 没有两位老人家看着,我不再拘谨,也不用注意吃相不太雅观的问题,我给小狐狸往盘子里加了肉,可是它根本不吃,狐狸不是最喜吃肉的吗,到底哪里不对,把它抱起轻轻的掰开嘴巴,塞进一小块肉可他一下吐了出来,我是真的急了,狐狸不吃肉那我喂它吃什么,葡萄?难道是只吃鸡,其他的肉类不吃吗?冰天雪地我往哪弄鸡肉给它吃啊,等走出去,它岂不是饿坏了,我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时候,只见它拉起一块很小的葱花饼,吃起来,眉间的荷花印记邹成一团,难道是在嫌弃? 天啊,一只狐狸比我的嘴都叼,我没看错吧,可是这多好吃啊,我悻悻的撇撇嘴,自顾自的吃起来,我真是太饿了,几乎风残云卷般吃完了一桌的美味,虽然不是想象中的鸡汤,但此汤清香可口,肉嫩而不腻,摸着我圆滚滚的肚皮,就差打个饱嗝了。 外面忙碌的老人家有意无意的关注着屋里的状况,看着胆大的小女子,竟敢掰开魔君主子的嘴巴,硬塞令人嫌恶的鼠肉,两人皆惊掉了下巴,要知道魔君大人乃是一株集天地灵气而化的清荷,虽是命运捉弄,投身狐妖之身,那也是吃琼花碧果,饮仙浆玉露的,不是说鼠肉不好,好,很好,大补之物,可是你能叫山羊改吃肉,能让老虎改食素,二人还是低估了春姑娘在君祖心中的分量,眼看着魔君主子竟主动吃起平时连气味都不想闻的葱饼,大葱刺鼻难闻的很,主子向来是嫌恶的,如今竟然如此放低身段,当真是爱能改变一个人,包容一切。 这时婆婆走进来,我急忙将小狐狸放进口袋里,接过我要收拾的碗筷道“姑娘是客,使不得,老身来吧!姑娘去厢房里准备一下吧,老头子已经把水给姑娘备好了” 我口中道着谢,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还是将桌子收拾好了。 揣着小狐狸去了厢房,它几次挣扎着要出来,我捂住它乱动的身子。 热腾腾的水蒸气弥漫在不大的屋子里,白烟渺渺,几乎看不清脚下,我移步过去,将小狐狸放在浴桶旁的凳子上,脱去外衣,小狐狸突然朝门边跑去,我喝住它“小狐狸别乱跑,不然我生气了”。 它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轻哄着像对待小孩子般“小狐狸莫怕,那水不热的,我只是想给你洗洗澡,你一直生活在丛林里,常年积雪,肯定没有洗过热水澡吧,没关系,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别怕啊”我缓缓抚着它黑亮的毛发,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 我一件件脱去外衣,抱起小狐狸坐进浴桶中,我看着它闭着眼睛耸拉着脑袋,我一手托着它,一手淋水打湿它的毛发,显得它更加瘦小,看它一副舍身赴死的模样,扑哧一笑,故意用手掌打向水面将它小小的脑袋溅满水,它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惊恐的望着我,我顿时哈哈大笑“你看你身体小小的,就连胆子也都这么小,哈哈没关系,以后你跟着主人我吃香的喝辣的吧” 虽不知发生何事,可此刻守在外面的二人皆是一脸震惊,身体小,胆子小,还敢自称主人,那可是魔君啊,统领一方魔族的君主,这小女子真是胆大包天,放眼三届何人有如此胆量。 拿过浴桶旁搭着的巾帕轻柔地擦着小狐狸。它却犹如一只箭捅破了窗纸射了出去,“小狐狸我还没给你擦干呢,我气呼呼地吼道。 二人看见一团黑影从窗户飞了出来,落地变成了清冷如玉着白衣的男子,正是魔君,只见他手中托着一件薄如蝉翼泛着盈盈光芒的银色长衫,光华流转间,银色长衫变作一件样式极为普通的绿色小袄,和同色长裙,还有一件贴身的内衫裤,又从头上拔掉一根头发化作一双藕粉色靴子,递给蛟珠道“速速送去”说着白光一闪而过,人凭空消失不见。 蛟珠看着手中还残留男子淡淡荷香的衣物,心中酸涩,流云仙子花了一千年织就的织云锦,世间不过几件,还是封仙大典上玉帝御赐之物,如今轻而易举转送他人,有了圣火果事端在前,蛟珠只能暗自收起了不甘的心思。 缓缓上前敲门道“不知姑娘可是洗好了” 我连忙应道“好了好了,婆婆进来吧”我穿着贴身衣服,看着老婆婆手里托着衣物和鞋子走进来道“我见姑娘衣服早已破旧,湿透,想着年轻时还有几套衣服压在箱底,姑娘不会嫌弃吧” 说话间将衣物递到我手上,我看向手中衣物,这是一件样式简单的小袄,虽是普通却不见一丝穿过的痕迹,唯一算的上精致的便是衣襟侧系的丝带,和裙摆处的不知名的绿草图案围着裙摆下方在绉褶的裙子里若隐若现。一双粉色没有绣花的靴子,轻便而暖和。 我身上的那身滑雪服不知被多少树枝划破,一天赶路下来早已浑身湿透,只要活着,这些也就混不在意了,如今却有如此慈善的老人送来衣物当真是雪中送炭了,我不胜感激。 累了一天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女子一夜酣睡,却不知屋瓦上的绝美男子一夜守候,不曾离开。 白衣男子轻擦着唇上水珠,想着女子酣睡中定不知男子用仙露漱口了多少次,才没有那股难忍的味道,可男子擦着擦着脑袋却不经意的想起女子坐在木桶中,烟雾缭绕,朦胧中香肩微露,红唇似火,不似平常清秀模样,多了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却是不敢再想下去,男子面色微红,唇间轻笑,这一夜思绪万千,寒风凛冽中身影却岿然不动。 第十一章 入城 () 清晨,当阳光洒落在我眉间,暖洋洋的,我用手遮住眉眼,缓缓坐起身子,看见四周略微昏暗的屋子,我方想起昨日种种,我穿上绿袄和及地的纱裙,脚蹬粉靴,活脱脱一个古代少女,从没穿过这风格的衣服,我有些兴奋的原地转了个圈,裙摆荡起好大一个圆圈,又渐渐落下,裙摆翻飞间,一颗颗绿色的小草如活了般,煞是好看。 以前知道钱来之不易,总舍不得花,衣服够穿就行,款式越简单越好,颜色也单调,毕竟便宜,我从未好好打扮过自己。 衣服是真的很好看啊,我摸摸这,看看那,想着以后多买点这风格的衣服,心下欢喜。 我洗过脸,走向窗户旁的梳妆台,我记得昨日还没有,今日凭空又有了,心下感激老人家的心细。 我缓缓坐下,看着桌上的铜镜,心道等我回去了,一定会回来看老婆婆地,要给她买能照清人脸上每根汗毛的镜子,给两位老人家买羽绒服,买好多好多好吃的,我缓缓计划着。 三间房舍一间主屋连着大堂,一间厢房,一间灶房,昨日两位老人家非让出暖和的主屋,歇在厢房里凑合,我拗不过,但我一定会报答两位老人家的恩惠,那种温暖毕竟,从父母那也没感受到,一个人切切实实对我好,如此细腻。 我将头发梳成一股麻花辫束在身后,撕下滑雪服上烂掉的布条系在发尾处,这两天吃尽了披头散发的苦楚,过分长的头发及腰,可我舍不得剪,我谨记一句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是渴望着父母爱的,我不想剪掉这种牵绊,遇见林姐后,生活稳定下来,这长发蓄了整整五年。 我将床上的小狐狸放进棉袄大大的袖子里揣好,又用布条将破损的滑雪服和鞋子包起来,推门而出。 老婆婆在准备早餐,稀粥,葱花饼还有肉干,爷爷见我出来忙叫我坐下,对老婆婆一招手,只见老婆婆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递给我道“姑娘,里面给你备了些干粮和水,路上吃”。 我掂着这沉甸甸的包裹,心突的一酸,也许这就是妈妈才有的感觉吧,我泪在眼眶打转,站起身来紧紧的拥抱着婆婆,她的身上凉凉的,有一股好闻的味道,抱着她久久一句谢字梗在咽喉。 “姑娘......”蛟珠满脸黑线,看着此时紧紧抱着她的女子,手足无措,她看见哥哥扮作的老人偷偷用袖子挡住嘴,不用说一定是在笑,哥哥自从做了族长,脸色越发沉重,难得看哥哥如此轻松的模样,更何况蛟珠感觉到女子袖中的体温,泛着淡淡的荷香,这是蛟珠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舍不得推开,任由女子平复了心情,慢慢放开。 婆婆做的饭很好吃,但我心思沉沉味同嚼蜡,匆匆的吃完了,告别了两位老人,我头也没回撑着雪仗走了,我不想泪痕满面,如此脆弱的样子示于人前,我一直是坚强的,脚踏实地的过好每一天,不想被别人洞穿我其实内心很敏感,也需要被人爱着,关心着。 我顺着婆婆指的路走了好久,隐隐听见小溪流水的声音,我寻着声音走过去。 缓缓流淌着的小溪边,两个盘着发,身着粗布棉袄的妇人在洗衣服,一边洗一边唠着家常,年轻的对稍年长的说,“三婶你听说了吗?刘寡妇家儿子考上城里学堂了,没钱上学堂,要把小女儿翠红卖给村头屠夫当媳妇” “就是,就是,村里人谁不知道那屠夫脾气不好,喝醉了酒,喜欢打媳妇,他第一个媳妇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你说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给他当填房,不是把姑娘往火坑推”那年长妇人唏嘘道。 那年轻的妇人道“打死了人,难道县太爷不管,他怎么没被官差抓进大牢呢,还好生生的在家娶媳妇” “你不知道”说着那妇人靠近耳边说了什么。 “你说县太爷的三姨太是他表姑,那岂不是......”那年轻妇人瞪大眼睛,大嚷着。 “你小声点,不要命了,这种事敢大声嚷嚷,被别人捅出去我们都得进大牢,这件事其实也有不少人知道,那女子家人也不敢告。给了钱打发了,谁敢议论县太爷徇私枉法”。年长的妇人似是受了惊吓,不等她说完就用手捂着年轻妇人的嘴。 “你放开,三婶,我不说了”妇人含含糊糊的道。 年长的妇人像是听懂了,缓缓放下了手。 年轻的妇人又说起话,说村里卖豆腐的张老头一辈子孤寡,终于有个婆婆愿意老来相伴,可是没几天老婆婆就把张老头半生挣来的血汗钱卷走了,可怜张老头一辈子辛劳,这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那老婆婆钱挥霍一空又回来找张老头,张老头却当事情没发生过一样又一起过起日子,这真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个妇人唏嘘不已。 我如遭雷击,后面两妇人说什么张老头的事我都听不进去了,只愣在原地,细细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若是看到朴实的两位老人家我只是奇怪他们隐居在山里与现实脱节,可这两个妇人口口声声的道,屠夫,县太爷,姨太太,这是古时候才有的称呼,我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反应不过来,我极不想承认,内心无比悲痛,天地之大,我要去哪,我再也见不到林烟姐,再也不能喊一句爸爸妈妈了。我不禁一屁股坐在地上,悲拗的大哭。 人生的大起大落当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前一刻我以为我在再也走不出去冰天雪地的森林,下一刻遇到善良的老人收留,以为有了生的希望,可这一刻才过一天,我此刻绝望极了,心情犹如坐过山车,将你高高抛起,又重重落回谷底,起起伏伏。 那洗衣的妇人们听见哭声,循声而至,看着眼前衣着不凡,容颜清秀,却痛哭流涕的女子眼中藏着不解,上前问道“姑娘,你怎么了,为何哭的如此伤心” 我真的不想说话,可是悲痛之余我还是要思量如何在陌生的世界如何活下去,我哽咽道“我回不去家了” “你家在哪啊,姑娘,为何说回不去了,可有难言之隐”年长的妇人问道。 “我家在城里,来此地游玩,可是我与家人走散了,盘缠也弄丢了”我心里盘算着,想有吃的有住的,必定要去城里找工作,可我连城里怎么走也不知道,只能看能否求助别人。 我根本不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朝代,关于这里的一切信息,以古人的揣测,定当我是妖怪,抓起来,我只能耐着性子隐藏着,更何况,我想起之前师太说过的话和我怀里的这半块玉,我来到这,两者必有关连,我要去找寻答案,也许有一日我能回去呢,既来之则安之。 两妇人细细打量着女子,气质清幽,皮肤晶莹剔透,身着的裙子也不像是农家丫头能有的,两人细细的盘算着,想是谁家的小姐与家人走散了吧,若是帮助与她,日后只不定能有重金酬谢。 只听年长的妇人道“原来是这样,姑娘别哭,老身有办法送你入城” “真的吗?怎么去”我惊喜的问。 “姑娘随我来”路上两妇人给我细细的说着,张老头每日赶着牛车去城里卖豆腐,想来这时就要出发了,要是赶紧去,肯定能趁上车去城里。 第十二章 老伯 () 跟随二人约莫十五分钟,来到一家围着篱笆的小院,两间简陋的茅草屋,几只正在觅食的母鸡,已是这户人家的所有。 那个叫三婶的上前对着作坊里正在装车的老人家说“老张头,忙着呢” 老人家回过头来,我望向老人,说他老,不见得,他鹤发童颜,身板硬朗,除了满头的白发,看不出老态。 “有事”饱腹苍桑的声音自老者口中发出。 “是这样的,我这侄女是城里的,在我家住了几天住不惯,我寻思你每日要去城里卖豆腐,不如稍她一段”那三婶满脸堆笑。 “我在这住了大半辈子怎么没听过你有城里的亲戚”老者似是不信。 年轻妇人绷不住“张老头,你一个外来户要不是我三叔公看你可怜,你能在这落户,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得罪我三婶,我叫你豆腐一块卖不出去,户籍也给你消了撵出去,你信不信” 我看着像是要吵起来,一个头两个大,想上前阻拦,早知事情变得如此麻烦,我便情愿自己走着去了,正在这时那三婶拦着气急败坏的妇人道“侄媳妇说话不好听,老张头你别往心里去,就顺道的事,给老婆子卖个情面,大家都一个村的,再说我这侄女乖巧的很,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见那叫老张头的看向我,端视一遍道“还不快点上车,当误了半天功夫豆腐卖不出去,你买吗” 我听着这话语颇有责怪的意味,言下之意却是同意我坐顺风车了,我忙感谢“谢谢老伯” “叫我老张头就好”老头放好了豆腐,我便找个空位坐下,牛车缓缓地向城里出发。 “三婶,你对这张老头太客气了,就一个老头子怕他做甚”三婶眼神复杂,“你不懂,我听你三叔公说他没有那么简单” 年轻妇人有些不信的撇撇嘴,但看向三婶的脸色,终究没再说这个话题,“那你说那女子回到家以后,真的会来这里给我们酬金吗?” 年长妇女道“应该会吧,看那女子明显就是城里哪家高门大户里的小姐,我们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一点打赏的小钱应该不成问题” 她们议论的话我自是不知,她们又哪里知道,我就连这一晚在哪落脚都不知道。 我坐在牛车上,看着老伯坐在前面熟练的赶着牛车,挥舞着手中的鞭子轻轻的,一下又一下,不曾与老伯说话,看着沿途缓缓掠过的雪景,气氛也并不尴尬。 我将行李打开,又把小狐狸从袖中掏出,将肉干递在小狐狸面前,可它闻都不闻。我懊恼间那老伯突然开了口“如此灵狐怎会食凡间五谷” “那它吃什么呢?你知道吗?老伯”我隐隐觉得这老伯不简单。 “自是仙果琼露” 我想问老伯你开玩笑的吧,这世界上有仙果琼液吗,我长这么大听都没听过,我也是这么问出了口“老伯,您是不是想说这世上还有神仙呢?” 只听那老伯爽朗哈哈一笑道“自是有的” 哈哈,我是真想笑了,老伯啊,老伯,这古人当真是封建迷信的紧,气氛仿似活跃了许多,我就坡下驴道“那不知神仙在哪呢,老伯可曾见过” 老伯并未回答我只是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哈哈哈......” 我见他答非所问我便换了一种说法“那不知老伯可知道,哪里能寻得仙果琼露” “那可多了,但是寻到你可拿不走”那老伯似有所指。 “我知道定是要好多银钱方能换取的” “非也,非也,仙物自是不可以俗世之物换取” “那到底怎么才能得到这些东西,我能等,可我的小狐狸等不了啊,它饿死了怎么办”我急急的问。 其实此时的我半信半疑,老伯为人不错,可是说出的话颇为神棍,要是搁现代,他就像一个骗钱的大爷,可我也隐隐觉得他说的我无法反驳,看着怀中狐狸,却也不凡,更何况我出现在这也许就是最好的解释。 只见他放肆大笑“哈哈,你说魔,哈哈”他突然停顿一下,“墨狐狸会饿死哈哈,它若非受伤,无需进食,姑娘且放心” “老伯,你说的可当真,那我不能等着它受伤我才准备,岂不是太迟,还请老伯指条明路”我心切地道。 “仙果自然在仙山,你入城后,自会明白,天机不可泄露”他却不肯再说。 如果忽视老伯有可能会骗我,老伯也算见识非凡,我听见老妇人说老伯娶的女子如何如何不好,那老伯为何还甘之如饴呢,我终究没问出口,毕竟不能因为我一时好奇便揭人伤疤吧。 一路上我问过老伯吃不吃干粮,他摇摇头,那我就自己吃了些干粮喝了些水,随着牛车摇摇晃晃的睡着了。 “卖糖葫芦了,卖热乎乎的包子喽……”我被一阵又一阵的嘈杂声吵醒,看着两边林立的商铺,商铺前空地上摆卖着各式各样的小摊,摊贩们正热情的吆喝着南来北往地各色行人。 有的在摊边驻足忙着挑选喜爱的东西,跟小摊贩热火朝天的讲起价,有的挑起重重的萝筐游街串巷的卖着萝卜白菜,三五结伴的妇人说说笑笑,也有的孩童被长辈抱在怀里,天真好奇的看着热闹,人们摩肩接踵,牛车也顺着人流缓缓的前进着。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在没有任何电子产品的信息时代,迎面而来的是古老,朴实的气息,一切是那么梦幻美好,却也切实感受的到的热闹繁华风情。 牛车悠悠停下了,停在一家两层阁楼的商铺前,我抬头望去十里香酒楼,右下角盖着金色的印章,像极了临字,黑色的匾额,配着颜体楷书,磅礴大气。 只见堂内走出一个店小二打扮的伙计,不耐烦的说道“老张头,你今可是足足迟了一个时辰,当误了我们酒楼那么多生意,你赔的起吗?可是嫌我们酒楼庙小,要不你再换个东家” “不敢不敢,小二哥通融,今天确实是家中有事当搁了,抱歉,抱歉” “你一句抱歉便能弥补我们酒楼的损失吗,” 我见那店小二言辞咄咄,急忙开口道“小二哥,今日原是我趁车进城,才会耽误了张老伯的正事,希望小二哥能通融通融,不要计较张老伯的过失,真是抱歉”说着我学古人盈盈一拜。 那店小二似是刚看到我般“好标志的美人啊”说话间眼神色色地打量着我,犹如无物。 这时张老伯挡在我身前“小二哥,还是先速速卸下豆腐,免得损失更多”冷冷的道,言语间不似方才刻意的小心讨好。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指手画脚,小心我以后都叫掌柜的撤了你的单,叫你守着你的豆腐喝西北风去” 见店小二如此猖狂,出言不逊,我从张老伯身后出来冷冷的道“却不知小二哥官威十足,竟能代替掌柜的发号施令了,怎么难道说小二哥已经要升职掌柜,先来我们面前摆摆威风”。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娘皮,看我不打烂你的嘴”那店小二恼羞成怒,说着一巴掌就要打下来。 第十三章 清池 () “住手”张老伯刚想伸手抓住店小二高高举起的手,只听后面传来一声好听的男声。 几人望去,牛车后面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马车,两匹通体纯黑色的良驹,并排打着响亮的鼻息,整齐的鬓毛,健壮的四肢有力的在原地跺脚。 车厢通体金丝楠木制成,四周皆围着湖蓝色的丝绸,车顶檐上围了一圈同色的流苏,随着车身动作,摇晃着。 一只好看的手缓缓掀起车帘,白净又指节分明地手印在湖蓝色车帘上,煞是好看。车前坐着手持佩剑的灰衣少年,忙拉开车帘,低头恭敬的道“公子”说着将车登放在地上,轻扶着男子下了车。 那男子一身玄衣,腰系玉带,衣服上用金线绣着腾起的祥云,走路间衣服翻飞起舞,头上别了一根样式极简单的白玉簪,如瀑的墨发倾泻却安静的置于身后,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唇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俊逸。 店小二见男子衣着不凡,高贵无比,一时不敢造次,可还是硬着头皮道“少多管闲事” 不等玄衣男子开腔,那灰衣少年上前道“狗奴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连自己的主子都不识,要你何用”说话间一脚踹飞了那店小二,咕噜噜滚了好远,痛苦的缩在地上喊疼。 这时,从酒楼大堂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形色匆匆间行到玄衣男子前行礼“拜见临......” 玄衣男子突然伸手打断了中年男子的话,“这里发生何事?”说着指向牛车的方向。 我一直看着眼前的玄衣男子,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那周氏掌柜的看向店小二的方向怒斥道“狗东西,东家问话,还不滚过来” 那店小二捂着被踢痛的肚子连滚带爬跑过来,跪到地上痛哭道“东家饶命,小的实在不知道贵人就是东家,冲撞了东家,望东家开恩” 那灰衣少年猛的又踢一脚“公子问话,你就老老实实回答,再废话一句,我宰了你” 那店小二瑟瑟缩缩不敢叫痛“是,是,小的知道了”手指向牛车处“那张老头是专门给酒楼里供应豆腐的,今日却足足晚了一个时辰,小的,小的心疼酒楼里的损失,便与他争执起来,谁知这张老头,倚老卖老,强词夺理,小的气不过才想出手讨个公道” 我真真是,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气不打一出来,我上前指着那店小二道“你这小二,端是会颠倒黑白,谎话连篇,恶人先告状,”我走近那玄衣男子微一俯身“这位公子既是这酒楼东家,还望明辨是非,不要叫肖小之徒蒙蔽,今日之事,张老伯送豆腐晚了一个时辰不假,双方有了争执也不假,可是方才我与店小二说过,小女子今日趁老伯的车进城害得老伯晚了时辰,当误了正事,我解释过,也道过歉,可是这店小二言语恶劣,咄咄逼人,还要动手打人,虽是感谢公子方才出言阻止,可是就是论事,双方争执却也解决不了问题,不是吗,既有损失,不如心平气和坐下来商讨如何弥补损失” 那玄衣男子微抿起唇“不知姑娘打算如何弥补”眼里透着浓浓的笑意。 不等我回答,张老伯开口道“今日损失多少,列出个单子,张老头来赔” 我忙阻止道“老伯不可,今日之事,皆由我引起,本来对老伯已是诸多打扰,怎可再让老伯承担损失” 我看向那男子道“不知公子酒楼里可缺洗碗打扫的伙计” “哦?姑娘此话何意?” “小女子愿意在此做工偿还此次损失” “丫头,不可”张老伯拉住我道“一个姑娘家,怎可在此鱼龙混杂之地,更何况做此粗活,这点银子,我张老儿还赔的起” 我婉言谢道“张老伯,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挣钱如此不易,我怎忍心拖累与你,只是做几天工,不妨事” 他又要再说,我道“老伯,我心意已决,无需再劝”之前为了能进城,老妇人声称我是城里人,如今众人在场,我自是不能对张老伯言明,我其实需要这份工作,有个落脚处。 我看向玄衣男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姑娘既已作出了决定,如此,便好,去将今日损失登记在册”男子吩咐完掌柜笑着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小女子姓梁,名梦尘,不知东家贵姓” 玄衣男子轻拱着手“不敢,在下复姓玄清,单名一个池字,去带梁姑娘下去安置”遂看向周掌柜。 “公子且慢”我走向牛车从车上拿下一对雪仗捧至老伯面前“今日得老伯恩惠,梦尘无以为报,这对雪仗,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只是辅助登山的器具,望老伯不要嫌弃”说着将雪仗放至张老伯的手中。 不等老伯回绝,我便随周掌柜去了酒楼里。只见周掌柜一招手有两个伙计从大堂出来,卸豆腐。 那玄衣男子再不复方才满眼的笑意儒雅俊朗,满是寒光的眸子,冷冷的道“灰虎,本公子再不想看见此人”说着嗜血的看向地上跪着的店小二。 张老伯望着手中的雪仗,看向绿意女子和玄衣男子离开的地方道“世间事当真是奇妙,有意思,有意思”说着驾着牛车缓缓出城去了。 掌柜的将我带到酒楼后院,一个假山流水的独立院子,领着我进了西边的厢房,安顿好后道“姑娘今日先在此歇息,熟悉一下,待周某将帐幕细细算过,明日正式上工” 我礼貌的点头,“有劳周掌柜”,他缓缓从外将门关起,我急忙卸下行李,躺在床上,将小狐狸从袖中掏出“小狐狸,小狐狸,我们有地方住了,太好了”。 我心里暗暗思索,这几日不过是让自己留下来有个理由罢了,等跟掌柜的混熟了,以我多年在林烟的指导下,用酒店管理作出相应的策划,只要酒楼比之前盈利更上一层楼,也不怕掌柜的不收留我,我相信这年轻的东家见识不凡,也会慧眼识人。 想起他,我默念道“玄清池,玄清池,冉清池,我说为何有种熟悉感,刚刚只顾气愤都不曾细想,之前的冉清池常戴一副金丝眼镜,碎刘海遮住了大部分容貌,现下细想,当时我坠入虚空,他冲了过来,有没有可能,他也随我进入这个莫名时空”心下迫不及待要去问个清楚,揣起狐狸去了酒楼大堂。 第十四章 救人 () 我匆匆来到酒楼大堂,搜寻着玄清池的身影,却也细细思量着,自己太过着急竟不曾想过,玄清池若是冉清池,他自是认识我,既认识我为何刚刚不相认呢,我已自我介绍过,他却毫无反应。 难道是因为我这身装扮,还是我根本就认错人了,或者当时冉清池不曾来到这个时空,我心乱如麻,不能凭着两人六,七分相似的长相,一样的名字就下了断定。我整理好措辞,一定不能让他怀疑我的来历。 这时我听见楼上似乎传来女子哭泣声,我行至楼上,声音似从一个雅间传出,我附耳听去“哭什么哭,就你这破锣嗓子还敢出来丢人现眼,污了我家少爷的耳朵”一个少年般的声音疾言厉色道。 “贵人消消气,绿萝平日里唱曲不这样的,实是因为家中祖母病重,奴每日为筹祖母医药费,嗓子唱坏了些,贵人莫怪,奴只肖休息片刻,一定让贵人满意”女子哭泣声的声音无助的说到。 只听屋中女子一声痛呼,少年的声音随之响起“滚,你算什么东西,大言不惭,我家少爷如此尊贵,还要等你休息好了才能唱,你也配,快滚出去,别叫我再看见你,否则我削了你的手指,看你以后如何抚琴唱曲,如何讨生计” “求求贵人再给奴一次机会,奴现在就唱,能唱好”说着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带着浓浓的哭腔。 我听见重物倒地的声音,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你是唱曲还是哭丧,真是晦气,叫你走你不走,如今可由不得你了”屋内拳脚相加的声音不绝于耳。 “嘭......”的一声,门从外被推开,没错,我大概只犹豫了一秒,毅然决然的推开了门,我犹豫才刚有落脚的地方,倘若得罪了酒楼的贵客,我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尽管我现在还只是“待罪之身”。但是跟一条鲜活的性命相比也不算什么。 我推门而入的举动瞬间惊动了雅间的两个人,一个正在品茶的男子着一身明黄色锦袍,腰间悬了一块上好无一丝杂质得的碧玉坠子,头戴冠玉,身材魁梧,棱角分明的脸庞,带有上位者才有的气势,眉目微挑,旁边站着一个手持利剑的劲装的少年,正恶狠狠的盯着我,似是只等我报上名来,手中的剑蓄势待发要劈上来。我看着地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女子。 内心思索着说词,如今这个时代上位者掌生杀大权,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怜悯之心,弄巧成拙,人没救成,自己也搭了进去。内心思索着对策。 我盈盈一拜“这位公子安,小女子梁梦尘,乃是这绿萝的姐姐,今日之事......”。 不待我说完那少年嗤之以鼻道“怎么,你可是要替你妹妹出头” “不敢,不敢,今日之事是我妹妹有错在先,梦尘不敢倒打一耙,贵人想必也是心胸宽广,心有丘壑之人,必不会和我们这种下等人计较” “哦?若是本少爷非要计较,那便是心胸狭隘之人?”那明黄衣服的男子不屑的说道。 “公子气宇轩昂,想必定是长居人上的上位人,又怎会是心胸狭隘之人,既如此,梦尘斗胆献曲一首,以挽回妹妹犯下的错,请公子饶我妹妹性名如何”我缓缓的说道眼睛一瞬不瞬看向那黄衣公子。 “好个厚脸皮的女子,你父母怕是没教过你廉耻,妹妹技艺不行,姐姐又好到哪里去,少在这班门弄斧”那少年不依不饶道。 “梦尘虽是平民百姓,但也是爹生父母养的,不敢不要脸,倒不知,这位少侠令尊可教你做人的道理,如果没有,倒不难理解汝为何不识人言,不知礼仪为何物”为了生存可以不要自尊,可是骂我父母,抱歉,我必是拼了命也要讨回公道。 “你找死”说着那少年拔剑准备砍向我。 就在这时,一声瓷器撞击兵器之声响起“显丙,还不退下”原是是那黄衣男子用手中的茶盏挡下了这凌厉一击。 “可是,表哥......”男子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少年便不敢再说什么。 我心道原是有亲戚关系怪不得这么嚣张。我微微一拜“梦尘言辞过激,还望公子海涵,不知梦尘刚刚提议可否”? “好,你且唱来听”那公子似刚刚事情没发生过一般。 “不忙,梦尘想跟公子赌上一赌” “哦?”那男子眼中是兴味,“不知怎么赌”? “就赌倘若小女子唱的还入公子耳,算作小女子侥幸胜了,赌注便是此次小女子妹妹应得的赏钱和该给妹妹看伤的医药费,请公子不吝赐予” “哦?那若是输了呢?”那男子道。 “那我姐妹二人凭公子发落,不敢再有任何意义”我坚决得道。 “好,如此便开始吧” 端坐在古琴前,清脆悠扬的琴声自我指尖发出,我缓缓唱道“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家富贵花,谢娘别后谁能惜,漂泊天涯,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一首纳兰容若的词,被我编进歌中。 “好,好,好”黄衣男子连说三个好,“琴好,词更好”。 见男子道好我忙说道“贵人既说好,那小女子可是胜了”? 我以为理所应当的定会说好,谁知他竟说到“未曾”! 我脱口而出“为何,公子既说好为何不是小女子赢了,公子可是要出尔反尔”? “不,你若只是要银钱作为赌注,随你开口,但你若因此判定你赢了,不可” 难道这公子是怕我赢了,驳了他的面子,好想问他一句,你是不是玩不起,可还是问道“不知贵人意欲何为”? “方才是姑娘自己说让本少爷评断,这便是我的答案,你输了,所以任我处置”黄衣男子满满的占有欲,他不是没见过天姿国色的美人,只要他想要,多的是倾国倾城的美人投怀送抱,只是这女人姿色平平,至多是清秀之资,可是一颦一笑,没有尊卑,甚至有些不怕死,他觉得此刻的她像极了带刺的玫瑰,有着该死的吸引力,他承认他想据为己有,抓住她言语之中的漏洞,带走她。 我无语的看着眼前近乎无赖的男子,气的说不出话来手指着他,眼见他从座位站起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拨开我的手指,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说“你既知我贵不可言,不如跟本少爷走吧,何必留在这穷乡僻壤让珠蒙尘,只要你跟本少爷走,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做个人上人,不知姑娘意下如何”。说着竟抓起我的手。 我惊恐万分,想起那一年那个王胖子,一身颤粟着冒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却不知袖中狐狸似有滔天怒意喷薄而出,正在这时,一阵响亮的掌声从门外响起,打断了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雅间的门被推开。 第十五章 狮虎 () 只见门口站着三人,一身玄衣清俊秀逸的男子正是玄清池,身后站着灰衣少年,旁边是一位如同画中走出的仙女。 那女子约莫十六、七岁,肤若凝脂,唇红齿白,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如一对圆溜溜的葡萄,似是会说话,头上戴着两支蝴蝶簪,走起路来扑闪扑闪煞是好看,如墨般的长发垂下,上衣是白色的锦绣小袄,袖口和领口皆围了一圈漂亮的白狐毛,轻盈暖和,下身着同色的纯白纱裙,走路间婷婷袅袅,像极了坠入凡间洁白无瑕的白雪仙子。 只见女子上前挽住了男子,不得已男子松开了我的手,我听她笑着说“羽哥哥,霜儿想大哥哥了”声音如空谷画眉般清脆,悦耳。 男子宠溺道“你个小丫头,又偷偷背着书静长老下山了”? “大哥哥一见面就数落我,远不如二哥哥疼我,霜儿不理你了”嘴上说着不理,却紧了紧挽住男子胳膊,摇了摇,朝我眨了眨眼,满眼调皮之色,哪有一丝生气的模样。 “拜见大哥,阿池不知大哥驾临有失远迎,望大哥赎罪”。玄清池说着拜了一揖。 那黄衣男子挥挥手“起来吧!我方从玄真大陆赶回来,不知者不罪,我奉父亲之命来观摩此次你们玄清宗举办的入山大典,正巧路过你这酒楼,便来稍作休息”。 “阿池方才听见天籁般的曲音,擅自闯了进来,大哥不会怪罪吧”? 黄衣男子不甘的瞧了我一眼“无妨” “梁姑娘还不带绿萝下去医治,灰虎”玄清池挥手吩咐道。 “是,公子”我与灰虎扶起地上昏迷的绿萝出了房门,门缓缓从里面关上。 灰虎扶着绿萝去看了伤,大夫说是皮外伤,并无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灰虎提了药由小厮引着路将绿萝送回了家。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午饭和晚饭掌柜的吩咐小厮端来,说是还带了话“公子说姑娘且放心在此住下,关于上工赔偿的事,还请姑娘缓些时候” 我自是知道这话中含义,今日若非他解围,我这他们眼里的下等人,自是没什么好下场。 我想当面向他道谢,又想试探他是否就是冉清池,可如今有那黄衣公子虎视眈眈,我也不好有所动作。 满腹心事,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本在床边的小狐狸却突然窜出窗外,消失在夜色里。 寂静的夜传来一声虎啸,格外慎人,似梦非梦间我坐起身正看见从窗户越进来一只老虎,不,它不单纯是一只老虎,它有着狮子才有的鬓毛,身体像狮子,身上的纹路却有着老虎才有的褐色条纹,像极了传说中的狮虎兽,我不知道这么危急的情况下我为何还能看的这么清楚,我吓的愣在了原地,心胆俱裂。 却听那狮虎兽口吐人言“将身上的东西交出来,饶尔不死”。 一只狮虎兽会说话,比它要吃我都让我来的震惊,我咄嗦着“大王,你要的什么东西,我相信没有比我更穷的人了,求大王饶命”我跪在床边,苦苦哀求,看起来无比真诚。 “少废话,不然我吃了你”那狮虎兽耐心似是达到极限,又往前一步。 我立时吓的蹲坐在床上,我身上就只有一只小狐狸,小狐狸灵气非凡,这狮虎又来势汹汹,难不成是小狐狸的对手,不行我绝不能将小狐狸交出去,当日我被困于雪中森林若非小狐狸带路,我早已冻死在那里,心思百转见我朝袖子摸去,咦?小狐狸呢,环顾四周不见其踪影,这样最好。 “磨磨蹭蹭可是要耍什么花样?”那狮虎质问道。 “不敢,不敢,小女子不敢”除了小狐狸,我身上唯一的东西便是这半块紫玉,去追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的事情,不如当下保住性命最为紧要,否则一切岂不是空谈。 我将玉佩从怀中掏出,递给它,却不见它去接,只听那狮虎长啸一声张大了血盆大口,我闭上眼睛大叫着“救命”其实也不过是徒劳,心下疑惑,虎啸声震耳欲聋为何没有惊动其他人。 这时虚空中突然闪现一个黑影,银色长剑在虚挽出一个个好看的剑花,直逼狮虎往后退,只听得那狮虎怒道“尔等凡人也胆敢来管闲事” 只听那玄衣男子道“玄清宗第二百四十七代清乾宗主亲传弟子玄清池在此,尔等牲畜休得伤人”来人正是玄清池。 “原是玄清宗的黄口小儿,也来管我的好事”说着那狮虎竟吐出一道道红色的气体似火般,不大的屋子里一滚又一滚的热浪袭来,身上倒不感觉热,倒是漏在外面的皮肤灼的厉害,我紧紧用袖子遮住脸,那玄衣男子挡在我身前,攻势更猛烈口中道“孽畜休要猖狂”。 只见那狮虎后肢处受了一道剑伤皮开肉绽,慌忙从窗户逃出,口中道“我要的东西你便帮我保管着,我还会回来找你,你且等着虎爷”。它竟说它还要回来找我,我两腿一软,差点吓晕过去。 玄清池不知将剑藏在了哪里,只虚空一抖那银色长剑竟凭空不见,我缓缓下床郑重福了一礼道“多谢玄清公子相救,梦尘不胜感激”。 那男子轻扶起我的的双臂,道“不必言谢,降妖除魔,本就是我玄清宗每个门人的使命所在,姑娘严重了”。 我忍着那难受的感觉,因为他碰到了我的胳膊,尽管隔着衣服可那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层,索性他很快移开了他的手。 “今日在酒楼之事也多谢公子解围,一日连救小女子两次,梦尘无以为报” “今日酒楼之事在下替大哥向姑娘致歉,恕我大哥冒犯,望梁姑娘莫往心里去”说着深深的一揖,迟迟不肯起身。 我顾不上自己身上鸡皮疙瘩,忙扶起他“公子不可,你大哥与你虽是兄弟,但你也不必为他如此,今日之事分明是公子帮我良多,救命之恩未报,怎可受公子如此大礼,梦尘岂会不明事理,不辨是非”。 “梁姑娘既如此说,不如在下和姑娘算是扯平了”他忽又将好看的眉皱成一团道“只是方才姑娘也听到那狮虎还会再回来寻姑娘麻烦,可是在下不日便要启程回玄清宗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不提倒罢,一提我腿都吓软了,方才之事已超出我平生所有认知,我竟不知我进入的时空里有妖魔,还有专伏妖魔的宗派,我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人,我能怎么办,我陷入惶恐。 “不如,梁姑娘一同随在下去玄清宗吧,这样晾那妖孽不敢再来”玄清池似是想到注意,眉眼都亮了起来。 “我一介普通人可也能去的?更何况我是女子,定不方便吧”?我心中自是愿意找一个靠山,可是肯定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无妨,今日你可见在下的妹妹玄清霜,正是书静长老门下,宗内是有女子的”玄清池如是说道。 “如此麻烦玄清公子了”我自是喜不自胜,此时便敲定了下来。 第十六章 霜儿 () 玄清池走出西厢房院子,并未朝自己住的东厢房走去,而是沿着西厢房院子外围的围墙阴影处走去,在墙角处弯腰拔出一面暗红的旗子,那旗子不大不到巴掌大小,从地面拔出后越缩越小,直至最后变成了一枚暗红色的戒指,那戒指模样平淡无奇,只有红色妖异的光芒一闪而过。 男子将戒指戴在食指上,正在这时从大树的树荫处走出一只似虎似狮的怪物,只见它朝男子走去,渐渐变成了少年模样,竟与叫灰虎的少年一般无二,那少年作揖道“恭喜公子,公子神机妙算,神女已然出现,那半块紫玉也已现世,公子离成功更近了一步”。 玄衣男子摆摆手“此次多仰仗国师算出神女踪迹,否则本公子又怎会如此轻易就找到,我隐约感觉此女身上似乎有不同凡响的波动,今日一试,当真如此”。 “只是灰虎有一事不明,今日酒楼中太子欲带走神女,公子为何不顺水推舟,要知另一块紫玉就在太子身上,想知梁姑娘是否神女,为何不以后找机会试探”少年疑惑道。 “你说,孤男寡女在一起可是会日久生情,倘若她日后一心辅佐太子,那本王岂不是落个鸡飞蛋打的结果,本王一定让她爱上本王,心甘情愿为本王做事,这样岂不是稳妥,到时本王想谋夺天下也好,还是要她性名也罢,不过本王一句话,神女又怎样,也不过是一介女子”说完不屑的轻笑。 玄清池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到少年手中道“将伤口处理好,不要露出马脚”。 少年接过瓷瓶恭敬的称是。 只见玄衣男子忽的严肃起来“有人来了,走”。说完一挥手两人身影消失不见。 墨离踏进西厢院子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法器的波动,心里焦急,立即化为一道流光从窗户飞进去。 我正在脱衣服间,看见一团黑影从窗户飞了进来,吓了我一跳,我现在经狮虎一事,草木皆惊,忙用被子挡住脸,一股淡淡的荷花香气迎面扑来,“是小狐狸”我脱口而出。 放下揉皱的被子,我将小狐狸抱进怀里,喃喃道“小狐狸,你去哪了,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刚刚发生了好多事,有一只狮虎妖闯了进来问我要什么宝贝,我哪有什么宝贝,我只有你啊,小狐狸那是不是你的仇敌啊,幸好玄清公子及时出现救了我,不然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女子絮絮诉说着自己的遭遇,怀里的狐狸眸子越来越冷“玄清池,好一个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本君一定叫你付出代价,若非你与玄清羽乃是转世时局之中的人,本君岂会容你们”。 我说着说着便想到了什么,顿时想将手中狐狸扔出去,我哆哆嗦嗦还是问了出来“小狐狸,你会不会也是妖怪”? 不知为何,狐狸的眸子暗了下来,平日里满有星河的光不见了,顿觉我说错了话,小狐狸这么有灵性此话定是伤害到它了,人也有好人,也有坏人,妖也有好坏之分,更何况是曾经救过我的小狐狸,心中打定了主意,小狐狸就算是妖,我也绝不遗弃它。 我为了讨它开心,对着它道“小狐狸,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好不好,叫什么呢,你的毛是黑色的不如叫小黑,算了,听起来好像小狗的名字,我再想想,黑色如墨,狐狸取之狸,墨狸,莫离可好,好不好就这么决定了”我暗自为自己的文采斐然开心,却不知怀中狐狸震惊不已,是命运还是巧合。夜幕越来越沉。 冬日里夜长,天总是灰蒙蒙的,清晨天未亮我就来到酒楼后厨里帮忙,尽管有些害怕遇上那黄衣男子,我既已决定随玄清池兄妹同行去玄清宗,一直拖着不上工也不是办法,毕竟他们不日便要启程了。 择菜,洗碗,洒扫,我一直忙碌着直到中午时分来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此时我正在洗碗,却看见大家停掉了手中的工作,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我朝大家望的地方望去,一身白衣,容颜倾城的女子正是玄清霜,她在我面前站定,笑着道“梦尘姐姐,我听我二哥说你在这里,我就来找你玩了”我有些手足无措,将手上的水在衣服上一抹擦干净,道“玄清姑娘好,不知姑娘找我何事”?我实在想不出千金小姐找我有何事。 “昨日我听二哥哥提起你与张老伯卖豆腐一事,着实觉得姐姐有趣的紧,知你在此做工,想着已至午时,霜儿特邀姐姐一同进餐,可以吗?梦尘姐姐”。她好看的眼睛一眨一眨,可爱的紧。 似是不认忍看到她眼中的失望神色,我毫不犹豫道“好”说完其实有些后悔。不是别的,而是我的自卑感,望着如此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孩子,我恨不得将自己两天没洗的头发好好洗一洗,犹如天鹅旁站了一只丑小鸭般,没有嫉妒,有着深深的羡慕。 走至外面,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鹅毛大雪,飘飘然撒向地面,我随她进了酒楼后院,单独的院子里,只见院中景致宜人,木板铺就的地面,中间有一座小小的拱形木桥,桥下是一个圆形的小池子,里面有许多金光十色的金鱼,池水远处有一座巨大的上水石,水缓缓的顺着石痕流下来,无休无止,端是漂亮的紧。 木桥上侧站着一袭玄衣的男子,手执一把纯白色的油纸伞,雪缓缓飘落,那男子缓缓回头,天地间的雪仿似在此刻静止,清俊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你来了”。 “池哥哥,”说着女子扑进玄衣男子怀里,一黑一白似人间绝色,男子将伞轻轻推至女子头顶,宠溺道“下雪了也不知打把伞,看身上都是雪,快去屋里烤烤火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说着掸去女子头上和肩上的落雪。 女子一蹦一跳的笑到“霜儿不想长大,霜儿有世界最好的池哥哥,最好的秋姐姐,霜儿才不要长大”说笑着招呼我“梦尘姐姐,快进来啊”说话间已先进到屋内。 我有些羡慕的看着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如此深厚,我想起我的弟弟沐晨,我只记得小我三岁的他,得尽父母万般宠爱,对我从没有尊重,抢走我的玩具,将我碗里不多的肉夹走,将我推倒在地,反倒去跟母亲告状说我欺负了他,哭的比我都委屈,理所当然我得到的便是母亲狠狠一顿责骂。唯一给过我温暖的就只有林烟姐,想起林烟姐,我心痛到不行,泪蕴湿了眼眶。 突然间有些温暖,原是玄衣男子无形中用身体为我挡住了风,头顶的油纸伞遮住了落雪,我缓缓抬头,透过模糊的双眼望向温暖的男子,我与他的距离站的有些近,我有些不习惯的退后一步,他却扶住我的肩往他的方向拉进了些“别动,冷”我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泪终于冲破了眼眶流了下来,他缓缓抬起手想要帮我拭去眼泪,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我似醍醐灌顶,慌忙躲开朝屋里走去。 玄清池看着女子落荒而逃的背影,不屑的轻笑“这么容易就感动了,本王还有好多关于风花雪月的招式没有使出来呢,神女也不过如此”。 第十七章 出发 () 我一进屋就被玄清霜挽着胳膊入座,玄清池也随后坐在主位上,方一落座,周掌柜便带着一众伺候丫鬟每人手中捧着一盘佳肴,鱼贯而入,井然有序。 不一会儿便把八仙桌摆满了,里面不乏珍馐美味,有些我都没见过,只闻着满屋子的香气四溢,让我垂涎三尺,只见周掌柜挥退了一众丫鬟,作揖道“公子请用膳” 男子不语,挥挥手,周掌柜正准备退下,我忙道“周掌柜留步”,周掌柜停下脚步道“姑娘还有何吩咐”。“今日东家也在场,不知周掌柜可将昨日亏损作了明细账目”。我问道。 那掌柜不疾不徐的道“确有,昨日当误了一个时辰由于未过午时,损失不算大,亏损白银二百一十五两二钱,若姑娘做工偿还大约需要三年又四个月”。 我一屁股蹲在凳子上,要那么久吗?那我岂不是没办法跟玄清池一道去玄清宗,那狮虎妖再来,谁还能将它赶走,以后改该怎么寻找紫玉的线索,我该怎么办? 正骑虎难下间,玄清池悠悠开了口“可是三日之后我们要启程了”。进退两难间,玄清霜开了口“二哥哥,经过这两日相处,我们与梦尘姐姐早已成了朋友,更何况哥哥根本不差这些银子,就桌上的随便哪道菜不得二百多两银子,就这一盘海里产的贵货都要五百多两,二哥哥为何还要为难梦尘姐姐,不然我替她还”说着赌气般将手腕上戴的玉镯子拿下来放磕在桌上。 我忙拿起看看,还好没摔出什么缺口,我握着玄清霜的手腕缓缓将镯子戴了上去道“玄清姑娘,莫要为了我跟你二哥哥置气,在商言商,今日东家为我开了先例,那以后若人人都要从东家这走后门,那东家还怎么做生意,此事错在我,这是我该承担的,霜儿姑娘不必为我烦忧”。 我复又看向玄清池“梦尘的状况,东家最是了解,若是现在就让梦尘留在这,呆满三年又四个月,想必东家也知不可为,不若梦尘干满这三天,将剩余的银两打个欠条给东家,若是到时还不上钱再来做工可好”? “梁姑娘提议自是好,正如霜儿所言,你我现在皆是朋友,不必如此生分,区区银两无足轻重,在下不甚在意”玄清池摆摆手道。 “玄清公子不必为梦尘开脱,正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梦尘不敢有违做人原则,也不能让公子失了做事准则,梦尘心意已决,劳烦周掌柜拿来笔墨”我看向周掌柜。 周掌柜看向玄清池,后者微点点头,周掌柜领命而去。不一会招呼两个丫鬟拿来笔墨纸砚,我挪至旁边的小桌上写下字据,签好名字,交给玄清池。 “梁姑娘既已决定,在下就依姑娘,只是万事不可勉强,以后若反悔,也可将此字据收回去也无妨,你我依旧是朋友”玄清池道。 “多谢玄清公子”这一顿饭在三人还算融洽的氛围里结束,席间,多是玄清霜在说,我与玄清池偶尔附和两句。 饭罢,忙回到西厢房,看见小狐狸正乖巧的躺在被子上,我才长舒了一口气,因为要上工的原因,不方便将小狐狸揣在袖中,所以一连三日我都早出晚归。 玄清霜也是经常来找我,她告诉我,她大哥哥玄清羽就是那个那日轻薄与我的黄衣男子,说是前些日子晚上休息的时候被一只不知是哪里来的野狐狸抓伤了手,伤口被妖术伤及迟迟未好,原定的三日后兄妹几人一起启程去玄清宗,由于伤口恶化,不得已提前两日先出发前往玄清宗治伤,我暗自庆幸不用应付玄清羽。心里有些微的心虚,我在想会不会是墨狸。 沉静的夜,月儿清冷的挂在半空中,一缕银色的光芒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映射在白衣男子绝美的脸庞上,一阵凉风吹来,床上的女子冷的缩了缩身体,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女子,男子宠溺的道“春丫头还是这么粗心,不懂得怎么照顾好自己”。 男子起身关紧了窗,复又踱步坐在床边,看着眉头舒展开的女子,男子牵过女子的手,看着女子常日浸泡在冷水里的手冻的红彤彤肿了起来,男子心疼的无以复加,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在女子手上,晶莹剔透的药水一沾皮肤便消失不见,方才还红肿生了冻疮的双手竟恢复如初,较之以前还要光滑细嫩。 女子只道自己皮糙肉厚吃的了苦,又怎知每一晚白衣男子趁女子睡觉之际,细细的为女子上着药。绝美的脸上满是疼惜之色。 翌日,天刚亮,我整理好屋子,将墨狸揣入袖中,背起不多的行李,关好了门窗,往酒楼大门口走去。 一辆古朴满是金丝楠木制成的马车停在酒楼前,马车旁站着一身玄衣背对而立的男子,似是听到我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梁姑娘早”“抱歉让玄清公子久等了”我微一福身。 “无妨,霜儿丫头也还没来,天冷,梁姑娘还是先进马车里暖和”他缓缓道。 我想拒绝他,毕竟昨天气氛太过尴尬,可是灰虎听了这话,放下手中正在忙的活计,过来扶我上马车,我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走路,心中疑惑,可还未碰到我手臂,玄清池却先扶着我的手臂将我往马车里送,我慌乱的上了车。 还未坐定,后面一个阴影俯了下来,原是玄清池也坐了进来,对呀,这是他的马车啊,外面天气那么冷,一个主人家怎会站在外面受冻,进来暖和自是合情合理,在不大的车厢里气氛有些许尴尬,我打量起车厢来,厚厚的丝绸围在四周遮挡了风雪,车厢内燃起了炭火,暖和及了,三面皆有长座,我坐在一旁的座上,软软的湖蓝色丝绸垫子一点也不咯的慌,玄清池坐在主座上旁边有一个小茶几,上面放了两盘糕点,我看向那两盘糕点红红绿绿的煞是好看。 一只好看的手伸到我面前,手里还拿着一块红红的糕点“起的早,梁姑娘可是饿了,”玄清池轻问道。 我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嫣红翠绿的刹是好看”。 “姑娘尝尝”说着递到我嘴边,那糕点快碰着我的唇,我自是没办法再叫他放回去,慌忙接住道“多谢公子”。 我浅尝一口“好吃,有一股清甜的味道,甜而不腻,不知公子这糕点是何食材制成”我看向他问道。 “这是在下特意差人去玄真大陆带回的百种鲜花花瓣制成,制作过程却是不易,名为繁花似锦”他手又指向翠绿的糕点,这一道更是难得,乃我玄清宗才有的浆果制成,这浆果乃我玄清宗至宝,受天地灵气而化,普通人若食上一颗,能身体康健,延寿百年,修道之人食得,法力自是更上一层楼,这果子却是每三年才结四十九颗,这还是上一年师父赐予的保存至今制成了糕点,名为仙果无疆”,说着拈起一块递给我。 我自是不好意思拿,可想到怀中小狐狸,我还是问道“敢问公子这糕点能保存多久呢”? “至多一月”他疑惑道。 “多谢公子”我将糕点用手帕包起来放入行李中。 不知为何马突然嘶鸣一声,马车开始剧烈摇晃,我重心不稳,往旁边摔去,正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第十八章 遇险 () “你没事吧”?他皱着好看的眉眼关切的道。 不待我回答,车厢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一袭白衣女子闯了进来,手持长鞭,姿容俏丽,正是玄清霜,还未曾说些什么,她忽然捂住眼睛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说着要跳下车去。 我这才发现玄清池搂着我的肩,姿势暧昧,我慌忙挣脱,坐直身子“霜儿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她嘴上说着“我没想什么啊,梦尘姐姐你在慌张什么”说着还调皮的朝我眨眨眼睛。 我想说些什么可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反正清者自清,只是我憋红着的脸,说什么她也是不信的吧。 “霜儿,你又要胡闹到何时,你不拿鞭子吓唬追风,逐日它们可会受惊,梁姑娘怎会摔倒,还不快快赔罪”玄清池正色道。 玄清霜看哥哥一脸严肃的模样,委屈道“二哥哥,你又岂会不知追风逐日它们见我总是要欺负我,不让我坐上马车,你还不向着我,我要回去告诉秋姐姐”说着气呼呼的坐在我旁边。 “你若不是以前总在它们面前耍威风,它们何苦每次见你都刁难你,你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便去告诉你秋姐姐看她可会向着你说话”玄清池说完,玄清霜像霜打的茄子般苦着脸,忙说“二哥哥,霜儿错了,求你别告诉秋姐姐”。 “还不快给梁姑娘道歉”玄清池固执的说道。 “好了,好了霜儿错了,刚刚是霜儿不好,梦尘姐姐原谅我吧”,她讨好的摇着我的手臂,看着她美丽无暇的脸,天真的似孩子般,我笑道“你总姐姐,姐姐的叫我,试问哪个姐姐会生妹妹的气”。 “太好了,就知道梦尘姐姐最好了,跟秋姐姐一样好”她开心的笑了起来,头轻轻倚在我肩上蹭蹭,像极了可爱的猫咪。 “出发”玄清池吩咐道。 只听车外少年应了一声“是,公子”马车缓缓向前行进着。 车轮压过厚厚的积雪留下了两道深深地痕迹,天空又渐渐飘起了雪花。 马车出了城,往下座城池驶去,行至午时,马车停下,众人都下来休息进食,只见那灰衣少年忙忙碌碌的打柴,烧水,一瘸一拐的,我忙前去帮忙,少年忙推辞道“姑娘不可,这种粗活灰虎来就好”我颇不以意的道“没关系的,举手小事,更何况你有伤在身”。 那少年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的一红,夺过我手中柴自顾自忙去了,我见准备的差不多了,便不再勉强。 这时玄清霜拉着我的手道“梦尘姐姐真的和秋姐姐好像啊,都是如此善良,不在意世间尊卑身份去帮助别人”她忽的一叹气“我想秋姐姐了”。说着眼睛蕴上雾气,变得格外明亮。 我本就不是这世界的人,我只知道人人平等,更何况做的事情本就是为了自己也能得益,那自己凭什么不去做这件事呢,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所谓“贵人”,我办不到。这些话我只是没法说给玄清霜听,只能任由她胡乱感概。 她三番五次提起秋姐姐,我好奇极了便开口问道“总听你提起秋姐姐,是你亲姐姐吗”? “是啊,秋姐姐在家中排行第三,那日,嗯就那天在酒楼里的穿黄衣的就是大哥玄清羽,二哥喏”她挑挑下巴,看向树下避风的玄衣男子“二哥哥玄清池,你也知道,这三姐姐嘛!说起她我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三姐姐文武双,才高八斗,法力高强,最重要的是我姐姐生的美丽,大家都说我姐姐像极了广寒宫里的仙子,清丽无双,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我姐姐一点都不冷,也不凌傲,姐姐她只是文静内秀,与不熟之人不爱多说,三姐姐她待我极好”。她似是想到了伤心事。 “其实三姐姐和我并非一母所出,我与池哥哥也不是一母同出,大哥哥与我是同父同母的兄长,三姐姐是玉姨娘所出,二哥哥是秀姨娘所出,偏偏我与大哥哥感情不太深厚,母亲又素来对我严加管教,所以我自小便和秋姐姐最亲”。 我看她小小的年纪也并非顺风顺水,本以为她含着金钥匙出生,并无烦恼忧愁,想不到听她说起自己的身世,我便觉得匪夷所思,姨太太,这个词我只在书中听过,听她的语气像是还有很多后娘,大家族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小小的她也不例外,顿时对她更多了疼惜。 简单吃了干粮喝好了水,马车又缓缓启程。我看着靠在我肩膀睡着的小脸,毫无防备,有些疼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将玄清池递过来的披风盖在女子身上,马车一摇一晃中睡意来袭。 玄清池看着绿衣女子将不大的肩膀给比她要强大太多的女子依靠,男子心里不知为何有些触动,要知道皇家向来残酷,哪一个不是踩着尸骨爬上来的,双手占满鲜血。 她自已还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普通人,却总想着照顾别人,想起这几日女子坚持要替张老伯还债,救卖艺女子绿萝,帮灰虎拾柴,照顾比她才小一岁的霜儿,小小的身躯,似是有无穷的力量,她是如此卑微弱小,却又如此倔强坚韧,有原则,他想不通,她图什么。 看着女子睡着的身影,随着马车的晃动,头一下又一下的磕在车厢上,男子将手伸了过去,挡在厢壁与女子额间。他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可他的手下意识挡在那里。 行至傍晚,突然间雪停了,弥漫起了大雾,大雾中似有不同寻常的味道,突然有哭声从雾中传来,那哭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震耳欲聋,慎人的很,我吓得一下子醒了过来,没注意到玄衣男子慌忙间抽回的手,偷偷抖了抖,怀中女子也醒了过来。 “公子,情况有些不妙”灰虎的声音传来,我掀开车帘,看见大雾里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走路,步伐轻快似起舞,身着戏子才穿的戏袍子,颜色艳丽背对着马车,哭声忽远忽近,这时马匹突然不安了起来,原地打转,忽的马前蹄双双立起,大声嘶鸣,巨大的声音惊动了前面行走的人群,他们忽然回头,我吓得大叫一声跌坐在车厢里,薄薄一片,白纸糊的脸,画出的眉毛,黑漆漆空洞的眼眶,血红的嘴唇,从那嘴里发出尖细的笑声,合着这雾中的哭声吓得人肝胆俱裂,现在看来那纸人哪里是在走路啊,脚轻飘飘的浮在空中,只见,他们快速的朝我们飞过来。 “不好,有妖物”只听玄清池大声喊道。 第十九章 铭叶 () 玄清池飞出车厢,只见他往腰上一摸,一把银色长剑带着夺魄光芒出现在手中,他朝车厢吩咐“霜儿,照顾好梁姑娘”说着挥舞着手中长剑带着剑花冲向纸人群中。 长剑所到之处皆鬼哭狼嚎,只见剑尖滑过纸人,纸人便伤痕累累,支离破碎,可是不一会,那纸人被伤过得伤口竟愈合如初,匪夷所思,纸人不停扑向玄清池,源源不断。 玄清霜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要找到妖物的栖身之处,这里被妖气缠绕,大雾弥漫,如何是好”她神色间焦急。 “怎么找,哪里是他的栖身之所”我哆哆嗦嗦问出一句话,就算经过狮虎妖一事,知道世间事好多都不是空穴来风,那也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现在我突然能理解老伯说的世间真的有神仙。 “就是它的本体,这些小妖只是它的分身”她忧虑道。 “那可有解决之法”我紧紧抓住她的胳膊问道。 “自是有”只见她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罗盘,那罗盘转个不停,玄清霜似是苦恼“可如今妖气大盛,无法算出位置啊,怎么办”。 玄清池一直在想要不要拿出妖祖令收了这些纸人好摆脱眼前的困境,可一想到这是自己的底牌,更何况是残缺的妖祖令,玄清池便收起了这个心思,分神间,一只纸人划破了玄清池的手臂,血顿时涌了出来,当纸人粘上血迹,似嗜血般攻击的更加凶猛。 玄清霜再也待不住,从车厢飞身出去,“二哥哥”急急的唤道,一把长鞭舞的虎虎生风,顿时将那纸人打飞出去。 就在这时我听见马车左面隐隐传来郎朗的读书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声音雌雄难辨。 我驾着马车鬼使神差的朝左奔去,留下三人打斗中,心急如焚“梁姑娘”“梦尘姐姐”“梦尘,危险”。 我穿过一片树林缓缓行驶到空地上,有一本古书籍飘在半空闪着妖异的紫光,我下了马车,走过去,想拿起这本书,它忽然间光芒大盛,变大了无数倍,张开书页像一块布从两边一样朝我袭来,似要将我包裹在里面“啊......”我害怕的蹲在地上用袖子捂住眼睛。 袖中突然跳出一团黑影,一阵白光过后,一个绝美的白衣男子正迎上那妖书,白光大盛,妖书倒飞出去,似是不敌,缩小成原来大小,逃向远处,白衣男子又变成一团黑影跑回女子袖中。 玄清池三人正在打斗,突然纸人消失不见,弥漫的大雾也渐渐散去,露出黄昏的落日,那玄衣男子似想到什么,如离弦的箭般射入左边树林。 “你没事吧”玄清池关切的问。一双手将我搀起。 我放下袖子,后怕的吸口气,“我看见那是一本妖书”我急忙道,奇怪自己安然无恙。 玄清池闭上眼睛,“走,妖物往左边走了,追”他带着我如一道光点消失在原地。 双脚落地,我看着前面人群耸动,走上前去,透过人群,我看见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小姑娘,身披麻布孝服跪在地上,头顶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红色托盘,两个成年男子一左一右抬着,红盘上竟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猪头。 “妖气到这里便不见了”玄清池道。 下跪的那女孩嘴里念念有词“头顶猪头三尺高,我送爹爹过金桥”众人皆问“过去了没有”女孩带着哭腔的说道“过去了”“头顶猪头三尺高,我送爹爹过银桥”众人又问“过去了没有”女孩道“过去了”连说了三遍,众人才将东西从头顶拿下。 坟包上的土还是新的,一年约二十**岁的女子带着一个两岁男童皆着麻布孝衣跪在坟前痛苦,小男孩一脸懵懂,脸上还挂着泪痕,脆生生的模样,他看见母亲在哭,他也哭,哭的比母亲都伤心,小小的身躯撑不起巨大的衣服,头戴的白色孝帽也遮住了大半的脸。 我不禁泪目,似是感同身受,别说这个时代,就是在现代,一个单身的母亲带着两个稚童也没法好好的讨生活,更何况如此封建的古代,女子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还带两个孩子,必定会受人欺负的,怎么生活啊? 我感觉有人注视着我,我回头看着玄清池,一袭黑衣格外醒目,我拉着他的手腕往就外走,没有看见身后的他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腕,男子心里似是有什么东西被人轻轻扫弄。 我踌躇半天,终是厚着脸皮道“玄清公子可否借我一些银两,我可以先打个欠条”。 男子似是想到了女子要做什么,道“多少”。 “五百两有吗?”我犹豫的问道。 只见男子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道“这是一千两,五百两算你跟我借的,剩下的五百两是我自己要给的”,玄清池将银票递给我。 我感激的看着他,半晌说“到了玄清宗我便给公子写借据”,他不置可否。 我将小女孩偷偷的拉到背人处,我掏出怀中银票,塞到小女孩的手里道“小妹妹,这里是一千两银票,等众人散去,回家的时候交与你母亲,莫要叫旁人看见,记住姐姐说的话,财不外露,知道吗”?她乖巧的点点头。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我又道“这些银两够你们娘仨吃喝不愁,记住好好孝敬母亲,好好照顾弟弟,知道吗,他们需要你的保护知道吗”?小姑娘缓缓开口问道“姐姐你是天上的仙子吗”?我无言以对。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对呀,姐姐是仙子,所以你要乖乖听姐姐的话,知道了吗”?来人正是玄清霜。 “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将她脸颊的碎发别在耳后缓缓问道。 “铭叶,我叫铭叶,仙女姐姐”我摸了摸她好看的脸。 “我叫梦尘,梁梦尘,虽然我们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了,但姐姐希望小铭叶以后过的越来越好”,说完我拍拍她的肩膀,跟着三人离去了,却不曾听见小女孩最后的话“姐姐,我不是女孩,铭叶是男孩哦”,一直追踪的妖书竟闪着妖异的紫光,静静躺在“女孩”的外衣口袋里。 我不知这次的相遇改变了那个漂亮男孩的一生,我若知道我必不会和“她”遇见。不会自以为是的犯下我一生不可弥补的错。 马车终于赶上在日落时候进城,我们住进城内最大的客栈“十里铺客栈”不错正是玄清池的产业,玄清池去包扎好了手臂上的伤,几人用过饭,洗漱一番,一人一间房,沉沉睡去。 夜越来越沉,月牙儿也悄悄地挂上了树梢。 女子床边的小狐狸忽的变作人形,坐在女子床边,绝美的容颜贪恋的望着女子的睡颜,清冷孤傲的人嘴角微抿突然从嘴中溢出一口鲜血,顺着自己好看的下巴流下,男子不甚在意的用手擦去似自嘲般“这样的身体,真的连天道也容不下吗”? 当日,圣火果给了女子,体内不相容的仙魔之气,还有这副妖身,三者相斥,再不能压制,每日处在水深火热中煎熬,男子苦苦忍耐,今日为救女子擅动了法术,驱逐妖气,已是元气大伤。 男子爱怜的看着女子想伸手去触碰女子的脸颊,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是鲜血,手又缓缓的放下,无奈的叹息,白衣男子就坐在床前久久的看着女子,不敢眨眼,直到天亮。 第二十章 云依 () 翌日清晨,我们坐在客栈一楼的大堂里,看着不太满的的客座,想是天太早的缘故,住宿的客人大多都没起,我们却是要赶路不得不早起。 我正喝着稀粥,听见里面灶房内起了争执,模模糊糊听见少年模样的声音道“求求您了掌柜的,就一口肉,我求您了,我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 “嘭......”的一声有什么重物被摔到地上,“哎呦,疼死本少爷了”一声痛呼响起,原是一个穿着叫花子衣服看不清样貌的少年从灶房被人扔了出来,正好砸在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身上,那男子年约二十五六上下,一身花哨的锦袍,满身横肉,脸色虚浮,像是久经声色犬马之人,一旁的仆从将他扶着起了身,却还是听他不停的大骂着“不长眼睛的东西,臭要饭的”说着将刚起身的少年一脚踹倒在地。 只见那小叫花似是站不起来身,蜷缩在地上,这时从灶房里走出一个带高帽的男子大约五十多岁,上前忙拱手道“钱公子,赎罪,赎罪啊,您大清早碰到这样的事,是区区招待不周,来您里面坐”那男子点头哈腰的讨好着。 “哼,李掌柜,你们怎么做生意的,真是晦气,还不将这小叫花赶走”说着那钱公子一甩袖子。 李掌柜慌忙招来两个伙计,抬起地上的少年扔出客栈门外,可不一会功夫那少年竟又跌跌撞撞的爬了进来,抱着掌柜的腿,跪下苦苦哀求“掌柜的您行行好,求您给我一口肉吧,我阿爹人快不行了,云依就想让他老人家吃口好的再上路,求求您了,就是客人吃剩的也好,求您发发善心”。 少年还在哭求不止,却不知李掌柜一脸嫌恶,正好抓起柜台上的砚台要砸下来,就在这时一节长鞭卷住掌柜的手腕,李掌柜咬牙切齿的骂道“哪个不开眼的敢管我的闲事,小心我......”一回头嘴里像吃了一只苍蝇般“小姐”。 一身白衣似雪,表情冷峻,手执长鞭的正是玄清霜“李掌柜,我便是那不开眼的人,你当如何”女子松开长鞭,挑起下巴倨傲的问。 那掌柜顿时手抖如筛,将砚台放下,一路小跑,至白衣女子身前,双手抱拳,作揖道“小老二不知小姐在此,冲撞了小姐,还望小姐赎小老二不敬之罪”风雪交加的天里那掌柜竟是汗流浃背。 “赎罪,那你可曾饶恕那少年,本小姐方才若不及时出手阻止,那少年现在岂会好好站在那,本小姐可以不计较你的不敬之罪,但要治你欺压良善之罪”说着一鞭子打向李掌柜的肩膀。 李掌柜捂着皮开肉绽的肩膀不敢呼痛,口中道“小姐教训的是”。 “还有,你明日就不要再来了”玄清霜不假辞色的说,我从没见过天真烂漫的玄清霜气势如此凌厉,不禁多看了一眼。 那掌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天抢地的道“小姐,饶命啊,小老儿一家十几口指着小的这点月银过活,求小姐不要断了小老二的活路啊”说话间眼神却是看向坐着玄清池。 只见后者无动于衷,那掌柜终是忍不住跪到玄清池身侧道“公子开恩,小老儿......”,不待李掌柜说完,那乞丐跑过来跪到玄清霜面前恳求道“这位小姐,多谢方才救命之恩,可我阿爹病了许久没钱医治,实在是快挺不住了,求小姐赏赐给云依一盘肉,叫我阿爹好走,云依愿为小姐为奴为仆,鞍前马后,赴汤蹈火”,说着那少年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玄清霜也不嫌小乞丐脏,伸手阻止将他扶起道“大可不必,一盘肉而已,本小姐还不会放在心上,我玄清宗的宗旨就是降妖除魔,除暴安良,匡扶弱小”转头吩咐“李掌柜,你可是还想呆在这”。 “那是自然,小姐可是宽恕小老儿了”李掌柜欣喜的说。 “去厨房端盘上好的卤肉给他,你来付钱可有异议”玄清霜看着李掌柜说。 那掌柜的感激涕零“没有,没有,李大福多谢小姐开恩”说着站起身来擦擦脸上的汗,走向灶房,不一会拎了一个食盒递给小乞丐。 那小乞丐看也不看提起食盒一瘸一拐拔腿就跑,我不禁莞尔,看向玄清霜“霜儿姑娘当真是女中豪杰”。 “梦尘姐姐,你也来取笑我”我见她面色微微发红,天真调皮与平常一样,不复方才冷若冰霜,不禁笑出声来。 “池哥哥,你看她”说着不依的看向玄清池。 玄清池清了清嗓,“好了,该出发了”. 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灰虎又备了些干粮,约一个时辰后一行人乘着马车出城去。 到了城门,只见灰虎手里拿了一块令牌,那守城官兵慌忙下跪口中高呼“拜见......”“不必多礼,起来吧”玄清池打断他。那官差也是有眼力见的,见马车里坐的主子打断自己的话,想是不便透漏身份,官差起身抱拳立在一旁给马车让出一条道来。 马车刚要行驶过去,突然后面响起一道声音“小姐请留步”。 “去看看后面发生何事”玄清池缓缓吩咐,其实我们都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正是客栈里玄清霜救下的小叫花,但不知他拦下马车所谓何事,灰虎领命下车。 那乞丐匆忙跑到车厢身侧跪下,大声说“云依得小姐恩惠,愿从此跟着小姐,望小姐收留”说着跪在冰冷的雪地里,身子瑟瑟发抖。 “不过区区一盘肉,怎就让你卖身为奴了,再说我家中仆役众多,并不需要你的报答,你还是回去吧,你家中不是还有老父亲需要照料”玄清霜掀开车厢窗帘一角看着跪在雪地里的小乞丐道。 “小姐有所不知就在方才,阿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云依,这世间再无亲人,我本欲随阿爹而去,但想起小姐的恩惠未曾报答,我怎敢言死,匆匆下葬了阿爹,去客栈寻小姐,掌柜告知小姐已然出城,故云依寻至此处,望小姐看在云依一片赤诚之心,留下云依吧”说着磕起头来。 “我知你心意,我心领了但我此次并不是回家,而是前往师门,带着你诸多不便,你若是缺少银两,我给你一些,拿着谋生去吧”说完吩咐灰虎给了一个钱袋子。 可那乞丐却根本不去接只是不停的磕头“云依无处可去,只想跟着小姐,望小姐成”。 “你无需再言,走吧”玄清霜吩咐启程。 灰虎将钱袋置于地上,转身就驾马离去,可那乞丐似是不要命冲到疾驰的马车前拦路,灰虎及时勒马,才免于不幸。 “你们都是摆设不成,还不速速将此人拉开”灰虎大声喝着守城士兵。 “是”士兵说着几人上来七手八脚的将乞丐拉开,可乞丐总是百屈不挠,又要冲过来,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乞丐被打倒在地,只能护住头部,任人拳打脚踢。 马车缓缓从乞丐身旁路过,风吹起一角帘子,玄清霜看着人群中挨打的少年,不禁有些不忍。 少年想起“阿爹”临终前的话,暗自苦笑,“阿爹”我怕是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在少年快要晕过去时听见了一个声音“住手”犹如天籁。 第二十一章 清秋 () 我看见小乞丐被打的鼻青脸肿,实在是不忍心,可是连我都要依靠玄清池兄妹,这几日发生的事已是诸多打扰他们,又哪来的立场再添麻烦。 内心煎熬着,也暗自气这小乞丐为何如此倔强,就在我觉得小乞丐会不会被打死的时候,玄清霜终于出口制止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玄清霜竟不顾玄清池的阻拦执意要带小乞丐走,小乞丐时常发烧做噩梦,这一路上走走停停三日后终于到了玄清宗山下。 马车停在一户庄子前,一位叫王伯的管家迎了上来“公子一路辛苦,老奴已经将晚膳备好”,那管家身后的几个仆从闻言接过众人的行李,引着众人去了前厅。 又将小乞丐抬下车来,安置在别院,一行人商量完毕趁着时辰未到午时前去登山门。 刚到山脚下,我抬头望去,山高耸入云,连绵起伏,白云缠绕着两根巨大的白玉石柱,冲破云霄耸立在山腰,一座巨大的宫殿坐落在山腰处,竟往山上无限延伸。 至高处一条瀑布从天而降,气势磅礴,波澜壮观,远远的只看见阳光明媚的照耀着连绵的山脉,竟是一片郁郁葱葱,几处还能看见五颜六色的山花开在悬崖上,合着这片片的白雪,闪闪光点,竟似仙境。 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着,不解的问道“玄清公子,为何正值冬季四处皆是白雪皑皑,寸草不生,这里却犹如春季,四处灌木丛生,山花烂漫,是何缘故”。 “梁姑娘,有所不知,此山名为伏牛山,此处连绵不绝皆为伏牛山脉,山脉又为灵脉,受天地灵气孕育,土质别与它处,是以到处青山绿水,山花肆意,不受影响”玄清池看着眼前景象,手负于身后,神色骄傲。 “梦尘姐姐,快随我来”玄清霜挽着我的胳膊往前走,我挣脱着,“不要,霜儿妹妹,那是一颗树啊”? “啊”!我大叫着,却被一阵光吸了进去“这是何原理”我惊奇的问道。 “障眼法而已”玄清霜好笑的道。 “怪不得,能看见玄清宗却找不到宗门所在”我似是恍然大悟。 “找到了也是无法进入”她神秘的一笑。 “为何”我不解。 “你看,这是什么”?我看她举起手腕朝我眼前晃晃。 一个精巧的及细的银镯子带在她手腕上,末尾处还挂着一个小小的铃铛,摇晃时发出小小的清脆声响。 我好奇极了“这是什么,好漂亮”。 “这是我的法宝啊”她刚说完头顶就挨了一声暴栗“好痛”她回头可怜兮兮的望着玄清池“二哥,你干嘛打我”。 “休要听她胡编乱造,这是玄清宗每个弟子都有的信物,山门设有结界,唯有这个信物方能进入”玄清池没有回答玄清霜的话,却是对着我说道。 “那可会有例外,会不会有人没有这个信物也能进来”我好奇的问。 “也不是不可能,此处结界乃是伏牛山脉的灵气所凝结,每三年浆果成熟之际,便是玄清宗纳新弟子之时,到时山门大开,玄清大陆所有的人,想来拜师的或者围观看热闹的都可以来,再过几日便是玄清宗的入门仪式,到时这里人山人海,就是太子也会代陛下亲临”。 “那还有另一种是什么”太子,离我太遥远,不去想象。 “那便是凌驾于众生之上,法力高强的仙人,但似乎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为何,那玄清公子可见过仙人”感觉就像听画本似的精彩,不断的追问道。 “自是有天道所限,仙人长居九重天之上,只是魔族,妖族,鬼族时常逗留于人间......”说话间竟有些愁容。 “霜儿”一声好听的女声响起,从前方飞来了一身浅紫罗裙的女子,双臂间挽着长长的同色披帛,衣袂翻飞,好似仙女下凡。 玄清霜惊喜的道“秋姐姐,霜儿好想你”,说着扑进女子怀中,我才细细打量起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形窈窕,柳眉杏眼,肤若白玉,风韵楚楚,随云髻上插着一支珍珠制成的簪子,长长的珍珠流苏垂下,好似月里的嫦娥,风华绝代。 “你呀,我感知到你的气息就寻来了”女子温柔的摸摸玄清霜的头发。 “就知道是它”玄清霜摸摸头上戴的一对蝴蝶簪撇撇嘴。 “不想要”?女子挑挑眉。 “要要要,我错了,秋姐姐”玄清霜撒娇的摇着女子手臂。 紫衣女子看向玄清池“师叔”后者点点头,女子似是刚看到我“这位姑娘是”? 玄清霜拉着我的手“这位是梦尘姐姐,这个是我三姐姐,我跟你说过的,玄清秋” 我上前一步“玄清姑娘好,小女子梁梦尘”我不解于为何亲兄妹玄清池却被称作师叔,可显然不是相问的时机,“梁姑娘好”女子目光看向玄清霜握着我的手,微微一顿。 “我们走吧,你们将梁姑娘安置在清水阁,我要去见过师尊”说着先行一步,化作流光远去。 “是,师叔”连玄清霜也声称师叔,我越发奇怪,说着一缕紫光射向远方。 我只觉得身体被扭曲,似有风穿过,不一会这种感觉便消失了,我们三人落在一处庭院前,上书清水阁,一入正门满院的白茶花开的正好,亭台楼阁,池馆水榭,藤萝翠玉,点缀其中,端是古香古色。 进了正厅,一个年纪与我相当的女子正在擦拭桌椅,听见脚步声回头“二师姐,你回来了”一脸喜色。 “小师妹,有没有想我啊”玄清霜一脸调皮之色,我却暗自纳闷,玄清池被叫做师叔,这个叫真真的女子比玄清霜还要年长却被叫做师妹,改天一定要问个明白。 “师姐,真真当然想你啊,只是?可能?师父她老人家更想你”真真看向玄清霜身后。 “师父,师父她老人家没生我气”?玄清霜满脸不信之色。 “你自己来问问不就知道了”身后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师父”玄清霜一脸猪肝色,缓缓回头“徒儿知错了”突然跪到灰衣女子面前,抱着女子的腿,撒娇道。女子梳着巾帼发髻简单的用一支金簪贯定,一袭简单的灰衣,三十多岁,风韵犹存。 “孽徒,总是不叫人不省心”说着举起巴掌,却轻轻落在女子头上,缓缓顺着秀发。往下“你呀”。 “她是谁,你们可知玄清宗的门规,怎可带外人来此”女子看向我,表情瞬间变得格外严肃。 玄清秋上前一步“师父,梁姑娘是小师叔带上山来的”。 “拜见书静长老”,我往前福了福身。 “玄清池,你们可知是何缘故”灰衣女子未曾理我,转头看向玄清霜。 “梁姑娘在禹州城内遇上妖物缠身,小师叔又要着急赶回宗内主持大局,不得已便带着梁姑娘一同回来了”玄清霜解释道。 “既如此,你暂且住下,等入山大典结束速速离去”那女子毫不假以颜色,拂袖而去,真真也赶紧跟了出去。 第二十二章 对策 () 玄清秋握起我的手安慰道“梁姑娘别放在心上,师父她其实外冷心热,她只是还不了解你的性情,日子久了,师父自然知道你的好”。 “不妨事的,长老肯收留我已是幸事,至于长老的话,梦尘不会放在心上的”我早已习惯了别人对我的冷漠,这些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看着书静长老待玄清霜好似母女般,心底里还是藏着一丝羡慕。 只听玄清霜大笑道“我想到办法把你留下了”。 “什么办法”玄清秋似是比我还着急。 “去参加入山大典”她重重的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 “什么”我和玄清秋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惊呼。 “没错,只要成为了宗内弟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下了呀”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像是在说,快夸夸我,看我多聪明。 玄清秋娴静端庄的脸顿时皱成一团“霜儿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我自是知道”玄清霜毫不服气的说。 “那你可知,入山大典一旦举行里面困难重重,人人只能是生死由命,更何况梁姑娘一介普通人,毫无法力,如何能入的了山,进得宗内成为弟子,岂容你在此大放厥词”。玄清秋一脸严肃。 “我们可以帮帮她”玄清霜一脸神秘。 “如何帮得,你可知宗内规矩,不得容任何人插手影响大典结果,难道你想落个逐出师门的下场”玄清秋似警告。 “谁说我们要插手了,入山规定里可没说不让带法宝,到时入山者都带着各自法宝,那梦尘姐姐肯定也可以带法宝”,玄清霜笑道。 “你是说”?玄清秋看向手中的披帛。 “阿姐将伏仙绫借与梦尘姐姐,我自是将姐姐送我的鳞翅目借给梦尘姐姐,只是”说到这她停了下来。 “只是梁姑娘没有法力,没法驱使法器对吗”?玄清秋终是绷不住“所以霜儿你说了等于没说对吗”? “哈哈哈”我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梦尘姐姐,霜儿与秋姐姐在为你着急想对策,你可倒好,竟是叫你看了笑话去,不理你了”说着双臂交叠,撅着嘴。 “霜儿妹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开心,真的开心有人这么在乎我,为了我出谋划策,费尽心机,我知你的,你别不开心了”我上前握住她的手。 “好了,好了,霜儿才没有生气呢,”她喃喃道“我们太像了,这也许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吧”! “霜儿妹妹说什么”我明明听见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已至午时,我们去生火烧饭吧,霜儿饿了,想必师父也饿了,多做点,给池哥哥送去”女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池哥哥可以帮忙的”。 “秋姐姐,我们快去烧饭,待会提着食盒给池哥哥送饭,刚好跟他商量此事”说着兴冲冲拉着我俩去了灶房。 我眼里的千金小姐竟自己下厨做饭,看着一尘不染,干净整洁的灶房里忙碌的两个身影,我终于还是问了出来“玄清宗里没有仆役吗”? “哈哈哈”玄清霜似是听了天大的笑话“梦尘姐姐莫不是以为我们上山拜师是为了享福,不是为了苦修,你看我们要当千金小姐回家可好”说到此她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我脸色一晒“我就是问问,那平常都是你们煮饭吗”。 “以前是,自从七年前小师妹来了,这些事情就包在小师妹徐真身上了”玄清霜笑着将萝卜洗干净。 “那我还有一事不明”我放下手中的青菜。 “梁姑娘请讲”玄清秋接过霜儿手中的萝卜切了起来,眼睛却看向我。 “你们为何叫玄清池师叔啊?他不是你们二哥吗?难道不应该叫师兄,还有真真姑娘,她比霜儿你还大吧,可她却叫你师姐”我不解的看向玄清秋。 玄清霜却哈哈大笑着“梦尘姐姐,自从遇见你,霜儿每天笑得加起来比以前一年都要多,不行我一定要将你留下,这样当我的四师妹,我现在光是想想,每天睡觉都会开心的笑醒哈哈”。 “霜儿”玄清秋撇了玄清霜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梁姑娘有所不知,俗世里的称谓关系,到了宗内皆不可用,玄清宗是按资排辈的,称二哥哥师叔,是因为二哥哥是师叔祖唯一的弟子,宗内辈分最高的便是清乾师叔祖,也就是现任宗主掌门,师叔祖还有一个师弟,也就是我们师父和清风师叔的师父”玄清秋解释道。 “还有你可知我们师父乃是我们的亲姑母,清风师叔乃是我们的亲叔父”玄清霜小声道。 “霜儿你又在故弄玄虚,这宗内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玄清秋颇为无奈“至于真真,我们自小就跟在师父身边,霜儿方才也说,真真七年前才来玄清宗,她是当年师父捡回来的孤儿”。 “除了真真你们都是一家人吗,就是说玄清宗是你们家的”? “不,玄清宗为玄清大陆而建,我们每一个人的职责都是为了保护这片土地,除了真真,还有师祖跟我们没有血缘,他是上一任宗主的养子,但是我们都没见过师祖,不知他现在还是否在人间”玄清秋道。 “原来是这样,那我更不敢入宗了,不然某些人岂不是要摆师姐架子”我看向玄清霜。 她面色一红,拿起桌上的腊肉朝我撵过来“秋姐姐,你看她又取笑我”,我俩围着灶台撵来撵去,玄清霜脚下踩到萝卜皮一下摔倒在地,我只顾着看她,却不期然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那人咳嗽两声,我赶紧站稳身形。 “池哥哥”玄清霜顿时欢天喜地。 “霜儿”玄清秋似警告。 “师叔”霜儿不情愿的低下了头。 “抱歉玄清公子,我并非故意的”。我微福了福身。 “无妨,可有伤到”他关切的问。 “没有,我没事”我回头去拉玄清霜起来。 “二哥哥偏心的紧,霜儿都摔到地上也没见池哥哥如此关切霜儿”她小嘴撇撇。 她扶着我的手站了起来打打身上的灰。 “霜儿,不得无礼,梁姑娘怎比我们修炼之人”玄清池斥责道。 “好了,霜儿开玩笑的”玄清霜混不在意的说。 “不知小师叔此来所谓何事”玄清秋打着圆场。 “我来看看梁姑娘可安顿好了”他眸子看向我。 “劳玄清公子挂怀”我客套着。 这时玄清霜上前一步“二哥哥,我们正要找你有事商议”玄清池挑眉“何事”? “梦尘姐姐要参加入山大典,需要二哥哥鼎力相助”玄清霜看向我。 “哦,梁姑娘确有此事”?玄清池询问道。 “霜儿妹妹舍不得我,想让我留在玄清宗,可是梦尘觉得此事勉强不来”。我无奈道。 “那梁姑娘可想留下”玄清池目光灼灼的看向我。 “梦尘本是一介平民百姓,奈何总遇见光怪陆离之事,若能在动荡的世道里,有一个安生之所,学一技之长,自是求知不得”我坚定的看着他。 “那若因此失了性命呢”?他绕有兴致的问。 我想了许久“时也,命也”。 “那好,你随我来”说着步出了灶房。 第二十三章 浆果 () 我看了玄清霜姐妹一眼,随玄清池走了出去。 他大手一挥,那种身体被撕裂,灌了风的感觉又来了,当脚平稳的站到地上,我环顾自周,这里一片荒凉,杳无人烟,只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冒着阴寒的风,此时正值当午却叫人毛骨悚然。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抱紧了我的双臂。 “后山禁地”他眼睛一直看着洞口处,似在戒备着什么。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既是禁地,我们还是速速离去吧”我挪着脚步,缓缓移到玄清池身后。 “我们要拿到浆果,这样才能帮你筑基”他似是下了什么决定。 “浆果,不是你师门至宝,怎可给我一个外人,这样玄清公子可是会有麻烦”。我担忧的问道。 “无妨,你且在这等我”说着他往里走去。 还未到洞口他身形忽然暴退,大喝一声手中银色长剑乍现,直指前方,破空一划,只见那洞口似有一张无形的网出现了一道缺口,两道红光从里面飞出。 “何人胆敢擅闯禁地”只见红光落地两个十一,二岁的灰衣小童站在洞口处,拿剑指向我们。 “玄清宗第二百四十七代清乾宗主亲传弟子玄清池拜见两位神尊”。玄清池收回长剑,抱拳道。 “来此何事,尔等可知此为后山禁地”两个小童放下手中长剑,却还是带着质疑。 “晚辈前来求取一颗浆果,望神尊成”,玄清池谦逊的道。 “尔等大言不惭,你身为玄清宗弟子,当是知道门规,就算你是既定得下一任宗主,也不可坏了规矩,尔等速速退去,本尊便饶过尔等”。那小童盛气凌人的将剑指着玄清池。 “如此便得罪了”玄清池化作流光冲向两人,那小童大怒“休要猖狂”顿时银光红光斗作一团。 “玄清池,你别打了,我不要什么浆果了,也不去什么入山大典了,你快回来”我害怕的看着战成一团的三人,生怕玄清池有什么闪失,那小童竟说玄清尺为下一代既任掌门,若有差池,那我岂不是万死难辞其咎。 “在下既答应了梁姑娘,绝不会食言”只见两人执剑一个攻上,一个攻下,伺机寻找破绽。三人打的不分胜负。 “休要纠缠”忽的一个小童朝我飞来,“既是为你而求的浆果,那若是你死了,便不会再有此事端了吧”说着一剑刺向我带着雷霆之势。 “梦尘”玄清池惊慌失措的想飞身来救,可是另一个小童缠身而上分身乏术。 一道黑影从我袖中飞出扑向欲破空朝我砍下的剑,只见剑应声而断,黑色的狐狸却前爪被剑砍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不要”当我看清是墨狸,我心痛极了,忙将它抱起,查看伤势。 “放肆,拿命来”空中突然飞来两条黑色蛟龙,扑向小童,那小童不甘示弱,忽的化为一只身冒着火焰的麒麟,迎向黑色蛟龙,麒麟擅火,蛟龙擅水,打斗间天地变色,正午的太阳突然间急剧变脸,顿时暗无天日,电闪雷鸣,伏牛山脉前的玉柱也晃了三晃,众人不知发生何事,都御剑而来。 另一个小童见麒麟一人之力不敌蛟龙,遂化作真身前去相助,玄清池大叫道“梁姑娘我去解开封印,你速速进入洞中,众人一会便要赶来了,快去取浆果服下”。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天上会喷水的嘿龙和会喷火的麒麟在打架,防似人间炼狱,寸草成灰。 可是,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我看向怀中小狐狸,“墨狸,你等着我,我会救你的”心中打定主意将那浆果给小狐狸续命要紧,再不犹豫,跑向洞中,越往里越似人间仙境,与洞外景象截然不同,只见一颗无花果树闪着金光,上面结了好多紫红色的果实,将小狐狸放在地上,忙要伸手去摘。 可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一颗颗闪着金光的果实脱离了树体化作流光飞入了小狐狸的身体里,我大吃一惊,小狐狸身被金光笼罩,前肢受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小狐狸悠悠转醒,我却是欲哭无泪,这可怎么办,本想着要一颗浆果都不知如何身而退,这可倒好,这次我的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时玄清池也飞身过来,看着眼前景象呆了一呆“梁姑娘,其他的浆果呢”他看着光秃秃的树,满眼的不可置信。 “大胆贼徒,竟敢窃取我玄清宗至宝,还不束手就擒”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我顿如惊雷,缓缓回过头来,不曾注意地上的小狐狸何时不见了踪影。 “汝是何人,为何盗取我宗至宝,还不从实招来”,问话的是为首的中年男子,手拿浮尘,一袭灰衣,国字脸,目光如炬。 我看见浩浩荡荡几十人站在我前面,里面站的靠前的几个女子,书静长老,玄清霜,玄清秋,徐真,其余的皆为年轻男子,手中皆持宝剑,着白衣。 “清风师兄,莫要跟她废话,早先我见这女子就形迹可疑,似是心怀叵测,如今当真是一语成谶”。书静长老用剑凌厉的指向我。 “师兄,师姐,此事是我不好,我未经师尊允许便私自带梁姑娘来摘浆果,可我只是要摘一颗,不知怎地浆果竟凭空不见了,酿成如此大错,我会向师尊负荆请罪的,至于梁姑娘,人是我带来的,此事与她无关”玄清池收起银色长剑,挡在我身前。 “玄清公子不可,此时皆因我而起,我会承担所有后果的,公子不必替我说情,若因我让公子成了宗门罪人,让你师尊因你为难,梦尘心中难安,公子不要管我了”我看着他回过身来,眉头一皱正要说什么。 “妖女,休要巧舌如簧,能言善变,速速将浆果交出来,否则休怪贫道手中的剑不长眼”书静长老愤愤难平。 玄清霜上前拉着书静长老的手臂,逼得她将剑放下“师父,梦尘姐姐不是那样的人,此事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听梦尘姐姐解释,莫要冤枉了好人” “误会,你和你师叔都被贼人蛊惑,蒙蔽,当为师我的眼睛瞎了不成”书静长老瞪大了眼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快快,捉下此妖女,她与魔族相勾结,闯宗内禁地,盗我宗至宝”天空突然飞来两道身影,竟是麒麟小童。 “神尊”众人皆拜见。 “方才正要拿下此人,魔族蛟龙来助,与我等缠斗不休,致使这妖女得逞,蛟龙也司机逃脱,快将她拿下好逼问浆果隐藏的下落,再杀她以正天道”小小年纪确实气势凌人。 “让贫道会会这妖女,妖女看剑”说着化作一道流光疾驰而来,我只能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挣......”似金器击中利器的声音响起,书静长老的剑竟应声落地,她不可思议的看向空着的手,原是一把普通的烧火扇子打落了书静长老手中的剑。那扇子在空中转了一个弯,向来处飞去。 “孽徒,好大的威风”天空突然御风飞来一人,白发童颜,仙风道骨,正摇着手中的扇子,风度翩翩。 第二十四章 太清 () 众人皆回头看向空中飞来的身影,为首的男子不可置信的看向来人,竟是激动的突然下跪拜倒“不孝徒清风拜见师尊”,众人皆是一愣,清风长老的师尊,岂不是师祖老人家,一干人皆是下跪道“拜见师祖”。 “师祖?张老伯,你怎么变成他们的师祖了,这是怎么回事?”来人正是卖豆腐的张老伯。 最后才反应过来的就数当时喊打喊杀最厉害的书静长老,此刻吞吞吐吐的下跪道“不孝徒玄清书静拜见师尊,弟子不孝,请师尊责罚”低头一拜,头不敢抬起。 玄清池看着眼前的人,怎么想不道当年最骄傲的天才会隐在尘世当个卖豆腐的老儿,传说这位小师叔一百多年前便杳无音讯,世人都猜测他早已身归尘埃,也有的人猜测他早已飞道升仙,不曾想今日竟出现在这里,这种状况下,不知他是何目的。 “丫头,我们又见面了,”说着摇摇手中的扇子。 “师尊来的正好,此妖女入我宗门禁地,盗取浆果,望师尊发落”清风道长拿手中拂尘指着我。 “放肆,妖女,她是妖女我是什么?妖女的师父难道不也是妖物,尔敢辱骂为师”假装生气的扇扇扇子,风风带起丝丝白发。 “不敢,不敢”众人皆不敢置信的看向我,师祖的徒弟,那岂不是要叫师叔,这其中心境最为复杂的便是玄清霜了,原以为要多个四师妹,如今可倒好,多了个师叔,以后岂不是不能叫姐姐了,跟池哥哥一样身份了,想想以后要叫师叔,不知为何,头隐隐作痛。 我目瞪口呆,我什么时侯成了他的徒弟,我竟不知,想来不管如何,他此行如此说也是为了帮我,我想想便明白了,只是他怎会如此巧的知道我出了事,好施与援手呢,对了,小狐狸呢,我的墨离呢?这个罪魁祸首不在此处也好,免得被别人发现始末。 “师尊容禀,妖,嗯,师妹她偷盗浆果,今年所成熟的四十九颗皆不见,此事事关重大,要不要徒儿,徒儿禀明宗主掌门”清风长老说话间,汗如雨下,结结巴巴的才将一句话说完。 “望太清真人秉公处理,此女与魔族勾结盗取浆果,莫要袒护贼徒”那麒麟小童上前说到。 “哪里来的黄口小儿,聒噪”说着只轻轻挥了挥手中扇子,那小童竟倒飞出去,口吐鲜血,晕死过去,众人见状皆不敢再言语,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低下头。 “你就是不提醒,我也会去见见师兄的,毕竟我们有一百多年未见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说到师兄二字似是重重而出。 “丫头,还不随为师去看看你大师伯”说着一挥袖子,那浑身被撕裂的窒息感传来,我知我又被用法术带着走了,众人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谓,站起身来,前面为首的几人皆化作流光赶往大殿,其余法力微弱的皆御剑而行。 “哈哈哈,一百多年未见,师兄。别来无恙啊”?持扇男子朗声大笑。 从大殿后面走来一位雄壮的中年男子,一身灰衣,上面竟画着好些符咒,半百的头发,头上带着混元冠,留着两道唇须,仪表堂堂,威风凛凛,男子眼中精光乍现。 “太清”?似是不信。 “正是,师兄不会是贵人事多,将太清忘记了吧”男子好笑的摇摇手中扇子。 “自是不会,多年未见,太清去了哪里,竟杳无音讯,师尊他老人家在天有灵岂不是会怪我对你照顾不周”玄清乾看着手摇扇子的男子,心内大惊,他不是在一百多年前就死了吗,自己亲自动的手,怎会出错,他竟还好生生的活着,他可是要来算账的?今日这宗内天地变色可是他搞得鬼,内心早已惊涛骇浪,表面却是风平浪静的寒暄着。 “太清去了哪?师兄不是很清楚”?男子似有所指。 破空声不绝,原是众人都齐聚大殿,打断了二人谈话。 “宗主,师尊”“掌门,师祖”众人皆行礼道。 “清风,众人皆聚,所谓何事”?玄清乾指着一旁的椅子道“太清,坐” 张老伯,不太清师尊拉着我的袖子依次坐在右侧的椅子上,清风长老和书静长老简直惊掉了下巴,师尊竟如此偏爱小师妹,长者面前,谁人敢坐,他们是不敢,摸摸鼻子站在一旁。我是不知众人心里想法,我没觉得坐个椅子有什么,但是今日之事,我还是挺内疚的。 “禀宗主,今日宗内异常,清风寻声而至,却和一众宗内弟子一同看到此女出现在禁地,四十九颗浆果皆不见,负责看守禁地的麒麟神尊说,此女联合魔族蛟龙一同犯下滔天恶行”清风偷偷看向师尊,斟酌着说。 上位坐的中年男子,打量着我,突然他眼中似有一丝惊诧,不动声色“清风所说,是否属实,这位姑娘可赞同,”。 我站起身,走到大殿中间,跪了下来“小女子梁梦尘,今日确因我致使浆果丢失,大错已成,无法挽回,不求饶恕,要杀要剐,请宗主示下”。 “哦,你既是承认了,你可知浆果的珍贵之处,你口口声声道丢失,可是知道其去处,不防道来,赎你无罪”玄清乾似是好脾气。 “我......”。 “宗主,宗内弟子皆亲眼所见,不要听这妖,这女子巧舌如簧,麒麟神尊为证,她与魔族蛟龙勾结,私吞浆果,岂会有假,望宗主发落”书静长老信誓旦旦的将我打断。 “放肆,掌门可叫你来答话了,这里可有你说话的份?竟胆敢打断长者说话,给为师滚出去,丢人现眼的东西”扇子挥舞间,一道金光以凌厉之势朝书静长老扇去,那女子竟倒飞出去,撞上大殿一侧的柱子上,口吐鲜血,表情痛苦。 “师父”玄清霜姐妹匆忙跑过去,扶起女子“师尊可是偏私,小师妹犯下如此大错,师尊还要偏袒她吗”女子眼中透着不甘,她本以为今世再也见不到那风度翩翩的身影,却不知再相见,竟是如此情形,女子看出白发男子对绿衣女子的袒护,心中酸涩。 “无知的东西,你师妹一介凡人,毫无修炼根基,那浆果足有四十九颗,你难道不知,若普通人食得一颗得以筑基,得食两个修炼则犹如神助,难道你是说你师妹食了整整四十九颗,竟没有爆体而亡,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玄清书静,这么多年枉你也为人师长,竟是一点也不长进”太清用扇尖指着远处女子的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女子犹如当头棒喝,是啊,自己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不曾加以分析,竟忘了有此等缘由。 第二十五章 思过 () “即使不是她吃的,也是她伙同魔龙一起窃取,藏了起来,麒麟神尊怎会说谎”。 “那你又如何能证明魔族蛟龙与梦丫头是同伙,即是同伙蛟龙逃走之际为何不带梦丫头一起走,留下她让你们众人审判么”太清不屑的撇撇嘴。 “自是因为麒麟神尊威武,法力高强,魔龙怎么可能敌的过神尊”书静狡辩道。 “信口开河,那麒麟小儿不过千年道行,你看后山打斗得痕迹便知,魔龙的道行至少有五千年以上,能打不过两个黄口小儿,尔等,休要再狡辩”拂了拂袖,手负于身后。 “那师尊又如何证明两者毫无瓜葛,浆果珍贵,事关重大,师尊还是不要有所偏坦的好”女子似非要唱反调。 “你”太清气结于心。 “我能证明”一玄衣男子从人群中走出“玄清池拜见师尊,拜见师叔”抱拳行礼。 “池儿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你如何能作得证明”上座中年男子威严的问。 “池儿受师尊教诲,不敢说谎”说着双膝跪地,手指朝天,露出三指,“弟子玄清池,对着罔罔天道起誓,弟子今日所说句句属实”竟咬破中指。 “既如此,你且说来”玄清乾挥手示意。 “今日之事是弟子未经师尊允许,私自带梁姑娘去了禁地,只为取得一颗浆果替梁姑娘筑基,好参加此次的入山大典,谁知麒麟神尊将我二人拦在洞外,徒儿为达目的,与两位神尊动起手来,这时两条魔龙从天而降,与神尊缠斗中,弟子破除结界,让梁姑娘取浆果,谁知浆果竟不翼而飞,梁姑娘乃一届凡人,自是没有这个本事”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看向众人。 “徒儿猜想,定是有魔族妖孽在暗中呼应,趁乱夺走了浆果,更何况求取浆果乃徒儿临时起意,梁姑娘并不知徒儿决定,若说她偷盗浆果,我与她时时相对,她并无时间偷取,又无时间转移,还望师尊明察秋毫,徒儿愿为梁姑娘作保”。说完,玄衣男子深深一拜。 “哼,你身为继任掌门,不以身作则,里应外人,盗取宗门至宝,你已自身难保,还要替别人求情,当真是以为碍于你的身份,为师不敢惩罚你”?玄清乾一语双关,似有所指。 “徒儿不敢,请师尊责罚”双手触地,头用力的磕在地上,久久没有抬起头。 “那要是加上我呢?不知师弟在师兄心里分量如何,今日之事,老朽就揽了,师兄作为长辈,怎么师侄吃师伯几个果子,他师伯也要斤斤计较,还是说一百多年前,” “够了,此事还有待查究,既有魔族出现,岂是区区几个果子这般简单,事关苍生”不等太清真人说完,急急打断,怕他将一百多年前的旧事揭发,更何况,他看向殿中跪着的绿衣女子,她不能够出任何闪失不是吗?只可惜,叫这太清插了一扛,“太清,你消失了一百多年间,这小娃娃不过不满双十,你是何时收的徒弟,可是收过拜师礼”。 不好,我本就与张老伯一面之缘,何曾给过拜师礼。 太清嘿嘿一笑,右手手掌朝上,掌心处竟多了一对雪仗“瞧,我徒弟多孝顺,怕我老人家上山下河的不方便,给了我一对雪仗,既能登雪山当助力,又能下水捉鱼作用具,着实不错”他一脸骄傲的笑。 我无语,张老伯还真是想法与众不同。 众人更是惊掉了下巴,师祖需要这说不上什么物什的用具登山,捉鱼,从来关于师祖的传说都没有停止过,说他天纵奇才,是凡间有史以来最聪慧的修炼者,大家都在才测他是三百年成仙还是五百年,如今太清师祖两百多岁,期间还消失了一百多年,但看他今日一扇子将修行千年的麒麟兽打飞,至今修为不知几何,是不是已达到飞仙的地步。 犹可知,更何况想当年玄清池的拜师礼可是从蓬莱仙岛求取的大罗仙丹,看这,至少也要东海里的龙珠作为陪衬,真真是,众人羡慕不来,看着毫无根基的女子,众人皆替自己可惜,想说自己比这女子要优秀吧,奈何师祖看不见我的好,不选我啊。 “师尊喜欢就好”我也是想不到当初与张老伯能结下如此善缘,看着他如此珍视手中雪仗,我也是唏嘘不已。 “慢着”只见上座男子手高高抬起“师弟久不在宗内,莫不是忘了宗内的规矩”想入山门者,哪一个不是过了入山大典的考验,你我皆不曾例外,她也不可”。 “这是自然,我太清的徒儿自是有这个本事”他一脸骄傲。 我欲哭无泪,好想跟张老伯说其实我其实并未食下浆果,也并未有他们所说的筑基,此次要是去了入山大典,不晓得能不能有缘做你的徒儿啊,若是现在拆穿,我不曾拜师,那这丢失的浆果的罪过,我怕是又要担下,总归逃不过一个死,不过早晚,我心中无耐只得双手触地拜了一拜,“徒儿定不负师尊教诲”。 “好徒儿,如此甚好”他虚空摸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 “既如此,玄清池上前听令”那高位男子大声道“丢失浆果虽排除你与梁师侄的嫌疑,但你们私闯后山,致使魔族有机可乘,此罪难免,罚你们在入山大典后下山去取十头妖兽内丹,为民除害,为期三月,你二人可有异议”。 “池儿领命,池儿缘将功补过,定不负师尊之命”说着磕了三个头。 “那这几日你便好好在你的清池院思过吧”他忽的看向我,眼中意味不明“至于你,还是有命过了入山大典再说吧”,说罢,拂袖离去。 “我的徒儿自然福泽深厚,长命无寰,不劳师兄你费心了”说着似是比掌门还拽,使劲一拂袖“徒儿,我们走,为师带你去太清院”。 我看了远处的玄清霜姐妹一眼,也自是看见了书静长老眼里噬火的光,我微微一缩,太清师尊用身影挡住了女子恶毒的目光“不用理会,”我视线最后落在那玄衣男子身上,千言万语化为感激的目光,玄清池应该是我来这对我最好的朋友了吧。 “走”随着一声轻喝,那难以形状的痛苦来袭,我心里唯一能想起的便是,有没有一种绿色的出行方式,其实双脚走路也不错的呀。有谁能够理解一下吗? 玄衣男子看着绿衣女子消失的地方,不屑的轻抿着嘴角,“想必你心里已然有我的位置了吧,哼,不过是做做戏,你便当了真,还真是好骗”。 众人见掌门和师祖都走了,也都四散而去。 第二十六章 扇子 () 双脚落地,入眼是一幢古香古色的院子,青砖红墙砌的院墙,层层脆竹伸向墙外,似有似无的桂花香,沁人心脾,隐隐听见院内传来细细的流水声,似仙章乐曲。 苍劲有力的草书“太清院”,“徒儿你瞧,这便是为师的太清院,怎么样,可还雅致,进去瞧瞧,以后这便是你的家”他迈脚先行进去。 “家,多遥远的称呼,对我来说似有,若无”他看我还愣在那里,拽起我的袖子,“走啊,梦丫头,愣着干嘛”。 进门处便是一个巨大的池塘,那池塘两边种满翠竹,池塘里有些不知名的鱼,中间用石头砌成的路,圆圆的,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直通岸边,左右各有一个巨大的石台,池水里还浮着一对觅食的鸳鸯。 只见他几个蜻蜓点水跃到其中一个圆台之上转过身来“快过来”。 我看着这条石路,两个石块之间的距离有些远,我往后一退卯足了劲跃了过去,我开心的朝太清师尊笑了笑,他也颇具意味的笑着“丫头可要当心些”。 “多谢师尊”既置身于中间圆石,再无借力可能,只有将步子迈得再大些,我脚尖几乎碰到圆石,可这圆石似乎长了脚,竟向右挪了两寸,致使我一脚踩空跌入水中,所幸池水只到及腰处,我衣服已被水打湿,头发和脸上皆是水花,却见圆台之上,白发童颜的老者哈哈大笑“为师不是提醒过你要你当心些,你怎么还是不小心掉入水里了,啊” 只听太清一声惨叫接着跌入水中,大怒道“墨狐狸,请别人帮忙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哎呦”只听他痛呼一声,捂住额头。 “师尊你怎么了”心里本来郁闷师尊的捉弄,可见师尊也掉下了水,还言语无状,胡言乱语,顿时忍不住关心起来,心想墨狐狸,我防似在哪听过。 “无妨”说着一飞冲天,稳稳落于圆台之上,手中扇子一挥,我顿时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飞到另一个圆台之上。 “徒儿可知方才那圆石为何会动”他用扇尖指着那块圆石。 “徒儿大胆猜想,一定是这院中藏有师尊的宝物,师尊怕被有心之人夺去,便将原石之内注入法力,好阻挡有心之人”我学着他们的样子抱拳道。 “哈哈,聪明的丫头,不过,也对也不对”他摇摇手中扇子,故作神秘“这乃是为师所创八卦阵,你可看到这对浮在水面的鸳鸯”。 我顺着他扇子望去,一对羽毛斑斓的鸳鸯正悠哉悠哉地追逐水中小鱼“看到了,可是它们两者有何关系呢”? “这关系可大了,两只鸳鸯乃是这阵法的阵眼,正所谓八卦阵乃是万物化生的过程,随着小鱼躲避捕食者,每一次游动卦象便变一次,每变化一次,这圆石随之变化一次,次次皆不同,这里的学问大着呢,你且慢慢学吧,当初你师哥师姐也是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坎坎领悟”。 “是,师尊”我心悦诚服,暗地赞叹。 “今日发生这么多事,你想是累了,去换下衣服,休息一下”手里虚空一托,一件件白衣置于掌心“这是玄清宗弟子皆着的道袍,你且换上”。 隔了那么远我慌忙接过,那衣服一丝不乱,依旧整齐,我暗自感叹这法力的玄妙。 他将扇子飞到我面前竟变大了无数倍“站上来”我惊奇的看着眼前一幕,自见识了妖怪,法力,蛟龙,麒麟,真真像画本般,还有能变大变小的法器,光怪陆离,好不精彩。 我站上扇面,不我是爬上的扇面,我恐高的厉害,它将我带离池水,稳稳的站在岸边“多谢师尊”。 他看着扇面隐隐的脚印和水渍“啧啧,脏了,不要了,你拿去扇火用吧”他嫌弃的撇撇嘴。 我看向飞到我手中的扇面,惊讶的合不拢嘴,等反应过来师尊的话我欣喜若狂“多谢师尊”我拿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珍视不已。 “一点见面礼,当是你给我的拜师礼还礼了”我心虚不已,那对雪仗吗,好像比这个差了一点吧,好吧不想承认,其实差了很多。 “丫头,会不会煮饭”他期待的问,眼中似有光流动。 “会一点”我还是谦虚一点吧,不知道师尊的嘴叼不叼。 “那八宝鸭可会”他上前一步激动的问。 “会”他正待高兴我为难的道“但是”他脸立即垮了下来“但是什么”? 我觉得我敢说别的他怕是能吃了我,“但是我往哪找食材呢,这宗内没有人养吧”。 “这个简单”他手虚空一扔,突然一个凉冰冰的东西朝我掷来,我慌忙间接住,我细看下差点扔了出去,我好想问,师尊你既变的出来,为何不直接变成现成的八宝鸭,可我自是问不出来,刚收了这么重的见面礼,我自是无话可说。 山下农夫正在宰活物,突然宰好的东西不见了,看着两手空空如也,纳闷不已。 想不到为人刁钻古怪的师尊,熟悉了后,竟是一个孩童般活泼的小话唠,还是个贪吃的小话唠,我无奈摇摇头,转身朝一边的走廊走去。 “这边丫头,那边是为师的炼丹房”他急忙阻止,像是我能把他的宝物据为己有一样。 “知道了师尊”。却听他愤愤的说“为师还要找某人算账,先走一步”化作金色光点消失不见。 我朝相反的走廊走去,走到尽头,印入眼帘的是一棵巨大的桂花树,满眼明晃晃的金色,风一吹带走了一片又一片的碎花,飘飘洒洒的落在地上,花香扑鼻。 那树不知长了几百年,枝繁花茂,落下的残花似铺就的金色花海,漂亮极了,忽略我手中提着的物什,真真是极美的景色,树下放着一方圆石桌,几张圆圆的石凳,只是除了落花,竟积了厚厚的灰尘,我用袖子掸去灰尘,缓缓坐了下来,心思百转,想起过往种种委屈,想起现在事事起伏,心酸不已,也没那么高兴了。 我抬头打量着对面屋子,屋顶用的琉璃瓦,没有阁楼,只有简单的几间厢房,孤零零立在那,唯一特别之处就是制房屋的木料似是不错,简简单单纸糊的窗户,我起身顺着石阶而上。 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用手触上屋前柱子,那柱子触手圆滑,纹路清晰,似天然雕琢,在桂香如此浓郁的情况下还能闻见木头独有的清香,这是黄花梨木,哇,真真是没法形容的豪,黄花梨木做的简易家具便价格不菲,如今竟用黄花梨木盖了几栋房子,真是爆珍天物,一想到这么名贵的木材却每日要经受风吹雨淋,我心里真是承受不住,这也太贵了吧,我突然想起什么朝一侧跑去,不想去换衣服,毕竟一会要煮饭再弄脏了,岂不是连替换的衣物都没有。 果然,连灶房都是黄花梨木,师尊啊你太有钱了吧,若是搁到过去,我若有这一间灶房也无需那么辛苦奋斗了吧。 我默默无语的坐在灶台前小凳上,准备烧火煮饭却不料。 “啊......”我毫无防备摔倒在地,一回头我顿如惊弓之鸟。 第二十七章 妖木 () 我看见刚刚我还坐着的小凳子,竟飞到半空中,朝我张牙舞爪,口吐人言“哪里来的野丫头,也配坐到本神尊身上,呸呸,臭的很”。 “你,你,你”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什么你,叫神尊,没礼貌的丫头”它虽是看不出哪里有眼,哪里又是手,可我分明感觉到它的轻蔑。 “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飞还会说话”它突然间安静了下来,我有些不安,我看向周围小桌子,和面的木盆,菜板,筷子,擀面杖飘了起来。 “啊......救命啊,师尊救命啊”它们极速的向我飘来,我惊恐的无以名状,抱头蹲下。 “大胆妖木,休得无礼,小小妖木也敢自称神尊”不知是不是声音的主人,起到了威慑作用,那一块块木头都安静下来,恢复原状。 我左看右看,看不见人影“师尊你在哪说话”? “为师我等你煮饭等的无聊,就下山回到方山村里老豆腐坊,磨豆腐了,明天还要拿去做买卖”。 我突然不知说什么了,以师尊如今的身份地位还要卖豆腐吗?师尊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为师要多存点银两,好叫你师娘回来花”。 想起以前老妇人议论师尊的话,多么意气风发,位高权重的人竟如此卑微又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段感情,亲手一点一滴,平平凡凡累积起来的小幸福,我竟与隐隐有些羡慕,期盼着早日见到这位师娘。 “师尊,你远在千里之外,为何还能给我说话,难道是千里传音”。 他似心情很好“你从哪听得千里传音,也不尽然,一般修为不够的,无法用此功法,更何况你还只是一个普通人,不会法术,如何跟你千里传音”。 “那师尊怎么跟我说的话”真是奇了。 “你看你手中拿的什么”?我看向手中扇子。 “师尊怎知我手中拿着扇子”我左看看,右看看,没有看见扇子哪里长眼啊。 “这可是为师修炼的法宝,名为阴阳扇,它便如同我的耳,我的眼,代为师感受万物,这个扇子用处大着呢,以后再慢慢教你,如今你还未有法力,无法驾驭它,等以后它与你生出感情认你为主,到时也不用为师在旁相帮衬了”他语重心长的道。 “原是如此”我点点头,似有所悟。 想起正事“师尊,为何灶房里的物什都会飞,还会口吐人言”? “此木名为妖精木,乃是修炼千年的妖物,你别怕它们,它们好似你的仆人,你叫它添柴它不敢挑水,有它做什么活计都事半功倍,威严一些,别教它骑到你这个小主人头上,它若不听管教,只管用你手中扇子教训它,若缺了什么,尽管叫它去找,你若拿住它的命门,那这次入山大典便也不难过”他缓缓教导。 “师尊,徒儿知道了,可这这妖精木跟入山大典又有何关系”我不解其中缘故。 “入山大典便是进入玄清宗的后山,若是能安然出山者,手持妖精木便是通过了考核,此山危机重重,过两日我与你细说”他似是不耐烦“梦丫头,师尊是真饿了”。 我脸色一晒,“师尊稍等,我很快,很快便做好。 我看向这妖精木,“我师尊的话你可是听见了”。 它对我不理不睬,像极了一块榆木疙瘩。“去帮我找些冬菇,青菜来”。 它还是无动于衷,我高高举起扇子,它却噗嗤一笑,“毫无法术的小丫头,即使得了法器,也不见得你能使唤它”。 我气急,连一个小小的木头做的板凳也来小瞧我,我定要将它尝尝我的厉害。 我高高举起扇子,用力扇了下去,可那凳子毫无反应,一片寂静,我有些灰心,忽然这时,金光大圣,扇子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我的手臂扇去,它一下别风带到墙壁上,摔了下来,求饶道“小主人,妖木错了,请手下留情”,我看着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木头,现在灰头土脸的求饶,说不出的解气。 豆腐坊中,白发老者收回右手结印的手“敢欺负我的徒儿”。 它乖乖的找来几种食材,胡萝卜,冬菇,青豆,芝麻,面粉等等。 我是不知道,这妖精木被宗内弟子喊打喊杀撵着跑的狼狈模样。也不知道,师尊看我真的用阴阳宝扇,煽火心疼的模样,嘴里却还是道“真不愧是我太清的徒弟,这脾气甚合我意,甚合我意啊”。 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做好了,八宝鸭,稀粥,芝麻饼。 我正要通过宝扇叫师尊用膳,谁知师尊一阵风似的卷来,手中正捧着那盘八宝鸭,“闻起来好香啊,”撕下一块鸭腿吃起来,“好吃,丫头手艺真不错,看来这个徒弟没白收啊,老夫有口福了”说着撕下另一个鸭腿递给我,“丫头饿坏了吧”。 心里不感动是假的,师尊对我像极了慈父的感觉,弥补了我心中的缺憾“愣着干嘛,你这丫头总喜欢发呆,快将饭菜端到外面去,为师要大块朵颐”大笑着步出灶房。 分两次才将稀粥和饼端完“师尊,这颗桂花树有多少年头了,长势极好”。 “漂亮吧,这是当年我初识你师娘,为你师娘种下的,有快两百年了”!他感概道。 “师尊,修道之人皆长寿吗”?我一直好奇。 “个人修为缘法不同,大部分三百岁吧,长寿的五百,当年我师父,便是你师祖,整整五百零九岁才飞升”他一脸唏嘘。 我给师尊递了一块饼,我也拿起一块掰开吃,“师尊,你为何要收我为徒啊,徒儿一直很好奇,徒儿自认也不聪明,毫无根基,不知师尊为何还要收下徒儿呢”? 太清腓腹,还不是某人逼得,我能说不嘛,干咳一声“自是与梦丫头有师徒缘法,说不定前世我们也是师徒呢”太清胡编道,其实心底想起初遇时,这丫头种种,若不是看上她品行端正,即使墨狐狸逼迫,又能奈何呢,说到底收徒自己是愿意的,其实这时推脱的一句话正是应了验,那时被困俗世的我们又怎知,前世真的是师徒,当真有缘法。 师尊越是对我好,我心底里越惴惴不安,我鼓起勇气道“师尊,若是徒儿扯了谎呢,可还愿认我这个徒儿”我心底纠结了好久,不忍心欺骗一个对我推心置腹如慈父一般的存在。 “何事叫你说的这么严重,我太清收徒自是讲究,不会想收就收,你若有错改正即可,难道为师还逐你出师门不成”他大手一挥,给我吃了定心丸。 我思虑久久,终是开了口“师尊,徒儿若说,那四十九颗浆果并非魔族蛟龙所盗,而是徒儿据为己有,魔龙不过刚好出现,挡了箭牌呢,师尊可还会认我这个徒儿”。 第二十八章 授业 () 我紧张的看着太清师尊,毕竟我与他非亲非故,浆果一事乃一个天大的恩情,我自是不敢告诉他,其实是我的小狐狸食了,不能将我的墨狸置身险境,只能偷偷的担了下来,但若是他知道我有事隐瞒与他,结果不敢想象,我紧张的搓着手。 他忽然哈哈大笑“丫头啊丫头,你当真以为为师被蒙在鼓里,为师今日就告诉你,除非你善恶不辫,是非不分,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然只要你潜心修炼,吃几个浆果算什么,就是捅破了天,师尊也护着你”。 我感动的无以复加,看着这个吃的极欢快嘻嘻哈哈的人,此刻严肃起来,判若两人“徒儿定不负师尊所望”。 用过了饭,将碗筷丢给妖精木,匆匆回到庭前,师尊双手负于身后,正站在桂花树下等,不知何时,腰间竟多出一只葫芦。 “徒儿可知为何想入玄清宗,必须通过入山大典吗?”他不曾回过头来。 “徒儿猜想必是要测试每个想要入宗之人实力,优胜劣汰”。 “不尽其然,优胜劣汰自是不假,但后山危机重重,每一次危机代表一次考核,这第一重便是妖精木,也是考核惊险的一重,这妖木能识人心,最擅隐藏,妖力强大,擅缠绕,怕火,你若想寻得此木,便不能点火,灌木丛丛,唯一能辨认的便是妖木喜食蝇虫,若闻之气味枝干便会溢出褐色汁液。取木过程自是凶险,切记更要提防他人掠夺,此关便是测入山者能力和智谋”。师尊回头看向我“你可记住了”。 “这妖精木嘛,道行越高的采来越好,它可是你未来的法器,你须炼化它,为剑,为棍,随你心意而变,但你万不可好高骛远,凡事当量力而为,性命是最为紧要的” 我仔细记下了点点头“这第二关便是万丈悬崖,当午时一到,光照在瀑布溪流之上,金光闪烁反射,你必须毫不犹豫的跳下去,那是一道天然屏障,人会浮起飘在半空,法器在那里起不到丝毫作用,你只要跳下来就能看到一根悬挂两山之间的绳索,沿着绳索便会来到第三关”。 他语重心长的道“切记,不要错过了时间,正午时分,金光一刻钟内就会消失,你须仔细把握”。 “徒儿记住了,只是这第二关只能跳下去,别无它法吗”他郑重摇摇头,“这一关便是测入山者的胆识与魄力”我想说我恐高,这句话在他紧盯着我的眼神中我咽了下去。 他见我没有异议又说到“这第三关,好多人都没有从第三关走出来”他似是唏嘘不已“阴阳凤蝶,一面雌,一面雄,这种蝶已在后山盘踞了几千年,妖力无边,能变男,亦能扮女,擅幻境,古惑人心,身有剧毒,沾之无药可解,唯一能通过的方法便是心无杂念,无欲无求,这八字你可谨记,定要守好你的道心,这最后一关最是凶险,你可想好了”他期待的看向我,我现在也没有选择的权利了,不是吗?“徒儿定勇往直前,不负师尊厚望”“好,这最后一关便是测人性善恶与道心,天黑以前大阵就会关闭,你须得仔细把握”。 “是”我抱拳道。 “除了这些你须记住三不得,不得食,不得触,不得信”。他看我一脸茫然“便是里面的任何东西无论妖兽还是水都不得食,任何物什多好奇都不要碰,任何人说的话也不要轻信”。 “这是为何”。“因为毒,你切记为师的话,不要轻信别人”“徒儿知道了,毕竟我们是竞争对手”他点点头。 “谋略,胆识,道心稳固,缺一不可,此乃修炼基础,你可谨记”他严厉的问。 “徒儿谨记”我郑重的道。 “你上前来为师教你如何使用阴阳扇”我将扇子递给他“阴阳扇面主阴阳,乾坤八卦定乾坤,急急如律令,去”那扇子竟在一瞬间变大,金光笼罩,神气活现。 我惊奇不已,学着师尊的样子“阴阳扇面主阴阳,乾坤八卦定乾坤,急急如律令,去”伸出右手两指,指向扇面,可那扇子定在空中,纹丝未动,我不禁有些窘迫。 “你闭上眼睛,摒除杂念,集中意念,身心合一,手随心动”。我大喝道“去”满心欢喜的睁开眼睛,却看见师尊一副凌乱的样子,那扇面还是无一丝变化。 师尊痛心疾首的望着我“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他似是想通了,自我安慰道“罢了,罢了”说着他一手指向眉心,一手指向我,我周身金光大盛,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我束在原地,一股磅礴之力向我袭来,充斥身,身体越来越轻盈,不由自主飘向半空,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这股神密的力量。正在这时,变故突生。 “师尊,不可”我从半空掉落,摔得不轻,抬眼看见师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虚弱的倒在地上,来人正是书静长老。 “师尊”我与那女子同呼,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我奔至师尊面前,想扶起师尊,却不防被书静长老一把推开,我也本身伤的不轻,被这一推直接倒在地上,顿时血气上涌,吐出一口鲜血,意识陷入黑暗。 却不知厢房内白衣倾城的男子握紧了双拳,几经挣扎,表情冷似寒冰,紧珉双唇。轻喃道“玄清书静吗?本君记住了”,终是忍不住,一股庞大噬于天地的力量磅礴而出。 “噗”玄清书静先前在大殿已被阴阳扇所伤,如今更是体内真气大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恐惧的感受着这不属于凡间的力量,心想还好对方留情,不然岂不是要命丧当场,再不犹豫,道袍一挥拼着一丝真气,带着太清离开了当场,只留一身绿衣的女子安静的躺在满是落桂的金色花海。 房门突然缓缓打开了,一只白色锦云靴迈出门槛,随着步伐,白色衣角翻飞起舞,扬起满地的残花,那双脚的主人缓缓迈下石阶,终于,一步又一步,心心念念的人就躺在那,可那白衣男子脚步越发沉重。 他想起以前女子总是总在他奋笔疾书时,绕在身旁“仙君,仙君,今日荷花开得极好,陪仙侍观赏一番可好”。喋喋不休,像极了一只嗡嗡不停的蜜蜂。 “仙君你看,今日荷花又比昨日多了一朵,含苞待放漂亮极了”阳光细细的照在女子清秀的脸庞上,那弯弯月牙似的眼睛,大大的酒窝,明媚的笑脸,晃了男子的眼。 好想告诉她,世间最美的一朵清荷不正在她眼前,她却混不在意。 他想起过往种种,他都心痛的无以复加。 他不敢,每一次,短暂的相处,都让男子饮鸩止渴,每一次抱紧了,都不舍得再放手,那是他的春丫头啊,他终是忍受不了步步相思,快步奔至女子身侧,将女子置于怀中。 一行清泪终是顺着星眸落下“春丫头,我好想你”,天地间突然刮起细细的微风,吹散了女子的鬓发,也吹落更多金色的碎花,这瑰丽的风景终不及男子眉心间的印记,风华无双。 第二十九章 清冷 () 清晨阳光照耀进来,悦耳动听的鸟叫声不决于耳,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顶粉色的曼帐,最上面是一排整齐的同色流苏,随风轻摇,柔软又华美的云罗绸铺于身下,空的雕花床,呈半圆形,皆是用黄花梨木制成,隐隐透着一股木头才有的清香。 古琴立于角落,铜镜置于木质的梳妆台上,我扶着床沿,欲起身下床,却拉扯到痛处,我捂住心口“好痛”。 脚步声匆匆响起“还疼吗”?来者正是太清师尊,只见他一手托着一个碗,一手端了一只碟子,碟子上放着几只青枣。 “师尊,弟子还好,师尊伤势如何,昨日师尊似是比我伤的重”我关切的望着他。 “无妨,将这汤药喝了”他似是停顿了一下,递过那碗黑乎乎的汤药。 我双手接过,苦着脸“师尊,徒儿已无大碍,可不可以不喝”,我将药端的离我稍远些。 “你身上如今有百年法力,却因突然打断导致体内真气四处乱窜,若不及时归顺,恐有生命之忧”他眼角冷冷的,似与平时有些微不同。 “百年法力吗?那这法力能做什么呢?徒儿能飞吗?可能隔空取物,穿墙而过”我对身上的伤也没那么在意了,只顾着兴奋。 “自是能,不过你要能参详其中奥妙,现在喝药”他不假辞色的道。 我看着那药,闻着令人作呕的中药味,一阵干呕。 “乖,快喝,一会凉了”他将手中青枣递给我“喝完吃了这个就不苦了”今日师尊似是与往日不同,清冷的模样。 我顺从的喝了药,拿起他手中的青枣,不小心指尖碰到他的手心,他触电般缩回手,负于身后。 突然,窗台上落下一只蓝色翠鸟,竟口吐人言“梁姑娘,今日可得空,池某人叨扰了,可否来太清院,有关于入山大典之事找姑娘商议”竟是玄清池的声音。 “师尊,这是什么小鸟,为何能口吐人言,真是稀奇”。我好奇的打量着。 “此鸟名为传声灵鸟,顾名思义专为传声所用”他看向我“可要回话”。 “小灵鸟,你跟玄清公子说,自是可以,叫玄清公子正午时分过来,正好用膳”太清师尊突然眸子冷冷的盯着我,一言不发。 那传声鸟扑闪扑闪着翅膀飞走了,不知为何气氛有些尴尬,我忙起身“我去为师尊准备早膳”说着慌忙起身,我这才发现我竟只着一身中衣“啊......”我慌忙用被子挡住自己。 颤抖着问“师尊,徒儿的衣服”我倒不是食古不化的古人,着中衣也属长袖,并非此种原因,乃是因为,是谁将我衣物褪去,即使是如同父亲般的师尊也不行啊,我好歹是个女孩子。 “不要乱想,是妖精木”在暗处隐身的蛟珠身形晃了晃。 “妖精木,分明是我,蛟族尊贵的公主给你换的,若非男女有别,君祖根本都不会叫别人碰你一下,身在福中不知福,昨夜君祖吩咐,我等连夜赶往蓬莱仙山用无数典籍方换来了一支千年长参和这八颗仙果,君祖什么时侯才能叫这女子知道,你为她付出了何极多”。 我心放回肚中,起身着衣,师尊慌忙背过身去“为何不卧床多休息”? “徒儿答应了玄清公子,一会到访,徒儿现在自是煮些简单的粥,也要提前备好午膳”我穿起大大的道袍,白的一尘不染,样式似乎比普通的弟子稍微华贵些,多了一条玉腰带。 “你身子还未大好,事情交给妖精木去做便好,大可不必事事亲为”。他略微停顿了一下。 “师尊,来者是客,更何况玄清公子帮徒儿良多,一顿餐饭,算不得什么”。我穿戴完毕“师尊,您今早想吃些什么,徒儿给您做,您......”。 不待我说完,他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师尊,师.....”我一脸的莫名其妙,感觉到他的不开心,可是我都不知我哪句话说错了。 不多会,我将莲子粥,拍好的黄瓜小菜和酥饼放在院里石桌上,环顾四周,不见师尊的身影,“师尊,师尊”我轻唤两声。 迈上石阶,我附耳倾听,试着唤道“师尊,您可在屋内”我听见盆水打翻的声音,慌忙推开门。 屋内暴喝“别进来”声音似是极度隐忍。 我脚步顿在门口,迟迟不敢往里迈“师尊,可还好”。 过了许久“出去”他清冷的道,我只得将门从外关起。 屋内,一袭白衣,风华绝代的男子正扶着床沿缓缓平息自己体内肆虐的仙魔两气,本是受伤之身,昏迷中吸取了四十九颗浆果的仙气,身体虽是好了一些,但暴涨的仙气,打破了体内仙魔两气的平衡,自己苦苦压制,身体也时好时坏,男子总算是平息了气息,缓缓朝门外走去。 蛟珠看着君祖如此隐忍,暗暗恨道“若是当初那女子没有食圣火果,是不是君祖如今便不会这么难受了”弯腰默默捡起掉落的铜盆。 我有些担忧的坐在石凳上,有些微的委屈,本以为师尊对我百般好,像极了想象中父亲的模样,可是现如今总是忽冷忽热,琢磨不定,心里有些堵得慌,更多的却是担心。 白衣绝美的男子推开了门,一瞬间变成了白发童颜的灰衣老者。 我听见推门声,迎了上来“师尊,您没事吧”? “无妨”我听他声音分明有事“是不是昨日师尊为徒儿传授仙法,受到打扰,所以受了重创”? 他没有回答,“都怪我,是徒儿不争气,若是徒儿天资聪颖,也不会连累师尊”。 “无妨,你无需自责”他混不在意的挥挥袖子“师尊,对不起”我哭着扑进他的怀中,看不见他错愕万分的表情,我感觉我的肩头一下下被轻拍着。 我总是渴望着亲情,渴望被爱,又怕麻烦任何人,像常年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的一株杂草,一边渴望阳光的温暖,一边又孤独的害怕阳光,它是如此耀眼而不真实,不敢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它让我自卑,让我心生不安稳。 好不容易有一个像父亲般对我好的人,却因为我受了重伤,我内心自责不已,总觉得就不能有人对我好,我习惯了冷漠,若有人给了我亲情,给了我温暖,那会让我害怕自己能不能承受,会不会给别人添麻烦,总像一只刺猬,用满身的刺伪装自己,一遇到危险就躲在尖刺之下,如此敏感,如此多愁善感,我讨厌极了这样的自己,可我也控制不了这样的自己。 我呜呜的哭个不停,那灰衣男子极有耐心的一下又一下安慰着我,我感受着从来不曾有过的温暖。 今早的粥浪费了,两人一口都没吃。 清池院,玄衣男子不厌其烦的听着传声鸟传来的话。 “小灵鸟,你跟玄清公子说,自是可以,叫玄清公子正午时分过来,正好用膳”一遍又一遍。 男子目光落在院中开得正好的玉蕊花,嘴角微微珉起,温润如玉,似饮清澈甘甜的泉水,自己却不曾察觉。 第三十章 手帕 () 收拾好了低落的心情,看着快升至正中的太阳,我急忙去准备午膳。 男子看着女子匆忙离开的背影,无奈的勾起唇角,手虚空一晃,一本书籍出现在手中,负手而立,偶尔翻动着手中书页,端的是一副温文尔雅,清冷孤傲的模样。 风吹落花,一人一树,一金一灰,似勾勒出上好的画卷,与太清一般无二的脸,却总难掩其绝代的灼灼风华。 男子看似在看书,目光却有意无意的追随着女子的身影,看着她慌慌张张,忙忙碌碌地跑进跑出,两人一动一静,时光似静止了,直到一位玄衣男子的到来打破了平静。 女子刚进灶房,男子便如轻燕般落地,“拜见师叔”灰袍男子眼都未抬,只静静的看着手中的书,慢慢翻过一页。 玄清池打量着太清,世间事真是巧合,卖豆腐的老儿便是大名鼎鼎的太清真人,真是可叹,当日见他便觉不凡,周身隐隐灵气萦绕,却如何猜想不出竟是自己的师叔,今日细看,气宇不凡。 灰袍老者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坐”惜字如金,玄衣男子轻撩道袍,坐在石凳上,灰袍老者却一动不动立在树下看书,居高临下。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我挽起袖子,出了灶房便看见树下两人一站一坐,静默无言。 “玄清公子”玄清池今日着一件玄色道袍与平时的常衣锦袍有所不同,多了一丝隆重,我细看看我身上的白色道袍,除了颜色,连玉带都一样。 “梁姑娘,可是该改口叫师兄了”他微微一笑。 “不可,不可,规矩不能乱,现在我虽拜入师尊门下,可毕竟没有通过入山大典,名不正言不顺,教人诟病”我摆摆手。 “你所说有理,考虑周,便依你”他好笑道。 “过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交谈中二人,说话的人正是太清师尊。 “师尊,有何吩咐”我走至他面前。 他将书塞入袖中,缓缓伸手将我挽的高高的袖袍放下“成何体统”。 我撇撇嘴,想起如此形态在食古不化的古人看来自是有伤风化,实在是白色衣服不禁脏,袖袍还宽大,做起活来着实不便。 “玄清公子,可否帮梦尘一个忙”我看向他,缓缓道。 “请讲,姑娘无需客气”他笑看向我,嘴角总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公子跟我来”我拉起他的袖子,往大门方向而去。却没看见身后灰衣男子看着女子拉扯男子的袖袍,眸中闪过的一丝受伤。 饶过长廊,来到池水边,我指着水里的鱼“公子可否帮梦尘将水中鱼儿捉来一条,午膳烧鱼好不好”。 这池乃是一个巨大的八卦阵,我自是不敢入阵,也不敢告诉师尊,我要偷吃他的鱼,等活鱼变成了红烧鱼,他肯定也无法,谁叫妖精木使唤不动了呢,它说宗内人人见它都要喊打,要不是看在此木乃师尊的小仆,说要将它烧柴用,这不行,以后得买些菜种子回来种了,现在想这些做什么“公子要小心这池子非同小可,乃是师尊创下的八卦阵”。 “方才进来便吃尽了它的苦头,我会注意的”说着运起法力,置于右手,看好一条靠水边的鱼,猛地出掌,在手碰至水面时,池面金色的光暴起,玄清池将手迅速的收了回来,甩了甩有些疼痛的手“好厉害的阵法”。 “你没事吧,若是不行,不如我去山下买一条也来的及”“无妨,我再试一试”他朝腰间一摸,一把银色长剑凭空出现在手中。 凝起法力,看准时机一剑刺向水中“太好了,成功了,”我开心的拍着手,心想不用去山下跑一趟了,他将鱼取下给我,“拿去吧,池某人便静候姑娘佳音了”。 “不会叫你失望的,我的手艺师尊也是夸过的”我自信的道,厨艺应该是我唯一的长处了吧。我看向他手中的剑,被鱼弄得剑身血迹斑斑。 我掏出我袖中手帕,递给他“真是麻烦公子了,还弄脏了剑,抱歉,拿去擦擦吧,公子先去院中坐,我去给公子沏茶”拎着鱼一回头正撞进一个人怀中,鱼摔到地上,我捂着头“师尊为何不出声,吓我一跳”不用问也知道是师尊,院中除了刚来的玄清池,便只有太清师尊了,我捡起地上的鱼。 男子未有答话,却看向玄清池手中的手帕,意味深长。 玄清池被他看的奇怪,不明所以,却见太清师叔夺过他手中的帕子,“剑”说着伸出一只手。 玄清池看着他伸出的手只得将手中剑递了出去。 只见他接过了剑,毫不费力的刺入水中,晃了几晃,递给了玄清池。 不止玄清池看着这一幕有些发呆,就是我也不明所以,师尊走到我面前。 “不合规矩”将手帕递到我面前,我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接,他却快速的收回了手,嫌弃的道“脏”就兀自往前走了。 留下我跟玄清池面面相觑,我无奈的缩缩肩膀,也跟着师尊往前走。 玄清池看着太清师叔的背影沉思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波三折总算吃上了午膳,红烧鱼,白米饭,炒青菜,西红柿炒蛋,菌菇汤,三菜一汤,玄清池吃的还算多,我也是狼吞虎咽,毕竟早膳都没吃到嘴里。 反观师尊,根本就不动筷,我夹起一块鱼肉放到他碗里,“师尊,你尝尝红烧鱼”我看着他难以下咽的模样,这几样菜也没动,只吃了几口白米,暗暗记下师尊的喜好。 “为师不饿,你快吃吧”他夹了更多的菜到我碗里。 玄清池奇怪的看着两人,心中沉思。 膳后,我们三人坐在石桌旁慢慢品茶,“公子今早不是传话说有事与梦尘商议”。 “正是”他将往腰间一摸,将手中泛着银光的长剑递给我“此次入山危险重重,而妖精木更是关键,这把银光剑乃是师尊所赠,剑中浩然正气,用来取妖木自是事半功倍,我将这把剑交于你,望你能化险为夷,齐开得胜”。 我没有推辞,毕竟此行事关生死,必须有趁手的兵器,方更有胜算“多谢公子,梦尘定会好好爱惜,届时定会华发无损的完璧归赵”我郑重的保证。 “这剑不过身外之物,姑娘的安危最为重要”他迟疑道“不知姑娘可会使剑”? “不会,公子能否教我几式”我期待的望向他。 “荣幸之至”他看着我笑道。 “不必”我正要道谢,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道。 “为师可以教你,你师兄贵为继任掌门,自是有许多事物要忙,不可添乱”。 “好呀,如此更好,多谢师尊”也对,师尊教我肯定好过外人来教,平白给人添麻烦。 玄清池将正要出口的话咽下,眼中意味不明的看着太清,那个叫师叔的男人。 第三十一章 墨离 () 送玄清池出了太清院,师尊唤我去院中,要教我习剑,我刚回到院中腹痛如绞,冷汗直流,一股热流流出,再也迈不开步子,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正在看书的男子发现女子形状痛苦,丢掉了书,匆忙跑了过来“春......梦尘,你怎么了,梦尘”? 我抬头看向男子“师尊,我肚子疼”。不用说我现在一定是脸色苍白,我从师尊的眼中看到了害怕。 “好端端为何肚子疼,本君看看”我疼得紧,根本没注意师尊为何没称自己为师,而是本君。 “师尊,没事,徒儿只是来葵水了”我结结巴巴的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一是实在痛的说不出来话,二是实在难以启齿。 男子脸上一热,二话不说,将女子抱起迈上石阶,踢开房门,放到床上。 “师尊,这是你的屋子,不合适,会弄脏的”他严肃极了,一句话不说。 他拉起我的手臂,紧闭着双眼,从他手心起了一团白光,缓缓的顺着我的胳膊,传遍身,顿时觉得暖洋洋的,好了许多。 我见他额间冒起一层薄薄的汗“师尊,徒儿不疼了,可以了,不用了”。 他又传输了一会,方才作罢。 我看着他苍白的面色,心里难过“师尊,你没事吧,每个女子都会经历这样的痛楚,徒儿习惯了,师尊下次不要这样了,有伤身体,徒儿没事的”。 他虚弱的看着我“你好好休息”便强撑着走出了房间。 我想唤他,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总觉得,自从认识了师尊,总是在给师尊添麻烦,心情有点低落。 打起精神,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我去做,我撑起身子,走到隔壁的厢房,师尊说,这是师姐曾住过的屋子,以后便归我住了。 翻出我的包裹,里面放着两件破掉的滑雪服,里面厚厚的鸭绒漏了出来,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针线,我用剪刀将衣服剪出好几个长条,两张一起缝起来,将鸭绒放进去封口,我先做了两个,找出还没来的及洗的绿罗裙换上,将自制的卫生棉置于身下,转身出了房门,想将师尊的床褥换下洗一洗。 我刚走出房门,看见师尊风风火火的进了房间,我快步走过去,想叫住师尊,可他嘭的一下关住了门,我疑惑师尊这是怎么了,忙跑到门前,抬起手想敲门,可当我听见里面的说话声,我的手举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 “你说说你又是何必,自己的身子,你自己还不清楚,竟还敢乱用法术”。是师尊的声音。 我听见又一个声音响起“你难道不是一样,丢了一百年法力,滋味如何”竟也是师尊的声音。 “你,真拿你没办法,给,这是玄元丹,吃了能补回一些元气,我用了无数珍贵药材,耗时七七四十九日方练成了,昨日我食了一颗,如今就剩这一颗了”师尊这是怎么了,为何自说自话,我惊恐极了,猛地推开房门,我被眼前的情形惊得不敢置信,犹如施了定身咒。 我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师尊,一站一坐,站着的师尊手中拿着葫芦,回头看向我,他一脸的错愕,而坐着的师尊却是惊恐的看向我,手中的丹药滚落在地。 三人都愣在当场,时间一度静止,却听见站着的师尊终于开了口,却是对着坐着的男子说的“要不要把梦丫头的记忆抹去啊”。 我听见这话,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一脸惊恐的看向二人。 那坐着的男子终于开了口“不必,总是有相遇的一天,只是没成想,来的这样快,这么突然”。 那男子缓缓站起身,袖袍一挥,白光乍现,缓缓现出男子的真身,还是那个绝世无双的男子,只是眉心处少了荷花印记,额间光洁一片。 这是一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男子。 白衣胜雪风华绝 发黑如墨月容颜 不染尘世澄如水 胜过人间绝色花 我从不曾见过如此绝美的男子,用惊为天人来说毫不为过,一袭简单干净宽大的白袍,三千青丝一半挽于发顶,只用一根枯藤做的簪子固着,其余如瀑墨发披散在身后,五官精致绝美,多一分则媚,少一分则冷,清贵当是最贴切的形容词。 微微愣在原地,只听他清冷的道“梦尘姑娘,在下墨离”他的眼睛始终望向我,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情深似海。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墨离,哪个墨,又是哪个离,为何与小狐狸一样的名字,是巧合吗?来不及细想,眼看着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我紧张的秉住了呼吸,怕自己呼出的浊气打到嫡仙般男子的身上,只见他伸出好看的手,似泛着淡淡荧光。 “来”他只说了一个字,我竟情不自禁的将手递到他手上,任由他将我拉起。 我忘了自身碰触男子会引起的不适,似无察觉,我看见他手中打出一道白光,空无一物的门口,突然倒下一个身着黄色罗裙的女子,那女子长相瑰丽,头梳灵蛇髻,带着一顶好看的金冠,金冠上有一颗巨大的珍珠,在白日里也闪着莹莹的光,高贵无比,突然女子吐出一口鲜血嘴里大叫着“君祖饶命”。 “怎么饶你,这等小事都做不好,留你何用”他清冷的说,眼睛都未瞧那地上的黄衣女子一眼。 “君祖息怒,蛟珠愿意将功补过”蛟珠跪倒在地,苦苦地哀求着。 白衣男子一句话都未说,女子绝望的看着男子,忽的女子疯了一般的跪爬在我面前“求姑娘替蛟珠求求情,求姑娘了”,她不停的磕着头,对自己毫不留情,额间竟渗出丝丝血迹,我于心不忍,不知这姑娘犯了多大的错,竟哀求至斯。 我不明其由,也云里雾里,这到底怎么回事,也不知为何这女子叫我求情,我与这白衣男子都不相识,我说的话会有用吗?两个师尊的事还没搞明白,一个头两个大,这女子还在哭个不停。 “这位墨公子对吗?我与这姑娘不相识,也刚才认识公子,只是这位蛟珠姑娘不知犯了何种大错,要公子如此惩罚她,梦尘不知其缘由,不敢妄加评断,只是蛟珠姑娘再这么磕下去,怕是要命陨当场,不知墨公子可否饶过她”。 他看着我,毫不犹豫的道“好”。 “多谢墨公子”我对他施了一礼,看着他如今这么好说话,与方才清冷的模样判作两人,我也不知为何,我一求情男子便放过了蛟珠姑娘,却听他突然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说着竟将女子金冠上的珍珠抠下,放在手中,掌心处运起白色光芒,白光散去,一只碧玉簪子上头镶嵌着一颗珍珠,那珍珠比之刚才竟缩小好多倍,他执起簪子向我发间插去,坎坎插在耳下辫子上。 我被突然的举动吓住了一动不动,不明白为何那男子将簪子插在我头上,正要摘下,却被男子按住手背“不可”。 “蛟珠拜见主人”那黄衣女子突然朝我叩拜,我不明所以,一脸错愕“姑娘这是做甚,快快起来” 蛟珠心有不甘的看着女子头上碧玉簪上的珍珠,不禁懊悔。 第三十二章 命珠 () 那珠子并非普通的珍珠,那可是蛟龙的本命珠,是蛟龙族尊贵的公主身份的象征,也是命珠,掌握生死,几千年来,一直跟在男子身侧,不做他想,蛟珠一直保存的好好的,没想到今日被君祖轻易的给了女子,结下契约。 蛟珠有些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若不是自己存了私心,故意没有提醒君祖女子的到来,想让女子揭穿君祖假扮太清的真相,进而逼退君祖,如今又怎会有自食恶果的报应,即使是心有不甘,也不敢表露。 “蛟珠不敢”黄衣女子匍匐在地。 “墨公子,这是怎么回事,你快叫蛟珠姑娘起来,这是做什么”我看向白衣男子。 “既赐她死罪,姑娘求情,方救她一命,那便将她赠予姑娘,她自然便成了姑娘的仆”白衣男子缓缓的说。 “这如何使得,蛟珠姑娘乃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能被当成货物送来赠去”我有些愤然。 “那既如此,蛟珠”那男子负手转过身去。 “君祖,不要”蛟珠惊恐万状,她知君祖向来一言九鼎,若是哥哥在还能求情,如今哥哥不在这,怕是只有这女子才能改变君祖的心意。 “姑娘,求求你收下蛟珠,蛟珠不想死,求求姑娘了”我看着她紧紧的抱住我的腿哀求道,心里怒火中烧,先前在酒楼里的绿萝如此,这堂前下跪的蛟珠也是如此,人命,在他们眼里真如蝼蚁,想起方才初见他时惊鸿一眼,仙姿艳艳,如今看来,哼,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既如此,多谢墨公子割爱了,蛟珠姑娘请起”我扶起女子,那女子乖巧的站我身后。 我有些不开心的看向师尊“师尊,现在可是能告诉徒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太清尴尬的捏捏鼻子“徒儿,为师先前不是给你传授法力时受了伤,怕你担心,所以才请墨狐,墨公子假扮为师,为师也是为你好啊”太清腓腹,我当时人都晕过去了,哪还会安排这那,不过是这墨狐狸怕你担心,才以假乱真,只是这话倒是不敢说出口。 “哦,那师尊方才为何说要抹去徒儿记忆”我咄咄问道。 “这,这”太清张口结舌答不上来,他总不能将墨狐狸的真实身份告诉她。 “那不知墨公子是何许人,与师尊又有何关系,师尊为何联合外人戏耍徒儿”我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逼得太清节节后退。 我看着太清师尊,心里无比的受伤,师尊为何要欺骗与我,若是我一直没发现他们其实是两个人,一直被瞒在谷里,师尊可有真的将我当成徒儿来看待,可我心里早已奉他为父,我此时早将太清师尊在玄清大殿救下我,又赠我法宝,传我法力的事情抛诸脑后,只记得被欺骗的难过。 怪不得师尊喜欢吃八宝鸭,他今天却对荤腥唯恐避之不及,师尊面冷心热,似顽童般,喋喋不休,今日的师尊却是面色清冷,不假辞色,惜字如金,原是两个人,如此说来一切都对上了,单单是师尊怕我担心也不必出此下策,这如何都说不通。 我步步紧逼,师尊眼神闪烁,不敢与我对视。 “不如让在下回答姑娘的问题”他往前走两步挡住我的视线,我不得不对视着他,那双眸灿若星河,让人沉沦,我脸色一红,别过脸去,气势也弱了几分“公子不妨明言,小女子洗耳恭听”。 “姑娘可知玄真大陆”我皱着眉头,隐隐有些印象,却一无所知,他看我一脸懵懂,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墨离正是来自玄真大陆,神秘之境,世外仙山,凌云峰,姑娘可知玄清大陆内禁止玄真大陆之人进入,在下此次潜入此地有紧要之事,可苦无身份,幸得结识太清好友,不得已寻来此地,正巧碰上太清好友受伤,苦恼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下才同意帮忙假扮,偏偏在下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此为两得,若是此举伤害了姑娘,望姑娘赎罪”。他微微低头。 “原是如此,那直接言明就好,为何要消除小女子的记忆”我看向他,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怕是太清好友为了姑娘好,若是你眼看玄真大陆的人潜入,却隐瞒不报,若有一天,在下的身份暴露,恐对姑娘不利”他好脾气的解释道。 “那既是墨公子有苦衷,小女子误会了,梦尘在此赔礼”我缓缓行礼,竟不曾想起,玄清宗地处伏牛山脉,天然形成的伏牛阵又是谁都可以进来的,没有银铃作为信物,怎能来去自如。 此举看的太清嘴角一抽一抽的,这墨狐狸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真是张嘴就来,若不是太清知道墨狐狸的底细,也竟叫他骗了去,谎话竟圆的天衣无缝,除了墨狐狸在凡间真的住在凌云峰,其他的有哪个字是真的,太清心里暗暗佩服,竟将我说服的丝毫不怀疑事情的真假。 “是啊,是啊,梦丫头,为师我真是白疼你了,竟然误会为师”太清假装用袖子摸摸泪。 我一脸内疚,跑至太清师尊面前,拉起师尊的袖袍“师尊,徒儿知错了,您别生我的气,徒儿下次再也不会不相信师尊了,您原谅我好不好”我摇摇师尊的袖袍。 此时我才终于明白玄清霜为何总喜欢拉着玄清池的手臂摇来摇去,原来这就是被人在乎的感觉,他包容你,疼爱你,你才有了对他撒娇的权利,我心里有些些酸涩,原来这就是我不曾感受过的父亲般的温暖。 他双臂环抱,端起脸,就是对我不理不睬“师尊,徒儿晚膳给你做您最爱吃的八宝鸭好不好,您别生气了”他眼睛亮了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双手抚上我的肩“徒儿此话当真”。 “自是当真,徒儿孝敬师尊理所应当的”却听一声清冷的咳嗽声传来,我回头望向那绝美男子,他目光冷冷的盯着我肩头放着的那双手,师尊触电般缩回了手,咳嗽两声,眼波流转,计上心头。 “徒儿,墨公子要在这里呆上许久,我与他只能留一个在这里,没关系,你也知为师在方山村里的豆腐坊,刚好你师娘这几日也回来了,墨公子可是法力高强,你要多多跟他学个一二,也不枉为师一番苦心呐”。 他语重心长的说着,却话锋突转“墨公子既教了你本领也便是你的师父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可要好好孝敬啊,不可不敬,为师还有事先行一步,八宝鸭便留着下次吃吧”太清师尊说着化作一道金光飞出院子。 “好你个墨狐狸,我自己的徒儿碰下肩膀都不可以,如此礼尚往来才是不愧对我太清的赫赫威名,你想报得美人归,我便推你一把,千万不要太感谢我,以你我的交情,不必言谢,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哈哈,为父,快哉,真是快哉”墨离看着太清消失的方向,握紧了拳头,好你个太清老儿,作下如此行径,只敢用千里传音吗,好,很好,别叫本君再看见你。 “师父,父吗”男子似想起什么“也罢,也罢,我与她终究是不能,陪在她身边,护她一世,作她师父又如何,罢了罢了”。 第三十三章 下山 () 我看向师尊离开的地方,咀嚼着他方才的话,让我尊这位公子为师吗?我心中腓腹,转身望向那灼灼风华的白衣男子。 却发现这位公子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我,我慌忙移开了眼睛,干咳两声“师尊方才所说的话,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其实不必那么麻烦的,公子此来既是有要事,不必分心教导梦尘,我......”不待我说完,他打断我。 “好”清冷的声音一如其人。 我愣愣的看着他“公子,你”。 却听他说“还不改口叫师父”他一手负后,眼神脉脉的看着我。 我呆愣在原地,身后的蛟珠推了我一把“姑娘还不跪下行礼”。 我晕晕乎乎的跪倒在地,拜了一拜“徒儿拜见师父”一切好似梦境般,云里雾里,我与他方才初见,这绝世无双的公子竟成了我的师父,我抬头看向他,却不曾注意那男子眼角闪过的一丝难过。 他将我扶起,从袖口掏出一本书递给我,“这本天地玄法四十二术便传授给你,当做见面礼,望你好生参悟”。 我接过书来,书面烫金的楷书正写着天地玄法,翻开第一页便是变幻术,讲如何使用法力变化万物,变幻无穷。 我合上书页,为难的道“师父,徒儿还不曾给过拜师礼”我想说的是徒儿根本就拿不出拜师礼,此刻颇有些窘迫。 “这难道不是”他拿出一方锦帕,纯白色的真丝制成,上面歪歪扭扭用绿色针线缝上了一株含羞草,此帕正是方才我给玄清池用来擦剑用的,拿出此帕时我颇有些不舍。 手帕是林烟姐去年送我的十八岁礼物,若不是手中无一物可用,又觉得多有麻烦,有些不好意思,我怎舍得将此帕交出用于擦剑,我当时想的可好了,擦完就要回来,洗洗再保存好,谁知辗转到了师父手里,世间事当真是玄妙。 却见他细细端详那方帕子,忽然看向那株绣品,震惊不已“这是”? “这是一株含羞草啊,师父,难道徒儿绣得不像”?我有些挫败。 “不,为师问的是天下间如此多的绣样,别的闺阁女子皆绣花,绣景,为何你独独绣一株草”他眼中带着不知名的期许。 我思绪陷入回忆,那天我正好十八岁,林烟姐送给我一个礼盒,我迫不及待的拆开,看到是一方手帕,我奇怪的问“姐姐为何送我手帕,擦鼻涕吗?那倒不如送我两提卫生纸呢,还实用些”我打趣道。 头上突然挨了一个爆粟,我捂着头呼痛“姐姐,今天我生日,你还打我头,我是寿星耶”。 “谁叫你胡说八道,我送你巾帕自是有特殊含义的,今日你满十八,已是成年,这手帕是女子的代表物,纯白色呢,是望你心性纯净,保留初心,慧洁纯真,这可是我特意私人订制的,贵的很,你要好好爱惜”她心疼的眨眨眼。 “哦哦,谢谢姐姐”我回给她一个大大的笑脸,我方才细细的端详着丝帕“姐姐,它好是好,贵是贵,但就是样式太过单调了呀”她拿过来看了一眼,“那不行,你绣点样式上去,但是你会用针线吗”她无情的嘲笑我。 “少小瞧人了,我绣好了给你看,到时候我绣一朵大大的牡丹花,看你还小瞧我”。 “还绣牡丹花,你把一颗草绣成形都算不错,不如你绣朵含羞草,你看看你,敏感,孩子气,多像一朵会开合的含羞草,开心一个样,不开心就缩起来,你羞是不羞”她夸张的叉着腰大笑着。 “你才是一颗草呢,你讨厌”我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扔向她,两人笑闹成一团。 后来我没有告诉她我真的绣了一株含羞草在巾帕上,我也最终没拿给她看,我只是日日将此帕踹入怀中,时时拿出摩挲一番,我此刻有些想林烟姐了。 “梦尘,梦尘,你怎么了”我听见男子唤我,我方从回忆的漩涡中走出。 “师父,弟子无碍,弟子只是想起了一个极要好的姐姐,这锦帕便是那位姐姐所赠,皆是因为姐姐说徒儿与这含羞草的脾性有些像,故此徒儿绣了一株含羞草”。 “原是如此”他有些失望,也有些松了一口气。 “你先拿这这本玄册领悟,为师还有要事下山一趟”说着脚步慢慢迈至门槛。 “师父,师父,徒儿可不可以跟师父一起下山,徒儿也想下山”我忙上前拉住他的袖子。 “可你的身体”他迟疑的看向我。 我知他说的乃是月事一事,我脸红的道“无妨,师父就带徒儿下山吧,徒儿此去正是与这事有关”我的声音越说越小,他虽是师父,可对着嫡仙似的人,我终是不好意思,总不能说,我就是为了下山买棉花,买布料为了仿制卫生棉吧,来了许久也未曾刷牙,光漱口也不是办法,自己都觉口臭难忍,我见他无动于衷,轻摇了摇他的袖子。 他似是无奈的道“走吧”,他想到此去也是为了女子打点衣物,正好叫她自己挑挑。 我开心极了“谢谢师父”我也不知为何总能与这男子生出亲近之意,明明方才还因蛟珠一事对他暗生闷气,也是,如此得天独厚的人儿,难免叫人多看两眼。 “师父等等”他疑惑的看向我,我迅速的跑到桌角旁捡起一颗黑乎乎的丹药,轻轻的掸了掸灰,跑到男子面前,递给男子。 “师父,快吃了药丸吧,方才的事多谢师父”,他迟疑的看着沾了灰的丹药,却还是毫不犹豫的拿起,吞入口中。 “师父,徒儿还没倒水呢”。 “不用,走吧”男子抢先走在前面,嘴角咧出一个大大的笑,那笑容似世间百花齐开,艳丽夺目,天地失色,只可惜女子没看到。 “含羞,粗心总是对自己,细心总是对别人,也不枉我溺在你的关怀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蛟珠看着男子对女子的宠溺,心里像扎了根刺,世人皆不例外,唯独君祖对她却无不例外,真叫人嫉妒,却还是只得跟在女子身后,为奴为婢。 几人出了院子,饶过长廊,来到八卦阵旁,我看着暗藏玄机的池水,迟疑的那出扇子,往空中一送,我闭上眼睛“阴阳扇面主阴阳,乾坤八卦定乾坤,急急如律令,去”睁开眼睛,却发现那阴阳扇定在空中一动不动,我尴尬不已。 却见师父拿起扇子“不听主人使唤的东西要来何用”只见一团白光将扇子笼罩,那扇子极速缩小,变成发簪大小,他拿着扇子插入我耳后发间。 我抬手摸着发间的两支簪子,有些苦恼,麻花辫子都承受不住它的重量了,看来得学学如何妆发。 第三十四章 竹笛 () “师父,这个八卦阵弟子还不精通,没有了扇子,徒儿如何过的去”我看向他。 男子一句话也没有说,伸出手揽住我的肩膀,一跃而起,脚尖轻轻点在圆石之上,几个蜻蜓点水便稳稳的立在池边,变化莫测的圆石竟纹丝未动,我啧啧称奇。 看着还立在对面的蛟珠“师父,可否将蛟珠姑娘也送过来”我看着师父的眸子越来越冷,去听蛟珠慌忙说“蛟珠不敢”说着三两下便越过池岸。 “主人”她立在我旁边恭敬的道。 “蛟珠,好厉害,你年岁应是比我大吧,我唤你姐姐好不好,你就叫我妹妹,可好”她慌乱的看了师父一眼。 “主人,蛟珠不敢”她抱拳道。 “那这样你唤我姑娘也好,我唤你姐姐,我们各唤个的,这样可好”她低下头正要说什么,我抬手放下她抱紧的拳,“再如此,我便叫师父给我做主了”她这才作罢。 我心满意足的看向师父“师父我们走吧”。 他点点头,手中突然多出一只通体墨绿的竹笛,扔向空中,只见竟比之前放大了好多倍,师父拉起我踩了上去,我摇摇晃晃站不稳,他无奈只得扶稳我的肩,那竹笛竟如剑般飞了出去。 慌乱中我大喊到“蛟珠姐姐还没上来”。 却见竹笛早已穿过伏牛山出了玄清宗。 “无需理会,她自会跟上来”他毫不在意的道,我想问的是她没有信物如何出的来,可此刻早已将所有的话都吞回肚中。 我现在身处半空,恐高的厉害,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抓住师父的袖袍,唯一觉得好受的是没有感觉到熟悉的疼痛,也没有风灌进来,我奇怪的很,忍不住睁开眼睛,“师父,我们飞这么高,速度也奇快,可为何徒儿感受不到风呢”? 他指着我头上带的碧玉簪“此珠即能乘风,亦能御水,用处颇大”。 我了然的点点头,原是个宝物。 我好奇的指着脚下的竹笛“师父,这又是什么法宝”。 “此物名为紫竹笛,能吹出仙音妙曲,也能伏妖御魔,是为一件法器”我打量着这根竹笛上面隐隐有紫色的光芒流转。 “师父,这是你自己做的吗”?我看着这长相普通的竹笛却隐隐觉得神圣无比,竟想要膜拜。 他一时没有回答,直直的看向我,我不禁擦擦自己干净的脸,他却突然悲伤的一叹,别过脸去“是一位故人所赠”。 气氛突然变得很安静,只听耳边呼呼的风声呼啸而过,索性很快就到了。 我们停在一条僻静的小胡同里,听着临街热闹的喧嚣声,看着胡同口三三两两过路行人,我兴奋的跑了出去,这才是尘嚣啊,什么悟道修仙不适合我,我现在只想吃热乎乎的肉包子,喝香喷喷的酥油茶,从街的这头逛到街的那头。 午后的阳光明媚的普洒在绿瓦红砖上,让眼前这条繁华的街道平添了几分生气活现,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车马粼粼,人流如织。我身处其中犹如一副铺就的盛世画卷。 “卖包子嘞!热乎的包子”我听见卖包子的吆喝声,回头挥手催促师父快一些,自己先两步跑到包子摊前,望着来往的客人买了包子,边走边吃着,那肉香味飘过来,香极了,我暗暗吞起口水。 “两个肉包子”清冷的声音响起。 “客官收您两个铜板”重物掷地的声音,那卖包子的老伯愣愣的望着眼前的银元宝,足足有十两重,那摊贩大惊失色的将银锭还了回去“客官,小的实在找不开啊,” 一抬头,那摊贩看着眼前的人呆了呆,似乎觉得有些失礼冒犯,忙低下了头。 “不用找了”卖包子的老伯简直惊喜的无以复加,这锭银子足够家老小一年的开销了。 “多谢公子,公子可真是活菩萨”说着要给师父下跪,我连忙扶起老人家,不敢让老人家真的行此大礼,可是我心中却是心疼的紧,十两银子啊,不是一笔小数目,常此以往,那点一顿餐饭岂不是要给一锭金元宝,我以后要制止师父这种铺张浪费的行为。 那老伯终是多放了两个包子进去。 我看着一双素净好看的手接过包子递到我面前。 “够吗?”他柔柔的问我,我看他看呆了片刻,不是初见,却总如初见般惊为天人。 我看着手中油纸包着的包子,顿时有些苦着脸,这如何吃的完,我将两个递给师父,可他快走两步,无言的拒绝了我。 我狼吞虎咽着,吃得太急竟打起了嗝,终是剩下了两个,索性前面不远就有卖酥油茶的,师父帮我买来了茶,他依旧是不吃,我喝了油茶,总算好多了。 心思一直在包子上,渐渐的发现有些不对劲,一开始三三两两的妇人在指指点点,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来,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我和师父困在圈中,我有些不明所以,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原是看向师父。 耳边听见几个抱孩子的妇人说“李婶娘,你看那白衣女子生的真好看,比我家院里开的杜鹃花还美”。 “你知道什么,你见哪家的姑娘个子长的这么高,这分明是个倾国倾城的男子”那女子四十来岁,风韵犹存,涂脂抹粉,衣着艳丽。声音竟是越来越大,毫不避讳,她的目光却看向绿衣女子头上戴着的碧玉珍珠簪,眼中泛着贪婪的光。 人群中,男女老少皆有,多是一些说道着师父长的多仙人之姿,特别有几个姑娘家眼睛都看直了,我看着师父越来越冷的眸子,指向一处,口中大呼“走水了,走水了,大家快逃啊”。 人群中慌乱了起来,四散而逃,我趁机拉着师父的袖子狂奔。 我拉着他躲到一座矮院后面的柴堆里,仔细听着外面动静,街上的人群似乎散开了去,我开心的笑起来,一回头,却不期然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子,心漏跳了一拍,我俩的距离那么近,近到我能听见他砰砰的心跳声。 他突然抬起手,抚上我的发,我紧张的禀住了呼吸,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却突然听见一道声音响起“主人”。 这道声音犹如一盆凉水灌浇而下,方才旖旎的气氛消失无踪。 只见师父拿着一片枯叶递到我面前,原是头顶沾了干柴上的枯叶啊,我拿那片树叶冲师父笑笑,走出了柴堆。 身后那男子久久的看着那绿色背影,似有千言与万语,“含羞,本君差一点就克制不住,想拥你入怀,可是我不能”半晌,才将手放下,负于身后走出。 “蛟珠姐姐,你怎么会知道梦尘在这呢”我一脸好奇的看向她。 她指指我头上玉簪上的珍珠“此珠与奴婢息息相关,故奴婢感应到此珠的位置便寻来了。” “原是如此,这世间之物当真是玄妙”我看向师父。 他却一言不发往前走,我只得招呼蛟珠快步跟在其后,进了街道,人们还是有所指指点点,但碍于师父的低气压,众人不如先前那般放肆。 第三十五章 惹祸 () 师父突然驻足在一个摊前,我走上前去,原是卖帷帽的,我与师父正想到一处, 当真是及时雨,我左观右瞧也不曾瞧见,师父却先我一步找到了。 师父拿起一顶粉色帷帽端详,我却觉那颜色不适合师父,我从摊前拿起一顶纯白色的帷帽,总觉这世间唯有白色最衬师父。 “师父”我踮起脚尖,高举双手,堪堪将帷帽戴到师父头上,却忽然间脑袋一重,我看着垂在我眼前的粉色,将它从中间拨开,正撞进师父的眸中,此刻四目相对,总有说不出的东西在心间轻轻拨弄。 我干咳一声,拿下帷帽“师父,众人要看的是你,徒儿不妨事,这个太重了”,我刚将它放在摊上。 “别跑,站住,偷了东西还想跑”一团黑黑的人影朝我撞来,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手,将我抱起,索性及时被撞到。 却见那黑影突然一个趔趄,朝前扑去,正滚到我脚下,后面几个家丁打扮的男子匆忙围了上来,拿起棍子便打,口中念念有词“敢偷我家少爷的银子,活的不耐烦了,给我狠狠地打”。 那小乞丐缩成一团,手中紧紧攥着一只钱袋,咬紧牙关,不曾求饶。 我看不下去,这乞丐偷钱是不对,可他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那褴褛的衣衫早已片片血迹,再打下去岂不是要被打死了,实在是不忍心。 “住手”那家丁们似是觉得不可置信,分分停下,转头望向我,不知为何打头的那个家丁我有些眼熟,却见一个大腹便便,衣着华贵的男子摇着扇子从人群中走出。 我说那家丁有些眼熟,原是在十里铺客栈遇到的恶少,钱少爷。 “谁这么大胆子敢管本少爷的闲事”那几个家丁急忙上前行礼。 “是我”那恶少看过来,对我不屑的撇撇嘴,目光却突然扫过戴着帷帽的师父,眼睛定在原地,满目贪婪,我急忙将师父帷帽上的白纱放下。 那恶少往前走两步,“就说这伏牛城里非同凡响,果然本少爷凑凑这玄清宗入山大典的热闹,却不想还能碰上如此美人,真是不虚此行,倾国倾城的模样,本少爷在香花院也不曾遇见过,叫少爷我瞧瞧”说着要来掀起师父的白纱。 “休要放肆”只见蛟珠往前一步,抬起一脚,那恶少倒飞出去,撞上众家丁倒作一团。 那恶少满口是血,吐出两颗门牙,“少爷,对方是修真之人,我们不敌,等回去搬了救兵再来找他们的麻烦”那为首的家丁扶起恶少。 只听他口齿不清道“我还没问美人芳名呢”蛟珠手中多了一道泛着紫芒的剑“不如就留下你们的命吧”。 剑缓缓举起,众家丁吓得七窍升天,搀这那恶少冲出人群四散而去。 我蹲在地上,看着蓬头垢面,脏兮兮的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 他却一言不发,对我似有敌意。 “你为何要偷人钱财呢,做人最重要的便是品行端正,若是要讨生活,为何不依靠自己的双手获取,非要做偷鸡摸狗之事”我看他紧紧捂住钱袋,想是真的遇到了难处,我叹了口气,将手中油纸包着的包子递给他。 不防,他突然咬住我的手,我吃痛的叫了出来,蛟珠急忙拿起剑柄朝他背上狠狠打去,一下又一下,他的嘴角溢出鲜血我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他迟迟不松口,满脸泥土,唯有一双双漂亮锃亮的的眼睛盯着我,里面恨意滔天,我却觉得这双眸子,似哪里见过,说不出的熟悉,却想不起来。 “蛟珠,住手”我忍着疼制止蛟珠。 那乞丐眼光看向我手中的油纸,里面隐隐冒着热气,香气四溢,他忽然眼睛湿润,缓缓松开了我的手。 这时那小乞丐脖子上突然多了一双白净的手,将他提至半空“这世间事,事事无常,自有因果轮回,万事皆有定数,不要恨错了对象,”师父隔着帷帽,声音却冷冷的传出来。 “师父,不要,他肯定以为我要抢他的银子,他只是误会了,师父他不是故意的,快将他放下吧”我忙用手去拉师父的手臂,却撤到我手上的伤口,痛呼一声,师父忙扔下乞丐,捧起我的手,背人处,从帷帽里拽下一根头发。 手从帷帽里拿出,掌心处多了一个通透的白色小瓷瓶“此乃清枝露,对外伤有奇效”说着将袖子撕下一条,一分为二,一条擦去我伤口上的血,抹上清枝露,又用另一条白色布条将我伤口包起。 那小乞丐趁人不注意之时,拿好钱袋,就要没入人群里。 “世间善恶皆在一念之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望你迷途知返,我不忍她因你伤心”师父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那小乞丐却是停下脚步,站在那一动不动,防似被人洞悉了秘密,我走上前去,将油纸包好的包子递到他怀中,他慌忙揣起包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跑到人群中不见了。 我接过师父递过来的清枝露,塞入袖中,他却轻轻拉着我手的手,以免人群误伤,我看着我小小的手被他执在掌心,微凉,却一点也不讨厌,也没有不适感。 刚拨开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妇人大喝“大人,就是他们,快抓住他们,就是为首那个绿衣女子”。 我回头看着身穿衙役班服的一群人,手持兵器,将我们团团围住。 我不解的看向其中衣服略微不同的人“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那男子三十出头。皮肤黝黑,骨骼宽大。 他一拱手“好说,在下铁马铁,乃是这伏牛城里的铺头,我们接到村民告状,说有人在这编造谣言,人群四散中致使这妇人金簪丢失,这妇人既指认你们,那便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有些抗拒的往后退一步“铺头大哥这里肯定有什么误会吧?不如叫我跟那位大婶好生问问情况。” “有什么话还是去公堂上说吧”说着大刀晃晃的将我压走。 蛟珠欲上前阻拦,那白衣男子挥手制止,眼看着众人将我带走。 公堂之上 “威武”我被衙役按住,跪在冰冷的青石地上,看着左右整齐的衙役,拿着手中的棍子,击打着地面,甚是威严。 “堂下何人”一老者年约六旬,头戴乌沙帽,身着犀牛班服,正目光炯炯的坐于堂上。 “青天老爷为民妇做主啊,民妇的金簪可是传家宝,价值连城啊”跪在我左侧的妇人哭喊道。 “肃静,堂前下跪之人,姓氏名谁,家住何方,为何状告他人,细细说来”。 “民妇乃是这伏牛城柳树沟人士,张李氏名花娘,今日进城乃是为了采买些过冬的布料,谁知路上碰见这女子造谣生事,人群慌乱中,老妇人的金簪不见了呀,望大人主持公道”那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大人,我......”我慌忙站起,想要解释。 “放肆,本太爷可叫你起身,可叫你回话”两旁衙役手中木棍敲打着地面。 “威武”我一屁股又吓得坐到地上。 第三十六章 金簪 () 我看着堂前坐着的威武县太爷,忙跪好,公堂之上太过庄严,我大气都不敢出。 却听那叫李花娘的妇人大哭道“大老爷,您开开眼,如今老妇人丢了金簪,被我家老头子知道可是要打死我的呀”。 那太爷敲敲手中的惊堂木“肃静,你说这女子编造谣言才致使人群大乱,那她造的什么谣,你仔细答来”。 “太爷容禀,这女子当街说走水,吓得大伙惊慌逃走,才有了小妇人丢失金簪这等事”。 “堂下被告,姓氏名谁,家住何方,原告所说可是事实?从实说来”那太爷目光看向我,我忙磕了一个头“大人,小女子梁梦尘,乃禹州城方山村人士,那李大婶所说皆为事实,”。 “那既如此,被告对罪行供认不讳,此案”那太爷眼瞧着就要拍下惊堂木定案。 那白衣戴帷帽的男子对蛟珠附耳几句,那黄衣女子便要转身而去,却听见了我的话语,又叫住了黄衣女子。 “慢着”我跪下磕了一个头,“太爷容禀,小女子有几句话想问一问这李大婶,不知太爷,准否”。 “好,你且问上一问”。 我站起身,走到李花娘面前,她看着我,一脸疑惑,眼睛却总忍不住瞟过我头上的碧玉簪,我冷笑一下原是如此。 “这位李大婶,不知您的金簪价值几何?”我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自是价值连城”她一脸夸张。 “传闻金银有价,玉无价,那不知这金簪大婶是花多少银两所购得,又是在哪个金器店铺,可有收据票根”我缓缓问道。 却见那妇人眼睛转了几转,暗道,想套我的话“这金簪乃是祖上代代相传,自是珍贵无比,由于岁月久远,却不知那票根去了哪里”。 “那这样真是可惜了,不知大婶可还记得那金簪是何样式”。 那妇人想了想,随便编一个又怎样,反正也丢了,一定要说的贵点才好“那是一支镶珠宝鎏金簪,上面襄的珍珠与你头上戴的大小差不多”。 果然,三两句话露出了本来面目。 “那若是赔你银子的话,要赔多少呢?” 她伸出一根手指道“至少白银一千两”围观的人群纷纷倒吸一口气,一千两,要这么多银子,可是一个富饶家庭的部了。 我似苦恼的摸摸下巴“那小女子若是没有那么多银子该如何是好?” 她毫不犹豫地说“那便用你头上的发簪相抵也可”。 “大人,求您给小女子做主,这妇人丢失金簪是假,诬告小女子想强夺小女子的碧玉簪是真,请大人明察”我提裙下跪道。 那白衣男子惟帽下露出一个好看的笑。 “你胡说,明明是因为你我才丢失了金簪,如今却还想血口喷人,倒打一耙,你还我的金簪”那妇人被我拆穿了心中所想,顿时恼羞成怒。 人群中不断的传来议论声“肃敬,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断案讲究的是证据,你二人可有人证物证”那太爷如是说。 “大人容禀,小女子编造谣言是真,皆是因为我师父生的姿颜倾城,引得路人围观驻足,挡住了去路,小女子才出此下策,街上众人皆可为小女子作证,编造谣言一事,还望大人赎罪”。 “哦?此话当真,可即使如此也洗脱不了因你,这妇人丢失了金簪之过”。 “不然,大人若这妇人根本没有金簪,此事皆为捏造,这大婶分明就是为了图谋小女子头上的碧玉簪,大人若不信,不妨传今日街上与这妇人一同前来的一位抱小孩的妇人上来一问便知”。 “那妇人何在?”他问向堂下跪着的李花娘。 “这,这”那李花娘吞吞吐吐不成句。 “如实说来”惊堂木一敲,那妇人有些害怕“她家住在城东成衣铺,她乃是成衣铺的老板娘”。 大老爷一挥手,就有两个衙役前去唤人,大约半个时辰,那妇人来至堂前跪下,一脸不知所措“不知大人唤民妇前来有何吩咐”?这女子大约二十来岁。 “堂下下跪者可是城东成衣铺的老板娘,姓氏名谁,报上名来”。 “民妇何关氏,名婉如,正是城东成衣铺老板娘,拜见大老爷”说着拜了一拜。 “好,本太爷问你,堂下张李氏你可认识,你与她是何关系,如实说来”。 “民妇识得张李氏,她乃妇人远方婶娘”。 “哦,那你可知她有一支祖传的金簪” “民妇,”她看向那瑟瑟发抖的李婶娘,两人四目相对,那女子朝她眨眨眼,可这关氏根本不知婶娘何意,是说知还是不知啊? 那李花娘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关娘子,你忘了婶娘有一支金簪,今日还戴着来了”。 “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等公然串供,再屡教不改,大刑伺候”。 小妇人吓的花容失色“民妇不敢”。 “大人,这关家娘子便是小女子的证人,可否准小女子问几个问题” “准”。 “关娘子莫怕,你只要实话实说,太爷一定会明察秋毫,我且问你,这李婶娘有一支金簪,你自是见过了,那不知那金簪是何样式,你且说来”。 那关氏额头上一滴一滴的汗往下低落,头越垂越低“民妇不记得了”。 “哦,今日才见过,这么快便不记得了,你要不再想想”。 惊堂木猛的拍下,吓的关氏尖叫一声“,民妇想起来了,应是富贵牡丹花样”。 “哦,确定吗?”我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确定”关氏心想金簪数牡丹最为华贵,应是牡丹花样,她是真的不知,只能瞎猜。 “大人,小女子问题问完了,请大人发落”我复又跪在地上抱拳道。 “大胆张李氏,祸藏贼心,贼喊捉贼,竟诬告旁人,藐视公堂,来呀,给我拉下去”。 “大人冤枉啊,求大人开恩”。 “冤枉,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若教你当家的来说说金簪长何模样,祖传之宝,自己家人不会不知道吧”我冷声看着她。 “重打三十大板”。那太爷抽出三根签便要置于地。 只听见一声清冷的笑意传来,我见师父隔着帷帽手执拳抵着唇。 男子好笑起来,传她丈夫前来吗?呵。怕是这公堂也叫他掀翻了。男子将一物什递给穿黄衣的女子,耳语几句。 “且慢”只见一黄衣女子缓缓走至堂前。 “来着何人竟敢擅闯公堂,还不速速退去”。 我看着蛟珠不知她为何上前阻止,只见她摊开手,掌心处正静静的躺了一支镶珠宝鎏金簪,我惊讶的看向她。 “大人容禀,实乃蛟珠有物证呈上,此金簪乃小女子在街上拾获,观此物价值不菲,所以小女子前来报案,正巧碰见事关金簪的案子,小女子此时站出,实是不愿看到好人蒙冤”。 “哦,还有此等事,张李氏,你且去看看,此金簪是不是就是你丢失的那支”。 衙役放开妇人,妇人拿起女子手上金簪,入手颇有份量,珍珠也隐隐光华流转,妇人有些弄不明白,哪有什么金簪,一切都是自己编造的罢了,为何此时却有一支真的金簪,管他呢,今日总算收获不小,又躲过了惩罚,着实不错,慌忙拜倒。 “多谢姑娘,多谢青天大老爷,此物正是民妇丢失的金簪”。 “既是误会一场,那便散了吧”说着起身走去后堂,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都散了去。 唯有一名玄衣男子躲在人群里,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当真是有趣”。 第三十七章 丹房 () 两人转身出了县衙,我快步跟上,撵上蛟珠“蛟珠姐姐,那簪子当真是姐姐捡的”我心中有些忐忑,难不成是我冤枉了那大婶。 “这”她神色间有些犹豫。 “并非如此”师父突然停下看向我。 “师父此话当真?那师父为何要拿金簪替她解围?”我看向师父。 “为师自有用意,你日后便知”我看着他远去,心里多少有些接受不了,一个满心贪婪之人,最后没有落得惩罚,还叫她将金簪得了去,倘若当时自己不能反驳于她,岂不是真要将碧玉簪赔去。 此时的我并不知我心中瞧不上眼的人,日后却是要日日跪拜,事实也并非眼见为真,而是另有内情。 拐过了几条街道,进入了来时繁华的主街,师父脚步停在一个商铺前,十里锦衣铺,去到的好多店铺都称十里,莫不是都是玄清池的产业,说起来要试探他是否是冉清池一事,可总是没有独处的的机会,麻烦也总是接踵而来,想想再过几日便是入山大典,也不知有没有命活着回来,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关系。 自己身无分文,又拒绝不了师父的好意,还是挑了了几套简单的衣服,其中有一件是师父选的青绿色劲装,为着入山大典作的准备,又去了棉花坊买了要用的材料,刚出铺子门口就遇见了从金银玉器店走出的玄清霜姐妹。 “师叔”玄清秋行礼道。 我忙托住她的手臂“不敢不敢,还没有通过入山大典,何谈师叔二字,玄清姑娘莫要取笑梦尘了,今日真是碰巧,你们也下山了”我看向躲在漩清秋身后的玄清霜。 她一副躲躲藏藏的模样,我不解看向玄清秋“霜儿这是怎么了?” 玄清秋嫣然一笑“礼不可废,师祖的徒弟自然是我们的小师叔了”她拍拍后面躲着的霜儿“小孩子家,闹别扭,别理她”她看向我身后“不知这两位......” 我拉过蛟珠的手“这位是蛟珠姐姐”。 “这位,玄清姑娘在大殿中见过的,是太清师父啊”姐们俩慌忙上前行礼“拜见师祖”。 师父帷帽下的袖子轻轻一摆算作回答。 “霜儿姑娘,你为何躲着我”我看着玄清霜不解的问。 她闪闪烁烁眼睛就是不看我。 “霜儿,还不快给师叔行礼”玄清秋有些不悦。 玄清霜一句话不说又躲到玄清秋身后“你呀,真是将你宠坏了”她笑着看向我“师叔莫怪,霜儿一直将你当成姐姐般,如今却突然变了辈分,改了称谓,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她突然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我“她呀总是口是心非,这不是盼着师叔能够旗开得胜,将这挂信物铃的银镯都买好了,今日既然正巧碰见,那便先给师叔,望师叔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我将木盒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只银光锃亮极细的银镯子,与玄清霜手上戴的一般无二。 “谢谢好霜儿”我将她拉至身侧一直看着她,终是将她看的噗嗤一笑“梦尘姐姐”。 “霜儿,师祖面前岂容你放肆,还不叫师叔”玄清秋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她抬头偷偷看向戴着帷帽,一袭白衣的男子,抱拳“师祖赎罪”顿时苦着一张脸看向我,深深地鞠了一恭“师叔”。 “霜儿乖”我摸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慰。 “师祖,师父还有要事吩咐我姐妹二人,请师祖赎罪”玄清秋施了一礼。 “嗯”清冷的声音自帷帽下发出。 “秋儿告退”说着拉起玄清霜与我们背道而驰。 玄清秋走过白衣男子身边,带起一阵微风,吹起了男子的帷帽,玄清秋忍不住回眸,光洁的下颚如玉雕砌般,泛着莹莹的光,殷红的唇,似是与初见的师祖相貌有些不同,不及细想,只觉得那男子身上淡淡的荷花香气袭来,煞是好闻。 我在街上逛了许久,也没有碰见卖生活用品的摊贩,我有些丧气,缓缓走到桥边大石上坐着。 “可是累了?”师父轻问道。 “不曾,徒儿不累,只是,师父,这街上铺子徒儿都快逛完了,为何不见有卖洗牙的用具”我颇为苦恼。 蛟珠一声轻笑,像极了绽放的白兰,我赞叹道“蛟珠姐姐笑起来真好看,要多笑笑”她突然神色一愣,沉默不语。 男子整日食仙果琼浆自是不用担心这些问题,偶用仙浆漱口,已是满口荷香,自是回答不上女子的话。“蛟珠” 黄衣女子上前抱拳“牙具这遍地都是,自是不用去买”。 “......姐姐,哪里有”为何我看不到。 她从头顶折下一枝杨柳递到我面前。 “这要怎么用”? “你只需放在嘴中嚼一嚼便可”我虽是不可置信但还是听她的话将杨柳枝放进嘴了。 “呸呸呸”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嘴里传开“好苦”。 她看着我皱眉的模样轻笑了“再不若,你便用盐水也是一样”。 “我试了,没什么大的用处,若是这里有牙刷就好了”我无比怀念。 “何为牙刷”却是师父问出了口。 “就是一种用竹子作成似筷子长短,顶部用马尾制成的用来刷洗牙齿的,说了你也不懂师父”。 “卖菜种,白菜,青菜样样有,样样喽”我的目光被一辆架子车吸引。 “师父,师父,买些菜种来种好不好”我站起身拉着男子的袖袍。 “为何要自己亲手种,买一些岂不是方便”。 “师父,师父自己亲手种的菜吃起来自是更香啊,也方便许多不必拖累妖精木每日被人追赶,好不好”我摇摇他的袖子,心里却是悲切的想着,若是此次不能活着回来,留下这一园子的菜,就当是报答师尊的鸿图恩惠,了表心意,了却自己的一桩念想。 “好,都依你”,他将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掀开帷帽上的白纱看着我说。 日暮时分,终于回到了玄清宗,蛟珠姐姐去煮饭,我便带着买来的各式各样菜种想找块空地种下。 前院的地方虽大,可奈何那株桂花树遮去了大部分的阳光,我只有饶过左边的长廊去看看被师父明令禁止去的丹药房。 我跨进院子,就被一股难闻的气味熏的睁不开眼,我捂紧口鼻,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像是太久没有收拾从杂草中发出的气味。 我拾步而上,推开满是蜘蛛网的木门,灰尘扑鼻而来,我呛得咳嗽的几声,屋子里没有什么物什,一个诺大的架子占据了半边墙壁,上面放满了瓶瓶罐罐,一张不大的桌子上面放了几本破旧的书册,一个生了锈的药碾子和一只铁杵。 一只巨大的药炉立于中间,炉子似一个巨型的葫芦,四周雕刻着四条栩栩如生的飞龙,炉鼎高耸一座宝塔,中间画着一个诺大的八卦图,威严而神秘。 炉里积了一层厚厚的烟灰,我看也没什么稀奇的可看,便关了门,去外面收拾。 我找来锄头将杂草除去,却不成想师父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 男子看着女子满头大汗的模样,心中替某人惋惜“春丫头啊春丫头,你可是要了太清老儿的命啊” 第三十八章 玄机 () 我感觉身后有一道目光注视着我,回头看,原是师父站在院门处看着我,夕阳的余晖印在男子脸上,衬得格外温柔。 “师父,怎不在树下看书了”我擦擦额间的汗。 他不曾言语,走到我面前,掏出巾帕替我擦拭额间的汗,我忙想接过手帕,他却轻轻打落我的手。 “脏”我看看满是泥土的手,便罢了,不经意抬头,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 郎朗的长眉入鬓,载满星河的双眸,淡淡的暮光顺着秀挺的鼻梁而下,樱花一般的唇,每一个地方都美到极致,那种淡泊从容,遗世独立的风采如山中的清泉,甘甜澄澈,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我,认真的擦着我额间的汗和被灰弄脏的脸。 “师父,你真好看”我不知不觉便脱口而出,当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真想有个地缝可以钻进去。 他轻笑一声,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与无奈,届时的我不懂,原来爱慕一个人,当真是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种简单,缱绻的日子有多难能可贵。 天色将晚,菜却还没种完,师父弹指间有一道白光闪过,竟是将剩下的菜种种好了,我唯有艳羡的看着师父。 潦潦的吃罢了饭,席间师父依旧没吃几口,我拒绝蛟珠姐姐的帮忙,换洗了师父的床单和自己换下的衣物,一切收拾妥当,师父吩咐我早些休息,明日早起教我习剑。 翌日,天才朦朦亮,师父便来敲门。 我揉揉惺忪的眼,看着还未大亮的天色,有些涩缩的又将被子裹紧一点,可是想起习剑的目的,终是精神抖擞的一掀被子跳下床,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拿起床头昨日新买的衣物,一套青白相间的对襟半臂襦裙,衣服简洁最是适合练剑。 熟悉的梳好麻花辨,戴上碧玉簪和扇面簪,简单洗漱,拿起银光剑,走出了房门。 山间起了微微的薄雾,桂花树下,那绝美男子仍旧着一袭白色长衫,背对着我负手而立,我慢慢走近他,一阵凉风吹来,吹起男子的墨发和白色的衣角,我心中暮的一紧,这背影像极了那梦境中的男子,心中惶恐不安起来,却见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梦尘,你来了”。 “啊......”我吓得一下子蹲到了地上,眼看着他跑过来要扶我“不要,别碰我”我大叫着,男子缓缓收回了双手,眼底里闪过一丝受伤。 我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看着他缓缓直起身子,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师父,对不起,我只是没睡好,魔怔了”。 “无妨,过来”他背对着我缓缓走到桂花树下停了下来。 我站起身子缓缓走到师父身旁,只见他伸手折了一枝纤细的桂枝,缓缓的舞动起来,身形千变万化,快的只剩一个残影,枝上的残花飘落,白袍翻飞,犹如一条翩翩的惊鸿游龙。 他缓缓停下身形“此套剑法乃是天地玄法中的第二章,玄机剑法共九式,方才是前三式,你可看会了?” “师父,徒儿愚笨,不曾看会”我不敢说舞的太快我根本就没看清,心虚的眨着眼睛。 “那你再看一遍,这第一式墨微凉起破,破除章法,破除万难”说话间身形暴起,招式不断变化着。 “可看清了?”他目光灼灼的看向我。 “师......父,徒儿”我难以启齿的看向他,挠挠头发。 他突然叹了一口气,却是朝我走来“剑随手动,目视前方,一剑刺出,手腕翻转,舞出一道道剑花,就当你面前站着一个敌人,不留给他一丝机会,势如破竹”。 他从后面环着我,两手放在我的手背上,说话间带动着我的手腕,淡淡的清荷香气袭来,微凉的手指交叠,却渐渐更加温热,我脸红的如煮熟的虾子,他说到势如破竹猛然间刺出一剑。 “可记住了?”他又问,见我不答,一遍又一遍的教着“此次入山大典,危险重重,时日太短,为师只能教你些简单的,加上你有百年法力,只要事事小心,也不妨事”他低头看向我,距离太近,他的呼吸打在我脸上,我有些手足无措,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睛,他也正一瞬不瞬的看着我,时间防似静止了。 “姑娘,用些早膳吧”蛟珠手里端着一碗清粥正站在院子石桌旁。 我才觉大梦初醒般,挣脱了他的怀抱,端过蛟珠手中的粥掩饰般的喝了一大口。 “好烫”我忙将粥放在石桌上,捂着烫的通红的嘴唇。 “怎的这般不小心”他好气的拉下我的袖子,细细的端详着。 “师父,我没事,是我大意了”端在手里便觉得有些热,只是方才心绪不在这,顺手就端起喝了。 他从怀中掏出清枝露,打开盖子,倒出一点清亮的药,就要往我嘴上摸,我忙拦住他“师父,我没事,现在摸了药还怎么吃粥,不如抹在手上吧”他端详半天,终是执起我受伤的手,两排牙印深深的烙印在手上,比之昨日的血肉模糊已是好了很多,结了一层深深地痂。 他细细的涂着药,专注的神情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简单的喝了粥,师父坐在石桌上看书,我练起了第一式,他偶尔抬起头指点我一下,约莫两个时辰,我已是累的胳膊酸痛抬不起来了,本来便不熟练的招式便更加无力。 他将书放在石桌上,站起了身“用这第一式攻向我”。 我自是知道师父法力高强,只是我手中执剑,师父手中却空无一物,我有些犹豫,师父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无妨,你只管出招”。 提起剑,挽出一道剑花,刺向师父,只见那白衣男子身形岿然不动,剑到了眼前,却见他右手一抬躲过剑,手却毫无顾忌的朝我手中的剑柄夺去。 手腕传来一阵痛楚,剑已被夺取,人也惯力的朝地面摔去,一双有力的手一个漩身间接住了我,我被拥在怀中,四目相对。 “你没事吧”他关切的看着我,在我目光的注视之下,他忽然从白衣翩翩的公子变为鹤发童颜身着灰衣的老者,我惊讶不已。 “有人来了”他将我松开,将剑递到我的手中,说话间有一道空谷画眉般的女声响起“梦尘姐姐”。 拐角长廊处一前一后走出两道身影,紫衣的倾城女子手中提着个食盒,无奈的跟在白衣女子身后“霜儿,说了多少次了,不可逾越。” 两人走上前行礼“拜见师祖”又对着我“师叔”,我无可奈何的扶起两人手臂。 霜儿拉着我的手,脸上露出大大的笑,我点点她的鼻子“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霜儿想姐姐了”她摇摇我的手臂。 “昨日是谁跟我闹别扭来着,嗯?”我好笑的看着她。 “霜儿错了”她撇撇嘴。 我望向玄清秋“玄清姑娘可是有事”。 她上前一步“秋儿一直无缘得见师祖,如今得见师祖,自是要多来侍候孝敬,今日秋儿坐了几样点心特来给师祖品尝”。 老者微点了头,我忙接过食盒“梦尘还没尝过玄清姑娘的手艺,不知能否沾沾师父的光”。 “师叔说笑了,师叔若是喜欢,秋儿定日日给师叔做点心送来,只是还请师叔不要如此见外,唤我秋儿便好”她微笑的看着我。 “就是,就是”玄清霜也附和着。 “其实我二人此来还有一事”她面色忽然变的严肃起来。 第三十九章 法器 () 我见她突然变了脸色,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手中的食盒盖子慢慢又盖了起来。 只见她将身上的紫色披帛拿下来交与我“这伏仙绫可助师叔降妖束魔,望师叔不要推辞”。 玄清霜也摘下头上蝴蝶簪“这对鳞翅目伏魔虽是弱了些,但它有姐姐的法器也比不上的用处,你看”说着将鳞翅目戴到我头上。 头顶传来一阵凉意,身体越来越轻盈,竟是飞向了半空,我既害怕,又啧啧称奇,玄清霜用手指捏了一个诀,那鳞翅目带着我,迅速的朝前飞去,又迅速的飞了回来,缓缓落于地面。 “好神奇的法宝”我惊叹的摸着头上的蝴蝶簪。 “那是自然,这是姐姐特意从玄真大陆高价寻回的”她一脸的骄傲。 “你呀,若是法术精进,姐姐我也不用事事替你费心了,也是师祖设的阵法精妙,今日若不是我,你可连门都进不来”玄清秋轻轻摸摸霜儿的头发笑道。 玄清霜撇了撇嘴。 “只是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推拒道。 “师叔就收下吧,只是借与师叔用用,师叔便别见外了,更何况......”她说到这停顿了下来,目光看向我手中的剑“这些法器跟小师叔的银光剑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这银光剑可是掌门剑,是掌门传给师叔的信物,乃是我玄清宗至宝”。 我讶然的看向手中的剑,只觉得刃如冰霜,寒光凛凛,隐隐泛着银色光芒。 “这剑如此珍贵,那玄清公子借与我无妨吗?”我看着玄清秋。 “剑即是小师叔的那借与不借,自是他说的算,师叔不必担忧”她宽慰道。 “那既如此,就多谢秋儿和霜儿的好意了,若能凯旋归来,自当厚谢”我握紧了手中的剑。 “师叔附耳上来,秋儿将法诀告诉师叔”她趴在我耳边,吐气如兰,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还有我,还有我”玄清霜拽着我的袖子,趴到我耳边缓缓说道。 “既如此,我姐妹二人便不打扰师叔习剑了,师祖,秋儿告退”说着两人施了一礼。 送别了二人,我熟悉起这两样法器,心念一动间,两者各显神通,我顿时开心不已。 “饿不饿,过来吃些点心”师父站在石桌旁唤我。 我收起剑“师父这么一说,徒儿还真觉着饿了”我看看头顶的太阳,正值午时。 我打开食盒,一股清甜的味道袭来,里面摆了两道点心,一种浅黄色的糕点晶莹剔透,我拿起一块尝了一口“是桂花糕,真好吃”。 我拿起一块递给师父“师父尝尝”我眼见着老者缓缓坐下,竟变作一位绝美似嫡仙的白衣男子。 他接了一块,却置于手中,不见他吃,我又拿了一块递到他嘴边,他犹豫了一下终是咬了一小口,我将他咬剩下的桂花糕一口塞进嘴里,好吃的眯着眼睛。 男子看着女子混不在意的吃着他咬过的糕点,脸色有些微微泛红。 “桂花树下赏桂花,赏完桂花食桂花,食着桂花又赏桂花,哈哈,如此妙哉,妙哉”他看我摇头晃脑的样子微微一笑,这一笑倾城,天地间百花黯然失色,我不禁看的呆了。 他清咳一声,我忙掩饰的道:“是不是很好吃,秋儿的手艺真好”我又拿起另一盘绿色的糕点尝了一口,递给男子一块新的“是绿豆糕,清甜而不腻,师父你尝尝”我将绿豆糕递到师父嘴边,他终是轻轻推开我的手“你喜欢便多吃一些”。 微微填饱肚子,休息片刻,便又开始周而复始地练起招式。 偶尔蛟珠姐姐也会端来茶水,静静地站白衣男子身后看着我练剑,师父则是用刀削着手中竹子,不知道是不是要做乐器。 连日来,院中的落花,竟是多了几重。 白色的身影又执起桂枝“这第二式流星赶月,疾,便是讲究快,疾驰如风,为快不破”他身形奇快,只留一丝残影。 “看好,这第三式皓月千里,守,将剑舞的毫无空隙,明月照千里,长烟一空,静影沉璧”剑舞出一朵朵的剑花,泛着冰冷的银光。 一日复一日,五日很快就过去了,明日便是入山大典,我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心里总是不想有什么遗憾,还是走到桌前,拿起笔墨,认真的写了起来,将笔轻轻放在笔架上,又将手中的纸叠好放入袖中,起身去了隔壁厢房,敲了敲蛟珠的房门。 “蛟珠姐姐”门缓缓从里面打开。 “姑娘,可有事吩咐”她恭敬的问道。 “确是有事请姐姐帮忙”我微笑的看着她。 “姑娘请讲”她走出了出来,关紧了房门,里面蓝色衣角匆匆闪到柱子后。 “我想请姐姐带我出去一趟,不知是否打扰到姐姐了”她摇摇头。 “不敢,只是,此事不知姑娘可问过公子”。 “我只是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并不需要出宗门”。 “那好”我跟在她身后,来到池边,她揽起我的肩,几个跳跃便来到对面。 “多谢姐姐,还望姐姐一个时辰之后还来此处,将我带回去”。 “好”。 我转身出了太清院,身后长廊处,一白衣男子定定的看着青衣女子的背影。 “君祖”蛟珠上前行礼道。 男子一言不发,转身化作一道流光追随青衣女子而去。 一阵蓝光出现,原地现出一身蓝衣劲装的男子。 “哥哥”蛟珠看向男子。 “事情进展的如何?可有琉璃珠的下落?”女子焦急的问。 “自是有一些进展的”男子说道。 “寻到几颗了”。 “这玄清宗现成就有一颗”蓝衣男子缓缓道,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我出了院门向左走去,走了好久都不见有人,一度觉得是不是走错了,毕竟,我是不识得去清池院的路,每次也是他人旁带我,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太清师父的辈分高,与掌门的清乾院是坐落在山顶的院落中,往山下去,便是玄清池的清池院,清风长老的清风院,书静长老的清水阁,阁中皆女子,再往山下去便是普通弟子的落清院,说是院,可院落却大的过分,上千弟子皆在落清院中。 身后流光乍现,落地变成一个清秀的宗内弟子。 突然间有人与我擦肩而过,我开心极了,上前“这位小哥,请问清池院怎么走?” 我见那男子愣了一愣,眼中情绪复杂,手指着一处“顺着这条路,往下走”。 “多谢”我快步跑了起来,身后清秀男子突然变成容颜绝美的男子,一闪身,消失不见。 我走到一处清幽的院子“清池院”我喃喃道。 院门未锁,我上前拍了几下门“玄清公子”连着唤了好几声不曾有人回应。 我犹豫着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进去人没在院中也是于事无补,不进去现在要我调头回去,心有不甘。 一咬牙,缓缓迈入了门槛,入门处长了一院子的不知名白色小花,别致极了,再往前走有一座木桥,桥的尽头是一座落在湖中心小筑,小筑最前面是一个华亭鹤唳的小亭,我看着这木桥想起十里香酒楼的单独小院也是这般景象,不由的看向水中的鱼,或红或金,悠然戏水。 突然水中多出一个人形倒影,我吓的大叫一声失了重心,就要跌入湖水。 第四十章 试探 () 我紧闭着眼睛,等待着落水。 “姑娘小心”一双温暖的手搂住了我的腰,将我扶了起来。 我惊魂未定的望着深深的湖水,不禁后怕,回头撞进一双温暖的眸中。 “梁姑娘,你没事吧?”来人正是玄清池。 “玄清公子怎站在我身后,吓我一跳”我有些埋怨着,远远看见站在院门口的的配剑少年灰虎。 “在下方从山下回到宗内,见姑娘在此赏鱼,不忍打扰,却还是冒失了”他谦谦有礼的道。 人家态度如此好,自己脸色有些晒晒的“是梦尘失礼在先,不经过公子同意便擅自入内,还望公子勿怪”微施一礼。 “不知梁姑娘此来寻在下可有事”他温润的眉眼看向我。 “是有一事”将袖中纸张拿出“这是欠公子五百两的借据,请公子过目”。 他双手负后,不见其动作“梁姑娘未免太客气了,你我二人不久便是师兄妹,何必如此见外”。 “就事论事,欠钱还钱,无关乎身份关系,公子肯借银两与梦尘,已是莫大的信任,只是”突然间有些伤感“这次入山大典,梦尘若有命回来,定要好好谢谢公子,若是回不来,那这银子,梦尘怕是要辜负了公子的信任”。 “何必说些丧气话,师叔太清真人可是玄清大陆最聪慧之人,他的徒弟怎会差,你莫要看轻自己,也罢,我便收下此借据,等你凯旋而归”他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借据收入袖中。 “姑娘即来便是客,不妨进这湖中小筑喝杯茶水”他一手做邀请姿态。 “荣幸之至,如此便打扰公子了”我先他一步,往湖心小筑走去。 站在亭前,我举目望去。 “春归亭,公子为何将这竹亭取名春归,何谓春归”我好奇的看向他。 “春归风沼恩波暖,晓入鸳行瑞气寒。”他朗朗念道。 我兀自愣在原地,是巧合吗?玄清池竟说出了唐代诗人李山甫的诗,这不应存在莫名时空里的诗句。 说话间,那持剑少年端着一壶沏好的茶上前,拿起竹桌上的茶杯,缓缓的倒了两杯,杯中冒起一团团袅袅婷婷的清气,一片片绿叶舒展开来,清香扑鼻。 “好香的茶,这可是绿茶”我端起轻抿了一口,微烫。 “不错,正是绿茶玉露”他用指尖轻轻捻起盖子,缓缓拨弄着里面的茶叶“姑娘若喜欢,便带些回去”。 “不用,不用”我连连摆手,他却是吩咐灰虎下去准备了,我只得连连称谢“那如此便多谢公子了”。 “无妨,一点心意,姑娘喜欢就好”我缓缓喝着杯中茶,冉冉的清气遮挡了我的视线,我寻思着怎么开口。 “素来听霜儿提起公子见多识广,学富五车,不知公子可食过汉堡”我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期待的望向他。 “汉堡,哪个汉,又是哪个堡,在下真是孤陋寡闻了,敢问姑娘此乃何物”?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表情不似作假。 “原来公子也不曾吃过,那真是可惜了,梦尘也不曾见过此物,只是偶尔听见一位游方的先生提起过,说此物是一种面点,食起来甚为美味,梦尘也馋了许久,如今说来连公子都没听过,那当真是遗憾了”我有些郁怀的道。 “原是如此,梦尘姑娘若是喜欢面点,在下以后若得机会下山,定给姑娘带些别的美味”他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我仍是不死心“那公子可知汽车为何物”。 他一脸的困惑“何为汽车,在下只听过牛车,马车,这汽车却是闻所未闻”。 我难掩失望之色“这样啊,我也不曾见过,皆是听那位游方先生所说,那当真是可惜了。” “哦?以后可莫要说在下学识渊博,今日真是贻笑大方了”他爽朗的笑着。 我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他“公子可听过冉姓?” “自是听过,传闻玄真大陆便有一个冉氏家族,威名赫赫”。 “那真是巧了,我有一个同乡姓冉名清池,初见公子自曝名讳,梦尘便觉得格外亲切”。我紧盯着他的眼睛,想从其中看出一丝不寻常的端倪。 “那真是巧了,有机会定要结识你那位同乡”他如是说道,我却犹如一盆冷水泼下,冻得自己四肢百骸都僵硬不已。 “梁姑娘,你怎么了?”他关切的看向我。 我略尴尬的轻咳一声,指着那小筑前面栽着的小白花“我见公子院中四处种着小白花,甚是清新淡雅,不知此花叫什么名字?”我敷衍的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玉蕊天下树,金闺昔共窥,落英闲舞雪,密叶作低帏,旧赏烟霄远,前欢岁月移,今来想颜色,还似忆琼枝。”他看向我“此乃玉蕊花”。 这是唐代诗人李德裕的诗,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若春归是为巧合,那这玉蕊花呢,怎会事事巧合,他难道是有何难言之隐,我内心又燃起了希望,顿时豁然开朗。 “原是名花玉蕊,当真是美轮美奂,脱尘不俗”。看来此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了,过了入山大典再来慢慢计较。 “姑娘若喜欢......”我及时打断他“公子,不可,总不能梦尘空手而来,却满载而归,实在有失礼仪”。 他轻笑一声“那既如此在下便不勉强姑娘了”。 “正是,正是”说话间走来一配剑少年,手中提着两包茶叶。 玄清池接过,递了过来“不成敬意”我接过茶叶,连连道谢。 “时辰已然不早,梦尘便先行告退了”我站起身。 “在下送送姑娘”他也站起身,迎了上来。 “公子留步,梦尘识得路,不劳公子相送了”我客气的婉拒道。 “既如此,那姑娘请便,赎在下不远送”他微扯动着嘴角。 我挥手以作道别,出了清池院。 却不知身后玄衣男子一下蹲坐在竹凳上,双手捂紧了头部,形状痛苦。 灰虎忙上前扶住男子“公子,你怎么了,公子,公子”。 那男子痛不欲生,双手不停得捶打着头部,口中喃喃道“冉清池,冉清池,我的头好痛啊”。 我没有回太清院,而是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布袋,去了山间树林,我要为入山大典做些准备了。 日落时分,刚进太清院,就见蛟珠立在池边等候。 “蛟珠姐姐”我见她回过头看着我,我笑道“抱歉,让蛟珠姐姐久等了”。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却说到“公子要见你”。 咧的大大的嘴角突然垮了下来。 她三两下带着我过了八卦阵,我即使走的很慢,这长廊还是很快便走完了,我心里多少有些怕师父若是知道我没练剑,而是偷跑出去,会不会很生气啊。 一进院子,便看见黄昏日暮中,一白衣翩翩,身形修长的男子立在桂花树下,缓缓的翻动着手中的书页,清风吹起几丝墨发,也吹落了金色的桂花,正落在男子的头发上。 我一时被这绝世风华看呆了眼。 “去哪了,还不过来”他清冷的声音传来,听不出话语间的任何情绪。 我却有些怯怯的走过去“师父,徒儿只是去还东西了”,我不敢抬眼看他,却一直感觉一道目光落在我头顶。 许久,他轻轻一叹“罢了” 第四十一章 大典 () 师父的声音又响起“去将你之前穿过的绿袄罗裙拿来”。 我抬起头来,不明所以,师父要我拿衣服做什么“哦”身体却已比脑袋更快的反应,匆匆取回了衣服。 “师父”我双手托着衣服。 只见师父缓缓伸出两指,一阵白光笼罩在罗裙上,白光散去,几套贴身的纯白色中衣置于手上。 “师父,这是?”我疑惑的看向师父。 “此物乃织云锦,乃是仙人之物,御寒抵火皆可,穿在里面不会让人注目,引人争夺”他指着那纯白衣物说道。 “可这衣物乃是一位老婆婆所赠,怎会是仙人之物”此物分明就是老婆婆赠与我的。 “许是你的机缘造化”师父突然看向蛟珠姐姐。 蛟珠突然低下了头,一脸瑕然。 我欲再说什么,他打断我道“你只需按照为师吩咐去做即可”说着坐在石凳上看书,不再理我,我有些纳闷,师父明摆着是生气了,我却不敢去问。 简单的吃过了晚膳,又习了一会剑,我便回了屋子,正准备早些休息,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梦尘,你可歇息了”是师父的声音。 我忙穿戴整齐,打开了房门“师父,这么晚了,可是有事吩咐徒儿”。 他手往前一递,一支竹子做的牙具正躺在师父掌心。 “师父,你”我有些不知说些什么好。随便说的一句话就被他记在了心间,这份细心,这份呵护使我动容,心间不知是什么裂了缝,又是什么发了芽。 他一递过来牙具,转身就走,我只有愣愣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眶突然温热了起来,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我缓缓合上了门,泪才终于落了下来。 男子身上的清荷香,像极了小狐狸身上的味道,我有些想小狐狸了。 当最后一丝黑暗消失的时候,太阳似冲破了束缚,将光芒普撒向世间的每个角落。 今日的玄清宗格外热闹,山门大开,无论会不会法力,有没有根基的人,乃至山下卖菜的老妇人也想一睹这三年才能见到一次的盛况。 玄清宗山腰的玉石门柱依旧雄伟壮丽,熙熙攘攘的人群,相互攀谈,井然有序的排着长龙般的队伍上山。 我随着“太清师尊”站在高台之上,玄清池站在我的左侧,身后站着清风,书静二位长老,再后面站着玄清霜姐妹和徐真,从高台望去乌泱泱的人群,约有上万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最中间站着一排排列成方阵的入山者,有男有女,男者居多,清一色白袍配剑的宗内弟子围成一个圈,维持着秩序,最外围,看台之上形形色色之人皆有,有老有少,还有抱小孩的,交头接耳,品头论足,好不热闹。 突然有小童大声道“掌门到”。 人群中渐渐安静下来,皆看向大殿中央,一位花白头发,着灰色长袍的老者,正威风凛凛的从大殿正门走出,身后跟着一位器宇不凡着明黄色锦袍的男子,头上的玉冠,洁白无瑕,腰间的玉坠子随着步伐左右摆动着,着实贵气逼人,身后跟着一位随行的佩剑少年。 “拜见掌门”众人皆抱拳行礼。 那领头老者登于高台之上,压压手,示意安静,又指着身后明黄锦袍的男子“这位乃是玄清的太子殿下,受陛下皇命而来,特意观摩此次入山大典,尔等要好好表现,以谢隆恩”声音用功法传出好远。 台下众人皆下跪“紧尊掌门令,尔等拜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震惊的看向那黄衣男子,太子,那我岂不是开罪了太子殿下,正心下难安,我想起什么,扭头看向我身边站着的玄衣男子,心中绯腹不已,那玄清池岂不是皇子,他似感受到我的目光,与我对视片刻,微微一笑。 我忙看向前方,身体不着痕迹的往右挪了挪,过了一会我回头看向玄清霜姐妹,那她们岂不是公主,金枝玉叶,我竟跟公主称姐妹,跟皇子借银子,到底谁给我的胆量。 我看着玄清秋的目光落在师父身上,心里觉着奇怪,抬头看向师父,他正看着我“不得分心”。 我暗暗缩了缩脖子,看向前方,清风长老不知何时站在了前面,朗声道“大家可看见高台之上的圆石,这石块不是简单的石块,此乃生死石,入山之人的名字皆出现在此,以结下契约,生死不论,若是名字变成赤红色则说明人已消殒,名字会渐渐从生死石上消失,若是银色字体说明已成功闯山”他略微停顿。 “若有胆小之辈也无妨,只需等大阵开启,呆在入口处,等待落日时分关闭大阵之时走出即可,不过”他目光扫向众人“若是日落时分,有人没有走出大阵,我想便只能等到三年后的入山大典才能开启,不过我想没有人可以在大阵中活过三年,切记不要当务时间,尔等可记下了”。 众人附和声震耳欲聋。 “那便讲讲这入山的要求,后山大阵共三关,其一便是这妖精木,这第二关便是悬崖索,这第三关便是最为凶险的一关,阴阳凤蝶,无数人丧命于它,除了这三关,里面的其他危险也不要小觑,想要活命,便做到眼关于心,充耳不闻”他目光严厉的扫视众人。 众人皆不敢与他对视“总之两点,妖精木乃是通关信物,手持信物,找到大阵出口,太虚之门,从门内走出便为胜,便可成为宗内弟子,尔等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巨大的回声荡漾在山间。 “小童”清风长老招来一宗内弟子上前。 “是,师父”那小童领命上前“我念到名字的往前一步,排好队,等待大阵开启”。 众人皆附和。 “杨旭”台下一少年应到,方念完名字,生死石上便出现杨旭的名字泛着金光。 “竹子林”“到”一男子应着,站在杨旭身后。 “蒋云依”我回头对上玄清霜不可置信的眼睛,正是客栈中玄清霜救下的少年。 我抬眼望去,那少年换了一身水蓝干净的粗布衣服,不见其之前的蓬头垢面,头发一丝不苟的在头顶处束起高高的马尾,皮肤黝黑,一双眼睛格外明亮,身体也不似初见般弱不经风,结实了很多。 那少年站与竹子林身后,目光却看向高台之上的玄清霜,目光中充满了坚毅之色。 我与玄清霜互换了眼色,看向人前,这一念便是半个时辰。 “梁梦尘”那小童叫到我的名字。 “到”我与师父对视一眼,握紧了手中长剑,缓缓走向台下。 此时人群中突然喧嚣起来,对我指指点点,我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原是我手中拿着的佩剑。 渐渐走的近了,声音越发清晰“你看这女子手中的剑不正是银光剑,此乃继任掌门的信物,莫非,玄清宗有什么大的变动”。 另一个男子说道“你知道什么,这继任掌门早已是内定,非玄清皇族不可,你看那高台之上清俊异常的玄衣公子,正是玄清的二皇子,听说年前封了临王,难道你不知这宗门的规矩,掌门人只收一个徒弟为传位继任掌门”。 那男子防似恍然大悟“可这掌门人的信物为何在这女子手上”他说及此,一脸怪笑“难不成是相好?”说完竟是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 “哎呦,是谁打我”那男子忽然捂着腮帮子痛呼。 第四十二章 入山 () 只见高台之上玄衣男子正目光凛凛的看向说话男子,那男子对上玄衣男子的眼神,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造次。 我却是不敢看向玄清池,否则岂不是做实了众人话语。 此时有一女子的声音响起“活该你被打,在玄清宗内还敢妄议继任掌门,难道尔等不知,这掌门身负重任,一生不得娶妻生子”。 我被女子的话惊到了,一生不得娶妻吗?顿时对男子心生怜悯,这便是能力越大,责任越重吧。 我看向那女子,平平无奇的长相,唯独那双眼睛漂亮极了,一身艳丽的红装,似一滴娇艳盛开的玫瑰。 我对女子微点了点头,已示礼貌,可那女子高冷的别过头去,假装没看到,我顿时有些尴尬。 我排在女子身后,只听那小童道“时辰已到,启阵”,着白衣的宗内弟子皆将剑指向圆石,一阵阵的银色光芒射向生死石,只见那圆石缓缓转动发出耀眼的光芒,天空似传来轰鸣声,后山突然一声巨响。 清风长老道“阵法已开,尔等速速入阵”。 众人都争先恐后冲向后山入口,我也提起剑,跑入阵中,却不知无人注意的高台之上,“太清真人”却消失了踪影,一团黑色的物体化为一道流光,极快的进入阵中,追寻着绿衣女子的身影。 上千人都奔至后山,速度奇快的往前走着,我却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眼。 只见漫山遍野的奇花开的正好,可是处处昭示着不同,不知名的一朵野花却有半人高,花朵奇大,散发着异香,巨大的蘑菇,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翩翩飞舞的彩蝶,金色的蒲公英在空中飘荡,不知名的藤蔓从树上垂下,阳光照耀进来,散发出点点光芒,犹如仙境。 不知不觉间,我想伸手去碰那半人大的花,手却突然吃痛,我看向来人,女子着一身妖异的红色长裙,她收回手中的剑。 “不要命了,你进来之前没人告诉你这里的东西碰不得”我看她一脸严肃。 “多谢姑娘,我方才魔怔了”我看向她,揉揉被打疼的手“愿闻其详”。 “此乃幻花,也是赫赫威名的食人花,它散发出一种异香,来吸引食物上勾,方才你差点着了它的道,不然你道它为何开的如此妖艳,不过皆白骨和血肉堆成”。 我后怕的往后退了一步,郑重的抱拳“多谢姑娘提醒,小女子梁梦尘,敢问姑娘闺名”? “好说好说,本姑娘唐蝉”她潇洒的一笑,平凡的面孔上,竟现倾城美貌之姿。 “不知梦尘可有荣幸随唐姑娘同行”。 她犹豫了一下,手扶住下巴,打量起我“你这么差劲,进来也是送死,算了本姑娘便大发慈悲同意吧”。 “多谢唐姑娘”我抱拳道。 “真没劲,就只会说谢谢”说着便往前走了。 我尴尬的愣在原地,那女子走了几步,却突然回头道“还不跟上”。 我顿时欢天喜地的跟了上去。 她时常拿剑拨开脚下的荆棘丛,我们一路走过了花海,进入密林之中,只见一棵棵参天大树挡住了阳光,偶尔有惊鸟飞起,显得越发森严恐怖,我紧紧的跟在女子身后。 突然一只飞鸟展翅飞出,惊的我大叫一声紧紧挽住女子的袖子,那女子满脸黑线的看向我“就你这样的胆量也敢来入山大典,便是有十把银光剑也护不住你”。 我干笑两声“唐姑娘说的极是,极是”她撇了撇嘴“无趣”便往前走。 前方突然传来打斗声,她拉着我,悄悄的接近,场中约四五名男子动起手来,细看是四名男子围攻一名蓝衣少年,那少年手持一截妖精木,我看清了蓝衣男子的相貌,大惊出声“蒋云依”。 “嘘,你不要命了”女子用手紧紧捂住我的嘴。 我摇摇头示意她松开“唐姑娘,救救他吧,我识得这少年”。 她不可思议的看向我“你没说错吧,我带着你还不行,还要拖着他,不行”她一口拒绝了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求姑娘了”我摇着她的袖子。 她不为所动,甚至有些气愤道,“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一个个都充烂好人,这入山的少说也有一千多人,难道你个个救得过来”她说完竟是转身离开了。 我大急,不管不顾大叫着的“啊......”举着剑冲进了打斗的人群里。 在场之人皆愣了愣,为首的正是说我坏话的男子“我当是谁要坏我季大少的好事,原来是你这个小娘皮,怎么,想美女救英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说着竟是放弃那蓝衣少年,呈包围状向我围来。 我强撑着举着剑,牙齿都在打架“你们别过来,人多欺负人少有失英雄气概”。 几人哈哈大笑“英雄气概,我只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看来今日,哥几个能开开荤了”说着向我走来。 有一个男子突然拦住了那季大少“大少不可,且不说这女子手持银光剑与临王关系匪浅,更何况,前几日我听家中长辈说起,许久不现身的太清真人将这女子收为弟子,这太清真人颇为护短,我听说这女子偷盗了四十九颗浆果,这种大罪都没有惩罚,我们还是不要招惹她,毕竟太清真人接近仙人的力量,既使是我们几大世族都承受不了这怒火。” 那叫季大少的几番思量“原是内定的弟子,走了后门,怪不得如此嚣张”他拿剑指向我“既如此,你现在退去,本大少便饶过你”。 “除非你将这少年也放了,否则我不会走的”我倔强的拿剑指回去。 那男子气急“敬酒不吃吃罚酒”欲拿剑劈来。 “大少不可,若是这女子通过考验,以后便是我们师叔了,她若记今日之仇,那岂不是任由她将我们搓圆捏扁”。 那季大少眼中血丝遍布,一字一顿的说“那便不叫她活着出去罢”刀竟劈出凌厉之势。 我想起与师父对打中的一招一式,心竟渐渐平静下来“墨微凉起,破”。 那男子竟被我震退两步,看着自己斑驳的刀身“我竟小瞧你了”。 “承让”我偷偷揉揉震的没有知觉的虎口。 他看向众人“我们一起上”众人还是有些犹豫“季大少”。 “怕什么,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出了事有本大少担着”众人再不犹豫,皆举剑向我砍来。 我无力回天,只能任由剑缓缓落下,就在这时,一道红色剑光袭来,众人皆倒飞出去。 “唐姑娘”我惊喜的唤道,来人正是唐蝉。 “不自量力”她却不看我“来呀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们当真是不要脸面了”她正拿剑对着那季大少。 “你又是谁,为何多管闲事”季大少抹掉嘴角的血迹道。 第四十三章 妖王 () 那红衣女子不屑的轻笑“本姑娘的尊名也是你们这些宵小之徒配知道的”她猛的将剑对向几人“赶紧滚,否则本姑娘不客气了”。 其中一个男子拉拉季大少的袖子“大少,如今她们已有三人,我们才有四人,更何况这红衣女子实力不凡,一剑便将我们击退,怕是难缠的主,我们好汉不吃眼前亏”。 那季大少虽心有不甘,但几番思量后“本大少就开恩饶过你们,别叫我再看见你们,否则,有你们好果子吃”。 女子一抬剑几人竟是吓的落荒而逃“真是胆小如鼠,竟还敢大放厥词”。 我上前去查看蓝衣男子的伤势“蒋云依,你没事吧”。 “梁姑娘,在下没事,多谢姑娘搭救”他撕下劲装上的一截布料将受伤的手臂捆了起来。 我摆着手“你要多谢唐蝉姑娘,是她救了你,我没帮上什么忙”。 他看向唐蝉“多谢唐姑娘”。 “小事”她混不在意的摆摆手。 我看向他手中的妖木“这便是原生没有经过雕琢的妖木吗?”我手伸了出去。 “姑娘小心,此妖木并未经过炼化,凶狠异常”他拦住了我的手。 我吓得缩回了手“云依怎么在最短的时间里取得此妖木?” “这也不难,妖精木善隐藏,我便引蛇出洞,姑娘,你看”他掏出身后的布袋,将它打开,几只蚊蝇飞了出来。 “原是如此,云依与我想到了一处”我解下我腰间的布袋“呐,我也是做了这些准备”。 那红衣女子不屑道“雕虫小技”说着便先行而去,我与少年递了递眼色,跟了上去。 三人同行往深处走去,越往里走越是令人毛骨悚然,晴天白日里,密林遮挡了所有光线,宛如黑昼,凉意更甚,我们几人紧紧的挨在一起,各自拿出了法器。 林中渐渐起了薄雾,薄雾中隐隐透出青色的微光,格外人。 “小心一点,此地有些不同寻常”红衣女子谨慎的提醒着。 “不如我们换条路走”我拉拉红衣女子的袖子。 那女子不屑的道“你一直顺着这条路原路返回,站在结界处等候,我相信你此后都不必再害怕”。 我顿时不说话,只是更握紧了手中长剑,越往前走,那绿光更甚,似要冲破薄雾,有什么古怪,却又说不上来,我脚下一个踉跄,树枝折断的声音伴随而来,我不防整个人摔到地上,腰间的布袋掉落,绳结散开,里面的蝇虫似终于挣脱了束缚一哄而散。 “你怎么这么笨,连走个路都会摔跤”嘴上虽是如是说,手却递到我眼前,这样的情景,似乎与往事重叠,隐约中也有这样的一双手递到我眼前“吃吧,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哦”那女子话犹在耳边,却早已物是人非。 “林烟姐”我看着毫不相像之处的两个人,为何总给我是同一个人的错觉,一样的刀子嘴豆腐心。 “你说什么”她皱眉看向我。 “没什么”我摇摇头。 “愣着干嘛?”女子一脸不耐的催促着。 我将手递给她,掌心还未相握,却被女子身后的情景吓的不寒而栗,两只巨大的绿色光球慢慢离我们越来越近,细看之下竟是一双妖异的眼珠,正镶嵌在巨型的树木中间,那树身有三人合抱那般粗,褐色干枯的树皮中流出奇臭的汁液,茂密的枝干上光秃秃没有一片树叶,突然有两根枝干竟延伸过来,速度奇快卷向前面的红衣女子。 “小心”我猛地拽住她的手,她惯力向我倒来,我抱着她往旁边滚去,一枝树干落了空,另一枝被少年用匕首截断了一截,只见那树体浑身颤抖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 那红衣女子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大叫道“快逃,这是三千年道行的树妖王,早已不是普通的妖精木了,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快跑”她拉着我往相反方向跑去。 那少年也紧随其后慌不择路的逃跑,可那树妖王却在后面穷追不舍“晚了,我要你们付出代价”沙哑苍老的声音恨恨地道。 “糟了,定是方才砍断它的树干惹怒了它,我们分开走”她说着拽着我的手跑往左边,云依立马跑向右边,那妖王似是知道是谁断它臂膀,毫不犹豫追向右边,我不断回头,看见那妖王终于追上少年缠斗在一起,那少年岂是树妖的对手,本就有伤在身,不过闪躲几个回合,那少年便被妖王用树干紧紧的禁锢住,脸色渐渐泛紫,眼看着要没了气息,我猛地甩开手,朝少年奔去。 “梁梦尘,你敢去,本姑娘就不管你了”身后女子恨恨道。 我猛地站住身形,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方才是故意要分两路的吧!你知树妖王的底细,却还如此,分明是想拿蒋云依的命来换你的命吧,别忘了方才他是为了救你于难,才招惹了树妖王,既如此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的生死自不用你管,唐姑娘还是顺着这条路,原路返回,站在结界处等候,才好”。 “你”她气急。 我一扭头毫不犹豫地冲那少年而去。 银光剑带着凌厉之势斩下,切断缠绕少年的树蔓,那少年被松开了禁锢,蹲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 “你没事吧,云依”我回头瞧着他。 “小心”他猛地睁大眼睛,我条件反射举起剑便是一击,那突然袭来的树蔓虽被我砍断,我却被这股巨大的力量震得节节后退,堪堪稳住了身形。 此举惹怒了树妖王,只见它身上的藤蔓数十条从空中袭来,各个角度封锁了我的逃路,我退无可退,咬咬牙,举起银光剑“流星赶月,疾”。 疾驰而出的的剑法将近前的几枝藤蔓截断,却终因剑法不精现出了漏洞,一枝藤蔓卷住了我的腰,正要举起剑砍下,另一枝困住了我拿剑的手,只一瞬便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无数条树蔓向我卷来。 地上的少年踉跄着站起身,举起手中的匕首向拿困住我的树蔓砍去,却犹如螳臂挡车,一枝藤蔓重重的砸向他,顿时口吐鲜血倒流出去,失去了意识。 树上那团墨色身影正要前去,却突然感知到有人靠近,渐渐隐去了身形。 一道夹着滔天的炙热火焰袭向树妖王,那妖王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力量,不得已松开了我,我奄奄一息从半空掉下,一道红色身影及时接住了我,将我放在地上。 我半睁着眼,看见那抹熟悉的红色身影,忍不住嘴角上扬“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她气的一跺脚“我真是自找的,原就不该与你搭话,更不该与你同行”。 “小心”我惊呼出声,喉间一股腥甜溢出,猛地吐出一口血。 第四十四章 季少 () 红衣女子堪堪接住树妖王的迎头痛击,心里犹豫着,若是此时暴漏了秘密,女子看向地上躺着的青绿色劲装的女子,本是为了救她,若是暴漏秘密我该不该杀了她,女子心中纠结,可树妖王攻势越来越猛,再这样下去,怕是我也要搭在这了,罢了。 我看向红衣女子,此刻被打的渐渐无还击之力,只周旋于树妖王,赶紧掏出怀中临行前师父给的六颗枣子,师父特意交代要在元气大伤之时食上两颗,渴了饿了吃上一颗,说是此行凶险不得带水和干粮,否则,只会成为众矢之的,我不明白这当初喝药为了压制苦味的甘枣,怎会又能挡饥渴,又能治伤痛若非说这枣子有什么特别之处,便在于它没有核囫,入口即化。 师父的话我从不怀疑,小心翼翼将剩下的四颗青枣子收进怀中,闭上眼睛调息,可是周围却越来越热,隐隐灼伤皮肤,我缓缓睁开眼睛。 却见那红衣女子周身燃起红色的熊熊火焰,手中的剑渐渐被红光包围,变成一条燃着火焰的巨蛇。 我猛地往后退去,这是一条蛇啊,蛇是我最怕的动物,冰凉又无骨,光是想想便让人毛骨悚然,更何谈它此刻巨大的身躯就俨然在我面前。 “火焰蛇,去”她双手结印,那蛇睁着血红的眼睛朝树妖王袭去。 去势极为凶猛,但凡被火焰沾到的地方皆化为灰烬,树妖王发出难听的嘶鸣声,却也总躲不过这夺命的火焰。 那蛇瞪着巨大的眼睛睥睨着眼前的猎物,树妖王颓势已显,但似乎它并不甘心,突然间身形暴涨,身上的藤蔓铺天盖地而来,那火焰蛇无惧声势,原地未动。 突然火焰蛇的背部突然裂开两道,一阵赤红的光焰自背部蓬勃而出,一双巨大的翅翼自背部往半空延伸,渐渐舒展开来,只轻轻一煽动翅膀,无尽的火焰便如涛涛火海,汹涌的朝着这树妖王而去。 当数不尽的藤蔓遇上涛涛火焰,那藤蔓燃起青黑色的烟,渐渐化为灰烬,火焰越来越盛,由红色变成了赤黄色,那妖王被这火光包围,逐渐没了身形,只留一颗青色闪着光的元丹似乎没了支撑力,缓缓落到地上变成一节深褐色毫无声息的妖木。 我被这眼前的一切惊得说不出话,愣在原地,却不曾注意,红衣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 红衣女子察觉到有人靠近,匆忙收回了火焰蛇,深深的看了绿衣女子一眼,只见那蛇化为一道流光飞向女子手中,渐渐变成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她拾起地上的妖精木放进她随身挎着的灰色布包里。 有两人的身形突然出现在眼前,一个着灰色劲装,一个着蓝色长袍。 我匆忙起身站到唐婵身侧,彼此戒备看着对方,四人之间气氛有些紧张,这时那蓝色长袍的男子开了口“姑娘有礼,在下竹子林,这位是杨旭,我二人方才见一股青黑色的烟从这里升起,气息非同寻常,特来查看一番”。 他说话间看向唐婵鼓鼓囊囊的包,我忙将唐婵挡在身后“怎么,这两位公子可是要跟我们动手”? “非也,非也姑娘不要误会,我二人并无此意”他眼珠一转“相遇既是缘分,这里危险重重,如今这入山者又众多,倘若我们结伴而行,胜算要大的多,不知两位姑娘意下如何”? 我往前一步“那我们怎知你们危不危险”? 他哈哈一笑“在下怎么说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又怎会**鸣狗盗,背信弃义之事”他看向不远处昏迷不醒的少年“再说你们的同伴也需要帮助不是吗”? “我要如何才能信你”我满是怀疑的看向他。 “好”唐婵突然出口的话让我一愣。 “唐姑娘,你......”她不待我说完便打断我“你不若将此少年丢弃在此不管,那我们便根本用不上结盟,对吗?” 我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丢弃他吗?那岂不是看着他送死,他本就得到一块妖木,若是碰上其他的入山者,岂不是羊入虎口,白白送死,那刚刚我也不会不管不顾的要救他了,我还记得初见他时,他为了自己阿爹能在临走之际吃上一口肉,差点被别人活活打死,如此孝顺的少年,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送死,根本做不到袖手旁观。 他看出我的犹豫,指着劲装少年名为杨旭得少年背上的背包“呐,妖精木,我们早就有了,却不知你们还差几枝?” “还差一枝”唐婵说道。 “那既如此,我们须尽快找到,再赶往下一关”那竹子林看着唐婵说道。 “好”唐婵说完,指了指地上少年,两人会意,走上前,搀起昏迷少年,跟在唐婵后面,几人结伴而行。 越往里走,打斗声越烈,几人对视一眼,悄悄靠近矮木丛中蹲下,看场中情况。 里面大概十几个人在场中撕斗,其中几个正是方才季大少一群人,对方约六,七人,季大少这边眼看要败下阵来,他正想往后撤退,眼睛时不时瞧着身后退路,许是唐婵红衣太过扎眼,他一眼便看到了,眼中精芒一现。 “快帮帮我们,我们手上有多余的妖精木可以给你们一枝”那季大少竟是大叫出声。 我站起身冷笑道“季大少怕不是忘了,方才你还想杀了我们,如今却是要我们相帮,凭什么?” “此一时彼一时,你们没有赶往下一关,而是在此逗留观望,想必是还有人没有妖木,不如我们联手,只要你们帮我们赶走这波人,妖木我们有足够,可以给你们一根,如何?” “那便是说你有五根妖精木,那不若我们去帮他们”我指着跟他对打的那拨人“到时得到你们的妖木,再与他们平分岂不是更好”。 他明显被气到了“你当他们是好相与的,如今他们七个人也是被别人逐个击破,夺走了妖木,方才结盟,手中无一根妖木,即使将我们的妖木都抢走,也不够,我想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更何况”他顿了一下。 “只要你们帮我这一次,算我季空欠你们一个人情,往后我们便是朋友了,如何?”他队伍中又一个人受了伤,他有些急切的道。 我不想因为我缺的这根妖木,让我的同伴去拼命,我犹豫的看向唐婵,她对我微点点头,又看向竹子林和杨旭“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那杨旭看向竹子林,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意味,竹子林却是开了口“能帮到二位姑娘,在下荣幸之至”。 说着两人率先加入了争斗,唐婵看向我“你就留在此地看着他吧!”说着快步跑进争斗圈。 “唐姑娘,你小心一些”我急忙提醒她,看着这场内打斗的几人,心中颇有些内疚,若是我再变强一些就好了,这样便不会拖别人的后腿,倘若此次能活着出去,我便一定更加努力练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却在这时,我见一柄飞剑袭向竹子林,我大惊失色“竹兄,小心”。 第四十五章 生变 () 他似是没反应过来,生生挨了一剑,胳膊上顿时血流如注,脸色却毫无变化。 杨旭及时用剑挑走了对方的剑,解了竹子林的围“你没事吧?”杨旭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竹子林眼中意味不明,微摇了摇头。 “竹兄不防去稍作歇息,这里有我们”杨旭扶着他渐渐走出双方正在混战争斗的地方,缓缓走到我旁边,杨旭重又加入了两方争斗里。 “竹兄,你没事吧”我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胳膊,血将他的长袖打湿,顺着他的袖袍滴下。 “不妨事”他撕下长袍一角,我忙上去接过“我来吧”。 我细心的将他的伤口层层包裹“真是对不住竹兄,拖累了你们,还害你受了伤”。 “姑娘不要这般说,倘若此时我们处境相换,在下相信姑娘也会为了竹某奋不顾身”他对我微微一笑。 “此话不过是竹兄为了宽慰梦尘,既如此,梦尘欠竹兄一份恩情,以后若有用上梦尘的,尽管明言”我包好他的伤口,看着他郑重的道。 “姑娘严重了”他不在意的摇摇头。 此时场中争斗越发激烈,只听一声惨叫,那季空腿上挨了一刀,摔倒在地。 一男子的剑带着凌厉之势刺下,季空躲无可躲,眼看着就要一剑将他刺穿。 “铮......”兵器相交的声音,一柄红色的剑及时将此剑挑开,红色的身影随后而至,原是唐婵救下了季空。 季空看向唐婵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感谢的话不知如何说出口,便听见那红衣女子道“废物”。 那季空的脸色变了几遍终是没有发作“还不站起来,等死吗?”却是女子毒舌般的话语。 季空脸色一红“谁要你救,多管闲事”酿跄着站起了身。 “原来你不止废物,还是个恩将仇报的”那红衣女子游刃在几人刀下,不屑的轻哼。 那季空脸色红了白,白了黑几番变化,终是忍着疼与众人缠斗。 我一直注视着场下争斗,却不知何时,有一只手悄悄伸进蒋云依的怀中,悄悄抚上那根妖木。 几经用力,那双抱着妖木的手毫不松懈“竹兄,你看,我们就快胜了”。 男子的手猛地缩了回去,略微心虚的道“是吗?,那便好,如此姑娘就有了入山的信物了,甚好”。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群人,或死,或残,痛苦的哀嚎着,红衣女子,一脚踢飞一个男子,拍了拍手。 她走向季空,一手伸出“妖木呢”。 季空一挥手,有一名男子上前“大少”。 “给她”季空不耐烦的道,那男子从包裹中取出一截妖精木,递给了唐婵。 “如此,我们便两不相欠了”季空指着妖精木说道。 那女子忽然好笑的道“莫不是你忘了,方才是谁说,谁帮了你,你便欠下一个恩情的,怎么,如今本姑娘帮了你,你这么快便忘了,还是说,让本姑娘帮你回忆回忆”她轻轻将刀尖没入地面。 “你......”季空没想到有人比他还无赖,顿时哑口无言。 红衣女子放肆的大笑,收起了刀,缓步走到我面前。 “给,收好”她将手中妖木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郑重的道“多谢唐姑娘”。 她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谢我吗?可是我更盼着你死,毕竟知道我秘密的人,怎能活在这世上。 她收紧手中的剑,方才还笑魇如花,此刻脸色却突然冰冻三尺,我不明所以,她却转身向前走去。 我回头对着竹子林“竹兄,我们走吧!” 他微点了点头,站起身,要去扶地上昏迷的少年,我忙上前去,扶住蒋云依“竹兄手臂受了伤,不宜再动手,我来就好”。 “如此,也好”他对着杨旭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上前帮忙,杨旭走上前帮我扶起蒋云依,我不算高的身高,胳膊驼起这比我高上一头的少年,有些吃力,已是自顾不暇,却不知背人处。 杨旭对着竹子林暗使眼色,那竹子林微摇了摇头。 我看了一眼原地疗伤的季空几人,一步步跟在红衣女子身后。 这一路上不时有人发生争斗,但看我们人多,无人敢上前,也算是顺利,我们几人渐渐出了密林,阳光一点点的又出现在我眼前,照耀着大好的河山。 一条蜿蜒的小路往山上高处延伸着,两边长满了不知名的小花,煞是好看,阳光正和煦的照耀在山间小路上,格外的诗情画意,但我想所有人都不会在意这美丽的景色,毕竟现实残酷,这许多的入山者在高耸的山道上,打了起来,有不少的人尖叫着掉下山谷,应不会再有气息了吧! 我有些迷茫不知大家在争些什么,意义何在,一起努力,同心协力的做好一件事情不好吗?为何要踩着别人肩头,踏着累累白骨往上爬,我有些悲悯的看着掉下来的众人,大部分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想起玄清宗弟子皆着的白衣,又有哪个人是手中干净,不曾粘过人血,顿生厌恶感。 “我们走吧”那竹子林先行往山上走,将后背留给众人,我为这男子坦荡的气质暗生佩服,唐婵跟在身后,由于山路太窄,杨旭便背着蒋云依上了山,我紧随其后。 竹子林解决了几个挑衅之人,偶尔,也有要找我麻烦的入山者,有一些,我方才亮剑,他们忌讳银光剑,转身就跑,有几个却是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被我用玄机剑法赶跑了,毕竟杀人性命,我当真做不出来。 约摸一个时辰,我们到达山顶,山顶处是一个巨大开阔的平台,平台之下便是万丈悬崖,平台上入山者打成一团,偶有几个观望者立在一旁观战,彼此之间充满了戒备。 我跟杨旭将蒋云依藏身在身后石块处,几人围成一团往平台边上靠近,观望着悬崖之下。 眼见云雾缭绕的山谷中隐隐传来流水声,原是旁边的山脉顶上倾泻而下的瀑布渐渐汇向山谷,碍于层层云雾不能教人一探究竟。 “不知几位可有好主意过去”竹子林开了口。 “不如御剑而行,不过刹那”唐婵轻松的握握手中剑。 “不可”我忙阻止。 “怎么你有更好的办法,还是说你连御剑也不会”她不屑的撇撇嘴。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往涯边走了走,望向谷底,此处仍旧被云雾遮挡,看不清楚底下情形,遂后看向天空,如今距离正午不过不到一刻钟,我手指向那条瀑布。 “你们看,当午时的光照在瀑布之上,金光闪烁反射,那里是一道天然屏障,人会浮起飘在半空,到时只要我们跳下去,就能看到一根悬挂两山之间的绳索,沿着绳索便会来到第三关,但这里法器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见他们无人回答我的话,便不解的扭头看向身后众人。 “小心”我见一直洒脱,豪爽的男子,竹子林竟伸手推向我身后的唐婵,我毫不犹豫将受惊的唐婵推到地上,自己却由于惯力,失了重心,身体如断了线的纸鸢,朝涯下摔去。 第四十六章 悬崖 () 我连叫都叫不出来,仿佛被人勒住了喉咙,发不出声音,身体快速往下坠落,浑身颤粟的厉害,风灌进衣服里,冷了身体,也冻住了心,一股无言的恐惧充斥身,我要死了吗? 我看见唐婵那张错愕的脸,我可能没有机会再告诉她,我不后悔救了她,因为她像极了我的林烟姐,我还想谢谢她多次搭救,如今这般,算是还了她的恩情,我也想告诉她千万不要因此自责内疚。 我想起师尊说过的不要相信任何人,表面的也许存在假象,这竹子林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我最后不知为何,想起那张清冷胜似皎月的面孔。 “师父,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双手释然的伸开,任由风吹过我的头发,灌进我的身体。 唐婵一脸错愕的看向女子摔落的地方,缓缓放下自己的手,就在方才,她想杀了那女子,想将她推下山崖,可她却反过来救了自己一命,她心中说不出的痛,想找到一个宣泄口。 她心中有些酸楚,目光如炬的看向竹子林,杨旭站到竹子林身侧,表明立场,唐婵恨恨的道“为何要这么做?” “你又是为何这么做?”竹子林不问反答。 唐婵有些暇色,想起方才她是真的要推她下悬崖,而那绿衣女子反而救了她,还给她一个安慰的笑,那明媚的笑脸,大大的酒窝,生生刺痛了她的眼。 竹子林看唐婵一语凝噎,遂轻笑道“我二人一早就在那埋伏,要寻找合适的时机了”他笑着指着杨旭背上的包裹,杨旭会意,将包裹解下,扔到地上,里面赫然露出两截普通的枝木,根本就不是妖木。 “哼.....不过区区障眼法,便骗过了你们,只可惜那梁氏女子若是知道你本想杀死她,怕是死不瞑目吧”那男子一脸不屑看好戏的模样。 “你说,有什么比不劳而获,来的更大块人心”他却是对着杨旭放肆的笑。 红衣女子终于怒不可揭,握紧手中的剑“那你们便下去陪她吧!” “哼,猖狂,你这剑倒是一柄好剑,若是我的了去,比你更能叫它大放异彩吧!哈哈”他笑得何其得意。 “原来,你们都看到了,那便更不能留你们了,去死吧!”女子带着磅礴之势提剑冲向男子。 那长袍男子毫不示弱拔尖相迎,一时间兵器相交之声不觉于耳。 稍有个破绽,女子以凌厉之势用剑挑中男子肩膀,男子看着旧伤未去,又添新伤的左臂,对着杨旭怒吼“还不过来,难道你等着她将我们逐个击破,别忘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那杨旭提剑而上加入战斗,渐渐那红衣女子有些吃力,两人,一左一右夹攻,将剑舞得密不透风,毫无破绽,女子出的剑越来越迟缓,不过强弩之末。 那长袍男子见状,决定给她最重一击“你可看见我手臂上的伤,不过是我为了骗取你们的信任,故意卖弄的破绽,不然你们以为在密林之中,我这样的身手岂会受伤,偏偏那绿衣女子蠢得厉害,哈哈”说着狂笑起来。 那红衣女子只觉喉剑腥甜,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眼睛血红的似要生吃了他们,出剑更加凌厉,却毫无章法,不小心间被杨旭划了一剑,肩膀上顿时皮开肉绽,血红的伤口,混着大红的衣袍,格外妖媚。 女子捂着受伤的肩头,心里不停的思虑着,如今我一人对他二人堪堪打个平手,如今又受了伤,再这么下去败便是结果,那这死便是结局,又要动用体内火珠吗?不,这场中这么多入山者,我杀得一个两个,十个八个,如何能杀的成百上千之人,不行,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出此下策。 想及此她只得硬着头皮而上,这杨旭的剑刚到,竹子林的招式也至,红衣女子当是分身乏术,剑刺入肉内的声音,女子大腿和腹部分别又中一剑,剑脱了手,人也摔到地上。 女子伤痕累累,重伤不起,眼看着二人越来越近,却也无能为力,竹子林在距女子两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弯腰捡起地上磅礴锋利的暗红长剑,不料,手刚碰及剑,手上便冒起青烟,一股焦肉的味道传来,那男子猛的将剑扔了出去,他痛苦的抓着手腕,看着自己右手被烧焦的肉,眼中是阴鹜之色。 那红衣女子忽的笑了起来,平凡的脸上竟隐隐有明媚的风华“真是活该,我这赤红剑也是区区尔等可以碰的”。 那竹子林一脚踢上了红衣女子的腹部“叫你还敢耻笑我,先看看你自己有没有命活着再来看我的笑话”那满脸的阴狠之色与方才的翩翩公子判若两人。 杨旭上前拦住竹子林又要踢出的一脚“竹兄,我们大事为重,眼看着就快正午了,若那绿意女子所说属实,那我们要抓紧时间,速战速决的好”。 那男子停下了脚下动作“那就给你个痛快”他上前左手执剑,猛地往下刺,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杨旭的一声惨叫,男子停下手中动作,猛地回头看去,一把匕首从背部狠狠戳进杨旭的心口,那刀尖还滴着鲜红的血,杨旭不可置信的看着心口的刀,想回头看看是谁趁自己不备而偷袭,可他终是缓缓软下来身子,致死也没有看清这匕首的主人,不甘的瞪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 匕首从杨旭心口抽出,竹子林看着杨旭倒下之后,露出蒋云依苍白的面孔“我真是小瞧你了,本以为你晕了过去,不会耽误大事,不妨还是被你得了手,早知应先杀你而后快”。 “这么说,我应该多谢你了”蒋云依握紧手中的匕首“废话少说,端看我们鹿死谁手”。 那竹子林突然眼珠一转“蒋兄,如今杨旭已死,那竹某只需一根妖木即可,蒋兄何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待在下杀了这婆娘,夺了她的妖木,说不定之后的关卡里,你我二人还能互相合作,更何况蒋兄如今有伤在身,何必为了不相识之人拼命”。 他见那男子略一犹豫,竹子林的剑猛地刺向唐蝉,一把剑飞空而来正砸在竹子林的剑上,竹子林的剑脱手而出,他甩甩震的发麻的虎口,男子心想若不是右手受伤,又惯用右手,这剑怎会被别的剑打飞。 男子看向多事之人“是你”竹子林的面色阴晴不定,他看向偏偏佳世的浊公子“为何要多管闲事”。 “无奈方才本大少欠她一个人情,所以”说到这他冷了脸色“我绝不允许你伤害她”来人正是季空。 唐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防似此刻他也没有那么玩世不恭,令人讨厌了。 季空注意到唐蝉的目光,面色微微一红,故意不去看她,对着竹子林说“她,我保定了,你若再废话,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身后几人上前一步,那竹子林犹豫了,如今他们人多势众,想来妖木已是没有半分希望,不如另寻他法,他看向场中混战的众人,总有其他办法,何必与他硬碰硬,想及此,他一拱手“那竹某便卖季兄一个面子,告辞”。 “慢着,你不能走”说话的却是唐蝉。 第四十七章 得救 () 竹子林猛地回头看向唐蝉,眼中怒火喷涌而出。 “他不能走,杀了他,就当是你还我的人情”唐蝉看着季空,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季空微一点头“竹兄,既如此,那季某便得罪了”他一招手,身后几人,同时围了上去。 “好你个季空,如此不讲信用,这婆娘与你是何关系,你这般听她摆布”你竹子林满目怒火看向季空。 什么人吗?季空心里暗暗问自己,却听见唐蝉突然道“快杀了他,休要听他多言,她杀了我妹妹,我要他一命还一命”。 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原是少了一个人,季空再不犹豫,捡起地上佩剑,手当其冲,冲了上去,身后几人也提起剑围了上去。 “休要听她胡言,那梁姓女子根本就不是她妹妹,她方才还想杀了那女子,她此举也不过是为了杀人灭口”竹子林边应付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剑,一边试图说服季空。 “我不管你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我只知道,她说要杀你,你就活不成了”季空又狠狠将剑刺过男子的腿,那男子捂住受伤的腿,缓缓躲到崖边。 “是吗?难道你不想知道这红衣女子的秘密吗?其实”竹子林来不及说什么,一把暗红色的剑带着赤红的光芒射向男子,那男子避无可避,悲愤的一用力,一脚踏入虚空,下一秒身体猛地下坠。 “倘若我还活着,总有一天我会找你报仇的,唐蝉,啊......”男子凄厉的话语久久回荡在耳边。 一团黑色的物体在空中与我擦肩,缓缓往下坠去,我看见竹子林那张充满不甘的脸,看见我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嘴唇动了动,终是没说一个字,身体便飞快往深渊坠去,我想他未出口的话便是奇怪我为何还活着吧! 我看向搂着我腰的玄衣男子“真是多谢玄清公子相救,否则梦尘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梁姑娘总是这般见外,也是缘分使然,师尊命我来监察入山情形,碰巧便救了姑娘”这条峡谷根本不能使用法器,男子如今正手持银光剑,将剑没入山体中,一点点的往上腾跃。 我仰头看着他的下巴,这清俊的相貌细细看来与冉清池一般无二,如此多巧合之处,为何他却不是呢?心思飞转间,男子已至崖顶。 唐蝉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玄衣男子从天而降,身后的阳光明媚的照耀在男子背后,闪着点点光芒,清俊无双,惊鸿翩翩,一把银光剑在手,威风凛凛的模样,就那一眼,便再也忘不掉了。 仿若前生便是相识,今生又来相遇,初见他不觉得惊艳,但这个从天而降的动作,就像先前发生过,如今又重演,她深深的看着他。 “唐姑娘”我看着她发呆的看着玄清池,出声提醒道。 她猛地看向我,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竟还活着”? “此次多亏了玄清公子,不然梦尘早已粉身碎骨了”我唏嘘道。 她挣扎着站起身,血顺着衣服滴到地上,我忙跑上前去扶住她“你受伤了”我四处打量她的伤势“怎会伤的如此重”。 她摆摆手“不碍事,只是你”她欲言又止的看向我。 “你受了伤,快别说话,好好调息一下”我从包裹里拿出两颗青枣“快吃下它,有助于你伤势恢复”。 红衣女子看着女子手上的枣子,有些讶然,这枣子自己曾在父亲那里见到过一颗,说是从蓬莱仙山求取得仙果,为此颇费了一番功夫,如今这小女子手中便有两颗,她不禁多看了绿衣女子两眼。 唐蝉接过来吃下,我将身上布条撕下,分成几份,又从怀中拿出出发前师父给我的清枝露,细细的帮唐蝉处理着伤口。 处理好了之后,我看见唐蝉身后的蒋云依也是一身的伤,我将身上仅剩的两个枣子给了蒋云依,正要撕下自己的衣袖,那少年拦住我道“姑娘不必”他一用力扯下自己的衣角,包扎着伤口。 正在这时,唐蝉忽然大喊道“梁梦尘,这个是不是就是你所说的金光”她手指向我身后。 我缓缓回头,耀眼的金光夺目,让人睁不开眼睛,我站起身,站到悬崖边上往远处看,临脉的山上万丈光芒正普照在瀑布溪流之上,泛着点点金光,先前那云雾早已被驱散,我大喜“就是这刻,我们快快过去”。 蒋云依也上前,缓缓探出身子来查探。 玄清池将剑递于我“不错,此时正是时机,不过只有一刻钟,自崖上跳下之后,身体会飘于半空,只要找到通关的绳索,顺着绳索到达第三关,还望大家能够好好把握时间”。 他看向我“梁姑娘,珍重,在下还有要事向师尊复命,便不多留了,告辞”他拱拱手道。 “无论如何玄清公子几次救梦尘与危难,这份大恩,铭记于心,没齿难忘,公子还请自便,待梦尘回归之日,定好好答谢公子大恩”我也对他施了一礼。 “姑娘不必多礼”他说着微微一笑,那明朗的样子像极了山间的清泉流过,遂转身而去。 唐蝉久久的望着玄衣男子挺拔的背影,直至消失在眼前。 众人自玄清池出现缓缓都停止了打斗,想知道些事关大典的信息,如今连未来掌门都说这金光正是时机,众人再不犹豫,三三两两的跳下山崖,一时间几百人,于半空中飘荡浮在山谷间,像极了一盏盏牵线的风筝。 “我们快走,唐姑娘”我扶起她,刚走两步,一个酿呛摔到了地上,腿上又渗出斑斑血迹。 “不行,我走不了了,你先走吧”她推开我的手。 “唐蝉,你到了如此地步是要放弃了吗?别忘了我们有多不容易才走到了现在,你若此时放弃,这些伤岂不是白白受了”我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你以为我想放弃,可我的腿根本走不了路,怎么走”她看着她腿上还在滋滋流血的伤口,悲痛的道。 我看着她,快速的解开了我腰间缠着的伏仙绫,将唐蝉背起,又用伏仙绫紧紧的将她捆在我的背上,艰难的往前走。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这样只会拖累你”唐蝉看着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女子,方才自己还想杀了她,此刻她却不顾自己的拖累,非要扛起她这个累赘,唐蝉心里微微颤动。 “你别动了,唐蝉,你帮过我,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你丢下的”从这里到崖边不过几十步,怎么当真是步步维艰。 季空走上前来“要不我来吧!”我一愣,这玩世不恭的大少,怎么我才一会不见,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算了吧!男女授受不亲”唐蝉皱眉道。 那季空脸色一红“都此时了,还在计较什么男女有别,谁要管你,活该你沦落至此”。 唐蝉差点在我背上跳起“本姑娘要你管了吗?多管闲事”。 “你”季空指着唐蝉顿时气结。 我见两人竟是吵了起来,连忙打断“时辰不早了,我们快快过去吧!”我扭头看向蒋云依“云依,你一个人可行?” “放心”他说着率先跳下了悬崖,我看他不一会又飞了上来,总算有惊无险,连季空众人都纷纷跳下。 我看着这万丈深渊,暗暗吞了吞口水,这真的好高啊,我控制不住的身体微微发抖。 “再不跳,时间真的来不及了”唐蝉在我背上出言提醒。 她看着我犹豫不定,竟在我背上微一用力,身体便倾斜而下。 “啊......”我紧闭着双眼,大叫出声。 第四十八章 蝶儿 () 空无一人的悬崖峭壁上,玄衣男子凭空而现,身后站着佩剑少年。 “公子,我们速速出阵吧!若是被掌门知道你插手入山者的事情,怕是不好交代”劲装少年恭敬的提醒着。 男子深深看着女子坚毅的身影,嘴角微微一弯,一挥袖子,两人身影消失在原地。 我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我也怕错过那绳索,可是最深处的恐惧在和理智打架。 “梁梦尘,快看,绳索就在你下方,快抓住它”唐蝉在我耳边大叫着,声音被风吹散,小了好多。 我睁开眼睛看见山谷里的溪流小的只有一个依稀的轮廓,云就在我旁边,唐蝉的头发不停的被风吹乱,拍打着我的脸颊,那铁链做的绳索有碗口那般粗,我伸手没有及时抓住,与它擦肩而过。 心中正懊悔,突然间,下坠的趋势暂缓,山谷间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托着我整个身子向上飘去,我用力的伸开手,紧紧抱着锁链,索性那股力量一直在托着我向上,我背着唐蝉毫不费力。 我手脚并用,一步一步的往前攀爬,行至绳索中央,身子陡然一沉,手中的锁链差点脱手,我听见锁链后方传来几声凄惨的叫声,一个个人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们快速的朝着山谷落去,声音里充满了惧怕和不甘,我害怕的看着这一幕,原来一刻钟已过,那股神秘的力量消失了。 我紧紧的抱住锁链,身子不受控制的向下坠,竟是一步也迈不开步子,努力让自己不掉下去已是勉强。 “梁梦尘,你将这腰间披帛解开吧,否则我们两人都难活命”唐蝉有些悲戚的在我耳边轻轻说着。 我此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的双手已然承载了两人的重量,举步维艰,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手臂渐渐变得没有力量,我内心惶恐着,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真的要掉下去了,我必须趁着自己现在仅有的力气,想办法快点渡过这锁链。 双脚缠绕固定在锁链之上,双手缓缓前移,等手脚拉开一点点距离,双脚再缓缓往前蹭着,一步,两步,我紧咬着牙,不知攀爬了多少步,只渐渐觉得自己距离那尽头越来越近,整个人都脱了力,浑身不停的打颤,头晕眼花,眼看着支撑不下去了。 “快将她解开,我背着她过去”那声音如同天籁,我抬眼望去,一双大脚出现在我视线里“季空?” “正是本大少,快点,不然你们性命堪忧”季空有些着急的话语传来。 我再不犹豫,让唐蝉紧紧的抓住绳索,颤抖着手解开伏仙绫,用手转了两圈,团成一团,用力的一甩将伏仙绫的一端递给季空,他一接到手中,就招呼唐蝉爬上他的背,唐蝉略一犹豫,还是渐渐爬上季空的背。 那是唐蝉第一次离一个陌生男子那般近,除了父亲,还是第一次有陌生男子背着,心思飞转,一个不小心竟从男子背上滑下,掉下山谷,一条紫色的披帛犹如一道桥,飞速的袭向女子腰间,那披帛在女子腰间转了两圈,季空一个用力,女子堪堪又回到男子背上,一时间有惊无险,三人孤零零的在锁道上,如一个个苦行僧,苦其身心,练就胆魄。 蒋云依拉过一个又个的手,将人拉向实地,我站在久违的地面,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以驱散方才的胆怯。 季空将唐蝉放下,我与她重重的坐在地上,看着周围三三两两席地休息的入山者,由原来的上千人,变成了不过区区二百人,心中嗟叹,若是他们早知入山的结果,不知众人可还会作此选择? 季空从手下人手中拿过干粮和水递给我,眼睛却一直看着唐蝉,我接过道了谢,分给二人,简单吃了些。 却在背人处,唐婵将手伸向我的布袋中,偷偷拿了些什么。 眼看着天色已然不早,众人皆不敢再作停留,纷纷超深处山里走去。 季空依旧背起唐蝉,只是两人彼此之间,气氛冷咧,一时尴尬无言。 不知不觉我们三人跟季空一行人结伴而行,走着走着,一阵女子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传来。 众人不明所以,对视一眼,奇怪万分。 这时季空一行中一男子说道:“难道这山中还有人在此居住?” 季空给他了一个爆粟“你的脑子哪里去了,这伏牛阵三年一开启,日落便关闭,你告诉我有人在这危险重重的后山大阵里生活了三年,除非是妖”。 “妖?”提起这个字眼大家都警惕了起来,其他的入山者也纷纷亮起了手中兵器。 “走,我们去看看”季空背着唐蝉走在最前面,唐蝉背后背着的赤红剑随着走动的步伐,一晃一晃,泛着光芒。 “小心一点,此地有些古怪”唐蝉出言提醒道。 “哼!胆小怕事”季空找到机会便反唇相讥。 “你......”我见唐蝉气的要拔剑,忙阻止“不要意气用事,唯有大家齐心协力,方能找到出阵口”他二人才就此作罢。 这时蒋云依上前一步“不如我们上前去查探一番究竟,看她是人是妖”众人附和,纷纷前往。 胜日寻芳泗水滨 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 万紫千红总是春 宋代诗人朱熹的诗,正好描绘此时的景色,众人绕过五颜六色开的煞是美丽的花丛,眼前出现一汪泛着浅浅碧波的春水,一女子着鹅黄裙裳,挽起裤脚,赤着双足,在浅浅的岸边随风起舞,数不尽的蝴蝶随着女子曼妙的身姿翩翩起舞,犹如蝴蝶仙子,众人不由得看得呆了。 那女子犹未所觉,依旧跳着,笑着,突然间的一转身,女子看着众多的不速之客,停下了手中动作,好看的梨涡若隐若现“你们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家?” 众人看着女子,皆愣了一愣,好一个娇媚灵动的女子,大约二八年华,长相甜美,一双大大的眼睛防似流萤,忽闪忽闪格外动人。 我见众人皆看得呆了,不由得道“小妹妹,你说这里是你家?那你的家人呢?”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你们是谁,为何要擅闯我家?”那小姑娘突然冷了脸色,看着我,咄咄逼人道。 “我们......”不待我说完,季空打断我的话“你甭管我们是谁,我倒是看你才是来路不明,说,你是谁,是不是妖?” 那黄衣姑娘定定的看着男子,忽然手捂住脸大哭了起来“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哥哥”。 我看着女子梨花带雨的模样,忙道“小姑娘,你别哭,这个哥哥他只是不善于表达,没有恶意”。 “真的吗?我叫蝶儿,我家就在前面,姐姐要不要去我家坐坐”她停止了哭泣,看着我道。 我走上前将她拉到岸上,用衣角轻轻的擦拭她脚上的水珠“这山间即使比别的地方温暖,可也是冬日里,怎可赤脚在水中嬉闹”。 她眼泪莹莹的看着我“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梦尘,梁梦尘,不如蝶儿姑娘的名讳来的诗情画意”我站起身笑看着她,她要比我矮上半头。 她拉着我的手轻轻扯了扯“姐姐可要去我家中做客”? “不必了,你只要告诉我你有没有看到一扇名为太虚的门即可”唐蝉打断她道。 “梁梦尘,你过来”唐婵一脸戒备的看向蝶儿。 她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名为太虚的门,可是叫太虚之门,那是我家耶!我家院门就叫太虚之门”她瞪大眼睛看着我们,一脸天真懵懂。 第四十九张 太虚 ()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季空厉声问道:“此话可当真?快带我们去”。 那蝶儿似是有些怕季空,微微缩了缩脖子:“可是你们这么多人,哥哥脾气不太好,怕是会不开心”。 “废话少说,快带我们去”却是其他的入山者言辞过激,拿剑指着黄衣女子。 蝶儿似乎受了惊吓“好好,我带你们去”说完一路小跑,身后的蝴蝶也飞快的追随着女孩的身影。 众人不甘落后纷纷拔腿就追,只有季空背着唐蝉行动不便,我们一行几人落在最后。 跟着女子脚步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小院,那院子周围围了一圈特别大的竹篱笆,一颗巨型桑树坐落在院中,院门上用简单的竹子编织而成,上面一块木头做的匾额,上书太虚之门。 我们几人对视一眼,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季空上前推开院门,一颗似是天梯的桑树直冲云霄,巨大的伞状下枝繁叶茂,盘根错节,将整个小院笼罩其中,不见一丝阳光。 季空正要抬脚往里走,唐婵出言阻止“不可,此处不同寻常,我们还是观察一下为好”唐婵紧紧握住躁动不安,即将出鞘的赤红剑,体内火珠乃是天下间最烈,最阳刚的火种,与赤红剑相呼应,此地必定有什么妖碎在作怪。 “哼,说你胆小还不承认,此地不过是一间普通的院子,你若不敢进,我便将你就此放下,兵分两路”季空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可是总控制不住要与女子唇枪舌战一番,丝毫不让。 唐婵本就是极其骄傲的人,性子极烈,一言不发就要挣脱下来,我上前阻止道“唐婵,我们大局为重,毕竟此次入山危险重重,我们大家都应齐心协力,都少说一句”我拍拍她的手,两人总算安静下来。 蒋云依上前道“不如我先去查探一番,看看情况如何”说着一脚迈进了院子。 我也忙上前去“你身上有伤,不如我们一起去”跟上他的脚步,进了院门。 不知为何这里有些阴森恐怖,浑身充满凉意,巨大的血腥味充斥鼻间,树上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光线太暗看不太清,莫名的叫声多少有些人。 “这里有些不对”蒋云依打量着四周“那唤蝶儿的姑娘说家住这里,但是你看,放眼四周并没有一间屋舍”他这么一说我越发觉得不同寻常。 “对了,那些入山者呢”我有些惊慌的问道。 就在这时,一道雌雄难辨的声音响起“他们就在这里啊”说着哈哈大笑起来,惊得树上乌泱乌泱的黑色物体展翅而飞。 “是蝙蝠,我们快走”蒋云依忙出言提醒。 这时又有一道声音响起“姐姐,你快走,哥哥发怒了”是蝶儿姑娘的声音。 我站在原地“蝶儿姑娘,你在哪?”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却说“姐姐,你再不走,我撑不住了,哥哥要出来了,只要你出了这扇门,哥哥便不能追你了,他不能见阳光”。 我心底莫名信这小女孩的话,我与蒋云依对视一眼,默契的往门口跑去,却在这时脚下不知踩到了东西,一下子摔倒了,手中不小心碰到什么,热热的,粘粘的,我将手放到眼前去看,差点哭出声来,大叫道“是血,是血”。 蒋云依忙来扶我“梁姑娘你没事吧”?我心中惊魂未定,分明记得这个地方进来之前根本没有血。 季空等人听见我的呼叫声也立即跑了进来“出了什么事?” 一进院来,那竹门立即关闭,众人一惊,有一人上前用力开门,可是那竹门防似铜墙铁壁,就是打不开,男子对季空摇了摇头。 蝶儿似惋惜“姐姐,已经太迟了”。 却听又一道声音响起“妹妹,你怎么向着外人,我可是你亲哥哥啊!”那笑声狂虐,久久盘旋在院中。 不知为何众人只觉眼前天旋地转,静宜空旷的竹院中突然升起腾腾大雾“小心”我听见唐婵说的话,却不知她具体方位,人群中渐渐传来惨叫声,顿时人心惶惶。 突然人群中传来打斗声不绝于耳,我独自在雾中摸索“唐婵,唐婵”我唤了两声,但无人应我。 天地间防似安静了,只剩我一人,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我握紧手中的银光剑往前走去,突然弥漫的大雾散去,眼前变得开阔起来,心中正奇怪,一只小黄狗在用脑袋蹭我的鞋子。 “小虎子,你怎么在这”我开心的蹲下要抱起它,它却躲开我朝前跑去,我赶紧跟上它身后“小虎子,你要去哪?” 它一溜烟窜进一家农舍,看着这眼前的一砖一瓦,眼泪早在眼眶里打转,我擦擦湿润的眼睛,平复下心绪,缓缓抬脚迈了进去。 一面容姣好,约莫四十上下着红色旗袍的女子正在厨房忙活着,灶台里飘着淡淡的烟,一股饭香味传来,是妈妈的味道。 “还愣住干啥?还不洗手,叫你爸爸吃饭”女子嗔怪道。 我看着她,久久的看着她,她的眉眼,她的每一个动作。 “妈”多久违的称呼,防似隔了几百年我不曾如此唤过她。 “梦梦回来了,快来让爸爸仔细瞧瞧”一眉清目秀中带着隐隐威严,年约二十**的男子闻言,从屋内走出。 我泪再也绷不住,如决堤的海,肆意落下,我用力的扑进男子怀中“爸爸”。 男子一下又一下的抚着我的发“唉,乖女儿,乖梦梦”,言语间笑意莹莹。 “爸爸,梦梦好想你”我缓缓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爸爸又何尝不是”男子似是无奈,叹息道。 “你们俩父女一会再来叙旧,现在,快来吃饭”女子一手插腰,一手拿着锅铲比划着。 “好嘞”男子好脾气应道,拉着我的手去院中,打开水龙头,拉着我的手仔仔细细的洗干净,就像小时候那般。 两人围坐在院中小茶几上,女子端来一盘水果,里面有几个红彤彤的苹果和一把水果刀,她又将菜端来,男子温柔的帮女子脱下围裙,拉着女子也坐下,细心的帮女子将挡眼的碎发整理一下,别于耳后,女子打掉男子的手“好了快吃吧,一会菜凉了,吃完饭,一会都削个苹果吃,梦尘最喜欢吃苹果”。 我看着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女子将筷子递给我“好端端的哭个啥,快吃饭”她将手中筷子递给我。 其实爱吃苹果的是沐晨,我见他每次吃苹果,我也心生羡慕,我也想吃,一想起沐晨,怎么没见他。 “对了,沐晨呢?怎么不见他出来吃饭?”我疑惑的问。 “谁是沐晨?”女子一脸疑惑的看向男子,男子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接过筷子哽咽的夹起菜,迟迟放在嘴边没有吃下,嘴里是泪水咸咸的味道,我突然悲切的哭出声来,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又哭又笑,形状癫狂。 “果然如此”我似是嘲讽自己。 二人关心的话语一直在我耳边萦绕,“梦梦你怎么了?”“梦尘,梦尘,你别吓唬妈妈”。 我定定的看着她“你不是我妈妈”她一脸气愤“你说什么?我不是你妈,那你找你亲妈去”。 那男子安慰地对女子道“孩子无心的,别生气了”。 “梁英伟,还不是你宠出来的好女儿,看看都惯成什么样子了,”女子一副恨铁不成钢。 我却突然指着男子“你也不是我爸爸,你们都是假的”。 第五十章 中剑 () 男子一脸的受伤“梦梦,你怎么了?告诉爸爸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我指着那女子身上一身的红装“这件衣服是爸爸送给我妈妈的结婚礼服,平时里珍爱至斯,根本舍不得穿,怎会穿着她如此珍爱的衣服下厨”。 女子眼神微微闪烁“你说什么,脏了洗洗就好,衣服不拿来穿,难道还供起来不成”。 我讽刺的笑了两声“是吗?那你看看他”我指着男子“你不觉得他比你年轻太多了吗?我记得你比他还要小上一岁,可如今,你仔细看看,你已有四十上下,而他却不过二十**的样子”。 那女子似是才发现,摸摸自己黑发中夹杂着的白发,已是中年之姿,再看看男子意气风发,眉目清秀的青年模样,一下从凳子摔了下去。 男子想扶起女子,可女子一下打开了他的手。 我似是觉得不够,提醒着女子,更像是提醒自己,我凄苦的笑着“我爸爸他早就死了,在我七岁那年就死了,他都死了十几年了,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那女子似是承受不住大叫着“你胡说,我不信,他好生生的就站在我面前”男子蹲下把女子搂在怀里“我在,我就在这,我会一直陪着你”他拍着女子的背安抚着。 “是吗?那沐晨呢?他可是你儿子,我的亲弟弟啊,你不是最是疼爱他,怎会将他忘记”女子疯了捶打自己的头“沐晨,谁是沐晨”。 我看着蹲在我面前一脸讨好的小黄狗“我自小孤独,习惯了与小虎子相伴,只是十几年过去,我终究留不住它,它终是离我而去,如今的它便是我心中留下的最好的样子吧!” 我忽的释然笑道“你们不过是我内心深处的一个渴望,有贤惠的母亲,她只有穿着红色旗袍才流露出片刻温柔,有和蔼可亲的父亲,只是我对父亲的记忆只停留在他去世的那一年,我想象不出父亲年老的样子,还有沐晨,自他出生以来便夺走了所有的宠爱,我的梦里没有他”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她“所以,你们不过是场幻境,是我内心深处渴望而不可及的梦” 人渐渐长大的时候,才突然发现有一天,就像此刻竟怀念起小时候,想起小时候的家椅子原先摆在屋后的一角,现在已不在了,院里种着的无花果分叉的枝干,是最美的秋千,承载了我整个童年,如今也已枯萎了。 箱子里随意堆着的书籍,或旧或新,是那一年年的烦恼和快乐,如今想也是一层的尘埃了吧,父亲年轻的脸庞上洋溢着的笑意,如今已随着一把黄土成了永久回忆,回首这一路,丢了太多的东西,捡起一样去看,是那挥霍的青春年少,再看,还有那份天真与美好。 看着这一路零零岁岁掉下的,我已没有一一再看的勇气了,看看现在,没有朝气的脸,伤春悲秋的眼睛,被生活磨平的棱角,肩膀上像扛了千斤的重量,直不起腰来,想起心中的那份本来心,却只剩苦涩,如今又来到这不知名的地方,还要一步步去找寻真象。 这尘世真是太苦,慕出家人的那份清净与安然,来生但愿青灯古佛,晨钟暮鼓也不枉然,心思怅然间。 不曾注意那女子站起身来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向我扑来,我紧了紧手中的银光剑,终究是不忍心刺下去,突然间有些凄凉,心想若是此刻就埋在这梦中也算是圆了我多年的梦,我感觉到匕首接近脖子间的凉意,我扔掉了银光剑。 脖子微微一痛,一股炙热感传来,对面女子传来一声惨叫,我睁开眼睛,看见一柄泛着红光气势磅礴的长剑劈开了幻境,镜中人影和房子都消失不见。 一女子执剑正站在桑树下唤我“梁梦尘,你不要命了,为何丢下银光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才如梦初醒,捡起地上长剑,走了过去“你怎么样?脖子怎么受了伤”她说着撕下袖袍帮我包扎脖子。 “我没事”她看了我一眼,“方才我看你站在那又哭又笑,还扔掉了手中银光剑,觉得你有些不对,便祭出赤红剑,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 “我遇到了幻境,一个编织好的美丽的梦,我本放弃了挣扎,多谢你出手相救,对了,你难道没遇到?”我奇怪的看向她。 “不曾遇到,许是这赤红剑的缘故,这剑乃是天下间最阳刚明亮之物,能破除一切妖碎,想是他们不敢近我的身”她颇有些骄傲,她却忽然挎了嘴角“这么说你方才被困在幻境中,是我助你脱困”? “正是如此”我奇怪她为何有些愁眉不展。 “那便糟了,幻境中是你自己的心魔,若是外力破除,便是你道心不稳,那幻境怕是会再次来袭”她有些忧心忡忡。 “这样吗?”我恍然大悟。 “不错,接下来你要万事小心”她好意提醒道。 “他们呢?都去哪了?”我奇怪的问道。 她指指树后面,我隐隐听见打斗的声音,我俩绕到树后去看,几名男子正奋力的诛杀蝙蝠,那蝙蝠凶猛异常,从嘴里吐出黑色的汁液,沾到人身上便冒出汹涌的黑烟,人也倒地不起,有一个随行男子便中了此毒,不一会便气绝身亡。 季空有些悲切的看着那男子,更加凌厉杀起袭来的蝙蝠,唐婵对着我道“我去帮帮他们”说着举起赤红剑便与蝙蝠战到一处。 我忙道“可是你的伤势”我有些奇怪不过半个时辰,她的身体比起之前伤势颇重,如今似乎大好了,我上前两步想去帮忙,突然汹涌的大雾遮住了去路,我有些惊慌,来了吗? 突然一只温热的小手牵起我的手,往前跑着“姐姐快跟我走”。 一件鹅黄色衣衫的女子出现在我视线里“蝶儿,你要带我去哪?” “救姐姐”她在雾里左冲右跑,毫无头绪,那白雾无边无际,跑了好远,两人都渐渐累了,我轻轻甩开她的手“蝶儿,我们休息一下吧,姐姐跑不动了”。 “不可,我们必须跑到阳光下,否则哥哥会追来的,到时我再也保护不了姐姐”她一脸急切。 我只得跟着她跑,渐渐大雾散去,眼前露出了一汪春水,她高兴的拍手大笑“姐姐我们跑出来了,太好了,只要有阳光哥哥便无计可施”。 她笑着依旧赤着脚坐在水边,用脚拍打着水,回过头来笑看着我,拍拍她身边的空地“姐姐快来坐”。 我莞尔一笑:“蝶儿生的真是娇俏可爱,又天真烂漫,姐姐好生羡慕”。 她正笑着的脸突然垮了下来“姐姐也这样认为吗?” 我见她忽然情绪低落,不明所以“蝶儿,你怎么了?” “姐姐不要担心,蝶儿无事,只是有些伤感罢了”她又恢复了灿烂的笑脸。 我坐在她旁边,疑惑道“总听蝶儿提起自己的哥哥,怎么没看见你哥哥在哪呢?” 她突然受惊的捂住我的嘴“姐姐不要提起哥哥,不要将他唤醒了”。 第五十一章 凤蝶 () 她一副害怕的模样让我惊讶不已,她将手轻轻放下,眼睛看见了我手中长剑,一副好奇不已的模样“姐姐,这是什么剑?好生漂亮啊,蝶儿可以看看吗?” 我笑笑将剑递给她:“此乃银光剑,是我朋友所借,剑的主人说,这剑能斩天下妖魔,破一切邪祟”。 “啊......”她惨叫一声,丢掉手中长剑“好痛啊”。 我拉过她的手,只见她手掌间碰到剑柄的地方烫起了好多泡“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心中疑惑陡生。 她却忽然脸色一变,说不出的诡异,捡起地上银光剑,向我腹部刺来,事出突然,我毫无防备,避无可避,腹部一痛,她猛地松开手中长剑,甩了甩烫伤的手,发出男子才有的浑厚声音。 “我怎么会有事,有事的是你”“她”笑得好不肆意。 我捂住自己受伤的腹部,剑还插在里面,血渐渐染湿了衣衫,我痛苦的看向她“蝶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见她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蝶儿,别跟我提那个蠢东西,竟敢吃里扒外,私自放走我的猎物,只可惜,随便一番变化,就骗过了你们,蠢妹妹,你就没发现你身边根本就没有跟着五彩缤蝶,平日里可是绕着你从不离开,因为你们还在我的幻境之中,从未逃脱”。 她狂肆的笑着,就在我的眼前美丽可爱的蝶儿竟变成了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那男子与蝶儿长的十分相似,他冷冷的看着我“阴阳风蝶,你不会没听过吧”? 我握着腹中的剑后退两步“你就是阴阳凤蝶,那蝶儿姑娘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你是说蝶儿吗?她不就在这!”这黑衣男子忽的又变成蝶儿的模样。 “姐姐,你快走”蝶儿痛苦的道。 “你放了她,她不是你妹妹吗?你为何要这般对她!”我擦掉嘴角的血,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哈哈哈”只见他笑得肆虐,手指着我“你还真是跟我妹妹一样天真,怪不得她喜欢你”他突然收起了笑“阴阳凤蝶,一面阴,一面阳,一面雌,一面雄,我便是她,她便是我,说起来我这妹妹真是好命,可以在阳光之下任意行走,不像我,常年呆在阴暗潮湿的桑树下,出不了这太虚之门”。 他表情变得阴鹜“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困于此地,不能离开这方寸之地半步,凭什么”他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好在每过几年便有一批猎物送上门来,日子也不算难熬”。 他突然兴致勃勃的看向我“那么轮到你了”他身形只留一道残影,快速朝我而来,我大惊,捂住受伤的腹部转身就跑。 我本就受了伤,每走一步,刀刃左右拉扯着我的腹部,便在腹中更进一分,我疼得几近晕厥,可是我不能停,那阴凤蝶总离我不远处,其实就算是我大好之时也是逃不脱的,他不过是将我当成猎物,反复逗弄,可这便是我的时机。 我停下脚步,双手结印,默念咒语,头上的一对鳞翅目突然如活了般,扑闪着翅膀带着我往前飞去。 我听见那身后男子发了怒“小瞧你了,不过是小小鳞翅目也敢在老祖的面前耍威风,哼!那便结束吧!” 一阵黑影刮过,我只觉自己喉咙一紧,呼吸困难,双脚突然离地,原是脖子被他紧紧扼住,再无挣扎的余地,眼睛渐渐的没有了焦距。 突然一阵耀眼的白光袭过,我脖间一松,整个人都摔到地上,我大口的呼吸着久违的空气,只听见那男子说“你竟还有帮手”便再无下文。 身体越发觉得冰凉,昏迷前竟想起,若是我真的死在这,那记忆中绝美的白衣男子会不会为我惋惜,会不会也会有一丝难过,双眼终是支撑不住重重的合上。 “梦尘,梦尘,快醒醒,你怎么样了”我睁开厚重的双眼,模糊的看着眼前,渐渐双眼适应了光线,我看见一身着白衣,皎月倾城的男子正焦急的望着我,我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我想叫师父,也想问问他怎会来此,可是为了救我,可是大典上人山人海,这后山入山者又众多万一被别人发现他的存在该怎么办。 我望着他那星河般的双眸,却见他双唇突然靠近,离我近的不过二指距离,我与他四目相对,顿时瞪大了眼睛,一阵白色的光透过他的双唇,缓缓进入我的口中可当我看清男子眉心处有一朵红色的荷花印记,我心中一惊,果然,又是我心底的渴望吗?是我想再临死之前再看一看那风华绝茂的男子。 原来,竟又是幻境一场,犹记得师尊说要谨守道心,唯有道心稳固,方能破除一切幻象。 我缓缓的拔出我腹中的剑,用力刺向男子心口处,又猛得拔出,我的手颤抖我握着手中的银光剑,这是我第一次杀人,嘴唇干裂的厉害,浑身血液冰凉,如坠冰窟,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差点就将手中的剑脱手而出。 我看着他不可思议的望向我,鲜红的血顺着男子嘴角留下,我假装出果敢的气势,不敢露出一丝胆怯,冷笑道“又想变化成我师父的模样来骗我,真是好计谋,只是我师父如今远在大殿之上,如何会来得这般及时”。 我指着他眉心的红印“你眉心处的印记出卖了你,我师父的眉心,没有这样的印记”。 我缓缓用剑抵着地,站起了身,一脸骄傲“我守好了我的道心,你不过幻境一场”。 那男子一脸的受伤,却突然释然一笑“那恭喜姑娘了”说着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眼前景色翻天覆地变化着,那悠悠湖水,那丛丛花朵皆不见,眼前一黑,周围光线暗了很多,那直指云天的桑树正在我眼前,周围打斗声不绝于耳。 一柄刀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小心”一柄红色的剑挡在我面前,我识得这剑,正是赤红剑,那剑的主人却突然惨叫一声。 我猛地向右望去,只见一男子将剑从背后刺入红衣女子的腹部,我目呲欲裂“唐婵”。 我用力将银光剑刺向男子腹部,那男子拿着剑缓缓的倒了下去,我接住唐婵倒下的身体,她躺在我怀中凄惨的一笑。 我的泪再也绷不住,夺眶而出,她擦去我脸上的泪,笑得有气无力“你哭什么,我没那么容易死”说完这句话,她咳了好几口血。 我捂住她嘴角留下的血,哭着道“你别说话了,求你了,”。 她却笑得更加灿烂“有人在乎的感觉真好,小时候父亲还对我和颜悦色,渐渐长大了却对我越发严厉,我好久不曾感受这种温暖了”她在我怀中蹭了蹭。 “你只要好起来,我也对你这么好,好不好”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看不清眼前女子的神情。 第五十二章 姐姐 () 见我哭得越来越伤心,她却神秘兮兮地道“你知道吗?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会死,你别哭了,你哭得可真难看”。 “你还有心情打趣我,你快死了,你知道吗?你别死好不好”我握着她的手,不停的放在我脸上温暖着。 “我唐婵从不骗人,更不会骗你”她看着我信誓旦旦的说“你的脾性甚合我意,我没有妹妹,不如,你做我妹妹好不好”。 “不好”我想也不想的拒绝。 “为什么?你怎么不按套路走,都这个时候了,你不是应该说上一句荣幸之至吗?”她一脸错愕看着我。 我懦懦道“那万一你比我小呢”。 “你”她气急,连连咳嗽了好几声,伤口处不停的往外渗着血。 “好好好,你若是能活下来,我就做你的妹妹”我忙捂住她的伤口。 “既如此我也不占你便宜,我今年二十有二,你呢?” “额......刚过完十九岁,二十了”她一脸的笑意“你就这样的性子,说你比我大,有谁会相信,我就知道,快叫姐姐”。 我见她比方才有精神多了,大惊“你不会是回光返照了?” 她用力的用手指弹向我的头“梁梦尘,你可是盼着我死呢!”她抬眼示意我看向她的伤口。 那一剑从背后一直穿透了她的腹部,如今看来不知为何伤口渐渐结痂了,我指这这伤口“你的伤?” “我以后......”唐婵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 “小心啊......”她瞪大眼睛看着我身后。 剑上冰冷的寒光冻的我涩缩了一下,回头看着近到我眼前的剑,我无力反抗,一柄飞剑用力打开了眼前的剑,只见季空一脸的气急败坏“你们姑娘家想叙家常,可否出山再说,还是说你们嫌命太长”说话间又挡掉一道飞剑。 我看着眼前形式,将唐婵挪到树下,看着季空问道“为何方才不见这么多入山者,现在他们又从何而来”? “他们一直都在,只是我们进入了阴阳凤蝶的幻境,看不见他们,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目光呆滞,神志不清,相互残杀,分明还是被困在幻境之中”季空看着他们摇了摇头。 不时之间总有一两个入山者拿剑砍来,都被季空砍倒在地。 “你可是破了幻境”我眼望向季空。 “不错,就在方才”他捂着手臂上的伤“可是吃了一番苦头”神情间满是后怕。 我望着远处还陷于幻境中,状似癫狂的蒋云依,想上前去唤醒他,唐婵拉住我的手臂“不可,此事别人帮不上忙,只能靠他自己破镜,若是此时你强行将他唤醒,他心中还会有魔障,不利于日后修行”我方才作罢。 我疑惑道“我们已破了幻境,为何太虚之门还未开启”? “这?我也不知”唐婵回答道,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头雾水。 正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竟是从茂密的桑树上头朝下疾驰而下,待我看清他的样貌,顿时大吃一惊“阴阳凤蝶”。 突然间那黑影放声大笑“哈哈,正是本尊,就叫你们死的明白,唯有黄昏日落之际,伏牛大阵启阵关闭之时,太虚之门方才开启,这门便是这里的唯一出口,此门开启不过一柱香时间,可距离日落还有整整一个时辰,这段时间,够我所用了,你们再也出不去,就乖乖做我这桑树下的肥料多好”。 说话间他身影已到我近前,他身边围绕着的蝙蝠冲我一股脑而来,我举剑砍落几只,季空也来帮我,那男子哈哈大笑“剑是柄好剑,只可惜执剑之人不过尔尔”。 他伸出右手握成爪朝我袭来,我慌忙举剑应对,不过三两下那男子就又扼住我的喉咙“我看这次还有谁来救你”。 他这话是何意?谁来救过我,来不及细想,此刻的我已然快不能呼吸了,手中银光剑陡然落地。 却见那黑衣男子一脸狰狞的望着我,渐渐在我目光注视之下变成了蝶儿的脸“哥哥,求你放了姐姐吧!蝶儿从没求过哥哥,如今就求哥哥这一次,蝶儿愿对着天道起誓,此后蝶儿愿永世在这黑暗中陪伴哥哥,再不去阳光下玩耍,好不好”。 蝶儿的脸又变成男子的脸,只见男子一脸茫然“她就那么好,值得你起这般重的誓言”。 男子的脸又变成蝶儿,她一脸开心的望向我“姐姐给了蝶儿从未有过的温暖,三千年了,从蝶儿幼年之时,哪一次不是入山者对着蝶儿刀剑相向,口口声声说蝶儿是妖,欲除之而后快,只有梦尘姐姐待我不同”。 她望着我的眼睛,“姐姐的心地是如此善良,如此干净澄澈,蝶儿活了三千年了,见过太多的诡计多端,背后捅刀之人,只有姐姐与旁人不同,所以,蝶儿求哥哥,我想让姐姐活,她那般美好,不该死在这里,待太虚之门开启,便放姐姐走吧!” 蝶儿的脸又变成男子,他忽然沉默了,缓缓将手松开“你走吧!我放过你!” 他转身而去,却朝着地上的红衣女子而去,手中运起一团黑光,要朝女子头上袭去。 季空提剑刺向男子,却被男子一挥袖子,打飞出去,摔倒在地。 “不要啊!”不知哪来的力气,我捡起地上银光剑刺向男子背后。 剑身整个没入男子后背,那男子缓缓转身,蝶儿的脸就在眼前“姐姐”。 我松开剑柄,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用力的摇摇头“蝶儿,我不是故意的”。 那蝶儿的脸又变成男子的脸“好妹妹,这就是你说的善良澄澈之人,你说她温暖美好呵呵”他讽刺的笑了起来“你可听见我方才已经答应放了她,在她知道你我本一体的情况下,可她还是毫不犹豫,用剑刺向了我,你说这世上为何这般多阴险狡诈之徒”。 他冷冷的看向我“你不是不愿看着这女子死去吗?我偏要你看着,让你受尽折磨,再杀了你,才对得起你给我的这一剑”。 他身上弥漫着黑雾,剑突然脱体而出,掉在地上,缓缓抬起手掌,桑树上突然飘出团团黑光聚在男子掌心,那黑雾似一个圆球,越滚越大,仿佛要吞噬万物。 突然间他狠狠往下砸去,嘭的一声,巨大的红光与黑雾相碰撞,原是唐婵举起赤红剑相迎,红色的光芒耀眼,剑芒穿过黑雾直射向那参天的桑树。 一时间红芒所到之处,那枝干防似被洪岩所侵蚀,渐渐断裂,烧毁。 星星点点不算耀眼的光照耀进来,让这常年不见阳光的院落多了一丝亮堂,少了一丝可怖。 阳光照在黑衣男子的肩膀之上,竟如热油泼上,一时间冒起滚烫的烟,一股焦肉的味道传来,男子痛呼着捂住肩头,身形躲在阴暗处。 我看着男子,想起蝶儿的话“我们必须跑到阳光下,否则哥哥会追来的,到时我再也保护不了姐姐” “姐姐我们跑出来了,太好了,只要有阳光哥哥便无计可施”。 阳光吗,若是将此树砍倒,利用阳光让阴凤蝶无所遁形,自然消亡岂不是最好,可是蝶儿与他本是一体,若是伤害了他与伤害蝶儿无异,不,我不能这么做。 第五十三章 出山 () 我看着他赤红着眼,衬着过分白皙无一丝血色的脸,格外慎人,他忽然间大吼一声,茂密的树叶下隐藏着的无数蝙蝠,黑压压的朝红衣女子而来。 我来不及多想,闪身挡在女子身前,紧紧的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可是许久不见其动作,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漫天飞舞的蝴蝶,绕着黄衣女子飞舞,防似蝴蝶仙子,与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群,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蝶儿有些痛苦扭曲的脸,渐渐有些模糊,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却笑望着我“姐姐”。 我看着地上落的满满的蝙蝠“蝶儿,你怎么会出现,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为何受了如此重的伤?”我想冲向她。 可她凄厉的大叫“姐姐不可”她忽的凄惨的笑了笑“蝶儿反复提醒过姐姐,以姐姐的聪慧早就想到了不是吗?不过是因为姐姐顾及蝶儿的安危不愿施为”。 她笑得越发灿烂,脸色也更加苍白透明“姐姐不知,这三千年来蝶儿一直想要解脱,这样漫长的生命无时不刻的在煎熬着蝶儿,每一分都是孤独,每一刻都是折磨,无人像姐姐这般对蝶儿好,就连哥哥也不曾”。 “每每蝶儿觉得撑不下去之际,便想起我与哥哥本是一体,我若死了,哥哥也活不成,蝶儿不该为了自己这般自私,就这样,一日复一日的苟活着”她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可是每每看见哥哥如此弑杀,将生命玩弄于股掌之间,蝶儿的双手也占满了鲜血,我便每日活在愧疚之中,我不敢跟哥哥呆在这满是尸骨的桑树之下,心里的罪恶一直折磨得蝶儿痛苦不堪”。 “如今,蝶儿想要解脱,求姐姐成”她一脸哀求得看向我。 我一脸悲痛的摇摇头。 她却急急得说“姐姐,哥哥掌阴,蝶儿掌阳,如今,蝶儿已发动了禁术,只能困哥哥不过片刻,姐姐再不动手,怕是哥哥就要醒了”。 她见我还不施为,痛苦道“这禁术一旦动用,蝶儿便需每日承受烈焰焚身之苦,直至沉睡,姐姐可忍蝶儿遭此大罪”她手指向为数不多还在打斗的人群“姐姐难道不想救自己的同伴吗?” 我顺着她手指看去“姐姐,你看看这地上躺着的长眠于此的人,这哪一个不是哥哥做下的恶,蝶儿只是想赎罪,只是想解脱,难道姐姐都不愿成蝶儿”。 那地上躺着一个个正值青春年少的花好年纪,却一个个绝了气息,不免让人悲伤。 “姐姐,姐姐”她什么也不说,就是无奈得唤着我,我内心理智和理姓打起了架,要我毁了她吗?她那么善良,为何命运如此不公,我头痛欲裂,随手捡起来掉落的赤红剑,大叫道“别说了,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手上被剑柄烫起了泡,隐隐冒起了烟,可我却如同没有知觉一般,一下又一下用剑砍那颗成了精的桑树,手中长剑似是不满握它之人非自己的主人,凌厉的发出阵阵剑啸声,烈焰冲天,剑刃每砍下去一刀,那火焰长久不熄。 只见蝶儿仰天长啸,低头的一瞬间又变成黑衣男子的模样,周身的蝴蝶像着了火般往下落,那男子犹如修罗一样的脸“想毁我根基,那你们便去死吧!” 咆哮着的黑雾自男子手中向我疯狂袭来,我犹未可知,只是任由自己一刀又一刀发泄着心中怨气。 季空持剑挡住了这一击,身体却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吐出好大一口血。 黑衣男子后招又至,又一团黑雾朝我袭来,再无人相帮,季空与唐婵看着我这个他们唯一的希望,终是无能为力。 身前突然亮起一阵白光,呈半圆形,将我笼罩其中,我未受到丝毫伤害,头上碧玉簪上的珍珠却泛起耀眼的光芒。 却不知正在床前侍候受伤君祖的蛟珠,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只听她喃喃道“是我的命珠护主”女子心有不甘,却无计可施。 黑衣男子看着眼前碍眼的白光“想不到你有如此厉害的契灵”。 我任凭悲伤将我淹没根本没有注意外界到底发生何事,我只知道我砍下的每一刀,皆是蝶儿妹妹的命。 男子看向女子无计可施,既如此,那他们可是你的弱点?他缓缓走向唐婵,举起手中黑雾砸向唐婵。 我只听见身后唐婵传来一声惨叫,我停下手中动作,猛得回过头,看见唐婵倒在男子身下,奄奄一息,我目呲欲裂。 那男子看我一脸悲痛的模样心中十分痛快,大笑道:“你们人最是愚蠢,亲情,友情,爱情皆可成为你们致命的弱点”。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她”我满目的哀求。 他极喜欢笑,此时的他笑得前仰后合,只是他的笑总是令人毛骨悚然,忽然他止住了笑“本尊要你用你手中长剑刺出跟我身上一样的伤口来”。 “好”我想也不想将剑翻转对准自己的腹部。 剑刺入腹部的声音,却是黑衣男子惨叫一声,看着胸前洞穿的长剑,缓缓回过头,原是身后一着锦袍的男子拾起地上去银光剑,趁其不备,一剑刺入,此人一副痞相,正是季空。 那阴凤蝶几次三番的受伤已是在疯狂的边缘,周身弥漫着黑雾,看不清男子踪影,却在这时天空中响起一阵轰隆声,后山一阵撕裂声,脚下的地开始地动山摇,人人都东倒西歪,站不稳当。 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半空中凭空现出一道紫色的门,那门内光华流转,显尽世间芳华之色,神秘莫测。 唐婵大叫道“是太虚之门”。 季空惊喜的手持银光剑踉跄到唐婵身侧“我们有救了”。 那黑雾缓缓接近两人身后,可这两人却毫无察觉,黑雾中伸出一只手来。 “小心”我举起赤红剑挡开了这只手,唐婵两人大惊,连连向后退去,眼看这太虚之门就在两人头顶,突然,季空将唐婵用力往上送去,唐婵一脸错愕的消失在门内,只留她悲愤的叫声“不要,梁梦尘”。 季空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略微闪躲,随后握紧了手中银光剑,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太虚门内。 我也微微错愕,随后释然,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总比都死在这好。 黑雾中传来讽刺的笑声“这便是你们人的情谊,你为了他们在这拼命厮杀,他们一得到逃生的机会,却是头也不回的弃你而去,怎么样?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打断他“那又怎样?只要他们能活着出去,我的努力便没有白费,我根本不在乎”。 “你不在乎,呵,你可知等待你的便是一个死字”他一脸戏谑。 “死又如何,你又怎知死有多可怕,你又没有死过一回”我反唇相讥。 他忽然间哈哈大笑“我突然知道我妹妹为何喜欢你了,你确实有些与众不同”他却一改口吻“要不本尊不杀你,你留下陪伴我兄妹二人,如何?” 我看着他顿时毛骨悚然“不可能”。 他定定的看着我“生既不能留下你,那你死在这也是不错”。 第五十四章 印记 () 他猛地挥出一掌,我防不胜防,却见身前凭空祭出一道光狐将我包裹其中,未曾受半分伤害,我顿时惊奇不已。 他又挥出两掌,那光狐依旧毫无破绽,我心中大定,“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毫不犹豫的转身砍向那颗桑树。 他无计可施,双手交叠“我既伤害不了你,如今便是你逃走的大好时机,你为何不走,却还要砍树断我根基”。 “我答应了蝶儿妹妹,更何况”我看向蒋云依,还有所剩无几,早已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众人“他们都是我的同伴,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这,独善其身,我做不到,所以,我一定会杀了你”我定定的看着他。 他停下了手中动作,就这样看着我,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我早已脱力,双手与剑柄相接的地方早已血肉粘连,疼得没有知觉,可是我不能有丝毫松懈,也不能停下,这么多人的命就在我双手之间。 那太虚之门光芒渐渐有些淡了,我心急如焚,加快了速度,终于,随着轰隆一声,参天的大树倒向地面,巨大的声响惊动了众人,人们如梦初醒,有些不知今昔何昔,忘了此行目的,一脸的懵懂。 我焦急的大喝“太虚之门即将关闭,还不走”。 众人意识到发生了何事,看着头顶的泛着浅紫色的虚门,纷纷踏入,回首道“大恩不言谢,若姑娘能活着出来,我等必报姑娘的大恩大德”说着转身离去。 蒋云依站在入口处,望向我“梁姑娘,你怎么办?” “无妨,你先走,我随后就来”只有我知道,我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不过一股子劲硬撑着。 “那在下等姑娘好消息”说着踏上太虚之门而去。 我望向那黑衣男子,他站在太阳下一动不动,任凭黄昏的光芒照耀在他身上,泛起一股股的青烟。 只见他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抬头看向落日“原来,这便是黄昏美景,夕阳西下,甚是美好”他一脸渴望的望着天空。 眼睛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的合上,身躯软软倒下,手中却依然紧握着赤红剑,只听见那黑衣男子叹气一声“这样值得吗?” 夕阳之下,那男子化为一道青烟,青烟过后竟变成一只极漂亮的蝴蝶,那蝴蝶,一面翅膀是如墨染般的黑色,一面翅膀却是是黄白相间,只见那蝴蝶翩翩飞向女子,缓缓落在女子后颈之上,竟融进女子身体里,变成了一个蝴蝶形状的印记,那印记闪着点点光芒,女子的身体竟然飘向那即将消失的太虚之门。 大殿之上 有白衣弟子朗声道“此次入山者一千两百二十一名,成功出阵活下来的只有十五人”。 只见十几个伤痕累累的男女跪在高台之下,两侧站满了白衣佩剑的宗门弟子,高座之上坐着玄清乾,右侧坐着一身着明黄锦袍,头戴玉冠的男子,身后站着一佩剑少年,左侧站着一玄衣男子,正是玄清池,他看向殿下跪着的男子手中长剑,厉声问道“银光剑为何在尔等手上,梁姑娘呢?” 季空抱拳道“回公子,梁姑娘怕是凶多吉少了”他一改话语“季空不忍宗门至宝流落在外,遂将剑带回”。 季空双手将剑递上,玄清池缓缓伸手接过。 玄衣男子似是突然失了力气,往后退了半步,神情恍惚。 旁边跪着的红衣女子讽刺的一笑,一言不发,那讥笑声让季空的脸一红,也让大殿一侧的紫衣女子举目望过来。 紫衣娴静女子上前指着红衣女子腰间系着的伏仙绫“此物你从何所得”? 红衣女子解下腰间伏仙绫,拿在手中,想起之前与绿衣女子之间的一幕幕,就是这根披帛系与两人之间,救下自己,也结下姐妹之缘,想到从此再也见不到女子,不禁悲从中来“此物是我妹妹的”。 “可是一绿衣女子,姓梁,名梦尘”玄清秋也隐隐担心起来。 “正是,只是我妹妹她......”女子几度哽咽,话再也说不下去。 那玄衣男子闻听众人所言,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正要上前细问,却见大殿入口处一身白衣胜雪的女子慌忙跑向大殿,神态焦急“师叔,生死石上梦尘姐姐的名字忽明忽暗,情况有所不妙”。 那玄衣男子心蓦得一痛“你不是天定的神女吗?怎会如此轻易就死去”。 高座之上的老者却是心中疑惑,她身份与众不同,怎会经不起如此小风浪。 人群前站出一名面容娇好的中年女子“掌门,此时大阵已然关闭,如今大殿之上下跪的便都是此次入山成功闯山者,不若掌门速速将他们纳入门下,选择良师,行拜师礼,不要当误了天道吉时”说话的真是书静长老,女子心内暗暗庆幸,索性那梁氏女子死在阵中,当真大快人心。 玄清乾点了点头,书静对着玄清秋道“秋儿去验过她们的妖精木”。 玄清秋领命前去,一一验过堂下之人手中妖木,对着书静长老道“师父,妖木一切无误,入山成功者共计十五人,请师傅发落”。 “嗯”灰袍女子点了点头,“那便择良师,收徒仪式开始”。 “掌门容禀”只见一白衣小童慌忙跑了进来,下跪道“禀掌门,弟子在后山入口处发现一昏迷的绿衣女子,弟子已吩咐师弟将女子带来,请掌门发落”。 那玄衣男子忙跑下台阶,一脸期待的看向大殿入口处。 两名白衣弟子用木制的担架抬上来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两名弟子行过礼退出大殿之外,一红衣女子踉跄着跑到担架旁,晃动着女子身体“梁梦尘,梁梦尘你醒醒啊!” “大殿之上,如此庄严之地,岂容你放肆,哭哭啼啼,咆哮不止,成何体统,还不退下”书静长老开口呵斥道。 红衣女子擦擦脸上泪痕,咬紧牙关,隐忍的站起身走至大殿一侧。 书静一脸不耐,挥手示意白衣小童上前来“去看看她只死是活”? 小童上前探过鼻息,跪在地上回话“启禀长老,这女子伤势极重,却还尚存一丝气息”。 女子挥手,小童退下,只见那灰袍女子转身道“掌门,此女子即使出了大阵,可也时日不多,无法再入得宗门,不若将她就此除名,我们继续大典事宜”。 她说着又招来两名弟子“将此女抬下去”。 玄衣男子正要上前阻止,不料一派静宜的大殿忽的刮起一道强风,昏迷女子头上的扇面簪自行飞了出来,渐渐变得半人般高,只见那扇面中传出一老者声音“不肖之徒,几次三番违逆为师,想暗中除去你师妹,如此丑陋的秉姓,为师要你何用”。 那扇面似长了眼睛,狠狠地朝玄清书静扇去,只见那女子被打飞出去,狠狠摔到地上,顿时昏迷不醒,玄清霜姐妹忙上前扶起灰袍女子“师父,师父你醒一醒啊!” 座上男子一挥手“还不将书静长老抬下去”。 有弟子上前将玄清书静扶了下去,玄清秋跟在其后也匆忙离去,玄清霜犹豫了一下,却是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 玄清乾对着虚空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师弟还是这样的脾气”。 第五十五章 拜师 () 殿内风越来越大,一灰袍男子凭空出现在大殿之上,老者将半空中的扇子缩小,别在腰间“师兄不是也没变”。 殿内众人皆上前行礼“拜见师祖”,“拜见师父”“拜见师叔”。 老者挥挥手,不置可否,众人直起身来,太清将地上女子缓缓扶起,一手扶住女子肩头,另一只手放在女子背后,一阵阵白色的光芒自掌心处渡向女子身体。 我只觉周身暖洋洋,疼痛感减轻了许多,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四周,一幅幅面孔面色各异,印在我眼中,视线转在大殿一侧,我惊喜得无以复加“唐婵”。 她往前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住脚步,似有所顾忌,缓缓退回了原地,朝我微微一笑。 “臭丫头,一醒来眼里就只有别人,都不知道为师为了你耗费多少真气”嘴上虽是说着这样的话,手中动作未停,他打开腰间葫芦,取出一颗黑乎乎的圆团“快将这丹药吃了”。 我回头看向老者,这眼中神态,举止言谈我缓缓唤道“师尊”。 他不置可否“聪明的丫头”。 我想问墨离师父去了何处,为何是师尊现身在此,可碍于人多,不便相问。 我看着黑乎乎的丹药,满是刺鼻的味道“师尊这是什么丹药,味道竟奇臭无比”。 “不识货的臭丫头,此乃玄晶丹,任你伤的有多重,只要服下此丹,不出月余,保你生龙活虎”他撇撇嘴道。 众人闻听此言,皆倒抽了一口气,玄晶丹是用极珍贵的药材制成,有几种药材,即使有银子也买不到,更何况不是法力高强又精通炼丹之人根本制不成。 玄清大陆事关太清真人的传闻从未间断,都称赞太清真人剑法冠绝天下,却是不知炼丹之术远在剑术之上,这玄晶丹便是用于外伤最好的丹药,当真是千金难求。 不得已,我拿起师尊掌心的玄晶丹放入口中,几度要呕出来,在师尊的瞩目之下,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高座之人看向鹤发童颜的老者“师弟收得爱徒,本尊也为你高兴,既如此,你看看这新晋弟子可有能入你法眼的,一并收下吧”! 殿上之人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若是被太清真人看中,那便是直接鱼跃进了龙门,身价水涨船高,到时任是先入门的弟子也要恭敬的称自己一声师叔,众人一个个都跃跃欲试。 那太清却是看也不看众人一眼,一口回绝“老夫还想多过两年逍遥日子,师兄就此打消念头,莫要强人所难”。 心内却在腓腹,若不是老夫当年记挂师父的恩情,为着壮大师门,将玄清宗发扬光大,怎会收了清风,书静两个徒弟,如今,他看着眼前女子,若不是墨狐狸威逼利诱,自己怎会一把年纪还收徒,自找麻烦,一个为了报恩,一个为了义。 不过这丫头心地善良,一腔正义,又做得一手好吃的八宝鸭,老夫这辈子后继无人,临了得了个闺女,不错,甚得我心,甚得我心。 太清师尊看着我一脸笑意,我不知所谓,摇摇师父的袖子,一脸讨好“师尊,你再看看,可不要错过了明珠啊,你瞧人群中是不是有一位着红衣的漂亮女子,她是徒儿刚认的姐姐,天资远在徒儿之上,不信你瞧瞧”。 他却不为所动“师尊,你若是不收下唐婵姐姐,她只能拜入清风和书静长老门下,我俩姐妹相称,日后她若唤我师叔,那徒儿应是不应,岂不错了辈分”。 那老者心中虽是打定主意不再收徒,但能叫我另眼相看,姐妹相称的人总错不到哪去,不由看了两眼。 忽然,一向笑容和煦的太清冷了脸,细细的打量着女子,心道“这女子周身气息灼烈,非比寻常,姓唐吗,玄清大陆,此姓稀少,又未曾出过过人之人,如此说来,这唐岂不是玄真大陆皇家姓,那这女子”。 我打断师尊看向唐婵的目光,指向地上赤红剑“师尊,你看,此乃唐婵姐姐佩剑,姐姐多次用此剑救下梦尘,姐姐她聪慧过人远胜徒儿,师尊你就收下唐婵姐姐吧”! 太清捡起地上长剑,猛地向红衣女子射去,那女子慌忙出招,却还是没有接住来剑,剑落地发出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大殿之上,格外醒目。 太清将自己烫伤的手掌藏在袖下,负于身后,哼,果然如此,嘴上却道“不堪一击”,便冷冷地再不说话。 我尴尬极了,我看着唐蝉微微发红的脸,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上座男子咳嗽一声“既然师弟心意已决,书静长老又不在,不如今日让这十五人自己挑选心仪的师父,如此,尔等可愿意?” 台下之人你看我,我看你,议论纷纷,玄衣男子只一个眼神过去,众人皆噤若寒蝉。 季空上前一步道“弟子季空愿拜清风长老门下”,清风长老对他微点了点头,季空跪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磕了三个头后,清风长老摆摆手中拂尘已示同意,季空遂起身恭敬的立于清风身后。 蒋云依上前道“弟子蒋云依愿拜书静长老门下”殿前开始传出各种议论声。 玄清池出口道“你可知这几十年间书静长老从未收过男弟子,这清水阁中也从未有男子”男子开了口,众人都安静下来,也想听听这劲装少年如何说法,毕竟为了避嫌,也不能拜于书静长老门下,阁中皆住着女子,自是男女有别,多有不便。 那少年抬起头看向玄清池不悲不亢“云依未入山之前只是一个食不果腹,无人瞧得起的小乞丐,得罪恶少,蒙玄清霜姑娘搭救,否则哪会有云依命在,云依若拜得书静长老门下,有幸作得玄清姑娘师弟,鞍前马后,毫无怨言,故云依此举只为报恩”。 玄清霜看着眼前黝黑的少年,比之初见壮实了不少,即使伤痕累累,也没有暗淡半分少年闪闪发亮的眸子。 “当时不过举手之劳,更何况身为宗门弟子,锄强扶弱是为责任,你不必如此,既已胜出,就当遵从本心,更何况,我师父从不收男弟子,你不若拜于清风师叔门下,相信师叔定会悉心教导于你”玄清霜用心劝道。 蒋云依一脸的倔强对着高座老者拜了拜“请掌门成”。 玄清乾道“如今书静长老已然昏迷,此事本尊不能代长老回答,不如你拜师一事暂且搁置,等书静长老醒后再做决定”。 “云依遵命”行了礼,退至一旁。 这时一个皮肤黝黑发亮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强壮男子上前道“弟子傅思明愿拜梁梦尘,梁姑娘门下”。 大殿之上顿时炸开了锅。 第五十六章 收徒 () 我一下呆楞在原地,难道是我听错了?我不禁看向说话之人。 大殿之上议论声不绝于耳,震惊了四座,就连上座的老者也抬眼望来,眼中意味不明。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你所说之人不过也是方才与你一起入得宗门,如何有资格收徒,只怕是误人子弟”玄清乾心思百转,还是问出了口。 太清本来也惊讶怎会有人拜入梦丫头门下,怕是这丫头的三脚猫功夫还比不得眼前想要拜师之人,却听见座上之人一番嘲讽,太清最是护短,气的腾得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我太清的徒弟怎会没资格收徒,难道清风,书静不是我太清的徒弟,不也是门下弟子众多,将玄清宗发扬光大,不知师兄是什么意思,可是瞧不起我太清”。 玄清乾看着这左右除玄衣男子外清一色皆是太清的徒子徒孙,顿时哑然,干咳一声“师弟何必曲解师兄的话,你太清的徒弟怎会没资格,那就如此决定吧”! “掌门不可”我慌张出声“掌门赎罪,弟子自知自己斤两,不敢误人子弟,请掌门收回成命”我撑起身子跪下,心里想得更多的是,我不想与这片大陆之人有过多牵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愿意回到我熟悉的地方,尽管那个地方没有一个叫爱的东西。 “这......”玄清乾看向太清。 太清顿时气的跳脚,这丫头不争气的模样比之方才玄清乾讽刺的话语更让人生气“臭丫头,你可是我太清的徒弟,竟如此妄自菲薄,日后你也是如你师兄师姐般广收门徒的,为师既同意了,就不容你反驳,此事就定了下来”。 我拉了拉师尊的袖子“师尊,弟子法力如何,难道师尊不知?您要弟子如何教授他人”?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怕什么,你现在不行,不代表日后的成就,再不然有为师给你撑腰,怕什么?” “可是?”我急急得想说,总不能叫人家跟我一起耗到我成才之日。 “姑娘不必推辞,思明也是看见方才蒋兄大丈夫行径,深表佩服,经过一番考量才作出如此决定”他看向众人“但凡宗门弟子皆是过了入山大典,成功出阵者,必是知道其中凶险,也都是手染鲜血之人,这一路过关斩将,披荆斩棘,阴谋诡计,欺骗背叛也定是经历过”他缓了一口气,看向那殿中站着的十几人,指着他们道。 “想必诸位兄台最是知道,太虚门内,幻境之中,若不是梁姑娘砍断桑树,破除幻镜,救下我等姓名,否则,尔等怎会安然站在这大殿之上,入山之人哪个不是为了自己得胜,不惜残害同伴,唯有姑娘仿佛世间一株太阳花,阳光,勇敢,舍己为人,思明敬佩姑娘这份大义,就是这救命之恩,思明也不得不报,所以,还望姑娘收思明为徒,思明愿为姑娘鞍前马后,万死不辞”他一撩衣袍,猛地朝我跪下。 我愣在当场,待反应过来,急忙要去搀扶起下跪男子,可因伤重,根本比不来身。 这时人群中又有男子陆续朝我跪下“陈升愿拜姑娘门下”。 “高原愿拜姑娘门下”。 “杨帆愿拜姑娘门下”。 “路南愿拜姑娘门下”。 “一得愿拜姑娘门下”。 “三年愿拜姑娘门下”。 “殷毅男愿拜姑娘门下”。 “平章愿拜姑娘门下”。 “葛聪愿拜姑娘门下”。 “杨望平愿拜姑娘门下”。 “季文君愿拜姑娘门下”。 一个个声如洪钟,震耳欲聋,声音响彻大殿的每一个角落,一时间两旁的弟子鸦雀无声,被此情形震撼到,顿时热血沸腾。 我看着地上跪着的一个个热血的少年,最大的不过二十七八,最小的看起来至多十五六岁,不知为何,想起一段话。 与人为善,你会发现别人会回报你的善意,你的快乐也会在别人身上体现出来。 我看过他们一张张的面孔,感受他们发亮的眼睛下也有一颗至情至性的心,突然间,我有些喜欢这个地方了。 太清师尊突然鼓起了掌“好好好,丫头你看,你总是妄自菲薄,却不知自己的善良勇敢感化了他们,不错,师祖也是很喜欢你们,来来,这葫芦里还有十几颗玄晶丹就当是师祖给你们的见面礼了”他将手中葫芦递给众人。 少年们脸上是惊喜的光,这玄晶丹可是保命符啊,何其珍贵,看来真是没有跟错师父。 其他的弟子脸上满是艳羡的神色,同样是师祖,怎的师祖如此偏爱那女子的徒弟,摆明了偏心,各个心中好是绯腹了一番。 少年们都得到了一颗丹药,傅思明将葫芦恭敬的递给太清,太清摇了摇空荡荡的紫金葫芦,就剩两颗了,多少有些心疼,总归炼丹房前还种着药材,不过就是炼制起来麻烦些而已,罢了,罢了,给梦丫头撑场面,免得叫人小瞧了去。 少年们齐声道“多谢师祖”。 太清摆摆手,皮笑肉不笑的连连称好。 “你们可是想好了,我这个师父可没有那么聪慧,也不懂育人,跟着我,真是怕耽误你们”我看着少年们,再三劝说。 太清有些心疼的拍拍我的肩膀,心道,现在说不收会不会太晚了,玄晶丹都送出去了。 “弟子不悔,望师父收下弟子”众人齐声说道。 “好,既如此,那我便收下你们”我手心满是虚汗,有些激动,毕竟,没想到自己也能有徒弟,第一次当人家师父。 “弟子拜见师父”少年们跪在地上拜了三拜。 “请起”我虚抬着手,众人起身,站在我身后。 我不免看向太清师尊“师尊,徒儿已照您的吩咐收下他们为徒,师父可要代徒儿好好教导他们,免得他们法力不精,出了宗门,被人欺负了去,丢了徒儿脸面无妨,若是丢了师尊的脸面,辱没了师尊的威名,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 太清摸摸鼻子,骑虎难下,本就是在气头上应下的,如今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反悔,心道,臭丫头,这跟我自己收徒有何区别,偏偏自己受累,还得心甘情愿的为别人做嫁衣裳,唉,悔不当初啊,嘴上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玄清池嘴角一直挂着好看的笑“那不若择日不如撞日,弟子斗胆请掌门师尊赐予师妹长老称号,总是要名正言顺的好”。 “多谢玄清师兄好意,但此事万万不可,梦尘初来乍到,法力微弱,又无建树,怎堪此尊号,还望掌门三思”我微微施了一礼。 “梁师侄所言有理,既如此,不若等你从山下归来之日再行商议”玄清乾开了口。 “紧遵掌门令”我恭敬的道,下山归来之时吗?妖丹想来也是不易得的。 玄清池上前一步,威严的道“新入门弟子,上前一步,赐道袍,佩银铃”。 第五十七章 清梦 () 有几名弟子鱼贯而入,手中捧着白色道袍,上面都放置了一颗指甲盖大小般的银铃,其中有一件道袍,似乎与众不同,更是华贵,上面还摆着一根玉腰带,那弟子将这套衣服递给了我,其他弟子也纷纷捧着自己的白色道袍,爱不释手。 “等一等”众人都捏了一把汗,此时最庄严的时刻,谁人敢出言打断。 “师妹可有不妥”玄清池望着我一脸不解。 我指着人群中站着的红衣女子“唐蝉姐姐还未拜师”。 众人看向被忽略的红衣女子,那女子从人群中走出,跪了下来,高呼“唐蝉愿拜清风长老门下”。 也对,师尊方才拒绝了她,我与她又姐妹相称,她自是不能拜在我的门下,书静长老与她似乎又不对盘,掌门又只收继任掌门为徒,似乎清风长老已是最好的选择。 她拜了三拜,清风长老点点头,用手中拂尘指向大典中央“跪下授于”。 唐蝉起身跪在我旁边,与我对视一眼,眼中明显流露出浓浓的失落与复杂。 我心念一动,难道是因为没有与我一同拜入太清师尊门下的缘故吗? 我却不知,唐蝉最失落的是那俊美的玄衣男子,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不曾看过她一眼。 这时,从殿外又走一名白衣弟子手捧着白色弟子服与银铃,递给唐蝉,这殿中下跪者一十六人,纷纷对着高位男子拜了三拜,遂纷纷起身立于自己师父身后,而我身后一十二名弟子一字排开,也颇为壮观。 太清突然摆摆手“师侄不给老夫的徒孙们安排住处?” “不知师叔有何看法?”玄清池一脸恭敬。 “老夫觉得崖下瀑布里的木屋尚可”太清一脸理所当然。 可是殿中弟子纷纷变了脸色,崖下木屋乃是除几位长老的院落外,最好的住处,也是宗内灵气齐聚之地,有助于修炼,两位长老已禀明掌门于半年后宗内弟子比剑试法,佼佼者才可作为奖励分给宗内弟子,重点的培养。 如今这太清师祖张口就要了去,当真是有些不公,可碍于师祖地位,无人敢加以妄议,只能将最后驳回的希望寄托在掌门身上,一时间众人都看向高座之上老者。 玄清乾几番思虑,想到这太清对这小女子如此偏爱,不利于以后大计,斟酌着道“这崖下木屋早在月余之前清风便向本尊提及,要作为奖励分给优秀的门内弟子,如今却要直接给了这新入门的弟子,未免有失公允,怕是众人不会服气”。 太清忽然间冷了脸色“师兄这是不允”? 两人之间不断的眼神较量,大殿之上一时气氛有些紧张。 我干笑两声,拉了拉师尊的袖子“师尊,掌门师伯说的在理,我与众弟子都是初来乍到,更何况修炼之道,本在于苦其体肤,磨练意志,这些外在的事物,徒儿相信众弟子也不甚在意”我回头看向众人“不知梦尘说的可对?可是众位心中所想”? 众人皆点点头,其中年长的傅思明拱手道“师父所言极是,我等一切听从掌门安排”。 太清意味分明的看向玄清乾“师兄,我们师兄弟二人就不要聊晚辈们的事情了,不若我们聊一聊一百多年前,师兄是如何......”。 不待师尊说完,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却是座上明黄锦袍的男子开了口“玄清掌门,太清真人说的在理,更何况,本都是宗门弟子,何必厚此薄彼,依本宫看,就将这木桥给了新晋弟子,也好鼓舞士气,这样岂不是最好”。 掌门忽然哈哈大笑“师弟还是不改当年的脾气,本尊不过是跟后辈开个玩笑,师弟便当真了,都是我宗内弟子,本尊又怎会薄待?何况,连太子殿下都发了话,你且放心将那地方给他们住,只要努力修炼,将本门发扬光大,区区几间屋子,本尊怎会在意,这宗内什么不多,唯独这屋子众多”老者心中怒火冲天,又碍于众人不好发作,心中暗暗决定,太清老儿,看来是时候将你除去了,不会叫你每次都这般幸运,只是不知这太子何意,为何帮太清说话,他视线看向台下绿衣女子,忽然间茅塞顿开,原是如此,事情真是更有意思了。 他又看向众人,大声道“尔等可听清了,只要勤加修炼,这些便是奖励”。 众人心中不甘,但掌门发了话,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满。 师尊一改冰冷的面色,笑呵呵的对我道“梦丫头,不若为师给你那院子题块匾,以你的名字命名,就叫清梦院,如何?” “清梦院吗?好名字甚合徒儿心意,如此多谢师尊赐名”我又缓缓跪下“多谢掌门厚爱”。 身后弟子也齐齐下拜“多谢掌门厚爱”。 座上老者笑的一脸和煦“好了,大典既已结束,都散了吧”说着起身离去。 众人齐声道“恭送掌门,恭送太子殿下”,黄衣锦袍的男子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察觉他的视线,脸赶紧扭向一边,他哈哈大笑,身后跟着着佩剑少年,一起走了出去。 清风长老上前对着太清师尊行礼“弟子告退”太清摆摆手,清风长老身后跟着的弟子也都一一抱拳行礼“师祖,徒孙告退”,众人一一离去。 唐蝉本想上前,可看见高台之上,玄衣男子缓缓走向我,就此停下了步伐“真是恭喜师妹了,如今,可是该明正言顺的改口了?” “玄清师兄”我看着这个自己为数不多的好友“还要多谢师兄将银光剑借与梦尘,此剑当真是一派浩然正气,靠它,梦尘才一路披荆斩棘,成功出阵”我缓缓下拜行礼。 他忙托住我的手臂,我不着痕迹的收回男子凑近的手“师妹严重了,我与师妹这一路也算历经磨难的生死之交,师妹何必事事见外”。 “那梦尘便不说谢字,过几日定亲自相邀师兄,万望赏光”。 他笑得一脸俊雅“那是一定,到时......”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打断了说话声,玄清池一改语气“今日已是不早,师妹又受了极重的伤,还需好好休养,师兄便不多打扰,日后再聚,告辞”说着潇洒的转身离去。 我正要随着师尊走出大殿,却见唐蝉向我走来,我立在原地等待。 “给你”她将伏仙绫递与我手“只是可惜弄脏了”。 我莞尔一笑“姐姐不必自责,这伏仙绫也是一位姐姐借与我的,我会将此物洗净还于那位姐姐的,她人很好的,相信不会怪罪于我”。 “那就好,我......”她待说些什么,脸色一惊“你叫我什么?” “自是姐姐啊,我们之前已然结拜,怎么唐蝉姐姐又不认我这个妹妹了?”我一脸戏虐的看着她。 “那怎会,只是如今你的身份已然不同,我该唤你一声师叔的”她有些难以启齿的道。 第五十八章 木屋 () “无论何时,你都是我的姐姐,你若这般说,那倘若姐姐哪天成了公主,身份尊贵,也不认我这个妹妹了么”?我挽着她的胳膊笑看着她。 红衣女子先是一惊,又渐渐微笑“那自是不会,我怎会......”。 “梦丫头,还不跟上”是太清师尊站在不远处唤我。 我看着等我的众人,转头松开了挽着唐蝉的手,“姐姐那我先走了,师尊他们还在等我,你要仔细养好伤,我过些日子再去找你”。 小跑两步立于太清身侧“师尊,久等了”我看向众人“我们走吧”! “是师父”他们恭敬的回答,我颇为不习惯。 刚抬脚没走两步,太清师尊便对我厉声道“以后不许与这红衣女子来往,可记住了”? 我一脸奇怪,师尊却是越走越快,我忙跟上他的脚步“这是为何啊?师尊”。 “不许就是不许,休要再问”很少见到每日嬉皮笑脸的师父有如此严肃的时候,我却是不敢再问,只得默默跟着师尊身后,走出大殿。 出了大殿,师尊解下腰间葫芦扔向半空,只见那葫芦,以视线可见的速度放大好几倍,少年们看了啧啧称奇“师祖,这是什么宝贝,里面能存放丹药,还能放大缩小”说话的正是看起来年岁最小的平章。 太清师尊骄傲一笑,摸摸他根本不存在的胡子“此乃紫金葫芦,变化大小算不得什么本领,这里面可是大有乾坤”。 “师祖讲一讲吧!三年也是好奇的紧”那少年约十七八岁,笑容灿烂的看着太清师尊。 “这葫芦里可是有三十六重天,这每一层都有大能耐,这每一重都是师祖,我这几百年间收的有大神通的妖物,就说这第九层便是我收进来的一只三千年的蜈蚣精,身有百丈高,当时收它费了老夫不少功夫”。 少年们听得津津有味,缠着师尊问个不停“师祖,师祖,那第一重呢,关的是什么样的大妖怪”。 “这第一重吗”?他吊足了众人胃口“是水”。 “水?”一得皱起了眉头反问道。 “是不是水妖,那一定很厉害吧!我长这么大都不曾见过,师祖真是厉害”平章惊叹的道,眼中写满了佩服。 平章头上突然挨了一个暴粟,他捂着头痛呼“师祖为何打平章”? “老夫说得那么明白,是水,老夫解渴食的水,你个臭小子偏偏给老夫戴什么高帽,不打你打谁”。 平章一脸委屈的柔柔额头,看向我“师父,师祖他打我”。 我见他眼泪汪汪就只太清师尊下手有些重,忍不住出声道“师尊,平章还是个孩子,就不能好好说教,为何下这般重的手”。 “你个臭丫头,刚收了徒弟,就不向着为师了,真是白疼你了,跟你师娘一个样”他撇撇嘴,将扇子炮向半空,扇子渐渐变大,他飞身上去,立在最前“如今天色已然黑了,快快将他们安顿下来”。 我爬了半天扇子飞的太高,我上不去,众弟子看不下去将我齐力推了上来,我看着伞下的大地,顿时头晕目眩,赶紧坐在了扇面上,眼观鼻,鼻观心。 “还不上去”师尊吆喝一声,众少年忙跳上葫芦,找个合适的地方坐下,扇子和葫芦载着众人朝山间的某处飞去。 随着流水声越来越大,众人御着法器落在地面上。 一座巨大的瀑布坐落在眼前,漆黑的夜晚,根本分不清山的顶端在何处,只觉的似从天而降,悬挂于半空之中,巨大的流水声倾泄而下,气势磅礴,水下有一汪潭水,那水生生不息,往下流动着,我向右看去,天色已晚,只能看见一个黑黑的轮廓,几颗参天大树,盘根错节,在那巨型树枝上竟建了一座巨大又精致的木屋。 我开心的望向师尊“师尊这木屋建于树枝之上,可当真是特别,叫它树屋才对,此事徒儿要多谢师尊”。 太清师尊笑而不语,一脸骄傲的摸摸不存在的胡须。 反观少年弟子们一个赛一个的高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太清摆摆手“好了,臭丫头,如今天色已晚,黑漆漆一片,看不了什么稀奇,你先随我回太清院,这里不用管,自有弟子将他们安置妥当”。 “是,师尊”我方话落,师尊一摆袖袍,我与他化作光点消失在原地,只听见众弟子声音越来越远“弟子恭送师祖,师父”。 一回到太清院,过了八卦阵,师尊便火急火燎的往一侧长廊走去,我连唤两声,他却道“为师还有事”。 我慢腾腾的往另一侧长廊走去,手紧紧的捂在腹部,方才太过开心,转移了注意力倒不觉有什么,如今静下心来,腹部一阵一阵的发疼,这伤口处开裂,渗出点点血迹。 刚出长廊,阵阵桂花香扑鼻而来,这里有师尊,有师父,就像家的味道,我贪婪的闻着这花香。 脚步声响起,一黄衣女子迎了上来“恭喜姑娘安然出阵”。 她胳膊紧紧扶着我往里走“蛟珠姐姐,能再见到姐姐,梦尘好开心”。 “蛟珠亦是如此”她说话间,咳嗽两声。 “姐姐,怎么了”我出言问道,仔细的观察,却见她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不碍事,染了小小的风寒,倒是姑娘中了剑,伤的这般重,快进屋,蛟珠给姑娘上药”。 她扶着我进了屋,去梳妆台前,从抽屉中拿了一个小小的瓶子,她看见我坐在桌前,走到我面前“姑娘伤重,还是去床上躺着”。 “不碍事”油灯下,我抬头看向她,这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她双唇干裂,面色白如纸,毫无血色,我腾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伤”?却牵动了腹部伤口,疼的弯下了腰。 “姑娘仔细伤口”她忙扶住我往床边走去,我拉着她的手“姐姐还未回答梦尘的话”。 却见她吞吞吐吐,低着头的眉眼中精光一闪,指向我头上的碧玉簪“那颗珠子与我息息相关,想是姑娘遇到了危险,白珠互主所致”她又干笑两声“无妨,修养两天便好,姑娘不必担心”。 我听了这话如遭雷击,一下墩坐在床上,就说当时那凤蝶为何招招狠厉却不能将我伤害分毫,身前白光总将我护在身后,原来是有人替我受了过,我心里难过极了。 猛地拔下发间的碧玉簪“姐姐这珍珠还给你,对不起,梦尘不知事情会是这样”。 女子低着的眉眼里掠过一阵欣喜,口中却道“不行,公子既将蛟珠送给了姑娘,蛟珠便生生世世跟随姑娘,做姑娘的仆”。 我不管不顾硬将簪子塞到她手中,簪子刚碰到她的手,她却猛的尖叫一声,抱着手痛呼,我忙收回簪子,看向她的手,碰到簪子的地方起了好大的泡,通红一片“姐姐,这.......”? 第五十九章 落锁 () 她眼睑低垂看不清情绪。 原来君祖下了禁制,看来想拿回命珠没那么容易了,女子收起了不甘,抬头微笑“姑娘,你看,蛟珠就说行不通,这不,遭了报应,你还是将簪子收好吧”她将我手中的簪子推向我。 “是这样吗?还有这样的事情,那梦尘便代姐姐保管,梦尘保证以后保护好自己,不叫姐姐再受伤害”我将簪子重又插回发间。 “姑娘躺好,蛟珠替姑娘上药”她刚打开手中小瓷瓶的盖子,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是清枝露,想起那绝美的白衣男子,我看向蛟珠“对了,姐姐,怎不见师父?可是歇下了”。 她忽然变的支支吾吾“公子他,他许是歇下了”她闪烁其词,眼神飘忽不定,似有事隐瞒,我正待细问,却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格外人。 “不好,是太清师尊”我挣扎着起身要去查探究竟,蛟珠拦住了我“姑娘莫急,这里是玄清宗,太清真人又法力高强,这世间之人能有几人出其左右,眼下姑娘养伤重要”。 经她提点,我才作罢“姐姐说的有理”谁知,我刚坐到床边竟听见太清师尊悲鸣的声音,絮絮的哭诉着,我立马冲出门外,蛟珠在后面紧追着我“姑娘,姑娘你不能去”。 我跑出院子去了另一侧长廊,那哭声越来越大,我急忙跑到院中。 我看见他坐在丹房前的石阶上痛哭不止“师尊,师尊你怎么了?出了何事”? 他见我来,哭的更加伤心,手中捧着一颗枯萎的杂草,哽咽道“哪个天杀的将老夫仙草拔了个一干二净,我的仙芝叶,我的琼碧草啊,老夫花了一百多年,寻遍四海才寻到的药苗,悉心呵护了百年刚要成熟,就被人毁去了”。 他痛哭流涕,泣不成声,我上前也气愤到“还有这种人?” “就是就是,那贼人要是偷走去用也尚可,偏偏将它连根拔去,任其枯萎,当真是暴珍天物”。 我看向他手中,这仙草怎看起来这般眼熟,内心一惊,怯怯地问“不知师父将这仙草种于何处”? 他手指向院中空地“就是那,如今空空如也,一颗不剩”。 我心中震惊不已,后退两步,强装镇定,懦懦道“师尊,徒儿有件事要告诉师尊”。 他一甩袖子“如今有何事比我的仙草之事更为紧要”。 我考虑再三“师尊,徒儿要说的正是事关仙草一事”。 他猛地回头激动地晃着我的双臂,眼里布满血丝,怒目圆瞪“徒儿可是看见了贼人的样子,快告诉为师,为师要将他千刀万剐”。 我暗自吞了吞口水“师尊,那个,你口中的贼人便是徒儿我”。 他满眼的不可置信“什么意思?为师不明白”? “徒儿,徒儿,是徒儿拔了师尊的仙草”。 “不对,徒儿可是认识那贼人,要包庇贼人,为师曾反复叮嘱过你不叫你进这院中,为师不信是你拔的,你无事拔它作甚”。 他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看着他满眼的心疼,我也是难过的厉害,大哭起来“师尊对不起,是徒儿的错,徒儿不知这种的是师尊的宝贝仙草,徒儿以为这里荒草丛生,特意开垦了土地,种了些青菜,给师父吃”。 我越说越委屈“徒儿以为若是过不了入山大典,无法活着出阵,给师尊种些蔬菜,以尽徒儿一片心意,不成想竟犯了弥天大错,请师尊责罚”我嘭的一声跪到地上。 他一脸不能接受“怎会这样,怎会是你,为师,为师”他无力的往后退了两步,说了几次终是说不下去,忽的一叹气“罢了罢了,欠你个臭丫头的”。 他勉强的干笑两声“这仙草又如何,大不了为师再花它个百年时间去寻,你且起来吧,为师不怪你了,你种这满园子的菜要孝敬为师,为师有何要惩罚与你,高兴还来不及,你且起来吧”他扶住我的胳膊站起。 我泪犹未消“师尊,以后等徒儿有能耐了,给师尊寻好多好多的仙草,将这伏牛山上给您种满,您别气了”。 他忽的笑得像个孩子“就你这臭丫头会哄为师开心,不枉为师疼你一场”。 我擦了擦泪,终于想起自己想问的“师尊,墨离师父呢?今日大典之上明明是师父随我一同去的,为何结束之时却是师尊现身,师父去哪了”? 他摸摸鼻子,一脸的心虚“他,他呀,你师父他有急事回了玄真大陆,一时回不来”。 “那为何都不能等徒儿回来跟徒儿打个招呼再走?何事如此紧急”? “这,这,你这丫头,墨离不过是教了你几日剑法,你却如此放在心上,难道比不得师尊我传给你的百年法力”他强装镇定,虎着脸道。 这时一旁的蛟珠也上前“公子既然回去了,总会有相见那日,可姑娘的伤不等人啊,若不好好处理,使得伤口恶化,若公子知道,岂不平白惹公子担忧”。 “就是,就是,快回去养伤”他们一左一右架起我的胳膊就往外走。 这时从丹房里传出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我回过头“师尊,丹房里有声音”。 他大惊,强装镇定“哪有什么声音,哦,你说那个,为师我的玄晶丹都给了你的徒弟们,自然要再练些丹药出来,想是丹炉里火苗乱窜,发出的声音,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可是里面又有摔东西的声音传来“师尊,丹炉会摔东西”? 他脸忽青忽白“臭丫头,炼丹之术你又不懂,休要胡言乱语”他转身上了石阶,将房门紧紧落了锁。 他走到我旁边,叮嘱道“以后为师的丹房,你不许去,再把为师的宝贝碰坏了可怎么办”? “可是,师尊”我指着落锁的丹房想说些什么,他们二人便将我拉着出了院子。 简单的吃了些饭菜,蛟珠姐姐又帮我上了药,洗漱一番便沉沉睡去,此时月儿早已爬上枝头,将圣洁的光照耀着大地。 却不知早已熟睡的自己,此时心里记挂的人正经历着怎样的煎熬。 丹房内,太清将装药的木架移开,里面竟是有一道暗门,里面传来男子痛苦的声音。 那男子早已滚落在地,嘴里痛苦的低呼着,豆大的汗打湿男子额间散落的头发,掩住眉心间灿烂的芳华。 太清将男子扶到床上,口中埋怨道“你身为堂堂的魔君老祖,怎会连区区凡人的剑柄都躲不过,你为何要这般做”? “她身处幻境中,已将我当成假象,若我要是躲过,她如何能破除心魔,守住道心,那她岂不是陷在幻境之中,助长心魔”几次歇息,倾城的男子才讲一番话讲完。 “可你体质特殊,如今正处于危险之时,怎能受得了天下间破除万魔的银光剑,若不是这剑偏离了二指,你当你还有寿元在,你这是何苦呢?”太清不禁心疼起这莫逆好友。 第六十章 世初 () “只因是她,我自是不能让她受一丝伤害”男子虚弱的话语,无比坚定。 站在暗门处的蛟珠紧了紧手中的托盘,收敛起心神,步入了屋内。 “君祖”蛟珠要喂男子喝药,被太清一把接过“快喝吧,如今这汤药不过是凡间之物,即使再过珍贵,也不过是暂时压住你的伤势,如今你体内的仙魔之气紊乱,还需魔迭草才能将这心口的伤治愈”。 “魔迭草不是长在黑暗之渊深处,那是传说中的存在,世人皆不曾见过其面貌,这要如何才能摘得”蛟珠有些焦急得问。 太清像是陷入了回忆“老夫也只是在师父留下的古书中看到过,可如今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了”。 蛟珠看向白衣男子心口处的洞,那里空了一块,隐隐透出白色的光芒,正如蛟珠眼中暗含的仇恨目光般刺眼。 翌日清晨,山里还是弥漫着浅浅的清雾,映着郁郁葱葱的树木,防似仙境。 今日少年们一大早就起身,商量着要去拜见师父,顺便认认师祖的院子,这一路平章唧唧喳喳个不停,这也好看,那里也好,师兄弟看着少年青春的脸庞,灿烂的笑脸,自己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毕竟这一千两百多人,只余这十几人,少年们骄傲的神情,满脸的笑意,挡也挡不住。 却不料,只顾笑闹的平章不小心撞到了一名白衣弟子,那弟子一脚将平章踹倒,那男子顺势将剑抵在平章额头上,平章自是不愿,想要起身,那男子重重的将剑撞向平章的额头,少年只觉自己脑袋晕晕乎乎似灌了铅,就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少年们哪里肯依,三年立即冲出人群,双手握拳,气愤的对着男子说“你做什么,还不将平章放开”? 那男子仰头一笑“放开,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不知道,你哪位啊?”那男子用手指掏掏耳朵。 一得算是人群里年纪不大,却颇为稳重的,只见他上前道“我记得你,你是昨日大典上上台主持的弟子”。 那男子哈哈一笑“知道还不叫一声师哥,我乃清风长老座下大弟子,你们今日冲撞了师兄我,不道歉便罢,还敢对我大呼小叫,一声师兄也不叫,如此目无尊长”。 “就你可有师兄为长的样子,你给平章道歉的机会了吗,你此举,难道不给清风长老抹黑”?却是三年看不过,出口道。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敢妄议尊长,也难怪,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能教出什么好徒弟”。 “你......”三年气的要冲上前去,众少年们也是拔出了剑,却是被年长的傅思明拦下。 “师兄莫怪,师弟们刚入得宗门不懂规矩,师兄莫要放在心上,师弟肯定也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望师兄看在我们同门之谊份上,放过平章,思明代师弟给师兄赔不是”说完,傅思明深深的一鞠躬。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论资排辈”傅思明刚一抬头,一柄锋利的剑便划过傅思明的脸颊,一道血痕流了下来,众少年惊呼连连。 而傅思明心里却是惊叹,好快的剑,原来这就是宗门弟子的实力吗?自己与之比起来确实显得不入流,差距太大了。 这时,白衣男子身后涌出大概有二三十名白衣弟子,皆举剑相迎,有两个颇为眼熟的面孔,正是刚入门的季空和唐蝉,只见唐蝉想上前阻止,季空拉住女子手臂,缓缓的摇了摇头。 白衣弟子中有一手持九节长鞭男子道“大师兄跟他们这群废物有什么好说的,昨日师祖将崖下木屋赏给他们这群废物住,我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凭他们也有资格?快上,别放过他们,给我往死里打”。 身后白衣弟子一哄而上,他们本就剑术高超,比他们这群初出茅庐之人强太多,如今人数也占了上风,尽管季空和唐蝉只是做做样子,不一会众少年还是被打的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 围观的白衣男子对为首的男子道“大师兄,反正打也打了,肯定是要得罪那小妮子,不如我们要点实际的东西”。 那大师兄挑挑眉“比如呢?” “那玄晶丹可是个好东西,他们若吃了,岂不是白白糟蹋了着上好的丹药,不如我们将它拿来,据为己用,岂不美哉!”那男子獐头鼠目的模样一脸坏笑。 “好你个鼠仔子,就你机灵主意多”那为首男子哈哈大笑。 “还不是大师兄教的好”那鼠仔子一脸的谄媚。 “快别拍老子马屁了,还不快去将东西取来”他一脚将那鼠仔子踢进了打斗的人群中。 那鼠仔子扬起长鞭,毫不留手,口中还高呼“快将这群小子身上的玄晶丹抢来,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那群白衣弟子更加疯狂起来,出招狠厉,不一会少年身上都挂了彩。 有好几个白衣弟子都得了手,抢到了丹药,其余的少年苦苦硬撑着。 那被称为大师兄的男子,一脸不屑的看向众人“良禽择木而栖,谁叫你们一个个瞎了眼,选了个不入流的丫头片子做师父”说罢哈哈大笑,可是一声鞭响的声音,男子笑声戛然而止。 男子脸上一道长长的血痕,火辣辣的疼,他一脸阴沉的回了头,看见一白衣女子手持长鞭正站在不远处。 “玄清霜,是你,你敢管老子的闲事”。 “放肆,萧世初,你敢对本公主自称老子,难道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想被诛九族”来人正是玄清霜。 “你可别忘了这里是玄清宗,即使是在朝堂之上我也不怕你,本公子身后站着玄清第一世族,你以为我会怕你一个不受宠的公主”男子一脸狂妄之色。 “你,即使本公主再不受宠也是帝后所出,轮不到你来在这里大方厥词”玄清霜气的嘴唇都发了抖。 忽然传来了一阵掌声,两名男子从拐角的长廊而来。 “原来这便是玄清宗的规矩,本宫竟不知,这玄清大陆何时换了姓萧的来做,今日真是大开眼界”来人正是玄清羽。 萧世初心头大惊“怎会偏偏遇上了太子殿下,若此事被传扬出去,被皇帝知晓,可是诛九族的罪”他忙将剑扔于一侧,跪下道“太子殿下息怒,是世初胡言乱语,望殿下原谅则个,世初该打”说完用力的用手打自己的耳光,左右开弓。 不一会萧世初的脸就红肿了,那黄袍男子还觉不够,对着玄清霜道“霜儿,你可真是不争气,身为公主竟叫一个奴才骑到你头上,真是窝囊”。 玄衣公子开了口“霜儿,过来”。 玄清霜一脸委屈走了过去“二哥哥”。 玄清池轻抚了抚女子的发已示安慰。 那萧世初闻听太子所言,不停的磕着头“太子殿下开恩啊!” 玄清池叫这声音吵得耳朵疼“还不滚去清戒堂,领罚”。 男子诚惶诚恐的朝来路跑去,玄清池看向一众白衣弟子“宗门规矩,你们学去哪了?还不快滚,速速领罚”。 白衣弟子齐声道“是,师叔”。 “慢着”却是有人开口,拦住了众弟子去路。 第六十一章 清扶 () “霜儿为何拦住他们”玄清池不解地问。 “二哥哥,他们抢了新入门弟子的玄晶丹,还辱骂了梦尘姐姐”玄清霜一副抱打不平的模样。 玄清池闻听此言,顿时周身寒气逼人,看向众人“可有此事?” 众弟子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有些识相的弟子早就将夺来得玄晶丹还给了少年们,然后跪倒在地“师叔饶命,弟子们知错了”。 玄衣男子撇了一眼身旁的黄袍男子,终是深吸了一口气“速去领罚,若是再有欺压同门者,逐出师门”。 弟子们被吓得不轻,都做鸟兽散。 唐蝉深深看了一眼玄清池,随着人群离去。 “霜儿怎在此”?玄清池问道。 “昨日入山,梦尘姐姐受了那么重的伤,霜儿都没来得及跟姐姐说说话,今日想去看看姐姐”玄清霜提起女子满是笑意。 “看来霜儿很喜欢梁姑娘”玄清羽顿了一顿“那不知让她做你嫂子,如何”?玄清羽半真半假的说道。 玄衣男子紧握着拳,不知为何,听了男子的话,觉得刺耳无比。 “羽哥哥莫要开玩笑,哥哥可是身负使命,注定要娶神女,何必来惹姐姐不快,还是说哥哥根本就是只想玩弄,不曾真心,当姐姐是那些趋之若鹜的普通女子不成”?玄清霜话说得直白,男子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本宫若是看上了哪个女子,岂不是她的福气,怎的叫你说的如此难堪,她一个半道的姐姐,还比不上你的亲哥哥,你怎的向着外人”玄清羽一脸的不快。 “哥哥还是莫要打梦尘姐姐的主意,姐姐不是轻浮之人”竟不留一点面子给男子,自顾自的走了。 玄清羽气急,可也无可奈何,只有跟在她身后,往同一个方向而去。 玄清池对着众少年道“你们可是要去太清院”? 傅思明上前行礼“回师叔的话正是,还要多谢师叔方才替弟子们解围”。 众少年也上前行礼“多谢师叔”。 “我身为清戒堂的掌刑者,宗内发生这些不平事,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尔等无需多礼”。 众少年连连称是。 “若是再有宗内弟子寻衅欺辱,只管来清戒堂禀告我”。 “知道了,师叔” “只是今日,你们身上有伤,若去了太清院也是平白让你们师父为你们担心,她如今还有伤在身,要多修养,你们且改日再去”。 众少年们觉得不无道理,更何况自己身上都有伤,还是要先行医治。 “是,师叔” “去清扶堂取些药物,就说是我的命令,尔等好好休养”说罢,男子转身离去。 众少年皆卑躬行礼“恭送师叔”。 太清院 我早早醒了,却躺在床上所谓静养,只是洗漱一番,便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昨日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伤口处疼痛,有些脱力罢了,今日却是连胳膊也抬不起了,胳膊和腿都酸痛的厉害,像是车轮碾压过一般。 蛟珠端来了一碗药,她将药放在床头小几上,缓缓将我扶了起来。 “姑娘,喝药” “好,多谢姐姐”她让我躺下她怀中,依靠着她的肩头,她端起碗正要喂药,却来了意外之客。 人未到声先至“梦尘姐姐霜儿来看你逼人了”一白衣女子率先进屋,活泼俏皮,灵气逼人。 有男子爽朗一笑,轻赤道“霜儿,还不改口叫师叔”。 两名男子跨过门坎进到屋内,一身着玄衣,一身着明黄锦袍,说话的正是玄衣男子,正是玄清池,只见他脸上笑意未消。 蛟珠将碗放下,上前行过礼立于一旁。 我看见那明黄锦衣的男子嘴里像吃了苍蝇般难受,却见他一脸玩味的笑,手里拿着折扇,不时的扇两下。 我勉强撑起身子下地,行礼道“拜见太子殿下,王爷,公主殿下”说完要跪地磕头。 脚软的站不住,幸得玄清霜扶了我一把“姐姐也学别人,对霜儿如此见外”?她一脸的委屈。 我看着她秋水般的眸,金枝玉叶的公主毫无架子,依旧是那个初识的小姑娘,那般天真烂漫,冰清玉洁。 我终是忍不住抚上她的发“姐姐没有变,我的公主殿下”。 玄清霜一脸娇羞“姐姐就知道打趣霜儿,霜儿不理姐姐了”她将头扭向一边,轻哼一声 “霜儿莫要胡闹,快叫师妹好好休息”玄清池轻生呵斥。 女子对着男子撇撇嘴,将我扶到床边坐下“姐姐,快躺下,你若累着,怕是有些人该心疼了”。 “霜儿,休要胡言,败坏师妹的清誉”玄清池的脸冷若寒霜。 女子意识到自己玩笑开过了,顿时耷耸着脸,乖巧的立在一旁,不说话了。 这时玄清羽笑道“霜儿也没说错,二弟何必过于苛责,梁姑娘生的楚楚动人,就比如本宫也是心疼的紧”。 我脸上的笑意渐渐凝结。 玄清池的脸顿时阴沉了起来,气氛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却听见门外一声爽朗的笑声“大早上就吵得老夫睡不好觉,原是梦丫头有客到啊”! 仙风道骨的老者跨进门来,鹤发童颜正是太清师尊。 几人忙上前去行礼“师叔”“师祖”。 老者看着玄清羽“什么风把尊贵的太子殿下给吹来了”? “太清真人说笑了,说起来你是本宫的长辈,比起尊贵,怎尊贵的过太清真人”男子的话太清颇为受用,毫不谦虚笑着点点头,摸摸自己根本就不存在的胡须。 “师尊”我挣扎着要起身,他顿时变了脸色“不好好躺着休养,如此折腾,难不成是还想多躺两天”他扶着我坐在床上,拉了被子盖着我的下身。 “师尊,徒儿知错了” 他看见床前小几上放置的碗,里面盛着满满当当的汤药,他一下冷了脸“臭丫头,晨起药还没吃,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有些人知道了可是要心疼的”。 他这一语双关的话,顿时叫玄清羽变了脸色。 太清心道“欺负我家丫头都欺负到院中了,老夫还不能还你两句,哼,那人要是知道有人惦记他的丫头,怕是要从床上蹦起来吧”! 我也听出了师尊的意思,强忍住笑意,偏偏就这霜儿丫头不开窍“师祖说得极是,方才羽哥哥还说心疼梦尘姐姐呢”! 众人一愣,玄清羽见自家妹子捅破了窗户纸,干笑两声“霜儿说笑的,还请真人和梁姑娘莫要介意,莫要介意”男子擦擦额间的汗。 气氛有些尴尬,太清师尊还要说些什么,我忙指指他手中的碗“师尊,药要凉了”。 他果然转移了话题“凉了也要喝,谁叫你不趁热喝”他嘴上说着埋怨的话,却还是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的喂着药。 药一凉格外的苦,我忍着胃里翻江倒海,急于做呕,愣是喝得一滴不剩。 眼前出现一只手,手中竟躺着俩颗青枣,这一幕仿佛就在昨日,也是有一双好看的手,掌心托着青枣,口中说道“乖,快喝,一会凉了,喝完吃了这个就不苦了” 我暮的一喜,抬起头,脱口而出。 “师父”。 第六十二章 青枣 () 我满目的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眼前之人,泪终于支撑不住缓缓滑落,就像一个梦境终有醒来之日,眼前赫然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并不是那个绝美的白衣男子。 众人不解的看着师徒二人。 太清干笑两声“你看看这梦丫头就是泪窝浅,两颗枣子就感动成泪人了”他对着我说“梦丫头,听师尊的话快别哭了,这么多人,岂不是惹人笑话”他将师尊二字咬得格外重。 我幡然醒悟,擦擦泪“是师尊”我拿起枣子,平日里甘甜的枣子如今也是味同嚼蜡。 几人看我情绪低落,不好再打扰,玄清池上前道“师妹还需静养,如此我们兄妹几人便不多打扰了,师叔,阿池告退”。 太清摆摆手,几人正要退去,我却突然道“霜儿等一下”。 玄清霜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姐姐还有何事要吩咐霜儿”? “蛟珠姐姐,可否帮梦尘将抽屉里的蝴蝶簪拿过来”我指着右侧的梳妆台。 她取了簪子递给我,我招招手唤玄清霜到近前来,我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床边,将蝴蝶簪一左一右戴于她发间,她欣喜的碰了下蝴蝶的翅膀,那蝴蝶在她的头顶忽闪忽闪,展翅欲飞。 我满目笑意看着她孩子气的一面,短暂的忘了方才的失落情绪“姐姐还要多谢霜儿的鳞翅目,倚仗它,帮了姐姐许多”。 她一听这话,作势要拔下簪子“姐姐若是喜欢便送于姐姐”。 我按住她的手,笑道“霜儿真是个孩子呢,姐姐如今已安然出阵,哪里还需要用它,更何况这是你秋姐姐送你的,怎可转手送与他人,惹你姐姐伤心”。 我举起手,袖子滑落,门口两男子忙转过身去,我晃晃手腕带着的银镯,银镯下系着一颗小小银铃,晃动间,发出悦耳的声响。 “你瞧,这镯子不就是霜儿送给姐姐的,姐姐一直好好的保管着呢,何用那么多的礼物,若都戴在身上,姐姐岂不是每天都很累” 她举起她的手腕露出跟我一样的银镯和铃铛,放在我手边比划着,她这才露出了笑容。 我推推她“对了说起你秋姐姐,麻烦你跟秋姑娘带句话,说我过两日便去拜访她,将这伏仙绫还于她”。 她疑惑不已“姐姐为何不叫霜儿直接带回去给姐姐,你身上有伤,怕是不方便走动”。 我拍拍她的手“霜儿丫头是真的小,你想姐姐借来的女儿家的物什,自是要洗净了才好送去”。 “姐姐太过见外,我秋姐姐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你秋姐姐端庄大方,不拘小节,即使不在意这些,可姐姐我洗不洗再拿去,便是姐姐的礼节了,你总不能让姐姐失礼于人吧”! 玄清霜还想再说什么,却是玄清池开了口“霜儿,你小师叔还要多多休息,我们不便过多打扰了”。 她撇撇嘴,一步三回头“梦尘姐姐,我过两日再来看你”又对着太清师尊行礼“师祖,霜儿告退”。 两兄弟也纷纷抱拳行了礼,转身离去。 “师尊,这青枣,你从何处得来”? “还不是你师父怕你喝药苦,特意叫为师拿来给你的,不然你以为为师.....” “师父回来了”?我一脸的惊喜。 他忽然之间住了嘴,心虚的摸摸鼻子“这是你师父临行前交代给为师的,为师想起丹炉里还练着丹药呢,为师就先行一步啊”! 太清师尊对我再三叮嘱,慌忙离开,蛟珠姐姐紧紧的跟在师尊身后出了房门。 热闹的屋子顿时鸦雀无声,一片冷寂,我缓缓摊开手心,一颗青枣赫然躺在掌心,我不禁有些思念起这青枣的主人。 一连几日,除了吃饭,出恭,我都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看着蛟珠与师尊每日里早出晚归,两人行涩匆匆,形迹可疑,每次问起,两人都找各种理由,就是问不出什么。 这天我让蛟珠姐姐带着我出了八卦阵,带着蛟珠姐姐做好的几碟点心,提着食盒,拿着洗好的伏仙绫去了清水阁。 进到阁内,只有院中正在洒扫的徐真,她见我进门,放下了手中的扫帚,上前行礼“真真拜见师叔”。 我忙托住她的手臂,弯腰的时候有些牵动还没长好的伤口,差点握不住手中食盒,徐真上前接过食盒,扶住我的手臂“师叔,你没事吧”! 她缓缓扶住我坐到大厅的椅子上,我浅浅的呼吸着,稍一用力伤口便疼的紧。 我摆摆手“我没事,不必担心”稍缓了缓,我看着她清秀的面孔问道“真真,秋姑娘和霜儿去哪了?怎么连书静长老也不在”? “师叔有所不知,大师姐和二师姐她们去了晨课,师父前几日在大殿中受了伤,无法授课,大师姐去清育堂代师父授课了”。 “清育堂?这是什么地方,我从不曾听师尊提起过”? “师叔难道不知?”她自问自答道“也对,师叔方入宗门不久,对宗内知之甚少,不如让真真给师叔讲讲”。 她缓缓踱步厅中,宗内有四个分堂 掌管刑罚的清戒堂,由清池师叔坐镇 医治伤病的清扶堂,由国师大人坐镇 育人子弟的清育堂,由书静师父坐镇 教授剑术的清器堂,由清风长老坐镇 她转过头来“这下师叔可了解了”。 “嗯,多谢真真提点”。 “师叔万不敢如此说,折煞真真了”。 “对了,方才真真提到国师,为何梦尘从未见过国师身影”? “国师常年在玄清皇宫之中,很少见到他人”她一脸神秘“即使你见到了,也认不出,不识他的真容”。 我一脸纳闷“这是为何”? 她凑近我的耳边“国师的身份尊贵,颇为神秘,常年着一身黑袍,带着面具示人,无人知他面具下的真容”。 “原是如此,多谢真真解惑,不然梦尘要闹出这许多的笑话了”我对她感激的笑。 “师叔太见外了,真真是晚辈,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真真去做”她一脸的豪爽。 忽的她鼻子用力的在空中嗅了几下,大叫道“不好,师叔你先稍坐,我灶房里炖的菜糊了,师叔多担待,阿真去去就来”。 我一点头,她苦着一张脸,风也似的跑出大厅,空气中飘来一股烧焦的味道,我抿嘴微笑起来。 一阵掌声传来“梁姑娘这一笑当真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一黄衣锦袍的男子站在大厅处,眼神探索的望着我,手中的折扇有节奏的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手心。 “玄清羽”我惊呼出声。 “梁姑娘果真与众不同,若他人此刻见了本宫,该尊一声太子殿下千岁,姑娘如此胆大,竟敢直呼本王名讳,不知为何,本宫对你生不起气来”。 我内心惧怕不已,可我不能叫他瞧出我的怯懦,强装镇定,起身行礼:“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还望殿下宽恕小女子方才不敬之罪”。 “好说,好说”他进了门,一步步向我走来。 “太子殿下”我惊呼出声。 第六十三章 太子 () 他离我越来越近,手竟抚上了我的手背“姑娘何须多礼,快快请起”说的话近在耳边。 我眼见手背起了密密麻麻的疙瘩,身体往后退去“太子殿下既有事来清水阁,梦尘不便打扰,告退”我匆匆低头就走。 他却用扇子拦住我的去路“姑娘这是去哪?本宫话还未说完”。 “太子殿下事物繁忙,更何况梦尘有伤在身,不便久留”我躲过他的扇子,他却将整个身子拦了过来。 “姑娘是不是讨厌本宫,本宫到底哪里不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地位有地位,要金银有金银,又生的俊美不凡,不知姑娘哪里瞧不上眼了”他往前一进,两人几乎挨在一起。 我忙往后退“太子殿下丰神绰约,闺阁女子定都趋之若鹜,奈何梦尘不愿染红尘是非,一心修道,辜负了殿下一番美意,还请殿下勿怪”。 他冷哼一声,面容不屑“这世间有哪个女子不婚嫁,男欢女爱也是再平常不过”他却突然不怀好意的笑“想是姑娘未曾尝过其中滋味,不如让本宫带你领略一番,你便知道是修仙滋味好,还是情爱滋味更妙”。 他栖身而来,我退无可退,一下蹲坐在椅子上,他的脸朝我袭来,身上传来龙涎香的味道也让我急于作呕。 阁楼之上,一双眼睛默默地望着这一切,那双还算美丽的眼睛里充满凉意,嘴角起了轻蔑的笑,未曾出言阻止,任女子呼天抢地,无动于衷,甚至想拍手叫好。 我挣扎着用袖子挡住脸,他用力拉开我的手,将我的手紧紧束在椅子上,眼睛盯着我,狠狠地道“天下间还没有本宫得不到的女子,你真是以为自己是天资国色,不过平平之姿,竟还如此拿乔,一副清高的样子摆给谁看,本宫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冷哼一声“太子殿下终是说出心里话,梦尘从未自夸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一切皆是出于殿下之口,也是殿下对梦尘几番纠缠,如今既要轻薄于我,又将我贬入尘埃,又是做的哪般,殿下如此颠三倒四,岂不矛盾,还不快快放开我”。 “你这女子端是生得牙尖嘴利,看本宫不好好教训你”他竟是向我凑了过来,他俊美涛涛的脸与王胖子满脸横肉的脸重叠,我恐惧极了,快不能呼吸了。 我脸躲向一边,惊恐的大叫“救命啊”! “住手”一道天籁之音响起,玄清羽一脸阴鹜的转过头去,待看清来人“秋儿,还不退下”。 “太子哥哥不可,梁姑娘如今是太清师尊座下弟子,连秋儿也要尊一声师叔,如今若是被太子哥哥轻薄了去,怕是师祖不会善罢甘休,哥哥昨日在殿中也看到,师祖对小师叔偏爱有加,如亲女般,还望太子哥哥莫要犯了弥天大错”来人正是玄清秋,她身后站着一脸怯懦的徐真。 男子几番思量,却无动于衷。 “哥哥可知我书静师父正在阁中休息,若是惊扰了她,将事情闹大,恐对太子哥哥声誉有损,更甚,若是再传到父皇耳中,怕是哥哥也难逃惩罚”。 男子眼睛往阁楼看了一眼,却不知楼上的那双眼睛急忙隐去身形。 玄清羽心中盘算,本就是为了吓唬这女子,出口恶气,这大庭广众自己能做什么,更何况玄清秋说的极有道理,想及此男子放开了女子的手,直起腰来,缓缓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衫。 我惊魂未定,急忙起身,也不顾自己的伤势,跑到玄清秋的身边,躲在她的身后。 她拍拍我的手以示安慰。 男子蓦的一下,打开手中折扇,淡然自若的走出大厅,走到我身边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不寒而栗,就像猎鹰盯上了猎物般,我恐惧的不自觉抓紧了玄清秋的衣服。 那男子看我如此,更是得意的哈哈大笑,摇着折扇出了清水阁。 玄清秋看我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忙抚着我的肩膀“师叔,师叔,你没事吧”! 我惨白着脸,摇摇头,牙齿不停的打颤,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没事,多谢公主搭救”。 她一脸的愧疚“哪里当的起小师叔的一句谢,此事分明是我大哥孟浪,还请师叔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更何况,在宗内,没有什么公主,王爷,师叔唤我秋儿就好”。 “此事跟秋儿毫无关系,反倒是秋儿救了梦尘,自然当得起一个谢字”。 她将我扶到椅子上,我特意避开了之前坐的那张椅子。 她转头朝着一脸害怕的徐真道“小师妹,快去给师叔沏杯茶,压压惊”。 我摆摆手,徐真还是端来了一杯茶,玄清秋接过递给我“师叔尝尝”。 我接过茶杯连连道谢,茶杯的温度传到我掌心,渐渐身子暖和了,缓了过来,轻轻尝了一口。 “此事说来多亏有了真真,要不是小师妹通风报信,秋儿也不会来的这般及时”玄清秋指着身后的徐真。 我放下茶盏,站起身来要给徐真行礼,两人都拦住了我。 “小师叔,这可使不得,你如今身为长者,怎可向晚辈行礼,折煞我等”玄清秋将我扶坐到椅子上。 “无论如何,今日多亏了二位姑娘,梦尘铭记于心”我将食盒打开“蛟珠姐姐做了两样点心,梦尘特意拿来给姑娘们尝尝”。 将两盘点心放置桌上,又翻开了下一层的食盒,拿出里面的伏仙绫递给玄清秋。 “秋儿的伏仙绫可是帮了梦尘的大忙了,如今特意来完璧归赵” “师叔客气了,微薄之力不足为道”她笑着接过。 “梦尘如今有伤在身,便不多打扰,待过些时日,梦尘再来好好答谢秋姑娘,到时再叫上霜儿和玄清师兄一道”我起身拿起食盒作别。 “既如此,秋儿便不挽留师叔用膳,师叔请”两人对我行礼,我轻轻扶起她们,转身离去,我只想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回到那个连空气都是甜的,令我安心的太清院。 刚走到门口,玄清秋叫住了我“小师叔,不如秋儿送师叔回太清院吧”! 我转过身看着她“不用如此麻烦”。 “师叔有伤在身,行动不便,若是有任何闪失,怕是师祖要怪罪与我”其实玄清秋担忧的并非伤势,而是她太了解自己的太子哥哥,二哥儒雅温和,大哥却是个霸道,不达目的不罢休之人,怕我回去的路上再遇见等在半道的太子。 她执意要送我回去,我拗不过她只好由她去了。 很多年以后,她告诉我,若是今日没有送我回去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遇见他,是不是就不会陷的如此深,爱上一个永远都不会有结果的人,爱而不得,所谓痛彻心扉,也不过是如此吧! 我问她可后悔,她说,从不曾悔。 第六十四章 真相 () 一路上平安无事,玄清秋总算松了一口气。 到了太清院,玄清秋送我过了八卦阵,正要告辞离去,却看见长廊的一头,蛟珠手里托着一个托盘,神情慌张,脚步匆匆朝着长廊尽头走去。 她推推我,指着黄衣女子离去的背影“师叔你看,那不是蛟珠姑娘,她神情有异,可是遇到什么事情”? 我看着黄衣女子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疑惑,蛟珠姐姐去丹房作何? 轻轻将食指放于手边,嘘了一声,小声道“蛟珠姐姐这几日有些不同寻常,我们悄悄的跟上去看看”。 女子拉着我袖子“师叔,这样做,是不是不好”? “蛟珠姐姐似是有心事,处处隐瞒着什么,我担心她,还是去看看吧”! 她点了点头,跟我一道尾随在黄衣女子身后。 女子的身影消失在丹房之内,我拉着玄清秋入了丹房却没看见蛟珠身影,玄清秋拉拉我的袖子,眼神一抬,示意我看那架子上有道开着的暗门,我跟她闪身进了暗门。 里面有很大的地方,足足几百平,这里除了没有窗户,不进阳光,说来还算是可以歇息的好地方。 抬脚走进一间屋子,里面床铺,桌椅,笔墨纸砚都算齐,却是空无一人,我与她出了屋子,却听见隔壁传来阵阵流水声,自屋里飘来浓浓的清烟,带着热气,还有一股浓浓的药味。 两人对视一眼,她握紧手中伏仙绫率先走了进去。 “谁”?一声凌厉的女声响起,接着传来一阵打斗声,我慌忙跑了进去,里面的情形,我这一辈子也忘不掉。 巨大的池子里摆满了黑乎乎的药材,有一个人,坐在池水中,白皙的背露在外面,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他的后心处有一个长长的洞,空了一块,能让人一眼看穿,白色的光芒从洞里溢出。 两女子见我进来停下了打斗,黄衣女子吃惊的看着我“姑娘”? 那池中之人闻言,渐渐转过身来,绝美倾城的男子头发微微被雾气打湿,过分白皙,皓月般的脸颊此刻毫无血色,星河般的眸此刻盛满痛苦之色,眉心处妖异的荷花印记泛着淡淡的光芒,衬得人越发像不染尘世的仙人。 他缓缓开了口“梦尘”。 我看着男子眉心处的印记,想起那天那白衣男子眉心处也有着这样的荷花印记,光华流转间,灿若朝霞,与之一般无二,我咽了咽有些干疼的喉咙,糯糯的想张嘴说些什么,可我一个字都说不出。 视线移到男子心口处,我记得那日我毫不犹豫的将银光剑刺进男子的心口,还一脸骄傲的说“我守好了我的道心,你不过幻境一场”。 他却朝着我笑“那恭喜姑娘了”。 我还记得他的血溅在我手上,那么滚烫。 “啊”我大叫一声,无力的往后退了两步,心里疼的厉害,像被别人狠狠的揪住了心,痛的我快不能呼吸了,嗓子突然涌上一股腥甜,我猛的吐出一口鲜血,两眼一黑晕了过去,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梦尘”男子凄厉的叫,身体破出水面,一旁的白衣长袍像长了眼睛般,飞向男子,男子在空中转了几转,衣服便服帖的穿在了身上。 白衣男子堪堪的接住女子倒下的身子,抱在怀中“梦尘,你醒醒,梦尘”。 男子掌心放在女子背上,一团团白色的光涌进女子体内。 “君祖不可,你的身体”蛟珠在一旁急急出声。 “梦尘,梦尘”男子对女子的话恍若未闻,只一心一意的看着怀中女子,不停的轻唤着。 我睁开厚重的双眼,男子焦急的话语就在耳边,他眼神脉脉的看着我,一脸的担忧。 我朝他笑了笑,并不知道,染了血色的的嘴角,笑得有多丑,笑里满是化不开的苦涩“师父”。 他牵起我的手紧紧的握住“为师在”。 我控制不了酸涩的鼻子,泪夺眶而出“为什么?为什么不躲”? 他眼睛看着我细细的笑“如今你安了便好,其他的不重要了”。 “师父,你怎么那么傻啊?不,是我傻,后山危机重重,有谁会去救我,我早该想到的,对不起师父,对不起”。 我看着他心口衣衫下,隐隐透出的白光,心口似被压了口大石,痛的喘不过气,用力的吸气,却太过用力,剧烈的咳嗽起来,却是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梦尘,梦尘”男子风一般冲出了暗门,一路不停的喊着“太清,太清”。 蛟珠对着玄清秋施了一礼“玄清姑娘,方才多有得罪”。 玄清秋摆摆手“无妨,想来蛟珠姑娘不是有意为之”。 “蛟珠还要照顾姑娘,玄清姑娘请便”直到蛟珠出了屋子,玄清秋也没有回过神来,久久的站在原地。 这一世早已决定潜心修道,可就在方才,尘封已久的心竟然怦然跳动起来,她听见女子唤他师父,她还记得在山下遇见白衣飘飘的男子,与他擦肩而过,帷帽下玉雕的下巴,胭脂般的唇,和他身上淡淡的荷花香气。 今日得见,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动心,只一眼,便万年。 我窝在男子怀中,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我往男子怀中钻了钻,闻着好闻的荷花香,贪恋着男子怀中的温暖。 我声音闷闷的自男子怀里传出“师父,我没事”。 “乖,别说话,等会太清来了看过了再说”他轻轻的哄着我,像哄小孩子般。 他穿过桂花树,迈上石阶,走到门边,只觉一阵风刮过,门自动开了,男子将我放在床上,对着门外大喊“太清”。 “来了,来了”隔壁门突然打开,不一会太清师尊就迈过门槛进到屋内,他看到床边站着的男子先是一愣,后怒道“你不要命了,还未到时辰,谁叫你从药池出来的,快回去,否则就失了药效”。 男子恍若未闻“快来看看梦尘”。 老者现在才注意到床上躺着的我“梦丫头怎么了?还有,你你,你不是躲着她呢吗?怎么现在”? “一言难尽,你先看看她的伤,随后再说”男子急切将床边的位置让开,让老者近前。 太清师尊上前手指搭在我的腕间,把了把我的脉,摸摸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胡须“无妨,只是受了刺激,一时急火攻心,修养几日便好”。 男子这才放下心来,上前拉开老者,坐在床头,缓缓抚着女子发,柔声道“可是饿了,要不要吩咐蛟珠做些吃食”?他缓缓走到床尾脱去女子的鞋子,放置一边,拉起了被子,紧紧掖了掖。 太清看着男子火急火燎,一副据为己有,唯恐人惦记,如今又这般低三下四的模样,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师父徒儿不饿”我听见门口的脚步声,缓缓抬眼往门口看去。 一黄一紫两道身影步入屋内,蛟珠上前跪到男子脚边“蛟珠万死,斗胆请求君祖重回药池”头磕在地上,等待男子发话。 “多事,出去”男子一下冷了脸色。 蛟珠头也不抬“万望君祖爱惜自己的身子”男子颇为不耐,一挥袖子女子倒飞出去,撞在对面的桌子上,吐出一大口鲜血,嘴里含糊不清“请君祖重回药池”。 男子的脸冷若寒霜,抬起手一团白光出现在掌心。 我拉住男子的手臂“够了”。 第六十五章 心痛 () 男子诧异的回头望着我“师父为何如此不近人情,蛟珠姐姐一番好意,师父又为何下如此重的手”。 我半撑起身子,忘了自己早前还伤害过男子,竟是又想起初见他时,男子也是将蛟珠如货物般赠给了自己,有些意不平“师父,众生应当平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意距之千里也罢,为何还要将别人的好意踩在脚底,继而伤害别人,这样是为不对,师父以后,万万不可如此了,可好”? 蛟珠看着床上女子,心里不禁有些为女子捏了把汗,魔界至尊,魔君老祖,杀伐果断,与天界玉帝平起平坐的无上君主,三界众生哪一个不是敬畏至斯,堂堂君王,谁人敢质疑,武逆其左右,更甚者竟教训起魔君。 蛟珠心想,女子即使再与众不同,但男子与生俱来的上位着威严,不容许别人触犯,想来君祖该是要发怒,蛟珠急想看女子的下场,却不成想,男子轻拍了拍女子手背,缓缓自薄唇吐出“好”。 望着这一幕有些动容的除了蛟珠,便还有将一切收紧眼底的玄清秋,她从不曾见过任何一个男子,有这般容颜,比之自己更美,若说自己是这世间娇艳欲滴的牡丹,这男子便是天上瑶池里出尘不染的清荷,如此容颜,该是多清高孤傲之人。 如今却被一个小女子当着众人指着鼻子教训,如此不爱惜尊严,偏偏又觉得他举世无双,清冷的样子,偶然露出的笑容好看极了,眼神又那般的宠溺,玄清霜想不知以后哪家的闺秀才能入了男子的眼,怕是世间女子无人能出其右,望之让人自惭形愧。 “既如此,还请师父快回去药池里,仔细身子”我关切的看着他,本就清瘦的脸颊,又瘦了一圈,我隐隐有些心疼。 “好”他深深望了我一眼,转身出了门去,蛟珠起身想要跟上,男子停下脚步,头也未回吩咐道“速去做些吃食,留下好好伺候”。 蛟珠颇为不愿的低头遵命,去了灶房。 我想出声阻拦,想来二人之间早就习惯了主仆相待,怕是也不会听我的,只好就此作罢。 太清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笑得合不拢嘴,心道“堂堂魔君又怎样,还不是被我的乖徒儿吃得牢牢的,今日之举,当真是解气,枉你仗着自己长我七千多岁,事事欺压与我,今日可叫你吃了一回鳖”这一得意,竟是仰天长笑,摸摸自己不存在的胡须。 “师尊,师尊,你笑什么,你怎么了?”我看着老者一脸癫狂不免担忧出声。 他止住了笑声,仍是一脸笑意“没什么,为师只是想到一件好笑的事,因而发笑”他嘿嘿一笑“梦丫头真是为师的好徒儿啊,你且好好休息,为师还有事,先行离去”他摸摸他的下巴,笑着走了出去。 “恭送师祖”玄清秋缓缓行礼。 待人都走了出去,我唤门边站的紫衣女子上前“秋姑娘”我对女子招招手。 女子忙上前扶着我要躺下“师叔快躺下”。 我挥挥手“不碍事”我拉着她的手坐到床边,望着她的眼睛“梦尘有一事相求,万望秋姑娘答应”。 她看我一脸严肃,也正襟危坐“师叔请讲”。 “方才,方才那白衣男子是我师父,姑娘可看到了”? “嗯,不知师叔何时又多了个师父,真是一件大好事,可喜可贺”。 “他来自玄真大陆”我看着女子眼里的惊诧,滕的一下自床边站起。 我忙上前拉着她的手“秋姑娘莫急”动作太大,扯动了伤口,疼得一下跌到床上。 “师叔”她扶着我缓缓躺好,帮我掖好杯子。 我握住她动作的手“秋姑娘,你听我说,我师父他虽是玄真大陆之人,来此也只是为了办事,并非细作,也没做过任何伤害玄清大陆的事情,梦尘就是想请秋姑娘帮忙隐瞒”。 我看着她迟疑的双眼“就当姑娘不知此事,我保证师父他办完了事情便会回去了,不会在此久侯,我知姑娘身为玄清的公主,有自己的责任,此事颇为难姑娘,可请姑娘信我,师父他不是坏人”。 却听她问道“那太清师祖可是知道此事”? “正是,师尊生姓不羁,和师父结为至交好友,拜师父为师,也是师尊的意思,师父的身份见不得光,所以时常伴做师尊的模样出现,师尊也是知道的”我看着她,期望着她的回答。 “所以上次在山下......”她虽是问出了口,却是自己也猜到了答案。 “正是”我点点头。 她却陷入了沉思,我就这般等着她。 许久她才开了口“即是师祖的好友,师祖也定是相信他的为人,既如此,此事秋儿便应下了,答应师叔绝不外传”。 “多谢秋姑娘”我忙起身给她行礼,她拦住我的手。 看着床上女子一脸欣喜的模样,玄清秋有些懂了,为何男子会待女子与众不同,原是女子的这份细心和善良。 我只道,初见男子沉迷于他的容貌不能自拔,如何能想到,这男子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没有银铃做信物的玄清宗内,却是女子先一步便想好替男子遮拦,处处为他着想。 她的这份心意,怕是别人如何也不能比的,看着两人虽是师徒,一言一行,却更似眷侣,玄清秋不知为何心里酸涩难耐,怕是任何人也插不进去这二人之间。 这方心悦一人,却又失去滋味当真是不好受,心里防似空了一块,要我隐瞒吗?即使你不来求我,我也不忍将男子供出去,叫他受到一丝伤害,那般美好的男子,谁人能舍得,下的去手,唯有将这一颗不安沦陷的心,生出的丝丝情意,深埋进内心深处。 想及此“师叔好好歇着,秋儿便不打扰师叔养伤,秋儿告退”。 待送走玄清秋,我心中大石算是放下,竟是沉沉睡去,只觉得周身冷的厉害,不禁拉了拉被子裹住自己颤抖的身体,这一觉睡得不如往常踏实。 忽然身侧有一个暖炉一样的物什,我紧紧的依偎上去,驱散了寒冷。 蛟珠端来汤饭,刚进屋便看见了这样一幕,那绝美的男子只着中衣,躺在被子外,紧紧的抱着锦被中的女子,蛟珠轰的一脸脸颊微微发烫,愣在当场。 男子清冷的呵斥“出去”。 蛟珠才如大梦初醒,急忙将手中汤饭放在屋内桌上,逃也似的出了房门。 蛟珠匆忙进了自己的厢房,关起了门,防似后面有洪水猛兽追她般,她将背紧紧的倚靠在门内,脸颊的热度褪去,那热度似抽走了她的身力气,她的身子顺着门滑了下来。 整个人蹲坐在地上,紧紧捂着自己的心口,不知为何,那里疼得厉害,像是生了病,既是生病,那脆弱一点也无妨,她这般安慰着自己,泪无声无息的滑了下来。 第六十六章 替代 () 我这一觉醒来,天色都黑了,许是心情起伏过大,反倒睡足了精神。 脚步声响起,白衣男子端着汤食走进屋内,看见我正欲下床,三两步将东西放在床头小几上,扶住我欲起来的身子。 “快躺床上,伤还没好,做什么不爱惜自己身子”男子扶我坐好,掖紧了盖着腿的被子。 “师父,你什么时候学会蛟珠姐姐了,像极了爱管东管西的老妈妈”我哈哈一笑,却发现男子轻抿着唇不说话。 “你可是不愿为师管束”他一副认真的神情,我顿觉自己说错了话。 “不是的,师父是为我好,梦尘与师父说笑的,师父别在意”我拉着他的袖子一脸的讨好。 男子坐在床沿,端起了粥,吹了吹作势要喂我,我拦住他的手“师父自己也是有伤在身,怎能劳烦师父,徒儿自己来”。 他将碗躲将一边“无妨”我见他执意如此,便只好由他去了,我吃下粥,细嚼才发现好吃的紧。 “是肉粥”我一脸惊喜。 一口一口吃太慢,总不过瘾,我端起来大口大口的吃下,将碗里扫了个空,将空碗递给了男子,“多谢师父”。 不防,男子却突然靠近,定定的望着我,他的眸中似有星河,吸引着我,我一时看得痴了。 “师父”心暮得一紧,我声音轻的只有我自己能听到。 “别动”只见他抬起手在我嘴角轻轻一擦,微微一笑,犹如山花怒放,我脸腾的一下红了。 “姑娘该喝药了” 女子的声音打断了此刻拘泥的气氛,男子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方纯白的锦帕,擦了擦手,我分明看到那是一粒米,原来是我嘴角沾了东西,我一时脸颊有些微微发烫。 只见蛟珠端了一碗汤药走到床前,男子接过汤药,浅尝了一口,用勺子细细的喂我,平日里苦的舌头发麻的汤药,今日竟一点不觉着苦,不一会就见了底,男子将空碗递给蛟珠。 从怀里掏出两个枣子递到我跟前,我开心的接过“多谢师父”。 “蛟珠姐姐” “姑娘有何吩咐”她一脸的恭敬。 我对她招招手“姐姐快来”。 她上前来,我将手中的一颗枣子分给了她,她却躲着不敢去接“蛟珠不敢”蛟珠看了看男子面无表情的脸色。 我拉过她的手,将青枣放到女子手中“姐姐,每日照顾梦尘极辛苦,这枣子甜的很,姐姐一个,梦尘一个,姐姐不要嫌弃啊”! “蛟珠不敢”女子收起了小几上的碗匆匆告退。 “你好好休息,为师明日再来看你”男子起身欲走,我却出声叫住了他。 “师父,徒儿有一事不明”? 他立在原地,侧耳倾听。 “徒儿之前有一个小狐狸,因它通体黑亮,徒儿给它取名墨狸,正与师父名讳一样,更巧的是它的额间也有跟师父一样的荷花印记,诸多巧合之处,徒儿想不通,还请师父解惑”?我一脸认真,审视着男子每一个表情的变化。 他轻笑一声“梦尘莫不是以为为师是一只妖”? 他轻笑的话语,却叫我掌心是虚汗,特别怕听到那样的答案。 我望着他不说话,他也久久的看着我,终是轻叹一声“为师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不能叫梦尘看的清楚吗”? 他上前一步,我却我却无意识的往床里挪了挪,他一副受伤的模样,男子心道,终是不能叫你接受吗? 他轻笑一声“它是我的灵兽,名唤小狸,自来到玄清大陆便失了踪记,它贪玩成姓,原是梦尘收留了它,却不知它现在在何处?” 我有些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它不久前偷吃了宗内至宝之物,那浆果足足有四十九颗,后来混乱中,它就不见了,我也甚是想念它,也想知道它去了何处”。 “原是如此,无妨,等它在外玩够了,会自己回来,你不必担心它”男子轻声安慰道。 “那徒儿还有一事不明”?我想着既然问出了口,便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可是莲花印记?”他自顾自的道“这是我与它缔结的契约,等日后你有了契灵便会明白” “原是如此”困惑了多日的问题迎刃而解,心中的大石便也落了地,心中格外欢喜,我急忙躺下“那赎徒儿不能远送,就先歇息了”。 他走上前掖了掖我的被子走了出去,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我才心满意足的的睡去。 男子回到隔壁,一关上门,所有伪装的面具都揭下,痛苦的捂住心口处,那白光竟比前一日更盛,男子额头斗大的汗珠落下。 空气中传来一丝波动,一道蓝色的身影突现。 “君祖”蛟龙急忙搀起男子去床边坐着。 男子伸出手掌示意无妨,蛟龙看着主子痛苦的模样,无比的自责,为何当时没有跟着男子一起入阵,而是趁着所有人都在大殿之上,为了行事方便,偷偷去潜入后山禁地去查看七彩琉璃珠的下落,索性有了进展。 “蛟龙”男子出声,蛟龙急忙应下。 “明日起,你便变作本君的狐狸妖身,守候在春丫头身旁,一步不离,你可听清”? 男子的话让蛟龙一愣“君祖,蛟龙不知君祖此举何意”? “你只管去”男子有些变了声音的话,让蛟龙不敢再反驳“遵君祖令”。 最右面一个小小的厢房里,蛟珠回到屋中对着这颗青枣发呆已有半个时辰,突然女子眼中盛满戾气,似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嘭的一声,女子狠狠将青枣置于地上,犹不解恨,白色的锦靴狠狠的踩了上去,那青枣顿时满目非。 翌日,我刚醒就看见床上蜷成一团的黑色墨团,先是吓了一跳,又惊喜的大叫“啊......”! “梦尘”房间的门被猛的推开,绝美的男子一脸担忧的奔至床前,却被眼前的一幕惊的愣在原地。 女子抱着那团黑黑的墨团亲昵的用脸颊蹭蹭狐狸的皮毛,男子觉得自己此刻的体温有些升高。 我正将墨狸抱在怀里,却被一双手夺了去,我抬头看着师父有些怒的神情,将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对啊,这是师父的小狐狸,我竟是忘记了。 “孽畜,竟敢偷偷溜走这么些日子”师父轻斥起小狐狸。 我不舍得看着师父手中的小狐狸,好想夺过来再抱一抱,多日不见十分的想念,细细的端详着它。 “咦?师父,它额间的荷花印记不见了”?我指着它怀里的小狐狸,一脸惊诧。 他看了看,不在意的道“许是食下太多浆果,一时难以消化,禁锢了它的法力,无妨,过些时日便好”。 “那徒儿就放心了” “快起身,总是要走动走动”男子抱起狐狸转身出了门。 想着每日里总是窝在床上,人都快锈到一起了,轻轻的伸了伸胳膊,拿起床头放置的一身水绿色的轻纱流仙裙穿好,又洗漱一番,将两侧头发梳好,熟悉的辫起辫子,又拿了一条绿色丝带系在发尾,收拾妥当,出了门。 第六十七章 妆发 () 出了房门,就见前方的院子里,男子一袭白衣,静静得立在树下,手里抱着小狐狸。 “你师尊说,明日便是新入宗的弟子前去清育堂学习的日子,所以为师今日便教你习字”男子转过身,衣角随风摇曳着。 “清育堂,不是师父教徒儿吗?清育堂教些什么呢?”我疑惑的看着他。 “你明日去听一听便知” “对了,师父,师尊去了哪里?为何这两日不见师尊?” “他去了豆腐坊,说他珍藏了一些药草,要拿来制丹” “哦,那徒儿可不可以不学书法,不习字” “为何?” “徒儿习字天赋不高,怕气着师父”我一脸心虚。 “无妨,多练练便好”他缓缓走到我身边,却停了下来,看着我的头发。 “你的簪子呢?”他有些急切的问。 “徒儿没戴,放在屋中” “为何不戴” “徒儿的发式,带簪子多有不便,徒儿不会梳其他发饰” “以后必须时刻带着碧玉簪,可记住了”男子表情格外严肃,我乖巧的点点头。 “徒儿记下了” “你跟我来” 他抬步上了石阶,看我还慢悠悠走在他身后,男子停下了步伐,看着我。 “师父,怎么了?”我一脸疑惑。 他摇了摇头,待我与他走上同一个石阶,他又缓缓的往前走。 我不明所以,只见他进了我住的厢房,我也抬步走进。 他让我坐在梳妆台前,小狐狸自男子怀中跳下,跑出屋外。 我指着狐狸离开的地方,男子看着我,轻声道“无妨”。 铜镜里印出我的脸,我皱皱鼻子,自己先笑了起来,却听见身后男子轻笑一声,将我身后的麻花辫解开,打散,又拿起桌上的木梳,作势要给我梳发。 我忙转头拦着“师父?可是要给徒儿妆发?” 男子不置可否,我干笑两声“师父,要不我唤蛟珠姐姐帮我吧,你看我身为女子还不懂妆发,何若师父一介男子”。 “坐好”男子的话里满是不可质疑,我只好乖乖的坐好。 男子执起木梳,轻轻的一下又一下的梳着。 我一时好奇,师父此时神态,将铜镜往上移了一点。 镜中男子美的不可方物,不似真人,犹如天上仙人坠落凡间,生的比女子还要白皙的脸庞,红色的荷花印记将男子清冷的容颜衬托的越发圣洁,高挺的琼鼻,自眉心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不点而朱花瓣似的薄唇,尖尖的下巴好似玉雕。 我又摸了摸我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 “可是梳疼了?”男子关切的话语传来,我回过头“不是......”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男子正弯下腰探头询问,却也是没料到我忽然转过头,他的脸颊就在我眼前,不过寸许,我与他四目相对,我看见他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我小小的身影,他空谷幽兰般好闻的气息打在我脸上,我无意识的咽了咽唾沫,却见他飞也似的逃出门外,只留一句“为师唤蛟珠前来”。 等蛟珠姐姐帮我绾完发去隔壁厢房找师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男子坐在书案前,静静的看着书籍,白皙修长的手轻轻翻动着书页,一副闲适安静的样子跟方才慌不择路的样子,判若两人。 “师父” “嗯”男子轻应着,缓缓抬起头,我见他有一瞬间的怔仲,他站起身,遂招招手唤我过去坐下。 “这本玄虚心法乃是你师尊留给你的,你且读一读,将它抄眷一遍”。 我接过他递来的书,草草的翻了几遍,却是太过生僻,怎么也领会不到其意。 “师父这心法徒儿看不懂?”我挠挠头发刚好碰到头上的发簪。 他拉住我的手腕“仔细头发乱了”。 “这头发梳起来也是太过繁琐,花了半个时辰之久,不如徒儿每日辫的麻花辫方便”我撇撇嘴。 “好看”男子轻声说了句,我以为听错了。 “师父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他指着我手里的书“这本书乃是玄清宗的无上心法,为师会慢慢教你,今日你需临摹熟记便好”。 “是,师父”我拿起桌上的毛笔,沾了些墨,缓缓一笔一划的写着。 大道,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 易有太极,始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太极谓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为一,即是太初、太一也。 “这段话颇为熟悉,原来道法自然皆相通”我说完看着男子,却见男子也正看着我。 “就知你天赋极高”欣慰的微笑着。 我红了脸,其实没告诉师父,之前读过庄子一书说道过,易经里也也提到过,并非我天赋高,却也是羞于出口。 林烟姐教过我跳舞,绘画,乐器,就是没有教我我书法,如今执笔到落笔都颇是为难,我的手不听使唤,抖如筛,写下的字也是歪歪扭扭。 男子看不下去,握住我执笔的手,轻轻挥洒,一个漂亮的小楷,跃然于纸上。 “师父的字真好看,字如其人,说得便是师父了”我微微扭头,才发现男子的脸,近在咫尺,他的双手正环着我,姿势暧昧,不知为何我脸腾的一下红了。 “专心点”男子提醒道。 我好不容易收敛了心神,专心练字。 “师父为何写了这么多永字”我不解的看着纸上的字。 “永字乃书法的基础,你看”他我握着我执笔的手“点,横,竖,勾,横勾,撇捺,集了书法之众长”。 他缓缓收笔“书法本就一点一横,一撇一捺都是相通,如是将这永字写好,那其它的便融会贯通”。 他松开了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茶,我一遍遍的练习着,渐渐的也只是能保证执笔的手不抖而已,字却还是横七竖八,不堪入目。 两个时辰过去,体力渐渐不支,伤口也隐隐作痛,不知男子何时站在我的旁边,掏出怀中锦帕,帮我拭去额间的汗。 “师父” “今日便到此,你还需好好休息” “师父,徒儿有事求师父” “何事?” “师尊可告诉过师父,徒儿收徒之事?” “嗯,提过,可是一十二名弟子?” “正是,如今掌门也赐下了一处院落供弟子们修行,所以,徒儿想去看看他们”。 “可你的身子怕是吃不消”男子担忧的看着我。 “无妨,求师父答应”我一脸祈求的望向男子。 “好”一阵白光闪耀,却见男子变作灰袍老者,手里托着两件披风,老者拿起白色的披风为我披上打了结。 他要披上披风,却见他抬手间眉头一皱“师父,我来吧!” 我取过他手中的黑色披风,给他披在身后,缓缓的打了一个漂亮的结,我看着男子心口处的白光,心疼的看向男子“师父的伤要多久才能好?” 只见男子迟疑了下“不过月余”。 我将他身上的黑色披风紧紧的盖住他的伤口,白光暂时掩盖在了披风下。 “那便好” 待出了房门,男子从袖中掏出紫竹笛掷向空中,那竹笛不断变大,师父拉着我的手站上竹笛,只见那墨绿的竹笛向着天际划去,身后留下一道极漂亮的光线。 第六十八章 比试 () “快点,说你们呢?一个个耳朵聋了,听不见?”刚进涯下,还未踏进木屋,便听见男子嚣张的声音。 “你.......”少年不甘的声音传来。 “怎么?不服气,当初玄清师叔帮你们时,你们就该想到了今日的下场,这些还不算什么?如何比的上清戒堂的惩罚,老子到现在筋骨还软着呢?”男子愤怒不休的说道。 “求求鼠师兄,不若让思明换平章,他还小,还是个孩子,你们拿思明出气吧!” “这我可做不了主,不若你们问问萧师兄同不同意?”男子哈哈大笑。 “你以为你们一个个躲的掉吗?”男子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我与师父对视一眼,我先行跑进木屋。 “啊......”少年的惨叫声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我大吼出声,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只见巨型的树自屋内穿过形成一个天然的墙垒,一少年被绑在屋内一角的树枝上,浑身伤痕累累,有一男子执着九节鞭不停的抽打着少年,其余白衣弟子皆用剑指着少年们,其中年长的傅思明被两名白衣弟子固着双手,负于身后。 屋内之人看见我的出现吃了一惊,有惊,有喜。 “师父”少年们皆洋溢惊喜得笑容。 “你们做什么,为什么这样,我门下弟子可是犯了什么大错,要你们这般对待他。”我怒发冲冠。 只见为首一男子站了出来“哪里来的小娘皮敢来多管闲事?” “放肆,你可是清风长老门下弟子,见了师叔还不行礼,毫无规矩,却还敢口言不逊”我看着眼前的形势,不得不拿乔起来,希望他们顾及我师叔的这层身分。 “你算哪门子的师叔,一个丫头片子还敢在本少爷面前论资排辈,凭你也配”那为首男子不屑道。 不知他想到了哪里,竟是一脸龌龊“想让我放了他们也可以,那你不若跟本少爷睡上一觉,再叫我手下的师弟们乐上一乐,本少爷就放了他们如何?”那男子笑得好不猥琐。 “你.......”我手中一时没有趁手的法器,更何况受了伤,不然真想上前撕烂这男子满口污言秽语的嘴。 他却是一步步朝我走来,伸出手朝我脸袭来,一阵疾风吹过,带着滔天的怒意,只见一阵白光拂过,男子惨叫一声,胳膊突然与身体分离,男子捂住自己血流如柱的伤口,勉强看向来人。 只见一鹤发童颜的披着黑色披风的老者正一脸怒气的看着男子。 “师祖”萧世初正待发作,阴鹜的看向门口,待看清来人,萧世初一改愤怒的神情,缓缓跪下,身后众人都缓缓下拜“师祖”。 少年们趁机将五花大绑的平章放了下来。 “从即日起,你便不用再唤老夫师祖,脱下身上道袍,下山去吧!” 男子不敢相信老者的话“师祖,求师祖别将世初赶出师门,世初知错,我不该出言侮辱师叔,更不应该对师叔动手动脚,徒孙知错,求师祖开恩!” “休要多言”老者一脸冰霜。 “师祖,世初作为萧家继承人,已断一臂,不能再被逐出师门,否则,徒孙再也没有资格继承萧家,求师祖怜悯”男子不停的磕着头,奈何,老者不为所动。 男子见老者这般不近人情,站起身,冲着师尊怒吼“我不服”。 男子用沾满了鲜血的手指向我“凭什么她一来就身份尊贵,连我等入门已久的弟子也要唤她师叔,她何得何能,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我不服,师祖对她太为偏爱,凭什么要逐我出师门,如今我已断了一臂,再受如此惩罚,岂不是逼着我去死,我不服,我要跟她比试。” “你要质疑老夫的话”老者只冷冷的一抬眸,萧世初便感到无尽的威压,让他喘不过气来,这只有法力高深的人才有的压迫感,他不禁后退一步。 想起若是就这般退缩,等待自己的结局和下场,男子还是壮着胆子“就是不服,我要跟她公平比试,若是我赢了,不用师祖开口,我自己走,若是她输了,她就此逐出师门,如何?”他指着我,一脸的轻蔑“怎么?不敢?是否只敢躲在师祖身后才敢耀武扬威,还是说自己就是脓包一个”。 “放肆”男子周身散发出无上威压,男子支撑不住,猛的单膝着地,老者缓缓抬起袖袍。 “师父,不要”我的手放在他胳膊上拦住了他。 “这种欺压同门,忤逆尊长的人要他做甚?”男子扭头看着我。 “师父,他说得对,我不能事事躲在师父背后,寻求保护”我看向被欺负的众弟子,若不是自己法力低微,资质平平,又无建树,连累了众弟子被人瞧不起,谁人都可以欺辱,我看着他们或青或紫,伤痕累累的模样,内心无比自责,不行,我只有借此机会立威,这宗内放有我一席之地,不为自己,也要为了这当初信我,义无反顾地少年拼上一把。 我看向断臂男子,心中战意滔天“我战”。 “师父,不要”众弟子皆大叫出声。 我上前一步“无妨,总不能任谁都来欺压我的弟子”这一刻端的是英姿飒爽,其貌堂堂,其实我自己的斤两只有自己知道,可是我不能往后退,我身后站着的一十二个少年,我总要对的起他们的一声师父。 老者看着女子坚强不屈的样子,终究没有阻拦。 “好,你既然应下。不知道敢不敢与我一起立下生死状,来一场生死之战”男子眼中精光闪烁,不若就此光明正大的除去你,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得寸进尺”老者此刻怒意滔天,狂大的力量自体内蓬勃而出,男子控制不住身形,向后砸去,众人纷纷躲避,男子硬生生砸在了树墙之上,顿时受伤奇重,老者还要再下痛手,我急忙拦住“师父,不可,方才徒儿才答应他要迎战,如今你把他活活打死,岂不是落人口实,更何况,徒儿现在除了是师父的徒弟更是众弟子的师父,徒儿有自己的责任,望师父恩准”。 老者看着我坚毅的脸,终是妥协。 我看着地上几欲昏迷的男子“如今你我都有伤在身,不若约定一月之期,一月后一较生死,到时你我便听天由命”。 地上男子挣扎着“好,一月后清器堂等你来战”。 “还不快滚”三年上前冷哼道。 一众白衣弟子纷纷拿起法器逃窜而去,一名獐头鼠目的男子捡起萧世初掉落的断臂,搀起地上男子,慌忙离去。 第六十九章 排行 () 我上前两步,查看平章的伤势,一道道鞭痕,外翻的血肉早已模糊,像是鞭子里暗含倒刺所致 “好阴狠的法器”我看着几欲晕厥的少年。 “平章,你可还好”我关切的问,将少年扶到椅子上坐下。 “师父,徒儿无恙,让师父担忧了,是徒儿的错”少年虚弱的道。 “傻平章,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说宽慰我的话”我冲着后面愣着的少年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去清扶堂请医者来看”。 三年和路南忙跑出屋外,我回头看向最众少年中最年长的傅思明“思明,宗内弟子是否每日都要来欺负你们,为何不去太清院找我”。 “回师父的话,这些弟子们还能忍受,师父有伤在身,区区小事不敢劳烦师父”傅思明拱拱手。 “怎会是小事,你看你们一个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我看着眼睛突然一酸“都怪我,我早该来看你们的,是我疏忽了,若不是我法力低微,人人瞧不起我,又怎会连累你们”。 “徒儿不怪师父,是徒儿们自己没本事,叫别人欺负了去,给师父丢脸了”高原上前跪下,众弟子闻听此言纷纷下跪。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堕,说到底,根源还是在我,你们快快起来吧!”我扶着高原的胳膊让他起身,他一脸自责,不肯起身。 “你又为何非要妄自菲薄,将所有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师父走到我旁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老者淡淡的看着众弟子“没听见你们师父的话”。 众弟子只觉的一阵威压扑面而来,一个个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得面容微微扭曲。 “师父”我轻声哀求。 老者才收敛了气息,一道白光带着雷霆之势射向众弟子神识“不成体统,从即日起你们晨时去清育堂,午时去清器堂,午后习玄机剑法,每日日落前老夫来查验”。 只见众弟子脸上由开始的懵懂,不一会就都洋溢着幸福笑脸“师祖,这是什么?”杨望平一脸欣喜的看向老者。 “此乃玄机剑法,一共九式,这是前三式,若是学会便受益无穷,之后的招式,待你们先学会这前三式再说”这是我认识男子以来说的最多的话了,一切皆是为了我,我心中微微动容。 众人一脸笑意,对着老者拜了三拜“多谢师祖”。 老者突然看向我,我不明其意,擦了擦脸“师父,徒儿脸上可是有脏东西”。 男子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难道梦尘就叫他们姓名互称?” “师父,难道徒儿要唤他们小名”我一脸难为情。 傅思明最先反应过来,笑着行礼“请师父给弟子们排辈”。 我才反应过来,大笑着一拍脑袋“是我疏忽了”。 “师父别的长老们如何给门下弟子排行的?”我看向老者。 “自是以入门先后次序来排,又或者以强者为尊” “可他们是一同入门该如何是好,更何况以他们现在的能力来决定长幼,有些不公允”我脑袋一转,拍手道“不如我们以年龄大小来排,长者为兄,可是公平”。 众弟子都拍手叫好,一脸兴奋。 人群中有少年道“思明兄最为年长”少年将他推了出来。 “那我便好好介绍下自己,在下傅思明,虚岁二十八,得众位师弟抬爱,居为长,师兄这厢有礼”。 众弟子皆还礼“拜见大师兄”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人群中走出一谦谦有礼的男子上前抱拳“高原虚岁二十七,大师兄有礼,众师弟有礼”。 少年们皆是一脸喜气“二师兄有礼”“二师弟有礼”。 又一男子走出“殷毅男虚岁二十六,两位师兄有礼,众师弟有礼”。 “三师兄有礼”“三师弟有礼” 人群中陆续站出少年 “杨帆虚岁二十五,师兄们有礼,众师弟有礼”。 “四师兄有礼”“四师弟有礼” “葛聪虚岁二十三,不知当不当得这五师兄” 人群中无异议“五师兄有礼”“师弟有礼” “一得二十有二,众位师弟有礼” “六师兄有礼”“六师弟有礼” 人群中突然有一少年惊呼出声“师父不好了”。 众师兄弟都看向说话的杨望平“怎么了?何事惊慌?”我不明所以的看向少年。 “回师父的话,三年和路南还没回来,不知他们年龄几许?” “正是,正是,我将他们忘了,这可如何是好?会不会排错了?” 老者拍拍我的手“莫急” 众弟子纷纷道“徒儿们等着他们回来再继续” “就是,就是,我怎会将三年和路南忘了,我们再等等” 却听门口少年的声音传来“师父可是唤三年了?”人已至门口。 身后跟着路南还有一名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看见老者急忙下拜“萧何拜见太清真人”。 老者轻挥衣袖以作回答,我上前行礼“萧前辈请快看看平章”。 “梁姑娘折煞萧某,即使清抚堂是国师大人门下,以姑娘今时今日的地位,萧某唤姑娘一声师叔也应当”中年男子拱拱手,一脸的恭敬。 “不敢不敢,前辈还是先看过平章”。 只见老者上前看过一番,回首道“患者伤势颇重,不过好在是皮外伤,需要静养多日便好,老夫开些补气消炎的药物,再配合外用的金疮药月余便可大好。” “如此多谢前辈”我看着中年男子将伤口细细清理,包扎,又开过药方,站起身“萧某清扶堂还有患者等候,不便久留,告辞”他对着师父行了礼匆匆离去。 路南拿起药方作势要跟在中年男子身后去清扶堂,我忙叫住他。 “师父,可是还有要事吩咐徒儿”我朝他招招手,他一脸莫名,走到我面前。 “路南今年多大了?”他更奇怪了,眉毛都皱到一起。 “回师父的话,徒儿今年虚岁十九,麦月生人” 我看向老者“师父,麦月是几月?” 一时屋内众人皆一脸奇怪的看着我。 “四月”老者的话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我干咳两声“心想连平日里活波显小的少年也比我生月大,”我有些心虚的说“不忙着去抓药,弟子们都在论年龄长幼排行,你且先留下来”。 他一脸的兴奋“好好,徒儿一会再去” 我转头看向三年“小三年今年多大了?” 他挠了挠头,指了指路南“回师父,三年与路南同岁”。 “那几月生”我一脸尴尬。 “也是四月” “这般巧?那哪天?总得论出个大小”我一脸惊奇。 三年却看向路南“你先说” 路南犹豫了一下“二十七”。 只见三年一脸尴尬,支支吾吾的说道“我生在十五,如此我比你大”。 路南笑笑“师兄有礼”。 三年这才开心的一笑“好说好说”。 “既如此,总算是没错过,那谁排在第七呢?”我看向少年们。 第七十章 断臂 () “弟子杨望平虚岁二十一,众位师兄,师弟有礼”。 “七师兄有礼”“七师弟有礼” “弟子陈升今年刚满二十,师兄有礼,师弟们有礼”。 “八师兄有礼”“师弟有礼” “弟子季文君今年还有月余满二十,给众位师兄见礼,师弟见礼” “九师兄有礼”“师弟有礼” 两少年上前道“弟子小十,给诸位师兄,师弟见礼”“弟子小十一给众位师兄,师弟见礼” “师兄有礼”“师弟有礼” 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挣扎起身“小十二给众师兄见礼”。 “小师弟快请起”少年们扶着平章坐在椅子上。 众少年转身对着我“拜见师祖,拜见师父”少年齐齐下跪磕了三个头。 “起来吧!仔细你们身上的伤,一会路南和三年去取药,顺道带些治跌打损伤的药”我摆摆手。 “明日便是去清育堂学习的日子,你们一定要好好听讲,记得带些笔墨,不会的摘录下来,之后再细细研读”。 “是,师父”众弟子齐声道。 “好了,时辰不早了,随为师回去”老者发了话,我道别众弟子,出了木屋,便乘着竹笛,往太清院的方向飞去。 清扶堂 男子在房间里疯狂的咆哮,痛苦的撕心裂肺“我要杀了她,总有一天我要杀了她”。 一道凌厉的男声响起“还不快去堵住大少爷的嘴。” 有两名白衣弟子上前在男子嘴里塞了布条,不料男子更加反抗的厉害。 中年男子怒其不争,指着男子的鼻子“你好好的萧家大少爷,未来的家主,又是清风长老的首徒,什么样的锦绣前程没有?非要去招惹那女子?浆果一事,你还看不出这女子与众不同之处,嗯?若换了旁人,哪怕是你,萧家大少,四十九颗的浆果,任谁人能逃脱罪责?” 中年男子越说越激动“你看书静长老如何?玄清的长公主,身份尊贵,地位高崇又如何?一旦与那女子沾惹上,那太清老儿的态度你还看不清么?如此偏向那梁氏女子,偏偏你非要去招惹于她,你呀你”中年男子重重叹了口气。 被堵住嘴,双手被束缚的男子渐渐安静了下来,眼中含泪。 中年男子见状,一抬眼色,两名弟子那掉了男子口中的布条,又松开了男子的双手“二叔,我该怎么办?如今我这胳膊没了,成了废人一个,萧家的其他子弟高兴坏了吧!”他自嘲的一笑。 中年男子有些有些心惊的道“若是普通的伤口也罢,还能用丹药灌着,再请国师大人用无上法力帮你将断臂接上,可如今......”。 萧何有些后怕,唇齿都有些打结“可如今,你看这太清的实力怕是早就越过了仙人之境,恐怖至斯,你这伤口”萧何看了一眼萧世初的胳膊“这肉早已坏死,如今能保的你的姓名已是不易,只可惜了偏偏是你握剑的右手”萧何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 闻听此言,床上男子眼里折射出仇恨的光,面容也微微扭曲“二叔,我早晚会报得此仇,你且看我怎么将她折磨致死”男子竟是疯魔了般,面容狰狞的笑了起来。 萧何摇了摇头“莫说胡话,听二叔一句劝,莫再招惹此女,有这时间,不若想想你该怎样赢过一月之约的生死之战,如今你除了断去一臂,已是胜算不多,更何况,你又受了如此重的内伤,这太清老儿下手这般狠,丝毫不顾及你身后的萧家”。 “二叔放心,这老东西我迟早要他付出代价”萧世初狠狠的一咬牙。 萧何一脸的惊慌,左看右看,忙上前捂住男子的嘴“你不要命了,小心隔墙有耳,祸从口出的道理难道你不懂,都这般大了还叫二叔我为你费心,你要欺师灭祖不成,休要再说此胡话,记住没有?”萧何一脸告诫的看着萧世初。 “侄儿记下了,世初知道二叔待我好,侄儿不敢再做叫师叔担忧之事,二叔且放宽心”。 萧何这才点点头“明日清扶堂先别去了,你且好好休息”。 “不,侄儿要去,侄儿不能让仇恨之人看侄儿的笑话,更不能让萧家别有用心之人,虎视眈眈未来的家主之位,侄儿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们就休想拿走属于我的一切”萧世初的眼睛里满是坚定。 萧何见再劝不动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将男子身上的被子往上盖了盖,紧紧的掖好。 今晚的月被黑云挡去了身影,一片漆黑,正如今晚的夜,这般不太平,有人仇恨的种子埋在心里,犹如燎原之势,长成了不可撼动的参天大树。 翌日清晨天才微微亮,蛟珠便敲了敲门“姑娘,该起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拿起床头的白色道袍穿好,洗漱过后,蛟珠娴熟的给我梳了一个垂挂髻,简单的吃了早膳,匆匆推开门,却见一白衣男子立在树下,听见我的脚步声缓缓回过头来。 “师父”男子的背影总是那般孤寂和落寞。 “给”他将一个灰色的布包递给我,我一时好奇想要打开看,师父却拦住了我。 “不急,里面不过是一些吃食”我一脸灿烂的笑,作别了师父,挎着布包朝着清育堂而去。 清育堂建在与大殿相临的一座高耸的山峰上,古老的石阶,一步步盘旋而上,清晨的雾还弥漫山中不曾散去,恍若仙境,偶尔往下看去,一阵头晕目眩,我只得小心翼翼的尽量靠着里面往上走,一路上多是前往清育堂的白衣弟子,见我都指指点点,一脸害怕,我想上前去问候,众人都避我如洪水猛兽,躲得远远的。 我一头雾水,正沉思间,身后有人撞上了我的肩膀,我回头看,身后站着一着弟子服的白袍女子,我喜不自胜,不禁惊叫出声“唐蝉!” “嘘!”女子将食指轻放在嘴边“声音小些”。 “怎么了?”我指着身边路过的一个个弟子“为何他们都对我指指点点的,还有姐姐也这样奇奇怪怪,到底发生何事?” “发生何事?你不比我清楚?你能耐了啊梁梦尘,方从入山大典捡回一条命回来,难道你嫌命太长,这般不爱惜,竟敢跟清风长老座下第一大弟子立下生死状,要决生死之战,你可知他的剑术有多高?入门有多久?你一个半道出家的能比的上人家自小就学的,为何这般不自量力?”女子一脸的怒其不争。 我上前挽住她的袖子“姐姐可是心疼我了?” “谁爱心疼你,谁心疼,不爱惜自己的家伙,我可没你这种脑瓜不灵光的妹妹”女子一脸嫌弃,纤纤细指轻轻的戳了戳我的脑袋。 听着女子埋怨的话语,我却是笑得越发灿烂。 第七十一章 青竹 () 一男子上前道“快松开,萧世初来了,难道你想让他知道你俩关系匪浅,找你麻烦吗?”男子正是季空,他一脸的急切看着唐蝉,身躯紧紧挡在我俩身后。 我忙松开女子的手臂“姐姐,我不能给你添麻烦,我先走了,等过几日我偷偷去找你。”我往前跑了几步,回头看女子还站在原地未动,不远处断臂的男子身后跟着好几个白衣弟子慢慢往这边走来,我深深看了一眼唐蝉,转身跑开了。 “唉呀!谁撞我”一男子痛呼传来。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我话没说完,抬头看向少年,顿时一愣“三年?” 只见少年一脸的惊喜“师父,太好了”不待我跟他说完话,他一脸兴奋,蹦蹦跳跳的对着前面大叫“师兄,师弟快来看,是师父”。 前面一行白袍少年皆回头看向我,朝我跑了过来,弯腰行礼“拜见师父”。 我看见周围已是引起了众人注意,纷纷逗留,我忙叫他们起身,匆匆往前走。 “师父,等等我们”三年在后面紧追。 “师父,为何跑那么快,你看平章都追不上了”三年指了指身后的平章,我闻言回头顺着三年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少年被人搀扶着,只见他道袍臃肿,袖下手掌好几处都缠着厚厚的白布纱,走动颇为吃力,我只好站在原地等他们。 “平章好些了吗?”我端详着少年苍白的脸庞。 他朝我点点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徒儿还好,多谢师父挂念”。 我上前扶住他“怎不多休息休息?要这样赶趁”。 “这是弟子入山的第一课,不好缺席,平章可以坚持的”少年稚嫩的脸上皆是坚毅之色。 “平章好样的,我们快走,一会该晚了”我和路南一左一右扶着少年缓缓顺着这山路往上走。 大约半个时辰,一座红砖绿瓦围起来的院子印入眼帘,偶有几颗粗大的翠竹伸出墙外,山风吹过,竹叶间发出扑簌扑簌的声音,似悦耳的仙章,院门上龙飞凤舞的匾额上书清育堂。 我随着众人进了院子,抬眼便看见一幢巨大的琉璃砖瓦砌成的屋舍,大开着的门口大堂处,一帘又一帘,洁白无瑕的白色轻纱缓缓垂在门口,随风清曳,偶尔吹起的一角,能看见屋里整齐的桌椅。 奇怪的是一众白衣弟子不是进入堂中,而是神情肃穆,朝着那几颗翠竹而去,态度恭敬的的对着翠竹拜了几拜,我抬眼望去,那翠竹之上挂满了红绸,一时间不明所以,和众弟子对视一眼,从他们眼中我看出了与我一样的不解。 身后女子忽然道“此乃长青竹,是清育堂的圣物,每一位新入门的弟子来清育堂都要领过红绸,写下自己的名字,再将红绸系在竹上,视为许下的大道誓言”我回头看向说话之人一身同样式的弟子白袍,穿在女子身上格外仙气凛然,女子好看的眼眸中带着盈盈笑意。 “秋姑娘”我看向女子一脸惊喜。 “师叔”女子向我微微行礼。 我忙扶起女子“秋姑娘多礼了,对了霜儿呢?” “她......”女子看向门口,好笑的指了指门口“呐,她来了”只见玄清霜身后带着两名弟子,一个手捧笔墨纸砚,一个手捧红绸缓步而来,众弟子看见皆交头接耳起来,无非是议论“你瞧,新弟子入清育堂的仪式要开始了,想当年自己也是如何如何”不外乎这些。 玄清霜与两名弟子走到竹子前立好,从堂内走出一身着灰袍,面容姣好的女子,来人正是玄清书静,众人见状皆纷纷闭口不言,院中顿时安静下来。 今日的清霜格外不一样,整个人脸上挂满肃穆之色。 待灰袍女子来到近前,玄清霜上前一步朗声道“新弟子上前”。 我看了弟子们一眼,往前走到玄清霜面前站定,弟子们也纷纷排成一横排,人群中季空,唐蝉和蒋云依也都纷纷上前。 灰袍女子扫视过众人,在我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移开了视线,缓缓开了口“既能从危机四伏,困难重重的后山大阵中走出,你们也算是不可多的的佼佼者,只是天资聪颖者不计其数,望你们能摒除杂念,心智坚定的一往无前,就像这几颗长青竹”她视线停在翠竹之上。 “其秀逸有神韵,长青而不败,潇洒挺拔,竹子心空,自是品格虚心能自持。 竹子弯而不折,折而不断,柔中有刚,凌云有意、强项风雪、偃而犹起,竹节必露,竹梢拔高,自是高风亮节, 品德高尚不俗,生而有节,视为气节”女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威严的扫视众人。 “先人将这长青竹作为清育院的圣物其意深远,皆是对后人弟子的期盼,望你们做人,行事皆要有竹的气节与品德,盼你们做一个铮铮傲骨,节节向上的翩翩君子,尔等可听清了?” “是,长老,弟子明白”我与众弟子皆抱拳行礼。 女子轻唤道“霜儿”。 玄清霜应了一声,上前一步,对着身后两名弟子挥挥手“将红绸发放下去”。 手捧红绸的弟子分发了红绸,玄清霜又道“新入门弟子将自己的姓名写与红绸之上,自己找个位置系到长青竹之上”她一改严肃神态,对着我道:“长者为尊,师叔先请”。 我回以微笑,那弟子手捧着托盘而来,我执起笔,一笔一画的写下名字,心道,还好师父有先见之明,让我苦练了一下午的字,即使写不了娟秀俊逸,总归还算工整。我走上前将红稠系于竹子之上,又走回了人群里。 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弟子上前,直到最后一个弟子蒋云依也系好了红绸,玄清霜朗声道“行拜礼”。 我与众人都跪下,拜了三拜,身后其他早已入门的弟子也弯腰拜了一拜,玄清霜道“开课”。 众人皆往堂中走去,却见玄清霜朝我走来,亲昵的挽着我的手臂“梦尘姐姐”。 我看着女子变脸如此之快,不由好笑的刮了刮女子的琼鼻“你呀!” 她对着我笑得更开心了,我突然想起一事,拉住她站在原地“霜儿,书静长老不是不收男弟子吗?那蒋云依?” 女子好笑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多亏有我啊!师父她最是疼我,是我从中说和,师父才收下了蒋云依”。 其实女子不知道的是并非她的话起了作用,因为即使再疼爱玄清霜也不会为了她去打破原则,而是女子自己的虚荣心作祟,眼看出阵者只有这一十六人,有十二个人都拜在我的门下,若是不收下蒋云依,那灰袍女子这一届一个弟子都没有,不免面上无光,如此才勉强收下蒋云依这个徒弟。 第七十二章 刁难 () “那还有,宗内弟子众多,今日来上课的为何不过区区百人?”我疑惑的问道。 女子呵呵一笑“梦尘姐姐,你想我们宗门弟子数千,若是都一同来此上课,这学堂可能坐的下这般多的弟子,除了大部分弟子都入世修行去了,宗内留守弟子不算多。说到授课,自然是分开来授课,晨时来这里听课的,到了午时便要去清戒堂学剑,如此晨间去了清戒堂的弟子午时便来这里,” “原是这样”我了然于心地点了点头。 “不止如此,到了午后,我们还要去清扶堂”女子抬起手,一脸兴奋的给我讲着,模样颇是古灵精怪。 “难道我们还要学医?”我似乎猜到了答案,一脸的震惊。 “不,不,不是?”她猛地摇了摇头 “清扶堂医术自有清扶堂的弟子来继承,我们其他堂的弟子却是为了制丹”。 “制丹?”我疑惑的看向她。 “对呀……”还未等她说完,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声。 “霜儿,还不进去?”俩人回头看见灰袍女子一脸不耐。 “师父”“师姐”书静长老一摔袖子往里走去,我与霜儿忙让开中间位置,只见灰袍女子走到门边,轻轻的拉动了一下上方悬着的铜铃,顿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姐姐,我们快进去”玄清霜忙挽着我进了堂内。 众人自书静长老进到堂内便安静下来,我与霜儿进去之后,众人皆将目光转向我二人,我看着齐刷刷的目光,多少有些怯场。 犹如多年以前,那个温暖的小镇,那个每日飘荡着朗朗读书声的地方,那教室里一张张童真稚嫩的面孔,那面孔上流露出的浓浓的求知欲,我不禁怀念起从前,恍若隔世。 我见人群里有人冲我招手,是一脸喜悦的霜儿,可她坐在靠前中间的位置,我有些犹豫,看到后排的角落里还有几个空位,我冲女子摇摇头,缓缓踱步至角落里坐下,看见女子一脸的闷闷不乐,我歉意的笑了笑。 “师妹作为众弟子之长,当坐在最前面,正所谓长幼有序,无规矩不成方圆”书静长老指着她面前第一排正中间位置。 我忙站了起来,有些不自在的看向女子,袖下的手局促的扣了扣袖子“多谢师姐,不用如此麻烦了,梦尘坐这里便好。” 经过萧世初一事,我知道宗门弟子对我这个小师叔这层身份大多是抵触的,心里也多有意不平者,若我如今再事事来当出头鸟,岂不是惹来更大的非议,更何况,若是坐在最前面,如此显眼,岂不是将自己置于众目睽睽之下,却不知自己已是深思熟虑出口的话,还是被人诟病,女子就此抓住了机会。 “哦?师妹这是要反驳于我,长幼有序的道理师妹不懂?还是说师妹其实懂,却故意让师姐当中难堪?”女子的眼睛瞪的犹如铜铃。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女子不待我说完,硬生生打断我的话。 “还是说,师妹仗着师尊的偏爱,便可以如此没有规矩体统。”女子出口的话咄咄逼人。 “师妹不敢,师姐听我解释”我看着女子的脸,不知为何明明是芙蓉般姣好的脸庞,此刻却扭曲了,面目可憎。 我又看向厅中端坐的众人,除了相识的几位,还有一个个少年弟子担忧的模样,其余的皆是一脸嘲讽的模样,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我深深叹了口气,想解释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师父误会了,小师叔她不是这个意思,她......”玄清霜站起身,急急为我解释着。 “霜儿,长者说话,可有你插嘴的份,还不坐下”女子一脸严厉的斥喝着玄清霜。 “师父”玄清霜待还要说,女子一个眼刀过去,霜儿却是再也不敢开口了,怯生生的坐了下去,一脸担忧的望着我。 事情已到这份上,我若再看不出女子存心刁难,那便是真的脑袋不灵光,既想通究竟,此刻竟是释然了,再不复方才小心翼翼的模样,眼睛无畏的盯着女子有些仇恨的目光“那不知师姐要如何?” “新入门弟子竟无视规矩,目无尊长,自当重罚,你身为众弟子的师叔,又没有给自己门下弟子起一个好的表率作用,罪加一等,自是要.......”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大笑声,打断了女子即将出口的话。 “今日的清育堂真是热闹啊!”说着一只明黄的锦靴迈进了门槛,男子着一身明黄的锦袍,头戴玉冠,手中执一把折扇,风度翩翩的走了进来。 “不知本宫可是打扰到书静长老授课?”来人正是玄清羽。 “不敢,太子殿下乃是贵人之尊,毗邻陋室自是无上荣光,何谈打扰?”女子微微行礼。 “谈起尊贵,若论起来,书静长老乃是父皇的亲妹,玄清的长公主,本宫的亲姑姑,自是该本宫给姑姑行礼”说着要给女子行礼,女子躲将过去“不敢,太子殿下折煞鄙人了,既入了玄清宗,便与尘世再无瓜葛,殿下唤我长老即可” 随后,众人也站起身冲着男子弯腰行礼“太子殿下千岁”。 “起身,坐吧!”男子手中折扇轻轻一挑,示意众人起身。 众人皆直起身子,口中连呼“不敢。”就站在座位之上。 “太子殿下还未坐,众人岂敢先坐”书静说着,抬起袖子,邀请男子落座。 男子哈哈一笑“既如此,打扰长老了”却见男子笔直的向我走来,眼神定定的望着我,偶尔扇动一下手中折扇。 那男子就坐在我相邻的位置上,我微微的撇过头去看向窗口飘动的白纱。 男子挥挥手示意众人落座,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众人眼光偶尔瞥向这边,观察着我与太子之间。 男子拿折扇轻轻遮住下脸,将脸凑过来悄悄说道“梁姑娘可要感谢本宫若不是本宫及时为姑娘解围,姑娘想必免不了一顿罚”。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颇为意外,原来方才之事,是他有意解围,可想起前几日在清水阁里男子这般种种,一句谢字终是开不了口,索性将头又扭向窗外。 而玄清书静看向我二人交头接耳,目光也有了波动,心道“看这太子明显是冲着那女子而去,今日想必也无法再从中作梗,颇有些气愤搅局之人”可女子转念又想起那日在清水阁中发生的种种,又看向两人之间,却是轻笑了一下。 如此也好,再不去提方才之事。 女子收敛了思绪,一脸的端正好似与方才咄咄逼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今日有新入门的弟子,那今日便只讲新人初到的入门课”女子停顿了一下环视了众人,才娓娓道来。 第七十三章 玄尘 () “大家都知道,我们所处的人间名唤玄尘界,几千年前,是由暗夜皇族统一的大陆,后来由于内乱,暗夜皇族覆灭,而分裂成两片大陆。” “如今的玄尘界有两个大陆组成,我们所处的正是玄清大陆,位于中北部,而极南便是玄真大陆,中间以万妖林为界,又有玄幽河相隔,即使过的了河,又有黑河谷相阻,否则一旦掉入黑暗之渊将尸骨无存。而在一百多年前,掌门率众弟子封印了万妖林,隔开了两座大陆,由此,双方相安无事百年之久”女子歇息了一下,我却眼带光亮,极想听女子接下来的话,我不由隔着衣服,轻轻抚上我颈上用红绳系着的紫玉。 毕竟,这是我最想了解的情况,我来到这个时空已月余,不曾向任何人打听过关于这里的一切,就怕被别人知道我深藏的秘密。 尽管亲近如师尊,爱护如师父,我也不敢叫他们知道我的来历,若是有一天他们知道了,会不会拿我当妖怪,毕竟这是个不平凡的世界,我如此小心翼翼,就怕漏出马脚而惹来杀身之祸。 女子缓缓踱步,顺着中间的通道走至弟子中“这几千年来两个大陆之间大小战役不断,想必大家都知道一百多年前,黑河谷之战,若不是仰仗国师大人,我等如今也不会在这太平的玄清大陆,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 这是我第二次听人提起国师,我对这样的一个人充满了好奇,我在想能被封为国师,定是有什么大神通,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这国师,也许他能帮我找到一条回家的路。 “先说玄清大陆,玄清宗开山立派宗旨便是为了守护一方百姓,维护玄清皇权,每一任掌门皆是玄清皇族之人,以降妖伏魔,除魔卫道为己任,为此我们宗内弟子皆可抛诸一切,包括生命,也要维护人间,以证大道。” “再说说这玄清有四大家族,掌医的萧家,掌文的季家,行商的墨家,为武的蒋家。” “这萧家,想必大家也知道,一百多年前也不过是一个没落的医学世家,自国师大人收了前任萧家家主为弟子,又将传说中仙界流传的医典至宝药王医经传给了萧家,萧家才有了如今的盛况,位于四大家族之首。” 萧家吗?那萧世初想必来自萧家,我看向他的断臂,为何男子没有将断臂接上?热伤口再有这修仙之人源源不断的真气,想必能接上,为何他的手臂?男子似乎察觉有人看他,转过头来,看见是我,他的目光陡然阴寒了起来,似淬了毒般,我想若不是碍于这里是清育堂,众目睽睽之下,他怕是要将我一剑斩下,我忙转过头,轻抚了抚满是寒意的胳膊。 女子说到这里,缓缓地走过我身边“再说说这季家,上至皇子塾,下至黎民百姓所读书塾,皆为季家所创,季阁老地位尊崇,桃李满天下,是以教化育人,责任重大。” 季家?季空总挂在嘴边说他来自世家大族,一副季大少自居,想必是来自季家,我看向坐在中间的季空,果不其然,他脸上一副自得的样子。 一把折扇陡然间展开,挡住了我的视线,男子压低了的声音传来“本宫堂堂东宫太子,一国储君,竟比不上一个世家花花公子,竟叫姑娘如此错不开眼?” 我不欲搭理男子,收回了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却听见男子后槽牙紧紧的咬了咬,手中的折扇狠狠的扇了扇。 这时玄清书静又讲到“说起墨家,只知道他早在暗夜皇朝之时便已存在,已流传几千年,却一直未有人见过墨家人的真面目,传言墨家人总是头戴帏帽,黑纱遮面,颇为神秘,更有甚者传其在玄真大陆也是颇具规模,只是不知自封印了万妖林,无法通行,二者可还有关联,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倒是听说墨家的墨君令能调动一切财富,几千年的财富想必早已富可敌国,却无人得见其貌,只听先辈们传言,此乃一块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墨字,颇为神秘,无人得见,便说到此。” “再说一说这武学世家蒋家,蒋公一生戎马,为玄清立下汗马功劳,治平了多少流寇,兢兢业业守候一方百姓,只可惜却痛失嫡子......”女子说到这顿了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却无奈的摇了摇头。 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接着道“不说这个了,说说玄真大陆,而这玄真大陆便是蛇鼠一窝了,除了唐皇氏,其他家族个个都是妖族当道,还有一些自立门户的小精怪,堂堂唐皇却跟妖魔为伍,这也是为我们正道所不齿。” “这几大家族有锦鲤一族,精灵一族,狼族和狐族,其中锦鲤一族的驭水术,精灵一族的飞天术,狼族的半狼之身,狐族的媚术,是以几千年来,我们玄清之人吃了不少的亏。”女子说到此处颇为痛心“有多少的修道之人折于它们之手,就连前任掌门师祖,静虚真人也是泯灭于它们之手,所以,尔等记住,若是有玄真大陆之人来此,必杀无赦,以敬师祖在天之灵,以昭这窈窈天道,尔等可听明白了”。 “弟子明白”众人齐声回答,声势浩大,满目的仇恨化作奔腾的战意。 此时的我心中却是大惊,怪不得玄清宗在百年前封印了万妖林,怪不得当初请求玄清秋隐瞒师父身份一事,想来当时真是为难于她,原是有家仇国恨,耳听着玄清书静的那句杀无赦,我心里暗暗记下,以后定要仔细师父的身份,一定要好好保护师父,守住这个秘密。 女子缓缓又讲了一些关于玄清大陆的城池分布,时间很快到了午时。 “好了,今日便先讲到这,散课,秋儿,你跟为师过来”玄清书静率先出了大厅。 玄清秋跟在身后也出了大厅,接着就是萧世初一行人走了出去。 我也起身欲走,男子一抬手折扇挡住了我的去路“梁姑娘,今日之事还未听姑娘一个谢字,怎么就想不告而别”。 我不欲与他纠缠,正要甩开他的扇子往前走,却见几个弟子神神秘秘围成一团,其中一个道“今日长老所讲蒋家之事为何欲言又止,是何缘故?” 另一个神秘兮兮地道“此乃一桩秘闻,你不知道?我想在坐的大部分都听过蒋家嫡子之事。” “那你快说啊?我不知道此事,你就别吊着我胃口了,快说,快说,不若下次我下山请你吃酒。”男子急急的推了另一个弟子的肩膀。 “好了,好了,讲与你听便是,可说好请我吃酒” “一定一定” “那是十七年前的冬天,那天雪下的很大很大......”男子缓缓讲起。 第七十四章 秘辛 () “蒋公有两位夫人,这两位夫人乃是季阁老家千金,同父异母的亲姐妹,于同天进门,婚后二人各诞下一子,侧夫人所生蒋楚歌年长于大夫人所生的嫡子昭歌,可惜十七年前,蒋公驻守边关之时,有一黑布蒙面之人杀害了刚刚生产的嫡夫人,抢走了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儿。”男子停顿了下来,另一男子急急催促“然后呢?” “我也是听父辈们说起,犹记得那天,雪下的极大,是那几年来,雪下的最大的一次,当蒋公回朝,回到府中看到的便是满地的鲜血,自床前一直滴落到院中雪地之上,嫡夫人共中了十六刀,倒在血泊中,其状甚惨,当真是可怜蒋公一生为玄清奉献,临了却痛失爱子,嫡夫人的亲妹妹,身为侧夫人的季瑶也是悲痛欲绝,一病数月,后来常年青灯古佛,供着姐姐长生排位,姐妹情深也当真感人。” “那后来呢?那嫡公子找回来了吗?” 男子摇了摇头。 “那蒙面人可抓到了?” “不曾,只是听说这黑衣蒙面之人极有可能是当年犯了错,被蒋公罚在府中思过的副将蓝翎?”男子一脸的唏嘘。 “为何是可能而不是确定呢?”另一个男子不解道。 “只因出事那晚,那副将也消失不见,自此舀无音讯,似人间蒸发,众人都猜测是那副将被蒋公责罚而怀恨在心,作下如此畜生不如之事。” 一旁的少年青筋暴起,咬紧了牙关,紧紧的握住双拳,他想起阿爹临终之前的话“云依,你要时时刻刻谨记,一定要寻得至高无上的力量来保护自己,终有大仇得报之日,阿爹等着那日”。 蒋云依还记得阿爹的手无力的从手中滑落,看着老人圆瞪的双眼,蒋云依轻轻地合上了老人的双眼,蒋云依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折扇轻扣了两下桌面,众人微惊“大胆,朝中之事岂是尔等可以议论的,该当何罪?”玄清羽微微冷了眸。 一众弟子吓得魂飞魄散“太子殿下饶命,尔等知错,殿下赎罪啊!”几个人纷纷叩拜。 “还不快滚”太子轻斥一声、众人做鸟散状。 我回味着那男子说的话,不禁有些同情起那个幼儿的遭遇,也不知那孩子可尚在人世,若是尚在,怎么面对其母亲的血海深仇。 再想想自己,就算母亲偏爱弟弟,至少也没饿过我,即使口口声声说我克死了父亲,可也不过是让我早早辍学打工,没有实际的伤害过我,比起蒋昭歌的遭遇又算得了什么?此刻,我竟有些想念我那对我刻薄的母亲了。 脱离了男子的束缚,我往前走去,却不料被一只手猛地拽住布包的肩带“本宫话还没说完,你就敢走?” 我回头看向男子“松手。” “若本宫说不呢?”那男子一脸的纠缠。 我拽着布包的一角拉向我“快松开。” 这时玄清霜也上前道“太子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手,别再为难梦尘姐姐了!” 身边的弟子们也担忧的看着我,只是碍于太子威严一时不敢出声。 “本宫怎么会为难她?倘若你喜欢梁姑娘,既唤她一声姐姐,何妨唤她一声嫂嫂?”男子仪表堂堂所出口的话却是下流。 “你无耻”我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什么太子,端像一个无赖。 “你竟敢辱骂本宫,这世上尊贵如父皇都不曾苛责过本宫”男子气得也不轻,他也不知为何老是纠缠面前的女子,他只知道从没有一个女子敢如此无视他,他也不知为何这女子不过三两句话出口,便叫她气的没了风度,如今这小女子还敢骂他,难道她不知自己的身份代表何种意义。 男子气势逼人,身上的衣袍猎猎作响,猛得扯动手中的布包,只见布包应声而裂,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我看着这一幕,一句话也不想说,默默蹲下捡起从布包掉落的几样东西,几块翠绿的点心沾满了灰尘,一个小小的水囊,里面的水撒了一地,几颗莹莹的青枣,将东西放进布包,却发现里面放着一截黑乎乎的妖木,在光线不太好的布包最里面,想是一会去清器堂用的上,没有太过在意。 地上一角还躺着一块巴掌大黑色的令牌,我捡起来擦了擦,仔细端详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一个墨字,我有些微吃惊,心道“不会如此巧合吧!” 一双小手夺去了手中物什“这是什么?”玄清霜惊叫出声。 男子本来有些愧疚的脸在看到这块令牌之时也是神情大动,若说太子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已无所可求,可这墨君令,相当于富可敌国的财富,无人不为之动摇,包括贵为太子之尊的自己。 男子表情微微一变,耐人寻味,就知道这女子平凡的外表之下,处处不凡,如今这女子身上怀揣墨君令,当真是叫人惊喜,如此更加坚定了男子要得到女子的想法。 此时除了玄清羽,人群里还有一双精明的眼睛盯着这一切,果然,当初就觉得此女像极了黑袍所说的神女,当真如此,自己当时做的决定对极了,如今这女子又手执墨君令,一定要好好利用她一番,想必成就大业,已然不远,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改稳重儒雅模样,此时的他魅惑不已。 霜儿又上前仔细的观察着这块令牌“姐姐,为何这个令牌像极了师父所说的墨......,太子哥哥,你做什么又打我”玄清霜摸摸自己被扇子敲疼的头,一脸委屈。 “霜儿拿着梁姑娘的东西不还,这般无力,本宫这个做哥哥的自是要教训胞妹”猛地从女子手中夺走墨君令,塞到我手里“姑娘收好”。 “明明是太子哥哥你先找姐姐麻烦,姐姐的布包也是你扯坏的,东西撒了一地,霜儿不过是帮姐姐拣了起来,怎就是要据为己有,又有哪点不礼貌?太子哥哥就是强词夺理。”霜儿捂着头,一脸的不服气。 我看着男子前后态度变化快如翻书,又看着霜儿一脸的委屈,柔柔她的头,又将手中青枣塞到女子手中“霜儿我们走,一会去清器堂该迟了,免得长老责罚。” 女子手里拿着两颗枣,对着玄清羽皱皱鼻子,哼了一声,随着我转身离去。 “师父”刚行至门口,有少年在身后唤道。 “三年?何事?”我看着一脸窘迫的少年。 “师父,三年,三年也想吃那枣”少年支支吾吾算是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一拍额头“是我忘了”我翻翻布包,里面只剩了两颗枣子。 我轻笑道“这里还有两颗”三年的手都快伸到了我近前,我拿出一颗,在他眼前一晃,少年葡萄似的眼睛里写满了渴望,我却将手中青枣塞进旁边站着的平章的手里。 平章一脸的喜欢,可三年却苦了张脸“师父”。 第七十五章 磐石 () “三年年长于平章,又作为平章的师兄是否要爱护弟弟?”我好笑的看着三年一脸的郁闷。 “是该如此,应当的,应当的。”三年一脸的不愿意,还是陪着笑脸,却又指着我手中还剩的一颗枣子。 “对呀!还剩一颗”我学着师尊的模样,摸摸自己光洁的下巴,眼睛却是看着人群中最前面的男子,一脸笑意的走了过去。 最前的男子一身明黄锦袍,手执折扇端的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一脸挡都挡不住的欣喜,将手伸了出来,我不明所以,走到旁边男子近前“给”将手中青枣轻轻放入男子手心。 男子白净的脸庞满是惊讶,抬头看着我“多谢师父。” 旁边的玄清羽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自作多情,已然丢了颜面,却是无法再发作,只有用力的扇着手中折扇。 “思明太客气了”我拍拍男子比我脑袋还高的肩膀。 回头却听见三年委屈道“师父,那枣子为何不给三年,明明大师兄年长于我。” 我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复又假装严肃道“三年,你既知你大师兄年长于你,那三年可要尊兄敬长?” “师父说的是,说的是”我看三年实在是一脸快哭的神情,走到他面前,用手指敲了敲少年比我还高上半头的脑袋。 “三年虚长平章多岁,怎的还不如平章稳重,师父跟你说笑的,待到黄昏时分,你师祖去清梦院,给你们带些枣子去,别难过了”我摸摸三年打疼的脑袋,微笑道。 “多谢师父”三年开心的晃着旁边路南的袖袍,一脸开心的模样。 我好笑的摇摇头,牵起了霜儿的手出了清育院。 身后的路南拍拍三年的肩旁“还不快跟上,师父都走远了”。 三年双手叉腰“路南到底你是师兄,还是我是师兄”,路南看着三年摆起师兄架子,好笑的看着他不说话。 不知为何反倒是三年心虚了,挥挥袖子“好了好了,我作为师兄怎会和师弟计较,快走吧!”说着率先跑出了院子,像是身后有人追他般,跑的极快。 路南和师兄们对视一眼,相视而笑,缓缓步出了院子。 太子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傅思明,冷哼一声,朝前走去,而院子里只剩傅思明一人,却见他看着掌心的青枣,眼中意味不明,半晌才收起了枣子,大步而去。 一路上都在听着玄清霜介绍玄清宗的情况“清育堂屹立在高峰之上,这座峰便唤清育峰,而清器堂自然就叫清器峰,以此类推,清扶峰,清戒峰,这几座山峰相通,隐隐将玄清宗大殿从后方环绕,等将这四个峰都走上一遍,等于将玄清宗绕了半圈。” “清戒堂后面就是后山禁地,禁地里有两位麒麟神尊守护着浆果,这禁地之后便是大家也熟悉的伏牛阵,想必大家还记得入山吃过的苦头。”女子一脸俏皮模样,看向身后弟子,说起入山大阵防似只是在里面闲庭信步那般。 “姐姐小心滑”玄清霜扶住我的手,虚惊一场,我缓缓走过桥墩,看着自山峰高处流下的水,每隔几步便有一个石墩,排成一排,是一个简意的石桥,石桥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望一眼,便叫人头晕目眩。 “姐姐,你瞧,崖下可还熟悉?”我听了她的话,忍着恐高的窒息感,低头眺望,这座小小的房屋,及其眼熟,我一喜“是清梦院的木屋”。 “不错,姐姐好眼力,伏牛山脉总共有九条瀑布,每一条瀑布都蜿蜒而下,你瞧,从远处看像极了一条盘旋向上的龙,故取名九龙瀑布”她手指向远处,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奔腾的瀑布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银光,宛若一条银色的长龙。 “这瀑布位于清育和清器两峰之间,这里水势浩大,山风凛冽,比之伏牛山脉其他地方更为寒冷,遂取名清凉崖,也是龙尾之处,每一道瀑布都流向这里,自清凉崖倾泻而下”她一脸神秘,凑到我耳边悄声说道。 “我听师父说,这清凉崖里大有乾坤,说崖内,瀑布之下有一处天然的洞穴,只是地势险峻,无人敢一探究竟。”女子也是一脸的好奇。 “还有这样的地方?”我也压低了声音趴在她耳边说道。 “嗯,师父从不让我们提起”她将手指轻轻放在嘴唇上轻嘘了一声,看了看周围,弟子们都渐渐过了桥,她陡然止住了话语,拉着我的手“姐姐,我们快走吧!今日时辰不早了,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清风师伯要责罚我们。” 她一路小跑着,我被她扯着随着她的脚步紧赶慢赶着“霜儿,为何弟子们不御剑而上,岂不是事半功倍。”身后弟子见我们跑了起来,也纷纷跟在其后。 她缓缓放慢了脚步,笑看着我“姐姐有所不知,圣祖有言,弟子求学上进之路要脚踏实地,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攀登求取,不能妄图一步登天,遂定下这条戒令告诫后世弟子。”众弟子点点头,脸上一副明了的样子。 “知道了,多谢霜儿妹妹解惑,我们快走”我反客为主,紧紧握住女子的手往前跑去,身后弟子们也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午时的阳光透过层层树荫,明媚的洒向地面,古朴的参天大树到处昭示着岁月的痕迹,林中偶尔有五颜六色,漂亮的飞鸟划过眼前,飞向高空,也有灵动的小鹿伫立在人前,丝毫不惊慌人们的靠近,林中到处充斥着虫鸣鸟叫的声音,煞是好听。 “真是山青水秀,彩云追月般淡雅的好地方”我不禁感叹。 “此地有个好听的名字,名为磐石林。” “这里不见磐石,何以起得这样的名字”我不解的看向女子。 “姐姐你看,这片林子多是这种连绵不绝的红松,历经几百年,如磐石般屹立不倒,坚韧挺拔,遂取名磐石林”女子手指着这一排排的高大的红松,对着我说道。 “霜儿说得极是,这片红松姿态壮丽璀璨,展尽风情,傲立于时间的洪荒里,依旧故我,当的起磐石二字。”我轻轻抚过那苍老的树皮,满是惊叹。 这时一阵轻幽,灵动的声音传来,只见女子变了神色“不好,是清吟铃响起,开课了,糟了”女子拉着我就跑,身后众弟子也一个个神情慌张,奔跑起来。 只有一明黄锦袍的男子扇着扇子,慢悠悠的走着,欣赏着沿途的美景。 我与众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往前跑,待出了磐石林,顺着石阶而上,巨石上龙飞风舞刻着清器堂三字。 顺着石墙往里走,刚迈入石门,一柄飞剑带着凌厉之势而来,我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愣在了原地。 “小心” 第七十六章 清器 () 我听见霜儿急切的呼喊声,可我此刻似被施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剑朝我眼睛射来。 忽然一阵蓝光出现,一手拿拂尘,身着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凭空出现,只轻轻一挥拂尘,那剑竟硬生生的拐了个弯,向地面而去,铮的一声,深深插进地下石块之中。 “世初”灰袍男子轻轻挥动手中拂尘,不怒自威。 人群前面有一个断臂的男子低下了头,掩去了眼里满是恨意的目光。 却是旁边一獐头鼠目的男子上前行礼“师父息怒,师父莫要错怪了大师兄,是鼠仔子与大师兄切磋,一时失了分寸,是鼠仔子的错。” 那断臂男子一言不发,上前拔出地面的长剑,转身离去。 一旁的鼠仔子干笑两声,清风长老看着断臂男子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指着那獐头鼠目的男子“还不去给你小师叔赔罪。” 那男子举止夸张的抱拳行礼“请师叔原谅师侄无心之过。”嘴上说着道歉的话,眼神里却充满了不屑,挑衅的望着我。 玄清霜看不过去,上前一步“你......”我拦住女子手臂“霜儿,算了。”我安慰的拍拍女子手背。 身后的三年却是上前指着鼠仔子“你态度如此恶劣,可有道歉的样子!” “三年”我轻斥着少年,目光所到之处,周围清风院的弟子早已停下手中动作,看向这边,一个个握紧了手中刀刃,我不欲惹事生非,让众弟子成为众矢之的,却不想那鼠仔子倒开了口。 “我乃清风师父座下第二弟子,尔等一个新入门的弟子竟都不尊称我一声师兄,这般无礼,你的师父就是这般教你的吗?”那男子一副高傲神情。 “你......”三年欲上前说理,我拦住他,听了此话我不怒反笑“你既自称三年的师兄,又明知三年是我的徒弟,却还要当着我的面指桑骂槐,妄议师叔,不知师侄的礼义教养又在哪里?” “你......”那男子被噎了一下,手指着我半晌说不出话。 “够了,还不给师叔道歉”身后传来呵斥声。 男子一脸不甘但也迫于师父威严不得不再次作揖“师叔大人有大量,原谅师侄无理之处。” 我静默半晌,才挥挥手叫他起身,他一脸愤恨的走进弟子当中,站在断臂男子身侧。 我上前两步行礼“清风师兄,我与众弟子在来路上耽误了些时辰,还望师兄念在我等初犯,万望勿怪。” 灰袍男子摆摆手“下次勿犯。” “多谢师兄”我微微作揖,身后弟子也齐声道“多谢师叔。” 我与众人走进人群中,耳边议论声渐起,我回头见他们对我指指点点,不甚在意的回过头,看着清风长老对着太子行了礼,两人一前一后走来。 清风长老一抬手,人群中渐渐安静了下来“世初” 站在人群最前的断臂男子上前一步,一挥手,有两名弟子从人群里鱼贯而出,手里一人端着笔墨,一人捧着红绸。 清风长老上前一步,指向我们身后“这颗千年古松名为长寿松,乃是清器院圣物”众人回头看向身后,一颗粗壮的红松姿态挺拔的在墙角傲立着,松枝上挂满了红绸,偶有风吹来,红绸飘动似摇曳的一片红色花海,松树四周围着一圈整齐的石块。 “松树自古就有庭木之王的称号,它坚忍,顽强不屈,姿态挺拔,无畏严寒,松枝傲骨峥嵘,万古长青,又长寿无疆,乃是圣祖对你们的殷切期望,望你们能如松树般坚强不屈,百折不挠,尔等可记下了?” 众人齐声称是,领过红绸,只见清风长老看向我“师妹先请。” 我点点头走上前,抬头仰望着这颗古松,树身太过高大,连松枝都高不可攀,我一时有些犯了难,身后渐渐响起嘲笑声“师叔,不会是嫌树高上不去吧!” 脸微微发红,一咬牙手脚并用的攀着树枝往上爬,可这需要三个成年男子合抱的树身,没有着力点,岂是容易往上攀爬的,还没爬两步,身体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滑,后面不时发出爆笑声,却听玄清羽用扇面遮住嘴唇,轻咳两声,人群中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无情的嘲笑声不停刺激着我,我见霜儿上前一步,我对她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弟子们担忧的目光,我扭过头坚毅往上爬,可是反复折腾手都划破了,却还是在原地踏步,我将跨在身前的布包往后背了背,却不知自己手掌伤口处的血,透过不厚的布包,正落在包中妖木之上,这时,连清风长老都看不下去了,刚开口喊道“师妹,不如......” 却在这时变故突起“好大的妖气”清风长老一脸防范之色。 一截妖木自我包里飞出,落在我脚下地上,扎了根,发了芽,迅速长成参天大树,它的枝干托着我迅速飞向半空,速度奇快,我竟是四平八稳的立于枝木上,我暗自称奇。 只见它涨势惊人,似比那颗千年古松还高上一大截,院里的阳光被遮挡,众人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都呆了。 “是妖精树王,它怎么会在这女子手上,难道她在入山大典中得到的妖木便是这妖王?那她的力量得多恐怖!”众弟子都倒吸一口凉气,一改嘲讽,而是一副受惊得模样看着我,隐隐有些惧怕。 “姐姐快将红绳系于松枝上”霜儿提醒了一脸愣怔的我。 待我系上红绸,那妖木又以极快的速度缩小,直到原来那般大小,我稳稳的立在地上,那截妖木轻轻的飞向我掌心。 玄清霜上前道“姐姐你好厉害,三千年的妖王你都能收服”她一脸的佩服,我却接不上话,看向人群中的唐蝉,那女子对我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这颗妖王明明在唐蝉姐姐的手中,为何?我心中不解,却也碍于众人在场,无法询问。 我看着弟子们一脸扬眉吐气的样子,想要探究的话就此咽下。 清风道长抖了抖手中的拂尘,一脸笑意“还是师父慧眼识珠,师妹能得三千年的妖木王作法器当真是机缘造化,福泽延绵。” 我尴尬的笑了笑,客套的说“只是机缘巧合,师兄谬赞了。” 清风微微一笑,对着一众弟子说“今日时辰已然不早,速速系好红绸,今日便教你们如何炼化妖木,成就法器。” 一时间树下白袍翻飞,弟子们纷纷运起功法,飞向半空,将红绸系于古松之上。 不一会众人皆系好了红绸,有秩序的拍成几排,只听清风长老道“新入门弟子,将所得妖木拿出,划破手指,将血滴到妖木之上认主。” 我看着已有几道伤口的手掌,正欲再挤出几滴鲜血,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按住我的手背,挡住了我的视线。 第七十七章 青木 () 我抬头看向手的主人,一身明黄锦袍,头戴玉冠正是太子玄清羽。 我躲开他的手,他也不气,微微一笑“你这妖木早已认主,无需如此,否则,它怎会任你驱使?” 我看向手中妖木隐隐泛着绿色的光,与我似乎息息相连,我能感应到它,一明一暗的光像是在呼吸般,我暗自称奇,有些别扭的抬起头“多谢太子殿下提点。” 男子不发一言,只是轻轻扇动着手中折扇,嘴角渐渐轻抿,我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古松之下,众弟子手里泛起一道道光芒,或白,或红,或黄,或紫,我看着弟子们一脸喜悦,我也不由勾了勾唇角,却不知身侧男子看着我侧脸上的酒窝,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不仅晃了眼,嘴角越来越上扬。 清风长老指着弟子手中的妖木“此木虽为妖木,却喜食蚊蝇,极通人性,既已滴血认主,便与你们心意相通,可随你们意念而幻化出最趁手的法器,你们且来试一试。” 我见三年闭上眼睛,不一会猛的睁开眼睛,手里妖木竟幻化成一柄威风凛凛的古朴长剑,泛着淡淡的黄光,他开心的像个孩子,拿给身边的路南看。 众人都纷纷变化出自己称心的长剑,形状各异,各有千秋。 我也紧紧闭上眼睛,心中把它想成一柄极漂亮泛着青光的长剑,可待我睁开眼睛,手中的妖木竟变成了一块青色的榆木疙瘩。 我有些尴尬的干笑两声,清风长老被众人的哄笑声吸引过来,摆了摆手中拂尘“师妹的这块妖木王道行高深,而师妹却是将将步入修行的法门,法力浅薄难以驾驭此木,不算稀奇。” “清风师兄可还有其他办法”我有些着急的看向男子。 “自是有”只见他站于我身后,只感觉身后一股暖暖的力量打入我的身体“闭目,宁气,将此木想象你心仪的模样。” 我闻言照做,渐渐手中妖木有了温度,掌心渐渐热了起来,手里物什骤然变得有了分量,我听见周围不断传来吸气声,好奇的紧,待男子收回手,我缓缓的睁开眼睛。 当我看见它的第一眼,它便有了自己的名字,非青木二字,剑长三尺三,剑身通体墨绿,古朴的纹路浑然天成,自剑柄至剑尾似精心雕琢的一颗树木,别致又大气。 “姐姐,你这剑真好看,可给它取什么好听的名字了?”霜儿一脸艳羡的看着我手中长剑。 我微微一笑“青木如何?” 却见她猛地一拍掌“好名字,青木剑,极好”。 我看着她高兴的像是她得了此剑般,比我还高兴,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对着清风长老拜了一揖“多谢师兄相助。” 男子慈目的摆了摆手中拂尘“我并未帮上许多忙,而是你体内自有一股庞大的真气,我只是稍加引导而已,谈不上谢字。” “清风师兄莫要谦虚,若没有师兄这个引路人,空有一身的本领也是无用,如此,多谢师兄”我又拜了一揖。 他摆摆手中拂尘,微笑的看着我深深一拜,可正在这时,我的肚子咕噜噜的响起,灰袍男子顿时朗声大笑“想必师妹是饿了,贫道竟将师妹当成如我般的修行者,是贫道疏忽了,凡宗门弟子,皆以修行为重,道法精进后,便每日只食两餐,师妹初入宗门法力甚微,觉得腹中空空如也,想要填饱肚子也是人之常情啊!如此,今日就到这吧!”灰袍男子说完,转身出了清器堂,一众弟子也纷纷出了石门。 众弟子纷纷围过来看着我手中青木剑,不由得感叹着。 霜儿上前拨开众弟子“好了,你们一会再看,如今你们的师父饿了,先让她填饱肚子可好。” “姐姐,我们走吧!去清扶堂的路上有好多野果子可以充饥”她拉起我的手跑了出去,我只匆匆回头看了一眼唐蝉,便被女子拽着出了清器堂,身后一众弟子匆忙跟上。 这一路,越往里越花香袭人,漫山遍野开着各式各样不知名的野花,到了一个分叉的小路,玄清霜叫我等在这里,她去摘些果子来,我等了半天甚是无聊,看见路旁开得正好的花,我伸出手想轻轻抚上这朵蓝色的小花,却被一颗石子打中了手,痛呼一声我疼的我立马缩了回来。 “大胆,你是哪个院的弟子,竟敢偷清扶堂的摘星草”一个十一二的白袍少年呵斥着一脸不明所以的我。 “我没有偷,我连这是何物都不知,何谈一个偷字,我只是看这小花可爱,想摸一摸,怎就扯上偷了?”我好生解释着。 “还敢狡辩,这山间奇花异草如此之多,怎的偏偏要摸这颗凤毛麟角的摘星草,还说你不是其心当诛。”那小童一派气势凌人。 “这摘星草有何珍贵之处,要你这般大动干戈,你莫要冤枉与我,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我一脸无奈,怎么也解释不清。 “休要诡辩,摘星草乃是止血治疗外伤的圣物,你怎会不知?”那小童将剑抵着我的脖子,我大惊。 “住手”一女子大声阻止着,我用余光看去,是玄清霜用衣服包着好多野果,看此状况,急于阻拦,一松手野果撒了一地。 “药童住手,此事乃是误会一场”霜儿急忙拉着医童的袖袍“师弟真的误会了,她是太清师祖座下新入门三师叔,此番正是要来清扶堂听课,并非奸佞之徒,更何况这摘星草必须配以其他药材一起方能制成止血疗伤的补青丹,若不与其它药材制成,单单一株摘星草便是剧毒,师叔若是有心窃取,怎会不用东西将它包裹,怎会空手碰它,这说明小师叔根本不知道此为何物,若是知道怎会甘愿身中媚毒,如此,又何来窃取一说?” “你言之有理”那童子才缓缓放下了手中长剑。 “正是如此,一会其他弟子来了,药童一问便知。”玄清霜指着远处的一行人“他们来了。” “师父,你可是在这等弟子?”三年最先跑过来,满头大汗的的望着我。 我冲他笑了笑,不曾言语。 “师弟这下可相信了?”霜儿抬起下巴问那白衣小童。 那小童端详了一会,忽的弯腰行礼“小师叔莫怪,弟子身为守山药童,不曾离开此地,无缘得见师叔尊容,得罪之处,还望师叔莫怪。” “既是你职责所在,不过误会一场,好了,如今误会解开了,我们快走吧!”我拉着霜儿往上走。 “可是,这些果子?”她一脸惋惜的看向地上滚落的野果。 “无妨”我捡起几个,在衣服上擦了擦递给女子,其他的放入布袋中。 “叮当,叮当的声音响起”我拉起女子就往山上跑“霜儿我们又要迟了”一行人慌忙往上跑去。 第七十八章 圣祖 () “善言天者,必验于人,善言人者,必本于天,善言古者,必有合与今,善摄生者,无犯日月之忌,无失岁月之合”远远站在院门外都听见了院子里传来朗朗的说话声。 我与众人进了院子,与院子里的白衣弟子打了个照面,众人纷纷停下来,看着我们一行人,最前站的一个中年男子回过头来,忙上前行礼“萧何给姑娘见礼。” “前辈折煞我了,请起”我摆摆手示意男子起身。 “今日课方才开始,姑娘请。” 我与众弟子进入人群,排了长队,中年男子对着玄清羽行了礼,指着角落的红梅“这几棵红梅乃是清扶堂的圣物,它不惧严寒,傲然独放,凌寒自开,梅花生姓高洁,不管历尽多少磨难,受到怎样的欺凌,从来都是顶天立地,不肯低头折节,凌霜斗雪,迎春开放,风骨俊傲,不趋荣利,坚强,忠贞,高雅,在严寒中,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是以作为医者效仿的楷模,望你们定记医者仁心四字。” 他一挥手有弟子端着笔墨和红绸而来“将写好名字的红绸系于红梅之上”他对着我温和道“姑娘先请。” 我行云流水般写好,系在红梅枝上,弟子们一一做完,萧何将我们请进屋内,刚跨过木门,一股子药味传来,我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姑娘请看”他指着屋子中央的炉鼎“这丹炉内正制着补青丹,算算时辰再有一刻钟便成了,姑娘坐吧,大家请坐。” 我这次极聪明,挨着玄清霜坐了下来,玄清羽摇摇扇子只得坐在与我相邻的凳子上。 萧何一挥手,有弟子捧了厚厚的书过来,发给了众弟子,我接过一本,书页上写着“药草集。” “不错,这本药草集里涵盖了几乎所有的药材,日后,我会给大家一一讲过,大家先随便翻一翻,了解一下,里面详细的注明了制丹需要的药材,份量与火候,今日便讲讲这补青丹”他挥手示意弟子打开鼎炉,取出来补青丹。 那是一颗黑褐色的药丸,在我看来与玄元丹,玄晶丹并无区别,却听中年男子道“此丹最为名贵的药材便是摘星草,又配合了三十几种罕见药材耗时两日方制成,其味涩,微苦,乃是补血,疗伤的上等丹药,制作火候最为紧要,一个不小心便前功尽弃......” 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中也忘了肚子饿的事情,许是早已饿过了头,直到清吟玲响起,众弟子纷纷起身离去,只有萧世初离去前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不寒而栗,拉过霜儿走出清扶院。 “姐姐这是下山的路”她拉扯住我的手停了下来。 我回头望着女子“霜儿,难道我们不是该回去了么?” “姐姐,今日我们还有一堂课,姐姐忘了?”女子笑容灿烂的看向我,一边说,一边拉着我上山。 “清戒堂?”我一脸的疑惑,看向已走到霜儿身后的蒋云依。 “正是” “清戒堂要教什么戒律规矩吗?” “那倒也不是,玄清宗的戒律词条只有十六字,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伏魔卫道,护卫人间,我们此去,不应该说是你们新弟子前去,自是要拜一拜开山圣祖,姐姐,你看,在这便能看到清戒堂的殿宇”她一脸兴奋的指着远处。 我举目望去,只见一座威严的殿宇座落在山腰处,层层高塔直入云霄,我指着那座殿宇“圣祖,你是说开山圣祖还活着,就在那座大殿中吗?那岂不是有几千岁。”我一脸吃惊咽了咽口水。 “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倘若几千岁定早已成仙上得天界,怎会留恋人间?并非真人,而是圣祖的画像。” “画像?” “不错,说起圣祖当真是传奇一般,我也只是从师父口中知道些许,关于圣祖无名的传言,只知道四千年前暗夜皇族覆灭,一时间人间无主,妖魔趁机肆虐,染指人间,玄尘界动荡不安,到处都是残忍的杀戮,仿若修罗地狱。” “那暗夜皇族就没有留下后人,若不是内乱,天下分崩离析,怎会有如此祸事。”我不禁为曾在炼狱里的人们惋惜,生死面前无大事,自小自己太过钻牛角尖了,想想生于忧患的人,再看看自己,已是幸运。 “关于暗夜皇族的后人,天下间没有什么传言”她悄悄趴到我的耳边“我只是听师父说起过,暗夜皇族有一位皇子当时去了蓬莱仙山学法术,躲过一劫,再后来就不知道了”她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其实不管是真还是假,此事已过去几千年,那皇子难道能活几千年不成” “已是过去的事了,与我们甚远,不说这个,那后来呢?不是说到圣祖?可是圣祖救人间于危难?” 她一手负后,一手挥舞着,表情夸张,活脱脱一个说书先生“这时一袭白衣,头戴帷帽白纱覆面的圣祖从天而降,扫平了妖孽,将他们驱逐到南面,引来天水将大陆一分为二,又移来天山将其劈开阻挡妖族,那水便是现在的玄幽河,那山便是现在的黑河谷。” “听说圣祖当年只一支竹笛,以无上法力劈开了天山,后来斗转星移几千年过去,形成了黑河谷,谷下黑暗之渊深不见底,如此人间得以修养生息,这才有了玄清大陆,而不久后妖族也拥戴唐氏为皇,自此有了玄真大陆,由于地势相阻,两陆之间兵戎相见也减少许多,这都有赖于圣祖当年伟绩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突然,后面传来一阵欢呼声“师姐讲的真好,比说书先生讲的还要精彩。” 听故事听得太过入迷,其他的弟子早已下山而去,连众弟子何时来到身后都不知,他们身后站着唐婵和季空,我对着唐婵点点头,又看着三年一脸兴奋,眼睛发亮,斗志昂扬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叫玄清霜红了脸。 我用手指轻轻打了三年的额头“小十,你真是皮的紧,敢打趣你师姐,还不快给你师姐赔个不是。” 三年却作势捂着额头“师父,徒儿是真心夸赞师姐,并非打趣。” “还要再说,你师姐的面皮都挂不住了。”我作势要打他,他却反倒往前站了一步,一副讨打的模样,我终是打不下去,无奈的看向霜儿笑了笑。 “徒儿说的就是实话啊!” 一把匕首突然架到三年颈间“道歉” 众人皆是一脸的无措“蒋云依,你做什么?”路南怒目而视。 “蒋云依,快把刀放下,我没有真的生气。”霜儿一脸急切的拽住蒋云依的胳膊,试图让他将刀放下。 “对啊,云依,三年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们都是师兄弟,何必伤了和气?”我内心着急,却无计可施,只得好言相劝。 “道歉”蒋云依冷着脸,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不似开玩笑。 第七十九章 画像 () 三年本是一句玩笑话,可如今被人用刀抵着脖子,气也上来了“就不道歉,我何错之有?” “再嘴硬”蒋云依将刀刃又逼近了几分,划伤了外皮,三年脖子顿时出了血。 “你.......”路南着急的要上前,被傅思明拉住了。 太子玄清羽却是一副闲适自得的模样,只顾着扇着手里的扇子。 “蒋云依,我叫你住手你听见没有”霜儿见此状也是急得团团转。 “辱公主者,杀无赦”蒋云依遍布寒霜的脸,满是倔强。 “放肆,清戒堂里竟敢持刀伤人,同门相残者,罪无可恕”一道凌厉的剑光袭来,蒋云依的手臂被剑光所袭,顿时裂了个口子,血流如注。 众人抬起头看向来人。 一玄衣男子,手持银光剑从天而降,表情严肃的看向我们之中,来人正是玄清池。 “大胆,此地乃是清戒堂,尔敢在清戒堂,圣祖面前持刀伤人,该当何罪?”玄清池大声斥喝道。 “二哥哥,此事不过一场误会”她又回头对着蒋云依道“在堂前大动干戈,惊扰了圣祖,还不快给师叔赔罪。” “弟子知错”蒋云依上前跪下等待男子发落。 “如此,便罚你将每个院的水缸挑满水,你可有异议?”玄清池发了话。 “弟子......”不待蒋云依说完,女子便打断了少年要去出口的话“有异议。”女子将蒋云依扶起,指着男子受伤的胳膊。 玄清池看向玄清霜,眉头微皱。 “哥哥,你看如今蒋云依胳膊被你的银光剑所伤,血流不止,怎可还做如此重活,再说,玄清宗上上下下那么多院,要挑到何时才能将水装满?望哥哥饶过他这一次去好不好?”女子撒娇的摇摇男子的袖袍。 “霜儿,为兄既作为清戒堂的掌刑者,弟子们犯了错,必须责罚,今日之事,若发生在其他地方也罢,偏偏是尊严神圣的清戒堂,如此刀剑相向,岂不是冲撞了圣祖大架,若是我今日饶过他,以后人人都来说项,如何才能服众?”玄清池不为所动。 “哥哥”霜儿还要说些什么,玄清羽打断道“霜儿你二哥哥职责所在,莫要再为难你二哥哥了。” “可是......”她欲要再说,却在二人目光中渐渐闭了口,转头委屈的看着我“梦尘姐姐,你帮我跟二哥哥说说好话吧!哥哥一定会听你的。” 我一脸的为难“霜儿,你二哥哥毕竟身为清戒堂的掌行者,怎可徇私?姐姐我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姐姐......小师叔”女子不停的摇着我的袖子,我只得叹了口气“罢了。” “师兄,可否对云依网开一面。”我斟酌半天终是开了口。 “既然师妹说情,那便饶过他。”男子收回了银光剑。 “如此,多谢师兄”我忙上前拜谢,却听男子道“师妹别急,我话未说完,今日之事,念在蒋云依身上有伤,饶过他,可这责罚,总要有人来背,此事因霜儿而起,那就霜儿将这罪过担下,日落之前将所有院的水都挑满。” 玄清霜不可思议的看着玄清池“二哥哥......” “师叔三思,请不要责罚师姐,既是云依犯了错,还是罚云依吧!”蒋云依复又跪到地上,恳求道。 “放肆,我清戒堂的规矩是你想改就可以改的,再要违背戒令,一并重罚。”男子动了气,指着玄清霜“还不快去?” 霜儿一脸委屈的哭着跑开了“霜儿”我急切的唤她,可她急匆匆的跑下山,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我想追上她,却被玄衣男子拦住“师妹,随她去吧!总是任性妄为,总要给她个教训。” “可是......”我想说霜儿肯定是委屈自己的哥哥惩罚她,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我担心她想不开。 男子好似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无妨,不必为她担心,玄清的公主,怎会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了,更何况,时辰已不早,还是先去殿中祭拜圣祖。” 思索再三觉得男子说的有理,缓缓点了点头“好。” 众人一个个往山上走去。 这是一座巍然而立的重檐九脊顶的庄严大殿,斗拱交错,黄瓦盖顶,迈上九重石阶,走进大门,迎面是一座三间大殿,四面有回廊相通,雕梁画栋,庄严肃穆,大殿都是由灰色方砖铺地,墙壁也都是灰暗的,同周围的景色浑然一体。大殿的阑额、木制隔扇上浮雕着,精美图案,雕刻技艺精湛。 殿内掌了灯,一行十余个弟子跟随着男子身后,皆是一副庄严肃穆,唯独那黄袍男子,手里轻轻扇着扇子,一派潇洒模样。 我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壁画,仔细看下来,这像极了霜儿所说的妖魔肆虐人间之时,残忍杀戮,人人奋起而战的景象。 这副画中的面孔生得极美,人身鱼尾,身上长满金色鱼鳞,像极了书静长老提过的锦鲤族。 那这一副,男子五官深邃,粗矿不羁,面容犹如刀刻,体格健壮,身后有一双黑色的羽翼,展翅而飞。 而这一副雕刻的是一个成年男子,拥有雄壮的四肢,身上长满灰色的毛发,赤红的眼睛,似嗜血的兽。 这最后一副是一只可爱的白狐,这狐有九尾,姿态柔媚,处处风情。 “师妹,师妹”男子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自己。 “师兄?”我不解的看向男子,却是三年道“师父,师叔唤你拜祭圣祖。” “哦”我恍然大悟,接过男子递过来的香。 对着正前方拜了三拜,我走上前去,想把香插在香炉里,不经意的一抬头,我如遭钝击。 手里的香一抖,折在地上,我看着画上男子,一袭白衣,头戴帷帽,白纱覆面,手里拿着一只墨绿竹箫,一派孤世清冷,似有风吹起男子的衣袍,衣角翻飞,这画似活了般,男子欲从画中走出来,与记忆里的某个人似乎重叠。 我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呼吸渐渐变得困难,我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般,难受的厉害“怎会和师父一模一样?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我不敢发出声音,只在心里狂喊着。 “香怎么会断呢?”我听见身后弟子议论纷纷。 “无妨,再燃一支”玄清池又点了一根香,走了过来“师妹。” 我想伸手去接,可此刻忽然头疼的厉害,我紧紧抱着头,痛呼出声。 “师妹你怎么了?”我听见玄清池在唤我,可我脑袋疼的像要炸掉,无法回答男子的话。 “师父,你怎么了,师父?”众弟子担忧的话语传来,可我现在连呼吸都是疼的,无法给之回应。 师父与画上男子反复重叠,脑袋痛的似被人撕裂。 有一些画面自脑海中迸现,如过电影般。 第八十章 蛟龙 () “仙君,你看仙侍画的可好?可像仙君?”一身着莲青色曳地望仙裙,梳着双螺髻的女子,满眼的欢喜,将刚画好的画拿给对面的男子,满心满眼都是男子。 那男子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捧着书籍,闻言转过身来,窗外的阳光明媚的照在男子身上,轮廓模糊,叫人看不清男子的样貌,只有窗外吹起的一阵微风,掀起男子的衣角,那白色长袍随风摇曳着。 “仙君,仙君”脑海里充斥着女子的声音。 头越来越痛,根本无法思考,那女子为何与我一般模样,手中的青木剑似有千斤重,骤然脱手。 突然间,场景一换,还是一身莲青色曳地望仙裙的女子,但是却性情大变,面目狰狞,眼中寒光渐起,声嘶力竭的大叫“都是你抢走了我最爱的人,我已代你活着了,为何你还不去死!” 那女子紧紧的掐着地上女子的脖子,细看之下,那两个女子竟长的一般无二,竟都是我,脑海里,女子还在撕心裂肺的哭诉“为什么你不去死?你去死啊?” 那被人掖住喉咙的窒息感,就像是频临溺水的错觉,让我喘不过气来,终于忍受不住这种痛苦,大叫一声,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太清院 白衣男子正在床边缓缓喝着黄衣女子递过来的汤药,却暮然间心口一痛,一声“春丫头”出口,人却是化作一道白光向着清戒堂而去。 只留下地上破碎的碗和滴口未沾撒了一地的药汁,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候在一侧的黄衣女子看着地上的狼藉,话似从牙缝里出口“又是春姑娘,为了她,值得君祖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几番咬牙终是没有将“她也配?”这三字喧之于口。 清戒院 “师妹”“梁姑娘”“师父”离得最近的玄清池想接住女子倒下的身躯,可余光看到黄衣男子已到近前,不动声色间,缓缓的收回了自己已然伸出的手,众人急于上前,就在玄清羽的手要碰到女子之际,他的手慕然间一痛,一道白光弹开了他的手,玄清羽被这股力量镇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抱着麻木的手看向来人。 只见,一个身披黑色披风,着灰袍的老者凭空出现,接住了女子倒下的身体,鹤发童颜正是“太清” “师祖,你快看看师父这是怎么了?怎会好端端的晕倒?”三年急切的望着老者。 “拜见师叔”玄清池缓缓行礼,男子置若罔闻,只是将女子打横抱起,满脸冰霜地往外走,刚走出大殿,身影便化作一道流光飞向太清院。 身后弟子们窃窃私语,满是焦急。 玄清池朗声道“你们师父身体有恙,尔等忧心乃人之根本,也是常情,既无心其他,不若给圣祖上完香,就此回去吧!” 众弟子纷纷道了谢,一一前去上香,只有玄清池看着老者离开的地方,心中疑虑斗升。 却是一个声音打断了男子思虑“二弟,既如此,本宫也有事先行离去。”玄清羽捡起地上掉落的青木剑负手离去。 “恭送皇兄”玄清池缓缓直起行礼的身子,看着黄袍男子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丝不屑的笑意,那笑意稍纵即逝。 太清院 一道流光落在院子里,男子匆匆的迈上石阶,没有一丝停留,丝毫不贪恋这满院的桂花袭人的香气,和片片飘在男子肩头的落花盛情的挽留,只满眼皆是怀中女子,双脚大步往前,那一地的残花似在控诉男子无情的踩踏。 推开门将轻轻女子放到床踏上,自己与女子相对而坐,自掌心传出阵阵白光蔓延开来,笼罩着女子周身。 蛟珠闻声而来,待看见男子所做所为,急切的阻止道“君祖不可,君祖本就有伤在身,几次为姑娘渡气,君祖的身子已是不堪负荷,求君祖爱惜自己的身子。” 男子不为所动,蛟珠看着男子越发苍白的脸颊,急在心里“君祖” “出去”男子猛然释放出威压,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蛟珠打到门外,门却应声而锁。 蛟珠不顾自己的伤势,急忙跑上去,用力的拍门,试图将门打开“君祖,君祖。”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找太清真人?不行,他远在它处,远水解不了近火,对了,哥哥”女子屏息凝气,双手各伸出两指,自头部现出一道黑光,女子快速变幻手势,在身前结印。 不一会,院子里落了一道蓝光,一男子凭空而现,缓缓转过身来“蛟珠,你唤我何事?你可知哥哥在寻找七彩......”来人正是一脸不满的蛟龙。 “哥哥,此事事关君祖的安危”蛟珠急忙打断蛟龙的话。 “君祖出了何事?”蛟龙一脸紧张。 “哥哥快随我来”蛟珠转身走向房门,蛟龙身体一跃跳到蛟珠身侧。 “哥哥,如今君祖已重伤在身,却非要渡气给春姑娘,如此下去,那君祖的身体如何承受的了,你快去阻止。”蛟珠指向门内,眼里似有水光转动。 “好,我来”蛟龙微一用力就将门打开,正疑虑间,却看见床上白衣男子暮然间倒下的身影。 “君祖”二人异口同声的喊道,匆忙奔至床前。 蛟龙接住男子倒下的身体缓缓放平,握起男子的手,自掌心处升起阵阵黑色的光芒,缓缓传入男子身体。 直到白衣男子面色不再苍白,蛟龙才缓缓收回了手,将手心朝下,将真气回归元神,男子擦了擦被汗侵湿的额头。 “哥哥,怎么样了?”蛟珠一脸焦急的问道。 “算你这个臭丫头有良心,哥哥无事,不过耗费些真气,休养一段时间便可,勿用担心。”蛟龙颇有些欣慰,一惯骄蛮任性的妹妹也终于懂事,知道心疼自己哥哥了却不料女子猛得摇摇头“我不是问哥哥,我是问君祖如何?” 蛟龙欣慰的笑容僵在脸上,似吃了个苍蝇般,脸色晦暗不明。 “哥哥,我问你话呢?”女子晃晃男子肩头,一脸的关心。 “无妨,只是君祖心口的伤,唉……”蛟龙有些叹息,一回头看见蛟珠细细的为床上男子掖起被角,当男子注意到自家妹妹看向白衣男子的神情,那般缱绻爱恋,蛟龙心中一惊,却始终难以开口。 将女子小女儿家的模样看在眼里,蛟龙无声的叹了口气,回过头单手伸出,缓缓给床上女子渡气。 “哥哥,不要”蛟珠脱口而出,闻听此言,惊讶的不止蛟龙,还有蛟珠自己,两人一时愣在原地。 蛟龙再也忍受不住,勃然大怒“蛟珠,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第八十一章 心魔 () 蛟珠不知怎么回答哥哥的话,方才不知为何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可既是话已出口,蛟珠也没打算再替自己辩解。 “我就是不想哥哥将自身真气渡给她,她方才有君祖给她渡气,身体已无碍,有碍的明明是她自己道心不稳,产生的心魔,即使哥哥将身真气倾巢而出也无济于事,难道蛟珠可说错了?” “还要诡辩?我早就提醒过你,让你收起自己的心思,你当我的眼睛是瞎的不成,这几千年来,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君祖,为了春姑娘的一句话,就此困住了君祖四千年,你当君祖离开魔宫,待在这满是污浊之气的玄尘界是为何?”蛟龙越说越气,气自家妹妹不自量力,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蛟龙收回掌心,将女子缓缓放躺在床尾,转过头看着蛟珠。 “难道,你还不知春姑娘在君祖心中地位?我百般教导你,你都不听是不是,别以为为兄不知道你对君祖......”不待蛟龙话说完,床上女子似有幽幽转醒之势。 蛟龙见状,身上光芒大涨,待光芒褪去,床上紧挨着女子脚边,蹲着一只小墨团,正是受君祖令的蛟龙,扮作的小狐狸墨狸。 恍惚间,我仿佛听到有男女吵架的声音,睁开沉重的眼皮,缓缓撑起身子,就看见床的另一头躺着一位绝美的白衣男子,他双目紧闭,长长的眼睫微翘,嘴唇微微泛白,就连不染尘世的荷花印记也比平日暗淡了许多。 “师父”我撑起身子下了床,却忽然间头晕目眩,身体往后倒去。 “姑娘”我回头看见着蛟珠,她扶着我坐到床边,女子脸上的情绪晦暗不明。 “蛟珠姐姐,师父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虚弱?”我扶着松开女子的手臂,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男子。 我等了半晌,蛟珠却没说话,忍不住回头看她,她缓缓道“姑娘难道不记得方才发生之事?” “我就记得我在清戒堂里给圣祖上香,却突然间头疼欲裂,然后,然后,我可是昏倒了?” 蛟珠对着我点点头。 “姐姐是说,我晕倒了,是师父.......”我望着女子,急切的等待她的回答。 女子再度点了点头,我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口处生疼的厉害,望着男子,泪水模糊了视线。 轻轻执起男子的手,放在脸颊上“对不起,师父,徒儿总是给你添麻烦,连累你受伤,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滚烫泪划过脸颊,滴落在男子掌心上,我看着男子如今的憔悴的模样,又看着男子心口处的白光,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轻轻的伏在男子怀中“师父,你不该对我这般好的,他们都说我是个克星,我已经克死了阿爹,如今却累你至斯,我好痛,这世界上就不该有人对我好,我不该有朋友,我活该自己孤寡……” 脸颊上的手突然轻轻捂住了我的嘴,我惊喜的抬头看向男子“师父,你醒了?” 男子轻轻拭去我脸颊上的泪“乖,尘儿不哭,师父没事,不过耗费些真气。”虚弱略微带着沙哑的声音泄露了此刻男子伤的不轻,不似他口中说的那般轻松。 “师父可要喝水?”男子微摇了摇头,却又忽然轻轻点了点头“嗯” 我忙起身要去倒水,刚站起身,一阵头晕目眩,差点跌倒在地。 男子猛得从床上下地,扶住我头重脚轻的身子“梦尘,咳咳咳......”男子的口中一阵腥甜翻涌,却不想让女子担心,硬生生又咽了下去。 “师父,你没事吧?师父”男子咳嗽了好半天,才渐渐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无妨,不必担心。”我们相互搀扶,坐到床沿。 “姐姐,可否倒杯水?”我一脸殷切地望着女子。 女子倒了水,颤抖的握着水杯,整个都微微发抖,蛟珠努力的忍住自己将要爆发的情绪,几番深呼吸,心绪才渐渐平稳了。 我接过女子递的水,轻轻的喂到男子嘴边,男子只是轻抿了几口,蛟珠便将碗撤了下去,走出了房间。 我轻轻将男子放躺,掖好被子后,一瞬不瞬的看着男子“师父?” “嗯?” “无事,徒儿只是想这样唤一唤师父,师父” “嗯” 我将脸轻轻伏在男子掌心,心里默默地说“师父,从没有人像师父这般待我好。” 蛟珠出了房门,闪过身,便将自己后背依靠在背人处的墙上,缓缓的蹲下了身子,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无声的留下了眼泪“这样沉痛的爱,究竟值得吗?”女子似在问男子,更像是在问自己。 突然听见门口处八卦阵有了异动,蛟珠缓缓擦干眼泪,起身去查探。 远远看见,一明黄锦袍的男子正在与八卦阵抗衡,想过得此阵,女子看着眼睛一红“那女子当真这般好,教你们如此一个个都趋之若鹜。” 蛟珠眼中眸色一沉,手中结印,猛地打出一道光,只见那光落在了八卦阵上,阵型急剧变化着,速度竟比之前快了好几倍,本都快过得此阵,阵象突如其来的变化打得玄清羽错手不及,“好厉害的阵法”男子终是应付不了,身形暴退,匆匆朝门口而去,无奈只得拿着青木剑转身离开。 女子如何也想不到,此时无意的举动,会给另一女子带来多大的伤害。 蛟珠待转身离开,却又被一阵嘈杂声吸引了注意,眼睛朝门口望去。 厢房里,我坐在床沿上“师父,你为何待徒儿这般好?”我与男子四目相对,注视着男子眼中神色,不放过一丝一毫。 “因为梦尘是为师的徒弟,师父自然要对你好”男子理所应当的说着,可不知为何,我的心有些微的失落。 “原是这样”我轻轻的扣动一角,手中却碰到略微粗糙的布料,我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师父,这个是何物?”从包中掏出一块黑色的小令牌,递到男子眼前。 “墨君令”男子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我却镇在当场。 “师父,这令牌当真是墨君令?这当真是能调动墨家一切财富的墨君令?”我不敢相信我听到的。 “正是”男子轻描淡写的回答着。 “这令牌师父从何处所得?师父姓墨,难道是来自墨家?”其实心中已猜的**不离十,却还想听男子亲口所说。 “嗯” “师父当真来自墨家,所以此次来玄清是为了家族之事?可墨家不是玄清大陆的世家大族,那师父怎会来自玄真,师父不是有光明正大的身份吗?”我一脸疑惑的看向男子。 那白衣男子竟愣在当场。 第八十二章 君令 () “咳咳”男子轻咳两声“墨家早在几千年前,暗夜皇族之时便家业甚大,后来暗夜覆灭,大陆又分南北,自此隔开,便一直分裂成两个墨家,这墨君令便是家主的象征,玄清的墨家分支也是听号令而行事的,为师便是自幼长在玄真的墨家。” 白衣男子有些心虚的拭去额间的汗,堂堂魔族君主,为了心爱之人,免受伤害,扯了一个谎,便又要拿另一个谎去圆,就在方才差点不能自圆其说,不免心虚汗颜。 “真的?”我皱起眉头。 “当真”男子皎月般白净的脸上,缓缓浮出两朵红晕,美似天仙,多了一种别样的风情。 “那师父......”男子看着女子喋喋不休的样子,为了不让女子再过多问下去,只得转移女子的注意力“这墨君令,便送于你。” “师父......什么?师父方才说什么?”我腾得一下自床沿站起,却不想头一下磕到床沿顶上的雕花,疼的我一下眼泪便冒了出来。 “好痛啊!”男子好笑的扯过我的手坐下,轻轻的拨开我的头发,抚上磕红的地方,轻轻吹了一口气。 男子离我极近,双手抚上我的肩,额间传来一阵热气,闻着自男子身上传来的淡淡荷香,我脸忽然腾的一下红了,我心里竟在想“师父如此姿态,像极了在亲我的额头。” 门忽然被从外推开,我红晕未退,受惊不小,来不及再说这墨君令之事,忙从男子手中挣脱,却不知男子将墨君令随手塞进我袖中。 蛟珠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两人面上皆有红晕,姿势暧昧,看着女子一副受惊的模样,心里像被扎了根刺,蛟珠咽了咽生疼的喉咙“姑娘,有客来。” 我与男子对视一眼,绝美的男子转瞬间变成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刚变化完,门外有声音响起“师父,师父” 一少年步伐慌乱的跑进房间,奔至床前“师父,你没事吧?”来人正是三年。 “十师兄,你能不能小点声,打扰师父静养。”门外传来一少年说话声。 那少年脚步迈进屋内,缓缓对着我行礼“师祖,师父” 三年见状也恭敬的行礼“拜见师祖,拜见师父。” “快快免礼,三年,路南你们怎么来了?”我一脸惊喜的看向两人。 “徒儿奉师兄之命来看望师父,众位师兄们本有意都来看望师父,可又怕打扰师父静养,三年便自告奋勇来替重师兄看望师父。”少年脸上洋溢着浓浓的笑意。 “你们有心了!对了……”我转头看向依靠在床头的老者“师父,可还有青枣” 男子点点头,将掌心摊开,一个被装了满满青枣的小布袋赫然躺在掌心。 我一脸开心的冲男子笑笑,拿起男子手上的布袋,走向少年。 “三年不是急着想吃青枣吗?呐,给你”我拿出几颗放到三年手里,又掏出几颗给了路南,少年连忙道谢。 我将布包塞到路南怀里“剩下的回去分给你师兄们,可别叫皮猴子把枣子都吃光了。”我自己说完也是忍不住得笑。 “师父,人家哪里有那么贪吃了?”三年撇撇嘴。 我好笑的拍拍少年肩膀“三年不贪吃,我说的是皮猴子,没有提到三年啊?难不成三年自己承认自己贪吃了?哈哈”我将手搭在少年肩头,笑的前仰后合,一扫方才的不快。 “师父,又来打趣三年”少年撒娇的拉住我的手。 “咳咳”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我忙跑到床前,掖掖被子“师父没事吧?” 我回头看向大开的房门,路南上前关上了门,我赞赏的看向路南“还是路南最善解人意。” 三年对着路南撇撇嘴,路南视而不见,上前一步道“师祖这是怎么了?” “你师祖,还不是为了师父,耗费了真气”我看着男子,叹了口气,心里满是内疚。 男子拍拍我的手,缓缓摇了摇头。 “怪徒儿勾起了师父的伤心事”路南抱歉的说道。 又说了一会话,少年们看我兴致不高,便纷纷告退。 蛟珠将少年们送出八卦阵,出了太清院,少年们一路上笑笑闹闹个不停,几乎都是三年在说,在闹,路南则是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你们可是从太清院而来”一道女声传来,少年们忙上前一步“师姐” 女子微笑点了点头“可是看过你们师父?身体如何了?” “回师姐的话,师父并无大碍,却是师祖为了给师父疗伤,似乎伤的不轻”路南恭敬的对着女子说道。 “师祖受伤了?”女子心里微微一惊,不知这个师祖是哪一个,可是那嫡线般的男子,女子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师父说师祖给师父渡了好些真气,想必需要静养多日”路南看着女子秋水般的面孔脸色微微泛红,眼神闪烁,不敢直视。 “好,那你们回去吧,正好我也要去太清院看看”女子对着二人点点头。 少年们行了礼,缓缓告退。 女子想起师父讲自己叫到书房中,墩墩说道“你师祖偏爱小师妹,想必你们也都看在眼里,如今,你师祖因为那梁姓女子起了冲突,你师祖对为师误会颇深,我与你师祖的师徒情分,也早已名存实亡,可做了几十年的师徒,他对我无情,我不能待他无义,你日后多去太清院走动走动,若能得你师祖欢心,也许有朝一日,为师与你师祖能够解开误会,冰释前嫌,再续师徒缘分,此事事关重要,你需牢记。” “是” 玄清秋心里暗暗欢喜,多去太清院吗?倒是给了自己光明正大接近男子的机会,想极此,女子嘴角泛起芙蓉般的笑意。 路南偷偷回头看向女子离去的背影,依依不舍的回过了头。 旁边的少年调皮的用肩膀轻轻撞向男子,打趣道“回神了,人已经走远了” 路南的脸一下红了,匆匆往前走。 三年手里拽了根汪汪草,叼在嘴里,凑近路南耳边,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喜欢秋师姐” 少年被戳中了心事,急得口齿都有些不伶俐,端是少了平日里少年老成的模样“我才没有,你,你别瞎说,败坏秋姑娘声誉。” 少年像捉到了什么把柄“啧啧,秋姑娘,我们可都得唤一声师姐,怎得偏偏就你与众不同,姑娘,姑娘,叫的多亲切,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孜孜以求啊!哈哈......” 说完忙往前跑去,少年明媚的笑声飘荡在这山谷间。 “你站住,别再胡说八道。”路南被人戳破心中所想,顿时面上挂不住,恼羞成怒,追赶着前方少年。 “路南喜欢秋师姐,路南喜欢秋师姐”三年总看路南一副持重的样子,很少见到他少年般的模样,这让他忘了,路南也不过是与自己一般大的少年,如今踩到他痛处,必然要好好捉弄一番。 “你还说”路南气的想待会逮到少年一定要好好的打一顿。 就这样,一个跑一个追,山谷间回荡着少年笑闹的声音,久久不散,直到多年以后,少年经常在一望无际清澈的湖水旁,怀念起这曾经的美好时光,不断的问自己“若是能重来,自己还会亲手杀了那个将自己视若知己的少年吗?”少年平日明媚的脸上,少见的留下了眼泪。 少年终是有悔,世事却无法再重来。 第八十三章 告白 () 我正在床前侍候师父喝药,却听见门外蛟珠与一女子说话声传来,脚步越来越近,房门被打开,蛟珠站在门外未曾进来“姑娘请。” 一只好看的紫云靴迈进了门槛,缓缓露出女子秋水芙蓉般的面孔,一袭烟罗紫滚雪细纱,双肩处挽着披帛,头戴珍珠流苏钗,行走间婷婷袅袅,容颜端庄秀丽正是玄清秋。 “秋姑娘”我一脸欣喜,将手中空了的药碗放置在床头小几上,起身奔至女子身边,握住女子芊芊细指“秋姐姐怎么来了” “不敢,不敢,长幼有序,小师叔万不敢如此称呼?”女子一脸的惶恐。 “霜儿唤我一声姐姐,秋姑娘又年长于我,怎当不起姐姐二字”我亲昵的拉拉女子的手,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只是师叔不觉得自降了身份?”女子好奇的看向我。 “那秋姐姐贵为公主,唤我一声师叔,可会觉得自降身份?”我反问道。 “自是不会,只是宗内规矩森严.......”女子急急的回道。 “那若出了宗门,姐姐是否也碍于公主身份,而要我曲膝行礼?”我笑望着女子。 “当然不会,我岂会是......”女子待反应过来,也一脸笑意的望着我,反握着我的手,紧了紧“你呀!人不大,倒是跟霜儿一般古灵精怪,我还是着了你的道。” 我笑嘻嘻的叫了声“秋姐姐”女子甜甜的应着。 此刻,我觉得自己与女子的关系似乎比之前更近了一步,再无距离,她无需时刻端着端庄的架子,疏离待人,我也无需再说话处处小心留意。 “我听霜儿说,你在清戒堂大殿之上晕了过去,可是身体出了异样,现在感觉如何?”女子一脸关切的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没什么?想是饿得太久了,脱了力才会晕倒的,姐姐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蛟珠姐姐给我炖了汤,我吃的饱饱的,姐姐无需为我担心。” 女子轻轻用指尖点了点我的鼻尖,我像只慵懒的小猫,脸上盛满大大的笑容。 床上男子看着小女子开心满足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这一笑百花都失了颜色,正巧被有心注意男子举动的玄清秋看迷了眼。 “秋姐姐”不知为何女子愣在那里,我轻轻唤了声,顺着女子目光望去,见师父正望着我俩。 我笑了一声,拉着女子到近前来“姐姐,你看我师父人很好,很好相处的。” 女子微微一顿“只是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公子,若是论你的辈分,我可是要唤一声师叔祖?”女子看向我犯了难。 “不必,我师父平易近人,不在乎这些世俗虚礼,我师父姓墨,单名离字,你唤他一声墨公子便好。”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女子缓缓曲膝行礼“墨公子,秋儿有礼。”玄清霜趁机多看了男子几眼。 男子微微点了点头。 “对了姐姐,说起霜儿,她不是被池师兄责罚,现在如何?”我一脸担心的问。 女子收回了视线,微微一笑“她呀,好着呢,你无需为她担心,如今有小师弟帮她一起,也还算轻松。” “蒋云依?” “正是”女子点了点头。 “如此也好,他们二人也一直是患难相依,感情甚笃。”我微微一笑。 “你不必为她劳心伤神,先要顾好你自己的身体才是,她皮实着呢!”女子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好了,你与墨公子有伤要养,秋儿便不多打扰了,改日再会,告辞”女子缓缓行了礼,抬起头深深看了眼床上男子,转身离去。 我将女子送到门边,目送她离去,方才注意到女子看向师父的目光,多少有些奇怪,难道秋姐姐还没放心师父这层身份? “梦尘?你怎么了?”我一回头,男子正关切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没事,师父不要担心”我走到床边坐下,静静的看着男子。 “可是累了?”男子关切的话语就在耳边。 我轻轻趴到男子手心“师父?” “嗯?” “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男子扶起我的脑袋,双手捧住我的脸,让我目光不得不与男子对视“我不许你这般妄自菲薄,你坚强,勇敢,善良,内心又细腻,处处为别人着想,怎会无用?就算你偶尔敏感,偶尔也会怯懦,但你在师父眼里是唯一,谁都比不上!” 我看着男子认真的模样,一扫方才颓废模样,噗斥一声笑了出来“我竟不知徒儿在师父眼中如此完美,师父确定说得是我吗?不是别人?” 我望着从来都是一本正经,清冷无双的男子突如其来暖心的话语,我深深触动着,我知道男子没有别的意思,可是我竟想逗逗这绝美的男子,不知他若是变了脸色是何模样? 我清咳一声,突然将脑袋靠近男子,鼻尖似乎碰到了男子的鼻尖“唯一?师父可是在跟徒儿告白”我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却是因为距离太近眼睛都快看成了斗鸡眼,散着光。 他的眼睛微微颤动,似有光滑过,喉结微微滑动,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未开口,两人对视久了,不知为何,似乎连空气都静止了,气氛有些暧昧,我收起了玩笑的态度,男子的目光里似乎有火花抖落,他的眸很深一眼望不到底,渐渐一抹温柔的神色浮现在男子眼底,那目光令人沉溺,我想撇开这目光,低头间,却不无意看向男子的唇,渐渐离我越来越近,我紧张极了,舔了舔微干的嘴唇,男子却在离我只有二指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梦尘”男子声音微微干哑。 夜微微凉了,风吹落了窗桕,发出好大的声响,我猛然惊醒,腾得一下,自床上站起。 “师父,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徒儿也回房了。”我冲向门边,慌乱的打开门,闪身出去,又猛的关上门,木门发出好大的声音,巨大的声音,震地男子将呼之欲出的心放回原位,男子表情从痛苦挣扎,逐渐到冷漠,心里暗暗下了决定,“梦尘,你我在一起只会推动命运的齿轮去向不堪承受的结果,更何况,我的寿元也不过这一年半载,我怎忍心让你为我而难过,我终是不能向你表白心意,那三个字只会成为以后你往后的岁月里,最狠戾的冰刃,我怎忍心将它架在你心上,捅你一刀又一刀。” 唯有此刻被男子双手抓到变形的锦被,出卖了男子此刻痛苦不堪的心。男子轻笑出声“方才本君差一点就放纵了自己”似自嘲,尽管做了决定,可谁又能明白男子此刻早已洞穿的心,不忍将刀架在女子心上,却任由那刀刃,对着自己的心反复割据着,如此反复着,痛苦着。 第八十四章 梦魇 () 今夜的月色沉静如水,透过未合上的窗台,温柔的照在床上女子的脸颊上,泛着莹莹的光芒,可女子似乎睡得不踏实,眉头轻轻瘪了起来。 我只身走在弥漫的大雾中,那雾气微凉,我轻轻抚了抚双肩,紧紧抱着双臂。 “这是哪?” 脚边忽然踢到一个软糯的物什,一声惨叫传来,像极了小狗的叫声,我蹲下身子,待看清脚边,心中一喜“小虎子,你怎么在这”。 可是它却扭动着小小身躯一瘸一拐地朝前跑去,我用力的挥动着白雾,想看清小虎子跑去的方向,跌跌撞撞的急忙跟去,可是雾太大根本看不见它小小的身影,不一会便迷失了方向。 “小虎子,小虎子”我大叫了两声,它并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叫唤两声回应我,也没有像平日里撒娇般用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蹭我的脚边。 正不知所措间,大雾犹如一块白布般,似有一只可怖的手将它揭开,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不算大的平房小院出现在眼前,那股熟悉的感觉填满心间,那一桩一瓦皆承载了自己从小小嫩芽成长到现在所有的快乐与不快乐。 我抬脚迈步其中,缓缓走到院子里,轻抚着院里的石几,那冰凉的触感却让我心蓦的一酸,眼眶微涩。 “梦梦回来了,快来让爸爸仔细瞧瞧”一眉清目秀中带着隐隐威严,年约二十**的男子从屋内走出,一脸笑意。 我猛的抬头,待看清男子样貌,眼泪顺着眼眶落下,由温热到冰凉,我轻轻唤了声“爸爸” 我伸出双手相冲上前去拥抱他,可就在这时忽然从后方出现一女子,那女子用力的扑进男子怀中“爸爸”。 男子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女子的发“哎,乖女儿,乖梦梦”,言语间笑意莹莹。 “爸爸,梦梦好想你” 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惊在当场“爸爸,我在这,爸爸”可那男子防似听不见,我摇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猛地冲上前去想要拉开那怀中女子,却不成想手似一道虚影,骤然穿过那女子的身体。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急切的想去拉住男子,手还是毫无预兆的穿过男子身体,我吓得匆忙间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们俩父女一会再来叙旧,现在,快来吃饭”女子一手插腰,一手拿着锅铲比划着。 我回头看向那身穿旗袍的女子,挡在她身前“妈,妈?”那女子防似听不到硬生生穿过了我的身体。 那怀中女子回过头甜甜的叫了一声妈,我却被女子的样貌吓了一跳,她竟与我长的一般无二。 三人坐定,男子不停的往两母女碗中夹菜,其乐融融,突然间,变故突起,只见那原本端庄的母亲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朝着正在吃饭的女儿袭去。 “不要”我想上前拦住女子的手,可她的身躯无情的穿过了我,我看着那手里还端着碗筷的女子身体蓦然间倒下,血顺着女子心口处流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我的母亲啊?”我痛苦的摇摇头,抱着自己的脑袋蹲了下来,痛哭不止,我等不到女子的回答,耳边只充斥着她得意狂妄的笑声。 突然间那女子笑声戛然而止,我抬起头不禁被这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漫山遍野的奇花争相斗艳,我身处在花海中,忘了方才令人心悸的一暮,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片天,这片花海,和站在群芳中的我,这景象我熟悉极了。 “啊......”远处忽然传来女子惨痛的叫声,那声音颇为耳熟,我拨开层层花朵,循声而去。 幽静泛着微微涟漪的湖水,随着山风皱起波澜,我却无心美景,眼前一站一坐的两女子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一身绿色劲装的女子与我模样一般无二。 旁边鹅黄裙衫的美丽女子,却是捧着自己的手,一副痛苦的模样,绿衣女子好言宽慰着,突然,那黄衫女子眼中精光一现,捡起地上一柄银色长剑,用力的刺入毫无防备的绿衣女子腹中,我似感同深受,轻轻的隔着衣服抚上腹部同样的位置,那里仿佛还在隐隐作痛,我大概清楚自己是在做梦,所以我只远远的躲在角落里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果然那时的我晕死过去,女子变作男子的模样,大笑着身形消失在原地。 天空飞来一道光点落在地上,一白衣男子突然现身,容颜绝美,眉心处的荷花印记泛着殷红圣洁的光。 男子唤醒了女子,却见女子拔出腹中剑,猛地刺向男子心口。 “不要”我狂奔过去,声嘶力竭“师父” 我想扶住男子倒下的身体,可是男子却整个人穿过了我的身体,倒在冰冷的地面。 我泣不成声,男子嘴角溢出丝丝殷红,我看向他被洞穿的胸口,痛的快失去了呼吸,却听男子凄然一笑“如此,便恭喜姑娘了。” 那男子身影化成一道虚影消失在原地,我无力的跪在地上,“师父,对不起,徒儿不是有意的,徒儿真的不知道那是你。师父,师父。” “啊......”寂静的夜忽然传出一声惨叫。 房门猛地被撞开“梦尘,梦尘,你怎么了?”白衣胜雪的男子慌忙跑到床前,将女子拥在怀中,满目的心疼与焦急。 我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传来男子焦急的话语,我睁开眼睛,缓缓回过神来,待看清的身边男子的样貌,激动的将男子的手反握在手中“师父,徒儿真的知错了,徒儿不知那人是你,徒儿不是有意的,徒儿要怎样才能弥补所犯下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我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可我根本不想去管,缓缓看向男子心口,白色的光茫穿透了衣服,生生的刺痛了我的眼,喉间一阵翻涌,我猛地趴在床边吐出一口血,两眼一黑,向后倒去。 “梦尘,梦尘,你醒醒啊!”男子素来清冷,如今眼中却晕染起慌乱,从来灵心慧姓的悠然模样,如今却只剩下满心的凌乱不堪。 “唉……”忽如其来的叹气声,白衣男子于悲痛的目光中看向门口,一身灰袍的老者倚在门口“作孽啊!”说着自腰间解下葫芦,缓缓倒出一颗药丸,走到床前“你将玄清丹给她服下。” “玄清丹?那不是......”白衣男子心中一惊,嗓子干疼,话再也说不下去,只是紧紧的握着女子的手轻轻放在嘴边,满目心疼。 第八十五章 灵鸟 () “不错,你早应该察觉到不是吗?果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说梦丫头平日里如常,可她却始终耿耿于怀当初刺你的那剑,终日悔恨不已,将自己逼进了死胡同”那老者忽得一叹。“也怪我,本以为是对她好,空传授给她百年修为,却没有好好引导她,致使她体内真气乱窜,她又生姓压抑,从而产生了心魔,道行高深如魔君老祖,怎会连这都看不出来,不过是关心则乱。” 白衣男子将药喂进女子口中,太清将葫芦递给男子,药丸和着水一起服下。 “这丹药也不过起一时作用,想要清除内心燃起的心魔,还需靠她自己”白衣男子听了这话,只满腹心疼的看着女子,拨开女子脸上的碎发,别于耳后。 “本君知道该如何做了”男子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冷漠光芒。 翌日 当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大地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一只蓝色的小灵鸟飞越过层层花海,飞过崎岖山路,盘旋过一个个拾阶而上满是朝气的白袍弟子头顶,直冲向一座清悠的院子,落在一座窗台上。 “吱吱......”一阵鸟儿的叫声唤醒了正在熟睡的女子。 “梦尘姑娘,本宫相约姑娘于末时三刻在磐石林一会” 本来还朦胧的睡意一下子清醒,我猛地自床上坐起,满房间找寻着说话声,没有看见声音的主人,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吱吱......”那只蓝色的灵鸟似乎不愿意被人忽略,叫出声音来提醒我,它的存在。 我看向那鸟儿“是传声鸟,难不成?” “梦尘姑娘,本宫相约姑娘于末时三刻在磐石林一会” “真是阴魂不散,你叫我去,难道我就非去不可?小灵鸟你告诉他说我不去。” “若是你还想要你的青木剑的话,末时三刻不要忘了” “你......”我顿时气的说不出话,不去的话,我的剑就拿不回来,我深吸一口气“小灵鸟,你告诉他,我一定如约而至。” 那鸟儿得到回复,一转身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我看向鸟儿飞走的地方,心里疑惑“为何我的青木剑会在他手上,我记得我不是在清戒堂上,我正在给圣祖上香,然后,圣祖,师父,师父......” 我猛得推开门跑了出去“师父”我冲向院子里,环顾四周无人,隔壁房门进闭。 “师父,师父.......”平日里师父起得甚早,师父这是去哪了? “师父?” “何事如此慌张,大呼小叫,毫无规矩”清冷的声音传来,一双好看的手推开了房门,露出了绝美的容颜,一袭白衣正是墨离。 “师父?”师父是在斥责我?我微微前一愣。 我看着男子走下台阶,与我擦肩而过,面目冷峻,我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男子从女子身旁走过,看见女子脚下一片光洁,赤脚站在地上,下意识要蹲下,可想起自己昨日的决定,硬生生忍住了。 “赤脚而立,成何体统,还不去房间穿上鞋袜”男子根本没有看向我,而是缓缓坐到石凳上。 我抿抿嘴,有些不知所措,今日的师父似乎与往日不同。 “哦,弟子知错”我转身走上台阶,欲去房间穿上鞋袜。 刚迈上石阶,我猛得跳了起来“唉呀,师父现在是何时辰了?我今日去清育堂要迟了”我忙三步变作两步往自己房间跑去,想拿上布包赶去清育堂。 “以后不必去了”男子清冷的话语响起。 我顿住了脚步,愕然回头“师父,这是为何?” “其他的堂也不必再去”男子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咽了咽干疼的喉咙“师父?” “那些微末法术不学也罢,从今日起,本君便教你无上道法,以应付你日后的一月之约” 听了男子的话我微微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我对男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知道了师父”男子并没有像平日里一般,回我宠溺的笑容,他眼神复杂的望向我,看我还愣在那里,冷了脸色“还不快去” 我悻悻的转身去了房间。 清池院 小灵鸟不辞辛苦的飞进了湖心小筑,落在了院中,一持剑少年上前捉住了鸟儿,朝客房走去。 “殿下”少年恭敬的将鸟儿递到男子手中,可没等男子接过去,那鸟儿对着男子的手猛啄了一下“该死的畜生,跟你那不通人姓主子一个德行” 少年往前两步捉住了落在窗台还来不及逃走的蓝鸟,举起手中长剑,黄衣男子拦住了他“不可,它还带了话” “快说,不然炖了你”那少年对着蓝鸟一举剑,那鸟儿受惊的扑棱着翅膀。 “小灵鸟,你告诉他,我一定如约而至。”听到了鸟儿捎来的话,男子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那鸟儿趁着少年不注意,挣脱了束缚,头也不回的朝着清戒峰飞去。 那鸟儿飞进了大殿,一头扎进玄衣男子怀中,吱吱渣渣的叫个不停,模样委屈极了。 男子好笑的将鸟儿放在掌心“怎么,谁欺负我的小灵鸟了?好了快告诉我,他今日可叫你传了何话?” “梦尘姑娘,本宫相约姑娘于末时三刻在磐石林一会” “那女子怎么回答的” “真是阴魂不散,你叫我去,难道我就非去不可?小灵鸟你告诉他说我不去。” 那男子脸上漾起淡淡的笑“还有吗?” “若是你还想要你的青木剑的话,末时三刻不要忘了” “小灵鸟,你告诉他,我一定如约而至。”那男子的笑渐渐凝在脸上“威胁吗?”男子冷哼一声,昨日他将青木剑拿去,男子便猜到了“这才是一朝太子不是吗?” “该死的畜生,跟你那不通人姓主子一个德行”男子一听这话,面上犹如山风欲来之势,眼中满是寒霜,与素日温润如玉的模样般若两人。 那鸟儿极通人姓,感受到男子的愤怒,用脑袋蹭了蹭男子的手掌心。 手不禁紧了紧,鸟儿发出吃痛的叫声,男子才回过神来“给” 男子将桌上布袋打开,里面是一条条的菜青虫,蓝鸟叽喳叫了一声,欢快的享受起美味。 可男子眼中的风暴迟迟未退。 太清院 我穿上鞋袜,梳洗完毕,熟练的梳好蛟珠姐姐教我的垂挂髻,插上发簪,出了房门。 刚打开房门,便看见桂树下,一着藕荷色烟纱散花裙的女子背对我而坐,正笑容款款地与对面的白衣男子谈笑风声,那女子一颦一笑间,头上珠钗轻颤,发出好听的声音。 只见那女子从食盒里端出一只空碗,舀了些汤,递给面前的男子,男子略一犹豫,接在手里,喝了个精光。 我看着二人生的容颜绝美,气质卓越,相对而坐,防似一对天仙璧侣。 看背影,我便猜出了来人,明明该走出去跟女子打个招呼,可不知为何,心里防似堵了一团棉花,难受至极,脚步就顿在那里,再也迈不开。 第八十六章 故人 () 谁料女子无意间回头,看见立在门口的我,笑着道“梦尘,你起了?” “秋姐姐”我勉强挂起笑脸,回身关上门,缓缓下了台阶。 “姐姐今日怎么得空了?清育院不忙?”我上前握住女子的柔夷。 “院内有霜儿,不妨事,我记得梦尘喜欢喝鸡汤,今日我特意做了汤送来给你补补身子”她说到这里脸一红,红晕晕的像极了桂花醉“墨公子身体近来也是抱恙,所以正好做的滋补汤,暖暖身子。” 女子说着从食盒中拿出一个空碗,盛了几勺汤递给我。 “喝啊!”女子一脸盛情的看着我,我轻轻抿了一口。 “好喝,姐姐手艺真是极好” “那你多喝点”她将我手中碗推到我嘴边,我只得大口大口往下咽。 “好喝”我将空碗递给女子,轻轻用手背抿了抿嘴,不知为何,素日里鲜美可口的鸡汤,今日喝起来尽是苦涩的滋味,我冲着女子勉强笑了笑。 男子将欲要伸进怀中拿巾帕的手,缓缓放下,想到即将出口的话,袖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喝好了,那便练剑去”男子一甩袖不再看我。 “是师父,姐姐你稍坐”我缓缓走到院子中间。 玄清秋有些奇怪不过几日不见,二人之间为何气氛微妙,不似之前其乐融融的模样,轻轻瘪起了眉,观察着二人。 “师父,徒儿昨日用妖木练就的青木剑不在此处,手上无可用的冰刃如何是好?” 男子一言未发,自袖中甩出一道墨绿的光芒,轻轻落在我手中,是一只墨绿的竹笛。 我轻轻抚了抚笛身,身形缓缓而动。 而此时的玄清秋看着那竹笛也是一脸震惊,她缓缓平绪了心情,斟酌地问“墨公子,秋儿见公子的竹笛颇为精致,不知公子的竹笛从何而来?” 男子缓缓读了女子心术,知女子是因为自己与圣祖像太过相象,还有这一般无二的竹笛而起了疑心,心下了然。 “此笛乃是一位故人所赠”男子轻敛了心神,状似无意地道。 “不知公子的这位故人现在何处?”女子多少还是流露出些许在意。 关心此事的除了玄清秋,便还有虽是演练招式,却暗中侧耳倾听的我。 “说到故人的下落,在下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几年前在下遇到了麻烦,为一位身着白衣,头戴帏帽,仙风道骨的老者所救,说在下颇有他当年的风采,遂将这只竹笛赠与在下防身所用。” “那人头戴帏帽,公子是如何看清他面纱下的模样?可是那人主动摘下面纱?”女子急切地问。 “那倒不曾,只是与别人打斗中,风吹起白纱,在下看见了恩人银色的长须,不是老者,难不成会是年轻人?”男子反问过去,女子呆楞一下,随后欣喜若狂,难不成圣祖还存于人世,我一定将这好消息告诉师父,想及此女子再也坐不下去,忙起身。 听了这话,我也总算舒了一口气。 “公子既要教梦尘剑法,秋儿不便多作打扰,改日再来看望公子,告辞”女子急急转身,却不料头上珍珠流苏钗不慎滑落。 男子弯腰捡起地上朱钗,轻轻的戴于女子发间,余光处看向这边,温言软语地道“姑娘小心。”与平日里冷若皓月当空的清冽不同。 我一个晃神,手中竹笛脱手而出,直直向女子射去,我不知所措的看着疾驰而去的笛子。 只见,男子揽着女子的腰身一个旋身躲至一旁,那落了空的竹笛狠狠摔在地上。 “为师便是这般教你的,朽木不可雕也”男子冷冷的看向我,掩去了眼底的心疼。 我本欲道歉的话卡在喉中,楞楞地看着男子。 玄清秋怅然若失腰间缓缓松开的手,从方才拘泥的梦中惊醒,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忙打圆场“梦尘妹妹不是故意的,公子莫要苛责于她” 女子捡起竹笛递给我,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姐姐知你是无心的,不会怪你的,莫要伤心了,好了,姐姐还有事不打扰你练剑了,莫要再置气了”女子上前给男子行了礼,转身退去。 我倔强的看向男子,心里委屈的无处抒发,泪渐渐蕴湿了眼眶。 男子看了我半晌,我看他嘴唇微动,却终究什么也没说,拂袖而去。 “师父,你变了” 那男子脚步顿在石阶上,终究没说一句话,缓缓进了房间。 我身无力的蹲下,缓缓抱紧了双臂,将头埋在臂弯,偷偷的擦去了泪水,只重复那一句“师父你变了” 男子手指捏了一个诀,指尖有点点白光,远在山里的蛟龙感应到,对着身边女子道“蛟珠今日便寻到这里,君祖在召唤我” “可是君祖出了事?”蛟珠一脸的急切。 “应该不是,回去再说” 两道光落在院子里,现出蛟龙兄妹,两人看着院中蹲坐的女子,对视一眼皆是不明所以。 突然两人神识中各有一道声音响起。 女子看向男子“哥哥可收到了君祖命令。” 男子苦着脸点点头。 “哥哥怎么了?”蛟珠奇怪的看向男子,只见男子身影极速缩小,变作一个小小墨团,摆着毛茸茸的尾巴,别提多不情愿,蛟珠心下了然,噗嗤一笑“我先去给姑娘做些吃食,就不奉陪了。” 转身而去,活泼的模样再不复平日里端着的冷酷模样。 小狐狸摇了摇头,转身奔向那还在哭泣的女子。 我想起师父平日里对我的好,再想想今日对我的诸般态度,心里的委屈如泛滥成灾的江水,泄洪千里。 突然一个毛茸茸的的东西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臂,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墨......小狐狸,你去哪了” 我想叫狐狸的名字,可是刚出口,与那无情的师父一样的名讳,顿时便难以出口。 我缓缓将狐狸抱进怀中“小狐狸你知道吗?师父他变了,如今我做什么在他眼中都是错的,今日为了别人还百般诃责于我,你说我以前的好师父去哪了?” 背靠着门坐下的男子将门外女子的话,一字不拉的听到耳中,疼在心中“春丫头,若我对你的好,反倒成了伤害你的利剑,那本君宁愿从来没找过你。”男子想想女子如今怕是已经爱上自己而不自知,心中既甜蜜又酸涩,命运为何如此折磨人。 我抱着小狐狸在地上坐了好大一会,抬头看了看时值正午的太阳,糟了,快到了约定时刻,我抱起小狐狸便往外走,身后蛟珠唤道“姑娘,午膳已经做好,姑娘这是要去哪?” “蛟珠姐姐你来的正好”我夺过女子手中托盘,放置在石桌上,拉起女子的手往外走“姐姐,我有事找姐姐帮忙。” 第八十七章 大祸 () 待蛟珠姐姐送我出了八卦阵,我袖中揣着小狐狸,看了看头顶的烈日,急忙朝着磐石林跑去。 蛟珠看着女子消失的地方,眼中意味不明,身边突然现出白衣男子的身影,蛟珠忙行礼“君祖” 男子顺着女子消失的地方,化作一道流光追去,只留下蛟珠暗恨的双眼,和握紧了的双拳。 此时早已过了约定的末时三刻,我气喘吁吁的翻过清育峰,来到了约定的地点,这里红松阔叶依旧挺拔,美景如旧,偏偏我无心欣赏这美景,我等了许久不见人来,渐渐有些急躁,该不会是这太子言而无信,耍弄于我吧! 突然树后发出一声轻笑声,虽然很低,但还是被我听到了“谁” 我往前走了两步“是谁在那里!” 一袭明黄锦袍的男子,忽扇着扇子自树后走出“怎么才等了一刻钟便没有耐心了吗?本宫可是足足等了姑娘半个时辰,姑娘是否要跟本宫先道个歉?” 我心虚的有些结巴,但是强装镇定“太子殿下不也叫我等了一刻钟,我们算是扯平了,道歉二字从何说起。” “呵”那男子轻笑一声“既知我身份,为何不向本宫行礼?” “太子殿下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无需弯弯绕绕,总是带着虚伪的面具示人,我人既已经来了,青木剑呢?” 他轻轻拍了两下手,有佩剑少年自不远处的树后走出,手里拿了一把泛着幽绿光芒的剑,正是青木剑。 我欲上前拿剑,男子却用折扇挡住我的去路“梦尘姑娘急什么?时辰尚早,不若你我二人说会话如何?” 我看对方两人,法力都不弱,倘若硬碰硬我本就有伤在身,定不是二人对手,更何况男子身份特别,我只好耐着姓子“不知太子殿下要聊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本宫一直好奇的问题,姑娘从未回答过,本宫实在好奇的紧”男子收起折扇,一副俯耳聆听状。 “什么问题?”我不明所以看向男子。 玄清羽微语凝噎“梦尘姑娘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本宫,本宫问的是,你为何不喜欢本宫”说到此,他微微紧张了起来,明明七尺男儿,体型壮硕,如今却如毛头小子般,明明尊贵如他,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 “你说这个啊!”我微微一顿,心思百转,看来要好好找个理由段了他的念想,以前说自己一心向道毫无作用,那若是我心中已有所爱呢?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白衣男子风华绝貌的脸,我清了清嗓子。 “不瞒太子殿下,并非梦尘不愿接受太子殿下的抬爱,而是梦尘早已心有所属,有了心上人,还望殿下勿怪!”我对着他莹莹下拜。 “心有所属,本宫不信,本太子哪里不好?难道还有比本宫还要尊贵的人不成,他是谁?”男子有些不可置信激动的往前两步。 我微微后退“他也许身份不算最尊贵之人,可是他屡次三番帮助于我,对我极好更甚父母,在梦尘心里他便是举世无双,独一无二之人,此生非他不可。”不知不觉将师父描绘了出来,心里微微一惊,喜欢吗?那个皎月般的男子? 想起初遇为躲避追赶的人群,两人躲在枯柴之下,四目相对; 想起我与男子同时为对方戴上帷帽时,两人无言的默契; 想起男子教我习剑也曾将我环在怀中,手把手的教,流露出的温情; 想起喝药时,男子手中递来的甜枣,温言细语的对着我说“乖,把这个吃了就不苦了”; 也想起男子给我梳发铜镜中印出男子绝美的眉眼; 想起昨日男子欲靠近的唇,我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原来我与他已有这么多回忆,怪不得我看见他与玄清秋谈笑风生时,心里微微发堵。 怪不得他捡起女子朱钗为其亲手戴上,我会晃了心神, 这一切的一切答案呼之欲出,原来我早已爱上男子而不自知,原来这便是思慕一人的滋味。 隐身于树上的白衣男子待读得女子心术,差点没稳住身形掉下树来“含羞,我也念着你,思慕你,盼着你几千年,可是如今你心魔皆因我而起,我岂能贪图与你的快乐,肆意妄为,要我如何能狠心置你与不顾,都怪我一时自私,我不该与你相见的,春丫头,春丫头”男子只觉喉间腥甜翻涌,深深的看了女子一眼,猛的化作一道流光朝远处射去。 藏于树后的玄衣男子嘴角上扬而不自知“他也许身份不算最尊贵之人,可是他屡次三番帮助于我,对我极好更甚父母”她说的可是自己,身份不算最尊贵,身为王爷自是比太子要低一个等阶,自己也确实三番两次帮助与于她,就知道女子会爱上自己,这比想象中容易的多。 “什么非他不可?他到底是谁?你告诉本宫啊?”玄清羽突然情绪激动,青筋暴起,紧紧的攥住我的肩膀。 “太子殿下请自重”我吃痛,出言提醒男子。 “自重,本宫够是自重了,想必你不知何为不自重,本宫叫你见识一下。”那男子说完头欲靠近。 我只能将脸迈直一边,拼命的挣扎着“你放开我” 身后玄衣男子欲上前,只一瞬便收回了自己的脚步“这便是我想走的这步棋不是吗?”男子转身离去,再不留恋。 突然间,自我袖中飞出一道黑色的墨团直冲向对面男子的面颊。 “啊,什么东西”玄清羽打落脸颊上的黑影,捂住自己的面颊,身后少年忙上前,吃惊的看着男子面颊“殿下,你的脸” 玄清羽轻轻抚上自己被抓花的脸,用指尖擦去血迹,满目阴寒的看向地上的墨团“哼,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你在这,就是你这东西叫本宫吃尽了苦头,显丙。” 身后配剑少年上前捉住了小狐狸,那狐狸几番挣扎,就此作罢。 蛟龙此刻也是无辜,他并不知之前到底发生何事?只是听男子片语得知,似乎君祖本尊伤害过这男子,如今自己怕是顶了包,可是想到近日真气大损,更何况若此刻突然变作真身,即使打退了二人,怕以二人的身份,只会给春姑娘找麻烦,倒不如趁其不备再寻找时机逃走,想及此,蛟龙也不挣扎了。 “小狐狸,把我的墨狸还给我”我上前一步,那少年用佩剑横在身前,拦住我的去路。 男子不复方才温润模样,满眼阴寒“原来这畜牲是你养的,那便冤有头债有主,清算一下欠本宫的账吧!” “你当如何?” “你觉得本宫会如何?”他猛地将袖子拉开,一道丑陋的长疤结在左臂直至手背,那是一道深深的抓痕,我也心下有数。 “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的小狐狸” 他轻轻一笑,说不出的阴鹜“本宫身娇肉贵,拿你来赔想必不会委屈了你。” “你,你无耻,堂堂一朝太子,为何要与我这小小女子过不去,是否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得不到的是不是就偏偏惦念,那若是连这平凡之姿也不复,你可还想要得到我,既如此,我便了你的心思。” 我夺过那少年手中长剑就往脸上划去。 第八十八章 被赶 () 男子大吃一惊,忙用手中折扇挑开剑刃,可还是有一股温热自脸颊留下。 玄清羽被深深震撼,呆呆的望着我“你可知容貌对于女子的意义,本宫便如此叫你生厌,宁可毁去自己也不愿接受我” 我不置一言,手指打颤,剑刃也随着微微颤抖着,我怕得厉害,不愿出声露出自己的怯意,并非我气姓刚烈,贞洁不屈,而是我方才发现自己的心意,急于解决此事,好快快回去对男子表明自己的心意。 “三年师兄,你慢点,这山路这般打滑,仔细摔着你”一少年的声音传来,惊了林中众人。 “得了吧!十一师弟,你以为我不知你每日想的,难道不是盼着我摔上一跤,出了糗,好供你每日笑料可观。” “你,不识好歹”少年似乎被气得不轻。 “好了,好了,怎么你二人在一起总是每日争吵,都少说一句,特别是你,三年不是师兄说你,你身为路南的师兄可有一点师兄的样子,明明十一师弟是一番好意”又有一男子语重心长地道。 “高师兄,连你也向着小十一。” “哈哈”山上传来笑闹声,脚步越来越近,我紧张万分,不愿让弟子看见我这般狼狈的模样,却也硬着头皮不愿让步。 玄清羽自是也去听到了众弟子下山的声响,他上前一步,几欲趴在我的耳边“也许你说对了,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你越是如此,本宫便是偏偏想得到你,总有一天本宫要你心甘情愿的委身于我。” 我正待说些什么,他往后退了两步,“至于你的小狐狸,本宫看在你的面上不会为难与它,但要本宫放了它,却也是不能。” 他回头对着佩剑少年道“显丙,我们走。” “你站住”我举剑欲追,那少年挡了一剑,本就颤抖的手,青木剑脱手而出,少年轻蔑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追着锦袍男子而去。 “你们站住,把我的小狐狸还给我”我捡起青木剑欲追上去,身后少年声音越来越近,不得已我只得下山而去。 “师兄,我刚才好像听见了师父的声音”三年挠挠自己的头,侧耳倾听。 “怎么会?你肯定是听错了,师祖不是派人传过话,说师父为了应对一月之约,在太清院闭关,以后都不来了吗?”高原好笑的摸摸三年的头发,“所以一定是你听错了。” “是吗?可能真的是我听错了。”三年干笑两声,却又高兴得道“还是师祖对咱们好,只用去清育堂与清器堂便好,不用我们像其他门下弟子那般制丹炼药,别说老是掌握不好剂量,便是光闻那股子药味,便是煎熬。” “别瞎说”路南紧紧捂住三年的嘴巴“若此话被别的院弟子听去,又给师父惹麻烦了。” “哼,即使不惹麻烦,别的院的弟子会放过我们?不然,你胳膊上的伤从哪来的。”三年气愤的一把撩开路南的袖子。 路南急忙抽回了手,放下高卷的袖袍“无事,一点小伤而已,更何况切磋谁能保证不受伤,不足为奇。” “还要嘴硬,明明就是他们看我们势单力薄,欺辱我们”三年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好了,此话休要再提,这世道本就是强者为尊,你受了欺负,自是因为你实力不如别人,倘若你法力高强怎还会受制于人,师祖将玄机剑法传授给我等,又允我们不必去清扶院,将所有时间用于修炼,还不能昭示对我们的偏爱,自己技不如人,怎可怨天尤人,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去练练剑法,将那些欺压你的人打倒在地,向你跪地求饶,再来这里大放厥词”傅思明少有的严肃震慑了众人。 本是眉目秀丽的脸上如今满是威严,众师弟一时都不敢说话,不知原来一向谦虚斯文的男子,摆起大师兄的架子,颇有几分气势。 男子语闭,穿过众人,款步离去,众师弟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遂紧跟着男子身后下山而去。 等我跑回太清院门口,正遇上从门内而来的蛟珠,她手里提着一大包的行李。 “姐姐,你是要去哪?”我上前指着她一身的行囊。 女子将包裹都堆到我身上,“公子有令,即日起让姑娘搬离太清院”那女子冷了脸与往日的她判若两人。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女子“姐姐会不会是听错了?师父怎会赶我走?我要见师父。” 蛟珠伸出手臂拦住我“姑娘,公子如今在药池疗伤,姑娘不宜打扰,公子说,如今姑娘已收了门徒,也被掌门赐了院子,理应搬出搬出太清院,去清梦院居住。” 那女子趴进我耳边,“再说,公子也是为了姑娘好,离一月之约越来越近,公子希望姑娘可以摒除杂念,好生练剑,公子每日日落前会去指导姑娘练剑,查验进展。”女子似语重心长的一番教导,并不能叫我心中放下芥蒂,不知为何,我的心防似空了一块。 “姐姐,我想亲眼看一看师父,听他亲口说,我就走,姐姐你就带我进去吧!”我握住女子手臂,满目哀求着。 她躲开了我的手,缓缓低下头,看着我的眼睛“姑娘,公子现下身在药池,姑娘确定要见?”她一字一句的道,说到药池二子,格外咬重了声音,我自是听出了女子言外之意,是啊!药池,是我那一剑正中心口,才害的师父落到如此下场。 我的手不知为何颤抖起来,脚下台阶也站不稳当,直接摔了下来,此刻的我无比狼狈,是我的过错,导致师父对我态度大变,连蛟珠姐姐一贯和煦的人都对我冷眼相待,我有些无助的蹲坐在门前石阶下。 “这一切皆是因为自己法力低微,总是给别人添麻烦,是自己太差劲了不是吗?若是我再强一些,只要再变强一些,我是否可与那泽世明珠般的男子并肩而立,这一切皆是我太弱了。”我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泪水滑过脸颊上的伤口,传来炙热的痛楚,这痛楚提醒着我,激励着我,我想变强,我擦去脸颊上的泪,拾起地上一个又一个的包裹,从包裹里拿出一节长布,将青木剑包起束在背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待女子走远了,门内缓缓现出两人身影,一白一灰,灰袍的鹤发童颜,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另一个一袭白衣,端的是皎皎君子,绝美无双。 只见白衣男子用力的一甩袖,台阶上的黄衣女子顿时被打飞出去,摔在石阶下。 第八十九 谢礼 () “公子?”蛟珠受了伤,却还是快速爬起,跪与男子脚边“君祖?” “你可知错?”男子一副冰冷的模样。 “蛟珠不知?”女子倔强的不肯服软,其实蛟珠自是知道男子所言为何,男子关心的唯独那女子一人已,错吗?她不会承认,本就是那女子的错。 男子还欲再挥出一掌,太清上前一步拦住男子手臂“好了,墨狐狸,蛟珠说得也没错,梦丫头总要成长不是吗?” 男子缓缓放下自己的手,看着女子消失的方向,暗暗后悔自己不该那么早离开,想起女子脸颊上的伤,男子心中自责不已,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墨离心中酸涩“春丫头一定很伤心吧!” 男子移回了目光冷冷的看着石阶上跪着的女子“你便在这里跪上一天一夜。” 男子欲要拂袖而去,女子却忽然开口“君祖,我哥哥他如今被太子带走,可......” 不待女子说完,男子挥了挥衣袖不欲再听,转身而去。 “君祖,君祖......”男子恍如未闻。 太清追上男子的步伐,“墨狐狸,那蛟龙?” “不必管他,他如今真气耗费过多,那太子也不会拿他怎样,如今正好借此时机休息一下,他到时是走是留,不是他自己说了算”白衣男子心里想的却是,自己早已知道蛟龙近来的行踪,唯有拖住蛟龙,他才不会再去寻七彩琉璃珠的下落。 太清点了点头,又追上去“你可想好了?老夫看今日梦丫头脸上有伤,你真的狠得下心?” 男子停下脚步,看着灰袍老者,太清不明所以,干笑两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太清,你有没有闻到一种味道?” 老者鼻子用力嗅了两下,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味道啊?倒是这桂香越来越浓郁了”太清环顾四周,满意的点点头。 “是吗?”男子不答反问,静静的看着灰袍老者。 那太清忽然脸色大变,猛地跳起,化作一道光电朝着丹房而去,院中只留下老者回音萦绕不散“老夫的丹药啊!” 白衣男子轻摇了摇头,缓缓走至院中,自怀中掏出一块素白的锦帕,细细摩挲着,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 我拖着大包小包的行囊,缓缓赶向清梦院,正遇上下山的白衣弟子们,一路上众人都对我指指点点,再加上我脸上的伤,丧家之犬说得便是我了。 “梁梦尘?”我一回头,一容颜普通,却身材傲人,气质卓越的女子正瞪着那双与相貌格格不入的美丽大眼睛看向我。 “唐婵?”她缓步朝我走来,身后季空亦步亦趋的跟着女子。 “你这是?”她指向我身上大大小小的包裹,双眼写满了不解。 我轻轻将肩上快滑落的包裹往上抖了抖,“嗯,师父命我搬去清梦院,与弟子们同住。” “那你这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女子一脸心疼的抚上我的脸。 我微微闪躲一下,“来的途中不小心摔了一跤,被枯枝划伤的。” 女子看向那整齐的伤口,皱起好看的眉眼,这伤口分明是被利刃所伤,是否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我看向女子怀疑的目光打叉道“姐姐要不要随我一同去清梦院?” “不可”女子待要回答,身后男子打断道。 “季空你什么意思?怎么事事你都要插一杠,在清风院还没斗够是吗?”女子双手插腰,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你明知她得罪了萧世初,便等于得罪了整个萧家,如今你非要与她走的这般近,别忘了她与萧世初定下的一月之约,无论输赢她都讨不了好,出了这玄清宗她一介平民女子,如何与世家大族争斗,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季空双手交叠,将长剑环与怀中,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出口的话却是在冷冷的提醒着女子。 “你......”唐婵作势要举起赤红剑对着男子砍去,我忙拉住女子。 “姐姐,季大少说的对,我已树立了仇敌,便不能再连累姐姐。”虽不想承认,季空的话极有道理,只是如此残忍的将事实揭开,我未免还是有些难堪。 我看向男子“我有两句话跟姐姐说,说完就叫姐姐回去,可否借一步说话?” 季空识相点的往后退去,唐婵还是一副男子多管闲事,要与男子打上一架的姿态。 “姐姐,别看季空平日里一副世家恶少的模样,但是话糙理不糙,季大少也是为你好,你莫要迁怒与他。”我拉着女子的手压低声音道“姐姐,季空他是不是喜欢你?” “就他,切,别打趣我了?我跟他每日相见生厌,恨不得打上几架,怎么可能?”女子看着不远处的男子一副嫌弃的模样。 我轻捂着唇笑了,却由于行李太多,一下子滑落到地上,女子蹲下帮我一一捡起。 “姐姐,现在可能告诉我妖木王一事?”我装作捡行李,却抬头看向女子。 她干笑两声“你我既已结拜姐妹,有好的东西姐姐想着妹妹,难道不好?更何况你于入山大典中几番救我于危难,即便当做谢礼,难道不应该吗?” 我见女子说的真诚,又挑不出哪里不对“可是这可是三千年的妖木王,姐姐的谢礼怕是太重了些”我自觉受之有愧。 女子轻轻捏了捏我的鼻子“这便是好了?没见识的丫头,以后叫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贵重”女子突然笑容僵在脸上。 “难道姐姐来历不凡?妹妹竟不知道?”我疑惑的看向她。 “哪有什么不凡的来历,我的意思是说,你瞧”她踮了踮手中赤红剑“我已有神兵利器,何须更多。” 我这才放下心来,渐渐释怀,对着女子微施一礼“多谢姐姐厚爱” 女子将我扶起,把包裹都递给我,突然郑重的对着我“妹妹不必多礼。” “如此梦尘先去清梦院安顿,改日若是得空再来找姐姐一叙”我猛的抱了抱女子,转身离去。 只留下女子错愕的立在那里,眸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心下暗道:其实当时调包了妖木,不过是不欲引起别人注意,方便行事而已,却被如此单纯的女子当做恩惠,千恩万谢,女子心中闪过一丝愧疚,看着女子背影消失在山路上,转身离去,身后的男子亦步亦趋的跟着女子,仿若形影不离的影子,默默的守候,不弃不离。 我背着重重的行李,终于来到水声漫漫的清梦院,以我命名的院子。 进入院中,便看见砍柴的少年,那少年闻听有人来,忙抬起头,却是看着我,呆愣在那里。 “师父?”少年丢掉手中物什激动的奔向我跟前。 “三年,你众师兄弟呢?”我疑惑的看着少年。 他一脸欢喜“师兄师弟,快出来,你们看看是谁来看我们了?” 众人闻言一个个自屋内奔出,一个个皆是满脸喜悦,围着我转个不停。 平章拄着拐,上前一步“师父怎想起来看我们了?” 我扭捏了一下,清了清嗓,“并非来看你们,而是与要你们同住。” 第九十章 切磋 () “同住?”众少年闻言皆炸开了锅。 “嗯!你师祖命我搬来与你们同住,你们不开心吗?” “可是弟子们皆是男子,师父怕是不会觉得方便吧!”三年挠挠头,一脸尴尬的看着我。 “哎呦,谁打我”三年抱着头回头看着众人,唯有站在最前面容白皙,从容斯文的傅思明一派悠然之色,三年懦懦的叫了一声“大师兄”顿时不敢造次。 路南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众人皆是哈哈大笑,傅思明接我的行李,众弟子也纷纷上前接过笑哈哈的进屋去了。 我扶着落后的平章缓缓登上木阶,进了屋子。 这是我第一次正式打量木屋,上一次事出突然不曾好好瞧过,如今阳光细细的照在每一个角落,微风轻轻吹过,不急不躁, 巨大的枝丫,盘根错节的撑起了整栋木屋,一进门是一个别致的小厅,里面陈列着简单的桌椅,厅堂左右各有一间屋子,由一道门帘相隔,左边的稍微宽敞,里面两边有着长长的床榻,众少年一起住在这里倒不算拥挤,别有一番温馨的味道。 平章与我一起去了右边的屋子,刚打开帘子,就见三年抱着一堆衣服迎面而来。 “三年这是?”我指着他手中的衣物疑惑的看着他。 “师父不知,众位师兄待平章可好了,念在平章伤重,便将这最宽敞的屋子让给了平章住!”三年还未答话,平章轻轻扯着我的袖子一脸满足的笑意。 “就是,就是师父不知师兄们待平章有多好,有什么好吃的总先想着他,前些日,大师兄自山中得了一些美味,把最肥美的鸡腿都给了平章,不像三年,只有嘬嘬骨头,啧啧,师兄们都偏心的紧。” “你可得了吧,大师兄没把鸡脯肉让给你吃,你就是贪得无厌”路南一脸的嫌弃道。 “你,你才是贪得无厌”三年被拆穿了谎言,恼羞成怒两人顿时笑闹成一团,平章的衣服也被当做二人争夺打闹的工具。 平章一脸心疼“我的衣服,这是二师兄帮平章刚洗好的衣服啊!” “好了,你们这些挡师兄的就知道欺负平章”高原一副憨厚的笑看着二人,一时间不大的厅中只见衣服翻飞,众人笑闹成一团。 “师父,请”却是最稳重的傅思明打开了门帘将我让了进去。 入眼,屋子里面有张圆圆的藤蔓编织的木床,床周围围着白色的轻纱,床上铺着灰色麻料的被褥,整体干净又别致。 我回头看着男子“思明将你师弟们教的真好,不像我,空有其名,却从没尽过师父应尽的责任。” 男子微微一笑“师父过分谦虚了,代师父教导众师弟本就是徒儿身为大师兄的义务,对于我们众师弟来说,师父坚韧,善良,勇往直前的气势便是我们的指路明灯,怎会如师父说的那般,师父不必自责。” 我看着比我还像师父的傅思明会心一笑,他的稳重,不卑不亢许是大师兄最好的模范了,对此我颇为欣慰。 “师父,先休息一下,思明还要与众弟子练习玄机剑法,不久师祖便会来查验了。”傅思明说着作了作揖,便要退去。 “等一下,我跟你们一起,玄机剑法我也是学到前三式”一听他提起过会师父要来,我想起那日师父为了我,为了给我建树,传授了弟子们剑法,还相约每日黄昏来此督促弟子勤休,想及此,我颇为激动欢喜。 院子里弟子们习剑的凌厉喝声不断传来,我手持青木剑与傅思明一起来到院中,少年们听到动静停下了动作,纷纷围了上来。 “师父,你的剑真漂亮”三年喜欢的想上前摸摸。 “师父的青木剑端的是与众不同啊!”殷毅男上前,赞叹不止。 几人轮番把看,爱不释手,我也是有几分自豪。 “好了,赶紧将剑还给师父,如今就要到日落时分,师祖要来查验,我等不可倦怠。”傅思明发了话,众人只好收起了兴致,一个个井然有序的回到原来的位置,习起了剑。 这一练便是半个时辰,我有些力不从心,腹部的伤没有好,隐隐作痛,渐渐招式也变得迟缓,我停下动作,坐在一旁的木凳上。 “师父,你可还好?”原是傅思明发现了我的异状,收起长剑,向我走了过来。 “无妨,休息一下便好”我摆摆手,擦掉额间的汗。 “如此便好”男子正要转身离去,我叫住了他。“思明,等一等。” “师父,可是有事吩咐思明?”他回过身挑眉问我。 “我想与思明比试比试”话一出口,不止傅思明呆了一呆,就连众弟子也纷纷停下手中动作,围了过来,满眼的不可思议。 “我的意思只是切磋一番,毕竟不久之后便是一月之约,那萧世初身为清风师兄座下第一弟子,剑法高超,我们之中唯有思明的剑法最为精进,所以,我想与你比试一番,看看我究竟有多少胜算。” 众人闻言却是气氛一时有些低沉。 “可你的伤?”傅思明有些犹豫的看着我。 “无妨,我们点到即止”我站起身来,紧握青木剑,缓缓走到中间空地上,众人纷纷让开,站于两边。 “师父先出招吧!”傅思明一手负后,另一只手长剑点地,一副悠然模样。 “那我便不客气了,思明看招”我提起青木剑朝前刺去,他只微微闪身便躲至一旁,我又变幻方向朝他腹部袭去,他却猛地转身,两剑相交,发出争鸣之声。 这力道大的我有些站不稳脚跟,微退一步,比力量我比将不过,只能取巧,我猛的收回长剑,朝他下盘袭去,他挡住我的来剑,我却剑尖微转猛地朝他右腹刺去。 只见他大喝一声,来的好,竟不躲不避,竟用长剑生生的挑开了我的青木剑,我身形控制不住,往后退去,我偷偷柔柔发麻的虎口,大笑一声“再来。” 傅思明微微一笑“师父得罪了”他凌空踏步,举起长剑向我飞来,可惜我空有一身真气,却不会操控,只能急急往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我大喝一声。 “墨微凉起破,破除章法,破除万难,破”我腾跳而起,用力挥出一剑,金器相交的声音响起,我与男子都倒退几步,待稳住身形,男子大喝一声“墨微凉起,破”男子的剑,夹杂着雷霆之势,我慌忙间举剑相迎,嘭的一声男子毫发无损,剑芒却袭向我颈间,颈间红绳应声而断,脆生生的摔在地上,我却倒飞出去,喉间一股腥甜,有股温热,顺着嘴角留下。 我以为自己会摔到地上,可突然半空中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鹤发童颜,一袭灰袍,我对来人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师父”却不知我此刻苍白的面容,憔悴的样子有多难看,只是知道他来了,我有多欢喜。 突然我敛了笑,收起了欢喜,有一个叫失落的“孩子”开了门,我抿了抿嘴唇,木讷的叫了声“师尊。” 第九十一章 玄虚 () “聪明的丫头”老者笑容满面,一副自得的样子间接的承认了我方才的疑问。 他将我放稳当,我急急的拽着老者的袖子“师尊,怎么今日不是师父来?” “你个臭丫头,就这般不待见师尊?你个没良心的,老夫真是白疼你一场。”老者痛心疾首的捂住胸口,眉目间却是笑意盈盈,却突然靠近我耳边“臭丫头怎么知道我不是他?” 我指着他腰间的葫芦,不愿多言,却暗自抚了抚满是鸡皮疙瘩的双臂。 “师父他……?” “师父师父,你没事吧?”不待我说完,一众弟子围了过来,面容间满是关切。 “师父,我怎么听见你方才唤师祖一会师父,一会儿师尊?”三年挠挠头,一脸的疑惑。 “我.....”正想怎么敷衍过去。 “师父,这可是你的东西?”一得手里攥着一块紫色的玉佩向我走来。 我倏然摸向颈间,那里空空如也,只有一条浅浅的伤口留着丝丝血迹,我匆忙忙接过,查看一番并无破绽,紧揪着的心才算放下。“多谢一得,这是对我特别重要的东西。”我将玉佩放置怀中拍了拍心口,才算安心。 却不知一双阴鹜的眼睛竟盯着这一切。 众人身后突然,自地面传出一声特别响的声音,少年们纷纷朝后看去,缓缓让出一条道。 “大师兄”素来傅思明最是照顾平章,如今平章看着男子跪在地上,最是心疼。 “思明,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我上前想去搀扶男子起身,碍于自己特殊的原因,只是轻轻的虚抚男子的白色道袍。 “是思明一时失手,不敢求师父谅解。” “是我主动要求思明切磋剑术,受伤也并非你有心而为之,更何况,我又伤的不重,思明无需介怀。”可是男子始终不肯起身。 我一时没了注意,求助的看向灰袍老者。 老者对着男子点点头,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胡须“倒是一个好娃娃,孺子可教,赶紧起来吧,老夫的时间不多,丹炉里还炼着丹呢。” “是思明考虑不周,师祖赎罪”男子行了礼,这才起了身。 师祖收起了平日里的不着调,此刻端着无比严肃的神情。 “剑术有多深的造诣,皆跟你们的灵力有关,今日我将本门非高尊长老,不外传之秘,无上心法玄虚心经传于你们”师尊将无数金色光点摄入在场弟子的神识海中。 反观除了傅思明和一得,还有傻乎乎的三年除外,其他弟子皆是一副晕晕乎乎得模样像极了酒醉。 “此心法当真玄妙”平章最先清醒过来,赞叹不止。 太清师尊一甩袖袍,众弟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这剑法便是青砖绿瓦,而这心法便犹如盖塔的基石,只有基石够稳,这塔便盖的越高”太清师尊在众人面前缓缓踱步。 “尔等盘膝静坐,照老夫的话,吐纳,运气,将周身灵气缓缓纳入丹田内,此为筑基。” 众人依言打坐,我缓缓闭上眼睛,耳边听着太清师傅道“大道,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 易有太极,始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太极谓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为一,即是太初、太一也。” 犹记得几日前,有一白衣倾城的男子也是如此这般,缓缓握住我的手,在纸上洋洋洒洒,似乎如今也还能感受到男子掌心的温暖。 忽然真气有滞,额间汗流不止,一时呼吸困难“醒来”老者大喝一声,一股柔和之力将我滞留的真气疏通,呼吸顿时顺畅了不少,我缓缓睁开眼睛。 “臭丫头不要命了,修习心法还竟敢分心跑神,真是气死老夫了,若不是今日老夫在场,你怕是要真气逆流,七窍流血而亡”太清师尊防似还是没消气,重重的挥了挥道袖。 “师尊,徒儿又错了,对不起!”我一脸难为情,尽管无人知道我心中所想为哪般,可是我莫名的心虚了。 “师祖要怪就怪思明,若不是方才思明误伤了师父,致使师父受了伤,如今也不会差点走火入魔。”傅思明上前一步对着老者祈求着。 “不怪思明,是徒儿自己没有集中精力,徒儿下次不敢了。”我讨好的拉扯着师尊的袖袍。 “唉,罢了,你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害得师尊为你担心一场。”他轻轻敲了敲我的额头。 “好了今日便到此,我明日这个时辰再来”他从葫芦里倒出几颗药丸递给我。 “此乃玄清丹,能祝你修行事半功倍,每日一颗,我过两日再炼些再给你送来。”老者语音未落,便早已化作一道流光往太清院而去。 “玄清丹?”傅思明喃喃着,瘪起了了眉头看向我手中的丹药。 “思明知道这种药?”我疑惑的看向男子。 男子缓缓摇了摇头“不曾。” 静宜的时光总是过去很快,夜深了,众弟子做完了晚膳,各个都吃过,便去了屋子休息,而我也洗去一身疲倦,沉沉睡去。 静宜的夜里,一道流光飞进清梦院,穿过未关的纸窗,轻轻落在床前,光芒消逝,凭空现出一道白衣男子,那男子有着绝世的容颜,好似一道清冽的光芒,圣洁又耀眼。 只见男子轻轻坐于床边,将女子露在被子外的手轻轻握起,置于被中,过了好久,男子都是一瞬不顺的盯着女子,想起今日女子说的话,男子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来,那般无奈。 男子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点透明液体,轻轻擦上女子受伤的脸颊,熟睡中的人鳖了鳖眉,男子忙把手拿开。 忍不住又将手轻轻抚上女子的脸颊,轻轻划过女子眉眼,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就这样一坐便是一夜,天将亮,男子又化作一道流光而去,不留一丝痕迹,唯有紧闭的纸窗昭示着有人来过。 翌日清早,我摸着床头的道袍,胡乱穿了起来,打着哈欠,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啊,师父,你起了?”手背掩去哈欠连天的嘴,眯着眼睛,满是眼泪的眼睛恍惚看见厅中的背影,我习惯性的打着招呼。 “啊……”男子回过头,惊慌的大叫,这一叫,我睡意无,待看清眼前的人,我也大叫着转过身去,那少年露着背,有什么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三年,你怎的不穿衣服”我无语的跺跺脚。 “师,师父,徒儿忘了师父在此了。”少年抱起道袍慌忙跑进左边的屋子,不一会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话语间却还是有些结结巴巴“师父早啊!” 我干笑两声,看着眼前满脸红霞的少年“早啊,少年,你师兄们呢?” 第九十二章 习扇 () “师兄们都早早起了,平日里五师兄六师兄挑水,七师兄八师兄砍柴,大师兄和平章洗菜,二师兄三师兄洗衣,四师兄,九师兄和小十一生火做饭。”少年一派闲适的说完,唯独漏了自己,我玩味的一笑。 “那你呢三年?你做什么?”我看着他笑,他却毫不避讳得道“师兄们爱护我,师弟又心疼我,三年落得一身轻松。” “你可得了吧!你明明就是偷懒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哪一日不是你起的最晚!”一少年端着一杯茶向我走来,眼睛却斜眯着那一脸坏笑的少年。 “你胡说,少在师父面前诋毁我”三年气急败坏的指着端茶少年。 “师父喝茶”少年不理跳脚的师兄,只一心将茶奉在我手里,我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 “劳烦小十一”那少年诚惶诚恐的挥手道不敢。 “你说话啊,路南,别以为师父在这你便可以随意编排我”路南不理少年,少年更觉得窝火。 “你又要开始了吗?”路南怒目而视,两人一时之间眼中光火四射。 “好了好了,我们快出去吧我都闻到饭香味了。”我制止两个快要打起来的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人这才作罢,与我一同出了大厅。 进到院子里,正在打水的一得先看见了我,急忙放下水桶,行了一礼“师父” 众少年闻言忙放下手中活计,转身对着我齐声行礼“师父” “快起来吧!无须多礼”我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这时季文君上前道“师父快来坐,弟子已将早膳备好。” 我冲着少年们笑笑入了席,粗木雕成的木桌长约七尺多,树根砌成的凳子,弟子们将我让到主位,其余弟子分成两排坐定,平章和路南将饭食端于桌上。 简单却不失营养,鸡蛋,粥,葱饼,炸糕,鸡腿,咸菜各式各样的点心,摆了一桌子。 “好丰盛啊!”我食指大动。 “师父请”众人礼让,我用筷子缓缓夹了一块葱饼拿在手中尝了一口“好吃,可是小九做的?” 那实诚有礼的少年站起身,腼腆的道“正是文君,师父谬赞了。” “是真的好吃,快坐下吃吧!一会该凉了。”我挥手示意少年坐下,他身边的三年却扯着少年袖子“九师兄快坐,一会小十一快将这粥喝光了” “是又要开始了,是吗?”路南放下手中碗筷。 三年腾的站起身来,就要反驳,争吵一触即发。 “好了,快吃饭,一会还要去清育堂,迟了你们可还想抄录奇门术?” “是,大师兄”傅思明发了话,众弟子皆不敢放肆,我转头看向男子,一脉斯文的男子不知为何总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奇门术?这是何物?”我不解的看向男子。 “所谓奇门,里面包含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和各种推演之物,颇为玄妙。”傅思明话落我有些遗憾的点点头,众弟子察言观色,都默不作声,气氛顿时有些低沉,想必他们也是想起我与萧世初的一月之约,而错过学习其它术法而为我惋惜。 负面的情绪影响了众人,我有些内疚,站起身夹起一个大大的鸡腿放到平章的碗里“快吃啊,平章,你还长身体呢!”少年看着众师兄一脸艳羡之色,开心一笑“多谢师父。” “师父偏心,三年也要吃”那眉清目秀的少年一撇嘴,看向平章碗中美味。 我又夹起一块放到他碗中,他这才露出喜悦之色。 一顿饭便在这样还算愉悦的情况下过去,饭毕,我打发他们走,剩下的残局我来收拾,看着他们一个个御剑而行,心中颇为羡慕,就连最小的平章也歪歪扭扭的御起了长剑。 连我自己的弟子实力都与我拉开了距离,自惭形秽自是解决不了问题,不能在这般消沉下去,我快速的收拾完碗筷,就在空荡的院子里练起了剑。 这一练便是两个时辰,时值正午,有一道流光落在院子里,鹤发童颜一袭灰色道袍,我欣喜的收了长剑,满脸笑意的奔向老者,在离老者三步远的地方,我停了下来,笑容也僵在脸上。 “师……尊?怎么是你?” “你个臭丫头,为师心心念念连夜给你赶制玄清丹,你可倒好,有了师父就忘了师尊,真是没良心的紧,白疼你了!”老者摸摸自己的鼻子,满脸的不开心。 我顿觉自己有错,连忙上前,挽起老者道袍“师尊最疼弟子了,弟子怎会不将师尊放心上,方才弟子只是一时错愕,弟子知错了!”如此老者才消了气。 “手伸出来” 我将手伸了出去,掌心向上,师尊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我。 “切记,每日一粒,不可忘记。”师尊表情严肃,我莫敢不从,点了点头,将瓷瓶收入袖口。 “今日未到日落时分,师尊怎么提早过来了?” “自是有要事”他指了指我头上扇面簪“今日来便是要教你学会御扇。” 我心中一喜,将簪子取下,交给了师尊。 “你瞧”老者将簪子抛到空中 本来稳稳当当停在半空中的宝扇,突然间,竟放大数倍。 “师尊好厉害,怎的这扇子却不听徒儿使唤?”我颇为怨怼的看向老者。 “还是道法不够精深,无妨,总有一日,梦丫头也会如为师这般,你且好好努力。”老者笑笑抚了抚我的长发,一副慈父模样。 “师父还好吗?”我犹豫半天终究宣之于口。 “就知道你个臭丫头醉翁之意不在酒,给为师我戴了几句高帽,便是想问你师父的行踪吧!”老者手指谈向我额头,微微用力,表情却是一副了然于心的姿态,并不见他有多生气。 我嘿嘿笑了两声,揉揉额头等待老者的回答。 “你呀!”老者清咳两声,摸了摸鼻子,眼睛却看向院子里桐树一角“你师父他自是有要事要办,不过你师父临走之际可是留了话?” “什么话?”我急切的撰住老者道袍。 “他要你好好跟为师学习术法,倘若有了长进,他一定撇开事务来瞧你!” 闻听此话,我又开心,又沮丧,不过,总比什么话都没留强,我勉力一笑“师尊放心,徒儿定不辜负两位师父厚爱。” “好好好”老者连说几声好,转动我拉扯他袖袍的手,我不解其意,却听老者道“闭上眼睛,将六根清净,我将灵气打入你体内,你按着玄虚心经的口诀,缓缓带动你身体里四散的灵气,归于丹田处,如此反复,直到掌握真气运行的轨迹”老者将一手按在我背后,缓缓有一股热气顺着经脉,到达四肢百骇,又从四肢百骇回归与丹田处。 如此周而复始,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觉身体有股热气流淌,淡淡的雾气自我头顶冒出,额间满是沁湿的汗水。 脚下变得轻盈,不由自主睁开眼睛,这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第九十三章 黑影 () 此时我漂浮于半空之中,不知师尊何时收回了手臂,如今正在地面之上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啊......”当我心中出现惧怕之意,气息变得凌乱,顿时那种失重的感觉袭遍身,身体极速往下落去,我紧紧得闭上了眼睛。 一个温暖有力的手臂将我揽入怀中,稳稳的从空中落下,一股淡淡的荷花香味袭来,我猛地睁开眼睛,却见灰衣老者有些慌乱的看向树后。 我见老者离我几步远,心想定不是师尊将我接着,更何况那出尘脱俗的荷花香,我环顾四周,除我与师尊二人再别无他人,心中疑惑,也许是我太过思念那晴光印雪的男子,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我猛得甩了甩有些凌乱的的脑袋,心中微微发堵。 “没事吧!梦丫头?”老者上前两步。 “徒儿还好” “再来试一试这宝扇,用为师教与你的方法,用玄虚心经将体内灵力凝于指尖,再将灵力注入扇面。”老者墩墩教导着,不急不躁。 我宁心调动体内灵气归与指尖,“阴阳扇面主阴阳,乾坤八卦定乾坤,急急如律令。”猛得打出去,有一道肉眼可见淡青色的光芒扑向扇面,却在刚接触扇面之时消失于无形,那扇面不过在半空中晃了一晃,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无妨,比之以前进步甚多”却见老者说此话的同时,嘴角却微微抽动。 我尴尬的笑了笑,却是再次闭上眼睛,屏气凝神,“阴阳扇面主阴阳,乾坤八卦定乾坤,急急如律令。” 猛地将灵气打入扇面,那扇面却发出只有剑刃才有的争鸣之音,猛得朝我飞来,迅速变成手掌般大小,轻轻落在我掌心,我欢喜的看向老者“师尊” “嗯嗯,不错,不愧是我太清的徒弟”老者摸了摸他根本不存在的胡须,一脸的欣慰。 他上前两步,“为师还有要事,你且自行练习,告知你的徒弟,老夫三日后再来查验进益。”话音刚落,身形化为一道流光飞出了玄清宗。 待众弟子归来,我将此消息一说,少年们皆是一副可惜之色,说是这两日玄虚心经颇有进益,还想再讨教一番,唯独那三年少了三日的拘束,如同脱了缰绳的马,欢呼跳脱,这一日便在我的期望与失望中度过。 夜晚降临的时候,我竟失了眠,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去了院中散步,好扫去这一身的郁气。 我坐在院中长凳上,抬头望眼今天的月色,沉静如水,空气冷冽,不免有些思念的念头悄悄爬上心间,侵蚀我所有,心里空荡荡的滋味颇不好受,掏出袖中一直随身携带的天地玄法,轻轻翻动着书页,参悟起来,渐渐的心平静了下来。 突然间,水面传来波动的水声,我有些奇怪,将书放置在木桌上,我抬步走过去,有什么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跃进水中,缓缓走到水边,端详半天看不出什么,水深如墨,只是月光印照在水面,折射出银白的光芒,我正欲转身而去,从水中跃出一道黑影,猛得勒住我的脖子,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我连尖叫都来不及,直接被带到水中,那黑影从水底带着我往上游去,水灌进我的口鼻,我痛苦不堪,拼命挣扎,终是呼吸困难晕了过去。 有一道金色的影子浮出水面,看背影是个少年模样,他满身的金鳞,急欲想追,几番挣扎,终是看着那黑影往上游去。 那金色的影子正欲转身,突然自屋中走出一人,金色的影子急忙将身没入水中,只留一双灵气逼人的眼睛露在水面上,偷偷看向来人。 这时,有一双稚嫩的手轻轻的抚上桌上书籍。 我做了一个沉长的梦,梦里我去到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脱掉了鞋袜,浅浅漫步在沙摊上,细沙在我脚下涌动,透过趾缝渐渐淹没我的脚背。 我往深处走去,浪花一下又一下打在我的腿上,突然间,天地变色,暴风雨前夕,那浪随着翻涌,越来越湍急,欲将我打进水里,我拼命往岸上跑,可是脚下似灌了铅,沉重的抬不起脚步。 随着狂风大作,浪竟翻涌掀至几米高,那巨浪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朝我席卷而来,我瞪大了惊恐的双眼,看着它将我淹没,海水灌进我的口鼻,我只能无力的挣扎,大叫着“救命啊,我不会水,谁来救救我。” 窒息感向我袭来,我想我就快没命了,猛得呛咳一声,“救命啊!” 一阵咳嗽,几欲将肺从身体里咳出,才觉得好了许多,我睁开沉重的眼睛,无力的打量着四周。 光线昏暗的的山洞里,四面石壁,一眼望穿,外面传来巨大的流水声,我慢慢地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你醒了?”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刺耳欲聋,犹如车轮压过。 “谁?”我还没站稳的身子顿时吓的跌到地上 一道黑影自黑暗中缓缓站起,一步步向我走来。 “你是谁?你别过来。”我身子往后退两步,紧紧的依靠着石壁。 “哈哈!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么?”那声音悲凉且含着恨意。 “你到底是谁?”惧怕占据了我的身,我无法仔细的思考,只是经他提醒,即使破落不堪的声音里,也听出隐隐的熟悉。 “你仔细瞧瞧,我是谁!”那黑影将脸猛的凑近,离我不过几指,待我看清男子的容貌,我顿时吓得大叫一声。 记忆里见过的那张英俊又斯文的男子,着一身蓝色长袍,总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如今除了轮廓能看出男子容貌的大概,其他的不忍直视,不知该怎么形容眼前之人。 曾经将发梳的一丝不苟的人如今却是蓬头垢面,满是毒疮的脸溃烂不堪,身布满或深或浅的裂痕,红色的血肉外翻,隐隐发黑,流出恶臭无比的气味,指甲和唇色深紫,像极了中毒已深,最可怕的是那双眼睛灰蒙蒙一片,只有眼白,像极了自地狱而来的修罗刹,我吓得再也发不出声音。 “可看清了吗?拜你们所赐,如今我沦为这副样子!”男子紧紧的咬着牙,那强烈的恨意似一柄利剑,要将我穿透。 “你,你的眼睛?”我话不成句,哆嗦着,不知他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你可放心,没把你们一个个都杀光,我的眼睛不敢瞎,不用你扮作假好人,虚伪至极,说,唐婵那个贱人呢?”那人狠厉往前,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竹,竹子林,虽然当时我不知发生何事?可既使找到唐婵又如何?你已然变成这样,比起寻仇,不妨想想怎么才能让你变成一个正常人般。”他力气奇大,又满腹仇恨用尽了力,不知为何?当时我只想劝慰男子放下仇恨,只想到唐婵的处境。 “正常人?” 第九十四章 山洞 () 他手渐渐减轻了力道,“我不该寻仇吗?她害我落到如此下场,你可知我怎么熬过的这近一个月的时间,你知道饿了只能食魔花,却被魔花缠绕到窒息的感受?那汁液侵入身,浑身被腐蚀的痛?你可知被无数道行比自己还高深的妖物追赶,时时刻刻处在危险之中,提心吊胆自己下一刻会沦为妖物裹腹之物,你没经历过这样的日子,凭什么说出这样冠冕堂皇的话?” 我几次张嘴欲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哈哈……”他忽然仰天疯笑了起来“老天待竹某不薄,竹某以为要么就是这副令人厌恶样子老死在大阵中,要么成为那个妖物的口腹之欲,天不亡我”他用他那不能视物,罗刹一般的眼睛盯着我,状似疯癫。 “竹某自是没有能力逃出伏牛阵,却也不甘愿赴死,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竹某仔细看过了九龙瀑布,那溪水自上往下,正是从阵中流出,竹某便顺着溪水往下,每一次都到了竹某以为可以得救之时,那水似有人操控,水自流,可人就是在原地打转,每一日,每一日你可知我是如何过的,每次希望在眼前,你却偏生不能逃出生天。” “哈哈,就在竹某想要放弃之时,却误打误撞逃出生天,你可知是何缘故?”他笑容越发苍凉,用那般阴鹜的眼睛盯着我,我却并没有觉得害怕。 “我最后一次是真的存了一死的念头,溪水灌进口鼻,我的身体渐渐沉入水底,却不知,水底暗潮汹涌,我被卷入一道暗流之中顺着石缝而下,竟误打误撞出了伏牛阵,你可知我有多狂喜。”此刻的他大笑出声,可是突然间,笑声戛然而止! “可是出来了又如何,如今我身妖毒,与妖无异,就算出了大阵也出不去玄清宗,就算出了玄清宗,不还是被这群牛鼻子老道追杀,既然连老天也不给机会,如此也好,我便杀了那贱人,也算了我一桩心愿。” “不要,竹兄你莫要偏激,虽然我不知那天后来发生了何事?可入山大典上本就只有输赢,连夺人姓名这样的事情都变得如切菜般寻常,唐姐姐也并非针对你一人,而且,若要计较起来,你当时推唐姐姐下悬崖,若不是我阻拦,唐姐姐怎会如今安然无恙?是你先动的手,不是吗?更何况我也间接因你而坠崖,如此算来,我们也算扯平了。” “扯平?如今你们都成了宗内弟子,前程似锦,你再看看我,你跟我提扯平”他嘿嘿冷笑“要说扯平,倒也简单,待竹某人杀了你,再去杀了唐婵,才算是真正的扯平了。” 他又一次缓步向我走来,伸出满是疮痍的手,掐上了我的脖子,“就像这样,我只要用指甲将你脖子轻轻划开一道,再将疮口对着你的伤口,只要一滴,妖毒便会顺着你的血液,传遍你的身,你就变得如同我一样,生不如死。”他冰凉的掌心刚一接触我的脖子,我就冷的一缩,那种彻骨的冰寒如同吐着芯子的蛇,时刻会咬你一口。 他果真用指甲对向我,我恐惧极了,紧紧的闭上眼睛,“求你别伤害我,求求你。”遇过那么多的危险,每一次在生死边缘挣扎,却只有这次,无比叫我胆寒,他指甲轻轻划过的地方,那里起了密密麻麻一层鸡皮疙瘩。 他手指微微用力,有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不要,我救你出去,你放过我”心里几欲崩溃,我大叫出声。 他猛地停下手中动作“此话当真?你怎么救我出去,我要如何相信你?” “我可以对着罔罔天道发誓,所言当真,言出必行”我伸出三指,对准中指咬去,他却拦住了我。 “竹某人从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天道”他顿了一下,猛地朝我头上碧玉簪袭去,“这簪子似乎不凡,便留下此物,倘若你毁诺,或想唤帮手前来,我便毁去此珠。” 我想伸手拿回,这是师父送与我的,可如今受制于人,自己也做不得主,只能眼睁睁看着簪子被他夺走。 “好,我可以将此物压在这,直到我将你安然送出玄清宗,你再还给我,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以后你不得再寻前仇,不得再想去伤害唐婵,否则即使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帮你出去。”我无比坚定的看着他,尽管他眼睛灰朦一片,但我知他眼睛看得见。 他略一思索点了点头“好,那期限呢?总要给我一个等的期限吧!” “那便约定一月之期”一月内无论我与萧世初的比试结果如何,也算帮唐姐姐解决了一桩愁怨,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好,你最好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要你每日将一日三餐送来此处,免得老子每日还要趁夜深人静之时,冒险去谭中捉鱼,那生鱼的滋味,老子这一辈子都不想再闻。”他的条件,我既意外,又觉在情理之中,即使他出口成脏,我也能理解,毕竟一个经历重重困难,死里逃生的人,与他计较这些也无用。 “好,未免被人发现,我每日子时来为你送三餐,倘若我有没来的时候,便是有事耽搁,但你放心,一抽身我必定会来。” 他却突然阴恻恻的说“你不会是想耍滑头吧!” “你放心,你手中的簪子是一个对我极重要之人所赠,我会履行承诺来拿回此簪,你不必怀疑。” 他沉默半晌,“好,既如此,天就快亮了,你且先回去,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 既达成了共识,索性我也没有方才那么惧怕了,借助竹子林手中碧玉簪上珍珠耀眼的光芒,我缓缓摸索到洞口,从洞口上方有源源不断的水流下,似剪不断的水帘,我拔掉头上的扇面簪,端详半天,心中却是默念,一定要成功啊,许是祈愿成了真,我将簪子扔至半空,默念咒语“阴阳扇面主阴阳,乾坤八卦定乾坤,急急如律令。” 那扇子骤然间变大无数倍,大到这小小洞口已然盛不下,我猛得跳上扇面,回头看了一眼那被命运蹂躏过的男子。 “你放心,我会送你出去。”又不舍得看向男子手中的簪子,那簪子上白色的光芒,清冽,皎洁像极了那个着白衣的姣姣公子。 心中无比坚定“我定会将你取回来,”头也不回双手御起扇子飞出了山洞,扇面泛起朦胧的金光,将我包裹其中,磅礴而下的流水一滴也未沾到身上,不过一会,我便稳稳地落在清梦院的空地上。 第九十五章 丢失 () 院子里月光依旧,唯独屋子里漆黑一片,弟子们早已在熟睡之中,疑惑方才所见的金色光芒,我终是不放心去水边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又在院中徘徊了两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我摇了摇头,放轻了脚步走进了屋子。 此时已经鱼肚泛白,我回到屋内合衣而躺,毫无睡意,一直计划着该如何才能将竹子林送出去,直到天色大亮,有少年在门口唤我,我才猛然间惊醒。 “来了。”我应了一声,打开了帘子。 “师父,你的眼睛?”少年一副预言又止的模样,指着我的眼睛。 我揉揉肿赤的双眼,想必此刻我的眼窝遍布青黑色的痕迹。 “没事,有些休息不好。”我揉揉干涩困顿的双眼。 我抬头看眼前的少年,憔悴的面容,也是一副未睡好的样子“平章,昨日没有休息好?” “没有,徒儿睡得很好,是大师兄唤平章来叫师父用膳,师父可梳洗好了?”少年眼神忽闪忽闪的有些闪躲。 “就好了,你先去吧!” “哎!”少年一溜烟跑了出去。 我方将隔断的帘子放下,又想起什么,猛地将门帘掀起“啊!”大叫了一声跑了出去。 我一阵风似得跑到院中,众弟子各自停下手中动作,诧异的看向我。 “师父?你怎么了?”三年一改往日的顽皮,神情严肃的问道。 我并未回答少年的话,而是直直奔向长桌,上面已然摆满了各式小菜,上下翻找,却还是找不见那本书籍。 “师父,你在找什么?”傅思明站在我面前,挡住我寻找的步伐。 “是一本书籍,昨晚我放在这里,忘了收”我指着面前长桌一角。 男子皱了皱眉,回身看向众人,大家都是一副你看我,我看你的模样,纷纷摇了摇头。 “二师兄,我记得你昨晚不是起过夜?难道不曾看到?”一得指着一脸憨厚的男子,疑问道。 “是啊!俺老高昨晚上吃多了汤水,起了好多次,可是不曾看到什么书籍啊?不若问问小三年,他每日晚上都要去潭中沐浴,许是三年看到了呢?”高原挠了挠自己有些怒放着的头发。 “许是徒儿游至潭中央酣畅,未曾注意过,会不会有外人来此?” “应该不会,若有外人来此,纵然众弟子功法再不济,大师兄也总会察觉”殷毅男上前一步道。 “是何书籍对师父如此重要?”傅思明不置可否,回过头来看着我,微微皱起了眉。 我有些为难的想怎么说好,毕竟师父给我的物什就几样,碧玉簪被竹子林拿了去,如今再丢了如此重要的天地玄法,这意味着什么我比谁都清楚,若是宣扬了出去,传到了师父耳中,那我该如何自处。 “是一本日志,不过是我素日记录的一些点滴,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可对我来说却是无比珍贵。”我努力地组织着措辞,却如何也掩饰不了自己眼中的焦急。 “原是这样?”傅思明余光朝着最小的平章看去,他分明记得昨日除了高原便还有最小的平章也出去过,可见少年微微颤抖,一副有心事的样子,男子若有所思。 “师父放心,此事交于思明,思明定查个水落石出。”有了男子的保证,我心稍宽,想想许是我自己记错了,也许放在了它处,过些日就找到了,反正没出清梦院,此事暂且先放一放,而竹子林一事,事出紧急,想及此,我缓缓点了点头“此事便拜托给思明了。” “师父严重了”他谦恭的作了作揖。 一顿餐饭便在众人各怀心事中度过,席上,不过是弟子们唠些家常,说清育堂如今教到了青莲八卦阵,乃困兽之阵,阵法颇为奇妙。 还说清水阁里是大师姐蕙质兰心,还是二师姐灵动美丽,碍于我在场,因我是女子,又与玄清的公主有私交情,再加上我现如今身为师父的这层身份,他们颇为小声的议论,席间,我隐约听见弟子们揶揄路南,说大师姐有多温柔端庄,路南听在耳里,面红如赤。 后来又说到小九还有半月便要过二十岁生辰,众人都说,此乃弟子们入门一来的第一的生辰,要去山下采买,大肆庆祝一番,我虽是替季文君开心,也知道小九生辰过后便是一月之约,弟子们不过是为了博我开心,我又岂会不知,可终是心中有事,无法展颜。 一如往常,弟子们去了清育堂,我也无心练剑,就枯坐在院中想对策。 我自谕自己既不够聪明,胆气也颇小,可唯独会的便是忍耐,脑子里嗡嗡转,回响着席间弟子们讨论的话“小九还有半月便要过二十岁生辰,要去山下采买,大肆庆祝一番,” “下山,有了”若是趁着给小九过生辰,下山采买的机会,将竹子林带出玄清宗,岂不妙哉,只是到时弟子众多,怎么才能将他带出去,更何况他一身的妖气。要如何掩盖。 看来要好好想想办法。 早已知晓近来师父都不会来,可真的等不到男子的身影,可炙热的思念穿过了山水大川,描绘着那清冷的身影,任由思念堆积,夜越发的沉了。 暗夜里,一道黑色的影子在密林之中奔波,那黑影疾驰如风,一身黑袍咧咧作响,银质的面具在黑夜里闪着诡异的光,那人手里握着一根骨架做的拐杖,那拐杖通体黝黑,泛着煞光。 只轻轻一跺脚,脚下有什么黑色雾霾涌动,不一会黑光散去,现出四个凶神恶煞,模样不一的妖兽,有的妖兽眼大如铜陵,张着血盆大口,有的头小如斗,身躯健硕,浑身充斥着无穷的力量,有的身上长满黑毛,尖嘴猴腮,有着长长的利爪,还有一个身上罩满黑色雾气,身如无形,只睁着两只幽红的光,诡异无比。 “四凶兽,去”他轻轻将拐杖伸向一个方向,那四头凶兽化为无形的黑烟,朝着一个方向而进,转瞬不见。 清水院的弟子院中,黑烟无声无息潜入一间息了油灯的厢房,那烟直冲床上男子而去,正熟睡之中的男子猛然间惊醒,看此情景,惊恐万状,挥舞着一只手臂想要挣脱紧紧缚住自己的黑烟,他想要呼救,可黑烟一下朝他口中袭去,他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只能任由黑烟将他掳走,黑烟带着男子穿过了紧锁的门,悄无声息,如入无人之境,出了门,那黑烟毫不停留,携着独臂男子继续朝着密林深处疾驰而去。 不过一眨眼,黑烟便将男子带到黑袍人面前。 萧世初看着眼前一身黑袍的背影颇为熟悉,待黑袍转过身来,萧世初卸下了一身紧张的防备,只有深深的发自内心的恭敬“原来是国师大人,世初拜见国师。” 第九十六章 国师 () 黑袍人却是冷哼一声,自面具下发出嘶哑又雌雄难辨的声音“身为萧家继任者却如此不中用,如今还丢了一只手臂,这般无用之人,要你何用?” 萧世初忙下跪,叩首道“国师大人赎罪,并非世初无用,而是那女子身后有太清师祖撑腰,弟子奈她不何,望国师大人明察。” “还要狡辩,自己一无所能还要极力推诿,她的身后有太清老儿,你身后有萧家,有本国师,你怕什么?如今你已断一臂,不日便是一月之约,你可有把握?”黑袍面具下的眼睛,精光一现,一瞬不瞬的盯着断臂男子。 “这,不敢有瞒国师,弟子断了惯用使剑的手臂,又被师祖打伤,如今内伤极重,算来那女子修为不高,世初,世初也就只有三成把握。” “哦?三成,不够,本国师可不愿看她一番风顺!这本异志心经给你”黑袍话一出口,那黑烟似的妖物缓缓飘来,将一本闪着阴煞黑光的书籍用黑烟包裹住,递到男子面前。 萧世初只匆匆翻过两页,便大惊将书页合上“国师,这,这可是一本魔典?” “怎么?不敢了?你可想清楚,如今你已不能执剑,便是改换左手,也非一朝一夕可以练就,若是放弃了这机会,你在此战上胜了最好,倘若你一败涂地,到时你萧家继任者的位置可不保,这还不算什么?生死战我想你比我清楚其中的含义,倘若你死了……”黑袍没将话再说完,萧世初也知道国师想说什么,他一番挣扎,狠狠一咬牙。 “好。” “果断取舍,不错,不枉本国师苦心栽培你萧家。黑煞听令,从今日起,你便跟在萧世初左右,供其差遣。”黑袍一甩袖下了命令。 可那黑雾却是突然汹涌起来,发出噗嗤的声音,似是不愿。 可黑袍只是轻轻将拐杖捣地,那黑雾似乎极为畏惧,瞬间安静下来,猛得钻进萧世初的身体里,独臂男子形状痛苦,紧紧地闭着眼睛,不一会,他猛的睁开,一团黑色的雾自男子眼中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国师大人,这是?”男子用仅有的手臂指了指身体里的那团黑雾。 “此乃黑煞,乃是四凶兽之一,也是四凶兽中道行最高的,可化为无形,有它助你,我也放心许多。” “多谢国师栽培,世初定不负大人所望。” “若是被宗内之人发现你偷习妖术,想必结果你比我清楚,所以其中力道你要自己把控。”银制的面具下那双阴鹜的眼冷冷的看了男子一眼,暗含警告,男子不寒而栗。 “多谢国师大人提点”男子恭敬的行了礼。 “有人来了,黑煞”黑袍猛然出声。 只见在萧世初愕然的目光下,自身体里飘出一道黑雾,那黑雾顿时化为一道光影转瞬不见。 “出来吧!”黑袍朝一个方向看去。 粗壮的树后走出一道黑色身影,头戴玉簪,手里把玩着一只蓝色的小鸟,那人一改往日和煦温润,一副阴冷的模样。 “国师大人,怎么回到宗内却不跟阿池打个招呼呢?在下也好好酒相迎”男子嘴角微微勾起,余光看向那黑袍人,似要透过面具,瞧清面具下的模样。 “哼,多事的东西”那黑袍一伸手有一道黑色的雾自袖中打出,本在玄衣男子手中享受主人的爱抚的蓝鸟,一瞬间被黑雾包裹,瞬间到了黑袍人手中。 “真是个可爱的的小东西”只见那双黑色手罩下的手渐渐握紧,鸟儿发出吃痛的叫声,随着黑袍人手越收越紧,那蓝色的光点眼珠翻白,眼见就要没了呼吸, “国师,打狗也要看主人,若非蓝翅指引,本王怎会知贵客远来。”男子微微握紧拳头。 “哈哈哈本国师不过是跟临王开一个小小的玩笑,临王何必当真。”黑袍人面具下张狂的笑声传荡在密林里,惊起了枝头的飞鸟。 黑袍人缓缓松开了手,蓝色鸟儿得到呼吸的机会,忙飞进玄衣男子怀中。 玄衣男子轻轻抚了抚蓝鸟已示安慰,往日里欢快的鸟儿,如今似乎变得如蔫了的花骨朵,怯生生躲在男子怀里。 “神女已至,为何不实施计划,难道你不想要那个万人敬仰的位置,还是说,你与那女子朝夕相处,已经爱上了那个女子?”黑袍面具下的脸狰狞可怕,紧紧逼问着玄衣男子。 “现在时机未侯,无需国师操劳,本王自有主意。”玄衣男子看也不看那黑袍人。 黑袍却是急了,身影变幻,几个虚影黑袍便到了玄衣男子近前,将冰冷的面具几乎凑到了男子脸庞上。 “玄清池,你别忘了,若没有本国师,你如何从恶尤场活下来,如何自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你可是忘了玄清皇朝的规矩,还是忘了恶尤场的残酷?”黑袍人冷冷的警告着玄衣男子。 不料男子猛然抬起头来“本王怎会忘记呢?本王的剑如何穿透了阿兄的心口,才得到了唯一活下来的资格。”男子的眼突然变得血红。 “你记得就好,除了太子这个天选之人,想从恶尤场活下来的皇子只能有一个,本国师到现在还记得你同胞的阿兄是如何在恶尤场替你扫清了障碍,又是如何心甘情愿的死在你的剑下,如今你可要好好想想为了一个女人值不值得?”黑袍人残忍的提醒着玄清池,想让男子记清自己的目的。 男子眼中血红更盛,衣袍被这滔天的怒意吹得猎猎作响,面容越发狰狞,哪有往日谦谦公子的模样。 黑袍人似乎还嫌不够,“我记得你阿兄名泉,泉水的泉,真是可惜了那般清泉般待人温厚和煦的男子,我还记得五年前,你被别的皇子刺中腹部,失血过多,滴水不进,发了高热,整日说胡话,说什么你讨厌三明治的味道,还说你讨厌消毒液的味道,差一点就死了,是你阿兄割开自己的手腕,将血一滴滴喂给你,你才得以存活。” 黑袍人为了欣赏他脸上精彩的表情,又上前两步“我还记得三年前,整个恶尤场只剩你二人,你阿兄怕你不肯独活,故意激怒你,卖你一个破绽,你却毫不犹豫的将剑刺进他的心口,他却对你说,以后再也不能保护你了,当真是感人,兄弟情深啊!” “别说了!”男子怒气到达顶点,自体内迸发出一道道气流,自男子为中心,将周围枝干都摧毁殆尽。 玄清池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蹲下不知为何脑中似有车轮压过。 “哼!你别忘了你是如何熬过恶尤场的日子,你也别忘了你的命不仅仅是你的,是你阿兄以死换来的,更是有本国师暗中相助,你才有了今日,想要走到更高的位置,你就要更狠一点,本国师劝你好自为之,不要自作聪明。”黑袍人语毕,竟凭空消失。 徒留男子在原地痛苦不已,忽然有一持剑少年匆匆而来。 “公子,有守山弟子往这边赶来了,我们快走吧!” 男子这才缓缓平复了心情,站起身来,一挥袖两人消失在原地。 有两名白衣弟子御剑往这边赶来,落地后看见树木的惨状,不禁道“好强劲的法力,我们快去清戒堂禀明师叔。” “好,走”语毕,二人御剑而去。 第九十七章 有人 () “阴阳扇面主阴阳,乾坤八卦定乾坤,急急如律令,去”将扇面往半空一抛,我用力跳起,御起扇子紧挨着地面快速朝着清水阁而去。 “霜儿,霜儿,你在不在”蒲扇还未落地,我便急急地唤着女子。 “何人如此喧哗?”有一凌厉的女声传来,我急忙落了地收起了扇子,插于发间。 “拜见师姐”我上前两步朝那女子恭敬的行礼。 “我当何人,原来还是你,怪不得大呼小叫如此无礼。”那女子自厅中走出,一袭灰色道袍穿在女子身上却颇为贵气,言语间气势逼人。 “师妹有急事找霜儿妹妹,冲撞了师姐,还望师姐恕罪。”我对着女子抱拳下拜,她视线落在我头上,迟迟未叫我起。 我腰都有些麻了,她才缓缓出声道“起来吧!” 我起了身“多谢师姐”正欲往里走,女子却出声道“霜儿不在,你找她何事?” “不在?”这下麻烦了,想把竹子林偷偷送出玄清宗,除了霜儿我真的不知道要找谁商量。 “那敢问师姐,霜儿何时才回来?”我有些迫切的想知道。 “霜儿及阁中弟子下山捉妖,快了几日,若慢了月余时间。”女子自是不能将真相告知,若秋儿所言当真,那将圣祖寻回,到时便更能震慑玄真之人。 “这么久,如此梦尘先行告退。”如今又要另想办法了,这宗内入山容易,出山难,没有银铃作信物,如何也进不来,可出山,有层层弟子把守,自己又没有师父法力亨通的大能耐,如何出得去,更可况竹子林满身的妖气,该怎么办呢? 我匆匆出了清水阁,又欲起扇面往清梦院而去,却没有注意到身后女子望着我脚下的扇面,那萃了毒的目光。 午后,我刚将一桌的饭菜煮好,有少年们嬉笑打闹的的声音传来,我看着笑闹的众人,“快快净手,用膳!”我接住三年丢过来的挎包,笑着摇了摇头。 “师父不知道,我都快饿死了,可是清风长老就是不放弟子离去,以为我等小小白袍弟子能与他这等辟谷的高人相比,可怜了三年的小肚皮哦!”少年夸张的揉揉自己扁着的肚子。 “你呀!连如此威严的清风长老都敢编排,仔细别人听了去,再学给长老听,那我想,到时罚你面壁几日,你可真的要可怜你的小肚皮了!”我伸手好笑的点点少年的额头。 “就是就是,到时趁你面壁之时,我与众师兄专挑饭点,就这样你一个鸡腿,我一口红烧肉,就坐在你面前,馋死你!”说话间,路南拿起桌上的一个鸡腿在三年面前一晃,气得少年又是跳脚,两人追逐打成一团。 “够了,用膳”傅思明发了话,两人顿时安静下来,却又默契的紧挨着长凳坐到一起,却是谁也不让谁,暗中较劲。 众人入了座,少年们眼巴巴的看向我,我笑了笑,夾起最近的盘子装的青菜,少年们顿时如释重负,风残云卷般将桌上饭菜卷入腹中。 “师父,红烧肉还有吗?弟子没吃饱,还想吃。”少年眼巴巴看着我,眼睛里写满了渴求。 “嗯……?这……”我有些为难的看着少年。 “师父,徒儿方才都看见那锅中热气腾腾还冒着烟的,明明就还有,师父为何不叫三年吃?”看着少年一副委屈的模样,我无奈将肉盛满给他端了来,心想那位竹兄一顿不吃肉也无妨。 “师父这几日好像食欲大增?”我看着正着男子清丽的脸庞,想是男子误会那肉是留给我自己的,心虚道“嗯,可能是大战将至,压力太大所致,无妨,劳思明挂记。” “关心师长乃弟子本分,师父太过见外,思明惶恐。”男子颇有礼貌的轻轻低头。 “好了,不要讲究那些个繁文缛节”我打断男子“过几日便是小九生辰了,可想好要什么生辰贺礼?”我看向坐在末尾的安安静静的季文君。 “不敢,不敢,弟子惶恐,不敢问师父讨什么生辰贺礼”那彬彬有礼的少年忙站起身。 我挥手示意他坐下“你叫我一声师父,便是你的长者,长者要送小辈礼物,有何好惶恐。” “是,是”那少年应声而坐。 “你既不说,到时我就看着送了啊!那万一不合心意,你可别怪为师”我好笑的朝少年挑挑眉,装作老成的模样。 “弟子不敢”那少年忙擦了擦头上的汗,所有弟子中,唯独小九最为内向,为人实诚,我听闻他与平章一样,家里都是猎户出身,常年奔与森林旷野,少与接触人群,为了生存,也因此练就了一身好厨艺。 饭后,我找到一副心不甘情不愿洗碗的三年,少年手里搓着碗一副哭大愁身的模样。 “三年?”我轻唤少年,打断他与碗筷的抗争。 “师父?可是要替三年洗碗?”少年眼中满是期望的神色。 “好啊,师父帮你洗”我指着少年胳膊上的破了的洞“你衣服烂了,师父顺便帮你缝一缝!” “师父你太好了!”少年站起身,将外炮脱了塞进我怀中,欢天喜地的进了屋子,我手轻轻抖了两下,紧紧握住少年的白袍。 一连几日,师父都没有来,就连师尊也失去了身影,不知在忙些什么,只有三年时不时得问我要他的弟子袍,洗了没干,不知放哪了,每日找着理由搪塞过去,他却哭诉着长老们见他每日着脏的道袍,有辱宗门颜面,不少责罚他,再后来我就干脆躲着他了。 我收起我小小的失落,拿起食盒,抬头看看已过子时的月色,熟练的驭起扇面,朝着瀑布下的山洞而去,却没注意到身后有团灰色的身影悄悄跟在身后。 “吃饭了”借助洞外水流折射出的光芒,我摸索着进了山洞,轻轻点燃火折子,与黑暗连接一体的山洞一下明亮了起来。 有悉悉娑娑的声音自山洞深处传来“你来了,今日你迟了,我以为你不来了”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缓缓走来。 几日接触下来,我发现竹子林不过是表面冷酷不近人情,攻于心计也不过是他求生本能,其实人并不坏。 “怎会,答应你的,自是会做到。”我将食盒递于他手,他急忙从食盒里端出饭菜,在打开最底下一层时里面没有发现美味的佳肴,而是一身洁白的弟子服和一件有着巨大帽檐的披风。 “这是?”他灰色的眼睛里有什么光芒缓缓流动。 “你好好准备一番,我们明日午前出发”我强装镇定“到时,你扮作我的弟子,我们蒙混出去。” “你不怕?这万一……?”竹子林满是毒疮的脸上皆是犹豫之色。 “好歹那些守山弟子也要唤我一声师叔,总要给我一些薄面,到时你我见机行事。”我看着男子如今惨状,想来他也并无过错,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心有不忍,更是为了那红衣女子能永远摆脱这个麻烦。 “如此也好,谁?”竹子林将耳朵凑向洞口,厉声问道,我回头看去,有一个身影飞快的朝洞口掠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糟了,如今这里也不安了?要不你先随我回清梦院躲一躲。”本以为有长老们的告诫,宗中弟子会对此地避而远之,却还是有人来此打探,清梦院离此地最近,会不会是我门下弟子,我不敢细想。 第九十八章 出山 () “不必,若我无此洞掩盖一身妖气,倘若被你门下弟子察觉你该当如何?不过一夜时间,该来的总会来。” 他一脸的坚定再无更改之意,“如此,你多加小心。”我只好收了食盒,御扇而去。 翌日,待送别众弟子,我驾起宝扇来到了山洞,竹子林已经换好了弟子服,他将披风上的帽子紧紧扣在头上,大大的帽口垂下,只露出一点点下巴,我又用力往下拽了拽,直到他整个人被包裹在披风里,我才有些放心的点点头。 待出了洞口,风吹起了他的帽檐,他一只手紧紧拉住,露出他满是毒疮的手,我有些焦急的看了看扇下各司其职的白袍弟子,忍住飞于高空之上,头晕目眩和隐隐作呕的感觉,急急朝着结界出口而去。 “站住,何人胆敢擅闯结界,还不速速现身。”扇下有两名白袍弟子喝住我们,我一咬牙将扇面落下,我扶住男子轻轻跳下,那两名白衣弟子便满腹戒备的朝我而来。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有一男子上前一步,大声喝道。 不待我说话,他身后的白衣弟子轻轻他拉住他的衣袖,附在耳边轻道“师兄离开宗内数月,有所不知,这女子便是太清师祖收的小徒弟,我们要唤一声师叔的。”少年不大的声音,却传到我耳边听了个大概。 “那个小师叔便是她?”后者用力点了点头,那白衣弟子将我上下打量,颇有些不屑,却还是抱拳给我行了礼“拜见师叔,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师叔赎罪。” 我点点头“不知者不罪,更何况这本就是你等职责所在,何谈罪过,好了,你们快去把守,我要出山。”我拉着身后男子的道袍就要走,却不料,一把横剑袭来。 “好大的妖气?他还未曾查验,师叔如此匆忙可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白衣弟子一手执剑,盛气凌人。 “哪里来的妖气?他是我门下弟子,如今有事下山,要一同前往,尔等休要胡乱指认。”我强装镇定,摆出师叔的架子,企图蒙混过关。 “既是师叔门下弟子,那为何用披风遮挡,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师叔怕是心虚了吧!”那男子上前一步想要一探究竟。 我移步挡在他面前“他只不过是染了风寒不敢吹风,你却百般阻拦,若是当误了太清师尊交代的正事,尔等可担待的起?” 那男子身后白衣弟子又轻轻扯动男子的袖袍,小声说道“师兄,你是不是弄错了?怎会有妖气?” “我下山捉妖不知多少个年头,区区妖气,我怎会辨错?”他欲扯开那人的手,可那人却还是不肯松手“师兄,你可得想好,这女子如今是太清师祖最宠爱的弟子,若是我们当真冤枉了她,怕是此事不能善了,师兄三思。” “怕什么?大不了我一人单着就是,你个贪权逐利的势力小人,我不屑与你为伍,凭我捉妖多年,哪一次不是悬在生死间,岂有怕字?”他忽又转过头“师叔既然光明磊落,又何惧差验?” 他身形多变,转眼来到竹子林身前“待我看看你是人是妖,亮出你的庐山真面目!”他猛的要掀开帽檐。 “得罪了”我说完将青木剑挡在竹子林身前。 那人不得不退后,“看来师叔还是有所隐瞒,怕是弟子一语中的吧!清风长老座下第三弟子白宇厚颜讨教师叔。” “如此得罪了”他的剑快疾如风,带着破开一切的气势,可我却一步不能退,倘若引来更多的人,到时便离真相不远了。 好在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虽说我剑术不如他,可胜在这玄机剑法乃是仙人所创流传人间,这剑法却是不知高明了他多少倍,光是这前三式便教人受用无穷。 两人你来我往,不见胜负,“好玄妙的剑法,师侄领教了,菜头,还不快上,去掀开那男子的帽檐,看看他是人是妖?” 那叫菜头的少年颇有些犹豫,这叫白宇的男子大吼“出了事我担着,别忘了你还欠我的二十文钱,我不要了,快上”那少年不再犹豫,拔剑便冲了过去。 这竹子林手无冰刃,又要注意头上的帽檐不要滑落,只能一手拉紧帽檐,不断的闪身回避。 树后面正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这一切,内心狂笑不止“终于,是你自己惹祸上身,倘若被抓到,便是重罪,以降妖除魔为几任的宗内弟子,竟敢窝藏妖物,还试图放走妖物,逐出师门应是最轻的惩罚了吧!看来不用等我出手了。”玄清书静迫不及待的看着渐渐处于下风的我,一脸窃喜。 几个回合下来,他体力终究远胜与我,渐渐我出现了疲态,稍有一个破绽,那男子毫不犹豫一脚重重的踢在我的腹部伤口处,我惯力向后退了数步,往后倒去。 眼看着那白宇朝竹子林而去,两人对一人,立见高下,不一会,两人将竹子林制住,那白宇手直直伸向男子低垂着的帽檐,我大惊失色,不管开裂的伤口,极速朝着二人而去,却不料那白宇早有防备,一剑划过我的左臂,竹子林也趁机脱离二人掌控,我吃痛,捂住受伤的手臂往后退去,不料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师妹,你没事吧?”男子温柔的声音传来,入眼一袭玄色衣角,我回头看向那男子,他身后不远处还站着如影子般,跟随的灰衣少年,我此刻满眼惧怕,他本掌管着清戒堂,若是被他知晓此事,该如何是好,我忙起身,想要再去相帮,男子却按住我的手背,我不着痕迹抽出手。 “住手”男子开了口,场上正在打斗的三人停了下来,白宇与那菜头忙上前几步“拜见师叔。” “何事引得同门争斗?她乃你师叔,你竟敢行刺尊长,如此不尊师重道,狂妄之徒,该当何罪?”玄衣男子扶我起来,冷冷的呵斥着二人。 “池师叔容禀,弟子入门已久怎会不知尊师重道为何物?而是弟子怀疑小师叔要携妖物出逃。”那叫白宇的男子不卑不亢的对着玄衣男子行礼。 “妖物?”玄清池的目光看向头戴帽檐的男子,自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妖气,玄清池紧紧按住腰间躁动不安的银光剑。 “不是的,他是我门下弟子三年,此次随我下山是为了小九季文君的生辰宴采买张罗,何来妖物一说?”我紧紧的将男子护在身后。 “既如此,师叔可敢让他摘掉帽檐,以真面目示人?”那白宇上前一步,步步紧逼,想伺机摘掉帽檐。 “都同你说过,他染了风寒,并非刻意遮掩。”我有些戒备的望着逐步靠近的那白衣弟子。 “师妹,白宇今日当差,按律查验也是职责所在,不过让他看上一眼,又有何妨?要不师兄待他看上一眼,可好?”玄衣男子温和的话语,并不能打消我内心的抗拒和紧张。 “师兄”我言语中满是恳求。 那玄衣男子还是饶过我,轻轻的掀开竹子林头上的帽檐,只这一下,纵然见惯了大风大浪,男子还是倒抽一口气。 第九十九章 逃走 () 我看见竹子林露在外面的手指紧紧握成拳头,伺机而动。 我也紧了紧手中的青木剑,毕竟他是无辜的不是吗?我必须要救他,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胁迫交易,而如今我当他是一个被不公的命运选中而落难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抓走,那结果可想而知。 大战一触即发,玄清池却猛的放下帽檐,轻轻掸去手上看不见的灰尘“你这弟子,生了热疮还敢这般捂着,不怕病情更严重,我在山下正好结识一位神医,让他给你瞧瞧开个方子,正好我也有事下山,随你们一同前去。” 我被这一幕惊到,不敢相信堂堂清戒堂首座,继任掌门却对我公然徇私,感动大于震惊,我甚至都想好与他刀剑相向,甚至于螳臂当车最后被捉,甚至被定罪。 “愣着做什么?还不走?”玄衣男子冲我招手,我忙拉着竹子林跟上,那白宇再次拦在身前“师叔,这人身上妖气冲天,师叔怎能视而不见?师叔可是要徇私?”话一出口,众人震惊,那小菜头忙拉拉白宇的袖子,小声道“师兄,你不想活了,他可是继任掌门,掌生杀大权的清戒堂首座。” “放肆,公子的决定岂容你置喙”身后灰衣少年抽出佩剑横在白宇颈间。 玄衣男子顿时冷了脸色,浑身散发出无形的威压,那白宇两人顿时受不住跪在地上。 那白宇还要嘴硬“身为守山弟子,此乃白宇职责,事关妖魔,乃白宇使命,白宇定不会放过一丝一毫。” 玄衣男子看着如此正直的弟子无奈摇了摇头,收起了法力,挥了挥手,示意少年收起佩剑。 “若此事出了任何差池,有我担着”说着一挥道袖,那种剧痛感又传来,人已化成一道流光朝山下而去。 躲在树后的玄清书静暗暗咬紧了牙关,本以为此事已然水到渠成,定会是大块人心,谁知竟被旁人搅局,几次三番都想上前,但碍于男子身份只能按捺隐忍,女子重重一挥袖,转身向远处飞去。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好久,许是一眨眼,待双脚沾地,急忙寻找着身披斗篷之人,待看清竹子林好端端的站在那里,这是一个僻静的巷子,看看四下没有旁人,我心也就放下。 回头朝男子看去,只见那玄衣男子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师妹,还不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师兄,我……”不知该怎么跟男子说起,他却一脸的盛怒,是我不曾见过的一面“你可知若是被弟子发觉,或者今日来得是别人,但凡将此事捅了出去,上报掌门知晓,你可知是何后果,私放妖物,视为叛教。” 他眼中盛满怒火,震得我大气也不敢出“黑岩洞,我想你不曾听说,那里整日燃着麒麟之火,叛经离道之人的下场便是将你关于黑岩洞,订与麒麟台,整日受烈焰焚身之苦,你为何要这般做?你可知?到时就是太清师叔也保不了你。” 男子的话震的我回不过神来,叛经离道,黑岩洞,麒麟火,我从没想过如此重的后果,我以为大不了就是逐出师门,果然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吗? “我只是想救我的朋友,他也不过是无辜之人,我并不知道事情会如此严重”我有些惧怕的咽了咽干渴的喉咙。 “你呀!太过天真!玄清宗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你还敢逆行倒施,袒护妖物,当真是……”他气得有些语噎,像一个尊尊教诲的长辈用指尖重重戳了戳我额头。 “师兄,我知错了,只是如今……”我看向竹子林。 竹子林上前一步,摘掉了头上的帽檐,再次看到他的情形,还是在恍恍白日里,我依然震惊不已,他头上已所剩不多的头发已瞧不出原来谦谦公子模样,满脸的毒疮,有些已经破掉流出腥臭的水,眼睛灰蒙蒙一片,早已分不清眼白和眼珠。 他嘶哑的声音响起“是不是很丑?” 丑吗?没有,更多的是觉得命运的不公,他也没有做错什么,一切不过是为了活得更好,我有些不忍的望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转而对着玄清池行礼“多谢池兄相助,竹某才得以脱身,公子且放心,竹某人是此次入山大典中入山者的一位,只不过失足落下悬崖,又无意自潭水中误打误撞进入暗流,才出得大阵,躲于山洞之中,后来梁姑娘心善可怜与我,才冒险将我送出玄清宗,竹某定谨记姑娘和池兄大恩,我们就此别过。” 玄清池却突然伸手拦在他身前“你不能走。” “池兄这是何意?”竹子林顿时紧张起来。 “如今已有宗内弟子发现端倪,此事若被捅出来,不止师妹,哪怕是我也不能免责,所以你不能走。”玄清池丝毫未有相让之意。 “池兄大可放心,倘若竹某人被捉绝不供出二位,恩将仇报的事竹某人还不屑去做。”竹子林欲隔开男子的手臂,男子却丝毫不让,两人顿时打作一团,我急忙阻止二人,可我夾在中间不过是替他们双方挡下几招,二人碍于不愿伤我,在我中了竹子林一掌时,玄衣男子发了狠,招招狠厉。 不过几招,中了妖毒的竹子林怎会是法力高强的玄清池的对手,不一会便一脚将竹子林踢倒在地。 我上前去阻止玄清池,恳求道“师兄,竹兄他本性并不坏,他如今身已然满是妖毒,好不容易才从宗内逃出,你怎忍心再抓他回去,师兄,求你放了他吧!” “师妹,你也知他满身妖毒,那他可会害人?以何为食?又以何为生?这些你可有考虑,你不要再袒护一个妖物了?”男子颇为气恼,恨其不争的看着我。 “这……”我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我将目光转向竹子林,男子虽不发一言,但短短时日相处,我知他嘴硬心软,不过是个有血性的男儿罢了。 “师兄,我当他是朋友,便信他,你放他走吧!”我恳求的望着男子。 “师妹?你为何要执迷不悟?” “因为,天地间只剩自己的孤独感我亦能体会。”我一瞬不顺的看着男子,眼中满是坚定。 男子怔怔地望着我,我却用力将竹子林往巷口推去“快走啊!”我声嘶力竭的冲他喊。 竹子林只一愣便反应过来,头也不回的朝着巷口跑去。 灰衣少年欲追,玄清池喝住了他“灰虎”他冲少年摇了摇头,少年顿时收回了脚步,恭敬的站在玄衣男子身后。 “若有一日东窗事发,你可会后悔此刻的决定?”男子定定的看着我。 “不会,此举只为心安。”我也回望着男子,眼中满是坚毅之色。 他几欲张嘴说些什么,却终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只盼他走得越远越好。” “多谢师兄”我款款下拜,诚心之至。 他将我扶起来“我们回去吧!” 我却拉住男子,微微一笑“师兄,我此次下山是真的为了弟子的生辰宴而来,师兄可知哪里有古玉文玩的店铺?” 男子也回我一笑,清俊的脸上一扫方才的阴霾,和煦的笑容,似泉水流过。 第一百章 玉坠 () 他不发一言,撕下长衫一角,将我受伤的手臂包裹住,撰住我的衣袖缓缓出了巷子。 热闹的古街,熙熙攘攘的人群,车马川流不息,这景象一如我每次上街看到的那样,古朴又风情的气息扑面而来。 男子带着我饶过两条街道,来到了最宽广最繁华的主街,他带着我停在了一家商铺前。 “十里妆宝铺,师兄,此店铺也唤十里,可也是师兄名下产业?”我看着这么宽敞又豪华的店铺,转头看向男子。 男子轻笑点头“正是,只是比起墨家的产业这些也不过是玩笑。” “师兄莫要如此妄自菲薄,想梦尘身为一介平民,出了宗门讨生都困难,师兄贵为临王,又有这些个家业,多令人羡慕啊!”我一脸艳羡的看着这高门匾额,隐隐有些羡慕。 “你若喜欢,我将一切产业记在你的名下,可好?”我正对着这商铺浮想联翩的时候,男子突然出口的话让我猛得被口水呛住。 “师兄,此事开不得玩笑。”我一脸震惊看着男子,忙摆摆手。 “若本王所言并非玩笑呢?”他一脸专注的看着我,我从他眼中看到从未有过的认真,今日的师兄与往日里和煦的样子格外不同,如今威严霸道的模样让我想起,他乃是一朝王爷,贵不可言,不是可以肆意谈笑风生的好友,是不是自己的自以为是,让男子有些什么误会,这一刻竟渐渐想与男子保持些距离了。 许是他察觉我越来越冷的眸子,轻轻一笑,“师兄与你说笑的,进去吧!”这一笑往日里温润如玉的师兄一般无二,我也微弯了嘴角,随男子一同进入店中。 “二位贵客,欢迎敝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有一掌柜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只一瞬间立即收起了招牌般的笑脸,恭敬得朝着玄衣男子行礼“属下参见王爷。” “起来吧!”男子摆摆手示意掌柜起身,掌柜的起了身,将男子让与上座,男子虚手一让,我坐在与男子相邻的椅子上。 我二人方落座,立即有小厮上来奉茶,我偷偷打量起了这间店铺,高高的柜台之上用精致的各种形状的木盒,盛载着无数珠宝玉器,珍稀古玩更是不计其数,瓷器摆件琳琅满目的也都摆得错落有致,整个店呈现地珠光宝气十足。 这时,那掌柜恭敬的立在一旁,“王爷此来可是有要是吩咐属下?”二人说起了话,我便收回了打量的目光,那小厮上完了茶,便将门落下,门外挂了张牌子,退了下去。 男子轻抿了一口茶“并无要是,是本王的师妹想来选一个生辰贺礼。” 玄清池言明了我的身份,我也水涨船高,那掌柜对我也更加恭敬了几分“姑娘请。” 我站起身,走过古玩摆件,直接走向那摆满玉器的高台,慢慢欣赏起来,观音佛像,玉蝉,如意,葫芦,貔貅,……个式各样当真是让我挑花了眼。 掌柜的笑呵呵道“姑娘慧眼,这玉器送人最是好,玉石乃是掌上天地阅千秋万代与事事昭华,涵盖了所有世间美好之意,寓意深远。” 我指着一个圆滚滚,白玉里染进墨绿纹路极漂亮的玉问道“掌柜的这个玉叫什么?可有寓意?” “此玉名为锦绣前程,你看它中间空心,像不像一条路,顾名思义,寓意人生道路通畅,四平八稳,事事顺利,万事如意,昭示着人生的道路畅通无阻,不知姑娘可要送给何人?” 我听完顿时欣喜,“送给我弟子,这寓意极好,我甚是满意,不知掌柜可否作成玉坠子?” “自是可以”他拿过那玉,又自柜台取过流苏物什,手指翻动间一个漂亮的玉坠子便做好了,我欢喜的拿在手里爱不释手“掌柜的这个要多少银两?” 那掌柜捋了捋胡须,微笑道“不多,白银三百两。” “三百两?这般小的玉却要这么多的银两?”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小小的玉坠。 “姑娘有所不知,此乃上好的岫岩玉,触手圆润,光泽极佳,又有点翠的纹路乃是不可多得的好玉,光是得到这一小块浑然天成的种玉,已是废弃了好多原料,实为不易。”掌柜一番解说,我才知原来这小小的玉竟来得这般不易,我咽了咽口水,一狠心“就要它了,掌柜的包起来吧!” 身后玄衣男子缓缓起身,走到我身边,“师妹,何必为银钱发愁,你当师兄为何带你来这里?你喜欢什么拿去便好,做师兄的送给师妹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又有何妨,你开心就好。” “师兄万不可如此说,这天下间的白银怎会有大风刮来的?都是一点点累计的,师兄爱护之意梦尘懂的。”我看着男子,一脸正色。 “师妹竟对我如此见外吗?”男子眼中有着探寻之色。 我叹了口气,笑到“不若师兄给我打个亲友价,如此两其美,可好?” 男子微微一笑“你呀!”说着竟轻轻点了点我的鼻尖,男子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我一愣,却没想到男子更是无措,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一时两人皆尴尬的咳嗽一声,别过身去。 我佯装不在意,大笑着“掌柜的你可听见了,你东家都发话了要给我便宜一点,快算算能让我省下多少?” 掌柜的也是方从主子那举动中回过神来,向来嗜血冷酷的主子怎会对一个女子如此?掌柜的心想一定是自己眼花,摇了摇头,拿起柜台上的算盘打了起来,“姑娘,除去其中的利润,人工,可减免八十两白银。” “八十两,甚好,已是不少了”我接过掌柜递来的精致的木盒,开心的打开看了一看,觉得甚是满意,小心的收进袖口。 脑袋里不知为何响起三年那双灵动的眼睛,仿佛委屈的在说“师父好是偏心,小九都有这般漂亮的玉坠,怎的三年没有?” 我晃了晃脑袋,顿觉头疼“掌柜的,我想问一样的玉坠还有吗?” “姑娘还要多少?库房里还有” “再要这一般无二的十一块,也做成这般的玉坠子,成吗?” 掌柜的一脸震惊,心到,二三百两都觉得贵了,竟还敢要这般多,面上却不动声色,“小老儿这便给姑娘取来。”掌柜的匆匆进了内堂。 玄清池笑到“师妹自打有了徒弟,颇有长者风范。” “师兄莫要笑我,其实我这个师父也没尽过什么责任,我与众弟子相处其实更多像是朋友,不管怎样,总要做到一碗水端平。”我有些难为情的转过身假装欣赏那些宝玉。 就这这时我看见柜子上面最里的位置里摆放了一块月牙似的白玉,那玉光是看着便觉得贵气逼人,价值不菲。 这时掌柜的携着一个木匣子匆匆自内堂出来“姑娘,你要的玉,小老儿自库房挑了半晌,按您吩咐,成色相差不多的,您请过目。”掌柜擦了擦满头大大汗,我谢过将匣子打开,看了一眼,纹路不一却每一个都似浑然天成,漂亮极了。 我连声叫好,“劳烦掌柜将此做成与方才一样的玉坠,对了,” 我自袖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黑色令牌,递给掌柜“掌柜的?不知这块令牌可能去钱庄换取银钱?” “墨君令?” 第一百零一章 勾玉 () 那玄衣男子往前走了两步,顿觉失态,清咳一声“师妹,你可知你手中令牌为何物?”如今这墨君令已现,那神秘莫测的墨家人是否也已入世,自己能否通过女子结识墨家人。 我将令牌在眼前晃了晃“知道,只是不知这令牌真的可从银庄取出银钱?” “师妹未免太小瞧这墨君令,别看这小小一块令牌,买下整个皇城也不为过。”男子话音刚落,我倒吸一口气,原来师父这般富裕,那我一个身无分文之人要如何相配? 那掌柜的也是震惊的说不出话,原来传闻中的墨君令竟在这连三百两都觉贵的女子身上,主子不是一直想结识墨家人吗?这令牌,老汉心中已有计较。 “原来富可敌国并非夸张啊!”我有些失落的轻轻摩挲着这块令牌,那个不甚明显的墨子。 “师妹你怎么了?”男子关心的话语响起,我才从自卑的深渊挣脱出来。 勉强对着男子笑了笑,摇了摇头,走到角落里,拿起那块月牙形的玉,“掌柜的这玉叫什么,好生别致。” “姑娘好眼光,此乃勾玉,它是身份的象征,这玉极其宝贵,一般求取作护身符所用,乃是本店的镇店之宝。”那掌柜一脸的赞叹。 “那银钱几何?”我有些心里没底,镇店之宝,岂不是很贵。 “两千两” “两千两白银,这般贵?” “不,是黄金,此乃上好的和田玉,通体无一丝杂质。” 我倒吸了一口气,若是几百两的,我想想办法也是能还上,若是两千两黄金,我这辈子也不知能不能还的上这个窟窿,更何况,师父他最不缺银子,即使再贵,他会喜欢吗?既如此“我要了。” 两人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拿起那块玉,缓缓走到玄衣男子身前“蒙师兄百般照顾,小小心意,望师兄收下。” 男子有些怔仲的看着我,缓缓伸出手接过,一字一句地道“师妹的心意,我收下了。” 看他一副认真的模样,总感觉好像是哪里不对,可自己又说不上来,只得冲男子笑了笑。 我又挑了几对白玉耳坠,红翡翠滴珠耳环,金镶东珠耳坠,赤金缠珍珠坠子,掌柜的一并包好,想想要送给的几位女孩子,不觉弯了嘴角,我仿佛听见霜儿说“多谢梦尘姐姐”她在我怀中撒娇的模样。 我看向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一对碧绿色的翡翠平安扣,它下面有长长的流苏,平安平安,这平安二字,我只盼你平安,正出神间,掌柜的上前,“姑娘可是想要这对剑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叹了叹气,心中五味杂陈“包起来吧!”我将令牌递与掌柜,却没注意到那掌柜对着那玄衣男子轻使眼色,那玄衣男子缓缓摇了摇头。 掌柜拿着令牌趁转身出去之际,朝着那佩剑少年一招手,有小厮打开了店门,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二人走到背人处“侍郎大人,方才主子为何不同意小的将这令牌偷换,要知道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不会再有,主子应该比小人更清楚这墨君令意味着什么?主子想要成就大事怎可……” 不待那掌柜说完,少年呵斥道“公子的决定岂容你我来质疑,你只要做好份内之事即可,日后胆敢再在背后议论公子,就自行离去,公子不需要这样的奴才。” “是是,小的知错,侍郎大人息怒”掌柜的心头一惊,离去,那结果可想而知。 掌柜的将一切准备妥当,我将令牌收进怀中,有些歉意地看着身后少年背着大包小包,一副滑稽的模样,倒是将素日里严肃的少年显得稚气了不少。 忍不住偷偷笑,却猛然间心头一惊“糟了”我往发间摸去,果然,事出突然,那竹子林忘了将碧玉簪还与我,可如今为时已晚,倘若有朝一日自己一定要寻回,如今却是盼那人走得越远越好。 “师妹怎么了?”男子温声问道。 我回头看那男子用黑色的长绳将勾玉戴在颈间,欣慰得笑“师兄带着此玉当真趁得起温润如玉四个字。” 男子也是微微一笑“如今天色已不早,你我二人可要快快回宗,灰虎” “是”少年方应下,三人身影顿时消失在店门前,索性如今天色将晚,路上行人稀少,无人瞩目,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回到宗内,婉拒二人好意,告别他二人,我背着载满礼物大包小包的包裹回去的时候,正赶上弟子们将晚膳做好,众人急忙迎上来,将我身上包裹取下,各自诉说着今日见闻,叽叽喳喳颇为热闹,其中数三年兴致最高。 “师父你今日可是下山了?这里面都装的什么,可有美味?” “你呀!最是贪吃,今日下山是为了给你九师兄挑选生辰礼,时间赶趁,这里面可没有什么美味。”我好笑得看着少年瘪起了嘴。 却见他只一瞬愁云散去,满腹欢喜“那三年要看看师父给师兄买的什么生辰礼。”说着拿起一个包裹拆了开,打开一个精致的木匣。 少年哈哈大笑“师父是要将九师兄当成女子打扮吗?那三年以后岂不是要改口叫九师姐,哈哈。”只见那少年两指捏着一对摇曳生姿的耳坠,捧腹大笑。 小九本就内向,如今更是羞红了脸,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我急忙将耳坠夺过,放进木匣收好“你个皮猴,这是我给你霜师姐带的礼物,你师兄的礼物在这”我打开一个包裹取出一个沉香木的木盒递给了小九。 那少年羞怯的接过道谢,众人起哄要打开看看,少年缓缓打开众人一阵惊叹声“好漂亮的玉坠子。” 少年有些慌张的连道贵重,我缓缓取出玉坠系于少年白色腰带上“此玉名为锦绣前程,望小九日后前途似锦,一帆风顺。” 少年微微红了眼眶“师父,弟子从未收过如此贵重之物,多谢师父,文君很是喜欢。” 我见少年眼泛泪花,一脸的感动,看着那被一点点的关怀便感激涕零的动容模样,我不禁心酸起来,少年此刻正像极了以前的自己,林烟姐姐,你看到了吗?如今梦尘也学会照顾人了,只是可惜,如今再见你已是妄想。 “好了,过两日便是你的生辰了,大家要开开心心的,小九你知道吗?你生辰极好,二月十四,在我们家乡那里,这天被称为情人节呢?那一日大街小巷的少男少女皆送花示爱,以表心意,所以等那日我们要好好庆祝一番。” “师父,你在说什么?小九生辰是十月十四?”三年一脸不解。 我却是忍不住退后两步,怎么会,时空错乱连时间也是错乱,我自生辰来此已有两月,算起来应是二月多,怎会是十月,我就说来了这般久,从没有人为了新年而欢喜庆祝,一如往常。 原来是初遇的白雪蒙住了我的双眼,我理所应当的的只是自以为,突然间心口堵的厉害,原来,就连时间也是错乱的,我与林烟姐就连时间都不能同时,我感受的太阳却是她早已日夜更替的变化了的,我这里晴天,那里呢?会不会下雪了?回家,遥遥无期了吗? 喉间一阵腥甜,我看着众弟子担忧的脸,勉强将其咽下。 第一百零二章 福兮 () 牵强的笑着摆摆手“师父怎会不知,是师父说错了” “就说嘛,师父怎会记错九师兄的生辰,只是师父还是偏心,怎么没有三年的礼物,三年也想要礼物。” “就知你皮猴子要这般说,呐!”我又掏出一个一般无二的沉香盒,那少年忙夺了去打开,一脸欢喜“多谢师父。” 我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大家都有。” 我看着每个人都拿了一个盒子欢喜不已,我也开心极了,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只是笑着笑着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自脸颊划过,心里一阵的泛着酸。 两眼一黑,往后倒去,再无知觉。 “师父” 树后男子,一袭白衣,面胜皎月,却满目苍凉“春丫头,本君努力不出现在你面前,为何你还是没有笑意,本君要怎样做,你才能真的开心,我要怎么做?” 男子用力将拳打在树上,血顺着树的纹络流了下来,如此巨大的声音却没有惊动此刻早已慌乱的少年们。 白雾渐起,我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过了多久,有一独臂男子将剑对着我“梁梦尘,你有什么资格坐在你如今的位置上,我的断臂因你而起,你拿命来。” 剑风凛冽,我身上充满凉意,却不知怎么躲,突然身前出现一袭白衣,剑冰冷的刺进他的心口,血将白衣染湿,我痛苦地道“不要啊!” 我猛的从床上坐起,床边趴着一白袍男子,我满眼欢喜“师父” 那男子缓缓抬起头“师父你醒了” “思明,你怎会在此?什么时辰了?”我敛了笑,失落的大石压的我喘不过气。 “已至申时,弟子们都自清器堂回来了。” “已经这个时辰了吗?” 这时房门被猛得撞开,一群少年风一样冲进来“师父,你可醒了,你已连睡三日了,三年以为师父要错过九师兄的生辰了” 我有些愣仲的看着一个个担忧的面庞“今天是十四了?” 少年点点头“师父快起,小九还等着师父张罗生辰宴呢!” “小十”傅思明颇为警告的看了少年一眼,却见少年红了眼眶。 我不在意地挥挥手,咳嗽一声,无力的撑起身子,“那我要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众弟子避嫌般退了出去,唯有思明关门之际说了一句“玄清丹师父还是要按时吃” 我不明所以,不知和这丹药有何关系?却还是自怀中掏出小瓷瓶,取出一颗服下,又将瓷瓶收好,走到梳妆台前熟练的辫起麻花辫,又从柜子中取了一袭水绿色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洗漱一番,又涂了些胭脂才出了房门。 众人齐聚院中,一扫方才郁郁之色,满脸喜气洋洋,弟子们带上了锦绣前程的玉坠子,一副团结友爱,兄谦弟恭的模样,我心也甚慰。 院中天色未晚,却已张灯结彩,一派喜色,想必众人都花了一番心思,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我与众人入了席,中途玄清池差人送来了贺礼,是一顶白玉羊脂的玉冠,众人皆赞叹玄清池出手大方,寓意又极好,二十本就是弱冠,众人便在一派热闹的气氛中度过。 我看着众人脸上洋溢的笑脸,第一次觉得不回去也挺好的,虽说我是师父,可众人维护之意更甚于我,更何况,倘若回去,那一袭白衣之人我可能放下?想及此,我释然一笑,突然懂了那句,祸兮福所倚,此时的我却忘了下一句却是,福兮祸所伏。 生辰宴到了尾声,就在我感慨万千之时,傅思明却突然站起身,声音欲聋“今日本是个开心的日子,可思明奉师父之命调查书籍丢失一事,如今已有眉目。” 座位上的一少年如坐针毡,站起了身。 傅思明突然将目光转向少年“平章,你坐下,趁着众人都在,我好把话说明。” 少年缓缓坐下,却汗如雨下。 “师父为了你我脸面只声称是一本无关紧要的日志,却不然,”男子停顿了一下,自怀中掏出一本书籍,上面赫然写着天地玄法四字,那男子恭敬将书递给了我,我此刻失而复得,欣喜不已,却被男子接下来的话震在当场。 “此乃一本绝世功法,思明只翻了第一页,上面记载着变化术,此术玄妙无比,思明却是不敢再看,偷学功法,犹如叛门,只是这本书,思明却在其中一位弟子的枕头里查获,这人是谁?自行站出来。”男子厉声呵道。 众少年都是一副愤怒的表情,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猜忌着。 “到底是谁?站出来,是师父待我们不好吗?为何要做下此等丑事?”高原义愤填膺的冲着少年们怒吼。 唯独三年轻轻看了一眼最小的平章。 少年冷汗袭身,终是腰杆挺直的站了出来“是我。”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望着少年“小十二,怎会是你?” 我痛心疾首的走到少年身边“平章,这是为什么呀?章儿可是觉得为师会藏私,不将此书仙术教授与你。” 那少年浑身颤抖却还是倔强的昂着头,不发一言,通红的眼眶却出卖了此刻少年心绪。 “章儿,你说句话啊!师父知道章儿是善良正直的孩子,怎会做下此等事,你可是有什么苦衷?你告诉师父,师父会原谅你的。”我轻轻牵起少年的手,看着比我还高半头的少年,等着少年的解释。 他却猛得甩开我的手,目呲欲裂“你少在那自以为是了,叫了你几天师父,可真就以师父自居了?你有什么资格?难不成凭着你不过百日筑基,刚迈进修行界门槛的修为?还是凭着你的自以为是?你教过我们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当真是可笑至极!” 我忍不住倒退两步“章儿?” “别叫我章儿,恶心的要死,不是谁都可以像爷爷般叫我,你还认不清现实是吗?”少年突然疯癫状般,指着人群,手指一一掠过众人“你以为你何德何能堂而皇之的被众人尊称一声师父,不过是他们都看太清师祖最是偏爱你,你问问,谁不是冲着你身后的那颗大树而去,果不其然,人人都得到了修行之人都趋之若鹜的玄晶丹,你以为是因为你救下他们而感激你吗?投怀抱李,你以为人人是靠着什么于千人中活下,走到今天,兄谦弟恭不过是假象,他们不过为了利益各怀目的,你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天真,你醒醒吧!” 少年的话震的我说不出话来,我目光转向人群,自少年们脸上一一掠过,就连每日最是开朗活泼的三年也低下了头,不敢与我直视,我心下悲凉,张了张嘴,冷风肆意灌进我的口鼻,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却在这时,变故突起,少年猛得夺走我手中经书,御剑朝着山门而去。 众人待反应过来欲追,我却拦住众人,“别去,若是引起其他弟子注意,将事情闹大,平章便万劫不复了。” 众人一听顿住了脚步,我像失去了力气,一下坐到长凳上,苦涩极了,今日食下的不多的饭食也翻江倒海起来,我努力压下,却还是强堆笑意,看向众人“平章说的可真?” 可众人纷纷避开了我的眼睛,不敢与我直视,我心下凄凉,寒意四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一件还带着体温的袍子披到我身上,我抬头对上一双温柔素净的眸子。 第一百零三章 祸伏 () “思明也是如此想的?” 然而男子并没有回答我,只是看着我,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并非我刻意让你雪上加霜,此举不过是为了阻止你明日之战,倘若你有了意外,我的复明大计该如何实施,最好将你逼走,如此最好,傅思明心中也是几番盘算,紧紧的咬紧牙关。 就在此刻,寂静的夜里传来一声厉呵“快来人啊!抓住他” 我随众人看去,不远处的山脉上有御剑追赶的弟子。 “会不会?”我有些心惊的看向众人。 “不好,那最前面赤金剑影的是平章”一得眼神最好,一下认清远处的身影。 “快走”众人纷纷御剑而去。 我也急忙拔下扇面念起咒语,紧追而去。 后面的人穷追不舍,最前面的少年慌不择路,冲向后山深处杳无人际的丛林。 “你是哪个院的弟子?快快停下,否则我不客气了。”有白袍弟子紧追其后,试图将前面少年截下。 “肖小之徒,看剑”正御剑的白袍弟子,将脚下剑柄祭出,猛地冲向那前面少年,少年只感觉强大的剑意夹杂着劲风而来,半空中的身影硬生生朝左挪了二寸,可剑还是无情得划过少年手臂,少年吃痛,脚下的剑不稳的抖了抖,少年差点自剑上跌落。 可身后人后招已至,那剑虽已命中,却还是不甘,竟在空中旋转,又朝着逃命的少年刺来,少年猛不妨,一下被刺中腹部,失去法力支撑的剑失重从高空落下。 少年压断了几枝树枝,可还是避免不了重重的摔在空地上,半空中几名弟子也御剑俯身冲下,朝着少年而来,少年不顾自己的伤势,来不及捡起佩剑,蹒跚着朝丛林深处跑去。 “站住”有了密林的掩护,白衣弟子追上的步伐变慢了不少,可再即使如此,路也有到尽头之时,一处悬崖横在眼前,再往前没有路了,少年眼中有一丝悲凉。 “没路了?你还跑啊?”身后白袍弟子已追上,对着少年步步紧逼。 “你怕什么?莫不是做贼心虚?你是哪个院的弟子?”一番问话,少年皆闭口不答。 “你不必问了!他是我的弟子,清梦院的末徒。”我看向那四个白袍弟子。 “是你?”为首男子眯了眯眼。 “见了师叔不行礼,我清风师兄便是这般教育门下弟子的?”我看着少年身上的伤,愤怒不已,恶狠狠的盯着几人。 “你…白宇拜见师叔”男子行了礼,气势一弱,他身后几名白袍弟子也皆上前行礼“拜见师叔。” “平章,还不过来?”我怒其不争的看着少年,可少年不为所定。 那白宇却上前一步“师叔且慢,我等要带这位师弟去清戒堂受审。” “我门下弟子所犯何错?为何要受审?”我冷冷的睥睨着男子。 此时,天际划过诸多流光,落地的除了清梦院的诸位弟子,却还来了清风,书静二位长老及众弟子。 “白宇拜见师父,长老”男子行了礼,众人也都行礼拜见,却是清风长老一甩拂尘,厉声问道“白宇,出了何事?众人为何齐聚在此?” “回师父的话,弟子今日值守山门,却遇上清梦院的弟子,弟子正常盘问,却见他神色慌张,心虚遮掩,弟子不过多问两句,他却试图硬闯结界,还对诸位弟子大打出手,御剑逃窜,弟子们一路紧追至此。” “对你们大打出手,到底是谁打谁,你们一对四,毫发无伤,你再看我小师弟,浑身是伤,尤其伤到了腹部要害,你们端会颠倒黑白。”高原义愤填膺的上前一步,指着白宇几人,我身后弟子也是一副要讨回公道的模样。 “师叔便是这般教育弟子的?白宇真是大开眼界,明明是自己门下弟子犯了错,却还要同门相帮,一丘之貉。”男子不屑的一甩袖。 “白宇”清风一声厉喝却是动了真怒,一挥袖将男子打飞出去“你的师叔也轮的到你教训,为师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 “呵”我轻笑一声,缓缓走到倒地男子面前“本以为你为人正直无私,眼中揉不得沙子,却也不想只是个虚伪狂妄之徒。” 我一甩袖,缓缓走到受伤的少年身旁,看着这个像阳光般温暖的少年,自我心中当他是个孩子,我缓缓牵起少年的手,少年由于失血过多,掌心发冷,我用力握了握,试图将他冰凉的掌心暖热,少年初时微微别扭,却还是顺从的随我走到弟子中。 我转头对着众人道“此事不过是小孩子闹别扭,我斥责几句,倒是惹了笑话,今日我门下弟子擅闯山门之责,乃是我这个做师父的管教不严,此事我一力承担,只是” 我恶狠狠的看向那倒地男子“只是我这人颇为护短,今日我徒儿所受的伤,还请自行掂量,改日我定会向清风院讨教一二,到时可别说我以大欺小,自持身重,却为老无尊。” 我转身领着众弟子而去,却不料半空中传出雷啸般的笑声“我玄清宗好久不曾这般热闹了,本座也来看看这热闹。” 空地上凭空出现一道身影,灰色符文长袍,头戴道冠正是玄清乾。 “拜见掌门”众人行了礼,那老者却和煦的道“你等不好好修炼怎齐聚在此?” 我怕那白宇恶人先告状,忙上前一步“掌门,梦尘来宗门已久,却不曾好好拜会掌门与众师兄师姐,所以相约不日前去清风院拜会。” “哦?”老者狐疑的望着众人,却见那白衣少年上前一步跪倒“掌门容禀”他回头看着我“师叔端是会掩盖事实,虚以委蛇。” “怎么回事?”老者厉声问道。 就这样白宇又将此事说了一番,那老者微微点了点头,白宇缓缓退到清风长老身后,被清风狠狠一瞪“多事,回去思过。”白宇狠狠低下了头,却是得逞一笑,如今将事情捅到掌门前,我看你怎么善了,大师兄,白宇总算为你出了口恶气。 “他所言当真?”老者凌厉的看过来,我拉着平章跪到老者身前“平章善闯山门是真,只是事出有因,皆是因为师侄轻斥了几句,他小孩心性才闯下大祸,乃是师侄管教不严,请掌门开恩,我愿一力承担。” 我狠狠的磕了一个头,却听见老者道“你便是平章?抬起头来。” 少年由初时的闪躲到后来的坚定,紧紧的盯着老者,却见老者猛地瞳孔张大,原来是他,当真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年不该念着他年纪尚小便放过他,这一双明亮又满是仇意的眼睛,自己怎会忘记,如今既然你既然找上门来,便不能再放过你了?本座不会等到你羽翼丰满,这样的眼睛写满了危险,这一瞬老者心中已有计较。 “你管教不严,自是有错,只是他的错你承担不了,来人,将他绑起来,送到清戒堂。”老者发了话,有弟子将平章双手反剪,压起来就走,我与众弟子纷纷请求,却还是改变不了老者的决定。 此刻我无比希望师尊能如往常一般来救急,只是此时的我却不知如今的太清师尊早已麻烦缠身,自顾不暇了。 “哈哈哈”一阵凄厉又讽刺的笑声传来,却是少年挣脱了压解的两名弟子,站到那老者面前。 第一百零四章 跳崖 () “你笑什么?”玄清书静上前一步,对着愣怔的弟子呵斥道“还不将他带走。” “不必我自己走,只是走之前我有两句话,要与师父说”少年说完不管众人是否同意朝着我走来,我忙上前两步。 “平章莫怕,到时我去求求师尊,他定能救你出来。”我悄声告诉少年,握紧少年冰凉的手,试图让他安心一些。 少年却用力将我拥入怀中,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师父要时刻小心身边披着羊皮的狼。”只一下却用力将我推开,只有我知道,他借此将那本书塞入我怀中,那少年却走近崖边,一脚已迈入深渊,有碎石落下悬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崖深不可见底,少年身影被呼啸地山风吹得身形晃了几晃,白衣早已被血沁湿,越发显得少年身形单薄。 “平章,你做什么?快回来,那里危险!”少年悲凉的眸像极了冬日里的雪,干净却冰凉,我大叫着,想试图靠近少年。 “师父,你别过来”那少年身形又往崖便挪了半寸,山风自谷底吹来,少年身形摇摇欲坠,众人皆被这场景震惊,我惊得忙忙后退,唯独傅思明最先反应过来。 “平章,就算有什么大错也罪不致死,你莫要冲动,做下亲者痛的傻事。”傅思明算是场中为数不多的镇静之人。 “亲人吗?平章早已是孤儿一个,哪里来的亲人。”少年凄苦的笑了起来。 “即便如此,你还有师父,还有众位师兄弟,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却是一向憨厚的高原站了出来,众人皆复议。 “师父,平章有一个埋藏多年的故事要讲与你听。”少年并不理会,只是微笑着像是诉说着今日的天气般云淡风轻。 却听那老者一声怒喝“放肆,还不乖乖过来领罚,难道你是要本掌门亲自出手?” 少年的面色精彩极了,愤怒,悲伤,最后却轻轻一笑“掌门莫急,不过一个故事而已,不会很久的,毕竟我与爷爷已十年未见,想必爷爷也自是愿意等平章这一刻钟时间。” 少年将爷爷二子咬得极重,似乎意有所指,那老者听着一语双关的话,心下有数,总不好在诸位弟子前亲自出手,失了一派宗师的气度。 “师父可知道平章自小在山中长大,父母早逝,我与爷爷相依为命,以打猎谋生,家中一贫如洗,到了入学的年纪,却凑不出几个铜板,好在,爷爷虽说是个猎户,却也能识文断字,教平章读书习字,规矩道理,就这样,日子虽然清苦,但有爷爷每日相伴,平章却也觉得苦中有甜。”平日里老成持重的少年,脸上露出这个年纪该有,却不常有过的笑意。 “只可惜天意弄人,在我四岁那年,爷爷自山林中救回一个昏迷之人,我那时小,不懂得世事险恶,人心隔肚皮,我甚至想若这人家境富裕,会不会顾念爷爷的救命之恩,给些个赏钱,那样爷爷日后也不必太过辛苦,毕竟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也愈况日下”少年说到这里,竟愤怒了起来。 “可我如何也想不到,那人却在第二天醒来之时,脱掉一身虚伪的羊皮,露出张牙舞爪的烈爪,对着爷爷的心口剜进,我又痛又怕,他却朝我看过来,不知他想起了什么?竟没有对我痛下杀手,口中不停的唤着灰儿,呵,我不知什么灰儿,蓝儿的,我只知他杀了我爷爷,他的救命恩人。”他心痛的捂着心口。 “你说,这世间竟有如此恩将仇报之人,他只说任我自生自灭,却不知我早已将他容貌记于心间,那一天已经很晚了,若非路过的猎户叔叔将我带下山,我早已落入豺狼腹中,自此,为了有朝一日大仇得报,我百般隐忍,吃遍百家饭,受尽千人唾,我不在乎,幸得老天开眼,多年后,我又认出了他。” “如今,我好不容易走到如今的地步,只要我再变强一点,再强一点,我就能为爷爷报仇,只可惜,是我不争气,就算如今你站在我面前,我终究与你实力悬殊,真是可惜了,我知道你也认出了我,我也知你定不会再容我与世上,只是,便不劳烦你动手了。”少年说到此处哈哈大笑,目光一一看过众人。 “章儿,你别说胡话,师父不允许你自寻短见,如今掌门真人也在,你说那人是谁,掌门会为你做主的。”我忍不住上前两步。 少年笑得越发悲凉,满脸都是泪水,那笑声回荡在空寂的夜里越发凄凉,半晌,他止住了笑,张了张嘴,却又闭口不言。 他看向我“师父,平章欠师父一句对不起,其实师父是世界对平章最好的师父,平章很喜欢师父唤我章儿,爷爷平日里也这般唤平章,只是你每次这般唤我便让我想起爷爷的惨状,让我想起自己是多么的无用,不能替爷爷报仇。” 少年笑容越发灿烂“永别了师父。” “平章不要啊,”我拼了命冲上前去,却只来的及抓住少年的衣角,衣服应声而裂,那少年身影向后倒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山谷里回荡着少年最后的话语,他的笑脸防似还在眼前,我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平章”众弟子紧紧拽住悬在崖边的我,将我拉回,我回头看向一众弟子,他们也是满目的悲痛。 身后一干人等见事情已有了结果,虽说是谁都不曾料到的结局,众人震惊之余,皆四散而去,我冲着众人背影道“倘若有朝一日,被我知晓谁是杀害平章爷爷,又害得平章跳崖的凶手,我要你以命相抵”此刻我怒极,凌厉的看向众人,人人都避开了目光,唯独老者袖下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待众人散去,三年拿着一柄金色的剑递了过来“师父,这是弟子自林中拾到的,是小十二的炼金剑,我们留作纪念吧!” 少年话落,压抑了许久的腥甜,失去了所有力气后,喷涌而出,我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黑暗的崖底,浑身是血的少年,趴在地上,几乎是出气多,进气少了,突然响起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崖底格外的显眼,少年半睁着模糊的双眼,一双白净的云锦靴映入眼帘,少年想看清来人的模样,却终究敌不过破碎的身体,双眼一黑,不省人事。 翌日,清器峰 今日的清器堂里围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白袍弟子,这盛况不输于当日的入山大典,就连平日规矩甚严的守山弟子也都来了。 大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今日便是人人瞩目的新晋小师叔和清风长老座下第一大弟子萧世初的生死战,众人怎会错过此等热闹,一干人等皆纷纷议论今日谁输谁赢,从心底里大家都是希望萧世初能够胜出,毕竟凭空而出的师叔无才无德却高人一等,众人心中多少有些酸,更多的是不服,可想到如今萧世初已断一臂,胜负便有了悬念,但大部分人还是觉得萧世初能胜。 “怎么小师叔还不来,不会是怕了吧!啊?你们说是不是?”人群中站的颇为靠前有一獐头鼠目的男子手持九节鞭用力打向地面,青石板的地上还是扬起了喧扬的尘土,男子示威之意路人皆知。 第一百零五章 生死 () “是呀!鼠师兄你瞧,就连清梦院的弟子也一个没来,你说师父胆小如鼠,教出的徒弟也是一个个效仿,你说是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又一清风院的弟子大笑道,却不妨被人用力打向脑袋,那人吃痛捂着脑袋“鼠师兄,你打我做甚?” “呆子,什么叫胆小如鼠,你可是连师兄我也都骂了。” 那人后知后觉慌忙道歉,又有一个人推了他一把,拼命的使眼色“昨日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 “可是清梦院一事?”那挨打男子看向说话的人。 “正是,听说他们院最小的弟子跳了崖,你说他们如今是不是躲在屋里披麻戴孝,哭天抢地呢?”那人放肆大笑,却有一块石子被人用劲力打入口中。 那人吃痛,吐出异物,嘴里还是流了血,口齿不清道“是谁敢暗算?” “你爷爷我”身后来了一群白衣少年,却因腰悬玉坠格外的与众不同,三年站出来,一脸寒意,与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少年似乎判若两人,姓情相差甚远。 “活的不耐烦了?你清梦院就这几个人也敢来寻我清风院的晦气?”那鼠崽子上前,扬鞭而上。 却是傅思明徒手抓住了九阶长鞭,“休要猖狂。” “你好胆量,给我上”那鼠崽子满眼戾气,左手往后一挥,就有无数白衣弟子一拥而上,几十个人围着中间的是一名少年,不知谁先动的手,满场白袍弟子扭打成一团,场面顿时失去了控制。 “傅思明你好胆,竟敢公然带着你门下师弟挑衅同门师兄,此等罪过,我定要去清戒堂告上一状。”那獐头鼠目的男子面容扭曲,极不可相信的看着眼前之人。 “颠倒是非,区区不屑至极”傅思明并未拔剑,只双手与之缠斗,却还是绰绰有余,反观门下师弟,双拳难架四手,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一个个鼻青脸肿,呜声哀哉。 终于三年脸上又挨了一拳,终是忍不住对着傅思明道“大师兄,我们拔剑吧!” 男子于打斗之中回过头“规矩不可破,莫要再给师父惹麻烦。” 男子一句话,众师弟仿佛有了信念,生了底线,再不提及此事,生生被动挨打。 却是那獐头鼠目之人眼珠一转,心道既然在此人身上讨不到好,不如,他阴笑两声,恶向胆边生,猛地收回九节鞭,冲着人群中实力稍弱的弟子而去,这一鞭正打在季文君的手臂上,少年顿时被隐没在人群之中。 擂台之上,那独臂男子看着这一幕,终究是笑出了声,恨意终于又翻腾起来,萧世初睥睨着台下众人惨状,心中咆哮着,这些远远不够。 泰山压与顶而岿然不动的傅思明,面上终于有了松动,他暗暗运起灵力,风雨欲来。 就在这时石门处出现了一群人的身影,为首的一袭满是符咒灰袍的老者正是玄清乾,身后跟着的玄清宗的高层人物尽皆在此,只是多了一位明黄锦袍手执纸扇的翩翩公子。 “拜见掌门,拜见太子殿下”外围的弟子们缓缓下拜,唯独正在争斗中的人毫不知情,那獐头鼠目之人看见男子如施了定身咒,原地不动,只道机会来了用力甩动手中的鞭子朝着男子而去,傅思明早在方才便察觉众人气息,将计就计,将手中蕴成的灵力驱散,硬生生的挨了一鞭。 白净的脸上留下一道深深地伤口,血顺着脸颊留下,傅思明嘴角微扬,比想象中疼一点啊! 鼠崽子见男子不躲不避,竟大笑起来,张狂无比“清梦院的弟子也不过如此,跟你那缩头乌龟的师父一样无用,你看她现如今还是躲在龟壳里不敢出来,哈哈哈。”说笑间,竟是又运起鞭子朝男子右脸打去。 “住手”有一男子厉喝道,玄色的身影在众人头顶踏空而来,想要阻止这一切,却没想到有一把通体墨绿,带着炙热光芒的飞剑急射而来,竟快玄衣男子一步朝着那獐头鼠目正欲行凶之人而去。 剑没入男子手臂,带着无尽的力道将男子朝着身后那颗千年古松钉去。 众人皆惊,唯独清梦院的少年们欢喜道“师父。”朝着那空地上绿衣女子看去。 ———— 我于迷迷糊糊中,身体虽然动弹不了,但神志清醒,弟子们的担忧我都听在耳里,只是我太痛了,根本不想醒来,几人却是商量着如何将这场战打赢,纷纷要代我出战,我拖着沉重的身体,逼着自己醒来,好不容易醒来,可弟子们早已离去。 我刚脚沾地,门却被推开,来了个不速之客,那神情倨傲,锦衣华服的少年双手交叠抱臂,“我家太子殿下让我给你带句话,你若是想要那只小狐狸,便在此战中得胜,倘若还有一口气在,那便约在明日戌时,与你老地方见” 他话语一转“倘若你败了,或者死了,便让你的小狐狸给你陪葬。” 那少年语毕,转身而去,我脑中不断回响着那句“陪葬”,眼前一晕,一下坐到床沿上,我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褥,恨恨的一拳锤了下去“欺人太甚。” 等我慌忙赶来,便看见了这样一幕,我的弟子被其他门下弟子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个个身上都挂了彩,正气愤间,那人却还敢如此叫嚣,还要鞭打素日里最为稳重的思明,思明他明明剑术在此人之上却还是毫不还手,我太知道是为了什么,心中升腾起从没有过的怒意,青木剑用力刺去,看着男子被钉在古松上,我却希望刺中的是男子的心脏,而不是手臂。 “都住手,你们快不快将你师兄放下来。”清风长老手中拂尘抖了几抖,指着被钉与树上的男子。 剑入木已深,有几名白袍弟子用力也拔不动那剑,我冷笑一声,运气灵力,青木剑被我召唤,脱体而出,稳稳落在我的掌心。 几人讲其救下,拖了下去,唯独那快要疼昏的男子一脸咬牙切齿,“求师父给弟子做主。” “孽徒,还不速速将你们师兄拖下去医治。”清风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师父……”不论那男子如何哀求,清风长老都无动于衷。 几人来到高台之上落座,玄衣男子上前道“今日之事,众人皆旁观在侧,孰对孰错,孰是孰非,在座心中皆有数,我作为清戒堂掌刑者,自是要公正严明,尔等身为师兄却不能以身作则,爱护同门师弟,反而任意欺辱打骂,本门十六字戒言尔等竟抛诸脑后,既如此,今日但凡动手的清风院弟子自此战结束,皆去清戒堂自去领鞭刑三十,众人可有异议?” 玄清池语毕,清风院弟子皆是敢怒不敢言,此事便也揭过。 弟子们见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皆开心的围在我身侧,大声称快。 我撕下一片衣角,轻轻将傅思明脸上血迹擦去,却不曾注意,男子眼中有些炙热不明的光,又从怀中掏出清枝露仔细的涂过,又转身将小九手臂的伤也处理过,将此药往小九手上一放吩咐道“你大师兄和你身上的伤就用此药每日涂抹,莫要留下什么伤疤。” 我持剑纵身一跃,进入擂台一角,与那独臂男子相对而立。 第一百零六章 破镜 () 我们中间距离不算太近,可也不远,能看见对方眼中嗜血的光,萧世初身形高大,即使是断了一臂,我与他身形相比也显得过于矮小,四目相对,各自有仇恨的光自眼中迸射,战斗一触即发。 高台之上的老者忽然开了口“你二人恩怨,本座也有所耳闻,既然你们立下生死战,今日便了结了此事,无论结果如何,但望从此以后你们能放下彼此愁怨,一笑抿恩仇,你们同身为我宗内弟子,一脉相承,本座还是希望你们点到为止即可,这比试的规矩本座便不再重申,尔等开始吧!” 我二人皆未动,那独臂男子却突然笑道“你知此战的意义,你也知本少爷所想,倘若还有遗言,速速交代,莫说本少爷没给你过机会。” 我端详男子半晌,终是轻笑道“这世间自以为是之人,端是会颠倒黑白,明明是你主动招惹,肆意欺辱,如今,这断臂也不过是你咎由自取。” “放肆,拿命来” 那男子本来英俊的面庞却突然扭曲,大叫着持剑刺来。 我冷笑一声“当真是人善被人欺”双手举起青木剑迎身而上,那男子根本无试探之意,招招狠厉,直冲要害,两人本就力量悬殊,我身形娇小,胜在灵敏,招招皆是他狠辣出招,我只能见招拆招,重于防守。 “生死之战,你还要躲躲藏藏,当真是正中了鼠崽子的话。”兵刃相交间,男子冷冷的嘲笑,我却不气,不徐不慢只小心应付。 “你既知是生死之战,萧大少爷却逞口舌之欲,啰啰嗦嗦,像极了我邻家的婶子娘!”又躲过男子的来剑,我顿时唇齿相讥。 “你敢骂我是女人,找死”他蕴含了力朝我劈来,避无可避,我只得举剑相迎,那力道震的我虎口发麻,腿半跪在地,男子的剑渐渐逼近了我的眼睛,手臂也渐渐变得力不可支,微微发抖。 不过初初掌握了筑基还未进阶到第二境的炼精化气境,原来这便是我与他的差距吗。 不行,再这样下去,待我耗光了体力,只能任人宰割,我大叫一声,猛地将剑向他逼近,寻此时机,我半滚在地,闪身躲过男子的剑。 男子只一愣,后招便至,挽起了道道剑花朝我袭来,“墨起微凉,破”我运起玄机剑法的第一式向男子直冲过去,凌厉的剑穿过男子的利剑,直冲着他心口而去,他大惊,闪身躲避,却还是在左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男子的眼色似被这血迹染红,咬紧了牙关,大叫一声以更加凌厉之势朝我袭来,我不妨男子受了伤却爆发出更惊人的力量,他剑花所致,我持剑的右臂竟中了一剑,伤口麻木,刺疼。 “师父”弟子们怕影响我迟迟不敢出声,如今见我中剑,终是忍不住惊呼出声,我却不敢朝他们看去,怕萧世初趁虚而入。 果然,男子根本不给我思考的时间,一步步逼来,我躲避其锋芒,向后飞去,持剑的手臂受了伤,不再灵敏,出招也渐渐迟缓,渐渐破绽越来越多,那剑狠狠划过我的小腿,我酿跄着往后退去,与男子拉开了距离。 他阴冷的发笑“你败势已显,死定了。”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冰冷的长剑划过青石垒的高台,火花四溅,发出刺耳的声音。 “师父”台下少年发出担忧的惊呼声,我心却忽然平静下来,在胜与败这冰冷之战中似有所悟,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平和,我缓缓闭上眼睛,身体变得轻盈起来。 我缓缓运行着体内灵气,那往日难以驾驭的深厚灵力竟喷涌而出为我所用,那是一种温暖又强大的力量,令我安心不已。 “快看,她竟然破境了,还是连破两境,直接越过了炼精化气的炼气期,直接从筑基跃到了第三境炼气化神的金丹期”人群里有弟子大呼出声。 我神识变得宽广起来,即使闭着眼睛,也仿佛能看到众人难以置信的模样,和弟子们脸上洋溢的灿烂笑容,众人的惊呼声越来越大,就在此时我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杀气朝我袭来。 “师父小心” 我猛的睁开双眼,眼睛有一道白光掠过,手中的青木剑从未有过的心意相通,它就仿佛是我的手一般,形轨自然,猛得将手中剑刺出“流星赶月,疾”疾驰的剑带着耀眼的青色光芒化作无数残影,顿时将来剑淹没。 青色的剑气扫向男子,男子痛苦的猛吐一口鲜血,身体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台上。 “如今两人都是第三境的修为,尽管是第一层对第三层,也算旗鼓相当,有好戏看了。”人群中议论纷纷,一字不拉的传入我耳中。 “你知道什么?如今大师兄已断一臂,还是惯用使剑的右臂,怕是胜负难料啊!” “小心点,别让鼠师兄听去了,否则有我们好果子吃。”那弟子心中怯怯,不敢再言。 我缓缓自空中飘落,左右相观才发现自己身上升腾起淡淡的荧光,手臂和腿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几日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生死之战中你竟然破镜了,当真是小瞧你了”他从口中吐出一口血沫,缓缓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还要多谢萧少爷成”我淡淡的看着男子,却见他脸色猛得阴沉下来。 “废话少说,你去死吧!”男子的剑猛地劈了过来,之前充满力量又奇快无比的剑,竟在我眼中无限变慢,我轻而易举便将剑截住。 “你这样卑微的人,有什么资格成为师祖的弟子,又凭得什么让本少爷叫你一声师叔,凭你也配?”他离我极近,眼里冒着愤怒的光火。 “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出身不凡,便高人一等,可以随意将别人踩在脚底,视生命如草芥,你又哪里来的优越感?”我率先将剑抽出,猛地朝他腹部刺去,他匆忙下闪躲,却还是被我的青木剑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可他却恍若未觉,不管不顾的持着剑向我袭来,又被我轻松挡下,青木剑离手,紧贴着男子的剑旋转至他身体后方,我也随后闪身在他身后,紧握剑柄,待他反应过来,剑已深深自他背部滑下,他人重重摔在地上。 “你太慢了”我傲然而立,将青木剑负于身后“如今你已受了重伤,这一战再打下去也是徒劳,你输了。” 他缓缓用剑支撑起整个身子,擦掉嘴角血迹“我没有输,也不会认输,因为,我要你死”狠毒的话一字一句自男子口中说出,他脸上肌肉颤动,浑身颤抖,面如死灰,却还执意不肯倒下。 “执迷不悟”我旋身而上,身体在半空中朝他飞速掠去,双手执青木剑狠狠的插进男子腹中,我看着他轰然倒下“尽管你不想承认,这一战你输了”青木剑的剑尖染上男子鲜血,缓缓滴落,我转身就要下擂台。 就在这时天地间忽然变色,风雨雷声大作,众人皆惊讶的看向天空,黑色的云团汹涌聚集在众人头顶,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就连高台之上众人也不例外“天降异相?”高台之上老者紧紧瘪紧了眉。 有冰凉的水滴砸在我脸上,我轻轻擦去,看着天空竟下起了大雨,那狂啸的风似乎要将擂台掀翻,众人皆沉浸在这诡异的天气里,却不料,正在这时变故突起。 “师父小心啊!” 第一百零七章 认输 () 台下三年忍不住出声提醒,我猛然间回头,只看见男子身体化为残影,速度奇快的向我掠来。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子的剑刺进我的腹中,喉间一股腥甜猛地自口中吐出,他狂笑道“我说过,我要你死” 男子此刻背对着高台,离我极近,我看着他眼中冉起黑腾腾的雾气,将整个眼珠晕染,再分不清眼白,我大惊失色“你……” 他却冷笑出声“你知道了?那就更该死了,这一切皆是拜你所赐。”他猛地抽出长剑,我再无支撑点,单腿跪在地上,紧紧捂住腹部,试图想让血流得再慢些。 而这一剑正中我以前的伤口,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额间冒出豆大的汗,疼痛使我微微颤抖,失血过多而急剧流失的体温也在提醒着我,自己再无反抗之力,我不禁苦笑。 台下人群纷纷议论,有一高亢的男声大声道“鼠崽子恭喜大师兄破镜,师兄近几年一直困于第三境,迟迟未有突破,今日于生死间顿悟炼神还虚的空冥期,因祸得福,真是可喜可贺” 高台之上本是一脸担忧的清风长老总算放松了紧崩的神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反观清梦院一众弟子皆愁云惨雾,满目的担忧之色。 鲜红的血顺着男子长剑缓缓滴下,他朝我一步步走来“你总归不过一个死字,可本少爷怎会让你死的那么容易,自是要折磨一翻,否则怎对得起我这失去的手臂。”男子似对待玩物,将长剑在我身上反复割据。 “不要啊!”“萧世初,你胆敢伤害我师父,我要你命”台下弟子纷纷要冲到高台之上,被清风院的弟子拦下,几个弟子已是泪流满面,就连阻拦的清风院弟子都不忍再看,别过脸去。 剑一下,又一下划破我的皮肉,不深,却伤口可怖,我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血缓缓流出,将我染成一个血人,大雨不停的落下,击打在我的伤口,我冷的几欲晕厥,静静的数着男子落下的刀,我数过整整十二刀。 “梁梦尘,你站起来啊!那个勇敢无畏的女子去哪了?说好了结拜姐妹,倘若你死了,可是要逼我遵守誓言,随你而去,快站起来,我唐婵的妹妹不是孬种”我努力睁开困顿模糊的双眼,自人群中寻找着女子的身影,那拥有美丽慧杰双眼的女子正满脸泪水,声嘶力竭的唤着我。 我回她惨然一笑,却没有半分力气站起来,与朦胧间,脑海竟又浮现起那白衣胜雪的男子,绝世的容颜,师父,那鸳鸯的平安玉穗徒儿再也没机会送给你了。 隐与树后的男子几欲将自己的唇咬破,他此刻只想不管不顾,杀了所有在场的人,也不能平复他的怒气,他心尖上宠着护着的人儿,如今别人像玩偶般对待,每一刀都似划进男子心上。 他不禁自醒,他是不是错了?他是不是应该坚定的回应她的爱,如今应与她站在一处,共进退,他是不是不该压抑自己的感情,不去管自己所剩不多的寿元,也不去管女子的心魔,她还是她,他依旧爱她,护她,毅然而然,自私的阻止她证道成仙之路,自私的带走她,将她藏于魔宫,管它的劳什子轮回天道,此刻,他后悔了,只是他不能,看着女子日渐愈下的身体,频繁的晕倒,看来那残缺不的魂魄要尽快寻回。 “住手”一道凌厉的喝声制止了男子,玄清池朝那人看去,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吗?玄清池紧握着的拳才缓缓松开。 萧世初朝高台看去,一身明黄锦袍的男子愤怒将折扇摔在茶桌上,回头看向那高座的老者“玄清掌门,如今胜负已分,可是能宣布结果了?” 老者干笑两声“自是如此,待我问过二人。” “今日一战胜负已分,清风座下萧世初胜,梁师侄输,输者履行当日约定,你二人对此可有异议?”老者站起身运起灵气声音顿如洪钟,在场之人皆可闻。 “弟子遵命”萧世初尽管再不甘愿,却碍于太子和掌门之命,只得照做。 清风院弟子皆是一片喜色,沸腾鼓舞,反观清梦院却是一片死寂,三年挣开人群想去高台之上搀扶女子,可一个微弱的声音打破了此刻喜忧掺杂的众人,如一道惊雷落入众人耳中。 “我不认输”我缓缓用青木剑撑起残破无力的身子站起,对着在场众人道“我梁梦尘不认输,既是生死战,我还有气息尚在,怎能判我输?”我一字一顿道“我不认输” “你这不识好歹的女人,本宫好心救你,你却非要寻死”男子气急败坏的冲着我道。 就连玄衣男子也上前一步“师妹何必逞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必太清师叔也不会怪罪与你。” 我朝着台上两人看去,只从锦袍男子脸上略顿,便移目看向那玄衣男子“多谢师兄好言相劝,原谅梦尘不识好歹,恕梦尘不能让”我将青木剑猛地指向萧世初,身体没有了支撑,忍不住倒退两步。 “来吧!这一战总要分出胜负,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那男子不屑的仰天长啸“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真是好极了”他持着长剑疾驰如风,我猛地向后退,兵器相撞之声响起,我犹如螳臂当车,青木剑脱手而出,用力砸向地面,他的长剑已至,剑用力刺入我的肩膀,血流如注。 “现在,本少爷突然有些敬佩你了!”他猛的拔出长剑,“噗”血气翻涌,那腥甜再也压抑不住,猛地吐出,身体摔倒在地上。 “师父,你就认输吧!”那平日里最是活泼的少年如今满脸泪水,那爱笑的眼睛里蒙上了朦雾。 我看向少年,又一一从众弟子脸上一一略过,最后停在那最是稳重的傅思明脸上,他目光深邃,我想起他说过“对于我们众师弟来说,师父坚韧,善良,勇往直前的气势便是我们的指路明灯” 所以,我怎能退却,若我被逐出师门,那身后的这十几个少年该怎么办,本来其他座下弟子已经将他们视为眼中钉,任意欺辱,倘若,我这一退那岂不是将众人置于火坑,我已经失去了平章,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其他弟子再受到任何伤害。 往日里,总不明白那些电视里的情节,那些比试的侠士,只是认输而已,何必那般在意名节,只要人活着不比什么都好,大不了卷土重来。 可如今,易地而处,我好像明白了,那些所谓执着,所谓傻气为得什么,我便是犹如一道防垒,若我坚固,身后的弟子才有了倚仗,若我倒了,少年们只能任谁搓扁揉圆,任人宰割,守护他们的心在这一刻无比坚定。 我对着那少年微微一笑,苦涩至极。 “我不认输,不能输,啊……”我大叫着,用胳膊撑在地上,一步一步往前挪,朝着地上掉落的青木剑而去,只是每一步都是煎熬,身体下爬过的青石板是斑斑血迹,活着倾盆的雨水,汇成血水,流向台下,我的身体越来越冷了。 再有两步,我就够到我的青木剑,却不知何时男子已站在我身后,冰冷的剑刃带着独有的寒意抵在我的后颈。 “不如我给你一个痛快吧!”男子轻柔的话语如同索命的修罗。 第一百零八章 造梦 () “萧世初,你胆敢伤我师父,我要你以命抵命”三年血红着眼死死地盯住台上那男子。 我以为,我就要死了,可就算如此,我还是不放弃,无畏那颈后冰冷的长剑,终于我拿到了青木剑。 “结束吧”他猛的将剑划向我的后颈,长剑划破了我的皮肤,鲜血涌到颈后的蝴蝶印记,那蝴蝶喝足了血,似活了一般展翅欲飞,长剑却是再也不能更进一分。 我仿佛身充满了力气,猛的执剑站起与他对立,他似乎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直到我猛的将剑刺向他,他才举剑抵挡,距离极近,我能看清他疑惑的眼神倒映着我小小的身影,甚至自他眼中我能看清自己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绿光,我不受控制的闭上眼睛,身灵气照着玄虚心经猛然运转,脑中八卦图浮现。 却不知兵刃相交间,持剑那男子也不受控制的闭上眼睛,他虽极力抗拒,但效果甚微。 “快看,他们在比试灵力,倘若有一方惨败,岂不是要魂飞破散。”台下传来惊呼声我也充耳不闻,因为此刻的我进到一个莫名的空间里。 我握着我手里的青木剑缓缓走入一个入眼满是冰石洁白无痕的地方,突如其来的寒冷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紧紧的抱着双臂。 我走来走去四周皆是形状不一定透明的冰石,一望无际,触手冰刺骨,我抬头看连天也是白茫茫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不一会身上的热度急剧消失,我冷的缓缓蹲下身子,紧紧的抱住自己。 “这是哪啊?我好冷啊!” “这是你的梦啊?”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一双黑色的云靴映入眼帘,我缓缓抬头,只这一眼,我吓得一下蹲在地上,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你,你,你怎么还活着?”我颤抖的伸出手,指向来人,吓得肝胆俱裂。 “你个没良心的,真盼着我死?”那男子一脸阴柔,白皙的脸庞由于久未见阳光竟比女子还要白上几分。 “你,你,你……”我连舌头都打了结,不知该怎么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知你对我思念成疾,不必太过激动舌头捋直了再说话”那男子竟轻捂着唇,俊美无涛的脸竟满脸娇羞。 “阴凤蝶,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意欲何为?”不知是否被男子的厚颜无耻所激怒,口齿也伶俐了许多。 “自是因为想念小主人你了,特来相看。”他轻笑出声,我却如临大敌。 “你可是要来报复于我,等等?你方才唤我什么?”我仿佛觉得方才耳朵不好使,听错了? “小,主,人”他一字一顿得道,我却恨不得眼珠瞪出眼眶。 “休要耍花招,你要杀要剐尽管放马过来!”我用力挥动手中青木剑,防止男子近身。 “咳咳”他干咳两声,收敛了轻浮的笑,突然单膝跪地,正色道“阴阳凤蝶拜见主人。” 男子突然出现,找我寻仇我都没有这般惊讶,如今却朝我下跪,他方才叫我什么?主人?“谁是你主人?你休要胡言乱语!” “主人难道不想知道当日怎么从大阵中逃脱,你当时已晕了过去,若非我兄妹二人甘愿委身与你,结下灵契,主人怎会平安出得大阵”他的话将我震在当场。 “你是说,当日是你救了我?”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正是”他一瞬不顺的看着我,往日阴鹜的眸子,如今清澈如水,我便信了三分。 “那灵契又是何意?”我皱着眉头看着男子,不解的问。 “你摸摸你脖子后面”他手指了指,我急忙摸去,那里光洁一片,除了被萧世初的剑刺过的伤痕什么也没有,我将染满血迹的手递给他看。 他也是满脸无奈“你回去照照镜子便知” “那为何这般久了你才现身?”我又有了戒心看向他。 “自是主人的鲜血将我唤醒,主人难道没发现方才与你比试的那人用剑刺向你的后颈,却未进一分?你当是何缘故?”他好以遐虞的看向我。 我回想起方才那剑明明刺中我,剑刃却未进半分,是了,我的脖子又不是铜墙铁壁,本以为必死无疑,原来如此,我渐渐的信了他的话。 “那蝶儿呢?她怎的不出来”我急急看向男子。 他的脸忽然染了霜,有些悲伤地道“蝶儿擅自动用禁术,受了重创,陷入了沉睡。” “那要多久能醒?”我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他却忽的一笑,朝我抬抬下巴“这要看主人你了?” “此言何意?” “每当你修为精进一分,蝶儿便少沉睡一日,倘若你得道飞升,那蝶儿自然会苏醒。”他满是笑意的看着我。 “还有此等好事?那”我开心的脸顿时挎了下来,得道成仙,那得多难啊,岂非一朝一夕成事。 我却忽然想起一事“那若是我死了呢?你们会如何?” 他淡淡一笑,说出的话却是叫我大吃一惊“灵契本就与主人息息相关,同生同源,若是主人修为高升,灵契自然得益”他说到此停顿一下“若是主人身死,灵契自是随主人烟消云散。” 他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烟消云散吗? “你为何这般信我,将你们身家性命交与我”我看着男子,却见他眼神拗动,似有什么情绪在压抑,几欲张嘴,却突然轻叹一声,换了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若非你砍了本尊的本体桑树,本尊怎会纡尊降贵认你个小小的凡人当主人。” 他的话虽是难听,却是事实,这样我心中的歉意也被冲淡了两分。 “原来如此”我了然点了点头“那这是哪里?我为何会在这?” “这里是你的灵识海,也就是你虚幻出来的梦境” “梦?” “不错,这里乃你灵力铸就,随你心意而造,你让它刀山便是刀山,你让它火海它便不敢是冰山,如今这连绵的冰石也是你失血后寒冷所幻化。”他缓缓的说可我却满目难以置信。 “你是说我可以幻化虚境,随心造梦?” “不错”他肯定的点点头,可我却还是一头雾水。 “是到了第三境人人都可以在灵识海设下幻境?那为何方才萧世初没有使得此等功法?”我疑惑不解的看向他。 他似是听了什么笑话,捧腹大笑,看我一脸求知,却又薄怒的模样他清了清嗓,负手而立,颇有世外高人的模样“主人太过天真,此等造梦之法乃我阴阳幻蝶的独门功法,岂是人人能得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到了第五境炼虚合道的仙人之境也可设下幻境。” “那岂非是五境之下我鲜有对手?”我有些被喜饼砸中,整个人狂喜不已。 “也可以这般说,却也不尽然,你空有百年灵力,却境界低微,想要困住比你境界高的能士不过是一时,你看”我虽他手指看去。 远处的冰石中竟凭空长出一颗巨大的桑树,与大阵中被毁的大树一般无二,“这是?”我不禁疑惑出声。 “此乃我精神所幻化灵树,支撑着这梦境,若你遇上强敌,树身破裂,说明对方识破幻境,打破了你的梦,你便要逃,逃的越远越好” “好,我记下了。” “还有一点主人切记,倘若树身破裂,那我也会灵力大损,陷入沉睡,除非主人修为精进,我才能得再次唤醒,切记,切记。”男子回头看向远处冰石,露出冰冷的笑,身影一瞬便消失不见。 “他来了” 第一百零九章 入魔 () “主人小心为上” 转瞬只留下男子关切的话语,飘荡在空荡的冰石中回响。 “谁?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萧世初执着剑刃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 随着心意而动吗?我试试,我屏息宁心运行着玄虚心经,源源不断的灵气汇聚与掌心,我猛地将灵力打出,只见那本顽固的冰石竟随心幻化,不停的围绕着男子挪动方位,那阵中男子竟鲜少得露出惊惧的神色“,你是谁,出来,你出来啊!” 他猛地挥出一剑,将冰石击碎,却还有成千上万的冰石踊跃而来,男子顿时被惊的六神无主。 我却窃喜不已,这造梦术果然好用,又相继将灵力打出,那看着奇重无比的冰石竟离地飞起朝男子砸去。 男子用力挥剑披开了冰石,暗自庆幸,却不料身后飞石已至,那石块用力砸向男子,那男子被砸的朝前飞去,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又头部又重重的磕在石块上身体轰然坠落。 他倒地不起,似是受了极重的内伤,我看他再无打斗之力,缓缓走到他面前。 “是你”他趴在地上的脸缓缓朝我望去。 “是我,我知你我之间如今再问输赢毫无意义,既然只论生死,如今你落在我手上,那我便给你一个痛快。”我压制自己要杀死对方而产生的呕吐感,闭着眼睛,双手高举青木剑,用力朝着男子刺去。 却不料男子飞身而起,执起长剑,猛地向我刺去,我感受到凛冽的杀意,慌忙睁开眼睛,“皓月千里,守”于生死间躲过了他刺向我心口要害的长剑,却还是被长剑划破了手臂。 “哼,你中计了,小小苦肉计不过是为了将你引出,如今换你去死了”他长剑已至,我匆忙间运起灵力,将冰石变化,躲过了男子的剑,又将他困于石中。 “东躲西藏如此卑劣,可是君子所为?你敢不敢与我堂堂正正打一场,你出来啊!”男子在阵中疯狂叫嚣。 “到底是谁卑劣,萧少爷当真是五十步笑百步,既然兵不厌诈,更何况我本就是女子,当不当着君子自是无所谓,倒是萧少爷身为男子也配不得这君子二字,才是可惜。”我冷冷的看着阵中无头苍蝇般乱撞的男子,颇为不屑。 “你,伶牙俐齿,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叫你给我磕头求饶”他一脸怒意,将眼前变幻无穷的冰石一一劈碎,我心道正是时机。 悄悄接近他身后,看准时机一剑刺穿他的心口,他仓皇的缓缓回头,口中溢出鲜血,眼神突然蒙上黑雾“你找死” 他的身形无限变大,缓缓化为黑雾,唯独一双黑色的眼睛即使在这黑雾中也看得颇为清楚。 “这便是你化魔的真身”我惊惧异常。 “呵,小小凡人还不配做我主人”他声音嘶哑异常,缓缓自萧世初的口中说出。 “你是谁?”我颤抖的看着“他” “黑煞,记住杀死你的凶兽的名字,这样可以瞑目了吗?”他身上黑色的雾越来越浓郁,如开水般汹涌翻腾。 “快跑啊!”一个凄厉的男声大叫道“他已入魔,灵树已毁,你快去跑啊!醒来!” 我看着那大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裂,又化为碎片,不远处的黑衣男子朝我飞身而来,“我挡住他,你快醒来” 我手足无措,怎么醒,没人教过我啊,只是为时已晚,那汹涌的黑雾朝我俩袭来,男子尽管护着我可我还是被强大的魔气打飞,摔到后面的冰石上,内受重伤,身边的黑衣男子也被摔得晕了过去。 “放肆,区区小魔胆敢作乱”一道凌厉的声音传来,我顿时心欣喜不已,这声音便犹如一道圣光将我照耀,我心神合一,睁开了眼睛,萧世初与我相对而立,双剑相抗,还保持原来的姿势未动,他明显也清醒过来,只是满目的黑雾却未曾散去,他猛地自剑尖打出黑雾,刺中我腹部,我往后倒去。 “师父”台下担忧之声不断。 “魔物还敢伤人?” 这时,一位鹤发童颜的灰袍老者踏空而来,稳稳将我后倒的身体扶住,我闻着男子身上熟悉的清荷香忍不住嘴角上扬“师父” 他一脸痛心得看着我,满目皆是心疼,他猛地挥出一掌那持剑男子猛地向后摔去,狠狠的撞在石台上,灰袍老者手掌聚集圣洁的白光,猛地又朝男子打去,自男子体内竟飞出一团黑雾,此时的黑雾防似受了重创,向远处逃去。 高台之上众人皆惊,纷纷站起。 “魔物哪里逃”玄衣男子飞身而上,抽出腰间银光剑猛地刺向黑雾,一番缠斗,竟是越打越离石门近,白袍弟子纷纷避让,却在背人处,玄衣男子猛地朝黑雾递了颜色,那黑雾携着一个白袍弟子砸向玄清池,玄清池堪堪接住受惊的弟子,却使黑雾趁机逃脱。 “师叔赎罪,阿池大意,那魔物已然逃脱”玄清池跃与高台之上,歉意的朝着男子抱拳。 那灰袍老者那清冷的眸似乎洞察一切,只冷冷道“萧世初偷学魔功,已然入魔,又勾结魔物打伤同门师叔,众目睽睽之下,证物俱,此人罪无可恕,将其逐出师门,关押黑岩洞,钉与麒麟台,受烈火焚烧之刑” 清风院的弟子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为其惋惜,却是不敢违背师祖之命,将其押解下去,清风长老也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师父”我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的人,即便是师尊的面容也难掩其眼中绝代的风华。 “乖,睡一会,”男子轻柔相哄,我却拼命摇了摇头,紧紧抓住男子衣袖。 “师父不走,你睡吧”他将我打横抱起,缓缓走下高台,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太清院而去。 玄清书静看着老者对女子的宠溺,指甲狠狠陷进椅中,梁梦尘你可真是命大,就连生死战你都侥幸活了下来,既如此,我便亲自出手,让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高台之上的老者看着灰袍人消失的地方心中疑惑不已,“太清不是被我困在阵中,怎会在此,难道说,他已脱困”老者猛然间眯起满是凶光的双眼。 “今日比试,变故颇多,清风院大弟子萧世初偷学魔功,坠入魔道,被永世关在黑岩洞中,尔等要引以为戒,谨守道心,不可再步你师兄的后尘,尔等可记下了。”玄清池催动体内灵气,声音如惊雷敲在众人耳中。 高台之上众人拂袖离去,台下的一干人等也被此等变故惊心,纷纷做鸟兽哄散去,清梦院弟子嚷嚷着要去太清院看师父,被傅思明阻止,那男子看着众师弟被安抚离去,却陷入深思。 太清院 “师父,我想你了”我看着男子又变作倾城绝代的男子,我眉眼弯弯,连身上的伤也不觉疼痛。 “为师亦是亦然”自男子薄唇中缓缓吐露几字,却令我心生欢喜,师父说亦然,便也是想我,他说他想我,那是不是代表着我并不是一个人一厢情愿,何不如趁热打铁问清男子心意? “师父,我,我是说,我心悦……”屋门别猛地推开,一黄衫女子手里捧着药碗而来。 “姑娘喝药”话语被骤然间打断,可我看清来人心中却也是欢喜的紧。 “蛟珠姐姐” 第一百一十章 妖林 () 女子将药碗放在床头小几上,不置一言,面容冷峻,姐姐到现在还在怪我吗?我终是不敢问出口。 师父将碗端起,轻轻吹过,用汤勺一口一口喂给我“苦不苦?”眉眼里满是心疼。 “不苦”我缓缓摇摇头,端过汤碗,将汤药一饮而尽,男子熟练的自怀中掏出两颗青枣递给我,我看着这熟悉又久违的情景,忍不住蕴湿了眼眶。 “师父”我懦懦的唤他,男子轻轻擦去我脸颊上的泪,柔声安慰“乖,别哭了,为师再也不会容许别人伤害你”他紧紧握住我的手。 师父外表清冷,内心温情,却也从不曾如此软语相待,我不禁沉溺其中,醉在师父的温柔里。 “好了,让蛟珠给你涂药,换上干净的衣物,为师稍后再来”男子轻轻松开我的手,那一刻我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可是徒儿的衣物皆在清梦院”我此刻提到此事,心里还是会微微泛酸。 “今日你方进清器堂,为师便吩咐蛟珠去将你的行李如数取来了”男子淡淡的话语却叫我心中一喜“师父可是愿意让徒儿重回太清院?” “正是”男子走到门口,回过头朝我微微一笑,那一笑倾城绝代,我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多谢师父”男子出了房门,又将门紧扣,我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姐姐还是执意不肯原谅我?”我看向女子,期待着她的回答。 她冰冷的道“蛟珠不敢” 她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模样,我想起师父说已将我行李取回,我酿跄着下地,打开柜子,翻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女子“蛟珠姐姐,这是我下山时特意买来送给姐姐的,姐姐看看喜不喜欢” 女子犹豫半晌还是打开了木盒,一对赤金缠珍珠的坠子正静静躺在盒里,精致极了。 “这样的货色还拿来丢人现眼”蛟珠心里满是不屑“想我蛟龙一族公主,海里的奇珍异宝要什么没有,怎会稀罕这凡间不入流的玩意儿”心里虽这般想,却还是客气的收下了“多谢姑娘” “姐姐莫要客气,只要姐姐喜欢就好”我忙摆摆手。 我也是伤的重,再也站不住,缓缓扶着床沿躺下,任女子在我伤口上上药包扎,又换了干净暖和的衣物和湿了的被褥,一番折腾,早就力不可支,未食粒米,倒头睡去。 却不知那白衣胜雪的男子紧紧握着我的手守了一夜。 都已经日上三竿,可女子睡得正熟,男子不忍打扰,轻轻出了房门。 院中那桂花依旧飘香,一黄衣女子上前行礼“君祖” “如今太清老儿身陷囹圄,本君要去助他一臂之力,你便好生照顾阿春”白衣男子冷声吩咐。 “君祖不可”女子急急出声,却猛地察觉自己言语无状,冒犯了魔君老祖的威严,果然那男子冰冷的看了过来,蛟珠心头一惊,急忙解释。 “蛟珠是说,前两日君祖身上的仙魔两气才来肆虐,君祖好不容易才压制住,请君祖顾念自己的身子,望君祖三思”蛟珠抱拳跪地卑微的恳求道。 “多事,你只需做好本君交代之事便好”男子冷冷的摔了袖子,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边城小村而去。 “果然,只有那个女人才能教你另眼相待”蛟珠不禁为自己悲哀起来。 万妖林 男子穿过结界落与林中空地上,举目望去,这里一成未变,入眼皆是白雪皑皑的积雪,还有那秃了的巨木成排,天空中还飘着雪花,男子自指尖打出一道白光射向远方,不一会便有一只飞驰的白狼快速朝着男子而来,更为稀奇的是那白狼落地竟变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熬京拜见魔君老祖”少年单膝跪地,恭敬的行礼。 男子挥挥白色袖袍示意少年起身“本君隐匿凡间多年,当年救你太祖不过举手之劳,却也因此泄露本君身份,如今唯你狼族知晓此事,以后莫要唤本君老祖,以免将本君停留玄尘界的消息泄露,尔可知晓?” “太祖生前已经对熬京百般交代,请老祖放心。” “嗯?”白衣男子微微挑眉“以后唤我一声公子即可。” “熬京冒犯了,墨公子”少年重又抱拳“不知公子唤熬京前来可有要事吩咐?” “近日,这里可曾被困过一个凡人?”白衣男子缓缓问道。 “可是一位鹤发童颜的的老者?”少年看向白衣男子。 “他现下人在何处?” “请公子跟我来”少年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林子深处飞去,白衣男子紧随其后。 两道流光穿过大半妖林,落在一个山洞前,“公子你看,前两日有狼群来报,说是狮妖虏来了一个凡人,两者曾大打出手,奈何那凡人修为甚高,两者棋逢对手,狮妖无计可施,只得用万妖令设下阵法,将其困在洞中” 白衣男子了然点点头,大声对着洞内喊道“太清老儿可还活着?” “你个臭狐狸,终于来了,老夫已等了你五日了,再不来,真的只能给老夫收尸了。”洞内传来老者气急败坏的的声音。 “还能叫嚣,怕是本君来早了,不如本君改日再来。”白衣男子作势要走,洞里的人顿时慌了“魔君老祖,小老儿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救救我吧!” 白衣男子这才转过身“那本君就勉力为之” 男子运起法力朝着洞口打去,一道无形的光影挡在洞口,那法力落入那道屏障只微微一晃,便消失于无形,墨离心中酸涩“果然,连法力也变弱了吗?” “墨狐狸,你到底行不行?快救我出去啊!”洞内老者呜呼哀哉的声音传来,白衣男子轻轻地道“要不,本君回去休养几日再来。” “别,别,别,我错了,魔君大人法力无边,除了您谁还能来救我,”听了这话,白衣男子嘴角上扬,走到洞口处运起法力将地面那面不起眼的旗子拔起,那男子只觉口中腥甜,却还是硬生生将其咽下,洞口那道无形的屏障一瞬间破碎,一老者飞身而来。 “快憋死老夫了,那洞中腥臭难闻,老夫如何也想不到堂堂玄清宗掌门却和妖物勾结,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老者满是不忿,出口抱怨。 白衣男子张了张嘴,想告诉老者,那人并非与妖物勾结,而是,墨离缓缓将话咽下,他还是不忍心将隐瞒多年的事实告诉老者。 “既然无恙,便随我回太清院”墨离开口道。 “不行,现在不是时候,如今花娘还被那匹夫藏匿在某处,若非关心则乱,不然你以为老夫怎会上那老匹夫的当,被困于此。”老者说道此处颇为咬牙切齿。 墨离自是知道这花娘是何人,便点了点头,挥退了白狼,两人化作流光出了万妖林,寻找李花娘的身影而去。 此刻的墨离并不知,此刻的分离,差点酿下大祸,他无时不刻的不在后悔着自己为何没有守护在女子身边,险些就失去了女子,墨离后怕极了,可惜时间不能倒转。 就在几人身影消失不见之际,有一老者踏空而来,看着破损的结界,朝着那洞角走去,果然那里早已没有了那面旗子,万妖令已被夺走,老者狠狠的一出掌,那坚固的石洞,一瞬间坍塌,化为灰烬。 “太清,你的命活得太长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摘星 () 太清院 待我睡足了精神,已是夜半三更,已经一日未曾进食,只觉饥肠辘辘,可如今却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勉强穿上衣服,披散着头发,拿起青木剑,御起扇面,摇摇晃晃的朝磐石林飞去,却不知身后,一前一后两道身影悄悄尾随。 今晚月色很美,可我无心欣赏,驻足在林中,我才觉得四周阴森可怖,林中惊鸟不断,虫鸣鸟叫的怪叫声不绝于耳。 “谁?”我猛地回头看向身后。 “你又来迟了整整一个时辰,本宫以为你伤重,不会来了!”那人自树后走出,缓缓将手中折扇打开,端的是一副丰神绰约,风流倜傥的公子模样。 我知他品行如何,懒得与他多做纠缠“废话少说,小狐狸呢?” “你可真是无情,昨日生死战上本宫好得也为你说过好话,你便是这般对待本宫的?”男子似乎并不着急,与往日不同的是他今日并未带他那个跟班少年,我左观右瞧却也看不出他将小狐狸藏哪了。 “太子殿下当然会为我说好话,不然倘若我死在昨日比拼上,殿下怕是少了一个逗弄的玩物,岂非无趣?”我看着这个表面仪表堂堂,却卑劣无耻之人,懒得再虚与委蛇。 “你,本宫一番好意,想不到你如此不识好人心”他猛地合了手中纸扇,气愤的打向自己手心,紧紧握住,那折扇都微微变了形。 “我已在此战中胜出,殿下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我的小狐狸呢?还给我”我上前两步,伸出手。 “你不过是侥幸而已,若非那萧世初入魔,行旁门左道之术,否则,你如今怎会好好站在这里。”那男子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那又如何?他如今作茧自缚被关黑岩洞,与我何干?我如今好好站与这里,谁赢谁输又何妨?殿下就该兑现你的承诺。” 他却眼珠一转,用扇面挡住自己的鼻子下颚,只露出一双眼睛,满是狡黠。 “你过来自己拿,它就在我袖中。” “你,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我虽不愿意,可为了小狐狸的安还是忍了,走上前去,手伸向他宽大的袖口。 却不防他猛地伸手抓住的的手腕,将我往他怀中带,我本就受了重伤身无力,哪里是他的对手,他将我抱了个满怀,扔掉了我手中的青木剑,我又气又怒。 “太子殿下请自重,梦尘并非轻浮之人,还望殿下高台贵手”我如今既打不过他,只能软言相求。 “你不轻浮,便是说本太子孟浪了,自古以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哪个不是成就一段佳华,我玄清羽,一朝太子,哪里配不上你,做我的女人有什么不好?荣华富贵还不是信手拈来,哪里叫你委屈了?”玄清羽紧紧握着我挣扎的手腕,将我困于怀中。 “我非淑女,殿下更谈不上君子,再说,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我再贪财却也知道取之有道,而不是做个攀附男人,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唯命是从的奴,这跟卖了自己有何区别,梦尘再卑微也不屑做个献媚取宠的可悲女子。”我愤怒的朝着比我高出许多的男子吼道。 他只微微一愣,却更加恼火“简直大逆不道,小小女子竟敢说出这样藐视皇权的话,不怕本宫置你的罪,”他恶狠狠的盯着我“你说你不屑献媚取宠,你看看你如今披头散发,衣着单薄不整的模样,哪一个能让你自觉清高,与众不同,少在本太子面前装腔作势,欲拒还迎的套路,本宫早就看腻了的,本宫如今就要了你,看你还如何摆着一副清高的模样。” 他猛的将我推倒在地,撕下我的外衣,我这才知他不是吓唬我而已,我怕极了,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摇着头,“不要,求求你,放过我” 他还是被愤怒所侵染,微微一用力,便将我整只袖子扯下,我绝望的闭着眼,却见他看着我手臂上的伤出了神,好一会他站起了身,脱掉外衣,盖在我身上,别过头去“看着你这副样子本宫就倒胃口,今日便放过你”他缓缓站起了身,走了出去,我如获重生。 缓缓坐起身子,将残破的外衣轻轻整理,裂了的伤口缓缓渗出鲜血,我才后怕的痛哭出声,尽管不想用他的衣服遮挡,可如今零落的衣服,衣冠不整的模样被人瞧见该怎么办?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站起了身。 那男子脚步顿了一顿,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 那树后的灰袍女子狠狠一咬牙,真是废物,看来还是这摘星草祝你一臂之力吧!梁梦尘,委身于太子,也算抬举你了,那灰袍女子,手中悬空竟飞着一朵蓝色的小花,女子微一用力,掌心升腾起黄色光芒,将悬空的花朵竟用灵力碾碎成沫,缓缓的吹向那正迎面而来的男子脸上。 男子吸进不少花沫,顿时眼神迷离,神志不清,他猛得摔了甩头,可浑身的燥热让男子失去了理智。 我快走两步想尽快离开这令我恶心作呕的地方,却看见男子去而复返,“你做什么?你说过要放了我,你想干什么?” 我看着他猩红的眼,心头掠过不安,不管身上的伤,也不去捡地上的青木剑,猛地往前跑,双手聚起不多的灵气,往林子上空飞去,可刚离地不久,有一双手,如钳子般紧紧固我的脚腕,将我拽下高空。 骤然间摔倒在地,此刻的我怕极了,不知为何男子会出尔反尔,我拼命往前爬,他却将我手反剪在后,一手撕我的衣服,本就单薄的衣服怎能经得住第二次蹂躏。 他用力向外拉扯我的手,我吃痛随着他的手劲面对面看着他“你说过放过我,怎能说话不算话?”我哭着质问男子,他却没说话,只看着我颈上的紫玉发了呆,眼中猩红稍退,露出狂喜“是紫玉,原来你就是神女,是本宫此生命定之人,看来连老天都在成本宫,哈哈哈”他突然仰天狂笑。 我却自他话中听出端倪,紫玉,神女,原来太子也知道关于紫玉的事,“你识得此玉?” “本宫当然识得,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费工夫”他只是狂笑,再问不出什么,却见他突然换了表情,那种意味,难明,只听他说“不过是早晚,你迟早是本宫的女人,今日本宫便要了你!” 他的话我令我目呲欲裂,我拼命躲闪,可他的唇还是慢慢靠近,“求求你,我有喜欢的人了,你若破了我的身子,我如何再有资格爱他” 他听了我的话,状若疯癫,“本宫的女人,心中却装着别的男人,本宫誓要毁了你。”他的唇残忍落下,我只有拼命挣扎,不过徒劳。 玄清书静看着这一幕心中大快,多日郁结终于消散,满脸笑意飞身离去。 而此时树后的蛟珠现了身,女子一直犹豫着该不该救下女子,她自是希望女子的下场如此,只是怕难以面对君祖的暴怒,可再不阻止,当真大错铸成,女子正犹豫间。 却听女子凄厉的唤了声“师父,救我” 远在豆腐坊刚解救完李香娘的墨离,心中剧痛难忍,他防似听见女子在呼唤他求救“不好,春丫头有难。”身体化作流光转瞬不见。 而太清安顿完李香娘,也飞速朝着玄清宗而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蒙面 () 墨离不敢相信,当他出现在磐石林,会看到这样一幕,一个半露着背的男子竟将他心尖上的丫头压在身下肆意侮辱,墨离只觉得自己浑身血液倒流,他用尽毕生的力气将男子提起狠狠的摔到红松之上,树身被大力的拦腰截断。 男子脱下外衣,将女子包裹置在怀中,心痛自责的无以附加。 “师父,我好怕”我委屈的极了,此刻总算有了安心的倚靠,紧紧的回抱住男子。 男子哽咽着才说出一句话“是师父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原谅为师好不好”男子将我紧紧抱在怀中,一手将我手置于手心,他的手微微颤抖。 玄清羽被着突如其来的一幕打的不知所措,可是借着身上的媚毒,却没有疼晕过去,他缓缓支撑起身子,走向那场中二人,“你是谁?胆敢如此对待本宫,快将你的脏手拿开,别碰本宫的女人。” “师父”听见玄清羽的话,我在男子怀中涩缩一下。 却听玄清羽道“师父?可你不是太清!你到底是谁?” 男子轻拍我的肩膀已示安慰,他看向玄清羽“凭你还不配知道本君的名字,本君已经告诫过你一次,你却还敢轻薄本君的丫头,就容不得你再活在世上”墨离将地上的青木剑以灵力灌输,猛地射向玄清羽。 “住手!”这时天空落下一道金色的流光,急急的出声“剑下留人”可惜太迟了,剑用力刺穿了玄清羽的心口,那剑后劲极大,直直穿过男子心口,透体而出,射中了一颗红松之上。 玄清羽甚至来不及看一眼身后是谁替他求了情,身体直直倒下,没了气息,血极速涌了出来,一点点渗入土壤,将身下大地染成红色。 “墨狐狸,就算你身份特殊,也不该插手人间之事,他可是玄清的太子,更何况他是中了摘星草的毒,神志不清才差点酿成大祸,并非有心如此,我不信,你堂堂……”太清说到这猛得住了口。 “这空中弥漫着摘星草的味道,你怎会闻不出,你可知?这样一来,两陆之争怕又要纷起。”太清缓缓摇了摇头。 “摘星草?师尊你是说玄清羽中了媚毒?”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老者。 “不错,想必他也是误闻花粉才做下这般不堪之事,只是可惜了,他如今被一箭穿心,无力回天了。”太清颇为可惜男子如此下场。 “不管是何原因,他有意还是无意?轻薄了梦尘是事实,本君岂能饶他。”男子猛地将视线看向树后“蛟珠,你还要躲到何时?” 蛟珠心头一惊“君祖赎罪,蛟珠来迟,差点害了姑娘,蛟珠万死!” “你是该死!”男子伸手那树上钉着的青木剑猛得飞向男子掌心,男子握紧了剑,作势要劈下去。 “君祖饶命啊”蛟珠瞪大了眼睛,仓惶间视线扫过我的发间“是姑娘没戴碧玉簪,故而蛟珠没有及时寻到姑娘,蛟珠无心的。”蛟珠浑身不停颤抖。 “墨狐狸,你还要为此添多少业障”太清忍不住制止。 “师父,不要,是我瞒着蛟珠姐姐偷偷跑出来的,不要怪罪她”男子表情还是一脸冷冽。 “师父”男子还是挥出一剑,正中女子手臂,女子吃痛,却还是跪下“多谢姑娘求情,多谢君祖开恩。” 蛟珠侥幸捡回一条姓名,忙站在几人身后,大气也不敢出,太清无奈看着男子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模样摇摇头。 “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如今玄清的太子身死,必然会被掀起轩然大波,这里迟早会被人发现”太清说完,师父微微点头,几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只是我们竟未曾发觉,男子的血顺着地下流去,土壤中却有金色恍若生命之河的光点顺着男子血液又流回到男子体中,男子的身体渐渐被金色光芒所笼罩。 后山禁地 今晚注定是个不平夜,有两个着黑衣夜行的蒙面人躲过重重巡夜的弟子,悄悄接近后山禁地,二人正要破开禁制,却不料有人前来,两人只能匆匆躲于树后。 一面带银质面具的人,一身黑袍将自己紧紧包裹,只见他手中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鸡腿和两壶弥漫着香味的好酒,朝里面轻轻瞧了一眼,将东西置于地上,闪身于背人处,与黑暗融为一体。 不一会洞内就有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哥哥,你可闻见什么味道?” “好香啊,是桂花醉的味道!”一声音略带惊喜。 “不止,还有鸡腿的香味,快出去看看,那味道像是从洞外传来”那声音略显兴奋。 洞外忽然闪现两个灰衣年约十一二岁的小童,略矮的一个指着地上的东西,一脸的开心“哥哥快看,在那” 两人上前将东西捡起,略矮的小童迫切地道“哥哥我们两人将它分了吧!” 略高的小童一脸的谨慎“不可,怕是有心之人特意设下陷阱!” “哥哥太过多虑,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想必与从前一样,乃是山中弟子崇敬你我两位神尊的威名,特意来孝敬你我”那小童浑不在意的摆摆手,抱紧了手中的酒坛子,垂涎三尺的模样。 “只是我们沾酒既醉,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前有魔龙来犯,如今又关押的有犯事弟子,更何况,”那小童突然压低了声音“更何况我们的职责便是守护圣珠,若你我二人醉倒,那土珠出了差池,怎么是好?不行不行”那小童摇了摇头。 “哥哥太过谨慎,不过偶尔享乐一番,你怎就断定今日必定会有有心之人前来觊觎,天下间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那好,你若不吃,待弟弟我喝光了美酒,食尽了美食,你可莫要说做弟弟的我贪吃独食,不懂分享”那小童说着便将酒坛盖子掀起,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一旁的小童羡艳不已,怕这弟弟真是喝光了美酒,一点不留给自己,忙夺过他手中酒坛子猛灌几口,“好酒” 另一小童急了忙夺过来“哥哥,你给我留点,别一个人喝光了呀!” 两人大剁快剁,不一会将美酒佳肴分食干净,酒足饭跑两人就靠在洞外,醉意昏沉地睡去。 那黑袍人自暗处走出,不屑的轻笑一声,一挥袖,那洞口本闪着五彩光芒的光幕,一瞬间破碎,黑袍人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树后的两名黑衣人也现出身形,其中一人恭敬的朝着另一个人行礼“少主,如今玄清的国师在此,怕是不能成事?不如……” 被称作少主之人傲然而立,即使是一袭黑衣紧裹,却也不难看出此人身材玲珑有致,只见那人一手负后,一手伸出制止男子再说下去“大鹏不必再言,本宫知晓,只是既然来了,进去打探一番也未尝不可,也不枉我等潜伏许久,只是要小心行事,那国师高深莫测,也算是我们鲜有的敌手,切莫被他发现端倪。” 那被称少主之人一开口,竟是女子才有的声音,另一个被唤大鹏之人点点头“遵命”二人闪身进入山洞。 洞中星光奕奕的浆果树依旧摇曳生姿,这四周便只有高高的石壁,再无道路,两人在凹凸的石壁上摸索轻敲,女子无意间用手臂碰到一块突起的石块,毫无缝隙的石壁上竟生出一道暗门,那石门轰然而开。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圣珠 () 两人闪身进入,往前走了一段,正巧看见前面黑袍人,两人刻意与之拉开一段距离,看着那黑袍人左右摸索打开一道暗门,闪身进入左侧一间石室,石门轰然关闭。 两人上前查探,那被唤大鹏之人耳朵紧贴石壁,缓缓的摇了摇头,用眼神询问女子接下来该如何,只见那女子紧紧握住身上佩剑,那恢宏气势的长剑竟颤抖不已,女子心下了然,一抬头,示意二人往前走。 女子受长剑指引,一直往前,那黑衣男子紧紧跟在女子身后守护,走到尽头竟是四处石壁,再无道路,两人暗自奇怪不已。 “少主,如今该怎么办?”那男子略显焦急。 “剑身嘶鸣声更胜方才,说明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面,这里肯定还有其他暗门我们好好找找。”那少主不疾不徐,缓缓吩咐。 两人一番摸索,女子在墙壁上细细寻找,那黑衣男子在地面敲来敲去,忽然有一块空心的石块,男子用力往下一踩,地面被打开,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石阶,直通地下。 “少主快看”男子惊呼出声,女子闻言而至,两人互递眼色,缓缓走下石阶。 同一时间,那黑袍人进入了石室,就被室内极高的温度灼痛了皮肤,黑袍人手上戴的黑色冰丝手套紧紧的护住脸颊,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里的温度让脸上的银质面具如铁烙般,刺痛他面具下的脸,可是即使是此刻,他也不能将面具摘下。 他缓缓往里走,越往里温度越高,甚至发出滚烫的气泡声,黑袍人抬眼看去,滚滚冒着长烟的岩浆池里,炙热无比,泛着黄光的火焰滔天,围着眼前巨大的高台,高台上,厚重的铁链锁住一名独臂的男子,男子肩膀处被铁链穿过,面部的皮肤被这高温灼烧,满是血泡,身上的衣服也只剩褴褛,身满是与脸颊一样的血泡,其状惨不忍睹。 “怎么样?烈火焚身的滋味不好受吧”黑袍人缓缓出声,却惊的半是昏迷的男子猛地睁开了眼睛,男子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的吐出“国师大人救命” “救你,成王败寇就是如此下场,如今你被关在这里一天一夜,消息传到皇城,你萧家早已变了天,你族中长老皆联名收回你萧家继承人的资格,本座想自你输的那刻起便猜到了自己如今的下场了吧!”那黑袍缓缓踱步,离男子更近了两步。 面具下雌雄难辨的声音沙哑的道“不仅如此,他们还将你自族谱除名,从此后,你再不是萧家人了!”那黑袍人哈哈大笑“怎么样众叛亲离的滋味不好受吧!” 那黑袍人语落,似是想起自己与男子相差不多的身世,戳痛了自身,猛地止住了笑。 高台之上的男子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我早料到的,世家大族利益至上,如今我对萧家再无利用价值,他们摒弃我也在情理之中。” “你倒是会自我开解”黑袍面具下发出不屑的冷哼。 “国师大人可是来救世初出去的?”男子没有理会黑袍人的讥讽,斩钉截铁的说道。 “哦?何以见得?”黑袍人似别引起了兴致。 “黑岩洞乃是专门关押罪大恶极的宗内弟子,除非身死,否则再不能出这黑岩洞,”说到这,男子似乎是受不了这炙热的温度,猛咳两声“一个永世都不得出去的人,若无可用之处,谁人会来瞧,所以世初大胆猜测,国师大人此来必定是救世初出去” “本座喜欢你的聪明,”他话语一变“可本座不喜欢太过聪明之人”那黑袍人一挥手,池中火焰猛地升高,灼的那高台之上男子痛呼不止“国师大人饶命,只要大人肯救我出去,世初定誓死追随国师大人,万死不辞。” 黑袍人闻听此言,这才满意的挥挥手,那高涨的火焰一瞬间变小,萧世初才得以喘息。 “好,要本国师救你出去并不难,要你恢复萧家继承人的身份也不难,只要你服下这颗命儡丹”黑袍人手中突然变出一颗小小的赤红色药丸,萧世初的瞳孔猛地一缩,惧怕不已,这命儡丹意味着什么,萧世初作为修行界的佼佼者,怎会不知。 “命儡丹,乃是制丹人精血制成,食下者只对制丹人唯命是从,不能生有二心,此后再无喜无悲,将会失去嗅觉,味觉,不食人间五味,不知自身疼痛,身躯不死不灭怎么样?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可选择不吃”黑袍人紧紧观察着男子的表情。 萧世初几番挣扎,终是一咬牙“若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保受折磨,直至老死,不若寻得机会好出去报仇,世初愿意服下此丹,唯国师大人马首是瞻。” “好,”黑袍将药丸弹进男子口中,待男子咽下,挥挥袖将男子身上铁链斩断,男子无力的摔到地上。 “黑煞”黑袍人召唤出一团黑雾,那团黑雾猛得袭向男子,没入男子体内,只见那男子眼中黑雾拂过,身体却是充满了力量,缓缓跳下高台,却在这时,地动山摇,头顶坚硬的石壁被这巨大的力量震碎成碎石块,纷纷掉落,二人被这一幕震惊,却见那黑袍人说,你趁机出宗,黑煞会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那男子一点头身形化为黑烟而去,黑袍人却是一惊,“不好”他不顾纷乱的落石,出了石室朝着更里面走去。 再说这黑衣蒙面的两人,下的石阶,来到一个巨大的地宫,那宫中金银财宝,玉石宝珠无数,不知为何二人似是司空见惯了这种情况毫不动心,直直朝着那中间高台上悬空的宝珠而去。 却见那颗小小的珠子闪着耀眼的黄光,珠子里面更是光芒流动,像是汇聚了世间所有的圣洁模样,漂亮极了。 女子伸手想要去拿,却脚下踩到一个浮动的石块,只见四周发出整齐的木器声,石壁上透出无数小孔,似是触动了什么暗器的开关,无数箭羽透过石壁上小孔朝入侵者射来。 “少主小心”男子大吼一声,扑向那女子,此时奇怪的一幕发生了,男子背部衣服突然裂开,自后背裂出两道深深的血色肉痕,有一双黑色奇大无比的羽翼长了出来,将女子深深包裹其中,所有的剑羽触及男子那双黑翼,似乎像碰到了铜墙铁壁,再未进半厘,纷纷掉落。 男子松开女子,紧张的看向女子“少主,你没事吧!” 女子缓缓摇了摇头,嗔怪道“大鹏太过多虑,区区凡间剑羽,并非神兵利器,雕虫小技而已,你擅自露出鹏翼,若是有人来此,岂不是自爆身份。” 男子点点头,一副虚心听教的模样,正欲收起羽翼,却看见女子背后圣珠光芒大胜,男子慌忙提醒女子去看,那珠子竟在两人眼皮底下渐渐消失不见,二人大惊,此时更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只见地宫中地动山摇,乱石纷纷坠落,男子张开羽翼护住女子,往出口逃去,两人前脚刚走,随后地宫坍塌,毁于一旦。 二人暗自庆幸,却不成想往前逃去,正遇上迎面而来的黑袍人,三人都是大惊,黑袍人的龙杖横在二人面前“玄真大鹏族,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偷潜入我玄清,今日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第一百一十四章 异象 () 两个黑衣蒙面人互相递了眼色,同时冲了上去,那黑袍法力高强,二人一守一攻堪堪与之打成平手,与缠斗间男子道“少主先走,我来挡住他” “不可,你先走,我的剑法更胜于你,你的黑翼却是逃脱的最好法门,快走”那女子将男子往外推。 此时落石越来越多,洞口几欲坍塌,三人不再缠斗,皆默契朝外飞去,刚飞出洞外,男子猛地拽住女子,张开飞翼往远处飞去。 大鹏鸟速度奇快,即使是黑袍人架起黑雾也追赶不上,黑袍人见状猛地劈出手中龙杖,朝着那前面二人而去,那大鹏鸟见来势汹汹再也躲不过去,只紧紧抱紧怀中女子,后背生生挨了一杖,他猛地吐出一口血,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朝地面坠去。 漆黑的林中,空地上躺了一名男子,身体早已冰凉,可奇怪的是自地下缓缓飘来黄色的光点,渐渐聚集成一颗漂亮的珠子,只见珠子突然间光芒大胜,猛地没入男子体内,男子的身体渐渐升腾起黄色的光,转瞬不见,却见那男子手指突然颤动两下,身体也逐渐温暖起来,可是这遍地的花草树木像是失去了生命,逐渐枯萎。 逃亡的二人路过此地,看见地上躺的男子,心中疑惑,玄清的太子怎会在此,他好像受了极重的伤,趁此时夺他姓名岂不是易如反掌,奈何此时时机不对,后面黑袍人已经追来,两人只得迅速逃窜。 黑袍人追至此地之时,看见地上昏迷的人,上前去查探,发现男子体内有一股不同寻常的灵力,黑袍看向方圆枯萎的树木心中有数,面具下的脸邪魅一笑。 “终于有一颗圣珠与宿主融合,真是极好” 追拿二人的想法就此打住,毕竟此时玄清羽更为重要,黑袍人冷哼一声“你们跑不掉的。” 此时空中似乎有不寻常的波动,空地上突然凭空出现一个身着暗红色长袍披风,头戴黑色面具的人突然出现,黑袍人见状忙上前跪倒“拜见主人” “嗯!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那红袍人似乎是一位老者,自面具下发出苍老的声音。 “黑袍恭喜主人,如今守了几千年的土珠终于与宿主融合,主人离大业又进了一步”那黑袍也是笑意盈盈。 “你做得很好,剩下的圣珠也要速速寻找,与宿主融合,一切依计行事” “是,黑袍遵主人命”黑袍人一脸恭敬。 “你附耳过来”红袍人不知跟袍人说了些什么,最后黑袍人背起太子,两人朝不同方向而去。 忽而变冷的天气,让此时个个山口处的守山弟子不禁抱紧了双臂取暖,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众人皆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可更令人震惊的还在后面,那漫山遍野的奇花异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大地像是被吸走了水分,土壤开始龟裂,弟子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纷纷御剑至上空查探,这一看,惊出了一身汗,宛若仙境的玄清宗所有有生命的植被部枯萎,像是有什么正在蚕食它们的生命般,这股诡异的力量正迅速的吞噬整个伏牛山脉。 “快去禀告掌门”白袍弟子匆匆御剑朝大殿而去。 清梦院 有一名白袍少年跌跌撞撞进了屋,踢到床榻发出的声音惊动了正在熟睡的弟子,借着依稀的月光看清了少年的脸。 “一得,你怎的这么晚还没睡?”高原揉了揉困顿的双眼,看着那像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少年。 “二师兄,我只是起夜去了”少年勉强摸到自己的床铺坐下,却是满头大汗。 “六师弟,你没事吧?”高原看少年面色苍白慌忙起了身,掌了灯,扶着少年去桌子旁坐下,给少年倒了杯水。 “多谢二师兄”少年接过水,大口喝了一口却猛得呛咳起来。 “你没事吧!师弟”高原忙接过水杯轻轻拍起男子的背,这一拍不当紧,少年痛的越发厉害,痛呼出声。 这时有几名少年似被这声音吵到,缓缓翻了几个身。 高原只觉手中黏糊糊,将手凑到眼前顿时惊惧不已“小六,你,你受伤了?” 少年紧握双拳,眼中戾气一闪而过,那男子却担心不已要上前查探少年伤势。 此时有一双慧黠的眼睛缓缓睁开,悄悄观察着这一切,他缓缓转过身,“师兄你的伤口可是又裂开,都怪三年不好,今日切磋下手没了轻重”少年缓缓起身下了床,走上前去,隔开了高原,悄悄看向男子的背。 那里被法器砸中,一片焦黑,隐隐泛着黑雾。 “师兄,你的背”三年惊呼出声,看向男子。 正在这时巨大的钟声响起,半空中剑鸣之声不觉于耳,床上弟子纷纷惊醒。 “出了何事?”殷毅男猛地自床上坐起,看向众人。 “不知道啊?”少年们也是一脸懵圈,纷纷摇头。 这时从屋外走进一白袍男子,众人纷纷围了上去“大师兄,外面出了何事?为何钟声不断?” 那白袍男子一脸严肃“此乃鸣惊钟,钟声一旦响起,便是宗中有大事发生,尔等速速穿衣,随我去大殿。” 男子话语一落,众少年纷纷快速穿衣,那本坐在桌边的少年却是一咬牙,站起身,佯装头晕站不稳,猛地的朝桌子退去,一不小心后背正紧贴在烛火之上,火苗顺着男子的衣服一下蹿了起来,后背整个烧着。 众人都是匆忙模样,谁也没料到这一幕发生,急匆匆上前帮少年扑灭火。 “六师兄你没事吧!”三年紧张的望着那少年。 一得缓缓摇了摇头,傅思明若有所思看着两人“一得快去上些伤药,换过道袍,速速随我去大殿。” 几人对着一得半晌忙碌,待换好衣服,飞速御剑朝着大殿飞去。 太清院 此时躺在床上休养的我,正被床边男子所逼问,即使素日里男子也是面上清冷,却也鲜少见男子这般严肃的表情。 “你为何要偷偷跑出去,又为何不戴那碧玉簪?”男子不染尘世的眸微微薄怒。 “师父,徒儿不是故意不戴簪子,而是那碧玉簪丢了,许是上次下山之时不小心弄丢的。”我不敢看男子的眼睛,眼神左右闪躲起来。 “你还私自下了山?”男子的语调猛得一变,我忙拉住他袖子解释。 “师父你听我说,我下山是为了弟子小九的生辰采买贺礼,不是故意不告诉师父的”我不敢跟眼前的男子说我曾将一个身染妖毒的人放出了宗,更不敢告诉男子那簪子被那人拿走,既是害怕男子对我失望,又害怕男子为我担心。 男子轻轻叹了口气,我为了岔开话题,慌忙下了床,冰凉的地面即使隔着袜套也是寒意逼人。 “师父,我去山下也给师父带了礼物,你等着我去取来。” 自柜中取出沉香木盒,正要回头,却被人自身后打横抱起,我惊呼出声。 “师父?” “地上凉,你还有伤在身,怎得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男子身上的清荷香似烈酒将我灌醉,我有些晕晕乎乎的抬起头,正对上男子好看的薄唇,红艳欲滴,似上好的口脂,我慌忙移开了眼。 “你瘦了”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心蓦然间一酸。 “师父这玉穗,你可还喜欢,这是一对,你一个,我一个好不好?”我堆起笑容,打开了盒子鼓起勇气看向男子,他的眸中似有星辰大海,那般清澈明亮,他薄唇轻吐 “为师很喜欢梦尘……” 第一百一十五章 鸣惊 () 我耳朵似有炸雷,轰隆一声,心跳加速,红晕渐渐染上脸颊。 “送的玉穗”男子又开了口。 原来是这样,我尴尬极了,差点以为……挣脱着要自他怀中下去,男子将我紧紧固在怀中,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他轻轻拿起盒中其中一个玉穗,收进怀中,我低下头,轻抿了抿唇,将另一串收到枕头下。 突然间,一道响彻山谷的钟声响起,我不解地看向男子。 “师父,这是什么声音?” 他将我扶起,不待他回答,门突然被推开,“此乃鸣惊钟,钟响便代表着宗中出了大事”一灰袍老者进入屋内,在床前站定。 “师尊”我满是惊喜。 “听你师父说你此次在比试中胜过了清风的首徒,真不愧是我太清的徒儿”老者一脸骄傲。 “若非萧世初入魔被师父发觉定了罪,结果还不一定,徒儿有愧师尊夸奖。”我一脸的羞愧。 “哎!就算如此,你在此次比试中,于生死间顿悟,连破两境,这是多少你同龄弟子羡慕不来的。” “师父,师尊说的可真?”我期待的望向男子。 男子轻点了点头,我却是欢喜的紧,毕竟能被自己心爱的男子肯定,是多么令人觉得幸福的事。 “好了,你且起来梳洗,随为师一道去一趟大殿,想必此次鸣钟必有大事发生,凡宗中弟子,皆不可无故缺席。” 我忙起了身,却也没法细细欣赏师父替我梳的发,太清师尊不停在催促,匆忙间,师父将披风给我披好,便被师尊扯着袖子朝着大殿飞去。 此时的玄清宗的大殿之上,已围满了白袍弟子,老者坐于高座,目光掠过众人,神情严峻缓缓开了口“今日宗中出了大事,有弟子来报宗中出了异象,满山花草树木一夜枯萎,大地龟裂,此等异常想必尔等也已知晓。” 大殿之上弟子们被这异象惊得不知所措,纷纷议论。 “清风,你可差弟子去查探过了?如何?”老者看向清风。 清风一脸为难之色,“掌门稍后,派去弟子尚未回禀。”座上老者愁容紧锁。 我与师尊赶到大殿时,便觉气氛紧张,每个人脸上皆是严肃之态,唯独我座下弟子皆一脸懵懂,有一道恶毒的眼光射来,我本能的看过去,玄清书静一脸的阴鹜看着我,那目光使我浑身寒意侵袭,我不禁往后缩了缩,师尊微微挡在我身前,一脸审视的看着女子。 “是你,”座上老者发了话,微眯起眼睛,可能意识到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态度恶劣,引起众人疑心,老者哈哈一笑“师弟这般快赶来,倒是出乎本座意料之外啊”老者一语双关的话让师尊的面色一冷 “太清来得及时多亏了师兄啊!哼!老夫此来只是关心为何鸣钟,宗中到底出了何事?”老者不屑轻哼一声。 “枉师弟于红尘中修行还要为难师弟惦记宗内”老者一脸的客套之色。 此时身后的三年轻轻扯着我的袖袍,压低了声音道“师父可知发生何事?” 我摇摇头“尚还不知” 师尊此时已是颇为不耐之色,正欲上前说道,却在这时殿中匆匆跑来几名白袍弟子,为首的两位不是别人正是鼠崽子和白宇,只见白宇上前一步“拜见掌门” “快起来说,可探查到什么?”老者急急摆手。 “弟子与一众师兄弟分头探查发现后山禁地中仙树枯萎,灵根已毁,而黑岩洞也已坍塌,整个山壁也都化为灰烬,想必大师兄,大师兄……”男子说到此有些哽咽,众人却也知其意,想必那人已深埋与此了吧! 在场的除了白宇便只有清风长老为男子感到惋惜,曾经也是自己一手教导如孩子般对待的人,怎就一转眼,清风不禁心中悲痛,老者却是猛地一拍椅子站了起来。 “你是说后山禁地里的东西毁于一旦了” “正是,不止如此,弟子探查过此等诡异之势蔓延至整个伏牛山脉,如今漫山枯萎,就连那九龙瀑布也干渴,整个伏牛阵岌岌可危。” 那老者闻听此言,像被人抽干了力气,猛地坐倒在椅子上“那麒麟神尊何在?” “不知是何缘故两位神尊晕倒在禁地的洞外,弟子已将两位神尊带至殿外。”白宇恭敬的低头抱拳。 “快快将其带到殿上”老者激动的指着白宇,白宇领命而去,不一会就有几名弟子掺着两个灰衣小童来到殿上。 “这是怎么回事?”老者指向殿中昏迷不醒的灰衣小童。 “弟子不知,弟子尝试将灵力输给二位神尊,许是弟子法力甚微,不能将两位神尊唤醒。”白宇脸色微红,略显窘迫。 “你且让开”那老者自指尖打出一道光注入二人身体,却还是毫无反应,殿上众人议论纷纷,皆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太清师尊上前一步“他二位面颊微红,一身酒味,神态似醉,你给他再多灵力又有何用”他负手踱步“就好比一个染了风寒之人,你给他吃再多的灵芝人参又有何用,药不对症,不过徒劳” 师尊取下腰间葫芦,倒出两颗褐色的药丸往二人口中灌去,不一会,二人悠悠转醒,却还是醉态明显。 “何事?惊扰本神尊休舔。”那小童摇摇晃晃站起身,看着殿中众人不明所以。 “神尊职责便是看守后山禁地,怎地贪杯误事,如今禁地化为一片灰烬,二位神尊怕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怕是二位神尊忘记了自己的责任所在”老者一语双关,颇为凌厉的看向小童。 却见一小童猛拍向自己的脑袋“哎呀!禁地若化为灰烬,那地宫岂不是也被毁,那圣珠……”小童闭上眼睛,手指拈诀,不一会猛地睁开眼睛“不好,圣珠不见了” “圣珠,什么圣珠?”众弟子纷纷议论起来,看似毫不知情。 “两位神尊怕是不知如今整个伏牛山脉万物凋零,圣珠,圣珠早就被人窃取了”老者眯着眼狠狠地甩了甩袖袍。 两个小童满目不可置信,悔不当初,“原来那美酒佳肴当真是陷阱” “神尊是说有人故意设下陷阱,引你二人上当!”那玄衣男子冷静出声询问。 两个小童争抢说道“本尊就说没有天上掉馅饼之事,你还不听劝,弟弟真是糊涂啊!” 另一个小童一下子就急了“哥哥真是会推卸责任,那好酒好肉哥哥不也是没少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起来。 玄衣男子制止了两人,差弟子将二者带下殿外休息,转身行礼道“敢问师尊,这圣珠为何物?为何弟子从未听师尊提起过。” 那老者微眯着眼,心中思绪万千,如今圣珠一丢,想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那圣珠乃是玄清宗至宝,乃是代代掌门不传之秘,你尚未继承掌门之位对此不知情,不足为奇,”老者看着众人皆认真倾听的样子,清咳两声。 “至于那圣珠乃是天地间灵气所化,被先祖埋于后山禁地的地宫之中,玄清宗创派几千年,皆是由圣珠守护一方,不然你道为何这伏牛山脉为何四季如春,温暖异常,又为何已值隆冬遍地皆冰雪覆地,而这宗中却百花齐放,皆是这圣珠所致,就连那天然而成的伏牛大阵也是这圣珠所加持演化,只是可恨如今圣珠被盗,本座怕是日后归尘,也无颜再面见诸代掌门,本座有愧圣祖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少主 () 玄衣男子微微瘪眉,心里却道“原来还有圣珠这等宝物,奈何自己方才知晓,却是被人盗取,若是自己能拥有那圣珠,那岂不是比自己手中的万妖令更为厉害”心中不禁有了计较。 面上却不动声色“原是如此,可究竟是谁人盗取了这宝物,这圣珠被盗之前山门结界防守严密,这贼人是怎么混入宗内,如此悄声无息,岂不是......”说到这男子微微停顿,却有一个肆意的笑声传来,那笑声嘶哑难听,众人却是面上一喜。 “哈哈哈,不错,临王所言正是本座所想”一个身着黑泡将身都包裹严密的人,头戴银制面具,手里拄着一根漆黑的龙杖,缓缓走入大殿,待那人自大殿站定,高坐之上的老者猛然站起身恭敬起来 “国师大人” “参见国师大人”众人纷纷行礼,就连平日里一派高傲洒脱,目空一切的师尊此刻也是面带恭敬之色,收起了往日的散漫。 我不明所以,只是听过国师其人,却不知晓众人对此人如此恭敬,我忙学着众人模样行礼,不知是不是我错觉,那面具下的眼睛似乎朝我这边看来。 “快给国师大人看座”老者忙指挥弟子搬来椅座,可那黑袍人却举起戴着黑丝手套的手挥了挥“不必了,本座此来正是为了圣珠被盗之事,就在方才本座与那贼人照面,经过了一场恶战,在打斗途中遇见了晕倒在林中的太子殿下,想必也是被贼人所伤,只可惜那贼人太过狡猾,竟从本座手下逃脱。” 我与师尊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那一剑分明自男子心口穿过,怎会是如今轻描淡写的晕倒而已。 大殿之上众人纷纷吃惊不已,玄清池虽说惊讶,却也是暗暗压下窃喜之色,面上关切地道“不知我皇兄现在如何?” “殿下受了很重的伤,如今昏迷不醒”黑袍人说完,玄清池大叫可恨,暗下却露出讥讽一笑,老者忙问“国师可看清那贼人真面目?” “贼人有两个,皆着夜行黑衣,黑巾蒙面,不曾看清来人面目!” “如此便断了线索,实为可惜!”老者一副痛惜之色。 “不尽然,即使如此,本座还是能将贼人找出来。”黑袍人的话让众人又燃起了希望,老者激动的道“国师大人可是知道了贼人的来路?” “不错!”黑袍人斩钉截铁的肯定。 “在哪?”玄清乾不禁上前两步。 “就在这大殿之上”黑袍人的话使整个大殿炸了锅,众人议论纷纷,皆防备的与左右拉开距离,人群中,有几个人格外的紧张起来,悄悄的握紧了手中佩剑。 “国师是说,弟子中混入了贼人?” “不错,贼人来自玄真,大鹏妖族”黑袍人的话在此让大殿上众人耳落惊雷。 “国师何以如此肯定贼人来自玄真妖族,又何以肯定来人混入了弟子中?”玄清池满目严肃,看向黑袍人。 “临王方才不是也猜测到了吗?没有银铃作为信物,何人能混入结界,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贼人就藏身于弟子中,就在这大殿之上,更何况本座亲耳听到了自贼人身上发出的银铃声,虽说声音极小,但本座不会听错。” 大殿之上一时人头攒动,个个都加以防备。 “来人一男一女,本座亲耳听到那男子唤女子少主,那女子便是贼首。” 殿上众人皆朝我看来,我一脸震惊,却是太清师尊挡在我身前“梦丫头一晚上与老夫在一处,老夫能作证此事与梦丫头无关,更何况昨日才经过生死之战,她已浑身是伤,能与国师大人战得不分上下,想必法术高强,我这徒儿不过刚迈进第三境,想来也不可能。” 师尊一番话让众人打消了对我的怀疑,不错,昨日才经历生死之战,一身的伤,能做下什么?更何况是众目睽睽之下破的境,众人渐渐将目光移开,看向清风长老身后,那个站在角落不起眼女子。 众人不禁朝两边靠去,将女子暴露于人前,那人相貌平平,却生得一双美目,此人正是唐婵。 却在这时那黑袍人将龙杖猛的指向女子“就是她” 众人震惊异常,人群中有一男子同样震惊地看着她,我却是不可置信的自师尊后面出来,跌跌撞撞的跑到女子身前,双臂伸展,将女子护于身后,看向众人“你们误会了,唐婵姐姐怎么会是玄真之人,国师大人口口声声说,那贼人来自玄真大鹏妖族,若姐姐是大鹏妖,那当时入山大典,于悬崖锁链之上,她深受重伤几欲放弃,是我将她背过了悬崖索道,她若是妖试图混入玄清,怎会想过放弃,岂不是振翅而飞这般简单。” “大胆,你可是说国师大人污蔑她,你竟敢质疑国师大人?”玄清书静一脸震怒的指着我。 我拼命摇摇头“梦尘并非此意,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望国师大人能够好好审查,将真正凶手缉拿,莫要冤枉了好人。” 那黑袍人自面具下发出嘶哑的笑声,她将龙杖放下,缓缓朝我走进“你不必质疑本座的话,不信的话,你自己问一问她便知,本座的话是真是假。” 我紧张的回过头,抓住女子手臂轻轻摇了摇。 “姐姐,你跟大家解释啊!是国师大人看错了人,那个女子不是你。”我眼中殷殷切切看着女子,期盼她的回答。 可女子看着我,眼中有苦涩,几欲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黑袍人哈哈大笑,即使是隔着面具,众人也能听出他的讥讽之意“你看,她都不敢回答你,本座尚还记得她手中长剑颇为与众不同,是极为厉害的法器,能燃赤热的火光,事到如今,是非曲直,不用本座细说了吧!” 我看着女子一脸默认的模样,不敢置信的倒退两步,却又猛地冲上去激烈的晃动女子手臂“姐姐,你说话啊,他们说的我都不信,姐姐说不是就不是,我只信姐姐,你说啊!”我满目泪水,看向女子,女子就是不发一言“唐婵”我声撕力竭的冲女子大吼。 女子表情终于有所松动,轻笑了一声“梦尘,你想听的国师都与你说过了不是吗?没有银铃如何进得宗内,只能是弟子里出了问题,女子?宗内女子屈指可数,如今玄清的两位公主不在宗内,书静又身为玄清的长公主,即使是她门下的徐真姑娘也不在山中,便只剩你我二人,你还要再问下去吗?” 我痛心的看着女子“我不信姐姐是妖,更不信是姐姐盗走了宝物” 那黑袍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当真是姐妹情深啊!” 这时太清师尊上前一步“梦丫头,你过来。” 我看向一向令我敬佩的师尊也是对女子如临大敌的模样,心痛得厉害“师尊” “你口中的姐姐并不是什么妖物,”我听得此话高兴极了,可他下一句话将我打入深渊“她乃是玄真唐皇唯一的女儿,玄真的少主,未来的唐女皇,不知老夫说的可有错?” 唐婵哈哈大笑“不错,太清真人果然慧眼”,那清风长老却是不可思议的模样“你竟是唐少主?” 女子回过头看向清风“师父对唐婵的栽培唐婵铭记于心,只是你我本就敌对,辜负了师父厚爱,唐婵心中有愧。” 第一百一十七章 身死 () “虚情假意,善于伪装的妖女看剑,我要拿你项上人头来祭奠我师祖在天之灵”高台之上灰袍女子持剑刺来,我欲拦截,却被唐婵轻轻推开“我不能连累你。” 太清师尊将我扶稳,对我声严厉色道“老夫早提醒过你莫要与此女深交,你却不听为师劝告,还与女子以姐妹相称,你可知我们与她是为敌人。” “敌人?” 师尊的话将我震惊,我极力想反驳于他,墨离师父也是玄真之人为何你却与他可以好友相待,可碍于众人在场,我不能将之宣诸于口。 此时场中两人已是你来我往,倾尽杀招,兵器相接,撞击之声不觉与耳,那玄清书静旋身而上,而唐婵并无花哨的动作,赤红剑用力一挡将玄清书静震飞出去,口吐鲜血。 清风长老忙上前扶住女子“妹妹,你没事吧?” 女子缓缓摇了摇头,清风长老手拿拂尘轻轻落与场中“你我虽是敌对,也算师徒一场,你还是自己放下兵刃,束手就擒吧!不要逼贫道亲自出手。” 唐婵对着清风长老微微一笑“师父也知你我敌对,若我放下手中长剑,你便能饶过我?” 清风叹了一口气,“如此,你也无需再唤我师父,亮出你的实力来,贫道也不会手下留情。” 唐婵大吼一声,举剑而来,清风长老轻轻用手中拂尘便隔开了女子长剑,唐婵不禁退后两步,她却也不气馁,那长剑奇重无比,她挥出的剑刃砍在那拂尘上,木做的柄留下了丝丝痕迹,在女子又一次将清风手中拂尘削去几根后,清风长老心疼极了,那是拜师之际,师父送与他的,他平日里爱惜极了,再这般缠斗下去毫无意义。 清风长老招式凌厉起来,唐婵一时被打的节节后退,周围修为低下的弟子纷纷退让开来,就在清风长老的拂尘打中唐婵肩头之际,唐婵猛吐了一口血,清风又劝慰女子束手就擒,唐婵龊之以鼻,却是心上忽有一计。 女子佯装不敌,在清风长老又将拂尘打向女子之际,女子猛得将身体迎了上去,清风长老一惊,不忍心重创女子,匆忙收回手中拂尘,却不料女子猛得将手中赤红剑刺出,清风长老没有料到此乃女子的苦肉计,此时已来不及闪躲,这一剑,正中清风长老腹部。 “卑鄙,妖女就是妖女,你玄真之人皆是无耻之辈”书静上前扶住清风长老,一脸愤恨的看向场中女子。 此时太清师尊急于上前,我拉住老者手臂,恳求道“师尊,梦尘求你,不要去。”师尊看看场中受伤的两人,又看看我,狠狠的哼了一声,却是原地未动。 此时高台上突然飞来一玄衣男子,道袍翻飞间,翩若惊鸿,男子抽出腰间长剑,一手负后,与女子相对而立。 唐婵如何也想不到来人竟是玄清池,一时乱了分寸,却听那男子开了口“你潜入我玄清宗,盗取宝珠,若将宝珠交出,饶你不死。” 唐婵上前两步“若我说那圣珠根本不在本少主身上呢?”唐婵眼睛殷殷切切的看向男子。 “休要狡辩,倘若你不交出此珠,便休怪我银光剑下不留人。”男子冷哼一声,飞身而上,手中长剑挽起道道剑花,直冲女子而来,唐婵心中微乱,只一味闪躲“我是为盗取圣珠而去,可进了地宫,寻到了圣珠,未曾摘取,它便在我眼前凭空消失了!” “休要花言巧语,谎话连篇,既然你不肯如实交代,那我便不客气了!”玄清池出剑越发狠厉,唐婵无奈举剑相迎,却还是只图自保,不主动反击,如此下去岂会是玄清池的对手,不一会,女子身上挨了好几刀。 我欲上前,太清师尊却从所未有的严肃看向我“梦丫头,你们如今已是敌对,若你去了,便是离经判教,到时你让为师如何自处?” 我硬生生止住了脚步,满心痛苦的看向场中,女子如今身上伤痕累累,可玄清池并未停下手中的剑,一招更比一招狠辣,唐婵却是凄苦一笑“临王好剑法!” “多谢夸奖”玄清池不知为何女子并不还手,却也无暇顾及其它,待他又寻到女子一个破绽,银光剑正朝女子心口而去。 女子心痛大于震惊,可如今为时已晚,她眼睁睁看着男子的剑朝着心口而来,此时自人群中冲出一白袍男子,猛地抱住女子,剑刃无情的穿透了男子的心口,他猛地吐出一口血,倒在女子怀中。 “季空,你怎么那么傻,你为何要替我挡剑”唐婵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平日里与自己斗嘴,总是找自己麻烦的男子为何会替自己挡下一剑。 “本少爷才不傻,倘若你死了,本少爷和谁斗嘴去,”那男子面容苍白,失了血色,艰难的自口中说出一段完整的话。 “你,你又是何必……”唐婵的泪一下掉了下来。 “你别哭,你哭起来可真难看,本就长的丑,一哭就更丑了”男子轻轻抬起手,擦去女子的泪。 “你是不是喜欢我?”唐婵看着怀中一脸痞气,却又英俊潇洒的少年。 “咳咳,”男子突然激动起来,猛咳两声,吐出了一大口血“本少爷以为隐瞒的很好呢!不想还是被阿婵知晓了,只是以后本少爷再不能保护你了!” 唐婵她扪心自问,她并不喜欢季空,可是一个愿为她付出生命的男人,她极感动,平日高傲的模样顿时被击溃,她大哭起来。 此时玄清书静渐渐举起了长剑,想偷袭那悲痛中的人,却被清风长老拦下,他微微摇了摇头,痛惜不已,两个新入门的弟子都极有天赋,奈何一个是别有用心,实为潜入宗中的宿敌,一个如今被人一剑穿心,好不可惜,清风眼中也渐渐起了薄雾。 我看着两人,本是一对金童玉女,欢喜冤家,季空看似痞气十足,却是个不折不扣一心对唐婵的痴心男子,只是可惜,我紧紧的咬住手臂才能让自己不哭出来。 “谁要你保护?你明知我不喜欢你,你明知我心有所属?你为何还要这么傻?”唐婵的泪滴到男子脸上,男子心疼极了,却不理会女子的话,硬撑着安慰女子,“是不是发现本少爷的好了,可是太,太晚了,再哭下去,变丑了,看,看以后谁还敢娶你”男子气息越来越弱,声音几不可闻。 “谁丑了,本少主可是玄真第一美人,”女子猛地朝脸上撕去,一张薄如蝉翼的透明物什从女子脸上剥落,我听见殿中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他们皆是被女子的相貌所震惊。 玄真第一美人名不虚传,与玄清的玄清秋并列双美的女子,不同于玄清秋端庄大气如秋水芙蓉般的模样,女子长着一双异常美丽的大眼睛,五官深邃,高挺的鼻梁不输与男子,殷红欲滴的唇,那一双不同于寻常女子的眉,英姿勃发,她是一个有着异域风情的妖娆女子,却处处透着一股子英气勃勃。 我并非震惊于她的美貌,而是她那与林烟姐一般无二的相貌,我不禁惊在当场,喉咙似堵了棉花,发不出声音。 同样震惊的还有女子怀中的季空,只见男子猛地睁大眼睛“原来阿婵生得这般美,季空真是眼拙了,如此,季空就是死,也无憾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君驸 () 男子一瞬不顺的望着女子,他声音又如常人般有了底气,不再虚弱,可唐婵知道这不过是男子的回光返照。 唐婵此刻痛极了,她从未想过平日里寻衅滋事,对自己百般刁难的男子对自己情根深中,她不喜欢他,可她是真的不想他因自己而死,往日里心狠手辣如自己,竟有一日是这般想挽留一个人的生命,可是一切只是徒劳,她眼睁睁看着男子的生命在自己怀中流逝,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回望着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若是你能活下来,本少主……”唐婵的话还未说完,男子的手猛然间垂了下来。 唐婵的话猛地顿住,他看着男子紧闭上了双眼,怀中男子的温度越来越冷,唐婵却蓦然间痛的无法呼吸,泪顺着脸颊落下,她笑了笑,若无其事地牵起男子的手,哽咽着“那便做本少主的皇子夫吧!唯一的君驸,你可喜欢?” 女子微笑的抚过男子的脸颊“你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了,待本少主登上大位,做了女皇,你便是本宫的君皇,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可开心,走,本宫带你去玄真,那里四季如春,山花遍野,比这腌臜之地好得多,你一定会喜欢。” 女子挣扎着站起了身,扶起来身体早已冰凉地男子,大殿之上白袍弟子皆忌惮女子此刻冰冷的神情,不敢上前,纷纷退让,就连玄清池也往后退了一退,他只当女子是敌人,却也不知她身后会牵出如此凄美的爱情故事,他从来冰冷的心,有些下不去手了。 女子扶着男子走到了大殿门口,如入无人之境,却有一个凌厉的喝声传来“妖女休要猖狂,哪里走” 那漆黑的龙杖凌空飞去,速度奇快,宛若一条飞奔的黑龙,朝女子背后袭去,我目呲欲裂“林烟姐,不要啊!”女子手里搀扶着男子,根本无法躲避,硬生生挨了一杖,女子吐出一口鲜血,缓缓回过头。 那龙杖既中目标,又缓缓飞回主人手中。 此时我身后的一少年握紧了手中长剑,他满目隐忍之色,满脸通红,他好想带走她,只要他将黑翼展开,无论出不出得去,他都想如那个白袍男子般,光明正大的站在女子身边,将她紧紧地护在双翼之下,可是他不能,就在方才两人自黑袍手下逃脱,临分别之际,女子曾紧紧叮嘱自己,倘若她暴露了身份,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万不可再自暴身份,为了守护玄真的家园,要深深潜在这,除了寻找圣珠,便是要将玄清的一举一动都掌握手中,他如今身负重任,任重而道远,他此刻不能与女子站在一处,共同御敌。 唐婵的目光自大殿上每个人的脸上掠过,脸色越发冰冷,她直直的看向我“从今日起,我与你梁梦尘割袍断义,一刀两断,再不是姐妹”女子用剑尖挑起衣角,猛地朝上,衣角应声而裂,缓缓自空中飘落,掉在我眼前,我颤抖的捡起那衣角,满眼泪水“姐姐当真这般绝情?” 女子看着我,一字一句道“如今你既已知晓我身份,自此以后便是敌人了,我再见你,绝不留情”唐婵心中酸涩,傻妹妹,若不当着众人面这般说,你日后在这玄清宗该如何自处。 只见她别过脸去,看向那玄衣男子“玄清池,你今日杀我君驸,这笔账,我日后要你血债血偿!” 玄清池无畏的看向女子,却错过女子眼中那暗藏的深情。 “休要大话,本座今日便叫你有来无回”那黑袍人猛地挥动手中龙杖,一道黑光朝女子掠去,却见那女子似乎变得与方才不同,她无比镇定,轻轻举起手中赤红剑“火焰蛇,去” 一条身冒着火光,身形奇大无比的蛇自剑中咆哮而出,只见那蛇头上两只大如铜铃般的眼睛正凶狠的瞪向来人,身体比那龙杖更快的速度朝灰袍人冲去。 两者相撞,龙杖被打飞,黑袍人也中了火焰蛇的撞击,身体倒飞出去。 众人被此刻的情景惊得不知所措“这是什么东西?”纷纷恐慌。 黑袍人却也是大惊,此女身上有火珠,她便是火珠的宿主,怪不得自己遍寻火圣珠而未果,原来这颗珠子流落到玄真皇室,黑袍人心下思量,有意放走此女,不再出招。 女子此刻也再不恋战,那赤红剑化成的火焰蛇带着两人飞速的朝着山下飞去。 高座老者凌空飞来欲追,却被黑袍人拦下“国师大人此举何意?” “不必再去追了,如今还有一个妖物在此!”黑袍人的话提醒了众人,可是玄清宗男子居多,如何在众多弟子中找出那人。 老者不禁问出了声“国师大人可有方法找出那人?” “不错”黑袍人似胜券在握“说来也简单,本座与之缠斗中曾用龙杖重伤贼人的背部,你让大殿之上所有男子脱下外衣,一一查看,谁人背后焦黑一片,那人便是妖物!” 殿内议论声分起,玄清乾飞身站上高台“国师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吧!” 弟子们纷纷称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纷纷褪去外衣,我虽对此浑不在意,可为了不让别人闲话家常,自此沦为别人笑柄,避嫌的往后背过身去,唯独场上有一少年迟迟未有动作,这在一众弟子中颇为显眼。 那老者将众弟子一一看去,背上皆是光洁一片,此时突然看见场中有一少年一袭白衣,格外突兀,手指着那少年“你为何不褪去外衣?”众人纷纷朝少年看去,我也想知究竟是谁这般独树一帜,这一看我不禁愣住,怎会是他。 那少年慌忙跪下“弟子一得,今日歇息之时,不小心打翻了烛台,将后背烧伤”少年褪去外衣,露出里面层层包裹的纱布。 “哈哈,笑话?真是不打自招”黑袍人讥讽一笑,挥手示意两名弟子上前揭开少年身上缠着的纱布。 众人看去,那里焦黑一片,似被火烧过一般,留下丑陋的疤,自伤口裂痕处,还渗出了鲜血。 “还说不是你,即使伪装过一番,那被龙杖击中后法器留下的痕迹怎会被区区火苗所掩盖,来人,将他抓起来”黑袍人发号施令,那两名站于少年身侧的弟子反应过来,立即将少年双手反剪至背后,正碰到少年的伤,那少年痛苦的萎缩在地上。 我冲上前去,拨开两名弟子“国师大人会不会弄错了?这少年是我门下弟子,他品行如何我一清二楚,怎会是混将进来的妖物?” “又是你!”他猛地上前一步,用手中龙杖指向我“三番两次阻止本座捉拿大鹏妖物,你前与那贼首姐妹相称,如今又袒护这妖物,本座现在怀疑你是否与玄真之人暗中勾结,图谋不轨!” 玄清池上前挡在我身前“国师不要误会,师妹尚还年少,恐被妖物蒙蔽也是正常,望国师大人海涵”男子欲将我拉起,我挣脱他的手“梦尘虽不及国师大人年长,阅人无数,纵然妖物擅长变化模样,可一个人的品行如何,要怎样伪装?望国师大人还是仔细追查,莫要冤枉了大好少年。” 身后传来跪地之声“高原能证明六师弟身上的伤是蜡烛烧伤,国师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问问门下其他弟子。” “弟子也可以证明!” 第一百一十九章 伏妖 () 三年自弟子中站出,缓缓跪下,而身后弟子皆纷纷下跪。 “弟子们皆亲眼所见,望国师大人明鉴。”众人皆纷纷求情。 奈何那黑袍人油盐不进“休要沆瀣一气,巧舌如簧!再不让开,休怪本国师不客气了!”黑袍人怒意难挡,身上渐渐升腾起浓郁的黑气,他猛地挥出龙杖,朝我袭来。 一道灰色的身影飞身到我面前,挡下了这凌厉一击,这人正是太清师尊,他对着那黑袍人一拱手“国师大人见谅,是老夫没有管教好门下弟子” 老者回过头看向我,一声厉喝“梦丫头,国师大人法力高强怎会认错贼人?你莫要再执迷不悟,事关玄清子民,为师不能任由你胡闹”老者将我拉起了身 “师尊”我哀求得看着老者。 却见老者右手打出一道金光朝我飞来,注入我的身体,我身动弹不得,空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得眼神急切的望向地上无助的少年。 那黑袍人才算满意的点点头,面具下的声音颇为不屑“本座这就叫你现出真身,以正视听” 他执起龙杖直直打向那少年,少年本就背上有伤,不便动弹,更不曾料到黑袍人突然发难,这一杖狠狠打在少年身前,少年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众弟子纷纷将少年围在中间,哀求着执杖的黑袍人,可那人不为所动,将一众弟子打飞,又是一杖将少年打的整个人倒飞出去,撞上大殿的石柱。 少年又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重重摔在地上,他身是血,神志有些不清,只蜷缩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 黑袍人顿住身形,微微疑惑,自己不会看错,他分明就是自己打伤的大鹏妖物,可如今自己已经快要将他打死,他却迟迟不现出真身,仔细回想此人身上并无半分妖气,难道是自己认错了?不会,他在心中狠狠的否定,妖气用抑妖丹便可将周身妖气压下,此人定是服用了此丹,我倒要看他撑到何时。 他将周身灵气凝聚在龙杖之上,那强大的灵力竟令空气都微微扭曲,突然,他就要将手中龙杖挥出,我目呲欲裂,将所有周身灵气朝着老者下的禁制而去,就在他挥出龙杖的一瞬间,我猛地爆发,“不要!”双手高举青木剑朝那龙杖挡去。 兵器相撞击之声响彻大殿,我猛地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找死”那黑袍人怒到极点,挥动着龙杖又袭来,被太清师尊出手挡下“国师赎罪” 那黑袍人正欲上前发难,此时从殿外慌慌张张跑来一小童,浑身是血,悲拗大哭,跌跌撞撞跪倒在地。 “何事慌张?”高座之上的老者一脸寒霜。 “掌门大事不好,如今后山结界已破,无数妖物自山中逃往山下,守山的弟子皆丧于妖物手下。”那弟子满是惊惧,额间有斗大的汗珠落下。 “什么?”老者尚未发话,太清师尊便急急开口“如此一来,我玄清子民有难了!”他猛得抬头“清风,书静,速速召集门下弟子,只留部分弟子看守山门,其余弟子兵分四路于四面八方追赶妖物,玄清的基业不能被毁,速速领命下山” 两人看向那高座老者,却见那老者虽阴沉着脸,却也未有异议,点了点头,二人清点门下弟子领命而去。 师尊回过头对着我道“你身受重伤便留在宗中静养,与你门下弟子守护好山门” “师尊,弟子也愿带领弟子下山伏妖,略进绵薄之力,”我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重伤少年,抬起头坚定地看着老者。 “可你师父……?”老者略微迟疑,众人皆不明所以,不知太清师祖就站在我面前,却为何如此说法,唯独那黑袍人面具下的脸了然一笑,截断了我的话语。 “如此也好,那便与本座同行,如今这山中已无大阵加持,妖物横行,已经不再安,太子殿下又昏迷不醒,尔等便随本座一起互送太子殿下去玄清宫,如今那里应是最安之地” 我被黑袍人的话惊到,心中不解“同行?这” “尔等快些下去准备,带几个得力的弟子即可,无需人多反倒引人注目,”他看向角落里躺着的受伤少年“至于你,你未洗脱嫌疑,便先呆在这宗中,直至洗清嫌疑为止。” 那黑袍人发了话,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却听玄清池道“太子殿下身体紧要,本王愿助国师一臂之力,将皇兄送回宫中休养。” 黑袍人看了玄衣男子半晌,终是冷哼一声“那就有劳临王”说罢拂袖而去。 玄清池微微弯腰抱拳“不敢,此乃本王应该做的。”高台之上老者看了一眼玄清池也紧跟着黑袍人走了出去,大殿上一时空荡荡的,只剩我清梦院弟子。 男子回过头看向我“我先去准备,于半个时辰之后与山门处与师妹汇合。” “师兄请便”目送男子离开,裙摆被人轻轻扯动,打断了我的思绪。 “多谢师父维护之恩”我叹了口气,看着那地上满身是血的少年,将他扶起“一得,你可还好?” 少年摇摇头“师父莫要为一得担忧,一得无碍。” “你在宗中好好修养,有什么事情跟你诸位师兄说!”我看向众少年,提高了声音“如今宗中出此大事,你们有谁愿随我下山?” 弟子们纷纷踊跃上前,“思明愿随师父下山”我摇摇头,看向那最稳重的男子“山中须有弟子把守,思明年长,便留在山中照应师弟们,三年,路南你们随我下山,一同护送太子殿下回宫,其余弟子在宗中听候你大师兄安排。” 众人还要再说,我却一直坚持己见,他们只能作罢,我走近那伤痕累累的少年,附在他耳边“我此刻说的话,一得莫要吃惊,显于面上,我知你非我族类,”即使是没有看见少年此刻的表情,却听见他此刻的抽气声,猜得到少年此刻脸上的表情。 “一得莫要惊慌,无论你是何种身份,与我师徒一场,就算你我立场不同,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如今山中大乱,你趁宗内弟子不注意下山去吧!这角道袍,烦劳你交给姐姐,你告诉她,她的一番苦心,我懂”我将那残缺的道袍趁人不备,塞入少年怀中。 我起了身,看着少年眼中未退的讶然,轻拍了拍少年肩头,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二人不是吗?一心袒护不过是为着一己之私。 “好了梦丫头,时间紧迫,快随为师前去准备”师尊拉住我的袖袍闪身出了殿外,弟子们也纷纷散去,各领其命。 “梦丫头方才的话为师都听见了!”老者说完,凌厉的看向我,我喃喃道“师尊赎罪。”作势便要给老者下跪。 他却搀住我的手臂“此时在大殿门口,你想引人注意?”老者的话令我心头一惊。 “师尊,他就算非我族类,可他也是我的弟子,他叫过我一声师父,我便不能看着他去死而无动于衷,”我虽不能改变师尊对异族的看法,可我仍旧据理力争。 “你可知你此刻所谓的仁慈,将会为日后埋下大患,两陆之争岂是你如今想的这般简单,到时苦的只会是百姓。”老者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却认真的看向老者“倘若弟子有一天也沦为妖魔,师尊又会如何对待梦尘?” 第一百二十章 药引 () 只是当时的我并没料到,这话竟在日后一语成谶。 我的话让老者一愣,他却是猛地用手指弹向我的额头“你个臭丫头,就会拿话堵老夫,你如此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擅自决定下山,即使过了我这一关,看你如何过你师父那关!” 我本来提出下山本意并非为捉妖,而是为了一得能够金蝉脱壳,光明正大的逃出玄清宗,却不想被那黑袍人所打乱计划,不管如何,如今大阵已破,宗中弟子大部分被派出,防卫也不同往日,一得要寻到机会逃脱,却是容易许多。 匆匆做下的决定,并未考虑此举所带来的后果,却也是如何没有料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一想到不知该如何跟师父解释,此刻的我犯了难。 回到太清院时,天色已经大亮了,师父正在喝蛟珠姐姐端来的药,蛟珠伺候在侧,看见我们进来,冲我们点了点头,我回女子一微笑,却心疼的看向男子,一时间开不了口。 “哼,此刻倒是怕了?你刚才在殿上维护异类可不似现在这般扭捏!”太清师尊一副要告状的模样。 “出了何事?”男子放下了碗,将我扶到床沿坐下,目光向我看来。 我想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这一刀还是要看下来,猛地咽了咽口水“师父,山中发生变故,圣珠被盗,大阵已毁,后山被困的妖物倾巢而出,师父可知?” 男子点点头“蛟珠已禀告本君知晓,”男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到底出了何事?” “我已主动向掌门请命,要下山伏妖”我紧张的观察着男子的面上表情。 “你自己身体如何?需要为师提醒与你?”男子还是平日里的清冷语气,可我就是知道此刻的他生气了。 “师父,我,我”我如坐针毡,干笑两声,为了缓和气氛“师父你可知道那太子根本没死?” 男子微挑了的眉,以表达男子此刻心中震惊,怎么会,那一剑自己亲手刺向那人心口,是了,他本就是转世时局之中的轮回圣子,土圣珠的宿主,再结合这伏牛山脉万物凋零的情景,男子轻笑一声,原来如此,这一剑反倒让土圣珠提前认主,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男子轻嗯了一声,面色未起半分波澜。 “师父不惊讶吗?”我奇怪的看向男子,却见男子正迎上我的目光,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心虚不已“师父,徒儿此次下山捉妖是为次要,实为,国师大人有令,让我携弟子送太子回宫,所以,此行并非是多危险的事,师父莫要担心!” 男子眼光微眯,却突然展颜一笑“那好,为师随你同行。” “啊?”我有些怔仲男子突然转变的态度,更吃惊于他所做决定“同行?”我已经做好了师父或许责备我,冷落我,各种后果都想了一番,却万万没有料到他竟要与我同行。 “不错!”男子肯定的回答,师尊忍不住上前一步“墨狐狸,你有伤在身,擅自离开药池,难道你不要命了?更何况那黑袍国师法力高强,又神秘莫测,你若还顶着我的身份而去,倘若被人发觉,该如何收场,到时候岂不是要万劫不复?” “师父的伤不是已经大好了吗?”闻听此言我心头巨颤,站起身,猛地将男子外衣扯开,一个冰凉的铁片自心口位置掉了下来。 我捡起那铁片,泪如雨下,颤抖着手将那物什拿到男子眼前“师父为何要骗我?” 男子淡然接过铁片又放在心口处,拉紧了外衣,彻底挡住了那倾泄的白光,“无妨” “师父为何要骗我?为何不肯告诉我你伤未好的事情?为何要刻意隐瞒?”我哭着质问男子。 他抬手擦去了我的泪水“现在可知担忧别人的滋味不好受,可能易地而处之?” 我趴在男子怀中大哭“对不起,对不起师父!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不会做让师父担忧之事!”却听太清师尊清咳两声,扭过头去。 我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向那绝世的男子,他眉头微皱,眉心的莲花印记也揪在一起“要怎样才能治好师父的伤?” 男子将我扶正“治伤少了一味药引,为师打探到那一味药引正在玄清宫中,所以为师与你同行,待潜入宫中,取得此药,为师的伤便能大好了!” “果真?”我试图想从男子眼中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可自男子认真又清冽的目光中,我一无所获。 我背对着两人,不曾看见太清师尊皱起的眉头和蛟珠脸上不可置信的模样。 男子在我怀疑的目光之下,微点了点头,我欢喜极了,从未如此盼望着下山“师父,此行的除了徒儿门下的三年与路南,便还有玄清师兄与国师一行,不知师父可有什么需要弟子帮忙收拾的,徒儿去看看” 猛地起了身,虚弱的身子让我不禁头晕目眩,身形微晃,师父匆忙间握住了我的手将我扶稳“都是做了师父的人了,怎还这般毛燥,一点不顾念自己的身子”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听见背后老者嘲笑出声“就是就是,毫无为人师长的端庄做派” 我撇了撇嘴,师父突然冷了眸子“太清,逍遥的日子似乎不合你意,本君料想你如今定是怀念狮妖洞中的光景了,不如……” “不不不,老夫的意思是梦丫头端庄大方,极有为人师长的做派,有乃师的风范”太清师尊转变话腔,极尽溜须拍马,他举起道袍,轻轻拭去额间的汗。 师父眼中寒意稍退,我却轻扯师父道袖“什么狮妖洞?” 男子眉目轻扬,斜目看向太清“不若你问你师尊,他可是知道来龙去脉。” 我看向太清师尊,以眼神询问,却见他干笑两声“这狮妖洞嘛!就是为师前几日下山,偶遇一头狮妖,为师对其穷追不舍,使尽毕生法力,那可谓是大杀四方啊!那狮妖畏惧老夫的手段,它便躲进了狮妖老巢整整五日,才将它伏获”老者说得好不精彩,只见他说完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白衣男子自鼻中发出不屑轻哼。 老者传音道“好你个墨狐狸,梦丫头总归也是我的徒弟,若非我给你从中牵扯,她如何能做你的徒弟,如今老夫稍加斥责,你便从中作梗,还试图将老夫丑事抖露,抿灭老夫在梦丫头心中的伟岸的严师地位,当真以为老夫不会反击吗?” 男子心中闪过一丝不安,那老者便口无遮拦道“梦丫头,其实你不知你师父……”一道白光猛地落入老者口中,老者一惊,自口中再发不出声音。 “聒噪”男子冷哼一声,无视老者愤怒的目光,张牙舞爪的模样,我却疑惑地看向男子“师尊要说什么?不知师父怎么了?” “没什么?如今事出紧急,你还不速速去准备行囊?”男子的话叫我猛地跳脚。 “啊!我忘了与师兄约在半个时辰之后了,这下糟了”我慌乱的不知该干什么,原地打转。 男子好笑地点点我的额头“门在那边,快去收拾吧!” “不不不,我还要给师父收拾行李”我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蛟珠会收拾妥当的,你只管去收拾你的,为师没什么要带的,一顶帷帽足矣”他手一晃,墙上挂着的白色帷帽朝男子手中飞来,我记得这是上一次师父陪我下山时买的,那情景恍如昨日。 我笑了笑出了房门。 第一百二十一章 欺骗 () “你为何要骗梦丫头?那宫中哪有什么药引,你又为何非要与她同行,老夫百般劝你你都不听,你可知现在动身前往黑暗之渊取得魔芋花也不迟,你为何这般作践自己,老夫只知,你堂堂魔尊老祖若是因此身归鸿途,岂非贻笑三界,那玉帝老儿怕是要放鞭炮来庆祝。”老者一脸的恨其不争,揭露这残忍的事实。 白衣男子苦涩的轻抿薄唇“本君如何不知,就算取得那魔芋花又如何?不过是补上了我心口的窟窿,却又压制不了本君体内的仙魔两气,要来何用?” “你……”太清一语凝噎。 可是本如透明人的蛟珠再也忍受不了,冲上前去,声嘶力竭“魔芋花是疗伤圣药,补得了君祖的心,压制不了体内仙魔两气,那圣火果呢?三千年等得开花,三千年方能结果,乃我魔族至宝,蛟珠用了几千年,日夜守护,等至圣果成熟之时,便是为了制约君祖妖体,平衡体内的仙魔两气,三者若相融,必服圣女果相调,可君祖毫不犹豫给了春姑娘,蛟珠不懂,誓死也要问个明白,难道为了自己心爱之人,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 凌厉的白光袭来,女子狠狠的摔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本君的决定岂容你置喙,本君念你蛟龙一族几千年忠于魔宫,你屡次犯下大错,本君都未责罚与你,如今竟逾越至此,当真以为本君不敢杀你?”白衣男子怒到极致,可想起要吩咐女子要去做的事,硬生生没有将其一掌打死。 “墨狐狸,你当真是不识好人心,蛟珠一心向你,何错之有,你为何总要将别人好意拒之于千里,还有你若是不告诉老夫你为何要执意如此,拼死老夫都不会让你下山,大不了你也将老夫杀了,看到时候梦丫头问你要师尊下落,魔君再变出一个一般无二的太清就好!反正魔君老祖法力无边!”老者一番讥讽嘲弄,却叫白衣男子无可奈何,事关女子,便是他之逆鳞。 男子无奈,缓缓开了口,似乎陷入了回忆“你与阿春相处多日,竟都不曾发觉她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 男子的话让老者心中一惊“怎么会?” “此乃仙界秘闻,你不知也是情理之中,当年仙魔大战,我尊父身死,本君心灰意冷,誓与天界诸神同归于尽,本君耗尽仙力诛神无数,自己也终究精疲力尽,被仙器所创,元神寂灭,是阿春她以命换命,换得我元神重聚,掉落于凡间,而她于灰飞烟灭间是紫玉凤凰忠心护主,吞食了她散于天地间的仙元,保住了这一魂一魄,紫玉凤凰也因此受了重创,一分为二,陷入沉睡。”他又想起当年那场大战,又想起女子以命换命的深情,墨离心痛得厉害。 太清只知男子一直寻找女子的转世之身,对其极尽呵护,却不知女子对男子也是如此深情,可惜世事难料啊! “你是说你此去皇宫便是为了那紫玉,那紫玉如今被藏于宫中?”太清说完,男子微微点头。 “怪不得梦丫头身体瀛弱,总是晕倒,又怪不得她会轻而易举被心魔所侵,原来是她残缺的灵魂作祟”老者痛心疾首“你早该告诉老夫,你还怪老夫不细心,你说说,谁没事耗尽过多灵力去探查一个人的灵魂,梦丫头真是太可怜了!”老者不禁为之心疼。 可老者反应过来,质问道“不对啊!你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前往玄清宫,老夫能理解,那如蛟珠所言,你为何要将救命的圣火果给了梦丫头?” 墨离有些难以启齿,他不会告诉别人,自己受够了这几千年的折磨,就算食了那果子压制住自己体内的仙魔两气,增添个几千年的寿元那又如何,他不能自私阻止女子证道成仙之路,更何况他也盼她生命长洹,倘若她飞升得道,仙魔不两立,自己与她该如何自处,他又想起观音大士对他的箴言,他不愿面对,索性自甘堕落,只愿陪她一世足矣,他只想对她好,宠着她,护着她,圣火果而已,又算得了什么,他进退两难,心已成灰,若最后两人敌对,他情何以堪,要那漫长生命又有何用。 白衣男子心中的痛又有谁人得知,他并没有回答太清的话,而是严厉的看着地上跪着地女子“蛟珠听令,待本君下山之后,你便去寻碧玉簪,查清我药池疗伤的两日究竟发生何事?阿春有何事隐瞒,倘若寻不回此簪,你也不用再回来。” 蛟珠心头一惊,忙叩首道“遵君祖令” “墨狐狸,你还回答老夫的话,你为何将圣火果给了……”太清气得跳脚,门突然自外面打开,老者忙住了嘴。 “师父,师尊徒儿已准备妥当,我们快走吧!如今早已过了半个时辰之约,想必师兄已然等急了。”我推开门便被眼前的情景愣住,两位师父面色各异,似有口角,蛟珠姐姐嘴边还淌着血跪在地上。 我上前扶起女子,“蛟珠姐姐这是怎么了?” 女子摇了摇头,偷眼瞧去,看向师父眼神闪躲,我叹了口气“师父可是又在罚蛟珠姐姐了” 蛟珠慌忙否认,白衣男子却不置可否,我将女子扶到椅子上坐定,走到男子面前“师父可是没有听进梦尘的话?师父既将蛟珠姐姐赐给了我,那她便是徒儿的人,师父再要责罚可是要问过梦尘答不答应?” 男子骤然间一笑,郑重的看着我“好”我这才放下心来,我不在不知蛟珠姐姐已经受过多少责罚了,今日师父既承诺了我,必然言出必行,我满意的笑了笑。 “那我们……”我话未说完,有一道洪亮的男声传来“师妹可准备妥当了?” 几人都是大惊,太清师尊上前将腰间葫芦解下递给我,“这紫金葫芦里装的有玄清丹,还有治其他伤的丹药,到时你自己再细细看过,其中有一味极小颗红色的丹药,乃仙芝草提炼,是你师父的救命丹药,你可切记让他每日服上一粒”他又正色道“梦丫头可还记得你因浆果一事闯下大祸,被掌门责罚一事” 我点点头“记得” “那就好,如今万妖已出,此去一路必定不太平,这葫芦可祝你一臂之力,掌门不是让你抓获十枚妖丹,你便举手将此事办妥,如今你身份已不同往日,也收了徒弟,立了门户,如此才能不落人话柄,你切记” “师妹?可准备妥当了?我进去了啊!”门外响起敲门声,太清师尊拉起蛟珠化作流光飞出了窗户。 “师父你还未教授我口诀”我慌忙出声,一道声音自脑中响起,是太清师尊“紫金葫芦种乾坤,魑魅魍魉无所遁,急急如律令” “什么口诀?师妹?”男子推门而入,正逢师父戴好帷帽,木窗落下发出好大的声响,玄衣男子疑惑的看了眼窗台,那里分明有法力的波动。 我看男子一直盯着窗台,我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没什么,师兄,我们出发吧!” 玄清池对着白衣男子愣了一下,“这位是?” “这是我太清师尊啊?换身白袍师兄便不认识了?”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掩饰着。 “师叔为何头戴帷帽遮挡?” 第一百二十二章 救命 () 玄衣男子投来质疑的目光,此人道行深不可测,气质冷冽,即使看不清样貌,却也与记忆中的太清真人相差甚远。 “如今宗内大变,天气也骤然变冷,师父他染了风寒,故而戴着帷帽避寒”我牵强得解释道。 “师叔可是要一同前往?”玄清池看着男子一身装扮,询问出口。 白衣男子不置可否,微微点头。 玄清池微微敛了目光“如此,师叔请。” 师父率先迈出了门坎,却在石阶处等我,我欢喜的快走两步,与男子并肩而行,却不知,身后玄衣男子看着我两人的背影却微皱起了眉。 到了山门口,远远地看见停了两辆马车,还围了许多人,其中一辆由两匹通体纯黑色马匹拉着,车厢通体金丝楠木制成,四周皆围着湖蓝色的丝绸,车顶檐上围了一圈同色的流苏,这辆正是我坐过的玄清池的马车。 而另一辆由两匹枣红马拉着,车身用的暗红色印花丝绸包裹,也是不俗。 待我走进,那许多的白袍弟子皆是我熟悉的模样“思明,你们怎会在此?”我看着人群里有那个浑身是伤,如今受人“瞩目”的少年道“一得,你此刻应该好生休息。”我皱起眉以眼神询问,后者微微摇了摇头。 “师父要远行,弟子特来相送。”那文质彬彬的男子上前行礼。 这时众少年一窝蜂围了上来“师父,师父也带毅男下山吧!徒儿也愿助师父一臂之力。” “就是就是,师父也带俺高原去吧!赶车打杂都行,高原想给师父打下手。” 就连平日里腼腆的季文君也上前“这一路少不了要个会煮饭的,师父带小九去吧!” “师父,师父……”众弟子争先恐后的诉求着。 突然有一个凌厉的声音传来“放肆,成何体统,此行乃是为了捉拿从山中逃脱的妖物,一切皆是为了百姓,尔等竟在此大放厥词,难不成当此行是为了踏青游玩不成,荒谬!” 我与弟子们回头看去,自那暗红色车厢里一只戴着金丝手套的手打开了车帘,那面银质的面具闪着冰冷的光,那车沿上坐着的佩剑少年也是一脸愤慨。 弟子们骤然间安静下来,我歉意的对着车厢里的人行礼“是梦尘的不是,国师大人请见谅” “哼!磨磨蹭蹭已是当误了一刻钟,你可知这一刻钟有多少百姓陷于水火之中,被妖物所侵害?岂是尔等一句不是所能抵消的?” “国师大人误会了,梦尘并非此意,我……”我急忙解释,却被人拉住了袖袍,我回头看去,一袭白衣,头戴帷帽正是师父。 “国师大人好大的威风!”男子自帷帽下发出与太清师尊一般无二的声音。 那车厢上的人愣在当场,即使隔着面具众人也能自那人面具下的眼睛里看出,他正一瞬不顺的看着那头戴帷帽的白衣男子。 此时的墨离也自这人眼中看出了似有若无的熟悉感,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玄清池上前打破了这种尴尬“师叔请”玄清池将男子让进后面的那辆有着黑色马匹拉着的车厢,男子一甩道袖上了车“梦尘,上来” “就来”我急急回过头,对着那为首的男子道“思明,我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师父尽管吩咐,思明莫敢不从。”男子恭敬的行礼,我凑上前去“平章,”只叫出少年的名字,我心里就微微泛酸“平章在崖底一个人太孤零零了,你代我将他带上来,埋,埋于清梦院后面的山上,如此一来,我们也总归是团圆,弟子中唯你修为精湛,我将此事交给别的弟子,我也不放心他们的安,这也是我将你留下的原因,你代为师好好给章儿准备些吃食,被褥和,和棺椁也要极好的”我强忍极度的悲伤,哽咽的对着男子交代着。 我将一枚黑色令牌塞进他手中“这枚令牌你且收着,可以去山下任何的墨家银庄取些银钱,莫要亏待了章儿,也叫众弟子不必为我节省,我此去不知多久,就有劳思明替我照看你师弟们!” “思明定不负师父所托!” “思明办事稳妥,我自是放心,那……”不待我说完,那暗红车厢的车沿上坐着的少年不耐烦的道“你还要多久,当误了我家太子殿下的伤情,你可担待的起。” “显丙”车厢中传来一声嘶哑的厉喝,我不明所以,这国师大人明显帮我解围,不知方才还因我姗姗来迟而诸般苛责的人,竟会突然改了姓子,将催促我的人大骂出口。 我深深得看了一眼一得,挥别了众弟子,玄清池将我扶上后面的马车,三年和路南坐在车厢外架起了马车。 众弟子一一散去,唯有傅思明站在原地,摩挲着手中的黑色令牌,嘴角露出一丝不明的笑意。 刚上马车便见师父坐在车厢左面,我紧挨着男子坐下,玄衣男子随后进来,先是一愣,坐到车厢右侧,恭敬地道“师叔请上座” 师父自帷帽下发出与太清师尊一般无二的声音“临王客气,老夫岂有反客为主的道理?” “师叔折煞阿池,您为长者,理应上座”玄衣男子客套的拱拱手。 男子却不再理会,玄清池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尴尬的僵在那,我干笑两声“既然师父和师兄都如此谦让,那梦尘便可客气了。” 我起身,往中间软塌走去,却不料马车突然嘶鸣,整个车身不稳,我往前跌去,两道身影同时拉住我的手臂,随着晃动的车身,我胳膊几欲被两人卸掉,各自却都不愿松手,我痛呼出声,“松开”白衣男子怒喝一声,玄清池缓缓松开了手,我也终于坐到了中间,揉揉被捏疼的胳膊,我委屈地看向二人。 却不想隔着帷帽也能感受到白衣男子的怒意,二人对望,一时无言,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呵,想必是追风,逐日不习惯陌生气息,三年与路南难以驾驭,无妨,待二人与之熟悉便好”玄清池首先打破了平静。 “对了,这车厢这般暖和,师叔何妨将帷帽摘下”玄清池努力欲看清男子帷帽下的脸。 “不必”男子清冷的拒绝,玄清池见男子终不为所动,只得心下暗道“来日方长” 男子看向我“过来”我讨好得坐在他身边,男子却挪到了中间的软塌“那便多谢临王” “师叔客气”车厢内又恢复尴尬的气氛,我掀开左侧的帘子朝外看去。 刚出了山门就下起了极大的雪,雪花接连落在厚厚的积雪上,隐匿不见,本就人烟稀少的村庄显得更加寂静,马车从村庄穿过,不多的几户屋瓦像被残风席卷,到处是断壁残垣,有几处院落里竟还有鲜血淌在积雪上,那雪极白,那血却极红,红与白之间竟是刺目的颜色。 不难想象善良的人们经历了怎样的不公,我心痛极了,甚至想到是不是姐姐盗走了圣珠,致使大阵破裂,众妖逃出,才有了如今残忍的事实。 我想想竟不知怎么面对她,这珠子竟能叫人罔顾生灵,也要不择手段得到吗?那与林烟姐一般无二的长相,又极其相像的性格,我不禁思索起来,可初初女子看我的神情是倨傲的,陌生的,那不是我熟悉的林烟姐,可即使如此,若有朝一日,我与她对垒,我不敢再细想,寒意将我侵蚀的身起了鸡皮疙瘩。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救命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妇人 () 大雪纷飞的寒冬里,天地间只有马匹匆匆赶路发出的踩踏积雪之声,可我却听到了一个不同的声音。 “停下,停下”我打开帘子唤两人停下。 “怎么了师父?”三年疑惑地问。 “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呼救?”我侧耳倾听,那声音越来越大,防似在我耳边诉说。 “没有啊?你是不是听错了师父?”三年与路南对视一眼“弟子也没有听到”路南挠了挠头发,不解的看着我。 “有,我听到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我欲下车,身后男子喝住了我“不许去!” 我回过头不解地看着男子“师父?有人在呼救,师父也听到了不是吗?” “为师说不许去!”男子还是强硬道。“出发” 三年和路南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我,还是驾起了马车缓缓前进,“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我好冷”那道声音如同一道洪钟回响在我脑海,震的我生疼“不行,我不能视而不见”心下做了决定,我拿起青木剑,打开帘子就跳下了马车,好在马车刚刚出发,速度不快,轻轻一跃就跳到了雪堆里。 “师父,你要去哪?”三年在身后急急出声。 我冲少年挥挥手,转身便往远处村庄跑去“我一会就回来!” “师妹!”玄清池掀开帘子欲下车,被身后白衣男子唤住“不必去!” “如今妖物横行,师叔不担忧师妹安危吗?”玄清池不解,以太清师叔对女子的疼爱,怎会让女子只身涉险。 “她只有受过一次伤害,有过切身体会,才会知道世道不平,人心险恶,老夫不会时时陪伴在她身侧,她也该学会自己辩别善恶是非。”男子冷冷的出声,帷帽下的眼睛里却满是心痛。 玄清池闻言,只得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我一直朝着脑海中的声音跑去,直到离那声音越来越近,我停在一座院子外,这是一个用黄泥制成的屋舍,外围用泥巴胡成的墙壁上,装了一扇简易的柴门。 此时柴门大开,只一眼,那惨烈的场景我毕生难忘,院子里横七竖八躺了许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死状其惨,一个个倒在血珀之中,那院子里白色的雪染成了斑驳的红色,有血水汇聚到一起,流向门口。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我不禁有些害怕,“救救我吧!孩子”我看向院中,角落里有一妇人靠在石磨旁,冲我招手。 我压抑心头的恐惧,小心越过地上的横尸,走到那妇人旁边,蹲下来查看“大娘,你还好吗?伤到哪里了?” “老身心口处被妖物抓伤疼得厉害,女娃娃快帮大娘看看”那老妇人虚弱的紧,说话上气不接下气,指向她心口处。 我看她身前有大片血迹,衣服却完好无损,微微疑惑,将青木剑置于地上,将她外衣打开,却无意撇见她放在身侧的手白皙光滑,没有一丝皱纹。 我有些迟疑的看向老妇人,她痛苦地捂着心口,我不再犹豫,将她里衣轻轻打开,那里光洁一片,皮肤也不似老驱般满是鸡皮,我大惊,抬头看向那老妇人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紫色光芒里,满是阴狠之色,她自怀中抽出一把匕首,朝我刺来,我来不及反应,本能的往后退,一下子蹲在地上。“你是妖?” “拿命来”她用力的朝我刺来,此情此景我始料不及,竟都忘了我乃修道之人,各种剑术皆被抛诸脑后,身体往后躲去,虽然狼狈却避开了要害,这一刀刺在胳膊上,我来不及站起,捂住手臂往后退。 那匕首又朝我袭来,离我的眼睛越来越近,我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匕首上散发的凉意,一道流光袭来,一墨绿色的竹笛正打在老妇人的肩上,那老妇人身体倒飞出去撞在石墨上,虽形状痛苦,却没有流下一滴血。 “师父”我站起身与男子站在一处,拍了拍有些后怕的心口。 却看见那竹笛一头正系着一只平安扣的玉穗子,我心中一喜。 男子挡在我身前,自两指间飞出一道白光正打在老妇人身上,老妇人身上突然起了火,火越燃越大,我虽不忍,可她毕竟是妖存了害人之心,我眼看着她被大火烧着,不想,此刻却发生了诡异一幕。 那老妇人身上红色的火光突然大盛,燃起紫色的光焰,老妇人在我的目光之下竟变成一张薄薄的纸片,最后化为飞灰。 “噗”自屋里发出一道声音。 “谁在那?”我看猛得看过去,那木门被从里面一脚踢飞,有一个着紫色披风,用披风的帽檐,将自己紧裹的男子从门内闪出,用手紧紧捂住心口,极速行走,脚步有些虚浮,眼看就要跃出墙外。 “站住,哪里走”一声厉喝传来,一柄长剑闪着银色光芒,直直朝那紫衣人刺去,那人手指翻飞,捏出一道诀,自指尖跳耀着诡异的紫光,那紫光落地竟变成与方才一般无二的老妇人,直对上男子长剑,老妇人虽双手握爪袭来,却不敌长剑,被那银光剑一剑穿心。 那紫衣人猛得吐出一口血,扭头朝我们看过来,大大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嘴唇和下巴露在外面。 他染了血迹的唇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我还会回来”人便跃到了墙外,转瞬不见。 “哪里逃!”玄清池欲追,但被白衣男子喝住“不必再追了!” “那妖物方才的话师叔也听到了,他悄声装扮,直接冲着师妹而来,如此,还会回来再寻师妹的麻烦,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何不现在追上去,一劳永逸。”玄清池不解的看向白衣男子,太清师叔越来越奇怪了!以他对梦尘的偏爱,怎会为她再留下隐患。 “无妨”白衣男子既然这般说,玄清池便不好再去计较,将银光剑手回腰间,上前查探我的伤势。 “师妹你没事吧!”我缓缓摇了摇头,玄清池拉过我的手臂看过去,将伤口处的衣服撕开露出部伤口,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粉末,又撕下道袍一角将伤口细细包裹。 “多谢师兄”我对着玄衣男子道谢,余光却朝着那白衣男子看去,他岿然而立,不发一言,我知他定是气我甚深,我懦懦地走上前去“师父,徒儿错了” 他对我不理不睬,转身离去,我愣在原地,除了搬出太清院那次,师父他从来不曾这般冷落过我,他对我冷漠的态度我犹如大雨浇身从头冷到尾。 我看着他萧瑟的背影,竟有种要失去他的错觉,心蓦然间揪疼了一下,“师妹你没事吧!”玄清池上前关切的问,我没有转过身只轻轻摇了摇头,想去追那道心心念念的身影,可是放眼望去,这一地长眠于此的无辜者,我转身去找看看有没有铲子。 “师妹你在找什么?”玄清池不解地看向我。 石墨后面的角落里正静静摆放着一只铁锨“我找到了”我拿起铁铁锨走到院子中间铲起了土。 “师妹可是要将他们埋葬?”男子肯定的问。 “正是,他们已然惨死,总要入土为安”我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不必如此,一把火将他们焚化即可!”男子如是说道。 “只是……”我略有迟疑。 第一百二十四章 幻蛇 () “不必心有不安,此去一路,想必情况不会比现在好一些,你若事事如此,岂不是置那些处于水深火热的百姓于不顾,若我们赶路快些,定能救下更多的百姓!” 男子一番话我如醍醐灌顶“师兄所言甚是,活着的人才最重要。” “不错,师妹明理,更何况我们总不便让国师大人久候,从而当误了太子殿下的伤情。”说话间男子自指尖燃出一团光火直打向地面紧闭着双眼的人们,顿时火光冲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味,我几欲作呕,心下凄凉,脑中回响着玄清池的话“更何况我们总不便让国师大人久候,从而当误了太子殿下的伤情。” 是啊!在这里权贵命大如天,贫民命如草芥,我不禁悲哀,生而为人,何来高低贵贱之分。 却不知此刻玄衣男子观察着我面目的痛恨之色,嘴角掀起了一丝得意。 待我赶回马车时,远远看到两辆马车都停在空旷的雪地上,预想中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迎来黑袍人披头盖脸的责骂,只有三年和路南关切的询问我的伤势。 我宽慰二人一番,随着玄清池进了车厢,马车缓缓向前驶去。 车厢中,白衣男子正襟危坐,见我进了车厢坐下,那帷帽纹丝未动,我知男子并未抬眼看我,我心下一慌,蹲到男子身前“师父,徒儿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不听师父的话!你原谅我吧!” 我离得极近,透过帷帽上的白纱,能看清男子此刻紧闭着双目,根本就不看我,我心下一慌“师父,徒儿知错了,以后师父说什么徒儿就去做什么,再不敢违逆,师父若说这雪是黑的,它便就是黑的,炭是白的,它便就是白的,徒儿真的知错了!” “噗嗤”身侧发出一阵轻笑声“师妹这哄人的法子,依着睁眼说瞎话,这本事当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玄清池不合时宜的嘲笑声更令我火冒三丈,猛地站起身,头却用力的磕在车厢上,发出好大的声音。 “好痛啊!”本来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可师父对我的态度更令我委屈异常“哪有将人一竿子打死的!”我不禁借机发作,痛哭出声。 “唉”男子轻叹口气,将我拉到他身边坐下,轻揉着我的头“还痛不痛!” 我拼命摇了摇头,又用力点了点头,趁机扑进男子怀中,我从没想过我会这般主动,因为十四岁那年的经历,我变得异常讨厌男人触碰,从小到大,对我有好感的男生不多,加之我也刻意与他们回避保持距离,所以我没有机会了解,根本不懂男女之情,也不知情为何物。 自从磐石林那次确定自己的心意,自己在外人面前佯装坚强的壳子,一击就碎,我变得像个孩子般依赖他,甚至是自己从来不喜欢的亲密接触。 此刻的我竟毫无防备的沉溺其中,只想离他更近,再近一点,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的抱住男子,他清冽的体香让我心安,他的温暖使我贪恋,不舍离开,竟沉沉睡去。 所以此时的我不并知道,自己此刻的骄纵竟让玄清池疑心,从而埋下大祸。 这一走便是一天,我醒来时,天已黑透,抬眼便撞进一双星河般璀璨的眼眸,我与男子四目相对,他眼神微动,轻轻将手朝我脸颊伸来,我突然心跳加速起来。 他指尖轻轻擦向我嘴角,那湿漉漉的,待我反省过来那是什么,尴尬不已,忙拉过他的手用自己的袖口将其拭去,待我反应过来,我将他的手握在掌心,忙松开,脸骤然间升温,看向四周,还是在车厢里,只是那玄衣男子早已不见了身影,整个车厢只有我二人,我眼神闪躲吞吞吐吐地说“师父,你将白纱放上去无妨吗?万一有人来” “无妨”男子太久没有开口说话,嗓子竟有些沙哑。 我接下去腰间葫芦,闭上眼睛,心念微动,紫金葫芦种乾坤,魑魅魍魉无所遁,急急如律令,神识探寻葫芦里乾坤,倒出一颗红色的小小药丸,递给男子,男子指尖轻拈起药丸,送入口中。 “有人来了”男子神情一变,帘子随即被掀开,我想要伸手去将白纱放下已然来不及,男子轻吹一口气,那白纱竟自己垂下,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 “师妹可是醒了?阿池准备了些干粮,请师叔下来稍作休息”意想中的突然出现,还是未看到男子的模样,玄清池不禁气馁。 “有劳师兄”我冲着男子微微一笑,扶着师父下了马车。 天空还飘着若有似无的雪花,远处树下没有被积雪覆盖的地方,正燃着一团火堆,有几人正围在火堆旁取暖。 有两名白袍少年迎上前来,一脸的欢喜“师父,你醒了?给刚烤好的,徒儿特意给师父留的。”少年将一插在枯枝上的美味递了过来。 “好香啊!多谢小三年”我凑近闻了闻,递给身后的白衣男子“师父,你吃!” 男子微顿,“为师不饿”径直走到火堆旁坐下,小三年无奈的摇摇头,三人一起围到火堆旁坐下,“师父,你尝尝”我将美味递给男子,男子犹豫着接了过去。 他撕下一小块,自面纱下塞进口中,而手上的一大块却被旁边坐着的黑袍人夺走“太清真人若是不饿,本座便不客气了”他将肉撕下,放进口中。 我奇怪的看着这一幕,旁边明明就有好多烤好的,他却不拿,这国师真是古怪。 几人围了火堆,本不相熟,又心思各异,程只有三年和路南叽叽喳喳聊个不停,我偶有附和,这时三年说要小解,起身去了远处的林子。 “谁?”众人听闻,三年在林中惊叫,对视一眼,心里升腾着一股不安,众人纷纷赶去。 却只见有一个绿色长尾飞速朝前掠去,巨大的身躯里卷着一个人,看不清模样,却看见那人露出的明黄衣角,众人都是大惊,黑袍人忙朝那暗红马车看去,车厢里只有嘴唇乌青的佩剑少年倒在地上。 “不好,太子被虏”黑袍人惊叫出声。 玄清池虽暗自欢愉,表面却不动声色“我们速速去追也不迟” “不必了”身后传来白衣男子的声音。 “师叔此话何意?”玄清池不解看向男子,那白衣男子淡然道“此乃幻蛇,它速度极快,仅次于大鹏妖族,你便是驾上青云也追赶不上。” “这可如何是好?”玄清池微瘪着眉。 “那幻蛇极喜欢吞食人肉,却将太子掳走而不是立刻就吃,还刻意避开我等,想必它一时半不会对太子有任何不利。” “师叔可有良策?”玄清池微微挑眉。 “只要我们顺着它气味,便找到他的老巢,解救太子”白衣男子心中甚明,这幻蛇定是闻到了圣珠的气息,急于突破修为,想要据为己有,这才不顾众人法力高强,才冒险一试” 自有了磐石林一事,墨离恨不得将那男子斩于剑下,上次机缘巧合没有杀死他,反倒成了他得到圣珠,如此因祸得福也就罢了如今却还要去救他,可无奈自己顶替了太清老儿的身份,虽心有不甘,但如今却不得不作为。 墨离心中微微别扭,几千年前,自稳定两陆,又偷偷将土珠埋于地下,成就大阵,有了得天独厚之势,本为守护一方,却没算到会有今日光景,男子暗自叹了口气。 第一百二十五章 飓风 () “如此,我们速速去追”黑袍人面具下的脸异常着急,若是圣珠出了问题?那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岂不是前功尽弃,付之东流了。 “你们二人留下来照看马匹和那中了蛇毒的少年,我们速速去追,再迟这少年怕是要毒入心脉,再无药可救。”师父看向我们这里,指着那辆马车吩咐道。 我无奈看着师父走远,虽然我也极想跟去,并非担忧太子,而是师父虽然神通广大,可毕竟有伤在身,我有些不放心,可转念一想我总不能成为他的累赘,如此,这般宽慰着自己。 男子走了两步,却忽然转过身“为何不跟上?” 我一脸惊喜“师父要我同去?” 男子不置可否,我开心的跑上前,到了男子面前却微微踌躇“徒儿法力低微,怕此去连累了师父” 他看了我好半晌“将你一个人留在此地,为师不放心” “三年和路南都在这”我喃喃地指着马车旁站着的两个少年,却见师父只是看着我不说话,我蓦然间意识到男子话中意,心微微一颤,扯住男子的袖袍,对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好好在此等候,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得轻易离开”男子看向马车旁的两少年,挥挥袖袍,只留下一句话,众人便消失在原地。 大约半个时辰,众人落地停在一处墓碑前,我有些害怕的躲在男子身后,偷眼瞧去,那墓碑乃青石所刻,上面用红色的朱砂刻着爱女柳梢之墓,几个大字,也没有铭刻时辰,只有孤零零的一个石碑和一个小小的土包。 那墓前四周布满了攀爬交错的藤蔓,旁边还栽着一颗青柳,本是隆冬,柳树的叶子应是枯黄或凋零,而这颗柳树偏就生得极好,翠绿的柳条,倾斜垂下,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着,端是婀娜多姿,鲜亮极了,我不禁多看了两眼。 “那幻蛇的气味到这里便消失了,”玄清池疑惑的看着四周只有冰冷的石壁围着这墓碑,并无其他道路。 白衣男子上前将手轻轻放在石碑上,众人皆没料到,这石碑突然下陷,自石壁上发出嗡鸣之声,那浑然天成的石壁竟从中间应声而开,露出一个供一人通过的山洞,众人互递眼色都吃惊不已,唯独那白衣男子似乎勘破天机,毫无讶然之色。 那山洞黑漆漆一片,似乎深不见底,风吹进洞内,发出呜呜的回声,那声响极大,想必里面别有洞天,这时玄衣男子上前一步“蛇类喜寒极易盘踞山洞,想必此处便是它的老巢了,待我先上前打探一番” “师兄,我们既然同来,怎能让你只身冒险,我们还是一同前去的好”我虽胆怯,却也担忧那玄衣男子的安危,却发现此时有一道目光落在我脸上,我迎着那目光望去,即使隔着帷帽也隐约看见男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眼神冷冽。 “师父,徒儿说的可对?对付狡猾的妖物,众人一定要齐心协力,不可独自落单,以免让其有了可乘之机。”我看向男子,期盼他肯定我的话。 他轻声一笑,语气轻快“不错,这幻蛇已有三千年修为,实力不弱,更何况是到了它的老巢,自是要多加小心”他柔声说道“进去后,你要跟在为师身后,寸步不离。”我暗自纳闷,男子为何对我忽冷忽热。 男子轻轻牵住我的手,宽大的袖口遮住了两人的手,也阻止了黑袍人和玄清池探究的目光。 “走”男子牵着我的手率先走了进去。 玄清池与黑袍人也相继走进洞中,阴暗潮湿的洞里传来微微的滴水声,脚下积了一些个小水洼,打湿了鞋面,四周石面上长了一些青苔,脚下微微打滑,男子紧紧握着我的手。 身后紧跟的二人心情各异,几人不多久便走出了山洞,视野骤然间开阔起来,让人眼前一亮,与想象中阴冷又腥臭的洞府完不同。 巨型的长廊将四面围了起来,正中间紧靠着石壁坐落着一座两层的阁楼,那阁楼古香古色,与空地上姹紫嫣红的花相映成辉。 “好魄力,此妖极尽风花雪月,竟用自身灵力滋养着这些娇贵的花,惯会闭门酣歌,悠然自得”玄清池摘下一朵海棠花,扔在地上,毫不留情的踩了上去,碾了碾,不屑的轻哼出声。 我本想开口提醒男子,花儿无辜,可想来他已经摘下,再去阻止为时过晚,还显得自己矫揉造作,只得就此作罢。 可就在此时,自阁楼上飞出一男子,那男子着一身青色长袍,二十**的模样,面目俊朗,气宇不凡“休要碰本尊海棠花”他手执一根银色长枪朝着玄清池刺来。 玄清池冷哼一声,抽出腰间银光剑,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妖物,休要猖狂”二者于半空中,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师父将我紧紧护在身后。 半晌之间二人也不见胜负,黑袍人见状飞身迎上,用力的将手中龙杖打出,正中青衣男子身前,那人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体朝下坠去,狠狠地砸在地面,手中长枪也脱手而出。 “快说,你将人虏去哪里了?速速交出来,让你死得痛快。”黑袍人将龙杖狠狠捣向地面,那龙杖一头狠狠陷进顽石地面,砸出一个深深地坑,一时间乱石飞溅。 那青衣男子擦掉嘴角的血,捡起地上的长枪,缓缓站起身来,轻蔑的看着黑袍人,大笑出声“哈哈,你们来晚了,人已被我吞进腹中,你若要寻,飓风不介意再多食一人,毕竟小小凡人不够本神尊塞牙缝。” “好大的口气,那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到时本座便抛开你的肚子,看看你的五脏可与你的蛇皮一般颜色,到时候叫你毁得肠子都青了”黑袍人冷哼一声迎身而上。 二者飞到阁楼顶上,长枪对龙杖,一时间碰撞的灵气四泄,阁楼上的瓦硕纷飞,支离破碎,之前青衣男子虽身前中了龙杖,但仗着自己妖力强大,丝毫不惧,一时间二者打得难舍难分。 “临王殿下还不助本座一臂之力”黑袍人心下没底,这妖物所言是真是假,若是太子真的有了闪失,黑袍人不敢细想,于打斗中匆忙回头。 玄清池微微犹豫,心下暗道,我与国师已私下达成共识,他愿辅助我登得大鼎,此刻却如此拼尽力也要救回太子,岂不是自相矛盾,难道是碍于旁人在场,不得不做表面文章? 这般一想,男子瞬间释怀,执起银光剑飞身上前“本王来助国师一臂之力” 二人同时攻去朝那青衣人攻去,如今有了玄清池加入,那青衣人左守右挡,略显吃力。 玄清池剑法高超,又极刁钻,不一会,这青衣人身上便添了好几处伤,黑袍人的龙杖也去接踵而来,狠狠朝青衣男子砸去,那男子被这大力打飞,撞上长廊上的柱子,狠狠跌落在地,他挣扎着半天没起来,似乎受了极重的伤,而反观身后的柱子却毫发无损。 “咳咳”那男子缓缓扶着石柱站起了身,他身躯微微弯曲,猛咳不止,待他停止了咳嗽,突然仰天长笑。 “哈哈,看来飓风是躲不过今日了,也罢也罢,只是飓风有负于你,那便让飓风灰飞烟灭在这洞中,永远陪在梢儿身边。”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困兽 () 男子的眼异常通红。我心底升腾起一种不安,果然,他大吼一声,飞上半空,身形猛然间变大,一条青色的巨莽在半空之上盘旋腾飞,更令人惊异的是洞口那块大石忽然落下,将洞口堵住,那四周的长廊竟泛起诡异的红光,有一个光幕一样的东西罩在洞中,悬于众人头顶。 “师父,这是什么?”我惊异的指着那道光幕。 “不要碰到,此乃困兽阵”男子将我拉近他身边,抬头扫视四周,黑袍和玄清池也停下来看着这情景。 “方才一进来我就隐隐奇怪,这洞中怎会建造长廊,原来是困兽阵,只是这低等的阵法岂能困住我”玄清池傲然执起银光剑朝那红幕打去,那红幕微微一晃便恢复原状,玄清池有些吃惊。 那黑袍人也上前用手中龙杖打出一道黑雾,可那浓郁的灵气也是碰住那红幕便消失无踪,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若说这三千年的幻蛇虽道行高深,却也难敌双拳四手,为何这阵法如此不凡,不过区区困兽阵,竟是合二人之力也难以撼动,二人默契朝白衣男子看去。 白衣男子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沉声道“此乃上古阵法,此困兽阵并非普通阵法,乃是双兽阵,也是阵中阵,是以上古阵法将两个困兽阵组成一个,老夫方才在来的路上,于半空之中发现这山脉奇石隐隐按照阵法分布,如今看来,果不其然,这长廊便是第二个困兽阵,幻蛇利用阵法将我们困在方寸之间,又利用阵法得到了妖皇的修为,想要对付它着实不易,只是老夫未曾料到小小幻蛇竟懂上古阵法。” “师父可有解决之法?”我将疑问问出口。 “有,只是……小心”男子突然顿住了话语,向我冲来,将我抱进怀中,飞到半空之中,身后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方才脚下的地面突然砸起一个巨大的坑,一时间乱石飞溅,玄清池与黑袍人也忙朝两边躲去。 那巨蟒口吐人言“尔等既知此乃困兽阵,就算你们知道了破解之法又如何?又能奈我何?本尊就不信你们有龙族之人,哼,既然闯了进来,就永远留在这里,给我的海棠花作肥料,也是不错!” “休要狂妄!本王便拿你的妖丹来祭本王的银光剑。”玄清池率先飞了上去,剑花翻飞,剑刃直刺巨蟒腹部,一时间火花四溅,那青莽身上竟毫发无伤,只是留下很浅的白痕。 玄清池看着眼前的情景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看着半空中奔腾的青莽,所向披靡,斩尽天下妖魔的银光剑竟不能伤它分毫,他心中大惊,谁知此刻那蛇头转过来,正朝着玄清池冲去,巨大得身躯让人无处可避,他猛地被幻蛇撞到阁楼上,那屋子竟砸了好大的窟窿,玄清池也重重坠在地上。 “师兄”我挣脱白衣男子的手飞身而上,手中青木剑猛地刺出,却也是未伤它分毫,我心中暗道果然如此,却不想它后招已至,长尾猛地朝我袭来,巨大的身躯像泰山般压来,我这微不足道的力量与之相比犹如螳臂当车。 突然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男子一旋身躲过了那疾驰如风的长尾,那幻蛇似乎没料到一击不中,竟发起狂来“小小凡人也敢触犯本尊神威,本君要将你撕成碎片。” 它瞪着巨大的眼睛,那里正血红一片,它张开嘴,尖尖地獠牙正凶恶的朝着我们示威,它轻轻弓起身体,犹如一张满月的弓,蓄势待发,咻地一声,那蛇身以极快的速度朝我们冲过来,空气也被这极快地速度所牵引,微微扭曲。 只见男子一手虚抬,一只墨绿的竹笛出现在手中,男子将灵力注入笛身,一道闪耀的白光掠过,狠狠地砸向蛇身,那蛇被白光砸中的地方竟有一道深深地伤痕,往外冒着鲜血。 巨蟒发出恐怖的叫声,发了狂的朝我们撞来,这洞中原来很大的空地被幻蛇现出的真身占去了一半,师父即使带着我不停在空中闪躲,虽多少有些举步维艰,但还是巧妙的避过了巨蟒。 那巨蟒似乎被耗尽了耐心,不管不顾,用长尾狠狠朝我和师父甩来,师父又成功躲过了一击,可那座阁楼却遭了殃,本就残破的的屋子被长尾击碎,一时间瓦数纷飞,化为灰烬。 “不行再这样下去,即使杀死了幻蛇,我们也会受伤惨重,不知方才师叔说得是何破阵之法?”玄衣男子堪堪挡住飞来的幻蛇,一脸急迫得看向白衣男子。 “困兽阵可困万兽,却唯独龙族凌驾于万兽之上,其中龙之精血最为珍贵,若要破阵非龙血不可!”白衣男子微微瘪眉。 “只是此时我们被困在这里,要往哪里找龙血?”玄清池也是为难,却唯独黑衣人面具下的脸微微一愣。 蛇身疯狂摆动,我们四人疲于奔命,即使师父又伤了它两次,可它自阵法中不断吸收天地灵气,伤口恢复极快,我与师父尚好,玄清池和黑袍人却是受了几处重伤,其中玄衣男子的伤最重。 巨蟒干脆放弃了对我们的攻击,只朝着玄清池攻击,我眼看着玄衣男子又被幻蛇的长尾打飞在地,银光剑也脱了手,他人一下撞在长廊上,晕了过去。 “师兄”我大叫一声,自男子怀里挣脱,我想起之前种种,于匆忙间回头看向白衣男子。 “师父,此妖物定是想逐个击破,我去帮帮师兄”我深深得看了男子一眼,转过头,飞身上前“墨起微凉,破”这一式虽未对幻蛇造成伤害,却成功转移了它的注意力。 它转过巨大的头颅朝我扑来,我拼命闪躲,却不防它自口中喷出青绿色的雾气。 “小心,那是蛇毒”一白衣男子飞身而来将我推开,堪堪躲过那雾气,他自己却被那雾气所侵,身形在半空中微微停顿,那蛇尾猛地打向他,他无法躲避,身体重重挨了一击,手中竹笛脱手而出,掉在地上,帷帽也落下,现出男子天人的容颜,他眉心微瘪,好看的莲花印记皱成一团。 此时那黑袍人紧盯着那白衣男子,面具下的脸看不出表情,可此刻的我什么都顾不了,只一心看着那半空中的男子。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心口,痛苦难堪,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他抬头间,我大惊失色,男子此刻嘴唇乌青,我欲飞身上前,却被那幻蛇抢先一步,它用巨大的身躯,将男子束缚,紧紧地缠绕,男子此刻强忍住被压迫的窒息感。 “师父,师父”我心痛地无以名状,为什么我永远是那个闯祸的,而师父永远是为我的错误承担后果的人,我真想狠狠地打自己一巴掌,可是我不能,如今师父的姓名最是要紧,我狠狠地劈出一剑“流星赶月疾” 夹杂了怒意的剑也只是将那蛇腹开了一个微不足道地小口“妖物快放了我师父” “呵……”那幻蛇发出极响亮不屑地鼻息,我痛苦的模样似乎让那幻蛇更为兴奋,它更大力地将蛇身缩紧,我目呲欲裂,拼命挥舞着手中青木剑,砸向那幻蛇,可效果甚微,它就犹如磐石般坚硬,难以撼动。 “妖物,你为了填一己私欲,便害人姓名,就算有朝一日,修得无上的神力,你这般作为岂能度过九重天劫,容于天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脱困 () 我悬空而上,立在它面前,我的整个身体也不过它眼睛大小,它凶狠的目光转为不屑。 “本尊还看不上那九重天上的小小仙位”它不屑地轻哼出声。 “你既不为得道,又为何与我们过不去,我可以承诺你,只要你放了我们,到时我赔你千头羊,千头牛,如何?”我紧张得望着它身躯里缠绕的男子,他眼神有些涣散,我心如刀绞,试图与这幻蛇谈条件。 “哈哈哈”那幻蛇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仰天长笑,突然它止住了笑,眼神变得阴狠。 “本座连仙位都不要,岂会是你拿些下等的畜牲就能打发的,无知的凡人,我要你们的命,祭这大阵”它猛得缩紧了蛇身,它身躯里被缠绕的男子痛苦难以名状,紧紧咬紧牙关,努力不发出声音。 狠狠将嘴唇咬破,剑一下又一下地刺出,却如卵击石。 那黑袍人也迎身而上,龙杖重重打在蛇身上,那大蛇吃痛,狠狠地用蛇尾将黑袍人打飞出去。 “求求你,我愿拿自己的命换我师父一命,求你了”如今几人都受了轻重不一得伤,再无人可救师父,我一咬牙,狠狠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求,却没看见男子眼中的心疼之色。 “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它似有惋惜“只可惜,你们必须死,事情才不会走漏风声。” “什么事情?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放了我师父!”我对着它狠狠地一磕头。 “你真像阿梢,只可惜……为时已晚”它猛地缩紧身躯,男子脸色涨红,在我担忧的目光中,紧紧闭上了双目,失去了意识。 那地上地黑袍人将指甲狠狠陷进肉里,血顿时涌出,只见他猛地一甩手,那血液竟飞到了上方的光幕之上,一瞬间大阵已破。 “师父”此时陷入痛苦中的我不曾看到这一幕,只一心看着那被大蛇甩在地上晕了过去的男子,连呼吸都困难极了,渐渐用青木剑支撑起身体,飞身上去,用力得将剑刺进幻蛇的七寸,意料之外,剑正中要害。 “怎么会?”那幻蛇似乎也是没料到,大阵已破,我猛地拔出青木剑,它巨大的身躯狠狠跌在地面上,扬起了许多尘灰,疼痛使它打起了滚,挣扎起来。 青光一闪,那蛇又化为人身,依旧是个英俊不凡的男子,此刻的他极为虚弱,我执剑指向他“你们妖族修行不易,为何要存害人之心,自毁道行,万物皆有灵,我不欲杀生,只是你伤我师父,不可饶恕,他又身中蛇毒,唯你蛇胆不能解毒,如此冤有头债有主,到了地下,别忘了杀你的人,名叫梁梦尘。” 剑猛刺入他身前,再猛得挑出,一颗绿色椭圆形的物什,还带着鲜血落于我掌心,那男子渐渐露出一丝苦笑“阿梢,飓风到底是负了你!”男子紧紧合上了眼,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起来,直至化为青色光点,一颗闪耀的如掌心大小的圆石闪着青光,悬与半空。 “想必这便是妖丹”我解下腰间葫芦““紫金葫芦种乾坤,魑魅魍魉无所遁,急急如律令”,去”紫金葫芦飞向半空中,那颗珠子似不受控制般飞进了葫芦里,我紧紧将盖子盖起,放回腰间,急忙冲着那昏迷不醒的男子而去。 “师父,师父”我将男子上身抱起,置于怀中,将蛇胆往男子嘴边送,“师父,你张开嘴啊!师父,徒儿拿到解药了,师父……”无论怎么摇晃,男子还是紧闭双唇。 黑袍人走到我面前,猛得将我手中蛇胆夺去“你这般喂,别说他吃不下,就是吃下了也会再次中毒,幻蛇的蛇胆本就是剧毒之物,只需一点解毒即可,食多了只会加重他的毒发”。 他将蛇胆置于掌心,自他掌心处升腾起一缕黑光,那光似火般炙烤,他手中的蛇胆渐渐起了变化,由一块完整的蛇胆分裂成好几份,又渐渐缩小,变成一颗颗小小的绿色药丸。 他将药丸递过来一颗,剩下的装进一个小瓷瓶,放入怀中,我将药丸塞进男子口中,又打开葫芦和着水喂他服下,半晌男子的脸色才微微好转,嘴唇乌青的颜色渐褪。 “师父,师父”我轻轻晃动着男子,男子眼眸微动,缓缓睁开,看向我。 “师父,你终于醒了”我喜极而泣,男子轻轻抬手抚上我的脸颊。 “梦尘,你可还好?” “师父,徒儿一切都好,师父你怎么样,可有哪里痛?”我泪眼朦胧看着男子,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阵破了?”男子抬头看向头顶,目光缓缓又移到那残破的场中,那里空空如也,没有幻蛇的踪迹。 “嗯,师父你看”我摇摇腰间葫芦,傲然道“师父,徒儿杀了幻蛇,收了幻蛇的妖丹,这可是徒儿收到的第一颗妖丹。” 他勉强笑笑,皱起眉头“是谁破了阵?” “徒儿不知,徒儿只知突然那青木剑变得锋利了许多,一击即中。”我看向男子,将地上的竹笛捡起在衣服上擦了擦,递给男子,他将竹笛收于袖中。 我将他扶起身,他却骤然间看向那黑袍人,袖袍微抬,一道白光自男子手中打出,直接自黑袍人头顶而入,那黑袍人紧紧抱着自己的头,猛地摇了摇,倒在地上。 “师父,你为何?”我不解得指向那黑袍人。 “梦尘不觉得为师身上似乎少了什么?”男子微抬眼眉,看向我。 “师父是说……”我指着男子的脸,一脸的震惊“还好师父及时发现,不然我们就露馅了。”我捡起地上得帷帽给男子戴好。 “不错,这忘空术便是叫人忘记方才所发生之事” “还有这样的法术,以后师父教给梦尘好不好?” 男子轻嗯一声,我跟在男子身后,却见他朝黑袍人走去。 “师父,要做什么?”我不解得看向男子,他在离黑袍人两步的地方站定,转过身来。 “梦尘不觉得奇怪?”男子挑眉看向我,失了血的脸色微微泛白。 “师父可是发现了什么?” “此人身为玄清国师,却每日面具遮面,独来独往,藏头露尾,而今,为了玄清太子却命你沿路护送,以他的神通,不过弹指一挥间,顷刻便到,可他如此多此一举,其心必异。” 墨离没有说出来地便是,阵中只有四人,每一个人都来路清楚,唯独这黑袍人身份可疑,这困兽阵非龙之精血不能破除,难道这黑袍人乃真龙族,难道天界之人也来到了人间,插手其中,只是这样的话,他不会告诉我,让我担心。 “师父说得有道理!”真是细思极恐,我狠狠地点点头。 “如今,就来看看他面具下到底是何面目。”男子伸出手,欲揭下黑袍人的银质面具。 黑袍人袖下的手紧紧握住,满头的汗,他在想,自己要不要阻止此事,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男子将他面具摘下。 “师父”正在这时,洞外传来少年的叫喊声。 “是三年他们!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惊讶出声,“师父快快将这石门打开” 男子还没碰到面具的脸骤然间缩回,走到石门旁,一挥袖有一道白光掠过,石门轰然而来,我急忙跑了出去。 而身后白衣男子看了一眼地上躺倒的黑袍人,挥了挥袖,也跟着走了出去。 “三年,路南,你们怎么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洞外站着两名少年,其中路南背上背了一名昏迷的少年。 第一百二十八章 蛇毒 () “师父,可找到蛇毒的解药?太子殿下的近侍方才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弟子怕他坚持不下去,所以一路寻来了,希望能赶得及”路南将少年轻轻放到地上。 我看向身后的白衣男子“师父,那解毒的丹药在国师手中” 男子点点头,“国师与临王在洞中受了伤昏迷,你们将二人抬出来。” 二人领命前去,不一会两人将昏迷的黑袍人和玄清池背了出来,我伸手欲从那黑袍人怀中掏出解药,手还未碰到那人衣襟,一只手猛地攥住我的手腕,我抬头望去,一张泛着寒光的银质面具骤然出现在面前,他面具下的眼充满了戒备之色。 我猛得后退,一下蹲到地上,他冷声呵道“你要做什么?” “国师大人不要误会,我只是要取出蛇胆去救丙显”我指了指那地上躺着的昏迷不醒的少年,他这才收回了视线,自怀中取出小瓷瓶扔给了我,我忙接住,心里却暗惊不已,那是一双老者才有的眼眸,满目混浊,眼皮耷拉,满是丘壑般的皱纹。 我将药递给路南,只见他将药取出一颗喂给了昏迷的少年,不一会少年嘴唇中毒的迹象渐褪,神情也好受许多,三年接过瓷瓶又恭敬的递给了黑袍人。 “你们将临王与太子近侍先带回马车上安顿,本座还要与你师祖他们继续寻找太子殿下的行踪,你二人留下也是无用”那黑袍人开了口,两个少年都看向我。 “嗯,国师大人既然如此说,你们便先去马车上休息,我们去去就来。”我干笑两声,心道就算事实如此,你也不必如此打击少年们,我对着二人摆摆手。 少年们听令御剑背着昏迷的二人离去,那黑袍人率先进了山洞,我与师父微微点头,男子牵起我的手又回到了洞中。 再次见到洞中情形,不免还是心惊不已,艳丽无双的红色海棠被摧毁,坠入泥中早已分辨不出当初的美丽,那古香古色的阁楼只剩断壁残垣,满目只剩疮痍,所有的美好湮灭与尘埃。 “这里一眼望去,什么都没有,你说,幻蛇会把太子藏于何地?”我望眼四周,根本没有可藏人之地。 “此地乃山壁所凿,想必里面一定会有暗室,我们分头找一找机关”那黑袍人发了话,率先去了角落的墙壁摸索起来。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东敲敲,西看看,可一无所获,突然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吸引了我。 “这是什么?师父,你瞧瞧这里有个洞,是做什么的?”我疑惑的指着那四指宽的洞眼,二人闻言而至。 “这个洞眼这般小,能做什么?”我不禁看向白衣男子,他手指轻轻摩挲,轻笑一声“梦尘不觉得这洞眼与一件兵器的轮廓极为吻合?” “什么样的兵器才能与这洞口一般无二……”我猛地抬起头,笑意盎然“是幻蛇的银枪” “不错”男子轻轻点了点头,帷帽上的白纱随着男子的动作轻轻晃荡。 我忙跑到废墟里寻找,那黑衣人似乎比我还急,也不顾翻弄时荡起地无数灰尘,他掀起一块木板,那长枪赫然压在最下面,他捡起长枪,走到石壁旁,将长枪插入石壁,整根没入墙体,只听轰隆一声,中间空地上一块石头竟然大开,露出一个方形大洞。 我们跑过去查看,这是一个三米深的大坑,那里用草席盖着的地方凸出一个人形,“是太子” 我们对视一眼,三人纷纷跳下去,我掀开草席,那场景令人毛骨悚然,一具完整的白骨骷髅躺在那里“小心”男子急忙将我拉入他的怀抱,只见无数老鼠自白骨处疯狂逃窜而出。 “啊……”我吓地六神无主“师父,是老鼠”男子轻抚我的背“不怕,师父在” “太子被老鼠吞食干净了,可如何是好?”我不禁问出声,微微悲悯,我虽讨厌那不可一世的太子,他也曾伤害过我,可后来知道他乃是中了摘星草的毒,并非本意如此,再讨厌也不会盼着他去死啊!如今见他落得这般下场,令人恻隐,我不禁唏嘘。 “他不是太子,太子还活着!”说话的正是墨离师父,他如此肯定的说,“我们再找找”墨离心中暗道,堂堂转世圣子,体内又有圣珠加持,区区凡间腌臜之物怎会伤其半分。 听了男子的话,我强忍住恶心,看着如无头苍蝇般乱蹿的老鼠,本就这么大的地方,那小东西,不免从我鞋上踩过。 “啊……”我大叫着后退,脚下却不小心猜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突然间地动山摇,上方石块纷纷掉落,欲将我们几人活埋。 “不好,中计了,那该死的幻蛇太过狡猾”黑袍人狠狠将龙杖砸入地下。 “快走”我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男子好闻的清荷香充斥鼻间,男子手中一道白光掠过,一只墨绿色的竹笛赫然出现与掌心,他将竹笛抛与半空,那笛子猛然间暴涨无数倍,打落欲砸向众人头顶的乱石,将众人紧紧护在身下,那洞口早已坍塌,众人只得朝上飞去。 随着落石越来越多,男子身上暴起耀眼的白光,将我紧紧护在身下,突然,男子闷哼一声,一滴炙热的液体滴在我脸上,我轻轻擦掉,待看清那是什么我猛地抬头,泪一下自眼眶掉落。 “师父”男子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对着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师父没事,梦尘不哭” 男子大喝一声,身体白光更甚,化作一道流光朝上飞去,黑袍人紧随其后,待出了洞,那山壁忽然坍塌,几人劫后余生,重重跌在地上。 “师父,你没事吧!”男子头上溢出大滴大滴的汗珠,他缓缓摇了摇头,我颤抖着手,解下腰间葫芦,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喂给男子。 他双手捏指,盘膝打坐,那黑衣人也坐在我们身后不远处打坐,时间过去了好久,男子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师父,可好点了”我趴在男子面前,轻轻撩开男子一角挡在他面前的白纱,细细得看着他的眼睛,男子轻轻一笑“无妨”却是猛地咳嗽了起来。 我忙轻抚男子的背“师父,以后再护着梦尘,也要先顾念着自己的身子,好不好,你这样,徒儿心疼”我撇了撇嘴,心里一直藏着的话,脱口而出。 他轻眯眼睛,看了我半晌,微微一笑“在为师心里,没有人比梦尘更重要,包括我自己” 我哽咽出声,一下就红了眼眶,扑到男子怀中“师父,师父” 他一下又一下顺着我的背,他不会知道,他的一句不是情话更胜情话的话语,令我内心拗动不已,师父啊师父,要我如何不爱你,我抬起头,泪眼朦胧,轻轻掀起男子的一角白纱,鼓足了勇气“师父,我其实……” “梦丫头,师尊口渴了!”男子眼睛微眯,重重得将师尊二子咬得极重,我幡然醒悟,是了,现在师父不是墨离,而是顶着师尊身份的太清师尊,更何况有玄清的国师在场,若是被他勘破其中关系,只会惹祸上身,将我三人陷于水火。 我忙住了口,掩饰得将葫芦递给男子,他只轻轻抿了一口,便递给了我,轻轻说了一句“师父都懂,师父亦是如此。”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诗文 () “师父,你说什么?”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手扶着面纱的男子,他的眉目如画,眼中星辰万千,他轻轻一笑,百花失色“师父在诗经里读过一首诗,印象深刻,颇有感触,念与你听” 他忽然坐直了身子,一脸正色“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男子说到此处竟停了下来,一瞬不顺的望着我。 我心中大震,脑袋一片空白,无法用言语描述内心的狂喜,紧紧抓住他的手“师父”,他反手握住我的手,“师父…”我哽咽出声,一声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此刻旖旎的气氛。 男子放下白纱,我二人回头望去,只见那黑袍国师不知道何时站起了身,“太清真人若是要教授诗文,不妨等将太子殿下救出来,你师徒二人回去后再探讨诗经,好好教授一番,现下还是太子殿下的安危最为紧要不是吗?” 黑袍人袖下的手紧握成拳,隐忍的面目隐藏在面具之下,他冷哼出声。 我将喜悦狂跳的心思收了起来,将男子扶住站了起来,“是是是,国师大人言之有理,太子殿下作为未来储君,他的安危自是最为紧要,梦尘这就帮国师大人一起寻找”我看向男子,藏不住的笑意“师父,你在此休息一下,梦尘去去就来。” 男子帷帽上白纱微微一动,我欣喜跑开,脸上扬起藏都藏不住的笑意,那黑袍人冷冷一甩袖“梁姑娘,这太子殿下至今未找到,事关玄清国事,姑娘竟还笑得出来,真是岂有此理。” “抱歉,梦尘并非有意”我摆摆手,可还是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我忙用袖子遮住。 “你……”他狠狠的指向我,手上带着的金丝手套微微颤抖。 “国师大人,尤其在此探讨无用功,还不如趁此机会去寻太子殿下,毕竟,太子殿下的安危最为紧要,不是吗?”男子挡在我身前,直直得望向黑袍人,即使是隔着白纱黑袍人也能感受男子凌厉的目光。 掩在袖下的我轻笑出声,心道师父将黑袍人说的话又还了回去,真是一点都不吃亏,极好,极好。 “哼”黑袍人看了我一眼,狠狠一甩袖子朝废墟走去。 我拉着男子跟在黑袍人身后走去,“师父,你看”我指着一堆坍塌石块旁的那颗柳树“它怎么枯萎了?” 男子随我手指看去,那颗柳树本长势正盛,青柳依依,如今竟柳枝枯黄,柳叶掉落,像失去了生命力一般。 “哼,小小把戏”墨离看见那哪是一颗柳树,明明是一个泪眼婆娑的娇弱女子,这柳树不过是障眼法而已,想必是那幻蛇的同伙,如今幻蛇已死,失去了法力的加持,那柳树才渐渐枯黄,墨离抬起手,正欲将她打出原型。 “不对”墨离暗道“这女子不是妖,她只是一个毫无法力波动的普通凡人,难道她便是幻蛇口中所说的梢儿?”。 “师父,这柳树可有何奇特之处吗?”我疑惑的看着男子高举的手,又渐渐放下。 男子轻轻摇了摇头,回过头看向我“并无,你可找到什么线索了?” 男子转身离去,我亦步亦趋地跟在男子身后“线索嘛!你猜徒儿发现什么了?”我忽闪忽闪着眼睛看着男子,他好笑摸摸我的头发“说吧!” “师父,你看”我将男子拉到那座坟堆前“我猜太子殿下一定在这下面!” 我指着那墓碑后的坟包,男子轻声一笑“何以见得?”此时那黑袍人也闻声而来,驻足倾听。 “师父你看,这墓碑上的朱砂几近剥落,似乎年代久远,你再看看这坟包上的土明显翻新过,你看,这土是新土,而且触手潮湿,”我拈起一小撮土,递到男子面前看。 “嗯”男子点点头“你说得颇有一番道理” “师父你想想看,那幻蛇废了极大的力气才虏来太子,我们随后便赶到,说明他根本没有机会转移太子,安置在别处” 我又指着这一片废墟“幻蛇他颇费了一番气力又设下的陷阱机关,将我们引入暗道,随后我们触动机关,几欲将我们活埋,徒儿虽不知那妖物虏来太子殿下何用?但它肯定是将他藏在安之地,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的地方”我边走边摇头晃脑,做足了成竹在胸的气势。 “还有一句话,凡事反常既为妖,如今这山洞坍塌,一切化为废墟,想必这是幻蛇早已预料到的结果,他既知是这般结果,所以徒儿料想他并没有将太子藏于洞中,而反常之地,徒儿思来想去,便只有这里,还有”我靠近男子耳边轻声道“还有徒儿怀疑这幻蛇还有同伙在此!” 男子吃了一惊,隔着帷帽的眼睛看向那颗柳树,却又不经意得挪开,男子轻抚我的发“好了,那幻蛇但凡有同伴,又怎会眼睁睁看着幻蛇湮灭而不顾,你现在应该以太子的安危为重,既然你如此肯定,那我们便抛开这里看个清楚。” 男子看向黑袍人“方才梦尘的话想必国师大人都听见了,如此,请”男子拉过我的袖子远离那地方,黑袍人稍加踌躇,便上前将手中龙杖变作铁锨,缓缓将那土挖开,渐渐露出了里面的一副薄棺。 我躲在男子身后,背过身去,却传来黑袍人的声音“梁姑娘可有把握?” “国师大人打开一瞧不就一清二楚,就算是半信半疑,可如今坟已挖开,木已成舟,还望国师大人早作决断。”男子轻拍我的手臂,以作安慰。 话已至此,黑袍人也不再耽搁,那薄棺根本不曾下钉,只轻轻一撬,棺盖边往一旁倒去,我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却听见黑袍人大叫一声“太子殿下”。 我忙睁开眼去看,那里赫然躺着一身明黄锦衣的男子,玉冠束于头顶,五官立体,棱角分明的人正是太子,他面色红润,一点不像昏迷不醒之人的半分病态。 黑袍人将他背起放在棺外,细细检查一番他的脉搏,这才放心下来,“如此我们耽搁时间太久了,还是早早赶路为好。” 他话音刚落,一阵喧嚣的马蹄声纷踏而至,有两辆马车驶入视线,来人勒紧了马绳,迫使马车停下来,车头分别坐了两少年,两人慌忙下了马车,小跑上前“师父,你没事吧?我与路南隔好远都听到轰隆声,一时不放心,特来瞧瞧,师父,究竟出了何事?” 我好笑的拍拍三年的肩头“你看师父这不是没事吗?小三年有长进,都会心疼师父了哈,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我一脸笑意,却被身后一阵颇具告诫的咳嗽声打断,我回头看向那男子,急忙奔了过去,关切的看向男子,我离得极近,能看清那白纱下男子的眸正清冷的瞧向我,意味不明“师父,你可还好?” 男子清咳两声,少年们忙上来见礼“拜见师祖,拜见国师大人” 男子这才点点头,白纱随着男子动作轻轻晃荡着,“如今幻蛇已灭,太子殿下已寻回,速速启程!” 少年们把太子扛到前面车厢里,我与师父上了后面的马车,一进去,便看到还昏迷着的玄清池半倚在车厢座椅上,身上盖了一件厚重的大氅。 手突然被人握住,我回过头。 第一百三十章 竹桃 () 不知男子何时将白纱撩起,他眼神微眯,“不许看别的男子!” “师父,他是我师兄啊!”我不明白,这不是第一次看啊?之前也常常能与之接触,怎么没见师父这般要求。 “本君说不许……” “可是……” 男子突然靠近,绝世的容颜在我眼前放大,唇上突然传来一阵微凉。 他呼出的气息打在我脸上微烫,一时间我脑袋一片空白,待我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我暮然间瞪大了双眼,紧紧地屏住呼吸,他耳朵微红,眼神闪烁,猛地往后坐去,将头上白纱放下。 我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大口的呼吸着久违的空气,心砰砰直跳,欲跳出身体外,我紧紧将手放在身前,背对着男子,若说那首诗经不足以表达男子的心意,那这呢?我手指轻轻触碰我的嘴唇,那里隐隐还有男子的清荷香气萦绕,我不禁红了脸,嘴角越咧越大。 气氛也突然变得暧昧起来,我不敢再回头看向男子,也不知能说些什么,就这样听着车辙踏雪的声音,心中只觉甜蜜如糖,时间过得飞快。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入了城,天色渐晚,入夜微凉,雪渐渐停了,车轮颠簸异常,我打开帘子,往外看去,我不禁倒抽一口气,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场面,尸身遍地,横七竖八地躺在这冰凉地青石板上,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地上躺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原本热闹非凡的大街,一片死寂,那鲜红的血液正汇聚到一处,缓缓往下流。 原来那颠簸的车轮竟是因为压到了地上的人群,我疼痛异常,紧紧咬着牙,怎会如此残忍!忽闻一声惨叫,在这寂静得夜格外凄凉, 我远远地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子,个子不算高,本是寒冷地严冬,却着一身单薄的粉嫩烟纱散花裙,模样玲珑可人,本是一个闭月羞花的妙人,可她手中紧紧地掐着一个老爷爷的脖子,嘴角露出嗜血地微笑。 “妖孽,快放了老人家”我跳下马车,青木剑直指那女子,那女子正杀的起兴,没想到竟有人敢阻止她吸食凡人寿元,她回过头,眼中红光一闪而过,那女子将老人家猛地往地上一摔,露出轻蔑地笑“哪里来的野丫头,也敢管姥姥我的闲事?” “狂妄,竟敢自称姥姥,你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我看着女子比我还要矮上半头的模样,不屑地轻哼出声。 “你竟敢叫我臭丫头,姥姥我今年已满五百岁,你竟敢如此出言不逊,竹姥姥就教教你个野丫头什么叫作规矩。”那女子眉毛一抽一抽,显然被气得不轻,她忽然飞身而来,指尖捏诀一朵朵美丽的粉色花朵自女子手中飞出,漫天花朵齐飞,我被这奇妙得景象惊呆,一时忘了动作。 “小心”一白衣男子自车厢飞出,将我抱离原地,旋身而上,一把墨绿笛子自袖中飞出,将那漫天花雨打落在地。 “尘儿可还好?”隔着微透得薄纱,男子关切地看过来。 “我没事!师父这是什么妖术竟用漫天花朵作为兵器的,怎这般漂亮?”我一时只顾着稀奇这一幕,却不知师父何时对我改了称呼。 男子面纱下的嘴唇微抿“这御花术不过雕虫小技,怎就叫你这般惊奇了!” “御花术吗?徒儿也想学......”我拉着男子绣袍轻晃,却叫那粉衣丫头跳了脚,急忙打断“雕虫小技?这可是姥姥我的本命竹桃花幻化,你竟敢大放厥词,什么叫雕虫小技”那女子狠狠一跺脚,这神态才有了一丝小女儿的娇态。 “放肆,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敢以长者自居,满口秽言,该打”男子凌空挥了挥袖袍,一道响亮地耳光响起,女子双手用力捂住了自己火辣辣地脸颊。 “就是要狠狠教训她,毕竟这么多无辜人的性命都丧于她手”我挺直了腰杆,手指微微颤抖指着这满地的横尸。 “小小凡人,毫无神通,不过区区蝼蚁,能死在我手里岂不是尔等荣幸”女子话未说完,另一边脸颊又狠狠挨了一巴掌,一时间脸颊红红地高高肿起。 我却突然收起了嬉皮笑脸“说够了么?你看似天真烂漫,如稚童般不讳世事,却也是活了五百岁,你怎能如此轻易地说出这般残忍地话,又是如何做到如此漫不经心”我冷哼一声。 “你我虽形容有异,人妖有别,可都是长着一双手一颗心,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不过是有些道行,凭得什么你就觉得自己凌驾于众生之上,可以对别人的生命予取予夺,谁,给你的权利,如你这般心思不正,歪门邪道地妖物不配活在人间。”我看着倒在地上,失去了生命的人们,心里一阵悲痛“既然以杀才能止杀,你便去赎罪吧!” 我猛地执起青木剑,飞速潮女子掠去“墨起微凉破”剑夹杂着怒意,势不可挡,一剑刺穿了女子的手臂。 “姥姥我真是小瞧了你,就会这点能耐吗?那该我了”她收起骄纵地模样,一脸的阴寒,眸中红光大盛,嘴角轻挑,活脱脱一副勾魂的阎罗,她双手捏诀,一朵火红的花从她指尖跳出,飞向天空,猛地朝我砸来。 “这才是真正的你不是吗?不必装作一副天真的模样,骗得不过是你自己,哼”我举起青木剑而上,剑刃与那红花撞击,发出好大的巨响,可那花朵却毫无损伤,我却倒飞出去。 我落入一个温暖地怀抱,不用猜就知道是那白衣胜雪之人,果然熟悉的清荷香传来,我抬起头,轻唤了一声,“师父”不用太多言语,如往常般默契。 “师父,弟子替你教训教训这老妖婆!”三年语毕,两少年从车沿上飞身上前迎向那粉衣女子。 “你竟敢叫我老妖婆,气煞我也,姥姥我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喝了你的血,还要将你挂在城门上冻上三日,再放到我的洞府门口永世给姥姥我看家护院。”粉衣女子气急,飞身上前,双手不停变幻结印,那空中那朵红色花朵红光鲜红欲滴,无比诡异,竟幻化出两朵一般无二的花朵,同时朝着二人而去。 “不好,这竹桃花喝足了人血,气势更盛之前,危险”白衣男子匆匆出手拦截,可少年们还是被这妖物所波及,身体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吐出一口好大的血。 “三年,路南,你们没事吧!”我心疼的看向少年们,他们虽都摇摇头,从他们痛苦的神色中,我又怎会不知他们受伤有多重!急忙解下腰间葫芦倒出两颗药丸递给二人,待他二人吞下,打坐调息我才松了一口气。 “尘儿好好照看他们,为师去去就来”男子吩咐完,转身而去,正看见不知什么时候自马车上下来的黑袍国师“他们师徒就劳烦国师照看”黑泡人微微点头,男子才放心地朝那女子而去。 我看着男子背影,微微心酸,师父何曾低三下四地求过别人,高傲如他,却为了我而纡尊降贵,自贬尊严地祈求他人庇护,我心里极不是滋味。 可接下来地一幕让我彻底的忘记了一切的辛酸与不如意,只见男子踏空而去,每迈一步脚下便生出一朵洁白无瑕地白莲,那白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第一百三十一章 铃兰 ()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月光下的白莲发出温柔的白光,真是应了那句成语,步步生莲,犹如月下仙人。 这让我想起一首宋代诗人蔡松年的一首诗,名为鹧鸪天·赏荷。 “秀樾横塘十里香,水花晚色静年芳。胭脂雪瘦熏沉水,翡翠盘高走夜光。 山黛远,月波长,暮云秋影蘸潇湘。醉魂应逐凌波梦,分付西风此夜凉” 这般模样地师父我是第一次见,即使头戴白纱也能叫人生出无限遐想与仰慕,不止迷了我的眼,更是晃了在场众人的眼。 “好美的男子,姥姥我要将你掳回盘花洞,做姥姥我的妖夫,我这就揭掉你的帷帽,看来你白纱下长得何等面目”那女子勾了勾唇角,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我却被她这轻佻的话语,下流的模样给恶心到,我与师父也是患难与共,嗯,好吧,是师父他帮我诸多,不管怎样,我俩好不容易修成正果,我的墨离岂容她人染指“呸,你个不要脸的老妖妇,真是异想天开,凭什么?难不成就凭你老?”这是我第一次出口成脏,实属忍不了了。 如意郎君就要被别人抢走,我怎能坐得住,执起青木剑飞身而上,还未与那女子一教高下,就被白衣男子抱个满怀,男子轻附在我耳边道“尘儿这般想,阿离很欢喜” 我却是一头懵,眨了眨眼睛“师父,徒儿想什么了?” “如意郎君!”男子轻描淡写的几个字,我却如烟花炸了脸,羞的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师父会读心术”我吃惊出声,男子轻嗯一声,我一通惨叫,心道“那岂不是以前自己芳心暗许之时,便被男子读取了心中所想”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糟了又被他读去了,我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你口口声声唤他师父,却毫无尊重之意,行状密切更似爱侣,是谁不要脸,姥姥我要撕了你这女子虚伪的脸皮,看看是我盘花洞地石门厚,还是你这女子的脸皮厚!” 她拈花而上,我欲迎击,男子却突然自身后握住我的双手,“是时候教尘儿玄机剑法后三式了” 我微微一顿,男子已握住我的手演起了招式,直冲那女子而去“第四式,暗草惊风·驰”他将我手中青木剑挽出道道剑花,与女子幻化出的妖花相抗衡,一时间狂风大做,将地上站着的人刮的东倒西歪,只有御起灵力才能勉强让自己不摔倒,那妖花被刺中,光芒略微暗淡了一些,可那粉衣女子却是猛地吐出一口血,后退两步。 男子的剑并未停歇,他将我拉扯,自后往前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这第五式,月夜引弓·满”话语刚落,这道刺目地光芒猛地朝女子掠去,那女子已经拼命积满自身灵气,将妖花挡至身前,却还是狠狠挨了一剑,她身体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墙壁上。 “这第六式,明寻白羽·刺,是所有招式中最为凌厉的一剑,”他猛地握住我的手刺出,手中的青木剑像一道箭羽般,由于速度奇快,那剑身竟泛起一道白色的光弧,有着百步穿扬之势。 突然一个着白衣的女子挡在那粉衣女子身前,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到,那粉衣女子待看清女子长相,悲痛大哭“铃兰姐姐” 粉衣女子紧紧抱住女子倒下来的身躯,众人借着皎洁的月光看清了女子地长相,那是一个多美丽的女子,不同于粉衣女子的骄纵跋扈,她洁白无瑕,犹如仙子般,眉目温柔如画,秋波一般的眼眸微微染了蕴气,琼枝般的鼻子高挺又不失温柔,她薄唇轻启“竹桃妹妹,姐姐再不能陪着你了,你以后可要好生照顾自己,你快走,不然等他们人到齐了,就走不掉了!” 这一剑正中心口,女子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方才见到,便惊艳了时光,奈何人妖有别,再悲悯她也是她们妖物倒行逆施,应得地下场,可如今,我却开心不起来。 “铃兰姐姐,你不要死,竹桃带你回盘花洞!我们回家!”粉衣女子起了身,想将女子背起,可骤然不妨,怀中女子的手悄然滑落,眼睛紧紧地闭了起来,那恬静地模样就像睡着了般。 那一瞬间,众人都安静下来,粉衣女子再不复当初那骄纵模样,像是一瞬间长大了,褪去了稚嫩模样,眼中三分凄凉,三分冷漠,三分恨意,又藏着一份隐忍。 她将女子平躺放在地上,自怀中取出一方素白秀着花样的锦帕盖在女子脸上,缓缓直起了身子。 “姐姐,竹桃无用,不能将姐姐带走,但姐姐放心,有朝一日,妹妹定亲手杀了仇人为你报仇。”她猛然间回头,目光死死盯着我,我眼睛微微瑟缩一下,男子猛地站在我身前,挡住女子看向我似淬了毒的目光。 “你想报仇尽管朝老夫来,不要恨错了人”男子话音刚落,远处拐角的巷子里出现一群人“她走不了了!” 那一群人总共有五人,走近了一瞧我欣喜异常,那人群中白衣女子猛地小跑过来,她压下欢喜之色“拜见师祖,拜见国师大人,拜见小师叔!” “霜儿,秋姑娘,你们怎会在此?”我看着眼前的一群人,都是熟悉的面孔,皆是清水阁书静长老门下弟子,有玄清秋,霜儿,徐真,蒋云依,还有一个皮肤拗黑的少年,五官俊朗,英气逼人,手里拿着一柄佩剑,不知为何,我觉得此人和蒋云依的面容有三分相像,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我上前握住霜儿的手,看向她身后,那四人也走到了近前,纷纷行礼,唯独玄清秋的目光落在了白衣男子身上,眼神炙热“拜见国师大人,拜见师祖,小师叔”我忙叫她们起身,指着那个眼生地少年道“这位是?” “他是蒋公长子蒋楚歌”黑袍人上前,指着那少年,轻拍了拍少年的肩头。 “家父蒋劲峰,楚歌给国师大人请安,拜见太清真人,梁姑娘!”少年有礼地给众人抱拳行礼。 师父挥了挥袖子,示意少年起身,而黑袍人直接将少年扶起,在我心中这不像神秘莫测的国师所为,我不禁轻轻瘪眉,暗下思量。 “站住”蒋云依出声,众人不禁朝他看去,只见他长剑横在粉衣女子颈间。 “好啊!你个妖孽想趁我们不备,要偷跑不成。”玄清霜一手叉腰,一手扬鞭狠狠打向女子脸上,那女子长剑横与颈间,一时间不敢躲避,怕刀剑无眼。 女子脸上狠狠挨了一道,顿时脸上皮肉外翻,留下深深地一道伤疤,鲜血直流,可她不发一言,冷冷地哼了一声,这模样一下激怒了玄清霜,她又要扬鞭去打。 我拉住女子手腕“霜儿,不要” 玄清霜扭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向我“梦尘姐姐替这只妖说话,你可知我们几人就是追着这两只妖而来,她们为了提升道行,吸食了多少寿元,害了多少人命?姐姐竟对这妖物起了恻隐之心?” 众人目光都朝我看来,我一时无言,干咳两声“霜儿误会了,是方才我在这女子手下吃了不少苦头,我想亲自将她捉住。” 第一百三十二章 楚歌 () 玄清霜的面色这才缓和下来,“霜儿就说嘛!”她收起长鞭走到一侧,将中间的位置让给我。 我一咬牙,执起青木剑闪身而上,那女子也带着仇恨地目光向我冲来,一朵朵粉色的竹桃花自女子指尖飞出,向我袭来,我用青木剑隔开,那花犹如实体,与剑刃相撞发出争鸣之声,一时间火花四溅。 “第六式,明寻白羽·刺”剑猛然间刺向女子,她眼神微眯,迎身而上,谁知那剑芒带着巨大地冲击力,我一时紧握不住,竟脱手而出。 “尘儿”我听见男子担忧地唤我,众人也都所料不及,我朝女子扑了过去,那女子也是一愣,待她反应过来,寻得间隙一手扼住我的手腕,一手用力掐住我的喉咙,往城门退去。 “师父!”“梦尘姐姐!”众人将女子团团围住,手中兵刃直指女子,那女子示威似地用力掐住我的喉咙,我顿时呼吸困难涨红了脸。 “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女子警惕地看向众人,众人一时束手无策,只能将女子围在中间,一时双方陷入困境。 “都让开,放她走!”白衣男子自帷帽下发出清冷的声音,毋庸置疑,众人纷纷看向男子,就脸一向威严至甚地国师也未曾言语,众人纷纷让出一条出路。 “老夫可以放你走,但倘若你敢伤害尘儿,即使是掉了一根头发,老夫也要将你挫骨扬灰!”正挟持着我往前走的女子微顿,停下了脚步,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白衣男子,欲将他白纱下的面容看仔细,不过是徒劳,女子再不留恋,一边扼住我,一边背靠着城门往后退去。 大约一刻钟,女子来到一片密林之中,她将我松开,我摔在地上咳嗽几声,狠狠地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 “我真想杀了你”女子将手掌在我面前虚晃,紧紧握住,狠狠地甩了甩袖子,“别以为你故意露出破绽,好让我将你挟持,得以逃脱,我就会感激你,我告诉你,下一次再见你我定会将你一剑穿心,以报我铃兰姐姐地仇”她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朝远处飞去。 一道流光落在我旁边,那白衣胜雪的男子一手拿帷帽,一手将我扶起,将一颗闪着白光的圆石给了我,我吃了一惊“师父,这是那铃兰姑娘的妖丹?” 男子点点头“快将它收好。” 我颤抖地接过那妖丹放进葫芦里,“这已是第二颗妖丹了!”语气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男子轻叹了一口气“尘儿总是这般心慈手软,方才为何将那妖物放走?那妖物已然重伤,你轻松就能将其拿下,为何要故意露出破绽,让她将你擒获,让众人顾念你的安,而放走她?” 我本也没想隐瞒,也知道瞒不过男子,我看向他“师父,我知她生性凶残,害了好多的无辜百姓,可那个叫铃兰的已经替她抵了一命,只为救下她,若再杀她,岂不是让她姐姐白死了,徒儿不忍,那唤铃兰的女子让徒儿想起了自己要好的姐姐。” “你可知她记恨于你,恨不得将你杀之后快,若不斩草除根,怕她羽翼丰满,卷土重来之时,倘若师父不在你身边,该如何是好?”男子莫名的悲伤起来,我心一惊。 “师父为何不在我身边?师父要去哪?”我急忙拉住男子的袖袍,抬头看向他。 “为师只是说说,尘儿不必紧张!”男子掩饰的将袖袍自我手中抽出“我们该回去了,玄清的小公主担心你,急于跟来,我怕再不回去,她便寻来了!” “师父”我轻唤男子,他走了几步回过头来。 “不管以后师父去哪,徒儿都要跟着师父去哪,无论是哪,哪怕前面布满荆棘,我也不悔。”我坚定的看着男子,他眼神微动,叹了口气,走到我身边,牵起了我的手。 “阿离亦是如此” 他的唇落下,与之前微凉不一样的竟是微微炙热,他轻轻啃噬,我闭上眼睛,青涩地与之回应,天地间静地仿佛只剩我二人,有他在我无比安心,什么紫玉,什么回家,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要他一人足矣。 他戴好帷帽,牵起我的手回去的时候已然过了亥时,夜色渐深,还好我脸上的红晕在这茫茫夜色里不甚明显,我也省去了许多尴尬。 众人纷纷焦急地等在原地,霜儿率先迎了上来“梦尘姐姐,你没事吧!那妖女有没有伤害你?”她将我东看看西看看,最后眼睛直盯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没事!霜儿莫担心”我拍拍女子手背以示安慰。 “那就好,姐姐没事就好,真是虚惊一场”女子拉着我的手不舍得松开。 这时玄清秋上前道“好了霜儿,你该让小师叔好好歇息一下,”霜儿撇撇嘴躲在我的身后,一副充耳不闻地模样,我不禁笑着摇了摇头“无妨” 玄清秋微笑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着师父行礼“秋儿拜见师祖,方才众人商议,今日已为时过晚,这城中妖孽横行,不算太平,此时更是找不到一家有人烟的客栈,蒋公家长公子想邀我们一同去将军府,如今,蒋公府邸戒备森严,这样至少大家都安无虞,秋儿特来请示师祖,不知师祖意下如何?” 师父帷帽下的脸突然看向黑袍人“不知国师可有何高见?” 那黑袍人哑着嗓子“秋公主所言有理,如今带着昏迷的太子与临王,未免他二人贵体有损,住在将军府确是最好的办法!” 白衣男子若有所思,不动声色从黑袍人脸上的银质面具上略过,微微点头。 “既如此,还烦请众位移步,国师请,真人请”蒋楚哥在前面带路,我与玄清霜坐在后面马车里,而玄清秋与徐真坐在国师的马车中,其余男子皆步行。 这一路玄清霜叽叽喳喳地说了她们一行此次下山地所见所闻,还凑在我耳边叙说着其实此次下山捉妖只是表面样子,而真实的任务乃是奉了掌门之命下山寻找圣祖踪迹。 还说本来是要前往万妖林边陲方向,谁知骤然间闻听鸣惊钟响,料想宗内有大事发生,几人匆忙间赶回,正巧撞见群妖汹涌而出,打听了守山弟子才知原来圣珠关系着伏牛大阵。 如今圣珠失窃,赖以生存的百花与万物皆因土壤失了水分而被毁,就连大阵也被破,几人商量之下,怕万妖入了皇城,担忧皇城安,匆忙往皇城赶,谁知才入了第一座城池,便遇到如此惨重的状况,近乎一半城池被毁,只有少数躲于将军府的百姓幸免于难,其余百姓逃的逃,死的死。 说到这,一向天真无忧的玄清霜露出悲伤的神情,想必她长这般大,自入宗修炼以来,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残忍的屠城,我轻声安慰着她,不知不觉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 众人下了车,我举目望去,这是一座威严又气派的宅子,门口两座有两人高巨大又威武的石狮,一左一右地守护在两边,四根石柱立在廊前,紧紧的支撑着这气势磅礴的府邸,黑色地匾额上用金色的朱笔龙飞凤舞地题着“将军府”三个大字,四米高的朱红色门上,布满了铜侔,一对铜狮做的铜环,沉重却处处透露着不凡的气势。 第一百三十三章 青莲 () 我正觉着奇怪,怎么如此庞大的将军府怎么没有侍卫把守,那少年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如今万妖横行,整个将军府闭府,已然开启青莲阵” “青莲阵?”我疑惑出口,像这般的阵法我只在弟子那里听过。 “不错,这青莲阵一旦开启,这布阵人便守于阵中,除非布阵之人身亡,否则这阵破不了,可谓是固若金汤,实属守护阵中威力强大的大阵了!”蒋楚歌这般一解释便容易理解多了。 “那既然固若金汤,那我们该如何进去?”我指着那道朱红色的门。 少年轻笑一声,“出入阵自是有设阵人给下的咒语,不过是给一些紧要人物,一般杂役下人自是不能得知”我点点头,恍然大悟,少年笑起来地模样与那蒋云依又像了五分,我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手突然被人牵起,是一股熟悉的感觉,我向身边看去,对着那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谁知面纱下男子传来冷冽的话“可是忘记为师交代过你的话?” 我皱眉不解,谁知男子将我紧紧拉住,直接朝那朱红大门撞去,我紧紧闭着眼睛,意料之外的疼痛没有传来,却被人轻轻捏了捏鼻子,我忙睁开眼睛,原来已经进入了院中,男子撩起白纱,眼睛微眯地看向我。 “师父?”我捂住微红的鼻头,一脸委屈。 男子微微叹气,“阿离不是告诉过尘儿,不许看别的男子?”他眉目微挑,等待着我的回答。 原来是这个,我突然反应过来,微笑将脸凑了过去,看着男子的薄怒的模样,轻笑出声“师父,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心虚的移开视线,有些闪躲,我将脸凑了过去,看着一向清冷的男子难得有些睱色,我控制不住的朝着男子的侧脸印了上去,慌忙逃开了。 男子微愣,嘴角上扬“阿春,墨离终于又可以与你在一起了!就算你已不记得阿离,也无妨”男子放下白纱,匆忙往前追去。 门外的众人似乎还没从这一幕中缓过神来,那老者究竟强大到何种境界,这布结界之人蒋楚哥最是清楚,那便是他的父亲蒋劲峰,男子可是第五境界的高手,能出其左右者不过尔尔。 可这老者竟无需进阵咒语,就如此轻松的带着一个不过刚迈入三境修行者,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进得青莲阵,犹如月下散步,闲庭信步般轻松,少年不禁倒吸一口气。 面上却不动声色,“楚歌将咒语教授给各位,请上前来”就这样路南和三年一人背着太子,一个背着临王进了大阵。 我脸上挂着少女怀春的羞涩模样而不自知,一蹦一跳七拐八绕,没有看清前路,见弯就绕,突然,一道大喝声将我猛然惊醒“你是什么人?如何进得大阵,来到蒋公的书房重地做什么?来人将她抓起来。” 一群带刀的侍卫身披铠甲将我团团围住,我顿时大惊“我不知道这是蒋公的书房重地?你们误会了,我来自……” 那侍卫呵斥一声将我打断“此人不是妖孽便是来自玄真之人,将她拿下。” 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皮肤黝黑,气势汹汹走了出来“哪里来的贼人?胆敢擅闯我将军府?” “我……”我正要解释,却看见那中年男子的身后的房间里,站着一个着暗红色长袍,面戴黑色面具的人朝这边看了一眼,转瞬不见,我没看错,是凭空不见的,此人修为甚高,若非如太清师尊这般五境炼虚合道的修行者,怎会元婴期的凌虚出窍,我见过年轻的除了墨离师父便数玄清池有这般能耐,就连清风长老和书静长老也只是堪堪进入五境,都不曾练会凌虚出窍。 “吞吞吐吐,当真是别有用心之人?”那中年男子一挥手,有士兵冲上前来,欲将我捉拿。 这些毫无灵力地普通人怎会是我的对手,只是双拳难挡四手,我又刻意相让,不愿让事情僵化,毕竟我们远来是客,本就多有叨扰,怎敢让主人家难堪,只是那中年男子似乎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在我又闪身躲过了两柄刀刃之后,那中年男子冷哼一声,“休要狂妄”他猛地抽出身侧侍卫的刀朝着我,凌空向我刺来。 这中年男子实力不容小觑,那柄刀刃带着炙热的黄光朝我袭来,那巨大的冲击力宛如钉子将我订在原地,空气中是扭曲的火花声。 那剑刃几乎要刺进我的眼睛突然一道白衣袖袍闪过,那剑刃带着比之前更加凌厉的气势朝那中年男子而去。 那人大惊,忙凝起灵力相抗,可那柄刀刃上注入地灵力根本不是他能够抵挡地,只见中年男子青筋暴跳,猛地吐出一口血,眼看要支持不住了。 “刀下留人,真人留情”是少年蒋楚歌的声音,白衣男子冷哼一声,挥了挥道袖,那刀刃越过中年男子,直飞向他身后的柱子,剑刃猛地整根没入柱子,露在外面的剑柄余威未消,微微晃动,那中年男子轻呼了一口气,擦了擦额间的汗。 那少年忙上前站在两人中间,摆摆手“误会,此乃误会一场!”他看向那中年男子“父亲,他二人并非贼人,而是玄清宗的太清真人和他的末徒。” “太清真人?”中年男子心中暗道,这太清真人不是消失了一百年多了吗?这男子便是太清真人吗?他半信半疑地看着那男子头戴帷帽,白纱覆面,完看不到男子的真面目! “不错,不错,正是太清真人,除了真人,孩儿今日带人去伏妖,还巧遇了两位公主,连太子殿下,临王,国师大人也来了府上。”少年话音刚落,那蒋劲峰猛地瞪大了眼睛“国师大人也来了,速速有请” “国师大人与众人都在厅中等候,”蒋楚歌说完,那中年男子忙下了台阶,走到师父面前“真人莫怪,是劲峰鲁莽,真人请到厅中一叙,劲峰给真人斟茶赔罪!真人请!”他一脸的歉意,弯下腰,礼让男子先行。 “哼,蒋公真是好大的气势!”男子撇了一眼低着头的男子,拉起我的手率先出了院子。 “真人莫怪,莫怪!”那中年男子本一脸恭敬的神态自白衣男子走远后,像变了一个人般,眼神阴鹜,“什么真人,本将军迟早要灭灭他的威风!” 他身边少年急了,忙附在中年男子耳边耳语一番,不知少年说了什么,那男子倒抽一口凉气,由原来的不屑变为震惊,两人匆匆赶去前厅。 我与师父相携出现在厅中之时,除了太子与临王,还有太子的近侍不在外,其余人都站在厅中,众人目光都朝我们看过来,玄清秋微微抿嘴,眼神闪烁,就连国师也是微微侧目,霜儿则是微皱着眉头,一副不解地模样,我轻轻一笑挣脱了师父的手,走到霜儿旁边,牵起女子的手,轻捏了捏女子地琼鼻。 “姐姐方才去了去哪里?那内院为何兵刃相交之声响起,到底出了何事?”女子担忧的看着我。 还不待我回答,那厅外突然响起一个朗朗的大笑声“抱歉让诸位贵客久等了!赎罪啊!” 那中年男子与蒋楚歌一前一后进了大厅“诸位请坐!国师大人请上座!”那蒋劲峰一副恭敬的模样。 第一百三十四章 蒋公 () 众人落了座,那蒋楚歌站在蒋劲峰身侧,右面依次坐开,黑袍国师紧挨着蒋劲峰,玄清秋,玄清霜依次落座。 而左面师父为上,我紧挨着师父,我的左手边空了一个位置,徐真和蒋云依谁也不愿坐,一个站在玄清秋身后,一个站在玄清霜身后,有下人上了茶和点心,退了下去。 “诸位请用茶,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蒋劲峰说完这话,看着空了的位置有些奇怪,看向站着的二人,这一看不当紧,差点从椅子上摔下,他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立在玄清霜身后的少年,那像极了自己的少年隐隐透着阿若的坚韧。 他忍住颤抖的手,斟酌着开了口“不知这二位?” 玄清秋起了身对着那中年男子微微点头“这二人乃是我书静师父门下三弟子徐真,末徒蒋云依。” 两人忙上前见礼“拜见蒋公” 他挥挥手示意二人请起,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大震,也姓蒋吗?他状若随意地大笑两声“这少年看着英姿不凡,想来跟我家楚歌一般大小吧!” 蒋云依抱拳道“云依年满十八,不知令公子多大?”蒋云依低垂的眼睑微微透出不屑。 玄清霜心中疑惑,这蒋云依做什么谎报自己的年龄,他今年不过十七周岁,好端端为何要对蒋将军说谎?她虽不解,但碍于人多,不便透露于人前。 “那可是比楚歌还小上一岁,真是年少有为,小小年纪就入了玄清宗,得拜高师,前途不可估量啊!”十八了吗?错了一年,那年纪也对不上,想必是我老眼昏花了,如此蒋劲峰的心中大石总算落下,只是难免会偷偷看向少年两眼。 蒋劲峰端坐了身子,正色道“犬子曾道太子殿下与临王也来了府中,为何没见二位殿下?” 黑袍人将手中茶盏放下,缓缓道“此去皇城,途中遇上妖物二位殿下受了伤,临王殿下伤势只稍作休息便好,太子殿下的伤势重一些,如今二人殿下已被令公子安排进了厢房,蒋公不必忧心。” 那蒋公看向身侧,少年忙上前一步“父亲放心,儿子已作了安排,已将最好的两间客房留给了两位殿下。” “嗯!”蒋劲峰颇为赞赏的点点头。 “令公子颇有将军风范,蒋公后继有人啊!”黑袍人客套地话令蒋劲峰笑弯了眉,轻捋了捋黑色长须“国师大人真是过奖了!” 角落里的少年不屑地撇了撇嘴,心道“好一个父慈子孝的场面” 此时玄清秋站了起来,微微额首“如今宗内大震已破,万妖横出,城中百姓伤亡惨重,现如今宗中弟子尽皆出山,但也只怕是杯水车薪,不知蒋公可有何妙计,消灭万妖?” 蒋劲峰略微迟疑“此乃关系社稷百姓,蒋某自当一马当先,只是我座下将士并非修行之人,毫无法力根基,只怕面对法力高强的妖物也不过白白送死!” 一时众人陷入沉思,玄清霜一拍椅子,怒声道“我们堂堂修行之人怎会怕区区妖物,他们来一个杀一个,有一对杀一双,怕他作甚?”此番言辞颇是豪情万丈,义薄云天,听得众人皆热血沸腾。 只可惜现实总归残忍,那玄清秋摇了摇头“霜儿想得未免太过简单,纵然我宗有几千弟子,可天下之大,往哪寻找那妖物踪影,最怕是有漏网之鱼,到最后受伤害岂不是无辜百姓?” 众人一时又陷入思虑,气氛又冷了下来。 看众人如此,我站起身来,“梦尘倒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说?” 众人向我看来,那中年男子道“不知梁姑娘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我清了清嗓子,缓缓踱步中间“消灭万妖可分三步,将军手下最不缺的便是兵士,但缺点便是毫无法力,而我宗弟子修为高强,可人数上比起万妖却是一项缺点,既如此何不将两者结合起来,取长补短,共同御敌!” “姑娘言之有理,是哪三步,快快说来!”却是蒋楚歌上前一步,手紧紧捉住我的手臂,急急追问,我看了一眼那端坐的白衣男子,隔着白纱也能感受到男子冷冽的目光,我急忙收回手臂,将手负后。 我看向高座中年男子“敢问将军不知玄清大陆有多少座大小城池?” “玄清分三十六郡,有大城池二百多个,小城池也有上百座!不知姑娘问此何意?”蒋劲峰微微瘪眉,不解地看向我。 “三百多座?”我在心中微微思量“我宗内弟子八千,除去守山的弟子也有七千多,那不知守城将士有多少?” “梁姑娘!此乃玄清绝密,赎蒋某人不能告知!”那中年男子一下冷了脸,靠在椅座上,我尴尬地干笑两声“抱歉,梦尘无意打探机密” “尘儿!既然蒋将军对此有所顾忌,你过来,莫要白费口舌,来尝尝将军府的茶,”男子轻撩起白纱露出嘴角,浅尝一口,微勾了勾唇“尘儿,这新茶它不香吗?” 我坐下尝了尝,对男子咧了咧嘴角“香…”我二人相视一笑。 那蒋劲峰黑了脸,蒋楚歌却是上前一步“太清真人赎罪,我父亲身为玄清的玄威将军,这各中机密自是要忌讳莫深,还望真人与梁姑娘莫要见怪” 白衣男子轻哼了一声,蒋楚歌转过身“父亲,如今事急从权,事关百姓甚至皇城的安危,父亲还是早做决策,以免延误良机,更何况如今国师大人还有两位公主都在,可以为父亲作证,父亲也可现在给陛下修书一封,据实相告,想必陛下不会责罚父亲,若是因此立了功,说不定陛下还会因此而嘉奖父亲,再说我们何不先听听梁姑娘的计策再作决断?” 蒋劲峰微微沉思,手捋了捋长须,却是玄清霜看着那高座的人,腾的站了起来“将军莫要再犹豫了!想如今多少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岂能因你此刻迟疑,多葬送多少无辜百姓的姓名?” 高座男子深深瘪眉,玄清秋猛地站起身“霜儿,将军面前怎能口无遮拦,即使是父皇,也未曾苛责过蒋公,你身为玄清公主,如此对蒋公说话,置父皇的颜面于何地,又岂不是让为了玄清而征战的蒋公寒心,速速给将军道歉!” 玄清霜撇了嘴一副委屈快哭的模样“霜儿哪算是什么公主!霜儿如今的地位怎会及陛下亲封的秋实公主尊贵,被呵斥也是应该”女子说着眼泪一下掉了下来“霜儿虽不知哪里说错了?既然秋实公主有命,霜儿照做便是了!” 只见玄清霜猛得朝高座男子跪下“将军勿怪,是霜儿口无遮拦,对不住了”高座男子吓了一跳,这皇后所出的公主虽未被皇帝册封,却也是皇帝亲生,对这小女儿的宠爱最甚,她可跪天跪地,跪帝后,自己虽贵为将军也不过是人臣,皇帝的女儿跪了自己,这传出去,蒋劲峰只觉后颈发凉,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自己不能有把柄握在清皇手里。 他忙去搀扶女子,却见那女子哭哭啼啼跑开了,蒋劲峰无奈叹了口气,那高座却是再也坐不下去了,他挥挥手示意蒋楚歌去追,却有一少年比蒋楚歌更早一步追了出去,蒋楚歌刚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我大叫一声“霜儿”可她正是难过的时候,充耳不闻地跑开了,我见蒋云依去追,便也放下心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新茶 () 玄清秋叹了口气,朝着蒋劲峰施了一礼“蒋公莫怪,霜儿被我惯坏了,任性了一些,望将军念在她年少的份上,莫要怪罪。” 蒋劲峰摆摆手“秋实公主严重了”他看向旁坐的黑袍人“不知国师大人有何高见?” 只见那黑袍人面具下的脸自面覆白纱的男子面上略过,视线看向那蒋劲峰“蒋公不必担忧,将军对吾皇的忠心日月可鉴,本座愿给将军担保,将军不妨大胆一听。” “国师大人都这般说了,既如此愿听姑娘高见!”那中年男子看向我。 我正欲起身开口,却被一只指节分明,莹莹素白,富有书卷气的手轻轻按住,我不解地看向白衣男子。 他将杯子推到我面前,一字一顿地道“尘儿,为师杯子里没茶了!” 我一愣,嘴角却是抑制不住地笑“是师父,徒儿给您看茶!” “姑娘且慢,此等小事怎好劳烦姑娘亲为”蒋劲峰出言阻止了我,挥挥手将身后的蒋楚歌唤到身前,那少年捧起茶壶,就要往里倒茶,一只手遮住了茶杯口,其意不言而喻。 在座之人哪一个不是玲珑心思,男子此举分明是刁难羞辱与蒋劲峰,他身居高位,何时受过如此难堪,为了大计,他脸色微变,却还是接过蒋楚歌手中的茶壶,脸上堆满笑意“太清真人远来是客,身份尊崇,小辈们服侍,未免不周,蒋某人亲自来” 男子这才松开了手,茶倒了七分满,蒋劲峰将茶递到男子面前“真人请” “为师突然又不想喝了,尘儿方才说得口干舌燥,这杯茶还是尘儿喝吧!”男子话一出口,蒋劲峰脸上微微颤抖,脸色一下拉了下来,想必是极力隐忍,却还是将茶杯递到我面前“既然真人不喝,可惜了这般好的新茶,不如姑娘喝了吧!” 众人都朝我看将过来,蒋劲峰手中的茶犹如烫手山芋般,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师父好心为我方才所受冷落找回场子,我不接,岂不说得罪了蒋劲峰,想他一个将军,我若此刻得罪与他,想必日后难免会有计较,也更是寒了师父的心。 可若是接了,堂堂一国玄威将军,这茶我怕是催命符啊!仔细斟酌,无论如何也是为难,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彻底将我于困境解脱出来。 “将军可安好,本王已有数月不见将军,将军还是如此神采奕奕,宝刀未老!”门口站着一个玄衣公子,风度翩翩,俊朗不凡正是玄清池,只见嘴唇微微泛白,却还是一脸朗朗的笑意。 我心下大喜,师兄来得可真是时候,我跑上前去,轻轻扶住男子的手臂,“师兄受了这般重的伤,刚醒怎么就急着过来了。” “拜见临王殿下,殿下毗邻本府,蒋某人真是蓬荜生辉啊!”那蒋劲峰顺势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大笑着招呼玄衣男子。 我将男子扶到我之前的位置坐下,却无论如何也忽略不了身侧那道刺目的目光,我不敢抬头看那白衣男子,转身坐在了与玄清池相邻的末座。 “蒋公真是客气,本王能来蒋公府上做客,乃是本王的荣幸”玄清池一派谦谦有礼,与寒暄中,气氛缓和不少。 “临王就不要过分自谦了,如今王爷来得正好,方才说到剿灭万妖,梁姑娘有一计,临王不妨一听”玄清池点点头,微微笑道“愿闻其详” 蒋劲峰也朝我看来“姑娘方才既有疑问,蒋某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守城将士由于城池大小不一,从几百人到几千人不等,除了一些练兵重地屯兵有将士数十万,可那些将士非皇命兵符而不能调动,不知蒋某说得这些可能帮到姑娘,还请姑娘细细说来。” 我站起身拱拱手“几百到几千人足够了,方才梦尘所说将两者相融合,取长补短,按照将军所言,这城池大小约三百多座,那便大城池调入三到四境弟子五名,普通弟子二十名,其中阵法高强的弟子一名,清扶堂弟子至少两名,以备不时之需,准备丹药和一些治伤的钱常用药材,好救助受伤百姓。” “而小城池嘛,至多十人,其中法力高深的弟子至少两名,懂阵法的弟子至少一名,清扶堂弟子至少一名,这样三百多个城池用去六千多弟子,而剩下的弟子,派往皇城两百名,以保证皇城安,以免动摇根本” “姑娘果然妙计,就连皇城的安也考虑到了,只是姑娘还没说那守城将士该做何?怎么个取长补短法?” 我微微一笑,“我正要说到这里,这守城将士作用最是大,这第一步便是准备,玄清的每一座城池都有重兵把守,可苦无有灵力之人坐镇,将宗内弟子如数派出,而将士们一部分人负责提供弟子与一众百姓的粗粮,其二一部分将村庄小镇百姓往城中安置,既是非常时期,各个郡县,城池里的父母官也要配合起来,一同治理,其三而再派出一部分将士跟随宗内弟子,一同设下大阵作为陷阱,希望能以最小的伤害制服妖孽,而这每座城池间,若有妖来袭,倘若不敌,可自左右两城调派弟子前去支援”我缓了一缓,接着说道。 “如此,粮,医,都有了,众人没有后顾之忧,便能放手一搏了。” “敢问姑娘,两个城池之间倘若需要调遣,距离再近也有几百里开外?以何传信?”蒋楚歌如是说道。 “蒋公子问得好,自是靠着传声鹤!” “传声鹤?” “不错,凡我宗内弟子皆会此入门法术,此乃灵气所化,随风而去,快如疾风。”我花音刚落,一道女子轻笑道“不错,公子请看” 只见玄清秋双手捏诀,一只手掌大小,惟妙惟肖的小鹤自指尖飞出,清鸣两声,闪着金色的光点,迅速朝外飞去,不一会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当真是微妙微肖”蒋楚歌不禁赞叹一声,却又暗自神伤,自己虽已进入第三境,可父亲每日只让自己专注提高境界,不想自己连这低阶的法术也不会,未免失落。 一阵掌声传来,我看了过去,玄清池一脸赞赏“师妹真是心思奇巧,足智多谋啊!” 此时却又有不一样的声音响起“就算设下陷阱,梁姑娘怎知那妖物能乖乖往陷阱里跳,想我玄清宗所属伏牛山脉,绵延数千里,别说是那些智力低下的小妖,想来道行高深的妖物也不计其数,更多是早已修的人形的妖物,怎会轻易上当。”黑袍人一声冷哼,颇为不屑。 “国师大人的担忧极有道理,只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众妖既开了灵智,何妨与它们斗志斗勇一番!”我笑看向蒋劲峰“将军可否准备笔墨纸砚,梦尘有话要写下教与众人,这也正是梦尘要说得第二步” 中年男子挥挥手,蒋楚歌下去准备,不一会便领着下人手中托着文房四宝进了厅中。 “姑娘请”蒋楚歌将纸墨放与桌上,我执笔,微微沾了墨便写了起来,过了好久,我还没写完,众人一时好奇围将过来,各个啧啧称奇,我不免心虚,看着我写的计谋,上书四个大字“孙子兵法” 不错,对付比敌人更可怕和狡猾的妖物,自不能以平常法而待之。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情浓 () “瞒天过海、隔岸观火、金蝉脱壳、混水摸鱼、假痴不癫、笑里藏刀, 调虎离山、反间计、李代桃僵、指桑骂槐、抛砖引玉、树上开花; 釜底抽薪、空城计、无中生有、苦肉计、以逸待劳、反客为主, 上屋抽梯、走为上、美人计、打草惊蛇、连环计、偷梁换柱; 围魏救赵、关门捉贼、暗渡陈仓、假道伐虢、远交近攻、声东击西, 趁火打劫、擒贼擒王、欲擒故纵、借刀杀人、顺手牵羊……” 我将计策,注解,用法,洋洋洒洒两张纸写下来,只觉手腕酸痛,却见蒋劲峰猛地将纸张夺去,一脸激动“姑娘真可谓是极好的将才,可惜托生了女儿身!”他赞叹不已,抚掌大笑“这下纵然万妖也无惧!” “不敢当,不敢当,这是一位前辈高人所著,并非梦尘所想,将军过誉了。”我忙摆摆手,心虚地干笑两声。 “梁姑娘过于自谦了,既如此,兵贵神速,我们……”蒋劲峰话语未落,一人便急忙打断。 “慢着”众人朝着开口的黑袍人看去“梁姑娘怕是忘了,你欲将群妖逐步分化而灭之,可是不然,倘若一个城池里无一只妖物,而另一座城中群妖聚集,占山为王,你又奈它何?” 我走近一步,轻拍手掌“国师大人所说在理,而这便是梦尘要说得第三步,方才宗内弟子已分派六千有余,而还剩下八百人数,若将这八百弟子分为四支队伍,于东西南北四方而动,纵使群妖联合,也不畏惧,这四支队伍便犹如一把上好的,已然出鞘的斩妖剑所到之处,将妖孽尽数斩杀湮灭,他们走遍玄清每一个角落,哪里有妖便去哪里,哪个城池有难便去帮哪里,实为神兵利器也” “好好好,好一个神兵利器,好一柄斩妖剑,蒋某真是心服口服”他对我抱抱拳,忙回头,一脸正色“蒋少将听令” “末将在”蒋楚歌上前一步单膝抱拳跪下。 “本将军命令你,速速带人将此兵法誊抄三百多份,再前去将玄清宗一众弟子召回,照梁姑娘吩咐,将众人分配,各自带着队伍与兵法前往各城,速速启程,不得有误。”男子威严的下了命令,少年领命而去。 玄清秋也起了身“正所谓兵贵神速,降妖伏魔乃是我辈身为玄清宗弟子应尽地职责,况且,蒋公子没有信物怕是很难取得我宗内弟子信任,从而调动他们,秋儿愿携门下师弟妹助蒋公子一臂之力,秋儿先行告退。” “秋实公主如此尊贵之体,却身先力行,蒋某佩服,但如今天色已晚,楚歌调兵遣将还需时间,秋公主不妨休息一晚,明日天亮再出发也不迟!”蒋劲峰话音刚落,玄清秋看向那白衣男子,微微动摇,轻声一笑“蒋公盛情,秋儿恭敬不如从命” 蒋劲峰虚托女子手臂,不敢真让女子行礼,转身道“太清真人与临王殿下早些歇息蒋某人便不打扰了,国师大人留步,蒋某许久不见大人,还望移驾书房,与国师好好叙叙旧。” 黑袍人眼睛状似无意从白衣男子面纱掠过,转身出了前厅,蒋劲峰拱拱手随后走了出去,玄清秋上前给玄清池与师父请了安,被徐真拉着她的手臂,由下人带着出去了。 我走到白衣男子身侧,想扶男子起来,可男子一动不动,我知他生我的气,我在想该怎么哄他,旁边的玄清池开了口,“师妹,师兄身体受了伤行走不便,不知能否劳烦师妹搀扶一下,送我回别院?” 我一时为难又不好拒绝,投眼看向白衣男子,可他眼中古井无波看不出什么,一想到他好歹是我师兄又帮我良多,小小要求我怎好拒绝,我只好走到玄衣男子身侧,轻掺他的手臂,口中道“师兄客气了!” 待我搀扶男子走到门口,余光看过去,那白衣男子入定了般一动不动,像是被人抛弃了那般孤寂,我心乱如麻,师兄他对我再好,可我知我爱的,在乎的就只有那嫡仙般的男子,我怎能为旁人而忽略他的感受,他难过,我却是比他还难过。 我招招手,唤来一名丫鬟,将男子交给了丫鬟,“抱歉师兄,我师父也是受了重伤,梦尘不便送师兄回房,见谅”我头也不回冲到白衣男子身边,握住他的手“师父,我们走吧!” 男子似乎轻快了许多,回握住我的手,两人相携与那玄衣男子擦肩而过,走出了前厅。 待我二人走远,却不知身后玄衣男子将那丫鬟狠狠推倒在地“滚”吓得那女子落荒而逃,男子的手狠狠锤在柱子上,咬紧了牙关。 男子牵着我的手走的飞快,穿过了几个回廊,竟朝屋顶飞去,我有些害怕的朝下望了一眼“师父,这里好高啊!嗯……” 话未说完,男子掀开白纱,狠狠朝我唇上一咬,我吃痛,嘴里弥漫了一丝血腥味,他才缓缓往后退去。 “师父?”我一脸委屈地看着男子,他眼梢冷意减退,将我轻轻抱住,附在我耳边“尘儿,阿离不喜欢你看别的男子,更不喜欢你与他们有任何碰触,你懂吗?”他轻轻将我放开,两手搭在我肩头,迫使我看向他,他满眼都是受伤之色。 他这样的眼神看向我,我满是心疼,紧紧回抱住他“昔日繁华子,墨离与梁娘,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悦怿若九春,罄折似秋霜。流盼发姿媚,言笑吐芬芳,携手等欢爱,宿昔同衾裳。” “现在师父可知我心意?”我看向男子,“我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单相思,直到那日你念的那首诗,我才知原来你我两情相悦,师父不会知道我有多开心,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爱人,墨离若不喜欢,我以后都与他们保持距离,只要你别不开心,我心中只唯你一人矣,这世间万千美好不及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师父未出口的诗,我知,师父未出口的意,我懂,君心似我心,师父,我喜欢你”将一直藏于心底的话说出,看着男子眼波微动,将唇印了上去。 他气息微乱,变为主动,我轻呼出声“好痛”他心疼的轻抚我嘴唇,“是阿离不好,是我太过冲动了”他拉着我坐在房沿,将我紧紧拥入怀中,我背倚在他怀中,两人一起抬头看向远方。 今晚的月亮圆的厉害,似乎来到这都没有细细欣赏过,想是今日心境格外不同,觉得一切都美好极了,两情相浓的人儿根本不曾料到会有人偷听,本是情浓,没了往日的戒心,毫不知情远处的房沿上藏了一人。 男子一袭玄衣,似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他手指狠狠陷入掌心,满目仇恨的光印出二人情浓的模样,他只觉刺眼,恨不得将前面二人撕碎,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受到了羞辱,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已将那女子的心俘获。 可谁知,自己竟是个笑话,他本意就是为了利用,他却不知此刻的他计较的是女子心中没有他,不曾想自己的心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沦陷,他在心中暗暗起誓“果然,我还是找到了你的把柄,原来你并非太清,而叫墨离,此时你染指不属于你的东西,本王会亲自剁了你的手,将你挫骨扬灰。” 第一百三十七章 秘密 () 男子暗中的隐忍,却不想竟听到了天大的秘密,也为日后埋下了祸根。 我心中欢喜,贪恋男子怀中清香,心中迟疑着,还是抬起了头,正看见男子玉砌般的下巴“师父!” “嗯,尘儿有心事?”男子低下头,与我四目相对,素来清冷的眸子,此刻载满深情,眼中倒印出我小小的身影。 “我有一个秘密要说与师父听!”我思虑半晌还是开了口。 男子一脸正色,将手臂收得更紧,无言的看着我,我缓缓开了口“师父,你知道吗?梦尘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玄尘界本无我梁梦尘。” 男子即使是早知道女子的身世,还是心疼不已,不知道女子曾受过多少苦,两人今生才会得见。 “我来自一个遥远的时空,那里没有修行者,都是些普通人,百岁已算是长寿,那里有飞机,有汽车,还有手机,飞机就是可以载人载物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就像御剑飞行,其快动辄千里;汽车就像马匹,外形像一个铁壳子,是为代步的工具,而手机最为厉害,可以了解天下事,可以让两个离得很远人互通消息,就如传声鹤般;诸如此类的颇多,大千世界,何其繁华,只是唯独与这里最不一样的便是,在玄尘界,男子大多可以妻妾成群,而我们那里,一个人只可以拥有一个爱侣,不知师父”我有些心慌地看向男子。 男子轻轻一笑,在我额头轻轻印下“尘儿不必担忧,阿离只爱你一人,什么妻妾,阿离不在乎,弱水三千,我只要你”男子心中微微颤抖,傻丫头,本君爱了你七千年,哪里容得下别人。 我甜甜一笑,心里也是料定了男子心中只有我,我深吸一口气“我自小没有父亲,母亲偏爱弟弟,我很早就辍了学,出去做工了,我做过很多活计,尽管吃尽了苦,我还是不怪我娘,甚至来到这里,我也常常想念她,还有林烟姐姐” “尘儿放心,以后阿离会是你的爱人,亲人,我会代替她们守护着你”男子将唇轻轻印在我手上“几次听你提起你有个姐姐,她……” “她是对梦尘最好的人,我早早便不能习书,是她教我道理,育我情怀,她是除师父外,最在乎我的人,只可惜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我有些哀伤的将头靠在男子怀中。 “除此之外,还有……”我迟疑着,吞吐出口“师父,我年少时曾遇见过坏人,若非遇上姐姐,我……”我只是想起当时,那王胖子的身影还在我脑中挥散不去,是他狰狞满是横肉的面孔,我身忍不住发抖。 男子将我紧紧抱住“尘儿不怕,阿离在,不要讲了,阿离不愿你想起这般不堪的往事”我将脸深深埋进男子臂弯,过了好久,我才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男子“不,我一定要说,因为,因为,自那以后我就生了病。” 男子紧张的看向我,紧紧扶住我肩膀,欲将我看穿,我噗嗤一笑“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的心里生了病。” 男子微微皱眉,眉心地印记揪在了一起,我用手轻轻抚平“自此以后,我内心恐惧,抗拒男子,便再也不能与男子肌肤碰触,轻则浑身会不适应起鸡皮疙瘩,严重地话会窒息” 他忙将我松开,我突然拉住男子的手,他看向两人相握的手,什么事也没有,男子疑惑地向我看来,我噗嗤一笑“连上天都知墨离是我的命定之人呢!”我将另一只手回握,“你看,只有你是不同” 我与男子相视一笑,他将下巴倚在我肩头,靠近我耳边道“阿离永不负你。” 房岩上的玄衣男子不禁回想,每一次都想与女子接触,不想都被躲了开了去,现在知其原因,恨恨离去,他已经想好让此人怎么身败名裂。 半个时辰前,玄清霜与蒋云依一前一后跑出了前厅,女子慌不择路向前跑,蒋云依欲追,却看见一袭红袍面带黑色面具的人,一闪身朝着内院而去,形迹可疑,蒋云依略一犹豫,远远跟在跑在那人身后,尾随而去。 玄清霜跑到到了一处后院亭廊中,坐在石阶上,对着那一泊湖水嘤嘤哭了起来,这时,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着那突然出现地少年,“你作甚,为何吓本公主?” 那少年将道袍系好,将湿湿漉漉地头发撩到身后,“是我先来的,师姐这话可从何说起啊?”少年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半点也没将他这个公主放在眼里,此时的玄清霜心思脆弱,一下又被戳中伤心事,捂住眼睛大哭起来。 少年一时手足无措,忙坐到女子身侧“你,你,你别哭了!”少年挠挠头发,不知这女子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玄清霜趴在膝盖上哀恸大哭“帝后所出又怎样?没有陛下赐予封号,连你一个小小的宗内弟子不将我放在眼里。 三年只觉得女子无理取闹,他好冤枉好不好,少年双手合十,一副讨好的模样“我没有不将公主放在眼里!我只是,哎呀,我的错,您别哭了,成吗?公主殿下,这大晚上,你想把将军府所有人都引过来不成?祖宗,您是我祖宗,好不好?”三年无语极了,这女子无理取闹的样子与他那胞妹有何区别,他耳朵只觉炸了,更何况他必须极快安抚好女子,否则将他人引来,难免让人恒生疑心。 女子骤然停止了哭声,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谁是你祖宗,你小小年纪本公主可不能占你便宜!” 三年看着女子破涕为笑,这才深深叹了一口气,轻拍了拍身前,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哎,你头发怎是湿的?”玄清霜指着少年湿漉漉的头发,不解的看向少年。 三年干笑两声“没什么,我只是换了个地方睡不习惯,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就干脆出来游游水” “你大冬天游水?这夜里的水更是冰凉刺骨,你不会生病吗?”玄清霜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指着眼前的湖水。 “不会啊,我每日生活在水中,”少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忙住了口。 “你说什么?生活在水中?”玄清霜觉得自己幻听了。 “不不,你听错了,我是说,我喜欢游水,无论寒暑,习惯了,习惯而已!”三年猛吞了吞口水,心下暗自庆幸,差点露馅了。 “就是说嘛!哪有人生活在水里的!”女子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少年为了让女子转移注意力,他指着那水面“你可别瞧不起我这爱好,我可是与这水中鱼儿混熟了,你看” 他指着靠近石阶下的水中,一条条金色的鲤鱼欢实的跃出水面,展现自己金色的漂亮鱼鳞映衬在月光下,美轮美奂。 “哇,这也太漂亮了!”玄清霜早将之前的不开心丢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一脸兴奋的看着湖中鱼儿,不停鼓掌欢呼。 “不止呢,还有,你看”三年不知为何,看着女子开心的模样,只想让她更展颜欢笑,她笑起来极美。 “哇,好神奇啊!你是怎么做到的!”玄清霜看着水中鱼儿似有人操纵般,竟是排成一朵朵好看的花朵,不停在水面涌现,这情景谁也不曾见过,玄清霜吃惊的合不拢嘴。 “还有更厉害的你看……”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夜皇 () 少年指着女子那边游来的一条黑色锦鲤,由于夜色太黑,那水又极深,鱼身与湖水融为一体,玄清霜一时也未找到少年让她看什么,玄清霜疑惑地问“哪里?” 三年急得一头汗,这笨丫头竟比自己的妹妹还笨,好得自己妹妹古灵精怪,而这女子,三年无奈的朝女子那边挪过一点,指向女子左前方“那不是吗?” “哪有?” “就在那” “哪里有?”玄清霜猛地回头,却不料与少年四目相对,鼻尖挨着鼻尖,双唇相碰,少年欲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两人一时都瞪大了眼睛,突然女子猛得往后退一步,却不料她身体后仰一时失了重心,而身后便是冰冷的湖水,“小心” 三年慌忙拉住女子手臂,将女子拉入自己怀中,玄清霜猛地扎进男子怀中,女子听着少年有力的心跳,一时怔仲,鱼儿猛地跃出水面的声音,惊得两人急忙分开,两人皆面色暇然,像染地上好胭脂,各自尴尬不已,平日里也算话多的主,现下都安静极了,唯有那颗不安分的心在狂跳如打鼓。 三年清了清嗓子,率先开了口,“公主你看,那只鱼儿游过来了”少年指着两人石阶下的湖面,有一黑色的鱼儿口中正擒着一支粉色睡莲,水下的尾巴不停地朝着二人摆来摆去,极有灵气。 “好漂亮的睡莲,你是怎么做到让鱼儿乖乖听你的话?”女子似忘了方才的旖旎,欢喜鼓舞的拍着手,看向少年的眼光微微含笑,少年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急忙伸手将那睡莲取下,轻拍了拍鱼身,那鱼儿哧溜一下钻入水中,看不见踪影,方才活跃的鱼群也渐渐散去。 三年将花递给女子,“送给你”那女子偷眼瞧了一下少年,接过花将花捧在身前,脸色更红了,转身跑开,跑到凉亭里,又突然回过了头“多谢你的花”话一落,不知怎地语气也轻柔了许多,含羞带怯地跑开了。 独留少年,在湖边吹着冷风,一时失了神,只是那时的少年终是年少,不知愁滋味。 这边蒋云依跟着那着暗红长袍的人一直走到内院深处,那人化作一道流光进入了一所极为僻静的院子,蒋云依收敛了所有气息,毕竟,少年看着神秘人已达五境的凌虚出窍之境,几乎一脚迈进了仙门,他不敢大意,紧紧屏住了呼吸,跟了进去,却又匆忙出来躲于暗处,少年偷眼往里瞧去,里面守卫森严,有上百侍卫在把守着那道房门。 骤然间,门开了,走出一个蓄者青须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蒋劲峰,那男子挥退了门外众人,蒋云依总算得到机会潜了进去,少年悄悄趴在窗下,附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拜见主人”有两道声音响起,少年透过木窗的缝隙看了进去,那暗红长袍的神秘人背对着少年,他的面前跪着两个人,那两人蒋云依都识得,一个是黑袍的国师,一个正是这将军府的主人蒋劲峰。 那神秘人摆了摆手,自面具下发出苍老的声音“黑袍,你此来将军府与之来往密切,岂不是惹人疑心?” “主人放心,此行乃是秋实公主提议,并非属下擅自决定” 神秘人轻甩外袍,还是颇为不满,蒋劲峰忙上前打圆场“主人去而复返,可是有事要吩咐属下?” “哼,你还有脸提及,十七年前的事你为何不做得更干净些,如今夜影楼来报,此次与玄清公主同行的一少年,颇与你年轻时候的模样有几分相像之处,莫非,当年的那个孩童是你找人顶替的?”神秘人一股威压施来,那中年男子忍不住双膝跪地“主人明鉴,蒋家世代忠心于暗夜皇族,几千年蛰伏,卧薪尝胆,主人明鉴啊!” “暗夜皇族……”窗外少年大惊,喃喃其语,脚步虚浮,一不小心踩到了脚下枯枝。 “谁?”那神秘人猛得朝窗外看来,蒋云依还不待反应过来,那人便化成一道残影,到达了近前,他紧紧掐着少年的脖子,蒋云依几乎呼吸不上来,他本能的朝中年男子看去。 蒋劲峰望着几乎快要断气的少年,那满含倔强的目光像极了那时的阿若,他犹记得当年,也是如今年这般的寒冬,下着雪,他将剑插进女子心口,那女子满身是血,由不可置信的目光转为恨意滔天,又慢慢变为后悔,到最后的释然,她说“我季若要这眼睛有何用,识不得人心,识不清枕边人,若有来生,我愿做个瞎子,也不想再看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眼”女子永远合上了眼,蒋劲峰的心也死了。 “主人手下留情”蒋劲峰还是开了口,他不忍心,他就算不问,就算年龄对不上,可那份血浓于水的感觉,岂是三两句话能解释得清的,若一开始他不确定,此刻少年出现在这,伺机打探,已是最好的证明。 中年男子缓缓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一个头“求主人饶他一命!” 神秘人大笑“蒋劲峰,身为人臣,你不要忘了你的使命,你蒋家一族向来为我暗夜皇族所用,而今我没有追究你十七年前瞒天过海之罪,你竟还敢为此人求情,他听到了不该听到的,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就该死”他掐向少年的手更用了三分力蒋云依只觉眼前一阵阵泛黑。 “罪臣深知自己期瞒君上罪该万死,十七年前阿若无意中窥视了我与夜皇谈话,臣已经狠心杀了阿若,当年昭歌只是个襁褓之中的婴儿,他是无辜的,虎毒还不食子,臣下不去手啊!自古忠义两难,我蒋家世代为暗夜皇族铺路,臣自问除了拿一个孩童顶替了昭哥一事,再无愧对暗夜皇族之事!罪臣自知已是罪无可恕,只是臣有几句话向对昭哥说,望夜皇恩准!”蒋劲峰深深磕了一个头,不再起身。 “既然你们父子情深,我便让你与他说上几句话,再送他上路不迟!一会再来计较你的过失”神秘人松开了手,狠狠一甩外袍,站到颇远的地方背对着众人,给二人留下了最后的时光。 蒋云依一被松开了禁锢,惯力往后摔去,他干脆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久违地空气。 蒋劲峰走上前来,看向那俊逸又倔强的少年“昭哥!” “谁是昭哥,我叫云依,不叫昭哥,将军怕是认错人了吧!”少年躲开男子伸过来扶他的手,蒋劲峰也不气馁,干脆蹲在地上与少年对视“即使你不想承认,可我依旧是你的父亲,血浓于水” “呵”少年不屑地轻笑出声“是吗?你若是我的父亲,怎会狠心杀我母亲,那个才刚为你自鬼门关生下你的亲骨肉的女子?” 蒋劲峰一向在外人眼里都是一副伟岸的形象,他听了自他自己儿子口中说出的这话,似乎深深刺痛他内心的那跟弦,他佝偻着身子,一下子防似老了十岁。 他张了张嘴,无力道“老夫活了五十二年,从我懂事起,我的父亲就告诉我,我蒋家几十代列祖列宗为了暗夜皇族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我蒋家世代为奴,那是刻在我骨子里的使命,为了暗夜的复明,已经牺牲了太多的人,我不能让先辈们白死,所以忠义,我选择了忠,摒弃了你娘的情义,我狠心地杀了她。” 第一百三十九章 袭位 () 他凄厉地笑“我记得那天的雪也极大,我还是不够狠心,我该给她一个痛快的,每一刀因为我的迟疑,都未中要害,我整整砍了她一十六刀,她一定很疼吧!” 蒋云依手中的剑柄几欲抓到变形,他想狠狠地将剑送进眼前之人的心口。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蒋劲峰认真的看向少年“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娘长什么样吗?” 蒋云依不解,却见中年男子撕下自己白色里衣的一角,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滴落在素白的衣角,男子忍着痛缓缓写下密密麻麻,满满地红色字体,在这白色的衣角上格外刺眼。 蒋云依抬头看去,这哪是什么画像,上面的字,只读了两句,蒋云依便是一惊,这更像是一封遗书啊!他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蒋劲峰,谁知他趁少年不备,拔出少年的佩剑,用力刺向自己的腹部,剑没入腹中,蒋劲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倒向少年怀中。 蒋云依一时六神无主,他不就是想报仇吗?为何他就要死了,自己却开心不起来呢?少年看着满手的血,一时心中巨震,他的肺里像是灌进了风,冰冷刺骨。 这一变故,谁都没料想到,神秘人与黑袍赶来之时,那蒋劲峰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黑袍人摇了摇头看向神秘人,那神秘人恨恨地道“愚蠢的东西!” 蒋劲峰笑道,“臣深知夜皇不留无用之人,臣欺瞒夜皇,罪无可恕,愿意用自己的命换我儿一命,这样昭哥便是下一任的蒋家家主,袭了这将军位,又能接着替夜皇打下这江山,臣无用,只想儿女情长,不愿阿若在地下等太久” 男子剧烈的咳嗽,颤巍着手,将手中血书呈上“此遗书上阐明臣便是杀害季家嫡女季若的凶手,如今只觉愧对昭哥,遂将将军的位置请指清皇,赐予嫡子昭哥”蒋劲峰说完这话,剧烈的咳嗽起来,声音也越来越轻,他自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来,递到少年手中“此乃玄威虎符,见符如见将军,号令三军莫敢不从,昭哥切记我蒋家使命,便是辅佐暗夜皇族,复明皇朝” 少年不知为何有什么东西一直从眼中掉落,就是不愿应声。 蒋劲峰深深地看了一眼少年“昭哥,我愧对你们母子,只是你长兄楚歌,二姨娘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你可否代为父照顾他们一二。” 少年狠狠地爆发了“你自己的妻儿凭什么托别人照顾,你自己怎么不去照顾!” 蒋劲峰轻笑两声,声音几乎听不见了“我就当昭哥答应了,可惜我再也听不见昭哥叫我一声父亲了!” 男子的头蓦然间朝一侧歪去,再无声息,蒋云依呆愣地看着他,心里微痛,这难道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杀我娘的凶手死了,为何我开心不起来。 那神秘人道“真是珠玉换了鱼目”他将那血书狠狠扔下,“真是便宜你了,以后蒋家家主的位置你来做,你最好给我放聪明些,不要叫你爹为你白死!” “他不是我爹”蒋云依大吼出声,一时间外面响起了无数脚步声,黑袍人对着神秘人道“主人快走,他们一会就来了,黑袍知道该怎么做。” 那神秘人狠狠一甩外袍,化成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屋顶上,我躺在师父怀中昏昏欲睡,突然听到院里纷踏的脚步声,我朝屋檐下俯身望去,院里一时间,光火通明,大批地侍卫冲向后院,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我与师父对望一眼,默契的牵起对方的手,朝着内院飞去。 这条路依旧是方才去蒋劲峰书房的路,果不其然,可等到了那院里,里三层外三层围泄不通,外围竟围了好些百姓,想必是万妖来袭,躲身于将军府的百姓。 我拨开拥挤的人群,看向中间,一众人表情皆是震惊,而此刻人都到的差不多了,玄清秋看向黑袍人“国师大人,您与蒋公一直夜谈,蒋公怎会遇刺,这里青莲阵固若金汤,怎会有刺客悄无声息地闯进来。” 黑袍人上前一步,将手中血书递给了玄清秋“公主请看,此乃蒋公留下地血书,蒋公并非死于他杀,而是自缢” 众人皆是不可置信地模样,玄清秋接过血书,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上面明白地说明了他于十七年前,与大夫人季若发生口角,于醉后失手将其夫人杀害,又如何与嫡子失散,写的一清二楚,如今其子昭哥寻来,蒋劲峰自觉愧对他们母子,且自己每日活在悔恨之中,遂自缢,为自己犯下的过错抵命,了自己终日煎熬愧疚的心思,还请旨清皇,让嫡子昭哥袭承他的将军之位,他已将虎符给了嫡子,最后他写满了愧对季家,愧对吾皇的绝笔。 玄清秋心头大震“怎么会?怎会是蒋公亲手杀害了蒋夫人?”她看向地上抱着蒋劲峰尸身的少年。 “云依,将军所言可真!” “哼,真的假的,都是他做过的孽事,秋实公主不必为他惋惜,杀人抵命,他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云依唯一可惜的便是他已然多活了十七年,如今,便宜他了!”少年恨恨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用力将佩剑自男子身上抽出,冬日里的夜,冷的刺骨,血早就不流了。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不好评论,毕竟,蒋劲峰虽是朝廷命官,却也是人家自己地家事。 玄清秋叹了口气“只是万妖肆虐之时,将军却撒手人寰,对于玄清,实在是雪上加霜啊!” “万妖之事急不得,现如今需要尽快安排蒋将军后事,动身前往皇城将此事禀告吾皇,毕竟玄威大将军突然身亡,若让玄真之人得到消息,怕是会让其有机可乘,引得朝野动荡。”黑袍人一番分析,众人皆点头称是。 众人不再迟疑连夜布置了简易地灵堂,此时天还未大亮,便在后院山上将其匆匆下葬,只是此时的人们似乎忽略了一个人,那便是得了命令出了城的蒋楚歌。 蒋劲峰一身死,青莲阵便破,流言像长了翅膀,透过百姓的口,飞速地传向了玄清的每个角落,百姓们皆是吃惊不已,向来疼妻如命的蒋将军竟能弑妻,真是人心不可预测,如今自缢谢罪,撇去红尘,撒手而去,众人不禁唏嘘,又请旨将将军之位传给失散多年的末子,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当赶路的蒋楚歌听到这些话地时候,他只觉呼吸困难,临走之前还好好的,他只是出了趟城,怎就家破人亡了,他艰难的拨转了马头,撇下一众蒋家将士,狂奔回城。 蒋楚歌马不停歇终于赶在天亮之前回了城,他远远看到府门上挂了白绫,高挂的匾额,将军府三个字也被白绫遮去了,他马蹬子也没登好,一下自马上摔了下来,他连滚带爬冲到院中,院里一片素镐,除了将军府的下人,还有一些自发愿意帮忙的百姓,众人看着现在才赶回来的大少爷,还不曾看到蒋公最后一面,不免叹息,生了怜悯之心。 蒋楚歌冲到前厅,屋中正堂上只有一个大大的奠字,除了供桌上摆放的祭品和一对白色的蜡烛,过分简陋的灵堂,什么都没有。 他看见有一少年半蹲在那,正在往火盆里添香纸,一身麻衣,头上带着只有为人子,才能戴得孝帽,那本该属于长子的他才能戴地孝帽。 第一百四十章 昭歌 () 他想起流言里,那个父亲失散多年的嫡子,他的弟弟蒋昭歌,他一下怒火中烧,上前猛地扯掉少年头上的孝帽。 “哪里来的野种,也敢来冒充蒋家骨血?” 孝帽被扯下,少年回过头来,露出少年青涩的脸庞。 “是你!”蒋楚歌不敢置信地看着少年“蒋云依怎会是你?” 少年将手中剩余的香纸投入火盆中,捡起来地上佩剑,看也不看蒋楚歌一眼,只斜睨了那蒋楚歌手中的孝帽,“你若喜欢这东西,还给你就是,我根本就不稀罕”若非众人劝慰,自己怎会做出违心之事。 少年欲走出大堂,可蒋楚歌怎会让他如此轻松地走出去,一把长剑拦在少年身前“我在问你话呢?我父亲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清秋上前分开二人,将手中用锦帕包着的血书递给少年“蒋公子,这是令尊临走之前写下的遗书,你看过便知” 少年收起了剑,将那一角血书迫不及待的展开,他匆匆看过,眉头越皱越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突然,他猛地将手中血书扔到地上,状若疯狂“我不信,谁知你们是不是造的假,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父亲怎会自缢?不可能”他重又将剑对准少年。 血红着眼“就算你长得三分像我父亲,那又如何?当日我父亲已经问过你,你说你年满十八,可我昭哥弟弟今年不过十七,说,你冒充嫡子昭歌有何目的?” 玄清霜看不过去,捡起地上的血书,一脸的愤慨,“我早与他相识,他的生辰八字本公主倒背如流,我可以作证蒋云依,今年年满十七。他昨日确是扯了谎,虽然我不知师弟为何要如此,可是我与他相处日久,他为人敦厚,昨日他定是有什么苦衷” “什么苦衷?想我蒋家世代为玄清立下汗马功劳,陛下仁徳,念我蒋家忠心护主,特意下旨,允我蒋家世代袭承这将军之位,赐予虎符,掌管三军,他定是为了贪图蒋家的权富,才伪造了这样一封血书,定是为了强夺这世袭地将军位,我没有说错吧?”蒋楚歌一脸的不屑。 “你……不可理喻!”玄清霜气的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打一顿。 少年轻轻将对峙地玄清霜拉到自己身后,又将蒋楚歌的剑从身前拿开,紧紧盯着蒋楚歌“你稀罕的东西,我未必稀罕,不要拿你的标准衡量别人。” “呵,天大的笑话?你既不喜欢,那便将玄威虎符交出来,不要霸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蒋楚歌满目的讽刺,深深地刺激了少年。 我欲上前,男子紧紧拉住我的手,隔着帷帽朝我摇了摇头,我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静观其变。 蒋云依迟疑着,他与眼前飞扬跋扈地人虽是同父异母兄弟,可他对他没有一丝的亲情,蒋云依自是知道这虎符意味着什么?只是他并非贪图权力,他只是想到蒋劲峰为何而死,虎符为什么会交到他手里,他想起着暗红长袍的神秘人,那个被称为夜皇的男子。 蒋云依看着眼前与自己有着三分相像,毫不知内情,因为悲痛而张牙舞爪的少年,他犹豫了,他不想让蒋楚歌知道他眼中所谓的位高权重,权势富贵,不过是暗夜皇族复明的一步棋,是奴仆般的存在,这个血淋淋的事实,他更不想因为这个惊天秘密而让少年为此丢了姓名。 蒋楚歌看着不为所动的少年,心中暗道,想必是被我说中了吧!他冷冷地笑“不敢了吧?这还不能说明你的狼子野心?” 他突然瞪大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本公子知道了,定是你为了夺取世袭将军之位,冒充昭哥,被我父亲识破,你便一剑杀了他,是了,就是如此,我父亲的棺椁何在?我要看看我父亲是怎么死的,究竟是自缢,还是被贼人所害!” “蒋公子!”我还是忍不住出了口,他向我看来,走到我身边紧紧握住我的肩头,“梁姑娘昨日一直都在府上,想必定是知道什么吧?快告诉楚歌,姑娘向来正义,不像她们,念着与此人的师门情分,处处维护着他”他手指指着玄清霜姐妹,满脸的不屑“姑娘,你说,你的话,楚歌……” 不待少年说完,一双手弹开了少年,我轻摇师父的袖子,我知他并非吃醋,而是怕我的怪病因此而诱发,我冲男子微微一笑,转过头对着少年。 “令尊猛然薨世,蒋公子心中悲痛,一时难以承受,我们都能理解公子心情,只是事实摆在眼前,公子口口声声说血书造假,若说别人看不出来,梦尘相信,可公子身为蒋公长子,怎会分辨不出自己父亲的笔迹。” 少年听了这话,顿时哑然,却还是不愿认清事实,手颤巍巍地指向我“就连梁姑娘也向着他说话,黑白不辩吗?你们都是一丘之貉!”蒋楚歌将目光扫过厅中诸人,此时除了张罗蒋公后事的玄清池不在场,其他人皆在此处,少年不可置信的倒退一步,他只觉世界的天平已然倾斜,再也无人为他说话。 我上前一步“到底是梦尘黑白不辩,还是蒋公子是非不分,你口口生生说两位公主偏袒自己的师弟,口口声声说是云依杀了蒋将军,那蒋公子是认为,作为玄清的公主,一朝将军还不不上自己同门的师弟重要,情愿朝堂动荡也要维护杀人凶手” 蒋楚歌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嘴唇剧烈的颤抖,我叹了一口气“还是蒋公子认为一个初入三镜不过金丹期的少年,可以一剑杀死比自己高上两境,一脚迈进仙门的五境高手,而且此人还是一个经年驰骋沙场,历经厮杀,脚踩累累白骨摞成的将军?” 少年似乎经受不住,喉间腥甜,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他身体往后退去,后背猛地撞上了香案,打翻了祭品,他咬紧了牙关,恨恨地看着众人“我不信就是不信,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就认,他是杀我父亲的凶手,我要杀了你!” 蒋楚歌执剑砍向少年,那少年看着疾驰而来的剑,是破绽,他的手都是抖的,蒋云依满眼怜悯,相比之下,自己从小没有优越的生活,过得贫瘠,可是没有得到过的爱和温暖,何谈失去,阿爹对自己的好更多的是一种恭敬与爱护,想必跟蒋楚歌比起来,还是有区别的,他此刻有些同情起蒋楚歌。 剑近到眼前,少年只要轻轻一挡,便能躲开,却有一个人更快地隔开了飞剑,来人一袭黑袍,手持龙杖,众人见了纷纷行礼。 “拜见国师大人”那黑袍人微微额首。 蒋楚歌看见来人,似乎重燃希望,他上前一步“国师大人来得正好,此人正欲鱼目混珠,假扮昭歌,夺取虎符,楚歌怀疑是他杀了我父亲大人,还请国师大人做主,将此人绳之以法!” 黑袍人看了一眼蒋云依,将手负后“蒋公子怕是误会了,昨晚我一直与蒋将军议事,直到蒋小公子前来,提起过往旧事,两人相认本座都在场,而蒋公因十七年前失手杀害蒋夫人一事,对此悔不当初,本座也是亲眼看着蒋公留下血书和虎伏交与蒋小公子,只是,蒋公后来自缢,本座没能及时拦下,实在心中有愧。”黑袍人略微停顿,目光看过在场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蒋楚歌身上。 第一百四十一章 季瑶 () “蒋公所交代的后事,本座一清二楚,将军临终之前将蒋小公子托付给本座,本座自要保他无虞,此事绝不容任何人置喙!”他手中龙仗狠狠陷入青石板上。 蒋楚歌看事情再无转圜,不禁悲痛出声“堂堂国师,公主都被恶贼蒙了心,你们说得我一字不信,父亲葬在哪了?我要开棺自己看个明白”少年嚷嚷着要开棺,将厅中众人都吓了一跳。 黑袍人挥挥手,灵堂前的侍卫上前困住蒋楚歌,只是普通的侍卫怎会是少年的对手,他轻轻用力,二人如抹布一般被甩了出去。 又有侍卫上前,蒋楚歌通通将来人打倒,黑袍人看不过去,正欲出手,一双手拦住了他,他抬头看去蒋云依缓缓地摇了摇头“莫要伤他” 蒋云依看着堂前发了疯的少年,他像是得了失心疯,持剑在厅中狂挥乱舞,众人纷纷避退,他劈倒了供桌,打翻了香烛,桌上的碟子摔在地上粉碎,贡品也沾了灰,可他还没有停止手中动作。 没有人能明白,素来严厉的父亲在蒋楚歌眼中便是伟岸的山,而嫡子从小没了踪影,蒋楚歌便是这将军府上唯一呼风唤雨的公子哥,他早已习惯了众人追捧,可如今你告诉他,他一直奉为榜样的巨山倒了,而他自小以为这将军继承人的位置必是自己的,他早已自诩之,如今你告诉他什么都没有了,他接受不了,就像被人夺走了心爱的宝贝,他头发早乱成一团,凭剑肆意横行,发泄着心中不快,几乎毁了这灵堂。 黑袍人厉喝道,却是略带威胁对着蒋云依“如今大公子已然得了失心疯,蒋小公子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你还要为此耽误多少时间!” 我上前一步“国师大人莫要动怒,梦尘有办法!” 他面具下的眼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略带讽刺“不知梁姑娘有何高见?” “云依顾念自己的兄长情有可原,如今蒋公子一时接受不了事实,受了刺激,若强行将他打伤带走,怕是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不若,差人将蒋公子生母,蒋公二夫人季瑶请来,正所谓母子连心,也许蒋公子能不药而愈呢?”我话语一落,黑袍人陷入沉思。 玄清秋却出口道“此方法极好,只是如今蒋二夫人自大夫人一事之后便带发修行,长伴青灯,已不问红尘俗世,怕是难以请动!” “无妨,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年二夫人既是为了长姐遇害一事生了遁入空门的念头,现如今虽结果不尽如人意,但也算真相大白,姐姐只要说蒋家嫡子已寻回,那是她姐姐地亲骨血,她怎会不来相见” “妹妹说得十分在理,姐姐这就去请二夫人。”玄清秋携着玄清霜在下人的带领下去了后院的斋堂。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玄清姐妹匆匆而来,他们身后跟着一位身着素服,娴静美丽的女子,许是每日吃斋念佛的缘故,女子看着格外年轻,三十出头的模样,她手中捻着一串佛珠,款款而来,颇有出尘脱俗出家人的清静模样。 “阿弥陀佛,不知诸位施主唤贫尼前来所谓何事?”女子念了一句经文,眼神平静,只微微扫视了一眼这挂满白绫的厅堂,毫无波澜,便看向众人,却在看见蒋云依时明显呼吸一窒。 “这位施主看着着实眼熟……”女子来之前玄清公主已将详情告知,女子还是不敢相信,姐姐的孩子已经这般大了,像极了姐姐慈善的模样。 蒋云依同样看着女子,心情复杂,她便是他的亲姨娘,想必自己的母亲若是活着,也还是这般温婉美丽的样子吧!可惜,女子除了是他的姨娘,还是蒋劲峰的二夫人,他的二娘,他顿时冷了脸。 季瑶微微一晒,心道,如今真相已经大白,自己早就料到蒋劲峰会有这一天,只是这么多年来,她即使身在清净的庵堂,也不免传来各种流言闲话,说的不外乎是自己嫉妒大姐季若的蒋家大夫人之位,心思歹毒,所以谋害了刚刚生产的姐姐。 当年之事,她亲眼所见,姐姐倒在蒋劲峰青刀之下,只可惜自己还是去得迟了,若不是顾念自己刚刚两岁得麟儿,早已随姐姐而去,她不明白是什么,能让每日躺在枕边的人下了如此毒手,她恨自己不能为姐姐报仇,只能躲在庵堂中,每日悔过。 她想上前摸摸少年与姐姐相像的脸,可被蒋云依躲去了,此时自女子出现便一直安静下来地蒋楚歌突然冲到女子面前,抱紧女子的手臂,欢喜地叫了声“娘” 女子大震,回过头来,这是楚歌吗?他的歌儿,自己恨少年身上流着杀姐仇人的血,一直不与他亲近,上次见还是十几岁的时候,如今都长这么大了,只是为何自己的歌儿如此狼狈,他的举止像极了一个七八岁的稚童。 我望着女子不解的眼神,上前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番,女子了然点点头,看着蒋楚歌天真的脸庞“罢了,终究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教好,这样也好,红尘俗世再也不能将他沾染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看着少年“歌儿乖,昭哥是你姨娘的孩子,是你的亲弟弟,这嫡子之位本就是你昭哥弟弟的,我们已经欠了你昭哥弟弟太多了,这是他应得的知道吗?” 蒋楚歌像是听懂了一般,嘿嘿一笑“娘说的都是对的。” “还有你父亲不过是最有应得,他早就该有这样的下场了,世间事不过因果轮回,这是他自己种下的恶果,谁也不怪,知道吗?”女子此刻才有了些人情味,不再冰冰冷冷地了,她握着蒋楚歌的手跪了下去,少年虽一脸懵懂,但眼神清澈少了俗世的羁绊,干净的犹如稚童。 两人跪在蒋云依的面前,少年不妨,想去扶那女子,他该叫姨娘的人起身,可他却始终伸不出手,只身子微微错开,两人恭恭敬敬地磕了头“季瑶携犬子恭贺昭哥继承将军之位,愿蒋将军日后,一飞冲天,名垂千古,最后做姨娘的希望你每日都平安喜乐,想必这也是姐姐所盼着的。” “平安喜乐,平安喜乐,”蒋楚歌稚童般的脸上是欢喜的光重复着女子的话。 女子说完,起了身,深深看了蒋云依一眼,头也不回地拉着蒋楚歌出了大堂。 就这样,众人看着被毁的灵堂,想着这两日发生的种种事端,蒋劲峰身死,蒋楚歌失心疯,众人不免唏嘘。 黑袍人打破了这种氛围“如今蒋公身后事已了,蒋小公子还是尽早上路吧!回复皇命最为紧要,更何况太子殿下如今还在昏迷当中,不能再耽搁了” 蒋云依看了黑袍人一眼,心中虽不屑至极,可就在方才他突然有想要守护的人了,他出神地看着季瑶二人离去的方向,缓缓地道“谨遵国师大人吩咐。” 黑袍人面具下的嘴角轻扯,对着外面地侍卫道“速速去寻临王殿下,就说我们要启程了!”那人得令而去。 我们一众人也纷纷出了灵堂,各自做准备,赶往将军府门前汇合。 师父牵着我出了将军府大门时,众人都已经等在那里了,依旧是来时的那两辆马车,唯一不同的是多出了一匹枣红色的快马,我想来应是给蒋云依准备的,刚走到众人眼前,一双小手便拉住我的手。 第一百四十二章 破庙 () “姐姐,我好舍不得你。”玄清霜趴在我肩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轻轻挣开师父的手,拍拍她的小脑袋“姐姐知道,姐姐也舍不得你这个小机灵,咦?你头上地这朵花好漂亮啊!” 玄清霜突然红了脸,一言不发,眼神偷偷看向那马车上的少年。 “对了,我有东西送给你们”我将肩上行李解下,掏出两个精致的木盒递给二人“这是我之前下山时给你和秋姐姐选的礼物,一直想寻着机会送给你们,便一直带在身上,你看喜不喜欢?” 一对白玉耳坠和金镶东珠耳坠,我将那珍珠的耳坠亲自给女子戴上,“这金镶东珠耳坠最是衬霜儿了,果然是明珠,熠熠生辉” 她不惯耳朵上突然多了的重物,微微晃了晃,却撇见马车沿上坐着的少年正偷眼望着她,看呆了眼,女子一脸欢喜,“多谢姐姐,霜儿很喜欢”女子蹦蹦跳跳地躲在了玄清秋身后只露出两只咕噜噜的大眼睛。 “多谢梦尘妹妹,姐姐很是喜欢,只是怕妹妹破费”玄清秋端端有礼地道。 我笑了笑“不值什么银两,还望姐姐不要嫌弃。”女子微笑摇了摇头。 我想起了什么,突然看向马车车沿,对着上面坐着的少年挥挥手“三年,你过来!” “师父有何吩咐”少年跳下马车向我走来。 “你师姐们此去为了伏妖一事,这一路必定经历艰难险阻,可如今,云依要与我们一同去皇城复命,这一行便只剩你三个师姐女流之辈,行在途中若是没个男子在身边,多有不便之处,为师不放心,弟子中就数你最机灵,不如你代为师照看你三位师姐?” “好师父有命,三年莫敢不从”我简直不可思议,我以为少年一定想跟去皇城看个热闹,没想到他竟如此爽快地答应了,我微微疑惑,孰不知此刻有人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这一路可得听你三位师姐的话,莫要顽皮,耍小孩子脾气,可记住了?” “嗯,三年醒得”少年一脸正色点点头,我越发疑惑,怎会如此爽快竟也不还嘴。 “勤快一些可记住了?” “记住了……” “好了,尘儿,该出发了!”白衣男子牵起我的手,在玄清霜与三年面上略过,心下了然,只是不知为何,男子突然叹了一口气。 我抓紧他的手,脸凑近面纱“师父怎么了?” “无事!我们走吧!”我挥别众人上了马车,而那一行四人御剑转眼没入天空,划作一道光点消失不见。 我对着对面的玄衣男子微微点头,马车微晃,路南已熟练的驾起了马车上路了,我打开了侧边开的小帘,向外看去,最后看了一眼这将军府,原来威严的府邸挂满白绫,就连那门口的两座石狮都似感应到主人的离世,似霜打的茄子,目光里没有了灵气。 雪渐渐飘落,大地又被蒙上银色,干净如初,将我们行走的痕迹抹去,似乎我们不曾来过。 本是大亮的天,这一走便走到了迟暮,几人忙于赶路,也只在马车上凑合着吃了干粮。 这一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与我对面而坐的玄衣男子,虽还是对我谦和有礼,只是眉梢多了一抹冷色,多了一份疏离。 雪路颠簸,随着车身晃动,困意来袭,我倚在师父怀里补昨天一夜未曾休息的觉。 天色将晚,马车渐渐停了下来,我悠悠转醒,掀开帘子一愣,“这是?” 眼前,一座废弃的破庙赫然伫立在荒山野岭中,周围皆是半人高的荒草被白雪压弯了腰。 路南放下马鞭,我轻扶他的手臂下了车“师父,国师大人有命,现如今去下座城池已然来不及,不如就在此处将就一晚,天亮了再动身。” 我点点头,看向下了马车的众人,随后将手放入男子手心,两人相携率先进入了庙中。 “咳咳咳”方踏入庙中,就被扑鼻而来的灰尘呛到,我急忙用袖袍遮挡住口鼻,身前的白衣男子微微停顿,转过身,“尘儿可还好。” “嗯”我紧了紧握住男子的手,轻声应和。 他指尖窜出一道白光照亮了整个庙宇,待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我倒吸一口气,中间高台有尊神像,面目狰狞,就像是被火焚烧过的的一样,赤面朱发,红须似钢针,三目怒视,目露凶光,手持钢鞭,铜铃大的眼睛瞪着突然到来得不速之客,望眼四周,墙壁上凿刻了密密麻麻约有几百人的壁画,皆是面目丑陋的神像,我不禁后退一步。 男子轻拍我的手背“此乃五百灵官皆为道教护法,为首的正是王灵官,属隶保举,察善罚罪之司,此怒视是在监视天下修行人,此威猛是在警醒修行人莫要作恶,故而,尘儿不必害怕。” “不错,正是如此”一玄衣男子举着火把走进了庙中,身后跟着一众人,路南也举着个火把,又收拾了些干柴,点燃了火堆,几人略微收拾了一些干草,席地而坐,我余光撇见那黑袍国师,将地上干草上又铺了一娟白净的帕子才坐了下去,我微微皱眉。 如今这般冷的天气,想找些野外的美味都不得,更何况又是万妖肆虐的非常时候,为了安,众人不宜单独分开,路南便自马车上拿下来了一点肉干,干粮和水递给我,而我左右坐着师父与玄清池,师父只接了水囊,我便将干粮递给右手边的玄清池,他看了一眼白衣男子,眼中意味不明。 “师妹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师叔染了风寒,应该多吃些才对”玄清池正襟危坐,只眼睛轻轻漂过我手中的干粮,却不伸手来接,众人都向我看来,我微微尴尬。 若说之前在马车上我感觉男子似乎对我冷漠了许多是多想的话,那现如今,他不接我手中的食物,让我难堪,这怎么也不像向来温润如玉的师兄所为,就在方才我听见他自称本王更无意拉开我与他的距离。 “为师突然有些饿了”白衣男子突然出口的话算是为我解了围。 我将干粮递给男子,他轻轻撕下一块,轻撩起白纱,慢慢咀嚼,黑袍人突然看向男子,眼中情绪复杂,皆掩饰在面具之下。 场面一度安静,我也抵不住久来奔波的困意,就躺在离火堆不远的神像香案前,师父铺就的干草堆中蜷缩着身子,盖着师父的披风,鼻翼间充斥着男子的清荷香味,我抬头就能看见男子的背影,近在我眼前,我无比安心,缓缓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一片黑暗,我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恍惚间,我听见一道小儿的哭声。 我猛地坐起了身,眼前黑暗一片,只有火堆剩下的一点烟灰微微闪着光亮,“尘儿,你怎么了”男子来不及回头,却猛地朝门口望去,一阵妖异的风刮了进来,白衣男子指尖轻捻,打出一道白光朝着火堆而去,那火堆早已只剩飞灰了,竟还燃得旺盛,一时间火光照亮了整个大殿。 “有妖气”玄清池也同时朝门口看去,有一个衣着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约两岁的孩童,跌跌撞撞迈进门槛,许是年岁太小,那门槛又太高,他竟一不小心跌到地上,大哭出声,而这哭声竟与我梦中的哭声一般无二。 第一百四十三章 紫衣 () 我急忙要去抱他起来,一只手拉住了我的手臂“尘儿不可!” “师父?”我不解地回头看向男子。 “莫要让他的变化之身骗过了你的眼睛,往往最无害的,反倒最后成了最致命的,他其实……”不待白衣男子说完,门口传来一阵大骂声,打断了男子的话。 “你个拖油瓶,你爹娘死了,怎么不把你也带走,害得老子逃命之际还得带着你个累赘,老子不管了,老子打死你这个臭东西。” 话语刚落,一个约莫四十多岁,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气势汹汹地跑进了庙中,领起地上的孩子便要打。 我只想快点赶过去,将那稚童救下,免其皮肉之苦,不知不觉中,身形快得只剩一道残影,我将孩子夺下,抱在手中,急忙查探他有没有受伤。 匆匆一瞥,总觉得他漂亮又灵动的眼睛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似曾相识,可我无心细想,匆忙将他破旧的袖口撩起,上面密密麻麻布满青紫色的伤痕,那伤痕有旧有新,我心痛极了,又撩起他的裤脚,皆是一样的青紫痕迹,一看就是经常被打所致。 我只觉呼吸困难,恨恨地看向那中年男子,他却先发制人的开了口“哪里来的小娘皮,竟敢管老子的闲事?” 身后的玄衣男子有些坐不住,欲起身上前,却被一只手拦住了,他侧过身看去,白衣男子不知什么时侯坐到他的身侧,“不必去!” 玄清池恨不得仰天长笑,心道“这便是你心心念念着的人吗?非要等你遇到了危险才英雄救美,搏你倾心,师妹,你的眼光可真不好,端是找得虚伪之徒”玄清池不屑地扭过了头,不再看白衣男子一眼。 此时的墨离自是无心去解读玄衣男子的心思,此刻他一心扑在那绿衣女子身上,就在方才,女子情急之下,竟是从第三镜炼气化神的金丹期,直接突破到第四境的炼神还虚的空冥期。 这一式移形换影正是到达了第四境境界才有的法术,男子急欲拆穿这妖术变化把戏的心,突然消去了,若是能在危境中破镜,自己又怎会去阻止对女子修行有益之事,没有人比自己更希望女子好,他生生按下这颗不安的心,静观其变。 我与他怒目而视“想必这位老爷爷因自小家里没有铜镜而自卑吧!否则怎会不清楚自己长得何等尊容,又有何等德行,怎配的起老子二字,本姑娘是无福,能有这般“爱护”孩子的爹!”我早入黄土的爸爸,一直是我心中的痛,偏生此人还敢出言侮辱,我真恨不得青木剑在此人身上划上两刀。 “你,臭丫头,谁是老爷爷,牙尖嘴利,看我将你打的满地找牙,跪下叫爷爷,我要你多管闲事!”他挥舞着拳头朝我奔来,我将孩童轻轻放于我身后,青木剑也负在我身后,用力抬起脚踢向男子,果不其然,他肥大的身躯立即朝着庙宇的柱子飞去,又重重跌在地上。 他忽然冷笑,站起了身,还是那副模样却说不出的诡异,就像变了一个人“梁梦尘,我又回来找你了,你可准备好受死了?” 来不及细想这中年人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因为他身形已至,中年男子自背后抽出一把匕首向我攻来,根本没有花哨的动作,直冲心口要害,我用力将青木剑挡在身前,他一招不中,另一只手用力打向我的身前,我急忙将剑抽离,躲闪他袭来的手,匆忙间身形变化极快,我一时微愣,他匕首又向我刺来,我急忙躲闪,竟也都顺利躲过,我不免有些开心,难道我的修为提升了,既如此,不妨验证一下。 得到这一发现,我心情自然放松,青木剑扶摇直上,剑花婉转,将这中年男子打的毫无招架之力,他节节败退中终于爆发,他丢掉匕首,自掌心处打出一道紫色的雾气。 我猝不及防“你是妖?” “尘儿小心”男子飞身上前揽住我的腰,飞速后退,同时用力挥出一掌,将那人打地倒飞出去。 他却像丝毫没有痛觉,站起了身“真没意思,原来一个不会法术的凡人,也不是那般好伪装,既然被动挨打,不如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他飞身而上,一团又一团的雾气打出,一时间,不大的庙宇中竟紫雾弥漫。 “不好”我想起那个懵懂的两岁小童,撇开师父,去寻找那稚童的身影。 一道凄厉的哭声响起,我跌跌撞撞寻找,心急如焚,突然一道凛冽的寒光反射进我眼睛,我忙用袖子遮挡,周身却散发出一种寒意,一股强烈的杀意朝我扑面而来,我本能躲闪,虽躲过了要害,胳膊上却被重重划了一刀,我痛呼出声。 “尘儿”男子急切的呼声传来,一瞬间一道刺眼的白光亮起,那紫色的雾气沾到白光便悄无声息地消亡,不一会眼前又豁然开朗,庙中情形又可看见,突然,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师父” 我抬头看去,不禁一愣,那人竟是玄清池,我挣扎着自他怀中退去,突然,一柄泛着着寒光的匕首近在眼前,男子抽出腰间的银光剑隔开匕首,微转剑身又用力地朝那中年男子刺去,我紧紧拉住他的手臂“小心不要伤到那孩子”可玄清池不管不顾还是执意刺去。 我挣脱他的怀抱,青木剑反身将他的剑架住,一时间,兵器相交之处燃起刺目的火花。 “师妹?”男子皱起眉头。 “稚童无辜不要伤到他!” “他不是……”玄清池话未说完,一阵嘲讽的笑声传来“梁梦尘,若是你乖乖将剑插进你的心口,你放心,我一定会放了他。” “我与你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你为何想要杀我?”我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我根本我不认识他,他为何处心积虑地要置我于死地。 “因为你该死……”他面目狰狞地恨恨出口。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打斗声,我心下一惊,望向四周,这庙中,哪里有那白衣男子的身影,“不好,师父”我心一沉,极速跑向外面,却有一道着黑袍之人比我更快冲出门外。 半人高的荒草里有一白一紫两个身影正在打斗,那白衣胜雪的男子正是墨离,而那着紫衣之人身披披风,用帽檐紧紧盖住自己大半的脸,此人正是玄清宗山下村庄里遇见,用妖术幻化纸人,要置我于死地的那个人。 “是他!”我惊呼出声,看着打斗中的两人,如今师父占得上风,不应该说是师父将那紫衣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眼看着就要将其生擒,那紫衣人突然一手拈诀,一道紫光打向庙中。 与此同时,身后传出一道声音“快住手,否则,我杀了他!” 我回过头,中年男子将一把匕首抵在那稚童颈间“听见没有,叫那白衣男子住手”他眼神凶恶的看向我,将匕首又往前送了一送。 “不要”我目呲欲裂,大叫着看向场中打斗的男子“师父,求求你快住手,师父!” 男子手中的竹笛微微迟疑,停了下来,那紫衣男子却猛得自掌心打出一道紫雾,直直打向白衣男子。 男子眼神一直看向我不曾防备,竟中了一掌,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往后倒去,我急忙上前扶住男子倒下的身躯,却不曾注意身后有一双带着黑色金丝手套的手,缓缓收了回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妖术 () “师父,你可还好?”我心痛如绞,看着男子白色的面纱染上了斑斑血迹,心疼极了,眼泪夺眶而出,颤抖着手自腰间解下葫芦倒出一颗药丸,从面纱下放入男子口中。 “师父无碍,尘儿莫哭”男子抬起手轻轻将我脸上泪拭去。 玄清池看着白衣男子竹笛上系着的平安扣的玉穗与女子青木剑上系着的玉穗一般无二,眼中划过一丝狠厉。 我紧紧握住男子的手满是自责,路南上前扶住男子,我站起身,恨恨看着眼前的紫衣人。 “真是卑鄙!” “呵,卑鄙?要说这点卑鄙之处,如何能及梁姑娘之万一”那紫衣人缓缓开了口,他声音低沉,有着少年变声期独有的嘶哑,我不禁疑惑,我自来此从未接触过这般少年,身边的少年虽多,可我每个也算熟悉,唯独不记得何时得罪过这样一个少年。 “你是谁?我与你究竟有何愁怨?你为何几次三番要置我于死地?” “愁怨?”他帽檐下的脸猛得朝我看来“丧母之仇算不算?” “丧母?你母亲?”我微微吃惊,可还是一头雾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口口声声说要报你母亲的仇,却这般藏头露尾,你可敢以真面目示人?我们当面锣对面鼓辩个明白!” “哼!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谁?到时一定是我取你贱命之时”他话语中带着三分冷酷,三分狠厉,三分凄凉,还有一份无奈,他大笑道,笑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莫名的悲伤,那紫衣人飞速的朝远处飞去,一瞬间身影划过了万千枯草,消失不见。 而同一时间,那肥胖的中年男子身上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我急忙飞身上前将那孩子救下,抱在怀中,紧紧地捂住他的双眼。 我望向那身起了火的中年男子,只见他毫无痛觉,目光呆滞,于火中现出了真身,不过是一张被施了妖术的纸人,不一会儿,便只剩飞灰了。 “尘儿,快将他放下,他……”白衣男子抬手指着我怀中小童。 “师父,他还这么小,如今无依无靠,今日若非我们及时将他救下,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想留下他”我踌躇着,怕男子将他撇下,不待他说完,我拦下男子欲出口的话。 男子看着我坚定的模样,瞥了一眼我怀中的小童,微微瘪眉,心下有了计较。 “好。”男子话一出口,我开心一笑,轻抚了抚怀中小童的头发,黑袍人与玄清池同时朝着那白衣男子看过去,最后什么也没说,冷眼旁观。 路南却也是开心不已,争着要抱,那小童却是躲在我怀中怎么也不肯出来。 我微微一笑,“外面风大,姐姐带你去里面烤火去”说完我率先走入庙里,几人心思各异,纷纷走进庙中,围坐在火堆旁打坐取暖。 我借着火光,低头看向怀中的孩子,满是灰尘的脸庞分不清男女,我用袖子擦了擦他的小脸,渐渐的露出了孩子几分模样,我蓦然间惊喜出声“是你!” 这孩子生得灵气逼人,白白净净,一双美目小小年纪便有了赛比潘安的模样,相貌倒是其次,问题他便是我出了禹州城在小树林里遇见的刚刚丧父的小小孩童,我记得他还有一个小小年纪便出落得貌美如花的姐姐,我大叫着唤路南,“路南快去打些水再拿些干粮来,对了,将我的包裹也拿过来。” 赶路途中哪有这般方便,不过是拿了一个灌满水的水囊,倒些水将帕子打湿,轻轻给男孩擦起了脸,露出他灵动的模样,他两岁已生得极美,却还是不及他姐姐模样的十分之一。 这世界真是小啊!于乱世之中竟还能再次相遇,我不禁感叹命运的安排,想必这便是缘分。 他小小的脑袋趴在我怀里,似乎受到了惊吓,我微笑轻抚他的发,尽量将自己声音放轻“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依旧躲在我怀中不肯出来,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我依旧耐心的问“你娘呢?还有你姐姐呢?” 小小的身影总算有了反应,他抬起头脆生生地道“我娘死了,我姐姐她与我走散了!有好多好多妖怪!”他细嫩的声音响起,软软糯糯惹人怜爱,我将他抱在怀中细细安慰。 “你娘好生生的怎么会……唉!”万妖一出生灵涂炭,想必……我怜惜抱着他的小脑袋,轻拍了拍他,“不怕,有姐姐在,姐姐会保护你的,等姐姐把妖怪都抓住,这世道安温了,就带你去找你姐姐好不好?”他轻轻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你还没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姐姐叫梦尘,梁梦尘,小娃娃,你叫什么?” 他一直看着我的眼睛,终于开了口“我叫辰慕。” “辰慕?你好乖啊!肚子饿不饿,姐姐给你拿点吃的”我将一个馍放到他手中,他略微迟疑,缓缓的吃了起来,没吃几口就递给了我,“小辰慕是不是不合胃口?”那小童摇摇头,趴在我怀中。 我连忙唤过路南“小十一,马车里还有几块红薯,快拿下来”少年领命而去。 折腾了大概一盏茶功夫,红薯烤好了,路南用棍子将红薯挑出来,想要拿起来递给我,他刚一拿起,又猛地甩了出去。 “小心,”我虽及时提醒,可少年还是烫着了手,那红薯脱离了少年的手,直直的朝我飞来,我本能相挡,可那红薯竟直直砸在小童身上,我大惊“小辰慕,你没事吧?”我急忙抓起他的手细细查看,他整个手似雪般冰凉,被砸到的手背竟没有一丝烫红的痕迹,我微微一愣,将小童的手放我掌心里暖暖“还好没事!冷不冷?” 小童缓缓摇了摇头,我伸手去捡那块红薯,冷不防被烫伤,手里起了一个大大的泡。 身侧男子握住我的手没有多的言语,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轻轻地涂抹,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是清汁露。 一只修长的手将红薯捡起,我抬头望去,玄清池已将那红薯剥皮“给”他白皙的手染上黑灰。 我接过红薯,将手中湿帕子递给了他“多谢师兄,快净净手!” 他微微一愣接了过去,我捧着那块红薯,撕下一小块吹了吹,喂给小童,他迟疑着,缓缓下肚,只是没吃几口便没了胃口,他揉揉眼睛,一副困顿的模样,我便将他抱到干草放在里面将他轻拍哄睡了。 身上突然多了一物,还带着体温,我朝身上看去,是一件素白的披风,我回过头,白衣男子坐在我身侧,他将我眼前碎发别到耳后,轻声道“乖,再休息一下,明日还要启程赶路。” “可师父的伤?” “无碍,睡吧!师父守着你。”男子轻抚我的发,他的手似有魔力,睡意突然来袭,我头向里一歪睡了过去。 夜长漫漫,庙中寂静一片,火堆旁玄衣男子,蒋云依与黑袍人都在闭目养神,而路南与太子近侍坐在枯草旁守着那昏迷不醒地人,那人面容俊朗,棱角分明的五官,他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大氅,此人正是太子玄清羽。 而怀中本应该熟睡的两岁小童突然睁开了双眼,一道诡异的紫光自他小小瞳眸中乍现,他冷冷地看向那熟睡中的女子,目光不再天真清澈,充斥了只有成年人才有的,嗜血冷酷的杀意。 第一百四十五章 恶奴 () 他缓缓坐起身,伸出了手,一道紫色的光焰在指尖跳动,那道光离女子的喉咙越来越近。 突然一道冰冷的目光传来,小童猛地抬头那个坐在女子身侧的白衣男子不知何时撩起了帷帽上的白纱,绝美的面容一脸寒霜,正满目威胁的看向自己。 小童惊恐万状,眼中紫芒褪去,他急忙躺下,躲进女子怀抱,不敢再动。 就这样过了一夜,各自相安无事。 天不过微亮,众人便扑灭了火堆,急忙往城中赶去,而那小童不知为何竟比之昨日还要内向,怯生生地只肯躲在我的怀中。 一路上路过几个村庄却都空无一人,我心里暗自担忧不知是百姓造了毒手,还是被安置在了城中。 大约行了两个时辰,马车悠悠停在下来,我打开帘子看去,恢宏的城池上不似之前那般萧索,城门前有大批的将士在把手着城关,一队约有百人多的民众虽然形容狼狈,却还是井然有序地排起长龙,等待入城。 而其中有两个着白袍的男子格外显眼“是宗内弟子,想不到,这般快地便实施了伏妖计划,如此,百姓们便不必在每日担惊受怕的了。”我心中暗自高兴。 “站住,上面坐得什么人?快下来接受检查!”有士兵用长矛挡住了去路。 “放肆,尔等休要无礼,马车上坐得可是太子殿下。”前面马车车沿上坐着得少年猛一挥马鞭,打在领头将士身上,那人吃痛捂住皮开肉绽的胳膊,这一响动惊动了其他的守城将士,那一众将士纷沓而来,将两辆马车围了起来,长矛直指向众人,就连那两名白衣弟子走了过来,而周围排起长龙的百姓生怕殃及自己,远远地躲开了马车。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出手伤人,还不快下马车接受查验。”一名白袍弟子上前,怒目而视,长剑直指太子近侍。 “你们好大的胆子,可是耳朵聋了,马车上坐着的是太子殿下,不止殿下还有国师大人,你们还不速速让开,不然治你们不敬之罪。”那少年一脸的目中无人,居高临下的看着马车下站着的玄清宗弟子。 “既是太子殿下与国师大人,弟子可否斗胆一见,如今正是万妖肆虐之时,若是妖物变化了模样乔装混入城中,岂非置百姓于水火,验明正身乃是我辈之责,倘若冲撞了殿下与国师大人,弟子在此赔罪。”那男子谦温有礼地下拜。 “显丙,还不走?”马车中传出不耐的沙哑声音正是黑袍国师,少年闻言更是有了几分底气。 “休要啰嗦,如今太子殿下身体抱恙,如何能接见你,莫要胡搅蛮缠,惹怒了国师大人,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快快让开!”那少年颇为不耐,挥舞着手中鞭子示威。 “弟子重责在身,恕不能想让!”那男子执起手中的剑对准那跋扈的少年。 少年跟在太子身边日久,哪个不是争相巴结,就算看在太子殿下的面上,也是礼让三分,偏偏一个小小弟子这般不开眼,当众反驳与他,给他难堪,什么时侯有过这等气受,他青红着脸扬起马鞭就要打下去。 我正欲上前,却有一声厉喝传来。 “住手”说话的那人一副温润如玉的清贵公子模样,只是此刻地他清俊的脸上多了几分威严,缓缓下了马车。 “师叔?”那白袍弟子脸上一喜,冲男子跑了过来“原来是师叔,弟子拜见师叔”两名白袍弟子上前行礼,一众守城将士闻言纷纷下拜“拜见临王殿下” 男子目光威严扫视过众人,缓缓伸出了手将为首的将士扶起,“如今万妖肆虐,众将士为了守护百姓,不辞辛劳,冒着生命危险护卫着整座城池,你们辛苦了!” 一众将士皆称不敢,而那玄衣男子猛地将头转过去,看向马车上的佩剑少年,那少年被这凌厉的眼神吓得微微瑟缩,身体不自觉往后靠在了车厢上。 “而有些人,不曾为黎民百姓做过一丝一毫的善举,竟然还仗势欺人,狐假虎威端是可恶至极”他手指向那心虚的少年“来人,将此人抓起来,重打三十棍,就在这城门口,众目睽睽之下,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男子话音刚落,就有两名士兵将那少年押下马车,跪在玄清池面前。 “临王殿下莫不是忘了,我主子乃是太子殿下,打狗也要看主人,显丙身为太子近侍,更是太子殿下的表弟,今日若是临王殿下打了我,众目睽睽之下,岂非不是让太子殿下颜面扫地,若是因此生了间隙,日后怕是会兄弟不睦!”那少年还不知大祸临头,如今他主子昏迷,自是没有人能护着他,少年此话一出无非是火上浇油。 玄清池不屑的轻哼一声,朗声道“太子近侍挑衅皇室威严,又意图挑起本王与太子皇兄之争,引得同室操戈,罪加一等,来人,再加二十棍”那少年不可思议的看向玄清池“临王果真敢如此……” 玄清池看向被人反剪着手臂,跪在地上的少年“打”他轻挥了挥手,一脸嘲弄,身后将士将少年摔在地上,拿起棍子便打了下去。 “啊……好痛啊!”当棍子打在少年身上,他剧痛钻心,才知这临王殿下不是说说而已,他一时有些害怕,如今太子殿下昏迷不醒,他该怎么办,他痛叫着,眼睛无意看见那枣红马车,他伸出无力的手,像一个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后一块浮萍,他大叫道“国师大人救命啊!大人!” 马车中的黑袍人对少年嘶吼的呼喊充耳不闻,他微微勾起唇角,面具下的脸满是嘲弄,似乎早已窥透了天机般,心下不屑“那便任你们斗个狗咬狗” “临王,若是我家太子表哥醒来,定会为我报今日之仇”少年被打的浑身是血,痛得几乎没有了力气,他还是努力紧咬着牙,却也只能看见那男子的玄色衣角。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棍棒声终于停歇,那两名将士收了手,恭敬地朝着那玄衣男子行礼“禀告临王殿下,五十棍已打完” 玄清池挥退了两人,走到那趴在地上的少年面前,蹲了下来,凑近他耳边,用只能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那若是你家殿下永远醒不来了呢?” 少年不可思议得看向那玄衣男子,他知道就算玄清池隐藏的很好,却还是被太子殿下看出了他的狼子野心,可少年如何也没想到,他竟敢如此明目张胆,他只觉肺被气炸了,两边似灌了风,一呼吸生疼。 “你……”玄清池起了身,不再看身后少年面上流露的惊恐之色,对着众人道“众将士听令,凡保我家园,护我百姓者赏,阻碍大计,不利于民者罚,众将士可记住了?” “遵临王殿下之命,临王殿下泽披四方,爱民如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将士与旁观百姓纷纷下跪。 我看着这一幕说不出什么感受,爱民如子吗?那为何一开始太子近侍仗势欺人,飞扬跋扈之时玄清池不去阻止呵斥,而非要等到双方交恶,事情闹大,百姓完皆指点,太子名声扫地之时才来仗义出口,未免太过刻意。 而如今棍打太子恶奴也好,慷慨激昂的言辞也罢,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搏下一番美名,如此攻于心计,意义何在,想必目的已是昭然若揭。 第一百四十六章 襄城 () 此刻的玄清池我无比陌生,我像是刚认识男子般,想将他看透,将他上下细细打量,依旧是一身的玄衣常服,明明还是清俊不凡的模样,可我却觉得师兄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贺赞声不绝与耳,玄清池在众人瞩目之下上了马车,而那浑身是血的少年被蒋云依像拖一条死狗般扔上了马背,蒋云依顺势坐在了前面那辆马车前,打起了马鞭,于众人夹道中,马车缓缓驶入城中。 随着玄清池坐进车厢,我微微别扭,在我心里,如好友兄长般的人如今看起来这般陌生,我不禁感叹,原来皇家真的是勾心斗角,人生如棋,如戏,此刻,只觉烦闷索性掀开帘子朝外看去。 原本繁华的街道,如今萧索异常,街上行人不多,更多的是巡逻的士兵,偶有几个为了生计而冒险的商贩在摆摊,萧条的模样再不复先前的热闹繁荣。 “下官拜见临王殿下,国师大人”马车突然停下,前面传来一人郎朗的说话声,我打开侧帘什么也没看到,对面的玄衣男子突然开了口“免礼吧!”他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有个瘦小的干巴老头,约六十多岁,头戴乌纱帽,着一身与自己身形不太匹配,略显宽大的官服,匆忙走到了玄清池身前“襄城七品县令孟周堂拜见临王殿下”那自称襄城县令的老头匆忙下拜。 玄清池虚晃了手,示意那孟县令起身“如今这城中虽不复往日热闹,但也算井然有序,你做得很好,本王会将此事回禀父皇,有功者赏。” “临王殿下抬举小人了,此乃下官份内之事,不敢讨赏”那孟县令恭维地道“殿下舟车劳顿,不妨去下官府上稍作休息,也让下官稍尽地主之谊啊!” “孟知县一番盛情,本王心领了,只是如今正是万妖肆虐之时,百姓正需要你这个父母官,本王怎可在此时打扰孟知县,搅扰大计,我与国师大人一行找间客栈住下便可”玄清池一番客套,更令孟周堂心生佩服。 “殿下真是爱民如子,下官一定以殿下为楷模,不敢懈怠!”那孟县令也是说着客套的场面话,他压低声音说“不知国师大人何在?下官也好去拜见一番?” “自是不必,如今国师想必正在马车中小恬,待日后寻得机会也无妨!”玄清池看了一眼前面马车,那孟知县心领神会,忙下拜“如此下官便不打扰临王殿下,下官告退!” 我看着那瘦小的孟周堂,带着手下一队将士往前面原路返回,我急忙下了马车与正欲上车的玄清池正遇个正着,男子抬头望向我,俩人一时尴尬,还是他率先开了口“师妹这是要去哪?” “我去买个东西,师兄你先上马车吧!”我礼貌的一笑,便跑开了。 谁知那男子快走两步还是赶了上来“师兄与你一起”我微微一愣,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去了离马车不远的摊上,那守摊的老人看见两个衣着华贵,气宇不凡的两人站到摊前,露出了朴实内怯的笑容“姑娘,公子买帷帽吗?” “嗯,老人家这个怎么卖?”我手中拿起一顶有着纯净白纱,与之前师父戴的样式差不多的帷帽看向老人。 “姑娘,这是老头子我自己做的,只收十文钱,也就几个包子钱,花了两天时间编的,不贵!” “是不贵,都是辛苦功夫钱,老人家这帷帽我要了”我将一锭十两重的银锭子递到了老人家面前,他忙摆摆手“姑娘,这银子老头子找不开啊!” 我将银子放到老人手里,“那便不用找了”他闻听此话,像碰到了一个烫手山芋一样,急忙推到我面前“不不不” 我俩人几番推攘间,不知什么时侯那玄衣男子已经离开了,我往旁边看去,玄清池已经快走到马车旁,“老人家,你不要再推辞了,你看,我的同伴都已经走了,我要去追他了,你就收下吧!”我拿起帷帽,将那银锭子往老人手中一送急忙追了上去。 我跑了几步回头看去,那老人家还是呆呆地看着手里捧着的银锭,面色一滞,感动的朝我看来,朝我拜了一拜,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我被这一幕深深触动,回给老人一个大大的笑脸,我还记得第一次下山,师父买了几个包子便给了小贩一锭银子,那时我还颇为心疼,怪师父铺张浪费,现在我做了跟师父一样的事,我才懂得,给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那种助人为乐所获得感动与快乐,往往会大于银钱本身,那种满足感是多少银钱也换取不来的。 我对着老人家挥挥手,转过了头,这样,老人家今年不必再如此辛苦了,我轻轻一笑跑上了马车。 “师父,你看!”我献宝一样将帷帽放到男子面前,那白衣男子帷帽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尘儿问师父要取银钱,便是为了给为师买这个?” “嗯嗯,”我点点头,对着男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却不知对面坐的玄衣男子袖下的手紧紧握成拳,他只觉眼前一幕颇为刺目,缓缓闭上了眼睛,心下暗道,这一天不会太迟了。 “师……”我回过头,看那双目紧闭的男子,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我本想问一问他怎么突然自己走了,如今看他正闭目养神,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想来还是不问了。 不过如今更好,靠近师父,将他帷帽取下,露出男子绝美的容颜,我们四目相对,眼中爱意流露,我笑着又把新的帷帽给男子戴好,他却突然撩起白纱凑了过来。 待我反应过来男子做了什么,我紧紧捂住发烫的脸颊,偷偷看向对面,还好那玄衣男子还是双目紧闭,又看向在软踏上睡得正熟的小辰慕,还好还好,我紧张的拍了拍身前,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斜睨了一眼白衣男子,捂住双颊转过头去,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马车停在了一间客栈前,玄清池率先下了马车,交代上前来的小厮“将这两匹马喂上好的草料”他自袖中掏出了一锭金子扔给了那小厮,那小厮伺候过这么多客人,这么大方的还是第一次见,不禁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金元宝。 “还不快去?”玄清池略微薄怒的声音传来,那小厮顿时反应过来,嬉皮笑脸的点头哈腰“好嘞,客官,你就请好吧!”那小厮将马牵走,临走还掂了掂手中的重量,笑容越发灿烂。 “待喂饱了马,我们稍作休息,用了午膳便赶路吧!”玄衣男子背对着众人,留下这句话便进了大堂,我与师父对视一眼,男子牵起了我的手随后进了客栈。 几人被安排到二楼几间相邻的客房,我抱着睡得正熟的小辰慕进了房间,将他放置到床上,盖好了被子,看着他安静的睡脸,不禁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笑看着他小小的模样,不一会,有人敲房门,原是我让路南给辰慕买的衣服买来了,少年顺便叫我去大堂,说是午膳好了,说完少年关了门,先下了楼。 我将衣服放到床头,看着小辰慕,幻想着这般漂亮的孩子,穿上锦衣华服还是如何的粉雕玉琢,只一心沉浸于幻想,连师父何时进来都没有注意。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云祥 () 白衣男子看着女子如此爱怜的看着床上小童,对这两岁小童越来越多的宠爱,心下不是滋味,看来是时候解决此事了。 “尘儿?” 我猛地转过头“师父!”。 看着男子绝美的脸庞,又想起了方才的一幕,我不禁羞怯的低下了头,手里握着被角羞怯的揉搓却不自知。 男子走到我身边,我越发紧张,他忽然牵起了我的手“再揉那锦被可是要被尘儿揉破了” “啊,”我看向那被角,不觉红了脸。 突然,我被一阵大力拉起,男子的唇蓦然印上,两人唇齿相依,男子似乎有一种忧郁笼罩在眉间。 二人都不曾看见,大开的门口,有一角玄色衣角缓缓离去。 男子将我紧紧抱在怀中,轻轻摩挲着我的唇“尘儿” “嗯?”我抬起头看着一脸心事的男子,向来清冷的脸上竟染上阴霾。 “若是有一日你发现眼睛看到的并非事实,真相誓与愿为,若因此觉得受到了伤害,答应师父,不要难过,你还有我!”男子眉间似化不开的浓墨,这话不知意指为何,似是一语双关。 “墨离?”我紧张得挣脱男子怀抱看着他,“为何突然间说这样的话?”我很少唤他名字,此刻真是急了。 他眼中情绪万千,看了我半晌突然轻抿了唇“无妨,阿离只是有感而发,只是希望尘儿记住,阿离一直都在,阿离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男子自与女子互表了心意,这爱意便似那情毒,使人上瘾,日渐难离难舍;又像那插了翅膀的鸟儿,贪恋天空的美好,让人眷恋其中滋味;又觉得那爱意更像是脱了缰的马,在心中驰骋,横冲直撞,让他四肢百骸都觉得通畅,这滋味让他欲罢不能 他此刻竟不舍得“离开”女子,将女子一个人丢在这动荡不安的玄尘界,此刻的他竟有了求生的**,他尝过了情爱滋味,便再也放不下,魔芋花吗?他想此刻的他不只是想要魔芋花,可是这七彩琉璃珠吗?不行,他绝不会碰。 “墨离,永远不要离开我,我的世界里只有你”我紧紧抱住男子,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此刻的二人,如何能料到日后还会有如此多的磨难与误会,早知道,真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咚咚咚”楼下传来整齐的步伐声,一个尖细的哭声响起,似乎引起了轰动,我与男子相视一眼,将男子白纱放下,缓缓下了楼。 刚到楼梯口,便看见满屋子乌泱乌泱的士兵围在大堂里,中间一个干瘦的老头头戴乌纱,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入城时曾邀临王去府上做客的七品县官,孟周堂。 只见他神情慌张,一脸悲痛,跪在玄清池面前,痛哭流涕“临王殿下救命啊!” “何事惊慌?”那玄衣男子放下了手中筷子,看向下跪的孟周堂。 “殿下,下官方才去城门迎接殿下,不在家中,不久便有家丁来报有一着紫袍的妖物夺走了下官的爱子云祥,想我孟周堂年过六旬才晚来得子,我麟儿今年才两岁多,下官就这一个宝贝疙瘩啊!殿下身为玄清宗继任掌门法力高强,求求殿下救救我儿,孟周堂日后对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那姓孟的县令狠狠地对着男子一磕头。 “你且起来吧!降妖伏魔本就是玄清弟子使命,此刻这里没有什么临王,本王也不需要你肝脑涂地,我随你去,前面带路”玄衣男子起了身,桌上的几人也纷纷站起“哈哈哈!此等伏妖的快事怎少的了本座,就让本座随临王殿下一同前去,杀了妖物,救下稚子,搏个美名,岂不是美事一桩。” 而一同站起的蒋云依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紧了紧手中佩剑,其态度不言而喻。 “想必这位就是国师大人,下官有生之年能看到玄清的恩人,威名赫赫的国师大人,下官真是三生有幸,有大人相助,势必事半功倍,孟周堂感激不尽。”那小老儿端详着眼前的黑袍人,他虽是戴着一顶银质面具,孟周堂却幻想着,想必那面具下定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神仙般的人物,降妖斩魔,为民除害,端是盖世之名,不禁肃然起敬。 “不必客气,前面带路吧!”黑袍人率先走了出去,路南也拿起剑要跟上去,玄清池拦住了他,“你不必跟去,如今世道不安,万妖肆虐,你且保护好你师父吧!”玄清池目光向我投来,略微一顿大步走出了大堂。身后士兵在孟周堂的带领下,如洪水般褪去,一时间大堂里只剩我们几人。 我欲跟上去,白衣男子将我拦下,“师父?”我不解得看向男子。 “尘儿不必去,有临王与国师,他二人法力不弱,你可放心” “可是,方才孟周堂提起紫袍人,我心有不安?”我皱着眉头不免担心,总觉得此事又是与我有关。 “不好?”我心头一惊,转身向二楼房间跑去。 我推开门,看见床上空空如也,瞪大了眼睛“辰慕!”心一下空了,忍不住倒退两步,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师父,辰慕不见了”我欲哭无泪,无助的看向男子。 “尘儿别怕,没事,阿离在,那孩子会找回来的”男子轻声安慰。 我猛地推开男子,紧要牙关“我要杀了那紫衣人”手紧紧握住青木剑,就要往外跑,男子将我拦下,紧紧握住我的肩头,迫使我的眼睛看向他“尘儿乖,你听我说,如今你心绪激动,关心则乱,你乖乖待在这,为师会帮你找回那孩子。” “不不,我要亲自去”我一听男子欲将我留下,一下急了。 “尘儿!你不相信阿离?”男子试图让我看向他的眼睛。 我看着男子星河般的眸,渐渐平静下来“我信!” “好,你随我来”男子将我拉到床上坐下,手指抬起,一道白光打向整个床身,我一惊,站起身来,那白光竟像一道墙壁,我用力拍打,却只有阵阵白光泛起,“墨离?墨离?为何将我困在结界里?” “尘儿莫慌,阿离只是怕你不听阿离的话,乱跑出去,这结界只是为了保护你,只要你不出这个结界便是最安的,否则阿离不能放心的走!”男子隔着白色光幕满眼焦急,试图安抚于我。 我点了点头,满脸的泪,他想伸手替我拭泪,却猛地放下面纱,转过了身“尘儿等我。” 白衣男子刚走到门口正迎上路南走了进来“师祖,您要去哪?” “老夫去捉拿紫袍人,你师父的安危便由你照看,记住不要出来”男子说完将路南狠狠扔进了结界里,便迈出了房门,猛一甩袖,门似乎被一种无形之力,用力的合上,男子双手拈诀,拈下兰花,一道白光自手心打出一道法阵朝那门袭去,男子恨恨地心道“往日本君念着尘儿感受,不忍让她知道如此残忍的真像,可你一次次加害于她,本君便留你不得”他看了一眼这个伏仙阵,一旦踏入便是大罗金仙也逃不出,既然你想调虎离山,声东击西,那本君便设下法阵,请君入瓮。 那白袍男子装作没有看见那拐角处的一抹紫色衣角,冷冷的抿了抿唇,若无其事地下了楼。 我看见那白色光幕渐渐消失,心中一喜,忙从床上站起身,还没走两步,那白色光幕又起,我身体狠狠被弹开。 第一百四十八章 妖典 () 我无助地大叫着“师父,师父?” “别叫了师父,师祖都走远了,以师祖的能耐那紫袍人怎么可能逃得掉,师祖定能将小辰慕救出来,你放心吧!”路南靠在床边,揉揉自己被摔痛的肩头。 我无力的后退两步,一下坐在床沿上,伸手拿起床头给小辰慕新买的,他还不曾换上的锦衣,我本想等他睡醒就给他换上的,我不禁用指腹摩挲,脑海中回想这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童,心中对紫衣人的恨又深了一层。 突然,僻静的客栈里刮起了一股狂风,门猛得被吹开。 我朝门口望去,那门口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人,他身被紫色披风紧裹,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他嘴角微微勾起,似勾命的阎罗“梁梦尘,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你若要寻仇尽管冲我来,为何抓走无辜的稚童,孟县令独子孟云祥是不是你虏去的?”三步外便是结界,我碍于结界,只微微上前一步“辰慕呢?快把他还给我!” “哼,你还是先关心你的死活吧!”他抬起一脚,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安,他微微停顿,将脚收了回来,阴鹜地道“想要他二人活命,便跟过来,若是晚了,想必你也能猜出他们的下场”他猛地从袖下摔出一个染了血的衣角,那衣角是一片灰色的粗布衣料,上面破了好几个洞,满是灰渍,我一眼便认出那是小辰慕衣服上的料子。 他转身欲走,我喝住他,我满目悲痛“你就算是妖,可也是你爹娘所生,也有父母亲人,这般小的孩子你怎能下得去手?” 他突然情绪剧烈起伏,似乎想踏进门来将我斩杀,可是他硬生生忍住了,自牙缝挤出一句话“休要提我娘,你不配,”他说完这话突然轻笑出口“你自逾善良,悲悯众人,晓得稚童无辜,那你可知曾有一个两岁的稚童因你而亡?呵呵,是不是慈悲的模样装得久了真以为自己是一个救苦救难的菩萨了,呵笑话,真是假慈悲,虚伪至极”他猛地大笑出声,有晶莹的液体自他下颚滴落。 “休要心口雌黄,蛊惑人心,师父不要听此妖妖言惑众!”路南站在我身侧,眼睛却紧盯着门口的紫衣人。 紫衣人却是冷哼一声根本不理会少年。 他的话令我心神巨震,不由得往前迈了一步“你说什么?此话何意?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猛地收敛的笑“想知道真相,便跟我来,也好叫你死个明白!”他留下这句话便用力得一甩道袍消失在了门口。 “别走!”那紫袍人一消失我心急如焚,看了一眼手中的青木剑,毫不犹豫地将剑对准光幕砍了下去,可那道光幕似乎像一道铜墙铁壁,我根本不能将它撼动分毫。 一刀又一刀,剑刃似乎像砍在棉花上,毫无用武之地,我不禁气馁,“师父,你别再白费力气了,师祖设下地结界必定非同凡响,你怎么可能将它破掉,更何况那妖物明显是为了诱师父出去,他定然已经在外面设下了天罗地网在等着师父,师父你就听师祖的话吧!” “可是辰慕在他手上,我怎可无动于衷?”一下又一下,胳膊几乎脱力,却还是原照旧归。 “师父,你别白费力气了,师祖让路南好好保护师父,路南不会任由师父踏入妖物陷阱,白白送命的,师父,你就听师祖的话吧!”少年拦在我身前,语气中多了一丝恳求。 不得已,我收起了青木剑,瞥了一眼那床“那好,路南师父累了,去帮师父铺铺床吧!” 少年欢喜地应下了,转过身子,微微低下头,拿起一旁的锦被,收拾着。 我悄悄走到少年身后,那少年一片忙碌,根本不曾防备,手背用力砍向少年后颈,少年软软的倒在床上,我将少年脱了靴子,掖好被角,轻轻道“小十一对不住了” 我走上前,盘膝而坐,将玄虚心法在体内运行,我内视到自丹田处有一个金色明晃晃的透明珠子在闪耀,想必那便是金丹,前几日在庙中我便觉修为似有提高,如今正是试验成果之时,第四境炼神还虚的空冥期,有一式最重要的便是分身术,我将玄虚心法运行到极致,比之前快了无数倍,额间的汗不停冒出,因耗费太多灵力,微微有些透力,那金丹突然大亮,光芒耀眼,一道虚影从我身体里透体而出。 我猛地睁开了眼,看着站在我眼前的这道与我长得一般无二的虚影,我能感受她的一切情绪,似乎她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站起了身,与她同时看向那道光幕,她一手拈诀,我一手执剑,同时朝那光幕砸去。 嘭的一声,光幕应声而裂,我被这道巨大的灵力冲击摔到床柱上,我只心念一动,那道虚影便蹿回了我的体内,我忍住五脏六腑的疼痛,擦去嘴角的血,捡起地上的青木剑便冲了出去。 “不好!阵破了,尘儿!”远在知县府假装探听消息的墨离心中一惊,话语刚落,只觉口中一阵腥甜,猛地吐出一口血,他似乎受了极重的内伤,身影不稳,微微摇晃,紧紧扶住县衙门口的大鼓,跌跌撞撞的朝着客栈赶回。 墨离费劲心力赶回客栈二楼的房间里,只看到床上陷入沉睡的路南,他不顾重伤的身躯,双手捏诀,一道白光自指尖窜出,朝着外面飞去,男子拖着沉重的身体追了出去。“尘儿,等我” 我一直冲出了客栈,看着那紫袍人在空气里留下的紫色雾气,一路寻到了城外的树林里,他背对着我,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有何不敢,我既然来了,你是不是该放了他们”我指向一边的树上,两个孩子被捆住了手脚,嘴里塞着一团破布,似乎晕了过去。 “急什么?待你死了,我自会放了他们”他嘴角微勾露出一个阴狠地笑。 “少废话,你放不放人?”我执起青木剑指向那紫袍人。 “既然你急着找死我便成你!”他手指捏诀,源源不断的紫色光焰自指尖跳出,落地变成了成群的白色人形纸片,约巴掌大小朝我飞来。 我旋身而上,“暗夜惊风·驰”一道道剑花掠起,一时间狂风大作,剑芒所到之处那纸片人化为碎片。 “哼!小看了你”他双手变幻,更多紫气自他指尖飞出,如流水般的纸片朝我汹涌而来,那白色的人形薄纸个个都有尖牙,我将剑自身后旋转过来“月夜引弓·满”剑芒所到之处那纸片化为飞灰,可也不过是徒劳,我本就受了重伤,那无穷无尽的纸片飞来,我终是疲于应对。 一张纸片人无声无息地趴到我的肩头,它看准时机,一口咬了下去,我吃痛转过头拽着它,将它摔在地上,可此时有更多的纸片人附在我身上,将两颗尖尖的獠牙咬进我的血肉,我将他们打落,不禁后退两步,急忙执起剑朝着那群纸人冲去。 “明寻白羽·刺”一道恢宏的青光自青木剑中蓬勃而出,所到之处漫天的纸片人化为虚无。 肩头被咬的地方血汹涌而出,顺着手背流向了青木剑,一时间剑光更盛,我执剑指向那紫衣人“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来!” 他轻蔑一笑,一本书自他袖中飞出,骤然间变大,朝我袭来。 我大惊失色“是妖典” 第一百四十九章 唐婵 () 那妖典将我紧紧包裹其中,紫衣人只微微一招手便将我整个人腾空吸去,他的手紧紧扼住我的喉咙,一寸寸收紧,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闯进了树林空地上,一袭白衣正是墨离,他朝我们这边飞来,一把竹笛蕴含着无上法力袭来,那紫衣人抱着我躲开了去,他看了一眼白衣男子方向,袖袍一卷,地上的两名小童飞向他手里,他像拎小鸡一样,领着两人手中的绳子,提着我的肩头往上空掠去“走!” “尘儿!”白衣男子方才那一式蕴含了所剩不多的灵力,他人整个虚脱,身体直直向后倒去,不省人事。 那紫衣人化作一道流光不停的朝着南面而去,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自己被那书页卷的麻木没有了知觉,如今天色已然很晚了,四处漆黑一片,犹如浓墨。 突然,他停了下来,猛地将我和那两个小童扔到地上,收回了卷在我身上的书卷,我动动自己麻木的手,看向他“你不怕我跑了?” “谅你也不敢!”他不屑的轻哼,袖袍一挥,有几只闪着紫色光焰的灯笼漂浮在半空中,犹如幽冥火般诡异,却是能让人看清了四周,我打量过去,这茂密的林中满是桦树,只是受到了严冬的璀璨,树叶早已掉光,只有树枝上存着的不多的积雪。 不知为何?这地方很是眼熟,防似我曾经来过,我朝地上看去,白雪均匀的落在树间空隙,偏生这块空地上没有一点积雪,想必是经常打扫,我撑起身子想要站起,由于脚麻,身子蓦然间倒退两步,摔到了后面,却没有先前摔在地上的疼痛感,这里似乎比别的地方高些,我伸手抓去竟是一胚松软的黄土,我疑惑着回头看去,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朝一旁摔去。 那个凸起的地方竟是一座坟包,而且不止一座,有三座,另两个坟包略大,处于这座小坟的后面。 这座小坟上没有刻碑,我粗粗看去。后面的墓碑上刻着吾父连生之墓,而另一座上刻着吾母连柳氏之墓。 我并不知这连柳氏是谁,可那连生我却是晓得,那是我初遇玄清师兄,他为了护我,摆脱狮虎兽,带我回玄清宗途中遇到的那个叫铭叶的小女孩的爹,也是辰慕的父亲,那个身死不久的人。 如此想来,那这连柳氏想必便是辰慕的娘,那这个小土包里埋得又是什么人?这紫衣人与这家人有什么关系,他口口声声说要报丧母之仇?难道?他是铭叶?不对,铭叶是个生得沉鱼落雁的女孩,那此人是谁?到底哪里对不上。 心思百般流转,可就是堪不透其中关系,我紧紧盯着眼前的紫衣人“说,你到底是谁?这连夫人是怎么死的,这座没有碑铭里又是埋的什么人?” “哈哈哈”那紫衣人仰天长笑“想知道,便到地下去问吧!”他身形急剧变化,快得只剩一道残影,手握成爪,直朝我脖子袭来,我忍着麻木的手臂,举起青木剑挡去,他的手背被划了一道。 “都受了伤还有反击之力,很好,我不会让你死得很痛快”他语毕,袖下的书页又朝我席卷而来,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将我卷住,而是一张张放大了的书页将我从四面八方围住,没有一丝空隙。 那书页上的字浮在我眼前飞速转动,一个个纸片人自四面八方涌了上来,我飞速转动剑身,不过是将身前的纸人打掉,即使是碎了,那破碎的纸片溶于书上,不一会还会有更多的纸片人飞来,我疲于应对。 “不行,必须尽快破开妖典,否则两个稚童没救到,反倒真的将命赔了进去,我还有好多的事情没弄明白,好多事还没做,墨离他还在等着我。”心念急转间,我大叫一声,剑身猛然爆发出耀眼的青芒,一瞬间那饶在四周的书页彻底破碎,我欣喜若狂,可下一秒,一把紫色妖气幻化的剑直逼眼前。 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用这书页将我困住不过是障眼法,而真正的杀招便是自以为自己逃脱了困境,正欣喜若狂间,给予致命一击,而杀招已至,我看着离我眼睛越来越近的剑,这凌厉的杀意,此刻再举起青木剑抵挡也是枉然。 “大胆妖孽,休要猖狂”一道厉喝声传来,随后身体似被火烤般,我忍不住往后退去。 只见一道红色身影从天而降,一把极速恢宏的剑朝着那紫衣人而去,紫衣人急忙御着妖典去抵抗,可是那赤红长剑速度太快,剑身到了那人近前境变成一条有着铜铃般大眼的蛇。 那妖典一碰到火焰,轰的一下便着了,不一会烧的连残渣也不剩,可那蛇并没有停下,而是直直朝那紫衣人的腹部打去,只见紫衣人被蛇身打到的地方升腾起一股难闻的焦味,他猛吐一口鲜血,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唐婵姐姐”我惊喜地大叫,女子转身来到我身前,握起了我的手“妹妹”两人相视一笑,只是眼中都藏了几分的苦涩。 “姐姐怎会来得这般及时地救我?”我看向女子与林烟姐一般无二的长相说不出什么滋味,也许人真的是有来世今生吧! “我自,”她刚开口便微微哽咽“我自出了玄清宗便带着皇子夫回了玄真,将他埋在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后来知道大阵被破,万妖逃出了伏牛山,我担心你的安危,一路追来,自你进了襄城便一直跟着你了”女子隐去了自己此行更大的目的,笑着道“你呀还是这般爱管闲事,今日若非是我,你可想过后果”女子微微用力的点了点我的额头。 “姐姐,我总不能眼看着无辜的孩子,在我眼前受到伤害而无动于衷!”我看向地上晕倒的两个小童。 她恨铁不成钢重重点了点我的额头“你呀!被这妖物幻化的假象迷惑了双眼,你看!” 女子走到辰慕旁边,下一秒她的举动令我目呲欲裂,女子竟然将赤红剑用力的刺进那辰慕的腹中。 “不要”我上前去阻止,可根本撼动不了女子存了力道的手臂,只见那赤红剑刺中的地方竟没有一滴鲜血,下一刻他身上烧起熊熊大火,那粉雕玉琢的孩子竟在我眼前变作纸片,随着大火又化为飞灰。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我百般疼爱的孩子竟是妖物用一张纸片幻化,我心里极不是滋味,怎么会这样。 我仔细回忆起遇见他时的点点滴滴,喃喃出口“怪不得他双手冰凉,身上也没有寻常人的温度,怪不得他被红薯烫到了,却毫无知觉,怪不得一个饥饿的孩子竟不喜吃食,原来如此,那真正的辰慕呢?”我看向那地上的紫衣人,他俨然受了重伤,此刻却还想借机逃走。 “哪里走”我拽住他的披风,他根本没有力气反抗,紫色的披风被我应声撕裂。 “叫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你到底是谁?又为何费劲心机演了一出好戏来杀我”他的背影略显单薄,身形比我约高了不过半头,他半挽着的发髻,只用一条同色的紫色丝绸挽住。 他顿了一顿,缓缓转过身来,远黛般的眉下一双秋月般的眼,琼玉做的鼻梁下有一张殷红的小口,他面目如画,灵气逼人,却是我见过的,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我缓缓叫出他的名字“铭叶” 第一百五十章 惨事 () “怎么会是你?”我口中像吞了个苍蝇般难受,颤抖的指着眼前人,几个月不见,他似乎长高了,那时的他才及我眉心,脸上褪去了稚气,眉目更加漂亮,虽看着还是灵气逼人的模样,却不像第一次见那样,像个美丽的女娇娥,而此刻的他,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男生女貌的少年郎。 他轻勾唇角,反问道“怎么不会是我?” 我上前拉住他的袖子细细地看着他“你,你怎会是个少年?你明明……?” “我辰慕铭叶自生下来就是个男子,是你自以为我是个女孩!”他不屑的挡开我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用力掸去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他的动作,我看在眼里微微受伤,却没有忽略他自称辰慕铭叶,他不是该叫连铭叶吗?疑问脱口而出“你父亲不是叫连生吗?你不是随父姓?辰慕不是你的弟弟吗?对了,小辰慕呢?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母亲到底为何而死?你又为何要杀我?”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呛到了,一边咳嗽,一边用手指向那个小小的坟堆“你要找的人在那呢!”他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又有眼泪流出。 我只觉呼吸困难极了,脚步一下也迈不开,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噗嗤噗嗤往下掉,我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这不是真的!” “收起你那虚伪的眼泪,这里根本没有别人,不用你卖力的伪装,我看着就恶心。”他一副厌恶的模样看着我。 “怎么说话的,找死,我唐婵的妹妹岂容你出言侮辱?”唐婵将赤红剑架在少年颈间,她并未过多动作,只那剑身挨着男子肩头的地方,冒起了烟,有一股焦肉的味道传来。 “姐姐不要伤他!”我将红衣女子推开,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梁梦尘,你脑袋可是灌了糨糊,他是妖,他处心积虑的要杀你,你竟然还护着他?” “姐姐,我与他之间定是存在误会,等我解释清楚了,他对我便不会再动杀心了。”我挡在少年身前,恳求地看向女子。 她无可奈何,双手将剑抱于身前,冷冷哼了一声“你迟早被你的仁慈给害了!” “误会?我母亲和弟弟因你而死,你竟说是误会一场”少年狠狠将我推在地上,红衣女子又执剑相向,我对她缓缓摇了摇头,她狠狠跺了跺脚,转过身去,却还是担心我的安慰,站在原地,并未走远。 我站起了身,打了打身上的黄土,正色道“铭叶,你口口声声说我害了你的母亲和辰慕,我却对此一无所知,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否将事情经过告诉我,若真是我害死了她们,你放心我会给你个交代,以命抵命。” 他听了这话,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挣扎许久“那便让你死个明白!” 他缓缓走向我自怀中掏出一个锦帕缓缓打开,里面竟是一个长了毛的糕点。那糕点,虽然长了毛,但是我却极眼熟,那是玄清池带我去玄清宗的途中,那马车里备下的糕点“仙果无僵”是以浆果制成,服之延年益寿,只不过只能保存一个月,如今几个月过去,早已布满青癣,不能食了。 “这糕点你怎么没吃?你母亲的死跟这糕点有何关系?”我不解的问。 “你不觉得除了你给的这块糕点,还少了些什么吗?”他眼睛直直地看向我,充满仇恨! “还有什么?我记得除了这糕点,便是我跟师兄借了五百两,他也凑了五百两,共一千两给了你,想让你们孤儿寡母日后生活得好些。”这有什么?难道她们的死跟这银票有关?心头荡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此时的我却没注意到身后女子听到我提到师兄二字,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 “正是你自以为是的施舍要了我娘的命!”他大吼出声,泪如雨下。 心中猜想成了真,我倒退一步,心痛极了,他猛地撕开上衣,“看见了吗?这些都是拜你所赐!” 他身上纵横交错似铁烙过的伤疤,有些都凹进去极深几乎挨到了骨头,我倒吸一口气,浑身不断颤抖。 他却浑不在意地穿好外袍,“那天从坟地回去,已至子时了,我娘便哄着辰慕睡下了,我娘因为我爹的死,痛哀其怀,好几日不曾吃过一口饭,我热好了吃食,哄着娘刚吃上一口,就被不速之客闯进了屋门。” 我看着一群白日里还一副慈眉善目的叔伯们,拿着铁烙,锄头,砍柴刀,各式各样的家伙对着我们,褪掉了白日里的伪装,一副贪婪恶毒的模样。” ——— 一群身着农家粗布衣服的男人闯进了刚刚去世的连生家,挥舞着手中器具,对着那孤儿寡母满是威胁之意,其中一个瘦小的男人挥舞着手中的砍柴才用得到的柴刀,对准那退到床边的母子道“快将那群人今日给你的东西交出来!” 少年紧紧捂住自己还未褪去的孝衣道“二伯,铭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要装蒜,是吗?”那被叫做二伯的瘦小男人一个用力,提着柴刀朝眼前的桌面砍去,嘭地一声,那桌子应声而裂,碎木块飞溅掉得哪都是。 里屋传来一声哭声,原是那刚满两岁正在熟睡的小辰慕,被这大力的碎裂声吓哭,在找自己的娘。 “辰慕……”柳氏情急之下推开护在身前的少年,跑去了里屋。 外面的人也不阻拦,只阴笑两声,为首的两个中年男子道“你们搜搜他的身,我们去里面找找”说完便跟了进去。 连铭叶想上前去,剩下的五人拦住了他,有两人架住了他的胳膊使他动弹不得,一个与他年纪也大不了的男孩,将一根铁烙放进了还没有熄灭的炭盆里,阴笑着走近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连铭叶,我忍你很久了,就因为你父亲是个秀才,读过几年书,你有个漂亮的模样,你便可以目中无人,做一副清高的模样给谁看,嗯?”那人狠狠捏住少年的下巴,逼着他与自己对视。 里面传来打砸东西的声音,伴随着女子的哭叫声“别砸了,他大伯二伯,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说的东西在哪?” “哼!贱人,你以为我们会相信”里面声音此起彼伏,连铭叶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自己一腔怒气。 “连胜虎,你是我大伯的儿子,是我的堂哥,我从来没有不尊重过你,你误会我了!还有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东西是什么”连铭叶平静的解释只是眼底藏着一抹褪不去的冰冷。 “少来这套,今日我们都看见了,在你爹墓地上,那女子明明给了你什么?说你把宝贝藏哪了?”他看着少年不屈的神色越发怒气冲天,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你跟你那酸腐的秀才爹一样,不就多读了两年书,瞧不起谁呢!今日我就要好好措措你的锐气,毁了你的容貌,看你拿什么傲!”那人说着话便将火盆里烧的红彤彤的铁烙拿了出来,对准了少年的脸。 “等等”押住少年胳膊的一男子突然出口阻拦。 “你什么意思?怕了?”那人不屑地看着劝阻的人。 “胜虎你误会了,俺不是那个意思,俺的意思是说,你别朝他脸上烙啊!”那人有些微胖,看起来敦厚的样子。 “哈哈哈,你个死胖子,是不是看上他这副狐狸精的样子,舍不得,嗯?哈哈哈”连胜虎无情的笑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罪恶 () “不是不是”那胖子忙摆摆手“你要是烙他的脸,我们村子里的人看见了,问起来怎么说?怕是会背后戳我们脊梁,你烙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啊!” “哈哈,别看你一副实诚样子,就数你主意多,蔫坏,你说得有道理,就听你的!”那人拍了拍胖子的肩,挥挥手,几人上前褪去了连铭叶的孝袍和上衣。 那人一拎外袍,里面有东西掉了出来,那胖子将东西捡了起来递给连胜虎“虎子哥,快看看这是什么?俺不识字!” 他只瞅一眼,就把那块儿翠绿的点心扔到了地上,又看了看手中的那本泛了黄的书,毫不犹豫地扔了,他愣愣地看着胖子手中的东西两眼放光 “是银票!” “快还给我,那是姐姐给我的!”连铭叶不屈的叫喊只换来一记重拳,顿时他便疼得说不出话了。 连铭叶虽家境贫寒,平日里也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将他保护的很好,什么时侯舍得打他一巴掌,细皮嫩肉的他怎受的了这种罪,但他没想到的是更大的罪还在后面。 连胜虎紧紧握住手中的银票,他有幸跟先生学了几年字,他识得上面伍佰二字,上面还刻着十里银庄的红色印章,这两张便是一千两,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他激动的嘴唇颤抖,“发了,我真的发了!” 他想起村头里姓张的员外家的儿子,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身后仆役簇拥讨好的模样,他就艳羡不已,如今有了这银票,想必去城里的花楼见识见识也不是难事。 他忙把银票揣到兜里,另几个人急了“虎子哥也好歹给我们分点” “放心吧!我连胜虎亏待不了你们!”几人这才安静下来。 可就在这时,里屋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那声音就算是闭着眼睛,连铭叶也知是他母亲的,那里面声音越来越大,“不要,你们不要过来,救命啊!他大伯,他二伯,连生刚死,你们便如此,难道不怕天打雷劈吗?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娘仨吧!你说得什么东西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我们兄弟俩会叫你知道的”里面响起中年男子猥琐的笑。 女子泣不成声,那声音里有惧怕,有悲哀,有无助,“不要,求求你们!”里面传来稚童的声音怯怯的“大伯二伯,你们放开我娘” “碍事的小崽子,哪凉快哪呆着去!”中年男人厉喝一声,里面传来咚的一声,小童突然安静了。 “娘,辰慕,你们有本事冲我来啊!不要伤害我娘和弟弟,你们不是想要那女子给的东西吗?你们已经得到了,放了我娘她们,算我求你们了!”少年过了年便十七了,男女之事他也略有耳闻,去年这个时候父亲没病倒的时候,还说给他寻摸一桩亲事,如今,他自是知道如今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他恨极了。 身后两人反剪着他的手臂,他猛地跪下,胳膊几乎要骨折,可他只听到里面传来中年男子无情的话“将他的嘴堵上,别败坏了老子的姓致” 他被脱下的孝服,被人捡起使劲塞到他的口中,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拼命的挣扎,却不料身前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他几欲晕厥,他强撑着看着连胜虎拿着那只烧红了的铁烙,狠狠地烙在他的身前。 里面不停传来女子惨叫,混着男子兴奋的叫喊声,身前一下又一下的铁烙狠狠落在身上,他已经痛到麻木,他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恨意,他脑海里想起那个被他唤作神仙姐姐的女子,他不禁赤红着眼,幻想着若是那个女子没有给他这一千两该有多好! 一群人自他们家走的时候天就快亮了,连铭叶拖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去里屋的时候,正见他娘衣衫不整,浑身是伤,满眼空洞的躺在床上,见他进来急忙扯过手边的锦被紧紧盖在身上,还有桌子下,头部受了伤,摔晕过去辰慕。 他将辰慕抱了出来,看了一眼被磕破的额角,又看了看桌子角上的那块血迹,他狠狠地咬了牙,将辰慕放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轻轻唤了一声“娘” 女子防似才回过神来“铭叶,叶儿乖,娘没事,你别担心,叶儿疼不疼”女子看着少年身前的伤,满眼泪水。 “叶儿不疼,娘别担心,倒是娘……”少年欲言又止,担忧的看向女子,女子一怔,突然笑着道“叶儿,娘饿了,去给娘下一碗面吧!” 少年略松了一口气,“叶儿给您去做”少年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门口却被柳氏叫住了“叶儿” 少年疑惑地回过头“娘,还有何事要吩咐叶儿?” “没事,娘只是想看看你,叶儿”女子突然严肃起来,一瞬不瞬地看着少年“娘没本事,你弟弟年幼,要多照顾好他!知道了吗?” “娘放心,不止弟弟,等叶儿再长大一些还要好好照顾娘,娘,叶儿去给您下面了!”女子点点头,挥了挥手,少年打起了精神出了屋门。 此时的少年并不知这已是她与他娘见得最后一面,他也不知在他跨出房门后,女子看向他的背影那种眷恋不舍。 女子轻轻抚了抚床上小童稚嫩的脸,看了一眼他额角的伤,毫不犹豫地扯下了床上挂着的白绫,悬于梁上,缓缓将脖子套进了白绫里。 半个时辰后,当连铭叶端着刚煮好,还冒着热气的清水面进屋的时候,便看到一女子头套白绫悬于梁上,他不敢相信,他甚至不敢看女子一眼,他不相信那是他的娘,他的娘怎会寻死,撇下他和一个两岁的孩童,她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他似乎再也没有了支撑,身体向后倒去,靠在门板上,任由那汤面撒了他一身。 他以为他会将他娘从梁上放下,将他娘亲手埋葬,为他娘筹办丧事,可是他没有,他想到那一群人只敢欺负他娘,只敢往他身上打,不敢让他脸上露出一丝痕迹,定是忌讳人言可畏,可如今他娘死了,他们闹出了人命,不止人言可畏,他们怕还会有官司缠身。 若想掩盖此事,定会将他与辰慕痛下杀手,以掩盖罪恶,想及此,他不敢再停,收拾了几件避寒的衣物,翻出了家里不多的铜板,背起了辰慕,就要往外走。 可他看见了那滚落在地的糕点竟不由自主的捡了起来,放在怀中,他又看见地上的那本书籍,他记得这是两年前,父亲从一个古书铺买回来的,父亲颇为喜爱,后来随着父亲过世,已随父亲遗体下葬,怎么会在此处。 他想也不想一并揣到怀中,趁着天未亮,背着辰慕一直往城里走,直到后来穷困潦倒的遇见了下山的我。 我听完他说的这些身体经受不住的摔坐在地,紧紧捂着心口“我不知道,竟是因为我,祸起萧墙,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对不住你们!” “收起你的眼泪吧!你伤害我们的远远不止这些,你想知道辰慕怎么死地吗?”他看向我,嘴角微勾,露出不屑的笑“你可还记得,你与一个白衣男子,哦,不,现在是你师父的人,曾经遇到的一个偷了恶少钱财的小乞丐,他还狠狠地咬过你?难道你都忘了?” “那个小乞丐难道是你?”我震惊的指着他“那为何那时的你不向我求助,我不知你们的祸事因我而起,若是当时……” “你住口……”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诛心 () 少年明媚的脸庞微微扭曲,他用手指着我“你已经害了我娘,你怎有脸说这样的话?而你当时赶走恶少,自以为是的行侠仗义,却最终害了辰慕,找你,是又要伪装你的慈悲吗?” “铭叶,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何以曲解我的本意?”我不可置信的听着少年说出的一句又一句诛心的话语。 “你可知辰慕是怎么死的?你将那恶少赶走,他见识过你的厉害,自是不敢寻你的麻烦,可他却找了一群家丁,气势汹汹的寻到了我与辰慕容身的破庙里”他眼泪簌簌往下掉,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我们沿路乞讨,远离那是非之地,奈何辰慕自那次撞上桌角,又几经波折,一直高烧不退,我们身上的铜板早已花光,连肚子都不能填饱,何来银子给辰慕看病,偷那富少的钱袋也是逼不得已,后来的事你也知道,想必也猜到了结果,他们一群人赶到破庙,将我们狠狠毒打了一顿,可是,本就生了病的辰慕怎堪承受,他就这般去了” 他说到此处,狠狠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绪,又猛然间睁开看向我“我娘死的时候,我也曾宽慰过自己,你也不过一片好心,世事难料,此事不过是巧合,天意弄人罢了!可是,偏偏辰慕一事也是因你而起,你叫我如何不恨你?如何不杀你?是你让我变成了一个孤儿,这世间再没有铭叶的亲人,现在你可知道我为何复姓辰慕?因为我要代慕儿活着,他还那么小,他做错了什么?” 我看着少年崩溃痛苦的模样,握紧了手中佩剑,转身就走“我去给辰慕报仇!” “不必了!我大仇早已得报”我转过身看向少年,他笑得疯癫“我修炼妖典,也终于懂得了拥有无上法力会给平凡的人生带去什么!只可惜如今妖典被你们毁去了”他面容苍白,眼睛却格外明亮。 “不过能亲手杀了那群畜牲,也不枉此生了,那日闯入我家的七人,还有在破庙欺负慕儿的十一人,皆死于我手,死状凄惨,可是……?”他猛地朝我看来。 “可是什么?”我看着少年一步步朝我走来,一字一顿地道“可是唯独少了你,”他已然走到我面前,紧紧地盯住我的眼睛“这个罪魁祸首!” 他的话,令我倒吸一口凉气,少年猛地将我手中青木剑夺去,架在我颈间。 我回望着少年的秋月般如诗如画的眼睛“铭叶,你说得对,我虽然没有亲手杀了你母亲和辰慕,可我却是罪魁祸首,你要报仇,便杀了我吧!”我紧闭双眼,往前迈了一步,剑刃碰到了我的脖子,顿时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少年似乎受到了惊吓,握剑的手剧烈的颤抖,心里似是正经历着一番挣扎,最后他一咬牙,剑便要砍下去,身后传来一声怒吼让少年手中的剑一顿。 “辰慕铭叶,你杀了她当真能让你心中痛快?你不会为此后悔?”唐婵将少年所说都听了个明明白白,她为了拖延时间好找机会解救女子,忍不住呵止住少年,她见少年有些许犹豫,便接着道。 “还是你杀她只是为了你所经历的苦难有地方宣泄,可那个人不该是她!梁梦尘何错之有?难道她错在一时对你们起了怜悯之心,给你们银票,你就要杀了她,从头到尾她只做了这一件事,便是对你们的善心,这样的人都会被人报复吗?这世间怎会有如你这般忘恩负义的人,你闷心自问,就算没有她当初给你的这一千两银票,那群人会放过你们吗?当真是因为她才造成你家的惨案?” 唐婵咄咄逼人的话,每一句都犹如惊雷打在少年心中,他脚步虚浮,往后退了半步,唐婵见此,更是字字诛心。 “由你所述,你堂哥连胜虎对你与你父亲连生早已心生不满,暗中生妒,后来你父亲身死,他们更是明目张胆的去了你家,对你们残暴不已,就连你娘?”女子不忍再说,可此话却突然激起了少年的愤怒,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跳“别说了!” “你大伯二伯的性子想必你比我们更为清楚,你生的俊逸不凡,想必你的娘亲也是貌美如花吧!在闭落的村庄,一个没了丈夫的遗孀,怎会不论为刀俎上的鱼肉,任人欺辱,即使没有这件事,也不过是个早晚!” “你住口!”少年气红了双眼,猛地将剑指向唐婵,那红衣女子却是微微一笑。 “不止如此,你说你为了救你那弟弟才抢夺那恶少钱袋,所以既使没有我梁妹妹,你偷了钱袋是事实,你怎么能保证那恶少不去寻你麻烦,明明是你自己的错,为何怪罪我妹妹头上?”女子紧紧盯着眼前少年不错过他眼中一丝情绪。 “你口口声声说要杀我妹妹,可你有那么多的机会你为何不下手?因为你舍不得对不对!要不然你为何将我妹妹给你的糕点,好好包好置于怀中,任其长了毛都舍不得丢弃?” 女子的话令少年哑口无言!他记得当时最饿得时候,他也没舍得吃,慕儿还眼巴巴看着这糕点眼冒绿光,几多恳求,自己只一句“这么小一块糕点又吃不饱,等我们到了下个镇,哥哥给慕儿买包子吃!” “姐姐,你别再说了!不用再替我说话了!你所说的皆是自己的假想,事实如此!铭叶要杀我我认了!” “你”女子看我一副誓死如归的模样,气愤地跺了跺脚“你真是做事一根筋,生死岂能儿戏,方才若不是你故意相让,他早已重伤力不可支,如何能从你手中夺走青木剑,如今岂用姐姐我浪费口舌,你呀你!” 少年闻听此言,身躯一震,突然像没有了力气般,将剑尖垂下,深深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对着我轻笑,那笑如三月里的阳光一般明媚。 “她说的对,世事难料,天意弄人,我许是接受不了母亲和慕儿的突然离世,还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吧!接受不了自己已是孤儿的事实,才将这一腔恨意转嫁姐姐身上,姐姐对我一番善心,铭叶却如此,姐姐恨我吗?” 少年悲伤的眸向我看来,眼中满是渴求。 “怎会?姐姐不怪你?姐姐只恨为你做得太少了,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了这般不堪的事情,姐姐好后悔?铭叶如今可还恨姐姐?”我轻轻抚过少年的脸庞,满是心疼。 少年摇了摇头“姐姐永远是铭叶的神仙姐姐!” “姐姐不止想做铭叶的神仙姐姐,还想做铭叶的亲姐姐,以后,我便是铭叶的亲人,你再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少年听了这话,眼中光芒流转,有一丝欣喜略过眼底,却被更多的哀伤填满,他轻笑道“有姐姐这句话,铭叶此生无憾!” 他猛地变了神色,双手握住青木剑高高举起,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妖物,休要伤人!”一道玄衣身影猛地跃入场中,将我抱离原地。 谁也没料到,那少年剑尖反转,猛地插入自己腹中,又猛地拔出,隔得甚远,还是有几滴鲜血溅到了我的脸上,我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少年,目呲欲裂,少年手中的剑骤然掉到地上,身体也往后摔去。 “铭叶!”我挣脱了男子,飞奔过去抱住少年倒下的身子。 第一百五十三章 妖骨 () 在场众人都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唐婵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玄衣男子,满目思念,可那玄衣男子的目光只紧紧盯着那地上的绿衣女子目不转睛。 “铭叶,你为何要这样傻,你已经认了我当姐姐,为何要食言寻死?叶儿,你别死,姐姐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亲人,求你了,姐姐会做好多好吃的,姐姐以后天天做给你吃好不好?姐姐还让师父教你习剑,我们永远都生活在一起好不好?”我忍不住痛哭出声 少年微笑着擦去我的泪“不好!”少年看我一愣,正色道“让姐姐教铭叶剑术好不好?” 听了少年的话我哭得更伤心了,“好好好,铭叶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你不死,姐姐什么都答应你!” “不,他非死不可!”身后男子突然出了声,我回头看着他“师兄?” “想不到,当时一个小小的乡间少年竟修得一身妖术,真是世事难料,如今你既为妖,我身为玄清宗弟子自是以诛杀妖魔为己任,更何况,他几次三番的要致师妹与死地,他非死不可”男子手中银光剑直指少年面庞。 “师兄,不要!铭叶几次杀我不过是因为其中误会,这里面是非曲直容我过后再与师兄详说,如今我与他已结拜为姐弟,更何况妖典已毁,早已斩断妖根,望师兄看在我的面上放过他吧!”我殷求得看向男子。 他面目冷峻“妖典已毁又如何,他妖骨已铸,就是妖,妖为何物?邪恶之体,无非吸取万物生灵的寿元以修炼,这样的妖物,我岂能留,师妹你让开!” “不不不,师兄也看见了,叶儿方才以青木剑自缢,难道不能看出已有悔过之心,师兄也知万物有灵,何不给他一次悔过的机会?”我看着少年眼神迷离,已然坚持不了多久了,哭求着眼前之人。 “妹妹莫要求他,堂堂杀伐决断果敢狠厉的临王,你求他做甚,他不过是个心狠手辣的冷血之人”唐婵将爱意深藏恨恨地看着眼前男子。 “唐少主,若今日本王将你留下,押解到玄清宫父皇面前想必是大功一件”男子冰冷地看着唐婵,银光剑散发着凛凛地寒意,指着女子。 唐婵被他无情的话语击垮,再不能保持冷静,“临王殿下似乎忘了,你杀了本少主的皇子夫,这个仇本少主还没报呢!看剑!”女子气势冲冲的举起赤红剑朝男子冲去。 玄清池冷哼一声,旋身而上,女子的剑向来没有过多花样,以恢宏的剑意直击男子,而玄清池剑法高超,剑花飞舞,一时间两人分不出胜负来。 林中小树糟了秧,被飞舞的剑花扫过便拦腰截断,两人打的难舍难分,女子恨恨地道“临王殿下真是好剑法!只是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怕是不够光彩吧!” “唐少主巾帼不让须眉,过于自谦了!”男子语毕,唐婵脸上狠狠一晒,心道,我有意想让,没想到你竟这般无情,连平日里的谦谦君子的模样也丢弃了,我贵为唐皇掌上明珠,堂堂唐少主,竟都不能叫你高看一眼。 男子即使在打斗中,目光也时不时地关注着场中绿衣女子,唐婵心中一痛,能让临王另眼相看的也唯有她而已,她微微走神,玄清池用力刺向女子手臂。 “啊!”两人停了下来,女子用力捂住手臂,一脸痛苦,可此时的玄清池并未打算收手,他想将玄真的唐少主绑回玄清陛下面前并非说说而已,他从方才见这个女子便有了这样的想法。 他一步步逼近唐婵,唐婵心下挣扎,真的要出手伤他才能逃脱吗?男子离他越来越近,她迟迟不肯出手。 “住手”我将铭叶放到地上平躺,拿起沾满血迹地青木剑,横在站在女子身前,剑尖直指玄衣男子,他眼中闪过一抹受伤“师妹?这是作何?” 我看着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师兄于我,为兄长,为挚友,而唐姐姐与叶儿却也是与我拜过把子,生死与共的亲人,若是有人要伤害他们,甚至取他们姓名,我会毫不犹豫站在他们身前!即使那个人是师兄你!” 男子将眼中痛苦深埋,心里几欲滴血,不是因为他在女子心中,他还比不上两人在女子心中的地位,而是女子的那一句“兄长,挚友”,原来入了戏得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 他收起了悲凉,冷目相对,“师妹当真要执意阻拦,护着此二人?” “是”我毫不犹豫地道,男子呼吸一滞,咬紧了牙关。 “那我若执意取二人姓名呢?你要可是要杀了我?”玄清池他不想问出口的,可他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蛊惑他,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在女子心中的地位吗?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问出了口。 我颤抖着唇不知该怎么回答,男子却蓦然间迎着剑尖走去,一步又一步,他整个身子已经抵在了剑尖上,我手抖如筛“师兄,你别逼我!” “是师妹在逼我!”男子猛然间往前走了一步,我及时抽回了剑,可那剑太过锋利,剑尖刺入身体,男子发出一声闷哼,虽然伤口不深,我却有一股深深的自责,“师兄,你没事吧!” 男子虽受了伤,却心情愉悦,你看,终是不忍伤我,男子缓缓走进了辰慕铭叶,高举银光剑正欲刺下。 “师兄!”我将剑横在自己颈间,看着愕然回头的男子“师兄若是想杀了他,梦尘保证我的剑一定会快过师兄的银光剑!” 男子一脸痛楚,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师妹,你为了他们,你……?” “师兄不知,梦尘在这世间除了师父,便只有唐姐姐和铭叶这一个弟弟,再无别的亲人,你若要他们的命便是要我的命,我既救不了他们,何妨陪着他们,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你,”男子狠狠地咬了咬牙,他不是非要杀他二人,降妖除魔比起这人间至高之位算得了什么,他只是想逼破女子,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位置,却不想,事与愿违,倒是让自己看清了女子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他苦笑一声“好,你别伤了自己,师兄放了他二人便是!” “当真?” “师妹不信我?”男子只觉得自己的心间似有重物压过喘不过气。 “信信,自是相信,多谢师兄”我急忙将快要昏迷的少年掺起,“姐姐,我将铭叶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救活他”此刻的我竟是无比庆幸,铭叶锻就的一副妖骨。 “妹妹放心,妹妹认下的弟弟便是我唐婵的弟弟,姐姐无论如何都会将他救回来,你放心吧!”女子掺过少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玄清池,还是口不对心地道“临王殿下,今日没分出胜负,唐婵改日向临王讨教,以报我君驸之仇!” “本王必定备下香茶,恭候唐少主大驾!”男子不屑的冷哼一声,将银光剑收到了腰间。 “师兄!”我歉意的看向男子,男子却冷冷地转身往回走。 我知他气我,可我也是无奈,我看着他渐走渐远的背影,一身玄衣似与夜色混为一体。 我回过头,对着眼前的墓拜了三拜,正起身离去,那铭叶幻化出的紫色灯笼,猝不及防,突然熄灭,我看着幽暗的坟堆,环视四周是摇晃的树影,吓得大叫一声。 “啊………救命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反噬 () “师妹,你怎么了”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男子俊俏的脸就晃在我眼前。 “师兄,我怕黑”弱弱的说完这一句,却不曾察觉,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如同一抹月光,温暖和煦。 “别怕,我在”男子将我紧紧拥入怀里,尽管此时的我有些害怕。可是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我想起那个嫡仙似的男子,他的话犹在耳边,本君不许你看别的男子,本君不喜欢你与别的男子碰触。 我挣脱了男子的怀抱,他不解地看向我“师妹?” “师兄,你沿路找我之时,可曾看见我师父?”话一问出口,幽暗的月色下竟没看到男子眼中划过的一抹狠厉。 他顿了一顿,“师叔他昏倒在襄城外的林中,似乎受了很重地伤,如今已被国师大人救回,带回了客栈,师妹不必担心!” “师父他昏倒了,严不严重,都怪我,不行我得快些回去!”一想到男子因为我破了结界而遭到反噬,我自责地心痛不已,可是当时情况紧急,如今大错已铸,无法挽回,我必须尽快赶回。 我将坟堆旁的小小孩童身上的绳子解开,抱在怀里“云祥,云祥”小童毫无反应。 “他只是昏过去了,只是若再耽搁下去,这寒风刺骨地夜,就不只是昏过去那么简单了!” 他接过小童,一挥袖,三人顿时化作一道流光划过天际。 襄城地某一间客栈里,烛光摇曳,一袭黑袍,头戴银质面具的人,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白衣男子,男子一直刻意遮挡的面纱早已被揭开,露出男子绝美的容颜,黑袍人丝毫不讶然,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床上的人,似乎看不够一般,目光缱绻,爱恋,此刻的男子双眼紧闭,面目苍白,只唯独少了那眉心的荷花印记,黑袍人颤抖地伸出了手,想碰一碰男子玉雕一般的脸颊。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响动,黑袍人感受到了法力的波动,急忙收回了还没来得及碰到男子脸颊的手,他站起了身,一挥袖,有一道黑雾袭过,男子的容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刚放下轻薄的床幔,门就被猛地推开,现出了三人的身影。 我匆忙跑到床边,想看一看男子的现状,可当我看到桌子上放的帷帽时,我硬生生收回了手,抬头看向那黑袍人“多谢国师大人救回我师父!” “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太清真人乃我玄清不可多得的高人,地位尊崇,将他救回是应该的,梁姑娘客气了!”黑袍人说完,我略松了口气,他口口声声道,太清真人,想必没有看到师父的真容。 身后的玄衣男子冷冷一笑,突然道“这县令的爱子也是昏迷已久,先将他放到太清师叔的床上休息一下,本王已派人通知了孟周堂,想必不久便到了!” 男子上前,欲伸手皆开床幔,我紧紧护住,“师兄,将云祥放到隔壁吧!这样睡得踏实!” “夜已深,不必如此麻烦,师妹不用担心,这床宽敞,一个两岁小童而已,两人睡也不会拥挤!”男子执意要拉开床幔,我紧紧握住,就这样互不相让“师妹一向心慈,怎得如今却不顾稚童安危,执意阻拦,难不成这床上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我没有……”说出得话没有一点底气。 那男子似乎想证明什么,猛地扯开了轻纱,“师兄”我急呼出声,看着玄清池呆愣在那,我随他目光看去。 床上男子一身白衣,鹤发童颜,面色苍白,正是太清师尊,我微微一愣,难道是师父昏倒前变幻的模样,可是师父怎么会料到自己会昏倒,唯一接触过师父的便只有黑袍国师,我不由朝他看去。 银质的面具下,目光沉静如水,什么也看不出来。 玄清池也万万没想到,床上躺着的男子竟是太清,或者是变化了的“太清”,他已经想好,趁他昏迷正是将他揭穿的好时机,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如今是太清的模样,自己就算是抹去他施法得痕迹,将他变为本来面目,可是师妹在场,定会一意袒护,他还是狠不下心,下不去手,既然如此,便找一个让你翻不了身的机会。 此时几人心中各有盘算,玄清池正欲将小童放下,门外传来一道焦急地声音“云祥,我儿云祥在哪?” 一个干瘦的老头,大冬天着了一身里衣,只随便披了一件外袍便冲了进来,他摔倒在地,忙磕头赔罪“临王殿下,国师大人见谅,下官唐突” “无妨,孟大人爱子心切,本王岂会因此怪罪与你,快快将你麟儿带回家去吧!” 孟周堂看着被临王抱在怀里的孟云祥,急忙接过,只觉得面上有光,不禁暗道“想必祥儿日后有了临王殿下另眼相看,必定会步步高升,超过他这个当爹的成就!”他表面上却是千恩万谢。 玄清池挥退了孟周堂,看向我“如今这番折腾已至丑时,还有几个时辰天便要大亮了,太清师叔这里我会吩咐人注意的,师妹早些休息,明晨还要赶路” “好,知道了师兄!” “国师大人请!”两人以前一后出了屋子,我轻轻将门反锁,长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我侧耳听了一会,外面脚步声渐消,隔壁传来了关门声我才放下心来,可不多久有两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你说这新住店的男子,不是给我们找事呢吗?一个昏迷的人不过是躺在床上睡睡觉,能有什么危险,大半夜把人叫到这,不让人睡觉,真是……”那人发出呜呜声,明显是别人捂住了嘴巴! “嘘!你不要命了,我听我一个守城的亲戚说,临王殿下和国师大人进了城,而这一行人衣着华贵,器宇不凡,特别是那黑袍人像极了传说中的国师大人,说不定他们真的是贵人,你呀!就别抱怨了,小心被别人听了去,乱嚼舌根要了我们的命啊!” “好了,知道了!”那人压低了嗓子,一脸后怕。 来人轻推了推门,推不动,疑问道“里面有人?”两人复又敲了敲门,“客官可歇下了?” “嗯!我师父歇下了,我留在这,你们退下吧!这不用你们伺候” “姑娘客气,这是小的本分。小的就在门外侍候,”两人一致如此,我也拗不过,转身跑到师父床前,将床幔挂起,点了一盏油灯放到师父床头。 我看着他在我眼前由鹤发童颜的老者渐渐变成一个绝世无双的男子,我才松了口气,紧紧握住男子的手,放到我的脸颊,“师父,你快醒来吧!梦尘想你了!” 存了一肚子的话,想对男子说,可是一句也说不出口,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对不起!”我抬起手心疼的抚过男子脸颊,却在看向他眉心时微微一愣,那朵荷花印记怎么不见了,师父曾说那印记乃是他与小狐狸的灵契印记。 印记消失代表什么。难道是小狐狸出了事,我不敢细细想,自太子将小狐狸夺走后,发生了许多事,都来不及将小狐狸救回,如今太子又昏迷,就连太子近侍也重伤在床,我看着门口窗纸上微晃的两个人影,心下也知道此事急不来,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小狐狸没事。 而我却不知,此刻担忧着地“小狐狸”,不过与我隔了一扇门。 第一百五十五章 预言 () 黑袍人进了房间,将一块黑布拿开,布下面竟盖了一个铁笼,那笼里面有一只可爱的黑色小狐狸,那小狐狸看到了来人正是那个将它困住的黑袍人,不禁张牙舞爪的对准黑袍人。 “你就算对我再凶,我也是不会将你放了”小狐狸听了这话蔫了,顿时趴在笼中无精打采的。 “可是饿了,给你鸡腿,上次给你带的琼浆玉液早被你喝光了,不过等进了宫,我府中还有一些,到时再拿给你喝!”黑袍人将笼子打开了一个小口,将盘子里的食物放进笼中,又迅速关闭。 蛟龙不明白,这黑袍国师到底要做什么?为何将自己虏来,囚禁在此,却又好吃好喝的对待自己。 他自从出了玄清宗,跟随昏迷的太子一起与这黑袍人坐一辆马车,这黑袍国师便时不时得盯着他瞧个不停,若非念着自己跟着君祖一起出了山,一道同行,可以每日守着君祖,否则,这小小铁笼怎会困的住我。 却不成想,那日幻蛇来袭,他不敢自曝身份,眼看着太子被掳走,太子近侍中了妖毒,也是自那日这黑袍人便将他虏了来,还将这铁笼子用法力结下封印,将自己困在此处,却不曾伤害过自己,倒是每日灵丹妙药不少喂给自己。 蛟龙心道,自己来自魔界,已有七千年道行,就算重伤未愈,也不至于破不了这小小凡人布下的封印,如此看来这黑袍人大有来头,他要替魔君探探他的底细,此人可能来自仙界,会不会是君祖的仇敌,正在思虑间。 突然,“小狐狸”似乎嗅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外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那黑袍国师猛地朝门口看去,即使是面具也阻挡不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冷地寒意“玄清池!你竟敢破坏本座的计划!该死!” 他猛地将笼子上的黑布放下,执起了龙杖冲出了房门,他看着走廊的地上躺倒的两个客栈杂役,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他便猜到了,果然,他走到尽头,猛地推开了最里面的一道门,“临王殿下在做什么?” 玄清池手中的银光剑一顿,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男子,缓缓回过头“难道国师大人看不出本王在做什么?如你所见,本王正要清理前路上的绊脚石,难不成国师大人此来是为了要阻止本王不成?” 黑袍人面具下的脸早已染上冰霜,却还是哈哈一笑“本座与殿下早有约定在先,怎会阻止呢?只不过……”黑袍人说到此处停了下来,眼睛看向那床上昏迷不醒的太子。 “只不过什么,本王看国师就如那墙头草,风一吹两边倒,本王早就怀疑国师大人与太子怕也是暗中勾结,不知本王的猜测可对?”玄清池不屑地轻勾唇角。 “临王殿下怕是误会了?本座为了殿下的大计也算是鞠躬尽瘁,怎会倒戈相向,只不过现在时机未候,怕是不能动太子!” “现在不能动?难道要等太子回宫,宫中守卫森严之时,再来下手吗?”玄清池微挑着眉,却是将剑尖抵在了玄清羽的颈间。 黑袍人紧张的一滞,心中憋闷,哼,区区凡间一个小王爷,也在本座面前逞威风,若非顾及你的身份,本座怎会如此隐忍,不行,决不能让玄清池杀了太子,不仅如此,自己还要稳住玄清池,黑袍人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并非如此,临王殿下仔细想想想,如今是我们护送太子殿下回宫,若是出了任何差池,想必陛下第一个怀疑的便是临王殿下,此时动手绝非最好的时机!”黑袍人缓缓走进,试图消除玄清池的戒心。 “哼,那又何妨?天下谁人不知,除了天选之子,陛下唯一的皇子便是从恶尤场上活下的本王,太子一死,理由本王继承大统,就算到时父皇知道了又如何?他难道还要亲手斩杀他唯一的儿子?更何况,本王一定会做得天衣无缝,如今万妖肆虐,本王可以伪装成太子丧于妖物之手,一切皆可迎刃而解!” “难道临王殿下就不想知道紫玉的下落,太子一死,这世间无人再知晓这紫玉的下落!” 玄清池微微一愣,黑袍人继续趁热打铁“几世情缘,几生轮回,万年劫难,神女降世;一魂一魄,以血为引,紫玉合璧,神凤苏醒,得神女者,得天下!”黑袍人面具下的唇角微勾,他自然不会告诉玄清池,他自天界听来地这预言乃是被篡改过的,特别是最后得那一句,得神女者,得天下。 玄清池动摇了,黑袍人看在眼里“难道临王殿下不想得到神女吗?” 玄清池愣在当场,这句话自别人口中说出,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渴望得到她,他喜欢女子叫他师兄暖暖的样子,喜欢她善良的像一束光,照亮了处在黑暗中挣扎的自己,那仿佛是一种慰籍,是他所有的救赎,他蓦然间将剑收回腰间。 “国师所言有理,待日后本王再寻得机会,总会有那一天的!本王不急”玄清池狠狠地看了一眼床上躺着地玄清羽,率先出了房门。 “哼,都是一些口是心非的男人,那女子果真那么好吗?一个个都愿为她牺牲,为她放弃一切,可恨自己现在不能杀她!”黑袍人恨恨地咬紧了牙,她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伤心事,一颗晶莹的泪落下脸颊,刮起了脸上的痛楚,黑袍人紧紧地捂住面具,似乎在忍受非人的折磨。 身上骤然间落下了一丝温暖,我缓缓睁开了眼,正对上眼前的一双不染尘世地眸,“墨离,你醒了?”我欢喜的站了起来,一阵头晕目眩,身上的白袍划落,男子急忙下了床,扶住了我。 “尘儿,你没事吧?”男子的眼眸光芒流转,满是关切,我的泪一下便流了下来“傻墨离,这话该是我问你!” 我看着男子苍白的脸庞,心酸不止,他拭去我的泪,微扯了嘴角看向我“那为何不听为师的话?” 他于私下都自称阿离,如今端起了师父的架子,显然是真的动了真气。 “我,我,我知错了!日后再也不不听话,再也不气师父了,我发誓,以后师父说得每一句话我都听,就算是师父叫我跳崖我也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只求你别生我的气!我……”男子越擦,我的泪便掉得更快,我仰头看着男子,他轻叹一声,将身子俯下用力的封住了我的唇。 我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他轻轻用手轻轻覆住我的双眼,唇上传来一阵酥,麻,我紧紧闭上了眼睛,他才缓缓松开了手,将唇移到我的眼角轻轻印下“好苦,阿离不喜欢尘儿哭” 我脸颊微红,扑进男子怀中,却错过了男子惊愕的脸,悲痛的双眸,苦吗?仙人不食五味,早已辟谷,食不出青菜与豆腐究竟有何区别,人间美味于他不过是味同嚼蜡,这就是为何无论女子做多丰盛的菜肴,在他眼中也不过凡间俗物,他心有所感,轻轻叹了口气。 男子将手伸出,想将桌上的帷帽以灵力吸在掌心,可那帷帽却是纹丝不动,男子微微苦笑,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我的头发,两人享受着此刻难得的宁静与美好。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三年 () 没过多久,有人来敲门,我开开门便看见一脸憋闷的路南站在门前,他闷闷得叫了声师父,我干笑两声“早啊!路南,昨天我打你的地方不疼了吧!” 话一出口,我恨不得咬舌,我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少年愣在当场,一向好脾气的路南撇了撇嘴,“师叔让路南唤师祖师父收拾好行李,出发了!”丢下一句话便跑开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我回过头去,男子已然戴好了帷帽,“师父我是不是很笨啊!其实我本意想……”他缓缓上前,将我额前碎发别到耳后,接着我的话“你想给他赔礼可对?” 我用力点了点头,男子将白纱挽到帽沿上,捧着我的双颊,“尘儿无需为此苦恼,这世间唯本君懂你,爱你便够,无关他人!”他将唇印下,许久才分开,牵起我的手缓缓下了楼。 马车摇摇晃晃的出发了,雪飘然而至,如一位严冬等候的老友,噗簌噗簌地往下坠落,似在诉说着它对于人们,等过了四季的无尽思念,是那般的温柔,缱绻。 一路上安静极了,众人静静地欣赏聆听着风声,雪花飘落的声音,与马车踩踏积雪之声似谱奏的最美乐章,偏偏总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不断响起。 “小十一,你饿了吗?”“多谢师父,徒儿不饿!” “小十一,你渴不渴?”“不渴,不渴,有劳师父” “小十一,你累不累?要不师父替你驾会儿马车?”“不用了!” “小十一,已经走了一天了,也没见你小解,你可要如厕,你可千万别不好意思说!”“………!” “尘儿……!”一道饱含威胁的声音响起,颇有几分无奈的意味。 终于整个都世界安静了! ———— 玄清霜一行四人御剑朝着南边飞去,一直寻找着清风长老与书静长老的身影,无数传声鹤飞向人间的各个地方寻找着玄清宗弟子的身影。 如今已是到了晚上,众人都饥饿难耐,累得紧了,玄清秋身为大师姐,资历最长她终于发了话,容许众人休息一番,玄清霜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捂着饿扁了的肚子,却不敢吭声,偷眼瞧了一眼随行的少年,心里暗自撇嘴,总不能肚子饿这话由我说出,那他一定认为自己贪吃,会瞧不起的吧!我自是不能叫他小瞧了我! 众人找到了一个避风的山谷落了下来,三年主动要求去捡柴,徐真一向最小,也最勤快,这些事向来都是她做习惯了的,她一起身,玄清霜便急了,急忙要跟去。 玄清秋微微一愣,心道“霜儿今日是怎么了?变得这般勤快?” 三人捡了许多柴回来,玄清秋看着这大捆小捆的,怕是一整夜也烧不完。 几人架好了火堆,三年侧耳听去这个山谷的背面似有流水声,他起了身“诸位师姐都累了一天,稍坐,三年去给几位师姐抓些鱼来!” 玄清秋微微点头笑道“麻烦三年师弟了!” “不敢,临走之时师父有交代,这些是三年应该做的!师姐不必客气!”少年双手抱拳,微弯着腰,一派谦虚的模样,似乎与往日里豪放不羁的少年有些微不同。 “既如此,道谢倒是显得生分了,你我同出一门,你师父又与我们情同姐妹,你与云依年岁也差不多,无妨叫我一声姐姐!”玄清秋微笑望向少年。 三年有些犹豫,抬眼看了一眼火堆旁坐着的白衣女子,她灵动地眸正忽闪忽闪看向他,少年只觉得耳朵热了起来,可他又似想起了什么,突然冷了脸色“多谢师姐抬爱,师姐贵为玄清公主,天之娇女,三年身份低微,万不敢逾越”少年似意有所指,话一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便朝山那面走去。 几人都是一愣,想不通方才还和煦有礼的少年为何突然冷了脸色,玄清霜气鼓鼓的站起了身“秋姐姐,霜儿也去看看!” 不待玄清秋同意,玄清霜急忙顺着少年离去的方向追了去。 三年感觉身后有人跟来,余光看去,果然是那一身白衣似雪的女子,她一介女子定然比不上少年的脚力,呼哧呼哧地跑,脸颊微红,发丝微乱,那一对鳞翅目在女子发间翻飞起舞,精美绝伦,少年收回了目光,往更高的地方走去。 “三年你站住,等等我”少年不顾那女子呼喊,越是唤他,他越是走得快。 半个时辰过后,少年终于走到有流水声的地方,他打量起四周,这里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湖,却是一个流动的小湖,水自上往下流淌,靠近岸边的水还算清澈见底,而再远的地方,许是夜色深沉,那水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少年于地上捡了一根还算尖锐的枯枝,手指微动,有一道金色的流光窜进水里,不一会平静地水面竟涌出许多鱼群,不停的翻滚嬉戏。 少年看好时机,正欲将手中枯枝扎进水中,却没想到脑后突然一痛,少年紧紧捂住后脑勺,却还是有一股液体透过手背滴落,他看见掉在地上的小石子,缓缓回过头,看向身后气鼓鼓的女子。 玄清霜自是看到了这一幕,她一惊,没想到自己下手这般重,她只是有些生气为何少年突然对秋姐姐这般无礼,还有他明明看见自己追了上来,却是怎么唤他都不肯停下等自己,她自知理亏,可是骄傲如她怎么可能会将态度软下,其实她是很想去查看少年头上的伤。 “你方才什么态度,你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我秋姐姐贵为公主,让你唤她一声姐姐,如此抬举你,一片好心,你凭什么这般对我姐姐!”玄清霜一手插腰,一手恶狠狠指着少年。 少年看着女子半晌不说话,玄清霜被他平静地眼波望到心虚,结巴着问“你看什么?我说的哪里不对?” 三年有些失望的想,这般刁蛮的模样我怎会对她动了心,如此也好,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尽早结束吧! 少年想及此,又恢复那没心没肺的样子“你都说你姐姐贵为公主,我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自是高攀不起,所以,还请公主殿下以后离我远些,莫沾染我这一身的穷酸气!” 玄清霜面容一滞,她不是故意这样说得,可是少年如此不给她台阶下,也为免太伤她颜面。 “你……!”她用手指向少年,却不知该怎么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迅速地用手中枯枝扎了两条鱼,转身扬长而去。 玄清霜顿时气红了眼眶,从小到大,即使自己是没有封号的公主,却也是帝后所出,天之骄女,什么时侯受过这般委屈,她看着少年越走越远的身影,狠狠地跺了跺脚,大骂了一声“呆瓜”便来路返回。 此时的两人都不曾注意到身后平静的湖水里,缓缓露出了两只铜铃般布满诡异之气的赤色双眼。 它似乎是嗅到了少年身上的血腥味。 回到了火堆旁,玄清秋便觉得自己妹妹似乎情绪不对,眼眶微微泛红,问她,她却什么也不说,少年将鱼烤好了她也不吃,玄清秋无奈叹了口气,霜儿又闹小孩子脾气了! 如今众事缠身,除妖之事自是首要,玄清秋也无暇顾及自家妹妹的情绪了,便随她去了,这件小插曲很快过去。 已至夜深,众人都已各自找地方休恬,少年心中藏事,一直在等待众人睡熟,可不料有一个人比少年先起了身。 第一百五十七章 弯刀 () 三年缓缓睁开半眯着的眼,扫视四周,一紫衣女子与一着鹅黄衫的女子正靠在大树边休息,而唯独不见那白衣女子,少年有些许担心,想了想还是站起了身,轻轻迈开脚步朝着山背面走去。 寂静的夜里,眼前的湖面由于寒冷的天气,竟隐隐升腾起薄薄的雾气。 玄清霜伸手缭起了一捧水,又猛地将水悉数倒回水中,女子不禁有些犹豫“啊,好冷啊!可是我已有十日不曾洗浴,再这样下去……”女子拈起自己的头发凑到鼻下,“好臭啊!”她嫌弃的丢掉自己手中长发,略一犹豫,还是褪去了周身衣物,伸出光洁的赤足缓缓踏入水中,直至湖水没过身前。 女子不禁有些颤抖,咬着牙,告诉自己,反正洗快些就是了,她一心搓洗,不曾注意脚下有一危险之物正朝自己靠近。 三年寻到湖水旁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月光下,水波粼粼,有一女子披散着头发,未着寸缕,肌肤如上好羊脂白玉在月下散发着圣洁的莹莹白光。 女子背对着少年,已是如此美丽,若是转过身来,该是怎样的绝世无双,少年此刻不禁看呆了眼,呼吸微微一滞。 玄清霜冷的已至极限了,她只想快些离开这冰冷的湖水,她缓缓转过了身,往岸边游去。 可正在这时变故突起,女子的脚在水下,竟被不知名的东西咬住,她只觉剧痛袭身,不禁大叫出口“啊!” 少年站在树后不禁着急,那女子可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可是他犹豫了,他不敢下水,准确地说他不敢当着他人的面下水,可是所有的费心隐瞒与犹豫,在看到女子的身体被什么东西往下拉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水中。 即使有衣袍的阻挡,也不难让人发现少年身上竟起了一身的金色鱼鳞,在这月下耀眼夺魄,泛着金色的光芒,他的腿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渐渐合拢,竟生出一条漂亮的金色鱼尾,那尾巴极其美丽,鱼尾最下面一圈是透明,且泛着五彩光芒,犹如珍珠一般漂亮,他只轻轻一摆尾,身子竟飞速朝女子游去。 玄清霜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破了胆,她察觉到似有若无的妖气,她只本能的在水面扑腾叫救命,却还是抵不过那巨大的力量将她往水中拉扯,很快女子被迫喝了好多的水,身体渐渐下沉,直至湖水淹没头顶。 玄清霜她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她觉得自己好亏,早知有这般结果,少年方才烤鱼,她应该毫不客气的吃下,最好都吃光,方才闻着那香味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 她想起了少年,想起他昨日在湖心亭的那一幕,想起少年搂着她,她听着少年的心跳时那难以言状的奇异感受,她似有所悟,她好像喜欢上少年了。 她突然后悔了,她方才不应该拿那般重得拿石子砸向少年,她想若她能侥幸活下来,她一定要跟少年说一句,对不起,可是太晚了,她没有力气挣扎,她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到底是什么样的妖物要了她的命。 女子放弃了挣扎,紧紧闭上眼睛,身体极速下沉,几欲昏迷,可就在这时,漆黑的湖水中,亮起一道耀眼的金色的光芒,即使女子闭着眼睛也无法忽视那道强烈的光线。 她半眯着眼,她看到有一个闪着金光的少年,向她游来,他就犹如一道圣洁的光将她救赎,带给了她希望,待那少年游得近了,她看清了少年的模样,眉清目秀正是她方才心心念念地少年。 少年手执一柄半月弯刀,用力的朝下砍去,一股腥臭的血腥味传来,眼前黑色的液体极速弥漫向湖水,那不明的妖物松了口,少年急忙抱过女子朝岸上游去,而此时的女子早已昏迷在少年怀中。 那妖物几经追赶却还是追不上少年,那少年尾巴一摆身形其快,如一条美人鱼般,在水中肆意欢腾,那妖物更忌讳得是少年手中的那柄半月弯刀。 那刀身呈金色,却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如珍珠般珠光实色,看起来异常美丽,却是更加锋利,是蕴含的极大妖力的宝器。 缠斗中,少年一跃而出上了岸,他将昏迷女子放到岸边,藏于树后,拿过女子的衣物将女子泄露的春光盖住,回头看向跃出水面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个巨大的妖物,它有着铜铃般血红的眼睛,宽大的嘴巴,四肢蹲地,一身密密麻麻的疙瘩,那被少年砍伤的地方正滋滋冒着黑色的血,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腥臭味。 它飞扑上来,似一座小山,少年急忙迎身而上,因为他身后便是昏迷的女子,他不能退却,否则只会给身后女子带来无尽的危险。 他用力甩出手中弯刀,那刀身不断旋转,竟在空中变大,用力的插入那妖物的身体,可那刀身未有停顿,竟自如的飞回主人手中。 妖物吃了痛,狠叫出声,一道黑色的液体自口中喷射而出,袭向少年,那少年正欲发力,空气中传来不寻常的波动,少年一惊,急忙收回了身上显眼的鱼鳞,那长长的鱼尾也变成了双腿,他手用力一挥,手中弯刀竟变成了一柄毫不起眼的灰色长剑。 少年方收起法力,身后便突然传来女子一声厉喝“妖物,休要猖狂!” 天空飞来两道身影,其中一女子轻甩手中披帛,只见那披帛似长了眼睛般,自少年面前划过,直冲那妖物,那妖物被重重一击,跌向水面,遁入水中,再无声响。 玄清秋收回轻纱,将少年紧裹躲避了迎面而来的黑色液体,而后将少年稳稳放到地上,关切道“师弟,你没事吧?” 少年摇了摇头,女子急切地问道“霜儿呢?为何不见霜儿?” 少年微微错身,指向不远处的大树,玄清秋与徐真急忙跑过去,地上半躺着的女子只一件外袍覆体,玄清秋将女子搂在怀中,急切地唤道“霜儿,霜儿你醒醒?” 怀中女子周身冰冷,嘴唇乌紫,一点反应都没有,玄清秋大惊“霜儿中了妖毒!”她将自己外衣脱下紧紧地将女子裹住,不禁急切看向浑身湿透的少年“师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年看了一眼那面目苍白昏过去的女子一眼,缓缓道“是我夜半起夜之时发现霜儿师姐不见了,我以为并无大碍,便没有唤醒秋师姐和徐师姐,而是自己寻找一番,寻至半山腰,突然听见山的这面传来师姐的呼救声,我便急忙赶来了,正遇见方才那妖物要对师姐不利,三年法力不精,只能将师姐勉强救下,不过还好两位师姐来得即使,不然……” 三年说到这里,却见玄清秋眼神怪异地看向他,他缓缓的住了口,而玄清秋却突然道“那为何我霜儿妹妹一身光洁,未着寸缕?” 少年一滞“我来时师姐便在湖中,想必是正在洗浴?” 玄清秋面色越发冷淡“事情竟这般巧合吗?究竟是师弟你在霜儿妹妹遇到妖物之前便来此,还是遇到妖物之后才来此,此事有待查证,但我相信,你是我梁妹妹的徒弟,人品自是过关,一切待我妹妹醒来再来评判!如今先找个安的地方再说!” 女子用披帛将玄清霜紧裹,抱在怀中,率先朝山下飞去。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