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秋坟听异事》 第一章 百日关 “小儿煞,十六关。” 说的是小孩在生下来之时,由于人生不同的命格会带来不同的关煞,所谓关煞,简略言之,指的是在特殊情况下,有可能遭遇的不幸之事。 例如鬼门关,说的就是这孩子生下来时多病,体质不好,而且往往还都是比较顽固的疾病,治疗时甚是棘手麻烦。 另有夜啼关,指的是孩子夜晚不睡觉,总是哭闹不断,而且经常多动不安,等等之类的。 这些关煞加起来一共有十六关,由于篇幅较长,就不一一叙述了,总而言之,遭遇小儿关煞的孩子从出生到大运前的这段时间,行事都要多加小心,家人们更是多多提防照顾以免出事。 分开单说,在这十六关煞中,其中有一关,叫百日关。 为什么单提这“百日关”呢? 那是因为在我刚生下来没多久的时候,就经历了这一关煞。 事儿要先从我爷爷说起,他是个迷信的人,一辈子典型的老实巴交的农民,没什么大本事,也没什么胆子,安安稳稳种了一辈子地。 而且别看现在时代进步快,但他们老一辈的人,观念改着可没那么容易,从我哥出生时,爷爷就迷信,说要请人给算一卦,看看能不能保佑我哥将来成个人才,让家里大富大贵,光宗耀祖。 因此那算卦的老头就给我哥就起了个名,叫图富贵。 说起来我们家的姓氏,单字一个图,这个姓如今很少见了,但倒不是没有。 往回去说,清朝年间,满清贵族就有这姓氏,而且还不少,但后来到了民国,进入共和体制,就没人敢用满清的姓氏了,直到再后来新中国成立,五十六个民族大融合,百家争鸣,百花齐放,这姓氏就又公平对待了。 但姓图并不到代表我们家是满族人,相反,世世代代都是地道的汉族人。 至于为什么姓图,按照我爷爷的话说,是因为他爹就姓图,所以他也姓图,若非要问他爹,也就是我太爷为什么姓图,那这里面的缘由,可就没人知道了。 总而言之,我们家就是姓图。 后来到了我出生的时候,爷爷照样请人过来给算了一卦,本来高高兴兴,想着保佑自己孙子将来能大富大贵,结果这一算不得了,那算卦的老先生说,你家这孙子有一小儿关煞,叫百日关! 我爷爷不太懂,只听这“关煞”二字,心里就有点发慌不安,尤其是“煞”一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问那老先生什么是百日关? 算卦先生告诉他,所谓百日关,就是小孩自出生日起,百天之内不能出家门,只能在屋子里待着,一旦出去,就有可能遭遇灾厄。 我爷爷一听当时吓得不轻,忙问该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破这百日关? 后来几经求情,几番苦舌相言,那算卦老先生最后给了他两块奇形怪状的大石头。 这两个石头据说个头不小,每一个都有人脑袋那么大,模样甚是奇怪,晶莹剔透,就像是现在的琉璃球,只不过形状是不规则的。 其中一块石缝里布满了犹如脉络般的赤色沙土,而另一块石缝里却伴有蓝色的花草,好似花草在石头里生长一样。 算卦老先生说这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古时候流传下来的天石,它们都具有自己的生命,内藏有足够的日月精华,生命灵气,一红一蓝相互对称,形成水火之势。 且从古至今以来,它们位于悬崖峭壁之处,经历风吹日晒,雨打雪盖,可谓同生同死,正所谓万物皆有灵,时间久了,这灵气就串通了,两块石头之间产生了感情,紧紧吸附在一起,若非中意人,不可分开。 什么是中意人呢? 就是说若不是被这两块石头相中的人,是没办法分不开它们两个的。 而且它们各有其名,红色的叫赤月,蓝色的叫青日。 老先生一手举着一块石头,表情郑重的对我爷爷说,回去之后,红色的交给哥哥,蓝色的给弟弟,将这两块石头放在血脉相连的同辈人之中,可以借气压煞,这孩子既有百日关之煞,可靠长兄的气息扶持渡关。 因此为了借我哥的气,就连名字都给取个对称的,叫图穷。 总而言之这话说的是一套一套的,要信他所说,这两块石头就是女娲补天时留下来的! 我爷爷没什么大文化,听先生这么说,自己心里就这么信,当即就花重金把这两块石头买了下来带回家,一块给我哥,一块给我。 说来也奇特,这石头确实不一般,无论是我父母还是爷爷奶奶,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分不开这两块石头,且坚硬无比,唯有我和我哥用手轻轻一碰,石头就分开了,当真有那么点灵性。 结果后来等我哥大了之后,他性子叛逆,就偷着把这两块石头拿了出去,到县里的玉石厂请人给打磨成了两只戒指,一只自己带,一只给了女朋友当生日礼物。 气的我爹当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过去了,后来硬是追到人家女孩的家里把那戒指给要了回来,还因此还狠狠的揍了我哥一顿。 搞的人家女孩也挺纳闷,听说过早恋家长不愿意的来闹的,可没见过专门过来就为了拿回生日礼物的。 当时那老先生还特意叮嘱我爷爷,说等你孙子到了第一百天的时候,当天夜里让家里的大人都不要睡觉,好好看着孩子,这最后一天也是往往最容易出意外的一天,所以要多留心。 我爷爷记住后就回去了,后来等长大了,听我母亲说,当时这一百天里她抱着我就在屋子里待着,也不让出去,半步都没往外面踏过。 一直到了第一百天的时候,那天夜里,我爷爷心里记着呢,因此特意留着心没敢睡觉,就坐在床边守着我。 结果说来也怪,那天屋子里从下午的时候,就莫名飞进来一只蝙蝠,个头不大,巴掌而已,样子和普通的蝙蝠没什么两样,可奇怪的是,这蝙蝠也不怕人,怎么赶也赶不出去。 据后来我爷爷回忆说,那蝙蝠当时一飞进屋子里,就直接挂在我当时躺的木床头顶正上方的房梁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我,一直就没有动弹。 由于我家房梁架的高,所以人也够不到它,不管怎么赶,吆喝也好,那棍子戳也好,它最多就在屋子里转两圈,最后还是落回那个正对着我脑袋的房梁上,倒挂身子死死的盯着我。 那时候我还小,哪记得这些事? 我爷爷见赶不走,所幸也就不赶了,可等到了晚上时,怪事就发生了。 说来奇怪,那天我爷爷也不知道怎么了,坐在那特别的困,看时间明明也不算晚,可却比往常困乏的多,别说是他,家里的其余大人都莫名的发困,躺在床上一闭眼就睡了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可爷爷他是家里最迷信的人,当时那老先生说的话脑子里还记得一清二楚,所以就坐在我床边守着,再困都没敢闭眼,瞪着两眼熬的血红。 后来他是在太困了,没法子就用风油精熏眼睛,熏的眼泪哗哗往外流,可就算这样,都没止住困意,最后实在扛不住,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结果就在半醒半睡之间,做了一个异常奇怪的梦,他梦见先前那块名叫青日的蓝色石头,在梦里竟然活了! 这石头蹦蹦跳跳的好像个三岁小孩一样来到我爷爷面前,原地滚了几圈,最后一翻身,石面上突然有鼻子有眼,就跟个人脑袋一样在地上,两个眼珠子还打圈转呢! 我爷爷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那石头在梦里就张口说话了:“老头,快醒醒快醒醒,你孙儿快要死了!快去救他吧!” 说完这话,那石头突然自己飞起来,好似个子弹一样,直接砸向我爷爷脑门,瞬间惊的他一身冷汗,从床边怪叫一声惊醒过来摔在了地上。 没等从地上站起来就扭头去看,结果就发现我躺在床上,不知何时那整床的被褥全都死死压在了脸上,整个人被闷在下面,是一口气都出不来。 你想啊,一百天,算起来最多也就三个月的孩子,被褥压着,他就是再闷,甚至要死,也没那个劲挪开啊。 一看这情况,吓得我爷爷当时就脸色苍白,急忙伸手去揪那被褥,可奇怪的是,冥冥之中就好像有股隐形的力在和他暗自较劲一样! 那被褥死死的压在我脸上,就如同被人使劲摁着似的,我爷爷硬是拼了命狠拉几下才将其扯开,随着被褥一扯开之际,那房梁上的蝙蝠忽然跟着扑腾一声,撞破窗户飞了出去,顺消失在夜幕里不见了踪影。 再一看我,被闷的是脸色苍白,如同白纸,躺在那鼻子里就剩一点出的气,差点整个人就被活生生闷死在里面! 第二章 变故 从那以后,我的体质就开始变得虚弱,随着不断长大,总是比别的孩子容易生病,到了六七岁那年,爷爷忽然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当时家里人跑遍了医院也没能治好,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总共没一年的时间就撒手人寰了。 那段时间我虽小,但脑子里还有些印象,当时和父母一起去医院里看望他老人,爷爷躺在病床上,脸色枯黄发暗,整个人就好像一根干瘪的木头一样,瘦的皮包骨,眼神里一点光也没有。 谁和他说话也听不见,叫他也没反应,据说只有我和我哥过去的时候还算好一点,他好歹当时还叫了一声我们俩的名字,但从那以后就再没过动静,躺在那如同植物人差不多,直到死的时候都没个声音,就连同病房的病人,以及医院里的护士都还是第二天才知道他死了。 总之,除去疾病外,他老人家走的还算安详。 随着爷爷一死,奶奶没几个月也跟着走了。 后来我上了初中,我哥比我大四岁,他上高中,那时候网吧出现了,互联网的到来,不说对乡下人,甚至对当时整个中国的社会发展都有着不小的冲击。 自然而然,他就不好好学了,整天不是泡网吧,就是谈恋爱,就是这段时间,把那两块石头给打磨成了戒指,送给女朋友当生日礼物,还信誓旦旦说什么一定娶你过门,结果第二天就被我爹给要了回来。 不过这并没有阻碍我哥的“成才之路”,他照样上网吧,谈恋爱,和朋友整天混在一起打群架,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后来干脆退了学,开始去外面胡混。 当时他和那几个朋友,是当地几个村里有名的地痞流氓,提起来没人不知道的,天天不是调戏人家小闺女,就是成群去打架,气得我爹头顶冒烟,整天发愁,可是没办法啊! 这人气的多了,就气出病来了。 到我上初三那年,老爹实在没办法了,就拖朋友关系,把我哥给送到了大城市的厂子里去给人打工,说是让他在外面好好历练几年,见见大世面,等回来了,就该老实了。 把这“瘟神”一送走按说没人折腾了,我爹心里也该轻松了,可奇怪的是,我哥这一走两三年后,老爹就开始莫名的生病,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发烧感冒,而是和我爷爷一样,没办法医治的病! 躺在医院里,一开始是吃不下饭,吃什么吐什么,说这饭吃着啊,到嘴里就跟厕所里的屎一样,味不对,恶心! 后来干脆就不吃饭了,躺在那也就一个星期左右,整个人瘦成了肉干,满脸枯黄,就好像谢了的花儿一样,动也动不了,一点力气使不上,吃喝拉撒全在床上。 我母亲那段时间是天天的哭,求着人家医院里能救救我爹,花多少钱都愿意,可医院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该尽力的都尽力了,该想的法子也都想了,这病就跟绝症一样,治不好了。 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这话一点也不假,命里该是如此,用老爹的话说,阎王爷让你走,还能讨价还价不成? 人的生命很脆弱,说没就没了。 眼看着后来我爹不行了,最后母亲擦着泪说把我哥叫回来吧,他们父子俩说不定还能见上一面。 结果事与愿违,在我哥到家的前一天晚上我爹就走了。 这出去两三年再见到我哥的时候,整个人确实变了,说实在点,老实多了,不知道是在外面经历的事多了,还是因为我爹去世难过,反正回来以后和人说话没那么冲了,为人处世也成熟了,身上虽然还有点痞气,但比着当年和我爹对着干的时候,那可好的多了。 他没见上老爹最后一面,当天晚上整个人哭的是稀里哗啦,后来听他说,当时在外面几年,认识了几个朋友,着实挣了不少钱,而且也确实懂事了,本来想拿着钱回来孝敬爹妈的,结果钱是回来了,可人没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命里该有这么一遭啊。 后来举办葬礼,老爹入土为安,和爷爷埋在了一块。 我哥也就留在了家里不出去了,说是把挣的钱孝敬咱妈,还有给我上学用。 原本一大家人,可这几年来风风雨雨下来,最后就剩我们三了,所幸的是我哥这些年挣了钱,家里又只有我一个上学花钱的,日子总归要好起来了。 可结果,天有不测风云,这人的命有时候不信都不行,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数,在我爹死了才一年的时间不到,家里就出大事了。 我爹的坟被人给刨了! 那天正值清明节,下着小雨,我母亲就说去坟院烧点纸钱去,当时一清点发现家里的纸钱不多了,就让我哥去买点,由我和母亲先过去。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你沿着村边走,若是仔细观察,能看到不少人家胳膊里都挎着篮子,里面放满了纸钱元宝之类的,都撑着雨伞,有两三人一起的,还有单独一人的,脸上的表情有些低沉,那都是去烧纸钱的。 雨天和孤魂,历来最为搭配,到了这样的节日,不由得你就心里落寞不舒服。 我和母亲带着东西来到祖上坟院,结果刚一到就远远看见,我爹坟头上的土堆新鲜,黄土外泄,一看就是刚动过的,眼下被雨水一掺和着,这会都和成泥巴了。 “这坟土怎么这么新啊?谁来翻土了?”我母亲嘀咕着,从篮子里掏出纸钱走过去凑近一看,这话到嘴边都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跟见了鬼一样,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当场傻眼了! 我爹那漆黑的木棺就在外面裸露着,小雨淅淅沥沥的砸在上面,棺上全是土黄色的稀泥,棺盖朝上被扔在一边,上面还戳了几个手指粗细的圆形大窟窿,再去看棺材,里面空无一物,我爹的尸体没了! 母亲看见这一幕,吓得脸色发青,手上的篮子“啪”一下就掉地上了,整个人站不一屁股坐在了泥土里,捂着脸就哀嚎哭了起来:“这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干的啊?!我家老图找你惹你了?死了都不让他安生啊!” 我跟在后面当时也懵了,心里是既害怕又难受,害怕是因为我爹的坟被人刨了,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难受是因为,这是我爹的坟,能不难受吗? 母亲这一哭,就引起周边人的注意了,都好奇的过来一瞧,结果一个个也是惊的够呛,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到后来人越聚越多,也不知道是谁报了警,没一会镇子上的警察就来了。 警察前脚刚来,我哥后脚就回来了,一看这景象,气的差点没当场吐血,脸色发白如纸,浑身打颤,身子直往后退站不住,那一身的痞气瞬间硬被逼上来了,抢过人家村民手里的铁锨,举起来站在那,对着周围人群破开大骂:“这他妈谁干的?!” 他那样子凶狠恶煞,抡着铁锨指着人,好似能把人吃了一样,而且都知道这家伙以前就是个地痞流氓,这会谁敢吭声?全都往后退,只有警察往前拦着我哥,让他不要吵吵,先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我哥情绪激动,哪听得进去警察的话,就铁定认为是这周围人干的,抡着铁铲大骂,要不是警察拦着,估计他都动手乱打了。 我在旁边看着,心里也害怕他,因为小的时候我见过他打群架,那凶狠的样子,着实给我心里留了挺深的阴影,所以一直以来都不敢和他较真,生怕他动手打我。 当时警察拦着,我担心他控制不住再和警察打起来,到时候更麻烦,就去劝他说:“哥,要不...先让警察看看怎么回事吧,你这样...” “你闭嘴!”我话都没说完,就被他狠狠凶了回来:“咱爹的坟都被人刨了,你他娘还帮别人说话呢?我告诉你图穷,刨咱爹坟的人,肯定就在这群人里面,这会铁定在看好戏偷着乐呢!他奶奶的,有种你出来啊!” 第三章 我爹回来了 当时劝不住,后来警察就把我哥先给拘留起来,省的闹事,然后才展开调查。 调查期间我和母亲都在家里,半步没离开过家门,整个调查持续了三天左右,警察过来了,说这案子不好破,为什么呢? 因为这里面有很多疑点。 他们在现场拍了照片带过来,指着让我们看那棺材盖上的几个窟窿说:“这个就是案件的关键点,说了您可能费解,其实我们现在也没调查清楚,但经过专业人员测验核对发现,这棺盖上的几个窟窿,是从里面打穿的。” 这话什么意思呢? 说直白点,这窟窿不是从外面往里打的,而是有人从棺材里面往外打的。 听到这个我当时就懵了,从棺材里往外打?那这不就是说棺材里面有人吗?难不成我爹那棺材躺的不止他自己?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爹当时下葬,从合棺到埋进去,我是清清楚楚看着里面就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再有别人?而且再说了,什么样的人会愿意趟进棺材里埋着呢?他靠什么呼吸?他吃什么? 警察告诉我们:“第二个疑点,是尸体去哪了,我们警队找了很久,按照当时现场的翻土新旧程度情况来推测,这坟被刨开的最多不超过三天,由于恰好清明节下雨,去往坟院的人多,所以地上的脚印杂乱,很难辨认,我们找不出直接的证据,但不排除有人故意把尸体偷走,至于目的是什么,目前还不清楚,眼下猜测,最大的可能是出于报复。” 可说是报复,我爹也没什么仇人啊,他一辈子和爷爷差不多,都是老实巴交的人,没干过什么亏心事,就算平日里喝村子的人不好,那也绝不至于到了挖坟刨尸的地步。 “而且现在还不清楚,为什么要在那棺盖上打几个窟窿,目的是什么?如果说真有人藏在棺材里,那就算将棺盖打穿,被埋在地下也办法呼吸。” “从整体来看,很显然这坟是从外面才能刨开的,但从细节来看,这棺盖上的窟窿却又是从里面打的,这些点很让人费解,眼下我们掌握的只有这么多,具体情况等下一步调查了。” 警察走了之后,把我哥送了回来,他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警方害怕他回来了做出冲动的事,所以把他留在了拘留所。 这回来之后,他也不说话,就整天坐在屋子里不出去,包括我母亲也是,整个人恍恍惚惚,仿佛度日如年。 这件事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后来甚至传到了县城里,听说还上了报纸,不过我也没看过,因为这事,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敢去学校。 一开始警方还管,经常派人过来询问情况,可后来调查似乎变得越来越困难,慢慢也就没了消息,成了一宗疑案。 之后我们家是彻底陷入了阴沉之中,家里整天是死气沉沉的,没人开心的起来。 我母亲受了太大刺激,也开始变得有些不正常,整天说话神神叨叨的,有时候甚是说是在什么地方看见我爹了,能把人吓个半死。 我哥还好一些,神经正常,可就不爱说话了,为人变得越来越低沉。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成了本县一宗疑案,我们家可能命就是不好。 可谁知道不久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甚至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哗啦啦的,好似泼水一样,庭院里水积的很深,天气阴沉无比,才下午四点左右,天就暗了下来。 我母亲坐在院子屋檐下,自己又开始自言自语神神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听声音像是在和我爹说话似的,两眼无神,神志不清。 我哥在屋子里睡觉,我陪着母亲坐了一会,听着雨声,看着庭院,没一会也开始感觉有些困了,就回屋睡了会,睡梦中迷迷瞪瞪睁开眼,也不知道几点了,抬头去看窗外,发现外面雨已经停了,天空昏昏暗暗的,就听见我母亲在屋檐下,正自己不停的说话:“你去哪了啊?我们都找了你好久,警察都来了!” 我一开始没在意,以为她又神神叨叨脑子不清醒了,所以没往心里去,可听着听着,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就听她说:“你的坟到底怎么回事啊?那盖子上的窟窿哪来的?什么?你自己打的?为什么啊?地下睡着太闷了?” 我躺在床上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心里不安就出去看,结果就看见母亲坐在屋檐下,对着空气比划着,嘴里不停的说着胡话。 我走过去像往常一样安慰她:“妈,您给谁说话呢,这么开心?” 她扭头看着我,表情异常认真:“给你爹说话呢,他过来了,你快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我听了之后,当时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但还是顺着话接了下去:“是吗?我爹在哪呢?” 话刚说完,母亲突然反常的抬手指了指大门,脸上带笑,我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随意抬了下头,好奇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瞬间整个人大脑“嗡”的一下空白,当场吓得啊一声哭叫了出来,根本控制不住,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直接尿了一裤子! 大门口那站正着一个浑身是土的人,我爹! 那样子简直活生生是刚从坟里爬出来啊! 我吓得整个人都懵了,坐在地上,一裤子尿水,伸手甩自己几个嘴巴子,嘴里哆嗦着:“这是梦,这是梦...这他娘是梦...” 打完再抬眼去看,差点哭出来,这哪里是梦?那大门处明明白白站着一个人,正仰着脸,两眼翻白,满头的泥土,分明是我那埋在棺材里的爹啊! “妈...妈...快..快跑...快跑...”我吓得是六神无主,七魂丢了三魂,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拼了命推着我妈熬跑,可自己坐在地上,两腿软的根本动不了,嘴里使劲大喊:“哥!图富贵!救命...” 我哥在屋里听见动静跑出来,看见这场景,整个人两眼一瞪,也是傻了,身子不由得一退脑袋“砰”一下撞在了墙上,开始流血都不知道疼,吓得脸色惨白。 所幸他反应快,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不对劲,别看吓成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第一反应背起母亲同时拉着我就跑,我家院子有一个前门,还有一个后门,这后门当初我爷爷还在的时候建的,当时说是方便去后面的树林里栽树,这会可是救命用了! 我被我哥扯着手臂发疯往后门跑,那一瞬间回头之际,就看见正大门处我“爹”,突然脖子一动,脑袋一低,身形古怪扭曲着,踩着院子里的积水啪啪啪就冲了过来。 我家不大,没个两步就跑到了后门,结果刚一到门前我们就懵了,门上挂着把锁! 自从爷爷去世后,基本就没人从这走过,所以后来就给锁上了,一直也没人在意,自此就没开过。 这回倒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上哪找钥匙去?早不知道丢哪了! “快!砸锁!”我哥背着母亲喊道,那庭院里踏水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 我急的满头大汗,跪在地上找石头要砸锁,可越是这种为难时候,老天爷他就越不长眼,满是杂草丛生的地上,硬是一块石头没有,我急的都快哭了,趴在地上都没找到一块能用的! “来不及了!翻墙过去!”我哥放下母亲,开始拼命托着我的屁股往外爬,村子里的老院墙,见过的人可能知道,因为以前不像现在,有摄像头,能随时记录。 当时人们为了防止小偷翻墙进家里偷东西,都会在墙沿边糊上一层水泥,然后在里面插上密密麻麻的碎玻璃,等其风干了,玻璃也就被固定在了水泥里,伫立在墙头上,形成一种简易的保护措施。 要是哪个不长眼的翻进来,一手按上去,可不是一般的疼! 第四章 没有尸体 我当时是吓坏了,被我哥托着屁股,两腿蹬着墙,脑子里都来不及多想,两手直接按在墙头上一使劲翻了上去,这一上去才感觉手上是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满是鲜血,当场疼的哭了起来。 我刚哭一声,就看见我“爹”发疯一样冲了过来,两眼珠子翻白,是一点黑色没有,浑身一股浓烈的尸臭味,熏的人直咳嗽流眼泪,从没闻过这么臭的味道,从头到脚全是泥土,那样子活像从坟里爬出来的一样,说是我爹,不如说是一只怪物! “哥!快上来!”我蹲在墙头上,伸手想去拉我哥,可已经来不及了,我“爹”疯了一样扑过来,撞在我哥身上,直接把他撞出去,一头摔在了木门上,疼的惨叫不止。 “快走!去报警!这已经不是咱爹了!”我哥拼了命拦住用手那怪物,一边母亲还被扔坐在地上,像是疯了一样,抱住那怪物的腿,嘴里不停的胡说着:“孩子他爹,你这是怎么了?之前去哪了啊?什么时候回来啊?警察都来找你了,你是不是犯什么事啊?不要紧,咱家富贵不是挣钱了嘛,有钱了就能解决,你千万不要害怕。” 我母亲正好似自言自语说着一样,那怪物一甩腿,力大无穷,直接把我母亲给甩开,脑袋“砰”一下撞在墙上,满头鲜血昏死了过去。 “妈!”我哭喊着大叫,心里全是恐惧,无比的难受。 “快走啊傻子!你没听见吗?”我哥在下面朝我怒吼,他力量大,和那怪物相互对峙着,不分上下。 “我不走我不走,哥,我自己走了害怕...”我坐在墙头上,整个人吓得浑身发颤,眼泪止不住往外流。 正说话间,那怪物突然趁机一发力,脑袋一伸,一口直接穿在了我哥的肩膀上,瞬间鲜血淋漓,犹如水柱,喷散的到处都是。 我哥凄厉的惨叫着,忍痛咬牙一脚踢开那怪物,用手按住它那脑袋,狠狠拼了命用尽全力摔在了墙上,瞬间“砰”一巨声,像是锤子砸在墙壁上一样,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那怪物被这一下撞的,整个人摇摇晃晃,好似晕了似的,一时间没能回过来神来。 我哥趁机走到墙头下,一把抓住我满是鲜血的手,眼神里全是恐惧和慌乱,声音颤抖道:“图穷,时间不多,你要认真听我说,这些事情不会无端而起,咱们家世代干干净净,做人清清白白,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老天自有眷顾。可当初从爷爷生病时,我就觉得不对劲,谁想没过几年,父亲也得了这种奇怪的病,死后又被人刨了坟,现在变成了这种不人不鬼的怪物!” “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定是被人陷害所致,只恨我以前花天酒地只知道混日子,才让小人得逞陷害咱们,而今母亲受刺激太大,已神志不清,眼下这情况,恐怕无生的还可能了,我不能抛下她自己一个人就这么走了.....黄泉路上,咱爹都已经没法陪她了,我不能再让孤单着....” “你听着,将来咱们图家很可能就只剩下你自己一个人撑着了,但无论如何都要记住,就算以后只有你自己,身边没一个亲人也要学会坚强,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怕,哪怕用一辈子,也要把陷害咱们的人揪出来,为爷爷,为父亲,为母亲,为我,为整个图家报仇!让害我们的人知道,咱们也不是好惹的!” “记住,此仇不报,图家冤魂,永世不再为人!”说完这话,他一把将我从墙头上推了下去,顺着墙头倒下去的瞬间,我只感到大脑里嗡嗡乱响,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恐惧的心里能记住的东西不多,却唯独记住了那句“此仇不报,图家幽魂,永世不再为人”,在心头激荡,像是石头一样乱撞。 掉下去的瞬间,脑袋先着地,磕在石头上鲜血淋淋,脑子里嗡嗡一阵乱响,两眼一黑,躺在血泊中就昏死了过去。 这昏死期间里,我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在那院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只是当时不知道,而是在以后的很多年里都不知道。 等自己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村里的邻居送到了二舅的家里。 二舅可以说是我当时唯一的亲人了,他见我伤的严重,就急忙送到了医院去治疗,后来医生说是头部损伤,得了轻微脑震荡。 我醒过来的时候脑袋里嗡嗡乱响,就跟马蜂窝似的,那叫一个疼啊,好似无数蚂蚁撕咬一般,疼痛难耐。 躺在病床上缠着纱布,后来疼的直忍不住起来,二舅心疼我,就求医生就给了一片止疼药,吃了之后也算稍微好了点。 等疼痛稍减,我就问二舅见到我哥了吗?我妈又在哪?我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二舅坐在那直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就连我也是被村里邻居送过来的,他当时看见我这样子都吓坏了,急忙带来医院治疗,别看现在是醒了,掰着手指头算一下,都已经昏迷有两三天了。 我当时一听这话,整个人的心“砰”一下像是炸了一样,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都已经昏迷两三天了?那家里到底怎么样了? 问二舅他也不知道,他和我们不是一个村子的,当年母亲是外村嫁过来的,并不是本地人,二舅他们家离我们说远也不远,但也绝不近,事情发生了之后,二舅先把我送到医院,因为联系不上家人,又担心我也不敢走,所以就不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来过了两天,警察就来医院找到,说是要进行调查,问点问题,先了解了解情况。 通过和他们的对话,我才知道,原来在自己昏迷不醒被送到二舅家之后,村子里的人就听到我家院子里动静不对,有惨叫打斗声! 当即就有人报了警,等警察人员过来的时候,进家里一看,满院的血,地上下的雨水都被染红了,院子里一团糟。 可奇怪的是,警方通过调查后,发现院子里除了大滩血迹之外,是空无一物! 没有人,也没有尸体,只有打斗留下来的痕迹和被血染红的雨水,这里面最为突出的地方是在后门处,满地的血迹和手印,连门上溅的到处都是。 警方专业人员采集血样后经过匹配分析发现,这血只有两个人的DNA,一个是我母亲的,另外一个就是我哥的,院子没尸体,不排除受害者逃掉了的可能,让我不要太担心,他们会尽全力去寻找我哥和母亲的下落。 我当时听完后,心里特别疑惑,倒不是奇怪他们人去哪了,而是因为别的事,忙开口问了一句,难道那里面没有我爹的血吗? 警察人员都被我一下问愣了,都没能反应过来,因为他们知道我爹坟被刨,尸体失踪的事儿啊,就是交给他们的案件,几个村子上的派出所,只有这么一个,大事小事都归他们管,发生点事能不知道吗?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事。 警察愣了,我二舅也懵了,过来说了几句:“小穷啊,你爹怎么会在那?当时警察的面,咱可不能乱说,警察同志,真是对不起啊,这孩子摔着脑子,医生说轻微脑震荡,估计到现在都还不清醒呢。” 警察没说话,但那样子像是认同了我二舅的说法,了解完一些情况后,临走前让我好好休息。 我坐在那自己一个人,低着脑袋,没再告诉他们多余的消息,虽然当时年龄小,但自己心里很清楚的知道,他们根本不会相信我看到了什么。 我那死去的爹,从坟里爬出来,杀了我哥和母亲。 脑子里不断想起那不人不鬼的怪物,死死咬住我哥肩膀时候的样子,忽然意识到什么,院子没有尸体,也许并不是没人死,而是尸体,被吃了。 第五章 爱养动物的二舅 之后很多年里我都是跟着二舅生活,再没敢回去那个院子。 在那以后我就开始时常做噩梦,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总梦见我爹浑身是土,眼珠子翻白,和我哥还有母亲并排站在老家院子里。 他们脚下积满了雨水,浑身的鲜血,不停往下流,那血就跟水龙头似的,从身上哗哗流进脚下积水里,没一会就染红了整个院子。 他们三个人老是哭哭啼啼向我诉苦,哭出来的没有泪,全是血,说自己被人害了,死了都不能安生,让我替他们报仇。 说着说着,他们见我没反应,就会过来掐我,等自己每次惊醒过来,都浑身冷汗湿透,像洗澡了一样,呼吸难受。 脑海里每天都在重复着那句话:“此仇不报,图家冤魂,永世不再为人!” 可这仇,我又该找谁报呢? 那年我十六岁,刚上高中,家里出此变故后,一个亲人没有了,就开始跟着二舅生活。 简单说一下二舅的情况,他老婆死的早,也没有孩子,所以一直自己一个人过活,有一座大院子,东南西北各有屋子,现在来看的话,就是那种大合院,住我们两个人简直绰绰有余。 二舅因为没有家人,平常就养了不少动物,什么猫狗鸡鸭羊牛全都有,有兴致的时候还会养几只兔子、乌龟和鸟儿玩,全当娱乐自己的生活了。 再不济的时候他就和朋友出去玩,但有时候逢年过节,看着别人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睦睦的,他插不上茬,心里自然也羡慕,也难受。 但他不说出来,回家就自己拿着老婆的照片坐在院子里,能从下午看到黄昏不待动弹的,嘴里还一直唤着老婆名字,在那自言自语,对着照片说说昨天的事,今天的生活,还有明天要准备干什么,是准备再养一只狗啊,还是养只驴或者马啊等等之类的,那说话认真的样子,就好像他老婆真在旁边坐着似的。 而且看着照片,他手上也不闲着,拴一只鸭子在旁边,没事就摸鸭子的脖子,从上到下一遍一遍捋着玩,他拿着照片从下午看到黄昏,能把鸭脖子给捋秃噜了, 我刚和他一起生活的时候,对他这种行为很不理解,但后来时间长了,慢慢也就接受了,甚至开始有些心疼鸭子,养了人家也不杀,就天天捋脖子玩,这谁受得了? 从这点就能看出,我二舅这个人,有时候特别没谱,不着调。 举个例子,他因为自己一个人,所以养的动物多了,就喜欢和动物打交道。 有一次大早上,我正睡的迷瞪,他把我叫起来,说是出去遛遛,然后给了一堆的绳子,把我拉到院子里,指着那鸡鸭猫狗说,把它们都是拴上,咱们去鱼湖转转去。 鱼湖是当地村子里一个大池塘,因为那地界环境好,周边又长着树林和麦田,所以村子里很多人,不管大人小孩,没事的时候都爱过去转转,坐在一起聊天,顺便还能看看自己的庄稼。 牵着一堆动物过去转的,他是第一个! 这鸡鸭猫狗拴了也就罢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他喜欢就让他干呗。 可后来他特意去集上买了根粗麻绳,扔过来让我去拴猪,气得我差点跳脚,你拴一个猪试试? 那猪圈门一开,猪能撒腿跑上天,是人能拴住的吗? 他就这么不着调,但不管怎么说,我到来之后,他生活上好歹多了一件事,那就是供我上学。 二舅他认为,既然家里事已经出了,也都过去了,可这孩子学业不能荒废啊,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我当时还不愿意,你想啊,才十六岁,经历这些事,全家死的就剩自己,哪还有心思再去学习? 二舅就说,那你不上学也行,以后就回来和我遛猪吧,过两天我正准备养条藏獒,到时候把猪一放,让狗去追,我在后面跟着,挺有意思。 听完这话,气得我第二天就去学校报道了。 至此,话不言多,二舅供我读完高中,考上大学,一直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谈了女朋友,在城市里暂住下来,开始计划着结婚的事情,用了整整八年的时间。 这八年里,我活像个正常人一样,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业,一切都很顺利,也没有再遭受什么大挫折,好像所有的挫折和霉运,在十六岁那年都让我用光了一样。 时间久了,甚至忘了我哥当年那句话:“此仇不报,图家冤魂,永世不再为人。” 如今我在一家国企里工作,工资待遇很好,老板对我也不错,有了女朋友,她姓陈,单字一个卿,为人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生活上和我互相进步,后来正式订婚,准备不久后结婚,总之这一切都很好。 我有时候甚至在想,老天爷是不是可怜我,见十六岁遭遇那样的事情后,就大慈大悲发了善心,让我以后的人生能好一点。 我过着安稳的生活,没有大富大贵,却也安安稳稳,时代在不断发展,将近十年的时间里,中国变化巨大,生活节奏也越来越快,但我依然很满足于现状。 直到那一天到来。 农历腊月十三,正值我生辰,就和未婚妻陈卿一起出去吃饭庆祝,由于玩的晚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腊月季节,天寒地冻,尤其是北方的城市,已经接连不断下了几天的大雪。 到了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路上飘着鹅毛大雪,北风呼啸,雪花纷飞,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 进了小区,直奔我们所住的单元户,这里要说一下,由于陈卿她是比较懒的人,所以当初租房子的时候,为了省的整天上下楼麻烦,就选了一楼住,这屋子不大,我们两个人,门正靠着单元楼梯走廊就是。 我们俩回到家门前,楼梯走廊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我掏出钥匙来到自家门前跺了一下脚,头顶声控灯亮起来,就这一瞬间,陈卿突然受到了什么惊吓,“啊”一声叫了出来,急忙躲在我身后。 我被她也吓了一跳,急忙扭头去看怎么回事,就见在家门外侧的墙壁边竟然躺着一个人,说是躺着,倒不如说是依靠着墙壁坐了下来,由于先前太暗,也没注意到这有个人。 这人头发凌乱,胡子满脸,身上裹着一件脏兮兮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破衣服,就这么依靠着墙壁坐下,鹅毛大雪掩埋,整个人下半身都被埋在了雪里,看不见腿,只有上半身漏出来,就这么坐在大雪堆里,两眼闭着,不知道死活。 “这人是谁啊?怎么会躺在咱家门口?”陈卿吓得躲在我身后,身子都在发抖。 “别怕,没事,有我呢。”我安慰着她,同时犹豫着走过去,用手推了推那人肩膀:“兄弟?醒醒,你怎么躺在这了?” 这人脸色苍白,像是听见我的声音了,脑袋在大雪里晃了晃,却始终没能抬起头来,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气息微弱,看那样子就像是快要被冻死了一样。 我见状感觉不太对,急忙用手摸了一下,发现他身上烧的烫人,正想着掏出手机打120,突然听见他低着脑袋嘟囔起来,声音在呼啸的风中和大雪里,显得极为无力和虚弱,但我却依然听得明明白白,心头发颤,他在说:“图穷...我找我弟弟...图穷....” 第六章 久别重逢 我当时听见这话都懵了,站在雪里甚至忘了动弹,身子都在发颤,任由大雪打在脸上,毫无知觉。 你想啊,八年了,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才十六岁,如今都二十四了,这八年里除了二舅外,身边再没一个亲人,说实在的,我早以为他们都死了。 可八年后,这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说是我哥,让我心里怎么接受? 陈卿在一边也很惊讶:“你还有哥哥呢?” 她不知道我身上所遭遇的事情,也从来没和她说起过,只声称自己是从小父母双亡,一直在跟着二舅过活,这么说倒不是想骗她,而是那些事情,连我自己都理解不了,又怎么让她明白呢? “....以前是有过。”我犹豫了半天,心脏剧烈跳动,看着地上这个人,他头发凌乱杂长,把脸全挡了起来,看不清面目,声音也很陌生,会不会是骗子?不知道从哪得来我的信息,想要骗钱财? “我哥早死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谁说老子死了....”他声音有气无力,一只手颤颤巍巍,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伸到我面前,只看了一眼,我就怔住了,因为在他手上戴着一只黑红色的戒指,赤月。 看见这戒指,我是真控制不住了,一把抓住他的手,情绪激动紧张:“你真是我哥?” “臭小子....如假包换...”他说完这话,像是放下了心一样,整个人就有些扛不住,眼皮子开始往上翻,大有昏迷之势。 我见状急忙让陈卿打开门,从雪中抱起我哥就冲进屋里,将他放在沙发上,先打开地暖,然后到厨房切两块生姜准备熬驱寒汤。 中国地大物博,光是养生学问这一块就有数不尽的知识。 冬天身寒,尤其是冻伤之人,血液流通循环极为缓慢,若想快速增暖回血,不被寒气伤及内脏,须喝一碗生姜红枣汤,从体内驱寒方行。 这种汤做法也简单,烧一锅开水,切几片生姜和红枣放进去,生姜的作用是驱寒,而红枣用来活血,煮片刻后放入红糖和冰糖调味,等煮好了盛出来,这生姜驱寒汤也算好了。 前后总共没几分钟就做好了,我急忙端到嘴边喂他喝下去,整个人高烧迷迷糊糊的,神志也不清醒,喝完姜汤倒头就睡死了过去。 这期间我找出自己那枚戒指,名叫青日,试着放到我哥手边,结果刚一凑过去,戒指上忽的生出一股猛力,好似有人拉扯一般,竟拿捏不住,脱手而出,就听“啪”的一声,和我哥手上的赤月戒指紧紧吸附在了一起。 我见状惊讶无比,让陈卿去试着拔一下,她疑惑的用了半天劲也拔不下来,唯有我用手轻轻一碰,两只戒指就分离开来。 “这戒指可真奇怪,还会认主人啊,你们兄弟俩,为什么会戴这个?”陈卿疑惑看着我们两个人,觉得有些奇怪。 我看她眼神不对,急忙解释:“你可别乱想,这事说来还挺麻烦,是小时候的事,都很多年了,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说,不过眼下有一件事能肯定,他确实是我哥,这戒指认主不会错,非我哥之人不能戴上去。” “这么神奇,从哪弄来的?咱俩以后结婚,也买一对这样的戒指怎么样?”陈卿看着这两只戒指,眼睛里都是羡慕。 我倒没她这么开心,看着沙发上这个犹如刚拾荒回来的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因为有太多问题想要问了。 等我哥彻底恢复过来,已经是三天后了,陈卿见他穿着破陋脏兮兮的样子,就特意去街上给他买了两身衣服,说这是第一次见我家人,毕竟两人谈恋爱这么久,马上就要结婚了,到现在还没见过我的一个亲人。 陈卿是个好姑娘,她知道我从小父母离世双亡,所以一直以来对我,还有身边的人都特别用心,买了衣服,还叮嘱我,有时间带哥去剪剪头理理发型吧。 我哥从沙发上醒过来,头发散在两边,能把脸给盖完,也看不清他什么样子,从衣着和发型的整体看去,就跟刚从山里跑出来的野人一样。 先让他换了衣服,带着去洗了澡,清理干净后,又理理发型,把头发和胡子剪去,才有个人样。 我看着他的脸,既陌生又熟悉,八年没见,说不上来的感觉,他站在我面前,就好像还是当年十几岁的时候,好像自己从来没从那个地方走出来过一样。 “是不是变样了?还认得出来吗?”他看着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和下巴。 我用力的点点头,心里激动:“认得出来。” “你倒是变得快认不出来了。”他笑了笑:“印象中你还是个孩子的样子。” “都二十四了,不小了。”我忍不住上前拥抱着他,心里又难受又开心,说不出的五味陈杂:“哥,我一直以为你死了...这么多年,你去哪了?为什么没有任何消息?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你知道这些年我自己一个人,没有亲人,有多难受吗?” 那一瞬间我心里的情绪犹如水泄一般控制不住,眼眶湿润,眼前全是那年蹲在墙头上,看着我哥被怪物撕咬让我逃走的景象。 他拍了拍我的后背,叹口气安慰道:“没事,老哥这不是回来了嘛。” 我松开他,心里别提有多难过,这么多年来,无论身在何地何时,总会梦到那个挥之不去的画面。 梦里全是血,家人并排站在我面前,让我替他们报仇,从未摆脱掉,一直以为世上就剩下了自己,而此刻看着他,这种血肉之亲久别重逢的感受,恐怕非经历之人,不能体会。 “哥...我对不起你们...当年丢下你和咱妈,自己一个人逃走,明明心里答应了你,可一直以来,也没能为咱家报仇....我每天都梦到你们,哭着让我替你们报仇....”我说着说着,忍不住就想哭。 我哥安慰了几句说:“这不怪你,毕竟咱家发生的事,无法用常理理解,也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摆平的,所以我这不就过来了嘛。” 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看着实在疑惑道:“哥,这些年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一点消息没有?” 他拍了拍我肩膀道:“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我快饿死了,这会说话都没劲,吃饱了坐那慢慢说。” 于是我就带着我哥来到一家饭店,可劲点了许多饭菜让他吃,等吃饱喝足有劲了,他才告诉我说:“图穷,其实有很多事情我没办法向你解释清楚,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当年咱家确实是被人陷害的,那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我也在找他,而且找了很多年。” 通过我哥的叙述,我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当年他把我推出墙外后,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准备同那怪物拼了命,结果谁知道那家伙刀枪不入,怎么打都好像不知道疼一样,最后我哥没劲了,在家受伤严重,实在斗不过,被砸在墙上昏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救了出来。 救他的人是一位白发老头,据说这老头很是奇怪,七十多岁的样子,身体异常硬朗,常年自己一个人住在深山里,搭了一间木屋,总共也没多大,里面的家具什么的,也全是自己手工打磨制作的,而且做工要比市面上买的都好。 就连老头平常吃饭的食材,都是自己种出来的,他在木屋后边有一块空地,没事就在里面种菜自己吃。 而且这老头有一个非常特殊的本领,特殊到惊世骇俗,这个本领保管人听了之后,震惊咂舌! 到底是什么本领? 他会驯兽。 这听起来似乎是件再平常不过之事了,毕竟连马戏团里都有驯兽师呢,这不是故弄玄虚吗? 这种手法,实在不足称道。 那若要这么认为,可就显得听者孤陋寡闻了。 因为这老头驯兽,可不是单单驯服了那么简单,据说他所驯之兽,皆不是普通的兽类,而尽是些千奇百怪的兽类,其中不乏蜘蛛长蛇,甚至连蜈蚣老鼠等毒虫都能驯服,手法极为奇特,而且最为令人惊奇的,据说被他驯过的兽类,都通有灵性。 第七章 百兽之语 其实关于“驯兽”一说,中国古代比比皆是,早有耳传,许多历史记载中,也有提到过。 所谓猎人世家,乍一看之下,好似已淡出人们视线,但其驯兽技能,在家族中是相传不朽。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便有这样一记载,有一位名叫公治长的人,关于这人的说法不一,有说法他是齐国人,也有说是鲁国人,具体哪里人暂且不提,说他这人聪明伶俐而且爱学好问,为人知书达理勤俭节约,而且还会一项特殊本领。 通鸟语。 就是说,能和鸟对话。 这可不得了,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和动物说话的? 据说他经常走在路上,就和路边树枝上的鸟类闲聊,聊聊天气,聊聊天下大事,从那时候他便会驯服鸟类。 再往前说,伏羲黄帝轩辕等先古之人,也都有驯服野兽记载,甚至如今在《三字经》里还留有“伏羲驯六兽”的故事。 在古记载中,黄帝会驯兽术,他曾驯养老虎、豹、熊、貔貅,甚至用熊猫当坐骑,同炎帝大战,并获得胜利。 除此之外,还有夏朝的伯益也是精通驯兽之人,甚至留有“伯益作虞,管山川鸟兽”一说,以及“豢龙氏”和“御龙氏”两族人,据说他们能驾驭龙类生物,许多龙都飞到他们身边,他们也因此获得舜的青睐。 这豢龙氏其实现在来说,就是董姓氏的祖先,御龙氏便是刘姓的祖先。 更有甚者,于清朝年间,由于皇族喜欢豢养动物,尤其是猛兽野兽,所以曾特立组织名叫“围子营”,他们行踪神秘,照管着皇家兽园,是当时最具有驯兽技术的组织。 统统这些记载,都说明古时候的人们便已擅长驯兽,掌握各种驯兽技能,利用兽类来做各种事情。 而眼下救我哥这老头,据说手里就掌握着高超的驯兽本领,他通晓百兽之语。 这可不是一般的本领,通兽语者,但凡通其一,就已是不易,令人惊叹咂舌,能通百兽者,那岂不是真正的兽中之王? 别看这老头屋子里没多大地方,那可是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野兽,柜子上有蛇,床底下有蜘蛛,椅子上有猴,桌子上有鸟,而且这些动物同他好似家人一般亲近。 平常还能帮忙种菜,收拾东西。 下雨了猴子能帮忙撑个伞,出门蛇能帮忙看个家,鸟能帮忙传个信,早晨起来,连蜘蛛都能帮忙整理下桌面。 平常这些东西在家里,就跟雇了保姆一样,据我哥说,他在老头那生活的日子里,每天都是猴子和蛇在照顾他,老头除了种种菜,修修房子,也没别的事。 等我哥好的差不多了,老头就扔给他一把斧头,让猴子带着他去山里砍木头,这是怎么个意思? 老头告诉他说是你要住在这里,可咱们只有一张床,现在伤好了要睡觉,就自己做个床去,别睡我的地方。 可我哥当时哪有心思住下来,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谁知道家人是生是死? 就告诉老头自己要下山,这老头也不拦他,让他走,可结果我哥沿着路,在山里不管怎么走,最后总是会转回来,根本走不出去。 早上走,晚上铁定又转回来了,老远就能看见猴子和蛇在木屋门口等着他,推门进去后坐下,老头连他那份饭都做好了,就知道他会回来。 吃了饭睡觉,第二天死心不改,继续走,早上出发,一圈下来,晚上又转回来了,到地方就看见猴子和蛇在门口等着呢。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天,最后我哥实在走不出去,就放弃了。 这老头告诉他说,命中自有定数,你急也没用,知道为什么下不了山吗?是因为你命里还不到下山的时候,等时候到了,没人拦你,也不需要指点,自己就找到离开的路了。 我哥就问这老头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救了他,又把他带到这种地方? 老头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家和我有缘,所以才救了你,把你带到这里,算是我的私心,也算是你的福分,我八年之后就死了,可惜身下无子,这世代相传的通兽之语,无人能接,便准备传赠与你。 我哥当时一听这话都懵了,他倒不是质疑老头的驯兽能力,毕竟这些天也见到了,而是好奇老头那句“我八年后就死了”,你怎么知道自己八年后就死了?何来依据? 问老头,他也只是笑而不语,就问我哥愿不愿意学这身本领。 我哥考虑了一下,心想不学别不学啊,等到时候学会了,也算一身本事,于是就答应了。 这老头为人也奇怪的很,说他这驯兽之术,并不是通过言传身教学出来的。 从古至今,这集驯兽百语之大成者,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生生不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份各异,有平白布衣之人,也有王侯将相之族,有用来行侠仗义之英雄,也有为非作歹之恶徒,还有一生碌碌无人之人,不同朝代之下,各有其样,但不置可否,学会这百兽之语,才是真正的百兽之王,能统领百兽行踪与天下。 而今时代到他这里,已经是第三百五十九代人了。 他没什么大本事,也没什么野心,就在深山里驯兽养着玩,从未曾用来作别的事情。 我哥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就问他既然不是言传身教,那怎么学? 老头很有意思,说靠吃金丹。 我哥就傻脸了,说你这老头胡说什么呢?什么年头了还吃金丹,吃了能和动物说话,我是高中没上完,但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老头不生气,笑说这百兽之语传宗之法,历来只此一种,从前人体内提取金丹,继给下一任吃,加以时日练习,便可掌控,至于掌控程度之高地,看个人天份了。 我哥听了这话,哭笑不得,问他既然这样,那金丹在哪呢? 老头听了直皱眉头,脸色开始有些犯难了,按照常理来说,自己吃下前人的金丹,这金丹一直在体内,即便溶解,也可通过运气再凝练出来。 而提取金丹必须凑够“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五兽,以其血骨熬制汤,喝下后三日内不能饮食,每天凝气聚神,将身体里的气息运输一处,到时候体内自会形成金丹吐出来。 这“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野兽,倒也不难找,金便是带有甲壳生物类的,木便是空中飞鸟类,火便是森林野兽类,水便是鱼类,土便是虫类。 五种生物找到后熬制一锅汤喝下去,凝气屏神三天,将气息全部聚集体内,与三天后清晨时分,张嘴伸舌去吐,即所谓气沉丹田,一运而发,便会把那金丹吐出来。 这老头说,那金丹在自己体内已经几十年了,早溶解了,而他在凝练之时,可能因掌握不好,气息不稳,较为吃力,没能把气都用在一团,结果等吐出来的时候,出来了两颗珠子! 这两颗珠子里颜色暗淡,意味着里面的气息不纯,不够凝练,说白了就是残次品,为什么呢?本来是一团强气,结果硬被分成了两团,拆分开来,还能行吗? 这老头怪自己对不起先人,世代相传都无碍,可结果到了他这里,出了这样的岔子,愧对列祖列宗啊! 说着说着自己开始泪流满面。 我哥劝也劝不住,就说要不干脆把两个一起吃了得了,老头说不行,这金丹之气,一旦分开便成了单独个体,不可共生,两个一起,在体内极容易混乱,要真吃了,过两天吐血身亡,可怪不得他。 吓得我哥也不敢吃了,就只吃下了一个,于此八年不断练习同兽进行交流。 后来过了八年,老头当真如自己所说,撒手人寰走了,而先前那些驯服的野兽也都四散而去。 我哥把老头埋了后,再次从山里下来,就也没有再绕回去过,他心想,这大概就是老头所说的时候到了吧。 而如今他带着那另外一颗金丹,千里跋涉,找到了我。 第八章:探子刘快口 我听他说完这些事,整个人懵了,简直像是在听志怪故事一样,在大城市生活的久了,猛然听见这种事情,任谁都不会相信。 我哥不由分说,从兜里掏出一个锦囊盒子递过来,让我打开看看。 我抱着疑惑的心情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当真是一颗金丹,玻璃珠般大小,颜色有些暗淡,不算真正的金色。 抬头看着我哥,整个人脑子都在发懵:“哥,你该不会进了传销组织吧,过来编个故事骗我,拿蒙汗药捏个团子喂我吃了,到时候把人拐走买了吧?” “臭小子,胡说什么呢!”我哥打我脑袋道:“这百兽之语流传至今,已经这么多代传人,命里合着咱俩该第三百六十代,这就是命,懂吗?” “可是...” “让你吃就吃,哪那么多废话,我是你哥,带这好东西千里迢迢来找你,还能害你不成?”我哥这脾气还是说炸就炸,见我墨迹半天,一气之下抢过金丹,捏着我的嘴巴硬撬开,猛地塞了进去,一顶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咕嘟”一下,就顺着喉咙下去了。 他见我吞了下去,把水递过来道:“接下来几天,你可能会肚子发疼,不断想上厕所,不过那都正常,不用害怕。” 我吓得赶紧喝口水压惊,心里有些慌,这事人生头一次遇到,懵了半天回过神,就问我哥,这金丹什么时候有效?我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和动物说话了? 我哥说这个没一定,有的人时间长,有的人时间短,看个人了。 我又问他:“那你现在真的能和动物说话?” 他喝口水漱嘴道:“能啊,不过我就是说,也是用心在说,不是张嘴,说了你也听不懂啊,从正常人的视角来看,就等于在和动物对视而已。”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里是说不清的滋味,总而言之不太信。 等吃了饭回去,过了大约两三天左右,我哥突然让我收拾收拾东西,说要去四川。 我问他干什么去? 他告诉我,他有一个朋友,说在四川看到母亲了。 我听完懵了,问他:“咱妈...还活着?” 他摇头道:“我不知道,当初昏迷之后,醒过来就被带到了山里,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我曾问过白发老头,他告诉我说,母亲应该没死,因为当时救我的时候,院子里躺着的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咱爹,也没有母亲的尸体。” “那这意味着...什么?”我大脑有些转不过来了。 “意味着,无论是咱爹也好,咱妈也罢,既然院子里没有他们,就说明有人把他们带走了。”我哥道:“我估计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害咱们的人。” 我听了倒吸一口冷气,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害我们?先害死我爷爷,然后把我爹变成那副鬼样子,后又带走我母亲,也不杀了他们,也没有杀我哥,那这人到底图什么? 这样分析的话,也不像是有仇要杀我们啊,要不然又何必留一命呢?倒像是在故意折磨我们。 “你那位朋友靠谱吗?消息是真是假?”我心里有些怀疑。 “那家伙为人做事很诚信,十有八九是真的,你和我一起去,万一到时候有什么事,也好照应。” 我听他说完,心里有些不安,这一去,看样子短时间里是回不来了,那陈卿怎么办?我总不能把她自己扔在家里。 我哥看出来我的心思了,就让我先去商量商量,说咱们尽量早回来。 其实说实在的,我愿意跟着我哥过去,如果母亲真的还活着,那就值得,可另一方面,也担心陈卿自己在这里,在大城市里一个女孩子,很容易出事。 思前顾后,还是先找她商量商量。 把这事和她一说,陈卿抱着我说:“你去吧,反正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在家等着你。” 我就知道她会这样说,一直以来,无论我做什么,她都愿意陪着,相信我,支持我。 但越是这样,心里就越放心不下,愈加难舍,欲说还休,最后咬了咬牙,一硬头,还是跟着我哥离开了这里,前往四川。 路上用了大概一天的时间,出发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主要是我哥不让带,他语重心长拍着肩膀告诉我,带着手机,里面有钱这就够了,至于他,背了一个包,包里全是瓶瓶罐罐的东西,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走起路来咣当咣当的响。 我问他包里什么东西? 他神神秘秘的说是宝贝。 我一听好奇心上来了,抓着包想要看,他打开我的手道:“别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等到四川刚一下火车出了站,门口人群里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梳着大背头,头发油亮冒光,穿着一身略显松垮的西装,脚上一双破旧却擦的锃亮的皮鞋,脸颊微胖,体态发福,俨然一副起来破败老商人的样子,说不上来是有钱还是有钱。 他看见我哥时眼神一亮,举着两胳膊有些激动跳起来:“诶!图兄弟!图良木兄弟!这儿呢这儿呢!快来,等你半天了!” 我在旁边听见,皱眉疑惑的看着我哥:“图良木?你不是叫图富贵吗?” 他顿时不悦的瞥了我一眼,遮脸低眉微声道:“早换名字了,图富贵多难听,以后当着外人别叫这个,听到没,就叫图良木,师父说我命里五行属木,所以给改了。” “哦哦。”我急忙明白的点点头,跟着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出了站台,那发福的中年男子,就迈着小碎步一路小跑到跟前,满脸堆笑的伸手帮我哥拿书包:“来来来,图兄弟,我帮你拿着,哟,这么沉,里面该不会是都是那些东西吧?”他掂量着书包,伸着脑袋满脸惊讶和神秘的问我哥。 我哥点了根烟,抽一口缓缓吐出来:“差不多吧,反正不少。” “厉害!厉害啊!”这中年男子拎着包竖起大拇指,满脸赞佩的表情,扭头看见我愣了一下,问道:“这位兄弟是?” “我弟弟图穷,和我一样是驯兽后人。” “我的乖乖,兄弟齐上阵!家族事业啊!”这男子急忙把手在西装裤上狠狠擦了擦,然后朝我伸出手,嘿笑起来:“图穷老弟,鄙人姓刘,单字一个口,职业探子,熟悉的朋友都叫我刘快口,你叫我一声刘哥就行。” “探子?”我听到这个这个词有些愣,握住他的手疑惑道:“电视剧里说的那种探子?” “嘿嘿,差不多。”刘快口握着我的手满脸堆笑道:“探子是以前旧时代的老称呼,咱们现代都该叫线人了。” “那为什么你叫职业探子?这有专门的这种职业?” “哎哟图穷老弟,你要这么问,可就显得有些孤陋寡闻、才多识寡了。”他顿时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中国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行行有门道,我们这一行虽然看起来不算正规行业,没办公室坐着那么舒服,但你可别小看了这一行,可不容易我告诉你,干这一行,那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要说哪个行业走在时代前沿,那还待数我们知道吧?” 他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表情,一副以自己身为“探子”而自豪着。 我哥性子急,在一边早不耐烦了,见他说个没完,挥手打断道:“行了行了,别废话了,说你叫刘快口还真唱起来了,没完没了的,我们对你这行不感兴趣,眼下还有正经事要办呢,我问你,你不是见到人了吗?在哪呢?” 第九章:照片 “哎哟图兄弟,你别急啊。”刘快口还是一副满脸堆笑的样,说话跟个奸商似的:“俗话说得好啊,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人我当然见到了,不过既然来了咱们就不急,这不是说话的地儿,走,我请你们哥俩下馆子吃一顿,就当洗尘接风了,饭间咱们慢慢说。” 这刘快口带着我们俩离开车站,门外赫然停着一辆宝马X6,钥匙打开车门请我们上去,我坐上去忍不住陈赞:“刘哥,车真不错啊,宝马X6,待上百万吧。” “嗨,小钱,开着玩。”刘快口坐在驾驶座上,随手熟练的启动汽车,回头荣光满面的看着我们,豪气道:“说吧兄弟,想去哪吃,随便挑,哥带你们去。” “看不出来你这么有钱,行啊,既然这样,难得来成都一次,就去最好的饭店。”我哥说话干净利落,跟谁都一样,一点也不客气。 要是换成我还会客气几番,说两句客套话,随便吃点得了。 可我哥就不是,他脾气直,当即拿出手机百度一搜,找到推荐的最好五星级酒店,一拍刘快口肩膀道:“刘哥,走吧,就去这家,叫什么S...tr...图穷,这英文怎么读?” 我看了一眼:“St.Regis,这个我知道,瑞吉酒店。” “这地方怎么样?”我哥举着手机问。 “非常有名,绝对奢华的地方,住一晚就几千块钱,吃顿饭更不用想了。” “这么贵?没事,咱刘哥有钱,就去它了,走吧刘哥。” 刘快口这会在前面坐着直擦汗,半响了没敢说话。、 我看在眼里,心里盘算他这人是有点钱,但应该还没到随便就能去这种酒店的地步,先前那话,估计也只是客套客套,可没想到会碰上我哥这么实在的人。 “走吧刘哥,发什么愣呢?”我哥拍了他一下,还特意把手机举过去让他看:“就这家,瑞吉酒店。” “诶!”刘快口身子一抖,握着方向盘手都在颤,话都说出去了,不能再收回来啊,只能硬着头皮答应着:“走...走,这就走!” 一路无话,等到了酒店,一进去,我就愣了,怎么着?没来过啊,这地方是真奢华,光是酒店大堂装修的就宛如宫殿一般,俨然一副贵族气息。 服务员态度也是极好,鞠躬弯腰把我们领到一个地方坐下,之后开始点餐,我看了一眼餐单,心头一咯噔,这最便宜的一份菜也要好几百,而且我估计像这种大酒店,菜的份量都不会多,吃的是品味,可我哥这样的,不是有品味的人,朝着吃饱的目标去算,那待吃多少钱? 我举着菜单犹豫了一下,最后缓缓推给对面的刘快口:“刘哥,还是您点吧。” 刘快口就瞥了一眼,心头顿时好似一疼,瞳孔一跳,眼神都不对劲了,咧咧嘴,顿了顿:“没事,你来吧老弟,哥吃啥都行。”说着又给我推回来了。 我哥看见了,心里不耐烦:“你俩让什么呢!磨磨唧唧,跟娘们似的,拿来我点!”说着一把将菜单夺了过去,旁边刘快口脸上的肉顿时猛地一紧,两眼血红没吭声。 “服务员,先来瓶92年的干红,尝尝鲜,然后把你们这最贵最好吃的菜都来一份,最后....” “图兄弟图兄弟!”刘快口坐在那彻底看不下去了,急忙把菜单从我哥手里夺走,苦笑道:“都来一份?要这么多....咱吃的完吗?就三人,少要点少要点...要不然多浪费,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吃的完,怎么吃不完!”我哥伸手还想拿菜单,被刘快口一把拉住道:“听说我图兄弟,咱先点这么多吃着,吃完不够了再点是不?不急这一会儿。” “行吧。”我哥犹豫了一下:“那就先要这么多吧,图穷,你要是有啥想吃的直接点,刘哥请客,敞开了吃。” “行。”我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刘快口,他交给服务员餐单的手都在颤。 刘快口这个人啊,能说会道,嘴巴快,眼皮子活,没大钱,有点小钱,撑不起排面,但还偏喜爱讲究气派,可你若真让他去讲究,他又不懂,也达不到那个档次,而且喜欢贪图小便宜,心眼子多。 典型的打肿脸充胖子,活要面子死受罪的一种人。 过了没多久,服务员就把各种各样的菜品呈上来了,放在桌子上,宛如满汉全席! 很多菜品我是闻所未闻,见未曾见,其中有西餐也有中餐,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西餐之中像什么博古斯海皇塔配鹅肝油松露酱,一份就1998元,还有什么戛纳顶级鱼子酱海鲜拼盘等等,这些餐名字我都没听过,中餐里像什么山东好客,海参汤之类的,也是琳琅满目。 简而言之,这顿餐是我这辈子少有吃的最好,也是最贵的一顿饭,别管最后有没有吃饱,反正看是看过瘾了。 吃饭间,刘快口是一脸郁闷,我哥大口吃着,嘴里塞得都是肉还噘着嘴,还腆着厚脸皮说:“刘哥,怎么光看不吃啊,尝尝啊,这鸭肉,做的真不错!”我哥是真没想那么多,只管吃,他以为刘快口是真有这么多钱呢。 “我...我看见这鸭肉,就想起我家以前淹死的鸭子了,感情和我特别好...从那以后都不吃鸭肉...”刘快口脸都快哭了,说话还言不由衷:“情不自禁,心里难受,我说你们也别吃这个鸭肉了,都少吃点,说不定咱还能退呢....” “刘哥仗义啊!和动物关系都这么亲!”我哥一口吞完半杯红酒,再去倒发现瓶子里没了,挥手叫服务员:“再来一瓶92年的干红!” 刘快口在一边脸都青了,闷着脑袋说不出话来。 这顿饭下来,我哥吃的最爽,他什么也不想,只管大口朵颐,从头吃喝到尾。 我是惊讶与菜品繁多,边吃边欣赏,因为没见过啊,能有几次来这种地方消费? 刘快口是最郁闷的那个,坐在那一直盯着盘鸭肉都没动弹。 饭吃到最后,吃的也差不多了,我哥擦了擦嘴,纸巾一扔,挺着肚子,半躺在椅子上,深深缓了一口气,问刘快口:“刘哥,饭咱也吃的差不多了,这会能和我们说说情况了吗?在哪见着的我妈?能带我们去吗?” 刘快口这会心里很郁闷,看着桌子上的狼藉,叹口气缓了半天,才回神伤心道:“能是能去,不过并不是在这城市里,是在山里。” “山里?” “你也知道这四川整个地方,四面环山,地势不稳,在高山深处有座很偏僻的村子,叫古路村,平常都没什么人,关于你母亲的线索,当初你把她的照片交给我时,就一直在帮你打探消息留意着,后来通过一朋友,说是在古路村遇见了她,还给我拍了张照片确认,你看是不是?” 说着,刘哥就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给我们看。 这照片上面没有什么修饰色彩,一看就是原生相机照出来的,拍摄的是远景,拍摄照片之人应该是要拍一道古老的墙壁,因为那面墙壁上有许多老壁画。 只不过拍摄时,通过照片给人的感觉,看起来好似按下拍摄的同时,墙壁下恰好经过一个人,而这个人扭头也恰好看了一眼相机,将其正脸给拍了下来。 由于聚焦不在这人身上,而且还是远景,所以五官显得有些模糊,但既然如此还是不难看出,这照片上路过之人,就是我母亲! “是她!”我哥看着照片,整个人情绪激动起来:“就是她!” “你确定啊图兄弟,这古路村别听名字里带个“路”字,但上去着可麻烦了,一条路都没有,待爬山,别到时候白跑一趟!”刘快口收起手机,看着我哥道。 “我确定!绝对不会认错!”我哥情绪这会有些激动,一把抓着我的手,两只戒指紧紧吸附在一起,他眼神极为少见的认真,语气庄严道:“图穷,八年了,咱们图家终于能团聚了!” 那照片上确实是我母亲,不可能也不会认错,自己的母亲还能认错不成? 看着我哥激动兴奋的样子,那一瞬间,我整个人的心脏剧烈跳动,感觉着他手掌上炙热的温度,心里也激动紧张起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种言语溢表,却又张不开口的感觉,只有体会过的人能知道。 “哟,你们哥俩这戒指挺好看,在哪买的?卖给我行不?我出高价!”刘快口那商人般敏锐的目光,一下子就盯上了我们俩手上的戒指,伸手便来摸。 第十章:上山路 他摸着我们手上的戒指,眼神直冒光,嘴里啧啧称奇:“哎哟不得了,这俩戒指摸起来还不一样,一个冰凉凉的,像玉一样,一个热乎乎的,像火一样,真是好东西啊,从哪弄的?能卖给我不?” “卖不了。”我哥推开他的手道:“这戒指认主,除了我俩,换谁都戴不了,我爷爷从小请先生给弄过来的。” 刘快口一听成不了,脸上一阵失落,最后去结账,一顿饭花了三四万,心疼的他差点犯心脏病,就这样出来的时候还装模作样:“小钱,都是小钱。” 坐上车我疑惑问他:“刘哥,咱们怎么去古路村?” “先开车到山脚下,然后找路爬上去。”刘快口想了想:“那边比较偏,车能不能到山脚都难说,如果开不过去,那咱就只能徒步上去,据说光上山的路都待一天走,到时候估计没个两三天也下不来,所以你们哥俩待有个心理准备。” 我闻言有些不敢相信:“都现在这年代了,中国怎么还有这么偏僻的村子呢?” “唉,时代发展,也不代表所有东西都在发展,有些东西甚至可能会倒退。”刘快口一副忧国忧民,大有学问的样子:“这些村子原本就是古村落,时代发展,可它们在深山里根本没出来过,自然也没跟上脚步,一直以来都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这样的村子,在中国可不止古路村一个,多着呢。” “咱们管不了这些事。”我哥剔着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发展时代那都是国家的事,我只想找到我妈,过好老百姓的小生活。” 说着话,刘快口突然眉头一皱,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对了,图兄弟,我想起来一件事,当初那朋友把照片发给我的说时候,还说了另外一件事,说我要是去古路村的时候,一定要小心,那地方有些不正常。” 我听他这么说,心头一咯噔,忙问:“什么意思?” 他看起来像是有些犯难,一副欲言又止,故意吊人胃口的样子:“这个...不好说啊,你俩要是个老道士,我也就直说无妨了,可这驯兽的一职业,我还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接触过。” “你就别墨迹了,有什么直说。”我哥也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刘快口皱着眉,像是在做思想斗争一样,最后一咬牙道:“行吧,我就实说了,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也不瞒两位了,我听说啊,那古路村建设在山顶上,四周是山林,房子多数为木屋,一共百余户人,这其中有一户房子,常年没人住,而且不管是谁住进去,过一段时间,都会死在里面,很多奔着古老村庄来旅游的人,在里面住过一晚,不是失踪了,就是疯了,都说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他说着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声音故意放小,神秘道:“说是有鬼。” “放屁!”我哥翘着二郎腿不屑道:“都什么年代了还闹鬼,再说了,就算真闹鬼和咱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来找人的,不去搭理不就行了。” 我也觉得我哥说的有道理,跟着点头。 可刘快口脸色就不好了,支支吾吾道:“我明白你说的,可问题是你有没有想过,明知房子闹鬼,那些旅游的人为什么要住进去?因为他们和咱们一样,等上了山,至少要两三天下不来,那要是在山上,可就只有那一个空屋子能住啊。” 他这话一说,我和我哥坐在那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车里瞬间没人说话了,陷入一片死寂,气氛极度压抑起来。 车子一直在行走,离市区越来越远,路上也变得空旷起来,人烟开始稀少,从始至终他们都不说话,像是在打一场心理上的默仗。 最后还是我忍不住了认怂道:“要不...咱们买一顶帐篷去?” “怂什么!”我哥气的拍了我脑袋一下:“别听刘哥瞎说,哪有什么鬼,自己吓自己,你哥我怕过什么?死都不怕,还怕小鬼?我告诉你,要真有鬼,教你个办法,你只要比它凶,它就不敢怎么着你知道不?” “真的假的?” “倒是有这么一种说法。”刘快口在前面若有所思道:“鬼怕恶人,以前就这么说的,也不知道现在还管用不管用。” 我们就这么谈论着,车子行驶了将近几个小时,在郊外一处服务站的停车站里停了下来,刘快口趴在方向盘上,隔着前窗车玻璃指着远处一座高山,道:“看到没?古路村就在那座山头上,接下来咱们徒步过去。” 我打开车窗探着脑袋望外看,就见远处一片山脉相连,望不到边,其中一座巍峨的大山,好似金字塔一般,立在群山之中,极为醒目显眼,山顶上飘着一层浓浓的白雾,由于离开的太远,也看不出这山到底有多高,就感觉好似一尊神一样,守在天边。 我正看得暗自赞叹,就听见我哥在车里气急败坏道:“刘哥,把车停这儿干嘛?前面不是还有公路吗?走啊!” “不走了,再往前走,真到山脚下,就没地方停车了,这荒郊野外的,万一丢了怎么办?”刘哥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往前走了。 “你钱这么多,丢了再买一辆呗。”我哥还不死心,劝着往前开。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刘快口就更不走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估计心里正骂我哥,这小兔崽一顿饭吃我三四万,气的一拍方向盘下车道:“不走了!就停这儿,剩下的路咱们走着过去。” 没办法,车子只能停这儿,我们全都徒步而行,所幸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走着也轻松。 我害怕到山里没信号,就趁现在给陈卿发了条消息,报个平安,顺便告诉她过两天就回去了。 消息刚发过去,没一会陈卿就回复我,说在家等着我回来,到时候准备给我个惊喜。 我见状心里一乐,好奇的问她什么惊喜,结果她没有再回了。 一直往山里走,这山看着好似近在眼前,那是因为它大,真走过去,才知道有多远,沿着公路足足走了三个小时才到山脚下,从这以后,公路就往另一边出省的地方去了,我们要上山,只能沿着土路一步一步往上了。 等等着山路往上,走了三分之一的的时候,我才开始真后悔没拿点能用的装备过来,这山涧石头繁多,草木茂盛,道路坎坷,走起来异常消耗体力,而我穿的又是薄底的鞋,走在山路上,脚掌硌的生疼。 而且走不几步,就有草木拦住去路,要想过去,只能用手拨开自己,这就到考验能力的时候,谁知道拨开草丛会有什么东西,山里面有个虫蛇之类的,最正常不多。 刘快口本来在最前面走着领路,结果期间拨开草丛的时候,当初一条蛇窜出来,吓得七魂丢了三魂,坐在地上半天才拉起来,说什么都不走最前面了。 我要走队伍前面,可我哥又不让,他就自己打头阵,我在中间,刘快口在最后面。 越往上路,道路越少,地势愈加陡峭,走到后面几乎已经没路了,只能沿着石头往上爬,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问刘快口,他累的气喘吁吁,扶着山壁说没错,只管往上爬,爬到山顶,就到地方了。 我心里犯嘀咕,在半山腰累的满头大汗,回头去看,山下郁郁葱葱,好似绿海一样绵延不绝,山体之间相连,一座座宛如海浪一般,连绵起伏,云雾缭绕之间,整个天地尽收眼中,景象极为壮丽。 我一边感慨天地美景,一边心中又疑惑,这种地方真有人住吗?住在这,连信号都没有,岂不是真正和外界隔绝了?什么样的人会住在这地方呢? 第十一章:古路村 沿着山路往前,爬了几个钟头左右,终于在天近黄昏之际,千辛万苦来到了山顶,站在山顶上,回头去看,心里一阵波涛澎湃。 刘快口这会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坐在山顶一块石头上喘气的休息,这山顶空旷,刮来的风没有阻挡,比较大,他头上原本打的都是定型水,这会被大风一吹,整块头发齐刷刷往一侧偏,就跟头上长了一块板砖似的,随风飞舞,吹的他捂着头皮发疼,催着赶紧走。 我们来不及欣赏便准备离开,回头瞥了一眼,黄昏日落,远方大地金光万丈,好似佛光降临一般,极为壮观,我们三人在巅峰之上,三道人影斜长,相互交错之间,显得颇有诗情画意,内心油然一阵豪放感,要不是刘快口在一边急着走,捂着发根说吹的疼,我还真就当场来一首诗了。 我们在沿着山顶的斜坡继续走,不多远处,就看见几座山石之后,一片片房屋,错落有致,坐落在山间悬崖之处,同青云相伴,树木相生。 “哎哟不得了。”刘快口看见那一片片房屋,一路上没感慨,这会内心有感而发起来了:“都说城市房价贵,却还争先恐后去买,一辈子做个房奴,天天还债,何必呢?你看看这地方,多美,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还与日月相伴,在这里盖一间木屋,也花不了几个钱,不比那城市天天闻汽车尾气好多了?你说是不是图老弟?”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道:“理是这么个理,但问题,住在这儿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没电也没网,天天干什么呢?” “这你们年轻人就不懂了,当然是用来养老了!”刘快口摇头叹气道:“像我们这一代人,现在年纪都大了,折腾不了几年了,巴不得有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呢。” 说着话,我们就来到了这村子前,为什么这地方叫古路村,没人知道,但这地方是一条路没有,要想下山,还待顺着来时的路爬回去。 这会天色黄昏,山上的人不同城市,也没有电,没什么夜生活,再过不了多久估计就天黑了,到时候这山上就是两眼一抹,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见,所以眼下家家户户有的人都已经回去了。 只剩下个别挑着扁担走在村子里的人,匆匆忙忙往家里干,我们进了村子,沿村子里的山路走,这村子要说小倒也不小,百户人家,百片地方,从村这头到村那头,真要逛一圈,也要走不少时间。 村子里的房屋建设很有特色,全是木制不说,而且都不高,最高的也只有三米左右,三角形的房顶,用木头做成的墙壁,每家每户都有一片小栅栏院,里面养有一些家禽。 这种建造在如今的时代,别说城市,农村都很少见了,估计也就这种地方还存有。 “哎哟,这地方真是好,粪味闻起来都挺香的,真的,不信你们闻闻?”刘快口也不知道怎么就看上这地方了,从进了村就没停住夸赞的口。 “要闻你自己去闻,别拉上我们俩。”我哥使劲推开刘快口的手,正说话间,就见打村子里头忽然匆匆忙忙走出来一姑娘,这姑娘看起来二十余岁的样子,上下穿着一身黑色布衣,头上缠块巾子,将头发挽起来,神色看起来有些紧张,目光直盯着我们,快奔而来! “刘大哥,您可算来了!”这姑娘快步来到刘快口跟前,一脸的期盼,眼神中却又有些不安,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情绪。 我见状疑惑:“刘哥,你之前来过这?人家姑娘怎么认识你?” “没有啊!”刘快口想也没想,表情坚决否认道:“我上次不是让朋友帮忙留意着你们的事嘛,他在这地方拍了照片后,想着以后为了方便,就让他和当地人说了一下,等咱们过来了,好有个接应。”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刘快口在一边嘿然笑道:“都是自己人放心吧,我跟杏儿妹子单独说两句。” 说着,也不管同意不同意,他就拉着人家姑娘走到一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去了,由于离得远,这家伙又好似故意把声音放小,导致我们根本听不见,就见那姑娘不断的频频点头,目光时不时瞥向我们,眉头皱着,一副忧愁的样子。 “哥,刘哥和那姑娘说什么呢?”我看着刘快口那偷偷摸摸的样,心里边总觉得有事。 “谁知道他又搞什么买卖呢。”我哥打了个哈欠,伸伸腰无力道:“爬了一天山,简直累坏了,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等明天一早起来,抓紧打听咱妈的事,别的都和我无关。” 等了一会,我哥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叫道:“刘哥,说完了吗,咱们赶紧走吧,再他走马上天就要黑了!” “诶好!马上来!”刘快口回头答应一声,最后拍了拍人家姑娘,不知道交待了什么,那杏儿姑娘脸色终于稍有舒展,看了我们一眼,最后离开了这里。 等人走了,刘快口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像是捡了宝贝一样,一脸兴奋的看着我们:“图家兄弟,等急了吧,天快黑了,两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哥眉头一皱,愣道:“还能有什么打算,赶紧找地方住吧,难不成真睡荒郊野外啊。” 刘快口一听,原本开心的脸上,表情骤然一变,脸色一阵发白,看着我哥,嘴巴都有些哆嗦了:“图兄弟…你还真要去睡那闹鬼的地方啊。” “闹什么鬼!都是自己吓自己!”我哥反驳道:“要不然你说怎么办?咱们还有选择的地方吗?” “我刚才给杏儿姑娘商量了一下…她们家还有个柴房,不过就是里面有点乱…还有离猪圈比较近,是有点气味,但能住咱们三个人,不是问题。” “那明天一早上起来不待一身猪屎味?在这地方又没法洗澡,要去你自己去睡,我们哥俩不去。”我哥一听在猪圈旁边就不愿意了,愤然道:“刘哥,咱们也别磨叽了。这天已经黑了,两个选择,要不你就带我们俩找到那老屋子在哪,我们住进去,你要是害怕,就去猪圈凑合睡一晚,不过先说好,第二天你可离我们俩远点啊!” “要么就跟我们一起,在老屋子里住一晚,再说了,就算有什么不干净的,咱们三个大男人,阳气十足,你怕什么?别总是磨磨唧唧的,痛快点!” 这话说的刘哥脸色青红不定,犹豫半天,最后实在碍于面子,总不能当着这哥俩的面,真的自己躲到人家姑娘家里,去睡猪圈吧? 这要是传出去,他在探子界脸面何存? 最后咬牙一跺脚,狠狠叹气道:“唉!走吧走吧!我刘某人今天就舍命陪君子!” 说罢,带着我们往村子里走,这山顶之上不通电,天一黑视野就缩减不少,走在路上,全靠月亮来照明。 所幸这地方海拔高,又没有遮挡物,月光直接照射下来,洒在地上,灿白灿白的,倒也能看清周围的房屋样子,和眼下要走的方向。 冷月挂空,寒风凌冽,这到了夜晚,行走在村子里,一片死寂,仿佛一个活人也没有,家家户户黑着窗户,也没有一点光亮,这山顶上风势又大,呼啸而过,仿佛哭声一般,哀嚎不断,看着两侧死寂阴冷的木屋,不由的人心里发慌。 我紧紧跟在我哥身边,一路上没敢说话,走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刘快口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我们,惨白的月光照在他脸上,如同蜡一样发白,他指着前面不安道:“图兄弟,咱们到了。” 第十二章:床上有人 我闻声抬头看去,就见在阴森惨白的月光下,一座四米高有余的木屋静立在面前。 这木屋年代久远,说不上来有多少年头了,站在外面,夜风吹过,我好似都能闻到那腐朽的木头味,严格来说这木屋不算村子里,倒有点像是在村外,虽然之间就几分钟的路,但回头去看,这一段路总给人一种无比遥远的感觉。 屋子破旧不堪,外面荒草丛生,俨然一副妖魔藏身之处,在月光下显得异常恐怖。 刘快口看见这恐怖的木屋,脑门上汗就下来了,支吾道:“图兄弟。。。你看着地方。。怎么感觉阴气那么重啊,咱要不还是找别的地方凑合凑合吧?来找人,不值当的把自己命再搭上啊。” “刘哥,你别疑神疑鬼的了。要是害怕,跟着我就行了。”我哥说着,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电灯第一个走了过去,来到木屋前,伸手去推木门,那木门老旧,上面渗透着一股子腐朽味,用手轻轻一推,发出"吱呀“一阵刺耳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让人的神经不由自主跟着紧绷起来! 缓缓推开木门后,我哥举着手灯往里面看了看,屋子里很乱,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来了,空气里充斥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里面漆黑一片。 我哥站在门前,探着脑袋往里面看了看,等了一会,回头道:“你们都跟着我。” 说罢,他举着手机先进去了,刘快口在外面心里发怵,急忙也跟在后面。 我最后一个进去,来到木屋里,由于房子都是用木头建造的,就连地板也是,所以走在上面,不断发出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在整个黑暗的屋子里回响着,异常清晰。 我跟着掏出手机,用灯光打量着木屋,走进来先是一块方形的空间,在两侧是屋子,看那样子是给人住的,大小只有十几平米,里面最多也就放一张床,一张桌子。 在这种地方住着,不像是城市里,生活上没有那么多东西和工具需要,生活很简单,所以房子是怎么方便怎么来,根本不需要太大,大了反而不好。 屋子除了这两间之外,还有一个大点的屋子,我进去看了一下,里面有座是用土糊起来的台子,上面放着许多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像是以前烧地锅的那种厨房,除此之外,整座木屋再无其它。 “就两间屋子,还这么小,刘哥,我和我弟凑着挤一间,给你自己单独留一间,睡得踏实,怎么样?”我哥在两间屋子之间转了几圈,他住在这种地方还嫌小,心也是够大的。 刘快口一听让他自己住间屋子,脸色“唰”一下就变了,急忙拉着我哥道:“不行不行!在这种地方还图什么踏实,能熬过今晚,别被吓死了我就知足了!” “那你想怎么样?” “我。。。图兄弟,要不咱俩挤一屋?”刘快口抓着我哥不松,疯狂靠近。 我在旁边听见,心头咯噔一下,屋子那么小,三个人根本塞不下啊,你俩要一块了,那不就意味着,我自己要一个屋了吗? 我心说这不行,又不是谁都跟我哥一样胆子这么大,心里不情愿,刚要反驳,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哥就不耐烦挥手道:“行行行,看把你吓得,图穷,你自己一个屋,我和刘哥一个屋行吧?你睡哪间?” “我。。。睡哪都行。”抬头看着我哥,又看看刘快口那认怂的样,一句“我也害怕啊”刚到嘴边,都没能说出去,就硬是给咽了回来。 “那我们睡外面这间吧,爬了一天的山,我现在只想倒头就睡。”我哥说完,就带着刘快口推开木门进了屋,他俩一进去,这房间外面就剩我自己了。 瞬间周围一片死寂,只剩下我自己举着手机站在屋子里,心惊胆寒,神经一直绷紧不敢放松,这屋子年代太久了,外面一阵风吹过来,整个屋子里面都在“咯吱”乱响,仿佛全是人走动一样,听的人心发慌。 在原地杵了将近一分钟左右,才忍着害怕走到里面那间屋子门前,站在门外时心里忐忑不安,伸手去推木门,黑暗中“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屋子里顿时飘出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正当我疑惑这是什么味时,突然有什么东西撞在了我的脚上,吓得整个人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身子一哆嗦,急忙举着手机低头去看,就见一只大老鼠唧唧喳喳,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窜出入黑暗中。 我看着那老鼠跑走,心里叹气,今天晚上算是别想睡踏实了。 走进屋子,里面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面全是灰尘,也不知道多久没人住了,床边还有一个破烂的柜子,除此之外,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了。 我脱下外套,打了打床板上的灰尘,觉得差不多了,便将衣服叠起来垫在头下当枕头,然后关上木门,躺在上面准备睡觉,由于心里不安,戴上耳机听着音乐,全当自己睡在家里。 所幸自己爬了一天的山,也确实累了,听着音乐还没十分钟就睡了过去。 人在陌生的环境里睡觉,一般情况下都睡不踏实,大脑会处于一种警戒状态,这也是生物的自我保护意识。 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莫名其妙突然就醒过了,耳机掉在床边,里面还在放着歌,拿起手机一看,凌晨四点左右,整个人睡的头昏脑涨,揉了揉脑袋,继续准备睡。 刚一翻身,在床里面,摸到了一只手! 那一瞬间,整个人大脑里“嗡”的一声炸了,浑身血液当场凝固,吓得大叫一声,反射性猛地往后一弓腰,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摔在地上,木板咯吱咯吱乱响。 趴在地上急忙举起手机往床上看,还没等看清,忽然灯光下一道黑影闪过,直接朝木门处窜了过去,“砰”一下撞开木门,随后就听见屋子外面“咚!咚!咚!”一阵脚步疾走的声音,很快消失不见了! 我吓得趴在屋子里,整个人腿都软了,手机都拿不稳掉在地上,差点直接尿裤子,脑门全是汗,那他娘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手,难道是个人? 可这人大半夜的,跑我床上来干什么? 而且现在才凌晨四点多,是什么时候来的?难不成趁我睡着之后就过来了,然后躺在床上一直看着我? 这么一想,我头发直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这觉是不敢再睡了,急忙起身出去拍我哥的门,“砰砰砰”几下,过了一会木门打开了,我哥迷瞪脸出来,睡得是稀里糊涂的问:“怎么了?” “哥。。。我屋里刚才有人。”我这会说话都还在打颤:“就躺在我床上。” “啊?!”我哥一听这话,被吓得瞬间清醒过来,急忙走回去,一巴掌抡圆了狠狠甩在刘快口屁股上,“啪”一下清脆的响声,好似鞭炮当场炸了一样,惊得刘快口浑身一撅从睡梦中醒过来,脸色惨白无比,瞪着大眼一脸茫然:“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刘哥,别睡了,屋里进人了!”我哥说话间去拎他的包,刘快口胆小,一听这话,凌晨四点,荒郊野外屋里进人,脑门上的汗就下来了,急忙从床上趴下来,满脸的惊慌:“进人了?什么人?长什么样?在哪呢?” “跑了。”我心有余悸的告诉他:“太黑了,没看清是谁。” “哎哟我的天,太可怕了吧!”刘快口这会其实还蒙着呢,脑子没完全清醒过来,毕竟刚才睡得正香,突然被我哥一巴掌打醒,大脑乱着呢,揉了揉屁股,缓了一下,才开始犯起嘀咕来:“刚才谁打我屁股?下手这么重。” “图穷打的。”我哥想也没想直接道:“你睡那么死,他叫你几声都叫不醒。” 我在旁边闻言,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图良木,过分了。” 他低着脑袋在包里翻来翻去找东西,完全装作没听见,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只听见里面咣当当乱响,全是瓶子碰撞的声音,过了一会,他脸上突然一喜道:“有了!” 第十三章 蜘蛛守夜 就见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大玻璃瓶子,这瓶子直径有十厘米左右,高足足有二十厘米,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背包他带一路了,从来的时候就带着,问他是什么,不说,也不让看,搞的神神秘秘的,好像宝贝一样。 这会拿出来,我心里好奇,急忙举起手灯去看,一凑近忽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装在瓶子上,发出“铛”的一声响,吓得我整个人一抖,定眼一看,就见这透明的玻璃瓶子里竟然装着一只巴掌大的黑蜘蛛! 这蜘蛛体积庞大,而且四肢发达,毛发极长,个头足有一只手那么大,浑身黑色,两眼发红,八只脚在瓶子是抓来抓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看的人是毛骨悚然。 “哎哟,这么大的蜘蛛!”刘快口惊讶的不得了:“图兄弟,难不成这就是你驯服的兽?” 我哥点点头,看着瓶子里的蜘蛛,像是在回忆道:“说起来这小家伙和我也算有缘,当初发现它的时候,在山从里,都快饿死了,我救他一命,于是就跟着我了。后来我特意查询过,这是缨毛蛛,捕鸟蛛的一种,很有战斗力,它们这种蜘蛛吐丝不结网,用来侦察最是不错,今天咱们就让它来守夜,怎么样?” 我哥说着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瓶,那蜘蛛在里面听到声音,转身看着我哥,就像是真的听懂他的话一样。 “它守夜。。。会不会不靠谱啊?”刘快口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哥挑眉不悦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刘哥,蜘蛛的警觉性,要比人类大的多,它会先在屋子离地面三厘米的地方,吐满蛛丝,然后让这些蛛丝和自己连接起来,形成一张隐形的网。” “之后只需要待在一个地方守着,一旦真有什么人过来,只要敢走进来,必定会踩到地面上的蛛丝,到时候它就会感应到异常,然后迅速来通知我的。” “高!实在是高!”刘快口听完之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称赞:“养蜘蛛的人着实不少,但能像图兄弟你这样,用蜘蛛来守夜的,绝对是古今第一人!” “那倒未必。”我哥拧开盖子,一副博学多识得样子道:“百兽之语,传下来这么多代,用蜘蛛者早已不是少数,我估计着,天下生物除非是没有的,或不能被驯服的,而至于其他得,恐怕早被前辈们给物尽其用了!” 说着话,那巨大的蜘蛛用脚扒住瓶口,直接飞跃了出来,落在我哥手上,随后头朝我哥面部方向,身子不停的动弹,像是在说话死的。 我哥托着手掌看着它,一副认真倾听的表情,过来一会,笑了笑,回应道:“放心,不会有事的,只要有什么不对劲,你第一时间过来通知就行。” 随后那蜘蛛如同得了命令一般,转身跳下去,八脚齐行,速度极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我哥收好瓶子,看了看时间,道:“行了,剩下的交给它了,咱们接着回去睡吧。” 我和刘快口在一边看着,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种事哪见过?太神奇了! 刘快口就问我:“图老弟,我记得先前好像说过,你也有这驯兽的能耐,既然你哥有蜘蛛,那你的宝贝是啥?要不拿出来瞅瞅,让刘哥开开眼怎么样?” 我心说我倒是想,可问题是,自从吃完那金丹之后,肚子是没少拉,但一点能力没见长。 这几天都惯出毛病了,看见一个动物,都想试试能不能和其通话。 在没来四川之前,有一次在小区看见一条狗,趁着没人的空隙,就偷着蹲下来和它说了半天,想试试看它能不能听懂我说话。 结果第二天,陈卿去小区超市买菜,就有人偷偷问她,说大妹子,问你个问题,也别生气,你老公是不是有点精神疾病? 气得我饭都没吃。 直到现在,都没出现过我哥所说的,能和动物通话这种能力,更别提驯服了。 虽然他说过,这种事因人而异,发挥出来时间长短不一样,可从吃下金丹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星期了,除了整天拉肚子外,别的没一点反应。 甚至昨天还在想,我哥这人有时候不靠谱,会不会在蒙我? 可今天一看见这场景,先前所有的怀疑一扫而空,就算不信也待信了,甚至开始忍不住期待,心里打算着,等自己通晓兽语后,这第一个要找什么动物聊聊天,看看它们在想什么。 这种猎奇的事情,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刘快口在旁边见我一脸傻笑,茫然的挥了挥手:“诶,图老弟,想什么呢这么开心?宝贝呢,开开眼啊!” “他还没有开始通语呢。”我哥把瓶子装在包里,躺回床上翘着腿闭眼道:“不过算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估计就在这两三天内。” 刘快口闻言,“哦”了一声,一脸的失落。 但我听了之后心里很开心,脑子里想着我哥刚才和蜘蛛说话的样子,虽然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十足的有趣。 “赶紧回去睡吧。有它守夜,就放心吧。”我哥打个哈欠,浑身懒劲准备睡觉。 刘快口在旁边见状,眼疾手快,率先手脚并用速度极快爬上了床,睡在最里面,唯恐有人跟他抢似的,等躺好了,见我还站在屋里,表现出一副慷慨大义的模样:“哎哟图老弟,你要是害怕,要不咱三挤挤?来,我给你腾点地方!” 我听了哭笑不得,好家伙,当真老奸巨猾,还腾点地方,你怎么不说换换屋子?本来我才是和要我哥睡一起的那个人! 低头看着我哥那一副睡死的样,心里一阵不平衡,他也不知道看看自己亲弟弟都怕成什么样了,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家兄弟。 我叹口气,无奈的离开屋子,举着手机照明,黑暗中摸索回到自己房间,一进屋子,反射性先用手机灯光照过去看看床上有没有人,等确定没东西了,才敢躺上去。 这会也不敢戴耳机了,万一再有人过来还听不到怎么办? 躺在床上刚闭上眼,脑子就开始胡思乱想,心里不舒坦,外面呼呼得风声犹如鬼哭狼嚎一般,刮得整个木屋四处咯吱咯吱作响,听的人心发慌。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屋子里面有人,可举起手灯去看,什么东西也没有,就这样折腾着,一直到了早上六点钟左右才睡过去。 昏昏沉沉中,感觉睡着没多久,就被我哥给叫醒了,一看手机,都已经九点了! 外面强烈的光芒透过木头缝隙打进来,显得极为刺眼,屋子里的阳光下浮动着灰尘颗粒,显得古老不堪。 我朦胧着眼推开门,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就见大约在离地面三厘米的地方,布满了纤细晶莹的蛛丝! 透过木缝照射下来的光束打在地上去看,整个地面是银光闪闪,好似布满一根根铁丝一般,相互之间牵连交错,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密密麻麻,让人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而在屋子角落的墙壁上,正趴着一只巨大的蜘蛛,身子一动不动,脚上连着一根蛛丝,牵动着整个地面,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它都能感觉出来! “守了这么久,这会估计困了,睡着了。”我哥在旁边看着蜘蛛道:“图穷,你要记住,驯兽不是随随便便驯服即可,每一种生命,都有存在的意义,它们有自己的世界和意识,当所有种族语言相通时,若想和平相处,就要互相理解和尊重,等你之后有了自己的兽时,一定要用心对它,因为它和我们其实一样,都是特殊的存在。” 我看着他急忙用力的点头,我哥虽这人然有时候不怎么靠谱,让人头疼,但有时候说起话来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和责任感,他会让人感到自己有存在的意义,而不只是活着而已。 我想,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外表随性,内心却炽热真挚的人吧。 第十四章 避雨的肥猫 等我哥把蜘蛛收起来后,叫上刘快口,我们开始前往古路村寻找母亲。 从我们住的这破屋子到村子里,虽然有段距离,但其实连十分钟都不到,走一会就到了,白天的村子和夜晚完全不一样,走在这山顶上,遥遥望去,就能看见很多人。 生活在这种地方,比着城里来说,条件自然艰苦一点,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自古以来,贫瘠也好,富裕也罢,天下百姓自有安居乐业之道。 这古路村的人虽然与外界交流甚少,但生活在这里的人,若仔细观察,你会发现他们乐得逍遥。 在山顶平壤之地,有一块肥土,从上往山下斜坡去,绿油油一片,种的全是农作物,而且四川这块地方,地势低洼,位于山间之中,峡谷风聚集,根本不缺水分,经常阴雨连绵,再加上山顶这块,光照充裕,所以农作物生长得很好。 这里的人们保留着古老的生活方式,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常年如此。 要真说起来,其实这个村子历史很是悠久,四百多年,而且这里居住的是少数民族——彝族。 最初发现的时候,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左右,当时修建成昆铁路的时候,工人们发现在山崖峭壁上,有许多人腰间挂着藤曼,背上背着箩筐,像猴子一样在山间一线天中来回摆荡下山,那就是最初古路村的人,因为住在山上,根本没路下来。 后来国家出钱,村民出力,给修了一条下山的路,村子里的人称呼其为大道,或叫骡马道,也从那时候开始,古路村的人才结束了这种“荡秋千”下山的生活。 但这条路修的很不容易,绕山而下,直接开凿的山体,硬生生开出的路,长度一千米左右,可宽度只有一米。 什么概念呢? 类似沿着悬崖峭壁走,路只有一米宽度,一米之外,那就是万丈深渊,可以说走在上面也是如履薄冰。 因此甚至有些人,一辈子没下过山。 我们来到村子里时,大概上午十点左右,男人有的挑着扁担打水,女人有的抱着孩子,看到我们倒也不觉得奇怪,因为随着这些年发展,不少喜欢探险远足的人,都陆续来过这里。 几百户人家,在白天很是热闹。 我哥拿着母亲的照片,开始在村子里到处打听消息,他先是找一位看起来年纪不小的老人,指着照片问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老人瞅着眼看了半天,然后摇摇头,见没结果,他就又去问下一位。 这种方法很笨拙,在我哥问了大概七八个人后,刘快口就觉得有些无聊,说难得上山来一次,他要自己先在村子里转转,让我们去找吧。 说完之后就走了,只剩下我和我哥不停的询问,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能勉强别人,本就是我们自家的事。 而且刘快口为人虽然看起来老奸巨猾,说话油头滑脑的,分不清言语之中的虚实,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帮我们打听到了家人的事,也确实留意了,总归来说,等找到母亲后,还要好好谢谢他。 我和我哥拿着照片,在村子是逢人便问,这整个古路村也不大,前后加起来一共才五百多户人家,我们俩上午出发,从村子外头问起,一路问到村子最里面,可奇怪的是,这些居民,却没一个人说见过我母亲。 一天问下来,从上午到黄昏,结果毫无收获。 甚至有人告诉我们说,古路村本来就不大,平常来的人也不多,要是真有什么人来过,肯定会觉得面熟,可你们照片上的人,大家真的没见过。 我们只能按照照片上的背景图,找到村子里那块古老的墙壁,再三对比之后确定,照片确实是在这里拍摄的,那为什么没人见过她呢? 难道村子里的人在骗我们?可不应该啊,一个人骗我们还说得过去,可整个村子都骗我们,那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但根据照片上的拍摄来看,我母亲的确路过此地,而且刚好被人拍了下来,如果说村子里的人没骗我们,难不成是刘快口骗了我们?还是说,我母亲来这里,本身就没人知道呢? 而且令我最想不通的就是,她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山顶之上,海拔之高,想要上来,凭她一人之力绝不容易。 那到底有什么原因,会让她不惧艰辛非要来这山顶,找这么一个偏僻古老的村庄呢? 正想着,天空之上忽然“轰”的一声响,雷声大阵,犹如万马奔腾一般,惊得我心头一跳,抬头去看,就见头顶之上乌云密布,凉风骤然来袭,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哗”的一下,大雨便倾盆而来。 这雨来的是毫无预兆,我和我哥当场被淋湿全身。 随着大雨而来,天色很快也跟着昏暗了下来,站在山顶去看,满天的乌云黑压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仿佛触手可及,由于雨势庞大突然,村民们纷纷抱头奔相而走,没大会的功夫就全回到了各自家中,村子里瞬间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只剩雨水使劲拍打在泥路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哥此时握紧着照片站在雨中,一句话不说,却满脸的不甘心,没找到母亲,他不死心,还想再找人问问,可整个村子的人都问完了,还能找谁? 看见他这样,我心里异常难受,大雨中就劝他:“哥…要不咱先回去吧,山上下雨危险,咱们明天再找。” 我哥站在原地不说话,任雨水拍在身上,没一会的功夫,我们两个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眼下雨势越来越大,山里甚至开始浮现出一层薄薄的雨雾,我担心再不走会有危险,就没顾太多,拉着我哥往回走。 他一开始还和我较劲,不愿意走,到后来又甩开我的手,低着头声音不甘道:“我自己走。” 我跟在他身旁,想说这话安慰他,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欲言又止,欲说还休。 其实我心里也很失望,因为没有找到母亲,来之前明明很期待,可谁知道会是这样,说不难受是假的。 只不过可能和我哥比起来,他更放不下吧。 这将近十年的时间里,我从少年到青年,过着安稳的生活,从一无所有到今天马上要和陈卿结婚。 若问我还有没有仇恨,有,想不想报仇,也想。 可心里那个感觉,早没那么浓烈了,十年,对一个人来说,足以淡化生命中的很多东西。 比起那些仇恨,我如今更想和陈卿组建自己的家庭,过好眼下的安稳生活,因为从自身的遭遇我知道,命运之下,众生平等,从无例外。 可我哥不一样,他这将近十年的时间里,一直在山里生活,没有亲人,也没有家人,没有温暖,也没有冰冷,只有死一般沉寂的生命。 如果说有什么陪着他,那也只有野兽。 所以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和自己曾经印象中的那个哥哥不一样了,外表看起来似乎永远一副硬汉的样子,可心里总是处于一种不安的状态,就像野猫一样,敏感,多疑,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惊扰到他。 在他身上一定还发生了很多别的事情,只不过没告诉我罢了。 大雨中,我跟在他旁边,看着他失落的眼神,心里沉闷,这村子里的土路被雨一冲,此刻满是泥泞,脚下稍微不留神,一个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瞬间溅的浑身都是泥土。 我哥面无表情的从旁边走过去,都没有低头看我一眼,也没伸手扶来扶,就像是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的走了。 我难受的从地上爬起来,心里不痛快,浑身脏兮兮的,犹豫了一下,干脆借着雨水冲了冲身上的泥土,才急忙追上他,紧紧跟在身后。 等走回木屋的时候,天马上就要黑了,刘快口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山上没信号,手机也联系不上。 我哥心情不好,他回来后,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走进屋子关上门,把自己反锁在了里面。 纵然我想和他说两句话都没机会。 其实我心里也不舒坦,这种失落感,换成谁都不好受。 站在外面叹气,就把上衣脱下来,想借着雨水再洗洗衣服上的泥土,这时,忽然瞥见在屋檐下的角落里,蹲着一只橘黄色的猫! 这只猫浑身湿漉漉的,毛都黏在了一起,看样子淋的不轻,正蹲在屋檐角落里舔自己的爪子。 我看着它,心里有些惊讶,因为这只猫的体格着实不小,要比平常见到的都猫大上一圈,蹲在那就像个肉团一样,眼下它还是浑身毛都淋湿的情况,要是平常毛发蓬松时,估计看起来会更大。 “没想到这山村子里竟然有这么肥的猫。”我抖了抖衣服,看着它乐道:“看你这一身膘肉,估计没少偷腥啊!” 这话其实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当时脑子里根本没想别的东西,说完就准备进屋了。 可就在这转身之际,回头一瞥,那大肥猫正舔着爪子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语气轻蔑道:“傻子,小爷我肥吃你家的东西了吗?这一身膘肉是爷凭本来吃来的,关你什么事?” 第十五章 肥仔 我听见这声音,当时整个人都懵了,脚步直接停下来,站在门前忘了动弹,那一瞬间大脑没反应过来,恍神之际衣服不小心脱手而出,掉在了水里。 “说你傻还真是个傻子,衣服都拿不稳,人啊就是麻烦,整天不是穿衣服就是洗衣服,吃个东西还要收拾半天,做只猫不好吗?身手矫健,体态优美,只要爷乐意,光着屁股耍流氓走大街都没人管!” 我听着它说话,那一刻心中犹如翻江倒海般激动不已,忍不住朝它走了过去。 “诶你干什么?你想干嘛?别过来啊!趁人之危非好汉,欺负弱小非英雄,爷就避个雨,马上就走!警告你啊,再过来就动手了!我可真急了啊!” 我一过去,这肥猫吓得直往后缩,粗口不断,也不知道跟谁说的,那呲牙咧嘴的样子,爪子都露了出来,看起来凶狠无比。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我和它尽量保持距离,试着问了一句,此刻激动的心情,实在难以言喻。 “能听懂个屁!你…诶?你刚才说什么...好像...听的懂...?”这肥猫俩眼珠子瞪的巨大,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为什么?难道我…成人了?以后不再是只猫了?” 它皱眉盯着自己的爪子瞅了半天,又看了看我,像是在确定什么,犹豫了一下,突然试探性开口叫了一声:“傻子?” “把你炖了信吗?”我一脸黑线的看着它。 “真能听懂!绝了!”它看起来比我还激动,甚至直接跳了起来:“我能和人类说话了!小爷我千盼万盼,今天终于能摆脱猫身,修炼成仙了!从今往后,爷要一统猫界,要…” “不是你能和人说话,而是我能和兽说话。”我实在不忍心打断它:“就这肥样还想统治猫界?还想成仙?是还没睡醒吧肥仔!” 话虽这么说,但和它能交流,就说明我身上的百兽之语终于开始起作用了。 这可真是突如其来,想也想不到,不过随之而来的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既然能交流了,那接下来的驯兽,又该怎么驯呢? 怎么样才能让一只动物愿意跟着你,并为你出力呢?难不成就靠嘴和它商量?可万一它不同意怎么办? 我看着眼前这只肥猫,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这家伙趁我不注意时,偷偷转身想溜,被我发现了,干脆一把抱住它冲进屋子里去找我哥。 它被我抓着,吓得乱叫个不停:“放开我放开我!你知道爷是谁吗?敢动小爷我一下,不得好死…” 我伸手掐住它脖颈后面,瞬间声音和动作都酥软了下来:“哎呀你放开我吧,爷只是这滚滚红尘里,偶过屋檐下,想寻一块宁静之地来避雨遮风的猫而已,俗话说萍水相逢既是缘啊,有什么事慢慢商量,先把我放下来,没必要较真啊!” 我也不搭理它,这肥猫嘴巴跟刘快口一样贫,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没完,揪着它脖子一路小跑,直接来敲我哥的门:“哥,我能通兽语了!抓到一只猫,怎么驯服它?” 说话落下没多久,门打开了,我哥一脸的面无表情,看着我手里的猫,犹豫一下,伸手捏了捏它的肉,顿时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道:“这么肥的猫,你要了它也没用,一旦有事,它跑的比你都快,也帮不上什么忙。” “爷不喜欢这个人,这小子很不会说话。”我哥才说完,这肥猫就接话了,看着我哥一脸的凶气。 我哥一听,本来就在气头上,这会一只猫都挑衅自己,当即眉头一挑,眼神里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抓住我的手,从兜里掏出小刀,对着手指“哗”一下子割了下去,瞬间我感到手指上火辣辣一疼,鲜血流出来。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我哥就拿着我流血的手指,死死按在了这猫的身上,同时对我道:“记住,驯服兽类有两种办法,一种是通过交流,彼此之间成为朋友,它们自然愿意跟着你。” “而另外一种办法,是让它们身上沾上你的血,强制性驯服,建立兽主关系,可你要始终记住,强制性驯服就好比奴隶和主人,它们虽然都为你卖命,但心未必在这里,明白吗?” 我闻言愣了愣,脑子里忽然想到什么,急忙问道:“那如果它们攻击我们怎么办?” “不会的,强制性驯服就像一个失衡的天平,在下面是万丈深渊,如果一端的驯兽者死,那另一端兽亦死。可如果反过来,兽死,驯兽者是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所以它们就算不为了你,即便为了自己的命,也会跟着你保护你,明白了吗?” 我点点头,明白倒是明白了,可心里有些不舒服,强制性驯服说白了,就像是在用枪指着他们,要么卖命,要么等死,总而言之,横竖一死而已。 我看着这只肥猫身上的血,它也正抬头看着我,四目相对之际,眼眸闪动,像是读懂了对方,反正我眼神里是激动,它肯定是害怕。 “你把它松开吧,跑不了。”我哥语气平静道:“强制性驯服,没有得到驯兽者的同意,它们是走不掉的,不管跑多远,只要叫一声它的名字,还是会回来的,而且私自逃走,说直白简单点,会暴毙的,行了,接下来你自己摸索吧。” 我哥说完就回屋了,他心情不好,我也不敢再多问。 自己站这犹豫了一会,就把肥猫给放在了地上,它脚一碰地,撒腿便跑,结果刚跑没多远,我叫了一声:“回来!” 话音刚落,这肥猫身子突然一转,像是机器人一样又跑回来了,边跑边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自己的爪子,瞪大眼叫了起来:“绝了!爷今天还管不了自己的脚了!” 说着话,就自动跑回了我身边,我摸了摸它的脑袋,笑道:“既然现在你是我的了,那起个名吧,你有名字吗?” 这肥猫不让我摸,退开几步,瞄准机会,转身又跑,没跑几步,又被我叫了回来。 回来后不甘心,继续跑,来回折腾了五六次,发现自己确实走不掉了,这才停下来,趴在那喘气,也不动弹了。 问它叫什么名字,不说话,一脸怨恨的表情,像是生气了一样,再说什么都不吭声了。 “别气,跟着我保管你吃香喝辣。”我看着它一身肥膘,摸了摸,脑子里忽然灵光闪现,道:“要不就叫你肥仔吧,这名字实在。” 我们俩个说话间,刘快口就顶着大雨从外面跑回来了,浑身上下湿透,淋了个落鸡汤,一进屋我就指着肥仔对他道:“怎么样?我的第一只,刚收的。” 刘快口整理着衣服,拍打头发上的雨水,眼睛围着我四处瞅了半天,疑惑道:“哪呢?什么东西?” 我看着他奇怪的表情愣了一下,刚想说话,肥仔突然语气幽幽道:“别费劲了兄弟,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看爷的身姿吗?别逗了。” 我听见它这话顿时愣了,刚想问什么意思? 它就起身往屋里走,头也不回道:“实话告诉你,不是谁都能看见我的,能遇到小爷我,你小子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说完,它进屋了,刘快口还在不停追问我是什么东西,在哪呢?拿出来瞧瞧! 我愣神之际,急忙转话题道:“跟你开玩笑呢,刘哥,你这是去哪了?” “你个臭小子,害我白激动。”刘快口骂了一句,随后表情犹豫道:“我也没有去哪,就在村子里转了转,那个...事情怎么样?找到你们母亲了吗?” 一提这事,我就叹气摇头,他见我这样子,脸上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没找到?不应该吧,古路村可就这么大点地方,只要人在这肯定能找到啊!” 我心想人在这是能找到,可人要是不在,又上哪找呢?整个村子几乎问完了,都没人见过她,还能怎么找? “唉,别伤心图老弟。”他见我一副失落的样子,过来拍拍肩膀安慰道:“这种事啊,其实也急不来,一切老天爷自会有安排,我相信到最后你们肯定能找到母亲的,别灰心,刘哥这不是陪着你们的吗?” 我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心里顿时一阵感激:“刘哥,谢谢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忙,还愿意陪着我们住在这种地方,虽然这次没能找到母亲,但你的恩情和好心,还有对我们的帮助,我和我哥绝不会忘!” “哎哟,说这些干嘛,多见外!咱们谁跟谁啊,我跟你说,有刘哥的好日子过,就一定有你们哥俩的好日子,就放心吧,对了,你哥呢?怎么没见他人?” 我指着屋子无奈道:“没找到母亲,他心情不好,把自己关屋子里闷着呢。” “得了,这后勤工作还待是我做。”他跟着叹口气道:“我进去安慰安慰他,你也不用太担心,时候不早了,快去睡吧。” 第十六章 宅妖 刘快口进屋后,我回到自己的屋子,坐在床上心里还琢磨,对窝在床边的肥仔说:“本以为刘快口只是个油嘴滑舌势力的老狐狸,可没想到今天一看,对朋友倒还挺忠义,看来看人不能仅凭一面之感,肥仔,你觉得我怎么样?” 肥仔看都没看我,卷着身子声音慵懒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再说了,爷看谁都一个样。” 一视同仁,死肥猫你还挺厉害啊。我心里这么想着,克嘴里上没说出来,把衣服叠好放在头下枕着,对它道:“需要你表现的机会到了,今晚别睡那么死,守着夜,这老房子有些不对劲,好好看着点,别出什么意外。” 现在想起来昨天晚上床上躺着个人,心里还一阵发毛后怕。 说完这话,它也没搭理我,窝在那闭上眼装睡着了。 我也累得不行,这两天来回折腾不断,起早贪黑,一共没睡几个小时,身心早就疲惫不堪了,闭上眼没一会的功夫便睡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恍惚惚半醒半睡之间,就听见有人在敲门,“咚咚咚”木门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 我睡的脑袋昏昏沉沉,以为自己听错了,拿起手机一看,凌晨三四点左右。 强迫着睁开眼,竖起耳朵仔细去听,过了几秒钟,那“咚咚咚”的敲门声再次从外面传来,声音沉闷,而且规律,听起来不像是用手指扣门发出的那种清脆音,倒像是用头撞门才有的那种闷重的声音! 每隔几秒就传来一次,听的人心发慌。 我瞬间睡意全无,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急忙举起手机去看,屋子里漆黑无比,手机光束下灰尘浮动,床对面正对着就是木门,随着敲门声音的响起,整扇门也跟着在轻轻抖动。 “谁啊?”黑暗中我神经紧绷到了极点,试探性喊了一声,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先把肥仔叫醒。 然而声音刚落,那诡异的敲门声突然断了一下,没过两秒,随即又响了起来,发出“咚咚咚”沉闷的声音,节奏不紧不慢,奇怪的是门外也没人回应。 其实这种情况是最吓人的,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看也看不见,摸也摸不着,光有声音,也不知道究竟是人是鬼,问它也不回答,让人心里根本没个谱。 我听着那声音,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如果说外面是我哥或者刘快口的话,他们总不至于大半夜过来敲门,却一声不吭吧? 外面一定不是他们,那到底会是谁?什么人会半夜三四点左右出现过来敲我的门? 我此刻心里无比害怕,手心里全是汗,整个人紧张到了极点,拼命克制住内心的恐惧,吞了吞口水又问了一声:“外面到底是谁?” 话刚说出去,最后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完,那敲门声愕然而止,像是消失了一样,四周瞬间一片死寂,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我站在原地,正疑惑着怎么回事,耳边突然“砰砰砰”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就见那整扇木门被撞的猛烈抖起来,声音开始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恨不得要把门给打碎一样! 我吓得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头皮发麻,两腿都在打颤,眼前整扇木门剧烈抖动着,“砰砰砰”作响,就像外面有人要破门而入似的。 那一刻,我实在控制不住心里的恐惧,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哥!救我!” 这一嗓子喊出去,吃奶劲都用上了! 那剧烈的撞门声忽然停了下来,随后就听从门外传来一阵“咚咚咚”脚步跑远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人跑了一样,再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任何声音,四周变得如同死了一样的寂静。 我站在屋子里吓得浑身是汗,衣服都湿透了,整个人紧张的差点呼吸不上来! “走了?”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乱,站在屋子里,看着那木门,心里犹豫着,把耳朵凑过去想听听外面还有没有动静。 刚一凑近门边,忽然透过门上缝隙,一只怪异的手猛的插了进来,直接隔着门抓住我的耳朵拼命撕扯,吓得我整个人控制不住,哇哇大叫起来,两腿拼了命往后蹬,同时反射性将门猛的拉开,这一拉开,瞬间就傻眼了! 外面屋子里是空空荡荡,哪有什么东西?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那抓着我耳朵的怪手,在开门的一瞬间也不见了,宛如蒸发了一样! 我站在门前,惊魂未定,浑身发颤,举着手机四处去看,周围什么东西都没有,屋子里静悄悄的,整个人疑惑无比,就算刚才有人,才开门的瞬间跑走,那也应该有脚步声,不至于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真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越想越怕,心里感到恐惧,再也不敢在门边待着了,急忙转身回屋,将门反锁上,可刚一转身,还没来得及走半步,门外那“咚咚咚”的敲门又响起来了! 这一次我是彻底不淡定了,听着那敲门声不快不慢,好似钟摆一样,整个人心头发慌,像是被堵了一块石头,人要是恐惧到了极点,就变成了愤怒。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在作祟,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二十年后仍旧是条好汉! 愤怒之下,走过去一把拉开木门,就见外面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 气得我摔上门,结果刚一关上,那“咚咚咚”声音又开始了,好似故意和我作对一样。 “没完没了了是吧!”我彻底愤怒到了极点,一把拉开门,扯着嗓子就想开口骂,结果门开同时,嘴巴还没来得及张开。 半空中突然飘过来一颗人头,直接和我脸对脸照着,鼻子都碰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吓傻了,站在那甚至忘了动弹,大脑里“嗡”的一声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了,时间都仿佛凝结了一般。 这飘着的人头贴着我的鼻子,突然发出“嘿嘿”一声怪笑,随后转身就走,它这一动我才发现,人头下面还有身子呢! 一个完整的人飘在半空,晃晃悠悠仿佛幽灵一般! 这人飘在半空的样子,如同上吊似的,脑袋耸拉,四肢下摆,在屋子里来回飘荡,嘴巴里不停的发出怪笑着。 吓得我是魂不附体,七魄至少丢了六魄,一屁股坐在地上,想站起来跑,可腿抖的根本使不上劲,抬头再去看之际,正瞅着那人脸的模样。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头皮是一阵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吓得当场惊叫哭喊出来:“刘哥!” 飘在半空中宛如鬼一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快口! 我情急之下一喊他的名字,刘快口那原本嘿嘿怪笑的脸上,突然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呲牙咧嘴眼珠子瞪大,全是血丝,身子猛地扭曲着,开始朝墙壁疯狂乱撞,就跟发疯了一样,撞的墙壁“砰砰”作响,脑门全是血。 嘴里含糊不清说着什么,越来越激烈,血流了整整一头,脸都染红了也没停下来! “刘哥!刘哥!你怎么了?是我啊,图穷!”我吓得跪在地上,拼命去抓住刘快口的脚,不想让他再撞墙。 可刚一碰到他,突然就听头顶上传来一阵怪笑,刘快口的脑袋正以一种扭曲的角度朝下盯着我,眼珠子像是要蹦出来了一样,全是血丝,脸上的表情既痛苦又兴奋,嘴里嘿嘿怪笑:“救我!救我!快救我!” 第十七章 金瞳青蛇 “哥!”我吓得连滚带爬去敲我哥的门,刚敲一下发现门是开着的,急忙进去一看,顿时大惊,就见我哥躺在床上,两眼珠子瞪大,手脚全被衣服给绑了起来,嘴上也被塞了块臭袜子堵上,见我进来,喉咙里挣扎着嘟嘟囔囔想说着什么,一脸的紧张和愤怒。 我急忙过去帮他解开衣服,就听他怒道:“刘快口人呢?!妈的,这混蛋半夜趁我不注意,竟然把我绑起来!他在哪?” 我这会吓坏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在...在外面飘着呢...” “什么?!”我哥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脸茫然:“飘着?” 说话间,就听屋外传来“砰砰砰”剧烈撞击声,仿佛锤子砸地一般,整个木屋好似都在震。 听见这声音,我哥急忙冲出房间,刚一出去,忽然头顶之上一道人影掠过,就见刘快口横飘着仿佛飞尸一样,直接撞破木门飞了出去。 “活见鬼了!图穷!拿上我的包,快追!”我哥看见这一幕,同样是满脸的惊愕。 但他胆子大啊,不像我,早吓得浑身直哆嗦,恨不得地上找个洞钻进去。 他见刘快口飞了出去,第一反应先让我拿着他的包,然后自己拔腿就追了上去。 我在房间里手忙脚乱找到我哥的包,急忙一把背上冲出去,此时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凌晨三四点左右,山顶之上是一片漆黑无比。 站在门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大雨宛如江水翻腾一般倾盆而下,刚一出来,狂乱的雨水噼里啪啦打在脸上,好似水泼一般,什么也看不见。 我背着包在雨里大叫:“哥!你在哪呢?!哥!”但声音很快就被雨声压了下去,电闪之间,就见前方泥路上好似有人影晃动,也没多想直接追了上去。 这下了一整天的雨,村子的土路上此刻满是泥泞,走在上面仿佛在泥沼里行走一般,跑的急了一不小心能直接摔在地上,滚在泥堆里爬不起来。 “哥!是你吗?等等我!”雨声实在太大,人声显得是微乎其微,朦胧间就见那人站在路中间,背对着我,大约五十米左右远,也不动弹,也不回应,大雨磅礴,丝毫没有停下的势头。 天空闪电时而出现时而消失,视野有限,根本看不清那人到底是谁。 我全当是我哥,背着包急忙追上去,很快赶到跟前,伸手去拍这人的肩膀叫了一声:“哥!” 同时天空之上“轰”的一声雷响,闪电狂劈而下,瞬间照亮整个四周犹如白昼,借着这闪电的光,我抬头一看,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啊”的怪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眼前这人满头是血,站在雨里,呲牙咧嘴嘿嘿大笑,样子恐怖至极,哪是我哥,分明是哪不知是人是鬼的刘快口! “你说,我是不是死的很冤啊?”刘快口脑袋扭曲着,模样异常恐怖,张嘴间都是血喷出来。 “别过来!你别过来啊!”我吓得魂不附体,毛发悚然,坐在地上泥堆里疯狂往后退,就连我哥的包第一被扔在了一边,里面的瓶瓶罐罐散落一地。 刘快口站在那,样子诡异,突然之间如同拆散的木偶一般,姿势极度扭曲的趴在了地上,仿佛大蜘蛛似的,歪着脑袋,嘴巴里嘿嘿笑着,手脚并用朝我爬了过来。 “救命啊!”我转身要跑,可这会吓得哪还能站起来,大雨不止,地上是越来越滑,电闪雷鸣之间,妖鬼作乱,常人谁受得了? 刚转过身,刘快口便宛如巨大的蜘蛛一般跳跃而起,扑压在我身上,一把按住我的脸砸在泥土里,整个人受不住力,趴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泥土。 耳边全是他疯狂的笑声,一手死死按住我的脑袋,一手掐住脖子,力气巨大无比,好似钢钳一般,要把我脖子都掐断,疼得我整个呲牙咧嘴呼吸不动。 “你说,我是不是死的很冤啊?”刘快口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个不停,我只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一片发黑想要昏死过去。 就在这时,忽然眼前有什么东西闪过,“砰”一声巨响,就听刘快口惨叫一声,整个人从我背上飞出去砸在地上,他一松开,我急忙大口呼吸,挣扎着要爬起来。 抬眼去看,就见我哥站在面前,手里抡着一根胳膊粗的木棍,急忙把我拉起来,皱眉关心道:“怎么样?有事没事?” 我摇摇头,揉着脖子去呼吸,扭头看见大雨中刘快口被我哥砸了一下,此刻满头是血,趴在地上,好似蜘蛛一样来回蠕动,估计是害怕我哥,也不敢再贸然靠近,在远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两个,像是在找机会下手。 “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看着大雨中的刘快口,怎么也想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哥抹了一把脸,趁机会从地上捡起背包,把瓶子装起来,语气凝重道:“不知道,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刚才打了他一棍,看现在这样子他倒也知道疼和害怕,咱们两个人不用怕!” 说话间,刘快口趴在泥地上,大雨中闪电下,身子忽前忽后,呲牙咧嘴,大有想要冲过来一搏的样子。 我哥见状,唯恐刘快口突然冲过来伤及到我,就让我先往后退,同时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大瓶子。 这瓶子要比先前装蜘蛛那瓶子大得多,整个呈现圆柱形,上下同宽,丈量一下,大约有人腿那么粗,将近二十厘米左右,高的话也是二十厘米左右,整个一大圆柱瓶。 由于夜色太黑,也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就见我哥半蹲在地上,用力去拧开瓶口,大雨噼里啪啦下着,就见对面刘快口像是有所察觉似的,忽然怪叫一声,身子宛如弹弓一般,用力一蹬地面,泥土飞溅,猛冲而来。 我见他冲过来,心头大惊,急忙握紧棍喊我哥:“哥!他来了!” 我哥此时还蹲在地上,像是没听到似的,绷着脸只顾着去那拧瓶口,胳膊上青筋爆出,瓶口却纹丝不动,好似紧紧焊死了一样。 眼看着那刘快口就要冲过来了,我握住棍子手都在颤,声音害怕道:“哥,要不...咱跑吧...” 话音落下,转眼之际,刘快口就冲到了跟前,伸手便来抓我。 我吓得大叫刚要扬起棍子,于此同时,我哥突然破口大骂一声,猛地起身举着瓶子对准刘快口的脑袋直接狠狠砸了过去。 “砰”一声响,瞬间瓶子支离破碎,刘快口惨叫一声摔在地上,挣扎着刚要起来,天空闪电忽然亮起,伴随着一震轰鸣的雷声,就见从那碎瓶子中蹿出一道黑影,速度极快,仿佛子弹一般钻到泥地里,身子一探,转眼间饶到了刘快口身上。 借着撕裂黑夜的电光,待看清那东西模样时,我整个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就见在刘快口脑袋边赫然有一双摄人心魂的金色瞳孔! 沿着他身子从下蔓延而上,直达脖颈处,一条胳膊粗的青蛇,正吐着蛇信子,对准刘快口脖子一口准备咬下去! “青娘,别杀他!”我哥见状急喊一声,那青蛇闻声瞥了他一眼,才缓缓收起毒牙停了下来,扬起脑袋冷眼看着我哥,一句话没说,眼神却异常阴冷。 “别杀...这是我朋友。”我哥看着那青蛇,眼神里满是凝重,像是要靠近,却又踌躇不决一样。 我在旁边见状,心头诧异,我哥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有点怕这条蛇? 第十八章:追丢 扭头再去看那青蛇,它一边冷眼盯着我哥,一边身子死死缠着刘快口,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一双金色的瞳孔,在黑夜中反射着阴冷的光芒,给人一种异常冷血的感觉。 “不杀人,你叫我出来干什么?先前我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图良木。”它盯着我哥,盘在刘快口脑袋上,两眼放射着威胁的光芒。 “我知道我知道。”我哥急忙解释道:“但这次情况特殊,我也是迫不得已,要不然怎么也不敢麻烦你。” 它盯着我哥半天,忽然目光看了看我,四目相对之际,我心头一颤,据说蛇的眼睛就像深渊一样,看不到底,也看不透彻,里面没有感情,也没有想法,有的只是一种冷血,绝对的冷血会让人打心里感到不安。 它盯了我一会,突然疑惑道:“这就是你那个日思夜想的弟弟?” 它说着话,眼睛在我身上来回游走,我能明显感觉到一股不安和被猎人盯上的感觉。 连我哥都有些畏惧,甚至是妥协,说明这条青蛇绝不简单! 奇怪的是,我哥怎么会带着一个让自己都害怕的东西呢? 这青蛇说着话,脑袋若有若无的往我这边伸过来,瞳孔之间好似散发出一种奇怪的东西,让人感到手脚冰凉,却又无法逃避。 我好似着了魔一般盯着它看,大脑不受控制,正不知为何时,我哥突然护在我面前,凝视青蛇,语气沉重不善道:“你别吓他。” 青蛇顿了一下,身子缓缓收回,死死缠着刘快口,眼神冰冷的盯着我哥,语气阴冷道:“图良木,你不用这么提防我,真要杀你,让你先逃几天都跳不掉。我只是想告诉你,作为驯兽师来说,你的弱点太明显了,很容易出事的。” “我没什么弱点。”我哥立马反驳,从说话的语气可以看出来他对这条青蛇不是一般的提防。 “他不就是你的弱点吗?”青蛇说着话,看了我一眼,语气中带有一丝狡黠的味道。 我哥眼神冰冷,隔着雨幕盯着它,像是在平稳自己的情绪,停了片刻才口道:“青娘,我让你出来,不是来聊天的,这个人,你有没有办法让他昏迷?” 我哥指了指刘快口,他还在挣扎着想逃掉,可他的力气,哪能挣脱着条青蛇的束缚?整个人在雨里憋的脸红脖子粗,咬着牙关,都快出血了,看那痛苦的样子,这青娘要是再使点劲,恐怕骨头都能给他勒断了! “不是杀人,我没兴趣。”青娘看了一眼地上破碎的瓶子,突然语气威胁道:“瓶子碎了,介于你现在这么忙,我就委曲求全先在包里待着,至于别的瓶子,你爱放哪放哪,但一个都不准放进包里,而且你最好能在明天重新找到一个结实的瓶子!” 说完,它身子一松,好似影子一般,从刘快口身上下来钻进了书包里,之后便没了动静。 那刘快口一被松开,整个人急忙跪在地上大口喘气,血红的眼盯着我哥,又看了看地上的书包,他也听不懂蛇语,显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那种心里的恐惧,自己是一清二楚,看了看我们,心知斗不过了,急忙转身在地上飞驰而逃,我和我哥见状一惊,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跑了。 我哥急忙大喊一声:“快追!” 就见他捡起地上的书包,边跑边将散落的瓶子装在自己兜里。 我拎着棍跟在后面,整个人心惊胆战,通过刚才的情况来看发现,并不是所有的动物都能与人友好相处,哪怕语言相通,但冷血类生物,始终是冷血,无论如何都难变得温顺,农夫与蛇的故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跟在我哥身后,往前疯狂追着刘快口,这大雨磅礴,好似盆泼一般,疯狂打在脸上,噼里啪啦,什么也看不见。 往前跑了没一会,就见刘快口在前面一个飞扑,钻进了树林里,这夜晚视野原本就受限,此刻一进树林更加受阻,直接两眼一抹黑,什么也听不见,也看不见,就算闪电打下来,也全是树给挡上了,根本无从行走,没一会的功夫就直接跟丢了。 “别追了,天太黑看不见,树林里不安全。”我哥一把拉住我,凝视无比漆黑的树林子道:“山顶野树林里什么东西都有,咱们进去也看不见,先回去等天亮了再来!” 说完,他拉着我往回走,一路小跑回到木屋,刚进去就看见肥仔站在屋子里,两颗大眼珠子盯着满屋的血,四条腿都在颤,见我来了,急忙跑过来躲在脚边,声音结巴道:“怎...怎么回事?屋子里怎么这么多血啊?发生什么了?诶你干什么去了?身上这么泥?” 我看着肥仔怂的样子,又看了看我哥,想起来刚才那青蛇,心里是一阵惭愧,怎么他手上的野兽都这么刚烈,到我这都怂成这样了?看见血都害怕。 我哥瞥了一眼肥仔,冷笑评价道:“去掉一张嘴,就剩一堆肉。” 肥仔一听还来气了,跳到他脚步用爪子挠他裤腿急道:“你怎么侮辱猫呢?说话简直是吃了呛药,一点都没你弟的温柔好品性,爷幸好没跟着你,谁跟着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你跟着我有什么用?天天跑步减肥吗?”我哥蹲下揪着它脖子嘲讽道:“我说就你这样,要真出事了,能保护好我弟吗?嘴巴这么贫,小心哪天惹怒了我,心情不好先把你给收拾了。” “哎呀!你放开小爷!图穷,你还管不管你哥了?”肥仔在地上直打滚也挣不开我哥的手,开始向我求救。 我一脸的尴尬,蹲下去不好意思的把我哥的手给拉开,对它道:“肥仔,你少说两句吧,现在情况不对劲,刘哥出事了,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着,我就问我哥该眼下怎么办,他眉头凝重道:“只能等天亮,现在看来这屋子不正常,等会我们先在村子里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再去把刘哥找回来。” 我闻言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都说猫狗之类的动物,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那肥仔会不会在这屋子里看到什么? 急忙问肥仔:“肥仔,你有没有在这屋子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什么是不干净的东西?”肥仔瞪大眼看着我,一脸茫然。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动物和人的世界观不太一样。 我们以为的东西,它们不一定也会这么认为。 例如人必须要穿衣服,要么走在街上就成了笑话,会有人来谴责你,但动物可能就没有这个概念,因为它们天天都是光着身子的,也不会有这种观念压在它们身上。 说起来这似乎是个道德问题,动物不懂这个,就好似它们没有道德观念一样。 可转念再一想,狗知报恩,虎知养子,海豚知救人,所以“万物皆有灵”这句话当真是一点不假。 要跟肥仔解释清楚什么是不干净的东西是挺难一件事,我犹豫了一会,干脆也不问它了,这会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钟左右,再过个把钟头,天就亮了。 我的手机还剩最后一点电,为了以防备用,暂时先关上机,毕竟在山里没地方充电。 站在看着木屋门前,抬头看了看下雨的天空,心里盘算着等到天一亮,就跟着我哥出去打听打听,这木屋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十九章:戒指 到了六点左右,天已经开始微微凉了,雨势也渐渐小了起来,村子里比较勤劳的居民已经开始准备一天的工作了。 这会雨下的小了许多,比着夜里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我和我哥简单收拾了一下,离开木屋,准备找几个村民问问关于这件屋子的事。 先前在来的时候,刘快口曾提醒过我们,说这间屋子有点邪,具体哪邪他也不知道,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他倒也告过我们一点消息,说先前来这里无论是旅游的、还是考察地形暂住的人,在这待上两三天,最后不是死了就是疯了,有的甚至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到,到底什么原因,也没人知道,反正这地方怪着呢。 一开始我哥不拿这话当回事,以为刘快口只是在吓唬我们,但现在看来,这事恐怕是另有蹊跷了。 刘快口不会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变成那副鬼样子,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我跟在我哥身边,开始去询问村子里的人,这次肥仔也跟了过来,它一早上看见屋子里的墙壁上全是血,吓得也不敢自己在屋里待着了。 来到村子里,我四下一看,刚好就看见有一姑娘正撑着纸伞从自家屋檐下出来,匆匆忙忙的样子,也不知道干什么去。 我看见她顿时面露喜色,急忙叫了一声:“杏儿姑娘!”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刚到村子时,刘快口告诉我们的接待人。 她闻声寻来,表情一愣,随后撑着纸伞踩着石子快走过来,惊讶道:“是你们两个啊,我记得你们,是和刘大师一起过来的。” “刘大师?”我和我哥闻言均愣了一下,对视一眼,看明白对方的意思,顿起疑心,本来还想客气两句,从她这套两句话,可没想到她一句话就包含了不少信息。 “对啊,你们两个不是他的徒弟吗?”杏儿姑娘瞪大眼睛,满目茫然。 “哦,是,我是大徒弟,他是二徒弟。”我哥反应极快,看出情况不对,立马就顺着接话道:“杏儿姑娘,我师父昨天夜里自己出去,也不知道干嘛去了,到今天早上都没回来,我们两个也找不到人,有些担心,所以才来问问你,有没有碰见他?” 他这话是故意在试探对方。 而杏儿心性本就单纯,一看便是那种所有的想法全都表现在脸上的人,眼下被我哥这么一问,顿时脸色就变了,眼神里有些不安,嘴巴张了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犹豫不决。 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我哥见她这样子,紧接着旁敲侧击道:“杏儿姑娘,你是不是知道我师父去哪了?能不能告诉我们?”说着偷偷撞了我一下,递了个眼色过来。 我见状顿时会意,也跟着道:“是啊,杏儿姑娘,唉,我们就实话实说了吧,其实这次上山来,师父并没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事情,他只说在山上待几天就走,也没说让干什么,可谁知道他人突然就不见了,是生是死也不知道,这让我们怎么办?我....” 我话都没说完,我哥在一边等不及就开始抢话,满脸的悲伤道:“你也知道,我们兄弟两个不容易,上山来找失散多年的母亲,可什么都没找到,要是连师父都丢了,这回去以后,还怎么向他家人交待?怎么向同门师兄弟交待?我们两个还怎么活啊!” 说着说着,他还装模作样的趴我肩膀上抽泣起来,搞得我还待搂着他,拍着肩膀,强制煽情装坚强,声音哽咽道:“哥!没事,咱不哭!再难再苦,咱能扛!” 我们两个像是唱双簧似的,一替一句,你哭完我哭,你悲完我伤,逼的人家杏儿姑娘也急了,道:“哎呀,你们别这样,我...我其实也知道的不多,但你们师父,真的什么都没告诉你们,就带你们上山了啊?” “可不是嘛!”我哥趴我肩膀上,使劲一擤鼻涕,那大股鼻涕泡全甩我身上了,哭的很伤心一样,语气悲愤道:“在这世上,我们俩就剩身边这一位师父了,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些年来,他照顾我们两个,说起来也算我们半个爹了,可眼下母亲丢了还没找到,半个爹转眼又丢了,可怜我们兄弟啊!” “好好好,你们别急,我帮你们好好想想。”杏儿姑娘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了,只能妥协道:“其实我知道的不多,不过这件事主要还是那个地方引起的。” 她说着,手遥远一指,正是那破旧诡异的木屋! 说到这地方,她好似有难言之隐一般,眉头拧在一起,内心好似在做斗争,犹豫了片刻才道:“这件事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正已经有几年了,就传出来那间木屋闹鬼的说法,说是无论是谁住在里面,一个人也好,几个人也罢,过不了三天就会出事。” “这几年通往山下的路修好了,所以和以前不一样,每年都会有很多外界的人过来,有的人当天来了,当天就走了,但有的人会在山顶住上一天,还有的人会住好多天不走,就在山上游玩,尤其是夏天,来的人更多,很多人来了没地方住,就会一起住在木屋里。” “可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住进木屋的人,就会莫名其妙出现各种意外,不是有人莫名死了,就是有人失踪了,或者会在半夜听到诡异的声音,反正怪事特别多。” “这么多怪事,你们就不好奇吗?”我闻言一愣,扭头就看见我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一脸的正经,心说你这变脸也太快了,鼻涕都没擦干净呢! “村子里有人进去查看过,但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杏儿道:“这种事情发生过好多次,据说在我小的时候,就已经有这种事了,当时连警察都上山来调查了,到现在都没有结局。” “那我师父来干嘛的?”我也忍不住好奇开始问了,如果说这地方真的邪门,那刘快口来这里干嘛?而且为什么要编谎话说我们是他徒弟呢?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师父过来,是因为之前的那个人。” “之前还有什么人?”我急忙追问道。 “一个男的。”她回忆道:“大概是几个月前,有一个男的背着包过来的,我有印象,因为他拿着相机,还给我拍了照片,你知道我在山上很少见外面的东西,所以当时印象很深,不过那个男的很奇怪。” 她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蹙道:“他拍了村子里很多地方,但拍的最多的,就是那间木屋,他说里面有什么体,我也记不清了是什么了,后来他向我问了很多关于木屋的事,最后给我一张你师父的照片,说让我等着,说几个月后,照片上的人会带着两个人过来进去住几天,等他们走了,这木屋就没事了,也不会再有人出意外。” “他后来就这么走了,我当时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杏儿姑娘不可思议道:“可没想到几个月后,你们就真的过来了!” 我听她说完,脑子里有点杂,心里满是疑惑,道:“那个男人,你还记得他什么样子吗?多大年龄,长什么样子?多高?身上有没有明显让人注意的地方?” “他很温柔。”杏儿想起来他笑了:“年龄不大,和他差不多。”说着指了指我哥,继续道:“个子挺高的,至于有没有明显让人注意的地方,嗯....他给我拍照片的时候,手上好像有只很特别的戒指,诶?你俩也有戒指啊!不过好像和他的不太一样,他的更大一些,是黑色的,样子很古怪。” 戒指?我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第二十章:真实或假象 “杏儿姑娘,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哥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急忙从兜里掏出母亲那张照片,刚想开口说话,杏儿看见照片就摆手道:“我没见过她。” “不是。”我哥急忙打断她道:“不是让你看人,是看照片的背景,你仔细想一下,当时给你拍照的那个男的,有没有拍后面这块墙壁?” 杏儿看了看照片上的背景,连连点头道:“拍了呀,这是我们村子的古墙,都很多年了,来这里的人肯定都会拍,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哥收起照片,对她道:“多谢你告诉我们这些,现在待去找师父了,我怕忘了就来不及了。” 说完他告别杏儿姑娘,拉着我就走。 我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他硬拽着跌跌撞撞离开村子,一路上差点摔跟头,肥仔在后面屁颠屁颠跟着嘲笑我没地位。 “哥!怎么了?你急什么,别拽那么大劲!衣服都快开线了!”我被强拽着拉出村子,一脸的茫然,整理着衣服质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突然发什么神经? 刚说完,抬头就发现他一脸的凝重,眼神里满是怒火,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我见他这样子吓了一跳,心想不至于吧?一共嘟囔抱怨不超过两句,就气成这样了?这以后还有我说话的权利吗? 正想着要不要跟他道歉,突然他从兜里掏出母亲的照片,紧紧抓着手都在抖,情绪异常波动,声音发颤道:“照片!假的!刘快口,他根本就没有找到我们母亲!这一路来都是在骗我们!妈的!” 他怒吼一声,把照片愤怒的扔在地上,狠狠用脚去踩,像是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一样,不停的踩,满是泥土的地上直接把照片给埋了进去,溅的泥浆四射,喷的衣服上到处都是。 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见他这样子,急忙拦着他,把他拉开,同时对肥仔道:“把照片捡起来!” 肥仔闻言一脸茫然,瞪大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像是听到最搞笑的事情:“我怎么捡爷又没手!” “用嘴咬会不会!”我拼命拦着我哥,见它还顶嘴,气的吼了一声。 肥仔顿时一脸委屈的样子,极不情愿捏着爪子去拔泥土找照片,嘴里嘟囔抱怨不断:“你们兄弟俩人吵架,为什么承担后果的却是一只猫?” “哥!到底怎么回事?照片怎么会是假的?刘快口怎么就骗了我们?你倒是说清楚啊!”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哥给稳住,从没见他这么气过。 他气得脸颊通红,眼里都有血丝,咬牙切齿对我道:“知道为什么这地方没人见过母亲吗?因为她根本就没来过!照片背景是提前拍好的,人是用电脑技术后来给修上去的!” “我说照片上母亲的样子怎么看着那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那是因为在这之前,我就给过刘快口一张母亲的照片,他肯定是后来把人物用电脑修理了,然后又加了背景图放上去,才有了现在这张!” “这混蛋当时骗我说,天底下没有他找不到的人,我他娘真是聋了耳朵瞎了眼!老子信了他的鬼话才把母亲的照片给他!图穷,我本以为这次会找到她,咱们家这么多年来终于能团聚,一切会回归正常,像以前一样,可谁知道千里迢迢到头来,竟然被他这个小人给耍了!” “等找到他,老子一定活剥了他的皮!”我哥两眼血红,青筋爆出,跪在地上泥土里,气的身子都在抖。 我紧紧抱着他,想要安抚他,可自己整个人大脑里都在乱嗡嗡的响,怎么也没想到,这竟然会是一场骗局。 最初因为相信我哥,才相信母亲就在这里,可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说,照片是用电脑修过的,那也就意味着,母亲如今到底还有没有活着,我们都不知道吗? 那之前所有的期待和希望,不都是空想吗? 这种大起大落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哥...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母亲她..”我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 我哥打断我摇头道:“想多?图穷,别傻了,这村子一共就这么大,你先前也听到了,如果有人来,他们一定会知道,那个拍照的男人,一定是和刘快口串通好了来骗我们!这两个混蛋!不得好死!”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图什么?骗我们两个有什么用?一没钱,二没权的,咱们什么也没有,从我们这里又能得到什么?而且如果说骗我们,那刘快口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他都变成了那副样子,难道也是演出来?” 我脑子里想起夜里刘快口飘在半空,仿佛木偶一样对着屋子乱撞,浑身是血的恐怖模样,那可不是演出来的! 我哥听我这么说,显然也有些想不通,他这会情绪不稳,很多事情无法理清楚,我只能先想办法安抚住他道:“而且,你好好想想,在来之前,甚至到现在,刘快口对我们一直都很客气,招待有佳,光请我们吃了吃饭就花了不少钱,也不像是在骗我们,也许这里面还另有情况是我们不知道的,哥,你先别急,等找到刘快口,我们问清楚就都明白了。” 一番话说完,我哥情绪才稍微稳定下来,起身缓气道:“就算这里面另有隐情,但母亲没在这里已成事实,而你和我就是过来找母亲的,别的事情都与我们无关,母亲没在这里,对我来说,他就是骗了我们。” 我闻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知道他这会情绪不对,无论说什么话恐怕都听不进去,干脆也不再多劝。 弯腰从肥仔嘴里接过照片,用袖子擦去上面的泥,看着照片上的母亲,忽然间,不知为何,可能是错觉,也可能是受我哥一番话的影响,总觉得这照片此时看起来是又假,人和背景的边缘有种虚化的感觉。 就仿佛这照片,真是用电脑合成的一样。 我心里也开始有股不好的预感,大脑里全是疑问,如果说这真的是假的,那刘快口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变成那副鬼样子? 木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那个拍照的男人又是谁?和刘快口什么关系? 最重要的是,如果照片是假的,那母亲她到底在哪里?这么多年过去,究竟是生是死? 第二十一章:赊刀人 等我哥情绪稳定下来了,他皱眉自己低头盘算了一会,突然道:“咱们现在就进林子,去找刘快口。” 这话也没跟我商量,说完直接背着包往前走,我见状只能带着肥仔一起跟过去。 山顶上这片林子很大,不知道是从山腰上开始长出来的,还是从山脚下,总而言之,从顶部往下看,绿油油一片蔓延而去,直达山脚,郁郁葱葱,漫山遍野,山林之间还穿插着几条溪涧,站在山顶上看的一清二楚,景色优美迷人,若不是最近遭遇诸多怪事,当真留下来好好欣赏欣赏了。 我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心想刘快口跑进山林里,无非是想躲开我们,总不至于跑到山脚下,或者说离开这地方,他现在不敢出来,而且身上还有伤,所以应该还在山里躲着,只要仔细点,找到他不难。 等进了林子,眼前猛然一黑,别看眼下是白天,这茂盛的枝叶几乎把外面阳光给遮挡完了,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几束光影在树叶间晃动,时不时照亮一下四周。 顺着刘快口跑进来的方向,我们往前走,由于先前下过雨树林里的路不好走,到处都是泥,脚下不留意很容易摔倒,所以行走变得很缓慢。 肥仔不愿意用自己的脚掌碰这泥地,就跳到我肩膀上,往前走了没一会,大概十分钟左右,我哥突然停了下来,道:“这有脚印!” 我闻言探头去看,就见前方地面上赫然一排鞋子的脚印,只不过由于雨水大量的冲刷,很多脚印变得模糊不堪,有的甚至已经辨别不出了。 “这会是刘快口的吗?”我看着地上的脚印疑惑道:“看这痕迹,怎么感觉好像下脚很轻一样,都没怎么使劲,刘快口夜里跑那么匆忙,脚印怎么会这么浅?” 我心里着实有些疑惑,从他逃走到现在,才几个小时而已,刘快口那么仓皇逃窜,脚印不至于这么浅显吧? “除了他,还能有谁?从昨天夜里到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进了林子,这脚印一定是他的!”我哥说着,他也不多思考,直接顺着脚印蹚步追了上去。 我让他慢点,唯恐出什么意外,急忙跟在后面,肥仔害怕摔下来,死死抓住我的衣服不敢松,一路快跑追过去,越到林子深处,地上的脚印开始变得愈加清晰,给人一种眼看着就要找到人了的感觉。 可忽然间,追着追着,脚印没了! 我哥仓促停下来站在脚印断开处,一脸茫然,看看地上的脚印,从我们追过来的方向,蔓延到林子深处时,怎么突然半路消失了? 情急之下他弯腰四处去寻脚印,可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最后气的骂起来:“妈的!这刘快口还能飞了不成?” 他一说这话,我脑海里忽然想到什么,浑身忍不住一哆嗦,昨天夜里刘快口不就在屋子里飞来飞去的乱撞吗? 正想告诉我哥时,忽然从林子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惨叫声好似鬼哭狼嚎一般传到耳边,听的人心头一颤,给人一种抓不住的感觉,根本听不出具体是从哪传来的。 虽然抓不住方位,但却能真真切切听出这个人是谁,我和我哥闻声当时脸色就变了,同时瞪眼看着对方惊道:“刘快口!” 我急忙把肥仔放下来,让它去找这声音的来源,猫的听力和辨位要比人耳强很多,我们听不出这声音从哪传过来的,但肥仔一落地,再听那声音时,耳朵轻动,眼神一亮,便立马有了目标,叫了一声:“跟爷来!” 随后直接追了过去,我和我哥见状急忙跟在后面,蹚着泥土往前一阵狂奔,绕过几个坡,没几分钟肥仔就停了下来,两眼炯炯有神的望着前面,这会不用它说,我们也能听出来了,声音就是从正前方传过来的! 我抬眼去看,就见山林的正前方,山岩之下,有一座人高的洞穴,声音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怪不得找不到,原来躲这里面来了。”我哥冷哼一声:“进了山洞,我看你还怎么跑!” 他说完开始往前走,这洞穴从外面往里看,黑漆漆一片,直接连通着山体,洞壁潮湿无比,而却也不知道多深多长,看起来阴森森的,伴随着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肥仔一看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样子,就打起了退堂鼓,身子一边往后转,一边胆怯道:“你们进去吧...爷就不去了...留在外面给你们放风...” “放什么风,没人来这鬼地方!”我抱起它跟上我哥往山洞里走,刚一进去,从山洞里就传来一声惨叫,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在整个洞间,行走在里面震的人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吓得肥仔身子都在抖。 我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人才会痛苦惨叫成这个样子? 这洞穴狭长,前后并排只能通一人,两侧洞壁上全是冰凉的水滴和湿滑的青苔,整个地方潮湿无比,寒气逼人,走在地面上不断发出啪嗒啪嗒的水声。 我哥在前,我在后,借着身后洞口外的光,往前走了几分钟左右,整个洞穴通道豁然开朗起来,好似到了洞穴尽头一般,四面八方成了一个巨大的圆拱形,宛如球体一般,而在洞穴中间是一块巨大的石头。 我还没来得及过去看看,我哥突然一把拦住我,把我拉了回来,急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让我不要出声。 我被他捂着嘴巴按在墙上,见他脸色异常紧张认真,一点不像是在开玩笑,心里不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神经绷紧,连连点头,大气都不敢喘,心里疑惑无比,到底怎么回事? 他松开手,给我指了指前面,我顺着方向看去,顿时心头一颤,借着山洞顶部破开的洞口打下来的光,就看见在洞穴中间的石头上,跪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看见他我愣了,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快口! 他满头是血,浑身脏乱不堪,两脚光着鞋都没了,衣服也是破破烂烂,整个一副残败的模样。 可令人感到奇怪的,倒不是他的样子有多不堪入目,而是他的行为,说不出的诡异。 刘快口这会跪在地上,却一直莫名其妙的盯着洞穴角落的黑暗处,就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一样,突然间开始用头磕地求饶,整个人看起来恐惧无比,声音听起来几乎频临崩溃:“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也是被逼的啊!根本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肯定还有什么办法能挽回!一定有的,你给我几天时间好不好,我一定想办法解决了这事!” 我听见这话,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懵了,他和谁说话呢? 抬眼去看那漆黑的角落,什么也看不见,刘快口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疯了? 我哥躲在洞壁侧处偷看,同样是皱着眉头,眼神里全是疑惑的神情,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见情况有些异常,悄悄想去问问肥仔,结果一转头却发现它也正死死的盯着那角落,一脸的严肃表情,眼神瞪大,就好像那地方真有什么东西一样。 看见它这样,我心里开始愈发感觉得不安,这还是第一次见它露出这种表情,仿佛如临大敌一样,刚想开口问它到底怎么回事,突然肥仔跳下来把腿就往外跑,语气极为不安道:“是那帮刽子手!快走!趁现在还来得及!晚了就走不掉了!” “什么刽子手?到底怎么回事?”我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心里有些发毛,见肥仔怕成这样,一点不像是在开玩笑,就去拉我哥准备往后退。 同时肥仔在后面拼命催我们,害怕的几乎叫起来道:“快点啊!不想活命了?!爷是在救你呢!那可是赊刀人!” 第二十二章:背上的人 “赊刀人?”我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脑子里是一点概念没有,生平第一次听说,但看肥仔吓的心胆俱裂以及刘快口跪地求饶的样子,心里也感到一丝不安,伸手拉着我哥要走。 我哥胆大性烈,平常人越是害怕的东西,他反而就越感兴趣,见刘快口吓成那样,整个人好奇心就上来了,非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我在一边拉都拉不走气的直跳脚。 “你们不走我可走了!”肥仔火急火燎,跟赶着投胎似的转身要跑,然而就在这时,忽然从那黑暗处传来“叮当”一声响,好似铁器相撞一般,声音清脆入耳,干净利落,从幽暗的角落中传出来,只一声,便如同寺钟回响在整个洞穴里,引起耳边嗡嗡一阵鸣声。 随着怪音响起,明显能看出刘快口神经都绷紧了起来,跪在地上浑身打颤,血和汗混合在一起淋漓而下,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恐惧。 我见他这样,心里也开始愈发好奇,这赊刀人到底是谁?刘快口为什么会怕成这个样子? 正疑惑间,便闻那黑暗处突然“嗒”的一声响,一个身穿黑衣的人缓缓走了出来,行步之间,身上不断发出“叮当”宛如铁器相撞奇怪的声音。 我看见这个人一瞬间,心头震惊且疑惑到了极点,他脸上戴着一块古老的黑色面具,这面具好生怪异,面目狰狞,乍一看之下,好似妖魔鬼怪一般,而却说不出是什么材质制作的,很是异样。 除此之外,这人从上到下都穿着一身纯黑的衣服,模样很是奇怪,有点像是古时候习武之人穿的那种,交叉领、束腕袖,另外于腰间却系着一根宛如红绸缎般的长巾,和身上黑色的衣服形成鲜明对比。 而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人腰间红巾处还另拴有一根拇指粗的绳子,绳上从上往下挂着一连串的刀! 这刀也不是如同菜刀一般大小,而均是细长的弯刀,长宽度各不一样,有的好似匕首,有的则更宽更长一点,但总的来说都没有如同菜刀那么大的,每把刀身全都用白布缠着,唯独只露出刀尖一点部分,行走之间,绳子轻晃,刀尖之间相互碰撞,不断发出“铛铛”的声音。 从黑暗中走出来,整个人俨然一副古代武侠的模样,脸上带着面具,也看不见长什么样子,腰间红巾长飘,双手背后,看起来森然无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里蹦出来的人物。 我和我哥看见这人,当时都懵了,我哥小声惊道:“这人怎么穿的这么奇怪,打板的跟角色扮演似的。” 我一听这话,也跟着乐了,忍不住调侃我哥道:“你在山里待了八年才出来,还知道角色扮演呢?” “滚一边去。”我哥白了我一眼道:“在山里待着,不代表信息就落后懂吗,那白头发老家伙一年光手机就换了三四个呢。” 我们两个说着话,就听见身后有声音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竟然还有心情说笑,咱就不能离开这地方再好好聊吗?” 我闻声扭头一看是肥仔,惊道:“你没自己跑啊?” “跑什么跑!过来肥仔,我问问你,这赊刀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你们怎么都这么怕他?”我哥一把抓住肥仔的脚,两三下就把它给拉了过来。 肥仔在地上挣扎不过我哥,赌气道:“赊刀人都不知道?亏你们哥俩也算奇人异士一派呢!还不如爷知道的多!” “你再废话我就把你扔过去了!”我哥一威胁吓得肥仔眼睛一瞪,嘴边的胡子都抖起来了,忙认怂道:“别别别,我说我说,唉,赊刀人啊,你们听过一句话吗,叫‘刀尖一滴血、百鬼泉下魂’,说的就是他们这帮赊刀人啊!” 我和我哥闻言,对视一眼,纷纷不约而同的摇头:“这话还真没听说过,到底什么意思?” 肥仔一副你们哥俩无药可救的表情,指了指那人小声道:“你们看他的装扮,脸上黑面具,腰间一红巾,麻绳一串刀,走路叮当摇,这就是赊刀人的标志啊,爷可告诉你,以后惹谁都千万不要惹上他们!” “为什么?”我闻言急忙追问。 “什么为什么?傻啊!”肥仔骂我一句:“你没事惹他们干嘛?告诉你,爷以前就有位好兄弟,见了他都是躲着走的知道不,这些赊刀人都是愣头青啊,杀人杀鬼不眨眼,没人惹他们也杀你,而且一旦盯上了,能追你追到天涯海角都跑不掉!” “那他们挂这么多刀干什么?就是用来杀人的?”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听爷以前的好兄弟说,他们这些刀用途都是很奇怪的,大部分都不用来当武器,而是给别人的,至于为什么就不知道了,而且据说这么多刀里,也只有一把比较特殊的、刀尖带着红血的才能用来当做武器,要不怎么说‘刀尖一滴血,百鬼泉下魂’呢!” “有点意思。”我哥摸了摸下巴,盯着那石台上的赊刀人,语气里明显带着一股兴奋劲,肥仔在旁边,一副唯恐我哥作出什么乱子的样子,不停的催促:“我说两位,要不咱们还是走吧,赊刀人来了,肯定有他的目的,剩下的也不管咱的事,还是赶紧走吧,离开这是非之地,万一误伤了怎么办?” 我哥仿佛没听见一样,两眼盯着赊刀人岿然不动,顺手还把肥仔往一边推了推,气的它直跳脚,要咬我哥。 我在一边心里还有疑惑,就继续问它:“肥仔,你刚才说他们杀人杀鬼不眨眼,这杀鬼,又是什么意思?” 本来我只是好奇才这么一问,结果肥仔反而比我还茫然,被问的愣了,过了几秒反问我道:“鬼...是什么?” 我一听瞬间被它气笑了,好家伙,合着刚才你吧啦吧啦说那么多,都是在套用的别人的话,自己连鬼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怕不是猫界的推销员吧? 我无奈的摇头,脑子里思考着该怎么才能让一只猫知道和理解,人类所认为的鬼是什么,想了片刻道:“鬼啊,其实和我们人很像,但它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样子很奇怪,不像我们人这么好接触,说直白点,你看我,能和你说话,但鬼就不会,我还要吃饭睡觉,鬼也不用,反正和人比着它们不一样,明白了吗?” 肥仔张着嘴巴,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大眼睛眨了眨,突然疑惑道:“爷好像明白点了,你们是看不见的对吧?那鬼是不是还会飞呢?” “这个...应该会吧。”我被它问的有点猝不及防,鬼会不会飞,这还真不知道,而且鬼的样子应该也有很多种吧? 肥仔闻言若有所思的低着脑袋思考起来,一会抬头看看我,一会又看看洞穴里,满脸认真思考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见他这样,觉得一只猫在思考很有意思,就好奇的问它:“你想什么呢?” 它看了我一眼,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奇怪,语气更加古怪道:“爷在想啊,既然你看不见鬼,那刘快口背上有个人已经趴三天了,你看见了吗?” 我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脑子“嗡”的一下直接短路了,就跟断电了一样,呆站在原地,根本就没能理解什么意思,看着肥仔直接懵了。 就连我哥听见这话,也傻了,两眼瞪大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他背上哪有人?”说着,他还特意回头去看刘快口。 肥仔见我俩这反应也跟着愣了,惊道:“你们俩个看不见?那女人趴他背上已经三天了!爷以为你们是一起来的!” 第二十三章:动手 我和我哥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不敢相信肥仔的话,刘快口背上趴着一个女人?而且已经好几天了?这怎么可能! 急忙探着脑袋去看,就见刘快口跪在地上低着投,背上除了有部分血迹外,哪还有什么东西?更别提有什么女人了! 可看肥仔那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啊,再说了,它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开玩笑。 难道刘快口背上真趴着一个我们都看不见的东西? 我心里此时感到极度的不安,就问肥仔:“...那女人这会还在吗?” 肥仔点点头没说话,看不出它什么想法,但我心里却是忐忑不安、七上八下,这未免太吓人了!我哥每天晚上都还和他睡一起呢,合着床上还躺着一个存在的人! “那...她现在在干什么?”我心里恐惧不安,看着刘快口的方向,脑子里简直一团糟。 肥仔看着他,犹豫一下,突然不安道:“那个女人从刚才就一直在按着他的手,好像在控制他行动一样,不过刘快口这会明显占上风。” 我听到这话,心头咯噔一声,脑子瞬间清醒过来,忙对我哥道:“怪不得刘快口会突然变成这幅鬼样子,和这怪东西肯定脱不了干系!” 我哥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脸色沉重。 说话间,那洞穴内部赊刀人已经走到刘快口面前,双手背后而立,漆黑的面具下看不出任何表情,却能感受到一种威严和冰冷的气场。 “你听我说,她控制不了我太久就会离开的,我保证在这洞穴里待着,一步也不踏出去,绝不会伤害任何人!求求你别杀我!”刘快口跪地求饶,不停的磕头,那赊刀人却岿然不动,仿佛闻所未闻一样,任凭刘快口说什么,都没有回应。 过了几秒钟,他突然用手轻轻拨了一下腰间那一串挂刀,手触之际,刀尖相撞,发出叮铃当啷的清脆响声。 这声音一响,肥仔脸色就变了,惊恐道:“完了完了,要动手了!刘快口铁定是活不了了!咱仨也赶紧走吧,说不定还能留一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要是被看见就死定了!” 它越说越急,恨不得现在就走,话音刚落,那赊刀人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形状极其别致的刀握在手中,视线看向刘快口,刀下光影浮动,灰尘飘起,一副格杀勿论的样子,看的人心跟着揪起来。 这刀样子古怪,乍一看去好似弯月,长度二十厘米左右,尖端一抹红宛如朱砂,在黑暗处反射着似血般的冷光。 他抽出刀的瞬间,刘快口脸色骤然大变,像是见了鬼一样,吓得浑身发颤,拼命爬着往后退,两腿疯狂乱蹬,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就连肥仔在一边也悄声惊呼:“血尖刀!” 关于这血尖刀,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赊刀人身上刀具虽多,但真正用来当做武器防身灭鬼除妖的,也只有这一把。 而且这种刀制作工序非常复杂特殊,有一种说法叫“血养刀”。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这把刀打造过程中,刀刃形成之际,必须要放在血水里泡上九九八十一天才能使用。 而且这血水也有讲究,不能随便弄点血过来就行,必须是刚死之人的血。 为什么呢?因为这“血养刀”,说白了,就是给刀里注点灵气。 人死太久,血就冷了,也干了,俗话说就是没活气了,所以不成。 可要用活人的血,又是活物,人活的好好的,灵气是不出来的,非待死了灵魂往外走的时候才行。 所以必须是那种刚死不久,血液尚温之人才行,而且这人死的越惨越好,越冤越好。 因为惨死的人怨念大,用他们的血来泡这把刀,里面怨灵的那股劲,可想而知。 期间每七天一次,用刀之人还必须要用刀尖戳破自己的无名指,先将自己的血流在刀尖一滴晒干后,继续放回血水里泡着,这叫和死人谈契约。 就这也反复来回,经过九九八十一天后,再把刀给取出来,这血尖刀就算成了。 可当时我不知道,也根本顾上那是什么刀,眼看着刘快口就要命丧黄泉了,哪还来得及管它什么刀呢,就算是把小刀,现在也能捅死人!再不救他恐怕是真来不及了! 我正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扭头一看,我哥却变现的异常冷静,躲在石头后面,目光奇怪的盯着肥仔,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问它道:“你刚才说赊刀人不仅杀鬼还杀人对吗?那他杀动物吗?” 肥仔这会正怕的要死,注意力根本不在这,突然被这么一问,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两眼茫然看着我哥,傻乎乎的疑惑道:“什么意思啊?” 它话刚说完,我哥突然一把抱住他,嘴角坏笑道:“不是都说猫有九条命吗?今天借一条用用!”说完突然猛地将肥仔朝赊刀人抛了过去! 肥仔这会还懵着呢,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反应过来,看着越来越近的赊刀人,吓得两眼一瞪,哇哇大叫起来,都急哭了:“图富贵你不干人事啊!这样对待一只猫!你会遭报应..啊!” 它话还没说完,整个身子斜飞着过去,眼看就要砸到对方的脸上了,但见那赊刀人突然一抬手,直接于半空将它拦了下来,隔着面具对视,吓得肥仔卷着尾巴,连动都不敢动。 于此同时,我哥瞄准机会身子一跃而出,直接将肩上的背包朝赊刀人扔了过去,同时大喊一声:“青娘,出来杀人了!” 话音落下,但见背包甩飞之际,从里面忽然窜出一道青影,宛如闪电鬼魅般直奔向赊刀人,气势凶猛,速度惊人! 我在一边看着都傻眼了,杵在原地甚至忘了动弹,这怎么突然就开始打起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救人啊!”我哥见我不动,使劲推了一把。 我回过神来急忙朝刘快口的方向奔过去,他这会吓得都快尿裤子了,面如土色,脸色惨白,浑身全是冷汗,见我过来,顿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激动的是面红耳赤,老泪纵横,一边爬过来一边大声哭着叫喊:“图老弟!哎哟我的天爷我的祖宗啊!你可终于来了!快救我快救我啊!” 我两三步跑到跟前,急忙伸手去拉他,可手刚一伸过去,忽然感到脸颊一冷,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摸了我一下似的,整个人一激灵,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大脑嗡的一下愣在了原地。 刘快口见我发愣,急的直跳脚拼命催促:“哎哟!我的老天爷啊!老牛拉破车,你还慢慢吞吞的干什么!别发愣了!赶紧跑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一愣之际我回过神来,先甩手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清醒清醒,随后急忙扶着他往外跑。 可就在这时,刚转过身,忽然耳旁感到一阵阴风狂袭而来,速度极快,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感到有什么东西“嗖”的一下从耳边飞了过去。 随后但闻“铛”一声响,就见面前的石壁上赫然插着一把坚硬的短刀,由于飞过来的力道巨大,刀身都还在不停的发颤,发出令人胆寒的嗡嗡声。 我瞬间惊出一身的冷汗,脸上热乎乎的,伸手一摸,全是血,回头去看,就见那赊刀人站在石台上,漆黑的面具盯着我,好似深渊一般,一手捏住青娘的脖子,一手还保持着甩刀的样子。 看见这场景,我吓得两腿一软,当场直接坐在了地上,脑门上的汗顺着就下来了,再去看那石壁上的刀,心里明白过来,这一刀他是故意扔偏的,若不然恐怕此刻就插在我后脑勺上了! 第二十四章:冤魂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捉蛇捏口头,这七寸位置是蛇的软肋之处,也是要害,所以杀蛇一般都打蛇的七寸之位,而捉蛇不同,往往是捏住蛇嘴巴下方,这样的目的是为了控制住蛇头,以防止它反过来咬人。 青娘大意之下,被那赊刀人捏住了脖子,任身子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逃脱不掉。 那赊刀人此时看着我,面具之下像是在思考,忽然一把甩开青娘,速度极快冲了过来。 我见他过来,吓得愣住了,站在原地没能反应过来,等他来到跟前时,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当场被他掐住脖子,不等挣扎,直接被提了起来,两脚离地吊在半空,耳边传来阴冷的声音:“你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听起来极度冰冷,甚至没有一丝的感情和起伏,就好像只是在问一句话,并且这句话又不带有疑问的语气。 我被他捏着脖子提在半空,整个人根本呼吸不过来,喉咙异常难受,简直像堵死了一样,拼命想要挣脱,可这只手仿佛铁钳一样,死死的扣着,无论怎么挣扎都丝毫不动,就算这会我想告诉他自己是谁,都说不出话来。 “放开他!”正当我感到头晕眼黑要昏迷过去时,忽然我哥举着一块石头悄无生息出现在他身后,大吼一声,猛地对准脑袋砸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赊刀人感到不对劲,手一松立马放开了我,同时身子往后一转,也没待看清是怎么回事,就发现他已经绕到了我哥背后,躲过石头,扬腿一脚踢在我哥背上,我哥整个人踉踉跄跄往前摔过来。 我从半空掉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喉咙里生疼无比,咳个不停,我哥爬过来急道:“图穷,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没事吧?” 我揉着脖子拼命摇头,不停的咳嗽,抬眼之际,就见那赊刀人从墙壁上将血尖刀给拔下来,看着我们两个,语气冰冷道:“最后一次机会,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图穷,你带着刘哥快走!我拖住他!”我哥盯着赊刀人,脸色凝重。 “哥,你打不过他!要走我们一起走!” “一起走谁也走不掉!让你走就走!哪儿这么多废话!”我哥怒气之下,使劲推了我一把。 刘快口这会在旁边是又怕又急,他恨不得现在长对翅膀直接飞出去,见我们两个争执不下,急的插嘴道:“哎哟!你们兄弟俩就别挣了!图老弟,就听你哥的,咱们先走嘛!要不然等一会谁也走不了!” “你们可以走,我不杀你们!”我们说着话,赊刀人突开头然道:“我赊刀人办事向来守规矩,刀下不杀无辜之人,你们两个走吧,但他必须留下。” 他说完用刀指了指刘快口,这一指,吓得刘快口当场一屁股坐地上,急忙抱着我们两个痛哭起来:“哎哟图兄弟啊,别听他的,你们不能走啊!你们走了,我这条命就算交待了!咱们一起来的要一起回去,刘哥待你们不薄,不能抛下我自己走啊!” “别哭了!我们没说走!”我哥嫌弃的推开他,盯着赊刀人质问道:“你要杀他,不是不可以,可既然你说自己向来守规矩,那杀人总要有个理由吧?” “他身上有只鬼。”赊刀人突然道:“只不过人看不到罢了。” “那你又是怎么看到的?”我哥不依不饶继续质问。 “我看不到,但这把刀能看到。”他晃了晃手中的血尖刀。 “放屁!刀又没有眼!”我哥直接骂了回去:“我看你就是想谋财害命!贪图我们刘哥的钱!” 这赊刀人被我哥骂几句,也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语气依旧是不紧不慢沉稳道:“争论这个毫无意义,我已经给了你们机会,是走是留,时间有限,自己选。” 我哥眼神中满是不安,我和刘快口站在他后面,这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听我哥叫道:“青娘!杀了他!”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石台外传来青蛇的声音:“赊刀人,不能杀,也杀不了。” “什么?!”我和我哥闻言均是一愣:“为什么?” “他们这些人,说直白点,可都是阴曹地府的使者,我作为一条蛇,死了可还想转世投胎成人呢!”情娘语气慢悠悠,好奇无关紧要一样道:“我奉劝你们哥俩,也不要和他们作对,驯兽师和赊刀人,可没得比。而且他们从不错杀人,问题不在他,而在你这位朋友身上!” 说着,我们齐看向刘快口,眼下在场之人,除了我和我哥能听懂青娘的话,别的人都听不懂,刘快口见我们俩看着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不停催促我们赶紧走。 反而是一边的赊刀人,语气难得起伏一次,疑惑的看着我们,像是好奇一样道:“能和蛇说话,你们是驯兽人?” 我哥没有回应,只是眼神不善的看着他, 他见我们不说话,全当默认了,仿佛感慨一般道:“我还以为到了如今,连驯兽一派也已经消亡了,不过现在看来,你们好像只是藏起来了。” “驯兽一派和赊刀人,在以前曾有过很深的交情,虽然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没想到今日还能撞见,这可能就是两者的缘分吧。”他看着我们道:“观你们两人的样子,稚气未脱,心性不熟,身边兽类寥寥无几,恐应是刚成为驯兽一派不久。” “驯兽一派和我们所行之事,皆为同理,所以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计较,但他身上的鬼,因凶气过重,已从魂化成了‘怨’,切记切记,若想救你朋友,此怨定要灭除!” 他说着,从腰间摘下一把刀递过来,道:“此刀可辨识鬼灵,刀身黑时则怨在,刀身白时则干净。” 我们听完这话都有些茫然,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站在原地,一时间没人去接他手中的刀,还是在青娘提醒之下,我哥才犹豫着过去,半信半疑的把刀接过来,缠开布一看,就见刀身上一层黑气浮动,正个刀刃漆黑无比,好似墨染。 “...你的意思是,这世上真的有鬼?”我哥握着漆黑的刀,忽然抬头看着那赊刀人,眼神是看不出的神情。 “鬼的分类很多,但其原身皆为‘魂’,而且并不是所有的魂都叫鬼。”他看着我们解释道:“活人分善恶,死后魂魄犹在,亦有善恶之分,人死后,最初的阶段便是魂,魂会带着生前残念,这种残念有好有坏,好的便是生前为完成的心愿,死后期待完成,可坏的便是怨念。” “倘若一个人生前被陷害,那他死后带的必然是怨念,这种怨念如果不妥善处理,将会与日俱增,而怨念越深,魂就是愈加变质,最后会化成‘怨’,开始加害于人,通过害人,所积攒的怨气愈加之多,最后就会变成鬼。” “当一只魂变成‘怨’,又逐渐害人变成了鬼之后,就很难对付了,也很难再将其解救出来,你朋友便是被一只‘怨’给附身了,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下,唯有杀了他,且就算我们不杀,这‘怨’迟早也会害死他。” “你说了这么多,我只有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死了之后,又活过来了,他是鬼吗?”我哥看着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像是在等待一个答案。 那一瞬间我心头开始剧烈跳动起来,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八年前的场景——大雨之下,父亲浑身是土、两眼翻白的站在院子屋棚下,那副令人恐惧的模样,这辈子都忘不了。 第二十五章:事出有因 “死后魂魄不再,身体却在行走,没有意识,如同傀儡,这并非鬼,而是走尸。” “走尸?”我听到这个词愣了。 “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刘快口在一旁插嘴道:“走尸据说是僵尸的一种,只不过不同的是,走尸身子是软的,能和人一样正常行走奔跑,而僵尸是硬的,只能跳着走,我说得对不对?” 他一脸谄媚的表情看着赊刀人,听说不杀他了,满脸堆笑。 赊刀人点点头道:“没错,世间生灵有妖有鬼有怪,走尸则为怪,并非鬼,也亦非妖,且它比僵尸容易对付,但无论是走尸还是僵尸,人死后不会无缘无故成为怪,事出必有原因,只有找到原因,才能彻底对付它。” 说完他突然看着刘快口道:“你要多谢有两位朋友相助,若不然不出几日,定会被身上的‘怨’折磨而死,刀留给你来观测,切记行动要快,眼下来看,三日内若无法解决,恐怕你便会身亡致死!话已至此,各位,我们后会有期!” 他转身要走,刘快口急道:“那这刀以后怎么还给你啊?” “三日之后,我自会来取。”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着他离开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走到洞口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我们,风吹来腰间红巾飘动,洞外光亮下扶了扶黑面具,声音平静道:“鄙人单姓卞,名温。” 说完离开洞口飘然而去,整个洞穴只留下我们几个人站在原地,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卞温。 “这赊刀人也没那么可怕,至少还听得进去理。”我想起来肥仔先前说的话,从它嘴里说出来,这赊刀人犹如见人就杀的大魔头一样,现在看来,倒也不是那么回事。 刘快口捡回来一条命,这会激动的是热泪盈眶、老泪纵横,走过来一把抱住我不停的道谢,我被他搞得不好意思,就说:“你要谢就去谢我哥吧,我是什么也没做。” 刘快口闻言,转身哭着奔向我哥:“哎哟图兄弟啊,我刘某人今生就是做牛做马也难报答你的恩情啊!” 我哥没有搭理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背包,一边青娘也顺着手臂缠上来,他看了刘快口一眼,手里还握着赊刀人留下来的细刀,语气有些反常道:“刘哥,你先别急着谢,我还有事想问问你呢。” 刘快口是精明人,老奸巨猾,他一听我哥语气不对,当时就往后退了两步止住哭泣,脸上有些紧张道:“啊?什么事啊?” 我哥没说话,转身坐在了石台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道:“坐下来说刘哥。” 刘快口站在那,神色紧张,眼珠子提溜打转,不知道又在想什么,我在旁边全看在眼里,他这样是典型的心里发虚,怕我们追问,肯定有什么亏心事,估计十有八九就是骗了我们。 我见他站在原地犹豫着,直接过去拉着他坐到石台上,刚一坐下来,我哥猛地一推他肩膀,把他按在了石台上,随后左手握刀抵上脖子,右手青娘顺势而下,死死盯着刘快口不放。 吓得了刘快口当场脑门冒汗,急道:“哎哎哎,图兄弟,有话好好说,这怎么了这事?怎么还动起刀来了?咱把刀放下,有话慢慢说!” “你想说?那我就给你慢慢说!”我哥使劲一压他,同时从兜里掏出母亲的照片甩在他脸上,怒吼道:“你说!这照片是不是假的?我母亲根本就没来过这里,一切都是你和人串通好了来骗我们是不是?” “哎哟冤枉啊!”刘快口吓得脸上全是汗,紧张到语无伦次:“你...你这是听谁说的啊?我哪能骗你们啊!这照片是真的,你们母亲不在这,我也没想到啊!” “你还给我装蒜!”我哥握着刀稍微一用力,那刘快口脖子上就被按出了一条血痕,血珠顺着刀刃滑了下来,吓得刘快口哇哇大叫,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哎哟哎哟!我的老天爷啊!我刘快口真是该死哟!不该贪这点钱啊!” 我在旁边闻言,听他话里有话,知道有戏,急忙拉开我哥,对他道:“到底怎么回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哥用衣服擦了擦刀上的血,瞪着他道:“我要是听出来有一句假话,就割一只耳朵!” “哎哟不敢啊!唉!你说我就是命贱啊,贪图这点小钱,被鬼附身就算了,整个人差点连命都搭进去,这亏心事是一点都做不得啊!”刘快口从石台坐起来哭的是稀里哗啦,之后在他的讲述下,我和我哥才彻底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刘快口这家伙,一开始并不是个“探子”,真正成为探子的时候,大概是在五年前左右。 最初原先他是个生意人,在老家开了一个厂子,主要负责制作工业材料,可结果干了没多久,生意就赔了,厂子也直接关了。 后来手里剩的钱不多,打算再做点小本生意,可结果就邪了门了,做什么赔什么,干一行破一行,一点钱没赚到,赔到最后钱没了,老婆也跟人跑了,他也没孩子,就剩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过活了。 他心里不舒坦啊,那叫一个憋屈,你想啊,这一辈子什么也没混出来就算了,老婆也跑了,膝下也无子女,如今都四十了,这以后老了怎么办?人生在世,能有几个四十年去折腾? 心灰意冷之下,他就自暴自弃了,也不挣钱,也不干活,吃一点是一点,没钱了就找朋友借,借的话他也精,每次不借多,一次借个几百块,多了一千来块,借的少人家不好意思催着要,他也就不还,就这么熬着,浑浑噩噩过一天是一天。 所幸他有不错的朋友,叫白有为,这朋友也是做生意的家里有点钱,当年和刘快口的交情不错,现在他落寞了,念旧情一场,也愿意借钱给他。 可后来时间长了,人心比茶凉的快,白有为也琢磨计较起来,这一次几百是不多,可长此以往老找我一个人借,你刘快口也不找别人借,就看着我这块肉肥怎么着?钱是不多,但是烦呐! 于是他就想了个办法,也算帮刘快口一忙,通过朋友给介绍一活,也就是现在的“探子”! 也因此刘快口干上了探子这一行,但他这探子,可和普通的探子不一样,他们是专门探取“奇人异事”的探子。 具体是干什么的呢? 按刘快口自己的话简短来说,就是寻鬼找人的。 这么说可能不容易理解,说直白点,好比某地方闹鬼闹妖,有些人没办法,也信这个,就找偏门的方法去治,例如请个大仙什么的,但请认你总要有联络的路子吧,那这个联络的路子就是探子! 就是说,刘快口这种“探子”,就专门负责寻找歪门邪道,江湖奇术的事,然后把人带过去,就完事了。 至于具体的工作,由这些捉鬼的也好,降妖的也罢自己去做,探子只负责带路找人,赚取出钱人的差价,因此这种探子,也叫“鬼探子”。 说到这可能就明白了,我哥当初把母亲的照片交给刘快口的时候,他正是缺钱的时候,说巧不巧,刚好当时有一个神秘人出钱,说这古路村的木屋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也不知道怎么惹上了,整天就缠着他,所以要找人治治。 也因此找到了刘快口,让他负责联系所谓的大师去驱邪,而且出的价钱不菲。 刘快口当时就和朋友一合计,知道我们两个是驯兽的,还没真正入到这一行来,对这一方面不了解,便心眼子一坏,从中做了一个梗。 先是用电脑弄了一张假照片骗我们说母亲在这,然后带我们来,装作自己害怕住在木屋里,让我们一同前往,借我们的手来除掉这屋子里的宅怨,然后他坐收渔翁之利,也不能给我们钱,全收进自己腰包。 别看之前吃饭我哥坑了他几万块,但和这一笔收益比着,是天壤之别,他赚大发了。 然而万万没想到,这木屋里原本只是一个“魂”而已,容易对付而且不伤害人。 可谁曾想我们来之后,这“魂”竟然没化成了“怨”,这还不算完,他自己也被怨给缠上,几乎丧命,而且连这一行中的佼佼者“赊刀人”都来了,事到如今,这才后悔莫及不该贪这笔亏心钱。 第二十六章:通兽录 话说至此也就明白了,天地之广,奇人异事诸多。 活在世间的,并非只有人而已。 刘快口说完之后,掩面而泣哭个不停,先是骂自己不是个人,不该骗我们,然后又求我们救他,如今身上怨气仍在,我们要是走了,他就真的没命了。 我哥却不闻所动,手上握着刀恨不得杀了他,怒道:“我来的时候这么相信你,以为你真的能帮我们找到母亲,可你竟然为了那几个破钱骗了我们!” “图兄弟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刘快口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哭道:“我发誓刚才说的句句属实啊,可...可我毕竟也是个人也总要吃饭,做生意一直赔钱,老婆跟人跑了,也没有孩子,自己一个人又身无分文,连朋友也嫌弃我,实在是没办法才动了邪念啊!” “不想听你废话!”我哥气的一脚踹他身上,转身要走,刘快口见了,急的爬过来抓住我哥,害怕哭道:“图兄弟,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但不能不管我啊!你们要是走了,我刘快口可就死无葬身之地,弃骨野外了!” 我见他这样子,心里实在是觉得可怜,就忍不住劝我哥:“哥...要不咱帮帮他吧,虽然是骗了我们,但这也是条人命啊,而且这一路来也确实没为难咱们。” “不为难咱们那是他装的。”我哥打了我一下,气道:“图穷你是不是傻?当年脑子读书读坏了?别人都这样骗我们你还帮着说话?” “可是这也不能全怪他,他已经够惨了。”我坚持道:“你想啊,做什么生意赔什么,老婆也跑了,换谁心里舒坦呢?这不能全怪他是不,毕竟也尽力了,就像当年咱们家的时候,那个惨败的样子,我们难道不也期望有个人会帮咱们一把吗?如今换过来,我们为什么不帮别人呢?” 我哥被我说的愣了一下,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彷徨,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我知道这话说到他心坎上了,就急忙偷偷踢了刘快口一下。 他反应快,一看就明白什么意思了,急忙在旁道:“图兄弟,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家到底遭遇了什么,但俗话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天爷都看着呢!你好人发慈悲救救我,就算最后没有好结果,刘某人也认了,但只要你愿意出手相救一把,我对天发誓回去后一定拼了老命,用所有的关系来帮你们打听母亲的下落!” 我在旁边又跟着说了几句,最后我哥一叹气道:“行,帮你一把,但你最好记住自己说得话!” “头顶三尺有神灵!我刘快口就是死也不敢忘!”他见我哥答应了,激动的喜极而泣,从地上急忙爬起来,帮我哥去拎着背包。 离开洞穴时,刘快口在后面跟着,青娘还在我哥手臂上缠着,她难得一笑道:“你们兄弟俩可真有意思,被人骗了,还愿意帮别人,该说是傻还是善良呢。” “是图穷善良,不是我。”我哥冷冷道:“我帮他,还不是因为我弟想。” 青娘在一旁发笑,我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忽然想到什么,问道:“青娘,你先前为什么不愿意和赊刀人动手?是因为怕打不过吗?” “傻小子,我不是说过了吗?”青娘两眼冰冷的盯着我,声音却妩媚道:“那赊刀人可不是谁都能惹得,他们是一群死心眼,杀鬼杀妖杀怪,而且还杀人呢,手上那把血尖刀不知道沾了多少生灵的血,就算我能打得过,也不会和他们结仇。” “今天遇到这个卞温,看起来好说话,但其实是因为,他见你们是驯兽人,想和你们结关系为了以后方便利用,所以才显得好相处一些,别那么容易就上当了。” 我闻言愣了一下,看着她道:“青娘,我怎么感觉你一条蛇,比人懂得都多,你是怎么遇到我哥的?” “傻小子,我可没遇到你哥,是他自己拿着《通兽录》找过来的。”青娘笑道:“非要我跟着他走,多霸道啊。” “《通兽录》?”我听到这个名字,感到很奇怪。 “是一本书。”我哥解释道:“专门留给驯兽人的,通过一代又一代驯兽人不断完善至今,上面记载了各种可驯服的兽类,以及不同的分类,还有比较几种比较特殊的兽,它们有自己的名字,灵性较强,将近为妖,青娘就是其中一只。” 我恍然大悟的点头,就听我哥继续道:“这本书我放家里了,没带在身上,等回去以后再让你看。” 说话间,不知不觉已经走回了村子,刘快口在后面拎着跑,越靠近那木屋,表情就越不自然,脸上时不时抽搐一下,浑身都散发着奇怪的感觉,我问他怎么了,他看这那木屋,神情复杂道:“好像越靠近这屋子,身上的怨气就越严重。” 我哥闻言冷笑道:“回老巢了,怨气能不重吗?这到底是什么‘怨’?” 刘快口害怕道:“我来之前听朋友说,这是只宅怨,如果一个屋子里有怨气,就说明这屋子里死过人,而且宅怨很特殊,因为它们是灵体,看不见也摸不着,要想对付他们,就必须要找到尸骨烧了才行。” “尸骨?这上哪找去?”我哥疑惑道:“谁知道这人死了多久,万一很久不早就化成灰了吗?” “应该不会,有宅怨就说明尸骨还在这木屋里,只是不知道具体位置。”刘快口说着话,我们朝屋子走去,肥仔害怕这地方,干脆跳到我肩膀上,故意跳到右边,离我哥远一点。 它一路上没说话,还在气我哥先前把它当诱饵扔出去,心里都记着仇呢。 我们往前走着,刚一来到门前,刘快口突然停了下来,脑袋好似断了一样很不自然的垂了下去,幅度极大,那样子就像胸前挂了颗人头一样,来回晃悠,吓得我心头一跳,忙问怎么了? 手刚碰到他,突然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异的女人哀嚎,猛地抬起头,两眼血红无比,张开嘴朝我咬了过来。 吓得我当成“啊”的瞪眼大叫起来,反射性就一脚踢过去,正中他肚子,这一脚力道极大,我为了活命是有多大劲用多大劲,一下子把刘快口踢的仰翻过去,就连我自己都震的往后一撅,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在门栏上,摔倒地上。 那刘快口在地上滚了一圈,身子一弹跳了起来,红着眼再次朝我扑过来,我在地上都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眼看着他过来了,扭头一看肥仔在旁边,伸手就想抱着它挡前面,肥仔这次学精了,一看架势不对,知道自己要当炮灰了,转身就跑。 我一把没抓住,同时那刘快口已跳到我身上,一把按住肩膀,张开嘴直接就咬向了脖子。 我吓得哇哇大叫,侧身挣扎着,猛地一拧身子,躲开了脖子,却被咬住了肩膀,瞬间疼痛犹如钻心一般传来,忍不住惨叫了起来,一把扒着他脑袋拼命往后推,他像是疯了一样,双眼血红,死死咬住肩膀,鲜血淋漓,疼得我几乎晕过去。 我哥在一边,急忙伸直胳膊,喊了一声:“青娘!缠住他的眼!” 话音落下,青娘身子一动,宛如电光“嗖”的一下,直接爬到了刘快口脑袋上,不等他挣扎,身子灵活一绕,死死的缠在了刘快口眼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图穷!快按住他!”我哥见他看不见了,大喊一声冲过来。 我见状咬牙忍着痛,急忙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前一扑,先是抱着他的腿,随后一用力,直接将他扳倒在地,同时我哥赶过来,双手拼命按住在他肩膀上! 第二十七章:藏尸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这刘快口被怨气附身,力气巨大,没一会的功夫,我和我哥就按不住他了,身子猛地一挺,直接把我们两个推开,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扯开青娘扔了出去。 他见自己占不了便宜,猛地撞开木门躲进了屋里。 “想跑?门儿都没有。”青娘见他跑了,直接弓着身子追了上去。 “青娘小心!”我和我哥唯恐有意外,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去,一冲进屋子当场愣住了,就见刘快口在屋顶房梁上好似张纸一样飘着,两眼血红盯着我们,喉咙却发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我死的好冤啊!” 说着话,他突然变得很痛苦,捂着脑袋开始疯狂摇晃,不停的用头去撞房梁,很快满脑袋是血,我见这样再撞下去,这刘快口怕是要脑袋开花了! “扔我上去!”青娘在下面喊了一声,蛇不会飞,在下面没办法对付这玩意。 我哥闻言直接一把将她抛上去,不偏不倚正挂在房梁上,就见青娘身子一弓,借着房梁的力,朝刘快口跳了过去,刚好挂在他脖子上。 刘快口身上这怨气先前吃过亏,心知斗不过青娘,她一上来便咬牙切齿伸手去扯,结果还没来得及抓住,就被青娘死死的缠住脖子,直接从半空摔下来,“砰”一声巨响,嘴里哀嚎大叫,说不出是刘快口在疼,还是那怨疼。 “快按住他!”我哥大喊一声冲过去,一把按住他,刚发上力,他就疯狂挣扎着跳起来,一下子撞在我胸前,这一撞不要紧,我整个人身子不稳,向后摔去,脑袋直接砸在了墙壁上。 八年前出事的时候,我从房檐上摔下来,得了轻微脑震荡,到现在脑袋时不时还会疼,这会一下子撞在墙壁上,只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两眼是一片昏黑,天旋地转,耳边嗡鸣生不断,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朦胧中就看见刘快口像是疯了一样,抓着自己的头发使劲撕扯,表情狰狞,嘴里一声女人的声音,一会男人的声音:“放开我!放开我!....我死的好冤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整个人看起来癫狂无比,到处乱撞的浑身鲜血,喉咙发出凄厉的嘶吼声,听的人心发怵。 “他在反抗体内的怨气!”青娘感受到不对劲,忙从他身上跳下来,刚说完这话,那刘快口就疯叫着撞破木门跑了出去。 我哥见状急忙过来扶我,关心道:“图穷,你怎么样?有没有事?要不要紧?” 我揉着脑袋,感到疼痛无比,强忍着难受道:“我没事,刘哥跑了,快追。” “别追了,追上去也没办法。”青娘阻拦道:“他先前不是说过吗?对付宅怨,要想彻底解决,唯有找到根源才行,贸然追上去只会浪费时间。” “根源?”我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尸体?” 肥仔在一边肯定道:“对嘛!就是这个意思,爷想起来了,他先前说过,有宅怨就说明尸体肯定还在这木屋里,咱们不如趁现在这机会,找到了尸体一把火烧了不就行了?” 我和我哥闻言互相对视都觉得有理,先前情况混乱,两人谁也没往这方面想,只想着先稳住刘快口再说,可眼下经过肥仔和青娘一提醒,这才恍然大悟,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抓根本解决问题才是真理。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话一点不假,别看肥仔这么笨,关键时候还是有点用的,至少能充当个狗头军师提醒我们。 确定战略后,我和我哥还有青娘、以及肥仔开始满屋子找尸体,所幸这木屋不大,找起来也不费劲。 如果说真有尸体埋在这地方,应该很容易就能被找到,而且眼下刘快口正和那怨气对抗,不知道能撑多长时间,情况紧急,这是最好的机会,不能错过。 我们两人两兽,兵分两路开始在屋子里大肆搜索,先前说过,木屋一共有三个房间,两个睡觉的地方,一个做饭的厨房。 我和肥仔先回到先前睡觉的房间,将整个屋子上下翻了底朝天,床底下、破衣柜、门后面,但凡里能找的地方全找遍了,甚至把床板都拆了,可一个小时过去了,也没能找到和尸体有关的任何东西。 从屋子出来,就看见我哥还在翻床倒柜,我快步来到厨房准备先行下手,这厨房先前也说过,正对门里面有一个用黏土造的灶子,上面是一些不知道多少年的破东西,锅碗瓢盆之类的,都落满了灰尘和蛛网。 我刚进去一脚踩在地面,瞬间激起地上一层厚厚的尘土,在空气中四散漂浮着,惊的我急忙伸手捂着鼻子往后退两步,等灰尘稍停才皱着眉头开始搜索。 厨房不大,除了一个灶台外,还有一张石凳,石凳更小,如同一个小马扎一样,就在灶子旁边放着,看那样子像是给生炉灶的人坐的。 屋子不大,但这些简单的摆设却让人有种极为真实的感觉,甚至不由自主的在脑海里就联想出一个画面,有个人坐在这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把芭蕉扇,来来回回晃动对着炉子生火,旁边放着柴火,时不时添上一点,灶上煮着东西,锅里正咕噜咕噜的冒泡。 一切都显得极为真实,唯一有点让人感觉奇怪的是这在灶子边缘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多出来一块,因为整个灶子是四方形的,在边缘处明显突出一块就显得很不和谐,那感觉像是人脑袋上鼓起了一个包似的,说奇怪也不奇怪,可说不奇怪倒也觉得奇怪。 我也没太在意,可能只是造灶子时黏土用多了而已,急忙先把整个地方仔细搜了一遍,甚至在炉子下烧柴的地方都翻了半天,结果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找到。 正纳闷着,我哥过来了,见我在这找了半天,还是两手空空的模样,他开始叹口气摇头,茫然道:“怎么哪儿都没有?这人死了,埋了不就行了,尸体还能藏起来不成?” 我本来坐在石凳上,正感到一筹莫展,结果听到我哥这话,脑子里突然意识到什么,心头一颤,有些不安:“哥,你还记不记那赊刀人卞温说过,人死之后魂魄有善有恶,但往往只有死于非命的人,魂魄里才会带有一股怨念不愿离开,那你说,会不会咱们要找的这具尸体,她生前就死的不正常,才成了是冤魂变成怨呢?” 我哥有些不太明白什么意思,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是被害死的?” “很有这个可能。”我急忙点头道:“咱们一直找不到尸体,会不会是有人根本就不想让它被找到呢?” 说完这话,我哥表情都变了,他倒不是害怕,而是不敢相信。 我哥这人很奇怪,他从小到大都不怕鬼神之类的邪物,而且也不怕和人殊死搏斗,真逼急了他甚至敢杀人。 但他就怕一点,就是对这种不确定的谋杀变态事件,总会感到不安。 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县城出过一场惊天的案件,说是有几个孩子被人骗走,后来把肾给挖了,当时这案子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恐慌都不敢到街上去。 我哥就害怕这种,你让他自己走夜路绝对不怕,就算睡坟地他都不怕,就怕这种人心险恶变态的东西。 我一开始也不理解,但后来很多年后他才告诉我原因,说他年轻的时候,在外打工的那段日子,曾亲眼见过那些心理变态的人所作所为之事,因为当时是跟着别人打工,所以虽然没有跟着做坏事,但一路看过来是铭记于心。 从那以后他就感到人心比鬼可怕,鬼害人尚有原因,而人害人,有可能只是图乐而已。 所以听我这么一说,他脸色当即就有些不好看了,紧张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被杀害后,藏尸在这里了?!” 第二十八章:灶子 我点点头,还没说话,我哥就急忙摆手,死不承认道:“别逗了,你胡说什么呢,这地方怎么可能谋杀藏尸,光把尸体背上山都待累死,说不定只是这家里死了人,尸骨埋在这儿留恋老房子不愿意走罢了,谋杀藏尸是不可能的。” 我见他不敢承认,就笑道:“敢不敢打赌?” “赌什么?” 我想了想,灵机一动道:“就赌那本《通兽录》,我要是赢了,你必须要答应给我找一只像青娘这样的兽,要是输了,由你决定怎么样?” 我哥面子强,打赌当然不能认怂,当即一拍手道:“行!就这么定了!等着输吧你!” “那可不一定,也许输的是你。”我道:“反正尸体肯定还在这里,明面没有,那一定就在暗面。” 其实之所以有勇气和他打赌,是因为我抓住一个一定能让自己赢的关键点,那个“怨”在附身到刘快口身上时,总在重复一句话:“我死的好冤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有这句话,就足够说明一切了,但这会不能告诉我哥,要不然他肯定该反悔了。 脑海里不断在思考,眼下来看,按照杀害藏尸来说,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以前看过类似的事件,谋杀藏尸对于犯罪人来说自然是藏的越隐蔽越好,越出人意料越安全,没有人会把尸体放在明面的地方,像是衣服一样大摇大摆挂起来。 就算是在这山里,人烟稀少,那也是越隐蔽越好,黑暗的东西,肯定是藏在最黑暗的地方才安心。 “如果是我,在这种地方,藏尸会藏哪呢?”我嘴里来回念叨着,从凳子上站起来,脑子里不停的去思考,扭头之际就见我哥依靠着灶子,表情不屑道:“图弟弟啊,你就别费心思了,这根本就不是藏尸,屋子只有这么大,还能藏哪去?” 我继续思考着,只是不经意看了他一眼,但也就这一瞥之下,看到他手边的灶台,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尸体会不会被藏在了灶台里面? 随着这想法出现,心头感到一阵不安,急忙伸手去拉他,紧张道:“别动!尸体可能就在你手下面!” “啊?”我哥一听这话,吓的反射性把手弹开,回头盯着灶台一脸的惊慌:“哪呢哪呢?你别吓人啊!这会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我没有回应他,径直走到灶台边,看着那突出的一块,心头越跳越快,总觉得不对劲,一个完整的四方形灶台,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多出来一块?目的和作用是什么? 无论怎么想,换多少方位,唯一让我感到合理的解释,就是这块突出的地方,是后来有人特意补上去的。 至于为什么补这一块,也许是为了藏什么东西在里面? 我想着,急忙从地上捡起块石头对着那突出的地方猛地砸了一下,就听“砰”一声,这灶边被磕下来一大片土块。 随着土块落下,再定眼去看,心头顿时“噔”一声,就见这灶台里面赫然露出一只森白的手骨! 看见这手骨,我们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把尸体藏在灶台里,再用黏土给埋起来,什么样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事? 我和我哥急忙用石头去砸灶子,所幸这些黏土岁月长久,早已不牢固,一石头下去,能敲下一大块土,随着不断把土敲开,这阴森的白骨开始逐渐露出来。 直到最后挖穿灶台时,一颗塞满了黏土的人头骨滚出来掉在地上,当时整个人心都快跳了出来,谁能想到,在这深山老林破旧之地,竟然会有黏土藏尸这等恐怖的事? 整整一具人骨摆齐在面前,上面沾满了黏土,骨头冰冷而沉重,看不出到底被埋在这里面多久了。 “难怪这死去的魂会化成怨,就算换成爷,也好不到哪去。”肥仔看见这白骨直往后退。 想象中和亲眼所见感觉完全不同,在脑海里原本就只是一具白骨,没什么感触,也没什么感觉。 可这会真亲自挖出来放在面前,不由得人会去想,它也曾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被人杀害不说,还将尸体封在了这灶台里,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觉得好过。 “事出总有因,今已无从知,冤死也好,谋害也罢,希望你下辈子能投个好胎,换条好命吧。”我哥看着白骨,不禁感慨几句,从背包里掏出一小瓶白酒和一个打火机,蹲下身拧开先自己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然后叹息一声,将白酒沿着人骨从头到脚洒了上去。 这两样东西还是先前在成都吃饭时我哥带走的,酒是留给自己喝的,打火机纯粹是当时觉得好看,这大酒店里的打火机上档次,和平常小商铺里完全不一样,所以我哥就拿走了,没想到第一次使用,就是用来烧人骨。 把酒洒完后,揭开火机盖打着,赤色火苗窜动,刚往前一伸,还没来得及扔过去,忽然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凉风,这风爷不大,却好似故意一般,“噗”的一下,竟把火苗给吹灭了。 我们都愣了,扭头四下去看整个人一片茫然,这无端而起哪来的风? 我哥犹豫了一下,再次点燃打火机,火苗刚窜出来,忽然风又无端而起,“噗”的一下将火焰打灭! “邪门了!风都觉得这人死的怨怎么着?!”我哥一脸纳闷,连着打着几次,这风就好像故意作对一样,着一次,灭一次。 “他奶奶的!我还不信了!”我哥怒气之下,直接蹲在了尸骨旁边,将打火机燃口处紧贴着骨头,正准备要按下去,忽然从我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求求你!别点!” 这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听起来还不到一米远,突然冒出来,吓得我大叫一声,急忙转身踉跄往后退,就看见刘快口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眼神异常奇怪的盯着我们。 “卧槽!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哥见他突然出现,脸色一变,急忙架起胳膊上的青娘要冲过去,刘快口见状,忙摆手慌张后退,两腿行走间,全是女人的样子,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别!别这样!我只是没办法,求你们放过我吧!”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害我们?”我看着刘快口,紧张到了几点,这会是真分不清他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了。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成了怨以后,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他低着脑袋向我们道歉,话语举止之间,全是女人的样子,说实话这样子我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刘快口站在面前是个男的啊! “什么叫你控制不住自己?”我哥逼近一步,语气激烈道:“你附身到他身上,差点把他折磨死,难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他看着我哥,眼神中却有那么一丝不安和害怕:“只是成了怨以后...我们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去害人并不是我们愿意,而是本能的...” “爷明白这个,就跟骡子发情的时候一样,控制不住自己那玩....”肥仔闻言急忙插了一句,话没说完,我就把它踢一边去了。 我没想到魂和怨之间还有无法控制一说,就问他道:“那你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现在只是暂时控制了而已。”他语气不安道:“但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那你现在过来干什么?”我哥晃了晃手里的打火机,冷笑道:“刚才那几下风就是你吹的吧,难不成你以为到现在这地步了,还能阻挡得了我们?” 第二十九章:孙遥 他摇摇头竟然笑了,语气柔和道:“我不是来阻挡你们的,我听它们说过,你们这样的人都是很厉害的除鬼者,它们说遇到你们,就不会逃掉的。” “它们又是谁?” “别的和我一样的魂。”他平静道:“我准备好走了,所以也不会阻拦你们,只是,我想请你们帮一个忙。” 我和我哥听到这话面面相墟,大眼瞪小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怨灵请我们帮忙,这种事听起来简直像天方夜谭。 他见我们两个不说话,就自顾自的说起来:“我想请你们帮的忙,是替我找到那个人,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这么多年,他做了这样的事,凭什么还能安安稳稳的活着?为什么是我要忍受这一切?” 他说着话,眼球忽红忽白,像是想起来极为痛苦的事情一样,身子发抖,能看出来他在极力控制自己。 我知道他嘴里说的“那个人”肯定指的就是杀害自己的人,但没想到他后面说的,这个人还安安稳稳活着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道::“所以你确实是被人杀害的对吗?如果你真的想让我们帮你,那你就把所有发生的一切全告诉我们,一丝一毫都不要漏掉。” 说完这话,我哥在旁边偷偷掐我一把,小声咬牙道:“图穷你疯了?你还真打算帮他?这可是怨灵!谁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你还要命不要?” “但他肯定是被人杀害的,这点不会假,我们先听听怎么说。”我对我哥小声道,气的他恨不得要动手打我。 刘快口听我这么说,他也愣了一下,不敢相信道:“你愿意帮我?” “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能帮的一定帮,不能帮的听天由命。” “好。”他显得很激动开心,随后目光看向地上的白骨,又有些神伤道:“你知道吗?人死之后,灵魂还会站在旁边守着,很长一段时间无法离开,所以我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埋进这灶子里,然后被那个人用土封起来的。” 他这一段话,就让我心头一跳,感到不安。 接下来通过他的叙述,我们所有人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这故事足以让听者动容、闻着悲愤。 这姑娘姓孙,单字一个遥,五年前大学毕业,马上要准备工作的时候,可家里父亲突然得了重大疾病,治疗无效,没多久便逝世了。 生老病死,尽是听天由命。 道理都懂,也看的开,但孙遥心里还是难受了很长一段时间,当时也因此没能找到工作,后来朋友就推荐她出去散散心,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当你真正走在旅途上的时候才会发现,其实人生中有很多值得去做的事情。 她心里也有此意,何不出去看看呢?于是就开始在网上搜集适合散心旅游的地方,然后找着找着,就找到了这原始风貌的古路村。 河流之间、山川之巅,还有什么比站在空旷的山顶上一望无际更能让人舒心的呢? 于是她订好了前往四川的车票,开始了漫长的旅途,等到了四川后,她并没有急着前往古路村,而是在成都重庆等地方游玩了一番,最后才去古路村。 去古路村先前说过,路少而且不好走,山里面一天之内很难来回,一旦上去了,免不了要在上面住几天。 孙遥这姑娘单纯,第一次出来旅游没什么经验,也没有抱团,自己一个人走,结果到了最后一个服务区时,看到别的旅游团都带着帐篷,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疏忽了,这上了山住哪? 可当时要再从服务区回到市里买帐篷,也待将近一天的车,这样一来回耽误不少时间。 她正不知道该怎么,结果在这个时候就遇见了一个男的,这个男的背着登山包,戴着墨镜,头上一顶帽子,脚上是登山鞋,俨然一副爬上的样子,见孙遥自己站在这一脸茫然,就好心过去问:“姑娘,看你这样子像是要上山,可怎么不带个帐篷啊?这山我已经来过,到山上一天之内可下不来啊。” 孙遥有些尴尬,说:“我忘记带了,大叔,这附近有卖帐篷的吗?” 这男子三十多岁左右,听她这么说,无奈笑道:“你们这些小姑娘真的是没一点心眼,胆子真够肥的,这附近都荒郊野外了,怎么会有卖帐篷的?你啊,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回市里买一顶再来吧。” “啊?那来回坐车要将近两天的时间吧。”孙遥感觉有些远,更何况她晕车,每次坐车都要吃一片晕车药才行,而且这来回路上又只有大巴,一想起来坐车就觉得胃里难受。 “你这小姑娘可真是的,你要是不急,两天时间,总好过睡野地吧?”这男的劝孙遥。 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去实在太远,来回要两天的车,可不回去住哪呢? 这大叔见她犯难,就道:“你要是真不愿意回去,我这还有一顶帐篷,就是有点小,但你女孩子身子骨本来也不大,勉强能用,便宜卖给你行吗?” “真的啊?太谢谢你了!”孙遥是个傻姑娘,一听有帐篷不用回去,开心极了,所以没想太多,出钱把帐篷买下来了。 可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的一个人上山,却带着两顶帐篷呢? 从这时候开始,孙遥的单纯就注定了后面的悲剧。 买了帐篷后,这男的就道:“要上山现在赶紧去吧,要不然等一会天黑了,我刚好也上山,看你也没抱团,咱们一块得了,也算有个伴照应一下。” 孙遥觉得这大叔还挺不错的,为人心善热情,而且自己一个人上山也确实不安全,所以就和他一起去了,可她却没想到的是,真正不安全的并不是上山的路,也不是山间的野兽,或者说漆黑的夜晚,而是旁边这个看似善良的人。 问这大叔的名字,说他叫赵鹏,喜欢自己一个人旅行,去过很多的地方。 上山之际,他们先跟在了旅游团后面,人群熙熙攘攘一块往山上去,期间赵鹏和孙遥讲了很多地方有趣的事,听的孙遥一个小姑娘目瞪口呆,才知道原来这外面的世界还有这么多好玩的地方。 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等爬到山顶的时候,天色黄昏阴暗,眼看着就要天黑了,这群人心情无比激动,头顶之上星空闪耀,这是在城市里永远都看不到的景色。 孙遥站在山头,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河,如此美丽,脸庞山间微风吹过,她觉得心情无比轻松,像是掉进了温柔的草丛里,先前所有的悲伤和难过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天黑了旅游团开始找地方扎营住下,孙遥也准备跟着他们一起,赵鹏却说不要跟着,旅游团人多,乱哄哄的,会破坏了你在这山上寻找宁静的气氛,说他知道一个好地方,在那个地方扎营,等天一亮观景要比这里美的多。 傻乎乎的孙遥听他这么说,就跟着他去了,两个人背着包远离了人群,走了之后,四周除了天上的星辰,全是漆黑一片,孙遥心里有些不安,但抬头看着明月和星光,她又安慰自己起来。 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一片山丘上,这地方确实要比先前景色优美,虽然是夜晚,可一望而去,银河之下但见群山而立,星光明耀,动人无比,而在山脚下是一条湖泊,在月光下闪烁着光芒,极为美丽。 “怎么样?这地方可要比旅游团找的好多了。”赵鹏放下背包开始扎帐篷。 孙遥感到开心,因为这地方实在是太美了。 忙活十几分钟后帐篷扎好了,两个人生了团火,坐在一起聊天吃东西,赵鹏和她讲很多地方的奇闻趣事、民族传统,逗的孙遥笑不合口。 这种夜晚星空下的篝火温暖感,让她这样一个小姑娘,感到从未有过的新奇和享受。 可她只顾着享受,却不知道恶魔就在身边。 第三十章:真相 两人聊了很长时间后,感觉都有些累了,毕竟爬了一天山,便各自回帐篷休息。 孙遥回到帐篷,感觉疲倦无比,这一天爬山,脚上几乎都磨出泡来,她从背包里找出一把小刀,用刀尖忍着把泡挑开,虽然痛,但她喜欢这种感觉,这脚上的泡让她觉得像是在找寻生命的意义。 带着这种开心,她很快便进入梦想,睡梦中还梦到了父亲来拥抱自己,被幸福的感觉包裹着。 可睡着睡着,孙遥突然莫名其妙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就感觉黑暗中好像有双手在摸自己的腿! 她吓得惊醒过来,急忙举起手机灯光一看,就看见黑暗中映出赵鹏的一张猥琐的脸,他不知何时钻进了帐篷里,双手正按在自己光滑的腿上,那裤子不知何时被脱了下来! 赵鹏看到孙遥突然醒过来,也吓得一惊,但很快一把按住孙遥的嘴巴和身子,整个人扑了上去,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再也不是一副热情善心大叔的模样,一张脸在灯光下狰狞的笑着:“小姑娘!你是真的傻啊!两三句话就把你骗过来了!” 他力气极大,像是野兽一样,一把将孙遥上衣撕开,露出白皙的上半身。 孙遥吓坏了,整个人拼了命挣扎却挣不开,眼睛里都是泪水,嘴巴被捂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很快她的衣服被彻底撕开,整个人裸露着,痛苦惊恐害怕充斥了全身, 赵鹏像是野兽一样想要占有她,松开她的嘴巴,表情狰狞道:“你叫吧,使劲叫,叫的声音越大,我就越开心,这个地方根本不会有人来。” 孙遥被松开后,拼了命去喊,可她的声音在这山间之上,微乎其微,被风一吹就没了。 她挣扎、恐惧、害怕,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这帐篷,赵鹏把她压在身下,粗暴的撕开她的内衣,一双手在她身上乱摸,就在孙遥感觉绝望时,忽然手往上一伸,摸到了一个东西——小刀! 这小刀在她挑完脚泡后,就放在了枕边,也没收起来,此刻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忙握在手里打开,而赵鹏只顾着眼前这份贪婪,黑暗中哪里注意到她手里此刻竟然拿着把小刀呢? 孙遥握住刀,黑暗中身子发颤,她什么也看不见,直接挥着就扎了过去,刀伸出去,就听“啊”一声凄厉的惨叫,赵鹏从她身上滚下来,不断惨叫着。 孙遥不知道扎一刀捅在哪了,黑暗中她拼了命爬起来,拽起衣服冲出帐篷。 外面星光闪耀,月白如昼,寂静无声,她往前拼命跑,脚下扎的都是刺也不敢停下来,回头一看,赵鹏怒吼着从帐篷里冲了出来,脸上扎着一把小刀还没拔下来,鲜血淋漓,在月光下显得恐怖无比。 孙遥吓坏了,整个人拼了命往前跑,钻进林子里,四周漆黑无比,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隐隐约约树木的轮廓,她在夜晚漆黑的树林里狂奔,心里害怕恐惧、挣扎和绝望。 脚下没穿鞋子,又哪里跑得过赵鹏?很久就被追了上来,照片照片举着手机灯光紧追不舍。 也就在这时,孙遥只顾着后面的赵鹏,没看清前面的路,脚下一滑踩空了,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这山坡陡峭,乱石丛生,磕着石头一路未停,直接摔在了山崖下,骨头粉碎,大脑裂开,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等赵鹏赶过去的时候,孙遥浑身都烂开了,山崖下到处是血,眼珠子都蹦在了脚边。 他看见这场景,那被兽性支配的大脑,一下子惊醒了,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哭出来,乱滚带爬往回跑,直接跑回了帐篷打包起东西就要走,可一走,他开始害怕了,这人死了,尸体还在那,肯定是要出事的,一旦她家人报了警,就会有搜救队进山里,等找到尸体,发现是光着身子跌落山崖就很不正常。 而且她身上有指纹,万一找到自己怎么办? 这害人出事后,其人往往越想越多,因为他心虚、害怕,就总觉得什么事都会扯到自己身上。 想着想着,这赵鹏冷静了,必须要把尸体处理掉。 于是他先在营地里,把孙遥的手机和各种处理掉,然后折回到了那孙遥尸体身边,先用土洒满了全身,以免一直流血,然后拖在地上开始走,月光下,怨鬼哭,人心慌。 赵鹏在空无一人的山路上拖着尸体走,他不知道该去哪,也不知道把尸体怎么处理。 心里害怕恐慌,看着孙遥的尸体,那瞪大摔崩的双眼,整个人声音都在抖:“你说你...跑什么跑,要是不跑不就没事了吗?反正也没人知道,天一亮就走,你当没发生,我当没发生,回去之后不就解了?现在倒好,命都没了,这都怪你!” 赵鹏越说声音越大,情绪越激动,看着孙遥摔烂的身体,害怕的控制不住自己,他这会已经分辨不出问题所在了,只想把所有的责任都退掉,吓得大脑已经不清醒了,每一秒钟,都是巨大的精神折磨。 他脚下不知不觉间,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接近了村子,抬头一看前方灯光通明,吓得赶紧往后走,这时他一扭头,就看到了那间破木屋,脑子里一反应,便准备把尸体藏在这,可又怕不安全,最后进来看到灶子后,便有了注意。 他把灶子给打穿后,将尸体折起来塞了进去,然后又用黏土封了起来,而孙遥的魂魄就站在旁边,看着他做完这一切,无论她怎么喊、怎么叫、怎么哭都无济于事。 赵鹏将尸体埋好后,急忙起身准备离开,可刚站起来,就听见从灶子传来一阵阵诡异而且幽怨的哭声! 那声音听起来沉闷无比,就好像嘴巴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来,赵鹏当场吓懵了,两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接着那听见灶子里传来声音,像是有人想要爬出来一样。 他吓得连滚带爬冲出去,再也不敢多待一秒钟,背起背包,连夜下山逃走,而那声音和动静,也无非就是孙遥怨魂所散发出执念而已。 赵鹏跑了,过了一个月后,警方才收到人口消失的消息,组成搜救队来了,在山里搜索了几天,结果却一无所获,最后也成了游客野外旅游遇险事件,与警方而已,他们也无能为力。 因为谁能想到,孙遥竟然被埋在了这深山木屋的灶子里呢?山里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第三者目击,谁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搜救队走了,赵鹏也消失不见,只剩下孙遥的魂魄日复一日,年日一年在这木屋里待着,无法离开,因心中怨恨颇大,也不能轮回。 只剩下她和那一份怨念孤独顽强存在着,与日俱增,一开始她作为魂,在木屋里发出动静,只是想引起过往旅游的人们的注意,可谁知道人都吓跑了,也没人愿意帮她发,反而后来传出木屋闹鬼的事。 心里的怨恨如果不排除,自然只会越积越深,直到今天,已化成了怨,然后遇到我们。 而我们又是因为刘快口想要赚取一笔不义之财,在人的委托下来,前来除掉她而已。 事到如今,才知事情真相,我们听完之后,全都陷入了沉默,看着刘快口,或者说是孙遥,整人内心压抑无比,是说不出的滋味。 第三十一章:归途 “这赵鹏太不是东西了!到现在还逍遥法外,你放心,这忙我们帮了!一定还你个公道!”我哥满脸愤怒,别说是他这个脾气差的,就连我都觉得心里压抑,怒火难耐。 “问题是这赵鹏现在在哪呢?我们也不知道啊。”肥仔在一边疑惑道。 孙遥摇头道:“找他不难,在我成了魂之后,因心有不甘,所以这些年来趁他睡着后,一直在梦中骚扰他,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我敢肯定,你们来这里背后的指使人一定是赵鹏,他肯定是受不了折磨,才想让人除掉我。” 我恍然大悟:“这么说,刘快口先前声称是有个神秘人出钱让他们过来的,这个神秘人应该指的就是赵鹏了?” “咱们回去顺藤摸瓜,想点办法,找到他应该不难。”我哥咬牙道:“这孙子真不是个人,别以为没人知道就能过安生,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谢谢你们。”孙遥突然笑了,语气温柔道:“我等了五年,终于等来了,可以走了。” 他说着话,就见刘快口身上突然一道影子闪出来,好似白光一般,模模糊糊飘到了那尸骨旁边,随后逐渐幻化成一个透明的人形,就见一个姑娘,二十来岁左右,模样清纯站在我们面前,看着我们面带微笑也不说话。 她伸手指了指我哥手中的打火机,又指了指尸骨,随后看着我们,也不说话。 我和我哥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就听肥仔说:“灵体形态下魂不能说话,她那意思是让你点火呢。” “为什么?我们都已经答应要帮她了啊。”我有些不解:“烧了尸骨,她不就消散了吗?” “就是因为你们答应帮她了,才要点。”青娘看了我一眼,道:“傻小子,你亲手送她走,人家姑娘才安心,若继续留下来,怨气只会越来越深,就算现在不点,她心愿已完成,也会自己消散,不如你早送她走好一些,也好早轮回。” 我和我哥闻言,恍然大悟这才明白是何意,她这是相信我们,才让我们送她离开。 我哥站在她面前,认真道:“你放心,我们一定替你讨个公道,放心去吧,你这么好的姑娘,一定会投个好胎被人善待。” 孙遥看着我们笑,我哥犹豫半天点着火机,但看着她却始终下不去手,眼眶子都有些红,最后硬把火机塞给我,不争气吼道:“老子下不去手,你来吧!”说完还特意转过身背对着我们。 我哥是典型的那种冷面目热魂魄的人,受不了这种离别场景,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 别说是他,我拿着火机,心里也有些难受,看着孙遥,这么单纯的一姑娘,只要我一松手,世上就再也没有她的任何存在了。 尸骨也好,魂魄也罢,甚至是怨念,一切都不复存在了,这一切都仅在一念之间。 我看着她,心里挣扎良久,蹲下身,将火机凑近尸骨,叹口气,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犹豫很久却也只说了一句:“放心去吧。” 说完,打着火机,火苗触碰之际,整个尸骨“轰”的一下烧了起来,凶猛炙热的火焰瞬间将她包围起来,整个人影开始随着尸骨不断消散。 透过火光我看到她朝我们挥挥手,嘴巴微动说着什么,虽然魂没有声音,但我知道她说的是谢谢。 没一会的功夫,孙遥整个人影消失殆尽,地下只剩一堆骨头在不停的燃烧着,逐渐化成灰烬。 孙遥一走,刘快口很快就恢复过来了,瞪着两眼说不出是清醒还是茫然,看着我们,又看了看地上的尸骨,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瞬间激动的他老泪纵横,直接冲过来本打算抱我哥,结果转念一想还是过来抱住我,开始痛哭流涕:“哎哟!图老弟,你们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今日救刘某人一命,这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啊!” “好好好,没事没事,小事而已,你以后别骗人了就行。”我拍着肩膀安慰他。 “再也不敢了!我刘快口发誓,以后绝也不再干这种亏心害人的事了儿!要是再有,就让我死后入地狱,受尽折磨!”他一脸认真的表情,我哥在旁边直冷笑,他看了看那赊刀人留下来的刀,上面黑气散去,只剩下一片白刃,怨气确实没了。 “你骗不骗人,我不管,但你先前答应我们的事可别忘了!”我哥说的是他答应帮我们找母亲的事。 “绝对不忘,咱们现在就回去,我马上动身帮你们找人!” “另外还有一件事,你应该也听见了,这次背后给你们出钱来的那个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赵鹏,你想办法把他骗出来。”我哥把刀收好,语气不善道:“答应人家姑娘的事,咱待办了。” 刘快口闻言急忙点头,嘿笑道:“嘿嘿,把他骗出来,包在我身上,容易!” “别忘了拿钱,反正事儿是办了,这钱不要别不要,不能便宜了这孙子,要让他人财两空!”我哥还不忘嘱托一声。 “行!”刘快口答应着:“都听图兄弟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能便宜了这种一肚子坏水的孙子!” 我在旁边闻言无奈的发笑,这会骂别人,阵营倒的还挺快,不是你先前骗我们的时候了? 这事情解决完后,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我看着我哥手里那把刀,问他该怎么办?难道要在这等赊刀人过来取刀? “等个屁。”我哥收拾东西不屑道:“他不是说自己过来拿嘛,那咱们走咱们的呗,时间不等人,事多着呢,让他自己过来找吧。” 我闻言一愣,看着我哥的表情,忽然意识到什么,道:“你是看上这把刀了吧?” 我哥被我说破,脸色一紧,死不承认道:“什么看上这把刀了,不就是一把破刀吗?我是害怕浪费咱们的时间,还要再这等几天,那赊刀人能耐多大,让他自己过来拿呗。” 说着话,他转移话题叫了一声:“青娘,进包来,咱们走了。” 我看着他这样子,直感到无可奈何。 一边青娘刚钻进包里,突然语气不善道:“图良木,我想起来一件事来,你答应我找的瓶子呢?” 说起这事,先前我哥把青娘睡觉休息的瓶子给打破了,后来答应她再找一个,结果到现在事这么多,就给忘了,这会青娘突然想起来,开始质问我哥。 他闻言身子一震,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眼神有些飘忽,神色紧张,猛地一把拉上拉链,把青娘关在了里面,气的青娘大叫怒骂:“图良木,你给我等着!老娘出去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哥倒吸一口冷气,吓得脑门直冒汗,转身把包塞给过来紧张道:“你...替我拿着包,咱们现在就下山买瓶子去。” 说完冲出木门就走,我和刘快口见状,急忙叫喊着跟在身后,肥仔一把跳到我肩膀上,一行人开始往山下走去。 第三十二章:白有为 从山上下来后,我们一路走回到先前的服务区,这几天在山上跟原始人一样,手机也没电,也没信号,吃的也是之前来时候带的东西,一到服务区,饿得都不行了。 急忙找地方把手机充上电,然后大吃了一顿,当然,还是刘快口掏钱。 等吃饱喝足了,开始往市里回去,我掏出手机先给陈卿打个电话,接通后她很生气,说为什么几天没一个消息,差点把人担心死,天天都睡不好觉,梦见我出事。 我好说歹说,解释了半天,才把她安慰住,说马上就要回去了,在家等我。 等挂了电话,刘快口道:“行啊图老弟,家有娇妻啊,结婚多久了,有孩子了吗?” “没呢,现在刚订了婚,打算今年六月份结婚呢。” “哎哟!那可提前恭喜了!”刘快口乐道:“你说咱们这一趟下来,也算兄弟了是不,我说话,你可别不开心,你们家情况特殊是不,等你这结婚的时候,那个...拜堂上面坐着的,那也没个人是不,爹娘都不在,你看你要是不嫌弃,老哥我愿意帮你撑一撑怎么样?” “哪远滚哪去!”我哥气的打他一巴掌,道:“没爹娘,我这当哥的还在这呢。” 刘快口躲开我哥的手,急道:“诶,那也没有拜堂拜哥哥的啊!多不像话!” “拜你就像话了?”我哥举起手追着他打,气道:“拜谁都不像话,还不如拜我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哥!拜你算怎么回事?” “我怎么就不能拜了?我刘某人现在可是真把你们当兄弟了!哎哟你下手轻点!” 两人闹着,我就道:“也不是没人,二舅还在呢。” 话一出,两人静了下来,刘快口急道:“有人啊?那就好办了,早说嘛,你看你哥把我打的,我给你说图老弟,你刘哥我有人,以前咱干这个都是顶尖专业的,红白喜事一条龙服务,到时候婚礼包办找我,绝对给你办的漂漂亮亮,轰轰烈烈的。” 我闻言懵了:“你不是鬼探子吗?怎么还包办婚礼?” 刘快口不好意思挠头笑道:“副业副业,世道不容易,混饭吃嘛!技多不压身!” “...那你是不是还会抬大轿呢?” “当然!”刘快口骄傲道:“我给你说,刘哥我当年走南闯北,那经历的是风风雨雨,告诉你啊,抬大轿,吹唢呐,唱大戏,红白喜事一条龙,富的时候开过厂子,穷时当过理发师,发过传单当过保安,游乐园里卫生员都干过,多了去了,现在主业是鬼探子,别的都是副业。” “行啊,身兼多职,本事大啊。”我们几个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开着车开始往回走,一路上几个小时回到市里,我哥二话不说,先去买瓶子。 刘快口说瓶子不好看,哪有装蛇用透明瓶子的,而且青娘这么美,咱待用古色古香的陶瓷罐子多好,我了解罐子,像什么青花瓷,彩釉红釉透明釉,明如玉白如镜,以前就卖过这东西,都知道,听我的给你推荐,保准买的假不了。 他说了半天,我哥就瞪了他一眼道:“那你掏钱买吧。” 一句话憋的刘快口缩着脑袋不吭声了,小声嘟囔起来:“那...那你还是买个瓶子吧。” 在集市上挑了半天,我哥可能觉得透明玻璃瓶子确实不好意思,最后犹豫着买了一个不算大的陶瓷罐,在包里刚好装得下,青娘看后觉得还算满意,这才交了差。 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去找赵鹏了。 刘快口便先给自己那位叫白有为的朋友打个电话,开免提,接通后对面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老刘啊,我就说要给你打电话呢,几天没消息,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处理完了,不过有个事我想问问你老白,给咱们出钱的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刘快口问道,我们都趴在旁边听着。 “知道啊,他当初找的就是我,怎么了?” 刘快口一听有戏,直接道:“事情是这样,你能不能把他联系方式给我,我有点事要问他。” 谁知白有为直接否决了,电话那边吃着东西道道:“那不行,做咱们这行你也知道,必须待保证人家客户信息安全啊,要不然以后谁还敢来找咱们?” 我哥在旁边听见这话,气的直跳脚,差点抢过电话骂人,幸好我拦着他。 刘快口有些难堪,急道:“我知道我知道,只不过这次情况复杂,你看能不能破例一次?等事后我再给你说。” “那也不行。”白有为有些察觉道:“老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刘快口被问的有些尴尬,我哥在一边气道:“把事情告诉他,我就不信他没一点良心!” 于是刘快口就把事情从头到尾告诉了白有为,我们本以为这白有为会良心大发,把那赵鹏的消息都说出来,谁知他听后却道:“事情是不好,这人也该死,确实不是个东西,可问题是,老刘,咱们是生意人,又不是慈善家,顾不了两方的情绪,人家出钱让咱们办事,咱们就只负责办事,你这拿了钱,把鬼解决了,回来发现人家冤,结果再回去找另一边报仇,这算怎么回事?这叫两面派啊,说白了没信誉啊,你拿了钱,不能凭心情办事!再说了,你替那女鬼报了仇,那万一赵鹏出事,它再化成冤魂找人报仇呢?这事找谁说去?” “鬼探子基本的原则,就是两方之私事,互不掺和,谁出钱,听谁的,我们只负责找人办事,至于具体怎么解决咱们说了不算,看着好像是善事,那我问你,这世上像女鬼一样多的人去了,你每次遇见都要反过来找别人报仇?到那都有冤魂,到那都有恶人,世间大道自有规律,要不然老天爷都不管,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而且就算你找到赵鹏,你想干嘛?杀了他不成?就算他作恶,自有法律或者天道在管,轮到你管了嘛?有人让你管吗?咱们鬼探子,做的不是这个报仇卖人情的工作,人鬼殊途,本来就是异事,少数而已,你再都管了,到最后只会给自己惹麻烦,世上不公平的事多了,你一个生意人,何必跟钱过不去?” 他这一番话说的我们都沉默了,心里没生气,因为觉得他说得对。 世上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哪能都管过来? 我们都没说话,就听白有为继续道:“老刘啊,我理解你心情,我刚干这一行那几年也是这样,很多事都觉得忍无可忍,像你一样,想要讨一个说法,求一个公道,但后来慢慢就发现,就是因为世上有了不公道,才会允许公道存在,如果一味的追求公道,那才是不公道,你觉得呢?” 他这话说的高深莫测,没几个人明白什么意思,电话这头一直沉默不语,刘快口看看我们,最后无奈的叹口气,正准备挂电话,谁知那白有为沉默了一会,突然又道:“你要是真觉得咽不下气,我不是不可以把信息给你,赵鹏只有一个电话留着。” “但你记住,如果你真去解决这事,要么不做,要么做干净,无论如何都不准牵扯到我头上来,你不想干了,我还想干,我上有老下有小要养活呢,一旦出了事,后果不管多严重,全部你自己承担,同意吗?” 刘快口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最后一咬牙道:“老子没有家人夜没有钱,活一身轻,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同意!你把号码发过来!” 第三十三章:赵鹏 挂了电话,没一会的功夫,白有为就把号码发过来了,刘快口举着手机看着我们,语气郑重道:“兄弟们,我现在一想,觉得老白的话说的很对,就是因为有了不公平,才有公平存在的必要,咱们要是做了这事,做好了也罢,做不好,我刘快口在这个圈子里,可就没法再混了。” “磨磨唧唧干什么!”我哥抢过手机,不耐烦道:“听你们说那么多大道理,有屁用,什么公道不公道,我只知道有人做了就比没做强。” 说完他对着号码拨打了过去,没一会的功夫,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男子沉闷的声音:“喂?” 刘快口急忙接过电话笑道:“是赵先生吗?是我啊,鬼探子刘口,白有为的好兄弟,您托我们办的事,都已经办完了。” “真的吗?”赵鹏语气明显激动起来:“你们还真是有点本事,放心,我会把钱给你们打过去。” “诶!不是钱不钱的事,这事虽然办了,但有点问题。”刘快口开始骗他。 那赵鹏本来一听这事解决了,心里正开心,结果一听还有事,落下来的心立马又揪起来了,忙问:“什么事?” “就是,这个怨气有点重啊。”刘快口装作很难办的样子,道:“费了不少功夫,我们这边的师父后来就问我,说这怨不会无缘无故形成,一般都找对它有害之人,可怎么就缠上你了呢,问是不是您和这怨之间有什么过节?” 赵鹏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慌了,急道:“这我哪知道啊?我怎么会这鬼东西有什么过节,胡说呢!它无缘无故缠上我谁知道为什么,诶,你们不是不允许打探事情吗?” “对啊!”刘快口附和道:“所以当时师父问我,我说我也不知道啊,这鬼都是坏东西,谁知道会干什么事,所以后来师父为了确保这怨气不会再缠你,就给了我一串佛珠,说是让你睡觉的时候戴上,就不会再有事了,您现在在什么地方?要不我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我在上海...哦不,我给你个地址,你直接给我邮寄过来吧。”这赵鹏害怕说漏嘴,急忙改口。 刘快口多精,一听这话,急忙就道:“您在上海啊,哎哟真是巧了,我现在也在,刚好在这办事,不过这两天有点忙,这样吧,两天后我找你,到时候联系把佛珠交给你,毕竟快递不安全,这珠子开过光,师父说亲手送过去比较好,行了,咱们就这么定了,我这还有急事,先挂了。” 说完,不给赵鹏机会,就把电话给挂了,我们得到信息后,当即立马动身买了去上海的车票,从四川到上海,一天多的时间就到了,一路无话,等到了上海下了车站,住一晚上到第二天,已经是两天后了。 刘快口再给赵鹏打过去电话,道:“你现在在哪呢?我过去找你,咱们别耽误时间,我身上这事多着呢。” 赵鹏有些推脱,支支吾吾道:“要不这样吧,你就别亲自跑一趟了,找个快递送过来,同城很快。” “哪怎么行,这佛珠是玻璃的,我都不敢碰,必须第一个人亲自戴上,你就别推了,咱们赶紧碰面,我那边还有好多生意要做呢。”刘快口不给他机会拒绝,赵鹏没办法,最后只能妥协过来,约了地点后,我们开始前往。 路上我哥买了一个做工逼真的骷髅头道具,故意在上面洒了很多湿土,那样看起来就像从地下刚挖出来一样,我问他买这个干什么,他也不告诉我,神秘的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是在一个大商场里,有一家咖啡店,为了安全以前,我和我哥先坐在一边,偷偷看着,刘快口自己在那坐着,装出一副很着急的样子,不停的看表。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就见有个戴着帽子压着脸的男子走了进来,大概将近四十岁左右,看见刘快口自己在那坐着,显示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朝他走过去。 到了跟前,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通过刘快口的表情,能看出来这人就是赵鹏。 随后两人坐在那开始聊起来,我和我哥离得远也听不见,这个行动以刘快口递佛珠为信号,只要他一掏兜,我们就过去。 两个人聊着,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我哥就有点按捺不住了,眼珠子一直往那边看,跟做贼似的,那样子唯恐别人发现不了一样。 没一会的功夫,赵鹏好像有所察觉,脸色有些不对劲,看着我哥突然起身要走,他一动,刘快口急忙把手伸进兜里,我们两个得到信号,急忙过去。 这赵鹏当真反应机敏,一见情况不对,拔腿就跑,“快追!”我哥喊了一声,我们急忙在追上去。 他冲出商场,我们紧跟其后,这家伙对附近地形比较熟悉,从哪跑轻车熟路,跑了一会,突然钻进一条胡同里,翻过栏杆,直奔公交站去。 我哥见他要跑,情急之下,忙拉开背包打开罐子,喊了一声:“青娘!”、 话音落下就见一条青蛇从背包里窜出去,速度惊人,宛如弹弓一般,直接缠住了那赵鹏的腿,顺着钻进衣服里,吓得赵鹏“哇”的大叫一声摔在地上,两手扑腾着在身上乱打惨叫起来:“蛇!蛇!有蛇!快救我!有蛇!” 路过的人群全都一脸的茫然看着他,甚至有人嘟囔:“这人神经病吧?” 青娘也聪明,钻进衣服里就不出来,缠住他身子,使劲勒着,这一下就把赵鹏疼的呼吸不过来,身上使不出劲,趴在地上。 我们急忙赶到跟前,在路人茫然的眼光下,拽着赵鹏钻进了胡同。 等周围没人了,我哥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拳打在他脸上,疼的赵鹏惨叫,刚一出声,青娘就发力,让他呼吸不动,和我哥配合着,打一下勒一下,折磨的赵鹏惨不忍睹,看着刘快口哭喊:“你...你什么意思?我钱已经给你转过去了,你为什么还要找我麻烦?” “找你麻烦?我恨不得杀了你!”我哥揪着他头发怒道:“你做的那些事,真以为没人知道吗?” 他这话一出,赵鹏脸色当成“唰”一下,吓得惨白,面如土色,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着我哥的腿哭了起来:“大哥!...我...我该死...我那是鬼迷心窍了....我..我不是人...” 他越哭越厉害,我哥一脚踢开他怒道:“五年前,古路村,你强暴孙遥未遂,她为了躲开你,失足掉下崖壁摔死,而你不报案自首悔过就算了,竟然还把她的尸体拖走,用黏土藏尸,销毁了她的东西,让人误以为她是意外而亡,她死了,你倒是过的这么滋润,凭什么?!” “我...我知道错了..我悔不该当初啊...这五年来,你根本想象不到,我到哪都能看见她跟着我,无论是睡觉吃饭,还是上厕所,她好像永远都在跟着我,阴魂不散,每天都做梦全是她,有时候睡迷糊了,一翻身甚至能摸到一个女人的手!” 赵鹏哭的稀里哗啦:“这五年来我一天都没有过上好日子,无论躲到哪,都甩不掉她,我甚至去看心理医生,人家说我压力太大,可我有什么压力?我知道,那就是孙遥!她是死的不甘心,来报复我的啊!” “那你不思悔改就算了,竟然还找人想除掉她,她都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有点良心吗?你还是人吗?”我哥说着,从背包掏出先前买的那个骷髅头,放在赵鹏面前,这东西一掏出来,吓得赵鹏屁滚尿流往后退,神色无比,说话都结巴了:“这...这是什么?” “是孙遥的头,她的怨气,现在都在这上面呢,来找你了。” 第三十四章:投案自首 “啊!”赵鹏吓得疯狂往后爬,嘴里狂叫着,看见这骷髅头,他这会哪还有分辨真假的能力,而且这骷髅头被我哥弄的好像真的一样,早把他吓得七魂丢了三魂,直接尿了裤子。 “没出息的东西!”我哥见赵鹏吓尿裤子了,抱起那骷髅头冷道:“不瞒你说,我就是那个除鬼的,这姑娘的魂魄已经把事情全都告诉我了,你一切所作所为,到今天这样是罪有应得,我们过来,就是还人家姑娘一个公道的,你要是不听我们的,那就自己和她说,只要她同意放过你,我没意见。” 说着,我哥故意把骷髅头凑近赵鹏,他吓得哪敢说的,只敢就往后退,看着我哥害怕道:“我听我听!你说什么都听!” “听是吧?那就好办了,自首去吧。”我哥举起骷髅头道:“我不杀你,也不害你,让法律来解决你,孙遥的执念,就是还她一个公道,只有你还了这个罪,她才会离开,就算我们不找你,她的魂魄和怨念,越积越深,最后也不会放过你,早晚把你折磨死,让你痛苦不堪,作为一个专业的除鬼人给你的建议就是,自己主动赎罪,要比等着别人来找好得多。” 赵鹏吓得不敢说话,跪在地上,低着脑袋,身子都在抖。 我哥见他不说话,踢了一脚道:“怎么着?让你自首还不愿意是吧?” “不不...我愿意。”赵鹏低着脑袋,声音微弱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遭报应的一天,只不过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自从那天过后到现在,这五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是在提心吊胆,到处都能看见她,能熬到现在,我也知足了,是我对不起她...动了邪念才害了她...我不是人...我是个混蛋....” “混蛋都是夸你。”刘快口在旁边补充一句:“人家这么好的姑娘,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她去旅游是因为父亲去世,出去散心的,你倒好,把人家姑娘害死,让他们家人还怎么活?你对不起多少人?” 赵鹏闻言一脸不敢相信道:“我不知道她是因为这个出来的....我...” “你什么你?别废话了!”我哥又踢了他一脚,道:“现在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有的话赶紧和家人交代完,咱们出警察局,自己承认罪过啊!” 赵鹏摇头低落道:“没有,我父母小时候就死了,这几年人家都感觉我有神经病,所以也没人愿意和我在一块,如果非要说交代的话,只有一件事。” “有话快放!” “我这张银行卡,里面有六十万,去掉给刘快口除鬼的二十万,还剩四十万,你能帮我送给她家人吗...我进去后,恐怕没机会用上了,算是我对不起她的补偿...” “算你知道悔改!”我哥把他兜里的银行卡收了,刘快口在旁边小声嘟囔了一句:“图兄弟...别忘了里面有我的二十万...”也不知道我哥有没有听到。 我哥压着他走,他突然停下来急道:“还有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一次说完!”我哥不耐烦道。 “能不能让我跟她说句话?”赵鹏看着我哥,语气恳求道。 “说吧。”我哥把骷髅头放在地上,赵鹏对这它突然跪了下去,随后使劲磕了几个头,开始趴在地上大哭:“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他的样子,我知道到现在为止,他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可那又怎么样呢? 人生没有回头路,唯有珍惜当下,才可能过好一生。 他一直哭,我们谁也没有拦他,就站旁边等着,这是对孙遥姑娘最要的交待。 等赵鹏哭完了,对我们说了句谢谢,然后前往警局。 到了警局,把事情一说,警方也很郁闷,说这不是本地事件,他们没权干涉,但既然嫌疑人自己承认了,就先把赵鹏关在警局,然后联系当地警方进行处理,最后让我们留个联系方式,说事情处理了,到时候会有警方通知我们。 之后我们就离开了,从警局里出来,刘快口还在一直惦记着那银行卡,时不时提一句,我哥气的把卡还给他道:“看你小气的样,等你取走二十万,剩下四十万,别忘了交给警方,让人还给孙遥的家人。” “放心吧。”刘快口收好卡道:“这件事既然处理完了,你们兄弟哥俩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哥横了一下眉毛道:“你别忘了答应我们的事,要是找不到有用的消息,饶不了你!” “哎哟!我既然答应你们了,说到做到,一定帮你们!”刘快口道:“等我回去,就联络老白,让他帮忙找线索,一有消息,就立马通知你们!” 之后我们便和刘快口分道扬镳回了北京,而他也不知道去哪找自己的好兄弟白有为去了。 回北京的路上,我先给陈卿发了几条消息,说自己正在回去的路上,用不了多久就到家了。 很快她给我回过来消息:路上注意安全,到家有惊喜。 我看着短信心里有些高兴,问她是什么? 她回复:告诉你就不叫惊喜了,等你回来就知道了。 我见状心里偷着乐,这小丫头还学会准备惊喜了,扭头看我哥,他冷漠着脸看着车窗外,眼神里有些失落,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见他神情不安,就把手机关上,去关心问他怎么了? 他看着窗外,面无表情,眼神有些空洞,良久才开口:“图穷,你说,咱们到底还会不会再找到母亲?”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心里总觉得有些难过,但还是安慰他道:“别担心,刘哥不是答应帮我们去找了吗?会有消息的。” 其实这次回北京,不只是没找到母亲,也意味着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很有可能下次他再去找母亲的时候,我没办法再陪着他了,因为我马上要结婚了。 这次在古路村发生的事,更让我心里坚定了要给陈卿一个家,一个安全的家,也许我哥还没有放下心里的执念,所以才会在这条路上走的这么坚决,而我不同,我身上已经有了别的牵挂,没办法像他一样,可以随时离开,随时过来。 这一点,不管是他、还是我都很清楚。 我犹豫很久,才鼓起勇气对他说:“哥,马上就要回北京了,其实有件事我想了很久...还有两个月我就要结婚了,剩下的时间,我想陪着陈卿,当然,并不是说不去找咱妈了,只是...我不能让陈卿自己一个人留下,甚至在结了婚以后,还是自己一个人,我当然希望你也留在我身边,可是....” “不用解释。”我哥面无表情打断对话,他眼睛还是在看着窗外:“我知道你的意思,没有怪你,人有自己的选择,你这么做事是对的,给自己留一条路,也是给图家留一条路,如果哪天我死了,至少还剩下你活着。” “哥...”我本想告诉他,这话听了有多难受,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口。 车一直往前开,过了整整一夜,在第二天中午十点多左右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北京。 从车站下来,直奔往小区,到了小区外,我哥说要在超市里买点东西带回去。 于是我便自己先回去,急忙打开了房门,屋里还是老样子,我高兴的叫了两声:“陈卿?快看看是谁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啊?准备的什么惊喜?” 结果走进屋里才发现,屋子里没人。 第三十五章:你喜欢这个惊喜吗 “奇怪,去哪了这是?”我见屋里没人,坐上沙发,给她打了个电话,结果被挂断了,回过来一条消息:我现在上班呢,不能接电话,你回来了? 我一看时间,才知道今天周三,就回复她道:回来了,你下班了早点回来,我想你了。 她回复过来:知道了,你现在没事的话,可以去找找我给你藏起来的惊喜! 我见状这才想起来,差点都忘了还有惊喜了,问她是什么,她也不说,非让我在屋子里找,还说体积很大,有人那么大,很容易找到。 于是我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找,衣柜里,厨房里,抽屉里,甚至床底下,各种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什么惊喜,心里疑惑,有人这么大?那还能藏哪?我们家租的这小房子,能藏人这么大的地方,也只有床底下了,可床底下,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我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本来坐车一夜没睡,这会折腾半天,感觉更累了,就给她发个消息:快累死了也没找到,哪有这么大的惊喜,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要不说,我可睡觉了,做了一夜的车没休息。 她回复过来:哈哈,你去睡吧,睡着了可能就找到了。 我见她说话莫名其妙,心想这女人啊可真有意思,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一点都不假,你永远都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我见找不到,干脆把手机扔在一边,躺在床睡觉,整个人感觉无比困倦,躺上去没一会就觉得要睡着,可一翻身,突然间闻到一股强烈的臭味。 这味道无比刺鼻,熏的人脑袋一阵发懵,酸臭难耐,就在房间里,难受的我瞬间清醒过来,急忙捂住鼻子从床爬起来,等再去闻,奇怪的是这气味又没了。 我愣了一下,看着大床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忙凑近床边闻了闻,奇怪的是,没有任何气味。 疑惑之下用手按着床边使劲一压,突然就从床里面扑鼻而来一阵腐烂的酸臭味,这味道让人闻了胃里简直一阵翻腾,差点当场吐出来,就好像什么东西放坏了一样,腐臭无比。 我皱着眉头满脸疑惑,什么情况?这床里面怎么会这么臭? 急忙掀开床单去看,这一掀开我就懵了,就见床垫上缝了许多密密麻麻的针线! 看见这这些针线,整个人当场傻脸了,无缘鼓舞,床垫上缝这么多线干什么?难不成是床垫子烂开了?可为什么会有一股臭味? 我越看越感到不对劲,心里一阵不安,凑近观察,发现这些线条都非常的粗,而且从床头到床尾,缝了整整一条直线,心想就算床垫子裂开,也不至于从头到尾都裂开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 用手一按,剧烈的腐臭味便透过线条裂缝“噗嗤”一下迎面而来,熏的我直咳嗽,整个人是疑惑到了极点,难道在这床垫里有什么东西? 急忙起身去找剪刀,从头到尾沿着线条将其剪开,随着打开的裂缝越来越大,那散发出来的腐臭味是越来越浓烈,几乎充满了整个屋子,到最后我甚至不得不用毛巾捂住鼻子才能在屋子里待下去。 等把线条全部剪断后,还没来得及掀开床垫,忽然就见一堆蛆虫从里面滚动着爬了出来,密密麻麻,恶心至极。 我看到这一幕,当场差点吐出来,急忙从床跳下来,捂着鼻子,沿着一侧去掀开床垫,打开的一瞬间,整个人大脑顿时“嗡”的一声直接炸了! 当场两腿一软跪在地上,吓得再也控制不住,“啊”的扯着嗓子哭喊起来,疯狂蹬着地往外爬,眼前发黑,直接尿了一身,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那床垫子里塞着一具腐烂生蛆的尸体——陈卿! 她身上和垫子里都塞满了土,就像刚从坟里刨出来一样,两眼翻白,浑身生蛆,那恐怖的样子,简直和我爹当年一模一样! 我滚在地上拼命爬出房间,只感到手脚发麻,浑身冰冷。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收到一条短信,抬眼一看,就见上面写着一行字:怎么样?有没有找到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喜欢吗? “陈卿?...不对!...你不是陈卿...你..你到底是谁?你是谁?!!”我吓得再也控制不住,对着手机疯狂大喊,开始不停用头去撞墙,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一遍接着一遍拨打陈卿的电话,却一次一次被挂断。 到底是谁在给我发信息?这个人到底是谁?陈卿的手机为什么会在它哪里?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很快又一条短信发过来:别急,我现在上班呢,接不了电话,你喜欢这个惊喜吗? 我整只手不停的发抖,拼命控制着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你到底是谁?!是你杀了陈卿?!是不是你干的?! 你喜欢这个惊喜吗?它又回过来一条短信,还是这句话,接下来无论我发什么,她都只回复这一句,不停的重复,你喜欢这个惊喜吗? 我像是发疯了一样,控制不住自己,一头撞在墙上,直接昏死了过去。 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里,整个人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吃多了安眠药一样,浑身软弱无力,扭头之际,看见我哥坐在床边睡着了,也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 我声音微弱的叫了一声:“哥..” 他好像听见了一样很快醒过来,见我看着他,一脸的担忧:“图穷,你感觉怎么样?脑袋还疼吗?” “哥...我想吐..”我躺在床边,只感觉胃里莫名一阵翻腾,忍不住趴在床边,哇哇吐起来,整个胃都好像在抽搐一样,难受无比。 我哥不停拍打着我的背,从一边递水过来问怎么样,等吐完后感觉好了一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问我哥:“哥,陈卿是不是死了?” “是。”我哥重新接了一杯水坐下来,目光沉重的看着我道:“死了,警方昨天就已经把尸体带走了,调查后说在她呼吸道里,甚至是鼻腔和嘴巴都是沙土,暂时断定是被土活活闷死的。” 我听到这话,心里像是塞了一块石头,呼吸不动,难受道:“找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没有。”我哥摇头说:“尸体身上没有指纹,屋子里除了陈卿自己留下的痕迹,也没有别的东西,他们调查过小区的监控,也没发现可疑的人来往,他们说这是密闭谋杀案,从把尸体缝在床垫里就能看出来,犯罪人手段狠毒,沉着稳重,而且经验丰富,很有可能是惯犯,需要时间慢慢找出线索。” “你觉得他们能找出来吗?”我扭头看着他,眼前却全是恐怖的画面,一个封闭的房间里,一张大床,陈卿被人缝在床垫子里用土活活闷死,她有多痛苦,在死的那一刻有多绝望,为什么我没有陪在她身边? “我们的感觉不重要。”我哥表情冷漠道:“眼见为实,你应该知道,这不是什么密室谋杀。”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天花板发呆,心里难受无比。 他继续道:“和八年前一样的场景,图穷,那东西一直都没有放过我们。” 八年前,父亲浑身是土从坟墓里爬出来,想杀了我们,也许老天眷顾,侥幸活了下来。 可八年后的如今,事情重蹈覆辙,我的未婚妻变成了这个样子,一切那么突然、诡异,让人没有反应的机会,没有理由、也没有线索。 唯一和当年不同的,也许是她没有像父亲那样活过来,想要咬死我们。 第三十六章:杀人蜂 我在医院躺了三天才恢复,出了院后先配合警方做了一些调查,等结束后,陈卿已经被火化,只剩下一盒骨灰留给我。 她父母找来了,哭着说是我害死了她,作为她的未婚夫,没有担负起责任,马上要结婚了,为什么不在家陪着她?为什么要离家这么久? 在他们的痛苦逼问下,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我知道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几天之后,举办葬礼,他们不同意我参加,说陈卿在天之灵一定不会原谅我。 我只能趁他们下葬完以后,夜里由我哥陪着,偷偷去墓前跪拜悔恨。 警方说他们会竭尽全力抓到犯人,将其绳之以法,可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不是一件谋杀案那么简单,抓住一个人绳之以法就可以解决。 而是这些年来,我们图家和那个藏在黑暗处的东西之间一代又一代的恩怨,从爷爷开始,到父亲,再到我和我哥,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这不是仅仅抓住一个人,就能让一切真相大白那么简单。 想了很久,直到最后我才下定决心,决定离开北京,和我哥一起走。 我收拾屋子里的行李,那里每一件物品,都存有我和她的故事,一件一件扔掉,脑海里全是过往的画面,直到扔净了所有东西,离开时只带着一张她的照片,然后关上房门,回看一眼,深吸一口气,彻底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八年里,我本以为自己逃掉了那种不安的生活,彻底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去安安稳稳的活下去,结果到头来却发现无论过多少年,多少天,也许早,也许晚,可它始终都会再找过来。 我只是在苟延残喘,逃避着不愿意承认罢了,人的命是如此,结果便会如此。 跟着我哥离开北京后,我们先回了一趟老家河南,这期间收到一个电话,接通后就听对面道:“你好,是图穷先生吗?” “是,怎么了?” “我们是四川分警队,鄙人姓张,你可以叫我张队,这次打电话过来,主要是想告诉你一声,孙遥失踪案现在已经完整落幕了,我听上海那边的人说,是你们把犯罪人赵鹏给送过去的是吗?能说说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吗?当初我们警队去调查的时候,都没能找到任何相关线索。” 我闻言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其实我也是碰巧而已,那天刚好在上海看见他喝多了自己坐在路边哭,同志,你知道我这种人善良热心肠,典型的好人,就过去问他怎么回事,结果他就说自己杀人了,跑了五年还没被抓到,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今天要出事,他说的还真准,我当天就把他送警局去了。” “....是吗?那你运气还真是好。”电话那头张队尴尬的笑了几声,他大概看出来我不想多说,也不再勉强,就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帮了这么大一个忙,对了,还有件事,你们送过来那张卡,里面剩下四十万,我已经让人给孙遥家送过去了,他们家人说想见见你,当面谢谢,刚好我们警队也想给你颁发一个荣誉证,你要是有机会,就过来一趟领走吧。” “荣誉证就算了,我就是纯粹的热心肠,想为社会做点贡献,至于孙遥的家人,也不用麻烦了,您有空就帮我转告一声,就说这事结了,算是还他们女儿一个公道,没事多去烧点纸钱,比什么都强。” 张队以为我在开玩笑,认真道:“嗯,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听说他母亲和弟弟每年都会去扫墓,烧的钱比别人都多。行了,既然这样,没什么事那就不打扰你了,要是再有什么问题,记得向我反馈。” “诶!等下张队!”我听他要挂,忽然想起什么,道:“我有个问题。” “你说。” 我犹豫了一下,道:“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为破案提供了帮助,那以后要是再有什么事,能不能直接找你?” 张队直接道:“能啊,不过待是公事,你要是再遇上什么问题,类似案件,可以直接联系我,但我可说清楚了,个人私事不帮忙,你别想从我这走关系,门都没有。” “您放心!绝对都是公事!”我急忙道:“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事,我就直接和您联系,省的再跑警局了。” “行,那就这样吧。”说完话,把电话挂了,我把他的手机号存下来,备注一个张队,我哥在一边吃着汉堡,摸了摸我脑袋,笑道:“行啊你小子,现在也学的油头滑脑的。” 我存好后喝了一口水道:“像咱俩做的这种事,我已经有预感,免不了要经常和警方打交道。” 说着话,我哥从包里掏出一本破书递了过来,道:“这就是《通兽录》,先前孙遥那事打赌你赢了,既然答应帮你找一只兽,收到做到。” 我见状一愣,急忙放下手机接过这本书去看,这《通兽录》不算厚,总共一厘米多,而且很破,从外观看去,就像地摊上的小人书一样,一点都不起眼,连封面上的“通兽录”那三个字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我随手翻了一下,惊讶的发现里面全是古体字,而且由不同朝代不同人记录下来的,传到我们这都不知道多少年了,里面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有的模糊有的清晰,但总的来说,没几个字能看懂的。 我翻了半天茫然道:“这怎么看得懂?” “你别看字,看上面的画就行了。”我哥拿过书包,翻到某一页递过来道:“这上面几页画着的,都是像青娘这种有特殊记载的兽类,旁边是它们的名字,你要想好,这些兽虽然好,但收服起来,可不像随便一只那么容易对付的。” 我闻言点点头,去看上面的内容,从上到下,依次画着各种各样野兽的模样,有蛇有狗有猫有猪有羊有鸟,甚至还有鱼和乌龟,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各种各样应有尽有,看的人眼花缭乱,这简直就是宠物大宝典! “这么多,我怎么知道自己想要哪个?” “慢慢找,不急。”我哥道:“说不定看着看着,就找到喜欢的了。” 我一个接着一个看,找不到合适的就往下翻页,书页来回翻折间,忽然看到一个奇怪的兽像,其模样好似一只巨大的蚊子,带着小翅膀,浑身是毛刺,形态怪异,从来没见过。 我忙指着画像疑惑道:“这是什么兽?” 我哥在旁边看了一眼,脸色有些不好道:“胡蜂,又叫杀人蜂,你看上它了?” “怎么了?”我见他脸色有些不好,好像有什么问题。 “这种蜂毒性很大,被蛰五下人基本就没命了,要是一只还好,可要是一窝,你想好怎么对付了吗?” “这应该是一只吧,你看书上就画了一只啊。” 我哥闻言干笑一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道:“你喜欢就好,它的名字和位置都在旁边写着,翻译出来就知道了。” 我顺着看去,就见在这杀人蜂的下方有两行古体字,形状弯弯扭扭的,字迹潦草,也看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干脆用手机拍照去网上搜。 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搜索,最后终于搞明白,原来这只蜂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也不知道谁起的,叫“无它”。 具体的位置是在云南的高黎贡山原始森林一处瀑布旁,找到它的办法也很简单,身上带着蜂蜜就行,等到了瀑布边打开,不久便会引起出来。 第三十七章:刘信 我思考良久后觉得可以,蜂这种动物体积小,却杀伤力大,无论是在进攻还是潜伏,很多时候都能发挥巨大的作用,于是我把书合上递给我哥道:“就它了,我现在就去买罐蜂蜜带着,咱们前往云南。” 于是在准备万全之后,我和我哥开着新买的房车前往了云南。 这里说一下新买的房车,原本是打算和陈卿结了婚后两人旅游时用的,可现在她不在了。 而我和我哥现在又成了典型的定无居所,无业游民之人,经常在外,也没必要租房居住,所以便决定把房车买了。 这车四十万左右,其中从刘快口那借了十万 《秋坟听异事》第三十七章:刘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八章:来点刺激的 沿着野路往山里走了不一会,刘信就在后面掏出手机,耳朵上戴一只耳机,举起自拍杆开始对着手机说话:“各位兄弟们,我现在就身处云南的高黎贡山,按照先前的计划,正沿着小路往森林深处出发,给你们原始森林的看看实景!” 他说着,举起手机转了一圈,我在旁边见状满是疑惑,忙问他干什么呢? 他举着手机道:“直播啊,嘿嘿,忘了告诉你们,我除了喜欢探险外,其实还是一名户外探险主播,现在粉丝都已经十几万了,这次来高黎贡山,也是应粉丝要求,满足他们的福利。” “主播?”我哥愣了一下,他对 《秋坟听异事》第三十八章:来点刺激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九章:胡蜂 我看着我哥,心里发乐,拧开蜂蜜罐子,用手扇了扇,这蜂蜜响起开始四散,我们两个也不急,就坐在石头边等着,刘快口对着手机说了一堆话后,扭头看到我们两个面前的蜂蜜,兴致勃勃的跑过来,道:“哟,你们准备的还有蜂蜜呢?能吃吗?让我来一口?” 说着用手指沾了一团,塞在嘴里吧唧半天,道:“味道不错,够纯的,诶你们不是来办事的吗?在这打开蜂蜜干嘛?” “这就是我们要办的事。”我看着他笑道。 “深山老林瀑布边吃蜂蜜?”他愣道:“可以啊你们哥俩,够浪漫的啊!不是我说,看你们两个这么 《秋坟听异事》第三十九章:胡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章:收尾 青娘从背包装着的罐子里冲出来,犹如羽箭一般,势如破竹张开嘴巴,直接咬住了我胳膊上黑蛇的脖子,那黑蛇惨叫一声挣扎扭曲着掉在了深潭里,同青娘撕咬起来。 我趁机对着刘信的嘴巴几个耳光扇过去,噼里啪啦一阵响,刘信“哇”的吐出一大口水,整个人开始剧烈咳嗽,看着我一脸茫然:“怎..怎么回事?” “快跑!”我急忙架着他往林子钻,他这会还懵着呢,跑起来吐水吐个不停,手里举着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全是粉丝发来的消息。 我回头就见我哥狂奔而来,嘴里大喊:“快想办法!” “你把 《秋坟听异事》第四十章:收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膏盲鬼 我们开着房车马不停蹄来到上海,用了将近三天的时间才和刘快口彭上面,这次再见到他,整个人收拾的干干净净,无论是发型还是面容,都利落了不少,能看出来最近日子过得不错。 “哎哟,千盼万盼,可把你们两位给盼过来了,怎么样,找个好点的酒店先住下休息两天?”刘快口见到我们两个人,脸上容光满面。 我从车里下来摆摆手,道:“不用了,再折腾一圈又待费不少钱,这房车挺好,你上车来,咱们长话短说。” “哎哟,这么急?”刘快口见我表情不太好,也不敢问,跟着上车来,找个地方坐下,我哥给他 《秋坟听异事》第四十一章:膏盲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二章:采花人 张队估计也没想到是这种事,自己女朋友失踪还这么冷静,估计也是头一次遇上。 电话那头静了半天,才道:“你小子是来耍我吗?” 他还不相信呢,我解释道:“张队,认真的,你觉得我可能闲着拿这种事给您开玩笑吗?我女朋友真失踪了。” 失踪这事是假,实际上陈卿已经去世了,但张队和我们不是一个地方的,应该不知道这事,我只是想请他帮个忙,追踪追踪手机的地址。 “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向张队说了一遍,他听完后沉吟了一会道:“你这事按理说不归我们管,各地方有各 《秋坟听异事》第四十二章:采花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三章:方案 那身穿黑西装的女人闻言愣了一下,特意打量了我们几眼,点点头道:“稍等一会。”说完转身离开,往珠宝店后面走去。 我在刘快口旁边站着,疑惑道:“你刚才说什么?北荒什么?” “北荒探快口。”他解释道:“你们刚入行,很多东西不懂,今天就教你一个,咱们都是江湖人士,什么是江湖人士?就是有自己的称呼,说起我和老白那也是赫赫有名的探子,人送外号‘南疆问有为’和‘北荒探快口’!” “花里胡哨的东西。”我哥在旁边冷落一句,刘快口脸色顿时一阵尴尬,道:“不能这么说,做大事就要立杆子 《秋坟听异事》第四十三章:方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井 “刘信是谁?”刘快口在旁边闻言问道。 “一个和你一样,嘴巴很碎的人。”我翻找着刘信的微信号,给他拨了过去。 没一会电话就接通了,从里面传来激动的声音:“哟兄弟,怎么着?这么快就想我了?” 我笑了笑道:“那倒没有,是想麻烦你点事。” “什么事?” “你关注媒体吗?我说的不是娱乐新闻,而是那种比较正经的。” “瞧你说的,我是谁啊?奔跑在网络第一线的战士,靠的就吃这个饭,什么正经不正经,只要有热点,我都关注!” “那行,我想请你 《秋坟听异事》第四十四章: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出发 “它在里面不让我出来。”王强突然道,这句话说完,他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像是在观察什么东西一样,急道:“它现在不在这里,你不会明白的,我每天睡觉醒过来,都会发现自己在井里躺着,就算爬出去了,可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人,它用手狠狠掐住我的脖子,拼命把我拖到井边然后推下去,等再睁开眼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真的掉在了井里。” “您是不是有梦游的症状?” “梦游?你在怀疑我说谎?”王强情绪激动起来:“我说的都是真的!井里面一定有人!我看见它了!有一次夜里,我躺在床上不敢睡觉 《秋坟听异事》第四十五章:出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六章:恶鬼 反正这一路上我是挺开心的,路家兄弟俩见这些兽这么活泼,他们也挺开心。 就这么到了地方,沿着小路往前开车,已经走进了一段土路,再往前车不好走了,就把车找个地方停下来。 路文良掏出手机给王强打电话,说我们离村子已经不远了,但这地方车不好进去,能不能找辆闲车过来接一趟? 我在旁边闻言有些不理解,你自己都说不远了,还让人接? 不过这话碍于面子我没说出来,这兄弟俩长的白白净净,个头却不高,比着我和我哥差了一截,我们俩都是一米八多,但这两人只有一米七多左右。 《秋坟听异事》第四十六章:恶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七章:井里有头发 鬼分种类,也分等级。 按照等级来看的话,就是从魂到怨再到鬼。 而按照种类来分,便是善恶之分。 有句话叫,世上没有绝对善良的鬼,但有绝对恶的鬼。 拿先前的孙遥举例,她化成了怨,控制不住的去伤害人,这便是恶鬼。 但在成为怨之前,她只是个等待轮回的魂,这便是善。 可无论是为魂还是为怨,孙遥都能控制自己时而善时而恶,就像人一样。 所以总的来说,这就是最普通也是最正常的鬼,会因为自身怨气而变成不同的样子,怨少为善,怨多为恶。 《秋坟听异事》第四十七章:井里有头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八章:后脑勺的眼睛 “哥!”我急忙趴在井边往里面看,可这井里黑洞洞哪有人影?拼命扯着嗓子喊也没有任何回应,掏出手机打开灯光根本照不下去。 “哥!哥!”不管我怎么叫,都没有任何回应,整个井里一片死寂,甚至连水声都没有。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回头看着路文良,整个人慌张无比:“绳子明明在我哥身上拴着,他不可能自己解开绳子啊!” “别急!”路文通站在井边,他这会额头也开始冒汗有些慌乱,明显在控制自己,这人掉在井里,而下面又住着一只鬼,倘若这鬼没在家还好说,可要是就是它把我哥给拉下去的 《秋坟听异事》第四十八章:后脑勺的眼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鬼蜮 “哥!你头上…”我看见那双眼睛的瞬间,大脑嗡嗡作响,瞬间一片空白,两腿一软差点直接坐地上,下意识就往后退,抓着手机拼命大喊。 我哥闻言回头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我:“头上?头上怎么了?” 说着他伸手就去摸自己后脑,边摸还边疑惑:“我头上有什么东西吗?” 摸到那眼睛的时候他图强愣了一下,整个人背对着我,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下垂低着脑袋也没了声音。 那眼睛在后脑勺上直勾勾看着我,极其诡异恐怖,我吓得根本不敢靠近,浑身都在哆嗦,整个人都懵了,从头到脚一阵毛骨 《秋坟听异事》第四十九章:鬼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打群架 “养鬼?”我听到这个词,脑海里瞬间想到了一些恐怖片的场景,黑乎乎的房间里,放着一张灵位牌,牌前点着香火,整个屋子贴满了各种各样的道符,充满了邪气。 再看面前这口古井,觉得有些不符合,这时我哥从地上站起来,缓了半天,虚弱道:“你的意思是说,王强是和这鬼一伙的?” 路文良点头同意,随后皱眉道:“这只井鬼既然能创造出鬼域,就说明实力不简单,瓶子装的液体应该就是它的灵体,你拿走了它,鬼域就会被破坏,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根本不用我们去找他,王强也会回来找我们。” 这话 《秋坟听异事》第五十章:打群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我坐墙头上 我艰难的抬头看着他,摇头虚弱道:“不知道。。。” “不知道?!”大汉以为我在骗他,抡起巴掌就要打,忽然手在半空停了一下,随后整个人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起来,一把甩开我,捂着脑袋叫了起来:“疼!好疼啊!我脑子里有东西在动!” 他突然好像发疯了一样,开始疯狂乱撞,周围村民见这情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个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纷纷去按住这大汉。 一下子周围人群就乱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趁人群不注意急忙往后趴,疯狂去推路文良和路文通两人:“醒醒!快醒醒!姓路的! 《秋坟听异事》第五十一章:我坐墙头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赵直 透过浓厚的蜂群去看,村民一个个抱头鼠窜,哭爹喊娘,仿佛丢了魂一样。 我一见这情况就来劲了,急忙喊了我哥一声,从地上捡起棍追了过去,这些人防胡蜂都来不及,哪还能还手打我们? 我和我哥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手里抡着棍,开始见人就往屁股上狠抽,打的这些村民哇哇大叫,有的都快哭了,还不解的大叫:“这些胡蜂为什么不叮他俩啊?!” “打!我让你打!先前打我打的是不是挺爽啊?!”我追着一人拎棍乱打,身后是成群的胡蜂,这人被打急了本来还想还手,结果回头一看我后面黑压压的一片,吓得差 《秋坟听异事》第五十二章:赵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专业挖井户 “王…王强杀人了…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杀人?他杀了谁?”赵直这会慌了,追问个不停,因为从他的视角看,这村子里全都是老弱病残的人,要说唯一有能力杀人的也就是他赵直了,谁能想到王强杀了人呢? 我拍了拍他肩膀,把先前王强推人下井的事情告诉了他,道:“杀的那个人是谁,现在还不知道,但过两天看看村子里少了谁,也许就知道。” 赵直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我,说话都不利索了:“可是…可是这没有理由啊,王强为什么要杀人啊?” 他这话问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鬼吧? 《秋坟听异事》第五十三章:专业挖井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拆井大队 我哥在旁边也有些愣,看着四周茫然道:“这就是鬼域?除了井就没别的了?” “不能掉以轻心,赵直去哪了?”肥仔难得脑子好使一次,看着四周疑惑道。 我看了一圈,心里也有些疑惑,这周围除了井还是井,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而赵直被拉进来后,到现在也不过一分钟左右,要说跑应该也跑不远,人到底去哪了? “应该是王强把赵直拉进来的,他应该知道我们来了。”我哥皱着眉头犹豫一下,叫了一声:“青娘!” 四周却没有任何回应,按照平常情况青娘这会早该出来了,可现在这地方简 《秋坟听异事》第五十四章:拆井大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找人 愈积愈多的液体布满整个地面,开始朝王强所在的地方流去。 “哥!小心!”我拼命拉起赵直往后退,他吓得跌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了。 我哥按着王强,感觉到周围的异样,脸色一变,急忙松手跳开,与此同时,那黑色液体忽然速度加快,宛如喷水一般全都朝王强涌过去,一下子将其包裹在了里面,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水球,而且越来越大。 我拉开赵直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肥仔忽然道:“他们两个在那!” 我顺着声音看去,就见路文通和路文良不知何时 《秋坟听异事》第五十五章:找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我叫刘信 其实这是个生活中很常见的现象,例如你回家打开门,进屋后关上门随手反锁了一下,结果发现钥匙还在门外插着。 等你再去打开的时候,反正门因为反锁卡住了,这个时候你在屋子里面就出不去了,只能想办法从外面开门,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离得近的朋友过来帮一下忙,从外面打开就行了。 而我们这会就类似这种情况,从里面打不开出去的门,只能从外面打开,所需要的,只是一个离得近,而且愿意过来的人而已。 我想了想,心里其实有那么一个人选,等他过来,最多也就几个小时而已,而且按照那水球融合 《秋坟听异事》第五十六章:我叫刘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我们又不是鬼 “感觉还不错。”王强握着铁锯,表情极度狰狞的看着我们,脸上挂着怪异的笑:“这躯体比我想的还要适合。” “井鬼!”我看着王强的样子,心里震惊到了极点,没想到人鬼融合后竟然能达到这么自然的状态,若非我们知道,平常根本看不出来。 “你利用王强帮你杀人来增强自己的实力,却又跑过来找我们,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路文良看着他,表情不安道。 王强向我们走过来几步,他越是靠近,越能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压力:“目的是什么?当然是你们两个了,要不然还特意找你们干什么?” 他说 《秋坟听异事》第五十七章:我们又不是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俗套的故事 我哥抓着刘信不让他走,同时问路文良:“王强死了没有?” “死?”路文良摇头苦笑道:“怎么可能那么简单,我们只是暂时把鬼域的门破坏了而已,对他根本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修复好门出来。” “凭我们几个的能力,现在根本对付不了他。”路文通皱眉道:“先尽快离开这里,就算他出来了,找到我们也要费不少功夫。” 于是我们几个迅速离开庙宇沿着村子往外走,一路不停回到停车的地方,开着车离开这是非之地。 回去的路上,路文良和路文通留下联系方式便走了,说是王强 《秋坟听异事》第五十八章:俗套的故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陈卿的高跟鞋 一路回到北京后,我像回到了先前住的地方,张队说那人在半个月前拿着手机回来过一段时间,我很想知道他回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来到小区,手机里还留着原来房东的电话,打过去说了我是谁后,他立马就想起来了,简直记忆犹新,毕竟陈卿在他这死了,想记不住都难。 “是你啊,小图…你这打电话来是…有事?”自从上次陈卿出事后,这房东对我都有些害怕了,其实说起来我也挺不好意思,觉得对不起人家,因为这个事当时很多租客都因为害怕离开了,导致他的收入锐减大半,不得不靠降低租价来增添新住户。 “ 《秋坟听异事》第五十九章:陈卿的高跟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别碰我 “哪来的?”我哥见我手里拿着一双高跟鞋疑惑无比,我给他指了指床底,他看了一眼,皱眉道:“这鞋子是不是有点太干净了?” 一个月没人住,这高跟鞋也没人擦,怎么可能还这么干净? 李叔在外面站着不愿意进来,我也不勉强,把高跟鞋放下,想了想,趁人不注意对它道:“如果你真是陈卿,能听到我说话,就放下执念走吧,我发誓一定还你公道。” 红色高跟鞋放在床边,安安静静,就好像在等待被人穿上一样。 刘信在旁边拍着视频,不断的介绍:“这高跟鞋,就是这房子先前死去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