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黄泉送葬》 第一章 社会实验 几天前,我微信里莫名其妙多了个好友,叫“死亡轮回”,我看不到它朋友圈,也不知对方是男是女。 我每天在理发店从早忙到晚,删它我都嫌浪费时间,也就没在意这事。 直到有一天,死亡轮回发来条消息: “管隔壁老头要根烟,奖励五百。” 我寻思这人逗我玩呢,就随便回了句:“你谁啊?几个菜喝成这B样?” 死亡轮回:“不信你可以试试。” 当时我正准备去出门去理发店,恰巧隔壁张老头下楼倒垃圾,我就顺便管他要了根烟。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过了没多久,我真收到了来自死亡轮回的红包,五百元。 这事就怪了。 可不管我怎么问,死亡轮回都不告诉我它这么做的动机。 这人不是疯了,就是有钱闲的腚疼。 起初我寻思,可能有个故意整人的节目,先暗地里跟拍我,然后通过微信红包,迫使我干些丢人的事,从而达到博观众眼球的效果。 类似的节目外国也有,叫“社会实验”,网上有不少这种视频。 但我不在乎,有钱赚就行,只要别让我干坏事,我管它丢不丢人呢。 不久后,死亡轮回又发来类似的消息,内容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管人要根烟,管美女要手机号,午餐连吃三份盒饭啥的。 奖励从三百到五百不等,我干脆来者不拒,照单全做,短短几天时间,我就赚了两千多。 想我李志文活了20多年,终于特么遇到件好事了,这钱赚的也太舒服了。 但让我做梦都没料到的是,今天,“死亡轮回”直接跟我玩了票大的。 我在县里开了家“志文理发店”,生意还凑合,上午那会,我正在店里给人剪头呢,死亡轮回突然发来消息: “过了午夜12点,有个穿黑衣,黑鞋,脚踝系黑绳的女人,会来找你理发,接待她,奖励五万!” 我盯着手机屏幕,心脏哆嗦了下。 前几天看电视,有个叫《匠人精神》的节目。 说起匠人,至少有两个行当,现在基本已经绝迹了,第一个是赊刀人,小时候我偶尔还能听见,村里有人喊:“磨剪子菜刀哩!” 另一个则是剃头匠。 我们李家三代人,都是剃头匠出身,以前学手艺那会,爷爷曾反复叮嘱我,剃头匠有三大禁忌。 首先,午夜12点是大忌,只要过了这个点,上门来剃头的,多半是些不干净的东西。 这是其一。 其二,穿黑衣黑鞋的女人,在剃头匠眼里,是不详的象征,在我们老家农村,出殡时,女人才会这么穿。 而只有一种人,会在脚踝上系黑绳。 死人! 死亡轮回所形容的那个女人,剃头匠的三大禁忌,居然让她全占了! 很明显,这件事有风险,但也解释了为啥,奖金能从之前的几百块,一下提到五万。 我现在有些明白了,死亡轮回先是一步步引我上钩,让我尝些甜头,其目的就是为了今天。 “你到底是谁?究竟想干啥?为什么……要我给那个女人理发?” “那女人又是哪来的?你咋知道她今夜要来找我?”带着一肚子疑惑,我连续发问。 死亡轮回:“别问,照我说的做,钱一分不会少你。” 为了表达诚意,死亡轮回先预支了三万过来,并明确表示,只要过了今晚,剩下的钱会立刻到账。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夜暴富,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正所谓狼行千里吃肉,想赚大钱而不承受风险?世上没这么好的事。而且我实在太缺钱了,我根本无法抗拒五万块的诱惑。 说句难听的,我李志文这条烂命,恐怕都不值五万。 至于农村那套封建迷信的说辞,我也从来就没把它们当回事。 我李志文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之类的,所谓规矩也是人定的。再说了,现在都啥时代了,剃头匠会的那些发式,也已经拿不出手了。 此前,我专门去南方那边的美发沙龙,当了几年学徒,省吃俭用存了些钱,这才敢回县里开店。 思前想去,我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接下这活。 夜里九点多,我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却不急着关门,而是独自留下来,惶恐地等待着。 平常这个点,理发店早关门了,但今天不一样,我要迎接一位特殊的客人。 拿了钱,事就要办。可我总感觉,就算让我给死人剃头,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害怕。 好不容易过了午夜12点,大街上突然开始起雾,我瞅了眼门外,黑压压的雾铺天盖地,把路灯都遮住了。 街上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我正在里屋看手机,就听咔嚓一声,理发店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黑色连衣裙,脚穿老式黑布鞋的姑娘,走了进来。 这姑娘进屋的时候,带进来一大片灰色雾气,长发在雾气中散落,大半夜看的怪吓人。 我深吸了口寒气,盯着她仔细打量,十月底的天气怪冷,这姑娘穿这么点出门,不冷啊? 重点放在脚踝,我瞅的一清二楚,她两个光溜溜的脚踝上。各系了根细细的黑绳。 “李志文,是你?” 我还没开口,姑娘先把我认出来了,她居然是我高中时的校花,苏瑶。 因为家里穷,我高中只上了一年,就去南方打工了,跟苏瑶也不是很熟,只知道她性子挺傲,有些瞧不起人,上学那会有不少男的追她,苏瑶都不怎么搭理。 不过看到久违的同学,我也挺高兴的,这些年没见,苏瑶比以前更漂亮了。 我赶紧招呼她坐下:“美女,这大半夜的,你咋一个人跑出来剪头啊?” 苏瑶脸色有些白:“我睡不着觉,出来散步透透气,李志文,想不到几年不见,你居然成了托尼老师,混的不错啊。” 我干笑着挠了挠头:“勉强维持个温饱,美女你呢?最近在哪发财?” 苏瑶没回答我,而是冷冷问了句:“你这能洗头吧?” 我带着苏瑶来到里屋,让她躺下,然后打开热水,见到老同学,先前的恐惧和不安一扫而空,不过我跟苏瑶本来就不熟,上学那会,虽然我俩同班,可我这种相貌平平的农村穷孩子,自卑是天生的,哪有勇气和校花说话啊? 只记得,苏瑶从来没正眼看过我,高中一年,我俩几乎也没啥交集。 洗头时,我和苏瑶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我无意间发现,苏瑶穿的这条黑裙子,样式特古怪,布料也很粗糙,裙子里外一共三层,显得又厚又笨重。像解放前农村妇女的着装。 而且裙子上,用白线秀着些奇怪的图案,一环套一环的,我总感觉那些图案看上去特像…… 花圈! 另外,苏瑶穿的鞋也不对劲,她这样的年轻姑娘,为啥会穿这种老掉牙的黑布鞋? 鞋面上还粘了不少土,像是刚从地里爬出来的。 按理说,苏瑶家里不差钱,不该穿这么埋汰啊。 不过话说回来,苏瑶的发质真的很好,抓在手里又柔又滑,跟水草似的。 洗头,按摩头皮,吹干一条龙过后,苏瑶对着镜子看了看,很满意地冲我笑:“多少钱?” 我本来还想着给她设计个发型啥的,原来人家只是过来洗个头,出于客气,我连忙摆了摆手:“老同学,还要啥钱啊?你来捧场就够给我面子了。” 苏瑶冲我眨了下美目:“李志文你真好,下次还来找你。” 洗完头,苏瑶也不急着走,而是站在那,直愣愣盯着我看,弄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志文,我想求你件事……” 过了好一会,苏瑶才打破沉默,小声道。 我有些受宠若惊:“啥事你说,我肯定帮你。” 苏瑶腼腆道:“我出门忘带钱了,你借我一百打车,行不?” 这就是漂亮小姑娘的魅力,这种扯半天结果没带钱的,要换别人我早不乐意了,但在苏瑶面前我也没说啥,去里屋取了一百块钱,递给她。 苏瑶拿了钱,跟我互相加了微信,约好改天道谢,就离开了。 那天夜里我回家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苏瑶前脚刚走,死亡轮回就发来了转账,这人至少很讲信用,也不多墨迹,剩余两万直接到账。 但这五万块赚的,却让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总琢磨这事的背后,透着股阴毒的寒意。 死亡轮回和苏瑶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它咋知道苏静会在午夜,来找我洗头? 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死亡轮回从中,能得到什么好处? 而且最让我琢磨不透的是,苏瑶为啥把自己打扮成那样?想到她那条绣着花圈的黑裙子,我头皮就狂跳。 打开微信,我连珠炮般向死亡轮回发问,但和我想的一样,它压根就不理我。 我点了根烟,点开死亡轮回的头像,放大,它头像的背景,是条黑黝黝的河流,完全看不到彼岸。 夜色下的河边,树下,正吊着个白色的人影,那人影扭曲而模糊,脸虽然对着屏幕,却分辨不出男女。 总感觉图像里的人影,正对着我笑。 我后脊梁一凉,不敢再继续看了,连忙关闭头像,在微信里划拉到苏瑶,点开。 和死亡轮回相比,苏瑶的资料就正常多了,朋友圈里有很多她的自拍照,这是个时尚而漂亮的女孩,生活很富足,很阳光。看的我心里痒痒的。 我以后赚上钱,要是能找个苏瑶这样的女朋友,该多好啊? 正盯着苏瑶的美照意淫呢,突然发现,她刚刚更新了朋友圈。 我赶紧兴致勃勃地点进去,谁知,刚看了两眼,却惊出了我一头冷汗! “我不想活了……夜里回家路上,我路过这家新开的理发店,想进去洗个头,不料那个畜生理发师,看我漂亮,又独自一人,就想强行跟我好,我拼死抵抗,才没让他得逞,可这个畜生,霸占我不成,居然抢走了我的钱包和玉牌……现在社会上,还有这样的人渣吗?” 第二章 怪事上门 “钱被抢走也就算了,我的那快玉牌,是家里祖传下来,奶奶去世前留给我的……” 朋友圈下面,还配着几张照片,照片里的苏瑶,眼睛哭的通红,长发乱糟糟的,裙子被撕破,雪白的香肩上还有几道抓痕,样子看上去楚楚可怜。 当时我整个人都傻了,苏瑶所说的那个人渣,不就是我李志文吗? 可我什么也没做啊! 免费给她洗头不说,我还借了她一百块打车! 她特么……居然跑来反咬我一口?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脸上的冷汗都顾不上擦,我开始仔细回忆在理发店的每个细节,甚至给苏瑶洗头时,我动作都很小心,完全没有占她便宜的举动。 为什么?苏瑶要这样诬陷我? 我心里火一下上来了,立刻给苏瑶发信息:“苏瑶,你什么意思?别血口喷人,我啥时候强行和你好了?” “免费给你洗头,按摩头皮不说,我还借了你一百块打车,你忘了?至于你说的那块玉牌,我压根就没见过好吧?” “我李志文再穷,也不至于抢你东西吧?” 苏瑶一直不回话,我又点开那条朋友圈,下面已经有十几条留言了: “报警啊!抓他坐牢!” “现在社会这么乱的么?是哪家理发店?让我们也见识下。” “最恨欺负女孩的垃圾……” 越往下看,我心里越寒,能瞧出苏瑶的微信好友很多,像她这样的美女,无论现实中还是网上,身边肯定不缺舔狗。 如果没猜错的话,很快这条朋友圈,就会被转发到各个群里。 我倒是不怕被巡捕找,我老老实实凭手艺吃饭,怕个屁? 关键是我好不容易……东拼西凑到处借钱,才开了这家志文理发店,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我这剪头? 其实有时候,不是这个社会冷漠,而是人心,实在太坏了,逼得人们不得不冷漠戒备。 看到老人摔倒,有几个敢上去扶的?万一被讹上,说不定这辈子就毁了。 当好人的成本,实在太高。 我李志文谈不上好人,但我做梦都没想到,我居然成了强X犯? 这事给我气的一宿没睡,第二天早上,我收拾好来到理发店,谁知刚打开店门,一道惨白的鬼影就窜了进来。 我给这鬼影子吓了一跳,认出对方后,我没好气道:“朱飞越,我今儿心情不好,你能不能别来烦我。” 朱飞越年纪和我差不多,为人精明,鬼点子多,他在我隔壁开了家面馆,这小子身材瘦高,整天穿件满是油污白色厨师服,一进屋,朱飞越就大声嚷嚷: “可以啊李志文,兄弟我还真看错你了,瞧你挺老实一人,想不到胆儿这么肥!你说你想泄火,哥哥带你找场子玩啊,何必强来呢?” “这下你可出名了。” 我心里一惊,冲上去拽住他:“你胡说什么呢?” 朱飞越大有深意地看着我:“我要是你,就赶紧跑路,苏瑶那条朋友圈,群里都刷爆了,咱们县就巴掌大点地方,谁还不认识谁啊?新开的理发店,唯独你这一家……” 我这才想起,昨夜苏瑶那条朋友圈,虽然没指名道姓,但她的确提起过,那家理发店是县里新开的。 而我这家店,才开没几个月,这不摆明了在说我么? 给朱飞越这么一闹,我像被泼了盆冰水,彻底懵了,照这个情形发展,志文理发店可以倒闭了。 “你相信我不?”我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朱飞越。 朱飞越点头:“我当然信,哦对了!跑路前,你能不能把欠我的饭钱结了?” “我特么清清白白,跑啥呀我?”我气恼极了。 朱飞越和我不算很熟,当初开理发店时认识的,算半个朋友,我才从南方回来不久,在县里没几个熟人,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只能找他诉苦了。 听我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完,朱飞越也愣住了:“你真没碰过苏瑶?” 我苦着张脸:“我就算有那色心,也没那色胆啊。” 朱飞越:“那她为啥诬陷你?讹钱?你小子比我还穷,也没钱可讹啊?” 我点开微信,把我这些天来,跟死亡轮回的聊天记录给朱飞越看,看完,他脸色愈发古怪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 “我有种感觉……”几分钟后,朱飞越突然停下脚步,对我道:“死亡轮回,和苏瑶是同一个人,她知道你的理发店不会在夜里12点开门,所以故意设套,让你往进钻。” “先拿钱诱惑你,然后夜里来找你洗头,反正没监控,大半夜的又死无对证,她说啥就是啥呗。” 我寻思朱飞越分析的不错,可我又没得罪过苏静,她凭啥陷害我? “这就不好说了,反正坏事咱没做,巡捕来了咱也不怕,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苏静,一切自然水落石出。”听了我的疑问,朱飞越摸着下巴道。 以我对朱飞越的了解,他从来不是啥热心肠,但这人对悬疑神秘事件,却一直特感兴趣,没事经常在手机上看恐怖,知晓我的遭遇后,朱飞越兴奋的摩拳擦掌,表示要协助我把这事弄清楚。 我拜托他去打听苏瑶家住址,朱飞越拍着胸口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是在恐惧和不安中度过的,头皮日夜狂跳,这期间,我时刻关注着苏瑶的微信号,发现她把整个朋友圈都清空了,给她发消息从来也不回。 同时,死亡轮回那边也没声了。 和我预想的不同,巡捕并没来找我,可最近我店里,却出现了几个奇怪的客人。 首先是个满脸横肉的老男人,进门二话不说,就要我给他剪个板寸。 我指着他的脑袋,有些无奈道:“大哥你太幽默了,你说你这寸草不生的秃瓢,硬让我剪个板寸出来,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那老男人冲我怪笑了两下,比划了个刀子抹喉的动作,转身就走了。 这是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吧? 老男人走后第二天,又来了个中年妇女,这妇女四十来岁,穿了件红红绿绿的大棉袄,面相阴嗖嗖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进屋后,中年妇女指着桌上的电推子说:“劳驾你,给我剃光!” 理发师一般都不愿意给人剃光头,主要害怕剃完以后,客人反悔扯皮。 这妇女头发挺长的,都垂到后腰了,动手前,我还专门问了句:“大姐,你头发留这么长,也挺不容易的,确定要我剃光啊?” 中年妇女脾气上来了:“咋地?不能剃?瞧不起人呗?我给不起钱啊?” 我陪着笑脸开始动手,这妇女头发太长,必须先用剪子修短了,再用电推子,没想到我几剪刀下去,她头发不但一根没少,反而比之前更密了! 揉了揉眼睛,我都怀疑自己看错了,谁知我越往下剪,就越心惊肉跳! 这妇女头发就像野草一样,压根就剪不完,我一剪子刚下去,新头发又窜出来了,而且她头发还特密,手伸进去,一层压着一层,后脑勺都快够不着了。 瞧了眼地上那堆碎头发,再瞅妇女那完好无损的长发,就听砰地一声,我剪刀脱手掉在地上,当时吓得我后退了好几步,正怀疑自己大白天是不是碰上鬼了,这时,只见那中年妇女低着头,冲我嘿嘿阴笑: “小兄弟,我劝你句好,不该你拿的东西,别拿!否则哪天丢了性命,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咋死的!” 这句话听的我莫名其妙,心里也挺气,就壮着胆子问了句:“你啥意思?我什么时候拿过别人东西?” 那中年妇女也不吭声,扯掉脖子上的白布,大大咧咧地走了,我追出去一看,哪还有她的影子? 也许是受到苏瑶事件的影响,理发店生意比平常差了许多,每天就零碎着来些人。 而这两天,我心就跟猫抓一样难受,后来我寻思着,中年妇女所说的东西,会不会就是苏瑶的玉牌? 我尝试着理清头绪:死亡轮回,苏瑶的诬陷,奇怪的客人,还有那条并不存在的玉牌……想了半天,我都无法将这些线索联系在一起。 我正愁眉苦脸地蹲在店里抽烟呢,朱飞越那边终于来了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我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苏瑶死了! 第三章 出殡现场 朱飞越有个表妹,恰好跟苏瑶认识,他从表妹那里打听到,苏瑶是自杀死的。 至于自杀的原因,表妹说她也不清楚,但我隐约可以联想到,应该和那天……她来我店里洗头有关。 这样一来,我彻底没办法洗白了。 甚至我能感觉到,就连朱飞越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我发誓,我真没害过苏瑶,除了给她洗头,我没多碰她一指头……”我抱着头坐地,感觉自己像被押赴刑场的犯人。 朱飞越反手把理发店门锁上:“我知道你没那胆子,我要是不相信你,早跟你保持距离了,还和你哔哔这些干啥?” 我目光瞅向朱飞越,绝望道:“可她好端端的,为啥会自杀啊?” 朱飞越低着头想了想,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苏瑶说的是另一家理发店?毕竟她朋友圈里,也没提店名呀?” 我俩仔细琢磨了下,感觉这条假设也不成立,首先,小县城,理发店本来就不多,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所有发廊数过来,唯独我这家是新开的。 而且苏瑶那天离开后没多久,就发了朋友圈,大半夜的,她不可能从我店里出来,又去了别的理发店啊。 人家姑娘来我店里时,还好端端的,回家裙子就被扯破了,头发也乱糟糟的,这事除了我,还能往谁身上推? 本来我们的计划是,找苏瑶当面问清楚这件事,现在苏瑶已经自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这样没了。 见我坐在地上发愣,朱飞越扔给我根烟,呲着牙道:“人在做天在看,怕个屁啊?你问心无愧就行。放心,这事我陪你跟到底!” “我表妹说,苏瑶明天下葬,刚好咱俩也过去,顺便打听下苏瑶是怎么死的。” 我点头答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只是这件事跟朱飞越无关,我不想把他也拉进去,关键明天到了葬礼现场,万一我被苏家人发现,难免要发生冲突。 “老朱,你就别搅这趟浑水了,明儿个我自己去。” 朱飞越不乐意道:“不是兄弟我说你,就你摊上这破事,还真特么邪门到家了,这剧情,连电影里都看不到,这几天我一宿宿睡不着,夜里都在寻思这事,不查个明白我能甘心吗?” 看朱飞越一脸兴奋,跟只金毛猎犬似的,我也不好再说啥。第二天上午,我俩在理发店门口碰头,前往苏瑶家。 路上朱飞越一个劲给我套近乎:“兄弟,你从死亡轮回那也捞不少钱了,咱先把面馆的饭钱结了,成吧?其他费用回头再说。” 为了开理发店,我欠了一屁股债,一分钱掰两半花,我每天中午都在朱飞越的小面馆里吃饭,一次吃两大碗素汤面条,一天的饭都解决了。 朱飞越经常骂我抠门,我在他家吃饭从来没给过钱,作为回报,我给他免费洗剪吹,还帮他修过空调。 “先不提饭钱,你说的其他费用,是啥意思?” 朱飞越厚着脸皮冲我伸手:“我帮你打听到苏瑶的住址,还陪你一起破案,帮你出主意,安抚你受伤的心灵,多了不说,每天给个三五百的辛苦费,不过分吧?” “可以,先记账上。” “大哥你别光记啊?哪天结?” “我死那天,从阴间给你寄点冥币。” 朱飞越有些不高兴,骂我又贼又精,还说想看到我李志文掏一分钱,简直比从黄鼠狼身上拔毛还难。 我跟这人之所以能玩到一起,有个共同点,我俩都抠门,朱飞越鬼点子比我多,但他无论如何也抠不过我,所以每次我俩碰头,吃亏的总是他。 两个穷比碰到一起,结果就是凄凄惨惨,坐公交车都要猜拳买单。 一路跟朱飞越对骂,我心情也没那么阴郁了,苏瑶家住在县城郊区,她家自己盖的别墅,下车后,我寻思着要不要去超市买点东西,一琢磨,不行。 苏瑶发的那条朋友圈,她家人肯定也看过,如果我被苏家人发现,腿给我打断都是轻的。 见面肯定要动手,人家闺女自杀,凶手自己找上门,到时候现场乱哄哄的,谁还听我讲道理不成? 这种情况还要啥自行车啊?等会过去,我们只能躲在远处偷看,等葬礼结束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按照朱飞越表妹给的地址,我俩步行了几里路,周围景色越来越荒凉,天阴着张脸,一阵冷风出来,树林子里飘出一片惨黄色的纸钱。 空气中有股啥东西烧焦的味道,一闻到这股味,我心里就瘆的厉害。 这条野外的土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我俩,周围一个活物都看不到。 我想不明白,苏瑶家为啥要盖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走了没多久,我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有个东西在跟着我。 后脖子起了层寒毛,我急忙回头瞅,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衣,打黑伞的男人,出现在后方。 这男人距离我有几十米远,瞧不清具体细节,就感觉他个头很高,瘦的像电线杆,而且那把伞可能是纸做的,风一吹哗啦啦响。 男人的脸藏在伞里,走的很慢。 我捅了下朱飞越,他也回头瞅了眼那男人,说:“可能也是来参加葬礼的。” 我们没理会那人,继续前行。土路尽头就是苏瑶家,那是一栋孤零零的三层小洋楼,门口停了几辆高档车,墙上摆着两排花圈。 她家别墅盖的倒是挺气派,但位置实在太偏了, 别墅后面,是一片树林子,距离别墅最近的建筑,是数百米外一间土厕所。 周围是荒芜的黑土地,石头疙瘩,以及一些无人照看的苞谷林。 我跟朱飞越躲在个枯草丛里,往别墅张望,从远处看,院里似乎挤满了人,气氛却安静的诡异,这些人也不说话,直愣愣站在那不知在干啥。 我留意到之前那个打黑伞的男人,他居然也躲了起赖,往别墅张望着。 这个人来路很可疑,显然,他也不想被苏家发现。 “她家风水不好。”朱飞越皱着眉,指了指别墅。 我心不在焉地回了句:“你懂风水?” 朱飞越摇头:“我不懂,但我能看出点东西,她家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也说不清楚,就感觉整个建筑的格局,像个坟墓,很晦气,很绝望。” 不远处有个小山坡,我俩爬到山坡上,这次观看角度更近了,只见苏家院子正中,摆着口木头棺材,上面刷着白油漆。 苏家在场的,至少有二十来号人,清一色穿着出殡的服饰,每个人的脸色都一片惨白,难看的吓人。 离白棺材不远处,地上烧着堆火,人们纷纷往火里扔着纸钱。 看到这一幕,我头皮嗡地一麻,这才真正意识到……苏瑶真死了! 我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我跟苏瑶不怎么熟,但她的死,却和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为被苏瑶诬陷,我之前心里还挺恨她,现在人都没了,我的愤怒也早已被一种绝望的悲伤所取代。 “你见过白色棺材?”朱飞越转头问我。 我眼皮一跳:“没见过。” 朱飞越脸色有些难看:“我活这么大,也是头回见,不过以前听老人说,白棺材是大凶的象征,特别对于横死的人,如果用白棺材下葬,死者一定会诈尸!” 听完这句话,我倒吸了口凉气,当时心里产生了一种很诡异的想法。 不知为啥,我总觉这口白棺材,是苏家人故意准备的。 我们躲在山坡上看了十几分钟,只见两个中年人,抬着一具女尸,缓缓走出别墅。 那女尸正是苏瑶,她穿了件血红色的寿衣,紧闭着眼,尽管刻意画过妆,但那张脸依旧有种说不出的阴森。 其中一个抬尸人,脑袋光溜溜的,正是之前来我理发店的奇怪老男人。 而那个阴嗖嗖的中年妇女,居然也在人群中,原来他俩都是苏家的人,之前还来我店里讨要过玉牌。但估计他们也没想到,苏瑶会突然寻短见。 苏瑶的尸身被放入白棺材中,脸上盖一块黑布,棺材盖用钉子封严实了。最外面再绑一朵白色纸花。 东北农村这边盛行土葬,苏家也不例外,尸体入棺后,人群就开始往外走,光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手里捧着苏瑶的遗像。 后面跟着四个精壮汉子,抬着那口白漆棺材,中年妇女披头散发地尾随在后,从棉袄袖子里不时往外掏纸钱,洒向半空。 那场景,像一本尘封多年的恐怖,行文荒诞而阴郁。 离开苏家后,出殡的队伍走的很慢,我跟朱飞越使了个眼色,偷偷跟了上去。 而在那个打黑伞的奇怪男人,也歪歪斜斜地尾随其后。 我时不时回头打量,只见那人走路姿势特别怪异,他整个身子是往前,呈45度角倾斜的,四肢的动作也很生硬,像农村皮影戏里的假人。 就好像他后面牵了好多细线,有啥东西在操纵他似的。 第四章 纸衣纸伞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难道他和苏家之间也有瓜葛? 我有些不安地对朱飞越道:“你发现没有?他走路样子好奇怪,跟个假人似的。” 朱飞越身影出没于树从中,有些紧张道:“你管他干啥?盯着点前面,万一被苏家人发现,咱哥俩就和苏瑶陪葬吧。” 送葬的队伍沿着小路,往山里走,我和朱飞越潜伏在路旁的树林里,一路尾随。野外风本来就大,那中年妇女洒出来的纸钱,被风吹着直往我俩身上飘,别提多晦气了。 最匪夷所思的是,队伍一路静悄悄的,没人哭,也没人说话,就连呼吸声都快听不到了。 离开别墅后,送葬队伍前行了几里路,天空愈加阴沉了,随时可能会下雪。 终于,来到一块空旷的黑土地前,队伍慢慢停下。 不远处有一口刚挖开的坟坑,土还冒着热气。 看来,这里就是苏瑶的最终归宿,但我就搞不明白了,按说苏家也不差钱,为啥要把苏瑶埋在这种偏僻地方? 我目光扫向四周,发现这片空地独具一格,周围并没有其他坟墓。 朱飞越也瞧出了不对:“苏家该把她埋到祖坟才对,难道他们嫌弃苏瑶自杀,怕她玷污了祖坟的风水,所以才选这么个鬼地方下葬?” 我眼睛一眨不眨,惶恐地注视前方,整个葬礼过程很简单,四个汉子将棺材架在坟坑上,绳子一剪断,棺材砰地一声,轻轻落地,人们拿着铁锨,开始往里填土。有人烧纸,有人低头上香。 那中年妇女披头散发地弯腰,抓了把坟土,凑在鼻子上闻了闻,然后撒向坑里。嘴里发出沙哑的怪笑。 “苦命的女娃娃,你放心走……莫回头。可怜这黄泉路上,也没人和你作伴……” 听到那笑声,苏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愤怒和怨恨,气氛变得格外肃杀! 我跟朱飞越正蹲在不远处一条小水渠里,往外张望呢,这时,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棺材刚埋了一半,就听砰地一声巨响!棺材盖飞出半空,卷着土星子,钉子崩的到处都是! 有人尖着嗓子大喊一声:“快退……诈尸了!” 当时给我和朱飞越吓的直哆嗦,只见棺材盖落地后,那中年妇女冷喝道: “诈尸就诈尸,有啥大不了的?我就奇怪了,昨夜我亲自给女娃娃收拾的身子,以我的手段,按理说她万万不会诈尸啊。” “除非……” 中年妇女朝着棺材方向轻弹了几下:“除非有生人闯入,破坏了此地的气场!” 话音刚落,中年妇女猛地回头,所幸的是,我俩第一时间没被她发现,倒是不远处那个黑衣男人,由于造型太过显眼,被中年妇女瞅了个正着。 中年妇女居然认出了那男人,上前一步,她指着对方道:“是你?你来干什么?我们苏家的事自己解决,轮不到你管。” 男人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我偷偷捅了下朱飞越,示意赶紧开溜,谁知刚跑没两步,就让那妇女给察觉到了: “站住!是谁鬼鬼祟祟的躲在那?给我滚出来!” 被发现了…… 我腿肚子哆嗦了下,僵在原地,朱飞越在一旁使劲拽我:“李志文你疯了?快跑啊!” 当时也不知怎么了,我内心的恐惧,演化成一种剧烈的愤怒,我堂堂正正问心无愧,又没做错事,我凭什么要跑? 来都来了,干脆就把话说清楚! 我慢慢转过身,目光直视那中年妇女,同时一条腿慢慢往后挪,等会情况万一不对,这个姿势方便逃跑。 我打小就特能跑,田径比赛次次前三,我想走,谁能拦得住我? 那中年妇女瞧出是我,歪着脖子怪笑起来:“就是他!就是这个小杂种!咱家瑶瑶就是被这小崽子害死的!还不快滚过来跪下,给瑶瑶磕头。” “还磕头呢,直接让他赔命!” 人群里,也不知谁突然喊了句,苏家人一下炸锅了,纷纷上前,有人开始抄铁锨,看那架势,他们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还好,中年妇女抬了抬手,示意停下,然后用那对倒三角眼上下扫视我: “难怪会诈尸,原来是你这小畜生来了,坏她清白,逼她自杀的人在场,她能安心闭眼么?可怜我家瑶瑶,命太苦,怨气太浓……” 中年妇女一会笑,一会哭,边哭边骂,样子别提有多渗人了。 朱飞越帮我说话:“大姐你先冷静……苏瑶不是被李志文害死的,我可以作证。” 中年妇女怨毒地扫了眼朱飞越:“你也死!” 我气的嘴唇直哆嗦:“你别冤枉人!” 我耐着性子,把那晚的事说给她听,谁知刚说一半,中年妇女就不耐烦地打断我: “住嘴!小杂种满嘴喷粪,做了丑事还不敢承认?你等着,不用我动手,我家瑶瑶就算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中年妇女指着我,疯笑起来,而苏家众人看我的眼神,也愈加不详了。 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歪,可一想起给中年妇女剪头的诡异画面,我全身直起鸡皮,当时场面太过凶险,苏家这些人,可不是能听进道理的善主,我哪还敢多逗留啊,拉着朱飞越掉头就跑。 奇怪的是,中年妇女也没有要追赶的意思,我边一路狂奔,听到后方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尖叫: “跑!你跑的掉么?今夜三更鬼门开,阴魂索命,黄泉送葬……嘻嘻,哈哈哈!” 这番话听的我头皮都炸毛了,这是啥几把意思? 今晚三点,苏瑶会来找我索命? 想想也真后悔,我当初要不是为了赚那五万块钱,哪会碰上苏瑶?自然不会有接下来的破事。 而苏家一口咬定,是我逼苏瑶自杀的。 但就算死者阴魂不散,谁害死的她,她心里也该有数啊。 冤有头债有主,找谁她也不能找我吧? 确定苏家人没追来,我和朱飞越这才慢下脚步,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朱飞越听完一声不吭,过了会道: “有些事,不能按常理分析,现在世道变了,不做亏心事,鬼一样来敲门。” “要我看,你赶紧的,去外地避几天风头。” 正说着话呢,路边树丛里突然窜出来个黑影,把我俩吓一大跳。 那黑影正是之前打黑伞的男人,这次离着近,我瞧清楚了,男人的黑伞的确是纸做的,甚至连他身上那件黑衣,都是用报纸刷着黑漆,糊出来的。 男人依旧将脸藏在纸伞里,只露个尖尖的下巴出来。 “你谁啊?想干啥?” 男人拦在路中间,笑了笑,答道:“我是地府的黑无常,来这里抓阴魂的。” 他身上有股啥东西烧焦的味道,特呛鼻子。 打量这个自称黑无常的男人,我脸色惊疑不定,难道……世界上还真有这种存在? 朱飞越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道:“我一看造型,就知道你不是个俗人,那啥,你阴魂抓到了么?” 男人摇了摇头:“没有。” 我疑惑地打量他:“你骗人的吧?你真是黑无常?我咋不信呢?” 男人嘿嘿笑了起来:“我故意逗你们玩的,所谓黑白无常,只是民间虚构的传说,现实里是不存在的。” 朱飞越瞅了眼男人身上的黑纸衣,没好气道:“那就是刚逃出来的精神病呗,大白天装鬼吓唬谁呢?来你先把药吃了,我安排120接你。” 男人听了也不生气,笑着对我道:“小兄弟,我在路边等你好久了,有个事要问你。” 这人来路不明,搞不好和苏家有关联,我警觉地后退:“啥事?” 男人盯着我瞅了半天,突然没头没尾地问: “志文理发店……该怎么走?” 第五章 画皮技法 我心脏扑通一跳,立刻摇了摇头,装的跟没事人一样:“没听过。” 我跟朱飞越一左一右,绕开他就走,走出好远我回头瞅,只见那男人已经消失在路中间,不知去哪了。 从葬礼现场回来,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脑袋昏沉沉的。 跟朱飞越告别后,我在回家路上,把整件事又从头到尾理了一遍:从微信里多了个死亡轮回开始,怪事连连,先是苏瑶自杀,我被苏家人误会,现在又多了个奇怪的黑衣人。 上楼的时候,我在微信里找到死亡轮回,正准备拉黑它,恰好邻居张老头出门,我俩一碰面,张老头指着我怪叫: “小李子,你这是咋了?脸色比鬼还难看呢。” 我进屋对着镜子瞅了瞅,还真是,我两个眼圈黑的吓人,面相也死气沉沉。 张老头跟着我进屋,砸吧嘴道:“啧啧,要是我没看错的话,有股清风正吊在你脖子上,要找你索命哩!这下你摊上大事了!” 前段时间,张老头因为摆摊算命,被有关部门收拾过,老头一辈子没结过婚,就靠着算命骗点钱,维持生计,现在没了客源,他日子也不好过。 我跟张老头做邻居有段时间了,他给我算过几次命,没一次准的,而且每次都是以“你摊上大事”为开场白。 我很清楚老头的底细,他别的本事没有,就吹牛逼不要脸的这股劲,我还是很佩服的。按老头的说法,上下五千年,风水,占卜,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没他不会的。 就东北玄学这圈子,他老人家排前五,同行是心服口服的。 但今天我没心情和他扯淡,扔给他根烟:“张大爷,您哪好哪凉快去,我这烦着呢。” 张老头把烟装进口袋,却赖着不走:“小孩,咱们做邻居一场,别怪我没提醒你,缠着你的那东西,是大凶之物!我观你面相,中庭塌陷,上关,四白双穴透黑光,印堂却红的吓人,这就是典型的鬼开门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夜三更左右,那东西必来找你。” 刚才在葬礼现场,中年妇女曾威胁我说,今夜三更,苏瑶的阴魂要来找我。我万万没想到,这次居然被张老头说对了! 其实仔细想,整件事的开端,恰好是从张老头这开始的,那天,死亡轮回让我管张老头要根烟,奖了我五百块。 难道还真给他瞎猫碰死耗子,蒙对了?我狐疑地看着他,这老头很不靠谱,类似的预言,我不止一次听他给别人说过。 “大爷我求你了,你找马冬梅忽悠吧,我这真没钱。” 张老头一下生气了:“谁问你要钱了?我就是觉得你这小孩挺好,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多可惜那!” 转身走到窗边,张老头抬头望天,感慨道:“我张有德这辈子,杀过人,也救过人,却还欠了太多天道,现在,也该还债了……” 我在一旁观看老头表演,哭笑不得道:“你连算命都算不准,给谁还天道啊你?” 张老头冷笑道:“我那是故意算错的,正所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有时候,一个人落入市井庸俗,被小民嘲笑愚弄,也是一种修行。” 老头这句话说的很有禅意,我身子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 难道这老头……表面上嘻嘻哈哈,实际却是个游戏人间,大隐于市的隐客? 小时候,我爹还在那会,我偶尔从他的醉话中,听到关于这个江湖的传闻。 有时候,真正的高人,未必就居住在深山老林中,相反,这种人就活在世俗间,常常出没于街边菜市场,低调到卑微。 这么一寻思,张老头的背影在我眼中,顿时神秘了起来。 就我现在这状况,除了张老头,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帮我,干脆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我把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 张老头听完,点了点头,往沙发椅上一坐:“你这有没有好茶?” 我翻出包五块钱五百克的红茶,给他泡了一杯,老头喝的直呲牙,闭着眼掐算了番,开口道: “首先这件事,肯定有东西在背后搞鬼,你就是替罪羊。不过呢,你跟死人是讲不成道理的,那女娃的阴魂可能被坏人控制,受到了蛊惑,她既然一心记恨你,就必定要来找你。” “哪怕她的死与你无关,该来的还是要来。” 我赶紧递烟点火:“你确定……她今夜三更,真来找我啊?” 张老头眯着眼嘬了口烟:“一定来。” 我吓的腿抖成了筛子,急道:“我现在就走,去外地先躲两天。” 张老头嘿嘿一笑:“躲是躲不掉的,你身上已经被留了记号,不管你逃到哪,人家都能找到你。” “而且准时准点,绝不会迟到。” 我都快急哭了:“那咋办?张大爷,你有没有法子能治住她啊?” 张老头慢吞吞地喝茶抽烟,过了几分钟才开口道:“世间万物,皆难逃因果,那些害人的,终要被人害。我张某人虽然道行微末,对付个女鬼嘛,倒也不在话下。” “小孩,你跟我来。” 我诚惶诚恐地跟随张老头,来到他家,只见老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卷画布,铺平放在茶几上,对我道: “我家老祖宗是画皮师出生,天下万般诡异,莫过于这画皮术了,当年我老祖宗是在朝廷,给皇帝作画的,手艺传到我这,也算没荒废。你瞧好了。” 说着,老头找来根旧钢笔,沾饱了墨汁,就开始在画布上描了起来。 我在一旁仔细观看,越看心里越惊,平时吊儿郎当,坑蒙拐骗的张老头,绘画的功夫居然不简单,下笔如风不说,而且根本不打草稿,信手就来。 他在画布上勾勒出人形,然后是衣着,背景等细节,老头作画时,表情严肃,额头布满了汗珠。 前后用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大工高成,张老头擦了把汗,从里屋拿来瓶类似朱砂的粉末,就着水含在嘴里,往画布上猛地一喷! 一副栩栩如生的门神,就这样被画了出来,那门神高大魁梧,穿了件红黑相间的官袍,手持一把方天画戟,表情凶神恶煞。 官服上写着三个大字:“鬼见愁!” 背景则是片血色的天空,一些三五成群的小鬼,被门神吓得四处逃窜。 上过色,张老头又一口咬破中指,指尖在门神眉心处一点,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好像看到门神微微动了下。 “你把它贴到大门上,嘿嘿……今夜我倒要看看,那女娃敢不敢来你家!” 张老头露了这一手,让我更加坚信,老爷子身份不简单,有了这个大靠山,我心里就踏实多了。赶紧按他吩咐,把门神贴好。 “这尊神名叫鬼见愁,顾名思义,一般脏东西见到它,只有掉头逃命的份。”张老头手捏三根香,边对着门神鞠躬,边肉痛道: “我费了好大代价,才请来这尊神,今晚上我睡你家,那女娃只要敢来,我就让鬼见愁把她降服,顺便教训她一顿。” 有老爷子坐镇,再加上门神保护,等于上了双保险,交谈中我才得知,老爷子年轻时,靠着一手画皮技法,救过不少人,同时也得罪了许多同行,后来一切看淡,就来县城隐居,靠算命维持生计。 我下楼买了些菜,伺候老头吃过晚饭,等到午夜,朱飞越打来电话:“咋样?用我过来陪你不?” 我实在不想把朱飞越牵扯进来,关键他除了陪我唠嗑,也帮不上忙,就谢绝了。 按张老头的分析,苏瑶是被坏人害了,逼着自杀的,那人把事做的很绝,杀人不说,还用某种邪术蛊惑了苏瑶阴魂,让她误以为,是我害死了她,这样一来,就算苏瑶死活化成厉鬼,找的也是我,真正的凶手反而啥事没有。 也就是说,朋友圈里的内容,也不是她的本意。 我可以想象到,那天苏瑶离开理发店,回家路上,一定遇到了很可怕的事,当时她一定很绝望和无助。 我为啥不好人做到底?把她送回家呢? 最让我气愤的是,凶手的手段实在太卑鄙,居然卑鄙到动用邪术洗脑,从而达到嫁祸的目的。 我立刻想到死亡轮回,今天在葬礼上遇到的那个奇怪男人,有没有可能……他就是死亡轮回? 而真正的凶手,就是他? 我把黑衣男人的样貌,说给张老头听,冷哼了声,张老头摸着胡须笑道:“这人挺不简单那,等对付了小女娃,我有时间去会会他。” 当天夜里,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我跟张老头聊了好久,过了凌晨三点,都有点扛不住了。 我眼皮越来越重,寻思苏瑶应该不敢来了,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尖细的猫叫声! 我吓的后脖子起了层白毛,立马清醒过来,猫叫声刚停,走廊里就传来一串轻盈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来的太隐约,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当时我后背就给冷汗浸透了,急忙摇醒张老头: “快醒醒……她来了!” 第六章 十八年前 张老头从睡梦中惊醒,连忙爬起来,漆黑一片的客厅里,一老一少连气都不敢喘,竖着耳朵听。 脚步声来到我家门口,突然消失了。 我撇了眼一旁的张老头,只见他头发睡的有些乱,正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个墨水瓶,脸色苍白。 楼道里灯亮着,透过门缝我都能看到,有两只脚就站在我门外,一动不动。 还好,张老头的门神起作用了,苏瑶被门神克制,估计不敢进我屋。 刚僵持着呢,就听突然从门外传来砰,砰两声! 我吓得连滚带爬,急忙躲到张老头后面,只见张老头叹了口气,对门外喝道:“女娃娃,我劝好自为之,你拿什么跟我斗?单是我那尊门神,就能灭了你!” 话音刚落,又是砰地一声巨响,大门被硬生生撞开了,一个披头散发人影子,正直愣愣站在门外。 老楼的木板门虽然不结实,但好在外面包了层铁皮,老爷们一脚都踹不开呢,它是怎么做到的? 我李志文活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被吓的尿裤子,当时我眼前黑白交替,大脑一片空白,感觉自己白活了20年,啥也没干就要死,别提多绝望了。 那人影子正是苏瑶,她穿着白天下葬时的红寿衣,衣服和鞋上沾满了土渣子。 而苏瑶手里,正抓着张画布,那正是张老头画的鬼见愁!堂堂门神,居然就这样……直接被她从门上扯了下来! 苏瑶低着个头,她脸比纸还白,嘴角挂着阴森的笑。 张老头猛地窜起来,手指着苏瑶:“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请来的门神,为啥拦不住你?” “这……这不对啊?” 苏瑶瞧了眼手中的画布,当场将它撕的粉碎! “你这老不死的老东西,敢来挡我的路?” 撕碎画布,苏瑶一步步向张老头逼近,她的声音听上去,怨毒而空灵。 张老头开始后退,嘴里大喊道:“脏东西……你滚开!你别过来!” 说着,他用破钢笔沾了些墨汁,朝苏瑶脸上甩去,她原本惨无血色的脸上,沾上漆黑的墨水,看上去更加阴森了。 但张老头的手段,对苏瑶完全无效,老头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苏瑶伸出葱白的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抹了下。 当时老头就翻白眼了,身子栽倒在地,口吐白沫,身子直抽抽。 我不知该怎么描述当时的心情,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怕死的人,直到快死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李志文真的怕死,而且怕的要命。 扑通一声,我直接跪倒在地,开始做最后的求饶: “姐……你别……你先听我说,你那天来我店里洗头,我没碰过你吧?你不带这样欺负人的你……” 苏瑶缓缓走到我跟前,一闻到她身上那股土腥子味,我吓得都面瘫了:“等一下,你不记得了……我还借过你一百块钱……” “站起来!” 苏瑶冷冰冰地命令我,我好不容易爬起身,这才察觉到裤子湿了。 苏瑶盯着我上下打量,面无表情道:“不想死就跟我走。” 她轻飘飘地转身,出门,我瞅了眼一旁口吐白沫的老爷子,鞋都顾不上穿,老老实实跟在苏瑶后面。 外面还在下雪,走出筒子楼,我光脚丫踩在雪地上,冻的直哆嗦。 苏瑶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我特地留意了下她脚下,那双寿鞋踩在雪地上,居然没留下丝毫足迹。 无法想象,这玩意怨气有多大,连张老头那样的人物,打照面就被她放倒了,克制一切邪秽的鬼见愁,更是被这女人撕的粉碎。 我脖子上起了层鸡皮疙瘩,不知苏瑶想带我去哪,我也不敢问。 漆黑的夜,我俩一前一后走出县城,苏瑶脚步突然加快,我不得不一路小跑,才勉强跟的上。 这会正是大半夜,小县城里的人们都已睡熟,阴冷的风雪肆虐。 雪中,依稀能看到前方的红色人影,忽隐忽现。 横穿公路后,我跟着苏瑶来到一座小土山跟前。 土山后面,是一座低矮的木头屋子,这木屋修的很隐蔽,从正面根本看不出来。 苏瑶推开屋门,冷冷注视我:“进来。” 我抽抽着不敢进,苏瑶也不客气,一把将我拽了进去。 屋里有些阴暗,地上摆了几盏蜡烛,旁边烧了个小火炉子。 一男一女两人,正坐在地中间烤火,看到我跟苏瑶进屋,这两人同时抬头,目光朝我瞅来。 当我认出这两人时,吓得更站不稳了。那男人四十来岁,剃着个光头,长相凶残。女的披头散发,穿了件红绿相间的棉袄,正是苏家主事那位中年妇女。 白天出殡那会,我们才碰过面,想不到这大半夜的,居然在这里狭路相逢。 极度的恐惧过后,我开始心灰意冷,今儿碰上这三位,我是不可能活着离开了。 中年妇女怪笑了下:“人带来了。” 苏瑶指了指地板,让我坐下。 坐在中年妇女对面,我给她那对倒三角眼,瞅的心惊肉跳,狭小的木屋里,三双眼睛同时盯着我看了好几分钟,中年妇女突然从袖子里摸出把锋利的匕首,狰狞着朝我逼近。 这些天,我被搞的生不如死,真受够了,当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我咬着牙怒道: “要杀要剐赶紧来!你们仨我记住了,我李志文将来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苏家!” 中年妇女楞了下,指着我脚道:“你脚底板都结冰了,我帮你敲碎。” 我双脚冻的都快失去知觉了,低头一瞅,果然,脚心结了层冰壳,中年妇女用匕首把冰壳敲碎,又把小火炉提到我跟前。 收回匕首,中年妇女叹了口气,说:“小伙子你别怕,今天我们叫你来,不是想害你,而是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光头男人递给我杯热茶,我没接,而是疑惑地看向旁边的苏瑶: “这一切……到底是咋回事?” 苏瑶眼神有些愧疚,低着头也不说话,中年妇女开口道:“先介绍一下,我叫苏锦绣,是苏瑶姑妈。” “我是姑父。”光头男人插话道。 苏锦绣脸色和缓下来,说:“苏瑶这孩子命苦,从小就没了父母,我们两口子也一直没有生育,就收养了她,她就是我们的亲女儿。” “这孩子打出生起,身子就弱,经常生病,三岁那年,瑶瑶发了场高烧,我们把城里最好的医生都找了个遍,却没人能救她。眼看孩子快不行了,我们难受的心疼啊……” “苏家在东北这块,也算有点小名气,我年轻时被人迫害,躲在深山隐修,观云起云落,有只小白狸可怜我,每日送我野果,夜里钻我怀里给我取暖。有天我福至心灵,这才意识到那只小白狐,是得道的仙家,我立下心愿,替小白狐出马。从此,我家人也都受到狐大仙保护。我家大仙精通幻术,而且很护短,可当时就连大仙都说,这孩子生下来就是受罪的命,已经没救了。” 我这才知道,苏锦绣是名出马弟子。 东北这片,自古就有五大仙家之说,分别是狐,黄,白,柳,灰。这些以后再介绍。 苏锦绣情绪有些激动,抹了把眼泪:“我心比刀剐还难受,就恨老天不公平,谁知就在这时,有个来历古怪的人,找到我家,说他能救苏瑶。” 苏锦绣越说越激动,眼泪止不住的流,苏瑶接过话,看着我道:“李志文,其实那男人你见过,他个头很高,穿了件黑色纸衣,撑着把黑纸伞……” 我立刻回想到,白天出殡时,有个疯疯癫癫的男人,突然半路杀出,还不怀好意地打听理发店位置。 “当年是他救了你?” 苏瑶嗯了声:“那男人名叫丧太平,自称是个苗医,虽然来路不明,可他手段的确很高,就连我家老仙都有点怕他,见面后,丧太平递给我姑妈一块玉牌,说凭借此物,可增加我18年阳寿,18年后,他会回来取走玉牌。” “起初我姑妈还不相信,没想到刚把玉牌贴到我身上,我高烧居然奇迹般退了!按照丧太平的说法,无需随身佩戴,只要玉牌距离我不超过一百里,就能发挥功效,为我续上阳寿。” “姑妈爱惜地握着那块玉牌,心里高兴的不行,说要好好报答丧太平,可无论送钱还是送宝贝,丧太平都不收,只说18年后再见,转身就要走。” “我姑妈反应过来不对,急忙拉住他,问:18年后玉牌被你收走,那我家闺女咋办啊?” 丧太平嘿嘿怪笑,说:“我若收走玉牌,她自然会死。但这孩子本就是将死之人,我送她18年阳寿,她也算没白来世上一遭了。” 苏瑶伶牙俐齿地讲述自己遭遇,我的思绪也回到了18年前,这是个充满灰尘味,却让人细思极恐的故事。 当年,苗医丧太平走后,苏锦绣也没往多了想,只要保住闺女的命,其他啥都好说,18年后,早已物是人非,就算丧太平真找上门,赖着不还就是了。 丧太平的确没骗人,凭借那块古怪的玉牌,小苏瑶很快就恢复了健康,活蹦乱跳的,这18年来,苏家一直风调雨顺,没出过任何岔子。 直到不久前,一个不该来的人,打破了平静,丧太平居然真的找上门来,张口就管苏家讨要那块玉牌。 第七章 谜底揭晓 苏家自然不肯交出,起初大家也没翻脸,苏锦绣试探着问他,我把玉牌买下来,你多少钱卖?只要你能开出价,我苏家就给的起。 和18年前一样,丧太平压根不要钱,他只想要回玉牌。 按理说,借别人的东西,归还是理所应当的,此事苏家理亏,但事关苏瑶性命,苏家自然不肯松口。 双方僵持不下,丧太平也不动怒,只是冷冷道:“我当年看这女娃可怜,不忍心见死不救,好意借了这她18年阳寿,如今约定的日期到了,你们却翻脸不认账。罢了!我这人心慈手软,你们不还,我也不好强要。” 苏家人刚打算松口气,就听丧太平又道:“但我要警告你们,我师弟手段比我厉害,而且心性怨毒,下手绝不留活口,师弟一心想要那块玉牌,这些年他一直在搜寻玉牌的下落,若有天我师弟找上门来,你们苏家就大难临头了。” 听完这番话,苏锦绣冷哼一声,道:“是骡子是马,先拉出来溜溜!让他来,我还怕他不成?” 丧太平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故事讲到这,我隐约预感到了什么,指着苏瑶道:“难道你……?” 苏瑶点了点头:“丧太平走后,我姑妈去找老仙求助,原本就算撕破脸皮,真动起手来,我家老仙就算无法取胜,但也不至于会败给丧家师兄弟。关键是七年前,老仙跟死敌斗法,伤了元气,直到现在伤还没养好,要是强行出手,没有半点胜算。” “我家老仙心肠好,又护短,得知丧太平来讨要玉牌,老仙也难过的直流泪,说我命苦……” “丧太平离开后我家后,并没有走远,而是不怀好意地守在附近,日夜监视着我,我家老仙怕我哪天独自出门,被丧太平给害了,再说,我也不能一辈子不出门,天天躲在家里啊。于是老仙就想了条妙计。” 干脆把玉牌先交给个不相干的人保管,为苏家拖延些时间,前提是,这事必须要瞒着丧太平。 与此同时,老仙赶紧去辽东请援手。 于是,那天夜里,苏瑶穿着黑裙子离家后,一路怀着心事,不知不觉间,居然走到了志文理发店门口。 那条黑裙子上,布置了老仙的幻术,这样一来,丧太平就没法跟踪她了。 终于,苏瑶讲到了整件事的最关键处! 这些天围绕着我的恐怖迷雾,即将揭晓! 起初,苏瑶并没有想到来找我,我和她上学时没啥交集,几乎跟陌生人没区别,当时苏瑶迷迷糊糊,从家走到县城步行街后,发现已经过了午夜,街上起雾,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唯独志文理发店,还开着门。 天气太冷,苏瑶本来就穿的少,她就寻思着进去瞧瞧,顺便暖和下,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回家再做打算。 只是连她都没料到,这家店居然是我开的。 于是那天,两个几乎完全不相干的人,在午夜12点,在理发店相逢。 这中间有个致命的细节:当时苏瑶故意骗我,说她没钱打车,我去里屋取钱的时候,苏瑶趁机将玉牌藏在了我店里。 18年前,神秘玉牌出现,为苏瑶续上了阳寿,18年后,人家来讨要玉牌,苏家不给,又不敢得罪人家,于是找了我当替罪羊。 而玉牌维持阳寿的前提是,距离苏瑶不得超过十里,理发店所处的位置,恰好合适。 也就是说,就算玉牌在我店里,一样可保苏瑶无事。 听苏瑶讲完整个经过,我气的脑壳疼,冷笑注视她:“让我猜猜,你根本就没有死,也没有自杀这一说,一切都是做给那个苗医看的。” 苏瑶点了点头:“这是我家准备的后手,出殡那天,老仙事先对我下了法术,能让我暂时闭息假死,只要让丧太平以为我死了,他就不会再纠缠我,而是……开始找你讨要玉牌。” 和苏家设想的一样,苏瑶离开我那后没多久,丧太平就察觉到不对,跑去质问苏家,而苏家又不敢得罪他,干脆顺水推舟,把锅甩给了我。 至于那条朋友圈,也是苏瑶故意编造出来,就是为了给丧太平看的。 抢走苏瑶玉牌的人,是我,逼苏瑶自杀的也是我。丧太平得知此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我。 “你们套路玩的真深。”我气极反笑。 姑妈苏锦绣叹息道:“你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不知道丧太平有多可怕,这人表面上客气,老仙却闻到了他手上那股血臭味,这么说吧,只要他愿意,随时能让整个苏家灭门!” “我家老仙如今虚弱不堪,根本抵挡不住丧太平,而且你别忘了,这人还有个更可怕的师弟。所以眼下,必须不计一切代价,先把丧太平拖住,老仙已经从辽东那边请来援手了,估计这两天就到……” 见我铁青着脸不吭声,苏锦绣继续劝我:“小伙子,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这件事本不该把你牵连进来,但你要明白做父母的苦心啊,一切都是为了苏瑶。你想想看,假如玉牌被那个苗医收走,苏瑶该怎么办……” 我气不打一处来,立刻打断她道:“那我呢?我怎么办?你们做事也太卑鄙了吧?我好端端的招你惹你了?你这样陷害我?” “为了救你女儿,就要把无辜人的命搭进去是吧?你女儿是金子做的,我的命就贱如纸?那什么丧太平间的,跟个鬼似的,连你们苏家都怕他,更何况我呢?” 我越想越气,起身往屋外走:“不好意思,你们的事自己解决去,我怕死,丧太平要是来找我,我就把玉牌交给他。” “给我坐下!”苏锦绣脸一下阴了,我瞅了下这老娘们的倒三角眼,心里有些怂,只好乖乖坐了回去。 苏锦绣脸色和缓过来:“你记住,如果丧太平找你要玉牌,你千万……千万不能给他,这是为了你好,你想想看,以丧太平的为人,他一旦得手,为了防止消息泄露,一定会杀你灭口的。” 我怒道:“他敢?我不会报警?” 见我一脸不相信,苏锦绣摇头道:“别天真了,你是外行,不懂这个圈子有多险恶,我就这么说吧,丧太平如果想杀你,他甚至都不用动手,稍微改改你家风水,就能让你家破人亡。” 我回想起张老头被放倒的那一幕,打了个寒颤,作为画皮师的张老头,手段已经够厉害了,可就算他这样的人物,在苏瑶面前都跟纸糊的一般,更别提苗医丧太平了。 “那现在……我该咋办?” 苏瑶把粉腮凑过来,小嘴喘着香风道:“玉牌就在理发店里,第二个座位前的柜子下面,你一定要藏严实了,丧太平要是找上门,你就装糊涂抵赖,只要玉牌还在,他就不敢为难你。” 苏锦绣也附和道:“其他的你不用担心,老仙的援手很快就到了,那人肯定能对付丧太平,你这两天别乱跑,按我的吩咐来,保你没事。”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我嘴上答应着,可心里依旧很气恼,摊上这种破事,换谁谁不气啊? 我好端端开着理发店,虽然日子过的苦,但也能维持温饱,现在可到好,我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不说,理发店可能也开不下去了。 一想到我的理发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苏瑶伸出冷冰冰的小手,帮我擦掉眼泪,柔声道: “李志文你别难过,你救了我的命,我一辈子记你的好,只要你不嫌弃,等这件事过去,我愿意嫁给你,跟在你身边,做牛做马服侍你……” 话音落下,苏瑶那娇美的小脸蛋,唰地红透了。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目光上下打量苏瑶,这姑娘实在太漂亮了,颜值完美,一米八的大长腿更是让人心动。 苏锦绣大笑一声:“放心,我们苏家说话算数,你这孩子品行不错,我之前托人查过,你是剃头匠的后代,也算同道中人了。” “这门婚事,我同意。” 苏瑶姑父半天不吭声,这时也表态道:“我也同意。” 假如换成其他男人,碰上这种好事,一定会欣喜若狂,但我没有。 想了想,我说:“我还不打算结婚,就是给你们这一搅合,我理发店生意也黄了,我还指望它赚钱呢。” 苏瑶没料到我会这么回答,脸一白,显得很失望。 苏锦绣却乐坏了:“不结婚更好!你要钱是吧?等这事结束了,我先给你20万,不够再给。” 这样一来,我气也消了不少,不过关于死亡轮回的身份,却还是个迷,看过微信上的聊天记录,苏锦绣皱着眉道: “死亡轮回?这人到底是谁?我们苏家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要不是死亡轮回,我也不会开店到午夜,自然也遇不到苏瑶,我越想越觉得这人太可怕,把我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对他有什么好处? 苏锦绣也一头雾水:“这事以后再说,眼下,丧太平被老仙布置的幻阵困住了,他还不知道咱们在这呢,瑶瑶,你去送送李志文。” 第八章 我喜欢钱 我跟着苏瑶离开木屋,外面风雪依旧猛烈,感觉苏瑶好像生我气了,她也不说话,低着头只顾走。 上楼进屋后,张老头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我咳嗽了声,说:“张大爷人挺好的,之前你俩有误会,你能给他给弄醒不?” 苏瑶有些不情愿地伸出手,在张老头人中上掐了几下,还好,张老头没啥大事,只是被吓晕了,睁开眼瞧见苏瑶后,吓的老爷子怪叫连连:“女妖怪!托塔李天王何在?快来抓妖啊……” 苏瑶轻轻踢了他一脚,啐道:“老东西,你再乱叫?我把你嘴撕烂!” 能看出,苏瑶心情极差。 此番较量,张老头丢人丢到了家,骚着脸爬起来,二话不说就逃回隔壁了。 我拿来条毛巾擦脚,光脚走雪地的滋味太难受,我脚底板冻的梆硬。 想起苏瑶收拾张老头的画面,我忍不住问道:“张大爷脸上给你抹了下,就发羊癫疯抽抽了,你是咋做到的?” 苏瑶冷冷地扫视四周:“雕虫小技而已,我们苏家人都精通幻术,那老头之前中了我的幻术,眼前出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被吓晕也正常。” “你忘了?我姑妈去理发店找你那天,就给你下过幻术。” 她不说我差点忘了,之前我给苏锦绣剪头时,她头发又长又密,跟野草似的,死活都剪不完,原来我当时中了幻术。 苏瑶白了我一眼,继续道:“至于那老头请的破门神,对付小鬼也许有用,可惜我是活人,那玩意还能拦住我不成?” 我恍然大悟,张老头摊上我这事,也够倒霉的。 苏瑶打量着四周,皱眉道:“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李志文,你混的也太磕碜了吧。” 我心里也不太舒服,没好气道:“你还不走,是打算在我这过夜啊?行,就床有点窄,咱俩凑合挤挤吧。” 苏瑶上前一步,神色恼怒道:“再敢乱说?信不信我宰了你?” 我知道苏瑶的能耐,不敢吭声了。 苏瑶美目冷冷扫视我:“刚才在我姑妈面前,你不是还挺能耐的么?就你这德性,眼光还挺高啊,怎么?你还觉得我配不上你?” “不敢。” 苏瑶怒道:“那你……刚才为啥不答应和我结婚?你不喜欢我?” 我丢掉毛巾,脱了衣服钻进被窝:“我喜欢钱。” 苏瑶气的身子发抖:“所以,我和20万之间,你选择钱?我难道连20万都不值?” “我知道,这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可我都主动要结婚补偿你了,当着我姑妈的面,你……你都不知道给我个台阶下么?” 我熄了灯,躲在被窝里回道:“给你台阶?那20万不就打水漂了?” 苏瑶气极反笑:“你太让我失望了,本来我对你印象挺好的,以为你不是那种让我恶心的男人,想不到你格局这么短浅。” “没见过钱的穷屌丝!” 骂了我几句,苏瑶气哄哄的离开,她好像忘记说啥,过了会又冲进来,指着我道: “这事丧太平还蒙在鼓里,拖个三五天应该没问题,那时我家的援手早到了,但假如,假如给他察觉到,来找你的话,你自己看着办,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苏家绝不饶你!” 苏瑶走后,我后半夜没怎么睡,有时候,人真的倒霉,苏家这口黑锅甩的,弄的我心里特堵。 早上起来,我迫不及待冲到理发店,果然,在柜子下面找到了那块玉牌。 这玉牌有女孩巴掌大小,通体血红,夹杂着玉石独有的纹路,抓起来凉冰冰的,玉牌上面系着根红绳,估计苏瑶平时都是贴胸戴的。 关键是它的做工,非常讨喜,玉牌上,阴阳双鱼盘踞在一起,首尾相连,阴鱼色泽桃红,而阳鱼则暗红,每一块鳞片,细节也刻画的惟妙惟肖。 单看材质,这玉牌就价值不菲,关键它还有续命的功效,更让它价值无法估算。 我寻思该把它藏在哪?家里肯定不行,理发店也不安全。苗医已经知道玉牌在我手里,随时会上门。 一琢磨,我决定把玉牌藏到朱飞越的面馆里,朱飞越是局外人,苗医不能怀疑到他,再说面馆就在隔壁,随时取回也方便。 大早上面馆刚开门,没啥客人,我进屋喊了句:“老板,来碗排骨面,只要排骨,盛满!” 朱飞越看到我进屋,嘴都吓抽了: “李志文我告诉你,你别欺人太甚!以前你午饭白票也就算了,咋地?现在早饭也赖上我了?” “我就进来瞅瞅。” 支开朱飞越,我进他厨房转了圈,其实朱飞越厨艺挺好的,缺点和我一样,就是穷,小面馆限制了他的发展。。 刚好来了客人,朱飞越屁颠颠前去招待,我找了个空调料罐,将玉牌塞进去,然后摆在橱柜最上层。 朱飞越窜进厨房,疑惑道:“鬼鬼祟祟干啥呢?” 我拍了拍手:“你厨房太乱,我帮你拾掇拾掇。” 朱飞越边拉着面条,边问我:“奇怪了,你小子居然没死,昨夜女鬼没来找你?” 我把大概经过说出来,朱飞越听的津津有味:“草,太特么邪乎了,苏家这帮人也够损的。不过我要是你,这上门女婿我当定了。苏瑶那小妹子虽然凶,却是一等一的美女啊。” 我说你阅历太浅,你以为苏瑶真想嫁我?女人心海底针,鬼知道她啥算计? 朱飞越将面条丢进锅里:“也对,就你这苦大仇深的脸,找媳妇是难。” 我懒得跟他斗嘴,转身要走,这小子故事没听过瘾,连忙拉着我道:“志文你给我讲讲啊,啥叫幻术?怎么个幻法?” “具体我也不知道,但这玩意肯定邪门,你想啊,张老头一大活人,当场被苏瑶放倒了。跟放只鸡一样。这妹子可不简单,我家门一脚就被她踹开了,普通人根本不是她对手。” 朱飞越边在锅里划拉面条,边道:“苏家拜的是狐大仙,有两下子也正常,我跟你说,出马仙家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小时候,我们村有个小老头,是拜老鼠仙的,天天夜里睡坟地,那老头可厉害了,看事特准。” “你说那丧太平算老几?苏家那么多人,干就完事了呗,怂他干啥?” 我想起那个穿黑纸衣的神秘男人,倒吸了口凉气:“因为……丧太平比狐大仙更可怕。” 在此之前,我从不信鬼神,关于出马仙之类的民间传说,我顶多也一笑置之,我爹在世的时候,经常吹嘘他多牛比,多少人排队找他看事啥的,我就纳闷了,你既然这么牛比,那咱家为啥还那么穷啊? 至于找我爹看事的人,我更是一个都没见过,一切都是他喝醉后,编造的谎言。 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我隐隐开始相信,世间常理之外,是有玄机的。 也许鬼真的存在。 理发店生意惨淡,整整一天,一个客人都没等到,天黑那会,我正要锁门回家,突然一只阴冷的手,悄无声息地搭在我肩膀上。 我回头瞅了眼,顿时吓的六神无主! 一个穿黑色纸衣,手持黑伞的瘦高男人,堵住了我的去路。 丧太平! 这东西……来的也太快了吧? 察觉到我脸色的异常,丧太平开口道:“你认出我了。” 我吓的语无伦次:“没……没认出。” 丧太平推门走进理发店:“你给我理个发。” 我站在门口不敢进:“我关门了。你去别家吧。” 丧太平收起黑伞,坐下:“你这就挺好。” 他头上居然还戴了个黑斗笠,不过那斗笠并不是纸做的,而是某种金属,斗笠边缘锋利如刀。 我知道该来的躲不掉,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丧太平摘掉斗笠,我这才看清他的真面目,这人大概三四十岁,长得还挺帅气,眉宇间很干净,瞧着不像坏人。 他头发确实很久没理了,有些凌乱,我手伸上去抓了一把,没感觉到异常。 “先洗洗?” “不用了,你看着剪吧。” 街对面的服装店里,正放着首难听的歌: 苏喂苏喂苏喂,苏伟撸喂撸喂。 剪头的时候,丧太平目光透过镜子,盯着我使劲瞅,给我弄的很不自在,我干脆把他脑袋往下按了按,丧太平低着头,眼珠子依旧向上瞟我: “李志文,你知道我为何来找你。”他突然开口道。 丧太平显然不是本地人,说话带着股南方口音,细声细气的。 我抓剪子的手抖了下,不小心在他后脖子上划了道口子,血立刻冒了出来。 我连忙说对不起,找来创可贴帮他止血。 丧太平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苏锦绣一定警告过你,让你小心我,对吧?其实……你不用害怕我。” 我紧张的汗珠直往下淌:“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丧太平沉默了会,道:“苏家这次玩的的确很高明,但这些小动作,又怎能瞒过我?那天我在出殡现场,一眼就瞧出,苏瑶是在装死。” “昨夜我失算,被那小狐狸的幻阵迷住,但我大概也能猜出,苏家肯定把玉牌转移到了别处,方圆十里的地界,说大也不到,想找到不难。” “你们昨晚背着我,偷偷会面了,对吧?” 我还试图抵赖:“烩面?我一般只吃排骨面。” 丧太平摇了摇头:“我虽然是个苗医,但推演的手段,我也有所涉猎,苏家以为凭借区区幻术,就能瞒天过海?依我看,这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他们在等援手吗?敢管这事的人,应该还没生下来吧,你聪明点,乖乖把玉牌交给我,免得麻烦。” 我依旧不松口:“买玉就去玉店,我这是理发的!” 第九章 天桥三尸 丧太平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也知道,再抵赖下去没有意义,只好咬着牙道: “玉牌不在我这,就算在,我也不可能给你。” 丧太平:“为什么?” 我紧张的满头大汗:“你说为什么?你拿走玉牌,苏瑶就要死!” 丧太平脸色立刻阴郁起来:“为了一个不相关的小丫头,你白白丢掉性命?亏不亏?我瞧你是个聪明人,劝你一句,正所谓红粉骷髅,女色是不值得念想的东西,一个有本事的男人,啥美女找不到?” “我不是为了女色。” “那就是为了钱?”丧太平脸色和缓下来:“你不用再抵赖了,我已经掐算出来,苏家将玉牌交给了你,他们承诺你多少钱?我加五倍,现在就转账。” 说实话,有那么一刻,我都有点动心了,丧太平说的没错,我跟苏瑶没什么关系,的确没必要为了她,承担这种风险。 察觉到我的犹豫,丧太平继续劝我:“拿了钱,你连夜逃离此地,你放心,苏家由我来拖住,她们找不到你的。” 我瞧了眼外面阴黑的街道,还是摇头道:“我都说了,玉牌真不在我这。” 丧太平眼皮抖了下:“别犯傻了小孩,白捡的钱,哪有不拿的道理?嫌不够?我再往上加!” 我是喜欢钱,但也不愿意为了钱,做那种缺德事,毕竟事关人命。 苏瑶如果被我害死,我一辈子将活在噩梦中。 见我死咬着不松口,丧太平脸上浮现出异样:“你不说,就以为我找不到了?我本可以折磨的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逼你说出玉牌下落!” 我寻思他要跟我玩硬的,吓的我急忙后退:“你想干啥?我告诉你,我报过警的……” 谁知他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眼神中的阴冷也渐渐消失:“罢了,我丧某人这一生,还从未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又怎会和你这孩子一般计较?” 我松了口气:“你放过苏瑶行不行?她是无辜的啊。” 丧太平:“你不懂,那玉牌对我很重要,更何况我师弟也在找它,玉牌若落入师弟手里,一切就全完了!” 剪完头,丧太平起身往外走:“如果我没猜错,师弟应该快到了,他性格反复无常,喜怒急难捉摸,嗜好杀戮,你若落在他手里,凶多吉少。” 我急忙冲上去拦住他:“等下!” 丧太平回头,疑惑地看着我。 “理发不要钱啊?” 丧太平楞了下,仰头大笑:“你这小孩真有意思。”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块,递给我,推门就走。 我感觉这人不像苏锦绣说的那么可怕,至少第一次接触,给我印象挺平和的,我壮着胆子追出去,只见丧太平步子迈的很缓,速度却快的离谱,出门后,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了人海中。 我只好回去关了门,独自一人,漫无目的沿街游荡。 北方的冬天,天黑的早,街上那些小情侣,手牵手,搂搂抱抱的样子,看的我心里酸酸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笼罩我全身。 没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这就是命运。 瞎转了两个小时,街上行人也越来越少,回家路上,我必须要路过一道天桥。 一个身穿白衣,打着白色纸伞的男人,正笔直地站在桥的一侧,注视着下面的街道。 这个人与雪夜融为了一体,我甚至一度没发现他,天桥走到一半,我抬头才看到,一个惨白的鬼影正站在我前方,给我吓的差点休克! 他身高与丧太平相仿,瘦的和电线杆一样,甚至连纸衣的剪裁,也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就是此人从头到脚,通体惨白,大晚上的往天桥上一站,咋看都不像活人。 我立刻联想到,这人会不会就是……丧太平的师弟? 这会已经夜深,天桥下的街道,白茫茫一片,男人却还是低头注视着,不知想寻找什么。 我不敢从他身边经过,掉头准备下桥,刚走了没两步,对面迎上三个人,领头的是杨二狗。 杨二狗跟我有大仇,以前他纠缠我姐,我去找他打架,被杨二狗电话现场电话摇人,暴揍了一顿,我气不过,夜里提了桶大粪去他家,粪桶不偏不斜,一滴不剩全倒在了杨二狗脸上。 杨二狗扬言要给我放血,但后来我去南方学剪发,就把这事忘了。 咋就在这节骨眼上,碰上这篮子了? 当时我被逼在天桥正中,前方是杨二狗和他两个社会朋友,后方则是那可怕的白衣男人,弄的我进退两难。 我正无计可施呢,杨二狗一眼就认出了我,叫喊道:“李志文你个比崽子!我找你几年了!” 我一看杨二狗掏刀子,再也顾不上那么多,转身往白衣男人方向跑,所幸的是,白衣男人并没有阻拦我的意思,依旧低着头注视下方。 杨二狗这帮人喝了酒,再加上天冷路滑,根本追不上我,我一路疯跑下了天桥,往上方一瞅,这才发现情况不对。 这三孙子压根就没追来,而是直愣愣停在白衣男人身后,跟三根木头似的,一动不动。 我心脏扑通狂跳,躲在暗处观看,只见这三人站了足足五分钟,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杨二狗先是上前一步,爬上天桥护栏,像表演杂技一样,整个人立在栏杆上,然后扭过头,冲我诡异地笑了笑。 紧接着,他直接跳了下来,还在空中翻了个身,本来,天桥距离地面不是很高,可杨二狗偏偏是脑门落地,当场摔死在我面前。 血溅了一地。 突如其来的剧烈恐惧,让我忍不住干呕起来,接下来,是另外两个社会青年,他俩也先后爬上护栏,分别冲我笑了笑。 “不……!” 我失声大喊,但已经来不及了,这两人的下场跟杨二狗一样,当场毙命。 注视着路面上的三具尸体,我感觉自己距离发疯,已经不远了。 而那个白衣男人,依旧站在天桥上,一动不动,甚至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狂奔着逃回家后,我整个人都虚脱了,脱掉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我哆嗦着点了根烟,试图让自己冷静。 傻子都能看出来,杨二狗的死,跟白衣男人有直接关系,他一定用了某种邪术,控制杨二狗自杀。 但关键是,他为啥要这么做? 按丧太平的说法,他师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人一定也知道,玉牌就在我手中。 刚才他为啥不对我动手? 反而还从杨二狗手中,救了我? 或者说,我遇到的不是丧太平师弟,而是另一个可怕的存在。 死亡轮回? 我越想头皮越麻,在黑暗中,潜伏着一个深邃而恐怖的迷面,我怕,怕在谜底揭晓的那一刻,我会疯。 顶着风雪逃回家后,我后背都湿透了。 夜里,我提心吊胆地缩在被窝中,特担心有只手从床底伸出来,抓我脚丫子。 快要睡着时,手机响了。 第十章 苏北斗 接通后,苏瑶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李志文,你还算是个爷们。我本来以为,你会为了钱出卖我。” “看来,当初选你真是赌对了。” 我立刻意识到,苏家也在暗中监视我,丧太平来理发店找我,苏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我碰到丧太平的师弟了!” “什么?” 听我说完在天桥的经历,苏瑶也挺惊讶的,沉默了会,她对我道: “不用怕,我家老仙请的援手也来了,你瞧着吧,这次就把他俩一块收拾了。” “你早点睡吧,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你。” 我答应了声,挂断电话,夜里我做了个怪梦,我死了,灵魂站在奈何桥上,桥头桥尾分别是丧太平和他师弟,一黑一白两个鬼影,正各自朝我逼近。 我无路可退,只能哭喊着救命,丧太平狞笑着对我道: “你跳啊,你从桥上跳下去,我们就追不到你了。” 我往桥下瞅了眼,下方影影绰绰的,深度未知,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跳,突然一只手窜上来,死死握住我的脚踝。 只见杨二狗一脸血,正翻着死鱼眼从桥底爬出来,拼命往下拽我。 “你赔我的命!” 我真被杨二狗拽下了桥,尖叫一声,我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竟然摔下床,正躺在地板上。 擦了把冷汗,我感觉脚有些酸,拉开被子瞅了眼,只见左脚脚踝处,有五道漆黑的指头印。 这是……怎么回事? 我抽抽着往后爬,整个人都不好了,急忙去卫生间用水龙头冲,可那五道指头印,怎么也冲不掉。 十点那会,苏瑶来我家接我,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紧身羊毛衫,配深蓝色牛仔裤,将身材勾勒的玲珑有致,女神范十足。 但眼前的美景我却无心欣赏,见我脸色不对,苏瑶安慰我道:“别担心,今天事情应该就有分晓了,我家老仙请来的援手可不简单,等收拾了丧太平,你就自由了。” 我给她看我脚踝上的指头印,苏瑶看完,皱着眉想了想,道:“应该是杨二狗对你的怨气太大,死后阴魂不散,他不敢去找白衣人,只好夜里来找你了。” “你是说……昨夜杨二狗来过我家?”我吓的脚底板一凉。 “嗯,不过他充其量,只是个没本事的小鬼,没能耐害你,那手指印你不用管,过几天自然就消了。” “以后你接触多了就知道,鬼不算什么,那种不人不鬼的东西,才叫可怕。” 苏瑶看了眼我的腹部,脸一红,将裤子丢给我,然后转过头去。 我穿裤子的功夫,苏瑶轻声道:“李志文你别怕,我有办法对付杨二狗。” 她从紧绷的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个布制小人递给我:“今晚你睡觉时,把它压在枕头下面。” 以前在农村,姑娘家做针线活时,会用到这种小人,其实就是用来扎针的道具,这小人穿了身绿衣裳,没有五官,脸上密密麻麻全是针孔,有种说不出的阴森。 “这是我家老仙用过的家伙什,有它在,杨二狗就不敢再来找你了。” 我赶紧将小人收好,冲苏瑶道谢,苏瑶娇笑道:“该我谢谢你。” 穿戴整齐后,我跟着苏瑶出门,她开了辆黑色小车,我俩先去朱飞越那取了玉牌,然后一路乘车,来到县郊一家茶馆前。 玉牌交还给苏瑶后,就已经没我啥事了,但苏瑶却说,她家请来的高人,指名要见我。 我也挺好奇的,狐大仙请来的援手,会是啥样的狠角色,刚好理发店没生意,我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这家茶馆似乎被苏家包场了,里面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下车后,我跟在苏瑶身后,走进茶馆一瞅,热腾腾的水气缭绕,正中的方桌旁,正坐着个穿深蓝色中山装的大叔。 这大叔看着有五十来岁,却显得非常精神,满面红光,眉眼中透露着祥和。 苏瑶指着我道:“苏叔叔,人我带来了,他就是李志文。” 我上前问了声好,大叔上下打量我,双眼冒出精光,随即笑道:“事我都听说了,你做的很不错,记住,为了钱财利益,而出卖朋友的人,一辈子只配当小人。” “不愧是李有为的儿子,我没看错你。” 我疑惑地问他:“大叔,你认识我爹?” 那大叔挑开话题道:“自我介绍下,鄙人苏北斗,三十年前,我替辽东银狐散仙出马,开设了香堂,我本来就是苏家的人,我家老仙和苏锦绣的老仙也相识,这次听说有人想害苏瑶,我就大老远从辽东赶来了。” 原来,苏北斗跟苏锦绣都是替狐大仙出马的,但两人拜的老仙不同,苏锦绣拜的是小白狐,苏北斗家的则是银狐散仙,听口气,苏北斗家的应该更厉害。 指着我手中的玉牌,苏北斗摸着下巴道:“把玉牌交给你保管,是我出的主意,这么做就是为了给苏家争取点时间,按说咱这事,做也够隐秘了,没想到败露的这么快……多亏我来的及时啊。” “只是有件事,我一直没搞明白,你这孩子……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姓丧的……为什么不杀你呢?” 苏北斗眯着眼看我,我给他说的有些生气,就顶了句:“你别把谁都想这么坏。” “他的坏,藏的很深。”苏北斗将双手藏进衣袖:“咱们东北出马仙家,最早起源于萨满教,而萨满教的祭司,能通过梦境预示到未来,为了这件事,我先后九次入梦,九场梦都是一个结局,那就是丧太平为了玉牌,灭苏家满门!” 此话一出,我跟苏瑶脸都白了,就听苏北斗继续道:“梦境中的鲜血,染红了天地,我不甘心!做法请来白龙上身,做了第十场梦,这才推演出唯一的生门……只有把玉牌送出去,才能保全苏家啊。” 想到苏家找我背黑锅,我心里更气了,你特么明明认识我爹,还有脸来害我。 苏北斗看穿我的心思,笑道:“选你的人可不是我,一切都是命数造化啊,不过,现在不用怕了,我已经跟丧太平约好,他应该快到了,我倒要瞧瞧,他能掀起多大的浪?” 苏瑶有些不放心道:“苏叔叔,你有把握不?” 苏北斗:“现在不好说,等会见面我试试他。” 话说完,苏北斗就开始闭目养神了,苏瑶喝不惯热茶,对我道:“李志文,你去给我买瓶可乐行不?” 我在隔壁商店,买了瓶一块钱的矿泉水回来,苏瑶气的哭笑不得:“我真佩服你,你抠门都抠出境界了。” 我正想狡辩说可乐卖完了,这时,从外面挂进来一阵冷风,紧接着,丧太平歪斜着走了进来。 苏北斗睁开眼,目光在丧太平身上一扫,停留在那件黑色纸衣上,瞳孔一阵收缩! 第十一章 阴阳双鱼 “你不冷?” 丧太平:“不冷。”收起纸伞,他坐在了苏北斗对面。 两人都不说话,彼此对视,气氛有些紧张,过了几分钟,苏北斗哈哈一笑,道:“今儿个,咱就把话都挑明,按理说,你救了我侄女的命,苏家欠你个天大的人情,可话又说回来,谁的心不是肉长的?假如这事换到你闺女身上,你会怎么做?” 丧太平面无表情道:“我会交出玉牌。” 苏北斗:“你真冷血。” 丧太平:“干我们这行的,不得不冷血。” 两人对答飞快,根本轮不到我和苏瑶插嘴。 苏北斗从袖子里拿出烟锅子,点着吸了口:“我就直说吧,这次我大老远从辽东赶来,就是为了对付你!玉牌我肯定不能给你,实在不行的话,你陪老哥比划比划?我斗不过你,我还有朋友,你别忘了,这里是东北的地界,轮不到你个南方人撒野!” 苏北斗这番说说的很硬气,丧太平似乎被震慑住了,只见他嘴角抽搐了下,低声道:“我早料到,你们不会轻易交出玉牌,其实这块玉牌,对我来讲也没啥用,我只是不想让它,落入师弟手中。” 我忍不住问道:“你师弟是不是和你一样高,穿白衣打白伞?” 丧太平脸色大变,抓着我的手道:“是……你看到我师弟了?他不该来这么快啊。” 看来,昨晚我在天桥碰到的那个,还真是丧太平的师弟。 苏北斗脸上漫不经心:“你师弟比你厉害?” 丧太平叹气道:“我没什么本事,手段不及师弟的十分之一。” 这话说完,只见苏北斗眼皮猛跳了几下,丧太平继续道:“我师弟名叫丧哭,那玉牌本是我师父的遗物,师父去世前,将此物交给我保管,虽说玉牌能续人阳寿,但师父当时已经油尽灯枯,用不上它了。” “除了救命以外,玉牌中还隐藏着一个很可怕的秘密!我师弟得知此事后,上门找我讨要,师父临终前特意交代,万万不可让玉牌落入此人手中,否则……” “啥秘密?”苏北斗脸色愈加难看了。 丧太平仿佛想到某件很可怕的事,立刻岔开话题道:“那些以后再说,总之,当时我和师弟大吵了一架,就动起手来,我斗不过他,带着玉牌负伤逃走。” “我一路逃至东北,恰好路过苏家,就将玉牌暂借给苏锦绣。一晃就是18年,这18年来,丧哭也一直在搜寻玉牌的下落,不久前,我知晓他也到了东北,就打算抢在他前面,先拿到玉牌。” 想不到丧太平和丧哭之间,有着一段长达18年的恩怨。 让我好奇的是,玉牌除了能起死回生以外,还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居然能让他师弟苦苦找寻18年? 苏北斗想了想,道:“你师弟跟我比,谁厉害?” 丧太平不屑地摇头:“你连我都不如,又怎能斗过我师弟呢?” 苏北斗楞了下,狂笑道:“小崽子,好大的口气!” 说着,他往茶碗里接满开水,然后推给丧太平:“你初来乍到,我请你喝杯茶!” 我有留意到,苏北斗递茶时,故意用指甲盖在茶水里点了下。 原来碧绿色的茶水,瞬间变得一片血红!紧接着,居然诡异地沸腾起来! 望着眼前这碗血水,丧太平脸色唰地惨白,犹豫了下,他一咬牙,举起来一口喝光。 这一幕,把我跟苏瑶都看呆了! 喝完茶,丧太平面色变得很难看,气息也有些不稳了,苏北斗脸上闪过一道惊怒,怪笑道: “初次见面,咱兄弟俩握个手。”苏北斗说是握手,大手一张,朝着丧太平脸上抓去。 丧太平脸色微微一惊,伸手挡了下。两人手掌捏到一块,快速松开,只见丧太平咳嗽一声,身子连续摇晃,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嘴角流出鲜血。 我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看出,丧太平在苏北斗面前,吃了挺大的亏。 “我来这里之前,就听说东三省玄学怪才辈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前辈好手段,佩服!佩……” 丧太平又咳嗽了两声,默默擦到嘴角的血。 苏北斗仰头大笑,拿着烟锅在桌上敲了敲,正色道:“说正事吧,我们苏家对玉牌没兴趣,一切都是为了保住我侄女的命,既然你说我斗不过你师弟,那我问你,现在该怎么办?” 丧太平气息有些不稳道:“把玉牌交给我,师弟自然会来追杀我,苏家也就安全了。” 苏北斗瞧了眼一旁的苏瑶:“有没有法子,既交出玉牌,又能保全我侄女性命?” 丧太平皱着眉思索了番:“有,但很难……” 苏北斗眼睛一亮:“你快说来听听!” 丧太平扶了扶斗笠,不急不缓道:“这女娃本不该活到现在,全靠玉牌续命,她才坚持到了今天,没了玉牌她必死无疑!不过……我认识一个人,此人身上有件奇宝,一样能续人阳寿,就怕他不肯借啊。” 苏北斗疑惑道:“啥样的奇宝?” 丧太平:“此宝本不属人间所有,我保证,它能发挥和玉牌一样的功效,如果能借来,你侄女就安全了,到那时,玉牌对你们也就没用了。” 我寻思苏瑶这小姑娘也够可怜的,一个人的命,要靠外物来支撑,那一定很痛苦。还天天被坏人惦记着,各种暗算,变着法子想致她于死地。 苏北斗一拍桌子:“这事好办,你借不来,我去!那人住在哪?” 丧太平摇头:“不行,他不见外人的,此事只能我亲自办,我就担心一点,假如我离开县城,我师弟丧哭趁虚而入……”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现在能确定的是,丧哭已经来县城了,随时可能向苏家发难。苏北斗未必能斗的过他。 经历昨晚天桥一幕,我这会脑壳都渗的慌,三条人命说没就没了,而且从始至终,丧哭连碰都没碰过杨二狗。 苏北斗杀气腾腾道:“来就来!我还怕他不成?” 丧太平:“你我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苏北斗反问道:“我怎么知道,你和丧哭是不是一伙的?” 丧太平连忙辩解道:“我如果想抢夺玉牌,早就动手了,之前你跟丧哭都不在,区区苏锦绣,岂能拦的住我?我又何必拖到现在呢?” 苏北斗沉默了会,从苏瑶手中拿过玉牌,道:“那照你的意思?” 丧太平目光锁定玉牌,道:“这玉牌正中有个卡扣,如果按正确的方法触发,就能拆分成一阴一阳两块小玉佩,我师弟要的就是阴牌,对于他而言,阳牌远没有阴牌重要。” 苏北斗将信将疑,按照丧太平说的,按动玉牌正中的卡扣,那卡扣是块太极形状的磁石,连按三下,再向上提两次,才能触发。 果然,就听咔嚓一声轻响,阴阳双鱼被拆解开,分成了两只独立的小鱼。 苏瑶惊的合不拢小嘴,这块玉牌她佩戴了整整18年,今天才发现其中的秘密。 我一直在观察丧太平的脸色,尽管隐藏的很深,可他看向两只小鱼的目光中,带着某种急切的渴望。 我隐隐感觉到,加入丧哭只要阴鱼的话,那丧太平的胃口可能更大,他似乎阴阳双鱼都要。 刻意压低斗笠,丧太平继续道:“距离此地三百多公里处,有座绝户山,我要找的那人,就住在山脚下,这次由我带着阴牌前往,借此引开师弟,至于阳牌,就留在苏瑶身边,继续维持她的阳寿。” 他应该没撒谎,连我都能隐约看到,阳鱼中散发出淡淡的白气,缓缓飞入苏瑶身体。 苏北斗却毫不犹豫拒绝:“不可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阴牌也不能给你。” 丧太平干笑了声:“前辈,你这就说不过去了,阴牌对你们苏家没用……” 苏北斗怪眼一翻:“没用老子也不给,你去你的绝户山,事办成之前,玉牌就留在苏家。” 我寻思丧太平此刻的心情,一定特复杂,他其实挺想动手抢的,但又忌惮苏北斗。所以只好强忍着不敢发火。 低头想了想,丧太平目光转向我,缓缓道:“我师承苗医一派,一生治病救人,未曾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坏事,前辈既然不相信我,不如把阴牌交给李志文,让他跟我一起去绝户山。” 苏北斗皱眉道:“带他干什么?” 丧太平指着我道:“这孩子的心性,品格都很不错,我身边正好缺个徒弟,而且这次借宝,我需要他的帮助。” “我不去,我发型师干好好的,当你徒弟干啥?”我吓得立刻摆手。 苏北斗也打量着,态度似乎有些松动了:“你带这小孩去绝户山,路上万一你师弟追来,你俩不全完蛋了?” 丧太平一脸自信道:“我就是要引他上钩的,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我有办法对付他。” 苏北斗摸了摸胡须,道:“我考虑下吧。” 丧太平有些着急:“前辈你最好快点拿主意,否则给丧哭杀上门,一切就迟了。” 说完,丧太平就起身,踉踉跄跄离开了。 我们三人坐在茶桌前,苏瑶直愣愣瞧着丧太平的背影,脸色惶恐地问:“苏叔叔,你刚才试了吗?” 第十二章 丧太平的提议 苏北斗脸色也有些惊悚,看向桌上的空茶碗:“试过了。我来之前,特意去了趟野外的坟地,弄了些尸油回来,又往里面调配了些毒物,活人只要喝下去一滴,管他苗医狗医的,统统毒死。” “我把凝固了的尸油,藏在指甲盖里,故意当着他的面下毒,想让他知难而退,可刚才你们也看到了,丧太平喝了我的茶水,却一点事都没有。” 苏北斗是个狠人,丧太平更狠,死人身上的东西也敢喝。 目光一寒,苏北斗将发黑的茶碗收进口袋,继续道:“我怀疑丧太平不是活人,而是某种脏东西,占据了人的肉身,他师弟应该也是这样。这是我能给出的唯一解释。” 说实话,我也感觉丧太平不像活人,他身上,缺了世俗那股人味。 苏瑶小手托着粉腮想了想,道:“也可能他事先服了解药。” 苏北斗摇头:“谁能解的了尸毒啊?就算有解药,他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虫,咋可能提前防范我会下毒呢?” “虽然尸毒无效,可我心里不甘,暗暗从老仙那借来些三分归元气,藏在右手里,按说这三分归元气,是脏东西的克星,我本来以为,这些可以重创他了,没想到又给那人轻易化解了。” 我这才明白,他俩刚才握手时,也进行了一番较量。 回想起交手细节,苏北斗脸色愈加难看了:“而且最邪门的是,跟他握手的那一瞬间,我家老仙居然都受到了牵连,气场不稳了,多亏我及时撤手,不然后果就不好说了。” 表面上看,刚才苏北斗占据上风,我还寻思丧太平被他打伤了呢,结果苏北斗连吃了两个哑巴亏。 “三分归元气被化解后,我家老仙偷偷上了我的身,用狐瞳打量那丧太平,把他从里到外都瞧过来了,还把手伸进他身子里,捞了几下。” 我惊疑地看着他,难道刚才两人对峙时,狐大仙也来过? 我连忙问道:“狐瞳是什么?” “世间有些鬼物,能占据活人肉身,长期隐藏在阳间,借此躲避因果轮回,单从外形看,你很难它分辨是人是鬼,而狐大仙能借助狐瞳,看清对方的伪装,管他是什么东西,都难逃狐大仙的法眼。我听说个别厉害的仙家,甚至能借助狐瞳,看出它人的前世因果。” 苏北斗脸上肌肉一抖:“外人是看不到我家老仙的,刚才老仙上身时,就连丧太平都不知道,谁知老仙看过他之后,告诉我说,丧太平身子就是一具空壳,连魂儿都没有……” 没有灵魂的空壳? 用不人不鬼来形容丧太平,再恰当不过了。 不光我,苏瑶听完也挺害怕的:“苏叔,如果你和丧太平交手,有几成胜算?” 苏北斗:“我活这么大,也是头回遇到这种东西,现在看,就算我请老仙上身,顶多也只有五成胜算。假如他师弟真的比他还难缠,那苏家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我观察苏瑶,看到她脸色一片惨白。 苏家为了对付丧太平,特意从辽东请来苏北斗,结果苏北斗也不好使了。 “我有件事想不明白,既然丧哭已经到了,他为啥还不动手抢玉呢?他在等什么?” 丧家兄弟俩,动机都很可疑,这里面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算计。 这也是最让我困惑的。两人一先一后,都来到了县城,也都知道玉牌的位置,却迟迟不肯动手,这很不符合常理。 苏北斗沉吟道:“他俩算计啥,咱不管,总之这事越往下拖,就越凶险,其中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但有一点我能肯定,丧太平没撒谎。阳牌的确是用来延续阳寿的,而阴牌对我们苏家而言,只是个鸡肋。” 我瞅着桌上两只玉制小鱼,一阴一阳躺在那,血色鳞片反射着阴光。 “小孩,你愿意跟丧太平去趟绝户山么?”苏北斗突然问了句。 我没吭声,心里也拿不定主意,事情发展到现在,跟我其实已经没半点关系了。我没必要冒这个险。 “让我再想想其他法子,你俩先回去吧。”见我不吭声,苏北斗摆了摆手。 玉牌暂时交给苏北斗保管,从茶馆出来后,苏瑶将长发抹到耳后,说:“你没啥事的话,陪我逛逛街吧。” 我嗯了声,我俩漫无目的沿街散步,苏瑶边走边说:“李志文,其实上学那会,我就感觉你和别的男生不一样。” “我哪不一样了?” “你特别安静,总是一个人坐在最后排,这点我俩挺像的,而且我记得,你话很少,从来没用正眼看过我。” 我说:“我拿余光偷瞄你,你察觉不到而已。” 苏瑶噗嗤一声笑了:“你高中为啥只上了一年?” “我去南方打工了。” 苏瑶叹气道:“我姑妈说,我生到这个世界,就是个错误,从小我就知道,我和别的小孩不一样,你想象过吗?一个大活人,居然要靠一块玉来供养,哪天玉没了,我也就没了……” 其实我和苏瑶的确有相似处,苏瑶父母走的早,是姑妈把她带大的,我没见过我妈,小时候,我爷爷撒手而去,上中学时,我爹也走了,如果没有亲戚邻居帮忙,我肯定撑不到现在。 我试着安慰她:“至少这18年,你活的很富足,你有家人保护。” 苏瑶低声道:“钱有啥用?钱又买不到命。” 她目光直愣愣看向我,从口袋里摸出张银行卡,递给我:“这是承诺你的20万,李志文,我叔叔要是让你去绝户山,你千万不要答应。” 接过银行卡,我有些错愕地看着她:“那你咋办?” 这次丧太平带我去绝户山,打算给苏瑶借来一件奇宝,按他的说法,那玩意能媲美玉牌,这样一来,就算苏家失去玉牌,一样能保苏瑶平安。 如今大敌当前,这是唯一的出路。 在恐怖的丧哭面前,苏家必然护不住玉牌。 而丧太平给出的方法也确实可行,丧哭要的是阴牌,我们这次就带着阴牌去,把丧哭引出县城,阳牌则继续留在苏瑶身边。 苏瑶脸色冷了下来:“我怎么办,用不着你管,你拿着钱赶紧离开县城,以后再别回来了。” 我立刻摇头:“我家就在这,我哪都不去,而且,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苏瑶冷笑道:“我俩又不熟,你傻啊?为什么要帮我?” 我想了想,说:“有一个人,对我特别重要,我感觉你和那个人很像,看到你,我就情不自禁想到她。” “谁?” 我没吭声,苏瑶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问:“你怕不怕死?” “怕。” “有段时间,我以为自己不怕,多活了18年,本姑娘也够本了。”苏瑶注视前方街道:“但后来一想,我还好多事没做呢,活这么大,我竟然连对象都没谈过。就这么走,我真不甘心啊。” 我迎合着说:“我也没谈过。” 其实我在南方谈过两次,但基本上也就拉拉手抱一抱,还没进入正题,人家姑娘就嫌我寒酸抠门,把我甩了。 苏瑶又叹了口气:“李志文,我真看不懂你,说你贪财吧,你还有点良心,之前丧太平找你,想高价买走玉牌,你硬是咬着牙没答应。说你傻吧,你还真傻,那天我说要嫁给你,你为啥不答应呢?” “我们苏家又不缺这20万,你真是捡了芝麻丢西瓜,你想啊,你来当苏家上门女婿,能捞的好处,又何止这区区20万呢?” 苏瑶说她没谈过对象,应该是真的,这姑娘外表冰山公主,说话却直来直去,没一点心机。 “所以我说你格局浅,天生守财奴。”苏瑶冲我撅了噘嘴。 我哭笑不得:“我的情况你不懂,我急用钱呢,等我当上门女婿的那天,黄花菜都凉了。” 苏瑶不解地看着我:“你欠网贷了?” 见我摇头,苏瑶更好奇了:“我听朱飞越说,你除了开理发店,还跑小区给人修空调,夜里当兼职骑手。每天只睡几个小时,你一个人打这么多份工,不累啊?钱这东西,够花就行呗,何必这么拼呢?” 我苦笑道:“你没尝过啥叫穷日子,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知不觉,我俩居然走到电影院跟前,苏瑶拽着我胳膊:“走,陪我看电影。” 见我不太情愿,她白了我眼:“放心,本姑娘请客。” 电影院生意惨淡,里面没啥人,很快要放映一部恐怖片,买了票,我俩找了靠后的位置,坐下。 偌大的放映厅里,影影绰绰坐了三五个人,周围黑黜黜的。 国产恐怖片都一个尿性,结尾要么是精神分裂,要么是主角一场梦,情节沙雕幼稚,不过女演员身材倒很有料。 这电影看的我无聊透顶,苏瑶却看的很认真,遇到段吓人情节,苏瑶吓得惊呼一声,身子靠过来,主动握住我的手。 她手心虽然有些冷,但抓着却又软又滑,身边不断传来好闻的女孩香甜,我全身血液倒流,心里想入非非,却不敢乱动。 第十三章 第一道门的密码 我们彼此十指相扣,时间过的好快,我甚至连大概情节是啥,都不知道,电影就结束了。 离开电影院,天已经黑了,我有些舍不得松手,还好,苏瑶没表现出反感,我们牵着手压马路,人家姑娘倒很大方,反而我有些放不开。 我紧张的手心都是汗,这21年,我没有一天真正开心过,今天是唯一一次。 我李志文,居然能跟校花手牵手走在一起,这是做梦都不敢想的情节,就希望这场梦,永远别醒来。 苏瑶不知道我的心思,娇声道:“这次难关要是能过去,我以后一定好好修行,像我姑妈那样,当一个女出马弟子。” 我有些好奇:“我以前一直以为,东北出马仙家只是传说,原来是真的。” 苏瑶小嘴哈着寒气:“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比如我家,苏叔叔供的银狐散仙,就比我姑妈的小白狐要厉害的多,将来我出马,肯定要拜比他们更厉害的狐仙,以后我的命,我自己做主,谁也别想欺负我。” 我从苏瑶口中得知,东北五大仙家,狐黄白柳灰,分别对应狐大仙,黄大仙,刺猬仙,蛇仙和老鼠仙。 苏瑶从小就听姑妈说这些,除了刺猬仙,姑妈没见过以外,其他动物仙家,都是真实存在的。 “丧太平为啥那么狂?他就不欺负我家老仙道行浅,拿他没辙么?我姑妈和苏叔叔供养的狐仙,年纪都还小呢,道行也有限,但我告诉你,遇到真正厉害的狐大仙,哪轮到他这只野狗来撒野?” 苏瑶美目里闪过寒光,我陪她走到车跟前,手才彼此松开,苏瑶边发动车,边说:“我了解苏叔叔,他打算让你去绝户山呢,你千万别答应,路上就算丧哭不出现,丧太平那关你也过不去。” 道别后,我独自回到家,脑子里想的全是苏瑶。 丧太平不可信,我陪他去绝户山借宝,肯定凶多吉少,但我不去,苏瑶怎么办? 眼下,这是唯一的办法,阴牌太过危险,绝不能留在苏瑶身边。 携带阴牌,把丧哭引出县城,如果能顺利借来那件续命宝物,苏瑶就安全了。 问题是,我和丧太平半路,万一遭到丧哭的截杀…… 琢磨半天,我给出一个结论,我去,等于送死。 人生,就是做选择题,而答案的对错与否,却无法提前预知,这就是命运的残酷。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有人发来条微信。 我打开一看,立刻呆住了! 死亡轮回! 最早就是它,害我陷入了这场凶局,但我却不能完全怪它,谁让我贪财呢? 死亡轮回消失了有些日子,今天终于现身了,信息内容如下: “与丧太平前往绝户山,奖励第一道门的密码。” 这句话看的我一头雾水,特别是后半句。 “什么第一道门?通往哪的门?你把话说清楚。”我立刻问道。 死亡轮回:“坎3,坤5,艮1,离2。” 它风格向来如此,行文简洁明了,多一句废话没有,我都见怪不怪了。关键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以前死亡轮回找我做事,都是提供金钱奖励,这次居然变了,问题是门在哪?门背后有什么? 发过来密码后,死亡轮回就不再搭理我了。 我久久注视这串密码,内心惊疑不定,也许以后能用的上它,但真正让我惊疑的,是死亡轮回的动机。 要说他在害我,故意把我牵扯进苏家的死局,也不对,我不但不活得好好的,还赚了20万。 它在帮我?我去绝户山,对它又有什么好处? 夜里,苏北斗打来电话:“小伙子……你看啊,这次可能还要麻烦你一趟……” 我没等他说完,就打断道:“不用说了,我去。” 苏北斗没料到,我会答应的这么干脆,沉默了会,他说:“那再好不过了,我刚才跟丧太平联系过,本来我想把阴牌给他,让他自己去,可丧太平死活不答应,他非要拉上你,还说你不去的话,这事他就没把握。” 我嗯了声:“我知道了,对了苏叔叔,你认识我爹?” 苏北斗连连咳嗽:“那个啊……认识,我是你爹的老朋友了,这些年没顾得上找你,让你受苦了,行了,你爹的事以后再说,明天下午3点出发,你提前一小时,来茶馆找我。” 约好时间后,苏北斗挂了电话。 我之所以答应这件事,就是为了想救苏瑶,我拿了人家20万,不为她做点啥,就太说不过去了。 对于现在的形势而言,丧哭几乎是不可战胜的,也只有我跟着丧太平,携带阴牌离开县城,把丧哭引走,苏瑶才能暂时安全。 丧太平一再嗔怒,路上遇到丧哭的截杀,他有法子应对。 希望这次能成功借来宝物,为苏瑶续上阳寿,至于这之后,玉牌归谁所有,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刚挂断电话没多久,朱飞越找上门,要跟我喝酒。 这小子是空着手来的,连下酒菜都没买,我大方的递给他张票子:“你去楼下买些拌肘子,卤牛肉,猪蹄啥的,再弄瓶二锅头。” 朱飞越接过钱,脸都气歪了:“就五块?” 我不放心地嘱咐:“别忘了找钱。” 朱飞越骂骂咧咧下楼,过了10几分钟,提着瓶二锅头,一包花生米,一袋豆腐干上来。 “就这水平了,吃点素挺好。” 我俩边喝边聊,听说我要去绝户山,朱飞越当场不乐意了,非要我把他也带上。 我真怪自己多嘴,朱飞越是狂热的灵异事件爱好者,我越不让他去,这小子越不依不饶。 我死活不同意:“你一点忙都帮不上,添啥乱啊在这?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命都没了。” “有这么邪乎?那干脆你也别去呗?” 我说你不懂,我这都是为了苏瑶,现在只有我能帮她。 见我死咬着不答应,朱飞越生气了,酒也不喝,站起来就走。 “不是我说你,你小子真傻,咋地?你还真打算跟苏瑶好啊?就你这条件?人家能看得上你?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朱飞越走后,我闷闷不乐地熄灯睡觉。 我把苏瑶给的小布人,压在枕头下面,果然一夜睡到天亮,啥事没有。 起床后我特意看了下脚踝,杨二狗留下的指头印,已经变淡了许多。 上午我出去办事,在楼道里碰上隔壁张老头,才被苏瑶收拾过,老爷子却一点都不消停: “小李子,你家那妖女去哪了?你把她叫来,再比划比划。” 我说大爷,你就别添乱了,你那点小把戏还不嫌丢人的啊?那天你口吐白沫躺在我家抽抽,你忘了? 张老头大怒:“我那是故意输给她的,修行到我这个阶段,就好比站在顶峰,想上去的唯一办法,唯独急流勇退,让自己陷入世俗中,接受他人的嘲笑,羞辱和愚弄,尝尽世间冷暖,来感悟大道……” “化凡,懂不懂。” 化凡?化缘吧?。 没理睬张老头,我急匆匆下楼,把该办的事都办妥,忙活到下午那会,来到茶馆。 苏北斗跟苏瑶,已经在里面等我了。 趁着丧太平还没来,苏北斗招呼我坐下,神色严厉道:“有些事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那丧太平可不是啥好东西,不防着点不行,路上你机灵点,他敢起坏心思,你就威胁他,要把阴牌砸碎,他肯定不敢对你咋地。” 说着,苏北斗将那块阴鱼玉佩,交到我手里。 苏瑶也有些不放心道:“李志文你记住,别的都无所谓,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你还欠我场电影呢。” 我嗯了声,只见苏北斗眯着眼注视窗外:“早在来这里之前,我心里就有个很可怕的猜想,希望是我想多了……” 看苏北斗脸色阴郁,苏瑶急忙道:“什么猜想?” 苏北斗:“没时间说那些了,不过你们放心,我对付不了丧家俩兄弟,但有人能对付!我已经联系到一个高人,此人也就四十出头,手段却阴森无比,强过我百倍,他如果出手,苏家就无忧了。” “谁?” 苏北斗:“见面你们就知道了,我已经跟那人说好了,等他手头的事处理完,立刻就会赶来,估计也就这两天吧。” 说话的功夫,丧太平也到了,他依旧穿黑色纸衣,头带铁斗笠,手持黑纸伞。 “出发吧,早去早回。”丧太平瞅了眼我胸前的玉佩。 绝户山距离县城有三百多公里,苏家给我们准备了辆SUV,可我跟丧太平都不会开车,正发愁呢,只见前排车窗降下来,驾驶位上的朱飞越冲我招手。 “赶紧的,上车!” 这小子不听劝,非要跟着一起来,我也没心思磨嘴皮子,只好答应,再说,跟不人不鬼的丧太平同路,我心里毛的慌,路上有个伴总是好的。 而且朱飞越还能当司机。 我坐在副驾上,把丧太平一个人丢在后排,跟苏瑶告别后,车子渐渐驶离县城。 第十四章 绝户山下 朱飞越也是刚拿驾照不久,走直线没问题,一旦要变道,给这小子紧张的不行,不停往后视镜瞅。 开上公路,车速也一直保持龟速,我不耐烦道:“你倒是给脚油啊!” 朱飞越手握档把一顿操作:“你不懂别哔哔,我先熟练下。” 这组合真特么绝了,别没到绝户山,半路车毁人亡,真就白瞎了。 丧太平一个人坐在后面,也不说话,开了大概一个来小时,朱飞越渐渐上手,车速也开始加快。 此时,公路两边的景色越来越偏,我瞅了眼后视镜,一辆车都看不到。 我对丧太平说:“你师弟不会真跟来吧?” 丧太平直愣愣看着我:“为了阴牌,他一定会来的。” 我后背一凉,丧太平笑了笑:“不用怕,我都安排好了。我有法子对付他。” “就为这块玉牌,你们师兄弟就闹翻了?”朱飞越插嘴道。 丧太平叹了口气:“我和他的道不同,我当苗医是为了救人积德,他正好相反,为了追寻所谓的力量,这些年他坏事没少干,还把自己弄的不人不鬼。” 我忍不住说:“大叔,我说句话你别生气,其实,你也挺不对劲的。” 丧太平笑了笑:“我哪不对劲了?” 我壮着胆子道:“你这造型我就不评论了,之前苏叔叔用狐瞳看你,说你身体里没有魂儿,就是一具空壳。” “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回头瞅他,只见丧太平也不生气,点头道:“我好歹也有些道行,能轻易给苏北斗瞧出身份?那我就白混了。” “我当然是活人了。” 朱飞越好奇道:“大叔,你和苏北斗相比,谁厉害?” 丧太平道:“单打独斗肯定我赢,不过苏北斗是出马弟子,他家银狐要是上了他的身,那就不好说了,不过我还是觉得自己赢面更大。” 我道:“那天你说,你想收我当徒弟?” 丧太平眼睛一亮:“我问你,你愿意跟我学本事吗?” 我摇了摇头,丧太平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了解你的处境,你最需要钱,可是光靠给人理发剃头,能赚几个钱?” 他这句话说到我心坎了,丧太平继续劝我:“别的不敢说,你跟着我学一段时间的风水,我的寻龙望气之术,你能掌握三成,就能给人看事了,到时候你还愁钱不成?” “这个世界,对于真正有本事的人来说,绝对是天堂,金钱,权力,女人!只要你本事到位了,没有你得不到的,机会太多了……而对于那些好吃懒做,贪生怕死的人,世界既是地狱。” 我含糊答道:“我考虑下吧。” 丧太平哑然失笑:“你这小孩,别人跪下来求我,千方百计讨好我,拍我马屁,想从我这学点皮毛,门都没有!我主动找上门收你,你反倒摆开谱了。” 我说:“我这人笨,学东西也慢。” 丧太平摇头:“和笨不笨没关系,我就看重你这小孩的品性,一方面,你活的很真实,你贪财吝啬,很市井,但另一方面,你心肠很好,做事有分寸,不会为了利益出卖朋友。” “这种矛盾,很让我欣赏。” 那天丧太平来找我买玉,被我拒绝后,他就夸过我。 但这人来路太可疑,他和他画的饼,我都不相信。 丧太平把玩着手中的纸伞,继续道:“而且最关键的是,明知我师弟在暗处跟随,可你今天还是来了,这至少说明,你是个有胆色的人,那种畏手畏脚,遇事犹豫不决的懦夫,不配当我徒弟。” 朱飞越手握方向盘,头都不回道:“我也有胆色啊,我也来了,大叔,你连我一块收了呗。” 丧太平瞧都不瞧朱飞越:“我跟你无缘。” 车开到绝户山附近时,天已经半黑了,这地方连地图上都没标记,周围全是一望无际的黑土地,看不到半点人烟。 前方不远有个小路口,旁边插了个木头牌子:“严禁上绝户山打猎,违者罚款两千,扭送至……”后面的字都掉漆了。 我顺着路口往里瞅,一条歪歪斜斜的乡间土路,通往幽冥,小路布满白雪,连活物脚印都看不到,显得格外阴森。 这条路应该就是通往绝户山的,路太窄,车上不去,只能步行。 我们三人下车后,丧太平脸色有些凝重,拉住我道:“我有个仇敌,就住在这座山上,等会我要去找他斗法,你俩也一起去。” 我寻思你倒是早说啊,一路上不吭气,下车告诉我,你要跟人家斗法? 脑袋一懵,我急忙问他:“对方是谁啊?你能赢不?” 丧太平阴着张脸道:“他是广西那边的黑苗子,在东南域待过,后来被仇家追杀,逃到了东北。” 指着远处的山头,丧太平问我:“你知道这地方,为啥叫绝户山么?” 我摇了摇头,按说我也算半个土著了,愣是没听过这地名,要不是丧太平带路,我跟朱飞越压根找不到这。 我们沿着小路边走,边听丧太平道:“绝户山下,本来有个村子,大约八年前吧,村里几十口人,一夜间全部感染了奇怪的皮肤病,浑身上下长满了虫卵,密密麻麻的,这地方本来就偏,等救护车赶来时,全村人一口不剩,全部死于那可怕的皮肤病,成千上万只白色蛆虫,从尸体里拼命往外爬,那场面血腥的不行。” “当地封锁了消息,将现场清理,消毒,定性为生猪传染,这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但真实情况却没这么简单!” 丧太平话音刚落,我立刻哆嗦道:“你是说……那些村民都是被黑苗子害死的?” 丧太平点了点头:“后来这里就改名为绝户山,但我知道,那个人做完这件事后,并没有离去,而是常年居住于山上。他用东南域那边的邪术,害死村民后,收集了他们的灵魂,只为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恰好得知这件事,狂怒之下,我第一时间赶到绝户山,和那人恶斗了一场,只是八年前的我,水平实在有限,交手没多久,我就大败而逃。嘿嘿……这次就不一样了。” 丧太平笑声充满杀意,我颤声问他:“你有几分胜算?” “至少九分。” “那就是必胜了?”我和朱飞越都松了口气。 丧太平怪异地看我眼,从纸衣口袋里摸出个黑色小锦囊,递给我道:“等会斗法时,你俩待在一旁观看就可以。我取胜也就罢了,万一我失手输给他,你们也别怕,打开这锦囊,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见我手直哆嗦,丧太平笑着安慰我:“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轻易尝试,就是为了防个万一,我提前准备了这手,你俩完全不用怕,等会躲在远处观看就行,顺便也能开开眼界。” 我寻思这人心也够大的,明明知道丧哭随时会来,他还有功夫找人斗法? 朱飞越冲丧太平竖了个大拇指:“大叔,你真爷们。” 既然他说有九成把握,我也就没把这事往心里去,收好锦囊,我们三人继续赶路。 寂静的阴森小路,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啦啦的响声,我时不时回头往后方瞅,丧太平冷声道:“不用瞅了,他如果真的跟在后面,又怎么会让你看到?” 走了约五里路,终于到达绝户山下,我抬头一瞧,这山倒不是很高,只是山上密密麻麻,长满了松树,尽管是冬天,压着雪的松叶依旧翠绿。 天色比之前更黑了,松树林里,传来某种动物的叫声。 在山脚选了块空地,丧太平盘着腿坐在雪上,我和朱飞越为了保险起见,躲在十米开外的一块大石头后面。 只见丧太平坐下后,手摸进怀里,取出一根鲜红色蜡烛,插在雪地里,用火柴点着。 蜡烛冒出惨黄色的火光,将丧太平的脸,倒映的一片肃杀。 我往山头方向瞅,一个人影子都看不到,只见丧太平深吸了口气,仰头唱了起来: “好山好水,有客远道来嘞!” “遇到山精,抢了我的粮,丢了我的鞋,又迷了路嘞。” “哎嗨呦,阿哥你莫小气,赏口水喝,指条明路嘞!” 苗族有唱山歌的习俗,丧太平就是苗人,他唱歌倒也不奇怪,关键那曲调实在太诡异,忽高忽低,充满了怨恨,而且南方口音很重,其中可能还夹杂着苗语,我翻译不准,只能勉听出个意思。 刚开始,山上静悄悄的,依旧看不到活物,丧太平又唱了三四遍,突然我旁边的朱飞越,朝上方指了下:“快看,有东西来了!” 果然,只见山头的树林一阵晃动,从里面走出个人影子。 那人个头中等,隔着太远,看不清具体细节,只知道他身了件白色烂衬衣,下身是条粗糙的黑布裤子,似乎连鞋也没穿,光脚踩在雪地里。 他应该就是丧太平所说的坏人,我立刻紧张起来,只见那人走出树林后,居然原地转了个身,后脑勺对着我们,盘腿坐下。 我越看,越觉得这人身上,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 第十五章 命运无常 “嘿……”坐下后,那人也唱起了歌: “嘿……天黑路滑哩!” “命运无常哩。” “可怜那白头人,今夜要送黑发人哩。” “阿哥你莫怕,给你吃,给你喝,给你指点明路哩。” 跟丧太平相比,这人的曲调就更诡异了,包含强烈的怨恨不说,居然还充斥着某种病态的欢快,听第一遍倒没啥,一旦听出其中的意境,就让人心里跟猫抓般难受。 由于是背对着我们,我看不到他的正脸,但感觉这人年纪应该不大,顶多三四十来岁,只是唱歌细声细气的,带着股阴森的女调,听得人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他俩一个坐在山下,一个在山头,相隔大概六七层楼,你一句,我一句唱个不停。 歌词很多我都没记住,大概意思就是,一个人野外迷了路,向当地老乡求助,老乡给他吃喝,又为他指清方向。但因为天黑路滑,这人太累,实在走不动了,就想在老乡家借宿一晚。 不巧,那老乡今夜家里办丧事,住满了客人,说:你想住我家可以,但没有空房子了,委屈你,和棺材睡一个屋行不?顺便帮我守夜。 大晚上的,活人不可能在森林里过夜,野兽毒虫吃不消,没办法,这人就答应了,跟着老乡来到他家。 一口黑皮棺材旁边,支了张床。 睡到后半夜时,这人听到棺材里有响声,只见棺材盖慢慢被掀开,老乡的媳妇从里面爬了出来,让他快跑,还说她家所有人,都变成了鬼,只剩下她一个活人,躲在棺材里。 “骗你来我家过夜,想害你命哩。” 这人吓坏了,起身就往外跑,可就在这时,老乡推开门冲了进来: “你别相信她,我家所有人都给她害死了,她还不满足,非逼我下山,把过路人骗来我家,送给她害……猛鬼上了她的身,她已经不是我媳妇了。” 山歌唱到这,就没有下文了,丧太平扮演客人,而山上那人则分别负责两个角色:老乡和他媳妇的歌词,全是他唱,一会男声,一会女声,咿咿呀呀的,简直阴森到无法形容。 我跟朱飞越听的头皮都起了层白毛。 这时,歌声停下,只见丧太平低着头端详面前的蜡烛:“八年不见,今天你我之间,既分胜败,也决生死。” 山上那人一动不动,像鹦鹉学舌般,重复丧太平的话:“八年不见,今天你我之间,既分胜败,也决生死。” 手指捏出个奇怪的姿势后,丧太平冷喝道:“你不是我的对手!给我死!” 而山上那人也学了句:“你不是我的对手,给我死!” 此前我一直特好奇,高人斗法时,会是咋样的情景?各种恐怖邪术飞来飞去,天昏地暗? 现实和我想的天差地别。 两人一个坐在山脚,一个坐山顶,除了指头偶尔抬几下,几乎一动不动。 观看了好一阵,我这才意识到,斗法已经开始了。 寒风卷着雪渣子,吹打到丧太平苍白的脸上,吹的纸衣纸伞乱响,可他面前那根蜡烛,却始终不受风雪影响,烛火烧的笔直。 “他俩干啥呢?唱完戏咋就不动了?”朱飞越看不懂,我却能隐隐感受到,风雪中,有两股看不到的力量,一次次碰撞着。 甚至我耳边,模糊着能听到鬼魂的哭喊。 僵坐了大约五分钟,雪地上的蜡烛,突然被吹灭了。 丧太平顿时脸色大骇,抬头,颤声指着山上那人:“你……你是什么东西?” “你又是什么东西?” 山顶那人阴笑着回了句,站起身,重新钻进了松树林。 胜负已分。 那人前脚刚走,就听唰地一声,丧太平身上的纸衣,不知被啥东西点燃了,火光冲天。 一口黑血如箭,喷的到处都是,他全身被火光笼罩,整个人像后栽倒,痛苦地翻滚了两下,没了动静。 剧情反转的太快,我跟朱飞越都看傻了。 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丧太平就去了另一个世界,火很快熄灭,纸衣纸伞都烧成了灰,只剩下铁斗笠还完好无损。 他的尸体冒着青烟,凄惨地躺在雪上,已经没了呼吸。 …… 我做梦都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一步,我们来绝户山借宝,该见的人还没见到,丧太平就……惨死在了仇敌手中。 恐惧铺天盖地袭来,我腿都不听使唤了,漫天的风雪,从四面八方压过来,空气中有股不安的焦糊味。 “快跑!” 朱飞越拉着我狂奔,我俩在雪地里,没了命的逃,当时我们心里想的估计都一样: 我们和丧太平是一伙的,丧太平被杀,按照山上那人的尿性,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俩! 这会天都黑了,山路积雪太厚,跑出去几十米远,朱飞越一头栽倒在雪地里,我把他扶起来,回头瞅了眼,只见丧太平依旧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围死寂一片,那人似乎没打算追赶我们。 “你瞅啥呢?快跑啊……”朱飞越吓得五官都扭成了一团,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突然想到,来之前丧太平交给我个锦囊,还说万一他输了,让我打开它。 我连忙从口袋里摸出锦囊,拆开,只见里面是张小纸条,内容如下: “李志文,你是个好孩子,我看人很准……知道你定不会负我!先前我是骗你的,那人实在太厉害了,这次斗法,我没有一丝取胜的把握,但既然约好了,明知这场斗法的结局是死路一条,我也要硬着头皮接下。” “在我死后,你务必扛着我的尸体,朝东走四百多米,你会看到一片乱坟岗,在乱风岗的中心位置,有一座很大的坟包,把我尸体放在坟包上,然后立刻!立刻找地方躲起来。” “你一定要按我说的做,我修行的功法,与尸气有关,只有吸收足够多的尸气,我才有可能复活……记住,一切做完后,立刻躲起来,否则,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我借着手电,读完纸条后,感觉头皮凉飕飕的,朱飞越拿过纸条看了眼: “别吧我草?咱还回去扛他尸体?万一山上那玩意下来,追咱们咋办?” “依我看,赶紧回车上,再商量下一步。” 我平稳住呼吸,想了下,摇头道:“前面不带你来,你非嚷嚷着来,现在又怕了?咱大老爷们的,能硬气点不?” 朱飞越嘴角抖了下:“要去你去,我不敢。我要回车上。” 我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你回吧,丧太平虽说来历可疑,但人家从没害过我,事先答应好的事,就要办到,他现在有难,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朱飞越急了,指着远处丧太平的尸体道:“人都已经断气了!还管个篮子啊?” 我壮着胆子往回走,朱飞越没办法,只好跺了跺脚,跟在我后面。 跑回到先前斗法的地方,我低头瞅了眼,只见丧太平脸色一片惨青,双目紧闭,我伸手在他鼻子上摸了摸,果然已经没了呼吸。 我将他身上的纸灰抹掉,把他抗在背上,朝东边走。朱飞越捡起一旁的铁斗笠,紧随其后。 夜路白茫茫的一片,远处的白桦树从里,阴沉沉的,月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白光。 耳旁寒风呼啸,我背上的丧太平,似乎已经冻僵了,硬的像块石头。 背了一段,我体力吃不消,换朱飞越背,我俩来回交替,背着尸体艰难前行,还要警惕着点身后,提防山上那人追来。 艰难地前行了几百米,果然,前方出现了一片坟地,这里应该就是那片乱坟岗了。 大小不等的坟包,密密麻麻地鼓着,一眼望不到头,坟包上压着雪,空气中有一股难闻的土腥味。 这种阴森地方,别说现在,就算大白天,给我一万,你看我来不来? 更何况,背上还扛了具尸体。 站在乱风岗跟前,我和朱飞越都傻了眼。 进?还是不进? 犹豫了下,我一咬牙,扛着尸体冲了进去,说实话,我都佩服我自己,精神病人都不敢做的事,我李志文做到了。 远处飞来张纸钱,不偏不斜,正好落在朱飞越脸上。 “我草!真晦气!”朱飞越赶紧丢掉纸钱,往地上猛吐口水。 我边往坟地深处走,边紧张打量四周。内心的恐惧早已突破极限,离崩溃很近了,有好几次,我都想放弃,干脆丢下尸体逃命去。 但既然已经走到这了,不如坚持到底。 这片乱坟岗,应该有些年代了,很多坟包前连墓碑都没有,光秃秃伫立着,坟头的野草枯黄。 丧太平说他能借助尸气复活,还没到绝路。 我累的汗流浃背,瞅了眼一旁的朱飞越,这小子平时老吹牛比,说他看鬼片打瞌睡,小时候跟人打赌,在太平间过夜啥的。 真摊上事了,这货耸的像只鸡。 直行了大约百米,我还真瞅见一块特别显眼的坟包。 这坟包高约三米,像个小土山,坟主人一定是被厚葬的。 我赶紧卯足了劲,冲上前,让丧太平的尸体靠在坟包上。 这会我累的已经虚脱了,却没忘记丧太平的警告,跟朱飞越跑出几十米远,找了个不起眼的小坟包,藏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他真能复活不成? 第十六章 乱坟岗前 藏了好一阵,丧太平始终背靠着坟包躺在那,一动不动,我心里正纳闷呢,这时,就听远处传来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 我伸直了脖子,朝远处瞅去,只见一个瘦高鬼影,正慢慢朝着丧太平逼近。 起初我没看明白,等月光打在那道鬼影上时,我就感觉……头皮嗡地一炸! 那鬼影居然是……丧哭! 丧哭身穿白色纸衣,头戴白斗笠,手里撑着把白纸伞,跟之前我在天桥上见到的一模一样。 那天第一次见面,就死了三个人,第二次遇上他……这回,要死几个? 我嘴巴干的厉害,喉咙哆嗦着想咳嗽,被我硬生生忍住了。出发前我就知道,丧哭为了阴牌,一定会跟随我们来到绝户山,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来的这么快。 我赶紧把头缩回来,捅了下朱飞越,在雪地上写下“丧哭,凶多吉少。” 朱飞越吓得差点哭出来,我俩蹲在坟包后面,就看丧哭一步步,走到丧太平跟前,低头打量着他,怪笑道: “哟……这不是师兄吗?别来无恙啊?” 我第一次听到丧哭说话,他声音很尖,明明声音不大,却像刀子般刺耳。 虽然半张脸藏在斗笠中,但我能看出,丧哭和丧太平长得很像。 “这些年,我找你找的好苦,你以为你能躲我一辈子吗?你从我那抢走的东西,难道就不用还吗?” 说着,丧哭弯腰蹲在地上,抓住丧太平的右手小指,轻轻一撇,就听一阵骨碎的声音,丧太平小指至少断成了三截。 “你也有今天,谁这么狠心啊?把你弄成了这副样子?你说话啊,难道你忘了吗?当年我被你害的有多惨?” 丧哭在丧太平中指上捏了下,咔嚓!中指变形了。 不远处的我,听到那骨骼碎裂的声音,头皮都嗡嗡炸,但很快我就明白过来,丧哭为啥要这么做了。 他想确认师兄是不是在装死。 但我知道,丧太平是真死透了,之前那场无声的斗法,他败的很惨。 捏断师兄的手腕后,丧哭似乎终于确定,师兄已死。 一片死寂的坟地里,他蹲在尸体跟前,脸上一会哭,一会笑,手慢慢伸到丧太平脖子上: “师兄啊……师父他老人家,在阴间等你呢!你先走,等我拿到那块玉牌了,就来跟你们团聚。” 我眼瞅着丧哭要掐断丧太平的脖子,心里一急,当时也顾不上那么多,我壮着胆子打开手电,朝丧哭照了下。 如果脖子被掐断,丧太平就绝不可能复活了,直觉告诉我,必须要阻止丧哭! 丧哭猛地回头,迎着手电,发现了我躲藏的坟包。 “是你啊李志文,我们又见面了……来,你过来,别逼我抓你。”丧哭歪着头笑了笑,冲我招手。 朱飞越满脸冷汗,在我耳边哭道:“你这篮子,我被你害惨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正要起身呢,突然听到远处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丧哭脸色一变,不再理睬我,转身朝后方瞧去。 偏偏那脚步声来的很慢,很沉。 丧哭收起白伞,脸色有些不详:“装神弄鬼,吓唬谁呢?” 我顺着他目光瞅去,看清后,我后脖子上的冷汗都结冰了。 来的居然是山上那人。 虽然胜负已分,但那人显然还不放心,下山后,闻着味一路追杀到乱风岗,恰好和丧哭狭路相逢。 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阴黑的乱风岗,那人正一步步往朝丧哭逼近,我越瞅越觉得不对,哆嗦着手,去抓朱飞越胳膊: “你快看,他走路不对啊……” 不料我却抓了个空,我心里一惊,回头瞅,这孙子早跑的没影儿了。 我草! 朱飞越这一逃,弄的我心里也没底了,强忍住逃跑的冲动,我手扒在坟包上,继续往外瞅。 丧哭还在跟那人对峙,这回离的近,我总算瞧明白了,就说哪不对劲呢,原来那人……居然是倒退着走来的! 他背对着丧哭,像个梦游的精神病人一样,光着脚,步伐空灵而扭曲。 那人头发乱糟糟一团,上面沾着些雪,白衬衣脏兮兮的,裤子上也有几个破洞。 咋形容那画面呢?好比你在公园夜跑,突然从灌木里跳出个人,倒退着逼到你面前,用后脑勺问你:“同志,你见我骨灰盒没?” 你怕不怕? 场景换到野外的乱风岗,漆黑黑的夜,山上那人一出现,月亮都变了脸。 丧哭盯着那人上下打量:“你是谁?” 那人歪了下脖子,也回了句:“你是谁?” 丧哭指着丧太平的尸体:“我师兄是被你害死的?” 那人:“我师兄是被你害死的?” 丧哭脸色一下变了,阴嗖嗖道:“我追杀师兄多年,巴不得他死呢,但我家的事,却还轮不到外人插手,既然你来了,那你就陪我师兄一起走吧。” 这句话说完,山上那人却没跟着学,而是缓缓盘腿,坐在了雪地上。 之前他跟丧太平斗法时,也是这种坐姿,我对斗法没啥了解,但最基本的道理我知道啊。 你最起码的,正脸要对着敌人吧?哪有他这样的?斗法时露个后脑勺给对方,找打啊这是? 可能这就是艺高人胆大吧。 眼瞅着那人背对自己坐下,丧哭楞了下,怪笑起来:“朋友。你疯了吧?你跟我师兄玩这套也就罢了,你特么连我也敢耍?” 猛地撑开白纸伞,丧哭手腕握着伞柄,飞快旋转,只见那纸伞上慢慢散出白雾,他越转越快,我看的眼都花了,仿佛纸伞变成了一块水潭,伞面上不时散发出波纹。 那人头都不回,端坐在原地,丧哭边转着纸伞,边开始逼近,走到距离那人三米远时,就听丧哭大喊一声: “开!” 水波般的伞面里,突然伸出只焦黑,细长的手臂,手臂上湿哒哒的,不断往下滴答着类似尸体的液体,手掌抓在了那人后脖子上。 眼见一击得手,丧哭舔了舔嘴唇:“明年今日,我给你烧纸啊。” 纸伞里延伸出的手臂,在那人脖子上用力一掐,我看到那人身子抖了下,似乎被抓疼了,缓缓抬起胳膊,朝自己后脖子拍了把。 接下来,我看到了最诡异的一幕。 那人轻轻一拍,掐在他后脖子上的手臂,突然开始结冰,也就眨眼间,细长手臂被冻成了冰棍。 丧哭脸色变得惊恐起来,慌忙收伞,对方却不给他机会,手指轻轻弹了两下,就听砰地一声,细长手臂碎成冰渣子,掉的满地都是。 后退两步,丧哭嘴角开始冒血:“丧太平,我草你吗!你惹谁不行?偏偏得罪这种玩意?” 破口大骂着,丧哭干脆用纸伞当武器,伞尖猛地朝那人后脑刺去。 那人压根不回头,伸手在后脑一挡,丧哭一招没使老,纸伞在空中转了个圈,横扫向那人太阳穴。 那人掌心挪向太阳穴,再次化解了进攻。 我知道丧哭为啥怕他了,那人仿佛后脑勺长了眼儿,任凭丧哭怎么挥舞纸伞,统统没用。 伞尖虽然锋利,但毕竟也是纸做的,那人掌心像摸了层牛粪,一片乌黑,白纸伞刺上去,发出金属碰撞的怪响。 我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大气都不敢喘,这时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李志文……快,扶我起来。” 我转身瞧去,只见丧太平居然醒了,正躺在坟包上,虚弱地朝我呼喊。 我激动地跑过去,把他扶起来:“大叔,你吸够尸气啦?” 丧太平脸色白如纸,气若游丝道:“逃……” 我赶紧把他扛上后背,掉头就走。 坟地里雪太厚,路很难走,根本迈不开步子,我背着丧太平,跑起来更吃力了,逃出十几米远,我听到后面传来阵惨绝人寰的叫声。 也不知叫声来自丧哭,还是山上那人发出的。 我哪敢回头看啊?使出了吃奶的劲,在坟地里连跑带爬,汗珠子跟雨点般,顺着下巴淌。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和丧太平终于逃出了乱风岗, 此时,后方的叫声消失了,坟地重新死寂。 我体力透支的太厉害,踉跄着把丧太平背到旁边小树林里,人放下,我躺在雪地上大口喘气。 刚缓了几秒钟,不远处的白桦树后,闪出个模糊的鬼影,惨兮兮地冲我笑道。 “同志,你见我骨灰盒没?” 第十七章 荒村孤房 “我草!” 我吓的差点休克,仔细一瞅,那影子居然是朱飞越。 “姓朱的,我真看透你了,你当怂狗也就算了,还特么不讲义气,我真不该带你来。”我指着朱飞越骂。 朱飞越挠了挠头:“瞧你这话说的,我又没丢下你不管,那啥,我不寻思情况太凶险么,就跑树林子里躲了会。” 之前丧哭跟山上怪客斗法时,朱飞越被吓了个半身不遂,逃进不远处的小树林,他居然爬到树上躲了起来。 我给他气的腰子疼:“你心还挺大啊?自己都怂尿炕了,还有心思吓唬我呢?我刚才差点被你吓过气,你知道不?” 朱飞越没羞没臊地冲我笑:“放松下气氛。” 瞧了眼丧太平,朱飞越惊道:“这大叔真复活了?” 我紧张地环视四周:“鬼地方不是人待的,咱赶紧撤。” 回到车上,显然是不可能了,照原路折回的话,肯定要再次路过乱风岗,无论遇到丧哭,还是山上怪客,都是死路一条。 眼下,必须先找个藏身处,熬到天亮再说。 丧太平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沿着山路走,前面有个村子。” 他一说村子,我立刻联想到绝户村,按丧太平的说法,当年全村人一口不剩,都被山上怪客给害死了,也就是说,那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无人的荒村。 想到这,我腿直发软:“村里不能闹鬼吧?” 丧太平虚弱道:“无路可走了,去村子……才能活命。” 我让朱飞越背上丧太平,乱风岗后面的确有条山路,顶着风雪,我们沿着路走了大约半里,终于来到了绝户村。 从远处瞅,村子笼罩在雪夜中,静悄悄的,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不但没闹鬼,村里居然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 我立刻意识到不对,这里明明是荒村,不该有人居住的啊? “可能是后来搬进来的。”朱飞越这话说完,他自己都不相信地摇了摇头,这种大山里的偏僻村子,要啥没啥的,谁吃撑了往这搬? 进村后,我边走边四处观察,有些屋子房顶都塌了,大多都荒废着,我挑了个还算干净的农家小院,招呼朱飞越进来。 和普通农村人家没啥区别,小院还算宽敞,砖墙上搭着常青藤,不过早已枯黄,墙角摆了俩老式摩托车。 推开门一进屋,我就闻到股浓烈的灰尘味,这里有七八年没人住了,但家具等物件居然还在,摆放的也算规整。 朱飞越累的脸红脖子粗,将丧太平扛到土炕上,喘的直伸舌头。 本来这点路没啥,关键背着个活人,弄的我俩都累坏了。 我顾不上擦脸上的汗,用手电筒照炕上的丧太平,只见他双眼紧闭,但气息还算平稳。 他的一身行头都被烧毁了,身上几乎光着,这屋子里冷的像冰窖,我怕把他冻坏,还好,隔壁屋的衣柜里,有些旧衣服。大多数都发霉了,我挑出几件厚的,帮丧太平套上。 朱飞越从小院里找来些柴火,裹着废报纸,往炉子里塞:“这屋里咋比外面还冷呢?冻死个人,炉子要是再点不着,咱就在这冰葬吧。” 我用手电在四周照了照,发现不远处的小桌子上,摆了张全家福,瞧着有些年代感了,拍摄地点就在小院里。 全家福正中是对年轻夫妻,应该就是屋主,两人正对着镜头笑,旁边站着些老人跟孩子。 照片上的人,现在都不在了,我看的心塞,突然有了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墙上挂着玉米韩城,干辣椒串,早就腐烂发黑,角落里则是些生锈的农具。 农屋的构造,特像我小时候农村老家,农闲时间,我爹跟我爷爷往土炕上一盘,一碟花生米,一瓶小酒,父子俩默不作声地喝着,旁边的电视机里,放着些无关紧要的节目。 木柴烧的噼里啪啦响,我们赶紧围着炉子坐下,脱掉外套才发现,里面的毛衣,秋衣都湿透了。 朱飞越随身背了个小挎包,里面装着一把小刀,和几包饼干,我俩随便吃了点东西,朱飞越拍了拍手,问我: “你说山上那人,能不能制住丧哭?” 我注视火炉发愣:“他俩都不是啥好东西,最好同归于尽。” 朱飞越也不嫌脏,躺在地上伸了个腰:“李志文,你说咱俩有一天,能不能也变的像他们那样厉害?” 朱飞越以前跟我说过,他从小就对风水,鬼神这类的神秘事物特感兴趣,他以前经常去旧货市场,找些相应的书买回来自学。但现实毕竟不是,现实太残酷,朱飞越天天忙着面馆生意,年复一年,被残酷现实打磨到麻木,距离成为高人的梦想越来越远。 我正好相反,我是真穷怕了,所以活的很现实,我就喜欢钱,能来钱的手艺,我才会考虑学它。 回忆在坟地的恐怖经历,我猛地想起,丧太平手腕被他师弟掐断了!这一路光顾逃命,没顾得上给他处理。 我管朱飞越要来小刀,找了几块干木柴,削成薄薄的小木板,又从破衣服上扯下些布条,来到炕边。 除了手腕以外,丧太平还断了三根指头,左胳膊软踏踏的提不起来,我用木板和布条,帮他把断骨简单固定了下。 到了午夜时分,外面风雪更加猛烈,吹的门乱晃,瞧了眼炕头,朱飞越跟丧太平都睡着了。 我担心丧哭和山上怪客找过来,不敢睡,眼睛死死盯着窗外,没一会我就坚持不住了,也上炕休息。 睡前,我还专门摸了摸胸口,阴鱼玉佩还在。 我们在闹鬼的村子对付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了。 丧太平正坐在不远处,笑眯眯看着我。 我爬起来揉着眼说:“你活过来了?” 丧太平点了点头:“我本来就没死啊。” 我迷惑地望向他,丧太平轻轻跳下炕,活动着身子解释道:“之前和我斗法的人,名叫梅连舟,我和他都是苗人,但我手段远不如他,之前是我骗了你,其实……我本来连一成胜算都没有的。” 我低头想了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之所以找那人斗法,是想借他的手,除掉丧哭。” 丧太平安静地注视我:“这就是孙子兵法里的借刀杀人,我们这次来绝户山,丧哭知道阴牌在你身上,必会跟随前来,只要被他半路截杀,我们就完蛋了,所以只能找梅连舟帮忙,我败给他后,立刻闭息假死……” 朱飞越正往炉子里添柴,他皱眉接话道:“然后你用事先留下的锦囊,骗李志文把你背到坟地,一切你都算计好了,让丧哭和梅连舟在坟地遭遇,他俩狗咬狗,你趁机逃跑。” 丧太平很干脆承认了:“我和梅连舟有仇,我赌他得手后,肯定会下山找寻我的尸体,与此同时,我感应到丧哭也到了绝户山,离我很近了。” 转过身,他冲我笑道:“李志文,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生死关头,你没丢下我逃跑,我很感激你。” 一切都按照丧太平的计划发展,我把他背到坟地后,他立刻暗暗搞小动作,故意搅乱坟地里的尸气,丧哭跟梅连舟察觉不对,先后追杀而来。 接下来就简单了,丧太平躺着装死,而丧哭和梅连舟,恰好也都是那种为人阴险,喜怒难测的人,两人打照面,几句话说不对就动上了手。 也正是如此,我们三人才死里逃生。 知晓了来龙去脉,我心里也挺佩服丧太平的,这人不但善于算计,而且还真沉得住起,丧哭也怀疑他装死,接连掐断了他三根指头,还拧断了一只手腕,可丧太平却硬生生扛了下来。 俗话说十指连心,那种疼痛,换成普通人早就惨叫滔天了,可丧太平却硬生生扛了下来,没露出丝毫破绽,这人对于疼痛的承受能力,实在太可怕。 丧哭生性多疑,只有亲手结束丧太平的性命,他才能放心,多亏我用手电照了一下,这才拖住了他。 紧接着,梅连舟追来,一场恶斗开始。 从最开始的绝户山斗法,到坟地逃离,其中任何一步,哪怕出现丝毫偏差,我们仨恐怕已经见阎王了。 而每一步,偏偏他都计算的恰到好处,没有任何遗漏。 记得我之前曾听丧太平提起过,他会推演之术。 我不懂推演是啥,但我猜,应该是某种占卜,预测未来的手法,只是,丧太平推演的也太准了吧? 阳光照在丧太平脸上,他整个人看上去很祥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看着他,身子里突然有了寒意。 单论实力,丧太平远不如丧哭和梅连舟。他也就勉强能压住苏北斗,可单单凭借推演这一手,就让丧太平恐怖到了一个高度。 无法战胜的可怕敌人,却被他轻易玩弄于股掌中。 我甚至怀疑,他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危险。 我看了眼他手上的夹板,问:“你左手咋样了?” 丧太平冲我点了点头:“现在还不能活动,但我的筋骨和常人不同,很快就能恢复的。” “李志文,这次我们死里逃生,全凭你的功劳,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第十八章 山洞借宝 我连忙回道:“大叔你太谦虚了,是你算计的好,我就跟着你跑跑腿,出出苦力。” 丧太平走过来,认真地看着我:“不,我早跟你说过,我们这个圈子,没有所谓天赋一说,聪明人未必就能走远。” 撇了眼一旁的朱飞越,丧太平嘿嘿冷笑:“想在这条路上混出名堂,靠的是做人的品性,言出必行,和面对生死时的胆色。” “有些人贪生怕死,光凭着所谓小聪明,显然不适合吃这口饭。”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朱飞越也听出,丧太平是在说他,脸微微一臊。 我瞅了眼窗外,有些紧张道:“这里不能多待,回头万一你师弟找上门……” 丧太平一点也不慌,慢慢走到炕边坐下:“师弟应该来不了了。” 朱飞越低着头想了想,问道:“你跟你师弟间,到底咋回事?他为啥那么想让你死?” 丧太平叹气道:“我和他这些年的恩怨,一两句说不清楚,我们走的路不同,我当苗医是为了救人,丧哭对医术不感兴趣,反而研究些歪门邪道,比如养鬼,放蛊之类的害人东西。” “你们还记得,他跟梅连舟斗法时,从纸伞里伸出的鬼手吧?” 我们点头,那鬼手实在太过阴森,在我心中留下了阴影。 “白纸伞是丧哭用来养小鬼的容器,那条鬼手,就是他收养的小鬼,那玩意碰谁谁死,可惜,区区小鬼,对付不了梅连舟。” 我和朱飞越听的一脸煞白,原来真有人敢养小鬼! “梅连舟被鬼手抓到,为啥没事?”我更加好奇了。 丧太平变得有些骇然,道:“梅连舟这个人,真的很可怕,他身上发生的事,不能用常理来解释,这次丧哭栽到他手里,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 经过一夜休息,丧太平脸色红润了些:“这里暂时还算安全,等到天黑,我们就去借宝,那人住的离这不远。只要东西能到手,以后小女娃就不需要玉牌续命了。” 这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非要晚上去?现在不行?”我只想快点完事,待在绝户村,让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丧太平说:“白天那人不见客,只能晚上去。” “你先休息着,我们出去转转。”朱飞越拉着我往外走,这次来的匆忙,我们没有准备啥干粮,那几包饼干也不管用,这会早就饿坏了,我们准备去村里找点吃的。 走出小院,我俩搁村子里转了会,找到昨夜亮灯的那户人家。 朱飞越上前敲门,一个农民打扮的汉子,将门拉开道缝,一脸戒备地看看我们: “干啥?” 朱飞越上前一步:“我们是游客,今早刚过来,你家开饭不?” 东北农村有不少开农家乐的,就算是普通农村人家,游客只要肯花钱,招待吃顿饭啥,再正常不过。 那汉子有些不耐烦道:“开饭要到晚上了。” 说着他就要关门,朱飞越连忙道:“你家有食材卖我点呗,我带回去自己做。” 那汉子想了想,道:“有冻鸡。” “咋卖啊?” “一只200。” 我跟朱飞越把口袋掏空,只凑了80多块钱。 这地方没信号,刷手机是别想了,那汉子见我俩凑不出钱,来了句:“没钱哪好哪凉快去。”砰地将门关上了。 “狗篮子。”朱飞越骂了句,我俩不死心,又找了户人家,这次开门的是个大姐,还挺热情的。 我们说明来意,大姐摇头道:“这会都没开饭呢,我家也没现成东西,今晚咱们村里有人办喜事,你俩到时候也去吧,敞开了吃。” 又敲了几家,都说没吃的,我们只好垂头丧气地返回。 一天不吃饭,倒也没啥,我只想赶紧管那人借来东西,离开这鬼地方。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丧太平站起身,带着我俩出门。 我们一路离开村子,在树林子里七拐八拐,走了好几里山路,终于到了目的地。 前方几十米远处,有座小山洞。 山洞有一人多高,里面黑乎乎一片,让人联想到狗熊冬眠的窝。 丧太平不敢往前走了,一把拦住我俩:“咱们要找的人,就在这洞里。”他直直盯着我:“李志文,你一个人进去,我们在外面等你。” “啥?来之前你不是说,你认识他么,那你去啊?” 我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丧太平小声解释道:“我和他不认识,只知道他住这,至于我所说的奇宝,就是那人头上的发髻。” 搞了半天,那人是个女的,而且丧太平压根就不认识人家。 我瞅了眼那阴森森的山洞,心提到了嗓子眼,啥样的女人,才会住在深山老林的洞穴里? 无法想象。 我能从丧太平的神色中看出,他对洞里的女人也很忌惮,压低嗓子对我道:“你别怕,有我在,我不可能让你出事的,等会你进去后,就说自己是剃头匠,她要是问谁派你来的,你就说梅连舟。” 我终于明白,丧太平为啥非指名要我陪他来绝户山了,那女人常年住在山洞里,头发一定蓄的和野草一样,而我刚好是剃头匠,我不会引起她的怀疑,然后借着剪头的名义,趁她不备把发簪偷走。 看来,我又被丧太平给骗了。 我生气地看向他:“你嘴里能不能有句实话?” 丧太平:“我现在就跟你说实话啊,李志文你想想,我师父留下的玉牌,是能续人阳寿的,那可是逆天改命的东西啊!你想找到能媲美它的宝贝,谈何容易?就算我跟那女的认识,她也不可能借给我呀。” “所以只能偷。”我没好气道。 “那女的眼里容不下外人,所以只能你去偷。”丧太平脸色难看起来:“你千万记住,等会进去后,她会管你要几件东西,无论她要啥,你只能反着给,这是必须遵守的规矩,否则就要被她识破了。” “比如说,她管你要金子,你就给她块石头,她要一盆土,你就给她端盆雪,大概就这个意思,反正千万不能按她说的给……” 我拍了拍口袋:“这简单,我也没金子给她。” “好,那你去吧。记住我说的话,就不会出差错。” 朱飞越一直没吭声,听了会,他上前一步,拦住我道: “等下。这特么是哪门子规矩,我咋没听说过?” 朱飞越疑惑地看着丧太平:“你先告诉我们,那女人是个啥来路,咱再决定去不去,别糊里糊涂被你卖了,都不知道。” 我有时做事莽撞,不如朱飞越心细,对于我们而言,丧太平依旧来历不明,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我发现这人不喜欢说实话,还是问清楚的好。 丧太平叹了口气:“最好别问。” 朱飞越得理不饶人:“为啥?” “我怕被李志文知道,他就不敢去了。” “你赶紧说。” 面对我俩的逼问,丧太平只好开口道:“那女的并不是活人,而是……” 我吓得赶紧后退:“鬼?” 丧太平:“确切地说,她是一只山精。” 所谓山精,是种类似僵尸的死物。 人死后,由于某些原因,魂魄无法离体,被困在尸身中,时间长了,尸体受到怨气的影响,再加上极阴环境的滋养,会产生尸变。 风水里有一种罕见的格局,就是专门用来养僵尸的,叫做“门迎喜神。” 但和僵尸不同的是,山精的肉身不会腐烂,表面看,这东西和活人没太多区别。 说白了,就是具备思维的尸体。 至于凶险程度,要看道行决定。 我不用问也知道,洞里这只山精,丧太平对付不了,否则哪用这么麻烦,直接进洞明抢就完事了。 我听他介绍完,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现在你明白,为啥她管你要东西,你得反着给了吧?她是死尸,属阴的,阳间的东西她不认,这就叫阴阳反转。” “要不是被梅连舟打伤,又让师弟废了左手,我倒挺想会会这只山精的。” 看这架势,我要硬闯山精洞不成? “我本来不想说,两个小孩偏要问,不过也没什么可怕的,这事看似凶险,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是不可能出差错的。” 见我脸色很难看,丧太平盘腿坐在雪地上,翻着眼皮道:“干我们这行,以后遇到的吓人事,多的去了,这点小场面算啥?你要实在不敢,说明你不适合吃这碗饭,咱趁早打道回府。” “再说了,那山精可没少祸害人,发簪是维持她肉身不腐的宝贝,你偷走发簪,她也失去肉身,下场必定是魂飞魄散,你也等于做了件积德的好事。” 山精是什么下场,与我无关,此时,我脑子里只装着苏瑶。 想起苏瑶,我心中一阵抽疼,其实我从没奢想过,能跟她那样的姑娘发生啥故事,但她的确像极了一个人。 一想到那个人,我眼眶都湿润了。 如果我现在退出,苏瑶怎么办? 咬了咬牙,我朝着山洞走去,朱飞越连忙拦住我:“别听他瞎忽悠,李志文你想清楚,有必要为了个女人,冒这种风险么?” 我拍了拍他肩膀:“我心里有数。” 丧太平叫住我,递给我一把纸叠的剪刀:“你等会用的上它。” 第十九章 阴阳反转 纸剪刀巴掌大小,是用旧报纸临时叠出来的,勉强有个剪刀样子,这破玩意能有个啥用? 越墨迹越怕,我没多问,深吸口气,朝着山洞走去。 来到近处,我立刻闻到了股淡淡的血腥气,山洞里往外吹着寒风,我低着头钻进去。 恐惧从四面八方压过来,我有了种灵魂出窍的感觉,腿肚子直打转。 洞里是条直行的甬道,脚下全是融化的雪水,走了没多久,我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个女声: “谁?” 我壮着胆子回道:“我是剃头匠。” “我没请剃头匠啊?谁派你来的?” 我按着丧太平的吩咐答道:“梅连舟。” 我正要往前走,却不料对方又问:“你是梅连舟什么人?” “我?我是……他徒弟。”还好,我应变挺快。 那女声轻咦了下:“梅连舟收徒弟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过来!” 我走出甬道后,来到一块空地前,这空地有十来个平米,四周摆着些蜡烛,在火光的照耀下,我看到空地对面,一个老太太坐在张草席上。 老太太佝偻着背,身穿一件黑绸布寿衣,小脚套着绣花红布鞋,和我想的一样,这老太太头发如野草般,垂在地上,头顶插着个金属制的发簪。 我瞄了下她的脸,老太太长得倒不算吓人,鼻眼都能对上号,只是脸上涂了厚厚一层大红胭脂,口红抹的乱七八糟,再配上那套寿衣,让她有种说不出的阴森和诡异。 “你过来,走近点。”老太太冲我招手。 我哆嗦着走过去,她伸出鸡爪子般的手掌,慢慢朝我脸上抓去。 我吓得立刻后退,老太太没抓上,有些不高兴道:“胆子这么小的剃头匠,我还头一次见,我就摸摸你长啥样,你怕个屁?” 我这才留意到,这山精是个瞎子,一对惨白色的眼仁子翻来翻去,看着怪吓人,瞳孔都消失了。 我心里一喜,她看不见,我就更有把握得手。 “你去给我弄盆水来,我先洗洗头。”老太太指着墙角的水缸,哑着嗓子吩咐我。 我从地上找了个木头盆子,走到水缸前,往里一瞅,顿时吓破了胆! 水缸里装满了浓稠的血水,上面漂浮着几颗人头骨,之前闻到的血腥味,应该就是水缸里发出的。 “快点啊,磨蹭啥呢?”听我没动静,那山精愈加不耐烦了。 按丧太平的说法,她要管我要东西,我必须反着给,老太太管我要水,我该给她盆土,或者沙子之类的。 不对……应该给她端盆火! 我身上带着打火机,犹豫了下,我强忍着干呕,把毛衣脱掉,放在木盆里烧着了,端到了她面前。 老太太手伸进盆里摸了把,立刻缩回来,厉声训斥我道:“我让你端盆水,你端来的是啥东西?” 难道这方法不对?丧太平又坑我? 我后脖子一麻,随时准备逃跑,就听那老太太又道:“算了算了,先不洗头了,一看就是个生瓜蛋子,梅连舟收你当徒弟真瞎了眼。” 我松了口气,这才多大功夫,我全身都被冷汗打湿了。 “你锅里去拿两个馒头来,我还没吃早饭呢。”老太太又指了指一旁的灶台。 我答应着,走过去掀开锅盖一瞅,里面除了蜘蛛网,啥也没有。 灶台上有些稻草,我胡乱抓了两把,装碗里,又从地上捏了把土,撒进去。 递给老太天碗,我紧张坏了,只见老太太手伸进碗里,立刻翻脸,指着我大骂: “你给我的是啥?馒头呢?” 我低着头不吭声,老太太又骂了我几句,将碗丢在一边:“不吃了,过来给我剃头,剃完赶紧滚!” 我绕到她背后,从钥匙上取下折叠剃刀,抓着她的头发,一刀刮下去,头发却纹丝不动。 这老太太一根根又黑又硬,跟钢丝一样,第二次尝试后,剃刀都快崩豁了。 “鬼鬼祟祟干啥呢?你到底是不是剃头匠?”老太太回过头,惨白的眼仁子往我身上瞟。 我差点忘了这茬,连忙从口袋拿出丧太平给我的纸剪子,也就怪了,这纸剪子一上手,老太太的钢丝头发,遇到了克星。哗啦啦的断。 我学理发到现在,啥样的客人没见过,给山精理发,还真特么头一遭,这一切太超乎常理,诡异到无法想象。 那老太太坐在草席上,一脸享受的样子,我目光锁定到发簪,这发簪有筷子长,包裹着白银花纹,一头锋利如刺,另一头则被打造成骷髅形状。 那骷髅有巴掌大小,眼眶处镶嵌着绿松石。 除了外形邪乎些,发簪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我抓着发簪轻轻一带,就摘了下来。事先我都想好了,假如被老太太察觉,我就说它妨碍剪头,暂时先取下来。 老太太歪着脖子,居然没发现我的小动作,我深吸口气,让手别抖的太厉害,将发簪装进口袋。 我给她剪了个农村妇女的盖盖头,老太太似乎很满意,明明看不见,她却从怀里摸出个铜镜,坐在那瞎照。 趁她照镜子的功夫,我悄悄往外退,刚退到甬道跟前,老太太突然尖着嗓子叫了起来: “你……小畜生,你敢偷我东西?不对,你不是剃头匠!” 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刚想拔腿逃命,只见老太太像只大鸟般,猛地从草席上窜过来,速度快到诡异! 我立刻意识到,这山精速度比我快多了,想跑过她,几乎是不可能的。 身边有张桌子,眼瞅着老太太尖叫着扑来,我来不及细想,立刻钻到桌子底下。 老太太扑了个空,稍稍楞了下,反身横抓了一把! 她十个指甲跟刀片一样,又长又利,这一把抓到石壁上,留下五道抓痕。 这力量太过恐怖,假如给她抓到脑门,我头皮都要飞出去! 当时我紧咬着牙,躲在桌子下不敢动,老太太彻底疯了,双手对着空气连抓带挠,嘴里也开始胡言乱语: “妖妇,小贱人,你给我出来!你不过是个下贱的常在,还敢来暗算本妃?” 山洞里顿时阴风四起,老太太双臂挥舞的怪力,震耳欲聋。蜡烛被风扫倒,引燃了地上的稻草,顿时火光纷飞。 火势开始蔓延。她寿衣都被火烧着了,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我寻思,人间的阳火是烧不透山精的,老太太很快变成一个火人,样子更加阴森了。 我蹲在桌下,想找机会逃跑,可老太太始终守在甬道口,人在将死时,潜能会爆发,当时我急中生智,悄悄伸手够到桌上,摸了两只空碗,朝远处扔去。 老太太被响声吸引,扑了过去,我立刻卯足了吃奶的劲,冲进甬道。 我一路狂奔,怕被听到喘气声,我不得不捂着嘴跑,眼瞅着就要离开洞口了,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我用余光瞟了眼,只见老太太正阴魂不散地跟在我后面,手里捏了团棉花。 厚厚的羽绒服被撕开个洞,挡住了这一抓,不然就凭这山精的怪力,我脊梁骨都能给她拽出来。 我两步窜出山洞,此时,树林里起了层浓雾,老太太紧随其后,发出蛇蝎般的叫声:“小贱人!我让许总管抓你去冷宫!把你四肢削了,做成人彘!” 我跑脱了力,脚下一滑,摔倒在雪地上,眼瞅着老太太就扑过来了,这时,一只大手从浓雾里伸出,将我猛地拉开。 这只手力气大的惊人,我在雪地里打了好几个滚,抬头一瞅,只见丧太平及时出现,拦住那老太太,他动作快如鬼魅,右手在铁斗笠上一摸,取出张暗黄色的符纸,看都不看,就贴在老太太面门上。 老太太像被定在了原地,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 “我困不了她多久,快跑!” 丧太平把我扶起来,拽着我狂奔,朱飞越从树上跳下来,也跟着逃命。 我们三人一路逃出树林,这才算脱险,我虚的路都走不动了,朱飞越将我扶住:“李志文,你真是个疯子。” “东西拿到了吧?”丧太平紧张地瞧了眼树林,确认山精不会追来后,问道。 我从口袋里摸出那根发簪,丧太平拿过来看了看,脸色狂喜道:“就是它!这东西能续人阳寿,甚至效果比玉牌来的还霸道,这下,就算玉牌被丧哭抢走,苏瑶至少也有救了。” 总算没白来,这一路受到的惊吓,付出的汗水,也算值得。 回到村子时,我看到一些村民手持火炬,正往村西头聚集,应该是去喝喜酒的。 朱飞越指着那些人,疑惑道:“你说这村子的活人,都被梅连舟害死了,那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丧太平冷笑道:“你真以为他们是活人?” 朱飞越打了个寒颤:“你不会想说,他们也是山精吧?” 第二十章 奇怪的酒席 回到小屋后,我们围在炉子跟前暖和,丧太平盘腿坐在炕头,道:“人死后,灵魂在人间短暂停留,就会被所谓的阴差带走,但总有些漏网之鱼,而世间的鬼物,大概可分为两种,一种是没有肉身的鬼魂,没修行过的普通人,自然看不到它们。只是偶尔会被监控,或相机拍摄到它们的残影。” “第二种就麻烦多了,有些阴魂在人间游荡久了,渐渐学会了修行,能占据活人的肉身,你从表面看,根本看不出他是人是鬼。有时候就连阴差,都难免会看走眼。” “比如有些人莫名其妙发疯,并不是他真疯了,而是被鬼上身,两个魂儿在身体里打架,彼此互相吞噬,慢慢人就疯了。” 我惊的合不拢嘴,:“你是说,那些村民都是具备肉身的厉鬼?” 丧太平阴着脸道:“有可能,梅连舟盘踞此地,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会不会也在养鬼呢?但问题是,他不可能搞来那么多肉身,所以我猜测,梅连舟可能用到了画皮术。” “画皮术?” 听到这三个字,我立刻联想到,我家隔壁的张老头,那老爷子不就是画皮师吗? 真正厉害的画皮师,往往也精通养鬼之道。 画皮是一种来自古代的技法,画匠使用彩笔,在人皮上描绘出五官,交给鬼物,穿上人皮后,鬼物就具备了肉身。 相传早在商朝,有个叫做牧股的人,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可他又不想死,就把儿女叫到床边,吩咐道:“我死后,你们去找块人皮,在上面画我的脸,然后把人皮放在我的坟冢上,七天之内,我将从幽冥归来。” 他儿子是个孝子,人皮难找,儿子就在自己大腿上划下一块,按父亲生前的样子,描绘出眼,鼻,口,放在坟冢上。 果然,七天后牧股复活,重新回来和家人团聚,但儿子却因为腿部伤势感染而死,据说这个牧股,就是画皮技法的先驱。 后来随着画皮技法发展,开始用动物毛皮取代人皮,一样能达到相同的效果。 按丧太平的猜测,梅连舟可能已经掌握了画皮术,我们看到的那些村民,都是披着外衣的鬼。 而梅连舟则躲在暗处,操控它们,进行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但画皮术也有弊端,因为使用动物毛皮,就算经过变幻,皮肤的纹理也难免粗糙,多毛,而且五官,眉眼很不自然,仔细看,很容易看出端倪。 除非画皮技法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才能掩盖这些瑕疵。 显然,梅连舟远没达到那境界。 我们在屋里边取暖,边听丧太平讲画皮师的传闻,讲到最后,他脸色冷峻道:“现在一切只是猜测,总之,你俩别靠近那些村民,这会天太黑,我怕走夜路再遇到梅连舟,保险点,等到明个天一亮,咱们再动身吧。” “你们也早点休息,有我在,它们不敢进来的。” 我把玩着手里的银发簪,好奇道:“苏瑶也要像山精一样,把它插在头发上?” 丧太平摇头:“早年我倒卖过鬼货,像这种发簪,里面是空心的,可以拧开藏东西。” 说着,他抓着骷髅头微微一拧,然后往外一倒,从发簪里面,倒出来条银蜈蚣。 这银蜈蚣有指头粗细,做工精巧无比,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真的。 蜈蚣头尾相连,刚好能当手镯佩戴。 “这蜈蚣手镯,才是续命的宝贝,发簪没用,丢了吧。” 丧太平将空发簪丢到地上,我试着戴上手镯,其中散发着丝丝热气,让人全身暖洋洋的。 一天一夜不吃饭,不喝水,丧太平啥事没有,可把我跟朱飞越憋坏了,这一天下来,我俩除了吃雪,肚里啥着落都没有,再加上连续奔跑,剧烈消耗体力,这会饿的头晕眼花。 “我扛不住,我要抽根烟。” 朱飞越跑去院里抽烟,我把蜈蚣手镯收进口袋,也跟了出去。 我俩刚抽了没两口,咯吱一声,院门被推开了,先前那个大姐正站在门外,冲我们招手道: “小伙子们,走吧,吃席去。” 朱飞越哆嗦了下,指着那大姐道:“孽畜!你以为我不懂画皮?你披着张狗皮,我就认不出你了?” 那大姐一下不高兴了:“好心好意叫你吃席,你怎么骂人啊?神经病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就走了。 我看了看朱飞越,只见他饿的嘴角直流哈喇子:“咱不吃,咱就去看看行不?” “再忍忍吧,明天就回去了。”我转身要进屋,朱飞越把我拉到院子外面,指着那大姐的背影道: “你看她的影子,再看她踩在雪地上的脚印,她能是鬼么?” 这的确违反常理。 我有些迟疑:“丧太平说,那是画皮术……” “你不会真以为,世间有画皮术吧?他说就好使啊?他那张嘴能有句实话么?假如这些村民都是鬼,咱俩早去阴间报道了,你觉得区区一个丧太平,能吓唬的住它们?” 我寻思也对,丧太平虽然把自己描绘的挺正直,但他心里装了太多事,说话喜欢拐弯抹角,这是他给我留下的唯一印象。 “走吧,去看看热闹。”朱飞越饿的走火入魔,非嚷嚷着要去。我眼睛看东西都发黑,心里拒绝,腿却不听使唤地跟了上去。 关键是仔细想想,丧太平的那番说辞,的确漏洞百出,画皮这种邪术真的存在,那世界不就乱套了? 我俩一惊一乍,像贼一样尾随着大姐,来到村西边,前面有个大户人家,院子里灯火通明,一副热闹的场景。 阵阵饭菜香味传来,朱飞越眼睛都直了,要往里冲,我急忙拽住他,找了处偏僻的围墙边,向上指了指。 爬上围墙后,我俩伸脖子往里瞅,这会雪已经停了,院子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空地上摆了十几张桌子,座无虚席。 正屋门前,站了个老汉,冲台下喊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屋里地方不够,委屈大伙坐外面吹冷风,实在过意不去啊。” “菜够硬就行,吹点冷风算啥啊?”下方的座位上,有个混小伙起哄道。 大伙都跟着笑,那老汉咳嗽一声:“菜肯定硬,早上刚杀了两只大猪,我从县里请来的厨子,大家伙敞开了吃!” 台下纷纷鼓掌,吹口哨,不一会开始上菜,每张桌先上八道凉菜,其中有酸甜鸭子,卤牛肉,凉拌大拉皮,拌肘子等等。 我跟朱飞越那叫个馋啊,瞪了眼朱飞越,这小子眼睛直冒绿光,口水都在嘴角结冰了。 男人们喝酒划拳,女人们交头接耳偷笑着,人们吵吵闹闹的开吃,这时我留意到,正屋地板上,跪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穿黑色大马褂,瘦几麻杆,头戴瓜皮帽,造型特像旧社会地主家儿子。 女的则穿大红嫁衣,头上盖着红纱,看着应该挺年轻的。 他俩应该就是新娘新郎了,我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他俩的背影,瞧不清正面。 奇怪的是,小两口始终一动不动,跟假人似的跪在那,而且跪姿相当僵硬,瞧着非常渗人。 正对小两口面前,摆放着一张太师椅,坐着个身穿白衬衣的男人。 我眯眼一打量,吓的差点摔下去,那人正是山上怪客——梅连舟! 而那古怪的小两口,居然跪倒在梅连舟面前,难道说,梅连舟还是他们的长辈? 几乎在我认出他的刹那,梅连舟突然抬头,朝围墙方向瞧去,阴嗖嗖笑道:“来都来了,别鬼鬼祟祟的,进来喝杯喜酒吧。” 我和朱飞越使了个眼色,跳下墙就跑,背后传来梅连舟惨绝人寰的笑声:“丧太平就藏在村里,你还以为我不知道?不给梅某人面子是吧?好,我这就去杀了丧太平,你俩以后留在村里,再也别想走了。” 我们只好停下脚步,低着头,乖乖走进院子。 在村民们怪异眼神的注视下,我俩颤颤巍巍走到正屋跟前,直到此时,我才看清楚梅连舟的长相。 这人三十来岁,国字脸,留山羊胡,五官普普通通,远没有丧太平耐看,但眉宇间却看不出任何喜怒,整张脸板成个平面,双眼充满死气,瞧起来特别怵。 “梅师傅,这俩小孩哪嘎达的?瞅着怪面生。”老头指着我们问。 梅连舟阴阳怪气道:“他们是我仇家的徒弟,给我招待好,等散了席,带他们来见我。”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眼前黑白交替,急忙大声分辨:“不……我们和丧太平不熟,更不是他徒弟,你误会了。” 梅连舟没理我,起身走进里屋,听说我是仇人派来的,老头脸色变得不详,朝下面招了招手,立刻跳出四五个农村汉子,粗鲁地把我们拽到一桌酒席前,强按着坐下。 望着一桌子好菜,我舌头都快融化了,一个人饿到极致,居然能忘记身处险境的恐惧。 没记错的话,是朱飞越先动的筷子,一天多没吃东西,这小子饿急了眼,一手抓着盘青椒皮蛋,另一手抢过碟卤牛肉,也不用筷子,抓起来就往嘴里猛塞。 这吃相,把周围人都看傻了。 我留了个心眼,快速扫视了一圈,我们这桌至少十个人,我挨个瞅过去,没看出来什么不对,都是标准的东北农村脸谱。 第二次,我放慢速度,每个人都花两分钟观察,依旧没看出破绽。 第二十一章 阎王点卯 丧太平说过,因为使用动物毛皮的缘故,画皮术是有破绽可寻的,但我却没看出啥问题。 他们都是活灵活现的人,而不是借助毛皮伪装的厉鬼。 于是我也放宽心,开始夹菜猛吃,既然已经落入梅连舟手里,生死难测,索性先填饱肚子。 我们这桌的情况,基本是上一盘菜,立马光一盘,上的赶不上吃的快,同桌的那些汉子都瞧傻了,半天不敢夹菜。 等吃差不多了,我擦了下嘴,抬头瞅了眼正屋,一小时过去了,那小两口居然还跪在原地,按说正常人这样跪,腿早麻了,哪能扛得住啊? 我有些纳闷,刚好有个妇女端来盆馒头,我指着那小两口问:“大姐,他俩咋回事啊?” 那妇女眼神有些惶恐:“我不知道,我不是这村的。” 我意识到不对,偷偷捅了下朱飞越,示意开溜,可那几个汉子在一旁牢牢监视着,我刚起身就被按了下去。 席吃的七七八八,村民也都陆续回去了,难道没有闹洞房环节吗?连个炮都不放,伴郎伴娘也没看到。 我正东瞅西瞅,只见先前那老头将正屋门关上,冲我们这边使了个眼色。 同席的几个汉子心领神会,其中一个脸上有胎记的家伙,笑着问我:“弟弟,吃饱了吧?” 我刚点头,立刻有人把我架起来:“拉那旮旯角去,给我往死里削!” 一群老爷们把我和朱飞越连推带搡,逼到墙角,我看这帮人气势汹汹,随时要动手的样子,急的我连忙大喊:“你们想干啥?” “你和梅师傅有仇对吧?我特么替梅师傅揍你!”人群里伸出一只脚,踹在我肚子上。 朱飞越也急了,上前阻拦道:“误会了,我们是梅连舟请来的贵客,有要紧事和他谈,梅师傅正等我们呢,万一耽误了大事,你们谁都跑不掉!” 这些人压根不听,围着我们推推搡搡,唾沫星子崩一脸。 紧要关头,远处那老头咳嗽了声:“梅师傅是说过这话,打坏了等会不好看,直接上酒吧。” 啥酒? 我刚要张嘴问,有人拿着酒瓶子就往我嘴上捅,辛辣的散白酒灌进喉咙,呛的我直咳嗽。 朱飞越也一样,被人架在那,按着头灌酒,这帮老爷们一个个膀大腰圆,力气贼大,哪能挣脱的开? 就这样,我和朱飞越各被灌了两瓶散装白酒,这些人才罢休,嘻嘻哈哈地散了。 说是两瓶,其实大部分都顺着下巴流掉了,但就算这样,还是有不少被我喝进肚里,酒劲直冲头。 朱飞越酒量比我好,也被灌的腿直打摆子。 看差不多了,老头见好就收,冲我们招手:“过来吧,我带你们去见梅师傅。” 在人家的地盘,我们敢怒不敢言,踉跄着来到正屋,老头往里一指:“梅师傅在第三间房。”说完转身就走了。 都这会了,那小两口居然还跪在原地,跟两个木头似的,屋里烛火通明,布置的喜气洋洋,空气却冷的不像话,给人种说不出的阴森感。 我和朱飞越顺着走廊直行,来到第三间房前,推门一看,果然梅连舟坐在里面。 我一看他的坐姿,心里先凉了一大半,他背对着门,盘腿坐在水泥地上,只留给我们背影。 这是他和敌人斗法时,所采用的坐姿。 我察觉到梅连舟的敌意,连忙虚道:“梅师傅你别多想啊,我们不是来找事的。” 他又开始鹦鹉学舌了,模仿我的口气来了句:“梅师傅你别这样,我们不是来找事的。” 我有些无计可施,瞧了眼朱飞越,这小子真喝大了,借着酒劲来了句: “能说人话不?” 梅连舟:“能说人话不?” 朱飞越突然来了句:“我是傻比。” “我是……” 我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就听梅连舟话学了一半,意识到不对,硬生生刹住,过了会,他叹了口气道: “坐吧。” 还好他没生气。 屋里有两张小木凳,我俩乖乖坐在梅连舟背后,大气都不敢喘。 “嘿嘿,丧太平这只老狐狸啊,手段的确阴险,他明知不是我的对手,骗我追到坟地,想借他师弟的手,除掉我。” 梅连舟缓缓转过身,脸色阴晴不定: “可惜,他师弟也是个草包,这两只丧家之犬,我本来打算借此机会,一起收拾掉的,没想到两兄弟逃命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原来,当时我背着丧太平逃离坟地后,丧哭也不是梅连舟的对手,坚持了没几分钟,就被打的吐血败退。 梅连舟一路追杀丧哭,最后给跟丢了,等他返回到乱坟岗后,这才发现丧太平也不见了。 “既然你们不是丧太平的徒弟?为什么要跟着他,跑到这绝户山来?” 梅连舟语气有些不详,指着我俩道:“说实话,我最恨别人撒谎。” 屋里顿时阴冷了下来,我嘴里哈着白气,酒醒了一大半,赶紧老老实实的,把我这几天的遭遇,全说了出来。 怕梅连舟不相信,我还给他看我微信,当瞧见“死亡轮回”四个字时,梅连舟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一声不响地看手机,这人可能在山里待久了,对数码产品很不熟悉,笨手笨脚的在屏幕上划拉。 看了几分钟,梅连舟将手机还给我:“玉牌在你身上?” 我犹豫着没吭气,梅连舟怪笑一声,右手毒蛇般窜了过来,一把扯开我衣襟。 瞅见我胸前的阴牌,梅连舟倒吸了口寒气,嘴里楠楠道:“阴阳双鱼,果然是它……” “丧太平在下什么棋?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他为什么不把你杀了,直接抢走玉牌,反而还让你戴着它呢?” 我用力挣脱开,整理好衣服,梅连舟倒也没为难我,松开手,抬头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听说丧哭也在寻找玉牌,丧太平怕被他师弟得逞,就告诉我们,说绝户山有件宝贝,能发挥和玉牌一样的功效,刚好苏家也委托我,让我陪丧太平走一趟。”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蜈蚣手镯。 梅连舟阴嗖嗖地看着我:“他倒也没骗你,你从山精那偷来的银蜈蚣,来历可以追溯到清朝末年,是慈禧手中流传下来的,据说当年的慈禧,就想靠它来续命,后来却被人从她身边盗走了。” “而盗走银蜈蚣的,正是宫里的一位贵人,那贵人的全名我记不住了,好像姓王?” 我惊疑道:“这些你咋知道的?” 徐连舟点了点头:“你们遇到的那只山精,就是当年的王贵人,她从太监那打听到,慈禧手中有件能逆天改命的宝贝,就起了贪念,有天趁慈禧外出,她偷偷溜进慈禧的住处,偷走了银蜈蚣。” “但这事王贵人做的并不干净,很快就让慈禧嗅到了马脚,王贵人死不承认,慈禧大怒,派人打断了她一条腿,赶出紫禁城。” 王贵人一瘸一拐地回到乡下隐居,一直到七十多岁才离世,其实,她阳寿早在10年前就用光了,全靠银蜈蚣的支撑,才多活了10年。 死前她特意嘱咐家人,把自己葬在极阴的大凶之地,下葬那天,银蜈蚣被她藏在了头顶的发髻里。 死后没多久,王贵人就变成了山精,从坟里爬了出来,她本来想找慈禧复仇,没想到慈禧早没了,她只能一路北上,流窜到了东北绝户山,在深山中隐居。 “我当年来绝户山时,听说山里住着个吃人的怪物,我立刻寻上门,那山精不是我的对手,被我制住后,她跪在我面前发誓,说以后再不伤人,念在她身世可怜,我就放过了她,还时不时给她送去食物。” 原来梅连舟和山精之间,是这样认识的。 “被你偷走了银蜈蚣,她肉身失去支撑,会快速腐烂,这回估计已经去见阎王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一切都是她的因果。” 听梅连舟说完,我心里也怪不是滋味:“梅师傅,如果我把银蜈蚣交给苏瑶,能帮她续上阳寿吗?” 梅连舟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丧太平倒没骗你们,银蜈蚣的确能发挥跟玉牌一样的功效,只是苏家那个小女娃,情况是有些特殊,她不光天生死命,我猜……她可能还被人暗算过,就算靠外物撑住一时,也撑不了一辈子,所以她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这句话听的我一惊,难道说,已经没东西能救苏瑶了? 梅连舟阴恻恻地冲我笑:“其实那小女娃和当年的王贵人很像,靠阴阳玉牌,她已经白白多活了18年,你想想,天底下哪有这档子好事?她还指望靠这种方式,一路活到白头那?做梦吧?当年诸葛亮七星借命,也没给自己借来阳寿呢。” 我刚想说,诸葛亮是被魏延干扰了,没来及开口,就听梅连舟继续道:“人这一辈子,总要经历一两道生死大坎,老辈人管这叫阎王点卯,点谁谁死。前几回,也许能借助外物回避,但回避次数多了,阎王爷就会察觉到不对,当阎王都开始惦记你了,那你的大限就到了。按你们东北话说,啥宝物搁你身边都不好使。你想想,人家王贵人借助银蜈蚣,也才多活了10年啊。” 第二十二章 阴森往事 “比如一个将死的八旬老人,想靠外物给他续命,肯定不可能,因为他已经被阎王点中了。” 梅连舟说的够详细了,听完,我心里一阵抽搐,看来,就算丧太平不讨要玉牌,苏瑶也难逃一死。 见我脸色难看,梅连舟摸了摸山羊胡子:“你们也算没白来,有银蜈蚣在手,等于多一道保险吧,能给女娃多拖延些日子,总是好的。” 朱飞越打了个酒嗝,疑惑地望着梅连舟:“我听丧太平说,你是修行邪法的黑苗子,绝户村全村人,都是被你害死的,还说你会画皮术。” “你给句痛快话,八年前,是不是你害死了全村的活人?” 梅连舟愣了下,喉咙发出咯咯笑声:“他咋不说我是玉皇大帝呢?刚才吃席时,村里人你们也都见到了,我问你,他们像披着画皮的厉鬼吗?” 我跟朱飞越都摇了摇头,梅连舟拍着大腿道:“这就对了啊!你俩是被丧太平洗脑了,我说啥,可能你们都不信,但以后你们就知道,丧太平这个人,远比你们想象的可怕,他藏的太深了。” 这句话苏北斗也说过,其实我觉得,单论推演的能力,丧太平的确配称高人,至于其他的,也就那回事。 我们这次来绝户山,他就没吃过好果子,先被梅连舟打的吐血装死,又让他师弟掐断一只手,这会还躲着养伤呢,也算挺倒霉的。 该说的都说完了,只见梅连舟朝门外拍了拍手,过了会,那老头端了两杯热茶进来。 “喝吧,解酒的。” 我们喝着茶,梅连舟长长叹了口气,道:“早在一周前,苏北斗托人给我带话,想请我出山,帮他处理一件很棘手的事。苏家对我有恩,我年轻时被贵州来的仇敌围攻,要不是银狐散仙出手相救,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我当时没细问,搞了半天,他要我对付丧家兄弟啊。” 我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闹了半天,苏北斗要请的高人,居然就是梅连舟! 直到此时,我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梅师傅,我一直搞不明白,丧太平到底是啥来头?每次我问他,他都含糊着不说。” 梅连舟眼中露出寒芒:“具体来历,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听说,他俩是一对孪生兄弟,被一位老苗医收养大的,而那块双鱼玉牌,其实是老苗医珍藏的宝贝,靠着它,老苗医一生救死扶伤无数,积攒了不少阴德,临死前,他把玉牌传给了两个徒弟。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其实我和丧太平,在很多年前打过交道,那时我还年轻,有次夜里,我路过云南地界,恰好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偷挖别人家坟墓,那人连续挖了十几处坟,棺材尸骨被翻的到处都是,看那样子,他似乎在找寻某种合适的尸身。” “我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他挖他的坟,我走我的路,这种闲事我才懒得管,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个人挖坟也就算了,他居然……生了堆火,把尸体烧焦后,骨头敲碎,然后抓着滚烫的骨灰,往自己身上抹……” “那样子就像在海边沙滩上,涂防晒油一样。” 我听的想干呕。 回忆起当时那可怕的画面,梅连舟脸色难看道:“我承认,我梅某人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些年来,坏事我也干过,但像这种惨绝人寰的手段,我还真是第一次见,我立刻意识到,这人是在修行某种害人的邪术。” “苗疆盛行养蛊之术,受湘西赶尸世家,以及东南域降头术影响,在南北两派文化的冲突下,当地玄学发展可谓百家争鸣,可我活这么大,还头一次见到,有人把骨灰往自个身上抹的。” 看了我们一眼,梅连舟摇头道:“当时的很多细节,我不想多说,怕吓住你们两个小孩,夜里做噩梦。我就挑重点的讲吧……当我看到那人抓着一把骨灰,往嘴里塞的时候……我就再也忍不住了,冲了上去。” 我惊呼道:“你打算阻止他?” 梅连舟的眼神比刚才更阴损了:“我跟他一起吃。” ??? 我和朱飞越听到这话,吓的五脏挪移,只见梅连舟仰头怪笑道:“瞧给俩孩子吓的,废话!我当然要阻止他了,当时我上前大声质问他,你特大爷的鬼鬼祟祟,搞什么邪术呢?赶紧交出邪术,让我抄一份回去研究,不说我就弄死你!那人楞了下,这才察觉到我在偷看,顿时恼羞成怒,两句话说不对,我俩动起手来。” 而梅连舟所说的那个人,正是丧太平。 一番交手过后,丧太平被打成重伤败退,两人从此结下了梁子,之后,他俩多次在云南,广西一带遭遇,每次动手,丧太平下场都如同丧家之犬,他根本不是梅连舟的对手。 想不到最后一别,多年过去,两人在绝户山再次相逢。 而之前他俩唱的那首诡异山歌,是黑苗子斗法前必须要经历的,这是祖辈留下的规矩。 苗疆地理位置原始,有黑苗子居住的村落,都隐藏在西双版纳等原始森林深处,斗法前的唱歌阶段,两人往往彼此看不到对方,中间隔着灌木树丛。 可以把它理解为热身,或者试探对方实力深浅的伎俩。 而歌词越邪门,也预示接下来的斗法越凶险,假如有一方没唱完,突然离开,说明他被对方震慑,知难而退了。 丧太平把梅连舟描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多亏我们没听他的,这些村民的确没啥素质,不是啥好东西,但他们并不是什么画皮恶鬼,而是真实的活人。 丧太平的谎言不攻自破。 这不是他第一次骗我了。 听完梅连舟的讲述,我才知道,丧太平比我预想的更加可怕,他有着一段黑暗而不可告人的过去,为什么?他要把骨灰往身上抹?而且还……?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低头注视胸前的阴牌,梅连舟指着它道:“我可以告诉你,这块玉牌里藏了个很可怕的秘密,它的真正用途,远不止续阳寿那么简单!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已经不多了,恰好……我就是其中之一。” 话说到这,梅连舟突然收声,脸上肌肉抽搐了起来。 我正要追问他呢,只见梅连舟毫无征兆地疯笑一声,紧接着,他捂着脸大哭:“可怜师父他老人家啊,当年告诉我玉牌的秘密后,我师父就音讯全无,这会……他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回忆伤心往事,梅连舟哭的别提多凄惨了,当时的场景特奇怪,梅连舟是我认识的,最厉害的高人,就连丧哭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会却哭的像个孩子。 哭不丢人,能哭出来,至少说明他重情义。 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从口袋里摸出张纸巾,递过去:“你师父是谁啊?” 梅连舟擦了擦鼻涕,拉开一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海边的沙滩,沙滩上搭建了一个茅草屋,上面铺着芭蕉叶,一个年轻人,正端坐在草屋里,望着大海出神。 第二十三章 午夜拜堂 从照片的背景看,这里应该是国外,远处的植物有种异域风情。 关键是那年轻人的长相,吸引了我注意。 他皮肤被晒的好黑,很瘦,年龄应该不到30岁,脸上好大一块伤疤,眉宇间充满了阴森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偏偏那杀意中,又夹杂了深深的悲伤,这个人一定经历过很不好的往事。 而照片中这人,就是梅连舟的师父,画面充满年代感,应该是多年前拍下的。 “当年,我师父在东南域响彻盛名,号称鬼王!就连泰国当地,最可怕的黑衣阿赞,见到我师父,都要下跪行礼,师父这人性格残忍,冷血,下手绝不留活口,但他对我却极好,倾其所能教我本事,在师父身边那几年,我真的很开心。” “那后来呢?” “有一次我去湘西办事,回来时却发现,师父已经走了,只留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要去另一个世界,探寻生死的真相。” 另一个世界?难道是……阴间? 梅连舟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平稳住情绪道:“你瞧我,都是过去的事了,跟你们这些小孩说这些,你们也听不懂。可惜了,我生性鲁钝,师父的本事,我只学了不到两成,否则区区丧家兄弟,给我提鞋都不配呢,我又怎会放在眼里?” “都怪我太鲁钝,为人好吃懒做,学艺不精,辜负了师父的期望。” 我跟朱飞越连忙劝他:“哪里哪里,梅师傅谦虚了。” 喝完茶,我俩又抽了两根烟,这会酒醒的也差不多了,朱飞越指了指门外:“那小两口咋回事啊?都跪老半天了。” 梅连舟脸色恢复了阴森:“你还看不出来吗?那是两具尸体。” 其实我已经隐隐猜到,只是不愿意说出来,听梅连舟揭晓答案后,我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以前听我爷爷说过,这难道是?” 梅连舟上下打量我:“你爷爷是干啥的?” “剃头匠。” “怪不得,剃头匠这行当,其实最早也是给死人服务的,当年满人入关后,强迫所有人剃半个光头,后面留辫子,谁敢拒绝,剃头匠就一刀砍了他的头,插在一旁的竹矛上。” 梅连舟指着那具女尸道:“这姑娘是我侄女,今年才满18岁,当年我听说她身子不适,就从老家赶到绝户山,采摘些草药,帮她调理身子,十来天前吧,还没下雪那会,我侄女进山寻找野参,让一条大白蛇咬到了脖子,回来后她整个人就不行了,坚持了好久,最后还是走了。” 说到这,梅连舟脸色变得狂怒无比:“我把整个绝户山都翻过来了,死在我手里的蛇,不下三五十只!偏偏却没找到咬她的那条白蛇!可怜我这侄女,死的好惨啊!” 梅连舟用力拍着腿,又哭了起来。 我们也不好劝他,都不敢吭声。 哭了一场,梅连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咳嗽着擦干眼泪: “那小伙子碰巧也是我们村的,人还不错,长得也还端正,和我侄女挺配的。”他站起身往外走,示意我们跟上。 我俩缩在走廊里,不太敢上前,只见梅连舟来到正屋那小两口身边:“我侄女孤零零一个人走,我不放心,就寻思替她找个伴,黄泉路上也能有个照应,对她而言,这是积阴德的好事。” 以前只听说过,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我害怕的同时,又感觉挺好奇。 梅连舟瞧了眼窗外的雪夜:“子时已过,开始拜堂吧。” 他坐在太师椅上,尖着嗓子念道:“今有梅燕子,张瘦在此成亲,百年好合,永不分离……” 我们躲在远处,观看梅连舟主持阴魂,朱飞越瞧了眼那男尸,小声嘀咕:“是挺瘦的。” 我赶紧冲他嘘声,示意别乱说,就在这时,女尸的脑袋突然一歪,向我们这边动了下。 那样子就好像,她听到了朱飞越说话似的。 我心脏咯噔一跳,只见梅连舟也察觉到不对,皱着眉,将女尸的头扶正。 朱飞越吓得脸一白,再不敢吭声了,老实躲在我后面。 大堂让烛火照的通红,梅连舟披头散发,手里捏着个竹板,嘴里不知在念叨着啥,过了会,他突然瞧着竹板,阴阳怪气地唱开了大戏: “我家有女一十八呀,肤白貌美赛天仙呀。” “奈何命苦死的早呀,黄泉奶奶多包涵呀。” “今有张瘦二十三呀,浓眉大眼似潘安呀。” “郎才女貌挺般配呀,鬼夫鬼妻好阴缘呀。” “从此生死永相隔呀,同心协力闯七关呀。” 本来这拜堂就是件非常恐怖的事,再加上梅连舟像犯了失心疯,嗓子又尖又细,别提多难听了,本来戏词还算喜庆,却硬是唱出了悲凉,绝望的调调。 这一切,让原本就瘆人的阴婚现场,更增添了不少诡异。 梅连舟唱的正起劲呢,突然走廊里吹来一阵阴风,将烛火弄的东倒西歪,有几扇窗户被风雪推开,吱啦啦乱响。 与此同时,那女尸的脑袋,又向我们这边歪了下。 这次歪的力度很大,我甚至能听到她脖颈发出骨折的响声。 梅连舟似乎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他惊疑地盯着那女尸瞅了会,把她脑袋掰正。 咔嚓! 女尸的脑袋再次朝向我们,红纱下,那张死灰色的脸上,嘴角似乎带着笑意。 我和朱飞越被这阴森至极的场景,彻底吓呆了,缩在走廊里,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特别是朱飞越,这货平时吊儿郎当,真遇到事,他胆子比小姑娘还小。 这小子躲在我背后,腿抖的像筛子:“不对啊志文,我咋有种感觉……要出大事呢?” 我悄悄回了句:“看就行了,能出啥事?” 梅连舟站起身,蹲在女尸跟前,一字一句问她:“燕子,你有啥未了的心愿,告诉叔,叔替你做主。” 死人自然不会说话,但最恐怖的是,梅连舟话音刚落,只见女尸身子居然有了反应,胳膊微微抬了下,惨白色的手指,缓缓指向我不远处的我。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她看上了我不成? 我这样的人 我和普通人不一样,打小起,生与死就带给我很大的困惑,儿时的我,经常对着镜子愣神,我为什么是我?不是别人?死后我又将去往何处?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的前半生,至今未解。 记得儿时,和几个小孩去太平间探险,我趴着窗户往里望,屋里黑压压一片,窗台上丢着把带血的剪刀。 太平间里传来脚步声,几个小孩都吓哭了,跑,只有我留下来,盯着窗户出神。 那阴森的一幕,宛如昨日。 假如死亡就代表着意识的消亡,灵魂在幽冥中永远沉睡,那对我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这可能与我的经历有关,我的一生,承受了太多的痛苦,我渴望解脱。 怕就怕,死亡只是开端,死后,一个更加阴森的世界,在等待着我。 这也是我创作的初衷,我的书,核心内容就是对死后世界,对未知恐惧的描述。 阴间,黄泉,地狱。 但这本书,一定和之前有很大不同,后续的内容,不会让大家失望。 关于剃头匠人的神秘禁忌,也会慢慢展开。 我祖籍东北,今年37岁,我天生对文字敏感,如今在祖国边陲,从事教师的工作。 熟悉我的读者都知道,我骨子里带着东北人的豪爽,有学生,甚至有些读者私下找我借钱,我能帮都会帮一下。 昨天,银行卡只剩70多块,有个读者找到我,说他没钱吃饭,我一样掏空家底帮他。 这年头谁也不容易,我生性鲁钝,但至少,我把读者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家人看待。 但我真的好想把这本书写下去,请喜欢这本书的朋友,务必想尽一切办法,下载个黑岩客户端,每天花几毛钱订阅几章。 一本书订阅成绩太差,难免会半路夭折,网站也不可能再投入资源。 写作,是我唯一的兴趣,请大家给我个写下去的机会。 作为回报,我必不会让大家失望。 今天保底五更,以后最少每天三更起步。 另外,今天的章节有岩币红包,大家千万别忘了点进下一章领红包。岩币是自动到账的,以后我也尽量多弄些红包福利。 愿我的所有读者,能过的开心,幸福,家庭和睦。 第二十四章 意料之外 我突然有了种很不好的感觉,不光我,梅连舟当时也愣住了,嘴里喃喃道:“他?你看上他了?他有啥好的?人家张瘦各方面……不比他强多了?” 女尸又晃了下脖子,胳膊往前挪了挪,指头绕过我,指到了朱飞越身上。 我顿时松...... 《黄泉送葬》第二十四章 意料之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五章 黑血封喉 惨笑了下,他继续往前走,我跟上去追问:“你什么意思?” 朱飞越头都不回道:“你以为我想?特么的,这阴婚配的多磕碜啊?我刚才都差点被膈应死,长啥样先不说,她可是个死人啊!让我跟尸体结婚,我心里能痛快么?” ...... 《黄泉送葬》第二十五章 黑血封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六章 我真瞧不起你 电话拨通后,我大概和她说了下这几天的遭遇,苏瑶默默听完,柔身道:“李志文,我欠你太多,怕以后都没机会还你了。” “别说不吉利的话,过来喝两杯,顺便去我店里,给你烫个头,刮刮脸啥的。” 苏瑶楞了下,噗嗤笑了出来:...... 《黄泉送葬》第二十六章 我真瞧不起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七章 儿时往事 “我们姐弟俩,都是剃头匠的后人,从事的也都是发型师的工作,两年前,我突然接到噩耗,我姐从理发店下班,回家路上,突然晕倒不省人事。她这一倒下,就再也没有醒来。医生说,我姐属于常年缺乏营养,劳累过度,导致大脑供氧供血不足,就算救回来,也是植物人。我从亲戚那好不容易凑够手术钱,结果医...... 《黄泉送葬》第二十七章 儿时往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八章 魂魄诅咒 上楼后,我正用钥匙开门,隔壁张老头嘴里叼着烟,准备下楼倒垃圾,看到苏瑶的瞬间,老爷子吓的怪叫一声,急忙把门拉上了。 “这老头还算有记性。”苏瑶冷笑道。 进屋后,我把屋里收拾利索,家里好好不来客人,拿不出东西招待,我想到苏瑶喜欢喝可乐,...... 《黄泉送葬》第二十八章 魂魄诅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九章 人诡殊途 梅连舟闭目,深吸了口气:“我对中阴界也只是一知半解,但我知道,光靠玉牌还不够,我认识一个人,他熟悉进入中阴界的法门,让苏瑶立刻出发,携带玉牌去找他。” “只是丑话说在前头,那个人性格非常古怪,他曾定下规矩,只和有缘人相见,一年也只见一人,...... 《黄泉送葬》第二十九章 人诡殊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章 不速之客 地上只剩下一滩黑血,和一件红棉袄。 我在周围仔细找了一圈,啥都没看到,我正纳闷呢,就听后方传来朱飞越的喊声: “别碰那件棉袄!上车,赶紧走!” 我拉着苏瑶回到车上,车子重新发动:“刚才咋回事?难不成撞上鬼了...... 《黄泉送葬》第三十章 不速之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一章 黄泉出窍 丧哭脸色变得古怪起来:“时间紧急,我挑重点的说,你们佩戴的双鱼玉牌,是我师傅年轻时,在西域罗布泊探险时发现的,其中隐藏了很可怕的秘密。丧太平对于黑法术的痴迷,让师父很不满,所以他老人家临终前,准备把玉牌传给我……” 苏瑶立...... 《黄泉送葬》第三十一章 黄泉出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二章 溺死的白衣女人 苏瑶轻声道:“我们去902。” 那保安听到902后,嘴角突然抽搐了下,语气惊恐道:“说什么鬼话呢?这哪有9楼啊?当初这栋楼设计的时候,就把9楼去掉了。” “你们来错地方了,赶紧走。” ...... 《黄泉送葬》第三十二章 溺死的白衣女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三章 留一门 开灯后,我进屋瞅了眼,这里是个单身公寓,带一个小卧室,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客厅摆了张沙发。里屋有张木板床。墙角堆放了些工具杂物,显然,这里不是用来住人的。 老贾将沙发拉开,只见地板上露出扇铁门,上面用两张红纸对联,交叉封印着。 纸上写有这样两段话:...... 《黄泉送葬》第三十三章 留一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 恐怖的九楼 这几天经历了太多事,颠覆了我的世界观,未知的恐惧让我格外疲惫,不知不觉间,进入梦乡。 这一夜,我做了很多可怕的梦,一个个碎片般的场景中,我看到一条阴暗的楼道,苏瑶满脸血,哭喊着朝我跑来,她身后追着条大白蛇。 不对,是那个淹死的白衣女工,她嘴里吐出毒蛇般的信子...... 《黄泉送葬》第三十四章 恐怖的九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绝地遇险 (为渣渣辉的打赏加更) 那些阴魂顿时齐刷刷转过身,快速朝朱飞越逼近,梅燕子趴在他背上,缓缓抬手,一个个往那些阴魂脸上点去,伴随着一阵柴火烧焦的声音,阴魂被连续逼退。 只见朱飞越背着鬼媳妇,往左侧的通道狂奔,所有阴魂都被他吸引过去,哭喊着追赶,水流声阵阵。 “走!...... 《黄泉送葬》第三十五章 绝地遇险 (为渣渣辉的打赏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六章 梅花易数 我头皮嗡地一炸,立刻意识到,刚才提问时,两个朱飞越都没有说出问题的答案! 见我和苏瑶都愣住了,朱飞越松开我胳膊,笑道:“逗你俩玩呢,瞧给俩小孩吓的。” “我媳妇叫梅燕子,18岁,我们在绝户村结的婚,要不要我叫她出来?...... 《黄泉送葬》第三十六章 梅花易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七章 阴文刺青 坐在近处,我这才留意到,头顶那颗梅花树是假的,枝头的梅花也都是些纸花。 “王姐,你在这里住了五年,平时生活应该不方便吧?”我想起老贾对她的描述,好奇问道。 王妍摇头道:“我们是修行的人,对食物的需求很少,而且九楼不止一个出...... 《黄泉送葬》第三十七章 阴文刺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八章 死亡代价 我心里一惊,小声道:“我就担心,万一她骗咱们,或者对我们有所隐瞒,那苏瑶岂不是?” 朱飞越低头不语,过了会,他对我道:“李志文,你觉得……中阴界真的存在吗?” 他这番话,吓的我后背起...... 《黄泉送葬》第三十八章 死亡代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九章 四条人命 迈出大门后,我打开手电朝前方照去,那些湿漉漉的阴魂,还堵在不远处的楼道口,白衣女工也在其中。 我现在的处境,后背就是悬崖,无路可退,不得不强压住内心的恐惧,步步朝他们靠近。 一道暗淡的红光,朝前方散开,那些阴魂被红光连连逼退。 “...... 《黄泉送葬》第三十九章 四条人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章 离开人世 我和朱飞越听的满脸错愕,经历了之前的事,王妍对我态度有所改变,耐着性子解释道:“每个人在中阴界,都有属于自己的难关,你也不列外,但好在有双鱼玉牌,它能让你暂时跳过自己的难关,直接到达苏瑶身旁,以观察者的身份帮助她过关,就算不成功,你也能活着返回。” ...... 《黄泉送葬》第四十章 离开人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 一线生机 我立刻回忆起,来之前王妍说的话,她说我是以“观察者”的身份,进入中阴界帮苏瑶闯关,也就是说,我本来不属于这里,她看不到我也正常。 “苏瑶!”我不死心,继续冲她大喊,过了会,苏瑶似乎察觉到不对,擦干眼泪,她美目惊恐地扫视四周: ...... 《黄泉送葬》第四十一章 一线生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二章 灵魂出窍 我惊讶地注视王妍,很快心又冷了下来:“我快离开时,看到纪家姐妹从冰柜里爬了出来,也就是说,她们这会也在中阴界,和苏瑶待在一起。” 王妍在我脸上掐了一把:“傻小子,中阴界半真半假,七分虚,三分实,你看到的一切,都是根据苏瑶生前因果业报,形成...... 《黄泉送葬》第四十二章 灵魂出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三章 原形毕露 梅连舟眼皮跳了几下:“完全有可能,你还记得吗?当时他诬赖我,说我用画皮术操控村民?” 我连忙点头,丧太平是这么说过。 “画皮的人,是他自己啊!画皮术配合黄泉出窍决,嘿嘿……嘻嘻嘻!简直天衣无缝!...... 《黄泉送葬》第四十三章 原形毕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 升棺发财 丧太平眯着眼道:“我真的想帮你,李志文,这件事只有我能处理,为了苏瑶好,你一定要相信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梅连舟猛地拍了把桌子,怒道:“丧狗,等会你别走,咱两找块地,画个道出来。” 丧太平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 《黄泉送葬》第四十四章 升棺发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 风水杀机 牛校长疑惑道:“怎么了?有问题吗?” 梅连舟:“没问题。” 丧太平接过话道:“你办公室的风水,给孙大师调理的不错,坐北朝南,前有树荫,后有靠山,门梁位置得当,屏风的隔断也恰到好处,气场我大概看过,基...... 《黄泉送葬》第四十五章 风水杀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六章 坟山老鼠仙 我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啥?他是高人?” 梅连舟点头:“刚才他出的点子,听着像胡说八道,其中却涉及到很深的禅意,其实这场养小鬼的风水局,已经做成了死局,把秤砣和盆栽全扔掉,也于事无补,就算我出手,也只有三成把握能破解,按我的法子,牛校长纵使...... 《黄泉送葬》第四十六章 坟山老鼠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七章 死亡预感 掐算了一番,梅连舟开口道:“你结过三次婚,找的几个男人都不怎么好,你最后那任丈夫嗜酒好赌,经常打你,生下两个女儿后没多久,你丈夫就死了,他夜里酒喝多了,在野外睡着活活冻死了。最近几年,你家里经济很困难,买菜做饭都成问题。” 纪妈听完,惊的合不拢嘴:...... 《黄泉送葬》第四十七章 死亡预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八章 请阴尸决 来到负一层,气温顿时降低了不少,我哈出的白气,仿佛都要结冰了,这种冷不光反应在皮肉,更多的是来自灵魂深处,那种绝望的恶寒。 狭窄的甬道,地上破碎的石砖,随意丢弃的解剖刀具,一切,和中阴界惊人的相似。 我甚至闻到一股奇怪的胭脂味,来到走廊尽头,推开满是铁锈的太...... 《黄泉送葬》第四十八章 请阴尸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 鬼王阴丹 纪茹身子停在半空,一阵剧烈颤抖:“是我让猪油蒙了心,后悔的不行,我死也就算了,害我妹妹也跟着死。” “可我心里还是恨,不杀了那白毛狐狸,我死不瞑目!” 梅连舟也跟着劝:“别给怨念迷了心智,因果造化,...... 《黄泉送葬》第四十九章 鬼王阴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 出乎意料 这些头发长短不等,显然不是一个人身上的,我从事理发工作,这种画面早见怪不怪,经常有鬼鬼祟祟的人,隔三差五来店里收购头发。 我一直搞不懂,他们收人头发干啥?问这些人,他们总是神秘兮兮不肯说。我特意上网查了下,有说做假发,还有用头发酿酱油醋的,听着都恶心。 梅连...... 《黄泉送葬》第五十章 出乎意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 大劫过后 摘了朵纸梅,王妍轻轻将它插到苏瑶头发上,继续道:“但有时候,关卡数量的多少,和因果联系倒也不大,比如一个穷凶极恶的人,死后,面对他的可能只有一关,但这一关,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通过的,有些人一辈子老实本分,遇到的关卡数反而会多,每一关的难度,相应也会简单。” ...... 《黄泉送葬》第五十一章 大劫过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 欺人太甚 我姐双目紧闭,呼吸还算均衡,胸膛微微起伏着,她长得很好看,是标准的美人胚子,不输苏瑶多少,26岁,正是最好的年华,她却成了这幅样子。 想到我姐的魂魄,还在中阴界受苦,我眼眶都红了。 苏瑶走上前来,柔声安慰我:“我的命是你和你姐救的,从现在起,李梦...... 《黄泉送葬》第五十二章 欺人太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 卑鄙的孙龙 啥? 我头皮嗡地一炸,失声道:“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好端端咋就没了?” 在我的逼问下,陈阿姨这才说出实情:“大概一个月前,我有事出门,把小朵一人留在家里,回家时,我看到楼下聚了群人,在那看热闹,我扒开人群一瞅…...... 《黄泉送葬》第五十三章 卑鄙的孙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 形势反转 苏瑶后退几步,朝里屋喊道:“李志文,你还等什么呢?” 我低着头,缓缓来到客厅,这场家庭伦理剧,进行到这里,也该结束了。 孙龙看到我现身,脸上肌肉抖了下,但很快恢复正常:“崽子,就你那小身材,来我家找揍呢?” ...... 《黄泉送葬》第五十四章 形势反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 午夜来电 我正寻思,该怎么冲进厨房抢菜刀,却被这些人按死了,根本动弹不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面对这些人,苏瑶显得不慌不乱,眼神渐渐阴冷下来,瓦刀脸嘿嘿一笑,将我丢在一旁,走上前要抓苏瑶。 “小老妹,冷冰冰的多没意思啊,陪哥哥玩会呗。” ...... 《黄泉送葬》第五十五章 午夜来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 鬼鼠拜寿 “不然你会死。”说完,孙胜才挂了电话。 我盯着屏幕发呆,苏瑶问我,谁打的?我说:“孙龙他叔,一老头,叫孙胜才。” 苏瑶托着腮想了想:“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当时我也没多想...... 《黄泉送葬》第五十六章 鬼鼠拜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 毁亲无门 我人都傻了,朱飞越奸笑着解释道:“先是王妍王阿姨,然后是纪阿姨,陈阿姨,你敢说自己不是阿姨杀手?” “滚你吗的。”我大怒,一记猴子偷桃,立刻将朱飞越降服,弄的他打滚求饶。 这货开玩笑没轻没重,但我还是挺了解他的...... 《黄泉送葬》第五十七章 毁亲无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 太岁动土 朱飞越显得毫不在意,我冲他使了个眼色,跟着苏北斗上前。 走近一看,争吵的人分两拨,一些带红色安全帽的工人,在旁围观,其中一个高个大胖子,戴了顶白安全帽,应该是个领导,冲对面戴眼镜的瘦子嚷嚷道:“马经理,你特么吃错药了?地基挖不下去,不在设备上想原因,找什么玄学高...... 《黄泉送葬》第五十八章 太岁动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 鼠年将至 我听的心里怪恶心,那玩意我小时候见过,黑乎乎一坨,肉唧唧,跟块尸体似的,谁吃那玩意啊。 偏偏孙胜才正在念戏做法,不好上前打扰,我们只能安静等待。 细细一寻思,这世道,像我这样的底层弱者,真活的挺惨,孙龙家暴陈阿姨,又害死了小朵,按理说,揍他一顿天经地义,都算轻的了。 ...... 《黄泉送葬》第五十九章 鼠年将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 恐怖企图 工地外面就是马路,红绿的啥的都有监控,我寻思老畜生应该不敢在这杀人。 看情况失控,苏北斗脸上堆着笑,弯腰求情:“孙大哥,我求求你,给我个面子放过他吧,你这种德高望重的人,犯不上跟小孩计较。” 这话说的,我老不爱听了,就这老畜生,还德高望重? ...... 《黄泉送葬》第六十章 恐怖企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 正确选择 我仔细打量苏北斗,他脸色惨黄,头发上沾着冰,走路的姿势格外僵硬,两个瞳孔收缩成了一个黑点,似乎经历了很恐怖的事情。 “老哥哥,你这是咋了?”苏锦绣也看出了不对,疑惑着打量他。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苏北斗在客厅慢慢绕了三圈,扭过头,指了指...... 《黄泉送葬》第六十一章 正确选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 黑天孤坟 等到下午,天色开始发黑,我望着睡梦中的苏瑶,伸手摸了摸她的粉腮,起身出门。 拨通了孙胜才的电话,我说:“我现在来火葬场找你,我一个人。” 孙胜才喜出望外,呼吸都急促了:“好,我等你。” 离开苏家...... 《黄泉送葬》第六十二章 黑天孤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 灰家堂口 这座坟出现的位置,非常奇怪,周围环绕着野生的苞谷林,外人就算路过,也根本不可能发觉,这里还藏着座坟。 葬在这种阴森地,只说明一点,它是座凶坟。 漆黑的夜,黑到伸手不见五指,我哆哆嗦嗦,用手机照那坟。 坟高约半米,没有墓碑。 俗...... 《黄泉送葬》第六十三章 灰家堂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 多分胜算 九公主消失在了我面前,我急忙四处张望,雪地上愣是看不到一丝鬼影。 后方的坟坑里,一口空棺材。 她去哪了? 就在我打算起身寻找时,从我头顶,天灵盖方向,传来一阵恶寒! 紧接着,我看到了这辈子最恐怖的画面,没有之一。 ...... 《黄泉送葬》第六十四章 多分胜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 仙家恶斗 他阴柔的眸子转向我,笑了笑:“李志文,上次你们去水厂小区时,我就说过,我不是你的敌人,相信我,我活着,就是为了杀死丧太平,取回被他抢走的肋骨。” “他是我们的共同敌人,我们该团结起来,你说呢?” “...... 《黄泉送葬》第六十五章 仙家恶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 拼死一搏 时间过去了一秒,又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我睫毛都起了寒霜,看的快走火入魔,突然听到一旁的苏瑶哭喊道: “姑妈!” 我赶紧揉了揉眼睛,只见孙胜才阴嗖嗖的目光看向苏锦绣,手指微微抬了几下,苏锦绣哇地一声,嘴里喷出口黑血,惨笑着倒地,她面前的...... 《黄泉送葬》第六十六章 拼死一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 念咒请仙 但此时,早就逃生无门了。 后方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也不知从哪,冒出十来号中年人,他们脚步歪歪斜斜,动作却很麻利,快速逼近,将我们团团围住。 这些人应该是火葬场的工人,身上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他们的五官扭成一团,眉眼看上去很不对劲。 皮肤一片死黑...... 《黄泉送葬》第六十七章 念咒请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 如愿以偿 孙龙拉开窗,寒风呼啦啦吹进来,吹的火光乱甩,只见孙胜才用沾着血的手指,在自己脸上画了些古怪的符号,脖子猛地一仰,扯着嗓子喊道: “孙家小辈,恭迎九公主降临!” 没想到喊完,九公主却迟迟没有出现,孙老头愣了愣,朝不远处的阴尸招手:...... 《黄泉送葬》第六十八章 如愿以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 半梦半醒 “哥……爹……爹你大人大量,放过我,呜呜……”孙龙可能做梦都没想到,他能有今天。 他叔孙胜才,给九公主一巴掌,拍的现了原形,魂都跑没了,这孙子吓得直尿裤子,跪在我面前拼命磕头。 ...... 《黄泉送葬》第六十九章 半梦半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 死亡瞬移 苏瑶有小白狐附身,她现在的状态,和被鬼媳妇附身的朱飞越类似,感官远超常人。 我听她这么一说,再次回头瞅,只见那白衣女工摇摇晃晃,跟在我们后面,身体一会进入墙壁,一会又钻出来。 我们停,她也停,始终和我们保持五米左右。 打小起,我就对未知事物有...... 《黄泉送葬》第七十章 死亡瞬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 阴文之书 “这小狐狸本是无形之物,在大自然面前,天地万物平等,动物在野外生存,风餐露宿,既要躲避天敌,又要寻找食物抚育后代,在艰难的生存面前,一些罕见的个体,遭遇了些生死难关后,活了下来,感悟出天道,通过修行大自然的气场,让灵魂得到了升华,渐渐舍弃了肉身。” ...... 《黄泉送葬》第七十一章 阴文之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 灵泉散人 我细细揣摩王妍这番话的含义,如果把宇宙看做一道复杂的程序,那么这本书,就相当于程序的漏洞。是设计者刻意留下的。 以前在哪看过类似的理论,有科学家说,这个世界是虚拟化的,我们所看到,感知到的一切,都是程序运行出来的幻觉,实际上,除了我们自己,周围的所有人和事,都是虚假,不存在的。 ...... 《黄泉送葬》第七十二章 灵泉散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背后的东西 话说完,灵泉起身进了屋。 二楼的大厅挺宽敞,平时灵泉给人看事,邻居唠嗑啥的,都在大厅。而大厅右侧,是几户人家,灵泉住在最靠里那间屋。 我跟进去一瞅,屋子不大,窗明几净,可能是怕进冷风,窗户上还贴着塑料布,家具都很简单,墙角是一台缝纫机,能看出,灵泉散人生活极...... 《黄泉送葬》第七十三章 背后的东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 可怕的阴文 蛇? 又是蛇! 最早是梅连舟的侄女,进山采参被蛇咬死,嫁给了朱飞越,然后是苏瑶,小时候被蛇咬,中了蛇咒,最后是我姐,下班路上被一条大蛇咬伤,成了植物人。 现在轮到我了! 这些日子,围绕在我身上的所有谜团背后,藏着条看不见的蛇! ...... 《黄泉送葬》第七十四章 可怕的阴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 你去问马吧 我后悔的不行,早知道这样,真该和张老头处好关系,有老头这种大靠山,我还怕什么丧太平,孙胜才?各种阴森玩意全滚蛋好吧? 苏瑶也惊的合不拢嘴,指着照片喃喃道:“是他?既然他这么厉害,为啥那天夜里,我一招就把他降服了?” 灵泉疑惑地看着我俩...... 《黄泉送葬》第七十五章 你去问马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 雪乡 你去问马吧,这句话该怎么理解? 我牵匹马来问问?马能知道他是咋疯的? 我不该再往下想了,那一刻,我仿佛坠入了一个阴惨惨的世界,在我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天阴着脸,草原上鼓着大大小小的坟包,连到了山外边,一些毛烘烘的野马游荡其中,边吃着坟土草,它们边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我。 ...... 《黄泉送葬》第七十六章 雪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 老秃子峰 我给她说的直喘粗气,正是小伙子年纪,这种玩笑话,谁顶的住啊。 还以为她在和我开玩笑,没想到小姑娘居然来真的。 池塘边有现成的衣柜,拖鞋齐全,苏瑶先进去,我在外屋候着,等准备好了,她冲我喊道: “李志文,你进来。” ...... 《黄泉送葬》第七十七章 老秃子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八章 阴森真相 我告诉他来意,听说我们要找养老院,小马脸唰地白透了,伸手把我往外推:“你俩快走吧!” 瞧小马面相挺敦厚的,应该不是啥坏人,他善意提醒我们:“你不知道,咱们村有规矩的,不许进外人,给其他村民瞅见,你俩就完犊子了。” ...... 《黄泉送葬》第七十八章 阴森真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九章 小马看了看爷爷,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苏瑶皱着眉劝他:“你爷爷活好好的,你忍心把他往窑洞里送?不送不行啊?” “不行啊。”小马擦着眼泪道:“这是咱屯子的规矩,每家都要遵守,不然村长就要带人来,把爷爷抓走。” ...... 《黄泉送葬》第七十九章 黄泉送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章 尸群 当时我拽着麻子脸的头发,把他往外拉,几分钟前,这老小子才给村民一顿胖揍,关进窑洞后,他以为我好欺负,想拿我跟苏瑶撒气呢。 结果又让我按在地上一顿乱拳,老小子那张脸肿成了猪头,鼻血不停往下淌,被我拽出窑洞后,他看到走廊里游荡的那些老人,吓得裤裆都尿湿了: ...... 《黄泉送葬》第八十章 尸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 楼梯 我重重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悄悄离开窑洞,我们重新回到走廊,开始在黑暗中,搜寻阴灯的下落。 走廊和大厅里,僵尸数量多到惊人,我粗略数了数,至少二三十只,清一色都是屯子里的老人。 我和苏瑶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们,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因为脸上贴了符纸...... 《黄泉送葬》第八十一章 楼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尸体森林 电光火石之间,那只红毛尸手掌如两道红光,一前一后朝我抓来,动作又快又狠!危机关头,我下意识地把手中的木板子往前猛推,试图抵挡。 就听砰地一声,木板子被挖穿两个大洞,我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呢,胸前厚厚的羽绒服,被红毛尸扯了个粉碎,连里面的毛衣都碎开了! 我猛地一...... 《黄泉送葬》第八十二章 尸体森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 第二道考验 (为米尘的打赏加更) 丧太平没理睬我,自顾自道:“我丧某人的徒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想获得黄泉出窍决的传承,至少要先经历几道必死考验,红旗火葬场,勉强算第一道考验吧,接下来,是第二道。” 这畜生语不惊人死不休,听那意思,他还想硬逼着我学黄泉出窍决? 他所说...... 《黄泉送葬》第八十三章 第二道考验 (为米尘的打赏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 血祭,阴发凄杀! 当时情况实在太过凶险,只要稍微一句话没说对,她一定会害死我和苏瑶! “快说!你冲我扔了什么?”女人尖着嗓子大叫,嘴里的碎头发渣,喷了我一脸。 我大脑飞快运转,想出一个最好的答案:“我给您烧了点冥币。” ...... 《黄泉送葬》第八十四章 血祭,阴发凄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 三千青丝 李梦诗,我真的尽力了,来世有缘……再见。 就在我快被勒断气时,眼前忽然出现了微弱的白光,紧接着,耳边传来几声狐狸的嚎叫。 窑洞里铺天盖地的头发,缓缓缩回到女人身体,消失,我和苏瑶重重栽倒在地,大口喘息。 只见一只毛...... 《黄泉送葬》第八十五章 三千青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 绝境逃生 一路无话,我们来到屯子跟前,在夜色的笼罩下,屯子里依稀可见点点灯火。 低头看了眼手机,我这才意识到,此时已经是第二天夜里了。 恐怕过了今夜,这个充满罪恶的寂静村庄,连同阴森的自死窑,都将不复存在。 我看到血凄身子化作团青烟,飘入其中一处人家。 ...... 《黄泉送葬》第八十六章 绝境逃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找寻禁术 王妍也是个爽快人,收了我的阴灯,她立刻从抽屉里取出绣花针,用酒精擦拭消毒。 “关门,其他人在门外等着,我不吭声谁也别进来。”王妍大声命令道。 我瞅了眼大厅,只见朱飞越背靠着那颗假梅花树,死死盯着我看。 关上门,我有些纳...... 《黄泉送葬》第八十七章 找寻禁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 死亡真相 这房间看着非常眼熟,我生前一定来过这里,房间倒不是很大,摆着张双人床,床上躺着个人,那人似乎正在熟睡,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具体相貌。 远处传来一股淡淡的水彩颜料味,我闻到这气味,脑海闪过一道惊雷! 这里是哈市!还记得吗……那个发疯...... 《黄泉送葬》第八十八章 死亡真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 多年前的往事 终于,那个一直躲在暗中帮助我的人,身份揭晓! 女人点了点头:“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咱俩又不认识,你为什么帮我?”我心中还有好多疑团,继续她解答。 死亡轮回轮回手托着香腮,冷声道:...... 《黄泉送葬》第八十九章 多年前的往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 心悔 幻境消失后,我瘫坐在地上,迷茫地注视四周,刚才所看到的那些,隐隐揭示了我爹的身世,却也给我带来了更深的迷茫。 我爹走的那年,我刚上初中,当时我记的特清楚,那天我爹回来的特晚,我跟我姐在看电视,我瞅了眼他,只见我爹脸白的像张纸,神色显得很古怪,手里提着两瓶二锅头。 ...... 《黄泉送葬》第九十章 心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 阴坟十三剪 大厅静悄悄的,三个人,脸色都惊恐到了极致,当年的梅连舟可年轻了,还没开始拜师学艺,所以三人里他最弱,躲在我爹身后,梅连舟吓的腿直打摆子。 “李哥,来之前我俩说好的……你一定要保护我的安全啊。”梅连舟看着对面那三个小老头,颤声哀求。 ...... 《黄泉送葬》第九十一章 阴坟十三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 致死选择 我在蒲团上又坐了会,寻思着忏悔环节进行到此,应该是结束了。 站起身,我走出黑门,来到一旁的白门跟前。 寻得祸水,可破四鬼。 接下来,该寻找祸水了,按诗词上的意思,只要找到了祸水,挡路的四尸自然会被破解,也就意味着闯关成功了。 ...... 《黄泉送葬》第九十二章 致死选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 古怪的红点 空旷无人的街道上,阴风肆虐,路边那些纸车,被风吹的哗啦啦响。 天色愈加阴沉了,云像黑色丝绸,不停扭曲晃动着,不时有巨大的鱼眼,从云层中露出来,死气沉沉地看着我,又渐渐消失。 每只鱼眼都有太阳那么大,眼白里布满血丝。 天空的怪相,看的我心惊肉跳...... 《黄泉送葬》第九十三章 古怪的红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 剃刀抹喉 他是杨二狗! 这人跟我有大仇,当年他馋我姐长的好看,天天堵在路上调戏我姐,还对她动手动脚,我姐是个性格很温柔的姑娘,刚开始,她选择默默忍受,后来实在受不了这种屈辱,有天夜里,我姐下班后,一进屋就抱着我哭。 等我问清楚事情原委,顿时狂怒交加,去找杨二狗算账,当...... 《黄泉送葬》第九十四章 剃刀抹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 血腥斗法 我惊的合不拢嘴,感觉就跟坐电梯一样,座椅转着圈往下降,四周黑漆漆的,下方传来阵阵刺骨的寒风。 下降过程,持续了足足五六分钟,终于到达目的地,就听咔嚓几声,座椅缓缓落地,理发店下方,是四四方方的小屋子,没有任何光源,屋子里却很亮堂。 直到此时,身体才完全恢复自...... 《黄泉送葬》第九十五章 血腥斗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 坐棺夜行 看到那路牌的瞬间,我心脏像过电似的,后脑勺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自来水厂。 恐怖的白衣女工! “啊……!” 进入中阴界的这段时间,我内心积累了太多压抑,仰着头朝天空怒吼,发泄了一番。 ...... 《黄泉送葬》第九十六章 坐棺夜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 无理要求 封在坛口的符纸,是用来镇邪的!也就是说,里面封着大凶之物! 至少骨灰的主人,生前一定是横死的! 小时候,我在老家农村,就见过类似的骨灰坛,当时我们村有个男人出车祸死了,凶手肇事逃逸,没抓住,那会农村盛行守头七,人们迷信地认为,死后七天之内,亡魂会返回家中,见...... 《黄泉送葬》第九十七章 无理要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 岁月怨恨 房间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屋门被踹开,六七个工人冲进来,把我往外拽。 这些阴魂,力气都大的吓人,手跟驴蹄子似的,我根本动弹不得,被他们连撕带扯地拉出屋,架着我朝车间前进。 “放开我,你们不怕遭报应吗!” ...... 《黄泉送葬》第九十八章 岁月怨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 止步 这个世界,坏人还是占据了绝大多数,尽管谁都不愿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如果游街过程中,有人给李丝丝递过去一件衣服,哪怕上前说一句劝阻的话,后面的惨剧可能都不会上演。 正所谓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此时的李丝丝,再也无法让我产生丝毫恐惧,相反,...... 《黄泉送葬》第九十九章 止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 对质 灵魂跨越生死,回到现实世界后,我感到极不适应,整个人都虚脱了,脑袋昏沉沉的。 “苏瑶呢?”屋子里只有我和王妍两人。 “她姑妈喊她有事,我就让她先回去了。”王妍将一根长针,轻轻插在我心口处,又道:“你...... 《黄泉送葬》第一百章 对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 蛇切 我跟朱飞越坐在沙发上,听他继续讲述:“你受丧太平指使,从我养的山精手里,偷走了蜈蚣手镯,要是换成外人,我能让他活着离开?可你不一样啊,你是李大哥的后人。” 我有些焦急道:“绝户山的事就不提了,我就想知道,当时你们下楼梯后,接着又发生了什么...... 《黄泉送葬》第一百零一章 蛇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第二个刺青师 我低着头久久思索,冥冥中仿佛抓到了什么,但又让它飞走了。 变天了,窗外风雪肆虐,屋子里光线很阴暗,三个人坐在那一声不吭,脸色都有些不详。 “蛇!”我忍不住尖叫道:“梅师傅,你侄女是被蛇咬死的,苏瑶小时候中过蛇咒,再加上我姐...... 《黄泉送葬》第一百零二章 第二个刺青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 筒子楼 哈市以南,在吉林和黑龙江交界处,有个四线小城市,就是我们要去的松原。 距离我居住的县城倒不是很远。 路上,我有些不放心地问朱飞越:“你说那刺青师叫啥名?你从哪找来的?” 梅连舟说,玄学这个圈子很乱,很凶险,我对此感同身受...... 《黄泉送葬》第一百零三章 筒子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 临摹 我听的直摇头,世界是平衡的,有好,就有坏,什么样的玩意都有,才构成世界的五彩缤纷。 刺青师继续道:“鬼胎的怨气,往往比厉鬼要重很多,你想啊,等了千年万年,好不容易等到投胎做人的机会,结果前脚出来,后脚就去了下水道,没了!你说它能不恨吗?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 《黄泉送葬》第一百零四章 临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黑瞎子沟 朱飞越也跟着一块瞅,我俩跟二傻子似的,盯着镜子瞅了七八分钟,这才放宽心。 要说唯一的瑕疵,就是我俩的纹身颜色,有些许不同,我的阴文是红色的,朱飞越的则红里透青。 我不放心地出去问他:“我俩颜色咋不一样呢?” 影师傅摘了...... 《黄泉送葬》第一百零五章 黑瞎子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 父子对战 这孩子骂人水平比我高出几个境界,骂的那叫个难听,夹带着浓浓的东北农村口音,出口成章不说,还带押韵的。 原来对面的汉子就是肖森,当年他霸占李丝丝时,可能还是个青年,现在都老成这比样了,身子却依旧结实,皮肤黝黑,像刚从非洲回来似的。 他被骂火了,顺手抄起旁边的铁...... 《黄泉送葬》第一百零六章 父子对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 潜入院子 这正是肖森的二儿子,当时端面条喊加油的那个孩子。 “你怎么知道我们有钱?”我饶有兴致地说。 这孩子鼻头冻的通红,抽抽着道:“你刚才不是说,要给我爹发大红包吗?” “你想要吗?...... 《黄泉送葬》第一百零七章 潜入院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八章 坟山脚下 趁着朱飞越剪纸的功夫,我慢慢潜伏过去,顺着窗户往里看,里面是典型的农村房间,墙上挂着大红大绿的牡丹图,一个老式的挂钟嘎达嘎达走着。屋里只有肖森一个人,正盘腿坐在炕上,面前支着小桌子,上面摆着炒花生,大葱蘸大酱,还有一瓶低劣白酒。他喝得满脸通红,却丝毫没有醉意,吃着花生米,哼着小曲。 ...... 《黄泉送葬》第一百零八章 坟山脚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 阴间来客 朱飞越今晚剪纸不过是个引子,肖森其实很早就疑神疑鬼了,今天,导火索被引燃,他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也崩溃了。 “那你还不忏悔罪行?快大声说你错了,求李丝丝原谅你!”我死死捏着拳头。 肖森并没有回答,一个劲地磕头,满脸都是雪,一个大老爷们,...... 《黄泉送葬》第一百零九章 阴间来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红嫁衣,红寿衣 之前给两个儿子揍晕乎了,他想跑,半天爬不起来。 朱飞越艺高人胆大,漆黑寂静的夜色下,他跟老太太对峙了好久,皱着眉开口道:“你是谁?你想干啥?” 老太太一声不吭,歪了歪脖子,胳膊突然往后一伸,伴随着咔嚓嚓的骨骼碎裂声,朝朱飞越脸上抓来! ...... 《黄泉送葬》第一百一十章 红嫁衣,红寿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 土地庙前 面对孙胜才的威胁,我死咬着牙,脸色无比狰狞,太弱!李志文,你太弱!难过连死亡轮回都瞧不起你,说你没出息! 就你这种废物,连自保都做不到,拿什么保护姐姐? 这辈子,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内心渴望获得力量!渴望到疯狂!此前,朱飞越拼了命想去中阴界探险,对此我还很不理...... 《黄泉送葬》第一百一十一章 土地庙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冰湖逃亡 恐惧如野草般,扑天盖地袭来,朱飞越听我这么一喊,吓的身子一抖,哪还敢回头看啊?跑的更猛了。 有鬼媳妇的阴魂加持,朱飞越无论体能,还是力量的爆发,都超过常人,跑的那叫个快,背着我这么个老爷们,他不但不觉得吃力,反而跑的撒欢了,跟只大肥兔子似的,蹦跶着往山下窜。 ...... 《黄泉送葬》第一百一十二章 冰湖逃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阴森孤院 接下来的一切,一气呵成,我甚至连自己出剪的动作,都没瞧清楚,一切就结束了。 耳边传来孙胜才杀猪般的惨叫,我睁眼一看,只见他三根手指,居然被我齐刷刷剪断,正捂着手在地上打滚。 我整个人都傻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这老畜生肉身坚硬如铁,燕子姐都无法伤...... 《黄泉送葬》第一百一十三章 阴森孤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仙出马 给我这一喊,那老奶奶愣了愣,冲我点头道:“嗯,苏家的孩子,也就是奶奶家的孩子,好孩子不怕,今天奶奶替你做主。” 她颤颤巍巍走上前来,我瞅这老奶奶走路都成问题,风一吹都倒,能掐的过孙胜才么? 孙胜才一点也不怕她,呲着牙恶狠狠道:...... 《黄泉送葬》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仙出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仙有好坏 我和朱飞越坐在破木头桌前,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我们对面,是一张宽宽的大土炕,足够躺下四个人了,土炕正中,摆着口铁皮棺材,上面刷着黑漆,看着阴森森的。 我头皮一跳,也不知那棺材是干啥的,它与屋里的布局格格不入,看上去特渗人。 坐了没一会,老奶奶盛了一大盆鸡汤,颤...... 《黄泉送葬》第一百一十五章 仙有好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圆满而归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楚,当时我太累了,眼皮子一沉,趴桌子上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格外漫长,中间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梦,一张站神态各异的狐狸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女孩家的闺房里,盖着床粉色褥子,枕头边,摆着...... 《黄泉送葬》第一百一十六章 圆满而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希望破灭 我听朱飞越这么说,点头答应了声。 经历黑瞎子沟的生死逃亡,我现在特别能理解他的心情,我俩其实都是一种人。 半只脚已经踏进圈子,进,进不去,退又退不出去,这种情况下,想活下来,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尽快变强,至少拥有自保的能力。 不然哪天真的糊里糊...... 《黄泉送葬》第一百一十七章 希望破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掌 致命差错 等了十来分钟,苏瑶终于来了,我拉开门,二话不说就把她拽进屋,紧紧搂住,喘着粗气在她耳边道: “瑶瑶,之前你答应过的……我要脱你小毛衣啦。” 苏瑶粉腮唰地红了,试图挣脱我:“李志文,你先等下...... 《黄泉送葬》第一百一十八掌 致命差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章 黄泉入阴 我错愕地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他这番话的含义: “你说啥?” “我去的地方,不是中阴界。” “那能是哪?” 屋里的阴冷渐渐褪去,上午刺骨的眼光照进窗,太阳都被冻死了。 ...... 《黄泉送葬》第一百一十九章 黄泉入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濒死体验 朱飞越跟在队伍里头,前拥后挤的,跟城里早高峰挤公交车一样,按他的说法,当时就感觉,人这一辈子真的是苦,活着苦,为了钱四处奔波,受尽人情冷暖,结果死后也不得安生,在黄泉路上受苦不说,还要被打入灭绝大牢里,受各种折磨。 生命卑贱到如此不堪,让人不得不感叹,造物的无常。 ...... 《黄泉送葬》第一百二十章 濒死体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个疯子 带着各种疑惑,我俩来到开原市郊,影师傅居住的筒子楼跟前,刚进楼道,就听到楼上传来吵架声。 顺着楼梯爬到四楼,只见404的门开着,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 几个年轻女的,围在404门跟前,这些女的都是些歪瓜裂枣,胭脂俗粉,社会妹妹打扮,没什么可描述的,我跟朱飞越走...... 《黄泉送葬》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个疯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二章 虚构的阴间 “既然阴间不存在了,我昨晚去的地儿,是怎么回事?”朱飞越追问道。 阴险峰半天没吭声,他瞧瞧朱飞越,又瞧瞧我,脸上浮现出诡谲的笑容: “那只是一副画。” “一副画?” ...... 《黄泉送葬》第一百二十二章 虚构的阴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 阴鬼报恩 听我发完牢骚,阴险峰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取来纸笔:“这世上有些事,你不相信,是因为你没亲眼见过。” 说着,他画笔开始在纸上描绘,画了老半天,最后画了朵郁金香出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纸里冒出淡淡的黑雾,紧接着,那郁金香就跟活了似的,居然...... 《黄泉送葬》第一百二十三章 阴鬼报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 王八屯子 漠河在黑龙江最北边,是个县级小城,如果将我国看成一只雄鸡,漠河所在的位置,恰好就是鸡冠。 鸡冠最冷。 漠河冬季气温低至零下40多度,号称我国最冷的地方,没有之一。 好在如今交通便利,从哈市做飞机,途径大兴安岭,短暂停顿,四个小时能到漠河。 ...... 《黄泉送葬》第一百二十四章 王八屯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 阴森妇女 单看她的眼鼻口,每一个部位都正常,但要把五官合到一块,整体的看,完了!那张脸阴森到了极致,小眼睛跟两颗瓜子仁,偏偏脸庞又大如磨盘,双眼间距特别宽,没有鼻梁骨,朝天猪鼻子,脸整体又很瘦,窄额头,上下都尖,中间宽,下巴更是尖的像个刀子。 我只能用“乱七八糟...... 《黄泉送葬》第一百二十五章 阴森妇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六章 预测未来 男人吓的脖子一缩:“有法子化解吗?” 我看的直摇头,这种人咋形容呢?一门心思的搞歪门邪道,其实找个正经工作,哪怕进城送外卖,他也不至于活的这么落魄,穷,懒,坏,三点全集中到他身上了。 左姑姑喝了口热茶,砸吧着嘴道:“你就是...... 《黄泉送葬》第一百二十六章 预测未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 极寒深处 当地人告诉我们,今天破冰开鱼,趁大清早,鱼把头正坐着雪橇,最后一次确定鱼群的位置。 为什么要冬天捕鱼?因为冬季厚厚的冰层下,湖水严重缺氧,给鱼都憋的快喘不过气了,急的全挤在了水面上,给冰层划开了大圆口子,撒网下去,鱼就自个冲网里钻,有些大鱼急疯眼了,直接窜到半空,结果还没落...... 《黄泉送葬》第一百二十七章 极寒深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古怪宴席 “瑶瑶,你屁股还疼吗?要不给你揉揉?”我故意逗她。 苏瑶脸唰地红到了脖子根,美目如水似的看着我,轻声道:“那你来啊。” 我心里一喜,喘着粗气凑过去,苏瑶两嘴巴子抽到我脸上,给我打了个错不及防。 ...... 《黄泉送葬》第一百二十八章 古怪宴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 胡青青 之前吃我鸡骨头的胖小子,正抱着苏瑶的美腿,嚷嚷着撒娇呢,我把胖小子抱到怀里,却不料那小家伙哇地一声,居然给我吓哭了。 胡长生冷冷对我道:“李志文,你身上的气场不对,你是剃头匠人的后代,身上杀气重,这辈子,你注定和出马仙家无缘。” 我放...... 《黄泉送葬》第一百二十九章 胡青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章 天大难题 胡长生点了点头:“那女人坏透了,我听说她在屯子里招摇撞骗,吸人阳气,尽干些伤天害理的下三滥勾当,那畜生敢在三姥爷的地盘撒野,我早想弄死她了。” 我从老头口中得知,左姑姑害人的方法,非常简单,她先给出一个预测,说你几天后会出事,你要是不信,等那天来了,...... 《黄泉送葬》第一百三十章 天大难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 湖中怪客 话说完,胡楠转身就回去了。 我跟苏瑶面面相觑,提着橘子灯笼一步步下山。 胡青青说,能对付黄皮子精的人,这会就在湖面上,那个人能是谁? 隐隐感觉,这人我肯定认识,但具体是谁,还得过去瞧了才知道,本来都万念俱灰了,现在又看到了一丝希望,我和苏瑶脚...... 《黄泉送葬》第一百三十一章 湖中怪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 美食追求 张三疯接过烟,哈哈一笑:“每年冬季开鱼时,我都会掐着点子来这,就为了尝一口鲜。” 我小心翼翼地跟他套近乎,不敢有丝毫得罪,交谈一番才得知,这老头除了贪财,爱占便宜以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吃,而且吃的还特别精致,对美食的追求,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 《黄泉送葬》第一百三十二章 美食追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 社会一姐 我强忍着干呕,扭过头,第一网鱼,被抢购一空,冰面上只剩下些小鱼小虾,王八之类的,左姑姑脸趴在冰面上,用舌头舔鱼吃,那样子凄杀无比,谁都不敢靠近她。 这还只是第一网,鱼把头就赚了个盆满瓢满,握着手中厚厚一沓钞票,吼了句:“下网!” 渔网再次下水。 ...... 《黄泉送葬》第一百三十三章 社会一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 龙虎山天师 铁锅里冒着呼呼热气,大伙都吃的很愉快,桌上气氛活跃。 张三疯吃相狼吞虎咽,左手抓着张玉米饼子,右手筷子拼了命往嘴里塞鱼肉,嘴春都烫出了泡,他也毫不在意,那吃相,就算朱飞越在,也要甘拜下风。 苏瑶皱着眉看他:“我记得,道士好像要戒荤腥的吧?老爷子,...... 《黄泉送葬》第一百三十四章 龙虎山天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 死亡宿命 我心脏一颤,急忙点头:“泉姐跟我说过,我最近也老寻思这事,你说它是不是当年,青海古代道观最下层,那只母蛇的后代?当年我爹杀蛇取书,它把我爹做的孽,算到了我跟我姐头上?” 关于青海古代道观的事,我再重提一遍,在我上初中那会,我爹伙同梅连舟,苏北斗三人,...... 《黄泉送葬》第一百三十五章 死亡宿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 十八大仙 张三疯头都不回道:“我怕动静太大,伤到无辜人,就没敢在屯子里动手,黄皮子最喜欢钻坟地,这里就是她的家,我要是约到别的地方,她未必肯来。” 月亮出来了,借着月光瞅,这坟圈子也就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尸臭,来到其中一座坟包跟前,张三疯脱掉军...... 《黄泉送葬》第一百三十六章 十八大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三道法旨 我们给这老头害惨了! 这老王八蛋,大晚上的,专挑坟圈子这种阴森地斗法,明知道此地是左姑姑的家,他还硬选这里,我本来以为老头道法惊人,有恃无恐呢。 结果这老面棉裤裆!他吗的看情况不对,居然丢下我跟苏瑶,直接逃了! 眼瞅着死者大军离我们越来越近,...... 《黄泉送葬》第一百三十七章 三道法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八章 急急如律令 拉二胡的大姑娘上前,脸上辫子一甩,那辫子在空中突然加长,跟铁鞭似的,狠狠卷住张三疯的脖子! 就听咔嚓一声脆响,老头脖颈里传来阵阵骨骼碎裂声,脸上闪过道黑气,可他不但毫发无损,反而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小女娃娃,你道行还不够看啊!” ...... 《黄泉送葬》第一百三十八章 急急如律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逆天而为 “坏了!龙虎山那帮小崽子,找上门了!” 小崽子?啥小崽子? 我躺在被窝里,正听门外动静呢,张三疯推着我道:“李志文,你去,替我好好教训她们,给我往死里打!” 带着各种疑惑,我下床穿好鞋,摸着黑,...... 《黄泉送葬》第一百三十九章 逆天而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章 女弟马 我吓坏了,这不胡闹吗?我急忙冲过去扶她们,还好,这些女道士多少有些修为,全靠一口真气撑着呢,身子还没冻僵,但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没多想,我急忙把她们背到屋里,打开灯,叫醒张三疯。 见三个小姑娘坐在凳上直哆嗦,张三疯气急败坏,从脖子上摘下职碟,丢给他们:...... 《黄泉送葬》第一百四十章 女弟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一章 坍塌的阴间 胡青青白了我一眼,傲娇道:“我师父的来头可大了,像你这种小鱼小虾,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他的。” 我倒没想见她师父,又不认识,有啥好见的?关键,我心里有很多疑问,刚好今天一次问个明白: “当初你为啥帮我?” ...... 《黄泉送葬》第一百四十一章 坍塌的阴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冷血动物 听胡青青提起蛇,我身上开始冒鸡皮疙瘩。 有生物学者做过研究,说世界上所有动物里,最不像人的,只有两种,一种是鱼,一种是蛇。 人家分析的确实有道理,这两种无足的冷血动物,外表怎么看,都和人搭不上关系。 我生来对这两种动物,有强烈的恐惧,我特别怕...... 《黄泉送葬》第一百四十二章 冷血动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 血统传承 当然了,我也可以去趟龙虎山,请排行靠前的大天师出面,可我又不认识人家,人家凭什么帮我啊? 别说我,张三疯可能都没那面子。 想想也有意思,你说我爹这混蛋玩意,一辈子啥好事没干,结交的朋友还挺硬的,他跟路土有很深的交情,所以人家才派来胡青青保护我。 ...... 《黄泉送葬》第一百四十三章 血统传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四章 蛇气缠身 提起那条蛇,梅连舟也没了主意:“我师父刘能还在世的话,哪用这么麻烦?什么路土路虎的,统统靠边站,他老人家指头随便抬一下,就能让那蛇化成骨灰!” 刘能当年是东南亚的鬼王,有这能耐一点都不稀奇。 可惜师父的本事,梅连舟只学了不到两成,这会...... 《黄泉送葬》第一百四十四章 蛇气缠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一劫 它乖乖趴在我胸前,两个毛绒绒的大眼睛,直溜溜盯着我看。 迷迷糊糊的,我也没想那么多,把小狐狸抱在怀里,它身上散发一股好闻的玫瑰花香,手感抓起来软乎乎的,特舒服。 这小家伙也听话,不吵不闹地给我抱,表情看上去很享受。 奇怪了,这狐狸咋跑我家来了...... 《黄泉送葬》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一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最佳教练 “你说。”我竖着耳朵听着。 胡青青道:“当年你爹从青海道观,抢来的那两本书,本来是要留给你的,但当时情况凶险,你爹被辰家十二凶星追杀,书交给你,等于是害了你,所以你爹把它们藏在了一个极度隐蔽的位置。” ...... 《黄泉送葬》第一百四十六章 最佳教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七章 阴降 余师傅楞了下,估计没料到,我脾气比他还暴,我这人就这样,你跟我客气,那我肯定比你还客气,你要跟我吊个狗脸,那就别怪我把你当狗看。 余师傅恶狠狠盯着我瞅了老半天,我也不虚他,跟他对视,可能觉得自己理亏,他朝我吼道:“现在你记住了吧?还楞啥呢?给老子系安全带!” ...... 《黄泉送葬》第一百四十七章 阴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公路诡事 这整整一天,各种倒杆入库,侧方停车的练,余师傅教的那叫个认真,全程陪着笑脸,我反正不懂就骂,姓余的不是什么好鸟,连自己亲闺女都能卖给人贩子,还赌债,我跟这种人客气什么? 余师傅本名叫余铁,人品不行,技术是真的过硬,他十七八当司机,到现在,驾龄二十多年了,教的很仔细,毫无保留传授经验。 ...... 《黄泉送葬》第一百四十八章 公路诡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九章 阴间手势 老熊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师父,咱赶紧超车啊,甩开这玩意!” 师父摇头:“超不了。” 老熊:“为啥?”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 《黄泉送葬》第一百四十九章 阴间手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章 凶宅夜会 “后来……我的车就翻了。” 老熊告诉我,当时车头没事,后面挂着的车皮,不知压到石头,还是啥,整车橘子侧翻,带着车头一起,翻进了国道一旁的土沟里。 万幸的是,他本人倒没受什么伤,提心吊胆地等到天亮,整整一车橘...... 《黄泉送葬》第一百五十章 凶宅夜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一章 骨派降师 降头师嘶地倒吸了口寒气,看梅连舟的目光,变得惊惧起来。 像他们这种高人,应该是能看清彼此道行的,那降头师瞧出了梅连舟的底细,就知道他没有撒谎。 指了指远处的余铁,降头师冷冷问: “你要管这个闲事?他是你什么人?” ...... 《黄泉送葬》第一百五十一章 骨派降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夺命荒村 听他这么说,我头皮唰地就麻了,这也就是朱飞越了,要换成别人,八抬大轿抬着我,我也不会来这种邪门村子。 “咱到底去哪?你给句准话行不?” 朱飞越压根不理我,走的飞快,我观察他的侧脸,这小子也不知咋了,脸比纸还白,面容不带丝毫情绪。 ...... 《黄泉送葬》第一百五十二章 夺命荒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三章 阴间之门 丧太平修习黄泉出窍决,这门邪法,能将人的灵魂分开,附到由画皮术制成假身上,他本人躲在安全处,控制假身到处害人,阴毒无比。 之前,我们遇到的,都是丧太平的假身,这种假身不具备太多道行,脆的像张纸,那天在医学院停尸房,丧太平来捣乱,梅连舟轻轻松松,就把他撕的粉碎。 ...... 《黄泉送葬》第一百五十三章 阴间之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四章 器皿 “接下来,我将告诉你那对童男女的命格,生辰八字,你去找她们,用她们的血,染红这块玉牌,然后,你将进入阴间,臣服于我,宣誓向我效忠,作为回报,我将赐予你永恒的寿命,已经毁灭整个人间的力量!” 当年,镜子里的阴物,是这样告诉老苗医的。 但...... 《黄泉送葬》第一百五十四章 器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五章 心理猜疑 还记得吗,之前在漠河王八屯子,张三疯就预测出,丧太平要跟那条蛇合二为一,今天,他的预测还真应验了。 在丧太平的逼迫下,我翻开那本古书,开始。 纸张颜色暗黄,年代感十足。 禁术大多由阴文编写,这本也不例外,行文呈古代结构,竖着写的,从右往左...... 《黄泉送葬》第一百五十五章 心理猜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六章 死亡牌局 不过关于阴穴方面的,我不敢再乱改了,怕被他起疑。 整个冲窍篇读完,大概意思我明白了,因为活人的肉身,是无法直接吸食阴气的,所以黄泉出窍决,另辟邪门途径,让活人灵魂离体后,在幽冥中吸收阴气,再回到肉身,这样就避免了肉身被阴气腐蚀。 按这种邪法修行,道行进展速度...... 《黄泉送葬》第一百五十六章 死亡牌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冲窍完成 “今天,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修为能否突破,就看接下来那几分钟了,偏偏有四个很厉害的死对头,要来寻我的晦气。” 鹤寿府瞧了眼我和苏瑶,语气沙哑道:“他们是来救这两个小孩的,刚才进村时,我见过他们。” ...... 《黄泉送葬》第一百五十七章 冲窍完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完美融合 男人看了眼张三疯,缓缓摇头:“不,别误会,我没有吞噬他,确切地说,我们彼此融合了,这具肉身的血脉,道行,命格,都与我极度匹配!” “好……太完美了。”他抚摸身上的黑色纸衣,活动着四肢,又轻轻撩动长发...... 《黄泉送葬》第一百五十八章 完美融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师陨落 丧哭身子像中了邪,动弹不得,神色惊恐地念叨着:“你……你不是人!你是地狱的怪物!” 丧太平摇着头:“但我对你爱,从来没有改变。” 话音刚落,他手掌上突然冒出一层细密的蛇鳞,闪烁着阴惨...... 《黄泉送葬》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师陨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章 青蛇地狱往生 苏瑶朝青蛇郎君一指,小嘴轻喝道: “魈!” 话音刚落,密密麻麻的玫瑰花瓣,猛地加速,齐刷刷朝青蛇郎君冲来!每一朵花瓣,都如同一把阴刀!专杀世间污秽! 花瓣雨急速旋转,形成一道毁灭风暴,在青蛇郎君身边越收越紧,很快,我就...... 《黄泉送葬》第一百六十章 青蛇地狱往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一章 通灵 作为旁观者,我单凭肉眼,很难看清这场斗法的细节,当时也不知咋了,胡同里火声阵阵,血红色的火光,形成一道烈焰风暴,从苏瑶掌心,疯吼着冲了出去! 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火。 它美的惊天动地,红如野玫瑰,如美酒般丝滑,柔和到没有任何温度。 但它,却来...... 《黄泉送葬》第一百六十一章 通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夜白头 三米多粗,十几米长的母蛇,鳞片闪着阴光,一动不动趴在胡同里,汽车那么大的蛇头,死死盯着朱飞越拿来的那副画。 所谓的胡同,已经不存在了,两侧房屋全给母蛇挤塌了,到处都是尘土和碎砖块。 斗法暂时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聚集在朱飞越跟鹤寿府身上。 ...... 《黄泉送葬》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夜白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三章 青蛇凄影瞬杀 她俩一左一右,紧张地盯着那条母蛇,这玩意不怎么吃禁术,想杀它,谈何容易? 苏瑶和张三疯脸色无比难看,一时不知咋办好了。 然而,恐惧来的太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就听砰砰几声巨响!母蛇身子里,像给灌了滚烫的水银,它仰着头,发出凄惨而绝望的尖叫...... 《黄泉送葬》第一百六十三章 青蛇凄影瞬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六道 他声音犹如生锈的车轱辘,咯咯啦啦,刺耳的不行,站起身,他缓缓朝着苏瑶逼进。 “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的,区区四百年道行,就能操控阴间植物了,说不定有一天,你的道行会超过我。” “可惜,你等不到那一天了!” ...... 《黄泉送葬》第一百六十四章 六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五章 疯癫 燕子姐扑上前,要跟青蛇郎君拼命,结果可想而知,他一把掐住燕子姐的脖子,用力一捏…… 香魂陨落,燕子姐的魂魄,被捏的粉碎,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了人世间。 鬼媳妇死后,朱哥身子往后一倒,平躺在雪地上,嘴里发出阵阵疯笑。 ...... 《黄泉送葬》第一百六十五章 疯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六章 心理测试 我流着哈喇子,恍恍惚惚地听着,目光直愣愣盯着胡青青的心口。 当时我的状态,真的很难描述,听觉,视觉都很好,就是脑子不对劲,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胡青青说的那些话,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又原封不动地出去了。 大脑一片混沌,啥都不知道。 ...... 《黄泉送葬》第一百六十六章 心理测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七章 行业精英 关照两个字,他说的特别大声。 胡青青皱眉道:“那倒没必要,反正就按你们的规矩来吧,把他当成普通的病人对待。” 说着,胡青青从包里拿出厚厚一沓钱,放在桌子上,眼神变得阴冷起来:“一天三次电击,少一次,我杀你全家!” ...... 《黄泉送葬》第一百六十七章 行业精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八章 疯人境界 我倒吸了口寒气,感动的热泪盈眶,忍不住赞叹地鼓掌,真不愧写作的大家,我辈之楷模啊! 长的帅,书写的又好,这样的作家去哪找? 当时我疯劲还没下去,大脑一片混沌,分不清是非美丑,朱飞越情况比我更糟,他眼神直直盯着对面一个留长发的野疯子,两人对视了整整十来分钟。 ...... 《黄泉送葬》第一百六十八章 疯人境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人间地狱 壮汉开始反击,疯劲上来了,这几个护工都按不住他,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护工加入,很快,壮汉就倒在了血泊中。 场面上乱七八糟的,病人们哭,笑,大喊大闹,汪院长把火都撒在了病人身上:“一群没救的疯子!你,你你!你们都是精神病!你们这种人,配吃饺子吗?” ...... 《黄泉送葬》第一百六十九章 人间地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章 天堂幻象 丧太平还在人世吗?青蛇郎君现在的处境,又是怎样的?他有没有可能,从刘能的法器里逃脱? 最让我琢磨不透的是,我隐约记得,当时刘能降服青蛇郎君后,对我说了句话。 他说,青蛇郎君是路土引来的,引它来的目的,是为了激发我体内的潜能。 我表情无比痛苦,...... 《黄泉送葬》第一百七十章 天堂幻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一章 仇恨 我早就恢复正常人的状态,可朱飞越是真疯了,他嘴里吐着泡泡,冲我怪笑道:“好玩,特好玩!天上飘着好多奶!”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喝了点稀粥,继续电击。 但相比昨天,我隐隐有些适应了,没有再尿裤子,也不用人扶,自己能走出来。 ...... 《黄泉送葬》第一百七十一章 仇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二章 阴森死斗 听到到停尸房里传来的声音,我本能地后退,心中的恐惧,如同野草般疯长! 这种恐惧,源自未知,就如同我第一次遭遇厉鬼时一样。 假如现在遇到厉鬼,我怕不怕?怕,但肯定不会像第一次那样害怕。 关键是,危险区的精神病人,对于我而言,完全是未知的物种,我...... 《黄泉送葬》第一百七十二章 阴森死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兵器 正常人受这种伤,肯定当场疼的疯嚎,但老三不一样,器质性精神障碍的他,对疼痛有很强的免疫。 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左手,老三目光微微扭曲,挥起右手的桌子腿,朝我脸上砸来。 在将死的那一刹那,我手中的剃刀,第二次,朝上方横切出去。 这一刀,快到我自己...... 《黄泉送葬》第一百七十三章 兵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四章 殊死抢攻 三,四,二,七号床的精神病人,先后惨死,停尸房里出现了四具尸体,空了四张床出来。 这四人的死相,凄惨到了极致,老四的头皮连着头骨,其他三人均是喉管被切开。 暗红色的液体,流的地板上到处都是,很快就凝结成了血冰。 我扭动着酸疼的手腕,大口喘着粗...... 《黄泉送葬》第一百七十四章 殊死抢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尽力了 光头也加入到近身肉搏中,张牙舞爪地使着王八拳,指甲朝着我猛挠。 这种程度的近身肉搏,已经凶险到无以复加,饶是我身影快如鬼魅,奈何皮肤吃不住这种怪力,血雾顺着毛孔透出来,在皮肤上凝结成了点点血珠, 七八分钟后,我变成了一个血人,体力开始吃不消了,步伐变得沉重起...... 《黄泉送葬》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尽力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六章 肉身改造 朱飞越手臂里,爆发出老阴间的恐怖怪力,八号在他面前,犹如可怜的蛆虫,毫无反抗之力,尖刀直接扎穿了对方的心窝。 朱飞越微微用力,就听咔嚓一声,刀柄横扭过来,又反扭回去,确认对方必死无疑后,他这才将八号的尸体狠狠踢开,将我从地上扶起来: “李志文,你...... 《黄泉送葬》第一百七十六章 肉身改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七章 速写师 我错愕地注视自己身体,久久不语。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位于住院楼对面,一个独立建筑里,这里有点类似VIP病区,国内医院,大多都有这种区域,用来接待外国人,领导,老板之类的。 许医生的办公室,就在VIP区,她是从哈医大临时调过来的,专门负责照顾我,不受汪院长管...... 《黄泉送葬》第一百七十七章 速写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初次催眠 对此,朱飞越毫不在意:“李志文,不是我说你,你这人活的太谨慎了,那天在筒子楼,你跟我一起拜师阴险峰的话,说不定你现在已经提升到更高的层次了。” 我苦笑道:“有啥用呢?该进疯人院,不还得进吗?拜师这件事,必须要慎重,跟错了师父,一辈子就毁了...... 《黄泉送葬》第一百七十八章 初次催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九章 来到二楼 我累的气喘吁吁,整个人都虚脱了,低头瞧了瞧被单,上面沾着几片鲜红花瓣。 终于明白,刚才许医生为什么哭了。 说来也奇怪,身边这几位姑娘,名字都挺类似:苏瑶瑶,胡青青,李丝丝,现在又多了个许乐乐。 这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 《黄泉送葬》第一百七十九章 来到二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章 最好的战术,就是没有战术 汪院长给了我三把钥匙,应该就是开这三道门的,好消息是,二楼的布局,对我们非常有利,当初在危险区,野疯子们一哄而上,围攻的血腥情形,再也不会上演了。 无论如何,都是以二敌一。 坏消息是,这里的敌人,强度比一楼高了好几个档次,三人中的任何一位,我和朱飞越联手,也未必有胜算。 ...... 《黄泉送葬》第一百八十章 最好的战术,就是没有战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一章 鬼物搏杀 手抓住门上那些铁链子,轻轻一扯,全部拽了下来,我一脚将铁门踹开,戒备地后退。 朱飞越盘着腿,坐在我后方,七八米远的位置,将画板立在面前。 我瞪大双眼,注视着门里的黑雾,门开的老大,可黑雾却始终聚集在里面,像乌云一样,不肯出来。 等了好一阵,里...... 《黄泉送葬》第一百八十一章 鬼物搏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二章 徒手互掐 男人不躲不闪,双手往左右各自一抓,就听砰砰两声,他掌心碰触刀具的瞬间,迸发出团团火星! 这玩意的兵器,就是他的手掌!男人掌心像铁铸的,手指如钢筋,刀锋在电弧,和黑色烈焰两种气场的加持下,居然没伤到他分毫! 一阵暴虐的毁灭吸力,从男人手掌传来,这吸力居然连我都...... 《黄泉送葬》第一百八十二章 徒手互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三章 金属免疫 这人个头不是一般的高,胳膊比我大腿还粗,之前说过,那张人皮是某个年轻小伙的,被壮汉缝成了一件外衣,他脸上,身上都被人皮包裹着,其中几处缝合着黑线,可能是太紧的缘故,被撑破了,人皮面具连着头皮,紧密贴合着他的脑袋,原本的五官,也变成了年轻小伙的样子。 整张人皮上,满是干涸的血...... 《黄泉送葬》第一百八十三章 金属免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四章 盆栽植物 我咬着牙追上去,手掌冒着电弧,从后面狠狠掐住壮汉脖子,还没来得及用劲,壮汉头都不回,一肘子怼了过来,当时我就感觉,像给辆车撞了似的,身子倒着飞起。 五脏挪移,我再次喷口出鲜血。 可我手指依旧死死掐着壮汉脖子,我知道,如果我松手了,朱飞越就没了! ...... 《黄泉送葬》第一百八十四章 盆栽植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五章 死亡逼迫 坐在我对面,朱飞越捧着画板,脸色变得愈加狰狞了: “老子好不容易开个面馆,让你活活吃倒闭了,倾家荡产不说,连媳妇都跑了,我还被抓进疯人院,每天三次电击痉挛……” 边画,他边冲我骂骂咧咧:“李志文...... 《黄泉送葬》第一百八十五章 死亡逼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六章 心理暗示 从前有个小伙,天天省吃俭用,一个人打四份工,同时掌握理发,空调维护,送外卖,水电精修四大绝技。 为了心爱的姐姐,小伙不惜万险,只身一人杀入死者的世界——中阴界,连闯三关,可后续的关卡,彻底难倒了他。 一路上,他结识了一些正派的玄学高人...... 《黄泉送葬》第一百八十六章 心理暗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七章 寒武纪,鸦 “为什么?”我隐约闻到丝不详,急道。 “小男人还挺痴情的。”许乐乐捂着小嘴娇笑。 面对我的质问,胡青青美目有些躲闪:“她……她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 ...... 《黄泉送葬》第一百八十七章 寒武纪,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八章 立方体 简单的实力比较过后,我心直接凉透了,来疯人院的这些天,我一直沾沾自喜,一点点肉身的成长,就让我陷入童话世界中,在儿童乐园般的天堂里玩耍着,甚至还天真地放下豪言,要亲手铲除寒武纪…… 现在想想,自己真幼稚的可笑。 这种无助的恐惧,与...... 《黄泉送葬》第一百八十八章 立方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九章 贡品 绕着立方体转了一圈,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我心里老大疑惑,也不知关在里面的东西,到底有多凶险。 这让我想起二楼的三号牢房,如果是厉鬼的话,单靠金属制成的立方体,应该关不住它吧? 但我发现,立方体上,并没有贴符咒之类的封印物,只刷了层白油漆,到处露着铁锈。 ...... 《黄泉送葬》第一百八十九章 贡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章 第一人格,学者 他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他,揣测他举手投足的细节,这人本身,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大压迫。 他面前那张古筝,才是真正让我忌惮的。 所以,我不敢轻易抢攻,距离太远,我和他相隔至少五米,这个距离对于我而言,是致命的,我肉身所爆发出的速度,想近身,至少需要一秒。 ...... 《黄泉送葬》第一百九十章 第一人格,学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一章 第二人格,红玉 鬼脸是他提前画好的,只需调动气场,就能发动,鬼脸一大一小,大的如车轮,小的比西瓜大点,包裹着浓浓的水墨气息,杀气十足。 眼瞅着两张鬼脸,迎面而来,学者头都不抬,甚至连躲都懒得躲一下,鬼脸居然无法对她构成杀伤,穿透了身子,消散在了后方。 “嘻...... 《黄泉送葬》第一百九十一章 第二人格,红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二章 死亡悖论 我听到他自称暴君,立刻联想到二楼,那个肌肉基因变异的壮汉,能叫暴君的人,应该对肉身和力量非常自信,而且性格非常残忍。 想到这一点,我立刻将朱飞越拽到我背后,用身子挡住他,我俩同时后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内心的戒备和恐惧,达到了顶点。 形势凶险到无以复加,必须...... 《黄泉送葬》第一百九十二章 死亡悖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三章 空间封印 “不。” 我双手持刀,皮肤上爆发出猛烈的电场!我的发,都被静电一根根拉扯了起来! “杀了你,第四人格就不会降世了。”多说无益,我杀气腾腾地朝暴君逼近,但内心,我始终紧绷着一根弦。 取胜的条件...... 《黄泉送葬》第一百九十三章 空间封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四章 来自阴间的恐惧 我把他动作瞧的清清楚楚,手中小剪子一用力,咔嚓!死死钳住心口处的骨刀,剃刀抢在对方之前,一挥,一抬,刀锋沿着肘关节,直接切断了暴君右手臂。 他的右手刀,距离我脖颈还差三寸,硬生生停了下来,连带小臂,掉在了地上。 惨哼一声,暴君捂着断肢,不停后退,语气痛苦道:...... 《黄泉送葬》第一百九十四章 来自阴间的恐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五章 逃离 这次,我没有被送入抢救室。 几乎兵不血刃,杀了三楼的怪物,过程出人意料的轻松,这说明,我目前的肉身,已经强横到了一个度,无论是爆炸怪力,本能反射,速度等等,就我现在这副身子,三楼的强度,显然不适合我了。 别的不说,暴君的十字斩,放在以前,颧骨都能给我削下一半...... 《黄泉送葬》第一百九十五章 逃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截杀 我俩跟做贼似的,边在宽敞的操场狂奔,边回头瞅,害怕有护工追来。 “特么的,我一直说,路土不是好玩意,你还不相信,他明知道地下室的东西,我们对付不了,还骗我们进去,这不诚心害人吗?” 朱飞越边跑边嚷嚷:“多亏你朱哥精明,提前...... 《黄泉送葬》第一百九十六章 截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七章 地下室 我狠咬了下舌尖,瞬间清醒过来,用恭敬的语气道:“路师傅,您好,我是李志文。” 话筒对面,半天没动静,我又喂了几声,过了两三分钟,突然听到一阵沉重的叹息: “第四人格,向你泄露了阴间的信息。” 这...... 《黄泉送葬》第一百九十七章 地下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八章 评级 男人抬起头,冲我们微微一笑,从宽大的衣袖里,抽出两张旧报纸,递给我们: “地上脏,垫着报纸坐。” 我和朱飞越接过报纸,一脸古怪地坐在他对面。 “没请教,两位尊姓大名?” 男人摘下...... 《黄泉送葬》第一百九十八章 评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九章 围城 仇攻神色变得黯淡起来,长叹一口气:“最近,寒武纪收到情报,说这所疯人院里,有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正在缓缓觉醒,我受组织委托,来此调查,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尽全力招揽它。” “寒武纪是个开放的组织,我们拥有着强大的情报部门,在世界各地,搜集所...... 《黄泉送葬》第一百九十九章 围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章 引爆潜意识 仇攻神色变得阴损起来,面容上浮现出几分残忍:“对啊,他是我的同伴之一,死恶夜,代号收藏家,他最大的癖好,就是收集人类尸体,器官,并引以为傲……” 朱飞越吐了吐舌头:“真特么恶心,鸦,死恶夜…...... 《黄泉送葬》第二百章 引爆潜意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一章 决心 甚至还有更邪门的,我曾看过一个外国的写实记录片,有这样一个桥段:催眠师领着一个男人,来到一颗参天大树前,他指着那颗树,对男人说:“你已经被我催眠了,你是一只猴子,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爬到树顶的鸟窝跟前,拿颗鸟蛋下来。” 男人真按他说的做了,一个体型臃...... 《黄泉送葬》第二百零一章 决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二章 第三劫,情劫 我面无表情地指着那专家:“你就是三楼楼长!” 在场所有人都笑了,接下来,也没什么可啰嗦的了,直接办手续出院。 终于,我们活着离开了这家疯人院,这段日子,我和朱飞越承受了太多非人的恐惧,一次次濒死,一次次站在死亡边缘,其中的艰辛和苦难,三...... 《黄泉送葬》第二百零二章 第三劫,情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三章 无法割舍的疼 冷汗,顺着我脖子就开始流,小姑娘简简单单一句话,说的我那叫个臊,丢人丢到家了,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再也不出来。 不敢说自己长得有多帅,最起码,对得起观众吧?至于说的这么不堪吗? 快餐店的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胡青青有些没辙,向苏...... 《黄泉送葬》第二百零三章 无法割舍的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四章 讲故事 我深吸口气,压着嗓子说,“这故事老吓人了,我怕你听完,夜里吓尿炕。” 苏瑶:“你的脸,才让我尿炕。”想想觉得不对,小姑娘粉腮唰地一红,朝我狠狠踢了两脚。 我开始讲:11月的大兴安岭,大雪封山。 ...... 《黄泉送葬》第二百零四章 讲故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五章 初见路土 朱飞越想了想,对我说:“你哥是过来人,哥的话你要听,跟小姑娘间的事,不能操之过急,要转换思路。” 我挠了挠头:“说具体点。” 朱飞越:“根据我25年来的临床观察……” ...... 《黄泉送葬》第二百零五章 初见路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六章 同伴的重要 难怪,胡青青说他是阴物克星,以女狐狸目中无人的冷傲性格,能给予路土这么高的评价,现在看,一点也不奇怪。 直面路土,他不但没让我产生惧意,反而给我带来了深深的亲切感。 和路土相反,我很不喜欢刘能,我特怕他,单看这人的背影,就让我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排斥感。 ...... 《黄泉送葬》第二百零六章 同伴的重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七章 名册 张三疯摇头:“那些老白菜帮子,指望他们下山,下辈子吧,十三大天师里,我排老末,我是最没牌面的,想让那些老妖魔出手,你必须亲自去请。” 路土神色略显失望:“可惜了,如果有龙虎山大天师的帮助,那我们的胜算,会大很多。” ...... 《黄泉送葬》第二百零七章 名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八章 讲课 “至于死恶夜为什么要害你爹,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胡青青小嘴叹着香风。 明白了整件事的原委,刹那间,我灵魂深处,涌现出海啸般的滔天怒意!双拳捏的咔嚓响,全身皮肤冒出深蓝色的暴虐电弧! “不管寒武纪的图谋是什么,我,李志文!...... 《黄泉送葬》第二百零八章 讲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九章 期限 胡青青站起身出去,还不忘用粉粉的小脚丫踢我一脚,弄的我哭笑不得,这女狐狸,咋尽盯着我欺负呢? 没一会功夫,茶端进来,我很有眼色地接过茶壶,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路土接过我递给他的凉茶,一饮而尽,继续道: “说完境界,再说说气场,宇宙四界,气场万千,你...... 《黄泉送葬》第二百零九章 期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对于我的表态,路土没有感到丝毫意外,他似乎早料到我不会和他讨价还价,用平静的语气对我道: “做好吃苦的准备吧,两个月,罗刹境,从今天开始计算,失败了别来见我,如果这期间,你不慎死于火焰之下……” 我死死咬着...... 《黄泉送葬》第二百一十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一章 十万大劫的真正含义 路土脸上肌肉一跳:“世人皆愚,可一个人,愚蠢并不可怕,那种又蠢又坏的人,才是最可怕的,玄学圈子里的同行,无论正邪与否,其追求的最终目的,就是通过修行,让灵魂,从这个肮脏,绝望的世界里解脱出来,当年老阴间的至高主宰,阴险峰,为了追寻所谓的天堂,他甚至不惜用画魂术开启地狱之门,毁灭...... 《黄泉送葬》第二百一十一章 十万大劫的真正含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二章 地狱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俩,心里就跟三九天的井水,瓦凉瓦凉的。 关于十万大劫的话题,讨论至此,我也就认命了,不认命,那还能咋办? 命运是一手烂牌,其实,世间大部分人的牌,都不怎么样,比你还烂的牌,多的去了,怎么把这手烂牌打好,打赢了,才叫本事。 可你...... 《黄泉送葬》第二百一十二章 地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三章 疼痛 朱飞越要去筒子楼找阴险峰,我没去,和苏瑶,梅连舟等人告别后,我独自回到家里,将火盆放在客厅正中,脱去衣物,盘腿坐在它面前。 闭上眼,先通过冥想的方式,将身体和精神状态,调整到最佳巅峰,半个小时后,我这才缓缓睁眼,吐出一大口浊气。 窗外,天色已黑,家里静悄悄的。 ...... 《黄泉送葬》第二百一十三章 疼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四章 烟火,催眠 我本不该放许乐乐进屋的,修行,闭关,讲究的是清静,哪能容的下外人在场? 就算师父和徒弟,都是分开屋修行的。 更何况许乐乐这么漂亮的姑娘,羽绒服一脱,她身上好闻的女孩香味传来,闻的我呼吸急促。 关键是,我还啥也没穿,修火焰气场,皮肤烫的跟啥似的...... 《黄泉送葬》第二百一十四章 烟火,催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五章 开悟大成 擦干眼角的泪水,我喷出口黑乎乎的焦烟,闭目打坐了良久,感觉肉身对疼痛的抵抗,已经上升了一个层次。 能清楚感受到,肉身的力量比之前强了不少! 心一狠,我双手同时伸进火盆,抓出两大团烟火,一旁的许乐乐,看的惊心动魄,哭着求我: “李志...... 《黄泉送葬》第二百一十五章 开悟大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六章 收获 开悟境大成后,修行速度放慢了不少。 强度上去了不少,我需要吞噬的烟火,是之前的数倍,火焰纯度也不断在往上叠加。 为此,肉身所承担的痛苦,也呈几何增长。 通过不断摸索,在死亡边缘一次次疯狂试探中,我得到了一个很肯定的结论。 痛苦...... 《黄泉送葬》第二百一十六章 收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人心 我和许乐乐都惊傻了,我急忙冲她小声说:“你快穿上衣服,躲起来,否则,苏瑶会杀了你的!” 许乐乐却不急不躁,娇滴滴道:“怕什么?你忘了?她已经失忆了。” 等许乐乐收拾的差不多了,我急匆匆去开门。 ...... 《黄泉送葬》第二百一十七章 人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八章 埋伏 听到鸦这个字,我阴脉里滔天的怒火,跟滚烫的热油一般,瞬间炸裂开来! 注视我皮肤下,若隐若现的火星和电弧,梅连舟皱着眉,语气惊恐道: “短短一周,就已经开悟境大成了?怪不得,连尊师都说你是怪物。” “鸦?上次...... 《黄泉送葬》第二百一十八章 埋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夜会 鸦旁边,是个身材佝偻的老者,从穿着看,老者和鸦一样,都是寒武纪的正式成员,但具体身份未知。 老者后背上,鼓起一块驼峰,他身材比鸦矮了许多,那走路样子,跟个巨大的蜗牛似的,短腿,长袍拖在雪地上,双手交叉,藏进衣袖里。 和鸦一样,老者脸上也戴着铁口罩,下半张脸被...... 《黄泉送葬》第二百一十九章 夜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章 重伤 我心里默念道:“谢谢刘师傅。” 能在交手前,看清楚敌人的道行,这对我而言太重要了。 恐惧源自未知,这也是斗法最忌讳的,当你面对一个完全未知的敌人时,你可能糊里糊涂间,没反应过来咋回事,你人就没了。 从刘能口中我得知,很...... 《黄泉送葬》第二百二十章 重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一章 控水 后面那个叫闪蛆的老头,不怀好意地笑着:“不但没死,连肉身都保存了下来,连一个孩子都杀不掉,鸦,你真是弱的让我想吐!” 鸦恶狠狠看向闪蛆:“老不死的,你少废话!不然我连你一起宰了!” 闪蛆语气阴损道:...... 《黄泉送葬》第二百二十一章 控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二章 瓷手 而与此同时,刘能也终于现身了,缓缓朝鸦走了过去。 他和路土一前一后,把鸦夹在中间,三人彼此间隔十余米。 鸦回头望背后一瞧,刘能脸上贴满符纸,身披沾血裹尸布,那阴惨惨的样子,看的鸦瞳孔又一阵剧烈收缩! 刘能身体四周,笼罩着浓郁的黑雾,正随着呼吸...... 《黄泉送葬》第二百二十二章 瓷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三章 胜负分晓 也多亏鸦身法足够敏捷,否则给这些巨物抓上,他怕要当场化成滩肉泥! 路土抬头,瞧向半空中的鸦,墨镜里闪出一道滔天杀机!从袖子里伸出一指,朝鸦虚点了下: “古邪禁,八手瓷封妖!” 我们这些旁观者,在远处看了个糊涂,也不知路...... 《黄泉送葬》第二百二十三章 胜负分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四章 闪蛆 鸦全身抖成了筛子,看那表情,他使出了吃奶的劲,想逃脱被瓷化的下场,可他做不到。 他原本美貌的脸上,涌现出一道道水波纹,五官都被水融成了一团,显得格外诡谲。 “你有成为碟仙的潜质,当瓷化结束后,你就是我的傀儡了。”路土微笑道。 ...... 《黄泉送葬》第二百二十四章 闪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五章 百鬼缠身降 “遗迹是啥样的?” “因为封印的缘故,遗迹外围黄沙滔天,很难看清内部的情况,但整个遗迹的面积非常辽阔,外围被层层封印所隔离,有人猜,里面可能是海洋,湖泊,也可能是一望无际的墓葬群,或者是古代的宫殿,甚至有传言,这片遗迹,就是当年老阴间的枉...... 《黄泉送葬》第二百二十五章 百鬼缠身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六章 苦难回报 用水揉了揉眼睛,我惊悚地扫视四周,我正处在个宽敞的地下室里,通过后方的小窗户,能看到外面荒芜的雪原。 前方,有个类似电梯的装置。 “你醒了?”一个穿红色短裙,脚踩高跟鞋的长发姑娘,正趴在桶边端详着我。 这姑娘正是胡青青...... 《黄泉送葬》第二百二十六章 苦难回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七章 怨火 紧紧抱在一起,十几分钟,我们这才分开。 苏瑶脖子上,粉臂上,落着点点淤红,胸膛急促起伏着,脸红的不成样子。 我在她滚烫的小脸蛋上咬了一口:“瑶瑶,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苏瑶轻声道。 ...... 《黄泉送葬》第二百二十七章 怨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八章 禁术,气场讲解 路土:“怨火,顾名思义,就是怨恨之火!它同样是虚火,但却比人间烟火,来的更猛烈,更霸道!怨火,可能来自世人在苦难折磨中,灵魂所产生的嫉恨,猜疑,仇恨,卑鄙,怨毒等等负面情绪,也可能来自你的内心。” “师父,你能说具体点吗?我该去哪里寻找怨...... 《黄泉送葬》第二百二十八章 禁术,气场讲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九章 青海之行 从路土口中我得知,刘能这个人,本身就属于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精通降术不说,还擅长养鬼,基本上死在刘能手下的亡魂,都被他抹去神智,炼成了扭曲的鬼物。 刘能性格残忍,嗜血,倒是和寒武纪挺般配的,刘能之所以来帮路土,完全是看在陈亮的面子上。 陈亮和刘能之间,有莫大的交情。 ...... 《黄泉送葬》第二百二十九章 青海之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章 阴画 路土递给我张银行卡:“你去找阴险峰聊聊,他肯帮忙的话,一切都不是个事,他要不肯出手,你只能喊张三疯,张老爷子帮忙了。” “这卡是啥意思啊?”我接过卡,不解道。 “卡里有二十万,当是你的路费吧。...... 《黄泉送葬》第二百三十章 阴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一章 危险的阴险峰 说着,朱飞越指了指里屋:“床底下,你自己瞅。” 我将信将疑地跑到里屋,往床下一摸,还真摸出了好几幅画,打开一瞅,看的我身子都酥了! 这就是我最佩服阴险峰的地方,别的不说,这人绘画功力,比那些专业画家,厉害不知多少倍! 这...... 《黄泉送葬》第二百三十一章 危险的阴险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二章 袖中乾坤 早上出发前,许乐乐打来电话,我给她大概说明了下情况,许乐乐说要来送我,我笑着说算了,等会见面了,哭哭啼啼,依依不舍的,也没啥意思,不如不送。 许乐乐有些不高兴地娇嗔道:“你算老几啊?还把你臭美的?我至于为你哭鼻子吗?” 我心里寻思着,...... 《黄泉送葬》第二百三十二章 袖中乾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三章 狭路相逢 下车进机场后,我们三人立刻遭到无数群众的围观,一双双陌生的眼睛,以各种角度,盯着我们身上各种猛瞅。 其中有看热闹的好奇,有惊恐,有嘲笑,有冷漠,也有未知的恶意。 他俩打扮的太奇怪了,一进机场,跟两个另类似的,这是主要原因,但人们喜欢扎堆围观的陋习,也要改改了。 ...... 《黄泉送葬》第二百三十三章 狭路相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四章 山谷遇敌 听我说完,阴险峰神色阴晴不定,看不出丝毫喜怒,朱飞越也冲他道:“师父,这老头可坏了,上次我差点死在他手里,这次碰上了,说啥也不能放过他!” 阴险峰随意撩动了下柔顺的长发,点头道: “这种场合,动起手来难免闹出动静,放心,我...... 《黄泉送葬》第二百三十四章 山谷遇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五章 遗言 要知道,鸦是和路土一个级别的存在,上次两人大战的惨烈场景,历历在目,与其说鸦输给路土,不如说是鸦输给自傲。 阴险峰心里很清楚,这种修罗境级别的阴物,目前的他,是根本无法对抗的。 一旦被发现,我和朱飞越必死无疑!阴险峰也会被鸦劫走! 我和朱飞越...... 《黄泉送葬》第二百三十五章 遗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双手封印 鸦眨着长长的睫毛:“这就是你的遗言?” 孙胜才脑壳在地上磕的砰砰响:“大仙美貌盖世,简直是万年难遇的奇男子,这方天地,在大仙的美貌面前,也黯然失色啊。” 老畜生为了苟且偷生,居然如此无耻下作,简直刷新了我的三观。 ...... 《黄泉送葬》第二百三十六章 双手封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三眼乌鸦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鸦面对闪蛆的挑衅,活活忍了这么久,原来他的双手,已经被刘能的降术给封印了! 东南亚鬼王的降术,岂是儿戏?降头,需要媒介才能施展,比如头发,手指甲,而鸦遗落的残肢,就是最好的媒介,在刘能各种可怕降术招呼下,他手不废才怪! 给闪蛆这么一说,鸦...... 《黄泉送葬》第二百三十七章 三眼乌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八章 幻术世界 鸦开启了第三只眼,试图以幻术咒杀闪蛆,但我不明白,作为旁观者的我,为什么也陷入了幻术中? 我刚才明明闭眼了啊? 黄河水流汹涌无比,土壤泥沙的剧烈流失,将水色染的惨黄。 站在岸边,你能听到哗啦啦,震耳欲聋的巨响,那阵势,跟十辆并排疾驰而过的火车...... 《黄泉送葬》第二百三十八章 幻术世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九章 乩童 “是,黄泉是用来摆渡死者,前往彼岸转生的,它俩一定存在着联系,我听说,黄河深处,有通往阴间黄泉的通道,阴间的脏东西穿过通道,能来人间造孽,不知是真是假。” “但人啊,不止活一辈子,而是生生世世,永远轮回不停,世人不信这套,反正我只有一辈子...... 《黄泉送葬》第二百三十九章 乩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章 必死怨念 鸦也知道,这乩童来历不凡,连忙客气地点着头:“好,我知道了。” 乩童老气横秋道:“一会,本家会直接请河里那位大蛟现身,它是谁?它为啥缠着晓梅不放?本家都给你问的清清楚楚,你放心就是了。” 说着,她小腿往板凳上一...... 《黄泉送葬》第二百四十章 必死怨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一章 奇怪的少年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目睹了鸦死亡的全过程。 实际上,早在第一次遇到鸦,他败给路土的封妖术,化作万千乌鸦逃生那天,我就已经看过这一幕。 当时有一片羽毛,不偏不斜落在了我脸上,恍惚间,我看到了鸦临死前的画面。 当时我还挺纳闷的,他好端端的,为啥要投河自杀呢? ...... 《黄泉送葬》第二百四十一章 奇怪的少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在地狱尽头等你 “你这该死的扭曲畜生,原来,我在你眼里,只是闪蛆的食物?” 鸦猛地抬头,看向死恶夜,双目透着海啸般的杀机! “不,你误会我了。”死恶夜摇头。 “还狡辩?他亲口承认的!”鸦...... 《黄泉送葬》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在地狱尽头等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三章 拦路狗 车一直开到没路可走了,终于到了我要找的林场,下车后,我们沿着石子路步行,旁边的小溪一半结冰,一半已经融化了,水哗啦啦响。 根据路土小纸条中的描述,来到林场,还只是开始,接下来,还要走十几里路,翻一座雪山,才能达到古代道观。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观还在不在了? ...... 《黄泉送葬》第二百四十三章 拦路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四章 诡异的矿区 从这些人的面相能看出,他们都是不怕死的亡命徒,但这种场面,的确是他们未曾见过的。 轻描淡写地随手一拳,把活人脑袋打的粉碎?噩梦里也不曾出现的画面,发生在了现实中。 寻常罗刹境入门的人,肉身力量,远远达不到我的程度,但我不一样,我以肉身的恐怖而著称,修行火焰,...... 《黄泉送葬》第二百四十四章 诡异的矿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五章 冲煞 这中年人大约四十来岁,精瘦,个不高,梳着油亮的大背头,后面跟了些荷枪实弹的保镖。 中年人来到大伙跟前,装了个样子,微微鞠躬,说:“让各位老师久等了,不成敬意。” 大伙都没吭声,中年人拱了拱手:“鄙姓聂,这矿区是我开的,我这...... 《黄泉送葬》第二百四十五章 冲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大逃杀 聂总眯着眼打量着我,脸色阴晴不定,远处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 在场那些同行们,大部分都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我,有些人就是这样,奴才当惯了,你站出来了,你做了他不敢做的事,于是你就成了异类,他巴不得看你丢人出丑,盼着你惨死当场。 说句难听的,以这帮同行的手段,团...... 《黄泉送葬》第二百四十六章 大逃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七章 奇怪的小埋汰 朱飞越脸色惊悚地看向阴险峰:“师父,你什么意思?李志文只有罗刹境一重天,刚才他出了风头,这帮人都恨死他了,下去后,他要被这帮人撕成碎片的!” 阴险峰摸着下巴:“越是凶险的环境,越能磨炼一个人的潜力。”他脸色微微一变,皱着眉又道...... 《黄泉送葬》第二百四十七章 奇怪的小埋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八章 地底偷袭 我当时的心思,并不在小埋汰身上,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同行,苦苦思索接下来的应敌策略。 光靠肉身,我该怎么扛这些人的禁术? 朱飞越继续骚扰小埋汰:“臭弟弟,你修啥气场的?” 小埋汰脾气挺好,也不生气,笑着说:“我...... 《黄泉送葬》第二百四十八章 地底偷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九章 拳破禁术 我打量着周围,在场的同行有十来号,大部分都围成圈,阴森森地盯着我,但也有个别几位,注视力并不在我身上,而是望着后方的道观,目光中透出深深的惊恐。 见妇女要跟我斗法,围观同行开始起哄:“别杀那么快,让他临死前,多吃点苦头。” ...... 《黄泉送葬》第二百四十九章 拳破禁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章 硬碰硬 中年人的五官,丑陋到畸形,长条形马脸,倒三角眼,塌陷的鼻梁,又黑又厚的嘴唇,满脸油疙瘩。 走到五米远外,他停下脚步,双手交叉藏在衣袖里,冲我笑着鞠躬: “阁下小小年纪,如此好身手,着实让我钦佩,一重天反杀六重天,这种事,恐怕只有阁下才能做到。” ...... 《黄泉送葬》第二百五十章 硬碰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一起上 中年人直愣愣盯着我,脸色变得惊恐起来:“怪物!你是怪物!” “跟我对拳,不断受伤,来刺激潜能?刚开始,我还以为你疯了,想自杀寻短见……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帮助你提升了道行?” ...... 《黄泉送葬》第二百五十一章 一起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二章 鬼火,五重天达成! 小埋汰躲在大石头后面,吓的直打哆嗦,这种级别的斗法,不是他这种冲关境选手能参与的,他除了当啦啦队,啥也干不了。 我有点后悔,收小埋汰到队伍里,也许是个错误的选择。 这小娘娘腔往那一蹲,闪亮的眸子一会瞧瞧我,一会瞧瞧朱飞越,他就差一包瓜子了。 ...... 《黄泉送葬》第二百五十二章 鬼火,五重天达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两败俱伤 啪地一声,就跟气球被扎破似的,爆胸后,姑娘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惨死当场。 尖酸刻薄之人,不论男女,理应是这种死法。 但有些人,似乎下贱惯了,它一辈子没尊重过别人,也从未获得过任何人的尊重,它冷漠,自私到了极致,并以此沾沾自喜,像个粪海狂蛆般,苟且地活在社会最...... 《黄泉送葬》第二百五十三章 两败俱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四章 扮猪吃虎? 这小子只有区区冲关境,绝不可能在猪面手下存活,一秒之内,见光死! 小埋汰预感到了危险,可他哪有地方逃啊?后面朱飞越和那帮人斗的你死我活,场面上阴风阵阵,鬼哭狼嚎,他敢靠近,怕是当场要给那些驳杂的气场,崩成血沫! 总不能逃进道观吧?道观里的凶险,更无法预估。 ...... 《黄泉送葬》第二百五十四章 扮猪吃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我把你当兄弟 朱飞越背着鬼媳妇,连连后退,画笔沾饱了墨汁,朝前方狠狠一甩! “给我死!” 一片灰蒙蒙的丹青,如海啸般卷向六人,其中包裹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物件,有袜子,裤衩,臭鸡蛋,戴透明套的长条茄子,还有钢钉,铁丝,板砖,毛线团之类的零碎。 ...... 《黄泉送葬》第二百五十五章 我把你当兄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六章 新的威胁 从小埋汰口中我得知,我受伤昏迷的这十小时,阴险峰曾多次用画魂术调理过我的伤势。 这次受伤的严重程度,远超我想象,在和中年人,猪面等众高手斗法时,我凭着股不要命的疯劲,多次在将死关头,突破肉身的极限。 这倒不是我命大,我和普通人没任何区别,除了灵魂里多了颗神秘的卵。 ...... 《黄泉送葬》第二百五十六章 新的威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进入道观 从圈内人的角度看,同行的危险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恐怖的阴物,甚至有些同行,比阴物更可怕。 这些人走路悄无声息,身份显得非常隐晦,几分钟后,这些人来到我们跟前,我一打量,只见最前面那人,年纪大约四十来岁,身穿一件纯白色长衫。 此人身材极瘦,个子不高,大老爷们,却...... 《黄泉送葬》第二百五十七章 进入道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一辈子的兄弟 毕竟是修罗境的大能,崔太初当仁不让,神态自若的走进道观,他两个徒弟,以及邪农,赶尸人辰千劫跟在后面。 等这伙人先进去了,阴险峰才带着我们进入。 九道手电,在阴黑黑的大厅里不停照着,地板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这大厅足足有半个足球场宽,伫立着一些巨大的石柱,天花...... 《黄泉送葬》第二百五十八章 一辈子的兄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九章 翻脸 小埋汰一个劲摇头:“我说真的,当时我给猪面抓住时,万念俱灰,我想,你肯定不会管我的,毕竟我们认识这么短,彼此一点都不了解,我在你眼里,和陌生人没区别吧?” “可我做梦都没想到,你居然为了一个陌生人,连自尊都放下了,为了救我,你甚至不惜下跪...... 《黄泉送葬》第二百五十九章 翻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章 镜咒 道观二层,一场声势浩大的斗法即将上演。 以罗刹境圆满,对抗修罗境的崔太初,大境界的差距,是无法用天资弥补的,我们都知道,阴险峰必败无疑,可他还是上了。 他直愣愣看着崔太初,手伸到背后,一把展开画轴,手中笔墨随意一点,画布上顿时出现了崔太初的全身像。 ...... 《黄泉送葬》第二百六十章 镜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一章 影子送葬 刚开始,两人谁都没有动弹,场面一片死寂,地板上,崔太初的影子被灯光拉的瘦长。 我全神贯注盯着战局,没怎么留意地上的影子,这时,阴险峰冲我们密语道: “发现没有,崔太初的影子……消失了!” 我...... 《黄泉送葬》第二百六十一章 影子送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二章 似曾相识的名字 辰千劫被我杀死后,阴险峰二话不说,直接把他魂抽了出来。 “李志文,你这个卑鄙,下三滥的脏东西!说好了一对一,你却偷偷喊阿修罗帮你……” 辰千劫的阴魂飘在半空,滔天的怨恨,让他面容扭曲如深渊: ...... 《黄泉送葬》第二百六十二章 似曾相识的名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亦师亦友 尸剪刑中,收录了全套剃头匠的禁术,对血统要求极严,也只有李家的后人,才有资格学它。 书中记载的术,大多需要小剃刀,小剪子,梳子之类的物件辅助,但开篇提到一句话,说等道行修深了,就要渐渐抛弃外物,一双肉掌,削铁如泥,徒手切敌人头皮,跟切瓜一样简单,到了那种境界,也就不需要外物了。 ...... 《黄泉送葬》第二百六十三章 亦师亦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四章 诡异的惨败 我怕不怕?怕,怕的要命,但一个灵魂,想获得超脱凡胎的强大,敢于直面恐惧,是最基本的前提。 你可以害怕,但一定不要让恐惧,夺走你仅存的勇气。 还没有和阴物接触,我皮肤就传来阵阵刺痛,这是潜意识发出的危险信号。 身后,尸雾形成的圆环,隔绝了外界气...... 《黄泉送葬》第二百六十四章 诡异的惨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五章 地底尽头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来过这里?”在崔太初的质问下,大伙目光都古怪地看向邪农。 这个长着阴阳脸的男人,微微叹了口气:“我是青海本地人,也是昆仑山隐宗的道士,当年我的祖先,亲手参与修建了这座妖塔,今天我来这里,也是为了亲眼看一看,祖先在这个...... 《黄泉送葬》第二百六十五章 地底尽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两个世界,两座妖塔 可以想象,地下空间有多巨大了,十九层高塔,被它轻松包容在其中,甚至塔顶上方,还有几十米的多余空间。 而塔底,堆着许多金光闪闪的金属物质,隔太远,看不清具体细节。 站在远处,仰望这座雄伟的建筑,让人心生敬畏。 高塔造型诡异到了极致,通体漆黑,建...... 《黄泉送葬》第二百六十六章 两个世界,两座妖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七章 梦碎 小埋汰幽幽地叹着香风:“所以我才说,你太弱,弱的简直天真,那种玩笑话,你怎么能往心里去呢?” “再说了,我们本是敌人啊……” 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惧,让我后背涌出一阵阴寒!惊恐地后退了几...... 《黄泉送葬》第二百六十七章 梦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改名通知 新的一波严打来了,接到网站通知,不得不更改书名,我也很无奈。 黄泉送葬,改成了枕边夜话。 但书名改了,并不会影响书的质量。 文风只会比以前更阴郁,诡异,血腥。 有人说,不要让一个时代的悲哀,成为你的悲哀。 我说,我改变不了时代,可我依旧是你们所熟悉的老狗。 以上。 《黄泉送葬》改名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中阴的由来 “李哥,我们再见啦。” 一招击败阴险峰后,葬影冲我甜甜一笑,丢掉手里的小人影,拍着手转身离开。 她曼妙的身影消失在我视线后,影子归位,大伙身体这才恢复行动。 我和朱飞越冲上前,把阴险峰抱起来,我往他嘴里塞了颗隐宗的丹药...... 《黄泉送葬》第二百六十八章 中阴的由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九章 蓝宝石项链 邪农微笑道:“在古希腊,有这么一个传说,人死后,冥界的使者,会来接引他的灵魂,使者把你带到一座天平前,用刀剐出你的心脏,放在天平上称,人心越坏,心脏就越沉重,而善良的人正好相反,心脏和羽毛一样轻飘飘的,几乎没有重量,根据天平的倾斜程度,由使者来决定你接下来的归宿。” ...... 《黄泉送葬》第二百六十九章 蓝宝石项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章 通灵体质 乩童这个职业,最早出现在三眼乌鸦的幻术世界中,晓梅被阴天奶奶盯上了,鸦花钱请来乩童,用通灵仪式和阴天奶奶谈判。 在幻术世界中,那个乩童以“本家”自称,小小年纪,口气却满是怨毒,阴森,甚至很强硬,在和阴天奶奶谈判中,毫无惧色,甚至敢尖叫咒骂,乩童的勇敢...... 《黄泉送葬》第二百七十章 通灵体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一章 叔叔带你回家 葬影说的很清楚,一旦中阴界的遗迹封印被打破,人间,将迎来毁灭的末日。 但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 我想先回东北,把小朵安顿好,然后开始冲击罗刹境大成,毕竟目前我们这个队伍,还不具备和寒武纪正面抗衡的能力。 现在去湘西,也干不了个啥,白瞎送死,没意义。 ...... 《黄泉送葬》第二百七十一章 叔叔带你回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二章 你想养碟仙么? 路土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寒武纪名册,找到葬影的名字,再后面添加道:“至少修罗境大成,实力和鸦相当,精通影子杀人术,寒武纪评级:未知。” 我在名册上,瞧见“音魔”的名字,指着它疑惑道:“这是个啥玩意?” ...... 《黄泉送葬》第二百七十二章 你想养碟仙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三章 冷 亲热一番后,我和许乐乐下楼,去银行取了些钱,初步脱贫的我,腰杆子总算硬气了些。 人有钱和没钱,所处的是两个世界,你有钱了,看待事物的态度也不一样了,豁达,大气。 人要是穷,缺失安全感,眼界,格局自然就狭窄,心眼也难免会小,为一些鸡毛琐碎的事生气,较真。 ...... 《黄泉送葬》第二百七十三章 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四章 泯灭 怨恨最猛烈的,莫过于那三只侏儒阴物了。 此时的它们,估计早已经被阴险峰所吞噬,这三份怨恨,自然算到了我头上。 它们自称来自新阴间,于是,我第一次品尝到,来自阴间的怨恨。 一座漆黑色的通天火山,在我丹田爆发开,熔岩,火星飞崩四溅,天与地在那一刻...... 《黄泉送葬》第二百七十四章 泯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五章 致死的第一步 丈夫瞧了眼堆成小山的尘土,吓的脸都扭歪了,拉着妻儿就往山下跑。 我叹了口气:“我如果是妖怪的话,你觉得,你们能逃的掉吗?” “站住!” 三口之家停下脚步,满脸惊恐地看着我。 我起...... 《黄泉送葬》第二百七十五章 致死的第一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六章 关于阴间的四个词缀 路土向我传授了几句咒语,用来把阴物收入碟子里,我牢记下来后,疑惑地问他: “你当初,是怎么把第一只碟仙骗到手的?” 路土淡然道:“我向它许诺了很多,劝你也像我这么做,许诺越大越好。” “...... 《黄泉送葬》第二百七十六章 关于阴间的四个词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七章 拜访血凄 禁不住女儿的纠缠,父亲懒懒从睡梦中睁开眼,我手势立刻停止,他盯着我看了看:“哪里转弯了?” 说完又睡了过去,我冲小女孩做了个嘘的手势,拿出小剃刀,像冰面上的陀螺一样,在五根手指上飞速旋转着。 小女孩看的直乐呵,拍手叫好。 ...... 《黄泉送葬》第二百七十七章 拜访血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八章 姐姐,我怎敢辜负你? “血姐,你说我啥时候骗过你?” 我左边肩胛骨,脆的跟豆腐似的,让头发丝扎透了,身体被满屋子铁丝般的乱发吊在半空,脖子给勒出了血痕。 最恐怖的是,周围黑压压一片的头发里,钻出一张张阴森的人脸,它们的五官被头发密密麻麻包围着,只露出大概轮...... 《黄泉送葬》第二百七十八章 姐姐,我怎敢辜负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九章 前往湘西 路土缓缓伸出手指,他的指尖被一层薄薄的青花瓷面所包裹,精致的青瓷花纹,忽隐忽现,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深吸一口气,路土指尖点在了小碟子上,口中轻念:“瓷化,封妖!” 他指尖的青花瓷,延伸到了碟子里,整个碟子都被“感染...... 《黄泉送葬》第二百七十九章 前往湘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章 凤凰以西 与其说是血凄传达的预言,不如说,它来自碟仙更确切。 在成为碟仙后,血凄的怨气被激发到了极致,思维早就如深渊般扭曲了。 她根本认不出我是谁,在她眼里,我不过是个可怜的猎物。 换句话来讲,此时的我,完全是一个被碟仙缠身的人,只要她愿意,她随时会杀死我。 ...... 《黄泉送葬》第二百八十章 凤凰以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一章 八仙饭店 这段信息,看的我们一头雾水,意思是,让我们去找这地方呗? 那你直说啊,干嘛拐弯抹角呢?直接告诉我们蛇仙的藏身处,不就完事了么? 胡青青张开湿润的红唇,皱眉道:“这个陈山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鬼鬼祟祟的,躲在暗处不敢现身,还有心思给我们出哑谜?...... 《黄泉送葬》第二百八十一章 八仙饭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二章 断头寨 大伙都停下脚步,狐疑地看着老蛇。 这大叔也就芝麻大点的道行,说句难听的,在胡青青,崔鹤眼里,压根就没把他当人看。 阴暗的原始森林里,所有人都格外警惕,始终把气场散出去,扫视着四周的环境,一有点风吹草动,立马察觉。 知道寒武纪也在湘西活动,所以...... 《黄泉送葬》第二百八十二章 断头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三章 音魔 而且我听苏瑶的意思,这种幻术,不但能隐蔽我们的肉身,气场,甚至连声音都隐蔽了。 “我这才知道,那姑娘原来是狐大仙变出来的,失敬,失敬!”老蛇擦着脸上的冷汗,一个劲朝苏瑶点头。 前方,女人的血色长袍,随风轻摆着,长袍上一个个白色坟包,看...... 《黄泉送葬》第二百八十三章 音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四章 倾巢而出 原来这人,就是我们的大师兄,陈亮的哥哥,陈山火? 在寒武纪里充当眼线的,是他,发短信叫我们来八仙饭店的,找老蛇当向导的,也是他。 我目光惊恐地瞧向陈山火,在我眼中,他没有丝毫道行,除了那些刺鼻的纸灰味外,我感受不到丝毫气场,在我眼里,他完全就是个普通人。 ...... 《黄泉送葬》第二百八十四章 倾巢而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五章 来自远古的怨毒 我抢在他前面答道:“我知道,你也不用骂我了,我比青青姐还废物。” “哼,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陈山火冷哼了声,看着我:“你怕是,连当废物的资格都没有。” 我倒是没怎么生气,只是有点哭笑不得...... 《黄泉送葬》第二百八十五章 来自远古的怨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六章 偏差 我沉默了许久,抬起头对大伙说:“我是一个来自社会底层的小民,从儿时起,我就受尽了人间冷暖,习惯了提心吊胆,过着狗都不如的日子,当我最深爱的姐姐,离开我的那一天,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个人,哪怕他独自承受全世界的恶意,也不该放弃,而...... 《黄泉送葬》第二百八十六章 偏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七章 蜕皮 天色愈加阴暗了,森林里的路也越来越难走,地面上起了层淡淡的白雾,所有人的衣裳都被露水打湿了。 湘西的原始森林里,含氧量极高,是没被污染的净土,可你在其中行走就了,反而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头顶那一层层厚厚的枝叶,跟密不通风的屋顶似的,让你有种置身室内的错觉。 ...... 《黄泉送葬》第二百八十七章 蜕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八章 恶咒雷劫指决 夜空,黑的美极了,细密的银河清晰可见,来到洞外的宽敞青草地前,柳烟波仰着头,指向北斗七星的方位: “看到了吗,那颗就是破军星。” 我嗯了声,寻思你喊我出来,是叫我看星星的? 柳烟波回过头来,柔声对我道:“李...... 《黄泉送葬》第二百八十八章 恶咒雷劫指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九章 妖狐转世 苏瑶上下注视着葬影,眼神里满是鄙夷和厌恶。 关于葬影的所有美好幻想,也早被无情的现实所击碎了,实际上,从青海道观分别的那天,我们注定,就已经形同陌路了。 回忆和她在一起的点滴,我心渐渐冷了下来。 体内的血液,仿佛也在雨夜中冻结了。 ...... 《黄泉送葬》第二百八十九章 妖狐转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章 镜子,影子 我迷茫地看向苏瑶,她皱着眉沉默了会,说:“刚才你们交手时,青青姐用狐瞳看破了她的术,应该是声音攻击,无形,无色,音速有多快,她的速度就有多快。” “难怪,连青青姐都反应不过来呢,声音太快啦!” 我头皮一下子麻透...... 《黄泉送葬》第二百九十章 镜子,影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七种怨律 音魔有些错愕地看着我,嘴唇喃喃道:“小孩,你这是什么变态肉身?你区区一个罗刹,而我是阿修罗九重天,你?你居然一拳就破了我的音律?” 我挣扎着从滕迈上爬起,眼前金星乱晃,体内汹涌的气场,好半天才平息下来。 不行!我根本没有接近音魔的可能...... 《黄泉送葬》第二百九十一章 七种怨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二章 骨骼,演奏出的无间炼狱 在音魔两根琴弦断裂,并为此感到困扰的时候,这时我心中,也笼罩起刺骨的阴云,左右眼皮更是一阵狂跳。 有人说,你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我不这么认为。 请碟仙出手,需要付出未知的代价,这个代价,我可能无法承受。 碟仙,这个起源于远古时代的阴森物种,比阴...... 《黄泉送葬》第二百九十二章 骨骼,演奏出的无间炼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三章 发泄 这道雷光,至少有两米多粗,从天空劈下来的瞬间,它就永远定格了。 白色的雷电,刹那间,点亮了整个幻术世界,“无间炼狱”在它的照射下,立刻土崩瓦解。 我们逃离了音魔的幻术,意识重新回到现实。 倾盆大雨中,我看到远处那道白色...... 《黄泉送葬》第二百九十三章 发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四章 可怕的葬影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修罗境大能的灵魂。 它散发着浓郁的银光,像一团流质的金属液体,碟仙大口吞噬着音魔,青瓷牙齿咬的嘎吱吱乱响,听的人直酸牙。 音魔临死前,那凄厉的叫声更是惨绝人寰,这场吞噬持续了很久,因为太过血腥,我无法描述具体细节。 在我的注...... 《黄泉送葬》第二百九十四章 可怕的葬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一指永恒 这时,远处的树林里,传来震人心魄的笑声:“小妹子还太嫩,毛都没长齐呢……嘿嘿,你不忍心动手,那就由我代劳吧。” 葬影松开柳烟波,美目看向远处,只见从树林深处,走来一个奇怪的队伍。 十几号人排成了长蛇,清一色...... 《黄泉送葬》第二百九十五章 一指永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六章 恐惧,才刚刚开始 此时,死恶夜的队伍已经消失在树林里了,危机还未散去。 死亡,依旧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住手!你敢碰他一下,我和你拼命!”苏瑶和小朵冲出洞,想救我,葬影目中凶光一闪,用刀子指着我的脸,冷冷威胁道: “滚回洞里...... 《黄泉送葬》第二百九十六章 恐惧,才刚刚开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七章 猫捉老鼠 等坟婆走后,我俩依旧一动不动地躲在树丛里,连大气都不敢喘,我耳边,除了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以外,再什么也听不见了。 等等! 这让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我能听见的心跳声,那坟婆一定也能! 这个阴嗖嗖的老太婆,道行已经恐怖到不可想象了,连死恶...... 《黄泉送葬》第二百九十七章 猫捉老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八章 承诺 “鸦大哥不止一次放话,要去尸体研究所,亲手杀了死恶夜呢。” 小埋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哥,我渴了。” 我瞧见桌上有个空水壶,就提到屋外的小溪边,洗干净,盛满水,拿回来放在火炉上烧。 关好门,...... 《黄泉送葬》第二百九十八章 承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九章 恶人上门 我嗓子里传来一阵难忍的麻痒,咳嗽几声,虚弱地看着碟仙: “血姐,你记起来我是谁了吗?” 碟仙摇头:“没有,不过你已经用你的行动,赢得了我的尊重,你的血没有白流,这笔账两清了。” “我...... 《黄泉送葬》第二百九十九章 恶人上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章 漫天碎纸 之前为了对付小埋汰,路土和崔太初研究出一个方法,变出千万个假影子,这样一来,小埋汰就找不到躲藏在其中的真影了,现在一看,坟婆的破解手段,比路土霸道不知多少倍。 “现在送你上路,你肯定不甘心,好吧,老婆子再给你次机会,来,用你的影子送葬,杀了我!” ...... 《黄泉送葬》第三百章 漫天碎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一章 象征死亡的梦 我把昨夜遭受坟婆追杀的事,说给苏瑶她们听。 当然,我只挑重点的说,眼下,与寒武纪的对抗进行到关键阶段,没必要为一些可有可无的细节,闹的大伙不愉快。 最主要的是,我根本没有多余精力,去照顾无关痛痒的儿女情长。 我不是一个花心的人。 ...... 《黄泉送葬》第三百零一章 象征死亡的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二章 重返中阴 碟仙汉了口气:“我将陪你去中阴界,接下来的日子,我陪你走完人生的最后旅途,之前我们的约定,也作废了,你不用再为我捕捉什么魂魄了……趁着还有时间,多陪陪你姐姐,多看看这个世界吧。” 我点了点头,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手里抓着...... 《黄泉送葬》第三百零二章 重返中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三章 悲剧 黄泉,孤舟。 在这条宽广如海洋的寂静河流上,四周的白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低极了,水声潺潺,这里距离岸边不知有多远,而黄泉的终点,又在何方? “我被古千愁分离出来,抛弃在这里,不知多少年了。”老僧端坐在我们对面,苍白的眉毛下,眸子显得死气...... 《黄泉送葬》第三百零三章 悲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四章 规则特例 对面的老僧低头不语,过了好久,这才开口道: “这就是无情气场的真谛,对于我而言,王妍是我生命的全部,亲手杀死自己最深爱的女人,人间最大的悲剧,莫过于此。爱她,不顾一切地宠溺她,满足她的全部要求,尽自己最大的可能,让妻子生活在幸福的环境中,这么做,看似有情,实则无...... 《黄泉送葬》第三百零四章 规则特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五章 水下来客 我刚钻入黄泉彼岸的雾海中,后方突然传来碟仙的声音: “等等,有几道很强大的气场,正在向你靠近。” 我转过身,注视着后方阴冷的黄泉河水。 岸边,除了之前我们乘坐的那叶孤舟,远处并没有任何船只。 除了黄泉,...... 《黄泉送葬》第三百零五章 水下来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六章 修罗树下 “对,做人不能忘本,寒武纪的恩,我们记在心里,这好处可不能白占。” “从现在起,老身就是寒武纪的人了!” 这些玄学前辈们的表态,让鸦感到非常满意,他招了招手,示意众人跟随他前行。 在鸦的带领下,...... 《黄泉送葬》第三百零六章 修罗树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七章 大道 我这话一说出来,场面上顿时炸开了锅,那白发老叟指决掐到一半,硬生生停了下来。 这也正是鸦所担心的,我这点道行,鸦杀我,跟掐死只蚂蚱似的,可他看到我手掌贴着树干,立刻就猜到了我的意图。 他能不怕么? 大伙都害怕了,不敢再靠近我,唯独那中年妇女,...... 《黄泉送葬》第三百零七章 大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八章 无耻小贼 其实不用中年妇女吆喝,早就有人咒骂着冲上前,要把我剁成肉泥了。 开玩笑,整整一大颗修罗树上,所有果子一个不剩,让我连吃带拿,抢了个干干净净,整颗树都秃噜皮了,别说果子了,连树叶子都快被我剥的差不多了,他们能不气,能不发疯? 让我们回到问题的本质,我,一个罗刹...... 《黄泉送葬》第三百零八章 无耻小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九章 拖延 老妪捂着嘴,弯下腰,阴嗖嗖地笑了起来。 给她这一点拨,众人顿时醒悟过来,看我的目光,变得更加阴森了。 好可怕的老太婆!这个名叫荒芜大尊的老妪,把人心拿捏到了极致!此前,她一直躲在后方,暗暗观察着我,该死!我明明……已经收敛了所有情...... 《黄泉送葬》第三百零九章 拖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一十章 非凡特性 眼瞅着众人逼近,有念咒的,有比划指决的,呈扇形包围,欲将我围杀!这时,我脸色突然变得深邃起来! “等等!”从怀里抓了颗饱满的果实,我往天上轻轻一抛,接在手里,篮子们以为我要服软,分果子了,激动的立刻停下手活。 “我肚子咕噜...... 《黄泉送葬》第三百一十章 非凡特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一十一章 散功 我脸微微一红:“阿姨,你咋能这样说老实人呢?” 我俩隔空喊话,中年妇女急坏了:“别跟我装了!你就直说吧,你想要啥?钱?我有的是,你只要肯答应出手,回去后,我保证不亏待你。” 我为难地回道:“不行啊,...... 《黄泉送葬》第三百一十一章 散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一十二章 人生路,已到尽头 我手掌朝前方虚虚一挥,一道金色的扇形流火,像泼出去的水一般,朝前方急散。 流火撒到十三个复制人身上,它们当场被我烧成灰烬,惨叫都来不及,就形魂俱灭了。 众人虚弱地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懊悔,愤怒,不可置信和绝望……种种负面情绪笼罩着他们,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到处找树上吊。 “小兄弟,求你行行好……给我一颗果子,让我恢复下道行吧。”有个中年人七窍流血地爬到我面前,死死抱住我的腿。 我一脚把他踢开,本来打算嘲笑他两句,想想还是算了,这帮人被我弄成这样,其实也够可怜的。 我如果够仁慈的话,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就他们这幅德行,回到人间,恐怕会落在仇家手里,被百般折磨而死。 吃玄学这口饭的,谁还没个仇人呢?一个站在顶峰,傲视苍生的阿修罗,直接坠入谷底,这种精神层次的可怕打击,是不能用言语形容的。 如果有一天,我落到他们这种下场,我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没再理睬这些人,捧起地上的果子,心情愉悦地朝雾海深处前行。 雾海无边无际,一眼万年。 我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后方的哭喊,咒骂声,遥远的听不见了,前方的雾气开始渐渐变淡,消散。 几个小时后,我面前出现了一片宽敞的草坪,到处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郁金香,头顶依旧是灰蒙蒙的雾,眼前的美丽景色,让我感到分外惊讶。 雾海最深处,居然隐藏着世外桃源。 我快步行走的草地上,露水浸湿了我的腿,鼻子里满是好闻的花朵,野草的香气。 “姐?是我,小文啊!我来救你了!” 小文这个称呼,别人都不知道,只有我姐会这么叫我。 我大声呼唤着姐姐的名字,边焦急地注视四周,远处,依稀有个低矮的小屋子,屋子跟前,是一片清澈的池塘,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姑娘,正坐在池塘边,将雪白的小腿赤在水里,脚丫拨弄着水花。 阿修罗十八重天的我,视力好极了,隔着大老远,我一眼就认出,那姑娘正是我的亲姐姐,李梦诗。 她瞧上去也就二十四五岁,身子稍显瘦弱,她美的像画中人,美的让人心生伤感。 我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拼命揉着眼睛,确认是李梦诗后,我心念一动,几个呼吸间,直接出现在池塘前。 我的到来,把李梦诗吓了一跳,她惊呼着,朝屋子里逃去。 “姐,是我啊!” 李梦诗迟疑地转过头,美目看了我半晌,脸色迷茫起来。 我姐离开人世的那一年,我还小着呢,长相和现在有很大区别。 终于,李梦诗认出了我,她惊喜的差点晕过去:“小文?” 二话不说,我们姐弟俩紧紧抱在一起,再也不肯分开了。 世上还有什么事,能比亲人团聚,更幸福的吗? 没有。 我宁愿放弃我的全部道行,放弃我的一切,换取这一天的到来。 这场团聚,跨越了生死,穿梭了数年的时空,从人间到中阴,从绝户山到水厂小区,黑瞎子屯,雪乡,漠河,疯人院…… 多少次的血与泪,在恐惧的死亡边缘,千百次试探,终于…… 这一天,我等了太久,太久…… 哪怕一个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黯然落泪,更何况我? 我扑在李梦诗怀里,哭的像个孩子,也只有在亲姐姐面前,我才会摘下坚强的面具,这样毫无保留,毫不顾忌地大哭。 哭,并不可耻,因为我知道,这一路走来,我们是多么的不易。 “姐,你知道吗?你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全部希望……如果你不在了,我也就垮了,我绝对走不到今天。” 我哽咽道,李梦诗也哭成了泪人,轻声安慰着我:“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再哭,我裙子都被你鼻涕弄脏啦。” “我见过苏瑶。” 她拉着我来到池塘边,擦干泪珠道:“上次,苏瑶被困在停尸房,是我救了她,这个池塘,在很久以前,曾是命运三姐妹沐浴的场所,它连接了每个人的因果关卡。” 我立刻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顿时恍然大悟,如果不是我姐及时出现,苏瑶就给纪家俩姑娘害死了。 原来,池塘还有这么个典故。 我姐告诉我,当年她坠入中阴后,和苏瑶完全一样,第一关就失败了,多亏神秘老僧相救,带着她穿过雾海禁制,把我姐安顿在此。 老僧告诉我姐:“阴间非常可怕,你可万万去不得,留在中阴,是最好的选择,将来有一天,会有人来带你走的。” 这片草原,是一片被祝福的区域,这里的灵魂,不受中阴和阴间的影响,能常年停留其中。 最早,命运三姐妹曾在这里短暂居住过,后来去了十九层妖塔,再也没回来过。 我姐这些年,孤苦伶仃的一个人,陪伴她的只有这个小池塘,和后面的小屋子,她受的罪不比我少。 李梦诗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她想知道,她不在的这些年,我一个人,过的好不好?我身上发生过什么? “姐,我们先回家吧,回头我全告诉你。” “好。” 我紧紧抓着李梦诗的手,闭眼,口中念动咒语,几分钟后,眼前的世界支离破碎,两个灵魂,坠入一条深邃的通道里。ok作文网 返回人间后,我急忙睁开眼,看了眼一旁红灿灿的修罗果实,我欣慰地笑了笑,收拾整齐后,立刻赶往县医院。 当我火急火燎地冲进ICU病房时,发现里面围了好多医生和护士。 有人赞叹道:“这是医学奇迹!” 我焦急地扒开人群,来到床跟前,幸运的是,李梦诗魂魄回归身体后,已经从植物人状态下醒来了,只是现在的她,还很虚弱,眼睛微微睁着,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些天,我哪都没去,日夜陪在我姐身边,经过两个多星期的精心调养,李梦诗已经能下床走路,进行一些简单的运动了。 一个月后,我把李梦诗接回了家。 苏瑶闻讯赶来我家,小姑娘紧紧抱着李梦诗,一个劲喊她姐姐,李梦诗美目打量着我们,柔身笑道:“小文出息了,连女朋友都找好了。” 我还没来得及吭声,只见苏瑶不客气地拧着我耳朵,一脸幽怨道:“一个女朋友哪能够啊?对吧?” 我疼的连忙求饶,苏瑶揪着我耳朵,冲李梦诗告状:“姐,李志文这个不要脸的,何止出息啊?他身边至少三个红颜,这还只是我知道的,实际可能更多。” 李梦诗都听呆了,我委屈地苦笑:“瑶瑶,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啊……” “不承认是吧?”苏瑶气的脸都红了:“许乐乐算不算一个?” “许医生……已经消失很久了。” “小埋汰呢?” 我急忙辩解道:“不,瑶瑶你真误会了,我俩关系是亲,但我和小埋汰之间,没发生过任何事。” 苏瑶冷声道:“现在不发生,不代表以后也不发生吧?” “以后也不能够!” 我使劲摇头,瞧了眼李梦诗,不愧是我亲姐,听了苏瑶告状,她不但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的很甜,用鼓励的目光看着我。 当姐姐的,肯定是站在我这边的,女朋友这种事,自然是多多益善,我一小伙子,也没啥可吃亏的。 见告状没用,苏瑶狠狠踢了我几脚,算稍微消了消气,她去屋里拿来颗修罗果子,咬了口,嘴角沾满了香喷喷的果汁: “好甜啊!” 苏瑶边吃着果子,边下楼去买菜了,我给朱飞越和阴险峰单独留了两颗,剩下的全部送到路土家里,给梅连舟,张三疯,胡青青,小埋汰,崔鹤崔太初,所有我能叫上名字的人,都分了个遍。 现在的我,站在阿修罗的最顶峰,早就不需要果子了。 其实路土和小埋汰,也不需要这些,但至少是个心意。 唯一让我奇怪的是,朱飞越这小子跑哪去了?电话现在还打不通? 回到家中,天已经黑透了,苏瑶做了一桌好吃的,我们三人入座,笑着举杯,吃了顿团圆饭。 我家地方小,夜里,李梦诗和苏瑶睡一张床,我在沙发上凑合着。 “碟仙,我还有多少时间?” 等两个姑娘都熟睡后,黑暗中的我,轻声呼唤着碟仙。 她很快做出了回应:“快了,最多一周。” 按理说,从中阴界返回后,我道行达到了修罗境十八重天,我只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一场更大的造化,即可晋升黄泉。 显然,单靠修行人间阳火,是无法突破黄泉门槛的,我之前曾询问过路土,连他也不是很清楚,达成黄泉境,需要什么样的条件。 毕竟就连路土,也只是修罗境圆满而已,玄学之道,越往上,越难如登天,每个人的路都不同。 我想,这个问题,即使我在陈山火口中,也未必会获得准确答案。 黄泉,此生已无望。 本来我以为,我会在罗刹境浑浑噩噩过一辈子,现在,我已经成为了人间最强大的阿修罗,我该为此感到高兴才对。 可我一点都笑不出来,我的生命,已经进入尾声了。 路土,神秘老僧,碟仙,都给过我完全相同的预测,我的死亡,是注定不可逆的结局。 为此,路土甚至为我日夜推演,希望在数千场相同的结局中,窥探到一线生机。 没有生机,所有推演的结果,都指向死亡。 但没人知道,我将以何种方式死去,杀死我的人,又会是谁? 还有件事,我到现在也没琢磨明白,老僧说我具备“非凡特性”,什么是非凡特性?对此,路土一样无法回答。 管不了这些了,非凡特性,一样救不了我的命,非凡个锤子! 关于我死亡的结局,只有我和路土知道,苏瑶和李梦诗等人,全被蒙在鼓里,没有告诉她们的必要,在这一刻,任何形式的悲伤,都是完全多余的。 我坦然接受了这个结局。 人生的两个心愿,完成了一个,在我离世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碟仙,告诉我,死恶夜的藏身处!” 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不亲手杀了死恶夜,为我爹报仇,我死都不瞑目! 四周陷入了死寂,许久后,我耳边传来阴冷的女声:“这个问题,我无法直接回答,不过,有个阴物,他一定能带你找到死恶夜。” “谁?” “三眼乌鸦。” 《黄泉送葬》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黄泉送葬请大家收藏:()黄泉送葬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一十三章 遗迹前 从碟仙那里打听到鸦的位置后,黑暗的客厅里,我缓缓合眼,意识开始消散。 我又做了一个同样的梦。 梦里,我置身宇宙边荒,一座漂浮在永恒虚无中的巨大宫殿。 我高高坐在宫殿的王座上,居高注视四周,我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灰雾。 这里,...... 《黄泉送葬》第三百一十三章 遗迹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一十四章 黑暗中的火光 中阴,是六道中,所有死去灵魂坠落的场所,以前我以为,灵魂的灭亡,就代表永恒的终结,现在我才知道,原来灵魂也有“尸体”,灵魂的灭亡,并不代表它直接消失,这也符合质量守恒定律。 灵魂,一样是物质的表现形式,哪怕它只是暗物质,也不可能凭空消失,宇宙的总质量,是永恒不变,一旦改变,就意味着宇宙已经进入坍塌和衰败期了。 六座雕像前,各自摆着六个石质火盆,其中四个火盆被点燃了,熊熊燃烧着惨蓝色的阴火。 我朝着广场前行,很快就注意到,从雕像后方,走出三个人影。 这三人分别是陈山火,鸦和邪农。 等等,青海昆仑山隐宗的邪农?他也加入了寒武纪? 我死死盯着邪农身上的红色长袍,心中升起一团阴霾。 鸦指着那些雕像,轻笑道:“所有动物仙已经捕获完成了,等仇攻带回狐仙和狼仙,献祭在对应的火盆上,妖塔禁制就会立刻消失,到时候,命运三姐妹就插翅难飞了。” “到了那天,全人类的命运,都将掌控在寒武纪手中,不过呢,人间被规则反噬后,接下来将发生一连串重大灾害,2020,人类末日,最后能幸存下来的,估计也不多了吧?” 陈山火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我最近和遗相大人,谈过这件事,他告诉我,掌控人类命运,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遗相打算从命运三姐妹身上,抢夺神性!” “神性?”鸦脸色惊疑道:“就是所谓的非凡特性吧?比如李志文,那个小孩身上,就有非凡特性,之前我在雾海遇见他,那孩子居然以罗刹十八重天的恐怖高度,一举成功冲击修罗境,虽然修罗果子帮了大忙,但我当时,立刻瞧出了李志文身上,具备至少一种非凡特性!” 想起当时的恐怖场景,鸦脸上冒出冷汗,心悸道:“多亏我凭借本能直觉,果断逃走了,山火哥,你猜后面怎么着?” “在场的所有阿修罗大能,全部葬身于雾海中,只有我和荒芜大尊活了下来!” 陈山火嗯了声,目光看向远方的我,轻声道:“说曹操,曹操就到,鸦啊,李志文来找你了。” 鸦猛地转过身,看到我的瞬间,他腿肚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你?李志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碟仙告诉他的。”陈山火说。 “他他他!他的道行,你们看到没有?”鸦已经彻底慌了,冲陈山火和邪农大吼道:“阿修罗……十八重天!也就是说,他一人,相当于九个,不!十个修罗境圆满的人!” “也不对!”鸦急的直抓头发:“十个顶级修罗加在一起,也不及他!这小孩是妖怪!” “无中生有,简直是无中生有!”鸦丧心病狂地指着我尖叫:“他一定把所有修罗果子,一个人全独吞了!” 陈山火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这就是非凡特性的可怕之处,也就是神性,其实,遗相大人也有神性,可他并不满足,所以,他才盯上了命运三姐妹的神性。” “在遗相眼中,命运三姐妹,是最接近于真神的存在,她们身上的神性,一定比四界所存在的一切非凡特性,都要宝贵千万倍!” 我来到这三人面前,冲陈山火微微鞠躬,目光盯着邪农看了看,挪到鸦身上: “鸦大哥,告诉我死恶夜的下落,你我之间的一切仇恨,就此一笔勾销。” “告诉他吧,死恶夜,对寒武纪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他早就该死了。”陈山火冲鸦点头,叹了口气,冲我道: “李志文,你应该知道,阿修罗进入中阴界,是不会受到业报关卡干扰的。比如我和鸦,我们可以随意出入中阴界,生前的业报,根本无法阻拦我们丝毫,可是你,当初你第一次来这里时,一点道行都没有,后来,罗刹境的你,闯过了所有关卡……”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嗯了声,神色从容道:“提前闯关,也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这么简单的生死规则,我早就知道了,但我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不闯关,我怎么救姐姐?就算把这件事委托给路土,他没有我的机缘,就不可能在黄泉遇见古千愁的对立面,更无法得知我姐姐的下落,最终不过是白跑一趟,我想,这是我李家的因果,所以只能我亲自处理。” “不来中阴界,我永远也没法得到修罗果实,没有雾海的机缘,我一生注定碌碌无为,绝不可能唤醒非凡特性,更不会达到今天的高度。” “更何况,牺牲了我一个人,却换来伙伴们的晋升,苏瑶,胡青青,朱飞越,梅师傅……这些人也因为我,才获得了宝贵的修罗果实。” 笑了笑,我冲陈山火等人说:“这样,我也死得其所了,不是吗?把种种因果联系到一起看,没有起因,就没有结果,这就是我的命运。” 陈山火冷哼一声:“一个小毛孩子,居然能把人生看的这么透,倒也不简单了。” “鸦大哥,你怎么说?”我冷冷直视着鸦。 鸦脸色惨白到了极致,死死咬着牙,似乎不肯服软:“告诉你也可以!前提是,你先打败我!” 他眸子里爆发出惊人的杀机,双手合十,快速掐弄指决:搜狗书库 “李志文,如果你连我这关都过不去,也就不用找死恶夜了!黄泉境的他,比我强的多!” “不如成全我,杀了你,你的非凡特性就归我所有了!飞鸟……海啸……逆转黄泉讨鬼大咒!” 无数细密的水雾,卷着千万金属光泽的液体炸弹,如海啸般疯吼着,朝我迎面扑来! 陈山火和邪农看情况不对,纷纷后退着躲远。 我直愣愣站在原地,眼瞅着散发浓烈水腥气息的黄泉海啸逼近,我心中没有丝毫恐惧,平静的能听到自己心跳。 深吸一口气,我手掌轻轻往前一伸,掌心冒出金色的流火,火光在海啸面前,是如此渺小,摇晃着随时要熄灭。 “蠢货!我的液体炸弹,是火焰气场的克星!遇到火,海啸只会爆炸的更加猛烈!”鸦狞笑着用双臂狠狠操控海啸,这一击,他使出了全力,他已经胜券在握了。 当海啸碰触到我掌心的瞬间,时间立刻停滞了,那一刻,代表着永恒。 在最纯净的阳火面前,一切邪秽湮灭! 液体炸弹并没有爆炸,或者说,爆炸出的只是水蒸气。 十几米高的惊天海啸,顷刻间,被阳火所蒸发一空,一秒过后,广场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水火互可,这两种气场本身,并没有强弱之分。”我缓缓朝着鸦走去,他开始惊恐地后退。 “唯一的区别,在于施术者的力量,以及对于气场的掌控。”我冲鸦轻笑道:“鸦大哥,相信你也感觉到了,我的力量,远在你之上,比拼古邪禁,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你,已经是过去式了。” “我不信!”鸦身子向后飘去,和我拉开距离,落地后,他双手继续朝我比划手势: “黄泉,冰血爆葬!” 广场上空,顿时落下一根根锋利的血色冰晶,显然,中阴界对于气场是包容的,并不会限制灵魂的道行。 如果这个场景发生在人间,恐怕要上新闻。 我的双脚,已经被血色寒冰牢牢困住了,它们沿着我的腿,疯狂席卷我全身,而与此同时,天空的血色冰晶也急速坠落,伴随着阵阵血肉横飞的声音,在我四周,弥漫起浓浓的血雾。 当血雾散去后,我整个身子,已经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冰血雕像。 “爆!”鸦阴笑着朝我一指,轰!毁灭的爆炸,让整个中阴界都黯然失色,以我为中心,可怕的冲击波散开,广场已经面无全非,除了那六座雕像,依旧完好无损以外,广场直接被炸成了盆地。 当雨点般的石土,血晶碎片落地后,厌恶散去,鸦虚弱地喘息连连:“终于……结束了。” “黄泉之下,我是第一人,李志文,你拿什么和我斗?我可是黄河捞尸人的灵魂图腾!我,是三眼乌鸦!” 但他的得意,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消失了。 盆地的中心点,散出一道淡淡的金光,我从金光里走出,尽管衣物被炸的支离破碎,但身子却没受一丝伤。 “看来,不狠狠教训你一下,你是不肯服软的。”我叹了口气,失望地看向鸦。 他整个人都吓酥了。 “通灵术,往生阴鬼刀决。” 我拇指朝着鸦的方向,微微一按,他后背上立刻爬出一只丑陋的剥皮恶鬼,恶鬼脸上戴着诡谲的白色面具,头上长着尖角,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嘴里,喷着可怕的硫磺气息。 剥皮恶鬼跟小山似的,骑在鸦背上,四只血糊糊的长臂上,分别抓着剃刀,剪子,小镜子和铁梳。 四只手,同时伸向鸦的长发。 鸦吓的差点晕过去,我通灵术召唤出的这只恶鬼,本就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物种,道行达到了修罗顶峰,鸦尖叫着原地快速转圈,拼了命想把恶鬼甩开,又哪里甩的掉? “山火哥……救我!”鸦五官扭成一团,之前的美貌气质荡然无存,不得不向后方的陈山火求助。 他眼泪都快哭出来了,显然,这个人把头发看的比命还重。 他那及腰的青丝长发,一旦被恶鬼剪断,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黄泉送葬》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黄泉送葬请大家收藏:()黄泉送葬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一十五章 通灵,龙王殿 面对鸦的大声求救,陈山火并没有予以理睬,这可把鸦急坏了,背着那剥皮恶鬼,跟个陀螺似的,原地飞快转圈。 “给我滚下来,别碰我头发!” 我冷笑地威胁他:“鸦大哥,我只要心念一动,剥皮恶鬼立刻给你剃个地中海出来。” ...... 《黄泉送葬》第三百一十五章 通灵,龙王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一十六章 死恶夜的可怕之处 从黑暗的虚无中,从另一个死亡维度伸出的,惨白色的,浮肿的尸手,冲破龙王殿大门后,如两座小山般,缓缓朝着鸦抓来! 它们的速度并不快,但其中蕴含着的,是来自阴间,黄泉最深处的规则之力!在这股力量的压迫下,我头皮疯狂乱跳,脑袋都抬不起来了! 那恐怖的威压铺天盖地压下来,压的我双腿骨骼吱啦啦怪响!膝盖都快粉碎了!必须立刻跪倒,跪在它面前,才能消除这种规则之力! 但我,本就是个将死之人,我管你是阴间还是地狱,这双手的主人是谁?想让我李志文下跪,做梦吧? “你……你快让开,别管我!”身后传来鸦的尖叫声: “李志文,你活腻了?你你你,你真是个疯子!” 眼瞅着两只巨大的尸手,从半空中猛压下来,我身子挡在鸦面前,双拳如两道金色流星,疯吼着朝上方砸去! 被烈焰包裹的拳锋中,夹杂着青花瓷的虚影!那是来自碟仙的力量,她预感到了我的死亡,试图帮我分担阴间的规则之力! 轰! 尸手压下来的瞬间,我立刻闻到一股浓浓的水腥味,哇地吐出口血,我双腿直接陷进了土里,只剩下半截身子露在外面,灵魂受到了很大的损伤! 而尸手给我这两拳砸中,也开始剧烈摇晃,收回到半空,第二次,朝着我压了下来! 手未到,我额头就崩出了一道道血色的口子!那股来自阴间的可怕威压,根本不是阿修罗所能抵挡的! 这一次,我使出了最强杀招: “雷劫,来!” 体内疯狂的雷电力量,在我指尖形成凄惨的刺目白光,指尖和尸手碰触的瞬间,那尸手立刻冒出一大团焦烟,一米多厚的手掌,硬生生被我戳出个透明大洞! 我又吐了口血,耳边传来一道痛苦的惨呼声,显然,尸手的主人动怒了!它们微微抬起,第三次,两座小山般的尸手,狠狠朝我压来! 鸦不由分说地将我从土里拽出来:“李志文,你对我的好,我记住了,但你没必要为了我而死!” 鸦尖叫着使劲推我,可他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哪能推的动? 我抬头,面无表情地仰望那两只恐怖的巨物,双目瞳孔猛地剧烈收缩!灵魂里的那颗凤凰卵,第一次……动了! 父仇未报,我怎敢倒下? 后背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两只布满赤红羽毛的巨大双翼,从血肉中猛地钻了出来! 熔岩般的双翼,在我后背熊熊燃烧着,给鸦吓的连滚带爬:“妖怪……他已经妖魔化了!” 尸手落下的瞬间,不知从哪,飘来一个火红色的羽毛。 那羽毛刚好挡在我头顶,只有几寸大小的它,和庞大的尸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羽毛中爆发出的炙热烈焰,将尸手顷刻间烧成了灰烬,厚厚的骨灰落地后,堆成了两条巨大的手臂形状。 结束了,远处的龙王殿大门,也随之消失,我重重松了口气,一把将羽毛抓住,捏在手心里。 而我背后的凤凰双翼,也随之消失了,后背处,只留下两道长长的伤口。 “孩子,你好大的胆子,敢烧我双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在阴间等你。” 我耳边回荡着阴损的男声,显然,那是尸手主人发出的。 我李志文,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威胁了,理都懒得理它,这一波恶斗结束,我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歪斜着摔倒在地。 成为阿修罗后,我肉身和魂魄的恢复能力,已经恐怖到惊人了,此时,魂血飞速在我体内流转,损耗的火焰气场也爆炸般恢复着,它们流转过的地方,伤势立刻缓解,消失。 鸦发了好久的呆,这才走上前,朝我伸手:“李志文,我欠你条命。” 我抓着他的手,站起身,鸦那美到极致的脸,微微一红,手从我掌心抽出: “你有非凡特性,所以你赢了,只是……我想知道,如果我用幻术对付你的话……” 都到这一步了,这阴物居然还不服输?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不用麻烦了,鸦大哥,我劝你死心吧。” 鸦脸上涌现出一片狰狞,狠狠咬着银牙,眉心正中,浮现出第三只妖异的眼睛: “李志文,坠入三眼乌鸦的幻术世界中,受苦吧!” “哈哈哈……非凡特性又怎么样?笑到最后的人,依旧是我啊!” 什么都没发生。 我摇头叹息的样子,看的鸦肝胆剧裂!他指着我疯吼道:“怎么可能?你这小怪物,居然对幻术免疫?”快 “不,我并非对幻术免疫。”我缓缓走到鸦面前,认真地对他道:“其实,你和我的经历,有很多共通性,我们都有着阴森的过往,我们都曾失去过,我们没有能力保护最深爱的人,对自己的弱小感到过愤怒,绝望。” “你的晓梅,我的姐姐李梦诗……鸦大哥,上次在成都郊外,你吞噬闪蛆那次,我碰巧也在,当时我作为旁观者,陷入了你的幻术世界中,我看到了你的过去,也明白了你成为阴物的起因。” “但我并没有被淹死,而是从幻术世界中,挣脱了出来,我想,是我们的共通性,让我们灵魂产生了共鸣。” “原来是这样……你这小贼……怪不得那天夜里,我总觉得有人偷窥……” 我注视着满脸冷汗,陷入巨大恐惧中的鸦,拉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 “鸦大哥,我姐姐的遭遇,和你有直接关系,但我已经把她从中阴界救回来了,我已经丢下了仇恨,你为什么还执迷不悟呢?” “我们可以联手,成为最亲密的伙伴。” “伙伴?”鸦错愕地看着我:“小贼,你有什么资格,当我的伙伴?” “有一天,当我具备超脱生死,逆转黄泉之力时,我誓将血洗黄泉,亲手杀死阴天奶奶!” “哪怕把整个六道翻过来,我必让晓梅回到你身边,这就是我,李志文,给你的承诺!” 我这番话说完,鸦再也矜持不下去了,他的情绪开始崩溃,嘴唇抖的厉害,顷刻间,泪如雨下。 这时,陈山火来到我们身边,冷冷地对鸦道: “孩子,在湘西时,我曾问过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我要你背叛寒武纪,你会怎么做?” “你的回答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鸦擦着眼泪点头:“山火哥,我才不在乎什么狗屁寒武纪,你去哪,我就去哪。” “好!”陈山火满意地点了点头:“寒武纪妄图毁灭人间的野心,也到此为止了,这些年,我一直潜伏在中阴界,试图靠近遗相,如今时机成熟,用不了多久,我将封印遗相!” “只要遗相倒下,只剩下一个古千愁,就不难对付了。” 鸦毫不犹豫地点头:“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 “你和李志文立刻出发,杀了死恶夜!先铲除人间这个最大的祸害,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做,我会告诉你的。” 鸦微微一愣,满不在乎道:“死恶夜那个老废物,我早就看它不顺眼了,当初在他的算计下,我差点死在闪蛆手里!该死!那天在成都,我双手被路土封印,多亏留了手幻术,不然死的人,就是我了!” “不过,死恶夜好像不怎么厉害啊?虽然是黄泉境,可他在寒武纪的评级并不高,我感觉,我一个人就能对付。” 陈山火听完,一点不给鸦面子,大声训斥他道:“你感觉?如果这个世界轮得到你来感觉,那我们都可以去死了!” 鸦吐了吐舌头,不敢吭声,当年他跳黄河自杀后,化成厉鬼,陈山火收留了他,教他本事,鸦是万万不敢和陈山火顶嘴的。 此时,邪农也走了过来,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脸色有些不详。 陈山火瞧都懒得瞧邪农一眼,继续对我们道:“人间和中阴两界,至少有三个,具备非凡特性的灵魂,其中两个,分别是李志文和遗相。” 这事我知道,古千愁的对立面,也曾告诉过我这些。 “第三个是谁?”我惊疑地看向陈山火。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死恶夜,是第三个具备非凡特性的人。” 我和鸦都听傻了,僵在原地半天动弹不得,不过话说回来,至今为止,从没有任何人,看到过死恶夜的真容,他一只躲在尸体研究所里,派出去的都是些弱不禁风的傀儡。 第一只死恶夜的傀儡,是个瘦弱少年,在成都,被鸦掐断了脖子。 第二只傀儡,虽然已经达到了黄泉境,却轻易死在了坟婆手中。 从另一个角度看,死恶夜对于我们而言,是完全未知的。 “死恶夜,被称为收藏家,嗜好收集死者器官,此人痴迷于尸体和死灵魂方面的黑暗研究,为此,甚至花大工夫,成立了两座尸体研究所。” 陈山火摸着下巴,眸子变得有些惶恐起来:“第一座尸体研究所,位于湘西尸坟山,我听说,最近那里,已经被坟婆拆毁了,坟婆来的时候,死恶夜恰好外出,两人未曾正面交过手。” “第二座研究所的位置,鸦知道,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死恶夜的非凡特性,用简单四个字来形容:控尸,通灵。” “特别是他的通灵术,恐怖程度是我们无法想象的,这个人,深受遗相和古先生的喜爱,器重,寒武纪为了支持死恶夜的尸体研究,花费了巨大的金钱不说,还源源不断地为他,从全国各地收集各种尸体。” 陈山火瞧向远处的紫色光罩,又说:“按照遗相的计划,一旦封印解除,死恶夜,将成为人间灾难的第一个发动点!所以这个祸害,必须被杀死!” 我出于本能地问:“遗相和古千愁,这会在哪?” 陈山火:“他们在中阴界深处,谋划更可怕的图谋,放心,他们暂时抽不开身的,而且由我负责盯着,你们不用担心寒武纪会派出增援。” 我重重松了口气。 一直沉默的邪农,此时突然开口道:“陈山火,我会向遗相大人,报告你叛变的企图。” 《黄泉送葬》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黄泉送葬请大家收藏:()黄泉送葬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一十七章 牺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邪农身上。 我强忍着一肚子火,指着邪农大声质问:“邪农,你们昆仑山隐宗,不是把命运三姐妹当女神拜祭的吗?现在你特么反过来了?跟寒武纪合伙背叛命运女神?你的祖先要是知道你这么不孝,他们九泉之下能瞑目吗?” 邪农一...... 《黄泉送葬》第三百一十七章 牺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一十八掌 前往滇南 “滇南,沿着西双版纳往南走,到达老挝的交界处,有一座鬼峰……” 鸦蹲在地上,耐心地用手指画着:“这里是磨憨口岸,鬼峰就在磨憨以西的原始森林里,过了口岸,就是老挝了。” “我也没去过那里,还是仇攻告诉我的,仇攻这个人,怎么说呢?”鸦摸着下巴,思索道:“仇攻虽然视人命如草芥,但至少他从不骗人。他给的位置绝不会有错。” “我们在滇南汇合,一起去。” “好。”我一把搂住鸦,这家伙居然还脸红了,我故意逗他:“小妞,给爷笑一个。” “我是男人!你不许再叫我小妞!”鸦从我怀里挣脱开,身子化作水雾消失一空。 偌大的广场,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久久注视着远处的妖塔,心里百味沉杂。 …… 晚饭时,我姐化身成伏地魔,一个劲给我夹菜:“小伙子长身体呢,要多吃点。” 我笑着给她夹了个鸡腿:“姐你也多吃,要长一起长。” 我姐低头看了下胸膛,迟疑道:“我不用长了吧?” 苏瑶美目牢牢盯着我:“李志文,你脸色白的吓人啊,怎么了?你是不是又去中阴界了?” “没事的。”我嘻嘻哈哈道:“春暖花开,风景这边独好,我感觉自己已经到达人生巅峰了,能有什么事啊?” 自己的痛苦,自己承受就行,没必要把负面情绪带给别人,让人小姑娘跟着你一块难过。 苏瑶听的将信将疑,李梦诗扒拉着米饭,突然问了句:“你俩啥时候结婚啊?” 苏瑶粉腮唰地红透了,美目柔柔地看向我。 我相信,我俩关系处到这份上,经历了这么多生死考验,只要我开口,苏瑶一定会答应嫁给我。 可我偏偏开不了这个口。 我是个即将死去的人,我什么也给不了苏瑶,现在结婚,等于害了她。 再漂亮的姑娘,结过婚,身价就掉下来了,不行,未来有美好生活在等待着他,我不能这么自私,这样毁了她。 见我默默吃着饭,苏瑶脸上红白交替,目光变得失落极了,起身去了里屋。 李梦诗踢了我一脚,悄声训斥我道:“小文,你真不懂事,人家苏瑶那么好的姑娘,哪里配不上你了?” “或者说,你有更好的选择啊?小埋汰?还是那个许乐乐?”怕被苏瑶听到,李梦诗干脆用指头在桌上比划起来。 我没吭声,心情难过极了。 夜里,我独自坐在窗台边,仰望着星空,其中有一颗遥远的星星上,是不是有另一个我?此刻,他也在注视星空吗? 同样的困境,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我点着烟,狠狠扎了一口,星空下的青色烟雾,看上去竟如此悲伤,在宇宙,生死面前,我们竟如此渺小,我们的一生,总希望得到些什么,可是,总有同类在阻拦着,伤害着我们,哪怕卑微到可怜的尊重,都很难获得。 人类憎恨的起源,来自同类的冷漠。 我想了好久,还是找不到为人间牺牲的理由,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也有三千烦恼丝,我一点都不高尚,这个世界,也不值得我那么做。 但我依旧要和死恶夜拼出个生死,父亲的仇,必须由我亲手来报,我爹辛苦把我养大,不是让我当孬种,懦夫的。 这样,我就可以没有遗憾地死去了。 这天晚上,我又做了相同的梦,那个漂浮在黑暗中,被灰雾笼罩的古代宫殿,我坐在宫殿的王座上,迷茫注视着不远处的红色星辰。 第二天清晨,我和苏瑶收拾妥当,跟李梦诗告别后,下楼和路土等人汇合,前往滇南。 除了苏瑶和胡青青以外,小埋汰也来了,小埋汰道行高,修罗果实对她没用,她就主动把自己那份让给了胡青青,这样一来,胡青青和苏瑶也都晋升到修罗境,俩姑娘道行加在一起,已经可以和小埋汰平起平坐了。 因为这件事,胡青青对小埋汰的态度,也转了个弯,开始以姐妹相称了。 我提议开车去,也不急那一两天,我想最后再看看人间的风景。 苏家开来辆越野车,苏瑶当司机,路土坐副驾,我,胡青青和小埋汰在后排。 这两个漂亮姑娘,矛头直指向我,胡青青狠狠踢了我一脚,语气不善道:追书看 “可以啊李志文,混出息了?觉得自己能了?瞧不上瑶瑶了对吧?” “我没有,青青姐你误会了。” “误会你个头!”胡青青朝我脸上就是一巴掌:“那你为啥不娶苏瑶?” 小埋汰云里雾里的,也跟着帮腔:“对啊李哥,苏瑶小姐姐多漂亮,你为啥不跟她好啊?” “你们别说了。”苏瑶皱着眉把持方向盘:“李志文有自己的想法,这东西不能强求,他就算想娶我,我还不答应呢。” 很明显,苏瑶生气了,胡青青作为她的老仙,当然要给她出气了,女狐狸二话不说,一顿耳光子,扇的我眼前金星乱冒。 没必要说话,解释什么,就给她扇吧,我是男人,我应该让着姑娘的。 胡青青按着我的头,高跟鞋狠狠踢到我脸上,我不躲不闪,给踢个正着,鼻血顿时涌了出来。 路土都看不下去了,大声训斥胡青青道:“住手!女娃娃,你胡闹够了没有?” 胡青青松开我,不高兴道:“师父,连你都护着他吗?这渣男一定是给许乐乐那狐狸家勾了魂!负心汉,我看到你就生气!” 小埋汰挠着头道:“不对啊青青姐,你自己就是狐狸精呢。” 胡青青也知道自己用错了词,俏脸微微一红。 路土转过身看着我:“你的事,不打算告诉她们吗?” 我从小埋汰手里接过纸巾,擦掉血,摇了摇头。 胡青青和苏瑶都疑惑地瞧向路土:“什么事?” 路土:“没事。”他故意转开话题:“死恶夜具备非凡特性,此人是人间的大祸害,极难对付,这次,我们必须拿出全力,不敢有丝毫马虎!” 胡青青冷傲地翘着美腿,她还没消气,继续用言语挤兑着我:“哪有李志文厉害啊?他李志文不也具备非凡特性了吗?” 路土咳嗽一声:“我劝你少说两句吧,如果没有李志文冒死带回来的修罗果实,光凭你自己,能这么快就达到今天的境界吗?” 胡青青羞恼道:“一码归一码,这个恩我记着呢,可我就是瞧不惯他这种渣男相,昨儿个夜里,瑶瑶哭着给我打电话,气的我一夜没睡着。” 小埋汰一脸心疼地摸着我高高肿起的脸颊:“要我说,李哥是真正的男子汉,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青青姐你别生气啦,你想啊,李哥是什么样的人?他可能朝三暮四,见色忘义吗?” “他一定有难言之隐的。” “有个毛!小贱男人,给我去死!”胡青青一记粉拳过来,我眼泪狂流,眼眶都肿成面包了。 后来,我不得不和路土交换座位,去前排坐,这才总算逃脱胡青青的魔爪。 高速公路上,我偷偷拽着苏瑶胳膊:“瑶瑶,请你相信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瑶理都不理我,我苦笑着,拿出手机给朱飞越拨号,这小子电话居然到现在还关机,也不知他在干啥呢? “师父,你知道阴险峰去哪了吗?”我问路土。 “不知道,他早就离开东北了,小朱估计也他一起走了吧?” 小埋汰怯生生问道:“听说鸦大哥也加入了我们?” 路土:“嗯。” 小埋汰兴奋地拍着小手:“太好了,鸦大哥可有意思了,我以前经常欺负他来着。” 几天的路程,我们走走停停,终于到达了云南昆明,此时已经是四月末了,到处春意盎然,注视着路边一张张陌生的脸,我心中一悲,有了种宛如隔世的感觉。 就让我在死前,最后看看这个世界吧。 夜里,越野车驶离昆明,在一条漆黑的公路上直行,突然间,车上涌出一大团水雾。 “世间最美男子,强势登场!” 鸦凭空出现在车厢里,稳稳坐在小埋汰身边,潇洒地摆弄着长发。 他已经退出了寒武纪,索性改穿了一件纯白丝制长衫,长发及腰,跟个古代公子哥似的,有一种妖异的美。 “鸦大哥,你可算来了,你快劝劝青青姐吧,李志文快被她打死了。”小埋汰指着我,娇滴滴道。 此时,我脸被胡青青雪滑的咯吱窝牢牢夹住,脑袋上被打的都是包。 《黄泉送葬》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黄泉送葬请大家收藏:()黄泉送葬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一十九章 尸体研究所 “哈哈哈……”鸦指着我得意地笑道:“李志文,你也有今天。”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小妞,你再废话一句,信不信我把火撒在你身上?” 鸦气的嘴唇直哆嗦:“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是爷们!货真价实的爷们!” 胡青青将我松开,我擦着脸上的血,趁机逃到前排,这一路,我真是被打惨了,多亏皮厚,打的我不疼不痒,一般人给女狐狸这石破天惊的一拳下去,脑壳都砸的稀巴烂了,哪还能活命吗? “路大叔。”鸦红着脸冲路土点头:“我这才知道,你是山火哥的师父,那你就是我祖师爷了,以前是我不懂事,你别计较。” 路土笑了笑:“好孩子,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喜欢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记你的仇呢?” 鸦难为情地扭过头,瞧了瞧胡青青跟苏瑶,惊道:“我的天那,这一车人可厉害了,全是阿修罗圆满!用这么豪华的阵容去对付死恶夜,那老畜生也可以死的瞑目了。” 胡青青满脸敌意的看着鸦:“娘娘腔,你好啊。” 鸦伸手去拉车门:“寒武纪那帮人,都跟我客客气气的,你们可到好,全欺负我是吧?我不跟你们一辆车了。” 路土连忙拦住他:“小乌鸦,你比我们都了解死恶夜,你能描述下他的手段吗?” 鸦坐回原位:“也没啥可描述的,就是控尸呗,他养了一大批傀儡,给他卖命效忠,另外我听说,死恶夜还能从阴间,地狱召唤出更可怕的东西。” “通灵术……”路土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越靠近边界,路越难走,在到达鬼峰前的一次露营中,我被胡青青和苏瑶联手,暴打了一顿,小埋汰哭着在一旁劝架:“我不许你们打李哥。” 把鸦都看傻了:“李志文咋得罪你们了?用的着下这么狠的手吗?” “这是我们家的事,我们惩戒渣男,你管得着吗?”胡青青居高临下地,用高跟鞋踩着我的脸。 我平躺在地上,一声不吭,眸子里充满了深深的悲伤。 “放肆!还有完没完了?” 路土气的脖子直冒青筋,袖子里涌出一团怪风,将俩姑娘逼退:“从现在起,你们再敢动李志文一指头,别怪我打你们屁股!” 胡青青脸一红,娇哼了声,拉着苏瑶走了。 等鸦和小埋汰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我看到路土居然哭了,泪珠顺着墨镜流了下来。 “师父,你哭啥啊?”我疑惑地问道。 “我对不起你,我不配当你的师父,我什么都没给过你,也什么都没教过你……”路土擦着脸上的泪,仰头唏嘘道: “这一次,我会毫无保留的,尽全力出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你活下来……” 这句话,是路土密语对我说的,其他人并没有听见。 这种生离死别的凄苦,只有我和路土才能体会,但我们都知道,一切已是定局,就算我躲在家里,不去找死恶夜,我注定也难逃一死,到那时,找上门来的无论是古千愁,还是遗相,结果都是一样的。 夜空中,象征着死亡的破军星,散发着妖异的光。 经过长途跋涉,我们穿越西双版纳的原始森林,终于来到了老挝边境。 那天夜里路土发怒,震慑住了胡青青,她再也不敢为难我了,只能趁路土不注意,偷偷掐我一下,踢我一脚。520 鬼峰前,一片深深的绿意,四周黑漆漆的森林,幽深到阴寒,就算丧心病狂的毒贩,也不敢靠近这里。 我看了眼尸剪刑的最后一页,合上。 队伍沿着一条小溪前行,鸦在最前面带路:“鬼峰附近应该有座山谷,尸体研究所就在山谷里。” 鬼峰不高,只有一座寻常的小山,但这片森林里,独独就它一座山,所以显得有些突兀,看着近,其实还有好大一段山路呢。 我们行走在死寂一片的森林中,周围没有任何活物的动静,更是闻不到什么大自然新鲜空气,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走走停停,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气温愈发燥热,连穿着小背心的苏瑶跟胡青青,咯吱窝都直冒香汗。 这时,鸦猛地停住脚步,眸子死死盯着前方树丛:“来人了。” 我们都停下,过了没一会,树丛里钻出一个少年,那少年打扮的非常朴素,破衣烂衫的,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长相非常秀美。 少年道行不怎么高,只有冲关境左右。 他恭敬地跪下,冲我们磕了个头:“各位前辈,可是来找死恶夜的?” “是啊。”鸦残忍地舔了舔嘴唇:“你也是死恶夜养的狗?” 少年站起身,卑微地回答道:“死恶夜大人,派我来给前辈们带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少年本来就长得不讨人厌,客客气气的,头都磕了,弄的鸦都不好意思杀他: “愣着干啥?带路啊?” 大伙跟着少年前行,路土歪着脖子道:“死恶夜用了什么术?把下落隐藏的这么隐蔽?就连碟仙都算不出他的巢穴。” “这个我不清楚。”少年低着头道:“我只是来带路的。” 又走了半个来小时,我终于看到了鬼峰下的山谷,那山谷有足球场那么大,谷内没有植物,各种怪石林立,山谷尽头,是一个类似隧道的漆黑入口,隧道上方,挂着个破木头牌子,写着八个大字: “生死,轮回,灵魂,内脏。” 我看到那隧道的瞬间,头皮嗡地一炸!我曾经在梦里,遇见过它! 原来,这个隧道的尽头,就是死恶夜的尸体研究所! 梦境,早就预示出了我的死亡! 我们沿着崎岖的山路,来到谷底,少年指着那隧道,对我们说:“前辈们,死恶夜大人就在里面。” 队伍里的每个人,都是最顶级的阿修罗,也没什么可害怕的,更不用担心陷阱,机关之类的,相信黄泉境的死恶夜,应该也不至于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我们跟随着少年,进入隧道。 隧道是向下延伸的,少年轻车熟路地领着我们,七拐八拐,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个小广场前。 这里灯光通明,在头顶巨大的白炽灯照射下,只见广场四周,是一座座被铁栏隔着的牢房,与其说尸体研究所,这里更像私人监狱。 每个牢房里,都关着活人,这些活人身上一丝不挂,眼神涣散,嘴角都露着诡谲的傻笑,似乎已经失去了神智,被各种人体试验,酷刑摧残成了行尸走肉。 让我没想到的是,牢房里居然还有不少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看来,死恶夜还有点原则,至少不是那种跪舔洋人的清代奴才。 《黄泉送葬》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黄泉送葬请大家收藏:()黄泉送葬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二十章 爬虫的晋升之道 我发现了一个细节,牢房里的“实验体”身子上,都布着大大小小的缝合痕迹,能看出,尸体研究所的课题内容,可能和活人脏器有关,但问题是,既然这些人的脏器被取走过,那么,是什么支撑他们生命的呢? 有些实验体身上,除了缝合的手术伤口之外,还有一道道深深的抓痕,...... 《黄泉送葬》第三百二十章 爬虫的晋升之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一章 弱者游戏 少年愣了愣:“还是请各位先和宿主大人们,进行面对面沟通,等时候到了,死恶夜大人自然会出现的。” “哦,那辛苦你了。”鸦炸了眨眼,少年身体里的血液,直接被他控制,变成了最危险的液体炸弹!只见那少年身体里凸起一个个巨大的水泡,发出...... 《黄泉送葬》第三百二十一章 弱者游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一眼千年 妖夜嗯了声,说:“但这个战术,的确是对我们最有利的,请大家别生气……死恶夜大人说了,我们如果能杀死诸位其中的任何一人,就会得到无穷的奖励。” “所以,哪怕只杀掉这个女狐仙,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大伙身上的黑色光罩,直径有两米多宽,表面涌动着墨水般的电弧,我用手触碰了下,性质有点像玻璃,我眼瞅着苏瑶落单,心里又急又气,一狠心,雷劫指决直接招呼上去! 光罩纹丝不动,只是起了些许波澜,我收起雷劫,铁拳紧赚,狠狠一拳砸上去,伴随着岩浆般阳火的爆炸,光罩如湖面般,起了层层波纹。 依旧没有效果。 鸦和葬影等人,也都无计可施,空间封印师的最可怕之处,在于它能封印一切形式的气场,光罩内部,相当于另一个维度的时空,单凭蛮力是很难破解的。 其实早在疯人院试炼中,我就曾遭遇过多重人格分裂的空间封印师,当时朱飞越被封印,我不得不拿剃刀对骨刃,一场恶战才侥幸获胜。 但显然,眼前这个东瀛来的空间封印师,比疯人院那个要强一万倍。 还好,空间封印无法隔绝密音,路土脸上平静如水,以密音的形式对我们道:“我可以借助碟仙的力量,破解封印,不过,无须着急,让我们看看苏瑶和青青的组合,能否扛过这次考验。” 说的轻巧,我能不急吗?苏瑶是我媳妇啊! 给我急的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因为我知道,这俩姑娘最近刚晋级阿修罗,她俩道行加起来,顶多接近葬影和鸦的级别,但和后两者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她俩,的确是我们队伍里最弱的软肋。 我透过半透明的光罩,死死盯着苏瑶的娇美背影,奇怪的是,苏瑶似乎并不怎么害怕,端坐在地板上,从粉粉的耳朵上,拿出一颗碧绿色的植物果实。 妖夜,鲸和美食家三人,呈三角状将苏瑶团团包围,一场惨烈厮杀,即将展开! “姑娘,我需要提醒下你,我本是地狱妖魔的后裔,我精通幻术,专勾女子魂魄。”妖夜很轻浮地扬起嘴角,冲苏瑶挤眉弄眼: “看看我的眸子,你是否对我动心了呢……” “我动你吗!”苏瑶冷冷道:“长得跟鞋拔子似的,还没李志文好看呢,你这张脸,真让我恶心。” 骂的好,我忍不住冲苏瑶鼓掌。 那妖夜居然也不生气,继续轻浮地打量苏瑶:“可是,你让我动心了啊,要不,我们私奔吧,你答应和我好,就不用给死恶夜当宿主了。” 鲸弯腰,双掌往地上一拍,石板顿时剧震,破碎,他从里面抽出根满是干涸血迹的黑铁狼牙棒,轻轻扛在肩上: “我力大无穷,肉身不死不灭,就算被轰成肉泥,血肉也能立刻聚合,再生,小丫头,我一棍子下去,你怕是要香魂陨落了。” 一旁的美食家,则一声不吭,瞧了眼苏瑶掌心的碧绿种子,瞳孔剧烈收缩,他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开始缓缓后退。 而那个空间封印师,则一直站在远处,操控着我们身上的光罩。 苏瑶默默将种子咽进小嘴里,语气有些凄凉道:“今天,算你们这些杂碎倒霉,我男人找了个新相好,不要我啦,我正在气头上呢,就拿你们,出这口恶气!”书吧达 说着,苏瑶扭过头,美目幽怨地看着我,我心里顿时五味陈杂,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心爱的姑娘,你真的误会我了。 “你们看我一个弱女子,好欺负是吧?”苏瑶冷笑地环视三人:“这颗种子,能通灵来青青姐的前世,而前世的她,是道行超过千年的大妖狐!” 苏瑶娇柔的身体里,散发出暴虐的刺眼红光!来自古代的恐怖威压,逼的三人疯狂后退! 我被困在光罩里,感受不出那股威压有多可怕,但从妖夜等人的表情中,能猜出来,他们麻烦大了! 苏瑶脑袋上,长出两个尖尖的毛绒绒小耳朵,可爱而俏皮,后背下方,则多出了一条毛绒绒的红色大狐狸尾巴,浑身透着妖异的仙气。 “借前世,千年狐仙一成力,就足够杀你们了!” 苏瑶小手眉心处轻轻一按,口中轻念:“大狐狸自在如意决,狐瞳,开!” 我在她背面,看不到狐瞳开启的样子,就见苏瑶微微抬起粉颈,口中继续轻念:“妙法,阴鬼山河崩碎!” 刹那间,我看到妖夜和鲸二人,身子直接僵在了原地,两人同时七窍流血,胳膊腿抖成了筛子,脸上的表情痛苦而惊悚。 狐仙幻术! 我立刻意识到,他俩已经陷入了苏瑶的幻术世界中!然而场面上,却没有太大动静,除了他俩满脸血地在那发抖以外,瞧不出啥端倪。 出于好奇,我眼睛紧紧贴着光罩,凝神瞧去,这一眼,看的我心惊肉跳,差点尿出来! 一片血色世界,天地间,满是密密麻麻的红色狐狸毛,它们像水草一样,无边蔓延着,远处,坐着一尊山那么高的大狐狸,身子足足有十几米,比胡奶奶那只白狐,要大好几倍! 这大狐狸像极了胡青青的本体,只是它体型太雄伟了,通体血红的绒毛,眯着眼往那一盘,看上去很悠哉祥和。 而在大狐狸下方,妖夜和鲸痛苦地挣扎着,惨呼着,铺天盖地的红狐狸毛,顺着他们的眼,鼻口,乃至全身每一个洞眼里,拼了命狂往进钻! 那种可怕的痛苦滋味,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血都来不及喷出来,鲸就当场窒息而死,这中年汉子,脸涨成了猪肝般的紫红色,死后,他双手依旧死死掐着自己脖子。 真惨。 妖夜跪倒在地,痛苦地咳嗽着,五官扭曲成了湿麻花,哪还有半点美貌可言? 砰!砰! 妖夜跪在地上,使劲朝苏瑶磕头,他身子里被塞满了狐狸毛,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用这种方式,祈求苏瑶的宽恕。 但很快,一切就结束了,幻术世界破碎,消失,我回到了现实中,只见苏瑶依旧端坐在原地,前方躺着两具尸体,分别是妖夜和鲸。 等等,妖夜似乎还没断气,正痛苦地躺在地上抽搐着,估计也离断气不远了。 苏瑶冷笑着,瞧了眼一旁的美食家:“该你了。” 《黄泉送葬》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黄泉送葬请大家收藏:()黄泉送葬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二十三章 美食家之死 能看出来,这美食家绝不是等闲之辈,刚才早在苏瑶吞下种子前,他就察觉到了不对,远远地退到后面,而在苏瑶通灵前世千年狐妖上身,施展幻术的时候,美食家躲的足够远,也因此逃过了一死。 苏瑶的幻术,并没有波及到他。 按理说,亲眼看见苏瑶瞬杀两大黄泉宿主,美食家应该很清...... 《黄泉送葬》第三百二十三章 美食家之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四章 永夜环境下的通灵术 他指着路土等人道:“你看看,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你不会以为,就你区区一个黄泉境,就能对付我们这么多人吧?” 死恶夜毫不犹豫地答道:“相反,我有百分之二百的必胜把握。” “鸦,葬影,你们真的很让古先生失望,你们背叛了寒武纪,我能保证,你们的下场将非常凄惨!”死恶夜威胁他俩道: “当二位死后,我会将二位的尸体,制作成爬虫的。” “至于你,李志文!你爹当初就是个废物,你身体里,流淌着废物的血脉,你也注定成不了大气候。” 这个人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除了我刚才杀死妖夜,他微微有些生气以外,再就看不出什么了,这种人的城府一定很深。 “那也总比你个死比篮子强,撒泡尿瞧瞧你自己,头发都气白了,脸上的褶子比我脚上还多,这些年,你一定活的很憋屈吧?”我冲他冷笑。 这时,仇攻不怀好意地朝我招了招手:“李志文,我们又见面了,你大腿上的那道伤疤,还在吧?” “早不在了。”我笑着摇头道:“你也跑不掉,等会我不在你腿上扎一千个透明窟窿出来,这事都不算完!” 鸦上前一步,神态狂妄道:“仇攻交给我吧,姓仇的,你我都精通幻术,今天,我陪你好好玩玩。” “好吧。”仇攻不是个话多的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跟鸦来到远处的平台下方,两人相隔十余米,坐地对峙。 死恶夜轻轻一跃,窜上平台,众人将他围在正中。 动手! 多一句废话没有,就看葬影手中,直接出现了死恶夜的影子,而路土后背,也出现了一个七八米高的,巨大碟仙虚影,浓郁的青花瓷气息,涌的平台上到处都是! 那碟仙长发耷拉在地板上,白衣,通体都是瓷质的,和我的碟仙最大区别是,路土这只碟仙,长了八条胳膊,最恐怖的是,她还不止一只,那巨大的碟仙身后,还漂浮着三五只体型稍小的碟仙。 但最小的那只,也比我养的大不止一倍。 苏瑶竖着小狐狸耳朵,警觉地后退,小手开始捏起指决。 我也毫不含糊,出手就是最强杀招,雷劫指决已经待命。 但这一次,我准备的格外充分,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如果实在被逼到万不得已,我会毫不犹豫地使用出,我在尸剪刑最后一页,学到的内容。 死恶夜直愣愣站在原地,瞧向路土身后巨大的碟仙,赞叹道:“久闻路先生不凡,今日一见,我可以确定,路先生实力的巅峰,已经远远超越了修罗。” 葬影心一狠,手指合拢,试图捏碎掌心的影子。 可无论她怎么捏,那小影子始终纹丝不动,跟铁铸似的坚硬无比,葬影小脸急的涨红,用手指甲在影子脸上狠狠一挑,死恶夜面部,顿时出现了一道细长的血痕。 但刹那间,血痕诡异地消失一空,死恶夜惨白的眸子瞧向葬影,有些失望地叹息道:“小妮子,省省力气吧,你那逗小孩的招数,对黄泉境是无效的。” “另外,我奉劝各位,不要把所谓的幻术,用在我身上,我的尸体特性,决定了我对一切幻术的免疫。” 葬影脸色唰地白透了。 我,路土,苏瑶同时向他发动猛攻,十几只巨大的青瓷手臂,从路土身后呼啸着窜了出来,苏瑶杀气腾腾地比划出一个阴森手势,死恶夜身上顿时冒出密密麻麻的狐狸毛,一根根狐狸尾巴,和拳头粗细的血红色植物藤蔓,从土壤里窜出来,将死恶夜牢牢捆在原地。 我也打算冲上前,给他来个致命打击! 可我腿还没迈开,空间似乎变得凝固,浓稠了,只见死恶夜抬头仰望天空,嘴里吐出两个字: “永夜!” 在那个瞬间,地下洞穴顶部,被打通的鬼峰上方的天空,顿时变得一片漆黑!整个巨大洞穴,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气温至少下降了三十度,周围冷的,连气场都结冰了。 在碟仙凄惨青光的照射下,我看到死恶夜轻易挣脱开妖狐禁术,身子往后一窜,诡异地躲避开碟仙手臂的抓取,就听轰地一声,那十几只巨大的青瓷手臂狠狠按在地板上,整个平台顿时塌陷,炸成粉末!珑珑 我们身子下沉,落在了地面上。 不远处的死恶夜,依旧面无表情,语气轻松地对我们道:“永夜,是我独创的封魔禁,此术,不会产生直接的杀伤,但是在它的作用下,我的通灵能力,将得到数十倍的提升!” “你们也看见了,我本身,并没有什么通天道行,但这样的我,就连古千愁和遗相,都十分畏惧,为什么?” “就因为我的通灵术!作为阴阳两界,最罕见的非凡特性,在它的帮助下,我能与阴间,甚至潜伏在地狱中的未知物种,进行无阻隔的沟通。” 他说话的功夫,路土操控着碟仙,继续对他展开绝命抢攻,但死恶夜身法不是一般的快,跟张没有重量的纸片子似的,轻飘飘飞来飞去,那些青瓷手臂又快又狠,却连他衣角都沾不上。 在远处的漆黑角落里,鸦和仇攻对坐着,眼睛紧闭,两人身子全抖成了筛子,仇攻湿的像个落汤鸡,嘴里不停涌出浑浊的黄河水,而鸦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呼吸急促,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显然也遇到了非常恐怖的事。 两人,正在进行最可怕的幻术较量,彼此已经陷入了对方的幻术世界中,就看谁能撑到最后了。 连续躲开路土的抢攻后,死恶夜姿态优美的落地,低着头,手指按向自己嘴唇,做了个“嘘”的手势: “你们的完美天资,让我感到惊叹,但今天,注定是一场最凄美的死亡葬礼。” “无人……永生。” “早在你们来之前,我就一直在想,该通灵出哪一位强大的灵魂,来杀死你们?从而展现出我的死亡艺术呢?” “我想了很久,最后得出了一个最完美的答案。”死恶夜看都不看我,抬手,随意抓碎我点向他的雷劫,抬起头,他瞧了眼被雷劫劈成焦炭的手掌,嘴角轻笑了下: “那么,请各位见证我的死亡艺术吧!” “主人,借助你的力量,让我成功通灵出……那个传说中的可怕灵魂吧!” 死恶夜仰着脖子,单膝跪地,朝漆黑的永夜呐喊着:“古代死魂通灵术……永夜……镇魂曲!” 我们无法阻止他的通灵仪式,我甚至召唤出了剥皮恶鬼,可是在永夜环境中,死恶夜已经变态到了一个度,恶鬼刚爬上他后背,立刻受到某种排斥,痛苦地窜了下来,逃的无影无踪。 因为本身就是尸体,所以他对幻术免疫,苏瑶的妖狐能力,也被削弱到了极致,她只能召唤一些奇怪的阴间植物,试图干扰通灵进程。 葬影更无计可施了,永夜环境下,隐藏了一切影子,葬影有力使不上,急的直跺脚。 甚至就连我挥出去的金色阳火,都变得黯淡了许多,我一次次尝试,近身和死恶夜搏杀,可他的身法比我快太多,跟一只夜空中的漆黑蝙蝠似的,在半空飘来飘去地多杀,而躲闪,并不会影响他的通灵术。 路土一咬牙,朝死恶夜隔空一指,地里窜出个至少五米粗的青瓷巨人手臂,这一次,它准确捕捉到了死恶夜,巨掌闪电般,自下而上捏住他,狠狠一掐! 咔嚓! 就跟掐死只臭虫似的,死恶夜被那手掌掐的血肉模糊,从半空中栽落,碰地摔在地上! 他哇地吐出口尸血,气若游丝地冲我们惨笑: “结束了,通灵仪式……已经完成!” 这时,在我们前方的黑暗中,多出了一个人影。 那是个身穿黑衣的长发男子,他很年轻,俊美到了极致,剑眉,丹凤眼,薄唇,再加上肩头的青丝长发,这种美,却并不让人嫉恨,或者讨厌。 他美的让人很舒服。 可他同时也很危险。 显然,这黑衣男子并不是活人,而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阴魂,他出现后,有些迷茫地看着四周,冲我们微微点头: “我,名叫灾劫。” 灾劫? 《黄泉送葬》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黄泉送葬请大家收藏:()黄泉送葬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二十五章 夜修罗 这个名字,听的我格外陌生,仿佛一段与我无关的阴森陈年往事,曾经偶然间,被阴险峰,或者路土之类的人提起过,我听的很隐约,并没有往心里去。 今天,当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我耳畔时,我瞳孔一阵剧烈收缩,耳边响起了来自地狱的死亡丧钟。 所有人一字排开,死死盯着这个自称灾劫的青年。 ...... 《黄泉送葬》第三百二十五章 夜修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世界,再见 灾劫细腰像后方一扭,手中纸刀突然凭空消失,谁也没瞧清他做了什么,我揉着眼睛一瞅,纸刀已经回到了灾劫手中,刀刃上沾着几滴鲜血。 有人曾经历过,手被薄薄的复印纸,或者扑克割破的情形,就会明白越薄的纸,往往越锋利。 路土的喉管里,出现了一道很隐晦的伤口,我这才惊恐地意识到,灾劫第一刀,已经得手了! 刀如其名!敌人的灾星! 可路土却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丝毫痛苦,刀口在青瓷气场的包裹下,快速消失: “好刀法,可惜,纸刀是伤不了我的。”路土冷漠地摇头:“我也不是当年的我了。” 路土也知道,再念及过往,都是多余的,眼前的灾劫,只是一个通灵物,仅此而已。 “是我轻敌了。”灾劫愣了楞,将纸刀捏的粉碎,右手,缓缓握住腰上的金属刀柄。 路土又不是傻子,不可能给他第二次出刀的机会!他本人一动不动,背后的七八米高的巨大碟仙,早就准备好了!八臂连环,朝着灾劫比划了一个阴间手势。 灾劫的胳膊和手背上,立刻被厚厚的惨白色青瓷所覆盖,有了瓷化的征兆! 我们根本不等路土吩咐,同时朝灾劫发动最强禁术! “妖狐,借我千年道行!” 苏瑶大喝一声,娇躯散发出浓郁的香甜红雾,道行在妖狐的提升下,隐隐突破到了黄泉巅峰! 她闪身上前,手掌朝着灾劫一拍,掌心里,冒出巨大的红狐狸虚影,那只红毛狐狸,正是幻术世界中的千年狐妖! 这一招,苏瑶和胡青青用上了全力!尖牙利齿的红狐狸,张着血盆大口,至少五米多宽的巨大狐狸头,横扑过来,疯吼着,尖啸着,不顾一切地要将灾劫吞噬! 整个地下洞穴,剧烈摇晃起来,在这只可怕的千年妖狐面前,灾劫像只可怜的小老鼠。 “瑶瑶姐,我也来帮你!” 葬影也施展了影杀术,她娇躯里散出三个漆黑的妙影,快如鬼魅地朝灾劫包夹而去。 我手中的剃刀,更是在永夜中爆发出耀眼的火光,狠狠朝他面门斜切而去! 虚幻的火焰刀锋,在沾染了火凤凰气息后,颜色变的更加暗红了,竟隐隐形成了凤凰翅膀的轮廓。 “凤凰地狱展翅!” 这是灾劫出现后,我对于死亡的不屈,所领悟出的招数!用阴坟十三剪,配合灵魂里火凤凰的力量,直接延伸出数米长的刀锋,那是吞噬一切邪秽的阳火!那是蛇仙柳烟波的六百年雷劫!那是……古代剃头匠血脉的极致传承! 它的威力,堪比封魔禁! 灾劫冷冷注视这一切,始终一动不动,在瞳孔中反射出火凤凰的刹那,他终于出刀了。 这一刀虽然迟,却后发先至,借助金色阳光的照射,我终于看清了他的刀法。 这一刀,犹如夜空中最凄美的流星,划过你面前的瞬间,一切,已成永恒。 就连时间,空间,包括人类的一切情感,在这一刀面前,统统不存在了。 出刀,收刀,灾劫腰肢微微一侧,刀入鞘,整套动作在十分之一秒内完成,美如银河,美如宇宙彼岸的混沌极光,美的像一首悲伤的咏叹调。 紧接着,那凄美的死亡之花啊,立刻绽放了出来,苏瑶和葬影一前一后,闷哼着倒地。 血雾,从这两个姑娘的身体里,急速喷洒出来,影子,巨大妖狐的虚影,统统消失了。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也都泯灭了。 就连我剃刀上的火焰,也瞬间熄灭,剃刀直接化作金属粉末,沿着我掌心落下。 我的喉咙突然一甜,伸手摸了摸,这才发现自己喉管已经被灾劫切断了。 惨笑一声,我软踏踏地倒地,我不知道,灾劫是怎么做到的,一刀,杀伤三人!他的实力,已经远远碾压我们了。 场面上,只剩下了路土。 “路先生,你一定也看不清我的刀法吧?”灾劫冷冷瞧着路土脸上深深的刀痕——它正在青瓷的运转下快速愈合。 “我一共出了五刀,一刀用来对付你,一刀对付那两个姑娘,剩下三刀,全用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灾劫瞧了眼躺在血泊里的我,点头赞叹道:“火焰气场,加上传说中的剃头匠传承,居然如此可怕!就连我都被他刚才那一刀,所惊艳了。” 我的碟仙出现,她将我搂在怀里,试图恢复我的伤口,灾劫冷声道:“不用做无谓的尝试了,夜修罗杀人只用一刀,我却对他用了三刀,他如果还能活命的话,夜修罗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他说的没错,此时的我,已经气若游丝,到了弥留关头了,碟仙拼命按住我的脖子,血止不住地从她阴冷的指头缝往外涌。 路土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养的碟仙,比我的强太多,可饶是如此,他脸上刀痕依旧时隐时现,显然为了抵抗死亡,路土已经赌上了全部青瓷气场。 可就连他,也无法躲避灾劫的刀。安卓 这时,后方传来死恶夜的尖叫声: “别往后拖了,灾劫我命令你,立刻杀死所有人!先杀了路土!” 灾劫嗯了声,轻轻晃动手臂,身体上厚厚的白瓷就瓦解消失了,他右手攥住刀柄,有些悲伤地对路土道: “路先生,请原谅我,接下来,我会直接使用夜修罗第四式,它也是我刀法的巅峰,只要刀离鞘,时间,就会停止……” “这一刀,你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抵挡的。” 路土身后,那只最大的碟仙窜了过来,用身子挡在路土面前,可路土却招了招手,所有碟仙都消失了。 “是我们输了……”路土脸上的伤口处,开始掉落细密的青瓷碎片:“打败我们的,不是灾劫,而是死恶夜的通灵术,这一点,我会记住的。” “咯咯咯……你记住了又有什么用呢?”死恶夜躲在灾劫背后,阴嗖嗖地笑道:“去地狱吧!路土!” 我瞧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苏瑶,葬影,又瞧了眼即将化成碎片的路土,那一刻,我跟回光返照似的,大脑立刻清醒起了。 “去地狱的,是你!” 我拼着最后一口气,调动全部气场,冲死恶夜做了个隐晦的手势: “通灵,彼岸地狱变!” 这是我在尸剪刑的最后一页,学来的招数,整本书中,此术最强。 它能够立刻将至少两名敌人,咒杀而死!代价是……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是来自古代剃头匠的最可怕诅咒,没有之一,它既不是古邪禁,也不是封魔禁,不像普通禁术那样,可以用道行,或者肉身硬抗。 此术,在人间无解。 在我施展出彼岸地狱变的瞬间,永夜消失了,灾劫的身影,化作点点星光,流逝一空,死恶夜的肉身,立刻化作一滩脓血,那漆黑色的灵魂惨叫着,被无数腐烂手臂拖拽着,永远坠入了另一个世界。 结束了,我和死恶夜换命,换的一点也不亏。 李志文死去,他的同伴们活下来。 既然一切已是注定,临死前,我能拽着死恶夜去地狱,就已经极好了。 我从中阴救出了姐姐,又亲手报了杀父之仇,这样的人生,已无遗憾。 关于我的故事,也到此告一段落吧。 模糊间,我看到苏瑶和葬影,挣扎着爬起来,她们的刀伤并不严重,灾劫消失后,刀口也有了愈合的征兆。 “李志文!” “李志文!” “李志文!”路土脸上的碎片也停止崩落,冲上前将我一把抱在怀里。 我耳边传来姑娘们的哭喊声,她们也看出,我的灵魂即将远走。就连远处,还处于幻术世界中的鸦,都情不自禁落下眼泪: “李志文,你这就要走了吗?你违背了誓言!你曾发过誓,要帮我对付阴天奶奶的……” 但我已经,永远闭上了眼,我微笑地睡了过去,再也不会醒来了。 甚至连一句,苏瑶,你误会我了,都来不及说,我就和死恶夜一道,永远离开了人间。 世界,再见。 …… 从罗布泊回来后,我一直在想,我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阴险峰。 可他却一点都不阴险,实际上,我师父对我非常好,他把我当亲弟弟看待,哪怕在他最穷困的那段日子,自己连个馒头都舍不得吃,却也要供着我一日三餐。 这让我羞愧无比,李志文也多次说过我,我这人饭量实在太大了。 早在青海归来后,阴险峰吞噬了三只阴物,就已经晋升成了阿修罗。 我本以为他会找路土报仇,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阴险峰只是冲我笑了笑,轻声道: “小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这一世,我不必再走前世的老路,我们离开东北,去罗布泊转一转,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完成最后的画作。” 于是,我和李志文不辞而别,跟随阴险峰来到了西域。 这是他的主意,师父不想让自己的行踪,让外人知道。 《黄泉送葬》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黄泉送葬请大家收藏:()黄泉送葬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二十七章 四号作品 师父是个感情细腻,很温柔的人,而我却常常粗枝大叶,性格暴躁,我们彼此,形成了非常好的互补。 能遇到师父,是我的幸福,师父给我很大的安全感和依赖感,我甚至为此沾沾自喜,一个最卑微的农村青年,一个早已习惯了人间冷漠,为温饱线,为了基本尊严和社会认同感而挣扎,奋斗着的底层屌丝,我...... 《黄泉送葬》第三百二十七章 四号作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失去一切 擦干眼泪,我将四幅画拿起来,扛在肩上,又去阴险峰的帐篷里翻了翻,翻出七张黑色银行卡。 这是我们在青海,拼着命,在聂总那赚来的钱,可师父却一张没拿,全留给了我。 我一下从一个穷光蛋,变成了携带六百多万巨款的富翁,可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的生命中,缺失了一个最重要的元素。 ...... 《黄泉送葬》第三百二十八章 失去一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二十九章 最诡异的葬礼 我心里空荡荡的,第一次,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悲伤,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成了这个世界的孤独过客,我的余生,也将活在无尽的孤独和悲伤中。 最后,我一个人死去。 重重负面情绪笼罩着我,夜里,我让人送来几瓶昂贵烈酒,喝到后来,大哭了一场。 我又做了一个相同的梦,依旧是那个诡谲的古代宫殿,李志文坐在宫殿最顶端的宏伟王座上,冲我不停说着什么。 这个梦,让我感到疑惑极了,难道是李志文在阴间给我托梦?可是,这里绝对不可能是阴间啊? 地狱?更不像了! 这座漂浮在漆黑宇宙中的宫殿,显然游离于生死两界之外,而且从李志文的背靠的王座中,能看出,他是这个宫殿的主人,这是否预兆着,李志文日后的复活呢?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李志文了,这小子是个怪物,他是火凤凰的化身,既然是凤凰,从地狱岩浆中涅槃重生,难道不很正常吗? 他不复活,那才奇怪呢! 但在梦中,我们之间的沟通,依旧像破译外星人电波一般困难,李志文身子被浓浓的灰雾所笼罩,只露着胳膊腿在外面,他的坐姿看上去很舒适,我踏上铺着红地毯的大理石台阶,来到王座旁,侧着耳朵,仔细听李志文的声音: 我伸手去摸他,却只摸到了空气。 听了好久,好久,我终于听懂了几个隐晦的词: “困……在这里……最纯……火……” “啥?你是说,你被困在这宫殿了?”我焦急地冲他大吼道: “最纯火?这又是啥意思啊?”我急的直抹眼泪:“兄弟,你真是快把我急死了,你就直说,你想让我干啥吧?我就算拼了命不要,也得把你从这鬼地方救出来!” “哪怕老子杀穿整个阴间!我也特么不在乎!” 清晨六点,我从醉酒状态中醒来,立刻拿出画纸,将梦中宫殿的全景,准确地描绘了出来。 叠好画纸装进口袋,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只是毫无意义的梦境吗? 在我灵魂深处,浮现出一股致命的阴冷,这种说不出的难受,外人是很难体会的,我寻思着,在参加完李志文的葬礼后,我要离开东北了。 东北,让我的灵魂沉沦,也教会了我什么是悲伤。 甚至我已经感觉不到,生命继续下去的意义了,除了深深悲伤和麻木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 我躲在一处墓碑后,冷冷看着对面那帮人:路土,苏瑶,胡青青,许乐乐,梅连舟,张三疯…… 我恨极了这些人,李志文为了保护她们而死,可她们,居然还有脸活着? 你们,统统都该给我兄弟陪葬! 早在以前,我和这些人就没啥太多交集,以后也不可能有,大家以后形同路人,互不打扰最好。 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事,在人群后方,居然还站着两个寒武纪的人! 葬影和鸦? 这两个肮脏的畜生,咋也来参加葬礼了?她俩和李志文有关联吗? 而且最让我迷惑的是,鸦和葬影居然都哭了,而且哭的非常难过。 “李哥……”葬影捂着小嘴,呆呆注视前方的墓碑,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鸦哭的没她那么夸张,但眼眶也红了,嘴里楠楠念叨着:“兄弟,走好。” 你这狗草的,还有脸喊李志文兄弟? 我的三观,彻底被颠覆了,这还没完了,我清楚地看见,在鸦后方,漂浮着一个身穿白衣,黑发遮面的女人虚影。 她又是谁?这女人一看就是死物,而且道行高的我都辨认不出,在我去罗布泊的这段时间,李志文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这是我一生中经历的最诡异葬礼,没有之一。 阴沉的天空下,整个陵园静的吓人,鲜绿的芳草地上,凸着大小不等的坟包,显然,在这座高档私人陵园,是允许土葬的。 最诡异的是,李志文的墓碑后面,平坦坦的,没有坟包。 没有棺材,没有骨灰罐,除了墓碑以外,什么都没有? 他的尸体呢? 活人,死物们围在墓碑前,进行最后的哀悼,我冷眼注视着她们,发现一个很不寻常的地方。520 苏瑶,胡青青这两个姑娘,哭的最惨,很显然,她俩情绪已经悲痛到崩溃了,跪在墓碑前哭的披头散发。 我不想暴露自己,隔太远没听清楚,只依稀听到俩姑娘哭着说,什么误会李志文了,不该欺负他之类的。 误会啥了?这中间又发生过啥故事? 但能看出,苏瑶和胡青青后悔的简直快疯了,苏瑶也就罢了,我对女狐狸没有半点好感,上次在疯人院,我给她一巴掌抽的不省人事,我都能猜出来,她肯定没对李志文做好事。 苏瑶哭的梨花带雨,粉红的额头上沾着写土渣,她冲墓碑磕了个口,哭着说:“我这辈子非你不嫁,你走了,我就守寡到死!” 胡青青哭着说:“我也是。” 啥玩意啊?你也是? 这女狐狸咋也成李志文对象了?我细细一寻思,也对,她和苏瑶是一伙的,苏瑶嫁给谁,胡青青也得跟着一起嫁。 再瞧许乐乐,这姐姐也跟着在那哭,当许乐乐说出“我也是”三个字时,我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可以,兄弟,就冲这三个姑娘的面上,你这辈子,值了。 人群正中,站着个穿黑色寿衣的老太婆,这老太婆长得那叫个阴森,人间,阴间的所有恶毒,全集中在她那树皮般扭曲的老脸上了。 我盯着老太婆细细一打量,这不是坟婆么? 这张脸,化成灰我都记得!师父曾警告过我,遇到坟婆,必须躲远远的,这个阴森的老畜生,是我师父的死敌! 我连忙偷摸着后退,躲到更远处观看。 坟婆正在和路土商议着什么,太远了,我听了个模模糊糊,隐约听到坟婆说了一个词: “复活……” 啥意思?李志文真能涅槃复活? 当路土听到这两字时,脸上涌现出一阵滔天的狂喜!两人又交谈了一会,突然间,坟婆扭过头来,瞧向我的藏身处。 她冲我阴损地笑了笑,那笑容深邃到,犹如十八层无间地狱! 我预感到死亡的危机,头皮嗡地一炸!掉头就逃! 像脱缰的疯狗般,我一路逃到陵园外面,回头瞅,还好坟婆没有追来。 喘着气,我瞧了眼手里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里面装满了黄裱纸,冥币啥的,就这么走,我很不甘心,我是来给我兄弟上坟的,可坟婆在里面,我又不敢进去,只好在陵园对面的商店里猫着,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人们这才陆陆续续走出来。 等路土和坟婆离开后,我瞧见苏瑶正到处张望着,很快就发现了商店里的我。 “朱飞越,你过来。” 我走过去,忌惮地看了眼胡青青,没好气地问:“啥事?” 苏瑶将手中的木头盒子塞进我怀里,冷冰冰道:“这是李志文留给你的东西。” 我疑惑地打开盒子一瞅,只见里面是两颗血晶般的红色果实,一股浓郁的酸甜香气,闻的我头晕目眩。 “这是……修罗果实?”我捧着盒子惊呼道。 “一颗是你的,另一颗是你师父阴险峰的。”苏瑶话说完,转身就走,我急忙拉着她:“弟妹,我能问你几个问题不?” “去那边吧,我请你喝冷饮。” 苏瑶犹豫了下,跟着我来到商店前,我递给她一瓶冰镇可乐,忍不住好奇道:“这两颗果子,是是是,是哪来的?” 内心的疯狂激动,让我已经语无伦次了,我比谁都清楚,修罗果实的珍贵。 随便一颗落在人间,都要引来腥风血雨的争抢! “是李志文去中阴界,抢来的。”苏瑶小嘴抿了口可乐:“当时他只有罗刹境,在十四个阿修罗眼皮底下,他把整棵树的果子全抢走啦。” 在苏瑶的描述下,我知道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包括李志文在湘西收服葬影,在中阴拿下鸦,最后在滇南和死恶夜同归于尽的全过程。 “朱飞越,你好自为之吧,再见。”苏瑶对别的男人一向冷冰冰,爱答不理的,此时心情又格外悲痛,她冷冷瞥了我一眼,径直走了。 我打开木盒,在果子下面找到一张纸条,一看就是李志文的笔迹: “朱哥,少了嫂子那颗果子,下次给你补上。” 我把它翻过来复过去,读了十几遍,突然间,热泪打湿了纸条: “李志文你个王八蛋!”我哭着骂道:“你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黄泉送葬》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黄泉送葬请大家收藏:()黄泉送葬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三十章 危险的触碰 最近一段时间,末世的征兆越来越明显了。 我不止一次听到晴天打雷的声音,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而且这种怪相,在全国各地都在发生。 各种所谓的科学解释,也层出不穷,可它们没有一个能自圆其说的。 早已经有人开始屯粮食了。 而末世的种...... 《黄泉送葬》第三百三十章 危险的触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一章 破军降生 这里,是我的最终归宿,我被困在了生死之间的幽冥中,我哪也去不了,接受了这一点后,我反而放松了下来。 死亡后的悲伤和懊悔,也一扫而空。 因为,从严格意义上讲,我……并不算真正的死去。 该给自己找点事做,不然这样待下去,我迟早会发疯的。 我随便吃了些东西,其实根本不饿,可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整个宫殿就那么大点地方,我三两下就溜达过来了,不得不开始抓耳挠腮。 在幽冥中修行,似乎也不太现实,我尝试着打坐,可体内却调动不出丝毫气场。 回到王座上,我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些红色星辰上。 它们近在咫尺,简直触手可得,但每一颗星辰中所散发出的毁灭威压,让我灵魂无比畏惧,甚至畏惧到……连灵魂深处的那颗凤凰乱,都发出尖啸和悲鸣! 这也是我始终不敢触碰它们的原因,我隐隐意识到,这些星辰,代表着来自另一个世界,非常强大的存在,这些存在,可能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如果把它们引到这里,我的下场,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但现在,我必须在死境中求生,一个人孤零零地被困在这里,求生无门,也和死了也没区别。 那不如索性豁出去,放手一搏! 我死咬着牙,强忍住海啸般的畏惧,哆嗦着伸手,朝其中一颗星辰上点去。 咚地一声,拳头大的星辰里,散发出水波般的光泽,层层散开,很快恢复平静,什么都没发生。 无法互动?那它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我不甘心地点向旁边那颗星辰,在指尖碰触它的瞬间,远处的空间开始涌动。 两道扭曲的人影,出现在了宫殿下方的广场上。 一男,一女。 这两人出现后,我急忙强压住心头的疯狂震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手指轻轻拍着座椅,居高临下地观察着他俩。 男的三十来岁,留一头暗红色的披肩长发,略微消瘦的脸颊,看上去格外白净,五官美轮美奂,眸子里却充满了阴森的戾气,不时透出暴虐的野心,他身穿一件金光闪闪的长衫,也不知是啥布料打造的,剪裁的非常得体。 这男的对面,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打扮的像个古代公主,珠光宝气中,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冷傲,少女穿着一条紫罗兰色的长裙,雪白到一尘不染的脚踝和纤细粉臂,露在外面,长相更是甜美可人。 我是见过美女的人,这少女的颜值并没有让我内心产生波澜,好看的姑娘见多了,她未必能排上号。 两人出现在宫殿后,先是迷茫地注视四周,很快就发现了王座上的我。 我的身体被层层灰雾所笼罩,他俩根本看不清我的面容,更无法得知我的道行。 而且,从这两人彼此充满戒备的对视中,我能猜出,他们彼此也不认识对方。 可此时,我却惊的差点从王座上摔下来! 这对男女的道行,已经恐怖到……足够让我头皮竖起白毛了。 由于灵魂巨大的差距,我瞧不懂他俩的具体境界,但从他俩身上爆发出的恐怖气场来看,我可以百分之二百确定,他们……至少在破军境! 是的,黄泉境之上,以北斗破军星命名的那个境界,甚至,他们可能比破军更可怕! 天命? 我之所以能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在感知过气场强度后,我甚至可以确定,死恶夜和灾劫加起来,也不可能在这他俩任何一人面前,存活超过一秒! 少女给我的感觉还稍弱一些,那男的就真恐怖了,我给他随意瞧一眼,脑壳都疼的嗡嗡响,这多亏不是人间,否则他一眼之下,我身子可能都炸没了。 这王座,该由他来坐的。 这处境,真是让我尴尬的不行,我一个小蚂蚱,却高高在上,而两位破军级别的灵魂,反而卑微站在下面,跟我的臣民一样。 我没有别的选择,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但凡给他俩瞧出一点端倪,发现我只是个小小的阿修罗的话,那我小命就真要交待在这了。 男子目光不详地看了看我,赶紧挪开,想看又不敢看,而且,他似乎有点忌惮我,特想问我什么,可又不知怎么开口,才比较得体,渐渐地,嘴唇有些哆嗦了。 少女更是惊恐中,带着深深的好奇,美目不停地打量四周。一起 “这是哪?阁下又是谁?”男子终于鼓起勇气,用极度谦卑的口吻,轻声询问我。 我保持着一个非常瞧不起人的坐姿,歪了歪脖子,没吭声。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比他俩加起来乘以十,还要可怕,也只有这样,我的安全才能得到保证。 见我没回答,男子脸色变的更加忌惮了,旁边就是凳子,可我不吭声,他偏偏就不敢坐,静静地站在那,脸色千变万化着。 反而少女的胆子比他要大,小姑娘大大方方地搬张椅子坐下,将青丝秀发抹到耳后,露出白皙的粉颈: “首先,我可以确定,这里绝不是地狱,当然就更不是阴间了,你我,就是阴间的来客。”少女娇滴滴道,美目瞧向不远处的男子: “我说的对吗?大叔?” 这番话,惊的我心脏狂跳!这两个玩意,居然是来自传说中的……阴间! 我万万没想到,触碰星辰的后果,会导致阴间恐怖灵魂的降生! 从这两人穿着打扮,和说话语气来看,他们哪怕在阴间,也是具备一定地位的,假如“新阴间”有城池的话,他们很可能是城主级别的存在。 “对。”男子冲少女点了点头:“这些年,我一直在苦苦追寻灵魂的解脱之道,相信你也知道,目前阴间普遍存在着一种理论,一种……对神的疯狂崇拜!” 少女仰头看了我一眼,翘着修长美腿,不置可否道:“我听家里长辈说,崇拜神灵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举动,神分善恶,恶神的面容不可直视,不可念其名,否则会发生很可怕的事!疯狂,是最轻的下场……” “但我们没有别的路,我被困在破军,至少一千多年了。”男子脸色变得痛苦起来:“这期间,我死亡过多次,那种一夜之间坠回原点的滋味……我真的受够了。” 我作为旁观者,细细揣摩两人对话的细节,期望从中摸到关于阴间的线索,毕竟那个世界对你我,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完全未知的。 这让我回忆起阴文之书里的内容:阴间的时间,和人间是截然不同的,其中有着很庞大的换算公式,所以男子说他被困了一千年,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阴间的一千年,说不定只等于人间一天。 另外,关于阴间有四个词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们分别是无光,镜子,无序和永生。 可我不能开口问,问了,就等于暴露了,我营造出的神秘感也就荡然无存了。 他俩要是不怕我了,那这里还有我李志文的画面吗? 我要想个办法,让他俩主动说出词缀的含义。 对话继续,听男子痛苦地叙述完,少女感同身受地说:“我在家人的保护下,倒是一次都没死过,但我能体会那种绝望,在永生词缀影响下,阴间的所有灵魂,都是不死的,但这种不死,却比死亡更可怕……” “道行跌至零点,所有业报也要从头计算。”少女有些同情地看向男子:“大叔,你也是个狠人啊,这一千多年,你每死一次,就重头开始冲破军,这都多少次了?要是换成我,我早就崩溃了。” 男子沉默不语,这一千多年的恐惧折磨,让他变得隐忍,格外谨慎,沉默寡言,但这其中的血腥和绝望,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 王座上的我,久久注视着他,有些人,天生,注定就是破军,哪怕让他重来一万遍,他始终还是他,苦难,恐惧,绝望,都无法撼动他与生俱来的才华。 这种人,即使在凄惨的阴间,即使在漆黑的万丈深渊,也一样会绽放出破军星的璀璨光芒! 我顿时对这男子充满了敬佩,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可能比灾劫更伟大。 跟人家相比,我这点破事,根本就不是个事。 在阴间,也有大户人家的千金公主,这少女显然就是其中之一,她和那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道行和阅历,都比不过对方,但少女也是破军境! 这种存在放在人间,横扫寒武纪,跟特么玩似的。 少女手托香腮,很感兴趣地注视那男子:“所以,大叔你和我一样,尝试过呼唤神灵,我们都渴望得到天堂之神的眷顾,从阴间永远解脱出来。” “是。”男子大方地承认道:“目前来看,阴间的唯一解脱之道,唯有神性!先前已经发生过,神,降生阴间,接引灵魂往生的先例。” 少女表示赞同:“而且还不止一次。” 男子脸色变得阴郁起来:“可是我们谁也不知道,那些被往生的人,拜的是哪个神灵,就算知道了也未必有用,神不是谁都接引的,如果无法与神产生共鸣,是绝不会获得神眷顾的。” 少女眉头紧锁:“所以,我们都在不停尝试,可呼唤神灵名字,本就是凶险未知的事,大叔,我听说,绝大部分神灵,都是可怕的恶神?是这样吗?” 男子惊恐地看了我眼,急忙收回目光,点头道:“是的,恶神的意图,是无法预知的,它们是死亡和毁灭的源头!它们也许来自地狱,也许隐藏在混沌深处,如果轻易呼唤它们的名字,将发生……非常可怕的事!” “嘻嘻……嘿嘿嘿!”这时,我阴森地笑了起来,笑的时机恰到好处。 《黄泉送葬》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黄泉送葬请大家收藏:()黄泉送葬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三十二章 身份质疑 我身上笼罩的灰雾,有改变声音的特质,我的笑声透过雾传出去后,听上去是一种沙哑,冰冷的金属机器声。 那低沉到没有任何感情的笑声,在宫殿中久久回荡,带着浓浓的神秘,沧桑气息,下方广场上的二人,同时后退了几步,用格外惊疑和忌惮的目光看着我。 少女咬了咬牙,朝我微微...... 《黄泉送葬》第三百三十二章 身份质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三章 我的全称 反观那男子,倒是更愿意相信我是神,他是在阴间的腥风血雨里,摸爬滚打习惯了,多少次死后道行清零,重头再来,他的经历,决定了他对未知事物,有更深的敬畏。 少女不顾男子的苦苦劝阻,轮起袖子,气鼓鼓地看向我。 她问我是不是神,这个问题,我肯定不能直接回答,因为不管我...... 《黄泉送葬》第三百三十三章 我的全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四章 词缀解释 我头皮开始嗡嗡乱跳,却没有露出丝毫异常,反而慵懒地侧靠在王座上,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是吗?” 少女轻轻扬了扬长发:“是的,您刚才所展现出的两种气场,顶多只有黄泉境巅峰,距离破军,还有很大差距呢,一个黄泉境的神灵?那不是笑话吗?” 我万万没想到,在灰雾的“放大”下,我的气场,依旧入不了破军的法眼,破军,到底有多恐怖? 早知道这样,刚才,我真不该暴露出气场的。 但稍微有点人生阅历的人都知道,命运的选择,往往是无常的,很难一时判断出对错。 面对少女的质疑,我沉吟一番后,正准备采取应对措施呢,这时,一旁的男子开口道: “不对。” “你也看出不对了?”少女瞧了眼对方。 谁知,男子脸上的忌惮更深了,他疯狂蠕动着喉结,语气激动道:“你回忆下他的全称,他是恶神,同时,他也是一具尸体啊!” “尸体没有道行,不是很正常吗?” 少女楞了下,边来回踱步,边轻声道:“混沌深渊最黑暗处,最肮脏,最危险的尸体……它的名字,被天堂众神所唾弃……” 她停步,抬头笑道:“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啊。” “不过,如此虚弱的恶神大人,似乎对我们也没任何帮助吧?” 我能品尝到,少女所流露出的浓烈杀机,叹了口气,我缓缓叙述道: “我……曾受到天堂的审判,于众神之战中陨落,坠入了混沌深处,沉睡了一千亿个量劫,但我……已经苏醒!” “你们……臣服于我,我将带你们脱离阴间,这就是我,全知的古代不朽者,对你们的承诺!” 看来,在破军面前,光磨嘴皮子是没用的,我望着台下疑惑的男女,心念一动,身体上的灰雾开始消散。 当然了,我的面容始终被雾隐蔽,只露出了模糊的身体。 我现在的状态,非常奇怪,灰雾是体现我道行的唯一工具,它既能压抑,隐蔽气场,同时也是气场的放大镜。 当灰雾全部消散后,我成了一个没有气场的普通灵魂。 “果然……只是具尸体,没有一丝道行。”少女瞧了我一眼,满脸失落道。 就连男子的神色,都变得失望起来,这样的我,的确不配称之为神。 可是,下一秒……宇宙间最伟大的神迹,悄无声息地爆发了! 当灰雾全部散去后,我的道行从零开始,急速提升! 开悟,冲关,罗刹…… 一直到阿修罗巅峰,这才骤然停止。 这不可思议的可怕场景,看到少女和男子震惊到几乎发疯! 一具没有道行的普通灵魂,居然在一秒间,提升至了阿修罗巅峰!这是什么概念?宇宙四界,无出其二! 当然了,这只是利用灰雾的隐蔽性,所伪装出的假象,我本来就是阿修罗,又何来提升一说,但他俩是不知道的,在少女和男子眼中,我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无中生有,一个普通灵魂,发生了神迹般的惊天逆变! “不止是简单的阿修罗……他……你看清楚了吗?”男子指着我,朝少女疯吼! “十八重天的阿修罗!这……这是神性啊!” 少女皱着眉,细细端详着我,眸子里的震撼之色渐渐消失,被不屑所取代: “就是非凡特性呗?阴间,也有非凡特性的灵魂吧?” “十八重天又能怎样,就算一百重天,也不过是个阿修罗而已。” 我缓缓摇了摇头,语气沧桑道:“凡人的无知和狂妄,让我感到深深的失落,也许,你们并不是我想要的灵魂。” 少女眨着睫毛,似笑非笑地对我道:“如果您能展现出黄泉境的力量,我就相信您所说的复苏,是真实的。” 我心念一动,越来越多的灰雾,聚集在我身上,在它们的环绕,放大下,我的道行,直接冲破阿修罗的桎梏,到达了黄泉境巅峰! 这还没结束,气场表现出的强度,在到达破军后,这才停止! “你,可还有质疑?”我冷冷问那少女: “我若愿意,一念间,即可成就天命境,但就算天命,也远不及我全盛时期的千万分之一,所以我才说,我正处在一个虚弱的复苏阶段。” 其实一切表象都是虚妄,我之前就说过,灰雾既能隐蔽气场,也能充当气场的放大镜,我所展示出的道行,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是掩盖我阿修罗本质的道具。火灭 但他们不知道这一点,亲眼见证了我从无到有,从零到破军的全过程,男子和少女全都吓疯了,两人再也没有任何迟疑,跪倒在我面前。 他们的面容上,只剩下了滔天的惊恐和敬畏。 我并没有理睬他们,深吸一口气,灰雾消失,我的气场也随之消失。 我缓缓伸手,抓向面前的红色星辰。 我要应证一件事。 在我触碰那颗星辰的瞬间,少女的身子,立刻变得模糊起来。 “不!” 她惶恐地注视四周,失身尖叫道,后悔的泪水泄洪而出:“不……我为我的愚蠢,向您忏悔……求您,不要把我送回阴间!” 少女跪着朝我拼命磕头,绝望地嚎啕大哭,但一切都迟了。 “你我……无缘,我的仆人,不可能是温室的花朵,更不能是无知的蠢货!” 在男子惊惧的注视下,少女身体渐渐消失,那凄惨的哭声,响彻整个宫殿。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触碰星辰,就能随时送走他们,下次再来也是同理。 在我将少女驱逐回阴间后,男子多一句废话都没有,狂热地跪在地上,仰望着我: “从最开始,我就不曾质疑过您的伟大,以后……更不敢……我的神,全知的不朽者啊,请允许我成为您最卑微的仆人!请您帮助我,摆脱阴间的诅咒,作为报答,我愿意付出一切……” 我手掌托着腮帮子,稳坐在王座上,心里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惶恐? 我居然……收了个破军境的仆人? 假如有一天,被他识破我的真实身份,那我的下场将无法想象。 不过现在,我不需要担心这些,刚才利用灰雾的放大,我所展现出的虚假力量,已经足够震慑他好一阵了。 我继续扮演神的角色,面对男子的请求,我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慵懒地回道: “你是从阴间来的。” “是的。”男子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低着头不敢看我。 “告诉我,阴间是什么样的?” 听到这个问题后,他有些迟疑地偷瞄了我一眼。 “我所存在的年代,阴间,是另一幅样子。” 男子顿时恍然大悟,恭敬地回答道:“没错,全知的不朽者啊,一切都逃不过您的法眼……以前的老阴间,已经坍塌,消失了,后来,全新的阴间出现在了虚空中。” “而这个阴间,可以用四个词缀来形容。” 我点着头笑道:“无序,镜子,无光,永生。” “是。”男子惊骇地看了我一眼,他可能在寻思,我全都知道了,我就是故意在考验他的忠心呢。 于是他回答的格外认真:“无序,从字面意思就可以理解,阴间是无序而混乱的,在那个世界,灵魂和物种的行为,是完全无法用人间的规则和认知,所能判断的。” “这种无序,很难用言语来描述,它特指灵魂的行为,上一秒还好端端的,下一秒,就互相疯狂撕咬起来,当然了,这只是无序的一小部分。” “至于镜子,就更好理解了。”男子跪在地上,偷瞄了我一眼,看我没有丝毫反应,他继续道: “所谓镜子,是指人间的相反面,阴间,如同镜中世界一样,镜子里,生活着另一个我,但这两个我之间,是完全不同的,镜子里的我,一定是阴损,未知的。” 饶是我经历过这么多邪门事,听完男子的描述后,我依旧感到无比困惑,人间的相反面?这句话该怎么理解? 难道在阴间,还存在着“另一个我?” 一个阴损,怨毒,行为逻辑无序的李志文? 站在男子的角度,他其实也不知道,他给出的解释,能否让我面前,咽了下口水,男子不放心地补充道: “不朽者……大人,请原谅我的无知,我很难解释这种现象,表面看,阴间是人间的镜像,但其中有很大的不同,镜子里的世界,绝不是凡人想象的那么简单……” “继续往下说。”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可心里却激动的情不自禁,我距离死亡的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我多想再问问他,问清楚“镜子”的含义?可我不能…… 一个全知的恶神,怎能提出那种幼稚问题呢? 男子狂热地答应了声,继续道:“接下来是无光,所谓无光,是指没有希望,没有丝毫逃生的可能,一个灵魂如果坠入阴间,是几乎不可能离开那里的,倒不是说阴间是无光,黑暗的,虽然它从某种角度看,光线这块,的确很黑暗……” 我冷哼了声,男子意识到自己言多了,连忙给了自己一嘴巴子:“阴间也有黄泉,不过那条黄泉啊,怎么说呢?即使生前因果结算完毕的灵魂,也不可能通过黄泉到达彼岸,轮回更就别想了,黄泉里潜伏的可怕物种,就连与之其名的黄泉境,都无法对抗……” “所以用无光来形容阴间,在那个世界,我们看不到丝毫希望,只能在无光的恶咒恐惧中,苟活……” 《黄泉送葬》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黄泉送葬请大家收藏:()黄泉送葬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三十五章 返回人间的通道 我示意他站起身,入座,男子迟疑了下,坐在凳子上继续道:“阴间,是一个非常广阔,光怪陆离的世界,是每个人死后,灵魂最终的归宿,真正的阴间,和每个人想的都截然不同,阴间有很多让人绝望的规则,但我想,四个词缀中最可怕的,莫过于永生了。” “永生...... 《黄泉送葬》第三百三十五章 返回人间的通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六章 噩梦委托 见我始终不表态,悲无雪生怕自己说错了,低着头想了想,又不放心道:“打通人间和幽冥的仪式口诀,和手势,我可以写给您。” 他真就一口咬破指尖,在石板上写了起来,密密麻麻写了一大片,这才停下。 “可惜了。”悲无雪吮着指头,悲伤地叹气:“只有修行火焰气场的人,才能使用这个方法,其他人敢这么做,灵魂会立刻被通道内的火焰烧成灰!” “而且从幽冥进入人间,和从阴间进入人间,难度完全是两个级别的。” “在阴间,唯一能到达的地方,唯有地狱……想在阴间打通进入其他维度的通道,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缓缓摇头道:“那可不一定。” 逃离阴间的先例,不是没有,寒武纪的遗相,就是从阴间(或者地狱)逃出来的,疯人院那个可怜虫,虽然降生不久后就死去,可他不也做到了吗? 有规则,自然就有逃避规则的窍门。 我这么一表态,悲无雪再次看到了希望,语无伦次地问我:“不朽者,我交出的答卷,您可还满意?” “谈不上满意,只能说勉强及格吧。”我一盆冷水泼在他头上: “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 悲无雪眼瞅着我要触碰星辰,吓的他差点晕过去:“等等……我下次……还能再见到恩师吗?” 我这还没答应收你了,你咋就喊开恩师了? “我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召唤你的。” 我感觉自己做的有点过了,占了便宜还不卖乖,脸微微一红,我又加了一句:“你在阴间遇到致命的危险,我会根据情况,召唤你来这里避难。” 话说完,我也不等悲无雪答复,一指点在属于他的那颗星辰上。 悲无雪的身影立刻扭曲,模糊,发出最后一声不甘心的悲鸣,回到了阴间。 等悲无雪离开后,我走下王座,活动着身体,奇怪了,这里真如他所说,修行速度是阴间的五十倍?我为啥一点都感觉不到呢? 我尝试着打坐吐纳,半天不起效果,看来,弱小的阿修罗,是没资格享受这种好处的。 幽冥中,除了漆黑的虚无,没有我需要的火焰和雷电气场。 空气中,只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但不管怎么说,这方幽冥,一定隐藏着某种惊天的秘密,这个诡异宫殿的起源,可能和我的身世有关。 尝试了几番后,我失落地站起身,走到象征朱飞越的星辰前。 “朱哥,我好想你……” 指尖碰触星辰的刹那,一道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了宫殿下方的广场上,我生怕召唤错了对象,连忙回到王座上,谨慎地观察着。 是朱飞越,没错!当我认出那熟悉的身影后,激动地冲他大喊: “朱哥,是我……李志文啊!” 可朱飞越出现在宫殿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我,而是睡眼惺忪地注视四周: “奇特么怪了,又是这个梦?” 梦?难道我对人间灵魂的召唤,是以托梦的形式?可惜了,除了朱飞越,这里没有其他人对应的星辰,我真的好想再看看苏瑶,胡青青,小埋汰和路土…… 朱飞越上身光着膀子,穿了条小裤衩,迷迷糊糊地在宫殿里晃悠着,终于,他发现了王座上的我: “李志文?“你个篮子坐那么高,装开大尾巴狼了?” “下来!换你朱哥上去坐!” 我焦急地对他道:“朱哥,我被困在这鬼地方了,只有你能救我出去,你必须去一趟龙虎山,找到人间最纯净的三味真火……” 我一遍遍跟他说着,可朱飞越根本听不明白: “最纯……火?这是啥意思啊?” 显然,我们之间的沟通,受到了某种未知力量的干扰,我能听清他说的一切,可我的话,他只听出个断断续续。 “是最纯净的三味真火!在龙虎山,就是十二大天师住的那座山,你去找张三疯。” 朱飞越一脸迷茫地摇着头:“李志文,你说话咋跟无线电报一样啊?哔哔赖赖的?” 这次召唤,只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朱飞越的身子就快速消失了,我寻思着,现实里的他,梦醒来,自然就回去了。 看来,人间的灵魂和阴间,有本质的区别,悲无雪进出宫殿的门票,在我手中,朱飞越的门票,则在他自己手里。 我耐心守在朱飞越的星辰前,默默等待着,大概过了一天时间,他第二次出现在了宫殿里。 看来,幽冥的时间进度,和人间是完全一致的,此时的人间,正是深夜吧? 第二次召唤,结果依旧不理想,朱飞越出现没多久,就回去了,他依旧没听明白我在说啥。 我甚至能看出,二狗子真把这里当成虚无的噩梦了。 第三次,第四次…… …… (朱飞越视角)艳艳电子书 李志文死后的这段时间,我过的浑浑噩噩,在修罗果实的帮助下,我也成为了阿修罗的一员。 但我已经没有再走下去的动力了。 这个世界对于我而言,失去了最后的意义。 我昼夜出没于哈市的高档夜店,会所中,如失控的洪水般,疯狂寻找着泄洪口。 但每次发泄过后,迎接我的,却是更深层次的空虚。 这一张张用金钱丢出来的虚伪小脸,这些低档次的胭脂俗粉们,并不能让我获得真正的快乐,或者灵魂的寄托。 我还活着,灵魂却已死去。 我想起了梅燕子。 但那些逝去的,已成光年,所谓感情,终究只是在你掌纹上,新添的一道淡淡痕迹而已。 我朱飞越这一辈子,还没有尝过真正爱情的滋味,这一点,我格外羡慕李志文。 陪伴我的除了酒色之外,只剩下每夜重复的噩梦。 梦中的李志文,坐在高高在上的王座前,一遍遍对我说着什么,我完全听不清,最后索性就不听了。 我跟他诉说这段时间,我黑白颠倒的颓废日子,阴险峰让我学会悲伤,现在,我终于悲伤了,可我已经失去了提笔的勇气。 最后,酒色也会离我而去,我的世界,除了梦,什么都不会剩下了。 那些象征着灭世的异相,还在持续,除了天空不断出现的奇怪雷声以外,哈市最近起了严重的雾霾。 上午,我漫步目的四处游荡,街道云里雾里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世界,真的要完蛋了么? 前方有几个记者,正在采访一位路人。 记者:“大爷,请问雾霾天气对您有影响么?” 大爷:“影响可大了去了,首先你得看清楚,我是你大妈。” 我快步从他们身边穿过,记者试图拉住我采访,我狠狠将她挣脱开,甩给她一个阴森的表情。 随便买了些早点,我回到租住的别墅中,被单上,还留着陌生小娘们的香气,可它们却令我作呕。 这天夜里,我再次出现在了,那个漆黑宫殿中。 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李志文并没有待在王座前,而是蹲在下方的广场上,用手指在地板上画着什么。 我默默瞧着李志文的背影,寻思,既然这是梦,那我也过一把皇帝瘾! 于是,我背靠着王座,大咧咧坐了下来,想不到屁股还没捂热呢,不知从哪飘来股淡淡的灰雾,将我笼罩。 “雾霾都跑梦里来了?”我随口抱怨道。 “那不是雾霾,傻子。” 当广场上,传来李志文声音的一刹那,我惊的头皮嗡嗡狂炸!猛地窜了起来! 终于,我能听懂他说啥了! 我激动地大步冲到李志文跟前:“兄弟,我天天夜里梦到你。” “这不是梦。”李志文缓缓起身,冲我道:“我本来打算在地板上写字给你看,现在没必要了。” 我愣了愣,紧紧将他抱住,再也不肯松开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死了没有?” “死了,也没死。”李志文轻轻将我推开,一字一句道:“和死恶夜同归于尽后,我灵魂坠落的过程中,出现了奇怪的偏差,我没有去阴间,而是被困在了这方幽冥。” “朱哥,时间不多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一定要听仔细了,只有你,才能救我……” 我听李志文这意思,他有机会复活? “你说。” “你醒来后,立刻去一趟江西龙虎山,管那些大天师要些三味真火,这是人间最纯净的火焰,它可以打通一条连接幽冥的通道!” “三味真火……”我喃喃地抓着李志文的手:“他们不给咋办?” “不给就抢,去找张三疯想办法,实在不行,你就多带点人,直接杀穿龙虎山!” 李志文脸庞上涌现出的疯狂杀机,看的我心惊肉跳,这方幽冥,是否改变了他的心智? 他深吸了口气,问我:“我的尸身还在吧?” “在,被路土那狗瞎子藏起来了,不给我看。” 李志文点了点头,拉着我边走边道:“尸身可能被他拿去做防腐处理了,没关系的。” 我俩走到一块石板前,我低头一瞅,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血字,但笔迹却不是李志文的。 难道除了我,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里? 李志文指着石板对我道:“这是打开通道的仪式咒语,现在你没必要记,先搞到三味真火再说。” 《黄泉送葬》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黄泉送葬请大家收藏:()黄泉送葬搜更新速度最快。 请假一天 我刚从医院回来,身体出了些问题,现在状态格外疲惫,写出来的东西,质量怕是也很难过关,没意义的水字数这种事,我也做不出来。 请大家原谅我,明天看情况尽量多更些。 《黄泉送葬》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七章 兄弟重聚 “好,醒来后我就去江西。”我拍着胸脯对李志文道:“交给你朱哥了,我肯定有法子搞到真火。” 李志文眸子里闪着星辰般的亮光:“我知道你能。” 我瞧向上方的王座,一脸疑惑道:“以前...... 《黄泉送葬》第三百三十七章 兄弟重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八章 人生的意义 “放弃了。”我脸上涌现出浓浓的失落:“这个世界……已经快完蛋了,晴天惊雷,地震,火灾,海啸……末日前夕的征兆,越来越明显了,你一走,再没人能阻止寒武纪对中阴的入侵了,我昨天看了个新闻,一亿人失业,一...... 《黄泉送葬》第三百三十八章 人生的意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三十九章 冰棺 话筒那边沉默了会,传来张三疯的冷笑声:“你尽管去,别说借,你要是能看到三味真火的影子,老头我和你姓!” “特么的,龙虎山那帮老杂毛,抠门的跟啥似的,那三味真火,可是张道棱,张天师传下来的,何等稀罕啊?就连那些老杂毛天师,都没权利动它,整个山门里,只有首席大弟子才有权使用!” 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小声嘟囔道:“老爷子说笑了,十二大天师,你排老末,那你不也是老杂毛之一么?” 张三疯朝我怪叫道:“你小子趁早死了这个心!你一个外人,只要敢上山,敢提这事,那些老杂毛肯定不给你好果子吃!” 说完,老头直接挂断了。 我暗骂了声,硬着头皮又拨了过去:“老爷子,你不给我面子,李志文的面子你总该给吧?” “玉皇大帝的面子也给不了!” “等等,你说啥?李志文?”张三疯突然不咋呼了,疑惑地问我:“李志文人都死了,他还要三味真火干啥?” 我简短意赅地把李志文被困幽冥的事,说给他听,张三疯听完,苦声叹气道:“小朱,我就跟你直说吧,老头我,虽然是龙虎山的大天师之一,但我在山门里,是没有一点画面的,你懂我意思么?” 我把持着真皮方向盘,嗯了声,张三疯坑坑巴巴道:“我现在给龙虎山通缉,追杀,自身都难保哩,更何况,那三味真火是祖师爷传承下来的,如今只剩下一点点了,龙虎山把它看的比命还重要呢!” “就算让我去替李志文讨要,也不好使啊,李志文这名字,龙虎山是肯定不认的,谁去都白搭。” 我牙齿死死咬着过滤嘴,皱眉道:“老爷子,你看在李志文的面上,帮出个主意呗?”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张三疯慢条斯理道:“上山拜师,通过层层考核,成为龙虎山的首席大弟子,这大弟子的身份,就等于是龙虎山未来的希望,是山门重点培养的新星!你要是能混成首席大弟子,那三味真火敞开了给你用!” 我直接听乐了:“那简单啊,我这就上山拜师去!” “简单个蛋!”张三疯怒道:“龙虎山收徒何等严格?像你这种自带道行的,人家可一概不收!更何况,你身上的水墨气场,在道家看来,是邪门外道!你别拜师不成,给那些老杂毛五花大绑地押上山,把你永世封印在地牢里,他们也不杀你,天天派几个小道士来,给你念太上老君清净咒,这个咒,那个咒的,不把你活活逼疯才怪!” 我听的头皮一炸,有些不死心地问道:“那些大天师,都是个啥道行?” 张三疯嘿嘿怪笑道:“路先生前后几次路过江西,都不敢上山呢,你小子慢慢品吧。” 挂断电话后,我心里拔凉拔凉的,连路土那种阿修罗圆满的阴森玩意,都不敢跟龙虎山抗衡,更何况我呢? 你关键道家这块,很多东西不好说,抛开我不谈,他路土是养碟仙的,在那些道士眼里,他更是邪恶妖魔,你别说管人家借火了,借颗米都能跟你拼命。 混进山门,当首席大弟子,更是无望了,这下可咋整啊? 没有三味真火,李志文重返人间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没一会功夫,车开到路土家门口,停下,我推开门进了院子,往里一瞅,只见路土正端坐在树下,搁那悠哉哉喝茶呢。 我再瞟了眼他对面,那个阴嗖嗖的老太婆,吓的我惊呼一声,掉头就逃。 “站住!谁让你走了?” 坟婆阴笑一声,我后背给她那黑漆漆的死人眼珠子一瞅,顿时起了层白毛,只得停下脚步。 “小朱,你不用害怕坟婆,她老人家是不会和小辈为难的。”路土笑着招呼我:“过来坐。” 我迟疑着走上前,拿了杯茶,蹲在远处的墙角,那坟婆不哭不笑,直愣愣盯着我各种瞅,吓的我头都不敢抬,心脏乱跳。 “这天气,真是赏花喝茶的好时节啊。”路瞎子抬头注视天空。 坟婆端坐在路土对面,她也不动弹,茶水像一道线,自个往她嘴里钻: “嗯,真是好天气。”喝了口茶,坟婆也砸巴嘴道。 我来形容下当时的天气,你们就知道那画面有多诡异了。 院子里,整个天地间,都是浓浓的雾霾,太阳早就去世了,老天阴着张脸,院子里的那棵树,都给阴风吹秃噜皮了。 豆大的雨点子,噼里啪啦乱下,你仔细瞅,那雨点子都是血红色的,下了一小会,突然说停就停了,阴天深处,响着轰轰惊雷。 明明是灭世的征兆,到了他俩嘴里,咋就成好天气了?qq “小朱,李志文可曾给你托梦了?”路土歪着头问我。 我咬着牙道:“路师傅,咱们也别墨迹,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李志文的尸身,到底在不在你手上?” “你跟我来。” 我,坟婆路土三人进了屋,走到其中一间铺满榻榻米的小屋子里,只见地上躺了了类似棺材的物件,上面铺着白布。 路土一把掀掉白布,我这才瞧清楚,那是口冰制的水晶棺材,上面透着丝丝寒气。 棺材里面,躺着个脸色惨白的年轻小伙,正是李志文。 看到他尸身的瞬间,我忍不住黯然落泪。 “这口冰棺,由坟婆亲手封印,即使在盛夏,也可保至少一年不腐,不化!” 路土双手交叉进袖子里:“我想,一年时间,复活李志文,应该是足够了。” 我伸手摸着那晶莹剔透的巨大冰棺,失声道:“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李志文是可以复活的。” 坟婆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李志文那个小娃娃,品行还不错,在湘西,和老婆子有过一面之缘,再加上陈亮出面求情,老婆子只好帮他一把了。” “这次死亡,是李志文命中难逃的劫数,不过,他既然是火凤凰转世,通过涅槃逃离死亡的命运,倒也不奇怪。”坟婆眯着眼,死死盯着面前的冰棺: “只是……涅槃所需的至纯阳火,可不好找哇。” 我急忙对坟婆道:“这也是我来找你们的原因,李志文昨夜给我托梦了,他让我去龙虎山,找来三味阳火,在人间和幽冥,烧出一套通道来,可我刚才找张三疯问过这事,借火,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到这,我朝路土和坟婆深深鞠躬:“陈亮什么的玩意,我不认,我只知道,李志文是我兄弟,两位前辈,能不能和我一起去趟龙虎山,杀一条血路出来,抢走真火?” 路土没吭声,看向一旁的坟婆,谁知那坟婆居然眯着眼,嘴唇哆嗦了起来,过了好一阵,她才缓过劲来,缓缓摇头道: “龙虎山排名前三的大天师,道行都是黄泉巅峰!硬抢?嘿嘿……老婆子可没那本事!” 我心中最后的光,刹那熄灭了。 路土也摇头道:“龙虎山这个存在,并不比寒武纪弱多少,甚至从某种意义来讲,它可能比寒武纪更可怕!两者唯一的区别,不过是一正一邪。而且,从李志文的命数来看,现在抢夺阳火,不合时宜。” “那咋办?”我急的抓耳挠腮。 路土转过头来,很深邃地冲我笑道:“小朱,你是救李志文的关键,但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眼下,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做。” 还有比救李志文更重要的事,你可拉几把倒吧! “寒武纪已经搜集到了六仙,中阴妖塔的封印,已经开启了,毁灭的末世,即将到来。” 路土蠕动着喉结,喃喃道:“接下来,是和寒武纪一决生死的时候了!” 坟婆指着我,问路土:“路瞎子,这小娃娃,就是当年阴险峰的徒弟?” 路土:“是。” 坟婆一脸恶意地看着我:“说吧,你师父在哪?不说的话,老婆子要让你吃大苦头!” 我气的都快崩溃了,哪还顾得上那么多啊,指着他俩怒骂道:“两位前辈,简直正义到让我想笑,这个世界的毁灭与否,和你俩有个毛的关系?” “你们陪寒武纪慢慢玩吧,老子真是看透你们这帮玩意的嘴脸了。” 我擦着脸颊上的眼泪:“认识你们这些人,李志文是真的惨,搞了半天,全世界,只有我在乎李志文的生死。” 话说完,我直接夺门而出,寻思着坟婆肯定要找我麻烦,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跟来。 我冲到院子外面,正要上车呢,后面传来道娇滴滴的女声:“朱哥,麻烦你等一下。” 我回头一瞧,是苏瑶,她脸色有些白,美目直直地看着我 “朱哥,你误会路土和坟婆了,救李志文的关键,在于你,更在于中阴的命运三姐妹。” 《黄泉送葬》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黄泉送葬请大家收藏:()黄泉送葬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四十章 1号作品 命运三姐妹? “什么个意思?”我满脸狐疑地看向苏瑶:“中阴妖塔里的命运三姐妹?她们会在乎李志文的死活么?” 苏瑶脸色有点不太对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犹豫了好一阵才对我道:“朱哥,你这人脑子缺根筋,...... 《黄泉送葬》第三百四十章 1号作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下水道 路边熟悉的招牌,满是铁锈的汽车,随处散落的报纸传单已经漆黑,高大的写字楼上,爬满了青苔,甚至从破碎的泊油路里,钻出一颗颗碧绿的青草,而天空的异相,已经疯狂到无法描述。 我的脚步,停在了路边一个超市前。 里面有人。 我看到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女,正...... 《黄泉送葬》第三百四十一章 下水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二章 来自聂总的邀请 沙溪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小脸臊红道:“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不用你管。” 我皱眉道:“你为什么不杀了他?杀人,对于你们这个世界来说,再寻常不过了吧?” “他力量至少是我的十倍,我怎么杀他?”显然,沙溪根本无法忍受这种羞辱,她早就想摆脱光头的纠缠了。 她显得气愤极了,娇躯都在哆嗦,可她太弱小了,仇恨,无法帮助她改变现实。 我正想告诉她什么,这时,一旁的沙甜拽着我的胳膊,苦苦哀求我道:“哥哥,我求你……帮姐姐杀了他!” “好。”我笑着摸了摸沙甜的小脑袋,对姐姐说:“你跟我来。” 我拉着沙溪的手,快步朝那光头走去。 “你干什么?你疯了?”沙溪惊恐地冲我哀求:“小朱,你这是赵四,你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光头看到我们回来,眼睛直冒光,口水流的满下巴都是:“小沙溪,你想通了就好,番薯都给你准备好了,只要你大胆地脱掉……” 他话说到一半,就硬生生停住了,对于一个阿修罗来说,杀这种普通人,真和捏死只跳蚤没区别。 我内心杀机一动,只见漆黑色的墨汁,顺着光头的眼光,鼻孔和嘴巴往外疯拥,他的血肉和内脏,开始转化成腐臭的墨汁,他身体的每一个眼,都是墨汁的宣泄口。 当光头痛苦的倒地后,他跪在我面前,喉咙里呜呜叫着,冲我磕头求饶,下水道的人们,纷纷被吸引而来,围观着。 我用脚狠狠踩着光头的脸,他的脑袋在下水道潮湿的泥浆里,蹭来蹭去,我转过身,扫视那些惊恐的人们。 其中一人腰带上,插着个匕首。 “拿来。” 我一伸手,那人老实的递给我匕首,我将它转交给一旁的沙溪。 “杀了他。” 沙溪接过匕首,毫不犹豫地插进了光头的脖子里。 “还有这里。”第二刀,心脏。 “这也来几下。”按照我的指点,沙溪的第三刀和第四刀,对准了光头的裤裆。 这妮子不错,至少有点胆子,我满意地看了眼沙溪,又瞧向地上的光头。 光头死透了,临死前,他受到了最痛苦的折磨,滔天的水墨气场散开后,男人尸身只剩下了一张皮,满地脓血,和一个已经被踩爆的脑袋。 我指着沙溪,对那些围观的人群说:“谁敢碰她一下,哪怕多看她一眼,我就把谁的人皮剥下来,我说到做到。” 人们立刻低下头,默默地散开了。 我说话的功夫,沙溪美目里闪着亮光,直愣愣盯着我,等人群散开后,她立刻冲进光头家里,翻出一整只煮熟的番薯。 我们回到她家里,看着沙甜大口吃番薯的可爱模样,沙溪笑的很开心。 这一刻,她感到安全极了。 “小朱,谢谢你。” 沙溪胸膛急促起伏着,小脸潮红,杀人的刺激感,让她久久不能平息。 “第一次?” “不是。”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小沙甜,问她姐姐:“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吧?如果没遇到我,你早晚,要给那光头祸害了,更可怕的是,你白天出去找吃的,你妹妹一个人在家里,你觉得她能安全吗?” 沙溪脸上红白交替:“可是我……” “不要找那些愚蠢的借口,你完全可以等夜里光头熟睡后,一刀弄死他!从他第一次对你动手动脚那天起,你就该这么做。” 沙溪犹豫了好久,鼓着勇气问我:“小朱,你愿意留下来吗?我们三个一起。” 我示意沙溪藏好匕首,摇头道:“我已经说过,你所生活的世界,只是一副画,我注定和你们不是一个维度的人,我该回去了。” 沙溪紧紧抓着我的手:“那你带我们走。”看齐 我久久凝视这个娇美,却又坚强的少女,心中起了强烈的保护欲望,但下一秒,所有情绪就被我深藏了,阴冷地拒绝她道: “我做不到,而且就算我能,我的帮助,等于是在害你,我知道,你活下来的难度很大,记住我的话,沙溪,你不光要活的勇敢,更要充分运用你的智慧,保护好你妹妹,别让任何人欺负她。” 沙溪脸色时而迷茫,时而清醒,香唇哆嗦道:“我……我真的受够这里了,我想去真实的世界,等我变强了,你可以带我们去吗?” 我冲她笑了笑:“沙溪,活下来,我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 至此,我在1号作品的旅途,暂时告一段落,当我回到现实后,坐在漆黑的画室中,忍不住大哭了一场。 太可怜了,那是特么的什么操蛋狗日子啊? 事实上,我从第一眼看到沙溪那一刻起,就深深喜欢上了她,她就像一颗生长在阴暗潮湿角落里的,坚强的嫩苗,只要有足够的阳光,沙溪一定能成长为一株最娇美的郁金香。 我朱飞越这辈子,不是没经历过女人,比沙溪更漂亮的我都见过,可我也说不上为啥,独独她让我产生了那种感觉。 我多想留下来,好好保护这个可爱的少女……可我不能。 也许是融入太多情感的缘故,这次绘画世界的修行,让我收益匪浅,直接突破到了修罗境六重天。 看似短暂,现实世界里,整整一个月过去了。 我离开画室后,去补充了些食物和水,洗了个澡,活动着酸疼的身子。 有没有可能,等我修罗境圆满后,具备足够的力量后,把沙溪带回到人间? 心里正胡思乱想着,我刚充上电的手机,嗡嗡震动了起来,接通后,对面传来道男声: “喂?喂?” “喂你大爷呢?你谁呀?”我没好气道。 对面沉默了几秒,回答道:“我是聂总。” “是青海开矿的那个?你有事啊?”我立刻回忆起那个长相酷似马云的商人,这姓聂的猴精猴精的,不是个好东西。 “我本来要找李志文的,他手机关机了,没办法,我只好找到你这了。” 聂总客气地冲我笑了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你特么咋知道我手机的?”我一点都没跟他客气,张口就骂。 “嘿,这年头只要有钱,没有找不到的人,朱飞越,咱俩也别墨迹,你就痛快点,来不来一句话。” “不来,滚!” “事成后,我给你张支票,前面写个一,后面的零你自个往上加,兄弟你只要敢加,我就敢给。”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收拾妥当后,立刻买机票赶往龙虎山。 修行耽误了整整一个月,我还有工夫跟你俩瞎哔哔呢,眼下头等大事,抢三味真火,救李志文!你姓聂的算个老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 去龙虎山的路上,我还在想沙溪的事。 在无数个平行宇宙中,一定有阴险峰所描绘的那个世界,其实沙溪所生活的世界,恰恰预兆着人间的结局。 是这样吗? 刚下飞机,姓聂的阴魂不散,又打来电话:“朱飞越,你来西江办事啊?那太好了,我家就在这边……” “你特么有完没完了?你胆子还挺大,敢查老子机票信息?”我走在昌北机场的大厅里,对着话筒冷笑。 “小朱,我是个敞亮人,你知道的,别的我不敢说,就西江这片,没我姓聂的办不成的事!” 我犹豫了下,随口问了句:“龙虎山你有熟人不?” 特么的,问他这个干啥?他姓聂的还能和龙虎山搭上关系?这话一问出来,我就后悔了。 却不料聂总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有,我是龙虎山最大的香客!每年至少捐七位数上去,帮他们修练功场,给弟子置换衣物,修炼丹房……之前我还安排我侄子上山学本事呢,那大天师听说这孩子是我家的人,二话不说,直接安排上内门弟子!想不到吧?草!兄弟我,在龙虎山是必须有画面的!” “来吧,车都给你备好了!” 出了机场,果然看到不远处停了辆宾利。 《黄泉送葬》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黄泉送葬请大家收藏:()黄泉送葬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四十三章 徽派建筑 主要是上回青海那次,聂总给我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我对此人特别厌恶,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的家底也是人家聂总给的,我寻思着来都来了,就顺便去一趟吧,看能不能再捞点外块啥的。 不过,我是不指望,聂总能在龙虎山这件事上帮我,他毕竟是圈子外的人,三味真火这种大事,钱再多也不好使,他姓聂...... 《黄泉送葬》第三百四十三章 徽派建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四章 死对头下咒 到了正屋,光线一下阴暗了许多,里面有大约五十来平米,除了地板,屋子里的其他元素,清一色都是木质的。 雕刻着金龙银凤的红木柱子,各种古朴的木质家具,就连窗户都没有镶嵌玻璃,而是采用了图案错综复杂的木质网格。 一扇昏黄色的大屏风后面,摆着几张黄花梨太师椅,别的古...... 《黄泉送葬》第三百四十四章 死对头下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五章 阴画 来到二楼后,我一瞅,好家伙,客厅靠窗的位置,摆着张床,上面躺着个紧闭着双目的小姑娘,看这姑娘的年纪,顶多20出头,长得美轮美奂,五官精致到无法挑剔,是标准的美人胚子。 床边,摆着呼吸机,心电监测仪等医疗设备,几个上年纪的,穿白大褂的医学专家,在一旁伺候着,一丝不苟地记录着屏幕上的数据,不远处还有七八个小护士,其实也没啥事,偏偏搁那营造出一副很忙的样子,在二楼瞎比乱跑着。 这阵视,简直没谁了,聂总把ICU直接搬到了自个家里,那些医生护士,肯定是他从省城大医院花重金请来的。 我有时细细一想,感觉这个社会真特么有意思,这个国家,人的唯一信仰就是钱,可越是拼了命想弄钱的人,他还偏偏就弄不上,一辈子求财,一辈子在贫穷的泥沼里挣扎。 有时候,出生决定了我们一辈子的阶层,所谓勤劳致富,不过是一个荒谬到了极致的谎言,所以,不如把心放敞亮一点,眼界放远一点,欲望少了,痛苦也就少了。 我走到床前,盯着这个长发披肩的漂亮姑娘,半晌过后,聂总小心地问我: “看出啥没?” 我摇了摇头:“肯定和下咒无关,我在她身上,没看到任何肮脏的气场。” 大道至简,气场透过双眼一扫,我就明白怎么回事,还有什么咒术,能逃过阿修罗的眼睛? 聂总重重松了口气,用袖子狂擦额头的冷汗,我刚才抬手连杀四人,他都没流过汗,能瞧出,聂总把她看的比自己性命还宝贵。 哪个父母不是呢? “她的魂丢了。”我冷冷瞧了眼身旁的医生,示意他们滚蛋,轻轻翻开姑娘的眼皮。 “瞳孔都缩成针眼了,这说明你女儿的魂,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这番话说完,聂总腿软的直打摆子,立刻有护士端来椅子,他瘫倒在椅子上,那一刻,这个靠着血腥起家的恶棍,彻底跨了。 “小朱,你把她弄醒,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聂总脸如死灰地对我道。 我冷冷问他:“你女儿叫啥名字?” “聂雪。” “昏迷前,聂雪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我瞧了眼她微微起伏的胸膛,皱眉道。 “是有件怪事……”聂总低着头想了想,颤声对我道:“大概一个礼拜以前吧,小雪在市区购物时,遇到了一个奇怪的街头画师。” “画师说,可以免费给她画一幅肖像画,刚好小雪是美术生,对这方面也感兴趣,就笑着答应了。” 我预感到了一丝不详,问道:“那画师长什么样?” “按小雪的描述,那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年纪不大,却满头白发,长得也很普通,那天,小雪回家后,夜里就不行了,口吐白沫,跟羊癫疯似的躺床上直抽抽。” 聂总气的咬牙切齿:“我已经放过话了,把江西翻过来,抖个三四抖也要找到那个狗比画师,我女儿的事,肯定和他有直接关系!” “他跟人间消失了似的,死活都找不到。” 我听完聂总的描述后,立刻问他:“画呢?小雪把画师的画,带回来了吧?” “在的,你等着。”聂总冲一个护士命令道:“你去楼上把画拿来。” 过了没一会功夫,护士提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下来了,我接过它,手伸进去一掏,掏出张亚麻画纸。 我倒想看看,一幅画,是怎么把活人的魂魄拐走的? 展开画纸的瞬间,我直接傻眼了。 画里的景象,已经诡异到……无法用人间的词汇描述了。 首先,它根本就不是所谓的肖像速写,甚至整幅画里,完全没有出现小雪的身影。 那是一条肮脏,偏僻的巷子,天空阴黑着,从作品所表达的时间来看,画中的世界,应该是在深夜。 深夜,巷子口却聚满了围观的人,他们在围观什么? 我死死注视着那副画,其实,从线条,配色和描述手法来看,作者显得非常业余,人物比例严重失真,随便找个美院学生,画的都不比他差。 但这些不是重点,整幅画里,透着种说不出的诡谲气息,我甚至隐隐感觉,它可能不是出自活人之手。 “当时我闺女也纳闷呢。”聂总也盯着那副画:“我闺女问他,你不是给我画肖像吗?结果画了半天,你这画的是啥玩意啊?那人冲我闺女说,这幅画里,隐藏着一个非常恐怖的秘密,你拿回家以后,仔细看,你一定能看出来的。” 终于给我瞧出了端倪,画中人们围观的,应该是个澡堂子。 这是第一。 第二,整幅画的笔墨中,透着浓郁的阴气,这让我瞬间联想到,一种叫做“阴画”的东西。 某些画魂师,在笔墨中透入大量阴气,阴画就孕育诞生了,这玩意说白了,就是一个通道。 能让活人灵魂,坠入中阴的通道,阴画的特殊功能性,使得它构图方面的技法,倒不那么重要了,这玩意是害人的,活人只要看的久了,魂儿就会离体,坠入中阴。 中阴界是个何等可怕的场所,我再清楚不过了,当初李志文在里面闯关,凭着逆天的运气,这才侥幸过了三关,回来直接掉了层皮,小命差点搭进去。 李志文心善,有阴文之书的帮助,他还尚且如此呢,更何况那些罪孽深重的凡人? 聂雪的第一关闯不过去,下场就是去阴间报道了。 我把这事说给聂总听,他哆嗦了几下,疑惑地问我:“这画我也看了,我为啥好好的?” “你瞧。”我指着画,耐心给他解释道:“整个作品里,画魂师留下的痕迹非常明显,这些色彩和线条,都是用死灵颜料勾勒出来的,不信你用鼻子闻一闻。” 聂总捧着画一闻,立刻皱眉道:“一股血腥味!” “这就对了。”我面无表情道:“作品中,暗藏了可怕的空间法术,可它只针对你女儿的命格,换句话就是说,那个画魂师,只想害你女儿!” 聂总低着头想了想,问我:“小朱,你有把握救我女儿不?” “有,普通人的关卡,对我来说就跟玩一样,我可以降生到你女儿的关卡中,帮她过关后,带回来就完事了。” 我从后背的画轴里,抽出一张白纸,用笔沾着颜料,在上面画了道漆黑的大门,门上写着这姑娘的全名,生辰八字。 “准备个干净,避光的空房间,我不吭声,谁也不许进去!否则出事了,我不负责!”我厉声对聂总吩咐道。 聂总也是个爽快人,立刻给我安排了一个无窗的偏房,又喊来些手下,守在门外,叮嘱一番后,他有些好奇地问我: “小朱,你打算怎么去……中阴?” “这不,门我都画好了。”我冲他扬了扬手中的画纸。 画魂师的可怕,不是他能理解的,正如三维世界中的人们,永远不可能洞悉到四维世界一样。 聂总像看精神病人一样,看了我半晌:“我闺女就交给你啦。” 我反手关上门,盘腿坐在阴暗的偏房里,盯着自己画出的那扇门,口中默念咒语。 刹那间,眼前的世界崩析瓦解,眼前一黑,我的身体沿着一个漆黑的通道快速下坠…… 再次睁开眼时,我狠狠吸了口气。 这是我第一次来中阴界,但我是阿修罗,自然也没啥可害怕的,一个小姑娘的破关卡,还能难住我的话,那我这画魂师当的,也太窝囊了。 天黑透了,深夜,我站在一个巷子口,周围挤的满满当当,全是围观的人群。 人群对面,是个普普通通的澡堂子。 等等! 这里,不正是那个画魂师的作品吗?我怎么降生到了这里? 这里是聂雪的第一关?也就是说,那位画魂师早在人间,就提前画出了她的中阴关卡? 这……怎么可能?他是如何做到的? 每个人的关卡,都是由中阴规则,和自身因果决定的,谁也无法提前预测出,他人关卡的样子。 除非有一种可能,这也正是我之前所担心的,那个画魂师,可能是类似碟仙的阴物。 我的注意力,并不在对面的澡堂子,而是一遍遍扫视着人群,很快,我就找到了聂总的女儿聂雪,她居然也是围观者的一员! 聂雪长长的睫毛,一眨眨,正好奇地盯着那澡堂子,小巧的鼻子俏皮可爱。 这姑娘可能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这里是中阴界,死者的世界,她面对的,是她业报所形成的关卡。 “出什么事了?”有人问了句。 “嘿!别提了,今儿这事可邪门大发了!”一个热心大爷回答道: “男澡堂子的浴池里,大伙洗的正高兴呢,突然间啊,从水底下……飘上来一只女尸……你就说,它邪不邪门吧?” 我都给听的头皮嗡嗡响,又瞧了眼不远处的聂雪,看来,这姑娘的第一关,还真是邪门上天了! 男浴池里飘出女尸,这也就罢了,最让我心惊肉跳的是,这一切的因果,和聂雪有什么关系? 《黄泉送葬》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黄泉送葬请大家收藏:()黄泉送葬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四十六章 冰雪暴效应 男浴室池子里,飘上来一具女尸?而且这事,还偏偏就发生在,澡堂正常营业时间内,这桥段……在人间最恐怖的里,都不可能出现! 可它偏偏就在中阴界,在聂雪的第一关上演了。 难怪,大晚上的,引来这么多围观群众,咱老百姓别的没有,抱团看热...... 《黄泉送葬》第三百四十六章 冰雪暴效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四十七章 命运的召唤 我依旧蹲在女尸旁边,冷冷答道:“小朱。” “朱哥……”聂雪勇敢地走上前:“我的第一关,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还没搞明白。” “我这辈子,压根没在公共澡堂洗过澡,我爹就我这一个姑娘,哪有什么双胞胎姐妹啊?”聂雪忌惮地看着那女尸,苹果版的可爱脸蛋,那长长睫毛上挂着泪珠,模样分外惹人怜爱。 我直言不讳地告诉她:“从关卡的难度来看,你多半也不是个干净姑娘,这第一关对你来说,足以致命!就你这小身板,酸酸甜甜的傲娇千金?嘿嘿,给你一百次机会,你也过不去的。” 聂雪又给我说哭了,委屈地揉着眼睛:“我……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啊?你了解我吗?你凭什么说我不干净?” “就凭她。”我压根没和聂雪客气,指着那女尸,没好气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你生前造了多少孽,业报有多重,关卡就有多难!人家真正的老实人,一关都没有!死后来了中阴,直接舒舒服服去轮回,或者去天堂,你可到好……就这第一关的操性,你说你是省油的灯?我咋就不信呢?” 聂雪楞了楞,干脆夹紧修长美腿,蹲在了地上,哭的委屈极了: “我没有……小时候,我连踩死只蚂蚁,都要哭鼻子呢……凭什么啊我?呜呜……这中阴界真不公平!” 我冷声嘲讽她道:“有钱真好,有钱,就有特权,我朱飞越,就是你聂雪的特权,按说,普通人死后坠入中阴,是不可能有别的选择的,人家李志文还不是凭自己本事,一关关往下闯?” “李志文是谁啊?”聂雪哭的满脸通红,哽咽地问了我句。 我示意她别打岔,继续讲道:“但妹妹你不一样,你爹花大价钱请我来救你,所以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聂雪急忙擦干眼泪,抽着鼻子看我。 “第一,我用画魂师的阿修罗气场,撕破这第一关的桎梏,强行带你回人间,但这样一来,等于说第一关的业报,还要算在你头上,往第二关,第三关上累积,等你大限那天到来后,这笔账终究还要算在你头上的。” “好处时,你余生的年华还长,暂时不用担心这个,现在的男女,不都秉承享乐主义,享受至上么?死后的世界,就交给死后的你处理去吧。” 聂雪银牙紧紧咬着红唇:“第二个选择呢?” “简单。”我对她道:“留下来,面对你第一关的因果,我会在遵守中阴规则的前提下,尽力帮助你的。” “我选择后者。”没有丝毫犹豫,聂雪坚定地冲我点了点头。 这姑娘还行,至少比大多数世人都聪明,没有愚蠢地选择逃避。 逃避的后果,比我说的要严重的多。 “好。”我站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画笔,轻轻点在女尸的额头上。 她身体里,散发出浓烈的黑气,在聂雪惊恐的注视下,女尸缓缓坐了起来,闭着眼扭过脖子,冲聂雪诡异地笑了笑。 “别特么跟我玩这套。”我不耐烦地对女尸道:“你一个厉鬼都不是的玩意,就别在阿修罗面前故弄玄虚了,告诉我,你是谁?” 女尸缓缓开口道:“我是因果,业报。” “谁的因果?谁的业报?” “聂……元。” 我和聂雪同时倒吸了口寒气,女尸……居然是聂总的因果? 这么说,我错怪聂雪了? 当我瞧向聂雪幽怨的美目时,我脸上微微一臊,顿时避开,大声质问那女尸:“你是聂元因果所形成的怨恨,为什么不去聂元的关卡候着?反而来找他女儿的麻烦?这说不通吧?” 女尸歪了歪脑袋,耳朵里流出脓白色的洗澡水,她猛地睁开眼,那惨白到没有一丝黑点的尸瞳,死死盯着我,阴嗖嗖地笑了起来: “血脉……是通道,聂元的罪孽太深,他女儿,要承担他的一部分因果。” “放屁!”我上前一步,指着女尸鼻子问:“谁定的这规矩?” “中阴界,命运三姐妹。”1234 当女尸这句话说完的瞬间,周围的漆黑开始消退。 “本来,这第一关的正常结局,是你!你!聂雪!一着衣物地浮尸于男池中!”女尸指着聂雪,怨毒地尖叫道: 聂雪吓的脸蛋煞白,躲在我身后一动不敢动,这种可怕的死亡,是每个姑娘最不愿意看到的。 “可是啊……”女尸那白到吓人的眸子,转向我:“有这个画魂师保你,阿修罗的强大意志,呵,绝不是第一关因果所能抗衡的。” “那么第一关,也到此结束了。”女尸的身体,也开始变得模糊了。 “等等!”聂雪一脸不甘地问了句:“我知道,我爹这辈子做了很多坏事,但我不是他!以前我不懂事,经常和我爹大吵大闹,还威胁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长大后,我明白了,我没有指责父母的权力,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哪怕替我爹承担因果,我也无怨无悔。” 女尸笑着冲她点头:“很好,下一关再见。” “请你至少告诉我,我爹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该怎么做,才能减轻他的因果呢?”聂雪急的下巴直哆嗦。 “这个问题的答案,聂元心里清楚。”话说完,女尸的身体就彻底消失了。 黑夜彻底褪去,此时,我和聂雪,出现在一个狭长,阴暗的走廊中。 我一眼就瞧出,这里是关卡之间缓冲的区域,走廊的尽头,就是通往聂雪第二关的大门。 “走吧,该回家了。”我冲花容失色的小姑娘点了点头,拿着画笔,蘸了些死灵颜料,在走廊墙壁上画了道门。 二维照进三维,那门立刻出现在现实中,咔嚓一声,开了道缝。 我这一手露出来,给聂雪人都看傻了: “原来……这就是画魂师?” 我一把将门拉开,把她拽了进去,我自个正准备进呢,这时,远处的虚无中,传来一阵诡异的幽叹声。 这声音来的太突然!惊的我后背起了层寒霜,连忙朝走廊尽头瞧去。 “谁?”我惊悚的喊声,响彻整个走廊。 这里是聂雪关卡的缓冲区,除了我,绝不可能有第三者出现在这里。 第二声幽叹,刺破了我的耳膜,这回我总算听出来了,这叹息声,来自一个陌生的女人! 或者说,三个女人…… “朱飞越……聆听我们的召唤……开门……我们……在妖塔等你。” 妖塔? “你们?是命运三姐妹?”冷汗顺着我鼻尖落下。 “来……尽快来……我们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们……改变人间命运的钥匙,在你手里。” 直接给我听炸毛了?什么玩意啊?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摸兜,哪来的钥匙? 我久久站在走廊中,侧着耳朵听,可那三道女声消失后,就再也不曾出现过。 命运三姐妹在召唤我?我寻思着,这肯定不是啥好事。 特别是她们提及了“人间命运”四个字,这让我产生了一种无限接近死亡的,很不详的预感。 成功救出聂雪的喜悦,也瞬间荡然无存了。 《黄泉送葬》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黄泉送葬请大家收藏:()黄泉送葬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四十八章 因与果 管它呢,先回人间再说。 咬了咬牙,我大步钻进自己刚画出来的门,门里黑的吓人,一只脚迈进去,我顿时踩了个空,整个身子失衡,坠入了无尽的虚无中。 醒来后,我深深吐了口浊气,起身,离开小房间。 一起醒来的,还有聂雪,我站在远处的暗影中,看着那个病床上的姑娘,她的脸色红润极了,显得充满活力,揉着眼睛,她美目焦急地注视四周,试图在寻找什么: “朱哥……”聂雪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小嘴不停呼喊我的名字。 我一动不动地站在暗影中,不想让她看到我,和这姑娘的缘分,至此而止,没有后续故事,也就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问讯敢来的聂总,看到女儿完好无损,喜的他脖子直冒青筋,半天说不出话来。 医生,护士们将病床围的水泄不通,各种检测,各种数据记录,忙的团团转。 聂雪轻声说:“爸,我没事……” 聂总不停搓着手,红光满面道:“检查下总是好的。” 那天,聂家父女在一起,说了好久的话,我始终潜藏在暗影里,默默注视着她们,这只是人间悲欢离合的一个缩影,无论有钱与否,在某种角度讲,我们都活的很痛苦。 这个世界,是一处巨大的沼泽,所有人在降生之日起,就已经开始了下沉。 被沼泽吞噬,只是时间问题,下沉速度快慢,是唯一的区别。 我们憎恨着彼此,而所有人也在憎恨着我们,然而巧合的是,每个人,每条路的尽头,都是相同的结局。 我甚至有些羡慕聂雪,被人关心,挂念的滋味,一定很幸福吧? 这个世界除了李志文,不会有第二个人挂念我,想到这,我鼻子就酸了。 我眼前出现了很多虚幻的事物,我想起了1号作品中的沙溪,那个柔弱的短发姑娘,她和她妹妹还好吗? 沙溪,我在挂念着你,你可也曾挂念我? 我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脑子清醒了过来,我这是怎么了?我居然对一个区区画灵,动了感情?我是有多可悲?多孤独啊? 沙溪,是阴险峰创造出来的,她只是帮助我修行的工具,仅此而已。 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当整个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时,也许你才能把自己代入到我的情绪中。 聂雪受到了太多惊吓,显得特别疲惫,没一会功夫就睡了过去。 我把聂总叫到走廊拐角:冲他冷笑:“姓聂的,你也算坏出境界了,你这狗篮子的因果,你身子都存不下了,开始往你女儿头上搁了。” “你跟我说说,你这些年都干过啥坏事吧。” 聂总脸上怪肉一抖,皮笑肉不笑道:“三天三夜肯定说不完,不过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也醒了。” 冷汗顺着他额头往下淌:“余生,我哪怕散尽家产,也要把这罪赎回来,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啊,死活真不在乎了,可我一定不能害了我闺女。” 我冷冰冰地说:“就怕赎不回来了,你多念佛吧。” 聂总:“肯定念,我不但念佛,我还要多修佛庙,我只担心佛不度我……” 我说:“没有佛不度的人,你就当为了你闺女,争口气!中阴关卡,是随因果不断变换的,你要是下定决心,余生当个大善人,说不定关卡也就不存在了,就算还在,你也可能会在关卡中遇到贵人相助。” “就好比李志文,人家当初闯关时,帮他的贵人也不少,为啥啊?因为李志文是个傻子,傻人有傻福,而且傻子都心善啊。” 聂总低着头,脸色青红不定:“我肯定改,以前我根本不相信,所谓的什么中阴界,以为那是骗人的,现在,诶!我可算是明白了……这感觉,就好比做了一场梦,我这前半辈子,真是白活了。” 聂总告诉我,他年轻时,用卑鄙的手段,祸害过一个清白姑娘的身子,当时聂总开了家澡堂子,他死也没想到,那姑娘性子烈到了一个度,半夜,趁澡堂子没人,姑娘抱着块大石头,跳进男池里,自尽了。 池子最浅处,都至少有一米五深,淹死个活人轻轻松松。为什么用这种方式自杀,她没办法啊,告,她告不赢,杀,杀不掉,姑娘能怎么办?只能用这种最惨烈的方式,来表达她的屈辱和憎恨。 我们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年代,结下的因果,报应在了聂总女儿身上。 至此,我终于明白了,聂雪第一关的含义。 如果这事给李志文知道,他必当场打断聂总三条腿,但我朱飞越是个真实的俗人,这话我早就说过,我身上又不曾笼罩过神性的光辉,我干嘛难为聂总呢?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皱眉道:“我就不明白,你们这些有钱人,是特么咋想的?你的钱又带不走,要那么多干啥?够花就行了呗。” “这些年,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你说。” “假如我有一个亿,这辈子,和赚钱有关的事,我绝不会再碰了,可你说,那些亿万富翁,什么马云,强东之类的,他们活的不累么?为什么不见好就收,后半生享享清福不好吗?” 聂总和我沿着走廊前行:“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你如果让他们现在退休,那他们很快就疯了,他们适应不了那种生活,成功感,征服感在驱使着他们,这感觉很难解释,就好比,你把他们放到圈子外,他们一下就成了空心萝卜。” “你哪天真赚到一个亿,你就明白那种感受了。” “拉倒吧。” “那个画魂师怎么办?”聂总眨着眼征求我的意见:“我还要继续派人找他么?” 我说:“不用找了,你找也找不到。人家的本意是好的,他把你女儿在中阴的第一关,画了出来,通过这件事点醒你,让你以后给子孙多积德,少作恶。” “这种隐客的修为,我们暂且不说,就人家那意境,是我万万比不了的。”我脑海中想象着,聂雪描述的白发画魂师,我相信此人的画魂技艺,绝对不在阴险峰之下。 或者说,他可能就是伪装后的阴险峰! 想到恩师,我情绪略有些激荡,聂总也没跟我说道谢的废话,只是默默塞给我张卡,冲我说了串数字,我没听太清楚,因为这些对于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可我的使命,还未完成。 接下来,该怎么办? 龙虎山那条路,已经被彻底封死了,没有三味真火,李志文将永远被困在幽冥中。 虽然那小子在古代宫殿里,混的风生水起,把悲无雪忽悠的团团转,可长久下去,这也不是个事啊。 一年期限,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我把聂总打发走,独自回到僻静的房间中,这座徽式豪宅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材香味,混合着青苔的潮湿气息。 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我干脆拿出张白纸,把目前所有的已知线索写下来,开始连线。 连了没几下,我脑海里突然划过一道灭世惊雷! 路土曾说,复活李志文的关键,在于中阴界的命运三姐妹,而我之前下去救聂雪时,也曾听到了来自三姐妹的呼唤…… 那么,下一步,也就很清晰了。 返回中阴,找到命运三姐妹,管她们要点三味真火啥的,不就完事了么? 既然路瞎子都这么说了,我开口要,她们总不能不给吧? 虽然在逻辑上,我的推断完全经不起推敲——命运三姐妹,和龙虎山没有一分钱关系,她们手头要是有三味真火的话,那就真的要黑白颠倒,阴阳错怪了。 但眼下,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要有一丝希望,就绝不能放弃!龙虎山去不成,中阴我还不敢闯吗? 展开画着中阴之门的卷轴,我缓缓闭上眼,意识快速消沉。 …… 我依旧站在那条狭窄,灰暗的长廊里,这里,是聂雪关卡的缓冲区,是我之前离开的地方。 那么问题来了,中阴妖塔在哪? 我快步来到走廊尽头,前方那扇大铁门上,用血写了个“二”字。 血仍未干。 门背后,是聂雪的第二关,所以……不是这扇门。 可我把整个缓冲区查了个遍,只找到了这一扇门。 去他大爷的吧! 我狠狠往地上啐了口,一脚将门踹开! 第三百四十九章 十九层 门背后的世界,展现出来的瞬间,我突然有了种要发疯的征兆。 刚开始,那刺眼的紫光袭来,照的我睁不开眼,光熄灭后,视野都变得暗淡了下来。 前方是一片广阔到看不到边的荒野,或者平原,以我的语文水平,很难描述前面的景象: 漆黑色的天空中,是一张张巨大的,死气沉沉的人眼,它们正死死盯着我,荒野上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到处生长着一颗颗枯死的修罗树,每颗树的根部,都躺着一只巨大的古尸。 前方不远处,是一大片凄凉的广场,这里似乎发生过很可怕的斗法,广场中心塌陷了一个巨大的盆地,里面冒着焦烟。 而就在盆地旁边,伫立着六种动物仙家的雕像,每个雕像前的火盆,都猛烈燃烧着,绿色,青色和黑灰色的火焰,看的我目瞪口呆。 更特么邪门的是,我从聂雪的二号门出来,咋就直接来到这地方了? 当时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中阴界的最深处,我距离生死间,最恐惧的核心,很近,很近了。 在雕像的更远处,有一座熟悉的古代建筑,我放目一瞅,这特么不就是青海道观么? 邪农说的对,青海道观是仿造中阴建成的。 我很快联想到,寒武纪在中阴界的图谋,道观里的宝贝,怕是早被它们搜刮一空了。 于是我将注意力,放在左侧的通天妖塔上。 它的宏伟和巨大,让我战栗,它的阴森,让我灵魂发出最恐惧的尖叫! 妖塔四周,笼罩着浓浓的紫气,之前我听李志文说,这片区域是被封印的,那么封印物呢? 我瞧向那些动物雕像,立刻反应过来,封印,已经被寒武纪解除了!它们成功收集了六个阿修罗动物仙的灵魂,撕破了封印的屏障! 等等! 也就是说,灭世的丧钟,在这一刻,终于真正敲响了? 妖塔封印一旦被破解,受生死规则的影响,人间必将遭到最可怕的反噬!这种灭世的危机感,再次让我想起“1号作品。” 阴险峰的眼界,远在我之上,他早就通过1号作品,预测出了人间的灭亡,沙溪所生活的末世,就是世界最终的结局。 另外,寒武纪最厉害的那个玩意,叫什么遗相来着?它不是放话,要夺取命运三姐妹的“神性”么? 我会不会已经来晚了? 想到这,我立刻朝着妖塔方向狂奔,跑了两步觉得不妥,干脆抽出画纸,往上细细一描,一架古代青铜战车,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拉开门,钻进战车里面,戴斗笠的车夫坐在车厢外面,抽打着五匹酒红色烈马,朝妖塔方向不要命地疾驰着! 战车,化成了一道水墨线,成了中阴风景的一部分。 数百里阴森山河,一息到达。 跳出车厢后,我站在妖塔底部,仰望它的宏伟,那猛烈的阴风,夹杂着紫色的流沙,吹的我东倒西歪,耳边是亿万鬼魂的哭泣声,妖塔入口处的破烂木门,被风吹的吱啦啦怪响。 顺着门缝往里看,内部一片阴黑。 我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站在门外,内心开始疯狂挣扎。 从头到尾,谁也没提过,命运三姐妹究竟是好是坏,只说她们掌控着人类的命运,那搞不好她们本身,是比寒武纪更可怕的存在。 你看看这个世界,都已经成这比样了,你说三姐妹是善茬,我咋就不信呢? 搞不好,此时的遗相,已经惨死在了三姐妹手中,她们骗我来此,准备在我身上,做某种阴森的图谋。 我的心脏砰砰乱跳,我的第六感向来很准,第六感告诉我,进去,我朱飞越,绝不会原封不动地活着出来。 命运三姐妹,至少会扣留我身上的某个东西。 可我还是进去了。 我们走了这么远,人都站在门外边了,不进去探个究竟,那我就是娘们。 钻进妖塔后,风唰地停了,气场透过双眼,能洞悉黑暗中的一切。九四好书网 第一层,除了满地金银珠宝外,什么都没有。 对于阿修罗来说,把这些宝贝带回人间,完全没问题,可我连碰都没碰它们,我够了,聂总那张卡,够我用一阵了,不够再去管他要,再说了,妖塔这般邪门,聪明点,里面的东西最好别碰。 我顺着螺旋木质楼梯,来到二层,还是空的。 三层,四层…… 直到第十层开始,我终于看到了一个人,尽管服饰和身体的细节有所不同,但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另一个我。 他端坐在十层正中的空地上,双目紧闭,手掌呈莲心,放在丹田处,似乎正在打坐修行。 我绕着那个“我”看了半晌,没有惊动他,继续上行。 接下来的每一层,我都会看到一个不同版本的我,古代,近代,现代,他们的身材,年龄各不相同,可脸就是那张脸啊?我还能认不出我自己么? 这让我感到万分疑惑,妖塔,是封妖的地方,这么多个我,在里面干啥? 我朱飞越是妖不成? 但关于中阴界的种种诡谲,谁试图用人类逻辑强行解释,谁就会疯,我对妖塔内的异相,也没感到太意外。 在这里,正常,反而是不正常。 十八层。 此时,我行走在通往十九层,也就是妖塔最顶层的楼梯上,咯吱,咯吱,那种绝望的寂静,让我喘不过气来。 还没看到十九层的景象,我头皮就开始嗡嗡乱炸了,腿肚子哆嗦的厉害,冷汗挂在下巴上,都结成了冰棱子。 走完最后一层台阶,我终于站在了十九层的地界上,这片区域非常宽广,明亮,眼前是一片璀璨的琉璃。 墙壁,地板和天花板,都是由金灿灿的琉璃打造的,干净的一尘不染,当那些五光十色的琉璃,照在我脸上的瞬间,我内心的恐惧和不安,立刻荡然无存了。 我感到,自己正泡在一个温水池子里,很温暖,很安全…… 几分钟后,我猛地从迷茫中醒悟,收起傻笑,眸子紧紧盯着前方。 在距离我二十米远处,放着一座巨大的天秤!这天秤至少有四只大象叠起来那么大,它是白银色的,但材质却远比白银更珍贵,银到刺眼的外壳下,反射着璀璨的点点星光。 神圣,庄严。 而这座天秤构造的一些关键节点上,居然与宇宙星相中的天秤座,完全暗合! 那些璀璨的星啊,是如此美丽,却又如此致命…… 我站在它面前,感觉自己像一团污秽,一种前所未有的自卑,深深笼罩着我。 “朱飞越……你终于来了。” 天秤下,并排坐着三个无面女子,她们穿着朴素的白衣,赤足而坐,三张脸如出一辙,光滑的没有丝毫细节,像三面镜子。 我甚至从她们的面容中,看到了自己惊恐的倒影。 不用问也知道,这三个女子,正是传说中的命运三姐妹! 也就是命运女神! 三姐妹背后,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它们不属于任何气场,甚至没有一丝威力可言,如春雨般无声无息。 她们的发,无风轻摆着,我满脸错愕地看着她们,试图瞧出一些端倪,但我们什么都看不出来。 命运三姐妹,非人,非鬼,非生非死,她们不具备丝毫力量,犹如虚幻的投影,但那一刻,站在她们面前的我,内心却没有任何亵渎。 她们是神,我只是凡人。 我弯腰,冲三姐妹深深的鞠躬,我说:“我来了,是你们让我来的,你们一定知道,我最想要什么。” 三姐妹异口同声道:“你想救李志文。” 《黄泉送葬》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黄泉送葬请大家收藏:()黄泉送葬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五十章 我的决定 她们的声音竟如此柔和,空灵,听的我舒坦极了,之前的种种猜疑和戒备,一扫而空,那一刻,我脑海中的回忆疯拥,这一辈子的酸甜苦辣,如梦似幻。 我想起认识李志文的那天,当时我还没钱开面馆,在县城街边摆了个小摊,卖烤面筋。 有天夜里,我正要收摊回家呢,一个小伙子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喘着气冲我笑着说:“老板,麻烦来两串,辣椒多点。” 他笑起来,牙齿白的像月光,他的眸子如冰封的贝加尔湖般清澈,这小伙一点都不让人讨厌,可他实在太瘦了,以至于他递给我两张一角的票子,抓着面筋拔腿就跑时,我竟然不打算去追赶他。 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我面馆开业那天,李志文以捧场为由,一个人连吃了三大碗排骨面,还打包了两份,说要拿回去冻起来慢慢吃。 我也一直以为,李志文是个非常抠门,吝色,小气的人,但他总会用劳动来回报我,我家只要有个啥事,哪怕纱窗露个洞,他都会立刻来帮我弄好,而每次我找他结算饭钱,这小子就一口一个朱哥的叫,硬是搞的我发不了火。 后来我才知道,李志文有个植物人姐姐,他比我难多了,打工皇帝李志文,下过工地,开过理发馆,水电,空调安装,快递外卖无所不能,没他干不了的活,此人的最高纪录是,两天两夜不合眼,要不是我去工地给他送吃的,这小子非一头扎进搅拌机里不可。 夜里,我们在屋顶仰望星空,凉白开就着三块钱一包的烟,李志文说:“朱哥,我们不可能一辈子这么穷。” 我一直觉得,命运对我,特别是对李志文很不公平,我们受尽了各种白眼,各种不公,冷嘲热讽和肆意谩骂,谁特么都可以欺负我们,但我们磕磕绊绊,担惊受怕的,硬是走到了现在。 两个来自东北贫民窟的小伙,成就了阿修罗大道,这大好的年华,正该把酒当歌,扬眉吐气呢,可李志文却丢下我,去了另一个世界。 第十九层妖塔,我目光平静地看向三姐妹:“你们帮不帮忙,我都不在乎,我必救李志文!另外,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们。” 正中的女子微微抬手:“请提问。” 我:“刚才,我从十层开始,每一层都会遇到一个自己……” 三姐妹:“他们是你的前世,从妖塔形成的那天,你前世的投影,就已经居住在其中了,每一世的你,都是具备莫大神通的玄学大能,这一世也不例外,是中阴界本身,从六道的亿万灵魂中,选择了你。” 我细细品读这番话的含义,中阴界?选择了我? 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些,我还有更要紧的问题: “寒武纪的遗相,企图控制你们,夺取你们的非凡特性,这事你们知道吧?” 三姐妹:“遗相目前的力量,还不足以控制我们,这也是他迟迟不敢现身的原因,现在遗相要面对的,是来自陈山火的封印,但这场暗中的较量,陈上火会失败……” 我皱了皱眉:“李志文说,你们是掌控人类的命运女神?” “不对。”右首的女子摇头道:“与其说是命运女神,命运管理员这个称谓,才更贴切。” 左侧的女子补充道:“掌控人类命运的,是他们自己,我们的存在,只是用来编织因果线的。” “或者说,确保因果线的正常运转。”中间女子轻声道:“我们不会干涉,参与和改变。” 我的脑回路突然一拧,问了句:“阴间是啥样的?” 三姐妹都沉默了,过了一会,正中女子对我道:“朱飞越,你太早知道另一个世界的真相,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说,你们还是有情感的。”我摸着鼻子笑了笑:“命运管理员……我以为你们是冷冰冰的机器呢,你们居然还能为我着想。” 三姐妹合声道:“我们不是神,所以我们有情感。” 我低着头想了想,皱眉道:“还有个问题,李志文所在古代宫殿,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幽冥?” “不,幽冥很危险,那里不会,那是一处,超脱于幽冥,人间和阴间三界之间的,独立的空间,至少在目前看,李志文在那里是安全的。” 我:“龙虎山的三味真火,能打开一条通道,让李志文返回人间吗?” “可以。”三姐妹背后的光泽更加柔和了:“我们将赐予你命运的祝福,朱飞越,你明白这个祝福的含义吗?” “不明白。”我摇了摇头:“而且我也不信这些虚无的东西。” “以后你会明白的。” “等等……先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帮我?为什么帮李志文?”我有些疑惑地后退半步:“李志文只是个凡人,你们凭什么在意他的死活?而且,我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召唤我来此?你们到底对我有啥企图?” 三姐妹轻飘飘地起身,为我让开一条路:“我们所拯救的,不是李志文,而是这个世界。” “妖塔封印被打破,人间将迎来毁灭的末世。” “末世,已经到来了……” “但现在阻止它,还不算晚,我们需要李志文活着,在以后的无尽岁月里,将会出现很多比遗相更可怕的存在,李志文的地狱凤凰烈焰,是镇压那些邪秽的最强威慑。” “这是李志文的使命,也是我们的使命,如果我们无法确保李志文返回人间,那我们的存在,也就失去意义了。” “为了李志文,为了世间的苍生,需要站出来一个灵魂,做出牺牲……” 三姐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我听了个朦朦胧胧,听到“牺牲”二字时,我猛地从迷茫里醒悟过来! “牺牲?姐姐们,啥意思啊这是?”我哆嗦的汗流浃背:“你们这是……打算牺牲谁呢?” 我透它奶奶的!我寻思着,三姐妹不至于这么阴损吧?假如她们说出:用我朱飞越的命,换李志文的命……那我肯定掉头就走。 第一,不可信,目前看到的,都是表象,我从不轻易相信人,三姐妹是正是邪,现在还两说呢。 第二,李志文是我兄弟,没错,可就算我对兄弟,也不可能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三姐妹同时转过身,瞧向后方的巨大天秤。 天秤上散发出的银白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这座天秤,是为牺牲者准备的。”乐乐文学 “它会满足人类命运的所有祈求,前提是,献上等价的物品。” 三道洁白的光团,从三姐妹身体里飞出,轻轻落在了左侧称盘上,就听轰地一声巨响,称盘立刻重重坠向地面。 她们跪倒在天秤下,异口同声道:“我们……祈求……人间免受滔天地狱之血的涂炭。” “我们祈求即将到来的地震,大火,洪水病毒等可怕天灾,被时间冰封。” “我们祈求尸山血海,饮毛茹血的毁灭终章,与这个宇宙擦肩而过……” 我头皮又开始跳了,等三姐妹祈祷完毕,她们同时起身,扭过头看向我: “朱飞越,请献上你最宝贵,最珍惜的东西,让天秤保持平衡。”她们指了指右侧高高悬起的空称盘。 我一点都不犹豫地,直接转身下楼:“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个会要开,下次再联系。” 后方传来三姐妹空灵的呼唤:“你不想拯救这个世界?” “不想。”我头都不会地答道:“我承认,这个世界给了我很多,空气,土壤,水,可你告诉我,我的同类们给过我什么?他们不但什么也没给,在我最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还狠狠踩我,用恶毒,冷漠的态度来对待我,既然这样,我也没有义务拯救他们。” “末世来了更好,我朱飞越在末世活的才更滋润。” 我楼梯都下到一半了,三姐妹还不放弃:“为了李志文,可以吗?没有命运的祝福,你不可能获得三味真火,龙虎山是道家的正统传承,大天师的可怕,绝不是你能抗衡的。” 我脚步微停顿,狠狠回了句:“这话,你们去跟龙虎山说吧。” “朱飞越……”三姐妹飘到我后方,在我耳边轻声诉说道:“你大可不必害怕,你身上最宝贵的,也并不是你的性命。” “那是什么?” “画魂。” 我心脏一绞,回头注视她们:“啥意思?把话说清楚。” “只需将你的道行,献上秤盘。” 我的道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不是完全无法接受,我不可能忘记,李志文冒死为我抢来的两颗修罗果实,没有它们,我此生,怕是只能止步罗刹了。 想了很久,我惨笑一声,慢慢退回到天秤前。 “献上道行后,你的修为会渐渐归零,但你绘画的天资还在,这个不会受到影响,如果有好的机缘,重回阿修罗……不难。” 命运三姐妹围绕在我身边,不停劝说着我:“画魂师的道行,是人间最璀璨的瑰宝,它和宇宙间的一切气场,都格格不入,画魂术中,隐藏着改变生死规则的力量,阿修罗级别的画魂师,更是千载难逢的艺术宝藏,它的珍贵,正是我们选择你的原因。” “朱飞越,在某种程度上,你比李志文更加不朽,你的灵魂,将被命运永久祝福,希望接下来的机缘,能唤醒你的非凡特性……” “你做出的牺牲,命运永远不会忘记。”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用再说了: “我该怎么做?” “站上称盘。” 命运这玩意,真是一言难尽,人生,就是一个苦难的集合,无论出生高贵贫贱,所有人都是如此。 我们的悲痛各不相通,我们的悲痛如出一辙。 用一万字,也无法描述我此刻的心情。 我打小起,一直渴望成为一个玄学大能,现在,我做到了,我站在了玄学的最顶峰,现在,我要从这个顶峰跳下去…… 我即将成为凡人,回到那个最初的我,那个一无所有的我,可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必须这么做,我欠李志文的,终究是要还的。 深吸一口气,我纵深跃上右侧称盘。 还没来得及站稳,称盘急速下坠,剧烈摇晃几番后,最终与左侧的称盘,形成了完美的平衡。 而左侧的秤盘上,放着三姐妹为人间命运祈祷的光团,我朱飞越的道行,居然与这些神圣的,崇高的纯粹思想,完全等重,这让我有了小小的欣慰。 三姐妹同时落地,冲我盈盈一拜:“朱飞越,命运不会忘记你做出的牺牲。” “这就完事了?” “是的。” 我轻轻跳下称盘,疑惑地看着自己身体,怪了,我的道行明明还在啊? “道行不会立刻扣除,因为,你还有使命尚未完成……” “他来了。”三姐妹转过身,十九层的墙壁顿时变得透明起来,外面的紫色风沙,越来越浓了。 “谁?来谁了?”我迷茫地瞧向远处。 “古千愁,他受遗相的委托,来捕捉我们……”命运三姐妹的身子,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了空气中,声音却还久久徘徊在我耳边: “你,带着命运的祝福,杀死古千愁,铲除人间最大的祸害!” 我随口问了句:“古千愁是个啥道行?” “黄泉……巅峰。” 我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姐姐们,不带这样玩我的,他黄泉巅峰,我阿修罗还没圆满,他古千愁看我一眼,我就没了,来,姐姐们来教教我,我拿啥跟古千愁掰活?” 我指望着三姐妹能送我些逆天法器啥的,可她们已经逃的无影无踪了,啥都没剩下,啥也没给我。 《黄泉送葬》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黄泉送葬请大家收藏:()黄泉送葬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五十一章 沙暴中的人影 很快,十九层透明的墙壁恢复如初,命运三姐妹消失了,但我知道她们并没有走,只是暂时把自己隐蔽了起来。 妖塔是她们的住所,她们终究无法离开这里。 那么接下来,我将面对一个致命的问题——寒武纪的古千愁,即将到达妖塔,我该怎么办? 无意义的死亡,无疑是可悲的。 那古千愁黄泉巅峰,高我一个大境界,我和他斗法,不等于自杀么? 李志文,老子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连秤盘都上了,一身道行全送出去了,还想要我怎么样? 我狠狠咬着牙,一把展开画轴,还没来的及念咒语呢,这时,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一股阴冷无比的陌生气场,悄无声息,突如其来地席卷我全身!这气场实在太过霸道,充满着来自另一个维度,另一个世界的毁灭之力! 它悲伤,阴冷到了极致,气场中的绝望气息,压的我脸色胀红,连心跳都快停息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古千愁的攻击? 不对啊? 那气场如滔天的洪水猛兽,把我丹田都快冲到炸裂了!我痛苦地躺在地上不停翻滚,全身毛孔里,不断冒着致命的阴寒白七,一道淡淡的冰霜,开始笼罩我全身。 “破军……星?” 我的身子,已经疼到不听使唤了,眼前浮现出北斗七星中,最璀璨的破军星,在永恒的黑暗宇宙中,它竟如此耀眼,让人心生畏惧,那是真正的大道,那是接近神的存在…… 眼前的幻象消失后,我身上的冰霜也渐渐消退,疼痛,恐惧统统消失了。 那道不属于我的陌生气场,来的快,去的更快,我已经感知不到它了。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脱掉上衣的瞬间,银白色的星辰光芒,从我前胸和后背疯拥而出!我上半身的皮肤里……竟然藏着整个银河! 是的,那些细密的点点星辰,如一颗颗光辉的钻石,成一个巨大的星云旋涡状,缓缓盘旋着,而旋涡的中心,是恐怖的混沌。 我惊的合不拢嘴,直接傻在了原地,当时的我,全身上下透着诡异的“神性”,银白色的皮肤下,那细密而宏伟的银河,正随着我的呼吸时隐时现。 就连手心和手背上,都是满满的璀璨星辰。 不,我身体的惊天剧变,绝不是来自古千愁的攻击,古千愁不可能有这么恐怖的本事,而且我能感知到,这种改变,对我是无害的。 那就是来自命运三姐妹的祝福? 更不可能了,三姐妹还不如古千愁呢。 那就怪了!我这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对我动了手脚? 对方是破军境?否则我刚才昏迷时,又怎会看到破军星的幻象呢? 几分钟过后,皮肤下的银河渐渐黯淡,消失,我知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但究竟哪里不对,我又说不上来,这感觉就像中邪,被脏东西附身了似的。 可力量,却明明没有丝毫改变,我依旧是阿修罗六重天。 穿好衣服,我盘着腿坐地,苦苦思索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但我明白,刚才身体所展示出的恐怖异相,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站起身,大步流星地下楼,经过刚才这一出,逃跑的念想,已经彻底被我否决了。 那股来自阴间的神秘力量,那个陌生的破军星,已经干预了我的思维,它甚至替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一个血腥,疯狂到令人发指的决定。 接下来,我将挑战古千愁,我会杀了他,把这畜生碎尸万段。 我将保护命运三姐妹,不让任何人,靠近妖塔一步。 下楼的过程中,我全身冷汗井喷!但在中邪的状态下,我大脑所做出的一切指令,都是无效的。 我已经不是我了。 沿着螺旋楼梯来到一层,我轻轻推开妖塔大门,站在门外,朝远处眺望。 依旧没看到古千愁的影子。 漫天的阴冷风沙中,万物泯灭,在这一刻,整个中阴界的所有灵魂,一起发出最绝望,最凄惨的哭喊! 那哭声震耳欲聋,甚至连漆黑天空上,那些巨大的人眼,都吓的统统紧闭了。 眼前,是一望无垠的紫色,风沙卷着纸灰,卷着死灵的骸骨,扑天盖地,尖啸刺耳。 我久久注视着远方,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我看到最远处的沙暴中,走来两个歪斜的人影。 一男,一女。 它们距离我,尚有数千米远,可我的双眼却锋利无边!目光透过沙暴,直接瞧清了它们的面容! 来的根本不是古千愁,而是两个屁大的小孩子。 这俩孩子也就十六七岁大,脸上的稚气未脱,脸蛋白白净净,条理分明,长的还都挺好看。 我也是这个年龄过来的人,十六岁的小孩子,脑袋是一片浆糊,那个年纪的人,还未建立清晰的价值观,世界观,简单说,就是傻中,透着懵懵懂懂。 可这俩孩子却都穿着寒武纪的大红袍子,男的留一头整齐的短发,眼神里满是狡黠,女的长发飘逸,嘟着个小嘴,好奇地打量四周。 隔着这么远,我居然都能听到她俩的说话声。 女的说:“师兄,我怕。” 原来是一对师兄妹。 “师妹,你怕什么啊?”师兄轻浮地笑道:“以前老听师父说,中阴界多可怕,现在看,也不过如此嘛,师妹你记住,咱俩可是货真价实的阿修罗!这级别放在中阴,那也是顶天的!” 师妹轻轻嗯了声:“多亏师父给的修罗果子,不然以你我的修行体质,至少要在罗刹卡个五十年。” “五十年后,我都老了。” 那少年还挺会说话,来了句:“在我眼里,师妹永远都那么漂亮,五十年后只会更漂亮。” 师妹呵地笑了下:“你说,咱们能对付的了命运三姐妹吗?” “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吗?”师兄一脸得意道:“师父派咱们来,说白了,就是历练的,他老人家一会就到,师父说了,老待在家里闭关,那是不行的,安乐久了,人也就废了,所以,每修行一段时间,就要出来走一走,看一看,找些不长眼的东西练练手。” “也对。”师妹说:“打不过也不怕,有师父撑腰呢,师兄你还记得吗,上次在山西,咱们把麻瘸子那几个徒弟打成重伤,然后活活肢解了……” 师兄嘻嘻笑道:“当然记得啊,十来号麻衣相师追杀我们,这帮老东西别的本事没有,算命倒有一手,一路如影随形,当时我都以为,我们逃不出山西了。” 师妹又说:“和泰国降头师斗法那次,我不过是屠了十来个村子的活人,至于吗?那老太婆跟只疯狗一样,追杀我一路,从泰国追到广西……” 师兄掐了下她脸蛋:“你这丫头,看上去娇滴滴,杀起人来可够狠的。” 师妹白了他一眼:“有哥哥你狠啊?那几年在内蒙,你杀过的牧民,比草原上的羊都多,引来那不人不鬼的古代萨满,差一点,你就死在他手里了。” 师兄追忆往事,仰头唏嘘道:“每次,咱俩在外面杀人取乐,不管闯了多大的祸,师父总能及时出现,帮我们处理妥当,山西那些要饭的麻衣相师,泰国降头师,内蒙萨满,天山剑宗隐客,全部死在了师父手里……” 俩孩子刚开始唠的还挺正常,后面的内容就彻底扭曲了,说的都是她俩在各地杀人的趣闻,这个社会,未成年杀人不奇怪,但真正让我恶心的是,她俩杀人没有任何缘由,完全是处于好玩,压根不把人命当回事,手段还特别残忍。 死前的虐待环节,她俩拿捏的也特别到位,关键她们有个厉害师父,把俩孩子当贴心小棉袄一样宠着,蜜糖罐子里泡着,哪怕捅了天大的洞,有师父盯着,俩孩子只管杀人作乐,尽情享受这个过程。 我暗暗寻思,她俩的师父,不会是古千愁吧? “死的好!”师妹拍手笑道:“我一直在想啊,对于我们这样的孤儿来说,有这样的好师父,真是太幸福了,从小到大,不管咱们提任何要求,师父都会无条件地满足,好吃的,漂亮衣服,天上的星星……看谁不顺眼,咱们杀就杀了,师父也从不会怪罪我们。” 师兄说:“是啊,特别是修行这块,师父为了咱们,真是操碎了心,要是没有他寻来的天材异宝,灵丹妙药,我们进步能这么快?” “十七岁前,成就阿修罗,世人有几个能做到这一点?” “嗯,但老杀人也没意思,那些普通人,活的简直太可悲了,没还手之力,缺乏挑战。” “所以说,人间玩够了啊,这次师父派我们来中阴,说白了,就想让我们好好过瘾一把。” 说着话,两人来到妖塔跟前,距离我五十米远开外,停下。 我如一颗白杨般,直直站在妖塔门外,一动不动,冷冷端详着他们,目光中透着阴森的杀机。 “这里有人。” “而且,这个人竟然也是阿修罗?” “杀了他!” 两孩子残忍地笑着,却不敢有丝毫轻敌,师兄左手和师妹右手对接,两人分别用食指和拇指,比划出一个斜的正方形,朝着我往前一伸: “古邪禁,死人咒!” 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惨黄色虚幻经文,从孩子手里窜出,朝我飞来。 我心里暗笑一声,比崽子,无法无天了。 眼瞅着经文过来,我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就算在平常,我杀她俩都跟杀鸡一样,古邪禁算什么?我朱飞越的画魂术,难道不比古邪禁的总和还可怕? 更何况现在的我,有神秘的破军星附体,我就更不能把她俩当回事了。 经文横压过来的瞬间,尚未碰触到我身体,立刻瓦解一空,来的快,没的更快,我就跟没事人一样,轻松的不行,俩崽子僵在原地,人都傻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无情之道 “你俩师父是谁?”我懒洋洋地问她们。 好半天,师妹终于回了句:“古千愁。” 师兄立刻皱眉埋怨她:“你怎么回事?恩师的名号,怎能说给这种可怜的废物听?这对恩师,是一种玷污!” “我是可怜的废物?”我阴阴地冷笑道:“我要是废物,你俩就是连猪狗都不如的下贱蛆虫!” 今天,我朱飞越要是不把这俩比崽子安排明白了,我枉为人一世! “好……老东西继续嘴硬!等会我师父来了,我看你还能硬多久?”师兄指着我大声辱骂。 师妹也跟着骂:“别特么倚老卖老,以为自己是阿修罗,就了不起啊?我师父杀过的阿修罗,比你吃过的……” 我多一句废话没有,只是简单地炸了眨眼,师兄整条左臂,立刻炸的粉碎!那血雾喷出一股抽象的艺术气息,刚开始,师兄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他才意识到自己少了条胳膊!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躺在地上疯狂打滚! “疼啊……疼疼疼啊!” 几乎在师兄倒地的同时,师妹的右小腿,也诡异地“消失”了。 显然这种消失,来的更加残忍和阴森,没有血,无伤口,无声无息,就仿佛她的右小腿,以前就没存在过似的,消失的非常合理。 于是,师妹也倒地,捂着腿痛苦地哭喊,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我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画,与现实如出一辙,其实早在俩崽子靠近妖塔前,我就提前画出了她俩的结局。 这种最高深的画魂技法,只有前世的阴险峰,才勉强能做到,原本修罗境六重天的我,根本没可能实现这种技法,但有破军星的加持,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朱飞越就特么画出来了!画断了少年的手,少女的腿。 画出,法随。 画笔上的死灵颜料,尚在滴落,可远处沙暴中的血,却已经干涸了。 画纸在我手中,烧成了灰烬,我走到这俩孩子面前,欣赏了一会猪叫,我用脚狠狠踩着那小姑娘的脸,冲她师兄命令道: “起来,跪下。” “我的手……我的手啊!你这个……废物!师父马上就到了!你会死的很惨!” 孩子还有胆子和我哔哔呢,我上前拽住他的头发,手伸进他嘴里,直接把上排牙床硬摘了出来。 “跪不跪?”我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根长长的锋利钢针,指着他裤裆:“不跪?那就针穿双蛋!” “等等……我跪!”孩子哇地吐了口黑血,挣扎着跪了下来。 “你也跪!”我用钢针扎了扎师妹的脸:“不跪的话,我在你脸上刺个大写的SAO货!” 这小姑娘吓的直翻白眼,乖乖按照我的指令,跪在了她师兄对面。 我坏笑道:“开扇吧,你俩跪着,互相扇对方大耳刮子,也别扇的太重,每扇一下,必须让我听到骨裂声……” 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我这人就喜欢以暴制暴,硬碰硬,比谁坏呗,这是我的处理方式,如果换成李志文,他肯定直接掐断两孩子的脖子了,我不会,我没有那么仁慈。 这对男女先冲我哭,跪着冲我各种求饶,我笑着说:“你们的师父,可能没告诉过你们,玄学这个圈子,是很可怕的,千万别怪我狠,我是在教你们做人的道理。” “不用教了哥……我们已经学会了。” “学会了?那就原地上路吧,下辈子投胎好好做人。” “不……等等,我刚才开玩笑呢,我还没学会……” “那还等几把呢?要不我来帮你们扇?” 于是古千愁这俩徒弟,开始互扇对方嘴巴子,一般人扇起来,啪啪响,她俩不一样,扇的咔咔嚓嚓的,没辙啊,我要求每扇一下,必须有骨裂的效果,她俩敢不听么? 没一会功夫,俩孩子脸都扇的塌陷了,伤势超越了毁容的级别,那叫个血腥,脸上跟泼出去的泔水似的,简直乱七八糟,七种颜色全沾了。 此时,这对男女连哭喊的力气都没了,东摇西晃地,一下下,麻木地扇着对方,我看的满意极了,寻思照这个进度下去,顶多再过三分钟,男女应该能同时断气。 “住手!” 远处,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声,我扭头一瞅,只见那紫色沙暴里,又走出两个人影。 其中一人正是湘西鬼王,古千愁,这篮子脸上有道疤,化成灰我都认识。19楼文学 两徒弟一看师父来了,立马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咿咿呀呀地指着我告状。 我也没阻拦,反正今天谁来,谁死,一个都跑不掉。 古千愁爱怜地看着徒弟,手指随意点了两下,她们脸上的口子就开始愈合,结疤了。 “朱飞越……你一个小小阿修罗,好大的胆子啊。”古千愁恼怒地瞧向我。 我没搭理他,眸子扫向一旁那个面容阴森的老妪: “老不死的,你是哪个鸟?” 老妪上前一步,冷冷对我道:“河西走廊,荒芜大尊!” “名头倒不小。”我拍着手轻哼了声,瞧向老妪身上的红袍子:“恭喜啊,寒武纪又多招来个老废物。”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老妪涵养极好,丝毫不动怒,默默退到了一旁。 接下来,进入了现场伸冤环节,俩徒弟躲在古千愁怀里,指着我含含糊糊地哭道: “师父,我的一条胳膊,让他画没了……你一定要帮我报仇,把他碎尸万段!” “我的右腿啊……呜呜呜……师父,他逼着我和师兄跪下来,互扇巴掌……我的脸……师父……” 古千愁脸上露出慈父般的笑容,笑呵呵道:“好,我的乖徒弟,乖宝宝……” 我酸的牙根都疼,暗想古千愁也太宠溺徒弟了,亲儿子亲女儿,都不带这么宠的吧? 却不料下一秒,发生的一切,超乎所有人的意料。 古千愁的双手一左一右,分别插进俩徒弟的胸膛里,取出了两颗完整的心脏。 他的动作慢极了,他这是故意的,他想让徒弟们知道,是最慈祥,最亲爱的师父,杀死了她们。 “师父……”少年嘴里涌出一大团内脏碎片,回头瞧向古千愁,一脸的绝望和惊疑。 少女的面容则更加扭曲,她身体像筛子般疯狂哆嗦,好半天才说出三个字: “为什么?” 她的眼角,流下两行痛苦的泪水。 就连我的内心,此刻都动容了,其实痛苦和死亡倒是其次,最让这俩孩子难过的,是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背叛,她们最亲的亲人,她们最信任,最宠溺她们的恩师,亲手杀害了她们。 甚至连那个阴沉的荒芜大尊,此时都惊悚地后退半步,忌惮地看向古千愁。 “为什么?”古千愁也哭了,悲伤的情感瞬间宣泄出来:“我修行的是无情气场,何谓无情?” “我想,亲手杀死自己最深爱的人,才是无情的至高境界,以有情入道,以无情收尾,将内心失去的悲痛,化为最纯粹,最伟大的无情气场……” 古千愁搂着两个徒弟,动情至极地哭道:“你们,是我捡来的孤儿,从小到大,你们的一切要求,我全部尽力满足,我不许任何人欺负你们,任何你们不喜欢的人,我直接杀!我想,这段情感的融入,无疑是我修行过程中,最成功的。” “我对你们的爱,对你们的情感,甚至比妻子王妍还要重许多!从无情到有情,再到无情……这种悲伤的过程,让我肝肠寸断……” 古千愁哽咽地擦了擦眼泪,而此时,两个徒弟悄然断气,死时,她们脸上笼罩的不甘,痛苦和悲伤,简直惨不忍睹,特别是那深深的悲伤,看的我嘴角都抽了几下。 我们来到这个世上,师父收养了我们,师父对我们真好。 可我们不知道,我们只是两个器皿,只是师父用来修行的工具。 …… 俩歪斜着躺在地上,成了中阴亿万死灵的一份子,成为了阴森植物的肥料。 下一秒,我看见古千愁抬起头来,他脸上的种种情绪,彻底消失了,那张脸,除了死尸般的无情,什么也没剩下。 “本来我打算,先让你伤害她们,我出面救下她们,带回去养伤。”古千愁冷冰冰看向地上的尸体:“这样一来,师徒间的亲密感情,会升华到巅峰的极致!” “可是……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升华的尽管仓促,也只能这样了,遗相大人正在和陈山火较量,脱不开身,他派我们来带走三姐妹……可我的力量,似乎还不够,为了完成遗相的任务,我只能提前杀死心爱的徒弟,将自身气场,升华到无限接近于黄泉……” 这人的笑容,都无情到让我想吐。 “人类的情感,果然是最美味的享受啊!”古千愁阴笑着舔了舔嘴唇:他眸子里闪烁着太平间才会出现的阴光,对我道: “朱飞越,你的生命,就到此为止吧。” 《黄泉送葬》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黄泉送葬请大家收藏:()黄泉送葬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五十三章 千幻无情镇压令 沙暴终于停息了,那荒芜大尊阴森森地退到一旁,为我和古千愁腾开位置。 刚开始,是死一般的寂静,我站在妖塔前,脚下是厚厚的沙,对面几十米远处,是寒武纪的2号人物,古千愁。 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他是高高在上的黄泉九重天,升华了对徒弟的情感后,他更是无限接近破军了。 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修罗,把我和他的差距拉长,能绕地球四百三十九圈。 所以,古千愁的双手始终交叉进衣袖里,端放在丹田处,他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似乎也并不急着出手。 我手伸到背后,眼瞅着快摸到画轴了,却又硬生生受了回来。 是那个神秘的破军星!该死!它不允许我使用画魂术! 古千愁并没有察觉我体内的异常,见我畏手畏脚的样子,他以为我害怕了,摇头道: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阿修罗级别的画魂师,当真罕见。” “你知道,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所以你放弃了,对吗?” 古千愁懒散地耷拉下眼皮:“画吧,我给你一次杀我的机会,让我见识下你的作品。” 我前后几次试图拿出画纸,可不管我怎么尝试,都是徒劳的,脑子里能产生念头,可四肢就是不听使唤。 这感觉,给我难受的快疯了! 我草啊!我开始怀疑那破军星的动机了,它这哪是在帮我,分别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 他……到底是谁?控制我的企图,又是什么? 最特么邪门的是,只要我不用画魂术,干别的却丝毫不受影响,那古千愁瞧我抓耳挠腮,原地打转的奇怪样子,微微有些不耐了: “难道画画,也需要做热身运动吗?” “你可别跟我俩在这哔哔赖赖了,我草你吗的!”我终于放弃了尝试,指着古千愁大骂道:“我听李志文说,王妍被你杀害了?你咋不连你自个一起弄死呢?你这种阴森的畜生,你告诉我……杀死最心爱的人,就是所谓的无情气场吗?” “你个篮子就不怕遭报应吗?你把身边所有人都害死,你孤零零的自个活着,是不是特他妈有意思啊?” 古千愁无悲无喜地告诉我:“大道,本就无情,我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顺应大道,若有一日,万事如我心意,我既为神!我又何必在乎那些弱者的死活呢?” “人类的情感,本就是虚无的幻觉,没有什么可珍惜的,其实对我而言,无情并不难,难的是有情……妻子,徒弟死了,我还可以再找,关键是如何把自己的情感,真正融入这段关系中……” “而且所谓报应,不过是个笑谈罢了,比如中阴界死者的关卡,当灵魂的修为达到罗刹,几乎就不会受到它们的限制了,如果是阿修罗,干脆直接跳过关卡,自由进出中阴,你告诉我,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吗?” 古千愁冷漠地瞥了眼地上的尸体:“我这两个徒弟,我从小娇惯她们,宠着她们,十几岁的孩子啊,死在她们手中的人命,至少数百条!这你敢信吗?” “她们来了中阴,不一样好好的?你告诉我,她们的因果呢?业报呢?没有,因为力量啊,它才是凌驾于生死之上的最高元素!” 我仰头长长叹息:“古千愁,你真是个可悲的臭虫,因果和业报,是绝不会受力量所影响的,它们从未消失,它们一直在。” 古千愁歪了歪脖子:“因果在哪?” “在这。”我指了指我自己:“我是你那两个下贱徒弟的因果,我也是你的因果,今天,就是你古千愁的灵魂审判日……” “我不会和一个小孩子浪费口舌,大道是什么,你又怎会理解呢?”古千愁无情的眸子,瞧向我背后的画轴:“你还画不画了?” 我对他说:“老子不用画魂术,一样弄死你。” 说这话的时候,我脸色镇定,鼻尖丝毫不冒冷汗,可心脏啊……被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未知恐惧,几乎撕扯成碎片! 我害怕极了,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不是我故意托大,而是我用不了画魂术啊,那玩意压根不让我用! “狂妄。”古千愁嘴角露出轻藐的笑意:“除了可怜的画魂术,你还剩下什么?你还能拿出手什么?” 我是骑虎难下,实在没法子,只好双手合十,掌心交叉握死,瞎比乱捏出了一套指决,朝着古千愁的方向平推过去。 和我预想的一样,什么都没发生。 就连远处观战的荒芜大尊,脸色都不对劲了,她也瞧不出我在搞啥鬼名堂。 古千愁稍稍愣了下,脸色显得失望极了:“那么,就到此为止吧,我本不该和你这种爬虫,浪费时……” 他话说到一半,最恐怖的画面,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也不知是咋了,只见古千愁的七窍,同时开始往外涌血,连头皮都在渗血!他的胸骨向内凹陷了一大片,哇地惨叫一声,古千愁整个人,像张纸片子般,倒飞了出去! 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傻眼了,谁也不会想到,我一个弱小的阿修罗,随便捏出套指决,居然重伤了黄泉九重天的古千愁! 古千愁重重摔倒在百米开外,他脸色惨白如纸,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正打算挣扎着起身呢,就听轰地一声巨响,他身体里像是安了无数个定时炸弹,它们同时引爆了! 轰!轰! 爆炸所形成的恐怖冲击波,如同滔天的海啸席卷四周,那一刻,天地崩灭,整个中阴界都为之颤抖了! 更诡谲的是,爆炸所形成的烈焰,竟然是雪白色的,那雪色烈焰卷到几十米的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蘑菇云,沙土,冰块四处崩飞,烈焰形成的死亡之花,竞相绽放着,可烈焰本身,却不带任何温度,我离它们如此近,却感觉一丝灼热。 就如同一台失真的老式显示器,周围空间扭曲到撕裂了,模糊极了,我耳膜被震的嗡嗡炸响,到了最后,眼前除了雪白,什么也没有了。 这场爆炸持续了足足十来分钟,才渐渐平息,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爆炸掀起的浮尘才终于沉淀下来,妖塔前方,出现了一个方圆数千米的巨大盆地,其中散发着阵阵焦烟。 我站在盆地边缘,惊悚地往下注视,只见盆地的中心点处,躺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 那男人正是古千愁,在这场我此生未见的可怕爆炸找那个,古千愁不但存活了下来,而且活的很好,似乎没受啥伤。 我是说,他的皮肤尽管已经烧焦了,胸口凹陷的不像样子,可肢体的形态却依旧完整,对于黄泉巅峰的他来说,皮肉和骨骼的伤势,是可以忽略的。 古千愁平躺在焦土上,面容没有丝毫表情,眸子无神地看着天空,他就那样躺着,一动不动,过了许久,这才轻声道: “不对……这股力量,绝不属于你,我闻到了阴间……破军星的气息,这就怪了。” 他蠕动着嘴唇继续道:“我说它是破军星,可它又不像……如果是真正的破军星出手,我万万没法抵挡,早就形魂俱灭了,可我却还活着……这说明,它可能很虚弱,和遗相一样,它为了躲避规则的惩戒,刻意压低了道行。” 我迷茫地盯着古千愁,这场斗法进行到这里,已经完全和我无关了,我只是一个观看者,这是古千愁和神秘破军星的斗法。 “朱飞越,我很嫉妒你的机缘,怪不得,你这样的小爬虫,居然有胆量和我对抗,刚开始,我以为你想不开要寻短见呢。” 古千愁脸上露出精神病人的笑容:“原来,你有破军星当后台,可它为何躲在暗处,不敢现身呢?” 他缓缓坐起身,哇地吐了一大滩黑血,右手小指朝我隔空一点: “封魔禁,千幻无情镇压令!” 封魔禁?他居然会封魔禁! 在传说中的封魔禁面前,我根本做不出丝毫反应,那透明的无情气场,狠狠扎透了我的皮肤,在我心口处,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褐色印记。 我低头看了眼胸膛,那印记如同一道硫酸烧出的烫伤,伸手抠了抠,却根本抠不掉。 这就是所谓的封魔禁?不疼不痒啊? 我正疑惑呢,只见下方的古千愁惨笑一声,悲道:“果然……不止一颗,而是两颗破军星,在保护着你!它们阻挡了封魔禁大部分杀伤,可它们本身的力量啊,受到了极大的削弱,它们能保住你的命,却保不住你的……咳!” 是这样吗?两颗破军星护着我?怪不得古千愁的禁术无效呢。 他一个区区黄泉,在破军面前,真跟臭虫没区别。 我就说,从妖塔出来后,我老能闻到身上有股淡淡的女人香味。 其中一个破军,是小娘们! 一提到小娘们,怪事就出现了,下一秒,我张开嘴,嗓子里发出一道细嫩的女声,那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模糊电波,能听出是女声,却完全听不懂内容是啥。 我寻思着,小娘们年纪肯定不大,可能是个少女。 而且说这话的时候,我不受控制地捏了个怪异的兰花指,矫揉做作地朝古千愁虚点而去。 当时给我恶心的不行,我一爷们,你让我做这种动作,操一口小姑娘的腔调,真不如直接杀了我。可我也没办法啊,两个破军占了我的身子,我啥都做不了,只能任她俩摆布。 兰花指起作用了,从周围的焦土中,伸出一只只高度腐烂的红褐色手臂,这些手臂上,包裹着薄薄的岩浆,它们死死拽住古千愁的身子,把他往地下拉扯。 古千愁开始下沉,可直到临死前,这个中年男人的脸上,都没有流露出丝毫恐惧,而是平静地看向我,微笑道: “这大概……就是你所说的因果吧?以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下水道的怪物 我这一生,为了追寻所谓的无情大道,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兄弟,妻子,徒弟……我获得了力量,获得了近乎永生的阳寿,我曾以为,我已经不会再流泪了。” 古千愁留下两道晶莹的泪珠:“朱飞越,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因果,业报。黄泉的我,堪称人间的神!可老天为了惩罚我的罪,居然派出了两颗破军星……” “我的路,走错了。” 在那些熔岩手臂的拖拽下,湘西鬼王,古千愁,就此陨落,他身体完全沉入了中阴土壤中,再也没能浮上来。 临死前,他终究还是后悔了。 我想,弥留之际的古千愁,心里一定产生了极大的忏悔,渴望老太再给他一次机会,可我瞧他那可悲的死相,估计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古千愁死后,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两颗破军已经离我而去了,重重松了口气,我瞧向盆地另一侧的荒芜大尊: “该你了。” 荒芜大尊道行远在我之上,不是黄泉小成,至少也是修罗圆满,可我身上的情况,连古千愁都看不透呢,更何况她? 她根本不知道,破军已经走了,见我冲她阴笑,老妪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荒芜大尊也清楚,在破军面前,逃跑是最愚蠢的举动,这老妪也是个狠人,瘦长的身影一阵模糊,三两下闪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倒。 “本家并非极恶之人,本家只是受到了遗相的蛊惑……请大仙饶本家不死!” “我愿认大仙为主,誓死追随,敢有背叛之心,万千神鬼诛杀!” 我冷冷看着跪地磕头的老妪,内心阴晴不定,以我的性格,也别墨迹,不杀她,我都不性朱! 可我……杀不掉啊! 这老妪比我厉害多了,我的画魂术极难对她产生效果,让老妪瞧出破绽,死的只能是我。 于是我也不吭声,不表态,就让她搁那磕头,该怎么处理这玩意,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十几个头磕完,荒芜大尊抬起头,见我脸色没有丝毫波澜,给这老妪吓的下巴疯狂哆嗦!一咬牙,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白布,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喷上去,那布瞬间染红了。 荒芜大尊枯瘦的手掌,伸进自个喉咙里,抓了半天,抓出团黑漆漆的玩意,她把那玩意狠狠按进红布里,然后恭敬地将布递到我面前: “主人,这张布上,有本家的三分魂魄,主人只要在布上写下荒芜二字,不管多远,本家必以最快速度赶到,帮助主人……” “别跟老子本家本家的,听着烦!”我皱眉道。 “是……”荒芜大尊立刻改口道:“如果我有背叛之心,主人撕碎,或是烧毁这张布,我必死无疑啊。” 我接过湿淋淋的红布,一口水墨气场吹上去,它立刻干涸了,这玩意真够埋汰的,我眼下也没法子,只好把它叠好,收进口袋里。 相信荒芜大尊胆子再大,也不敢欺骗破军吧? 这样一来,这老妪的性命就拿捏在我手里了,也好,以后说不定有用上她的地方。 “起来吧。” “是,主人。” 荒芜大尊卑微地站起身,驼着背低头,看都不敢看我。 我大声道:“你是个什么情况?给我好好说说,你为啥加入寒武纪?” “都怪那个叫李志文的小贼……”荒芜大尊脸色变得恼怒极了,气的身子发颤。 这老妪也认识李志文?我冷哼道:“李志文是我兄弟,你管他叫小贼?” 荒芜一惊,狠狠一耳刮子扇自个脸上:“老奴该死,老奴说错了……” “继续讲。” “那天,鸦带我们去中阴的彼岸边,找修罗树,我孙女道行卡在罗刹很久了,所以我就和鸦商定,我拿三颗果子,然后加入寒武纪。” “却不料我们过去后,突然从浓雾里,杀出个孩子,那孩子正是李志文……先生。” 等荒芜说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我惊的半天合不拢嘴,心中对李志文的佩服,提升到了顶点。 我终于明白,李志文为啥有非凡特性了,这小子真是个狠人,他一个小破罗刹,硬是拿修罗树当要挟,十几号阿修罗被他耍的团团转,这种事说出去,谁信啊?那些阿修罗一人一指头,直接保送李志文升天了,可它们偏偏就不敢,荒芜还算聪明的,逃的早,等雾海禁制触发了,她也出不来了。 我问她:“你见过遗相?他在哪?” 荒芜连忙乖乖答道:“遗相答应我,再为我找一颗结果的修罗树,所以我才答应帮他……我和古千愁来妖塔前,遗相正被陈山火和路土等人围攻,这会不知道分出胜负没。” 我心中一惊,连忙追问:“还去了谁?” “有个女狐狸,还有湘西坟婆,鸦,葬影,剩下的人我就不认识了。” 原来,我和古千愁斗法的时候,路土那帮人也没闲着,主力全部弄过去干遗相了,话说,那遗相到底有多恐怖?至于去这么多人么? 斗法的地点,距离妖塔倒不是很远,也就千百里的路,我想了想,冲荒芜命令道:“你赶紧给我过去,帮路土一块弄遗相,我随后就赶到。” 荒芜拼命点头道:“主人若是出手,遗相必死无疑啊。” 说完,她转过身,飘飘闪闪地消失在我视野中。 等荒芜走远后,我缓缓坐倒在地,一把扯开上衣,之前中了古千愁的封魔禁,在我心口处留下了烧伤的印记,烧伤的范围,比之前大了很多,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着。 而我的道行,也开始疯狂下降,修罗境五,四,三…… 罗刹…… 我回头瞧了眼后方的妖塔,不禁惨笑起来,和命运天秤的交易,此刻,终于生效了。 用我朱飞越的道行,换李志文一条活路,也换这个世界的苟延残喘。 不仅如此,我还铲除了遗相的最强帮手,古千愁,成功保护了命运三姐妹。 用不了多久,我将褪化成最普通的凡人,我们都在爬一座叫做玄学的高峰,我在上面了,虽然依旧看不到峰顶,但我至少已经爬完一半了,把同行远远甩在了身后。 可现在,我已失足坠落,关于我的一切,注定成为了黑白色的历史。 我心情难过极了,一切的辛苦和努力,一切的一切……全白费了。 值得吗? 赶在道行完全消失前,我展开画卷,念咒逃离了中阴。 等道行全部清零再走,就走不掉了。 从黑暗的虚无中醒来后,我吃力地站起身,道行继续疯狂消散着: 罗刹……冲关……开悟。 甚至到了开悟境一重天,消散过程居然还没停止! 直到我阴脉闭合,再也不具备一丝气场后,消散才平息了下来。 擦了把眼泪,我难过地走出房间,迎面碰上聂总,他猛地后退两步,指着我惊恐地尖叫道: “小朱……你的脸?” 我伸手摸了摸,这才发觉,原来烧伤的印记从心口,已经蔓延到了面部,也就是说,老子不光道行归零,还被……毁容了! 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那些印记覆盖在我的面部,脖子和胸口处,就好像有人拿了一桶硫酸,正面给我毁容了似的。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跟前,我久久注视那个陌生,丑陋而扭曲的自己,心里五味陈杂。 我已经丑到了一个度,我成了下水道的怪物,一只被烫伤的蛆,茶褐色的印记,覆盖我整张脸都是。 命运三姐妹欺骗了我,她们说,道行清零对我而言,是一场莫大的机缘,我能借此机会,唤醒沉睡的非凡特性。 唤醒个蛋!道行没了,我还被毁容了,现在我已经弱到,一只厉鬼看我一眼,我就少一半命! 古千愁对我施展的那套封魔禁,我永生难忘: 千幻无情镇压令。 我有今天,全是拜它所赐! 第三百五十五章 许久不见 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我猛地想起古千愁在临死前,说的那句话。 那两个神秘的破军星,能保住我的命,让我硬抗封魔禁而不死,但却保不住我的道行。 封魔禁,是黄泉才能施展的禁术,其毁灭力超过古邪禁太多,实际上,这个结果已经对我很仁慈了。 这也完全暗合了我在命运天秤上的交换。 “小朱……你?”聂总站在卫生间门口,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不再去看镜子,扭过头对聂总道:“你给我准备点干净衣服,打包,我要拜师龙虎山。” 就这么决定了,现在去龙虎山拜师,时机刚刚好,至于路土那边,我有心帮忙也使不上力,各自听天由命吧。 有坟婆在,那帮人就算赢不了遗相,逃跑应该也不难吧? “好。”聂总毫不犹豫地点头:“要我给山上打声招呼不?花点钱,给你安排个外门弟子当当?” “不用了。”什么外门,内门的,对我来讲没区别,道行虽然没了,但眼力,修行的经验还在,重新冲上去,倒也不是多大的难事。 我是修行水墨气场的,绘画的天资又没丢,就借龙虎山的地头,把道行恢复上去,山上也清净,找个地方安安心心创造几幅画,不就完事了。 既然,只有首席大弟子才有权动用三味真火,那这大弟子的名额,我朱飞越要定了。 谁抢,谁死! 聂总立刻安排手下去忙活,半个多小时过后,一帮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进来,之前我特意吩咐了,只买普通牌子,几百块价位的就行,他们都是按我吩咐买的。 我给自己换了套新的,又随便挑了几件,装进个小旅行包里,这时,聂雪蹦蹦跳跳地来到她爹跟前: “爸,朱哥呢?你答应过,要安排我跟朱哥吃饭的。” 这姑娘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脸蛋跟红苹果似的,美不胜收。 我头上戴了顶鸭舌帽,正在墙角收拾行李,聂雪已经认不出我了,美目瞥了我一眼,就厌恶地挪开了。 “爸?朱哥人呢?” 把聂总弄的也很尴尬,我不吭声,他哪敢点破我身份啊?只好胡乱应付道:“人家小朱忙的很,不要打扰人家。” 聂雪还不肯罢休,低着头羞道:“朱哥他……是不是还没有女朋友啊?” 瞧那意思,小姑娘似乎想和我发生点故事啥的,可惜的是,我们无缘,我没时间,而且我的脸,也已经被古千愁的无情气场毁容了。 曾经,我是全世界排名前十的冷美男,聂雪喜欢我是正常的,可她要是知道我成了这幅样子,又会咋想呢? 我背对着聂雪,内心暗暗冷笑着,聂总好不容易才把这姑娘哄走,立刻给我安排车,直直杀向龙虎山。 特么的,老子从阿修罗坠入谷底,成了个没有道行的丑小伙,你龙虎山总没理由拒收我了吧? 龙虎山,你们的野爹回来了! …… (李志文视角) 这些天,我躺在宫殿里长眠,做了很多奇怪的梦。 我根本没有丝毫困意,但除了睡觉,还有更好的方法来打发时间吗? 没有。 悲无雪说,宫殿是最佳的修行场所,什么速度至少是阴间的五十倍,也许是我道行太低的缘故,我曾无数次试过呼吸吐纳,可是这里根本没有一丁点火焰气场,根本就不具备让我修行的条件,那些诡异的灰雾,吸进去,吐出来,对我也没有任何帮助。 这里,更像一座时间尽头的永恒监牢,我是唯一的囚徒。 我开始担心朱飞越的安危了,在一场场梦境中,我看到了朱哥的死亡,梦境是混沌虚无的投影,一百场梦里,九十九场都是没有丝毫意义的,但唯独那一场,准确预示了未来。 我一次次触摸代表朱飞越的红色星辰,却没有丝毫回音,这可能说明这段时间,他压根就不曾睡过觉,毕竟只有在朱哥入睡时,灵魂才会进入宫殿。 他在忙什么呢? 在某一段漫长的梦境中,我看到朱飞越的脸上,布满了暗褐色,深红色的茶渍,就像被硫酸泼过一样,我猛地惊醒,吓出一头冷汗,我再也睡不着了。 不对,朱哥肯定要出事!我必须告诉他! 我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急的来回踱步,可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朱飞越,我根本无法联系到阳间的其他人…… 朱哥,你倒是闭眼,睡一觉啊…… 在我急到快发疯的时候,一个消瘦的灰衣老僧,出现在了宫殿里,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是古千愁的对立面!没有这老僧赠送的袈裟,当初我早就死在雾海禁制下了,更不可能成就阿修罗十八重天的大道。 “大师……”我连忙从王座上起身,快步来到老僧面前。 他冲我微微一笑:“李施主,我们许久没见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又是怎么进入这方幽冥的?”我一脸惊疑道。 老僧回答:“我连灵魂都算不上,只是一个残留的意志,我想起李施主,自然就来了,李施主,命运三姐妹派我来告诉你,中阴妖塔的最顶层,有一座命运天秤,很快,朱飞越会将自身道行献于秤盘上,来换取你的复活,以及人间的苟延残喘……” “你说什么?”我听的后脑勺直打摆子,泪珠在眼眶里滚动。 “朱哥和古千愁斗法?那怎么可能?他拿什么赢?路土呢?陈山火呢?” “他们要处理的,是更恐怖的遗相,李施主,请做好准备,接下来的几天,将决定人间的最终结局。”老僧徐徐道。 “不!你们都疯了!朱哥这样等于自杀!”我情绪瞬间失控,撕扯着头发,蹲在地上面如死灰:“为了救我,还要牺牲朱哥的道行?什么意思?他道行会清零吗?” “不清零,又怎能拜师龙虎山,抢夺三味真火呢?”老僧微微垂下眼皮:“李施主应该清楚,修水墨气场的画魂师,在龙虎山眼中,是邪魔外道的存在,用正常手段,朱飞越是绝不可能靠近龙虎山半步的。” 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老僧轻声道:“届时,命运三姐妹会在天秤面前,许下三个挽救人间的愿望,而为了实现它们,就必须要献上等值的物品,朱飞越,是被命运选定的灵魂,他的画魂术中,隐藏着一个非常恐怖的神性,只是现在,神性还在沉睡中……” 在老僧的徐徐讲述下,我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他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微笑道:“李施主,你可曾记得,那天你我遨游黄泉,我曾预言,你,是杀死古千愁的关键!”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内心燃起了一丝希望,急忙问他。 老僧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大有深意地看向悬浮在半空的星辰。 “朱飞越,只是被命运选中的媒介,战胜古千愁的关键,依旧在李施主身上。” 说完这句话,老僧就消失在了宫殿中,正如他从未来过。 第三百五十六章 考验 我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珠,久久注视那些星辰。 其中,代表悲无雪的那颗,正急速闪烁着红光,这是悲无雪向我求救的信号,这些天一直在闪,他一定在阴间遇到了很恐怖的遭遇,他疯狂祈求我的召唤,这样,他就能避开危险,来宫殿避难了。 我重新回到王座上,手托着腮思考了一会,心里拿定了主意。 当手指触碰星辰的瞬间,悲无雪立刻传送到了下方的广场上。 这个来自阴间的破军星,脸上带着深深的惊恐和迷茫,衣服上满是尘土和血迹,看上去狼狈极了。 好半天,他才从迷茫中清醒过来,激动地跪倒在我面前: “恩师救命之恩,悲无雪永生永世难报!” 我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恐怖存在,把他逼到了这般田地,但我没问,在“扮演”的过程中,我必须保持足够的神秘感。 神灵不会提问,神灵本身,就是答案。 我的声音经过灰雾后,被拉扯的沧桑而古老:“悲无雪……” “弟子在!”悲无雪恭敬地跪在那里,生怕言行招惹到我,连头都不敢抬。 “接下来,我将给予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成功通过我的考验,我也许会考虑,收你为记名弟子。”我手指轻轻敲击着冰冷的扶手:“到那时,我将允许你,更频繁地来宫殿修行。” 我沧桑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宫殿中,听的悲无雪狂喜到发疯! “恩师……我……我必不让您失望!” “很好。”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想……考验的内容对你来说,应该是非常简单的。我在中阴界有一位使者,接下来,他将面对一个黄泉境灵魂的挑战。” 话说一半,我立刻收声,面容隐藏在浓浓的灰雾后面,小心地观察着悲无雪的反应。 悲无雪对幽冥神灵的疯狂信仰,以及逃离阴间的渴望,成为了我的突破点,我要借助他的力量,来帮助朱哥。 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 这个俊美的白发男人,脸色狂热地看向我:“请问恩师,您的使者,大概是怎样的道行呢?” “阿修罗小成。” “而对方是黄泉境……” “确切地说,是黄泉巅峰,距离破军已经很接近了。” 悲无雪摸着下巴沉思了会,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恕我直言,恩师,这场斗法没有丝毫悬念,您的使者……怕是要落败的。” 还说的这么含蓄?我心里冷笑。 “这就是我,火焰与雷电的起源,伟大的不朽者,给予你的考验!”我沙哑着嗓子厉声道:“我的使者不可失败,他必须战胜对手!且必须完美存活!满足这两个条件,考验既算通过。” 听我这么说,悲无雪的脸色变得惊悚起来,嘴唇开始打哆嗦。 “具体怎么做,我不会教你,否则也就失去了考验的意义,但至少,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 我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代表朱飞越的星辰,那星辰立刻缓缓飞到了悲无雪面前。 所有星辰里,这颗是最小,最不起眼的,悲无雪细细地打量着它,神色凝重而迟疑,他一定有一万个问题想问我,可他偏偏就不敢问。 考试时,敢管监考要答案的学生,应该不多见。 “恩师,我能起身吗?” “随意。” 悲无雪咬着牙站起来,绕着那星辰转了几圈,低着头思索了好久,终于拿定了主意。 他的手掌,轻轻抓住星辰,像在抓一件脆弱而昂贵的工艺品。 “这颗星辰,一定代表着恩师的使者!”悲无雪沉吟道:“如果我的力量,传达到使者身上的话,那使者战胜黄泉境的敌人,应该不难。” “哪怕他是黄泉巅峰,我若杀他,只需动一念……” 我背靠着王座,冷冷打量下方的悲无雪,本来这事,我心里是完全没底的,索性一股脑全部抛给他,让他自个琢磨去,本来我都不抱希望了,谁想到,悲无雪居然惊艳到了我,这个破军境的玄学大宗师,展现出了他可怕的眼界,以及鬼斧神工的想象力。 然而操作起来,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拿定主意后,悲无雪先是紧张地看了看我,见我没表现出丝毫情绪后,他咬了咬牙,盘腿坐在朱哥的星辰前,掌心里透出白色的寒气。 那星辰被寒气笼罩,可两者之间格格不入,悲无雪的气场,根本无法和它发生物理接触。 “有点意思。”悲无雪笑了笑:“不同维度之间,有极严格的规则之力制约,这导致来自阴间的力量,几乎不可能传送到使者体内。” “就算可以,在传送的过程中,力量也会受到可怕的衰减,最后能通过的,怕是不到千分之一吧?” 他仰着头,长长吸了口气,沉声道:“可是……这点困难,若是能难倒我,那我悲无雪的极寒之道,又有何意义?” 我默默观看着悲无雪的表演,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问题——假如这家伙真成了我的弟子,向我请教修行问题时,我该怎么回答? 到那时,再用模棱两可的回答来应付,用深邃难懂的言语忽悠的话,我李志文必穿帮! 管它呢,先过了这关再说吧。 在我的注视下,只见悲无雪端坐在地板上,脸色变得坚决起来,他背后猛地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白光越聚越多,越来越浓烈!百丈,千丈……那是来自阴间的冰山!是无限接近于绝对零度的可怕力量! 王座上的我,尽管距离悲无雪很远,却依旧受到了白光的极寒影响,不行!这种冷……根本不是我能承受的! 灵魂都快被冻碎了! 不能发抖……不能……否则就露馅了! 我,李志文,火焰的起源,怎会惧怕一个小小破军的气场? 我双手死死抓着扶手,指尖都插进石头里去了,双脚更是狠狠踩进石板,狠狠咬着牙,尽量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打肿脸充胖子的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那滔天的白光中,悲无雪朝王座偷瞄了眼,见我轻松无比地坐在那,跟个没事人一样,悲无雪脸上涌现出疯狂的崇拜之色,小声喃喃道: “不愧是恩师,虽然还未从封印状态下完全苏醒,但面对我全力爆发出的极寒气场,恩师居然丝毫不受影响,而且……从恩师的坐姿中能看出,他对我的表现充满了鄙夷,果然……是我太弱了。” 大哥,你可拉几把倒吧! 要不是我疯狂调动体内的火焰气场,与极寒苦苦抗衡的话,那白光出来的瞬间,我就泯灭了! 饶是如此,我还是吃了莫大的苦头!血顺着嘴角涌了出来,半截身子都冻偏瘫了,多亏有灰雾挡着,才没给悲无雪瞧出来。 老子这坐姿,和鄙夷没有一毛钱关系,明明是你硬生生逼出来的啊! 还好,在悲无雪的操控下,白光化作一道道丝线,开始钻入朱哥的星辰中,吸收的过程很快,很顺利,随着白光渐渐消失,宫殿的气温终于开始回暖了。 悲无雪的身子上,透出璀璨的银河,那白银色的点点星云,遍布他全身,这使得他看上去美如神话。 他凝重地伸出一指,点在朱哥的星辰上,过了会,他脸色变得失落,而痛苦起来。 “我真是个没救的蠢货!我完全低估了衰减的比例……”悲无雪懊恼地皱纹道:“我将自身全部气场,毫无保留地传送了过去,可使者大人他,只吸收了不到十万分之一。” “我不确定,十万分之一破军之力,能否克制黄泉境的敌人。” 你这不是废话吗?肯定不行啊! 我好不容易从冻僵状态下缓过神来,换了个更“拒人于千里”的坐姿,有些不耐道: “悲无雪,你到目前的表现,已经隐隐让我失望了。” 悲无雪摔脸一惊,下巴立刻哆嗦起来:“恩师,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破军星的气场,真是使之不尽用之不竭,眨眼的功夫就回满了,可这次,他没有再散出气场。 也不等我答应,悲无雪一口咬破指尖,那血线顺着伤口,直溜溜地涌入星辰中! 这人……已经疯了! 他居然丧心病狂到……用自身魂血,来给朱哥传送力量!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两颗破军星的供给 这一次……我悲无雪就算死!也不会再让恩师失望!”他脸上的坚毅,看的我心都疼。 可我没有阻止他,朱哥的安危,才是我最挂念的,如果有必要的话,牺牲一个悲无雪,算的了什么? 星辰贪婪地,吸收着破军的魂血,悲无雪端坐在地上,脸色变得愈加惨白了。 两个多小时过后,血线终于枯竭,停止了下来,悲无雪虚弱地抬起头,嘴唇白如纸: “恩师,传送仪式进行的非常成功,魂血中包含的气场,更加纯粹,也更好被使者大人吸收。” “我预估的衰减值,在三百分之一左右。” 这已经很高了,要知道,刚才悲无雪散出全部气场,朱哥也才只收到可怜的万分之一。 三百分之一,应该足够灭杀古千愁了吧? “我祈祷使者大人的胜利。”悲无雪虚弱地闭上眼,开始吐纳恢复损耗的气场。 两个小时的时间,他至少流出去一吨血。 “我能感知到,使者大人已经接受到了我的力量,现在我只需等待,只要使者做出任意一个手势,即可释放这股力量!”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人了,话多,心细,不用我发问,他自个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全倒出来了,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提问了。 神,最好少提问。 悲无雪闭着眼边恢复,边将星辰握在掌心中,神色渐渐变得古怪了起来:“使者大人……居然是传说中的画魂师?我借助星辰,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水墨气场。” “这股气场,非常纯净啊。” 我冷声道:“怎么?画魂师很罕见吗?” 悲无雪毕恭毕敬地答道:“恩师没去过阴间,不了解那里的情况,画魂师这个职业,即使在阴间,也是极度稀缺的,每亿万灵魂中,能出一个就很不错了,我碰巧认识一个画魂师,它道行远在我之下,但真正动起手来,我未必赢的了它。” 原来如此,刚才老僧说,朱哥身上也有非凡特性,如果能觉醒的话,朱哥有一天,可能会超越阴险峰吧? 擦了下额头的虚汗,悲无雪继续道:“我在等待使者大人的回应……等等!他要使用画魂术了,这不行,我必须阻止他,我的气场,是万万无法加持画魂术的。” 什么意思?朱哥已经遭遇古千愁了? 这么快? 悲无雪嘴角一抽,朝星辰上又点了几下,他睁开眼,诚惶诚恐地对我道:“恩师,由于衰减的存在,我不确定使者大人能百分百杀死敌人,而我的魂血,无法支撑他下一次攻击……” 我微微沉思片刻,回答道:“我在乎的只是结果,至于过程如何,由你自己把握。” 悲无雪瞳孔剧烈收缩,内心疯狂挣扎着,终于壮着胆子道:“伟大的不朽者啊,我有一个非常愚蠢的请求……” 我:“说。” 悲无雪:“请您……再召唤来一名破军星,在两名破军的支持下,规则的衰减就能无视了,这样一来我敢肯定,使者大人的胜利将再无悬念。” 他略略迟疑,又补充道:“之前那个,被您驱逐的少女,就是很好的选择。” “准许。”我毫不犹豫地答应道,伸手朝代表少女的星辰抓去。 之前因为质疑我的身份,那女的被我赶回了阴间,但眼下形势危急,朱哥的性命要紧,我哪还顾得上其他的? 在我碰触星辰的瞬间,一个曼妙的青春身影,出现在了悲无雪的不远处。 这个美到极致的少女,降生到宫殿后,美目充满了惊恐和迷茫,看了眼王座上的我,她一声不吭,默默跪倒在地。 委屈和懊悔的泪水,顺着少女粉嫩的俏脸落下。 我瞧了眼悲无雪,他立刻心领神会,没好气地对少女道:“我的恩师,心胸宽广如银河!他决定不及前嫌,给你一次救赎的机会。” “你可知道,这机会对你来说,有多宝贵吗?” 少女惊的合不拢嘴,俏脸红白交替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朝我不停磕头道谢。 “够了!”我阴冷的声音,响彻宫殿。 悲无雪将朱哥的星辰递给少女:“这颗星辰,连接着中阴界的使者大人……” “使者?”少女抬起头疑惑道:“谁的使者?” “别问那么多,总之,使者遇到了黄泉级别的对手,为了确保使者获胜,我已经输送出去了九成魂血,可还是担心不够……” 悲无雪三言两语,就把这事解释清楚了,那少女也是个极度聪明的人,立刻心领神会,盘腿坐地后,她一口咬破指尖,魂血同样化作一道线,涌入星辰中。 这姑娘的血中,居然带着浓浓的玫瑰花香,再加上她身子本来的青春酸甜气息,整个宫殿顿时香喷喷的。 悲无雪犹豫了下,也开始输送魂血,他的血才养了没一会,恢复的本就不多,导致他脸色更白了。 我终于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有这俩破军拿魂血供着,朱哥弄死古千愁,就跟弄死只臭虫没区别吧? 王姐,当初我承诺过,要给你报仇,今天……我做到了。 想起水厂的王妍,我心情顿时黯淡起来。 大约十来分钟后,悲无雪惊喜道:“出手了!使者大人使出了一套指决!” 我心神大震!胜负分晓了吗? 又过了几分钟,悲无雪失落地叹了口气:“还是差了点……使者大人的手势,用的也太随意了,力量没发挥到极致,再加上衰减。” 我冷哼道:“只有弱者,才总找借口。” 悲无雪听的冷汗狂流,拼命点头道:“恩师教训的极是!弟子知错了!” 他瞧向一旁的少女:“小女娃,我们再加把劲啊!” 少女娇滴滴的嗯了声,边输送魂血,她背后还冒出一大团粉红色的奇异气场,一股脑钻进星辰里。 当时的画面,给我这局外人看的,那叫个急啊!就好比瞎子看电影,边看边问旁边人,演到哪了?她俩亲嘴了没? 我还不如瞎子呢,连问都不敢问,只能通过悲无雪只字片语的描述中,揣测朱哥的处境。 “准备好!对方要反攻了!”悲无雪尖着嗓子大吼道:“对方修行的是无情气场,很可能会使用封魔禁!” 悲无雪是阴间成长出来的狠人,前后数次惨死,在“永生”词缀的影响下,他道行归零,却又一次次重回巅峰,斗法应敌的经验,何等丰富? 少女对悲无雪的话,更是没有丝毫怀疑,俏脸一寒,连忙加大力度输送魂血。 “来了……” “来了!是封魔禁!”悲无雪五官痛苦地扭成一团,眸子看上去恐惧极了! “准备好!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帮使者大人扛下来!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证使者大人的存活!” “是!” 悲无雪和少女边输送魂血,边各自腾出一只手,开始掐弄指决,宫殿里响彻咔咔嚓嚓的骨骼碎裂声。 下一秒,两人同时碰出一大口黑血,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我惊的差点站起来。 “成功了,我们挡住了敌人的封魔禁!”少女顾不上擦嘴,欣喜地对我道。 呼! 我重重松了口气。 “现在,开始反击!一招之内杀了他!”少女美目涌出杀机,娇嗔道:“区区一个小黄泉,要是平时遇见,我眨眨眼,他就死透了,哪用这么麻烦啊?” “少废话。”悲无喜不喜道:“我没有更多魂血了,女娃,你有没有把握?” “当然有啦。”少女一脸轻松道:“我能用独门秘法,暂时操控使者大人,借他的身子,施展一套地狱禁,就这么简单啊。” 第三百五十八章 庞颖 悲无雪指尖的血,已悄然止住,破军的造血能力,着实让人咋舌,两个多钟头内,他输送出去的魂血总量,相当于10只大象身上的血了,就算这样,造的依旧赶不上花的多,现在的他,真的多一滴都没有了。 身子一斜,悲无雪软踏踏倒在了地板上,脸色难看到吓人。 少女才来不久,体力尚好,边用指尖向星辰输送着混血,她口中边轻轻念诵道: “地狱禁,岩浆恶火焚尸抓取!” 我观察少女的手势,也没瞧出太多蹊跷,传说中,位于术法最顶峰的地狱禁,名字起的好俗啊…… 此时在中阴的朱哥,已经被少女控体了吗?他也会做出少女的相同动作吗? 指决缓缓朝前平推,少女俏皮的鼻尖,冒出细密的香汗,终于,她重重松了口气,脸色潮红着对我道:“结束了,使者大人战胜了那个黄泉杂种。” “唔……”我手托着腮,冷漠地回了声,装出一副我根本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却激动到发疯! 朱哥赢了!他亲手弄死了古千愁!今天,我们总算替王姐报了这笔血仇! “我的地狱禁,能保证对方准确降生地狱,承受量劫的折磨,永世不得超生!”少女用红唇吮了吮挂着血珠的指尖,胸膛急促起伏着,对我道。 我端坐在王座上,瞅她眉眼有些不对劲,又看了看躺在一旁的悲无雪,很快就瞧出了不对。 不可能这么顺利,这中间肯定出了差错。 冷哼一声,我道:“所以说,你们还是失败了……” 神灵一怒,苍生颤抖! 那少女吓的赶紧低下头,她不敢直接回答我,而是用美目偷偷瞄着悲无雪 “请恩师息怒……”悲无雪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爬起来,脸上的冷汗都结成了冰霜:“由于不在一个维度,衰减……不可控,这导致斗法中,出现了不可逆的意外,使者大人虽然打败了那个黄泉杂种,却也中了对方的封魔禁。” 我听的头皮嗡嗡乱炸,却依旧没展露出丝毫情绪:“继续往下说。” 悲无雪跪在我面前,神色惊恐到了极致:“对方的无情气场,在阴间并不罕见,我们已经拼尽了全力,帮使者大人抵挡了封魔禁的全部杀伤,可他的灵魂,依旧受到了无情气场的腐蚀……” “后果是?” “使者大人的道行,会被彻底清零。” 接下来,是死一般的沉寂,看情况不对,少女也委屈地跪在了我面前,这片空间对于这两人来说,无疑是天堂般的存在,是阴间灵魂的最终救赎!而我,是这里的主人! 这导致她们无比惧怕惹恼我,被我驱逐出场! 阴间的四个词缀,决定了那里的恐怖,就连破军星,都无法确保自身的存活,过着饮毛茹血,提心吊胆,苟延残喘的日子,所以悲无雪和少女,都格外珍惜降生这片天堂的机会。 这里,不只是灵魂的避难所,更是有着50倍增幅的修行场!在这里待哪怕一个钟头,对她们而言,都是天大的造化! 我久久俯视这两个破军星,她们真的尽力了,尽管有星辰为通道,跨越维度传送力量,依旧是不可能实现的童话。 可她们偏偏就做到了,她们把童话变成了现实。 这个结局,已经是最理想的了。 之前,古千愁的对立面降生宫殿后,曾说,朱哥道行清零,是他和命运交易的结果,而只有道行清零,他才有机会拜师龙虎山,为我弄来三味真火。 想到这,我情绪终于崩溃,眼眶的泪水决堤而出。 朱哥,我欠你太多……你为了救我,已经什么都没了……可我却像个胆怯的懦夫一样,躲在安全的幽冥中,什么都做不了。 他日,若我李志文往生人间,触摸大道的那天,必千百倍报答于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但这件事,也让我对死恶夜的憎恨,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当初在尸体研究所,我被逼入死境,不得不和他同归于尽,此人目前已坠入阴间,等着吧,这还没结束,等我李志文去阴间的那天,一定要让你死恶夜血债血还! 我不把你养起来,天天剥你的皮,挖你的眼,我都不是男人! 我在哭,但我所展露出的表象,却是疯狂的笑……我的笑声,绝望而阴损,犹如地狱亿万死灵的哭喊,震的宫殿轰隆隆响。 “扮演”还在继续,我的言行,必须绝对符合我“恶神”的身份,我必须格外小心,警惕,一旦暴露,我无法想象自己的下场,搞不好朱哥也要受牵连——星辰既然是传送力量的媒介,当然也能直接对它下咒了。 广场上的两人,给这笑声吓的已经酥软了,额头贴在地板上,一动都不敢动。 几分钟后笑声停止,少女偷偷用胳膊肘捅了捅悲无雪:“大叔……不用再隐瞒了,不朽者是全知的,说出来吧。” 悲无雪鼓着勇气抬头,哆嗦着对我道:“恩师,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道行清零只是开始,接下来,使者大人将被无情气场毁容,当然了,以使者大人的……高度,自然是不会在意虚假皮囊的表象的……” 毁容? 这和我最近几天的梦境,完美暗合! 朱哥为了救我,赌上了全部,道行清零不说,还被毁容了? “然后呢?”我强压住内心的痛苦,无所谓地问道。 “由于无情气场的特殊性,使者大人在道行清零后,体质会继续衰弱,这种衰弱,会持续到他的体力,降低成普通人的三分之一左右,才会停止。” “即使有星辰的存在,我们也无法帮助他,无情气场爆发后,会阻隔一切力量的输入,所以,使者大人必须靠自身的伟大毅力,排出灵魂中的无情气场,才有恢复道行的可能。” 也就是说,朱哥会弱到连普通人都打不过? 这怎么能行?他去龙虎山拜师,被欺负了怎么办? 当时给我听的难受极了,可是,拜师只能朱哥去啊,龙虎山的可怕,绝不输于寒武纪,它是道家力量的至高代表,收徒何等严格?除了道家正统的灵气,外道一律被视为邪道,驱逐下山,恐怕是最好的结局了。 路土,苏瑶等人,自身都有道行,是万万不可靠近龙虎山的。 朱哥,你要是在龙虎山受到半点委屈,等我出来的那天,你看我把不把龙虎山夷平吧。 少女皱着秀眉轻道:“我听说,修无情气场的人,连自己家人都杀,这种气场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它一点也不强啊……” 我不耐地挥了挥手:“你们起来吧,这场考验,算你们通过了。” 她俩也真的尽力了,丰厚回报的背后,是成倍付出的代价,好事也不可能都让我和朱哥占了。 我这番话说出来,悲无雪和那少女激动的差点晕过去,头磕的砰砰乱响。 “坐。” 我一声令下,两人连忙起身,坐在椅子上,悲无雪擦着脸上的冷汗,喘息道:“刚才真是凶险到九死一生啊!如果在阴间,我散出全身魂血的话,早就横尸荒野了,根本恢复不过来的,但是在这里,这片星空的纯净力量,几乎在瞬间就修复了我灵魂的损耗。” 少女也点着头笑道:“不但弥补了损耗,待这么一小会,随便几个吐纳,我感觉道行明显比之前进步了。” 我瞧她额头上磕的满是灰,就开口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庞颖。”少女朗声回道,她美目毫不避讳地看着我,眸子里带着某种深深的渴望。 “庞颖,从今日起,你和悲无雪一样,若你们在阴间遇到危险,我允许你们念我的名字,向我祈祷,我会视情况,给予你们避难的许可。” 庞颖听完直接翻了白眼,晕倒在地。 悲无雪赶忙将她扶起,这姑娘是高兴的晕倒了,想一想,我这番话对她俩意味着什么?意味安全的绝对保障! 在阴间那个极度凶险,恐惧和血腥的环境下,这番话……我给出的这个承诺,简直重若泰山! 喜从天降,难怪庞颖晕倒呢。 “别高兴的太早。”我冷笑地看着苏醒过来的庞颖:“我召唤你的几率,会远低于悲无雪,我想,原因你应该明白。” 庞颖香牙咬着红唇,红着脸,坚定的点了点头:“不朽者,是我之前的愚蠢和傲慢,冒犯了您,我向您保证,绝不会再有下一次,如果不朽者有需要,庞颖愿意献出自己的一切……” 说完,小姑娘脸比之前更红了。 她这话,咋听的有些不对劲了?啥叫献出自己的一切? “今日的考验,到此为止,下一次的召唤,很快会到来。” 稍稍给点甜头,见好就收,甜头给多了,她俩到时候就会忘记,这甜头有多宝贵,有多来之不易了。 我沧桑,阴损的声音响彻宫殿:“悲无雪此番的表现,勉强及格,破格成为我的记名弟子,下次的考题是……让我的使者,突破阿修罗的桎梏,成就黄泉大道!你们做好准备吧!” “不……请恩师再给我两分钟,就两分钟……”眼瞅着我就要触碰星辰了,悲无雪惊恐,绝望地苦苦求饶。 庞颖楞了下,也哇地哭了鼻子:“人家流了那么多血,费了那么大力气,这才来多久啊,就赶人家走。” “不朽者真小气,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庞颖边擦泪珠,边冲我吐了吐小粉舌。 这就是漂亮小姑娘的好处,在不朽的神面前,她都敢撒娇,小姑娘只要成年了,自然就知道怎样拿捏男人的心理,这是自然进化的规律。 越漂亮,她拿捏的就越准,我是神,可我也是男人。 所以有句老话说的好,面如桃花心似刀。 可是你的撒娇,对我李志文着实没半点用处,我没见过美女还是咋地?我媳妇苏瑶不比你漂亮? 多一句废话没有,我双手分别抓住代表庞颖和悲无雪的星辰,狠狠一捏。 两人的哭喊声,哀求声,终于消失在了宫殿。 第三百五十九章 龙虎山下 她们回到了阴间,回到了那个血腥,扭曲而绝望的世界。 我注视着空荡荡的宫殿,起来活动了下身子,我对自己这次的扮演,感到十分满意。 阿修罗十八重天的我,一直在苦苦追寻黄泉之道,可师父路土却无法帮助我,连他也不知道,灵魂晋升黄泉的诀窍,只是模糊地告诉我,需要等待一场机缘。 陈山火,坟婆虽然都是黄泉,可我和他俩也不熟,在人间的那段日子,我总在东奔西走,过的很疲惫,一直没时间请教他们。 现在,属于我的机缘来了——借助庞颖和悲无雪这两颗阴间破军星,问出黄泉境的核心秘密! 我当然不能直接问,我是全知的恶神,是被天堂唾弃的古代尸体!这样的身份,如果连怎么晋升黄泉都不知道,不就等于直接穿帮了吗? 所以,朱哥是一个最完美的切入点,他俩既然能在幽冥发力,帮朱哥弄死古千愁,那为啥不能再帮朱哥一把,给他提升到黄泉境呢? 当然了,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遐想,至少现在,这件事是绝不可能实现的,至少要等朱哥把古千愁的无情气场,完全逼出体外再说。 接下来具体该怎么操作,就让庞颖和悲无雪寻思去吧,难不难?肯定难!恶神给出的考验,能不难吗? 我李志文的弟子,是特么那么好当的? 冷笑一声,我收拾好心绪,开始想念苏瑶,路土,许乐乐,胡青青,想我姐李梦诗,我的存款都放在我姐那,够她花好一阵了,有苏瑶她们在,没人敢欺负我姐。 可我依旧好想她,一想到我姐那美丽,温柔的脸庞,我就想哭,我们姐弟俩团聚了没几天,就又分开了。 我想念人间的每一个角色,可独独略过了人间本身,生前我就老说,这世界有多怨毒,多冷漠,世人多么愚蠢多么坏,我现在还这么想,这个垃圾场般的世界,有什么可留念的呢? 要不是我深爱的人们,还在人间的话,我早就忍不住唾弃它了。 甚至有时候寻思着,寒武纪的做法从某种角度想,未必就是错误的。 种种奇形怪状的念头,疯狂涌上脑海,在这方幽冥,什么都缺,唯独就是不缺时间。 人太闲了,难免就会胡思乱想。 我又开始为朱哥担心了,倒不是担心毁容,我说实话,朱哥本来长的就有点抽象,毁不毁容也没啥区别,主要是现在的朱哥,弱到连普通人都打不过,他能在龙虎山的严酷环境下,活下来吗? 他要是被人欺负了,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那可怎么办啊? 我心疼如刀绞。 …… (朱飞越视角) 路上,在市里商场停留了片刻,买了不少绘画所需的耗材。 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使用死灵颜料的资格,只能回归到原始,用最普通的油墨,水彩,亚麻画纸。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最让我恐惧的是,当道行清零后,我的力量居然还在衰减。 进入商场后,所有人都齐刷刷看着我,我脸上的深红色,茶褐色,已经形成了一道硬壳,如同烫伤的伤疤般,永远凝固在了脸上。 这让我看上去格外丑陋,格外引人注目。 好在我清楚世人的愚蠢,他们和我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狮子又怎会在意,扭曲蚂蚁的目光呢? 丝毫没理睬他们,快速挑选了一些高档耗材,聂总的手下帮我付款后,拥簇着我快速离开商场。 到达龙虎山时,天色已经发黑了。 聂总和他闺女都没来,我下车后,扛着几件行李,独自一个人上山。 以前一直以为,龙虎山是在高耸入云的山峰顶端,洞府成群,仙风野鹤啥的,过来一瞅,情况根本不是那回事。 龙虎山的宗门,居然在山脚下的广场上。 这里是世界自然文化遗产的所在地,是游客的绝对禁区,偏偏聂总手眼通天,不知从哪搞来张军方的通行证,不然我连靠近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这片广场,一眼望不到边,古代的房屋,楼阁随处可见。它位于江西的深山老林中,广场四周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后方环绕着十几座大山。 恐怕还不止十几座,山连着山,每座都直耸入云,山上碧绿一片,群山彼此相连,直通天际。 真是人间仙境,我用力吸气,闻到一股最原始的野性气息,那是草木,苔藓,初夏冰冷的小溪,以及落日余晖所散发的味道。 落日下的龙虎山,依然一片热闹,门口排着串十来号人组成的队伍,最前面是张桌子,后面坐着两个身穿黑色道袍的年轻道士,正在审核排队的人们,瞧这样子,有点像在选拔弟子。 我默默站在队伍的最末尾,给前面那老哥递了根烟:“哥,这是在选拔弟子吗?” “是啊,你也想加入龙虎山?”这老哥满脸麻子,长相奇丑无比,所以当他看到我的脸后,倒没显得太惊讶。 老哥抽着我的烟,笑呵呵地冲我道:“你算来对时候了,天黑后,选拔就没天亮时那么严格了,人家道爷也累了,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过去了。” “不过前提时,你票子可要备足……” 那老哥冲我比划了个数钱的手势,我人直接傻了:“咋的了?拜师龙虎山,还要交费啊?” “废话,现在这年头,干啥不交费?” “那咱如果被选中了,算是外门?还是内门?” 老哥切了一声,没好气道:“小伙子,你可想多了,这种最初级的选拔,根本就不是选弟子的,说句难听的,就我们这些垃圾,想进龙虎山?没门!连外门弟子,都轮不上咱呢,现在选拔的,是进入龙虎山的居住权。” “你先有资格住进去,下一步,再考虑晋升外门弟子吧,然后一步步往上升,内门,核心……” 老哥指着远处那些高峰,神秘兮兮对我道:“看到那些山没有?我听说,核心弟子,一人分一座山!各种灵丹妙药,天材地宝全部由门派无偿提供,这都不算啥,还动不动安排些年轻漂亮的小师妹,上山伺候着……” 这老哥说的眉飞色舞,口水顺着下巴狂流,我寻思着,这人也是个人才了,就问他: “龙虎山的居住权?我没想到,这么多人挤破了头,想来龙虎山居住。” “这不是居住,这叫修行!”老哥一脸认真地指点我:“龙虎山,是神仙居住过的地方,天地灵气可老充裕了!要是能在这些灵气的滋润下,感悟出一丝气场啥的,那可就厉害了!” “开悟境,你小子没听说过吧?我有个远方亲戚,就是开悟境一重天的大高手,人家在这住了一年,就感悟出了气场,被直接升为外门弟子了!” 第三百六十章 现实 瞧着这老哥说的眉飞色舞,一脸得意,炫耀和向往的样子,我突然有了种宛如隔世的感觉,人生,真的只是一场梦。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啥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老板,大企业家,遭遇失败一夜破产后,余生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其实以他的才华,他在生意场的格局,他完全可以站起来,重回巅峰并不难。 可他做做不到,财富不是重点,关键是,他的心已经死去,他受不了这种巨大的身份落差,他无法原谅自己,更不会被那些嘲笑他的人所原谅。 沉沦的尽头,就是毁灭,这个道理我懂,所以,我绝不能被自尊所扼杀,相反,我要让自己融入到角色中,我本就来自社会最底层,现在,我又回到了最底层,这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记住,我朱飞越是阿修罗,八世为人,八世都在修行,我生来就是吃玄学这口饭的人,只要利用好龙虎山的资源,重回巅峰又有何难? “开悟境……听着好厉害呀!”我感慨道。 那老哥笑的更得意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只要别碰到厉鬼,一般的小鬼小妖,我那亲戚可是一点都不虚的,随便一张符纸扔出去,立马给它封印了,弄死三五个壮汉啥的,更不在话下,人家随便一拳下去,骨头都能给你打酥了。” “那可老牛比了,大哥,听口音你是东北的?”我问道。 “我辽宁银,我姓徐,叫徐大虎,你叫我虎哥就行。” 趁排队的功夫,我和虎哥聊熟了,这才知道,虎哥年轻时,也是个生意人,今年三十来岁,抽烟喝酒,喜交朋友,一辈子浑浑噩噩就这么过来了,有天夜里,他梦见八仙之一的张果老,倒骑着驴,站在个土坡上,笑呵呵地冲他招手,梦醒后,虎哥一个人想了很久,把家产全部变卖了,一个人跑去终南山隐居了。 虎哥没结过婚,身边也没个女人,父母有弟弟妹妹照顾着,他也没啥可牵挂的。 可后来虎哥发现,终南山是个乱糟糟的地方,并不适合隐居修行。 终南山里,隐居的人大把大把,鱼龙混杂,乌泱泱的一大片,网红,逃债的,逃避现实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住了不到半年,虎哥就失望地离开了。 这些年来,虎哥去过的地方很多,茅山,昆仑山,藏区,滇南,但隐居这个梦,却始终没能实现,终于在不久前,虎哥碰巧路过江西龙虎山,顿时拍着脑门醒悟过来。 “张果老托梦给我,说明我和道家有缘,这些年,我上过的山,多的我自己都记不过来了,我看到的大部分道观啊,都给游客弄的乌烟瘴气,唯独这龙虎山,清净的很,正统的龙虎道门,是谢绝游客进入的,所以我就来这试试,看能不能混个道士当当。” 我瞅虎哥那粗胳膊粗腿的样子,满脸凶光的样子,实在很难把他和道士联想在一起,我好奇地问他: “你为啥想当道士呢?” “当然是杀妖除鬼,长生不老啊!真正厉害的道爷,出去给老板看事,漫天要价,谁敢不给啊?我顺便寻思着,能骗个小师妹娶了,解决我这光棍的难题,那就更好了。” 虎哥大咧咧地笑着,他见我扛了那么多行李,累的气喘吁吁的样子,主动从我手里接过行李: “小朱,你这身体素质也太差了,年纪轻轻的,扛这点东西就喘啊?这咋能成?” 见我背上还扛了四幅画,虎哥伸手要往下卸,我冲他摆了摆手,笑着说:“谢谢虎哥,这些画我自个扛着就好。” “那行。”虎哥拎着我的行李,跟拎棉花套子似的轻松,抽着烟问我:“你是画家啊?” “嗯,我对道家文化也很感兴趣,打算来这边画画,边休养。” 队伍缓缓朝前推进,有人兴高采烈地走进大门,有人垂头丧气,转身离开。 虎哥指着桌子后面那两个小道士,悄悄对我道:“你等会准备两个一千的红包,她俩一人一个,保准收你入门。” 我惊的合不拢嘴:“这么现实的吗?” “就是这么现实。”虎哥桀桀地冲我笑着:“实不相瞒,这是我第二次来报名了,之前吃过亏,也懂了套路,这龙虎山,是有自己的晋升规矩的,咱们先从杂役做起……按理说,当杂役是不需要交钱的。” “可杂役也要考验体质啊,你要是根骨差的话,人家说啥都不会收你的,但给了红包,那就不一样了。” 我眉头微微一皱:“刚才你不是说,选拔龙虎山的居住权吗?咋又成杂役了?” “嘿,那是好听点的说法。”虎哥冲我摇头道:“你住进门派里,总要干活吧?门派不收你伙食费,住宿费,那也不能白养着你吧?” “而且,你可别小瞧这杂役的好处,首先,外门弟子,只从门派杂役里挑选,另外在修行方面,龙虎山也会给予杂役一定的支持,每天那点活干完了,剩下时间都是你的,每个礼拜,还有老道士来讲课,教你怎么感知灵气,开辟属于自己的气场。” 虎哥口若悬河地介绍道:“我事先都找人打听好了,顺序就是先从杂役干起,然后是外门弟子,内门,核心,首席,其他我不指望,能混个外门弟子当当,我就满足了,到了外门那个级别,每个月,门派给发不少丹药呢,修行这块,根本不用你发愁。” 我默默听着,很快就轮到我俩了,那俩道士盯着虎哥看了半晌,又给他把了把脉,脸一下都拉了下来: “你这人,资质差到简直离谱,没有当杂役的资格啊。”小女道士拿腔拿调道:“不行不行,你这种人要是放进去,简直是给龙虎山丢脸,而且师父说了……” 她话说到一半,虎哥笑眯眯递上去两个五百的红包,女道士收了红包,挥了挥手:“进去吧,下一个!” “今天收的都是废物。”男道士不满地抱怨道。 “废物就废物呗。”女道士给他分了个红包:“反正是杂役,吃的最差住的最差,不管怎么算,咱龙虎山不可能吃亏,就当召苦力了,就这些人的体质啊,一辈子也别想进外门,坚持不了几天,就都滚蛋了。” 男道士捂着嘴,低声道:“我听说,杂役这帮人也够乱的,天天打架,昨天又打死了两个。” 女道士满脸不屑:“死两个人算啥?进去前是签过协议的,咱龙虎山又不负责,更何况咱们和上面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我就站她俩跟前,忍着气听她俩唠嗑,我后面还有人呢,这俩道士却一点都不忌讳,就明目张胆地在那各种唠。 几分钟之后,两人终于唠累了,同时瞧向我。 “我草!”女道士小嘴像抹了蜜,指着我尖叫道:“你这是人是鬼啊?你这脸咋了?差点没把我吓死。” “胎记。”我回了句。 “胎记有长这样的吗?”男道士直愣愣地看着我,满是敌意道:“滚滚滚,哪好滚哪玩去,你这长相,简直玷污龙虎山的风水。” 我也不吭声,递上两个红包,那男道士还搁那哔哔呢:“你干啥?给钱也不行啊!咱修行之人,虽然不在意相貌,但你这样子也太吓人了吧?我肯定不能放你进去啊。” “大哥。”女道士语重心长地对我道:“我们这样也是为了你好,别因为长相问题,回头你在里面被人活活打死了,杂役这帮人,可不是一般的乱啊。” 我真懒得和这俩狗比废话,她们的长相,我记住了,但凡嘲笑过我相貌的人,我一个都不能放过。 “等等……”男道士数了数钱,顿时惊喜道:“每人一千?师妹,我瞅这人挺诚心的,人家大老远来一次不容易,要不就破例一次吧。” “是要破例一次的。”师妹毫不犹豫道。 男道士抓着我的手腕,摸了摸,摇头叹气道:“阴脉被封,体质糟糕透顶,今天所有人里,就你条件最差,你要是能修出气场,那就见鬼了。” “不过看在你诚心的份上,进去吧。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混不下去想走,这钱可是不退的。” 我冷冷瞥了她俩一眼,直直跨进大门,虎哥在里面冲我数大拇指:“为啥我交五百,却让你交一千,现在你明白了吧?你要是也交五百,我可不敢保证你能过关。” “我知道的。”我感激地冲虎哥道:“谢谢你。” 我这人就这样,你对我好,我十倍百倍还你,我朱飞越记恩,更记仇,你要是跟我俩作,我也一定不会让你死的舒服。 虎哥拍着胸脯道:“咱们都是东北银,互相团结是应该的,以后有事就找你虎哥,谁也欺负不了你。” 我点着头答应道:“哥,我刚听那俩个小篮子说,这里面还挺乱的?经常打架打死人啊?” 虎哥满脸不在乎道:“小朱,我瞧你穿的也不赖,只要口袋里有票子,那都不是个事,实在欺负到咱头上,我去特么的,干就完了!咱东北银打仗怕过谁啊?” 正说着呢,有人甩给我们两张白纸:“把这个签了。” 我接过来一瞅,上面是免责条款,意思是你死在龙虎山,我们这边是不负责的。 第三百六十一章 是爷们,就弄死我 我和虎哥都签过字,那人一脸不耐烦地说:“跟我走。” 我们跟着他进到里面院子,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宽敞的院子跟前,那院子四周都是破败的小平房,有点类似大型四合院,至少二三十间屋子,墙角堆着些干柴等杂物。 给我和虎哥分别开了两间房,那人头都不回就走了。 我进屋一瞅,不到十平米,一张床,一套桌椅,再就没东西了,墙上乌七八糟的,用血写了一排死字,头顶是一盏昏黄的灯泡,有点单身牢房的感觉。 来之前,我早就想象过龙虎山的环境很残酷,结果更残酷的,还在后面。 虎哥房间就在我隔壁,当时我俩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就听到外面传来稀稀拉拉的脚步声,我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呢,只见七八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冲进来,最前面是个长着对老鼠眼,锥子脸的玩意,打照面二话不说,朝我脸上就是一击摆拳。 这帮人的拳头一个比一个狠,雨点子般招呼着我,边打还边骂:我草,我草! 我眼前金星乱晃,鼻子里满是浓浓的血腥味,一头栽倒在地,这帮人围着我一顿乱踢,同时,旁边屋子里虎哥也在挨揍,虎哥好像还手了还是咋地,被打的更惨,噼里啪啦的,传来一阵阵哀嚎声: “别打了,我有钱,我给钱……” 围殴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我被揍的鼻青脸肿地蜷缩在墙角,老鼠眼吩咐手下,把隔壁的虎哥架了过来,然后蹲在我面前,对我道:“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王苟,杂役这块我说了算,你想搁这混,每个礼拜给我五百块钱,我保你没事,不给的话你就走,这地儿你们待不了。” 我瞧虎哥被打的满脸血,满头大包,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摸出五张票子:“我给,我给。” 王苟接过钱,满意地笑道:“算你识相,新人来了先挨顿揍,是咱们这的规矩,为啥?因为等以后有一天,你们当上外门弟子了,那竞争环境,可比现在要厉害一百倍,这也是为你们好,让你们先适应这种弱肉强食的环境。” “严格来讲,我们都是龙虎山的弟子,门派对弟子间的竞争,向来是不管,不干涉的,哪怕到了内门,也顶多不允许出人命,平常断胳膊断腿,见个血,掉层皮啥的,再正常不过了。修行本就是违背天道,与天道争这口气,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最基本的道理,这个,你俩能明白吧?” 虎哥咬着牙点头:“明白。” 王苟瞧向一旁的我:“兄弟,你怎么说?” “我说你吗个比!”我冲王苟惨笑道:“赶紧的,是爷们,你现在就把我弄死,不然等着你爹我慢慢搞你。” “我搞不死你,我都不姓朱。” 王苟稍稍一愣,冲我竖起大拇指:“硬气!哥几个,给我往死里敲!出人命了我担着!” 这帮人正要上呢,虎哥看不下去了,挣扎着拦住他们:“各位大哥,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这小子是我弟弟,脑袋本来就不太好使……” 虎哥从兜里又数出五百,塞到王苟手里。 屋子里,院子里密密麻麻聚满了人,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议论纷纷,有人对王苟来了句:“要不算了吧,我瞅这小子的脸,怪磕碜的,别有皮肤病!” 王苟给他这么一说,可能也有点害怕了,嘀咕了句:“皮肤病可是会传染的,今儿个天太黑,就到这吧,改天拿家伙弄他。” 等这帮人都走了,虎哥一瘸一拐地关上门,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小朱,我先头跟你咋说的啊?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和这帮人怄气,划不来。” “花钱能摆平的事,那都不是事,你要是没钱,我可以借给你。” 我坐在床边,嘴角开了道口子,一说话,火辣辣的疼,我说:“虎哥,我不差钱,可我就是不想给他们,我这个人,天生就是吃软不吃硬,他们要是客客气气地冲我伸手,说不定我还真就给了。” “和我玩黑狱这套?我朱飞越可不是吓大的。” 我这一辈子,经历过的风浪,实在太多,太多了,当初我和阴险峰在老阴间里修行,给阎王判了大罪,拉进去各种酷刑招呼,和那相比,这种小场面简直是幼儿园级别的。 从水厂小区到黑瞎子沟,从恐怖疯人院再到青海道观,进入玄学圈子以后,我遇到的阴森事还少了? 抛开这些不谈,以前在街上卖烤面筋,开饭馆的那段时间,我也没少和人干过仗。 虎哥叹了口气,说:“小朱,你不能这么倔,你身子本来就弱,你能倔过他们吗?” 我对他说:“虎哥你看着吧,今天这五百块,我先不还你,我要让王苟和那帮揍过咱们的人,百倍,千倍地跪着还回来。” 虎哥并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又陪我坐了会,颤颤巍巍地回屋去了。 我去院子井里打了盆水,进屋洗了把脸,那些揍我的人就聚在院子里抽烟,笑着,指着我议论和辱骂着。 “哪来的小比崽子?长的这么丑,还有脸来咱龙虎山呢。” “就是,他有皮肤病,可千万不能给咱传染了。” “老金,你还有脸说呢,刚才就你揍的最狠。” 我没搭理他们,在我眼中,这些人已经是一具具尸体了,但是请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死的那么轻松。 刚洗完脸,屋里又进来个人,这破屋子连个锁也没装,谁想进谁进。 来的是个年轻的瘦高个,年纪和我差不多大,进屋就给我发烟:“兄弟,刚才委屈你了。” 我没接他的烟:“滚出去!” “别介啊,刚才我可没动手,我还拉架呢。”这人反手关上门,小声对我道:“你不知道,我都恨死王苟那帮人了。” “王苟的表哥,是外门弟子,道行据说还挺厉害的,他就仗着他哥,才敢这么跳的,他王苟也清楚,自己是个废物,这辈子都不可能进入外门了,干脆就赖在杂役这块,靠欺负,敲诈你们这些新来的,上面也不管,他都这样干了好几年了。” “我叫阎宁,你呢?”瘦高个笑着冲我伸手,刚好我正在洗脚,湿脚丫子递给他: “我叫你爹。” 这闫宁也不生气,干笑着收回手:“我这边也有一票兄弟,准备和王苟对着干呢,要不以后你跟着我好了,王苟管你要五百,我只要一百。” “一百块每星期,保你在龙虎山平平安安,王苟以后再也不敢动你一指头,怎么样?” 第三百六十二章 软硬不吃 闹了半天,这是第二个来要保护费的,要说唯一的区别,先前王苟那帮人唱黑脸,这闫宁是唱红脸的,乐呵呵的往那一站,软声软气的,一副好好跟你商量的样子,结果张口还是要钱。 话说这堂堂龙虎山,道家首屈一指的一号大门派,咋是这操性啊? 我问闫宁:“真特么搞笑,龙虎山不来管管你们这些垃圾吗?给你们这样欺负,人家有底子的人也吓跑了,这门派迟早完蛋。” 闫宁脸上堆着笑脸道:“你可真说对了,你,我,这杂役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是垃圾,蛆虫啊!真正有修行底子的人,直接就被外门收走了,哪可能往这来啊?” “龙虎山会分出精力,管我们这些蛆虫和垃圾吗?当然不会了,在那些道爷眼里,我们就相当于苦役,能管吃管住,让我们沾点山上的仙气,就已经很不错了。” 闫宁背靠着墙,一条腿往后一蹬:“兄弟,我说难听点,你也别生气,咱们这帮人说白了,就是社会上最底层的,混不下去的渣子,跑这蹭吃蹭住,顺便捞些油水的,偏偏你说这鬼地方,人口流动还挺大的,都特么削尖了脑袋往进钻,修道修道,那玩意是谁想修,谁就能修的吗?” “我有时候也寻思不明白,这些人脑子是让门夹了?还是咋了?城里的好日子不过,跑来这穷乡僻壤的破地方受罪,好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的,进来了,先吃几顿暴揍,受了罪,花了钱,啥也没捞上,最后灰头土脸的回去了,你说何苦呢?” 闫宁眸子里冒出狡黠的光,看向我:“怎么样?我这边正缺人呢,瞧你还挺踏实的,要不以后跟着我混得了,弄来钱咱哥几个平分。” “不过啊,第一次的规矩不能破,这一百块你还是得交……” 我端着洗脚水起身,来到院子里,闫宁跟在我后面,嘴里还在那哔哔呢,我瞅了眼院子里那帮人,一满盆脏脏的洗脚水,直接横泼出去。 这一下,就跟泼在滚烫的火炉子上一样,当场炸锅了,这帮篮子都是刚才揍我和虎哥的人,没一个是无辜的,给泼的满头满脸都是洗脚水,咒骂着,呼喊着冲过来要揍我。 我往门口一站,大声笑道:“老子有皮肤病,还有脚气,喝了老子的洗脚水,你们都等着被传染吧!” 人群愣了愣,纷纷恶心的翻舌头,吐口水,王苟直接气炸了,顾不得擦脸上的水,跑去抄铁锨: “我特么不跟你皮肤发生接触,一样能弄死你!” 我说:“你来,换成我是你,我也忍不了,今天你们不把我头皮削掉一层,你们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拿家伙!弄死直接挖个坑埋了!”王苟尖叫了一嗓子,至少十来号人响应,纷纷抄着铁锨,钢管啥的,跟一群疯狗似的围了上来。 我寻思着,刚好,今天被弄死在这,一了百了,这辈子,啥破事老子没经历过?阴物我都不怕,我还怕你们了不成? 真是阴阳错乱,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眼瞅着王苟的人将我团团包围,闫宁脸色一狠,吹了声口哨,立刻窜过来五六号青壮年汉子: “王苟,这是我的人,你特么敢动他一指头试试?” 王苟压根就不怕闫宁,恶狠狠道:“姓阎的,哪怕你是阎王转世,也不好使,就你那点人,也敢在我面前要画面呢?” “滚几把远,不然我连你一块削!” 闫宁在人数上占了很大劣势,论背景,他可能也比不过王苟,咬了咬牙,闫宁扭过脖子问我: “兄弟,你给句话,只要你愿意跟我,今天就算死几个人,我也陪你磕到底!” “去你吗的吧。”我指着闫宁的鼻子,一点好脸没给他:“你算你吗个比啊?轮的着你来替我出头?滚几把远!” 闫宁脸上青黑交替,楞了一会,他特没面子地往后退了退:“这是你说的,好,这件事我记住了。” 王苟一把将闫宁推开,瞄准我的脑门正中,轮起铁锨,狠狠往下拍。 当时虎哥也在场,眼瞅着情况不对,虎哥一个箭步冲上来,拦在我面前,结果王苟这一铁锨,实实在在拍到了虎哥脑门上。 他本来就被揍的鼻青脸肿,哪还吃的住这一下啊?当场,虎哥身子一歪,直接倒地不省人事了。 我心脏一疼,连忙上去扶虎哥,王苟望着蹲在地上的我,阴嗖嗖笑着: “真感动,这兄弟真特么仗义,替你掏钱不说,还要替你挨揍。” 说着话,王苟的铁锨再次朝我脑门上轮了过来。 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想: 那天我在中阴妖塔时,命运三姐妹曾亲口承诺过我,说我已经被“命运所祝福了” 这也是我刚才泼那盆洗脚水的原因,我朱飞越就想看看,这所谓的命运祝福,到底是真是假。 应该是假的,我特后悔,不该为了帮李志文,摊上这档子破事,我多亏啊我? 眼瞅着铁锨过来,我怀里抱着昏迷的虎哥,躲也没法躲,想挡,那王苟力气有我两个大,咋挡啊? 千钧一发的关头,铁锨突然僵在了我头顶。 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小青年,手指牢牢掐着铁锨,目光阴冷地环视众人: “干啥?我草你们吗的!想造反啊?” 这青年正是之前收我一千块大红包那小子,眼瞅着天黑了,撤了桌子准备上山呢,恰好路过杂役院子,他就顺手帮了我一把。 咯吱几声,铁锨给青年扭的微微变形了,可想他手劲有多大了。 一帮人吓的全远远躲开了,在青年面前,王苟直接乖成了儿子,连忙丢掉铁锨,点头哈腰地赔笑道: “谢哥……没啥事,这小子新来的,不懂规矩,我们也没招惹他,好端端的,他居然拿洗脚水泼我们,你看我这脸上,身上都湿透了……我替你教训下他。” 青年看了看满脸血的虎哥和我,眉头一皱,捏住王苟的下巴,直接一顿耳刮子:“我草,我草!王苟,你真是活腻了?我咋越瞅你越不顺眼呢?” 王苟被打的那叫个惨,这青年估计是个外门弟子,人家有道行,下手多重啊,几巴掌抽完,王苟直接不省人事了,脸上五光十色,跟打翻了的酱油瓶似的,肿成了一个皮球。 腿一软,王苟摔倒在地上,刚好有一大滩洗脚水,他的脸不偏不斜,贴在了那摊水上,嘴张着,昏迷状态下,似乎还喝了几口。 王苟的手下,全吓的钻进屋里去了,哪敢出来啊? 我和青年一道,把虎哥抬进屋,我冲他拱了拱手:“多谢大哥帮忙,请问大哥怎么称呼?” 青年冷冷回了句:“英雄不留姓名,在下龙虎山外门弟子,谢广坤。” 我瞧了眼躺在洗脚水里的王苟,有些不安道:“我听说姓王的有个表哥,也在外门,你揍了他弟弟,他表哥会不会找你麻烦啊?” 谢广坤一脸不在乎地摇头:“不怕,他那个哥,和我道行差不多,我俩都是开悟境三重天,他动手前,也要先掂量掂量的。” 我悬起的心也放了下来,见谢广坤朝我伸手,我从兜里又数了五百块,塞进他手里。 谢广坤拿了钱,转身就走,刚出门,他又拐回来,满脸疑惑地对我道: “真是怪了,按理说,我收了你的红包,是该帮帮你的,这没错,可我顶多也就帮你拉个架,我为啥要揍王苟啊?” “王苟从来没得罪过我,相反,他每个月还给我上供些钱,送几瓶酒啥的,况且他哥和我也有交情,我不该揍他的……可刚才也不知咋了,我就跟中了邪似的,就感觉咋看王苟,我咋生气,一个没忍住,我就……” 谢广坤摸着下巴走了,边走边摇头:“这说不通啊?” 这难道就是……命运的祝福? 第三百六十三章 崛起 我望着谢广坤渐渐远去的背影,内心惊疑不定,这是我能给出的唯一解释。 等谢广坤离开杂役大院,王苟的人这才摸了出来,将王苟拖进屋里,至此,院子里再无人烟,夜深透了。 我又弄来盆干净的清水,帮虎哥擦拭头上的伤口,所幸这老哥身子够壮实,没啥大事,睁开眼,虚弱地冲我笑了笑。 “小朱,你说我傻不傻?” “傻。”我说:“你不该管这闲事的。” 虎哥晕乎乎地回了句:“我这人脑子就是一根筋,我朋友以前也都说我傻,以前谈了个姑娘,她非让我去精神病院检查检查……可是再咋地,我不能看着东北银被欺负,啥也不做吧?” 我一字一句对虎哥道:“以后不管我朱飞越去哪,我都把你带上,我当了首席大弟子,那你就是首席二弟子。” “你可拉倒吧,滚蛋滚蛋,我头晕着呢,不想听你吹牛比。”虎哥不耐烦地冲我摆了摆手,没一会功夫,就睡过去了。 在当今社会,这样的傻子的确不多见。 我替虎哥熄了灯,关门,回到自个屋子,盘着腿坐在床上,开始呼吸吐纳。 两个多小时后,我睁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龙虎山的灵气的确非常充裕,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我的丹田成了个旋涡,那些浓郁如丝绸般的淡绿色灵气,从四面八方被引来,疯拥着往旋涡里钻。 这还只是杂役大院呢,等到了外门,灵气的浓郁程度至少还要提升十倍。 可是,灵气转化成水墨气场的过程,是无比漫长,艰辛的,两个多小时的功夫,我连阴脉都没打通呢,照这个速度下去,等我当上首席大弟子的那天,李志文的冰棺早化成一滩尸水了。 而且最让我头疼的是,古千愁的无情气场,已深深扎根进我的灵魂里,就如同一道刻骨的怨毒诅咒,它们的存在,成为我崛起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无情气场不消除,恢复道行注定是无望的。 我试着画了几幅画,笔锋尚在,画工堪称完美,可画出来的,却全是没有灵魂的空架子,对我修行的帮助微乎其微。 这些还不算什么,最可悲的是,没有道行的我,也失去了进入1号作品的资格,在绘画世界修行的希望,也破灭了。 怎么办? 眼下,也只能求助李志文了。 睡觉前,我从院子里搬来几块砖头,死死抵住门,我害怕王苟那帮手下,半夜来害我,眼下不比从前,失去气场保护,趁我睡觉,朝我心脏扎一刀子,我肯定没了。 灯一黑,我很快就失去了知觉,进入了未知的梦魇。 我又看到了那个漂浮在宇宙深处的宫殿,此时,我站在宫殿的广场里,一个被灰雾笼罩的阴影,正端坐在上方的王座上,手托着腮,歪着脖子注视着我。 “滚下来,换我上去坐!”我没好气地冲李志文吆喝道。 “好的好的,大哥请坐,我在旁边给您伺候着。”李志文笑嘻嘻地起身让座。 我吃力地走到王座前,坐下,看清我脸的瞬间,李志文的笑容一下凝固了。 “朱哥……是谁打的你?” “别提了。”我摸着火辣辣的腮帮子道:“你哥我现在混的老惨了,进山当杂役不说,还给一帮臭鱼烂虾给揍了。” 我把整件事说出来,李志文听完,铁青着脸半天不吭声,我瞅他气的牙都哆嗦,心里一暖,就说:“这也不是个啥破事,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这该死的无情气场,只要能把这绊脚石消了,我恢复道行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我来试试。”李志文双手按在我肩上,轻声对我道:“朱哥你做好,我把火焰气场送进你身子里。” “能好使吗?”我疑惑道。 “肯定好使。”李志文拍着胸口对我道:“地狱火凤凰的气场,是一切污秽的克星!我会控制好力度的。” “烫!快停下啊!”我痛苦地哀嚎道,李志文白了我一眼:“我还没开始呢。” 我松了口气,刚想换个坐姿呢,突然间,一道猛烈至极的毁灭烈焰,疯吼着冲入我阴脉! 那滋味,真是比活体火化还要痛苦一千万倍!我蜷缩在王座上,疼的大吼大叫。 “忍住……要么就不烧,既然烧,就给它一股脑烧干净!” 李志文满脸狰狞地冲我阴笑:“朱哥……做好准备,让你尝尝我当初修行的滋味!” 更多的火焰气场涌入我灵魂深处,阴脉被打通了,火焰与无情,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正在丹田里疯卷在一起,彼此纠缠,撕咬着。 王座上的灰雾,一股股涌入我鼻息,它们极大缓解了我的痛楚,可饶是如此,我的意志依旧在清醒和模糊之间不停切换,全身每个毛孔都在往外冒焦烟。 一个世纪过去了。 李志文松开手,大口喘着粗气:“古千愁道行远在我之上,光靠火焰气场,可能还不够……” “改用雷劫试试。” 我开始口吐白沫,浑身直抽抽,眼前是各种绚烂的色彩,我正奔跑在一片粉色的大草原上,天空的云彩是棉花糖做的,我边跑边伸手抓着吃…… 直到天蒙蒙亮,我才从幻觉中苏醒,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手心里攥着一块破碎的冰冷石板,上面歪斜地刻着李志文留下的字迹: “朱哥,无情气场的清理,只能暂时到这里了,还没有完全清干净,但也差不多了,明天夜里你再来找我,以后你遇到啥困难,就第一时间来找我商量,别自己一个人硬抗。” “另外,我寻思了好久,你说龙虎山这么大,是不是该有个丹药仓库啥的?这帮老牛鼻子别的本事没有,炼丹那叫一绝,开发出了不少提升道行的仙丹,这事是张三疯告诉我的,等你道行恢复一些了,不妨去丹药仓库洗劫一番。” “安全第一啊,千万别被抓住了。” 昨夜,我疼瘫在了王座上,李志文只好在石板上给我留言,读完,我笑着将它丢到床底下,起床后,立刻感觉不一样了,身子充满了力气,整个人精神抖擞,之前病恹恹的虚弱状态,一扫而空。 我照了照墙上的镜子,惊喜地发现,脸上那些茶褐色的硫酸烧伤,早就一扫而空了,皮肤恢复了原本的自然色泽,脸白的没有一丝瑕疵,像一件完美的工艺品。 我又成了世界排行前三的忧郁美男,而且我还发现,给李志文这一折腾,我不但容貌复原,而且比之前更耐看了。 眸子犹如星辰般纯洁,脸颊是刀刻出来的,高挺的俊美鼻梁,游戏人间的轻浮嘴角…… 我草,我好帅啊! 昨天给王苟那帮人揍的鼻青脸肿,一夜过去,伤势也完全消失了。 我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脸,心里舒坦极了,此时,灵魂里残留的无情气场,已经没多少了,至少它们无法再阻碍我的修行了。 此时天色尚早,我一分钟也没敢耽搁,立刻开始打坐,阿修罗的底子在,经验在,山上灵气又这么充裕,一个小时的功夫不到,阴脉全通! 我朱飞越开始崛起了!谁也拦不住我! 再给我些时间,给我一个灵气更浓郁的地方,我就有完全的把握,成功冲击开悟境! 第三百六十四章 今夜,放血 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踹门声:“吃早饭,然后开始干活!” 我穿戴整齐后,走出来一瞧,只见院子正中摆着个大塑料桶,杂役们正无精打采地排队打饭,早餐是稀饭和馒头,还有咸菜,伙食倒不算差。 我一出门,所有人都盯着我瞅,昨晚围殴我的那帮人也在其中,见我脸上原本的茶褐色痕迹消失一空,就连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也消失了,给这帮人都看傻了。 王苟并没有出现,后来我才知道,昨个谢广坤下了死手,王苟的颧骨都被扇裂了,这会还在床上养着呢。 领了副干净餐具,我和虎哥排在队伍后面,虎哥鼻青脸肿地端详着我,诧异道:“小朱,你?” “我也不知道咋整的,睡一觉起来就好了。”我随意应付道,关键和虎哥说实话,他也不会信。 简单吃过早饭,我找了个不合群的脸生青年,递给他跟烟:“咱每天都干啥活啊?” “嗨,崩提了。”青年将烟夹在耳根上,一脸抱怨道:“离这不远,有一大片戈壁滩,门派打算弄个种药材的园子,也不知特么咋想的,选哪不行啊?选上那片戈壁滩了。” “咱每天就是去那翻地,把戈壁滩上的石头全翻出来,再把土刨松了……这破比活,可真不是人干的,你等会过去就知道了。” 我瞅那青年死死盯着我手里的烟盒,我干脆就全塞给了他,青年脸色一喜,冲我悄声道: “我瞧你是新来的,一个人怪可怜,有两个事,我跟你说一下吧。”小伙从怀里摸出一本脏兮兮的《太上感应篇》递给我: “抓紧时间背,不需要全背会,会个一两句就行,等会干活的时候,那些牛鼻子来提问,你要是答不上就惨了。” 我打开书翻了几页,随便挑了两句话,默背下来,那青年假装蹲下来系鞋带,又偷偷对我道: “还有件事,王苟和闫宁放了话,两人打算联手,把你直接弄死,埋进药园子当肥料……这事,你可不是从我这听来的啊。” “知道了。”我冲那青年笑了笑,目光瞧向不远处的人群,闫宁就在其中,正阴损地看着我。 “怎么称呼?”我问那青年。 “酒鬼。”青年指着自己鼻子道。 这青年脸色白净,长相还算端正,留了头潇洒的长发,鼻子红扑扑的。 一聊才知道,酒鬼十几岁来龙虎山,在这混了快十年了,却还是个杂役。 “那你说我能去哪啊?”酒鬼摇着头苦笑:“我是从孤儿院逃出来的,一路要饭来到江西,人家龙虎山看我可怜,就把我收了下来,可我这人,又注定和道家无缘,十年了,愣是一丝气场没感悟出来。” 我冲虎哥招了招手,把他也喊过来,我们仨蹲在地上,听酒鬼将自己的遭遇。 “我也没个一技之长,啥本事没有,除了特能喝酒以外,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够的,你们说,就我这样的废物,离开龙虎山,我搁外面也混不下去啊。” 虎哥眯着眼注视他:“所以,他们都管你叫酒鬼?” “是啊。”酒鬼毫不忌讳地承认道:“最早这外号,是那帮老牛鼻子起的,有一次,我从杂役院子,一路上山,跑到内门弟子那块偷酒去了,结果给抓了个现行……” 我和虎哥听的咄咄称奇,这兄弟馋酒真是馋出境界来了: “然后呢?牛鼻子把你暴打了一顿?” “没有。”酒鬼一脸得意道:“那会我才多大啊?十几岁的屁大孩子,抓我的那老头,叫什么张三疯……老头也不舍得打我,给我提溜回杂役大院了,又送了我一瓶自酿的梅子酒。” 张三疯?张老爷子?可惜这会老爷子正在外地逍遥快活,否则有他照顾的话,我恢复道行还是个事? 再咋地,张三疯也是十二大天师之一,在山上,他应该有一些话语权的。 酒鬼摸了摸红扑扑的鼻子,继续道:“打那天开始,我隔三差五就去外门,内门瞎转悠,牛鼻子们都知道我好酒如命,我只偷酒,别的东西我从不碰,再加上我年纪小,谁也懒得和我较真,有时候抓到了,胡乱揍几下,踢两脚就完事了,有时候也能得手,山上喝酒的道士,可不少啊,趁他不在,翻进屋顺个一两瓶的,完全不在话下。” “兄弟我真不是吹,我!就是龙虎山的活地图!你别看这门派大,我不熟悉的区域,也就那么一两个。” 我低着头沉吟了一番,问酒鬼:“这附近有卖酒的地方吗?” 我本来想问:外门的丹药仓库在哪?现阶段,能偷一些适合开悟境,冲关境吞服的丹药,那是极好的,可我和酒鬼不熟,不能直接这么问。 一听说我要买酒,酒鬼馋的哈喇子都流下来了,激动的语无伦次:“有啊!肯定有!山下不远处就有小卖铺,山上也有,就离这不远,走……我带你去。” 我买了两瓶汾酒,一袋泡椒花生,那酒鬼直愣愣盯着我怀里的酒瓶,想说啥,又不好意思说,急的抓耳挠腮,看上去特喜庆。 从这小子的穿着打扮来看,估计也穷的上档次了,龙虎山给杂役包吃包住,工钱这块就肯定别想了,但凡他酒鬼兜里能拿出三五块钱来,这些年也不至于到处偷酒喝啊。 我爽快地把酒和花生都塞进他怀里:“交个朋友,兄弟,慢着点喝,以后馋酒了找我,别不好意思。” “好勒!”酒鬼欢天喜地的答应道:“朱哥,真不瞒你说,这十年,你是第二个给我买酒的人,第一个是张三疯,可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 说到后来,酒鬼激动的都哭了。 我笑呵呵地看着他,心里寻思,有了这活地图,我还何愁偷不上丹药啊? 其实待时间长了,就能发现,住在杂役大院里的也不都是坏人,有相当一部分是像虎哥这样,厌烦了尘世,一心想隐居修行的,可玄学之路,必定是坎坷和血腥的,这些人一没底子,二不具备体质,上不去下不来的,一辈子就卡在杂役这块了。 时间待久了,他们自然就与社会脱节了,再也回不去了。 你说这些人是隐客吧?他们不是,他们没有一丝道行,可他们又游离于人世之外,你要问他,这样活着难受不,他肯定回答你说,不难受,这是我选择的生活。 所以,用世人的眼光,很难给这些人下定义,我寻思着,可能他们所具备的智慧,已经超过你我认知的范畴了。 因为苦难本身,就是一种修行方式,修行,修的是灵魂,是态度,不一定非要修出气场来。 佛家高僧,往往一句话,就是至深的禅理,可人家却不一定具备道行,人家的力量,并没有体现在气场方面,而是体现在了心境,灵魂的层面上。 这种修行方式,往往比气场来的更加伟大。 在院子里等待的功夫,人群中钻出个长相阴森的黝黑中年人,他来到我跟前,撂下句话:“王苟让我给你吱一声,今儿个夜里,放你的血。” 第三百六十五章 药园 说完他就走了,我脸色阴冷下来,瞧向不远处的闫宁,他冲我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看来,酒鬼的警告是真的,闫宁已经跟王苟合伙了。 这也没啥奇怪的,杂役大院里两拨最可怕的势力,全被我得罪过来了,我自然成了这里的公敌,我当然可以活的圆滑点,昨儿个闫宁冲我伸橄榄枝时,我接着就完事了。 可是,我仍保留着阿修罗的傲骨,我不会和最下等的猪猡为伍,哪怕只是暂时的逢场作戏。 又过了一小会,有人把工具扛进院子,吆喝我们去干活了,每人一把镐,一把铁锨,再背个大竹筐,领头的是几个小道士,大伙一路浩浩荡荡,下山,来到那戈壁滩前一瞅,好家伙,疙疙瘩瘩的一大片,乱石丛生,用不毛之地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最离奇的是,这还是片盐碱地,跟罗布泊似的,土壤泛着白光,哪有在盐碱地上种作物的? 我跟虎哥一脸疑惑,酒鬼上前告诉我们,盐碱地非常适合药材的生长,龙虎山种的药,可不寻常,都是有灵气的仙药,十年一开花,百年一结果的那种,就指望这些仙药炼丹呢。 要说炼丹造诣,这龙虎山是道家首屈一指的,水银,雄黄,朱砂为底,加入挑选好的仙药,丹火这方面,更是有讲究,人间最顶级的火,当属三味真火,因为稀缺,现在基本上已经不敢用了,改用阵法将地火从山底下引上来,效果也还不错。 杂役们开始干活——用工具把石头挖出来,放大竹筐里,背到远处堆起来,属于强度很高的体力活,初夏的气温又热,每个人都累的汗流浃背。 其实表面的石头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但土壤下面还有的是,要保证地底一米深的范围内,没有一颗小石子,这才算合格。 我气喘吁吁地背着石头,瞧见闫宁那帮人,鬼鬼祟祟,不怀好意地往我身上瞄,场地上有小道士当监工,谁也不敢乱来,他们只能蠢蠢欲动着。 夜里,他们可能就要动手了。 今天,必须冲到开悟境一重天,否则,我和虎哥都活不过今晚。 龙虎山这边的规矩是,你可以下山,但你绝不能下山过夜,不然就算你自动退出门派,以后永远都不收你了。 所以下山躲避,是不可取的,昨晚有谢广坤发威,他们没敢动手,今晚,是最后的期限了。 好消息是,我在干活的过程中,明显感觉到这片药园的灵气,要比我们居住地浓郁的多! 至少浓郁五倍! “我咋感觉这地方的……空气,有点不对劲啊?”我边用镐头翻土里的石头,边试探着问酒鬼。 酒鬼大口喘着粗气,冲我笑道:“你也闻出来了?看着吧,等会你就知道了。” 我不愿放弃这大好的机会,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丢下镐头坐地,开始疯狂吸收药院子里的灵气! “朱哥,你不要命了?快起来干活啊!”酒鬼急的冲我喊道:“那些监工打起人来,可不是一般的狠!” 我冲他摇了摇头,表示没事,一重天,只要开悟境一重天,我就足够自保了! 留给我的时间已不多了,我必须利用好每一分每一秒! 心念一动,药园里滔天的浓郁灵气,开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疯拥进我的丹药,在我四肢百骸中急速流转,很快被阴脉所吸收,转化成我急需的水墨气场。 “我草!谁让你坐这的?你小子活腻歪了是不是,敢当着我的面偷懒?” 有人轻轻推了我一下,我睁眼一瞅,是谢广坤: “龙虎山不养闲人,你干不了活,就立刻下山滚蛋!”谢广坤凶神恶煞地对我道,这也就是看在钱的份上了,要是换别人,他早拿鞭子劈头盖脸招呼了。 我吸收灵气的方式相当诡秘,他谢广坤开悟境三重天的小蚂蚁,能看出来才怪!他以为我在偷懒。 我冲他笑了笑:“谢哥,我就坐一会,十分钟。” 谢广坤整个人像中邪了似的,嘴唇哆嗦了好一阵,居然硬是答应了:“好……好吧。” 我瞅他鼻眼歪斜的样子,知道这句话肯定违背了他的本意,是在命运祝福的干涉下,逼着谢广坤这么说的。 可以理解为好运。 古怪地看了我半晌,谢广坤转身就走,嘴里还在低估:“我欠他啥了我?我凭啥允许他坐那啊?” “对啊,凭啥啊?”有个长相尖酸刻薄的男人,指着我咋呼:“咱大伙在烈日下,跟牲口一样挖石头,累的死去活来的,他可倒好,坐在树荫下乘凉?” “大伙都是平等的,凭啥给新来的坏了规矩?不行,这事我要找上面反映。” 谢广坤似乎醒悟了过来,一脸怒意地瞧向我,我指了指尖酸男人,对谢广坤命令道:“给我往死里弄!” “好哩。”谢广坤眼神又变得迷茫起来,答应了声冲上去,抓着那人就是一顿鞭子,抽的那叫个皮开肉烂,惨绝人寰,哭喊声丧心病狂。 其他小道士也都围了上来,跟着一块抽,几分钟后这帮人也抽累了,纷纷停手,小道士问谢广坤: “谢师兄,咱为啥抽他啊?” “我也不知道。”谢广坤迷糊着摇头,注视脚下,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男人,他摸着下巴沉吟了下,命令道: “来几个人,扛下去!” “不用了。”几个杂役围上来,摸了摸,回道:“已经断气了。” 谢广坤哦了声:“楞啥呢?挖个坑埋了呗。” 这场闹剧上演的时候,我正端坐在树荫下,抓紧时间疯狂吸收灵气,本来,我就已经无限接近开悟境了,如果在大院里,我至少需要一整天时间,才能得逞,但这药院子的灵气,实在太狂野,太暴虐了!十几分钟的功夫不到,开悟境一重天,达成! 我睁开眼,看了眼前方的谢广坤,他正指挥杂役们挖坑埋尸呢。 “不对……”谢广坤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杀气腾腾地瞅着我: “朱飞越,你这小子肯定不对劲!我有理由怀疑,你对我用了妖术!” 我站起身,舒适地活动了一番筋骨,冲他笑道:“谢哥,多谢你的照顾。” “你你你?你的道行?”谢广坤一眼就瞧出了不对,哆嗦地指着我,脸色惊恐到了极致: “十来分钟前,你小子还是个凡人,这一眨眼的功夫……你怎么,怎么就有了道行?” “我明白了!”他拍着脑门直跺脚:“你小子用妖法,吸走了药院子里的灵气!这可不好,我必须赶紧禀报长老……” 我冲谢广坤嘘了下:“这事,你谁也不许告诉,你必须替我保密。” 其实我也不知道,命运祝福的原理到底是个啥原理,也就邪门了,这玩意似乎对别人都不好使,唯独把他谢广坤治了个服服帖帖。 我说的每一句话,全给谢广坤当成玉皇大帝的圣旨了,这小子当场又被我洗脑了,连忙点头哈腰道: “好,好……我保密。” 此时,药院子里的灵气,已经被我吸的七七八八,不剩下什么了,我就坐在树荫下乘凉,还把虎哥跟酒鬼也喊来了。 那些监工里,谢广坤道行最高,他是开悟三重天的高手,他不吭声,其他小道士哪敢说啥啊?都以为我是谢广坤的沾亲呢。 大太阳天,闫宁和王苟的手下们,在地里累的挥汗如雨,一个个咬牙切齿地瞪着我,恨不得立刻冲上来将我千刀万剐。 闫宁瞧了眼谢广坤,又瞧了瞧我,脸色阴沉了下来。 第三百六十六章 可怕的命运祝福 我们仨背靠着大树,跟爷爷一样,悠闲地喝酒抽烟,谢广坤还专门安排了一个杂役,提我们买了袋花生米,外加几瓶冰镇矿泉水。 我仔细观察酒鬼喝酒的样子,他喝的倒不快,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你还没反应过来,一整瓶汾酒让他干了个底朝天。 最让人称奇的是,酒鬼喝完了酒,一点也不显不醉,反而之前那病恹恹的蔫巴样子,一下消失不见了,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精神头十足。 我暗暗寻思,酒气,是不是也属于气场的一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酒鬼真是屈才了——进山十年,却从没有人教过他修行的法门。 我说:“酒鬼,等过几天,我教你一套口诀,你说不定能以酒气入道。” “啥意思啊?”酒柜打着酒嗝问我。 “简单说,你喝酒就能修行。” “那可使不得。”酒鬼拼命摇头:“我这酒量,三两下就把朱哥喝穷了。” 我不屑地切了声:“你朱哥啥都差,独独不差钱,等以后从这鸟地方出来了,我直接给你买个酒厂!虎哥当厂长,你啥都不用干,你只负责喝。” “哪天把酒厂喝垮了,我给你记头功!” 虎哥嘿嘿一笑,并没有把我的话当真,可酒鬼却真信了,小伙楞了楞,哇地哭了出来。 …… 时间过的飞快,等到正午那会,从山上跑来一小道士,冲谢广坤大喊道: “师兄,快准备啊……宋长老要来注灵了!” 注灵?那是个啥? 我察觉到不对,连忙让酒鬼藏好吃喝,跟虎哥来到地里,装模作样地甩起铁屑。 几分钟后,来了个身穿青色丝绸袍子的老头,手持拂尘,轻飘飘地来到药院子跟前,这老头白须白发,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脸色却出奇地严厉。 谢广坤为首的那帮小道士们,立刻屁颠颠地跑到老头跟前,冲他恭敬地打招呼:“宋长老好,宋长老万寿无疆……” 瞧这宋长老应该地位挺高的,我边挥舞铁锨,边偷瞄他,只见老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理都不理谢广坤他们,往地头一站,弯腰捧起把土,用鼻子一闻,宋长老脸色立马变得惊悚起来,尖着嗓子怪叫道: “不对啊?我昨天才往药园子里注过灵的,一夜过去,咋就一点灵气都不剩了呢?” 狂怒之下,宋长老一把掐住谢广坤的衣领子:“你说!我的灵气,难不成还给林子里的狼吃了?” 我心脏开始砰砰狂跳,生怕谢广坤把我卖了,毕竟我偷偷搁这修行的事,只有他一人知道。 谢广坤的确是想卖我的,在宋长老的逼问下,他哆哆嗦嗦地将脸扭向我: “灵气呢?谁偷了我的灵气?” 在宋长老厉声逼问下,谢广坤神色扭曲地来了句:“我……我不能说。” “为啥?”宋长老气的暴跳如雷。 谢广坤嘴唇白的吓人,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这事,我必须保密……” “保密?你给谁保密哇?” 不管宋长老怎么问,谢广坤始终死咬着牙,他喉结拼命蠕动着,他是真的想卖我,可我的名字,他偏偏就说不出口。 一旁的酒鬼偷偷捅我:“看到没,这老头是外门的长老,道行高的不行,每天中午,他必来药园子,往地里注入灵气,这样一来,坚持个三五年的,这药园子就活了!百年生的药材种进去,在浓郁灵气的支撑下,个把月就能开花结果。” 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注灵啊。 可惜老头这些日子注的灵,全给我一股脑偷光了。 另一边,见谢广坤死活不肯招,宋长老气的直跺脚,还有有个机灵的小女道士,壮着胆子上前,娇滴滴道: “宋长老,你别生广坤的气啊,这事不怪他,刚才我们失手打死了一个杂役,把他就地埋在药院子里了,可能破坏了这里的风水……” “一派胡言!”宋长老气的直吹胡子:“尸体能当养分,我还巴不得尸体越多越好呢,跟这事没关系。” “可能有邪门外道的人,夜里路过这里,偷走了咱们的灵气。”宋长老松开无辜的谢广坤,叹了口气道: “这也不是个大事,从明天起,翻地工作暂停,让杂役们先把药院子的围栏修起来,外面挂牌子,闯入者,格杀勿论!夜里再多派弟子值夜!” “好的,是。”小道士们纷纷点头答应,谢广坤心悸地擦了把脸上的冷汗,冲我们命令道: “宋长老要开始注灵了,外人不许打扰,你们退下去,休息十分钟吧。” 正好到了午饭时间,大伙拿着饭盒排队打饭,掺着石子的大米饭,外加白水煮青菜,每人还有一块酱油泡过的豆腐。 我蹲在树下扒拉着饭,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的宋长老。 道行归零后,随之归零的还有眼力,我丝毫瞧不出这老头的道行,只能凭以往的经验,依稀猜出个大概。 罗刹境左右。 这就怪了?他一个区区小罗刹,怎能散发出如此庞博的灵气呢?要知道,单凭药院子里这些灵气,我只用了十多分钟,就从凡体突破到了开悟一重天啊! 看似提升不多,但这中间,灵气转化成水墨气场的过程,也产生了不少的衰减和损耗,通俗地讲,换成最伟大的天才,也至少需要几周才能完成的任务,我却用了十分钟就解决了! 由此可见,药园子里的灵气磅礴程度,有多恐怖了,所以我才说,他宋长老一个小罗刹,是绝不可能散出这种程度气场的。 难道说,龙虎山的修行法门,已经精妙到出世了?它龙虎山的罗刹,相当于外面的修罗? 不太可能吧? 宋长老从袖子里抽出张薄薄的宝蓝色丝布,铺在地上,这才盘腿坐了上去,又拿出四展小阵旗,分别插在东南西北四角上,双眼一闭,开始念动口诀: “吾以张道棱,张天师之名,为此土地注入无上仙气,今日之善因,他日,此地当结善果满地!” 我心里暗暗冷笑,你们龙虎山,好大的架子啊!在寒武纪的祸害下,人间差点进入末世灾劫,可你们这些老牛鼻子,却不管不顾,待在山上炼丹种药,还什么十二大天师呢,好意思吗? 今天,你灌多少灵气,我朱飞越就吸走多少,跟你客气,我都对不起我自己! 念完咒,宋长老猛地睁眼,大喝一声:“土地老头,滚出来见我!” 没一会功夫,从前方的土壤里钻出个头戴瓜皮帽的小老头,那小老头跟只土拨鼠一样,黑秋秋的,大半截身子埋在土里,只有脖子露在外面,直愣愣看着宋长老。 这场景,直接给我看傻了。 酒鬼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对我道:“朱哥,你新来的,怕是第一次见土地爷吧?它天天来,我们早都见惯了。” 神迹的出现,更加坚定了玄学,在这些人内心的地位,玄学成了他们的唯一信仰——连土地爷都来了,那就说明龙虎山这条道,是真实的,且唯一的成仙大道。 那土地小老头出现后,喉咙里发出疙疙瘩瘩的阴损声音:“姓宋的,有人偷了这里的灵气!” 宋长老慵懒地耷拉着眼皮:“我知道。” 土地:“可你不知道是谁偷的。” 宋长老歪斜着眼看他:“我不知道,所以我才喊你出来。” 土地咯咯笑了起来:“我掌管此间土地,这里发生的一切,又怎能逃过我的法眼呢?” “偷灵气的人,此时就在现场。” “谁?”宋长老昏黄的双目中,猛地散出锋利无边的精光! 那土地老头脖子呈180度,硬拧到后面,他嘴角沾满了泥土,长的跟只湿润的蚯蚓似的,狭窄如刀痕的三角眼,直接锁定了我。 这突如其来的恐惧,当时给我吓的头皮疯炸!坏了,土地老头要害我! 假如给宋长老知道,偷灵气的人是我……之前的所有努力,就全白瞎了! 我还要搭进去一条命! 想到这,我后背冷汗流的一马平川!后脑勺的头发都倒竖了起来! 不要……快阻止土地老头,谁来救救我啊! 眼瞅着土地缓缓举起小手,准备往我这指呢,此时,最震慑人心的一幕,突然出现了! 天空中,轰地落下一道惊雷!那惊雷通体惨白,有三辆火车加起来那么粗,不偏不斜,正好劈在土地老头的脑门上! 这老头也够惨,当场给那雷劈成了灰!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一块。 雷来的快,去的更快,甚至好多人都没发现他,依旧低着头大口吃饭。 谢广坤疯了。 宋长老也疯了。 龙虎山的所有人都疯了,注视着地上那堆焦灰,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三姐妹没骗我!此时,我终于可以确定,我!朱飞越!被命运所祝福了! 而命运的祝福,居然来的如此及时,如此出乎我的意料! 第三百六十七章 死灰复燃 从震惊中平复过来后,宋长老浑浊的眸子,瞧向我所在的位置,惊悚地倒吸了口凉气。 刚才土地老头抬胳膊,准备指我的时候,那一幕宋长老瞧的一清二楚,尽管还没指到我,土地就给雷劈死了,但宋长老大致也能猜到,偷灵气的人,就在这个方位。 可当时我身边围了不少人,都是些无名无辈的散修,宋长老只看了个模糊,再加上相隔距离远,所以他并没有瞧出啥端倪来。 我重重松了口气,假如给这老牛鼻子发现我,那就全完了。 我昨夜进的杂役院子,今儿个就从无到有,直接冲上了开悟一重天?这不天方夜谭吗? 身世最璀璨,最万年难遇的修行奇才,也万万不可能做到我这种速度。 宋长老肯定会怀疑,调查我的出身,等他发现我体内的水墨气场,立刻会把我当成邪魔外道派来的奸细,混进龙虎山搞破坏来了,再加上药园子灵气丢失这一出,所有罪算到我头上,那我这小命估计就难保了。 所以,我急需一套幻术,这幻术,必须能完美地将水墨气场,伪装成龙虎山道家所认可的灵气,否则,我朱飞越日后在龙虎山,将寸步难行。 谢广坤嘴唇哆嗦道:“宋长老,弟子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今日黄道不吉,要么……干脆就别注灵了吧?” “胡说!”宋长老气的直吹胡子:“给药园子注灵,是我师叔张翠媛,张天师的命令!每天必须赶在正午之前注灵!今天已经迟到了……怎能因为这点小事,耽误了咱龙虎山的大计?” “土地老儿得罪了天外真仙,被雷劈也是应该的……”宋长老惊悚地看了眼不远处的焦灰,大喝道:“注灵仪式继续!” 他从口袋里拿出个黑漆漆的大葫芦,万分晋升地拧开盖子,顿时,一股至纯浓郁的草木奇香,四散而开。 宋长老得意地笑道:“这宝葫芦里,装的是张翠媛师叔,用灵泉之海所凝华出的灵气精华!一滴,相当于十个太湖所汇集的全部灵气!当真是珍贵到无价的瑰宝!” 谢广坤那帮小道士,都盯着宝葫芦真咽口水,满脸贪婪之色。 “你等可知道,张翠媛师叔,在咱们龙虎山排行第几?”宋长老笑着问。 他们都摇头,宋长老吊足了胃口,这才回答道:“十二大天师里,张翠媛排行老七,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阿修罗!一怒之下,天地崩裂!” 张翠媛肯定是个女的,宋长老管她叫师叔,倒也不奇怪,就该这么叫,以前我听李志文说过,龙虎山这帮大天师,男女都有,排行前三的大天师,据陈早就不问世事,已经闭关千年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在小道士们崇拜的目光中,宋长老微笑着倾斜葫芦,从里面倒出一滴宝石般的深蓝色液体。 当那液体流入土壤的瞬间,一股磅礴到无法想象的浓郁灵气,将这片土地所升华了。 酒鬼回头瞧向我,有些无奈道:“每天中午都来这出,我早看腻了……” “咦?朱哥?你人呢?” 早在宋长老倒灵液之前,我就行动了! 这个千载难逢的大机缘,我怎能错过? 管它什么狗屁药园子,今天他姓宋的倒多少,我吸多少! 我当然不会蠢到,当着宋长老的面吸,那是吃撑了找死,所以我提前退到远处的树林子里,躲在一颗参天古树后面。 见酒鬼四下张望地寻找我,我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死死盯着数百米远外的宋长老。 当那滴纯蓝色液体,所爆发出的狂暴灵气,浸润这片土壤时,我立刻盘腿打坐,丹田开始疯狂运转! 这种机会我要是错过,那我肯定后悔到夜不能寐!大不了被发现了,一死了之,人生有时候,就是要赌! 管他呢,吸就完事了! 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宋长老那边,谁也没发现我的下落。 老头刚开始还得意呢,一只手握着宝葫芦,不停吹嘘着张翠媛的伟大过往,什么这个山杀鬼王,那个沟灭群尸的,吹的比还动听……可过了不到几分钟,宋长老脸色就不对劲了。 “奇怪?灵气……怎么突然开始变稀薄了?” 嘴里喃喃疑惑着,宋长老手掌按在土壤上,眯着眼沉吟少许,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迟疑了片刻,他咬着牙,肉疼地倒出第二滴灵液。 躲在树林里的我,双手急速变换指决,阵阵骨骼酸疼袭来,我强忍着,右手大拇指狠狠按在眉心正中! “给我往死里吸!” 在我身边,形成了一道道猛烈的飓风,吹的树叶和青草呼啦啦响,道行的桎梏……已经开始松动了! 另一边的宋长老,脸上的惊惧突然消失了,被一阵莫名的狂喜所取代:“这……我懂了,我懂了!哈哈哈!” “这是片赐灵之地啊!难怪师叔会把药园子选在这里,师叔的格局,的确是我等望尘莫及的。” “什么是赐灵之地?”谢广坤迷茫地问。 宋长老一脸高深莫测道:“这赐灵之地啊,就是说,这土壤对灵气的吸收程度,是普通土壤的数十倍,乃至百倍!它所能包容的灵气很多,所以才给它起了这个称呼,赐灵之地,刚开始是不会显露出特质的,需要不断用灵气滋养,才能唤醒它,这些天,我每日来此注灵,辛苦总算没白费……” “张师叔啊。”宋长老仰着脖子,一脸崇敬地看向远处的群山:“您为什么刚开始不告诉我,这是片赐灵宝地呢?” 谢广坤又问:“长老,这赐灵之地,又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多的去了!”宋长老摸着花白胡须笑道:“百年结果的仙药,若是种在这里,恐怕用不了一年半载,就能收获采集了。” “这么夸张?”谢广坤咋舌道。 宋长老一狠心,干脆连着倒出两滴灵液:“今日,就让我宋大宝,将这赐灵之地的潜质,激发到最极致吧!” 此时,树林子里的我,看的暗暗想笑,那张翠媛真是瞎了眼,派宋长老这号人才,来弄这药园子。 哪来的狗屁赐灵之地啊?我猫在这吸的呢,它灵气都跑我肚子里了,你这是等于给我赐灵啊。 七八分钟后,我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微微吐出口浊气。 开悟境三重天,达成! 一起笑出来的,还有宋长老,他惊喜地看着前方的土壤,对那帮小道士大笑:“你们感受到没有?两滴灵液所蕴含的能量,顷刻间就消失一空啦!” “感觉到了!”谢广坤等人连忙讨好地奉承道:“宋长老的眼界之高,简直不比大天师差多少……” 这几个开悟境的小道士,毛都没长齐的,他们能感受到个屁!完全是搁那乱吹乱舔呢。 宋长老笑吟吟道:“这就是了,难怪土地老儿刚才说,偷灵气的人,就在现场,呵呵,是我误会他了,他是在从旁侧击地告诉我,这里,是传说中的赐灵之地啊!” “可惜,因为泄露了天机,土地被雷劈死了。” 宋长老已经陷入了自我构建出的幻觉世界中,在那自说自圆,陶醉的不行。 我则死死盯着他手里的宝葫芦,快别吹牛比了,给我继续倒啊?今儿个,你把葫芦倒空了,我说不定能一波迈入冲关境! 宋长老也的确没让我失望,抓着满满当当的宝葫芦,正要继续倾倒时,突然间,一阵阴阴的女声,从远处的群山传来: “宋大宝,你这愚蠢的老骨头!没用的老废物,我交待你这点小事,居然都给你办砸了!” 我惊的心里满是恶寒,一道强烈至极的生死危机感,顿时将我笼罩。 我恐惧地瞧向天边,那里除了虚飘飘的白云,什么也没用。 “是张翠媛大天师!快跪!”宋长老拉着那些小道士,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朝着群山方向磕头。 “弟子宋大宝,拜见师叔。”老头吓的满脸冷汗,跪在那颤颤巍巍道:“敢问师叔,老朽做错什么了吗?” “哼!你还有脸问?”那女声听上去怒极了,阴阴道:“你这不中用的老废物,让外人玩了,你还傻兮兮帮人数钱呢!” “这就是一片普通的盐碱地,何来赐灵之地一说?宋大宝,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有人偷我们的灵气!” 宋长老愣了愣,顿时面如死灰,他一个区区外门长老,女天师发怒了,他哪敢回话啊,一声不吭地不停磕头。 “丢人的蠢货!还不快给我滚回来,先吃老娘十个大嘴巴子!” 我爬在树后面仔细瞅,隐约看见,宋长老裤腿已经尿湿了,女天师十个嘴巴子扇完,他老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呢。 将宝葫芦哆哆嗦嗦地收好,老头起身,灰头土脸地回去了。 我心脏扑通通狂跳,老感觉幽冥中,有一对怨毒,苍老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 很快,我耳边传来一道阴损的秘语:“小贼,你敢偷我的灵气?我一念,即可杀你!” 对方是阿修罗,虽然远在山上,可人家气场只要稍微散下来,找到我根本就不是个事。 我寻思着,既然事情已经败露,跪地求饶肯定是下下策,我求饶,她也未必会放过我,大老爷们,干脆就硬气点!我朱飞越也曾是阿修罗,我凭啥向你个娘们低头? 于是我挺直腰杆,轻声回了句:“事是我干的,我承认,要打要杀随你便!” 气氛沉默了几秒,我能清楚感觉到,有一双看不见的娇柔手掌,正在肆意摸索着我的身子。 “水墨气场,画魂师?果然是邪魔鬼道!”女声不喜不怒地在我耳边环绕: “等等……还有无情气场?不对,那是无情气场带来的诅咒……” “罢了,你既然是个将死之人,我又何必难为你呢?” 女人手掌,连带着密语声,一并消失了,我满头冷汗地瘫倒在草地上,好险!开悟境的我,并不比普通人厉害多少,对于那个女阿修罗来说,她想弄死我,真的只需动动心意即可。 死里逃生后,我没有感到丝毫欣喜,心情反而阴郁起来。 张翠媛说,我是个将死之人,这句话该如何理解? 我体内的无情气场,已经被李志文烧的七七八八了啊?咋地了这是?难道说,它们又有了死灰复燃的征兆? 这千刀万剐的古千愁,我干你亲大爷!你这狗操的无情气场,咋就阴魂不散呢? 第三百六十八章 致死图谋 我解开扣子瞧了眼胸膛,那些红褐色的斑块,原本已经消失一空了,现在却又开始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是的,那些死死纠缠我的无情气场,又回来了。 这玩意对外貌造成的影响,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我来龙虎山,是为了充分利用这里的资源,恢复道行的,我又不是来找女人的,自身的美丑我根本不在乎。 关键是,无情气场对我修行的影响,无疑是最致命的。 之前,我还为自己提升到开悟三重天而欣喜,现在看,如果没有无情气场的干扰和打压,我很可能会走的更远。 说不定一鼓作气,直接开悟圆满了。 毕竟区区开悟境,幼稚园一般的层次,再加上龙虎山灵气如此浓郁,按理说这种小境界,我难道不该眨眨眼就跨过去吗? 越想,我就越觉得烦躁,话说古千愁那只损篮子,临死前明明已经悔悟了,他就不能顺手把我身上的封魔禁解了么? 看来这事,靠李志文是不好使了,李志文和古千愁一个阿修罗,一个黄泉,两者差距太大,就算火凤凰的地狱烈焰,怕是也无法奈何这该死的无情气场。 我需要寻找更好的办法,能一次性,彻底土崩瓦解无情气场的办法。 我站起身,默默朝人群走去,连步伐似乎都变得沉重了,我就像被阴间恶鬼纠缠的迷茫灵魂——它们拽着我的腿,勾着我的脖子,让我举步维艰。 再这样下去,我恐怕真的会死。 虎哥和酒鬼围过来,问我刚才去哪了,我咬了咬嘴唇,没吭声。 傍晚时分,一天的劳作终于结束了,注灵仪式被中断后,这片药院子已经成了废墟,没有丝毫利用价值了。 “你?你?”回去的路上,谢广坤指着我,惊的合不拢嘴:“你早上才是一重天,现在就已经三重天了?你是怪物!” “等等……”他脸色时而迷惑,时而痛苦,终于敲了敲脑门,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是你……你又偷药园子的灵气了?” “朱飞越,你小子疯了,这事要是让张翠媛大天师知道,你和我……都都都……都会死!” “不行,我要立刻禀告张天师。” 谢广坤哆嗦着往前跑,我冲上去一把提溜住他,跟提小鸡似的提了回来: “姓谢的,你就别跟我俩添乱了,这事,那女的早就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大伙都看着我俩撕打呢,谢广坤面子上过不去,恼羞成怒,反手抓我头发,我给他手上随意一捏,顿时疼的这小子哭爹喊娘: “哎呦我草,你这什么手劲啊?你快放手,不然我生气了……” 我冷哼着松开手,谢广坤胀红着脸,抖了抖腕子,其他的小道士全围了过来:“怎么了谢师兄?” “没事,我和他闹着玩呢,这小子还不错,我心情好教他两招。”谢广坤咳嗽了声,一脸老成道:“看啥看,给我去前面!” 等小道士们散开后,谢广坤冲我低声牢骚道:“朱飞越,你就直说吧,你到底是不是妖魔派来的奸细?咱俩明明相同道行,可刚才你抓我手的时候,我咋就跟中邪了似的,使不上劲了呢?” 老子是阿修罗,就算散尽道行,坠入凡间,也不是猫狗能招惹的,你算老几啊? 我实在没工夫和他废话,将他拽到一旁,冷声道:“谢广坤,你立刻给我安排一下,我现在的实力,应该足够进外门了。” “够是够。”这小子一脸为难地怵道:“只是咱这外门,不是你说进,就能进的,首先,你要把《太上感应篇》《妙法清净咒》《天罡真君自在咒》等十余册道家咒文,背的滚瓜乱熟,另外,还必须要有引荐人……” “你特么不就是引荐人吗?”我朝谢广坤脑壳上轻轻砸了下,顿时给他砸出个大包,疼的他直喊救命。 队伍差不多要进院子了,天色又黑,我揍谢广坤这一幕,并没有被外人瞧见。 “你这不是害我吗?我要是引荐你,等于那啥……引狼入室啊!” 谢广坤还嘴硬呢,我把他硬拽进小树林里,三五个嘴巴子呼上去,啪啪乱响,谢广坤真被我打急了,抽出腰间的铁剑要削我,我懒散地躲开,一把抢过铁剑,丢在一旁。 “崽子,既然你不引荐我,那你的存在,也就没意义了。” 我撕着他的头发,手掌狠狠掐在他脖子上:“你既然知道,我朱飞越是妖魔,那你就应该清楚,杀人,对于妖魔来说,是家常便饭吧?” “你敢……”谢广坤鼻子都被我扇歪了,满脸的血,当时我也挺纳闷的,命运祝福咋就时灵时不灵呢?之前他不是挺听话的吗? 我手掌开始加劲:“我已经整整一天没杀人了,那就先用你的血,来祭奠魔神!” 谢广坤开始翻白眼,嘴里模糊地嚷嚷:“妖魔……你真的是妖魔!” 我松开他脖子,朝他屁股上就是两脚:“明早以前,把这事给老子办好,不然我非弄死你不可!” 谢广坤吓的屁滚尿流,头都不回地逃回门派了,我独自回到杂役大院,进屋后,我立刻用内视法观看,果然!无情气场像一颗磅礴生长的种子般,正在腐蚀我的灵魂! 它的根,已经深深扎进丹田深处了,它的枝叶,侵蚀了我每一寸阴脉。 可我却丝毫压制不了它们,短短一会功夫不到,我原本干净到一尘不染的脸上,再次爬上了红褐色的疤痕。 好在此时,疤痕和斑块的数量还不是很多,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低头沉思了许久,我出门,把酒鬼喊到我屋子。 “兄弟,有件事你得帮我。”我反手关上门,冲酒鬼低声道。 酒鬼:“啥事啊朱哥?” 我说:“你跟我说说,外门的丹药仓库里,都存着些啥宝贝?” “那宝贝就多了。”酒鬼很干脆地回答道:“首先这外门弟子,每个月可以领取两颗小阴丹,这小阴丹,是内门那些老牛鼻子用地火炼出来的,服下一颗,相当于闭关苦修十天。” “外门的丹药仓库里,存了至少上万颗小阴丹,此外还有许多活血止疼,消除外伤的灵药……” 酒鬼接过我给他的烟,吸了两口,一脸得意道:“这些啊,都是我在外门闲逛时,听那些道士说的,应该不会有错,怎么了朱哥?你问这干啥?” 我搂着他肩膀问:“到了夜里,丹药仓库的戒备咋样?严不严?” “严啊,有一个外门长老,带三个厉害的弟子守夜呢,里面的丹药那么宝贵,能不严吗?” “等等,朱哥你?” 酒鬼立刻反应过来我的意图,惊的鼻尖开始冒冷汗:“你在打丹药仓库的主意?你疯了?不要命了你?” 我冲他嘘了下,如今道行退化成这德性,我的视觉,听觉和对气场的敏感程度,都迟钝到了极致,如果门外面有人偷听我俩的对话,我可能都察觉不了。 照这个理论推断,负责预知死亡危机的第六感和第七感,恐怕也麻木,失灵了。 “小声点……”我熄灭灯,在酒鬼耳边悄悄道:“你只负责带路,事成之后,我让你天天喝到酒。” “可是朱哥,你?” 黑暗中,我脸上浮现出阴损的笑意:“其他的,不用你操心,我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得手,也不会跟你说这事。” 第三百六十九章 艰难抉择 好。”酒鬼几乎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这小伙嗜酒如命,他也知道,整个龙虎山除了我,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给他买酒喝了。 我满意地笑了笑,问他:“用不用先来一瓶,壮壮胆?” “不用。”酒鬼擦了把嘴角的口水:“事成以后,一次喝个痛快!” 我冲他竖起大拇指:“这才是爷们。” 拉开灯后,我俩开始商量作案细节,酒鬼说,最好等到夜里三点左右,再动手,第一这个时间,外门的人基本都睡的差不多了,安静的像片坟墓,第二,这也是看守长老最犯困,最迷糊的时候。 老头夜里肯定是要打盹的,犯起困来,一觉睡到天亮,也是常有的事,至于剩下那几个弟子,相比较而言就好对付了。 “朱哥,我就担心一点。”酒鬼眉头一跳,咽了下唾沫:“其他都好办,就那个长老最难对付,他道行绝不在宋长老之下,平常宋长老见到他,都点头哈腰低声下四的。” 酒鬼眸子变得惊恐起来:“我就怕啊,万一咱们弄出啥动静了,给老头惊醒,那……” 我的脸在昏暗灯光照射下,显得阴森极了,如果真如酒鬼所说,守门长老的道行,至少也是罗刹级别的了,我一开悟境三重天,拿什么来对付罗刹?这是个致命的问题。 以罗刹对气场的敏感程度,哪怕他睡的再死,只要五十米范围内有外人靠近,他保准第一时间惊喜。 别扯那些屏住呼吸,收敛气场,动作小点啥的,统统都是扯淡,在罗刹面前,这些幼儿园的低级把戏,根本不可能有用。 画魂术,更不可能对长老产生效果,术再精妙,也无法弥补两个大境界的压制。 可我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今晚,我必须动手,否则拖到无情气场全面爆发,我只有死路一条。 说不定道行还要第二次归零。 那么眼下,留给我的有两个选择: 第一,召唤荒芜大尊,让那个阴损的干瘪老妪,帮我过了仓库这一关。 荒芜大尊的实力,已经离黄泉境很接近了,拿她来对付个小小罗刹,难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第二,用阴险峰的四号作品:《地狱变》 但很快,二号方案就被我否决了,当初在罗布泊分别前,阴险峰曾再三叮嘱我,只有在最危险,最接近死亡的那一刻,才能打开四号作品。 我始终牢记师父的话,就连那天和古千愁决战时,我都未曾使用过它。 给悲无雪拦着不让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当时我有两颗破军星相助,怎么打怎么赢的事,更犯不上去用它了。 现在,我更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去碰四号作品,要知道,那可是阴险峰两世为人,无数次感悟生死,所创造出的最伟大作品! 那是真实地狱的缩影!打开四号作品的瞬间,如果我不小心……哪怕只是用余光窥视到它,我的灵魂,就会立刻被作品本身所毁灭! 所以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用一号方案。 使用荒芜大尊,也有很大的风险,我俩现在虽然是主仆关系,可如果她发现我道行归零的话,噬主怕是免不了的。 其实这样看,选哪个真无所谓了,两个方案的后果,都是致命的,要说唯一的区别,可能方案二稍微平和些。 可是,外门仓库里那些小阴丹,对我实在太重要了,如果能全部吞服的话,那叠加在一起的浑厚,磅礴药力,很可能帮我一举撕碎,瓦解残留的无情气场! 冒险是免不了的,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就只能在必死的死局中,求得一线生机吧。 考虑了很久,我终于下定决心,从口袋里摸出那张叠好的,血染的红布。 “朱哥,这是啥啊?”闻到血腥味的酒鬼,后退了两步,捂着鼻子看向我手中的布。 我从袖子里抽出管画笔,冲酒鬼笑了笑:“今天夜里,咱们玩个装鬼游戏,用鬼,活活吓死那个守门长老!” 话音落下,我在红布上写下了“荒芜大尊”四个字。 接下来,是无尽的等待。 我盘腿坐在床上,死死盯着面前这块红布,不管她在哪,荒芜大尊肯定有办法及时赶来,这个我不需要担心。 需要担心的事,如果那老妪翻脸想杀我,我是否能来得及撕毁这块布? 这玩意,是我们主仆契约的象征,布毁,荒芜大尊必死无疑。 有太多不确定的可能了,我现在的处境,三言两语真的很难形容,由于无情气场的存在,身在幽冥宫殿的李志文,无法指示悲无雪和庞颖这两颗恐怖的破军星,通过星辰为我输送力量。 无情气场,成为了输送的最大阻隔,所以,眼下与其说,将道行恢复至巅峰,不如说先瓦解无情气场,这才更关键。 一旦甩掉了这该死的无情气场,阴间破军星的力量,就能随时降临到我体内,到了那时,这区区龙虎山,还能奈何的了我老朱? 今夜的冒险,是翻身的关键。 夜深了,杂役大院里恢复了最初的死寂。 奇怪的是,王苟和闫宁两帮人,却没来找我的麻烦,我寻思着,可能是白天那会,闫宁看见我和谢广坤那么亲,给他吓住了。 他以为我的后台是谢广坤呢,得罪了我,就等于得罪了谢广坤,而外门弟子,对于这些杂役来说,是高高在上,绝对不敢招惹的存在,外门弟子杀杂役,跟杀狗似的,杀完就地就埋了,龙虎山连个屁都不会放。 所以说,借他闫宁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再打我主意了。 也好,眼下我实在没工夫搭理这些狗篮子,否则以我开悟三重天的手段,弄死他们就跟玩似的。 就让他们多活一夜吧,等今晚这件事过去,这笔账,我再慢慢找他们挨个算。 凌晨一点左右,和我一个屋的酒鬼,正提心吊胆地背靠着墙抽烟,突然间,门外传来一阵苍老的女声: “老奴荒芜,特来跪见主子。” 声音来的毫无征兆,仿佛是阴间,最可怕阴物的低语,吓的酒鬼身子一麻,烟头掉在地上: “谁?谁啊?” 我冲酒鬼嘘了声,冲门外冷哼道:“狗东西,活腻了是不是?居然害我等了这么久?” 越是弱,反而越要表现出嚣张跋扈的残虐气焰,她荒芜大尊不是傻子,我气场退到了开悟境,她可能还以为我是故意用幻术伪装,所造成的假象,可如果我气势弱下来,她就要起疑了。 这小子是不是真完蛋了?那我还给他当啥阴奴啊?直接弄死了,我不就恢复自由了吗? 我这一冷哼,果然给荒芜吓的够呛,门外传来她牙齿打架的声音: “老奴该死……请主人听老奴解释,那河西走廊啊,距离此地非常遥远,老奴真的已经尽力了,差点没跑断腿……” “到了龙虎山的地界后,老奴更是万分小心警惕,不敢施展全部气场奔行,生怕给山上那些大天师察觉出来,主人想必也知道,龙虎山的天师里,有一些存在,万万不是我能招惹的……” “够了。”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次先饶过你,下次老子召唤你,一个时辰之内你不现身,老子定杀不赦!” “是,是。”门外传来荒芜大尊发疯似的磕头声,我一旁的酒鬼,听的人都傻了。 “主人,今天老奴来此,给主人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磕完头,荒芜诚惶诚恐地对我道。 我俩之间隔着扇门,我也看不到荒芜的表情,只能随意地淡然道:“哦?说吧。” “是。”门外,荒芜咳嗽着清了清嗓子:“之前中阴一战下来,寒武纪的遗相,总算是陨落了。” “什么?”我惊喜滔天地大呼道:“真的?你快一五一十告诉我,遗相是怎么死的?不要错过任何细节!” 第三百七十章 遗相,石相 荒芜大尊的声音空灵至极,轻飘飘传进屋里:“那天在中阴界,主子杀死古千愁以后,老奴立刻出发,打算和路土他们会合,老奴也知道自己道行微薄,但主子的命令,老奴可不敢违背,当时就想着,哪怕拼的性命不要,也跟大伙一倒,把遗相宰了!” 我有些不耐烦地皱眉:“老不死的,给我挑重点的说。” “是。”荒芜大尊砸巴了下嘴,继续道:“可老奴紧赶慢赶,还是去晚了,当时场面上满是灰惨惨的雾,几乎啥都看不清楚,一股子尸臭混合着刺鼻的纸灰味,地上全是深深的大土坑,一片连一片啊,最小的土坑都有上千米宽了,弄的跟月亮表面似的,满地苍夷,连天空都快撕开一道口子了。” 越往下听,我越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荒芜:“周围是亿万阴魂的惨哭声,连大道都崩裂了!那风吹的和刀子似的,满天满地,到处刮着惨黄色的纸钱,这片雾里,空间全扭曲啦!到处都是漆黑色的巨大旋涡,从那些纵横交错的裂缝中,能看到里面的虚无混沌……” “老奴也没敢犹豫,小心地散开气场,钻进雾里寻找路土等人的踪迹,找了好久好久,突然给啥东西绊了一跤,我低头瞧,那好像是一具尸体。” 荒芜大尊所说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坟婆,当时坟婆满脸血,躺在那一动不动,荒芜大尊就赶紧把她抱了起来,使劲掐她人中,坟婆受了重伤,所幸还不致命,醒来后,她阴阴地冲荒芜笑了笑,指向远方的浓雾深处。 荒芜就背着坟婆,继续往里走,翻过好几个被禁术砸出来的大盆地,总算是来到了战场的中心。 “我可算是看到大伙了。”荒芜声音颤抖道:“当时场面上,路土,苏瑶,胡青青,葬影和鸦都在,每个人都受了很严重的伤,躺在地上东倒西歪的,路土身边满是青瓷碎片,他的墨镜早没了,半张脸就像摔碎的工艺品似的,眼珠子,颧骨都没啦……只剩下漆黑的洞。” “看到我来了,路土尖啸着给其他人预警,我把坟婆放在地上,我就说了,我现在是朱飞越大人的老奴,咱们是一伙,我受朱飞越大人的委托,来帮你们收拾遗相。” “等我把朱飞越大人,打败古千愁的事说出来后,路土他们都松了口气,冲我说,原来是朋友啊,幸会幸会,可惜你来晚啦,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荒芜大尊一听,顺着路土那流血的眸子,往远处瞅,战场的中心满是罡风,所以是没有雾的,在一片一望无垠的盆地里,坐着两个模糊的人影。 我听的心脏砰砰乱跳,无法想象,当时路土等人,究竟经历了怎样惨烈,血腥的斗法,从荒芜大尊的只言片语中,我甚至隐隐感觉到,这场斗法,对中阴界造成了永久,且不可逆的损伤。 这场斗法,关系到人类的最终结局,可当时的我,被古千愁的无情气场所诅咒,不得不返回人间,错过了这场史诗般的战斗。 被困在幽冥的李志文,更不用说了,我俩都成了局外人。 可我们每个人,都有命运的安排,对此我并不后悔。 “战场中心的那两个人,是谁?”我急不可耐地问道。 漆黑,死寂的杂役大院里,荒芜大尊恭敬地回答道:“后面那人我认识,他是陈山火,这陈山火啊,也算是寒武纪的核心人物了,道行绝不在古千愁之下,连古千愁都很忌惮他,陈山火坐在前面那人后面,用手死死掐着那人的后脑勺。” “而他掐的那个人,正是遗相!可遗相身上被一大团浓浓的黑气所阻挡,我始终没瞧出它的具体模样。” 我连忙打断道:“等一下,老东西,你之前不是见过遗相么?它许诺给你找一颗完整的修罗树,以此做交换,让你加入寒武纪。” “你别告诉我,连你都不知道遗相的具体样子?” “主子记性真好。”荒芜大尊沙哑地笑了起来:“遗相,是人死前那一刻,所表现出的相貌,所以,遗相本尊的法身,也不是固定的。” “怎么讲?” “它的脸,是人间每个时代,每一个死者的集合……遗相的面容,反应出世人在弥留之际的样子,是一种对死亡的深深恐惧,和对人间一切美好的不甘,以及对未完成心愿的悔恨,遗相的脸,可男可女,可老可少。” 顿了顿,荒芜大尊又补充道:“遗相是你,是我,是我们每个人,遗相……就是死亡本身。” 我脸上肌肉一阵猛烈抽动,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说过,人间会有遗相这样的东西,除了李志文以外,遗相是第二个具备非凡特性的灵魂,它的来历我们暂且不谈,只说这个非凡特性。 我并不知道非凡特性的具体含义,但隐隐能感觉到,具备这种特性的灵魂,往往是很难死去的。 李志文就是最好的例子。 于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未知恐惧,深深席卷了我的心田!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剧烈颤抖起来! 有没有可能,遗相和李志文一样,它没有死!它,寒武纪的创立者,人间最黑暗的核心,没有之一! 它是具备非凡特性的灵魂,它怎会轻易死去? “所以……老东西,你居然敢欺骗我?遗相根本就没有死!”我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门外传来荒芜大尊惊恐的声音:“不!老奴怎敢欺骗主人?请主人听我继续往下说。” “说。” “当时陈山火死死掐着遗相的后脑勺,而遗相则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但很快,我就看出不对了。” “陈山火他……早已是一具尸体了!我感受不到来自他的丝毫气场,可他人都死了,却还死死掐着遗相不肯松手。” 在荒芜的叙述中我得知,过了没多久,陈山火的灵魂,就开始渐渐下沉,消失了。 在陈山火坠入阴间后,遗相身上的黑气也渐渐消散——它变成了一具坚硬的石头雕塑,雕塑的身体上,穿着寒武纪的血红色长袍,脸上却像给刀剐掉了似的,凹陷了一大块,没有五官。 “后来老奴才知道……”荒芜颤颤巍巍道:“遗相,是不可战胜的,它虽然道行和古千愁一样,都是黄泉巅峰,但它真实的身份,是来自阴间的破军星!” “这场斗法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路土这边死伤惨重,那路土养的几只大碟仙,都先后陨落,被遗相送进了阴间,苏瑶和胡青青的大狐狸仙术,对遗相也很难起作用,坟婆和遗相近身缠斗,只坚持了小半天功夫,就落败,被打的重伤昏迷,而葬影和鸦,也都拼的油尽灯枯了。” “最后,陈山火出现了,他抛弃了自身的性命,用全部魂血,施展了一套地狱禁,把遗相封印成了石相。” 我听的心惊肉跳,陈山火,做了和李志文相同的事,等于是牺牲自身,和遗相同归于尽了。 我和陈山火不熟,他的死,并没有让我产生太多波澜,只是…… 陈山火有个弟弟,叫陈亮还是啥来着?据说比陈山火厉害一百倍,可陈山火都死了,那陈亮居然还不现身吗? 篮子也不知躲哪去了。 荒芜告诉我,在斗法结束了,众人将遗相的石雕围起来,各种恐怖禁术招呼上去,可石雕却始终纹丝不动,正在大伙一筹莫展时,从远处走来个老僧。 第三百七十一章 错怪 荒芜盯着那老僧一瞅,顿时惊出一口老血!那不就是古千愁吗? 这是我知道,李志文跟我说过,古千愁的灵魂有个对立面,就是那老僧,古千愁无情,老僧有情。 说老僧来了以后,冲大伙道:不用白费力气了,这事,就算到此为止了,从今天起,人间,再没有寒武纪这个组织了。 大伙都重重松了口气,瘫倒在地上养伤休息,可那老僧又说了,封印,只是暂时的,以后有一天,遗相还会回来的。 我草! 给我当时听的脑袋嗡嗡响,这特么的,折腾了半天,遗相还要复活?那陈山火不是白死了? 荒芜对我道:“当时我就问了,我说,咱大伙弄了半天,损兵折将的,这到底图了个啥?大师你告诉我,陈山火是不是白死了?” 可那老僧却说:陈山火本来就不是活人,他是从老阴间来的,现在回到新阴间去,这也没啥损失可言的,毕竟,灵魂在中阴界的死亡,也就意味着,下坠入阴间。 那些闯关失败的万千众生,最后的归宿,不都是阴间么? 听老僧这么一说,大伙这才消了些怨气,老僧又说了,遗相的非凡特性,导致它很难真正死去,现在,它只是暂时沉睡了,就相当于用陈山火的死,给人间换来些喘息之际啊。 更为命运三姐妹,换来了存活的希望。 所以说,没有什么白死,白忙活这一说,一切的一切,都是谨遵因果大道安排的。 于是大伙就问他了:古大师,遗相具体要哪天复活呀? 那老僧站在石雕跟前,对路土他们说:随时都有可能复活,一旦遗相复活,一定会比之前更加凶险,不过我有一法,可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说着,老僧从身上取下那件红色袈裟,轻轻披在了石雕身上。 “这件袈裟,老衲曾借于李志文施主使用,被李施主丢弃在黄泉彼岸的雾海,我又把它捡了回来。” “当年,我被古千愁所抛弃,流放于中阴黄泉,在无尽的黑暗日月中,我感受到了佛祖,佛菩萨们的呼唤,这件袈裟,是给佛光照射过的,是佛指点我的救赎之路……它具备无上的大慈悲心,大菩提心。” “有此袈裟镇压,再加上陈山火的禁术封印,遗相就永远不会醒来。” 也就怪了,袈裟就跟活了似的,紧紧贴在遗相的石雕上,风都吹不下来。 等老僧话音落下,大伙又松了口气,都寻思着,这下总算结束了吧?天下太平了吧? 却不料,这老僧说话只说一半,大伙还没高兴多久,他就一盆冷水又泼了上来。 “除非啊……有谁不怀好意,趁咱们不备,偷偷揭掉袈裟,那就真完蛋啦!” 胡青青想了想,说:“这个好办,咱们每个人施展一套幻术,把石雕周围的区域,彻底封死了,谁敢靠近,立刻让它粉身碎骨!” 老僧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只能先这样了,李施主啊,你到底何时回到人间呢?” 故事讲到尾声,荒芜大尊突然收声了,沉默了好一会后,她才开口对我道: “主人,那老僧离开前,让我给您带句话。” 我连忙问:“他说了啥?” 门外又沉默了片刻,传来荒芜大尊阴损的笑声:“他说啊……克制无情气场的关键,在于……有情二字!” ??? 床上的我,顿时给这句话惊到头皮乱炸!滔天的死亡恐惧,让我周身毛孔都裂开了! 仔细想想……老和尚的这句话,等于出卖了我的目前的处境啊! 他给荒芜大尊带的这句话,就是摆明了告诉她,我朱飞越,正在被无情气场所打压! 她荒芜大尊一点都不傻,相反,这老妪心智不是一般的狡诈!最早在黄群雾海,她第一个看出李志文的不可控,悄然退出,保存了性命,再晚出来一会,她也要被雾海禁制活活玩死! 而在我借助破军星的力量,杀死古千愁那天,荒芜更是毫不犹豫地放弃反抗,果断地认我为主人,给自己留下了活命的机会。 现在,她也一定能从老僧的那句话中,猜出我目前的处境! 轰地一声,屋门被一道诡谲的阴风,震的粉碎!木渣子飞的到处都是,墙角的酒鬼吓的抱头发抖。 我放目一瞧,只见门外的黑夜中,站着个身材干瘪的老太婆,她满头银发,头顶插着根骷髅发簪,身穿纯白色古代长袍,脚踩一对黑色寿鞋,这老太婆,正是河西走廊的荒芜大尊! 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五官虽然远不如坟婆那般骇人,却也阴森,扭曲到了极致! 她直挺挺站在门外,膝盖上两团尘土,却懒得拍干净,而是阴笑着上下打量我。 “嘿嘿,果然啊……老奴没有猜错,主人受到了古千愁无情气场的诅咒,道行已经归零了。” “咦?似乎又没有完全归零,大概还保留着开悟境三重天的样子。” 荒芜大尊阴笑的时候,我始终端坐在床边,脸色冷静如水,我不能让她看出我的慌乱,相反,我必须展露出胸有成竹,有底牌在手的样子,只要给她瞧出我有半点心虚,那等待我的,将是…… 我眼前开始黑白交替,心脏扭到绞疼,恐惧压迫的我几乎无法呼吸,当时我就寻思,那古千愁的对立面,也不知是个啥意思,我没得罪他,我俩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他为啥要害我呢? 你找谁给我带话不行,偏偏要找这荒芜大尊呢? 此人的三分魂魄,被我捏在手里,她恨不得立刻将我碎尸万段,抢走红布恢复自由呢。 荒芜大尊轻飘飘进了屋子,四周的墙壁上,立刻起了一层厚厚的黑色冰霜。 她瞧都懒得瞧墙角的酒鬼,漆黑的眸子始终锁定在我身上,又开口道: “人家老僧还说了,这句话啊,他早在第一次和李志文见面时,就说过,只是李志文忘记告诉你了。” “要用有情,来克制无情啊。” 我一只手死死抓着红布,只要荒芜大尊对我有丝毫不轨,我就立刻撕碎它!大不了拼个同归于尽! 同时,我的余光偷偷瞧向墙角的“四号作品” 那是我最后的底牌。 只是,在荒芜大尊面前,我怕是没法使用这底牌了。 她只是轻描淡写地眨了眨眼,我就像被阴物勾走了魂似的,身子立刻僵住,神经被切断,完全不听使唤了。 阿修罗圆满,所爆发出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根本就不是我这个小小开悟境所能抗拒的,说句难听的,她荒芜大尊只要心念一动,让龙虎山的外门尸横遍野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对付区区的我? 谋略不足,做事鲁莽,欠缺考虑,以前李志文总说我粗枝大叶,我还不服气,现在…… 我坐在床上,目光直直地看向荒芜大尊。 她也盯着我瞅,半晌后,这老太太不怀好意地问我: “主子,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啊?” 我惨笑了声,回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都已经自由了,也别跟我俩装了,要杀要剐,你就赶紧动手吧。” “不。”荒芜的回答出乎我预料,她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杀你,而且,我可以为你出手三次。” “为啥?”我惊悚地问她:“你没有理由,白白帮我吧。” 荒芜阴恻恻地笑道:“相反,我有一千个理由这么做,比如,你是当年老阴间的至高主宰,阴险峰的唯一弟子,又比如,你尚未被唤醒的非凡特性,还有关于那两颗破军星的秘密。”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僧告诉我的。”荒芜脸色刷地变得惨白起来:“老和尚真不是一般人,当他告诉我克制无情气场的法门后,一眼就瞧出,我对你起了杀意,所以把关于你的身世,统统告诉了我,这么做,就是想警告我,让我死了害你的心啊!” 我微微松了口气,原来,是我错怪那老僧了。 荒芜摇了摇头:“朱飞越,你是人间第三个具备非凡特性的灵魂,之前那两个,虽然已经暂时陨落,可是……这样的你,我当然万万不可与之为敌啊,我还没活够呢。” “来之前,我想的很明白了,我最好还是和你当朋友吧,否则害死你,李志文,路土那帮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我的。” 我身上的禁锢彻底消失,活动了下身体,我跳下床,大口喘了口气,擦掉额头的冷汗。 “这一次,你要我做什么?” “我打算夜袭外门的丹药仓库,你帮我解决看守仓库的长老。” “如愿。” 第三百七十二章 白酒仙丹 我让酒鬼在前面带路,我和荒芜跟在后面,三个人出了屋,外面的夜安静极了,到处都静悄悄的,杂役大院里一片漆黑。 往上走几几阶台阶,再穿过几座花园和亭廊,就是龙虎山的外门了。 这外门酒鬼来了也不知多少次,大黑天的,他就跟在自个家院子散步似的,七拐八拐,搁前面走的飞快。 路上,我瞄了眼一旁的荒芜大尊,心里暗想,刚才真是险啊,一方面,是那老僧把厉害关系讲的很明白——我朱飞越,就算哪天真成了个废人,也不是她荒芜能动的,另一方面,说这话的时候,路土那帮人也都在场,假如我真有个三长两短,她荒芜肯定逃不了干系。 荒芜也是个明白人,种种因素考虑进去,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这道行,是给无情气场害的吧?”黑暗中,荒芜阴侧侧地问我。 我也没藏着掖着:“是,所以我需要大量的灵气,冲散无情气场!这东西是最大的绊脚石,它不但拖累了我的修行速度,以后说不定,我境界还要往下掉。” 荒芜沉默了少许:“靠灵气来瓦解无情气场?这方法应该没啥用吧?” “有用没用的,试试再说。仓库那些丹药,能帮我提升到冲关境也好啊。”我低声道。 荒芜说:“依我看,不如直接去内门,我久闻龙虎山炼的仙丹效果霸道无边,千金难求,咱们把内门仓库洗劫了,不就直接一飞冲天了?” 我赶紧叫住前面带路的酒鬼:“内门,咱们能去不?” “绝对不行。”酒鬼干脆地摇头道:“内门离天师府太近了,一有点风吹草动,惊动了大天师,咱可就出不来了。” 他忌惮地看向荒芜:“奶奶,你能对付几个大天师?” 荒芜楞了下,苦笑道:“还是算了吧。” 说话的功夫,我们仨进了外门,一打量,我和荒芜都傻眼了,外门弟子的居住条件,似乎还不如杂役呢,我们面前是一座险峻的山峰,山脚下,一座座类似洞府的入口,一字排开,洞府就修在山壁上,上下共四排,将近一百多间。 这画面,让我想到了雪乡的自死窑。 “可别小看这些洞府。”酒鬼压着嗓子道:“我进去过一次,里面大着呢,草药院子,炼丹房,闭关室一应俱全,每人一间,冬暖夏凉,住着那叫个舒坦。” “最过瘾的是,洞府里面,还有座小灵泉,据说喝上一口,顶十年修行啊!” 我听的暗暗咋舌,赶明个正式进了外门,我也能享受灵泉的待遇了。 此时已过了凌晨三点,每间洞府都被厚重的铁门紧锁着,我们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酒鬼带我们绕过那些洞府,来到后山的一处小土沟里,借助花草灌木的掩护,他指着前方一处两层高的大宅子,对我们道: “看到没,那就是丹药仓库。” 我探出脑袋往外一瞧,那宅子修的古色古香,红墙青瓦的,奇怪的是,整个宅子没有一扇窗户,只有道薄薄的木门,虚掩着。 荒芜大尊嘿嘿笑着,挥了挥袖子:“等着,我一会喊你们。” 她轻飘飘地过去,往门跟前一站,身体就和张纸片子似的,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接下来,是一片阴森的死寂。 我也不知道荒芜在里面干了啥,心脏砰砰乱跳,过了两分钟,仓库门开了,荒芜在里面冲我们招手: “来吧。” 我和酒鬼偷偷摸摸的,进去一瞅,一片漆黑,酒鬼手忙脚乱地摸出手电,往前方一照,只见厅堂的地板上,横七竖八躺着四个活人,最年长的,是个四旬左右的中年道士,穿和宋长老一样的青蓝色道袍,此人应该就是看守长老了。 后面是两女一男,共三个小道士,这四人像中了蒙汗药一样,比着赛扯呼,睡的都劈叉了。 荒芜一脸轻松地拍了拍手,说:“我本来打算让她们上吊自杀的,一想,这么做可不妥,出了人命,龙虎山肯定要一查到底,可别查到你头上了。” “所以,还是留下她们的性命吧,丢点低阶丹药,龙虎山应该不会深究吧?” 我见大厅四周的柜子上,凌乱地摆着一个个洁白的小瓷瓶,随便打开一瓶,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我顿时困意全部,心里欢喜的不行。 “我用术隔绝了这宅子的气场,就算山上那些老妖怪,吃饱了撑的往这瞧,一时也瞧不出端倪来。” 荒芜嘿嘿笑着:“放开了吃吧!” 我冲酒鬼丢过去个瓷瓶:“这就是你说的小阴丹吧?” “是它,肯定没错的,这玩意,外门弟子一个月只能领两颗,他们看的比命还宝贵哩,都不舍得吃,而是存下来,等到冲击境界才用,要么就是拿去换稀有的法器啥的。” 我仰着头,百十颗漆黑的圆润丹药,被我一股脑倒进嘴里,酒鬼从怀里掏出一瓶汾酒,递给我,我拧开盖子就是一顿灌。 酒香,混合着药香,瞬间在我口腔爆炸开来,那感觉别提多舒坦了。 我赶紧盘着腿打坐,抓紧时间吸收药力。 酒鬼馋的狂咽口水:“朱哥,我能吃一瓶不?” “吃。” 这小子也学我的样子,一口药,一口酒地整了起来。 那疯狂而浓郁的药力,狠狠冲击着我的四肢百骸,阴脉就跟洗了热水澡似的,舒服的不成样子,我全身毛孔都打开了,冒着丝丝白气,在猛烈药力的狂轰乱炸下,道行开始疯长! 速度还是太慢! 我一咬牙,就着白酒,一口气连吞了十瓶小阴丹。 …… 凌晨五点左右,我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仓库,回到杂役院子,路上遇到几个扫地的道士,荒芜一眼一个,看谁谁倒,倒也没起杀念,只是让他们暂时睡着了。 仓库上下两层,让我洗劫一空,吃了个干干净净,连药渣子都没留下,吃的我那叫个撑啊,人都醉了,也不知是酒醉还是药酔。 当时,我还不知道小阴丹有多宝贵,这几个小时的功夫,我道行从开悟三重天,直接冲到了冲关境,我还嫌有点慢呢。 不过,还有大部分药力没有吸收呢,等回去完全吸收了,差不多能到冲关大成吧? 酒鬼沾我的光,吃了一瓶半,居然硬生生吃出了道行,从一个普通小伙,成了开悟境小成的选手,这小子老哼哼肚子烫,肚子里钻进滚烫的烙铁了,烫的他走不动路,是我给背回来的。 我甚至还给虎哥捎回来两瓶,这会虎哥还在熟睡呢,我立刻把他喊醒,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硬逼着虎哥把这两瓶药吃下去,我把空瓶子摔的粉碎,埋进了屋后面的地里。 我吹着口哨,拍着手进屋,荒芜上下打量着我,皮笑肉不笑道:“我咋说来着?灵气也好,仙药也好,都无法瓦解你体内的无情气场啊。” “如果没有无情气场的阻隔,就你吞下去的那些小阴丹,再加上你非凡特性的体质,这一夜下来,你至少应该到罗刹的。” 我嗯了声:“人家老僧说的对,无情,唯有拿有情来克制,可是,啥才是有情呢?” “我要对谁动情不成?” 我想到了一个遥远,而模糊的姑娘。 荒芜摇着头:“那你就自个琢磨去吧,天亮了,我该走了。” 我连忙叫住她:“老前辈,你会不会隐藏修为的幻术?教我几套呗。” 第三百七十三章 恩怨了结 会。”荒芜摸着下巴想了想:“不用几套,一套就够了,你害怕道行爬的太快,给龙虎山怀疑吗?其实没必要的。” “我知道有些耀世奇才,一夜间顿悟,从凡人直接飞升阿修罗呢,那速度可比你快多了。” 经过这件事,我确定荒芜是自己人了,也没必要瞒着她,我说出了内心想法:“还是保险点好,太张扬不行,出了事,满盘皆输,我来龙虎山的主要目的,是给李志文弄三味真火,我们都输不起。” “好吧。”荒芜接过我递给她的白纸,用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而一旁的床上,虎哥正和酒鬼抱成一团,药劲上来了,疼的他俩直哼哼。 这就是我最佩服龙虎山的地方,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可偏偏龙虎山的小阴丹,却楞是一丝毒性都没有,有的话,我还能尝不出来? 虎哥和酒鬼之所以肚子烫,那是丹田被灵气灌注的自然反应,我是过来人,有那毅力,疼我也不叫唤,他俩就不行了,等阴脉彻底打开了,疼痛也就消失了。 但我寻思着,他俩以灵气入道,好吗?回头用不用教他们转换水墨气场的法门? 这样一来,虎哥跟酒鬼,说不定也能当画魂师呢。 正瞎琢磨呢,荒芜沙哑着咳嗽了一声:“好了。”她递给我写满幻术口诀的白纸:“此术名叫阴残月缺,是我年轻时,根据自己的悲惨经历,所感悟,独创出的幻术。” “手势我画在了背面。” 我接过纸一看,心想这荒芜大尊,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了,说来也怪,越是年轻时命运坎坷的人,往往越能成就大道,我,李志文,就是最好的例子。 还有寒武纪的鸦,而且我听说,路土当小伙的年代,遭遇过的事也够阴森的。 “多谢前辈。”我恭敬地冲她鞠躬,幻术这块,我是外行,这荒芜大尊帮了我大忙,没有她带着夜劫外门,我不知还要在开悟境卡多久。 荒芜面无表情地对我道:“这套阴残月缺,本来只有修罗境的人,才有资格施展,不过我特意为你做了改写,现在冲关境也能用,但效果要打些折扣。” “这套改写的版本,是瞒不过阿修罗法眼的。” 我虚心点头答应着,荒芜又说:“我答应帮你三次,仓库是一次,这是第二次,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用完,咱两就两清了。” 话说完,她转身就走,我追出门外一瞧,四周空荡荡的,一片荒芜,哪还有她半点影子? 耳边回荡着荒芜最后的留言:“我在你身上留了气场,默念三遍我的名字,我就会来找你。” 我默默进屋,关上门,开始闭关打坐,早上那会,杂役们要外出劳作了,谢广坤气焰嚣张地依次踹门: “一群垃圾,今天没早饭,给我死出来干活!” 踹开我房间门后,谢广坤一脸狞笑地冲进来,开始挽袖子:“朱飞越,老子今天不拿出点真本事,不打断你的腿……” 我猛地睁开眼,手掌微微一吸,谢广坤身子横飞过来,脖子被我狠狠掐住。 “我交待你的事,办咋样了?”我眸子里爆发出阴冷的杀机,死死盯着他。 谢广坤被我掐在半空,手舞足蹈,痛苦地咳嗽起来,当他看清我的道行,尿直接湿润了裤裆: “你?妖怪!你是阴间的妖怪!你这是……冲关境?这怎么可能?” “是冲关境圆满!”我冷笑道:“再给我一天时间,我应该能到罗刹吧?” “谢广坤,我最后问你一次,那件事办的咋样了?” “成……成了!”谢广坤脖子被我掐的咯吱吱响,脸涨成了猪肝:“朱哥……我就是来通知你的,从现在开始,咳!你就是外门弟子啦!” 我松开手,谢广坤狼狈地落地,蹲在我面前,大口喘着粗气。 这时,那些杂役听到动静,都围在我屋子外面,往里张望着看热闹。 “朱哥,我求求你……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能不能给我个台阶下啊?”谢广坤装着系鞋带,在我耳边悄声道。 我寻思,等我去了外门,人生地不熟的,这小子还能用的上,就没好气地点头:“随你发挥吧。” “好。”谢广坤脸色一喜,回头狠狠瞪了眼围观的人群,一只手抓住我的衣领子,另一只手开始扇嘴巴子。 他哪敢碰我的脸啊?就是右手扇左手,光打雷不下雨,装样子罢了,外面围观的人只能看见他的背影,还以为我真被谢广坤教训了呢。 啪!啪! 几个虚假的嘴巴子扇完,谢广坤故意大声冲我吼道:“我告诉你啊我……不老实?下次我还扇你!” 见我脸色开始有些不详了,赚足了面子的谢广坤,见好就收,扭头朝外面喊道:“看啥?都给老子滚去干活。” 我指了指敞开的门:“关上。” 谢广坤屁颠颠地关上门,我一把扯住这小子,就是一顿大嘴巴子,刚才他是逢场作戏,我可是来真的,给这小子抽的直讨饶,双手死死护着脸。 门关着,外面人不知道,以为谢广坤还在继续揍我呢。 …… 进入外门,有些繁琐的手续,这些倒不用我操心,全打发给谢广坤去弄了。 我急切渴望着,外门弟子洞府里的“小灵泉”,如果那玩意效果真有酒鬼说的那么霸道,那我冲击罗刹,就十拿九稳了。 这一整天我哪都没去,一直待在屋里稳固气场,等到夜里那会,干活的杂役们都回来了,院子里咋咋呼呼的,吵的不行,过了会,王苟带着七八号人,手提钢管,长刀之类的凶器,冲进我屋里。 之前被谢广坤痛揍过,王苟脸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只露鼻眼出来,他站在最后面,用刀指着我的脸: “姓朱的,多亏了你的福,我才被打成这样,不过呢,也就到此为止了,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我抬起头,冷冷扫视面前这帮人,酒鬼和虎哥大吼着要冲上去拼命,我拦住他俩,冲王苟道:“崽子,你是真的想死啊?” “你可别跟我俩装了。”王苟被纱布蒙着的嘴,呜呜阴笑着:“昨个,我托我哥打听过,谢广坤已经吱声了,他和你没有一分钱关系,你的事,他不管!” “我本来想着,有谢广坤当你后台,我还不太敢动你呢,结果今个一早,我听兄弟们说,你又被谢广坤揍了?嘿嘿……你一个没后台的小虫子,也敢和我叫嚣啊?” 我瞧了眼身后的四幅画:“出去解决吧,我不想让你们的血,弄脏了我的画。” 王苟这帮人都愣了,指着我各种辱骂嘲笑,却还是退到了院子里,我让虎哥他们留在屋里,独自一人出门,来到院子正中,一张张扭曲,愚蠢的嘴脸,将我围在正中,我看到闫宁也带了一小波人,个个手持板砖,围在外圈,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我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既然都来了,那就一块解决吧。 心念一动,我右手小指咔嚓一声,突然“骨折”,反转着按到手背上,无名指抵在食指根部,做了个阴森的手势。 漆黑的水墨气场,如蛛网般,一丝丝地朝八个方向散了出去,紧接着,水墨气场瞬间消失,被血色的水雾所取代。 杂役大院里,如同下了场血雨,骨骼,皮肉的碎片,犹如死亡陀螺般绽放开来,王苟的所有手下,几乎在同时,全部倒地惨死,扭曲,残破的尸体,在地面上摆出个花朵的形状。 望着那些尸体,我心里暗暗叹气,以前阿修罗的我,杀人哪用这么费劲?只要心里起了杀机,手势都不用做,蠢畜生们就都死透了。 而且,不可能给他们保留全尸。 干净利索地杀完人后,我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把他们的魂魄全部抽出,收进瓶里。 大院里围着百十号人,却死寂到诡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惧,彻底吓疯了,在我眼里,这如同幼稚园般的稀松画面,在他们眼里,却如同身处十八层无间地狱。 几分钟后,有人开始弯腰干呕,有人回头往屋里逃,有人干脆哭喊着冲出院子,就此下山了。 王苟还活着,他脸上的白纱布,已经被喷成了红色,他直楞愣看着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似乎在冲我说着什么,可能是求饶,也可能是用他在外门的哥来威胁我,我没细听,当着所有人的面,我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死了王苟。 具体过程我不便细说,但我能肯定,王苟死的很惨。 他的灵魂,我一样没放过,收进了瓶子里。 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滚到不远处的闫宁脚跟前,他吓的大喊一声,将王苟的脑袋狠狠踢开。 “你也找我有事啊?”我擦掉刀锋般的手掌外侧血迹,笑着看向闫宁。 “有……有事。” “啥事啊?” “我那啥……我跟您送这个。”闫宁吓的语无伦次,也是没有借口好编了,只能哆嗦着,把手中的板砖递到我面前。 “第一次看到,有人送礼送板砖的。”我接过砖,轻轻拍到闫宁脸上。 砖碎了,闫宁的脸,也碎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龙虎榜 瞧了眼地上乱七八糟的尸体,我没有过多停留,喊上酒鬼和虎哥,拿好行李,直接朝外门走去。 迎面遇上了谢广坤,瞧我满头满脸的血,一副人间杀神的模样,谢广坤吓的腿都螺旋了。 “朱哥,事给您办好了,从现在起,您就是外门弟子了。” 我指着虎哥和酒鬼问他:“把这俩兄弟带进去,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谢广坤瞧了瞧那两人的道行:酒鬼已经是开悟七重天了,就连虎哥都有了开悟三重天的样子,他谢广坤还敢说啥? 上山的路上,谢广坤告诉我,按龙虎山的规定,只要打通阴脉,具体开悟境的道行,就有当外门弟子的资格了。 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如果只是开悟境的话,在外门是很难存活下去的,外门这块囊括了两个境界,顶层的弟子,基本都是冲关境圆满,非常接近罗刹的存在。 像谢广坤这种开悟境小成的人,在外门这块,是没有任何画面的,混的可以说相当的惨,别看他平时在杂役大院耀武扬威,打这个揍那个的,不过是在外门受了气,去找比自己更弱,更好欺负的人发泄情绪罢了。 谢广坤在外门,就是个跑腿,打杂的小人物,每个月乖乖把门派发下来的小阴丹,上供给厉害的狠角色,来换取保护,他本人连洞府都没有,更不要提灵泉了。 洞府,那是冲关境弟子才有资格居住的,虽然大家都在外门,可像谢广坤这样的边缘人物,那些冲关境根本就不把他当人看。 在外门,像谢广坤这样的人,本来也就不多,毕竟在外门这样腥风血雨的环境中,淘汰率严酷到惊人,如果不具备溜须拍马,放下尊严,跪舔抱大腿的本事,他谢广坤早没命了。 “严酷?怎么个严酷法?”我冷笑着问他。 “外门,是个血腥的杀戮场……”谢广坤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起来,他似乎想到了某件非常恐怖的事,蹲在地上疯狂撕扯着头发。 在他的讲述中我得知,居住在洞府中的外门弟子,对进入内门有一种走火入魔般的渴望,这倒不奇怪,修行本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拼了命往高处爬是应该的,毕竟内门弟子,是龙虎山的核心根本,门派对他们的扶持,可以用奢华来形容。 更多的丹药,更浓郁,纯净的灵泉,道家的高深术法,更是能放开了随便学。 可是,道行的高低,并不是评判能否进入内门的标准。 相反,这里适用一个更可怕的标准:杀人数。 或者说,同门残杀率。 龙虎山在外门设立了一个榜单,名叫“外门龙虎榜”,每个月,榜单排行第一者,可获得进入内门的资格。 哪怕第二名道行高过第一,哪怕你是罗刹,修罗,如果进不了榜一,你是绝不可能晋升内门的。 换句话说,榜一哪怕是个没有道行的废人,他一样可以晋升内门。 而榜单上高低排名的标准,也很简单粗暴,就是杀人数。 像谢广坤这样的开悟小道士,注定是榜上无名的,而且开悟境弟子的死亡,是不会被计算入榜单的,只有杀死冲关境的才行。 这也是谢广坤能苟活到现在的原因。 听谢广坤哭诉完,我摸着下巴寻思了下,这倒也没什么,龙虎山采用这种极端的方法,不过是为了逼迫弟子发奋苦修,在外门,弱者就意味着死亡,想存活下去,只有死咬着牙,不断变强。 在这种生死危机中,等于用外门弟子的血泪,来维持整个门派的活力,从而为内门输送更强大,更坚毅的人才。 对于见惯了恐惧与死亡的我来说,这规则合情合理,没什么可惊奇的,换我是龙虎山掌门人,我也这么搞。 要知道,玄学这个圈子本身,就是朝生夕死的代名词,看来,龙虎山之所以能成为道家第一大派,是有道理的。 另外,我通过从旁侧击,从谢广坤那得知,昨晚丹药仓库被洗劫一空后,龙虎山高层并没有太多反应,只是下令加强戒备,我寻思着,对于这种财大气粗的大派而言,损失一点小阴丹,可能就跟普通人丢失一张餐巾纸一样,不疼不痒吧? 于是,一个大胆而疯狂的想法,在我心中孕育而生。 当我们来到洞府群跟前时,谢广坤交给我一把生锈的钥匙:“朱哥,144号洞府,是你的住所,我都帮你收拾利索了,直接进去住就行。” 瞅着谢广坤要逃,我一把拽住他:“龙虎榜上,排名第一的篮子,杀了几个人?” 谢广坤指了指不远处竖着的牌匾,转身就跑没影了。 我眯着眼瞧向牌匾,它更像个显示器,四周是木条包裹死的,正是则是两片透明玻璃,中间夹着细密的流沙。 流沙分红黑两色,黑为底,红沙则在术法的作用下,形成了一排排名册。 这牌匾,正是谢广坤所说的外门龙虎榜。 第一:冷峻智46 第二:雁落19 第三:唐不语11 …… 在榜单最下方,有一排小字注解: “最高纪录:一百三十七年前,马鹤所创造的,月杀102人,若有打破此纪录者,进入内门后,会被当做未来的核心弟子,来重点培养。” 有点意思。 第三百七十五章 外门的覆灭 我收回目光,望着前方高耸入云的古代山峰,那山壁上错综复杂的洞府,往高处瞧,洞府整排整排地向上蔓延,也不知这外门到底住了多少人。 有些穿黑色道袍的青年男女,在洞府中进出着,谢广坤还没给我落实道袍的事,就逃了,我们三个穿着杂役的服装,搁那一站,看着特显眼。 在消化了全部药力后,我已经恢复到了冲关圆满,此时的我距离罗刹,只差一个机缘了。 可我还是提前使用了荒芜大尊的“阴残月缺”,幻术发动后,我所展露出的道行,只有开悟一重天。 本来按照我的计划,先隐忍,利用洞府里的灵泉,好好闭关几天再说,可是,在了解了外门的生存规则后,我改变了这一想法。 已经没有隐忍的必要了。 按照龙虎榜的规则,一旦我打破古代记录,门派会对我倾斜更多资源,将我当做未来的核心弟子,来重点培养。 说白了,这个名额就相当于保送! 外门-内门-核心-首席。 龙虎山的首席大弟子,是我的终极目标,只有达成此目标,我才有使用三味真火的资格,我兄弟李志文,才会重返人间! 这种争榜的机会,我怎能错过?我朱飞越,被无情气场压的始终抬不起头,我想从微末中崛起,想从一粒沙,变成一片海,资源,是必不可少的! 纯度更高的灵泉,更浓郁的灵气环境,更霸道的丹药! 没有这些外物支持,我要何年月月,才能重回阿修罗大道? 所以在今天,在踏入外门的第一天,在这个稀松平常的傍晚,我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这个决定,可能导致我走向毁灭的深渊,就此万劫不复。 但我必须这么做,就把它当成一次修行,一次灵魂的磨难吧。 不经历死亡,怎能体会生的宝贵?没有刺激,拿什么来觉醒我的非凡特性?没有恐惧的洗礼,又何谈大道? 我默默搬来块石头,坐在山壁对面,支起画板,放好各种颜料,开始作画。 我的异常举动,吸引了外门弟子们的主意,但很快,他们就对我失去了兴趣,将目光挪开了。 这些弟子,基本都是冲关境的,在龙虎榜规则的制约下,他们不可能对我这个小小开悟境,产生太多想法。 杀我,对他们而言,是浪费时间,而时间,在这里是最宝贵的。 “李玄铁,今日,我赵某人来挑战你!” “乾金,你可以去死了。” “欧阳龙,敢不敢跟我决一高下?” 在一片欢声笑语,欢快祥和的气氛下,前方爆发出了几场小规模的斗法,路过的弟子们,连看都懒的看一眼,似乎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 对于冲关这个境界来说,斗法往往是漫长的,不具有观赏性的,由于对气场掌握还不熟练,很难快速决定生死。 而在阿修罗,黄泉那个级别,死人只是数秒间的事。 望着前方尘土飞扬,惊心动魄的斗法场景,虎哥吓的脸上狂流虚汗: “小朱,咱们快躲进洞里吧?外面太危险啦,别把咱们给误伤了……” 酒鬼也满脸诧异地看着我:“朱哥,你?你干啥呢?” 收拾好绘画工具后,我端坐在画板前,冲他俩笑了笑:“你们往后退,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酒鬼还想再问我什么,虎哥却拉着他往后逃: “不对……小朱已经发疯了!” 我抬头头,目光看向前方的巨大山壁,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尖啸道: “我!朱飞越!今天,挑战你们全部!” 这啸声,震的整个外门,都在颤抖,就连天空中被晚霞染红的云,都急速溃散了! 山石崩碎,地动山摇。 那些斗法的弟子,纷纷停下动作,扭过头,诧异地看着我,山壁上,错综复杂的洞府大门,也都一一开启,几乎所有弟子都走出了洞府,朝我所在的位置注视着。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开悟一重天的人,一个杂役,居然敢叫嚣着,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外门! 这是灵魂最残忍的毁灭,这是自杀,是对生命的不敬和唾弃! 可他们不知道,一切,只是在幻术掩饰下的表象,冲关境九重天,才是我的真实道行! 数百道目光,同时注视着我,有好奇,有阴冷和漠然,一些议论声,嘲笑声开始此起彼伏,可我压根就没往进听,我的脸色始终保持冷静,心脏跳动正常,饱蘸颜料的画笔,在白纸上轻描淡写地勾勒了几下。 一道漆黑火焰所形成的海啸,朝着前方横扑而去。 这海啸高约五米,通体散发着浓郁的水墨气息,画魂术的威力,更多来自于内心的感悟,而不是道行,我虽然跌落神坛,无法发挥昔日万分之一的力量。 我拥有阿修罗的心境,手中画笔,虽然只有冲关的品质,但在绘画感悟的驱使下,我的术,远远超过了冲关境的范畴! 这道漆黑海啸扑过去的瞬间,烧死了至少七八个弟子。 海啸消失,只剩下满地焦黑。 死去的,都是嘲笑我的人,他们的笑容,僵在了焦黑的尸体上,连惨叫都来不及,他们就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数秒的死寂过后,人群哗然爆炸! “此人……是外道的邪魔!” “杀杀杀!大家一起杀了他!” 十来号冲关境大成的强者,朝我恶狠狠地扑过来,这时,远处的更高山峰上,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如有杀死此人者,立刻晋升核心弟子!” 这句话,多半是上面的大天师,或者某位权高长老发出的,回音响彻天地,更加激发了弟子们的杀机! 在疯吼声和尖叫声中,人们如潮水般疯吼着,尖叫着,四面八方扑向我,各种符纸,暗器,叫不上名字的术法铺天盖地袭来,傍晚的黑暗中,闪烁着无数年轻男女们,贪婪,而渴望的目光。 他们本该有大好的前程,他们本不该死的,可是,核心弟子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 从外门到核心,相当于鲤鱼跳龙门,没人可以抗拒这个诱惑,更何况,对手只是区区的我,一个平凡的画魂师。 面对数百道气场的围攻,耳畔是震耳欲聋喊叫声,咒骂声,那一刻,山河失色,天崩地裂,可我依旧面不改色。 我怎敢倒下,我身后空无一人。 画笔,在白纸上缓缓滑动,画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今天,是我朱飞越成就画魂师巅峰大道之日!是我绘画技艺质变的日子! 闭上眼,我感悟着灵魂深处,那凄杀的悲伤,和深深的孤独。 生与死,平凡与不朽,毁灭与新生……宇宙间,种种看似相反的元素,其实只有一线之隔。 停笔的瞬间,成了永恒。 再次睁开眼,我看到一个圆形的水墨波纹,以我为中心点,朝着四周扩散开来,这波纹很淡,很微弱,淡到已经快没有颜色了。 它是如此柔和,却又如此致命。 波纹散开后,时间真的静止了,山上除了风声,什么也没剩下。 数秒过后,迎来了死亡的绽放,潮水般将我包围的弟子们,纷纷人头落地,我的眼前,是无尽的血色,除了血,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尸横遍野。 但来自画魂术的杀戮盛宴,并没有结束,相反,只刚刚开始,更多外门弟子,从高高的洞府中跃下,朝着我逼近! 血,激发了他们更深的欲望! 面对着地动山摇的可怕场景,我手中的笔锋,沾了些颜料,再次朝白纸上斜抹出去,和之前一样,我并不在意自己画的是什么,握笔的右手,如陀螺般急速旋转着,但这一次,术法的表象起了变化。 之前的水墨波纹,没有再次出现,而是被各种可怕的阴魂和厉鬼所取代,一只只形态扭曲的红粉骷髅,一些古代女子的戏服,从白纸中幻化而出,迎着那些弟子飞去。 还有纸钱,上下颠倒的坟包,一张张褪色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人像,已经扭曲到让人无法直视…… 第一轮攻击,来自我内心的悲伤,而第二轮,则出自我对恐惧的理解,当这些阴森事物朝着四面八方飞出去之后,与敌人气场的碰撞声,震耳欲聋。 很快,第二轮也结束了。 我看到了人们的惨呼声,求饶声,痛苦死去的样子——即使冲关境大成的弟子,也无法抵挡画魂术爆发出的威力。 因为,我和他们的起点不同,我曾是一名阿修罗!我对术的感悟,对气场的把控,是他们远远无法比拟的! 对画魂技艺的可怕天资,更是让我在同境界之内,碾压一切! 两轮攻击过后,场面上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至于那些苟且存活,哭喊着逃命的弟子,我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放过了他们。 男尸,女尸,横七竖八,龙虎山的外门,成了名副其实的地狱。 我冷冷瞧了眼不远处的榜单: 第一:朱飞越278 已经打破古人记录了吗? 这时,从山壁最高处的洞府中,缓缓降下来三个人,轻飘飘落在我面前。 这三人,都是冲关境九重天的弟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之前龙虎榜排名前三的人。 两男一女,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能修出这等道行,也算是天资卓绝了。 打照面后,谁也没有说话,三人同时从袖子里摸出一枝香,点着,三人持着香,朝我弯腰一拜。 三道碧绿色的烟雾,朝我急射而来,烟雾在半空中,形成了三把锋利的长剑。 一生三,三生无穷,烟雾里出现了更多长剑,犹如雨点子般倾盆而下。 我屠杀外门的一幕,吸引了不少内门弟子的观看,他们远远站在台阶上,纷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剑雨来临前,我画笔在白纸上急速挥舞,这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动笔了。 一道微弱的白光,从画纸中放大,扩散,将四周点的惨亮。 第一笔是悲伤,第二笔是恐惧的理解,那这第三笔,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正如我之前所言,我并不在乎自己画的是什么,将一切,交给了本能。 当那白光将头顶的夜空,照射的透亮之后,悄然熄灭。 我朝前方瞧去,烟雾所形成的剑雨,早已消失不见,对面三人手中的燃香,也已熄灭,三人已经失去了呼吸,倒地毙命,死时,他们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 结束了。 外门洞府中的全部弟子,逃的逃,死的死,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龙虎榜上,我的杀人数最终确定:281 这是之前古代记录保持者的两倍有余。 远处观看的内门弟子们,也都神色木然地退了回去,我揉了揉眼睛,看向面前的白纸。 我想知道,我刚才到底创造出了怎样的作品? 杀死280人的作品,到底是啥样的? 我的目光,僵在了白纸上,那上面一片空白,连星点墨汁都不曾留下,仿佛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我根本没有画出任何作品,可那些密密麻麻的尸体,却又提醒着我……我的确画过什么。 我默默低下头,整个人陷入一种深层次的冥想中,渐渐洞悉了一个道理。 对画魂师而言,作品本身的表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绘画过程中,来自内心的成长。 从无,到有,再到无,演变至无穷。 这张一尘不染的白纸,在我眼中,是人间最伟大的艺术品,其中的禅意,恐怕只有我才能理解。 第三百七十六章 灭世预言 在夕阳之下,扭曲,破碎的尸骸遍地,空气中是浓烈的血腥气息,连夕阳本身,都被倒映的更红了。 注视那些成片的尸骸,我内心涌起一丝悲痛。 命运,是由无数选择所编织的大网,动手前,我给过他们机会,可他们却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选错一步,万劫不复。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去了另一个世界,我没有收走这些外门弟子的魂魄,让他们走吧,去另一个世界安息吧。 此时,远处的群山中,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朱飞越,以画魂师身份拜入我龙虎山,此子受命运眷顾,又有大机缘,大毅力,却终属邪门外道,难被我派所容。” “暂且给予内门弟子身份,择日另行处理。” 声音结束在暗夜的苍穹中,我重重松了口气,终于,我以冲关境圆满的道行,正式成为了内门弟子。 距离首席大弟子,已经越来越近了。 我并不会在意所谓的“另行处理”,在我看来,这另行处理,几乎就等于不处理了。 否则,命运祝福就是个虚假的空话——按命运三姐妹给的承诺,我本就该顺顺利利,一路躺回阿修罗的,哪用杀这么多人,搞这么麻烦? 站起身,我收好画板,朝着内门方向走去,地上那些尸体,让我感到非常心悸。 不管正当与否,杀戮的因果,肯定是要算在我身上的,这样一想,我为了救李志文,所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 付出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来龙虎山三天了,我连罗刹境都没到?还白白扛了如此惨烈的因果? 我又开始怀疑命运祝福的真实性了。 不行,这事我一定要跟李志文说清楚,这些死尸的因果,该由他背的。 …… (李志文视角) “李志文……” “你可知,到底什么是寒武纪?” 一阵阵空灵的呼唤声,将我从深度睡眠中,轻轻唤醒,睁开眼,我发现自己依旧坐在那冰冷的王座上,沿着台阶往下看,在广场上,伫立着一个漆黑的人影。 呼唤声,正是那人影发出的。 “你是谁?”我细细打量对方——它中等个头,穿着件西方僧侣的黑色长袍子,宽大的连衣帽遮住了它的脸。 这些天,我时常陷入无意义的睡眠中,时间,对于这座漂浮在宇宙边荒的宫殿而言,是不存在的,我第一次触碰到了永恒……所有细碎的事件,都被光影拉伸到了无限的冗长,比如一场梦境,就可以延续数万年。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坠入了黑洞的内核中?我被不断撕裂,重组,我回到了过去,又去了将来,我是春风中的尘土,亦是尸体上的羽毛。 除了睡觉,我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也许是因为睡的太久,我的坐标,被来自远古时代的强大,恶毒的未知物种所发觉了,它们跟随着我的梦,来到了我的宫殿。 广场上的人影,可能就是来自梦境的物种之一。 我立刻变得警觉了起来,对方却始终一动不动,伫立在暗影中,散发着危险的恶意。 于是我又问了一句:“你是谁?你从哪来?你怎么找到我的?” “请先回答我的问题。”那人说:“什么是寒武纪?” 我犹豫了下,冷冷回答道:“寒武纪,是生命起源,混沌初开的纪年,距今大约6亿年前。” 这个人,难道和寒武纪有关系? 它摇了摇头,回道:“你没有完全答对,确切地讲,寒武纪,是光之年。” “光之年?” “是的,在寒武纪到来前,世界是一片漆黑,混乱的,而人间的第一道光,正是来自于寒武纪,所以,我们称它为光之年。” 话音落下,那人抬起头,轻轻掀开连衣帽,当我瞧见它的面容时,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那不是苗医……丧太平么? 对方的脸上,保持着丧太平死去时的样子,血,骨骼碎裂,塌陷,双目紧闭。 我不相信,丧太平这种小人物,会和寒武纪扯上关系?而且别忘了,丧太平的魂早没了! 一个本不存在的东西,却凭空出现在我的宫殿中?这怎么解释的通? 下一秒,它的面容再次变化,变成了孙胜才,和之前一样,它保持着孙胜才死时的模样,那是被剃刀切的千疮百孔的脸,当时,成都的夜,我亲手宰杀了他。 在我惊悚的注视下,对方的容貌继续变换,左姑姑,邪农,丧哭,精神病院一系列惨死的疯子,还有路土,陈山火,阴险峰…… 最后,它居然变成了我的样子…… “李志文,你仔细看,这就是将来,你死时的模样。” 广场上,另一个我闭着眼,嘴唇乌青,死相阴森到了极致。 我慵懒地靠在王座上,瞧了半晌,终于松了口气:“我知道你是谁了。” “你是遗相,不久前,古千愁的对立面曾来拜访过我,他告诉了我,在中阴的那场斗法,你被陈山火封印了,你成了一座石雕。” “可我依旧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古千愁说,你是每个人临死时的样子,这个形容太抽象了。” 遗相重新戴起帽子,潜藏在了暗影中:“首先你要明白,遗相这个词的含义……” “它是万千法相的一种,是生命临终时,所表现出的绝望,懊悔,愤怒和恐惧,它是人类的一切阴暗面,也是人类所畏惧的,一切事物的总和。” “遗相是你,是我,是人间,也是阴间。” 我眸子里冒出两道血红色的烈焰,狠狠扫在遗相身上,可就算火凤凰的怒意,依旧无法穿透遗相身体四周的暗影,我看不透它的本质。 冷笑一声,我指着它说:“别把自己吹的那么玄,你顶多,不过是阴间的破军星罢了,搁阴间混不下去了,你跑来人间撒野,撒着撒着,你开始打中阴命运女神的主意,于是,你召集了一批强大的伙伴,组建了所谓的寒武纪。” “遗相先生,关于你的生平,我说的对吗?” 它一声不吭地站在暗影里,抬头注视王座上的我。 我摇着头叹息道:“不管怎么样,你已经是历史的灰尘了,你的寒武纪,早就土崩瓦解了,你染指命运三姐妹的计划,也失败了,你是一个可悲的失败者,一个满是怨气的阴魂。” “等等,现在的你,连阴魂都不如,充其量,你顶多是历史的虚无投影罢了。” 遗相的身影开始后退,它空灵的低语声,响彻整个宫殿: “寒武纪创立的初衷,是打算在人间的废土上,重现创世之初,光之年的辉煌,当黑暗中的第一道光,照射人间的瞬间,万物将会得到最大的升华!” “到那时,我们每个人都是神!你能想象,创世之光的伟大神迹吗?” “让人间回到寒武纪?”我冲地板上狠狠啐了口:“我先问问你,你算老几?你有什么资格,抹除世人生存的权力?” “遗相,你把自己端的太高了,你献出了自己的愚蠢和傲慢,所以,命运回馈了你泯灭的终章。” “不。”它边后退,边叹息道:“李志文,整件事,你完全理解错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人间,注定将迎来最后的末世,快了,那一天的到来,比你我想象的都快。” “李志文,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在中阴界,在阴间,在地狱……我选择了你,你也选择了我。” 很快,广场上的暗影,卷着遗相的投影,消失一空。 过了好久,我重重松了口气,彻底瘫倒在王座上,满头满脸的冷汗。 现实中的遗像,已经被死死封印在了中阴界,成了石雕,可它的意识,居然还能穿透时光的维度,来到宫殿中。 刚才我和它的对话,看似毫无意义,但其中隐藏的负面信息,很多。 我隐隐意识到,遗相的苏醒,似乎已成定局了,它本就未曾泯灭,只是被陈山火暂时封印了。 这倒也罢了,更让我不安的是,遗相依旧在图谋着人间,它将杀死我们每一个人,至少从刚才的对话中,它所流露出的自信来看,它有百分之一千的把握,让人间重新回到“寒武纪”。 其实仔细想,假如遗相真的从封印状态下苏醒,那么目前的人间,是没人能阻止它的。 黄泉巅峰,有着能让坟婆吐血昏迷的可怕实力,这种阴森的存在,成为人间的最大祸害,倒也不奇怪。 以上种种,其实都不足以让我内心产生恐惧,崩溃和绝望的情绪。 “遗相”这个称呼本身,才是最让我头皮发麻的。 万千法相之一?每个人临死前,以及死后所呈现出的相貌? 从这句剪短的描述中,我大概能推断出,遗相本体的起源,并不是人类。 它可能是超越人类和阴物的更可怕物种,甚至有可能,是悲无雪描述的幽冥恶神之一。 而且,遗相消失前的最后那句话,又该怎么理解? 它选择了我,我也选择了它? 第三百七十七章 入阴 在遗相出现在宫殿之前,老僧曾来找过我,向我描述了中阴界的那场大战。 作为旁观者,老僧亲眼目睹了全过程,在斗法中,遗相展现出了数种截然不同的气场,阴气,死气,血腥气,煞气……这些其实并不罕见,最离奇的是,此人还具备了“时间气场”。 也就是说,遗相可以控制时间静止,甚至小数值的倒退,于是,在坟婆,陈山火和路土的联手下,一次次击溃遗相,可它却一次次复活,最终把战斗拖至不可逆的深渊。 如果不是陈山火散出全部“灰烬气场”,烧尽自身阳寿,一举封印遗相的话,那最终的结局,将难以想象。 我为陈山火的离世,而感到深深的悲哀。 更悲哀的是,我一直被困在这方幽冥中,我的伙伴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从老僧的剪短描述中,想象那场战斗的惨烈。 路土,苏瑶,胡青青,葬影,鸦,这些我最牵挂的人啊,他们都还好吗? “李施主应该比我更清楚,遗相并没有死去……”老僧再次出现在下方的广场中,耷拉着眼皮对我道: “遗相的苏醒,只是时间问题。” 其实仔细想,这个世界的一切苦恼,都可以归结到时间上:给我时间,我存够一万块,给我时间,我就能把她追到手,我应该多花时间陪我的父母……时间一直都在,它成了我们懒惰,而不思进取的借口。 阴暗,广阔的宫殿里,我目光透过半空中大小不一的红色星辰,瞧向老僧: “在你来之前,遗相曾拜访过我。是的……很快它就会回来的,现在的人间,已经没人能阻止它了,它会把死亡的瘟疫和灾难,撒向世界的每一处角落,无人能幸免……” 说到这,我情绪更加低落了,无力感逼的我窒息。 老僧抬头仰望着我,长叹口气:“古千愁死后,我的存在,已经失去了意义,我非人,非鬼,连灵魂都不是,充其量,我只是古千愁残留在世界的一丝意念。” “这样的我,可有可无,我消散了,世界也不会因我的离去,而产生任何影响,但李施主不一样啊。” 我收回失落的心绪,有气无力地看着他,老僧又道:“李施主,你是唯一能打败遗相的人,这是你的宿命。” 我摇了摇头:“关于任何预言,我都不会再去相信了,困在这座宫殿里,我能做什么?我除了等待龙虎山的三味真火,我还能做什么?” 我沙哑而恼怒的回音,久久飘荡在宫殿上空:“我才是真正的非人,非鬼,非生非死!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座宫殿,是诅咒,是我李志文的因果业报!” “更何况遗相是破军,是黄泉,我呢?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阿修罗,这些先不谈,最可悲的是,我连离开这里的力量都不具备,又何谈打败遗相啊?” 宫殿内部的时间,和生死两界都不截然不同,我在这里被困了太久,太久,换成一个心智坚定的人,此刻早疯了,我没疯,但我需要也情绪的发泄。 在我嘶吼的回音消失后,老僧冲我微微一笑:“只要李施主愿意,随时都可以离开此界。” 什么? 我颈骨咔嚓一响,猛地起身,死死盯着老僧。 老僧昏黄的眼珠里,冒出深邃隐晦的光:“往上走,是人间和中阴,虽然李施主往上无门,但可以往下啊……” “往下?”我嘴唇喃喃道:“下面是?” “阴间。” 听到这两个字,我腿一软,重新瘫倒在了王座上。 “古大师,咱不带这么玩人的……就我这小身板,一个小阿修罗,去了阴间,你觉得我能坚持活过三秒么?” “人家悲无雪,庞颖,两个破军星,在阴间都过着生不如死,朝不保夕的狗日子,悲无雪在阴间死了不知多少次,她俩都这样,更何况我啊?” 深吸口气,收拾了下即将崩溃的情绪,我摸着下巴,沉吟道:“而且,最关键的是,我此时去阴间的意义是什么?这能带给我什么好处?” 老僧身影一阵扭曲,消失,下一秒,他直接出现在我面前,他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地对我道: “如果在平时,李施主的确没资格进入阴间,但现在不一样,你应该好好利用这座宫殿……” 老僧转过身,指向那些红色星辰:“星辰中最耀眼的那颗,代表着李施主的本体,只要安排一个人,守护在属于你的星辰前,这样一来,你在阴间一旦出现危机,可以立刻回到宫殿,这是其一。” “李施主被困在此这么久,想必一定在苦苦追寻黄泉之道,却一直没得到答案,从阿修罗,突破至黄泉境的诀窍,就在阴间啊! “这是其二。” 老僧这番话,无疑听的我心头大震!在他说话的功夫,我几次试图开口,都被他摇手阻止,示意我别插嘴。 “李施主能等来三味真火,回到人间,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正如你所说,就算你回去了,也万万不是遗相的对手,到那时,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人间,陷入无尽黑暗的结局,而什么都做不了,那么,李施主在这座宫殿的历练,又有什么意义呢?” “与其黑白颠倒地沉睡,浪费时间,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宫殿的特性,去阴间,获取属于你的黄泉之道呢?” 我沉默了许久,狠狠拍了下大腿,眸子里爆发出炙热的光: “古大师,你咋不早提这事啊?我要是知道,阴间有晋升黄泉的诀窍,我还待这干啥……” 遗相纵使可怕,可是在人间的它,受规则限制,也不过是黄泉境圆满而已,现在的我,距离黄泉只差一步之遥,一旦突破了桎梏,成就黄泉大道,我就等于有了和遗相交手的资格! 赶在它苏醒前,把自己提升至黄泉圆满的话,打败遗相,并不是痴人说梦! 老僧笑了笑:“之前的时机未到。”他顿了顿,收起笑容,脸色阴沉了下来:“在李施主去阴间前,有一件事,老僧必须确定……” “大师请说。” 老僧上前一步,直视了我半晌,问出了四个字: “你怕不怕?” 我几乎毫不犹豫地答道:“不怕,别把我和常人并论,我,经历过一次死亡,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那么,李施主就做好准备吧。”老僧瞧向那颗代表悲无雪的星辰:“进入阴间的法门,可以从此人身上获知。” 即将恢复更新 因为身体不适,我住院了,小地方,病房没有网络,手机也没法上传公告,所以没能及时告知大家。 在此,向大家道歉。 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办住院手续,这个检查,那个检查的,今天专门请假回家,给大家说一声。 特别是剧情到了阴间这一块,遇到了瓶颈,病房吵吵闹闹的,我写了删,删了写,想写出一个我所满意的阴间,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总之,这两天就恢复更新。 很对不起大家。 以上 《黄泉送葬》即将恢复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两个月后 我不过是虚无的残念,命运三姐妹一直在担心遗相的苏醒,所以派我来指引你。” 老僧大有深意地看着象征悲无雪的星辰,沧桑地悲叹道:“遗相被陈山火封印在中阴界,但封印早晚会被解除,当遗相睁眼醒来的那一刻,会死很多,很多人。” “去阴间吧,李施主,晋升黄泉的秘密,就在阴间,也只有成为黄泉境,你才有打败遗相的资格。” 话音落下,老僧消失在了宫殿中。 老僧走后,我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不远处,悲无雪的星辰正在急速闪烁着,显然,他在阴间又遇到了危险,在向我求助,祈求进入宫殿避难。 我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瞧向另一颗黯淡的星辰。 朱飞越…… 当我手指连续触碰它后,朱飞越出现在了宫殿中,我赶紧迎了上去,只见朱飞越穿着件脏兮兮的灰布道袍,头发乱糟糟的一团,脸好像很久没戏了,满是污垢。 “朱哥?”我死死盯着朱飞越那黯淡无神的眸子,紧张道:“你咋成这幅样子了?是不是在龙虎山遇到了厉害的对手?” “哪能啊?”朱飞越笑嘻嘻地拍着身上的尘土:“好消息,老子已经是内门弟子了,等着吧,用不了几天,我就能当上首席大弟子,你就能出狱了!” 我瞧出他身体的虚弱,和气场的紊乱,犹豫了下,我递给他一壶酒,他仰着脖子,咕噜噜喝了一大口,哇地吐出滩黑血! 我赶忙扶着朱飞越坐在台阶上,他用袖子擦干嘴角的血,脸白如纸道:“没事,练功练的太着急,有点走火入魔了……” 肯定不是走火入魔那么简单,我知道朱飞越的性格,他总是什么都一个人扛,从不愿说出内心的悲苦。 不用想也知道,朱飞越在龙虎山遇到了困境,而且是很致命的困境。 看到他吐血的样子,我别提有多心疼了,于是我说:“朱哥,不行的话,咱干脆下山得了,没有三味真火,我也有别的法子复活。” “别的法子?你可拉倒吧。”朱飞越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在人间的尸身,只能保存百天,你在宫殿过的黑白颠倒,恐怕都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了吧?” “此时正是盛夏,炎热加速了冰棺的融化,李志文,你还在做梦吗?你只有最后一个月的期限了!” 原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月! 一旦肉身腐烂,我就没有返回人间的可能了,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摆在眼前的困难,也是显而易见的。 我们坐在冰冷的台阶上,聊了很久,朱飞越告诉我,最早,他只用了三天时间,就进入了内门,但也就此止步不前了,在古千愁无情气场的影响下,他修行的进展极慢,在内门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一直卡在罗刹境小成,道行再难有半点精进了。 而且,不管我怎么问,朱飞越死活不说自己在内门的遭遇,而是故意岔开话题,说些无关紧要的事: “这龙虎山也挺有意思……”他很勉强地笑道:“我以为,道家讲究养生,用平和的态度,来对待自然万物,可这龙虎山,彻底反过来了,你知道吗?那天夜里,我一个人,杀光了所有外门弟子,这才获得了进入内门的资格,而龙虎山对我的行径,居然不管不问,这好像不符合常理吧?” “道家,怎么可能提倡杀戮呢?这种血腥的晋升方式,与道家的理念完全背道而驰啊,你在龙虎山待的时间越长,你就越发现,你所接触的一切,都很不真实……” “至于那些大天师的真容,我到现在还没见到呢,以后遇见了,我真要揪住那些老牛鼻子问一问,弟子的晋升规则,到底是哪个缺德玩意制定的?” 他说的这些,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关心他自身的安危。 我不傻,我当然知道,朱飞越是被人打出血的,可他在内门这两个月的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打伤他的人是谁?不管我怎么问,他始终不愿意告诉我。 于是,我只能换个方式问:“内门弟子,大概都是啥道行?” 朱飞越:“罗刹,修罗都有,基本上都是罗刹圆满的,我在里面是最弱的。” 我明白了…… 在龙虎山弱肉强食,腥风血雨的生存环境下,区区罗刹境小成的朱飞越,在内门受人欺负,是在所难免的,罗刹,不比冲关,罗刹境是能施展禁术的,同境界内的斗法,往往是非常困难,很难决出胜负的。 像当初那样,朱飞越一个人对抗整个同门的传说,在内门是不可能上演了。 “有时候我觉得,龙虎山跟咱们待过的那家疯人院,没太多区别。”朱飞越点着烟,眯着眼抽了两口,递给我。 见我脸色铁青地死死捏着拳头,他愣了愣,问我:“你咋了?” “我恨。”我全身骨头咔嚓嚓乱响:“我恨自己没本事,我兄弟为了我,整天担惊受怕的,被人欺负,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朱飞越哈哈一笑:“瞧你说的,没那么严重!眼下,必须想法子化解无情气场,这死东西,缠了我太久,甩都甩不掉,要是没有它,我三两天功夫就冲上阿修罗了。” “到那时,内门那帮篮子,还不是给我随便乱杀?” 之前我们已经尝试过,单凭我自身的力量,是无法奈何无情气场分毫的,再怎么烧,它也一样死灰复燃。 它成了一道阴森的鬼影,缠着朱哥,不死不休,朱哥告诉我,无情气场就像一道膜,它把丹田封死了,隔绝了其他气场的进入。 事实上,朱飞越能修回罗刹,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地瞧向朱飞越:“古千愁的对立面曾说,克制无情的关键,是有情?” “没用的。”朱飞越垂头丧气地掐灭烟头:“啥叫有情呢?李志文你给我解释下,你能解释的出吗?” “无情很好理解,有情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皱着眉不语,我们都有记挂的人,但这远远算不上“有情”,这件事,成了困扰朱飞越,困扰我返回人间的一道大坎。 抬头仰望遥远的星河,朱飞越对我道:“龙虎山上漂亮姑娘不少,却没一个能让我动心,动情的。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过,我在绘画世界里,曾遇到过一个女的,名叫沙溪,第一眼看到她,我就喜欢上她了。” 朱飞越告诉我,沙溪生活在阴险峰的一号作品中,那里是末世废土后,幸存者苦苦生存的世界,那里是我们每个人的未来。 无法想象,沙家姐妹俩,是怎么在那个世界里活下来的。 “但沙溪只是一个画灵,只是个虚无的角色。”朱飞越痛苦地捂着头,哭了出来:“你说我有多可悲?我居然对一个虚无的东西动了情。” “不,你一点都不可悲,相反,你活的很真实。”我从旁侧击地问他:“在你对那个姑娘动情之后,你体内的无情气场,是不是变弱了些呢?” “是啊。” “那就完事了呗!”我用力拍了下大腿:“你去一号作品里找她,想尽一切办法,让沙溪狠狠地伤害你,啥叫有情?你为她哭,为她难过,这不就是有情最好的体现吗?” 朱飞越擦掉眼泪:“沙溪不可能伤害我的,不过你这法子似乎也有道理,我回去可以试一试。” 我摸着下巴寻思了下:“要不,等会我问问悲无雪?他是阴间的大破军,他肯定有法子。” 听说我要去阴间的决定,朱飞越惊的下巴一抖:“李志文,你不要命了?老子为了你,在龙虎山忍辱受气,过的是朝生夕死的狗日子,你这篮子,半点忙帮不上我,反而吃饱了撑的,跑去阴间作死?” “你要是死在阴间,我怎么办?我在龙虎山受的那些罪,不全白搭了?” “我有三个必去的理由。” 第三百七十九章 动身前 哪三个?” 我沉吟着答道:“第一,当初如果我是黄泉境,也不会落到和死恶夜同归于尽的下场,而成就黄泉的关键因素,就在阴间!黄泉境,我势在必得!也只有成为了黄泉,我才有对抗遗相的资格!” “另外,在阴间若是获知死恶夜的下落,那是极好的,我和这牲口之间的账,还没算清楚。” “第二,如果朱哥在龙虎山的行动失败,我们就不得不放弃三味真火,而具备了黄泉的力量后,我说不定能找到其他办法,返回人间。” “第三……”我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深邃起来:“我,李志文,地狱火凤凰的象征!这次阴间之行,我将见证自己的不朽!” “你疯了。”朱飞越冷冷地上下打量我:“看来,在宫殿的这段时间,把你小子给关傻了,前两个理由,勉强说的通,第三个是什么鬼?” “你李志文,一个穷当当的东北剃头匠,你算哪门子不朽啊?你还真把自己代入角色中了啊?” 我说:“朱哥你想想,你在龙虎山流血拼命的时候,我在干啥?路土,苏瑶她们跟遗相决战的时候,我又在干啥?大伙都在拼尽全力,我却什么也不做?这哪成啊?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朱飞越皱着眉道:“你万一回不来呢?” 我:“那你就找个好人家,改嫁吧。” 朱飞越:“???” “做好准备!”我爬回到王座上,心一狠,手掌抓向那颗不停闪烁的星辰,指尖碰触的瞬间,一道漆黑的扭曲人影,出现在了朱飞越不远处。 朱飞越料到了危险,惊呼一声我草!急忙起身退到一旁。 下一秒,悲无雪出现在了视野中,这个留着银白长发的俊美男子,这个来自阴间的破军星,先是疑惑地看了眼旁边的朱飞越,然后崇拜地瞧向王座上的我,轻轻跪倒在地。 “悲无雪拜见恩师!” “起来吧。”我慵懒地挥了挥手,指着朱飞越介绍道:“这是我在人间的使者。” “使者大人。”悲无雪起身后,朝朱飞越深深鞠躬,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敬。 朱飞越看似粗枝大叶,实际上比我聪明多了,他立刻把自己代入到了角色中,满脸不屑地冷哼了声,装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在灰雾的遮掩下,我沧桑而阴霾的声音,响彻宫殿:“上次中阴一战,古千愁虽死,但我的使者却被无情气场所困,道行被卡死在罗刹。” “此事的因果,与你有关,毕竟上次是借助你的力量,使者才击败了古千愁,那么也就由你来收场吧。” 我这句话看似模糊不清,但我想,悲无雪一定能明白其中的意思——我就是要让他想法子,把朱飞越身上的无情气场赶出去! 悲无雪点了点头,转过身,久久打量着朱飞越,犹豫着答道: “无情气场,并不能依靠外力解除,如果用我的气场强行瓦解,会给使者大人带来不可逆的损害,这样是得不偿失的,但我想,克制它的关键,使者大人应该比我更清楚。” “有情……”朱飞越叹了口气:“可是,什么才是有情呢?” 悲无雪微微一笑:“为情所动,为情落泪,为情所伤,可谓有情。情感,是人类不可或缺的感知,也是人与动物的本质区别,我们的愤怒,悲伤,憎恨,懊悔等种种心绪,都属于情感的范畴。” “一个无情的人,自然不会被这些心绪所困扰,在他眼中,除了他自己,其他的一切都是不重要的,我想,使者大人终究是有情的,在人间,你有割舍不下的人,否则,你早就被无情气场腐蚀,变成一块冷冰冰的石头了。” 悲无雪眨着长长的睫毛,思索一番后,又说:“使者大人认为,要用有情来克制无情,我却不这么看,我却以为,与其说有情,不容动情来的更贴切。” 我心情顿时黯淡了下来,悲无雪的回答,其实并没有太多意义,我不认为这能对朱飞越有帮助。 有情和动情,这两个词有什么区别吗? 可朱飞越却像顿悟了什么似的,低着头轻声道:“多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悲无雪满意地笑了笑,看向王座上的我:“恩师,我已经解答了使者大人的疑惑,请恩师收我为正式弟子!赐予我自由进出宫殿的资格!” 给脸上头?想的美! 我瞧了眼朱飞越,这小子低着头站在那,脸上一会哭一会笑,也不知悲无雪的那番话,他真听懂了,还是在装懂? “悲无雪……”我沙哑地开口道:“我打算去一趟阴间。” 见我闭口不谈收徒的事,悲无雪神色变得失落极了,毕竟这座宫殿对他而言,就是最完美的天堂!在这里,他不但能避开阴间的血腥生死,更能借助这方世界的浓郁气场,以50倍的速度提升道行! 可我偏偏不给他这张门票,悲无雪失落也正常。 “果然只是破军星啊,格局太狭小了。”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没有召唤庞颖,而是独独只召唤了你,为什么?” 悲无雪何等聪明,我一点,他脸色顿时欣喜起来:“恩师对我的青睐,我永生铭记!” “好了。”我不耐烦地摆手:“告诉我,进入阴间的法门。” 按照我扮演的角色,我是远古时代的恶神,而新阴间,是最近才形成的,提出这个问题,倒也符合我的身份。 古代的金钥匙,也打不开现代的门啊。 悲无雪毫不怀疑地答道:“灵魂,分死活,死者的灵魂,进入阴间是毫无难度的,比如我和庞颖,我们都死去很久了……” “而对于活人灵魂来说,固然也可以进入阴间,但肯定是有去无回的,通往阴间的路,是一条单行道。” 他用手指蘸着血,在地板上写下一段咒语:“恩师凭借此咒,可进入阴间。只是……我想斗胆问一句,恩师去阴间的目的?” 目的要是告诉你,我还混啥啊?给悲无雪知道,我去阴间,是为了追寻黄泉之道,他怕是要恼羞成怒,当场将我化为肉泥! 一个小小的阿修罗,敢在破军星面前装神弄鬼?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恐怕没第二个人能做出来。 等悲无雪写完咒语,我大袖一挥,阴冷道:“那么,会面到此结束吧!” 眼瞅着我要赶他走,悲无雪一下急了,屁股还没坐热呢,他哪肯走啊? “等等!恩师进入阴间前,有几件事,我必须要先说明。” “说。” 悲无雪也不急着开口,而是先盘腿坐地,贪婪地深呼吸,做了几个小周天,这才满足地对我道: “进入阴间后,道行会被清零,这是由生死规则决定的,任何人也不例外,我生前,曾是阿修罗,死于对头手中后,我先是坠入中阴,不想那队友竟然要赶尽杀绝,又追到中阴,杀入我的因果关卡中……第二次死去,我来到了阴间,发现生前的道行,全部消失了。” 我心脏一颤,看来,阴间的可怕,远比我想象的更猛烈。 悲无雪继续道:“虽然说,玄学从来都不是灵魂的救赎之路,但修为高,还是有好处的,因为道行清零,只是暂时的,很快就能恢复过来,前提是,活着坚持过恢复期,这期间一定不能死。” 从“永生”词缀中,我早就了解了阴间的特性——灵魂在阴间,永远不会死去,每次死亡,都意味着回到原点,包括道行,因果统统重头来过,重新计算。 这也就意味着,你之前承受的种种苦难,全白瞎了,所以灵魂在阴间的死亡,往往比我们理解的死亡,来的更加可怕。 这么一看,悲无雪也算是阴间的传说了,他前前后后,在阴间死了不知多少次,每次又从零开始,排除万难回到破军巅峰,要是换成一般人,哪有这种毅力啊,早崩溃了。 “这些我都知道,还用的着你说?”我眯着眼打量悲无雪:“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想尽可能在宫殿里待久一点,对吧?” “对……也不对!”悲无雪听出我言语中的不悦,吓的冷汗狂流:“我还没说完,恩师大人进入阴间的第一站,名叫五百层阴狱,那里非常恐怖,是每个死者所必须经历的绝望折磨!在阴间死去的人,也都会回到五百层阴狱中,重新开始新一轮的折磨……” 五百层阴狱?有点意思,再往后呢? “成功活着离开阴狱后,才是真正的死亡考验,这其中的元素太多了,我该从哪里说起呢?” 悲无雪托着腮沉思苦想,这种拖延时间的伎俩,我和他都心知肚明,在宫殿每多逗留一分钟,对悲无雪的好处都是无穷的。 可我没这个耐心,再说,有个外人待在宫殿,我总觉得不舒服,万一出现什么纰漏,我还有被识破的风险。 “那就这样吧,再见。”我手掌触碰到悲无雪的星辰,在绝望和不甘的惨叫中,他回到了阴间。 说不定在那里,我们还会相遇呢。 朱飞越有些不满地冲我嚷嚷:“你咋这么快就赶他走呢?我还有些事想问他呢。” 我起身,沿着台阶来到广场上:“悲无雪待在这,我总觉得别扭。” 朱飞越拍了拍脑门:“我懂了,你怕露出破腚。” “破腚?那叫破绽!”我没好气道:“朱哥,你到底上过学没?” “没有,咋地?” 第三百八十章 五百层阴狱 朱飞越瞧了眼石板上的咒语,有些惊悚地问我:“你去了阴间,还能回来么?” “我有办法。”我望着那些隐藏在灰雾中,大小不等的红色星辰:“其中有一颗,代表着我自己,以它为坐标,我就能随时返回宫殿,只是,宫殿中需要留个人,星辰闪烁,就说明我遇到了危险,他只要碰触星辰,我就回来了。” “这样啊。”朱飞越点头道:“好办,我留下来呗。” 我摇头道:“不,别因为这点破事,耽误了你在龙虎山的修行,我有更合适的人选。” “那好吧,我在龙虎山,你在阴间,咱俩各忙各的,回见。” 我还来不及挽留,朱飞越就在我面前消失了,我感到欢喜又踌躇,欢喜的是,他一定听懂了悲无雪的提示,他知道该怎么对抗无情气场了! 踌躇的是,这可能是我俩最后一次见面了。 阴间之行,我没有半点把握,但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我将注意力,锁定在环状星辰群中,最璀璨的那一颗。 我留意这颗星辰,已经很久了,它恐怕比悲无雪更加强大,但我能确信,它是无害的。 在这颗星辰上,有一丝陈山火的气息。 我去阴间的前提,是宫殿必须有人看着,这样,我在阴间有了不可避免的凶险,才能及时安全返回,可悲无雪也好,庞颖也好,都是不可信的,朱哥又没有时间,我只能借助外界的力量了。 在我触碰星辰的刹那,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惨白色的人影。 那是个面色白净的年轻人,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留一头飘逸的长发,长相美的让人不敢直视,眸子中却带着深深的悲伤。 年轻人身穿古代白绸长衫,剪裁得体,腰间悬一把长刀,看到那把刀的瞬间,我想起了那个叫灾劫的男人。 那个逼的我,不得不和死恶夜同归于尽的刀法宗师。 但显然,这年轻人带给我的可怕气息,比灾劫强烈至少一千倍,我相信,灾劫在他面前,坚持不过一秒。 “你是……陈亮。”我轻声道。 陈亮有些错愕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 “除了你,还能是谁?你长得像极了陈山火,你的刀法传承,来自灾劫。” 陈亮点了点头,拉了把椅子坐下:“我早听坟婆和刘能说起过,路土新收了个徒弟,很不简单,今天,终于见上面了。” 我也拉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我知道,陈亮比我认识的所有人,都要厉害的多,可我却一点都不怕他: “你本人在哪?” “在人间隐居。”陈亮轻声答道,他身上散发出的山河气场,已经恐怖到有了实质,我甚至能清晰地看见,陈亮背后笼罩着一只巨大的黄皮子脸,那张脸阴森到无法描述,这让我立刻回忆起,陈亮曾是替黄老仙出马的。 “你倒沉得住气。”我冷笑地注视他:“中阴那场大战,大伙死的死,伤的伤,你哥都被遗相害死了,你不去帮忙,自个偷偷躲起来,你还是男人么?” 陈亮那清澈到一尘不染的眸子里,流露出深深的悲伤:“阴险峰覆灭后,我结束了阴间之行,从地狱归来后,灵魂受到了种种恐怖异相的腐蚀,我吸取了地狱的力量,却也因此而沉沦,我……成了魔!也只有在这方天地中,你我才有沟通的可能。” “如果在现实,你见到我的瞬间,就已经没命了。” 他叹了口气,苦笑道:“更何况,我就算清醒,也未必就是遗相的对手。” “我不信。”我摇头道:“你现在的道行,至少是破军吧?你咋能连遗相都弄不过呢?” 陈亮一字一句地回答我:“首先,人间是不允许有破军存在的,我只能把道行压缩到黄泉,其次啊李志文,你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遗相的真实身份吧?” “他是个啥?” “遗相,是新阴间的至高主宰,它是最接近于神的存在!遗相本体的真实修为,怕是已经超越六道了!” 我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以陈亮的身份,绝不会危言耸听来唬我,我不会对他的话,有半点怀疑。 那么,一条清晰的线,出现在我眼前:遗相,新阴间的主宰,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开始动人间的歪点子,他已经具备了自由行走于阴阳间的力量,受规则所困,遗相在人间的投影,被制约在黄泉境,但他所爆发出的力量,是远超黄泉境的。 陈亮说,遗相是无限接近于神的存在,可他距离神,还有不少距离,所以,中阴界的命运三姐妹,也就成了遗相的目标之一。 他要抢夺三姐妹身上的非凡特性,来完善自身的神性,让自己更接近于神,但人间,才是遗相的最终图谋。 正如寒武纪的字面意思一样,遗相打算把我们熟知的世界,变成远古时代的寒武纪,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无人知晓,但如果不阻止的话,人间的毁灭,只是时间问题。 陈亮语气温和地对我道:“关于遗相的资料,我知道的也很有限,但值得高兴的是,你召唤了我,这也让我从入魔的状态里,走了出来…… 他紧紧抓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对付遗相!” 有陈亮这个大帮手在,我心里一下有了底,当时我俩都挺高兴的,有了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说陈哥,我道行遇到了瓶颈,眼下不死不活地,被困在这鬼地方,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我打算去一趟阴间,先提升到黄泉境再说。 这趟下去,我有啥要注意的地方吗? 陈亮想了想,告诉我:“黄泉的关键,在于意境,首先你要明白,黄泉是什么,它是一条贯穿四界的河,是死者往生的道路,是今生与来世的分界,也是生与死的边荒。” “李志文,你已知晓了生的宝贵,却还没能理解死亡的真相,阴间,你非去不可,只有在那里,你才能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死亡。” 陈亮还告诉我,当今世面上少有的几位黄泉大能,坟婆,陈山火,包括成名已久的古千愁,这些人最辉煌的时代,都曾去过阴间。 不过,我要去的阴间很特殊,它和当年的老阴间没半点关系,它是完全未知的。 我似懂非懂地听着,陈亮是货真价实的破军星,可他却没有半点架子,给人一种很随和,很平易近人的感觉,可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比悲无喜猛烈多了,让我不敢对他产生丝毫不敬。 半个小时,等陈亮说完晋升黄泉的窍门后,我小心翼翼地问他:“陈哥,你去过新阴间吗?” “没有。”陈亮微微一笑:“但我想,不管再怎么变,阴间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它是人们偿还生前业报的场所,血腥,恐怖,绝望是免不了的。” “那地狱呢?你是从地狱回来的人,能告诉我地狱是啥样的吗?” 陈亮用手指,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划了几下:“阴间下面,就是地狱,地狱有十八层,每层的景象各不相同,最有名的,莫过于第十八层地狱,那里,被命名为无间,也就是无间地狱,很可惜,我并没有到达过无间地狱。” “关于地狱,你暂时知道这些就够了,它毕竟离你很遥远,我希望,你此生能远离地狱,不要重走我的覆辙。”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陈亮答应留在宫殿,帮我看守坐标星,我的阴间之行,也就后顾无忧了。 准备妥当后,我盘着腿坐地,最后问陈亮:“陈哥,你知道这座宫殿的来历吗?” 陈亮目光环视四周,脸上闪现出一丝隐晦的惊惧:“等你回来后,我再告诉你吧。” 我嗯了声,缓缓闭眼,开始念诵悲无雪留下的咒语。 意识开始模糊,消散,在无尽的黑暗中,我感到自己像个被人拉扯的风筝似的,不断起伏着,我看到了光,那团光就在我头顶,离我很近,它看上去又亮,又温暖,有那么一刹那,我以为天堂为我敞开了大门。 于是我迎着光飞行着,那一刻,我放弃了一切,连洞悉黄泉之道的使命,都放弃了,我一门心思地往天堂之门里飞。 当身体穿过光团的瞬间,一切感知,就此消亡。 再次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十平米大小的房间里,这房间光线很阴暗,没有窗户,房间正中的地面上,是一个长方形的漆黑大洞,也不知通往何处。 大洞对面,贴墙的位置,是另一张床,床边坐着个中年男人。 从周围的布局看,这里是一间双人牢房,应该正是悲无雪所说的“五百层阴狱”了。 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惊恐地注视四周,在前方的墙上,我看到了一串数字:34。 “欢迎来到阴间。”对面床上的中年男人,阴阴地开口道,这人说话声音特奇怪,像嘴里含了口水。 第三百八十一章 千万不要被饿死 在此之前,我曾无数次想象过,关于阴间的真实场景,它一定是扭曲而绝望的,它是人类已知恐惧的总和,它的存在,已经超越了死亡本身。 或者说,阴间是死亡的延续。 我更希望人死后,一切归于虚无,没有痛苦,悲伤,没有任何知觉地消失在幽冥尽头,没有前生,来世。 可惜的是,这只是我单方面的幻想罢了。 阴间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关于阴间的一切民间传说,都被我排除了,我知道,真实的阴间,一定和人类认知有着天壤之别。 可我从没想到,自己来到阴间的第一站,会降生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场所。 牢房的墙壁上有光,能依稀看见,空气中涌动的灰尘,一切都是如此真实,最无法解释的是,我居然还在呼吸,甚至隐约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我有些不死心地掐了下大腿根,生疼。 紧张地观察着四周,我的注意力锁定在对面床的中年人身上。 我和他之间,隔着个长方形的深坑,从坑里传来嘈杂的男女哭喊声。 我没有立刻搭理那中年人,而是低头注视着双手,道行……果然清零了,所有气场都消失了,我甚至连捏紧拳头都有些费劲。 “我姓宋,叫我老宋吧,你呢?你叫个啥名?”那中年人支支吾吾地又来了句。 我死死盯着老宋,反问他:“你说话声音咋这么模糊呢?跟嘴里含了口水似的。” 这时,老宋把脖子往前伸了伸,张大嘴:“看到没小伙子?我的牙全没了,咋没的?因为我是跳楼自杀死的,那场面你没见过吧?和你想象的不同,人跳楼坠地后,身体外观,基本上是完好无损的,独独那一口牙啊,全崩光了!” “颌骨粉碎后,没有一颗牙是能保住的,上下两排牙全飞出去了,所以你路过跳楼自杀现场,不小心踩到牙齿的话,可别觉得奇怪啊。” 老宋这几句简单的描述,听的我脑门子直发凉,我深吸了口气,活动了几下身子,回道:“也就是说,人们进入阴间后,还保留着他们死时的样子。” “也不完全这样。”老宋含糊地答道:“有些人是,有些人又不是,谁能说清呢?” 因为没了牙的缘故,老宋一闭嘴,两个嘴唇紧紧收缩成了一个黑点,那样子既阴森又扭曲。 二人牢房里,我和老宋隔着那长方形的大坑,互相对视着,从上方和下方传来的哭喊声,更加撕心裂肺了。 老宋盯着我打量了半晌,突然歪了歪脖子:“小伙子,我感觉你很不对劲啊?” 我问他:“哪不对劲?” “其他人来到这阴间哇,都哭天喊地的,又后悔,又害怕的屎尿齐流,可你不一样啊,你咋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呢?小小年纪,你还挺看的开啊?” 我反问他道:“你不也挺正常吗?” 老宋叹气道:“我是这五百层阴狱的老房客了,我都不记得,我死去有多久了,从来到阴间那天起,我就一直待在这里,从来没出去过呢。” “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哇?在阴间,有人哭有人闹,有人发疯撞墙一心求死,有人和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可像你这样镇定的,还是头一号呢。” 我说:“老哥跟我讲讲呗,这五百层阴狱,是个咋回事?” 老宋突然阴损地笑了起来:“别急啊,还没到时候哩,等饭点来了,你自然就清楚了。” 饭点? 我都怀疑自己听错了,灵魂在阴间,还需要吃饭吗? “在这里,还有吃饭的必要吗?”等身体的不适消失后,我站起身,警戒地来到那深坑前,往下瞅,又往上看了看,我似乎明白了。 天花板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坑。 也就是说,这座500层阴狱,是垂直结构的,所有的房间,也都是垂直打通的,这个长方形的深坑,从第一层连通到第五百层,而从墙上写的“34”来判断,我和老宋所在的房间,位于第三十四层。 从这里往上瞅,能看到33层房间的景象,往下,35层也尽收眼底。 在我观察垂直通道时,老宋也在观察我,他的面容隐藏在暗影中,只露个皱缩的嘴出来: “你刚才说什么?”老宋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犹如正在嚼草料的骡马,我甚至怀疑,他的嗓子眼里长了两排牙齿。 我又重复了遍刚才的问题:“在这里,还有吃饭的必要吗?” 老宋乱糟糟地笑着:“当然有啊,饿了要吃饭,不吃饭就会被饿死,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懂哇?” “不懂。”我摇了摇头,绕着通道又看了几遍:“灵魂吃的是哪门子饭?” “嘿嘿嘿……”老宋的笑声更刺耳了:“不,我们不是灵魂,我们是鬼啊!人有人吃的饭,鬼也有鬼吃的饭,小伙子,如果你用人的常理,来判断这里发生的事情,那你迟早要发疯的。” “赶紧抛弃人类的想法吧,忘记生前的一切,你是鬼,你是鬼,你是鬼啊!!” 老宋怨毒地冲我尖叫,这时,从33层传来一个更刺耳的女声:“老不死的贱种,你再喊一声试试?打扰我修行?信不信我跳下来掐死你?” 老宋吓的急忙收声,偷偷摸摸地朝上指了指,冲我小声道:“楼上那女人你可别惹,她比鬼还吓人哩。” 由于视野限制,站在垂直通道边的我,无法看见楼上的女人。 她刚才提到了修行二字,我猜测,那女人生前可能接触过玄学吧? 她试图通过提升道行,来摆脱阴间的苦难,但这个方法早有人试过了,是行不通的,悲无雪和庞颖修到了破军境,不一样过着朝生夕死的日子? 短暂的沉默过后,我来到老宋身边,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是鬼,没错,鬼魂会感知到疼痛,会疲惫,这些我都能接受,可是,你说鬼会被饿死?这个我还是不明白。” 老宋叹了口气:“当我们还活着的时候,我们理所应当地认为,我们生活的世界,是真实的,阴间是不存在的,可当我们死后,真正地来到了阴间,我们的认知,也随着被颠覆了,在这里待的越久,你越会产生一个想法……” “这里,才是最真实的世界,人间是完全虚构的,我们的人生就是一场无意义的梦,现在梦醒了……小伙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点了点头,其实老宋的说法,有他的道理,生死两界,中间隔着条河,两边的人们隔河相对,而河中间是浓浓的迷雾。 也许人生真的只是一场荒谬的梦,醒来后的世界,才是最真实的。 既然这样,我们会饿,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老宋告诉我,他在阴狱待了太久,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苦苦思索,试图揭开生与死之间的秘密,每当想到后面,他就头疼欲裂,于是老宋下了个结论——以人类的智慧,根本理解不了阴间到底是什么。 房间的墙,是冰冷金属制成的,墙角有个洗脸池子,我试着拧开龙头,里面流出凉飕飕的,带着泥沙的水。 “渴了就喝吧,没事的。”老宋笑着说。 我将信将疑地喝了口,一股土腥味,可水的口感,却比我在人间喝过的要真实一百倍,我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水入喉后,融入我血液,内脏的全过程。 关掉龙头后,我背靠着墙问老宋:“在我来之前,和你一间屋的是谁?” 老宋有气无力地答道:“是另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他人呢?” 老宋:“死了。”他狡黠地冲我眨了眨眼:“如果你以为,死亡是解脱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在阴间,我们永远也不会真正意义的死去……死在阴狱的人,或者说鬼,很快就会复活,重新回到阴狱中,就算死神,也别想把我们从这里解救出来。” “那个可怜的倒霉鬼,复活后,被分到别的楼层了吧?我接触过的狱友太多了,没有一百个,七八十个总是有的。” 顿了顿,老宋继续补充道:“这里的规则是,不管你怎么死,总之千万不要被饿死,记住啊小伙子,这是500层阴狱最重要,也最不能违背的核心,一定不能被饿死!” 我品尝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头皮一炸,我问他:“被饿死会怎么样?” 老宋似乎想到了某件很可怕的事,双手紧紧捂着胸,坐在床边疯狂颤抖:“那样……你就成了违规者,违规者的下场是,立刻被带到比阴狱更可怕的场所,相信我,你不想去那里的……” “千万不能违规,千万不要被饿死……” 老宋的表现,让我对阴间的一切,感到恐惧的同时,也更加好奇了,这也让我愈加相信,阴间对死者的折磨,是疯狂,血腥,扭曲和绝望的。 阴间都这样了,那比阴间更可怕的地狱,又是怎样的场景呢? 我现在终于明白,陈亮当年在离开地狱后,为何会进入魔怔了,他看到了本不是人类所该看的东西,那些东西超越了他所能承受恐惧的极限,如果换成其他人,灵魂和神智早被恐惧扭成碎片了,可陈亮毕竟不是凡人,他坚持了下来。 这些年,在野外无人区隐居的陈亮,在魔怔和清醒之间疯狂徘徊,多亏宫殿的存在,我找到了属于陈亮的坐标,召唤了他,这才让他彻底走出了魔怔状态。 由此可见,地狱有多可怕了。 几分钟后,老宋好不容易才从惊悚中清醒了过来,他扭过头对我道:“这座阴狱,据说是仿照地狱的某层场景,所复制过来的,好在它的折磨强度,要远弱于地狱,毕竟,这里是阴间的第一站啊,强度太高了也不好。” 我皱着眉道:“老哥,我听你说了半天,到现在还不明白,这阴狱的折磨内容是什么?” “等会有人来给我们上刑?” 老宋表情木然地摇着头道:“不,你想的太天真的,这里存在的东西,远比任何刑罚都要恐怖,至于折磨内容的话,可以简单概括为两个字。” “饥饿!” 第三百八十二章 死亡立方 饥饿? 话正说着,我突然听到,从上方传来沉闷的金属机关声,那声音有点类似重型电梯,却远比电梯更让人心烦。 我沿着房间正中的垂直通道,抬头瞧去,只见一个长方形的大铁板,从上方缓缓落下,停在了头顶的33层。 天花板上的坑,顿时被铁板填满了。 “吃饭时间到了,快准备!”老宋兴奋地脸色胀红起来,将枕头丢到地上,跪了上去。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没有行动,再瞅跪在枕头上的老宋,口水流的满下巴都是,仰着脖子,死死盯着上方的铁板。 过了大约三分钟时间,铁板终于降到了我们面前,两米多长,一米多宽的板面上,堆满了各种食物,有做工精美的奶油蛋糕,龙虾海鲜,各类烤肉,卤肉蒸肉,世界各国名菜尽在其中。 以及各种叫不上名字的甜点,美酒饮料,甚至还有冰激凌。 只是,食物从第一层,传递到我们所在的34层,这一过程中,整板食物已经被上面的人糟蹋的不成样子了,乱七八糟,五颜六色。 老宋根本不讲究那些,他跪在那双手齐上,不要命地往嘴里猛塞食物,由于没有牙的缘故,老宋只能挑诸如奶油蛋糕,肉馅之类的软性食物吃,可这依旧不影响他享受美味。 从之前的观察能推测出,进食时间只有3分钟,老宋吃的争分夺秒,还不忘招呼我: “小伙子你还愣着干啥?快来啊!” “你吃吧,我没有胃口。”我走到老宋跟前,帮他从一碗汤里挑出个血淋淋的人眼珠子,丢到一旁的空盘子里。 老宋感激地看了我眼:“谢了啊,我正准备喝这碗汤呢,还是下次吧……” 我强忍着恶心问他:“眼珠子哪来的?” 老宋吃的急了眼,含糊地答道:“管它呢……咳!肯定是楼上杀人了,在这里,同房间的人自相残杀,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时间眨眼就过去了,铁板开始往下降,落在了下方的35层,我低头一瞅,只见两个脏兮兮的光膀子男人,像野狗一样扑到了铁板上,抓着食物就往嘴里猛塞。 此时,我终于明白了500层阴狱的折磨方式。 和老宋说的一样,就是饥饿。 食物从第一层,垂直下降至第五百层,在每一层只停留三分钟,那么,最致命的问题是,铁板上的食物,肯本就不够所有人吃的,当到达下层时,可能只剩下些烂骨头了。 再往下,连骨头都没的吃,时间长了,那些人只能等待饿死的结局。 而饿死,就等于触犯了阴狱的核心规则!虽然在阴间,谁也不会真正死去,但触犯这一规则的人,会被带到比阴狱更可怕的场所,承受比这里高百倍,乃至千万倍的折磨。 那样的话,无疑比死亡更难受,更绝望。 在这样的规则框架下,谁也不想被饿死,可人们的存活环境,是由楼层来决定的。 我很幸运,我所在的34层,是靠上部的,食物被糟蹋的不会很夸张,至少有一半是保存完整的,这样一比较,那些在三四百层,甚至五百层的人,从降生阴间那天起,就注定要被活活饿死…… 而老宋的解释,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他用油腻腻的袖子擦干嘴,满意地打了个饱嗝,把枕头丢回到床上,悠哉地躺下,打着饱嗝道: “现在你明白了吧?其实呢,食物的计算是非常合理的,如果每个人都节约进食,只吃三分饱来维持生命体征的话,铁板上的东西,是足够全500层食用的。” “但是,可能吗?当然不!所有人都是贪婪的,愚蠢和自私的,这无关生死,相反,在来到阴间后,人们的愚蠢和自私,会被无限放大,所有人都想着,只要自己不被饿死就行,多吃点,再多吃点……谁会在乎陌生人的死活啊?” “在这种自私的环境下,原本够用的食物,过了第一百层,基本就不剩下什么了。你可以想象,那些待在四百层,五百层的可怜虫们的处境。” 老宋得意地哈哈大笑:“当铁板降到它们面前时,除了空盘子和排泄物之外,还有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冷眼注视着老宋,如果在现实世界,只因为他恶心的笑声,我就会一巴掌拍死他,阴狱的设定,不管怎么看,我都不觉得有丝毫可笑。 我只为扭曲的人性,而感到无比反胃。 现在还不是跟老宋翻脸的时候,以我目前的力量,徒手跟老宋干仗,我未必是他的对手。 老宋比我高半个头,身子比我宽多了,他顶多四十出头,正当壮年,气场全失,连拳头都捏不紧的我,两个回合之内就会被老宋放倒。 忍着干呕,我问老宋:“楼层是固定的?不会变?” “当然会变。”老宋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躺在那阴笑道:“每七天一换,打个比方,这一周我们在34层,下一周可能就到了三百四,甚至五百层了,虽然改变是随机的,但基本上都是一高一低,这周高,下周就低,所以小伙子,做好准备吧,尽量多吃点,多存点脂肪,下周咱俩就要受饿了。” 我一听,七天一换?那也不长啊,七天不吃东西,光喝水的话,体质好的人,完全能扛下来吧? 我说出自己的疑惑,谁知老宋却冷冷回道:“想的太简单了,我再跟你说一遍,这里是阴间,阴间!你如果再用人间的认知,来判断这里的话,那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我笑了笑,摆出一副知错的样子,老宋怒意稍减,沉声道:“我也不知道为啥,在阴间啊,人饿的特别快,对食物的需求量,也特别大,别说七天了,哪怕三天不吃东西,三百多斤的大胖子,都会被活活饿成柴火棍,更何况七天?” “这阴狱存在这么久,我还真没听说,有谁能坚持七天不进食,还不死的。” 是这样吗?在阴间,饥饿感来的更快,七天不进食,也就相当于人间一个月不吃东西了,这么长的时间,再胖的大胖子也活活饿死了。 那么,为了熬过七天,不让自己饿死,同室狱友自相残杀,甚至人吃人的惨剧,在这里也不奇怪吧? 老宋用手指敲着厚厚的金属墙壁:“你把整座阴狱,想象成一个巨大的地下立方体,等换楼层的时候,咱们这间屋子平移出去,往下降,或者往上升,其他房间也一样,整个立方体都在动,最后回到一条直线,所有房间重新回到垂直体。” 此时,装食物的铁板,大概已经降到五十层了,我听到下方传来怨恨的咒骂声:“楼上的猪,我祝你们……” 上面的人笑着反骂,咒骂声顿时在垂直通道此起彼伏,简直不堪入耳,其中还夹杂着凄惨的哭声: “不……我不信!阴间是不存在的!人死后,就什么也没了,你们在骗我,这是个骗局……” “我还不想死,我想回去,再看我老婆,我闺女一眼,呜……” “阴间?我是好人,我一辈子没做过坏事,凭什么把我送来阴间啊?这不公平!我要伸冤!” 老宋侧着耳朵听了会,阴嗖嗖地评论道:“刚下来的人,都这样,先经历怀疑期,科学解释期,回忆生前期,再到最后的接受期。” “要明白,阴间,是每个死者最终的归宿啊,无论贫富贵贱,美丑与否,谁能逃过阴间呢?当然了,极少数的大善人除外。” 我回到自己床边,坐下:“老宋,你是怎么死的?我是说,你为啥要跳楼呢?” “欠了债,还不起呗。”老宋一脸轻松道:“刚来阴间那会,我也哭,也发疯,闹,想起生前,我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有太多太多美好的事,我还没尝试过呢,就结束了……真想重生一次啊,后来接受了,也就看淡了。” “人这一死啊,生前的一切人,一切事,都跟你没关系了,你就当它们是一场梦吧,忘记那些虚无的东西,怎样在阴间生存下去,才是关键啊。” 我又问:“阴狱外面,是什么?” 老宋躯干猛地一抖,脸色变的惶恐极了:“我去过外面一次,我知道……从那天过后,我就下定决心,永远待在阴狱里,再也不出去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阴狱外的世界 虽然说阴狱,是进入阴间的第一站,可是被困在这阴暗狭小的铁屋子里,我总感觉,自己距离真实的阴间还很遥远。 听老宋说他去过外面,我连忙仔细询问,老宋的回答是:“其实,也算不上真正的出去,有一次,我所在的房间,被移动到了第一层,这五百层阴狱啊,独独第一层是有窗户的,而且,第一层也恰好暴露在地表上……” 老宋所说的窗户,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很厚,很结实,有点类似战争时期,地堡的观察窗,至于第一层的好处,不用说我也清楚,如果按两人房间,五百层来计算的话,我们所在的这座阴狱,总共收纳一千人,而进入第一层的老宋,也就获得了最优先享用食物的权力。 吃饱喝足后,老宋咒骂着往食物里吐了几口痰,又脱了鞋用脚踩几下,这种操作在阴狱并不奇怪,老宋说,几乎每一层的人都会这么做,下层的人,只能吃被上层糟蹋过的食物。 即使在阴间,人性的恶毒也展露的淋漓尽致——“我当然希望其他人过的比我差,比我更痛苦,这能带给我强烈的快感,我会把对上层的怨恨,发泄到下层,以此类推。” 说当时,老宋看着满载着食物的铁板降到第二层,第三层……他伸了个懒腰,瞧向窗外的景象。 “那是一片血腥的杀戮场。”在我的注视下,老宋抱着头,痛苦的低语:“天和地,一切……都是血色的,连窗户都被血染红了,我看到那些死去的人们,在荒野中哭喊着,疯狂逃窜,密密麻麻的人海啊……你想想,这个世界每天要死多少人?而且阴间,不光只接受来自我们这个世界的死者,无数个平行宇宙,数百亿的死者都降生在这里,到处都是人,除了人,和那些血以外,连背景是什么我都看不到。” 我头皮嗡地一跳:“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们?” 老宋瞳孔缩成了两个黑点:“追赶人海的,是一具具扭曲的尸体,它们身上布着漆黑的绒毛……到处都在流脓,它们的躯干,比人类大很多,背上长着一根根锋利的金属尖刺,它们的脸,倒是和人类如出一辙,只是……” 回忆起那阴森到头皮发麻的画面,老宋开始不停打摆子:“只是……它们的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并不是残忍,嗜血或者疯狂,而是呆滞,对!是呆滞的笑!没错,它们在笑!和精神病人的笑容很类似,边笑,边猎杀着那些逃跑的人潮,它们的手掌像铁钳般,轻轻一掐,就能把人脑壳掐的粉碎,然后抓起来,用嘴对着脑壳一吸……” “骨髓,内脏,所有东西就都被吸出来了,然后那人就成了一张干瘪的皮,被丢弃在一旁……” 在老宋的描述下我得知,阴狱外面的世界,是个巨大的血腥捕猎场,降生在阴间的人们,被那些扭曲的尸体们追杀,猎食着,更可怕的是,在阴间,死亡,并不代表着解脱,而是更深,更强烈的痛苦与恐惧。 在“永生”词缀的作用下,死亡,已经超越了它本来的意义,形成了一个怪诞的,永恒循环,一旦你在阴间死去,你会重新复活,把之前体会过的所有血腥磨难,再乘以十,乘以百的重新体会一遍。 乍一听,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仔细想想,你就能品出其中的阴森含义——你在阴间待的越久,死亡的代价也就越大。 这种代价,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一次死亡,往往意味着精神的彻底崩溃,而在阴间,一个人一旦精神崩溃,等待他的下场将无法想象。 由于窗户被血染红的缘故,后来的场景,老宋就再也看不到了,不过当时,老宋的确听到外面有人在拼了命拍打窗户,应该是希望屋里的人开下门,放自己进来避开这场屠杀。 可老宋只是个囚犯,他并没有开门的资格,就算能开门,他也不会这么做,如果那些巨大的尸体冲进来呢?那老宋,包括整个阴狱的人,都会死。 深吸一口气,老宋擦干脸上的冷汗,对我说:“如果有一天,我符合了出狱的条件,被赶出阴狱的话,那我也会成为那些可怜虫中的一员,我也会被那些奇形怪状的尸体所捕杀,我拼了命逃窜,可再怎么逃,也迟早会被追上……” “所以不!从那天起,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座阴狱,是阴间最安全的场所,没有之一!这里简直是天堂,我宁愿在这里忍饥挨饿,吃被人糟蹋过的食物,忍受楼上楼下的谩骂,也不愿意去外面送死!” 老宋狠狠抓着头发,咬牙切齿道:“所以我不会出去的,想尽一切办法,永远待在阴狱里,绝对不能出去!” “这里很安全,那些怪物根本进不来。” 我皱着眉道:“可是,待在这里,也有被饿死的风险,如果被换在下层……” “不。”老宋抬起头,阴嗖嗖地冲我笑了起来:“我早就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我有办法活下去,哪怕落在第五百层,我一样能熬过七天!” 我感受到了来自老宋凶残的杀念,在玄学圈闯荡的这段日子,我变得远比一般人更机敏,命运中潜伏着很多错误,一旦犯错,结局往往是致命的。 我们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从阴狱的规则来看,我很轻易就能猜出,下次换楼层的时候,就是老宋和我翻脸的时候,实际上,阴狱里的每个人都是这种处境,饥饿并不是核心,饥饿所带来的痛苦,在阴间的大环境下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吃人,与被人吃,才是这里最恐怖的核心所在。 两者的恐惧程度,几乎相当。 而在绝对的饥饿面前,人所爆发出的进食欲望,是你我无法想象的,到了那时,没有做不出来的事,没有吃不下去的东西…… 所以从始至终,我一直没给老宋什么好脸,这种底层人性的博弈,也不是我来阴间的目的。 严格意义上讲,我不算真正的死者,我本就不属于阴间,我是来追寻黄泉之道的,陈亮说,只有洞悉了死亡的真相,感悟出意境,灵魂才可踏入黄泉。 显然,死亡的意境,并不在这座阴狱中。 而是在外面,在那些狂奔逃命的人群中。 我如果像老宋那样,只想着求生苟活,就算在阴狱待一百年,我也不可能感受到死亡意境。 所以我必须想法子,尽快离开这里,在离开之前,最好也能恢复一部分道行,用来自保。 “老宋,告诉我,出狱的条件是什么?”我躺回到自己床上,目光注视天花板上的大洞。 老宋摇了摇头:“小伙子,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关于你的故事呢,我甚至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冷笑道:“知道了又能怎样?你和我之间,早晚要拼个你死我活出来,不是吗?” 老宋稍楞了下,叹息道:“我不会那么做,我从来不伤害对面床的人,这是我的原则,毕竟,我们是狱友,是彼此的依靠。” 我是个有着很多次血腥,阴森经历的人,老宋的话,我当然不会往心里去: “是吗?你之前那么多狱友,他们是怎么死的?” 老宋犹犹豫豫地答道:“被……被吃了。” “被你吃的?”我撇了眼老宋那粗厚的胳膊,这家伙胳膊快赶上我大腿粗了,长得也一点也不面善,稀疏的头发,尖脸,倒三角眼,眸子像致命的毒蛇。 可偏偏这个中年男人的声调中,带着股阴森的女相——我总感觉老宋是个变态杀人狂,就算不是,阴间的环境也改变了他的内心,在这里,人类的想法,会变得比阴物更可怕。 在道行开始恢复前,我还是别招惹老宋的好,免得他提前翻脸,虽然对掐起来,我可以随时向陈亮哥发出求救,逃离阴间,但应该也不是说走就能走掉的,真被老宋掐死了,那就太亏了。 面对我的指控,老宋矢口否认道:“我没有!” 我说:“没有就没有吧,我叫李志文,我跟一个叫死恶夜的老畜生,同归于尽了,就这样,我来到了阴间,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在这里,再次找到死恶夜,我会让他承受比死亡更可怕的痛苦!” “我的故事讲完了,现在请你告诉我,离开阴狱的条件是什么?” 老宋眯着眼听完,嘿嘿一笑:“你的故事,肯定不止这么简单,不过没关系,我们的时间有的是,以后你再慢慢告诉我吧。” “至于离开这里的方法,有两个,你看,咱们每过七天变换一次楼层,你把整个五百层,每一层都轮一遍,你就可以出狱了,我还早着呢,我才只轮了一半吧?重复的楼层是不计算入内的……” 老宋从枕头下摸出包高档烟,丢给我一根:“铁板上的烟酒,是可以随便拿的,正好,烟瘾得到满足了,所以我才说,这里是天堂啊!” 我用牙齿狠狠咬着烟,声线嘶哑道:“太慢!每一层都轮一遍?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我没时间。” “第二种方法是什么?”我点着烟抽了口,看向对面的老宋。 老宋神色变得深邃起来:“我曾听比我辈分更老的人说,这里,隐藏着另一种逃离阴狱的办法,但这个办法实在太隐晦了,各种说法都有,有说吃够一百个人的,还有说等一百年的,这些都不可信吧?” “狱卒?监狱长?能从他们口中问到吗?” “阴狱是独自运作的,除了我们这些囚犯,这里没有其他的存在,奇怪的是,每天一次的食物提供,又是从哪来的?” 我的心一下沉到了湖底,一定有办法!有立刻离开阴狱的办法! 老宋悠闲地吹了几声口哨:“话说回来,但凡是去过一层,看到过外面景象的人,应该都和我一样,铁了心,拼了命也要留在阴狱里吧?” “小李,你真是个另类啊,我瞧你那意思,还想出去不成?你活不耐烦了?”老宋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声指责我道: “在阴狱死去,哪怕被其他人吃了,你也会复活在阴狱,除了临死前的疼痛不好受以外,其他倒也没什么,可你要是死在外面,十有八九,你也会复活在外面,那滋味……啧啧!恐怕只有疯子才想体会吧?” 我没有理会他,老宋继续喃喃道:“如果复活到更恐怖的区域,可能你刚睁开眼,还没看清周围,你就又死了,如此周而复始,无限循环,在阴间的无尽岁月里,承受无数次痛苦的死亡,所以我才说啊,这鬼地方,死亡的意义,比人间要恐怖一亿倍。” “我的想法是,每过一段时间,我就死一次,反正死在阴狱,复活也在阴狱,这样一来,离开的条件也重置啦,利用好这一点,我就能永远待在阴狱里!” 我的思绪变得迷离起来,夜晚,我尝试着打坐,能清晰感觉到,有些东西在体内涌动。 阴狱的夜晚(实际上,我不清楚现在是不是夜晚)哭喊声,咒骂声,发疯的笑声,歌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散发着死者对生前世界的留念和不甘,而由于垂直天井的结构,不管你在哪,都能清楚听见上下十层的声音。 对面的老宋,已经熟睡过去了,打坐了不知多久,我感到了一阵明显的饿意,饿的好快! 睁开眼的瞬间,在阴暗中,我看到那个33层的女人,正趴在天井坑口,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我。 第三百八十四章 血腥之路 关于阴狱已知的细节: 1.死者进入阴间的第一站,但不是所有死者,都一定会降生在阴狱。 2.男女混住,女性处境相对凶险,没有可见的管理者,阴狱总数量非常多。 3.核心规则:一定不能饿死,否则会被带到更可怕的场所。 4.铁板上的食物,可以尽情享用,但绝不能私藏,否则,牢房内将发生非常可怕的事,当然,烟酒,无用的碗碟,餐具是可以留下的。 5.没人知道阴狱外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场景,但可以确定的是,内部比外部安全的多。 …… 透过送食物的垂直天井,楼上那女人正死死盯着我瞅,由于光线太暗的缘故,我看不清她的具体相貌。 老宋曾警告过我,35层这个女人很可怕,是万万不可招惹的存在,所以当时我心里非常戒备,不知她到底想干个啥,如果有不测,我必须立刻呼唤陈亮哥,把我弄回宫殿。 细细观察我的打坐姿势,女人终于说话了:“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同行,你是修什么气场的?” “阴气。”我胡编着回答道:“你呢?” 女人像张纸片子似的,从楼上轻飘飘跳到我面前:“血腥气。” 我这才看清她的长相,她顶多比我大个一两岁,肤白貌美,长得非常耐看,只是眉宇间透着股阴霾的怨恨,使她整个人的气质格外阴森。 “姑娘怎么称呼?”我试探着问了句,由于失去气场的缘故,我根本看不清她的道行。 女人说:“你不配知道。” 我笑了笑,说:“那我就叫你女人好了。” “随便你怎么叫。” 她站在我床边,歪着脖子问我:“一看就知道,你是新来的。” 我有些错愕地看着她,女人继续道:“我看你打坐,就知道你想急着恢复道行吧?这个你不用担心,在阴间,道行的恢复是很快的,顶多两三天的功夫,你就可以回到生前的巅峰了。” 好消息!我欣喜地松了口气,冲她道谢:“谢谢女人指点。” 女人冷笑了下,一盆冷水泼在我身上:“在阴间啊,道行这东西,有和没有,其实区别不大,反正只要离开了阴狱,你在外面不可能存活超过五分钟。” 我眉头一挑:“你在外面待过?告诉我,外面是什么样的?” 女人犹豫了下,指着地板对我说:“阴间很大,很辽阔,类似这样的阴狱,至少有千百万座,彼此连成排,一眼望不到头,等你出狱那天,你就跟着人海逃命吧,往最近的避难堡垒逃,如果真能逃到那里,能暂时安全一段时间,可是,至少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死在路上,然后复活,重复这段必死的逃亡,永无止境……” 我往边上腾了腾,示意女人坐下,等她坐在床边后,我又问她:“那些捕杀人群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由阴间怨气凝结出的死物,数量众多,成群结队出没,以一切形式的灵魂为食,这种死物,在阴间属于最低级的物种吧?比她们更可怕的未知物种,还有很多呢,甚至有专门把它们当食物的玩意。” 通过女人的讲述我得知,阴间的食物链,是庞大而复杂的,而气场越浓郁的灵魂,越容易遭到未知死物的垂涎和捕杀,所以,修行者在阴间的日子,过的往往比普通人要凶险千万倍。 我直到现在,才终于恍然大悟,之前我还纳闷,为啥像悲无雪,庞颖那样的破军星,在阴间却过的如此狼狈,拼了命巴结我,只为获得进入宫殿避难的资格。 原来,道行越高的人,就越像个吸铁石,越容易引来大批死物的攻击。 在这样的规则下,普通人的处境,反而相对安全的多。 “但我想,道行是把双刃剑,有坏处,自然也有好处吧?”我沉声道。 女人不置可否道:“最大的好处是,我们一旦死在外面,有很大几率会回到阴狱,虽然道行清零,但恢复也只是时间问题,大不了熬到出狱,再重新上路,那些普通人就惨了,他们如果死在了外面,几乎是不可能回到阴狱的。” “他们要去的,是更可怕的地方。” 我注视着她柔美的侧脸:“所以女人你?” 她眨着长长的睫毛,冷声说:“我上次死亡的地点,在前往堡垒的路上,可惜啊,距离堡垒只差几百米了,结果脑壳让死物咬到了……所以,我又回到了这里。” “这样的经历,在我身上已经发生数百次了。”她的眸子变得更黑了:“我想,死亡本身并不可怕,因为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复活的,可怕的是,死前,看着自己被那些可怕的死物所包围,淹没,皮肉被撕开,骨骼碎裂,被啃咬,目睹自己被吃的过程,除了哭,喊,你却什么都做不了,那撕心裂肺的绝望和疼痛啊……才是最痛苦的。” “你并不会立刻死去,被吃的过程,是极度漫长的,你能清楚感知到,自己被吃的部位,毛发,皮肤,肌肉,血管和内脏……那感觉,比不打麻药被活体解刨,还要痛苦一万倍……” “即使重复了数百次,疼痛的滋味依旧成了梦魇,夜夜折磨着我。” 我对她的遭遇,又同情又心悸,我知道,类似的经历可能会发生在我身上。 至于所谓的堡垒,其实就是由那些成功逃离死物捕杀的人们,所构建的小型城市,说是城市,其实堡垒的实际规模,可能最多只有人间的小县城那么大。 在阴间,这样的堡垒有很多很多,每一个堡垒都是独立的,互相之间不存在太多关联,实际上整个阴间,人类的定居点只能以堡垒这种散沙的形式存在,没有所谓的国度,联盟什么的。 而距离这座阴狱最近的堡垒,是序列为207的堡垒。 “这数百次的尝试,你有没有成功进入过堡垒呢?” “没有,一次也没有。”女人银牙死死咬着嘴唇:“最近的就是上一次,该死,我本来已经看到堡垒的轮廓了……” 我低着头想了想,道:“女人,方便告诉我你的道行吗?” 她毫不忌讳地回答道:“阿修罗,不过还没有圆满,主要是死亡次数太多了,阴狱里气场又少的可怜,不然我早就圆满了。” “所以,你想结束死亡循环,你想成功进入207号堡垒?” 女人扭头怒视我:“废话!在这该死的鬼地方,吃人肉……这日子是人过的么?出去了,又要被当成食物,被那些死物捕杀,我早就受够了!我一定要结束这个诅咒的循环!” “不然这样下去,就算苟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被吃的痛苦滋味,你是没尝过,尝一次,你就知道了。” 她胸脯急促起伏着,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对面的老宋,睡的跟死猪一样,丝毫没听到我们的对话。 过了会,女人情绪稍稍稳定了些,叹着气又道:“只要进入了堡垒,就算安稳下来了,到那时,也可以抽身好好修行了,等到了黄泉境,就没那么容易死了。” 她宣泄情绪的这段时间,我一直保持着沉默,在阴间,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哪怕性子再冷的人,难得遇到同行,不免也要倾诉几句,所以女人主动下来找我唠嗑,也没什么奇怪的。 深吸一口气,我告诉她:“感谢你提供的宝贵信息,作为报答,我离开阴狱的那天,会带你一起走,我会让你活着到达207号堡垒。” “这是我,李志文给你的承诺。” 女人美目直直地看着我,过了半晌,她阴狠狠地怪笑起来:“就凭你?你这个小废物?” “你充其量,也只是个阿修罗了,顶多比我厉害一点,就算你圆满吧,你凭什么能说出这种狂妄的话?那些死物有多可怕,你知道吗?1分钟之内,你的喉管就会被咬断。” 我脸色平静地望着她:“相信我,我必履行承诺。” 女人摇头:“你疯了,我不会和疯子多说什么,再见。” 说完,她沿着天井,轻飘飘飞到了楼上,我突然想起,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没问,急忙追过去喊了句: “女人,告诉我,怎么才能尽快离开阴狱?” 楼上传来冷冰冰的声音:“要么把所有楼层轮一遍,要么杀够一百个人,你就自由了,简单吧?前提是不能把自己饿死。” “我非常期待,想看看你第一次吃人肉时的狼狈相。” 我默默回到床边,坐下,回想着刚才和女人的对话,脑海中,浮现出一片虚幻的场景: 在无尽的荒漠中,行走着一条长长的队伍,如果把镜头拉近的话,你会看到,这并不是悠闲的户外徒步,而是与死亡抗争的疯狂大逃亡! 男人,老人,妇女儿童,所有人都流露出惊天的恐骇!人们像羊群一样,面对猛兽捕猎时,会本能地聚集成一团。 队伍两侧,出没着许多巨大的死物,它们脸上浮现出痴傻,扭曲的笑容,它们正在追赶着人群,可它们并不着急下手,因为它们知道,这数万人的队伍,无一幸免,都会成为它们的腹中餐,在肢解和啃食前,完全可以先尽情戏谑一番。 我是队伍中的一员,我同样也不能幸免,幸运的是,死后,我将回到相对安全的阴狱,不幸的是,这段通往堡垒的漫长旅途,这段绝望的血腥之路,我将重复无数次……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下沉 一夜过去,从时间来推算,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老宋说的没错,在阴间,饥饿是增长速度,是非常可怕的。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由于昨天没吃东西的缘故,此时的我,已经饿的头晕眼花,肚子里有股灼烧的刺疼感,这种感觉所带来的痛苦,相当于平时三天不进食。 好消息是,我已经隐隐感觉到,气场即将回归了。 当初朱飞越只身一人,去龙虎山为我求三味真火时,他道行也消散了,那是朱哥跟命运三姐妹的约定,用自身道行,换取人间的苟延残喘。 朱哥恢复的过程,是极度艰辛和漫长的,幸运的是,这应该不会在我身上重演。 如果楼上女人所说是真的,最多三天的时间,我就能回到阿修罗圆满。 老宋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去池子边洗了把脸,嘴里含含糊糊道:“怎么样?昨天让你吃点东西,你不吃,现在饿坏了吧。” “再忍几个小时,差不多就开饭了。” 尽管肚子里咕噜噜乱响,但这种程度的饥饿,顶多让我有些心烦罢了,比起阴狱的整体环境,这并不算什么。 我问老宋:“啥时候换楼层?” 老宋用胳膊擦了擦脸,又拿了把锋利的小餐刀,刮了几下胡子:“小李,你做好准备吧,今晚午夜12点,就迎来七天的轮换期了。” 我后背顿时涌出一层恶寒,这么快?今晚就要换了? 时间太紧迫了,我的道行还没回来,该死!哪怕再多给我一天时间,就好了…… 现在的我,比普通死者要弱很多,我依旧连拳头都捏不紧,在下层人吃人的环境中,我的存活率将小于零。 收拾了一番后,老宋重现坐回床边:“你来的也实在不巧,昨天你来的,昨天是第六天,可惜啊,这34层的天堂日子,你只享受了一天都不到,就要去地狱受苦了。” “这次,很大概率是要到400层后面了。” 对此,老宋似乎已经习惯了,没有表现出太多惶恐,他手掌伸进枕头下面摸了摸,冲我阴损地笑道: “等会开饭时,你在铁板上好好找找,一定要找件锋利的凶器防身啊。” 我冷冷注视对面床的老宋,从我之前的分析来看,一旦进入下层,老宋势必会和我翻脸——在没有食物的环境下,还有什么,比利用同室的尸体,来当做肉食储存更简单,更方便的呢?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件事,老宋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提醒我准备凶器,也就意味着,他有百分之百能杀死我的把握。 这也不奇怪,老宋体型比我宽太多了,又正是40岁的壮年,这家伙长相丑陋,两条胳膊粗的跟牛腿似的,说话阴阳怪气,眼珠子里全是阴森的嗜血,他……怕是早就习惯了人肉的气味了吧? 我在观察老宋的时候,他也在盯着我,他不怀好意地冲我笑着:“小李啊,也是时候让你感受阴狱的与众不同了……” 几个小时后,伴随着沉闷的轰鸣声,铁板开始往下降,楼上传来恶心的狼吞虎咽声。 我不得不仿照老宋的样子,也将枕头丢在天井边,像卑微的乞丐般,等待着食物。 终于,要轮到我们了。 “尽量多吃点,3分钟时间,接下来的七天,可就吃不上这么好的东西了。”老宋仰着头叮嘱道,口水顺着他下巴狂流。 当那巨大的铁板,落在34层的瞬间,我和老宋如同两只脱缰的疯狗,恶狠狠地扑了上去,我没有吃别人剩饭的习惯,所以尽量挑些没被碰过的完整水果,点心之类的,老宋没这讲究,他是常年在饥饿和血腥中厮杀的人,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老宋的吃相,看的我心惊肉跳,他整个人趴在一大盆滚烫的牛肉粥上,张大嘴咕嘟嘟猛灌,嘴角被烫的满是大泡,可他一点都不在乎,喝的那叫个快。 老宋没有牙,所以只能挑这种软乎的东西吃,不到一分钟功夫,那盆粥就被他喝了个七七八八,又把手伸向一盘肉汁土豆泥。 这是我在阴间的第一餐,我并不会去评价这些食物的味道,早在活着的时候,我就不怎么计较口腹之欲,真正让我惊讶的是,味道居然如此真实,每一丝,每一片,都深深刺激了我的味蕾。 我甚至能感觉到食物进入口腔后,落在胃里的整个过程,连它们被消化的细节,都历历在目。 这种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清楚,在人间,这是我绝对不曾体会过的,这也让我愈加开始怀疑,人间和阴间,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世界? 我只用了一半时间,就吃饱了,在铁板上浏览一圈,一把抓起切烤全羊的小刀,这是我能找到的最佳凶器了。 将刀子插在腰带上,我最后瞧向一串新鲜的樱桃: “如果,我把这串樱桃藏起来,留到以后慢慢吃的话……” 我话还没说完,老宋就大声制止我道:“怎么可能?如果能私藏食物,那阴狱的存在,也就没意义了,不是吗?” “不相信,你可以试试……” 我试着将樱桃装进口袋,下一秒,房间的温度突然降低了至少20度,墙壁上,散发出浓浓的黑雾,它们渐渐有了凝实,化成人形的迹象。 老宋边大口舔着盘子上残留的土豆泥,边说:“一分钟后,房间里会出现死物,你和我,会被死物杀害,我们的尸体,会被带到另一个场所……除非,你把樱桃放回去。” 我叹了口气,只得把那串樱桃丢回到铁板上,黑雾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温度也恢复正常了。 我心情阴霾极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规则之力!也正因为如此,阴狱才能完整地存在这么久,依旧保持着运作。 “即使留一颗饼干渣子,也不行?” “不行。”老宋面前的奶油蛋糕上,印着一个脏脏的脚印,可他一点都不在乎,整张脸埋进了蛋糕里: “铁板上的烟酒,餐具,只要和食物无关的东西,你可以随便拿,要知道,在下层的世界里,烟丝也是最宝贵的食物替代品啊!倒是可以提前储存一些。” 我只能彻底死心,随手抓了三五包进口香烟,丢在自己床上。 铁板开始下降了,老宋似乎还没吃饱,垂头丧气地退到一旁,这时,大约从楼上二十七八层,传来一道怨毒的笑声: “我在那盆牛肉粥里,灌溉了不少液体肥料,也不知哪个可怜的傻比,把它喝完了,哈哈哈!” 我和老宋同时往上瞧去,发出笑声的人,是个满脸刀疤,留寸头的男人,他挑衅地冲我们比划了下中指,把头缩了回去。 我没碰过牛肉粥,全是老宋喝完的,对于寸头男的挑衅,老宋也不生气,只是噘着嘴道: “狗日的强X犯,那家伙外号小针,以祸害欺负女人著称,哪个姑娘和他一间屋,可算倒霉了。”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池子,老宋怪眼一翻:“我舍不得吐,糟蹋食物可是原罪!” 接下来,一切陷入了绝望的死寂,这只是一个形容,实际上,阴狱一点也不安静,由于升降食物的垂直天井存在,楼上楼下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 绝大部分,都是女人的哭声,特别是楼上27层,小针屋里那姑娘的哭声,最惨绝人寰。 “求你……求你不要这样,放过我……” “放过你?你觉得可能吗?等我玩够了,就把你一刀弄死,你……一定很美味吧?” 小针欺负女人时发出的狞笑声,让我愤怒极了,这种愤怒中,夹杂着浓烈的悲伤,为什么?死亡本身,难道就不是最大的悲哀吗?为什么死后,灵魂还要承受这种折磨? 我想立刻一层层跳上去,把小针一刀刀宰割了,可我做不到,从地面到天花板的距离,至少在两米,失去气场的我,无论如何也跳不出那种高度,就算靠绳索,我都没有攀爬的力气。 很快,那姑娘的哭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了。 从其他楼层,传来男人们肮脏的笑声,他们苦苦求着小针,希望也能掺一脚进来,品尝下犯罪的味道,他们把阴间,当成了发泄欲望的场所。 他们生前,本就没有信仰,也从不知道什么叫因果,就算知道,也不会在乎。 人性在这里,会被放大到极限。 每天,只此一顿饭,中午我趁老宋熟睡的功夫,用手指蘸着血,在撕开的床单上写下一句话,揉成团,顺着天井丢到了35层。 “我到现在才知道,今晚午夜,就是换楼层的日子……女人,你现在帮我对付老宋,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过了两分钟不到,床单团子从楼上重新丢了下来,上面多了一句话: “我现在的道行,也才仅仅恢复到开悟境,所以男人,我帮不了你,而且,你以为老宋只是个普通人?你再想想……” 这句话看的我心惊肉跳,难道说,老宋也是个修行者? 这不可能!只要接触过气场的人,无论道行高低,是绝不可能逃过我的眼睛的,在我看来,老宋绝对不可能是同行。 昨天我曾问过老宋死因,他说,他是因为欠下高利贷被逼跳楼的,开玩笑,如果是同行的话,就算再不争气,也不能落到这个下场啊? 当然也有可能,老宋对我隐瞒了他死亡的真相。 没关系,有陈亮哥在宫殿,我能随时逃走,不用怕,没什么可怕的。 我一遍遍安慰着自己,迷迷糊糊间,昏睡了过去。 …… 临近午夜,我从睡梦中清醒,丹田里依旧没有丝毫气场,但它们即将回归的信号,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这一觉睡的太久,我去水池边洗了把脸,抽了两根烟,缓了好一阵,这才瞧向老宋的床。 对面床空荡荡的,老宋人呢? 我头皮嗡地一炸!戒备地仔细观察,只要有一丁点不对,我就立刻喊陈亮哥救我回去! 还好,我很快找见了老宋,他正潜伏在床底下,冲我小声道: “你也躺自个床下面!” “为啥?”我一脸不解道。 老宋急坏了:“快!没时间了!别问为啥,让你躺你就躺!别忘了把家伙也带上!” 我迟疑了下,还是决定按老宋说的做,从枕头下面抽出那把切肉刀,我悄无声息地钻进床下面,潜藏在黑暗中。 天底下,没有比这更诡异的事了,即使在阴间,我相信这样的场景,也不曾出现过。 二人房间里,我和老宋分别藏在床下面,隔着天井对视,至少在这个房间里,已经安静到连呼吸都听不见了,空气里满是浓烈的灰尘气息。 黑暗中,老宋的脸色显得更加狰狞,卑鄙了。 “还有两分钟。” “三十秒。” “十秒……五秒,一秒!” 在老宋尖细的倒计时下,房间墙壁里,传来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我清楚地感觉到,我们所在的房间,在向远处平移。 已经到了午夜,这会正在换房间! 整个五百层,每一层的房间,都同时在变换着位置!每七天一个周期,这个巨大的死亡魔方,正在重组它的生态! 但此时的我,依旧不明白老宋的用心,我俩躺床底下,到底是为个啥? 没工夫考虑这些了,那刺耳的金属碰撞声,震的我极度惊措,双手死死抓着床腿,几分钟过后,平移停止,房间开始下沉。 就像下沉的电梯一样。 随着房间一起下沉的,还有我的心,我很清楚阴狱的结构,它分为两个部分:前一百层的人,可以吃到正常的食物,至于后面四百层,是嗜血的食人地狱。 按照我们下沉的操性来看,肯定是一百层往后了。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下沉终于放缓了,我再次瞧向对面床下面的老宋,只见他朝我使了一个格外阴森的眼色,又从怀里抽出把小铁斧,比划了个“斩脚”的手势。 这下我懂了。 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即将到来的恐惧,比见鬼还强烈一万倍! 当下沉结束后,房间开始朝着原位平移,所有房间合成一条500层的直线,终于,那震耳欲聋的声音消失了。 我们房间墙壁上的编号,从34,变成了477。 477层……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从上方跳下来两个人,重重落在地板上! 来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偷袭 当阴狱的立方体重组后,我们的楼层由之前的34层,降到了477层,当所有房间刚停稳,立刻从楼上跳下来两个人。 而我和老宋,由于事先躲在床底的缘故,两人落地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我们。 我心脏砰砰乱跳,蜷缩在床底靠墙的位置,看到床边,那两条粗壮多毛的腿,而房间满共就十来平米,除了床底下,和角落的空柜子以外,似乎没有多余的藏身位置了。 “你搜柜子,我翻床。”其中一人对另一人吩咐道:“记住,女人别杀,留下来慢慢享用。” “嗯,不过这次必须我先玩。” “玩的事不着急,先找肉再说。” 那两人还没来得及行动,只见一阵轻柔的阴风,从老宋床下飘出,老宋动了! 他手中的小斧子,准确斩在其中一人的脚后跟上,从他那娴熟且阴柔的出招姿势看,我怀疑相同的招数,老宋用过至少50次。 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传来,血喷出,那人捂着脚倒地。 而几乎在老宋出招的同时,我也动了,我手中的刀,也朝着床前那人脚后跟切去,可力道不足,这一刀,只切破了皮,没伤到跟腱。 该死!恢复期的我,体力居然差到了这种地步! 那人怪叫着后退了一步,并没有急着翻我的床,而是第一时间跑到对面,去救他的同伴。 看情形,这两人也不是第一次配合了。 而老宋一招得手后,身子立刻从床下翻滚了出来,瞅准受伤倒地的那家伙,一斧子朝脑门正中劈去。 那人反应够快,脖子猛地一歪,堪堪躲过了这一斧子,他的同伴也一瘸一拐地及时赶来,一脚踹开老宋,将那人扶了起来。 “宋大民,想不到……居然是你?”他们居然知道老宋的全名。 此时,我也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只见入侵我们房间的这两人,都是大高个,眉眼长得怨毒而歪斜,身材魁梧,浑身肌肉疙疙瘩瘩的。 两人的年纪都在二十七八岁左右,身上脏兮兮的,几乎一丝不挂,手里捏着刀斧,而被老宋砍断脚筋的那人,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痛苦地退后,背靠着墙。 “李志文,那受伤的交给你了,我来跟这小比崽子玩两手。”老宋挥舞着手中的小斧子,缓缓朝前逼近。 我瞧向墙角的受伤男人,地板上红了一片,他疼的脸色惨白,嘴唇拼命哆嗦着。 我冲上前,拿刀朝他身上使劲捅,受伤男人还了两下手,最后终于坚持不住了,仰着脖子,朝上方天井处,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宋大民……在477层!” 整个阴狱,响彻着他怨毒的回音。 另一边,和入侵者斗成一团的老宋,朝我怒吼道:“快别让他叫了!弄死他!” 我拿出吃奶的劲,刀子扎进了受伤男人的喉咙里,他翻着白眼倒地,气绝身亡。 简单几个杀人动作,却耗费了我所有的体力,刀子落地后,我虚弱地坐在地板上,大口喘气。 眼前的世界,早已变成了血红色,在模糊中,我看到老宋在和入侵者的搏斗中,渐渐占了上风,他身法灵动极了,边躲闪着敌人的攻击,边找破绽还击,大约一分钟过后,老宋绕到那人背后,一斧子劈开了他的后脑勺。 房间里,多了两具尸体,老宋松了口气,冲我瞧了眼:“没受伤吧?” “没有。”我冲老宋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体力实在有限,差点拖了你的后腿。” “你已经算不错的了。”老宋丢下染血的手斧,坐在床边,点了根烟:“我的所有同室狱友里,你最年轻,也是最厉害的,体力虽然差了点,但你的反应和判断都好极了。” 我大口喘着粗气,惊悚地注视地上的尸体:“这种形式的入侵,在下层很常见吗?” 老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一百层后,都是这个德行,有经验的人,是不会同室自相残杀的,更好的办法,是团结起来,去杀其他楼层的人,这个道理,在阴狱待久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如果你杀死同室,只剩下你一个人了,等其他楼层来入侵你房间,以一敌二,你不还是要死?” 老宋把床往天井旁边拉了拉,他站在床上面,双手轻轻勾住天井边缘,给我演示道:“想爬到楼上,一点都不难,同理,利用天井跳到楼下,也很简单。” “所以说啊,入侵,才是下层世界的主题,一具尸体,足够两个人吃七天的了,尽管这样,可是在这里,大多数杀人者的动机,并不是为了食物,而是单纯靠杀戮取乐,或者纯粹为了出气泄愤。” 在老宋的讲述下,我得知,他之前的狱友,没有一个,能在下层世界活过三分钟的,老宋是过来人,知道下去以后,我们有很大概率,立刻会被其他楼层所入侵,所以提前让我躲在了床底下。 先手,给予入侵者最惨痛的打击,老宋制定的策略,无疑是最有效的。 明白了老宋的真实用心后,我顿时放下了对他的戒备:“宋哥,我实话实说,之前我一直在提防你,以为到了下层,你会对我下手,现在看,是我误会你了。” 老宋嘿嘿一笑:“那也正常,你毕竟才来了两天,不明白这里的道道,我这个人坏,下手狠我承认,可我也有原则,我从不对朋友下手。” “朋友?”我错愕地指了指自己,从来没想过,在阴间能交到什么朋友。 老宋:“这阴狱上下五百层,咱俩除了对方,谁也指望不上,谁也靠不上,只有彼此完全信任,才有活下去的可能,所以我才说,我们是朋友。” 我叹着气道:“没有我,你也能活下去。” 老宋无奈地笑了笑,指着其中一具尸体道:“要是在往常,我活过这七天,应该不难,可刚才……这王八蛋刚才临死前,朝楼上喊了一嗓子,我的位置被暴露了,这次,他们不会让我好过的,所以小李,咱俩必须团结起来,没有你,我一个人可不行。” 由于老宋在阴狱中,是资历最老的那辈人,活的久,他杀过的人自然也就多,老宋的刀下亡魂们,都日夜惦记着他,巴不得他惨死于血泊中,食他的骨肉呢。 面前这两具尸体,就是老宋的仇人之一。 因为每七天,楼层交换一次,所以仇人们复活后,并不清楚老宋的具体位置,这下可好了,位置被暴露,也就意味着接下来,会有更多人下来,找老宋寻仇。 “怪我。”我恢复了些体力,挣扎着站起来:“刚才我杀他杀的快一点,他就喊不出来了。” 老宋摆了摆手:“和你没关系,你身子弱,尽力了。” 我顺着天井往上瞧去,在477层,接近阴狱最底层的这片区域,无疑是最阴暗,最令人不安的,楼上楼下的男女们,所发出的凄惨哭声,听的我头皮毛烘烘的。 有人干脆用死亡,来逃避死亡,楼下那对夫妻,已经双双上吊自杀了,她们无法承受吃人,或者被吃的痛苦,反正死亡后,会重新复活在阴狱,说不定这次,能换到更好的楼层。 同室残杀的现象,也时有发生,显然像老宋这样经验老道的人,在阴狱是个例。 “他们什么时候来?”我去水池边洗了把脸,刺骨的冰水,使我冷静了不少。 老宋目光仰视着天井:“快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午饭时,我的仇人们,会乘着铁板降下来吧?数量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最可笑的是,明明是它们先攻击的我,我反抗杀死它们,对此,它们有什么可嫉恨的呢?” 喝了几口水,我回到床边,抓紧一切时间休息:“人性的肮脏和愚蠢,大概就是这样吧?” “至少好消息是,这七天,咱俩不会挨饿了。”老宋木讷地瞧向那两具尸体,狠狠咽了下口水。 气场!快点回来啊!我没时间了! 预感到死亡危机的老宋,脸色变得一片死灰,他都这样了,更何况我?完全未知的恐惧,压迫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我当然可以暗暗呼唤陈亮哥,回到宫殿,避开这次危机,可我不打算这么做。 我来阴间的初心,是感悟死亡意境,成就黄泉大道的,想做到这一点,我必须亲生参与到每一个生死环节中,每逃避一次,我入道的几率都会下降一分,再说了,如果连这点小场面,我都没勇气应对的话,那说明我是个懦夫,我注定成不了黄泉,当初来阴间,也就多此一举了。 回宫殿避难的想法,立刻被我否定了,没有气场也无所谓,我还有老宋呢,我俩一起迎敌就是了。 “李志文,我特对不起你。”老宋垂头丧气道:“我连累了你,如果你的室友是别人,也就没这些事了。” “赶在他们下来前,你快去楼下躲起来吧。” “不。我哪都不去。”我冲老宋笑道:“我不但不怪你,还要感谢你,给了我一次感悟生死的机会。” 老宋没料到我会这么答,古怪地盯着我看了半晌:“你……你修行过气场?” 我不打算再像老宋隐瞒,干脆承认道:“你呢?你应该也是修行者吧?” 老宋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双手:“生前,我虽然苦苦追寻修行之道,却受限于体质,没有机会真正接触气场,但我有一项很可怕的能力,生下来,我就是与众不同的……他们都叫我……怪物。” 我眯着眼问他:“宋哥,能给我演示下你的能力吗?” “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回头你就知道了。”老宋拒绝了我的要求,他将床单撕成条,抱起一具尸体,将它挂在天花板的铁管上,抽了把刀出来,准备给它开膛破腹。 我知道老宋的企图,皱着眉劝阻他:“别这样。” 老宋头都不回道:“提前把尸体处理了,放过血,晾干,会更好入口一点……” 我说:“我们大可不必活的这般下作。” 老宋停手,转过身问我:“那咱俩接下来吃啥?” 这个环节,我早就提前想过了,现在,缺的只是时间,如果气场能及时回来的话,即使在500层地狱,我也不会沦落到吃人肉。 直接去一楼就是了,对于阿修罗来说,爬上去毫无难度可言。 现在缺的,只是时间。 “相信我,老宋。”黑暗中,我坐在床边冷道:“快了,我的气场,就快回来了。” “好吧。”老宋把尸体丢回到墙角:“鬼知道那帮人啥时候下来,最好先制定个战术。” 他目光环视四周:“换房间也是多余的,他们会一间间搜,不找到我,绝不会死心的,今晚咱俩轮流守夜吧,你先睡,后半夜我叫你。” 我从未想象过,自己会在尸体旁过夜,可这里是阴间,我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也没啥可挑剔的,上床后,我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中。 血腥和恐惧,是黄泉之路的必经过程。 477层的第一晚,什么也没发生,在人们哭喊和惨叫声的包围中,我们平安度过了这一夜。 第二天快到中午时,老宋双眼血红地瞧向天井上方: “他们要来了,做好准备!” 我已经隐隐听到,铁板下降的声音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回归 我和老宋提前制定了一套策略——藏到床下偷袭,显然是行不通的,最行之有效的办法是,围在天井前,趁他们还在半空,立足未稳时,发动突然袭击。 我们提前把床上的物件烧成了灰,装在一个小桶子里,又用斧子把床梁拆下来,前端用布条绑上刀,做成两把长矛,我俩人手一把。 接下来,是无尽而心悸的等待。 等了足足一个多钟头,铁板终于朝着477层降落了,和老宋提前猜测的一样,两米多长的铁板上,堆满了空碟子,而在碟子上面,则站满了面色凶恶的男人。 至少7个人。 “动手!”赶在铁板悬在半空的功夫,我将桶里的灰狠狠撒了上去,在浓烈的烟尘弥漫中,那些人呛的睁不开眼,纷纷叫骂不停。 我和老宋一左一右,将铁板夹在中间两把长矛,犹如毒蛇般刺了出去,那一刻,血与烟的绽放,形成了死亡的主色调。 最外围的两个男人,当场被刺死,歪斜着栽倒在地,铁板上剩余的五人,怒吼着扑了下来,一场殊死的较量,立刻上演! 五人中的领头者,是那个叫做小针的强X犯,他目光第一眼就锁定了老宋:“这老比又阴又坏,大伙一起上,先把他弄残废了再说!” “他怎么办?”有人拿刀指了指我。 “别管那崽子,先搞老宋!”小针咳嗽着撇了我眼,一挥手,五人将老宋团团围住,五把凶器同时招呼了上去。 在死亡悬崖边,老宋做了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丢下长矛,选择徒手和他们肉搏,老宋的十指像是铁铸的,比金属还硬,刀砍上去,崩出一连串火星子,刀刃都卷了,老宋手却完好无损。 面对五人的围攻,老宋左右手分别抓住两把凶器,用力一掐,凶器直接被他硬生生掰碎,头一低,避开一把消防斧的横挥后,老宋双手一前一后,抓在了两人面门上。 咔嚓嚓!那两人脸被他手掌爆发出的怪力,抓的粉碎,血顺着指头缝往外喷,两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倒地毙命了。 可老宋肩膀也结结实实吃了一刀,白骨都从皮肉里翻了出来。 老宋身子剧烈摇晃了下,脸色顿时变的痛苦起来。 在阴间,气场的回归是瞬间的,一气呵成的,我的气场迟迟不归,所以如果老宋倒下,我就是下一个。 我满是冷汗的掌心,攥着长矛冲了上去,目标锁定到小针后背,小针听到脚步声,回头侧身躲开,将长矛死死拽住。 不行,我太虚弱了,小针力气比我大的多。 “比崽子,我先杀了你!”小针狂怒之下,举起手中铁榔头,砸在了我的头盖骨上。 我眼前一黑,血流满脸的晕倒在地,所幸有老宋的干扰,小针这一下并没有使上劲,不然我头盖骨怕是要被敲碎了。 小针他们还剩下三个人,在一片血污中,我看到老宋跟发疯了似的,铁拳卷着怪风斜勾上去,砸碎了其中一人的下巴。 同时,他腰上结结实实吃了一刀。 砰!咔嚓! 老宋尖叫着回头,第二拳,把偷袭者的脸打的凹陷了进去。 小针抓住破绽,铁锤朝着老宋背上狠狠来了一下。 接下来的画面,变得模糊极了,我这一生,经历过太多场生死斗法,但论血腥程度,它们都比不过今天。 墙上,地上喷的满是红色液体,尸体横七竖八,在我面前不远处,是一小截混沌的肠器。 我倒趴在血泊中,视线开始黑白交替,模糊中,只见老宋和小针扭打在一团,在剧烈的死亡危机中,我胸膛变得滚烫起来,气场快回来了……再给我几分钟! 小针年富力强,再加上性格谨慎,反应灵敏的他,很快就占据了上风,反观老宋,在先前的搏斗中,他被捅中好几刀,虽然仗着铁铸的双手,苦苦支撑,可他连站都站不稳了,又能支撑多久? 两人斗的拳拳到肉,血腥极了。 老宋怒吼着双手乱挥,怪风连连,他好几次都快碰到小针身子,却被对方连续躲开,后退的过程中,小针瞅准机会,铁锤准确地砸在老宋颧骨上。 第一下,老宋晃了几晃,眼神开始涣散了,但他并没有倒下。 第二下,小针使出了狠劲,他力气一点都不比老宋弱,这一榔头下去,老宋的脸上已经血肉模糊了。 老宋倒了,小针狞笑着冲上前,拽着老宋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我倒趴在地上,而老宋被逼着跪在我面前,小针笑到了最后。 即使在阴间,邪不压正也只是可笑的童话,我们败给了一个欺负女人的强X犯,败的这么惨。 “老东西,你杀了我四次,今天,终于该我杀你了。”小针丢掉铁榔头,从地上捡起一把锋利的匕首,在老宋面颊上划了一道大口子。 老宋跪在那摇晃着,尖叫道:“知道我为什么杀你么?因为……你是个只会欺负女人的孬种啊!” 小针并没有生气,笑着又道:“那又怎么样?我能喊来兄弟,你有什么?我一样混的比你好!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舒舒服服死的,我会一刀刀切下你的肉,慢慢吃你,我要让你变成一条狗,在哀求中活下去……” 他把老宋的头发往后狠狠一提,刀尖对准老宋的喉管,小针满是恶意地看向我:“崽子,我当着你的面,给宋大民放血,你喜欢看吗?” 我双手死死抠着地板,我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心中除了滔天的愤怒,什么都不剩下了。 它们形成了一种名叫怒火的物质,回来了,地狱的烈焰和雷电,在目睹老宋将死的那一刻,终于回到了我体内。 可我太虚弱了,气场的一股脑回归,几乎让我灵魂化为灰烬,赶在昏迷前,我冲着小针比划了一个阴森的手势。 …… 再次睁开眼时,我看到老宋正背靠着墙,坐在我对面。 “结束了。”老宋大咧咧地冲我笑了笑,他外衣早已被血红染湿,脸白如纸,面颊上满是冷汗。 小针已经死透了,死状凄惨到了极致——他的半截胳膊,伸进了自己喉咙里,两颗眼珠被挖掉了,耳朵被割下来,卷成团,塞进了鼻孔里。 我不记得,当时那个手势的具体含义,但小针的确是被我杀的,后来老宋告诉我,在我昏死过去后,小针跟中邪了似的,双手使劲抓自己胸膛,皮肉都被他抠烂了,就好像肚子里钻进了一只虫子,小针拼了命想把虫子挖出来。 指甲抠断后,小针亲手摘掉了自己的眼球,塞进嘴里,他痛苦的叫声响彻整个阴狱,可吞下眼球后,他又后悔了,把胳膊伸进自己喉管里,想挖出什么来。 最后,小针死于窒息。 七个人下来,七具尸体,其中一大半是被老宋杀的,可他也为此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现在你明白了吧,这就是我的能力。”老宋全身上下,恐怕只有双手是完好无损的:“我的手很硬,比铁都硬,能轻松抓碎石头,我的力气也比常人大一些,仅此而已啊。” 我很轻松地从地上跳起来,脑壳上被砸的大包,已经消失不见了,身体的一切不适感,虚弱感,统统一扫而过。 力量回来的虽然迟了些,但它们还是回来了,此时的我,重新站在了阿修罗十八重天的顶点,那一刻我就知道,这座阴狱,再也困不住我了。 我像抱个棉花枕头似的,把老宋抱到床上,让他侧躺着休息:“所以,你当初不是自杀死的。” 老宋指着自己一颗牙都不剩的嘴:“虽然不是自杀,但我的确死于跳楼,我是被人推下去的。” 他脖子上的白骨,依旧时隐时现,腰间的刀口血流连绵,后背让铁锤敲断了骨头,老宋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了。 “就这样吧,李志文,我只能陪你到这了。”老宋嘴角涌着血沫,朝我惨笑:“你的力气,要是早回来几分钟就好了。” 我冷冷注视着老宋:“我不会让你死的。” “死,也没什么可怕的……”老宋咳着血对我道:“用不了多久,我就复活了,我会重新回到这座阴狱里,可惜啊……来到阴间以后,我一直尝试着赎罪,梦想着有一天,偿还清所有因果,投胎重新做人。” “可阴间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我,我的因果,在复活后又要重头开始算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没去过阴间的人,如果只通过字面来读,是无法想象这种绝望的。 死亡,在这里被重新定义了,由于生前因果的存在,每一次死亡,之前偿还的因果都要重头计算,这也导致了一个降生在阴狱的人,无论如何,永生永世,也不可能离开阴狱的原因。 永远被关在阴狱里,永生永世忍受饥饿和杀戮的折磨,在吃人与被吃之间,反复循环,一次次死亡,一次次承受无法言语的痛苦。 更可怕的是,就算他获得了离开阴狱的资格,外面的世界,将比这里残酷一万倍,所以阴文之书上才会说,阴间是“无光”的,在这里,看不到任何希望。 老宋是洞悉了因果的人,之前苦苦忍受,偿还的因果,又要重新回到他身上了,所以老宋更不想死了。 弥留前,他死死抓着我的手,眼睛里满是泪,想说什么,却迟迟说不出口。 我手指朝着老宋连弹了几下,弹出点点火星,顺着他鼻息钻了进去,下一秒,老宋身上的所有伤口,立刻结疤,愈合了。 “什么东西?烫!烫死我了!”老宋愣了愣,痛苦地在床上打滚。 开玩笑,阿修罗十八重天,具备非凡特性的我,连老宋都救不活,那我这道可真是白修了。 “忍住,我在用火焰气场给你疗伤。”我将大拇指狠狠按在老宋的眉心处,他身体毛孔里顿时散发出焦糊的黑烟,灵魂的杂质,被硬生生逼出体外。 “还不够。”更强大的火焰气场,如泄洪般顺着我指尖,涌入老宋体内,很快,老宋脸上的痛苦就消失了,被一种奇异的舒适所取代。 松开手指后,我满意地起身:“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阴间想要你宋大民的命,先问我李志文答不答应!” “咳!”老宋最后咳了口血出来,满脸大汗地对我道:“奇怪了,刚才就像发了场高烧,然后泡在热水池子里似的,身上也一点都不疼了。” 我目光瞧向天井上方:“起来吧,我们去一楼吃饭!” 第三百八十八章 出狱 修罗境,十八重天,终于回来了! 火焰代表着毁灭,亦是重生的涅槃,我可以掌控体内火焰的强弱,杀人和救人只在一念间。 用气场处理好老宋的伤势后,在一片血污的房间里,我们静静等待着,铁板从五百层缓缓升了上来,我将上面的破碎餐具打扫干净,和老宋爬了上去。 ...... 《黄泉送葬》第三百八十八章 出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