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风声细语》 第一章 楔子 少女茫然地看着那柄没入胸口的匕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直至上一秒她还在为父亲对她态度的转变而欣喜不已,那个始终对她严厉冷淡的父亲终于认可了她,她的努力总算得到了回报。 怎么回事?往常条理清晰的思维,此刻陷入空前的当机停滞状态,剩下的只有一片空白。似乎是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又或许是拒绝接受内心的某个猜测。 只是,无论接受与否,那个残酷的现实都已经急速迫近,直至眼前,容不得她有半点逃避! 那只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又往前送了一分,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少女瞬间从茫然失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精致的面容也因这份强烈的痛楚而扭曲变形,似乎难以承受一般捂住胸口,往后倒退了数步,直到倚上身后的窗台才勉强稳住身子。 “为什么?”鲜血顺着唇角流淌而出,她的声音中有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强行将视线从胸前的匕首移开,直直看向眼前的中年男人。 少女清澈的黑眸中满是难以置信,以及浓浓的悲哀,中年男人偏过头,避开少女那灼人的目光,短暂的停顿后开口:“我被诊断为癌症末期,医生说我最多还能活三个月。” 她略微一愣,接下来像是突然明白什么了一般难以克制地笑了起来,笑得癫狂,笑得悲哀,即便因此扯动伤口,让她咳嗽不断,她也未曾停止。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陷入癫狂的少女。 许久,她安静下来,声音中有着难掩的虚弱和疲惫:“我想要的只不过是家人的认可和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难道就连这点愿望也只能是奢求吗?”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你太优秀了,我死后你会成为她最大的阻碍。所以,我必须提前除掉你。” 她自然明白男人口中的她是谁,那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是那个男人掌心的珍宝,唯一宠爱的女儿,完全不是她这个人人唾弃的私生女可比。 呵!太优秀了吗?自从五岁那年被带回顾家后,碍于自身的尴尬身份,她在顾氏家族过得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多年来她咬着牙忍过无数冷遇,熬过重重艰难,尽力将一切做到最好,为的不过是家人的认可,要的不过是一处容身之所,想不到她想要的没有得到,却迎来了这么个可笑的结局…… 少女低下头有些自嘲地说道:“那我究竟算什么?你真的有当过我是你女儿吗?” 男人认真地看着她,眸中情绪晦涩难明,良久的沉默后,他吐出几个字,简短却异常残忍,他说,“你是错误的延续。” 话语森寒刺骨,那寒意足以冻结少女的灵魂,陡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恸之情油然而生。比起身体上的伤痛,心中的这份痛楚要更疼上无数倍,眼前这个男人,她的亲身父亲,彻底否定了她的存在! 她嘴角扯出一抹凄凉嘲讽的笑,“‘千眷’,看看她给我起的名字,即便被你抛弃了,她也依然奢望着你能回过头看她一眼,一个爱你爱到癫狂,爱你爱到失去自我,甚至爱你爱到能对当时仅仅只有五岁的幼女下杀手的女人!她对你而言竟然只不过是个错误!这……真是太可笑了!” 少女临窗而立,由于大量失血,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近乎虚幻般透明。微凉的夜风轻拂起她的衣角发梢,原本洁净的衣裙被鲜血濡湿,斑驳的红在纯净的白上晕染而开。夜色中,她整个人犹如雪地中盛放的一株妖艳红莲,遗世而独立,美得触目惊心,动人心魄。 “我的确是羡慕她,甚至有些妒忌她,她拥有我所没有的一切,她是顾家的公主,她享有所有人的温情,宠爱,她是你掌心的珍宝!”少女的语调低柔平缓,字里行间透着向往、羡慕,以及浓浓的苦涩和不甘。 忽然,少女猛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男人,原本低柔平缓的语调陡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不管怎么样,她毕竟是我姐姐,我不是你们,我做不到像你们这般绝情,这般残忍!就连亲身女儿你们都能狠心下杀手!” 尖锐的话语让男人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下一刻,他瞳孔猛地缩紧,因为临窗而立的那抹身影已然不在,只留淡淡余音缭绕于室。 “这条命还给你们,从此以后,我再不欠你们什么!” 少女的身形在空中急速坠落,霓虹光影飞速掠过她的眼,既然生由不得她,至少,死,她希望能自己选择。 只是,她这十七年来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何这个世界上本该最爱她的两个人都要抹杀她?为何就连存在也不被允许!? 她……该恨谁? 缓缓闭上双眼,她的意识开始模糊,渐渐沉入透不进一丝光的永暗。 第二章 命运齿轮 初夏明媚的阳光倾洒于身,温暖阳光带来的融融暖意让少女不由惬意地眯了眯双眼。 她单手撑着下巴,眯起眼睛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漂浮的白云,青翠的绿色,还有在这满是绿意的操场上玩闹嬉戏的少年少女。 眼前的一切充满生机,显得如此美好平和,当然,除了脑海中突兀响起的那道冰冷语调。 主线任务:冰帝荣耀。 任务描述:协助冰帝网球社获得全国大赛优胜。 完成任务奖励积分3000点,失败扣除9000点,当前积分为0点,积分不足将抹杀。 提醒:进入当前世界已有34天,请尽快开始执行任务。 这个平板无机质的男音对她来说并不陌生,相同的提醒这个月来她已经听过很多遍,它只是一道冰冷的程序,在这场游戏中负责辅助和监督,冷酷无情,只忠于神的命令。 是的,这是一场由神操盘的命运游戏,眼前这个美好的世界只不过是神掌中的棋盘。 而她,仅是棋盘上微不足道的一枚棋子,进退皆由不得自己。 一场噩梦结束,却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她始终无法逃离命运残酷的捉弄。 死而复生,穿越异界,她就这么被卷入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或许她可以选择死亡,不过,死了真的就能解脱吗? 她不相信!否则她现在又怎么会在这里!? 她绝不会选择死亡!她又如何能甘心就这样被命运之神一次次捉弄!她一定要亲手掌控自己的命运! “藤原同学,你上来回答下这个问题。” 突如其来的浑厚男声打断了千眷的思绪,班级里姓藤原的只有她一个,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教壇上那个戴着黑框眼镜梳着地中海头的中年男人点了点黑板示意她上去答题。 这着装严谨,态度严肃古板的中年男人叫野岛路实,是冰帝学园国中部三年e组的法语老师,同时也是这个班的班主任。 说真的,千眷很难想象如此古板严谨的人教的会是浪漫的法语,如果不是认识的话,凭着他的形象,她肯定会以为他教授的学科是历史或者数理吧。 顺手理了理校服裙摆站起身,毫无意外地看见班上不少同学向她投来的古怪目光,那是一种幸灾乐祸,是等着看她出丑的玩味眼神,没有理会这些异样的目光,千眷缓步走向教壇。 ‘藤原千眷’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冰帝学园的名人,当然不是什么美名远扬,而是恶名昭著,但凡提到这个名字,冰帝众人无不闻之胆寒,听之色变。 别误会,这身体的前主人不是杀人狂魔,而是这所贵族学园有名的花痴,校内但凡有姿色的男生鲜少有没被她骚扰过的,所以在冰帝她可谓是声名狼藉,极不受人待见。 千眷一直搞不懂系统怎么会给她安排了这么个闹心的身份,或许这只是神的恶趣味?但这个身份的确给她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各种异样的目光和差别对待还只是小事,比这更过分的冷遇她都承受过,还会在乎这些吗?真正让她纠结的是,因为这个身份,导致她完成任务的难度大大增加。 这个月来她为了能插手精英云集的冰帝网球社,不仅参加了高水准的网球俱乐部,同时针对性地翻阅了大量网球相关的资料,日以继夜地吸收强化所学到的网球知识。 但即便是如此高强度的观察学习,想要让原本只会打观赏性网球的她在短时间内成为一个网球高手那也是不可能的事,这一点她从开始就知道,所以她选择成为球场上的分析师。 只是,光做这些准备还远远不够,要想协助冰帝网球社获得全国大赛优胜,她就必须插手网球社的训练计划和战术安排,这势必要直接或间接参与进网球社。 可问题就在于无论是哪一种参与对她来说都难以实现,冰帝网球社榊教练神权笼罩,迹部王权君临,想要插手本来就无比困难,更何况她还有骚扰社员的前科…… 试想,有谁会把一只眼冒绿光的恶狼放进满是羊群的羊圈里去?这不是有病吗! 不过,任务的成败与否直接关系到她的生死,她自然不可能乖乖坐以待毙,这个月来她一直在观察,一直在等待,等一个能让她介入的机会。 “藤原同学,有什么问题吗?”见千眷盯着黑板发愣却迟迟没动手写答案,她身后的野岛不由出声询问。 “没有。”千眷没有回头,飞快扫了眼黑板上的法语习题,没有理会底下隐约传来的低笑议论声,直接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快速写起答案。 两分钟后她放下手中的粉笔,看向身后的野岛,淡淡道:“答完了。” “这么快?”野岛狐疑地扫了千眷一眼,将目光转向黑板,心里没报任何希望地审阅起答案,要知道他出的这些精选题可并不容易,他原本也没指望她能回答出这些问题,点她上来也只不过是想小小刁难下这个一直给他惹麻烦,让他头疼不已的问题学生罢了。 原本以为她只是胡乱答题,可等一道道题审阅下来,与之相反的事实不由让他瞪大了眼睛,答案完全正确,就连那几道很容易混淆的语法题她也答得没有丝毫误差。 野岛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满意地点了点头,“所有题目都答对了,很不错,看来你最近有用心在学习。” 野岛的话让整间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生徒眼中都是满满的诧异和惊奇,这也不能怪他们,谁能相信那个不学无术,一向将时间花在纠缠美男上的花痴会突然转性将时间用来学习。 “请问我现在能回座位了吗?”千眷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优雅淡然的浅笑,并没有因为得到野岛难得的表扬而有任何欣喜的表现。 初三的法语习题,对于早在十二岁那年就精通这门语言的她来说,又怎么可能会有难度?看来当初努力所学的一切也不是全无用处,千眷心中划过一丝淡淡的讥讽。 “下去吧。”野岛点了点头。 得到野岛的同意,千眷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她并不是不知道性格前后反差这么大会让很多人心有疑惑。 但那又如何?她的时间不多,不可能用一点一滴潜移默化的改变方法,那样太耗费时间了。她也没办法扮演花痴,如果继续那样的行径她的任务铁定无法完成,到时候失败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最省事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伪装,直接做原本的自己。 话说回来,在这样一个科技社会,又有几个人会想到她是灵魂附体?最多就以为她是突然转性,那些认识她的人最初或许会疑惑,但等过段时间,那些人就会慢慢适应她的这副新面孔。 再说,现在根本不是担心这些事情的时候,视线掠过一众神情各异的生徒,停在班上唯一空着的那个座位上。 这个位置的主人叫宍户亮,冰帝网球社的正选,于昨日都大赛四分之一决赛中以0—6的成绩惨败于不动峰的橘桔平。 对于遵循“败者淘汰”这项铁则的冰帝来说,这样的失败自然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他毫无悬念地被剔除出正选队伍。 而这,也是她的契机!在无计可施的现在,她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她漆黑深邃的眸中划过一道幽光,目光仅是停留了一瞬便已收回。 随着千眷回了座位,野岛的授课继续,刚才的小小骚动平息了下来。 …… 下午的课程并不多,很快便到了放学时间,班里的生徒大多都有参加社团,老师一离开,他们也就急匆匆的离开教室赶往社团。 扫了眼瞬间半空的教室,慢条斯理收拾完毕的千眷拎起书包走出教室,往冰帝网球场方向走去,她并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没兴趣也没时间。 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收集资料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项,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身为主要任务目标,他们的资料自然必须好好收集,于是观察他们的训练就成了千眷必做的日课。 穿过空阔的操场,再往东南方向就是冰帝网球社专用的网球训练场,远远就能看到大片被绿色铁丝网包围的球场,还能听到随风隐约飘来的女生们兴奋的尖叫声。 愈是行近,女生们的尖叫声也愈是清晰,千眷抬头望向冰帝正选聚集的a场地,毫无意外地看到a场地外聚集的大量眼冒红心放声尖叫的花季少女们。 眼前的场景不由让她想起脑海中的某个画面,就在不久前‘她’也是那些女生中的一员,那未免太过的花痴形象让她不由生生打了个寒颤。 用力将脑中某个场景甩出脑外,千眷澄澈的黑眸中难得闪过一丝后怕,她此时有些庆幸神没有将他的恶趣味进行到底,要是让她继续扮演那样高难度的角色,她很难想象自己的精神状态是否有办法承受。 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中的小小波澜,她将目光移向a场地,冰帝的正选们一如既往在做着基础训练,只是那里面已经没有了宍户亮的身影。 略微思索,千眷停下脚步,没有如往常一般前往那个适合观察a场地的地点,而是折往旁边稍小一些的b场地。 第三章 希望 冰帝网球社所属的训练场共有四个,a场地最大,各种训练设备也最齐全,是专门供正选队员使用的场地。而另外剩下的三个场地则是根据实力划分使用,分别提供给二线,三线正选后备,还有普通社员使用,设备自然不如a场地那般完善。 千眷唇角勾起一抹薄讽,真是典型的‘优胜劣汰,强者为尊’,虽然有些残忍,但不得不承认这么做的确能刺激社员的竞争意识,毕竟弱者只能呆在底层,而强者则能立于云端享受更好的待遇。 b场地不像a场地那样有大批女生围观,所以没必要特地去找适合观察的安静地点,千眷随便找了块稍高的地势,用书包压着裙摆,就此坐在柔软的草坪上。 视线在球场内扫了一圈,很快便找到了宍户亮,他正在角落做着基础的挥拍练习,晶莹的汗珠顺着额角不断滑落,他一遍又一遍仿佛不知疲倦般地做着挥拍练习。 仅过了短短一日,他就变了许多,千眷在他脸上看不到以往的意气风发,骄傲自信,剩下的只有失落、惆怅与不甘。 也难怪向来品学兼优,从未缺席任何课程的他会突然请假,任谁突然从高高的云端跌落到泥泞的地面心里都不会好受。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就连夕阳也隐去了身姿,天空被微亮的星辰占领,星星点点,繁华绚烂。 千眷看了看腕表,此时已是晚上九点零五分,网球社的例行训练早就已经结束,社员也已陆续离开,原本热闹的训练场地变得冷冷清清。 在这片冷清静寂中,还有一个身影在路旁微亮的灯光下绕着球场旁的附属操场一圈圈地跑着,看着那个身影,她眸光微凝,他这是跑了第几圈了?二十?三十?还是已经四十圈了? 先不说在她来之前宍户亮做了多少训练,光是她来这之后的五个小时中,他就做了不少高强度的训练,根据她的计算,他的体力应该早就到了极限,可他却依然没有停下。 说真的,起初千眷还有余力细数,但到后来,她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其它方面,比如该如何针对他的情况制订出最合理有效的训练计划,自然不会记得他究竟跑了多少圈。 不得不说,他表现出来的坚韧毅力让人敬佩,可光是进行这样的体能训练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帮助,不仅没法快速提升实力,反而会因为过度单一对他正在发育的身体造成负担。 忽然,操场上跑着的那个身影一个重心不稳向前倒去,看着他似乎还想挣扎起来继续训练,千眷不由摇了摇头,拎着书包起身,随意拍着沾在裙子上草屑,向着操场走去。她实在没法看下去了,他这不是训练,是自虐。 “宍户前辈,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先回家吧。” “我的练习还不够。” 浅灰色短发,身形修长挺拔的少年伸手搀扶起倒在地上的少年,可是后者却毫不领情地挥开少年的手臂,千眷刚走近就看到这么个画面。 这个浅灰色短发的少年叫凤长太郎,二年c班9号,性格善良温顺,和宍户亮关系很好,以速度极快的瞬间发球在冰帝网球社中占有一席之地,是正选队员。 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千眷的脑海中同步闪过关于他的情报概述,由于每天都在观察收集资料,最近这种反应几乎成了她本能,真的快成为数据处理器了,想到此她心中不由苦笑。 凤一脸担忧地看着宍户亮,“那至少先休息一会再训练吧,要不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多嘴,别管我。”宍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却没有半点想要休息的意思,勉力稳住有些摇晃的身子,似乎还想继续进行长跑。 千眷眉心微蹙,她知道宍户亮倔强要强,可没想到他如此不知死活,在这种体力严重透支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要训练,他难道想毁了自己的身体吗? “他说的没错,你的身体现阶段处于快速成长期,在体力极限透支的情况下还勉强训练很容易对你的身体造成损伤。” 夜晚漆黑寂静的操场上突然响起的清冷女声,让凤和宍户同时吓了一跳,顺着声音往后看去,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女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是你!”等到看清少女的长相,凤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不会忘记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女曾经给他造成过多大的心理创伤。 每天清晨走出家门就能在门外看到她的身影!每堂课下课后能看到她的身影!去男生厕所时能看到她在外面等待的身影!傍晚训练时必然能在场外看到她的身影!训练结束回家的时候还能看到她的身影!就连回到家里也不得安稳,必定会接到她打来的骚扰电话! 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但就算现在想起来也还是让他后怕不已。 千眷看了眼凤发白的脸色,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对他的遭遇深表同情,看来,这身体前主人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创伤。也是,如果是她被那样纠缠早就报警了,也只有凤才会顾忌那么多。 宍户并不意外两人认识,千眷的名声他也有所耳闻,看看凤的脸色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他很明智地没有深究这些问题,而是转开了话题:“你来做什么?” “基础挥拍2000次,仰卧起坐200回,半蹲跳200回,深蹲跳200回,膝盖练习60秒x6,脚踝练习40x6,提踵练习60秒x6,全身柔软体操10回,短距离冲刺8组,倒跑8组,20公斤负重马拉松。” 千眷没有回答宍户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报起一堆训练项目,她每说出一项,宍户的眼睛就瞪大一些,这些是他在之前几个小时里做的训练项目,她为什么会知道!?难道! 注意到宍户异样的眼神,千眷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长发,淡淡解释道:“别误会,我对你没兴趣。我想说的是,你之前做的那些训练的确能增加体能、耐力以及腿部的力量。”说到此她话锋一转,声调微提,严厉道:“但是!对腿部,还有骨骼善未定型的脆弱脚踝做负担过重的单一训练,不会给你带来半点好处!长期这么练下去,反而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可修复的损伤!你这不是训练!而是自虐!” 说道最后,千眷看着宍户,如是问,“你,是真的还想继续打网球吗?” 似乎没料到会听到如此严厉的话语,如此冰冷的质问,原本想要反驳的宍户沉默下来。 看到自己憧憬的前辈被如此严厉的责难,言辞一向温和的凤完全舍去了敬语,说话毫不客气,“宍户前辈就是为了能继续打网球才会这么拼命,这么努力,他怎么可能不想继续打网球!凭你这种人又怎么可能明白他的心情!” “我的确无法理解从云端跌落的心情,我只知道如果他继续这种自虐的训练将永远无法再次回到球场上。” 千眷没有因为凤的态度而动怒,而是静静地看着宍户。 宍户的心里此刻可谓是五味杂陈,她的话一针见血,他的确想让自己累得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哪怕他明知道这样做将可能造成的后果,他不是不知道训练量并不是越多就越好,他也知道自己太过心急,但是他无法停下来…… 他如何能甘心就这样失败,如何能忍受从此只能在场外看着他人的比赛! “宍户前辈,别理她,我们走。”凤厌恶地看了千眷一眼,拉起旁边的宍户就要离去。 看着正要离开的两人,她忽然说道,“我能在六月底的校内排位赛之前大幅提升你的实力。” 语气轻缓却无比自信,话语中似乎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让宍户刚刚抬起的步子不由又放了下来,他下意识低声问道:“你真的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提升我的实力?” 面对宍户的询问,千眷回以一个优雅自信的笑容,“时间是有些仓促,不过足够了,我确定!” “宍户前辈你别信她的,她肯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固有印象一旦深入大脑,就会影响主观思维判断,会变得无法从理性和客观的角度看待事物,凤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 他完全不相信千眷安了什么好心,一个每天只知道纠缠美男的人会突然转了性子?谁相信?她懂不懂网球知识都还是两说。虽然刚才她说的的确很有道理,那些话不像是外行人说得出来的,但这也并不能说明她真的有那个能力在短时间内提升宍户前辈的网球水平。 “如果你有再次成为正选的意愿,那么明天放学后在这里等我。” 她没在多说什么,只是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与凤的争论并没有任何意义,她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自然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人一旦陷入绝境,就会极度渴望‘希望’的出现,哪怕那份希望只有一线,他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抓住。而她,刚刚已经在宍户的心里埋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 千眷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愈行愈远逐渐融入深邃的夜色中。 凤看着不发一语,仅是久久凝望那个女人离去方向的宍户亮,不由有些焦急地说道,“宍户前辈!你真的相信她说的话吗?她可能是想骗你!” “回去吧。”宍户亮收回视线,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 很快,操场上再无一人,除了偶有的夏虫轻鸣,夜风的呼吸,余下的便是深沉的寂寥。 第四章 全新的菜单 22:15分藤原宅邸 窗外夜色正浓,藤原宅内却依然亮如白昼,奢华的水晶大吊灯将装饰繁复,雍容典雅的欧式大厅映照得纤毫毕现。 千眷走进客厅随手将书包递给身后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中年管家,开口问道:“博叔,今天的‘东西’送来没有?” 被称为博叔的管家接下书包,恭顺礼貌地回道:“送到了,因为您一直没回来,我让人把那东西放到书房了。” “那我直接去书房看吧。”说着,她径直往二楼书房方向走去。 “小姐,晚饭怎么办?” “不吃了,一会送杯咖啡到书房来就好。” 藤原宅是欧式古典风格建筑,书房在二楼左边最后一间,之所以书房会在那个位置,据说是因为这栋住宅的前主人,她的爷爷觉得那个地方最为安静,书房理应设在那个位置。 为什么是据说?那是因为‘她’从未见过这个据说十分爱的爷爷,似乎是在她出生前就过世了,这些事她也是听博叔说的。 博叔成为这个家的管家已经很久了,似乎在‘她’出生前就在这里工作,可以说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是和‘她’相处时间最长的人。 在千眷得到的记忆中,‘她’与父母相处的记忆片段极少,他们因为事业的关系常年呆在国外,每年最多只会在家小住半个月,算是休息,也算是陪她。 虽然物质上给她的都是最好的享受,但是关爱却很少,他们认为只用那些昂贵的礼物就能填补孩子内心的孤独寂寞了,或许这就是造成‘她’性格扭曲的根本原因吧。 千眷唇角勾起淡淡的讥讽,估计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的女儿已经换人了吧?这些人既然生她下来,为什么不好好给她宠爱?为什么不把她带到自己身边!? 不过,这些事与她无关,多想也没有任何意义。 穿过长长的走廊,她推开最后一扇门,门打开的瞬间,一股书卷的香气扑面而来,那是古老宁静的味道,莫名让人心安,长长舒了口气,千眷往书房最里面走去。 根本无需寻找,书桌上那个与书房氛围格格不入的纸箱就是了。 拉开柔软的小羊皮扶手椅坐下,千眷拿出纸箱里的东西认真看了起来。 这里面装的不是别的,而是关东地区一些强队每日详尽的观察资料,主要是某些强力正选的单独训练菜单,以及比赛录像。 这里面尤其是立海大和青学,很有可能对冰帝造成威胁,是她重点观测的对象。至于其他更偏远的地方,因为距离关系,调查和资料的传输都很不方便,只能放弃。 她自己‘分’身乏术,肯定没办法亲自出马,可是这些资料的收集又是必须的,自然只能请专业人士来帮忙,这时候钱的力量就体现出来了,可以说这是她对当前身份唯一满意的地方。 时间飞逝,书房老式挂钟的指针已经指向深夜三点,可书桌前那个身影还维持着几个小时前的姿势在安静地着资料。 半小时后,她放下手中的资料,揉了揉有些麻木发胀的太阳穴,每天这样超负荷的使用大脑,而睡眠时间又仅能保证四个小时,老实说她很累,可是她却不能停止,她不能就这样向神低头,她绝不能向命运认输! 抬头看了眼挂钟上的时间,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书房。 第二天,千眷一如既往踩在第一堂课即将开始前的五分钟走进教室,这一个月来她一直如此,所以班上的同学也都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对她过多注意。 不过,有一个人例外。 宍户亮看着走进教室的那抹身影,心情无比复杂,他以前从未对这个女生有过关注,只是从传言得知她的风评不好,不过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的心思从来都花在学习和训练上,可以说,同班三年,他和她甚至没有过任何交谈。 他们之间的关系完全可以算得上是陌生人,可昨天她为什么能一针见血点出那个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真实想法?就连凤都没有察觉出来他有那么危险的想法,她为什么会知道?不得不承认她昨天说的话对于他来讲,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但是,他该相信吗?他不知道…… 察觉到宍户亮的视线,她回以一个优雅浅笑,算作招呼,后者仿佛被烫到一般,慌忙收回视线。 宍户看似逃避的态度,却让千眷眼底升起一抹笑意,看来,昨天她那番心理攻势起了作用,否则他不可能是这种纠结的态度。 课堂,对于很多学生来说也许是个极为枯燥无聊的场所,不过她却对这个场所挺满意的,不是因为她喜欢那些课程,也不是喜欢课间与朋友们嬉闹的悠闲时光。 ‘她’可从来没有能称之为朋友的美好存在,她满意的,只是上课时的这份安静。 因为足够安静,很多晚上来不及做完的事,她都可以放在课堂上来做,比如当下最紧要的事,为宍户亮量身定做新的训练菜单。 上课时间她自然不会动笔,而是在脑海中分析拟定,等到下课时间才会记录在纸张上,否则被老师没收了的话,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午休时,班里其他学生或是去学生餐厅吃饭,或是吃着便当和好友欢快闲聊,她则简单吃完博叔特制的三明治后又开始继续手头的工作。 宍户亮吃完午餐回到教室,毫无意外又看到千眷埋头在桌上,似乎正在认真写着什么,几乎每堂课结束他都能看到这样的画面,不是他特意观察,而是这个人好像与传闻中有些不同,这多少让人有点好奇。 话说回来,这个人有过安静呆在教室的情况吗? 因为脑中有宍户亮的详细信息,所以制订训练菜单的时候她并不需要特地去翻阅资料文件。对于她来说,大脑就是资料存储室,只要看过就不会忘记,这也是当初她选择成为分析师的一个重要原因。 宍户亮不像其他网球选手那样拥有运动上的天赋才能,他没有迹部景吾的优秀洞察力,没有凤的身高和怪力,没有芥川慈郎与生俱来的绝对球感,没有桦地的模仿才能,没有向日岳人那样的身体柔韧性和超强的空中平衡感,也没有天才忍足那样精准的控球技术…… 可以说他没有任何能够利用的优势,千眷相信他自己也很明白这点,所以他才会选择了那样活用双腿的努力方向。 可惜的是,方向对了,但确缺少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略微思索,她心中有了计较,赶在放学前完成了这套训练菜单中最为关键的一个环节。 …… 来到操场,千眷毫无意外地看见在那等待的某个身影。 宍户亮忍住心里那股想即刻离开的强烈冲动,他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先听听她的计划,如果她真的是另有目的在糊弄他的话,那到时候离开就好,他并不会有任何损失,只是听听而已。 看到目标人物一副准备赴刑的样子,千眷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这个身份真是让人闹心,想要完成任务还真是不容易。 她将放在书包里的那张训练菜单拿出,递给眼前一脸复杂的宍户亮。 “这是什么?” 宍户亮疑惑地看着千眷递过来的那张a4纸。 千眷淡淡解释,“是为你量身订制的训练菜单。” 他伸手接过菜单,仔细地看了起来,越看他越是惊讶,应该怎么说呢?是份相当大胆的训练计划,但是准确切中了他当前面临的最大瓶颈。 千眷脸上挂着标志性的优雅浅笑,“对这张训练计划有什么疑问吗?” “这训练计划是你做的?”宍户亮丢出疑问。 她微笑着反问,“不然你以为是谁做的?” 将视线从菜单上移开,他认真看向眼前带着优雅浅笑的少女,心里有种莫名的违和感,这真的是那个与他同班三年,冰帝传闻中的那个花痴吗?难道今天她一直在写的就是这份训练计划?那个人还有这样的才能? 见宍户亮盯着她,神色变幻不定,千眷心里不由轻叹,看来不学无术的花痴突然写出这样的训练计划,果然是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这只是第一阶段的训练计划,是目前最适合你的训练菜单,以后我会视你每日的训练进程陆续展开剩余几个阶段。” “第一阶段?”宍户亮一愣。 见宍户亮成功被自己的转移了注意力,她点了点头,继续解释,“是的,我设想的计划总共分为四个阶段,以循序渐进的方式进行,不过你现在没必要知道后面的计划,这对你来说没任何好处。” “怎么样?有兴趣尝试这份计划吗?我确信它能在短期内大幅提升你的实力,一定能让你再次成为‘冰帝正选’。” 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她再往上加了一分筹码,那特地咬重的几个字直直砸进宍户亮的心底,让他无法张口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 再次看向手中的那份训练菜单,久久的沉默后,他终于开口,语气中有着如释重负后的轻松,似乎就在刚才从心中某个束缚中解脱了出来,他说,“我相信你。” 千眷唇角微勾,绽开一抹清华笑意,阳光西移,夕阳柔和的余晖正好落在她身上,刹那间,清华中生出璀璨,潋滟无双,美得如梦似幻,动人心弦。 恰好抬头的宍户亮正好捕捉到这瞬间画面,瞳孔猛地收缩,那是如同上天精心描绘的美好画卷,那个笑容美到近乎虚幻。 第五章 特训指导 冰帝一线正选每天所有训练都是严格按照排定的计划来进行,除非特殊情况,这点几乎不会有任何改变。不过其它社员就略有不同,基础训练结束后,他们可以自由选择适合自己的训练方向。 说得好听点是给予他们更自由的发展空间,说得难听点就是他们还没有达到真正让这个团队重视的程度,毕竟冰帝网球社社员总数超过200人,资源有限,不可能照顾到所有人,只能重点培养一部分有资质的社员。 宍户亮被剔除出正选后自然不能享受以前那般重点关注的待遇,此时他正按着千眷给的训练菜单,做着有别于其他社员的训练。 夜幕低沉,他仍旧挥洒着汗水在安静的球场做着训练,千眷则坐在一旁的长椅上静静观察,时而开口纠正他的某些错误习惯。 “宍户前辈,先休息一下吧。” 球场一角的凤拿着毛巾走上前想要递到宍户手中,后者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将视线投向坐在长椅上的千眷。 “先休息吧。”她微笑着开口。 得到千眷的同意,他才伸手接过凤手中的毛巾擦拭起脸上的汗水。 之所以会是这种情况,是因为千眷在计划施行前就和他约法三章,其他时候他们互不干涉,但在训练上必须完全听她的,这是计划执行的先决条件。 凤不善地看向千眷所在的方向,他今天训练结束后就立即赶了过来,就怕宍户前辈又像昨天那样玩命般地训练,可没想到的是,前辈竟然接受了那个女人的训练计划。 怎么能相信那个女人呢?不过他也知道前辈一旦决定的事情是谁也无法更改的,所以他也只能这么看着,这个认知让他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 前辈居然说相信她,他肯定是被蒙蔽了!但他绝不会被她这副无害的外表欺骗,他会好好盯着她的,一旦发现她有任何不良举动,他会立刻断了前辈和她的接触,哪怕这么做会违背前辈的意愿。 千眷拿起放在长椅上的牛奶慢慢喝着,即便不抬头她也能感觉到来自凤的那道焦灼视线,心中顿时觉得好笑,凤的想法她大概能理解,但她又不是要荼毒宍户,何必用这么苦大仇深的目光瞪着她? 短暂的休恬在三人的无言中过去,训练再开。 此后每天她都会根据宍户的身体情况对菜单做细微调整,力求达到最高的训练效果。 她的生活繁重且单调乏味,没有一丝亮点,没有任何变化,无谓的课业结束后,是每日的训练指导,九点半结束后回家每日例行送来的调查资料,一如既往的四小时睡眠。 不,或许有那么一丝变化。 “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背着沉甸甸网球包的宍户亮看向眼前的白色建筑,一脸不解。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在周六大清早把自己叫到这里,她昨天不是说可以开始第三阶段的特别训练了吗,可这里好像是大众向的网球会馆,来这里要做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千眷神秘一笑,眸光淡淡扫过跟在宍户身边的凤,没有多嘴去问他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转身带头走进网球会馆,她包下一间自动发球训练室,然后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虽然不知道这种训练对他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但他还是按照千眷的吩咐,从包里拿出球拍准备进训练室。 扫了眼似乎会错意的宍户亮,她开口说道,“不要拿球拍,徒手去接球。” 事到如今,普通的击球训练对他有何意义?她的打算自然不是如此。 “什么!”宍户还没来得及回答,凤首先惊呼起来。 “徒手接球肯定会受伤的!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凤冷冷盯着千眷,那样子似乎如果她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今天可能就无法五体满足地离开。 虽说这段时间来他对千眷从来都没有过好脸色,但也从未有过如此冰冷激进的姿态,现在的他,与平日那个温顺善良的五好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没有立即回答凤的质问,千眷低头略微思索片刻后抬头看向宍户,开始了似乎与当前情况毫无关联的话题,“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场比赛中面对橘桔平而毫无反手之力吗?” 宍户亮瞳孔微缩,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千眷。 “自信是优点,可如果过于沉迷自己的力量,这份自信就会成为自大,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致命的缺点,自大轻敌正是你的败因之一!” “你不像很多网球选手那样拥有天赋才能,所以你能依靠的只有超于常人的努力,你自己应该也是明白这点的。” “依靠这些努力,你拥有了优异的速度,出众的体能和耐力,但你身上却缺少了最为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能最大限度活用你这些优势的反应能力!空有优势,却完全无法加以活用,这是你的败因之二。” “我给你的制订的训练计划就是为了帮你训练出超凡的反应能力,如果拥有了优秀的反应力,就能最大限度活用你自身持有的这些优势,让你的实力获得一次质的提升!”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在我接下来的训练中,你的确可能会因此受伤,当然,我不会强求你继续这份训练,这是你的路,你可以选择是否要留下来继续接受我的训练。” 宍户亮没有说什么,深深地看了千眷一眼,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意思。放下手中的球拍,他就这么空着手走进网球训练室。 看着那个默然转身的背影,千眷满意地笑了笑,朝着那个背影说道:“不用担心,我会慢慢调节球的速度和数量,你会很快适应过来的。” 凤将目光从那个不发一言进入训练室的背影上收回,看着眼前微笑的少女,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在缓慢滋生。 第三阶段的训练就是让宍户亮徒手接下网球发射器的投球,他最初就能轻松接下球速140km/s同时发出的三球,可随着千眷不断调高球速和发球的数量,他就显得有些狼狈了,即便疲于奔命还是无法完全反应过来,时常会被网球砸中。 每天训练结束后都能看到他狼狈不堪的身姿,身上多少会带些伤,虽然都只是些皮外伤,但那些深深浅浅的青紫瘀痕的确在视觉给人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为此她最近没少受凤无声的眼神责难,其实就连最近已经练就一副魔鬼心肠的她看着也有点于心不忍,为了不影响后面的训练计划,她特地找了治疗这些伤势的特效药,同时,每次训练结束后会都给予他一定的休养时间。 一周后,网球会馆。 千眷脸上挂着标志性的优雅浅笑看着网球训练室内那个不断来回奔跑的身影,时速200同时发出的两球,虽然接得勉强,但毕竟还是接下了,速度和反应能力都有了不小的提升,看来可以进行最后阶段的训练计划了。 走到一旁小间的控制室,随手按下了机器角落某个绿色按钮,顿时,上面四个闪烁的红光暗了下来,训练室里的器械也随之停止了运作。 见器械停止运作,满头大汗的宍户亮走出了训练室,疑惑地看向千眷,平时她不是都计算着他的体力,一直等到极限才让他休息的吗?而现在他的体力还很充沛,还可以继续训练,为什么这么早就开始休息? 注意到宍户的疑惑,千眷笑着解释,“第三阶段结束了,可以开始最后阶段的训练了。” “可是……”宍户亮刚说了一半突然想起曾经和千眷做的约定,顿时住了嘴。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200时速很快,你能同时接下飞往不同方向的两球说明你有了不错的反应能力。不过,器械的发球虽然速度快,但却始终太过单一,徒有球速,却缺少变化,一旦适应了它的发球步调,接下来即便是再快的球也能很容易接到,那是习惯,而不是反应力。” “试想一下,你能同时接下网球器械发出的时速200的两球,但你能断言自己一定可以接到对手打出的高速变化球吗?所以,我才让你停止训练,因为再继续下去也不会为你带来任何的提高,反而容易固化你的感觉,消磨掉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反应能力,你明白了吗?” 千眷的一番解释彻底瓦解了宍户亮心中最后一丝疑虑,虽然根据约定这段时间他始终严格遵循着她的指示在进行训练,从未插言反驳,但心里终归是存着不信任。 她为何要如此尽心尽力地帮助自己,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吗?这计划真如她所说的那么有效吗?随着一天天的相处,随着不断累积的训练,他开始慢慢改观,不知不觉开始相信她给的训练计划,习惯听从她发出的训练指令。 他心里确实有过无数次挣扎,而现在,他由衷为那时做的选择感到庆幸,他没有选错! “走吧,别发愣了,第三阶段的特训是结束了,可今天的训练还没完呢。”拎着书包已经走到门口的千眷见宍户还站在原地发楞,不由出声提醒。 “嗯。”宍户亮的唇角不自觉微微上扬,拿起一旁的网球包,迈着轻快的步伐追了上去。 第六章 乍现的冰冷 “要我协助宍户前辈的训练?”凤看着眼前的少女发出疑问。 千眷点点头,“他需要一个球速极快的练习对手,而你,是我目前所知道的球速最快的网球选手,能拜托你吗?” 凤好看的眉轻轻蹙起,沉默了一会后,答应帮忙。 “非常感谢。”她的唇边浮现浅浅笑意。 凤的眉心狠狠皱了下,凉凉地说道,“别误会,不是因为你的请求,我只是想帮助宍户前辈。” “我明白,不会耽误你本身的训练,你只要练习结束后过来就好,那我先走了。”和凤打完招呼,千眷离开了二年级所在的走廊。 望着那道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凤松开了不知何时攥得紧紧的手。 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最近她给人的印象与以前完全不同,现在的她给人的印象是安静、优雅、淡然、自信,是个像轻风一般的少女。这让他很难将她与从前那个疯狂纠缠自己的庸俗少女重叠在一起,为什么她的变化会这么大?究竟哪个才是她? “叮叮叮……”虽是同样的玲响,但宣告放学的铃声听起来远比其他时候要来得悦耳。 慢条斯理地收拾好桌上的物品,拎起书包走出教室,毫无意外地看见在教室门口等待的宍户亮,最近这种现象一直持续,班上的人不知道内情,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猫腻,前网球社正选和冰帝有名的花痴,啧啧…… 其实不然,最近因为特训的关系他们去的地点是相同的,所以没必要特地分头到目的地去等待,一起走会更方便,于是就有了这副景象。 问题就在于当事的两人都懒得去解释什么,所以才会让人误会。 千眷是懒得解释,她的名声够糟糕了,解释起来完全没意义,再说也没必要。而宍户亮则是不屑于解释,那些不相关的人的误会和他有半毛钱关系? “走吧。”千眷笑着和宍户亮打过招呼后,当前迈步向前走去。 “最后阶段的特训是什么?”后者抬步跟上。 “一半速度体能,一半反应力的训练。”千眷随口解释。 宍户亮不由疑惑,“你排定的特训计划不是都侧重在反应力训练上吗?” “体能和耐力的训练也是重中之重,不可懈怠!” 千眷转头对着宍户亮一本正经地说着,在后者脸上的表情刚随之严肃起来的时候,她突地表情一变,相当无良地摊了摊手,“虽然我想这么说,但真正的原因是,最后阶段的训练需要凤君的帮忙,我已经拜托过他了,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训练要做,所以只能等他训练结束后你才能开始我制订的反应力训练。” 见宍户看她的目光颇为古怪,这让她有些不明所以,忽然,她想起自己下午好像因为太困,不小心趴在桌上睡着了,当时水笔是呈打开状态放在桌上的,是不是睡觉的时候被画到了?伸手用力在脸上擦了擦,转头问道,“还有吗?” “什么还有吗?”宍户亮一头雾水。 “我脸上不是被水笔画到了吗?现在印记擦掉了没有?” “你脸上有水笔印?”宍户亮仔细在千眷脸上打量了一番。 千眷微愣,这反应不太对,茫然看向宍户,“那你刚才干嘛用那么古怪的眼神看我?” “……” “……” “哈哈……” 短暂的面面相觑后,宍户亮忽然笑了起来,清亮的笑声在安静的楼道中扩散回响,那未免太过开心的笑容让千眷眉心微蹙,她不习惯事情超出掌控,眼下这个情况她完全弄不明白,有些莫名其妙,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良久,笑声停止,但眸中的笑意还未褪去,看着眼前少女蹙紧的眉心,他不由开口解释:“我是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开玩笑。” 少女声音微凉,“什么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你平时不总是笑着吗?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优雅守礼,态度严谨的样子,很难想象你也会开玩笑。” “你想说明什么?”微凉的声音渐冷,可宍户亮对此一无所觉,丝毫没有察觉到其中细微变化。 “我只是有些吃惊,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你像寺庙里的佛……”宍户亮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戛然而止。 因为眼前少女那副始终挂在脸上的清浅笑意已经完全消失,褪去温和的她整个人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这样的姿态他从未见过,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的心底不由慌乱起来。 就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在两人之间流动,楼道中的气氛凝滞寂静,让人有些难以呼吸。 佛么……其实也差不多,从小就被家族严厉教导必须时刻维持最优雅得体的姿态,必须时刻记得谨言慎行,必须时刻记得自己是社会名流,是顾氏家族的女儿!一旦做得稍有误差,等待她的就将是难以想象的严苛惩罚。 她早已忘记真正的笑容,忘记何谓开心,她就是家族的提线人偶,一步一步,按着他们的意愿成长为他们希望看见的优雅完美,不会犯错的人偶。 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中不断翻腾上涌的情绪,敛起一身冷意,她的脸上重新挂起优雅完美的浅笑,对着宍户亮说道,“走吧,时间不早了。” 一切只是瞬间,态度转变之快让宍户亮一时有些无所适从,下意识跟上已经消失在楼道的身影,刚才那抹冰冷的身姿却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为什么他会觉得那个人其实很寂寞,很悲伤呢?她明明一直笑着…… 训练再开,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样,她的脸上依然挂着浅笑,对他态度温和,时而会点出他练习上的错误,可是他却隐隐约约觉得,她和以往有些不同了。 “宍户前辈,我买了起司三明治,先过来吃点东西休息下吧。”凤刚进球场就晃着手中的纸袋,远远地向宍户亮打起招呼。 扫了眼踏进球场的凤,千眷转头淡淡地对宍户说道:“先吃点东西吧,否则一会你会没体力继续训练。” “嗯。”停下手中的训练,宍户亮走进不远处提供社员使用的准备室,在水槽中将手清洗干净后才往长椅方向走来。 伸手接过凤递来的起司三明治和果汁,宍户看了看安静坐在长椅上的千眷,犹豫了一瞬后,将手中的食物塞到她的手中。 “?”千眷一脸疑惑。 “你也一直没吃东西吧,我看你每天光喝果汁。”说真的,每天训练到这么晚,为了补充体力他多少也会吃点东西的,那个人同样陪着练到很晚,可他好像从来没看到过她在这里吃过东西,果汁又怎么能填饱肚子? 低头看着手中的三明治,或许该说是善意?许久后,她说,“谢谢。” 对于宍户的行为凤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纸袋中重新拿出一份三明治递到他手中,其实他买了很多,不用担心份量会不够…… 晚饭过后是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再接下来自然是魔鬼训练,这次千眷要求宍户徒手去接凤的瞬间发球,虽说同样是时速接近200的超高速发球,但凤的发球远不是器械可比,速度极快,球路也难以捉摸,想要接到很不容易,更别说是徒手去接。 想要接到凤的瞬间发球很困难,基本是对方还未察觉,球已经落地,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输掉了一局。 “一球入魂。”站在底线位置的凤,后仰起身子用力击出从空中落下的网球。 看了这么久的瞬间发球,就凭她的动态视力也只能勉强看清球的些微轨迹,真可谓是快如雷霆闪电,无论是力量和速度都极其优秀,除了因为球速太快会难以控制,失误率有点大之外,凤的发球水平几乎可以算是无可挑剔。 千眷眸光微凝,如果他能改掉某些坏习惯的话,就能有效的降低他的发球失误率。 “扑咚。”还在思索中的千眷猛然听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眸光移动,毫不意外地看到又一次因为追球而摔得极其狼狈的宍户亮。 “停!” 千眷突如而来的喊停声,让凤和刚撑着身体爬起来的宍户不由同时望向她。 “时速接近200的瞬间发球是你用眼睛就能追上的吗?不要用眼睛去追球!给我用感觉去追!我一直以来让你锻炼的反应力你都丢到哪里去了?”温和褪去,她的语调变得严厉,并不是她无故责难,而是从刚才起宍户就似乎完全将这段时间锻炼出来的反应能力丢在脑后,因为心急竟然会犯用眼睛去追这种超高速球的低级错误,那他这段时间的训练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不要太过分了,宍户前辈已经很努力了!”虽然知道她在对待训练问题上一直是这么严厉,但这段时间前辈已经在拼命努力了,他还从来没有看到有人这么努力,她为什么还这么不近人情! 似乎没听到凤不满的发言一般,千眷目光移动,继续说道,“凤君,还有你,把你那个在发球瞬间转动一下右手手腕的坏习惯改掉。” 没料到责难的火苗居然会烧到自己身上,凤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他有这样做过吗? 凤本人对自己这个无意识的习惯动作并没有察觉,但是旁观的千眷却看得清楚,这个习惯在一般情况下对他或许没有多大影响,但如果遇上洞察力强或者擅于分析的人,很容易就会发现只要抓住他这个坏习惯,就能有效地封杀他的发球局。 “长太郎,继续吧。”没有辩解,宍户站定位置做好了继续接球的准备。 发球,接球,跌倒再爬起来,两人就这样不断重复着这略显单调乏味的对练。 第七章 ‘愉快’的午餐 日复一日,时间急速迫近,终是到了六月底。 宍户亮望着夜空,声音低沉飘渺,“明天就是校内排位赛了。” “你害怕明天会输?”千眷看着那个仰望夜空的长发少年,语调平平淡淡听不出一丝担忧。 “怎么可能!”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清秀少女,对她这个猜测嗤之以鼻。 凤也附合着宍户亮,不屑地反驳,“就是,宍户前辈的实力超出以前很多,现在就连我的瞬间发球他都能接到了,明天的校内排位赛肯定会赢!” “那不就行了。”少女眼底浮现浅淡笑意,对于他现在的实力,她能保证。 “那以后……”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吞吐了片刻,终是停口。 千眷眯了眯晶亮的黑眸,心底忽然泛起一丝恶趣味,“嘿!少年,难道你打算赢了排名赛成为正选后,就把我这个长时间与你同甘共苦的训练指导者一脚踢开?” 长发少年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极力辩解,“怎…怎么可能!” “哈哈……”那未免太过认真的反应让她不自觉笑出声来,少女轻快的笑声在夜空中飞扬,如同风铃那般清澈澄净,涤荡人心。 明知道是被调侃了的宍户亮却没有争辩什么,就连总爱跟她唱反调的凤也难得的安静下来,两人只是静静地注视那个轻快笑着的少女,平时总觉得她的笑容缺少些什么,相处的时间越长,那种感觉就越是清晰。 现在,他们好像有些明白了,她脸上的笑容的确优雅完美,无可挑剔,但却显得有些不真实,在那笑容的背后,似乎隐藏着某些沉重的事物,隐隐透出一丝不堪重负时的勉力支撑。 她还是第一次笑得如此轻快,这样的笑容才更适合她。 莫名的,他们不想破坏这一刻。 接下来几日,冰帝学园内很是热闹,各种部团都在进行着例行的校内排名赛。 赛事如火如荼,热情和汗水不断冲撞挥洒,有人意气风发地笑着,有人却不得不拖着落寞疲惫的背影离开,新旧时有更替。 优胜劣汰,这是冰帝的铁则! 冰帝网球社的校内排名赛中,宍户亮毫无意外地轻松赢下多场比赛,这段时间来的特训成效终于完全体现出来,连他都很难相信自己竟然能赢得如此轻松,比赛中一切反应,流畅得就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 他的变化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深知他实力的正选球员,为什么才短短一个月,他就仿佛羽化蜕变了一般?这多少引起了某几个八卦份子的好奇,略知其中缘由的迹部眸光闪烁,其内掠过一丝不可察的深意。 虽然顺利以全胜通过,但在成为正选这件事上还是费了不少波折,主要是因为榊教练不同意,毕竟冰帝遵循的是‘败者淘汰’制度,一旦失败就无法再爬上来,这点从未有过例外。 最后还是宍户亮当着榊教练的面,毅然剪掉他宝贝异常的那头漂亮长发,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决心,再加上有迹部帮着求情,他这才被允许重新进入正选队伍,破例成为第一个在惨败后还能东山再起的冰帝网球社社员。 “你这段时间的指导训练对我帮助非常大,谢谢你。”宍户亮成为正选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别的,而是去向这段时间尽心指导他,不辞辛劳陪他特训的那个少女道谢。 少年那头飘逸的长发已经被利索的短发替代,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精神抖擞。 面对少年的诚恳道谢,她清淡的语气中多了几许严正认真,“不用客气,原石迟早会有绽放光彩的一天,我只不过是稍稍提前打磨了下这枚原石罢了。” 说真的,哪怕她制订出再好的训练计划,如果他自己不用心努力的话也是白搭。这段时间以来无论她多严苛,无论多苦多累,这个少年始终没有退却,咬着牙坚持下她所有训练。 她佩服这种韧性,看着眼前的少年,她的眸光中多了几分赞许。 午间,天台,‘愉快’的用餐时间。 最初只是因为探讨特训问题而偶有在天台进行的午餐会,不知何时开始演变成了惯例。 “你怎么老在吃三明治?”见千眷手中拿着每日如一的同款食物,宍户亮不由皱眉。 “没办法,博叔只会做西式餐点,而其中,三明治最容易携带。”千眷微笑着解释,她倒是不讨厌三明治,虽然吃多了也是腻…… 宍户亮疑惑地问道,“博叔是谁?” “藤原家的管家。”千眷小口咬下手中的三明治。 宍户亮恍然过后又是疑问,“那你母亲呢?可以让她帮你准备便当。” 千眷咽下口中的食物,简短地回道,“父母常年在国外。” 意料外的答案,让宍户亮不由沉默,可一看到某人那弱不禁风的身子骨,他不由又开始继续纠结某人的饮食健康问题,“那你可以自己做啊?你不是经常帮我设计配合训练计划的营养菜单吗?” “营养学是一回事,厨艺是另一回事,简单的饭菜我会,但我没那个时间。” 宍户微愣,他倒是忘了她最近不仅要帮他制订特训菜单,还得陪着他一起训练,等每天练习结束回到家估计都十点多了,的确没有时间做这些。 他不知道的是,就算回家千眷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资料的、分析以及思考如何合理利用,就连睡眠时间都无法保证的她,又怎么可能将时间花在料理上? 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合理计算着使用,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供她挥霍。 凤静静吃着便当,听着两人毫无营养的对话,若有所思。 “侑士,你能不能走快点!都怪你拖拖拉拉的,你自己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嘛~岳人,不用那么着急,剩下的时间还很充裕。” “可是我肚子快饿扁啦!!!” “喂!慈郎你快给我起来!你再睡我就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zzzzzzz。” “啊!!重死了!!!侑士!你也别光看着啊,快来帮忙把慈郎弄醒!” 顶楼楼梯间里的喧杂透过天台那扇半开的单薄门板清晰传来,让正在进餐的三人不约而同将视线转到天台入口,光是听这些对话也能明白正往天台上来的几人是谁。 千眷眸中微光闪烁,有些意外这几人的突然出现,忍足侑士,向日岳人,芥川慈郎,三人均是冰帝网球社的正选球员。 拖着某个大型物体艰难地移动到天台的向日岳人,感觉到某几道齐涮涮投注在他背上的视线不由转头,“啊!” “怎么了?是有谁在吗?”行于其后的忍足注意到岳人的微妙反应,加快几步来到天台,目光微扫,就发现不远处坐在餐布上的两男一女,其中有两位还是他的熟人。 “这不是宍户和凤吗?”忍足笑着向两位熟人打招呼,低沉磁性的诱惑声线,优雅中带着散漫,独特的关西腔调听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忍足前辈,向日前辈,你们也是来天台吃午餐的吗?”凤礼貌地和前辈们打着招呼。 忍足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看向被岳人拖着的某个大型物体,“慈郎说好久没在天台吃午餐了,所以我们就临时决定来这边了。” 向日岳人忽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寒暄,“先别聊了!我快要饿死了!赶快开始吃饭吧!” 忍足无奈地笑了笑,看向千眷征询着她的意见,“介意我们过去一起坐么?” 毕竟宍户和凤都是部团里的熟人,而眼前这个女生虽说看起来有些眼熟,但他很确定自己不认识对方,对女生向来绅士的忍足自然不可能无视女士的意见,做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那样失礼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藤原千眷’虽然花痴,但她也不是什么人都纠缠,她骚扰不起,或者性格上不讨她喜欢的人她都不会下手,而忍足恰好就是其中难得兼备两项的稀有品之一。 所以,忍足或许听过她的传闻,或许曾经在花痴堆中见过她,但两人的确不认识,像这样见面还是第一次。 千眷微笑着点头,“请随意。” 她自然不可能拒绝,倘若能与正选们建立良好关系,对她的任务多少会有一定助益,至少以后不会有人那么强烈排斥她插手冰帝。 目前她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实施,帮助宍户亮提升实力是任务的一环,这样做不仅是为了加重自身砝码的份量,同时也是为了给迹部递一份投名状,看来也是时候和那位接触了。 脸上声色不显,依旧维持着云淡风轻,优雅淡然的姿态,脑中却思虑起伏,谋略翻飞,她略微垂下眸子,蝶翼般的长睫掩住了眸底所有思虑。 众人的午餐时间在一片悠闲和睦的氛围下结束,有意思的是,当知道为宍户亮制订特训计划的千眷就是冰帝那位声名响亮的‘花痴’时,后来的三人脸色各异,向日岳人眼中是不可思议,忍足侑士眸底是玩味,芥川慈郎则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惺忪的睡颜…… 第八章 无妄之灾 装饰华丽张扬的会长办公室内,拥有一头银紫色短碎发的少年稳坐于豪华的黑色办公椅之上,他长相俊逸,幽深美丽的眸子犹如最纯澈的海蓝宝石,眼角的泪痣让他本就俊逸的容貌更添一丝危险魅惑。这名少年周身上下缠绕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独特气势,仅是静静坐着就能让人感受到慑人的迫力。 身体略微前倾,双肘撑在宽大办公桌边沿,十指交叠轻抵下颚,此时他正以一种高高在上,独属于帝王的审视目光注视着不远处安然坐于奢华沙发上端着红茶优雅浅饮的少女。 冷静透彻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投注于少女身上,仿佛要剥开她那层优雅温和的表象,探寻其内真意般久久凝视,许久后,他开口,“你的意思是想要让冰帝的正选用你制订的训练菜单,啊嗯?” 千眷将手中的红茶杯轻放在茶几上,微笑着将视线移到那个如同帝王般的少年身上,语调轻柔和缓,“你理解的没错。” 迹部挑起一边的眉,斜睨着少女,语调微微上扬,“凭什么,嗯?” “我的训练计划能极大地提升冰帝赢得全国大赛的几率。”她的语态悠然自傲,即便面对的是帝王,亦丝毫不落下风。 迹部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有着毫不掩饰的轻慢,良久,笑声止,“宍户的训练计划是你做的吧,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的实力提升至如此地步,本大爷承认你在这方面的确有着不错的才能。”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眸光猛地变得尖锐,“但是!冰帝正选的训练计划都是由专业人士严格制订的,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赢过他们,啊嗯?” 千眷毫不退却地迎上迹部锋锐如剑的目光,“就凭我的训练菜单是根据冰帝每个人的特点量身定做的,是最适合你们的!” 也许是因为少女断然自傲的话语,也许是因为她认真的眼神,迹部静了下来,他能从少女的身上感觉到某种坚定的觉悟和隐藏极深的执念,她并不是在开玩笑,更不是在卖弄自身才华,她此时的姿态让人无法轻视! 迹部收起原先那副轻慢的态度,调整了自身坐姿,认真看向千眷,“本大爷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抱有如此执念,不过本大爷要告诉你,冰帝将会在本大爷的带领下取得全国大赛优胜!” 千眷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冰帝能靠自己的力量赢得全国大赛,不需要她这个外人的帮助。虽说心里有所准备,这次和迹部的交涉会很艰难,很可能需要进行多次交涉,但被拒绝得如此彻底,她心里难免失落。 轻轻舒口气,她强行压下内心的焦急失落,抬眸直视迹部,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语调坚定决绝,“请至少看一下我制订训练计划!如果到时候你仍然觉得我制订的训练菜单毫无作用堪比废纸的话,可以随时扔进垃圾桶,我不会有任何怨言,同时,我在此向你保证,在那以后绝不会插手干涉冰帝网球社!请给我一次机会!” 迹部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心中划过一丝好奇,他完全无法猜透对方的想法,她为何如此执着?出于什么目的?帮助冰帝获得全国优胜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若有所思地凝望着不远处语态坚决,始终不肯放弃的那道身影,久久沉默,没有答应她的提议,但也没有立刻回绝。 “我会尽快拟定好训练菜单,感谢你特地抽出时间接待我,那我先告辞了。”千眷优雅起身,对着迹部点头微鞠后转身离开。 出了会长办公室,她的手猛地攥起,锋利的指甲陷入掌心,可她却一无所觉,脚下步伐加快,穿过长长的走廊,走下‘漫长’的楼梯。 即便自信如她,此时也无法不心急,她的时间不多了,眼下距离关东大赛仅剩半个多月,可她想尽办法却始终无法轻易涉足以迹部为核心的冰帝网球社。 好在迹部并没有拒绝,只要他肯看她制订的训练计划,她就有自信他一定会采用,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她不能太焦躁,这对她没有半点好处!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摊开的掌心之中有着深深的印痕。 “喂!你,我说你,快给我停下来!” 略显尖锐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距离千眷非常近,让她不由得下意识看了看左右,周围并没有任何人,难道是叫她? 见前面那道身影并没有因此停步,那道尖锐的女声不由蛮横了许多,“喂!死花痴!你听不懂人话啊!我叫你等一下!” 现在不用想都知道是在叫谁了,千眷的眉心蹙起,并未停下脚下的步子,她连理会都懒得理会这种莫名其妙的女生。 被无视的少女见前者没有丝毫停步的意思,顿时小跑着步子追了起来,不大一会便堵住了千眷的去路。 抬头看向挡在眼前的少女,娇小的身材,白皙细腻的肌肤,耀眼的金色长卷发,宛如sd娃娃般的精致脸蛋,标准的萝莉少女。撇开她那恶劣性格不谈,这名少女的确可以算是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这名少女她记忆中有印象,榊香里,和迹部同样是三年a组,冰帝理事长的嫡孙女,同时也是榊教练的侄女,凭借着自己特殊的身份,时常混迹于正选所呆的a场地,以冰帝网球社经理自居,对任何胆敢接近迹部的女生都毫不手软。 香里瞪着美丽圆润的大眼睛,盯着千眷毫不客气地骂道,“你耳朵聋了吗?我叫你那么多遍你怎么都不应一声!” 抬眸扫了眼香里,千眷淡淡开口,语调中是漫不经心的薄讽,“你在叫我?抱歉,刚才附近有只乌鸦实在是太吵了,害我没听到你的声音。” “哪里有乌鸦叫?我怎么没听到。”香里一脸茫然疑惑,刚才她一直在的。 忽然间,她猛地意识到什么,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猛地伸手指着千眷,指尖微微颤抖,似乎是被气得不轻,声音的尖利程度顿时又上了一个台阶,“你,你在骂我!” “怎么可能?我说的可是真的,可能是你没注意到。”某人摊了摊手,一脸纯良无辜。 香里想了想后收回手指,一脸趾高气昂地说道,“哼!晾你也没那个胆量。” 千眷完全无法理解香里在自满什么,她身份的确显赫,但那又如何?难道就因为自己身份超然,就认为所有人都会威服于她吗?不愧是温室里养大,一看就知道是被过度宠溺的少女,真是相当容易忽悠,她心里默默无声地叹了口气,该说她是可爱,还是可悲呢?不过想来还是自己更可悲吧,真是莫名其妙的无妄之灾。 香里长睫扑闪,一脸理所当然地问道,“你刚才去找景吾哥哥做什么?我看你在里面呆了好久,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你可以去问他。”千眷口气淡淡,将问题推给迹部,完全没有半点要回答的意思。 香里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说道,“我问了!他不告诉我!要不我干嘛来问你!” “是吗?”某人一脸的事不关己,心里则默默吐槽,不用想也该知道,那个高傲的帝王又怎么可能容许别人对他私事如此无礼的掌控呢? “你到底说不说!”眼前这个家伙的态度,让香里不由得生气起来,她凭什么对自己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无可奉告!我还有事,先走了。”千眷眸中瞬间划过一丝冷意,就连最后一丝耐性也被消磨殆尽,这种纠缠应付起来就是个没完没了,懒得再和香里浪费时间,从她身侧绕过,管她如何在身后喋喋不休,头也不回地转身快速离开。 香里看着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身影,恨恨道:“哼!最好别再让我看到你去找景吾哥哥,否则有你好看的!” 走出校办大楼,千眷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的任务还真是前途多舛…… 既然时间这么紧迫,那她自然不能再浪费一分!当初要制订的特训菜单只有一份,而现在足足有八份,这需要花上她大量时间和精力。 好在宍户亮已经成为正选,虽然她还会时常提些建议,但并不需要像之前那样将时间花在陪他训练上,现在除了每日必需花时间重点查阅的部分例行资料,她将其余所有时间和精力都用在制订新的特训菜单上。 当然,冰帝正选的每日训练还是必须观察的,千眷此时就在a球场附近某个稍微清净些的角落静静观察,脑中在同步思考,手中也不时会写下什么。 久久,她重重地舒了口气,抬起头,目光有些无焦距地随意注视着某个方向,或许是因为长久积压的疲劳已经到达一个极限,或许是因为迹部的那个拒绝,她此刻的思维有些发散,逐渐开始了负思考。 协助冰帝获得全国大赛胜利,不一定非要提升他们实力吧?肯定还有其他方法,比如,在某个关键时刻让他们的竞争对手全员因身体不适集体入院不就好了?只要做得干净些,并不会被任何人知道,虽说有些卑鄙,不过好像还挺可行的。 警告:此种方式严重违反游戏规则,如果使用这个方法完成任务,玩家的憎恶值将提升。 违规等级检定中,请稍后…… 检定结束,系统判定此种方法违规等级为八,程度高,如果施行,憎恶值将提升50点。 许久未曾出现的冰冷男音突兀在她脑海响起,一如既往的平板无机质,让她的大脑不由得一凉,发散的思维被瞬间中断。 头脑回复明晰的她听完这么一连串来自系统的警告,脑中划过的第一个疑问是,‘憎恶值’,那是什么东西? 第九章 憎恶值 ‘它’的说明让千眷很快就明白了何谓憎恶值,简单来说憎恶值等同于世界对你的容忍度,憎恶值无法消除,一旦提升就无法再次回落,并且会永远跟着玩家,也就说除非游戏结束,或者她彻底消亡!否则无法从憎恶值的束缚中逃开。 憎恶值初始数值为零,此后将会由‘它’根据游戏规则来进行判定,一旦它觉得玩家在任务上有任何投机取巧的违规行为便会先对其进行警告,如果不听从它的警告,执意要使用违反规则的方式来完成任务,它就会根据违规等级来提升玩家不同数值的憎恶值。 这份数值越小世界对你的排斥程度就越低,数值在0的时候,你只会被当成普通人对待,憎恶值十为一个单位,数值在10的时候你只会轻微倒霉,比如走在路上偶尔会踩到香蕉皮,出门莫名其妙被狗吠这种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数值在20时,倒霉程度就不能算是恶作剧了,你走着的时候会无故被飞来的球砸中,时常会不小心丢东西,想要出门时车胎会‘意外’漏气,总之就是处处不让你顺心。 数值在30时,你的生命将受到实质性的威胁,窗檐上一直放得稳稳当当的盆栽会在你恰好经过的那一刹那从楼上跌落。某件只是意外飞起跌落的尖锐刀具将会无比‘巧合’地正好向你飞来。 数值在40时,你不仅会意外遭遇车祸事故,甚至可能还会莫名其妙受到诱拐犯,抢劫犯,甚至连环杀人犯的青睐!各种犯罪方面的天才不知为何突然都对你上了心…… 数值一旦过了50!那么,恭喜你,你将会感受到来自世界的森森恶意,天灾,*,无论是你能想到的,还是连想都没想过的各种层出不穷,匪夷所思的‘意外’都会向你袭来,即便你足不出户,也无法保证自身安全! 世界将倾尽一切手段将你排除,直到彻底抹消你的存在! 值得一提的是,憎恶值并不等同于幸运值,归根结底来说它只是世界对你态度的表现。 抹了把额头上微微渗出的冷汗,千眷心里划过一丝后怕,也就是说如果她钻了空子,用刚才思考的那种投机取巧的方式来完成任务的话下场会更糟糕?即便这次的任务顺利完成,以后所有日子她也要背负死亡危机,面对来自世界的抹杀!? 后怕过后,她心中划过的是疑虑,她向脑海中那个存在发出淡淡询问,“你以前不是说过规则凌驾于神吗?可所谓的憎恶值评定竟然能影响世界,这从根本意义上来讲已经是对规则的改篡了吧?” 冰冷的语调响起,解答了她的疑问,规则的确凌驾于神,但那也要看是何种程度的规则,除了初之本源,神凌驾于一切。 千眷眸光微凝,对这个游戏缔造者的力量又多了一分了解,不愧是神,真可谓是名副其实的无所不能! 取巧的想法被她彻底抛出脑海,在她看来,那不是什么完成任务的捷径,而是自杀方式的一种,她很有自知之明,不认为自己能够逃过来自世界的抹杀。 一旦被世界排斥,对她来说,那必定是十死无生! “咚咚咚。”恪守礼仪的三声敲门声后门外传来了博叔低沉的嗓音。 “小姐,已经七点了。” 千眷从堆满资料的书桌中探出头来,目光投向右边的窗户,外面果然已经是明朗的白日,苦笑着摇了摇头,对此有些无奈,她又没来得及睡觉…… 这几日她几乎可以算是不眠不休,本就消瘦的身形又清减了几分,身心皆疲那是自然的,但这一切都不重要,此时最重要的是,她终于拟定出了让她满意的特训菜单。 想起还在门口等待的博叔,千眷淡淡应了一声,原本清澈的嗓音此时透着黯哑,“我知道了,博叔你先下去吧,我准备一下就下楼。” 她轻轻拉开扶手椅起身,将桌面上堆放得略显凌乱的纸张按照顺序重新整理好,拿过放在一旁的牛皮纸资料袋,小心地将其收入其内。 梳洗,换衣,等千眷做完一切下楼时,正厅古老座钟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七点三十,匆匆用过早餐,她离开藤原宅,坐上私家车前往学校。 上午的课程中她整个人浑浑噩噩,别说是授课老师的声音,她甚至对周边发生的一切完全没有查知,一直维持着云里雾里的混沌状态,这是精力严重透支的后遗症。 这种情况持续到午休时间才有所好转,或者该说是她强行打起精神?随着下课铃响,她就带着训练菜单匆匆赶往校办大楼,连午饭都没顾上吃。 校办大楼离她所在的教学楼并不远,只用了五分钟千眷就来到学生会所属的四楼,一般情况下要见迹部需要经过以下三个步骤。 其一,先去学生会其他成员所在的学生会办公室。 其二,在那里等待他们向会长进行通传回禀。 其三,等到明确回复后,才能由他们带领着见到迹部会长大人! 真是完完全全的帝王规格!除了少数特殊人物,其他人都没可能直接见到会长,即便强行闯入也只会给人留下不良印象,很可能被迹部直接轰出来。 “抱歉,迹部会长不在。”带着金丝框眼镜,略显严谨老成的少年伏身于办公桌前,头也没抬地做着例行公事的回答。 “不在?他不是每天中午都会过来处理事务么?”千眷略微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迹部会不在,根据她的调查,他每天中午下课都会直接过来,就连午餐也是在这边用的。 戴眼镜的少年将头从办公桌前抬了起来,看向眼前的少女,厌恶地皱起眉头,冷冷地回答道,“你们这些女生,别的东西不会,关于迹部会长的情报倒是调查得清清楚楚。” 似乎错把千眷当成迹部粉丝中的一员,少年的态度急速转变,变得恶劣了许多。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千眷眉心狠狠皱起,说真的,她现在情绪很是不好,一次,两次的,为什么她总能遇上这种莫名其妙的人!她现在的憎恶值真的是零吗!? a少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蔑地道,“别白费心机了,迹部会长看不上你的。” 某人怒极反笑,“是不是白费心机,应该不是由你说的算吧?还是说,迹部是你家养的,对你言听计从?你说东,他就绝对不敢往西?呵!这可真是新鲜事,下次我会问问他的。” a少年脸色猛地发白,少女的意思他听得清楚明白,他原本只是想教训教训纠缠会长的花痴女生,怎么就成了干预会长的私生活了呢!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会长大人的私事指手画脚啊!而且听她的口气,似乎还和迹部会长是熟人!要是她将刚才的事情添油加醋告诉会长的话该怎么办!? 看着a少年发白的脸色,千眷也懒得继续吓唬小朋友,稍稍撒了点小谎,“迹部和我有过先约,我正是为此来找他的,能告诉我他去了哪里吗?” a少年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颤巍巍地回答,“会,会长由于网球社那边的合宿特训,已经请了长假,近期都不会来学校。” “合宿?”千眷这下完全愣了,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宍户亮昨天完全没有和她过提过这件事,虽说特训结束了,但他依然习惯性地每天都会向自己汇报训练总结,合宿这么重要的事情,按理来说他不可能不告诉自己。 看出千眷的意外,已经将她定义为会长熟人的a少年顿时换了副和善的姿态,解释道:“合宿的事情好像是昨天晚上临时定下来的,就连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的通知,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千眷压下内心不断上涌的惊讶繁杂,微笑着扬了扬手中的资料袋,“你知道合宿地点吗?我手中的这份资料相当重要,必须尽快交到迹部君的手中。” a少年摇了摇头,“抱歉,往年的赛前合宿倒是会通知学生会具体地点,因为会里总会有一些急件需要会长的批复,这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合宿地点似乎要保密,就连学生会都没有被告知。” 既然得不到有用的消息,她也不必再此多停留,告别a少年,走出了学生会办公室后,千眷来到某个无人的角落,拿出衣袋里的手机,拨起‘脑海数据库’中的某个号码。 虽说冰帝校规禁止学生在校内使用手机,但这条校规几乎形同虚设,就读于此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有一定身家背景的贵族子弟,管又不好管,限又限不住,就连学生的表率,迹部会长都漠视了这条校规,所以校方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话筒中清脆甜美的女声用日英双语重复完以上那句话后,手机中便回响起无尽的忙音。 千眷眉心微拧,又连续拨了几个号码,无一例外得到的都是相同的回应,很明显,为了不受外界打扰,冰帝正选全员都关机了。 漠然地收起手机,她快步走出校办大楼,此时她脸上的表情虽然镇定,心中却翻涌沸腾,波澜不断,为什么会挑这个时候举行合宿特训?为什么独独这次的合宿地点要保密?为什么一切都这么巧? 眼下的情况究竟该怎么办? 第十章 一缕阳光 这种时候千眷自然没有心情继续下午的课程,借着身体不适的由头直接请了病假,她那副过度疲劳的病弱姿态完全没有引起野岛的怀疑,很干脆的就批了她的假,完了还叮嘱她要注意休息,不要因为顾着学习而弄垮自己的身体。 之所以那个固执严谨一向不看好千眷的野岛会有如此态度,是因为她最近不仅不惹事,对待老师也非常礼貌,最重要的是她各科课业成绩相当优异,面对如此品学兼优的学生,他对待的态度自然会有所不同。 千眷没有通知司机过来接她,而是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此时的她有些茫然无措,虽然经历坎坷,但那并不意味着她在任何时候都能维持绝对的理性和冷静,再怎么优秀,她也只是一介凡人,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 也许在外人看来,她足够优雅淡然,理性睿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似乎任何问题在她手中都能迎刃而解,永远是那么从容镇静。 但很可惜,她并没有完美到那种‘神’的境界,她怀着绝望的心情结束了一场噩梦,再次醒来却发现等待她的是另一场更为残酷的噩梦! 这就算了,她认了。 一路走来,她尽力而为,真真正正的用尽全力!她用上了所有精力,耗尽了一切时间,恐怕就连在那难得的睡梦中她也是在思考着的吧? 可结果如何?各种艰难阻碍总会一次次地找上她,任凭她想尽办法,用尽手段,依然不能如愿!终是事与愿违!上天究竟要愚弄她到何种地步才会甘心!? 东京街区,繁华喧嚣,人流如梭,千眷穿行于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身边是汹涌的人潮,耳边是鼎沸的人声,可她心中却是绝望的冰凉,这股凉意逐渐从心底蔓延到全身。 冰帝临时决定的合宿,无法连通的手机,面对如此不利的局面她又该如何行动? 对于合宿地点她并没有任何头绪,迹部家族名下的不动产数不胜数,更不要说还有榊教练,还有与他们有关联的人,这次的合宿保密性很高,想要找出具体地点何其困难。 藤原家只是颇有资产,而没有能让她掌控一切的权势,否则她的任务也不会进行的如此艰难,所以她没有办法依靠家族力量来找出这个地点。 换个好点的角度来思考,虽然没有可以动用的家族力量,但是她还有金钱,可以请专业人士帮她调查这些,可那要等多久?等查到地方的时候,合宿结束了吗?关东大赛开始了吗? 想到与日迫近的关东大赛,千眷不由捏紧抓在手中的资料袋,如若冰帝能赢下关东大赛,那她就还有时间,还有机会,可万一他们输了呢?那等待她的将是任务的彻底失败,被神抹杀的残酷命运。 虽然冰帝实力足够强大,属于顶尖球队之一,但是还有连续两年摘取了全国大赛桂冠的立海大存在,这支队伍异常强大,可以说立海大的正选球员,实力都接近了职业水准,尤其是真田弦一郎和幸村精市,他们的实力更是已经达到职业水准。 根据她的分析,即便是目前缺失了幸村精市的立海大,平均水平也是超过冰帝一大截的,先不说其他队员之间的胜负比率,就算冰帝最强的迹部景吾对上真田,也不一定能获胜,足见立海大的‘王者’之名没有掺杂丝毫水分。 还有拥有手冢国光的青春学园,他们最近的表现非常抢眼,水平提升的速度就算用音速来形容也不为过,是冰帝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精英汇聚,强队云集的关东大赛,谁胜谁负犹未可知,一切都还没有定数。 决定一场比赛胜负的并不仅仅是自身的实力,还会受到诸多外界因素的影响,她数据上的强弱对比并不能完全决定胜负,数据归根结底只是一种预见。 消除可能导致失败的不利因素,提升己方实力,窥破对方弱点拟定战术,尽可能提高己方胜率,这才是数据真正起到的作用! 或许冰帝能赢,可她不可能就这样将生死寄托在飘渺不定的可能性上! 头顶上阳光灼热炙烈,分明是炎炎夏日,千眷却感觉犹如置身于极寒的冰窟之中。 “咦,千,你怎么在这里,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 活气中还带着懒懒睡意的嗓音,似乎能穿透那层重重禁锢着千眷的寒冰牢笼,为这个极寒之地带来了一线温暖。 无焦距的视线顺着声音方向循去,映入眼帘的是柔软卷曲的短发,是让人觉得很温暖的蜜糖色,此刻声音的主人正勉力睁着琥珀色的大眼疑惑地看着她,那张阳光帅气的脸庞上依然带着浓重睡意。 略有些涣散的目光在清楚认知到眼前的人是谁时,陡然明亮了起来,恍若隔世般看向那个宛如阳光一般的帅气少年。 芥川慈郎,天台午餐会的成员之一,从那次意外相遇的午餐后,不知为何,几乎以后的每一天千眷都能在午餐时间看到那三人。 至于问他们最近为什么爱上了天台?向日欢悦地表示这里人多很热闹啊!慈郎一脸睡意地表明天台很安静适合睡午觉,忍足则但笑不语,于是天台午餐会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发展壮大,拥有了六名成员…… 看眼前少女脸色白得有些吓人,眼神好像也有些不对,整个人看起来轻飘飘的,慈郎不由睁大眼睛担心地问道,“千,你没事吧?” 茫然地看了慈郎几秒后,她唇角缓缓勾起,带出一抹浅浅笑意,摇了摇头表明自己很好,无须担心,“啊,我没事。” “芥川君,你不是去参加合宿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或许相对的两人,其中一人用昵称称呼对方,而另一人却用拘谨的平称看起来会很奇怪,不过这也没办法,千眷向来不习惯对人表现得太过亲昵,对别人来说表达友好关系,亲近善意的昵称,对她而言却像是一道束缚的枷锁,沉重且无法负担,那是她没资格承受的‘情’的重量。 她不过是这世界的过客,又有何资格拥有这些淳朴少年诚挚纯粹的友情呢?自小就尝尽孤独的她又何尝不渴望拥有一份温暖诚挚的友情呢? 可她更害怕在接受这份温暖后,她会牵挂,她会留恋,她会不舍,如果这份温暖感情的尽头终是残酷末路,她怕自己会无法面对,她如何能接受已经紧紧握在手中,装进心底的这份温暖被强行拿走! 从未拥有和拥有过后再失去,所承受的绝望是完全不同的。 她怕自己到那时候会无法承担这份绝望,会变得脆弱,而变得如此脆弱的她将无法继续向前,无法在这场残酷的命运游戏中走到最后! 所以,她只能强行封锁心扉,关闭情感,假装什么都看不见,只用理性来面对一切。 在千眷浑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对方的确只是精神状态不太好,并不是生病的时候,慈郎又恢复了那副惺忪睡颜,挠了挠松软的卷发后说道,“我是要去参加合宿的,刚才只是不小心在巴士上睡着了。” “睡到现在?他们没有叫醒你吗?”千眷眸子略微睁大,有些难以置信,她知道慈郎这家伙爱睡觉,几乎从来没看到过他有不困的时候,但再怎么样,他睡得也太多了吧! 虽然不知道迹部安排的集合时间定在几点,但从中午她打全员电话都关机来看,这个时间应该是定在上午,而现在都快到下午一点了…… 慈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解释道,“我早上睡过头了,没赶上和他们一块走,迹部让我自己坐车过去,可惜不小心坐到终点站了,我只好再换巴士回乘,结果好像又坐过头了。” 某人内心默默吐槽,这是该有多能睡才会出现这种乘了n小时车前往目的地,结果反而离目的地越来越远的情况啊!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似乎对当前时间完全没有觉察的慈郎,好心地提醒,“……现在都快一点了。” 这个时间让他极为震惊,慈郎眼睛猛地瞪大,伸出双手使劲摧残他那头柔软的短卷,哭丧着脸哀嚎道,“啊~!不是吧!迹部让我十点之前赶到的,完了,我这次要被骂死了!” “抱歉,千,我得先走了,下次再聊。”像是意识到现在不是哀嚎的时候,慈郎猛地回神,匆匆向千眷打了个招呼,抬腿便准备跑向前方的巴士站点。 “芥川君,等一下!” 身后传来的喊声,让刚跑出几步的慈郎下意识停步,转身疑惑地看着千眷,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叫住自己。 “你们的合宿地点在哪?”好不容易才碰到慈郎,怎么能不从他身上问出关键的合宿地点呢?要是让他就这么走掉,那她真就该哭了。 慈郎微愣,随后一脸抱歉地看着千眷,“迹部说这次合宿的事要绝对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不能告诉我吗?”她笑得温和。 慈郎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行……” 千眷眸光微闪,笑得万分温和地向着绵羊君逼近一步,循循善诱,“真的不行吗?我会保密的,一定不会告诉其他人。” “抱歉,千,我是真的不能告诉你,要是迹部知道的话,肯定会宰了我的……”某人过份温和的笑容,逼近的身影,让绵羊君音量渐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好吧,我不为难你。”千眷叹了口气,停止了追问。 “千!谢谢你!”绵羊君眸子晶晶亮地望着某人,虽然不知道千为什么要知道合宿地点,但他真的不能说,千能理解真是太好了! “呵呵,为什么向我道谢……”对着完全没意识到差点羊入狼口险些被自己算计的纯真少年,千眷多少笑得有些不自然。 绵羊君憨憨地笑了笑没有作答,只是继续说道,“千,你要没别的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帮我把这份资料交给迹部。”她将手上的资料袋递给慈郎。 慈郎看着千眷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你把这个交给迹部,就说是我给他的训练计划,他自然会明白的。”千眷笑着解释。 “哦。”慈郎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资料袋,转身飞快向公交车站跑去。 “不要再睡到终点站了啊!还有,千万别把资料弄丢啊!”看着已经跑开的慈郎,怕他继续睡过头,更怕他弄丢文件,千眷泛起了心配症,不由大声嘱咐了一句。 “放心,不会睡着也不会弄丢资料的!”少年并未停步,抓紧手中的资料夹,远远回头给了一个要她放心的笑容。 看着那个身影逐渐消失在人海,在喧嚣中安静站立的少女朱唇微启,似乎说了些什么,只是那道声音很轻,轻得未免有些飘渺,才刚一出现就已湮灭在周围的嘈杂之中。 慈郎,拜托了。 第十一章 一线深渊 东京近郊,日本有名的温泉之乡箱根,这里有着绵延的山脉,苍翠的绿意,澄澈的溪水,热气蒸腾的温泉,此处终年游客不断,享有‘国立公园’的美誉,是处风景绝佳的桃源之乡。 越过湛蓝纯澈的美丽芦湖,穿过火红密集的枫叶林,在靠近终年积雪的富士山脉的某处隐秘幽静的所在,有着榊家名下所属的度假疗养设施。 这里有着适宜的训练环境,有着配套完善的各种训练设备,有着消除疲劳的温泉,这片私人的度假疗养设施便是这次冰帝正选们进行合宿的场所。 无论是坐巴士还是新干线前往箱根,下车后都必须再步行三十分钟才能抵达这个训练基地,此时慈郎正朝着不远处的基地大门大步迈进。 “慈郎,你怎么才来呀。”从豪华别墅中走出的香里正好撞上刚进基地的慈郎。 慈郎瞥了眼香里,一脸正色道,“我在来这里的路上遇到一个受伤的孕妇,因为送她去医院,所以才来得这么晚。” 香里扑扇着大眼睛一脸恍然地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你赶快进去吧,你都迟到好久了,叔叔好像很不高兴呢。” 听完香里的话慈郎一脸严肃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垂头丧气地嘀咕了一声,“……完了。” 看到慈郎一脸颓丧,香里笑了下安慰道,“没事的,毕竟你也不是故意迟到的嘛,我一会帮你向叔叔说说情。” “嗯,那谢谢了。”慈郎点了点了,拖着有气无力的步子往基地内部走去,想到一会迎接他的将是冰帝两位大佬的怒火时,他就提不起半点精神。 虽然他本来就只有在睡觉和遇到势均力敌的高手时才有精神…… “慈郎,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呀?”香里眼尖地发现慈郎手中随着他的动作时有摇晃的牛皮纸资料袋,她有些奇怪一身轻装,只背着网球背包的慈郎怎么会拿着这么个与他格格不入的物件? 慈郎下意识看了眼手中的资料袋,“这个啊,是有人拜托我转交给迹部的。” “给景吾哥哥的?是谁要你转交的呀。”一听到和迹部有关,香里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看了香里一眼,慈郎随口说道,“你不认识的人。” “你说说呀,我认识的可多了,景吾哥哥的熟人我都认识呀,是学校的么?”香里不依不饶,对这个要慈郎转交物品给迹部的人极度好奇,似乎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她就不会罢手。 “是千她要我转交的,好了我先进去了。”慈郎往基地深处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打算继续在这里耗时间,匆匆说完就准备走开。 千?女生?和景吾哥哥是什么关系?香里心里瞬间闪过一连串问题,对于迹部的事情她可是再熟悉不过,她印象中可不记得迹部认识什么叫千的女生。 “啊,你不是要把那份文件交给景吾哥哥吗?他现在可不在里面,叔叔交代他去做其他事情了,可能一时半会都不会回来。” “迹部不在吗?”慈郎的眉头皱起,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他怕自己一会忘记,要是把千要他转交的重要文件弄丢那就不好了。 见慈郎一脸为难,香里自告奋勇地道,“我现在正好要去找景吾哥哥,顺便帮你带过去吧。” 看着慈郎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她眸光微闪,又说,“是很重要的文件吗?没关系的,我保证一定会亲手交到景吾哥哥手上的。” 许久,意志不坚的慈郎败退,对着香里再三强调,“好吧,一定要交到迹部手上哦。” 香里笑靥如花,拍着胸脯说道,“嗯,我保证!你快进去吧,大家都在里面训练呢。” 目送完慈郎跑进基地深处,香里收回视线,看着手中资料袋,究竟是谁送的,竟然让慈郎这么宝贝?名为好奇的虫子不断抓挠着她的心。 凝视资料袋许久,她终是没压过心中的好奇,虽然她知道景吾哥哥不喜欢人过问他的私事,更不喜欢人偷看他的*,但她还是想知道他的一切啊!她就看一眼,只看一眼也不会怎么样的,反正这个资料袋也不是密封的,看一眼再放回去也不会被景吾哥哥知道。 想到这里她拿着资料袋走进别墅,上了二楼,进了自己的房间,这是间淡粉色调的房间,宽大明亮的落地窗被粉白色蕾丝轻纱窗帘浅浅遮住,玫瑰粉华丽大衣柜,粉色奢华的公主床,小巧精致的粉色梳妆台,就连书桌也是淡淡的粉色,整个房间无处不洋溢着浪漫梦幻的少女气息。 不过,房间右边一角细心摆放着的sd娃娃却为整个房间添了一抹诡异,娃娃们造型精巧,一看就出自名匠之手,它们身着华丽服饰,表情姿势各不相同,有的自信微笑,有的高傲张扬,有的优雅沉静,有的安然沉睡,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娃娃的面容竟然完全相同! 银灰色短碎发,海蓝宝石般的双眸,诱惑的泪痣,如果千眷在这里必定能一眼认出,这是迹部景吾!哦,不对,这是以迹部景吾为模型特别定制的sd仿真娃娃。 香里深情地望了眼造型各异的迹部娃娃,之后缓缓走向书桌,拉开粉色的雕花公主椅坐下后,她打开资料袋,小心翼翼抽出里面的文件。 这些文件大约近三十页,大致分为两个部分,冰帝正选们的训练菜单,以及针对关东大赛可能对上的强队精英们的弱点制订的比赛战术。 只是这些香里看得并不太懂,吸引她目光的是放在这份文件最上方的一张小纸片,带有古色花纹的长方形便签很显眼,不用特意寻找,一眼就能看到。 便签上的字迹俊秀飘逸,其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和名字落款,从字迹上根本看不出来这究竟是男生还是女生的笔迹,不过落款处的那个名字却是一目了然,是个女人,而且是她知道的女人! 我已制定好冰帝正选训练菜单以及关东大赛战术拟定,还望过目。 藤原千眷 藤原千眷!藤原千眷!又是这个女人!她不是警告过她不准再接近景吾哥哥了吗!香里恨恨地咬牙切齿,如花的容颜此刻显得有些狰狞,她连想都没想就将手中的纸条揉个粉碎。 细碎的纸屑纷纷扬扬地飘落,宛如朵朵飞舞的白色樱花,还未达成它们本来的使命,就已经凋零飘落。 分明已经做到如此,香里似乎还不解气,直接站起身使劲在那些碎屑上跺了几脚,才缓了口气,心里愤恨地想着,那个女人知道景吾哥哥喜欢打网球,所以想特地用制订训练菜单这种方法来吸引景吾哥哥的注意力,然后好顺理成章地接近他吗!真是太可恶了! 等下次看见那个花痴一定得好好教训她,她这次的目标是景吾哥哥吗,真是太不要脸了,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她要让那个不要脸的花痴彻底打消这个无耻的念头,看她还敢不敢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吸引景吾哥哥的注意! 景吾哥哥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将那份文件随手丢在她看不见的房间一角,香里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想靠这种东西博取景吾哥哥的欢心?哼,我才不会让你得逞呢! 与此同时,慈郎正在接受来自榊教练狂风暴雨般的怒火洗礼,严苛的训斥结束后,他又开始了繁重的惩罚训练,在其他正选成员结束了一天的繁重训练,愉快地享用丰盛晚餐的时候,这只可怜的绵羊君还在继续他的惩罚训练。 在冰帝少年们满足地吃完晚餐,接着享受惬意的温泉之时,慈郎依然还在煎熬着,他的练习还没有结束。 一直到夜里十点,他才好不容易捱完所有惩罚训练,他的脑袋昏昏沉沉,他的身体饥饿疲惫,可惜今天没饭吃……认命的绵羊君只能拖着半残的身躯回到别墅为合宿正选们安排的客房,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沉沉睡去。 合宿基地发生的这一切千眷并不知道,下午告别慈郎后她也没有再回学校,难得请了假,事情也算是完满解决,她自然是难得清闲地回家享用丰盛的午餐,然后回房安心休息。 可以说,她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就从来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她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思考,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 她,没有时间。 她很清楚,若是这一刻她贪图了一时的清闲享受,那么,下一刻等待她的很可能就会是残酷的地狱。 所以,她不能。 淡紫色柔软舒适的大床之上,千眷正安然入睡,这段时间以来,因为压力时常拧紧的眉心缓缓舒展,唇角之上浅浅带着一丝安心的笑意。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努力,就因为香里对迹部病态的独占欲而就此付之东流。 更加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又将是一次近乎毁灭性的绝望打击! 第十二章 另一名玩家 在冰帝正选们为了关东大赛进行合宿特训的时候,千眷一如既往地过着惯常单调乏味的生活,上学,资料,以及思考,至于每日放课后的冰帝资料收集暂时不用做了,迹部也不知道带着正选们躲去哪里合宿了,没再来学校,甚至连他的私人豪宅也没回,真正是踪影全无…… 本来她还打算在关东大赛前找迹部核对确认下战术方案,把冰帝可能存在的不利因素尽量排除,不说万无一失,至少也要把能做的准备做全,现在看来恐怕是没机会了。 说到这段时间,唯一值得她庆幸的就是,在关东大赛的对手抽选中,冰帝对上的是青学,而不是王者立海大。 虽然冰帝很强,但还不够,即便完整执行了她的特训菜单,使用她制订的对立海战术,胜负也在五五之分,严格来说冰帝还稍微处于劣势,她也没把握保证冰帝对上立海大能赢,老实说她一直很担心冰帝会抽中立海大为对手的,还好不是。 面对立海大她还需要收集更多真实的资料,冰帝的正选们也需要较长一段时间的训练,至少在全国大赛之前不要碰到立海大,这就是千眷心中一直祈求的。 至于青学,虽然他们实力增长很快,但她有信心,她早已为此拟定了完善的训练计划,克制的对战策略,想到此她略微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时间飞速流逝,关东大赛来临,人间蒸发了许久的冰帝正选成员终于出现在球场,在一如既往嚣张傲然到极致的迹部带领下,紧随其后的是面无表情的桦地,沉稳许多的宍户,温顺依然的凤,欢悦跳脱的向日,优雅冷静的忍足,沉稳内敛的日吉,接着是一脸睡意的慈郎,最后出场的是浩浩荡荡多达数百人的冰帝应援团…… 看到全员到场她终于松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迹部关于这次合宿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她后来有试着找过,可始终无果,所以没能跟他进行战术确认的千眷,最担心的就是他们会搞出都大赛那种为了保存实力只出一部分正选的情况,看来迹部也明白现在完全没有保存实力的必要。 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她猛地转头望向某个方向,远远走来的是青学队伍,她眸光注视的并不是青学任何一位正选,而是和手冢国光一同走在最前面,穿着青学校服的少女。 一头华丽的银色长发,高挑的身材,娇美的容颜,此刻的她正甜美笑着和旁边冰块脸的手冢低声交谈,几乎没差多少时间,银发少女也察觉到千眷的存在,少女缓缓抬头,目光凝向她的所在,眸光中带着浓浓的震惊和意外。 “这个世界除了我还有其他玩家?”千眷不动声色地在脑海中发出询问,她是真的没想到会遇上其他玩家,她甚至根本没想到这个游戏的参加者除了她之外还有别人。 如你所见。它的语声依旧冰冷平板。 千眷之所以能确认那名少女的身份,是因为在刚才有一瞬间,她脑中莫名有所感应,让她清楚明白这个人与她相同,同样是这个命运游戏的参加者。 可为什么她以前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过那个少女的存在,刚才那种感觉更像是在那名少女距离她一定范围的时候才出现的,根据感觉产生的时间和他们行走的速度来计算,这个距离的范围应该在两百米左右。 也就是说系统在对方进入她所在的两百米范围内才会进行提醒,难怪她之前都没有感觉到那名少女的存在,她从未去过青学,虽然不知道那名少女有没有来过冰帝,但能肯定的是,她们两之间的距离从来没有接近过两百米这个范围。 仅是瞬间她便在脑中解析出了问题的答案,只是,即便如此,身为监督辅助角色的它不是也有义务提醒自己这件事吗?为什么它不说?想到此千眷眉心微蹙,“那你怎么没有提醒我?” 因为没有提醒的必要,如果遇上相同世界同时存在两名玩家的情况,系统最后一定会安排你们见面,既然因为任务迟早能碰面,又何必提醒? “以后如果再遇上这种情况,麻烦你事先提醒我,不要等最后让我自己来感知!”千眷的语气中透着不悦,它的意思她理解了,但她非常不喜欢这种临时生出的事端,这会让很多事情变得复杂。 好吧,鉴于你的特殊要求,我以后会提醒你,这并不违反游戏规则。 千眷眸光微凝,敏锐地点出刚才那番话中某些别有深义的含糊用词,“还有,你刚才说了遇上?就是说两名玩家同时存在于相同世界这种情况不是固定的?” 这种情况是随机的,虽然玩家不止一名,但世界毕竟有那么多,这其中还不包括无数个平行世界,所以两名玩家相遇情况并不是绝对的,严格来说这种概率很小。 连这种微小概率都被她撞上了,该说她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背呢?她本人觉得是后者。 光是看她穿的校服就知道她是青学的,再看她和青学的正选们呆在一处,并且还能和身为部长的手冢有说有笑带领着走在最前,最后加上它说的那句‘既然因为任务迟早能碰面,又何必提醒?’,在这种条件被限定的情况下,即便她用脚趾头想,都能大致猜出她的任务是什么。 千眷眸光微沉,眸中已不复往日那般清澈,深黑浓郁得仿若古井深潭。此刻她心中想得最多的就是,任务冲突意味着什么?两人中只有一人能完成任务,说得残酷点就是她们中间可能只有一人能活下来! 这个‘可能’建立在系统的积分制度之上,积分不仅能用来购买系统提供无数特殊物品,甚至还能拿来兑换诸如超凡能力,神奇药剂,以及奇幻血统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 只是这种购买并不是无限制的,每个世界只能开启一次购买空间,还必须处在没有外人干扰的情况下才能进行购买。每次限购其中两样物品,不管是你选某项能力也好,某种血统也好,数量限定都为2,即便你只买一张普通的a4白纸,那也算是一件,当然,系统卖没卖a4白纸她不清楚。 千眷早在进入这个世界不久后就用掉了这世界唯一的购买机会,别问她为什么,无论是谁突然面对这种天方夜谭般的事情都会怀疑,她也不例外。 刚醒来就发现身体不是自己的,世界不是她熟悉的,脑海里还有个毫无起伏的平板语调不断向你宣读着游戏规则,是个人都得疯! 她虽然没疯,但却非常怀疑它话语的真实性,那时的她根本不相信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游戏存在,所以在听完游戏规则解说之后,她才会立即开启购买空间,说白了也只是为了亲眼确认下这个游戏的真实性,结果她很遗憾地发现,它说的真的。 由于当初她开启购买空间的时候这个任务还没有发布,再加上她那时候思维很混乱,在看到空间里的种种神奇物品后,除了不可思议之外她并没有太多其他感触。 而现在?呵!购买空间里的东西只能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黑’!那里的物品不是拿来卖的,而是拿来供奉的!标明最差的技能也是五位数,更不要说其他,对比她现在这个任务所能拿到的积分,就能感受到价格的高昂,她无比怀疑自己可能永远买不起里面的东西。 话题扯远了,总之积分除了主要的购买功能外,还有个作用就是可以抵消任务失败带来的抹杀惩罚,如果积分足够的话,那即便是失败者也能活下来。 不过千眷听它说过,这种抵消惩罚的功能只要使用过一次,下次需要的数值就会翻倍增长,9000会变成1 平板电子书0,下次变成36000,再下次变成72000,以此类推,也就是说系统不可能让玩家永远靠这种手段来逃避惩罚。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现在要考虑的问题,她不知道那位竞争对手身上是否有足够积分,她只知道自己的积分为零!失败就注定是被抹杀的命运! 她,没有退路…… 似乎是想到什么,千眷突然问道,“究竟有多少人参与了这个游戏?” 我并不清楚参与这个游戏的具体玩家数量,不过我的编号是720,由此可以判断参与的玩家至少超过了720这个数字。 千眷心中划过浓浓嘲讽,呵,还真是不少!任务冲突?相互淘汰?这就意味着玩家一旦碰面,就不可能和平相处,这是变相的让玩家展开杀戮。 神还真是残酷,玩弄人类命运,操控人类生死,并以此为乐! 那名少女远远走来,距离愈来愈近,擦身而过的瞬间,两人视线交汇,少女银色的发丝与千眷墨色的发丝随着莫名激起的冷风轻扬飞舞。 须臾,两人不约而同移开视线,对彼此都算有了个认识,少女跟随青学正选的队伍往前迈步,她则向着另一个方向往冰帝所在行去,两人再未回头。 千眷墨色长发随风轻舞,冷凝的黑眸中仅剩一片冰冷,虽然早就知道这游戏的残酷,但少女刚才那一眼,真正让她切身感受到这个游戏有的并不仅仅是残酷,还有森寒的无情!她在那名少女的眼中看到的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命运何其残酷,两名处境相同的少女,竟然注定只能为敌! 第十三章 绝望 关东大赛首日,冰帝vs青学,由于是双强对决,这场比赛吸引了关东地区几乎所有豪强亲临现场观摩,他们来此不仅仅是为了收集对手的情报,更是因为不想错过手冢和迹部这两位超级精英的顶上对决。 千眷在赛场的观众席位上看到的不仅有来自东京地区的不动峰,山吹,曾经在地区预选复活赛中输给冰帝的圣鲁道夫,甚至还看到不少离东京有点距离的其他强队,有千叶的六角中,甚至还有神奈川的王者立海! 淡淡在观众席上扫了一圈,她缓缓收回视线,将目光投注于赛场之上,关东地区排得上号的队伍都来了。当然,这其中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队伍也怀抱着围观大神的心思前来观战,在全国大赛之前就能出现如此盛况,可谓是难得一见,由此可见手冢和迹部的声名响亮。 比赛正式开场,第二双打冰帝的忍足&向日对战青学的菊丸&桃城,看到场上的并不是青学的黄金组合,千眷微怔,随即微微眯起眸子,菊丸竟然会和单打的桃城组成双打队伍,这是怎么回事?青学竟然会放弃黄金组合,用这样一个奇怪阵容来打比赛,大石怎么了?这究竟是战术安排还是意外? 须臾,她放下思考,眸光变得锋锐,不管是战术安排还是意外,她都无需太过担忧,即便事出突然,她没有预先为这种情况定出战术,但她确信,这样的临时组建的双打队伍是不可能赢过忍足和向日他们的! 只是,她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转变了,随着比赛展开,她很快就看出冰帝没有按照她给出的训练菜单锻炼过! 为什么会知道呢?因为向日的某个坏习惯依然存在,没有丝毫改善!体力的提升也差强人意,完全没有达到她预期的标准! 向日是速攻型选手,体力不足这点很正常,她也从未想过要让他换个方向,那样就抹灭了他的优势!她只是想尽可能改善他这个弱项,不说让他的体能提高到支持进入抢七局面,至少尽可能让他的体力能支撑打满十二局的程度。 可现在这算怎么回事!第七局就开始出现体力不支的现象,第九局竟然完全陷入疲态,整场比赛自从进入后半段,就完全靠着忍足独自支撑,这还叫双打吗!反观对手,虽然也是满头大汗,但她看得出他们现在是斗志昂扬,犹有余力,冰帝这场双打真能赢吗!? 千眷原本松着的双手此刻捏得死紧,由于太过用力,指节部位已经泛白,她心中那份稳操胜券已经烟消云散,她辛苦做的努力到头来竟会是一场空?她真是万分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要依着虚渺的天意来定成败! 比赛仅靠着忍足一人终是难以挽回局面,以4:6冰帝负局结束,再那之后的d1比赛中,凤&宍户很快压住场面以6:1的比分压倒性完胜青学,这才让千眷始终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 还好凤改掉了那个坏习惯,几乎是完控发球局,宍户的实力在经过她的特训后本就有着不小的提升,合宿过后更是加强巩固了不少,两人之间又有着绝对信任的完美默契,就是比起青学的黄金组合也不遑多让,自是赢过了对面乾贞治&海堂熏这对临时双打组合。 之后的比赛,千眷的心一直崩得紧紧的,随着一局又一局比赛忽上忽下,处于时而猛然吸气,时而突然放松的古怪状态,她此时正处于一脚悬空踏出万丈深崖边缘的危险处境,如同一个正等待法官宣判的囚犯,一道圣言就能定她生死,如此绝境之下,她根本无法保持冷静理智,更不要说对比赛进行分析思考。 s3桦地对上河村隆,双方负伤打平,慈郎对上不二,以1:6的比分败于天才不二,如此不理想的战局让她的心一点点发凉,已经两败了,再输一局她的命运将被注定。 s2迹部对上手冢,两位王者的顶上对决展开,吸引了全场的视线,也吸引了千眷的目光,锋锐的眸光一瞬不瞬,紧紧追随着球场上跃动的两道身影。 这场比赛对于她来说有着不同寻常的特殊意义,是决定她命运的关键一笔,迹部要是赢了,她还有机会期待,若是输了!等待她的就将是万劫不复! 两人之间的比赛拖得很长,两位部长都展现出高明的网球技术,坚韧的毅力以及超然的责任感! 尤其是手冢,即便手臂负伤,也毫不退却,怀抱着即便无法再次打网球,也要担负起青学意志的责任感,让人为之动容。 迹部也是毫无退路,身为部长,身为君临冰帝网球社200人之上的帝王,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失败,在连输两局的不利局面下,他必须力挽狂澜,扭转当下的不利局面。 这场比赛是两位王者意志的碰撞,对战时间长达数小时,看得人于心不忍,是一场让人无比煎熬的比赛。 最终,手冢还是输掉了比赛,手上的旧伤最终成为致命的败因,不过迹部赢得也不轻松,仅以7:6一局只差险险获胜,千眷不敢想象若是手冢旧伤完复这场比赛会变得什么局面,总之她现在很庆幸迹部赢了,载着她行往地狱的特快列车暂时将速度缓了下来。 很多人都说上天给你一份希望是为了在那之后给你更绝望的打击,现在她对此深有感触,迹部赢了,日吉输了,冰帝输掉了关东大赛,无缘于豪强聚集的全国大赛。 胜利的青学人人欢欣沸腾,失败的冰帝脸色黯然,千眷则是茫然起身,眼前一片黑暗,整个人如堕深渊,比赛输了,任务失败了,她会如何?神会给她安排怎样的死法? 她全身冰凉通透,此时她身上的温度完全不是人类的体温,她绝望,但是她更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为什么等待她的又是这种命运! 她的出生,她的苦难,她的喜悲,她的绝望,她整个生命,一切的一切!难道仅仅是为了娱乐高高在上,高坐云端的神吗? 她那无数次和命运的抗争,只是神眼中的一场笑话吗?命运就真的无法反抗吗!?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可是渺小的她又能怎么办?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只能将这份不甘生生咽下! 仅是数十秒的时间,对千眷而言仿若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她在等待,等待系统下达她的死亡判决书,即便心中满是不甘,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等待! 许久,她并没有等来那道残酷的宣判,心中泛起一丝疑惑,随即这丝疑惑被讽刺替代,难道说她被判了死缓?要等她亲眼见证完她人的胜利才会被抹杀?神还真是有够恶趣味啊!嘴角勾起深深的弧度,那是浓郁的讽刺! “哎呀,看来你失败了。” 冰冷的轻笑声缓缓传来,即便不回头,千眷也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今天一整日的比赛中,她都能隐约感觉到有道冰冷的视线始终注视着自己,那是她的竞争对手。 她攥紧手又是捏紧了一分,没有理会那道声音的主人,依然迈着步子向着场外走去,只是后者似乎不想就此轻易地放过她,声音如影随形,带着胜利者的骄傲。 “你到底想说什么?”千眷在场外冰凉的铁丝网旁停了下来,转身冷冷地看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喋喋不休的银发少女。 没料到千眷会突然停步,跟得很紧的银发少女下意识猛地一顿,勉强刹住脚步,银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扬飞舞,在空中带出一抹炫目的银色光弧。 银发少女以一种胜利者的高傲姿态看着千眷,“我只是想告诉你,神虽然也选了你,但真正的主角是我,而你,只不过是为了烘托出我绝美身姿的龙套罢了,所以输了很正常,你不用太过介意。” “你我都只不过是这场游戏中的一枚棋子罢了,我并不觉的你有什么可骄傲的资本。” 千眷一脸的淡漠,像看精神病患者一般看着眼前的少女,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是这副样子了,一直在念叨着主角论,配角论,什么她是唯一被神选中的,她才是特殊的云云,好像整个世界的核心都是围着她在转动一样,听得她是头昏脑涨。 说真的,她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类型的人,这家伙的话虽然大多尖刻嘲讽,一副拿鼻孔看人的姿态,但时而又带着点淡淡的安慰劝诫,真是相当微妙,让她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千眷的话顿时让她跳脚,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白猫,“你说谁是棋子!我是主角!主——角,你明白什么是主角吗?你自己看看我这娇艳的容颜,这绝美的身姿?只有像我这种主角才可能有如此绝色之姿吧!再看看你,一脸的龙套样,你就是为了让我升级而存在的炮灰,否则你的任务对象又怎么会输!?” 某人无语抚额,槽点太多了,她该从哪个地方开始吐?这家伙妄想症极为严重,她现在真的十分想对她说一声,‘孩子,先去青山精神病院住一段时间吧’。 她完全无法理解对方怎么会有如此奇葩的思考,这场游戏并不是儿戏,稍有差池就会堕入永暗的深渊,神也没她想象的那么好,否则又岂会弄出这种杀戮游戏? 在这场游戏中,没有主角,配角,甚至可以说没有胜利者,所有人都不过是神手中供他娱乐的一枚棋子,只是庞大无形的命运之轮上的一颗齿轮,谁也不比谁幸运多少。 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放下手,看着银发少女淡淡开口,“即便你完成了这次任务,那下次?下下次?你能保证你永远都能赢?难道你不是因为害怕才一直跟着我吗?” 仿佛被戳中深藏于心的某个软弱部分,银发少女陡然安静下来,安静仅是片刻,下一瞬间,她狠狠地瞪了千眷一眼,“总之,我赢了!我会领着青学拿下全国优胜,我的任务会完成的!而你,就安心等着被系统抹杀吧!” 冰冷的现实瞬间打破短暂的诙谐,银发少女的身影愈行愈远,千眷却依然站在原地,许久,她猛地挥出拳头砸向身边冰凉的铁丝网,似乎是砸中了某个尖锐的突起,刺眼的鲜红顺着她的拳头滴滴答答往下跌落,不一会,路面上就汇聚了一滩小小的血色水洼。 ‘抹杀’这个带着森森寒意的尖锐字眼,反复在她的脑海之中回响,时刻提醒着她即将面对的现实!提醒着她死缓的身份! 手上那处柔软细嫩的肌肤血肉模糊,鲜血还在不断跌落,光是看着就能让人发憷的伤口,不用想也知道是很疼的,可此时这具身体的主人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痛苦之色,有的只有森森寒意,无尽冰冷! 第十四章 声声质问 距离先前比赛场地不远的围栏道路上有道奇怪的景象,有位少女保持砸着铁丝网的姿势神游,从血迹斑驳的铁丝网和她脚底汇聚的一汪血色水洼不难看出她手受了伤。 此时距离比赛结束并未过去多久,周围有不少准备离开的观众注意到这个少女,有人漠然无视,有人一脸惊讶,有人小声议论,有人怀抱看戏的目光,也有人想上前帮忙。 只是这些人最后都没敢过多停留,因为少女身上散发着森森寒意,光是靠近仿佛都会被冻伤,人类对危险的感知是很敏锐的,觉得危险的事物,他们一般不会靠近,因为他们明白飞蛾扑火的下场,而眼前这个少女让他们感觉到了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 当然,总也会有些不怕死的。 “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带着浅浅担忧,下意识让千眷转头,目光所及之处是宍户亮,以及冰帝全员。 千眷没有回答,而是将森寒的目光狠狠扎向为首的华丽少年,缓缓收回拳头,一步一步朝那个少年走去。她这样的姿态让迹部不由皱眉,完全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她现在的样子和上次见面时完全不同,原先那份优雅温和的姿态荡然无存,此刻在她身上剩下的只有寒凉,还有,她为什么用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目光盯着他? 看着这样千眷,宍户的眼中现出浓浓的担忧,他曾经见过她这种样子,只是这一次她似乎更加冰冷了,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其他几个认识千眷的少年,担忧之中带着浓浓的疑惑和惊讶,因为他们认识的千从来都是优雅温和,何曾有过这样的姿态,这和之前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带着一种风雨欲来,她静静地走到迹部面前,抬头望着眼前高出她大半个头的少年,眸光冰冷,声声质问,“为什么不用我的计划和战术?如果你肯用,向日怎么可能会在第九局这个尴尬的时间段上体力透支?怎么可能会给菊丸重新振作和爆发的机会?他那个坏习惯又怎么会依然没改!?芥川怎么可能会对不二的强烈侧旋发球毫无办法!?日吉怎么可能会对越前的外旋发球毫无防备,甚至还被飞拍!?怎么可能会被抽击球b生生克制!?” 千眷越说越重,近乎于暴喝,“我不相信你会看不出那份计划的价值!为什么!” 这样的她让所有人陡然愣住!不仅是对她竟然敢用这种质问的语气对迹部说话感到震惊,同时还因为她话中透出的意思,计划?战术?她刚才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连宍户也很是意外,千眷为冰帝正选制订了训练计划和战术?抬头看向迹部,眼中满是疑惑,她的才能他知道得很清楚,毕竟他曾经亲身体验过她的指导训练,迹部为什么没说过这件事,怎么会没采用她的计划? 站在最末的慈郎猛地从记忆的角落中翻出某个片段,他记得好像有这么回事,千曾经要他转交一份文件给迹部,后来香里说会帮忙转交,然后他就把文件给了她,再后来,因为每天的训练太累,他就完全把这件事忘了……该不会说的就是那份文件吧? 面对千眷犹如狂风暴雨般的质问,迹部的眉心又紧了几分,她前段时间是说过会尽快制订一份计划方案给他,后来他因为赛前合宿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也就逐渐淡忘了这件事。 听她的语气,好像认定这份计划早就到了自己手中,并且里面的内容能扭转今天冰帝的不利战局,可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说的这份计划,她是在撒谎吗? 迹部抬眸看了眼身前浑身带着冰冷怒意的少女,瞬间打消了那个猜测,她的神情不像在撒谎,在完全不明白整件事缘由的情况下,他也无法过多猜测,想了想他坦诚道,“本大爷从来没有见过你说的那份计划。” “没见过?”千眷一愣,随即将目光转到慈郎身上。 后者的心猛然虚了下来,不会吧!难道香里没有把文件交给迹部?怎么会这样?完了…… 注意到千眷的反应,迹部也随之看向慈郎,被两道尖锐的目光盯着,慈郎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我把那份文件交给香里了,那天迹部正好有别的事,香里说她正好要去迹部那边,顺便帮我带过去……” 听完慈郎的解释,再考虑到香里的性格以及她对迹部的特殊执念,千眷瞬间就理出了事情的大致经过,无非是香里乱吃飞醋,私下扣押了她给迹部的资料袋,所以这份文件并没有到达迹部的手中,她现在所做的不过是迁怒。 只是,冰帝的合宿香里为什么会在?她不用上课?如果她事先知道香里会在那里,就一定会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慈郎千万要把资料亲手交到迹部手中。 不!要是她知道的话,就算是要逼问!她恐怕也会从慈郎的嘴里撬出合宿地的消息,然后由自己亲自送过去,可谁又能想到? 世事无常,她毕竟不是神,做不到料尽先机,算无遗策。 想不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不是迹部不采用她的计划,而是命运在阻碍她,给她制造重重波折,即便没有香里,大概也会有其他事情发生吧? “呵呵……”忽然间,千眷轻笑出声,惊了一众人员。 何其可笑!原来她始终无法逃离来自命运的咒缚,她还自以为能反抗,能扭转,为此她尽力了。 原来,她所有努力的都不过是一场笑话,神只要轻轻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搅乱她的命运,或许连一根手指都不需要吧,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要她飞灰湮灭! 没有再多问什么,少女轻笑着转身向前走,那单薄纤细的背影仿佛只要略微伸手就能轻易折断,绝望的身姿带着深沉的悲意,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折了翼的蝴蝶,失了心的人偶,莫名地让人由心底升起一抹浓重的悲恸。 看着那道宛如被全世界所遗弃的孤独背影,慈郎的心没来由地慌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种感觉,如果让那个人就这样离开,恐怕以后他永远都看不到她了。 “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情。”慈郎大概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尝试着向那个人道歉,只是出口的话语却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没关系慈郎,已经不重要了。”千眷没有停步,传来的声音平平淡淡,没有一丝起伏,与刚才强烈的激愤不同,她此时的声音平静到令人心悸。 从来都是喊他芥川君,礼貌中总是带着淡淡疏离,被他称呼名字还是第一次,明明是距离拉近的表现,可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那个称呼总让他听出了一丝诀别的味道。 该怎么道歉?千要去哪里?还会不会回来?该怎么挽留她?慈郎不知道,一切似乎陷入了僵局,他只能看着那抹黯然的身影不断往前走。 就在此时,宍户突然出声,“你要去哪里?你的手受伤了,不赶快包扎的话会发炎的。” 千眷平静地看了眼被鲜血染红的右手,在那上面有道狰狞的划痕,从伤口处隐约可见其内森森白骨,按理来说应该是很痛的,可她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不,应该说她能感觉到痛的,她的心现在如同被撕裂了一般,痛得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就像被那个人刺中胸口那次,内心的痛楚远远凌驾于身体上的伤痛,所以她的痛觉才会麻木吧。 缓缓收回视线,她淡淡开口,“是小伤,不要紧。” 宍户的眉心猛地拧起,小伤?那样的伤口怎么可能是小伤!她究竟怎么回事!看她那副样子是不打算包扎是吧! 还没等宍户再开口,深红如火的娃娃头少年猛地跳出来大声嚷嚷,“千,你那也叫小伤吗!不行!一定得去医院。”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转头看了眼侑士,继续道,“对了,让侑士带你去,他家开医院的!” “岳人说的没错,千桑我先带你去医院包扎吧,这样的伤口如果一直放任不管,肯定会发炎,到时候引起并发症就麻烦了。”优雅的关西腔也开口帮腔,根据刚才千眷、迹部以及慈郎三人之间的对话,他大致能猜到事情因由,只是让他奇怪的是,冰帝关东失利为什么会让她有这么大的反应? 忍足看向那个将一切抛开,仿佛对任何事情都已经无所谓的身影,镜片之下眸光深凝,虽然始终想不透她态度转变的因由,但他清楚地知道千眷现在情绪不对,若是放任她独自一人的话会很危险,必须想办法把她留下来。 迹部自然也看出了这些,他快走了几步拦在千眷身前,近乎命令式地说道,“这件事本大爷会查清楚的,你先跟侑士去把你那个碍眼的伤口包扎下,一切事情到那之后再谈,听见了没,啊嗯?” 淡淡抬眸看向挡住自己去路的迹部,她语气极为平淡地说道,“没有那个必要。” 迹部一边的眉峰高高挑起,眼神锋锐,态度强硬地说道,“本大爷只是不允许有人敢将那么不华丽的龌蹉手段用在本大爷身上,所以本大爷调查的是自己的私事,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要老实配合本大爷就行。” 完全不给千眷拒绝的机会,他直接下了命令,“侑士,立即带她去医院,其他人解散。” 第十五章 小小的友情 几乎就是这么被人硬架到医院来的千眷,此刻正面无表情地接受医生的治疗。 清洗伤口,进行消毒,动手缝合,开始上药,妥善包扎,对于这一切她就好像事不关己般的一脸淡漠。 可在边上陪着的几人就不这么想了,向日一脸后怕,随着医生的动作不时大口倒吸冷气,仿佛正在接受治疗的不是千眷,而是他一般。 宍户担忧地看着那个仿佛没有痛觉一般,一脸事不关己的少女。 凤拳头握得紧紧,一脸不忍地撇过头,不敢再看。 慈郎额头冒出大滴冷汗,脸上不见半丝睡意。 忍足镜片之下眸光微微闪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许久,医生完成治疗,看向忍足说道,“她手上的伤口很深,就算伤好了恐怕也会留下疤痕,除非痊愈以后再过来进行整容除痕手术。” 忍足瞥了千眷一眼,“等她伤好以后,我会再带她过来的。” “没那个必要。”千眷冷冷开口,完全不理解这么做有什么意义,等伤好以后,她还活没活着都是两说,消除疤痕?有那个必要吗? 忍足扶了把眼镜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明白千眷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固执,真有点像执拗的小孩,完全不像之前那么好说话,不过现在不是刺激她的时候。 “好吧,等你伤好以后再说。”忍足暂时退让,他丝毫没有打消原订想法的打算,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任由她在娇嫩的肌肤上留下这么道狰狞的伤疤呢? 要知道她可是女生!就算是男生,在这年头恐怕也没几个人会拿着伤疤当荣光了吧,除非她以后打算混黑的,优雅沉静的黑道教母?胡思乱想的忍足不由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 同一时间,迹部私人豪华别墅书房。 迹部的书房讲求的是低调的奢华,并不像学生会长室那般布置得华丽张扬,此时的他正端坐于宽大的书桌前看着手中那一叠份量不轻的资料。 这是刚刚才从箱根空运过来的文件,也就是千眷所说的那份她攥写制订的特训菜单和战术拟定,上面的字迹清秀俊逸,内容简洁毫无一丝赘累叙述。随着一张张审阅下去,迹部的眉心逐渐拧紧,海蓝眸子变得愈发深沉,如同暗夜中的寂静深海。 她说得没错,这是一份相当有价值的训练计划,她的训练菜单是根据冰帝每位正选的特点量身定制,不仅能最大限度发掘出他们的潜力,还能帮他们改掉比赛方面某些不良习惯,确实如她所说,是最合适冰帝的训练菜单。 除却这份训练菜单外,她还针对几个值得注意的强队弱点详尽制订了战术指导,如果当初他看见这份计划的话,必定会对合宿的训练方案做出改动,在对青学的战术安排上也会做相应调整,那样的话,至少能免除今天比赛中的很多不利局面! 迹部眸光瞬间变得锋锐,直直刺向从刚才起就在一旁哭个不停的香里,语气中是浓浓的不悦,“为什么要把这份文件私自扣下来?你应该知道,本大爷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本大爷的眼皮底下耍这种不华丽的小心思!” 哭得梨花带雨的香里,抽噎道:“你不要那么凶嘛,人家只是不想让那个花痴耍这种不要脸的手段接近景吾哥哥嘛。” 迹部讽笑一声,眸光又冷了一分,“这就是你说的不要脸的手段,啊嗯?你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香里毫无反省,振振有词地道,“不就是随便乱写的几页破纸嘛?以前又不是没有女生做过这种事,借着制订训练菜单这种由头妄想进入网球社成为经理,接近冰帝的正选!她们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景吾哥哥不是也讨厌被她们纠缠嘛,人家只是帮你赶走这些烦人的苍蝇而已,人家又没做错,干嘛对人家那么凶!” 虽然知道香里由于自小受尽宠爱,所以性格上有些骄纵,不过迹部还真没想到她会如此的不明事理,就因为这种小女儿心态的妒忌心理就随意插足他的私事! 他语调微沉,毫不客气地道,“香里,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把你那不华丽的妒忌心理放在任何事上,尤其是本大爷的私事!太难看了,知道吗?啊嗯?” 香里还从来没被人这么凶巴巴的对待过,尤其是一直很宠她景吾哥哥,这让她不由自主越哭越凶,“呜…呜…景吾哥哥,对不起嘛,人家是以为那个花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所以才……” 不知为何,那一口一个代替了那个人名字的称号听在他耳中有些刺耳,花痴能制订出这种计划来吗!?看了眼哭泣不止的香里,迹部有些心烦地打断了她的话,“好了香里,你先回去吧,本大爷会吩咐司机送你回去。” 嚎哭不止的香里猛然止了哭,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迹部,以前只要她一哭,不管什么事景吾哥哥都会原谅她的,这次为什么不安慰她,也没说要原谅她?还要赶她回去!?他究竟被那个花痴灌了什么*汤,竟然会站在她那边!? 不管香里愿不愿意回家,她都没选择,手段用尽依然没能留下来,直接被迹部喊来的管家护送出门,被司机强行遣送回家。 没有了香里的书房乍然清净下来,迹部略微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然后随手拿过桌面上的某部手机,随意按下预先设定好的快捷拨号键后将手机送到耳边,几声等待音过后,电话被接起,没等对方开口,他直接下了命令,“侑士,给你半小时,立刻把那个女生带到本大爷家来。” 电话另一头,刚挂断电话的忍足看了眼不远处某只刚刚趁着众人不注意,明目张胆地正准备‘偷溜’的少女,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小景可真会强人所难。” “现在治疗也治疗完了,为什么我还不能走?”面对眼前这几个用骗小朋友的手段想留下自己的少年,千眷难得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无力感,她只不过是想一个人静静…… “千,你还没吃饭吧,我知道有家店的法式薯条和芝士炸虾卷很不错哦,不如我们一起去吃吧,我没骗你,真的很好吃哦,你肯定会喜欢的!”这是眼睛闪闪亮,一脸循循善诱转移话题的向日。 “啊,真的,真的很好吃吗?刚才打完比赛就一直觉得肚子好饿,千,我们一起去吃吧!”这是另一只眼睛闪闪亮附和向日提议的慈郎。 “法式炸物吗?我刚好很喜欢这种食物。”这是保持一脸坦然说着瞎话的宍户。 “既然宍户前辈也喜欢,那刚好大家一起去吧。”这是明知道上面那位在说瞎话,还一脸纯良帮着圆谎的凤。 忍足看着那边的四位用着这种骗小孩的手段忽悠千桑,虽然知道他们是出于一片好意,但莫名的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好笑,掩饰性地咳嗽几声拉回了众人的注意,“恐怕你们去不了那家店了。” “啊!为什么啊!侑士!我肚子好饿啊!现在不吃饭我会饿死的!”向日一边大声哀嚎,一边自以为隐蔽地向忍足打着眼色。 见千眷用某种奇怪的眼神在他和岳人身上来回打转,忍足不由略微尴尬地避开岳人打的眼色,装作没看见,然后打着他那优雅低沉的关西腔说道,“小景让我带千桑过去他家,所以今天不能去了,下次大家再一起去吧。” 听到原来是迹部找千眷,几人都没有再起哄,暂时安静了下来,他们倒是没意见,不过当事人可不这么想。 冰帝输了今天的比赛,导致她任务直接失败,所以千眷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时候迹部还找她干嘛?有必要?一脸疑惑地看向忍足,“他找我有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总之他让我在半小时内带你过去,现在已经过去七分钟了,从这里去小景家至少需要十五分钟,为了行车安全,我建议我们还是快点出发吧。”忍足摊了摊手,表示他不清楚内情。 “可我现在跟他没什么好谈的。”千眷觉得事态的发展异常讽刺,当初她费劲心力都没能接近那个帝王。如今一切都结束了,他止步于关东大赛,而她的任务也已失败,他们之间还有交谈的必要?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错局吧。 “总之先过去吧,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不能把你带过去的话,我恐怕就得遭殃了,小景发起火来可是很可怕的,到时候我会很惨的~”忍足嘴上说得吓人,身上却依旧是那副优雅散漫,丝毫看不出半点担心惧怕的情绪。 千眷自然也知道他这是危言耸听,但好歹自己也受过他的恩惠,她不喜欢亏欠人情,扫了眼包扎好的右手,终是点了点头。 忍足的眸中泛起一丝浅浅笑意,跟那四位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千眷离开了医院,之所以没让他们也跟着去,是因为车位有限,无法同时载下这么多人。 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少女收获了小小的友情,只是她本人对此毫无所觉,毕竟,她早已闭锁了心扉,封闭了情感,撇开了……视线。 习惯了冰冷黑暗的人突然置身于一片温暖光明中,总会茫然不知所措,怀疑的事情太多,害怕的事情太多,担忧的事情太多,重重枷锁束缚之下她无法向那份光明的所在迈近一步! 第十六章 迟来的邀请 迹部的私人豪宅位于东京顶级权贵居住的云海,说是云海并不是真指居于云端之上,而是因为这里地势高,从这里抬眸向远望去,甚至能俯瞰小半个东京,真正的居高临下,抵临云端,所以才称之为云海。 想要居住于此不仅要有富可敌国的财力,还必须拥有一定的权势。能在寸土寸金的繁华东京享用这份尊崇之地的只有寥寥一小部分权贵,这是真正的帝王级享受! 千眷看着周围秀丽风景,感受这份宁静清幽,不由舒缓了呼吸,闭上了双眼,内心感叹迹部果然很会享受,看到眼前这一切多少也能理解他那副天上天下唯吾独尊的帝王脾气是怎么养出来的了。 行走在她身旁的忍足轻抬手臂看了眼腕表,上面的时间距离刚才早已超过半小时,过了迹部的限定,但他并没有出声催促千眷加快脚步,只是不动声色地放缓步子,配合着她的步伐在迹部家前园慢慢走着。 两鬓斑白,姿势着装一丝不苟的老管家立于别墅正门,向着缓缓走来的千眷和忍足行了个完美的躬身礼,“两位请随我来,少爷在书房等你们。” 跟着老管家缓步前行,一路感受到的除了尊贵奢华,就是华丽张扬,宅邸内的每一处装饰,每一个细节无不彰显出主人的高尚品味以及高傲性格。 “叩叩叩。”三声清脆的敲门声让迹部的视线从书桌上移开,淡淡看向门口,“进来。” 毫无意外地看到走进书房的千眷和紧随其后的忍足,目光在那缠着绷带的右手上停留了片刻后,上移到某人的脸上。 不复先前的极端剧烈,此刻的她很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过分,犹如波澜不起的一潭死水,在她身上,迹部感觉不到曾经见面时的那份优雅温和,从容自信,更是少了某种灼热闪光的强烈意念。 千眷看向不远处的迹部平淡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 “先坐吧。”迹部眉峰微挑,略微不悦地看着那个直接杵在门口,似乎连多一秒都懒得停留的身影,没有直接回答。 抱着尽快了事的心态,千眷走进书房,随意在待客用的古典布艺沙发上坐了下来,忍足随后坐在旁边的另一张沙发上。 看着入座的两人,侍立于门口的管家礼貌询问,“请问这位小姐您是需要红茶还是咖啡,或者是其他什么饮品?” “给我杯汀布拉。”其实比起咖啡千眷更喜欢宁人心肺的红茶,之所以近几个月来都在喝咖啡,主要还是为了提神,而不是因为她喜欢喝。 得到千眷的注问,管家目光转向忍足,“侑士少爷还是喝努沃勒埃利耶吗?” 忍足半倚在沙发上,懒懒开口,“嗯,努沃就好。” 红茶不一会就送到,千眷端过茶盘浅浅抿了一口,口感爽口柔和,带着淡淡的花香,汀布拉一如既往的宁人心肺。 不得不说,迹部的管家红茶泡得不错,虽说汀布拉较其他红茶而言涩味要少许多,口感也较为柔和,可手艺的不同还是能泡出不同效果,比如她手中的这杯红茶,茶中的那份苦涩几乎完全被隐藏在清甜的花香之下,泡茶功夫属于上品,千眷随意在心里给这杯红茶打着分。 在这片茶香四溢的安静宁和中,迹部忽然开口,“你制订的那份菜单本大爷已经看过了。” 千眷一愣,略微抬头,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然后?” “很不错。”迹部唇角微勾,毫不吝啬地给予赞扬。 她的心中划过一丝苦涩与无奈,毕竟是她费劲心力完成的,若说到价值,恐怕没人比她更清楚,可是再好又能如何呢?已经派不上任何用场。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千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落寞。 迹部眸光锋凝,语调郑重,直接切入主题,“本大爷想请你出任冰帝网球社的经理,负责正选的训练指导以及战术拟定。” 千眷端着茶盘的手猛地一颤,杯中色泽鲜红的茶水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起来,波光浮动,犹如那浮沉不定,飘渺难以捉摸的命运一般。 太嘲讽了,真是太嘲讽了!错局何至于错到如此!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她情愿自己刚才没听到那些话! 若是在半个月前,她会为迹部这句话而感到开心和放松,毕竟任务终于有了起色,进入了正题,只要肯给她机会,她就必定会用尽心力。 可如今!这句话就像是狠狠扎在她绝望之上的一柄利剑!锋锐冰冷!再一次撕扯搅动着她那被绝望啃噬得残破不堪的心灵! 不知道的时候她可以安慰自己,催眠自己,将这份绝望当做命运的冷酷。 可现在!她无法将自己的视线偏离半分!不可能再自欺欺人,她必须迎面承受来自命运的浓浓嘲讽以及那森森恶意! 迹部感觉到千眷原本平静的气息,随着他那句话乍然冰冷絮乱起来,幽静的眸底不由闪过一抹深凝。 这难道不是她的意愿?她上次的意思很明确,她想涉足冰帝网球社,担负正选队员的训练计划,他刚才那句话分明已经实现了她的意愿,可她为什么还会有这种表现?这不是高兴,而像是崩溃! 原本优雅半倚在沙发上静静听着两人谈话的侑士亦是直起身子看向千眷,狭长魅惑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暗紫色的漂亮双眸中幽光闪烁,明灭不定。 许久,千眷缓缓开口,声音中有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多谢你的好意,我曾经是想插手冰帝网球社,不过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迹部眉峰高高挑起,眸光摄人,语调微抬,“没必要,啊嗯?” “虽然这么说有点戳你们痛脚的嫌疑,但冰帝输掉了今天的比赛,止步于全国大赛,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参与进现在的冰帝了。”完全无视迹部身上散发出摄入威压,千眷的语气依然平缓。 “哈哈……”听完千眷的话迹部陡然笑了起来,眼前这家伙说话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甚至比起奉行‘败者淘汰’制度的冰帝还要严苛几分,她的话还真是戳到他的痛脚了。 之前他还觉得她的目标可能是正选中的某个人,所以才执念颇深,不遗余力地想要参与进来,如今看来他的猜测似乎错得厉害。 她的目标是冰帝的全国优胜,可是冰帝的优胜于她又有什么关系?而且在面对冰帝关东大赛失利这件事上,她的反应也太过激了,输的分明是他们,为什么她表现得比他们还无法接受,那种态度近乎于绝望。 迹部眸中微光闪烁,略微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冰帝的全国大赛优胜?” “抱歉,这个我不能说。”淡淡地扫了迹部一眼,她又低下头盯着杯中圈圈旋转的茶水。 当初讲解规则的时候它就说得很清楚,不得使用任何手段向外人透露游戏的事情,比如提及任务的存在,神的存在,游戏的存在,诸如此类的种种都是违反规则的。如若敢泄露,系统将会彻彻底底毫不留情地执行铁血手段,抹杀玩家的存在,消除这个世界所有人与她相关的记忆,如此一来,自然也不存在泄密一说。 当然,从先前她和那个银发少女可以随意地聊任务相关的话题来看,这种保密规则对于玩家之间是例外的。 想来也是,毕竟两人都携带监督辅助程序,同样是这个游戏的知情者,参与者,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好保密的? 迹部略微思索,眸光微凝,尖锐地掐中她话中的某个用词,“是不能说,而不是不想说对吗,嗯?” 千眷身子凝顿了一瞬,下一秒她点了点头,“对,只是不能说。” “好吧,既然不能说,本大爷也不会逼你,这样吧,本大爷批准你用写的,这样就没问题了吧,啊嗯?” “噗嗤。”某位关西狼突然忍不住笑出声,这不是偷换概念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小景耍赖皮,真是十分罕见的景象。 “不能写,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别问了。”千眷额头上顿时出现几道黑线,心里默默吐槽,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帝王迹部吗?这不是耍赖吗,他一定是刚才吃了不好的东西…… 耍赖的某只依旧一脸高傲,完全没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丁点不好意思,见套不出话来,他只好换了话题,“嗯哼,如果本大爷说冰帝能拿到全国大赛的出场门票呢?” 他的话宛如一道雷光直直击中千眷,在她死寂的眸中燃起了一点微光,她猛地抬头看向迹部,“你说真的?” 迹部不悦地挑起一边眉毛,“你是在怀疑本大爷?” 后者没有接话,而是继续追问,“哪里来的出赛权?冰帝可参加不了关东大赛的败者复活赛。” 迹部扫了她一眼,换了个姿势,舒服地靠向柔软的椅背后,才不紧不忙地说道,“是东道主的出赛权,主办方手中有一个全国大赛的推荐名额。” 千眷一瞬不瞬地盯着迹部,眸中那点微光星星点点燎原扩大,“你能拿到?” 似乎对某人的态度变化很满意,他唇角微勾,以一种睥睨天下,傲然嚣张的语调说道,“那是当然,你以为本大爷是谁?本大爷可是无所不能的君王!” 迹部掷地有声的话语仿若惊雷般在千眷的脑中炸响,让她不由得微微颤抖,手中一直端着的茶杯不时与下方的茶碟轻撞,发出阵阵不安定的清脆浅鸣,犹如她此刻波澜起伏的心情。 看来她被判的不是死缓,而是她的任务还没有失败,所以抹杀命令才迟迟没有下达,本来已经彻底在她心中消失的希望之火藉由迹部惊雷般的话语重新点燃壮大,瞬间冲破了她心底层层束缚的绝望枷锁。 在希望之下是难掩的后怕之情,如果她没有来这里,如果她继续逃避自暴自弃的话,那等待她的就将是任务真正的失败,而且是她亲手导致的失败,光是想想那样的终焉光景就不由让她心底的寒意又深了一层,之前麻木赴死的觉悟荡然无存。 原来她并不是不害怕死,她也是如此脆弱,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不断呼喊,那道声音愈来愈烈,充斥她的心中,她的脑海,那道声音说,我想活下去! 回响于室内的叮当清响,最终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止住,忍足伸出一只手轻轻按在她不断颤抖的手背之上,同时接过她手中的茶具放在茶几上,低沉磁性的嗓音柔和得像是在催眠,“千桑,没事了。” 千眷回过神来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忍足,苦笑了一下说道,“谢谢。” 忍足并没有询问她为什么只是听到这个消息态度就急剧变化的原因,刚才她也说过这件事不能说,或许这涉及到某个她不想让人碰触的秘密,他自然不可能强行去问。 等到千眷情绪稳定一些,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抖后,忍足才移开自己的手。 对于这一切变化迹部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疑问,没有催促,也没有打断。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冰帝能拿到出场门票,并不是如你所说的无缘于全国大赛,所以本大爷再问一次,你是否有意愿成为冰帝的网球经理?啊嗯?” 机会又再一次出现,这一次无论再发生任何事情,任何挫折她也不会退却!不会屈服! 那名少女唇角微勾,带出了柔和浅笑,她优雅起身右手抚胸向着迹部的方向微微一鞠,低缓的语声郑重坚定,她说,“万分荣幸。” 迹部没有再多问千眷为何执着于让冰帝获得全国大赛优胜的原因,他想带领冰帝获胜,而她想要完成任务,两者的目标完全一致,于是两人就这么维持着奇妙的平衡,谁也不主动去碰触那个禁忌的秘密。 第十七章 夏夜试胆大会 时值暑假,冰帝开始了全国大赛前的合宿特训,考虑了诸多因素,这次的合宿地点选在迹部家名下的一座网球训练基地。 不像上次只能无能为力的等待,这次千眷可以作为训练指导者参与进去,成为冰帝网球社经理这件事,榊教练在看过她的训练计划后也爽快批准了,于是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按着自己的想法来训练冰帝的正选们,这是她满意的开始,也是少年们叫苦连天繁重特训的开始。 “宍户,你以前有接受过千的特训吧,这种特训你怎么受得了啊!”向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边半死不活地继续着体能训练,一边偷偷摸摸地向着旁边的宍户亮搭话。 “嗯,一个月。”虽说宍户也是满头大汗,但比起向日要好上很多,毕竟他在体能和耐力方面比向日要好上很多。 “不是吧!一个月!要是我被千鬼这么折磨一个月的话肯定会死的!”虽然当初听宍户说过千有给他开过特训指导,不过他不清楚具体时间,此时一听竟然有一个月,顿时压不住声音,要知道他才捱了一周的特训就已经吃不消了,每天训练完他都怀疑自己可能会无法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向日的精神还很不错啊,看来今天的训练量可以再增加一些。” 一道清清淡淡,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声音远远飘来,顿时吓了向日一跳,他惊恐地望向某个方向,只见某个姿态悠然,打着阳伞的纤细身影正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看着他。 明明是炙热的七月,看到这样笑着的千,他却猛地觉得后背发冷,不自禁地打了寒噤,讪讪笑了几声后,努力和那个笑眯眯的身影套近乎,“呀,千,好巧啊!” “不巧,我一直都在。”某人依旧笑眯眯地粉碎向日的侥幸心理。 “嘿嘿……”向日继续讪笑着掩饰。 “向日,千鬼是什么?”某人一针见血。 深红色娃娃头少年那张可爱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我那只是在开玩笑,叫着好玩的……” 还不都是因为千这家伙在对待他们训练问题上太过严格,每天训练量多不说,还换着花样。最可怕的就是!在你偷懒被抓到的时候,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笑眯眯的盯着你,等到第二天,你会发现你的训练量毫无征兆地猛然增多!他就被抓到过好几次!现在光是看到千笑,他都会觉得毛骨悚然,这已经是心理阴影了!所以他就给千起了个生动的外号…… “哦,真是不错的称号。”千眷继续笑,笑得向日后背发凉。 她哪会不知道向日在想什么,她也知道自己的训练菜单对于这些少年来说很繁重,可是剩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只有不到一个月。 虽说那张门票的事情还没着落,但她相信迹部一定能拿到那张通往全国大赛的出场卷,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那之前尽可能提升他们的实力,否则等待她和冰帝的都将是失败。 “……”向日后背发凉。 没再和向日闲扯,千眷淡淡说道,“好了向日,继续训练吧。” “那,那我明天的训练菜单?”结巴了好一会才说完整的向日,眸中带着希冀望向千眷。 “加!”简单一个字粉碎了向日的侥幸,让他的脸瞬间成了苦瓜。 “……”冰帝众人均用同情的目光对向日行注目礼,同时在心里为他默哀。 晚餐时间是冰帝正选们一天里最开心的时刻,因为晚上终于不用训练了! 为了让他们维持良好的状态,千眷晚上一般都不会安排训练,从清晨五点半就开始的繁重训练如果晚上还继续的话,她担心会毁了这些少年。 向日咽下口中的炸鸡排后突然说道,“要不我们晚上举行试胆大会吧。” “试胆大会吗?我赞成。”最喜欢怪谈的日吉首先出声附和。 “试胆吗?好啊!好啊!大家一起去肯定很有意思!”这是满脸兴奋抢过话题的绵羊君慈郎。 “对吧!对吧!说到夏日合宿肯定得有试胆大会的吧,要不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侑士你说呢?”白天训练时有气无力的向日,此时生龙活虎,闪亮亮的眸中划过一丝狡黠。 被点名的忍足放下手中的餐具,拿起桌上的餐巾优雅擦了擦嘴才慢悠悠开口,“试胆大会吗,还挺有意思的,不是么?” 宍户瞅了眼千,中肯地说道,“最近大家都忙着训练,也是该适当放松一下了。” 躺着也中枪的千眷,心里默默吐槽,好吧,她承认最近大家的训练的确很繁重,是该放松一下了,不过!试胆大会真能让人放松下来么? “那在什么地方举行试胆大会?”这是直接开进主题的凤。 迹部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无酒精香槟,瞟了众人一眼说道,“试胆大会吗?真是不华丽的游戏。对吧,桦地?啊嗯?” “wushi。”迹部最忠实的拥护者桦地一如既往地肯定他的话。 千眷继续默默吐槽,试胆大会跟华不华丽有半毛钱关系?还有桦地你也别总用那句台词了,这段时间以来她就没听他说过别的台词,虽然这样也不错,至少他不会反抗她开出来的任何训练计划…… 迹部一个人就稳压了全员,所以下一秒,所有人将目光投向千眷,那意思,十分明显…… 嗨嗨,我知道了,不要全都盯着我,真是,最近吐槽都快成一种习惯了,千眷放下手中的水杯,淡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一锤定音,“好吧,晚上举行试胆大会。” 当晚20:00,夏日试胆大会正式举行。 举行地点就定在离合宿地点步程25分钟的一栋废弃旧宅,据说在50年前这里曾经住着一家四口人,某一日,男主人突然在二楼上吊自杀,其余三人下落不明……再后来这件废屋就有了闹鬼的传闻,所以一直都没有人想使用这块地,这栋房子也就这么一直放着了。 试胆大会的规则很简单,先抽签决定组别,因为他们总共有九个人,所以就决定分成三人一组,每个小组轮流进入那栋废宅,拿出事先放在某个房间里道具,最后再返回就算成功。 第一小组,迹部&慈郎&宍户 第二小组,凤&桦地&忍足 第三小组,千眷&向日&日吉 抽签分好小组后,先由第一小组进去,在临进去前那一刻迹部也还在抱怨,“居然要本大爷玩这种游戏,真是太不华丽了!” 虽然始终一脸不爽,最终他还是进去了,千眷一直在想,就算是真有鬼肯定也会被华丽的迹部闪晕吧?她突然有点同情起屋子里的幽灵了。 她是相信幽灵存在的,严格来说,她自己好像也是幽灵吧?一抹飘零异界的幽魂,千眷摇了摇头将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脑外。 华丽的迹部大人仅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出来时还一脸鄙夷,“这间屋子太不华丽了!简直就是污染本大爷的眼睛!” 第二组怎么看都是能让鬼怪退避三舍的组合吧?凤的圣光微笑专门对付不死生物!桦地,遇上鬼怪他脸上的表情如果肯变一下,千眷都要佩服那些鬼怪了。而忍足这只关西狼很可能会抱着野游的心态在鬼屋漫步吧?想想就觉得这个组合很可怕…… 果不其然,忍足出来的时候还一脸遗憾地表示,“太可惜了,他还以为能在里面遇到一位美丽的幽灵小姐呢。” 让千眷不禁想吐槽的是,这家伙刚才有在听怪谈吗?都说死的是男主人了,哪来的美丽小姐?虽说她好像也弄错吐槽重点了…… 立于夜色中的废弃木屋,在苍白月光的映照下显得荒凉破败,地面上的屋影混合着周围摇曳的树影显出狰狞的形状,犹如一头蛰伏在黑暗中择人而噬的巨兽,又仿佛人心底那一抹魔影,透着难言的诡异。 “走吧。”千眷淡淡招呼着第三小组的成员。 向日往木屋看了一眼,略有些结巴地道,“真……真的……要进去吗?” “试胆大会是你提议的吧?”千眷完全不明白之前那么热衷于试胆大会的向日,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向日话锋一转,明明一脸害怕的样子,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是我提议的,进,进去吧。” 至于日吉,他在两人还说着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废屋门口,脸上满是兴味盈然,“两位前辈,你们快点过来吧。” 看了眼跃跃欲试的日吉,再看向身边一脸害怕的向日,还有实为幽灵的自己,千眷觉得这个奇怪组合莫名喜感。 木屋内部有着某种奇特的味道,灰尘,木头腐朽的气味,还有一些说不清的其他,这些味道混杂在一起变成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怪气味。 迈着小心的步子,几人向着二楼最后一间迈进,手电筒昏黄的亮光仅能照亮身前不远的距离,一行三人就这样在尘封已久,处处透着诡异氛围的废弃木屋中探险。 “嘎吱嘎吱。”每随着他们迈上一阶楼梯,木制的老旧木板都会发出这种仿佛不堪重负的痛苦呻‘吟’,在如此静寂诡异的环境中,不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听说,那家的三个人就是在这段楼梯上失踪的,走着走着,他们就消失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听说他们从那以后就一直在找寻替身,只要找到了替身他们就能从这座被诅咒的木屋中解放出来。” 走在前面的日吉忽然阴测测地来了这么一句,顿时让向日整个人都绷紧起来,声音颤抖地问,“真……真……的吗,我们……好像也是……三个人啊,不会……有事吧。” 日吉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中显得异常清晰,带出某种飘渺虚幻的扭曲感,“很难说呢,说不定他们现在正在房子的某个角落看着我们。” 仿佛是在配合他的描述一般,木屋里猛地掀起一股诡异的阴风,低沉的风声宛如鬼物的哀怨哭嚎,掠过众人的耳边。 猛然,千眷感觉到右半边身子一沉,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一带,让她猛地一晃,差点失了平衡,手上传来的是冰冷的触感,耳边听到的是急促的呼吸,如此诡异的现象让始终淡定的某人不由心里一凉。 缓缓将头扭向右边,入目的是一张惨白无血色的脸,此刻那张脸上正带着难以名状的惊恐,急促的呼吸就来自于这张脸的主人,借着月光看清这张脸,千眷顿时一愣,“向日,你在干嘛呢?” 吓到队友的不是别人,正是向日,他此刻整个人几乎都挂在千眷身上,由于贴得太紧,他口中温热的吐息不时轻触到她敏感的耳朵,激起一阵奇怪的酥麻感。 千眷勉强克制住想一把推开向日的冲动,因为她能感觉到他身上冰凉的体温,那是惊吓过度所造成的体温下降,就连现在他也在发抖。 尽量让自己保持温和,她的语调轻缓柔和,“向日,你没事吧。” 回答她的是又紧了一分的缠抱,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不能一直这样啊,两个人将重量压在同一点的位置上是很危险的,这个木质楼梯看起来也不结实。 可是好像暂时也没办法把他弄下来,看了眼前面,千眷费劲地拖着这份重量往前挪了两步,来到楼梯的转折处。 罪魁祸首日吉有些担忧地开口,“向日前辈没事吧。” 她瞅了眼依旧挂在自己身上的向日,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还好吧,只是有点吓到了,能麻烦日吉你去前面取下道具吗?向日恐怕去不了,我陪他在这里等你。” “好吧,我很快就回来。”日吉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迈着步子朝楼上走去。 千眷有些搞不懂为什么向日明明这么怕鬼,还非得提议玩什么试胆大会。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原本向日提议试胆大会是为了吓她的,谁知道,该吓的人没被吓到,结果反而把自己吓个半死,额?或许该说他得逞了?淡定的某人略微被队友吓到了? 感觉到挂在自己身上的那个身体依然在瑟瑟发抖,千眷犹豫了片刻,迟疑地伸出手,却在那片柔软的深红之上始终停滞。 忽然,低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条件反射般,她猛地缩回自己的手。 “千,我好冷。”向日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 千眷眉心微微蹙起,冷?确实可以感觉到他极低的体温,就好像有块冰块贴着自己,这种感觉十分诡异,可冷又能怎么办?眼下是夏天,她根本没带多余的外套。 “好冷……”能听到他牙齿轻轻打颤的声音。 她拧着的眉心又紧了几分,内心剧烈挣扎。最终,她还是缓缓伸出手,将那个颤抖的身体揽到自己怀中。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向日不由抬起头,能看到千拧紧的眉心,严肃的表情,还有眼中那一丝柔软,真是奇怪的表情,但莫名的让他安心。 不久后,日吉拿回了道具,向日也恢复了平静,第三组成员成功结束了试胆,一行九人一路畅谈着步行回到训练基地。 夏日试胆大会就此结束,虽说出了不少惊吓和波折,但这才是试胆大会不是么?各位看官们是否也准备尝试一次这份让人心跳加速的紧张感呢? 第十八章 千桑别乱动哦 最近千眷觉得冰帝的那帮少年行动相当古怪,明明看见他们私下窸窸窣窣地在低声交谈什么,可每次等她一走近,这帮家伙就立刻噤声,接着挂上一本正经的表情和她打哈哈。 这些还不算,那帮家伙最近总是神秘兮兮,时不时用某种奇怪的眼神偷偷打量她,而且他们好像还经常在训练结束后,鬼鬼祟祟聚在二楼小厅不知道在干什么。 每次她问起这件事情,那帮少年总会眼神闪躲地转移话题,那神情分明是有事瞒着她!难道是因为全国大赛逼近,他们开始紧张了? 也是,毕竟也是半大的少年,会感觉到压力沉重很正常,不过这种状态持续下去是很危险的,必须给他们做下心里辅导。 千眷这么想着走上二楼,左边第三间就是小厅,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都在,伸手握住单边门把,轻轻旋转,结果,门纹丝不动,没有丝毫要打开的迹象。 眉心微微蹙起,居然从里面反锁了?他们究竟在里面干嘛?不得已只能敲门,轻扣几下后,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慌乱的动静。 许久,门被拉开一道小小的缝隙,向日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等看见站在门前的千眷,眼神又是一阵闪躲。 “向日,你们在里面干嘛?”没有闻到酒味,她的眉心瞬间舒展,原本以为这帮少年是因为压力过重才偷偷摸摸在小厅聚众饮酒以排解压力,现在看来不是。 要知道他们可是网球选手,就算没有未成年人饮酒法,他们也绝对不能喝酒!酒精这种东西只会麻痹他们的身体,迟缓他们的感觉,全国大赛将即,她绝不允许他们发生这种情况。 “没,没什么。”向日依旧缩在门缝,似乎完全没有半点想要开门让千眷进去的打算。 千眷带着淡淡笑意看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哦?那让我进去应该也没什么吧?” “不!不行!”向日如临大敌,声音拔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尖锐,语调微微上扬,“嗯?” 仿佛被刺到一般,向日变得瑟缩起来,但貌似仍然没有要开门的打算,就始终这么维持着将脑袋探出门缝的诡异姿态。 千眷直视着向日的眼,眸光如剑,“难道,你们是在里面做什么坏事?” 向日眼神坚定地大声辩解,“没有!绝对没有!” “那让我进去吧。”他这样的神态,让千眷不由将目光放柔和,毕竟和向日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对他也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他这个人虽然古灵精怪,时常爱玩些恶作剧,但却是个非常淳朴的少年,撒谎这种事他是不会做的。 “不,不行……”向日耷拉下脑袋,他的坚持让对话又回到原点。 一个丝毫不退,一个威势逼人,一切似乎陷入僵持局面,就在此时打破僵局的救星登场。 “居然在楼道里大声喧哗,真是不华丽的举动,啊嗯,对吧,桦地?”迹部迈着优雅的步子从右边走廊缓缓走来。 “wushi。”桦地面无表情地附议。 “迹部,你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疑问的句式,她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若说掌控冰帝的帝王会不清楚底下正选们的小动作那也太说不过去了,至少她不相信。 迹部微微挑眉,“知道,这是本大爷亲口批准的。?” “你批准的?”千眷略微一愣,没想到这些小动作还有迹部参与在内。 “有什么问题吗,啊嗯?”语调微挑,迹部依旧是锐势逼人。 帝王级的信用,暂时让千眷退了一步,“好吧,既然有你的首肯,相信他们也不是在做什么坏事。”只是下一秒,她的话锋一转,眸光微扬,带出毫不逊色的威势,“不过,身为冰帝正选的训练指导者,我有权知道任何会对他们训练情况造成影响的事情!” 迹部眸光微眯,望着不远处毫不退让,周身散出迫人威压的少女,这个人果然和他曾经猜想的一样,优雅冷静之下却有着能焚尽一切的灼热意志,就像一颗散着清冷光华的冰彩玉髓,分明冰莹剔透,却又带着炙烈无比的绚丽华彩。 帝王唇角微微上扬,带出一句,“嗯哼,放心,不是会对他们训练情况造成影响的事情。” “既然你这么肯定的话,那我也就不再追问了。”千眷放弃了追问,如果他们想说的话,早就告诉她了,既然他们如此坚决的不肯让她进去,说明不想告诉她,而且迹部也打了包票,她也不能再咄咄逼人。 虽然是这么想,但她心底莫名有些失落,被排斥在外的疏远感,毕竟再怎么看起来和乐融融,关系友好,她也始终是个外人,终归无法融入他们的生活。 莫名其妙的感伤让千眷心底升起一抹自讽,她和他们唯一的牵连就是全国大赛,没有了这个他们之间不过是陌生人罢了,他们是冰帝正选,而她是训练指导者,这样就够了,何必奢求太多? 似乎是察觉到千眷身上的淡淡失落,迹部忽然开口,“跟本大爷来,本大爷正好有点事要和你谈。” “好。”她随口应声,跟着转身前行的迹部离去。 迹部书房,两人在沙发上相对而坐,手中端着佣人刚刚送上的红茶优雅浅饮,室内茶香满溢,气氛安静宁和。 许久,千眷放下手中的红茶,看向惬意饮茶的迹部,淡淡开口,“要和我谈什么。” 抬眸扫了眼千眷,迹部放下手中的茶具,声音中难得带出一丝欢悦,“冰帝拿到了东道主的推荐名额。” 不同于不动声色的迹部,千眷的反应较为激烈,“拿到了!” “嗯,已经确定冰帝能够出赛。”迹部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 “太好了。”她的语气中是难得的放松,还有压不住的激动,虽说她相信迹部能拿到推荐名额,但门票毕竟没拿到手,这让她心里始终是忽上忽下,考虑到以前的种种波折,总会担心又出什么意外的阻碍,现在她终于可以放下那颗上下吊着的心了。 迹部眼中满是兴味地看着那个强行压住激动的少女,心里不觉有些好笑,平时看她都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还是正选们人人惧怕的千鬼,可一扯到这个问题上,她就像完全变了个人,真是很有意思。 “叩叩叩。”外面的人礼节性敲完门后,没有等待主人的应答,直接推门而入。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关西狼带着优雅笑意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迹部瞥了忍足一眼,语调淡淡,“啊,本大爷的话正好说完了。” “那就可以开始了。”关西狼意味深长地看了千眷一眼。 迹部靠在沙发上的身体微微仰起,继续打着哑谜,“准备好了?” “就在刚刚全部准备完毕。”关西狼边说着边向千眷的方向迈进。 还沉浸在激动中的千眷听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什么准备好了?可惜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忍足就已经走到她面前,同时她面前被一片黑影遮住。 看着眼前的黑色布巾,千眷是一脸茫然怔愣,这是要干嘛?究竟出了什么事!?她完全不能把握现在的状况,抬头看向忍足,希望他能解释些什么。 忍足笑得一脸暧昧,“千桑,安心,我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笑得千眷猛地后背发凉,不危险吗?我感觉你笑得很危险!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她看着忍足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今天送来的调查资料还没看!” 忍足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布巾叠成三段,“啊,不急,那些资料可以晚点再看。” “不行!我怕时间会不够。”千眷继续强调时间规划的重要性。 忍足双手拿起手中的布条遮上千眷的眼睛,话中飘着淡淡的暧昧,“不用担心,夜晚还很长,我们有很多时间~” “迹部!喂!迹部!”事态的发展让千眷不由慌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平时在训练上太过分了,终于犯了众怒!?那也没必要这样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谈!? “什么事?”迹部的声音中有着压不住的笑意。 千眷努力反抗着想要挣脱忍足的魔爪,同时口中快速地喊道,“快让忍足停手!你们究竟想要干嘛!?是训练菜单吗?我知道了,以后我会适当减少训练量的!” “啊嗯?训练菜单不用改,就维持现在这样就行了。”迹部避开她话中的重点,只接了后半句。 耳边传来忍足低沉魅惑的嗓音,带着浅浅笑意,仿若一只猫爪轻轻抓挠,“千桑,你在害怕么?难得你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能感觉到耳朵传来一阵麻痒,还有那仿佛直接挠在人心上的魅惑嗓音,意外地,千眷的耳朵瞬间红了,某人继续挣扎着,可声音中却透着一丝无力感,“忍足,别开玩笑!” “我很认真的,哦呀,耳朵都红了,真可爱~” 浅浅的低笑声直接贴着耳边传来,带出浓浓暧昧,不得不承认这只关西狼的声线十分好听,低沉磁性,优雅中还带着三分慵懒以及四分危险诱惑。 体力上终究不是忍足的对手,即便奋力挣扎也会被压回来,不得已,千眷只好向着从刚才开始就一声不吭的迹部求救,“迹部,帮帮忙。” 看着双颊绯红,一脸慌乱无措的千眷,迹部唇角的弧度持续扩大,“侑士,适可而止。” “嗨嗨~”忍足拖出懒懒的声线。 看了眼还在挣扎不断,让他根本没办法好好遮上黑布的千眷,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略微低下身子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千桑,不要乱动啊,否则时间会拖得更久,难道千桑想一直和我保持这种姿势?我不会对你做任何危险的事情,相信我,好吗?” 声音中少了那份暧昧,语气变得认真,不自觉地让千眷停下了挣扎,她口中微喘,脑中却在不停思考,迹部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忍足好像不把这块布遮上她眼睛就誓不罢休,再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始终反抗不过忍足。 从忍足身上感觉不到危险的气息,虽然言辞暧昧,但大多是抱着开玩笑的意味,最重要的是,她不相信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迹部会容忍卑劣事件在他眼皮底下发生,既然他没有开口,说明这事情对她没有危险,只是干嘛非得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有了当事人的合作,忍足很顺利地系好布巾,大功告成后他才舒了口气,动作轻柔地带起坐在沙发上的千眷,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千桑,安心,我会牵着你走的。” 手上传来温暖的触感,千眷没有拒绝,也没有伸手去扯遮住眼睛的布巾,只是静静地被牵引着前行,一路上他步伐很缓,时而会停顿,带着她规避某些障碍物。 大约走了有五分钟,他停住脚步,伏在她耳边说道,“千桑,到了,可以摘下布巾了。” 第十九章 有生以来 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千眷一把就扯掉遮住眼睛的黑布,可下一刻她却猛地怔住了,在一片黑暗中有着星星点点的烛光海洋,在海洋的正中央是一张摆放着巨型塔式婚庆蛋糕的长形餐桌,在餐桌边上站着她认识的少年们。 “祝千生日快乐,祝千生日快乐,祝千天天快乐,祝千永远快乐……” 生日歌在一片星光海洋中轻轻响起,少年们清透的嗓音连成一片,完美相融在一处,传达的是真挚的祝福。眼前无比温馨的场景让千眷的动作顿时僵住,只能楞楞地看着少年们一遍遍地重复着生日歌。 今天是她生日?本人显然是最震惊的,是‘藤原千眷’的生日吧,这么说来好像的确是,每年的今天‘她’都会收到父母从国外寄来的礼物,然后独自一人吃着博叔为她准备的生日蛋糕,过着一个人的生日。 千眷的眸中微光闪烁,生日吗?记忆中自己好像从未过过生日,就连像‘她’那样一个人的生日都从来没有过,母亲有严重抑郁症,每天和她的相处都可谓无限地狱,何谈生日会? 而到了顾家以后,她这个诅咒之子是没有资格过生日的,她是人人厌弃的对象,又怎么可能会有人为她过生日呢?她只要日复一日学习,乖乖呆在角落就是家族的希望。 从来没有人期待过她的出生,她只是必须被消除的错误,出生以来十七年,第一次出现的温馨场面不由让她的心里泛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有着微微的酸涩,又有些难明的耸动,是一种从未在她心中出现的情绪,明明是失控的感觉,意外地,她却不讨厌。眸中不自觉泛起一抹盈盈水色,为本来清澈的漂亮黑眸笼上一层飘渺薄雾,让她视线有着那么一瞬的模糊。 但是真的没关系么?自己抢了本该属于‘她’的生日,真的可以么? “千,诞生日おめでとう!”少年们明亮的声音拉回了千眷的思绪。 “……”这时候该说些什么?千眷怔愣地望着星光海洋中的少年们。 烛光闪烁中,迹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带着浓浓的兴味,“怎么?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啊嗯?” 怔愣地转过身,她看着眼前的银发少年,“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生日?” 迹部双手环胸,形态随意地说道,“本大爷前几天随口一提,这些家伙好像就记住了。” 完全没想到此事源头出在迹部身上,她又是一愣,那个帝王怎么会关心这种事?说真的,她和迹部的交集就只有那道同盟条约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嗯哼,本大爷看你平时的生活半丝亮点都没有,真是太不华丽了!所以才亲自开口给你枯燥的生活增加一些华丽亮点,还不快感谢本大爷,啊嗯?”明明是表达好意的内容,却硬是被迹部那高高在上的傲然语调说出了君王恩赏的意味。 “谢谢……” 声如蚊呐的话语恐怕只有千眷自己才能听到,可意外地迹部的唇角微微勾起。 “千,快过来吹蜡烛许愿吧!蜡烛都要烧完了!” 转过头,正好能看到欢快向她舞动手臂的向日,看到他脸上那宛如阳光般的灿烂笑容,千眷的脸上不自觉带出了一抹柔和笑意,迈着轻快的步伐缓缓朝着那片星光海洋行进。 星光海洋中,少女静静闭着双眼,双手轻合,真挚祈愿,虽然一直对神没什么好印象,但这一刻,她想试着相信。 心愿许下,蜡烛吹灭,期待神能听见她的愿望。 向日扑扇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千眷,“千,你许了什么愿望?偷偷告诉……” “岳人,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验了哦~”忍足推了把眼镜,笑着打断向日接下来的话。 “欸,我也很好奇啊~”慈郎加入向日的阵营,好奇阵营的势力扩大。 “我说,你们两个不要太为难她。”宍户迈入忍足阵营。 “是啊,不要让藤原前辈为难了。”不知何时起对千眷改变了称呼和态度的凤附和。 “嘿嘿嘿,如果在生日会上对别人说出自己许下的愿望的话,以后神就不会再聆听那个人的愿望了,听说好像还会受到神的惩罚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日吉轻飘飘带出的一句,瞬间冷却某两只的好奇心,他们可一点都不想让千受到神的惩罚啊!不得已只能收回自己的好奇,将注意力转向一旁的超级大蛋糕! 蜡烛吹灭,明亮的灯光亮起,大家吃着切好的蛋糕,享用着长桌上早已准备好的精致美食,即便是不太喜欢甜食的千眷也接过一块蛋糕小口吃着。 在一片温馨热闹的气氛中,迹部突然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你们别光顾着吃,真是太不华丽了!桦地,把那个东西拿过来。” 桦地很快把一个造型精致的古色木匣交到迹部手中,放下手中的无酒精香槟,拿着木匣走到千眷面前,“这是本大爷为你准备的礼物,打开看看。” 她放下手中的餐盘,一脸茫然地接过迹部递来的木匣,生日会是初次,礼物也是第一次收到,冲击太多了,导致她几乎整晚都处于茫然无措的状态。 顺从地打开木匣,盒内冰润光泽流转,千眷瞳孔微微收缩,这是冰彩玉髓?还是玉质上佳的珍品,身为玉石世家出生的她自然不可能对宝石玉器毫无了解,甚至可以说她是这方面的专家。 冰彩玉髓是冰种彩色玉髓,石英质宝石中的稀缺品,雕琢加工困难,所以尤为珍贵。玉髓色彩绚丽,冰莹剔透,好的冰彩玉髓质感细腻柔滑,温润纯净,摸起来会给人一种冰沁的轻灵触感,仿佛可以净化浮躁人心,沉淀虚幻浮世。 而匣中这块雕工细致的冰彩凤蝶,玉质冰润清透,最难得是冰润莹白中有着恰到好处的火红纹样,就仿佛凤蝶身上的炫彩蝶纹,让这只玉髓雕琢的凤蝶顿时有了神韵,栩栩如生,鲜活无比,时刻都给人一种展翅欲飞的感觉。 只看一眼她就明白这是上品,如此玉质再加上雕琢手艺,粗略估计这块冰晶玉髓的坠饰价格至少是八位数日元,也就是过百万人民币。 仔细打量一番后,千眷轻轻合上盒盖,抬眸看着迹部,语声沉凝,“这份礼物我不能收。” 迹部这份心意她很感谢,吊坠很别致,可以说让她很满意,只是作为礼物来说,这件物品太过贵重,所以她不能收。 迹部眉梢扬起,“本大爷送的礼物让你不满意,啊嗯?” “不,我很喜欢,只是作为礼物来说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千眷解释得很认真,虽然没收过礼物,但她知道贸然拒绝别人送的礼物是很失礼的行为。 微挑的眉梢放下,帝王霸道开口,语调中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喜欢就行,它是你的了,你要知道这是本大爷亲自为你挑选的礼物,你没有拒收的权利,明白了吗,啊嗯?” “……”千眷静静地看着手中的木匣,眉心纠结地拧成麻花,收也不是,退也不是,如何是好? 看着一脸纠结的某人,迹部无奈地摇了摇头,直接抓过她手中的木匣,拿出里面的玉髓项链直接走到某人身后,“还要本大爷亲自为你戴上,你可真是傲娇,啊嗯?” 傲娇!?没来由的,千眷后心发凉,她傲娇?开什么玩笑!真是听起来就让人心里发毛的评价!刚想辩驳却感觉到脖颈上传来的清凉触感,还有清凉之外轻触的一点灼热温度。 似乎担心这份礼物在生日会结束以后就会被某人封存压箱底,迹部继续强硬地叮嘱,“记住,以后不许摘下来,更不准弄丢本大爷送的礼物,听明白了吧,嗯?” “哈哈……”仿佛内心想法被看透一般,某人干笑几声,随便打着哈哈。 小巧精致,冰莹中透着火红的凤蝶,被银色的铂金链穿着悬挂于千眷脖颈下方,细腻柔白肌肤之上一抹冰润华彩,不得不说,冰晶玉髓很称她的气质。 迹部走到千眷身前打量了一番礼物效果,满意地道,“本大爷的眼光果然无可挑剔,礼物挑得很合适,对吧,桦地?啊嗯?” “wushi!”桦地似乎也很赞同迹部的意见。 忍足迈着优雅步伐,轻笑着向千眷走来,“哦呀,被小景抢先了呢。” “少来,本大爷又不是不知道你准备了什么。”迹部嗤之以鼻。 他笑了笑,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拿出放在口袋中的紫色丝绒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鉴于迹部的前车之鉴,他没有直接将礼物给千眷,而是说道,“千桑,手抬起来。” 看着关西狼手中那条散着闪亮光泽的手链,千眷又是一阵怔楞,现在的中学生都这样吗?只挑贵的?出手这么大方? 幽深沉静,晶莹剔透的菱形紫晶镶嵌在银色的铂金手链之上,周边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璀璨碎钻,设计简洁大方,链身线条流畅,优雅高贵中带着如梦似幻的浪漫。 “嗯,不错,果然紫晶很适合千桑呢。”忍足看着戴在千眷白皙手腕上散发着浪漫幽紫以及璀璨星华的手链,也是一阵满意。 无奈地摇了摇头,等着她的是礼物大军,头一次收礼物收到手软,意外地有点无奈并快乐着的怪异情绪出现在她心底,让她很是为难。 每个人都送了礼物,向日送的mp3,打开一听里面全都是他本人喜欢的hip hop系音乐。宍户送了她珍藏的绝版cd。凤送了她一本附签名的东山魁夷的精选画集。慈郎送了她一瓶香水,瓶中是清淡的海洋气息。日吉送了她一件带有浓郁民俗风情的小工艺品。 最有意思的是桦地也送了礼物,不过千眷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迹部选的…… 拜托!造型那么华丽的钻石耳钉会是桦地自己挑的吗?至少她不相信。 生日会结束,抱着满怀礼物回到自己房间的千眷,在没有人能看见的角落绽出一抹清华潋滟的笑容,那是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神啊,请让这些淳朴的少年能永远幸福快乐。 第二十章 冰冷视线 生日会过后,千眷与少年们的关系拉近了不少,她身上那层用优雅温和伪装的浓郁疏离感也淡了很多,至少不会让人感觉像从前那般飘渺不定,难以接近。 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没办法再将这些少年当成单纯的任务对象,她有时会想,现在就算没有这个任务的束缚,她也会尽心帮助这些少年吧? 炎炎夏日,日光正烈,冰帝少年们正认真做着各自的训练,额头上挂着的累累汗珠在阳光的反射下透出晶莹的光泽,点点光泽犹如璀璨珍宝,那是他们努力的结晶。 其中,向日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他的精神似乎永远只会出现在训练结束后,此时他正一脸向往地望着不远处坐在遮阳伞下,悠闲看着他们训练,一脸惬意地喝着冰镇果汁的千眷。 忍了又忍,忍了再忍,可待遇的差别太大,终是让他不自觉嚷嚷出声,“千,我要死了!” 千眷笑眯眯地说道,“放心,不会死的,我保证。” 她的计划做得极有分寸,只是尽可能压榨出他们身上沉睡的潜能,绝不会伤筋动骨毁掉他们,这点她绝对可以保证!虽然是痛苦了点,但良药苦口嘛,以后他们就会感谢她了。 “……”他又不是说真的会死,这是形容!这是比喻!千又在装傻,这让少年心里的悲伤瞬间逆流成河。 如同猫咪般的可爱少年很快又振作起来,这次换了战术,软软地撒娇卖萌,“千~” 为什么这种戏码每天都要上演一遍,千眷无奈扶额,她真是有点疲惫了。 最终还是没能招架住向日的卖萌攻势,千鬼退让,还一本正经地找了完美的借口,“现在太阳很烈,先休息四十分钟再训练!” “耶!千~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她话音刚落,某猫生龙活虎蹦起,当先结束了训练。 快速跑到遮阳处抓起毛巾随便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向日立即转了个方向跑到千眷那边,刚伸手拿起桌上的冰镇果汁准备喝,立即被她打断了动作。 “不行!”这次她口气坚决,没有丝毫退让,任凭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自己。 天知道现在喝冰镇饮料会造成什么后果,在如此剧烈运动完的情况下,血液循环加快,主要集中在全身肌肉和大脑的供应上,如果此时喝下冰水就会很快把体温将到正常以下,这必定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伤,怎么可能让他喝!? 千眷一把抢过杯子,“等20分钟。” “好吧……”向日耷拉脑袋无力应声。 “真是不华丽的举动。”迹部缓步走来,接过桦地递过来的毛巾擦着脸上的汗。 千眷放下刚没收的冰镇果汁,抬头看向迹部,“你那招完成了没有?” 这段时间迹部摸索出一招独属于他的网球招式,非常强力,说是他的王牌也不为过,本身天赋结合他身经百战的经验,能最大限度发挥出他超凡的洞察力,犹如围棋中落子一般,洞彻对手的每一步,从而掌握整场比赛的节奏。 迹部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放下手中的毛巾,淡淡开口,“大致上完成了,不过在没有经过真正实战的情况下,就连本大爷也不能说是彻底完善了。” 真正实战吗?千眷低下头,默默思索,她明白他这个实战的含义,看来要想真正完成那招必须给迹部找个同等的对手,至少也必须是手冢,真田,幸村这种层次的顶级好手。 像是想到什么,她眸光忽然亮起,目光转向已经坐在她身旁位置的迹部,“我打算近期安排冰帝和立海打一场友谊赛。” 迹部语调微扬带起一丝兴味,看向那个眸光生辉的少女,“你有什么想法了?啊嗯?” “我的特训计划目前已经执行完大半,冰帝的实力虽说没达到我的预期,但也算有了大幅的成长,现在你需要个同等的对手来完成那招,而我也有战术想要试验。”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眸中精光爆射,语调加重,“眼下全国大赛与日迫近,冰帝也是时候试试水了!” 迹部唇角高高扬起,眸中兴味盈然,“有意思,正合本大爷的心意,本大爷会尽快安排这件事的。” 此时,在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某个偏远角落,有双眼睛正带着浓浓愤恨注视这一切,那双眼睛紧紧盯着千眷,其内满是怨毒之色,仿佛恨不得撕碎她那张微笑的脸,将她整个人扯个粉碎,生生的吞吃入腹。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景吾哥哥就不准她再跟着来合宿了,也不来找她玩,打电话给他也是爱搭不理的,都是那个女人!都怪她!是她从自己这里抢走了景吾哥哥的目光,抢走了他的笑容,抢走她理应呆的位置! 坐在景吾哥哥身边的应该是她啊!凭什么抢了她的位置,她的景吾哥哥!他们都被这个女人骗了,一定是这样!她不能让景吾哥哥他们再被这个女人骗下去!看了眼手中拿着的厚重袋子,她嘴角弯起,勾出一抹森冷恶毒的笑,生生破坏了她那副甜美精致的面容。 忽然,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千眷猛地转过头,可在那个方向却只有树影婆娑,眉头略微蹙起,有些疑惑,奇怪,她刚才明明觉得那边有道目光在窥视自己,那道目光让她很不舒服,难道是错觉? “怎么了?”注意到千眷表情变化,迹部不由发出疑问。 她摇了摇头,收回视线,“没什么,只是刚才感觉到有奇怪的视线在看我。” “奇怪的视线?”迹部收起唇边的笑意。 “是道很冰冷的视线,不过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感知一向敏锐,但也不能确实那就不是错觉,毕竟是这种因素的可能性也不小,疲劳,炙热,以及压力都会影响人的感觉判断,很不巧的是这几种不利因素她都具备了。 迹部眸光微眯,似乎若有所思,“这里的保全设施相当完善,无关人士要想进入很困难,但也不能说完全没可能,等会本大爷会派人在附近搜查一下的。” “嗯。”小心驶得万年船,能搜查下最好,她可不想任务再出什么乱子了,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 下午,迹部派人仔细搜查过附近,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物,整个下午都很平静,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于是这件事情就此打住,众人只当是虚惊一场。 傍晚少年们结束了训练,等待体温稍降便迫不及待地冲回房间洗了个舒服的温水澡,准备迎接丰盛的晚餐以及美好的夜间时光。 “千,就要吃晚餐了。”窝在正厅沙发的向日看到千眷抱着个份量貌似不轻的厚纸箱,正费力地往二楼移动。 “啊,我先把这些资料搬回房间,很快就下来。”千眷的声音从纸箱背后透出,显得有些沉闷。 “看起来好像挺重的,我来帮你拿!”向日身子轻盈一跃,就已瞬间从沙发移动到千眷身边,真可谓神乎其技! 没等她多说什么,向日一把抢过她抱着的纸箱,那沉甸甸的份量顿时让他眉头一皱,千这家伙老是自己抱着这么重的东西上楼吗?虽然身形娇小,但毕竟是男生,还是运动好手,这些重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看着抢过纸箱的向日,她笑了笑,没有拒绝少年的这份好意,淡淡叮嘱,“注意脚下。” 抱着纸箱的向日歪过脑袋,一脸自得地对千眷说道,“不用担心,我的绝对平衡千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也是。”他的平衡感的确相当优秀,称是绝对也不为过,她刚才不过是出于习惯提醒一声罢了。 千眷的房间在三楼最右一间,选择这里的原因是安静,真是有点像她那个爱读书的爷爷,走到房间门口,她当先一步开门,让抱着纸箱的向日先进房间。 “千,东西放哪?” “放在这张桌子上。”带着头走到房间一角,她点了点摆着的书桌示意到。 忽然,千眷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她好像听到某种很特别的声音,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意外地看到原本她放在床头的mp3掉落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她脸色微凝,女仆只是打扫房间,并不会随意动她的东西,更何况她们也不可能放任mp3跌落地面不管,这些都还不是问题,最有问题的是女仆的打扫时间在早上,而她在午饭后曾回过一次房间,当时一切都摆放得好好的。 她倒没怀疑是冰帝少年们私自进她房间,他们没那个时间,完全想不通的千眷,疑惑地走到床边,伏下身子正打算将mp3捡起来放回原处却听到那种声音愈发清晰,仿佛就回响在她耳边。 距离如此之近,她听得清清楚楚,这是她曾经熟悉无比的声音,脸色突地白了下来,无意识地将视线移到床上,能看见露在薄被外的一截尾巴在不断游移。 某段记忆瞬间在她脑海炸开,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一般,她缩到房间的某个角落,蜷起身子,将头深深埋进膝盖。 那是掩埋在她记忆最深处的禁忌封印,是镌刻在她灵魂之上的残酷烙印,即便换了个身体也是如影随形,如同跗骨之蛆般束缚着她。 那是,源自幼年的鲜活噩梦。 第二十一章 幼年的噩梦 摆放着多重古色古香雕花书柜,设计得严谨庄重的书房内,一名身穿灰色中山装,面色威严,精神矍铄的老者正端坐于黄花梨木雕制而成的太师椅上,浑身上下带着摄人的上位者威压。 此时他正用冰冷的眸光凝视不远处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孩子五官生得精致,虽然还没长开,但不难想象她长大后的模样,定会是个优秀的美人吧。 在如此冰冷尖锐目光的打量下,小女孩的身体不由微微发颤,小小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以保证能继续维持严谨站立的姿态,她知道,如果自己在这里做出任何失态的行为,只会让爷爷更加不高兴。 书房内的空气凝滞沉重到让人无法呼吸,久久的沉默后,老者移开视线,淡淡地对站在她身后,一脸冷漠的西装男道,“带她去禁闭室。”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小女孩的脸色瞬间惨白,她身子剧烈颤抖,眸中带着希冀期盼小心地探向老者,稚嫩的童音中满是掩不住颤抖和恐惧,“爷爷,我错了,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错了,能不能别送我去那里?” 老者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语气微沉,眸光尖锐地看着那个始终未动冷漠男子,“岩辉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是!”被称为岩辉的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很快,这丝不忍便消失无踪,再次恢复成那张坚如磐石的冷漠面孔。 岩辉低头看向那个满脸惊恐,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语调冰冷,不带一丝情绪,忠实地执行着主人下达的命令,“小姐,走吧。” 女孩眼巴巴地将目光转向黑衣男,苦苦哀求,“岩叔叔,我能不去吗?求求你?那里好可怕,我不想去!” 岩辉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虽然他对小姐的处境深感同情,但他不过是一介下人,在家风严谨守旧的顾家,他说不上任何话。 撇过头避开那道哀求的目光,他直接伸手拎起小女孩向外走去,如果继续让小姐闹,老爷对她的惩罚只会更重。 “我不要去!放开我!你们都是坏人!我不要去!呜呜……”小小的身体不断挣扎,稚嫩的声音嘶喊着,哭求着,可没有人理会。 走到一楼隐蔽处的某个角落,这里有条蜿蜒向下的阶梯,迈下级级台阶后,会到达一条幽暗的走廊,而在走廊尽头最深处有个封闭的房间,那里就是顾家的禁闭室。 岩辉拿出钥匙插入门上的钥匙孔,咔嚓一声,金属门应声而开,里面是深邃的暗以及无尽的冰冷,不时会从那片浓郁的黑暗中传出某种奇怪的声音。 他眉头狠狠皱起,无论来几次都不习惯,他完全不能理解老爷为什么对小姐这么苛刻,冷漠就罢了,有必要严苛到这种地步,给她安排这么残酷的惩罚吗? “岩叔叔,我不要进去,求求你!你告诉爷爷,我下次不会再犯错了!”女孩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白得发青,上面写满了惊恐与抗拒。 有那么一刻,他想偷偷带孩子离开,可那样做又能如何?先不说老爷对他有恩,就算带她走了,也无法从顾家滔天的权势中逃离,老爷不会允许任何人扫了顾家的脸面,不会原谅敢公然违抗他的人,到时候他和小姐都会遭受很悲惨的对待。 他也有家人,他不能不计后果的做出冲动不理智的事情,闭上眼睛,狠下心肠,将手中那个不断颤抖的小小身子放到门内,下一刻,冰冷的金属门被紧紧锁上,不留一丝缝隙。 能听到剧烈的捶门声,还有带着浓重哭音的稚嫩嗓音,“爷爷!我会乖的!我会成为让爷爷满意的顾家女儿的!我不会再做错的!爷爷!放我出去吧!” 哭喊声一直持续,随着时间过去渐渐变得嘶哑,变得无力,最后完全消失,小小的身影紧紧抱着自己蜷缩在黑暗的角落,恨不得能嵌进墙缝。 禁闭室内漆黑无比,透不进一丝光线,浓重的腥臭味弥漫在空气中,在深邃的黑暗中能听见排气扇的轻鸣以及窸窸窣窣的动静,那是某种软体动物发出的嘶嘶声以及它们爬行游动的声音。 这里关着许许多多被拔除了牙齿的无毒蛇类,它们体型很小,大多性格温驯,一般不会攻击人,也无法吞下人类,它们起到的最主要作用就是制造心理恐惧。 近乎于完全封闭的空间,漆黑寒凉的环境,数量众多的冰冷蛇类,这所有一切加起来能给人类造成的恐惧是难以想象的,就算是意志坚定的成年人恐怕也无法忍受,更何况是一个幼龄的小女孩。 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墙角,不时能感觉到有冰凉的活物接触她的脚边,最初她还会有剧烈的反应,可慢慢地她就停止了这种无力的挣扎,她就像空洞的人偶般蜷缩在那个位置,一动不动,任凭那份冰冷的触感在她手臂上攀爬游移。 在所有的惩罚中,她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惩罚,不动声色中给她造成的惊恐难以想象,每次从禁闭室出来后,她都会变成空洞无神的人偶状态,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这种恐惧已经深深根植到她心底,镌刻在她的灵魂上,导致她对蛇有着难以想象的恐惧感,即便出了禁闭室,在外界看到这种生物,她也会本能地进入那种空洞状态,借此来逃避那份恐惧。 对,她在看见蛇的瞬间,第一想法不是逃走,不是杀死,而是会迅速地产生本能反应,这是许多次禁闭室惩罚让她产生的条件反射,是一种烙印在灵魂之上的可悲本能! 此刻,她就这么蜷缩在墙角,双眼空洞无神,嘴巴轻轻张合,不停地重复着某句话,即便向日在旁边喊着,她也没有半丝回应,她,听不见任何声音。 向日刚把纸箱放在桌上,转过头就发现千眷变成这副样子,不管他在旁边怎么喊,她也没有反应,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从来没见她有过如此诡异的样子,这不由让他满脸慌张,手足无措,在如此情况下自然没有注意到掩藏在薄被之下的某种生物。 同一时间,餐厅。 冰帝正选们已经聚集在餐桌前,等待着接下来的晚餐,几乎坐满的餐桌上,独独空了两个席位,那是向日和千眷的位置。 迹部淡淡瞥了一眼空着的位置,不满地道,“居然在晚餐时间迟到,真是不华丽的举动。” “嘛嘛,小景不要那么苛刻吗,说不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关西狼淡笑着开口圆着场面。 “我刚有看见岳人抱着个箱子和藤原前辈上楼了,也有好一段时间了,不知道怎么还没下来。”这是带着淡淡疑惑的凤。 迹部看向坐在旁边的桦地,吩咐道,“桦地,给本大爷上去把他们叫下来。” “wushi。”命令刚一下达,桦地就站起身。 他才刚走了几步,就看到面色发白慌慌张张跑进餐厅向日。 “岳人,出什么事了?”忍足首先发现向日的不对劲。 向日一脸慌张地斟酌着措辞解释,“千,千她突然变得好奇怪!不管我怎么叫她,她好像都没反应。” “没反应?”忍足脸上的笑容消褪。 向日一脸都快哭出来的样子冲着忍足喊道,“我也说不清楚,侑士,你快跟我上去看看吧!” 没再多问什么,忍足立即起身,随着向日离开餐厅,除了面对怪谈,他还从未见岳人有过如此方寸大乱的时候,千桑到底出了什么事?眉心拧紧,眸中划过担忧。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迹部也沉着脸离开餐桌,出了餐厅,其他心里怀着疑惑担忧的少年们也随之离开,不大一会,原本热闹的餐厅便空无一人。 忍足刚进房间就看到贴近窗户的墙角有个抱着双膝紧紧蜷缩的身体,边迈着轻缓的步子接近,边小声轻唤,“千桑?” 没有回应,那个人依旧将脑袋深深埋在双膝之中,见到千眷这种反应,忍足瞬间皱眉,走到近前,缓缓在她身边蹲下,“千桑?怎么了?” 依旧没有回应,只能听到一遍一遍仿佛咒语般不断复述的轻声呢喃,忍足轻轻凑近,想要听得更清晰些,可很快他就发现她念的不是日文!好像是中文。 千会中文?这还真是头一次知道,虽然中文学得不算很好,但忍足的中文水平勉强算是能听会写,也能用不标准的腔调说上不少,她的语速很慢,又是反复呢喃重复着相同的语句,很快,他就听出她似乎是在不断向着谁道歉。 “爷爷,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会做得更好,所以别再把我关进这种地方了。” 听清意思的瞬间忍足的脸色沉凝下来,千在说什么?这里是她的房间呀?她误会成哪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仿佛忏悔般的轻声呢喃不止,忍足伸手轻轻摇晃着她的身体,低沉磁性的语声变得轻缓,带着某种能安定人心的柔和,“千桑,没事了,没事了,抬头看看,这里是你的房间。” 蜷缩的身体略微动了动,缓缓将脑袋从双膝中探出来,出口的第一句是,“爷爷?我能出去了?” 意外升级的辈分让忍足的眉心狠狠皱了下,只是下一刻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是千吗?脸色苍白不带一丝血色,最令人震惊的是她的那双瞳孔,空洞无神,没有以往的半丝神采,整个人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生气,仿佛这个身体就是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忍足的语气中带出了浓浓的担忧,“千桑,振作点,我是侑士,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侑士,她怎么了?”迹部的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 “好像是精神上陷入了某种奇怪的状态。”他的语声沉凝,带着些许不确定的猜测。 等看到犹如失魂人偶般的千眷,迹部的眉心皱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岳人,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啊嗯?” 向日一脸茫然地说明着当时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啊,刚进来的时候千还好好的,等我把那个箱子放到桌上,再回头看千的时候,她就已经是那个样子了。” 迹部眸光微沉,向日的话里似乎找不出任何问题,既没有发生过特别的事情,也没有听见引人注意的声响,可无缘无故之下他不相信那个人会突然就变成这样,肯定有什么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 顺着想法,锐利的眸光在室内梭巡,没放过任何一处角落,忽然,他的目光停了下来,锐利的眸光变得森冷,“侑士,先带她离开这里。” 注意到迹部语气的郑重,忍足并没有多问,直接打横抱起那个蜷缩在地上的身体向着门口走去,这次的她很安静,即便是这样抱着,她也没有半点挣扎,完全不同于上一次。 门外的少年们看见这样的千眷,疑惑中是深深的担忧,不管这么说,他们实在很难将这样她和那个总是维持优雅姿态,笑眯眯地给他们加训练量的千鬼联系在一起。 二十分钟后,迹部和忍足两人均是一脸阴沉地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在他们面前不远处摆放着一个方正的金属笼子,在那里面正有一条小臂粗细的日本蝮在不断游移,似乎是想挣脱出这个狭小的牢笼。 一片沉默中迹部率先开口,“她怎么样了?” “还是那副样子,向日和宍户他们在看着她。”忍足的语气不见半丝平日的慵懒,有的是难得一见的严肃。 一脸阴沉地看向迹部,他语态凝重地问道,“小景,她房间怎么会有日本蝮?要知道她住的可是三楼!而且这附近一带应该也没有这种蛇。” 迹部眉心紧锁,脸色阴沉如水,其实他还有些细节没告诉侑士,那条日本蝮不单单在她房间里,而且还是被人故意放在她床上,如果她没有事先察觉,等晚上休息,直接掀开被子时,就很可能会惊吓到那条蛇,从而遭致它的攻击。 这种蛇的毒性虽不致死,但攻击性却很强,被咬者轻者断手断足,重者浑身发肿溃烂,非常难医治,竟然会有人把这种蛇藏到别人床上,足可见其用心险恶! 他之所以没有将这个细节告诉侑士,是因为他大致猜到这件事是谁做的,刚才他调查之下,发现下午香里有来过这里,她曾是这里的常客,门卫也知道她是与迹部家相熟的榊家的大小姐,所以并没有阻拦,很爽快地就放她进来了,正因为如此,下午的搜查才会没有结果,这是他的疏忽。 香里这种行为已经构成恶意伤害罪,如果揭露出来,就算她是未成年人不用量刑,也会对榊家的形象造成不良影响,想想就知道,社会名流,榊家的大小姐居然会做出这种事,各大媒体必然会闻风而至,掀起一场舆论声讨。 到时候势必会打击到榊家企业,同时也会间接影响到与榊家来往密切的迹部家族,虽说对他家影响不大,可以算是微乎其微,可就凭着两家的私交,他也不能让事情变成那样。 见迹部对着他的疑问闭口不答,只是静静沉思,忍足不由出声,“小景?” 迹部抬头看着忍足,只说了两个字,“抱歉。” 堂堂迹部,冰帝的帝王,何曾有过把道歉两字挂在嘴边的时候,这让忍足不由一愣,他为什么要道歉?脑中急速运转,只是几个刹那,他就隐约猜到了某种可能性,那就是小景清楚这件事的内情,但出于某些原因他不能解释,必须保守秘密。 想到此,他唇边挑起一抹冰冷笑容,“这话你应该对她说。” 迹部眸光闪烁,久久无言。 第二十二章 冰帝VS立海友谊赛 那件事最终没有宣扬出来,迹部只是私下告诫了榊家,同时警告门卫以后不准再放香里进来,顺便组织人手把附近一带的蛇都驱逐干净。 那天过后千眷足足过了两天才恢复过来,虽说现在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区别,除了脸色苍白了些,但她那天的样子着实吓坏了不少人,所以冰帝少年们很有默契地不在她面前提起某种能让她血相大变的软体爬行动物。 此时,她正坐在行往神奈川的冰帝巴士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想着昨晚迹部和她说的话,“抱歉,这次的事情是本大爷的疏忽导致,那件事应该是香里做的,本大爷已经告诫过榊家,也叮嘱下人以后不准放她进来,你可以放心,她以后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香里吗?其实就算迹部不说,她也能猜到,若说这个世界有谁可能对她抱持有如此强烈的愤恨之情,那除了她的那个竞争对手之外,就只剩下香里。 那个银发少女没可能这么做,先不说她有没有可能悄声无息地潜入基地,但在不知道冰帝还能参加全国大赛的情况下,她对于那个少女来说只不过是失败者,是注定被系统抹杀的对象,她又何须多此一举?所以只可能是香里。 出于妒忌心理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这种事情,不难看出她对迹部的执念有多深,爱情真能让一个人疯狂至此吗?她母亲是,香里也是,做事完全不计后果。 她的眼睛缓缓闭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无法理解,也不想再深究这些事情,这次的事情她能从迹部的态度中感觉出来,他不想事情闹大,她又何尝想?她不希望那些少年因为这件事带着繁杂的心绪去迎接接下来的全国大赛,那样对她来说才真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件事她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是香里下次还敢再蹿出来给她制造麻烦,想到此处,千眷心中划过森寒冷意,那到时候新帐旧账一起算,她必定会让香里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惧! 载着冰帝全员的大巴平稳快速地向着立海大前行,对于和立海大的友谊赛,少年们多少都抱着跃跃欲试的心情,尤其是慈郎,在听到消息的时候眼睛晶亮晶亮,差点没高兴得跳起来,要知道他最崇拜的就是立海的丸井文太,就连现在,他的随身包包里也还珍藏着文太的护腕。 对于这场比赛千眷给他们的指令是,要在保留实力的情况下尽可能引出对方的底牌,虽说面对立海大有这种想法可能很天真,但也要试一试才知道行不行得通不是?反正又不是非要他们赢不可。归根结底这只是场热身的友谊赛,其目的有三个,一是为了让迹部完成那招,二是为了收集对方的资料数据,三是为了校验冰帝的训练成果。 半小时后,他们抵达立海大,立海全员早已聚集在球场,既然是私下切磋,自然没必要弄得那么正式,双方简单商议后,安排了两场双打,三场单打,出赛阵容则由着各自决定。 由于幸村是大病初愈,所以在全国大赛正式开场前都不会出手,这点让千眷有些遗憾,说真的,立海全员她独独无法预测幸村的真正实力,但她总不能强求别人参赛吧?也只能作罢。 切磋正式开场,d2向日&忍足vs丸井&桑原,不同于立海组合以桑原的耐力和速度充当防守,由丸井担当前卫专注于技术流进攻,冰帝的这个组合更倾向于忍足用精湛技术掩护速攻型的向日进行强攻,两个组合方向不同,各自有着优点。 千眷给出的指令是尽可能保留实力引出对方的底牌,这就需要拖延战斗,设想是美好的,可真正面对立海这对顶级双打组合时,冰帝着实没有拖延时间的余力,不知不觉间向日就开始强攻,经受过某人这段时间以来的非人折磨后,他的体能比起关东时期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即便是在如此猛烈的攻势之下,他也依然犹有余力。 赛事如火如荼,双方都压着底牌,就连负重道具也没有解下,比赛进行到5:3,冰帝逊色,千眷坐在一旁的教练席上一瞬不瞬地关注着比赛,眸光轻轻闪动。 真不愧为全国顶尖的双打组合,丸井天赋的感知能力恐怕超过慈郎,再加上精准的控球技术,即便被冰帝封印了走钢丝和铁柱变向,遭受向日如此强攻也依旧气定神闲不断拉高比分,这其中那个体能超然,号称‘四个肺’的桑原功不可没,若没有他坚如磐石般的防守,丸井不可能在被全力压制的局面下找到进攻的机会。 赛场上,向日微微喘息,看着对面神态悠然的两人,眼中满是不甘心,分明按照千的指示封印了丸井的手段,可比分还是不断被拉高,要是能用那招的话也至于这么被动,他清楚千想保存实力的想法,但他真的很不甘心,他已经不想再尝受关东大赛失败时的那种滋味! 心里不甘的火焰愈燃愈烈,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忘记这场比赛的初衷,瞪着对面的两人,向日忽然变换了姿势,乖顺的猫咪瞬间化为蛰伏的雄狮,他浑身上下散发着难言的威压,赛场气氛突变,仿佛一场狂风暴雨即将到来,原本气定神闲的丸井和桑原顿时变得极为认真,眼神微凝紧紧盯着向日。 安稳坐着观察比赛的千眷看到这个场面,脸色一变猛地从教练席上站起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冰冷沉凝的声音响彻赛场,“向日!” 听到猛然响起的声音,某只红色狮子条件反射般地瞬间耷拉下脑袋,气势一泻,原本酝酿的狂风暴雨消散无踪,剩下的只有肇事者的心虚。 千眷这才舒了口气,缓缓坐回教练席却意外察觉到某道凝视的目光,下意识地回过头,见到正在对她行微笑礼的神之子幸村,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回以一个优雅浅笑当做答复。 两人间的交互只是浅淡一点,便已各自收回视线,当然,这两位心思同样深沉的大佬心中在想些什么,这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这场比赛冰帝最终以6:4输给了立海大,这其中有后来向日因为心虚打得心不在焉的原因,但最主要还是因为两方实力上的根本差距。 之后的几场比赛没人再敢忘记初衷违逆千眷的指令,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慈郎也没敢试着去挑战某人的权威,向日前例还在眼前,他可不想上赶着等待那位教训。 可以说这种天生老鼠怕猫的本能是在不断的相处和训练中养出来的,整个冰帝除了高高在上的迹部,悠然的忍足,几乎没人敢公然和千眷对着干,由此可见她在这帮纯真少年的心里留下了多么深重的‘阴影’。 值得一提的是,几场比赛中,d1默契配合绝佳的宍户&凤赢过了立海临时组合柳&切原,s3桦地vs仁王,模仿对诈欺,最终纯净无暇的桦地还是被钻了空子输给了狡诈的狐狸。 s2慈郎vs柳生,神佑手腕对绅士技术,柳生在技术方面虽然还及不上拥有天才之名靠技术吃饭的侑士和不二,但能打出镭射光束这种对技术要求很高的招式,他的技术水平显然要高出慈郎很多,再加他为人冷静,即便在球场上也会不断思考对策,对慈郎而言,这是个很麻烦的对手。 但慈郎的优势在于速度和天赋的绝对球感,他柔和的手腕能让他凭借本能以最小幅度的动作完成截击,在千眷长时间针对性的特训上,他在这方面的优势大幅提高,也开发出了独属于自己的招式。 他的打法是利用发球上网压制敌人,这种打法被千眷开发成封杀对手能力的打法,当然,这种打法有一定的局限性,不是所有球都能完全封杀掉的,这时候就要依靠她收集的数据资料,根据对方弱点来进行针对性打击。 早已被千眷琢磨得差不多的柳生最终以6:4输掉了比赛,这场比赛慈郎打得很开心,赢了比赛后还献宝似地跑到某人面前等待表扬,某人很大方地奖励了他一颗糖。 时间一晃而过,终是到了最后一场,s1迹部vs真田,这也是今天来此的主要目的之一,为了让他完成那个招式而决定开启的友谊赛。 帝王对上皇帝,两者皆是高高在上,散发着惊人的威压,谁也不肯退让半分,球场上的威势完全不同于之前的几场比赛,这是一场巅峰对决。 千眷眸光微眯,其内精光闪烁,不得不说真田是难得一见的网球好手,无论是速度、力量、技术、精神、体能的数据都十分优秀,几乎没有任何方面的短板,是个即便看透也极难应付的对手,不过他现在的对手是毫不逊色于他的迹部。 迹部比赛节奏掌控得很好,即便比分落后也丝毫不急,他在一步一步引出真田的底牌,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愈是掀出对方的底牌,他眸中的光芒就愈盛,光芒随之扩大,逐渐笼罩整个球场,点点冰晶闪耀,犹如在球场中张开了一个冰之世界。 曾经无法破除的不动如山,迹部已经能看到那个唯一的弱点,他能够铲平这座不可动摇的山峰!对面的真田似乎也感觉到局面有些不对劲,莫名有种被牵引掌控的违和感。 “到此为止吧。”局面分明还在僵持,真田比分明显远超于迹部,可幸村却微笑着出声喊停了比赛。 千眷眸中精光敛去,又恢复到波澜不动的平静,抬头淡淡看向幸村,对方也正看着她,他虽然在微笑,可她却无法在他眼中找到一丝笑意,那里面只有死一般的静寂,这个人很冷,这是她的第一感觉。 幸村继续展现他圣子般的谦和笑容,“今天的比赛就到此为止吧,你看如何?” “既然幸村君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不吗?”千眷回以优雅浅笑。 “呵呵,你还真是得了好处还卖乖呀。”幸村的语气中是淡淡的玩味,似乎早已看出某人的目的。 “彼此彼此,不是吗?”虽说她是打着某些主意,但她可不相信这位深不可测,君临王者之上的神之子会没有在这次比赛中拿到任何好处,他们也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幸村意味深长地看了千眷一眼,“你真是挺有意思,我很期待在全国大赛上和冰帝交手。” 千眷的眸子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立海这位部长还真是不简单,他们这张门票只是被内定了,目前外界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可他居然说得如此肯定,好像认定他们会出场一样。 “别那么意外,如果不是向着全国大赛为目标,冰帝的实力怎么会突然进步这么大?还特地来找我们立海练手?”幸村一针见血地点出重点,看着千眷的眸光中有着浓浓的兴味。 “冰帝也很期待与立海相遇。”既然都被揭穿了,也没什么可掩饰的,反正又不是什么需要特别隐藏的秘密,虽然她是觉得保密对冰帝更有利,但在这位目光如炬的部长面前显然瞒不住。 两位大佬就这么打了一阵太极,最后和睦收场,对着对方都有了个初步的认识,说真的,千眷从来都只是在资料中得到幸村的消息,没想到这个人远远超过资料,是真正的深沉如海。 打了一场满足的比赛,冰帝少年们在回程的路上都显得很有兴致,不时就会聊到今天的比赛,当然,这其中有两个人没什么精神,其一是心虚的向日,其二是坐了冷板凳的日吉,看着这两位,千眷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坐在同排过道另一边座位的迹部饶有兴致地开口,“收获如何?啊嗯?” “期待之上。”千眷扬起一抹浅笑。 看着眸中精光微现的某人,迹部唇角微微勾起,“哦,那就是很不错了?” “可以这么说。”千眷淡淡点头,接着又道,“果然这次试水是正确的,可以让我知道此时的冰帝在真正与强者对战时还有哪些不足。” 她是真的很庆幸与立海大的这次交手,能让她有时间在全国大赛前弥补冰帝的不足,这样能让她更多一分把握,不至于到时候临时抱佛脚,那种做法充满了不确定性,不是她的意愿。 她想要的是,和冰帝一同走到全国大赛最高点。 不!他们一定能登上那个顶端! 第二十三章 忍足的请求一 与立海大的友谊赛完满结束,接下来等待冰帝少年们的是更加严苛的特训,不过他们这次不敢再抱怨了,就连平时最爱打酱油的向日也表现得相当刻苦,可见这次比赛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让他清楚地认识到目前的自己与立海那两人的差距。 看到冲劲可喜,精神头十足的冰帝,千眷感到非常满意,他们只要做好该做的努力,剩下的交给她就好,她会竭尽全力引领着冰帝登上那个顶端,这是为她,也是为了那帮少年。 经过那天的比赛,她对立海大的观察更加仔细了,这是个很难应付的对手,她必须制订出更完美的战术对策。当然,那名银发少女所在的青学也不能放松警惕,她不会小看任何一位对手!大意轻敌这种错误她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去犯? 晚餐过后,她婉拒了少年们邀请的抽鬼牌娱乐活动,独自回到房间,开始做起日课,坐在书桌前,伸手拿过桌面上那一叠不久前刚刚送到的资料细细审阅,脑中不断进行分析,模拟,设想,不放过细节中透出的任何一点值得注意的信息。 可以说,千眷甚至比大部分选手要更加了解他们的身体状况,比赛手段,以及某些细微习惯,这样一堆看似繁杂无谓的情报也许会让人头疼到想忽略,可她却知道这其中透露了许多有用的信息,而她要做的不过是将有用的信息从这些繁杂无谓中提炼出来。 就在她埋头深阅时,门外忽然响起清脆的敲门声以及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千桑,我可以进去么?” 是忍足,他这个时间来找自己是有什么事吗?她从资料中探起头来,看着门的方向,淡淡应道,“请进。” 语声刚毕,门应声而开,忍足的身影出现,缓步走进房间,眸光扫过书桌上成堆摆放的资料后移到千眷身上,轻笑着说道,“千桑真是用心,这么晚还在忙,都说认真的人别有一番魅力,如今看来这话不假。”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没有回应忍足的调侃,千眷直接开进主题。 忍足磁性的嗓音拖出淡淡的暧昧,“如此美好月色,我自然是来找千桑谈心赏月的~” 后者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忍足的话可不能每句都当真,千眷已经深深明白,这种肉麻的调侃,他就算对着一块木头都能说出一箩筐,要是每次都为此反应,只会让他兴致更高,然后说出更加令人心里发毛的话来。 见某人对此毫无反应,忍足宛如被情人抛弃一般,一脸心神失落地叹息,“千桑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啊,难道是我魅力不够?” 那失落未免装的太过真实,让千眷心里一阵好笑,不由笑骂道,“行啦,说说到底有什么事吧。” 面对再三不肯接招的千眷,忍足只能收起一脸心神失落,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总是这样,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人呢。” 陡然间,她沉默下来,有一种静滞在室内悄悄流淌,两人分明离得很近,此刻却莫名让人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无比遥远,宛如云与海,飞鸟与游鱼,能相视,却始终无法相触。 许久,忍足率先打破了这种让人不舒服的沉滞,他脸上又带出那种优雅散漫的微笑,目光凝着千眷说道,“我是有事想要拜托你。” 触发任务:忍足侑士的请求。 完成任务奖励积分400点,失败无惩罚,目前积分为0。 冰冷的声音在千眷的脑海中响起,瞬间冰凉了她的大脑,拉回她的思绪,心中掠过一丝讥讽,系统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是个游戏。 她注意到系统提醒中的重点,失败无惩罚,说明这不是强制任务,可以由她自主选择是接受还是拒绝,虽然不知道忍足提的是什么请求,但肯定不会比她手上的那个任务难,积分这么难获取,让她费尽心力的那个任务也才给3000点,而这一个就能给400点,她怎么可能会拒绝? 想到积分的重要性,千眷抬头,淡淡回道,“好。” 她爽快的态度,让忍足的唇角不自禁地微微上扬,“你都不问问我是什么事情就答应?” “难道你想让我拒绝?”某人愕然回视。 关西狼额上划过一道黑线,掩饰性地笑笑,没有继续搬石头砸自己脚,开始向她说明事情原委,还有需要她帮忙的内容,并且言明如果不愿意可以拒绝。 听完事情原委,千眷低头微微沉思,忍足所说事情可谓是一出晚八点档的狗血言情剧,大体剧情是,有个女生很喜欢他,可他对那个女生没有半点感觉,原本拒绝也就是了,可问题就在于他不能随便拒绝这个女生,因为这个女生的家族和他们家私交颇深,两家的父母也有意撮合两人。 他父亲的意思是,反正他也没有其他喜欢的对象,两人可以先试着交往一下,说不定在交往过程中他就能慢慢喜欢上那个女生呢?毕竟她品貌兼优,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就因为上述种种,忍足才没法直接拒绝她,或者说拒绝也没用,那个女生不是轻易就能打发的,所以他的想法是让她知难而退,如果知道自己没有半点希望,想来她也不会继续苦苦纠缠一个爱着别人的男人吧? 言下之意就是想让千眷假扮他女朋友,陪他出席明晚那个女生家里举办的舞会,到时候陪他在那个女生面前演场戏,好让那个女生知难而退。 先不说这桥段是否狗血恶俗,但忍足今年才15岁吧!他家族用不用这么赶,这么早就给他定下对象?不过,这不是她该操心的,她现在该关心的是任务本身,这任务比她手头上那个要简单得多,举手之劳就能收获400积分,她为嘛不接? 关西狼认真看着低头考虑的千眷,语声中有着一丝微不可查的不安,“怎么样?愿意帮我么?” 后者抬头回以他一个浅淡的笑,张口吐出一个字,“好。” 忍足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他原以为那个人会拒绝,她不是喜欢搅和进这种事的人,其实他最初只是抱着尝试的心态来的,没想到她会连问都没问就一口答应,在知道了整件事后仍然没有拒绝,此时他心中有着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放松,以及一丝莫名的愉悦。 次日晚七点。 千眷正坐在梳妆台,伸手撩起额头附近的一络长发,然后拾起台子上那枚镶嵌着紫晶和碎钻的小蝴蝶发卡扣住那络头发。 一切准备就绪,她站起身看着镜中仿若变了个人般的少女,不由感叹果然人靠衣装,她身上这套简约中带着奢华的晚礼服是忍足帮她准备的,发卡也是他送来的,说是正好和手链配套。 平滑明晰的镜中映着少女修长的身姿,黑如墨色,滑似锦缎的秀发随意披在脑后,额头左侧一缕黑丝之上停留着一只造型精巧别致的紫晶蝴蝶,光华闪烁间,这只紫蝶仿若正待扑扇翅膀飞天起舞,徐徐带出一抹轻灵。 耳上是一枚紧贴耳垂,设计风格华丽的钻石耳钉,与发卡相互辉映般,于优雅中透出一丝华贵,再往下是曾经被迹部勒令不准取下的,冰莹光泽闪耀的玉髓凤蝶。 她身上这件晚礼服是吊带抹胸样式的过膝长裙,外面还搭了件同款披肩,整套礼服是淡淡的紫色,除却一些繁复奢华的褶摆,整件华裙最大的亮点要属那些点缀于裙身之上,造型不一,颜色逐渐加深的淡紫幽蝶,让她整个人于优雅端庄中带出一份独特的灵动飘逸气息。 检阅完镜中的自己,她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原本只是清秀的少女此刻显得明艳无方,果然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就在此时,门外恰到好处地响起敲门声,千眷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七点零五分,正好是和忍足约定的时间。 转身走向门口,轻扣把手,门应声而开,毫不意外地看到等候在外的忍足,此时的他一袭正装打扮,灰蓝色西装随意敞着,露出里面的同款马甲,白色衬衣之上端正地打着条纹领带,他双手随意斜插在裤兜,整个人于优雅贵气中透着漫不经心的诱惑。 抬眸扫了眼浑身散着邪肆诱惑的男子,她淡淡开口,“要出发了么?” 看着眼前盛装打扮的少女,忍足眸中掠过一丝惊艳,随即笑着回答,“嗯,走吧,我让司机在楼下等了。” 俊男美女缓步走下楼梯,惊艳了大厅中一众冰帝少年,并未在此过多停留,简单地应付完一众人员后,忍足顶着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出了别墅。 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早已等候在门口,待两人上车,车子缓缓开动,愈行愈远,不久便完全融于深邃的夜色。 第二十四章 忍足的请求二 静默的车上,忍足低沉磁性的嗓音忽然响起,“千桑,会紧张吗?” “还好。”安静坐着的少女淡淡回答,从她的声音中听不出半丝情绪。 忍足轻笑着调侃,“千桑这么冷静,真是让我觉得既安心,又伤心啊。” “……”这种时候无视他就是最好的做法。 忍足微微侧了侧身,伏在千眷耳边轻声低语,“千桑,你这样不行的,我们现在可是‘恋人’,你对我态度这么冷淡,会让她一眼就看穿我们是在演戏的。” 耳边传来的诱惑声线,以及轻触耳廓的温热吐息,不由让千眷感到头皮发麻,“好吧,我努力。” “光努力可不行哟~趁现在还有时间,我们练习下?嗯?”特地拖长的尾音,带出些许旖旎。 实在忍无可忍,千眷伸手用力揉着被荼毒的耳朵,太可怕了,简直就跟魔音入耳一样。 看着某人可爱的举动,忍足越发开心,千桑果然很可爱呢,不过再让她这么揉下去,耳朵就该彻底红了,心底忽地泛起恶趣味,语声暧昧地道,“千桑真聪明,懂得营造效果了,的确,如果让她看见你揉得红彤彤的耳朵,肯定会产生‘某些’误会,比如……” 某只关西狼说到这里忽然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千眷一眼,看得后者动作猛地一僵,随即无声地停下了揉耳朵的举动…… “……”这该说什么好呢?忍足憋笑憋得好生难受,别看千桑平日里总是深沉如水,任何情绪都不会轻易表现在外,可意外是个相当有趣的人,真是让人忍不住就想欺负她。 某人默默无声地将视线移到那个捂着嘴,似乎是想笑又拼命强忍着的关西狼身上,一本正经地道,“忍足?你哪里不舒服吗?要不今天就不去舞会了,我现在送你去看医生。” “……”关西狼额前黑线滑落,一场交锋中就这样落败。 车子行了二十多分,终于开进一间欧式庄园,忍足先行下车,走到另一边帮千眷打开车门,并且行着绅士礼优雅地向着某人伸出手,没有过多疑虑,她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掌中,优雅地走下车。 忍足看了眼不远处灯火辉煌的庄园大厅,转向千眷说道,“千桑,记得等会要叫我侑士,我也会喊你千的,否则要是恋人之间还相互用姓氏和敬称会让人觉得奇怪的。” “好。”千眷爽快应声。 “现在试试吧,我怕你一会叫不出口。”忍足很认真地要求。 抬眸瞥了眼忍足,她动了动嘴,“……” 果然,侑士什么的,她还是叫不出口,感觉太诡异了,不过既然是演戏,就得演全套,否则只会让人起疑,千眷咬了咬牙,就冲那400积分,她也得敬业不是? “侑……士……”声音轻得只有本人听得到。 “?”关西狼疑问出声,唇角却有着一丝可疑的笑。 深深吸口气,然后吐气,某人再接再厉,“侑士。” 这次忍足满意地笑了,随意弯着手肘将手扣在马甲的小袋上,对千眷示意道,“千,走吧。” 后者伸手挽上他曲着的手臂,两人就这么迈着优雅的步子向着那个亮如白昼的所在走去,夜色中,那对缓缓前行的背影,犹如浓墨泼洒的一副美好画卷。 “侑士!你来啦!”一个身着鹅黄色华丽小礼服的美丽少女才刚在大厅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就熟稔地打着招呼快步向他走来。 看见来人,忍足带起温和笑意,礼貌而疏离地打着招呼,“美羽,晚上好。” 也许是感觉到他身上淡淡的疏离感,少女脸上的笑容略有些黯淡下来,但很快她又打起精神,“侑士,跟我来,我正好向你介绍我的几个好友。” 忍足‘深情’地看了眼身边的千眷,然后转头歉意地说道,“美羽,抱歉,我必须陪着千。” 刚才美羽的目光完全只放在忍足身上,此时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将目光移到旁边,这才注意到千眷的存在,那个少女很漂亮,此时她正紧紧依偎在忍足身边,笑得柔和又甜蜜。 莫名的,美羽觉得心里有点痛,几天前她想邀他作为男伴的时候,他婉拒了她,说是已经有女伴了,她原本以为那只是随便打发她的借口,想不到真的有,他喊那个女生千,为什么叫得那么亲热? 压下心中的酸涩,良好的教养让她继续保持笑容,上下打量了千眷一番后,她将视线投向忍足,问道,“侑士,这位是?” “她叫千,是我的恋人。千,这位是美羽,是我伯父的女儿,也算是我的妹妹。”忍足为双方作着介绍,其中待遇的差别恐怕只有当事人才体会得出来。 恋人!?妹妹!?这句话在美羽脑中忽地炸开,让她脸色瞬间有些发白,侑士什么时候有恋人了?明明不久前还是单身的,难道是为了拒绝她而故意找来骗她的吗? 越想越有可能,一个月前他分明还是单身,听伯父说,最近他都在进行网球社的合宿训练,哪有时间交女朋友?肯定是找来打发她的,难道他就那么讨厌她吗?非要把她赶得远远的,她到底有哪点不好? “美羽,你好。”千眷带着浅浅笑意向她打着招呼,也打断了少女的胡思乱想。 勉强让自己保住得宜笑容,美羽看向千眷,语声客套,言辞却略显尖锐,“啊,你好,你是侑士的女朋友?不过,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其实我已经追求千很久了,只可惜她一直都不给我机会,直到最近才肯接受我,真是费了我不少功夫呢~”忍足抢过话题,一脸煞有介事,说得跟真的一样。 千眷面上声色不显,笑意柔和中带着三分甜蜜四分羞涩,宛如一个初陷爱河的少女,实则内心发麻,深切地吐槽关西狼的演技。 两人那副浓情蜜意的样子深深刺痛了美羽的眼,让她就连笑容都险些无法保持,“是…是吗。” “好了,美羽,我先带千去向伯父打个招呼。”似乎不想在此过多纠缠,忍足丢下这句话便带着千眷离开。 望着没入众多宾客的那对身影,美羽呆呆站立,心里无数种情绪交杂,真的只是演戏么?为什么侑士看她的眼神会那么温柔?就像那个少女是他想小心呵护的珍宝一般,此时,她的心中有了一丝不确定,或许,不止一丝? 跟着忍足和举办晚宴的主人打过招呼,千眷趁着关西狼和其他熟人寒暄的时间,从穿行的侍者手中要了一杯葡萄汁后躲到清净的露台。 说真的,她并不喜欢参加这种无谓的晚宴,喧闹,嘈杂,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挂着虚伪的假面,说白了这里就是提供给上流人士交流的名利场,如同她曾经在顾家见过的一样。 从厅中走出的忍足一口就点破了千眷的想法,“千,不喜欢这种场面么?” “嗯。”千眷简单应声,这没什么可隐瞒的,也很容易就能看出,若是喜欢这种场面的人不会一个人躲到露台。 “呵呵,真诚实啊。”忍足轻笑着褒奖一句,随即,他脸上的笑容淡去,带出了一抹无可奈何,“我也不喜欢,但这就是我们这种人的生活方式。” 是啊,这的确是名流们的生活方式,他们的身份赋予了他们权利,财富和地位,在得到普通人一辈子也无法享受的奢华生活同时,他们也必须担负起这份特权所附加的义务和束缚,这是缄默的规则,是他们代代繁荣存续的手段。 若是她还陷在顾家那个牢笼,等待她的一样会是这样的生活方式,可惜现在她虽然逃出了那个牢笼,却又陷入另一个牢笼,人的一生中总会不可避免地走进各种各样的牢笼,这就是生活。 两人就这么一靠一伏在露台的雕花围栏上,安静地赏着皎月,仰望飘渺繁星,听着轻扬的风声,感受清凉的夏夜,就如此静静地相处。 忽然,忍足伸手将千眷带了转身,轻轻伏下身子,两人的距离愈来愈近,彼此都能感觉到轻拂在脸颊上的温热吐息,如此月色,两人目光相凝,红唇之间的距离仅有一指。 能感觉到手下纤细腰肢的柔软触感,还有少女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这让他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凝着近在咫尺的少女,他不由自主轻唤出声,“千。” 他的声音比以往更加低沉,带着微微的沙哑,轻声呢喃中透着难以言喻的危险诱惑,让人不知不觉间就会迷醉其间,清净的露台之上徐徐生出浓郁的旖旎暧昧。 “她走了么?”后者的回复瞬间破坏了这份甜美的暧昧,梦幻的旖旎。 “你啊~”忍足语气中带着无奈,以及一丝连他都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他并没有起身,而是看着眼前的千眷,认真地说道,“有时候我会觉得你和冰帝传闻中那个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没有等待她的回复他继续道,“你们太不相同了,我很难想象一个成天只喜欢追求美男的人会忽然摇身一变,成为一个优雅得宜,品学兼优,还拥有如此优秀教练才能的人。” “人是会变的。”千眷依旧淡定。 “我相信人会变,可你的变化太彻底了,就像羽化的蝴蝶,以完全不同的姿态出现在人前。”忍足深凝着那双眸子,似乎想看清什么,可惜的是,那双黑眸深不见底,他还没找到答案,就感觉自己快被吸入其中。 千眷淡淡反问,“你希望我变回原来的样子?变回不学无术,人人厌弃的花痴?” 忍足一怔,轻微地摇摇头,“不是,无论你是什么样子,你就是你,这点不会改变,我只是有时候会想,是不是自己魅力不够,你明明喜欢美男子,可是你看,即便你我贴得这么近,我在你眼中也见不到一丝欣喜和沉溺,我甚至感觉不到你有一点心绪的起伏。” “哈哈……”某人突然又煞风景地轻笑起来,这次真是让忍足一头雾水。 “千!”关西狼无奈扶额,这家伙怎么老爱破坏气氛。 “啊,抱歉抱歉,我刚才觉得你有点迹部风格了。”千眷边笑边道歉,看起来真是毫无诚意…… “……”这是在说他自恋吗? 看着静下来的关西狼,她忽然鬼使神差地说道,“如果我说我不是藤原千眷,只是偶然飘零异界的一缕孤魂,你,相信吗?” 警告:玩家不得向他人透露任何与游戏相关的信息,如果继续,系统将执行处罚。 千眷话音刚落,脑中冷彻的警告声就已响起,话语中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只要她敢说出与游戏相关的信息,就必定会遭到铁血制裁。 忍足怔愣片刻,随即轻笑道,“千,你在开玩笑?” “我是在开玩笑。”千眷眸光闪了闪,没有继续解释。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400点,目前积分为400点。 警告声过去,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响起,千眷眼角余光往着某个方向望去,那里已经没有美羽的身影,任务圆满完成,她也没有再呆在这里的必要。 “侑士,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的,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和伯父说一声。” 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千眷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无奈的笑,人真是很矛盾的生物,明明满心怀疑,想要寻求个答案,可真正告诉他们真话时,却往往没几个人愿意相信。 人类寻求的往往不是真话,而只是想要一个他们心里期待的答案,这是人的天性使然。 第二十五章 胜者冰帝 八月十日,冰帝的全国出场正式决定,久候的日子即将到来,冰帝少年们的特训也进入了最后阶段,不再像之前那样重点做针对性的基础训练,而是侧重在战术讲解和热身比赛上。 七日时间一晃眼就已经过去,全国大赛中冰帝狭路相逢又对上青学,虽然关东大赛中冰帝输了,但此刻千眷有信心,冰帝不会再输!为此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乘坐冰帝巴士,冰帝一行抵达全国大赛赛场,众人心思或许有些许差异,但对今天比赛的期待是相同的!高涨的热情是相同的!要赢的信念是相同的! 过往的一幕幕在他们脑海中闪现,耻辱,落寞,后悔,不甘,从那之后他们历经了多少磨难?他们已经数不清了,但正是因为承受住了那份如同磨难般的特训!他们此时此刻才能以脱胎换骨的全新姿态站在这个场所!所以他们一定不会输!冰帝必定会走到全国大赛的顶点! 远远地,她看见迎面走来的青学,银发少女依然和手冢领头走在青学正选最前方,双方交错而过,其中只有雷鸣电闪般的眼神碰撞,还有擦身而过间飘入她耳中的一句冰冷话语,“真意外,你,居然还在苟延残喘啊?” 千眷的眸光瞬间变得冷凝,这是她的竞争对手,她们之中只有一个能完成任务,这是不争的事实,今天的比赛只会产生一个胜者!输了,那就是抹杀! 注意到千眷身上猛然扬起的冷意和高昂斗志,走在她身侧不远的迹部不由出声,“怎么了?啊嗯?” “今天我们一定会赢!”她没有解释,只是信誓旦旦说出这么一句,像是回答迹部,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那是自然,冰帝必胜!青学必败!赢的人只可能是本大爷!”边说着迹部边伸手打了个响指,他话音刚落,刹那间,整齐划一的口号声在他身后不远响起,那是紧跟在正选之后多达数百人的冰帝普通社员! “冰帝必胜!青学必败!胜者冰帝!败者青学!胜者是冰帝!胜者是迹部!”声势浩大,几乎响彻云霄的口号声就如此伴随着冰帝一路前行,直至抵达球场!直至比赛开始! 虽说以这种阵势一路走来显眼过头,但她有些能理解迹部为什么每次出场都要做这么夸张的安排,弄得好像帝王出行一样,不得不说,如此声援确实振奋人心,当然,也拉仇恨…… 将视线投向赛场,s3忍足vs桃城,战术安排主要由千眷,迹部,榊教练三人商讨敲定,充分考虑到青学的阵容安排以及己方选手的特性,忍足虽然常被安排和向日配合双打,但事实上他更擅长单打。 平常散漫的忍足今天相当认真,比赛刚开始就使出了他始终雪藏的千种绝技,所谓千种绝技并不是指声势震天的绝招,而是包含了大量的基础招数的球技,能充分体现出他精湛的技术和平衡的身体能力。 f&d是下坠速度更快的放小球,fas体现了他的力量,ssas和蛇球原理相同,充分体现出忍足的力量和速度。 虽然忍足上场就着手施出千种绝技,但他此时的比分还是大幅落后于桃城,冰帝形式如此不利,但在从旁观战的千眷眼中却看不见丝毫焦急,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 她看得出桃城的成长,学会了大自然打法的他,有了全方位的洞察解读能力,不仅能观测利用自然界的环境,甚至能通过观察对手的呼吸,表情,动作来解读对方的内心世界,从而预知对方的出招和球路,达到数据网球的效果,如果碰上其他对手,这种优势能无限放大,可惜他遇上的是忍足侑士! 果然,在忍足使出绝招锁闭心扉后,桃城的大自然打法就完全失去了效果,忍足连续打出短球,高吊球,短球这种消磨桃城体力的打法,同时一招一招地将千种绝技施展出来,慢慢反超了比分,逼得桃城不得不用回本来的力量型打法,但最终还是无力回天,6:3冰帝胜! d2向日&日吉vs乾&海堂 ,强攻组对耐久组,开场冰帝两人就猛攻,不给青学任何机会,要知道海堂的耐力即便放在全国也是能排得上号的,让他拖延时间等于正中他下怀。 冰帝很快就拿到赛末点,但强攻毕竟很耗体能,虽说向日和日吉的体力较关东大赛时期有着显著提高,不过此时也并不轻松,青学两人的体能还很充足,似乎还在找机会想慢慢磨死冰帝,就在此时,向日使出了曾经对立海时被千眷禁止的绝招挽回了局面,6:4冰帝胜。 最让千眷哭笑不得的是,向日的绝招居然叫‘千鬼的微笑’,这叫什么事啊!真是躺着也中枪…… s2迹部vs手冢,本来这场比赛榊教练是主张将桦地安排对付可能会在s2出场的手冢,但最终还是被千眷说服,定为迹部对手冢。 如今比赛进行了两场,冰帝两胜,而青学两败,再有一场就能定下胜负!千眷的眸光转到青学所在,银发少女已经不复开始的张扬自信,此时的她面色苍白,似乎对眼下这种局面感到难以置信。 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她收回视线,心中一片坦然,冰帝是曾经输给青学,但只要竭尽全力,没有什么结果是不可逆转的! 巅峰对决,两位王者稳立于赛场,战斗一触即发,带起的威势更胜关东时期,千眷眸光耸动,这是一场能决定胜负归属的比赛,赢的人可以带领队伍继续前进,输的人只能止步于此,再没有半丝机会,相信谁也不会退让半分,哪怕可能粉身碎骨! 球场上,迹部扬起球拍直直指向对面严阵以待的手冢,眸光锋锐无比,语气中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傲,“手冢,本大爷将会在此将你击溃,能站在全国大赛峰顶的最终只可能是冰帝!” “迹部,你还一如既往的喜欢放狂言。”后者依旧冷静沉稳丝毫不受迹部挑衅。 “本大爷很快就会让你明白这是不是狂言!”迹部傲然一笑,没再继续挑衅,而是高高将手中的球抛向空中,下一瞬,网球被狠狠击出,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带着强烈旋转以极快的速度冲往对面。 对面等待它的是手冢领域,给来球加上特殊的回旋,从而让之后每一球的轨迹都按他所想,如同被牵引一般飞往手冢领域,这是手冢的招牌绝技。 场中比赛激烈,两人的比分不断拉着,面对每球都必定被牵引到手冢领域的不利状况,迹部并未着急,他所做的只是静静地在球场上张开自己的冰之世界,无声无息间,整个球场就已被晶莹的寒冰笼罩。 迹部眸光尖锐地扫了眼对面的手冢,分明已经被关入他的寒冰牢笼,对面那个人却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依然是那样沉稳冷静,看来他也是时候结束游戏了。 他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由磐石般的守势转为锋锐的攻势,看到如此变化的迹部,千眷瞳孔微凝,迹部开始认真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认真。 以往的他,总是会选择以铜墙铁壁的防守来进行持久战,然后再找准机会攻击对方的弱点,不仅仅在*上,甚至还要在精神上教给对手‘败北’二字,真正让对手尝到溃败的滋味!据他本人说,选择这种打法只不过是为了享受那份游戏的快乐罢了。 是的,迹部就是这么任性的人,对他来说比赛就只是一场游戏,享受乐趣远比胜负本身来得更重要,所以他才会放弃本身最擅长的攻击性打法。 而就在刚才那一刻,他放弃了享乐,选择肩负起冰帝的信念! 场上形势瞬间有了变化,在迹部满溢力量与攻击性的每一球下,手冢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不得已之下使出手冢魅影,此招本源同手冢领域,只是改变了旋转方向,并且将旋转力度加大到六倍,威力远超领域,当然,对手臂的负担也更大! 手冢整条手臂都是淤血,已经肿胀发紫,可他仍未停下比赛,旁观的青学众人脸上满是急切担忧,可他们却无法出手制止场上那个人,只因他们明白那个人冷静之下所蕴藏的灼热意志! 场上比分争锋不让地相继拉高,比赛进入抢七局面,手冢分明已经没有余力,手臂肿得连千眷都不忍再看,可他仍在坚持,是不能输的执念!是要肩负起青学旗帜的意志在支撑他继续比赛! 坚韧的意志虽然在很多时候能逆转局势,但毕竟不是万能的,它不能恢复手冢手臂的伤势,不能补充他急速透支的体力,更不能唤醒他已经失去的意识! 最终,冰帝以14:13一分之差险之又险地赢得胜利,冰帝方面全场欢腾,青学方面则焦急地围着已失去意识的手冢。 虽然赢了青学,但千眷脸上却没有任何欣喜之情,她的眸光转向青学那个银发少女,此时的她浑身颤抖,花容失色,再不见当日一丝傲然风华。 胜负一线,生死飘摇,她输了,这就是事实。 第二十六章 残酷抹杀 银发少女逐渐变得疯狂,拒绝承认眼前的现实,“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输?主角怎么可能会输!输的应该是那个炮灰啊!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一定是!” 也是,她怎么可能会想到曾经套在那个败者脖子上的绞索会突然转了方向套上自己脖颈!而且那个人还是她认定的炮灰,是烘托自己的存在,凭什么反抗她这个主角!? 无论她愿不愿意承认,败局已定,惩罚将至,此时已是全国大赛本场,不再可能出现东道主推荐名额和败者复活战。 在银发少女还在疯狂抗拒的时候,她的脚下突然出现一圈黑色阴影,毫无预兆地,那片深暗就开始吞噬少女的身体,她不断挣扎,但却仿佛深陷泥沼之中,愈是挣扎就愈是深陷。 一切都是那么突兀,只是转瞬间就已发生,让正在远处观望的千眷瞳孔猛地缩紧,那是什么!?她能清楚看到银发少女小腿以下已经完全陷入地面那片黑影,而且她的身体现在还在不断下沉! 这种诡异的现象让银发少女停止了疯狂抗拒,脸上转而出现的是难言的惊恐,“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大石前辈!不二前辈!你们快点过来把我拉出去啊!” 可她呼喊的对象却仿佛没听见一般,依旧是一脸焦急地陪在手冢身边,按理来说,人声鼎沸的球场之上突然出现这种诡异现象,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引发他人注意,可古怪的是,那些人依旧各做各事,好像根本没看见一般,就这么任由地面那摊黑影继续吞噬人类。 向日蹦了一路跑到仍坐在观众席的千眷身旁,兴高采烈地说道,“千!我们赢了!冰帝赢了!” “啊。”千眷随口应声,并没有回头。 见千眷对他的话没有多大反应,反而紧紧盯着某个貌似什么都没有的方向,向日不由出声问道,“千,你在看什么啊?” 他的问话让千眷猛地转过头来,一脸疑惑,“向日,你没看到吗?” 向日一头雾水地反问,“看到什么?那边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啊,千你到底在看什么呀?” “什么都没有?”本就紧缩的瞳孔再次收缩,向日看不到?难怪她一直觉得哪里不对,整个场面让她有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现在她终于理解为什么明明在距离球场近在咫尺的席位上发生了这么诡异的现象还没引起场上喧哗。 原来,除了她,根本没有任何人看见这一幕。 “你们为什么不来拉我出去!快救救我,我不想被吃掉啊!谁来拉我出去啊!”银发少女依旧在不断哭喊,挣扎,向她所认识的每个人求助,可没有人听得到她的哭喊。 她的下半身已经完全陷入黑暗泥沼,余下的另一半也在继续被侵吞着,真是一副让人胆寒的诡异景象,看得千眷浑身发冷,如果她失败也会这样被吞掉吗?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就这样被抹杀? 接受惩罚的分明是上一刻还想置她于死地的另一名玩家,可此时她心中泛起的却不是快意放松,而是无尽的悲哀,为自己,也为她。 正如她当初所说,她们只不过神手中的一枚棋子,没有谁比谁幸运。 似乎已经意识到周围的人听不到她的声音,她停止了哭喊,带着最后一点希冀,将目光转向千眷,语声哀戚恳切,“喂!你肯定听得到吧!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和你作对了,我可以当你跟班为你做牛做马,怎么样?求求你了,把我从这里拉出去吧!” 少女哀切的话语宛如一道尖锐的利刺,狠狠地扎入千眷心底某处柔软,让她心里起了挣扎,心中仅守的道德底线在叫嚣提醒,不能如此!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残酷落幕! 忽然,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迈动步子就想往那个方向跑去,可就在下一刻,她的步子宛如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在原地,变得冷凝,变得僵硬!无法再往前踏出一步。 原因无他,只因脑海中突兀出现的那道冰冷。 她输了,就注定了被抹杀的命运,任何救助行为都将被视为规则违反,参与救助的玩家亦将遭受同等处罚。 ‘它’的话,让千眷眸光瞬间变得冷彻,双拳攥得紧紧,指节已经发白,脸上表情不断变换,似乎心中正在进行着一场天人交战。 良久,她不忍地闭上双眼,撇开视线,转身离开了那个地方,向着与银发少女完全相反的方向行去,只在临行前带出轻轻一句,“抱歉,我救不了你。” 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银发少女的眸光彻底黯淡下来,不再挣扎,不再祈望,任凭那片黑色的阴影将自己完全吞没。 回程路上,冰帝校车上的气氛异常欢腾,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掩不住的喜悦,唯独校车尾部的某个角落是一片冰冷凝滞。 千眷闭着双眼安静地靠在座位上,脑中不断闪过那一刻的片段,她说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情,后悔?愤怒?高兴?庆幸?无数种情绪混杂交织,变成一种相当微妙的心绪。 她是后悔的,在那一刻她违背了心底的道德底线,选择撇开视线,漠然转身,没有向那个少女伸出援救之手。 她是愤怒的!为神的残忍!为自己的无力反抗!即便心怀不甘,她也只能接受上天安排的命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她是高兴的,历经多少磨难才赢得了今天的胜利?不光因为任务,还有少年脸上的笑容,他们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怎能不高兴!? 她是庆幸的,在看到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惩罚后,她心中感到悲哀,愤怒,但更多的还是庆幸,虽然残忍,但当时她的确为抹杀目标不是自己而松了口气。 在道德和生存二选一的时候,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或许自私,但涉及生死存亡又有哪个人不自私?她不想再忍受那份蚀骨的寒冷,不想再体味那份毁灭的绝望,不想独自呆在漆黑无光的深渊地狱。 “你怎么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本大爷赢了比赛就让你这么不爽?啊嗯?” 忽然响起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不悦,瞬间打断了某人的胡思乱想,她缓缓睁开双眸,看到正站在座位前低头俯视她的迹部。 千眷叹了口气,“我只是突然有些感怀世事无常罢了。” 迹部唇角微挑,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调侃,“本大爷怎么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变得伤春悲秋起来的?啊嗯?” “伤春悲秋吗?的确。”她缓缓地伸手遮上自己的双眼,遮去眼中的伤怀,心中的柔弱。 迹部语声扬起,带着睥睨天下的傲然自信,“你没必要胡思乱想,只要相信本大爷就好,本大爷一定会带领冰帝摘下全国大赛的桂冠!”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眸光直视那个用手遮住眼睛的少女,“还是说,本大爷就这么让你难以相信,啊嗯?” “我相信。”即便遮着眼睛,她也能感觉到投注于身的那道锋锐视线,千眷忽然轻轻笑起,在迹部面前,似乎所有阴暗脆弱都会被他身上闪耀的光华击个粉碎!刚才还缠在她心底的阴影顷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天的比赛,冰帝对上四天宝寺,历经重重苦战,最终拿下胜利,余下的只有最后的对手,那是居于全国顶端的王者立海大。 当天深夜,经历了一天激烈比赛的冰帝少年们,早已沉入睡眠,整栋别墅一片漆黑,唯有三楼右边最后一间房还亮着灯光。 房间某个角落,少女埋首于书桌前,原本总是堆满资料的书桌此时被华贵旖丽的锦缎以及五颜六色的丝线占领,少女手中的针线在柔滑的锦缎上不断游移,似乎是在缝制什么。 她的神态非常认真,手上的动作也很小心,针线游移,慢慢地,手中正在缝制的那个物品逐渐成型,那是一个小巧精致的银紫色锦囊护符,完全缝制好后,她将护符放到桌上,拿起桌面另一块深红色华彩锦缎继续相同的动作。 时间流逝,天空泛白,少女身前的桌面上摆放着制作完毕,颜色各不相同的锦囊护符,有银紫、深蓝、绚红、深蜜、浅灰、深棕、金黄、纯黑。 护符全数做完,她又拿过一边书写完毕的纸条小心装入不同颜色的符袋,拉紧袋口上的活结,最后细心地系上绳坠,一个个造型精巧的护符就这么完成。 看着桌面上琳琅满目的锦囊护符,她深深地舒了口气,将所有护符装入随身包包,走进洗手间梳洗一番后,拎起包包出了房间。 今天就是决战,赢了她不知道会如何,输了她将被彻底抹杀,就像那个少女一样,这几日来那幕残酷的影象始终在她脑海挥之不去,她不想最后什么也没留下,就那样无声无息消失。 第二十七章 离开 时值六点四十分,冰帝少年们早早就聚集在客厅,再过一会他们就将踏上最终日的征程,迎战全国大赛最后的关隘,王者立海大。 在这种时候,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今天是最终日,他们的对手是全国两连霸的立海,这场比赛立海精锐尽出,包括神之子幸村,与上次友谊赛不同,这次他们不会再保存实力,冰帝要面对的是完全展现巅峰姿态的立海。 看着面前紧握着拳头,身体有些发颤的某猫,日吉的声音凉飕飕地飚出,“向日前辈,你抖得这么厉害?是在害怕么?” “别胡说!我这是兴奋得难以自持的表现!”红发猫咪猛地蹦起,狠狠反驳了日吉。 某只眼睛晶亮亮的绵羊君接过话头,“我倒是非常,非常,紧张呢!毕竟今天的对手是丸井前辈啊!” “你那叫紧张吗!你倒是给出点紧张的表情!”向日很不屑地撇撇嘴。 凤一脸无语地看着对面几人,“诸位前辈,你们不要大清早就相互抬杠好不好?” “长太郎,随他们去吧,他们这是相亲相爱的表现。”宍户亮一本正经地飘出这么一句。 “……”刚打算继续抬杠的几人听到这句话差点呛到。 迹部嘴上依然不留情,“嗯哼,一个立海大就让你们怕成这样?真是不华丽。” “wushi!”桦地也很不给面子。 “嘛嘛~他们只是太兴奋了,毕竟今天的对手是立海。”忍足似乎一如既往的优雅散漫,不过从镜片下微芒闪烁的眸中能看出他此时并不像往常那般平静。 “大清早就这么热闹?”浅淡的声音带着丝丝笑意从楼梯上传来。 某只猫咪一脸殷勤地道,“千!我还以为你睡懒觉了,刚要上去叫你呢!” “胡扯!你刚才明明在和日吉抬杠,完全没有半点要上楼叫千的想法!”某只绵羊毫不客气地拆穿了向日的谎言。 “好了好了。”千眷无奈扶额,为什么大清早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她可是一宿没睡,现在头正疼着呢。 看到精神不振,眼下熊猫圈都跑出来的某人,迹部顿时不满,“今天是决战日,你怎么这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啊嗯?” “我现在很有精神,你看不出来吗?”某人放下扶额的手,睁大眼睛说着瞎话。 “……”众人无语,千耍起赖来,也是高手。 无视了一干微妙视线,千眷走到冰帝少年们的面前,打开提在手中的包包,挨个地发着锦囊护符,不久之后,每个人手中就都多了一个护符。 日吉口无遮拦,“这是什么?诅咒道具?拿着不会出事吧?” “你什么眼神!看就知道是护身符吧!”向日一脸不爽地纠正。 凤看着手里的护符发出淡淡疑问,“造型好像和神社里的不同?” “是不太一样。”宍户翻看着手中的护符补充确认。 千眷淡笑着解答他们的疑惑,“是我做的,所以和神社里的有些差别。” “什么!?你做的?”众人难得的异口同声,对此感到颇为惊讶,他们还以为是千眷特地去神社求来的呢。 “哦~是千桑做的?那我可得好好收着。”忍足笑着将深蓝色的护符收入口袋。 “真是不华丽。”迹部看着手中银紫色锦囊护符一脸嫌弃。 千眷向迹部伸手示意,“不要可以还我。” “虽然不华丽,但看在好歹是你亲手做出来的份上,本大爷就勉为其难收下好了,你要心存感谢。”迹部一脸的皇恩浩荡。 “……”拿人东西还一脸嚣张,这叫什么事啊!某人心中默默吐槽。 千眷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提醒道,“记住不要让它碰水。” 向日猛点头,一脸喜滋滋地收起护符,慈郎的随身包包中又多了一件藏品,其他人也没有过多疑问,毕竟没人会特地把护身符拿去洗,这是常识。 清早的喧哗就这么结束,少年们收下了锦囊护符,却只知道其表面祝福的含义,还没有察觉到其内奥秘,里面的小小纸条将会沉睡,等待有人发现的那一天。 最终日决赛,冰帝vs立海大,今天的球场真正如同战场,双方厮杀的惨烈程度远超之前任何一场比赛,无论是冰帝亦或是立海大,他们想要赢的信念都是同样的强烈,谁也不想在这最后一步上被刷下来。 不像上次的友谊赛冰帝和立海大皆有按捺,这一次,双方负重尽除,底牌尽出,s3忍足,d2向日&日吉最后都赢下了比赛,为冰帝取得了优势。 不过接下来的s2中,始终隐藏实力的幸村精市使出了令人恐惧的绝招‘灭绝五感’,轻而易举赢下桦地,于立海大两败的不利局势下,生生逆转局面。 正如她所预料的一般,神之子并没有将自己安排在s1,而是出现在s2,这局可以说是千眷刻意放弃的,除了迹部,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对付幸村,其他人都不是神之子的对手,不是说冰帝少年差,而是现在的他们还没有成长到那个地步。 让迹部出战幸村风险太大,一旦输掉这场的话,冰帝将陷入被动,出于战术考量,他们最后还是决定放弃幸村的s2,留着迹部对付真田,将决胜局留在d1,s1作为保险。 d1宍户&凤6:7输给丸井&桑原这点让千眷颇为惋惜,为了赢,她做了最全的准备,但终究还是会出现某些预料不及的误差,她原本的想法是在真田出场前就拿下比赛,果然不可能一帆风顺呀。 由于s2,d1冰帝连续输局,导致前面好不容易积累的优势不复存在,目前双方都是两胜两败,如果迹部在s1中输给真田,那就是彻底的绝望,此时的冰帝脚临悬崖,真正的全无退路。 千眷紧紧盯着赛场,似乎连呼吸都已经停滞,眼中能看到的只有那颗不断飞起落下的小小网球,在她看来,那颗飞舞的网球就如同她的生命线,每当丢掉一分她的生命也随之锐减,只等那颗球最终停止,定下她的生死。 等到后来,她的眸光已经完全失去焦距,只是下意识地追着飞舞的网球左右移动,浑身因为莫名的冷意在轻轻颤抖,那是对于被抹杀的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她脑中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主线任务冰帝荣耀完成,奖励积分3000点,目前积分为3400点。 网王世界任务结束,系统正在进行下个世界的随机抽选,请等待。 下个世界?她要离开了么?千眷的眸光瞬间恢复清明,看向赛场上那群因获胜而欢腾不已的少年。 抽选结束,传送准备中…… 连道别的时间都不给她吗?她的心中溢满苦涩。 传送准备结束,世界定位中,定位结束,十秒后开始传送。 对不起,没能告诉你们一声就私自离开。 传送开始。 谢谢你们给我的这份温暖,谢谢。 再见了,我的朋友。 传送成功。 网王世界后续处理中…… 处理完毕,网王世界通道关闭。 向日没在闹腾的人群中见到千眷,不由疑惑地问着身边的队友,“咦,千呢?” “不是在那边吗?”有人这么回答,等到大家转过头才看到那个地方空空如也,此时冰帝少年才发觉,那个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原来那个位置。 “会不会是先回去了?”凤猜测着。 “千怎么可能不告诉我们一声就回去!?还是在这种时候!”向日完全不赞同凤的说法。 忍足想了想后说道,“可能在附近散步吧,我看千桑刚才很紧张。” “先去找找吧,等找到千,我们就回去办庆功宴!”向日一脸欢腾。 刚刚赢下比赛的迹部满脸不爽,“哼,那个家伙,竟然敢在本大爷展现华丽美技的时候跑去散步!” 由于千眷不见踪影,众人也没法直接返回基地,只能一起去找她,冰帝少年们找了很久始终都没有找到那个身影,反而是在比赛场地出口附近见到一阵奇怪的骚动。 喜欢凑热闹的向日,看到所有人都往着一个方向跑,自然也起了好奇心,“侑士,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岳人,现在先找千桑比较要紧吧。”忍足叹了口气,提醒他当下的重点任务。 “我就看一下下嘛!马上就回来!”向日俏皮地卖着萌。 “去吧,去吧。”忍足无奈扶额。 三两下间向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他这一走就没有再回来,原地等待的冰帝众人最终忍无可忍,准备直接过去把这个爱凑热闹的家伙抓回来。 骚动现场围满了人群,冰帝少年们还没有搞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就听到人群中央传来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声,“你怎么了?醒醒啊?我是岳人啊!你把眼睛睁开好不好?求……你了……快睁开眼睛……” 听到这个声音,冰帝众人一惊,随即拨开人群,进到中央,能看到向日正跪坐在地上守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女不断哭泣呼喊。 迹部的眸光瞬间沉了下来,“岳人,怎么回事!” 向日满脸泪痕,手足无措地解释着,“千……千……她被车……撞了,流了……好多……血,也……不会……动了,怎么……办?” 冰帝少年们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到躺着的那个少女身上,等看清少女的穿着,以及那张清晰可见的苍白面孔,他们的瞳孔猛地收缩,实在无法相信不久前还笑着调侃他们的少女此刻会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忍足猛地冲到那个少女身边,颤抖地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没有呼吸……他一边不放弃地给躺在地上少女做起了心肺复苏的急救措施,一边抬头冲着身旁失魂落魄的向日喊道,“赶快叫救护车!” 边上的向日猛然回过神,伸手摸出口袋中的手机,却始终颤抖着连手机都拿不稳,更别提打急救电话。 看到这种情形的迹部瞬间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此刻的他,脸色沉得犹如冬日里的无尽深海,浑身上下笼罩着浓郁的阴霾,提着仿若有着千斤重量的双足,一步,一步地向着那个少女走去。 桦地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最后,安静地蹲在少女身旁,他伸手轻轻摇晃少女瘫在地面的手臂,似乎是想要叫醒她。 宍户的双拳攥得紧紧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住心底的惊慌,他不能想象躺在地上的是那个人,她的一颦一笑,一个眼神,他都还历历在目,记得清清楚楚,她怎么可能会出事?他不相信,他不会相信的!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一定不是她,说不定她已经提前回到基地,就像往常一样微笑着等待他们回来。 凤此时也是一脸茫然,不知该对此作何反应,他曾经讨厌她,厌恶她,可不知不觉间,他对她有了改观,慢慢地习惯了她存在于他们中间,慢慢地开始尊敬她,也许她自己没有发觉,但正是有了她这个核心,才有了这一刻的冰帝,那个人怎么能出事呢! “千,你又在开玩笑对吧,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和我们开玩笑,你真是越来越坏了,别开玩笑了,快点起来吧,我们赢了立海,我们拿下全国大赛优胜了,快起来和我们回去举办庆功宴啊。”慈郎颤巍巍地靠近,勉强笑着和地面上那个少女打着招呼,声音中有着压不住的哽咽和颤抖。 明明早上还笑着给他护身符,明明约定好晚上一起回去举办庆功宴的,她为什么不守承诺?是讨厌他了吗?他以后不会再惹千生气了,他会很乖,很听话的,只要她能睁开眼睛。 就连惯常有事没事总爱吓唬人,顺便再说点风凉话的日吉,此时也是一脸阴霾,他完全没想到早上那句戏言会一语成谶!而且还不是应验在自己身上,而是应验在那个人身上!如果可以,他情愿今天冰帝没来参加比赛,那样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那他们输的也只不过是一场比赛,可现在他们赢了比赛,却输掉了那个人的生命! 他并不知道,如果今天不来参加比赛,等待千眷的才是真正的死亡。 救护车很快就到来,虽然找了最好的医生进行抢救,但得到的消息却是令人绝望的,患者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停止呼吸,即便抢救也是无力回天。 冰帝的少年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竟会在本该欢欣沸腾的这样一天尝受到这份深邃的悲痛,她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会!怎么可能! 神终究是残酷的,少女诚挚祈求的唯一愿望终是没能实现。 第二十八章 这次我又是谁 千眷从传送带来的晕眩中缓过神,深深吸口气,她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整齐的榻榻米,古意的深棕色书架,黄藤编织的简单座椅,线条简洁流畅的茶色矮几,与矮几配套的浅黄色蒲团垫子,雅致的格子拉门,这是一间充满禅意,带有浓郁日室风格的和室。 只不过一阵恍惚,再睁眼时却已天翻地覆,她熟悉的一切都已不在,余下的又只有陌生以及心中那一片令人难受的虚无感。 没有过多观察当前自己所处的环境,她冰冷地向脑海中那个存在发出问声,“在传送开始前的一刹那,我好像听你说到世界的后续处理,那是什么意思?” 将你的灵魂从那个无主的身体剥离,为你的消失制造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就是那个世界的后续处理。 难怪她那时候感觉到一阵神智恍惚,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千眷眸光微动,“什么解释?” 车祸。 毫无起伏吐出的残酷字眼,让千眷的心不由感到一阵冰凉,她好不容易才获得的温暖,她与那些少年之间的珍贵友情,就这样被划上了冰冷的句号吗? 虽然早有预见,但等事实真正抵临眼前之时,她还是遭受了极大的冲击,在她心中有一处深深的空洞,那是被神亲手剥除的珍贵温暖。 神,要将一切从她手中夺走吗? 她,就注定什么也不能拥有吗? 胸口的某个位置传来一阵剧烈疼痛,那仿佛是心脏被再次撕裂的痛楚,疼得令人难以忍受,千眷脸色惨白,艰难地伸手紧紧攥上阵阵发疼的心口。 “叮。”忽然间响起的清脆浅鸣仿若能抚慰人心一般,静静舒缓了少女心中那道不断撕扯扩大的伤口。 下意识地低头找寻清鸣的源头,却意外看见异常熟悉两个物件,其中一件幽紫星芒闪烁,另一件冰润莹泽浮动,刚才那声悦耳清鸣就来自它们的轻微碰撞。 这两件物品会出现在这里完全超出她的意料之外,让她不由一震,这是怎么回事?她的灵魂不是和那个身体剥离了吗?为什么本来在那个身体上的饰品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此时,脑中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解答了她的疑问。 玩家随身携带的普通物品以及与灵魂绑定的特殊物品都可以带离世界,当时那些东西恰好在你身上,即便灵魂被剥离,也等同于你的随身物品。 听完这些解释千眷猛地一愣,随即伸手抚向头发,果不其然摸到一个略显尖锐的感触,那是她的紫晶蝴蝶发卡,继续寻找,却再未有发现。 按理来说,她早上带出门的包包也该算是她的随身物品吧,为什么却没有在这里?系统到底是怎么判定的?难道说只有贴身收藏的东西才能带走? 很遗憾地从它的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千眷可惜的是,生日那天其他人送的礼物都被她珍重地收在房间了,并没有带在身上,更让她觉得可惜的是!那个包包里面装有向日送给她的mp3,就这么留在了那个地方,早知道她就应该把mp3放在身上的。 现在后悔也没用,心里划过一丝讥讽,她该庆幸神还给她留了点东西吗?低头看向腕中的手链,她的眸中浮现一抹深浓雾色,那是对纯真美好的追思,是对融融暖意的眷恋。 他们,还好吗?会记得曾经有过她这样一个人存在吗?会……偶尔想起她吗? 许久,她静静开口,“这次,我又是谁?” 资料正在整理中,请稍后…… 当前身份资料传输中,传输完毕。 伴随系统的机械音,她的脑中被塞入大量资料,那是一幕幕图文并存的影像,系统描述了她将要借用的这个身份。 源千眷,十七岁,举目无亲,唯一的亲族,她的爷爷于两年前过世,在那之后她接手了爷爷留下的源の屋,成为一名半职业除灵师,一周前,她在一次离奇事件中失踪,系统给出的解释是已死亡。 身份的过往很简单,与爷爷相依为命的生活,平和的学园日常,还有偶尔才会发生的怪奇事件,以上这些构成了她全部生活。 少女唇边挂起一抹嘲讽,“呵,源千眷吗?为什么又和我一个名字?” 相同的名字有什么不好? “似是而非又有什么好?”她淡淡讥讽着拉开障子门走了出去,外头刺眼的阳光让她不适应地眯了眯眼,过了一会才逐渐习惯。 院中是日式传统的枯山水园林,细细的白砂石铺地,灰色细卵石砌成的小径环绕延展,几尊造型不同叠放有致的石组景观,右角之上还有一处长青绿意,竹笕清潭,如此小小庭园凝缠成一方净土,尽显禅意中净、空、无的纯粹意境。 可惜如此雅致的日式园林景观她却无心观赏,径直走到引水竹笕之下的清澈水潭边,水中涟漪微漾,倒映出其上少女的身姿。 随风轻扬的黑发,雪色的柔嫩肌肤,深邃幽静的黑眸,弯月似的秀眉,蝶翼般的长睫,纤巧的鼻子,粉嫩的红唇,这是一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容颜,可此时拥有这张容颜的主人却相当厌弃地深深皱起眉头。 这张脸她无比熟悉,是曾经十七年来每日都能在镜子中见到的脸,是和她母亲一般无二的容颜!是张一眼就能让她回忆起噩梦的脸。 她,并不喜欢这张脸。 想不到又用回了原本的样子,她现在这算什么?顶着别人的身份,用着自己的身体?真是相当可笑!上次是用着与身份相匹配的身体才能糊弄过去,这次系统要怎么糊弄?她和那个人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吧? 千眷轻讽,“我就这么用着这个身份出去别人不会起疑?” 相关人士的记忆已经做过处理,对他们来说,你就是源千眷。 “我该感叹神无所不能吗?”眉睫微垂,敛下了其内深深讽意。 她倒是忘了,神连世界规则都能改篡,又岂会拿区区人类的记忆毫无办法呢?修改人类记忆对神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神真是一如既往的残酷,就这样彻底抹消一个人的存在,只让自己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来替代‘她’,改写‘她’存在的轨迹。 没有继续给少女感怀的时间,大门方向传来沉闷厚重的敲门声,‘咚咚咚’仿佛敲击在她心上,提醒着她又一轮残酷游戏即将开始。 第二十九章 委托 紧紧握了握拳,然后缓缓松开。 她不能停步,后退无法给她的处境带来任何改变,她只能抑制住心中这份脆弱继续前进,脸上挂起优雅浅笑,脚下踏着轻缓步伐,心上缚起沉重枷锁,她似乎又回到最初,只是这一次,她周身缭绕着更甚从前的淡漠疏离。 拉开内门横栓,大门应声而开,门外站着的是一位身穿米白色洋装,年纪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浅棕色长发,面容姣好,能从她的面相和身上的气质感觉出她应该是个性子温和的人。 见开门的是个十六七的美丽少女,中年妇人略微诧异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询问,“请问源老先生在吗?” “您是找爷爷的?非常抱歉,爷爷已经在两年前过世了。”千眷说这番话时情真意切,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缅怀,任谁看见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因为忆起往事而感到悲伤的少女。 “源老先生已经过世了!?”中年妇人的眼睛微微瞪大,似乎对这个消息感到极为惊讶,随即她歉意地向着千眷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并不知道这件事。” 千眷摇摇头,“这不怪你,爷爷的葬礼办得很简单,并没有通知太多人,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当初源老先生死得很突然,从小与他相依为命的源千眷得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懵了,源老先生的后事最后还是由他的几位好友一起操办的,由于当时情况特殊,最终选择一切从简,他的葬礼并没有通知太多人,也造成了至今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他去世消息的情况。 妇人道完歉后极为失望地说道,“我原本是有事想委托源老先生的,现在看来不行了。” 触发任务:获取安原贵子的委托,限时两分钟。 完成任务奖励200点,失败则抹杀。 冰冷无机质的声调响起,瞬间划过她大脑,那未免太过冰凉的指令让她的头发一阵发麻,抹杀?强制任务?也就是说她没得选择,必须接下这个委托? 系统是在和她开玩笑吗!?源の屋是什么地方?专门受理特殊事件的事务所,所谓特殊,就是指奇妙的,诡异的,匪夷所思的,让人心底发凉的种种事件,但凡能跟鬼怪灵异靠得上边的委托,源の屋都会接收,毕竟他们就是吃这行饭的专业人士。 源老爷子是阴阳师,专业的除灵人,可她不是啊!她就只是个普通人,就连‘源千眷’那样半吊子的除灵技术她都没有啊!让她接受这方面的委托?这是要她去送死吗!? 剩余时间少于一分钟,进入倒计时,59,58,57,56…… 根本没有时间留给千眷苦恼,系统冰冷的读秒声在她脑中回响接续,连一秒钟的清净都不肯留给她,每一个数字都在提醒她,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她咽喉,当下她能做的选择只有一个。 还剩四十秒,千眷的脸上忽然绽出一抹温和浅笑,向着安原贵子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您可以将委托内容告诉我,由我来接受您的委托。” “你?”看着眼前少女那不大的年纪,安原贵子有些迟疑。 千眷微笑着点点头,继续着心理攻势,“我是一名专业除灵师,继承源の屋至今以来也独立完成了许多疑难委托,若是没有那份本事,我又如何敢扛起源の屋这块金字招牌呢?那只会污了我爷爷沉甸甸的名声!” 巧妙的心理攻势,让安原贵子本就焦急脆弱的内心产生了摇摆,最后一句话语带着的沉重份量更是瓦解了她仅存的犹疑。 “好吧。”犹豫仅是数秒,安原贵子松了口。 成功获得安原贵子的委托,奖励积分200点,目前积分为3600点。 倒计时终于停止,这让千眷松了口气,眼下她的命算是暂时保住了,不管委托的内容是什么,会不会有危险,以后她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既然征得同意,接下来自然是听取委托内容,千眷将安原贵子迎进待客用的和室,泡了杯热腾腾的香茗递给她后,才维持优雅的正坐姿势在矮桌旁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安原贵子伸手接过香茗,看着杯中升腾的热气,静滞了片刻才脸带忧色地说道,“我想委托你寻找我儿子北村良介,他已经失踪一周了。” 触发主线任务:安原贵子的委托。 完成任务奖励4000点,失败扣除12000点,目前积分为3600点,积分不足将抹杀。 “能和我说说具体情况吗?”千眷没去问她为什么人口失踪不找警察反而来找处理灵异事件的专业人士,在任务已经发布的情况下,无论是什么委托她都只能接。 安原贵子点了点头,开始描述起整件事情的经过,事情开始于一周前,也就是上周五晚上,她那天和往常一样做好了晚餐在家等良介回家。 北村良介在东京上美大,由于本家在长野,距离他学校实在是有些远,每日往返上学极为不便,所以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公寓,平时就住在东京,只有每周五放学才会乘车回家,在家过完周末,周日下午启程返回学校,两年来一直如此,从未有过改变。 可就在上周五那一天,本该和往常一样在八点前到家的北村良介却迟迟没有回来,安原最早是以为他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可一直等到夜里十点他还是没有回来,这才让安原担心起来。 良介这孩子一直都很乖巧,就算不回家肯定也会打个电话告诉家里一声,可她并没有接到他的电话,她打良介手机,却始终无法拨通,手机那头总是传来用户不在服务区的提示,她只能拨打良介公寓的座机电话,可还是没人接听,一直到深夜她还是没能打通电话,无论是手机还是座机。 最后,她只能给良介的大学教授打电话,可得到的消息是,良介周三就已经请假回家,周三!?安原得到这个消息当时就楞了,他为什么请假?请假了为什么没有回家?此时安原心中除了担忧便是疑虑。 当晚,她把所有能打的电话都打遍了,可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和良介有关的消息,焦急了一整晚,她于凌晨三点坐上了行往东京的夜间大巴。 清晨六点抵达东京良介的公寓,发现他并没有在家,不得已只能敲开房东太太的门,原本是想从这里问点消息出来,可对方却告诉他,良介已经有好几天没回来了,她也不清楚他的去向。 以上这些情况都还算正常,可以解释为,良介或许只是厌倦了做乖宝宝,所以突然产生逆反心理,这才会不告知家人一声就请假玩失踪,说不定他现在正和几个玩得要的朋友在某个地方野呢。 可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在那之后安原通过大学老师,找到和良介玩得很要好的佐藤胜一,从他那里得知了一些很蹊跷的事情。 北村良介这个月来一直被一个很诡异的少女纠缠,起初这个少女表现得和普通跟踪狂,骚扰狂没什么区别,除了每天跟踪他,翻他丢出的垃圾外没有做出什么太不寻常的事。 后来,这种骚扰逐渐升级,少女也不知道是从哪弄来的钥匙,总能私自进到他的公寓,最终他忍无可忍之下换了门锁,可依然无法阻止她的擅闯。 某一天,佐藤出于好奇跟着良介一起回公寓,想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少女,就在那天,一切有了变化,十二点左右的时候突然停电了,房内一片漆黑,随后出现的是嘈杂的敲门声,鸣个不停的电话声以及那个少女在门外的喊门声。 良介自然是不会开门的,他还特地把门反锁得牢牢的,这下就算她有钥匙也别想进来,喧杂过了许久才停止,正当他们以为那个少女已经离开的时候,门开了。 然后,良介和那个少女动了手,说是动手也不恰当,良介当时只是想赶她出去,可由于当时光线不佳,他没注意方向,再加上气愤,一时大力推了她一把,结果导致她撞上茶几的尖角,再那之后少女脖子呈诡异扭曲状倒在桌沿,一动不动的,当时他们都被吓到了,赶忙打急救电话,可无论是手机还是座机都拨不出去,手机显示是圈外,座机直接没反应。 他们这才觉得诡异,刚刚明明都有信号的,第一次遇到这么莫名其妙的情况,两人心里不仅惊慌还生出了恐惧,本来他们商量留一个人在这,另一个去外面找人帮忙,可谁都不愿意留在这个地方。 于是,只好两人一起出去,一开始他们分头去敲隔壁邻居的门,可连续敲了好几家,都没有回应,后来两人跑到附近警局报了警。 十五分钟后,他们带着警察回来,却看到房间灯亮着,里面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倒在地上的少女也不见了踪影,房间内没剩下一丝纷争的痕迹。 警察调查过后还狠狠责骂了他们一顿,说根本没有人见过他们说的那个少女,公寓的其他房客也说之前根本没听到什么响动,他们今晚唯一听到的响动就是现在,警察先生半夜三更的敲门声,于是整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以他们谎报警为结束。 从那天后良介就请了假,周五凌晨十二点左右,他有给佐藤打过一个电话,在那以后他就音信全无了。 当时他的原句是,“胜一,我知道怎么摆脱那个女的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事情今天就能了结,好了不和你说了,她好像追来了。” 安原的讲述到此结束,千眷在脑中整理了下整件事情,北村良介于一个月前被某个诡异少女缠上,目前来看,这少女着实有些‘古怪’,为什么好巧不巧在她来的那一刻会停电?是意外,还是那个少女搞的鬼?为什么不久前还反应良好的手机和座机会突然没反应? 像是想到某个重要的问题,一直低头思考的千眷忽然开口问道,“良介他们当时有确认那个少女是生是死吗?” 安原摇了摇了,“没有,佐藤说他们一开始是慌了,只顾着打急救电话,后来是害怕,根本没敢过去确认。” 听到安原的解释,她眉心微皱,没确认过吗……也就是说,当时那个少女有可能只是昏过去了,然后在他们离开后清醒过来,她在那种时候不马上离开,反而特地去收拾房间,虽然行为可疑,但也并非不能解释,或许她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想要抹消证据也说不定。 这件事最让千眷奇怪的一点是,事件当时发生了那么大的动静却没有惊动其他房客,要知道当时可是夜里十二点,夜里的动静会比白天传得更远,公寓每间房隔得都很近,隔音效果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后面良介他们明明挨家挨户去敲门求救,可警察询问的时候他们为什么说之前没听到过呢? 今天是星期五,按北村良介最后一通电话来算,他确实可以算是失踪一周,而且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他的失踪有很大可能和那个少女有关联。 “您没有想过报警吗?”千眷忽然问。 之前被骚扰是一回事,如今确实失踪又是另一回事,消失七天已经可以报警搜查了。 安原贵子一脸愤愤然地说道,“我周六就报警了,可警方说根本没有人见过这个少女,说是上次良介谎报警的时候他们就调查过了,电话内容我也告诉过警方,可他们判断这是感情纠纷,不能当做失踪来处理。”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我还去找过几间侦探事务所,可他们听完我说的都不愿意接受,说是这类事件不在他们的调查范畴,不得已我只能来拜托调查特殊事件的专家。” “你能接受委托吗?报酬不是问题!只要能将良介平安找回来。”见千眷听完她的话后一直沉默不语,安原贵子顿时焦急起来,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委托被拒绝,要知道良介已经失踪了一周,现在每多耽搁一分,他就多一分危险。 “我明白了,这个委托我接受了。”千眷抬眸看了眼满脸焦急的安原,接下了委托,虽说这个事件疑团重重,看起来也颇为危险,但对她来说,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太谢谢你了。”得到千眷的答复,安原顿时松了口气。 还没等安原缓完气,千眷又道,“事情的经过我大致上明白了,不过,我希望能得到更细致的信息,比如他是在哪遇到那个少女的?少女的特征如何?您也知道,情报越多,对于解决这件事帮助越大。” 千眷说得句句在理,安原当然也想尽快找到良介,想了想后她说道,“事情的具体情况佐藤比我清楚,这些事也是他告诉我的,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个面,细节问题你可以问他。” “好。”即便安原不提,她也会要求安原安排自己和佐藤见上一面,毕竟那件事发生当时他也在场,知道的肯定不少。 安原拿出手机联系佐藤,讲电话的同时还从包里掏出纸笔不断在上面写着什么,几分钟后她挂断了电话,将写好的便签递给千眷,“我已经和佐藤说好了,不过他好像受了些惊吓,不怎么愿意出门,所以只能麻烦你过去找他了,这上面是他家的地址。” “没事,稍后我会过去的。”她伸手接过便签,看了眼上面写的地址,离这里不算太远。 “如果有了良介的消息请尽快通知我,这是预付的定金。”安原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袋推到了千眷面前。 没有将眼神分给推到面前的信封袋,千眷看着安原语气郑重地道,“一旦有消息我会立即通知你的。” 留下良介的照片,联系方式和定金后,安原离开了源の屋,此处只剩下重新返回和室独自静坐的千眷,淡去了笑容的她,面色有些沉。 不得已接下委托,是因为这是被系统强制安排的任务,可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并不是阴阳师,也根本不会除灵,一个普通人去做这种‘非常理’的委托有会有多危险?这不用想也能知道! 事已至此她也没退路,或者该说从她被卷入这个游戏的那一刻起就没了退路。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三十章 同行 话虽如此,但她可不会就这样两手空空跑去调查那个委托,开什么玩笑!?真那么做,不是找死么? 眼下要查的可是‘非常理’的危险事件,万全之策就先撇去一旁吧,她不奢想,但至少也得做点准备吧?否则她担心还没找到北村良介,自己就已经先搭乘上地狱特快了,到时候大概连怎么死的她都不会知道。 本着这种想法某人开始翻起源の屋,再怎么说这里也是阴阳师家,怎么也该能找到点派得上用场的东西吧?在千眷将整片宅子翻了个底朝天后,终是有了些许收获, 此时她正蹲在满是尘埃的仓库一角,眸光微眯,看着地上打开的一个陈旧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木匣,匣子的正中央端正地躺着一柄黑扑扑的短剑,乍一眼看去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小心拿起短剑,右手轻轻一挣,轻微的沉闷声响起,剑鞘与剑身分离开来,鞘剑渐离,千眷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锃亮光泽,入目的是幽沉的黑以及光华流转的银。 她将短剑完全拔出,拿在手中细细端详,剑身长约八寸,宽约寸许,(注明:一寸等于3.333厘米。)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铸成的,除了镌刻在剑身上繁复炫目的鎏银符文外,整柄短剑之上找不到其他一丝杂色,黑得纯粹,整柄剑造型古朴精美,看上去很是不凡。 端详许久,千眷眸光微转,随手就拿边上厚重的大木箱试剑,短剑挥下,钝声响起,她侧目望去,却见木箱之上只有一道浅浅的划痕,与她所想的削铁如泥差之千里,简直就是钝得可以! 她略微失望地将短剑收回剑鞘,带着短剑起身出了仓库,即便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何用处,她也只能带着,毕竟除了几张搞不清楚用途的符咒外,这把短剑是她唯一的收获,丢着还不如带上,聊胜于无嘛。 能做的准备都已做完,千眷出门打了辆车,按地址所示,往佐藤家行去,大约十五分钟后,车子在一片安静的住宅区停了下来。 付过车资后,她下了车,往前走了几步,按响了墙边的门铃,铃响许久,米白色的大门被打开一道缝隙,“是源小姐吗?” 忽然响起的年轻男声中带着紧张与小心翼翼,是某种试探性的询问,仿佛只要她否定,大门就会立刻关上。 “我是源千眷,请问是佐藤胜一先生吗?”透过门缝千眷能看到一只充满戒备的眼睛,对此她并没有觉得太过惊奇,毕竟之前安原已经说过佐藤受了些惊吓,会有这种表现也在情理之中。 得到肯定后,大门缓缓打开,现出了门后穿得严严实实,头戴兜帽,脸色苍白的年轻男子。 佐藤让过身子对千眷说道,“我是,进来吧。” 等千眷进门后,他先是疑神疑鬼地在门外看了一通,确认没问题才关门,上锁,这一切做完,他还嫌不够,又搬过一旁的小柜堵上了门。 看着这一切千眷微微挑眉,他的反应有些过度了吧?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才让他吓成这样? 对于自己做的这一切,佐藤并没有解释,只是领着千眷往客厅走。边走着,她边随意观察周围的环境,从室内精致的装潢和不少奢侈的摆设可以看出这个家庭颇为富足。 刚进客厅,她就注意到沙发上还坐着一名男子,他看起来很年轻,估计也就十七八,容貌俊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优雅华贵的气息。 对方似乎也意识到她的存在,微微抬头向她看来,黑色短发,黑色眸子,黑色服装,除了白皙的肌肤,淡粉的薄唇外,千眷在他身上几乎找不到一丝杂色。 走在前面的佐藤忽然转头问道,“听安原伯母说,你接受了她的委托,正准备调查良介的事?” 千眷收回放在黑衣男子身上的眸光,点了点头,“嗯,没错,我过来找你就是想问一些事件相关的细节。” “那正好,涉谷先生也在查这件事,我刚好一起说了。” “涉谷先生?”千眷有些疑惑,这件事除了她还有人在查?受谁的委托? 佐藤看向黑衣男子,简单地做了下说明,“沙发上坐着的那位就是涉谷先生,涉谷灵异现象调查事务所的,我请他来帮忙调查和那件事相关的一些事情。” 原来是佐藤请来的同行,难怪会在调查这件事,千眷心中划过一丝了然。 行入厅中,佐藤为两人简单做了介绍,便开始讲起事情经过,他的讲述中透露了很多安原没有说到的细节。 事情开始于一个月前,良介平时睡得很晚,习惯在临睡前才将一天的生活垃圾拿出去丢,这一天也不例外,他提着垃圾就往公寓附近的垃圾堆放点走去。 远远地,他就看到堆放垃圾的地方跪坐着一个奇怪少女,明明是半夜,那个少女却还打着阳伞。 本来就是老好人的良介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那个少女会在夜里坐在垃圾堆上?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随着不断走近,少女的身姿逐渐清晰,有着一头白色直长发,穿着沾满污渍的粉色洛丽塔裙装,腿上躺着一个造型猎奇的布偶,她的脸庞被细碎的长刘海遮去了大半,让人看不清具体容貌,只能看到一张樱桃般的红唇,她皮肤很白,犹如涂上一层白粉那般,白得有些不自然,让人感觉有些阴森。 她撑着阳伞的那只小手臂上有很长一道伤口,并没有包扎,只是随意用红色的细鞋带扎紧缝合,看起来很是违和,最诡异的是少女的身下有一滩深绿色的污渍,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 洛丽塔少女身上莫名飘着的诡异氛围让良介打消了多管闲事的想法,匆匆将手中的垃圾丢下就打算返回。 就在他抬步的那一刻,少女忽然开口,“喂,你有妹妹吗?” 下意识地,良介脱口答道,“没有。” 等到回答完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他干嘛要回答?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的良介头也不回地直接跑回家,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第二日晚,那个洛丽塔少女依旧和昨天一样跪坐在垃圾堆上,良介老远就看到她,搞得都不是很想过去,心里暗自决定以后要将丢垃圾的时间改到早晨。 勉强丢完垃圾,他抬步返回,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良介猛地回头,却看到那个洛丽塔跟了上来,他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可直到公寓门口也没能甩开她。 忍无可忍的良介吼道,“你一直跟着我干嘛!” “我重要的和树脏了……”洛丽塔少女弱弱地解释。 “和树?”良介一愣,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她手中脏兮兮的布偶。 良介顿时恍然,原来是布偶,她老是呆在垃圾场当然会弄脏布偶,连她自己不都是一身脏兮兮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说布偶脏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没有理会洛丽塔少女,他转身打开公寓大门,然后关上,可是!少女骨节纤细,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牢牢掰在门上,让他根本没办法关上门! “这孩子是很重要的东西,脏了……可不行……让我进去洗一洗!”少女边说着将那个脏兮兮的布偶从不断被掰开的门缝中塞了进来。 良介震惊于身为男生的自己竟然会在力气上压不过这个看起来纤细柔弱的少女。 最终,门被完全打开,洛丽塔少女没有经过他的许可就直接进了洗手间,洗完布偶后留下一洗手池刺鼻的黑色污水后扬长离去。 这一切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从那以后,那个洛丽塔少女就认定自己是他妹妹,不仅每天都会在那个垃圾场等着他经过,还会翻他丢出的垃圾,然后根据这些垃圾说出他每日细致的日常生活。 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在他回家后总会发现早上弄乱的房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跟掐准了他回家的时间一样,餐桌上经常会摆着一堆热气腾腾散发着古怪气味的料理! 之后就发生了安原所说的那晚的事件,只不过佐藤说的更为详细,虽然那天他们没有直接确认洛丽塔的生死,但她当时撞上茶几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很重的一声响声,就是骨头扭断的那种声音。再有,她那时候整个脖子扭曲的角度很诡异,实在不是活人能做到的,正因为如此那时候他们才会惊慌失措,佐藤甚至不能理解她后来是怎么自己离开的。 这件事发生后,除了良介失踪,还有一段后续,那就是昨天傍晚,这个洛丽塔来找过佐藤,说是找也不确切,她当时只是在门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佐藤说。 “哥哥最近老是提到你呢,要是我把带你回去哥哥一定会高兴的吧?身为理想的妹妹,理应为哥哥着想呢,我真是个好妹妹。可我不喜欢哥哥想着我以外的人呢,哥哥只要有我就好了,要不要带你回去呢?好苦恼呢……” 这番话前半段还算正常,可到了后半段就变得诡异无比,少女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忽然说道,“啊,我想到好办法了~把你变得像和树那样再带回去不就好了?呵呵~我真是太聪明了,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外衣?为什么不说话?那我自己选了,等找到合适的外衣我再来接你,别担心~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哥哥了~” 佐藤那时候吓得缩在墙角,一直拨电话想报警,可手机莫名其妙显示在圈外,等她走了以后,才重新有了信号,当时他有立刻报警,可又和良介那次一样,警察调查过后说附近没人看到过他说的那个少女,还怀疑他是被害妄想症,奉劝他去看医生。 说完这些,佐藤双手抱着头,情绪有些失控般地大声叫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被害妄想症!那家伙肯定还会再来的!良介也在她手上!你们一定得帮帮我!” 千眷略微蹙眉,良介果然在那个洛丽塔手上,从她的行为可以看出她对良介有着极深的执念,只不过,为什么她会突然对一个陌生人产生如此执念? 洛丽塔的纠缠是从那天晚上之后开始的,可回想前一天,那个晚上他们之间的交流仅仅只有一个很普通的问题,至少在千眷看来很普通,她完全无法从这个问题中看出执念来源。 还有,要把佐藤变得像和树那样再带回去是什么意思,和树不是她的那只猎奇布偶吗?等等,似乎是想到关键之处,千眷眸光微凝,‘她’说了外衣,再联想下佐藤之前说的洗布偶的细节,该不会那里面是……脑中的猜测疯狂骇人,让她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那个可能性她实在不想去想象。 抬眸看向涉谷,他始终冷淡的表情此刻也有了变化,眉心锁得很紧,像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略微打量,她收回视线,心思缓缓转动。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那这个洛丽塔的行事真是疯狂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可目前良介在‘她’手上,想要找到他就势必要从洛丽塔方面着手,无论是抓住她问出良介下落也好,跟踪她前往良介所在也好,前置条件都是,先得见到她。现在佐藤是唯一的线索,虽说出去寻找也是可以,但漫无目的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是最没效率的做法。 既然目标是佐藤,千眷相信‘她’一定还会再来,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能留在佐藤这里等待那个洛丽塔出现。 第三十一章 不是那鲁是小恋 千眷才刚下决定,涉谷的声音就忽然响起,似乎和她想法一致,都决定要从这唯一的线索入手,“我明白了,我会在这里设base的,没问题吧?” “没问题!”佐藤巴不得有人在这陪他,有专业人士在他也能稍微安心一点,不用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地想着那个洛丽塔来了后该怎么办。 得到涉谷的回应后,佐藤将期待的目光转向千眷,“源小姐呢?” “我也决定在佐藤先生这里叨唠一阵。”她情报本来就少,不可能会放弃目前唯一的线索吧。 “那好,二楼左边是客房,你们可以随意使用。”两位‘专业人士’的答应,顿时让佐藤松口了气。 就在此时,门铃声响起,才刚松口气的佐藤立刻紧张起来,满脸惊恐地往大门方向望去,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那个方向蹦出什么恐怖事物来。 “不用担心,应该是我助手来了。”涉谷淡淡说完,站起身朝大门方向走去。 片刻后,涉谷返回客厅,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着装绅士,身形高大挺拔,面容成熟英俊的黑发青年。 等来到近前,涉谷向佐藤和千眷介绍道,“他叫林兴徐,是我的助手。” “林兴徐?中国人吗?”如此富有中国特色的名字,不由让千眷微愣,要知道这个游戏的进行地目前为止都在日本,至今为止她还没有碰到过一个国人。 “我是中国香港的,请问你是?”林肯定地回答后看向千眷。 难得在‘异国’遇到国人,让千眷的心中升起一抹亲切感,她微笑着自我介绍,“我是源の屋的源千眷。” 听到源の屋,林严肃的表情中带出了些许柔和,“不知源老先生可还好?” “爷爷在两年前去世了。”千眷轻声回答,她并不意外林会知道源老爷子,毕竟他生前在行内颇有声名,是个让人景仰的阴阳师。 林的脸上有着歉意和遗憾,“抱歉,我近几年一直没在日本,并不知道源老先生去世的消息。” “没事。”如今甚至还有很多身在日本的人都不知道这个消息,安原女士能找来源の屋,却也不清楚这里已经换了主人,由此可见一斑。 千眷从林的话中得知,他在刚涉足这行时曾得到过源老爷子很大帮助,所以一直很尊敬他老人家,如今对他的去世是深感遗憾和惋惜。 一番介绍加怀旧后,几人开始谈起正事,千眷从安原女士那里收到的委托是寻找北村良介,涉谷从佐藤那里收到的委托是对付那个洛丽塔少女顺便找到良介。 两方的委托内容几乎一致,如此情况下,进行情报共享和相互协作会更利于完成委托,在这个想法上双方意见相合,于是他们决定合作。 既然双方谈妥,接下来就是做好准备工作等待那个洛丽塔落网,千眷没什么可准备的,但涉谷就不同了,他带了大量先进设备找了个空房间准备设置base。(注明:base:基地的意思,现场调查的指挥部。) 红外线摄像机,超高感度摄像机,温度感应仪,高精度麦克风,24小时可持续录音机,以及一整套监控设备等,种种豪华的高科技设备看得千眷直咋舌,她是真没想到这年头除灵都用上高科技了,她该说,真是与时俱进吗? 两人带来的设备实在太多,搬运加布置就要花上很多时间,清闲的千眷不好干看着,也上去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搬运轻的物件,进行某些简单的仪器组装诸如此类。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林这个人沉默寡言,总是冷着一张冰块脸,看起来似乎不太好相处,但借着源老先生这层关系,他对千眷的态度算是蛮温和。 千眷将刚从楼下面包车中搬上楼的小手提箱拎到正在组装精密器械的林面前,“林桑,你要我拿的是这个吧?” 林停下手中的动作,偏头看了手提箱一眼,“没错,是这个,辛苦你了。” “没事,这点小忙我还是帮得上的。”千眷笑着将小手提箱放到林身旁的地上。 “林,一楼我布置好了,你那边还要多久?”不远处的走廊尽头忽然传来涉谷清透好听的声音。 林看了下手头的作业,在脑中预估了下时间,“大概二十分钟能结束。” 涉谷偏过头看向窗外,“那就好,天已经黑下来了,所以我们最好尽快布置。” 林和千眷都下意识将自己的目光移向窗外,日色渐沉,不久之后便是夜晚。 这世间存在着许许多多人类用肉眼无法看到的‘非常理’之物。白日,它们蛰伏于幽深阴暗的角落,枯井、废屋、死地……还有人心。 夜晚,它们将带着自己狰狞的面孔,阴毒的心思,周游,活跃于这片生者之地,这是‘非常理’之物行走于世的时间,是属于‘魔’的时刻。 如林所说,二十分钟后他结束了手头的作业,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几人花了数个小时终于将布置做全,眼下要做的就是去base看看效果。 三人收拾起多余的部件,往一楼的base走去,行在最后的林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向着前面说道,“对了なる,你上次要我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不过那张磁盘里的资料被上了七重很复杂的密码锁,能解开吗?” 涉谷头也没回,淡淡道,“这世上有什么密码锁是我解不开的?” “那鲁?”千眷微怔,她记得他叫涉谷一也,为什么林会叫他那鲁? 莫名其妙被点名的涉谷眉梢微挑,微微转头看向身后,“怎么?” “那鲁是涉谷君的英文名吗?”千眷一本正经。 听到她的问题,林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解释道,“不是那鲁,是小恋,自恋的恋。” 千眷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前面冷着一张俊脸的涉谷,“小恋?” “没错,就是小恋,很贴切不是吗。”林难得开起玩笑。 “确实。”千眷唇角不由带出一抹笑意,仅仅大半天的相处,她就已经切实感受到涉谷那无处不在的自恋作风,这让她不由想起一个人,他与涉谷同样的自恋,只是方式完全不同,一个低调着,自恋得理所当然,一个张扬着,自恋得不可一世。 面对两人一唱一和的调侃,小恋回以他们一声冷哼以及一个愈行愈快的傲娇背影,看得走在后面的两人又是一阵好笑。 在base确认过所有设备的运转情况后,几人随意吃了点佐藤叫的外送披萨,算是解决了晚餐问题,开始各做各事。 林守在base监视着整栋房子内的重要位置,小恋在笔记本电脑上查着什么,千眷则拿着那把古朴的黑色短剑细细端详把玩。 这把钝得可以的短剑,据林所说是把破魔剑,专用于克制‘非常理’之物,眼下这个委托危险几何她不知,但能肯定的是,这种‘非常理’的委托超出她能应付的范围。 归根结底来说,她也就是个挂着阴阳师头衔的普通人,不像小恋和林是真正的专业人士,可以说基本上没有应付那些‘东西’的能力。目前她手中只有这把剑和几张不明用途的符咒,希望这把剑真如林所说的那般有效吧,那样她在关键时刻至少也能有一分自保之力。 “源小姐,我发现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你来看看。”小恋忽然出声。 千眷抬眸望去,小恋正面无表情地指着电脑向她示意,有意思?她心中一动,难道是事件相关的信息?将手中的破魔短剑收起,她起身走到涉谷身旁。 小恋指了指电脑屏幕说道,“我在都市论坛网上发现这个,它的内容和我们现在查的事情很相似。” 顺着他纤白的指尖千眷看到了屏幕上的内容,那是一则都市传说。 【半夜里会有个穿着洛丽塔服装的少女出现在垃圾场,并且问你,‘你要妹妹吗?’ 如果有妹妹的男人回答不需要的话,洛丽塔就会理解成他不要妹妹,她会跑去杀了男人的妹妹。 如果是没有妹妹的人回答‘我不需要妹妹’,她会说‘说这种话的哥哥……不需要……’,然后她好像会当场杀了那个男人。 如果回答‘我有妹妹’,她就理解为那个男人‘想要’一个妹妹,并且强迫男人把她当做妹妹!回答‘没有妹妹’结果也是一样,她会说没有的话就让我来当妹妹吧。 不管哪种回答最后肯定会死于非命,所以除了不要回答外她别无他法!】 看完这则都市传说,千眷眉心微微蹙起,这不是和良介的情况一模一样吗?当时良介回答的是没有,所以她才会认为是他‘想要’一个妹妹而开始纠缠他吗? 小恋习惯性地伸手轻捻着下巴,“你怎么看?” 千眷语气微沉,“完全一样,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模仿的话,那这上面写的洛丽塔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顿了顿后,她又道,“既然会上都市传说,说明不止一个人碰到过这个洛丽塔,还有其他消息吗?” “我找找。”小恋赞同地点头,开始继续搜寻相关信息。 没过多久,他们陆陆续续找到和洛丽塔有关的一些事件,数量还不在少数,只是其中都没有更细致的信息,会这样,主要是因为遇上这个洛丽塔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死于非命,*而死,撞车自尽,服毒自杀,卧轨自杀等等。 其中描述得最详细事件是一年前在x市发生的‘垃圾堆放点离奇死亡事件’,这是由受害者好友亲口讲述。 受害者的遭遇几乎和良介一般无二,也是半夜在垃圾堆放点遇见了少女,想着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就上前问了一下,却被她反问了。 当时受害者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还是答复她说‘没有’。 就这样,从次日开始少女开始不停歇的骚扰他,一天打来几百个电话,不管白天晚上只要他出门就一直尾随,之后少女借着洗布偶的名义擅自进入房间,她曾经好几次准备强行进到房子里来,说着‘我是你的妹妹,所以要一直在一起。’ 受害人一直拒绝着,后来就在他和朋友说完这件事的第二天,他就吊死在垃圾堆放点。 当初受害人报过警,但谁也没见过那个少女,警察也就没有把这当回事,而这起案子由于证据不足,警方将这起案子定为自杀案,可受害者的朋友至今都不认为他会自杀。 看完这些资料,千眷和小恋都沉默了下来,这近乎完全统一的相似度,用模仿犯的说法实在是说不过去,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洛丽塔就是都市传说中的这一个。 许久,小恋开口,语气中多了一份沉凝,“完全一样。” “嗯,我原本以为凭着那个洛丽塔对良介的执念,很可能不会轻易伤害他,至少命是可以保住的,现在看来良介的处境十分危险。”千眷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小恋想了下说道,“他现在应该还没事,否则那个洛丽塔昨天就不会和佐藤说那些话。” “不管怎么样,最好能尽快把他救出来。”千眷的眸中划过担忧。 的确如小恋所说,良介现在还没事,否则她的任务就该失败了,她可清楚记得系统发布的任务是完成安原贵子的委托,而安原女士的委托内容是寻找北村良介,这其中还加上了‘安全’两字,也就是说她得带回活人。 这个限制就是让她最担心的地方,那个洛丽塔少女的行事和想法均诡异莫名,若是她一个心血来潮突然就决定杀了良介呢?那她岂不是也得陪着一起死? 开什么玩笑!她怎么能允许那种事发生! 第三十二章 招魂 一夜过去,千眷他们虽说没有等到那个洛丽塔,但却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情报,这是后来小恋在都市论坛上翻找出来的几条旧留言。 留言时间是四年前,内容如下。 阿碧斯:之前倒闭的k精神病院,好像有人见过粉色洛丽塔装束的少女在那里出没。 横山公寓:我也看到过,是不是白色长发那个? 阿碧斯:没错没错,你说那个少女是不是就是都市传说中的那个怪奇洛丽塔? 横山公寓:不可能吧,那个少女是那里的病人,精神上本来就有点问题,会那么打扮也不奇怪,再说,这年头奇怪打扮的人还少吗?肯定只是巧合啦。 再接下来就是与洛丽塔无关紧要的扯皮,没有半点参考价值,不过从这几句留言记录中,千眷他们还是整理出了一些关键信息,白色长发,粉色洛丽塔装束,k精神病院的病人。 留言中描述的少女和纠缠良介的那个洛丽塔很相似,具体是不是同一人物,他们还不能确定,至少要先调查一下才能清楚,目前他们手头的资料很少,除了佐藤的讲述,其他都是不具备太多真实性的网络传言,而不是他们想要的与那个少女身份相关的确实资料。 知道少女的身份对他们解决事件的帮助很大,至少能弄清她究竟是什么‘东西’,现在他们连对方是什么都不清楚,更别说确定她的出没地点和规律。 几人一番商量,最后决定由林出去调查相关资料,小恋和千眷则留守base,林临走前将他的式神都留了下来,他是担心自己走后会有突发事件,有式神在这里,他们也能多一分保险。 千眷窝在base角落的沙发上,手中翻动着小恋整理打印出来的洛丽塔都市传说相关资料,随口问道,“你说那个洛丽塔究竟是什么?” 小恋双手不离笔记本,噼里啪啦地解锁密码,一心两用,“不好说,可能是灵,可能是鬼,可能是怪,也可能是别的其他,只要实力足够,所有种类的‘鬼物’都能行走在阳光之下,光明正大混迹于人类社会。” “实力吗?”小恋随口而提的字眼,千眷却是深有感触,正是因为没有实力她才会连命都不在自己掌控中吧。 小恋并没有注意到她话语中的感慨,略微缓下手下的动作,若有所思地道,“就目前来看,她的实力毋庸置疑。能光明正大在白天现身,做下这么多案子,掀起这么大动静,却始终没人能确实她的存在。按理来说,她在良介住所弄出的动静不小,应该有人察觉才是,可居然没人听到,也没人见过她,只能说她能力特殊或者是实力上了一定层次。” “确实。”千眷颇为赞同地点头,心头却笼上了一重阴霾,但愿自己这个普通人加上两位专业人士能应付得下来吧。 傍晚时分,林带回来一个蓝色的资料夹,里面装着网上被匿名隐藏的受害人案宗以及k精神病院的资料。 k精神病院废弃于四年前,当年在那里发生了一起震惊社会的惨案,8月15日,在那里工作的某位医生突然发疯,一个人把医院里所有人都杀了,最后自杀,死法是用刀捅破自己的喉咙。 当时呆在医院的所有人,院长、医生、护士、患者、来客、总数126人,全数死亡,无一活口! 千眷翻着手中的资料,满腹疑窦,“他只是个普通的医生吧?从资料来看他一直文弱谦和,根本没有习过武,他是怎么一下杀掉那么多人的?就没有一个人能逃出来?” “没人逃出,根据当时现场遗留的痕迹,警方判断这是一起独立作案。”林眉心微拧,事实上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 听到如此荒谬的解释,千眷不由嗤笑一声,“独立作案?警察是在开玩笑吗?” 警方真当杀人是砍瓜切菜?整间医院126人难道就那样全无反抗,乖乖等着被杀?这种解释真是相当可笑,如果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她都不相信。 虽然知道这里面有很大问题,但当时的情况她并没有亲眼看到,手中资料也不足,所以没办法推断出确切的事实。 既然想不通其中关键,她也懒得再想,反正他们现在的目的不是颠覆警方的案宗,而是找寻洛丽塔,想到这里,她抬头看向林,直接点出关键,“医院那个洛丽塔装束的少女呢?也死了?” “她没在死亡名单上。”林的眉心又拧紧一分。 千眷微愣,“没在!?不是说无一活口吗?” “根据我查到的资料,那个少女在事发前一个月就失踪了,医院方面曾派人四处找过,可最终没有找到,后来这件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还有,那个少女当年的主治医生正好是那个案件的犯人田辺圭一,事发前一个月田辺请了长假,她就是在那之后失踪的。” 林连续不断向两人丢出今天调查到的资料,听着的两位不由眸光微凝,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小恋抬眸问道,“她的身份有查到吗?” “有。”林点了点头,在蓝色资料夹中翻找了片刻,抽出其中一张递给小恋。 小恋伸手接过资料,低头看起,等阅玩资料,他面色微沉地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千眷,“你看看。” 千眷接过资料才刚看了段开头,眉心就拧了起来,怎么又是妹妹? 2005年5月23日,k县发生一起相当恶劣的全家残杀事件,15岁的哥哥用锤子把父母和祖母殴打致死后自杀,唯一的幸存者只有当时躲在衣柜的小女儿,14岁的神户玲美奈。 经过检查,少女全身都有伤痕,警察调查发现这是因为哥哥长期的家庭暴力所造成的。 最初,这名举目无亲的少女被送往当地福利院,由于她当时所穿的洛丽塔裙装很脏,院长便让她换洗,谁知她的抗拒反应很大,说什么‘妹妹必须穿成这样,哥哥是这样说的,如果不成为听哥哥话的理想妹妹,哥哥会‘教育’我,我会成为理想妹妹的!’ 少女的反应很激烈,情绪也相当紧张,直到最后院长也没能说服她把衣服换掉,只能由着她。 接下来的几天少女情况持续恶化,自残的情况时有发生,就算受了伤也不让人治疗,若是有人敢接近,就会引发她强烈的抗拒反应,不得已,只能将她送到k精神病院,先进行一段长期治疗。 当时接收他的医生是田辺圭一,一个月后,少女逃离k精神病院,至此失踪。 千眷将目光从资料上移开,“会不会太巧合了?” 整个事件环环相扣,巧合到诡异的地步,遭受虐待的神户美奈子巧合地在全家残杀事件中活下来,巧合地穿着洛丽塔装束,同时对成为理想妹妹有着相当深的执念,在她的主治医生田辺圭一请长假时巧合地失踪。在医院工作了五年,为人谦和的田辺圭一,巧合地在过完长假回来后就突然发疯,杀了整间医院的人。 哪有那么多巧合? 小恋想了想后,忽然看向林说道,“林,试试招魂吧。” 林没有反对,只是淡淡地询问,“要招谁的灵?” “先招中村志浩的灵吧,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他是最近死亡的一例,死前的经历也和良介几乎相同。”没有过多考虑,小恋决定从最近的案例入手。 “一年前吊死在垃圾处理点的那个?”林进行确认。 “没错,能招出来吗?”虽说是最近,但中村志浩死了也有一年,死亡时间越长,招魂术失败几率越大,所以小恋才会有此一问。 林思索了一会,给出个不确定的答案,“如果灵没成佛就能招出来。” 招魂是属于中国巫蛊道的方法,与降灵不同的是它需要死者更详细的信息。之前没有直接使用招魂术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受害者的详细资料,如姓名、生殁时间等细节。如今既然有了,不管如何总得先试试。 既然决定要招魂,几人开始做准备工作。招魂不像降灵那般不追求形式,只要关上灯,点上蜡烛这种基本的事情做完就能尝试降灵,可以说就连普通人都能进行降灵术,例如笔仙,碟仙,四方角降灵术等等。 但!这里要注意的是,如果不是由灵媒来降灵,外行人即便降灵成功也会遭受极大危险,更不要说询问灵什么事情了,所以千万不要抱着好玩的心态去降灵。 选定进行招魂的房间后,林去准备招魂道具,千眷和小恋则打扫起房间,清洁地方,然后在整个房间洒上盐,据林所说这样做是为了驱除邪气。 不久之后林取了个大木箱回来,就着已经清洁干净的房间布置起道台,千眷这个假冒伪劣的‘阴阳师’还是第一次见识招魂术这种神奇手段,呆在一旁看得是津津有味。 林依次从大木箱中拿出物品轻轻摆放在桌上,最初是一个金属制的平钵,然后是一柄金色的太刀,两个金色香炉,两个烛台,最后是两根蜡烛。 东西都布置好后,林小心地取出一个做了封条的白木小箱,揭开封条,轻轻打开,里面顿时溢出一抹茶香,香味很淡,却有种安定人心的味道。 林将白木箱里的东西取出一些放入香炉后点火。须臾,香炉里升腾起飘渺的薄烟,那股不可思议的香味顿时变得浓郁起来,轻烟飘渺,顷刻间,满室皆香。 道台布置好,林取出笔墨纸砚,摊开纸张,研好墨,提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中村志浩的姓名,生卒年月,最后将一颗乳白色的玉石放入平钵。 本来平钵中应该放死者使用过的物品,这样招魂效果会更好,但他死亡已经一年,家人因为伤心早就搬离了原址,他们能上哪去找?只能放入巫蛊道里的特殊物品替代,影响是有一些,但不至于导致招魂失败。 林将手中的线香插入另一个香炉,然后点起了蜡烛,向两人示意道,“我要开始了。” 幽暗的房间中,香炉轻烟徐徐升腾,唯一的光源是两团燃烧的烛火,唯一的动静是林轻声念诵的奇特咒语,沉厚的嗓音犹如在吟诵一曲自远古传来的歌谣般连续不断,有种不可思议的动听,在室内延伸,扩展,缭绕,带起比轻烟更虚幻的飘渺以及一丝莫名的气息。 如此诡秘的情景,让千眷和小恋神色均是一肃,就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缓,就怕惊动了黑暗中某些奇异的存在。 许久,林停下念诵,给出的却是不好的消息,“招魂失败了。” 小恋沉思片刻给出指示,“试试召唤其他人。” 之后,他们试着召唤洛丽塔事件的其他受害者,甚至连和疑似‘洛丽塔’的神户玲美奈有关联的神户一家以及田辺圭一,他们也都试着召唤了,可无一例外全都失败,没有一人回应林的召唤。 虽说招魂术不是每次都能成功,例如灵成佛升天或是下了无间地狱,某些重要细节上的错误,以及强烈抗拒被召唤,这些都有可能导致召唤失败,但不管怎么说这种失败率委实也太高了点。 正当他们换了种方式准备继续尝试的时候,异变陡生! 第三十三章 出人意料的变化 幽暗室内燃烧着的烛火忽然无风自灭,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下一秒,一声充满惊惧的尖叫划破满室寂静。 “糟了!”林完全没想到会恰好会赶在这种时候出事,此时他们不在base,所以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佐藤的声音!我们赶紧上楼。”黑暗中传来千眷略显焦急的声音。 没有拖沓,小恋按着记忆当先跑到门边,门把轻扣,房门敞开,皎洁月光瞬间蔓延进漆黑的房间。因突临的黑暗而一时不适应的千眷和林顿时缓了过来,紧随其后出了房间。 原本亮着灯的客厅和走廊此时也是漆黑一片,好在有从窗外透入的朦胧月光照亮,三人没有陷入完全摸黑的状态。佐藤的房间在二楼靠右第一间,众人奔上楼往右行几步就已来到门口。 急旋门把,毫无阻碍地,门轻易打开,入目第一景让先后进入的几人瞳孔猛地一缩。 在只有朦胧月色映照的幽暗室内,高大的佐藤正趴在地上,满脸惊恐地努力往前爬动。可惜他还没爬出两步,身体又猛地往后倒退,就好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硬生生地拖往窗台! 伴随着沉闷的拖动声,佐藤双脚悬空,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往后移动,这场面,诡异得让人心里发毛。 迟疑仅是瞬间,林迅速放出式神,同时指挥它们冲往佐藤腿后那似乎无人的所在。倾刻后,那附近突兀地响起一阵尖锐的凄惨哀嚎,原本无人的所在,缓缓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不是洛丽塔?千眷眸中划过一丝疑惑,虽说那个身影还没有完全显现,但光从身形就能判断出这是个成年男子,而不是什么纤弱的少女身姿。 怎么回事?她原本以为来的是洛丽塔,毕竟她曾放过话会再来找佐藤,可眼前的这个分明不是,那他是谁?为什么来抓佐藤? 就在她还在疑惑的时候,林忽然惊呼出声,“这是!” 他的语气带着浓浓震惊,就像是知道来者身份一般,让她不由转头问道,“林桑知道这是谁?” 林没有直言,而是看着‘那个’示意道,“你看他胸前的名牌。” 千眷转过头将视线移向那个身影,此时的他的身形已经基本现出,在他胸前缀着一块白色的名牌。适应了室内的昏暗后,借着月光她能勉强看清名牌上的名字,认出那个名字的瞬间,她瞳孔猛地收缩,怎么会是他! 站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四年前杀了整间医院126人,最后自杀的‘田辺圭一’! 她万万没想到来者竟会是他们刚刚还召唤失败的人!她想不通的是,既然田辺圭一没有入地狱,没有成佛,那也该呆在他死亡地医院或是他的埋骨之地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田辺圭一忽然惨叫一声,转过身子就往窗外投去。林马上让式神去拦,可临飞到窗外之时它们却猛然被某股力量挡了回来。 虽然林很快就破除了那层阻住式神去路无形阻碍,但等它们追去的时候已经搜不到田辺的身影,不得已,林只能将式神收回。 异动平息后,房间内的灯忽然亮起,明亮的灯光照出一室狼藉,也照出了不知何时瑟缩到墙角的佐藤以及静滞在房中面色凝重的三人。 许久,小恋看了眼满脸惊惧的佐藤,说道,“林,把他带下楼吧。” 四十分钟后,佐藤缩在base一角的沙发上沉沉入睡,不久前小恋将他带到base。简单地向他询问完事情经过,便让情绪很不稳定的他喝了加入安神剂的热牛奶,让他入睡以免继续维持惊恐状态。 佐藤睡着后,三人看起当时仪器记录下来的影像,小恋带来的设备都有经过一定的特殊处理。在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那种一旦发生灵异现象就停止运作的情况,再加上base里所有设备使用的都是他们自带的独立电源,不会因为各种原因的停电就处于全面当机的尴尬状况。 此时几人正认真地观看监视屏幕上的录像,当时佐藤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mp3。随后,影像中开始出现无机质的杂音,房间里的灯光逐渐昏暗下来,这种变化有个梯度,所以闭着眼睛的佐藤并没有察觉。随着灯光渐暗,本来遮得严实的窗帘忽然自动向着两旁散开,就像有双无形的大手在拨开窗帘一般,帘子完全散开,现出其后大开的窗户。 后来,昏暗的灯光直接熄灭,房间陷入一片黑暗,这时候佐藤才反应过来,他直接从床上翻起向着门口跑去。只可惜,才跑了两步他就突然向前扑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再之后就是他们上楼看到的那一幕。 三人反反复复将这段录像看了多遍,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他们停止了继续观看。此时,众人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那就是,田辺圭一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抓佐藤? “k精神病院离这里起码有半小时车程吧,他能离开死地这么远?” 千眷记得源老爷子曾经说过死灵是无法离死地和尸骨太远的,除非有极为特殊的执念。但他们问过佐藤,他说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田辺圭一,至于那家精神病院他更是连去都没去过!他们家还是两年前才搬来东京的,为了方便他就学。 这就奇怪了,她完全想不通四年前就死亡的田辺圭一怎么会莫名其妙对佐藤有了特殊执念?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小恋手中正拿着那天林带回来的资料夹,夹子平开着,恰好翻在放置着田辺圭一资料那一页。 林的眸光扫过在沙发上沉睡的人,语调微沉,“能离开死地还有数种方法能解释,关键是他为什么要抓佐藤?” 小恋合上手中的资料夹,缓缓说道,“田辺长居东京,是当地精神病院的医生,而佐藤家原本在青森,近两年才搬来东京,佐藤的父母也常年在国外跑生意,从表面来看他们并没有交集。” 千眷眸光微抬,“有一点交集不是么?他们都认识某个洛丽塔装束的少女,虽然现在还无法确实神户玲美奈和‘她’是不是同一人物,但我觉得她们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很大,否则今天的事情说不过去。” 小恋抬头直视千眷,“你的意思是,是‘她’让田辺来抓佐藤的?”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解释。”后者点头肯定。 “好吧,就算‘她们’是同一人物,田辺又为什么要听神户铃美奈的话?他们之间只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而且还只有一个月的交情。”小恋点出疑点。 千眷眸光微凝,语出惊人,“假如他不是自愿的呢?或许他只是受了控制,如果‘她’能力足够,想要控制其他灵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她的话让小恋沉默了下来,仔细想想,她说的也并非不可能,或许应该说这样才解释得通为何死了四年的田辺圭一,会突然在这种时期现身于距离死地那么远的佐藤宅,而且目标还是佐藤! 语不惊人死不休,千眷继续抛出大胆假设,“或许刚才林桑的招魂术会失败根本不是因为那些灵已经成佛,而是他们也被控制了。” “这怎么可能!”听到这样的推断林不由惊呼出声。 虽说她的这个解释能让一切都变得合理,但始终让林难以相信。按她的意思来理解,那个洛丽塔不仅能控制一个杀死126人的凶灵,神户一家,为数众多的受害者,还能让他们脱离限制活动?这可能吗? 林是专业的巫蛊道士,在阴阳道术方面有着很深的造诣和见解,他很清楚要做到这样的事难度有多大,这样的推断对他来说过于夸张。而千眷则不同,她在这方面的知识很浅,所了解的一些常识大部分来自系统当初给的记忆资料,基本属于门外汗一个,所以才能够不受限制,做出如此大胆的猜测。 总之,不管千眷这个推论是否成立,田辺圭一的出现无疑都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整个事件远比他们想的要更为复杂,要完成委托恐怕没那么容易。 第三十四章 死者是谁 为了防止像昨天那样让他们应变不及的突发状况再度发生,几人彻底加强了警戒。不仅让佐藤暂时住到他们中间的客房,还在整栋住宅周围都布下结界,免得再无声无息被邪物侵入。 至于委托的进展,在招魂术失败的情况下,他们唯一剩下的线索就只有k精神病院。不管田辺圭一是不是受了控制,和‘她’都一定有牵连,去他的死地走上一趟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千眷和小恋本来打算让林留守base,他们两人去那里探查一下,可却遭到了林的强烈反对,在去还是不去这个问题上几人一直僵持不下。 “不行!我反对!你们不能去!”林一脸严肃地站在两人的面前,态度颇为强硬。 “可眼下我们只剩这一条线索。”这是据理力争的千眷。 “林,我明白你的担心,我们不会太过深入,如果情况不对我们会立刻退回。”这是再三打着保证的小恋。 见两人不听劝诫,仍然执意要去,林的言态顿时变得更为激动,“你们根本不明白那里有多危险!医院的灵本来就多,再加上当年还发生过那种案件,肯定会生出不少凶灵!就算你们刻意躲避也很难不碰到它们,那里是凶地,不是你们想退就能退的!你们明白吗!” 看着几近‘怒发冲冠’的林,千眷微愣,说真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冷峻的林有这么过激的反应。这几天他都是冷着一张扑克脸,情绪上少有波动,没想到发起火来这么吓人。 沉默良久,小恋抛出当前现状,打算用此说服林,“我们总不能让委托的进展一直处于停滞状态吧。” “我宁可你们放弃委托,也不能让你们去那里冒险!”林话音冰凉,寸步不让。 千眷想都没想,猛地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不行!” 放弃委托!?开什么玩笑!她会死的!她的命早在任务发布的那一刻就和北村良介捆在一起,他要是死了,她也就完蛋了,就凭这点,管他刀山火海,凶灵满屋她都得去闯一闯! 这次轮到林和小恋发愣了,就算刚才僵持辩论的时候她也依旧和之前一般优雅温和,姿态淡然,怎么突然就这么大反应? 千眷面色严肃,一字一句地郑重强调,“总之我是不会放弃委托的!就算只剩我一个人,我也会继续完成这个委托!” 少女的身上像是猛然耀起灼热火焰,那是坚韧的意志,让人清楚明白,此时无论何种言语,何种阻碍都无法改变她的决定,这让林不由蹙起眉心。 据他所知,源老爷子就只剩她这点血脉,他怎么可能让她独自去冒险!若是她出了事,他要如何心安!可他也不能就这样让他们两个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这样吧,林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如果到地方你感觉很危险的话,我们就不进去。”小恋忽然出声打破了僵持局面。 这次林没有反对,“那佐藤怎么办?” 是啊,不可能将委托人带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但也不能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否则万一在他们离开后出了事,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小恋低头略微思考后说道,“在他房间周围设置多重结界,让他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内不要走出那个范围。” 林看了两人许久,终是让步,“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布置多重结界需要许多特殊符咒,而他们手中并没有那么多,只能由林现场绘制。符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画的,因为要注入己身的灵力才能带有效果。普通人画的符咒虽具其形,其内却无灵,也许能达到简单的辟邪效果,但效用却着实不大。 一张张灵符逐渐在林笔下成型,看着这些灵符,千眷猛然想起被自己遗忘到记忆角落的某样物品,默默从兜中摸出因为保存不当而起了褶皱的几张枯黄符纸。 本着物尽其用的想法,她将手中那几张符纸递到了林的眼前,“林桑,这些能用得上吗?” 林停下手中的动作,接过那几道枯黄符咒,久久端详后,他的瞳孔略微一凝,“这是哪来的!?” “爷爷留给我的。”某人随便编了个理由,心中则在默默反思,其实是我私自从他房间翻出来的。 林小心接过那几张带有褶皱的枯黄灵符,眼中满是稀奇,“这几张灵符看起来年代久远,没想到里面还能有如此纯净充沛的灵力,按时间来看这不可能是源老先生制作的灵符。很可能是出自数百年前某个灵力高深的阴阳师之手。” 听到林毫不吝啬的赞美,千眷不由感慨源家不愧是阴阳师家族,虽然相较从前算是没落了,但也还是有些底蕴的。不仅她当初搞不清用途的短剑,是把据说威力不错的破魔剑,就连这些不起眼的灵符来头也不小。 两小时后,林绘制完所需灵符,同时还准备了一些应急用的灵符。以千眷给的那六张灵符为核心,几人开始布置起多重结界,林说,那几张符威力很强,以它们为核心能让结界的强度再上一个档次,这样的布置就算一些实力强大的鬼物也极难破除。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出发前往k精神病院,在临行前,小恋再三告诫佐藤在他们回来打开这扇门之前不要出结界。 下午一点,k精神病院。 “怎么样?里面有危险吗?”小恋扫了眼不远处才废弃了四年就已经显得荒凉残旧的医院,转头询问身旁冰霜覆面的林。 林摇了摇头,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复,“我不能确定,里面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打量眼前建筑的千眷转头问道,“奇怪?” “这里太干净了,完全不像是凶地。”林眸光微凝,看着眼前荒凉的医院,不管怎么说医院都不该是这种感觉,更不要说这间医院还曾经发生过那种事件,怎么可能会这么干净? “你是说里面没有灵?”千眷心领神会。 林的眉心拧起,“至少我没感觉到有灵的气息。” 他的话让两人不由沉默下来,这句话说得模棱两可,透出的两层意思却是截然相反,可无论是哪种意思都有着疑点,透着诡异。 其一,可以理解为里面没有灵,算是安全,就算他们进去可能也不会遭遇什么危险。可问题是,像医院这种生与死的交界处怎么会没有灵的气息?废弃了四年的凶地,就算原本那些普通的灵也会变得凶残,再加上那次事件后产生的怨灵,本该凶灵满屋才对,为什么会没有灵?那些灵都去了哪里? 其二,就连林都觉察不到灵的气息,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如果不是这个地方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特殊变化,就是里面的灵强到能在林的眼皮子底下隐蔽起来。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说明这间医院很危险,若是他们贸然进去可能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 虽然明白这间医院透着诡异,但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她又怎么可能仅是因为这些无依据的猜测就什么也不做的退回呢?或许该说,正是因为这里诡异得有些突兀,才更能说明里面有问题,能找到线索的可能性很大。 思考许久后,千眷抬眸看向两人,打破了沉默,“不管怎么说,不进去探查一番是弄不清问题所在的,我们可以尽量小心点,只要不太过深入的话,应该不会什么危险。” “我没意见。”小恋点了下头,同意她的提议,不管怎么说医院会发生这种变化也太不正常了,很可能跟四年前那个事件有所牵扯。 得到小恋的赞同,千眷将眸光移向林,她可没忘记林有否决权,要是他不同意的话,他们一行三人就得打道回府。当然,如果真变成那样的话,她也只好另外找个时间自己过来探查了。 见某人脸上明显挂着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坦然淡定,林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终是松了口风,“好吧,不过一定不能太过深入!” “我保证。”某人一脸纯良地做着诚意有待考究的保证。 有了林的首肯,在医院大门口看了半小时‘风景’的千眷终于能光明正大地进去里面探查。面对这个看似‘风平浪静’的地方,几人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打起了百分之两百的精神来戒备,生怕下一秒就会出现让他们反应不及的变化。 废弃医院给人的感觉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诡’,明明看起来很平静,什么危险都没有,可就是莫名会让人由心底升起一抹惊悚,仿佛在某个阴暗角落就有‘人’在凝视你。 当你行走的时候,会觉得有个脚步始终紧紧地跟着你。每走一步总能听到两重脚步声,这种踏在你心上的脚步声,随着你走走停停,让人觉得似乎自己一旦回头就能看到‘什么’,就紧贴在自己身后一寸之处。 在你拧动门把的时候,心中会有种极为怪异的感觉升腾而起,仿佛在这扇门后隐藏了某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存在,‘它’正静静蛰伏着,等待你推开门的那一瞬间。 千眷现在就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仿佛自己正行走于某个恐怖片当中,好吧,她现在的情况和置身恐怖片也没多大区别…… 周遭每一处看起来很正常的事物,似乎都有可能在下一秒就给她来了惊人的变脸。心跳没来由的加速,手不自觉地搭在腰间,在她腰后被衣服遮住的地方缚着破魔剑。 “你们看那边!”忽然响起的声音,让一直处于全神戒备状态的千眷差点顺手抽出破魔剑直接给那个方向来上一刀。还好,她忍住了。 她抬眸扫了眼惊吓到队友的小恋,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房间一角。 下一秒,她的眉心狠狠皱了下,这间病房与他们一路走来所见到的其他房间完全不同,不像别的地方那般给人一种冰冷死寂的感觉,这里血腥诡异蠢蠢欲动。 整间病房红色蔓延,四方墙面几乎都被红色覆盖,这片红色不是涂料所致,暗红之中还有星星点点的白,仔细看去那些红色竟然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蝇头小字。 这种情景原本也不至于让人太过惊讶,要知道这里原先可是精神病院,各种奇怪的病人多不胜数,可问题就在于这些字的内容。 “ぉ兄ちゃん,ぉ兄ちゃん,ぉ兄ちゃん,ぉ兄ちゃん,ぉ兄ちゃん……”四方墙壁写的都是同一个单词‘哥哥’,密密麻麻让人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不难让人看出写者的偏执。 最突兀的就是在这样一间病房里居然有人!在病房最深处的那面红色墙壁下方,有个人靠墙瘫坐在地面上,对突然到来的三人似乎闻所未闻,没有半点动静。 这里难道就是神户玲美奈当时住过的那间病房?还有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间医院不是废弃了四年吗? 作者有话要说:入v了,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三十五章 选择 “他死了。”还没从诸多疑问中缓冲过来,她就听到小恋甩出的这么一句。 死了?敛了敛神,她开始仔细打量瘫坐在地上的那个人。大约三十多岁,身材高高瘦瘦,穿着一套深蓝色西装,有张偏中性的清秀面容,此时这张清秀的脸上毫无生气,白得近乎诡异。 千眷眉心微拧,这的确不是活人的脸色,只是这人怎么会死在这里?和他们要查的事件有关联吗? 死者身上没有明显外伤,穿着的衣服也算是干净整齐,再加上附近也没看到血迹,所以不排除有自杀的可能。但眼下这种情形很难让人不将他的死和他们要查的事联想在一起,否则隐蔽安静的地点那么多,为什么独独挑中这个鬼地方自杀? 若说是他杀,那更让人费解,杀人抛尸往往会做得更隐秘。目的是为了不让人发现,为什么会选择这种随时都可能有人进入的试胆地点?连藏都不藏直接就将死者光明正大地摆在门户大开的病室中?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是普通的杀人案,那犯人为什么不拿走死者身上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千眷眸光微移,落在死者的手上,那里正抓着一部手机,如果销毁了这些物件,即便尸体某一天被发现,警方一时也无法确认死者的身份,这样对犯人来说岂不是更有利? 千眷视线未离,询问起两人的看法,“这里应该是神户玲美奈当时住过的病房,他怎么会死在这里?是巧合,还是和我们要查的事件有关联?” 小恋习惯性地将手抵上下巴,“很难说,两种可能性都有,目前我们线索不够,无从判断。” 线索吗,她的眉头纠结地拧起,确实他们现在手中最缺的就是线索,很多时候他们都只能依据些微资料慢慢猜测推断,这也是他们进展缓慢的根本原因。 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她将眸光转到一旁从刚才进到医院起就没发表过任何意见的林,原本是想问问他的看法,却发现他正皱着眉头蹲在地上细致地检查室内的某处角落。这让她不由疑问出声,“林桑,有什么发现吗?” 林并未起身,语气沉凝中透着不解,“这附近有施术的痕迹。” “你是说有人在这里施过咒术?”她眸光微闪,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林略微点了下头,指了指他身前的地面示意两人施术痕迹的所在,“差不多,你看这附近还有灵符焚烧过后的灰烬。” 顺着他指的方向,千眷注意到那块地面上的确有些不太起眼的黑色痕迹,几乎都是碾碎的粉末状。只有角落中还能看到几块黑色小片,碎片还算成型,不难让人认出这是纸张焚烧过后的残余,至于是不是灵符她就看不出来了。 不过,林是专业的巫蛊道士,俗称咒术师,对这方面了解很深,既然他说是,那基本上不会有错。 “而且这些痕迹很新,不会超过一周。”她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林伸手捻了捻地上的残余碎片,忽然又丢出一句话,让整个事件又添了几分离奇。 千眷有些头痛地随口说道,“难道说,我们这一路过来之所以会没有感觉到有灵的存在,是因为前几天来了个法力无边的咒术师把整间医院的凶灵都净化掉了?” 这一路走来,静得古怪,他们甚至连半个灵都没看到,林说这里的灵可能不是隐藏起来,而是真正的消失了。虽然不清楚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但他能感觉到现在这个地方仅仅就只是个普通的废墟,除了荒凉残旧外加有点血腥之外,再无其它。 林摇摇头,否定了她的说法,“这不太可能,同时净化整间医院数量众多的凶灵需要的灵力庞大到难以想象,仅凭一个咒术师是无法做到的。而且,这里的灵不是最近这几天才消失的,否则不会连一点气息都没留下。” 好吧,其实刚才那个解释就连她自己都无法信服,可如果不这样想的话,要怎么解释那些灵的莫名消失?怎么解释在一个连灵都没有的地方前几天会有咒术师特地跑过来施术?前几天?千眷眸光微闪,忽然将目光移向黑墙之下的那名死者,这人显然死了没多久,否则就算是最近气温低他身上也该出现严重尸斑了。 他会是那个咒术师吗?她脑中才刚冒出这个疑问,就发现边上的小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蹲在死者面前。 千眷一愣,“涉谷君?” “我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物品。”小恋一脸理所当然,话音刚落他就像变魔术一样从上衣口袋中抽出一双黑色的丝质手套,看得千眷额角一抽,这准备也太周全了吧? 他戴上手套,尽量小心地翻找可能藏有东西的地方,比如衣袋,裤兜以及衣襟附近。 许久,搜查结束,他的手中多出一个黑色皮夹,一部没电的手机,一串钥匙以及一本沾着血污的旧日记本。 小恋望着两人丢出选择题,“先翻皮夹还是先看日记?” “皮夹吧。”虽然那本日记处处彰显着“不寻常”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就想翻开一窥究竟。但千眷还没忘记主次,他们当前要确认的是这名死者是不是那个咒术师,而皮夹里最有可能放着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没有多废话,小恋打开皮夹,里面的东西不少,有银行卡、信用卡、各色会员vip卡,几万日圆的零碎现钞,十数枚分开放置的名片以及一张书香风格浓郁的便签。 还没开始过目那十数枚名片,她的目光首先落在那张摊开的便签上,为什么?因为她身上也有样式相同的一张,出于好奇她自然会将目光先移到上面,便签上只写了一个名字以及一串手机号码,可当她看清的瞬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便签上那个名字的主人她认识,那串数字她也熟悉,这几日她每天都会拨这个号码,这是她委托人安原贵子的手机号码! “时间上刚好吻合,应该是那名咒术师,他钱包里有事务所的名片。”小恋淡淡的说明传来,却让千眷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这算什么情况!?死者是名咒术师,在他皮夹里放着安原贵子的联络方式,这说明他可能接受过安原的委托。问题就在于这里!最近几天安原能有什么事需要特地找灵异方面的专业人士查的?在这个节骨眼上,除了寻找北村良介她不可能做出其他委托! 安原是在两天前委托千眷调查这件事的,而这名咒术师的死亡时间最多不超过五日。也就说,安原很可能是在他出事后和他失去联络才会找上源の屋,可在当时千眷却并没有听她提过这么重要的事情! 如果这件事真是如她猜测的那样,那她就能解开那时候心里的疑惑了。为什么安原明明在良介失踪的第二天就报警失败,找侦探被拒,并且明知道这件事有蹊跷,还会在那么着急的情况下特意拖到第七天才找上专业除灵人士,原来她早就已经委托过一名咒术师! 千眷脑中推测不断,仅是片刻就已经理了个大概。当然,这也仅仅是她的推测,真相是什么还得问过安原才知道。不过她觉得j□j不离十,否则无法解释这仿佛掐准了一般的种种巧合,安原委托上的时间差,死者的身份,放在钱包中的便签,这名咒术师的死亡时间以及死亡场所。 大致理清头绪,她忽然对着两人说道,“他可能接下了和我们相同的委托。” “?”小恋向千眷投去疑问的目光,不理解她怎么会有这种推断。 她从口袋中摸出一张便签,平整摊开摆在刚搜出的那张旁边,两张便签无论是样式,笔迹,还是上面写着的内容都完全相同,很难让人不相信这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千眷抬眸看向仔细对比便签的两人,缓缓解释着自己的推测,“之前我接委托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我的委托人明明在第二天就知道这件事情的特殊性,并且在找寻多方求助无果后,却还硬是拖到北村良介失踪的第七天才来找专业人士。如此一来就可以说得通了,不是她没找,而是,源の屋是她找的第二家,至于第一家么……” 她的话意有所指,此时即便没有刻意明说,他们也能明白第一家是谁,两人眉心凝起,不约而同将目光扫向靠墙的那名死者。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第一个查这件委托的咒术师很可能是在调查这间医院的时候出了意外才会死在这里,这说明这件委托的危险性远比他们预估的还要大。 其实,就目前为止他们遇到的种种就足以说明这件委托的离奇和危险。如果他们没猜错的话,医院的灵会消失很可能也和那个洛丽塔有关,这足以说明‘她’的危险性。 那现在怎么办?是继续调查,深入危险?还是就此打住,全身而退?几人面临选择,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千眷 第三十六章 沾血的日记 “我建议立即退出,这件委托太危险。”林率先出声打破凝滞的气氛。 他毕竟是三人中最成熟稳重的,在任何情况下,他都必须优先考虑两人的安全问题,然后才是委托。 眼下这个案子疑团重重,离奇诡异,他们直到现在都还没摸清眉目,这足以说明对方的实力。如果他们再深入下去很可能会碰上难以预测的危险,到时候他恐怕分不出精力顾全两人。所以他不能让自保能力不足的两人继续涉入,否则他们很可能会遭遇和那名咒术师相同的结局,这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 千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林的顾虑她明白,再查到后面会遇上什么危险谁也说不准,说不定会像那个咒术师一样有去无回,她不可能明知道危险还阻止他们退出。说真的,如果有选择的话她也想撒手不干,谁没事愿意专门往火坑跳啊!可她别无选择,就算只剩她一人,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跳。 小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右手敲了敲放在左手的日记本,“你们不打算先看下这本日记再讨论那些问题吗?” 他的话成功拉回两人的注意力,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线索就摆在眼前,如果不看上一眼就这样退出,心里肯定会好奇,会介怀。要如何决定,至少也得先看过那本日记的内容再决定。 日记的样式很普通,像是工作中常会用到的那种工作笔记,那本日记看起来有些脏,沾着古旧血污的封皮上带有搭扣,封住了整本日记,让人无法一下窥见其中内容。 “啪。”见两人都没意见,小恋顺手打开搭扣,翻开日记本。 为了能清楚看到日记内容,千眷和林都往小恋那边凑近了一些,可刚扫到第一页他们就怔住了。不为其他,就因为页脚小框的两行字,‘临床心理士,田辺’,姓后面还有字被黑红血污遮盖,显得模糊不清,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辨别出那是圭一两字。 昨天才刚见过田辺圭一的亡灵,今天就看到他的日记,这真是完全超出他们的意料之外,小恋手指轻动,往后翻了一页。 ‘这是我第一次接受和刑事案件有关的患者,为了今后的临床心理研究在此记录。’ 三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看了下去,这本日记共有十篇。时间跨度从6月5日到8月15日总计两个月零十天,日记的内容前半还算正常,主要记录了神户玲美奈的治疗过程和进展。而最后几篇则完全变了味,所述内容只能用触目惊心四字来形容。 (雨格子注:接下来这个重要线索,需要引用了春刀的《イビツ》里一本日记的资料,怕造成引用过度,所以接下来的段落会放在作者有话说,总计2600字免费,大家请看下面,请见谅。) 作者有话要说: 6月5日 雨 患者的名字是神户玲美奈,是k县发生的残杀全家事件唯一生还者。 k县残杀全家事件,15岁的哥哥用锤子把父母和祖母殴打致死后自杀。 她目击了一部分过程,因为精神上的打击产生了轻度记忆障碍和精神影响。 少女全身都有伤痕,经警方鉴定,那是因为哥哥长期的家庭暴力所造成的。 她衣服很脏,所以我拿了身衣服让她换,可她的抗拒反应却很大。 患者情绪紧张,为了不进一步刺激到她,我没有再强求,就这样她之后也没有换过衣服。 少女究竟遭受了何种虐待呢?仅是简单的换衣服,都能让她有如此强烈的恐惧反应。 6月7日 雨 为了和少女交流,我决定和她一起吃饭。 少女因为口腔肿得厉害,嘴巴很难闭上,饭粒掉得到处都是。 我只不过是随口说了句,‘看,饭粒都掉出来了。’ 她却极为惊恐地一边道歉,一边跪到地上用舌头舔食起掉落的饭粒。 她的行为让我大为震惊,我试着阻止,可她却说,‘犯错的话会被哥哥教育的,我已经不想再吃垃圾了。’ 垃圾?少女的话让我难以想象,她说,‘哥哥说和垃圾似的妹妹吃垃圾就够了,就算之后吐出来,哥哥也还是会让我再吃下去,每天肚子都会一会疼,一会冷。’ 像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少女讲着讲着就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嘴里反复强调,‘会做个好妹妹的,会做个可爱的妹妹的!会做个哥哥理想的妹妹的!所以不要再教育了,不要再教育了哥哥!’ 少女的内心被家庭暴力折磨着,治愈少女的心到底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呢? 6月19日 雨 为了查明全家残杀事件,对少女进行了回溯催眠。 催眠师:‘5月23日,铃美奈小妹在哪里?’ 少女回答:‘壁橱里。’ 催眠师:‘为什么在那里面?’ 少女:‘因为……害怕,哥哥对妈妈和爸爸做了很过分的事,我听到奇怪的声音,从壁橱缝隙里看到哥哥拿着锤子在砸爸爸的脑袋,太害怕……身体动不了。’ 似乎回忆到让她过于恐惧的场景,少女从催眠中惊醒,陷入歇斯底里的自残状态,即便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答,只是一边自残一边疯狂尖叫,‘别把那里扯下来!啊啊啊啊啊!’ 我们完全没想到催眠会引发如此严重的后果,少女目前的精神状况非常糟糕,不可能再继续回溯催眠,于是我让警方终止了这次催眠调查。 我尝试安慰受惊的少女,可收效甚微,少女一直自言自语不停地反省。 ‘哥哥,别再说不要妹妹这种话了。’ ‘哥哥打我,是因为我的错!因为我是个差劲的妹妹,对不起,为了我,让哥哥做这些过分的事,我会加油的,会做个好妹妹的,所以别再说不要我了。’ 我此时意识到,在心中的哥哥没有消失前,少女将一生都在痛苦中度过,最好的办法是将她记忆中的哥哥抹去,所以我对她说,‘你不是个差劲的妹妹哦。’ 果然,少女安静下来,哭着问了一句,‘医生你,要妹妹吗?’ 我回答她,‘好啊,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哥哥。’ 6月25日 晴 医院发生了事故。 今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鼓励我的另一名患者,‘玉井小姐恢复的很好啊,已经快能出院了呢。’ 玉井很开心地挽住我的手臂向我道谢,‘都是托了大夫的福’ 正巧在一旁看到这场面的玲美奈反应却很奇怪,她不停嘎达嘎达咬着自己的指甲,问我,‘为什么要和这种女孩在一起?因为我是差劲的妹妹吗?’ 我告诉她玉井是病人,我完全不能理解她的想法,明明只是医生与患者之间的普通交流,为什么她会有这种过激的反应? 在那天晚上玉井小姐上吊自杀了。 我猛然觉得,是不是铃美奈小妹做了什么。 可看见情绪不好的我,她却一直在反省道歉,‘对不起,如果我是个称职的妹妹,就能安慰哥哥了吧,我真是个差劲的妹妹。’ 一定是我想太多了,这样的孩子能做什么呢。 如果我那样考虑的话,信赖关系是建立不起来的,得变得更可靠才行。 7月8日 阴天 少女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自残情况时有发生,经常会拿小刀划破自己的手臂,情绪相当激动,嘴里不停念叨着,‘对不起,我是个差劲的妹妹!差劲的妹妹!’ 在我休息的那天,好像一整天都在墙壁上写字,用咬破的手指头不停在墙上写着‘哥哥’两字,感觉就像是在受罚一样。 想从这种强迫观念中拯救她的话,必须让少女的心愿得到实现也说不定。 7月11日 晴 她今天还是在责骂自己并且自残,我为了应付那种情况满足了他的心愿,我对她说了铃美奈是理想的妹妹。 那是她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出现的笑容,她也没有再自残。 7月15日—— 我搞错了,她的愿望不是被称赞为理想的妹妹,而是想和我成为理想的兄妹。 她把我监禁在不再使用的旧病房楼的病房里。 是我太轻率了,我本不该接下她这个病人。 7月20日—— 我喊叫着寻求帮助,但谁也没有注意到…… 8月1日—— 第四次逃亡也失败了。 她仿佛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对我说—— 不会让你逃走的!! 8月15 最后几篇日记上布满大片暗红色的血污,笔迹也不复之前的工整,变得杂乱扭曲起来,尤其是最后一篇,内容断得很突兀。‘被’字之下连着许多杂乱无章的涂画线条,仿佛挣扎一般,让人感觉不像是自己停笔,而像是在写的途中因为某些突发的事情被强迫着嘎然而止。只有这种情况才可能在文字下勾连出惯性的涂鸦笔画。 看完日记的三人脸色都很不好,8月15日,那不是四年前那件惨案发生的日期吗?他们之前拿到的资料显示田辺是在假期结束后突然发疯,杀了整间医院的人。可按这本日记记录的内容来看,田辺那一个月根本就不是请假,而是被玲美奈监禁了! 从后半日记上杂乱的字迹和内容,能看出田辺当时的心绪相当混乱,再加面沾染的大片血迹,可以推测出他可能在监禁中遭受了虐待。 当初她看到警方案宗上给出的那个独立作案的解释就觉得可笑了,尤其还处在这种状况下,田辺更是不可能特地跑去杀医院的人。 如果逃跑成功的话,他这时候该做的不是报警吗?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在这段时间的监禁中被玲美奈折磨得精神上出了问题,变成个见人就杀的疯子。可凭他一个带着受伤身体的文弱医生是怎么做到不留活口,也没让任何人逃出的? 别告诉她,那些人真的是全无反抗,排队等他动手,这种解释能让谁信服?除非…… 小恋语声沉凝,忽然开口,道破了她心中那个猜测,“或许,四年前的案子根本就不是田辺做的。” 这个猜测完全颠覆了他们手中关于四年前案卷的资料,但却是最合理的,否则无法解释这其中漏洞。目前看来玲美奈和他们要找的洛丽塔很可能是同一人物,如果是‘她’的话,不难办到四年前那件事,灵的消失恐怕也和‘她’有关,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田辺昨晚会突然跑来抓素未谋面的佐藤。 只是,按他们后来调查的资料来看,洛丽塔的都市传说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开始流传,而那个时间段玲美奈还没出生,这人,真的是玲美奈吗? 第三十七章 佐藤失踪 三人以这个猜测为前提,让先前困扰他们的疑团有了个合理解释,但却依然无从得知洛丽塔的真实身份。目前他们只能推断出两种可能,其一,玲美奈不是她真名,而是她其中一个身份,其二,她根本就不是玲美奈,只是借用了这个身份。 无论哪种对他们而言都很麻烦,前者说明她能随时改头换面混入人类社会,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确定她身份和所在地就变得更加困难。而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说明真正的玲美奈早已惨遭毒手,四年前和田辺相处的根本就不是本尊,他们即便去调查这个人的信息也全无作用。 不过他们当前面临的最大困扰并不是难以查询洛丽塔的身份与所在,而是林之前提出的,这件危险的委托究竟还有没有必要继续下去?在这个问题没有解决前,任何与委托有关的推测都没有意义。 于是,日记看完后不久,几人又在这个问题上起了争执,林比刚才更强硬,一定要他们放弃这次的委托。对此,千眷表现出的态度也异常坚持,她的意思很明确,林和小恋可以退出,她没意见,但她不会放弃委托。 至于小恋,从刚才起他就一言不发,既没有表现出半点想要退出的意思,也没有明确否决林提出的放弃委托的意见。他深知在这种时候无论自己表明哪方立场,都只会让争执愈演愈烈。 他与林相熟已久,很清楚在涉及他安全问题上是很难让林做出退让的。而千眷,虽说这几天相处下来,她给人的感觉一直是优雅温和,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可看她先前几次对放弃委托一事表现出的强烈抗拒态度,要想让她放弃委托恐怕很难。 千眷和林各有论点,分毫不退,小恋一时也想不出两全的办法,争论陷入僵持。 看着冷着脸各执一词的两人,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虽说这里现在看起来很平静,但谁也不能保证这份平静会一直持续下去,你们确定要在这种地方继续争执下去?这件事回去再谈吧。” 千眷看了小恋一眼,停下争论,他说得没错,目前这里看起来的确只是个风平浪静的普通废墟。但就在不久前还有名咒术师死在这里,而且死因不明,暂时只能推断出他的死可能与洛丽塔有关。所以谁也无法保证这里能一直安全平静下去,在这里继续争执显然是很不明智的。 其实她也不想和林起争执,她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委托有多危险,但她能有什么办法?能退出的话她早就退出了!可退出就意味着放弃委托,任务必定会失败,眼下她积分只有3600点,任务失败她肯定会被抹杀,她不可能连争都不去争一下就这样等死! 所以她试着用各种方法去说服林,可惜他的态度很坚决,一步都不肯退!即便她换了种方式,婉转退让,说会去找安原取消委托,林都不买帐,非要亲眼看到她去取消委托不可。可这就只是她用来说服林的借口而已,怎么可能真的去! 好吧,她承认自己态度前后反差太大的确让人生疑。她不是不清楚林的想法,源老先生对他有恩,所以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唯一的孙女一个人继续这样的委托。可她很明白自己不是本尊,也有不能后退的理由,可惜这些她都不能告诉林,这就是问题的根源,死结的来源! “还有些地方没探查完,既然都来了,就查得彻底点吧。”千眷看了两人一眼,留下这句话,抬步当先出了病房。 既然婉转策略失败,继续用那个借口也没有意义。好不容易来一趟,她也的确想将这里调查个清楚,包括日记上写的当初监禁田辺圭一的旧病栋。 林看着那个离开的背影,揉了揉发紧的眉心,无奈地跟了上去,小恋紧随其后,几人继续搜索着之前没探过的区域。 医院的其他地方都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不过,旧病栋却有些异常,他们在这里又发现几名死者,从尸体腐烂的程度来看,他们死了至少也有几个月。 由于尸体腐烂严重,面目已经无法辨认,他们只能从衣着和体型判断出死者是两男一女,年龄都不会很大,女生穿着校服,男生穿着t恤,衬衫,至于身份,他们无从判断。 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就在这样一栋有着几具腐烂尸体,废弃了20多年的木制老旧病栋里,他们居然发现了新近的生活痕迹,很明显在最近一段时间有人在这里住过。 究竟是谁?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这几名死者又是谁? 这次探查医院所遇的种种情况,完全超出千眷他们预料之外,消失的灵,调查委托时莫名死亡的咒术师,田辺圭一四年前的日记,旧病栋三名不知身份的死者,神秘住客。 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从尸体到现在还没有被回收来看,那个住客肯定没报警,尸体所在的位置很显眼,无论进出旧病栋都肯定会注意到,那个人不可能没看到,可为什么没有报警?那个人现在又去了哪里? 这个神秘的住客有没有可能是‘她’?千眷眸光微闪,疑问充斥大脑,可即便进行整理,推断,也依然无法理清其中关联。 带着疑问搜索继续,可却再未有收获,一次废弃医院的调查,他们得到了线索,却也同时了解到令人忧心的事实,以及更多的疑问,这件委托的复杂程度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搜索结束后,小恋打电话报了警,一次探查先后就发现了四名死者,既然他们看到了,自然不可能继续放任不管。 当然,他们可不会就这么呆在原处等警察来,真那样做的话,等待他们的肯定是冗长的笔录和问询。 先不说他们了解的也不多,就算他们真的如实说了又能如何?他们所知的那些情况,对普通人说就是天方夜谭,警方不可能会信,说了只可能惹来嘲笑和麻烦。再者,现在的他们也的确没有那个时间。 回程的路上,三人一言不发,彻底静默,凝滞的气氛弥漫开来,让本就狭小的车厢显得愈加逼仄。不像来时,千眷和小恋不时还会就委托相关事件的疑点进行讨论推测,意见交换,虽说碍于林的态度,车内的气氛不见活络,但也不至于沉闷到如此地步! 气氛就这么一路凝滞,半小时后,车子在佐藤家门口停下。千眷抬眸瞅了眼前排司机位上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某人,无声地叹了口气,她打开车门,抬步下了车。 “源小姐。” 才刚走没几步,她就听到身后传来叫停的声音,停下步子,转身看向喊住她的小恋,脸上的疑问很明显。 看了眼正调转车头前往车库泊车的林后,他转眸看向千眷,“我有话想和你说。” “是要劝我放弃委托?”后者淡淡发问。 小恋这个人性子比较冷淡自恋,不是那种喜欢和人套近乎的性格,就算和林之间也基本只谈公事,更别说才合作了几天,关系并不熟络的她。 这几天下来,除了和委托相关的事情,小恋鲜少主动找她搭话,所以他在这种时候时候找自己总不可能是为了闲聊。 “不是。”小恋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只是想问你,你和北村良介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这么问?”千眷眸光微抬,不清楚他想表达什么。 什么关系?可以说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吧?不对,真要追究起来的话,北村应该算是她的委托目标,任务对象,不过这对小恋他们来说性质也差不多,只是没她这么被动而已。 听到她的疑问,小恋解释道,“如果没有特别关系的话,为什么你明知道这件委托很危险还要继续?我没看出来你是那种不懂衡量自身实力,不计后果,只知道一味的狠冲蛮干的‘正义使者’。相反,我觉得你是个相当理智的人。” 他这番话褒贬参半,透露出的意思很明显。大多数时候,没有几个人会在明知道自己能力不足的情况下,还硬要涉入会危及到自己生命的危险境地。其目的仅是为了营救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陌生人。除非正义感极强且具有英雄主义的人。 而就千眷日常那种淡然的行事作风来看,她显然不是那种不计后果,个性冲动,正义感爆棚的角色。可如此性格的她,却在对营救北村良介一事上表现出了相当坚决的态度,这难免让人不能理解。 她沉默片刻后,抬眸直视小恋,“我的确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种正义使者,他们或许能够豁出性命去拯救任何需要帮助的人,而这点我承认我做不到。北村良介对我而言确实只是个陌生人,但我不放弃委托有我的理由。” “什么理由?”小恋眸光微闪,无法理解有什么理由值得她为一个陌生人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呵呵,可以说是为了自己吧。”千眷无奈一笑,没有过多解释。 去泊车的林很快从车库回来,两人也停止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否则林和她很可能会直接在大门口就着委托的话题开始争执…… 千眷从兜里掏出临行前佐藤交给她的房门钥匙,利索地打开大门。几人先后进入,里面的一切和他们走时一样,条理依然,结界也保持得很完整,没有被触动过的痕迹。 “我上去叫佐藤下来,一起谈谈委托的事情。”检查完结界后,林看了两人一眼,丢下这句话后,便直接转身上楼了。 看着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千眷眉心微蹙,林太固执了,如果时间充足的话她可能会尝试继续说服他。可就目前形势来看,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在这种问题上纠缠耽搁。 看来只能找个由头离开,先在附近观察着,等到林和小恋他们撤离后,她再回佐藤这里。虽说这样绕弯子有些麻烦,而且独自继续委托风险也会随之加大,但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别的办法,总比像现在这样和林一直在委托的事情上僵持下去要好。 她心思刚定,就听到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眸望去,只见才刚上楼的林一脸阴沉地跑下楼梯,同时冲着他们喊道:“佐藤没在房间!” “什么!”两人脸色一变,同时惊呼出声。 第三十八章 下落 “是多重结界被打破了吗?”佐藤居然不在房间?千眷的第一感觉就是可能有‘人’打破结界,掳走了佐藤。 “没有,我检查过楼上的结界,完好无损。”林面色沉得都快能拧出水来。 千眷一愣,结界完好?他们设置的多重结界不仅完全排斥灵异生物,就连人类想要进入也需要使用结界设立时定下的特殊手法,而这个手法目前只有他们三个知道。 不过这个结界有一个缺陷,那就是对外不对内。如果身在结界里面的人想要出来,是不会被限制的。也就是说佐藤不是被人掳走,而是自己出了结界? 佐藤究竟怎么回事!他们临走前不是再三交代过,在他们回来前无论发生任何事,千万不要离开结界范围吗!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可惜气归气,事已至此,现在追究这些问题也没有任何意义。千眷立即拨打佐藤手机,可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那头一直传来对方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这种情况顿时让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佐藤手机打不通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去base查看他们离开这段时间内仪器记录下来的影像,看看在他们走后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最开始的两小时一切都很正常,佐藤也依照他们吩咐始终没有出过房间,可就在他们即将回来的半小时前佐藤接了个电话。也不知道电话的内容是什么,竟然能让胆小的佐藤连自身安危都不顾,就这样在挂完电话后急匆匆的离开结界出了家门。 看完了记录影像,千眷头痛地揉了揉眉心,说道,“必须尽快找到佐藤,否则一旦让洛丽塔发现独自在外且毫无防备的他,后果将不堪设想。” 小恋赞同的点了点头,在这种情况下就连林也没心情去谈是否继续委托这种事情。可现在还有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们完全不知道佐藤去了哪里,要从何找起? 就在局面即将陷入僵局的时候,小恋忽然开口,“只要知道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大概就能查出佐藤的去向。” 千眷眸光微转,心领神会,“你能查出来?” 小恋习惯性的将右手抵在薄唇之上,思考了一会后说道,“我可以试试,应该没问题。” 他所说的查,走的不是正常途径,而是侵入手机通信运营商的服务器,窃取他们想要的信息。俗称黑客,属于违法手段,有不小的风险,所以小恋轻易不会使用这种技术。不过在这种刻不容缓的时候,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折腾了好一会后,他们终于查到今天下午14点35分打到佐藤手机上的那个号码。小恋按着这个号码立刻回拨过去,可惜电话那头给出的回复却让他们的心凉了半截。 对方说他根本不认识什么佐藤,至于通话记录的原因,他说可能是不小心按到了吧,反正他不记得刚才有打过这个号码。 不小心按到?不小心能正好按出11位数字拨出去?而且这些数字组合起来恰好是佐藤的手机号码!当时佐藤接电话的时候神色显得很焦急,肯定是对方说了什么会让他着急的内容,怎么可能会是一句随随便便不小心按到就能解释的! 可即便小恋用上了特殊的询问方法,对方给出的依然是相同的解释,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他只好挂了电话。 “我使用了一点催眠性的问法,他说的应该是真的。”挂完电话后小恋看向戴着单边耳麦监听了刚才那通电话的千眷和林。 千眷放下手中的耳麦,问道,“也就是说那通电话可能有问题?” “那通电话本身应该没问题,异样电波进不了多重结界,他极有可能是被下了心理暗示,所以不记得自己打过电话给佐藤。”小恋想了想后,给出了个解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糟了。”千眷脸色又沉了几分,即便不用想,她也能知道那个大费周章就为了把佐藤骗出结界的‘人’是谁。 小恋眉心皱起,目前的状况的确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在他们还没有查明良介所在地的情况下,佐藤竟然也失踪了。如果真落入洛丽塔手中的话,那他的结局可想而知。 在小恋的委托人,同时也是唯一能吸引洛丽塔出现的佐藤失踪的现在,两方的委托似乎都已经彻底陷入死结。 可就在这样一个让人近乎绝望的局面下,千眷仍然没有放弃。她心思急转,沉思片刻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等待铃只响过一声,那边的电话就已被接通,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女声,她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焦急和隐隐的期待。 “很抱歉,我们还没找到良介,我这次打来是有些事情想问你。”电话那头不是别人,正是千眷的委托人安原贵子。 “什么事?”听到还没有找到良介的下落,安原的声音不免有些失落。 千眷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入主题,“你在委托源の屋之前,是不是有找过其他除灵师?”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下来。 安原那边始终沉默,千眷不由加重语气催促出声,“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没有。”许久,安原吐出两个字。 就连现在还要隐瞒吗!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在如此境况下面对始终不肯说真话的安原,她自然也没可能保持良好态度,“安原女士!我明白的告诉你,这个问题涉及良介的生死!所以请你说实话!当然,如果你不在乎良介的生死,那我也不强求。” 千眷的这番话似乎狠狠的刺激到安原了,让她整个人蔫了下来,如实说明了事情原委。当初她确实在听佐藤说明完情况后,就直接去找了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接受她委托的人是个咒术师,叫神田旭。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神田每天都会向她汇报委托进展。就在调查进行到第四天时,也就是这周二,神田忽然来消息说他查到一个地方,良介很有可能就被困在那里,他现在正赶去那边确认,具体情况等他调查完那里再说。 安原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是很高兴的,可谁曾想在打完这通电话后,神田就彻底绝了音讯。在那之后她足足等了二天,期间给他打过无数个电话,可电话那头的提示音却从最初的无人接听变成了已关机! 她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终于坐不住了,她去找了其他事务所。老实说源の屋并不是她找的第二家除灵屋,在这之前她还找过三家。 一开始她并没有刻意隐瞒这件事,只可惜前面那三家一听到她说的这种情况,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委托。所以她这才隐瞒了下来……就怕连源の屋也拒绝她。 千眷听完这些解释后眉头狠狠地皱了皱,安原的这种想法她大概能理解,可这种隐瞒给他们造成的麻烦也很大!如果能事先得到神田查到的资料,他们肯定能节省不少时间,避免走这么多弯路!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她挂断了电话,在面对后来安原那头不停道歉恳求的话语,她只给了一个回复,‘我会尽力的’。 挂完电话后,她看向林,问道:“林桑,你能不能试试招魂?” “你是说召唤神田旭?”刚才那通电话林就在旁边,此时忽然听她这么问起,林心里大概也有数。 “没错,虽说洛丽塔可能有控制其他灵的能力。但不管怎么说神田生前也是个咒术师,想要控制他恐怕没那么容易,尤其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更是没可能!所以我们有很大的几率召唤出他来!” 这就是千眷刚才给安原打那通电话的原因,如果能确实神田的死的确和洛丽塔有关,他们就能通过召唤神田问出洛丽塔的藏身之所。而找到‘她’,也就等同于找到良介,也许这里面还该算上佐藤! “源小姐说得有道理,可以说这是目前我们唯一能用的办法了。神田的殁年应该是周三。”小恋说到这里抬眸看向林,“至于招魂要用到的生辰八字和一些其他信息,林你出去查一下,越快越好!” “好,我现在就去。”林点点头,转身离开base。 四十分钟后林带着资料回来,就着千眷和小恋在他离开时布置好的房间,再次施行招魂术。不同于上次,这次一切进展得很顺利。 在林念诵结束后,幽暗的房间中忽然响起一声叹息,其内带着浓浓的无奈和哀伤。与此同时林的正前方出现星星点点的幽蓝光点,这些光点缓缓聚集,最终凝汇成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身影。 魂的姿态与生前完全不同,眼前这个身影面容模糊,浑身散发着朦胧的幽蓝光芒,显得透明虚渺,没有一点实质的感觉。 “可以问了。”看见光点成型,林提醒了一声。 小恋点了点头,看向那个朦胧的身影,问道,“你是神田旭吧?” 那个身影点了点头,得到肯定,他继续搭话,“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神田凝顿了足有大半分钟,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看到这样的情景千眷不由叹息一声,果然有些事情即便心里清楚,很多时候人也不会愿意承认,就如同当初的自己…… “你知道是谁杀了你吗?”没有继续绕弯子,小恋切入主题。 听到这句问话,神田那幽蓝的身影陡然变得扭曲起来,像是平静的水面被猛然砸入一块大石般,涟漪不止,那是悲愤的情绪。 “是谁?洛丽塔吗?” 神田点了点头,他的的身影似乎比刚才黯淡了许多。 “快点问,好像有其他力量在干扰,我支持不了多久。”林忽然急急的朝后面喊了一句。 “北村良介是不是被她‘监’禁了?她在哪!?”见此情景小恋加快了问询。 神田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可就在这时,他突然身体前屈伸出双手抱住自己的头,整个人不断扭动,好像非常痛苦一样。 看见神田身影扭曲,逐渐黯淡,似乎有消失的迹象,小恋连忙追问,“洛丽塔在哪!?” 他的头微微抬了抬,很勉强地放下一只手,指了一个方向。就在下一秒,他的身影散开,又化成了幽蓝光点,星星点点,纷纷扬扬的落下,最后完全消失。 这……光给一个方向的话,范围也太大了吧…… 面对这样一个结果,千眷和小恋的脸色都显得颇为复杂,神田消失后,房内一直处于凝滞静默的奇怪状态。 直到华灯亮起,照出了房间中不同于刚才的异样,原来神田指的并不是单纯的方向,而是想让他们看那面墙壁。 房间右侧原本雪白干净的墙壁之上,不知何时被写上了几个血色大字,‘仓霞樱の馆’。 第三十九章 黑色洛丽塔 樱の馆位于樱花漫山,风景宜人的仓霞岭,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栋很普通的洋馆。可就是这样一栋看似普通的洋馆,在当地居民的眼中却是赫赫有名的凶宅。 这栋洋馆修建的年限并不算长,仅三十年不到,可似乎自修建以来这里就始终祸事不断。根据资料统计,在短短三十年间洋馆的主人前前后后就换了九任!而且每次住到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会遭到些意外,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 这种事情如果只发生个一次,两次,那还可以说是意外。但像这样的事发频率,显然就不是简单用意外两字就能解释得了的! “怎么样?查出什么来没有?”千眷侧头询问同样坐在车子后座,埋头于笔记本电脑上的小恋。 “根据我查到的资料来看,原因不是出在那几户人家身上。”小恋头未抬,纤长的十指依然在键盘上敲击跃动。 一般来说,像樱の馆这种情况,问题最有可能出在两个地方。一是,最初几任住户有问题,这才导致后面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会出事。二是,那块地方本来就不干净。 现在第一种可能已经被排除了,那就只剩第二种。顺着这个方向小恋继续往前查,发现这块地的确有点问题。 其实在樱の馆建立之前,那块土地上还有过一栋洋馆,里面住着宫泽一家兄妹。不过后来那栋洋馆毁于一场大火。 据资料记载,那场火是在后半夜突然从主屋烧起来的。虽说后来住在西侧偏栋的佣人发现起火后立即赶去救火,但碍于发现时间上的缓差,再加上当时火势极大,他们那样落后的救火手段无异于杯水车薪。 而由于这里离市区较远,等消防人员赶到的时候,中央主屋几乎已经快被烧掉一大半。虽然听佣人讲,宫泽兄妹好像还在里面没出来,但在火势这么猛的情况下他们已经没办法进去救人了。 据事后调查,起火原因是人为纵火,有人事先在主屋里浇过汽油。再加上当天风很大,这才导致火势凶猛,无法抑制。 至于纵火嫌疑人,警方经过仔细排查,认为纵火的很可能是宫泽家的妹妹,宫泽流奈。 根据佣人们的口供来看,原本两兄妹的关系很要好,宫泽拓人对于这个小他九岁的妹妹一直非常宠爱。但就在几年前,小姐突然病了,是精神方面的疾病,少爷曾经找过很多医生来为她治疗。 可这些治疗非但没让宫泽流奈的病情好转,反而让情况变得更为严重!她开始自残,并且时常会伤害到洋馆的佣人。不得已,宫泽拓人只能将她关了起来,由自己亲自照顾。 不过就在起火的那一天,佣人们发现几年没见的小姐忽然出现了,据她说是哥哥说她病已经好了,所以把她放出来了。当时佣人们看她行为举止都很正常,没再像以前那般疯狂,便也没有多想,而且身为下人的他们,也不好对主人的家事指指点点。 傍晚的时候,佣人们发现历来准时用餐的宫泽拓人没有出现在餐桌上。于是有个女仆打算上去叫少爷下来用餐,可却被流奈栏下了,她说,‘哥哥说他今天不舒服,好像是生病了,不想吃饭。’ 生病了?两个小时前,她最后一次看见拓人少爷的时候,他气色看起来明明还很好,怎么会突然就病了呢?当时那个女仆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最后还是没敢多说。 当天半夜,主屋起了大火,这场火将一切燃烧殆尽,只留下了一男一女两具被烧成焦黑的尸骸。经法医鉴定身高骨龄都符合宫泽兄妹的描述,其中那名男性死者口鼻内没有吸入烟灰,可见其在起火前就已经死亡。 鉴于死无对证,一场谋杀后毁尸纵火案就这样以证据不全,嫌疑人已死草草结案。 七年后,当地政府将这块无主之地以极为低廉的价格卖给了一家地产商。后来那家房地产商在这片土地上建起了一栋洋馆,因为四周樱花绚烂,于是给洋馆取其名‘樱の馆’,然后高价出售给别人。 再后来,洋馆里老有怪事发生,住在这里的人,或伤,或死,或搬,或失踪,总之没有一个能过得顺心的。虽说也有人找过神社来驱邪,但不见得有多大作用,该发生的依然发生,导致这栋洋馆不断被转手。 你问为什么房子这么不干净,还老是有人敢搬进去住?这其中原因就多了,或是贪便宜,或是不知情,或是心怀侥幸,或是根本不怕。 不过自从樱の馆最后一任主人,安田一家在三年前遭遇强盗入室杀人全部遇难后,这里就彻底闲置了下来。 而此刻千眷一行三人就站在这栋赫赫有名的凶宅前。眼前的洋馆从外面看起来真的很普通,除了面积大得过分了点。 这栋洋馆出过不少事,也闲置了好几年,按理来说应该会让人感觉阴气森森,但眼前的樱の馆却丝毫不显阴森死寂。或许是因为周围那颜色鲜亮的早樱花海,还有在这片花海中翩然起舞的彩蝶为这栋洋馆带起了一抹鲜亮之色吧。 林将视线从眼前的洋馆收回,从怀里摸出两张灵符分别递给千眷和小恋,面色严肃的说道,“这张灵符你们放在身上,它能隐藏活人的生气。一会记得要跟紧我,不要和‘她’硬拼,只要找到良介和佐藤我们马上离开。” “好。”两人点点头伸手接过灵符,洛丽塔实力强大,在‘她’的地盘上和‘她’硬拼显然是很不明智的。而且这也是他们在来时就商量好的,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救人! 由于正面大门被粗重的锁链牢牢锁着,他们只好撬开西侧窗户,从那边进入。这栋洋馆的地基打得很高,所以窗户离地面的距离很远,起码有一米七。这种高度对于身高不足,身体能力又欠佳的千眷来说,真是一大难题。 已经成功进入洋馆的小恋向下伸出手,“把手给我。” 正在奋力攀爬的千眷抬头看了一眼,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别看小恋身板看起来挺单薄,可力气却着实不小,她并没有使多少力,只是借着他的这份力量,就轻松地被带了上去。 想着自己刚才奋力攀爬的无果,再对比小恋和林的一脸轻松,某人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她以后真得学着锻炼锻炼身体了。 进入洋馆后,千眷抬眸扫视周围,他们当前所处位置是樱の馆西侧的某间客房。由于长年没人打理,房间里的家具上面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显得很是凄清。 大致将周围环境纳入眼底,她偏过头看向两人,“我们该从哪里开始找?” 洋馆面积很大,如果每一处都细细去找,需要花费上大量时间不说,效果也不会理想。而且如果就那样漫无目的地,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那恐怕在他们找到良介和佐藤之前,就可能会先遇上洛丽塔…… 他们此行的目的仅是救人,没必要引发多余风险。 小恋低头思考了一会后,说道,“我看过两栋洋馆的平面建造图,当初宫泽兄妹所住的房间应该在樱の馆的中心偏右一点。既然她现在把良介当做是她哥哥,很有可能会将他关在那附近。” “的确有这个可能,那我们就先试着在那个范围内找一找。”千眷赞同地点了点头。 既然定下范围,三人离开房间,小心地往那个方向行进。这间洋馆的构造很复杂,房间多,走廊多,七拐八弯的,而且到处看起来都差不多,如果是对这里不熟的人,很可能会在里面迷路。不过好在小恋记得樱の馆的平面图,免去了迷路这种尴尬局面。 千眷紧跟在林一步之后,原本缚于腰后的破魔剑此时也已被她抓在手中,以应付突发状况。他们现在是在洛丽塔的大本营,如果不小心点的话,到时候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等等!”在搜索持续了一段时间后,走在最前面的林忽然停住了脚步,同时极力压低声音告知身后的两人。 同一时刻,樱の馆某处宽敞的房间内。 “哥哥,你为什么不吃呢?这可是我特地为你做的呢……” 声音的主人是个洛丽塔装少女,雪色的长发,惨白的肌肤,细碎的长刘海遮挡了大半张脸,让人无法看清她的面容。只能看见鲜艳的红唇,以及留海一角隐约现出的黑色眼眶,里面没有瞳孔,只有犹如黑洞般的漆黑。 此时她正低头看着自己半小时前送来,至今为止却依然原封不动地摆着的那碗‘料理’,满脸的不解。 被她问到的青年,有着一头棕色短碎发,长得还算清俊。只不过脸上那几道狰狞的爪痕,以及浑身上下不时还流淌着鲜血的累累伤痕,让他看起来异常狼狈。 棕发青年看了看桌面上那碗黑漆漆的,不时还在咕嘟冒着气泡的‘食物’,咽了口唾沫,有些胆战心惊的回道,“我……肚子……还不饿……” “哥哥,说谎可是不好的行为哦~”洛丽塔没有抬头,只是轻飘飘地带出这么一句。 棕发青年身子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急忙解释道,“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不饿,哥哥你也应该吃下去才对!身为理想的哥哥怎么能随便践踏妹妹的心意呢!?”洛丽塔忽然偏过头,黑洞般的眼睛直直注视着他,“哥哥你好像完全没明白这一点,看来是教育还不够呢~” 一听到‘教育’两字,棕发青年的脸上顿时现出惊恐之色,她所谓的教育根本就是虐待!他身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完全不理会他的极端抗拒,洛丽塔依旧步步逼近,随着她的不断靠近,她身上那股怪味也逐渐变得刺鼻起来。那仿佛是是生肉腐烂了很久的气味,令人闻之欲呕。 作者有话要说:注:洛丽塔的属性是病娇,请不要以常理衡量她的想法和作为。 嘛,如果不理解病娇的含义,大家可以百度一下……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极端扭曲的人。 qaq我以后再也不写这种悬疑灵异的梗了,卡得要死,要死…… (这章有个迷,不过等到结束章再来一起解吧。) 第四十章 凶灵满屋 洛丽塔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细长的尖针,形状有点类似针灸时使用的那种长针,但相较之下要显得更粗,也更为尖锐, 就在这根尖锐的长针即将扎到棕发青年身上的时候,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让正准备对‘哥哥’施行教育的洛丽塔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头看向门的方向。 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冰霜之色的林。在他身后没有看到千眷和小恋的身影,此时的他仅是独身一人, 林之所以会独自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有其原因的,时间要追溯到五分钟前。 见行在最前的林忽然喊停,小恋眸光微动,“林,是不是有情况?” 他与林合作的时间不短,两人之间有着默契,所以在很多时候即便没有特地说明,他也能大概领会林某些行为所表达的意思。 “嗯,前面那个房间里有很强的邪气。”林点了点头。 很强的邪气?千眷眉心微蹙,“是洛丽塔?” 林的语气很肯定,“是她,普通的凶灵根本没有这么强的邪气。” “看来小恋估计的没错,她真的在那个位置。那现在怎么办?”这一带是宫泽兄妹曾经住过的地方,既然洛丽塔就在附近,那相信北村良介离得也不会太远。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不可能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冲过去,直接让‘她’把人还回来。真那么做的话,到时候不仅救不出人,恐怕还得把自己也搭进去。 就算是想避开‘她’继续搜索前面,那他们也得折返,然后从外围绕过去,这势必要耗费大量时间,可目前的情况显然不容许他们像那样浪费时间。要知道在这种地方呆上越久,他们要担的风险也就越大。而且这其中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们不确定北村良介是不是也在那间房里! 林想了想,给出一个提案,“这样吧,我先过去引开她。趁我拖住她的这段时间,你们两个尽快把人找出来,然后立即带他们离开。” 小恋眸光微抬,语声低沉,“那你怎么办?” 虽然这个方法能有效解决他们当前顾虑,但林这是要去做诱饵!一不小心就可能有去无回,危险性实在是太高了! 林正了正脸色,异常严肃地告诫他们,“我的目的只是拖住她,不是和她硬拼!时间一到我就会找机会脱身。所以你们只有五分钟时间,到时候不管有没有找到人,你们都必须马上离开!” 最终这个提案获得通过,因为这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而且只是拖延时间的话,林有足够的实力应付。三人就此分组行动,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看着突兀出现在门口的林,洛丽塔歪了歪头。似乎是对在自己毫无察觉之下,洋馆内就忽然多出个陌生人这件事感到不解。 也许是思考太麻烦,她选择直接开口询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这点你不需要知道。”林眉心微拧,虽然他已经将洛丽塔的实力估得很高,但现在看来还是低了。千眷说得没错,‘她’,的确有同时控制那么多灵的实力。 面对林极不友好的态度,洛丽塔不怒反笑,转头问着身后的棕发青年,“呵呵~哥哥你看,这个人随便闯到我们家里,态度还敢这么恶劣。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他?” 林的眼角余光扫了眼她身后的北村良介,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擅闯他人住宅的应该是你。宫泽流奈小姐,这里可不是你家!” 也许是林那种近乎挑衅的态度激怒到她,又或者是那个名字刺激到她,洛丽塔忽然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住林。 下一刻,她的周身凭空现出五个幽蓝的光团,这些光团才刚一出现,就立刻朝着林的方向扑去。细细看去,那些光团之上竟然还隐隐约约浮现着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 面对袭来的凶灵,林仅是薄唇轻启,无声念动几个字符。就在他念完的那一瞬间!原本急速袭来的幽蓝光团猛地一滞,在他身前半米齐齐停住!就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在了原地一般。 分明轻易阻下‘她’的攻击,可林的脸上却不见半丝放松,反而突地变了脸色!只因不远处几十上百,密密麻麻,再次向他袭来的凶灵! 来不及多想,他口中轻喝一声,迅速将一直捏在手中的几张灵符抛出,被抛出的灵符诡异地没有往下飘落,而是停在空中瞬间燃烧起来! 随着符纸燃烧,林的身前陡然出现几层透明的隔膜,薄膜飞速延展,仅是瞬间便将所有凶灵都笼罩在内,暂时阻住了它们的攻势。借此机会,他向后退了一步,直接朝走廊右侧跑去。 眼见林‘逃离’,洛丽塔的动作却依然不紧不慢,好像对此毫不在意。她缓缓转过头,看向缩在角落的良介,“哥哥,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出去一会就回来。千万不要像上次那样自己偷偷跑出哦~理想的哥哥是不应该‘捉弄’妹妹的。” 特地加重的两字,让缩在墙角的良介又是一阵颤抖,随后猛点头。他记得她说过,一旦被过分捉弄的话,会时不时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上次逃跑失败的时候,那个来救他的人被杀了,他也遭受了极其悲惨的对待。 得到了满意的回复,洛丽塔抬步走到门口,仅是伸手一划,困住凶灵的几层结界就宛如玻璃破碎一般,轻松被破开。 阻碍消失,凶灵们呼啸着往林离开的方向追去,洛丽塔则行在最后。 就在她消失在走廊尽头后不久,隔壁房间的门无声开启。随后从里面走出两人,正是千眷和小恋。 “赶紧找人。”小恋将手中那张碎得四分五裂的灵符收入口袋。这张灵符是林临走之前交给他的,并且嘱咐他,等这张符破碎30秒后,他们就可以开始行动。 时间紧迫,两人没再过多废话,直接从隔壁房间带走了北村良介。 某处昏暗的长廊上,一名紧握短剑时刻警戒着周围的少女,以及一名背着个人的少年正快步走着。 “你知道佐藤胜一被关在哪吗?”小恋头也没回地问着背上的良介。 “佐藤也在这里?”良介显然很惊讶。 一旁的千眷看到他那副一脸茫茫然的样子,换了种问法,“那你有听‘她’说过要送你礼物,或者给你什么惊喜吗?” 良介想了想,回答道,“这个我下午的时候倒是听她提过,说是晚上会给我一个惊喜。” 千眷眸光微闪,看来佐藤是真的在她手上,只不过现在该怎么办?林给他们的时间不多,眼下小恋要背着腿上有伤的良介,根本走不快。而就以目前这种行进速度,他们根本没可能既找出佐藤同时又保证够时间安全撤离。 小恋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眉心微拧,想了几秒钟后,看向旁边的千眷,“你先带他离开,我去找佐藤,像现在这样找的话我们时间不够。” 正等待着回答,却突然发现她瞳孔微缩,表情猛地一变! “晚了,我们好像被发现了。”千眷刹住脚步的同时,丢出这句话。 见她停下,小恋下意识也收住脚步,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去,只见前方走廊尽头密密麻麻的一片幽蓝光团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飞来。 看到眼前那令人悚然的光景,小恋眉心拧紧,“现在才过去不到两分钟,而且我们身上都带有隐藏生气的符咒,‘她’是怎么这么快发现我们的?” 眼见那些不停哀嚎着的凶灵离他们越来越近,千眷急急喊道,“现在没时间研究那么多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虽说后来两人由着小恋指路,尽量抄捷径往出口跑去,可始终绕不过那些能直接穿墙而过的凶灵们!即便他们想破开窗户直接从窗口走,但那些灵好像能提前预测他们动向一样,直接阻住他们的去路。 后面有众多凶灵在追,四周还不断有新的凶灵出现!他们现在可谓四面楚歌,绝体绝命! 小恋将手中两道灵符甩到前方乍然出现的两只凶灵身上,语声沉凝地向着跑在他身旁的千眷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会我会在前面那面墙上打开个出口,那面墙外就是洋馆外围,到时候我来想办法解决这些凶灵,你抓紧时间带良介离开!” “你想死吗!”千眷紧握手中的破魔剑,眼明手快地给刚在左侧墙体上冒头的凶灵补上一刀。下一秒,那只被划伤的凶灵伤口冒出黑色浓烟,哀嚎着又退了回去。 她不知道小恋实力有多强,但就目前来看,如果他有两全的办法,肯定早就用了。不可能空等到眼下这种全面陷入被动,近乎走到绝境的时候才来用! “……”尖锐的质问让小恋一时无声,几秒后,他开口,“再这样下去我们谁也走不了。” 的确,再像这么逃下去的话,他们只会被彻底堵死!目前他们光是应付这些不断出现,穷追不舍的凶灵就已经很吃力了。而一旦等洛丽塔摆脱了林亲自追来的话,那到时候他们恐怕都只有死路一条! “跑到前面那个拐角我会给你信号。”没有再征询她的意见,小恋下了决定。 千眷眉心狠狠皱起,握着剑柄的手猛地收紧!脑中的理智告诉她,没有其他办法了,这也是万不得已的决定,唯有这样他们才可能摆脱眼下这种绝境。 可心底的情绪却在不断翻涌沸腾,明明知道小恋是孤注一掷,独自留下的处境必定是九死一生,或许连那‘一线的生’都没有!她明明知道!明明知道的! 即便心里明白,她也找不出任何能够反驳小恋做法的理由。只因她无比清楚,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们更是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又是这样吗?因为无能为力,所以被动接受。 如果,她不是这般无力,是不是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只能眼睁睁看着? 如果,她能多一分力量,他们现在是不是就能多一种选择? 可惜,没有如果。即便心里对力量无比渴求,也无法改变她此时此刻无力的现状。 凶灵满屋,穷途末路,他们剩下的似乎只有那一个选择。 第四十一章 不存在之地 这栋昏暗的洋馆此时俨然一副地狱光景,数不清的凶灵在其内遊梭、窜行。 最糟糕的是,也不知道这些凶灵受了什么刺激,从刚才开始就变得异常疯狂,全都悍不畏‘死’地强冲猛进。即便受伤,它们也会在下一刻继续不管不顾地扑上来。这种变化导致原本就应付得很勉强的两人,顿时险象环生。别说前行,他们现在就连停手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而就在这样一片惊险万分的凶灵之地中,却有着一处与之格格不入的悠闲景象。一只通体雪白的蝴蝶轻轻扑扇着纤薄的蝶翼,轻盈曼舞间,悠悠然地穿行于这片狰狞的凶灵死海。 按理来说,在这种凶灵密集且无视物理限制随意窜行的情况下,即便是体型纤巧的蝴蝶在其间穿行,也很难不迎面撞上凶灵。而像蝴蝶这种纤弱的生物,一旦碰触到凶灵,沾染上死气,很有可能会立即死亡。 可古怪的是,它一路飞来安全无比,完全没撞上任何凶灵。因为随着它飞过,周围的凶灵似乎总会有意无意地向一旁避开。这种奇怪的现象不由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千眷刚用破魔剑逼退几只凶灵,大口喘着气看向那只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飞来的白色蝴蝶,一脸疑惑地问着身旁的小恋,“那个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小恋摇了摇头,此时他的额头上挂满汗珠,脸色有些发白,看起来颇为疲惫。 眼下他们状态都有些糟糕,尤其是小恋,不仅要背着一个成年男子,还得空出手来对付疯狂的凶灵,这让他的精力急剧消耗。 白色蝴蝶慢悠悠前行,最后在两人面前停住。 下一秒,它出声给了他们一句话,“时间有限,10秒内决定好是要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坐以待毙。” “你是谁?”千眷眉心微拧,离得这么近,她能清晰看出这只蝴蝶不是活物,它的身体有着灵魂物质特有的虚幻感。 它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可以说自从丢出那句话后它就彻底安静下来,不仔细看的话它现在就和一只随处可见的普通蝴蝶没什么两样。 “怎么办?”虽说两人都没搞懂眼下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很明显,那只白色的蝴蝶似乎和围堵他们的凶灵不是一路的。因为自从它出现后,他们面对的压力陡然减轻。 听它的意思是要帮他们脱离当前险境,只是她不明白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它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要帮他们?而如果是为了害他们的话,那它大可隐匿在暗处等到他们精疲力竭的时候趁机动手,没必要多此一举,特地大费周折玩上这一出。 “我没在它身上感觉到恶意。” 小恋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但这句话透出的意思却很容易理解。眼下他们被里三层外三层地死死围住,就连支撑都已是勉强,何谈突破? 他们当前面临的处境已是最差,正如那只蝴蝶所说,他们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在精力耗尽前,拼着那一线渺茫的机会,突出重围按原定方法行事。要么保存实力,先跟着这只来路不明,目的不明的蝴蝶走,等脱出包围圈后,再另寻离开的机会。 在生死攸关,被迫必须进行二选一的情况下,人们往往都会选择生机更大的那一方,他们也不例外。 在给出他们选择的答案后,那只白色的蝴蝶调转了方向,如同来时一样继续慢悠悠地在凶灵死海中穿行。只不过此时它的身后多了三个人。 千眷看着身前那只翩然飞舞的白蝴蝶,眸中微芒闪动,周围那些凶灵明明刚刚还在疯狂纠缠,现在却仿若没看见一般自动给他们让开通路,或者该说是给它让路。这点太奇怪了,为什么受洛丽塔操控的凶灵现在会是这种反应?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路? 心中有疑问的不只她,但没有人开口询问,因为他们深知现在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眼下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 不同于之前的举步维艰,在没有了凶灵的阻碍下,千眷一行走得相当顺畅。穿过凶灵最密集的区域,那只蝴蝶带他们绕到一处偏僻的走廊,然后直接穿进尽头那扇白色大门内。 进还是不进?在他们心中还没有定下答案之前,那扇门就已经自动打开。现出了其内的暗色空冷,也现出了在这片黑暗中独自静坐的一抹白色身影。 白色微卷的蓬松短发,俊美的五官,柔和的笑容,安恬的气质,雪白的衬衣和米白的西裤。这是个温润如玉,一眼看去就能让人心生好感的青年。 白衣青年看着站在门外的两人,微笑着说道,“进来吧。” 明明才初次见面,他招呼的语气却像是相熟已久的老友那般,随适悠然。 千眷和小恋对视一眼,走进房间,但戒备却并没有放下。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一旦放下戒备就等于是把命交了出去,是极为不理智的行为。而且眼前这个青年虽然看起来很像人类,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能一眼辨出,他不是人类,而是灵体。 在疯灵满屋的洛丽塔地盘,会存在这么一个独自清醒,还能在那种情况下带他们离开的灵,他本身就够蹊跷的。 两人刚进房间,还没开口,白衣青年忽然将目光移向小恋背上的良介,随即面色微凝,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的这番举动看得几人一阵不解,不过他们很快便明白了。因为下一刻,白衣青年无声开口,“他身上被动过手脚。” 两分钟后,千眷看着正在白衣青年两指之间使劲扭动,似乎想要逃离的线状黑色生物,眉心微拧,“这是什么?”。 这东西是在良介身上发现的,就在他背部皮肤下安静蛰伏。 “这东西的作用是定位和监听,是‘她’用来监控别人的东西。”白衣青年双指用力一捻,那条不停扭动的‘黑线’顿时化为一道黑烟,消散无踪。 千眷面色发沉,原来是被监视了,难怪洛丽塔能那么快发现他们!这一路走来,那些凶灵总是能提前堵到他们前面,巧合得令人发指!虽然明白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在那种情况下,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确认。 像是想到什么,千眷脸色微变,“既然那东西的作用是定位和监听,那我们现在的位置岂不是已经被她知道了?” 她可没忘记那个东西是来这里后才取出来的。 “这点你不用担心,她不会来这里的。”白衣青年语声笃定。 她眸光微抬看向白衣青年,一语双关,“你好像对‘她(它)’很了解?” 就之前种种来看,良介身上那东西无疑是洛丽塔植入的。它藏得很隐蔽,波动也小,很容易让人忽略过去。事实上,就连刚才他们亲眼看到的时候也没反应过来那东西有问题。 而眼前这个‘人’,不仅在他们刚进门的第一时间就发现良介被动过手脚,而且还很清楚那个东西所在的位置和作用,这未免太奇怪了。 “啊,很了解,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了。”他的语声低缓柔和,感怀中带着隐隐的哀伤。 千眷眸光微闪,“你是谁?” “宫泽拓人,她的哥哥。”白衣青年毫不掩饰。 猛然抛出的答案让在场三人的表情各有不同变化,良介是震惊,而千眷和小恋在吃惊之余更多的是疑问。 说完那句话后,宫泽拓人一脸歉意地看向良介,“我为她对你所做的事情感到很抱歉,对不起。” 还没等良介回应,小恋当先开口,“既然觉得抱歉,为什么不阻止令妹?你知道她至今为止杀了多少人吗?你明明可以在一开始就放走良介,你并不是没有那个能力,不是吗?” “我这样说明也许会让人比较容易理解。”宫泽拓人苦涩一笑,站起身往门口方向走去。就在他即将走出门口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上猛然现出十数条粗重的黑色锁链!从房内地底延伸而出的锁链此刻蹦得紧直,死死勒住他的身体,让他无法再往外多走一步! “你说的那些不是我不想,而是做不到……我无法离开这个房间……像刚才能救下你们也是因为你们恰好在这附近。我用了些特殊手段,不过能做到那个距离已经是极限了。” 看着他身上缚得死紧的锁链,千眷瞳孔微缩,“是你妹妹做的?” 宫泽拓人摇了摇头,他的脸上满是无可奈何,以及浓郁的哀伤,“不是玲奈,是‘她’,这个地方对玲奈来说是不存在的地方。” 听到这样的解释,千眷和小恋的眉心都不由拧了起来,他是什么意思?‘她’是谁?不是洛丽塔吗? 这个事件似乎总是在朝着他们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就连他们笃定的现在依然。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拖到现在才发这一章,卡文这种东西真是让人生不如死, 即便关进小黑屋,该卡还是照样卡啊…… 格子脑袋碎了,精神碎了,血槽空了……qaq 预告:目测下一章是本卷最后一章。(坚持!) 下章结束后换世界,目标是火影忍者。 第四十二章 真相 樱の馆中央大厅。 林反应迅敏地避过十几道从各个方向袭来的黑色烟雾,口中轻念咒语的同时,指挥身边的式神攻向大厅正中的洛丽塔装少女。 黑烟崩散,式神临近,面对如此状况,她却忽然笑了。 看到这抹诡异的笑,林心头突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惊异地发现,那些被咒文崩得粉碎的黑烟并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消散,而是在眨眼间就已重新凝汇成一团巨大的黑色球体。 林瞳孔微缩,来不及多想,正准备闪身离开原来所站的位置。 可就在此时,从他脚下的地面内猛然伸出十几只惨白的手臂,牢牢抓住他的双腿,死死将他限制在原地! 巨大的黑球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他甚至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浓重腥气以及骇人威压!若是被这种东西砸中,那可不是简单受伤就能应付过去的! 眼见黑球离他越来越近,仅有方寸!而式神却远在几米外,回援已是不及! 洛丽塔唇角上挑,仿佛已预见到几秒后的惨状一般,笑得极为开心。只不过很快,她唇边的笑容便僵住了。 因为那个黑球正停滞在林面前三寸之外,非但没再前进半分,反而还有一点点向外退离的趋势! 林的额头沁出冷汗,两侧头发被凌人的风压吹向后面,现出了他始终深藏在刘海之下的右眼。那是色泽靡丽,如同红宝石般美丽的眸子。 忽然,他猛地睁大双眸,口中喝道,“退!” 像是回应他的话一般,那个巨大的黑球猛然暴退!不过,这种退却持续仅是刹那便又再次转为突进! 眼见黑球再次逼近,却突然诡异地在即将临身的瞬间消散无踪!不仅如此,就连紧抓林双腿,限制他行动的惨白手腕也已然消失不见。 对这种变化不明所以的林抬头看去,却见洛丽塔正歪着头迷茫不解望着某个方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下一秒,她猛地伸手抱住自己的脑袋,脸上现出强烈的痛苦挣扎之色。 虽然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眼下情形明显对他有利,他自然不可能错过! 趁此机会,林快速欺近,从怀中抽出一叠灵符抛向洛丽塔,口中诵念奇特咒文的同时,手中姿势也随之不断变换。 那叠灵符没有落地,而是围着洛丽塔自动排开,里外三层,环绕成圈。 林的举动如此明显,但身在其中的洛丽塔却似乎对此毫无所觉,依旧是那般模样。 许久,她放下抱头的双手,脸上的挣扎痛苦之色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异样扭曲。 “没时间陪你玩了呢,哥哥好像又瞒着我偷偷跑出去了,明明都那样交代过他了,真让人苦恼~这样差劲的哥哥,果然还是处理掉吧~” 话音刚落,她手中忽然凭空出现一柄巨型锤子。柄身很长,几乎等同她的身高,巨大的锤头拖拽至地面,其上满是斑驳的锈迹和血迹。 下一刻,洛丽塔举起手中的锤子猛地就往身前砸去!一阵青光闪耀后,她周身现出三层光幕,那是林刚刚布下的结界! 一下,五下,二十下,她仿佛不知疲倦般挥舞着手中的巨锤。一层光幕剧烈晃荡,最后支撑不住般‘咔嚓’一声破碎无形,其内的核心灵符也随之跌落地面。 就连封魔阵都困不住她吗?看来只能用那个了。 林眉心拧紧,从衣服内兜中取出一块白色方帕。小心打开层层包裹的方帕,现出其内小巧玲珑,长不及一寸,宽不及三分的青色小剑。 林脸色沉凝地看着那把精巧的袖珍小剑,如果可能的话,他也想极力避免使用这个。这东西虽然威力惊人,但就像柄双刃剑,伤人伤己,对使用者来说负担极大!尤其在刚刚才使用过‘青红眼’的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否支撑。 但事已至此,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刚才她已经将身边所有灵都驱使出去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很可能是千眷他们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她离开!可能的话最好在这里除掉她,这样他们那边的危机才能解除! 他看了眼仍旧奋力砸着结界的洛丽塔,眸光陡然变得森冷!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青色小剑扎向自己掌心! 同一时间,另一边。 “你是说宫泽流奈在这里杀了你后,由于精神上受到强烈冲击所以下意识强迫自己避开这个地方?甚至还将这件事剔除出了记忆?” “虽然是她动的手,不过并不能算是她杀的我。” “什么意思?”千眷被他的话绕得一头雾水。 宫泽拓人脸色颇为复杂,“其实流奈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附身了。” 四十年前,夏。 “哥哥,你老说下次,下次,到底什么时候才有空陪流奈玩嘛~” 一个留着披肩长发,身穿粉色公主裙,五官精致得像个芭比娃娃般的小女孩此时正嘟着嘴,相当不满地摇晃着埋头书桌的宫泽拓人手臂。 后者哭笑不得地将目光转向从刚才起就不停干扰他工作,争取吸引注意力的小小身影,眼中满是宠溺,“流奈乖,再过一小时,等做完这些哥哥就陪你玩好吗?” “真的?”宫泽流奈眨巴着大眼睛。 见她这幅模样,他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随即展颜一笑,“那流奈去外面等你,就一个小时哦~超过这个时间的话,流奈可是要生气的!” 那未免太过可爱的姿态,让宫泽拓人不禁下意识地伸手。 谁知,后者条件反射般伸手护住头顶,直接避开那只‘魔爪’往门外跑,“理想的哥哥是不应该每次都破坏妹妹发型的!” 看着那道跑得比兔子还快,顷刻间便已消失在门口的小小身影,宫泽拓人好笑地摇了摇头,将视线又转回书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就在时间快走到一小时的时候,宫泽拓人轻轻舒口气,放下手中的钢笔,正打算伸手揉揉发涨的额角时,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名女仆慌慌张张地冲进书房,“拓……人……少爷,出……出……事了!” “冷静点,说清楚。” 也许是受他的沉静气质感染,女仆深深吸口气,说话不再像刚才那般结巴不清,“流奈小姐,不小心掉……掉到那口枯井里去了……现在大家在想……”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已感觉面前掠过一阵风,回头望去,书桌前哪还有人影? 宫泽宅邸附近有间小神社,那间神社没有神主,常年来都是宫泽一家在打扫供奉。在那间神社里有口枯井,井很深,往下看去也只能见到一片漆黑,让人感觉好像无底深渊一般。 由于流奈时常会去神社玩,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宫泽拓人早在几年前就让人把井口加盖上锁了,她怎么会掉下去的!?他面色焦急地绕过一道道长廊,冲出大门,向着神社方向飞奔而去! 十分钟的距离,他仅仅用了四分钟就已到达。 宫泽拓人急促喘息着,在枯井边的人群中环视一圈,没有找到那个小小身影,他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流…奈呢…!?” 佣人们还没开口,忽然从他身后传来清脆的童音,“哥哥是来陪我玩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他不由猛地回头,声音的主人正笑得很开心地望着他。 “流奈!没事吧?”他急忙跑了几步,蹲在她身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发现她身上除了有点擦伤外,并没有其他问题,这才将提在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 “没事呀~哥哥我们去玩吧~” “不行,等你伤好了以后再说。”都受了伤,还想着去玩,这让他很是无奈。 “真的不行?”流奈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转而代之的是一抹异样阴霾。 看到她这种表情,宫泽拓人眉头皱了皱,不过也并没有多想,只当是她胡闹。 “不行!”他再强调了一遍后,不容分说地抱起她就往神社外面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他似乎想起什么,忽然回头吩咐身后的佣人,“把那口井给我填平!” 当时的他并不知晓今天这场 ‘虚惊’会是噩梦的根源,直到他死的那天。 布置奢华温馨的公主房内,正上演着极为诡异的一幕。 “住手!快住手!住手啊……”有着一头雪色长发的美丽少女口中强烈抗拒,脸上满是泪痕,可手中却在做着完全相反的事。 她手中拿着的锋锐匕首,正一刀接着一刀扎进地面上那个脸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的白发青年身上。 温热的血液喷溅而出,鲜红妖艳,仿佛黄泉中盛放的曼珠沙华,燃烧生命,静静盛开。 像是自问自答般,少女忽然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为什么要住手?他可是个差劲的哥哥,成天把你关在这种地方,像这种哥哥就应该处理掉。” “他不是差劲的哥哥!不是!不是!你快从我身体里滚出去!快滚!”下一秒,她口风又猛地一变,艰难地伸出左手使劲去拽拿刀的右手。 少女就这么一人分饰两角,不断反驳,批判。怪异的是她语气神态都转得极为彻底,完全判若两人,整个场面透着股说不出的异样违和。 躺在地上的青年,正用着最后的生命看着这一切。他眸中情绪不断变幻,从震惊,不解,伤心,最后转为释然,心疼,后悔。 此刻的他能清晰看到在重叠在少女身上的一抹黑影,以及另一抹挣扎哭泣的纯白身影。 那个黑影像是感受到注视一般,忽然转过头朝他狰狞一笑,然后毫不犹豫挥下手中的匕首! “流……奈……对……不……起……”仅仅一句道歉,他用尽全力。 那个小小的,天真活泼,最爱跟他撒娇的孩子。明明是她唯一的依靠,明明就在她身边,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都没能察觉她一直在痛苦挣扎,独自流泪? 想为她做些什么,可生命却已燃烧到尽头。 对不起啊流奈,我真是不称职的哥哥,又要留下你一个人独自呆在黑暗中了。 他看向少女的眼中满是心疼,却终是无力闭上,再未睁开。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响彻,那是悲痛欲绝,那是无法承受的哀鸣! 第四十三章 结束 冰冷空阔的室内沉默静滞。 许久,小恋开口,“被附身这么多年,想要驱逐已经不可能。”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在过了四十年后,依然维持十五岁的少女姿态,并且还能用肉身施展非常理之力, 会出现这种情况,说明宫泽流奈本身的灵魂基本已被侵入的邪灵侵蚀同化,身体也因此产生异变脱离了人类范畴。 “我知道……”看了几十年,他又如何能不明白,其实他心里很清楚,那个人早已不是他所知道的流奈了,如今的她甚至不能称之为人类。 “她是我妹妹,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宫泽拓人的脸上有着深切的后悔和自责。 小恋无声看了他几秒,最后将目光滑到紧缚在他身上的锁链上。仔细观察了片刻后,他突然莫名其妙甩出一句,“千,用你的破魔剑试试。”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只不过听到的某人却会意地点了点头,唇角微微挑起一抹笑意。 在场的另外两人还没从这番哑谜中反应过来,就见千眷拿着短剑走到锁链源头。静静蹲下,然后闭上双眼,屏息凝神。 忽然,她猛地挥下手中的破魔剑,直接斩在黑色的锁链上!就在剑身碰触到锁链的那一刹那,其上繁复鎏银符文光泽闪动、流转,银芒瞬间暴涨! 下一刻,黑色锁链宛如春雪遇上熔岩,瞬间消融!仅是顷刻,所有锁链便已被斩得一干二净,只余丝丝缕缕黑烟升腾。 做完这一切,千眷收起手中的破魔剑,“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宫泽拓人看了看她,又转过头神情怔愣地望着近在咫尺,这么多年来却始终无法踏出的那个门口,身体止不住微微颤抖。 “谢谢……”他的声音很轻,带着诚挚的谢意以及某种压抑不住的复杂情感。 小恋依旧冷着一张俊脸,声音沉稳平淡,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谢就不必了,这只是回报你刚才出手帮我们的谢礼。” 千眷抬眸瞅了眼这个嘴硬心软,口不对心的家伙,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宫泽拓人柔和一笑,并没有在他的说法上过多纠结,“好吧,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如果想要离开的话,我可以直接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我们还有两个同伴在这里,可以的话,能不能带他们一起离开。” 从宫泽流奈一直没追来可以看出,林很可能并没有按照原定计划撤离!所以他肯定还在樱の馆某处。而佐藤,他的位置他们一直找不到,或者该说根本没时间,也没机会去找。 “没问题,你们等等,我先找找他们在哪。”宫泽拓人笑着应下后便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从门口飞进大群颜色明亮的彩蝶,环绕着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起起落落,缤纷起舞,仿若画中景象般,梦幻唯美。 这种美景并没有持续太久,蝶群很快散去,男人闭上的眼睛也缓缓睁开。 看着在场众人怔愣不解地望着他,他笑了下,解释道,“它们是我朋友,会告诉我一些外面的事情。”微笑过后,他的脸色沉凝了下来,“你们两个同伴都找到了,其中一个在西侧地下室,暂时没什么危险。不过另一个……” 说到这里他话音顿住,神色极为复杂。 “另一个怎么了?” “生死一线……” “!”地下室那个应该是佐藤,而这一个不用说,肯定是林!虽说有过心理准备,但他们着实没料到林现在的处境会差到如此地步! 小恋脸上一片阴霾,“林现在在哪?” “在中央大厅。” 听到位置的瞬间,他直接冲出房间。 “小恋!”千眷急急喊了一句,可却没能阻止他的脚步。 她脸色十分难看,小恋的心急她能理解,可这种冲动的做法不仅救不了林,还可能搭上他自己! 是追还是不追?千眷抬眸看了眼北村良介,心底一阵挣扎。她的任务只是将他安全带离,而眼下,她有着最好的离开机会! 想要狠下心肠,可脑中却总会冒出之前小恋毅然决死,想要制造机会让她离开的一幕。 忽然,她无奈一笑,“真是让人头疼的家伙……” 此时的中央大厅已是面目全非,厅中的装饰,摆设,碎了一地!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地砖开裂变形,深深浅浅的坑洞遍及整个大厅。 “你怎么还不死!快死!快死!快死!”宫泽流奈疯狂挥舞着手中的巨锤砸向下方,她此刻的样子异常狼狈,全身上下有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口,黑色的血液随着她的动作喷洒流淌。 不过,制造出这些伤口的林状态显然更糟!脸上血色全无,唇角溢出鲜血。虽然从外面找不出什么明显伤痕,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 林横着手中的青白色长剑,勉力格挡那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不是他不想躲开,而是现在的他实在无力闪躲! 她每次攻击都很重,尤其是在疯狂的现在! 眼见林抵挡之力越来越弱,岌岌可危,命悬一线! 就在此时,大厅的门被猛地推开!一声大喝传遍大厅,“流奈!” 似曾熟悉的声音让她手中动作一顿,缓缓转头望去,能看见那个人脸上的担忧关切,一如从前。 从前?尘封已久的记忆猛然炸开,让她极为痛苦地抱住脑袋。 趁她分神的机会,小恋迅速冲过去将林带离那个地方! “林,没事吧?”他小心地扶起林,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林摇了摇了头,声音微弱,语气却很急促,“你们……必须……马上离开,她被……附身了,是魔,即将成魇的魔……” “什么!?”不止小恋,就连千眷的脸色也变了! ‘九魔一魇’这是连她这个常识不全的门外汉也知道的说法。意思是,这世间能生成九个魔,也不一定能形成一个魇。而九个魔的凶厉,也抵不上一个魇! 她记得源老爷子曾说过,魔的生成极难,而魇的形成近乎于不可能!可为什么他们只是随手接个委托就能摊上这种东西! 他们纠结的念头才刚升起,现场的局势就又发生了变化! “流奈,振作点!”宫泽拓人看着眼前那个不停拍打脑袋,就像是在驱逐什么一样的少女,满脸忧色。 “哥哥,我会振作的,不过你为什么要出来呢?这不是逼得我不得不再亲手杀你一次吗?”少女忽然抬头,笑得无比温柔,五只鲜红的指甲却猛地变长!毫不犹豫地刺入身前那个满脸关切的男人身体里。 下一瞬间,男人整个身体突然化成无数雪色蝴蝶纷飞四周,最后聚在同一处,重新凝形。只不过,他的身体比起刚才却是黯淡了许多。 “看来哥哥你在这些年学了不少新花样嘛~”洛丽塔抬眸扫了眼重新出现在几米外的宫泽拓人,缓缓收回自己的右手。 宫泽拓人面色冰冷,语气十分肯定,“是你。流奈呢?” “你说那个胆小鬼?她正在这里闹腾呢。”‘它’点了点自己胸口,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忽然楞了一下,伸手抚上自己额头。 “啧啧,我不过是睡了一觉,她怎么就能把自己搞成这副惨样?难道她不知道修复伤口是很费劲的吗!” 说到这里,它的声音猛地沉了下来,放下扶额的手,阴森森的目光梭巡了大厅一周,最后落到厅中某处,“真是麻烦,每次都要我来帮她收拾烂摊子。 话音刚落,它毫无征兆出手,数道黑烟如同风驰电掣般转瞬临至! 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它身上,高度警戒的千眷瞳孔猛缩!提起手中的破魔剑勉强挡下其中一道,却不可避免地被紧随其后的另外两道击中! 顿时!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烈痛楚汹涌袭来!就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割在灵魂之上,一寸一寸,仿若凌迟!让她的面容因此扭曲变形,转瞬之间变了颜色! 还没从这份剧痛中缓过来,千眷就感觉自己被猛地推了一把,身体不受控制向右倒去。一阵天旋地转,再抬头望去时,却见小恋手中拿着林的那把青白色长剑,正死死抵住不断下压的巨锤! 突然,他的手猛地一颤,握着剑柄的地方冒出丝丝白烟。由于力道失衡,巨锤顺势沉下,即便他抽出另一只手抵住剑身,也仍然无法阻住下沉之势! 见此情景,她心里猛地一紧,咬了咬牙挣扎起身,拾起跌落一旁的破魔剑,悄声无息绕到它身后,狠狠挥下! 剑才落到一半,那只执剑的手就冷不防被返身的洛丽塔扣了下来!下一瞬,千眷整个人被猛地甩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触动了哪根神经,它突然勃然大怒地吼道,“怎么你们这些人类,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玩偷袭呢?难道你们不知道我最恨这样了吗!” “千!快跑!”见洛丽塔转了目标,直接朝倒在不远处毫无动静的千眷走去,小恋脸色骤变! 能隐约听到小恋的呼喊,可身体却连动都无法动一下,仿佛意识与身体已经完全脱节。 那个身影迅速接近,看着地面上一动不动的少女,抡起巨锤,然后猛地砸下! “轰!”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厅内回响,地面上随之扬起一片烟尘。 数秒后,烟尘散去,现出其内深陷地面的骇人坑洞,紧紧贴着千眷身旁擦过,险之又险! 看到卧着的那个人依旧完好,小恋陡然松了口气,将目光移向洛丽塔。 它正不停地驱赶大片遮挡它视线,缠住它手腕的雪色蝴蝶,一脸的气急败坏。 忽然,小恋的眸光变得冷锐,黑色的发丝无风轻扬,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发出一种相当尖锐的音波振幅,刺得人耳膜生疼,嗡嗡作响。 似乎是受这种音波影响,倒在地上的千眷眉心拧紧,微微睁开眼睛。她感觉现在自己就像是透着灼热的蒸汽看世界,周遭的一切全都扭曲变形,交杂错位,就如同激荡的水波般模糊不清。 洛丽塔也察觉到了不对,它咬牙切齿,嘴里不断吼着什么,但不管它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摆脱那份纠缠!蝴蝶的数量有增无减,越来越多。仿佛不惧耗损,无惧消亡一般,死死缠住它,完全没有要放开的打算! 耳鸣的现象越来越严重,千眷伸手捂住耳朵,望向扭曲的中心。那里此刻就仿佛一块龟裂无数的玻璃,异样扭曲。突然!所有裂痕急速消失,不!应该说是全数往中心收缩,最终凝成一点! 下一秒,那个点猛然晃了一下,然后一路粉碎着沿途风景,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奔袭!始终紧缠着洛丽塔的雪色蝴蝶瞬间散开,向着四周飞去。 转瞬之间,原地之上就只留下了洛丽塔一人。而它眼前,是骇然的空间碎裂! 尖利的啸音过后,周围的景色恢复了正常,大厅内静寂无声。 这是,结束了吗?千眷放下捂耳朵的手,目光投向那个空无一物,仅余一地黑血的地方,眸中有着疑惑和不确定。 可还没等她搞懂是怎么回事,就看见有道黑色的物体划过她眼前,然后砰的一声落到她身前的地面上。等看清那个东西是什么时,她的眼睛猛地瞪大! “你们这些该死的!老子要杀光你们!老子要把你们一片一片撕个粉碎!!老子要把你们关进j□j让所有凶灵啃碎你们的灵魂!!!” 疯狂凶厉的咆哮响彻整个大厅,除了两百年前被那个神主偷袭,封印到井底那次,它还从未受到过如此重创!在刚才那种空间崩碎、封锁的情形下,它只能尽可能避开能量中心,用本体的力量去抵抗,这种情况下会受到的创伤可想而知。 千眷木木然将目光移了个方向,能看见小恋刚才站的位置现在有个头生双角,浑身漆黑的庞然大物。 只不过它右边的身体残缺不全,黑色液体不断从其内淙淙淌出,看起来悚然怵目。 “你终于肯出来了。”面对它的暴怒,宫泽拓人却显得异常平静,他的声音中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带着淡淡的决然,仿佛已经在那经年累月中蛰伏了许久…… “还有你!你最该死!”此时的魔魇疯狂暴躁,凶残本能毕现!直接咆哮着窜到近前,猛地一掌就朝他拍去,就像是在拍死一只蚂蚁。 宫泽拓人不闪不避,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巨掌落下,“你以为这么多年我就什么也没做吗?” 他轻轻抬起手臂,掌心朝上。就在巨掌接触到己身的那一刹那,他整个人化成一道细细的白色锁链,沿着那只落下的手掌攀附向上,急速蔓延,仅是瞬间就已缚住它全身! “这是什么鬼东西!”莫名其妙身上就缚满了奇怪的锁链,它咆哮出声,刚想用力量挣断这些锁链,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力量一点都用不出来!就好像最初被封印在井底的那个时候一样! 魔魇巨大身体正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迅速缩小,最后被逼回宫泽流奈体内,那些细白的锁链也随着它一起没入。 仅是顷刻,一切就已平息,仿佛梦幻泡影一般,速度快得不禁让人怀疑刚才所见的一切是否真实发生过,除了…… 千眷眸光微转,落在突兀出现在那个地方的洛丽塔身上。突然,她动了动,站起身来,径直朝这个方向走来,她走路的姿势歪歪扭扭,时不时还会绊倒自己,就好像蹒跚学步的小孩一样,让人看着极为别扭。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她眉心紧凝,手中紧紧握住之前捡回来的破魔剑,目光不离那个摇摇晃晃踉跄行来的身影。艰难爬起,挡在小恋身前,全神戒备。 “千小姐,是我。”似乎是察觉到千眷的紧张戒备,她微微抬头,笑了一下。 见到那个笑容,后者顿时怔住了。虽然换了副面容,依然不难让人一眼辨出,安宁,柔和,给人一种很难言明的感觉,是那个人独特的笑容。 “怎么回事?”这种变化太过不可思议,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嗯,解释起来有点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我暂时取得了这个身体的控制权。” 按刚才那一幕来看,那个魔魇也重新回到了这个身体中,也就是说现在宫泽流奈的身体里有着三个灵魂。千眷眸光微凝,疑问出声,“那它呢?” “被我困在里面。”他指了指心脏上方,“不过,我困不了它多久,所以我想请你趁现在连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千眷打断了,“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之所以能困住它,是因为它一直不肯放弃这个身体。这个身体跟它契合度很高,有助于它的恢复,一旦它恢复完全,就会将流奈的灵魂当成补品吞掉,完成进化。” 说到这里宫泽拓人抬眸看向千眷,一字一句,语气凝重,“它现在虽然受伤了,可一旦它破釜沉舟。到那时候不仅你,我,还有你的几个同伴全都会死,你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吗?” 他的话仿若千斤巨石猛地砸进千眷的心底,将血淋淋的现实直接摆到她的眼前! “已经几十年了,我不想再看流奈继续这样痛苦下去了,拜托了……” 一声重重的叹息响在她耳边,落在她心上,带着不堪重负的疲惫,苦苦支撑的煎熬。让她的心止不住发凉。 握着破魔剑的手微微颤抖,缓缓抬起,又放下…… 看着眼前微笑着的那个人,视线有些模糊起来,为什么会这样?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千小姐……你就当是……帮帮我……好吗?”他的声音有些艰难,仿佛正抵抗着什么。 颤抖的手再次抬起,这一次,没再落下。 “谢……谢……” 为什么要说谢谢……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千眷的眼角滑下,跌落,最终无声无息沉入地面。 破魔剑深深没入他所指的核心,伤口之处猛然绽出一道刺目银华,华光沿着他的身体迅速蔓延,龟裂,分解,最后将他的身体化为无数光点。 “终于……能结束了……”他的脸上如释重负的笑容湮灭在耀目光华中…… 她眼前模糊一片,指甲深深扣入掌心,却终是只能看着那一片耀目的白徐徐散落,逐渐黯淡。 在一切消失的地方,忽然飘出一点朦胧的白,轻盈曼舞间飞到她身前,最后停在她缓缓张开的掌心之上,融入消失,化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雪蝶印记。 不久之后,小恋悠然转醒,扫了眼静寂狼藉的大厅,跌落在不远处的破魔剑,最后将目光落到脸上挂满泪痕呆呆望着手心的千眷身上。眸光闪了闪,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 事后,两人带着林,接回藏在不存在之地的良介,找到被关在地下室的佐藤,一行五人离开了樱の馆。 站在馆外,千眷抬头仰望繁星闪耀的夜空。仅仅是在里面呆了一个多小时,她却觉得仿佛已经过去很久,很久,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小恋看着夜色中荒凉冷寂的樱の馆,“这里以后不会出问题了,那些被它控制的凶灵都已经成佛离开了。” “嗯。”她依然望着星空。 “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再自责了。” 他走到千眷的身前,直直注视眼前那个人。 她苦笑一声,将目光移到小恋脸上,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转过身子,只落下轻轻一句,“我们走吧。” 看着那个纤弱笔直的背影,他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 东京综合病院。 千眷将手中的水杯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那你和林就先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小恋被医生诊断为精力严重透支,体内多处脏器受损。说真的,他之前一直装做没事的样子,导致她一点都没看出来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至于林,他的情况更严重,不过好在没有生命危险,慢慢调养的话,几个月就能完全康复。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想了想又说道,“佐藤只是受了点轻伤,刚才包扎完直接回去了。至于良介那边,我已经联系过安原小姐,她很快就会赶来。” “等有机会再一起合作吧。”小恋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没有回头,握着门把的手顿了顿,然后轻轻拧开,“啊,如果有机会的话。” 门缓缓关闭,紧紧扣上,一句话却隔了两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天知道格子最近纠结成什么样了……才码出将近6500的这章……真是﹠%…… = =额,一不小心就开启了忧桑模式,不多说这些了,下面要备注几点,大家看看。 1.林的那把剑,鉴于性质和构成特殊,小恋是用不了的,所以才会出现上面被灼伤的一幕。 2.破魔剑对付非常理生物的时候,切中核心和随便扎中无关痛痒的地方,造成的伤害是不同的。 第四十四章 羽衣遗孤 厚重的浓云将初晨的天幕压得低沉,冰凉的雨水穿过暗沉的天幕砸落地面,带起林间草叶的芬芳,泥土的清新,也让本就安静的森林显得更为静谧。 就在这样一片静谧中,有几道身穿黑色风衣,脸上戴着白色动物面具的人影疾驰于茂密的树木枝桠间,身形轻灵飘逸,如同鬼魅,几乎要融入当前的环境之中。 忽然,一直静默行在最前,戴着狸猫面具的人影向后打了个手势,他身后几人立即会意,放缓行进脚步的同时,高度警戒起四周。 眼中所及只有葱翠绿树,耳中所听只有杂乱雨声,周遭的一切似乎都与他们一路所行见到的风景没什么不同。不过,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血腥味却提醒着他们已进入危险区域。 一路走来,不时能看到战斗过后留下的痕迹。凌乱扎落在树身、泥土中的各式忍具,仿佛被无数锋利刀片切割出满身沟壑的大树。而且越是向前,这种战斗余留越是惨烈。 “队长。”行在为首之人右侧的男子忽然出声提醒。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有一幕极为骇人的光景。原本该是和森林别处一样长满浓郁树木的地方,此时竟然如同平原般空旷! 方圆数百米范围内就好像刚刚遭遇过飓风侵袭,只余地面上密集的坑洞,散乱的枝叶,诉说着这里曾有过的繁茂。 “是羽衣一族的禁术。”被称为队长的狸猫面具男步子未停,虽然被面具遮挡住脸,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语调中却能感觉出他此时的凝重。 羽衣一族行踪隐秘,实力强劲,拥有极为特殊的血继界限,曾与千手一族、宇智波一族同是战国时代的豪族之一。不过自从乱世结束,这一族就加入了木叶,并且世代居住在边境地域,担负着为火之国把守西北关隘的任务。 火之国西北方向有四个忍村,泷隐村、草隐村、雨隐村,还有所属五大国之一,土之国的岩隐村。近两年来,由于三代风影失踪,不仅引发了砂隐村的混乱,也打破了五大国之间原本平稳的局势。不少具备一定实力的国家都蠢蠢欲动,频频挑起事端,想借此机会趁火打劫,掠夺资源,其中土之国为最。 昨日夜里,村里收到羽衣一族发来的求援信号,信号强度为十万火急!这可是自木叶建立以来从未发生过的情况!所以三代火影大人当即就组织了一队精锐暗部先行赶往,同时连夜召集木叶高层召开紧急会议。 由于羽衣一族所住之处离村子很远,再加上夜晚行路困难,所以即便是他们这一夜都尽可能的维持最高速度赶路,来到这里也还是花上了不少时间。 越过这片人为造成的骇人平原,又行了数分钟,他们来到一座被密林环绕的边陲族落。只是,本该已是炊烟升起,活气四溢的族落此时却是一片死寂。 狸猫面具男几个起落率先翻上墙头,同时告诫身后的属下,“注意警戒。” “是!”众人齐齐应声,紧随其后纵身跃入。 羽衣一族的族落是双层式架构,外围住着分家,而核心内层则住着宗家,这样的格局不仅是因为身份有别,还因为这种结构能更好地保护族内世代相传的珍贵卷轴,异宝和一些重要文件。 此时,暗部一行戒备地行走在族落外围,可异常的是,他们这一路走来别说危险,就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整个羽衣族落静得可怕! “走,去内层!”没有丝毫收获,戴着狸猫面具的男子放弃了在外围继续搜索,直奔内层宗家所住的核心区域。 空气中充满了呛鼻的血腥味,周围凌乱散落的忍具,损毁的建筑,横飞的肢体,残缺的尸身,还有几乎汇聚成血河的刺目鲜红。眼前的残酷光景不禁让人怀疑自己此刻是否走进了修罗炼狱。而就在这样一片修罗地狱之中,却有个身穿白衣,年仅二、三岁的小女孩安静站立着。 狸猫面具男鹰隼般的目光透过面具,在地面上几乎堆积如山的岩忍和羽衣一族的冰凉尸体上掠过,最后落在白衣女孩的身上。在她垂落的右手掌心之中有着一个极为特殊的蝴蝶印记,纯白如雪,翩翩欲飞,这种蝶印是羽衣一族宗家独有的标志。 “是宗家的孩子。冰蟾、影坠、摩羯,你们马上带人在附近探查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随着指令下达,他身后的六名暗部立即分成两人一组,向着不同方向散去,仅是转瞬间便已消失无踪!行动果断、迅速,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如此效率,不难让人看出这是个训练有素,默契绝佳的队伍。 片刻后,前去调查的暗部返回,可他们带回来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整个羽衣族几乎都在昨晚岩忍的夜袭中丧命,唯一幸存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个小女孩。不仅如此,存放在羽衣一族禁地中的珍贵卷轴也都被掠夺一空! 而面对这一切,白衣小女孩既没有动作,也没有提问,自始至终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安静站在原地,就好像根本没有察觉那些戴面具的神秘人存在一般。 这个白衣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刚从上个世界脱离的千眷。此时的她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胃里仿若翻江倒海般翻腾搅动,她必须竭尽全力才能忍住那一波一波不断上涌的恶心感,根本无心顾及其他。 虽说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世界的转换,但任谁一睁眼就突然发现自己被丢在这样一个仿若绞肉机一般的人间地狱都不会好受。 “小妹妹,我们是木叶的暗部,这里现在已经不安全了,我们会带你回村子。” 触发任务:木叶之行,成功抵达木叶村奖励积分200点,目前积分为7600点。 想办法接触到存放于木叶隐秘情报部地底密室的天启石板,并抹消其上文字。完成任务奖励积分3000点,失败扣除9000点。 取得日之匙、月之匙。任务地点:火之国、水之国。完成任务奖励积分12000点,失败扣除36000点。 取得雾隐秘宝‘霜琼玉壁’。完成任务奖励积分5000点,失败扣除15000点。 胃里的翻涌还未有所缓解,千眷就听到耳边传来的沉凝男声,还有脑中那一连串冰冷机械的任务发布音。 千眷将目光转到那群戴着动物面具的神秘人身上,微微点了点头。虽然身体不适,但她的思维很清晰,刚刚系统给出的任务中先后两次提到过‘木叶’这个地方。而那个看起来像是首领的狸猫面具男也说过他们是木叶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没在这些人身上感觉到恶意。 得到回应后,暗部们并没有立即动身离开,而是先将千眷带到附近一间还算完好的房间休息,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特殊卷轴开始做起善后处理。 忍者的身体是机密的宝库,一旦落在敌人手中便很可能被夺走宝贵的*情报,最坏的情况还可能被敌人用术化为己用。所以,除了难以回收,一般情况下这些遗体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回收保存,尤其是拥有血继界限的特殊遗体。 像眼前这样众多特殊遗体被随意滞留的情况很少见。不过就现场情况,还有他们一路走来所见到的惨烈战斗痕迹来看,岩忍也是损失惨重,又担心在那种情况下遇上木叶援军,才会没有余力顾及这些。 半小时后,善后处理完毕,暗部一行带着千眷离开了羽衣族落,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苍茫的林海中。 原地之上只余一座生机散尽的古式村落立于冷风之中,荒凉破败,孤零萧瑟,再不复往日。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简单说下本卷开局的时间背景。 火影卷开局是在木叶45年,也就是第三次忍界大战即将开始的那一年,这个时间点金色闪光还没当上四代火影,鼬3岁。大概知道下就行了。 顺便再说下,战国时代,羽衣这一族在原著中的确有和宇智波一族联手对付过千手一族,只不过这一族宛若昙花一现,没有在后期的漫画中出现,也没有被详细介绍过,所以这里写的羽衣的能力之类的都属个人猜想。 同时注明一下,这段时间前面的章节被我修了下,剧情没有变动,只是弥补了些漏洞,还有改错,顺句。= =v章由于改起来很是麻烦,暂且先这样吧。 第四十五章 烽烟乍起 木叶中央会议室。 “日斩,是不是局势有变?”木叶行政部顾问水户门炎刚走进会议室便看向坐于主位的三代火影猿飞日斩。他与猿飞共事几十年,对他的了解不可谓不深。若非局势临时发生巨变,他不可能会在对西北决策刚定下没几个小时就又召他们前来。 后者重重吸了口手上的烟斗,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正因为局势的变化大大超出他们预料之外,才会导致夜里刚定下的决策全数化为泡影。 看猿飞的脸色,想必昨夜那件事结果很不好。“哎,五大国之间的和平局势是越来越不稳了。”水户门炎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五分钟后,昨夜所有参加了紧急会议的木叶高层齐聚会议室。 猿飞日斩放下手中的烟斗,目光在会议室所有人脸上梭巡了一圈后,沉凝开口,“昨夜我派去支援羽衣的暗部刚才发回消息,羽衣一族几乎全灭于昨晚岩忍的夜袭,唯一幸存的只有宗家一个小女孩。” “这怎么可能!那个羽衣竟然会……” 猿飞话音刚落,会议室中同时响起数道难以置信的惊呼,可他们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另一道低沉暗哑的男音打断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就算羽衣一族实力不俗,可区区三十几人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数百夜袭的岩忍精锐!”打断他们的是下巴有着十字伤,年约五旬左右的中年男子。 “所以我早在半年就说过,现在局势动荡,我们得早做准备,可你们这些安居和平的老古董却总是推脱人手不足,经费不足,现在好了?” 这个字里行间讽意满满,毫无客气可言的中年男子名为志村团藏,与三代火影猿飞日斩、顾问水户门炎、转寝小春同期,一手建立并控制着暗部的训练组织‘根’,是木叶村鹰派代表人物。 被堵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几人中,有个须发全白的老者气得从座位站起,“团藏!你说话不要太过分!木叶现在人手不足、经费不足是事实!第二次忍界大战至今为止才过去多少年?民生经济刚有所恢复,新一代的忍者根本还未长成,就光是你弄的那个根,就花了村里多少经费!” “哼,我们木叶所属的火之国,位于五大国中心要冲,沃野千里。是多少人眼中的肥肉!若没有足够的军事力量,要怎么保住火之国的地位,保住木叶!?就算往那些增值建设投入再多,战争一起,一夕之间就会全数化为乌有,前两次忍界大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所以军力的建设和扩张才是我们木叶应该维持的基准核心!还有,要是没有我建立的暗部,你觉得你们几个能安心呆在家里饮茶,赏花?而不是每日担心间谍和他国来袭而惶惶不可终日?” “你!你…”须发皆白的老者右手食指颤抖地直直指向志村团藏,可你了半天就是没有下文出来,脸色憋得通红,像是被堵着一口气没法上来一般。 就在会议室中的争吵愈演愈烈,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的时候,烟管敲击桌面的沉闷声音响起,“松老,团藏,你们觉得现在是争论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鹰派与鸽派所主张的方针从来截然相反,可无论是哪一派的主张对于木叶的发展来说都太过一极化。作为火影要懂得的是统揽全局,因势利导。因此,军力建设、民生经济缺一不可! 猿飞日斩这句话既是展现火影威严,也等于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眼下这种局面,如果他们再继续相互推脱,争这些有的没的,那就真是不知好歹了! 松老在旁边席位一位老者的搀扶下重新坐回座位,虽然依旧是吹胡子瞪眼,但已经不再争论。志村团藏也是冷哼一声不再发言。 一场圆桌上的纷争就此平息,会议室中再度恢复了平静。可在这份平静之下,却是掩不住的刺鼻硝烟,以及不断逼近……血一般鲜红的战争烟云。 另一方面,森林某处。 疾驰中的狸猫队长低头看了眼被他抱在怀中,几个小时来一动未动,甚至没有张口说过半个字的小女孩,心中惋惜地叹了口气。 忍者的世界本身就很残酷,诸多危险任务,还有不知何时就会突然降临的战争。这一切的一切都注定了这个职业随时与死神相伴,与黄泉抵临。在得到这个称谓的同时,他们得到的不仅是荣光,也代表着他们必须肩负起更多的东西,村子、意志、传承。所以哪怕这份职业前路有再多危险,他们也不能退却!因为他们身后有着必须要守护的事物!就连他,也是随时做好了相应的觉悟。只是可怜这么小的孩子,早早就失去了父母亲族的庇护。 而就在狸猫队长为此唏嘘不已的时候,当事人其实只是借着这段时间闭着眼睛调理心绪,顺便整理着一路上从系统那里得来的信息。 系统给出的信息并不多,只能让她大致了解当前世界的格局,同时让她清楚明白眼下这个世界完全不同于她所经历的前两个世界,是个真真正正超出常理的危险世界! 危险?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清楚明白。事实上自从被卷入这个游戏,这两个字就从未远离过她吧? “到了。” 耳边传来的低沉男声打断了千眷的思绪。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望不到边际的苍翠绿意,还有被这片绿意所簇拥着的繁荣村落。 “看你的年纪,应该还没到村子历练过吧。怎么样,这里就是木叶,是我们的家。”男人望着岩山下方的村落,暗沉的声音少见的明亮起来。 家吗……望着下方的村落,千眷的眸光微微闪了闪,在雾气氤氲的眸底深处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猎猎风声呼啸着掠过耳边,岩山下的村落慢慢放大,逐渐清晰。商铺林立,行人熙来攘往的繁华街市,活力洋溢孩童成群的学校,繁花鲜亮环境清幽的公园,还有在园中悠闲休恬的村民…… 这是个安宁平和的村落。 行到村子最高处,狸猫队长停住脚步,将怀中的千眷放到地上,“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先去向火影大人汇报。” 千眷抬头看向前方屋檐位置有个大大火字的建筑,乖顺的点了点头。看来这里应该就是木叶火影的办公地点了。 …… “火影大人,那个女孩我已经带回来了,就在外面。” 气氛凝重的会议室中,突然响起一个暗沉的声音。 对于突兀响起的声音猿飞日斩却并不惊奇,“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志村团藏抬眸看向猿飞,“女孩?就是那个羽衣正彦的孩子吧。你打算怎么安排?羽衣一族血继特殊,若不精心培养,只怕会荒废掉她的才能。” 羽衣一族虽说长居边境,但户籍履历的资料木叶却是都有记载。而目前唯一符合幸存女孩年龄的宗家孩子,就只有家主羽衣正彦的女儿。所以团藏才会说得如此肯定。 会议室中始终未曾开过口的木叶警务部队长,宇智波富岳忽然开口,“我来收养她。” 团藏话里的意思,他听得清楚明白,只是他怎么可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老友唯一的遗孤落入团藏手中呢?哎……一别十年,昔日凛凛少年,今日却…… “你?”团藏将眸光转了个方向,刚想继续开口,却冷不防被猿飞打断。 猿飞日斩重重吸了口手中的烟斗,语气中尽是沧桑,“团藏,木叶欠羽衣的够多了。” 他的话让团藏再没有说辞,只是沉默起身,就此离开了会议室。 …… “喜欢这里吗?” 正安静站在平台上俯视木叶风景的千眷微微转头,只见身后有个长相和蔼的中年男子正看着自己。 看见女孩脸上的疑惑,宇智波富岳连忙笑着解释,“我是宇智波富岳,你父亲的好友。” 父亲?羽衣正彦,那个女孩的父亲吗? 千眷懂礼貌地微微鞠身行了个礼,“叔叔。” “好孩子。走,叔叔带你回家。”看着眼前乖巧礼貌的女孩,宇智波富岳的心里划过酸涩,心疼地伸过手抱起那个小小的孩子。 “回家?” 宇智波富岳笑着揉了揉女孩的脑袋,“嗯,火影大人已经同意让我收养你了,所以从今天起,宇智波家就是你的家。” 穿过繁华的街道,在木叶一处僻静的所在,有着宇智波一族的住所。不过还未进门,远远地千眷就看到门口有个似乎早早就在这里等候的年幼孩童。 “父亲。” 才看到宇智波富岳的身影,男孩便急忙往前小跑了几步,沉静的声音中是压不住的喜悦。不过似乎是注意到千眷的视线,他脚下的步子缓了下来,安静地向那个站在父亲身后的白衣女孩看去。 看着两个相互打量的孩子,宇智波富岳笑着说道,“鼬,她叫羽衣千眷,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的家人。 “你好,我叫宇智波鼬。”男孩并未多问,只是微微一笑,暖如春阳。 第四十六章 宇智波鼬 每个忍村都有相关的忍者培育机构,区别只是模式与大小的不同。而木叶作为军事强国火之国所属的忍村,同时还是忍者学校这个理念的先导者,自然拥有最为完善的教学和师资力量。 所谓的忍者学校,就是所有忍者学习最基础忍术和常识的地方。它摒弃了以往封闭短见的家族式教育模式,集合了众多家族所掌握的过往经验与知识,并加以精粹总结然后不分彼此地教授给后辈,是种能培养出更多优秀人才与凝聚力的教育模式。 村里的孩子但凡到了一定年龄都会被送进忍者学校接受相关的正统教育,当然,除了少数因为特殊原因,或者立志要当普通人的孩子例外。 原本送孩子入学是各自家族的事,但羽衣已经被灭族,所以送千眷入学,自然就成了收养她的宇智波富岳的责任。 此时,已上了有一段时间课的千眷正保持着投掷姿势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的木靶。下一秒,她右手轻动,一直拿着手里剑脱手而出,向着前方飞去! 就在这时,千眷耳边传来一阵骚动,那是曾在冰帝时听惯了动静……视线微移,落在与她木靶相隔不远的另外一块靶心中央,毫无意外地看见那里紧凑扎着堆的手里剑大军。即便不特意去看她也知道掷出这些手里剑的人是谁。 宇智波鼬,宇智波一族的天才,不仅长相俊秀,待人和善,各科成绩也是忍者学校最优秀的,会受女生欢迎这点并不奇怪。不过,这里的孩子真是意外的早熟啊…… 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场面,千眷不禁一阵无语,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回自己前方的木靶。她一共掷出九枚手里剑,靶心处一枚都没有,边缘位置有两枚,至于另外七枚……全都脱靶落到地面上了。 忍术课不行,体术课不行,忍具课也不行,千眷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理论知识,这还是靠她的理解能力和过目不忘的特性。 事实上,当初宇智波富岳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颇为意外,要知道像他们这种古老名门,差不多都是在孩子一岁左右就着手培养,真正送去入学的时候基本都已经开启了查克拉经络系统,并且多少掌握了一些忍者的基本技巧,像千眷这样三岁了还跟一张白纸一样的真是很少见。 按说,既然觉得疑惑,多少也会去问问本人,可奇怪的是,宇智波富岳惊讶过后却并没有问她任何问题。事后千眷想想,觉得这里面应该是系统动了手脚。 眼前惨淡的成绩,并没有让千眷灰心,她很清楚理论和实践是两回事,默默从腰间的布忍包中摸出一枚手里剑,继续忍具的投掷练习。 …… 一天的课程结束,年幼的孩童们迅速收好自己的东西,兴冲冲地就往校外跑去。千眷也是蹲□子收拾起练习时掉落到地面的手里剑。 忽然,她眼前出现一个小小身影,正弯着身子捡着她掉落在地上的忍具。微微仰头,看到一个有着俊秀面容的熟悉面孔。 “我来帮你。”见千眷向他看来,鼬微微笑了笑。 安静地看了他几秒,千眷点了下头,接着又继续手下的动作。两人一起收拾,速度自是快上了不少,不一会,掉落在地面的手里剑就被收拾个干净。 看着起身的千眷,鼬问道,“还有东西忘记拿吗?” “没了,我们回去吧。”后者摇了摇头,当先抬步往校门方向走去。 穿过人流拥堵的木叶茗茶街,在往西行十五分钟,能看到一大片庄严古朴被高墙围起的群落式建筑,那印在围墙和大门上,独一无二的团扇纹章让人对这片建筑的归属一目了然。 “鼬,回来啦。”刚进大门不久,就有个抽着烟斗老头满面笑容地朝着鼬打招呼,至于行在一旁的千眷,他却仿佛没看见一般。 鼬也是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差别对待,所以只是笑着应了一句,便带着千眷往前行去。 到了没人的地方,鼬歉意地看向千眷,“对不起啊,忠伯他没有恶意的。” “没事。”千眷安慰地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其实这种场面她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本来宇智波族内就有不少人对于收养她这么个外人进来抱有微词,但碍于这是族长的意思,他们不好反驳什么,即便不满也只能默认这件事。当然,难免会有人对她态度不够友好。 想想也是,不是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对一个注重血统的古老名门来说会排斥外人并不奇怪,毕竟千眷与他们非亲非故毫无血缘关系,自然不可能像对待自己族人那般亲近。 不过,千眷也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反正她也不是为了和那些人玩和乐融融的家族游戏才来这里,可以说只要不影响她完成任务,那些人的态度和善与否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鼬,小千,去洗下手,可以吃晚饭了。” 脑中胡乱想着,不知不觉间千眷就已经走到了地方,抬头看了看屋内温柔招呼着自己的美丽女子,笑着应了声,走到院中打水洗了个手。 这个看起来温柔贤惠的女子叫宇智波美琴,是鼬的母亲,不知是不是托了羽衣正彦和宇智波富岳的私交,这一家子对她都还算不错。 晚饭后,千眷并没有像普通孩子那般出去玩耍,而是一个人静悄悄地来到宇智波后宅的一处隐秘森林继续修炼。 她很清楚自己并不是羽衣一族的人,既没有他们那样的天赋才能,也没有与生俱来的血继限界。甚至可以说,就连她拥有的忍术常识都比这个世界的普通人要少。想要变强就只能靠着自己慢慢摸索,不断努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她已经不想再像上次那样,就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只能被动的去接受那一切! 在只有淡淡月光照明的昏暗森林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全神贯注地将手中的忍具掷向几米外贴着圆形靶纸的木桩。丝毫没有察觉到就在距离她不远的某个黑暗角落,此时正有双明亮的眼睛在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老实说,他对这个女孩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她是羽衣一族的,因为半个月前那件事才住进宇智波家。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温和沉静,就像缓缓流动的湖水一般。可另一方面,他又矛盾的觉得这女孩其实更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就比如现在。 ‘笃……笃……笃……’一片寂静中时而响起的金木撞击声,清楚地说明了那个做着投掷练习的主人准头有多么糟糕。可她却依旧不见半点气馁,一次又一次地继续着手中的练习。 许久,在那个女孩又一次投掷失败后,他终是忍不住出了声,“你用力的方法不对。” 在这样昏暗的环境,本以为只有自己的情况下突然冒出个声音来,说不惊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第一时间千眷猛地转头,朝着右边,那个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吓到了人,那个声音的主人从黑暗的角落缓缓走出,站到了较为明亮的地方。 看到淡淡月光下,那个披着银色月华,宛如神子般高贵圣洁的身影,千眷一时间不禁微微楞了楞。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吓你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千眷缓了缓神,没有接话。 “……”听到这个问题,鼬一时静了下来。不是他不回答,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告诉人家,是我看你每天这个时间都一个人悄悄溜出门,一时好奇才跟过来看看的吧…… “你刚才说我用力的方法不对,是哪里不对?”既然鼬不想说,那她总不能逼着他说吧,而且她现在更在意的是他之前说的那句话。 见千眷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鼬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后,拿出自己忍包中的手里剑边示范着解释边朝她走去,“暗器投掷的准确率,不仅受姿势影响还和力度的均衡分配有很大关系。就拿手里剑来说,它的投掷不仅要运用到小臂和手腕的力量,还要依靠拇指和其余四指的指腹来平衡稳定,所以投掷手里剑的那只手,既不能握得太松,也不能太紧,必须掌握好其中那个度。” 随着话落,鼬轻扬起手臂,下一瞬,他掌中的那枚手里剑脱手而出,轻而易举地就命中了那个千眷苦试无数次仍无法企及的靶心中央! 千眷的瞳孔微微缩了下,脑中回想着鼬刚才说的那番话,将视线从靶心移开,放到了自己的手上。虽然鼬没有明说,但她现在能明白他所谓用力的方法不对指的是什么。 由于以前从来没接触过暗器这类东西,尤其是这种特殊造型的风车手里剑,所以即便是从理论上了解了投掷方法,她平时也还是会无意识的往手中多用几分力,只为了不让手里剑偏移掉落。殊不知这却影响了投掷的稳定性,手上的力量太大,势必会对手里剑的顺利滑出造成一定迟缓,而这一瞬的迟缓就会影响稳定性,造成飞行轨迹的偏移。 理清思路后,千眷放松了手上的力度,专注地盯着前方的木桩,轻扬起手臂,然后猛地发力! 不过很可惜,又脱靶了。 ……只能说无意识的动作,即便是知道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过来的。 鼬并没有去打扰那个一言不发,专注着不断尝试调整手中力度的女孩,只是默默走到另外一边,拿出包中的忍具,开始了自己的修炼。 夜风吹拂,树影婆娑,这片森林依旧寂静,时而会响起沉闷的金木撞击声,可不同于刚才的是,淡淡月光下又多了一个专注练习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瞬身止水 轻盈的云朵懒洋洋地在淡蓝的天空飘游,温和的日光倾洒而落,一阵清风拂过,带起清澈河面上圈圈涟漪,粼粼波光。 就在距离河岸不远的茵茵草地上,此时正上演着颇为怪异的一幕。 一男一女两个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孩子,正一脸严肃,手中紧握着苦无,如临大敌般保持着一副高度警戒的备战姿态。而与之完全相反的是,站在他们对面,那个有着一头黑色短发,带着木叶护额的少年却只是一身轻松随意,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这幅怪异的景象一直持续,双方间长久的静滞让周围的空气都不由变得有些压抑起来。 突然,男孩右手轻扬,数枚手里剑脱手而出,转瞬即至,眼看就要命中那个黑发少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就在手里剑即将临身的那一刻,他那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突兀地出现了一柄苦无! ‘叮…叮…叮……’几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四枚朝着他飞来的手里剑无一例外全数落地! 只是!还没等他有一瞬的缓冲,眼前又陡然出现了一柄苦无,来势汹汹,直逼他面门而来! “我说鼬!你这招也太阴险了吧,要是不小心破了我的相那该怎么办?”嘴上分明这么说,可黑发少年的脸上却不见一丝慌张。 向后退开半步拉开距离的同时,猛地扬起手臂险险架住了那柄离他面门不过寸余的苦无! 分明攻击已全数落空,可鼬的脸上却依旧毫无波动,冷静沉稳得不似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该有的表现。 不过,要说有这种表现的貌似还不止他一个…… ‘就是现在!’从刚才起就一直隐着的女孩突然闪现在黑发少年的背后,猛地跃起,挥下手中的苦无! “小千……你也和鼬学坏了……”少年无奈的声音响起。只是,那个声音发出的位置却不是在前面,而是诡异地在女孩的身后! 看着眼前那个黑发少年,随着她刺中的苦无‘嘭’的一声消失无踪,千眷的心猛地一沉,‘影分‘身’!什么时候换过来的?’ 不过,这时候可没时间多想这些,疑惑的念头瞬间而过,千眷身子微动,就要避开那个地点。可下一秒,她的动作停滞了,只因为横在她脖颈上的那抹温暖触感。 “我又赢了。”少年爽朗的声音在千眷耳旁响起。 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刀,再看看前面被另一个影‘分’身用苦无指着的鼬,千眷无奈地叹了口气,“真不愧是瞬身止水……” “小千,和你说过多少遍了,要叫我止水哥哥,这是&﹪#……”被称为止水的少年,又开始不厌其烦地再一次纠正起来…… 那长篇大论的絮叨,听得千眷不禁头大,虽说她现在年龄是缩小了,但无论是真实年龄还是心理年龄都比止水要大。要她喊一个比自己小的少年做哥哥,她实在有点开不了口。 “止水,你是什么时候将本体替换成影‘分’身的?”鼬记得自己的视线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止水,而从刚才他和千联手配合的那一段攻击来看,止水根本就没有机会将本体替换掉。这也是他一直没想通的地方。 明明很正常的一个提问,却让刚停下絮叨的止水一脸无语地看向鼬,‘鼬这家伙……真是……’ 有些头疼地摇了摇头,止水放弃了继续给这两个麻烦的小家伙上教育课的想法…… 解除完那个用苦无指着鼬的影‘分’身后,止水这才开口说道,“在上一局,你和小千挡下我忍具攻击那时候,我的影‘分’身和本体就已经替换了。” 听止水这么一说,千眷脑中顿时闪过当时那一幕,“是利用了我们的视觉盲点吗。” “小千的分析能力还是这么好。”止水很顺手地揉着身前女孩那头柔软的黑发,毫不吝啬地称赞了一句。 “……”感觉到自己一头整齐的长发瞬间被揉成鸡窝,千眷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时间过的真快啊,原来那个连我脚步都跟不上的小家伙,现在已经能给我造成麻烦了。” 那与以往不同,带着淡淡自满和欣慰的声音,让本想要动身摆脱魔爪荼毒的千眷一时静了下来。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年半,从最初的一窍不通到现在的小有所成,不仅依了自己的努力,还和眼前这个少年有着分不开的关系。他从来没有介怀过自己这个外人的身份,对她悉心指导,始终如一。若是没有他,恐怕自己要拖上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成长到这种地步吧。 止水,明明有着如此沉静的名字,却总是像一道明媚的阳光,让人不自觉感到温暖。 “不过,虽然你们进步很快,但要想超过我,还得继续加把劲啊,哈哈哈……” “……” “……” 难得的一点感怀情绪,就这么在一阵无良的大笑中烟消云散。 老实说,之所以千眷和鼬都对止水直呼其名,和他这种对待自己人颇为无良的性格有很大关系…… …… 屋顶庭园之上,有个头戴紫晶蝴蝶发卡,五官精致的黑发女孩正静静坐在围栏边,俯瞰着朦胧月色下的风景。这个村子依旧如她刚来时见到的那般,繁荣鼎盛,安宁舒适。如此美好光景,实在让人很难想象就在此时此刻,外界还正在进行着一场足以颠覆世界格局的残酷战争。 望着远处街道上的车水马龙,灯火闪耀,女孩的眸光微微闪了闪。眼前的这份安宁,又是用了多少人的生命才换来的呢…… 许久,她打断了自己的感慨,将目光从那幕繁华上收回,转到另外一个方向。在那里有着一栋不太起眼的白色建筑。 若不是在大门附近的棕色立墙上有清楚标识的话,真是很容易就会让人忽略,这里竟然就是负责为村里收集存储情报,以及解读特殊暗号的木叶隐秘情报部。 这一年半来,她对这个地方花上的精力可谓不少,可收到的成果却是极其有限。导致这样的原因有很多,不过其中最重要的无非只有两点。 其一,以她的年龄和地位,要想得到这种重要机构的详细情况,可以说基本很难实现。所以至今为止,她都没有了解清楚这栋建筑的内部构造如何,更别提地底密室的位置。 其二,想进入隐秘情报部有两种方法,要么得到上面的许可,要么就偷偷潜入,不过这两种方法她都没法做到。许可就别提了,不现实。而偷偷潜入,光是要避开门外把守的两个中忍,还有隐藏在暗处,人数无法确定的暗部,仅凭她现在的实力就无法做到,何谈其他? ‘看来只能再等等了……’女孩无声呢喃一句,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一阵夜风拂过,下一瞬,那个女孩的身影便已消失在原地,屋顶庭园中又是一片寂静。 第四十八章 迷茫的心 无论朝代更替,世界变幻,战争的踪影似乎从未消失过。 第二次忍界大战结束至今不过十三年,却又再次爆发了第三次忍界大战。这场战争的导火索表面上看来是由于三代风影的失踪所造成,而实质原因则是因为不少国家已经修养好元气,自认为有实力争夺利益,出于利益再分配的想法而掀起的战争。 这场战争前所未有的惨烈,直接将五大国全数卷入!而这其中,掌握着最多资源的火之国更是备受针对。 即便木叶拥有最为强盛的军事实力,可同时应对四大国也是颇为艰难。这一点,从木叶将历来负责村里安全防卫的木叶警务部人员都派上了战场就可见一二。 虽说当前的木叶村看起来依旧如以往那般安宁平和。但千眷能感觉得出来,随着前方战事吃紧,这种平和之下渐渐有一种压抑弥漫开来,沉甸甸的,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若说在这片压抑的气氛中,还有什么事值得人高兴,那或许就只有,正在宇智波美琴肚子里静静孕育着的那个小生命了。 才刚走进院子,千眷便看到那个脸上洋溢着母性光辉,小腹高高隆起的美丽女子正勉力半蹲‘下’身子,似乎是在地面上收拾着什么。 行在她身旁的鼬见到这一幕,三步并作两步很快便来到宇智波美琴的近前,放下怀中抱着的油纸袋,伸手接过母亲拾在手中的几本书籍,“我来。” 宇智波美琴看着蹲在身前的鼬和向她走来的千眷,笑着说道,“你们回来啦。” “嗯。”千眷点了点头,目光落到凌乱散落着各种物件的榻榻米上,“美琴阿姨,这是?” “我本来是想把这些东西收进储藏室的,结果刚才一不小心,就变成这样了……”宇智波美琴看着一地狼藉,无奈地笑了笑。 千眷眉心微微蹙起,担忧地看向宇智波美琴,“那你没受伤吧。” “没有,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忍者嘛。”面对千眷的关心,她欣慰地笑了笑。 听她这么说,千眷蹙着的眉心才松了开来,“那美琴阿姨你先去休息一会吧,这里有我和鼬收拾就行了。” “那好。”宇智波美琴没有拒绝孩子们的好意,况且她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是行动不便,否则也不会把东西落得满地都是了。 安静的室内,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物品摩擦声。沉闷,繁杂,有如人纷乱的心绪。 …… 深秋临近,就连空气中都带着丝丝凉意,一袭夜风吹来,让人不自觉就能打个寒噤。可就在这样一个冷意袭人的夜晚,却有个单薄的身影正独自一人,静静在屋顶坐着。 ‘果然在这里。’看着夜幕中那个有些萧索的背影,千眷的眸光不由微微凝了凝。这段时间来,她明显能感觉到鼬脸上的笑容变少了,一个人沉思的时间变多了。虽说他在人前极力表现得像往常那样自然,但每天都长时间和他相处在一起的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出来他的异样呢? 鼬之所以尽量表现得自然,恐怕只是不希望让她和美琴担心。 很早以前千眷就知道鼬与其他的孩子不同,明明还是该玩耍嬉闹的年纪,他却已经学会了大人的心思细密,沉稳冷静。 说真的,有时候她更希望鼬能像个普通的孩子。那样的话,他就不用过早的去面对很多残酷的东西。 这次木叶将警务部的人派上战场,一方面的确是因为腹背受敌,战事吃紧。但更深层的原因却是为了打压宇智波一族。要知道这个部门自古以来就是由宇智波一族在掌控,其内部人员皆是宇智波一族的精英。 在眼下这个外部战局紧张,内部各方势力累积战功角逐四代火影之位的特殊时期。木叶不将这批擅长火遁的宇智波精锐调往最适合发挥他们实力的地方,反而将他们派往能克制火遁的水之国战场。这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鼬恐怕也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最近才会这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千眷心里叹了口气,走到他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在想什么?” 似乎对千眷的出现并不惊奇,鼬没有回身,依旧望着深沉的夜幕。只是,静静地望着…… 许久,他开口,声音中有着淡淡的迷茫,“千,你有怨恨过木叶吗?” 鼬这句话可以说是问得莫名其妙,但千眷却能理解他的意思。在所有人眼中,她就是古老木叶名门羽衣一族仅存的血脉。 昔日繁荣昌盛的古老名门,今日却已不复存在,就连血统高贵的宗家子嗣如今都必须寄人篱下,仰仗他人脸色生活。 羽衣一族之所以会落到如今这般凄惨的地步,有自身原因,但更大一部分责任要归咎于木叶。若不是木叶高层决策,羽衣又怎么可能会放着好好的村子不呆,特地跑去驻守那种危险不说,还荒凉到鸟不拉屎的边境地域呢? 再说上一次,三代风影失踪,各国局势动荡。拥有最强军事实力和情报收集体系的木叶完全有可能提前得到土之国异动的消息。可木叶上层却没有及早做出任何准备,而是等到一切发生才来应对。 可以说,拥有强劲实力的羽衣一族之所以会在一夜之间全灭,与木叶这种特地留手的做法有很大关系! 而如今,宇智波一族的处境和昔日的羽衣极其相似,都是因为实力过强,又难以掌控,所以才会被木叶打压。 事实上这种手段历史上并不少见,历代掌权者们为了避免内乱,稳固手中的权利,经常会在能危及到己身的势力壮大起来以前,及早将这种威胁扼杀于摇篮之中。 虽说这种做法效果不错,但却过于冷酷。如果自己是真正的羽衣族人,又了解这其中内情的话,那她恐怕很难不去怨恨。 “有。”静滞了许久,千眷丢出一个字。 听到这样的回答,鼬不由看向身旁的女孩。她的神色依旧如同往常那般平静,可就是这样平静的她,却莫名让他的心止不住地发疼。 “那……你有想过要向……”鼬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那最后的几个字眼,仿佛带有无比的重量,死死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张口再多说半个字! “向木叶报复是吗。”千眷静静转过头对上那双凝视着自己的黑眸,她能看出那双眸中的迷茫与复杂。 两双墨色的眸子久久凝视,一双沉如暗夜,另一双迷茫复杂。空气中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气氛在弥漫…… 许久,她说,“鼬,我的答案并不能解开你心中的迷茫。” 她又如何会猜不到鼬此刻的想法。他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所以想要寻求一个答案,能解开心中那片迷茫与矛盾的答案。 她是可以假设,可以设身处地的去思考,但那一切终归只是假设。她毕竟是个外来者,对木叶没有像本土居民那般深厚的情感,也未曾体会过那种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感受,所以她也无法确定在自己真正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会做出何种选择。 随口而出的答案她是能轻易给出,但她明白鼬此刻问的是她的心,那样随意的回答未免太过浅薄,太过不负责任! 对着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幽静黑眸,鼬的眸光微微耸动,眉心深深锁起。 迷茫吗……的确。 一边是热爱的村子,另一边是挚爱的家族,可现在,这两者却隐隐走向对立,这如何能让他不迷茫,不矛盾呢? 稚嫩脸庞上那未免太过凝重的表情,看得人心里不由阵阵发紧。千眷的眉心拧了拧,不自觉地伸出手。 陷于沉思中的鼬忽然感觉到头上的一抹异样,微微抬头,却恰好撞入了一双含着温柔笑意的眸子。 “小小年纪不要总这么一副深沉的样子。这种复杂的事情,还是等你长大以后再来想吧。” 静静凝视了那张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几秒后,鼬忽然偏过头,避开了轻柔放置在他头顶上的手,还有那双温柔如水的眸子。 深沉的夜幕让千眷并未注意到,那张成天冷峻严肃的俊秀面庞,此时却破天荒地有些微微发红。 鼬没有辩驳,只是忽然间站起身来说道,“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好。”千眷淡淡应声。 得到回应,鼬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一切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对,只是不知为何,他此时的脚步有些快…… 看着那个越行越快,下一个瞬间便消失在屋顶上的背影,千眷的眸中又笼上了一层深浓雾色。 如果,真的失去了那种重要存在。那她或许,会将那些人全都送进地狱吧…… 第四十九章 漩涡神社 木叶村尽头的某处所在,有着曾经辉煌无限的名门望族,漩涡一族的神社。而那曾被漩涡族人无比尊崇信仰的神圣之地,如今却已是一片荒凉残败。 看着眼前那荒草丛生,残破不堪的漩涡神社,千眷心中不自觉地油然升起一抹哀叹,一轮明悟。世间的一切终究抵不过时间的残酷,岁月的无情,即便曾经再如何鼎盛极致,也还是会随着时光的长河衰败消逝,逐渐被人所忘却。 也不知昔日的漩涡一族看到眼前这幕光景,心里会是何种感受? 良久,千眷忽然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她的这个想法也未免太过可笑,时至今日一切都已归于历史,她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况且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缅怀先人,伤春悲秋。 她的视线在神社周围一扫而过,最后落在那已经塌了一半的神社大门处。‘如果那个情报没错的话,那这里面应该会有那件东西的线索。’ 抬起脚步,千眷尽量避过周围那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垮塌下来的支柱门廊,小心地朝着神社内部走去。 虽说这间神社外部看上去是那么一副随时快塌了的样子,不过里面还好,破旧归破旧,至少大部分东西保存的还算完整。 一路穿过层层殿堂,千眷来到位于神社最深处的那间地底石室。放在以前的话,这个地方可没那么容易进来,不过现在…… 石室的四面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这些文字记录的是漩涡一族的过往历史。千眷并未逐字逐句的去墙上记载的那些历史,而是针对性地找起她所想了解的某些关键内容。 沉静的眸光缓缓掠过墙面之上的细密文字,最终在其中的某段内容上停了下来。可越看,她眉心凝得越紧。 按这上面记载的内容来看,日之匙的确是漩涡一族代代传承的至宝,只不过后来这把钥匙随着漩涡水户的出嫁,被作为木叶村与涡潮村世代交好的信物带到了木叶。 日之匙一直是由漩涡水户保管。可后来,这把钥匙却不小心在第二次忍界大战中遗失了。在那之后她曾派人四处搜寻过,时间一晃许久,却依旧找不到半点线索,最终她不得不放弃这种浪费人力物力的搜索行为。 这段记载日之匙最后情况的内容到此结束。可以说,从那以后漩涡水户再没有得到过有关这把钥匙的消息。 原本千眷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能从漩涡一族的资料中得知日之匙的下落,可谁知道就连当初保管日之匙的漩涡水户,也不清楚那把钥匙的去向。 ‘不过好在不至于收获全无。’千眷眸光微凝,脑中细细思索。日之匙是在第二次忍界大战中遗失的,也就是说,当初所有参战的忍者都有可能得到那把钥匙。不过,系统限定的任务地点在火之国,所以基本可以排除那把钥匙在敌国忍者手上的可能。 因为她很难想象有哪个国家在获得这种珍贵战利品的情况下,会不立即拿回本国妥善保管,反而冒着极大危险特地在敌国放上十几年。而且还一点风声都没走漏,这想想就不可能。 要知道漩涡水户当时的地位可不低,而这东西不仅是漩涡至宝,也是两国世代交好的象征,具有非常特殊的意义。所以在日之匙遗失后,木叶动用来寻找这件宝物的人力物力肯定不是一点半点,而是大量!在火之国没有根基的他国忍者,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藏得一丝风声都不漏。 至于火之国大名,虽说他有能力控制忍者拿回日之匙并且隐藏起来,但千眷觉得他没可能这么做。就为了一件对自己意义不大的宝物去和木叶闹矛盾,这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那么,就只剩下木叶自己了。这里又有两个疑问,究竟是木叶有意隐藏,还是就连他们也不知道那件东西其实就在村里? 不管答案如何,至少范围缩小了,否则要想从一个偌大的火之国找出一把钥匙来,那真是…… “那个钥匙的传说是真的吗?”淡淡凝思的千眷忽然开口。 她身边分明没有人,可在她发问后,却有一道声音清晰传来。 当然,这道声音是直接在她脑中响起的,也只有她能听得见。 你是说集齐日月两把钥匙,就能开启隐藏在这世界某个地方的神秘大门,从而进入六道仙人所创造的另一个世界,得到他所有传承? “嗯。” 半真半假。能开启神秘大门是真,不过那里面可不是六道仙人所创造的世界,而是幽冥黄泉界。 “六道传承,幽冥黄泉,这两者也差太多了吧。”千眷的唇角不由抽了抽。 也许是时间过去太久,这个传说才会被你们人类以讹传讹变成现在这样。六道虽然被称为仙人,但他本质上只能算是个比较强大的人类,据我所知他并不具备创‘世’之力。 千眷没在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转身出了地底石室。 日色西斜,橘色的夕阳余晖均匀挥洒,为这座原本冰冷荒凉的神社,添上了一抹柔和。 有些晃眼的光线直入门廊,照在正巧走到门口的千眷脸上。略微不适地微微眯眼,抬眸望了眼那已然西沉的火红艳阳,脚下未停地继续向往走去。 只是,才刚走出不远的她却忽然顿住了步子,眸光微凝地朝着某个方向望去!她能隐约感觉到正有人朝着这里快速接近。 是谁呢?这里荒废已久,而且又是在村子边缘的角落,基本可以算是人迹罕至,所以她没想到还会有别人来这里。 千眷眉心微拧。下一瞬,她身子微动,隐入了旁边一处被半塌废墟遮挡着的阴暗角落。不管来的是谁,她最好都还是等来人走了以后再离开,省得到时候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止水说过,她的查克拉有些特殊,只要不大量运转,一般人很难感觉到她的查克拉波动。就算是感知型忍者,如果不凝神仔细感知的话,恐怕也很难察觉她的存在。简单来说就是她的查克拉波动小,隐蔽性很强。她现在完全没有运转查克拉,所以并不担心这么藏着会被人发现。 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她能听出来者有两人,从他们行走的步伐来判断,对方是忍者,而且,实力可能不低。 “那小子怎么样了。”一道尖细的声音忽然响起,那其中的怪异腔调听着不免引人发笑。 只是,紧随其后响起的另一道声音中,不仅没有半丝取笑的意思,反而满含尊敬与隐隐的忌惮,“那瓶药的药效已经起了,那小子昏过去了。” “那就好,否则再让他那么闹腾下去,到时候引来木叶的忍者就不好了。” 听到那两个男人的对话,隐在废墟中的千眷眸光不由沉了沉。她是实在没想到就在离村子这么近的地方,竟然会有敌国忍者出现!看来木叶这次在警务部中抽调的人手太多,导致村里的安全防卫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没想到我们这回不仅抢到了那份机密文书,居然还意外捞到这小子。渡,你这次做得不错。” “哪里哪里,如果不是普鲁伊大人你及时赶到,恐怕就让这小子给跑了。”被称为渡的男子不敢居功,回答得很是谦让。 他可是非常清楚身前那个说话阴阳怪气,看起来瘦瘦小小,貌不惊人的中年男人,不仅实力惊人,而且脾气古怪阴鹫。就算自己和他同村,真要惹到他的话,那他动起手来一样是不会手软的。 “不过这小子资质还真是不错,才小小年纪就能有那种身手,不愧是宇智波一族。” 宇智波一族?千眷心口微微一颤,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心地透过废墟的空洞向外探去,能看见行在路上的那两人,一个普通身材,一个瘦瘦矮矮,这两人皆是雷之国的云忍装束。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被那个普通身材的男人扛在肩膀上的一个小小身影! 虽说那孩子脸朝下方,让人无法看清面容,但当千眷扫到那个身影时,心底却是猛地一沉!那是鼬!不单单是身形相似,还有他身上穿着的衣服,那是鼬早晨出门时的穿着。 只是,鼬怎么会在他们手上!? 此时千眷的心里是一片冰凉。对方是敌国的云忍,而且实力明显强过她很多。凭她一个人想要从那两人手中抢回鼬,基本是没一点可能! 或许她可以派影‘分’身回去报信,她本人尾随。但那个瘦小的中年人极有可能是上忍,以她的实力能不能缀得上对方都还是两说,即便能缀上,如此近距离追踪也肯定会被他发现!若到时候她被杀了,或像鼬一样昏迷失去意识,那影‘分’身会消失,到那时候一切也就完了!所以这个方法行不通。 脑中极速运转,可依旧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眼看那两人越行越远,就要消失在她的视野,跃入茂密的森林中。 千眷咬了咬牙,从腰间的忍包中摸出一个小型卷轴,手指微动,将卷轴打开平放在地面上。卷面上的大部分地方可以说是空白一片,只有中心位置画有一些奇怪的图案,还有几只看上去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蝴蝶。 她伸手往卷面上轻轻一点,输入了些许查克拉。下一瞬,卷面上的蝴蝶全数消失!而她的身前则凭空出现了数只翩然起舞的雪白蝴蝶。 接着她又继续从忍包中取出个透明小瓶。拔开瓶塞,将里面的细白粉末倒了一些出来洒在手上,身上。 做完这一切,她抬眸看向那几只蝴蝶,说道,“尽快把宇智波止水带来这里!然后跟着香气走。” 雪蝶们扑扇了几下翅膀,然后朝着村里的方向快速飞去。 看了飞离的蝴蝶一眼,千眷不再犹豫,提起脚步,朝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留下的各种东西,各种疑问,下章会有解释。 第五十章 生死一线 千眷飞快地在茂密的树木间穿行,不时会停下来仔细确认那两人行走的痕迹,然后在一旁的树身上留下特殊记号。 这种记号不会因为光线问题而被忽略,因为上面留有那种粉末。不管夜色多沉,那些蝴蝶都必定能追循而来!这种粉末中含有一种很特殊的香气,能在空气中存留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过,这气味人类闻不到,只有一些嗅觉灵敏的动物,还有那些经过特别训练的蝴蝶能闻到。 那些蝴蝶并不是通灵兽,而只是一种较为特殊的蝴蝶。平日以她的查克拉为食,有时会被她用来搜集情报。 对于自己能和蝴蝶沟通这一点,千眷也是不久前才发现的,最初发现的时候她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或许是因为宫泽拓人留给她的那个蝶印。 她是知道他有这种能力的。只是没想到,他最后会把这能力留给自己,留给一个……亲手粉碎他灵魂的人…… 宫泽…… 每每闭上双眼,都仿佛能看见那个带着清浅笑意湮灭在耀目光华中的纯白身影。 那一抹笑容,安恬柔和,温润如玉;可却止不住让人心底苦涩无奈,阵阵发凉…… 千眷用力紧了紧有着蝶印的那只手。 她已经,不想再体会那样的心情。 …… “我们好像被人缀上了。”在密林中快速行进的普鲁伊忽然抛出一句。 扛着鼬紧随其后那个较为年轻的男子渡,听到这句话后脸色顿时一变,他倒是没有察觉有人在追踪他们。不过普鲁伊是上忍,各方面能力都要高过他许多,既然他说有,那十之‘八’九不会错。 可他们这一路上都非常谨慎小心,走的也是可靠人士提供的,木叶防守最为薄弱,最为安全偏僻的路线。途中除了宇智波家的那小子外,他们就再没有看到过别人。而且,普鲁伊之前也一直没察觉到附近有过其他忍者的气息。 那,他们的行踪究竟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其实这一点不光是渡想不明白,就连普鲁伊本人也觉得疑惑。虽说他不是专门的感知型忍者,但凭着上忍的实力以及多年的经验,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人缀上的都不知道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渡看向行在身旁不远的普鲁伊,征询着他的意见。 虽然不清楚他们的行踪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但这里是木叶的地盘,后面追踪他们的人应该是木叶忍者。眼下他们只有两个人,就这样贸然在这种地方和木叶的忍者对上,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非常不利的。 话虽如此,可他们也不能就这样放任追踪者继续跟下去。毕竟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绝对不能让木叶的忍者知道的! 普鲁伊没有回话,只是忽然闭上双目,抬起右手,并起两指横在额上。若是细心观察的话,不难发现此时在他的双指之上附着一层微光,朦朦胧胧,氤氲不清。 渡见状没再出声,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他多少也听过传言。普鲁伊之所以如此性格还能那么受上面重视,不仅仅因为他的个体实力,还因为他有着一种,能让他瞬间拥有与感知型忍者相媲美感知力的独门手法。 强悍的实力与优秀的感知力两相结合,让他能很完美的执行许多其他忍者无法完成的高危隐秘任务。这也是为什么上面明知道他放肆,还依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一再容忍的原因。 片刻后,普鲁伊睁开眼,阴鹫的眸中是令人胆寒的暴戾,“对方只有一个人,杀了他再走!” …… 繁茂的森林中偶有鸟兽轻鸣,风过枝叶的沙沙声响,除此之外便是一片让人心悸的静谧。一道纤细的身影便穿行游走于这片静谧之中,身法轻灵飘逸,翩然若舞。 突然!那道纤巧的身影猛地收住步子,单掌用力往膝下的粗壮树干上一按,借着这份巧劲,迅速向后疾退! 就在她堪堪避开的那一瞬间,七八枚锋利的手里剑携着凌人的力道直直嵌入她原本所在的位置! “怎么又是个小鬼?”等看清那道身穿白衣的纤弱身影时,普鲁伊的眉头不由皱了皱。 他们隐藏了自身查克拉,原本是打算伏在这里打追踪者一个措手不及的,可没想到一直追着他们的竟然只是这么一个小鬼!从年龄上来看,这小鬼应该连忍者学校都还没毕业吧? 像是发现了什么,普鲁伊忽然目光如炬地盯着千眷上下打量起来,“嗯?丫头,你的查克拉有些特别啊,难怪老夫之前一直没发现你。” 那冰冷的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阴寒,看得人不禁打心底冒出阵阵寒意。面对这无形的威压,千眷手中的苦无更是捏紧了几分。 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此时此刻,真正面对杀气全开的这个人时,她才彻底认识到他们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对他来说,自己可能就只是不自量力的羸弱猎物,只要稍微认真,就能轻易拿下。 也许,她的想法是天真了。 也许,她接下来的做法可能只不过是蜉蝣撼大树。 但,即便如此,她也必须那么做! 就算是止水,从收到消息到赶来这里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而这段时间里,她就很有可能跟丢目标。就算侥幸不追失目标,她也不能让他们继续前进了! 先不说这个侥幸的机率有多高,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从这里再往前不远就是一大片充斥浓郁水汽的低洼沼泽地形,那里的环境非常不适合擅长火遁的止水战斗,而要在那种实力备受压制的场地和与自己同等的忍者战斗,对止水来说无疑是相当危险的。 她不可能拿他们两人的命去赌那渺茫的机率!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将这两个云忍拖在这里!哪怕只是蜉蝣撼大树! 看着面对自己施压仍丝毫不慌不乱,调整位置摆出严谨防守态势的千眷,普鲁伊眸中不由露出一抹欣赏之色。 才小小年纪就能有这种胆色以及迅速判断周围,借助环境来防守的洞悉力,真是很不错。 不过,可惜了。 普鲁伊将视线从千眷的身上收回,淡淡对身旁的渡吩咐道,“渡,这丫头交给你了,快点解决,尽量不要弄出太大动静。” 虽说普鲁伊为人乖张暴戾,但也还是有着一定的原则,像这种单方面虐杀小孩子,尤其还是自己颇为欣赏的小鬼,他是不屑于动手的。 被点名的渡眉头皱了一下,却并未开口拒绝;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喜欢虐杀小孩,即便那是敌国的忍者苗子。但偶尔,这种事情也需要有人来做。无关人‘性’,只在于形势和所处的立场。 将一直抗在肩上的鼬放下来后,渡右手一翻,摸出腰间忍包中的苦无,眸中露出一抹无情的冰冷,身形一动,直奔千眷而去! 比力道的话,她不可能赢得过对方,毕竟体型差就摆在那里。但,即便是她,也有着自身的优势! 往粗壮的树身上踏行了数步,千眷忽然曲腿用力一蹬,整个人在空中返身,如同一只穿云的燕子般,迅速向前俯冲出去! ‘铮!’伴随着沉闷的金铁交击声,两柄锋利的苦无猛地撞在一起,击起星点光火!两人携着的力道看似相当,但千眷明白,她,还是逊了一筹。 眼看手中的苦无有被压下的迹象,千眷瞳孔微缩,借着对方的力道,用着巧劲猛地一旋,卸下对方苦无的同时,整个人一个侧翻绕到敌人身后! 扬起的手里剑眼看就要抹上对方的要害,却冷不防落了个空! 眼角余光扫到已退到数米开外的渡,千眷没有恋战,亦是转身退开几步,手中攻势化为守势,与对方相对而立。 一轮快速攻防,在电光火石间便已有惊无险地结束,双方分明毫发未损,但心里却都不是那么平静。 前者是略略吃惊,后者却是心底发沉! 千眷握了握抓着苦无的那只手,在别人看来,她这个动作也许就只是个调整握姿的习惯性动作。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这么做并不是无意识,也不是在调整姿势,而是她的这只手现在有些发麻。 实力和力道上的根本差距并不是靠取巧就能弥补的,更别说对方的战斗经验还远比她丰富。所以打从一开始千眷就没想过能用这些小手段算计到对方。 她现在所做的,只不过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以及交战中在对方身上留下标记。这样,即便是她这里出了什么问题,那些蝴蝶也能继续追踪到鼬的位置。可以说是双重保险。 双方间的平稳只维持了很短一段时间,战势又起! 两道缠斗的身影在林间辗转,跳跃,翻腾,攻防之间的转换快得让人目不暇接!苦无相撞,手里剑翻飞,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毕竟是长期接受止水的对战洗礼,最初这种高频率的快速攻防千眷还能应付下来。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就明显开始力不从心起来。 此时的千眷看起来颇为狼狈,脸色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额头上盛满了豆大的汗珠,从伤口处不断淌出鲜血早已浸湿了她的衣裳,如雪白衣上那大片斑驳的红,看得人触目惊心! 实力的差距,力量的压制,再加上体力的快速消耗,导致千眷现在的每一次招架都险象环生,无比艰难!她如今的处境就像是在死神的指尖起舞,稍有不甚,就可能被那只运掌生死的大手捏个粉碎! 反观对方,虽然小有喘息,但却依旧毫发未损,游刃有余! “就让你对付个丫头怎么都要这么久,渡,别浪费时间。”一直在不远处观战的普鲁伊扫了眼气喘吁吁又险险避过一轮攻击的千眷,将冰冷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渡。 后者心神一颤,却未敢出言反驳。这丫头比他想象中的要难缠许多,虽说自己没用上全力,但好歹也是个中忍,就对付一个小鬼居然会花上这么多时间,这点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也的确不能再拖了,渡眸光一凛,双手快速结印,“水遁?水乱波!” 一泓激流随着印的结束,瞬间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携着无比的冲力以极快的速度向千眷奔袭而去!即便不用想也能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体,若是被这种东西击中,那等待她的也就只有任人宰割了! 看着袭来的激流,千眷面色突变,双掌猛地拍合!下一瞬,她的周身充斥了凌人的风压,烈风呼啸,刮得周围的树木枝叶剧烈摇曳,哗哗作响。 瞬间,一声奇怪尖锐的巨啸过后,激流猛地撞上无形的风墙! 被这股强悍的力道一撞,千眷不禁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退了几步,但终是强行提起查克拉稳住风墙,死死抵下了这股力量! 风与水两股力量分庭抗争,丝毫不让!最终相互抵消,消弭无形。 只是!还未等千眷有一瞬的喘息,她便又再次陷入了绝地! “云流?束缚术!” “雷遁?雷球术!” 束缚术并非不能解开,但对此时的千眷来说,想要在对方的雷球术命中自己之前解开束缚,却是难于登天! 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雷球,携着刺耳的厉啸,带着森寒的无情迅速逼近!这声音在千眷听来无异于死神的呢喃,黄泉的噩音,只等下一刻,将她抛入那个黑暗无光的幽冥地狱之中! 现在的局面对千眷来说可谓是避无可避,绝死无生! 作者有话要说:为方便理解,介绍下本章使用的忍术。 水遁?水乱波(c级):是水遁最简单的术,吐出水波,攻击敌人。(渡) 云流?束缚术(d级):其实就是束缚术,木叶也有。如字面上的意思,限制敌人行动。(渡) 雷遁?雷球术(b级):放出雷球攻击敌人。(渡) 风遁?烈风掌(c级):将查克拉进行变质而产生出风,用拍手为契机把风压缩,将其进化成狂暴的烈风的术。(千眷)作用有许多,不过这里先不列举了。 ps,鼬从小就有看记录历史石碑的习惯,木叶的各个偏僻角落恐怕就没有他没去过的地方,这也是他思想之所以不像其他族人那么狭隘的原因。 第五十一章 红莲禁火 虽然满身狼狈,虽然陷于绝地,但那个纤弱女孩的眸中,此刻却是令人心惊的平静。就仿佛那已在临渊之地沉寂了数千年的幽深潭水,寂静无声,波光不起。 电光游走,闪烁着耀目光芒的雷球在她眼中不断放大,几乎要遮住她全部视线! 深渊的距离,离她只有一线。 骇人的雷球眼看就要命中那个单薄的身影,她却是缓缓闭上双眼,张口轻吐出一个字。 “燃。” 话音刚落,女孩的眉心猛地拧起,仿佛正在忍受某种极大的痛苦,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也瞬间染上了一抹不正常的酡红! 只是,站在远处的两人却并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细微变化,更未发现此刻便隐藏她刘海之下,那一轮艳如华火的红莲印记!嘈杂的雷鸣,耀目的雷光遮掩了一切! 顷刻,森林归于平静,就好像一切未曾发生过。不过,那个被远远抛飞,此刻正倒在地面一动不动,生死未卜的单薄身影却清楚说明了,之前那残酷的光景都是真实的。 看着这幕光景,渡眉头皱了皱,眸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但很快便被冰冷所替代。他抬起步子,一步一步地向地上倒着的那个女孩走去。 虽说以她那种身体,在被雷球直接击中的情况下还能活着的可能性不大,但也难保没有万一。 手中的苦无泛着冷光,脚下的步子踏得深沉,即便面对的是实力远低于自己,且可能已无法再反抗的小女孩,他的谨慎也不曾放下。这也是身为一个忍者的本能。 地面上的那个女孩双目紧闭,动静全无,就仿佛一朵过早凋零,已生机全无的樱花。 渡半蹲‘下’身子,伸出两指正打算去探千眷的鼻息,却冷不防听到他右侧不远传来一声动静! ‘叮当’一声脆响在当前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明显,瞬间便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只见一块很小的石子,此时正不偏不倚地砸中地面的一枚手里剑。 森林中有石子这点并不奇怪,但让人惊奇的是!这石子掉落的方式,位置,以及牢牢缚在石身上的那半截头发! 细细的树枝上有道被切割开的小口,上面悬着几根微不可见,紧紧缠绕在一起的黑色长发,而就在这根发丝上此时正停着一只色泽漆黑,泛着粼粼微光的大蝴蝶。无论怎么看这都不像是巧合! 普鲁伊脸色一变,猛地喊道,“糟了!渡,快离开那里,那丫头有问题!” 只是,他的提醒却是迟了一步! “风遁?风袖。”一声轻喃过后,一个闪烁着幽蓝电芒的光球乍然出现,直直打入渡的心脏部位!(注释1等详见作者有话说。) 看着击中自己心口的光球,渡的脸上满是惊愕与不可思议。这不是他刚才使用的雷球吗?他甚至还能感觉到雷球中有着自己无比熟悉的查克拉,可,为什么? 可惜,还未得到答案,他的思绪便沉入了一片完全的黑暗。 ‘风袖。’短时间内将对方的忍术收入一个特殊空间,并阻隔一切查克拉的感知,可以释放出来对敌,可谓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不过,这个术有个非常大的缺陷。吸收掉的忍术,使用者并不能拥有完整的控制权,归根结底也只不过是借助‘风袖’释放出来而已。一旦遇到对查克拉控制十分精密娴熟的对手,使用者就很有可能弄巧成拙,被反将一军。 而且,如果吸收的忍术超过空间所能容纳的量,或者超过限定时间还不释放出之前吸收的忍术,那这些术就会返及己身。 可以说,这个术完完全全是一柄双刃剑,其拥有的赌博性远远超过了实用性。 不过,千眷也的确是拿自己的命在赌,虽说勉强用出了‘风袖’,但她预计自己能维持的限定时间最多也就只有一分钟。一旦那个云忍不过来确认她的生死,或是拖上一段时间再过来,那她的计划也就全完了。 “老夫这次还真是看走眼了,丫头,你真是不错,不错!”普鲁伊的目光从地面的渡身上一扫而过,落在千眷身上。 刚才那个忍术绝对不是区区一个下忍级别的人能用出来的,先不说它的习得难度,就算是勉强学会,一个下忍所拥有查克拉的质与量也不足以支持他们释放出这个术。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普鲁伊眸光微微闪了闪,说道,“丫头,你用了禁术吧。” 千眷的瞳孔微缩,果然是只老狐狸,她用的虽不是禁术,但也差之不离了。她现在用的这个术,名为‘红莲’,是以自身查克拉凝炼出一枚特殊的火种,然后通过火种刺激体内的查克拉,让其处于将燃未燃的狂暴状态。 这种做法虽说能在短时间内将实力提升数倍,但却需要术者在整个使用的过程中,忍受查克拉狂暴化所带来的巨大的痛苦。 不仅如此,此术还有很高的风险以及非常严重的副作用,稍有不甚就可能会引火烧身,灰飞烟灭!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术虽能大幅增强实力,上手难度也不高,但了解并且会去用的人却极其稀少的原因。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使用这个术,但她别无选择。 千眷觉得自己的身体现在就像是一个剧烈燃烧的熔炉,其内的熊熊烈焰疯狂暴虐地炙烤着她的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只等下一秒便汹涌而出,将她整个人烧成灰烬! 说真的,如果可以的话,她情愿自己现在就立刻陷入昏迷,人事不省,那样她就能摆脱这种焚血噬心,让人痛不欲生的感觉了!可惜,不行。如果真那样做的话,那她之前所受的痛苦,所做的一切也就全都白费了! 千眷死死咬着牙,忍住那无时无刻不在侵扰着她的巨大痛苦!伸手拾起跌落在身旁的苦无,向着普鲁伊看去!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更不知道止水要什么时候才能赶到,不能再等了,无论如何也得试一试! 眸光一寒,她的身子瞬间动了!蹁跹的身影仿若一只穿花的蝴蝶,只是,那其中的速度却是快得轨迹难寻,只余残影! 突然,一直静滞的普鲁伊右手一翻,转身扬手便是一挡! “铛!”苦无相撞的闷声传来,他毫无意外地看到那个眸光锋锐的女孩。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比起刚才都有大幅的提升,但光凭这样想要对付他,还是不够。’普鲁伊眸光微缩,但脸上却依旧是气定神闲。 手中猛地发力,千眷的苦无顿时被架了开来,身子也惯性的被向后推了出去! “雷遁?避雷针。” 还未等她这惯性结束,普鲁伊便已再次欺身而上!整只手掌光电游走,蓝芒耀目! 仍旧处于滞空状态的千眷瞳孔猛缩,想也未想,瞬间便从腰间翻出一个小瓶。两指用力一拧,瓶塞掉落,瓶中倾倒而出的白色粉末,顺着她用查克拉激出的那一抹劲风,全数向着迎面而来普鲁伊飞去! ‘毒粉吗?’普鲁伊眸光略沉,没再继续欺近,而是脚下一点,直接调转了方向! 借着这个间隙,千眷迅速调整姿势,拉开距离。 白色的粉末依然随着风洋洋洒洒,缓缓飘落,仿佛一条鲜明的分界线,将两人隔在了两边。 千眷抬眸扫了眼与她遥遥相对,未有动作的普鲁伊,眸底深处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幽光。‘虽说暂时把这老狐狸瞒过去了,但这种方法只能用一次,而且还必须出其不意,再用的话肯定会被他察觉,而且在对方有了防备的情况下,即便用了也达不到效果。’ 这粉末并不是毒粉,而只是千眷作为标记使用的那种特殊粉末,毕竟使用毒粉的话,很容易就会殃及到自己,所以这种方法是没有被她纳入战斗手段中的。 至于‘风袖’,普鲁伊分明是有意防备那个忍术才用的这招。其实即便他不防备,千眷也不会对他用出那个忍术,想要用那招对付他这样的高手,风险太大,失败的几率太高。 在粉末尽数落下的那一瞬,两人同时动了! 千眷将手中的一卷小型卷轴猛地扯开,然后往空中一抛,而普鲁伊则是甩出几枚手里剑,然后整个人随之疾冲而上! “风遁?烈风掌!” 瞬间,数十枚从卷轴中放出的风车手里剑裹着凌人的暴风,如同惊鸿乍现,以几乎肉眼难及的速度破开空气,向着目标疾驰而去! “土遁?土流壁!”脚下步子一收,手上动作同时进行,仅是转瞬普鲁伊身前便立起了一堵高墙!只是,忽然,他眉心猛地一皱,整个人迅速向右疾退! 下一秒,那堵高墙便被穿出了无数筛子,锋利无比,仿佛无物不破般的手里剑继续朝前飞去! ‘烈风掌’的作用有许多,但它真正厉害之处在于和飞行忍具的联合攻击。这些忍具携上本就锋利如刀的风属性查克拉,再被这风压一送,无论是空中飞行的速度,还是击中目标时的威力,杀伤力都会成倍上升!! 但仅是如此还是不足以对一名上忍造成什么伤害。看到已避开手里剑中心,正完好无缺站在边缘位置以极快的速度格挡着手里剑的普鲁伊,千眷眼中没有露出丝毫意外之色。 对方毕竟是上忍,想要轻易算计到他,很难。不过,千眷的目的本来也就不是这个,虽说她现在的实力有大幅提升,但再提升也有一个限度,她还没天真到仅凭这样就妄想打败一个上忍。 可以说,从最初对普鲁伊的那个背袭开始,她的每一次出手,每一个闪避都经过了严密的计算。其目的只是为了让对方远离,同时自己能不受怀疑地接近某个特定的位置。 千眷的目光落在自己脚边不远的鼬身上,然后伸出右手,五指一扬,将夹在指缝中五枚紫色的小球往中间地面一抛! 霎时间,紫烟弥漫,迅速扬开,遮挡了所有视线! 右行三步,千眷伸手往地上一捞,将鼬打横抱起,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往村子的方向疾驰而去! 猎风呼啸,枝叶轻摆,那个纤弱的身影额头挂满大滴冷汗,脸庞也因剧烈的痛苦而扭曲,但脚下的步伐却始终未曾缓下一瞬。 忽然,她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倾斜了出去!眼看就要掉下的树身,她猛然松开一只手紧紧掰住粗壮的树枝,另一只手则死死拽住鼬的衣服。 能感觉到有种温热的液体正顺着自己的眼、耳、鼻汩汩流出,映染得她眼中的世界一片通红,也持续麻痹着她的思维,迟缓着她的动作。 “呵,丫头,你还真是不得了,果然,不能留你!” 那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即便没有转身,即便眼前发黑,思维迟缓,她也能听到来自身后那喧嚣的雷鸣之声,以及那仿佛铺天盖地般的骇人威压。 “雷遁?怒雷虎!” 原本牢牢抓着鼬,无论何种痛苦都没有松开的那只手,此刻却无声无息地缓缓松开…… 底下就是松软的泥土,这种高度掉下去最多就是受点轻伤吧,鼬身上她已经做好了标记,就算没有了她,一段时间内止水也还是能跟着蝴蝶追踪到位置。 …… 浓密的树荫下,一个五官俊秀的男孩忽然转过头看向正靠坐在树身上闭目养神的女孩,问道,“千,你说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战争?” 女孩微微睁开眸子,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思想和信仰的不同,贫困与饥饿的困扰,*和贪婪的驱使,让不同国家和种族之间很难相互理解,和平共处。即便是受着同一教育,饮着同一水源长大,生长在同一个国家中的人们都免不了纷争,更何况常年征战,相互仇视的各国。争斗,在所难免。” 男孩的眉头皱了皱,低头沉默了许久后,说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持续的战争只会加剧这一切,贫困的人会越来越多,饥饿的人会更加吃不上东西,纷争会增长,仇恨会加剧。这样的话,不就连原本能相互理解的东西也无法理解了吗?” 男孩的话不禁让她微微一愣,道理很简单,可又有几个人会去想会去做?人类往往很现实,不会去选择见效慢又太过麻烦的方法。 “一定会有消除战争,让所有人相互理解和平共处的方法的。虽然我还没有找到。”说到这里,他抬眸看向女孩,“千,你愿意帮我吗?” 树影摇曳,光影婆娑,男孩的表情格外认真。 他这种天真的想法,换是任何一个想法现实的人听到,恐怕都会毫不客气的跳出来嘲讽他。不过,女孩却只是微微一笑,应道,“好。” …… “抱歉。”口中轻喃着,千眷闭上双眼,再未睁开。 “小千!!!”熟悉的嗓音嘶声呼喊,熟悉的面孔正满脸骇然地以光一般的速度接近。 可她却已无法听到,无法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为方便理解,介绍下本章使用的忍术。 风遁?风袖(b级):这忍术为独创忍术,原作中没有,以后的章节如果出现新忍术都会在作者有话说中注解。至于作用章节里已经有详细解释我就不再写一遍了。(千眷) 红莲(?):本术也是独创忍术,原作没有。这术习得难度很低,但却少有人知道,千眷也是意外得到此术,不属于禁术。术者可以用自身查克拉制造一枚火种,激发火种后额心会出现一枚红莲印记。可以短时间内提升实力,包括速度,力量,查克拉的质与量。副作用很大,如果可以请不要用,看千眷的样子就知道这术有多危险了,收益对不上。(千眷) 风遁?烈风掌:昨天就用过这忍术,只是今天是另一种方法,既然本章有介绍,那我就不多写了。(千眷) 土遁?土流壁:用查克拉瞬间制造一堵高墙来防御对方攻击,对水遁忍术特别有效。(普鲁伊) 雷遁?怒雷虎(a):在自身的周围聚集大量的雷遁查克拉,一段时间后雷遁查克拉形成一头巨大并身体周围都缠绕着雷电的蓝色老虎,接着迅速地冲向敌人后进行电击。(普鲁伊) ps,战斗要我命,总算赶出这章来了。 第五十二章 忍战结束 `p`*wxc`p``p`*wxc`p`  黑暗中的气氛诡秘惊悸,安静无比,只能听见钟摆滴答,还有那一声一声,反反复复,几不可闻的细碎呢喃。 一阵夜风吹过,拂起白色纱帘的一角,带进阵阵轻寒,也让黑暗中的模糊景象映于一片凉白的月光之下。 幽静的室内一片狼藉,不时能看见凌乱散落的物件,破碎一地的花瓶瓷器残骸,以及被剪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的各式玩偶。 黑暗侵蚀,诡异游荡,眼前的环境让人心底不自觉地涌上一抹莫名的恐慌。可就在这么个让人心里发凉转身想逃的环境中,却有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女人静静跪坐在地面上。 女人很年轻,一头黑色的长发几乎融于夜色,细白得仿若瓷娃娃般的肌肤在黑暗中泛着淡淡莹泽,五官也是少见的精致美丽。一袭白衣胜霜,一抹月华披肩,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她给人的感觉也犹如踏月而来的仙子,轻灵虚幻得不似真实。 只是,她手中的动作却是生生破坏了这份美好,让她更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修长的双手此刻就像是一把铁钳,死死地掐住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任凭躺在她大腿上的那个小小身子怎么挣扎,露出何种痛苦表情,她的手也没有放松。 那双手依旧如往常那般芯凉中带着些许温润,是她曾经最喜欢的那个人的手,虽然不够温暖,但却总是会温柔地轻抚她,拥抱她,给她梳头,为她换衣。 ‘为什么?’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些什么,却只看见那张挂满泪痕的美丽脸庞。 她红唇微启,吐出的却是世间最冰冷的话语,“如果当初没有生下你就好了。” 整洁的病室中,那个脸色苍白,一直无知无觉安静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忽然猛地睁开了眼,额上冷汗涔涔,眸中忧伤冰冷,身上带着拒绝一切的冷漠疏离,就仿佛是被世界遗弃了,又或许是抛弃了整个世界。 不过,那冰冷的目光在触及到伏在白色被单上那一捧柔软黑发时有了些许柔和。她的眼睛闭了闭,然后又重新睁开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这里应该是木叶医院吧,她能躺在这里,看来是止水及时赶到了。’ 这次她算是在鬼门关前过了一圈,真的只是差上一点就尸骨无存。 不过虽说这次危险万分,差点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但若是再给千眷一次机会,她恐怕还是会选择赴入那片险地。 不为其他,只为了始终温暖笑着向她伸出手的那个身影。 也不知是昏迷了多久,千眷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难受,几乎快要冒出烟来。她瞅了瞅仍伏在床边熟睡的鼬,将目光转到旁边不远的柜子,上面摆了一瓶颜色淡雅的水仙花,一个装着清水的玻璃壶,还有几只倒扣在盘中的水杯。 支了支身子,她刚想伸手给自己倒杯水,可这一动不要紧,却是让她猛地倒吸了口凉气,整张脸瞬间拧了起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即便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伸手动作,也仿佛是在拆除她全身骨头一般疼痛难忍! “医生说了,你这次身体损伤很严重,恐怕要修养上几个月才能恢复行动。”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的鼬,正皱着眉头一手小心地扶着她,另一手拿过一个靠背的软垫放在她身后。 “谢谢。”身子缓缓靠上软垫,她闭上眼睛平复着那一波一波不断侵袭而来的疼痛。 看着眼前那个脸色苍白,虚弱无比的身影,鼬皱着的眉心又是拧紧了几分,“为什么那么鲁莽!你知道吗,你差点就死了!” 千眷微微睁开眼,虚弱地朝他笑了一下,安抚道,“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可要是止水晚到一步!或是这其中出了一点差错,你就已经死了!”他不会忘记自己刚醒来时看到的那个身影,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就仿佛被秋风卷落的残败枯叶,了无颜色,几乎让他的心跳都快停拍。就连医生都说,她能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 “……”千眷还是第一次见到鼬这种样子,他一直都是沉稳冷静,所有情绪都隐藏在那份冷静之下,还从来没有过这种将自己情绪毫无保留宣泄出来的时候。可见自己这次是真的吓到他了。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轻缓,安静地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那个身影,“千,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好吗?即便那是为了我。” 这九天来,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次恍惚,每一回睁眼,他都害怕再看到那个人时她就已经停止呼吸,从此变作一具冰凉的尸体,他甚至恨不得此刻躺在那张冰凉病床上的是自己! 她能看到那双眸中的关切,以及无法掩饰的后怕,那是能温暖人心的眼神。 只是,是否涉入危险这并不是能由她决定的,即便她什么也不做,危险也会主动找到她头上,只要她还陷在这个游戏中,就避无可避。 鼬的目光认真且执着,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千眷的眸光微微耸动,许久,她说,“我尽量。” 听到这样的回答,鼬皱着的眉头轻轻舒展开来,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因为他知道,对千来说,这已经是能给他的最大保证。 …… 这一次,千眷可是着实体会到躺到发霉是什么滋味了,整整二个月鼬都牢牢盯着她,按着医嘱除了每日必要的复健训练,舒展肢体的轻度运动,其余任何时候她都得老老实实歇着!别指望能做什么忍术方面的修炼。 而且一旦被鼬发现自己的小动作,那等待她的就是让人哭笑不得的惩罚。或是早中晚三餐安排的都是她不喜欢的食物,还一个劲地逼着让她吃完,美其名曰医生说过这些食物对她的伤势恢复有好处。或是连续几天不和她说上一句话,就连眼神都不分给她一个,用无声的沉默宣告着他的不满。 说真的,千眷连想都没想过,那个在所有人眼中沉稳冷静,完美优秀的鼬竟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情……还真是让她有点头疼。 终日无所事事的住院生涯千眷除了‘头疼’,心里想得最多的恐怕还是止水的安危。 听鼬说,止水在救他们回来没几天后就被村里调派到水之国的战场了。那里是个什么局面,只要数数宇智波一族这半年来折损掉的人手就能轻易得知。 即便止水实力超群,但在那种刀剑无眼,还不利于自身发挥的混乱战场,能不能活着回来也还是个未知数。这,容不得她不担忧。 但担忧也没有任何作用,她并不能左右战局,也无法改变上面的决定,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相信止水,相信他一定能平安归来! …… 三个月后,木叶迎来了近十年来最为盛大的庆典。 村里原本弥漫着的压抑气氛一扫而空,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溢。庆祝的不仅是漫长战争结束,和平的再次降临。还有木叶迎来了它的第四任火影,波风水门。 波风水门是木叶三忍之一自来也的弟子,被誉为‘金色闪光’的他不仅拥有冷静睿智的头脑,高绝的实力,宽容温厚的个性,还在第三次忍界大战中立下了赫赫战功。由他来即位四代火影,可谓是众望所归。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对这个结果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次忍界大战木叶以一敌四最终取得了战争的最后胜利,其有功之臣不止水门一个。可却只有他一人尽享了木叶最高的荣耀,而在角逐中败下阵来的他们,却只能从此隐于黑暗中仰望。 欢声震耳,鸣鼓喧天,恐怕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冷若冰山的人心中也会禁不住受到这份喜悦的感染,加入庆典中的汹涌人潮里去。 高高的屋顶上,千眷看了眼下方黑暗无声,冰冷死寂的宇智波大宅,将目光投到远处的十里华灯,霓虹闪耀之中,心中不禁微微叹息,真是一方天国,一方深渊。 水之国的这场战役中,宇智波一族损失的精锐不在少数,在那样不利的战场中,他们唯有加大人手,豁出性命,才可能稳住局势。可如今,他们赢下了战役,牺牲了那么多族人,等待他们的却是卸磨杀驴。 对于木叶这次的做法,他们嘴上虽然没说,可心里却大都抱有不满,尤其是一些年长的老者和思想激进的青年。 平静之下,似乎有一种微不可见的暗流在蠢蠢欲动。 `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说:来张帅气的波风水门的四代目背影。 第五十三章 天启石板 和平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宇智波家那个刚出生时满身褶皱,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婴儿,现在已经能张着圆润的大眼睛对着人咿咿呀呀的说话了。 “佐助想要这个吗?能抓到的话就给你~”千眷正满脸笑意地拿着一个祥云结,逗弄着被她抱在怀中的小婴儿。 颜色清亮的祥云结仿若一朵漂浮在天空中的云朵,绳结尾部穿着两个银色小铃铛,随着她轻晃的动作,两相碰撞,不时发出悦耳的铃声。 襁褓中佐助的目光随着千眷手中的动作不时游移,不停地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想要抓住那个会发出好听声音的云朵。 只可惜他每次快抓到的时候,那漂亮的云朵就会忽然溜走,让他总是落了一个空…… “咿…呀…呀…!” 看着那个已停下动作,嘟囔着张着圆润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她转的小婴儿,千眷晃了晃手中的祥云结,笑着建议,“别生气吗……要不,你再试试?” 笑容很美,只是,她这笑容怎么看都有点止水的味道……颇为无良…… 鼬才刚进门便看到这样一幕,脸上不由扬起一抹笑意,远远说道,“千,你又在欺负佐助了?” 后者手上微微一抖,却是一脸正经地回头应道,“怎么可能?我这是在训练佐助的反应能力。” 只是她这一本正经的表情还没维持多久,却忽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里此时已是空空如也…… “看来你又得换新的东西来帮佐助训练反应能力了。”鼬的眸光扫过已牢牢抓在佐助手中的青蓝色绳结,唇角的笑意不禁又扩大的几分。 “……” …… 夜幕降临,朗月当空,一只通体莹白的蝴蝶划过微凉的空气,穿梭在浓郁的夜色中。纤体曼妙,华衣皎皎,每一次挥动蝶翼,都仿佛是在跳一曲绝世之舞。 靠坐在回廊下的千眷看着那只朝自己飞来的雪蝶,缓缓抬起一只手。 雪蝶在空中盘旋了一圈,最后落在那只纤手的指尖位置,轻轻地扑扇着蝶翼,左右不一,节奏不同,就仿佛是想要传达些什么。 千眷看了指尖的雪蝶一眼,闭上眼睛。片刻后,她睁开双眼,眸中细微的光芒轻轻闪动。 它带来的消息很简单,今晚把守木叶隐秘情报部的人只有一名中忍,另一名中忍和长期隐在暗处的三名暗部都在不久前离开了。 至于这四个人是因何离开的,她心中也有一定猜测,就因为这个可能的猜测,所以她最近一直在重点观察那个地方。 漩涡玖辛奈,四代火影波风水门的妻子,体质特殊,是九尾的第二任人柱力。女性人柱力在分娩之后便是封印最弱之时,这时候尾兽很有可能破除封印重新临世。 为了防止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严密的布置是必须的,而第三次忍界大战中木叶损失了太多人手,想要布防,木叶高层就得从各个地方抽调人手。 自从得到这个情报后千眷就一直在等,而如今,她终于等到了时机,一个能混入地底密室的良机!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她不知道还要等上多久,今夜,势必要行动! …… 一栋不起眼白色建筑前,阿哲正笔直着身子守在大门左侧,时而用锋利的眸光梭巡着周围,时而用艳羡的目光穿过冷清的街道望向灯火通明的上忍候命室。 那里有着木叶最优秀的一群忍者,他们实力高强,受村人敬仰,他们享有能直接面见火影的殊荣,他们能拿到远超于自己优渥薪资,他们有无限光明的前途。 他们,曾是自己的梦想。 当上中忍也有十几年了,可时至今日自己却依然还是个中忍,而且还是很不起眼的那种。实力、资质都远远比不上同期,否则他也不会被常年丢来这里当门神了。 看着那些身上笼罩着无数光环的同僚们,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但他毕竟过了那种轻狂的年纪,已经学会了沉稳,学会了知足。 那些他艳羡的同僚们,虽然享有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殊荣,可他却深深知道,那些光环和荣耀都是他们雨里来血里去,历经无数危险,踏过重重绝地用命去挣来的。 两次忍界大战,几十年的人生,他见过多少生死?有的人带着荣光平安归来,有的人永沉黑暗只余一座冰冷墓碑,有的人克死异地,尸骨无存,甚至就连死后都没法回到家乡。 荣光,永远伴随着荆棘! 阿哲笑着摇了摇头,收回了自己艳羡的目光。 他现在这份工作虽说枯燥无味,但胜在安全。每天回家就能看见家人温暖的笑容,吃到热腾腾的米饭,睡上绵软舒适的大床,虽说像他这样安于平庸对一个忍者来说可能太没出息,但对他而言这已是最大的幸福。 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处被夜幕遮掩的角落中,有个一袭黑色夜行衣,完全融于黑暗中的身影正悄声无息地注视着这一切。 ‘180,179,178……151,150……’千眷的视线不曾从那个男人身上移开,心中轻算着时间,时刻注意的他的状态。 男人依旧清醒,只是不时会伸手捂上嘴巴打打哈欠,眼皮也开始偶尔上下打架,就仿佛是睡意突袭,一副发困的样子。 也许是倦意太浓。没过多久,男人的背倚上墙壁,眼睛不自觉的眯了下来,最后身子缓缓滑落,整个人靠坐在墙壁,陷入了睡梦之中。 ‘比预想的要多用了三分钟,看来兴奋状态对鳞粉的效用也有一定的影响。’千眷眸光飘向那个男人正上方,上面是浓密的树冠,在其中一根细细的枝条上此时正停着一只深紫色的蝴蝶。 梦幻幽紫,形态浪漫,这是一只罕见的‘引梦蝶’。 蝶翅轻扇,细细的鳞粉融入月光,轻轻洒落,无影无形,无声无息。 ‘引梦蝶’的鳞粉能诱人进入睡梦,这个过程比较缓慢,大约是十分钟,视兴奋程度还会进一步延缓这个效果。 这种鳞粉在夜晚能完全融入月光,一般情况下很难觉察。而且由于不是强制昏迷,而是缓缓引发生物的倦意,所以即便是中招,当事人也只会以为自己犯困,而不会想到是受了其它东西的干扰。 一抹淡淡的黑影如同鬼魅,仅是几个瞬息,便已穿出那个隐蔽的角落,闪身进入黝黯的入口。 长长的走廊清冷静寂,黑暗笼罩,让人根本辨不清这周围都有些什么,由于视觉受限,就连脚下的步伐也要注意上几分。 只是,那个身影却仿佛完全不受这份黑暗的影响,身形迅速,如同轻风一般掠过黑暗,一直向前。 这几个月来她已经把这里面的地形摸个透彻,清晰印入脑中。即便是蒙上她的双眼,她恐怕也能丝毫不差地找到她要去的那个地方。 黑暗之中,偶尔有几盏点亮的灯,炽白的光芒透过门缝被压缩得很小一道,微弱地驱逐着这片深邃的暗。 千眷的眸光在亮着灯的房间淡淡扫过,继续向前,直至来到一片完全被黑暗笼罩的角落时她才缓下了脚步。 轻轻推开眼前的房门,一股灰尘的气味扑面而来。她皱了皱眉头,从忍包中摸出一枚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白色石子。 漆黑房间内的景象顿时被一团柔和的光线映出。胡乱堆积的各种杂物,积压的灰尘,密布的蛛丝。无论怎么看,这里都像是半弃置杂物间,没有半点出奇的地方。 不过,千眷的视线在四周环了一圈,却是将目光直直落到紧贴着墙壁,残缺了一只耳朵横卧在杂物堆大军中的招财猫身上。 额上几道黑线瞬间滑落,这究竟是谁想出来的…… 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千眷走到招财猫旁边,伸手……去掰它另一只耳朵…… 招财猫的耳朵略略往右偏了一点,随之一声轻微的机械声响起,就在离千眷刚才所站位置不远的某处地面出现了一个方形的入口。 入口处的台阶一直向下,持续延伸,底下是浓得不透一丝光线的深暗。 拿着手中的月光石照明,千眷一步一步小心地向下前进。她所掌握的情报也是到此为止,至于下面有些什么东西她是一概不知,谨慎一些也是必要的。 深邃的漆黑之中,一个女孩踏步而下,柔和的白光映着她精致的脸庞。神情专注,动作轻缓,就仿佛她此刻踏上的是一场朝圣之旅,又或者,她只是在赴一场恶魔之约。 长长的台阶走完,又是漫长的回廊,千眷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行走在一个宽阔的迷宫之中,没有尽头,没有出口。有的,只是深邃的暗。 好在,这里并不是迷宫,只是一个不符合常识的‘地底密室’。 千眷望着眼前宽阔的厅堂,眸中是豁然开朗,隐隐震撼。 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来照明,整个地下大厅都被一种柔和的光芒笼罩,就像她手中的月光石,但却要更加明亮。厅中条理清晰地放着许许多多石板,有的摆在透明的玻璃箱柜中,有的在铺陈在略略倾斜的展桌。 但唯有一块与其他的都有不同,那块石板被单独放在一个象牙白的架子上,仿佛一篇待人翻阅的古老乐章。 莹莹光辉洒在冰冷的石板上,让那份尘封已久的古老也带上了一抹温暖柔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明说,仿佛能洗净尘世,淡尽浮华的悠远宁静。 许久,千眷闭上眼睛,轻轻吸气,缓缓呼出,然后再次睁开双眼。 “那是天启石板吗。”柔和的语声淡淡传出。 为什么这么问,你不是有感觉到吗? 是的,看到那块石板的瞬间,她心里的确是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那是仿佛可以让她忘记一切的安宁平静。那是,救赎的味道。 “为什么要毁掉它。”系统给出的任务是抹消其上文字,但抹去文字和毁掉毫无区别,淡去了那份历史,失去了那抹神韵,它就只是块有些年头的普通石板。那未免太让人可惜。 那上面记载了太多你们人类不应该知道的东西,抹消是必然。冰冷的声音没有感情,没有温度,它只是在表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那是神定下的必然,是不容许反抗的规则! 千眷眸光涌动,却是没在多说,与它的理论毫无作用,即便再多嘲讽,再多不满,她也必须承认一个事实。 她,仍在神的掌中。 一团炽白的光芒自千眷的手中燃起,无声无息地抹消着石板上的文字,一点一滴,一字一句,最终全数湮灭。 厅内柔和依旧,但却已没有了那份奇特的气息,象牙白的支架上只剩一块灰白的石板,失去神髓,淡去沧桑。 作者有话要说:qaq有人要包养此作者吗,轻轻一点收藏此作者……任搓扁,任捏圆…… 第五十四章 九尾袭村 `p`*wxc`p``p`*wxc`p`  巨响轰鸣,房屋倾塌,数不清的身影在染上浓重血色的月华下仓皇狂奔,他们的脸上是无比的恐慌,他们的身后是让他们惊惧一生的梦魇。 安宁祥和的木叶已然不在,眼前剩下的只有哀鸿遍野,悲惨残酷的人间地狱…… 千眷神色凝重地望着下方的地狱光景,心中是难以平复的惊涛骇浪。那个以一敌四,最终力挽狂澜赢得忍战胜利的木叶,如今却是这副光景,这如何能让人不震惊。 ‘那就是九尾吗?’她眸光微抬,望向远处那个庞然大物。 火焰般的皮毛,寒光闪烁的锋利尖爪,如同狂风般挥舞着的九条巨大尾巴,还有那血一般艳红的双瞳。千眷在那双眼睛中看不到半丝理智,那里面有的只是,汹涌的狂气,嗜血的兽性。 硕大的兽爪仅是轻轻一扫,便有大片房屋随之坍塌崩散,便有哀嚎惨叫响彻。体型和力量上那有如天渊之别的巨大悬殊,让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无法反抗的绝望之情。 ‘尾兽’一共有九只,根据尾巴数量从一至九。它们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庞大查克拉,以及能轻易毁灭一个小国的惊人破坏力。 第一次忍界大战结束后,被誉为忍者之神的初代火影千手柱间,便将自己收集的尾兽平均分配给五大国,以此来维持各国实力均衡,签订和平条约。 漫长混乱的战国时代终于完结,第一次迎来了和平。自那之后尾兽便一直作为终极战力掌握在五大国手中,‘人柱力’这种作为封印尾兽容器的存在也由此诞生。 即便是尾兽之间也有强弱之分,而她眼前这只,便是所有尾兽中最强大的一只,‘九尾妖狐’。 毕竟是翻阅过那么多资料典籍,千眷从未轻估过尾兽的破坏力。但真正亲眼看到这一幕,还是让她的心中波动难平。 眼前的光景甚至比战争还要残酷,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破坏,是毁灭性的灾难。 千眷在这个村子也生活了近三年,若说对这里没有一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从一张白纸起便教授她忍术知识的忍校,朝夕相见的老师同学。老板古板顽固,但却经常会悄悄地往美味面汤里给她多加食材的拉面屋。热闹的茗茶街,清静的空中庭园。 她走过的每一条街道,看过的每一片风景都清晰地印在她脑海中。 而如今,这一切却正在她眼前不断坍塌、消失…… 手心轻轻攥紧,眸光凝得深沉。不是不想做些什么,而是千眷非常明白,即便她去到那个地方,也不够给九尾塞牙缝,更别谈制止它的破坏。 那是属于影级的战斗,没有任何她可以插手的余地。 千眷将目光从九尾身上移开,朝着亮着星点灯火的西方疾驰而去,她现在所能做的唯有,尽力守护好身边的人。 灾难性的破坏一直持续到深夜,无数房屋倾塌,木叶近半被毁。唯一值得人的庆幸是,事先的严密布置和三、四代火影的迅速应对,将这场灾难所造成的损害尽可能减到了最低。 小孩,女人,普通居民,年轻忍者,由于疏导及时,尽量避免了伤亡,算是保留了木叶复兴的希望。火影和忍者们的奋力驱逐,也让村子的西面和南面免受波及。 但可惜的是许许多多在这场战斗中丧生的忍者,还有为了封印九尾而献出自己宝贵生命的四代火影波风水门,以及他的妻子漩涡玖辛奈。这是让所有人悲伤难眠的夜晚。 好在,黑暗终会过去,黎明总会降临。 看着自己曾经熟悉的家园如今千疮百孔,满目疮痍。他们的心中是忧伤,是沉痛!但人的骨子里生来便有一种名为坚韧的品德,它们平时或许无影无形,或许柔软脆弱,但却总是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候绽放夺目的光彩!就像荒野上的杂草,无论何种逆境,也不曾让它们放弃过生长! …… 由于第四代火影阵亡,三代火影猿飞日斩不得不再次挑起大梁,好让忍村机能尽快恢复运转,早日从这场劫难中复苏过来。 第三次忍界大战,九尾袭村,灾厄接踵而至,让木叶的忍者资源一时间处于极端低下的境地。既要保证能完成各国交托的任务,又要帮忙村子的复建工作,村里的忍者们顿时是忙得焦头烂额,脚不沾地。 劫后的木叶复建工作有条不絮地进行,原本只是一片废墟的地方,现在已经能看见不少新新建起的房屋雏形。 “小千啊,这段时间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帮忙,就我这个老头子和菖蒲两个人,还指不定要弄多久才能恢复营业。” “没事,反正最近学校停课,我也正好有点时间。”对着向自己道谢的拉面店大叔,千眷微笑着回应。平日受了大叔不少关照,她来帮忙也仅是聊表谢意。 严格来讲,千眷并不能算是一个好人,她心中也会怀有黑暗,也会产生取舍。在危及到自身,还有那些她所珍视之物的时候,她会眸光冰冷毫不犹豫挥下心中那把剑。但她却懂得感恩,别人给予的温暖关切,她从来不曾忘记。 “明天一乐正式营业,免费酬宾。” “真的没问题吗?”千眷看着一脸兴致高昂的大叔,眉头轻轻蹙起。她可是知道这次劫难中,他的损失也是不轻。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发,笑道,“不用担心,这么多年老头子的积蓄还是有一些的。”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忽然投向前方,语声变得低缓,“而且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更应该用老头子制作的元气拉面让他们早日打起精神来。” 顺着他的目光,千眷能看到那些正在收拾满地狼藉,做着复建工作的人们。他们的脸上是浓郁的悲伤,身上是仿佛化不开的深沉雾霾。 “小千,你明天也过来吧,老头子会准备你最喜欢的豚骨拉面。对了,把经常和你呆在一起的那个小家伙也带上。是叫鼬,对吧?” 大叔那元气满满的声音,总是会不自觉就让人心中充满力量。千眷收回视线,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好,我明天一定带他过来。” …… 宇智波主宅待客用的和室内,此时正弥漫着一股奇怪压抑的气氛。 “你的意思是想让鼬加入根?”宇智波富岳看着坐在对面的团藏,眉头皱得很紧。 后者点了下头,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也知道,根是暗部的培养机构,负责从小培育各种人才。眼下经历了两次劫难的木叶正处于最薄弱的时期,几大国私底下都有不少小动作,补充木叶在第三次忍界大战中缺失掉的情报收集能力和暗中力量部署已经迫在眉睫。我希望宇智波家族能出一个人。” 坐于宇智波富岳右侧,一个面色严肃,头发斑白的老者忽然开口,“为木叶出力,宇智波一族责无旁贷。但鼬是宗家长子,将来是必须继承族长之位的。团藏大人可以考虑另选一人,族内也还是有其他优秀的孩子。” 只要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进根就代表抛弃过去和今后的人生。可鼬是他们宇智波一族的天才,是一族复兴的希望,怎么可能将他们的希望亲手葬送到根里面呢! “可据我所知,宇智波族内除了鼬,年纪最小的孩子也有十一岁了吧,已经过了最适合进根的年龄。”团藏眸光微抬,锋锐的鹰眸直直射向那名老者,“而且,宗家不是还有一名男丁吗?完全可以由他来继承家族。” 老者脸色未变,置于矮桌下的双拳却是猛地收紧,‘这该死的团藏,是打定主意想让鼬进根了。宗家虽还有佐助,但他现在才几个月大,要成长起来还需要很大一段时间。而且谁也不知道他资质如何,是否及得上鼬,能否承担起复兴一族的希望。’ 室内气氛僵持不下,谁也不肯退让半分。那深凝的压抑穿透薄薄的和室拉门,让立于门外的鼬脸色也是凝重了起来。 刚踏入院中的千眷便是看见鼬这副心事重重的表情,刚想开口询问,室内的谈话声再次响起,“团藏大人,这是三代目的意思吗?” “选择根的人才一事由我全权负责,像山中和日向那种拥有秘术的家族,都为根提供了人才。” 老者的声音显得有点激动,“可鼬是宗家长子啊!” “我把话说在前头,这不是征求,而是要求。”暗哑的声音略略低沉,带出的难掩的威压。 ‘团藏?’千眷的眸光微微闪烁。‘根’是什么地方,她很清楚,所谓‘根’之人,没有名字,亦无感情;没有过去,亦无未来;隐于黑暗,心中只有任务。 进了‘根’就等同于和家族断绝关系,从此不再有瓜葛。所以没有哪个家族会把自己族内冉冉升起,前途无量的新星送到那种地方去。 据她所知,为了不和那些家族起冲突,团藏一般不会太过分,至少不会强求宗家的孩子。可这次团藏态度这么强硬,点名要宇智波一族的天才,鼬进入‘根’,这其中…… 紧闭的和室拉门忽然被打开,一个清淡的声音缓缓传来,“我可以吗?”`p`*wxc`p``p`*wxc`p` 第五十五章 木叶之暗 乍然响起的清越嗓音驱走了一室沉闷,也惊了在坐几人和门外的鼬。 “你?”团藏眸光微转,落在门边那个白衣女孩身上。 后者不闪不避,仅是微微一笑,“对。” “团藏大人所需求的是能放弃一切呆在‘根’,死心塌地为木叶效力的优秀人才。论优秀,我自认不比鼬差。若论其它,我这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人,显然比一个牵心家族的人要更合适。”清越的声音一字一句,安静沉稳。 锋锐的鹰眸带着浓浓的审视,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眸光安静,脸带笑意的女孩。对于眼前这个女孩团藏并不陌生,羽衣一族的遗孤,‘羽衣千眷’。虽说她在三年前就已经被宇智波富岳收养,但却从未脱出他的视线。他毕竟是‘根’的首领,木叶元老,村里的大事小事,任何风吹草动都避不过他的眼睛。 她说的话倒没有什么夸大的成分,一个能在忍校中常年和宇智波一族天才比肩的人物,的确引人侧目。不过最让他欣赏的并不是这个女孩在忍校中的成绩,而是她所拥有的其他方面。 半年前宇智波家发生的那件事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三年前的一张白纸,如今竟然能凭着一介下忍实力,在那种情况下独自解决掉一个中忍,并且拖延到援军来临。 这临场应变,细密心思,成长速度,战斗天赋,不可谓不优秀。的确是‘根’最渴求的那类人才。 看着那个满口惊语的女孩,宇智波富岳眉心紧皱,“小千,你知不知道进‘根’就等于是……” “富岳叔叔,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千眷平静地望过去,截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宇智波富岳的眸光顿时变得复杂,他知道这孩子为什么这么做。千这孩子自幼乖巧懂事,从来不需要他多操心,是个和鼬一样冷静稳重,但却要比鼬更多上几分细心柔和的孩子。虽说不是他亲生,但却着实让人喜爱,这些年来他也是一直将她当成自己女儿来养的。 若换是平常,他恐怕会毫不犹豫地驳回,然后彻底打消她这个可怕的念头。可此刻他心中却是烦杂万分,阻止的话语卡在喉头,想要开口,却总是犹豫不决。 鼬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是一族未来的希望,他是绝不可能将他送到那种地方去的。心底下的小小私心,还是希望这个人选能换成别人。 可,真的可以吗?让小千这孩子代替鼬进入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眉头皱得紧紧,心中的犹豫不断扩大。或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让小千…… 心中刚要定下那个决定,摊着的掌心却猛地收握成拳!不,不行!不能让小千为了他们而葬送自己的未来。否则自己三年前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带她回来的!不就是希望能给她家族的庇护,一个安定成长的环境吗! 虽然他也明白团藏这次强势之下,必有其它原因。不从宇智波一族带走一人,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但也未必就没有其他解决的途径,他们还可以另想其他办法。 宇智波富岳看了团藏一眼,刚想开口,腿上冷不防被扯了一下,再回神时,他却已听到另外一道苍老的声音。 “在族内,千眷这孩子的确不比鼬差,年龄也符合进入‘根’的标准。团藏大人,你该不会还不满意吧。”头发斑白的老者面色铁青地盯着团藏。 团藏的目光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他此次前来,目的有两个。一是试探宇智波一族的反应;二是带走那个可能让宇智波一族崛起的天才。 目前从他们的反应中倒是看不出什么问题。而这临时生出的变化,让他想要带走宇智波鼬的想法也变得难以实现。这个小姑娘虽是羽衣族人,但自被收养,她的户籍便归入了宇智波一族,说她是宇智波族内的人倒也没错。而她的各方面条件也完全符合自己提出的要求,让他实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团藏扫了眼面色阴沉的宇智波富岳和那名长老,手指在掌上轻轻叩着,‘这种情况下,要是还刺激他们,恐怕会引起反弹,到时候反而不好收拾。也罢,反正九尾那件事还只是猜测,并没有实际证据能证明那是宇智波一族在幕后操控。还是先严密注意他们的动向就好。’ 想法落定,他缓缓起身,“那我就带走她了。” 团藏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只是在经过千眷身边的时候,留下淡淡一句,“跟我走吧,从今往后你就是‘根’的人。” 那个脸色淡然的女孩,深深看了眼双拳紧握,面色挣扎沉凝的鼬,然后抬起脚步,跟了上去。只是才踏过门廊,便有双手用力拉住了她,“你不能去。” 看到这幕,老者脸色一凝猛然起身,威喝的声音随之传来,“鼬!” 千眷能感觉到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一片冰凉,微微一抖,但却握得更紧了几分。抬眸看向那双眼,能看到那里面满满的痛苦与挣扎,还有那一抹无法湮灭的坚决! “这件事和千没有任何关系,她不能去。”他的声音有着奋力挣扎的抵抗。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老者的脸色燃起一丝怒意。分明在事前就告诫过他,今天无论发生任何事,他都不能插嘴。他明白鼬这孩子虽然看似冷静沉稳,但内心却是温柔心软,可这不是能由他任性胡来的儿戏,而是关系到全族未来的重要事情! “我知道。”鼬抬眸看了眼千眷,挣扎的眸光陡然变得坚定。 “这…这还真是反了!”老者脸色憋得通红,气得吹胡子瞪眼,“隆治!” “是。”门廊台阶下忽然闪出一个身影。 老者扫了眼倔强的鼬,沉声开口,“先带鼬离开。” 中年男人点头领命,走到鼬的身旁想要带他离开,可后者的手却是没有松开半分,语声沉凝坚决,“我不会走的。” 只是,他又怎么可能拧得过这已经定死的命令…… 望着被两个族人联手架走的鼬,千眷眸光闪烁复杂。 团藏少见的没有借机挑事,眼中幽思划过,收回视线,看向千眷说道,“走吧。” 千眷的目光仔细扫过院中的每一处角落,每一个物件,最终缓缓闭上眼睛,脚步轻轻抬起。 院中很快便恢复了清静,只留一句随风缭绕的话语,以及满脸复杂的宇智波富岳。 “谢谢您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两更。 第五十六章 羽化 “你以后就住那里。” 千眷抬眸看向手杖所的方向,那里有间被绿树环绕的屋子。木屋小小简朴,但自有一股清新之气。 “明早会有人来接你,今晚你就先好好休息吧。”说到这里,他声音忽然重了几分,“记住,不要随便乱走,你生活上所需的一切用品,都会有人定时给你送来。” 千眷点了点头表示会意,视线却仍在木屋之上。那份目光安静悠远,分明清晰映着木屋的影子,但却莫名让人感觉她此刻看的并不是这个。 团藏扫了那个自始至终一语不发,安静跟在他身后的女孩一眼,转过身子与她错身而过。稳健的步子踏在松软的泥土上,发出细碎闷响。 只是,这脚步声行到半途却是忽地消失,随之响起的是一道沙哑男声,“你应该明白‘根’是什么地方吧,为什么要替宇智波家站出来。” 后者眸中悠远散去,其内波光盈动,却是没有转身,没有开口,只是向着不远处那间孤零简陋的木屋走去。 “也罢。”没有得到回应,那道沙哑低沉的声音自语一句,也是抬起步子继续向前。无论答案是什么,都无法改变她已经置身于‘根’的事实。 身后响动渐远,千眷闭上眼睛,轻轻呼吸一口,然后再次睁眼,锋芒毕露,“理由吗?” 她之所以这么做,除了因为鼬的那种性格真的不适合进‘根’,让他进那种地方等于是亲手埋葬他,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种事情发生。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怀疑日之匙就在团藏手上。 这几年来千眷一直在追查有关日之匙和月之匙下落的消息,哪怕是一点细微的线索她都没有放过。经年累月,抽茧剥丝,总算是让她搜集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日之匙虽说在第二次忍界大战遗失后便下落不明。但根据她手中掌握的情报来看,六年前这把钥匙曾在火之国出现过,或许她该加上‘传言’两字。因为当时这个消息十分不确切,但失踪多年的宝物终于有了消息,不管传言是否属实,木叶总要派人去查。 而当时负责调查这件事的就是团藏所领导的‘根’,一个月后团藏无功而返,木叶确认这则消息只是谣传。自此之后,日之匙再无消息。 这消息是不是无风起浪千眷不清楚,她只知道这是有关日之匙最后的线索!而她怀疑,团藏当时极有可能隐瞒了什么。所以即便没这次的事,她恐怕也会想办法接近团藏,以调查这件事。 至于有着月之匙的水之国,由于距离木叶太远,终年雾气笼罩,而且现在是四代水影矢仓当政,国内形势十分严苛,几乎与世隔绝。她搜集情报的手段很难在那边派上用场。看来也只能等以后找个机会,亲自过去调查了。 虽然月之匙的事很棘手,不过她现在该考虑的是当前。眸光抬起,纤白的手缓缓伸出,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木门。 …… 若说木叶是温暖柔和的光,那‘根’便是隐于这片光背面的暗,冰冷深邃,暗无边际。 在没有进入根之前,千眷对于这个部门的理解只是停留在书面的记录中。放弃未来,隐于黑暗,从此只为守护木叶而存在。如此看来,进入根也只不过是成为不为人知,默默奉献的英雄。可事实上真正的残酷只有身在根的人才能明白。 在这里你会受到完全不同于忍者学校的训练,残酷严苛,适者生存。这里没有过家家的打打闹闹,没有老师严厉却温柔的教导,有的只有生,与死。 优秀的人,能受到团藏亲自指导。而吊车尾的,只有坚强地自生自灭。这里的一切都让人心底发冷,可慢慢的你会习惯,你会麻木,你会抹去一切情感接受这个现实。 ‘根’最大的特点不是残酷的训练,而是抹灭情感培养忠诚心的方式。千眷在这里看到过很多孩子,年龄有大有小,但共同点都是不超过十岁。这是最适合灌输思想,改变人格的年纪,简称‘洗脑’。 他们或是被从小养在一起,等长到一定年纪便让他们进行生死之搏,唯有服从命令,抹去心中那份情感的人才能活下来,否则就只有一起死!或是从小被引导着做冰冷残酷的任务,一点一滴将这份残酷扭曲成日常。 在这个过程中,不是精神崩溃便是变得冰冷无情,脸上或许笑着,但心中却已是一片虚无。千眷每每会想,如果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孩,那她恐怕真的会将思想湮灭在这如同邪教洗脑般的教育中。从此变为一个冰冷无情,只知道服从命令的人偶。 还好,她不是。 虽然免于被洗脑,但还有一样是连千眷也无法逃离的,那便是毒咒。‘根’之人的忠诚心基本算是很有保障,当然,也会有个别另类。再加上还有深陷敌手被人拷问,或是用术引导的时候,而毒咒就是为了保障这种种情况。无论是说,是写,一旦你泄露跟团藏有关的秘密,就会全身麻痹无法动弹。 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希望身上带着这种东西,根的人例外,他们把这视为忠诚。但千眷可没那种想法,她接近团藏的目的从始至终就没有过改变。 不过她也没办法,按系统的说法,解除毒咒的两种方法,她目前都无法实现。好在不会伤及生命,也就是让人心里不舒服点。所以千眷惯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当这个东西不存在。 …… 时光如梭,岁月飞逝,一晃便是六年。 “羽,团藏大人找你。”安静的木屋中忽然响起一个冰冷的男声。 优雅斜倚在藤编摇椅上的少女头未抬,目光仍是停在手中书卷,似乎闻所未闻。那道声音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等着。片刻,少女手中轻轻翻过一页,淡淡应道,“我知道了。” 细不可闻的轻响划过,少女抬眸扫了眼那个已空无一人的阴暗角落,放下手中的书本,优雅起身。浅白的灯光落在她身上,仿佛是为她添了一层朦胧纱衣,轻灵曼妙,随步轻曳。 羽是她的代号,在‘根’之中每个人都有代号,常年的黑暗生涯让他们对于代号的熟悉,或许比自己的名字要更熟悉上几分。 被密林环绕的小小木屋,淡去了那一抹盈盈亮光,房屋周围那一片森林又陷入了黑暗寂静。 …… “团藏大人,您找我?”清越的嗓音如同随风而过的风铃,润过人心肺。 团藏从书案中抬起头,看向立于桌前的美丽少女,嘴角满意地勾起了一道,一段时间不见,实力倒是又有进长。 “我手上有个任务,只有你有能力完成。”团藏抓起一份文件,往身前一扔。 文件没有落地,却是已在少女的手中,“影和若呢,他们的能力不比我差。” “他们有其他任务。”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慢。 “可我才刚结束上一个任务。”这两年来任务是一件接一件,就算是压榨童工也不是这么压榨的。让她完全没时间去水之国。 看着眼前推卸意味满满的少女,团藏是气极反笑,教导了她六年,实力和执行任务的效率倒是让他非常满意,只是这态度…… “你想违抗我的命令?” “不敢。”她能听出那略略低沉语调中的不悦,团藏虽说对她比其他人要放任,但也有底线。看来去水之国的行程又得缓上一缓了。 “看完后把文件烧掉。”抬眸扫了少女一眼,他又伏身桌面,埋头于文件中。 少女快速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几分钟后,一团明火亮起,那份文件迅速燃烧,转瞬之间便已余一地灰烬。 …… 柔和月华下,一个少女在黑暗中飞跃疾驰,发丝轻舞,衣摆飘摇,漆黑的眸光幽幽闪动。 ‘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任务,还真是巧。’这六年来她费了不少功夫都没有确认日之匙是否在团藏手中,这老狐狸为人谨慎,隐藏太深。 不过现在她已经可以完全确定日之匙绝对在团藏手里,否则他不可能会派人去调查月之匙的事情!日月两把钥匙只有收集齐,才有作用。 她知道团藏野心很大,一直对火影之位虎视眈眈,但没想过他居然也垂涎六道仙人的传承,这真是有意思。不过,如果他知道那扇门里面不是六道传承,而是通往死者之地的黄泉之门不知会作何反应。 千眷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笑意,不管他是什么打算,这个任务倒是省了她不少麻烦。原本还想另外找机会去水之国的,如今看来一切不用弄得那么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qaq格子加油了。 第五十七章 风之羽 虽说任务当前,但眼下她还有点事得先处理,否则到了水之国恐怕会极为不便。千眷眸光微闪,脚下轻点,朝着木叶村外疾驰而去。 在距离木叶村数百里外有一座小型城镇,那里在十几年前也是人声鼎沸一片繁荣。可惜后来这座城镇在第二次忍界大战中遭受战火波及,在那样战火焚天的时代,像这种没有武力保护自己的小型村落,等待它的自然是狭缝中的煎熬。 整日危机不断,提心吊胆的生活让很多居民都承受不住,最终搬离了这座危险的城镇去寻求更加安全的住处。战火渐浓,人员渐空。 曾经天空之下,无拘无束自由存在的城镇。如今已是孤零屹立,空无一人的废墟。‘空城,空城。’虽然有些曲解,但也算是变相地应了这座城镇的名字。 嘛,也不能算是空无一人。 千眷抬眸扫了眼头顶上方那块脏兮兮的牌匾,缓下步子往城镇内部走去。呜呜的风绕着废旧的建筑四处游梭,不时卷起地面上的残破纸片,让整座城镇更显凄凉萧瑟。 ‘到了。’在她眼前的只是一个普通商店的门脸,不过门脸之内不是直入的店铺,而是不断延伸向下的台阶,下方阴阴暗暗,怎么看都给人一种可疑的感觉。 按说,这种地方多少会让人心里生疑,提起戒备之心,可在千眷身上却感受不到丝毫迟疑戒备,抬着步子便毫不介意地往下走。 直行的台阶下方是漫长的地底通道,两侧墙面和顶部能看见不少残旧管道缆线,沿着复杂的通道蜿蜒伸展。昏暗的视角,阴冷憋闷的空气,错杂相似的甬道,一个轻易就能让人迷失方向的地方,那个少女却是不假思索轻车熟路地快步行进着。 “喵~千你来啦。” “千酱,千酱,你好久没来了~喵~” 千眷目光下移,看着安静蹲于身前地面,还有忽地蹭到自己腿边欢愉撒娇的那两个小身影,唇角微微上翘,“啊,电火,雏,好久不见。” 她眼前这两只穿着一红一蓝衣服的猫咪,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猫,而是要依靠通灵契约才能够召唤出来的忍猫。 “千酱~有给我带见面礼嘛~”柔滑的皮毛贴在少女腿上蹭蹭蹭,软糯的萌音中满是期待。 看着腿边那个每次都跑到自己面前撒娇卖萌要着见面礼的小家伙,千眷不禁好笑地摇摇头,“你啊。拿去吧,瓶装木天蓼。” 右手轻翻,她的手中刚出现一个小瓶,便有一道黑影闪过,下一瞬,那瓶木天蓼已被红衣忍猫牢牢叼在了口中。 “我就知道千酱最好~咪呜~~” 将目光从叼着小瓶,一副满足的雏身上收回,千眷看向从刚才起便安稳蹲坐在她面前的蓝衣忍猫,脸上也多了几分严肃,“电火,猫婆婆这么急叫我来,是不是有那个东西的消息了?” “喵,已经查到那东西的下落了,不过那边情况有点棘手。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猫婆婆。” ‘棘手?’那个电火居然会这么说。千眷眸光微凝,抬起步子跟上在前边带路的电火。 七拐八弯又绕过几条复杂的甬道,她的眼前出现一扇老旧的木门,轻轻推开门,里面是完全不同于阴暗地底通道的一处光明空间。 古色古香的柜子,摆放在墙角的大木箱,成堆垒起的卷轴书籍,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还有满屋子此起彼伏的软萌猫叫……如果开在地面,恐怕只会让人觉得这是间有些奇怪的杂货屋。 可事实上它开在隐秘的地底,贩卖的也不是普通人能用得上的杂货,而是武器,忍具,药品,还有情报。 这里是专属于宇智波一族的情报源和定制忍器店,外人几乎不知道这间商店的存在,就算是偶然有人误入地下通道也到不了这间商店。因为这间店铺处于结界之内,若没有忍猫带路即便是宇智波一族的人也很难找到地方。 被一群猫猫包围着坐在圆形红毯上的猫婆婆,看向门口,“你来啦。” 视线在店内环视一圈,千眷有些疑惑地开口,“嗯,小雅呢?” 小雅是猫婆婆的外孙女,每次她推开门总能看见那个小家伙站在门前,满脸笑容地迎接她进门……或许该说,是满脸兴奋地缠着她陪着自己玩……几年来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安静’的情况,千眷难免有些意外。 猫婆婆吧嗒了一口手中的烟斗,吐出淡淡的烟雾,“猫吉带她去外面玩了,她一个小孩子,成天呆在地下也不好。” “出去透透气也好。”千眷点了点头,走到猫婆婆近前端坐在红毯上。 虽说这里不像木叶防护那么完善,但猫婆婆毕竟在这里经营多年,外面多少做了些布置,再加上还有猫吉陪护,只是在附近玩的话,小雅应该不会遇上什么危险。 透过浅淡的烟雾,猫婆婆看向端坐于对面那个面容精致的少女,心中划过一抹哀叹。若不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她这个年纪应该是像其他女孩一样,自由在阳光下欢笑漫步吧。 她还记得鼬第一次带这孩子来时,她脸上带着的笑容,那是纯粹的,温暖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而如今,这孩子虽然依旧笑着,但她却再也感觉不到那份纯粹开心。那里面只有冰冷的虚无。 ‘真是可惜了,花样年华却这样葬送在黑暗里。’ “电火说那边的情况有些棘手,可以详细和我说说吗?”如风铃般清澈的嗓音轻轻响起,打断了猫婆婆的追思。 “喔,嗯。”猫婆婆缓了缓神,继续说道,“如我前面给你的情报,那东西自九年前从你们羽衣一族流落到土之国手上后,又转了十几任主人。可每个人持有的时间都不太长,不是收购后高价转手,就是意外死于非命,弄得我很不好确定下落。” “不过,我最近查到一个组织,这个组织为了收集资金,拿着据说是他们珍藏已久的某样宝物在四处寻找卖家。他们拿出的和你提供给我的那张图上的东西,”说到这里猫婆婆缓了缓,抬眸看了千眷一眼,“几乎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吗?那应该就是我要找的那颗‘风之羽’了。”千眷眸光微凝,若说是绿宝石,那世界上恐怕有许多相似,但‘风之羽’却是独一无二! 浓艳的色泽,清透的质感,还有宝石中心天然勾勒的淡淡银线,乍一眼看去就像是宝石中央嵌了一枚梦幻轻羽,仿佛随时都能飘跃而出,随风轻舞。 正是因为这独一无二,赏心悦目的特征,才让人们趋之若鹜,奉为珍宝。可世人只知这颗宝石价值连城,却不明白它名字的含义,和真正的价值所在! 可以说,‘风之羽’自从离开羽衣一族,便已失去了那双可以飞翔的翅膀,彻底沦为一件染血的观赏品。 “是什么组织。”千眷略略抬眸。 “是泷之国一个叫‘猎鹰’的*武装,这个组织换以前倒没什么,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你可以轻易对付。不过他们最近换了个新首领,也不知道从哪里网罗了大批叛逃忍者,其中有不少中忍,甚至还有上忍。要想从他们手上拿回东西恐怕没那么容易。” “这倒是有些麻烦。” 猫婆婆看着那个嘴上说麻烦,脸上却看不出半点退却之意的少女,不由轻轻摇摇头,“不要太勉强,老婆子可不希望看见你早死。” “谢啦,猫婆婆。”千眷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从袖中摸出一叠钞票,放到红毯之上,起身便打算离开。 只是,她才转过身,便看到环抱双臂,倚在门旁的那道修长身影。深邃的黑眸,浅淡的薄唇,冰冷俊秀的面容,随意束在脑后的墨色长发。仅是那样随意靠着,便是一道风景。 “鼬,好久不见。”她脸上扬起一抹笑容熟稔地打着招呼。 的确是好久不见,千眷记得自己上次和鼬见面是在半年前,还是因为任务的关系。当时见到鼬她是吓了一跳,那个小时候对木叶警备部无比憧憬,立志要像族人一向加入警备部永远保护木叶安全的鼬,居然会不声不响地就加入暗部,选择了黑暗里的生活。 虽说同是暗部,不过直属火影的暗部和他们‘根’里的有很大不同。同是行走黑暗,任务却可以选择拒绝,只要摘下面具便能相对自由地行走在阳光下。 原本他的这个选择倒也没什么,但近几年来宇智波一族和木叶的关系愈加紧张,他在这种时候加入暗部,作为调节缓和两方关系的纽带桥梁而存在,恐怕在两边都讨不了好,处境难免令人担忧。 “我陪你一起去。”鼬清朗的嗓音响起,直直落在少女的耳畔。 后者淡去笑容,抬眸认真地看向鼬,“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她不清楚鼬了不了解事情的始末,但她现在要做的事是必须隐藏身份瞒着村里的。虽说‘风之羽’本来是羽衣一族的所有物,但自从被土之国抢走后它就成了战利品,转手无数次早已不再属于羽衣,不再属于木叶。 所以她这次可以算是私下去抢,如果被人发现身份话,那她这次行动就可能演变成国家层面的问题,恐怕会难以收拾。可以说风险很大,如果不是那件东西对她很重要,她可能会斟酌着放弃。 “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陪你去。” 千眷眉梢微挑,“抢劫你也去?” “去。”少年依旧安静地凝视着她,连脸色都不曾变幻一个。 其实她并不希望将鼬卷到这件事里来,毕竟以他现在的处境,若是不小心被人发现身份的话恐怕会非常糟糕。可她更明白一旦鼬决定的事情,无论是谁都很难改变。 “那好,我们走吧。”千眷脸上扬起一抹浅淡笑容,朝着少年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于一点点修补完善火之卷设定,更新会慢。 第五十八章 黄泉引路人 猫婆婆这里的商品涵盖面很广,无论是市面上常见的忍具卷轴,还是某些冷门的特殊物品,变装道具,在她这里都能买到,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木叶虽然有依据等阶、部门给所有忍者都配备精良的忍器道具,但那只是常规标配,某些特殊用途的物品道具还是需要特别申请或是自寻途径。所以千眷不时会光顾猫婆婆的生意,从她这里订购一些物品。 “好了,我们走吧。”千眷收好面前几个小瓶和卷轴,将手中的一个面具抛给刚换下木叶战斗服走出厚重布帘的鼬。 浅灰上衣,七分长裤,一身简单装束的少年伸手接过那个向他抛来的鬼面,看都没看便直接戴着跟上前面那个少女。 身后那扇老旧木门,随着他们走出缓缓关上然后失去踪影,眼前又是一片逼仄的暗沉,分分钟能让人迷失方向的复杂甬道。不过这对于熟悉地形的两人来说不算什么,身形轻动,就仿佛两道幽影,无声无息间飞快地穿越一条条复杂的甬道,不消片刻,头顶已是一轮冷月。 “鼬,等会不要使用瞳术,还有一些可能会泄露身份的标志性忍术。”狰狞的般若面具下传出一道清澈的声音。 后者没有追问原因,只是点了点头淡淡回应,“好。” 两道身影并没有在空城多加停留,反而是加快了速度往北面泷之国行去,这个国家千眷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倒是去过几次,怎么说呢,是个很有意思的国家。 泷之国位于火之国和土之国中间,被四个国家包围着,是个资源丰富,地理位置特殊的国家。按理来说像这种资源丰富又没依附于任何大国而存在的小国,在所有人眼中就是一块肥肉,分分钟被人侵略霸占也不奇怪。 可事实上,几十年来,三次忍界大战,所有国家都曾被卷入过战争,就独独唯有这个小国,愣是从来没有遭受过战火波及。当然,并不是说没有国家去打过泷之国的主意,而是他们从来没有成功过。 自身拥有的强劲实力和包围泷之国的巨大瀑布是阻止他国入侵的根本原因。众多瀑布形成的天险让泷之国只需调用少量人力物力,便能以逸待劳守住数倍于他们的入侵者。 要是强行攻入的话,势必伤亡惨重,动摇国力根本,这种时候那些入侵国就不得不考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种风险了。 谁都想坐享其成,可若是没有人付出点代价,其他人要怎么趁火打劫,坐享其成?正是因为这种相互忌惮的心理,泷之国才能一直在风雨飘摇的战争岁月中,稳稳当当地维持着和平,既不侵略他国,也不惧怕他国的侵略,完完整整的一个中立国。 当然,外部平和,不代表国内就没有纷争,无论多么和平的国度,都免不了内部各势力的明争暗斗,角逐分化。 千眷这次的目标‘猎鹰’便是泷之国其中一个*武装,而且还是几个*组织当中最为激进的一派。 按说,有人去这种组织找事,等于是帮了政府一个大忙,他们拍手称赞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惹来麻烦。嘛,如果这事放在他们本国人的头上,政府的确会拍手称赞,还会给予嘉奖。但若是落在他国忍者的头上,那他们要担心的可就是他国的动机了。这也是千眷为什么要特地强调要鼬别使用瞳术和可能泄露身份的标志性忍术的原因了。 两道身影快速在密林中飞跃,头顶的月亮已从西面悄悄挂上中天,除了路上偶尔停下休息调整,这四个小时来他们一直在以这种速度赶路,可这么久以来他们眼前除了树木,就还是树木,就像是走在一座没有尽头的暗绿回廊之中。 又是许久,他们眼中终于出现了一点不同的颜色,那是深翠的绿与一泻千里的白。调皮的水花四下跳跃,飞溅起的朦胧水雾将整座山脉笼于一片曼妙离奇中,轰鸣的水声就仿佛是在演奏一场天地间的交响乐,庄严而雄浑。 这种壮观的美景乍然之下便让人心里一片空阔,无论看几次都不会生出厌烦。像这样的瀑布泷之国境内还有许多,不仅是他们的防护天险,更是一项用于国家敛财的旅游资源。 原本像千眷他们这样的外来人士,想要进入泷之国是必须先登上这座山的顶端,藉由那边的关卡严格审查过通行文书,才能进入这个国家的。但眼下的行动,显然不允许他们那么做。 千眷确定下自己当前所处的方位,然后往东又走了几分钟来到山脚一处偏僻角落,然后就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细细环顾着四周。许久,她的目光落在一块被疯长的杂草遮挡了一半的大石上面。小心拨开草丛,将手中一块细石嵌入了大石底部一个很小的空洞中。 细石完整契合的下一秒,在他们身后响起一声猫叫,“喵~” 在他们身后的是一只虎斑猫,没穿衣服,没带护额,四脚着地,无论怎么看这就是只在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流浪猫。可千眷却知道,它和电火一样都不是普通的猫,而是猫婆婆安排在这里为他们带路的忍猫。 “跟我来喵。”虎斑猫看了两人一眼,扬了下小脑袋示意他们跟上。 忍猫领着他们沿着水潭走了许久,最后灵巧地翻身跃上山壁一处不起眼的狭窄突起,穿身进入水帘消失在两人眼前。若不是亲眼所见,千眷是绝难想象在这种地方居然会有路。 水帘之内是一处巧夺天工的美丽溶洞,洞内奇石悬挂,璨若繁星。最有特点的要数遍布在溶壁上那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奇特石洞,眼前的景致壮观惊叹,给人的又是一种不同的感觉。只不过,此时的两人却是无心观赏这一幕美景,只因虎斑猫说出的那一句。 “你们跟紧我,必须走快点喵,否则要是在这里呆久了一会很可能会走不出去。”虎斑猫忽然紧着鼻子在空气中嗅了一阵,语气中生出几分凝重。 千眷瞅了它一眼,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回事?” “空气里的花香比我前几天出来的时候要浓了许多,估计是曼罗莎要开了。” “花香?”说真的,从进入溶洞到现在她根本没闻到一点香味,只是感觉空气有些潮湿罢了,所谓的花香从何而来?千眷转头看向鼬,可得到回应也是摇头。 似乎是察觉到两人的疑惑,虎斑猫一边加快行进的步伐,口中一边解释,“你们闻不到很正常喵,除了个别嗅觉灵敏的生物,其他人都不可能闻到这种香气喵。曼罗莎别名‘黄泉引路人’,九日一开谢。这种花生长在溶洞深处,平时倒没什么威胁,可一旦处于花期,就会散发一种奇特的香气,无声无息间就能将人引到身边成为它生长的花肥。那些被吸引的人不会挣扎,不会反抗,甚至连自己处于什么状态都不明白,只会默默等待死亡。” “尽量屏住呼吸,我们先快点离开这里。”边告诫着两人,它脚下的速度又是快上几分。 绕过地上溶洞积水形成的大大小小水洼,虎斑猫纵身跃入溶壁上一处石洞,招呼着两人跟着它快走。石洞只有半人多高,对于一只普通身形的猫来说非常宽敞,但对于他们来说就显得有点不够了,必须猫着腰才能在这石洞中前进。 在这样狭隘的环境中行走,短时间内还好,可时间一长就不禁让人胸闷气短。本来就厌烦黑暗狭隘环境的千眷,现在的状况就不是很好,脸色虚白,额上溢出冷汗,最糟糕的是她心里总有一种想往回走的冲动,就好像是身后有什么异常吸引自己的事物,让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慢,眼神在飘忽与清醒中来回挣扎,就连千眷本人恐怕都没意识到自己正在缓慢地转身回头。眼看身子已经转过大半,却突然有一只手猛地拽住了她的手臂,“千,千!”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千眷心底猛地一凛,眸中飘忽瞬间散去,转回身子拍了拍死死拉住自己的那只手臂,“我没事了……” 虽然清醒过来,但心中的警惕却提到了极点,刚才她唯一的感觉就是想回去,至于为什么要回去她也不清楚,只知道非回去不可,那种感觉很难控制,或者该说是完全没意识到要去控制,就像那是本来就根植在她心底的愿望。 即便不去细想,她现在也明白刚才的自己是怎么一回事,难怪会被称为‘黄泉引路人’,这种无声无息的侵蚀真是让人难以防范,早已远远超出了幻术这种可对抗的范畴。刚才要是没有鼬的及时提醒,自己恐怕已经无知无觉地踏上了通往黄泉的道路。 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千眷尽量放缓自己的呼吸,再次抬起步子跟上了前面。好在这个复杂曲折,蜿蜒向上的石洞并不是没有尽头。 带着湿润水汽的凉风轻轻吹散着石洞中的憋闷,让长时间在狭隘环境中行走的两人一猫头脑都是一阵清醒。 石洞的尽头是一道水帘,紧贴在洞口一米外,虎斑猫踏上被水帘遮挡着的一条小径,小心地往前移动。说是小径,其实也只不过是突出在山壁上几道横岩,分布毫无规律,宽度也不过十尺,只够一个人紧贴山壁走过,其中不时还要跳跃着变换位置。最危险的是,千眷登上了这些横岩之后,发现根本没办法用查克拉吸附住脚下的岩块,只能依靠自身平衡来稳住身体。 看着眼前陡峭横岩,听着耳边喧哗的瀑布急流,千眷心中不由感叹,也难怪这块肥肉这么多年都没人吃到,占了这么多天然屏障,想要大举入侵实在是很难。 “沿着这些藤蔓下去就是泷之国境内了。”虎斑猫伸出爪子点了点横岩下方交缠生长的粗大藤蔓,看向两人,“我就只能带你们到这里了,接下来你们自己走吧。” 完成了引路工作,虎斑猫便随着‘嘭’的一声轻响,化作一道烟雾瞬间消失在两人眼前。 “走吧。” 千眷看了那道烟雾一眼,没有过多考虑便直接跃下横岩,顺手抓住了其中一根粗壮的藤蔓。鼬亦是紧随其后,拉住了另一根藤蔓。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都没遇上什么危险,由于现在临近深夜一点,他们除了偶尔避过几队巡夜的守卫,完全没在这个被崇山飞瀑包围着的‘水上国度’看到过其他人。 没有了拖慢速度的阻碍,两人行的飞快,不消半小时就根据猫婆婆提供的地图找到了位于泷之国北部郊外的‘猎鹰’据点。 ‘猎鹰’据点依山而立,占据险要地势,并且还有着堪称天堑的荒岩瀑作为天然屏障,整个据点的防守是固若金汤,易守难攻。这也是为什么这个规模配置远逊于政府军的组织,能屡次在政府围剿下保存下实力的主要原因。 贸贸然就侵入这样的据点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当然,千眷也没打算这么做。目光透过身前的树林,淡淡扫过分布在各个险要位置的哨塔,心中不断计算。 啧,一共十二个哨塔,这组织的头目还真够胆小的,这还不包括她这个视角无法看到的地方,还有那些在固定关卡防守巡逻的人数。 沉吟了片刻,千眷右手抚了下戴在左手上的护腕。下一瞬,一枚小型卷轴落在她的右手上。拨开卷轴,手指在其上轻轻一点,顿时便有数十只漆黑如夜的小蝴蝶凭空出现在她的身前。 “去吧。”随着一声轻喃,所有蝴蝶全数散开,向着前方的猎鹰据点飞去。 对于这样一幕鼬并不奇怪,这是千收集情报的一种手段,外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和止水却是很早就见过千的这种特殊能力了。 数十只黑色的小蝴蝶各自分工,轻轻扑扇着翅膀,无声无息地渗透着据点的每一处角落。正在哨塔打盹的守卫,来回穿梭的巡逻防守,隐蔽在暗处的机关器械,还有那栋依稀亮着灯火的楼阁建筑。 “那边给的价格那么低,我们真要把宝石卖给他们?”粗犷的声音中有着不解和心疼。 “我何尝不想卖个高价,要知道那颗宝石可是我们当初花了大代价才弄到手的。可没办法啊,最近政府逼得紧,那块石头又没几个人敢买,再加上我手下刚招募的那批人,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眼下我们有资源还能管着他们,可一旦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另一道干涩的声音暗暗低沉,充满了唏嘘无奈。 “所以我早就说让你别弄那帮人回来,现在哎……”其实他也就是说说罢了,心里也明白当时那种情况,如果不是有这帮人,他们猎鹰恐怕早就散架了。只是可惜,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哎,别提这个了,总之养着他们也有好处,否则我们也没这么快拿下那片地区,虽然花费的代价是大了些。”干涩的声音顿了顿,又道,“一会你派人去那边一趟,告诉他们明晚交易,具体时间和地点我会另外再通知他们。” 此时的两人都没注意到,就在楼阁虚掩的窗檐外,正停着一只漆黑的蝴蝶。 第五十九章 仲夏夜之梦 千眷静静闭着眼,接收着一只只黑蝶带回来的信息。忽然,始终安静如水的她口中发出一声疑惑,“嗯?” “怎么了,羽?”离着不远的鼬见到她这种反应顿时疑问,只不过不是用名字而是用代号来称呼,这也是他们一早就说好的。 “没什么,只不过是意外得到一个很有趣的情报。” “有趣?”鼬能感觉得出来千此刻的心情似乎不错。 “嗯,有趣。”千眷熟练地将身前的蝴蝶封进卷轴,这才继续开口,“先离开这里再说。” “离开?你不要那件东西了吗。”眼看近在眼前的据点,鼬有些不解千眷现在的做法。 少女偏过头,笑着解释道,“东西自然是要的,不过我们有更好的机会。” 如果没有意外听到那个消息,她可能会立即动手,避开所有哨塔和守卫偷偷潜入,直接擒住猎鹰’的首领逼他交出‘风之羽’。但这么做风险很大,正是因为她摸过里面的情形,才更清楚凭她和鼬两个人,想要在不引发骚乱的情况下得手的成功率不超过三成。 因为就在离那栋楼阁不远的西面,她派去侦察的黑蝶说在那边感觉到几股强大的查克拉气息。按猫婆婆的说法还有她刚才收到的情报来看,那个地方住的应该就是‘猎鹰’新招揽的那批叛忍了。 若是一个不小心惊动了他们,引发争斗还是小事,千眷最担心的就是那个胆小的首领会在闻到风声后,彻底连人带宝石藏得无影无踪,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他们这次的目的归根结底只有一个,那就是拿到‘风之羽’,眼下有成功率更高的选择,她又何必去冒没把握的险?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选择高效稳妥的做法也是忍者必修的守则之一。 …… 深夜的街道寂静清冷,除了兢兢业业使劲为黑夜挤出一点温暖的路灯外,也就唯有簇拥着酒肆,夜店,赌坊,温泉旅馆……的那片繁华区域能为这片寂寥带来几分喧嚣活气。 在这片区域某间旅馆的二楼,有个少女倚着木制窗栏,头微微向右‘倾’着,像是在看窗栏外那一片灯火浮华,霓虹夜色。可事实上,她此刻双眼安静闭着,呼吸均匀绵长,很明显是一副陷入睡梦的状态。 紧闭的和式拉门被轻轻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步入室内,冰冷的目光在触及到靠在窗栏安恬入睡的那个少女时多了几分柔和。 鼬将手中装着吃食的牛皮纸包放在茶桌上,踏着轻缓的步伐走近那个安睡的少女。换是平时,就算是一点点轻微的响动也足以惊醒警觉的千眷。不过现在,那个身影一步一步,近在咫尺,她却依旧丝毫未觉。 看着那个睡得安稳的少女,鼬嘴角牵出一抹笑容,无奈地摇了摇头。微微倾□子,一抹淡淡幽香钻入鼻息,让他的手不自觉抖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平稳,动作轻柔地抱起那个少女,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惊醒睡梦中的千眷。 床榻离着的距离并不远,可他却花费了数倍的时间才走到地方。放下怀中的千眷,鼬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中陡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升腾而起……那是…失落? …… 清晨的阳光温暖柔和,透过单薄的贴纸映射到浅暗的和室中,带起片片摇曳光斑,温柔地唤醒着室内安睡的那道身影。 千眷睁了睁眼,麻木地伸起手挡上那片落在自己眼睛上的光斑,混沌的大脑在迟钝地运转着。即便思维迟缓,她也能很清楚地明白自己此刻的状态不太对劲。 像昨天那样连夜赶路的情况对她而言只能说是家常便饭,甚至还时常有因为任务几天几夜不睡觉的时候,对他们这种时时刻刻在危险中摸爬滚打的人来说,丢下警觉就等于是放弃生命。所以无论自己处于多么疲惫的状态,警觉心都是绝对不可能放下的。 可现在别说是警觉心了,就连她的大脑都还是一片昏沉。脑中最后一片记忆就是坐在窗栏等着出去买吃食的鼬。至于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为什么会躺在床上,她完全一无所知。 会躺在这里这点很好理解,应该是鼬把她搬过来的,可为什么当时会没有一点察觉呢?自己竟然会昏睡到无知无觉,这对千眷来说实在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如果当时接近的她的不是鼬,而是敌人的话,那她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混沌的大脑一点点翻着昨天的记忆,许久许久,迟缓的思维终于摸到了一丝端倪,‘曼罗莎吗。’真是可怕的植物,都已经脱离了香气侵染的范围,居然还会有这么危险的后遗症。 支起身子,千眷刚想要站起来,可意外的,双脚根本不听使唤,才勉强起了一半就猛地又跌坐了下来。 似乎是听到室内的动静,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叮当轻晃,闭着的和室拉门被忽地拉开,“千?” 乍然之下,两双眼睛面面相觑。半响,千眷眉头不解地皱起,“你没事?” 显然,那个急急进门的少年精气神都很好,完全不像她这般模样。 被问的后者也是楞了一下,“什么没事?” 千眷放下眸光,右手抵上唇间,‘怎么回事,鼬昨天和自己一样都吸了不少曼罗莎的香气,可为什么现在看起来他好像几乎没受影响?’ “千,怎么了?” 也许只是体质和血统造成的个别现象吧,反正已经离开了那片区域,自己也没必要去深究。看到鼬脸上的担忧之色,她笑了笑安慰道,“没事。” “没事就先吃早饭吧。”鼬眸光眨了眨,没再追问,而是转身拿过刚才被自己丢在门边的食盘。 热气蒸腾的米饭,美味的煎蛋卷,喷香的烤鱼,香浓的味噌汤,幼嫩的水豆腐,还有开胃的腌萝卜,四溢的香气瞬间就勾动了千眷的胃口。 看着那个将装有各式美味的食碟一件件摆到桌面,最后还细心放上碗筷的少年,千眷心中莫名地就升起一丝恶趣味,打趣道,“鼬真是体贴,将来谁要是能娶了你,那可真是福气啊~” 正摆着碗筷的鼬手上顿时就是一抖,很认真,很负责任地转过头瞟了千眷一眼,‘我是男生。’ “……”就这样?完了?反应要不要这么少? 大眼瞪小眼。半响,千眷眼皮跳了跳,一脸‘淡定’地道,“我去洗漱……” ……………… 夕阳的余晖洋洋洒洒,千眷半眯着眼倚在窗栏,时而翻翻手中的书卷,喝喝鼬为她准备的柚子茶;时而看看窗外的景色,小适休恬,那小生活真是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虽说为了方便随时接收蝴蝶探查到的‘猎鹰’情报,她不能离开这里,但这已是难得的清闲了。六年来,每天都是训练训练,任务任务,就算是偶尔闲下来她也得保持全神戒备,瞒过团藏派来监视她的那些耳目去搜集各种情报,还真是没有一刻能像这两天这么放松。 “千,我能进来吗?” 千眷目光未离停驻在指尖的蝴蝶,口中淡淡应道,“鼬吗,进来吧。” “是那边有情况了吗?”鼬刚进门就看到数只蝴蝶环绕着那个少女翩然起舞。 “嗯,那边已经在召集人手了,等天色完全暗下来,应该就会行动。一旦他们离开据点我们就动手。” “……” 半天没得到回应,千眷抬眸看向那个似乎欲言又止的少年,“怎么了?” “没什么。”鼬眸光闪了闪,将右手往身后藏了藏。 那明显欲盖弥彰的反应让千眷眉梢微微挑起,“跟我不需要隐瞒。” “今天是泷神祭。”少年眸中浮光点点。 泷神祭是泷之国的特色节日,一年一度。最早只是普通百姓为了感恩自古以来设下飞瀑庇佑自己的泷神而起的小节庆。但随着闭锁的国家对外开放,久而久之,许多游客慕名而来,这个小节庆逐渐套入旅游产业链,成为泷之国最盛大的祭典。 她最近收到的零散信息中就不乏有泷神祭的消息,大多是‘猎鹰’的下级喽啰在谈论,期待的言论。不过千眷倒是没想到惯常喜欢清静的鼬会对泷神祭感兴趣,眸光静静,看着那个少年浅浅笑开,“你想去?” 他的眸光微不可查地黯淡了一瞬,也许千是忘了那件事了吧,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会忘记也不奇怪。鼬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强行压下心底爬升而起的某种奇怪情绪。 鼬的情绪收的很快,但视线一直在他身上的千眷,还是注意到了那眸中一闪而逝的黯淡。‘嗯?不是吗?’她不清楚鼬这种反应的由来,但却明白这可能和自己有关。 ‘和祭典有关吗…’千眷眉头轻拧,又开始翻找脑中的记忆。许久,许久,一幕封存的画面闪过她的脑海。眉头渐渐舒展,眸中生出暖意。只不过是幼年随口而提的事,没想到鼬竟然还记得。 “我们一会去参加泷神祭吧。”少女笑得温暖。 温暖的笑容点亮了鼬的眸光,但他脸上却还是有些犹豫,“那行动怎么办?” “以那家伙的胆小程度,恐怕要等泷神祭完全开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那边才会行动。我们到时候再去就行了,不会耽误事。” 千眷可不是信口胡说,这两天对‘猎鹰’的细致观察也让她大致摸清了那个头目的性格,那家伙说好听点是过分谨慎,说难听点就是胆小过头,不到最安全的时候他是肯定不会走出据点的。 就算他真的一反常态勇敢了一把,那她也还有蝴蝶呢,只要在身上撒些追踪粉末,那些蝴蝶就可以随时找到她,并不会错过行动的时机。而且今晚是庆典,些许异常表现并不会引发人们的注意。 “那我半小时后在楼下等你。”少年语调淡淡,但眼角眉梢却隐着融融笑意。 顷刻,和室内又是一片安静,千眷的目光落在鼬刚才所站的位置,准确来说是落在之前他身后的那张茶桌上。那张原本空无一物的桌子上,多了一抹鲜亮色彩,一个包装清新雅致的方形盒子此时正安静地躺在桌面中央。 即便不打开,根据包装盒上的图案千眷也能判断出里面装的是什么。唇角微微勾起,淡淡笑开,‘鼬还真是准备周到。’ …… 橘色的夕阳渐渐沉入西方,夜幕落下。原本在白日烈阳炙烤下显得无精打采,窝在阴凉处的人们此刻却像是忽然打了鸡血,一个个盛装华服神采奕奕地踏上热闹的街市。 彩灯漫目,小铺林立,满街满眼都是缤纷色彩,看得人是繁眼缭乱,接顾不暇。而就在这样一片争先比艳的华彩中有着奇妙一幕。两道身影,明明只是简单黑白,却莫名让所有缤纷失了颜色。 “我们去那边吧。”鼬淡淡瞥了身后一眼,眉心皱了皱,似乎有点头疼。 千眷顺着他的目光向后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他们背后从刚才起就跟了一些小尾巴,无论他们走哪逛哪,都牢牢跟着,时有大胆的还会故意搞些小动作,争取吸引两人的注意。哦不不,是吸引鼬的注意。 身旁的少年一身黑色浴衣,微敞的襟口隐约现出精致锁骨,袖摆衣角用灰线勾着淡淡夜光菊,整个人稳静而隐隐诱惑。再配上他那张帅气的脸,只能说一句,妖孽! 目光在鼬身上上下打量,唇角不断上翘,那叫一个意味深长,那叫一个幸灾乐祸。不过这位光顾着幸灾乐祸的主,似乎完全忘了后面有不少跟着她的尾巴…… “……千。”被打量的那位语气有些无奈。 “我懂我懂,换地方对吧。”千眷眼睛眯成一条缝,心情似乎很好。 嘛,虽然鼬现在这个样子比起冷冰冰板着脸的时候要有趣许多,但总带着一群小尾巴一会也不方便行动。 淡淡向后看了眼,她朝鼬打了个手势,脚步在一瞬间动了。随着两人的抬步,后面的小尾巴逐渐有些跟不上了,倒不是说两人速度有多快,而是他们借着拥挤的人流,每次都恰恰卡着小尾巴们的视觉盲点,根本不停留在他们视线中。 两人有心躲避,后面这群尾巴根本就追不上,望着四周攒动的人头,没过多久他们就一脸失望地放弃了寻找。 十分钟后,喧天的响动炸起,黑暗的天空瞬间被五光十色的绚丽烟火点亮,璀璨流光划过天际,幻梦之花随开随灭,带起的是瞬间凋零的极致美感。 在距离庙会不远的一处偏僻高地,两道身影静静望着天空,眸中幻梦之花明明灭灭,不断轮回,仿若一场仲夏夜之梦。 “走吧。”千眷将目光从漫天烟火中收回,戴上斜在耳后的狐狸面具,转身跟上了那只在黑暗中时隐时现的蝴蝶。 第六十章 幻毒 看着远处天空炸起的绚烂烟火,彭吉心中有些怨念。最近这段时间每天缩在据点都快长出蘑菇了,好不容易捱到今天,结果老大却一声不响临时头的把他们丢来这种鬼地方。 走了半天,眼前除了苍凉的岩壁,就是荒芜的土地,没有尽头,没有目的地的沉默行进,堵得人心慌慌的。看了看周围从刚才起就一成不变的景色,年轻小伙忍不住问出声,“队长,我们这是要去干嘛?” “不要问那么多,老实跟着就好。”被称做队长,长得有些猥琐的中年男人瞥了眼彭吉丢下一句,又转头看向前面。 他不是不知道在这种日子无目的性的长期行进会让手下人心里不满,但他也没办法啊,老大再三交代过他不准告诉任何人,只要带着那盒子一直往南走就行,还给了他个暗语,说是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接应。 可尼玛这都走了半天了,接头人怎么还没来,老子还想趁着政府三不管的日子去夜店潇洒一把呢!好久没见美丽了,别说,心还真是有点痒了。 猥琐男暗搓搓地想着那个丰满的身影,嘴咧咧笑开,正当他脑内yy剧场全开的时候,前面忽然传来低低一声。 “队长,前面有人。” 猥琐男脑子一醒,急忙向前看去。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两道身影,能从浴衣穿着上分辨出是一男一女,只不过脸上戴着面具,让人看不见长相。 猥琐男想了想,探了探头,往前喊了一声,“山のあなたの空遠く。” 回答他的是数十枚划破空气的手里剑…… 望着向自己这方飞来的手里剑,他心中猛地一跳,手上急急结印,口中还不忘喊道,“备战,快点备战!” 一堵严实的水墙瞬间在队伍前方立起,不时能听到手里剑打上水墙的沉闷声响。只是还没等猥琐男安下心来,却猛然发现那堵水墙被一道风刃斜斜切成了两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瞬间踏过倾塌的水墙,如同闪电般穿入人群! 那两人的动作实在太快,男人从惊讶到回神也不过短短时间,可等他醒悟过来要去帮忙时,却发现自己的人已经躺了快一半了! 这两人到底什么来头!?从身形上来看,年纪应该不大,怎么会有这种身手!男人心里震惊无比。可殊不知千眷此刻的震惊要远比他更多! 看着手底下几乎毫无抵抗就应声躺下的一名男子,千眷眉头轻轻皱起,‘这是怎么回事?人数倒是挺多,可就这种实力派来护送‘风之羽’这不是摆明了让人来抢吗?’ 心中疑虑未解,可她手中动作却豪不含糊,仅是一个闪身便又有一人应声倒下。 猥琐男看着顷刻间就倒了一片的手下,心底直打突,虽说惯常被下属捧得很高,但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心里可是一清二楚。他不过就一介中忍,还是实力比较差的那种,真要对付那两人,他可是一点底都没有。 脑中急速运转,瞥了还剩下的‘八’九个手下,心中有了决定。再在这里呆着恐怕过会轮到的就是自己,他可不想把小命交代在这里。还是趁着那些没用的家伙拖住那两人的时候先离开,只要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他就有办法安全离开。虽然实力不济,但论起逃命手段他可是连上忍都不输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这种实力还能屡次在政府的突袭围剿下安全活下来的原因。 心里想着,他也立刻那么做了,手中几个烟雾弹瞬间甩出,快速朝反方向逃离。只是他还没跑上多远,脚步就猛地顿了下来。 能感觉到脖颈后方那一道冰凉锋锐的触感,即便不回头,他也明白那是什么。他知道,只要自己敢往前多走一步,那柄锋利的刀刃就会毫不犹豫地切进自己的脖颈。 在那柄刀刃的示意下缓缓转身,可等他转过身子看见眼前那一幕时,瞳孔却猛地缩起!一行二十四人的小队,此时除了他竟然没有一个人还清醒着!不对,还有一个人清醒着,只不过随着那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少女一个手刀敲下去,醒着的人就只剩下了他一个。 刚才弥漫着的浓烟早已被一阵狂风卷了个透彻,只余浅淡薄烟还在四处飘荡。那个少女便是踏着浅浅烟雾,一步步地缓缓朝自己走来。姿态优雅,身姿曼妙,宛若九天尘落的仙子,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要放平时,猥琐男看到这一幕眼睛都能瞪直,可此刻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那种美感。他现在害怕都来不及,哪还有空想其他的! 千眷扫了那个长相猥琐的男人一眼,“在他身上搜一下。” 站在男人身后的鼬点了点头,架在那段脖颈上的苦无并未挪开位置,只是用着一只手翻找起男人身上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片刻,他停下动作,“没有。” ‘没有?这怎么可能?’ 少女眉心皱起,冰冷的目光再次落到男人的脸上,“东西在哪?”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丝丝沙哑,即便是和她很熟的人,恐怕光是听这个声音也无法辨认出来。 “东西?什么…东西……”男人声音诺诺,似乎还打算装装傻,他可是知道,如果真把那东西交了出去,回去受到的惩罚肯定不轻。 害怕组织的惩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看到那两人虽然下手犀利,但却并没有对他那帮手下赶尽杀绝,所以他心里多少还是存了些侥幸心里,忍不住想要挣扎一下。 “你不想说?” 少女语调淡淡,没有一丝起伏,没有半点威胁,就好像只是在随便闲聊家常一般。但不知为何猥琐男在听到这样平静的声音时,绷紧的身子却止不住颤抖了一下。 见那个男人没有半点要开口的意思,千眷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从袖口摸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蓝色药丸倒出一粒直接丢进男人微张的嘴里。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单手用力抬了下他的下巴,让那颗药丸顺着他的喉咙滚下。 “你…给我…吃了什么!”男人声音有些颤抖。 “没什么,只是能在你身体里烧烧火,结结冰,腐蚀腐蚀查克拉经络的小玩意。”少女的声音依旧清淡,只是她的话却止不住让男人胆寒。 “呕…呕……”男人眼中惊骇满满,止不住干呕想要把那颗药丸吐出来,只是,早已滑进他胃里的药丸又怎么可能吐得出来。 很快,男人便感觉胃里似乎燃起了一团火,又仿佛是结了一层冰,这种感觉迅速蔓延到全身,让他在极热与极寒中来回挣扎。更糟糕的是,这种冷热交替的折磨让他的感觉异常清晰,能清楚感受到体内无数个细胞都在痛,就像是被某种东西不断啃食一般。让他额头瞬间窜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若不是有人在后面扯着他的身体,他现在整个人恐怕已经瘫在了地上。 猥琐男觉得现在自己就像是在地狱里受着刑罚,仅是呼吸都让他痛不欲生,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甚至恨不得能立即死去。 “想要说了吗?再不快点的话,我可不能保证你呆会变成什么样,有可能几个小时后你身上就会变得千疮百孔。嘛,不过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能保持那种状态活上好几天吧。”少女的声音不紧不慢。 男人身子一抖,顿时觉得全身上下都已经开始漏风了。勉强抬起眼睛看向少女,眼中是止不住的骇然。在他眼里那个少女就是个嗜血的魔鬼,凶残的巨兽。不!比那更可怕,这女人就是个恶魔!落在魔鬼和凶兽手中顶多一死,可落在她手中却是生不如死! “我…说……”男人并没坚持多久,他不过是个混饭吃的小鱼虾,既怕死,更怕生不如死,道义不适合用在他身上。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那鬼东西果然是个招灾的!’猥琐男在心里唾了一句。又想到那个东西存放的地方,担心一会自己要取的时候可能会被那个恶魔误会,于是又抬头看向千眷,勉强地说道,“那个东西我放在通灵兽的身上了,只有我能取出来……” “那就马上把通灵兽召唤出来吧。” 千眷透过面具瞟了男人一眼,根本不担心对方突然炸起,别说他状态完好的时候不是自己对手,现在就更不可能算计到她和鼬了。至于逃跑也是不大可能,从他这种还没坚持几分钟就招供的性格来看,他是很惜命的,不可能会在毒没解开的情况下跑掉。 话虽如此,但无论何时都不轻敌这也是千眷的准则。 猥琐男挣扎着咬破手指结印,这其中痛苦简直快要了他的命!施印结束,单手拍上地面,黑色的咒文瞬间漫开,随着一身轻响,地面上猛然出现了一只大嘴鹈鹕。 鹈鹕刚出现的时候还满眼嘚瑟地左右环顾了一下,可等它搞清当前状况,便缩起翅膀搭上了头,小眼睛中满是惊吓。 猥琐男可顾不上管它害不害怕,直接开口,“把我刚才给你的那…盒子…吐出来。” 鹈鹕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戴面具的千眷和鼬一眼,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然后很识相地张开了它那张大嘴,从里面倒出一个不大的盒子。 看见掉落的盒子,千眷单脚一勾,盒子稳稳落在手中。也没顾忌沾在四周的鹈鹕口水,伸手便撕开层层包裹封得严实的小盒。 外封很快除尽,盒子被轻轻打开,露出里面一块圆椭的物件,可千眷在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眉头却是猛地一皱,冰冷的目光再次投向猥琐男。 “东西呢!” 男人整个身体已经瘫在了地上,听到千眷突变的语调,身上顿时又是一颤,“东西…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话语刚落,小盒便直接落到了他面前,一个椭圆的鹅卵石骨碌碌地滚到他眼前。这时候就算是白痴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更何况是头脑不差,还有点小聪明的猥琐男。 玛德,难怪老大不让我拆盒子,也不准我多问,这摆明了就是让老子当诱饵炮灰啊!男人心里破口大骂,就连老大的十八代祖上也没被他放过。 不过,骂了一会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顿时看向那个少女,口中急急辩解,“我真不知道这里面怎么会是石头,肯定是老大动了手脚!他就让我带着这个盒子一直往南走,其他我是真不知道啊!你相信我…相信我…” 男人满脸惊骇,不住向前扑腾,就差没抱上千眷大腿掏出心窝表明自己的真心了。嘛,其实不是他不想去抱,而是他扑腾了几下后就被站在一旁的鼬给逮住了。 千眷眉头皱了皱,心里也是一片疑虑,她是真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会玩上这么一招。这两天她可是一直在严密监视那个据点,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都没逃出她的视线。可除了今晚这个队伍,那个据点近两天根本没人外出过,那真正的‘风之羽’呢?难道还在据点? 正思索着,她忽然抬眸望向不远的地方,那里此时正有只残着半截翅膀,晃晃悠悠地朝她飞来的小蝴蝶。 眉心更是紧了几分,没等那只黑蝶飞近,她便直接跃了几步上前伸手轻轻接住了它。原本她以为是自己的监视暴露了,可等接收完它带来的信息后千眷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家伙之所以会受伤完全是因为行路途中受到的波及,而且是无意之下的波及,这也就牵扯到它带来的一个消息。 原来今晚那个胆小的首领一共安排了好几批人,卡着不同的时间向着东、西、南,三个方向行动。每批人都以为自己手里拿着的是真货,包括拿着真货的那波人。这话说得有点绕,其实也就是无差别对待,连自己人都蒙蔽,他这样混杂的安排能有效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卡好时间的话倒是的确会让真货被打劫的几率大大降低。 还有东面和西面吗,看来她跟鼬只能分头行动了,否则时间上来不及。 “你去东面,我去西面,还有两只队伍在那边,一起行动的话时间上会不够。”千眷思考了一瞬,看向鼬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那你小心点。”鼬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脚步微动便宛若一道魅影往东面疾行而去。 千眷目光从那道背影上收回,将蝴蝶封入卷轴正打算去往西面,可就在这时…… “别走啊,我该说的都说了,好歹把解药给我吧……我不要变得千疮百孔,四面漏风啊!”眼看那个男的走掉,这个恶魔也有把他丢在这里的打算,猥琐男顿时扯起嗓子可怜兮兮地嚎着。 千眷嘴角抽了抽,她都快忘了还有这家伙了。刚才给他吃的蓝色药丸叫‘幻毒’,是她闲着的时候用幻蝶鳞粉加上几味致幻的药材做成的。效果算是勉强勉强,能够让人产生痛苦的真实幻觉,用言语引导的话起效会更快。不过‘幻毒’对意志力坚定的人来说效果差强人意,但对意志薄弱者,就比如眼前这位,效果就很不错。 “解药……”猥琐男巴巴地望着,就像是念佛般叨叨着,叨得千眷头都快大了。 烦不胜烦的某人顿时一个凌厉的手刀劈了下去。 于是,世界清静了…… 幻毒的效用也就几个小时,哪来的解药。千眷扫了眼彻底安静下来的猥琐男,还有那个从刚才起就缩在一边,拿翅膀埋住自己脑袋装死的鹈鹕,嘴角又是抽了抽。 作者有话要说:ps,山のあなたの空遠く这个暗语是以前看火影有段剧情,是绝去救秽土迪达拉时对错的暗语,当时觉得那个场景太萌,一时就想起来了~\(≧▽≦)/~ 第六十一章 战 西面清井泽。 几抹淡淡的身影行走在黑暗的森林沼泽中,呼吸浅止,举步无声,仿若嵌入夜色的幽影,让人根本捉摸不清。 忽然!那几人腾地动了,各自散开,身形迅速地跃往附近几处高枝。下一瞬,空气中乍然响起一声轻微响动,他们原本站着的地方陡然出现一方严丝合缝的透明空间,呼啸之声不断传入耳中,其内是肉眼可见的狂风肆虐。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扫了眼下方的风之空间,转头看向不远的一棵大树,“水见,怎么办?” “杀了。”声音很好听,但其中带着的冰冷肃杀却止不住让人心底生寒。 “桀桀桀……老子已经很久没尝过血的味道了,都快忍不住了,没想到正好有送上门的。”另一棵树上发出一道阴森嗜血,好像砂纸摩擦般的难听嗓音,刮得人耳膜生疼。 隐在不远处的千眷单手微抬,解了四方风牢,‘居然一个都没抓住,要知道在四面风墙闭合前,查克拉的波动是很微弱的。’目光在几棵大树上梭巡了一圈,‘看来有些棘手啊。’ 砂纸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水见,能找到位置吗?” “你右边,第七棵树。” 他话音刚落的下一秒,千眷瞳孔猛地缩了下,‘感知型忍者?’本来她还想利用自身优势和他们玩玩捉迷藏呢,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铛!’在安静的夜晚,苦无相撞的声音尤其清晰刺耳。 抬手卸掉对方的苦无,千眷一个闪身退开原来位置,跃到另一棵树上,可还没等她站稳,另外两人便又夹了过来!招招险恶,步步紧逼,似乎根本不打算给她结印的机会。 夜幕中,一个身穿浴衣的少女,身形灵巧地闪避着不断袭来的杀招。长袖轻摆,衣袂翻飞,明明是绝险的杀场之地,她却仿佛像在澄空之境踏着一曲绝世之舞,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极致的美感。 三人联手却半天都摸不着人家一片衣角,性急的大汉不由朝着一个方向招呼,“迪达拉,你不来帮忙?” “以多欺少不符合我的美学。”一道稍显稚幼的声音闲闲传来。 “别管他了,那小子就是个疯子,性格比老子都奇怪。”长相阴沉的矮个老头手下攻势凶猛,嘴上却抽着空讽了一句。 当然,被讽的迪达拉连理都懒得理他,静静倚在高高的树杈上,眸光闪闪,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在险地中翩然起舞的少女。纯白衣袖上那一朵朵紫色菱花,随着她的动作生生灭灭,绽放轮回,带起的是一刹那的永恒。 “风遁?千刃。”随着一声话落,数之不清的风刃瞬间席卷了那个少女的周围,划破空气,切割着周围一切阻碍!原本被那些人躲来藏去,打着掩护的密集林子顿时只剩下短短树桩,视野中一片干净。(注:1) “玛德,这姑娘结印速度也忒快了,都那么防着了居然还能用出这种忍术!”层层垒起的土墙,水壁之后传来了阴森老头急躁的抱怨声。 “不要轻敌,那女孩实力很强。”一头水蓝发色,五官秀雅,浑身上下洋溢着冰冷气息的水见眸中是少见的认真。 扫了眼远在十米外不断被锋利风刃摧毁,又以更快的速度层层垒起的土墙,水壁,千眷轻轻呼了口气,‘总算是摆脱了被包围的局面,这几个人还真是不好对付。’ 一对三毕竟不轻松,更别说对方实力不差,配合也熟练。脑子一边要飞速运转,精密演算对方的每一个攻击应对,一边还要随时防备着没出手的那个人,想要找机会给予他们重创着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土遁?泥法师!” “水遁?蛇之口!” 风刃还未结束,千眷脚下的泥土便忽地一软,瞬间和激射而来的一泓汪流融成一片噬人的沼泽!这还不是结束,她甚至能感受到从侧面奔袭而来的熊熊炽热,那是火焰的高温! 三人似乎打着一举歼灭千眷的打算,忍术是一环衔着一环,配合得无比默契!就当他们以为疾冲而来的巨大火球能命中那个身影的时候,一环圆柱型的水柱瞬间从千眷脚下升起,带着她离开泥沼,升至高空。 炽烈的火球撞上圆形水柱,带起兹兹声响,浓密白烟,但却并没能够摧毁那个水柱,只是在水柱中心留下了一个通透的孔洞。 “风遁?蜂针!” 上方忽然一暗,仿佛骤雨降临。只不过从天空掉落的不是润物的细雨,而是锋冷尖锐,密密麻麻汹涌而来的风之长针! 风刃还可以用水阵壁,土流壁来挡,可这铺天盖地的尖锐长针他们却是避无可避! “土遁?岩板柩!”坚实的岩石壁垒瞬间将中年大汉和他身旁的水见包裹在内,但刚才跑远了的阴森老头却是没办法顾及了。 他只能架起苦无不断挡落从天而降的风之长针,可数量如此之多,风属性查克拉又是以锋利著称,中近距离下最具攻击力的属性,即便是数量上分担了那份无坚不摧的锋锐,但也不是区区苦无就能挡下来的!所以,不一会他的身上就扎上了不少长针,等到针雨结束,他也几乎快成了刺猬,浑身是血,生死不知! 等待耳边那喧杂嘈耳,仿佛下豆子般的密集声响过去,岩石壁垒解除的一瞬两人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心里有些发凉,但却并没有太多同情。他们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陌路人,早已冰冷坚硬的心肠中容不下太多感情。 水柱融散,千眷的身形缓缓落下,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看向前方不远的两人,“只要把你们带着的那颗宝石留下,我可以保证你们安全离开,否则……” 语声轻缓,眸光淡淡,但那份轻淡中透出的却是不容拒绝的凶险! 水见心中一凛,目光划过生死不知的阴森老头,依旧闲闲躲在一旁看戏的金发小子,眸光隐隐闪了闪。伏鹫看来是不行了,迪达拉也不能指望。 这家伙就算在他们中间也是个异类,虽说实力不错,但就和伏鹫说的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成天喊着他的美学、爆炸,要是有人胆敢妨碍嘲笑他的艺术,就连对付起同伴也不会客气,更何况他不认为他们能算是同伴。眼下光凭他和土岐两个想要重创那个少女,不豁出去付出点惨痛代价是绝无可能做到的。 可,有必要么?他们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谋求一个寄身之地而已,但要是为此和人硬拼甚至赔上自己性命的话,那未免就有些不值了。水见眸光微抬,落在那个少女身上,心中似乎已经有了定论。 可忽然,他脸色微微一变,但转瞬便又恢复了先前的冰冷无波,就仿佛刚才那份变化从未有过一般。 “东西在这里,你是要自己过来拿,还是我给你送过去?”水见手中一翻,掌中出现了一个方形小盒,外部的封装和千眷之前见过的那个一模一样。 “把盒子放在地上,你们后退。”千眷的视线在盒子上一扫而过,眸底深处一道幽光划过。 水见对此似乎没有什么意见,非常配合地将盒子放在地下,然后招呼着土岐慢慢后退。至于迪达拉算是被他无视了,反正他知道就算喊了那小子也不会听他的。 条件交换有条不絮地进行,水见步伐缓缓,脸色平淡,但目光却没有离开过那个少女。只是,忽然从视线中飘过的那抹耀目金华,却让他突地变了脸色,“迪达拉!你在干什么!” 亮金的长发,清蓝的水眸,还有那一脸灿若李花的纯净笑容。手中拿着盒子翻转把玩的那个小小少年郝然是刚才还离着有点距离的迪达拉。 迪达拉没有理会身后有些气急的喊叫,而是抛了抛手中的盒子,将目光转向前方的千眷,“你喜欢这东西?要不要我给你送过去?” 后者眸光微微收缩,‘速度很快,这种身法怕是比起影也不差吧。’ 见前方的少女只是静静站着,也不反应,迪达拉不由再次开口,“你不要吗?” 千眷眉梢微挑,这叫什么事?这小子是被抢的一方吧,怎么看起来好像比她还积极。 诶?真的不要吗?她不是来抢这个东西的吗?迪达拉眼睛眨了眨。她要是不要这东西的话,应该就不会和自己打了吧,她真要走的话,自己自问还是拦不住的。 难得碰到这么有趣的人呢,太可惜了,该怎么办呢?看着那个好像连一点要从他手上抢东西的意思都没有的少女,迪达拉有些烦恼。 迪达拉是烦恼了,不过还有人比他更烦恼…… 作者有话要说:惯例为方便理解,介绍下格子原创忍术和本章新出的原著忍术。 格子原创忍术: 风遁?四方风牢:制造四面风墙,将敌人牢牢困在里面,风墙在闭合前查克拉波动微弱,一般人很难察觉,尤其是配合千眷的查克拉隐蔽特性效果更是明显。(千眷) 风遁?千刃:释放用查克拉注入风中,形成数千枚锋锐无比的风刃从四面八方攻击目标,能切割开所遇的任何物体,让对手避无可避,速度很快,伤害可观。(千眷) 风遁?蜂针:文中描述挺详细的,我就不多解释一次了。(千眷) 以上三个是原创忍术主角专属,下面介绍下本章内火影里本身就有的忍术。 土遁?泥法师:制造松软的泥土,配合水遁可形成泥沼,应该说配合水遁这招才有困人效果。(大汉土岐) 水遁?蛇之口:结印后爆出类似水龙弹的水柱,杀伤力不大,但会形成溪流环境。(水见) 土遁?岩板柩:用岩石把敌人包围,再压死对方的术,但用在自己身上也能成为坚实的防御忍术。(大汉土岐) 第六十二章 蝶息 看着那个无视自己的背影,水见心中止不住气闷,好好的计划就这样让他给搅了,真是不可理喻的疯子! 事已至此,也只能提早行动了。水见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动起,同时向身旁的土岐打了个眼色。后者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手上也是隐秘地动了起来。 指尖很是随意地轻晃,看似平常习惯,毫无章法的动作,其中却隐隐含着某些规律。虽说在三方对峙的混乱局面下,他们这种隐秘平常的举动基本不可能被对方发现。但,还是要谨慎些。 两人指尖动作着,注意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千眷,天罗地网已经张开,他们要做的只是等待时机将猎物一举捕获。 忽然,水见和土岐眸光一晃,五指一收,手上猛地拉紧! 出手毫无征兆,默契果断,仅是一息之间,两人便收着五指向着左右两个不同的方向扯开。可他们的手中却看不到任何东西,就仿佛是在扯着空气。 当然,千眷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他们扯着的并不是空气。此刻,她双手连同全身上下都被某种看不见的丝线牢牢缚着,让她根本无法移动半分。 ‘捉到了。’水见唇角微扬,这种特殊的隐线可不是随意就能弄断的,只要对方被缚上,也就基本等于是失去抵抗任人宰割了。 千眷试着挣了挣,但无奈捆住她的那些丝线纹丝不动。不仅如此,随着两人不断收紧隐线,重点束住她的双手,让她就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更别说结印反击了。 “水见,土岐,就这样捆着她,剩下的我来。” 被杂乱枝叶掩盖着的某处地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那砂纸刮擦般的难听嗓音透过闷闷的泥土传来,更是显得干涩磨耳。 千眷目光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只见不远一处地面不断隆起,最终残叶乱舞,一道身影从地下飞窜而出!衣着破烂,浑身血渍,郝然是刚才众人都以为不活的阴森老者。 “怎么样,没想到老子没死吧!” 千眷扫了眼斜对面安静躺着动静全无的枯瘦老者,又将目光转向前方不远那个几乎与之一模一样的身影,眸光闪了闪。她确实没想到这老头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活,而且目前看来,他除了狼狈点外,几乎可以算是完好无伤。 伏鹫直直瞪着那个受限的少女,满眼的阴冷凶残,刚才要不是他及时用了‘尸转之术’的话,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尸转之术’是门禁术,使用者只需单手以血结印,就能瞬间召出一具尸体替换自己,那具尸体无论是身形样貌都与使用者一样,就连体内余留的查克拉都和本人一般无二,就算是再高明的感知型忍者也很难看出端倪,这也是为什么水见一早也没发现的原因。 替身瞒过敌人只是它其中一部分作用,这个术最令人惊叹的地方在于,它能将使用者身上所受的伤害完全转嫁到尸体身上。不过,如果是头被砍断,心脏被洞穿这样的致命伤就无法转移了,思维都中断了还怎么使用忍术? 当然,这术的效果虽然令人咋舌,但却极其歹毒,否则也不会同时被几大国列为高危禁术,严厉打压了。想想也知道,每次使用后都要向邪神献祭一百个活人,那长此以往得杀掉多少人?不过也好在这术的习得方法非常苛刻,所以能真正掌握的人寥寥可数,否则人人都肆无忌惮把‘尸转之术’当成第二生命来用,那这世界迟早得空! 伏鹫刚才便是用了这门禁术后隐藏了起来,一直等到刚才完全恢复才用特殊方法给水见他们传了消息,让他们用布好的隐线困住千眷。 “你放心,老子不会马上就杀了你的。你不是喜欢把人扎成刺猬吗?老子一会就让你尝尝被扎成刺猬是什么滋味。”伏鹫盯着千眷上下打量,声音阴阴沉沉,字里行间是掩不住的血腥暴戾,“桀桀,看你细皮嫩肉的,不知道能在老子手下坚持多久呢?” 水见看了眼阴森老者,他知道伏鹫惯常的虐杀做法又要开始了,这家伙一向喜欢把人折磨到不成人形再杀,对付往常那些言语上对他稍有得罪的人都尚且那样,更何况是刚才让他吃了那么大亏的那个女孩,恐怕不折磨她到只剩一口气伏鹫是不会罢手的。 虽说叛忍大多心狠手辣,但水见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伏鹫这种杀人方式。要杀便杀,为什么非得听着惨嚎把人折磨到奄奄一息才动手。不过他也知道像他们这种人多少都有些怪异习惯,谁也无权去干涉旁人,这也是他们一向的相处之道。 水见眉头皱了皱,瞥了千眷一眼,还是开口说了一句,“伏鹫,别把你那套做法拿我面前来摆,你知道我讨厌那个。而且我们还有事情要办,不能耽误太多时间。” 容忍是一回事,但至少不要在他面前那样做。 伏鹫阴阴的视线划过水见,眼中闪过一丝暗沉的光,“你放心,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他右手微蜷,如同鸡爪般枯瘦的右手指缝间顿时出现了几支熊熊燃烧,火焰构筑而成的千本。一步步朝着千眷走去,其残忍意图昭然若揭。 “桀桀,不知道等这些火焰千本一根根扎进你身体时,你会发出怎样美妙的声音。”阴森老者满脸兴奋地盯着千眷,殊不知,自己已经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千眷淡淡看着那个老者,连反应都没给他一个,火之千本离她越来越近,她却是倒数着时间,口中轻轻,“燃。” 伏鹫脸色猛地一变,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上便猛地蹿起炽目蓝光,熊熊炽烈,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瞬间被一团纯澈的蓝色火焰所包围! “水见,救我!”阴森老者前一刻的兴奋瞬间变成了惊悚骇然,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查克拉正不受控制地翻涌沸腾,由内到外化成狂躁的蓝色火焰不断吞噬着自己。 正离着不远的水见看到这一幕顿时脸色大变,也顾不上指间还困着千眷的隐线,撇下线头,双手结印,“水遁?泷壶之术!” 一幕掌控得宜的水瀑立时倾泻而下,源源不断地冲在伏鹫身上,试图浇灭他身上那团炽烈燃烧的蓝焰! 千眷连看都没往那边看上一眼,动了动身子挣脱着已无人控制的隐线。‘蝶息’的火种一旦触发就连她也是无法停止的,普通的水遁又怎么可能浇灭那种疯狂的查克拉火焰?除非他体内的查克拉燃烧殆尽,否则火焰永不会止息! 这是她这几年参照‘红莲’改动而来的忍术,可以算是她独创的秘术,今天还是她第一次拿来用在人的身上,现在看来效果没什么问题。触发‘蝶息’需要三个步骤,首先用自身查克拉凝炼出一枚特殊火种,这枚火种具有极强的隐蔽性,尤其是配合她本身波动就很小的查克拉特性,更是让人难以察觉,防不胜防。 然后借由一定时间对敌人皮肤的直接接触,将这枚火种融入对方身体。火种会让对方体内的查克拉产生细微变化,这种变化一点一滴,无声无息,不会对查克拉的运用造成任何影响,所以极难察觉。 最后就是以对方使用查克拉为契机,等待时间触发对手体内的火种,这枚火种会以令人反应不及的速度迅速引燃对手体内已经产生变化的查克拉,火焰将会由内而外极速燃烧,直至焚毁一切! 泷壶水瀑流淌不断,可伏鹫身上的火焰却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他脸上的惊骇已经转变为痛苦扭曲,别说开口说话,现在的他就连站立都无法维持!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曾经在别人身上所享受的快乐,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变成难以承受的痛苦原封不动地回到自己身上。 火焰燃得汹涌,仅是短短时间,那团火焰中已看不到其他,仿佛那原本就是一团纯粹的蓝焰。突然!那团火焰像是走到了生命尽头,回光返照般猛地亮起,纷碎无数!点点纷散的蓝焰就像是无数翩飞起舞的梦幻蓝蝶,让人仿佛看着一场凋零幻梦,那是种残酷到极致的美。 心底的寒意瞬间蔓延,将水见冻了个透彻。对某些人来说或许死亡并不可怕,真正能让他们觉得害怕的是未知!就比如现在的水见,他完全想不通原本的大好形势怎么会在转瞬间就如此落幕,还是以这样让人束手无策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方式! 眼前这幕让分立左右的两人脸上生寒,震在当场!换是平常,短暂的走神并没有什么问题,可他们却忘了自己此时正身处瞬息万变的危险战斗中,千眷可不会傻呆呆地站着等他们缓过神再调转过头对付自己。 于是,数片锋利的风刃,瞬间甩出,甚至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地切中了他们身上几处重要关节,让两人瞬间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仅是短短时间,一死两残,战局天翻地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忍术,原创。 秘术?蝶息:对敌使用,文中详细,不多叙述。(千眷) 禁术?尸转之术:标注,不献祭就得拿自己命赔,所谓的反噬己身。(枯瘦老者伏鹫) 原著中的。 水遁?泷壶之术:制造一个瀑布。 ps,千本:类似金针的暗器,类针灸用针,会更大些。如果没印象的话,记得和再不斩在一起的白吗,他好像基本不用手里剑,甩的暗器基本都是千本。 第六十三章 艺术就是爆炸 “果然,你还是和我打一场吧,只要你能赢,我就把那东西给你。” 千眷眸光微转,落到那个敏捷闪过风刃退到几米外的金发少年身上。护卫队伍分明只剩他一人,可他眼中却是亮起之前都不曾有的光,纯粹而炽烈,仿佛自灵魂深处燃起,若是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应该是狂热。 “又不回答吗,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迪达拉眸光闪闪地看着那个少女,也不给她开口的时间,自顾自地就做了决定。 “先和你说清楚,不要小看我,我和那些家伙可不同,嗯。”迪达拉双手伸进悬在腰间两侧的口袋,脚下稍稍移了几步,目光始终未离千眷。 ‘先用c1看看效果吧,嗯。’原本空着的双手,等到合拢再张开时已捧了满掌的白色小球,仔细看去,那竟然是一只只造型灵巧的小蜘蛛。 掌中的黏土蜘蛛仿若天女散花般被猛然抛洒而出,其落点赫然是千眷所在的位置! 漫天的白色弥漫千眷眼中,让她不由略略皱眉,虽然不清楚那东西的用途,但她却直觉,如果让它们近身对自己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风遁·烈风掌!”双手猛地拍合,狂风乍起,瞬间将飞洒而来的黏土蜘蛛扫向两旁!没等迪达拉反应,千眷右手轻抚左腕,摸出一柄苦无,身形一闪,整个人欺身而上! c1还没近身就已落空,眼看着那道疾冲而来,近在咫尺的白色身影,迪达拉也顾不上手中结了一半的印,瞬间抽出袖中苦无,迎势就是一挡! 随着一声铮响,星点火花窜起!两柄苦无一触既分,但又同时以着更快的速度再次相撞!两道身影快速闪动,手中动作不断翻飞,几乎快要打成一片残影,让人根本看不清他们动作!两人的交手是试探,也是真章,他们都在相互寻找对方的薄弱点,只要出现一个失误,那苦无下一瞬刺中的可能就是自己的要害! ‘糟了!’迪达拉脸色猛地一变,仅是一个疏漏就陷入千眷诱敌的虚招,此时再想挽回却已是来之不及! 迪达拉的战法一向是先拉开距离,拖着敌人边打边跑,再从中寻找机会给予敌人致命一击。像这种近身战他其实并不是很擅长,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就难免出现纰漏,尤其是在面对千眷这种高手的情况下! 那一点疏漏没有逃过千眷的眼睛,她一个闪身,正打算挥下手中的苦无,却猛然感觉到一股狂暴的气息,瞳孔猛缩,瞬间从疾进转成了疾退! “喝!”巨大的爆炸音合着灼热的火光猛然窜起,滚滚浓烟刹那间便将两人吞没! 忽然,滚滚浓烟中退出了一个身影,身形完好,白衣依旧,但此刻她那绣着紫色菱花的长袖却是莫名地缺了一角。 千眷眸光冷冷,远远看着从浓烟另一头窜出,略显狼狈的迪达拉,‘这家伙还真是个疯子,连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 “咳…咳…”迪达拉猛地弯□子,止不住咳了几声。虽说借着爆风逃开了,但他毕竟走的晚,难免受到波及。 ‘幸好输的查克拉只是c1级别,否则就真要交代在自己手里了。’抹掉唇边沾着的血迹,忍□体的不适,他抬头看向千眷,‘看来不能再被她近身了,再有一次的话,自己恐怕真的会抗不住,嗯。’ 双手再次伸进口袋,抽出,双掌合上用力一捏,掌中顿时出现一只活灵活现的白‘色’猫头鹰。下一瞬,猫头鹰掉落地面,随着‘嘭’一声重响,浓密白烟消散,那个地方陡然出现了一只庞然大物,赫然是放大了近百倍的黏土猫头鹰。 迪达拉轻轻一跃,跳上猫头鹰的头部,目光转向千眷,像是宣言一般说道,“刚才只是热身,我没怎么认真,不过从现在开始我可要动真格了,嗯。” “……”那也叫没认真?后者嘴角抽了抽,有点无语。 猫头鹰扑扇着翅膀冉冉升空,看着这幕情形,千眷瞳孔微微缩起,‘是打算先拉开距离再用那种奇怪的爆破物吗?真是麻烦。’ 事实上眼下的情况远比她预估的还要麻烦,猫头鹰升至高空后她的大多攻击手段就都无法用上了,而她本人却完完全全处在迪达拉的攻击范围内。 ‘要用那个吗。’千眷望着空中盘旋的那只‘怪鸟’,眉头轻轻皱起,某个念头瞬间闪过,但又迅速被她打消。不是不想用,而是她心中有所顾忌。 “小心了啊。”‘善意’的提醒伴随着密密麻麻的黏土蜘蛛从天而降! “喝!” 瞬间,剧烈的爆响此起彼伏,团团灼焰炸起,浓烟升腾!而那个少女正是以极快的速度,辗转穿梭在这密集的爆破中!仿佛一息流动的风,刹那便吹拂而过,让人根本捕捉不及。 ‘果然很美。’迪达拉眸中满是狂热,瞬间消逝的永恒,这才是艺术!在他眼中,那个少女的每一次动作都是瞬间的永恒,就与他的爆炸一样,是他一直所追求的崇高艺术! 空中的某人满心狂热,但地面的千眷却是眸光一厉,‘既然上不去,那就只好把他给拽下来了!’ 脚下步子未缓,手中却也同时在以极快的速度结着繁锁的忍印,印结完的那一刻,滔天的狂风涌起,就连星光闪烁的天幕都瞬间有些黯淡下来!周围还在不停爆炸的黏土蜘蛛,浓密烟雾顷刻便被卷得踪影全无! 肉眼可见的狂风以千眷为中心形成风眼,急速向周围扩张,仅是短短瞬间,那个小小的风卷就已变成吞噬天地的狂怒飓风!天空,地面,无一处不波及,只是轻轻扫过,便连地面紧紧扎着的树桩也被连根拔起卷入风中! 空中的迪达拉脚下顿时不稳,他乘坐的猫头鹰也是受到影响,在风中摇摇晃晃,眼见就要坠落!他急忙拉开距离,提升高度,打算避开干扰的狂风。但他显然低估了这个术的威力,龙卷飓风持续扩张,仿佛真要吞了这片天,掀了这块地!这便是s级忍术,‘饕餮’!区区如同浮萍般的飞鸟又怎能与之抗衡? 没过多久,黏土猫头鹰便不受控制地往风眼的方向倾斜,任凭迪达拉如何操控,它也没有半点回头的打算。风眼处传来的吸力实在太强,就连迪达拉自身都隐隐有被吸引的迹象。 “喝!喝!喝!”迪达拉只能放弃体积太轻,面积却过大的黏土猫头鹰,独自从高空跃下,不断以爆炸所产生的冲力来抵抗那股庞大吸力,然后借着爆风一点点拉开距离。 这种做法效果虽好,但却实在不轻松,不到十几秒的时间,他就已经脸色青白,豆大的冷汗顺着他的额角不断滑落。几乎耗费掉大半黏土和查克拉,迪达拉才勉强脱离风眼的吸力,落在远处一片还没受波及的土地。 抬头看向前方黑压压的龙卷飓风,还有那被掀翻一层的土地,迪达拉眼中也是一片骇然,要是他再晚上一步,怕是尸骨无存了吧? 风眼中的千眷忽然抬眸扫了远处一眼,停止了查克拉的输出。这个术虽然好用,但却太过耗费查克拉,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她也没必要继续维持术式,‘饕餮,饕餮,不光吞天噬地,更是会毫不客气地吞噬主人的查克拉。’ 没了查克拉来源,狂暴的飓风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仅是短短数分,便彻底化为一道轻风,消散无踪。 “还上天么?” 千眷语声淡淡,声音远远传来,但后者却是心怵地扫了眼狼藉的地表,然后猛地摇头,“不上了。”开什么玩笑!他的查克拉和黏土都没剩多少,要是她再来这么一次,那他真得直接去见艺术之神了! 可话虽如此,在黏土和查克拉所剩无几,地面被压制,空中优势又被封杀的情况下迪达拉也是很头疼。 ‘看来只能用那招了,嗯。’双手再次伸入口袋,然后双手平举,掌心向前。下一秒,大量白色黏土从掌心的两张嘴巴中喷涌而出。落到地面的黏土瞬间鼓起,变成几只奇形怪状的白色‘生物’。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正缓缓走来的千眷看见那几只四不像顿时一愣。 四不像们仿佛喝多了的醉汉,一路东倒西歪,跌跌撞撞地向前跑来。还别说,这些家伙虽然行走姿势有问题,但速度却是不慢。很快便来到千眷近前,毫不客气地就对她出手。 黏土人的攻击在千眷看来很迟缓,虽然有些醉拳的味道,但速度和精髓却是天差地别。几枚风刃瞬间甩出,所有黏土人四分五裂,应声而倒。 但出乎千眷意料的是,那些才倒下的黏土人竟然又爬了起来。不仅如此,被她切开的碎块也形成新的黏土人,原本四只的数量陡然间就上升到十几只!不知疲倦地再次向她袭来。风刃持续,可眼前的白色却没有丝毫减少,反而是分裂增殖越变越多!而且各种让人大跌眼镜的奇葩造型都有。 “哈哈,没用的。”保持姿势远远站着的迪达拉似乎又嘚瑟了起来,只不过他的嘚瑟这次依旧没能维持多久。 千眷一个返身踏着黏土人的脑袋跃至高空,手中快速结印,‘既然杀不死,那就全部关起来好了!’ “风遁·四方风牢!”顷刻!四面封闭的透明风墙将所有黏土人都关在风之牢中。 身形轻轻落在透明的风牢顶部,千眷眸光转向迪达拉,‘还打么?’ “……”后者整个人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内心无比憋屈,黏土都用完了,还要怎么打…… “不打了就把那东西给我吧。” 迪达拉沉默了半响,非常不情愿地从上衣口袋中摸出盒子向千眷抛去,小小的盒子化成一道弧线,稳稳当当地被那个少女接在手中。 熟练地拆开盒子,等看清盒中安静躺着的那个物件时,她嘴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色泽浓艳却不显浑浊,透彻的翡绿中嵌着一枚淡银的梦幻轻羽。拿在手中甚至能隐隐感觉手中宝石那轻灵呼吸,就如同轻拂的风。是她要找的‘风之羽’。 既然她这边才是真品,那东边肯定是障眼法了。只是,为什么鼬到现在还没过来?如果辩别了真假,他肯定会第一时间过来这边支援。以鼬的实力,料理诱饵队伍根本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可现在都过了这么久他却还是没出现,难道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个可能,千眷脸上笑意瞬间消褪,眉心紧紧皱起。 “我叫迪达拉,你叫什么?” 迪达拉情绪恢复很快,不到一会便又眸光闪闪地搭起话来。只是现在的千眷哪有心情理他,迅速将盒子收起,转过身,脚尖一点就打算去西边。 看着那个纯白身影轻轻跃起,迪达拉的眸光顿时一晃,甚至在脑中还没做出想法之前,他的身子就已经动了!右手伸出,似乎想要抓住那个离去的少女,可手中却只轻触到那一抹如水般柔滑的黑发,以及拦手划下的一根红绳。 黑如墨色的柔顺长发披洒而下,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还未等他再有反应,那抹纯粹的黑陡然转为晶莹的白,少女身影已然消失,余下的只有无数闪着淡淡莹光的白色蝴蝶!莹白的小蝴蝶瞬间分散开,向着四面八方飞去,仅是顷刻便已淡出那道清蓝水眸,消失得无影无踪。 轻轻拽紧手中的红绳,迪达拉望着那些蝴蝶最后消失的方向,眸中光芒涌动,‘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感谢eveything投下的地雷,格子很开心,我也会与你一起期待千的成长。 然后上一张小时候的迪达拉和长大合影的唯美图,掌中蝴蝶轻舞的图片。 最后介绍下忍术,本章原创忍术。 风遁·饕餮:s级忍术,制造一场能吞噬一切的龙卷飓风,波及范围很广。如同飓风过境,所过之处不留一切,席卷一切,风遁终极奥义,杀伤力极强,甚至可以毁灭一城。缺点,查克拉耗费巨大。(千) 非原创忍术介绍。 c1·黏土蜘蛛:外形酷似小型蜘蛛,可爬到人身上进行爆炸,其爆炸威力最小,属于小型的起爆黏土。主要是在秘密行动或者制造突袭时使用。(迪达拉。) 起爆黏土·猫头鹰:供人乘坐,夜间使用。(迪达拉。) 起爆黏土· 操灵之术:操控人偶状黏土分身攻击敌人,一旦遭到斩击就会分裂。(迪达拉。) 第六十四章 黄泉花海 夜幕中,那个少女脚下疾驰,掩在狐狸面具下的精致脸庞上是隐隐焦虑。忽然,她身形一滞,脸上焦虑散去,原本上下吊着的那颗心也顿时安了下来。 眸中阴云散去,带起一抹柔和看向迎面而来的少年,“没事吧。” “没事,只是在那边碰到个棘手的,一时耽搁了点时间。”鼬摇摇头,略微解释了下。事实上如果不是千交代过他不能使用瞳术,战斗能更快结束,不会耽误这么多时间。 “你那边怎么样,东西拿到了吗?” “嗯,拿到了。”千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轻快,耗了那么多精力,总算把‘风之羽’弄到手了,心情自然是不错。 似乎想起什么,鼬抬了抬眸,“我过来的路上看到有批人正往这边赶来,从衣着护额来看是驻守泷之国的泷隐。应该是刚才你那边动静太大引起了他们注意。” 会引起泷隐注意并不奇怪,刚才西边传来的那股毁天灭地般的狂暴波动他也有所感觉。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加紧结束掉手头的战斗,急急往这边赶来。 “那还真是麻烦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千眷眉头皱了皱。如果被泷隐拖住,那可就真的糟糕了。这种时间,这种地点,这种打扮穿着,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形迹可疑,更何况是泷隐?他们肯定不会听自己忽悠,最好的结果就是直接动手…… 她一直避免的就是和政府军的直接接触,当然不可能乖乖站着等他们。稍稍辨认了下位置,两人隐进黑暗,朝着某个方向飞跃而去。 剩下的事情非常简单,关卡肯定是不能走,他们只能沿着来时的路返回。虽说那条隐秘暗道有些复杂,但对于两位记忆力都很惊人的主来说,这都不是问题,唯一需要千眷担心的就只有‘曼罗莎’了。上次的险状和后遗症她还清晰记得,如果可以的话,她真不想再来一次。 两道身影借着月光石的柔和光线,矮着身子走在曲折的石洞中。鼬在前,千行后,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两人心中的警惕都提到了极点。 可一路走来,直到出了狭小石洞,千眷也没感觉到半点不适。或者该说,除了逼仄气闷外,她没有再产生上次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难道是开花期过了?’之前进来的时候就听忍猫说过‘曼罗莎’快开花了,如今两日过去,它要么处在即将开花的最后时期,要么就已经开了花。不过照眼下情况来看,后者的解释比较正确,否则在这种时候她受到的影响肯定会比上次更大,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路走来神志清醒,全无半点怪异感受生出。 千眷眸光微动,这两日除了观察‘猎鹰’的动静,她还稍稍调查了下这种奇怪的植物。 ‘曼罗莎’,九日一开谢,在快开花的最后几天,为了汲取足够养分,会散发出一种极为特殊的香气,将人无声无息引到身边成为它生长的花肥。但是在花开了之后,这种危险至极的植物就会变得全无威胁。花开一日便会凋谢,之后再耗费九日生长开花,周而复始,轮回不断。 不过这种花虽有着极致的危险,却也有着另一种用途。想了想,千眷转头对鼬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下,我过去那边看看就回来。” “我陪你一起去。”鼬的眉心皱了皱,没过多思考便扯住向前飘去的那片袖摆。 眼睛张了张,认真看向那个少年。许久,她嘴角牵出一抹笑容,“好,我们一起去。” 溶洞极深处,一处少有人能清醒踏足的死亡之地,此时正静静绽放着世人难见的美丽。皎月为纱,蔻丹为衣,那一株株妖艳至极的九瓣之花,正迎着从狭窄石缝中透进的月光雨雾轻轻起舞。 两人刚踏进那个敞阔的天然溶厅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眸光顿时一滞。漫目嫣红犹如黄泉之地盛开的彼岸之花,刺人眼目,灼人灵魂。瀑布之水打在岩壁上形成的雨雾合着月光,薄薄笼在那片漫目的妖娆之上,为那片灼人的颜色添上了几分梦幻迷离。 “美则美矣,只是也不知是埋葬了多少生命,才能让曼罗莎开得这般妖娆。”许久,她轻轻舒了口气,颇有些感慨地开口。 鼬眸光闪了闪,静静看向那片灼人眼目的黄泉花海。此刻的‘曼罗莎’正是开得最盛的时候,只要过了今晚,它的九片花瓣就会一片片掉落,一日之内便会完全凋零。 千眷静立片刻便缓缓上前,毕竟她冒着危险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赏花。踏在花海边缘,她手下轻轻地摘着嵌于九瓣之花中心的一点黑色,那个小小果实正是曼罗莎的种子,随着花谢之时会掉落地面开始新一轮的生长。 采了十几枚种子后,她又用某种特殊的方法小心地折了不少曼罗莎,然后将所有这些都封入一枚小型卷轴。自始至终鼬都在一旁安静看着,没有出声打扰,也未曾制止她的动作。他知道,千不会无端端的去做莫名其妙的事情,更不会去冒全无把握的险。 即便真有危险,他也会平安带她离开,他绝不会让六年前那一幕再次发生!绝对不会! “好了,走吧。”千眷收起卷轴,笑着向那个守在她身旁不远的少年招呼着。 …… 月明星稀,三千银色倾泻而落,耳边喧响依旧,眼前水雾迷蒙,一切都与两日前的那一晚没有任何区别。除了那一黑一白,静静离去的两道背影。 回程的路远比来时要更轻松,兴许是因为完好无伤地达成了目的,兴许是因为离开了那个让他们备受限制的国家,两人心下放松,脚步都比之前要来得轻快。 行路中的鼬忽然眉心一凝,脸色变了下,“千,我恐怕得先走一步了。” “火影大人的紧急传召吗?”千眷眸光动了动,落在身旁的少年身上。 直属火影的暗部与他们根一样,都有一套特殊的传讯手段,只要不是处于某些隔绝通信的特异地点,或者完全封闭的结界内,在一定范围内都能联系到所属暗部。 “嗯。”鼬点了点头。 “那你先回去吧。”火影的紧急召令倒是不能耽搁,而且她手头上还有任务,这次去泷之国的目的就是为此做准备,现在东西拿到了,也该去水之国了。 时间紧凑之下,两人也顾不上细说太多,简单道别后,两道身影,一道往南,一道往东,就此隐入深邃夜幕。 …… 清冷夜幕褪去,融融暖阳升起,彻夜奔走的千眷此时已是换了副模样,乘上了行往水之国的一艘客船。 水之国漂浮于外海,由众多大小不等的岛屿组成,由于路途遥远,地域特殊,想要不借助交通工具去往那边颇有些困难。除非是对那片海况极其熟悉的,否则自行者很可能在途中耗尽体力,查克拉,或者直接在那片包围水之国的浓雾中迷失方向。 千眷自认为对那片海域不了解,这也是她选择乘船的其中一个原因。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个国家现在受到其附属忍村雾隐村内乱的影响,整个国家形式非常复杂,尤其仇视外村忍者。换个普通的身份对她来说行动会比较方便。 换用假户籍这种事情对暗部来说很常见,毕竟很多任务不是光靠武力就能解决的,特别是某些极密任务,就比如现在。她目前的身份是茶之国小商人之女,去往水之国雾隐村的理由是探望几年前嫁到那边姐姐。 既然替换了身份,那就要有处于当前身份地位者该有的着装常态。 被一个年轻妇人抱在怀里的小女孩直向前面的少女挥着小手臂,“凉姐姐,再见~” “嗯,再见。”少女长相普普通通,但那温煦的笑容却恰似春风暖人心肺,止不住就让人心生好感,颇有一股看板娘的味道。 看着那个提着简单行礼往甲板方向走的青衣少女,妇人脸带忧色地叮嘱着,“小凉,那你自己小心,平日少出门,千万不要与人起纷争。” “我知道了。”千眷笑着点点头,这对母女是她在船上认识的,住着的地方离雾隐村只有一岛之隔,所以对那边算是很了解。听说她是过去探亲的,这一路上和她说了不少那边的情况,也多亏于此,她对‘雾隐村’的现状有了更直接的了解。 雾隐村目前由四代水影矢仓统帅,村内的形势光用一个混乱根本形容不了。这个村子目前的发展状态让人难以理解。作为一个实力仅次于木叶,砂隐的强大忍村,在经受了第三次忍界大战的损伤后,它竟然还在施行残酷制度。 拥有珍贵能力的血继界限不断受到压迫与残害,本该是忍村希望的幼龄孩童只能服从残酷的毕业制度。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伴互相残杀,唯有坚持到最后的一人才能活着走出,成功毕业。在这种对外进行政治隔绝,对内进行暴压残酷的黑暗统治下,上级首脑遭部下暗杀的事件屡见不鲜,各种颠覆政权的活动持续不断。村里的忍者相互残杀,充满血腥杀戮,同伴间没有信任,只有仇恨。 四代水影用自己的手,让原本平和的雾隐村处于彻底孤立的地步。千眷有些想不明白,他究竟是不是想毁了村子,很显然再按这种制度走下去,雾隐村迟早会消亡。事实上,目前叛逃忍者人数最多的也是雾隐,都快达到了另外四大国的总和,由此可见雾隐忍者对自己的村子已经到了多么不信任的地步。 千眷看向前方那座被浓雾封锁的城市,眸光凝了凝,踏出步子,缓缓步入那片充斥阴暗,凶险的血雾之乡。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七丢下的地雷~\(≧▽≦)/~撒花,撒花。 第六十五章 雾隐村给人的感觉远不像其他村子那般生机勃勃。萧条的市集,冷清的街道,老旧的建筑,死气沉沉的一张张面孔,就连空气中似乎都充斥着点点黑暗粒子。这一路走来,给千眷的感受除了压抑再无其他。 眉头皱了皱,她加快脚步,拐进前方不远的一个路口。根据团藏给她的资料来看,在这附近有根的一处据点,木叶手上关于雾隐村的情报大多来自常驻这个据点的暗部提供。 当然,在这种危险的地方潜伏,不可能总是平安无事,所以据点的人员位置时有变动。有时会是团子屋,有时会是居酒肆,有时会是棺材铺……而目前这个据点的最新伪装就是间生意惨淡,快要倒闭的街角旅馆…… 抬头看了眼面前那栋破旧的两层小楼,正要提步踏上台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声音轻到几不可闻,如果不注意的话极有可能被直接忽略。可千眷却几乎是在那道声音响起的同时,微微缩起瞳孔。 “团藏大人让我过来帮你。” 眼角余光掠过那个与她擦肩而过,背着陈旧药箱走向对面街角的男人。男人的面孔很陌生,是那种一旦挤进人堆就再也找不出来的平庸外貌,但那道声音她却是极其熟悉。 ‘影吗。’千眷眸底划过一道幽光,身子仅是一顿,接着便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接着之前的动作踏上台阶。 影比她大二期,以速度见长,出手狠厉,极为擅长暗杀术,即便在人才荟萃的根里面他也可以算是最优秀的几人之一。而且影与她最大的不同在于,他极其信奉团藏。虽说这种现象在根里面很普遍,毕竟根的成员都是从小接受洗脑长大,不受火影和暗部管辖,只受命于团藏,所以多少都对那抱有种崇拜之情。 但影的情况不同,他对团藏的态度早已超越了崇拜,真要说的话,那已经是一种近乎变态的狂热信仰!在他心目中那个人就是神,只要简单一个命令,他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去为那个人暗杀火影。 可以说他效忠的不是木叶,不是根,而只是团藏这一人! 千眷静静坐在二楼窗口,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居然连影都派来了吗。’影的出现,说好听点是帮忙,可实际上就是团藏派来监视她的。 这些年,团藏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微妙,重用她,容忍她的同时,却也始终提防着她。就因为如此,她的处境一直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根的中下层人员畏惧她,尊敬她。根的核心成员时刻注意她。而在外面某些知情人的眼中,她却是团藏的心腹之一,是必须远离防范的对象。 她不知道团藏是怎么看待自己与宇智波一族的关系,但他的做法却十分明显。不从她下手,而是直接选择从宇智波一族的弱点开始侵蚀,像那种骨子里天生就带有一种优越傲慢的名门大族,本来就很难相信外人,更不要说让他们去信任一个全族忌惮怨恶之人的心腹。即便她是族长的养女,即便她曾经与一族有着不菲的关系,也依然。 就连千眷也不得不赞叹一声,团藏好手段!给她披上一层虚华表象的同时,却也根绝了某些可能的源头,彻底孤立了她,让她无处可去,只能死死依附着黑暗庞大的根而生存。 换是别人,可能会绝望神伤,从此息了那份希望,死心塌地的呆在根,只为抓紧自己唯一的容身之处。但,千眷不是别人。 眸光闪了闪,她从怀中取出那枚‘风之羽’。‘影的出现确实让她原本的计划受到不小的影响。看来她得稍稍改变下计划了,关键时刻恐怕还得动点手脚。’ 毕竟他们的目的既能够算是近乎一致,但也可以说是完全相反! ‘风之羽’静静躺在一只皙白的手心之上,色泽翡丽,形态轻雅。从外观看去除了比普通宝石多了几分特别外,并没有太大不同,恐怕无论谁来看,都会觉得这只是一枚观赏性很高的稀有宝石。不过千眷却知道,它,不仅是宝石。 忽然,她眸色一凝,单手结印,另一只手尝试着向掌中的风之羽输送查克拉。随着输入的查克拉量累积增长,那枚宝石通体凝滞的翡绿渐渐变得生动起来。 ‘有戏。’千眷眼中一亮。当初看到羽衣一族隐藏的那份秘典时,她就知道风之羽对她可能有很大用处,只不过那时候她只有隐隐感觉,并不能完全肯定。而现在,她已经完全确定了,自己能够使用这颗宝石! 繁复的忍印结束,少女薄唇微启,“风声细语。” 躺在掌心的风之羽骤然亮起,浓郁翡色忽明忽暗,就仿佛是在轻轻呼吸。一阵微旋的轻风自宝石中透出,绕着少女环了一圈,接着便恬恬淡淡,无声无息地融入周围自然流转的微风之中。 轻柔的风自门缝,窗沿,以及人类肉眼难以观察到的各种间隙中透出,缓缓地向着四面八方吹拂。少女眼中的世界逐渐黯淡,但耳边的世界却开始越发清晰! 楼下厅堂桌椅被轻轻拖拽的声音,长巷深处的哀求乞讨声,不耐烦的厌恶驱赶声,碗碟破碎的脆响,大门被忽地关上的闷响。分明间隔了数十米,但一切的一切,就像是直接发生在少女的耳边,清晰的甚至有些异常。 ‘不够,不够,还要更远,她需要的是更细致的信息!’少女皱了皱眉,加大查克拉的输送的同时,也开始有意识地控制融入风中的查克拉走向。轻柔的风瞬间穿透层层雾霭,蔓延的更广,渗透得更深! 碎石被踢动的声响,忍具碰撞的铮鸣,某间屋内的低语密谈,某个场所的反叛言论,哪怕只是很细微的动静也是一点不落地传入了那个少女的耳中。 千眷额上冷汗涔涔,但思维却是处在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明状态。此时的她有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仿佛只要自己愿意,就能够无所顾忌地乘着清风漫游世界。 “咦?” 一声轻疑瞬间打断了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她此刻敏锐至极的意识能清晰感受到,正有股古怪的力量顺着自己融入风中的查克拉在进行反向追踪。心中陡然一紧,千眷甚至连想都没想就立刻切断了与蔓延至风中的查克拉的联系。没有了术者控制的查克拉,顿时转为自然的清风,漫无目的地拂向四面八方。 ‘还好及时切断了。’千眷抹了把额上的冷汗,眸光冷冷。要知道她现在的查克拉剩的不多,精神上的负担也几乎快到了极限,要是真让那人追踪过来,那可就有得她好受了。在这样一个一言不合就可能相互杀戮的危险城市,她不认为对方会和自己客气。 不过,那究竟是什么人?侦察会被发现她不奇怪,毕竟现在又不是能完全隐匿住她查克拉波动的大风天。但对方竟然能反向追踪‘风声细语’,这就不得不让她惊讶了。试想一下,如果你发现有人能捕捉无影无形的风,你会是什么感觉? ‘风声细语’可以说是无孔不入,只要是风能吹到的地方,就是她术能到达的范围。也就是说,除了无风的特异地点,还有某些针对性的结界之内,她的术几乎没有辐射不到的地方。 本就隐蔽的查克拉,融入自然吹拂的风中,所产生的波动就更是极其细微,除非顶级的感知型忍者,其他人是很难察觉的,想要追踪就更是不可能!事实上,千眷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刚才为止。 ‘没想到血雾里还真是藏龙卧虎,看来那一招暂时是不能乱用了。’连团藏都察觉不到的隐藏术式,竟然会在这种萧条的忍村被抓个正着,这真是千眷连想都没想过的。当然,她在木叶用这招的时候都是特地挑的狂风暴雨天气,而且尽量将范围收拢到最小,以达到完全的隐蔽性。否则她也担心会被某些能人异士察觉。 她轻叹了口气,将风之羽再次收入怀中,‘果然是不能抱有任何侥幸轻敌的心理啊。’ 制定好的计划,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搅乱,也是让千眷有点头疼,‘看来只能亲自过去确认一下了。’ 虽说风声细语后来被人打断,但在那之前她也还是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再结合团藏给她的那份资料,她基本可以推断出比较精准的位置。只是不知道那个地方藏着的究竟是‘霜琼玉壁’还是‘月之匙’。 街角对面,某个平庸少年身前摆着琳琅药箱,满脸亲和地招呼着沿街过往的行人,时而会因为无人光顾而叹上口气,再随意看看某几个方向,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无比寻常。 作者有话要说:原创忍术介绍: 风声细语:s级,千眷唯一不是攻击用的感知型忍术。 描述:世间的风,其实从未有过停息,即便在你感觉不到的时候,它也在以着极细微的姿态吹拂。 将自身的查克拉溶入风中用于收集情报,可以清晰的听到,感觉到,即便是再细微的动静也难以逃过它的捕获,由于此术完全融入自然吹拂的风中,所以波动极小,具有很强的隐蔽性。 特点如下: 1.不同于其它感知型忍术,只要不是针对性的结界,风声细语都能侵入,可谓无孔不入。 2.虽然此术具有很强的隐蔽性,但侦测的范围越大,隐蔽性就会随之降低,很容易被天生感觉敏锐者,或是擅于此道的高手感知。 3.大风天气,或者是小范围精确入侵能将隐蔽性提升到最高,被感知的可能性很小,无限接近于零。 4.所谓的针对性,如果有人根据风声细语的特点,有意设下那种禁止风侵入,产生,流动的结界,就等于破解了此术。 备注:鉴于以上特点,最好隐藏此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这个术的效果也就大打了折扣。如无必要最好不要在平时用风声细语做大范围监测,要真想进行大范围监测,那在大风天气使用为佳。 第六十六章 诡异 按说,既然已经大致推断出目标物可能藏纳的地点,那理应尽快行动。毕竟在‘血雾里’这种危险的村子,每多呆一天都可能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和纷争。 可奇怪的是,千眷自从用完‘风声细语’的那天起,就基本处于一种深居简出的状态。或许该说是足不出户?因为她除了会去楼下浴池洗洗温泉外,就连饭食都是直接让人送进房间,然后再由人收走的。 这一周来,影除了偶尔在夜晚看到有黑色蝴蝶从二楼窗口飞进飞出外,就再没见那个人有任何动作。 ‘今晚又是这样吗?’某栋民宅屋顶,背靠翘起的屋檐而坐,侧着半个身子看着对面旅馆二楼的影,眉头皱得紧紧。 作为一个暗部来说,影无疑是很合格的,他耐心,隐忍,懂得蛰伏等待最佳时机。但,即便是耐心再好的人,面对始终一成不变,而且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的状况也会禁不住内心烦躁。尤其是在自己有着时限,背负特殊任务的情况下。 ‘团藏大人吩咐过他,最长半个月内,一定要得出点成果。可如今他们在血雾里都已经滞留超过一周了,却连一点收效都没有!这让他到时候怎么向团藏大人汇报啊!?’ 屋檐上餐风露宿的影急得抓心挠肺,旅馆房间内的那个少女却是悠闲地靠在椅背上,随着藤编摇椅慢悠悠的动作前后摇晃。原本这里倒是没有摇椅这种东西的,现在这把还是千眷在那天后特地劳烦‘老板’给她弄回来的。 ‘果然还是这样最容易让人放松神经。’各人舒缓压力的方法都不同,而千眷比较喜欢,也容易实现的方法就是像现在这样。那种温和起伏的落差,经常会让她有种随着水流,时光,静静漂流的虚幻感,不知不觉就能让她的心平静下来。 忽然,那个脸色柔和,一直安静倚着的少女眼皮轻轻跳了下。 “团藏大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昏暗的室内不知不觉中多出一道黑影,声音静静,但其中所表达意思却十分明显。 少女缓缓睁眼,看向房间角落那抹暗影,“影,你应该知道我的暗蝶不适应水之国的环境,情报收集的速度难免会慢。” 掩在暗处的影眉头皱皱,这一点他倒是清楚,他和羽合作的次数不算少,曾经也有一次是去这种浓雾环境执行任务。当时她的暗蝶受雾霾影响,根本飞不了多远就要回来休息,如此反反复复,导致他们多费了好几日才拿到必要的情报。 影顿了顿,还是说道,“可,你也已经调查了一周了,难道就没有查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再等等。”千眷说完这句便不再开口。 看着那个又重新闭上眼睛的少女,影嘴巴张了张,最终却还是没开口,只是无奈叹息一声。谁让这次的任务非常依赖情报呢,也只能等了。 一阵暗风拂过,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 倒不是千眷想隐瞒,目前来看,她是没可能绕过影去独自调查的,她现在所做的只不过是在拖一个合理的时间。毕竟影和团藏对她收集情报手段的了解仅限于暗蝶和莹蝶,并不知道‘风声细语’的存在。 而她的蝴蝶在这种雾霾环境会受到什么影响,两人也是非常清楚,如果太早说出情报的话,影也许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团藏一定会怀疑。一旦让那只老狐狸发现‘风声细语’的存在,自己要遭遇的恐怕就不只是提防了。这由不得她不小心。 …… 是夜。 影望着前方不远的残旧建筑,声音压的很低,“羽,你真确定是这里?” “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要不要进去全看你自己。”千眷淡淡开口,目光转向前方的七层圆塔式建筑。 在这片矗立着忍村各种重要机构的区域,眼前这栋残旧建筑可以说是最不受重视的。这一点从把守门口的那小猫两三只就能看得出来。谁会相信在这种地方会藏有重宝,也难怪影怀疑。如果不是千眷知道里面的情况,恐怕也会被这表象所蒙蔽。 这栋七层建筑原本是雾隐村存放密件和卷轴的地方,但后来由于建筑老化,重要的资料慢慢被迁到别处,这里就只剩一些暂时来不及转移的次要文书。自然也就不需要派那么多人看守了。 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千眷可一点都不相信这里面没有猫腻,否则她那天听到的低语密谈,还有里面那训练有素的繁多脚步声该怎么解释? “七楼和五楼你随便挑一层。” “七楼。”毕竟不是第一次合作,影很快就明白了千眷的意思,她所指的是最有可能存放那件宝物的楼层。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至宝,那肯定是放在相对难拿到地方。 “那我就去五楼了,如果没找到的话再搜其他楼层。”没和他讨价还价,千眷留下轻淡一句,手中面具往脸上一扣,身影向前飘去,没走正门,而是直接从大楼外部翻入了楼内。 以影的思维习惯,会挑七楼在她预料之中,不过即便他不挑也没关系,反正自己现在要去的是三楼。支开影是她一早便计划好的,否则身边总是带着个耳目她要怎么行动?也只能劳烦团藏的这位狂热信徒多跑几趟了。 这栋建筑从外部看来给人一种穷屈之感,实际内部空间倒还是非常大的。别的楼层她不清楚,但就她所在的这一层来说,就不是能够一目了然的范围。 整个楼层呈环形向两边延展,像是一枚嵌着宝石的老式戒子,正前有明显弧出的空间,而两侧和后方就显得比较纤细了。千眷目前所在位置就是在一侧的转角。 少女轻轻闭着眼,全身上下似有若无地缠绕着一抹微旋的风。须臾,她睁开眼,‘8个人吗,比上次多了两个,是因为晚上吗?’ 昏暗的楼道中传来整齐划一的轻浅脚步,在呼吸可闻的安静夜晚显得特别清晰,淡淡莹石的光线柔和地映出周围的景象。‘没有异常。’ 打着用莹石照明的灯笼,那来回巡逻的几人脸色正常,‘不对!’领头的那一人脸色忽地一晃,手中灯笼抬起,能看见忽闪而至的一点幽蓝寒芒。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千眷身形缓缓从上方落下,小心取出扎在他们身上的那一点寒光。点点冷光闪烁的物件不是其他,而是很普通很普通的几枚绣花针。嘛,其实也不能算是普通,毕竟某人可是在针尖上动了点手脚。 针尖之上淬有强烈麻药,只要有那么一丁点,就能让一头体型巨大的彪悍犀牛瞬间倒地,所以地上那几位晕得是理所当然。 撇下倒地的几人,千眷身形迅速地赶往另一侧,依旧是如法炮制地阴了交替巡逻在另一面的几名守卫。不是不能用其他办法,但眼下这种是动静最小,起效最快的。她可是知道这栋楼内不止有这么几名雾忍。 解决了第三层巡逻的守卫,剩下的就好办了,两名防守正厅的雾忍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袭击者是谁,就已经完全失去知觉昏倒在地了。 伸手轻轻推开眼前静立的厅门,千眷踏步而进。她在推开这扇门的之前,便已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在里面遇到的情况,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远没有现在这般诡异。 外面是漆黑的楼道,再外面是寂静的夜空,可她眼前所看到的光景,却是阳光明媚,风光无限好的花海景观。各色繁花争奇斗艳,开得无比绚烂,几乎要占满她所有视野。 千眷转眸看了眼身后,那扇门已经消失不见,身后同样是一片辽阔花海。 “幻术陷阱吗。”她眉头皱了皱。幻术陷阱不同于幻术,它没有当前施术者,通常是以某种东西作为媒介,由多人合力通过仪式构筑产生。从性质上来说,它更偏向空间结界,要是强行破坏的话,受困者很有可能会永远无法离开这里。 虽说幻术陷阱很棘手,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解除的办法,毕竟结界设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破解的嘛。(……千,真是这样吗?) 要解除这种陷阱,目前她所知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利用陷阱内的幻境支点进行反向引导,另一种是找出那个媒介破坏掉。第一种她是肯定做不到了,她又不是鼬,根本连一星半点的幻术都不会用,别说反向引导,就连幻境支点她都难以找到。所以她只能选择第二种方法。 一般来说,媒介所在的位置总会与幻境全域的风景有些不同,但千眷找了半天,眼中除了相似的花海外,就再没有看到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越是寻找,她眼中的眸色便越是深沉,心中陡然窜出一个很可怕的答案,‘该不会媒介不在这片空间内吧。’她想到的这个可能性虽然很小,但并不是完全没可能,只要在这片空间周围再叠加一束空间就能完全掩藏住媒介,只不过这样做的难度会无限上升的同时,幻境也难免会不稳,所以大多数幻术陷阱中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也难保没有万一! ‘难道真的只能用第一种方法?’对于根本不会使用幻术,只在脑袋中装着相关知识的千眷来说,若是要她去用第一种解法,那即便不是绝望,也算半毁灭性的了。 没想到这种万万分之一的几率都会被自己撞上,这究竟是要有多倒霉?心中的烦躁持续扩散,正打算死马当做活马医地去找找幻境支点,却忽然感觉到一丝冷风拂过面颊。 ‘错觉?不,不是错觉!’身为精通风遁的达人,千眷对风的气息尤其敏感,哪怕只是拂过周围那一丝一毫常人难以察觉的流动,都逃不过她的感觉。 在这种连空气都近乎凝滞的封闭空间内怎么可能会有风!眸光陡然一凛,循着风的流向望去。那边依旧是一片毫不出奇的花海。但是,千眷却是没有任何迟疑地快步向着那个方向走去。这片幻境也许能蒙蔽她的双眼,但却绝对无法欺瞒她对风的这份感觉! 随着距离的不断靠近,她的感觉也越发清晰,虽然很浅很淡,但那的的确确是风,而且还是一线难以捕捉的冷风。是从那里传来的,她的目光陡然落在一支开得灿烂的洁白蔷薇之上。 手毫不犹豫地伸出,就要折断那支蔷薇,可下一秒她的脸上却是猛地狰起!好冰!!! 成功回收霜琼玉壁,奖励积分3000点,目前积分10 平板电子书点。冰冷的声音划过脑中,却也瞬间瓦解了那道几乎快要将她灵魂冻结的刺骨寒意。 千眷脸色青白,看向已然结了一层冰霜的手,眸中尽是骇然,还好只触了一下就收回了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其实这也不能怪她,谁能想到这种性质的东西,散发出的冷意竟然会只有那么微不可查的一点。如果她早有预料的话,裹在手上的查克拉就不会只有那薄薄一层,而是会层层叠叠。 不过,从刚才那种感觉上来看,怕是裹上再多查克拉也没用吧。嘛,反正东西已经被系统回收了,幻境也破解了,这点后果她还是能接受的。 千眷动了动还冒着丝丝白气的右臂,眉头皱了皱,‘还好只是冻伤了点皮肉,内部的经络并没有受多大波及,否则她这只手就算废了。’ 扫了眼面前那已经空无一物的奉台,她眸光眨了眨,转身下了台阶就打算往厅门外走去。只是,她才迈出两步,那扇紧闭的大门却是猛地被撞开,一道身影狼狈地跌在大厅中央! “私自侵入他人领地可是不好哟。” 幽冷黑暗大厅内,陡然像是划过多米诺骨牌一般,亮起点点火光,墙壁上的灯盏尽数被点燃,空阔的厅堂瞬间灯火通明! 第六十七章 神秘面具男 黑色刺猬头,黑色长袍,黑色手套,黑色长靴,除了脸上戴着的那张橘色面具外,那个轻飘飘倚在门栏上的男人全身上下再没有其他颜色。 只在右眼位置开了个小孔的橘色漩涡面具,搭着男人那身严肃打扮,再配上他那飘飘的语气,未免显得不伦不类,有些滑稽可笑。不过千眷现在可一点都笑不出来。 毕竟是常年在黑暗生死中游走,她对危险几乎已经有了一种本能上的直觉,眼前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更甚以往,那是一种十分危险的味道。 她的目光在地面的影身上扫了一眼,又转回自己手上。‘虽然不清楚影和那个面具男到底怎么回事,但那个男人显然是来者不善。眼下自己右臂受了伤,战斗力等于半减,而影显然也是没能在那家伙手上占到便宜。如此情况,就算是她和影联手恐怕也讨不到好。反正今天她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是先暂时撤退比较好。’ 虽说千眷有时候看起来比较冒险,但那大多是在有一定把握,或是情势所逼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她并不是分不清状况的愣头青,像这种莫名其妙,又没有必要的麻烦她为什么要去趟?尤其还是在战斗力半减,形势对她不利的局面下。 她心中思索着脱出这里的最短路径,同时淡淡瞟了眼地面那道身影,“影,如果还没死的话,就先过来吧。” 若是别人,恐怕真会以为地面上那个气息微弱的狼狈身影是受了重创,已经到了战斗不能的局面。但千眷却十分清楚影只是在装弱蛰伏等待一个最佳攻击的时机。如果他真那么容易就完蛋的话,也不可能会在人才芸芸的根里面脱颖而出,受到团藏重视了。 原本摔在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身影动了动,接着就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弹了起来,瞥了千眷一眼,还是身形一闪移到了她身边。 “准备一下,要走了。”千眷可管不了他满不满意,直接甩出一句。可谁知后者脸上却是猛地一狰,十分激动地开口,“不行!” ‘不行?’她眸光忽地一凉,落在影的身上。她可不相信一向比她更能把握局势的影会看不清当前形势。而他现在却犯了忍者执行任务时的最大忌讳,昏头蛮进,盲目纠缠! 察觉到那道冰冷怀疑的目光,影静了静情绪,开口解释道,“钥匙在他身上。” !!千眷瞳孔猛缩,心中仿佛被突然砸进一个深水炸弹般波澜翻涌。日之匙她至少能确定在谁手中,可月之匙她却是全无线索,在刚才得出藏在这里的至宝是霜琼玉壁后,她手头的线索就等于是完全断了。可如今却告诉她,月之钥,就在她眼前,也难怪她反应大。 “诶,钥匙,你们说的是这个吗?”那不靠谱的面具男似乎还嫌局面不够乱,欢脱愉快地又来上了一句。 右手抬起,宽大的袖摆轻轻滑落,现出了用细绳系着扣在手腕上的一把银色钥匙!虽说由于距离关系千眷没法看清那把钥匙的细节。但从那奇特造型,还有其上淡淡散出的月光之光,就足以看出那不是把普通的钥匙! “你别忘了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现在东西就在眼前,又怎么能退!”影看着旁边脸色沉沉,未有动静的少女,不由眸光冷厉地强调了一句。 羽这家伙在根里面算是个异端,并不像他们那样可以为团藏大人奉献一切,哪怕是生命。这种局面下,即便是知道任务目标就在眼前,她恐怕也会衡量撤退,所以他不能不强调!这也是团藏大人之所以派他来的目的,监视,监督。 为团藏奉献一切的觉悟千眷自然是没有,但她却有别的担忧。他们并不清楚这个面具男的身份长相,万一他下次卸下面具换个身份混入人群,那她要去哪里找?一切又会恢复成从头开始,竹篮打水的局面。眼下好不容易有人把月之匙带到她面前,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真的什么都不做吗? 少女忽略了那个还在自顾自耍宝的面具男,静静看着他手腕那把闪烁着清冷月华的银色钥匙。忽然,她眸光一凝,唇角微微动了动,“我去吸引那人的注意,你找机会制住他。”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如果不是站在她身边,或者耳力惊人的主恐怕是没可能听到的。 “好。”影点点头,目光转向那个奇怪的男人。 看着那一男一女不再争论,而是一致地看向他,面具男停下了自娱自乐的耍宝行为,‘诶?你们就商量完啦?我还以为你们要讨论上个把小时,正打算去楼上搬张床下来等呢……’ “……” “……” 这是挑衅,还是天然呆?千眷挑了挑眉,左手抽出缚在腰后的短剑。剑身长及14寸,(47厘米左右)宽约大半指,比暗部通常标配的制式剑要短上近一半,整把剑造型简单精炼,轻盈流畅中却不失锋锐杀伤,是她在猫婆婆店里特意定制的。 没有开战信号,原本站着的两人却是身形一闪,陡然间便分散开,一人以惊雷般的速度向前掠去,直接扬起手中寒光闪烁的短剑斩向面具男正面要害!另一人放出几枚手里剑,一边做出诱导攻势,一边迂回着绕到男人侧后方形成包夹! 她和影的合作一向是这样,擅长突进的她作为主攻手分担敌人大部分攻击和注意。精通暗袭的影则是在扰乱对手攻势的同时,找准机会给予关键一击。本来如果她没受伤的话,应该是先用风刃作为惑敌突进,然后再由她近身强攻,或是远程用术制造空隙的。但眼下情况显然容不得她。 右臂受伤,导致结印速度大大降低,不适合用来对这种对手进行强攻。虽说她现在这种办法一样不算好,毕竟她不是左撇子,左手剑术虽然有练,但比起右手,无论是力度还是灵活性都要差上不少,但也总比两手空空要好! 星点寒芒合着一道冷光转瞬临至,除非金刚铁打,否则吃了这样的攻击就算不死也得狠狠脱上一层皮!在两人刻意封堵下,面具男剩下的就只有困防与躲避两条路,但无论是选择哪一种都势必会让他陷入被动,一步步走入他们圈下的连环陷阱中! 设想很好,计划也没问题,换是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免不了要在这艰难的二选一中挑上一个答案。可那个男人却是做出了远在他们预料之外的第三种选择! 面具男没有避,甚至连防守都不曾,在这种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血溅三尺的危险境地下,他竟然无视了即将临身的手里剑和凛冽剑光,身体一个前倾做出了攻击架势! 面对男人的举动,千眷心中有着不解,只不过很快,她心中的那片不解就变成了震惊!凛冽剑芒就仿佛是落在空气中一般,别说血溅三尺,她就连一点砍中的实感都没有,那数枚手里剑也像没遇到任何阻碍般瞬间从面具男体内穿过! ‘幻影?不,不对!’男人穿过剑芒与她相错而过,但便是在剑身离开他身体的那一瞬,他身子低伏,手中陡然出现了一柄苦无,直逼眼前少女的咽喉! 千眷甚至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凌厉风势,那绝不是幻影!冰冷透骨的死亡之风眼看就要收割一个生命,她却是左右手一个交换,左手的剑瞬间出现在右手,挥手就是一个回斩! 两道身影错身而过,短剑再次斩中面具男的后腰,但那柄苦无的锋尖却是偏移了一寸,险险擦过那抹皙白的脖颈!一切似乎该有了定论? 可反方向退到两个方向,拉开距离的那两人却好像都是毫发未伤?千眷摸了摸脖颈,再次将短剑交换了手,转过身看向那个男人。 ‘怎么回事?刚才那一瞬她感觉到的攻击明明是真的,可为什么没在她脖颈上留下伤口?不仅如此,她的剑几次落在那个男人身上却都没有砍中的实感?’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眼下是完全搞不懂状况。 这边某人满心满脑的疑窦,那边的面具男却又开始欢脱起来,就好像刚才出手狠辣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哎呀,魔术又失败了~欸,欸,我变!我变!” “……”千眷现在就好像是亲眼看着一个上一秒还拿着菜刀追着她疯砍的屠夫,却在一抬眼间就突然变成一只自顾自玩着小尾巴到处卖萌的幼猫一样。那感觉真是……十分微妙…… “我说,你能认真点吗?”虽然知道这家伙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但总是对着这样一个到处卖萌的对手千眷真是没法下狠手。 “诶~,我很认真了吖……你看,你看,我魔术变得不错吧~~”面具拿下一层,里面还是面具。再拿一层,还是面具,再再再拿一层还是…… 战场凝重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现在这里摇身一变成了个欢腾活跃的马戏团。嗯,就差买张门票坐下看表演了。 ‘吖你个头!’千眷单手扶额,她现在有点头疼。 影眼看着干劲打消一半的某人,顿时急急开口,“羽,别被他的表象蒙蔽,别忘了钥匙还在他身上!” 后者扫了他一眼,依旧头疼。她知道,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可这种状况真让她很难下手啊,总有种欺凌小动物的感觉…… 千眷放下扶额的手,很认真地看向那个专注表演魔术,娱乐大众的面具男,“能打个商量吗?” “?”面具男眸光眨眨,歪了歪头。 “先把钥匙给我,你再表演魔术吧。”拒绝的话,就该动手了吧,某人眉梢挑挑。 “好啊~”可意外的是,那个男人却连想都没想,十分欢快地就答应了。 “……” “……” “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在影和千眷脸上的表情都开始有些呆滞的时候,面具男停下了手中的魔术,轻飘飘地甩出了一句。 只是,充斥着整个大厅的怪异气氛,却在他开口的下一瞬间彻底冰冻凝滞! 他说,“十天前在这里遇到我的那个人是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手残的格子最近在很努力的更新,有没有人要给格子施点鼓励魔法~o(*/▽/*)q 附送一个魔法传送门~点进去收藏该作者就能收获萌萌的格子一枚哦~ 格子开门 芝麻开门 团藏开门 鼬开门 你没看错,上面几个都是格子哟,随便挑一个喜欢的魔法门进吧~ 第六十八章 虚蝶 ‘十天前,重雾之塔?’在这里最迷惑的当属影,他完全不理解面具男的意思。但即便不明白,他也还是从那句话里听出了一些问题。那就是,千眷和那个可疑的男人很可能不是第一次见面,这说明了什么? 影眸光收缩,其内是冷光刺骨,“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千眷听得出他话里的怀疑和质问,可此刻她心里的震惊比影只多不少!事实上,直到刚才为此,她都没有将十天前重雾之塔那个,能反向追踪‘风声细语’的人与眼前这个卖萌耍宝的面具男联系在一起。毕竟她和这个人完全不认识,又怎么可能在那种特殊状态下,仅凭转瞬间听到的一个单音节,就将这两者联想到一起呢? 她和这个面具男是第一次见面,但真要嚼字究底的话,也可以说不完全是那样。但对于这个问题要她如何解释?这牵涉到她无法曝露的那个忍术,所以根本无从解释。 “看来我的感觉没错~”看着缠绕在千眷周身那近乎凝结的空气,面具男显得欢脱愉悦,似乎在为猜对了答案而心情愉快。 只是,他下一句突然沉下的声线与其中蕴含的危险意味,却与之前欢愉耍宝的语态形成强烈反差,瞬间将才改善了那么一点的紧张气氛又提至了极点!“那,我就不需要留手了。” 静立的身影瞬间而动,离面具男较近的影首受其害,甚至在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整个人就已经倒着飞了出去!然而,还没等他身体落地,那道黑影又陡然出现在落点前方!就像是在踢皮球一样,让那个身影再一次进行了空中翻滚! 千眷是真没想到向来以速度自满的影,会在与人的速度比拼上完全处于劣势!不过那个男人依靠的似乎不是自身速度,而是某种更麻烦的能力。眼下影可以算是陷入了被面具男单方面碾压的境地! 虽然不明白面具男为什么前后之间判若两人,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但她却能清晰感觉到,此刻那个男人身上毫不掩饰的危险气息,那是货真价实的凛然杀意!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他们!瞳孔猛地缩起,握着短剑的那只手也是紧了几分! ‘不行!不能再让他继续掌握主动,否则局面只会更糟!’千眷眸光一凛,身形瞬闪,仅是呼吸之间便已经赶到下一个落点,手中的短剑毫不犹豫地斩向那个先她之前在此等候的黑影! 面具男并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硬抗攻击,而是身形一晃,轻巧地避开了那道剑光。千眷这一斩虽说没能伤到面具男,但却是打破了持续的空中飞球局面。 “咳…咳…咳……”终于恢复自由的影,一个单手撑地落到地面。这样的伤害对他来说并不算太严重,但多少也是伤了点肺腑,所以一旦缓下来剧烈咳嗽在所难免。 咳了几声,影抹了下顺着嘴角流下的鲜血,支起身子冰冷警惕地望向与他遥遥相对的那个面具男。 “影,那件事我呆会再向你解释,现在我们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说。” 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那里面携着的是影极少见到的凝重。或者该说,自他认识羽开始,就从没见她有过如此严重的语态。 “离开?可我们还没拿到钥匙。”影眉头皱了皱。 “你觉得我们拿得到吗?”淡淡的反问语气,透出的却是非常明显的意思。倒不是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果处于全盛状态,那她会拼一拼,她和影两人联手就算拿不下那个面具男,抢到钥匙的可能性也还是不小的。 但此刻却是绝对不行,她右臂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目前整只手基本处于麻木状态,别说灵活运用,就连对那只手的知觉也已经很迟钝了。恐怕现在就算有人给她那只手来上一刀,她也感觉不到多大疼痛。如此状况,又何谈胜机? “别犹豫了!否则等会可能想走都走不了!”见影还在拖拖拉拉,千眷沉着的语气又重了几分。若说最初她没意识到那个男人免伤免砍的能力是怎么回事,但刚才那一下却是让她心里隐隐有了几分猜测。如果那能力真是她所想的话,那这个人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更难对付。而且,别忘了,这里是他的地盘,要是在这里闹大了,到时候陷入雾隐重围那就真的是想走都走不了! “……好吧。”虽然狂热,但影的脑袋瓜子还是有带的,很快也想明白了这一点。但他的想法显然又和千眷不同,前者是想着先回去休整,然后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做。而影想的则是既然现在无望拿到钥匙,那就先离开这里把这个消息带给团藏,由他来定夺接下来的行动。 怀着的心思不同,但好歹在离开这一点上两人达成了一致。于是,接下来的重点就不是放在诱导牵制,而是放在瞬间压制,创造机会脱出上面。 但,压制有那么容易么?两个身上带伤,战斗力锐减的人,去压制一个危险至极的全盛高手? “火遁?暴风乱舞!” 灼热的气息自身后袭来,眼看就要脱出大厅的两人不得不相互散开,再次向两侧避开!圈圈转转的环形火焰直直落在他们刚才所在范围,厚实的墙壁顿时破碎坍塌,墙面之上又出现了几处骇人的碎裂空洞。黑黑黝黝,如同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恶兽,急欲噬人! 按说,墙面被大范围破坏了这么多,离开这里的出口增多了,选择也多了,岂不是方便?但事实与预想却是完全相反。面具男每次出手总会毁掉一些建筑,不光大厅还包括走廊,堆积而出的碎石杂物几乎已经快将他们能走的路都填得差不多了。 “羽……我们恐怕走不了了……。”影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脸上的面具早在刚才的战斗中破碎剥落,现在露出的是那张易容过的平庸面孔。 路口被堵还可以用忍术冲开,但若是被包围了的话那就等于是没有了希望。眼下,即便不是感知型忍者也能清楚感觉到环绕在这栋建筑周围的众多查克拉气息。 数十?不,是数百!!千眷的脸色沉得几乎快可以拧出水来了,这家伙是故意让他们陷入这种局面的,明明有能力将忍术放到他们身上,却偏偏不这样做,而是每次每次都挑在他们只差一步就能彻底脱离他狩猎范围的情况下特地捣乱,将他们拖住,就像猫戏老鼠一般。 心里虽然无比清楚,但她却没有解决的方法,一旦想要结复杂的忍印就会被他打断。但印简单的术威力又太小,既无法破坏墙壁制造出口更无法对那个男人造成伤害。于是他们就只能处处受制,一步步陷入如今这种退无可退的局面。不是没想过强攻,但事实证明如今的他们真的是无能无力。 “影,到我这边来。尽量想办法离我近一点。”或许是因为避无可避,已经彻底处于绝境之中,千眷心底始终缚着的那根弦终究是断了,此刻她的声音静得可怕,那是一种暴风雨前来临前的死寂。 影的眉头皱了皱,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支起身子往那边靠,只是他的行程注定不会太顺利。另一边,千眷左手扬起,等到影走入某个范围,她猛地甩出夹在手中的两枚烟雾弹,然后咬破拇指开始结印。 右手真是难以使唤,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忍印不仅结得慢,而且还出错。时间一分一秒,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又可能只是短短数息。 “通灵术?虚蝶!”繁复的黑色咒文在那只青红肿胀的手掌下迅速蔓延,一只虚幻到几近不真实的蝴蝶瞬间出现在咒阵中央,那是与千眷契结下血之盟约的通灵生物,只不过这只名为虚蝶的通灵生物脾气似乎不是很好。 “不是告诉过你,有事没事都别召唤虚蝶大人的吗?虚蝶大人可是很忙的,手下还有千千万万子民要管的。”才一出现,那只虚幻的蝴蝶便用一种高高再上,十分不爽的语气喷向千眷。 “……”这只看起来很不起眼,飘飘渺渺好像连形体都保持不住的蝴蝶,是世外仙灵之地虚蝶谷的主人‘虚蝶仙人’。性格傲慢狂妄,不服管教,极难伺候。老实说,如果不是鉴于某种特殊原因,千眷根本使唤不动这家伙。 不过,她现在召唤出的也不是实体,而是虚蝶的‘分’身。正如那家伙所说,它很忙,没空理会召唤,至于是忙什么,她不予评论。别看虚蝶很不爽,其实千眷比它更不爽,但凡还有其他选择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把这尊佛爷给请出来的,因为代价不低。 作者有话要说:ps,今晚1点之前还有一章,是紧接着这一章的,明天的章节,敬请期待。 火遁?暴风乱舞:利用“神威”释放的漩涡状空间扭曲来加快火焰的扩散,速度快且范围广。(面具男) 第六十九章 无间 千眷眸光淡淡,说得无比自然,“不召唤你的话,我可能就要死了。” “你死就死啊!召我出来干嘛!要我给你送行吗!”虚蝶一如既往的口中喷毒,嚣张到不可直视。 可后者似乎已经对它的毒舌见怪不怪了,瞟了那只虚幻的蝴蝶一眼,十分平淡地继续说了一句,“我要是死了的话,你以后就别想再喝到醉月了。” “我去!!你这是威胁我,是威胁我吗!你竟然敢威胁高贵的虚蝶大人,你不想活了!”虚蝶的翅膀胡乱扑扇着,任谁都不难看出它此刻的激动,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威胁它呢! “所以都说了,我就快死了。”后者则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摊了摊手,又顶了一句。 “……” “……” 这丫头可以死,可醉月不能没有,可这丫头死了谁来给它酿醉月?它不是没试过其他人酿的,可那早已偏离了味道,根本不是它要喝的醉月。 对,虚蝶大人很完美,非常完美,但独独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嗜酒如命,而且它的嘴巴非常挑,普通的酒根本入不了它的眼。它好的是举世少有的绝世美酒!为此,千眷不知道耗了多少时间,花了多少心思。 “三千坛,跟我去虚蝶谷,不酿完不准回去!”虚蝶大人经过剧烈思想斗争,终于还是禁不了醉月的诱惑,‘艰难’地做出决定。 后者眼皮一翻,给了它一个白眼,“虚蝶大人,您当是卖白菜吗。” “喂!虚蝶大人难得善心大发要帮你忙,你还敢讨价还价!”虚蝶大人差点没跳脚,如果它有脚的话。 仔细想想三千坛确实有点苛刻,某蝶格外开恩地给减了减,“一千坛吧,虚蝶大人已经很大度了。” “一百坛。”这个喝货到底知不知道醉月有多难酿制,一百都已经天价了! 完全忽视了险恶的战场环境,虚蝶大人撇下风度开始和那个抠门的周千皮讨价还价。你想问,为什么面具男突然良心发现不玩猫捉老鼠了?他当然没那么好心!之所以这两货能在这里安心地讨价还价,那是因为虚蝶在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在周围落下了结界。临时构筑的结界自然不可能坚不可摧,但拖延下时间还是能办到的。 毕竟是坐拥仙灵之境的至高者,虚蝶刚被召唤出来就感知到了无数查克拉,中忍,上忍数不胜数。其中甚至还有一道气息非常古怪,黑白混杂,危险混沌,具体它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那道黑暗混沌的气息却是连它都有些忌惮的,所以是自然而然地就落下了结界。 “算你狠!两百就两百!”虚蝶大人咬牙切齿! “那就立即开始用那招吧。” “那招!?你想清楚了,真的要用那招吗?”虚蝶口气中是满满惊讶,显然是没想到千眷喊它出来居然是这个打算。 “除此之外你觉得我还有其他办法离开这里吗?”千眷眸光静静,但在那片宁静之下,却隐隐流淌着毁灭性的疯狂。 虚蝶没再开口,轻轻落在那个少女的肩膀上,虚幻蝶翼开始按着一定频率缓缓振动。而千眷也是缓慢但准确地用双手结起繁复的忍印。 一股古怪的波动渐渐散出,死寂中隐隐透着狂暴,平稳中诡异掺着颠覆,那是一种危险至极,就仿佛是熔岩火山爆发寸前的毁灭性波动! 面具男原本闲闲的姿态瞬间消散,这种波动别人也许不清楚,但对熟知时空间忍术的他来说却是尤为了解。这是空间扭曲前的征兆,而且从这种波动强度来看,还不是小范围!! ‘居然还会时空间忍术!?’原本那个少女上次用的术就很让他惊讶了,也正是因为那个术他才决定要除掉她的,否则留着这么个不确定因素,说不准日后就会对他的计划造成不利影响。虽说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想,会不会影响到他都不一定,但他的做法一向是不留隐患。 先前的惊讶都还没过去,可现在竟然又有一个炸弹丢到他面前!他自己用的就是时空间忍术,所以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这种忍术的诡异性和危险性。 ‘不行,不能让她把印完成!’面具男眸光微眯,手中开始快速结印。 落在结界上的攻击不再是恫吓的毛毛雨,而是威力极强的杀招!结界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破碎。而千眷却仿佛没看见一般,依旧缓慢而坚定地继续手中繁复的忍印,她周围的空间就像被蒸汽滤过一般,开始变得有些虚幻模糊。 那股毁灭性的波动愈加明显,此时不光是面具男了,就连包围大楼的那些雾忍都清楚感觉到了不对劲。心中的警钟不断敲响,那是一种直觉,一种长期行走在危险中产生的本能反应!仿佛只要不离开这里,下一秒等待他们的就是尸骨无存,那种念头无比强烈,怎么掐也掐不掉。 忍者通常都很相信自己的经验直觉,尤其是长年挣扎在生死边缘,接受残酷杀戮洗礼的雾忍更是如此!因为直觉也是他们战斗的武器,曾经不知带他们跨越过多少生死危机。所以在这种无法抗衡的恐怖气息包围下,环在大楼外侧那黑压压人群迅速向远处窜去,才不到一会,就只剩零星几个。 结界空间崩然破碎,一条巨大的火龙擦着地面直直向千眷窜来,一柄之前战斗中落在地面的苦无只是被火舌轻轻擦过便瞬间融了一角,可见其骇人高温。即便不用想都知道,只要被这大家伙磕着一点,那绝对就是个焚化成灰的下场! “无间。”少女的双瞳陡然变成完全的黑色,整个身影猛然一阵扭曲,仅是转瞬之间便已消失在原地!不光如此,落在她周围地面的各式忍具也是接连开始扭曲,包括那头巨大的火龙和离她不算太远的影! ‘糟了!’眼看着那个少女消失,面具男眸光顿时一凛,只顾得抢下那个还在虚幻状态的男人,整个人瞬间一旋,也是消失在原地! 就在他消失几秒后,千眷原本站着的位置陡然出现一个黑点,仅是瞬息,黑点便扩大延展成了侵蚀一切的黑暗!泥石,墙壁,灯盏,奉台,但凡那片黑暗蔓延到的地方,再无一丝光亮与生气! 在距离那栋大楼有一段距离高空之中,陡然闪出一个脸戴漩涡面具的黑袍男人,此刻他正遥遥望着下方那片侵吞了整栋大楼之后,还在不断向外蔓延的黑暗。 ‘真是不错的术。’面具男眼中没有凝重,没有后怕,有的只是理所当然的几分欣赏。 这术的范围远比他预料的还要大,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这片区域很有可能会被完全吞噬。虽然那样也不错,但眼下这个村子对他还有点利用价值,所以…… 男人手中快速结印,分明要施展的遏制黑暗侵蚀的忍术,但他的眼中却是诡异的矛盾,与深邃的恨意!可古怪的是,那份矛盾与恨意针对的竟然不是始做怂恿者千眷,而是他自身与眼前这个他将要救助的村子! …… 同一时刻,距离血雾里有着数岛之隔的一处荒岛上,突然有一处空间疯狂扭曲起来!下一瞬,那片扭曲消散,而在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却是凭空出现了一道纤细身影,和一只朦朦胧胧虚幻到几近不真实的蝴蝶。 仔细看去,那道纤细的身影竟然是个长相普通的少女。只不过那个少女自凭空出现开始,就始终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地倒在地面,也不知是死是活。只有那只蝴蝶还在绕着她不断飞舞,似乎是在查看她的样态。 “我都说了吗,那个术是能随便乱用的吗,现在好了吧!”只是简单查看,虚蝶就知道这丫头伤的不轻,体内的查克拉几乎是瞬间被完全抽空,身体也是因为无法负荷那股庞大的力量而损伤严重。如今她几乎是处于假死状况,能不能再醒过来都是两说。 “你说要死就死,还非得拉上虚蝶大人做什么!本大人也是,放着好好的虚蝶谷不呆,干嘛没事来陪你疯!完了还得餐风露宿在这做你保姆!”虚蝶的语气中有难得的烦躁,自言自语地绕着千眷飞来飞去,最后似乎是厌倦毫无动静的等待,狠狠撂下一句转身就往远处飞去,“你自个在这呆着吧,虚蝶大人可要先回去了!” 只是……才过了没几分钟,那个虚幻的蝶影却又忽闪忽闪地飞了回来,嘴上依旧絮絮叨叨,焦躁的乱飞依旧持续,可不知为何,它却是在那个少女周围张开了结界,再未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晚了半小时,手残的格子还是错估的了时间,见谅。上章修改了一下,最后两句放到这章来了,否则总感觉不顺。 无间:(时空间忍术)其实千眷并不擅长这种忍术,这一招必须要和虚蝶大人配合才能用,主要依赖的虚蝶大人的能力,然后由千眷提供查克拉,不管术者当时身上剩下多少查克拉它都会抽走,不够最低启动术式的话,术者会死。忍术发动后,会将术者包括她周围一定范围内动西都从当前位置随机转移到千里之内的某个位置。这个位置不定,有可能运气不好的话会被直接送到深海,或者直接出现在高空摔死,敌首大本营,各种地方都有可能出现。运气很重要!! 同时在转移完中心范围的死物活物后,同时会出现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暗,这个文中有介绍我就不提了。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黑暗也是有范围的,主要看术者提供了多少查克拉,用完它就会停止,但周围会完全变成一片空白的空地,就连废墟都不会剩下,唯一能剩余的只有土地。 第七十章 天价 在那场震惊血雾里的风波过去三天后,一直昏迷的千眷幽幽转醒,但等待她的既不是暖人关怀,也不是安适修养。而是虚蝶大人劈头盖脑,比往常更凶猛的毒舌风暴,还有无情的精神摧残,劳力压榨…… 虚蝶谷某处酒坊此时正上演着非常怪异的一幕,一只雪白的蝴蝶正轻轻抖动翅膀追着某个少女飞来飞去。在这种地方跑跑是有点那个,但还不至于让人觉得太奇怪,毕竟没谁规定不能在酒坊逗蝴蝶吧。但关键是那个少女的表情十分古怪,完全没有戏蝶时的悠闲愉悦,而是微微扭曲,狠狠纠结,就像是想笑但又强行忍着的样子。 终于,那个少女还是没能忍住,抱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糟糕的是越笑她表情越纠结,一边笑一边不时倒抽上一口冷气,似乎颇为痛苦,“停!停!别洒了……” 飘在一旁看戏的虚幻蝴蝶挥了下翅膀,于是那只正在追着少女的白蝶顿时停了下来,持续了好一会的追逐戏码终于结束。某蝶口气高高在上,很是嘚瑟,“让你偷懒。” 千眷好不容易止住让她内伤的笑,满脸忧郁。伤刚养了一半,就非常非常无奈地在虚蝶大人的强势胁迫下开始做苦力。一旦她偷懒就会出现这种情况。那只白蝶洒下的鳞粉唯一的作用就是引人发笑,时间很短,但强度却很烈,只要沾上一点,那即便是一座冰山也得融化下来无奈起舞! “我是病人啊……”某人有气无力地嗫喏了一声。 “我管你呢!虚蝶大人向来不做赔本生意,也没有让人赊账的习惯!总之五千坛,一坛都不能少!什么时候酿完什么时候回去!” ……天知道五千坛醉月得酿到何年何月,这完全是在要她命!千眷真是有种想把狮子大开口的那家伙从天上拽下来,然后狠狠‘蹂’躏一番的冲动。嘛,但某人这也就是想想,在虚蝶大人的地盘跟它斗?哼哼,虚蝶大人会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至于为什么当初敲定的两百坛会忽然翻上了几十倍,那是因为虚蝶大人说了,‘你知道本大人的身子有多金贵,时间有多宝贵吗?你竟然好意思让虚蝶大人风里来雨里去,餐风露宿,劳心劳肺,没日没夜的给你当了三天保姆!三天啊!你好意思吗,好意思吗!?’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于是在虚蝶大人的强势之下当时身虚体弱,毫无反抗之力的千眷被迫签下了诸多不平等的补偿条约。诸如精神损失费,营养补充费,口干舌燥费,心情烦闷费,劳心劳神费以及误工费等等等等……全部折算成醉月,于是乎天价就诞生了。 ‘还误工费和口干舌燥费!费你﹠﹩……’就连向来冷静的千眷也架不住这样莫名其妙的霸王补偿,但谁让势比人强呢,半残的某人也只能咬着牙……屈服于虚蝶大人的霸王之下。 ……但你觉得千眷像是那种能默默忍受无止境精神摧残,劳力压榨的人么?很显然不是。于是,在三个月后的某一晚,额外完成既定额度,身体渐好的某人把虚蝶大人灌得个烂醉如泥之后,摸着漆黑的夜色偷偷溜出了虚蝶谷。 第二日正午,虚蝶大人愤怒的咆哮响彻整个虚蝶谷,让谷中所有子民都是不由自主地抖了几抖,然后默默地找了个地方避风头去了。这边虚蝶大人气得抓狂,那边千眷却已经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了团藏面前。 血雾里发生的事件,团藏早在很久之前就收到了情报,也猜到可能和千眷,影有关。从收到消息起他等了两个多月,但关键的两人却是彻底失踪了,任他派人怎么找都找不到,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羽他不好说,但影的话,但凡还有一口气他就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回来禀报自己。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不光是羽就连影都没有给他传过任何消息。就当他以为两人可能已经死在那次事件中的时候,羽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件事是怎么回事。”团藏静静看着眼前脸色虚白的少女。神色平淡,语声稳稳,似乎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但只要是熟知他的根成员都明白,他越是平静就越是可怕。 千眷不适地咳嗽了几声,这才缓缓开口,“我们在血雾里找到了那把钥匙,但却没能得手。” 关于月之匙的事情她倒是没想过要隐瞒团藏,当时那件事闹出的风波有多大,她在回来的途中已经深有了解。所以团藏不可能没收到消息,而以他的老谋深算很容易就会将那件事和他们联系在一起。更别说还有影,他是一定会把事情全盘托出的,想要隐瞒住根本是不可能的。 “连你和影联手都拿不到?”团藏语气中有着意外惊讶,影和羽毕竟是他亲自培养出来的,他比谁都要更清楚他们的实力,那即便在根里面也是顶尖的。而且据他猜测,羽的真正实力恐怕还不止她表现出来的那样。这样的两个人联手,竟然还拿不到东西,也难怪他惊讶。 “对方实力非常强。”千眷眸光微抬,没有任何隐藏地接着丢出了一枚深水炸弹,“而且…他用的是时空间忍术。” 羽会用这种语气评价对方的实力虽然也让团藏意外,但真正让他震惊的是她后面说的那句,对方用的是时空间忍术! 时空间忍术是什么概念?诡异莫测和术者少有应该是世人对这种忍术的普遍认知了。但见识丰富,知识渊博的团藏却是非常清楚时空间忍术不止如此。要掌握这种忍术,不仅需要天赋的才能,还需要海量的知识与睿智的思维,所以极少有人能学会这种忍术,恐怕数万名忍者中都挑不出一个来。 可以说它的术者不仅仅是少有,而是稀世罕见。据他所知,自战国时代结束以来,真正掌握这门忍术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他老师二代火影千手扉间,另一个则是四代火影波风水门。无论哪一个都是实力冠绝忍界的顶尖高手。 所以经验丰富,见识广泛的人都知道,在忍界中流传着一个不成文的判定标准。那就是,熟知某一门遁术的忍者或许不一定是强者,但真正掌握了时空间忍术的忍者必定是扬名一方的绝顶高手! 在矢仓统治下人才凋零的血雾里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人,团藏很意外,非常意外。不过也理解为什么羽和影两人联手都会失手了。 “你确定没看错?”阴沉锋锐的鹰眸危险地磕了磕。 可后者连表情都没变动一个,十分肯定地开口,“没有。” 深沉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许久,团藏身上那慑人的威压淡淡散去,“把血雾里发生的事情理成报告交给我,包括你们的行动细节,以及那个人的具体特征!” 千眷心底闪过一丝疑虑,但脸上表情却是没有丝毫变动,点头应了一声后就往门口走去。就在她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淡淡一句。“还有,你先调养一阵吧,这段时间我不会给你安排任务。” 团藏毕竟不是常人,早在千眷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看出了对方气虚体弱,那是受了严重内伤的表现。要是放任不管的话,很可能会留下隐患。 按说,向来冷酷的团藏根本不会在意手下棋子的生死。在他看来,死亡也是忠诚奉献的一种,这从根的运作模式上就能看得出来。可这种思想的他,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千眷的伤势来呢?其实这一点很简单,虽然团藏不在意棋子生死,但有一点他却是非常关心的,那就是组织和大局。如果就这样放任千眷的状态恶化下去,那只会影响她的实力,从而对接下来的任务执行造成影响。 “是。”轻轻一声落下,门应声而关,被一道门隔着的两人心思各有不同。 ‘团藏怎么会让自己整理报告呢?这种事不是向来由影做的吗?’只有任务出现特殊变故时才会被要求提交报告,但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出现在多人协作的高危任务中。而且这种事情一向是由团藏的心腹来做,而不是她,所以千眷才会觉得奇怪。 心中疑虑着快步离开根的底下基地。忽然,她眸光闪了闪,想到一个可能,‘难道影没回来?’按理来说,影当时受的伤并不太重,在‘无间’传送后他理应比自己更快回到木叶才是,可为什么会没回来呢? ‘该不会…’某人心里猛然跳了跳,该不会真的撞到那千分之一的倒霉几率,被直接送到海底了吧…… ‘无间’最大的不稳定性莫过于它那老虎机般的胡乱传送。但,大多数时候它还是能把人传到比较正常的地方。只有小概率会被送到深海,悬空,谷底之类的必死地点。所以千眷一直都以为影已经先自己一步回来了,否则她刚才也不会对团藏那么坦白,毕竟她打的也是月之匙的主意,知道钥匙具体存在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虽说影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一种威胁,但千眷倒是真没想过要杀他,否则在当时那种乱局中,她大可弃影不顾,根本不用冒着暴露杀手锏的风险让他过来自己这边。这样的结果是她没有想到的。心中有唏嘘,但没有自责,毕竟这种意外是她无法控制的,在那种绝境下,她已经尽力而为了。 而且,她心里还有一个怀疑。那就是,影是真的出了意外吗?还是这一切只是团藏的有意试探?前者的话,说明她有机会借着那份报告改改篡篡,尽量歪曲事实,隐瞒月之钥的真正存在。可要是后者的话,那就糟糕了,说明那位对她的怀疑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接下来她可能会受到远甚从前的监视和制约,陷入更加尴尬的处境。 那个稳着步子向郊外深山走去的少女,神色平静,但心中却是下着阴雨。也就是因为她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这个问题上,所以导致平常敏锐的感觉下降了不少。直到抬起的手要扣上木屋门把的那一刻,她才猛然察觉到这间屋子有些不对劲。 那只手并没有落在门把上,可她眼前的那扇木门却是自己缓缓地开了,一道声音自屋内清晰传来。让千眷的瞳孔猛地缩起,全身警惕瞬间提到最高! “哟,好久不见!” 第七十一章 不速之客 一身将自己包裹严实的黑色装束,再加上那嘲讽的橘色漩涡面具,此时没个正形整个人都摊在她摇椅上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三个多月前差点让她陷入死地,而且在刚才被她卖掉的危险面具男! 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千眷便条件反射地摸出几枚手里剑,瞬间甩向那个男人!这个人有多危险,经历了上一次后她已经清楚无比,在他面前,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大意都是不容许的! 前者如临大敌,出手毫不留情!可后者…… “别丢,别丢!啊!!扎中了!好痛!!别丢啦!要死人啦!!!”面具男形止夸张,动作不稳地在摇椅上胡乱蹦跶,那动作真是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又玩这套。’某人这次是连理都懒得理他,拉开距离的同时,毫不客气地往他身上招呼各种暗器。 面具男胡蹦乱跳着,嘴上还在不停嚷嚷,“我这次不是来打架的,你别那么激动啊!” “……”手中快速结印,换成忍术继续招呼。也难怪千眷如此戒备,上次的事情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几乎是让她擦着死神镰刀而过,只差一步就踏上与世殊途的黄泉路。自她具备实力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逼到如此绝境,这其中有她实力无法发挥的原因。但更直接的问题是,这男人实力太强! 别看那男人的动作就和在马戏团玩杂耍一样,既滑稽又夸张,可那精准飞来的忍具和风刃却都是被他看似惊险,实际游刃有余地轻松避过。 千眷眉心越皱越紧,身子一个后跃,手中同时开始快速结起更为繁复的忍印。虽说体内还留了点暗伤,但毕竟养了这么久,外伤已经完好。只要右手能用,就不妨碍她结印! 一股恐怖的气息徐徐散出,却是让正在表演杂耍的面具男脸色一变,这种强度的忍术能不能伤到他还是未知数。他真正担心的是,如果让对方用出这种招数的话,那散出的威力必定会引来大批木叶忍者!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他的身份暂时还不能暴露,而且他目前也不想和木叶起正面冲突。 面具男眸光一紧,口中忽然喊道,“你不想要月之匙了吗!” 手中的动作不自觉缓了一瞬,但也就是这一瞬,却让千眷再也没能把印结完!因为有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此时正无声无息地压在她结印的那双手上。 “都说了,我今天不是来找麻烦的。”语声低沉磁性,携着让人心慑的威压霸性,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 心猛地提起,又是一个后撤,离开了那个男人。这次千眷没有继续出手,而是远远看着面具男。她很清楚,若是这家伙对她抱有杀意的话,那刚才就不会是只压住她的手那么简单了。 可如果不是来杀自己灭口,那他又是来这里做什么的?还有,他是怎么找来这里的!木叶四周都设有结界,除了某些高层和极少数特殊暗部,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无声无息地进入村子。而且这一带地处隐蔽,只有根的成员和鼬才知道这里是她的住所!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少女的眸光眯得危险。 面具男稳稳站着,完全无视了少女那危险的气场,“你同伴告诉我的。” ‘同伴?’千眷眉心拧了拧,不确定地问道,“影?” “答对了。” 低沉的声线,随意的回答,可男人抛出的那个答案却是猛地让千眷楞了,不是惊讶,而是难以置信!先前她还在怀疑影可能是被‘无间’传送到难以脱离的死地,才会导致没能回木叶。可现在算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掉入敌方大本营被捕了?不过就算是被捕,敌人也是绝不可能从影口中套到任何与根相关的情报! 为什么千眷会如此断言呢?因为根的成员不仅身负毒咒,平时也是随身携带着能让人瞬间毙命的剧毒药物,包括她。这是在绝境之下避免被敌人捕获拷打套出情报的后招。普通成员她不敢肯定会不在这种时刻选择死亡以示忠诚。但根里面,包括影在内的核心成员在觉得了无希望的时候是一定会立即选择自行了断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至于影是在传送途中被抓的这一点,她是连想都没有往这边想过。在她的认知中还没有能从扭曲空间中出手拦人的存在。 面具男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眼前少女的震惊茫然,毕竟他在那个叫影的男人身上可是废了不少功夫。真是只差那么一点就彻底失去了重要的情报源。话虽如此,但关于团藏的个人情报,就连他用特殊手段都没能套出来。唯一拿到手的就只有一些不太重要的信息,以及部分成员资料,包括眼前这个他要找的少女。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改变了注意。 大脑深层的记忆是不会作假的,他拿到的可以说是最真实的情报。那么,他就发现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面具遮掩下的唇角微微勾了勾,看向不远处的少女。 “你不相信么?我现在能这样站在你面前,就是最好的证据。” “……”千眷眸光抬起,却是找不到任何辩驳的理由。他说的没错,除了影,没人能将当时易容过的她和现在的自己结合起来。 三个月没回村子,这男人却能赶在第一时间来这里堵她,说明他监视这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不是为了来杀她,那就是有别的目的了,是团藏吗? 少女眸光眯了眯,淡淡开口,“不要指望能从我这里套出团藏的情报,你应该知道,我是不能说的。” “放心,我要的是你,不是团藏。”低沉的话语,却扯出浓浓的暧昧,不由让后者的眉头狠狠皱了皱。 看到某人的反应,磁性的嗓音低低笑起,“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想要你加入我的组织。” 这也是他来此的目的,这个少女的能力对他而言是威胁,但也可以说是助力。她的那种情报收集能力几乎能和绝媲美,而且自身实力也很不错。当然,真正让他改变主意的是影记忆中透露的信息。她与根的关系,以及那份隐藏的实力。 根据那些记忆来看,恐怕整个根都没有人知道这家伙会用他遇上的那个情报收集能力。至于时空间忍术就更是连眉目都没透出过!明明对团藏既没有恐惧,也谈不上忠诚,她却仍旧压着那份微妙的处境,隐瞒了实力继续呆在根。除了别有目的之外,他想不到其他可能。 不过秘密一堆,别有目的岂不是很好吗?秘密代表了弱点,目的隐藏着*,只要堪破这两点,就能牢牢掌握人心。在如今组织急需用人的局面下,将这种人才收为己用,显然要比杀了更好。 “我拒绝。”千眷眸光微凝,完全搞不懂这家伙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虽然有心网罗对方,可这个过程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不过没关系,他知道这家伙的软肋。面具男忽然抬起手臂晃了晃,半月形的钥匙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那柔和月华即便在白日也是十分明显。 “你不是为了团藏才想拿到这把钥匙的吧。”疑问的句式,用的却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这家伙……’千眷眸底划过一丝暗沉,望着那个男人却是一声未响。 面具男之前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这完全是他分析了影记忆后作出的判断。当时退意满满的少女在他亮出月之匙那一瞬间的眼神,他不会看错,那是势在必得!以一个对团藏几乎没有忠诚心人来说,为什么会因为他随口落下的一个任务而突然有那种反应?他想了,仔细想了,然后他得出了结论。 “是你自己想要月之匙吧。不过我听说这钥匙是有一对的。那么,你呆在根的目的会是另一把钥匙么?”通过繁杂无关联的记忆片段,以及对方一瞬间的细微反应进行层层剥离分析,最后却能得出一针见血的真实。不得不说,这男人实在可怕! 千眷的目光锋冷,冰锐,带着无与伦比的危险!没有人能知道她心里现在是怎样一个天翻地覆,如果不是她十分清楚这男人不是靠简单偷袭就能搞定的货色,恐怕她现在已经冲上去灭他八百遍了! “呵呵,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怕我会忍不住。”男人眸光微抬,嗓音低沉暗哑,带着隐隐压制的某种情绪,“忍不住,会杀了你。” “……” “正好组织三天后有个集会,地点我会另外告诉你,到时候过来吧。”面具男看了木叶某个方向一眼,似乎无意多留,淡淡抬步转身。 黑色的身影逐渐消失,只留下脸色阴沉呆呆顿在原地的千眷,以及一句随风而至的警告,“如果到时候你没出现的话,那我就把这把钥匙丢进你永远都拿不到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qaq有人要在这章给最近努力与手残拼搏的格子留点脚印么qaq ╰( ̄▽ ̄)ǜ褡踊岷苄朔艿纹斯サ膥(≧▽≦)/~ ps:顺便普及下之前文中没提到过的设定,虚蝶大人惯常都用幻影‘分’身行走,但它实际本体不止那么小一点。 第七十二章 晓 乌沉的天幕,滂沱的大雨,穿着严实雨具行走在路上的行人,这三样已经是雨隐村的常态了。在他们记忆中头顶的那片天空似乎就从来没有放晴过,就算少有的停雨时期,笼罩着这个村子的也依然是阴沉的天幕。 与世生活在这里的居民曾经无比怨恨头顶那片终日阴霾的天空,冰冷滂沱的大雨。在那样战火连天的不公世道中,这样的冰冷阴霾无疑让他们心中的凄苦绝望更深,更浓。他们的愿望其实一直都很简单,只要能不受饥饿寒冷侵袭,只要能不在睡梦中突然被喧骇爆声惊醒,只要能和身边所爱之人一起好好活着,就够了。 可处在三大国夹缝中间,自古以来就屡屡成为大国间战场的羸弱小国,又怎么可能逃得开那悲惨命运?简单心愿,却终是镜花水月,无望奢想。对,他们曾以为那都是无望奢想。直到七年前,神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村子西面最高的一座尖塔中,就住着雨之国民众心目中的那位神,‘佩恩’。不过那位据传有着风魔一族血统的佩恩大人从未在人前出现过,那座高塔也是禁止外人踏足的圣地。所以七年来还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不过没关系,这并不妨碍他们的信仰崇拜,因为佩恩大人赐予了他们和平温饱,这就足够了。 而此刻,在那座无人能踏足的圣地高塔中,却是破天荒地多了一个别村的外人。或者该说是两个? “啧,来得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了呢。”明明是抱怨的话语,但奇怪的是,那份语气中却是莫名飘着某种好心情。 刚进门的千眷瞟了眼面具男,眸光在落到其内另外两人身上时微不可查地缩了一瞬,‘这两人的实力,相当强!’这家伙会约自己来雨隐村见面,本来就让她觉得奇怪。 世人皆知,这个村子对出入境者的审查以及停留期间的监视都非常严格。可意外的是,按着那个男人的嘱咐,戴上他送过来的那枚戒指后,自己这个外人竟然就能在关卡通行无阻。包括进入这座被誉为圣地的高塔时都没人阻拦。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身为雾忍的面具男,竟然会在雨隐村享有如此高的权利,这是为什么? 千眷心中充斥疑问不解,但周围站着的那个橘色短发,脸上和耳旁戴有不少奇怪饰物,护额上有着一道叛忍划痕的男人却是忽然开口,“没问题吗?” 打的是哑谜,但面具男却很明白佩恩的意思,自己隐瞒和组织的关系是为了让计划能更好地实施。所以知道他存在的组织成员只有寥寥数人,而且还是在晓重组之初就存在的几个老人。可现在却让一个还不确定是否一定会加入组织的人知道这种隐秘,恐怕会对计划造成影响。 面具男目光环了眼佩恩,又落到某人身上,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勾起,答得很肯定,“没问题。” 千眷眯着眸子扫了他一眼,顿了许久,还是开口,“我可以加入,但除了那把钥匙外,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说。” “不能向其他人透露我的身份。正如你所说,我呆在那里的确是别有目的,所以在达成目的之前,我是绝对不可能离开那里的。”少女语声静静,表达的意思却是十分明确。月之匙她是必须拿到的,但总不能让她为了月之匙而放弃日之匙吧?若是暴露了身份,让团藏知道了的话。那么,等待她的绝对是无休止的追杀,到那时候再想找到日之匙几乎是不可能。 面具男语梢微挑,“如果我说不行呢?” “那我就只能在那之前封住你这个知情者的嘴,然后再拿走那把钥匙了。”千眷眸光淡淡,语气却貌似非常认真? 男人眼中带起了几分戏谑,“你确定你能做到?” “你可以试试。”一个是不确定藏匿位置要与整个木叶为敌才能拿到的日之匙,另一个是由三名强者看顾,就在她眼前晃悠的月之匙。无论哪种选择都很疯狂,但千眷疯的还少吗? 双目相视,最后却是面具男轻轻笑起,“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干嘛那么认真?” “……”她能揍这个人格分裂,性格恶劣的家伙吗! 那边火药味浓重,这边佩恩却是很淡定地适时插上了一句,“他们来了。” “佩恩,那她就交给你了。” 面具男扫了塔外一眼,似乎依旧没有露面的打算。眸光微动,整个身体就开始迅速消失在当前位置,只在临了留下一句,“放心,我会为你保密的。” 反正组织内有秘密的也不是一个两个,这其中还包括他自己。就在他彻底消失的那一瞬,一道月华之光划过空气,非常准确地落在那个少女摊开的掌心之中。 “小南,把准备好的那些东西给她。”面具男刚离开,佩恩便向着门口走去,只是在与那个紫发女子擦身而过之时,落下一句。 那个有着一头紫发,自始至终都静静呆在佩恩身旁的美丽女子点了点头,转眸看向千眷,“跟我来吧。” …… 圣塔的地下有一个非常宽敞的大殿,这里很少被使用,平日里几乎没有人踏足。而此刻,这片冷清的大殿中却聚着五个人。这五人全数穿着绣有红云的黑色风衣,而且每个人身上都散着让人心悸的压迫感,只要一眼,就能明白这几人都不是简单角色。 “切,大蛇丸又没来吗。”一个身材佝偻,眼神凶狠,半张脸都被黑色面巾蒙住的男人语气十分不爽。 蓝色皮肤,鲨鱼眼,鲨鱼脸,整个人看着都有点像鲨鱼的男人对这种现象似乎已经见怪不怪,闲闲地接了一句,“嘛,反正那家伙缺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听说最近在忙着搞什么人体实验呢。” “真是任性的家伙,也不为我这个晓的财政负责人想想。”一个同是只露了一半面孔的男人,手中拿着纸笔不停地在算着什么,嘴上也很是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佩恩扫了在场几人一眼,打断了他们的抱怨,“大蛇丸的事情就先别管了,今天喊大家来,除了例行集会外,还要向你们介绍一个新人。” “佩恩,就是你前两天说的那个人吧?”反应最大的不是那两个因为大蛇丸缺席而语气不满的两人,而是半个身子都缩在地面下,脸色半黑半白,阴阳相容的奇怪男子。 “没错。” “太好了~”听到肯定的回答,男人似乎很高兴,“终于不用被当成牛使了~”他这么激动不是没有原因的,目前组织正处于发展期,需要的人力物力都十分庞大。而他作为组织里唯一具有大范围情报收集能力,兼联系传讯的成员,自然是得一个人掰成n份来用。套用人类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拿着人的工资,却干着牛一样的活。 虽说自己是不需要休息的,但他偶尔也想像其他成员一样,享受享受假期,去做点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所以自从两天前听佩恩提过那个和他一样具备大范围情报收集能力,可能会加入组织的新人时,他就很期待了。 清脆的铃声忽然响起,一个身穿黑底红云风衣,头上垂着斗笠的纤细身影缓缓步入大殿。她头上的斗笠与其他成员戴着的有些不同,不是流须垂下露出正脸,而是黑纱隐落,完全将她的容貌遮了个严实。 “你来得正好,我向你介绍下组织的其他成员。”佩恩的目光落在随着小南,停在他身旁不远的千眷身上。 “蝎,干柿鬼鲛,角都,绝,小南。”佩恩依次介绍起殿内的其他成员,就连缺席中的大蛇丸他也提了一遍,最后收回目光落在少女身上,“我是首领,佩恩。” “欢迎你加入晓。” 她的视线顺着佩恩的介绍在大殿中环了一圈,黑纱遮掩下的唇角却是微微勾起。若说千眷最初是迫于无奈才来这里,那此刻她却是对这个名为晓的组织有了几分兴趣。 高手她见过很多,或是立于人上,或是独行叛逆。但她却还是头一次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见到如此多的影级高手,而且对方还全都属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型佣兵组织。还有那个面具男,他明明看起来是组织的高层核心人物,可刚才佩恩介绍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提到他? ‘真是很有趣。’别看千眷往日给人的感觉沉稳冷静,似乎是那种稳扎稳打的性格。但实际上她体内的冒险因子和好奇心比一般人要多上许多。这并不是后天铸就,而是天生拥有。只是曾经身处顾家的她身缚无数枷锁,那种傀儡教育彻底抹消压制了她的本我。而如今的疯狂游戏,却不断刺激着她的心神,还有深埋在血脉中的那份不羁叛逆! 没有人能知道,原本麻木的羔羊傀儡,在彻底解除了缚于身上的那份枷锁时,究竟会变成什么,就连全知全能的神也一样! 少女眸光淡淡,轻轻吐出一言,“我叫千羽。” 第七十三章 赤砂之蝎 河之国境内,一处依着清澈溪流的小树林外,有个身形佝偻的男子正毫无怜惜地破坏着身旁的林子。从他的行动频率和地面上遍布的残枝落叶来看,就知道他这种摧残环境的行为已经持续了好一会。 忽然,他身后泛着幽芒的钢铁蝎尾放弃了旁边正在破坏的树木,直接扫向前方!一声铃音轻响,一道身穿黑底红云风衣,头戴黑纱斗笠的纤细身影轻巧避过蝎尾,落在男人身侧。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等人。”男人低沉的嗓音中是毫不掩饰的焦躁怒意。 后者低头看了眼悬在腰间的计时器物,非常不怕死地纠正了下前辈的错误,“前辈,可好像还没到碰头时间吧。” 凶悍的眼神死死瞪着那个语声清冷的少女,全身散出的怒气几乎是瞬间就比先前翻了几倍。如果不是千眷知道他表面的这具身体只是个傀儡皮囊的话,恐怕会很担心那双眼睛会不会因为承受不住他的怒意,而直接被瞪出来。 她身旁这个披着大叔皮,有着暴躁心的伪正太名叫蝎,是晓的一员,同时也是佩恩给她安排的搭档。不过说真的,她的这位搭档脾气可真是不太好。固执,没耐心,易动怒,或许还傲娇? 千眷为自己的这个评价颤了一下,眸光落到那个依旧沉默无声瞪视着她,全身怒意已经转变为实质杀气的前辈,头小小地疼了一下。 老实说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她知道蝎没耐心,既不喜欢等人,也不喜欢让人等。但她真的很想说一句,前辈大人,您能不能不要每次碰头的时候都提早这么多时间过来?千眷毕竟不像组织其他成员,她还有别的任务要做,不可能每次都配合着蝎的时间提前过来。就比如今天,她算是早早了结任务,提前了半个小时过来了吧。 可,结果依然…… 不是没因为这种事和蝎动过手,最初搭档的时候,她根本不了解这位前辈的脾气习惯,所以难免会出问题。两人开打不要紧,但关键是他们打着打着,就完全把组织分配下来的任务给忘了…… 她还记得事后角都那幽怨的眼神,摊在她眼前如同雪片般的损失计算。还有佩恩那如同言诵三千经文般的圣文洗礼。似乎是又想到那个画面,某人心底不自禁地打了个颤。 千眷目光落到杀气四溢的蝎身上,很认真地说了一句,“抱歉,我迟到了。” 很奇怪的是,随着她话落,刚刚还杀气爆棚,随时可能动手的蝎,却是在转瞬间杀气全消。只是淡淡落下一句,便带头转身向前走去。 “走吧,委托人还在等着呢。” “……”后者嘴角抽了抽,抬步跟上。 护送,保镖,暗杀,战争,可以说现在的晓什么任务都接,只要能赚钱。据佩恩所说,组织的目标总共分三阶段,后两阶段他没有明说。但当前的第一阶段,组织的目的就是敛财,聚集大量资金,为日后做准备。 两人此时之所以会出现在河之国,正是因为角都甩给他们一个佣兵任务。这个国家是个常年内战的国家,战争的理由很简单,*的王室,不满生活现状揭竿而起的民众。 千眷不知道叛军里有多少是普通民众,但如果没有政治干涉,没有利益牵扯,没有暗地里的资金提供者,反叛军是不可能雇得起佣兵团的。不过这些不是两人该关心的,毕竟他们要做的不是圣光普照插足他国政治,而仅仅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 “怎么就你们两个人?”一个脸上有道狰狞刀疤的中年男人,很是不满地看向迎面走来那两道红云黑袍,带着斗笠的身影。 最近战局吃紧,那边答应提供的配给又迟迟没有到位,他为了拉回局势这才找的佣兵团。可他花了大价钱,对方却就给他丢了这么两个人过来,这是耍他吗? 男人情绪不好,语气和态度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你们当这是在玩过家家吗?我劝你们最好回去多带点人来。否则就凭你们两个,估计上了战场要不了一会就得去见苏拉。” 苏拉在河之国是死神的意思,虽说中年男人的语气不见得有多嘲讽,但他的态度,和这句话意思本身,就摆明了是看不上千眷和蝎。 换是三流佣兵受到这种轻视讽刺估计也只能咽下这口气,灰溜溜地跑回去拉人。可此刻他面前站的是谁?千眷姑且不论,但蝎大人的脾气可是那么好的吗?答案是否定的。 于是,下一瞬尖锐的蝎尾毫无征兆地甩向中年男人!眼看就要血溅五步,一柄闪着冷光的短剑却是忽然横穿而过挡住了那只冲势骇人的蝎尾! “你想死吗?”蝎凶悍的眼神落在那个仅在瞬间就移了位置,挡下他攻击的少女。 后者眼皮翻了翻,很是无奈地开口,“前辈,你这个月已经搞砸了四次任务,如果再算上这次的话,就五次了。” 蝎大人的脾气不太好,所以总是一个不小心就能出点状况。或是破坏过盛,或是经常在千眷一个没注意的时候,委托人就已经因为挑衅彻底在她没看见的地方安息了。他搞砸任务不要紧,可自己就倒霉了,身为好欺负的后辈新人,角都总是有事没事就来她面前清数据,叠纸片。 “……”某蝎的尾巴顿了顿,然后很淡定地收回。 死里逃生的刀疤男顿时整个人瘫在地上,他好歹也是中忍啊,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来得及!如果不是那个少女出手,他恐怕就去见苏拉了。 “余下的尾款任务完成后自然会有人来收,记得不要赖账。”千眷淡淡扫了那个男人一眼,收回短剑,缓缓抬步跟着蝎走向战场深处。 望着那两道背影,刀疤男心有余悸,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对方只派两个人过来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只能沦为笑话。 …… 说是战争,但小国的内战毕竟不比大国间的庞大规模,只是数百人间的打斗。而且参战的还大多是下忍、中忍级别。至于上忍,至今为止两人只看到一个。这样层次的战斗对于真正身经百战的高手来说难度不大,所以这次的任务,几乎在千眷还没怎么出手的情况下,就已经由蝎一个人清场完工了。 按往常的习惯,在完成晓分配下来的任务后,千眷和蝎都会各自离开。但今天很奇怪,两人都没有离开河之国,而是走上了城镇。 导致这种现象发生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财迷角都又给他们接了个任务,地点正好是在河之国,所以就让绝转告他们,顺便完成了那个任务再回来。 不过这个顺带的任务,委托人要求了精确的时间,不能延后,更不能提早!蝎不喜欢露宿,千眷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对她来说在长途奔波,连续任务后,休整是必要的。于是,在镇上寄宿一晚就成了既定行程。 虽说河之国在内战,但并不是所有区域都受波及,毕竟没有人愿意在赢得最后胜利后,却发现自己拿在手中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 千眷和蝎现在就踏在一个还算有活力的中立区域,路边行人来往,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两人。国家毕竟打了这么久内战,各路奇怪人马都见过不少的普通居民已经有了一定眼色。可疑的穿着打扮,再加上那满脸凶相,不是杀手,就是佣兵!无论哪种都是他们避而远之的对象! 街面一角,有个小男孩手中捧着色泽金亮的糖人,眼睛亮亮,脸蛋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红。咬上一口糖人,幸福笑容满溢。在这样一个饱受战火荼毒的残酷世界,那或许是这世间最纯真的一抹笑容。 “咔嚓……”细碎轻响传来,那是糖人摔上地面的声音,男孩眼眶开始湿润,甚至都顾不上刚刚撞疼的额头,望着地面纷碎的糖人,大滴大滴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落下。 孩子因为落到地面的糖人伤心垂泪,但周围店家行人的心却是猛地提起,目光落在男孩迎面撞上的那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身上。 听说杀手和佣兵个个都是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完了,完了……在他们心中,结局早已落定,即便心有不忍,他们也不会随便为了个素不相识的莽撞小鬼搭上自己。这样纷乱的世道中,他们已学会了隐忍,侧目,因为想要平安地活下去。 “呜…呜…赔我…糖人……”所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指的就是这样吧?男孩完全没意识到周围路人惊惧的神色,而是抽噎着抬头看向身前那个戴着黑纱斗笠的身影。 少女的目光落在地面那个摔得纷碎的糖人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眸底隐有细碎暗光闪动。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她眼中蔓延,那是怀念,还是悲伤? 顿了许久,她手轻轻伸进宽大的袖摆,然后像是拿出了什么正要伸向眼前的男孩,可就在这时,一道急冲而来的身影却猛地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大人,大人,真是对不起!小治还是个孩子,只是无心冒犯了您,还请您大人大量,饶了他吧,求您了……求您了……”地面的妇人满脸惊恐,语声抽噎着不断磕头,她没读过书,不太会说话,所以只能一直重复哀求。生怕眼前这位受了冲撞还被弄脏衣服的大人会一时发怒,杀了小治。 那只轻握的手顿住了,然后轻轻放下,只有站在少女身旁的蝎能看到她手心的淡淡银色,那是一枚银判,全都用来买糖人话,至少也能买上几百个吧。 “前辈,走吧。”似乎没有解释的想法,少女淡淡落下一句,抬步向前走去。解释有些时候,对有些人只会起到反效果,为他们带来更多灾难,更多恐惧。 蝎扫了眼那个紧紧拥着孩子的妇人,还有地面碎得四分五裂的糖人,亦是拖着及地的晓之长袍跟上前面那道纤细的背影。 …… 镇上唯一一栋小型旅馆二楼,此时正有个卸下黑纱斗笠,面容精致的少女靠在墙角闭着眼睛浅浅小恬。忽然,闭目的少女猛地睁开眼,以极快的速度戴回斗笠。 轻轻的脚步沿着楼道传来,最后停在她房间门口。 “大人,您在吗?”那道声音虽然尽量维持平稳,但还是不难让人听出里面的点点颤抖畏惧。 听出声音是旅馆侍者,少女身上的威压减了一半,并未起身,只是淡淡开口,“什么事?” “今天是本店周年庆,所以店里特地准备了点小礼物要送给各位住客。” “礼物?我就不用了,你走吧。”周年庆?礼物?千眷不喜欢凑这份热闹。 “大人…老板交代了……,所有住客的礼物都得送到,否则就让我卷铺盖滚蛋……大人,您就当是帮帮忙吧。”那道声音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送不出去周年礼,就要被开除?这地方的风俗这么奇怪?少女眉头皱了皱,但还是起了身子去开门。 见到眼前的门开了,那个年轻侍者脸色顿时一松,脸上架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将一个瓷盘塞进千眷手中,就用着风一般的速度迅速冲下楼了。 望着被强硬塞到手中的瓷盘,少女表情古怪地楞了楞,然后却是轻轻笑起,澄澈笑音如同随风而动的风铃,清透悦耳,涤人心肺。 白色的瓷盘中只有简单一物,那是用绵密糖丝编织的蝴蝶翩舞图,金色蝴蝶活灵活现,散发阵阵惑人的甜香。 长廊阴暗一角,有道佝偻的身影驻足黑暗,只是静静地听着那份清透的笑声,静静地。 第七十四章 软禁 最近木叶总是飘着一种古怪的气氛,微微紧张,隐隐凝重。只不过这种氛围只是飘荡在木叶高层以及某些特殊部门中,对村里的普通忍者和民众没有任何影响,或许该说他们根本没有察觉到这种隐藏在和平之下的紧张暗流。 导致这种紧张产生的原因不是其他,正是木叶遗留的老问题,宇智波一族和村里的摩擦。只不过这次的摩擦显然比以往要严重许多,否则千眷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就被请到这种地方来‘喝茶’。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少女眸光抬起,看向端着餐盘进门的两名暗部。 她这一开口,那两名暗部不仅没有回答的意思,反而全神戒备起来。那紧张的样子,仿佛他们面前呆着的不是个纤弱少女,而是只史前巨兽一般! 其实这也怪不得两人,眼前这个少女即便在根里面也是排在最顶尖的人,无论是天赋还是实力都远不是下面人可比。面对这样一个曾经只能仰望的人,他们心中的紧张和戒备自然不可能少。 许久,见那个少女没有任何异动,那两名暗部才小心上前,将手中的餐盘放在桌面后就一言不发地快速离开了房间,就仿佛在这个地方多呆上一秒,都可能让他们神经紧张到崩溃一般。 千眷的目光从再次关闭的门上收回,只是轻轻扫了眼置于桌面的食盘,便又再次闭上了眼睛,似乎完全没有进食的打算。 她在这里呆了已经快一个月,没有理由,没有拷问,没有上层的人来探她口风。若不是每餐都有人风雨无阻地来给她送饭,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已经被遗忘了。 不是没有出去的打算,而是她出不去,别看这个房间的布置挺正常。但这里是专门用来软禁某些需要特别关照的特殊人物的。外面不仅配备了严密守卫,还设有层层坚实结界。别说是想要出去,就算是一只苍蝇想要飞进来都不可能! 当然,这样的配置,要想完全关住一个破坏力惊人的高手还是不太够看。但为什么千眷明知道对方没有放出自己的打算,还愿意继续呆在这里呢?原因不在其他,而在于她自身。 少女白皙纤细的手腕上扣着两只黑色手环。环身线条流畅,雕琢精致,其上镌刻了众多繁复玄奥的花纹。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恐怕会以为这对精美手环只是出自于某位大师手中的昂贵艺术饰品。 昂贵没错,出自大师手笔也正确,但事实上这对手环却不是什么饰品,而是让所有忍者都胆战心惊的一道制约封印。小小手环,却能将完全限制忍者体内查克拉的运转,让其处于一种奇怪的停滞状态。 忍者的根本实力来自哪里?不就是查克拉吗。在力量来源被封印的情况下,即便是升龙也得搁在浅滩,变成一只无力的游蛇。 她是真没想到,上面竟然会把这种东西拿来用在自己身上,这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了?她不知道的是,团藏对她的评价一直很高,这项防备措施也是他力主的。 ‘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虽然上面没提软禁她的理由,但千眷心里还是有点眉目的,无非就是她和宇智波一族的关系,还有那份不确定的立场。 千眷是个简单的人,是非明辨的她或许对这一族没有归属感,但她却对在那种情况下收养了自己的宇智波富岳一家,亦师亦友的止水,还有鼬有着不一般的感情。 止水和鼬一直心怀和平,希望一族和木叶能好好相处。而族长宇智波富岳虽说不是激进份子,但却是个责任心很重的人,在族内意见渐统一的情况下,不难想象他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不行,得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少女闭着的眸子猛地睁开,又开始第n次尝试离开的方法。明明知道自己就算从这里出去,能做到的事情也极其有限。但,即便有限,有些事她也必须去做! 不过,既然团藏敢把她丢来这里不闻不问显然是有很大把握。任凭千眷满头大汗,试了各种办法,忍术依旧无法施展,制约手环也还是取不下来。 ‘难道非得把手弄断?可手断了,她还怎么结印?’少女狠狠皱眉,又是陷入了僵局。 “诶,终于可以说话了。”明明处于严密防守,只关了一名少女的房间,此刻却是突然诡异地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 千眷眸光一顿,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可等她看清那里有着的东西时,却是猛地楞了楞,视线所及之处只有张普通的桌子,还有她今天的晚餐。 “绝,是你吗?”她的神情有些古怪,因为刚才开口说话的貌似是她今天的晚餐。不对,应该说是装着晚餐的木制餐盘。 木制餐盘跳了跳,差点没把上面乘着的汤食洒出来,“是我是我~” “……” “羽,快过来把放在我身上的这些菜拿下来~”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那个少女看他的古怪眼神,绝又顶着晚餐在桌面上蹦跶了几下。 无视了眼前那幕微妙画面,千眷走到桌前,一边帮着绝把托盘上的菜全移到桌面,一边开口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千眷并不意外绝会知道自己身份,毕竟他的能力就摆在那里,想要瞒过他很难。而且佩恩也说过,不用担心绝。她奇怪的是绝为什么会穿透层层防卫特地跑来这里。 没了饭菜束缚,餐盘立了起来,左右扭了扭腰身,“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千眷眉眼微眯,她在晓呆了快半年,对组织的行事风格也算有一定了解。 组织的方针一向是不涉足成员私事,也不会对其约束太多,毕竟组织内的成员都是一些特立独行个性很强的人,就算是想管也不好管。所以佩恩对他们一向放任,可以说只要不危害到组织,哪怕是成员私底下惹出再大的麻烦,组织都不会过问。 当然,放任自由的同时,责任自然要由自己来担,组织没理由去为你的个人行为买单。眼下她的情况就属于私人麻烦,组织怎么会大老远特地跑过来为她解决? 听出千眷口中的疑问,绝无奈地解释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蝎最近脾气很躁,连续搞砸好几次任务不说,有一次暴走几乎快把据点给拆了。角都最近也一直抱怨又少了棵摇钱树,所以佩恩让我过来看看。” “……”诡异的理论,却莫名有种微妙的说服力。蝎会这样的原因她心里倒是有眉目,一个月前,她和蝎本来是定好时间碰头的,但后来出了这种事,她自然就没可能去了。她不知道蝎当时等了多久,但一定是等了,否则不可能发这么大火。先后两任搭档都是这种样子,她能想象蝎的怒火。 听者满头黑线,却没注意到此时餐盘上那半边黑色眼睛中闪过的那一抹异样。等她缓过神再看向绝时,那半面黑眼中的异样已经全然隐没,仿佛从未出现。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千眷依靠自立难以摆脱当前局面的情况下,绝这个外力的出现对她来说就是场及时雨。 “你有办法不被察觉的带我离开?”某人看向依旧是餐盘姿态的绝。 谁知后者很干脆地扭了扭腰身,直接丢给她一句,“不行,这里连地下都被结界包着,要不我怎么会用这种办法混进来。” 某人继续问,“能破坏结界,或者帮我引开守卫?” “羽,你知道我战斗力不行的~” “那能帮我解开制约封印?”千眷指了指手上的黑色手环。 餐盘上的眼睛盯着某人手腕上的两只黑色手环仔细地瞧了半天,又是一个干脆的否定,“不能,这种封印可能要佩恩才解得开。” 千眷眉眼微眯,一瞬不瞬地看着绝,“……绝,你真是来救我的?” “额…”绝噎了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刚才他说的那一番话是事实,但组织的确不会因为这种理由来救人。他会出现在这里纯属临时的意外,救人准备自然是不够充分,不过那个原因他怎么能告诉千眷,真要说的话,自己很可能会被她直接捏死。 诡异氛围小小持续,最后被一道沉凝的声音打破,“白痴,封印是解不开,但你不是有办法能暂时让那只手环的制约能力失效吗。” 绝是一身兼两人,黑绝,白绝,各自拥有不同的性格、意志,也能够分离开来。可以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存在。千眷不知道这是绝的能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最初的时候她听着一个人同时用两种语气左右互搏,那感觉也是很微妙,不过时间久了后也就渐渐习惯了。 “对哦,封住手环的制约能力,剩下的让羽自己来不就好了~” 白绝的眸光顿时亮了一下,说做就做。一道白色的奇怪物质慢慢从餐盘中延伸出来,一点点攀上千眷的两只手腕。 那冰冷黏腻的触感不禁让后者眉心皱了皱,但却是没有躲闪。白色物质缠上黑色手环,蒙上薄薄一层,压实,然后继续缠,如此反复,直到那片镌刻繁复纹样的漆黑手环彻底变成光滑的白色,绝才停下他的动作。 “我只能短时间覆盖手环的制约能力,并不能完全压制封印,所以你体内的查克拉在运转上可能会达不到原先那样顺畅,不过至少不会影响忍术的施放。” “这样就足够了。”能感觉到体内的查克拉流动再次恢复正常,充盈的力量不断上涌,那是属于她的力量! 千眷眸光一厉,手中快速结印,“风遁·爆裂舞!” 一枚被压缩到极致的淡蓝风球,携着狂暴的力量直接撞向门口,冲破门槛后依旧未曾停息地继续向前!轻微的碎裂声不断蔓延,门外慌声戒备不绝于耳,但却是没有一人敢上前去拦。 圆形的风球早已变幻了形态,不规则的尖刺突起此起彼伏,看起来极不稳定。危险风球内蕴含的毁灭性波动,正是让暗部们不敢上前的原因,就连严密设下的坚实结界在这不规则风球之前都和摧枯拉朽一般,他们的普通防护又怎么能挡,这与以卵击石有什么区别? 淡蓝风球猛然炸裂,掀起一抹别样美景,那是一瞬间的舞蹈,来自狂怒暴风的极致之舞! 作者有话要说:原创忍术介绍。 风遁·爆裂舞:文中描写很详细,就不多说。速度很快,单体破坏力十分惊人,尤其是在不规则风球炸裂前的那一刻。(千) 第七十五章 裁决 烟尘过尽,一道看似弱不禁风的纤影踏着一地碎石,缓缓从那面号称坚不可摧的金丝牢笼中走出。细碎的脚步落在暗部守卫的耳中,却像是直接踏在他们心上,就仿佛是落下一座大山般,压得他们心底一片沉闷,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自己心中那片坚不可逾的天堑,竟然会如此轻易地就被踏平。而且踏平那道天堑的还是个身上被下了封印制约的纤弱少女。这可能吗?可能吗!? 心里震惊着,骇然着,但他们却无法否认那个事实,无法否认已经踏出重牢正往出口方向走去的少女! “拦住她!绝对不能让她从这里出去!”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原本因着震惊而一时滞在原地的暗部们顿时回神,迅速亮出武器团团围住那个少女! 毕竟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根之暗部,有着出色实力,快速应变,以及一颗能够克服惊惧的绝对服从心。所以哪怕眼前的光景再匪夷所思,眼前的少女再刺激他们心中畏然底线,这些人也依然没有后退半分。 “羽!你这是要背叛团藏大人,背叛木叶吗!”又是那道声音,只是那道冰冷无感情的声音中此刻却是任谁都能听得出的沉凝紧张。 声音的主人是个戴着青猿面具的少年,名为‘默’。实力资质在根里面算不上出众,但凭着那份远胜于根大部分成员的惊人意志和绝对忠诚,颇受团藏侧目,属于根的上层人员。与千眷有过几次合作的他,对其危险程度尤其了解,会有这种紧张反应亦是自然。 分量沉重想要锁住那双脚步的巨大罪名,却是连变都没能让那个少女的脸色变上一分。千眷眸光微抬,轻轻落在猿面暗部身上,“默,我只是想要出去而已。” 语态平缓,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和风细雨,但默看到这个样子的千眷脸色却是更沉,本就阴霾的心中也是下起寒人刺骨的冰雨。木叶的暗流他知道,让羽走出这里的隐忧他也明白,所以团藏大人才会派他们来看住她,甚至不惜用上那件物品将她限制在这里。他们又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她出去! 见少女前进的脚步没有一丝缓下的迹象,默脸色一寒,声音陡然沉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少年迅速向周围暗部打了个手势,那是只有根的成员才明白的隐晦暗语,千眷自然也是非常熟悉。那是,‘不惜手段,格杀勿论’的意思! 四周凝滞气氛一扫而空,空阔殿堂骤然充斥森冷杀意! …… 另一面,木叶高层会议室。 “七票赞成,一票反对,紧急预案通过。”团藏环了眼在场的表决,语声沉稳地宣布。 猿飞会反对这个预案在他预料之中,但如今的形势可容不得他仁慈,否则一个不小心,明日等待木叶的就有可能是颠覆政局的危机! “其实还是有可能和他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没有必要采用这么极端的做法。”三代火影猿飞日斩满脸忧色地抽着手中的烟斗,还在试着挽回局面。 “坐下来谈?谈到他们直接发动政变吗?”团藏瞟了猿飞一眼,“猿飞,温和的手段不是任何时候都适用的,那一族的力量来源和本质你我都清楚,要想让他们打消念头根本就是不可能。” 猿飞手中的烟斗吧嗒吧嗒抽得更凶,浓重的烟雾弥漫室内,有如他此刻一片雾霾的心。他一直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宇智波一族涌起的暗流,一致的追讨言论,又是一次斑事件的重演。 尽管这些年来猿飞做了不少努力,试图缓和两方隔阂,避免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但那次事件造成的影响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宇智波掌握的强大力量,以及那极不稳定的力量来源在斑那次事件后完全掀于表面,成为了众人心中的一根刺,一根让他们时时隐忧忌惮的暗刺。 于是,一种奇怪的政治现象开始在木叶产生。严密监控,政治分离,力量压制,却又始终温和对待,只不过这种温和仅是流于表面,即便身为火影的他想改善,也终是孤掌难鸣。隔阂越来越深,暗流越来越凶,直到今日的难以挽回。 “日斩,你的想法我理解,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不希望用上那种预案。但团藏有一点说的没错,温和的手段不是任何时候都适用的。眼下木叶好不容易渡过战后最艰难的时期,一切刚刚开始有起色,绝不能再承受一次斑那时的颠覆。”似乎是想到那次事件给忍村造成的巨大创伤,那道苍老的声音顿时更为凝重地再强调了一遍,“绝对不能!” 猿飞的目光划过态度坚决的转寝小春 ,还有其余那些同样具有表决权,赞同她意见不断点头的木叶高层,遗憾地磕下了眼睛…… 继承火之意志的猿飞日斩虽然有着至高的权限,但像这种关系到忍村生死存亡的重大事件,他是无法独自裁决的。如果火影的意见和拥有表决权的几名高层分歧严重的话,就必须像这样用表决来商议权定。这是自二代起便立下的规矩,也是避免一人‘独’裁,让整个村子越走越黑,最后政局颠覆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紧急预案通过后自然是快速的实施,以避免夜长梦多。所以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在这里等待一个结果,同时做好准备防止任何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气氛紧张凝重的会议室中,突然走进一名男子,他脸上隐有焦色,步伐急快地走到团藏座位旁,伏‘下’身子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团藏一直平稳的脸色,随着传入耳中的消息略有些改变。 “诸位,我还有点急事必须先走一步,这边就先由你们看着吧。”团藏忽然支起手杖起身环了众人一眼。 转寝小春很不满地抬起头扫向团藏,“都时候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操心其他事。” “我的急事就是和那一族有关。”团藏并没有恼怒于对方的态度,而是很从容地回了一句后,走向门口。 转寝小春脸色沉了沉,这一次没有开口阻止他的举动。团藏的离去,还有他最后留下那句话透出的意思,不由得让本就压抑得无法呼吸的厅内气氛,更是凝滞了几分。 …… “羽,把我放在这里就可以了。”出了地底不久,一直被千眷背在背上的绝适时开口。 后者看了眼周围,点了下头,将那个木制餐盘直接放在地面。本来她的打算就是出了地底后放绝自行离开,毕竟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很危险,实在没有必要再带着绝陪自己一起冒险。况且,绝的能力也不适合战斗,继续带着他的话不仅不会有帮助,反而会成为让她分神的负担。 餐盘落地后很快就蔓延出一堆黑白物质,不一会就变成了绝的模样,“那我就先走了。”淡淡留下一句,绝再次融入地面,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扫了那片地面一眼,千眷再次抬步,向着某个方向疾驰。只不过,她才行了数分钟,便又再次滞住了脚步。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实力。”苍老的声音中有着意外和感叹。 不远处传来的那道声音不禁让千眷眯起了眼睛,‘这老狐狸来的还真够快的。’ 根自有一套紧急传讯手段,所以她从来没妄想自己在地下引发的动静能避开团藏的耳朵。只是他反应的速度实在远超自己预估,足可见他对这边的重视程度。 能受到团藏这份重点‘对待’的人在她印象中屈指可数,或是危险无比,或是举足轻重,可无论哪一种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影响力。千眷从来没想过,默默无名隐于黑暗的小小暗部竟然会有一天享受到这种待遇,她真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荣幸还是悲催。 “那对手环上的制约封印连影级强者都能困住,你是怎么解开的。”轻杵的手杖闷响很快接近,那道黑暗中的模糊轮廓逐渐清晰。 千眷的眼睛眯得更深了一线,但却依旧没有开口。因为她无比清楚只要自己开口,哪怕是最微不足道毫无关联的残语态度,都可能在这只老谋深算的狐狸面前,被抽丝剥茧推出真义。所以,在他面前,适时的沉默是最好的。 “不说吗?没关系,反正现在无论你说与不说都不重要了。”一道幽长剑芒垂空而落,携着冰冷杀机直至少女眼前! 那个与她记忆中形象不符,右眼连着整个额头都严严实实缠着白色绷带的老者,毫无征兆地闪现在她的眼前,手中扬起的细窄长剑,陡然在她眼前不断放大……放大…… 第七十六章 +七十七章 锋冷长剑当头而落,溅起的却不是灼目鲜血,而是顷刻间便四下纷散,肉眼根本无法计数的雪色轻蝶。剑下那个身首异处的少女赫然仅是个惑敌替身的蝶‘分’身。 先手落空,势必就要承受身体惯性所带出的破绽。而这,无疑是招呼对手反击的讯号!可古怪的是,别说利器破空声,就连对方的呼吸脚步团藏都没有察觉到半分。静谧的夜色中,除了自己细不可闻的呼吸,夜风吹动枝叶的沙沙轻响,他再没有捕捉到其他动静。 明明刚刚还在这里的那个少女此刻却像是人间蒸发,彻底消失了一般,就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换是旁人,面对这样一个神出鬼没、踪迹难寻的对手,还有不知何时,会从何处袭来的攻击必然免不了高度紧张,徘徊不定。因为他们很清楚,只要那一瞬间的判断失误,就有可能让自己彻底步入黄泉! 但那个右眼缠着绷带的老者却是连踌躇都没有一瞬。没有等待,没有预判,反而是脚下一旋,直接利用这份惯性改变了姿势,向着某个特定位置又是一记利落斩击! “叮!”脆响传出,抵在剑身上的是一枚专用于无声暗杀的尖锐千本。 ‘被读到了吗。’千眷眸光微眯,没有任何恋战地扬起另一只手,迅速甩出几枚千本的同时借机向后退去,再次拉开距离。 千本的针尖位置闪着幽蓝冷芒,仅是一眼,团藏就知道上面粹了毒,而且还是他很熟悉的一种毒药,只要蹭上一点,这场战斗恐怕就会以他毫无悬念地任人宰割早早结束收场。顾不上继续追击,手中剑势一收,顿时以极细微的位置移动格挡起近至眼前的千本! 只是,他的动作刚止,空气中却又传来轻微的破空声。夜色依旧朦胧,视野中也是一片清净,若不是周围突然凭空跌落的无数残枝落叶,还有耳边接续不断,逐渐清晰的尖锐浅鸣。恐怕真会让人以为眼前是安全的,空无一物的。 透明的风刃彻底融入黑暗,掀起一场让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的刀锋之雨!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做到片雨不沾身对任何一个人来说几乎都是不可能的。毕竟那片雨幕无影无形,密集封锁了近乎每一个角落。 不过可惜,那只是近乎,而不是完美,所以它终究是有着破绽。对一个可以说是十分了解某人战斗风格以及大部分招式的人来说,要找出这个破绽并不算太难。 于是,刀雨继续刮,但左侧狭角的某个位置却是猛然被几个风球扯出了大口,惊涛骇浪般的攻击顿时顺着这个薄弱的缺口,汹涌袭向雨幕中心的那个少女! 两人的战斗没有试探,没有诱导,甚至没有牵制,因为他们很清楚这对对方没用,这是实打实的力量碰撞!电光火石,杀招尽出,任何一个细微的漏洞都有可能致命。 不像很多巅峰之战打得是烽烟四起,惊天动地。千眷和团藏之间的对战可以说打得几乎是没有烟火。一片最简单的不过的风刃,一支苦无、一枚手里剑,一根千本,甚至随地可见的一颗石子,树叶都可能成为他们绝杀的利器!双方的动作没有一丝赘累,快、准、且狠,打得无声无息,冰冷静寂。但那份让人难以捉摸的静寂中却时时刻刻充斥着谋人性命的凛冽杀机!这同样是一场精妙绝伦的巅峰之战! 在这场死斗中,对决双方的胜算看似五五之数,因为他们谁也没法在对方身上占到便宜。可随着时间过去,这种几率就开始逐渐有了细微的变化。那个少女虽然依旧攻守流畅,不过若是你仔细看上一会就会发现她防守的时间似乎比之前多了,进攻的时间却大大减少了。 按说这两人最初打得是旗鼓相当,实力上看悬殊不大。一老一少体力不差多少的两人,用的都是查克拉消耗较少的招式,以及同源的暗袭,所以要耗也是一起耗。可现在才打了多久,为什么就已经明显分出优劣来了呢?而且,真要说起来那名老者耗掉的查克拉和体力还更多吧,怎么现在看来形势却是完全相反的呢? 其实会造成这样的原因有三; 其一,最初的千眷就不是全盛状态,无论是查克拉还是体力都只剩了不到一半。你问为什么会这样?别忘了她在地下可是打了一场,面对不惜手段的根之暗部,她不加把劲又怎么能出得来?而与之相反的是,刚从中央会议室赶过来的团藏却是保留了完整的体力和查克拉。 其二,绝是把手环的制约能力覆盖了,但他同时也说了会有一定的影响。查克拉不像平时那样运转流畅,这就代表了无论千眷使用任何忍术,势必都要花费比以往更多的查克拉。这种多余的耗费一次、两次可能不要紧,但次数多了呢?尤其是在这种一点查克拉都不能浪费的僵持战斗中! 其三,这也是千眷最无奈,最被动的一点了。她的战斗技巧可以说大部分承自于根,而团藏是谁,根的指导者,暗部的培养人,可以说所有暗部或多或少都受过他的指点。身为根的一员,千眷自然也是,而且还不少。这就不免产生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对上其他人,这种经由团藏改良教授的战斗技巧固然好用,可一旦对上那个掌握了精髓并且熟知你战斗方式和弱点的指导者时,这种优势顿时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悲剧! 对方明明没有预知,可却总是能分毫不差地预测到你的行动轨迹,堪破你招式中某个隐藏至深的薄弱环节,让你时时处于一种有力无处使,钢拳打在棉花上的被动状态。这种优势再加上团藏那丰富无比的战斗经验,可以让他轻易压制任何一个根成员,这种潜移默化的压制甚至无关实力。 千眷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脸上还算镇定,但心中却是一片烦躁,这种得不到半点成效还处处受制的危险战斗,让她的体力急剧消磨,神经也是紧崩到了极点。 ‘这样下去不行。’这种形势若是再维持下去,后果不难想象,不是被杀死就是被活活耗死。她眸光微沉,抹了把额头的汗珠,脑中极速运转,拼命思考着打破这一局面的办法。 骤然间,一声庞然巨嚎响起,一股强大的吸力陡然传来,吸卷着周围遗落地面的枝叶,碎石,忍具。在这样的吸力中那个纤弱的身影就仿佛风浪中的一叶孤舟,飘飘荡荡,摇摇欲坠! 不远处那只庞然大物是什么千眷略知一二,‘梦貘’,传说中能吞噬噩梦的怪物,图签资料上有记载,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如今看来这只梦貘应该是团藏的契约通灵兽了。 一般来说,在面对梦貘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先脱开它吸扯范围,然后绕到其他方位再谋应对。毕竟处于那种强大的吸力下不仅什么也做不了,还极有可能被它扯入口中。换在往常千眷没有任何犹豫就会这么做。但此刻,她就像是无力反抗那股吸力似的被直接扯起,向前飞去,而在她不远就是那张漆黑无尽的森然大口! ‘嗯?’团藏显然有些意外,准备的后招还没用上,对方好像就已经自行放弃抵抗了。或许,不完全是放弃…… 飞行中的少女手臂轻抬,顿时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忍术从她袖中一涌而出!火球、冰刺、水龙、雷霆……不仅五行遁术俱全,其中甚至还有一些是只有血继限界才能放出的忍术!她的袖中仿佛通向的是另一个乾坤,一个充斥无尽忍术的世界。 看是被扯,可千眷却是有意无意地处在吸力最边缘,所以从她袖中飞出的忍术绝大部分都免受吸力影响直接向着团藏倾泻而去!只有小部分落入了那张森然大口。 “风袖吗。”团藏脸色微有变化,看样子对这个忍术同样相当了解。 没错,这就是‘风袖’。随着千眷查克拉量增长,实力变强,这个术的限制也随之变化,不仅能吸收更多忍术,相应能容纳的时间也长了许多。里面那些忍术就是她在地下那场战斗中装进来的,只是一直没有放出而已,此时却是派上了用场。 千眷忙着向梦貘的口中飞去,团藏忙着应付杂七杂八的各种忍术,一切看起来都像是绝境中人的临时反扑。即便要死,我也要拖着你一起下地狱! 不过,事实真是这样吗? 突然,团藏脸色一变,右臂一抖,身前一株参天大树瞬间拔地而起挡住前方的忍术攻击,他本人则是仓促转身提剑格挡!只是,毕竟是仓促,眼前那柄锋利短剑虽说没能斩中他的要害,但却是结结实实地砍上了他抬起格挡的那只手! 一声闷响,三根指头应声而落!原本按着斩击的力度,是应该能连着剑柄和团藏手腕一起削掉的。不过奇怪的是,那柄短剑斩到中途的时候,却像是忽然碰到了某种坚不可摧的物质,硬生生的就卡在那里,再也移动不了半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给了团藏喘息的机会,身形一晃,瞬间拉开距离!看着那个正在拔着短剑的少女,团藏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倒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失策!任他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千眷竟然还敢将自己所剩无几的查克拉分成两半,在所有人眼中,这种做法不是冒险而是找死! 为什么说是找死呢?团藏早就知道千眷所剩的查克拉不多,所以他根本没有防备对方用影‘分’身术。毕竟在这种情况下用影‘分’身均分这些查克拉,不仅拉不起优势,反而会让自己彻底陷入绝境。试想一下,一个人如果原本还剩四分战力,但却楞是要把这四分战力分成两分,而且这样的二加二绝不等于四,只会比三要更少。 四分还能一搏,还有机会逃走,可这样的两分却只能成为标靶,速死的几率绝对比生还的可能性要大上无数倍。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做,但千眷却偏偏这样做了,所以团藏想不到也是自然。 团藏心底震惊,殊不知千眷比他更震惊。她本来的打算是一举杀死或者重创对方,如果没有那个木遁的话她的计划很可能成功。毕竟只会使用风遁的团藏没可能同时顾及来自前后两个方向一明一暗的攻击。 计划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风属性的团藏,竟然会突然用出千手一族专属的木遁。一处关键漏洞就导致了结果的极大偏差。所以眼下千眷看似打破了行动被读的死循环,也出其不意削弱了团藏的战力。但最多只能再用一两个低阶忍术的她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别忘了,团藏虽然用不了右手,结不了印,但他还有左手,还有体力,最重要的是他还有那只通灵兽。 所以千眷应该趁对方还没适应过来的时候快速追击,唯有这样才可能抓住这来之不易的一缕胜机!不过,糟糕的是,她现在的注意力好像根本不在这上面,右手握着短剑,左手抓着团藏那把长剑的剑柄,似乎完全没有松开的打算。 不,不对,不是她不松开,而是好像松不开!任凭她怎么甩,那把剑就像是牢牢沾在她手上一样,一点掉落的迹象都没有! ‘见鬼了!’千眷眼中满是焦色,那片焦色中还隐隐带着莫名其妙。这把破剑真不是她动手去抓的,而是自己跑到她手里的,而且到了她手中竟然还就甩不掉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换任何人来都得迷糊,不过在如此险境中这种状况不仅让人迷糊,更让人心底生寒。 会不会是团藏在这把剑上动了手脚,会不会是下了无比阴毒的咒印,会不会是……无数种猜测瞬间掠过她的大脑,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猜的都不对,问题不是出在这把剑身上,而是出在剑柄中藏着的那个东西上。 一把火焰般钥匙在碎裂的缝隙中若隐若现,不过那把钥匙似乎正在不断融化。证据就是,刚才千眷还能隐约从剑柄裂口中看到一把完整的钥匙。而现在,那把钥匙却是突兀地少了一部分,就像是忽然被某种不明物体啃了一口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千眷眉心狠狠皱起,这把钥匙应该就是日之匙了,她找了六年都没找的钥匙,谁知道竟会藏在团藏随身携带,扮演手杖兼武器,曾被她忽视无数次的日常之物中。如果不是这次巧合,她恐怕再花十几年也不一定能找到这把隐藏至深的钥匙。现在,日之匙就在她手中,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诡异的现象呢!? 这边某人一头雾水,手足无措。那边团藏却已经缓过了神,鹰眼之中冷光爆射。亲自培养,原以为尽在掌中的人竟然会成长到如此地步,即便把她隐藏的实力都算进去,他也始终认为自己有绝对压制对方的把握。而如今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低估了!! 左手一点点揭开包缠在右眼的绷带,视线却未曾离开。只不过他现在的目光冰冷异样,落在那个少女身上竟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如果千眷意识清醒的话,肯定能一眼认出团藏的那只右眼是稀世罕见的万花筒写轮眼,而且是她亦师亦友,非常尊敬的那个人的眼睛。但很可惜,她现在脑海一片空白,除了还睁眼站着外,此刻的她可以说不剩半点思维。 这种情况源于几秒前,那把融化的钥匙化作一道流光窜入她袖中开始。脑中刚意识到这一幕,连惊讶都还未起,清晰的思维就已经彻底被一片耀目的光华覆盖。简单、直接,甚至没有任何征兆…… 但显然,团藏没有意识到不对,因为他用万花筒施展幻术和千眷进入那种状态的时差不超过一秒。这种情况给人的感觉无疑就像是对方陷入了幻术,根本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那极细微的时差。再说,由于刚才的角度问题团藏并没有注意到剑柄内的异样。 完全陷入当机状态的少女,直接切向她咽喉的一片短刃,鲜血四溅的结局似乎已能预见。只是,原本空无一物的少女身后却是突然伸出了一双手,就在生死之间的那一瞬,直接扯着她换了个方向! “啊,好险好险,差点就来不及回收了。”一个脸上戴着漩涡面具的男人,一只手提着千眷,另一只手却抽着空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就仿佛真是受了莫大惊吓,心有余悸一般。 “你是谁?”团藏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也是,任谁在这种眼看就要得手的情况下,却硬生生地遭人破坏脸色都不会好,更别说对方还是形迹可疑,根本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阿猫阿狗。 要说,团藏的注意力虽然大部分放在千眷那边,不过周围的情况他还是有留心的。可诡异的是,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这家伙的存在,直到对方伸手抢人,他才意识到这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第三个人。但对方究竟是怎么出现的,他却是没有半点眉目。 嘛,如果当初千眷向他提供了正确情报的话,他或许能很快知道这家伙用的究竟是什么方法,可惜在得知影回不来了之后,那份报告就彻底被某人改得面目全非了。 “别那么不识趣,没看我戴着面具吗。”面具男指了指自己的面具,这种问题还需要问? 轻飘挑衅的语气没能刺激到团藏,毕竟久居高位,他的养气功夫不是一般二般的好。而且他也看出了对方实力很强,在这种情况下,盲目昏头的莽撞对他没有好处。 “不管你是谁,都没有权利干涉木叶的内部事务。” “你处理内部事务跟我没关系,我只知道这家伙欠我钱,没还清之前是不能死的。” 前者表情严肃,义正言辞,表达的意思十分明确。后者却是伸出小指头掏了掏耳朵,掏完了还慢悠悠地吹上一口,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他表现出来的那份举动神态却是要多嘲讽就有多嘲讽,根本看不出来半点退让的意思。 两方针锋相对,却都没有发现引发对峙的那个少女此时此刻的异样。毕竟这种异样很细微,若是在阳光明媚的白天也就算了,可在这样一个剑拔弩张的夜晚,两个存在距离和角度问题的人,想要发现少女脸上那抹逐渐加剧的苍白恐怕是不太容易。 千眷脸上没有痛苦,但她的脑内却着实已经天翻地覆! 警告!警告!系统出现一级故障,将在二十秒后进入休眠调整状态! 应急措施启动,印象覆盖,后续处理结束,紧急传送开始…… 宿…主…传…送……完…完…毕,传…送位…置…未…未…知…… 仿佛一路开了红灯,系统的警报声不断响起,最初它的声音还算正常,但到了后面就连维持似乎都是一种困难,断断续续,屡有卡壳,就像是陷入了能源耗尽的状态。甚至连二十秒都没到,那道冰冷无机质的声音就已经彻底消失了。 两人诡异的对峙依旧持续,面具男手中提着的少女已经扛到了肩上。可是他不知道,被自己扛在肩上,那个陷入昏迷的少女早已不是本人,而只是一具替身人偶。虽然所有状态都与本主一般无二,但那里面却没有灵魂,名副其实的一副空壳。 眼皮底下直接发生的更改替换,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 这便是,神与人的力量差距。 …… 无尽黑暗中,有个五官俊朗的少年高高站在岩山之上,眉头深锁,双目紧闭,浑身上下缠绕着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悲伤痛苦。 “走吧。”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 “你…”少年睁开眼,转向声音的方向,似乎刚要说什么,可他的话才刚出口就截然而止。幽沉的眸中顿时裹上一层寒冰,那是深邃刺骨仿佛能冻人灵魂的凛冽杀意! “你对她做了什么?”他的声音冷得几乎都快掉出冰碴了。问的不是其他,正是被眼前面具男扛在肩上的少女。 “鼬,别那么激动,她会变成这样可不是我的问题。” 很显然有人误会了,眼下的情形,还有两人微妙的立场实在很难不让人误会。不过这场误会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释得清的,时间不够,地点也不对。 面具男忽然朝着岩山下方看了一眼,身前的空气微微扭曲起来,转头说话的同时伸手点向鼬,“这件事我回去之后再向你解释,先离开这里再说。” 空间一阵旋转波动,原地之上的三人顿时失去踪影。就在他们消失后不久,岩山之上突然落下七八道暗影,每个人脸上都戴着动物面具。为首的那名男子环视四周,随后向身旁同伴打了个手势。瞬间,岩山上的所有人影再次消失不见! 岩山下的村子灯火点点,静静立于夜幕之中,依旧如同往日那般安宁平和。只是,随着夜风拂来的那片安宁之中,却是隐隐约约掺着一股深邃黑暗,浓郁悲哀。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是近7000字两章合并的豪华章节↖(^w^)↗感谢小七砸下的地雷~ ps,火影上卷落幕,下一章换世界,敬请期待。 由于要写新世界了,手残的格子要梳理下卷发展,以及重温下个世界的格局,更新会暂缓几天,请见谅。 在此!感谢那些一直陪伴格子的读者,谢谢。 第七十八章 囚笼 五十米的高墙将天空一分为二,一方是无边无际的辽原阔土,充斥危险的自由;另一方是穷屈的笼中之地,偏居一隅的安宁; 若是,一定要在这其中选一方。 你,会如何选择? …… 743年,人类遭遇了灭绝的危机,赖以生存的土地大量沦陷,近九成九的人类宣告死亡。面对天敌的威胁,被逼入绝境的人们最后筑起了三座城壁。‘玛利亚,罗塞,希娜’,被这三座巨大城壁环绕包围着的那一方天地便是人类在这个残酷世界中仅剩的一块乐土。 不,或许那并不能称之为乐土。 位于三座城壁中央的王城之都,那里是包含了政治经济等一切人文活动的最中心地带,人们口中熟称的内地中的内地,权力者的居所,整个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那里有美丽的花园,明净的街道,纯净的水源,充足的食物,无比的安全。那里是,所有人心目中向往的乐园之地。但,即便是在这样的乐园之中,也依然有着就连阳光都无法照亮的黑暗。 喷泉矗立,花草成荫,这里的街道上甚至就连一点污垢和垃圾都看不到。放眼望去能看见的就只有外墙人们所难以想象的奢美繁华。不过,这份华美光鲜只限于地面之上,在环绕着王都的繁华商业街底下,则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世界…… 在上面的人众享美食,穿着绫罗倚在壁炉旁取暖的同时。下方的世界中却有许多人只能饿着肚子,裹着破毯缩在四处透风的破屋里冻得瑟瑟发抖。由于物资缺乏,在这个地底世界中,暴力、抢劫,犯罪并不少见,就算是一张柔软的绒毯,一块干硬的面包都有可能引发一场血腥杀戮。 这片充斥垃圾和残酷黑暗的地底世界是那些无处可去贫民的聚居地,同时也是某些不法商人的天国,供他们敛财犯罪的天堂。在这个地方,他们只需要付出一点微薄薪资,就能驱使那些地痞流氓为自己卖命;在这个地方,他们只需要随便给上几块面包,就能屯上一些很不错的‘商品’;只要打点好上面那些宪兵,他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合理合法的。 王城地下街里最安全体面的一段区域便是这些黑市商人的货仓兼交易场所。他们贩卖的商品范围很广,或者该说根本没有限制。古玩、珍宝、‘禁’书、军火、奴隶,只要买家能提供足够的金额,即便是高墙之上用于城防的固定炮他们都能给你弄来。 以上那些,随便哪一样放在平民身上都是大罪,可他们犯罪至今却依然安然无恙地好好活着,且过的相当滋润。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大能耐,而是需要他们的那些人有着只手遮天的极大背景。供给与需求从来都是双向,有需求就有存在,仅此而已。 “大人,其实我这里最近还物色了一批新的‘商品’,不知您有没有兴趣?”一名脸上涂着厚厚‘颜料’,穿着打扮颇有些小丑风格的男子右手抚胸,谦卑地低伏着身子。 “新商品?你不是打算拿那些乱七八糟的垃圾来糊弄我吧?小心我让宪兵团封了你的黑店。”礼帽、手杖、红宝石,一身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贵族装束,看起来就养尊处优,过得相当优雅的中年胖子脚步顿了顿,斜睨着小眼睛扫向眼前的小丑。显然是很明白他口中所指的‘商品’是什么。 “小人怎么敢欺瞒伊索哈大人您呢?我保证,这次的商品绝对是能让您满意的‘珍品’!” 面对贵族男尖锐的视线,小丑的姿态放得更低,更谦卑。能让惟利是图的黑市商人如此放低姿态的人,自然只可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权利者兼财神爷。 伊索哈?帕恩斯,他本人或许没什么,但他的直系家族却是在贵族院中享有决议话语权,权侵半个王都的庞大世家。对这种家族来说,要驱使宪兵团做点‘小事’简直是轻而易举。 “哦,什么珍品?” 见伊索哈似乎有了兴趣,男子眼中闪过狡猾商人特有的精明,凑近了一步,颇有些神秘兮兮地开口,“东洋人,还是上上品。” …… 黑暗的地底之下,还有着更深邃的一片漆黑。外面好歹还能奢望透进下水道栅栏的那一缕阳光。而这里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真正的冰冷绝望…… 锈迹斑斑的钢铁牢笼狰狞地立在黑暗之中,一如既往地忠实履行着自己的职责,锁住笼中之人的自由,以及他们心中最后一线光明。死寂的黑暗再加上冰冷坚固的铁牢所产生的效果无疑是巨大的,那些被关在这里的人最初还会嘶声呐喊着拍打铁栏,还会整日整夜地低低抽泣。 如今,他们却什么也不会了,就如同一个个没有灵魂的木偶,麻木,呆滞。 被关在这里的有男有女,皮肤发色和来自的区域或许有所不同,但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年纪都不大,且有着让人眼前一亮的美貌。这其中便包括小丑极力向伊索哈推荐的那个‘珍品’。 即便是在如此云集的美色之中,她也依旧显得十分抢眼。柔和的东方人轮廓,以及那更甚众人数筹的精致容貌或许是很吸人眼球。但真正让挑剔小丑将这个少女颂为珍品的理由,却是她身上那份静静环绕的独特气质。 安宁,柔美,沉静,最重要的是少女身上那种出类拔萃,仿佛与生俱来,根植血脉的优雅高贵!若不是那张东方面孔,恐怕他真会以为这是哪位王公贵族家的千金。 少女双眼紧闭,安静地躺在漆黑的牢笼之中,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沦为黑市商人手中待价而沽的高昂‘商品’。 …… 破碎的虚空,撕裂的大地,被蒙上一层灰暗的世界中漂浮着数不清的建筑残骸。在这里,生命不存,空气凝固,甚至就连时间都好像已经停止了流动。 终焉的一角,有个少女高高站在悬浮于空的碎石上俯瞰着下方。印于眼中的是孤寂凋零没有尽头的末日光景;印于眼中的是空阔死寂,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印于眼中的是,整个灰暗世界中那唯一一抹颜色! 白玉般的阶梯泛着莹弱微光,就像一道划破虚空的银河般无限延展,直通天际!那奇异光景,带给人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仿佛触及灵魂的震撼壮观。 她不知道那道阶梯究竟通向哪里,但心底却好像有道声音在不断驱使着她,驱使着她登上那道阶梯,驱使着她去探索那道‘银河’尽头的未知。 身形轻轻落下,一步一步踏在死寂无声的世界,向着灰暗毁灭中那唯一一处风景走去…… 她走了很久很久,可眼中所见的光景却似乎没有任何改变。不太看得出区别的碎石残骸依旧漂浮在周围,之前看着很近的白色天阶给她的也还是相同的感觉。很近,很近,但无论她怎么前进,这个距离就始终保持在很近却又无法到达的范畴。 无论多么坚强的心智,都抵不住永无尽头的漫长旅途,都抵不住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孤独绝望。少女的缓步行走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奔跑,心底那道强烈的声音,是支撑她继续走下去的唯一动力。 一定要去那里。那里是哪里?不知道,但是一定要去! 这是我的,使命…… ‘使命!?’少女脑中猛地一震,缓下脚步。这种事情怎么会是她的使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一束强烈的光从阶梯的方向透出,蔓延得很快,仅是一个转瞬,便侵吞了整个世界。包括置于世界中心的那道纤弱身影! …… “垃圾们,你们期待已久的用餐时间到了。” 伴随着厚重铁门开启的声响,黑暗中亮起一道光,强烈的白光瞬间驱逐了浓郁的漆黑,只在周围留下隐隐伏伏的阴影。笼中表情呆滞的少年少女们不适应地撇过头,想要尽量避开那道刺眼的亮光。但那道光似乎十分了解他们的意图,非常恶意地随着他们闪避的方向移动,如同跗骨之蛆。 一直昏迷的少女陡然睁开眼,可下一秒,她就又像是无比痛苦般地突然抱住头,再次闭上双眼。察觉到这边的反应,那道恶意的白光重点招呼过来,看到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精致面容,对方似乎十分满意,炽目的白光随着刺耳尖笑轻轻晃动。 黑暗中突临的强光的确让人不舒服,不过这种程度的不适顶多也就只能让千眷眯眯眼。真正让她痛不欲生的是,充斥在脑中,仿佛要将她整个脑袋彻底撕裂的那份极端痛苦! 恶意的戏耍和刺耳的笑声持续许久终于停下,那道白光不再针对性地晃动,而是停在某个地方,稳稳照着牢笼的方向。 “还是老规矩,六块面包,谁抢到就是谁的。”男人摇了摇手上干巴巴的一小块面包,引诱着笼中饥饿的人群。 被关着的总共有十个人,而且还都是正处于成长期食量很大的青少年,可对方每天给予他们就只有可怜到连牙缝都塞不满的那一丁点食物。虽然麻木绝望占据了他们全部思维,但本能的求生‘欲’望还是驱使着他们支起虚弱的身体,向着食物靠近。 一块块面包划出弧线,透过冰冷的铁栏落在阴冷潮湿的地面,随之荡起的硬质声响听得人直磕牙,仿佛那根本不是能入口的食物,而只是一块坚硬的石头。但就是这样一块甚至比上面人喂狗的食物都要差上无数倍的劣质面包,却在被抛出的那一瞬间引起了疯抢! 那是比杀戮还要更盛几分的残酷!望着这一幕,男人没有怜悯,反而变本加厉地故意让这种残酷的争抢变得更加疯狂!因着他人绝望而得到极大满足的男人,脸孔异样扭曲,丧心病狂的魔鬼笑声充斥冰冷囚室! 只不过,他扭曲的笑声还没维持多久便戛然而止。原因无他,只因为穿过铁栏抵在他颈动脉上的那一片锋锐。任谁在‘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都没可能还能笑得那么愉悦。 “把门打开。”微微沙哑的声音在男人耳边响起,很好听,但却透着一股刺人心胆的冰寒。 比起惊惧,男人眼中更多的是不解,他的视线根本未曾离开过牢笼,所以他更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接近,什么时候接近自己的?还有,抵在他脖子上的这个是什么?为什么物品全被没收的牢笼之中会有这种利器? 他想不通的事情实在太多,但千眷可没有余力等他慢慢想,光是要在那份混沌的痛苦下维持清醒就让她竭尽全力。狰狞的痛苦再加上紧凑的时间自然不会让人有什么好心情。 “死,或者把门打开。” 手中的风刃往前送了一分,划破单薄的皮肉,淌出温热的血液。暴力的再次提醒,瞬间让发愣的男人醒过神来,茫然的眼中顿时惊惧万分! 会以欺凌弱者为乐的小角色又能有多大胆色?不需要千眷的第三次提醒,上着锁的牢门就已经被一双颤抖的手打开…… 牢门敞开,男人也得到暂时的解放,正当他捂着脖子想趁少女移动之际逃走的时候,一道擦过他脸颊的破空声伴着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只是警告。下一次,我会直接杀了你。” 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由心而生,瞬间席卷了男人刚生起的那一点小念头。想要在地下街活下去有一点至关重要,那就是敏锐的直感,否则在这个充斥危险残暴的地下世界,绝对会是死得最快的那一个! 这个女的给他的感觉无比危险,那是远甚于之前任何一次的强烈直感,让他根本再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心理。在这个以实力说话的地下世界,弱者在强者面前就只有两个选择,死,或者顺从。 这不是懦弱,而是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厚重的铁门再次打开,少了最初的那份狰狞嚣张,多了几分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 第七十九章 贪婪 萨米双腿哆嗦着在前领步,在离他身后大约两步的地方则有道单薄的身影静静跟着。那道身影走的速度并不快,而且明显腿脚有些不方便,因为她的步子落差时高时低,参差不齐。嘛,其实说白了就是有点跛。 按说,对着一个腿脚不便的危险人物,一般人至少都会找个遮掩视角机会试试逃跑。但领路的那个男人却好像连一点这方面的想法都没有。哦不,曾经有过,但很快他就彻底死心了。 这里说的不是囚室中那次,毕竟从牢笼到铁门的距离只有短短几步,当时正处于惊吓状态,光顾着按住伤口的萨米自然不可能注意到这些细节。不过等出了门口不久,他就明显发现那个少女的情况有些不对了。 要他打他或许打不过,不过在这个自己无比熟悉的地形中,对着一个连走路都不方便的伤病员,他还逃不了吗?萨米的想法很现实,但不可否认这也的确是事实。嗯,对大部分人而言的事实。 心思才刚泛起,甚至还没来得及实施,就随着两名同伴无声无息的倒地冷了一半,剩下的另外一半也在几分钟后彻底湮灭在恐惧之中。因为他突然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提升速度,那个看似走不快的少女都能保持原状紧紧贴在他两步之后。 那可是,手起刀落,很适合杀人的距离…… 这边萨米胆战心惊,却不知那边的千眷已是油尽灯枯,仅靠惊人的意志力在支撑着那愈加模糊的神智。当然,即便某人现在状态极差,但想要杀一个武力值基本为0的小混混,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想要保持清醒意识,除了疼痛最好的方法便是思考,在脑海中的极端痛苦逐渐转变为昏沉的情况下,千眷唯一能选择的就只有不停思考。 眼下的情况,应该是自己被转移了世界。否则她现在的形态只可能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没可能会被关在那种根本连稳固都谈不上的生锈铁牢中,在她的印象中,团藏可不是会做这种傻事的人。 当然,真正让她确实这个观点的是,这一路走来所见到的清一色西方面孔和欧式风格房屋。她可不记得那个弥漫浓郁民族风格的忍者世界,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欧式国度的。 但究竟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她这个被转移的本人就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在那之后吗。’千眷眸光忽然微微闪了一下,在那道火焰流光穿入自己袖中之后,她的记忆就明显出现了断层,脑中最后一个画面就凝固在那道流光之上。 她能确定那道意外所得的流光就是日之匙,再加上当初面具男给她的那把月之匙,自己在那个世界的最后一个任务算是完成。按着之前的经验,在一个世界的任务全数完成后,系统不会再给她多余的滞留时间,所以自己会被传送走这点很正常。 不过,千眷难以理解的是,她对此竟然一无所知,要知道前两次传送可都是在她知道的情况下进行的。还有,她小腿上的挫伤究竟是什么时候,怎么造成的?并不是没有尝试沟通脑中那个冰冷的存在,但奇怪的是往常总是很快就窜出来的那道声音,这次却没有半点动静。 从未有过的诡异变故的确让千眷心底疑问重重,但真正占据她大半思维的其实并不是那些疑问,而是侵心入肺的深浓忧心。本来她是打算延缓任务完成时间的,毕竟她没可能将鼬和止水丢在那种危险局面不管。所以在意识到藏在剑柄中的那个东西是日之匙后,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破开剑柄去拿钥匙,反而是尽力甩开,想要远离那把钥匙。明知道自己这种做法有可能会被倒扣积分,她还是没有半点犹豫地那么做了。 倒扣积分是系统限制玩家消极行为的一种惩罚,毕竟没有人愿意时时涉入不属于自己意愿的危险,想要拖延逃避也是人之常情,而倒扣积分正是对这种行为最严酷的制约!在玩家明明可能完成任务,却故意使用各种方法拖延时间的时候,系统就会根据玩家消极的影响扣上一定积分。 提醒、警告、扣分,直到你积分耗尽被抹杀为止,这样的循环都不会停止。也就是说,如果玩家什么也不做,即便没遭遇任何危险,一旦超出当前任务可能允许的最长时限,也依然会死亡,没可能用任何手段来永久滞留在某个安全的世界。 当然,千眷想做的从来不是逃避,因为她很清楚,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时时刻刻处在冰冷的警告之中,怀着惊恐绝望,提心吊胆地在阴影中消磨着不知道还剩下多少的生命。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她要做的只不过是争取多一点的时间,只要能让她把那件事处理完就好。但是很可惜,完全超出意料之外的诡异变化,让她这一点点想望彻底变成了奢求。 …… “怎么了?”脸色阴沉的千眷忽然抬眸扫向前面顿住步子的萨米。 后者身体猛地一颤,小心翼翼地开口,“已经到了,您的东西应该是被收在这个房间里。” 冰冷的视线在前方紧闭的房门上环了一圈,然后再次落到男人身上,那意图十分明显。 “我…我没这里的钥匙……”不难听出那道声音中的害怕颤抖。 千眷的目光在萨米身上停了几秒后,微微皱起。她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顿时把一直察言观色的萨米吓得够呛,嘴里忙不迭地哆嗦着开口解释,“这里…是老板…的房间,我们下面的人…全…都没…有钥匙……” 仿佛能堪透人心的锋锐目光移开的那一瞬,萨米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始终吊得紧紧的那颗心稍微放下一点。但这种放松还没持续多久,就又以另外一种心情再次提了起来! 眼前的那扇门依然关着,但令人惊叹的是在那块门面之上忽然多出了一道门。不,严格来说是被切出了一块长长的方形,就像是在大门之上又开了一扇小门。 究竟怎么做才能在无声无息间切得这么方正?萨米的目光楞楞的,然后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心底陡然涌上一股凉意。他记得这扇门可是特制的,不管是硬度还是厚度都不同一般,当初老板还特地拿刀剑试过这种木料,结果自然是让他十分满意。可怎么到了这个人手里就和切豆腐一样呢? 萨米心里的惊骇之情溢于言表,却没注意到扶着倒下门板轻缓放置在地面的那个少女脸色有多糟糕。从她被转换世界到现在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所以她的体力和查克拉基本还维持着见底状态,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她没有自己破坏牢笼,而是威胁那个男人开门的原因。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这么拼命地挤压查克拉,但眼下的情况她没得选择。迹部和忍足送给她的那些东西,还有她的忍包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一个跛脚的少女,再加上一个哆哆嗦嗦走得比她还慢的成年男子,这一对奇怪组合很快开始了扫荡作业。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她没有花太多功夫就找到了自己的东西。冰髓玉坠、紫晶手链和发卡这几样跟着她走过好几个世界的物件自然都在。让千眷意外的是,那枚‘风之羽’竟然也在,她还一直以为这东西和破魔剑一样属于特殊物件呢。 虽然‘风之羽’在某人眼里很特殊,但在系统判定中,那就只是一枚普通宝石,并不像破魔剑那样自身就拥有特殊能力。按照游戏规则,普通物件能跟随玩家转移也是理所当然。 仔细翻翻,除了起爆符、卷轴之类有着特殊功用的忍具,其他东西都在。这个结果虽然有些不近人意,但千眷也不能挑剔更多不是? 既然东西到手,千眷该考虑的自然就是如何尽快离开。毕竟以她现在这种就算随时昏迷也不奇怪的危险状态,再继续呆在这个狼窟很难想象会有什么后果,尤其是在她刚扫荡完对方boss房间的情况下…… 给了萨米一针粹了强烈麻药的长针后,少女寻着经过几名混混‘考证’而来的隐蔽路径,快速撤离了这片有如迷宫般的地下货仓。就在她强撑着身体刚走上地下街的同时,正准备‘提货’去和伊索哈谈价钱的小丑,却是满脸见鬼地望着眼前空空荡荡的牢笼。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异味,那是暗沉霉味搅着浓重*扯出的刺鼻,就仿佛一条阴冷湿滑缠缚在人心之上的毒蛇,给人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张着狰狞裂口的残损破屋堆轧橫垣,黑蝇恶蛆飞窜蠕动的*垃圾随意弃置。黑暗充斥,混乱倾轧。冰冷光景随处可见,残酷一幕时时上演,就如同此时。 两旁房屋之间的狭窄路面上,正有一名黑发少女拖着步子艰难地向前移动,就在离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跟着一群表情惊惧,但眼中却透着异样热切的男男女女。就仿佛他们眼中看到的那个少女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堆会跑动的金币,一桌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一栋舒适温暖的洋房…… 那是,露骨的贪婪! 忽然,虚空中划过几道冰冷的光芒!伴随着沉闷声响,人群之中再次倒下几个人。那些跟在少女不远的人群脸上又是一阵惊惧,条件反射般往后又拉了段距离,然后依旧如同之前那般远远缀着。 没错,这个少女的确是让人惧怕的强者,放在平时他们恐怕会远远避开,甚至就连眼神都不敢与之相撞。但眼下不同,这样一个虚弱无比,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强者在他们眼中无疑就是一块美味的鲜肉。 不,那会是比鲜肉要更好的东西!一个东洋美女的价值整个地下街的人都很清楚,在他们心里那就直接等同于美味的食物,舒适的生活,还有几辈子都无法换来的财富!这样一个甚至能改变自己垃圾人生的机会,他们又怎么可能放过? 人群中每过一会就会倒下几个身影,但同时又会有更多的人加入补充进来,每一个人眼中都闪着贪婪热切的光芒。就如同一群饥饿的鬣狗,锲而不舍地远远拖着,只等前面那只虚弱的猎物耗尽最后的气力。 ‘这见鬼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刚才起那些人就一直跟着她,无论她怎么恐吓,清理多少,那些人都没有一点退开的打算,反而是越聚越多,就像永远驱赶不尽的蚊蝇一般。 千眷粗重地喘着气,轻轻倚上一侧的墙壁。有些模糊的视线落到不远处那些眼中充斥露骨贪婪的人群之上,嘴角扯出一丝干涩苦笑,‘如果现在自己闭上眼,恐怕会立刻被那些人啃得皮肉不剩吧……’ 不是没想过要找个地方停下来,可这一路走来,她就楞是没见到一处能称得上是安全的地方。最初那个还算能遮点风的停驻地在她才闭眼几分钟后就被拆了。当然,拆房子的是她,还有眼前那群人。 目光无目的地在周围梭巡。许久,千眷将手伸入腰间的忍包,摸出包里最后剩下的那一枚烟雾弹。右手轻扬,紫色的小球砸落在少女和人群中间,瞬间腾起的紫色浓烟顿时隔绝了两方的视线! 惊惧之声此起彼伏,慌乱推搡依旧持续,每个人都争着往后退去,生怕沾染上一点紫色烟雾。那恐慌的形态,就仿佛他们眼前那片烟雾是分分钟能让人七窍流血的生化危机一样。表现夸张,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烟雾弹,那通常就跟毒气挂钩的诡异颜色会被误认并不奇怪。 耳边惊声持续,不过原地之上的那个少女却已是窜着身形,使出全力踏上脚底一座矮屋穿入不远处二楼那扇半开的斜窗! 烟雾弹的效果并不长,一旦烟雾散尽,或是那些人发现这东西对他们根本没威胁,必定会再一次死死咬上来。凭她现在的状态,想要在这几乎是一直线的长街上甩开他们明显不可能。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千眷已经没有力气再跑了…… 一道纤细的身影穿过斜窗,堪堪稳□形的同时便又急急翻向一侧!就在她刚刚所处那个位置,陡然出现了一把还染着血的剪刀!泛着血光的利剪狰狞地刺在昏暗之中,掀起的是影伏危险,冰冷杀机! 安静还没维持多久,便随着那一灰一白两道交错的身影再次打破!激烈打斗带起的动静充斥整个房间,同时也为动手的双方心底添上了一抹阴影。因为,这与他们预想的情况完全不同。 千眷本就糟糕的脸色现在已经泛起了浓郁的死灰,原本以那种身体状况,光是能保持清醒站立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现在,那道纤细的身影却依然灵活游走于黑暗中,就仿佛一个全然无碍的人闪避应对着对手凌厉的攻势。 什么,你说这是表象?不,她此刻透支的只是,自己的生命! 不过,意志真的能无限制地支撑一个油尽灯枯的人?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就算再怎么透支生命,也弥补不了最根本的一些问题! 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响起,那道灰色的单薄身影被猛地按向地面!紧贴着她身体上方的是一片轻轻飘荡的纯白…… 能看到那片敞开白衫之下的诱人锁骨,结实体魄,还有包缠在腹部那一圈圈渗出点点嫣红的白色绷带。似乎是因为动作过大扯动了伤口,那道身影口中溢出轻轻闷哼,那是清冷中带着浅浅暗哑的一道男声。 黑暗寂静的室内,一名敞着衬衣的男子虚伏于地面的少女身上。他们之间是,凌乱铺陈的美丽长发,交杂缠绕的絮乱气息。眼前一幕任谁看到,脑中都会不由自主地往着暧昧方向联翩浮想。 不过,事实上眼下的局面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嗯,美好。 少女白皙柔软的脖颈上此刻正卡着一只不属于她的手。而虚伏于她身上的那个男人,心脏位置却也抵着一根尖锐千本! 空气中,一抹暧昧不清的诡异气息在静静流淌…… 作者有话要说:孤独,寂寞,冷,给格子留留评论,踩点脚印吧……┬┬_┬┬ 第八十章 利威尔 弥漫在两人之间那片近乎凝固的死静,随着一道火急火燎的脚步声掀起一点波澜。紧闭的房门陡然被猛地推开,黯淡光线斜倾而入,为昏暗的房间带进了些许光明。 只不过,那道急冲冲的脚步声,才刚进到房间门口便突兀地顿住了……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有着一头暖棕色短发,长得还算帅气的年轻男子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既有着发现新大陆般的新奇,又带着点点难以言喻的尴尬。那微妙神情透出的意思分明就是,“真是不好意思,不小心坏了你们的‘好事’……” “法兰,什么不是时候?” 男人的身后探出一颗脑袋,酒红色双马尾,充满活力的可爱脸蛋,那是一个就像是阳光,火焰般活泼的少女。那个探着小脑袋的少女才刚扫了房间一眼,双眼就蓦地睁得老大。楞神半响,最后吞吞吐吐,犹豫万分地挤出半句,“大哥…你这是在…在……” 那只卡在千眷脖子上的手微不可见地轻轻颤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给气的,还是给闷的。一股名为无语的情绪涌上心头,然后随着法兰的再次开口彻底转为吐血杀人的冲动! “伊莎贝尔,这是大人的事情,可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知道的。去去,先到外边玩一会。”法兰不由分说地将伊莎贝尔赶出门外,自己却是万分自然地继续留了下来…… 门外传来伊莎贝尔不满的大声叫嚷,那动静几乎都快要把房顶给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闹归闹,却是没有再次进来。 “本来我看伊莎贝尔哭着跑回来,说你一个人跑去那边找那些家伙麻烦的时候受了重伤还很担心。不过现在看来,你很有‘精神’,应该是没什么大碍。”法兰的眼神在虚伏于少女之上的那个男人身上飘移了一下,意有所指地特地咬重了某两个字。 法兰话里的浓浓调侃就算是聋子也听得出来。按理来说,不管再怎么情致高涨难以自拔,在这种被人围观调侃的尴尬局面下也该有点反应了。但奇怪的是,那两个人却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就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 两人的全然无声让法兰眉头微微皱起,他并不是头脑简单的迟钝之人。相反,他有着比大多数人要更冷静细密的思维。也许眼前暧昧一幕最开始将他导向了误区,但接下来利威尔的反应却让他明显察觉到了不对。 要放在平时,利威尔那个神经质受到这种调侃挑衅,早就该不动声色地展开‘打击报复’行为了,怎么可能这么安静,这么好脾气地容忍呢?法兰的那个形容用得很贴切,但如果他敢把这话放在某人面前去说,恐怕会遭遇到更悲催的‘打击报复’行为…… 微微移动几步从两人侧面所看到的真实一幕,瞬间就让法兰变了脸色!但还没等他再有反应,门外便突然传来伊莎贝尔蹬蹬上楼的急促脚步,以及一路而来的惊慌呼嚷! “大哥,法兰,不好了!那些坏家伙带了很多人往这边来了!” 伊莎贝尔慌张的语气还有那句话中所透出的意思,就仿佛一泼滚烫的沸水,猛地就让室内静滞异常的空气有了起伏!一直僵持对峙着的两人,脸色同时一变。 千眷自然不用说,现在哪怕是再窜出任何一丁点麻烦,都是她无法承受的!从那名少女的语气来看,她口中所谓的那些家伙显然不是特地带人过来做客的。虽然那些人要找的不是她,但此时此刻就身处在这个地方的自己能撇得清关系? 而且,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仇家在见到自己之后,会不会再出现刚才在外面碰到的那种情况。如果对方像之前那条街上的人一样把她当成稀罕物的话,那即便是把关系撇得再清也没用! 感觉到那片通过地面传来,逐渐加剧的震动,还有离着这里越来越近的繁杂脚步声,千眷眉头紧紧拧上。她非常明白,这种僵持要是再继续下去,一会他们两个就谁都别想走了。真到那时候,怕是亲者痛仇者快吧。 沉静黑瞳忽然对上男人灰蓝冰眸,“你把手挪开,我也把暗器放下。我们之间并没有仇怨,完全没必要像这样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少女沙哑感性的嗓音混着温热吐息轻轻拂在男人耳边,随之激起的异样酥麻感不禁让他皱了皱眉。冰澈的眸子凝视对方数秒,然后移开,一直卡在纤细脖颈上的那只手缓缓松开。 “法兰,叫上伊莎贝尔,我们从后面走。”利威尔支身站起,目光转向一旁的法兰,整理着装的同时向着背面窗口走去,完全没有防备那个手中还握着暗器的少女。 看着先后翻出窗外的三道身影,千眷犹豫了一瞬,强行扯着身子跟了上去。在这样一个她一点都不了解的世界,跟着前面那些熟悉地形,而且似乎没把自己当成‘珍兽’的本土居民先脱出这个地方,显然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千眷的做法没错,但她却错估了一些最根本的事情,那就是她自身的状态。早就已经远远超出负荷的身体,又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任她随意驱使?又怎么可能让她跟上前面配备了立体机动装置,能够飞檐走壁的三人呢? 所以,很快的,她和前面那几人的距离就被远远拉开。而在她身后不远的是,拿着各种枪械冷兵,用着一脸‘意外收获’的贪婪表情盯着她的数十名大汉…… “大哥,你真不管她?她不是你的女人吗?这样会不会…不太……”飞走中的伊莎贝尔大无畏的发言,很快就在某人凌厉无声的眼神威慑中越变越小,最后消弭无形…… 不过,就在她消音没多久后,又有一道声音冒了出来。 “利威尔,我也觉得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不好,她毕竟是受我们牵连才会被卷入这种事情,你也知道那些人……” 法兰的话没说完,但是听着的另外两人脸色却忽地沉了下来,尤其是伊莎贝尔,她的表情更是愤恨不甘的咬牙切齿!追着他们的那些人可以说是一群彻彻底底的人渣!仗着自己是上面某位权力者的狗,便在这片地下世界横行无忌,无法无天! 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所有卑鄙龌龊的勾当,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的。他们至今为止犯下的那些肮脏恶行,光是想想都让人心底发憷,恶心不止!那样一个花季少女落到这群人渣手中,会遭遇什么事情可想而知。 无声的短暂沉默后, “嘁,真是麻烦。”无声的短暂沉默后,利威尔狠狠皱了下眉。尽管语气不善,满脸不爽,但那道身影却是猛地一个急旋,又重新返了回去…… …… 几栋残败破屋之间的狭小空地上,此刻正印刻着一幕异常冰冷的画面,数十名手持武器,脸上挂着残忍狞笑男人,以及被他们团团围堵,犹如困兽一般的虚弱少女。 被困在中间的少女,脸色灰白,身形分明已经摇晃到就连站都站不稳了。只要那些男人再干脆利落一些,凭着手中的武器,还有己方的人数优势,真要想对付一个抵抗愈渐微弱人那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可这群人却偏偏从最初的最初开始,对着那个少女就始终保持着围而不退的应对状态。无时无刻的侵扰挑衅,时不时的围追堵截,就像猫戏老鼠一般,死死将对方拖在自己的掌心。 “老大,这女的可真是个硬茬,都这样了还有力气对付我们。”一个矮矮瘦瘦,身形看起来很灵活的男人,险险闪过一枚泛着慑人冷光的尖锐长针,撇头看向旁边的独眼中年人。 “就算再硬又能怎样?她还能跟我们耗多久?”脸上横着数道狰狞疤痕,右眼带着一只黑色眼罩的中年男漠然看着眼前一幕。忽然,他脸上扯出一抹残忍的快意,“你看,她这不是已经不行了吗。” 原本摇摇晃晃,强撑着身体在中间犹作困兽之斗的少女,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就像是彻底燃尽了生命一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着地面倾倒! ‘要停在这里了吗……’映入涣散瞳孔中的只有,穷屈狭隘的壁顶,阴冷模糊的漆黑,‘真不甘心啊……’ 疲惫双眼无可奈何地轻轻磕下,孱弱身姿没有选择余地的静静凋零…… 就在整个世界即将陷入全然漆黑之时,她仿佛感觉到了一片融融暖意,就像是在人心之上温暖流淌的清泉一般,带着一种奇妙的心安…… 只有点点昏暗光线的地下街中,有个面容冷峻的男子怀中紧紧揽着一名昏迷的少女,灵巧地在密集的建筑缝隙之间飞梭穿行。 作者有话要说:手残的格子不小心码到天亮了……no!! 不过……昨天收到脚印了,备感温暖的格子还能撑一下的= = 各位深沉潜水的亲们~潜水太久会透不过气的~ 格子下次要下水把你们全都捞上来晒晒太阳,嘿嘿~(。-`w′-) 第八十一章 自由? 在无尽地底深处某个隐蔽的角落,有着一处露天的水道洞窟。这里是整个地下街里唯一能看到蔚蓝天空,浩瀚星夜的美好存在,同时也是将光明与黑暗清晰区分开来的悲哀之地。头顶之上分明是温暖阳光,自由绿意;但就在离着这片光明自由不足几米的距离之外,却是肮脏的水道,冰冷的栅栏,以及阳光所无法触及的无尽漆黑…… 冰冷的岩地之上安静地躺着一个少女。像是想要触摸那片阳光一般,缓缓抬起了手,但却又在快要展到极限之时微微顿住,‘明明近在咫尺,却始终无法触及吗……’她的眉心轻轻拧着,眼中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 千眷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个月了,可每日每夜眼中所能见到的只有黑暗残酷,耳边所能听到的就只有狰狞冷笑,凄凉悲鸣……神究竟是让她来这个世界做什么?是颠覆世界,还是拯救劳苦大众?她不知道。因为脑中那道平时早早就上赶着逼她做任务的冰冷程序,至今为止都还没有出过一点声音。 也许有人会说,没有任务这不是很好吗?终于脱离了那个残酷的游戏,终于能自由了……若是最初的那个她,或许会天真奢望,或许会心怀侥幸。但已经挣扎走过这么多世界的她,早已深刻了解了那个游戏的本质。它不可能会这么好心地撤开冰冷棋盘,放开攥在手心的那一枚枚棋子。 这样的推测没有依据,只不过由着那一次次惨痛教训,绝望经历,残忍铭刻在她灵魂之上的直觉。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系统真的大发慈悲,从此以后不再将她拎上残酷棋盘,但就把她随意丢在这样一个全然陌生的囚笼世界,真的能算是慈悲,真的能算是放自己自由吗!!? 地下街的黑暗只不过是冰棱一角,真正让人绝望的是充斥这个囚笼之外的危险残酷,是明明受困于囚笼之中,却依旧*的王权,更甚于常的冷漠人性! 千眷不知道,对这样一个畸形的世界,自己究竟还能期待什么…… “咔哒……”一道脆声响在某人耳边,扯回了她越跑越远,越扯越深的广阔思绪。 少女楞楞地看了眼被十分不温柔地丢在自己面前的几样东西,然后目光上移,落在那个一天二十四小时脸上都带着麻烦不爽的男人身上。 “这是…”千眷才刚开口,嘴角便泛起了一丝无奈苦笑。因为对面回答她的是一个沉默不语,自顾自越走越远的背影…… “利威尔这家伙,对待美女也这么粗暴,真是……”法兰对着那个背影摇了摇了,然后笑着看向眼前的少女,“千,那种粗鲁的家伙真的不适合你,要不要考虑下把他甩了再换一个?比如……”特地拉长的语调被拖出浓浓的暧昧,“我就不错~” 只不过,还没等疑似遭到调戏的千眷反应,就有一道火红色身影,满脸惊呼着窜了过来,“诶!千,你要把大哥甩了吗!?” “……”这是一脸无语的被调戏对象。 “哈…哈……”这是乱扯事实调戏她人,还笑得一脸灿烂的法兰。 双马尾少女微妙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然后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直接瞪向笑得正欢的某男,“法兰,你怎么可以挖大哥的墙角!”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某男肩膀一耸,相当无良地将整个事实越描越黑…… “当然不是…”伊莎贝尔非常可疑地犹豫了一下,然后依旧十分硬气地反驳了一句。只不过,她那原本充满阳光活力的声音中,不知为何透着点点底气不足…… “那个,那个…”少女的脸上有着明显急切,像是深怕某人被千眷误会一般,断断续续斟酌着措辞开口解释,“大哥只是有点…有点不太会表现。其实,他人很好很好的,真的!” 没有指向的夸赞未免显得太过苍白,伊莎贝尔本人也是这么觉得,所以她焦急的神色一直不见好转。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直接跑到千眷身侧,捡起地面上一件东西,然后神采飞扬,满脸献宝地说道,“千,你之前不是对我们的立体机动装置很感兴趣吗,这套装置就是大哥特意给你弄来的~” ‘这是给她的?’千眷的目光落在地面那几件装置上。‘立体机动装置’,这个世界特有的一种装备,即便体内没有查克拉,这里的人也可以借助这种装置飞檐走壁,翱翔虚空!而且,轨迹难寻,速度极快!这样一个从未见过的有趣之物,对她来说自然是很新奇。 据法兰所说,这种装置属于军方独有的违禁品,入手难度不低。他们身上在使用着的这几套装置,当初也是花了很大功夫才弄到的。不过,千眷感兴趣归感兴趣,但她也就是属于围观欣赏的程度。所以伊莎贝尔说的那些话,真是让她非常意外。谁能想到一向对她爱答不理的利威尔,会特地给她弄了这么一套立体机动装置回来。 “那个…千,你不会真的要把大哥甩掉吧……” 柔柔诺诺带着浓浓忧心的询问,让那个正在楞神某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尽管千眷曾经多次向伊莎贝尔表示过,她和利威尔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但这个思维一线的单纯少女却始终认为是她在闹别扭……就因为她一再解释,反而搅得更加不清不楚…… 当然,这种情况之所以会持续发酵,主要拜那个从不解释,一脸倘然的利威尔;还有隔三差五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的法兰所赐。 千眷现在的情况,就像是跳进了黄河,根本是怎么洗也洗不清这种暧昧不明的局面。 “不甩,不甩。”少女浅浅扶额的无奈换来的伊莎贝尔松了口气的笑容,还有法兰无良的偷笑…… …… 依旧肮脏混乱的王城地下街中,走着异常显目的三人。他们气质虽然各有不同,但容貌却都是能引到很高回头率的优秀。尤其是走在两人中间的那个少女,黑发黑眸,精致柔和的东方人轮廓。 那典型的轮廓在地下街人民的心中,完全就等于一个会跑动的金疙瘩!一个改变自己垃圾生涯的契机!不过,混乱的街道上,却好像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东洋少女。不,他们不是没注意到,而是有意无意地尽量撇开了视线。 他们不是对金子不感兴趣,而是不敢有兴趣。套用一句俗话来说,就算再有钱,那也得有命花不是?不对,放到这里应该说,就算面前铺了再多金子,那也得自己能弄到才行吧! 自从前段时间,他们体验过那次噩梦后就再也不敢打这块金子的主意了,如今的这个东洋少女,再也不是什么虚弱的猎物,而是真真正正能够随便碾杀他们的强者!之所以能在这个残酷的地下街存活下来,就是因为他们能遵循规则,看清事实,像这种上赶着将自己送入狼口的行为他们又怎么会去做? 是的,这些人是给吓的。半个月前,千眷在这里遭遇了第二次围堵,但那同时也是最后一次!只胜一筹的力量或许会让人想反抗,但如果是天地之差的话,那就不是所有人都能提起那个勇气了。 …… 晚餐,柔和烛火,四人餐桌。 “家里有个女人果然就是不一样……”法兰看着桌上摆着的正常晚餐,脸上是满意的感叹。 伊莎贝尔嘴里咬着面包,完全忽略了法兰话里包含的某些差别意味,有些含糊不清地点头附和,“嗯,有个大嫂…唔…的确不错。早知道…这样的话,就该早点…让大哥把千…带回来。” 某男握着汤匙的手抖了一下,在碗碟上扣出轻轻脆响。某女手中的面包直接掉在桌上……两道目光齐刷刷地挪到那名制造躺枪事件的主犯身上。 在两人的集中目光下,伊莎贝尔停下了嘴上的动作,非常茫然地抬起头。下一秒,再一次成功让两人吐血,“……大哥,大嫂,你们不饿么?都看着我做什么?” “哈哈哈哈哈……”法兰不停拍着桌子,整个人几乎都快笑趴到桌上了,那幸灾乐祸的程度真是让人忍不住想狠狠抽他! 不过,千眷和利威尔都没有抽他,因为那道明显笑岔气的声音中,有着一种很难形容的满足。那是一种简单平淡,但对他们这种人而言却不是能那么轻易达成的放松快乐。 “这日子,还真是不错……” 法兰的那道声音中,像是带有一种奇异的渲染,顿时让整个房间静下来。原本看起来简陋冰凉的狭窄房间染上一抹安宁柔和,暖暖温馨。 这一刻,就连时间都仿佛带上了一丝柔软。 作者有话要说:码得好累……但今天也要打起精神卖下萌o(≧v≦)o~~ (~ ̄▽ ̄)~格子思考过了,为什么格子这里留言这么少呢。 这一定是我态度不够端正,卖萌不够诚恳,不够到位~ 所以格子今天也来打滚了,(* >w<)求冒泡,求脚印~ 拼命打滚~~~滚来滚去~~滚去滚来~~~ヾ(*′`) ‘咔嚓’qaq格子骨头散了……no!! 第八十二章 窥视 皙白的手掌下,无声无息钻出一串串繁复冗杂,晦涩难明的黑色文字。文字交杂环绕,磊磊相叠,瞬间构起一个小小法阵,快速在地面上伸展蔓延开来。突然,那道正在铺撰的法阵猛地一顿,然后开始以比刚刚要更快上数倍的速度往回倒窜!仅是半息,原本铺展到少女身外的法阵便已经缩回至她掌边! 少女单手抹掉额头渗出的冷汗,脸色虚白看向地面的同时,嘴角也随之泛起一抹无奈苦笑,‘这都已经是第几次失败了?’老实说,失败次数多到就连千眷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这几个月来,只要体内查克拉一满,她就会开始做某种尝试,一次一次,从未停止。努力是做的足够,但所得的结果却总是令人大失所望。 耗费近乎全身的查克拉,竟然只召出了一枚蝶卵,这种事放在年幼忍者的身上可以当成一件笑闻趣事来听。可如果放在一个拥有足够召唤出虚蝶本体查克拉量的上忍身上,那未免就让人心底悚然了。更可怕的是,这种现象还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像家常便饭一样屡屡发生! 付出的查克拉是曾经的十几倍,可得到的结果却连当初的百分之一都达不到。按照那个世界的常识来理解,这种情况只可能是通灵法印或者主人自身所造成的问题。但千眷却非常肯定自己的失败绝对和以上两点无关! 虽说导致的结果看起来颇有些相似,不过其根本原因却是完全不同!前两者都是施展通灵术的时候被迫中断,而她却是主动停止的。其实也不能完全算是主动,毕竟任何一个人在体内查克拉即将见底的时候,不管愿不愿意都得停下对法阵的查克拉供给。 只不过一个通灵术,竟然给了她一种在使用‘无间’的感觉。不,比那更糟糕,抽空查克拉好歹能完成无间。可现在,她体内全部查克拉甚至都不足以支撑自己展开完整的通灵法阵!这放在以前是千眷想都没想过的,但眼下这却是摆在她面前的事实。 通灵术属于时空忍术的一种,只要主人有契约,就能够通过法阵构建一条通道瞬间将召唤物从别处带到自己面前,协助战斗。根据契约者查克拉量的不同,所能召唤出来的通灵物在强弱上也会有所不同。 在那个通灵兽所居住的世界,千眷的确有足够的查克拉召唤虚蝶谷,包括虚蝶大人在内的任何一个通灵生物。不过要想在不知道间隔了多远的两个世界中,构筑出一条通道将它们带来另外一个时空,她显然是力量不足。 可即便是清楚明白这一点,她也依然在不断尝试。她的目的不是虚蝶大人,不是什么高阶通灵蝶,而是虚蝶谷任何一只成蝶,不求强弱,只要能和自己沟通就行。一来,她可以通过召唤出的通灵蝶向虚蝶大人传话,请求它帮助鼬和止水他们。二来,她也可以借此了解那边的情况,想想解决那个冲突的办法。 不过很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至今为止她没成功过一次。也有想过先把通灵出的蝶卵养大再按以上方法进行,可得到的结果却是着实在她心上泼了盆冰水。因为褪变为成蝶的通灵兽,她是无论如何都送不回去了…… “千,该走了。”关闭的房门之外,忽然响起一道温和的男声。 “我就来。”千眷随口应了一句,手中结着单印的同时,抬起步子向门口走去。就在她印结束的那一瞬,地面之上扬起一点白雾,原本安静躺在地上的那枚晶莹蝶卵消失得无影无踪。 房门轻轻打开,出现在眼中的是一抹柔和光明。 “千,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立在门口不远的三人在看到千眷那张苍白的脸后,表情或多或少都起了变化。 注意到法兰语气中的担忧,千眷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没事,只是没睡好而已。” “你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孩?不要睁着眼说瞎话,不舒服就给我回去好好呆着。否则就以你这种状态出去,一会只会成为我们的负担。”清冷的声音很不客气,若是对主人性格不了解的话,恐怕就冲着他这番话心里就得来个透心凉。 但少女脸上的表情却连一点变化都没有,依旧挂着浅淡笑容,看向那张超级不爽的脸,“利威尔,我真的没事。” 这不是在逞强,查克拉一时间的大量输出的确让她看起来很虚弱,不过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她这种查克拉的虚空还留有底限,并不像使用‘无间’时那种强制性的抽空,所以对精神的影响并不是很大,只要过上一会就能完全恢复过来。 “随你。”不爽的眼神淡淡划开,轻轻一声冷哼,头也不回酷酷地往大门方向走去。只不过,临近门边之时,他沉稳的脚步险险有了一丝踉跄。 因为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又极为不给面子地拆了他的台,粉碎了他的冰冷表象,暴露了他嘴硬心软的傲娇特质……“没关系,就算你不小心昏过去,大哥也会很负责地把你抱回来的。” 活气的嗓音,无良的窃笑,还有一道清风般的柔和,突兀却又无比自然地融进不远处那一道冰冷,就仿佛那之间本来就没有间隙…… …… 几道身影在昏黑的地下街中穿行,银光一线,牵起便是无拘无束的自由翱翔。在飞舞的虚空中,就连原本看着让人憋闷的狭隘空间,此时似乎也变得空阔舒心了许多。 千眷紧紧跟着前面几道身影,不久前才掌握这种立体机动装置的她,在操作上自然比不过那三人,如果不留神的话,很可能还会跟丢利威尔他们。当然,似乎考虑到某人的不熟悉,前面那几人总是会刻意调整速度,将几人之间的距离限制在一定范围内。 ‘呼,都这么久了还是这样,这装置的操作难度真是比自己想的要高许多。’千眷微微摇头,心中轻轻叹息。殊不知,她这声叹息要是落在那些训练兵耳中,估计会让人忍不住想掐死她。一般人就算有教官亲自指导,至少也要大半年才能到达的操纵程度,她仅仅花了两个半月就已经做到。这让人艳羡的天赋才能却还让主人不满,这如何能不让人想掐死她? 嘛,其实这也怪不得千眷,毕竟她又没系统学习过这些,身边能比对的几个例子也都不是什么正常角色,自然会给她造成常识性的错误。想想吧,利威尔和伊莎贝尔都是只用了一个多月就熟练掌握使用立体机动,就算差一点的法兰也只用了两个月多一点。 你说,普通常识建立在这上面的某人,对自己的这种进度能满意得起来吗?更别说她整个学习过程还都是在利威尔终日的自信打击下进行的…… 其实说真的,千眷在立体机动方面的天赋并不比那三人差,无论是她天生拥有的战斗才能,还是她本身战斗风格,都决定了她与这种装置的相融性。可为什么明明花了更多的时间,她却还是没有通熟立体机动的操作呢?这其中原因很简单,但却的的确确是拖慢千眷学习进度的根本问题。那就是感觉上的转换。 常年生活在玄幻世界,一切都依靠卷轴、查克拉来解决的人,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习惯精密的科技型战斗产物。最初光是为了熟悉立体机动上的细节微调方面,她就耽误了非常久的一段时间。现在虽然熟悉了,不过心底却还是留了隐忧,没能全然信任这种外物,将自身完全托付给它。如此留了一手的操纵方式,自然不可能做到随心如意,速度和进度又怎么可能提的上来? 你想说那就继续沿用之前的习惯好了,玄幻手段绝对比科技方式要更好吧?嗯,很大程度上是这样,不过在千眷发现自己全力提速,却始终追不上使用了立体机动的利威尔时,这种绝对顿时打了折扣…… 当然,除了感兴趣,真正决定让她去学立体机动的原因是,她发现这个世界没有诸如忍术,道术,魔法之类的半点玄幻因素存在。那这里就有一个问题,如果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毫无顾忌地使用很惹眼的忍术作为主要战斗方式,那就不免会吸引到整个王国的注意。 科学世界中,出现一个会使用异法的特殊存在,所能得到的结果无非只有寥寥数种。不是被当成神明崇拜供奉起来,就是被当成邪恶魔女烧死,或者直接抓回去解剖研究。千眷比较相信后面两种,这也是她收敛的原因。 她既不想成为‘异端’时时受人瞩目,刻刻与世界为敌,更不想因为自己而拖累了收留她的利威尔、伊莎贝尔和法兰。所以千眷现在极少在人前使用显眼的忍术,也因此,这几个月来一直与她生活在一起的那三人,对她能力的理解也仅止于戏法魔术的范畴。 不过既然收敛了一方,那自然必须得在另一方有所建树了,否则就她现在从事的这份高风险行业,要是在工作来返途中被逮个正着那可就不好玩了。 嗯?你问千眷现在从事的是什么行业?那自然是入乡随俗,‘钱途光明’的盗贼行业。利威尔是头目,法兰是二头目,她和伊莎贝尔则是随便混口饭吃的‘喽喽’…… ‘哎,生活费真不好挣……’某人‘颇有感触’地摇摇头,继续微调着飞行姿势。忽然,她眸光微凝猛地慑向某个方向! 她所注视的方向影影绰绰,漆黑一片,除了几间残损到无法住人的小破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但就在刚才那一瞬,千眷分明很清楚的感觉到那里有些什么。那是一种阴冷的气息,一种似有若无,无所不在的窥视。 “千,你要是再磨蹭下去的话,一会天可就亮了。”前方传来法兰的笑语打趣。 千眷抬眸看向已飞至十几米外,似乎没有一点察觉的几人,眉心皱了皱,再扫一眼已然消失了那种感觉的地方,腰间钢索一牵,飞身追上。 就在他们的背影完全没入黑暗之时,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之中,缓缓现出一只睁开的眼球。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卡文卡得不行,在电脑面前焦头烂额,抓心挠肺的= =因此拖到现在才上更新,请各位见谅。 第八十三章 权利 在那之后已经过去三天,千眷没再捕捉到来自暗处那种似有若无的窥视,却等来了一名不速之客。虽然全身上下被斗篷遮得严严实实,但从斗篷所使用的上好布料,还有他语气目光中隐隐透出的差别审视和命令口吻,可以很轻易的看出这个男人不是地下街的人。 毕竟下面的人就算披上金缕玉衣,也装不出那种常年在锦衣玉食中浸出来的优越。这不是用包装就能掩饰的东西,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然而然。事实上,他后面的话也的确证实了自己不是下面的人。否则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又怎么可能向他们开出那种如同天方夜谭般的报酬呢? ‘在王都生活的权利。’恐怕不止地下街居民,就连外墙生活的无数平民都会被这个条件诱惑。没有人会不想离开黑暗的地狱,走入光明的天国去生活。 这一点,就连他们几个也不例外。金钱还有许多途径可以弄到,但平民要想拿在王都生活的权利却是难于登天!可以说,如果没有贵族和财力雄厚的大商人帮忙,普通人就算穷极一生都与那份‘天国’的居住权无缘。 千眷当然也想上去,除非被迫无奈,否则有又谁会愿意呆在这种充斥垃圾黑暗,腐坏气味,就连喝口干净水都成问题的地下世界?不过,她虽然有心离开地底,但却并不想接下那个男人的委托,倒不是因为需要支付的代价太高,而是这个委托本身的性质问题。 那个自称为某个人使者的斗篷男,要他们做的事情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各取所需,两相得利,可实际上却是将他们扯进了权力者政治纷争的漩涡之中。 要是他们真按对方指示,将计就计混入调查兵团,成功夺取对方所说的某份文件,然后再杀掉艾尔文?史密斯,那接下来等待他们的绝对不会是地面上的安乐生活!说什么只要事后他们能保守秘密,他答应的那些条件就一分都不会少,并且承诺绝对不会找他们麻烦。 说的好听,但要想让千眷相信这些冠冕堂皇的鬼话,除非是她脑子被驴踢了…… 想想也知道,一个谨慎到会为了份连自己都不确定是否存在的文件,就特地找来这种地方委托盗贼团的人,事后能对帮他做事的盗贼放心?恐怕到时候不是给他们套上莫须有的罪名就地正法,就是派人偷偷杀他们灭口了。 至于‘天国’居住权?那是想都不要想的。权力者,一向都相信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法兰,你应该知道那个人的话不可信。”千眷的目光从关闭的房门上收回,落在压下利威尔回绝,独自应承考虑的棕发男子身上。 “我知道,那些人不可能会乖乖履行承诺。他所提的那项报酬,对我们来说恐怕只是一颗夹了毒心的美味糖果吧。” “知道那你还……” 千眷对法兰此举的不解,同时也是利威尔心中的疑问,明明知道这件事的本质,却还答应对方考虑。不,或者该说是已经接受了对方的委托,因为她在法兰身上看不出半点拒绝的意思。 被几道目光齐齐注视的法兰,嘴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机会?哼,麻烦加身的机会吗?”利威尔毒舌依旧,显然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早已习惯毒舌加身的法兰,直接将利威尔的冷嘲热讽转为正常言辞,“麻烦的确会有,但只要我们能弄到那份文件,然后好好利用,这种麻烦不就变成千载难逢的机会了吗?” “你想用文件要挟那个人?”在清楚理解了法兰意图的那一瞬,千眷眼中没有释然。有的,只是更深的忧色。他的这种做法疯狂冒险不说,还等于是亲自将自己扯入纷争,即便侥幸成功,已经踏上那个权利漩涡的他们,从此也就与平静无缘,再也无法后退一步了! 法兰微微一笑,没有开口,不过他的那份眼神笑容,却是清楚明白地肯定了千眷的问题。 “地下人的威胁那些猪们会上当么?还是你觉得那些人真的蠢到会买一个盗贼的账?”利威尔目光抬起,语气中说明的意思十分容易理解。 即便再怎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对方也是权掌一方的贵族,权利游戏已经玩到炉火纯青的老狐狸,根本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算计到的。再有,同样的东西,拿在某些有势竞争者的手中或许能成为威胁的利器;但如果是放在毫无背景的盗贼手中,那更可能变成一件无法使用的‘伪造品’,吸引无尽麻烦的祸端! 这件事可能带来祸端他们都很清楚,不过有的时候,即便明知再往前一步就是深涯绝壁,焚骨烈焰,有些人却还是会像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地踏出那一步。 只因为,绝壁深处的那一线光明。 …… 安静的房间中,有一名托着下巴的少女,单肘撑在木桌边缘,以一种近乎于神游般的状态,静静看着桌面上散着微弱柔光的灯盏。 “呐啊,你们,难道不想去地上吗?” 在法兰静静抛出那一句的时候,她知道,利威尔动摇了。否则他不可能会放任法兰追着那个斗篷男出去,追索真正的幕后委托者。就连那个随心所欲,不受任何事物所拘束的利威尔都这样,足可见地下世界的人对地面生活的渴望有多强烈…… 或许,千眷不能完全理解利威尔他们对地面生活的渴求,但相似的感受她却是深有体会。那是哪怕前面再多艰难险阻,都无法动摇的意志!那是对自由的渴望,对自身命运的执掌!以及,对那一片温暖阳光的向往…… 那种镌刻在灵魂之上的强烈愿望,哪怕是死亡也无法湮灭!所以,千眷明知几人搅入这件事的危险,却还是没有开口阻止。 因为,就算阻止也是枉然…… “你好像和法兰说过你是从外面来的吧。”忽然响起的清冷嗓音,打破了室内的沉寂,也打断了桌边少女的神游。 千眷缓了缓神,看向对面双臂展在椅背,整个人几乎霸在长椅上的利威尔,有些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在最初,法兰见她对这个国家的常识完全不通,询问她来历的时候,她的确有说过自己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很远的地方,有多远?是另一个国度,还是另一个时空?这是一个暧昧模糊的概念,也是能够在绝大多数世界通用的合理解释,只不过,千眷没料到当前所处世界的畸形程度…… 她还记得当时法兰和伊莎贝尔在听到自己那个解释的时候,两人脸色都变得很奇怪,忽然开始用一种叹息怜悯的眼神看她,伊莎贝尔还非常夸张的在她头上检查了半天。那时候她还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不过后来她明白了,这个世界在百年前那次人类近乎灭绝的大灾难后,所有国家就已经全部被毁,全土全域就只剩下了最后这一片被高墙围起的安全之地。除非精神错乱,否则只要是活在这个世界上人都非常清楚。人类,根本没有办法在高墙之外生存。 这件事至今为止还被法兰当作笑柄,时不时就抖出来打趣自己。所以她不明白一向对这种笑谈不感兴趣的利威尔,为什么会忽然问起这些。 千眷心中的疑问才刚生出没多久,就在那道清冷声线再次响起的时候,彻底转为了怔楞。因为他说,“千,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 “我当时只不过神智错乱,有些胡言乱……”千眷敛了敛神,原本打算糊弄转移话题的借口,却在接触到利威尔认真的眼神之时,没来由的顿住了。 沉默了许久,她缓缓开口,“你,相信我说的那些话?” “难道你在撒谎?”完全忽略了神志不清这个可能性,利威尔唇角微倾,清淡的语气中透着的是不置可否的打趣。 难得见到像这样放开心情的利威尔,千眷敞然一笑,很配合的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外面的世界吗?虽说她没有真正去围墙之外亲眼看过这个世界,不过就目前看来,这个国家的自然环境和她之前呆的那些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若要她讲述一个陌生世界的人文风貌或许很难。但如果只是描绘外界那些天工雕琢的自然景观,玄幻神奇,对她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任何事情都可以吗?”千眷低着头想了一会,开口征询利威尔的意见。 后者放下伸展在椅背上的双臂,调整了姿势,微微斜倾着身子倚上长椅,伸手虚扶着脑袋看向对面那个满脸笑意的少女,“只要你能说的出来。” “那好。”少女眸光微抬,笑语嫣然。 柔和灯火中,姿容清雅的少女脸带笑意,生动描绘着自然界中的种种神奇景观,璀璨风致。而在她面前不远,是一个神情专注,侧耳倾听的冷俊男子。 朦胧之下,展开的是一副震撼心灵的自然画卷,镌刻的是一幕融于灵魂的水墨剪影。 作者有话要说:后台好卡,发个章节真不容易,上一张地下街时期的兵长图,安慰下格子和大家的心情~ 我刷新,刷新,网站抽了,更了好久,前台章节一直刷不出来…… 第八十四章 艾尔文 穿梭飞跃于地下街峥嵘悬石之间的千眷忽然眉心一拧,转头看向距离她不远的那个男人,“利威尔。” “我知道。”他脸上挂着更甚以往的不耐烦,毕竟没有哪个盗贼会喜欢自己身后紧紧黏着一群牛皮糖般的执法者。 撇头扫了眼后面距离他们不足三十米的追兵,法兰的脸色顿时也变得不太乐观,“喂,那些家伙就快要追上来了!” “今天那帮米虫怎么这么有闲工夫,平时他们不是都对这里嫌弃得要死的吗!?”伊莎贝尔轻车熟路地掠过几片阻挡视线的悬石,嘴上不得饶地抱怨着身后那群紧追不舍的苍蝇。 地下街向来以混乱著称,尤其是地底深处更是无法无天暴徒们的乐园,不管你是宪兵、贵族、还是普通人,只要不具备足够武力,一旦踏入地底深处,那绝对是有命进来没命出去! 所以这个地方就连宪兵团都不愿意来,就算平时看到他们这些‘恶徒’,也只是装模作样的追一追就会退走。可这到底是刮了什么风?往常只会做做样子好向上头交差的宪兵今天居然这么敬业……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身后的那群追兵根本不是什么宪兵团的人,而是身经百战的调查兵团成员。想来也是,那些成天无所事事浑水摸鱼的兵痞,又怎么可能会有追着他们进入地底深处的胆量和技术呢? “利…”法兰的身形顿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可见到前方那个丝毫没有停步意图利威尔时,终是摇了摇头,再次操纵立体机动跟了上去。 千眷眸光眯了眯,没有开口。法兰的意思很明显,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混入调查兵团,趁机弄到那份文件履行之前提到过的计划。不过利威尔……恐怕比起地面的吸引,他更加不愿意忍受束缚,屈服于那些人吧。 尽管两人心思各异,但操纵起立体机动来却是毫不含糊,行动精准、迅速,哪怕是宪兵团堪称立体机动操作水平第一的特里克都要自叹不如。不过很可惜,此刻追在他们身后的人,可不是只懂得追求华丽花架子的特里克,而是常年在生死中打滚,具有丰富实战操纵经验的调查兵团精锐! 其实,如果不是千眷的速度慢了那么几分,利威尔他们还是很有可能甩掉后面那些人的。不过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继续僵持。而就目前来看,这种僵持恐怕也维持不了太久,因为他们的压力瓶中剩的瓦斯已经不多了…… “用那个办法。”眼看距离被拉得越来越近,利威尔忽然眸光一凌扫向众人,“你们懂的吧?” 同一句话,听到的三人反应却是截然不同。 “明白!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给逮到的!”这是情绪高涨,满脸都是棋逢对手般兴奋表情的伊莎贝尔。 “嗨,嗨…”这是满脸无奈,陪着利威尔一起疯的法兰。 “……”这是压根就无语的千眷。 无需指示,原地的四人陡然散开,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疾窜而去! “艾尔文,他们分开了。”见到前方四散拐进不同岔道的几人,一名长相沉稳,蓄着小胡子的男人看向身旁一头铂金短发的艾尔文。 男人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淡淡扫了眼分散的几人,便很快根据对方的立体机动操作水准做出了分配,“帕梅拉三点钟方向,吉尔迦六点钟方向,科兹莫九点钟方向。”说完这些他视线划向前方十二点钟方向,最后落下一句,“米克,你跟我去追前面那个领头的。” 随着指令下达,艾尔文身后的三人身形急转,迅速散开,追着各自的目标而去!帕梅拉的目标是伊莎贝尔,吉尔迦的目标是法兰,科兹莫则是追向千眷。官兵与盗贼之间的捉迷藏就此展开! 银索飞牵,身影飘闪,狭窄的建筑缝隙间展现的是一幕让人眼花缭乱,目光难以顾及的巅峰追逐战!无论是自成操纵技巧的盗贼也好,或是科班出生的调查兵团也罢,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操作规范或许不同,可在行动方式上却莫名有着某种不谋而合的惊人相似! 那是在无数险境中挣扎而出的直感,摸索而来的技巧变化! 嘛,虽说从技术层面来看两方不差多少。但别忘了,调查兵团可是长年在壁外真枪实弹的和凶残巨人们战斗,而他们只是偶尔陪着宪兵团那些米虫庸才玩玩过家家。论实战经验,孰优孰劣,如此一比高下立见! 更何况艾尔文带来的这几个人,全都是一次次在巨人口中存活下来的高手,可以说即便放在精英云集调查兵团中,也属于精锐中的精锐。 当然,除了实战方面,比起伊莎贝尔他们,调查兵团还有着一个绝对性的优势,那就是装置上的差异。伊莎贝尔现在用的还是早年存在不少问题,压缩气体容量也偏少的立体机动,而那些精英们装备的却是最新式的改良型装置。 所以短时间还好,可追逐时间一旦拉长,对方就算是拖也能把他们拖死!眼下一幕,就十分清楚地说明了实战经验和精良装备的重要性…… “分队长,您没事吧!”扎着长马尾的帕梅拉,拽着不断挣扎的伊莎贝尔,笔直朝着艾尔文这头跑来。 “放开我!你这混蛋!!”即便眼下成了敌人掌中鱼肉,伊莎贝尔也依旧是野性满满,丝毫没有满点妥协的意思。当然,她也为此吃了不少苦头。 同样是被抓,不过边上的法兰就显得就比较识时务,因为他明白光是这样逞嘴上威风,对他们并没有任何帮助。还不如省点力气,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利威尔手中极险的致命攻势,顿时因为耳边熟悉的叫嚷,微微凝顿。而就在他分神的这一个刹那,一柄钢刃架住了那柄即将落在艾尔文身上的短匕。 “我没事,你们两个干得很好。”险险抽身的艾尔文稳住身形,转头褒奖了部下一句,同时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们身后,“科兹莫呢?” 他这话一出口,余下的几人顿时也疑惑起来。就刚才来看,科兹莫追的那个人,应该是这个盗贼团中立体机动操作水平最差的一个。所以按理来说,他肯定会是他们中间最早完成任务回到这里的人。可为什么现在所有人都回来了,就差他一个还没到? “也许科兹莫是拐到什么复杂地形,耽搁了回返时间。”米克沉顿半响,忽然开口。 艾尔文点了点头,“嗯,有可能。”在这种各种悬石建筑密集混杂的迷宫地形中,追得越深方向感越容易迷失,科兹莫会因此耽搁时间并不奇怪。 想法很合理,不过,负有精锐之名的调查兵团,此时似乎都很默契的忽略了另一种可能性。嘛,其实倒也不能算是忽略,只不过是那种机率太渺茫,渺茫到让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排除了往那方面去思考。 ‘虽然还有一人没到,但手中抓到的这两个盗贼已经足够控制住眼前这个刺头了。’艾尔文看向不远处那个眼神冰冷,浑身上下散发着凌厉杀意的年轻男子。‘桀骜难驯’,只是一眼,他就看出这个男人不是用普通手段就能搞得定的家伙。不过没关系,反正他现在要用的也不是普通手段。 艾尔文眸光未动,口中指令却已下达,“米克,抓住他。” 利威尔眼神一厉,条件反射般正要避开的身形,却在扫到架在伊莎贝尔头顶之上的那一柄锋利钢刃时,猛地滞住!或许他是有能力离开这里,可如果他就这样走掉的话,那被留下来的伊莎贝尔和法兰要怎么办? 在世人眼中利威尔或许是个没有怜悯之情,慈悲之心的恶棍。但这不代表他就真的心如铁石,冷血无情!在那个黑暗地域生存的人,又有哪一个成为了圣父,圣母?没有!不分场合的善心泛滥只能让他们死的更快!这是生存,是现实! 他或许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他不会欺凌弱者!不会以强压人!不会滥杀无辜!不会袖手旁观坐视灭绝人性的残暴一幕在眼前发生!更不会抛下生死与共的同伴独自逃生! 眼中是冰冷,是凌厉,是一刻也不能忍受的屈辱,可即便是这样,利威尔也依旧没有退开哪怕一步! 坚实的手臂没有余念地扣向那道冰冷的身影,眼看距离只剩几分,那双伸出的手却是猛地收回!一根泛着寒芒的长针,险险擦着他袖角而过! “各位,我必须很负责的奉劝你们一句,千万不要乱动。否则我不敢保证受到惊吓的自己还能不能拿稳手上这个东西。”一面倒的险恶气氛中,悠悠然地飘来一道的清淡如风嗓音。 突兀响起的声音让所有人不由自主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在那里,他们看到了一个白衣翩然的东洋少女,还有一直未归的科兹莫,只不过他现在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对不起,分队长,我没能完成任务……”科兹莫的脸上挂着羞愧和无奈。岂止是没完成任务,如今脖子上架着一支千本的他,根本已是沦为了人质。 “大嫂!你终于来啦!!快把这群卑鄙的混蛋全部干掉!我的手都快被他们拧断了!”要说看到千眷反应最激烈的当属伊莎贝尔,这丫头因为瓦斯耗尽被抓来这里本就不服。当然,最让她生气的是,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对付不了大哥,竟然就用她和法兰来威胁,这等卑劣怎么能忍!? “伊莎贝尔,安静点,否则这些人还没□□掉,我就得先给你吓死。”没等千眷出声,被押在伊莎贝尔边上的法兰首先就受不了,那高八度的嗓音完全就是在他耳边吼的,震得他现在都还有点耳鸣…… 就在两人贫嘴的那么一下,原本受胁于人,无法移动半分的利威尔已是一个后撤,瞬间拉开和米克的距离。 “艾尔文,现在怎么办?” 米克扫了眼远远退开的利威尔,将目光投向前方的艾尔文。在对方也有握有人质的情况下,他们手中的人质牌显然就不好打了。如今两方人马,分立三足形成的这种对峙局面是他们事先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后者没有回答他的提问,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挟制了自己部下的白衣少女,‘看来,是他低估了这个少女。’ 科兹莫的立体机动操纵水平虽说构不上顶尖,但在调查兵团中已经算是佼佼者了,对付这样一个用着落后装置,而且操作技术明显不熟练的人,手到擒来是正理。即便因着复杂环境被人占了先机,他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让人制住,除非…… 除非那个人就算不依靠立体机动,所拥有的武力和实战技巧也依旧凌驾科兹莫。这个想法很可怕,但不是完全没可能,毕竟他眼皮底下就摆了同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艾尔文的目光斜斜划过利威尔,然后再次投向千眷,“你觉得你捉了我们一个人,就能占据优势扭转局面?” 谈判守则之一,就是不能示弱先开出条件,不管你是处于优势还是劣势,否则一旦暴露自己急切的心绪,就算手中有再好的牌也一样会落于下风。艾尔文显然很精通谈判心得,所以哪怕他很想要回部下,也依然不动声色,站在制高点向着千眷施加压力。 可惜,他这种手法对其他人或许好用,可如果对上千眷的话,效果却可能在折扣上再打上一个折扣。很快他就会明白,什么叫适得其反。 面对艾尔文的施压,千眷只是浅然一笑,“哦?你的意思是一个人质不够?” 脸上的笑容温润自然,不过她手中的动作却不是那么和平,一手仍然握着千本抵在科兹莫的颈动脉。另一只手却是陡然一翻,两枚闪着幽蓝冷光的长针甚至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已经瞬间疾闪而出。 “现在够了吧。”像是附和她的话一般,两声沉闷落地音响起,原本守在伊莎贝尔和法兰身后的两个人齐声而倒。 陡生的变故瞬间让仅剩的三人变了脸色,看着倒下的同伴,米克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也顾不上再提防身后,直接冲到同伴面前。直到确认他们不是死亡以后,他才缓缓松了口气。 拔出扎在两人身上的长针嗅了嗅,米克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向着紧盯自己的艾尔文解释道,“针头上淬了点东西,这味道,闻起来像是麻药。” 艾尔文脸色深沉,他现在算是明白对方最初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她不是想说明自己手中握有人质,而是在警告他们,若有异动,这里所有人都可能成为她新的人质!当然,这个所有人自然不包括她的同伴…… 他们是能防得了一时偷袭,可他们能始终保持高度戒备一直防下去吗?尤其是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街黑夜降临之后…… 沉默的僵持没有持续太久,艾尔文松了口,“米克,打开那两个人的手枷。” 不得不说艾尔文很会看人,如果他敢拿伊莎贝尔和法兰的命来要挟某人,那后者保不准会比他更狠的在科兹莫的身上留点让他刻骨铭心的‘纪念品’。不过在对方这么坦然的做法之下,她自然不会卑鄙的再下狠手,虽然不是君子,但千眷有自己遵循的原则。 几乎是两人被放回千眷身边的那一刻,科兹莫也正好走到了艾尔文面前。 “那就后会无期了。”千眷收起手中的千本,头也不回地跟上前面的利威尔,走向地下街深处。 刚才吃了不少苦头的伊莎贝尔口中自然不会留德,一边往前走,一边还在朝艾尔文他们做着鬼脸,“知道厉害了吧,该死的混蛋,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法兰脸上的犹豫只持续了一瞬,便再次恢复正常,去地面的机会并不是只有这一个。他们,也不会永远呆在这漆黑的地底。 人走渐空的废墟之上,只余下了三名站着的,两名躺着的调查兵团成员。艾尔文目光落在手中的长针之上,久久端详,最后落下一句,“米克,去查一下那个东洋少女的来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字数相当丰满哦~o(n_n)o~ 努力码完本周榜单,努力克服卡文,努力治疗手残,努力卖萌打滚~o(*/▽/*)q 请不要大意的包养格子吧~留留脚印,和格子一起乘乘凉,赏赏月吧~ 第八十五章 魔法 深夜的王都,承起的是不同于白日的一幕繁华盛景。霓虹光影闪耀,歌舞声色绯靡,美酒奢香缠绕,这是一座不夜的‘天国’,权势者们的桃源乡。不过,就在与这片霓彩盛景相隔仅是一道栅栏的地面之下,却是黑暗死寂,与之截然相反的另一个世界。 淡去了白日的混乱喧杂,完全陷于深邃漆黑的地下街显得更加冰冷寂寥。举目望尽,视野所在甚至看不到一寸星火,半缕温华。若不是耳边偶尔还能听到人类的轻缓呼吸,几乎都快让人以为眼前这片萧索寂然的残败之地只是一座死城了。 而就在这片被黑暗侵吞,空无一人的狭街之上,有着一道比夜幕更深沉的暗影。除了干枯手中握着的那根洁白骨杖外,这道影子几乎全身上下连带着头都被严实笼在黑色斗篷之中。 那道暗影看似佝偻萎靡,可走路的姿势却是似慢实快,一点都不显蹒跚,反而一步一步隐隐渐渐,似有若无地融于黑暗,给人一种十分难以形容的诡谲之感。 复杂犹如迷宫的地下街,在那个人走来却是仿若在自家庭院漫步一般,走得是轻车熟路。快速穿过一个个岔口,掠过一片片建筑,那道暗影就如同一个幽魂游走在无尽黑暗中。 久久,那人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看向面前一栋陈旧的二层小楼。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嘴巴无声地张了张,顿时便有一片翻滚的黑雾顺着门缝,窗角,墙隙,无声无息蔓进不远处的小楼。 房子内很静,只有主人绵密安恬的呼吸轻轻响起,酣然兴致的梦语低绕。 忽然,黑暗中有双幽静的眸子陡然睁开,身形猛地一弹,手中亦是几个动作同时落下!堪堪透进房门的那片黑雾甚至还没来得及扩张开,便在一阵乍然而起,充斥整个房间的狂风之下,被逐了个干净! 驱逐了房中的黑雾,那阵风并没有停,反而是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掀开房门,卷向整个楼层,横扫着蔓延进楼内的诡异暗雾! 在二楼尽头的某个房间,突然房门嘭地一扇,从中闪出一道身影,那是利威尔。只不过此时的他状态似乎不太好,脸上笼着丝丝缕缕隐伏隐现的黑气,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痛苦无力。虽说反应及早,但利威尔毕竟不具备千眷那种手段,在这样防不胜防的诡异暗雾侵袭下,就算他闪得再快,也难免还是吸了点黑雾。 不过,也好在利威尔及时反应离开房间,否则他现在就该像法兰和伊莎贝尔那样无知无觉,直接在睡梦之时陷入昏迷。而不是还能像现在这样冷着眼神去踹他们的房门。 就在利威尔踹着门的同时,千眷整个人已是倾身而下,没走正门,而是直接顺着侧墙那面不知何时被打开的斜窗飞闪而出! 根本不需要细寻,只是一抬眼,千眷就看到街对面那个一身兜帽黑袍,看起来就鬼鬼祟祟,不怀好意的佝偻暗影。 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女,让那道暗影的身体微微一滞,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无声无息的行动竟然会被人察觉。更让他想不通的是,这个人好像丝毫没有受自己放出的那些黑气影响。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发愣的时候,因为那个少女几乎是在看到自己的瞬间就已经展开了攻势!点点尖锐寒星划破虚空,拖着让人心摄的冷光,正没有一丝迟滞地朝着黑袍男这边冲来! 一般情况下,正常人在面对切着要害疾闪而来的暗器突袭通常只会做出两种反应,一种是避开,另一种则是格挡。这两种都是近乎于人类本能,几乎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条件反射。 当然,基于自身手段不同,这其中也会有少许例外。就比如眼下的这个黑袍人就没有移动半分位置,只是口中发出一道急促怪音,同时默默举起手中的狰狞骨杖。 ‘骨杖?’千眷微微一怔,之前她只是匆匆锁定了那道暗影便直接展开攻击,并没有特别留意他拿的什么,如今对方手中洁白骨杖高举,即便她想不注意都难。 黑袍人莫名其妙的行为让她有些不明所以,但接下来他所用的手段却是让千眷猛地缩起瞳孔!只见骨杖顶端镶嵌的宝石忽地亮起,一道椭圆形的黑色障壁凭空而现,直直挡在他的身前!虽然那道障壁漆黑如墨,几乎与周围黑暗相融,但那片凝结至实,旋旋流转的诡异暗色还是能让人清楚感觉到它独有的不同。 ‘这难道是…魔法?’虽说没有真正接触过魔法,但这并不妨碍千眷的认知。要知道她在曾经陷入那个满是凶灵的世界,拼命想掌握自保之力的时候。曾有对系统空间里所贩卖的各种东西进行过一次挑选研究,这其中就有包括许多让人眼花缭乱的特殊能力。而对方现在使用的这种手段非常像自己以前特别留意过的,某种要用到法杖施放,名为魔法的特殊能力。 脑中一闪而过的疑问很快得到了确实,因为在那道椭圆暗壁挡下自己的长针之后,黑袍男身边的地面之下又突然钻出两只狰狞的骷髅骨架,一出地面就高举着手中的骨刀向她猛冲而来!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能使用魔法的人!?难道是暗黑历史?’ 在千眷的了解中,这个世界应该不存在魔法这种东西,不过她也不能肯定这个信息就是真实。因为据她所知,这国家向民众隐瞒了太多真相,连关于外界的谈论和书籍记载都能被封禁,就算再隐瞒点异端之法,离奇之物也不奇怪。 数枚风刃扬手而出,精准地砸下那两只朝自己横冲而来的骷髅身上,顿时将看起来很脆的它们切得是七零八落,白骨散地。 骷髅战士倒地之后,等待千眷不是下一次攻击,而是黑袍人那仿佛被猫被踩了尾巴般的尖声质问,“你是谁!” 陡然而起的惊声疑问顿时吓了某人一跳,脑中划过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她是谁?这个问题该是她来问才对吧。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对方为什么这么问?他既然半夜三更跑来偷袭他们,不可能只是临时起意吧,怎么会连他们的身份都不清楚? 别告诉她眼前这个会使用魔法,看起来很不寻常的黑袍人,只是偶然误入地下街深处,随随便便挑中他们准备来个无差别的打劫练手?这种事情鬼才信!就算要打劫也是挑着外面那些富得流油的黑市商人吧?怎么会跑来地下街最深区域,挑中穷得叮当,还最不好惹的一家!所以由此可推论,对方必然是带有明确目的,明晰着他们的身份才动手的。 千眷心中是疑问,黑袍人心底却是悚然!像是为了验证什么似的,他口中再次传出那种晦涩难明,仿佛来自于远古的古老低语。镶嵌于骨杖顶端的宝石又一次亮起,这次的光芒明显要更强于上次。 随着古怪低语,宝石之上光华流转,愈涨愈胜,却又在即将到达极致的那一瞬间陡然一暗!一股骇人的波动徐徐传开,其波动的核心赫然是漂浮在黑袍人障壁之前一颗足球大小的黑色球体! 骨杖轻挥,携着浓郁黑暗力量的暗之球疾冲而出,其目标正是不远处那个少女。只不过,黑球才飞到中途,便猛地撞上一颗同样充斥狂暴之力的淡蓝风球!两股惊人的能量相撞,所带起的余波几乎快要掀掉道路两旁那些破得不能再破的建筑废墟! 一声巨响,两股力量同时消弭,而就在那声巨响过后的瞬间,黑暗中陡然响起一道震惊不明的声音,“风魔法!你是玩家?”说完这句话,那道声音滞了一瞬,然后仿佛确认了一般,难以置信地再次开口,“你怎么会是玩家……” 若说第一句他是犹豫猜测,那第二句他便是完全确实,因为在他问出那句的话时候,脑中的系统并没有给他任何泄露游戏相关信息的警告提醒。这样的事情,只可能出现在一种情况下,那就是他眼前的这个少女不属于外人,而跟自己一样同是主神游戏的参与者。 眼下的这个认知,猛地在他心中炸起了千层浪!他想不通,既然对方也是玩家那为什么系统会没给自己提示?他们之间的距离明显早就已经进入能够相互感知的范围,可为什么,为什么会没有提醒?参与了这么久游戏,黑袍人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与规则不符的情况,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他是震惊了,不过千眷惊讶意外的程度显然一点不比他少!黑袍男的丢出那句话就仿佛一道惊雷猛地在她耳边炸开,几乎是瞬间便湮没了她始终冷静的思维! 第八十六章 隐藏的玩家 几个月以来浅浮于心的平稳安宁,仅是一个瞬间,便被残酷的现实彻底撕了个粉碎! 直面而来,不加掩饰的就踩在你身上的残酷的确可怕。不过,真正可怕的是,裹了一层蒙惑心神的虚假安宁,梦幻糖衣,然后在你心防松缓渐将沉入其中之时,以一种你最预想不到的方式,拔开覆于其身的甜美表象,直接将那片真实甩得你一身鲜血淋漓的残酷! 说起来,千眷的情况其实和黑袍人差不多。都是因为系统没有在一定距离内让她感知到对方,同时也没有像之前遇到银发少女时它承诺的那样,在进入某个世界之初就对她进行提醒。所以即便是看到对方使用了魔法,她也完全没有往那方面去想。要不是亲耳听到黑袍人说出那句话,恐怕两人再打上几个小时她也不会怀疑。 你想问,为什么两人情况分明差不多,黑袍人却能那么快的先于千眷,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吗?这其中有两个很重要的原因。 其一,黑袍人在这个国家呆的时间够长,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远远比千眷要多得多,非常清楚这个世界绝对没有魔法这种东西的存在! 其二,他所携带的系统一切运转正常,能够为他提供最正确的信息,也能给他的判断定下确实依据,就比如刚刚。 若是他也像千眷一样,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仅止于片面,同时系统处于声息全无的故障休眠状态,那他根本不会往这方面去怀疑,更不要说用魔法和言语去试探!恐怕就算青天白日两人面对面站上半天,他也绝对只会将千眷当成一个本土居民! 千眷目光复杂地望着眼前的黑袍人,心中是止不住的波涛狂涌。从对方刚才的反应来看,他显然和自己一样,都是在刚刚那一刻才发现彼此玩家的身份。这种情况因何发生,由何导致她不清楚,但她却十分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对方绝不是无缘无故找来这里! 能够驱使玩家在陌生世界做出如此有目的性的明确行动,其根源只可能是系统发布的任务!三更半夜特地跑来这里暗算他们,这个人的任务难道是…… 想到这里,千眷的眸子危险地眯了眯,忽然冷冷开口,“你是任务目标是谁?” ‘任务目标?’黑袍人没有回答,心中却是冰冷讽意充斥。他之前就奇怪一个临时加来的支线任务为什么给予的积分会那么高。 据他所知,这个国家虽然有自己独特的攻击手段,但真正的高手其实并不多,还大多都掌握在调查兵团和王室手中。而他任务所在的王城地下街,更是基本只生活了一群虚有其表,实则弱得不堪一击的暴徒混混们,这样的一群废物根本连让他动半根指头的兴趣都没有。 嘛,不过他之前也的确没有出手,而是直接派了手下去处理这件事。只不过是一个有着一点实力的小小盗贼团,还不值得处在那种状态的他,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去亲自动手。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他派去的几波人马都没有得手,而系统给出的时间又很紧张,他恐怕还是不会纡尊降贵自己过来。 本着一举得手,同时将出手的动静减到最小,他开始观察那个盗贼团,打算寻找最佳动手时机。可结果隐蔽异常,一向无往不利的监视手段还没怎么开始用,就马上被人识破了!那时候的他并没有多想,只是将这种识破归咎于对方的特异直感,拥有这种惊锐直感的人虽少,但并非没有,他曾经就有遇到过几个。 不过,预料之外的情况还是让他慎重了几分,行动上也更加小心起来,毕竟现在的他可经不起太多麻烦。换了别种手段,耐心等了几日,终于挑中了那些盗贼压缩气体耗尽,立体机动无法使用,精神疲倦直感下降的今晚才来动手! 只是对付一个几人的盗贼团,他做了万无一失的准备,挑选了最好的时机和方式,自己这种杀鸡用上宰牛刀的过犹谨慎简直让他觉得可笑!不过,此刻真实摆在他眼前的局面,却是让他想笑都笑不出来!所有的一切,就因为某个关键性的认知错误,彻底颠覆!任凭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这个盗贼团中竟然会存在着一名隐藏的玩家! “哼,难怪积分高得不太正常。”黑袍人轻嗤一声,莫名其妙地嘀咕了一句后,左手随意抚上右指。 “咔嚓。”一声指骨断裂的脆响在静寂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瘆人。不过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这份瘆人中多出了几分让人毛骨悚然的诡谲! 只见原本那个好好站着的黑袍人,整个人直接从断指处开始迅速消失,丝丝缕缕,就如同一道虚幻飘渺的烟雾,又或者是无影无形的黑暗化身。仅是瞬息,他大半个身体就已经消失不见! ‘糟了!’千眷瞳孔猛地一缩,她在看到黑袍人的动作之时就已经明显察觉到不对。可即便她反应再快,也快不过对方本人的自残行为! 疾飞而至的几片风刃就像是切上没有实体的幻影一般,完全没有任何阻碍地穿过黑袍人的身体,直接飞向他身后的那片废墟! 只是顷刻,站在街对面的那个黑袍人就已彻底消失不见,千眷眼前只剩一片黑暗空无,整个街道陷入死一般的静寂! ‘在哪里?’她的眸光冰冷锋锐,全部感觉都投入了对周围黑暗的感知!半响,她眉头皱了皱,脸上露出一种十分微妙的表情,‘跑了?’ 千眷本身对危险的感知就十分敏锐,再加上她对风的那一份特殊掌握,让她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更容易感觉到四周空气的流动变化。那个黑袍人或许可以隐藏身影,但只要他还存在于这片空间,就不可能阻止风的细微变化!而现在千眷却没有在周围感觉到哪怕一丝不正常的气流变化。 这样的事情只可能出现在两种情况下; 一,对方全然不受‘世间之理’的影响,是完全凌驾于千眷的另一种存在。 二,对方彻底不在千眷所能感知到范围之内,即便她再怎么在周围找,也不可能找得到! 从刚才的她与黑袍人交手的情况来看,前者显然是不可能,虽然会魔法,但她能清楚感觉到那人和自己一样,都是普通人类。所以,只可能是后者了。 只是,千眷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跑。她此刻的心神不宁任谁都看得出来,不趁着这个时候暗算自己,反而在暴露了身份之后马上离开,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那人的任务真和他们有关,就不怕她日后有所提防准备,反将一手阻止自己完成任务吗? 不管那个黑袍人是脑子有病,还是别有目的,千眷都不打算就这样轻易让他离开。先不说一根暗刺时时卡在喉中的隐患有多大,就是他之前造成的那些诡异祸患,就不允许自己放他走!刚才她在楼上看见利威尔的时候就感觉到他情况不对,想必就是侵入楼内的那些黑雾造成的。 没有再过拖延,千眷眸光一凛,手中同时以着极快的速度结起繁复忍印,随着那双清亮双眸中的神采逐渐黯淡,一道极轻的低语传来,“风声细语。” 同一时间,在距离千眷所在区域有着不短一段距离的某条街道上,忽然无声无息,从深邃的黑暗中凝出一道佝偻暗影。那道影子刚一出现,空冷的寂静中顿时就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仿佛不受控制般的剧烈咳嗽。 足足持续了大半分钟那阵剧烈的咳嗽声才渐渐缓了下来,紧接着响起的便是一声无奈自嘲的苦笑。他不是没发现刚才是最佳攻击时机,从那栋房子里的人半天都没出来这点来看,估计都受了他放出的黑雾影响,就算勉强过来助阵对他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而唯一对自己有威胁的那名少女,刚才也是神思不属,一旦紧张攻势拉开,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引得她露出足以致命的破绽。当然,这说的是正常状态的他,而不是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半死不活的自己…… ‘他这是要有多倒霉?竟然会在这种状态下撞上一名玩家,还是隐藏的!’这种没法预测的倒霉事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先行离开再做打算,否则事情恐怕又会演变成上次那种样子。不想还好,一想到上次,他就一肚子火,千算万算却还是算漏了那一点细微误差,结果让自己受了重创,衰弱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那个该死的家伙,等自己伤好了以后,一定会把自己所受的屈辱千百倍还回去!’黑袍人心中的怒火燃得毁灭汹涌。只是,这团怒焰还没燃多久就陡然诡异地凝息了下来!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感觉到有一股摄人的气息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自己这里迅速逼近!最让他头疼的是,这个气息他并不陌生,就是他在刚刚才见过的那个少女的气息! ‘怎么回事!’此刻的他几乎想咆哮出声,他的那招可是能完全隐藏气息,遁入黑暗中行动的!就算他化身的黑暗直接置于人前,只要他不动作,那是绝不会被人察觉出端倪的!更不要说他现在还顺着黑暗遁出了这么远的距离!这女的究竟是怎么找到他的!? 的确,他的那招效果十分之好,上次他就是用了这个方法从那种绝境之下脱身的。千眷的‘风声细语’效用虽说特殊,但也没有办法从融于夜色的黑暗中找出一道隐藏的气息。事实上,她一开始就没有找到。 不过,黑袍人这个几乎能在黑暗中让他立于不败之地的强悍手段有一个弱点。这里说的不是他动作之后会被查知气息,毕竟在那种防不胜防的状态下,有很多人即便察觉到那一瞬间的气息也来不及反应,更别说大多数人还都感觉不到那道隐藏极深的气息。所以这个不能算是弱点。 这招真正的弱点是,代价不低,且不能长时间保持。也就是说他不能无视形态,永远融于黑暗不出来,否则他的身体会承受不了。只要他还有出来的时候就必定会被某些特殊的感知手段捕捉到。就比如他自己那些能隐藏在黑暗中‘死灵之眼’,还有千眷的‘风声细语’。 眼看那道气息离得越来越近,可那个黑袍人却是没有再次逃离。他的那个手段已经不能再用,用普通方式走的话,他肯定快不过对方。 而且,他也已经厌倦像这样被压着一直逃了! 兜帽底下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陡然一凛,决然锋锐顿生!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给格子添砖加瓦的留言鼓励的各位。请相信,你们的留言是格子的阳光和动力,是这本书的精神源泉。 你们真的不知道,格子有多期待你们的留言,每一条,每一条,都能点亮格子的心情, 让格子傻兮兮的高兴半天,然后跟打了鸡血似的跑去码字。 手残格子不是大神,码一章需要在电脑面前,写写删删码上很久很久,改改查查很多次,真的是很多次…… 格子最大的开心就是,你们肯定了格子的这份心血和努力,坚持了正版,这种支持是阳光,是润物细雨。 最后说一句,感谢你们!(万恩!) ps,对了,昨天sayako提到网站抽,有时候打不开新章,以后格子每天发新章都会清一次所有缓存。希望可以将看文各位的不便减到最低。 第八十七章 幻想乡 ‘这里是……’千眷的身形缓缓从空中落下,眸光微微凝起。 刚才用‘风声细语’确定了那个人所在的方位后,她就火速赶了过来,并没有过多注意那个位置究竟位于什么区域。如今亲身而至,她才发现这个地方是地下街的禁忌之所,被所有居民称为死地的废弃区域。 但凡生活在这个地底世界的人,都明白地下街有一个地方是绝对不能踏足的,否则灾厄必定会再一次降临!这种说法具体是从何时开始流传没人清楚,他们只知道,每一代生活在那个区域的人,最后的下场都很凄惨。 不是无故失踪,就是集体死于流行病,久而久之,没有人再敢住进那个地方。对他们来说,那里就是片死亡禁区,魔鬼之地,不是人类应该踏足的地方。 这里是不是魔鬼之地千眷不清楚,不过她的确感觉到这个地方和地下街其他区域有些不同。但具体是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只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这里的黑暗要比其他地方更浓郁。 “叮…”死寂的黑暗中,忽然响起一串古怪铃音,飘飘渺渺仿佛来自天之彼岸,又好像清晰明澈直接响在人心之上。 铃音声声,随轻随重,合着某种奇特韵律,飘荡在天地之间,流转于人心之上。那是世间难有的天籁禅音,仿佛能涤荡人间之恶,度化世间之苦,牵引无忧之乐。 分明是清心澄净,让人流连不止的仙乐,可听在那个少女耳中却像是魔音入耳,转瞬之间便让她变了脸色!意识明明很清楚,可她的身体现在却好像不受控制的想往铃声传出的那个方向走。 那边有什么她不知道,但却很明白,如果自己就这样被牵引过去,那她的下场一定不会很好! 脸上表情凝重,可脚下的步子却完全违背着她的意愿,一步一步朝着某个方向移动。眼前黑暗残败的光景,也不知从何时变成了绿草茵茵,山明水净,樱瓣纷飞的桃源之境。 即便明知道这是幻境,但眼中的这片乐土还是禁不住让千眷心湖波动。这片风景她并不陌生,或者该说是无比熟悉。因为,这里是她曾无数次在梦中描绘,在心底刻印的幻想之乡。 她曾想过,有一天自己能摆脱所有纷扰,就找个山清水秀的清静之地安居下来。闲了,便踏雾而行,纵情山水;倦了,便煮茶观书,养花垂钓;从此过点行至水尽处,坐看云起时的安闲日子。 心底最深的那一处风景,如今就这样摆在面前,又怎能不叫她动容?幽静的黑眸之中,是点点浮光涌动,是丝缕挣扎游移。前方仿佛有道声音在说,‘过来吧,只要来到那里,你就能摆脱一切痛苦挣扎,抹消所有残酷束缚,从此过上自由随心,无拘无束的生活。’ ‘快过来吧,还等什么,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那道声音低浅温润,带着安抚浮躁的柔和,牵引心神的蛊惑,一点一滴侵入她的思维,无声无息钻进她的心底。 少女的眼中有了一丝恍惚,神色茫然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在那片樱瓣纷舞之地,有着一道身影。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却可以感觉到他身上那片柔软颜色,那是一种迷醉人心的温柔,那是温暖阳光的气息。 明媚春华之间,那个少女驻足凝望。许久,许久,久到时间都仿佛快要凝固之时,她忽然轻轻张口,“谢谢,谢谢你让我看到了自己的心。” 她的声音悠悠远远,安然恬静,能从那里面感觉得出隐藏心底那抹轻然易碎的脆弱。但在那份柔软脆弱之间,却又能让人体悟到一种不动如山,渊深似海的坚韧! “你给我的这场幻境的确美好得令人向往。”少女脸上绽放的笑容似清风盈动,似樱华流转,那直入人心的光彩竟比漫山‘春’色还要更明媚几分。见到那抹笑容,立于樱花树下的那道身影明显一怔,虚渺蛊惑的言语亦是无声凝滞了下来。 “不过,再美好这里也只是一幕梦幻泡影,幻想之乡。我想要那一切,不是这样的虚幻,而是明心的真实。”她的眸光微微抬起,那仿佛能堪破一切虚幻的凛锐目光,坚然落在幻想乡中那道模糊身影之上,“那个真实只能由我亲手掌握!” 在那张精致如画的脸庞之上,他能看到融雪的明媚,以及一抹炫目无比的光彩。他知道,那是无法动摇的坚韧意志。 少女的目光穿透那道身影,落在他身后的明秀山色之间,幽然开口,“只是,可惜了这片好风光。” 随着她话音落下,幻想乡的美好风景陡然消褪,转而浮上眼前的是荆棘遍地,白骨丛生的地狱之景!还有地狱之中蓦然站立的那道佝偻暗影。 “你还真是不简单,居然连明心之境都可以堪破。”黑袍人帽檐微抬,凌然目光透过狰狞荆棘望向前方那个少女。 ‘明心之境’,顾名思义就是将人心底之中隐藏最深的那个弱点牵引而出,投影出真实难辨的美好幻境诱惑世人,哪怕是心神上有一丝恍惚动摇,都可能从此深陷幻境,再也无法走出! 那个少女刚才分明动摇了,可却在渐将沉入其中的那一瞬间,明悟了自己的心!将美好的桃源之地生生扭转成这幕荆棘险境! “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吗。”他的声音很沉,很缓,里面有着一种说不清楚迷茫,“为什么明知道前面是荆棘丛生的埋骨之所,你还要继续往前走。” 险恶的绝地之境中,映着那个少女淡然的笑颜,“那你又是为什么要往前走?” 简简单单却隐含着明心之举的反问,不禁让男人微微一愣。明明再往前走等待他的也只有荆棘骨地,黑暗残酷,可他为什么还在一直往前走呢?是深陷残酷,无法选择?是枷锁拘缚,身不由己?是畏然恐惧,害怕抹杀? 不!都不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忘了心底的那道光芒,那道虽然微弱,但却一次一次支撑着自己走过冰冷绝望,残酷挣扎的光芒呢?长期置身于陌生的世界,他逐渐遗忘了心底那份初衷,变得机械,麻木。按部就班地完成系统颁布的任务,成为神的提线人偶。 可这是他想要的吗?当然不是,他又怎么可能永陷黑暗,接受自己成为一具提线人偶呢?哪怕对方是神,也没有资格这样随意摆弄他的人生! 眼中迷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冷然决意,‘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迷失自己的心!’ “别以为你卖了个人情给我,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任务归任务。”黑袍人神色有些古怪地看向千眷,抛出的话语却是陡然让她愣了一下。 ‘……她什么时候卖过人情了?’某人似乎完全没有自觉,愣了一下后,沉声开口,“你不必手下留情。”说到这里,她幽静的眸光陡然一转,变得锋锐无比,“因为,我会用上全力!” 没有开战信号,原本静立的两人却是在同一瞬间出手! 灼热黑炎随着他口中古老低语,骨杖轻挥,猛然窜出!焚扫眼前所有荆棘,仿若一条桀骜的黑色巨龙直直扑向孤零之地那抹柔弱身影! “水遁·刚流豪雨!”四方之间凭空而生无数激流,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相互融合,仅是顷刻一只狰狞巨兽便横扫而出,凶猛地张着大口,猛地咬向那条黑龙的咽喉! 眼前展露的一幕是名副其实的水火不容!黑色火焰蒸烤着狰狞巨兽那水融的身躯,但在这个蒸烤的过程中,它自身燃起的熊熊烈焰,却也随着对方的不断扑咬逐渐黯淡! 这边两兽拼得你死我活,那边的两位主人却又是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势!黑暗弥天之下,是巨浪翻涌,风卷狂舞,威力强大的两法碰撞,掀起的是,足以滔天的声势! 荆棘之地仅是几个瞬间便被扫的一干二净!似乎无法承受这样巨大的能量碰撞,幻想之境陡然出现裂痕,狰狞裂痕蔓延迅速,只是不过一会,所有幻境全数消失!两人眼中的风景再次变成了地下街那幕荒冷暗色。 虽然‘明心之境’导引出的幻境能让人真眼看到,清晰感觉,可它毕竟只是幻境,并不是什么独立空间。可以说,两人除了感觉,本身还是存在于真实世界中。像刚才的打斗看似在幻境之中完成,但实际造成的影响却是完全反映在幻境之外。 能让归于幻境的‘明心’都因承受不住能量冲击而粉碎破裂,这样的威势会对现实造成的破坏可想而知!以两人为中心的那片区域,此刻就连一栋完好的房屋都没有,放眼所望,只有散落满地的废屋残骸,狰狞翻起的狼藉地表! 寂静深夜中掀起的骇然动静,其实早就已经引起了地下街很多人的注意。但他们或是瑟瑟发抖地缩在被窝以求缓和心中的恐慌;或是内心惶恐,满脸惊惧地望向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 恐慌蔓延,惊惧渐涨,可却是没有一个人敢踏上那片土地,踏上他们心中那个禁忌之所,魔鬼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恐怕不止一更,保守估计至少两更,时间不确定,大家睡觉前可以随便过来刷一下说不定会有惊喜。 啦啦啦~昨天格子难得收到三个脚印,今天也有两个,这其中还有常年资深潜水者和潜水新人~ 真是太高兴了,于是格子在卡文中爆发了,来来时间紧凑,给格子一点动力!! 期待晚点过来发下一章的时候,能有好心人,消灭这一章荒凉的零回复~o(≧v≦)o~~ 沙发茶水已备~请不要大意的过来吧~ 格子爱你们~么么哒~码字去了~ 第八十八章 因达尔 弥漫天空,吞噬一切的涌动暗幕,陡然被一阵喧然而起的龙卷飓风扯得四分五裂!纷散无萍的暗幕越是想要聚拢侵吞某个方向,就越是被扯得更散!在急速扩张的饕餮风卷之下,那片黑暗根本找不到一处容身之所…… 暗幕倾散,立于不远那道佝偻暗影的身体亦是猛地一晃,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再次回响在荒无废墟之上。他的身体原本就因某种特殊原因伤及了根之本源,折损得并不轻,所以他才会陷入如今这种虚顿老化的状态。 黑袍人现在这种状态,虽说不影响魔法施展,可却会对本就受损的本源之力造成二次伤害。尤其像他这样全无限制的魔力输出,更是让他身上本就糟糕的虚顿状态雪上加霜! 他非常清楚,如果自己再继续维持刚才那样的攻击强度,那他的虚顿状态恐怕永远也无法恢复了。分明知道,他却无法收手,因为他面前的这个人不是用零落攻击就能应付的对象。哪怕自己回复原状也无法保证能完全压制住她,这是一名,真正的高手! ‘魔力还有剩,只要能用那个魔法制造一瞬间的空隙,他就还有机会。’掩藏在帽檐之下的那张脸轻轻抬起,脸上端凝沉然,眸底浮华凌盛,那是对于同等对手的敬意,那是坚守最后的绝然! 无声低诵,骨杖轻挥,几道肉眼根本无法辨识的黑色枷锁瞬息之间便潜着黑暗卷至千眷身前,可就在它即将缠上那个纤弱身躯之时,却是突然顿了下来! 诡谲的黑暗束缚,只因那道徐徐入耳的清越声音,瞬间被碾得粉碎…… 她说,“我奉劝你,在进攻之前,最好先看看自己周围。” “……”全部投入施法专注的疲惫精神,陡然之间被扯回了现实。即便眼中观察不到,他也能感觉到周围隐藏无数的凌锐气息。此刻的他,就仿佛置身于万剑之冢,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能清楚感受那万刃齐向的威慑于冰冷。 别看这片凌锐冰冷现在很安静,可他相信,一旦自己稍微动作,这里所有锋刃就会在一瞬间将他完全吞没。在这样的攻击下,他恐怕连尸骨都留不下来…… 凝滞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道暗沉的苦笑,“看来,我真的是很倒霉。”太倒霉了,在这种状态下遇到隐藏玩家,还是具备这种实力,让他就连逃走都做不到的玩家…… 苦涩笑意持续了数秒,然后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你赢了,动手吧。” 能感觉到那其中虚虚渺渺,难以言说的某种复杂情绪。千眷无法形容这样的情绪,但她却有种感同身受的凄凉。因为,她曾也有过那样的心情…… 她的目光落在那道暗影之上。许久,她轻轻开口,完全无视了此时此刻的生死之局,似乎闲聊般随意问道,“你的任务是什么?” 对方这种全然脱离紧张状况的悠然,明显让男人一愣,条件反射地就反问回去,“你问这个干吗?”不过,才反问完,他就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没有拒绝回答的权利。 现在的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生死凌虐都掌握在对方手中。与其扭捏反抗,等来生不如死的屈辱折磨。还不如早点了结这家伙的好奇心,寻个干脆解脱。 有了对方的合作,千眷仿佛查户口般的各种问题很迅速地得到了回答。 “杀死你们那个盗贼团中的所有成员。” “积分奖励给多少?” “一万。” 千眷眸光闪了闪,“那你现在有多少积分?” “……”男人眉头皱了皱,不过还是很合作的回答了,反正他也快死了,这些没什么可保密的,“六万。” 不过,这种查户口般的一问一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向着古怪的方向行进…… “以前任务有过失败吗?” “没有……” “那你放弃任务吧。” “没有,哈?”一直持续的单向问答,让男人习惯性地脱口而出。可在他答完之后也猛然反应过来,刚刚那道不是问题。 眼神古怪地投向千眷,不太确定地疑问了一声,“你刚才说什么?” 后者目光倘然,再一次复述,“我说让你放弃任务,离开这个世界。” “呵…我真是看错你了,对一个坦荡于然的人,你就是这样折辱的吗?”男人脸上的古怪淡去,转而生出的是毫不掩饰的轻视薄讽。若要放弃任务的话,早在刚才他受制的那一刻就放弃了,虽然在他脱离这个世界之前就可能被千眷杀死,但那时候的机会绝对会比现在要大得多! 他可以死,但他不能没有尊严的死去!他把对方视为可敬的对手,值得他认可的存在。可对方却将他的尊严,认可全然践踏于脚下!踩得鲜血模糊却当成怜悯施舍给他?呵,他不需要! 有的人为了苟活,也许能违背本心,放弃所有尊严;可有些人,却有着一身折不断的傲骨!若要他们放弃自尊,祈怜敌人施舍,请恕他们无法做到,哪怕是血染长河,这一身铮然傲骨也绝不会曲折! 活法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刻于灵魂之上的某些东西却会引导你做出根本抉择。而那个男人的灵魂之上,便刻着那道无法磨灭的铮然。 “我欣赏你的骨气。”千眷眸光微微上移,落在那个男人脸上,“不过,我却轻视你的茫昧。要说看错,我觉得真正看错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你。” 她那毫不客气的冰冷话语狠狠砸在男人耳中,让他眉心猛地一皱,“你什么意思?” “等你能想通再问吧。” ‘就是想不通才问的好不好!要是能想得通他还问什么!?’ 千眷神情淡淡,眸光浅浅划开,没有理会那个男人满脸显而易见的咆哮。只是轻轻落下一句,“生或死,由你选择。” “……” …… 任务失败,扣除积分30000点,目前积分为28900点。 脑中的冰冷提示清楚告知着男人积分被扣除大半的事实。对玩家而言等同于生命的货币,一下子就被扣了这么多,只要是个玩家都得给点反应吧。可他脸上却连一丝变化都没有,目光自始至终落在千眷身上。 “给你一个忠告吧。”男人忽然轻轻开口,没有等待千眷回应,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在这个世界你一定要小心一个人,那个人虽说和你我一样都是玩家,但在本质上却有着根本的不同!我们是为了脱离这个游戏才继续任务,而他却不存在这种思想。他……” 说到这里,他眉心紧紧拧起,虽然他和那个人的接触不止一次,但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看懂那个人。或者该说,不是没有看懂,而是他心底隐隐有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阻止自己去看清那个人。 “总之,那个人非常危险,你要记住,千万不能被他的表象所迷惑。”男人眸光微抬,语气是凝重万分的警醒,“否则,你一定会变得像我这般凄惨。” 他那样严重的语气表情,不由让千眷心神凛了起来,“那个人是谁?” 男人没有明确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他在这个世界的具体身份。不过,只要你还在这个世界,迟早会碰到他。” 处在同一个世界的玩家,不管愿不愿意,迟早都会碰面,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的。这不是巧合,而是游戏轮盘之上的冥冥牵引……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千眷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有些不解的看向那个男人。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交情,真要说起来恩怨反倒是不小。 毕竟两名立场对立,受游戏限制的玩家,想要不争生死就已是很难,更别指望什么惺惺相惜,套上交情友好相处。至于感谢,千眷不认为对方会感谢自己。 直观来讲,她虽然没有杀对方,可让他放弃任务的行为,却是消耗他大量等同于生命的宝贵积分,同时也切断了他日后的退路。 第一次任务失败扣除的积分大部分玩家都可以承受,可第二次,第三次,却是没有几个人能负担得起。所以千眷看似做了好事,但她的做法还是等于给人判了个死缓,更别说这个死缓还被对方当成屈辱…… “哼,你别误会,我只是不希望在自己的债还没讨回来之前,那个债主就已经莫名其妙死在别人手上。” “……”债主?千眷的表情十分微妙。 两人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太久,黑袍人的身影便逐渐虚幻起来,那是系统在进行传送。仅是顷刻,那道身影便已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无尽漆黑中只剩一道静静站立的纤影,还有一抹随风而至,落在耳边的寥寥之语。 “记住,我叫因达尔,在我回来讨债之前,你最好给我好好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竟然不够替换……所以晚了点,下一章不要等了,各位先去睡觉,等明天再来看,正章要明早才放上来呢,晚安。 格子要去继续码字了……退散,么么哒~ 第八十九章 暗夜舞者 那天晚上弄出的动静,闹得整个地下街人心惶惶,偶有大胆者跑去那片禁区看了一眼,也是吓得神思不清,以至再没有人敢往那个地方跑。以前或许只是怀疑,那现在那个地方的骇人光景,却是让他们对鬼神的存在深信不疑。 因为那样没有一丝烟火的完全毁灭,普通人力根本无法做到,只能说是鬼神的杰作。 这边地下街居民为千眷和因达尔两人战斗时造成的破坏,被吓得神神叨叨,满城皆慌。而那边造成恐慌的当事人却是和没事人一样过得悠闲。 “已经没事了吗?”少女浅笑淡淡,看向迎面走来的冷俊男子。 只是短短两天利威尔就完全恢复正常状态,就算吸入黑雾过多,受影响较重的伊莎贝尔和法兰,现在也只是精神有点萎靡,身体方面倒没有什么大碍。看来,因达尔的确没有撒谎。 那天晚上在压制住因达尔后,千眷就有向他要消除黑雾影响的方法。当时对方很干脆的给了她两种解法。 第一种,是带他过去,由他亲自驱散黑雾。 第二种,是彻底断绝那些黑雾的根源。所谓的断绝,要么杀了施术者,要么将他囚禁在与世隔绝的独立空间,否则黑雾造成的影响永远不会消褪! 因为那些黑雾一旦放出,便会通过与施术者之间的某种特殊联系,被动汲取主人的魔力。除非主人亲自消灭,或是切断两方之间那种特殊联系,否则它就会源源不断的汲取下去,直到宿主虚弱而死。 第一种解法千眷连想都没想就放弃了,虽然受制于她,但对方的手段实在太过诡异。要是他将计就计,在为利威尔他们驱散黑雾的时候玩点什么花招,然后再拿这些威胁她,那这一切就适得其反了。 不过从后面看来,因达尔虽说手段诡谲,但为人却不是那么糟糕,自尊心也是高的离谱!像这种拿病人来威胁的卑劣行径,他估计是不屑去做的。否则他大可假意服软,然后在她撤开风刃之时临时暴起暗算,而不是宁愿维持尊严选择死亡。 所以她能选择的也就只有第二种。说实话,一开始千眷的确是想直接杀掉因达尔的。这样的做法可以断绝一切后患,既不用提防对方日后卷土重来,更不必担心他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对方毕竟是玩家,谁知道以后有没有可能在其他世界遇上。虽说几率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一时心软种下的隐患,以后保不准会给她造成什么麻烦。所以,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留着这样一个威胁。 至于最后,千眷选择让对方放弃任务离开世界,而没有直接下杀手。倒不是因为她心软,而是她对这个人生出了几分欣赏。 不过现在仔细想想,她不是不该放了对方?都说债多不愁,可千眷是真不喜欢无缘无故成为债户,还莫名其妙多了个难缠的债主…… 似乎纠结到某处,她的眉心轻轻拧起,完全忽略了身边还站着位没耐心的主。直到耳边响起一道答非所问的清冷声线,某人的思绪才被拉回。 “禁区那件事和你有关吧。”利威尔的问法一向简单直接。 千眷眸光微抬,落在那张冷峻的脸上,沉默半响,然后没有隐瞒地开口,“的确和我有关。” 那天晚上的事情,伊莎贝尔和法兰可能不清楚,因为当时他们是直接在睡梦中陷入的昏迷。至于传言?直到现在还处于身虚体弱,足不出户养病状态的他们,根本都还不知道前两天地下街发生了一件‘大事’。 不过,若说当晚状态清醒的利威尔对那件事一无所知,千眷绝对不信。就算没有亲眼看到禁区发生的那一幕,凭他的敏锐思维,轻易就能将他们遇袭的事件和那天晚上的异变联系在一起。 所以隐瞒是肯定不行,但那天晚上的事牵扯的都是游戏相关的信息,她根本无从向利威尔解释。就算避重就轻,编织谎言,也会马上被利威尔轻易识破。 某人眉心轻锁,正思索着要怎么应对接下来的询问。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利威尔没有再问她任何问题,只是始终安静无比,认真异常地看着她。 直到看得她心里都快发毛的时候,利威尔才跟个没事人一样的移开视线,只清冷丢下一句,“那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再告诉其他人。” 千眷神色微微一怔,然后浅浅笑起,“谢谢。” 由心的动容,只因为那份看似随意,却不期然暖人心肺的关心避让。只因为,明知真相却依旧如前,未曾改变的对待。 在地下街所有居民眼中,能造成那种寂静毁灭的人,是让人惊惧的鬼神,是与他们完全不同的异类!但在利威尔眼中,她就是她,不会因为任何身份而改变。 …… 不用冒着风险外出工作的日子大家都过得很满意,除了进取心旺盛,外加要管理一家子生计的法兰…… 看着眼前懒散悠闲,各行其是的几个家伙,法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着他一本正经的工作规划,“下一个目标定好了,我们今晚就行动。” 法兰话音刚落,伊莎贝尔那没什么干劲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诶~今晚?可我觉得身体没什么力气啊,估计是上次的病还没好完全……” “没好?”听到这话,法兰额头上几乎是瞬间蹦出十字路口!他们两个染上流行病的时间差不多,现在他都已经完全好了。那个无论精神体力都要胜过他百倍的疯丫头,怎么可能会到现在还没好! 而且,在这之前不知道是谁天天精神抖擞的在外面疯,在家里闹。怎么现在一听要去工作,就突然变得有气无力,一副半死不活病入膏肓的样子! 嘛,流行病这种糊弄人的说法,不是千眷想出来的,而是利威尔。任何荒谬糊话,一旦从他嘴里说出来,莫名就能让人信以为真……所以至今为止,法兰和伊莎贝尔他们都没对那天晚上的事有任何怀疑。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病真的没好,伊莎贝尔又无力地往桌面上瘫了瘫。行为动作看着是挺萎靡的,不过她那红润的脸色,骨碌乱转的狡黠眼神,却是毫不客气地出卖了她…… 法兰瞟了伊莎贝尔一眼,慢悠悠开口,“不去也行,从今天开始你的口粮缩减三分之二。” “啊!三分之二,你想饿死我啊!”一听口中的食物要被剥削压榨,前一秒还瘫在桌上,有气无力的伊莎贝尔顿时整个人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别说三分之二,就是三分之零点二她也接受不了!伊莎贝尔食量很大,也许是受幼年经历的影响,她对食物的热衷程度几乎可以说是狂热。克扣她口中食物,就要她命没多大区别…… 当然,法兰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故意那么说的。他可没有利威尔那样的威慑力,随便一个眼神就能让伊莎贝尔瞬间变成柔顺小猫乖乖服软。自然只能用点别的手段,否则他还真拿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没任何办法。 于是,口粮被绑架的伊莎贝尔,最终也只能妥协。虽然还是不情不愿,但好歹不在有气无力的装病了…… …… 无论本身是什么颜色,在深邃黑暗中,都只会被染成同一种颜色。此刻夜幕中飞舞的,便是黑白难辨暗夜舞者。 四道融于夜幕的身影,腰间银索飞牵,无声无息地掠过下方霓彩光色,迷惑奢靡。轻巧落入一栋豪华大宅之内。 不需要多余商议,那几道身影相当默契地各分职责,隐匿快速地潜入那栋豪宅之内。宅内面积很大,里面所现的是,地底世界之人一辈子也无法想象的极致奢华。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幕有如天渊之差,云泥之别的两极差距。但每一次置身其中,还是让法兰心底有一种很难说清楚的感受。 同样是人,有的人穷极毕生只能呆在暗无天日的深渊。住的是残败不堪,四处透风的废墟,吃的是垃圾桶里的泔水腐食;有的人却能够住着奢华至极的豪宅大院,享着食用不尽的珍馐佳肴;而这一切,就只是因为出生地的不同! 复杂的目光游过周围每一处,却终是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移开自己的眼。 法兰也许会受这幕奢华生出无数纷乱感触,但自幼生活在顾家那种豪门世家中的千眷,却是对周围一幕没有任何感触。若非要找个感觉来形容的话,那她对这种地方的感觉,除了冰冷,就还是冰冷了。 所以从潜入宅内后,她的注意力就大都是放在对周围动静的感知上。这一路走来,明明所见之物都很正常,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对的动静。可古怪的是,千眷脸上的神色不见一丝放松,反而是透着隐隐凝重。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码了通宵。三更结束。不行了,格子实在太困了,今天就到这里,格子要去睡觉,快挂了…… 第九十章 诱惑 锁芯微扣旋转的声音轻轻在寂静中回响,然后伴着一道干脆利落的铮响彻底平息。厚重的大门缓缓开启,一股空阔的冰冷扑面而来,让那道推门的身影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缓了缓由那股突临冷意带来的不适,那双置于厚门上的手再次施力,被推开一道的门缝持续扩大。不过,就在那道空隙刚启到能容纳一人进入的大小时,那人推门的动作陡然一滞,口中低语喃喃,“有没有搞错……” 那是因震撼无意识脱口而出的恍惚,那是如置梦境般的不确定。耳边传来的失神呢喃不由让站在他身后的千眷微微皱眉,‘怎么回事?’ 脚步微移,越过男人直接穿进门缝,可就在进入门内的那一瞬间,她幽静的眸光陡然猛地缩起,她想她能理解为什么法兰刚刚会有那种反应了。 浮现于眼中的是一片空阔黑暗,还有在那片黑暗中有若繁星般闪耀的无数珍宝。宝石琉璃,金银玉器,青花美瓷,还有那一颗颗散着梦幻幽芒的夜明宝珠。这些珍贵宝物所散出惑人光芒,炫目华彩将冰冷幽暗的空阔殿堂笼得朦胧生幻…… 这里所收纳的宝物只能用数之不尽来形容,而且每一件,每一件,都堪称精品。哪怕是出生玉石世家品鉴过众多宝物的千眷,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珍宝。 最让人动摇的是,除了极少数一部分就算是对这方面全无了解的人,也能看出不凡的绝世珍品。其余那些泛滥成灾的宝物就像是堆放杂物一般,被随意弃置在墙角地面。 随便一件放在外面都能引起轰动的精品,在这里竟然毫不受重视地被主人当成杂物随便堆在角落。眼前一幕所带来的冲击就连千眷都不免震动,也难怪法兰会有那种失神反应。 “……大哥,我们该不会是走错路,不小心闯进王宫的藏宝库了吧……”那是伊莎贝尔楞然的声音。 “……”茫然求解得到的却是无声的沉默,就连一向表情冷淡不耐,自制力极强的利威尔,脸上也现出了明显的波动起伏。 门内一幕之所以会让四人都产生震惊动摇的反应,除了满殿珍宝在第一时间窜入眼中所带来的意识冲击。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们对这一幕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试想一下,你原本以为是茅舍陋屋的清贫之所,却陡然摇身一变在你面前变成金碧辉煌的宫殿,你会是什么感觉? 千眷他们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根据他们收到的情报,这处豪邸的地下有一处专门放置藏书杂物的地厅。而他们这次的目标就是拿到存放于这座地厅里的一本古书,只要拿到这本书,他们的工作就算完成。 嗯?你问一个盗贼团干嘛没事去偷本不值几个钱,还不好转手的古书?那自然是有原因的。利威尔他们这个几人组成的小团体,与其说是盗贼团,其实性质上更趋向于万事屋,或者佣兵团。当然,是黑市的。 他们很少像其他盗贼那样,不挑食地乱偷东西然后直接转手,而是以承接委托的方式运转盗贼团。他们接手的工作可能触犯法理,或许游走灰白,唯一挑选的标准就是看利威尔的反感程度。只要他不反感,那盗贼团便会接受这个委托。 当然,即便接下工作,他们也不可能完全相信委托人提供的那些情报。先不说那些人会不会为了一己私欲故意有所隐瞒,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卷进难以应付的麻烦中。再有就是,大部分委托都是通过黑市中介人介绍过来的,提供的情报大多暧昧模糊,不具备什么参考性。 所以为了不陷入那些没必要的危险,他们一般都会先自己收集些情报,然后再开始行动。眼下这次工作,他们就有事先进行过调查。 据他们所知,这座豪宅是加拉斯的别邸之一。加拉斯,王城众多商流中的一员。明面上看他是靠经营加拉斯商会做的正经生意发家。但事实上,真正让他这么快囤积财富的不是明面的生意,而是暗地里的黑市买卖。 ‘走’私、倒卖、并吞,只要能挣钱他什么都做。可以说,这个人本质上和地下街那些无心商人没有任何区别!若是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大概就是他身上多套了一层上流人士的光环,看起来比那些居住在下水道里阿谀求存的黑市商人要高贵些。 他们是听说这家伙资产不少,可再怎么不少也不至于到这种丧尽天良的地步吧!眼前这些宝物根本就不是区区一个商人能收藏得起的!先不说他的资产够不够,就拿其中一些孤品珍藏来说,那就不是简单用钱能买到的东西。 倾国的财富是其一,绝对的权势是其二。尤其是后者,若不具备只手通天的能力,那根本无法收集到这么多宝物的信息,更别说要在这样一个充斥着红眼贵族的残酷王都中守住这无数珍品! ‘这个委托有问题。’随着脑中飞速运转,千眷的眸光逐渐沉了下来。 情报上的极大误差,如入无人之境般的薄弱防守,堆满珍品的藏宝库,这一切的一切都透着一股莫名诡异的味道。就好像是有人步步设计,故意引他们过来一样。 ‘故意?’千眷心底一沉,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如果一切真如她想的那样,那他们恐怕在一开始就已经踩入了别人设下的陷阱。‘不行,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千眷眸光凝起,正打算叫上法兰他们先离开这里,可却在视线投过去的那一瞬间,脸色猛地变了!她或许能洞悉这之后掩藏的危险暗幕,但却无法防止这座宝库本身给他们造成的巨大危险…… 对于普通人,尤其是一直过着饥苦困顿生活的贫民来说,一座能够永久改变他们生活的宝库对他们所能产生的诱惑是难以想象的!那是先于思维而生的一种血气上涌,除了极少数意志坚定,或者出尘世外,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其他绝大部分人在面对这种诱惑之时,都会不由自主陷入一种大脑活跃,精神亢奋的状态。 在这样特殊的情绪下,他们难免会失去明晰思维,忽略往常能够轻易察觉不对某些问题,比如现在的法兰。 就在千眷神思流转的那短短一点时间,原本怔在门边的他,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深入大殿,正有些恍惚地梭巡着地面堆积如山的珍宝。而在他旁边,则是一脸兴奋地左看右看,完全不知道要把目光落在哪里才好的伊莎贝尔。 这边两人全然无知地专注于周围闪亮之物,那边目光划过他们上方的千眷和利威尔脸色却是同时一变,“法兰!伊莎贝尔!赶快离开那里!” 猛然响起的清越嗓音瞬间划破空阔大殿中的寂静,同时也让那两人的神思陡然一醒!但他们醒得还是有点晚了,黑暗穹顶上一道冰冷暗芒飞速落下,甚至在两人还未及反应之时,就已经彻底将他们笼在其内! 一声震耳的轰鸣瞬间响彻整个空间,原本只有无数珍宝堆杂的大殿之中,凭空多出了一座通体漆黑的四方牢笼。 被这轰鸣巨响震得有些两耳发麻的伊莎贝尔,才刚缓过神,便楞楞瞪着眼前莫名其妙掉下来,莫名其妙困住自己的黑色囚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半响,一声高八度的抓狂咆哮再次响彻大殿。 “……”同样被困在黑色囚笼中的法兰脸色也变得非常不好,如果到现在他还看不来他们被人算计了的话,那他也就不是法兰了。 大殿深处的两人彻底成为了笼中之鸟,置于外围的另外两人眸底则是一片冰冷深色。尽管千眷在察觉到那一瞬而闪的黑芒时便进行了提醒,却还是晚了…… 不是不想破开牢笼去救他们出来,而是没有办法。从牢笼那通体纯粹的黑色,还有收拢内敛,微华流转的暗芒上就能够看得出来,用于制作这座黑牢的材料不是凡品。 在刚才伊莎贝尔还没反应的那一瞬间,千眷就曾经无声无息甩出过一枚风刃。可结果,比普通刀剑还要更锋锐的风刃却是连一点划痕都没能在上面留下来!这说明什么?说明这种材质的强度极高,风刃那种强度的锋利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任何破坏。 那就势必要提升查克拉强度,使用威力更强的招式。可若是按这种承压力来计算,那她要使出的招式极有可能在破坏牢笼的同时,让里面的法兰和伊莎贝尔一起完蛋……这就完全本末倒置,不是救人,而是杀人了…… 至于深入大殿想办法撬起牢笼,这点就更行不通了,别说这个重量他们没有办法,就算有办法,千眷估计对方也不会留给他们这种悠闲时间。而且对方既然处心积虑将他们引到这里,就连为他们准备的缚枷都是这么棘手的东西,肯定还有别的后招。 所以此时盲目行动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还不如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她就不信那些人费尽心机困住他们之后,会不来收获!而一旦对方出来…… 千眷眸光微微眯起,其内是冰冷光芒危险跃动。 静滞的空气中,忽然响起一阵轻微声响,像是某种机巧之物轻轻开启的声音。然后,就见空阔殿堂中,某个让人难以料想的地方陡然一旋,一道暗门转瞬间翻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门后是什么…… 第九十一章 罪名 “是你?”冷然的眸光眯成一道,穿过黑暗直直落到暗门中的那个身影之上。 眼前那张面孔她不并陌生,毕竟就在不久前,这个人还给了她一次不太愉快的被捕经历。或许该说,是她给对方留了次不愉快的抓捕经历? 少女的目光冰冷锋锐,隐隐含着一种说不出的危险,就仿佛封喉之剑上闪逝而过的那一抹险彻,万年冰原之地里凝冻冰结的那一片森寒。 换是任何一个人,接受这种凛然杀意的洗礼,都会止不住由心底窜出一股透彻心骨的冰寒战栗。但在那道被如此杀意捕获的身影上却是看不见一丝恐惧,半点动摇! 沉稳睿智的眸光抬起,就像是宣告一样迎向那道锋冷目光,“利威尔?阿克曼,法兰?丘奇,伊莎贝尔?玛格诺利亚。”完整流畅的话语却在点到某人名字的时候莫名顿了一瞬,“千眷。” “调查兵团分队长艾尔文?史密斯,现以非法入侵贵族领地,窃取贵族私有财产。以及,违法盗用军方违禁装置的罪名将其逮捕。” “贵族领地?”注意到艾尔文话里的某个敏感词汇,法兰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滞。尔后,随着另一道声音的响起,那片凝滞彻底转为浓重阴云,笼在他的脸上,沉进他的心底! “这座宅邸属于贵族院四大裁议之一,希里安?帕洛斯阁下的私人别邸,我们加拉斯商会只不过是负责帮忙打理而已。” 站在艾尔文身边的中年男人笑得温厚亲和,是那种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笑容。但此刻,那样的笑容看在法兰眼中,却无异于冰锥骨刺,扎得他心里一阵刺骨冰寒。 在这个等阶森严,特权□□的国家。但凡任何犯案,一旦牵涉到贵族,那严重程度便会立刻上升好几个档次,尤其是身份无比尊崇的上级贵族。 可以说,无论是多么小的罪名,只要扯上那个性质,就很可能会变成囚囵半生的重罪!更别说像他们这种,那可不是几年苦牢刑役就能解决的,他们要面临的很有可能是终生流放,或是死罪,也无怪乎法兰会有这种反应。 所以,除非事出无奈,否则利威尔他们从来不会接手这方面的委托。毕竟,他们为的只是能在这残酷的世界活下来,而不是到处拉仇恨度,完全与国家对立,与所有贵族对立! …… 空气沉闷到近乎凝滞的空阔大厅中,忽然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低笑,“这件事,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疑问的句式,那个少女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这件事根本不需要她多猜,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个问题,更别说他出现的时机还有地点都巧合到令人惊悚的地步!而且,她可不记得调查兵团是从什么时候替代起宪兵团的职务了。 细密的心思,冷静的铺陈,似松实紧的步步算计,心理揣摩。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洞悉他们这个盗贼团的习惯弱点,并完美利用到如此地步!不得不说,这是种非常可怕的才能。 “不过,我还真是没想到。”没等艾尔文回答,那道冰悦的嗓音陡然一转,继续开口,“你一个调查兵团小小的分队长,竟然能说动那种目中无人的大贵族配合你的计划。” 千眷口中的是说动,而不是利用。帕洛斯,就算对贵族圈子再不熟的人,也绝对听过这个权倾近半个王都的姓氏。而贵族院裁议是个怎样的位子,王都地面的居民比她更清楚。 先不说有着那样一个背景,混得上那么个位置的人,有几人敢利用,又有几人能利用得了。这样抓捕内犯的事,就算要利用也是掌管王城安全的宪兵团来利用,怎么可能会轮到专精于壁外探索的调查兵团,尤其还是区区一个分队长来利用? 所以,利用是不可能的,就连这样*的宝库都能提供出来,供人计划。如此彻底的配合,要么是那个希里安?帕洛斯,像之前那个派人过来想委托他们的尼古拉斯一样,被艾尔文抓住了什么把柄。要么,就是两人之间关系匪浅,或者…… 无论是哪种,难度都不低,而且让人完全没法靠这些联想到某个仅有一面之缘,主战场在壁外的人身上。也正因为如此,千眷一开始才完全没有将布下陷阱的人想到艾尔文身上。 第九十二章 理想 比起被吓得脸色苍白,血色全无的加拉斯,艾尔文显然要好上很多。不过,他那自始至终一直沉稳冷静的脸色,终究还是出现了变化。 为了布下今天这个局,他耗上的心力,动用的关系不可谓不多。仅仅为了对付一个只有区区四名成员的盗贼团,就做到如此小心谨慎,步步为笼的地步,艾尔文的这种做法在其他人看来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可只有他自己明白,要想拘捕到那两个人,这样的谨慎是必须的。 眼下这个计划,可以说是艾尔文有史以来,做得最为慎重,最为完善的一次。不过,即便是他这个完善至此的计划中还是有着一个难以预测的漏洞,那就是他眼前那个来历不明的东洋少女。 这段时间以来,尽管用尽手段,艾尔文却还是没能查清这个少女的背景来历。唯一知道的,除了她那让地下街全域都惊惧的强悍实力,就只有‘千眷’那一个单名。 虽说在地下街那种地方,身份背景这种台面上的东西本来就很虚幻,但像她这样空白到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的,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空白的过往,空白的姓氏,空白的记录,若不是她此时此刻就真实地站在自己眼前,他恐怕都要以为这个少女就连存在本身都是空白虚幻了。 来历不明的少女,声名狼藉的盗贼团,这么两个因素叠加而起,换是调查兵团的任何一个人,会对他们做的估计都是扭送司法,或者避而远之,但艾尔文的想法却是迥然而异。 对他而言,出生不重要,声名不重要,真正让他侧目的是那个盗贼团的实力,是能改变许多事情,能成为调查兵团未来希望的转机! “你应该知道,我的目的并不是将你们送上死刑台。”那道凝顿在千眷身上的目光中,隐含着某种进退两难的复杂。 “啊,我知道。”少女笑得浅淡,“但真要说起来,你的目的其实和直接送我们上死刑台没什么区别吧?” 千眷一直明白艾尔文的目的并不是真的为了定他们的罪,而只是想借着这么个罪名,逼得他们无路可退,逼得他们彻底妥协。否则,要真想杀他们,他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没必要劳心劳神,做下如此布置就为了困住他们。 不过,她之后那句也没错,要他们加入每年死亡率都高得离谱的调查兵团,无疑和直接送他们上死刑台没什么区别。真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或许就是壁外那种死法会更惨一点。 “壁外调查的风险确实很高。每一次探索,兵团的人员损耗都会超过八成。我的确无法保证跟随调查兵团外出探索的所有成员都能安全。”面对千眷指出的尖锐问题,艾尔文并没有敷衍回避,也没有铺谎蒙蔽,而是很坦诚的确实了那份真实的风险。 那是能让所有人为之色变的危险事实,可这样的事实却是没能在那个屡次经历危险探索,生死之劫的男人眼中留下一丝后怕。 在他那双眼中,只有无畏的坚毅,不折的信念,还有某种难以言喻,但却能感染人心,让人为之动容的东西! 艾尔文炯然的目光直视千眷,口中充满信念的话语一字一句,“但我相信这样的牺牲不会白费,他们所做出的贡献,将会成为改变人类现状的一把钥匙。终有一天,人类会走出这个狭窄的囚笼,再次像曾经那样自由生活在外面广阔无尽的世界中!” “……”千眷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间淡去,倒不是因为她被对方的理想感染,然后由此产生共鸣之类的戏剧性变化。她的愿望从来就不是成为救世主拯救全人类,也没有为这个陌生*的王室贵族献出心脏的觉悟和想法。 这一点,即便是艾尔文花上再多口水也不会改变。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心境相较之前确实多了些许动摇。 同时,她更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眼前这个名叫艾尔文?史密斯的男人,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更难对付。 “如果艾尔文队长这番畅谈理想的演讲是放在提亚广场上,我相信会有不少热血青年深受感动,踊跃加入调查兵团。但你要是想靠这种大义凛然的说辞,来游说从来挣扎在黑暗夹缝,只为了在垃圾堆中找条活路的‘下民’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因为这是白费心机。” 的确,对于生活无忧的热血青年而言,崇高的理想的确很容易让他们产生共鸣。但对于只能苦苦在黑暗夹缝中挣扎求存,就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求的黑暗居民来说,光鲜的理想,崇高的正义未免太过空乏。 与其为了那些吃得比他们好,住得比他们好,就连照耀的阳光,呼吸的空气都要远胜过他们的人去奉献。他们更愿意在被这些人废弃的垃圾堆里找找有没有可用的物品,可吃的食物。 接触的残酷黑暗越多,他们越是明白,所谓理想奉献只是部分人心中的一厢情愿。在能获得好处,对自己有利的时候那是理所当然。而反之,那份贯彻理想正义的人便是世人眼中浪费钱粮的蛀虫,是带来不安,制造死亡的凶手。 所以像这种空而泛之的理想畅谈,或许能引得他们向往,但却绝不可能说动他们。 千眷不留余地的拒绝不禁让艾尔文皱起了眉。不过很快,他皱着的眉头便又再次舒展开来,“本来我是尽可能不想这么做的。不过现在看来,我只能对你的同伴动粗了。” 也不见艾尔文有什么动作,安静的大殿内便忽然响起一道声响。随着这道声音响起,法兰和伊莎贝尔所滞留的那块地面忽地动了一下,然后突然裂成两块,直接垂直向下打开! 陡然而起的失声惊叫瞬间响彻整个大殿,同时也让千眷的心猛地吊起!直到法兰那有些吃力的声音传入耳中,她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才稍微缓了缓。 “伊莎贝尔,没事吧。”额上满是冷汗的法兰整个人探着身子,一只手紧紧抓着铁栏,另一只手费力地扯住伊莎贝尔的手臂。 “差一点…就掉下去了……”在数秒的静寂后,机关暗格之内才缓缓传来伊莎贝尔那明显心有余悸的回应。 殿内的紧张才刚刚有惊无险地揭过一幕,却又随着艾尔文的下一句话彻底陷入险恶! 他说,“下面那个密室中的机关虽说不会直接致人死亡,但可能会让人有比死还痛苦的体验。在双脚无处借力的局面下,不知道你的同伴还能坚持多久。” “!”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仅在一瞬间就冲上千眷的大脑!甚至没有一息的停顿,她整个人便化成一道残影,直接卷向暗门中的那个身影! 甚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艾尔文便感觉到紧贴在他脖颈之上的那一片冰冷,以及轻响在耳旁那一道比寒冰还要更冷彻上几分声音。 “马上把他们两个放出来!否则……”话没有说完,但是她手中的动作却很清楚地做出了警告。 锋利的薄刃轻轻划过,鲜红的血液便顺着残缺的伤口不断涌出。那种,生命一点一滴逐渐流逝的感觉,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心神慌张,惊惧失色。但那个男人的脸上却是没有一点动摇。那道平稳的目光依旧如同最初,只是冷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你有一件事说错了。”男人的声音轻轻响起,说出的却是没头没尾,十分莫名其妙的话。 “……” “你刚才说,使用这种不正当的手段,我不会让太多人知道。这点没错。”说到这里,艾尔文的话锋陡然一转,“不过知情者的人数你说错了,我实际参与到这个计划里的属下不是六个人,而是七个。” ‘七个?’似乎想到某种可能,千眷的眉头轻轻拧起。 见到千眷的反应,艾尔文的唇角微微往上拉起,“还有一个人在非常安全的地方。不过,我在来的时候交代过他,如果我两个小时之后没有回去,他就可以把手中那份经我签署,记录着‘真实’情况的文件同时寄给某些人。” ‘真实’会是什么样,即便艾尔文不说千眷也很清楚。至于‘某几个人’又会是谁,她却是没有半点眉目,但可以想象的是,他会找的那些人手中必然握有实权,且一定会切实追责之前艾尔文所提到那个后果。 也就是说,即使千眷现在杀了艾尔文,再将她刚才开的那个‘玩笑’变成现实,他们将要面临的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千眷冰冷的唇角浅浅勾起一个弧度,“我可真是没想到,身为自由正义象征的艾尔文队长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 她口中那毫不掩饰的讽意,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可面对如此嘲讽的那个男人,脸上没有惭愧,没有嗤之以鼻,有的只是一种坦然承受,勇于担负的觉悟! “即便是采取为人唾弃的卑劣手段,我也不能放弃从巨人手中夺回这个世界。” 像是回答,又或许只是再一次坚定己心。男人毫不退却的宣言坚定落在千眷耳中。这样意料之外的回答,不禁让她陡然一愣,然后忽然轻轻笑起。 不屑,讽刺,认可,说不清那道笑声中弥漫着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情绪…… 低浅笑声在空阔的大殿之内悠转回荡,不过抵在艾尔文脖颈之上的那柄锋利苦无,却是没有再次落下。 第九十三章 变革 “你小子…刀怎么那样握的。”弗拉耿相当不满地看着不远处那个反手握刀的男人,“那东西可不是为了让你那样握而设计出来的,你想到壁外直接送死吗。” 这种训诫本意是好的,在自己手下队员犯错误的时候,弗拉耿一般都是这样直接训诫。不过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眼前这种看似与以往相同的训诫中,明显多了一份差别视的低看一等。 利威尔神色不善地扫了弗拉耿一眼,毫不客气地驳回了他的话,“到时候会死的可能是你呢。” “你说什么…”显然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敢这样冲撞他这个顶头上司,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弗拉耿脸上青红交加,阵阵怒意划过心头。他真不明白艾尔文为什么会把这种丝毫没有半点服从纪律可言的地痞流民拉进调查兵团,就算再怎么能力出众,像这样的刺头对于兵团来说无疑也是弊大于利。 调查兵团的主职就是进行壁外探索,寻找改变人类现状的办法,在这一过程中,他们难免要直面人类最危险的天敌。想要对抗那样一种无论体型,力量都远在人类之上的残暴怪物,他们所能做的就只有依靠团队间的协作配合,唯有这样,他们才有战胜的机会。 而艾尔文带进来的这几个刺头,别说和团队协作配合,能不扰乱兵团秩序跟其他团员起摩擦就该谢天谢地了。这样的格格不入对调查兵团来说就是一种隐患,要真到壁外,不止他们会出事,其他团员也很可能会被牵连陷入危机。所以弗拉戈才会说他们的加入是弊大于利。 不过,最让弗拉耿不满不是他们的加入,而是基斯团长直接把这些刺头丢给他照看了。明明是艾尔文带回来的麻烦,为什么要他来担!?当然,他也就是在心里发发牢骚,不会真的对着团长去反驳拒绝。 先不说服从命令是士兵的天职,再者他也明白这件事自己无从拒绝。调查兵团目前的四名分队长,巴雷特和坎普手上都有新兵要带;艾尔文则是全体指挥官的辅佐,还要为壁外调查的新阵型做准备,不可能会有闲工夫去带新人。 所以,于情于理,这个担子都只可能落在自己身上,他也只能接受,只是这种接受无疑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对于科班出身,受过正规训练的士兵来说,接受这种罪犯的加入本身就是一种耻辱,就像是自己一直向往的神圣之上陡然被打上了几点污渍,说心里没有介怀那是不可能的。在这一点上,可以说就连弗拉耿也是一样。 但他毕竟是队长,哪怕是心里有再多不满他也必须负起他该负的责任,起一个带头安抚解释的作用。否则如果连他都这样,那协调何在,纪律何在?整个团队岂不是都要乱套? 所以弗拉耿始终压着自己的情绪,可这种压制再怎么说也有个度。尤其是在自身带着有色眼光,再加上对方全无配合,屡屡顶撞的情况下,这种不断积累叠加的火气就很难压得住了。 可惜,他的满腔火气还没开始释放,便在一道冰凉不爽到极点的险恶目光中彻底哑了火。 “只要削了巨人的后颈就行了吧,我爱怎么削就怎么削。”任谁都能听出目光主人语气中的不耐烦,似乎是懒得再跟弗拉耿废话,利威尔转开视线,直接启动立体机动装置掠进了眼前的树林。 望着擦过自己眼前疾驰而去的那道身影,弗拉耿那张脸上的颜色是变了又变,变了再变,就跟打翻了染料缸一般精彩纷呈,纠杂不清。明知道对方的话是强词夺理,可一时之间他竟楞是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离着不远,察觉到这边动静的千眷,淡淡扫了眼他们几个名义上的这位队长,银索飞牵,也跟着进了前方那片被作为实战模拟训练场的密林。 蹁跹的身姿轻灵穿梭在葱郁林木之间,清凉的目光随意漫过周围绿意,落在她四周那五六名同样身着调查兵团制式军服的士兵身上。这几个人飞行的轨迹各有不同,但他们的视线却都相当一致地落在同一个地方。 在那个方向有着一道千眷十分熟悉的背影,还有着一块突兀柱起,与林中环境格格不入的大型阴影。 悚人的高度,人形的样态,前倾的身姿,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咋一恍惚,还真会让人以为那是一只正行走在密林中的巨人。但事实上,那只是一块仿着巨人形象制造,专门用于调查兵团成员进行实战模拟训练的大型标靶。 在没有去壁外进行探索的日子,利用这种标靶进行实战训练就是调查兵团士兵每天所要做的日常。这样的日常演练不仅为了磨练团员的技术,同时也是让他们记住那种感觉,从而在真正面对巨人的时候能形成一种条件反射的本能。 别看这种标靶是禁止不动的,但要想在急速飞行中精准削掉隐蔽在标靶脖颈后方那小小一块还是很有难度的。飞行的角度一个没掌握好,就可能错过最佳行动的时机。就算找准了时机,也可能因为下刀的力度不够,或是各种角度问题而导致砍得太浅,或者根本没砍到位。 总之这项看起来十分简单的操作,其实相当考验技术,尤其是对一个从来没接触过这种演习的新手来说。 扫了眼那块巨人标靶,在看看那几个目光一致落在利威尔身上的士兵,千眷好笑地摇了摇头。虽然由于位置限制她看不到那些人脸上的表情,不过根据他们的行为,她还是能大致判断出这些人此时的想法。 无非是等着看刺头新人的笑话罢了。‘不过,那几个想等着看利威尔笑话的人恐怕是要失望了。’ 钢刃飞转,锋芒乍现,静谧的森林之中陡然响起一道干脆利落的闷声!随着这道闷音,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往那块巨人标靶身上凑。 标靶隐蔽的脖颈后方那块硬质鞍垫上,此刻有着一道异常鲜明的削痕,无论是削砍的位置还是力度都非常精准。而那个男人所表现出来的流畅随心,轻而易举,就是比起经验丰富的精锐班底也不遑多让。 ‘这怎么可能!这家伙用的还是反手吧!?’眼前所见的强烈反差,顿时让原本打算看笑话的几个人心底一片哗然。 他们难以置信,但在他们几步之后的那个少女脸上却没有丝毫意外。对大多数来说,反手握刀无疑会拖慢速度,也会偏移精准,限制力道。 这种别扭生涩和人的身体行为惯性,还有刀剑的基本结构有很大关系。虽说经过长期训练,这样的情况能够逐渐克服,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比正手更流畅。就拿千眷自己来说,她也能做到反手握刀,但这种握法比起使用正手时的威力,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利威尔的情况显然又和她不同。据千眷所知,利威尔正手用刀虽然不弱,但却绝对比不上他反手握刀时的流畅与犀利。 她也不明白利威尔身上这种与常人截然相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只能归结于左撇子之类的‘反撇子’现象。不过,不管怎么样,利威尔有一点说的很对,只要能够发挥威力达成既定目的,实在没必要管刀是怎么用的。 幽静的眸光微微一凝,身形猛地一个急旋!随着她的动作,寂静的密林中又是一片锋芒闪过,原本只有单独痕迹的鞍垫中部,又多出一道深可见底的骇人削痕! “……”还没从刚才的哗然中回神,那几个自命不凡的科班人士便又再一次受到了沉重打击。 只不过,这样一种令人失落的差别对比,没过多久就变成了脑悔肠青的不甘心!开什么玩笑,一直以来拼死训练的他们怎么可能会比不上区区罪犯?他们绝不承认! 年轻脸庞上的惊愕一扫而空,转而出现的是执着与不甘。手中钢刃攥得紧紧,旋身之间便冲向身前的巨人标靶,在上面留下深浅痕迹。看着自己留下的痕迹,不甘心地咬了咬牙,然后再次追上前方那两道模糊背影。原本的例行公事,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狠劲拼命。 这样一幕小小插曲,落入紧随其后而来的那一道复杂目光之中,望着前方接踵没入森林的那几道背影,男人想起艾尔文说过的一句话,‘弗拉狄分队长,我非常理解你的难处,事实上他们还不是合格的战士,可能多少会添麻烦。但是,今后他们一定会为兵团的变革出一份力的!’ 弗拉狄目光纠杂久久凝视,最后苦笑一声,轻轻感叹,“艾尔文的眼光果然很毒。”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四章 计划 光与暗,兵与贼。按理来说,最不相容的这样两种属性同处一地,肯定会出现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的情况。可事实上,这两方别说争斗,就连摩擦也是少有,相处之间那叫一个和平。 不得不说,这其中有调查兵团上级士官尽力安抚调节的功劳。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千眷他们那边。如果不是他们始终安静,没有引发冲突骚乱的话,那如今的形势绝不可能会是这么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 原本以他们的性格作风来讲,就算是被逼无奈受制于人,多少也会做点反击。不说让对方感同身受悔不当初,至少也要滴滴眼药水让人好过不了。可奇怪的是,包括脾气最差的利威尔在内,全员四人自入团起,便始终保持着一种相当合作的态度。就仿佛他们不是被迫入团,而是想通之后自愿加入的调查兵团。 不过,想通?可能吗? 地下街外围一间小酒馆内,此刻正是一片人嘈喧杂,杯影相错的热闹景象。酒馆里面的布置很简单,几盏昏黄灯饰,几副简陋桌椅。提供的饭菜算不上可口,供应的酒水也很是一般。比起地面的光鲜迷眼,这里可以说是寒碜非常。 但就是这样一个上面人就连正眼都懒得瞧上一下的寒碜酒馆,却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奇特氛围。真实,纯粹,恣意,随性。只是静静呆在这个地方,便莫名让人有种打从心底而来的亲切放松之感。不过,今晚这间看起来依旧热闹非凡的小酒馆与以往相比,却似乎有点小小的不对劲。 吧台和馆内中外部分挤得那叫一个人满为患,而看起来更为舒适宽敞的里部空间却是压根无人问津。整个酒馆喧杂与清静两相分隔,泾渭分明,形成一幕极为怪异的景象。这些随性惯了的地下街居民之所以会有如此表现,不是因为其他,正是因为坐在馆内深处某个角落位置的利威尔,千眷等人。 按说,利威尔等人虽然凶名在外,但也不至于让人忌惮到这种地步。就连出来喝个小酒放松一下,都非得特意远远避开,搞得一副胆战心惊,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嘛,要是放在平时,倒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今天,啧啧…… 男人散漫地靠在椅背之上,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看谁都不顺眼的冷漠表情,看着似乎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可但凡感觉稍微正常点的人,都能感觉得到弥漫在男人周身那一股压抑非常,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倾覆的险恶气息。 那边所有酒客都避得远远,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这边,那一头扎着火红双马尾的活泼少女却像是丝毫未觉般,一脸满足地大快朵颐,吃完了自己这碗,又瞄向利威尔面前那些就连动都不曾动过的食物。 “这里的东西果然是太难吃了吗?可浪费食物是不好的。实在不行,就让我来帮大哥解决吧。”说完也不等利威尔回应,一脸为难,同时又万分顺手地拉过那些食物,直接埋首再次吃了起来。不过,从她那一脸满足的样子,真是看不出来那些食物有多难吃…… 伊莎贝尔可以做到视周围险恶于无物,但不代表法兰也能做到,尤其是在这份威压险恶的源头指向自己的情况下…… “你到底要我忍到什么时候,都已经快一个月了。”冰冷的声线清晰滑入耳中,即便不抬头,他也能深切感觉到焦灼在自己身上那道阴郁不爽到极点的目光。 深深吸上一口气,法兰甩开那种让他呼吸不畅的压抑,开口解释,“会拖上这么长时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能想到那个金发会把我们丢到其他小队,搞得我根本不好接近他。我也不是没想过偷偷潜进他房间搜一下,可那家伙安排的人盯得实在是太紧了。” 解释的人一脸无奈,不过听他解释的人却依旧是那副神色。压抑不爽的眸光盯得他是后背发凉,浑身那叫一个不舒服…… 伸手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法兰抬头迎向那道视线,再一次无比认真地请求,“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找机会去他房间好好搜一下,只要找到那个东西,我们就不用继续在那呆了。” 是的,他们几个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心加入调查兵团。千眷和利威尔不喜欢受人威胁,任人掌控;法兰不愿意去冒毫无益处的险;至于伊莎贝尔,从来都是唯大哥是真理,利威尔什么态度,她就什么态度。 可以说,如果不是出于法兰请求,让他们尽量不要引起团员警戒。恐怕千眷和利威尔早就已经有所动作,想办法抹除隐患,然后早早的一走了之了。尤其是利威尔,他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杀死那个,胆敢用那种卑劣手段算计,妄想掌控自己的艾尔文。 沉默的压抑无声流淌,就在备感压力山大的法兰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快被那道目光戳出无数窟窿的时候,一道清如风铃的嗓音忽然轻轻响起。 “法兰,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艾尔文没有把那东西放在自己手里该怎么办?比如像之前设计我们那样,把东西托付给某个我们想不到的人来保管。” ‘把东西交给别人保管?’意料之外的问题,不由让法兰陡然一愣。 千眷轻轻放下手中的水杯,抬眸看了法兰一眼,“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你恐怕就是在他那里花再多功夫也没用。” 法兰皱了皱眉,脸色转瞬之间便阴沉了许多。的确,要是艾尔文把那东西托给其他人保管,那自己就是在他那里找上再久也不会有半点收获。而威胁艾尔文本人交出那份文件显然更不可能。如果威胁有用的话,他们现在也就不会在调查兵团了。 本来他还想,既然事无可避,那干脆就重拾之前的计划,将计就计加入调查兵团,先拿到那个大贵族提到的那份文件再说。反正那个老头子本来就打着要整死艾尔文,让调查兵团彻底解散的目的。 到时候他们不需要做什么就能重获自由,还能好好利用那份文件,从此摆脱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任人歧视的下民身份,真正去到干净舒适的地面生活! 可惜……这一切似乎没能像他计划的那样顺利。 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一般,法兰重重吐出口气,沉声开口,“三天,如果三天之内我还没找到那份文件。那到时候随你们怎么做。” 久久的沉默后,利威尔那道始终投注在法兰身上,让人心底发毛的不爽视线终于挪开,千眷亦是没有再次开口。她的本意只是为了提醒法兰一下,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毕竟他们现在呆的不是宪兵团那种玩玩过家家的组织,而是随时都有可能外出远征的调查兵团。要是在这件事上耗费太长时间,那到时候等待他们的恐怕会是不可挽回的后果。 而且,因为这件事的原因,千眷有很多行动都无法展开,她担心自己动作太大,会引起其他人注意,影响到法兰的计划。 尤其是艾尔文,那家伙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 一顿晚餐就这样在伊莎贝尔的尽兴,法兰的忧心忡忡中结束。随着几人的离去,馆内的其他酒客心里顿时齐齐松了口气。虽说看起来心情极度不爽的利威尔没来找他们麻烦,但光是他那份笼罩全域的凌厉气场就让他们吃不消啊…… 吃得一脸满足的伊莎贝尔拍了拍自己肚皮,抬起步子便直接往着调查兵团基地的方向走。可在她走了一段之后,却忽然顿住了步子,转头看向身后一直没动静的那道身影。 “大嫂,怎么了?”伊莎贝尔一脸疑惑,显然是不明白千眷为什么没跟上来。 轻轻的语声传入耳中,“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再回去。” “是有什么事吗?要不,我们陪你一起去吧。”伊莎贝尔眨巴了下精灵的大眼睛。 “不用,我很快就回去。”千眷淡淡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她接下来要去的那个地方会有什么危险,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实在是不希望将利威尔他们也卷进来。 少女轻然转身,头也不回地静静离去,那飘渺身姿,仿若夜色中翩舞前行的一抹梦幻蝶影。带着一种神秘恍惚的难以捉摸,带着一种虚渺随风的飘然易逝。就像是一道不真实的幻影,仿佛下一秒就有可能消失不见。 望着那道缓步离去,逐渐没入深邃黑暗的背影,利威尔的眉头皱了皱,用力甩开脑中那莫名其妙,突然窜出的奇怪感觉,一言不发地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五章 那个人 波光粼粼,平湖如镜的维斯湖畔附近,静静耸立着一座古老浪漫的白色城堡,宏伟壮观的巨大堡身,直冲云霄的尖塔钟楼,唯美梦幻的虚空阶梯,精雕细刻的华丽圆顶。放眼纵观,竟是无一处不精致,无一片不完美,朦胧月光下就仿佛仙境里的童话一般。 能在土地稀缺寸土寸金的王城之都,拥有这样一座气势恢宏,华美浪漫到近乎不现实的古堡,不难看出其主人身份的不一般。 “大人,我只能带您到这里了,再往前就是私人禁域,在没有得到主人允许的情况下,我们下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的。”一袭黑色燕尾服的管家简单解释后便不在多言,右手抚胸朝着千眷微微一礼,便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离去。 淡淡扫了眼那道离去的身影,千眷眸光眯了眯,沉默几秒后抬步向着前方走去。 星空螺旋般层层延展的华丽穹顶;神圣高雅,气势恢宏的精美壁画;神秘灿烂美轮美奂的花窗玻璃,倒影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顿时幻境两生,让人不禁有种行走星空,漫步神庭的奇异之感。 稳静的步伐一路踏过星空神庭,最终停在一扇白色的大门之前。白皙的双手伸出,轻轻推开眼前那扇大门,顿时,满室光华漫入眼中,与之而来的还有那一道优雅动听,仿佛暖阳般轻抚人心的温润嗓音。 “你来的正是时候,要是在晚上一会,恐怕就要错过格兰卡那份独特的味道了。” 柔软飘逸仿若冬日暖阳的金色长发,融融暖暖犹似清泉的纯净笑容,如莲似画的精致容颜,圣洁亲和的独特气质。眼前的这名男子若是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完美,完美到甚至让人挑不出一丝的瑕疵。 白皙修长的手指掂起桌面那个金花银索,玲珑精致的茶壶,微微倾倒,色泽鲜亮的茶汤顿时缓缓落入杯盏,七分明丽,满室生香。 明明只是简单一个斟茶动作,可在他做来却是极为赏心悦目,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浑然天成,再加上他那一身圣洁亲和的气质,不知不觉间便能吸引世人醉入其中。只是,不远那双看着他的眼中没有惊艳,没有痴迷,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平静,还有在那平静之下隐隐划过的一抹幽深。 希里安?帕洛斯,贵族院四大裁议之一,帕洛斯家族暗幕里的真正掌权人。当然,这种隐秘也只有少数上级贵族和某些特殊人群才知道,像那些普通居民和贵族对这个名字的印象恐怕就只有体弱多病和酷爱收集奇珍古玩这两点了。 毕竟这位身娇体弱的贵公子几乎很少出现在世人眼前,虽说位居贵族院裁议这一尊崇位子,但例行的会议他却是鲜少亲自参加,几乎每次派的都是代理。这样的情况难免给世人一种他是帕洛斯家族明面傀儡的感觉,对他的印象自然不可能清晰。 淡淡收回视线,千眷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轻轻一皱,先不说能将近半个王城之都执掌于手的人拥有怎样出众的心智手段,单凭能让那个因达尔讳忌莫深,咬牙切齿的那份实力,就足以说明眼前这个男人的危险性。 可诡异的是,眼下这个男人给她感觉除了高贵圣洁,温善博雅,再无其他,就仿佛神殿之中那博爱世人的圣子一般。从他身上不仅感觉不到半分威胁,反而不知不觉便能让人由心生出一份好感。 “不惜暴露身份,特地邀请我来你这私人禁域,总不会是为了请我喝茶吧,希里安阁下。”从容走入室内,没有去看桌面那杯馨香诱人,热气氤氲的格兰卡,而是随手拉开茶椅坐下,眸光微抬直直对上面前的希里安。 “如果我说,我请你来就是为了喝茶呢?”仿佛没有听见某人话中那份提防戒备,拒人千里,希里安脸上的笑容温和如旧。 幽静的黑眸静静凝上对面那双满含笑意的澄澈紫瞳,似乎想要从那里面看出些什么别的意图。 许久,千眷垂下眼睫,脸上依旧平静,心底却是微微下沉,‘这个人,她看不懂。’ 优雅地执起杯盏浅舐了一口红茶,再抬头却见千眷只是安静看着那杯红茶,手中却始终未有动静,希里安不禁笑了笑,“格兰卡,王室红茶中的圣品,或许现在该说是绝品了,就连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你确定不尝尝?”似乎是想到什么,他唇角微勾,再次开口,“你放心,这里面没有下毒。” 千眷淡淡抬眸瞥了希里安一眼,没有言语,不过手中还是执起杯盏浅浅抿了一口。一抿入口,齿颊生香,不过还没等她来得及细细品味这其中的香醇馥郁,细致绵柔,耳边接着传来的一句话,顿时让她失了几分品茶的兴致。 “先不说在红茶中掺杂毒药会破坏口感。”希里安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再者,我也不认为区区毒药能对你起什么作用。” 后者轻轻放下杯盏,对他的这番试探言论不置可否,“茶也喝了,话也说了,如果希里安阁下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想我也应该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希里安的回复,随手拉开茶椅,起身便准备向门口走去。 形止优雅,浅笑淡然,此刻的千眷看起来似乎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但只有她自己明白,现在的她并不像自己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对方给他感觉明明是温善亲和,没有一丝一毫的敌意威胁。 但另一方面,在面对这个男人时候她心里却莫名有种异常强烈的危机感,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他面前呆的时间越久,这感觉便越是清晰,这种异常矛盾的感觉甚至让她有些难以维持心绪的平静。 希里安没有阻止千眷的离席举动,而是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茶后,浅浅开口,“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让因达尔放弃任务的?” “我想我没有回答你这个问题的义务。”希里安会知道因达尔已经不在这个世界这点并不奇怪,毕竟从因达尔之前的说法来看,这两人本来就有任务之间的关联,在一方消失后另一方能有所感觉也是正常。 再者,当时她和因达尔的战斗在地下街引发了那么大动静,要想瞒过只手通天,同是玩家的希里安根本不可能。不过,千眷的眸光微动,希里安为什么会如此肯定是她让因达尔放弃的任务? 是的,希里安的语气中没有一丝试探,有的只是明见真实般的肯定,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千眷疑惑。 她能肯定自己和因达尔当时的那场战斗并没有旁观者,倒不是她自大,而是想要在当时那种情况,瞒过两个因为酣战五感都敏锐到极致,同时还都拥有特殊感知手段的两人而不被察觉根本就不可能。更不要说之前两人的战斗波动一直被那个明心幻境所遮掩。所以,希里安是没可能亲眼看到那一切的。 再有,因达尔的自尊心之高,就连与之短短相处的她都深有体会。她不相信和因达尔打了那么久交道的那个男人会不清楚。也正因为如此,千眷才更无法理解希里安那份明心的肯定究竟从何而来。 “既然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么,我换一个好了。”轻轻放下杯盏,男人的脸上暖笑如旧,似乎根本没有因为千眷的不敬而生出丝毫不满。 “规则认定两名玩家之间的距离一旦接近两百米,相互之间就能有所感应。而你我如今的距离甚至不足两米,我对你却依然没有任何感应。”澄澈的紫眸微微抬起,其内是毫不掩饰的兴致盈然,“你,是怎么做到的?” “无可奉告。”别说连千眷自己都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算她知道,恐怕也不会告诉一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对自己刀刃相向的玩家。 没有再理会希里安,那道欣长的身影径直走向门口,不过,却是在临近门边的时候微微顿了顿,“六位十三,在王城之内设下如此庞大的魔法阵,希里安,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所谓的六位十三,指的是王城之内六个方位中的十三处魔法阵。原本千眷是不知道王城之内居然还隐藏了如此众多的魔法阵,毕竟她的风声细语只是将自身五感提升到极致,从而依靠融入风中的查克拉捕捉那些细微动静。并不能对隐匿静止的法阵产生反应。 如果不是因达尔那天告诉她,恐怕她到现在都不会知道,毕竟那些魔法阵所在的位置极其隐秘。不过,即便是现在,她也是只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至于魔法阵的准确位置她却是没有办法确定。 如此隐秘被一个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人一语道破,换是个正常人多少都会有点情绪上的反应,但那个男人却是依旧笑如暖阳,声音温柔得几乎让人沉醉。只是,那份醉人的温柔之间倾倒的却是让人寒彻骨髓的危险话语。 “如果我说,我是要毁灭这个世界呢?” 一瞬间,让人遍体生寒的凛冽杀意席卷整间雅室,汹涌凌厉得几乎叫人无法呼吸! “咔咚。”清脆的关门声轻轻响起,门边少女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只余满室冰寒还在清楚说明着刚才那一股凛冽杀意的真实性。 “真是不错的杀意。”低浅的笑声在雅室之中轻轻扬起,说不清是满足,还是跃跃欲试。 许久,笑声止,希里安按下桌边一颗莹白如玉,仿佛花边装饰般的圆形按钮,只落下轻轻一句,“亚里,告诉那帮老头子,明天的裁议我将亲自出席。” 作者有话要说:胆战心惊……胆战心惊…… 第九十六章 紧急命令 圣罗兰大街,整个王城之都所有重要政权机构所在的特殊街道,同时也是将权利与平凡清楚划分开来的分界线。商讨敲定国家重大举措的贵族院,神圣庄严裁决断罪的审议所,公平执法捍卫秩序的宪兵团。 这些政权机构所在的建筑无一不是宏伟壮观,神圣威严,叫人仅是看着便能由心生出一股叹畏之情,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触犯的念头。 不过,就在这样一片宏伟威严之间,却有着那么一个另类。毫不起眼的建筑外表,橫垣在权利与平凡那道分界线之中的怪异格局,一如它所属机构的立场那般,特殊而又微妙。 调查兵团,这个机构的存在在贵族之间一直颇有争议,对于生来便养尊处优,享有富足生活的贵族来说,像壁外调查这种无法给他们带来半点权利财富的远征,根本就是浪费财政预算的行为。 比起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壁外自由,人类变革,他们更愿意手握金杯立于人上,紧紧守着自己的那份财富地位。所以,对于调查兵团这种等于是从他们口袋白白扒钱的机构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也正是因为这样,调查兵团才会一直备受贵族排挤,处境岌岌可危。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它在民众之间的呼声一直很高,恐怕早就迫于上面的压力早早解散了。 不过即便如此,调查兵团现在的处境依然不太乐观,甚至可以说已经是被逼到了绝境!原因无他,只因为曾经一直支持调查兵团的民众对这个机构也有了不满。想想也是,几十次的壁外调查,难以计数的庞大预算,可至今为止除了伤亡,它没有让人民看到一点成果。 再加上人类在这座囚笼中已经困了太久太久,久到他们都已经记不清当初巨人曾给他们带来的那份恐惧,久到他们早已忘却自己那颗曾经迫切向往自由的心…… …… 姿容清雅的少女懒懒倚在窗沿,看着楼下调查兵团兵士脸上的愁云惨淡,眸光轻轻闪动,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许久,像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少女微微转头,看向刚刚走入房中那个,有着一头暖棕发色的年轻男子,“法兰,怎么样?” “整个房间我几乎都已经翻遍了,包括那些上锁的抽屉和隐藏的暗阁,其他机密文件倒是看见不少。不过,没有我们要找的那一份。” 听到法兰带来的消息,不止千眷,就连一直背靠墙壁闭目养神的利威尔脸色都变得不是很好。找不到那份文件就意味着他们的行动无法顺利展开,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受制于人,继续呆在调查兵团,这,绝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或许他们可以继续找,继续隐忍着等待,总有一天艾尔文会露出破绽。但可惜的是,他们没有那个时间!换是之前,千眷可能会耐下性子,谋定而后动,但在见过希里安的现在,她心里总有一种异常强烈的危机感,眼前的一切只怕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那个男人,恐怕不会给她动作的时间。 室内的空气随着那道冰冷的消息彻底陷入凝滞,凝重得几乎让法兰有些透不过气来。虽说他们当初是被逼无奈才进的调查兵团,但要不是自己一时贪心自作主张接下那个委托,他们也不会陷入如今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 额头上不知不觉冒出大滴大滴冷汗,原本红润的脸色随着越来越紧绷的神经渐渐变得苍白起来。眸色昏沉,呼吸浓重,就在法兰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清脆活泼的少女声音。 “会不会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份文件,只是那个金发说着随便吓唬人的?你之前不也说,就连那个委托我们的贵族老头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真有那份文件吗?”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室内凝重气氛的影响,伊莎贝尔依旧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几乎整个人都埋进了房间里那唯一一张待客家具,‘沙发’。 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海中浮木一般,法兰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平缓下自己的呼吸后才转头看向伊莎贝尔,“我本来也有想过这个可能。不过,后来那个贵族老头又派人过来让我们抓紧时间赶紧找出那份文件,说是已经能肯定艾尔文手中确实握有那份文件。” 想了想,法兰又开口说道,“我想,可能是艾尔文对那个贵族老头做了什么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到现在才说?”千眷眉头微微皱了皱,有些不理解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法兰直到现在才提。 “就是两天前。”说完法兰不禁苦笑了一声,“我怎么说?你每天训练一结束就跑得连人影都找不到,利威尔又成天一副火山快要爆发的样子,我哪敢上去惹他。” “……”清澈的黑眸微微眨了眨,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说来也是她疏忽了,这几天光顾着调查希里安和那些魔法阵的事情,倒是忽略了这边。 不过,若真是这样的话,或许可以利用一下。皙白的食指轻轻抵上唇瓣,看来,要用点非常手段了。 要说在这王城之都还有谁能跟帕洛斯家族相抗衡,那恐怕就只有他们的那位委托人尼古拉斯·罗伯夫了。前者胜在手段高明,后者胜在根基深厚。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两个家族也的确不负这一流传渊远的经典理论,争争斗斗了十几年,结果却是谁也端不了谁。千眷不知道这是希里安有意放水的原因,还是尼古拉斯真有那么难啃。不过,这不妨碍她的计划,虽说她现在这个计划同是与虎谋皮,但与虎谋皮总比腹背受敌要来的好。 “法兰。”沉吟片刻,千眷忽然抬眸看向法兰,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她才堪堪开口,门外便响起一串杂乱脚步,同时还有那紧随而来的一阵急促敲门声。 “法兰·丘奇,法兰·丘奇,在不在。”连呼的举动,无意识拔高的嗓音,这所有一切不难让人看出其声音主人的急迫。 听到那道声音,房中的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相当有默契地各自退到房内的隐蔽角落。这种时间,这种地点,再加上他们本就微妙的立场,如果再让艾尔文的人看到眼下他们齐聚一堂的这一幕,那真是想不让人多想都难。 没有耽误多久,房门轻轻拉开了一道细缝,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惺忪睡眼的法兰看向门外那道身影,“今天的训练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又有什么事?” “这才几点!你居然就睡了?”裘克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那个明显睡迷糊了的男人。 像是莫名被人搅了美梦般,法兰的语气略有些不满,“训练结束后要做什么不是各人的自由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你现在不能睡了。团长紧急命令,所有士兵三十分钟内必须赶到广场集合。” “紧急命令?”意料之外的回答,顿时让法兰心中一凛,不过口中还是装作很随意地问道,“这么急,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吗?” …… 法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裘克的话,是怎么关门,又是怎么应答的。事实上除了对方的那道复杂眼神,还有那如同晴天霹雳直直在他脑海中炸裂的那个词外,后面那些事情他全都没记住。 “壁外远征?怎么会这么快?”千眷的眉心几乎快要拧成了麻花,她千算万算独独没有算到这个时间。 其实这也怪不得千眷,按照以往几十次壁外远征的历史来看,每一次壁外调查的时间间隔至少都是四个月到半年。这是兵团为了补足上次远征所损失的人手,同时再次申请壁外调查所需经费所要用掉的时间。 而上次的壁外远征至今为止才过了一个月,按照千眷的预计,最快的远征至少也要等到两个月后才会开始,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敢给法兰时间去做那份委托。余下的两个月,她有足够的时间履行自己的计划。 可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这才过了一个月就又开始新一轮的远征,调查兵团远征的人手从哪里来,经费从哪里来?这临生的变故瞬间打乱了千眷所有计划,或者该说是让她一切想法彻底胎死腹中! 像是想到什么,千眷的眸光突然猛地沉了沉,‘希里安!’ 直到两天前的贵族院裁议会前,都还处于缺钱少人,被绝大部分贵族逼得差点解散的调查兵团,如今却能毫无阻碍地进行壁外远征。要说这次的事和那个男人没关系,千眷是一万个不相信! 单从上次他能将自己的私人宝库借给艾尔文就能看出这两人之间必然存在某种关联。希里安选择在这种时候卖调查兵团这么个恩情,究竟是想网罗调查兵团为己所用。还是只是借故支走这个身经百战,被誉为整个王国最强战力的兵团呢? 少女的眸光浮浮沉沉,一如她此刻的心绪那般起伏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进击的巨人卷进入尾声,很快要换世界,各位,做好去新世界旅行的准备了么~。o(≧v≦)o~~ 第九十七章 十三圣礼 “喂…现在说也行啊……”握着缰绳的双手攥得紧紧,阳光帅气的脸上尽是苍白,往日里总是明朗洒脱的声音中是止不住的轻轻颤抖,“谁来…告诉我…这是骗人的吧……” 直到现在这一刻法兰依旧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什么人类未来?什么荣光自由?他的梦想从来很简单,一点阳光,一顿饱饭,闲时和身边的伙伴打打牌,斗斗嘴,顺便巡视一下他们辛苦打下的那些地盘。要是再能有点醇酒美女调剂调剂生活,那便生无所憾了。 可这样的自己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为什么非得跟着身边这群不要命的理想主义者跑去巨人口中送死呢?他不明白,他又怎么可能明白得了!? “啊,确实是像谎言一样呢,”利威尔的声音清清冷冷,那如同冰雪一般清冷俊秀的面庞之上,是一抹毫不掩饰的淡淡讥讽,“在地下生活的人类竟然去了墙壁之外。” 相比法兰和利威尔,此刻静静行在队列最末的千眷看起来似乎最为平静。不过,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那往日里总是挂在她脸上的清浅笑意早已不见踪影,那双原本清澈如水的黑眸此时也是一片暗沉。 物资累累的运送车马,浩浩荡荡的远征队列,碧风扬逸的自由之翼,夹道相送的城民百姓,眼前的一切都清楚说明了调查兵团新一轮的壁外远征即将开始。 幽静的眸光淡淡扫过街道两旁驻足围观的人群,那一张张陌生的脸上或冷漠,或嘲讽,或怨愤,或怜悯,或憧憬,或期待,千般表情,不一而足。忽然,那道静静梭巡的目光顿了顿,落在人群之后那毫不起眼的街巷一角。 随风轻扬的金色长发,圣洁亲和的独特气质,如莲似画的精致容颜,还有那一双满含笑意的神秘紫瞳,那个人,仅是静静站着,便叫人无法忽视。 温柔一笑,平地生辉。只不过,还未等千眷来得及体会那个笑容中所隐含的危险深意,那道身影便已然消失不见,街角之处空空落落,就仿佛那里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存在过。 握着马缰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再抬眸时,却已是一片冰封! 或许,千眷对这个世界是没有感情,但这不代表她就能冰冷无情地像个局外人一样漠视毁灭一幕在自己眼前发生。她是没有拯救百万生命的凛然大义,但她却想好好守护身边之人脸上那一抹笑容;想好好守护,他们那个虽然简陋,但却能让人感觉到温馨暖意的‘家’。 两指无声扣起,仅是轻轻一弹,前方屋檐旁那一扇遮雨棚顶便突然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响,然后微微倾斜,直直倒向下方那一片人群,还有他们旁边那一辆运送物资的马车上。 一时间,人惊马鸣!跑的跑,嚷的嚷,半面区域顿时乱作一团! 就在所有人都忙着安抚受惊马匹,整顿混乱人群,同时清理因为老旧腐化而‘意外’倒塌的雨棚的时候。没有人发现,队伍最末那道轻巧翻身上马的少女曾有过的短暂离席。 虽说临生意外,不过万幸的是,整个雨棚几乎全都压在物资马车上,并没有造成人员的受伤,一向训练有素的兵士很快就稳下了局面。更换受惊马匹,重新整顿物资,一场虚惊之后,远征队列开始快速行进。 厚重的闸门伴随着地面的震动缓缓上升,在那之外是自由的清风,火红的夕阳,还有夕阳尽头那仿佛无止无境的辽源阔土! “全体前进!!” 凛凛烈风呼啸,碧空之翼飞扬,他们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从巨人手中夺回这个世界!哪怕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 “大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请问要什么时候开始?”帽檐低垂,一身宗教信徒式洁白法衣的兜帽男此时正右手抚胸恭敬微伏着身体,满脸狂热的地望着前方那个光明圣洁仿若神子一般的青年。 “等。”淡淡的酒香撩人心肺,靡丽的酒色醉人心弦,杯光摇曳间,带起一抹如同幻梦般的不真实。一如那个手执晶杯,唇角噙着温柔笑意的男子。 厚重的天幕沉沉压下,秋日的冷雨淅沥绵长,虽说因为天气的恶劣,今天的王城不会像往日那般早早便热闹沸扬,喧声起伏。但往常的这个时候,多少还是会有几家敬业早铺,勤奋居民早早起床劳作。 可奇怪的是,无论时间流逝,王城之中却始终找不到一间开门营业的铺子,望不见一个走上街面的行人,就连往日里那风雨无阻,职守城壁的驻屯兵团也看不到踪影,整个王城安静得就像是一座死城!这样的诡异的现象不止发生在王城,就连外面那两座城壁,罗塞和玛利亚之内也同样是这种情况。 三城之内人声全无,唯有那一阵一阵侵心入魂,悠远动听的圣音之乐在静静流淌…… 王城西北角一座高塔之上,此时正有位少女静静立于塔尖,遥遥望着远方那一座气势恢宏的中央圣城。 ‘已经等不及了吗?希里安。’原本她还以为希里安至少会等得调查兵团走得再远一些才动手,没想到这才过了一个晚上他就已经坐不住了。 少女的眸光沉了沉,完全无视了耳边那悠远动听,诱人沉眠的天籁圣音,只是往前轻轻一踏,任由自己整个身体完全坠入虚空! 高空的风压凛冽如刀,晚秋的寒雨沁凉入骨,但虚空中的那个少女却仿佛对这一切毫无所觉一般,只是微微眯了眯幽沉的眸子,身形蓦然翩转,腰间银索一牵,没有任何迟滞地穿入那幕袭人的风雨。 繁城萧索,沉寂如渊,一如那个少女尘封的脸色,静得不起半点波澜。突然,疾驰在高楼阔殿,风雨之间的少女身形一滞,猛地抬头看向前方! 朦胧雨幕中陡然亮起一道光,然后两道,三道……直至十三,就仿佛虚无之中有人在推动骨牌一般,轻轻一点,轮回生辉!璀璨辉芒崛地而生,仅是短短瞬息便已漫过风雨,携着势无可挡的惊人威压,笔直冲向天际! 低垂的浓云被无声穿透,澄澈的光明透过那一处处空洞徐徐洒落。乌云轻褪,曦光微明,一时间竟然让人生生体会到一种拨云见日的奇异感受。 不过,眼前这幕本该是让人由心震撼,久久无法回神的奇迹,却是转瞬之间便让那个神情冰冷的少女变了脸色! 短暂的迟滞后,少女身形猛地一个压低俯冲,以着更甚刚才数倍的速度向着十三道光柱的中心,中央圣城疾驰而去! 想要给威力如此庞大的法阵蓄能,光靠人力肯定做不到,没有哪个人能受得了这样庞大的魔力供给。所以,在架连十三座魔法阵的中心位置,必定会有提供它们运转蓄能的魔力源泉。而只要能破坏掉那个魔力源,再怎么威力强大的法阵都将如同无根之木,再也掀不起半点威能! 不过,少女的眸光危险地眯起,那个男人会这么简单的就让她破坏魔力之源吗? 一路掠过殿门隔阻,少女身形突然猛地一个急旋,卸去疾止的冲力,缓缓落在圣城正殿门口。根本不需要她特意搜索,里面那股充盈澎湃的能量波动,就如同暗夜中的一盏明灯,真是想让人感觉不到都难! 走过玉阶,踏过红毯,眼前除了一片华光辉耀,极致奢华,便只有在那片光华中暖笑淡然,优雅而坐的那个男子了。 一面茶桌,两张座椅,热气氤氲,温香浮动的两杯红茶,桌边那个男人轻轻抬眸,笑意温暖地看向前方的那个少女,“你来了。” 没有意外,没有陌生,男人的语态就仿佛是在等待一个如约而至的老友一般,熟稔而自然。 但很可惜,面对他的这般温柔,对面那个少女身上的冰冷不仅没有暖化的迹象,反而更加浓厚了几分。也是,任谁的行动被恰如其分地读到这样,心情都不会很好,千眷也一样。 她已经不想去管希里安为什么没有被自己那个跟随调查兵团外出远征的分‘身’迷惑,也不想知道对方为什么能如此和风细雨,暖笑悠然的宴请一个随时可能对自己动刀的敌手。对于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揣摩他的心思永远都是多余。 幽静的黑眸从那一张倾倒众生的脸庞上移开,缓缓梭巡之后,沉沉落在王座下方那一块足有一人多高的菱形水晶之上。 没有迟疑,没有征兆,仅是身形微闪,便已来到咫尺之间,动作快得根本让人反应不及!只是,还未等她有所动作,眸光便是陡然一沉!原因无他,只因静静挡在自己前方的那道身影。 墨丈之间,四目相对,一双满含笑意暖如春阳,另一双却是幽深沉寂只剩冰封! 第九十八章 圣光之剑 圣洁辉芒闪耀,凛冽狂风肆虐,殿中的两人从出手到现在才不过短短数分,便已让他们的身处之地彻底换了副风貌。 原本金碧辉煌的奢华宫殿此时已是一幕骇人光景,别说大殿内那些脆弱不堪的家具摆设,就连头顶之上那牢固无比的恢宏穹顶也被掀掉了半边,直接露出了其外的灰霾天幕! 恐怕没有人能想到这样一座从选材用料到建筑架构无一不精,甚至能抵御一阵巨人侵袭的坚实宫殿竟然会在两个双手空空的人类手中撑不过五分钟吧…… 的确,又有谁能想到像这种只有神明恶魔才可能做到的神奇会出自两个人类的手呢?可惜,眼前一幕清楚说明了这一切的真实性。 一轮被神操控的游戏,两名实力惊人的玩家,两分对立的命运,两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巨大能量碰撞,其可能造成的结果可想而知。 残垣断柱,满地狼藉,曾经的繁华奢靡早已烟消云散,如今剩下的唯有满目疮痍,一地危机! 凌厉风压迫人,危险流光游窜,眼前的宫殿已是一处随时可能让人堕入死亡的黄泉之地。可那两道早已被卷入这片黄泉中央的身影却仿佛对周身的死亡危机丝毫未觉一般,依旧是两相对峙,安然而立。 忽然,一身调查兵团兵士制服的那个少女眸色一动,手起印落,顿时一幕铺天盖地的汹涌海啸猛地袭向不远那个金发男子。 滔天海浪疾冲而至,无色风刃隐而藏锋,就在狂涌的浪潮即将吞没男人的那一瞬突然一旋,直接变换了位置猛地斩向男人身后那块色泽清透的菱形水晶! 一幕仿佛要灼伤人眼目的耀眼圣光蓦然而起,迎着那片汹涌的海浪猛然落下!下一瞬,一声沉闷的轰鸣在空旷的宫殿中猛地炸响! 汹潮成功完成了牵敌任务,风刃眼看就要斩中水晶,这样的结果算是达成了千眷的目的,按理来说她应该满意才是,可她的脸上却没有出现丝毫满意,本就幽沉的目光反而因为这次攻击又沉了几分! ‘又是这样。’千眷眯着眸子看向水浪华光中的那个男人,金色的长发随风曼舞,华丽的权杖静持而立,笑容温雅,紫眸含笑,就连那一身金线银镶体裁精致的贵族华服也依旧洁白如新,从他身上根本看不到半点狼狈。即便从开始到现在一直经受着如此猛烈的攻击,他也还是那副温雅从容的完美姿态,简直是游刃有余到令人发指! 不过最让千眷头疼不是希里安的这种态度,而是他的实力!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因达尔当初会在他手中落到那副样子了。 打从战斗开始的那一瞬间,千眷就一直在使用一些破坏性极强的忍术,虽然这样的战法对查克拉的消耗很大,但她只能这么做。之所以千眷放弃自己最擅长的那种步步牵引,制造绝杀的打法,其原因只有两个。 其一,外面的阵法已经在运转,留给她的时间不会太多,所以她必须速战速决,尽快停止阵法的运转,而破坏那块魔源水晶显然就是最好最直接的办法。 其二,千眷体内的查克拉早就随着那个跟着利威尔他们外出远征的影‘分’身而分出了一半,如此一来只剩一半查克拉的她根本拖不得持久战,如果不在最全盛的状态下占据优势,那接下来等待她的只有无限的被动。所以,剑走偏锋的猛攻是她唯一的选择! 强攻造成的效果很可观,整个宫殿面目全非,能破坏的地方几乎全都被破坏了,甚至就连那个王座都已经被碾得纷碎成粉。但诡异的是,置于王座正下方的那块纯色水晶却仍旧好好地立在原地,甚至就连一丝一毫的损伤都没有! 这当然不是那块魔源水晶坚硬到足够抗下千眷的忍术,而是每次眼看就要落在水晶上那些或明或暗的攻击,总会在最后关头莫名其妙地偏移行动轨迹,就像刚才那几道隐在暗处的风刃一样。 虽然不明白希里安是怎么做到的,但很显然,他有影响自己忍术的能力。 ‘既然忍术无法做到完全牵制,那就只能用最后的手段了!’幽静的眸光陡然一沉,身体微旋抽出腰间双刀的同时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顿时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疾冲向希里安! 一般魔法师最薄弱的环节莫过于近身战,他们攻击力或许强大,但身体反应和强度基本还是和普通人差不多,最不擅长的就是与人近身肉搏。所以基本没有任何法师会允许一个战士近身,或是阻止对方意图,或是拉开距离继续远程打击压制,总之不可能会让对方到自己面前。就像之前千眷遇到的因达尔一样,他从始至终就没有让千眷近过身。 不过,希里安似乎又一次打破了常理,面对疾掠而来的那道身影他不仅没有施展任何阻止手段,甚至就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半分! 锋锐双剑冰冷斩落,沉闷钝响随之而起,在那道因受斩击而陡然闪现,轻轻摇晃的光幕之后,她看到的便是那样一双让人无法忘记的神秘紫瞳。 不同与以往的融暖温和,此刻那双一瞬不瞬注视着眼前少女的紫色双眸中有着某种难以明说的光亮与热度。 千眷眉心皱了皱,手下的力道不由又重了几分,她不喜欢这样的眼神,被这样具有侵略性的热切目光盯着,总让人有种自己是一件待价而沽的收藏品的错觉。 似乎是注意到少女的小动作,希里安的唇角不禁微微上扬,用一种仿佛是在宠溺纵容生气情人般的温柔语调说道,“你觉得就用这种普通的刀剑能破开我的防御吗?” 紧握双剑的手微不可查地轻轻一颤,随即握得更紧了几分,眉眼微抬,落出的同样是一句反问,只不过与对方温柔宠溺所不同的是,那几乎出口成霜的冰冷淡漠,“谁告诉你这只是普通的刀剑了?” 几乎是随着千眷话落,她手中那两把调查兵团配置的普通钢刃瞬间染上了一层淡蓝光晕!她手中拿的虽然只是两把普通武器,可一旦给这样的武器注入她的查克拉,它便会变成一把携带风属性查克拉的风之刃! 本就锋利如刀,无物不斩的风属性查克拉被赋予了如此形态,其锋利程度可想而知!仅是一个旋身空斩,希里安身前那道坚实的防御障壁顿时蛛纹密布,发出阵阵不堪重负的细碎轻鸣。 “看来,这的确是两把好刀。”仿佛没有见到身前那道即将破碎的防御壁垒,希里安仍是那般温雅笑着静静看着眼前的少女,其口中是毫不吝啬的夸赞。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如此悠闲的人,不是神经错乱就是留有后手,而千眷相信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来说,只可能是后者! 千眷也的确没猜错,就在她的风之刃即将破开障壁之前,希里安的身前陡然亮起了点点金华,细碎金芒瞬间延展,仅在转瞬之间便已凝成十三柄圣光之剑,圈圈旋旋的环绕在他的周身。 男人仙姿玉立,圣洁出尘,再映衬着周身那些圣剑竟给人一种圣子降临,慈悲与世的实感。不过,他接下来说的话真是让人感觉不到半点慈悲…… “正好我一直都找不到能帮我试剑的人,或许,你可以帮忙?”用的虽是问句,但显然希里安没有等待千眷回答的意思,因为随着话落,他身旁的剑已然消失了半数…… 始终注意着希里安举动的千眷突然一个伶落后撤,就在她堪堪退开的那一瞬,原本她所站的那个位置陡然穿刺着两把圣剑!然而还没等她缓口气,便又是一个猛地旋身疾转狠狠挡开斩向她身后的另一柄圣剑! ‘竟然斩不断!’手中传来的力道,以及那与风之刃相撞却丝毫未损的坚实程度不由让千眷瞳孔微缩,但更让她心底发沉的是这些光剑的神出鬼没! 一击未中那些光剑便会消失,可下一瞬又会再次出现在你料想不到的地方,没有征兆,没有波动,就仿佛真是凭空出现一般,让人根本防不胜防! 三、五、七、九、直至十一,被如此众多坚不可摧,同时还来去无影,神出鬼没,几乎能算准她每一个行动的圣光之剑围追堵截时刻侵扰,千眷的处境可想而知。 最初或许千眷还能依靠敏锐的危险感知避开突临的袭击,但这种僵持并没有持续太久,在数量和力量都高于自己的对手面前,别说进攻,就连防护都是一种艰难…… 十一把光剑紧紧围着那个少女,就仿佛一座由圣光构筑的华丽囚笼,美则美矣,但却无法改变其本身的残酷本质…… 第九十九章 献祭 “看来,你要陪着这个世界陷入永远的沉沦了。”男子右手携着圣光之剑缓缓而来,步态悠然,眉眼含笑。不过,千眷在那双神秘紫眸中却感觉不到先前的半分热度,那里面有的只是冰冷的漠然,空无的静寂,就仿佛高坐云端的神祗,无喜无悲。 被审判的命运,被制定的生死,分明已经走到临悬之渊,绝死之境,可那个少女却是忽然抬眸,对着走到眼前的那个男子宛然一笑,“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那一瞬间的笑容,轻快明艳,耀眼得仿佛要盖过周围那圣光流华,看得希里安不禁微微一窒。不过,这幕失神仅是瞬间便已消失不见,短暂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静静看着眼前的少女,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那个男人忽然低低笑起,笑声中是毫不掩饰的愉悦,“我就说你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抓到。” 笑意融暖,紫眸含笑,再次看的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另一个方向,在那个他远离了的地方,有着一个笑容明艳的少女,还有一块碎痕遍布,魔力散逸的巨型水晶。至于他身后的那个囚笼,此时已是空空如也。 “看来我不能陪着这个世界一起沉沦了,除非,你还有第二块这样的魔源水晶。”千眷眉眼微弯,语气中有着一抹难得的明快。 话虽是这么问,但千眷很清楚希里安手上不可能还有这种水晶,像这种提供魔力源泉的特殊物品不可能跟随玩家进行世界转换,而在这样一个非魔法的世界也不可能存在太多这样的东西。眼前这一块想必已经是希里安现在唯一所有了,否则他大可多拿几块一起用,根本不需要像刚才那样陪着自己耗时间。 “真是可惜呢,就差一点了。”希里安的目光轻轻划过那块纷碎的水晶,表达的句意分明是惋惜,可千眷无论是从他的脸上还是从他的语气中都完全听不出丝毫可惜之情,更是感觉不到半分对自己的怨怒不满。 按理来说,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心机深沉,完美伪装,也总是会有感情外露的时候,不可能做到永远的平静无波。就像现在,精心铺陈的计划完全被毁,罪魁祸首近在眼前,面对这样的局面只要是个人情绪多少都会出现一些波动,怎么可能还能是这么副一如往常般的温柔姿态呢? 望着前方的希里安,千眷眸光微微闪动,心底莫名有种淡淡的违和感在不断游转,可是还没等她想明白这种感觉的由来,耳边突然响起的那道温润嗓音便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是什么时候用的?”希里安的目光从碎裂的魔源水晶上移开,对上旁边那双幽深若海的漆黑眼眸。 这样没头没尾的问题换是旁人可能听不懂,但千眷却是瞬间就读懂了他的意思。幽静的眸光闪了闪,还是开口,“在见到你之前。” 制造一个与自己完全相同的替身以此来混淆耳目迷惑敌人,这样的能力希里安并不是第一次见,事实上魔法体系中就有类似的能力,比如镜像和投影。 镜像顾名思义,制造一个有如镜中影的自己,虽有其形但却不具备本体任何实力,耗费魔力较少,不过却很容易被直感敏锐的人识破。 至于投影,这种魔法虽然能让分影拥有本体一定实力,感觉上也更真实,但却也有一个非常大的缺点,那就是投影能够存在的时间太短,而且需要消耗使用者大量魔力,可以说有些得不偿失。 不过以上两种魔法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使用的时候都会产生一定的魔法波动,虽然千眷用的不是魔法,但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是术就一定会产生能量波动,只是或多或少而已。可从始至终希里安却没有察觉到半点端倪,感觉到一丝波动,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你昨天用的也是这种能力吧。”希里安望着千眷再次开口,不过这次对方显然没有回答的意思,或者该说已经懒得陪他再耗时间。 干净利落地给身旁的魔源水晶补上一刀,然后单手微旋,收刃归鞘,踏着一地纷碎的水晶残片,千眷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不是不想现在就解决掉希里安,这个男人太危险,虽说他这次的计划被自己破坏了,但下次呢?只要任务存在,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制定出更为周密的计划。而面对这样一个深不可测,同时还已经对自己提起戒心的危险人物,她,没有把握还能再破坏一次…… 不过,千眷现在唯一能够做的选择只有离开,因为她很清楚就算勉强战斗,现在的自己也不是希里安的对手。与其继续一场实力悬殊没有希望的战斗,不如适时退避,另外再想其他办法比较现实。 盲目与自信仅有一步之隔,但这一步通往的却是截然不同两个方向,而她,不想选择前者。再有就是,千眷有些担心壁外那个影‘分’身的情况。 虽然从理论上来讲,影‘分’身只要不遭受太大冲击就能一直存在,但实际上只要‘分’身体内的查克拉不足以维持它的存在,它一样会消失。而影‘分’身无论攻击行动都需要消耗查克拉,但它只是个复制体,体内的查克拉不可能经由查克拉经络自行回复,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它体内的查克拉只可能越来越少。 千眷不知道壁外那个影‘分’身还有多久会消失,不过从调查兵团那种急行军的强度,还有壁外的危险程度来看,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保守估计今晚或者明早就可能消失。所以她必须在今晚之前赶到调查兵团的宿营地,否则到时候等待她的估计又该是一场难以收拾的麻烦。 ‘得快点了。’眉头轻轻皱了皱,指尖微扣,腰间机匣中的钢索便猛地飞射而出!可惜,还没等她随着钢索飞跃腾空,前方天空中那一闪而过,极速划过她身旁的一线金色流光,还有身后不温不火,紧随而来的那道声音不由又让她的动作顿了顿。 “看来你创造的分影不止实力,就连存续时间也不错。不过我很好奇,如果这样的分影受到创伤会对你自身会产生什么影响?” 男人的声音随着凌空的风压越飘越远,留给飞跃于空那个少女的除了满心疑惑,便只有那一阵一阵莫名而来的不详预感…… 飞掠的速度不自觉加快,但这种快并没有持续太久便已彻底停止……因为体内那道突然多出来的查克拉,还有随着这道查克拉一起回返而来的共享信息。 少女心中满溢的疑惑得到了纾解,不过下一个瞬间却又被更深更沉,沉到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的某种情绪所占据。阵阵晕眩昏黑侵袭而来,然后在最后变成冰封刺骨的纯彻严寒…… 纤白的手臂缓缓抬起,银色的冷光无声划落。下一瞬,艳丽的鲜红顺着手臂上那一道狰狞的伤口汹涌流泻而出,艳红的血花在少女的脚下飞溅散落,一如黄泉之地那娇艳似火,漫目妖娆的彼岸之花。 地面的鲜血越来越多,那白色石板路上不断扩散的刺目鲜红叫人看得是触目惊心!但那个少女手中的动作却仍旧没有停止,伤口凝血后她便会面无表情地再次划开,直到那一张红润的脸变得苍白无血,直到脚下的地面完全染成一片鲜红…… 看了眼脚下的地面,少女麻木地收回手,简单迅速地为自己处理了伤口之后便又两掌微合,开始结起繁复冗长的忍印。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使用这个忍术,禁术狂人大蛇丸改良,被三代火影直接封禁的忍术,光是这点就足以让人明白这个术的风险有多高。但此时此刻,除了使用这个术她想不到其他任何办法。 以自身血液为阵,身体某部为祭,由此架构一座能够进行瞬间传送的法阵,这个距离没有限制,哪怕你是想到天之彼岸恐怕也能够达成,但前提是你必须有路标!也就是说要想完成这个术必须由施术者事先设下指引的路标,否则忍术不会成功。 不过即便拥有路标这个忍术也不一定就能百分百成功,其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献祭身体的哪一部分并不是由你自己来选择,而是随机剥离,被剥离这部分可能是手、脚、眼、鼻,也可能是你身体里的任何一个部分。 当然,也包括心脏,所以如果你运气不够好的话,很有可能在完成忍术的同时离奇毙命!你想说这种高风险的坑爹忍术有谁会用?当然有,比如大蛇丸,比如,现在的千眷。 无论任何忍术都有它独到的用途,即便那种看起来就违背常伦,被人束之高阁避而远之的危险禁术,也可能在某个特殊时刻又被人拿在手中。忍界之中就有许许多多这样的例子,大多数禁术也正是在无数个这样的特殊中诞生的。 听起来或许很悲哀,但事实上的确有只剩下那么一种选择的时候,如果真到了那样的时候,你是选?还是不选呢?只能说是世事无常吧…… 随着千眷手中忍印的不断变化,地面上的那滩鲜血仿佛活过来了一般,缓缓游移,浅浅描绘,不多时便组成了一个繁复无比,花纹绚烂的血色法阵。 一段晦涩难明的咒言从那张鲜艳的红唇中轻轻吐出,古老的尘封随之而起,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沧桑起来。 妖艳绚丽的阵纹陡然亮起,轻轻浅浅,然后,方圆漫目,鲜艳得仿佛要遮过这片天幕!耀眼红芒过尽,原地之上已是空无一人,就连刚才那道用鲜血勾勒的法阵也已消失无踪。 整个地面洁净如初,仿佛那里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任何东西…… 第一百章 相信我 治疗手残症,治疗卡文症,治疗拖延症的强制更新章节(╰_╯),格子真甩着鞭子让自己努力码,认真码,不要拖拖拉拉……于是还在努力中,于是这就是强制自己更新的填位置章节,正章比这个字数只多不少,这是今天的,还有一章是明天的,如无意外放正章的时候会有两章,请中午傍晚之类的时候再来看吧……~~o(>_<)o~~格子继续去加油,请各位亲爱的读者赐予手残格子力量↖(^w^)↗ 治疗手残症,治疗卡文症,治疗拖延症的强制更新章节(╰_╯),格子真甩着鞭子让自己努力码,认真码,不要拖拖拉拉……于是还在努力中,于是这就是强制自己更新的填位置章节,这是今天的,还有一章是明天的,如无意外放正章的时候会有两章,请中午傍晚之类的时候再来看吧……~~o(>_<)o~~格子继续去加油,请各位亲爱的读者赐予手残格子力量↖(^w^)↗ “看来,你要陪着这个世界陷入永远的沉沦了。”男子右手携着圣光之剑缓缓而来,步态悠然,眉眼含笑。 不过,千眷在那双神秘紫眸中却感觉不到先前的半分热度,那里面有的只是冰冷的漠然,空无的静寂,就仿佛高坐云端的神祗,无喜无悲。 被审判的命运,被制定的生死,分明已经走到临悬之渊,绝死之境,可那个少女却是忽然抬眸,对着走到眼前的那个男子宛然一笑,“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被审判的命运,被制定的生死,分明已经走到临悬之渊,绝死之境,可那个少女却是 被审判的命运,被制定的生死,分明已经走到临悬之渊,绝死之境,可那个少女却是忽然抬眸,对着走到眼前的那个男子宛然一笑,“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那一瞬间的笑容,轻快明艳,耀眼得仿佛要盖过周围那圣光流华,看得希里安不禁微微一窒。不过,这幕失神仅是瞬间便已消失不见,短暂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 静静看着眼前的少女,像是觉察到了什么,那个男人忽然低低笑起,笑声中是毫不掩饰的愉悦,“我就说你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抓到。” 笑意融暖,紫眸含笑,再次看的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另一个方向,在那个他远离了的地方,有着一个笑容明艳的少女,还有一块碎痕遍布,魔力散逸的巨型水晶。至于他身后的那道囚笼,此时已是空空如也。 “看来我不能陪着这个世界沉沦了,除非,你还有第二块这样的魔源水晶。”千眷眉眼微弯,语气中有着一抹难得的明快。 “喂…现在说也行啊……”握着缰绳的双手攥得紧紧,阳光帅气的脸上尽是苍白,往日里总是明朗洒脱的声音中是止不住的轻轻颤抖,“谁来…告诉我…这是骗人的吧……” 直到现在这一刻法兰依旧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什么人类未来?什么荣光自由?他的梦想从来很简单,一点阳光,一顿饱饭,闲时和身边的伙伴打打牌,斗斗嘴,顺便巡视一下他们辛苦打下的那些地盘。要是再能有点醇酒美女调剂调剂生活,那便生无所憾了。 可这样的自己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为什么非得跟着身边这群不要命的理想主义者跑去巨人口中送死呢?他不明白,他又怎么可能明白得了!? “啊,确实是像谎言一样呢,”利威尔的声音清清冷冷,那如同冰雪一般清冷俊秀的面庞之上,是一抹毫不掩饰的淡淡讥讽,“在地下生活的人类竟然去了墙壁之外。” 相比法兰和利威尔,此刻静静行在队列最末的千眷看起来似乎最为平静。不过,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那往日里总是挂在她脸上的清浅笑意早已不见踪影,那双原本清澈如水的黑眸此时也是一片暗沉。 物资累累的运送车马,浩浩荡荡的远征队列,碧风扬逸的自由之翼,夹道相送的城民百姓,眼前的一切都清楚说明了调查兵团新一轮的壁外远征即将开始。 幽静的眸光淡淡扫过街道两旁驻足围观的人群,那一张张陌生的脸上或冷漠,或嘲讽,或怨愤,或怜悯,或憧憬,或期待,千般表情,不一而足。忽然,那道静静梭巡的目光顿了顿,落在人群之后那毫不起眼的街巷一角。 随风轻扬的金色长发,圣洁亲和的独特气质,如莲似画的精致容颜,还有那一双满含笑意的神秘紫瞳,那个人,仅是静静站着,便叫人无法忽视。 温柔一笑,平地生辉。只不过,还未等千眷来得及体会那个笑容中所隐含的危险深意,那道身影便已然消失不见,街角之处空空落落,就仿佛那里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存在过。 握着马缰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再抬眸时,却已是一片冰封! 或许,千眷对这个世界是没有感情,但这不代表她就能冰冷无情地像个局外人一样漠视毁灭一幕在自己眼前发生。她是没有拯救百万生命的凛然大义,但她却想好好守护身边之人脸上那一抹笑容;想好好守护,他们那个虽然简陋,但却能让人感觉到温馨暖意的‘家’。 两指无声扣起,仅是轻轻一弹,前方屋檐旁那一扇遮雨棚顶便突然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响,然后微微倾斜,直直倒向下方那一片人群,还有他们旁边那一辆运送物资的马车上。 一时间,人惊马鸣!跑的跑,嚷的嚷,半面区域顿时乱作一团! 就在所有人都忙着安抚受惊马匹,整顿混乱人群,同时清理因为老旧腐化而‘意外’倒塌的雨棚的时候。没有人发现,队伍最末那道轻巧翻身上马的少女曾有过的短暂离席。 虽说临生意外,不过万幸的是,整个雨棚几乎全都压在物资马车上,并没有造成人员的受伤,一向训练有素的兵士很快就稳下了局面。更换受惊马匹,重新整顿物资,一场虚惊之后,远征队列开始快速行进。 厚重的闸门伴随着地面的震动缓缓上升,在那之外是自由的清风,火红的夕阳,还有夕阳尽头那仿佛无止无境的辽源阔土! “全体前进!!” 凛凛烈风呼啸,碧空之翼飞扬,他们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从巨人手中夺回这个世界!哪怕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 “大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请问要什么时候开始?”帽檐低垂,一身宗教信徒式洁白法衣的兜帽男此时正右手抚胸恭敬微伏着身体,满脸狂热的地望着前方那个光明圣洁仿若神子一般的青年。 “等。”淡淡的酒香撩人心肺,靡丽的酒色醉人心弦,杯光摇曳间,带起一抹如同幻梦般的不真实。一如那个手执晶杯,唇角噙着温柔笑意的男子。 厚重的天幕沉沉压下,秋日的冷雨淅沥绵长,虽说因为天气的恶劣,今天的王城不会像往日那般早早便热闹沸扬,喧声起伏。但往常的这个时候,多少还是会有几家敬业早铺,勤奋居民早早起床劳作。 可奇怪的是,无论时间流逝,王城之中却始终找不到一间开门营业的铺子,望不见一个走上街面的行人,就连往日里那风雨无阻,职守城壁的驻屯兵团也看不到踪影,整个王城静得就像是一座死城!这样的诡异的现象不止发生在王城,就连外面那两座城壁,罗塞和玛利亚之内也同样是这种情况。 三城之内人声全无,唯有那一阵一阵侵心入魂,悠远动听的圣音之乐在静静流淌…… …… 王城西北角一座高塔之上,此时正有位少女静静立于塔尖,遥遥望着远方那一座气势恢宏的中央圣城。 ‘已经等不及了吗?希里安。’原本她还以为希里安至少会等得调查兵团走得再远一些才动手,没想到这才过了一个晚上他就已经坐不住了。 少女的眸光沉了沉,完全无视了耳边那悠远动听,诱人沉眠的天籁圣音,只是往前轻轻一踏,任由自己整个身体完全坠入虚空! 高空的风压凛冽如刀,晚秋的寒雨沁凉入骨,但虚空中的那个少女却仿佛对这一切毫无所觉一般,只是微微眯了眯幽沉的眸子,身形蓦然翩转,腰间银索一牵,没有任何迟滞地穿入那幕袭人的风雨。 繁城萧索,沉寂如渊,一如那个少女尘封的脸色,静得不起半点波澜。突然,疾驰在高楼阔殿,风雨之间的少女身形一滞,猛地抬头看向前方! 朦胧雨幕中陡然亮起一道光,然后两道,三道…四道……直至十三,就仿佛虚无之中有人在推动骨牌一般,轻轻一点,轮回生辉!璀璨辉芒崛地而生,仅是短短瞬息便已漫过风雨,携着势无可挡的惊人威压,笔直冲向天际! 低垂的浓云被无声穿透,澄澈的光明透过那一处处空洞徐徐洒落。乌云轻褪,曦光微明,一时间竟让人生生体会到一种拨云见日的奇异感受。 不过,眼前这幕本该是让人由心震撼,久久无法回神的奇迹,却是转瞬之间便让那个神情冰冷的少女变了脸色! 短暂的迟滞后,少女身形猛地一个压低俯冲,以着更甚刚才数倍的速度向着十三道光柱的中心,中央圣城疾驰而去! 想要给威力如此庞大的法阵蓄能,光靠人力肯定做不到,没有哪个人能受得了这样庞大的魔力供给。所以,在架连十三座魔法阵的中心位置,必定会有提供它们运转蓄能的魔力源泉。而只要能破坏掉那个魔力源,再怎么威力强大的法阵都将如同无根之木,再也掀不起半点波澜! 不过,少女的眸光危险地眯起,那个男人会这么简单的就让她破坏魔力之源吗? 第一百零一章 幻影旅团 千眷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好像是行驶在风暴之海中的一叶孤舟。无尽海面之上风雨漫卷,海浪掀天,而她却只能孤独地随着这片汹涌浪潮无声飘摇,苦苦挣扎。那是一种说不出的虚无孤寂,那是一种生死命运皆不由己的悲凉无力。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不喜欢又能如何?”似乎有一道威严的声音随着那片汹涌海浪沉沉扬起。然后,风卷得更狂,浪涌得更凶,漫天的风卷海浪打得那叶孤舟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可能沉没!“还不是一样只能随波逐流。” 随波逐流?不,从再次睁眼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决定了,她的命运只能由自己掌控。哪怕阻挡在她前方的是狂风暴海荆棘满地,这一点也绝不会有任何改变! 几乎是随着那道坚不可摧的强韧意志落下,风急浪涌的昏暗海面霎时有了一瞬间的宁静!顷刻,巨浪急褪,乌云尽散,再抬头时,头顶那片天幕已是一片碧空如洗! 望着头顶那片碧色晴空,感受身旁凛冽风压,少女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看来,还活着。’身形轻轻一个翻覆,少女调整了自己的姿势,顿时,出现在她眼中的景致瞬间翻转。只不过,下方突临的景色却是让她的瞳孔猛地缩起! ‘不过,好像离死也不远了……’在她的正下方赫然立着一栋废弃高楼,而此刻那栋高楼顶部结实的水泥地面正在她眼前急速放大! 要是就这么掉下去的话,她肯定会死吧?这根本不需要怀疑,以这种冲力和速度坠落的话,即便是金刚铁打也得碎成一地渣渣,更别说千眷这种‘肉’体凡胎了。 一道冰冷无机质的语调忽然响起,很适时,很淡定地肯定了她这个问题的答案,嗯,会死的。 脑中那道突然响起的冰冷不禁让千眷微微一愣,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之前完全消失了的那个存在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让她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因为楼顶那片水泥地面已经迫在眼前! 手中动作急速而起,无声忍印凌然而落,就在千眷快要撞到地面的那一刹那,一团湛蓝风球忽闪而出,瞬间穿透那片地面,并继续疯狂地向着下方冲去! 沉闷轰鸣蓦然响起,一层层楼面在势不可阻的湛蓝风球面前脆弱得仿佛纸磨豆腐一般,纷裂碎痕极速蔓延,骇然空洞迎势而出!才不过瞬息,整栋大楼就被砸出了道中空天井! 一线银光闪过,坚韧的钢索猛地嵌入不远处的墙壁,似乎无法承受这份突临而来的巨大压力,那一块位置顷刻间便龟裂开来,就在钢索即将脱落的那一瞬,空中的少女猛地合起双掌! 凛冽狂风骤然而起,借着这幕由下而上的风压,千眷猛地一个回转卸去最后那一部分下坠冲力,然后身子一旋,轻然落到最后一层地面。 只不过才刚落到地面,千眷便感觉到周身充斥的那一股沉闷威压。微微转头,看见的便是几道着装怪异,貌似不怎么欢迎自己的不速之客。哦,不对,好像自己才是那个不速之客。 清澈的黑眸眨了眨,精致脸庞上是怔然之下的一本正经,“啊,抱歉。我没想到这里还有人住。” 触发任务:极限逃生,请在三分钟之内彻底摆脱幻影旅团的追击,完成任务奖励积分9000点。请注意,每超时一分钟将扣除积分1000点,全额扣完将抹杀。玩家当前积分为27 平板电子书点。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千眷的眸光淡淡扫过分立在五个方向,无声无形便将自己完全包围的那几道身影。 不是开玩笑。那道无机质的声音冰冷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你觉得就凭现在的我有可能在三分钟内摆脱他们的追击?’光从分位而持封住自己所有退路的默契,还有笼罩在她四周这份锋冷压抑到近乎实质的杀气上,千眷就能感觉得出来眼前的这几个人不简单。 不过,最让她觉得危险的不是这几个人的实力,而是他们身上隐隐散出的那种味道。那是唯有踏过无尽修罗地,历经无数生死劫才可能铸就而成的一线锋芒。就仿佛一把蛰伏在刀鞘之中的绝世妖刃,一旦出鞘,便是声息全无的见血封喉! 所以才说是极限逃生。 ‘这不是极限逃生,而是极速作死。’清秀的眉峰微微挑起,对于系统给出的这个解释嗤之以鼻。不是千眷打击自己,而是凭现在的她根本没可能甩掉这些人,别说摆脱追击,就连想要踏出这个门口都是天方夜谭! 越是高手就越能清楚衡量出自己和对手之间的力量差距,这种有若第一直感般的本能,主要来自不断积累的战斗经验,还有那无数次与生死擦肩所历练而出的敏锐直觉,危险判断。 所以,只是一眼,千眷就得出了一个结论,眼下这个任务对此刻的她而言是必死任务,无论她用什么方法都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 现在的这个任务是根据你本来的实力分配的。不过在世界开始之初你会是这种状态超出了系统的难度判定之外,导致对你来说这个任务的难度要比原先高出了十几倍。 这次难度判定错误有我的失误。脑中那道冰冷的声音顿了顿,再次开口,这样吧,根据游戏规则中的特殊情况补正条款,我可以为你把任务完成时限延长到十分钟。 ‘呵,那还真是谢谢了。不过我觉得你干脆把任务时限缩减到一秒钟算了,那样我的任务可能会失败得更快一点。’如果系统有现实形态的话,千眷觉得自己很可能会拿上这个无比坑爹的失误补偿方案糊它一脸! 一秒钟的极速失败和十分钟的挣扎而败,其根本结果还是失败,建立在失败之上的本质问题并不会因为时间的多寡而有任何改变。 话虽如此,但已经展开的任务是不会因为一人一系统的脑内协商而有所暂停的,开始就是开始! 似乎已经厌倦了相互对峙的无言沉默,又或许根本就是天生短气,千眷右侧那个墨发金眸,几乎大半张脸都掩在黑色长袍中的矮个子忽然身形一动,静谧无声地掠向立于中央的那个少女! 少女眸光微沉,仅是右掌一翻,几枚闪着冰冷幽芒的尖锐长针瞬间脱手而出!锋针凌锐,寒意汹涌,以着一种人类肉眼根本难以企及的速度闪向迎面而来的那名男子!眼看点点寒星就要命中,可诡异的是,在它身前的那个目标却是在转瞬之间突然失去了踪影! 沉静的黑眸猛地缩起,几乎是在男人消失的那个瞬间,抽出腰间短剑的同时,转然一个旋身狠狠斩向后方! 铿锵铮鸣骤起,星点光火顿生!而在那片星火之中千眷看到的便是那样一双冰冷细长,更胜光火华耀的金色眸子!双眸相接,其内除了冰冷,唯有凛冽生寒的浓浓杀意!或许,还有那么几分嗜血的兴奋…… 一道冷光忽闪而过,然后是十道,百道,千道,最后让人细数不清的冷光残影遍布整个空间!原本环伺在千眷周围的那几道身影早已避得远远,省得被这样一场刀剑无眼的战斗殃及无辜。 “团长,那女孩是谁?很少看到能跟得上飞坦速度的人呢。”早在飞坦动作的那一刻就已经退到门口的小滴抬了抬自己鼻梁上那副略显宽大的黑框眼镜,看向一旁的男子问道。 那个被称为团长的男子双手收在大衣口袋,静静看着建筑内那冷光瞬闪的激烈战斗,若有所思地开口,“的确很少见,不过我不知道她是谁。” “还能是谁,如果不是来收赏金的,那就肯定是来找我们寻仇的。”头戴黄金冠冕,一身夸张法老王装束的男人忽然插了一句,只不过他话音才刚落,另一道清冷的女声便丝毫不给面子地否定了他的猜测。 一头粉色短马尾,面容冷艳冰华的女子凉凉开口,“我倒觉得你说的两种都不是。” “玛奇,你有什么想法。”那个始终安静注视战斗的男人忽然转头看向粉发女子,比起无端猜测,很多时候玛奇的直觉反而更接近事实。 玛奇的眉头轻轻皱起,似乎在斟酌用词般犹豫开口,“我也说不上来,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听到玛奇这样的说法,男子的手习惯性地抚上自己的唇,那深邃无尽的眸底深处是一缕无声划过的寂静幽芒,“奇怪吗?” “诶,管她是谁,等抓到以后让飞坦审问一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本来就是单细胞强化系的芬克斯最不喜欢做的就是这种脑力劳动,况且现在这种看得见吃不着的憋屈情绪也让他根本耐不住性子,“kuso,飞坦这家伙每次都这样,一个人把甜头全揽光了,连点骨头渣子也不给老子留!” 这边的四人或是猜测着千眷身份陷入争论沉思,或是一脸羡慕嫉妒恨盯着战场满口抱怨。而那边,事件的当事人却早已是脸色冰白,在众人眼前这幕超高强度的极险之战中陷入了死死支撑! 第一百零二章 极限逃生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评价,千眷唯有一个字,‘快’!肉眼难及的速度再加上出手的刁钻狠戾,这样挑战人类反应极限的急速攻防真是让人很难跟上。只要稍有分神,下个瞬间那片锋冷薄刃恐怕就能让你五体不足! 芯凉的冷汗沿着光洁面颊无声滑落,浓重的呼吸顺着那一张鲜艳红唇缓缓溢出,但是那个少女手中的动作却还是依旧维持着曾经的那份迅猛凌厉!只是,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这份凌厉还能维持多久了,可能是下一分,又或许就是下一秒。 急速攻防本来最消耗的就是体力,在面对这样一个时刻紧逼的危险对手时更是尤其!千眷体内那本就剩得不多的体力能支撑她进行这样的战斗已是勉强,更枉论要击败对手了! 就算想要抽身脱离也是全无可能,别说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会允许,外面那几个看似松散实则破绽全无的男男女女也不可能让她走出这里!所以千眷就只能如现在这般,饮鸩止渴似地能撑多久就撑多久,除了本能,支撑她更多的是灵魂之中那一股永不放弃的坚韧意志! 眼看那道落于下风的纤弱身影就要被逼入绝境,一道冰冷无机质的声音忽然响起,补正方案更换,时限调整。 就在那道冰冷话音落下的一瞬,千眷清晰感觉到体内有一道暖流陡然闪现,随即急速游走在自己全身脉络之中。而随着这道暖流的游走,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瞬间盈满她的身体!充盈的查克拉旋旋流转,就连原本已经枯竭的体力也得到了一定补充。 方案更正完毕,时限削除结束。 请注意,玩家当前剩余时限为四十五秒。 ‘时间被收回了么。’千眷眸光闪了闪,不过这结果也在意料之中。既然帮她补充了力量,那任务势必会按照原来的标准继续执行。剩下的时间虽然有点短,不过只是离开这里的话应该够了。 幽静的眸光陡然一沉,剑势再起!只不过疾闪而过的那片刀光剑影中再也看不到半分虚软疲态,那其中唯有势不可阻的汹涌凌厉! ‘这女人。’最先察觉到千眷这份变化的是从刚才起就一直与她对战的飞坦,先后一瞬判若两人的实力变化虽然让人在意。但对飞坦而言,战斗的尽兴远比研究这种没什么意义的问题要来得重要!狭长的金眸忽地眯起,其内是毫不掩饰的激昂战意,嗜血疯狂! 某人战意燃得汹涌,不过,千眷还真没打算舍命陪君子地留在这里陪他浪费时间。她所要做的从始至终便是创造这一瞬间的机会! 腰间的钢索陡然飞窜而出,其去向赫然是千眷正上方那片之前被风球砸出的中空天井,惯性的牵引猛地将那个飞跃于空的身影拽向上方那处空洞! 眼看不远的那道身影就要消失在自己视线,飞坦那道锋冷凌锐的目光陡然一厉,双腿凌空一蹬,身形蓦然翻转,以着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动作,就那样在惯性急行的滞空状态下强行调转了自己的方向! 只是,还没等他探入那处中空,一个闪烁着幽蓝冷光,仿佛蕴含着无尽毁灭之力的不规则球体便完全封堵了他的去路! 幽蓝风球凌空而降,仅在接触到身前之人的那个刹那便猛然炸裂开来!一瞬间,狂怒之风爆舞,震天轰鸣响彻!本就遭受过一次剧烈冲击的残损楼面顿时轰然倾塌,沉沉烟幕纷扬漫卷迷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而在那片漫天迷眼之间是一幕狂艳至极,但同时却又凶险到几乎无法让人靠近半分的怒风之舞! 突然,残石碎片,纷扬烟尘横陈而动,就连那一幕狂舞风卷的风向都略微有所改变,就像是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扯着一般,狂涌着不断飞往门口方向! 仅是顷刻,那幕迷眼烟尘下的光景便已清晰可见。只是,那一幕未免有些太过狰狞的景象却着实让人止不住四肢发凉。断壁悬坠,残架凄凉,眼中所见所望再没有一处完整,而最让人触目惊心的莫过于中央地面那个深深陷落的骇人巨坑! “喂,飞坦,你不会死了吧?”那个一身法老王装束向着中央迈进的男人嘴上虽是问得惊悚,但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担忧之情。 “哼!”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一刻,一声冷哼随着跃出深坑的那道身影遥遥传来。只不过,这道身影才刚出现在地面,整个楼内空间顿时诡异地静了下来。 下一秒,一阵幸灾乐祸的大笑声清晰扬开,“哈哈哈哈……真是杰作啊……” 离着深坑不远的芬克斯一手指着那个男子,一手抱着自己的肚子笑得那叫一个前俯后仰,几乎没有半点形象可言!而走在他身旁另外几人脸上的表情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微妙……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而是飞坦现在的形象实在太让他们意外。一张清秀得雌雄莫辩的脸庞之上是异样的苍白,唯有唇角那一缕鲜红妖冶流淌,至于他那一身从来将自己完全遮掩的黑色长袍此时已是碎成了一块几乎无法蔽体的破布。老实说,飞坦现在的这副造型比街边上的叫花子好不了多少…… 相处十数年,他们何曾见飞坦有过如此狼狈的姿态?意外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要是千眷现在还在这里的话,估计会比他们觉得更不可思议。她不可思议的是,怎么可能有人在直面了‘爆裂舞’那种毁灭性的冲击之下,还能五体满足地好好站在这里? 嘛,五体满足倒是满足了,不过现在的飞坦也并非是全然无碍。毕竟不是强化系,哪怕是及时用了硬他也还是吃下了不少伤害,只不过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这边芬克斯那幸灾乐祸的笑声欢快异常。而那边,飞坦身上那瞬间暴涨的冰冷杀气却已是疯狂肆虐,几欲暴走! “芬克斯。”一道低醇磁性的嗓音淡淡响起,封住了芬克斯那夸张的笑声,也止下了某人身上那股随时可能暴走的疯狂杀意。 收起手中的凸眼鱼,小滴转头看向身旁的库洛洛,“团长,现在怎么办?” 一头黑发利落梳在脑后,一袭暗紫毛领大衣随风漫舞,那个面容端秀稳静,额上有着等臂十字架的男子仅是那样站着,便让人由心感受到一种渊深似海般的无形压迫。 扫了眼前方地面那一片狰狞狼藉,男子静静抬眸,出口的唯有一字,“追!” …… 累累积压的巨型垃圾山之间,一个面色清冷的少女正身形灵巧地越过眼前那一片片遍地堆砌,阻挡她前进的障碍,以着极快的速度掠向远方那一片无尽之地。 身姿轻盈,脚步迅疾,只不过她的这种前进却并非是一帆风顺的,就在她面前不远赫然挡着几个双目放光,明显一看就心怀叵测的男人。脚下速度未收,手中却是陡然出现几枚长针,几乎是随着少女擦身而过的同时,那几个男人也干脆利落地倒在了她身后的地面。 那些男人的眼神千眷并不陌生,或者该说是非常熟悉,在王城地下街中这样的眼神随处可见。那是为了生存而泯灭了人性的残酷掠夺,那是在见到某种契机改变时的露骨贪婪!要对付这种沉沦在黑暗中的人,只有两种办法,一是用武力让他们屈服,二是让他们干脆闭眼! 至于感化?她只想问一句,已经卖给恶魔的灵魂还可能收回吗?一旦沾染黑暗,即便是再次站在光辉华耀的圣光之下也无法洗净镌刻在灵魂之中的那一线狰狞!对于他们这种生存模式已被固化的黑暗住民来说,唯有简单粗暴的方式才能让他们明白更多! 无声的步伐迅疾而驰,可还没等前进多少千眷就又皱起了眉头,‘又来?’这遇敌频率是不是也太高了点?从刚才离开那个地方到现在才不过短短时间,她就已经先后碰到了四波挡路的,而眼前的这个显然比之前的那几批加起来都要棘手! 是的,挡在千眷前面不远的就仅仅只有一人,那个金发碧眼的娃娃脸少年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既没有动手的意思,貌似也没有给千眷让路的打算,就那样笑眯眯地看着那个正向自己凌掠而来的少女。 单手微抬,几道风刃便要扬手而出,可身后远远传来的那一声呼喊却是让她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即抬起双手陡然一变! “侠客,抓住那个女的!”几乎是芬克斯的话音刚落,千眷所在的位置便陡然出现了六道和她一模一样的身影,那些千眷刚一出现就瞬间散开,分别向着六个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要抓哪一个?”看着眼前疾掠而过的那些身影,侠客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望向前方正往他这里飞速赶来的几名同伴。 “……” “……” 短暂的面面相觑之后,库洛洛当先开口,“分头追!” 指令下达,所有团员顿时分驰而动,各自追往不同的方位。仅是一瞬,原地之上便再无一人!哦不,或许还有一个,那便是下达了指令的库洛洛本人。 也不知是感觉到了什么,疾掠中的库洛洛忽然顿了顿,看向了右侧的某个方向。那双深不见底的寂静黑眸中有着淡淡疑虑,不过这缕疑虑很快便又转为了平静。身形再起,仅是短短时间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库洛洛离开后不久,右面百米之外一个被垃圾山完全掩盖的空洞中忽然响起一道细不可闻的呼吸声,‘这个男人,感觉也未免太敏锐了吧?’ 其实早在清理完第三波阻碍的时候,千眷就已经隐隐感觉到身后那几道强大气息。要想在这个阻碍遍地,自己还完全不熟的地界保证不被后面那些人追上,老实说,她一点把握都没有。所以,千眷当时就改变了原来的打算,换了另一种方法。 一面由着影‘分’身为饵按照原来的方式继续远遁,而另一面的本尊则是配合‘分’身渐渐消除气息,蛰伏在暗处无声潜行,适时藏匿。如果不是那个金发娃娃脸的突然出现,她的计划会进行得更顺利一些,可既然遇到意料之外的状况,那一切就只能提前开始了。 不过千眷还真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能对她的存在有所感觉。要知道,一旦她陷入这种完全藏匿的状态,哪怕就连感知极为敏锐的绝都不可能找得到她!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9000点,鉴于玩家超过任务限定时间2分57秒,扣除积分3000点,玩家当前积分为33 平板电子书点。 “你的绝用得不错。”几乎是随着系统的任务完成提示音刚刚落下,千眷背后的那片黑暗空间中便陡然响起了一道冰冷无情绪的男声。 转头,入目的除了一片昏暗,便只有昏暗之中那仿佛长在地面上的一颗人头。没错,就是人头! 第一百零三章 疯子遍地 ‘绝?’男人口中说的那个字显然和她想的不一样,毕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又怎么可能会说到同一个人,况且就从话意上来理解,表达的意思也是全然不同的。 千眷沉静的黑眸眨了眨,静静看着地面那颗人头,虽然昏暗的环境让她看不清楚对方的样貌,但从对方身上那沉沉内敛的气息中,她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强。 对于眼前出现在地面的那颗人头千眷并不意外,事实上早在她踏入这处空洞的时候就已经隐隐察觉到地面之下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气息。她之所以一直没有采取行动,一来是因为当时的情况不允许她做出节外生枝的事情,再一点就是她没有在那个人身上感觉到任何敌意。 既然先客对她没有威胁,她又怎么可能会在那种情况下放过眼前这么个绝佳的隐匿场所呢?至于为什么在成片的垃圾山里面会存在着这么一个明显不合理的隐匿空间,为什么在这个周围充斥着垃圾的空间中还有个先客藏在地底这种事情千眷一点都不关心。事实上她自己现在不也正藏在一堆垃圾的底下么…… 见面前那个少女没有搭理自己,反而从刚才起就一脸表情怪异地站在那里,地面那颗人头也不在意。脑袋动了动,然后就那样一点一点地从泥土里钻了出来,就仿佛一个刚从黄泉归来的亡者一般。 不得不说那是一幕非常有意思的景象,惊悚中带着猎奇,猎奇中带着有趣,最重要的是这么诡异精彩的大变活人实在是难得一见,就算买了门票也不一定看得到啊!不过,正在观摩对方表演的千眷貌似不那么认为…… “……”千眷嘴角抽了抽,看向那个刚钻出地面,正站在自己面前安然掸着身上泥土的奇怪男子。法老王,刺客,枪手,武士,邪教徒,还有面前这个行止怪异的朋克青年,她这是又穿到了怎样一个奇怪的世界? 这一路跑来形形色‘色’的人倒是见了不少,西亚混合,装束各异,外加职业全然不同的现象,实在很难让千眷将他们联想到同一片地界上来。莫非,这里是一处天下大同的世界? 这边,受到不明精神打击的某人心中万匹羊驼驼奔腾而过。而那边,已将自己收拾干净的朋克青年却是在活动完身体之后,无声走向出口。 已经走到出口的朋克青年忽然回头看向依旧立于原地的少女,“你不走吗?” “走?”正陷入胡思乱想状态的千眷听到男人的这句话后陡然一愣,有些茫然,“走去哪里?” 千眷之前的想法中一直只有摆脱追击,完成任务。而现在系统发布的那个任务已经完成,按理来说她也的确是该离开这个垃圾堆了。可事实上,在没有任务强制的情况下,处于这样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千眷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这里很快就会塌了。”朋克青年面无表情地开口。然后似乎是想到什么,男人冰冷无机质的黑眸眨了眨,看着前面那个脸色茫然,一身装备貌似十分土豪的少女再次开口,“反正我工作正好结束了,如果你不知道怎么离开流星街的话,我可以带你一起出去。” ‘带她离开这片垃圾堆?’千眷抬眸看向眼前的男子,长及腰侧的黑发随风飘逸,白皙细致的容颜冷秀清雅,除了冷秀容颜之上那双仿佛人偶般死寂的无机质黑眸,还有那身怪异的朋克装束有些煞风景外,眼前的这名男子的的确确可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难道这个男人其实只是一个行为举止怪异,外加服装品味有些特殊的‘好人’?对方是不是好人千眷不清楚,不过她却能感觉得出来眼前的这个人对她没有恶意。在这样一个几乎无止无境让她根本找不清方向的巨型垃圾场里,能有个对自己没有恶意的向导愿意为她带路,这种天冷有人送围巾的事情千眷一般是不会拒绝的。 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温和浅笑,少女看着眼前的男子友善开口,“那就麻烦你了。” 可惜,还没有过去多久某人就已经清楚认识到自己之前的那个评价有多么错误,不仅错,而且错得非常非常离谱!!错到她几乎现在就想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甩上几百道风刃! …… “为什么又要我动手?”一个凌厉手刀解决掉眼前最后一个拦路者后,千眷十分不爽地看向站在不远闲闲观战的男子。 看着少女脸上那副明显不爽的表情,伊路米那双漆黑无光的大眼睛眨了眨,随即毫无负担地开口,“揍敌客家一般不免费杀人。” “可这些家伙明明就是你招来的,再怎么说你也有出手善后的义务吧。”千眷口中那一字一句几乎可以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着装统一,墨镜标配,枪型一致,还有那仿佛从幕末时代走出的领头武士,如果到现在千眷还不明白自己之前那种高概率的遇敌现象是怎么回事,那除非是她脑袋被人锤了!搞了半天,她刚才竟然一直在帮对方背黑锅? 如果不是受这家伙牵连,她又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被那些人追上,又怎么可能会超过任务限定时间那么久!不过最让千眷生气的不是这个,而是明明是这家伙惹出的麻烦,他居然还一脸事不关己地从刚才起就跟个大爷似的在旁边观战! 伊路米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看向千眷,貌似十分认真地说道,“要不,下次再遇到这些人我们还是继续跑吧。” ‘跑!?’几乎是一瞬间某人额上就蹦出了一道十字路口,难道是像之前那样拖着一群小尾巴,然后在逃跑的过程中再吸引一堆小尾巴加入围观追击吗!她可不想因为这种万众瞩目,风骚无比的出镜率再把刚才追击自己的那些人招回来! “你还是继续站一边玩吧。”深深吸口气,千眷强行将目光从那个一脸呆萌的男人身上移开,她怕自己再多看对方一秒,就会忍不住冲上去拍死他! 可现在还不能那么做,别说她还没从这个迷宫般的巨型垃圾场中脱离,就算是现在心一横选择和这个男人分道扬镳另找出路,早已经登上贼船的自己也撇不清和这家伙的关系了。那些早就将自己记在脑中的黑衣人可不会管她知不知情,是不是这个男人的‘真同伙’! 不过最让千眷担心的不是自己上了黑衣人的清剿名单,而是他们现在引发的骚乱可能会让幻影旅团的人提前找到她。老实说,千眷不认为在自己做下那种轰掉别人老窝的事情后,说上一句抱歉就能没事。真要让那些人找到自己,死战估计是她唯一的结局…… 所以,哪怕是身边的这位临时‘同伙’再怎么大爷,再怎么欠揍,再怎么拖着她一起背黑锅,千眷现在也只能忍着!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她就能和这位已经上了自己黑名单的面瘫大爷一拍两散,永远拜拜了! 压下心底那股乱七八糟不断上涌的不爽郁闷,千眷抬起步子继续向前,只不过还没等她走上几步,轻扬起的手臂便猛然被一只温凉的大手抓住! 转眸,是一张近在咫尺的冷秀清颜,表情依旧,眸色依旧,唯有那张淡粉薄唇轻轻张启。眼前那一瞬的风姿若是非要用上一个形容,那千眷心底唯有‘冰泽玉华,秀色妖娆’这八字。 “快走。”随着那一道淳澈的嗓音轻轻在耳边落下,她顿时感觉到了一阵拉扯的力道,眉头皱了皱,千眷看向那个拉着自己跑得飞快的男人,“又怎么了?” 伊路米微微歪头,对上那双疑惑的黑眸,说得一本正经,“你不是想尽快离开这里吗?所以我们现在在赶路。” ‘这么好心?鬼才信你!’少女纤秀的眉峰挑了挑,对伊路米口中的那句鬼话显然没有半点相信。 其实这也怪不得千眷,实在是她这一路走来被这个男人坑得太惨,可以说从他们出来到现在,伊路米的速度就从来没快过,面对一个人追击的时候是这样,面对一群人追击的时候他还是这样。就仿佛是一个领主在巡视自家土地一样,那真是要多悠哉就能有多悠哉!千眷完全能相信,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催促他加速,如果不是她无奈之下帮对方收拾了一堆麻烦,他恐怕还能走得更悠闲些! 谁能相信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向导会突然善心泛滥,自发自觉地考虑自己的要望呢?至少,千眷是不信的,除非…… 微微转头,某人果不其然地在他们后方看见一个正如同砍瓜切菜般,欺负着一群看起来貌似十分眼熟的黑衣人的妖娆身影。 动作凌厉,出手残忍,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千眷也能清楚感受到那个人身上散出的浓郁杀气,那是有别于冰冷的肆无忌惮,那是有别于凛冽的沉闷压抑,那是一种无声无息中莫名就让她汗毛竖立的极度疯狂! 眉心轻轻拧起,千眷看向前面拉着自己疯跑的伊路米,“你认识?” “不认识。”淳澈的嗓音几乎是没有半点迟疑地落下,只是伊路米前进的速度却是诡异莫名地比之前要更快上了数分…… “……”某人狐疑的目光落到伊路米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了几眼,最后默默无声地挪开了视线。 这边两人极速疯跑,而那边正在黑衣人群疯狂收割的红发男子却是整着一张包子脸,满脸不满地嘟囔,“为什么都是些烂苹果呢~” “嗯?~”似乎是感觉到什么,那个脸上有着星星泪痕印记的红发青年忽然眯起妖媚的桃花眼看向某个方向。只不过他所看的那个方向,此刻除了一片止目无尽的垃圾山外再无其他。 ‘错觉~?好像不对~’刚才的那一瞬他分明感觉到一道很有意思的气息,男人的桃花眼微微挑起,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手中的动作有了明显的停顿。而就在他停顿的这一瞬,一把冰冷的日式长刀霎时间便向他狠狠劈来! 只可惜,那片刀锋还没有到达男人眼前,持刀的那名武士就已虚软倒下,已失去光亮的灰褐瞳孔无声张着,而在他的眉心之中赫然有着一张鬼牌深深陷入。 “嘛~反正雇主死了,小伊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红发青年单手一个翻覆,手中原本那张黑桃a瞬间变成了红心a,“不如就出去找找新苹果吧~就比如刚才那样~美味的青苹果~” 风情媚眼轻轻上挑,妖娆身姿步步生惑,那个穿着打扮怪异,有着一头如火发色的男子就那样一步一步朝着之前千眷他们离开的方向缓缓而去,徒不管身后那一地冰冷蔓延,残酷无尽…… 第一百零四章 你在打劫吗? 治疗手残症,治疗卡文症,治疗拖延症,这是强制作者更新的填位置章节。格子现在正拿着鞭子抽着自己加油码字(╰_╯),所以同志们,请在明天中午傍晚之类的时候再来看吧,努力中……虽然很对不起第一时间就来看的各位,不过请见谅一下,强制更新章节效果也是明显的,至少摆脱了那种好久都看不到新章的断更状况。 请亲爱的读者们赐予格子力量吧!!!哎什么时候才能码字如飞,思如泉涌啊…… 治疗手残症,治疗卡文症,治疗拖延症,这是强制作者更新的填位置章节。格子现在正拿着鞭子抽着自己加油码字(╰_╯),所以同志们,请在明天中午傍晚之类的时候再来看吧,努力中……虽然很对不起第一时间就来看的各位,不过请见谅一下,强制更新章节效果也是明显的,至少摆脱了那种好久都看不到新章的断更状况。 樱の馆位于樱花漫山,风景宜人的仓霞岭,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栋很普通的洋馆。可就是这样一栋看似普通的洋馆,在当地居民的眼中却是赫赫有名的凶宅有名的凶。 这栋洋馆修建的年限并不算长,仅三十年不到,可似乎自修建以来这里就始终祸事不断。根据资料统计,在短短三十年间洋馆的主人前前后后就换了九任!而且每次住到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会遭到些意外,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 这种事情如果只发生个一次,两次,那还可以说是意外。但像这样的事发频率,显然就不是简单用意外两字就能解释得了的! “怎么样?查出什么来没有?”千眷侧头询问同样坐在车子后座,埋头于笔记本电脑上的小恋。 “根据我查到的资料来看,原因不是出在那几户人家身上。”小恋头未抬,纤长的十指依然在键盘上敲击跃动。 一般来说,像樱の馆这种情况,问题最有可能出在两个地方。一是,最初几任住户有问题,这才导致后面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会出事。二是,那块地方本来就不干净。 现在第一种可能已经被排除了,那就只剩第二种。顺着这个方向小恋继续往前查,发现这块地的确有点问题。 其实在樱の馆建立之前,那块土地上还有过一栋洋馆,里面住着宫泽一家兄妹。不过后来那栋洋馆毁于一场大火。 据资料记载,那场火是在后半夜突然从主屋烧起来的。虽说后来住在西侧偏栋的佣人发现起火后立即赶去救火,但碍于发现时间上的缓差,再加上当时火势极大,他们那样落后的救火手段无异于杯水车薪。 而由于这里离市区较远,等消防人员赶到的时候,中央主屋几乎已经快被烧掉一大半。虽然听佣人讲,宫泽兄妹好像还在里面没出来,但在火势这么猛的情况下他们已经没办法进去救人了。 据事后调查,起火原因是人为纵火,有人事先在主屋里浇过汽油。再加上当天风很大,这才导致火势凶猛,无法抑制。 至于纵火嫌疑人,警方经过仔细排查,认为纵火的很可能是宫泽家的妹妹,宫泽流奈。 根据佣人们的口供来看,原本两兄妹的关系很要好,宫泽拓人对于这个小他九岁的妹妹一直非常宠爱。但就在几年前,小姐突然病了,是精神方面的疾病,少爷曾经找过很多医生来为她治疗。 可这些治疗非但没让宫泽流奈的病情好转,反而让情况变得更为严重!她开始自残,并且时常会伤害到洋馆的佣人。不得已,宫泽拓人只能将她关了起来,由自己亲自照顾。 不过就在起火的那一天,佣人们发现几年没见的小姐忽然出现了,据她说是哥哥说她病已经好了,所以把她放出来了。当时佣人们看她行为举止都很正常,没再像以前那般疯狂,便也没有多想,而且身为下人的他们,也不好对主人的家事指指点点。 傍晚的时候,佣人们发现历来准时用餐的宫泽拓人没有出现在餐桌上。于是有个女仆打算上去叫少爷下来用餐,可却被流奈栏下了,她说,‘哥哥说他今天不舒服,好像是生病了,不想吃饭。’ 生病了?两个小时前,她最后一次看见拓人少爷的时候,他气色看起来明明还很好,怎么会突然就病了呢?当时那个女仆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最后还是没敢多说。 当天半夜,主屋起了大火,这场火将一切燃烧殆尽,只留下了一男一女两具被烧成焦黑的尸骸。经法医鉴定身高骨龄都符合宫泽兄妹的描述,其中那名男性死者口鼻内没有吸入烟灰,可见其在起火前就已经死亡。 鉴于死无对证,一场谋杀后毁尸纵火案就这样以证据不全,嫌疑人已死草草结案。 七年后,当地政府将这块无主之地以极为低廉的价格卖给了一家地产商。后来那家房地产商在这片土地上建起了一栋洋馆,因为四周樱花绚烂,于是给洋馆取其名‘樱の馆’,然后高价出售给别人。 再后来,洋馆里老有怪事发生,住在这里的人,或伤,或死,或搬,或失踪,总之没有一个能过得顺心的。虽说也有人找过神社来驱邪,但不见得有多大作用,该发生的依然发生,导致这栋洋馆不断被转手。 你问为什么房子这么不干净,还老是有人敢搬进去住?这其中原因就多了,或是贪便宜,或是不知情,或是心怀侥幸,或是根本不怕。 不过自从樱の馆最后一任主人,安田一家在三年前遭遇强盗入室杀人全部遇难后,这里就彻底闲置了下来。 而此刻千眷一行三人就站在这栋赫赫有名的凶宅前。眼前的洋馆从外面看起来真的很普通,除了面积大得过分了点。 这栋洋馆出过不少事,也闲置了好几年,按理来说应该会让人感觉阴气森森,但眼前的樱の馆却丝毫不显阴森死寂。或许是因为周围那颜色鲜亮的早樱花海,还有在这片花海中翩然起舞的彩蝶为这栋洋馆带起了一抹鲜亮之色吧。 林将视线从眼前的洋馆收回,从怀里摸出两张灵符分别递给千眷和小恋,面色严肃的说道,“这张灵符你们放在身上,它能隐藏活人的生气。一会记得要跟紧我,不要和‘她’硬拼,只要找到良介和佐藤我们马上离开。” “好。”两人点点头伸手接过灵符,洛丽塔实力强大,在‘她’的地盘上和‘她’硬拼显然是很不明智的。而且这也是他们在来时就商量好的,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救人! 由于正面大门被粗重的锁链牢牢锁着,他们只好撬开西侧窗户,从那边进入。这栋洋馆的地基打得很高,所以窗户离地面的距离很远,起码有一米七。这种高度对于身高不足,身体能力又欠佳的千眷来说,真是一大难题。 已经成功进入洋馆的小恋向下伸出手,“把手给我。” 正在奋力攀爬的千眷抬头看了一眼,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别看小恋身板看起来挺单薄,可力气却着实不小,她并没有使多少力,只是借着他的这份力量,就轻松地被带了上去。 想着自己刚才奋力攀爬的无果,再对比小恋和林的一脸轻松,某人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她以后真得学着锻炼锻炼身体了。 进入洋馆后,千眷抬眸扫视周围,他们当前所处位置是樱の馆西侧的某间客房。由于长年没人打理,房间里的家具上面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显得很是凄清。 大致将周围环境纳入眼底,她偏过头看向两人,“我们该从哪里开始找?” 洋馆面积很大,如果每一处都细细去找,需要花费上大量时间不说,效果也不会理想。而且如果就那样漫无目的地,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那恐怕在他们找到良介和佐藤之前,就可能会先遇上洛丽塔…… 他们此行的目的仅是救人,没必要引发多余风险。 小恋低头思考了一会后,说道,“我看过两栋洋馆的平面建造图,当初宫泽兄妹所住的房间应该在樱の馆的中心偏右一点。既然她现在把良介当做是她哥哥,很有可能会将他关在那附近。” “的确有这个可能,那我们就先试着在那个范围内找一找。”千眷赞同地点了点头。 既然定下范围,三人离开房间,小心地往那个方向行进。这间洋馆的构造很复杂,房间多,走廊多,七拐八弯的,而且到处看起来都差不多,如果是对这里不熟的人,很可能会在里面迷路。不过好在小恋记得樱の馆的平面图,免去了迷路这种尴尬局面。 千眷紧跟在林一步之后,原本缚于腰后的破魔剑此时也已被她抓在手中,以应付突发状况。他们现在是在洛丽塔的大本营,如果不小心点的话,到时候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等等!”在搜索持续了一段时间后,走在最前面的林忽然停住了脚步。 第一百零五章 迷雾 在身负巨债,同时重要物件被人绑架的情况下,千眷唯一能做的选择只有偿还债务,缴纳‘赎金’。不过如此巨额的债务究竟该怎么还? 赌?虽说这种方法收益高,发财快,但倾家荡产得也很快。不过不管是赢得快还是输得快都和千眷没什么关系,因为她根本不擅长这个,就算是擅长她也没有那个本金去赌。 抢?抢谁好呢?有谁会在身上带着这种巨款等她来抢?就算有,千眷也做不出那种随便去抢一个普通路人的行为。虽说做过盗贼,但当初她和利威尔他们下手的对象,都是一些心黑手辣,为富不仁的黑市商人和贪婪贵族。要说对良商平民动手这种事情,他们还真是从来都没做过。 至于找份工作慢慢挣钱就更行不通了,这要赚到什么时候才够还上那笔钱?别说这种方法最后会让她连利息都还不起,再就是她也没有时间那样做了。系统新发布的两个任务,她现在根本连眉目都没摸到,怎么可能在还债这种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 所以她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打了,千眷扬起手中的传单看了几眼,打到190层差不多能拿到两亿戒尼奖金,偿还债务够了,顺便还能一次性解决任务所需的路费和调查经费。 沉静的黑眸眯了眯,将手中的传单捏成一团抛入不远的垃圾桶,抬步走进眼前的擎天帝厦。就在千眷的身影消失后不久,一道妖艳浮华的身姿缓缓步入了正门。 横廊闭锁,两相隔绝,两道身影又是如此纵错而过,就如同时钟上的齿轮一般,相抵相错,却永不相接。不过,这是现实,不是时钟,未来的事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 天空竞技场身为格斗圣地,其内所容纳的武者自然是多不胜数,这些人皆来自世界各地,有潜心历练以求突破的,有沽名钓誉只为荣华的,有追逐快意只求一战的,也有像千眷这样一心赚钱过渡的。 如此繁琐多杂的理由也导致竞技场中三教九流混杂,鱼目混珠的现象凡多。很有可能这一场你的对手不是武力值低下的街头地痞,就是只靠一身蛮力横行乡里的彪型恶霸。 当然,上面那种现象的普遍并不代表这里就没有好手,至少千眷就碰到了一个。虽然那样的战斗方式在她看来还很青涩,不过才小小年纪就能拥有那样的格斗技巧已经十分难得,不过最难得的还是对方的战斗天赋和野性直感,分明看不清也跟不上她的动作,但却每次都能凭着本能直觉先一步做出反应。 像这样万里难挑,有如原石般的资质,只要稍加打磨给他时间,真的没人能够想象得出那样一个少年究竟会成长到何种地步。 嘛,不过现在的他还太嫩。千眷眼角微弯,刷下手中的房卡,走进了面前的房间。随着房门轻轻扣上,百层的走廊之中顿时又陷入了一片静谧。 与已经进入百层单人间横享惬意的某人不同,此刻五十层那个她给予了极高评价的少年正苦着脸接受着一场主题深刻的思想教育…… “这才五十层欸,你居然就输了?居然就输了!?”有着一头银色短发的少年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刺猬头少年。 “诶嘿嘿。”刺猬头少年挠了挠自己的脸,腼腆一笑妄想蒙混过关。只可惜,下一瞬弹到他脑门的那根指头顿时又让他回归了现实…… “啊痛!”揉了揉发红的脑门,小小刺猬头一脸哀怨地看向银发少年,“我碰上的那个姐姐实在是太厉害了,会输也没办法啊……” 银发少年叹了口气,“才五十层你就这个样子,那上面的楼层你要怎么打?一百七十层以上可全都是怪物,要是你连那里都打不到,就更别提对付西索了,那家伙可是比上面的那些怪物还要恐怖得多!” “奇犽,我知道的。”少年的语气一改之前的哀怨,变得极为安静,安静得甚至让人感觉到有些落寞,“就连五十层都输的我,根本就连站在西索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听着那道明显有些低落的话,奇犽不由强笑了几声调节气氛,安慰起眼前的少年,“小杰,其实也没那回事啦,只要接下来在这里好好修炼,你肯定能把那个号码牌还给西索的。” 五十层的水平如何,曾经来过一次的奇犽无比清楚,所以在听到已经通过自家试炼之门的小杰输掉比赛的时候他是非常意外的。不过最让他意外的是那个死不认输的顽固小杰这次居然会认输认得这么干脆! 这让他感觉到一点不好的苗头,所以之前他才会把话说得重了些。不过他的本意是激励小杰打起干劲再认真一些,而不是要让他陷入这种低迷状态。 奇犽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补救的话刚要继续,可接下来的一幕却再次证明他想多了…… “对啊,只要接下来好好修炼就好了嘛。”那张抬起的脸上清亮明朗,根本看不到半丝阴霾。或许该说不止明朗,而是晴空万里,阳光灿烂…… “不过,真想和那个姐姐再打一场啊。下次我一定要躲开她的攻击!” ‘又开始了。’看着那个眼睛闪亮亮,表情兴冲冲的少年,奇犽摇了摇了头,对于这种前后判若两人陷入武痴状态的小杰有些无奈。不过心底同时也对那个能让小杰变及如此的‘姐姐’有了几分好奇。 …… “上个世界的事情和你有关吧。”刚刚洗浴完毕,换上一身休闲装束的千眷懒懒靠在沙发。 你指什么?一道冰冷声线轻轻在千眷脑中响起。 那双始终闭目养神的沉静黑眸微微张开了一线,“指希里安最后的举动,指为什么消失了一个世界的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之前她就很奇怪了,为什么自己会在那个时候突然失去意识,为什么世界的转换会赶在那样一个自己全无知觉的情况下进行?不过最让千眷在意的是,整整一个世界都声息全无完全没有给她发布过任何任务的系统,为什么现在会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直接接续到这个世界继续引导这轮游戏的进行。 而且希里安的举动也很让人在意,若说毁灭世界是系统给他的任务,那如此程度的任务如果失败的话,要扣除的积分肯定是让人很难负担,甚至有可能根本无法负担。希里安又怎么可能以这种极密信息为饵,冒着失败几率大幅增加的风险就为了引她上钩呢? 虽然那个人看起来有点喜怒无常,随兴而为。但再怎么随兴也不可能完全不计后果的来随兴吧?所以最有可能的是,毁灭世界的行为不是他的任务,而只是他心血来潮的兴趣,随兴而为的一场游戏。这样的一场游戏成功失败与否都不会对他自身产生太大影响,所以在自己破坏了他的计划之时,他才会依旧是那种云淡风轻的姿态。 既然希里安的任务不是毁灭世界,那就只可能是她了。在那种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况下,却没有杀死与他敌对的玩家,反而让她出现在这个世界随着游戏再次轮回。这样的局势发展如果说跟系统没关系的话,那千眷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只是,为什么呢?两名玩家对峙,系统不是一向都不会对落于下风的那一方留情吗?这一点从系统黑商空间的高额标价和失败抵消的积分倍数就能看得出来。可为什么她现在还能好好的呆在这里?如此大费周章的捕获她,就是为了把她送离那个世界吗?为什么? 那道无机质的冰冷凝顿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那名玩家最后的举动确实和我有关,或者该说是跟他携带的那道程序有关。 至于为什么我上个世界会没给你发布任务,是因为我的程序上出了点问题,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修复了,不会再出现上个世界那样的情况。 系统给出的这番话看似解释了千眷提出的问题,但实际上却根本和没解释差不多。什么样的程序故障居然需要用到其他玩家的力量来介入?还有,系统不是由神所创,能够行使神的力量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程序上的故障?她很难想象究竟要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影响到这种本身就近神的产物。 只可惜,千眷满心疑问,但那道冰冷的程序却自从落下那两句解释后,就彻底销声匿迹,似乎根本没有再次开口的意思。 千眷的眸光微微闪了闪,她本来也没指望系统能老老实实的什么都告诉自己。像这样只服务于神的冰冷程序,或许会在游戏规则允许的范畴内回应自己的要求。但绝不可能做出那种本末倒置违反规则,背叛神明的事情。 不过这样就够了,至少让她心中的那片朦胧迷雾散去了一些,深浓雾色重重遮掩几乎无法让人看清其后的一切。但此刻那片迷雾却是轻轻掀起了一角,朦胧氤氲依旧,但已不再是全不可及…… 第一百零六章 谁比谁疯? 本着天空竞技场楼层越往上难度就越高的这种设置,千眷一直以为她想打上190层可能要花上不少时间。可事实上仅仅用了不到三天,她就已经升到了190层。 虽然能体会到高楼层遇到的对手和下面的那些人比起来实力上有着天壤之别,但也就那样了。至少在千眷感觉上来看,这些人的实力比起幻影旅团,伊路米,还有逼得伊路米不得不跑的那个妖娆男子都要差上太多。或者她该说,这两方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所以这一路上来千眷打得很轻松,嗯,轻松得甚至有些过分。按说,总是面对这样实力远远低于自己对手,一般武人多少都会觉得厌倦不耐,毕竟又不是自己需要喂招的弟子,也不是有缘念的友人熟识。有谁会那么高兴地等着这样公式化的一场接一场? 不过老实说,这样在大多数武者眼中看来全然无趣的战斗,千眷倒是打得蛮开心的。那种百家争先,与她所经历的上两个世界有所不同的流派格斗招式是让她感兴趣的原因之一。第二个原因则是她发现这个世界人会使用一种很特殊的气。 这种气与她的查克拉有相似的作用,能够转为火雷电流,甚至同样能够覆盖在武器物体之上,完全改变所持武器物件的强度。这种相似却又完全不同力量体系引起了千眷的兴趣。 只不过,她目前为止遇到会使用这种气的对手并不多,也就那么三两个,而且用得好像还都不怎么熟练。数量稀少,外加使用粗糙的这样一个层面根本无法让千眷对这套能量体系了解更多。 不是没想过楼上可能会有更多使用这种力量的人,毕竟天空竞技场每隔十个楼层参加者的总体实力比起下面来说都会有一个质的变化。而以一百七十层就已经出现那种会使用特殊力量的人来看,再往上只可能更多。 不过就算是上面能让千眷更清楚地探寻到这种力量,她也没有上去的打算。虽然尽量了解这个世界的战斗模式,对她以后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行走会有一定帮助,但那也仅仅是一个认知上的帮助,除了在这里战斗以外,还会有其他途径能让她了解。 嘛,其实说来说去,主要还是千眷身上挂着的那两个任务让她没有时间在其他事情上多做浪费。再说她来这里的本来目的就是赚钱还债,既然钱已经到手,她也没有继续停留在这里的必要。 淡淡扫了眼身后的房间,千眷头再不回地扣上了房门。柔和的阳光徐徐散落在洁净的空房之内,一如曾经那般陪着它静静等待下一位或许又是短暂停驻,匆匆而过的房客。 …… 淡紫色宽肩针织衫,九分休闲牛仔裤,此刻那个长发披肩,表情柔和,静静行在长廊上的少女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全然无害的普通女孩。 卸去了那身战衣,收起了那份凌厉的千眷,比平时更多出了几分柔和婉约,安宁娴静。只是,又有谁能想得到在这样一份柔和安宁的背后,却还有着无法照亮的深邃黑暗,无尽冰寒呢?至少,我不能。 可惜,光鲜柔华或许可以遮掩冰寒,但却无法消除旋旋流转的黑暗,更不能终止黑暗之上那双无所不在的命运操手! “你怎么还不来两百层~”低沉的嗓音徐徐飘来,有着迷绕的性感,有着醉人的诱惑,更有着一种肆意的狂野。 轻轻抬眸,入目的是斜倚在拐角的一抹妖艳,火红的发色,浮夸的妆容,妖娆的身姿,还有那一身毫不掩饰的危险气息。虽然长相非常陌生,但对方那一身无声无息间便让人寒毛竖立的危险杀气,她却是深有印象。 沉静的眸光微微闪了闪,静静看向堵在拐角的那个男人,“我为什么要去两百层?” 她的目的本来就只是赚钱,而不是打擂台,不去两百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或许她该问,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来找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没和这个男人见过面吧。 至于上次,碍于距离的千眷看到的只不过一个匆匆背影,如果不是眼前这道杀气的话,她甚至根本认不出对方来。就连她都是这种情况,那个当时忙于杀戮的这个男人又怎么可能看得到她?这完全不可能! 嘛,千眷猜得没错,但她却不了解眼前这个男人的本质。他根本就不是看脸挑人,而是看实力挑人,就算是走在街上全然陌生的路人,只要能挑起他的那股战意,他也一样会肆无忌惮地直接找上对方。更别提千眷这种连天被竞技场中继转播,早就被很多人盯上的高手了。 “因为我一直在等你~”完全无视了少女那明显拒人千里的淡漠语气,男人妖媚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语调说词中的那份肉麻简直没让某人掉上一地鸡皮疙瘩。 “……”她想她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初伊路米在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气息之后,会一反常态地拽着她跑得那么快了。 轻轻叹了口气,千眷抬眸看向那个男人,“总之我不会去两百层,你也不用继续等了。” 说完也不等男人回应,径直走向前方的电梯。只是,千眷显然低估了对方的难缠程度。就在她快要走过拐角之时,她的身前陡然出现了一道身影,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如火发色鲜华炽目,妖艳容颜危险魅惑,那个男人就那样挑着蛊惑的桃花眼,轻轻俯在了少女的耳边,“那可不行~你要是走了的话,谁来满足我?” 说出口的仿佛是肉麻至极的情话,但在那份性感蛊惑之中却是遮盖不住的疯狂肆意,掩藏不尽的危险狂野! 仅是一瞬,千眷便猛地撤开身子,远远拉开了和那个男人的距离。这不是她有意而为,而是本能的危险直感让她先一步做出了反应,甚至在她的想法之前,直觉就已经认定了危险的存在! “呵呵~反应还真快~”男人单手摆在腰上,眯着妖媚的桃花眼看向已退得远远的千眷。而就在他身前几尺之地郝然有着数枚纸牌深深嵌入地面。 清冷的眸光扫过深入地面的那几张纸牌,最后静静落在男人那张化着浓妆的脸上。眼前的这个男人,与其说是危险,给她的感觉更接近疯狂,那是种无法无天,目空一切的狂,或者说是疯更恰当。 像这样一个拥有危险武力,但却完全不可理喻的疯子,老实说是千眷最不愿意招惹的那种对象。因为对着这样一种人,无论你说什么他都听不懂,他们只会将你的话曲解成他们想要的意思,无论这样的意思是否已经偏离了原意十万八千里。 这样的人也不太可能会顾及你的意愿,他们唯一照顾的只有自己的感觉,只要他们高兴了,哪怕就是制造一片人间地狱又如何?从这方面来讲希里安也有这种倾向,只不过他没有这么不可理喻罢了。不过不管是可理喻还是不可理喻,都是一样的麻烦! 千眷眸光微沉,纤手微抬,几片风刃顿时斩向顺着这方疾射而来的纸牌!薄刃擦过,纸片飞扬,而在那漫天纷扬的纸碎之间,是一道有如音速般让人几乎无法辨及的银光残影! 银华瞬闪,仅是一个刹那便已临至红发男子的身前!只是,就在那道落下的银华正要迎起一片血华之时,一张轻薄的纸牌牢牢挡在了那道冷光之前! “嗯~速度满点~不过力道上还差那么一点~”男子眸光抬起,其内除了满意,便只剩狂涌的愉悦和危险!但与他不同的是,对面那双黑眸之中,除了冰冷再无其他! 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否则当初伊路米也不会懒得和他碰面了,性格麻烦是一点,实力不俗是一点。不过再怎么实力惊人,千眷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仅仅只用了一张纸牌就挡下了的她的剑! 普通纸牌不可能抵得下她的利剑,除非这个男人也会使用那种气,而且从这种强度来看,他对那种力量掌握得相当纯熟! 千眷瞳孔微缩,手中的短剑仅是滞了一瞬,便再次扬起了一片剑花!银华漫舞,绣纸飞扬,而在那幕华美到极致的漫舞飞扬中,却隐藏着让人遍体生寒的汹涌杀机! 突然,纷舞银华中的那个少女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要抑制什么似的紧紧扣住手中的那把短剑。只是那股难以抵抗的强力拉扯终是让她手中的动作有了一瞬的松动!也就是这样一瞬的松动之间,她手中那把短剑便诡异地强行挣脱出主人的束缚,笔直向着空无一人的墙壁飞去! 眼前的一幕就仿佛是在变魔术一般,诡异而离奇,突兀得甚至让人根本察觉不到半点端倪!事实上在手中的剑出现异动之前,千眷也的确没感觉到任何不妥。 “哦呀哦呀,武器不好好拿着可是不行的呢~”男人勾魂的桃花眼轻轻挑起,似乎很是愉悦地看向眼前那个手无寸铁的少女。 “!”少女身形微动,似乎刚刚想要退开,但诡异的是,这一次就连她的身体也违背了她的意愿,一如刚才那把短剑一般脱出了她的控制,径直倾向那个男子所在的位置! 坚实的手臂牢牢圈住少女纤弱的身体,温热的吐息轻轻覆在少女白皙的脖颈之上,“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呢~?” 低哑磁性的性感呢喃直入耳中,温柔细密的齿咬麻人心肺。只是,那个仿佛恋人相拥般被男人紧紧从身后圈住的少女,脸上却没有半点神魂颠倒甜蜜迷蒙,那一张苍白精致的脸庞之上有的反而只是无尽屈辱! “风遁?蜂针。”几不可闻的话语轻轻响起,而在那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尖锐长针汹涌而落! 无数纸牌纷扬而起,男人的身形急速后撤,可无论是他的身前还是身后,都再找不出一处安全之地!整片横廊方厅之中冰冷针雨倾盆而降,而在那片几乎无止无境的针风密雨之间,唯有那名面色冰冷的少女悠然立于狂风暴雨之中! 那是一幕说不出的风景,就仿佛是万年冰原之上燃起的一簇华焰,又似乎是静海之中升起的一柱恒光,那是一种甚至能撼入灵魂之中的狂烈! “额啊~果然很美味~”修长的五指轻轻遮住了男人那张妖艳魅惑的脸庞,但却无法遮住指缝之间那一双兴奋到极致的琉璃金瞳,更无法挡下从那张性感薄唇中浅浅溢出的压抑欢愉! 四方楼层两分天地,一面是狂风暴雨,另一面则是纸牌飘摇! 第一百零七章 太欺负人了 天空帝厦251层,都以着同一个中心运转,但此时此刻的190层却仿佛自身独立出了一个世界。光明不在,人声不存,唯有昏暗之中那两道暗影横凌疾掠,唯有那一片冰冷疯狂还在存续延展! 凌转的四方手里剑携着刺骨冰寒险险擦过西索手腕,在被挡开的同时,却也在上面留下了又一道深深的血痕!而就在他挡着手里剑的同时,数根锋锐的千本却已经无声无息地闪向他双腿的关节部位! “呵呵~你还真是越来越小心了呢~”几张根本就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纸牌陡然闪现,直接撞向飞往他腿部的那些千本!下一瞬,仿佛又是魔镜离奇一幕上演,凌空相撞的纸牌和千本全都在一瞬间诡异地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那片魔术之地,唯有一个姿容妖异的奇术师妖娆看着远处的少女。好像从刚才开始,她就没再接近过自己周身五米之内呢~每次用来攻击他的不是一些暗器冷兵,就是根本看不到踪影的某种能量暗袭。 判断非常准确,临变应对迅速,即便看不见他的念能力‘伸缩自如的爱’,也能这么快就扬长避短,选择了最正确的应对方式。西索的琉璃金眸微微眯起,‘嗯~满分~。’ 不过,比起现在这样,他果然还是比较喜欢和她处得再近一些呢,那样或许才能见到她身上的那份疯狂,那种仿佛能将一切都燃烧殆尽的疯狂真让人期待呢~ 这边的某男愉悦地添油加醋,期待再烧上一场大火,而那边的少女却是根本不多近他哪怕半分!也是,在遭遇了之前那种离奇古怪之后,千眷又怎么可能不对他多加防范! 虽然没在那个男人的行动方面上看出什么端倪,但从刚才的那种感觉来看,对方应该是在她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不过这种手脚似乎并不全面,否则她感觉到拉扯力就不该是只来自脖颈之上了。 身体活动自如,忍印施结无碍,唯有那种似乎在被某种丝线拉扯的感觉清晰异常,千眷的眸光眯了眯,‘某种看不见的傀儡线吗?真是麻烦的能力。’ 虽然从目前试探出的结果来看,她只要保证不和对方有太近的接触,就能有效限制对方那种能力的发动。但这样的做法虽是让她免于受控,却也同时限制她的诸多行动,而光是靠这种威力有限更适合偷袭和破绽一击的暗器攻击根本无法对那个男人产生有效伤害。 至于大范围高杀伤忍术虽说能够一次性解决距离和伤害的问题,但在这样一个地方显然不适合使用那种忍术。先不说当前这样狭隘的环境阻挡会抵消不少忍术威力,同时变相增加术式所需的查克拉量。再有就是,就算千眷不介意查克拉消耗,她也要想想,她这么一用会死多少人! 就算再怎么冰冷,千眷也还没冰冷到只为一己私欲就能残忍牵连那么多的无辜人士!况且,她和这个男人之间的怨结,也还没到那种非要不计后果将他人道毁灭的地步。 ‘看来,只能离开这里了。’手中几片风刃扬出,千眷身侧那本就布满裂纹的玻璃窗瞬间碎裂,便是在冷风灌入的那个瞬息,原本站在那里的纤细身影也同时翻出了窗外。 暖阳轻柔拂照,猎风狂啸尖鸣,那个少女就如此从凌顶之空飞速坠落,眼中景色快速倒落,下方危险极速而来,可诡异的是少女那张苍白得近乎有些病态的精致脸庞之上却看不到一丝危险直临时该有的恐惧和不安!就仿佛她此刻不是正从高楼坠落,而仅是在进行一场凌空之旅! 眼看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近,少女习惯性地将手伸向腰间,不过这个动作才刚起,她的唇角便拉出了一丝苦笑,‘习惯这种东西还真是可怕。’ 在上个世界长久养出的习惯,让她下意识地在这种凌空状态下就会想起使用立体机动。可她倒是忘了那套装置现在不在自己身上。 早在她出流星街的那天,压力瓶中的瓦斯就已经耗得一干二净,在这几天千眷也找过不少地方往压力瓶中补充瓦斯,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气体之间存在差异,就算冲入瓦斯立体机动也不能很好运转。无奈之下她也只能先将这套装置封存起来,丢进银行保险柜。 毕竟随身带着那样一个体积不轻,运转还不便的立体机动装置除了影响她的行动,没有再多的助益。而且在这样一个世界,带着那种特殊的科技装置也过于引人注意,先一段封存起来也好。至于立体机动的运转问题,只能等以后再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解决的办法了。 就在千眷思绪微迁的那一刹那,凌空之间忽然传来一道低沉性感的嗓音,“就这样一声不响就离开可不对呢~” 微微侧眸,毫不意外地看见某个极度麻烦的身影,清明的光亮之下能清楚看见男人身上那深深浅浅十几道正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而且这些伤口大多都是会影响行动,但却并不致命的手脚关节部位。 ‘都这样还要跟来,果然是难缠。’近身格斗技术几乎全都传自于根的千眷,下手自然不可能温吞,而且她本来也就打算制止这家伙的行动,也省得自己的背后再黏着一块牛皮糖。可眼下看来,这个男人远比她想得要更麻烦许多! 嗯?你想问千眷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杀了西索?本来在某人极端气愤的那一瞬,她的确就是那么做的。但事实证明要杀这个男人并不太容易,要花太多时间,要费太多精力,而最大的问题还是,千眷不想在这样的城市中心使用大规模杀伤性忍术。 可不用那样的忍术,近身格斗又受到限制的情况下,想要对西索造成致命伤害根本就没半点可能!再有一点,千眷这个人,如果不是生死仇怨绝然立场,或者对方危害到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她其实不太轻易会对他人下杀心,因为那样的杀意消散得实在太快,而且滥杀的后味也很不好。 而严格来说西索和千眷并没有死仇,更加没有危害到千眷身边重要的人,其实就算是想危害也不可能实现,毕竟是世界全然不同的两个存在。 在两方受限的情况下,千眷自然不可能真的陪着这块死缠烂打的牛皮糖打到尽兴,她可没有半点那种兴致,更懒得满足对方的战斗**! 千眷凉凉看了西索一眼,也不开口,只是身形猛地旋起,就仿佛一枚陀螺般疾速在空中旋转起来!随着这阵急旋,千眷下坠的速度陡然就快了数倍!仅是瞬息,就已经完全拉开了她和西索之间的距离! 西索或许可以不受影响地追着千眷凌空而落,但晚了一步的他却始终是不能制止高空之中千眷的举动,更加无法在那样的极速坠落中追上对方! 风速螺旋疾转而落,在平整的草坪之中猛地砸出了一个深陷地面的凹坑,轰然巨响乍起,旋旋螺纹漫转,就在中心那道身影停止旋转之时,一张草色褪尽,掀出地表的螺纹深坑也已廻延铺展而出。 螺纹深坑中的那个少女忽然抬头,对着她上方正在坠落的那个妖娆男子洒然一笑,“既然你这么喜欢战斗的话,我就让你打个够好了。” 听到千眷的话,西索妖眸微勾,明显是一副愉悦兴起的姿态,只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那张愉悦的脸上顿时只剩一片怔然…… “对手很多,你可以随便挑,只要你追得上!”话音轻落,身影纷出,九道相同面容,相同话语的千眷洒脱地向上方摆了摆手,然后分别掠往九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妖娆的身姿旋空猛降,还未等冲击彻底平息便抬起那双勾魂的桃花眼左右纷看。许久,那张涂着妖艳浓妆,之前还张狂变态得不可一世的某男彻底顿成一张包子脸…… “这也太欺负人了~”他就只有一个人,对方却有九个,还是长相感觉上全都一样的,他到底该追谁好呢? 这边的某男仍旧是一脸哀怨地顿在原地,而那边早就已经跑得无影无踪的千眷,却是心情甚好地坐在了一家咖啡厅悠闲翻着手中的杂志,浅浅喝着杯中的咖啡…… 不过,那个看着像是在翻杂志喝咖啡悠闲渡过早茶时光的少女,脑中却是正在想着完全跟悠闲靠不上边的其他事情。 系统新发布的两个任务,无论哪个对她而言都因为缺少资料而无法进行,毕竟千眷来到这个世界才不过短短几天,而且还都终日处在竞技对擂之中,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跑去调查什么情报。虽说之前系统有给她传送过一些情报,但那些都是非常笼统的世界格局概念,帮她简单理解这个世界可以,但对她任务的帮助却是十分有限。 千眷眸光微眯,思维意识掠过那道被记录下的任务,回收圣缇维亚的眼泪,完成任务奖励积分10000点,失败扣除积分30000点。积分不足将抹杀。 圣缇维亚的眼泪?老实说她根本就不理解这个东西是什么。是某种物品的名称?是隐喻?还是真的纯粹就是眼泪?如果真的只是眼泪的话,那圣缇维亚又是谁?谁的眼泪竟然能如此高价? ‘看来,只能先调查资料,搞清楚这个东西是什么再进行下一步了。’提示全无,资料不足,就连任务物品是什么都搞不清楚的情况下,千眷唯一能做的,除了调查资料,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不过在那之前,果然还是先把欠下的债还了,否则再过上一段时间,恐怕就连那些利息都能翻成再一轮的天价债务!伸手打开忍包,捞出伊路米留给她的一张名片,只不过这张原本光滑平整黑色名片,此刻却已经是皱成了一团废纸…… 这张废纸,哦不,这张名片是伊路米在拿走某人身上那块冰髓玉蝶的同时塞进她衣领的,在那样一种情况下被交换而来的‘人质名片’面对震怒的某人会有何种下场,实在不难想象…… 纤长玉指轻动,手中造型简洁的单屏手机中便响起了一串清脆的按键音,还有那一阵等待接通的提示音。 第一百零八章 还钱太难 厚重帘幔遮得紧实,淡淡血腥幽幽飘荡,原本奢香靡乱,夜夜笙华的豪邸洋室,此刻就仿佛是一个生者的禁地,冰凉而死寂。 忽然,昏暗之中起了一点光亮,微微闪烁,浅浅鸣震的手机光屏为暗沉室内带起一线光明的同时,却也让眼前一幕显得更为诡异冰冷。 一双更甚室内黯暗死寂的无机质黑眸静静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在那之上提醒的是全然陌生的一串无通知号码。轻鸣微震,良久良久,久到手机屏幕上的那道光亮眼看就要消散停止的一瞬,主人才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轻置耳旁,听到的是,那仿佛从悠远时光中漫转归来的一道熟悉嗓音。芯凉而透澈,淡漠而柔和,一如尘封记忆中的那道身影,冰冷却又同时有着极为矛盾的温柔。一瞬间,那张冰冷麻木总是带着同一种表情的俊颜之上,染上了一层犹若幻梦般的恍惚迷茫。 “喂,伊路米?你有在听我说吗?”听筒另一头传来的清越嗓音微微拨高,宣誓存在的同时,也拉回了伊路米那道飘得恍惚的思绪。 伊路米沉寂的黑眸眨了眨,完全无视了地面上那钉满圆头钉,早已倒上一地气息全无的黑衣人,开始了满嘴不负责的瞎扯胡言,“有在听,不过我现在人在国外。”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能听出对面那道声音中明显的不满。但对着对面那明显不满的态度,伊路米却仍旧是那副面瘫表情,脸上甚至就连一丝歉意涟漪都没起地继续睁眼说着瞎话,“这次的工作有点棘手,我短时间内恐怕回不来。” “……”良久的沉默之后,对面那道清淡的女声再次响起,“那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多出来的利息我不会另外支付的。” “不用另外支付,你只要付上本金就可以。”几乎没有思考,伊路米就认同了对面的说法,“那先这样,等我回去再给你电话。” “也只能这样了。”对面传来一声勉为其难的无奈叹息,似乎是想起什么,那道清凉的女声极为认真地强调了一句,“对了,千万不要弄坏我的东……” 伊路米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微微一滞,然后无声落下了停在挂断键上的冰凉指尖。昏暗铺展,沉寂再临,而就在这样一片凝滞冰冷得几乎要断绝人类呼吸的昏暗之中,却有个纤华身影一反常态地久久停驻在原地。 白皙修长但却有着无比力道大掌无声握起,像是要捏碎手中那块物件般缓缓收紧,沉沉压实。眼看掌中那块被缩减了所有空间的冰髓玉蝶就要迎接被碾碎的命运之时,那双本已收紧的手却是突然在最后一刻卸去了所有力道。 最诡异的是,分明上一刻还准备辣手催‘蝶’的某男,却在下一刻仿佛精神分裂般地变了副让人难以置信的温柔模样。漆黑无光的黑眸眨了眨,仔细地扫过手中那枚玉件,直到确认上面真的没有一丝损伤裂痕,他才动作轻柔地将玉件再次收入自己怀中。 先不说伊路米那边在如何一人分饰两角地玩着人格分裂的游戏。这边话还没说完就被强行挂断电话的千眷却是手下微微一紧,险些捏碎那个才刚买没多久的手机…… 深深舒口气,千眷收起掌上的手机,在桌上留下一些零钱后便起身离开了咖啡厅。说真的,如果不是伊路米手里还扣着她的东西,她真想直接用银行转账的方式摆脱这位债主,也省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再从那位大爷那里吃上一肚子气。 她就搞不懂了,这年头怎么还个钱都这么难?两天前她用公用电话通知伊路米可以过来拿钱,结果对方久久没有音讯。两天后,她用私人手机再次给那位大爷打电话,结果他却直接跑到国外去了。如果伊路米现在就在她面前,她倒真想揪住对方的衣领问问,这钱你到底还要不要了!? 嘛,可惜千眷的这个想法暂时是没可能实现了,现在的她只能先把拿回冰髓玉蝶这件事丢到一边,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 伦尼亚市立图书馆,藏书百万,收纳了整个世界近百年来但凡引动了风波的各类新闻资料,繁琐杂记。虽说及不上那个据说搜罗环宇,囊括古今的卡丁国第一图书馆,但对千眷来说已是足够。 纤长的十指在电脑键盘上轻轻敲击,但凡找到值得注意的关键信息她就会停下指尖的跃动,仔细浏览过后再翻着书籍资料详细比对了解。这样枯燥的比对搜索虽说麻烦了点,不过却能帮她更详细地了解到一些细节上的情况。 ‘圣缇维亚的眼泪’,传说中神明哀怜世人苦难而落下的一滴泪水,据说这滴承载了神之怜悯慈爱的眼泪后来化为了世间最纯澈的一颗宝石,得到这颗宝石的人不仅自身能够感惠到神明的恩泽,就连他身边的人也能随着他一起得到永远的幸福。 这是,来自神的祝福。 沉静的黑眸轻轻扫过卷尾那句结语,‘又是神吗?’足足花了三天的时间来翻阅资料,可所得的信息却是十分有限,还大多都是这种神乎其技的传说范畴。真要说那些现实具体点的描述那是根本没有。 神的眼泪,神的恩泽,神的祝福,神的怜爱,一个几乎从未出现在世人眼前,神秘得就连具体形态都可能是猜测而来的东西,竟然能得到所有人的一致赞美。这些清一色的赞美记录在千眷看来,与其说是神圣,不如说是恐怖更好! ‘看来得去弄张猎人执照了。’千眷的眸光微微闪了闪,合上了手中的厚皮书。 从系统当初给的那些资料中千眷了解到这个世界有着一种十分特殊的职业,那就是猎人。这些人享有许多普通人所无法享受到的特权,比如免费使用95%的公共施设,无碍进入大多数禁止民众进入的国家和区域,就算没有护照也可以长期停留在出生国以外的国家。 而最吸引千眷的一点是,猎人能享用隐秘独立的情报网,猎人网站上所提供的情报绝不会出现那种流于表面的假传误报,可以说上面提供的一切信息都具有很高的真实性和可靠性。只要你付出等价情报费,在这上面你可以轻松找到自己需要的绝大部分信息。 嗯?你问千眷为什么不自己用‘风声细语’搜集情报?嘛,‘风声细语’的确是可以大范围收集情报的忍术,但它所要承受的精神负压和查克拉耗费也是庞大得让人难以想象。所以除非范围能够确定,或是有针对性的目标,千眷一般都不怎么使用‘风声细语’来收集情报。 当然,事无可避的情况下千眷也会用这个忍术。但如今在这样一个互联网通讯如此发达的世界,她又怎么可能放弃眼前简洁方便的手段不选,而特地跑去用消耗那么大的忍术去收集那种虚无缥缈,几乎掩埋在历史传说中的古老信息呢?就算真的使用这个忍术去搜集,极大可能也会是全无收获。 窈窕的身影踏着一地静谧走出图书馆大门。烈阳斜落,晖光迷眼,少女眯了眯眸子避开那道仿佛要灼伤人眼目的炽烈光线,缓缓迈下台阶,脑中继续想着之前的打算。 不过现在想要拿到猎人执照估计不太容易,毕竟今年的猎人考试已经过了,想要走官方途径获取猎人执照已是不可能。这样的话,她就只能出去找人‘借’一张了。可要问谁‘借’呢?没有哪个猎人会把那种贵重品明目张胆地挂在自己胸口,真要那么做的话,等待他的估计就该是无止无境的明劫暗借了…… 就在某人脑子里正十分不和谐地甄别着可借取对象时,一阵紧促的手机铃音忽然响起。摸出口袋中鸣个不停的手机,扫了眼上方显示的号码后,千眷按下接听键。 久久的聆听后,那张红唇轻轻张启,落下的唯有一句,“把资料发过来,剩下的我自己会鉴别。” 电话挂断不久,便是一道电邮的提示音陡然响起。点开邮件,看完上面的内容后,千眷原本舒展的眉头又是轻轻皱起,‘看来就算再委托下去也查不到更多了。’ 无论什么地方总会有以着贩卖情报为生的某类特殊人群,忍界有,王城有,龙蛇混杂的伦尼亚自然不可能没有。这些穿梭黑暗,游走灰白,就仿佛影子一般无所不在地窥视你所有的特殊人士大多数时候都让人既头疼又无奈,但在某些特别的时候这类人又可能会成为你的助益。 黑暗的真知者,矛盾的引信人,情报商就是这样一个特殊而又另类的存在。而早在千眷拿到百层奖金的当天,她就开始有意地寻找这种让很多人既需要又烦躁的头疼存在。毕竟光靠着自己这个对当前世界根本不熟的外界人,想要尽快收集到那种形态不明之物的详细情报显然是很不现实的。而这种时候本土的专业情报人士就十分必要了。 在使用了‘风声细语’的情况下,千眷没有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找到了当地一处黑市情报屋。价格高昂,不过与之相对的是这家情报屋风评中的效率也很高。 可千眷真是没想到这么一家风评中近乎达到百分之九十消息准确提供率的情报屋,查了这么久竟然就给了她这么模糊的几句。 是的,那封传过来的电邮中只有简单两句,线索已断,无法调查。不过有消息称圣缇维亚的眼泪的眼泪二十年前曾在巴托斯独立公国出现过。 ‘巴托斯?果然是有和没有都差不多的情报。’千眷的眉头皱了皱,将手机收回口袋,拉着微沉的步伐向着夕阳映照下的那一片喧嚣繁华走去。 第一百零九章 失落的乐园 说到巴托斯,就不得不提一下这个国家那极具传奇色彩的辉煌历史。移动电话的发明,互联网通讯的推广疫苗的研制,飞艇远航驱动技术的改良,对灭国打击专用抵御手段荆棘圣墙的制导研发,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但是又有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在军、民、医等多项领域都有着斐然贡献的卓越国家,就在七十年前还是一个备受周边大国欺压,丝毫没有半点起眼之处的边缘小国呢? 似乎就是在那一次影响到整个埃珍大陆南北格局的惨烈战争后,这个曾经默默无名,在大国夹缝间步步为营小心生存的边缘小国开始逐渐崭露自己的头角。 浅浅抛出理论发想,小心对论历史遗留学术问题上的错误,尝试改良固有技术的缺陷,到最后的大胆创新!巴托斯就这样以着一种谦卑而又无畏的学术姿态一步步跃入了所有人的眼中,就仿佛一颗蒙尘的明珠一般,从最初的黯淡无光,直到最后的辉光华耀! 甚至有传言称,当时的巴托斯国内已经进入了高度自动化的时代。这里的居民无需劳作便能获享优渥生活,无需踌躇便能尽得所有便利,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有科技为他们代劳。 嘛,不过这传言究竟是真是假倒是没人能够确认,毕竟巴托斯这个国家虽然在国际舞台上表现得很抢眼,但它自身的国内状况在外人眼中却仍是一个谜。 也不是没有人想进去一探究竟,但众所周知的是,巴托斯这个国家对于出入境的限制非常严格,或许该说是极端比较好。没有移民意向的外国人一概不允许入境,就算精审细查被特批入境之后,没有皇室特许的话,你也不可能再随便出境。这一点,对于他们本国居民来说也是一样的,想要出境就必须取得皇室的许可。 至于猎人的特权?抱歉,巴托斯是少数几个不接受猎人无阻入境通行的国家之一。就算是想要偷偷入境也是不可能,荆棘圣墙的防护几乎包裹了巴托斯全域。一旦有标识之外的人入侵国界,中央系统的警报就会瞬间鸣响!而接下来入侵者将要面对的除了荆棘圣墙那能抵御大型战争的恐怖防护系统外,甚至还要承受传言中就连念能力者也无法突破的第二,第三层极密反击手段。 这也是为什么人口不足百万的巴托斯,能在风光无限让人眼红的同时,一直保证自身在这块大陆上安然屹立的原因。只不过这种安然现在也已成为了过往,那个曾经被世人称之为乐园的国家,如今已是哪里都找不到了。 嗯,其实也不能说是完全找不到,虽说绝大部分建筑被毁,但国址遗迹还是有些许存留的。只不过那样的遗留已经让人根本无法推测,之前立于其上的那个国家究竟有过怎样震惊世界的辉煌…… …… 茫茫旷野之上,有着一片辽阔无边,姿态千奇的风岩地。风声游弋间,雕琢的是哪怕世间任何一个艺术家都会谓叹不如的绝世瑰丽,鬼斧神奇!只要望上一眼,便能让人由心生出一种触动灵魂的强烈震撼,那是对大自然神奇之笔的敬意,那是对自身渺小之存的感慨。 不过,立于远处一块嶙峋石壁上的那个少女,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震撼,不如说是惊撼更为恰当。少女的目光静静遥转着环视周围风景,可在她那双清澈如水的黑眸之中却是连一丝感叹欣赏都看不到!真要说有点什么情绪的话,那恐怕除了难以置信之外,便只有深深的疑惑了。 眼前的这位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一周前还身处伦尼亚的千眷。本来她是不打算来这个国家的,一个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在地震海啸中毁于一旦的国家,就算是曾经有过那件东西出没的传言,如今再去又能查到些什么呢?所以情报屋才会说线索已断,无法调查;所以千眷才会说这个果然是有和没有都差不多的情报。 至于为什么原本不打算来的某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主要还是跟巴托斯那璀如流星的历史有关。先前的千眷并不清楚巴托斯是个怎样的国家,她唯一对巴托斯的了解主要都来自情报商人。 可千眷委托情报商寻找的毕竟是以‘圣缇维亚的眼泪’为主的信息,像那种就连情报真伪都无法完全确认,并且已经彻底毁灭的某相关国信息,情报商自然不可能对千眷说得太详细。能对委托人说上一个大概,同时指出这个情报的不确定性就已是他们所该遵循的全部职业操守。 所以当时千眷了解的情况便是,那个据说可能有‘圣缇维亚’相关线索的国家,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完全毁灭于一场自然灾害。二十年?二十年是一个什么概念?二十年足够洗去所有曾经遗留的痕迹,更足够一颗被世间誉为神之祝福的物件转手数任主人!这种情况下,是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想着去一个湮灭在时光长河中的废墟遗址翻线索的,千眷也是一样。 不过真正让她改变主意的也恰恰正是线索一词,在旧情报已断,新情报却迟迟未来的情况下。千眷也只能一边亲自筛选着猎人执照的可借取对象,一边继续窝回图书馆翻查资料。而在看过那封邮件后,她也下意识地开始留意起记录上有关巴托斯独立公国的信息。 可这一留意不要紧,却是让千眷心里越来越疑惑。她实在很难想象一个人口甚至不足百万,长年生存在大国夹缝间的羸弱小国是怎么在那场生灵涂炭的南北战争中全身而退的?更让她难以理解的是,这样一个曾经掩埋在泱泱大国之下,就连半点特长都没有展现过的小国家,究竟是怎么在五十年间一飞冲天,发展成为那样包揽各个领域,同时还让整块大陆都忌惮不已的璀璨明珠的呢? 都说厚积薄发,战后的发展会有一个飞跃性的质变,但再怎么飞速,再怎么质变,也不可能到这样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吧!?除了以上两点,千眷心底还有着一个不合理,只不过这个不合理恐怕得等她亲自看到那个地方才能够确认。 于是,千眷出现在了这里,只为解明心中疑惑,得到一个答案。只可惜,在亲眼见到这一切之后,她心中的疑惑不仅没少,反而更多了。 ‘这真的是那个曾被称为乐园的国度吗?’千眷眸光微闪,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苍凉,心中除了疑惑,更多的一种让她冷到心底的感觉。 如果不是千眷能百分之百地肯定遗址地点的正确,恐怕她都要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眼前这个地方真的是巴托斯的遗址?二十年的时光真能让一个曾经璀如明珠的乐园之地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眼前废墟给她的感觉根本不像是经历过地震海啸后的二十年,而更像是在无尽岁月中蹉跎了千百年的样子!而最让千眷诡异的是,她心中的那个不合理得到了确实。 按说,在这么个近乎一马平川的大陆地形上,一个两边邻国,单面临海的国家,不可能出现那种自家遭遇地震海啸之时,邻居却几乎完全没受天灾波及的情况。毕竟离得这么近,背靠同一片海峡,脚踏同一块大陆,强度又如此大的天灾怎么可能没有波及到临近地域? 可事实上,当年隔壁的两个国家除了轻微的地震余波外,几乎没有再受到任何一点点的灾害影响。承受完全影响的似乎只有巴托斯这么一个占地面积不算太广的小国家。 就算是巴托斯位置再不好,正好首当其冲地堵在海啸奔袭的位置,地震发起的端口。可就以这个国家当时的科技,会做不到提前应对灾难,及时疏导国民避难?至于百万人口都随着国家一起踏入毁灭吗?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 而最离奇的是,一次地震海啸之下,整个国家竟然就这样被摧毁了,就连一座稍微完整点的建筑,一个活着的国民都没有!不,或许该说连一具尸骸都没有留下!那可是百万人口啊,就算吞下他们的是无尽之海,骸骨至少也该飘上几具来吧?可事实上这么多年来,没有人在这片海域打捞到疑似巴托斯国民的尸骸。 明明这么不合理的事情,怎么这么多年来就没有人觉得奇怪呢?官方的报导中就只有简单描述巴托斯毁于一次百年难见的地震海啸,然后就再没有其他了。灾难原因呢?国民尸骸呢?还有生还者吗?这些问题全都没有一个官方的解释。就千眷所知的这些,还是在一本野史上看到的。 其实千眷不知道的是,这件事当初也曾引发过很大风波,只不过后来各国长期的调查无果,外加怕引起民众恐慌。v5的几个高层这才联手将整件事压了下来,然后在经过多年的有意掩盖和淡化之后,明面记录和官方报导也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不管当初的真相是什么,至少千眷现在能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巴托斯的毁灭绝对跟圣缇维亚的眼泪脱不开关系。这可不是无端猜测,她敢如此下定论的理由至少有两个。 其一,巴托斯的毁灭方式太过离奇,千眷相信天灾可以毁灭一个小型国家,但她绝不相信一次波及范围如此狭窄的地震海啸能让高度发达的那个国家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百万人口的无踪影和如今的这样一个遗址根本就不是什么地震海啸能够造成的! 其二,系统什么时候让她找过正常的东西?从最初的霜琼玉璧,到后来的日月之匙,全都是让她吃了不少苦头的离奇之物,而现在这个积分甚至高达10000点的物件有可能会正常吗?想想也不可能…… 不过,如果事情真是如她推测的那样,那她想要回收‘圣缇维亚的眼泪’恐怕就非常困难了。巴托斯已经不存在了,这就让她断了目前唯一的线索。而想要在如此广阔的世界找出一个几乎掩埋在历史传说中,就连具体形态都无法确定的东西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算是侥幸确定了那件物品的行踪,千眷也不认为自己就能轻易得手,像那样能将一个国家完全毁灭甚至影响至此的东西,其危险程度根本无法界定! “哈……”千眷长长地叹了口气,单手撑着岩壁在上方坐了下来。 少女的那一声叹息中,有着深深的感慨,浓浓的疲惫。也不知是为眼前这片走在岁月尽头的废墟,还是为无限轮回奔波的自己。不过,不管是为谁,也不管是多么深浓的感慨,最终都只能随着周围那片永恒不息的风声化为无尽的苍凉。 或许,不止苍凉。就在少女那声叹息落下不久,周围不远的风岩之上遥遥传来一道沉厚的男声。 “没想到当初那个乐园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吧?”男人的声音中有着一种很难说清的特质,那是种简简单单,但却莫名能让人感觉到心安的平稳,“不过,即便是这样一块荒凉贫瘠的土地,也还是有可能会再次成为另一种新生命的乐园。” 那是,阳光的味道。 第一百一十章 金·富力士 视线微转,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在那里有着一道静静端坐,沐浴在柔日清辉中的身影。陈旧的布缠帽,斜裹的布披风,还有那一双浸染尘砂的黑布靴,即便是离着这么远的距离,千眷也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那一股风尘仆仆,流肆如烟的味道。 这个地方会有其他人出现并不奇怪,毕竟在巴托斯灭亡以后,它曾经定下的禁入条约也就成了一张废纸。而这个国家先前的神秘辉煌,再加上最后的离奇毁灭总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许多想窥探巴托斯辉煌奥秘的国家,还有那些纯粹对这个国家历史好奇的学者猎人都可能会来这里探索。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来这里探索的人越来越少,毕竟没有多少国家组织能够忍受得了常年将自己大量人力财力白白浪费在这种根本没有多少挖掘考据价值的废墟上。所以在事件最初几年的频繁调查之后,这个地方也就渐渐沦为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废弃之地。 时至今日,除了个别好奇的游者,寻迹灵感的艺术家,还有千眷这种别有目的的特殊人士外,再没有其他人会特意跑到这种不详之地来。千眷不关心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隶属,也不在意对方来此的目的为何。真正让她介怀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这个男人本身。 对方距离她不过二十米,按理来说如此抵近的距离之内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感知一向敏锐的千眷早该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可事实上直到这个男人开口说话之前,她都没有感觉到哪怕一丝气息的存在! 对方是什么时候来的?是在她之前,还是之后?如果是在她之前对方就在了的话,那说明这个男人的匿形之法已经到了神踪难寻的地步。不,这种手法或许已经不能称为匿形,再怎么精绝的匿形之术都会有破绽的存在,只不过多寡而已。 可像这样让她根本就连一点都察觉不到的手法,千眷只知道一种,那便是心源同化,将自身存在完全融于自然环境之中。要做到这一点,靠的不是实力,而是对自然之气的感悟。一旦对方进入这种心源融于自然的状态,那即便是生生站在你的面前,你双眼中能看到印象的恐怕也只会是一株花,一簇草,一棵木,一块石。 而如果对方是在她之后才来的话,那就更可怕了!心源可以只靠感悟,虽说能体会到这种感悟之境的普通人少之又少,但总归是有。可如此高明的敛息手段却是绝对需要登峰造极的实力作为依托,否则就如无根之木,就连屹立都不可能做到!这便是静与动的区别。 若是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个普通游者也就罢了,可现在这样一个实力深不可测,让她就连半点都看不透的男人,实在很难让她不去多想。之前的坑爹任务,还有对这世界遍地危险份子的认知都让千眷不得不注意,不得不小心。 “你看那边。”男人的声音轻轻响起,低醇平稳中还带着一种融和的温暖,让人不知不觉中就能安和下心绪。 静静瞥了男人一眼,千眷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可在那个地方除了几块巨大风岩,满地碎石之外似乎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嗯?”忽然,千眷的眸光凝了凝,将目光落到地面一块有着双拳大小的石头之上。乍一眼看去,那块灰突突的石头就只是一块随处可见的普通石头,并没有任何起眼之处。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从那块石头上感觉到一丝微乎其微的生气,对,就是生气。 纤秀的眉峰微微拧起,一瞬不瞬地盯着地面那块石头,但无论她怎么看也看不出这块石头和周边散落的其他石头有什么区别。可,一块普通的石头中怎么可能会有生的存在? “这东西可不是石头。”似乎是察觉到了千眷的疑惑,男人醇和清爽的声音再次响起,“而是名副其实的哺乳类生物。” “哺乳类生物?”听到男人的话千眷楞了楞,出口的语气中有着浅然易见的不可置信。 其实也难怪千眷这种反应,换是任何一个人,若是被人指着一块石头告诉自己这是哺乳动物都难免会质疑。毕竟那个东西无论从哪里看都只是一块石头,虽说蕴含了生气,可就那一点微乎其微,几乎不存的气根本就无法让人联想到生命体。说真的,如果不是感觉极为敏锐的人,甚至根本察觉不到那一丁点生的气息! 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生物呢?还是哺乳类生物!?这与千眷所知的常识真是相距太远,也难怪她不相信。可她的这一份不相信,却是还没持续多久就随着男人接下来的举动变成了目瞪口呆…… 茫茫荒凉之地中,一个满脸胡子拉碴,身裹陈旧布披,看起来相当落魄的男人,此刻正扬着一张孩童般纯净无邪的笑颜,温柔地抚摸着掌中那一只洁白如月,几乎窝成一团毛球的袖珍萌兽。那场面,那气氛,真是要多温馨就有多温馨,要多柔和就有多柔和…… 按理来说,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边幅不修,近乎流浪者的大男人做出这种神情举动多少都会让人有种鸡皮掉地的违和感。但奇怪的是,千眷却完全不觉得眼前一幕有任何违和。纯净无邪,落拓不羁,分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可放在那个男人身上却是融合完美,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到半点突兀! “很漂亮吧。”男人脸上的笑容清爽灿烂,一双亮如琥珀的眼睛烁烁生辉,在那其中是没有掺糅任何杂质的开心明快。 兴许是受周围那种温暖安宁气息的影响,又或许是被那一张清爽灿烂,有若阳光般的纯净笑颜所感染,千眷那沾染了冰凉的眼角眉梢有了些许融缓,“的确。” 雪月般光滑洁净的皮毛,湖水般空灵湿润的眼睛,还有额间那一只有如白玉般的玲珑独角。眼前的这个生物的确不可谓不漂亮。不过,比起漂亮,千眷感觉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圣灵般的完美神秘。说真的,她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奇特的生物。 “这真的是刚才那块石头?”虽说千眷是亲眼看到刚才那一幕变化的,但直到现在她还是很难相信一块气息微弱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石头,会在转瞬之间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变成这么一只生机满溢的活物。 “千真万确。”看到千眷脸上的那一份难以置信,男人笑了笑,解释道,“这小东西叫塞利尼狐,刚才那种变化只不过它拟态中的一种。这种狐狸天性警觉,只要听到一公里内出现陌生动静,就会迅速进入拟形状态融入周围环境,所以通常情况下人类很难见到这种动物。” ‘拟态?’千眷嘴角抽了抽,无声看向眼前的男人,‘刚才那个能叫拟态吗……’ 她不是不知道动物的拟态行为,那是它们为了蒙蔽敌害,保护自身而模拟出的一种假象。但刚才那种明显已经超出了拟态范畴,真要说的话,那种就连生命气息都能消除的能力更接近于这个男人刚才所用的心源同化吧。 “不过塞利尼狐的踪迹消失有三十几年了,外界都以为这种生物已经灭绝了,真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种地方看到。” “灭绝?”千眷眸光微转,看向男人掌中那一只乖巧窝着,同时还时不时偷看这边,小心戒备着她的毛球。像这样一种天性警觉,同时还拥有那种就连她都难以察觉的蒙蔽能力的生物,怎么会那么轻易就陷入灭绝之境呢? 男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忽然答非所问地问了一句,“你觉得这种生物最让人类喜欢的地方是什么?” 玲珑娇憨的外形?暖化人心的萌态?心神意领的灵性?都不对。千眷眸光眯了眯,静静落下一句,“是皮毛吧。” 男人深深看了眼那个一针见血的少女。外形美丽的生物固然能引起人的喜爱之心,但若是这份美丽有着巨大的附加价值之时,绝大多数人无疑会选择那份附加了各种利益价值的美丽。“当时一张完整的塞利尼狐皮在黑市的价格大概可以卖到三千万戒尼。” “这么贵!?”千眷眼睛张了张,落在男人掌中那一只还没有猫崽大的萌兽身上。 换是以前千眷搞不懂这世界物价的时候,可能会对这个数字没什么概念,但现在她却非常清楚这数字所代表的价值。就这么一张才不过猫崽大小动物的皮毛竟然可以卖到三千万戒尼,这可是绝大多数普通人半生的劳力价值啊!说是天价也不为过! 只不过还没等某人吃惊完,男人又丢出了一颗炸弹,“现在大概可以卖到两亿戒尼吧。” “……”难怪会灭绝,就算再怎么难抓,也抵不过人类前仆后继的贪婪。 “塞利尼狐的皮毛在黑暗环境中会散发淡淡的月光,所以这种狐狸也被称为月狐。很多上流社会的有钱人都喜欢用月狐外皮制作的皮毛制品。价格的高昂和市场的供不应求导致人类开始对这种动物的无限制捕杀。” “政府没出面阻止吗?”人类喜欢美丽的事物,即便那样的美是建立它者的血腥之上也仍然挡不住人的这种天性,或许该说贪性。而需求与供给又是双向,所以像这种掠夺它者美丽的残酷行径在任何世界都是免不了的。 不过,掠夺归掠夺,至少没有任何一个文明国度会放任某个物种被残杀到灭亡,因为这种破坏物种平衡的行为其本身就是恶化人类生存环境的一种灾难!所以千眷不理解这个世界怎么会放任掠夺,任由灭绝一幕发生。 “曾经有,不过后来那道禁捕令被解除了。”男人声音忽然轻了下来,染上了一层说不清是哀还是叹的悠远,“你知道病毒吧。” 千眷眸光微眯,“据传来自世界之外,曾经一度蔓延大陆,导致数十万人死亡的冥王病毒?” “不错。”男人静静抬眸看了前方的少女一眼,“当时巴托斯研制出了抵消这种病毒的疫苗,而这种疫苗的其中一种主材料就有月狐的独角。” “……”接下来的事即便不说,千眷也能猜出个大概。在人类自身受到威胁的时候,的确是不会去在意其他物种是否灭绝的。这无关对错,只不过是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罢了。 还真是讽刺啊,巴托斯曾经的所在,现在竟然成了因它间接导致灭亡生物的乐园之地。 就在周遭的空气陷入沉闷之时,男人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不过,巴托斯这种灭绝物种的做法真的是为了全人类么?” “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月狐的独角是没有任何药用价值的,更别说成为那种疫苗的主材料了。” 知晓灭绝物种的生态习性,清楚黑市的价格‘内’幕,了解外人根本不可能接触的隐秘信息,同时还拥有深不可测的高绝实力。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是默默无名之辈。 千眷眸光闪了闪,静静开口,“你是谁?” “我吗?”男人轻轻将手中的月狐放到地面,然后抬头对着少女清爽一笑,“金?富力士,一个普通的探索者而已。” 第一百一十一章 祭祀之地 治疗手残症,治疗卡文症,治疗拖延症,这是强制作者更新的填位置章节。格子现在正拿着鞭子抽着自己加油码字(╰_╯),所以同志们,请在明天中午傍晚之类的时候再来看吧,努力中……虽然很对不起第一时间就来看的各位,不过请见谅一下,强制更新章节效果也是明显的,至少摆脱了那种好久都看不到新章的断更状况。 请亲爱的读者们赐予格子力量吧!!!哎什么时候才能码字如飞,思如泉涌啊…… 治疗手残症,治疗卡文症,治疗拖延症,这是强制作者更新的填位置章节。格子现在正拿着鞭子抽着自己加油码字(╰_╯),所以同志们,请在明天中午傍晚之类的时候再来看吧,努力中……虽然有些对不起第一时间就来看的,不过请见谅一下,强制更新章节效果也是明显的,至少最近摆脱了那种好久都看不到新章的糟糕情况。 樱の馆位于樱花漫山,风景宜人的仓霞岭,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栋很普通的洋馆。可就是这样一栋看似普通的洋馆,在当地居民的眼中却是赫赫有名的凶宅。 这栋洋馆修建的年限并不算长,仅三十年不到,可似乎自修建以来这里就始终祸事不断。根据资料统计,在短短三十年间洋馆的主人前前后后就换了九任!而且每次住到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会遭到些意外,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 这种事情如果只发生个一次,两次,那还可以说是意外。但像这样的事发频率,显然就不是简单用意外两字就能解释得了的! “怎么样?查出什么来没有?”千眷侧头询问同样坐在车子后座,埋头于笔记本电脑上的小恋。 “根据我查到的资料来看,原因不是出在那几户人家身上。”小恋头未抬,纤长的十指依然在键盘上敲击跃动。 一般来说,像樱の馆这种情况,问题最有可能出在两个地方。一是,最初几任住户有问题,这才导致后面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会出事。二是,那块地方本来就不干净。 现在第一种可能已经被排除了,那就只剩第二种。顺着这个方向小恋继续往前查,发现这块地的确有点问题。 其实在樱の馆建立之前,那块土地上还有过一栋洋馆,里面住着宫泽一家兄妹。不过后来那栋洋馆毁于一场大火。 据资料记载,那场火是在后半夜突然从主屋烧起来的。虽说后来住在西侧偏栋的佣人发现起火后立即赶去救火,但碍于发现时间上的缓差,再加上当时火势极大,他们那样落后的救火手段无异于杯水车薪。 而由于这里离市区较远,等消防人员赶到的时候,中央主屋几乎已经快被烧掉一大半。虽然听佣人讲,宫泽兄妹好像还在里面没出来,但在火势这么猛的情况下他们已经没办法进去救人了。 据事后调查,起火原因是人为纵火,有人事先在主屋里浇过汽油。再加上当天风很大,这才导致火势凶猛,无法抑制。 至于纵火嫌疑人,警方经过仔细排查,认为纵火的很可能是宫泽家的妹妹,宫泽流奈。 根据佣人们的口供来看,原本两兄妹的关系很要好,宫泽拓人对于这个小他九岁的妹妹一直非常宠爱。但就在几年前,小姐突然病了,是精神方面的疾病,少爷曾经找过很多医生来为她治疗。 可这些治疗非但没让宫泽流奈的病情好转,反而让情况变得更为严重!她开始自残,并且时常会伤害到洋馆的佣人。不得已,宫泽拓人只能将她关了起来,由自己亲自照顾。 不过就在起火的那一天,佣人们发现几年没见的小姐忽然出现了,据她说是哥哥说她病已经好了,所以把她放出来了。当时佣人们看她行为举止都很正常,没再像以前那般疯狂,便也没有多想,而且身为下人的他们,也不好对主人的家事指指点点。 傍晚的时候,佣人们发现历来准时用餐的宫泽拓人没有出现在餐桌上。于是有个女仆打算上去叫少爷下来用餐,可却被流奈栏下了,她说,‘哥哥说他今天不舒服,好像是生病了,不想吃饭。’ 生病了?两个小时前,她最后一次看见拓人少爷的时候,他气色看起来明明还很好,怎么会突然就病了呢?当时那个女仆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最后还是没敢多说。 当天半夜,主屋起了大火,这场火将一切燃烧殆尽,只留下了一男一女两具被烧成焦黑的尸骸。经法医鉴定身高骨龄都符合宫泽兄妹的描述,其中那名男性死者口鼻内没有吸入烟灰,可见其在起火前就已经死亡。 鉴于死无对证,一场谋杀后毁尸纵火案就这样以证据不全,嫌疑人已死草草结案。 七年后,当地政府将这块无主之地以极为低廉的价格卖给了一家地产商。后来那家房地产商在这片土地上建起了一栋洋馆,因为四周樱花绚烂,于是给洋馆取其名‘樱の馆’,然后高价出售给别人。 再后来,洋馆里老有怪事发生,住在这里的人,或伤,或死,或搬,或失踪,总之没有一个能过得顺心的。虽说也有人找过神社来驱邪,但不见得有多大作用,该发生的依然发生,导致这栋洋馆不断被转手。 你问为什么房子这么不干净,还老是有人敢搬进去住?这其中原因就多了,或是贪便宜,或是不知情,或是心怀侥幸,或是根本不怕。 不过自从樱の馆最后一任主人,安田一家在三年前遭遇强盗入室杀人全部遇难后,这里就彻底闲置了下来。 而此刻千眷一行三人就站在这栋赫赫有名的凶宅前。眼前的洋馆从外面看起来真的很普通,除了面积大得过分了点。 这栋洋馆出过不少事,也闲置了好几年,按理来说应该会让人感觉阴气森森,但眼前的樱の馆却丝毫不显阴森死寂。或许是因为周围那颜色鲜亮的早樱花海,还有在这片花海中翩然起舞的彩蝶为这栋洋馆带起了一抹鲜亮之色吧。 林将视线从眼前的洋馆收回,从怀里摸出两张灵符分别递给千眷和小恋,面色严肃的说道,“这张灵符你们放在身上,它能隐藏活人的生气。一会记得要跟紧我,不要和‘她’硬拼,只要找到良介和佐藤我们马上离开。” “好。”两人点点头伸手接过灵符,洛丽塔实力强大,在‘她’的地盘上和‘她’硬拼显然是很不明智的。而且这也是他们在来时就商量好的,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救人! 由于正面大门被粗重的锁链牢牢锁着,他们只好撬开西侧窗户,从那边进入。这栋洋馆的地基打得很高,所以窗户离地面的距离很远,起码有一米七。这种高度对于身高不足,身体能力又欠佳的千眷来说,真是一大难题。 已经成功进入洋馆的小恋向下伸出手,“把手给我。” 正在奋力攀爬的千眷抬头看了一眼,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别看小恋身板看起来挺单薄,可力气却着实不小,她并没有使多少力,只是借着他的这份力量,就轻松地被带了上去。 想着自己刚才奋力攀爬的无果,再对比小恋和林的一脸轻松,某人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她以后真得学着锻炼锻炼身体了。 进入洋馆后,千眷抬眸扫视周围,他们当前所处位置是樱の馆西侧的某间客房。由于长年没人打理,房间里的家具上面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显得很是凄清。 大致将周围环境纳入眼底,她偏过头看向两人,“我们该从哪里开始找?” 洋馆面积很大,如果每一处都细细去找,需要花费上大量时间不说,效果也不会理想。而且如果就那样漫无目的地,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那恐怕在他们找到良介和佐藤之前,就可能会先遇上洛丽塔…… 他们此行的目的仅是救人,没必要引发多余风险。 小恋低头思考了一会后,说道,“我看过两栋洋馆的平面建造图,当初宫泽兄妹所住的房间应该在樱の馆的中心偏右一点。既然她现在把良介当做是她哥哥,很有可能会将他关在那附近。” “的确有这个可能,那我们就先试着在那个范围内找一找。”千眷赞同地点了点头。 既然定下范围,三人离开房间,小心地往那个方向行进。这间洋馆的构造很复杂,房间多,走廊多,七拐八弯的,而且到处看起来都差不多,如果是对这里不熟的人,很可能会在里面迷路。不过好在小恋记得樱の馆的平面图,免去了迷路这种尴尬局面。 千眷紧跟在林一步之后,原本缚于腰后的破魔剑此时也已被她抓在手中,以应付突发状况。他们现在是在洛丽塔的大本营,如果不小心点的话,到时候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等等!”在搜索持续了一段时间后,走在最前面的林忽然停住了脚步,同时极力压低声音告知身后的两人。 同一时刻,樱の馆某处宽敞的房间内。 “哥哥,你为什么不吃呢?这可是我特地为你做的呢……” 声音的主人是个洛丽塔装少女,雪色的长发,惨白的肌肤,细碎的长刘海遮挡了大半张脸,让人无法看清她的面容。只能看见鲜艳的红唇,以及留海一角隐约现出的黑色眼眶,里面没有瞳孔,只有犹如黑洞般的漆黑。 此时她正低头看着自己半小时前送来,至今为止却依然原封不动地摆着的那碗‘料理’,满脸的不解。‘料理’,满脸的不解。的那碗‘料理’,摆着的那碗满‘料理’。 第一百一十二章 魔王的指引 治疗手残症,治疗卡文症,治疗拖延症,这是强制作者更新的填位置章节。格子现在正拿着鞭子抽着自己加油码字(╰_╯),所以同志们,请在明天中午傍晚之类的时候再来看吧,努力中……虽然很对不起第一时间就来看的各位,不过请见谅一下,强制更新章节效果也是明显的,至少摆脱了那种好久都看不到新章的断更状况。 请亲爱的读者们赐予格子力量吧!!!哎什么时候才能码字如飞,思如泉涌啊…… 治疗手残症,治疗卡文症,治疗拖延症,这是强制作者更新的填位置章节。格子现在正拿着鞭子抽着自己加油码字(╰_╯),所以同志们,请在明天中午傍晚之类的时候再来看吧,努力中……虽然有些对不起第一时间就来看的,不过请见谅一下,强制更新章节效果也是明显的,至少最近摆脱了那种好久都看不到新章的糟糕情况。 樱の馆位于樱花漫山,风景宜人的仓霞岭,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栋很普通的洋馆。可就是这样一栋看似普通的洋馆,在当地居民的眼中却是赫赫有名的凶宅。 这栋洋馆修建的年限并不算长,仅三十年不到,可似乎自修建以来这里就始终祸事不断。根据资料统计,在短短三十年间洋馆的主人前前后后就换了九任!而且每次住到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会遭到些意外,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 这种事情如果只发生个一次,两次,那还可以说是意外。但像这样的事发频率,显然就不是简单用意外两字就能解释得了的! “怎么样?查出什么来没有?”千眷侧头询问同样坐在车子后座,埋头于笔记本电脑上的小恋。 “根据我查到的资料来看,原因不是出在那几户人家身上。”小恋头未抬,纤长的十指依然在键盘上敲击跃动。 一般来说,像樱の馆这种情况,问题最有可能出在两个地方。一是,最初几任住户有问题,这才导致后面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会出事。二是,那块地方本来就不干净。 现在第一种可能已经被排除了,那就只剩第二种。顺着这个方向小恋继续往前查,发现这块地的确有点问题。 其实在樱の馆建立之前,那块土地上还有过一栋洋馆,里面住着宫泽一家兄妹。不过后来那栋洋馆毁于一场大火。 据资料记载,那场火是在后半夜突然从主屋烧起来的。虽说后来住在西侧偏栋的佣人发现起火后立即赶去救火,但碍于发现时间上的缓差,再加上当时火势极大,他们那样落后的救火手段无异于杯水车薪。 而由于这里离市区较远,等消防人员赶到的时候,中央主屋几乎已经快被烧掉一大半。虽然听佣人讲,宫泽兄妹好像还在里面没出来,但在火势这么猛的情况下他们已经没办法进去救人了。 据事后调查,起火原因是人为纵火,有人事先在主屋里浇过汽油。再加上当天风很大,这才导致火势凶猛,无法抑制。 至于纵火嫌疑人,警方经过仔细排查,认为纵火的很可能是宫泽家的妹妹,宫泽流奈。 根据佣人们的口供来看,原本两兄妹的关系很要好,宫泽拓人对于这个小他九岁的妹妹一直非常宠爱。但就在几年前,小姐突然病了,是精神方面的疾病,少爷曾经找过很多医生来为她治疗。 可这些治疗非但没让宫泽流奈的病情好转,反而让情况变得更为严重!她开始自残,并且时常会伤害到洋馆的佣人。不得已,宫泽拓人只能将她关了起来,由自己亲自照顾。 不过就在起火的那一天,佣人们发现几年没见的小姐忽然出现了,据她说是哥哥说她病已经好了,所以把她放出来了。当时佣人们看她行为举止都很正常,没再像以前那般疯狂,便也没有多想,而且身为下人的他们,也不好对主人的家事指指点点。 傍晚的时候,佣人们发现历来准时用餐的宫泽拓人没有出现在餐桌上。于是有个女仆打算上去叫少爷下来用餐,可却被流奈栏下了,她说,‘哥哥说他今天不舒服,好像是生病了,不想吃饭。’ 生病了?两个小时前,她最后一次看见拓人少爷的时候,他气色看起来明明还很好,怎么会突然就病了呢?当时那个女仆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最后还是没敢多说。 当天半夜,主屋起了大火,这场火将一切燃烧殆尽,只留下了一男一女两具被烧成焦黑的尸骸。经法医鉴定身高骨龄都符合宫泽兄妹的描述,其中那名男性死者口鼻内没有吸入烟灰,可见其在起火前就已经死亡。 鉴于死无对证,一场谋杀后毁尸纵火案就这样以证据不全,嫌疑人已死草草结案。 七年后,当地政府将这块无主之地以极为低廉的价格卖给了一家地产商。后来那家房地产商在这片土地上建起了一栋洋馆,因为四周樱花绚烂,于是给洋馆取其名‘樱の馆’,然后高价出售给别人。 再后来,洋馆里老有怪事发生,住在这里的人,或伤,或死,或搬,或失踪,总之没有一个能过得顺心的。虽说也有人找过神社来驱邪,但不见得有多大作用,该发生的依然发生,导致这栋洋馆不断被转手。 你问为什么房子这么不干净,还老是有人敢搬进去住?这其中原因就多了,或是贪便宜,或是不知情,或是心怀侥幸,或是根本不怕。 不过自从樱の馆最后一任主人,安田一家在三年前遭遇强盗入室杀人全部遇难后,这里就彻底闲置了下来。 而此刻千眷一行三人就站在这栋赫赫有名的凶宅前。眼前的洋馆从外面看起来真的很普通,除了面积大得过分了点。 这栋洋馆出过不少事,也闲置了好几年,按理来说应该会让人感觉阴气森森,但眼前的樱の馆却丝毫不显阴森死寂。或许是因为周围那颜色鲜亮的早樱花海,还有在这片花海中翩然起舞的彩蝶为这栋洋馆带起了一抹鲜亮之色吧。 林将视线从眼前的洋馆收回,从怀里摸出两张灵符分别递给千眷和小恋,面色严肃的说道,“这张灵符你们放在身上,它能隐藏活人的生气。一会记得要跟紧我,不要和‘她’硬拼,只要找到良介和佐藤我们马上离开。” “好。”两人点点头伸手接过灵符,洛丽塔实力强大,在‘她’的地盘上和‘她’硬拼显然是很不明智的。而且这也是他们在来时就商量好的,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救人! 由于正面大门被粗重的锁链牢牢锁着,他们只好撬开西侧窗户,从那边进入。这栋洋馆的地基打得很高,所以窗户离地面的距离很远,起码有一米七。这种高度对于身高不足,身体能力又欠佳的千眷来说,真是一大难题。 已经成功进入洋馆的小恋向下伸出手,“把手给我。” 正在奋力攀爬的千眷抬头看了一眼,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别看小恋身板看起来挺单薄,可力气却着实不小,她并没有使多少力,只是借着他的这份力量,就轻松地被带了上去。 想着自己刚才奋力攀爬的无果,再对比小恋和林的一脸轻松,某人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她以后真得学着锻炼锻炼身体了。 进入洋馆后,千眷抬眸扫视周围,他们当前所处位置是樱の馆西侧的某间客房。由于长年没人打理,房间里的家具上面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显得很是凄清。 大致将周围环境纳入眼底,她偏过头看向两人,“我们该从哪里开始找?” 洋馆面积很大,如果每一处都细细去找,需要花费上大量时间不说,效果也不会理想。而且如果就那样漫无目的地,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那恐怕在他们找到良介和佐藤之前,就可能会先遇上洛丽塔…… 他们此行的目的仅是救人,没必要引发多余风险。 小恋低头思考了一会后,说道,“我看过两栋洋馆的平面建造图,当初宫泽兄妹所住的房间应该在樱の馆的中心偏右一点。既然她现在把良介当做是她哥哥,很有可能会将他关在那附近。” “的确有这个可能,那我们就先试着在那个范围内找一找。”千眷赞同地点了点头。 既然定下范围,三人离开房间,小心地往那个方向行进。这间洋馆的构造很复杂,房间多,走廊多,七拐八弯的,而且到处看起来都差不多,如果是对这里不熟的人,很可能会在里面迷路。不过好在小恋记得樱の馆的平面图,免去了迷路这种尴尬局面。 千眷紧跟在林一步之后,原本缚于腰后的破魔剑此时也已被她抓在手中,以应付突发状况。他们现在是在洛丽塔的大本营,如果不小心点的话,到时候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等等!”在搜索持续了一段时间后,走在最前面的林忽然停住了脚步,同时极力压低声音告知身后的两人。 同一时刻,樱の馆某处宽敞的房间内。 “哥哥,你为什么不吃呢?这可是我特地为你做的呢……” 声音的主人是个洛丽塔装少女,雪色的长发,惨白的肌肤,细碎的长刘海遮挡了大半张脸,让人无法看清她的面容。只能看见鲜艳的红唇,以及留海一角隐约现出的黑色眼眶,里面没有瞳孔,只有犹如黑洞般的漆黑。 此时她正低头看着自己半小时前送来,至今为止却依然原封不动地摆着的那碗‘料理’,满脸的不解。 被她问到的青年,有着一头棕色短碎发,长得还算清俊。只不过脸上那几道狰狞的爪痕,以及浑身上下不时还流淌着鲜血的累累伤痕,让他看起来异常狼狈。 棕发青年看了看桌面上那碗黑漆漆的,不时还在咕嘟冒着气泡的‘食物’,咽了口唾沫,有些胆战心惊的回道,“我……肚子……还不饿……” “哥哥,说谎可是不好的行为哦~”洛丽塔没有抬头,只是轻飘飘地带出这么一句。 棕发青年身子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急忙解释道,“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不饿,哥哥你也应该吃下去才对!身为理想的哥哥怎么能随便践踏妹妹的心意呢!?”洛丽塔忽然偏过头,黑洞般的眼睛直直注视着他,“哥哥你好像完全没明白这一点,看来是教育还不够呢~” 一听到‘教育’两字,棕发青年的脸上顿时现出惊恐之色,她所谓的教育根本就是虐待!他身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完全不理会他的极端抗拒,洛丽塔依旧步步逼近,随着她的不断靠近。 “哥哥,说谎可是不好的行为哦~”洛丽塔没有抬头,只是轻飘飘地带出这么一句。 棕发青年身子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急忙解释道,“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不饿,哥哥你也应该吃下去才对!身为理想的哥哥怎么能随便践踏妹妹的心意呢!?”洛丽塔忽然偏过头,黑洞般的眼睛直直注视着他,“哥哥你好像完全没明白这一点,看来是教育还不够呢~” 一听到‘教育’两字,棕发青年的脸上顿时现出惊恐之色,她所谓的教育根本就是虐待!他身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完全不理会他的极端抗拒,洛丽塔依旧步步逼近,随着她的不断靠近。 一听到‘教育’两字,棕发青年的脸上顿时现出惊恐之色,她所谓的教育根本就是虐待!他身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完全不理会他的极端抗拒,洛丽塔依旧步步逼近,随着她的不断靠近。 一听到‘教育’两字,棕发青年的脸上顿时现出惊恐之色,她所谓的教育根本就是虐待!他身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圣缇维亚宫 作为巴托斯奉至神圣,隐秘到存在了这么多年世间竟几乎全无知晓的祭祀之地,千眷从一开始就没觉得圣缇维亚宫会简单。而魔王的指引’所警示的最危颜色无疑也说明了这个地方有着莫大危险。 所以打从踏出步子的那一刻,千眷便已提起全神戒备,以应对在那道无形之门后可能会遇到的种种未知。诚然,她做了准备,也知道里面一定会有危险,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幕危险竟会在她步子落入其内的同时,以这种完全出人意料的方式猝不及防地落于她身上! 一只脚刚踏入门内,还未站定,千眷便感觉落地的那只脚忽地一沉,或许该说是猛地一陷!就仿佛是踏上了一片松软的泥沼般,让她根本无法由此借力来调整姿势。左右的失衡,再加身体的惯性行为,顿时扯得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着一面倾倒! 这种意外而来,受着惯性和重力影响的状况对于一般人来说只可能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惊吓之中眼睁睁地顺应惯性倒下。但对于千眷这种身经百战,早已经历过不知多少次突临危机洗礼的忍者来说,这种意外还不至于让他们慌了阵脚。 他们深知,越是这种情况越需要冷静,慌乱的应对只会让时机错失,让他们在那份危险中越陷越深,最后亲手引着自己走向黄泉! 这份意料之外,突临其身的状况最初的确让千眷心中有了一丝慌乱,只不过这份慌乱仅持续了一瞬,便已转为彻底的冷静。在单脚陷入泥沼,全身失去平衡又无处借力的情况下,千眷唯有依靠加重另一方的力道扯回这份平衡! 瞳孔微缩中,千眷迅速将查克拉凝于双脚之下,阻止一方继续深陷的同时,也将力道压在了另外半边身子上,以其在单脚站定的同时拉回平衡!对于甚至能临于水面,横立绝壁的忍者来说,要想在有如沼泽般让人无法借力的地形上站稳并不困难,真正困难的是,她要怎么在这种状态下应付眼前那闪着锋锐寒光,密密麻麻而来的刀锋剑雨! 是的,几乎是在千眷失去平衡的同时,这一幕让人心底悚然的刀锋剑雨也毫无预兆地袭至她的面前! “水阵壁!”手中忍印瞬息结落,一道晶莹的水之壁垒便无声无息地落在她的身前!水壁临落,闷声顿起,那是刀锋撞上水壁所激起咆哮闷吼。 一面刀锋如雨,一面咫尺深潭,而落于其中的那道沉厚水壁却犹如一道天堑般坚实而立,严丝合缝地阻挡着一切攻击,严守着立于它之后的那道纤弱身影! 只不过,这样的坚守才不过几息就已经出现了动摇!厚实的水壁之上一阵波光涌动,然后就仿佛一幕濒临负点的镜面一般,开始了不堪重负的崩散碎裂! 眼看无尽寒光就要穿透那幕水壁,眼看汹涌危机就要临身而来,但立于其后的那个少女脸上却没有半点慌张,那一张秀雅绝伦的苍白面庞上,有的只是沉寂若海的平静! 水阵壁的崩散可以说是在千眷的预料之中,毕竟比起擅于形态变化的水系忍术,还是坚于硬度和重力的土系忍术更适合防御,尤其是在面对这种稍大型刀器情况下。 土系忍术的防御方式是靠坚如钢铁的硬度直接挡开刀器锐物,让攻击无法近身。而水系防御忍术讲求的却是牵制吸纳,以柔克刚。根据注入水量的不同,其强度和耐性也会有所改变,但再怎么改变这种耐性也是有限度的,一旦容纳程度抵达上限,那水壁面临的只有崩散一种结果! 千眷现在所处的位置根本没有水源可利用,而仅靠自身查克拉转换而来水壁在强度耐性自然是不足以完全挡下眼前这幕强势袭来的无尽刀雨。不过,她本来也没打算要靠水阵壁来挡下所有攻击,她所需要的只不过那短暂迟滞中能让她周转的一瞬! 几乎是在水阵壁崩散的那一息,数之不尽的风之刃也陡然奔涌而出,撞上了前方那片密集的锋林剑雨!风声混着戾鸣,刀光卷着刃雨,相阻相撞之下所形成狰鸣噪声此起彼伏,持续不断,顷刻之间便掀起了一场慑人心魄,虚人意念的死音之舞! 面对这凛人心神的古怪狂音,千眷眉心不由微微一紧,也不等眼前的风林剑雨平息,便轻身一跃,借着脚下汹涌疾驰的刀锋剑刃,飞转凌越中直接踏行于其上虚空之间。 蹁跹身姿凌于无尽锋芒之上飘旋飞跃,沉彻目光透过阴冷暗幕落向周遭四方,也直到此刻,千眷才有闲余打量起自己如今所处的环境。 松软泥泞还不时冒着气泡的黑色土地,阴虚昏暗阻人视线的朦胧光线,再加上那一股仿佛尘封许久闷人呼吸的奇怪气味。眼前这个地方比起神秘隐藏的圣临遗迹,在千眷看来更像是一片噬人生机的亡灵深沼。可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沼泽呢? 她是在踏入无形之门后直接到达这个地方的,也就是说这其中不存在往上或是往下,而是平行直入。那么,她进门之后看见的就应该是与外面一般无二的荒凉土地,或是平铺齐整的古石地砖,而不是现在这么片古怪的沼泽。 看见沼泽还是其次,最让千眷奇怪的是,这个地方竟然只有她一个人!按理来说,金只比她早进了不过十秒左右的时间,就算他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快得无影无踪!虽说金这个人时常不靠谱,但再怎么不靠谱,他也不至于会在这种充满未知的危险之地撇下他们一个人跑去探索!而现在,不要说金,就连几乎是和她同时进入的凯特也不见踪影! 截然两异的风景,无影失踪的同伴,对于眼下遇上诡异千眷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可能踏上了一种陷阱机制。虽是相同的入口,但这样的陷阱机制却导致他们被分拆打散,各自踏入了不同的地方。 千眷不知道这种分拆打散将金和凯特送去了哪里,也不清楚这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性质的地方。但有一点能肯定的是,这种陷阱机制的目的是想让他们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然后各个击破至他们于死地! ‘真是麻烦啊。’是的,麻烦。就在千眷踏空而行不久,她就发现这里的危险远比她预料的还要棘手! 原本她以为是自己的来临触动了此地机关,所以才会有那密集剑雨汹涌而出,只要自己能拖过一定时间,等这幕剑雨结束,也就算避过了一道防御机制。毕竟再怎么汹涌骇人,机关中能放的暗器也就那么多,只要用完了也就安全了。 可事实上,凌空之后千眷就发现这幕剑雨有古怪。因为它不是像一般机关那样僵硬刻板,只会遵循一定的轨迹攻击敌人的死物,而是活的。 或许说一幕冰冷剑雨是活的很奇怪,但千眷看着四方的密集剑雨脑中却只能想到这么个形容。因为这些剑的轨迹完全是根据她的行动来走的,她向上那些剑就向上袭击;她往右那些剑就堵住她右边去路,往左,往下亦是同样。 这些刀剑完全不顾撞在自己身上的那些风刃,而是仿佛有着自我意识般直接调转方向随时冲向那个在空中不断变换着方位的少女!这还不算麻烦,就算再怎么有灵性,那些剑的速度也快不过千眷,只要找准角度稍稍甩上几片风刃阻住几个关键点,她就能靠着那些轨迹偏移后留出的空缺在这幕剑雨中游走穿行! 可这幕堪称刀尖之上的绝世凌舞,或许能闪得了成百上千的利剑,却无法阻住源源而生,仿佛无止无境的空临剑幕! 沉静的眸光陡然一凛,飞空横越间手中的忍印便已无声而结,‘既然躲不过这幕无形源生的剑雨,那就干脆毁了这个空间,让这空临剑幕无从而生!’ 繁复忍印结落,汹涌飓风滔天而起,狂啸风声中带起的是一股仿佛要掀天掘地,毁灭一切的恐怖威压!原本凌锐疯驰,无穷无尽的冰冷刀剑在这一幕疯然急旋,不断扩散的饕餮飓风中就仿佛一叶叶羸弱片舟,只能随着汪洋暴风几经飘摇,最后无力沉没…… 原本布满千眷周身的密集长剑只在几个呼吸间便已被清得七倒八歪,仅剩的那一些死死凝滞的冷锋也在下一个瞬间全数被卷入了滔天的飓风之中,不受控制地跟着饕餮风卷向着四面八方疯然扩展! ‘饕餮’本来就属于破坏力惊绝的超s级忍术,它不像大多忍术那样有着一个恒定伤害的限制,而是具备了一种极为特殊的吞噬成长性。只要饕餮卷入的物质越多,持续的时间越长它就能拥有更甚之前的破坏力。也就是说,只要查克拉不尽,施术者便能将‘饕餮’的伤害扩展到近乎无限大。 这种无限能够轻易毁城灭池,清扫战场。但却有一个极其致命缺点,那就是耗费查克拉极大,并且不分敌我,极易牵连到自己人。所以大多数时候千眷都不会去用这个忍术,除非某些特殊情况,就比如现在。 四下无人,地属隐秘,在这样一个特殊空间中,她使用‘饕餮’只可能生出一种结果,那就是崩溃空间障壁!诚然,随意破坏空间的后果很严重,有可能会被困在空间夹缝中永远无法出来,但若收好力道,只是破坏陷阱所隔障壁的话,那破坏所会带来的空间震动轻得几乎可以忽略。 也就在四周出现阵阵碎裂声之时,千眷停止了‘饕餮’的查克拉供给,然后印结姿势一变,向黑暗中那明显透着点点光亮的一处脆弱障壁送出了一道,蕴含着沉沉威压的淡蓝风球。 风球的压至,扯得那处本就已经出现裂痕的薄弱位置猛地一震,然后片片纷碎落下,原本的浅浅裂痕乍然扩大,现出其外一道华炽明亮,雕工精刻的许许长廊。 身形微动,静立幽暗中的那道纤影便转然出现在碎裂空洞之前。只不过千眷前脚才踏出门口,便听到右面方向传来一种让她感觉极其危险怪异的气息,于此同时传入她耳边的还有那一道轻浮流气的嚣张嗓音。 “哇噢,这里居然有人,还是个美女!这个美女是我的!!是我……”欢脱轻浮的嗓音乍然而起,可还没等他吼完,便已被几道临闪而过的风刃堵住了嘴! “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欢脱嚣张的嗓音沉寂了一瞬,然后仿佛炸毛般难以置信地再次吼起,只不过这种炸毛也才维持了不到一秒便又转为了得意洋洋的臭美,“没关系,没关系,打是亲,骂是爱,你一定是看上我了才会打我的~” “我不生气,一点都生气,来,抱抱~来,亲亲~” 诡异的气息,危险的环境,再加上刚从狂音绝地走出,某人感觉反应敏锐到极致的状态下。面对这种突兀出现,还语调轻浮满嘴调戏的存在,她所可能采取的行动只有一种,那就是基于条件反应之下的动手! 只不过才堪堪甩出几片风刃,调整方位正打算继续动手的千眷,却是在抬眼看清调戏之人的那一瞬间,彻底变成了呆滞…… 怔楞的目光眨了眨,一脸古怪地望向对面,‘谁能告诉她,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第一百一十四疯狂小丑 雕枋壁刻,高柱林立,眼前所见所景若是非要用上一个形容的话,那便只有辉煌二字方能与之相衬。而且此地的辉煌不像外界大多数宫殿建筑那般在辉煌中总会带着那么一点奢豪俗落,而是辉煌大气中更显一种庄严神圣的气息。 廊壁之上大量阴刻所绘的奥秘浮雕,纵竖恒展悬顶而立的凛凛高柱,还有那满目遍及齐整铺陈的青玉石地砖,这种带有浓郁宗教意味,且规模如此浩大的引圣长廊无疑让人惊叹。不过,更让人惊叹还是要属这个建筑所保存的完好程度。 按说,这块土地曾经历过甚至能倾覆巴托斯全域的超强度地震,那么位于它其下中心区域内的任何建筑多少都会受到损伤。虽说圣缇维亚宫不同于其他地面建筑,很可能是巴托斯独立开辟出的特殊空间。但就算空间独立,只要节点还在地震范围内,就难免会受到影响。 或是空间壁垒产生裂痕,或是空间震动导致建筑受损,或是结点偏移彻底湮灭在时空夹缝中,总之或多或少都一定会在那种强度的地震下受到损伤。可事实上,眼下这个地方却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对,是任何影响! 封闭二十年,早已无人打理的祭祀神殿按理来说应该会像所有遗迹那般,多少会让人感觉到一种荒凉败落的味道。但眼下这个神殿却是始终明火依旧,辉煌神圣。几十年的蹉跎光阴似乎完全没有给这个地方带来半点萧索,反而是让这些建筑在经年沉淀的岁月中增添了一份恒长的悠远,古老的庄严。 “啧啧,还真是鬼斧神奇啊…”幽静长廊中,一个斜裹陈旧布披风,头戴简单缠帽,几乎全身上下都透着一种沧桑沉厚气息的男人,此刻正细细研赏着廊壁之上那一面面阴刻悬浮的精美壁绘。双手轻抚过那一幕幕古老艺术之间,口中还不时发出阵阵由心的赞叹。 遗迹他见过不少,但能像这样保存完美到近乎让人感觉不出这是遗迹的建筑他还是第一次见。廊展寰延,古老独到的建筑雕刻技艺固然是引人赞叹,不过更吸引金的还是廊壁之上那一幅幅浮雕中所叙述的内容。 众所周知,壁画是人类最古老的绘画形式之一,也是刻录文明里程的一种见证。绘图的磅礴大气,玄奥绚烂,让很多王室贵族都喜欢在自家的豪庭玉殿内使用上这种绘画技艺。一来想用这种玄奥绚烂的装饰美化建筑环境免去庸俗;二来也是想借由这份古老磅礴突显出一种符合自身地位权势的庄严象征,从而让人在第一层面的印象中,便无声无形地感受到折服、震撼、或是膜拜等种种上位者想要让他人感受到的一种情绪。 类此的使用手段宗教相关的建筑用得更频繁。不过,比起那些将这门古老技艺用得装饰炫耀意味颇重的王权贵族们来说,宗教方面要用得更为传统,也更有艺术性得多。华丽恢宏中所展现的一幕幕精美壁卷炫人眼目,玄奥肃穆中所描绘的那一个个故事更是撼人灵魂! 眼下金面前的这些壁画浮雕便带有这种浓厚的宗教气息。只不过这上面的叙述手法却是非常古怪。虽同是崇神,但它却不像一般宗教那样将自身所尊崇的神道故事描绘得让人兴然易懂。虽同是记录,但它却也不似一般陵殿遗所那样将过往辉煌叙述得让人一目所知,简洁明了。 真要用一个词来说明这些浮雕内容的话,那就只有晦涩。晦涩到几乎让人无法理解这些壁画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奉神教义?祭祀记录?发展历程?不,都不是。就连曾经探索过众多遗迹,见识过历历文明的金都看不明白这些壁画在叙述什么。可想而知其内容的晦涩。 不过,如果千眷现在在这里的话,恐怕会对金此刻正在细细研赏的那一幕浮绘壁卷感到莫名熟悉。破碎的虚空,撕裂的大地,还有划破虚空,如同银河般延至无尽未知的天之阶梯,以及四方空间中那无数悬驻漂浮的建筑残骸。 壁绘长卷中栩栩描绘出的场景,简直就跟千眷曾经初到巨人世界,陷入昏迷时所梦到的那个空阔死寂的终焉之景一模一样!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奇异梦境之景,竟会以这种壁绘的形式出现在这个和她完全没有关联地方。若是她亲眼看到的话,恐怕会止不住深想,这个终焉之地是哪?为什么会以壁绘的形式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她会做那样的梦? 只可惜,整个世界中唯一可能看得懂这幕壁卷玄奇的那位少女,此刻正和这幕壁卷隔着完全相反的方向。以着一种极其古怪的表情,看着对面正在上演的一场闹剧…… …… “美女~跟皮埃尔大人走吧,我保证你跟了本大人以后能顿顿吃香喝辣,不愁…”轻浮流气,活像一个花花公子的显摆嗓音才说了一半,便随着一道沉闷的敲砸音悄然遏止,然后再下一个瞬间陡然又爆出音量更大的不爽叫嚣。 “混蛋,你干嘛打我!”完全无视了身旁之人那一脸铁青的脸色,被持于手中那个造型怪异的魔杖依旧是满口喋喋不休地刷着嘴炮,“美女打我也就算了,你居然也敢打我!我不干了,我要造反!!” “……还不闭嘴!”男人口中的一字一句几乎是挤出来的,再加上俊颜之上那满脸的阴沉,不难看出此刻的他心情有多不爽。不过比起不爽,他心里这会更多的是一种尴尬。 身为自己念能力所具现化出的武器,聒噪不说,嚣张不说,麻烦不说,现在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如此口无遮拦,死皮赖脸地调戏他的同伴!这种完完全全是给他抹黑惹祸的行为,怎能由得他不窝火,不生气,不尴尬…… 要不是能力限制摇出的武器必须好好用过一次才能收回,而现的在这个地方又不适合他使用3号能力的话,他早就让这家伙早早消失了!可惜,鉴于这一限制他目前也只能如此让他闭嘴。 可是闭嘴?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可能会闭嘴吗?显然是不会,否则这场闹剧也不会就着一个观众,从刚才演到现在…… “你要是妒忌本大人受欢迎你就直接说,干嘛这么扭扭捏捏的……”那支顶着一个绿帽白手小丑脑袋的魔杖顿了顿,然后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满口古怪地说道,“啊…难不成你也看上了这个美女?” “不行不行,这个美女是我的,你别想跟我抢!” “……”面对小丑的满口胡言,静立的那个男人并没有多说一语,似乎无从所动。但任谁都能感觉得出来,他的脸色比先前更糟糕,身上的气息比刚才更危险。 “额…那个…凯特。”似乎也意识到这场闹剧再继续下去会不太妙,一直目瞪口呆,满脸古怪地站在对面的千眷总算回过神来调节气氛,“这是你的念能力?” “皮埃尔大人是举世无双…唔…唔…”先于凯特开口的皮埃尔才刚说上没半句,就已被一只大手彻底堵上了嘴。 一脸阴沉的凯特看都没看手中那支呜呜不满的魔杖,敛了敛神色,这才有些嫌弃地说道,“是麻烦的能力,点数不能选择,武器本身还很聒噪。” “点数?”千眷楞了楞,想起刚才似乎的确在小丑的嘴里看到一个数字3。 “我发动念能力的时候,皮埃尔嘴里会出现一个轮盘,摇出1到9中随意一个数字,而每个数字则对应不同的具现化武器。只不过最后会抽出什么武器来,我自己也无法掌握。”说到这里凯特叹了口气,显然是对自己的这个能力的限制有些无奈,“而且抽出的武器如果不好好使用一次的话,就不会消失。” 虽然千眷不知道凯特具现出的这种武器威力几许,但从目前她看到听到为止来看,这个能力的确可以说得上是麻烦。无法随心掌控能力不说,具现化出的武器本身还很让人头疼。不过,千眷想不明白的是,既然连本主都嫌这种能力麻烦,那当初干嘛要弄出这种能力来? 跟着金和凯特呆了两个月,千眷对之前在天空竞技场中见识过的那种力量体系已经不算陌生。知道这种简分六大系的念能力系统,主要是由着制约和誓约来决定强度。依靠每个人资质,性格和成长环境所分属体系。 每个系统所持有的优势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所要施展的能力本身是由自己来构想决定的。就比如凯特的具现化,如果他不想让武器这么麻烦,完全可以一开始就不让自己的能力往这方向靠。这样他现在就不会有着一个聒噪得既让自己头疼,还不能全然掌控的武器。 想了想,千眷抬眸看向不远的凯特,问道,“为什么当初要让武器拥有独立思考说话的能力?” 能力无法掌控她能理解,毕竟有着越严苛的制约,念能力所拥有的力量也就越强,所以为了让能力更强,下这么个制约也无可厚非。但特地要让武器拥有独立思考说话的能力,就让千眷有些想不通了。毕竟在她看来,这样的额外添加除了聒噪外,根本对提升能力强度没什么作用。 就在那个问题落下的一刻,四方空间顿时陷入一片沉寂。被问的本主没有回答问题,只是无声站立,默然不语。就连原本一直呜呜不满的皮埃尔此刻也是息了声音。 千眷能感觉得到凯特身上一瞬之间莫名缠绕上的某种复杂气息。那是一种她十分熟悉,但却从未喜欢过的一种感受。那是,曾经寒入她骨髓之中的冰冷寂寥。 无声叹了口气,千眷闭上眼,没有再追问凯特这个问题,而是忽然抬步转身,缓缓向着正上的长廊走去,“我们走吧。” 望着那个轻然转身的少女,凯特的眸光闪了闪,抬起步子跟了上了。 ‘或许,当初只是希望有个人能陪自己说说话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无尽回廊(一) “不觉得奇怪么?”静静游扫过眼前那看起来似是而非的熟悉长廊,千眷习惯性地抬起轻轻空握着的右拳抵在鼻息之下,若有所思地说道。 行在左侧的凯特缓了缓脚步,转头看向身旁提出疑问的少女,“嗯?” “照理来说,一般用于祭祀的神殿,尤其是像这种建于特殊空间中的神殿规模不可能会太大。一来是他们用不上这么多地方,二来是因为过大的空间架构起来极为困难,同时也容易造成空间障壁的不稳定。” 说到这里千眷顿了顿,放下空握的右拳,抬眸看向直视着自己的凯特,继续说道,“以我们的速度来讲,就算是现在走到祭坛也不奇怪。可如今我们在这里转了都快有两个多小时了,却还是没走出这片长廊。” 是的,从刚才开始他们眼中所见除了这一道一道,辗转蜿蜒的引圣长廊外,就再也没看到过其他格局建筑,偏殿,正殿,祭坛全都一无所踪。若是这个神殿是建在地面上,或者地底下的实质空间当中,千眷或许会相信这个神殿所拥有面积之庞大,以至于凭她和凯特这样的行路速度到现在都没转出引圣长廊。但现在她却是不可能会这样想。 要知道祭祀神殿并不是陵寝建筑,所以它不会像王陵那般占下庞大面积,建上无数耳室,陵殿,以其用这种恢宏壮阔的永眠居所来彰显自己身份,锁住生前风光。祭祀神殿归根结底只是一个供奉神明的地方,所以从格局上来讲一般只会设有前殿,后殿,以及祭祀仪式所用的正殿。 三殿再加上引圣长廊,其总体面积最多不会超过两个足球场。就算巴托斯再怎么财大气粗,不吝土地,不惜金钱非要把神殿扩到半个城市那么大好了。但那也要巴托斯将圣缇维亚宫建在稳定的实质空间中才行啊!像这种明显属于独立开辟出的特殊空间是没可能扯得这么大的。 虽说千眷不像四代火影波风水门和面具男斑那样精于空间忍术的运用,但从一定意义上来讲她也算是个掌握了空间能力的人。毕竟她的契约灵兽‘虚蝶’,所分属的能力性质就是空间。而她手中能进行空间转移的禁术‘无间’也正是由此衍发而来。 而之所以在掌握着高级时空间忍术的同时却还只能称为一定意义分属。主要是由于千眷所有空间类的忍术都必须依靠虚蝶才能施展。海量的知识和睿智的思维或许可以依靠后天努力,但罕见于世的空间亲和力却不是努力就能够拥有。这也是为什么千眷无法独立施展时空间忍术的原因。 不过,虽是无法完美掌控这项能力,但千眷对于空间理论的掌握却着实不浅。所以她之前落入陷阱之时,才敢那么大胆地使用‘饕餮’,才能那么有把握地及时卸去力道。而现在也是如此,她很明白要独创出一个特殊空间的难度,尤其是像如今这样一个布置复杂,落点相互交叠的空间更难! 利用空间或许不难,但想要开辟空间或是创造空间却是难上加难!小面积的空间构建可能没什么问题。可若是大面积的空间构建,或者空间扩展,那每多一分,难度就会呈几何式地不断往上提升!这不是能以区区能力解决的问题,而是已经进入了人类所很难领悟的更深一个层面,触及到某种虚无缥缈,玄之又玄,被称为规则领域。 “会不会是我们陷入了迷宫,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又转回了之前走过的地方?”沉凝许久,细细打量过周围的凯特忽然开口提出了某种可能性。 只不过对于凯特的这个猜测,千眷却是摇了摇头否定道,“我能肯定我们之前没走过这里。” 格局可以相似,但细节却不可能完全相同。从刚才起千眷就有留意周围墙面的壁绘和某些细节雕饰。一来是因为感兴趣;二来也是想留个心眼,以防她和凯特在这片格局重复,还纵横交错的复杂廊道中走了回头路却还不自知。 可这一路下来,他们周转过的长廊少说也有不下百道,每一道的格局看起来都差不多,但关键的壁画却是完全不同。这也是为什么千眷转了这么久却始终没有怀疑两人陷入迷宫的原因。 一般迷宫主要是利用人的视觉盲点,感觉误差来让人深陷一地,反复游走。这就需要迷宫中所有明眼能见的布置都处于一种完全相同的姿态。如此方能达到只利用一方土地,便可无知无觉中便将人死死困于其间的效果。 而他们眼下所处的状况却明显不是这样,虽然乍一眼看去每条廊道都差不多,但实际上却都各不相同,是完完全全各自区分相异开来的□□。 ‘既然不是利用视觉落差来欺骗人类感官,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开辟这空间的人真已触到了规则?’千眷眉心拧了拧,依旧没能想通这其中问题。 “千,你来看看这边。” 前方突然传来的话音,让深陷沉思,不知不觉顿下脚步的千眷不由缓了缓神。往前走了段距离,视线落上凯特所指的那个地方细细看了一会后,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这些画框怎么了?” 凯特让她看的地方是壁卷一角,或者该说是画框一角的边纹比较正确。先前他们所过每一道长廊的墙壁之上都雕绘有大量壁画,这些壁画大多长及十米为独立一卷。之所以千眷会有如此判断,除了因为每隔十米之间那固有雕绘出的画卷边框。再就是每幅壁画的内容都具有非常分明的连段性。 就像是在看一幅幅被裱起精美画框的雕艺名卷,又仿佛是在一个个奇异所思的故事。虽说具体的故事内容让人不怎么看得懂,但千眷还是能从壁画中那完全不同的背景风格看出它们说的不是同一个故事。 凯特深深看了千眷一眼,摇了摇了头,“这不是画框。” 由于每一卷壁画上都有着这种固定边纹,再加上画卷拉展的距离又太长,很容易就会让人忽略一些完整细节,下意识地将这种边纹误认为画框。所以凯特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这些画框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是千眷说这个特殊空间不可能那么大,他们也没走重路的话,他或许还不会注意到这边。 “不是画框?”显然是没想到凯特会给出这么个意外回答,千眷不由微微怔了怔。 “我以前见过这种花纹。”凯特细细扫过眼前一幕被拉得析长的花纹,皱了皱眉,语气颇为凝重地说道,“在另一个遗迹里。” 即便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千眷也能大致明白他当时碰上的麻烦肯定不简单。否则一向沉稳内敛的凯特也不可能会是这份神色凝重的样子。 “当时就因为这种东西,我们被困在遗迹一个多月。”凯特一字一句幽幽沉沉,显然是想到了非常不好的回忆。 “一个多月!?”听到这个被困时长,千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果她眼前的这个花纹真是当初困住凯特的那种,那事情就麻烦了。他们这次探索完全可以说是轻装上阵,只带了最低限度的干粮和饮用水。而以这种食物储备,别说在这里呆一个月,就是一周他们也坚持不了! 而且谁也不知道,在这个遗迹中他们还会碰上什么危险。一旦他们弹尽粮绝再遇上双重陷阱的话,那一切后果不需要她想象!所以他们最好赶在一切变得难以收拾之前,尽快脱离眼前这个迷宫长廊。 想到这里,千眷凝了凝眸,继续问道,“那你们后来是怎么破解的困局?” 既然凯特现在会在这里,那说明他们当初找到了破解这种迷宫方法,所以千眷才会有此一问。只不过凯特给出的回答却让她心里不禁凉了凉。 “呵,那样的方法或许不能算是破解。”说到这里凯特苦笑了一下。一群十九人的探索团队,最后却只活着出来了三个,那样悲惨的结局怎么能算是破解? 虽说那段经历不堪回首,但就着眼下再次陷入的困局,凯特也没打算向千眷隐瞒。当初他之所以能脱困,是因为团队中有一个精通‘神字’的专家,是他发现团队受困的原因,也是他最后想出的应对手段。只不过他想出这种应对手段,最后却是让团队几乎全灭,就连自己也没能出来。 ‘神字’,通常用于辅助念能力,或是增幅,或是衍伸,对念能力者可以说是一种良性的助益。当然,这只是外界广义中的神字用法,像许多陵殿遗迹中所使用的神字纹案就不是这种良性用法,它们所存在的唯一作用就是不分敌我的困人和绝杀! 这种经过特殊改良,独经一格的花纹,也被称为神字中的异种。是属于旁门左道,完全不受正统神字学认可的存在。是以,知道的人并不多,使用的人也非常少,凯特所知的这些还是曾经那个神学专家告诉他的。 “异种神字吗…”千眷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神字学是个什么概念,但从表面的纹样和凯特所说的功用来看,神字应该是属于阵纹的一种。但甭管它叫法是什么,其性质都足以让千眷头疼,因为她根本不懂阵法! 无解的局面,身临的危境,一瞬之间便让两人周身的空气彻底凝滞了下来。 ‘早知道会碰上这种事就该学学阵法的……’话虽如此,但千眷也知道阵法这种博大精深的学问不是想掌握就能掌握的。大把的人研学了几十年都不敢说自己精通。更何况是当初身处于根,基本挤不出时间的自己。 毕竟那是一门极为特殊的活学问,其中的千变万化甚至可能花上一生的时间也不能完全领悟。只要错上一线,就可能全盘皆错!所以,凯特团队中的那个神学专家才会在错误的解法之下走上那种末路…… “也许这个纹样真的只是单纯的画框。”沉默许久,凯特忽然轻轻开口,似乎是想要安慰旁边那个情绪明显有些低落的少女。只不过这个安慰的借口,就连他自己也无法相信…… 虽说从纹样上来看,这个图案跟他曾经在那个遗迹中见过的那些神字有些许不同。但大体的感觉,以及如今他们所遇上的相同状况都能让他完全肯定这是异种神字! “也许吧。”千眷笑了笑,没有驳下凯特的善意,也没有特意揭破那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毕竟如今这种情况,敞心以对总比愁眉苦脸要来的好。“那我们再往前找找,看有没有通往其他地方的入口。” 没有失落,没有低沉,少女清澈的眼眸中唯有一片沉静。以及在那片沉静之下,永不散落的铮毅坚决!困局?死地?不,都不是。只要她不认为这是困局,这里就困不住她。只要她不认为这是死地,这里就一定不会成为她的终点。 因为,她的结局只存于自己心中,只要她心未死,一切就绝不会就此结束!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尽回廊(二)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身陷迷宫之中,那千眷自然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只顾明前路,而不留意后路了。前进找出路是必须的,但在这之前她有必要弄明白这个迷宫是怎么回事。 当然,千眷这种刻意为之的做法虽说没能让自己找到新的出口,但却让她搞懂了一些事情。首先,回廊依旧是无穷无尽,而且每一道回廊与之前的都不一样。不过她却在这看似无尽的回廊中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那就是,所有回廊只能走一次。这个所谓的一次不是说你不能走回头路,而是哪怕你走了回头路,再看见的也是另外一道全新的回廊,而不是你之前走过的那一道。这样一个发现,不由让千眷想到最初遇到的那个无限剑阵陷阱。同样是万剑不同,同样是源源而生,就好像陷阱本身就是活的一样。 对付这样一种陷阱机制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毁掉它的根源,让依附这个空间存在的陷阱无从而生!可眼下千眷却不能这么做。像之前那种分隔而出的依附空间她或许能借着对力度的掌控毫不犹豫地毁掉!因为那样做不会对空间整体有太大影响。但眼下这片无尽回廊显然是空间主体,若是她就这么贸贸然将其毁掉的话,最后倒霉的只可能是她自己!额,或许还会多牵连上金和凯特两个人…… 可如果不能直接毁掉陷阱本身的话,那她又该怎么走出这个无尽回廊?破阵她不会,逆向引导她也不会。面对这种鸡生蛋,蛋生鸡的纠结问题,千眷只能完全清空自己所有思路,走上剑走偏锋的逆向思考之路。 既然不能毁,那她就不毁;既然解不开,那她就不解!反正她本来目的也不是要破坏这里,而只是想离开这片无尽回廊。那么,她是不是可以采取同化,或者操控这类手段? 操控迷宫本身?这种方案若是让其他人听到无疑会笑千眷异想天开,这种庞然不知尽头的死物又如何能操控!?千眷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算不算异想天开,但她却有在非常认真地思考这种方案的可行性,并且觉得有一试的价值。 其一,在眼下这种求天不应,求地无门的绝对困局中,他们只剩这一种办法。 其二,她不觉得眼前这片无尽回廊是死物,只要不是死物,她的那种手段就值得一试。 不过,她的这种方案是有一定风险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千眷才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就在一片沉默之中,一旁久久无声的凯特忽然开口,“你是不是想到办法了?” “没有。”几乎是出于思维之前,千眷口中便本能地落出了一个否定。 “……”凯特稳静的目光闪了闪。也不言语,只是用着自己那双银灰色的漂亮眸子静静看着眼前的少女。短短两个月的相处是不能让他了解清楚眼前这位总喜欢将自己所有思绪全数隐藏起来的同伴。但却足够让他看清她的为人本质。 看着温暖亲和,可在那暖人的亲和之中却莫名带着一种淡淡疏离,总是隐隐渐渐地刻意保持着与人相处的距离;看着冰冷淡漠,可在那冰冷之中却有着浅浅的温柔,总是不经意中便能开解人心忧愁,融暖心底之间;看着随性如风,可他却总觉得在那无拘无束之下,似乎隐藏着严锁森森的束缚枷锁。 千是一个极为矛盾的人。是的,矛盾。除此之外凯特想不出还能有什么词能更贴切地形容出眼前这个少女。很多时候他甚至会觉得千一直在强迫自己。强迫自己淡漠飘远,强迫自己与人疏离,甚至强迫自己冰冷以对…… 而眼下,她的这份作为亦是矛盾,是让人止不住心底发疼的矛盾…… “……”老实说,千眷最怕的就是被人用这种极其认真诚恳的眼神盯着。这会让她头皮发麻,这会让她无法撒谎,这会让她觉得愧疚于心。尤其是这样盯着自己的人,还是与她朝夕相处,她所认可的…… 同伴?简单砸落的两个字,却是不自禁地让千眷尘封的心底之间划过一阵战栗。她知道那是温暖。她也知道那是抗拒。对不可得的抗拒,对一次次失去的抗拒。 深深叹了口气,千眷忽然对着那个始终注视着自己男子认命地笑了笑,有些无奈地开口,“我的办法可能会让你很痛苦,而且有不小的风险,如果你不怕的话。” 没有隐瞒,没有虚琢。只是简单明了,直言不讳地阐明自己所行方案的风险和缺陷。虽说当前一切几乎已经陷入绝地困局,没有余地让人挑挑拣拣,嫌七嫌八的紧急状态。但一般人在乍听到所行方案对自己来说会有风险的情况下,怎么也会思虑再三,犹豫不定。 可面对这番可能危及自身的直言风险,那个男人眼中却没有露出半点犹豫!反而是忽然松缓了俊颜之上那始终凝整以肃的神情,对着眼前那满脸无奈苦笑的少女温煦如风地展颜一笑,用最直接明了的方式表面了他的意思。 千眷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她只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她的同伴,给予了自己信任。而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自己所能,不要辜负他给予的这份信任。 …… 悠长的廊道中一片静寂,唯有浅浅呼吸轻然而起,唯有古老吟诵徐徐飘散。随着少女手中动作不断繁眼复杂,那段悠转飘散的古老咒诗也越加玄奥晦涩起来。整个空间之中似乎都因着这一份古老庄严而染上了一种悠远厚重的沉淀感。 严格来说千眷现在使用的手段算是歪门邪道,前半段虽是能够谓之正统,但后半段却是足以让木叶将她丢入大牢的绝对禁忌!只不过,对于某人眼下这个足以让无数人胆寒的邪门禁忌,一旁的凯特却是一无所觉地看得绕有兴趣。 他之前就知道千眷掌握的能力与他们有些不同,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见识一下。这主要是因为他们这段时间的探索基本没有遇上什么需要特意动用能力的危险。当然,这其中也有千眷刻意保留的原因。所以,眼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他自然是乐得看个仔细。 这边凯特看得一脸认真。而那边,千眷亦是谨慎得满脸严肃。当然,她的谨慎可不是因为顾忌凯特偷看,而是另有其他担心。 虽说她一直觉得这片无尽长廊是有生命的,而这些生命就存在于壁卷之上的神字纹样当中。但这一切归根结底只是她的猜测,谁也不知道这些神字中究竟有没有灵,究竟有没有自我意识。如果一切与她猜测相悖的话,那她的手段就完全不会有效果。 毕竟她方案成功的基准就是建立在这一核心上的。若是神字中没有灵性,那就证明它们没有意识。而如果它们没有意识的话,那就代表即便自己能成功封印,也无法操控它们。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就算自己再担心也没有用,一切还是要看封印的结果。沉了一口气,千眷不自觉加快了手中冗长忍印的结成。十指蹁跹,旋旋变幻,少女那双手之间的印结变速快得根本让人看不清具体。 许是短短数分,又或是漫长半时,就在凯特受着周围紧张凝重的影响,看得几乎快要屏住呼吸之时,那个少女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神色一凛间,只见那个少女并起一方双指,单掌虚按向墙面之上的那幕花纹,口中沉然落下一字,“封!” 也就是在她话音落下的一刻,墙面之上那仿佛画框纹样的神字猛地一震,然后陡然之间便以着肉眼可及的速度向着那只虚按的掌心之下急速回缩!仅是瞬息之间,原本雕花满刻的廊壁之面便已只剩一幅孤零而落的‘裸’裸画卷! 一瞬之间,动静皆无。那个临于廊壁之前少女额上晶汗零落,秀颜虚白。但那张始终紧抿的唇角之畔此刻却是微微上扬,牵起一缕欣然的弧度。 …… “凯特,从现在开始请务必将这个念头置为你心中的第一要念。”静静跪坐着凝望身前地面横躺于地面的银发男子,千眷一字一句极为认真地强调,“请一定要强烈地想着带我们离开这里!” 虽说自己能够封印灵识,能够施加操控之术,但具体的引导却是需要作为媒介的凯特来掌控。否则一旦引导失误,或者意念不够强烈的话,哪怕是手段用尽她也再没有挽回的没办法。因为,凯特绝对不可能承受得了再一次的重头来过…… 面对千眷的再三强调,凯特也是语声沉沉回以着极度认真的保证,“我不会忘的,开始吧。” “好。”深深地吸了口气,千眷放出刚才被自己封印的那道神字,然后双手置于身前,有些迟疑地结出了起印。其实,在有了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她现在只需要按部就班地结出记忆中那道禁忌之印一切就能完美结束,他们也能尽早脱离眼前这片无尽回廊。 可现在机会明明放在面前,她却又止不住心中的迟疑。如果所能用的媒介是自己的话,千眷估计会接受得很干脆,可现在她要伤害的却是自己的同伴,这由不得她不犹豫,不迟疑。 闭着眼睛等待许久之后,却始终没有感觉到千眷之前所说那种极端痛苦的凯特,不由微微睁眼。却见跪坐于自己身旁的那个少女仍是凝着最初的那个印结,满脸犹色地滞在原地。 “开始吧,我能受得了。”端秀俊颜之上展露的那一抹笑容,温煦却带着不曾退却的坚持,以及灼然以心的信任。 “……”轻轻凝了凝眉,千眷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去看男人眼中那明晰如见的灼然信任,“如果一会你觉得难以忍受的话就直接开口,我会停下来。” 话音悬落,忍印轻起,带起的是凯特上方那一道封印之球的旋旋流转,带起的更是一股让人惊心的险恶气息! 千眷现在所用的手段是禁术疯子大蛇丸的拿手好戏。说到对禁术的了解,整个木叶之中恐怕没有人能比得上那位。这位精于探索玄闻杂学,人体灵魂奥秘的主不仅喜欢拿自己做实验,更喜欢拿别人做实验。 他曾经疯狂丧病地想要看看一个身体之内究竟能够承受多少灵魂,更是天方夜想地想要试试如此之下能不能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灵魂。不得不说这位离经叛世的鬼之异才想法之可怕。更不得不说,这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鬼才手段之悖伦,探索心之疯狂。 虽是因着根和晓中的双重身份,千眷跟大蛇丸的接触不少,但她对这位总是阴测测的,让人根本搞不清思路的疯狂生命学家没什么好感。一来是由于本能上的排斥,二来便是因为这位实在是太疯狂了。不过,对于大蛇丸的才能她还是很认同的,就比如眼下的这个忍术,真是只有疯子才能想得出来! 多重灵魂塞入一个身体,其后果可想而知!虽说千眷现在只是借了个思路,将一道灵识纳入凯特体内进行短暂操控。不至于会出现灵魂崩溃,身体无法承受的后果。但强行的纳入便是强行的纳入,痛苦是免不了的…… 眼见千眷手中忍印越结越快,地面之上凯特的神色也越来越痛苦。深深拧结的眉头,死死攥住的双拳,以及顺着唇角缓缓流出的那一抹鲜红都足以说明他此刻正承受着非一般的痛苦……但即便是这般深入灵魂,痛苦到几乎要让他竭尽全力方能忍住的痛苦,却是依然没能让他吐出哪怕一声的软弱! 对着眼前这深忍痛苦的一幕,千眷也是不太好受。对于自己施加这份痛苦过程,她也是每一息都处于煎熬之中……对于如此煎熬,她也只能尽量让自己专注精神,继续手中忍印的结成。 因为她明白,自己此刻若是停止便是对凯特坚持的一种侮辱,也是对他所给予信任的一种玷污。既然信任着她同伴敢于深忍着这份痛苦,将自己完全交给她。那她也有责任回报这份信任,哪怕需要她在这份痛苦之下直面每一瞬息的煎熬! “融!”手中忍印飞速而止,沉凝嗓音促然而落,而在这之后一切便是无息的凝滞! ‘成功了吗?’随着忍印结落,千眷心中也隐隐窜上一阵不安。毕竟这算是她第一次实质性地运用这门禁术,能否完全成功她也没有把握。而眼看着地面的凯特一点动静都没有,就仿佛陷入了昏迷当中,她的心底不由凉了一下,‘难道说失败了?’ 正当千眷心底发冷地认定这个可能之时,一只温热的大手忽然抓上了她纤白的手腕!楞楞转眸,看见的是一张平静无波的英俊脸庞,还有那一双茫然晦暗的银灰眼眸。 扣上千眷手腕之后,凯特没有言语,只是非常麻木地拉着她从地面站起来,然后直接向着某个方向疾走而去。而千眷也就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随着他走过一道道引圣长廊,穿过一面面看似完全封闭的墙面。 如果不是此刻千眷亲眼所见,恐怕是不会相信这些长廊中还有这种奥秘。这样的设置,又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堪透?又有谁能在这无尽的长廊之中,无数的墙壁之上找出这极少数的隐秘通路呢?估计也只有‘它’本人才能知道吧。而且,千眷也不确定,如果没有它带领,这些路还能不能成为路。 由着这种完全抄小道的赶路方式,再加上陷阱的全无阻止,千眷他们仅用了不到十分钟便穿出了那片无尽回廊。 在无尽回廊中呆了几乎快有一天的千眷,此刻望着眼前宽展恢宏的间殿,以及在间殿尽头那扇雕花繁复,气势磅礴的巨大石门之时,不由生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不过,对着间殿尽头那扇明显特异的巨大石门,千眷却是没有急着打量,而是并起两指向右一划,口中轻轻落出一言,“解。” 也就是在她手势落下的瞬间,一团微弱的白光突然之间便从凯特的身上分离而出!然后悠悠转转地飘进一旁看似完全封闭的墙体之中。 身间之侧,那道有着一头飘逸银发,修长身姿的男子依旧静持而立。只是,他那张端秀俊颜之上的神情此时已不再是麻木呆滞,一双原本迷茫晦暗的眼眸之中亦是亮起了灼灼神采。 “欢迎回来。” “嗯,我回来了。” 没有多余询问,没有累累赘述,那一言一字,相视一笑中唯有简单信任,融和暖意。 第一百一十六章 欢迎回来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身陷迷宫之中,那千眷自然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只顾明前路,而不留意后路了。前进找出路是必须的,但在这之前她有必要弄明白这个迷宫是怎么回事。 当然,千眷这种刻意为之的做法虽说没能让自己找到新的出口,但却让她搞懂了一些事情。首先,回廊依旧是无穷无尽,而且每一道回廊与之前的都不一样。不过她却在这看似无尽的回廊中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那就是,所有回廊只能走一次。这个所谓的一次不是说你不能走回头路,而是哪怕你走了回头路,再看见的也是另外一道全新的回廊,而不是你之前走过的那一道。这样一个发现,不由让千眷想到最初遇到的那个无限剑阵陷阱。同样是万剑不同,同样是源源而生,就好像陷阱本身就是活的一样。 对付这样一种陷阱机制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毁掉它的根源,让依附这个空间存在的陷阱无从而生!可眼下千眷却不能这么做。像之前那种分隔而出的依附空间她或许能借着对力度的掌控毫不犹豫地毁掉!因为那样做不会对空间整体有太大影响。但眼下这片无尽回廊显然是空间主体,若是她就这么贸贸然将其毁掉的话,最后倒霉的只可能是她自己!额,或许还会多牵连上金和凯特两个人…… 可如果不能直接毁掉陷阱本身的话,那她又该怎么走出这个无尽回廊?破阵她不会,逆向引导她也不会。面对这种鸡生蛋,蛋生鸡的纠结问题,千眷只能完全清空自己所有思路,走上剑走偏锋的逆向思考之路。 既然不能毁,那她就不毁;既然解不开,那她就不解!反正她本来目的也不是要破坏这里,而只是想离开这片无尽回廊。那么,她是不是可以采取同化,或者操控这类手段? 操控迷宫本身?这种方案若是让其他人听到无疑会笑千眷异想天开,这种庞然不知尽头的死物又如何能操控!?千眷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算不算异想天开,但她却有在非常认真地思考这种方案的可行性,并且觉得有一试的价值。 其一,在眼下这种求天不应,求地无门的绝对困局中,他们只剩这一种办法。 其二,她不觉得眼前这片无尽回廊是死物,而只要不是死物,她的那种手段就值得一试。 不过,千眷这种方案是有一定风险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就在一片静滞中,一旁久久无声的凯特忽然开口,“你是不是想到办法了?” “没有。”几乎是出于思维之前,千眷口中便本能地落出了一个否定。 “……”凯特稳静的目光闪了闪。也不言语,只是用着自己那双银灰色的漂亮眸子静静看着眼前那个少女。短短两个月的相处是不能让他了解清楚眼前这位总喜欢将自己所有思绪全数隐藏起来的同伴。但却足够让他看清她的为人本质。 看着温暖亲和,可在那暖人的亲和之中却莫名带着一种淡淡疏离,总是隐隐渐渐地刻意保持着与人相处的距离;看着冰冷淡漠,可在那冰冷之中却有着浅浅的温柔,总是不经意中便能开解人心忧愁,融暖心底之间;看着随性如风,可他却总觉得在那无拘无束之下,似乎隐藏着严锁森森的束缚枷锁。 千是一个极为矛盾的人。是的,矛盾。除此之外凯特想不出还能有什么词能更贴切地形容出眼前这个少女。很多时候他甚至会觉得千一直在强迫自己。强迫自己淡漠飘远,强迫自己与人疏离,甚至强迫自己冰冷以对…… 而眼下,她的这份作为亦是矛盾,是让人止不住心底发疼的矛盾…… “……”老实说,千眷最怕的就是被人用这种极其认真诚恳的眼神盯着。这会让她头皮发麻,这会让她无法撒谎,这会让她觉得愧疚于心。尤其是这样盯着自己的人,还是与她朝夕相处,她所认可的…… 同伴?简单砸落的两个字,却是不自禁地让千眷尘封的心底之间划过一阵战栗。她知道那是温暖。她也知道那是抗拒。对不可得的抗拒,对一次次失去的抗拒。 沉默许久之后,千眷深深地吸了口气,抬头对着那个始终注视着自己男子认命地笑了笑,有些无奈地开口,“我的办法可能会让你很痛苦,而且有不小的风险,如果你不怕的话。” 没有隐瞒,没有雕琢。只是简单明了,直言不讳地阐明自己所行方案的风险和缺陷。虽说当前一切几乎已经陷入绝地困局,没有余地让人挑挑拣拣,嫌七嫌八的紧急状态。但一般人在乍听到所行方案对自己来说会有危险的情况下,怎么也会思虑再三,犹豫不定。 可面对这番可能危及自身的直言风险,那个男人眼中却没有露出半点犹豫!反而是忽然松缓了俊颜之上那始终凝整以肃的神情,对着眼前那满脸无奈苦笑的少女温煦如风地展颜一笑,用最直接明了的方式表面了自己的意思。 千眷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她只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她的同伴,给予了她信任。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自己所能,不要辜负他给予的这份信任。 …… 悠长的廊道中一片静寂,唯有浅浅呼吸轻然而起,唯有古老吟诵徐徐飘散。随着少女手中动作不断繁眼复杂,那段悠转飘散的古老咒诗也越加玄奥晦涩起来。整个空间之中似乎都因着这一份古老庄严而染上了一种悠远厚重的沉淀感。 严格来说千眷现在使用的手段算是歪门邪道,前半段虽是能够谓之正统,但后半段却是足以让木叶将她丢入大牢的绝对禁忌!只不过,对于某人眼下这个足以让无数人胆寒的邪门禁忌,一旁的凯特却是一无所觉地看得绕有兴趣。 他之前就知道千眷掌握的能力与他们有些不同,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见识一下。这主要是因为他们这段时间的探索基本没有遇上什么需要特意动用能力的危险。当然,这其中也有千眷刻意保留的原因。所以,眼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他自然是乐得看个仔细。 这边凯特看得一脸认真。而那边,千眷亦是谨慎得满脸严肃。当然,她的谨慎可不是因为顾忌凯特偷看,而是另有其他担心。 虽说她一直觉得这片无尽长廊是有生命的,而这些生命就存在于壁卷之上的神字纹样当中。但这一切归根结底只是她的猜测,谁也不知道这些神字中究竟有没有灵,究竟有没有自我意识。如果一切与她猜测相悖的话,那她的手段就完全不会有效果。 毕竟她方案成功的基准就是建立在这一核心上的。若是神字中没有灵性,那就证明它们没有意识。而如果它们没有意识的话,那就代表即便自己能成功封印,也无法操控它们。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就算自己再担心也没有用,一切还是要看封印的结果。沉了一口气,千眷不自觉加快了手中冗长忍印的结成。十指蹁跹,旋旋变幻,少女那双手之间的印结变速快得根本让人看不清具体。 许是短短数分,又或是久久漫长,就在凯特受着周围紧张凝重的影响,看得几乎快要屏住呼吸之时,那个少女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神色一凛间,只见那个少女并起一方双指,单掌虚按向墙面之上的那幕花纹,口中沉然落下一字,“封!” 也就是在她话音落下的一刻,墙面之上那仿佛画框纹样的神字猛地一震,然后陡然之间便以着肉眼可及的速度向着那只虚按的掌心之下急速回缩!仅是瞬息之间,原本雕花满刻的廊壁之面便已只剩一幅孤零而落的‘裸’裸画卷! 一瞬之间,动静皆无。那个临于廊壁之前少女额上虽是晶汗零落,秀颜虚白。但她那张始终紧抿的唇角之畔此刻却是微微上扬,牵起一缕欣然的弧度。 …… “凯特,从现在开始请务必将这个念头置为你心中的第一要念。”静静跪坐着凝望身前地面横躺于地面的银发男子,千眷一字一句极为认真地强调,“请一定要强烈地想着带我们离开这个迷宫!” 虽说自己能够封印灵识,能够施加操控之术,但具体的引导却是需要作为媒介的凯特来掌控。否则一旦引导失误,或者意念不够强烈的话,哪怕是手段用尽她也再没有挽回的没办法。因为,凯特绝对不可能承受得了再一次的重头来过…… 面对千眷的再三强调,凯特也是语声沉沉回以着极度认真的保证,“我不会忘的,开始吧。” “好。”深深地吸了口气,千眷放出刚才被自己封印的那道神字,然后双手置于身前,有些迟疑地结出了起印。其实,在有了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她现在只需要按部就班地结出记忆中那道禁忌之印一切就能完美结束,他们也能尽早脱离眼前这片无尽回廊。 可现在机会明明放在面前,她却又止不住心中的迟疑。如果所能用的媒介是自己的话,千眷估计会接受得很干脆,可现在她要伤害的却是自己的同伴,这由不得她不犹豫,不迟疑。 闭着眼睛等待许久之后,却始终没有感觉到千眷之前所说那种极端痛苦的凯特,不由微微睁眼。却见跪坐于自己身旁的那个少女仍是凝着最初的那个印结,满脸犹色地滞在原地。 “开始吧,我能受得了。”端秀俊颜之上展露的那一抹笑容,温煦却带着不曾退却的坚持,沉静却带着灼然以心的信任。 “……”轻轻凝了凝眉,千眷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去看男人眼中那明晰如见的灼然信任,“如果一会你觉得难以忍受的话就直接开口,我会停下来。” 话音悬落,忍印轻起,带起的是凯特上方那一道封印之球的旋旋流转,带起的更是一股让人心惊的险恶气息! 千眷现在所用的手段是禁术疯子大蛇丸的拿手好戏。说到对禁术的了解,整个木叶之中恐怕没有人能比得上大蛇丸。那位精于探索玄闻杂学,人体灵魂奥秘的主不仅喜欢拿自己做实验,更喜欢拿别人做实验。 他曾经疯狂丧病地想要看看一个身体之内究竟能够承受多少灵魂,更是天方夜想地想要试试如此之下能不能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灵魂。不得不说这位离经叛世的鬼之异才想法之可怕。更不得不说,这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鬼才手段之悖伦,探索心之疯狂。 虽是因着根和晓中的双重身份,千眷跟大蛇丸接触不少,但她对这位总是阴测测的,让人根本搞不清思路的疯狂生命学家没什么好感。一来是由于本能上的排斥,二来便是因为这位实在是太疯狂!不过,对于大蛇丸的才能她还是很认同的,就比如眼下的这个忍术,真是只有疯子才能想得出来! 多重灵魂塞入一个身体,其后果可想而知!虽说千眷现在只是借了个思路,将一道灵识纳入凯特体内进行短暂操控。不至于会出现灵魂崩溃,身体无法承受的后果。但强行纳入便是强行纳入,痛苦是勉不了的…… 眼见千眷手中忍印越结越快,地面之上凯特的神色也越来越痛苦。深深拧结的眉头,死死攥住的双拳,以及顺着唇角缓缓淌落的那一抹鲜红都足以说明他此刻正承受着非一般的痛苦……但即便是这般深入灵魂,痛苦到几乎要让他竭尽全力方能忍住的痛苦,却是依然没能让他吐出哪怕一声的软弱! 对着眼前这深忍痛苦的一幕,千眷也是不太好受。对于自己施加这份痛苦过程,她也是每一息都处于煎熬之中……可对于如此煎熬,她也只能尽量让自己专注精神,继续手中忍印的结成。 因为她明白,自己此刻若是停止便是对凯特坚持的一种侮辱,也是对他所给予信任的一种玷污。既然信任着她同伴敢于深忍着这份痛苦,将自己完全交给她。那她也有责任回报这份信任,哪怕需要她在这份痛苦之下直面每一瞬息的煎熬! “融!”手中忍印飞速而止,沉凝嗓音促然而落,而在这之后一切便是无息的凝滞! ‘成功了吗?’随着忍印结落,千眷心中也隐隐窜上一阵不安。毕竟这算是她第一次实质性地运用这门禁术,能否完全成功她也没有把握。而眼看着地面的凯特一点动静都没有,就仿佛陷入了昏迷当中,她的心底不由凉了一下,‘难道说失败了?’ 正当千眷心底发冷地认定这个可能之时,一只温热大手猛然抓上她纤白的手腕!楞楞转眸,看见的是一张平静无波的英俊脸庞,还有那一双茫然晦暗的银灰眼眸。 扣上千眷手腕之后,凯特没有言语,只是非常麻木地拉着她从地面站起来,然后直接向着某个方向疾走而去。而千眷也就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随着他走过一道道引圣长廊,穿过一面面看似完全封闭的墙面。 如果不是此刻千眷亲眼所见,恐怕是不会相信这些长廊中还有这种奥秘。这样的设置,又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堪透?又有谁能在这无尽的长廊之中,无数的墙壁之上找出这极少数的隐秘通路呢?估计也只有迷宫本身才能知道吧。而且,千眷也不确定,如果没有‘它’带领,这些路还能不能成为路。 由着这种完全抄小道的赶路方式,再加上陷阱的全无阻止,千眷他们仅用了不到十分钟便穿出了那片无尽回廊。 在无尽回廊中呆了几乎快有一天的千眷,此刻望着眼前宽展恢宏的间殿,以及在间殿尽头那扇雕花繁复,气势磅礴的巨大石门之时,不由生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不过,对着间殿尽头那扇明显特异的巨大石门,千眷却是没有急着打量,而是并起两指向右一划,口中轻轻落出一言,“解。” 也就是在她手势落下的瞬间,一团微弱的白光突然之间便从凯特的身上分离而出!然后悠悠转转地飘进一旁看似完全封闭的墙体之中。 身间之侧,那道有着一头飘逸银发,修长身姿的男子依旧静持而立。只是,他那张端秀俊颜之上的神情此时已不再是麻木呆滞,一双原本迷茫晦暗的眼眸之中亦是亮起了灼灼神采。 “欢迎回来。” “嗯,我回来了。” 没有多余询问,没有累累赘述,那一言一字,相视一笑中唯有简单信任,融和暖意。 第一百一十七章 辉煌之后 世间一切森冷阴暗似乎都喜欢给自己套上一副光鲜外皮,以期让那副鲜亮皮囊掩去其身之上那晦暗深深,冰寒无尽。但再怎么装扮,再怎么隐藏,也终是无法改变在那光鲜之下所包裹着的残酷本质! 在推开那扇巨大石门之前,千眷从未想过自己会在门扉之后看见这样一幕,有如地狱刑场般的残酷光景……层层尸骨如山堆积,粼粼血池纵横而置,整个空间之中都飘荡着一股浓重血腥,弥漫着一片沉沉死气! 哪怕是走过无尽腥风血雨,踏过历历修罗战场的千眷,在见到眼前光景的一瞬也止不住从心底之间窜上一股森然寒意。因为她根本数不清这里有多少尸骨遗骸,也望不尽这片尸山血海的尽头所在…… 冷冷扫过周围无尽尸骨,凯特阴沉着一张脸幽幽说道,“这些人应该都是祭品。” “……”不是没听说过有些地方祭祀会用活人,但眼前这幕光景还是让她触动太大。这里有多少尸骨?五万?十万?或是更多?说真的,她完全不能理解这种以祭祀为名所进行的单方屠戮究竟有何意义? 祭祀祈福作为传统的礼典本来该是一种让人尊重的行为,但眼前这种祭祀千眷就着实是不敢恭维了。与其说眼下这幕是祭祀,不如说是疯魔比较好。 眼前这幕残酷光景若是换个普通人来看的话,恐怕早就被吓破胆子,直接昏迷了。绕是千眷和凯特心理承受力强,也禁不住对这幕残酷无匹的尸山血池地狱动摇。虽说动摇,虽说两人对这个地方都没好感,但他们花去漫长的时间,经历了重重艰难险阻才找到的这个地方,又怎么可能不探寻真相就这么离开呢? 有着这样一个共同的认知,千眷和凯特两人没再纠结心底的那份不适,而是一路细细探索着向尸山血海的尽头走去。 其实如果撇开这幕残酷光景不提的话,眼前这片被作为祭祀之地的正殿从建筑层面上来讲足以称得上是杰作!雕花繁美,穹顶恢宏,明珠辉耀,珍石铺整,建筑者似乎将毕生才能都运用到了这里。只一眼便能让人感觉得出来此地不同于它处的精美恢宏。 不过,眼下千眷可没心思欣赏这座染尽浓浓血腥,森森死气的瑰丽神殿。她的注意力此刻都放在正道两旁那落满的尸骨之上。最初她以为这里堆积的全都是人类尸骨,而现在她发现并不是那样。 累累的尸骨堆是分位摆放的,在这之间有人类遗骸,还有许多动物的尸骨。本来,这也没什么好让千眷惊讶的,毕竟这里都能将人类作为祭品来用了,再杀点动物也没什么可稀奇的。可问题就是,这堆骨骸当中有着一些让千眷非常熟悉的东西。 对于不是专精当前世界生物学的千眷来说,要想依靠骸骨辨认出某种动物的身份或许没可能。但如果只是依靠某些特征辨认的话,那她还是能够认得出来的。 “塞利尼狐。”千眷眸光沉了沉,落下地面上那一堆洁白如月,带有圈圈旋纹的玲珑小角上。这种特点鲜明的独角即便不用她细细端详,便能一眼认出。其就是她不久前才见过的那种圣灵珍兽额间的独角。 而就在她话音落下不久,凯特那沉凝的嗓音也从不远的地方传来,“斑罗鳄,鳞尾犀,谐夜貂,全都是已经灭绝的珍稀物种。” 不同于对生物学几乎完全处于文盲状态的千眷,主攻遗迹和生物探索系猎人的凯特可是对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生物都了如指掌。 “等等。”眉头皱了皱,千眷忽然转头看向凯特,“你说这些物种已经灭绝了?” “嗯,官方记录上有明确记载,全都是四、五十年前就已经灭绝的。” 这是巧合?还是刻意?若说是巧合,千眷真的很难相信会有这种巧合,几乎相差不大的灭绝时间,同属一国的屠戮之手,最后还极其巧合的在同一处祭祀之地?巧合?千眷从来都不相信巧合! 再说四、五十年前?珍稀物种?灭绝?这几个词堆在一起,真是让千眷想不往巴托斯与v5之间的暗幕交易上去想都难。一个珍稀物种的灭绝不被重视还能用侥幸来说明,但如此众多的物种被灭绝却还没在外界引起风波那就绝不能说是侥幸了! 而且,巴托斯想要绝灭某个物种怕也没那么容易。哪怕它能避开普通人的眼睛,也瞒不过猎人协会和v5的察觉。否则疫苗那件事时,它也不可能以着大好机会特地开出那种在千眷看来完全没意义的条件了。 正因为巴托斯无法独断地去抓捕屠戮某种生物,所以才会向v5开出条件,找上一个合理合法的借口,由此堵住所有人的嘴。以上那些生物应该全都是巴托斯用着类似的手段弄到这里的。 只不过她想不明白的是,巴托斯弄那么多珍稀物种回来做什么?为了充当祭品?可充当祭品有必要特地挑着珍稀物种,有必要屠戮到灭绝吗?团团疑问,重重暗幕一瞬间塞满了千眷整个脑海。只可惜还没等她将这其中关联想个明白,空间之中便又有一道沉厚的嗓音向她丢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不止珍稀物种,这里的遗骨还有不少特殊民族的。或者该说这里面就没有普通人的遗骸。”峋峋骨山之上忽然跃下一道身影,一边整理着收高的衣摆,一边快步向着千眷这方走来。 “金?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望着从嶙峋骨山上跳下的那道身影,千眷不由微微楞了楞。 说起来,她和金自从进到那扇无形之门后就彻底分开了。之前她也不是没想过先找金再进行探索,不过凯特告诉她在这种地方一旦分散,想要再找到金是不可能的。与其在这里乱找乱转,不如直接去正殿等金,反正他最后一定会去那里。 事实证明,凯特是对的。不过千眷没想到金竟然能比他们先一步到这里。她和凯特也是在无尽回廊中困了快一天才找到解法,用着特殊手段抄了近路才出的迷宫。为此,他们付出的代价和辛苦着实不少。 而眼下她看金,除了披风没了,衣服有些破损之外。整个人完全还是她最初见到的那个状态。神态闲散,精神饱满,明显是来了很久,并且好好休息过的样子…… “半天前吧。”金耸了耸肩说得很是随意,只不过他后半句落出随意却是让千眷差点没忍住抽他!“本来我还想着要是你们过几天还没来的话,我就出去找你们的。不过,既然你们现在已经出来了,那我正好省了这道工序。” ‘还要过几天才去找!?这位果然很不靠谱……’幸亏她听了凯特的,没跑去找这位金爷,否则他们很可能要在无尽回廊中困到弹尽粮绝…… “对了,你们究竟是怎么出来的?”金眨了眨眼,忽然亮起眼睛一脸探求地看向千眷和凯特。 别看金出来的比较早,但为了离开无尽回廊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这也多亏他对遗迹陷阱方面的精通,应对手段的繁多,以及自身能力的特殊。否则他还不一定能出来。这一点,从他现在这副颇有些凌损的服装造型中就能看得出来。所以眼下看到对面与自己相比,几乎可以说是毫发无损的两位,金自然是觉得非常好奇。 嘛,不过这两个月来被金坑得太多的某人,这次似乎没有要满足金爷好奇心的意思…… “秘――密。”对着满眼探求的某金,千眷笑得那叫一个隐隐狡黠,笑得那叫一个事不关己。 “……”这是意外被拒,微微发愣的金。 “哈哈……”这是失笑出声,没能忍住的凯特。 不管怎么说,随着金到来而上演的这短短一幕间剧总算让气氛活跃了一些。至少,那种死气沉沉,压抑人心的凝重从他们周围散去了不少。 …… 茫茫骨山之间,三道身影时而游走苍白细细探索,时而驻足停步讨论交流,就这样一步一步缓慢而又坚定地朝着尸山血海的那片尽头走去。 虽说千眷一直都知道金学识渊博,探索搜集情报的手段也极其高明。但她还真没想到金竟然连这些尸骨的来历种族都能辨认出来,更让她惊异的是他此刻丢出的这些信息! “金,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听完金丢出的信息,行在一侧的千眷眉头忽然紧了紧,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如果事情真是如金所说的那样,那巴托斯只灭绝珍稀物种,特异民族的行为或许就能解释得通了。巴托斯所灭绝的生物虽说种族不同,所属不同,但这所有之间却有一个绝对的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它们)都拥有某种罕见的特质。 简单来说,就是这些生物,种族都不同于凡俗。他们或是拥有特殊的天赋神力,或是拥有绝世美貌,或是拥有悠长生命,或是拥有通灵神奇。外界对这些隐藏极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种族生灵有一个广义的形容,圣灵,圣兽,神之使徒,神的子民,等等诸如此类的神秘誉称。 当然,所谓的圣灵,神之使徒,并不指他们真的就是与神相关的存在。只是因为这一类种族和生物在先天上便比他人要受上天厚待,拥有许多普通人类和生物所没有的好处,可以说是上天的宠儿。 对于外界的人会给这些奇特珍兽,特殊民族冠上这种种头衔,并且如此加以美化,千眷并不觉得奇怪。毕竟人类对于完美事物,或是优于自己的存在,总是会有一些特别的联想,尤其是在这些事物还蒙着一层神秘面纱的时候。 大多数人对于这种存在是抱着一种憧憬,或是欣赏的心态。当然,也有人报以的是掠夺的心态。巴托斯便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它的掠夺方式和目的与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 别人掠夺的是皮毛外观之类具有实质意义上的东西。而巴托斯掠夺的却是这些特殊生灵们所拥有的宠爱,得天独厚的宠爱。或者该说,是将这种宠爱作为祭品来换取自身的辉煌比较准确。 “难以置信对吧。我一开始也不相信。”要不是有确实依据,要不是眼前这片尸山血海。金或许到现在都无法相信巴托斯五十年间一飞冲天的极致辉煌,竟然是靠着这样掠夺而来的。不过更让他震惊的是,巴托斯供奉的那个东西竟然连这样的愿望都能实现。 “……”其实比起金的难以置信,千心中更多的是沉重,虽然她一直就没觉得‘圣缇维亚的眼泪’会简单,但她却没想到那个东西的性质竟会危险至此!力量竟会强大至此! 五十年的极致辉煌,收取的却是百万生命无尽未来……如果巴托斯早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否还会想要借用那个东西的力量?可惜,逝者的答案已无从得知,唯有那一份辉煌的代价悬悬在目。 无声叹了口气,千眷抬眸看向前方尽头那已清晰可见的高大祭坛,‘会在那里么?’ 在如今这种依据确实的情况下,巴托斯所供奉之物的身份已经不需要怀疑。现在她唯一该思考的是怎么拿到那个东西?巴托斯的种种历史,以及眼前这漫目的尸山血海都足以说明‘圣缇维亚’的危险性。 不过最让她在意的不是那些历史上的危险,而是眼前的圣缇维亚宫!之前她不了解那个东西的具体情况,所以只是纯粹将这个地方当作巴托斯用于祭祀的地方,陷阱只是防止外人的发现和入侵而已。 虽说她对于巴托斯能建出范围这么大,形式架构又如此复杂的空间有所惊讶,但却没有太多怀疑。而如今以巴托斯何‘圣缇维亚’之间的关系性质来看,这个地方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否则这里的空间也不会如此复杂,那些陷阱也不可能会拥有自我意识。 如果这一切真是如她所想的那样,那他们现在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要是这方空间真是由借助圣缇维亚的能力所构建而成,那这里无疑就等于是它的掌心。这样想的话,那他们之前遇上的陷阱就很就可能不是什么遗迹本身的防御机制,而是带有明显意识而落下的杀招! 正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千眷才刚想到这个可能,耳边便传来金那略有些凝重的声音,“奇怪,之前这里没有这个东西的。” 与千眷和凯特不同,金是早早便将这里探索过一遍的,尤其是眼前这个自己重点搜索过的祭坛他更是记忆深刻。绝不至于会对这么显眼摆在这里的东西没个印象! 微微皱了皱眉,千眷看向祭坛之上。整个祭坛空空荡荡,唯有正中奉台之上静静躺着一顶光华闪烁,镶嵌着细数不尽宝石碎钻的金色王冠。 即便没有金那句话,这顶王冠本身也足以让人觉得古怪。正常的王冠就算镶嵌再多的奇珍异宝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光华闪烁。而且,千眷总觉得这顶王冠有些不详。 ‘难道这就是圣缇维亚的眼泪?’由于外界根本没有实质记载,也没有人描绘过这件宝物的形态,所以千眷也不清楚那个‘圣缇维亚的眼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眼下之所以会这么判断,是因为这里是圣缇维亚宫,而这顶王冠是唯一摆在正殿祭坛上的宝物。 静静端望了一会王冠,千眷眸光眯了眯,与其所有人在这里胡乱猜测不如直接试试。虽说她不知道那件宝物的具体形态,但所幸她还带了个随身任务物品鉴别系统。 想到这里,她顿时上前几步轻轻触上那顶王冠。可就是这轻轻一触却让她彻底变了脸色!甚至来不及过多解释,千眷便猛然转头急急冲着身后两人喊道,“金,凯特,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虽然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但光是从千眷现在这副语气神态中他们就能看出问题的严重性!顾不得细想,两人身形一动,直接向殿门方向掠去。当然,在走之前,两人还没忘记扯上祭台之上的千眷一起往外跑! 可就在他们堪堪跑到半途之时,一道轰然巨响,傍随着漫空而起的耀目光华瞬间席卷整座祭祀大殿!湮没了所行所见,所有的一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末日再临 巴托斯遗址中部边缘,这里是塞利尼狐的迁居之地,同时也是这种圣灵之狐新的乐园。在这片土地上它们不用担心偷猎者的追捕,也不必害怕贪婪人的觊觎。 因为没有哪个偷猎者会想到这样一片荒凉贫瘠的土地之上竟然生活着探灵寻圣,唯喜山水清灵之地的月狐。更没有哪个有钱人会愿意花上几近天价的巨资,特地请人为自己召来游转于这片灾厄之地上的不详气息。 所以月狐们在这片灾厄之地生活得可谓不错,除了见不到它们喜欢的那些山山水水,吃不到它们喜爱的那些鲜果河鱼之外,这里一切都很好。至少,它们不用再担心人类的追捕。至少,它们可以安安全全地生活了。 只是,安全?真的么?本来悠悠闲闲地伸着毛爪子,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着身前地面一只小小游蛇的月狐,突然之间竖起尖尖小耳,静静聆听了数秒之后便猛地转身,以着一种近乎逃难般的姿态极速向着与中部荒原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窜去!就连地面那只它原本捉着打算饿了之后充作午餐的小蛇也都弃之不顾! 月狐之所以会被盗猎者称为最难捕捉的动物,不仅因为它听觉灵敏能够早早发现极远处的动静,更因为它这种近乎通灵般的危险感知能力。也就在它堪堪窜出几百米后,整个巴托斯遗址上方的朗朗明空陡然之间沉了下来!就仿佛是正酝酿着一场史无前例的狂风暴雨般,昏黑阴鸷得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乌沉逐渐加重,暗幕随笼而至,仅是短短数分之间,整个中心荒原就已经陷入了一片深沉的暗夜之中。不仅如此,细耳聆听之下,似乎还能听到空气中似乎有阵阵轰鸣漫远而来。那阵声音轻轻浅浅,碎然于耳,却轰然于心,莫名让人有种焦躁不安的压迫感。 突然,原本平静无形的空气中裂开了一道缝隙,然后是百道,千道,直至漫眼无尽,直至巨鸣轰天!骇人心神的深暗缝隙不停撕扯,不断扩大,吞噬着自己所碰触到一切事物!残垣,断壁,碎石,风岩,甚至山脉! 早早窜出中央地界的月狐侥幸逃过了一劫,但困于暗幕之地的其他生物就没那么幸运了。不是被陡然降临的末日光景吓得瑟瑟缩缩,意外卷入空间裂缝。就是慌不择路,仓皇逃窜之下自己撞上了暗幕中的森然巨口。更有厄运缠身者,像是那条被月狐丢在原地的小小游蛇,仅是在黑暗降临的那一瞬间,就已被身旁突兀闪出的一道裂缝碾得就连残骸也没剩下半点! 原本已经开始逐步回复盈盈生机的世外乐园之地,仅在十分钟都不到的短短时间内,就又再一次成为了黑暗笼罩,末日倾降的灾厄之地! 轰鸣响彻,碎裂倾轧。就在头顶那片天幕黯淡得几乎快要让人以为眼前之地即将被裂缝中所透出的森笼暗幕所吞噬之际。暗幕最中心的离原之地上,却是陡然间掀起了一片莹莹水幕,卷起了一阵饕餮飓风! 风鸣迎向巨响,水光卷上暗幕,就那么无畏无惧地冲向四周狰狞黑暗,末日之景!任凭风散水崩,任凭源源丧落黑暗之口,也没有退却哪怕半分!风散了那就再次聚起,水崩了那便重新凝结,生生凝凝,聚散不息,大有一副不死不退的架势! “千,还能坚持吗?”暗幕包揽,风水旋聚的最中央,陡然响起一道男声。其声沉稳,其意关切,只不过在那道关切沉稳中却是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虚弱。 被问到的少女目光幽沉,脸色煞白,但那一张清色菱唇之间吐出的却是安宁人心的平静,“没问题。” 话虽如此,但只有千眷自己知道,眼下的情况有多糟糕。空间碎裂的破坏不是谁都能抵御的,她如今也只能这样用上全部力量死死抗住! 虽说虚界之境的爆炸不能真正动摇实质空间根本,最多只能像现在这般对实质空间造成一定侵蚀,而只要等虚空侵蚀的时间过去,一切就会恢复平静,这一片灾厄之地也能再次重现光明。可问题是,她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她不知道,但她却只能坚持! 光是为了从那场虚空爆炸中脱离,他们就用了无数手段。为此,金耗尽了全部念量,使用了代价极大的能力。凯特也因为掩护他们两个挡了几次冲击,从而落下了一身损伤。要是现在连她也倒下的话,那么不光她自己,就连金和凯特也全都会跟着一起被这片碎裂虚空所吞噬。所以,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哪怕为此耗尽自己每一分气力,每一寸生机! “呵呵,看来这次我们是玩大了。”即便身临如此境况,那个明朗男子的脸上却依旧没有现出哪怕一丝的颓丧。琉色双眸之中平静如许,阳光脸庞之上清率坦然,就仿佛他此刻陷入的不是末日光景,绝死之境。而是明媚山水间的任意一处风光之景,悠闲之地。 不得不说,这样一份末世临于前而面不色变的豁达心境,峥嵘胆识让人钦佩。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金那样峥嵘豁达,无惧一切。大多数人在面对生死危局的情况下,还是会感觉到害怕,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畏缩,这不是软弱,而是真实,而是人之常情所现。 除非钢筋铁打,除非冰冷机械,否则任何一个人都免不了害怕这种情绪的滋生。千眷和凯特当然也会害怕,只不过他们的表现不像一般人那么强烈明显罢了。 “的…确是,咳…咳……有些…托大了。” 抬眸扫过一旁脸色青灰,咳嗽不止的凯特。还有眼前那道明显余力有限,但却执意挡在他们面前的纤弱身影。金那一向明澈坦然的琉璃清瞳中不由染上了几许复杂。 虽说每个人都有为自己行为负责的义务,也有承担那份选择所至代价的责任,但如今的这一幕却绝对不是金愿意看到的。他或许可以不畏生死,不惧危境。但这不代表他能眼睁睁地看着与自己朝夕相处,并肩而立的同伴倒在自己面前而无动于衷。尤其是在那个同伴明明有着足够让自己离开的余力之时。 眸光闪了闪,金忽然扬起精神,似乎又恢复到往常那副老神在在,颇为欠抽的坑人状态当中,“凯特,你说我们怎么这么惨,随便探索个遗迹都能碰到这种闻所未闻的倒霉事?” “咳…咳…”虽说由于剧烈咳嗽凯特没有出言回复金的问题,但对于他所说的倒霉凯特却是深有同感。虚空崩溃这种事情别说见,就连听,他也是没听过的。可就是这种几乎世所未闻的大灾难竟然会让他们撞上,除了倒霉,他还能说什么呢? “哎,你说,我自己倒霉也就算了,结果临了还搭进自己的弟子,这真是毁我一世英名啊。”金叹了口气,语气显得颇为唏嘘。 虽说他那副夸张的哀叹,故作的庄重让人忍不住极想吐槽上一句,‘您老还有英名可言吗?狼名还差不多吧?’但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吐槽他一句。而金似乎也受着周围气氛的影响,声音显得越来越苍凉,语调也是随之变得越来越遗憾。遗憾的是不能回去看看那个自小跟他分开的儿子,遗憾的是不能把那件承诺之物交到他的手中…… 说到最后,他忽然转头,像是抓住海中浮木一般,用着一种极为郑重期盼的语气向着前面的那个少女说道,“千眷,你能帮我把这个东西带到鲸鱼岛,交给小杰吗?” 祈愿落下,对面却一直没有回应,金的语气中不由添了几分沉沉的失望落寞,“难道你就连同伴一生的唯愿,最大的遗憾都不肯满足?” 动之以情,晓之以义,懂得拿这样一份重责向千眷施压,不得不说金看人看得很透。虽说他的目的同样是为了让千眷自己离开,但如果金最初就表情凝重地直接叫她走,那他可能得到的是波澜不动的一池沉水。而如今,在这样一份重责祈愿沉沉压下,一句诛心之问历历在耳的情况下,就算是那个油盐不进的少女脸上也是有了纠结。 虽然眼下置身于风眼水幕中心的三人看起来很安全。但任谁都能看得出他们现在的这种安全只不过是暂时的,一旦空间裂缝融合扩大,一旦僵守余力全数耗尽,那等待他们的唯有全军覆没,而且在金看来眼下这种可能性无疑是最大的。 毕竟他念量已尽,凯特也身受重伤,一个不能再动用能力的人,加上一个无法行动的人,根本没可能帮忙抵御眼前的空间碎裂,更没可能跑得出这片布满空间裂缝的暗幕之地。所以,与其两个拖着一个僵守在这里,等那一线渺茫奇迹。不如让有余力的那一个试着自己离开这里,再怎么说机会都要比现在大得多! 道理大家都懂,但心却不是那么好定的,所以千眷才会纠结,才会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她不是看不清局面,也不是嫌自己命长,只是…… 秀致的双眉拧得深深,单握的拳头扣得紧紧。久久的沉默之后,那道深凝的眉峰忽然轻轻舒展,那只紧扣的拳头亦是徐徐松开。少女微微张口,落下的只有平静一句,“要送东西自己去,我这两个月已经被你坑着跑得够多了,没义务再帮你跑腿处理家务。” “……”似乎没想到千眷会拿这件事噎他,没做好心理准备的金顿时默在了一旁…… 而作为长年被坑的凯特,显然也是明白金之前那番话的意思,眼下见到金的动员策略失败,不由强撑着身子开口直言道,“千,你走……”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被一道清冷的嗓音瞬间打断,“你给我好好躺着。” 离开?千眷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单独离开会比这样死守生存机率更大。可她能这样做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说她矫情也好,说她不明大义也罢。但要她将已经没有抵御能力的同伴活活丢在这片死地任其消亡,自己却单独一人逃生的话,请恕她无能无力。这样的难题她做不到,也不想这么做! 曾经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坚持走到最后,一定要掌握自身命运的她,现在却要为了两个可能与以往一样匆匆而过的时空过客赔上自己,值得吗?她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坚持!她只知道,如果现在自己就这样走掉的话,那她一定会后悔,甚至可能会失去某种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她不想后悔,更不想失去!与其让自己陷入后悔,终日煎熬;与其让自己泯灭情绪,化身修罗;她宁愿放手一搏,以着现在这样一个原原本本的自己去走到最后! 几乎是随着千眷心中那道无可动摇的抉择落下,暗幕之中那原本已经层层退却,犹显虚弱的水幕风卷陡然一震,然后以着一种近乎匪夷所思的速度再次向外扩张,势不可阻地压上眼前冰冷深邃的无尽暗幕!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启航 很快,这章很快就写完了,努力努力o(n_n)o,各位请稍微等一下,一会就好。 萨米双腿哆嗦着在前领步,在离他身后大约两步的地方则有道单薄的身影静静跟着。那道身影行走的速度并不快,而且腿脚明显有些不方便,因为她的步子落差时高时低,参差不齐。嘛,其实说白了就是有点跛。 按说,对着一个腿脚不便的危险人物,一般人至少都会找个遮掩视角的时机试试逃跑。但领路的那个男人却好像连一点这方面的想法都没有。哦不,曾经有过,但很快他就彻底死心了。 这里说的不是囚室中那次,毕竟从牢笼到铁门的距离只有短短几步,当时正处于惊吓状态,光顾着按住伤口的萨米自然不可能注意到这些细节。不过等出了门口不久,他就明显发现那个少女的情况有些不对了。 要他打他或许打不过,不过在这个自己无比熟悉的地形中,对着一个连走路都不方便的伤病员,他还逃不了吗?萨米的想法很现实,但不可否认这也的确是事实。嗯,对大部分人而言的事实。 可他这份才刚泛起的心思,甚至还没来得及实施,就随着两名同伴无声无息的倒地冷了一半,剩下的另外一半也在几分钟后彻底湮灭在恐惧之中。因为他突然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提升速度,那个看似走不快的少女都能保持原状紧紧贴在他两步之后。 那可是,手起刀落,很适合杀人的距离…… 这边萨米胆战心惊,却不知那边的千眷已是油尽灯枯,仅靠惊人的意志力在支撑着那愈加模糊的神智。当然,即便某人现在状态极差,但要想杀一个武力值基本为0的小混混,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想要保持清醒意识,除了疼痛最好的方法便是思考,在脑海中的极端痛苦逐渐转变为昏沉的情况下,千眷唯一能选择的就只有不停思考。 眼下的情况,应该是自己被转移了世界。否则她现在的形态只可能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没可能会被关在那种根本连稳固都谈不上的生锈铁牢中,在她的印象中,团藏可不是会做这种蠢事的人。 当然,真正让她确实这个观点的是,这一路走来所见到的清一色西方面孔和欧式风格房屋。她可不记得那个弥漫浓郁民族风格的忍者世界,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欧式国度的。 但究竟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她这个被转移的本人就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在那之后吗。’千眷眸光忽然微微闪了一下,在那道火焰流光穿入自己袖中之后,她的记忆就明显出现了断层,脑中最后一个画面就凝固在那道流光之上。 她能确定那道意外所得的流光就是日之匙,再加上当初面具男给她的那把月之匙,自己在那个世界的最后一个任务算是完成。按着之前的经验,在一个世界的任务全数完成后,系统不会再给她多余的滞留时间,所以自己会被传送走这点很正常。 不过,让千眷难以理解的是,她对此竟然一无所知,要知道前两次传送可都是在她知道的情况下进行的。还有,她小腿上的挫伤究竟是什么时候,怎么造成的?并不是没有尝试沟通脑中那个冰冷的存在,但奇怪的是往常总是很快就窜出来的那道声音,这次却没有半点动静。 从未有过的诡异变故的确让千眷心底疑问重重。不过,真正占据她大半思维的其实并不是那些疑问,而是侵心入肺的深浓忧心。本来她是打算延缓任务完成时间的,毕竟她没可能将鼬和止水丢在那种危险局面不管。所以在意识到藏在剑柄中的那个东西是日之匙后,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破开剑柄去拿钥匙,反而是尽力甩开,想要远离那把钥匙。明知道自己这种做法有可能会被倒扣积分,但她还是没有半点犹豫地那么做了。 倒扣积分是系统限制玩家消极行为的一种惩罚手段,毕竟没有人愿意时时涉入不属于自己意愿的危险,想要拖延逃避也是人之常情,而倒扣积分正是对这种行为最严酷的制约!在玩家明明可能完成任务,却故意使用各种方法拖延时间的时候,系统就会根据玩家消极的影响扣上一定积分。 提醒、警告、扣分,直到你积分耗尽被抹杀为止,这样的循环都不会停止。也就是说,如果玩家什么也不做,即便没遭遇任何危险,一旦超出当前任务可能允许的最长时限,也依然会死亡,没可能用任何手段来永久滞留在某个安全的世界。 当然,千眷想做的从来不是逃避,因为她很清楚,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时时刻刻处在冰冷的警告之中,怀着惊恐绝望,提心吊胆地在阴影中消磨着不知道还剩下多少的生命。这,绝不是她想要的!她要做的只不过是争取多一点的时间,只要能让她把那件事处理完就好。但是很可惜,完全超出意料之外的诡异变化,让她这一点点想望彻底变成了奢求…… …… “怎么了?”脸色阴沉的千眷忽然抬眸扫向前面顿住步子的萨米。 后者身子猛地一颤,小心翼翼地开口,“已经到了,您的东西应该是被收在这个房间里。” 冰冷的视线在前方紧闭的房门上环了一圈,然后再次落到男人身上,那意图十分明显。 “我…我没这里的钥匙……”不难听出那道声音中的害怕颤抖。 千眷的目光在萨米身上停了几秒后,微微皱起。她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顿时把一直察言观色的萨米吓得够呛,嘴里忙不迭地哆嗦着开口解释,“这里…是老板…的房间,我们下面的人…全…都没…有钥匙……” 在那道仿佛能堪透人心的锋锐目光移开的那一瞬,萨米轻轻呼了一口气,始终吊得紧紧的那颗心稍微放下一点。可他的这种放松还没持续多久,就又以另外一种心情再次提了起来! 眼前的那扇门依然关着,但令人惊叹的是在那块门面之上忽然多出了一道门。不,严格来说是被切出了一块长长的方形,就像是在大门之上又开了一扇小门。 究竟怎么做才能在无声无息间切得这么方正?萨米的目光楞楞的,然后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心底陡然涌上一股凉意。他记得这扇门可是特制的,不管是硬度还是厚度都不同一般,当初老板还特地拿刀剑试过这种材质,结果自然是让他十分满意。可怎么到了这个人手里就和切豆腐一样呢? 萨米心里的惊骇之情溢于言表,却没注意到扶着倒下门板轻缓放置在地面的那个少女脸色有多糟糕。从千眷被转换世界到现在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所以她的体力和查克拉基本还维持着见底状态,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她没有自己破坏牢笼,而是威胁那个男人开门的原因。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这么拼命地挤压查克拉,但眼下的情况她没得选择。迹部和忍足送给她的那些东西,还有她的忍包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一个跛脚的少女,再加上一个哆哆嗦嗦走得比她还慢的成年男子,这一对奇怪组合很快开始了扫荡作业。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她没有花太多功夫就找到了自己的东西。冰髓玉坠、紫晶手链和发卡这几样跟着她走过好几个世界的物件自然都在。让千眷意外的是,那枚‘风之羽’竟然也在,她还一直以为这东西和破魔剑一样属于特殊物件呢。 虽然‘风之羽’在某人眼里很特殊,但在系统判定中,那就只是一枚普通宝石,并不像破魔剑那样自身就拥有特殊能力。按照游戏规则,普通物件能跟随玩家转移也是理所当然。 仔细翻翻,除了起爆符、卷轴之类有着特殊功用的忍具,其他东西都在。这个结果虽然有些不近人意,但千眷也不能挑剔更多不是? 既然东西到手,千眷该考虑的自然就是如何尽快离开。毕竟以她现在这种就算随时昏迷也不奇怪的危险状态,再继续呆在这样一个狼窟很难想象会有什么后果,尤其是在她刚扫荡完对方boss房间的情况下…… 给了萨米一针粹了强烈麻药的长针后,少女寻着经过几名混混‘考证’而来的隐蔽路径,快速撤离了这片有如迷宫般的地下货仓。就在她强撑着身体刚走上地下街的同时,正准备‘提货’去和伊索哈谈价钱的小丑,却是满脸见鬼地望着眼前空空荡荡的牢笼。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异味,那是暗沉霉味搅着浓重**扯出的刺鼻,就仿佛一条阴冷湿滑缠缚在人心之上的毒蛇,给人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张着狰狞裂口的残损破屋堆轧橫垣,黑蝇恶蛆飞窜蠕动的**垃圾随意弃置。黑暗充斥,混乱倾轧。冰冷光景随处可见,残酷一幕时时上演,就如同此时。 两旁房屋之间的狭窄路面上,正有一名黑发少女拖着步子艰难地向前移动,就在离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跟着一群表情惊惧,但眼中却透着异样热切的男男女女。就仿佛他们眼中看到的那个少女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堆会跑动的金币,一桌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一栋舒适温暖的洋房…… 那是,露骨的贪婪! 忽然,虚空中划过几道冰锐冷光!伴随着沉闷声响,人群之中再次倒下几个人。那些跟在少女不远的人群脸上又是一阵惊惧,条件反射般往后又拉了段距离,然后依旧如同之前那般远远吊着。 没错,这个少女的确是让人惧怕的强者,放在平时他们恐怕会远远避开,甚至就连眼神都不敢与之相撞。但眼下不同,这样一个虚弱无比,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强者在他们眼中无疑就是一块美味的鲜肉。 不,那会是比鲜肉要更好的东西!一个东洋美女的价值整个地下街的人都很清楚,在他们心里那就直接等同于美味的食物,舒适的生活,还有几辈子都无法换来的财富!这样一个甚至能改变自己垃圾人生的机会,他们又怎么可能放过? 人群中每过一会就会倒下几个身影,但同时又会有更多的人加入补充进来,每一个人眼中都闪着贪婪热切的光。就如同一群饥饿的鬣狗,锲而不舍地远远拖着,只等前面那只虚弱的猎物耗尽最后的气力。 ‘这见鬼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刚才起那些人就一直跟着她,无论她怎么恐吓,清理多少,那些人都没有丝毫退开的打算,反而是越聚越多,就仿佛永远驱赶不尽的蚊蝇一般。 千眷粗重地喘着气,轻轻倚上一侧的墙壁。有些模糊的视线落到不远处那些眼中充斥露骨贪婪的人群之上,嘴角扯出一丝干涩苦笑,‘如果现在自己闭上眼,恐怕会立刻被那些人啃得皮肉不剩吧……’ 不是没想过要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调整一下,可这一路走来,她就楞是没见到一处能称得上是安全的地方。最初那个还算能遮点风的停驻地在她才闭眼几分钟后就被拆了。当然,拆房子的是她,还有眼前那群阴魂不散的人。 朦胧的目光无目的地在周围梭巡。许久,千眷将手伸入腰间的忍包,摸出包里最后剩下的那一枚烟雾弹。右手轻扬,紫色的弹丸猛地砸落在少女和人群中间,瞬间腾起的紫色浓烟顿时隔绝了两方的视线! 惊惧之声此起彼伏,慌乱推搡依旧持续,每个人都争着往后退去,生怕沾染上一点紫色烟雾。那恐慌的形态,就仿佛他们眼前那片烟雾是分分钟能让人七窍流血的生化危机一样。表现夸张,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烟雾弹,那通常就跟毒气挂钩的诡异颜色会被误认并不奇怪。 耳边惊声持续,不过原地之上的那个少女却已是窜着身形,使出全力踏上脚底一座矮屋穿入不远处二楼那扇半开的斜窗! 烟雾弹的效果并不长,一旦烟雾散尽,或是那些人发现这东西对他们根本没威胁,必定会再一次死死咬上来。凭她现在的状态,想要在这几乎是一直线的长街上甩开他们明显不可能。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千眷已经没有力气再跑了…… 一道淡淡的身影穿过斜窗,堪堪稳‘下’身形的同时便又急急翻向一侧!就在她刚刚所处那个位置,陡然出现了一把还染着血的剪刀!泛着血光的利剪狰狞地刺在昏暗之中,掀起的是影伏危险,冰冷杀机! 安静还没维持多久,便随着那一灰一白两道交错的身影再次打破!激烈打斗带起的动静充斥整个房间,同时也为动手双方心底添上了一抹阴影。因为,这与他们预想的情况完全不同。 千眷本就糟糕的脸色现在已经泛起了浓郁死灰,原本以她那种身体状况,光是能保持清醒站立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但现在,那道纤细的身影却依旧灵活游走于黑暗中,就仿佛一个全然无碍的人闪避应对着对手凌厉的攻势。 什么,你说虚弱是假象?不,她此刻只是在透支着……自己的生命! 不过,意志真的能无限制地支撑一个油尽灯枯的人?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就算再怎么透支生命,也弥补不了最根本的一些问题! 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响起,那道灰色的纤弱身影被猛地按向地面!紧贴着她身体上方的是一片轻轻扬起的纯白…… 能看到那片敞开白衫之下的诱人锁骨,结实体魄,还有包缠在腹部那一圈圈渗出点点嫣红的白色绷带。似乎是因为动作过大扯动了伤口,那道身影口中逸出轻轻闷哼,那是清冷中带着浅浅暗哑的一道男声。 黑暗寂静的室内,一名敞着衬衣的男子虚伏于地面的少女之上。他们之间是,凌乱铺陈的美丽长发,交杂缠绕的絮乱喘息。眼前一幕任谁看到,脑中都会不由自主地往着暧昧方向联翩浮想。 不过,事实上眼下的局面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嗯,美好。 少女白皙柔软的脖颈上此刻正卡着一只不属于她的手。而虚伏于她身上的那个男人,心脏位置却也抵着一根尖锐千本! 空气中,一抹暧昧不清的危险诡异在静静流淌…… 能看到那片敞开白衫之下的诱人锁骨,结实体魄,还有包缠在腹部那一圈圈渗出点点嫣红的白色绷带。似乎是因为动作过大扯动了伤口,那道身影口中逸出轻轻闷哼,那是清冷中带着浅浅暗哑的一道男声。 黑暗寂静的室内,一名敞着衬衣的男子虚伏于地面的少女之上。他们之间是,凌乱铺陈的美丽长发,交杂缠绕的絮乱喘息。眼前一幕任谁看到,脑中都会不由自主地往着暧昧方向联翩浮想。 不过,事实上眼下的局面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嗯,美好。 少女白皙柔软的脖颈上此刻正卡着一只不属于她的手。而虚伏于她身上的那个男人,心脏位置却也抵着一根尖锐千本! 空气中,一抹暧昧不清的危险诡异在静静流淌…… 少女白皙柔软的脖颈上此刻正卡着一只不属于她的手。而虚伏于她身上的那个男人,心脏位置却也抵着一根尖锐千本! 第一百二十章 饕餮盛宴 o(n_n)o~~你没看错,下面不是正章,正章还在码,这是强制更新章节,为了努力在这半夜三更写完。很抱歉第一时间过来看,却没看到正章的亲。不过这章很快会写完的,请先去睡觉吧,格子在努力,早上九点半之前会放上来正章,请不用往下看了,下面不是正章。 千眷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好像是行驶在风暴之海中的一叶孤舟。无尽海面之上风雨漫卷,海浪掀天,而她却只能孤独地随着这片汹涌浪潮无声飘摇,苦苦挣扎。那是一种说不出的虚无孤寂,那是一种生死命运皆不由己的无力感。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不喜欢又能如何?”似乎有一道威严的声音随着那片汹涌海浪沉沉扬起。然后,风卷得更狂,浪涌得更凶,漫天的风卷海浪打得那叶孤舟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可能沉没!“还不是一样只能随波逐流。” 随波逐流?不,从再次睁眼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决定了,她的命运只能由自己掌控。哪怕阻挡在她前方的是风雨漫天荆棘遍地,这一点也绝不会有任何改变! 几乎是随着那道坚不可摧强韧意识落下,风卷浪涌的昏暗海面顿时有了一瞬间的宁静!之后,巨浪倾退,乌云散尽,再抬头时,头顶那片天幕已是一片碧空如洗! 望着头顶那片碧色晴空,感受身旁凛冽风压,少女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看来,还活着。’少女身形轻轻一个翻覆,调整了自己的姿势,顿时,出现在她眼中的景致瞬间翻转,只不过,下方突临的景色却是让她清澈的瞳孔猛地缩起! ‘不过,好像离死也不远了……’在她的正下方赫然立着一栋废弃高楼,而此刻那栋高楼顶部结实的水泥地面正在她眼前急速放大! 要是就这么掉下去的话,她肯定会死吧?这根本不需要怀疑,以这种冲力和速度掉落的话,即便是金刚铁打也得碎成一地渣渣,更别说千眷这种‘肉’体凡胎了。 一道无机质的冰冷语调忽然响起,很适时,很淡定地肯定了她这个问题的答案,“嗯,会死的。” 脑中那道突然响起的冰冷不禁让千眷微微一愣,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之前完全消失了的那个存在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让她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因为楼顶那片水泥地面已经迫在眼前! 手中动作急速而起,无声忍印凌然而落,就在千眷快要撞到地面的那一瞬,一团湛蓝风球忽闪而出,瞬间穿透那片地面,并继续疯狂地向着下方冲去! 沉闷轰鸣蓦然响起,一层层楼面在势不可阻的湛蓝风球面前脆弱得仿佛纸磨豆腐一般,纷裂碎痕极速蔓延,骇然空洞迎声而出!才不过瞬息,整栋大楼就被砸出了个中空天井! 一线银光闪过,坚韧的钢索猛地牵入不远处的墙壁,似乎无法承受这份突临而来的巨大压力,那一块位置顷刻间便龟裂开来,就在钢索即将脱落的那一瞬,空中的少女猛地向下合起双掌! 凛冽狂风瞬间而起,借着这幕由下而上的风压,千眷猛地一个旋身卸去最后那一部分下坠的冲力,然后身子一翩,轻然落到最后一层地面。 只不过才刚落到地面,千眷便感觉到周身充斥的那一股沉闷威压。微微转头,看见的便是几道着装怪异,貌似不怎么欢迎自己的不速之客。哦,不对,自己才是那个不速之客。 清澈的黑眸眨了眨,精致脸庞上是怔然之下的一本正经,“啊,抱歉。我没想到这里还有人住。” 触发任务:极限逃生,请在三分钟之内彻底摆脱幻影旅团的追击,完成任务奖励积分八千点。请注意,每超时一分钟将扣除积分一千点,全额扣完将抹杀。玩家当前积分27 平板电子书点。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千眷的眸光淡淡扫过分立在五个方向,无声无形便将自己完全包围的那几道身影。 不是开玩笑。那道无机质的声音冰冷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你觉得就凭现在的我有可能在三分钟内摆脱他们的追击?’光从分位而持封住自己所有退路的默契,还有笼罩在她四周这份锋冷压抑到近乎实质的杀意上,千眷就能感觉得出来眼前的这几个人不简单。 不过,最让她觉得危险的不是这几个人的实力,而是他们身上隐隐散出的那种味道。那是唯有踏过无尽修罗地,历经无数生死劫才可能磨练出来的一线锋芒。就仿佛一把蛰伏在刀鞘之中的绝世妖刃,一旦出鞘,便是声息全无的见血封喉! 所以才说是极限逃生。 ‘这不是极限逃生,而是极速作死。’清秀的眉峰微微挑起,对系统给出的这个解释嗤之以鼻。不是千眷打击自己,而是凭现在的她根本没可能甩掉这些人,别说摆脱追击,就连想要踏出这个门口对现在的她来说也是天方夜谭! 越是高手就越能清楚衡量出自己和对手之间的力量差距,这种有若第一直感般的本能,主要归咎于不断积累的战斗经验,还有那无数次与生死擦肩所历练出的敏锐直觉,危险判断。 所以,只是一眼,千眷就得出了一个结论,眼下这个任务对此刻的她而言是必死任务,无论她用什么方法都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 现在的这个任务是根据你本来的实力分配的。不过在世界开始之初你会是这种状态超出了系统的难度判定之外,导致对你来说这个任务的难度比原先要高出了十几倍。 这次难度判定错误有我的失误。脑中那道冰冷的声音顿了顿,再次开口,这样吧,根据游戏规则中的特殊情况补正条款,我可以为你把任务完成时限加到十分钟。 ‘呵,那还真是谢谢你了。不过我觉得你干脆把任务时限减到一秒好了,那样我的任务可能会失败得更快一点。’如果系统有现实形态的话,千眷觉得自己可能会拿这个无比坑爹的失误补偿方案糊它一脸! 一秒钟的极速失败和十分钟的挣扎而败,其根本结果还是失败,建立在失败之上的本质问题并不会因为时间的多寡而有任何改变。 话虽如此,但已经展开的任务是不会因为一人一系统的脑内协商而暂停时间的,开始就是开始! 似乎已经厌倦的相互对峙的沉默,又或许根本就是天生短气,千眷右侧那个墨发金眸,几乎大半张脸都掩在黑色长袍中的矮个子忽然身形一动,静谧无声地掠向立于中央的那个少女! 少女眸光微沉,仅是右掌一翻,几枚闪着冰冷幽芒的尖锐长针瞬间脱手而出!锋针凌锐,寒意汹涌,以着一种人类肉眼根本难以企及的速度闪向迎面而来的那名男子!眼看点点寒星就要命中,可诡异的是,在它身前的那个目标却是在转瞬之间突然失去了踪影! 沉静的黑眸猛地缩起,几乎是在男人消失的那个瞬间,抽出腰间短剑的同时转然一个旋身狠狠斩向后方! 铿锵铮鸣骤起,星点光火顿生!而在片星火之中千眷看到的便是那样一双冰冷细长,更胜光火华耀的金色眸子! 双眸相接,其内除了冰冷唯有凛冽杀意!或许,还有那么几分嗜血的兴奋…… 一道冷光忽闪而过,然后是十道,百道,千道,最后让人细数不清的冷光残影遍布整个空间!原本环伺在千眷周围那几道身影早已避得远远,省得被这样一场刀剑无眼的战斗殃及无辜。 “团长,那女孩是谁?很少看到能跟得上飞坦速度的人呢。”早在飞坦动作的那一刻就已经退到门口的小滴抬了抬自己鼻梁上那副略显宽大的黑框眼镜,看向一旁的男子问道。 那个被称为团长的男子双手收在大衣口袋,静静看着建筑内那冷光瞬闪的激烈战斗,若有所思地开口,“的确很少见,不过我不知道她是谁。” “还能是谁,如果不是来收赏金的,那就肯定是来找我们寻仇的。”头戴黄金冠冕,一身夸张法老王装束的男人忽然插了一句,只不过他话音才刚落,另一道清冷的女声便毫不给面子地否定了他的猜测。 一头粉色短马尾,面容冷艳冰华的女子凉凉开口,“我倒觉得你说的两种都不是。” “玛奇,你有什么想法。”那个始终安静注视战斗的男人忽然转头看向粉发女子,比起无端猜测,在很多时候玛奇的直觉反而要更接近事实。 玛奇的眉头轻轻皱起,似乎在斟酌用词般缓缓开口,“我也说不上来,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听到玛奇这样的说法,男子习惯性的抚上自己的唇,那深邃无尽的眸底深处是一缕无声划过的幽芒,“奇怪吗?” “诶,管她是谁,等抓到以后让飞坦审问一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本来就是单细胞强化系的芬克斯最不喜欢做的就是这种脑力劳动,况且他现在看得见吃不着的憋屈情绪也让他耐不住性子,“kuso,飞坦这家伙每次都这样,一个人就把甜头全揽光了,连点骨头渣子也不给老子留!” 这边的四人或是猜测着千眷身份陷入争论沉思,或是一脸羡慕嫉妒恨盯着战场满口抱怨。而那边,事件的当事人却是满脸冰白地苦苦支撑着眼前这幕高强度的极险之战! 沉静的黑眸猛地缩起,几乎是在男人消失的那个瞬间,抽出腰间短剑的同时转然一个旋身狠狠斩向后方! 铿锵铮鸣骤起,星点光火顿生!而在片星火之中千眷看到的便是那样一双冰冷细长,更胜光火华耀的金色眸子! 双眸相接,其内除了冰冷唯有凛冽杀意!或许,还有那么几分嗜血的兴奋…… 一道冷光忽闪而过,然后是十道,百道,千道,最后让人细数不清的冷光残影遍布整个空间!原本环伺在千眷周围那几道身影早已避得远远,省得被这样一场刀剑无眼的战斗殃及无辜。 “团长,那女孩是谁?很少看到能跟得上飞坦速度的人呢。”早在飞坦动作的那一刻就已经退到门口的小滴抬了抬自己鼻梁上那副略显宽大的黑框眼镜,看向一旁的男子问道。 那个被称为团长的男子双手收在大衣口袋,静静看着建筑内那冷光瞬闪的激烈战斗,若有所思地开口,“的确很少见,不过我不知道她是谁。” “还能是谁,如果不是来收赏金的,那就肯定是来找我们寻仇的。”头戴黄金冠冕,一身夸张法老王装束的男人忽然插了一句,只不过他话音才刚落,另一道清冷的女声便毫不给面子地否定了他的猜测。 一头粉色短马尾,面容冷艳冰华的女子凉凉开口,“我倒觉得你说的两种都不是。” “玛奇,你有什么想法。”那个始终安静注视战斗的男人忽然转头看向粉发女子,比起无端猜测,在很多时候玛奇事实。 第一百二十一章 饕餮盛宴② 九月一日晚七时许,整个友克鑫市的空气中都飘荡着一种激跃因子,那是盛宴就席前的乐舞,那是狂欢开幕时的鼓动。对于全世界的黑帮组织来说,这场时隔一年的饕餮盛宴,不仅仅是一场收拢国品奇珍的拍卖会,更是他们展示组织财力,向全国黑道扬名,借以抬高自己身价的大好机会! 在这场珍宝云集,一掷千金的黑道圣宴上,有人一夜之间扬名黑道,从此开始走上黑路顺途。也有人为了博个脸面,咬着牙散下重金,结果最后却落得个资金周转不过,组织崩溃瓦解的下场。 嘛,先不管这群黑帮份子兜里揣了多少钱,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之后又会走上怎样的结局。至少在这开宴前夕,每个人心中都存着美好幻想,激昂情绪,以至于在以拍卖会场为中心的整片区域之内都莫名充斥着一片近乎狂热的气息。 当然,在这片狂热之下,更多的一种严阵以待,闷得人几乎透不过气来的压抑紧张。如此重要的拍卖会,聚集的又都是些平日里嚣张惯了的狠角色,主办方自然不可能不采取些措施。 整个拍卖会场近五百米范围内不仅密布监视探头,而且还设下了层层卡哨,布有重兵把守。根本就是将会场周围的这片区域围成了铜墙铁壁,戒备森严得几乎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其实主办方这样的做法,主要是为了防止无关人士混入会场,同时也是杜绝混乱的发生。要知道这里来的都是黑帮,谁手底下还没几个打手小弟,要是人人都往里面带打手,那会场得乱成什么样子?万一那些面和心不合的老大们再‘起’点什么摩擦,一个没压住火气,招上一帮打手开始火拼的话,那拍卖会到底还要不要继续了? 所以,为了拍卖会能够顺利进行,这样的准备是必须的,一是震慑,二是肃清。至于预防有人趁火打劫?那个只是顺便。拍卖会举办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过遇袭的记录。不看僧面也得看看佛面,除非是活腻了,否则有谁敢打拍卖会的主意?要知道对这里出手得罪的可不是区区一个组织,而是全世界所有黑帮! 黑帮的信心很足,想法也的确没错,但那些都是常理。他们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一种人是完全游走在常理之外的…… 一道迅敏黑影忽闪而过,原本正表情严肃地警戒着四周动静的两名黑衣守卫顿时脖子一歪,无力向着一方地面倒去,显然已是没了生命迹象。抬手之间便是两条鲜活生命流逝,轻易得就仿佛是在吃饭喝水一般。 那个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矮个男子脸上没有沉重,没有负疚。真要说有点什么的话,那或许就是一片噬骨冰凉,嗜血狂意! 常理?对生于绝境,存于地狱,生命中只有饥饿、严寒、鲜血、战斗的修罗们来说,常理,有何用? “嗡嗡…嗡…”血腥与冰冷交织的死寂之中,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震动音。 矮个男子的身形顿了顿,伸手摸出了兜中的手机,按下接听键。顿时,一道明悦的男音从对面传来,“飞坦,你们那边好了没有?” 锋锐的目光淡淡扫了眼不远的某个方向,看到那边已消了烟火,这才张口落了一句,“好了。” “那就开始吧,会场里面的客人交给你和富兰克林处理,我们清扫外面的警卫。”简单一句话落,宣判的是死神的到来,生命的收割。 …… 方圆五百米内层层防守,重重武装严密地监视着周围任何风吹草动,阻挡着一切闲杂人等的进入。而令人讽刺的是,就在这片黑帮自以为布下天罗地网,守成了铜墙铁壁的最中心会场,最安全地带,此刻却已早早被人侵入,陷入了一片冰冷地狱当中…… 一串念弹飞洒,一线冷丝闪过,一片刀光漫舞之下,往往丧落的就是数条,甚至十数条鲜活生命。轻松得就仿佛是散步在自家花园,闲意收割着满地杂草一般,漫然写意间透出的掩不住的冰冷残酷,狂涌杀意。 仅仅是短短数分之间,原本喧嚣的大厦内就只剩满目冰凉,一地血色。而就在不久之后,就连这片冰冷血色也已消失不见,整栋高厦内干净得就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唯有空气中那沉沉浮动,腥檀刺鼻的气味证明着刚才那幕冰冷地狱不是幻境。 不过,刚刚轻而易举,如入无人之境般迅速控制住整座会场,并且在第一时间到达此行目的地的旅团成员们,此时的脸色却都不是太好。原因无他,只因为眼前那一座空荡荡的金库。 向来心直口快的窝金见到眼前那座,就跟刚被一群饿死鬼舔了个底朝天的碗面般干净的金库,愕然之下顿时忍不住爆了粗口,“md,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应该没错,这座大楼总共只有这一个金库,拍卖品不可能放在其他地方。再者…”说到这里侠客瞥了眼地面半死不活的会场主持者,“我不认为有人能在飞坦的审讯下说谎。” 是的,没有人能在飞坦的审讯下咬牙不松。因为在他的审讯下你将感受到的不止身体上的极端痛苦,还有心理上的恐惧凌迟,你永远都不知道飞坦在下一秒会做什么,怎么做。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的做法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念头,哪怕早一刻也好地希望能快些从这场凌迟中解脱…… “既然地方没错,那怎么金库就空了?”侠客作为蜘蛛的大脑,窝金对他的判断还是很相信的。只是单细胞强化系,本来就不喜欢动脑筋的他还是搞不明白眼前这幕是怎么回事。 侠客低着头略微思索后,抬眸看向正前空无一物的金库。据会场主持所说,就在今天傍晚前,这个金库中还堆满了原本预订要进行拍卖的宝物。所以对方没有将竞拍品运来的这个猜测可以直接排除。既然不是东西没有事前运抵,那就只可能是在运来之后又被人拿走了。 可在拍卖会开始之前,就只有一个人进过金库,在那之后就再没人进去过,等到时间之后会场主持派人去拿拍卖品的时候才发现金库已经空了。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人拿走了竞拍品!唯一让他有些不解的是对方是怎么在无声无息间,瞒过所有人的眼目拿走的竞拍品? 要知道整个金库25平方米之内都堆满了宝物,那可是用几辆卡车都不一定能运走的量。他一个双手空空的人是怎么带走的那么多竞拍品?除非…想到这里侠客眸光忽然闪了闪,除非那个男人有跟小滴类似的能力! 看到侠客忽然变化的表情,一旁静立的玛奇张口问道,“侠客,是想到什么吗?” “的确是有些眉目。”侠客点了点头,扫了眼地面那个装死之下,自以为隐蔽地将手偷偷伸向某个位置的黑衣男,“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们进来已经快有十五分钟了,就算是外面那群黑帮再怎么迟钝,这么久没收到内场的联络,多少也该察觉到里面出了问题。虽说他们不担心直面那些不堪一击的武装,但眼下这种情况还是不浪费时间的好。毕竟他们主要目的是抢夺竞拍品,而不是来陪黑帮们玩过家家的。 侠客话音刚落,所有团员便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显然都有跟他差不多的想法。就在众人转身踏步间,一道清脆的颈骨断裂音狰狞响起,再随后响起的就是一阵吸尘器冰冷清扫的声音。随着所有人离去,密厅大门再次自动扣上,只是在那里面已不存一丝狰狞痕迹…… 而就在幻影旅团乘着天台上早已备好的热气球,以着一种漫游星空的轻松姿态离去之时。在距离他们很远的一栋高楼顶部,有一位始终闭着双目,安然而坐的少女轻轻睁开了眼。 清如冰泉,静若渊海。少女那张精致的面庞之上没有一丝情绪,有的唯只那一片无悲无喜的空然静寂。空静的眸光淡淡看了热气球所行的方向一眼,口中轻轻落下一句,“没得手么。” 是的,早在幻影旅团还没出现之前,千眷就已经等在这里,用‘风声细语’监视着一定范围内的所有动静。所以对于旅团的入侵,以及大楼内发生的一切她可谓了如指掌。她之所以挑个这么远的距离观察,而没有选择亲身进入会场,主要有两个原因。 其一,她的任务不是直接回收拍卖会上的竞拍品,就算先旅团一步到达会场,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反而可能惹上一堆不必要的麻烦。 其二,距离太近容易被旅团的人发现,那些人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其中有好几个还见过她。要是不小心被对方察觉的话,那她不仅会失去唯一的隐蔽先机,还可能将自己推入完全不利的局面。而这样一个远距离的观察不仅能够隐藏自己,也能先探探他们的底细,也省得莫名其妙就着了对方的道。 这段时间以来,千眷真是见过太多稀奇古怪的念能力,古怪到甚至很多能力的触发条件和实际作用是她根本连想都想不到。虽然她也知道很多能力不是轻易就能防住的,但小心点总没错。 长久的凝神专注,大范围的动静细聆,不禁让千眷的大脑一阵发胀,有种微微刺痛的感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重重舒了口气后,她再次睁开眼。身形攸地一动,凌空回转间便朝着对面紧邻着的另一座大厦跃去! 眼下幻影旅团已经袭击了拍卖会场,相信要不了多久外面那些守着的黑帮就会发现问题。而一旦发现会场中原本的警卫和客人都不见的话,他们定会动员所有黑帮展开层层调查,将底下路段围得水泄不通。所以,还是走空路比较靠谱,否则一旦陷入混乱,距离又拉得太开的话,她很可能会跟丢幻影旅团。 空然的眸光眯了眯,抬头望向高中之中,那架已渐飞渐远,只余一个模糊黑点的热气球。脚下步伐不紧不慢,就那么拖着一定距离,缓缓地坠在那个黑点之后。 第一百二十二章 猩红血雨 你木有看错,这是强制更新章节,正章下午会放上,现在格子正在强制码字。努力码字……为了努力更新,敬请见谅。 那天晚上弄出的动静,闹得整个地下街人心惶惶,偶有大胆者跑去那片禁区看了一眼,也是吓得神思不清,以至再没有人敢往那个地方跑。以前或许只是怀疑,那现在那个地方的骇人光景,却是让他们对鬼神的存在深信不疑。 因为那样没有一丝烟火的完全毁灭,普通人力根本无法做到,只能说是鬼神的杰作。 这边地下街居民为千眷和因达尔两人战斗时造成的破坏,被吓得神神叨叨,满城皆慌。而那边造成恐慌的当事人却是和没事人一样过得悠闲。 “已经没事了吗?”少女浅笑淡淡,看向迎面走来的冷俊男子。 只是短短两天利威尔就完全恢复正常状态,就算吸入黑雾过多,受影响较重的伊莎贝尔和法兰,现在也只是精神有点萎靡,身体方面倒没有什么大碍。看来,因达尔的确没有撒谎。 那天晚上在压制住因达尔后,千眷就有向他要消除黑雾影响的方法。当时对方很干脆的给了她两种解法。 第一种,是带他过去,由他亲自驱散黑雾。 第二种,是彻底断绝那些黑雾的根源。所谓的断绝,要么杀了施术者,要么将他囚禁在与世隔绝的独立空间,否则黑雾造成的影响永远不会消褪! 因为那些黑雾一旦放出,便会通过与施术者之间的某种特殊联系,被动汲取主人的魔力。除非主人亲自消灭,或是切断两方之间那种特殊联系,否则它就会源源不断的汲取下去,直到宿主虚弱而死。 第一种解法千眷连想都没想就放弃了,虽然受制于她,但对方的手段实在太过诡异。要是他将计就计,在为利威尔他们驱散黑雾的时候玩点什么花招,然后再拿这些威胁她,那这一切就适得其反了。 不过从后面看来,因达尔虽说手段诡谲,但为人却不是那么糟糕,自尊心也是高的离谱!像这种拿病人来威胁的卑劣行径,他估计是不屑去做的。否则他大可假意服软,然后在她撤开风刃之时临时暴起暗算,而不是宁愿维持尊严选择死亡。 所以她能选择的也就只有第二种。说实话,一开始千眷的确是打算直接杀掉因达尔的。这样的做法可以断绝一切后患,既不用提防对方日后卷土重来,更不必担心他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对方毕竟是玩家,要是这次放过的话,谁知道以后有没有可能在其他世界遇上。虽说概率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一时心软种下的隐患,以后保不准会给她造成什么麻烦。所以,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留着这样一个威胁。 至于最后,千眷选择让对方放弃任务离开世界,而没有直接下杀手。倒不是因为她心软,而是她对这个人生出了几分欣赏。 不过现在仔细想想,她不是不该放了对方?都说债多不愁,可千眷是真不喜欢无缘无故成为债户,还莫名其妙多了个难缠的债主…… 似乎纠结到某处,她的眉心轻轻拧起,完全忽略了身边还站着位没耐心的主。直到耳边响起一道答非所问的清冷声线,某人的思绪才被拉回。 “禁区那件事和你有关吧。”利威尔的问法一向简单直接。 千眷眸光微抬,落在那张冷峻的脸上,沉默半响,然后没有隐瞒地开口,“的确和我有关。” 那天晚上的事情,伊莎贝尔和法兰可能不清楚,因为当时他们是直接在睡梦中陷入的昏迷。至于传言?直到现在还处于身虚体弱,足不出户养病状态的他们,根本都还不知道前两天地下街发生了一件‘大事’。 不过,若说当晚状态清醒的利威尔对那件事一无所知,千眷绝对不信。就算没有亲眼看到禁区发生的那一幕,凭他的敏锐思维,轻易就能将他们遇袭的事件和那天晚上的异变联系在一起。 所以隐瞒是肯定不行,但那天晚上的事牵扯的都是游戏相关的信息,她根本无从向利威尔解释。就算避重就轻,编织谎言,也会马上被利威尔轻易识破。 某人眉心轻锁,正思索着要怎么应对接下来的询问。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利威尔没有再问她任何问题,只是始终安静无比,认真异常地看着她。 直到看得她心里都快发毛的时候,利威尔才跟个没事人一样的移开视线,只清冷丢下一句,“那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再告诉其他人。” 千眷神色微微一怔,然后浅浅笑起,“谢谢。” 由心的动容,只因为那份看似随意,却不期然暖人心肺的关心避让。只因为,明知真相却依旧如前,未曾改变的对待。 在地下街所有居民眼中,能造成那种寂静毁灭的人,是让人惊惧的鬼神,是与他们完全不同的异类!但在利威尔眼中,她就是她,不会因为任何身份而改变。 …… 不用冒着风险外出工作的日子大家都过得很满意,除了进取心旺盛,外加要管理一家子生计的法兰…… 看着眼前懒散悠闲,各行其是的几个家伙,法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着他一本正经的工作规划,“下一个目标定好了,我们今晚就行动。” 法兰话音刚落,伊莎贝尔那没什么干劲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诶~今晚?可我觉得身体没什么力气啊,估计是上次的病还没好完全……” “没好?”听到这话,法兰额头上几乎是瞬间蹦出十字路口!他们两个染上流行病的时间差不多,现在他都已经完全好了。那个无论精神体力都要胜过他百倍的疯丫头,怎么可能会到现在还没好! 而且,在这之前不知道是谁天天精神抖擞的在外面疯,在家里闹。怎么现在一听要去工作,就突然变得有气无力,一副半死不活病入膏肓的样子! 嘛,流行病这种糊弄人的说法,不是千眷想出来的,而是利威尔。任何荒谬糊话,一旦从他嘴里说出来,莫名就能让人信以为真……所以至今为止,法兰和伊莎贝尔他们都没对那天晚上的事有任何怀疑。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病真的没好,伊莎贝尔又无力地往桌面上瘫了瘫。行为动作看着是挺萎靡的,不过她那红润的脸色,骨碌乱转的狡黠眼神,却是毫不客气地出卖了她…… 法兰瞟了伊莎贝尔一眼,慢悠悠开口,“不去也行,从今天开始你的口粮缩减三分之二。” “啊!三分之二,你想饿死我啊!”一听口中的食物要被剥削压榨,前一秒还瘫在桌上,有气无力的伊莎贝尔顿时整个人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别说三分之二,就是三分之零点二她也接受不了!伊莎贝尔食量很大,也许是受幼年经历的影响,她对食物的热衷程度几乎可以说是到了狂热的地步。像这样从她口中克扣食物,就和要她的命没多大区别…… 当然,法兰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故意那么说的。他可没有利威尔那样的威慑力,随便一个眼神就能让伊莎贝尔瞬间变成柔顺小猫乖乖服软。自然只能用点别的手段,否则他还真拿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没任何办法。 于是,口粮被绑架的伊莎贝尔,最终也只能妥协。虽然还是不情不愿,但好歹不在有气无力的装病了…… …… 无论本身是什么颜色,在深邃黑暗中,都只会被染成同一种颜色。此刻夜幕中飞舞的,便是黑白难辨,游走于灰色地带的暗夜舞者。 舞者的身影融于夜幕,腰间银索飞牵,无声无息地掠过下方霓彩光色,朦胧奢靡。轻巧落入一栋豪华大宅之内。 不需要多余商议,那几道身影相当默契地各分职责,隐匿快速地潜入那栋豪宅之内。宅内面积很大,里面所现的是,地底世界之人一辈子也无法想象的极致奢华!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幕有如天渊之差,云泥之别的两极差距。但每一次置身其中,还是让法兰心底有一种很难说清楚的感受。 同样是人,有的人穷极毕生只能呆在暗无天日的深渊。住的是残败不堪,四处透风的废墟,吃的是垃圾桶里的泔水腐食;有的人却能够住着奢华至极的豪宅大院,享着食用不尽的珍馐佳肴;而这一切,就只是因为出生地的不同! 复杂的目光游过周围每一处,却终是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移开自己的眼。 法兰也许会受这幕奢华生出无数纷……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死神为邻 “喂…现在说也行啊……”握着缰绳的双手攥得紧紧,阳光帅气的脸上尽是苍白,往日里总是明朗洒脱的声音中是止不住的轻轻颤抖,“谁来…告诉我…这是骗人的吧……” 直到现在这一刻法兰依旧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什么人类未来?什么荣光自由?他的梦想从来很简单,一点阳光,一顿饱饭,闲时和身边的伙伴打打牌,斗斗嘴,顺便巡视一下他们辛苦打下的那些地盘。要是再能有点醇酒美女调剂调剂生活,那便生无所憾了。 可这样的自己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为什么非得跟着身边这群不要命的理想主义者跑去巨人口中送死呢?他不明白,他又怎么可能明白得了!? “啊,确实是像谎言一样呢,”利威尔的声音清清冷冷,那如同冰雪一般清冷俊秀的面庞之上,是一抹毫不掩饰的淡淡讥讽,“在地下生活的人类竟然去了墙壁之外。” 相比法兰和利威尔,此刻静静行在队列最末的千眷看起来似乎最为平静。不过,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那往日里总是挂在她脸上的清浅笑意早已不见踪影,那双原本清澈如水的黑眸此时也是一片暗沉。 物资累累的运送车马,浩浩荡荡的远征队列,碧风扬逸的自由之翼,夹道相送的城民百姓,眼前的一切都清楚说明了调查兵团新一轮的壁外远征即将开始。 幽静的眸光淡淡扫过街道两旁驻足围观的人群,那一张张陌生的脸上或冷漠,或嘲讽,或怨愤,或怜悯,或憧憬,或期待,千般表情,不一而足。忽然,那道静静梭巡的目光顿了顿,落在人群之后那毫不起眼的街巷一角。 随风轻扬的金色长发,圣洁亲和的独特气质,如莲似画的精致容颜,还有那一双满含笑意的神秘紫瞳,那个人,仅是静静站着,便叫人无法忽视。 温柔一笑,平地生辉。只不过,还未等千眷来得及体会那个笑容中所隐含的危险深意,那道身影便已然消失不见,街角之处空空落落,就仿佛那里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存在过。 握着马缰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再抬眸时,却已是一片冰封! 或许,千眷对这个世界是没有感情,但这不代表她就能冰冷无情地像个局外人一样漠视毁灭一幕在自己眼前发生。她是没有拯救百万生命的凛然大义,但她却想好好守护身边之人脸上那一抹笑容;想好好守护,他们那个虽然简陋,但却能让人感觉到温馨暖意的‘家’。 两指无声扣起,仅是轻轻一弹,前方屋檐旁那一扇遮雨棚顶便突然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响,然后微微倾斜,直直倒向下方那一片人群,还有他们旁边那一辆运送物资的马车上。 一时间,人惊马鸣!跑的跑,嚷的嚷,半面区域顿时乱作一团! 就在所有人都忙着安抚受惊马匹,整顿混乱人群,同时清理因为老旧腐化而‘意外’倒塌的雨棚的时候。没有人发现,队伍最末那道轻巧翻身上马的少女曾有过的短暂离席。 虽说临生意外,不过万幸的是,整个雨棚几乎全都压在物资马车上,并没有造成人员的受伤,一向训练有素的兵士很快就稳下了局面。更换受惊马匹,重新整顿物资,一场虚惊之后,远征队列开始快速行进。 厚重的闸门伴随着地面的震动缓缓上升,在那之外是自由的清风,火红的夕阳,还有夕阳尽头那仿佛无止无境的辽源阔土! “全体前进!!” 凛凛烈风呼啸,碧空之翼飞扬,他们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从巨人手中夺回这个世界!哪怕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 “大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请问要什么时候开始?”帽檐低垂,一身宗教信徒式洁白法衣的兜帽男此时正右手抚胸恭敬微伏着身体,满脸狂热的地望着前方那个光明圣洁仿若神子一般的青年。 “等。”淡淡的酒香撩人心肺,靡丽的酒色醉人心弦,杯光摇曳间,带起一抹如同幻梦般的不真实。一如那个手执晶杯,唇角噙着温柔笑意的男子。 厚重的天幕沉沉压下,秋日的冷雨淅沥绵长,虽说因为天气的恶劣,今天的王城不会像往日那般早早便热闹沸扬,喧声起伏。但往常的这个时候,多少还是会有几家敬业早铺,勤奋居民早早起床劳作。 可奇怪的是,无论时间流逝,王城之中却始终找不到一间开门营业的铺子,望不见一个走上街面的行人,就连往日里那风雨无阻,职守城壁的驻屯兵团也看不到踪影,整个王城静得就像是一座死城!这样的诡异的现象不止发生在王城,就连外面那两座城壁,罗塞和玛利亚之内也同样是这种情况。 三城之内人声全无,唯有那一阵一阵侵心入魂,悠远动听的圣音之乐在静静流淌…… …… 王城西北角一座高塔之上,此时正有位少女静静立于塔尖,遥遥望着远方那一座气势恢宏的中央圣城。 ‘已经等不及了吗?希里安。’原本她还以为希里安至少会等得调查兵团走得再远一些才动手,没想到这才过了一个晚上他就已经坐不住了。 少女的眸光沉了沉,完全无视了耳边那悠远动听,诱人沉眠的天籁圣音,只是往前轻轻一踏,任由自己整个身体完全坠入虚空! 高空的风压凛冽如刀,晚秋的寒雨沁凉入骨,但虚空中的那个少女却仿佛对这一切毫无所觉一般,只是微微眯了眯幽沉的眸子,身形蓦然翩转,腰间银索一牵,没有任何迟滞地穿入那幕袭人的风雨。 繁城萧索,沉寂如渊,一如那个少女尘封的脸色,静得不起半点波澜。突然,疾驰在高楼阔殿,风雨之间的少女身形一滞,猛地抬头看向前方! 朦胧雨幕中陡然亮起一道光,然后两道,三道…四道……直至十三,就仿佛虚无之中有人在推动骨牌一般,轻轻一点,轮回生辉!璀璨辉芒崛地而生,仅是短短瞬息便已漫过风雨,携着势无可挡的惊人威压,笔直冲向天际! 低垂的浓云被无声穿透,澄澈的光明透过那一处处空洞徐徐洒落。乌云轻褪,曦光微明,一时间竟让人生生体会到一种拨云见日的奇异感受。 不过,眼前这幕本该是让人由心震撼,久久无法回神的奇迹,却是转瞬之间便让那个神情冰冷的少女变了脸色! 短暂的迟滞后,少女身形猛地一个压低俯冲,以着更甚刚才数倍的速度向着十三道光柱的中心,中央圣城疾驰而去! 想要给威力如此庞大的法阵蓄能,光靠人力肯定做不到,没有哪个人能受得了这样庞大的魔力供给。所以,在架连十三座魔法阵的中心位置,必定会有提供它们运转蓄能的魔力源泉。而只要能破坏掉那个魔力源,再怎么威力强大的法阵都将如同无根之木,再也掀不起半点波澜! 不过,少女的眸光危险地眯起,那个男人会这么简单的就让她破坏魔力之源吗? 一路掠过殿门隔阻,少女身形突然猛地一个急旋,卸去疾止的冲力,缓缓落在圣城正殿门口。根本不需要她刻意搜寻,里面那股充盈澎湃的能量波动就如同暗夜之中的一盏明灯,真是想让人忽视都难! 走过玉阶,踏过红毯,眼前除了一片华光辉耀,极致奢华,便只有在那片光华中暖笑淡然,优雅而坐的那个男子了。 一面茶桌,两张座椅,热气氤氲,温香浮动的两杯红茶,桌边那个男人轻轻抬眸,笑意温暖地看向前方的那个少女,“你来了。” 没有意外,没有陌生,男人的语态就仿佛是在等待一个如约而至的老友一般,熟稔而自然。但很可惜,面对他的这般温柔,对面那个少女身上的冰冷不仅没有暖化的迹象,反而更加浓厚了几分。 也是,任谁的行动被恰如其分地读到这样,心情都不会很好,千眷也是一样。她已经不想去管希里安为什么没有被自己那个跟随调查兵团外出远征的影分‘身’迷惑,也不想知道对方为什么能如此和风细雨,暖笑悠然的宴请一个随时可能对自己动刀的敌手。对于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揣摩他的心思永远都是多余。 幽静的黑眸从那一张倾倒众生的脸庞上移开,缓缓梭巡之后,沉沉落在王座下方那一块足有一人多高的菱形水晶之上。 没有迟疑,没有征兆,仅是身形微闪,便已来到咫尺之间,动作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是,还未等千眷有所动作,清冷的眸光便又是猛地一沉!原因无他,只因静静挡在自己前方的那道身影。自己前方的那道身影。 墨丈之间,四目相对,一双满含笑意暖如春阳,另一双却是幽深沉寂只剩冰封! 第一百二十四章 彼岸妖华 “看来,你要陪着这个世界陷入永远的沉沦了。”男子右手携着圣光之剑缓缓而来,步态悠然,眉眼含笑。不过,千眷在那双神秘紫眸中却感觉不到先前的半分热度,那里面有的只是冰冷的漠然,空无的静寂,就仿佛高坐云端的神祗,无喜无悲。 被审判的命运,被制定的生死,分明已经走到临悬之渊,绝死之境,可那个少女却是忽然抬眸,对着走到眼前的那个男子宛然一笑,“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那一瞬间的笑容,轻快明艳,耀眼得仿佛要盖过周围那圣光流华,看得希里安不禁微微一窒。不过,这幕失神仅是瞬间便已消失不见,短暂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静静看着眼前的少女,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那个男人忽然低低笑起,笑声中是毫不掩饰的愉悦,“我就说你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抓到。” 笑意融暖,紫眸含笑,再次看的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另一个方向,在那个他远离了的地方,有着一个笑容明艳的少女,还有一块碎痕遍布,魔力散逸的巨型水晶。至于他身后的那个囚笼,此时已是空空如也。 “看来我不能陪着这个世界一起沉沦了,除非,你还有第二块这样的魔源水晶。”千眷眉眼微弯,语气中有着一抹难得的明快。 话虽是这么问,但千眷很清楚希里安手上不可能还有这种水晶,像这种提供魔力源泉的特殊物品不可能跟随玩家进行世界转换,而在这样一个非魔法的世界也不可能存在太多这样的东西。眼前这一块想必已经是希里安现在唯一所有了,否则他大可多拿几块一起用,根本不需要像刚才那样陪着自己耗时间。 “真是可惜呢,就差一点了。”希里安的目光轻轻划过那块纷碎的水晶,表达的句意分明是惋惜,可千眷无论是从他的脸上还是从他的语气中都完全听不出丝毫可惜之情,更是感觉不到半分对自己的怨怒不满。 按理来说,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心机深沉,完美伪装,也总是会有感情外露的时候,不可能做到永远的平静无波。就像现在,精心铺陈的计划完全被毁,罪魁祸首近在眼前,面对这样的局面只要是个人情绪多少都会出现一些波动,怎么可能还能是这么副一如往常般的温柔姿态呢? 望着前方的希里安,千眷眸光微微闪动,心底莫名有种淡淡的违和感在不断游转,可是还没等她想明白这种感觉的由来,耳边突然响起的那道温润嗓音便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是什么时候用的?”希里安的目光从碎裂的魔源水晶上移开,对上旁边那双幽深若海的漆黑眼眸。 这样没头没尾的问题换是旁人可能听不懂,但千眷却是瞬间就读懂了他的意思。幽静的眸光闪了闪,还是开口,“在见到你之前。” 制造一个与自己完全相同的替身以此来混淆耳目迷惑敌人,这样的能力希里安并不是第一次见,事实上魔法体系中就有类似的能力,比如镜像和投影。 镜像顾名思义,制造一个有如镜中影的自己,虽有其形但却不具备本体任何实力,耗费魔力较少,不过却很容易被直感敏锐的人识破。 至于投影,这种魔法虽然能让分影拥有本体一定实力,感觉上也更真实,但却也有一个非常大的缺点,那就是投影能够存在的时间太短,而且需要消耗使用者大量魔力,可以说有些得不偿失。 不过以上两种魔法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使用的时候都会产生一定的魔法波动,虽然千眷用的不是魔法,但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是术就一定会产生能量波动,只是或多或少而已。可从始至终希里安却没有察觉到半点端倪,感觉到一丝波动,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你昨天用的也是这种能力吧。”希里安望着千眷再次开口,不过这次对方显然没有回答的意思,或者该说已经懒得陪他再耗时间。 干净利落地给身旁的魔源水晶补上一刀,然后单手微旋,收刃归鞘,踏着一地纷碎的水晶残片,千眷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不是不想现在就解决掉希里安,这个男人太危险,虽说他这次的计划被自己破坏了,但下次呢?只要任务存在,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制定出更为周密的计划。而面对这样一个深不可测,同时还已经对自己提起戒心的危险人物,她,没有把握还能再破坏一次…… 不过,千眷现在唯一能够做的选择只有离开,因为她很清楚就算勉强战斗,现在的自己也不是希里安的对手。与其继续一场实力悬殊没有希望的战斗,不如适时退避,另外再想其他办法比较现实。 盲目与自信仅有一步之隔,但这一步通往的却是截然不同两个方向,而她,不想选择前者。再有就是,千眷有些担心壁外那个影‘分’身的情况。 虽然从理论上来讲,影‘分’身只要不遭受太大冲击就能一直存在,但实际上只要‘分’身体内的查克拉不足以维持它的存在,它一样会消失。而影‘分’身无论攻击行动都需要消耗查克拉,但它只是个复制体,体内的查克拉不可能经由查克拉经络自行回复,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它体内的查克拉只可能越来越少。 千眷不知道壁外那个影‘分’身还有多久会消失,不过从调查兵团那种急行军的强度,还有壁外的危险程度来看,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保守估计今晚或者明早就可能消失。所以她必须在今晚之前赶到调查兵团的宿营地,否则到时候等待她的估计又该是一场难以收拾的麻烦。 ‘得快点了。’眉头轻轻皱了皱,指尖微扣,腰间机匣中的钢索便猛地飞射而出!可惜,还没等她随着钢索飞跃腾空,前方天空中那一闪而过,极速划过她身旁的一线金色流光,还有身后不温不火,紧随而来的那道声音不由又让她的动作顿了顿。 “看来你创造的分影不止实力,就连存续时间也不错。不过我很好奇,如果这样的分影受到创伤会对你自身会产生什么影响?” 男人的声音随着凌空的风压越飘越远,留给飞跃于空那个少女的除了满心疑惑,便只有那一阵一阵莫名而来的不详预感…… 飞掠的速度不自觉加快,但这种快并没有持续太久便已彻底停止……因为体内那道突然多出来的查克拉,还有随着这道查克拉一起回返而来的共享信息。 少女心中满溢的疑惑得到了纾解,不过下一个瞬间却又被更深更沉,沉到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的某种情绪所占据。阵阵晕眩昏黑侵袭而来,然后在最后变成冰封刺骨的纯彻严寒…… 纤白的手臂缓缓抬起,银色的冷光无声划落。下一瞬,艳丽的鲜红顺着手臂上那一道狰狞的伤口汹涌流泻而出,艳红的血花在少女的脚下飞溅散落,一如黄泉之地那娇艳似火,漫目妖娆的彼岸之花。 地面的鲜血越来越多,那白色石板路上不断扩散的刺目鲜红叫人看得是触目惊心!但那个少女手中的动作却仍旧没有停止,伤口凝血后她便会面无表情地再次划开,直到那一张红润的脸变得苍白无血,直到脚下的地面完全染成一片鲜红…… 看了眼脚下的地面,少女麻木地收回手,简单迅速地为自己处理了伤口之后便又两掌微合,开始结起繁复冗长的忍印。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使用这个忍术,禁术狂人大蛇丸改良,被三代火影直接封禁的忍术,光是这点就足以让人明白这个术的风险有多高。但此时此刻,除了使用这个术她想不到其他任何办法。 以自身血液为阵,身体某部为祭,由此架构一座能够进行瞬间传送的法阵,这个距离没有限制,哪怕你是想到天之彼岸恐怕也能够达成,但前提是你必须有路标!也就是说要想完成这个术必须由施术者事先设下指引的路标,否则忍术不会成功。 不过即便拥有路标这个忍术也不一定就能百分百成功,其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献祭身体的哪一部分并不是由你自己来选择,而是随机剥离,被剥离这部分可能是手、脚、眼、鼻,也可能是你身体里的任何一个部分。 当然,也包括心脏,所以如果你运气不够好的话,很有可能在完成忍术的同时离奇毙命!你想说这种高风险的坑爹忍术有谁会用?当然有,比如大蛇丸,比如,现在的千眷。 无论任何忍术都有它独到的用途,即便那种看起来就违背常伦,被人束之高阁避而远之的危险禁术,也可能在某个特殊时刻又被人拿在手中。忍界之中就有许许多多这样的例子,大多数禁术也正是在无数个这样的特殊中诞生的。 听起来或许很悲哀,但事实上的确有只剩下那么一种选择的时候,如果真到了那样的时候,你是选?还是不选呢?只能说是世事无常吧…… 随着千眷手中忍印的不断变化,地面上的那滩鲜血仿佛活过来了一般,缓缓游移,浅浅描绘,不多时便组成了一个繁复无比,花纹绚烂的血色法阵。 一段晦涩难明的咒言从那张鲜艳的红唇中轻轻吐出,古老的尘封随之而起,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沧桑起来。 妖艳绚丽的阵纹陡然亮起,轻轻浅浅,然后,方圆漫目,鲜艳得仿佛要遮过这片天幕!耀眼红芒过尽,原地之上已是空无一人,就连刚才那道用鲜血勾勒的法阵也已消失无踪。 整个地面洁净如初,仿佛那里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任何东西……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无尽风牢 锁芯微扣旋转的声音轻轻在寂静中回响,然后伴着一道干脆利落的铮响彻底平息。厚重的大门缓缓开启,一股空阔的冰冷扑面而来,让那道推门的身影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缓了缓由那股突临冷意带来的不适,那双置于厚门上的手再次施力,被推开一道的门缝持续扩大。不过,就在那道空隙刚启到能容纳一人进入的大小时,那人推门的动作陡然一滞,口中低语喃喃,“有没有搞错……” 那是因震撼无意识脱口而出的恍惚,那是如置梦境般的不确定。耳边传来的失神呢喃不由让站在他身后的千眷微微皱眉,‘怎么回事?’ 脚步微移,越过男人直接穿进门缝,可就在进入门内的那一瞬间,她幽静的眸光陡然猛地缩起,她想她能理解为什么法兰刚刚会有那种反应了。 浮现于眼中的是一片空阔黑暗,还有在那片黑暗中有若繁星般闪耀的无数珍宝。宝石琉璃,金银玉器,青花美瓷,还有那一颗颗散着梦幻幽芒的夜明宝珠。这些珍贵宝物所散出的惑人光芒,炫目华彩将冰冷幽暗的空阔殿堂映得朦胧生幻…… 这里所收纳的宝物只能用数之不尽来形容,而且每一件,每一件,都堪称精品。哪怕是出生玉石世家,品鉴过众多珍宝的千眷,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宝物。 最让人动摇的是,除了极少数一部分就算是对这方面全无了解的人,也能看出不凡的绝世珍品。其余那些泛滥成灾的珍宝就像是堆放杂物一般,被随意弃置在墙角地面。 随便一件放在外面都能引起轰动的精品,在这里竟然毫不受重视地被主人当成杂物随便堆在角落。眼前一幕所带来的冲击就连千眷都不免震动,也难怪法兰会有那种失神反应。 “……大哥,我们该不会是走错路,不小心闯进王宫的藏宝库了吧……”那是伊莎贝尔楞然的声音。 “……”茫然求解得到的却是无声的沉默,就连一向表情冷淡不耐,自制力极强的利威尔,脸上也现出了明显的波动起伏。 门内一幕之所以会让四人都产生震惊动摇的反应,除了满殿珍宝在第一时间窜入眼中所带来的意识冲击。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们对这一幕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试想一下,你原本以为是茅舍陋屋的清贫之所,却陡然摇身一变在你面前变成金碧辉煌的宫殿,你会是什么感觉? 千眷他们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根据他们收到的情报,这处豪邸的地下有一处专门放置藏书杂物的地厅。而他们这次的目标就是拿到存放于这座地厅里的一本古书,只要拿到这本书,他们的工作就算完成。 嗯?你问一个盗贼团干嘛没事去偷本不值几个钱,还不好转手的古书?那自然是有原因的。利威尔他们这个几人组成的小团体,与其说是盗贼团,其实性质上更趋向于万事屋,或者佣兵团。当然,是黑市的。 他们很少像其他盗贼那样,不挑食地乱偷东西然后直接转手,而是以承接委托的方式运转盗贼团。他们接手的工作可能触犯法理,或许游走灰白,唯一挑选的标准就是看利威尔的反感程度。只要他不反感,那盗贼团便会接下那个委托。 当然,即便接下工作,他们也不可能完全相信委托人提供的那些情报。先不说那些人会不会为了一己私欲故意有所隐瞒,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卷进难以应付的麻烦中。再有就是,大部分委托都是通过黑市中介人介绍过来的,提供的情报大多暧昧模糊,不具备什么参考性。 所以为了不陷入那些没必要的危险,他们一般都会先自己收集些情报,然后再开始行动。眼下这次工作,他们就有事先进行过调查。 据他们所知,这座豪宅是加拉斯的别邸之一。加拉斯,王城众多商流中的一员。明面上看他是靠经营加拉斯商会做的正经生意发家。但事实上,真正让他这么快囤积财富的不是明面的生意,而是暗地里的黑市买卖。 ‘走’私、倒卖、并吞,只要能挣钱他什么都做。可以说,这个人本质上和地下街那些无心商人没有任何区别!若是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大概就是他身上多套了一层上流人士的光环,看起来比那些居住在下水道里阿谀求存的黑市商人要高贵些。 他们是听说这家伙资产不少,可再怎么不少也不至于到这种丧尽天良的地步吧!眼前这些宝物根本就不是区区一个商人能收藏得起的!先不说他的资产够不够,就拿其中一些孤品珍藏来说,那就不是简单用钱能买到的东西。 倾国的财富是其一,绝对的权势是其二。尤其是后者,若不具备只手通天的能力,那根本无法收集到这么多宝物的信息,更别说要在这样一个充斥着红眼贵族的残酷王都中守住这无数珍品! ‘这个委托有问题。’随着脑中飞速运转,千眷的眸光逐渐沉了下来。 情报上的极大误差,如入无人之境般的薄弱防守,堆满珍品的藏宝库,这一切的一切都透着一股莫名诡异的味道。就好像是有人步步设计,故意引他们过来一样。 ‘故意?’千眷心底一沉,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如果一切真如她想的那样,那他们恐怕在一开始就已经踩入了别人设下的陷阱。‘不行,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千眷眸光凝起,正打算叫上法兰他们先离开这里,可却在视线投过去的那一瞬间,猛地变了脸色!她或许能洞悉这之后掩藏的危险暗幕,但却无法防止这座宝库本身给他们造成的巨大危险…… 对于普通人,尤其是一直过着饥苦困顿生活的贫民来说,一座能够永久改变他们生活的宝库对他们所能产生的诱惑是难以想象的!那是先于思维而生的一种血气上涌,除了极少数意志坚定,或者出尘世外,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其他绝大部分人在面对这种诱惑之时,都会不由自主陷入一种大脑活跃,精神亢奋的状态。 在这样特殊的情绪下,他们难免会失去明晰思维,忽略往常能够轻易察觉不对的某些问题,比如现在的法兰。 就在千眷神思流转的那短短一点时间,原本怔在门边的他,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深入大殿,正有些恍惚地梭巡着地面堆积如山的珍宝。而在他旁边,则是一脸兴奋地左看右看,完全不知道要把目光落在哪里才好的伊莎贝尔。 这边两人全然无知地专注于周围的闪亮之物,那边目光划过他们上方的千眷和利威尔脸色却是同时一变,“法兰!伊莎贝尔!赶快离开那里!” 猛然响起的清越嗓音瞬间划破空阔大殿中的寂静,同时也让那两人的神思陡然一醒!但他们醒得还是有点晚了,黑暗穹顶上一道冰冷暗芒飞速落下,甚至在两人还未及反应之时,就已经彻底将他们笼在其内! 一声震耳的轰鸣瞬间响彻整个空间,原本只有无数珍宝堆杂的大殿之中,凭空多出了一座通体漆黑的四方牢笼。 被这轰鸣巨响震得有些两耳发麻的伊莎贝尔,才刚缓过神,便楞楞瞪着眼前莫名其妙掉下来,莫名其妙困住自己的黑色囚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半响,一声高八度的抓狂咆哮再次响彻大殿。 “……”同样被困在黑色囚笼中的法兰脸色也变得非常不好,如果到现在他还看不出来他们被人算计了的话,那他也就不是法兰了。 大殿深处的两人彻底沦为笼中之鸟,置于外围的另外两人则是眸底一片冰冷深色。尽管千眷在察觉到那一瞬而闪的黑芒时便进行了提醒,却还是晚了…… 不是不想破开牢笼去救他们出来,而是没有办法。从牢笼那通体纯粹的黑色,还有收拢内敛,微华流转的暗芒上就能够看得出来,用于制作这座黑牢的材料不是凡品。 在刚才伊莎贝尔还没反应的那一瞬间,千眷就曾经无声无息甩出过一枚风刃。可结果,比普通刀剑还要更锋锐的风刃却是连一点划痕都没能在上面留下来!这说明什么?说明这种材质的强度极高,风刃那种强度的锋利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任何破坏。 这样的话,要想破坏牢笼,就势必要提升查克拉强度,使用威力更强的忍术。可若是按这种承压力来计算,那她要使出的忍术极有可能在破坏牢笼的同时,让里面的法兰和伊莎贝尔一起完蛋……如果她真这样做的话,那就完全是本末倒置,不是救人,而是杀人了…… 至于深入大殿想办法撬起牢笼,这点就更行不通了。别说这个重量他们没有办法,就算有办法,千眷估计对方也不会留给他们这种悠闲时间。况且,对方既然处心积虑将他们引到这里,就连为他们准备的缚枷都是这么棘手的东西,肯定还有别的后招。 要是他们真的一时血气上涌,不管不顾地盲目行动,那反而才是正中对方下怀。所以现在最好的做法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她就不信那些人费尽心机困住他们之后,会不来收获! 千眷眸光微微眯起,其内是冰冷光芒危险跃动。 静滞的空气中,忽然响起一阵轻微声响,像是某种机巧之物轻轻开启的声音。然后,就见空阔殿堂中,某个让人难以料想的地方陡然一旋,一道暗门转瞬间翻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库洛洛 迷蒙雾色轻笼漫舞,密集雨声冰冷喧杂,漫目远眺所能望见的除了一幕铺天盖地汹涌砸落的透明冰雨,便只有那一片隐隐渐渐,朦胧虚渺的无尽苍茫。整个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那一种颜色。本章不是正章,正文请稍后。 不,或许不只一种。 就在被苍茫浓雾笼罩的某个静谧角落此时正静静闪着一抹清亮柔光,那一点光华时而冰白透彻,时而幽蓝柔和,清明沉静两种色彩相互交替,就仿若正在缓缓呼吸一般。 忽然,那个光点的闪烁变得急促起来,明暗瞬闪然后猛地停滞!下一秒,在光点消失的地方突兀地出现了一道花纹繁复的血色法阵,而在法阵的中央此时正安然站着一道模糊的身影。可几乎就是在那道身影出现的瞬间,周围的静谧顿时被彻底打破! 剧烈的咳嗽声陡然响起,而在那道急剧的咳嗽之下是一张清雅精致的美丽脸庞,只不过此刻在那张美丽的脸上只有虚弱的苍白,骇人的青紫…… 一种极端的痛苦瞬间盈满了千眷的感觉,那是时刻想要断绝人生气的窒息感!轻颤的右手艰难地攥上自己微微瘪下的胸口,一抹无奈的苦笑静静划过唇边,‘她是不是该庆幸被带走的不是心脏?’ 就算被剥离的不是能让人瞬息毙命的心脏,千眷现在的情况也绝对谈不上乐观!左边半个肺部的消失让她体内的呼吸系统根本无法正常运作,而一旦呼吸循环陷入彻底断绝,那等待千眷的唯有一种结果,那就是窒息而亡! 虽说人类只要还有2到3片肺叶就能正常存活,医学中也有不少切除肺叶来治疗某些肺部疾病的实例,只要在手术之后进行呼吸导正,安放引流管就能解决呼吸循环的问题。 话虽如此,只不过想要运用医疗手段来解决千眷当前的问题那是不可能的,先不说她身边现在连半个医生都没有,就算有能够立刻为她主刀的医生,在这个充斥危险巨人的壁外世界也不可能找得到可以用来施行手术的医疗设备…… 不过,即便以上两种要素都齐备千眷恐怕也不会选择手术,先不说她没有那个时间。就算有,她也不可能去选择一个会让自己失去战斗能力的恢复手段。所以,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极力忍住那一阵一阵不断侵袭而来的昏暗窒息,千眷艰难地调动体内的查克拉移向胸腔中那个此时已经空空如也的位置。模拟,填充,连接,可即便是熟知医理,即便能精准操控自己身体里的每一分查克拉,但想要在这种头脑昏沉几近窒息的情况下,在自己体内进行一场从未尝试过的精密手术,对千眷来说也无疑是一场极为艰难的挑战…… 额头的冷汗不断滴落,苍白的指尖轻轻颤抖,可那一双有如黑曜石般清澈的眸子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静,那是一种摒弃所有,全神投入的专注。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只苍白的手渐渐停止了颤抖,静谧的雨幕中陡然响起一阵仿佛失而复得般的浓重呼吸。只不过还没等那道呼吸稳静下来,树影下的那道身影便又突然转身向着雨雾之中的某个方向疾驰而去! …… 泥泞的马蹄印凌乱践落,森然的巨型脚印繁沉密布,而在那片泥泞狼藉的痕迹之中是让人止不住心沉谷底的生灵地狱…… 断损兵匣纷零散落,碎肢残骸横陈遍野,止目所尽的那片凄凉惨烈,刺目鲜红,哪怕就连无尽苍茫也不能遮掩一空,就连倾天雨幕也无法冲洗一净! 浓重呛人的血气混合着冰冷腥泞的潮湿泥土不断漫入眼前那个少女的呼吸,让她心底止不住一阵翻搅,行进的步子也不自觉轻轻颤抖起来。 幽静的黑眸中有着一种很难说明的情绪,那是小心翼翼,那是惊惶恐惧,那是一种很可能在下一秒就陷入无尽昏暗的冰冷麻木…… 艰难的脚步低沉缓慢,幽暗的目光小心游移,生怕在下一秒就看到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那凄惨一幕…… ‘没有。’遍地的碎肢残骸中没有她担心看到的那几个人的尸首,可这一个认知却并没有让她心底的沉重有所缓和。 当时查克拉回返而来的那些信息中,她最后看到的便是法兰和伊莎贝尔身受重创,被大批巨人包围的两支小队只剩零星几人的一幕。 而现在除了当时最后剩下的那几个人,千眷没有在这里看到法兰和伊莎贝尔。而既然没有在这里看到人,那就说明他们两个破出了巨人的重围。 可千眷实在不认为在小队全灭之后两个身受重创失去意识的人可能凭着己力破出那么多巨人的包围,除非……除非之前独自离开,去寻找文件刺杀艾尔文的利威尔提前回来了!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可以说明为什么在这里见不到那两个人的身影,但那种可能千眷实在不想想,也不敢去想,即便心怀渺茫侥幸,也好过彻底绝望…… 幽暗的眸光沉了沉,脚下的步子一刻也不停地顺着泥泞的脚印一路追寻,只期望在那前方等待她的不会是彻底的冰冷,只期望一切还能来得及…… …… 漫天雨幕之间,一只只体型巨大的身影集聚而立,狰狞而舞。在他们之间不时有着道道银色冷光疾速飞闪,每当银光落下,便会有几只巨型身影轰然倒地,但同时又会有更多形容怪异的巨大面孔前仆后继地踩着同伴的身体涌进那处空出的位置。就如同清之不尽的汹涌潮水,看得人是头皮发麻! 而就在这样恐怖的包围之中,有着一道远比巨人小上几十倍的身影,身形疾闪飞跃间不断地削向最接近中心位置的那几道巨型身影!高温的血液喷溅而出,落在他碧绿的斗篷之上腾起阵阵蒸汽,可还未等这些接触空气就会即时蒸发的巨人血液消失,便又会有更多沸腾的热血喷溅到他的身上。 换是往常的话,那个有着重度洁癖的男人此刻估计又该是一脸不爽地毒舌着,然后顺便再拿块干净的手巾狠狠地擦掉身上那些肮脏的血迹。可此时此刻,除了攻击他再没有其他多余举动,手中的动作干净利落,冷峻的面容清如冰雪,就仿佛一具永远不知疲惫的人形兵器一样,无止境地收割着妄想靠近那个地方的巨人! 利威尔无疑很强,但再怎么强他也终究不是机器,他的体力有限,他的精神有度,他不可能永远全无死角地照顾自己的同时保护好地面那两个全无反抗的人。 伤或是死?在避无可避的那短暂一瞬,势必要放弃一个,而他,选择了放弃自己…… 疾驰而来,凌跃与空的千眷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让她心底发寒的画面,身体的本能远远快过她自身的思维,凌厉风刃扬手而出,急速的身形甚至在空气中拖出一片残影!几乎就在鲜血即将飞溅的那一个瞬间,疾闪而至的风刃划进了那几张狰狞大张的巨嘴!粗沉低吼还未出口,旋闪而过的几道银华便让它们彻底闭上了嘴! 利威尔望了眼那道轻灵穿梭在巨人群中冰冷收割的少女,没有说话,而是猛地一个急旋同样冲入那片仿佛无止境的巨人汹潮之中! 破空之声凛凛划过,轰鸣之震此起彼伏,冰冷的雨水浇上沸腾的血液所扬起的白色蒸汽几乎遮挡了所有视线!视野的不佳,体力的急剧消耗让蒸汽之中的两人慢慢收了手,退到了中心的那个位置,在那个地方安静地躺着法兰和伊莎贝尔。 “巨人太多,我们想要全歼基本没可能。”浓重的喘息中千眷看向身旁的那个浑身浴血,满脸冰霜的男子,“所以我们只能留一个人在这里拖住它们,另一个人则趁机带法兰和伊莎贝尔离开。” 灰蓝的眸子静静落在那一张苍白无血的脸上,冰冷的唇角没有任何迟滞地牵起,只不过,还未等利威尔开口,便有道声音安静落在他耳中,“我留下,你带他们走。” 冷秀的眉峰不自觉皱起,可那一份反对还没来得及表达,少女接着说出的话便让他再也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她说,“不要拒绝,你应该知道我有大规模杀伤它们的能力,只是我没办法控制在使用那种力量的同时保证不牵连到你们。所以,我一个人留下是最好的选择。” 冷峻的身影无声转过,拉起地面那只唯一存活,但早已惊得瑟缩跪地的棕色马匹,然后抱起地面的法兰和伊莎贝尔小心放到马背上。 “我在前面等你。”清冷的声音随着那声声马蹄静静传出。 “不,你带法兰和伊莎贝尔直接回城。” 猛地回头却只见到少女脸上那抹不容拒绝的严肃,“虽然我之前已经帮他们做过应急处理,不过他们伤得实在太重,我也不知道那样的应急处理能让他们撑到什么时候,所以你必须尽快带他们两个回城接受治疗!” 汹涌蒸汽缓缓消褪,浓重呼吸近在耳边,可那道冷峻的身影却依旧毫无所动地站在原地,只是无声地望着眼前那个面无血色,看起来虚弱得仿佛随时可能倒下的少女。 看着那个始终未动的冰冷男子,千眷心里不由急了起来,毕竟是朝夕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又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利威尔在想什么。可眼下这种局面,真的没有时间让他们继续拖了! 眼看两人刚才好不容易破开的缺口就要重新被堵上,一抹极其少见的焦急之色染上那张苍白的脸,一道几乎算是咆哮的呼喊脱口而出,“利威尔,相信我!” 相信?利威尔不知道他究竟是该相信自己的判断,还是相信值得信任的同伴的选择,因为选择的不同可能会导致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而那个结果会是什么,他,无法预测…… 锋锐的目光紧紧凝在那一张满是焦色的脸上,然后,无声移开。沉重的马蹄渐渐响起,冷峻的背影随之而去,蒸腾雨雾中留下的唯有那道清清冷冷,却又无比坚持的一句,“我在玛利亚之壁等你。” “啊,我会回去的。”安静的话语轻轻浅浅,温柔的笑意无声划过。再转头面对蒸腾白雾间那影影绰绰不断逼近的巨型身影时,那道融暖的温柔彻底碎为一片无情的冰冷,“那么,现在就由我来陪你们一起玩吧。” …… 蒸腾白雾此起彼伏,巨型骨架散落满地,而在那片朦胧氤氲之间是一个浑身血意,有若修罗般的少女…… 转袭成功之后那个少女并不停留,而是以着某个特定的速度拖着身后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巨型身影,向着与城壁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疾走而去。 脚下的步子轻灵而驰,手中的尖刃无情而落,倒下的巨人越来越多,可不断厮杀奔引的千眷心底却也是越来越沉,因为眼下的情况显然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虽说千眷以前没有真正接触过巨人,但这并不妨碍她对这个被惧为人类最大威胁物种的了解。从人类的百年研究,以及调查兵团这么多年来的壁外经历来看,巨人这个物种并不喜欢在雨天出行,因为他们的身体活动主要依赖于阳光,没了阳光他们的反应就会变得迟钝。所以大多数阴雨天气调查兵团都很少在野外遇到巨人,就算有,也是零星几只。 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暴雨浓雾,再加上基本荒无人烟的偏僻之地,怎么可能会聚得起如今这种杀之不尽的数量?而且最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这种增加还是时刻都在进行的! 身形灵巧地避过几只迎面而来的奇形种,千眷的目光落向迷雾尽头那一处影影幢幢,虚幻缥缈得有如海市蜃楼般的巨大黑影,‘只能引去哪里了。’ 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想要杀光这群巨人显然是不太可能了,体力和查克拉都不够,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它们远远引开,然后自己再想办法脱身。 冰冷的眸光微微眯起,脚下的速度顿时又快上了几分,只不过盏茶时间,那座海市蜃楼的身姿便已清晰在千眷眼前展开。 巍峨的角楼,高耸的尖塔,还有那恢宏壮观,尽染沧桑的磊磊石壁。那座灰青色的巨型古堡就那样坚毅地矗立在那个地方,风吹不倒,雨打不动! 心底莫名有种很难言明的震撼划过,那是对悠远历史的尊敬,那是对百年苍凉的触动…… 深深地叹了口气,千眷身形不止地掠进那座悠远雄浑的古堡。只不过,她的身子才刚刚落入古堡,一股汹涌冰冷的战栗便陡然从她心底疾窜而生!脑中的意识指挥着她即刻离开这里,可身体的莫名凝顿却让千眷就连双脚都无法移动哪怕是半分! 不需要特地找答案,外面那些前仆后继但却连门槛都无法挨近便纷化成烟的大批巨人,已经清楚告诉了她这里是个什么样的特殊性质…… “你特地告诉我你的计划,就是为了让我留在王城好削弱我的实力?”少女冰冷的红唇无声牵起,仿佛在对着安静的空气说话,但诡异的是,就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空无一人的静寂之中陡然响起一道温润的嗓音。 “不是。”希里安那张总是带着融暖笑意的脸上之上有着少见的安静,“你会选择留在王城在我预料之中,不过你会在这种时间出现在这里超出了我的预料。” 说道这里他静了静,然后再次开口,“不过不管这件事是不是超出了我的预料,你始终都是会来这里的。” “你什么意思?”幽冷的眸光眯了眯,看向前方那道有些虚幻的光影。 望着那双冰冷深邃的黑眸,男子静静开口,“要是你出城,就会像现在这样被巨人引导到这里。而如果你没出城,你的同伴会死,等知道真相以后,你迟早也会为了报仇来这里找我。” 其实早在千眷和希里安还没有见面之前,他就已经布下了一个对于千眷来说无法解开的死局。而那一次茶会只不过是凑巧充当了死局开始的引线,无论千眷是否会为阻止希里安毁灭世界的计划而留在王城,其等待她的都是相同的结果!唯一的不同大概只有在那之后这个世界是否还好好存在这点区别了。 少女光洁的嘴角牵起一抹冰冷的淡薄,“遇到你还真是不幸。” 面对千眷的淡薄,希里安却是忽然轻轻笑起,“可我倒是觉得,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无形的黑暗静静侵蚀着千眷眼中的光明,直至光影消失,直至万音不存,直至所有意识彻底沉入纯粹的漆黑…… 冰凉的指尖轻轻滑过少女苍白的脸庞,那双神秘清澈的紫眸中是一种很难言明的温柔,“真是有趣的存在,可不要死得太早哦。至少,在我们下次见面之前好好活着。” 璀璨晶光一点点亮起,最后彻底湮没了整座古堡!许久,漫天晶芒消散,巍巍古堡一如往常那般屹立在风雨苍茫之中,可在那片巍峨之内此时却已是空空如也,再找不到之前的半点生气…… 漫如星海的银色光雨徜徉无尽,神圣绚烂得几近梦幻,然而就在这幕几乎让人以为自己是走进了光明圣殿的神圣梦幻之下,隐藏着的却不是什么光明救赎,而是时刻能粉碎你灵魂意志的绝命杀机! ‘真是…很美……’那一双被永暗淹没的无机质黑瞳中,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映照出一个充满光明的世界。那是,他从未碰触过的世界。 男孩眼中的光之世界无限扩大,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被这片光明吞没的时候,那个世界中却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丝丝缕缕,转瞬扩散!青之锋华瞬闪,光之碎片纷扬,而映在他眼中那一道看似柔弱的身影,就那样手执三尺青锋,踏碎一地光明而来。 她的脚步看起来慢,实则极快,快到伊路米心中震颤刚起,眼中光影未消,便惊觉那道纤影已然挡在自己身前!一袭流风疾拂而过,一片金属铮鸣哗响,再回眼时他就看到上一刻还环伺在自己周围,欲择他而噬的十字刀锋碎落了一地。 “不是告诉过你吗,除非彻底死亡,否则不到最后一秒,不要放弃。” 落入耳边的是冷漠中,似乎犹带着一丝忧切的澄澈嗓音;映在眼里的是冰凉中,却又莫名让人感觉到几分暖意的幽静黑眸。温暖和冰凉,冷漠和关切,分明是极其矛盾的组合,但放在那个人身上却像是恰到好处般的,没有让人感觉到半点突兀,反而让他心中生出一种十分陌生,但又奇怪莫名得让人有些迷恋的感觉。 迷恋?伊路米的眼睛微微睁大,迷恋什么?是那一份忧切,还是那一缕温暖?他不知道,他甚至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一种情绪,很陌生,但是意外的他并不讨厌。 看着伊路米那张仿佛无视生死,面瘫得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精致小脸,千眷无奈地摇摇头,手中执着的风之剑又是一个凌旋,没有停顿地斩向四向而来的疾旋十字刃!随着她的动作,蜂袭而来十字刀锋纷碎断裂扑簌落地,两人的周围顿时空出了一大片。 然而这片空间才刚空出没多久,就又立即被后方蜂拥而上的众多十字刃所淹没。前仆后继,悍不惧损,四方空间满目所见皆是闪着寒光的锋刃,那密集悬空,疾转不休的十字锋刃几乎堵住了两人所有退路,摆明了是一副不把两人绞碎誓不罢休的样子。 眼看又一批十字刀锋四面而来,疾旋之间攸地斩向两人,不留一点空隙,不给半分退路!然而就在那些锋刃即将斩中两人的那一瞬,一直在包围中央静立不动的千眷忽然眉眼微眯,伸手揽过伊路米,同时足尖一点,整个人霎时飞身而起,消失在那些锋刃的攻击范围中。 最前方的那些十字刃突然失去攻击目标,一个收势转向不及,顿时全部撞在了一起!疾进的速度,再加上同样无比的硬度,这些金属杀器相撞的后果可想而知。 轰然的爆炸声响过后,地面上又多了一堆残缺不全的金属碎块,扫了眼下方的金属残片,千眷眉头皱了皱,显然是对这样的结果不甚满意。想来也是,地面上的那些金属碎块加起来最多不过十几架,对比四面八方密疾而来,仿佛源源不绝的金属杀器,简直可以说是九牛一毛,既不能让她脱出包围,又不能帮她削弱对面战力,怎么可能让她满意? ‘果然…行不通呢。’她知道这些金属杀器能根据目标的方位,行动作出相应的变化,也有完善的程序轨道让它们避免在复杂的战斗中相互撞到己方,但她不相信在这样的密度,这样的距离之下它们还能瞬间调整得过来,所以她尝试了一下,结果也的确如她所想,那些离她和伊路米最近的十字刃完全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收势变向,这也直接导致了它们最终相互撞毁。 可惜的是,收势不住的也就只有最‘靠’近他们的那部分金属杀器,后面的倒是都及时变换了轨道,转眼间就调整了过来,虽说也有不少金属杀器在爆炸中遭受了波及,但那却不足以让它们彻底失去机动能力。所以想要靠这种办法让它们损耗是很不现实的,恐怕还没等她磨完这些金属杀器,自己就可能先被累死。 嘛,这个试验的结果的确让她有点小失望,但也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这番举动本就是她顺手为之,可行最好,不可行也无碍,因为无论可不可行他们都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了。 眼下整个大殿基本快被那些金属杀器占满,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几乎头皮发麻,虽说刚刚西面在千眷来时的猛攻下被打开了一个缺口,破坏了它们完整的包围链,但那只是暂时,也就才过了这么短短时间,那边之前被她打开的缺口就已经被补得七七八八了,一旦等它们彻底调整过来,再次形成完整的包围圈那等待他们的就只剩疲于奔命了。 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倒也罢了,完全可以复制之前对付这些东西的方法,但她现在还带着伊路米,若是她再用之前的方法,那在定位不到她的情况下,被留在明面上的伊路米就势必会成为活靶,就以伊路米现在的实力和状态来看,她不认为他能避得开那样狂风暴雨般接连不断的攻势,以他现在的体力,恐怕就连刚才她来时那样的僵持都做不到了。轻则濒死,重则可能消亡,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伊路米这个人虽说很多时候让人不爽,不管是那个大的,还是这小的。但再怎么说他毕竟帮过自己,如果没有他,当初自己恐怕很难走出流星街,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了解这个永恒国度。再者,相处了这么久,多多少少也对这个小不点有了感情,现在要她不管不顾,把他直接丢出去当诱饵,眼睁睁看他死在自己面前,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可如果带着伊路米,她又无法达到让那些东西无法追踪定位的速度,如此的话,先前对付这些东西的办法就不能用了。低头看了眼怀里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仰头静静看着她的伊路米,千眷颇有些无奈地抽了抽嘴角。 看来,也只能另想其他办法了…… 足下微点,纤身飘旋,那个有若流风般的少女就如此怀抱着小小的伊路米,疾速飞走在漫目无尽的刀锋地狱之间。脚下每一步,都恰好飞踏在十字刃无法变形的金属顶盖之上,就像是算准了它们的轨迹一般,从容而余裕。手中每一剑,都仿佛勘破了它们的弱点一般,精准而完美。 伊路米漆黑的眼睛眨了眨,淡淡映出一缕光彩,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只是那样安静地看着那个人手中的每一个动静,脸上的每一分表情,就像是要把那份强大,那道身影印记在自己眼中一般,一瞬也不瞬…… …… “呼,还真是阴魂不散。”忍印封结,千眷拉起伊路米转身就走,看也不看狭长阶梯之下那一群被卷入汪洋急流的重装禁卫。 这些人是巴托斯的神圣禁卫,不仅全员都是念能力者,同时还配备了最高端的科技武装,平时隐于暗幕,只在有人触动了城市二级以上的防卫警报时才会出现。自千眷两人进入永恒之塔后,他们就追了进来,不过追来的当时他们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手动操纵了机关,加强了陷阱的威力。 本来上面给他们的命令是,尽量不要破坏永恒之塔,所以他们才没有动手,只是加强了陷阱威力,想要留下千眷和伊路米两人,但让他们意外的是,即便是这样加强过陷阱也无法留下两人,尤其是那个少女,能力之强简直让他们匪夷所思!眼看着一层层机关陷落,眼看着两人一步步逼近塔顶,禁卫们再也坐不住了,就算战斗中永恒之塔可能被破坏,他们也不能再让这两人往上走了! 于是踏着层层机关前进的千眷和伊路米突然就又多这么群尾巴,不仅拖慢了他们攻略永恒之塔的速度,更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不是没想过料理完这些人再前进,但事实上,这些禁卫并不好对付,甚至可以说是很棘手! 精良附有不可思议强化和防御效果的武装固然是麻烦,但更让千眷觉得麻烦的是他们完美的联结阵型,千奇百怪让人烦不胜烦的念能力,以及同至陷阱地,却完全不被攻击的差别待遇! 这样的形势下,就算她是独身一人也免不了焦头烂额,更别说现在还带着伊路米,所以他们只能拖着这群尾巴一路向上。这一路上来,千眷吃了不少亏,在屡次强攻无果后,她开始改用水系忍术拖延,虽说没法彻底甩掉那些禁卫,但拖延一段时间还是可能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终结② 繁美而低奢,神圣而庄严,这是一道几乎在永恒之塔每层都能见到的古典回廊,真要说这里和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的话,那或许就是静了,静得没有一点声响;静得没有一丝气息;静得甚至会让你觉得自己是走进一段凝固的时光。 忽然,静谧回廊中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轻然的步子踏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敲击出了一种别样音符,徐而缓,静而空。为这道已经安静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神圣回廊添了几许生气,却也同时让那份恒久的静谧显得更为奇异。 来人是一位看起来年不过十五六,怀抱着一个男孩的美丽少女,从她苍白的脸色,眼中的倦意,还有那一身浸染着鲜红血色的衣服上不难看出,她这一路上来的艰辛,以及此时此刻的深浓疲惫。 而和她比起来,被她抱在怀中的那个男孩则要好上许多,衣服上那大片斑驳的血迹虽然看着吓人,但这些血迹不过是被少女抱着的时候从她身上沾染到的而已,他自己本身除了衣服略有残损,精神有些不太好之外,倒也没怎么受伤。 少女轻呼了口气,往上抬了抬抱着男孩的手臂,继续向前。沉静的目光缓缓移动,仔细打量着四周环境的同时,也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戒。这样的话,就算周围突然出现什么变故,她也能迅速做出应对。 也无怪乎她会这般谨慎,任谁在遭遇了近百道致命机关和死亡陷阱后,都难免会有些草木皆兵。谁知道下一秒他们面前会不会就突然跳出个机甲傀儡,蹦出道镭射光束来? 流沙,伏火,毒气,地刺,傀儡,激光,甚至还有高维度空间幻境,像这样古老和科技掺半,诡秘和未知混杂的陷阱,根本是让人根本是防不胜防。这里面有的陷阱千眷见过,但更多的她则是连听都没有听过! 一路上来既要对付各种千奇百怪,层出不穷的绝命机关,又要防备那些阴魂不散,时不时就冒出来阴上一把,阻上一道,让她就连休整疗伤时间都没有的武装禁卫!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落得一身是伤,搞得如此狼狈。 千眷目光如锋,静静扫视着周围任何可疑之处,全神戒备着可能出现的一切异动。而伊路米只是随意看了四周一眼,就又将目光落回了环抱着自己的那只手臂上,透过袖子上被划开的那道口子,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包缠的纱布,只不过此时那卷纱布早已在数不清的战斗下失去了它的作用。 洁白的纱面已经被鲜血濡湿,渗出的血液几乎将那个人的衣袖完全染红,一缕血色顺着那人白皙纤长的手指乍然滴落,飞溅在光洁如镜的白玉石砖上,顿时漾出一朵妖艳血花,绚丽无比,灼人眼目,看得伊路米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纠杂烦躁。 伊路米转过头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再次睁开眼睛仰头望向少女的脸庞,“千…”他微微张口,只是,才吐出了这么一个字,他就突然顿住了,似乎是想起某段不太美好的回忆,他眨了眨眼,又在后面加上了两个字,“姐姐。” 千眷正在探查周围可疑之处,便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那些人,好像没有追来。”伊路米又眨了下眼睛,小声地提醒到。 那些人,指的自然是之前对他们穷追不舍的神圣禁卫。这群人从进塔之初就一直在对两人下绊子,明里暗里,阴的诈的,为了阻止两人往永恒之塔上层走,所行所做简直已经可以说是不择手段。就算是千眷用忍术暂时摆脱了他们,但过不了多久,他们还是会继续追上来,就像是一群叮缝的苍蝇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按那些禁卫的行动和速度来看,早在千眷和伊路米闯过上一层机关时就该追上来了,可奇怪的是,到他们已经踏入这一层的现在,都没有再见到那群禁卫的影子。更让人奇怪的是,这层回廊他们都已经快走完了,却还没遇上哪怕一道机关。 ‘怎么回事?’千眷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能行无阻碍,摆脱那群棘手的尾巴自然好,怕就怕这里面更有其他猫腻。她可不相信那群禁卫有这么好心,放着自己国家最核心的禁地让外人闯,不加干涉,还顺便帮他们关闭了机关陷阱,哪有那么好的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究竟是那群人又在玩什么新花样,还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那群悍不惧死,只以忠诚为命的禁卫放弃他们的职守?想了半天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千眷也只得作罢。 不管那些武装禁卫是出于什么原因没追过来,至少他们之前那种四面楚歌,时刻悬命的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就算他们现在正躲在幕后酝酿什么阴谋她也没有办法,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她也只能到时候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反正他们也还没追上来,你先放我下来好了。”伊路米看着听完自己话后,就眉头微皱,似乎陷入思考千眷,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只是他嘴上虽这么说着,身子却没有动哪怕一下,就怕自己一个动作会扯到那个人手上的伤口。 “好。”千眷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也没有反对,因为现在她的确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如果到时候真有什么变故的话,那她再把这小子打包带走就好了。这么想着,她半蹲下‘身’子将伊路米放到了地面上,为此还不小心扯动了伤口,让她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所以千眷手臂受了伤还要这么抱着伊路米走,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一路上来很多陷阱机关都危险得让人难以想象,仅凭伊路米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招架,要是千眷把他丢在那里不管不顾,让他自己应付的话,那她就可以等着直接收尸了。 再有,那群明明身着重甲,看起来行动极为不便的神圣禁卫,速度却远比千眷想象得要快得多得多,如果他伊路米自己跑的话,那他被追上迟早的事,所以千眷也只能时不时抱着他这样边跑边战斗,也正因为要顾着伊路米,她这一路才会受那么多伤。 放下伊路米后,千眷趁着现在无人打扰,又将手臂上的纱布拆了,重新包扎处理过伤口之后才再次动身。之后的路程一直很平静,既没有陷阱,也没有什么禁卫再跳出来阻挠。 明明走起来是比之前要轻松无数倍的路程,但千眷心底的凝重却是不减反增,就好像是有一座大山正压在她心里一样,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走在她旁边的伊路米也不见好,一张精致的小脸白得近无血色,豆大的汗珠顺着他光洁的额头不断淌落,就连那一向只有黑暗盘踞,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的无机质黑瞳中,此时也能看见明显的挣扎,仿佛心中正在进行一场天人交战。 就在两人被这股莫名而来的凝重压得就连表情都有些微微扭曲的时候,眼前那一成不变的景象忽然出现了一点变化,出现在他们眼前的那是,一扇门。 一扇自从他们进入这永恒之塔后已经见过无数次的门,淡淡青白,朴实无华。可就在见到那扇门的瞬间,千眷心中却陡然涌上了一股不安,第一次,她有了一种无法抑制,想要后退的感觉,那是一种来得玄妙,根本没有来由的直觉,或者说是心血来潮,那种直觉告诉她,绝对不能推开这扇门! 然而,还没等她将这种感觉付诸于行动,那扇门就吱呀一声,忽然开了。而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跟在千眷身旁,就在刚才还一脸扭曲,满眼挣扎的伊路米! 此刻的他一脸平静,眼中也早已不见先前的那份挣扎,面无表情,两眼无光,看起来和平时的他并没有什么不同。虽然伊路米看上去很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千眷就是觉得似乎有哪里有些不对,可具体是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 以前的伊路米虽然也很黑暗,但给她的感觉就像天空中的暗夜,虽然黑暗,却也还有一丝星辰闪烁。但现在的伊路米给她的感觉则更像是深渊,孤寒无寂,永暗沉沦,根本融不进一丝的光! 同为黑暗,却是天差地别。 第一百四十四章 终结③ 就在千眷心底剧震,神思不属之际,伊路米已然抬步迈入了那扇大门,等她反应过来想要拽住伊路米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该死!”看着那道转眼间就消失在门后的身影,千眷眉头猛地皱起,忍不住低咒了一声。这一路上伊路米表现得一直很正常,她还以为他已经破开了那种心神控制,不过现在看来,他并没有完全摆脱那东西带来的影响。 凭圣缇维亚的眼泪那种足以转换时光,覆灭一国的强大力量,就算伊路米没能完全摆脱它的控制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有一点她想不通,之前那东西蒙蔽他们的感觉,让他们下意识忽略这座永恒之塔,显然是不希望他们进来,那么现在又是为什么执意要让伊路米进去呢?直接控制伊路米杀了她岂不是更好? 自从进入这座塔后,伊路米有大半时间都是被她抱着走的,能杀她的机会可以说是要多少就有多少,真要在她全神战斗的时候随便挑个时间动手,她根本防备不住,可为什么那东西没这么做呢? 这段时间以来千眷对伊路米曾有过多次试探,但都没发现他有任何异常,也正因为如此,千眷才会觉得他已经摆脱了那种心神影响,恢复了正常。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并不是伊路米摆脱了那种控制,而是它放弃了控制,完全沉寂,将自己彻底隐藏了起来。 既然没有东西再去影响控制伊路米的思想行为,伊路米自然也就恢复了常态,如此情况下,千眷又怎么可能在他身上看出异常来? 这东西费尽周折,搞了这么多阴阴绕绕,甚至连她也蒙蔽了,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仅仅是为了把他们引到这里吗?千眷抬眼看向前面那扇半掩的大门,脸色有些难看。刚刚心底莫名涌现,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完全吞没的巨大危机并不是幻觉,而在这个永恒国度中,能让她产生如此危险感觉的存在,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圣缇维亚的眼泪’,辛苦找寻近一年的时间,才终于找到这里,这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过现在千眷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百年辉煌,一夕尽覆;无尽空间,顷刻倾塌;她原以为自己已经深刻了解那东西的力量和危险性。但直到这一刻,这样站在它的面前,千眷才明白,自己曾经看到的,感受到的那一切对它来说不过是冰山一角。 仅是一丝恶意,就能让人连灵魂都感觉到颤抖,那等真正面对它时又会怎样,光是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对上这样一个凶险至极的存在,即便是全盛期的她也没有把握,更何况是现在。 身体多处受伤,精神体力消耗过剧,就连查克拉也是所剩无多,以她这种状态一旦进入这扇门,对上那个东西,等待她的必是凶多吉少!本来,如果没有伊路米这件事,千眷会先找个地方休整,等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说。再不济也会拟个对策,做点准备才进那扇门,以免自己陷入绝对被动。 但是,以上那些都没可能了,在伊路米已经进入那扇门的现在,留给她的只有两个选择,进,或者退。 退,是不可能的,既然那个东西费尽心思特意将她引到这里,就不可能会轻易放她出去,与其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还不如省点力气;再有,伊路米刚才的状态明摆着不对劲,要是就这么放着不管,天知道再过一会会出什么变故!如果能维持现状倒也罢了,怕只怕到时会比现在更糟…… 所以,也就只能进了…… ‘这该死的小鬼,尽会给她添麻烦!’千眷看着眼前那扇半掩着的大门,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 憎恶,悲伤,痛苦;安宁,幸福,快乐;那一颗漆黑如墨中,犹有一丝圣彩流光浮动的宝石就那样静静躺着。像是承载了永恒圣洁的无上祝福,又像是揽尽世间一切黑暗苦难的负面因子。 分明不详至极,却又圣洁诡异得摄人心魄。只是看着,便感觉心神都要被吸入其中,仿佛有一道声音在你脑海静静响起。它说,只要得到它,你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只要拥有它,你的世界从此将会不同。那是恶魔的低语,那是天使的圣音,那是美好得,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一双手静静伸出,像是回应那道声音一般,忽然抓向那颗黑色的宝石。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那颗宝石的时候,他整个人却猛然向后倾了下去,像是被什么力量用力扯了一把似的。 男孩踉跄了一下,这才稳住身体,转头向后看去。入目的是,一张布满凝重的精致脸庞,以及那一双深如幽潭,冰冷中却似乎犹带着几分忧切的美丽黑眸,一种甚至让人怀恋的熟悉瞬间涌上心头。只是,还没等他想出这份熟悉的来源时,一阵剧烈的头痛就猛地向他侵袭而来! 那种犹如一把刀子在脑中拼命搅动的痛苦实在让人难以忍受,伊路米挣扎地摇着头,伸手再次向眼前的黑色宝石抓去,他知道,那个东西能帮他消除这种痛苦。不过,还没等他碰到那颗宝石,伸出的手便又被一只纤白的手抓住了! “伊路米,你给我醒醒!”千眷现在的脸色十分难看,她没有想到进来之后会看到这样的画面,伊路米现在的状态明显比她之前想的还要糟糕,而她,对此却束手无策,根本没有一点办法。 对于心神操控,只有两种办法能解除,一种是靠自己的精神意志强行摆脱,另一种则是用更强的控制直接覆盖掉它,从而得到完整的控制权,然后再解除。她根本不会幻术,自然不可能用得了第二种方法,所以还是只能靠伊路米自己。 不过,看伊路米现在的样子,恐怕就连第一种都很难实现…… 千眷抬眼看向前面,安静躺在神台上的宝石,形如泪滴,意似悲悯,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圣缇维亚的眼泪了。不过这颗宝石给人的感觉也太不详了,黑暗缠绕,恶念聚集,简直就像是从深渊中凝结出来的一样,这东西真的是神的恩赐吗? ‘嗯’?像是发现了什么,她目光忽地凝起,落在宝石中央那一点流光之上,流光浮动,圣洁柔和,给人一种十分安宁的感觉。但这道圣光并不是一直存在,而是隐隐现现,时有浮沉。也正是因为如此,千眷之前才一直没发现,还以为圣缇维亚的眼泪就是纯黑色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道光给她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总觉得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它,认识它一样。那是一种让人怀念,又悲伤的感觉,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她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颗宝石啊? 千眷的目光有些怀念,又有些茫然,整个人顿在原地,像是陷入了某种玄妙的状态,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刻的自己正缓缓伸出手,向着那颗宝石抓去……三寸,两寸,一寸,就在她的手堪堪要碰到那颗宝石时候,才突然回过神来,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晶莹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无声滑落,映出了那张满脸惊恐,面无血色的精致脸庞。“哈哈…哈……”千眷大口喘着气,死死盯着前面那颗流光已逝,漆黑如夜的宝石,心中是止不住的惊恐。 ‘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她刚刚竟然不顾一切想要得到那颗宝石,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她竟然觉得只要得到这颗宝石,她就能彻底摆脱系统,得到想要的自由。 系统,是这个命运游戏的绝对核心,它充当着神耳目的同时,也监督控制着玩家,只要玩家做出任何违反游戏规则的行为,它便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裁决,向无关人士泄露游戏相关的秘密就是规则违反的一种,而且是最严重的一种! 无论你这种泄露是基于主动还是被动,皆视为规则违反!所谓主动,就是说,写,暗示等遵从本人意志做出的自主性行为;而被动则是被影响,被催眠,被控制等非本人意愿下所做出的泄露。不过在系统的危机警醒下,玩家根本不可能在被催眠的状态下说出什么,因为你只要你开口,那股突临的巨大危机感就会让你瞬间清醒,所以就算是在被催眠和影响下也是不可能泄露得了秘密的。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些特殊情况,比如千眷险些被派克读取记忆那次,如果她当时没有在系统的危险警示下立即退开,而是让派克成功读取到关键信息的话,那派克会立即魂飞魄散,而她要面对的则是最残酷的抹杀。 要是真发展成那样,在系统判定中,那也就算是任务失败了,面对自己的任务目标却没有反手之力,这样又如何能完成任务?武力不足,可以用智力弥补,如果这两样都没有的话,那么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这也是游戏筛选玩家的一种手段,剔除弱者,只余强者,如果不能快速适应,那等待你的只有一个结局,就是死亡。 这里也就是千眷觉得恐惧和不可思议的地方了,她明明记得,那个东西刚刚读取了自己的记忆,所以它才能用摆脱系统来诱惑自己。可古怪的是,在这之前系统没有给她半点危机警示!不仅如此,就是现在,她也仍然好好站在这里,并没有被抹杀。 难道,它不算在这其中?不,它能控制人心,能布置圈套,还能读取记忆,说明它是具备自我思维意识的,她曾经细细研读过规则,对于这条惩罚,无论是非人类,只要具备自我思维意识,那就属于规则界定的范畴。而像它这样触犯了规则的存在,应该会被彻底粉碎清除才对,然而这一切却完全没有发生,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千眷目光微微闪烁,一脸沉凝地看着那颗宝石,心中是止不住的困惑翻涌,谜团堆积;能不被抹杀当然好,但这种根本无法掌控,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的诡异,却更让人心里没底。 第一百四十五章 倒计时① 从刚刚她碰触到圣缇维亚的眼泪后,系统没有响起任务完成的提示就可以知道,这个任务所说的回收,并不像前几次那样简单触摸到指定物品就能完成。可如果这样也不能完成的话,那要怎样才算是完成?是要完全拿起那块宝石,还是要将它带出这座永恒之塔,亦或是带离这座永恒国度? 不,如果是那样的话也未免太不合理了,千眷略微思索,很快否决了这个可能。单从危险程度上看,圣缇维亚的眼泪至少比幻影旅团要危险百倍,可是在相对的任务中,从幻影旅团手上抢夺竞拍品有12000积分,而回收圣缇维亚的眼泪却只给10000积分。这就说明在系统的判定中,前者比后者的任务难度要高。 系统对于任务难度的判定可不是随随便便,而是基于玩家的综合能力,再严格比对任务目标和这其中任何可能的因素得出的。既然它这么判定,那就必定有它的道理,所以,一定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千眷思索了片刻,最终决定还是先暂时离开这里,虽然她也很想现在就完成那个任务,但这种想法显然不太现实。光是轻轻碰了一下那块宝石,她就险些心神失守,真要完全拿起来的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能就此完成任务倒也罢了,可万一失败呢?她岂不是就要像这座永恒国度中的那些居民一样,成为一具行尸走肉,空有意识,却连自己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只能永远,永远地徘徊在生与死的夹缝之间,再无天日可见…… 这样做的风险实在太大,她根本没有筹码去赌,因为一旦赌输,等待她的就是万劫不复,那样绝望的未来,她绝对不要! 重重呼了口气,千眷艰难地将目光从那颗散发着无比诱惑的宝石上挪开,她很怀疑如果继续呆在这里,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住想要不顾一切得到那颗宝石。 还是,先找个稍微安全点的地方恢复下‘体’力和查克拉再说吧。这样一来她能在恢复期间梳理下细节,好好想个对策;二来也可以先处理一下伊路米的问题,现在的伊路米完全就是个‘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与其留在这东西旁边让他加速恶化,制造麻烦,不如先找个地方将他控制起来,等到一切结束后再把他放出来。 伊路米的控制皆来源圣缇维亚的眼泪,相信只要那个东西不存于此,他就能很快恢复正常。万一到时候还是不能完全解除的话,那也只能等去外面再想其他办法了,总之,不能把他继续留在这里!想着,千眷拉起伊路米就往外走去。 或许是因为脑中的痛楚有所减退,伊路米逐渐平缓了呼吸,放下捂着脑袋的那只手,转头看了看摆在神台上的圣缇维亚的眼泪,又看了看拉住自己直往外走的陌生少女,只要有这个人在,他就不可能得到那颗宝石。那该怎么办呢?伊路米歪着头想了一会,终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先杀掉她好了。’ 手腕微动,一把造型奇特,刀锋闪着幽幽蓝光,一看就知道含有剧毒的精巧短匕顿时从他袖口无声滑出。虚握刀柄,单手飞执,一线幽寒就那样随着他的动作,毫无征兆地飞刺向少女的后心! “飒……”刀光落尽,淡影弥散,与之而来的是漫目无止,有如落樱纷舞般绚烂的绝景!那是,无数闪着淡淡莹华的雪色轻蝶。 望着眼前近乎匪夷所思的一幕,伊路米眨了眨眼,有些许的……困惑。不过,这困惑只维持了极短一瞬,就又再度恢复成漆冷渊暗。 似乎是感觉到什么,他忽然歪了下头,随即单脚发力,旋身疾退,几乎是没有半点思考的就飘离了原地。而就在伊路米移开的刹那,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正好落到了他之前所站的位置。 扫了眼自己落空的手,千眷微微眯了眯眼,放下手看向已经远远退到她对面五米开外的伊路米。也不见生气,只是眸光微抬,忽然浅浅笑开,“伊路米,你还真是…反了呢。” 她的笑容很温柔,有如午后透过葡萄藤架蔓延而下的一缕阳光,温暖、柔和。然而,就在看到这样一个温暖美好到甚至让人止不住想要沉入其间的笑容时,伊路米却忍不住浑身一颤,本能的感到心底有些发毛…… “……” 一时间,殿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凝滞。只不过这种凝滞还没维持多久,就又被喧然骤起的汹涌杀气击了个粉碎! ‘果然,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比之前要强上太多。’千眷神色微凝,凌步虚退间一次又一次地极速闪避着眼前有如狂风暴雨般连绵不绝的猛烈攻势,‘出招犀利,几无破绽,可惜,再怎么强,终究还是身体受限!’ 那双始终沉静无波的黑眸忽地一厉,单脚虚错,纤手如电,猛地一把扣住伊路米手腕的同时,将他整个人背身翻拧,死死拘束在自己身前!仅是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原本的袭杀者与被袭者就已彻底位置调转,立场轮换!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最好不要盲目激怒一个比自己强的人吗,伊路米。”耳边一道清如和风的美妙音线才刚奏起,伊路米便感觉到一阵几乎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临袭而来! “咔嚓!”一声碎音突兀响起,在这寂静的大殿中尤显格外清晰,那是,关节错位的声音。 从伊路米额头上陡然窜出的细密冷汗,以及转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的脸色上不难看出他此时此刻所承受的痛苦。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吐出一丝弱音。牙关死咬,并掌成刀,没有半丝犹豫地就反手刺向身后!置于伊路米身后的千眷正要出手格挡,却猛然瞳孔一缩,变换原本的动作直接卷着伊路米飞身疾退! 枭声弥耳,戾音尖啸,仅在千眷撤步的瞬间,地面上乍然出现了数十上百道深凿于地的狰狞刻痕!喧声过耳,烟尘尽息,然而眼中所到之处却根本见不到半点侵袭者的影子。 “咳咳……”一缕殷红随着一阵隐忍的咳嗽声漫涌而出,一蓬血色顺着那一只被强行拽离,有如刀子般锋利的手掌汹涌而落,仅是顷刻,便将脚下原本光洁如镜的白玉石砖染了个彻骨鲜红! 看着眼前那一处由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狰狞伤口,地面那一片灼灼燃烧的刺目妖红,伊路米漆黑的眼睛不断瞪大,心底猛然有一种难以抑制的莫名情绪汹涌袭来,那种几乎快要让他连呼吸都不能的未知情绪,甚至比他刚才骨折的手臂要更让他痛苦百倍。 “伊路米…你还真敢……” 倒吸一口凉气,千眷纤指翩舞快速截止了腹部伤口周围的几个**道,简单为自己止了血,正打算教训教训那个胆敢让她伤上加伤的小混蛋时,却是在目光触及到那个大口**,看起来难受得几乎快要蜷缩到地面的小小身影时突然楞了一楞。 “伊路米你没事吧?”难道是那东西又搞了什么鬼!?千眷心下猛地一惊,伸手正打算拉起地面那道身影时,就听到一道微弱浮火,仿佛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千……姐姐……我没事……” ‘嗯?看起来恢复正常了呢。’看着**不止,简直有如溺水之人般痛苦的伊路米,某人止不住唇角微抽,不就是错分了一下关节,至于痛成这样吗?她这伤都还没找他算呢。话虽如此,不过伊路米现在这个样子,着实很难让人对他继续发火。 “算了,我救人的价码可是很高的,这笔账留在以后再慢慢跟你算。”说着,千眷伸出的手改拉为抓,直接拎起伊路米,将他远远扔向大殿偏僻的一角,随即目光微转,投向前方看似安宁平稳,空无一物的华美殿堂,“毕竟,现在还有先客在等着我呢。” …… 神圣庄严的空旷大殿内一片寂静,静得甚至就连远处角落伊路米浅浅压抑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周围时不时就突然莫名其妙无声断裂的诸多物件屏障,以及脚不沾地,始终凌跃于空不断变换位置的那道纤影的话,恐怕任何人都会觉得这里是安全的。 “铮!”一柄凝散淡淡光华的风蓝长剑临空斩落,分明斩在了空无一物之处,却诡异地激起了一蓬星火四溅,一阵金铁交鸣!由最为锋利的风属性查克拉压缩凝聚而成,几近无物不摧的风之剑就这样没有一丝悬念的被弹开,这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一幕不禁让千眷瞳孔猛地一缩,‘竟然连风之剑都无法斩断,这强度也未免太夸张了点……’ 眼中所及空空如也,几乎看不到任何危险物品的存在,但千眷知道就在自己周围,这看似安全的所在,密布了无数肉眼所无法辨析的威胁。也正是因为这些神出鬼没,无影无迹的危险,她才会始终辗转在虚空,就连片刻的休憩也无法获得。 她这一路上来本就受伤不浅,再加上不久前还被心神受到控制的伊路米刺中,可谓是伤上加伤。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方面可以说都已经到了极限,所以面对肉眼看不见的那些威胁,她或许还能凭借风的流动来感知,来勉强躲避。但对付这样就连风之剑都无法斩断的东西,她就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似乎是感觉了什么,千眷脸色微变,再一次飞身而起,凌空翻跃,也就在她踏空而起的一瞬,原本所在位置立地而起,安然摆放的黄金烛台突然悄声无息地断成了几截! 千眷目光幽幽闪动,扫了眼地面四分五裂的黄金烛台,脑中风疾电转,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了,目前的她没有对付那种东西的手段,而一旦连最后的落脚之地都失去的话,那等待她的只有任人宰割。那就只能先离开这里,不过大门是不能走了,从那东西的突然出手就可以看出来,它没有半点要放他们离开的意思,而既然不打算放他们走,那像大门那么明显的出口它自然不会放着不管。不是被那种东西完全封住,就是已经设置好了重重陷阱等着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既然大门不能走,那就自己制造个出口好了!’想到这里,她身形一晃,朝着伊路米所在的位置飞去。 而令人诡异的是,她的身形才刚动,神台之上那个始终安静躺着的漆黑宝石也动了,就像是读到了她的想法一样,猛地临空窜起径直朝她飞去,或许应该说是闪去,因为只是一个呼吸之间,它就已经到了千眷眼前! 千眷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那种感觉就仿佛是一瞬间被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包围,仿佛是自己已经踏临再不见天日的深渊。而她,除了震惊,除了恐惧之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漆黑逐渐放大。那种无力感,就和当年全无力量的自己面对满屋凶灵时一样。不!甚至比之更甚! 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绝对黑暗。 就在她整个视野几乎完全陷入黑暗之时,无尽漆黑中忽然有一点微光亮起,那道光很小,小得简直有如米粒一般,但就是如此微弱的一点光芒,却是让无尽渊暗的侵蚀陡然一滞! 漆黑宝石依然停留在空,淡淡纤影仍旧驻留原地,除了那道纤影兀然粗重起来的**,满脸惨白的血色,一切,看起来似乎和刚才并没有什么不同。或许,还是有那么些不同的…… 那道淡影只凝顿了一瞬,就又继续朝着某个方向飞速掠去,就连看都没看一眼悬浮在自己眼前,看起来已经威胁全无的圣缇维亚的眼泪。不是不想现在收取这颗宝石,而是她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表象,那道圣光压不住它太久! 黑暗,迟早是要降临的,只是这一切的降临,来得远比千眷想象的要快得太多太多了,只不过最后短短数米的距离,却有如天堑般不可逾越。她轻轻地闭上眼叹了口气,然后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近在几米外的伊路米。单手微动,顿时数枚闪着冰冷寒光的长针凌空疾出,直直飞向眼前那个眼睛不断瞪大的小小少年。 即便再难以置信,即便再不明所以,从小锻炼而来的本能依旧促使着伊路米一次又一次地闪避着锋冷尖锐不断袭来的汹涌长针。心里说不清是怎样一种感觉,悲伤?失望?难过?愤怒?他是被舍弃了,还是被背叛了?百味杂陈划过心尖,然后在他抬头的一刻尽数凝固。 他看见了一扇门,那是一点圣光所化,比千眷初来所见之时要小上无数倍的永恒之门,他在门内,而她却在门外。门外那个世界早已没有了一处空隙,眼中所能见到的只有,止不尽的白,那是无数透明到几近无法辨识的丝线,纵横交错之下所构筑出的世界。而那个人,就这样微笑地看着他,孤零一人站在那个有如天罗地网般的深渊地狱中。 小巧的手掌用力地拍着眼前的光幕,然而无论他用尽任何办法,面前那一层看似脆弱不堪的光幕就是纹丝不动!随着那扇天地两分,缓缓闭合的永恒之门。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第一百四十六章 倒计时② 巴托斯皇宫。 “今早传回消息,兰德赛特大军昨日连下四城,塞伦西亚军节节败退,现已被逼退守王城圣西格里!陛下!情况不妙啊!” 岂止不妙,简直是糟糕透顶!塞伦西亚位临南北交界,可以说是诸国北上南下的必经之道,具有极为重要的战略意义;而在它后方的巴托斯粮草资源丰富,一直让周边大国虎视眈眈。塞伦西亚军事实力强盛,但是土地资源贫瘠;巴托斯虽然农耕畜牧业发达,但碍于人口稀少,军力方面的发展始终很薄弱。 微妙的处境,再加上各自的不足,直接促使两国走上了一条奇特的共存之路。巴托斯提供粮食,塞伦西亚则提供军力保护。互为犄角,但又各有缺陷的两国就以这样互补的方式,在心怀叵测的诸国列强间顽强生存着。 塞伦西亚失利,受影响最大的无疑是巴托斯,它们两国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同盟,其实更像是命运共同体。就如唇与齿,唇亡则齿寒,一旦塞伦西亚沦陷,等待巴托斯的下场可想而知。不是被周围虎视眈眈,急着分一杯羹的大国瓜分殆尽,就是成为兰德赛特下一个攻略目标。而这两个结果,无论哪一个,都是巴托斯承受不起的。 “陛下,虽然塞伦西亚目前失利退守王城,不过圣西格里铜墙铁壁,费里曼大帝又有五万禁卫军镇守王城,守住王城五天应该没有问题。只要他们能坚守五天,等待佩里将军率领的另一支主力部队回援,不仅能化解这一次的危机,甚至还能形成前后包夹之势,重创兰德赛特大军!” “佩里将军手里的确握有一支主力部队不假,但想也知道,兰德赛特不可能那么轻易放佩里回援,如果他硬冲的话,势必会伤亡惨重,到时候别说是回援,恐怕佩里自己就会被分而剿之,全歼在外。陛下,我们还是要尽早做好打算,切不可赌啊!” “哼,打算,你说的打算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我们什么也不做,直接向兰德赛特投降吗?普利特卿,你这是要背叛陛下,是要卖国吗!” “罗兹!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对陛下和巴托斯的忠诚天地可鉴!我说的打算,是指向兰德赛特提出和谈,他们地处贫瘠北方,粮食奇缺,只要我们像对塞伦西亚那样,每年向他们提供一定的粮草,相信他们也不会太为难我们。” 因为战事忧心忡忡,一夜没睡的奥尼恩斯看着王座下方争论不休,闹得脸红脖子粗的大臣们,伸手揉了揉涨得发痛的太阳**。如果只是提供粮草就能免除战患的话,那他会非常乐意那样做,身在列强夹缝中生存的小国也只能像这样勉于求存。但兰德赛特不是塞伦西亚,杜鲁门也不是费里曼。 费里曼治风稳健,会选择与巴托斯结盟是因为两国地理位置特殊,又互为犄角,留着它比侵吞它更能制衡南方,对塞伦西亚也更为有利,所以他能接受这样互惠互利的同盟方式。杜鲁门则不同,北地大陆民风彪悍,骁勇好战,他的作风亦是如此,比起互惠互利,他更愿意将所有资源捏入掌中,一人独享。所以,和谈之路怕是行不通。 “图尔特,你有什么看法。”奥尼恩斯叹了口气,放下手看向朝殿之上始终沉默不语的老臣。 他的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帝王气势,仅是一语落下,朝殿之上顿时静了下来。 图尔特沉思了片刻,缓缓道,“陛下,杜鲁门不比费里曼,此人刚愎自用,为人狂妄,必是不会接受我们开出的条件。和谈,并不可行。而如果什么都不做,只是等待费里曼可能的翻盘则更不可取,塞伦西亚败势已现,即便能侥幸躲过这一劫,也躲不过其他虎视眈眈,见缝插针的诸国列强。所以,要想保住巴托斯,眼下就只剩一个办法。” “哦,什么办法?”听到这里,奥尼恩斯神色一肃,倾身微起。 图尔特顿了顿,抬头迎视帝王,口中沉稳,一字一句,“启用圣缇维亚的眼泪。” 就是这样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仿佛一泼滚油洒进了凉水之中,仅是一瞬,便让原本静滞的朝殿炸开了锅。 “陛下!万万不可啊!尤利塞斯大帝曾留有警训,切不可动用圣缇维亚的眼泪!” “是啊,陛下,那东西会遭来灾祸,不能用啊!” “国都不保,何谈灾祸,再说那些都只是传说,是不是真的还是两说。” “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要能保住巴托斯,就算是付出些许代价又如何!” 朝殿之上,大臣们激动的声音此起彼伏,既有反对的,也有赞成的,而王座之上,握有最终决定权的奥尼恩斯却是一脸凝重,内心之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纠结。久久,他长叹一声,“此事事关重大,我再考虑考虑。” 是现在承受近乎令人绝望的战祸,还是等待以后面对未知的灾难,这已经不仅仅是个难题,正因为他是巴托斯的王,才更无法这样轻易做出决着。只是很多时候,现实并不会留给你考虑的时间。 “报!佩里将军昨夜不幸遇刺身亡,部队群龙无首之下遭遇敌人主力偷袭,佩里将军亲率的八万大军,以及我方派去的两万援军,全军…覆没……” 不用想都知道,失去了这十万回援部队,等待费里曼的会是什么结局。虽说王城还有五万禁卫,但在这样孤立无援,粮食弹药都不足以自给的情况下,他又能坚持多久?圣西格里沦陷已是迟早的事。事已至此,无论是他,还是费里曼都再没有翻盘的机会。 奥尼恩斯环视了一眼王座下方满脸惨白,如丧考妣的大臣们,终是无奈地闭上了眼,沉沉落出一句,“启用…圣缇维亚的眼泪吧……” …… “陛下,荆棘圣墙系统终于研发完成,以后我们巴托斯再也不用畏惧侵略,再也不用仰望大国脸色而活了!” “陛下,我国的互联网通讯技术已经运用得十分成熟,需不需要在下一次‘国’际会议上发表?” “陛下……” 十年,从前那个只能仰仗大国鼻息,偷偷蜷缩在角落的卑微小国,随着一个又一个的重大发明,渐渐崭露头角,登上了国际舞台。全国上下一片民声欢腾,哪怕就连平日里最刻板守旧的老臣脸上也都是一片喜意。只是,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当初启用‘圣缇维亚’的目的,都忘了未来可能降临的灾难。不,不是忘了,只是下意识的忽略了。 人类的‘欲’望是无止尽的,哪怕得到了,也会想要更多。饱受卑微苦难,终日战战兢兢活在大国阴影下的人,一旦见识过奇迹和辉煌,品尝过荣光与力量,就再也不可能维持初衷,不可能停下来。已经抓在手中的辉煌和利益,不是想放就能放开的。 曾经圣洁无比的宝石,随着许愿者日渐膨胀的‘欲’望,一点点浸染上黑暗,最终黑白颠倒,光暗反置,恶念缠身!然而,没有一人能听见它的悲鸣;没有一人愿意理会它的绝望!在庞大的利益面前,他们全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视而不见。 …… 梦魇之森最深处,一片生灵绝迹,就连最强大的魔兽都不敢踏足的荆棘密林中,此刻正静静躺着一个少女。她一身灰衣刀痕凌凌,血迹斑斑,分明是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但让人奇怪的是,她的气息却十分平稳,脸色也是健康的红润,哪里有半点受伤的迹象。 只是,无论日月交替,时间流转,季节轮换,她却始终不见清醒。双目紧闭,眉头深锁,就像是在饮一坛百年苦酒,品一场时光之殇,周身上下弥漫的那股哀伤浓郁得简直化不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声息全无,终日沉睡的少女,终于有了动静。气息微吐,眉睫轻颤,那双静如幽海,缓缓睁开的黑眸中,映着的是恍若隔世的茫然与哀叹,“原来,这就是巴托斯灭亡的真相吗……” 一梦百年,对于期间发生的种种,只让千眷觉得唏嘘。这已经不是值与不值所能界定,路是巴托斯选的,而既然它选择了剥夺他人的未来,来换取自身辉煌这一条路,那无论结局如何,它都只能接受。这是它为自己的选择,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不过比起巴托斯的过往,更让千眷在意的是那扇门,或者该叫它圣缇维亚的眼泪。是的,无论是她最初所见,几次三番救她的那扇永恒之门;还是一直想要吞噬她的那颗黑暗宝石,其实都是圣缇维亚的眼泪。无论是门,还是宝石,都只不过是它形态的一种,它本就是光暗一体,光明主导,黑暗蛰伏。只是百年时光,不断的献祭,导致光暗逆转,这才变成了她最后看到的那种姿态。 她想,她现在或许能明白为什么当初系统会给那样一个,明显危险程度要远远高于幻影旅团的任务定那样低的积分了。只是千眷不理解的是它为什么会救自己,为什么自己对它会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感同身受的悲哀?分明已经找到了这次旅程的答案,可为什么她心中的迷雾却一点都没有减少,反而比以前更加浓郁了? “哎……算了,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扫了眼周围密集的荆棘,千眷长叹一声,没有再继续绞尽脑汁。因为她知道,有很多事情,不是她想了就能有答案的,比起没头没脑的胡乱猜测,她还是先顾好眼前再说吧。 …… 其实蒙哥马利雾林湿原之所以会被人们排在世间十大险地之首,并冠以梦魇之森为名,并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危险,更多的还有它内部变幻莫测,有如梦魇般让人根本难以预测的种种诡异变化。比如你几个月前看去还是腐毒沼泽,寸草不生的地方,突然间就变成了一片妖艳花田;原本可能是广袤的所在,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粼粼湖泊; 沼泽变花田,森林化湖泊,湿原变密林,溪流化矿脉,梦魇之森内部的形态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变化,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人们始终无法完全探索掌握它的最大原因。不过像上面这些变化虽说有些不可思议,但这里是自然资源最为丰沃的秘境,这样的变化并非完全不可能,勉强还能算在人类的理解范畴内。 但是!如果在巨树环绕,水土资源取用不尽的广袤森林中出现一片荒芜至极,只可能存在于干燥贫瘠,四方毫无遮挡物地带的戈壁荒漠,那就不单单是用匪夷所思能解释得通了,这种变化早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可能理解的范畴! 在梦魇之森北面,就有着这样一片荒凉孤寂,仿佛恒久不变的戈壁荒漠。没有人知道在这样茂密的森林中,是怎么形成的这种格格不入的诡异地貌,只知道这片戈壁是在二十年前的某一夜突然就出现在梦魇之森。假如这里有丰富的资源,奇异的珍兽,那么或许还会有人愿意冒险进来探索,可这里什么也没有,唯一有的只是无尽荒凉。 极凶之地再加上如此的荒凉诡异,导致这个地方根本无人问津。然而就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甚至需要穿越大半个梦魇之森,踏过无数危险才能到达的地方,却有一个青年在此安静坐着。虽然在他漆黑无光的眼睛,面无表情的俊秀脸庞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从他手中百无聊赖,轻甩把玩的冰髓玉蝶,以及背后日积月累,近乎堆积如山的野兽骨架就能知道他在这个地方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忽然,青年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猛地朝某个方向看去,就在他所看的地平线尽头,滚滚尘沙之间隐隐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过远的距离,再加上滚滚烟尘,让人根本就连那道身影的主人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只能勉强看出来者似乎是穿着一身灰衣。然而,就在看到那道灰色身影的一瞬,青年那死寂如渊,从来看不见半点情绪的无机质黑瞳中,却极为罕见的有了一丝波动。 青年单掌支地,倾身微动,似乎想要跃下岩壁向那道身影走去。他的眼中有着欣喜、迫切、思念,有着被他封印殆尽,本不应该属于他一切情绪。只是这所有的情绪,却随着那一道轻撞岩壁,兀然而起的清音尽数凝固。 往日里听来分明清脆悦耳,涤人心肺的清音,此时听在伊路米耳中却是另一种味道。‘冰髓玉蝶’,那是伊路米曾以欠款为由,从千眷那强行收取的抵押品,可以说是维持他们之间联系的最重要纽带。当初如果不是伊路米手中握有这个物件,就以千眷的性格来说,是绝不可能再主动联系他的。哪怕,有这一次轮回也依然。 对于这一点,伊路米比谁都清楚,所以千眷上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才会故意找理由搪塞,避开和她直接见面。因为见面,就意味着要钱物两清,意味着她没有再找他的理由,意味着……他们要再度变成初见之时,那种毫无半点瓜葛的陌路人。 望着远处那道曾封存于他记忆最深处的熟悉灰影,伊路米死寂的黑眸眨了眨,握着冰髓玉蝶的那只手不自觉轻轻攥紧。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那个人如此执着。说不上是什么感情,他只是,不想就这样变成对她可有可无,形同陌路的过客。 风声游弋,尘沙漫卷,灰色行者依旧在这仿佛永不止息的风沙中缓缓前行,只是她前方,那座本该有一道身影的高高岩壁上,此时却是空空如也,唯有那日积月累,堆积如山的凶兽骨骸,说明了这里曾有一个人在久久等候。 第一百四十七章 倒计时③ 贪婪之岛南部小镇里美路,这里是g.i游戏管理者所居住的小镇,同时也是游戏中几种卡片的获取地,虽然不是它们唯一的收集途径,但平日里在这的玩家还是有不少,也因此让这个小镇显得颇为热闹。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的里美路比起千眷以前来的时候要冷清了许多。 其实不只是里美路,现在整座贪婪之岛都是这样,毕竟前一段时间这个游戏已经宣布破关,玩家和npc自然会比原来要少。本来这个游戏的大部分玩家就是受富豪雇佣,为获取通关所能带出的卡片而来,眼下游戏已经破关,奖励也被获胜者取走,他们自然没有再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 至于npc,除了有特殊登记过,以及维持各个都市运转所必须存在的角色,大部分无关紧要的路人都已经被取消实体具现。毕竟想要完全运转这个游戏,不仅需要巨量的资源,同时还需要极为庞大的念力,既然现在游戏的获胜者产生,游戏目的初衷也已达成,那就没有必要再维持百分百的游戏运转。或许在以后这里会有新的游戏,新的玩法出现,但是现在嘛,贪婪之岛属于半休眠状态。 从游戏发行至今十三年,贪婪之岛第一次迎来如此的安宁平静,除了那些已经在这个世界建立了第二人生,还有抱着轻松心态滞留在这个奇幻世界观光游赏的玩家们,再没有曾经的冰冷杀戮,残酷掠夺,以及阴谋暗算,现在的贪婪之岛比起游戏,更像是个异界的桃源乡。 “还真是……可惜。”城堡观景台上,一袭浅淡白衣的千眷,神色悠远地望着脚下安宁平静的小镇;远处波光粼粼,海天齐色,美得简直有若梦境般的风景;那一双向来波澜不起,沉静如水的美丽黑眸中,有着极为少见的向往与不舍。 伴随着浅至无声的脚步,一道清亮融和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觉得可惜的话,就不要走了。” “你来啦。”千眷微微转身,笑着看向缓缓走来的李斯特。清纯秀丽的长相,暖人心肺的笑容,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的痕迹。他仍是那个笑容甜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可爱少年,一如初见。 “嗯。”李斯特点头应了声,眉眼弯弯地向着千眷继续推荐,“怎么样?其实在这住着也不错啊。” 老实说,他的提议对于千眷而言十分诱人,如果有的选的话,千眷或许真的会留在这里,但她有的选吗?没有。至少现在没有。虽说自她完成任务,在梦魇之森沉睡到现在将近一年的时间,系统都没有把她送离这个世界,甚至没有传出一点动静。但这并不代表它就会让自己永远滞留在这里悠闲度日,上个世界发生的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至于为什么在她沉睡的这一年间系统都没有动作,千眷能想到的原因就只有圣缇维亚的眼泪了。一道由神所创造,只负责在这场游戏中监督和辅助的冰冷程序是不可能突然良心发现,自发自觉地让玩家停下厮杀悠闲度日的。 所以,它现在的一切行为,只可能是被迫的。故障休眠!如果说上个世界千眷还不明白系统为什么会突然沉寂,那现在,她已经完全想通了。是因为日月之匙! 恐怕在她当初拿到那两把钥匙的时候,系统就已经出现故障了,所以她那时的记忆才会出现断层,才会连自己是怎么受伤,怎么转换的世界都记不清。只是,日月之匙,还有圣缇维亚的眼泪,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竟然能三番两次的影响到那种本身就近神的产物。还有,神又是为什么要让玩家收集它们? 看着神色微顿,似乎自听到他的提问后就陷入沉思的千眷,李斯特不禁睁了睁眼,小声唤道,“千?” 被从种种猜测和疑问中唤醒的千眷抬头对着李斯特笑了笑,便又再次将目光投向远处水天一色,波光粼粼的绚烂绝景,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李斯特一般,轻轻说道,“或许……以后有机会吧。” …… 贪婪之岛唯一的出港口此刻正上演着非常有趣的一幕。只见一个银发蓝眼的美丽萝莉,正一面唉声叹气,一面满脸不舍,有如一个八爪章鱼般巴拉在千眷的手臂上,整得当事人是一脸的苦笑无奈。 这个银发蓝眼,有如萝莉般的美丽女子名叫依妲,是g.i的游戏制作者之一,主要负责进岛的说明和no.000的出题,兴趣是料理和逛街,不过碍于游戏上的职务,她一直都没有时间兼顾自己的兴趣。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在两个月前游戏宣布破关,她的任务解除之后,对这方面的兴趣才会彻底爆发出来,狂热到那种简直可以说是可怕的地步吧…… “千~你真的要走啊~”依妲语声戚戚,一脸哀怨地看着千眷,“你走了谁陪我逛街~谁帮我试吃啊~好不容易有时间的……” “咳…不是还有艾莲娜吗?”听到这话,千眷险些没被呛到,那一双总是波澜不惊的清眸中,竟罕见的有些心有余悸。 依妲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高高坐在游戏控制台上的双胞胎妹妹艾莲娜,哀叹道,“娜娜还要帮玩家办理出岛手续,没空啊~” “额,那也还有李斯特,磊扎和笃恩嘛,我走了以后你完全可以找他们。”千眷顿了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出卖队友,妄想借此转移依妲的目标。不过可惜的是,那些正要被她卖掉的队友,反应比她更加迅速。咳嗽的咳嗽,打喷嚏的打喷嚏,总之全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依妲的视线,看得某人是止不住唇角微抽。 千眷大概知道这些家伙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任谁每天被追着试吃几十上百道黑暗料理,被绑着逛十几个小时的街都会是这种反应……她已经不记得在贪婪之岛的这一个月来,自己试吃过依妲做的多少道黑暗料理,陪她逛过多少小时的街了……她想,可能比她从出生到现在加起来还要多得多得多。 就在几人不遗余力,相互卖队友的时候,安静的游戏港口忽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按理来说,这种时候响起的电话应该算是救星,应该能让他们松一口气才对。可诡异的是,就在电话响起的几秒钟内,那些上一刻还在哀怨不止,还在充作八爪鱼挂件,还在相互卖队友的家伙就已经通通消失不见,就连原本高高端坐在游戏控制台上的艾莲娜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整个游戏港口就只剩下笑得一脸和善的李斯特,以及目瞪口呆的千眷。 只不过她的这目瞪口呆,仅在短短两分钟后就彻底变成了气极反笑。贪婪之岛是屏蔽外界通讯的,任何手机在这座岛屿都会失去信号,整座岛上只有一条连通外界的特殊线路,而能透过这条特殊线路打进电话来的,全世界只有一个人。 “金。”刚刚接完电话的千眷笑得那叫一个和风细雨,只不过她手中的动作却不是那么和平,只是咔嚓一声,那个才新上任没多久的听筒,就很干脆地断成了两截,步上了过去不知多少电话前辈的后尘…… 本来她还打算去一趟揍敌客家族大本营,巴托奇亚共和国的,现在看来怕是去不成了。 …… ngl自治国,位于巴尔萨群岛·米特内联邦西端,是个以自然为本,舍弃了一切机械文明的极端国家。该国三面临海,想要入国只能通过ngl边境由大树建成的检查站兼大使馆,而且还必须在那里接受最严格的入国审查,物品检查,精密检查,直到卸除所有机械用品才可能被批准进入。除此之外任何偷渡国境,以及故意输送文明器具到这里的行为都会被处以极刑。 早在87年就曾有三名潜伏采访的记者被抓,当时有一名记者被处以死刑,另外两名直到现在还被拘留中。还有92年的特大疫病,当时数个村镇出现严重传染病,近万国民受到感染,就凭ngl自己落后的医疗手段根本无法控制住疫情蔓延。 然而,对于远赴而来,想要帮助它的国际医疗团队,它却选择了将之拒在国境外。结果是数十个村子遭受疫病侵袭,近九万国民死亡。诸如此类的事件不计其数,所以ngl自治国才会被外界称为「入国最难的自然保护区」。 通讯手段主要是信件,交通手段主要为马匹,就连发生传染性极强的重大疫情时也以要保持自然为由,拒绝国际医疗团队的进入帮助。或许正是因为这样近乎与世隔绝的闭关锁国政策,才会让眼下正在发生,甚至足以危害到整个世界的巨大灾难都没有多少人知道吧。 ngl东部密林,这里此刻正孕育着贪婪暴食,对人类来说最危险的生物奇美拉蚁。可就是对这样一种生性残暴好战,繁殖能力惊人,分明已经危害到国民生命和未来的存在,高层们却一无所觉。不,不是一无所觉,而是如同以往那般视而不见,放任自流。 国民持续失踪,蚁群与日俱增,而可悲的是,那些一直被他们奉若神明的国首高官们,却仍在奢食美酒,夜夜笙歌,对于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的惨剧根本无动于衷。在他们承受灾难,在他们哭泣、呼喊、恐惧、绝望的时候,唯一在为他们奋战的就只有他们一直视若蛇蝎,避之唯恐不及的所谓「外人」! 暗夜的寒雨汹涌急促,冰冷得甚至能让人感觉到一种刺骨的寒意。然而就在这样冰冷凄黯的滂沱大雨中,却有那么一个男子无畏冰寒,驻足风雨。他那一头飘逸的银发早已被冷雨浸湿,全身上下亦是爪痕凌凌,伤痕累累。而最让人震惊的是他的右臂,原本完好的右臂,不知何时已经躺在冰冷泥泞的地面。 从他伤口不断涌出的血液染红了周围土地,那满地妖艳如火,灼人眼目的鲜红就连漫天大雨都冲刷不净。可即便已是如此伤痕累累,他的脸上也没有一丝惧意,他的脚步也没有退却哪怕一分,仍是岿然而立,直面生死! 奇美拉蚁生来就拥有远远优于人类的身体素质和战斗天赋,尤其精英阶层更为出众,只要随便出动一只就能轻易毁灭一个村镇,就连不少拥有执照的猎人对付起来都非常棘手。而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奇美拉蚁,却是比那些精英要更强百倍的王属护卫,还是已经学会了念的王属护卫! 只是一点恶念的释放,就能让人颤栗不止;只是一点杀气的泄漏,甚至能让人彻底失去战斗意识!这样的对手,早已超出了他可能应付的范畴…… 不害怕吗?在如此悬殊的力量面前。不,只要不是迷恋黄泉之舞的修罗,不是渴望死神指尖的疯子,都会感到害怕。他,也一样会害怕。只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退,如果当时他选择了退走,那么闲下手来的尼飞彼多势必会追上小杰和奇犽,而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要是直接对上那种怪物的话,绝无半点生还的可能,所以,他又怎么能退呢? 凯特神情凝重地看向前方满脸兴奋,并没有受到多少创伤的尼飞彼多。单手微划,原本在他手中的魔杖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丑头颅,以及又一阵疯狂喧嚣的猜点声,“嘟噜噜噜噜……四。” “啊哈哈哈,又猜错了,看来这次是真的要完蛋了。”分明已经到了生死危急的关头,可那个疯狂小丑却仍是如同往日那般喧嚣不止,口不留德…… “诶~又是和刚才不一样的武器喵。”眼见凯特手中再次变幻而出,看起来就威力惊人的黑色长‘枪’,尼飞彼多的脸上却没有半点该有的戒备之色,在他竖起的红‘色’猫瞳中,有的只是满满的好奇。只是,对于他表达这份好奇的形式,却着实危险残暴到让人难以承受。 不过是脚下微蹬,那道前一秒还在三米开外的娇小身形就已经到了凯特近前,他掌中挥舞的分明是锋利无比,甚至能轻易开山裂石,取人首级的利爪!而他的口中,吐出的却是兴奋满满,天真烂漫的单纯好奇,“还会有什么样武器出来呢?真让人期待喵~” “砰!”随着一声震耳轰鸣,一蓬硝烟漫起,枪口中发射出的子弹毫无悬念地击中了眼前的敌人。那是,足以碎开奇美拉蚁惊人防御的特殊念弹。这般抵近距离之下命中目标,哪怕就是钢板也该洞出个窟窿来了。但可怕的是,尼飞彼多那被念弹正中的脸上却不过只有一道浅浅伤口,其防御强悍程度,简直可以说已经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面对如此令人惊悚的防御,凯特的结局似乎已经能够预见。毕竟是在这样咫尺之间,近乎四目相对的距离之下。失手,就意味着要承受敌人的直接反击,而这种怪物的直接反击根本不是人类身体所能承受得下来的! 如果是强化系或特质系,还能凭借本身系统特质用念来勉强防御。但凯特是具现化系,就算他用「坚」或「硬」来防御,最多也只能发挥出强化系百分之五十的威能,可光是这样的防御强度又怎么可能挡得住尼飞彼多的利爪呢? 铮铮利爪凶猛落下,分明能直取眼前人类的首级,但那双利爪却在最后一瞬故意偏离了些许,避开直截了当,而是又在男子身上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的狰狞爪痕!在尼飞彼多脸上,是有如猫戏老鼠般的兴致盎然,嗜血野性。 第一百四十八章 倒计时④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有些时候无论你再怎么努力,再怎么祈愿,很多事情就是不会如你所愿,就像现在的凯特。他手中的武器持续变幻,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已经足足摇出了五种不同的武器,然而在这里面就是没有他想要的那个,威力强劲到足以改变眼前绝境的武器! 尼飞彼多似乎具有猫科动物般新奇好玩的性格,也因此凯特才能躲过一次次的致命绝杀。可猫,即便再爱玩,也有厌倦的时候,喜怒无常,不正是它们的天性吗? 像是已经厌倦了这场衡量自身实力的游戏,又或许只是野性使然,尼飞彼多爪下的攻击不再留有余地,他的每一次出爪都凶猛异常,刁钻狠戾,每每出手都能扬起一蓬鲜红血色,都能将那个早已遍体鳞伤的男子逼入绝境。 不合时宜的武器,急剧消耗的体力,再加上那不断增多撕裂的伤口,没有一刻停止下来的持续失血;在这样绝对不利的状况下,他又能坚持多久?答案,显而易见。狰狞凶爪当头而落,而在凯特手中的却只有一轮疾转不止,有如黄泉圣地中所奉至的生死转盘。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眼看一轮血雨就要漫天,一幕黄泉就要临世,然而,就在那双狰狞利爪将要碰触到凯特之时,虚空之中却猛然落下一团幽幽湛蓝的不规则风球!风球空闪而落,转瞬即至,其目标郝然是尼飞彼多的项上人头! 是在这里选择继续进攻,收割生命,用‘肉’身硬抗已经至临自己头顶的恐怖攻击?还是现在退开,暂避锋芒?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不需要思考。 身为「风遁?爆裂舞」最直接攻击对象的尼飞彼多,比任何人都能更直观的感受到那个不规则球体内所蕴含恐怖的力量,那是有如火山即将爆发寸前的毁灭性波动。如果让那种恐怖的东西正中自己的头部,其结果一定不会好玩,哪怕是自诩外壳坚硬,防御强悍的自己也一样。那是一种直觉,近乎于野生动物的危险本能。 只是凌空虚蹬,那道轻盈如猫的矫健身影就已偏开头颅,倾身远退到风球的攻击范围之外!另一边,失去了力量制约的凯特亦是条件反射般地抽身疾退! 一瞬,湛蓝幽光炸裂,狂暴飓风漫卷,其肆意凌舞,汹涌狂啸间掀起的风暴甚至将倾天雨幕都撕扯出了一片空白!而就在这片几乎时停雨止,任何人都无法踏足的风暴之间,却有着一道淡色身影,悠然而立。 “呀嘞呀嘞,才多久没见。凯特,你怎么又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狂舞飓风中间,传出的那是一道清然悦耳,有如和风轻拂般的美妙音线。 望着凌舞飓风中那一抹隐隐可见的白色纤影,凯特的双眼止不住瞪大,在那里面有疑问,有惊喜,有担忧,更有难以置信。属性相同还能用巧合来解释,但这道身影他绝不会认错!曾经的患难与共,生死不弃还历历在目,她的身影他又怎么可能会忘?可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凯特心中有许多疑问,但这里是奇美拉蚁的巢**附近,是强敌环伺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战场,根本没有可以让他闲聊的时间。 “喵?你好像很强的样子呢~”尼飞彼多猫尾轻摇,那一双耀如宝石的红‘色’猫瞳缓缓扫过地面狰狞不堪,有如陨石坠落般的骇然巨坑,最后落在神色平静,安然立于巨坑中央的白衣少女身上。 少女冰凉的目光掠过地面残臂,全身上下伤痕累累,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凯特,最后落在那道声音的主人身上。那是个一脸天真浪漫,有着茸茸猫耳,可爱到雌雄难辨的少年。 单就外表来看,这个猫样少年完全可以说是天真无邪,人畜无害。但他实际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是这样,被那样一双眼睛盯着,竟让千眷有种在面对圣缇维亚黑暗面时的感觉,这不是指力量,而是单纯指恶念。她实在很难想象如此渊暗至极,邪恶到甚至能让人连灵魂都感受到颤栗的恶意,会出现在一个生物的身上。 见对面的少女默然不语,并不理会自己,尼飞彼多也不介意,只是抖抖耳朵竖起猫瞳,摆出了一副攻击的架势,“喵~正好,这样能更清楚的测试出我的实力~” 仅是一道暗影闪过,有如猫科动物般迅敏矫健的尼飞彼多就已经出现在千眷身侧,其速之快简直让人反应不及。不过他快,千眷却比他更快!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只是一个错步,就已瞬转到尼飞彼多背后,风剑执手,斩得毫不留情! 完全没有料到少女的速度会快到这样,闪避不及之下的尼飞彼多牢牢吃了一剑,那从伤口瞬间蔓延而来的陌生痛感,刺得他就连毛发都忍不住炸了开来!猫瞳猛地竖起,反身就是一个背爪!可惜,那双铮铮利爪抓到的却只有冰冷的雨水空气。 尼飞彼多猫瞳缩起,望着不知何时已退得远远的千眷,尾巴不高兴地甩了甩,“很痛啊。” 这边尼飞彼多惊讶于千眷的速度,以及她那把竟然能轻易破开自己防御的淡蓝光剑,而那边的千眷心里却比他要更震惊!往日里削铁如泥,近乎无坚不摧的风之剑竟然只不过斩破了他一点皮肉,这样强悍到近乎变态的防御简直让人发指! 也难怪身为职业猎人,战斗经验无比丰富的凯特会落到那样狼狈到简直可以说是凄惨的地步了,这样的防御的确不是一般手段能破开的。千眷紧了紧受于反震有些发麻的右手,抬眸看向对面明显没有受到多大影响的尼飞彼多,神色有些凝重。 一轮短暂的僵持后,战火再起,只是这一次两者再无试探。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面对这样的对手,试探,只会让自己落入下风,站在他们眼前的,并不是靠简单游戏就能战胜的对手。 猎场之上风声不止,豪雨不息,而在这幕风雨猎场中有着两道身影,不,只有一道。因为另一道身影你根本无法看见,那是快到有若惊风流火,浮光掠影,几乎已经融入风雨暗夜的存在。在这茫茫猎场之上,你所能看到的就只有冰寒锋锐到极致的清蓝剑光,以及一个疲于奔命,但却屡屡扑空的猫样少年。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明显是千眷占据上风,但在远处观战的凯特却没有一丝放松,在他那张苍白英俊的脸上,有的反而是浓浓的担忧。尼飞彼多的实力与他直接对决过的自己再清楚不过,虽然现在看来的确是千占上风,可他知道这只是暂时。千最大的优势是她速度,也因此尼飞彼多才拿她没办法,因为很多时候即便你能捕捉到她的身影,也跟不上她的速度。 不过要维持这种绝对速度对体力的消耗是非常大的,要是千不能在短时间内对尼飞彼多造成致命伤害,那么形势很可能就会逆转。毕竟奇美拉蚁的生命力和体能要远远高过人类,一旦时间拖长,体力耗尽,她就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制约尼飞彼多,到那时麻烦的可就是她了。 如果千能使用念力,那么面对尼飞彼多的致命杀伤力,她还能用「坚」或「硬」来防御,但她并不会使用念力,而以人类的身体强度根本不可能抗得住尼飞彼多的致命爪击。哪怕是久经锻炼,身体强度远高于常人的千吃下那样的攻击,也绝不会好受! 看看尼飞彼多身上深深浅浅,虽多,但却并不致命的伤口;再看看周围散落满地,被一爪拦腰截断的大树,击得粉碎的岩石。千眷挑了挑眉梢,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以自己的力道,用现在的战斗手段并不足以对尼飞彼多造成致命伤,而如果自己不小心被他攻击到的话,哪怕只是一下,也可能重伤。 虽说她还有‘四方风牢’这么个勉强可以算做防御的手段,但就以风牢那种防御强度,在眼前这个猫样少年面前和纸糊的怕是也没什么区别。如此强度,哪怕就是叠再多层,恐怕也挡不住他的一爪。而‘红莲’的话,的确可以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各方面的强度,但副作用又有些太大了。 略微思索,千眷收起风之剑,倾身远退的同时双手快速结印,似乎是打算换种战法。只是,她手中的忍印还未结完,脸色就突然猛地一变!并不是因为尼飞彼多,而是因为她脑中乍然响起的那一道冰冷程序音。 系统因为圣缇维亚的眼泪出现程序故障这件事千眷一直知道,她也知道它不会那么好心放任玩家在某个世界滞留。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它早不恢复,晚不恢复,竟然偏偏赶在这种要命的时候恢复出现! 「成功回收圣缇维亚的眼泪,奖励积分10000点,玩家目前……」 千眷心里固然有百般不愿,但是系统是不可能去管她是什么心情的,冰冷机械的男音照常响起,只是这一次它的例行统计还没总结完,就已经被打断了。 ‘帮我延长世界滞留时间。’ 由于申请滞留时间延长需要扣除的积分较多,甚至比起诸多惩罚也不让,所以它还是公式性的向申请人确认了一下,「世界滞留时间延长的每分钟需要扣除积分1000点,你确定要申请?」 “确定!”千眷神色冰冷地看着向她袭来,已经近在咫尺的尼飞彼多,脑中传达出的那个答案中,没有一丝犹豫! 「申请受理,记时开始,玩家目前积分为56300点。积分不足后将进行强制传送。」 凉风轻落,一轮耀如华火的红莲印记瞬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千眷的额头之上,而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她手中那一团,威力明显要远胜于之前的深蓝风球。几乎没有踌躇,那道看似纤弱无比的白影就已欺身而上,简直有若一道雷霆电光般瞬闪而至,将那团闪烁着死亡幽光的恐怖风球送入了来袭者的胸口! 没有任何悬念地,原本侵袭而来的尼飞彼多猛地向后倒飞出去!一击得手,千眷却是连看都没看,而是目光微转望向凯特,口中只落出一句,“凯特,你先走。” 凯特定定地望着前方的少女,没有说话。虽然他不知道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猜测一定与自己有关。否则一直在找寻圣缇维亚的眼泪,对其他探索根本没有兴趣的千不可能会出现在这种毫无瓜葛的封闭国家。 千是很强没错,但是她现在的对手是奇美拉蚁精英中的精英,是那种即便把头砍断都不一定能死绝的怪物。而且这里还是蚁**附近,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不过危险是肯定的!万一千不幸因他而死,那他…… 心里明明知道自己现在离开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但真要他这么做,他却实在有些做不到。凯特神色复杂地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轮回转盘。如果,不是因为抽中这个号码,他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忙都帮不上吧。 1号「绝对耐死」,这个号码除非凯特死亡,否则必须等上24小时它才会自然消失,变化出来的武器没有消失之前,他不能再变幻使用其他武器。在眼前这种超高强度的危险战斗中,不能使用念力攻击手段是帮不上任何忙的,更何况他还伤得这么严重。 “放心,我不会死的。”似乎是猜到凯特在想什么,千眷微微笑起,开口说道,“我让你走,是有别的原因,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向你解释了。” 她的声音温暖柔和,但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而那样的坚定让凯特无法找出拒绝的理由。凯特深深叹了口气,最后看了千眷一眼便转身走向茫茫林海。没有提问,没有忧语,没有嘱托,他们之间不需要任何不信任的话语。飘荡的风雨中悠悠流转的就只有那无比确信的一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会呆在邻国罗卡里欧。” …… “咳咳……”内脏,损坏了将近一半吧,尼飞彼多摸了摸自己明显凹陷下去的胸腔,心中是止不住的怒意。那个该死的人类,竟敢把他伤成这样!狰狞浮现,恶意蔓延,直在望见远处遥视林海的白色纤影那一刻,瞬间爆炸! 已经完全掀于表面的恶念,甚至能让人灵魂颤抖,失去战意!然而,面对这样渊暗至极,几欲噬人的滔天恶念,那个轻然转身的白衣少女脸上却没有半分惧意,反而是抬头望向天空中落下的大雨,淡淡笑道,“今天,还真是个适合翻天覆地的好天气。” 还没明白少女这句话的意思,尼飞彼多就感觉到周围的风,天空的雨更加猛烈了起来。而诡异的是,这漫天的风雨似乎有着某种牵引一般,全都在朝着那个人类飞去。在她身边有着旋旋流转,以着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速扩大的风卷水龙! 心里,莫名有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可还没等他想到这不详究竟为何时,就听那个清如和风的声音缓缓说道,“你们的巢**,好像就在这附近吧。” 仅一句话,就让尼飞彼多的心沉到谷底。什么怒气,杀意,恶念全都彻底消失不见,唯一剩下的只有止不尽的担忧和恐惧。 “王!”根本没有心思再理会千眷,尼飞彼多双腿猛地发力,整个身体有如一枚出膛的炮弹般,以着比来时还要更快数倍的速度向着远处某座尖石岩山飞去。完全不管这样做会给他本就严重受创的内脏造成多大伤害。 在他身后的那是,双s级忍术「饕餮」和「漓水」所融合而成的巨大龙卷。恐怖的风水龙卷以着极为惊悚的速度急剧壮大,几乎已将半边天幕完全遮住!而就是这样已然漫天卷地,几能倾世的恐怖龙卷还在不断飞速增长,吸扯着周围无数里的风雨,吞噬着眼中所能见到了一切障碍,直至完全遮住头顶那片天空,直至本就黑沉的天幕伸手不见五指! 数之不尽的雄壮树木被连根拔起,坚硬异常的岩山巨石被击得粉碎!那道庞大无比,足足蔓延了数里的风水龙卷就有如一个疯狂暴君,吞噬着自己所覆盖的所有领域,天空、地面、树木、河流,以及那座高高矗立,独异四野的岩石尖山! “走吧。”感觉到风水龙卷已经吞噬指定目标,千眷睁开眼,淡淡落出一句。 「记时终止,玩家在当前世界的滞留延长时间为十分零六秒,扣除积分一万点。」 「扣除完毕,玩家目前积分为46300点。传送目的地筛选中,选择完毕。」 「黑暗大陆,传送开始。」 ‘黑暗大陆?’千眷的眸光微不可查地眯了眯,不过,还没等她细想系统指定目的地是不是和那个禁忌之所有关,就听到它的声音猛然一顿,有如卡住的磁带般断断续续起来。 「遭遇…传送地…未知……干扰,判定…传…不…能……目标…转…」 没有人注意到在黑暗降临前那一瞬,少女眼中忽闪过而过的那丝冰冷幽芒。 第150章 归来 雨隐村西面圣塔中,有一层极为隐秘的空间,这里是佩恩专为晓而设,用于储存他们多年来收罗的禁术、情报、秘卷的所在,同时也是研究、治疗以及改造有特殊需求成员的地方。. xs520. 单从对组织的重要性来讲,这个区域甚至要高过佩恩自身使用的研究室。所以除了少数被特别允许的人,其余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哪怕是晓组织的成员想要进入使用也必须要经过佩恩的同意。 “还没好吗?”往日里总是空荡无人,静谧异常的空间中忽然响起一道有如太鼓般沉厚的男声。让人奇怪的是,这个地方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可从他的语气听来却不像自言自语,倒像是在询问什么人似的。而更诡异的是,在他声音落出的一刻,旁边,不,就是在他自己身上,竟然有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声音回应了他。 “快了快了。”嘴上这样应着,那半张白颜上的眼睛微微转动,目光在房间中不断游梭,像是在找着什么东西,嘴里还疑惑地碎碎念着,“奇怪,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的。” 等了许久,却还是没等出个所以然来,那另外半面黑颜上微有些不耐,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你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嗯…就是角都上次从水之国带回来的那个材料。” “那个材料上次佩恩不就说过已经被鼬拿走了吗。”找了大半天,结果完全是无用功,黑绝给郁闷得简直无话可说。不过他这边一脸无语,那边的白绝却根本是毫无自觉,还明显很吃惊的样子,“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同一个身体,不仅有着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格意识,思维记忆,甚至还能真正两分,变成两个独立的个体。这样匪夷所思的存在放在外面恐怕会让人惊讶万分,但放在特立独行,本就怪人多多的晓里面,就不是那么让人觉得奇怪的事了。 “既然已经没事了,那就赶紧走吧,我们还有任务要做呢。”黑绝主导着身体向外走去,而白绝却还在那里可惜,“鼬根本用不上那个东西吧,他拿走做什么呢?” “笨蛋,他用不上,那个人或许用得上啊。oM”话说着,黑绝的目光不觉瞟向研究室深处。 当年带土将那个人带回来的时候,鼬就已经找佩恩诊治过她,然而珍贵材料使用无数,所有能想到的手段也全部用尽了,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最后为了不让她身体衰竭导致死亡,鼬不得不将她留在这里,借用这个研究室的生命维持装置来维系她的生命。 可以想见要强行留住一个本该死亡的身体,要消耗多少珍材异宝,花费多少巨额资金。这其中数额足以让角都抓狂,让佩恩皱眉。可就是这样甚至让人闻之色变的数额,鼬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支付了这么多年。 “好浪费啊……。”白绝不自觉地为那些珍贵材料,巨额资金默默心疼,那边的黑绝却毫不客气地吐槽了他一句,“又不用你掏腰包,你瞎操心个什么劲。” “佩恩不是说她的灵魂已经不在身体里了吗?也就是说不管用什么天材地宝都不可能让她醒过来。与其像现在这样无止境的浪费资源,不如物尽其用……她不是那个羽衣一族的吗?” “如果你想被鼬用天照烧成灰的话,可以那么做。”黑绝想都没想,直接就开口掐断了隔壁那个笨蛋的愚蠢念头。 其实晓的所有老成员都知道,在研究室深处的生命维持装置中,有一个沉睡的少女。事实上这件事在最初还是挺引人关注的,不过随着这么多年时间的流逝,早就已经被人渐渐淡忘。想也是,这样一个沉睡经年,就连拥有轮回眼,对灵魂生命方面无比精通的佩恩都说可能永远不会清醒的存在又能让人惦念多久? 就算惦念,惦念的也不是她是否还能清醒,而是她的这具身体究竟价值几何。毕竟是那个羽衣一族的直系血统,其本人自身实力的强悍也毋庸置疑。如此存在,无论是用于研究,亦或者是制作傀儡、替身都可以说是绝佳材料,这自然会让人有想法。以前大蛇丸还没脱离组织的时候,就有打过那个人的主意,结果自然是惨不忍睹。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不过从鼬还在收集那些珍贵材料来看,就知道他还没有放弃。白绝现在提这茬,不是没事找事吗,万一不小心让鼬知道,又是一堆麻烦。未免白绝再生出什么事来,黑绝不再多言,加快步子朝空间出口走去。他想得很好,但世间的事从来很奇怪,有些时候就是会你怕什么就来什么。 还没等他走上几步,安静的研究室内就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听到那个熟悉又陌生,早被封印在记忆角落,都已经快要被他们忘掉的声音,黑绝脚步不由一顿,白绝更是差点没跳起来!略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入目的是一个长发及地,穿着一身雪白病号裙的少女,虽然额前的长刘海几乎将她整张脸都完全遮住,让人看不清她的样貌。 但无论是声音,还是这查克拉给人的感觉,都只能让他们想到一个人!无论黑绝白绝,他们本身就是精通大范围情报收集忍术的行家,所以不管是何种查克拉只要他们见过一次,就不可能再弄错。对外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曾经相处甚多的同伴。眼前这个少女,毫无疑问,就是羽!那个已经昏迷沉睡,有如植物人般躺了五年的羽! 黑绝心里的震惊无以言表,而白绝除了震惊外,更多的还是被人赃并获之下的心虚。先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现在的千眷更在意是他们俩刚刚说的那些话,准确来说是他们话里所说的鼬。据她所知,在这个世界会起这样特殊名字的人并不多,而她,认识的只有一个! 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是绝不可能加入这种叛忍组织的,因为加入这里就等同于……背叛了村子。那个比谁都要热爱木叶,渴望和平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背叛村子呢!?完全无法相信心中可能的猜测,千眷微微眯眼,又问了一遍,“你们刚刚说的鼬是谁?” 对面的白绝楞了楞,显然不明白分明和鼬从小一起长大,最是熟悉不过的千眷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倒是黑绝,像是想到什么,凝顿片刻后丢出了一个名字,也正是这个完整的名字,彻底打破了她心底最后那一丝侥幸,“宇智波鼬。” “哈……”久久,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往前走近几步来到绝的面前,静静抬眸认真问道,“说说吧,我睡了有多久,在那之后木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早在清醒的第一时刻,千眷就对自己所在的世界有了个大致猜测。毕竟是她卷入这场游戏以来呆得最久,了解最深,几乎已经能算是她第二故乡的世界,她又怎么可能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无论是那些器具,物品,卷轴,还是爬满周围墙壁地面,她熟悉得已经不能再熟悉的封铭咒文,都让她确实了自己此刻所在的世界。绝的出现,只不过是让她圈定了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罢了。 她之所以在感知到绝的气息后没有立即现身,主要是因为她离开这里已经太久,根本不知道在那以后这个世界究竟过去了多少时间还有,系统在她离开时为她安排了替身傀儡这件事她知道,但她不明白的是那具傀儡为什么能五体满足的安然躺在这里? 哪怕那具替身是由系统创造,逼真到任何人都无法看出破绽,它也终归是个傀儡,里面不可能存在与她相同的灵魂。而没有灵魂的空壳或许能瞒得住外人,但一定瞒不过拥有轮回眼的佩恩!以她对晓这个组织的了解,他们不太可能会花大把资源去养一个对组织来说已经完全没有用的人。恐怕在知道她无法醒来的那一刻,她的这个替身就会被挪作其他用途。 别的人千眷不好说,不过研究狂人大蛇丸一定会对自己下手,再怎么说她也是外人眼中拥有珍贵血继限界的羽衣一族,无论是用作转生还是研究,对他来说都是极难得的素材。蝎和佩恩也很有可能将她制作成自己的傀儡或是六道替身…… 也正因为她太了解晓了,才更不明白自己那个替身傀儡为什么能毫发无损地躺在这里。在发现绝的存在后她没有现身,多少也有点想从他们嘴里套出一些信息的意思。只是,他们话里提到的那个名字过早打乱了千眷原本的步伐。 虽说五年前木叶和宇智波一族间发生的那场纷争惨烈异常,但真正用语言来表达却并没有多长,绝不过花了短短十几分钟就将当年那个事件总结了个七七八八。当然这只是那件事表面的因果,其内情真正为何,恐怕就只有身为当事人的鼬才清楚了。 不过即便只是从绝口中说出的这一部分内容,也足够让千眷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宇智波一族没了?还是鼬亲手灭的?这是在和她开什么国际玩笑!!! 就在千眷脸色发白,心神俱震的时候,从空间外走进一道身影。那是个有着一头紫色秀发,穿着一身黑底红云风衣的美丽女子。 女子缓步走近,抬眼看向眼前的千眷,口中只落下一句,“羽,佩恩要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很困,留着明天再说。 149 第一百五十章 佩恩 《风声细语》149 第一百五十章 佩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0 第一百五十一章 要命新搭档 《风声细语》150 第一百五十一章 要命新搭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1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迪达拉 《风声细语》151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迪达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2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好久不见 《风声细语》152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好久不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3 第一百五十四章 约定① 《风声细语》153 第一百五十四章 约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4 第一百五十五章 约定② 《风声细语》154 第一百五十五章 约定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5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尸魂界 《风声细语》155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尸魂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6 第一百五十七章 晨光之曦 《风声细语》156 第一百五十七章 晨光之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7 第一百五十八章 虚圈 《风声细语》157 第一百五十八章 虚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8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无争 《风声细语》158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无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9 第一百六十章 卍解 《风声细语》159 第一百六十章 卍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0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万象心锁 《风声细语》160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万象心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1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失联 《风声细语》161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失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2 第一百六十三章 绝命陷阱 《风声细语》162 第一百六十三章 绝命陷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3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史塔克 《风声细语》163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史塔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4 第一百六十五章 玩家 《风声细语》164 第一百六十五章 玩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5 第一百六十六章 诏令 《风声细语》165 第一百六十六章 诏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6 第一百六十七章 灵王宫 《风声细语》166 第一百六十七章 灵王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7 第一百六十八章 秘密 《风声细语》167 第一百六十八章 秘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8 第一百六十九章 秘密② 《风声细语》168 第一百六十九章 秘密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9 第一百七十章 灵玉① 《风声细语》169 第一百七十章 灵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0 第一百七十一章 灵玉② 《风声细语》170 第一百七十一章 灵玉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1 第一百七十二章 谋天 《风声细语》171 第一百七十二章 谋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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