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抱定大佬不放松》 第一章 荒唐的邂逅 “求求你……求求你了……” 程潇苒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肚子，浑身颤抖，几欲挣脱开几个保镖的束缚，却一次又一次被人狠狠按住。 “我发誓……我发誓，绝对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我走，我再也不回来，”她哭的几乎要晕厥过去，“孩子我自己养……不要打掉他，行吗？” 哭的浑身抖的女人，拼命往前爬了两步，试图拉住站在身前的男人的衣角，“周亭峪，我没有背叛你，你放过这个孩子，求求你了……” 身前的男人垂眸看着缩在地上颤抖的身影，眼底面无表情，轻嗤一声，侧头，“程天崇，你就是这么解决的？” 躲在一边看戏的人哆嗦了一下，赶紧上前，对着周亭峪恭敬的低头，“您的意思，我都跟她说了，可是她……怎么都不听，就是不肯去医院打胎，不然我也不会请您专程过来一趟……” 程潇苒听着自己继兄说的话，心头一阵阵的绝望涌上来。她呼吸加剧，勉强撑起上半身，死死的盯着程天崇，“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她环顾四周，自己的亲生父亲早就不知道躲到哪去了，倒是自己的继母带着一双儿女，坐在不远处不动声色的看笑话，偶尔把视线放到周亭峪身上，仿佛在看什么金矿，眼神里满是不加掩饰的贪婪。 真是太可笑了。 三个月前，他们在晚宴前给自己下药。 原本是想把她卖给一个五十多岁的富商，那人是出了名的手段残忍，可程家人并不在乎。 他们只指望用她换得足够挽救程家下半年生意的注资。 程潇苒自己凭着最后一丝清醒，用桌子上的香槟，把富商打晕了在房间里，自己跑了出来。 酒店的顶层有严密的安保系统，出入其中的非富即贵，她赤着脚，身上只披着一件极薄的丝质睡衣，周身一阵阵的热潮让她连站都站不住。 “滴-”一声细微的指纹解锁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突然开了。 程潇苒忍着内心的惧怕，踉跄着朝那边过去。 程家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富商根基雄厚,程家根本得罪不起，妈妈还在医院里,程天崇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她要先躲起来，绝对不可以被发现…… “求求你，救救我……” 周亭峪单手推开门，身上穿着西装，还没来得及动作，一个身影突然踉跄着冲过来。 男人后退两步，冷漠的看着来人狼狈的摔在羊绒的地毯上，片刻后茫然的仰起头看向自己，眼角泛红，看起来神志混乱。 “我好难受……求你……救我……” 周亭峪勾唇，恶劣而嘲讽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了下。 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总有人不死心的朝自己身上用。 眼看着身前的人要关门，程潇苒愈发慌乱，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扎着猛地起身，扑进身前人的怀中，死死的抱着他，“求求你救救我，他们一定会打死我的……我不能死……求你了……” 周亭峪眼底神色暗了暗，语气仿佛带了寒气，“松手。” 程潇苒伸手抱着男人劲瘦的腰，细微的抽泣着，不肯放手，“不……不行……求你了，救救我……” 少女的肌肤像丝绸一样，光洁而丝滑，小鹿般的双眸眼角泛红，整个人纤细到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折断。 偏偏她还不知收敛的在自己身前蹭来蹭去，死不肯放手。 “放不放？” 程潇苒被下的药效很猛，整个人挂在男人身上，几乎没有理智，听到他的反问，下意识的仰头去亲，声音呜咽哀求，“……别赶我走。” 她很明白。 可以住在这一层的人，大多权势滔天，更别说是走廊尽头的这个总统套房，平常人连定都订不到，富商尚且住不进来，那这个人…… 程潇苒极力掩盖住心底那一丝委屈，巴掌大的脸上，一双杏眸水汽氤氲，仰起头企图看清男人的脸，“不要赶我走……” 周亭峪把她那点心思看的透彻，勾了勾唇，后退一步将人抱进来，反手关上门。 “谢谢……谢谢您。”程潇苒猛地松手，迅速离开他的身侧，略有些凉意的空气让她瑟缩了下，神志清醒了几分，面色瞬间涨红，低着头不敢看他。 周亭峪整好以暇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眼神默不作声的划过她纤细却起伏有致的身躯，双眸暗了暗，“想要什么？” 程潇苒脑海里满是富商被自己砸的满头是血的样子，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向他看过去，“能不能帮帮我，别让他们把我送给别人。” “他们？” “我的继兄，程天崇。”程潇苒眼底闪过一丝恨意，浑身不住的抖，“我妈妈被他们逼的跳了楼，一直昏迷在医院，我没有办法……” 周亭峪了然。 程家那点破事，整个圈里都传的沸沸扬扬，他偶尔听到些，无非是嫌弃糟糠之妻，娶了别的女人进门。 这女人恃宠生娇，竟然想对原妻留下的女儿下手，逼迫母女两人，最后落得个差点惨死的下场。 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抬手给自己点了支烟，“我为什么要帮你？” 程潇苒一时语塞，惶恐而焦虑的看着身前的人。 身体的热潮再次席卷而来，逼的人摇摇欲坠，最后身子一软，半跪趴在地上。 腰线和后背处的弧线起伏的恰到好处，女人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你要什么我都给，求你救救我……” 周亭峪掐灭了手间的烟，上前几步半蹲在她身前，抬手捏住她尖细白嫩的下巴，打量了下，满意的眯眯眼，“先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程潇苒再迟钝，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唇色殷红，极力忍住从喉间溢出的若有若无的呻吟声，顺着男人的视线，羞怯又大胆的直视上去。 纤细光滑的胳膊环上他的脖颈，生涩的仰着头去吻他的唇，半晌，又有些担心一般，悄悄的伸出软舌碰了碰他的嘴唇，试图讨好。 周亭峪周身一紧，呼吸加重，突然猛地手间用力，将人从地上捞起来，一边加深这个吻，一边转身身进卧室，把被亲到满眼迷茫的人扔到床.上。 “脱。” 程潇苒反应了几秒，突然整个人僵住了。 套房中并没有开空调，程潇苒被凉的一惊，却一动都不敢动，紧紧的闭着眼，半晌后只听见身侧的人轻笑一声。 “不愿意就出去。” 程潇苒颤着眼睫，动作生硬的撑起身，眼眸的，不敢直视身前的人，声音细微的几乎听不见，“我愿意的。” 看着她明显情动的样子，周亭峪眼神渐渐幽暗了些。 程潇苒手指紧紧的抓着自己裙摆，一阵阵涌上来的热潮让她眼角泛红，咬咬牙，将肩膀上的吊带轻轻一扯，薄而轻的裙子整件顺势滑落，只剩她不着寸缕的跪坐在床.上，双手环胸，试图遮挡住自己。 也许是周亭峪的眼神过于摄人，她艰难的膝行几步，几欲崩溃的含着泪，伸出手抱住他，生硬的抬头去吻。 男人并不动作，只看着她在身前一边忍着欲望，一边试图讨好自己，眼角含泪，脆弱的仿佛惹人去摧毁她。 努力了半晌，却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冷硬的西装布料刺激着程潇苒娇软的身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最后终于撑不住了，崩溃的哭出声，“我不会……” 第二章 我叫周亭峪 程家一直将她当做日后联姻的手段，从来不许她交男朋友，更别说接吻了。 生涩的取悦技巧，周亭峪根本看不上眼，但却莫名的勾人，整个房间里的温度随着她喉间的轻吟声猛然间升高。 男人额角青筋迸出，伴随着程潇苒下意识的惊呼，猛地将她推倒在床.上。 “你自找的。” 她慌乱中只敢用手抓住男人的衣角，几乎听不到，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浑身找不到着力点，只能死死的抓着面前的人，不住地点头。 男人低头捏住她的下巴，盯了片刻，终于低头吻上去。 整一夜，程潇苒都在风雨沉浮中度过。 她被人翻来覆去的折腾，嗓子因为哭喊变得沙哑，但身上的人总不肯放过她，她一次又一次的登上云端又被抛下，痛苦又愉悦。 身体里的热潮一次比一次要更浓烈，因为药的原因，程潇苒下意识的磨人，上一秒哭喊着求饶，下一秒又勾着脖子缠上来。 周亭峪手间的动作并不温柔，但两人却契合的要命。 整整一夜，房间里满是缱绻的味道，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呻吟，让人脸红心跳。 第二天，程潇苒是在一阵嘈杂急促的敲门声中醒来的。 她刚一动作，就被浑身撕扯般的疼痛惊的一动不动，脑海里瞬间涌上昨晚的回忆……男人将她扣在身前，无论怎么求饶都不肯放手，后来…… 但此刻，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瞬间煞白，慌忙间坐起身，薄被滑落，露出一身斑驳的痕迹。 窗边站着的人闻声回头，看着她醒了过来，面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程潇苒吓了一跳，慌忙扯过被子将自己笼起来。 “先生……” 她甚至都不知道男人是谁，只记得自己昨晚走投无路，闯进了这个房间。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让程潇苒面色慌张不敢回想，“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门外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周亭峪皱眉，侧身按下一旁的内线，“我房间门口，处理一下。”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无端惹得她开始后怕。 “我们谈谈。” “……好。”程潇苒迟疑了一下，往后缩了缩，有些胆怯，咬咬唇，“我昨晚打了人，全都是血。” 她现在反应过来，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把那个油腻的富商打死了。 “嗯？”周亭峪诧异的挑眉，这个女人看起来胆小到连求饶的声音都弱弱的，竟然还敢打人？ “程家人不会放过我的，我要是被抓起来，我妈妈也会死的……”程潇苒说着说着，眼眶忍不住红了，最后小声的抽泣，又怕身前的人厌烦，伸手悄悄的擦掉眼泪，“您可以帮我吗？” 但是C省的富豪圈里，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个男人，她忍不住又摇头，有些担忧，“要是您不方便，也可以不管，我可以自己出去找他们……” 周亭峪几乎要笑了，合着昨晚那样，原来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他低头看看时间，有些不耐烦地皱眉，“我有个会，需要离开。” 程潇苒白了脸，僵硬的点点头，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她眨眨眼，极力掩盖住眼底的泪光，低声应下，“您放心，我会自己应付的。” 她还是太天真了，怎么可以蠢到相信一个陌生人就可以帮助她摆脱那些。 可昨晚那样的情况下，即使不是面前的男人，也注定会是别人。 至少眼前这个长相出挑，无论从哪方面看，都足够出色。 周亭峪没有心思跟她绕弯子，声音渐渐归于冷漠，“我的人会帮你处理好门外的事，你今晚就可以从现在的家里搬出来，至于之后住在哪里，我的秘书会联系你，你听安排就可以。” 程潇苒愣住了。 门外疯狂的砸门声也戛然而止，隐隐传来几声争吵声，最后不知怎么了，外面所有人都离开了。 “你的母亲，秘书也会帮你处理好，你只需要乖一点，别得寸进尺，其他都不需要担心。” 她抬头看着周亭峪，殷红的唇微张，半晌没说出话来，惊喜和慌乱掺杂，让她不知道如何反应，心口不知怎么有些憋屈。 “还有，我叫周亭峪。” 男人解释完最后一句，转身往外走，步子没有任何停顿。 他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太多的时间。 程潇苒整个人陷入到了震惊中，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周亭峪。 这三个字她当然认识，或者说，整个名媛富豪圈里，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 三年前，他从华尔街以集团经济人的身份回国，从头至尾用了两个月的时间，顺利完成原本与周氏并驾齐驱的另一家龙头集团深雪的并购，并且以绝对股权的占有权，成功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 直到并购结束庆功宴的时候，所有人才吃惊的知道，这个人原本就是周氏的继承人，不过是用了另一个更让人信服的手段回国。 那场晚宴上，这个男人是万众瞩目，但他早早退场，没有被任何人挽留。 也就是这场并购，让原本程家依仗的深雪彻底倒台，程天崇没有办法，那时经常每日在家里疯狂辱骂周亭峪。 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面前的人。 “等等……” 程潇苒突然开口拦住他，语气愈发小心翼翼，“您让我别得寸进尺，那……我是您……” 周亭峪的脚步顿了顿，语气淡淡的，“女伴。” “……好。” 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程潇苒才让自己尽量不失态。 不是女朋友，是女伴。 或者说的更难听一点，可以叫做，情人。 她闭了闭眼，听着耳畔清脆的关门声，最终脱力的后倒，整个人陷在被子里，肩膀微颤，喉间发出隐忍的呜咽，最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周亭峪确实把一切都处理的很好，他离开后不久，套房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女人走进来，见程潇苒望过来，礼貌的点点头。 “程小姐，我来送您回去。” 程潇苒有些慌乱地直起身，草草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声音嘶哑，“对不起，麻烦你了。” 秘书像是没看到她的失态，很快走过来递给她一个纸袋，“这是新的衣服，请您换上，外面的人我已经处理好了，我会送您回家的。” 态度得宜，程潇苒没有任何被怠慢的感觉，她甚至有些局促的坐起身，双手接过袋子，“谢谢。” 秘书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点点头，“不用谢，我在外面等您，您收拾好了就可以出来。” 程潇苒等她从门口出去，顾不上身上那些昨晚的痕迹，赶紧挣扎着起身提着袋子进了卫生间。 秘书送过来的衣服连码数都是正确的，她一边换上一边疑惑，片刻后又忍不住涨红了脸。 等她将脖子上的痕迹用粉底盖住，从套房里走出来，秘书冲她微笑，“很漂亮。” 这是一件浅灰色蕾丝的连衣裙，腰上勾着一件细细的腰带，将她不赢一握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 程潇苒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略微吃惊的从秘书手中，将自己昨晚遗落在外面的包接过来。 两人边坐电梯边往下走，她有些迟疑的开口，“您这样，真的不会耽误周先生的工作吗？” “不会，周总有自己的秘书团队，我不在并不会影响任何事，您不用担心。” 程潇苒怔了一瞬，抿了抿唇没说话。 等到两人开车驶进程家别墅的大门时，院子里程天崇的车刚刚挺稳。 程潇苒推开车门走下去，迎面直撞上来一个女人的身影，对着她一巴掌就要扇过来，“你个贱人！昨晚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第三章 乖乖听话 她惊了一下，下意识的一把拦住身前挥过来的巴掌，朝着身侧狠狠一甩。 继母从婉被力气带的向后踉跄了两步，面上有些震惊，下一秒反应过来后，气的浑身发抖，“程重！你滚出来看看你这个好女儿！她这是要害死我们程家啊！” “程潇苒，”一旁男声生硬的响起来，有些阴柔和烦躁，“你昨晚干什么了？” 程潇苒面上不禁冷笑，这一家人，竟然还有脸问她干什么了？ “哥，”她微微加重了语调，原本逆来顺受的脾气，不知怎么变得咄咄逼人，“你不如先告诉我，你们干什么了？” 周围声音突然安静了一下。 “小苒，怎么跟你哥哥说话呢？”不远处的别墅正门处，传来一个严肃不满的声音，“教养都去哪了？还不快道歉！” 程潇苒回头看过去，眼底却什么感情都没有，扯扯嘴角，“爸。” “我劝你语气客气点，”一旁被甩开的从婉面上的表情近乎狰狞，“你那个要死的妈还躺在医院里，你最好老实点，不然……” “妈，”程天崇突然打断他，脸上甚至带了点笑意，“别吓着妹妹，不然后果咱们谁都担不了啊……” “小苒。” 程潇苒朝着程重看过去，他少有的朝自己温和的笑，可那笑容里的虚假，只让人觉着恶心。 “你过来，爸爸跟你说件事。” “就在这说吧。” 程潇苒只感到心头一阵阵的冷意，四肢像是被灌了铅，一动都动不了，浑身的血液被抽干一样，整个人灌满了冷风，疼痛在撕扯她。 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程重笑盈盈的看着她，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你年纪也不小了，总该成家立业了，也该替你打算了打算了。” “说到底，无论如何，咱们程家都是有脸面的人家，不能怠慢了你。你娇生惯养这些年，一般的家境你嫁过去也是受罪，爸爸替你相看好了一户人家。” “你别看你继母平时比较严厉，但说到底还是为了你好，你也不该处处顶撞她，这次婚事都是她帮你挑的。” 程潇苒笑了笑，面色苍白，“我要是不嫁呢？” “你妈妈每个月的医药费，都是程家在承担，”程天崇在一旁幽幽开口，脸上似笑非笑的，“陈总对你昨晚的行为非常生气，但你要是自己去老老实实的道歉，他还可以既往不咎。” “我的好妹妹，跟我走吧。” 程潇苒整个人都在抖，看着面前这群看似笑语盈盈，实际恨不得将自己打包卖了的人，只觉着恶心。 “还有，你最好给我个答复，昨晚去了哪里？”从婉满脸狐疑，昨晚给她下的药的剂量足够人没有神志，可最后竟然让她给跑了。 要是这个继女不干净了的话，陈总那边可怎么交代。 对方可是指名道姓的要求人必须是干净的…… 程潇苒后退了一步，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父亲，眼神一点点冰冷下去，最后没有一点表情，“我不去。” “程潇苒！”程重伪装的好脸色终于不见了，冷笑着快步走过来，想强硬的逼她上车，“你要是今天敢不去，我马上就断了你妈的医药费！” “爸，我昨晚一整晚都没回来，您就不担心吗？”程潇苒突然开口反问他。 程重面色僵硬了一瞬，片刻后恼羞成怒的就要上前动手。 “程先生。”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礼貌疏离的女声。 程潇苒一动没动，闭着眼不想让人看见眼底几欲崩溃的情绪。 “不好意思，我们周总在等程小姐，您和您的家人有事，可以以后再说。” “周总？” 程潇苒不顾在场的人，径直到了二楼，推开门，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等她察觉的时候，才发自己已经泪流满面，连手都在不停地抖，甚至拿不了东西。 同样是亲生女儿，他就这么想把自己卖给那个足够当自己爸爸的人？ 楼下的一群人相对而立，此时从婉脑海中，几乎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周总竟然是……周亭峪？ 程重好歹在商场浸淫多年，很快的反应过来，面色红润的笑，丝毫不见刚才那禽兽一样的嘴脸，笑呵呵的点点头，“小苒幸福，我们就高兴，周总满意，是小苒的福分！您可得多多替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儿美言几句啊……” 秘书听着这话，眉角挑了挑，低头没搭话，默默翻了个白眼。 从来没见过这么对待自己亲生女儿的父亲，怪不得那个女孩子，看起来总是小心翼翼的。 等程潇苒拉着行李箱从楼下下来的时候，一行人竟全部一副笑脸对着她，只有从婉的女儿程钰，方才站在一旁看笑话，眼下不知为何，冷笑着看着她下楼。 “别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当凤凰，就可以给我们脸色看了，”程钰嗤笑一声，上下打量面前的人，“看你这一身衣服，昨晚献身去了吧？” “不过一个玩意儿而已，周亭峪开心了就多养几个，还真以为自己可以仗势欺人，爬到我头上？” “做梦吧你！” 程潇苒被她说的脸色有些发白，咬了咬下唇，开口反讽道：“你有本事，把这话当着外面……亭峪的秘书说一说。” 程钰心知程家得罪不起周亭峪，偏生程潇苒叫的又亲热，一时间只狠狠的瞪着她，并不敢接话。 秘书抬步过来，对着程潇苒恭敬的弯腰，“程小姐，没必要跟不相干的人废话，我们需要离开了。” “好的。” 程重的脸上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拍怕她的手，“小苒，你要听话。” 生硬的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程潇苒并没有接话。 车上的司机下车接过她的行礼，几人正要上车走的时候，她突然回过头看着程重，语气淡淡的，“妈妈我接走了，以后也不需要您的照顾了，我们母女会照顾好自己的。” “您就好好照顾您身边这一家吧，好好护着您手里的程氏，就算没有我，不还有程钰吗？” 从婉脸色气的发青，偏生又不敢开口反驳，暗暗咬牙，只等着日后若是程潇苒被赶出来，自己一定亲手弄死她！ 等程潇苒坐在车上，看着司机驶离程家，突然语气有些弱的开口，询问一旁的秘书，“其实……我可以自己找地方住的，不用麻烦周先生。” 秘书非常遗憾的摇了摇头，“抱歉程小姐，我是按照周总的命令做事，您若是有需求，可以直接向他转达。” 程潇苒下意识的缩了缩，谁知秘书小姐迅速的拨通了周亭峪的手机，并且贴心的递了过来。 她整个人瞬间僵硬了，却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来。 手机那端的声音波澜不惊，却莫名有种压迫感，“为什么要出去住？” 程潇苒低下头，沉默了几秒，开口的声音有些弱，“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借着他的名头，让程家肯放自己走，还帮她把妈妈接出来，已经帮了自己很多了。 “我说过，你只要听话就好。”周亭峪的声音有些淡淡的不满，“没有事的话，不用给我打电话，乖乖待着，我会去找你。” “……好。” 电话刚一挂断，程潇苒低下头，一动不动。 秘书沉默了一会，把手机拿回来，“程小姐，您的日常开销，都可以用这张卡进行支出，其余的……您其实并不需要担心。” 周亭峪的身边出现的女人其实很少，秘书接到电话的时候，甚至有些吃惊，直到见到程潇苒的时候，终于明白了。 她长得真的太美了。 程家没有意识到这个女儿可以换取远比眼前更多的利益，真是蠢到一定地步。 人被送到市中的一栋公寓中后，秘书就离开了。程潇苒本以为周亭峪很快就会来，但谁知一连等了几天，都没有动静，她高悬的一颗心终于隐隐放下。 可程家却坐不住了。 第四章 下作的威胁 原本想将程潇苒卖给别的富商，换取下一季度的注资，结果没成想她不仅把人给打伤了，还转头不知用什么手段攀上了周亭峪。 从婉和程天崇直接找上门了。 公寓的门铃被不停地按响。 这个公寓的物业安保是非常严密的，保安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程潇苒沉默了一瞬，面上没什么表情，“让他们进来吧。”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她倒是想看看，这些人想干什么。 从婉在公寓门口就被拦住问了好半天，那点耐心早就消失殆尽了，程天崇脸色也不好看，眼底的狠色若隐若现。 “程潇苒！我知道你在家！给我开门！” 真是连最后那点伪装的教养都不要了，程潇苒讽刺的扯扯嘴角，起身开门。 “你们来干什么？” 从婉那张精心装扮过的脸上十分难看，一把将人推开朝公寓里面走，“你架子倒是大得很？真以为自己攀上高枝，就敢给我甩脸子了？” 程潇苒一把拉住她，面色冰冷，“没事就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 “我劝你对我客气点，”从婉抬一巴掌打掉她的手，面带嘲讽，不急不慢的走到沙发旁坐下，“你那个妈确实转院走了，可我告诉你，她的用药记录和过敏测试的档案，现在可都在我这里，真以为我治不了了？” 程天崇站在后面，看着两人针锋相对，面上挂着些阴柔的笑，“妹妹还是乖一点，老老实实跟我们聊一聊。” 这些档案原本是应该跟着转院记录调走的，肯定是程家在背后用了手段！ 程潇苒面上不动声色，心底突然开始慌乱烦躁，想转身去拿手机给周亭峪的秘书打电话。 从婉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嗤笑一声，猛的站起来一把夺过她的手机，“你是真把自己当什么正牌女友了？”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程潇苒面色隐隐有些苍白，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接着被打断。 “他不过是把你当个玩意儿养着，什么时候没兴趣了就一脚踢开，你什么都不是！” “程潇苒，你可想清楚了，现在你给我摆脸色看，等将来有一天没了这个庇护，你休想在我手中好过！” 程潇苒这几天心里的担忧，被人直截了当的说开，顿时身形摇摇欲坠，死死咬牙忍着。 周亭峪不过把自己当个玩物，现在有些兴趣，所以自己的要求可以被满足，但以后若是有一天，他对自己没兴趣了呢? 程家会对自己怎么做？妈妈又怎么活下去？ 她自己的律师执照，早就被程钰用手段给扣掉了，这些年在程家的压迫下，几乎找不到任何工作。 不可以任性。 程潇苒冷静下来，抬眼看着面前的人，无所谓的勾唇笑了笑，“现在有人给我撑腰就够了，你怎么知道我离了周亭峪之后，就找不到别人了呢？” “你不用跟我死鸭子嘴硬，”从婉冷笑，“你问问有哪个男的敢接周亭峪玩剩的女人，你现在最好想办法死死缠住他，真要是失宠了，多少人等着看笑话。” 程天崇看着铺垫的差不多了，依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把手里的文件夹递过去，语气隐隐带着些威逼利诱，“你帮我拿到这个东西，我可以向你保证，日后就算周亭峪玩够你了，程家也会继续管着你。” 毕竟这女人的这张脸，总有人愿意买单的。 程潇苒垂眸，看着递过来的东西，半晌没动作，“这是什么？” 程天崇也不在意，顺手把东西扔到她身前的桌子上，“这是周亭峪手下这个季度非常重要的一个地产合作案，很多公司正在竞标，其实很简单，你想办法让程家拿到这个案子，很多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不行！”程潇苒突然急促的出声打断他，面色灰暗，“你把我当什么了？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听我说的话，绝对不可能！” 周亭峪那样聪明的人，要是知道自己刚刚住进来就开始想这种事，后果会如何她几乎难以想象…… “我做不到，就算可以拿到我也不会给你们的，这里不欢迎你们，请赶快离开……” 话音刚落，程潇苒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她顿了顿，起身避开身后的两人，接通，低声开口，“哪位？” “程小姐是吗？”电话那端的人声音很客气，“是这样的，您的母亲前几日转院到我们这里来，按照周先生的意思，我们已经给您的母亲开展了后续的治疗。” 程潇苒心底莫名有些慌，她点头，“没错，那现在是有什么问题吗？” “您母亲的排斥反应比较明显，然后转院的时候，治疗记录和档案没有转过来，现在的问题是前医院说档案已经被您给拿走了。我们现在需要您把这份数据给我们，方便我们后续治疗，否则您的母亲需要重新进行各项测试，时间会比较漫长……” 程潇苒一边听，一边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转身看向沙发，那两人好像知道是什么事情一般，有些洋洋得意的对着她挥了两下手里的文件夹。 程潇苒回身，闭了闭眼，声音无比干涩，“好的，我会尽快把东西给您送过去。” 挂掉电话，她面无表情的拿过程天崇递给她的东西，翻了两下，“东西我留下了，会跟你们联系的，什么时候把档案给我？” “程家拿到竞标案的时候，我自然会把东西给你。” 从婉得意的笑，起身往外走，“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你好自为之。” 程天崇留下了了自己的名片，脸上已经没有笑意了，“如果拿不到这个案子，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程潇苒僵硬的在沙发上不知坐了多久，周身都是凉意。 黑暗中，莹白的手机光十分刺眼，她拨通秘书的电话，“李秘书，我可以找一下周……周总吗？” 等周亭峪的电话拨过来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怎么了？” “我……你……”她有些局促，不知道说什么，却又咬牙开口，“你……今晚可以过来吗？” 周亭峪沉默了一瞬，没有说话。 程潇苒以为他生气了，慌忙开口解释，“不来也没关系，我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见见您，对不起……” “可以。” “啊？”程潇苒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愣，手机那端的男声平静无波，“我九点过去。” 说话就挂掉了。 程潇苒愣怔的呆坐着，反应过来后突然有些坐立不安。 周亭峪远比旁人要难应付的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 程潇苒咬咬下唇，起身去了卧室。 等到晚上，周亭峪结束了最后一个会。 身侧的秘书询问他去哪，他抬手揉揉眉心，声音有些难以察觉的波动，“去程潇苒那。” 司机早已在楼下等着了，周亭峪顿了顿，让司机下来，“我自己开车去。” 等到他打开公寓门，客厅是一片漆黑的。 他顿了下，反手关门，还没动作，身前突然环过来一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温软的少女体香萦绕在身旁。 程潇苒的声音有些抖，她竭力让自己平静，但仍旧有些胆怯的垂头，手间几乎用不上力气，“周……先生。” 第五章 我想要你 “嗯？”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磁性悦耳，光是听着就让程潇苒脸红心跳。 “那个……您吃晚饭了么？” “没有。” 程潇苒立刻松开了他，手指紧张的攥着衣角，“我刚刚熬了排骨汤，这就去给您盛一碗。” 说完，她小跑着去了厨房，背影像看起来像只落荒而逃的兔子。 周亭峪双目微眯。 明明怕他怕的厉害，却还是强迫着自己靠近他。 这女人，还真是有趣。 片刻后，程潇苒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走进了客厅。 那男人正在抽烟，衬衫纽扣略略松开了两三颗，露出一片健康又紧实的胸膛，冷硬的侧脸映着灯光，好看的不像话。 “周先生。”程潇苒定了定神，将汤碗递了过去。 周亭峪伸手接过，很给面子的喝了一口。 “周先生，合您胃口么？” “还不错。” 程潇苒松了口气，手心都渗出了冷汗。 这男人的气势实在是太强了，面对他时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周亭峪将只喝了一口的汤碗放在了桌上，冷声道：“你怕我？” 程潇苒一惊，赶紧否认，“没有！” “是么？”他寒光冰刺似的目光落到她的脸上，“刚刚你抱着我，是想做什么？” “我，我……”程潇苒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胆子，居然敢抱住周亭峪，可想起白天程天崇和从婉说的话，她一咬牙，“我想要你。” 周亭峪危险地一眯眼睛，盯着她的样子，像是要将她啃噬入腹的狂躁野兽，“你说什么？” 程潇苒心脏已经快跳出胸口，她赴死般的闭上眼，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想要你。” “……” 客厅里是死一样的寂静，半晌后，男人低低笑了一声。 “你，要我？” 程潇苒知道自己的话很可笑，毕竟周亭峪这样的身份，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但是为了躺在医院里的妈妈，她不得不抛弃所有廉耻，尽所有能力去吸引他。 男人倚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说说看，你打算怎么要我？” “我不知道。”在那夜的事情发生前，她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哪儿懂怎么去讨好男人。 周亭峪抬起手，“过来。” 程潇苒咬着唇，顺从的走到了他面前。 “吻我。” 吻？ 她密长的羽睫剧烈颤抖着，一番挣扎下，低头吻在了男人薄凉的唇上。 程潇苒的吻技青涩无比，可周亭峪却被这样毫无技巧的吻勾起了感觉，眸色氤氲，有力的大手揽住她的腰，反客为主，将怀里的小女人控制在了身前。 本能引导的吻没有怜惜，只有野兽般疯狂的掠夺，像恨不得将她吞下肚子似的啃噬，又粗暴又狂妄。 程潇苒浑身紧绷，脖子僵硬，感觉四周一切都化为了烟尘，耳边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男人粗粝的手掌在她皮肤上游走着，所经之处都会点起一簇火，灼的人颤栗不止。 “周，周先生，汤该冷了，您要不喝完再……” “闭嘴。” 两字夹着冷气而来，程潇苒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今天八成是逃不过了。 正当她认命时，身上的男人却猛地推开了她，随后一件西装外套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程潇苒一头雾水。 这又是什么情况？ 男人动作优雅的整理着凌乱的衣服，“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你早点休息。” 程潇苒坐起身，“这么晚了，周先生不留下么？” 周亭峪微微俯下身，修长的指尖捏住她的下巴，“你确定，要我留下？” “……”她有选择么？ “呵。”男人放开了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公寓。 门“砰”的一声被关起，程潇苒呆愣愣坐着，鼻翼间仿佛还残留着周亭峪身上淡淡的剃须水味道。 她这是勾引失败了么？ 别墅外，周亭峪站在呼啸的寒风里，拿出手机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喂，周总。” “嗯，明天带她出去买点生活必需品。”公寓里空空荡荡，还是之前他添置的那些家具，那女人根本没带什么东西过来。 这个“她”，不用多说秘书都知道是谁，“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周亭峪坐进车内，远处公寓窗户还亮着灯光。 他这些年来身边也不是没有过女人，但程潇苒这样的还是第一个，对这种清粥小菜，还是多点耐心比较好。 踩下油门，车如同离弦的弓箭，眨眼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 昏昏沉沉睡了一觉，早上九点，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喋喋不休吵闹了起来。 程潇苒摸索着接通，凑到了耳边，“喂？哪位？” “周小姐，是我，您起床了么？” 周亭峪的秘书？ 程潇苒睡意全无，鲤鱼打滚般的坐了起来，“马上就起床，您有什么事么？” “今天天气不错，我带程小姐出去买点生活用品。” “啊？我不缺什么东西。”她一向节俭惯了，那些没必要的东西，买回来也是浪费。 “这是周总的意思，程小姐还是尽快洗漱吧，二十分钟后我在公寓门口等你。” 周亭峪的意思？她不会是停错了吧？ 没空再胡思乱想，程潇苒赶忙进浴室洗了个澡，一切都准备妥当，提着包出了门。 秘书也刚到不久，看着缓步走来的程潇苒，眼底闪过了一抹惊艳。 不得不说，程潇苒真的很美，上一次见面她还稍显狼狈，今天稍微打扮了一下，哪怕只是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都很耀眼。 “程小姐，这里。” 程潇苒赫然笑了笑，坐在车后排，“我们要去哪儿？” “前面有个商场，马上要入秋了，天气越来越冷，周小姐可以买点衣服准备着。” “好，那就麻烦你了。” “程小姐不用客气。” 车行驶十几分钟停在了商场外，二人并肩乘电梯上了楼，这里的装修非常高档，橱窗里的每一件展示品都价值不菲。 程潇苒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有些忐忑，“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买么？” 她的经济情况，好像不太允许买这种奢侈品。 “程小姐，您可以刷周总的卡。” “我不太习惯用别人的。” 秘书微微一笑，“您现在是周总的女人。” 程潇苒喉咙一哽，半天没说得出话。 也是，她怎么忘了自己现在是周亭峪的人，用金主的钱，应该是天经地义才对…… “前面那家定制店还算不错，我带程小姐过去看看。” “好。” 跟在秘书身后进了店，这里头店员的态度比普通商场好不少，两人刚进去就受到了热情招待。 “两位小姐好，请问打算买什么样的衣服？” “给我身边这位程小姐挑就行，我不需要。” “好的，程小姐，您身材很好，皮肤也白皙，不如试试这件灰色大衣吧，现在和秋天都能穿。” 程潇苒看了那大衣一眼，裁剪和设计确实很不错，可底下的吊牌让她打了退堂鼓。 三万二。 这哪里是衣服，怕不是金子做的。 “要不您先试试吧，觉得合身再买。” “好吧。” 赶鸭子上架般的换好了衣服，程潇苒站在镜子前，自己还没发表意见，秘书已经替她做了决定，“很不错，就这件吧。” “好的，我这就去包起来。” “等等！这件衣服我之前就预定了，怎么能给别人，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 店员正在拿袋子，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程潇苒扭头看去，发现是个穿着很火辣的女人。 秘书明显是认识她的，恭敬打了个招呼，“王小姐。” 王倩倩趾高气昂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走到了程潇苒面前，“真是稀奇，不知道这位小姐是什么人，能让周总的私人秘书陪着出来买衣服?” 程潇苒眉头轻蹙，对这女人的敌意觉得莫名其妙，“我是李秘书的朋友。” “朋友？我看她对你的态度，可不像是朋友，难不成……你是周总的人？” “我……” “王小姐，程小姐确实是我的朋友，有什么话您可以跟我说，不要为难她。” 王倩倩嗤笑着撩了一下长发，“得了吧，你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不过周总怎么换口味了，这种清汤寡水的类型也入得了眼？” 她话说的太过直接，程潇苒脸颊红了起来，感觉无地自容。 好在店员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笑了一声，客客气气道：“王小姐，您预定的那件衣服和这件款式很像，但并不是同一件。” “是么？可我现在也看中了这个，你让她脱了，我要了。” 店员为难道：“王小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我们店里又来了很多新款，要不您再看看其他的吧？” “我就要这件！”王倩倩铁了心要找程潇苒晦气，半点没有退让的意思。 程潇苒原本就嫌衣服贵，既然这位王小姐非要不可，她毫不犹豫的脱了下来，“那就给王小姐吧，我看看其他的。” 王倩倩没想到她脱的这么干脆，一脸鄙夷道：“我不喜欢被人穿过的东西，店员，这衣服送给你了。” 店员尴尬不已，“王小姐，我哪儿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既然您不喜欢，那还是给程小姐吧。” “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给她，明白么？” 第六章 特别的体验 程潇苒一向不是个惹是生非的脾气，但这也不代表她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王小姐这么针对我，是因为亭峪么？” “你叫周总什么？”王倩倩精致的面容扭曲了起来，“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这么叫他？！” “我是亭峪的人，我不配，难道您配？” 王倩倩怒不可揭，“下贱的东西，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今天非要撕烂你的嘴！” 她张牙舞爪的朝着程潇苒扑了过去，李秘书和店员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去拦，可还没等她们有所动作，一道修长的身影已经将程潇苒护在了怀中。 王倩倩尖锐的手指抓在了男人的手臂上，好在他穿着西装，并没有伤到皮肤。 “周先生？”程潇苒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总？！”王倩倩也被吓了一大跳，她急忙收回手，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您怎么在这？” 李秘书跟着反应了过来，歉意道：“抱歉周总，是我失职了。” 男人没有回应李秘书，视线一直盯着王倩倩，眼睛里迸射出的两道冷光，危险得让人脊背发凉，“这就是王小姐的涵养么。” 王倩倩委屈的红了眼，“周总，是程小姐先对我出言不逊的，我只是稍微教训她一下而已。” “我的人，轮不到你教训。” 他的人？ 程潇苒惊愕的抬起头，耳朵里“嗡嗡”作响。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么维护过她。 “周总，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您误会了。”王倩倩焦急的解释着。 周氏企业在商界几乎是一手遮天的存在，就算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惹怒周亭峪，只是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一看就是个木头。 男人声音冷的没有丝毫温度，“道歉。” “好，我道歉。”王倩倩看向程潇苒，赔笑道，“程小姐，刚刚是我的错，你别生气。” 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程潇苒也没打算死咬着不放，“我没生气，周先生，衣服还是下次来买吧，我想回去了。” 看来她根本不适合这种地方，好不容易奢侈一回，还惹得一身腥。 周亭峪没有听她的，侧脸向店员询问道：“她刚刚看中了哪件？” “周先生，是这件灰色大衣。” “嗯，另外再挑几件差不多的，交给李秘书。” “好的。” 嘱咐完话，周亭峪带着程潇苒走了出去。 门外，一位桃花眼的男人正笑意盎然的等着他们，“这位就是程小姐么？这么漂亮，怪不得峪哥喜欢。” 周亭峪睨了他一眼，“你很闲？” “还行吧，反正回去也是听老爷子唠叨，不如在这看热闹，对了程小姐，你吃过午饭了么？这商场有个西餐店不错，要不要去尝尝？” “我不太会吃西餐。”她在程家能吃饱饭就算不错了，哪儿还能享受什么西餐。 “没事儿，吃饭有什么不会的，走吧走吧。” 这位顾轩是个自来熟，喋喋不休的把程潇苒哄去了西餐厅。 三人入座，顾轩点了牛排和红酒，顺便给程潇苒要了份意大利面。 “程小姐，我看你最多二十出头，毕业了么？” “嗯，毕业了一年了。” “学的什么专业？” 程潇苒赫然道：“经融。” “那正好啊，以后可以去周氏上班，你说是不是，峪哥？” 周亭峪翻看着一本杂志，显然对这个话题并没有任何兴趣。 “咳，那什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轩，是峪哥青梅竹马的兄弟。” “注意用词。”周亭峪冷冷提醒了一声。 “哈哈哈，我觉得青梅竹马比较贴切。” 顾轩性格跳脱，说起话来也没什么架子，但程潇苒知道，能和周亭峪做兄弟的，家世肯定不简单。 等了会儿，菜都已经上齐，程潇苒面对着一堆刀叉，明白了什么叫无从下手。 正当左右为难时，身旁男人将自己切好的那份牛排推到了她面前。 “吃这个。” 程潇苒微怔，轻声道了句谢。 “程小姐，我刚刚忘了问，你怎么和王倩倩杠上了，那女人出了名的泼辣，三句不合就得动手打人，还好我今天跟峪哥路过，不然你脸都要被挠破了。” “我也不清楚，她对我好像很有敌意。” 顾轩没心没肺的笑了两声，“你不知道么？王倩倩喜欢峪哥好多年了，突然知道他身边有了女人，能不气么？” 虽然程潇苒早就猜到了是这个原因，但听顾轩说出来，还是感觉挺微妙。 自己现在的身份，被男人的追求者谩骂，这可真是特别的体验。 “行了，吃饭。”周亭峪被顾轩唠叨烦了，冷着脸呵斥了一句。 “啧，还生气了。” 一顿饭在静谧中结束，程潇苒在商场楼下向顾轩道了别，坐进了周亭峪的车内。 “我们不用等等李秘书么？” “她会自己开车回去。” 程潇苒蜷缩在后排角落，“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男人驾驶着车，淡淡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你说王倩倩？” “嗯，顾轩不是说，她家公司跟周氏是合作关系么？”如果因为今天的事两家公司闹出矛盾来，把她卖了都赔偿不起。 “你多虑了。”不过一个王氏而已，他还不放在眼里。 一路无言，车行驶到公寓门口，程潇苒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周先生，谢谢您送我回来。” “嗯，下午还有会议要开，我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目送跑车消失在视线内，程潇苒浑身的力气如同被抽空了一样，差点跌坐到地上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周亭峪相处这么长时间。 在面对那男人时，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得细细斟酌，再这么下去，她都快精神衰弱了。 叮—— 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程潇苒回过神，按下了接听，“喂？” “交给你的事办的怎么样？” 是程天崇。 “暂时还没有进度，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电话那头传来了程天崇和煦的笑声，但程潇苒清楚的从他笑声里，听出了威胁的意味，“妹妹啊，我倒是不着急，可惜你母亲那不一定等得了这么久。” 程潇苒握着手机的指尖一紧，“我会尽快！” “希望如此，最迟一周，如果我还得不到想要的，你知道后果。” “嘟嘟嘟。” 电话里的忙音像是一根根刺，全都扎进了程潇苒的身体，心脏处一片血肉模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已经出卖了身体，出卖了尊严，现在还要变成一个偷窃商业机密的间谍么？ 鼻翼泛酸，程潇苒深吸了一口气，脚步沉重的回了公寓。 是夜。 秋天的天气善变，白天还晴空万里，到了晚上则成了细雨绵绵。 程潇苒没有开灯，客厅里只有电视闪烁着微弱的光线，她裹着单薄的毯子，目光空洞，手脚已经快凉的没有知觉。 一周。 只有一周的时间，周亭峪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让她偷到文件？ 要是妈妈真的离开自己，那她也没必要继续活着了。 安静到极致的客厅里，忽然传来了钥匙扭动的声音，程潇苒身体哆嗦了一下，条件反射般的看向了门口。 下一瞬，门被推开，男人眉头紧拧，伸手按下了开关，“怎么不开灯？” 程潇苒双眸被光线刺的有点疼，她搓了搓眼睛，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周先生，外面下着雨，您怎么过来了？” 周亭峪将钥匙丢到桌上，“这里离公司进，明天上班方便。” 所以，他今晚要留宿么？ 程潇苒心里泛起一丝曙光，跑到浴室里拿了一条干毛巾，“周先生，您头发还没干，先擦擦吧。” “不用，我去洗个澡，做晚饭了么？” “没有，不过冰箱里有面和鸡蛋，要不我下一碗吧？” “嗯。” 死寂的公寓因为周亭峪的到来又变得活了过来，程潇苒在厨房里忙碌着，煮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面，顺便还加了两只西红柿进去。 她中午没吃饱，下午回来以后也没什么胃口，现在看着面条，才发现胃里早就空空荡荡，饿得没了知觉。 将两碗面端去了客厅，周亭峪正好擦拭着还有些水的头发走了出来。 他穿的是柜子里那套家居睡衣，黑白格子款式，明明再常见不过的衣服，到了他身上也成了量身定制。 果然，一张好看的脸真的很重要。 “周先生，面条煮好了。” 周亭峪坐在餐桌旁，拿起筷子尝了两口。 “你厨艺不错。” 程潇苒耳根发烫，“我在家的时候也经常做饭，要是周先生喜欢吃，我以后每天给你做。” 每天？ 这两个字意义太沉重，周亭峪喝了口面汤，没有回应。 安安静静填饱了肚子，程潇苒收拾好碗筷，坐在沙发上看着肥皂剧，周亭峪似乎永远都有处理不完的工作，正用笔记本翻阅着文件，他细碎的头发软趴趴贴在额头，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 雨水仍在下着，“噼里啪啦”的拍打在窗户上，外面很冷，但屋子里却很暖和。 莫名的，程潇苒居然有了种这里很像家的错觉。 第七章 什么时候的话最管用 “周先生，快十点了，先休息吧。” 周亭峪捏了捏眉心，“还有一点得看完，你先去睡。” “好。”程潇苒起身进了卧室，打开床头灯，心慌意乱的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昨天周亭峪头也不回的走了，是对她的表现不满意么？ 那一会儿该说些什么？是要主动点还是含蓄点？ “啊！”呜咽一声，程潇苒恨不得一头撞死才好。 隐隐约约，耳边传来了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她心跳如鼓，脸颊红的快要滴血。 “闷在被子里做什么？出来。” 程潇苒咬着下唇，掀开了被视作保护壳的蚕丝被。 台灯映照下，女人的皮肤泛着少女特有的粉红，就连脖子上都是粉红色，细嫩细嫩的瞧着无比吸引人。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周亭峪眸光不可抑制的沉了下去，他弯身坐在床边，骨节分明的指尖落在了女人的锁骨上，“我不喜欢强迫，如果你不愿意……” “我愿意！”程潇苒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周先生，我，我愿意的。”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可矫情的，为了妈妈的病，让她做什么都没关系。 “这可是你说的。”男人声线暗哑，大手猛地扣紧住她窄细的腰儿，一翻转身，就猛烈地将她控制在身前，冷眸里流窜的火焰带着狂乱的想法。 衣衫褪尽，两具身体极尽所能的交流。 一切都变得迷乱，只剩下原始的冲动主导沉浮。 程潇苒感觉被无数次抛上云端，又狠狠坠落，等一切都归于平静，已经将近凌晨。 她已经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嗓子里干的要冒烟一样。 “要喝水么？” “要。” 周亭峪下床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程潇苒困倦的睁开了眼，率先映入视线的，是他精瘦的腰，还有无数道泛红的抓痕。 这些痕迹，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来的。 她有些尴尬，“抱歉，周先生。” “先喝水。” “嗯。”就着他的手喝完了一大杯水，程潇苒终于找回了一点力气，“几点了？” 周亭峪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四点半。” 程潇苒欲哭无泪。 居然折腾了这么久，这男人的体力简直好到令人发指。 “周先生，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 疯狂过后的男人看起来很餍足，他慵懒的躺了回去，顺便将身旁的女人揽进了怀里，“去洗个澡。” “能不能明天再洗。”她腰都快断了，恐怕站起来都困难。 “不行。”周亭峪不由分说的把一滩烂泥般的小懒猫抱下了床。 浴缸被放满了水，程潇苒细嫩的身体被浸泡在温水里，舒适的喟叹了一声。 周亭峪冲着淋浴，目光始终紧锁在一脸享受的女人身上。 在H市这么多年，他见多了各色各样的女人，但程潇苒却很特别。 如果论气质，她应该是很清纯的类型，但这张脸却长得很魅，这种纯与欲的结合，绝对有让男人酥掉骨头的资本。 泡了十几分钟，程潇苒被捞出了浴缸，体贴的男人还替她擦干了身上的水。 重新躺回席梦思床垫上，她搓了搓眼睛，娇小的身子依偎进了男人宽阔的怀抱里，“周先生，公寓里很冷清，你以后能经常过来陪我么？” “最近有个案子要忙。” “周先生可以把文件带回来看，我也是学金融的，或许还能帮到您。” 金融法律双学位又怎么样，在程家人眼里，她就是个交易的工具。 都说男人在床上是最好哄的，程潇苒也只能用这个法子碰碰运气，只要周亭峪把文件带回来，自己就能想办法拿到程天崇要的东西了。 “也好。”下了班公司只有他一个人，在哪儿看文件都一样。 程潇苒心中狂喜，“周先生是答应了么？” “嗯。”男人替她顺了顺一头长发，“不早了，睡吧。” “好！” 一夜安眠，第二天醒来时，身侧已经空无一人。 程潇苒坐起身，到处都又酸又疼，她扶额叹息，没想到自己也有纵欲过度的一天。 冰箱里的菜快吃完了，周亭峪晚上要来，她得出去再买点。 叮—— 手机突然响起，程潇苒看了眼来电显示，居然是程钰。 她怎么会打电话来？ “喂？” “程潇苒，爸喊你中午回来吃饭。” “喊我吃饭？你确定没弄错？”程家那群人恨不得把她扒皮吃了，怎么会这么好心？ 程钰不耐烦道：“废话，十一点前到老宅，挂了。” 程潇苒拧眉看着屏幕，心里明白这八成是鸿门宴，但是妈妈在他们手里，自己再不愿意也得走一趟。 换好衣服，程潇苒打车去了程家老宅，这里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拥有无数回忆，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留念，甚至觉得恶心至极。 “小姐回来了？快进去吧，老爷和少爷们都等着了。” 说话的是孙姨，在程家当了十几年的厨娘，也是对程潇苒最关心的人。 程潇苒淡淡一笑，“嗯，知道了。” 走进客厅，程重板着脸坐在沙发上，旁边是妆容精致的从婉，程钰和程天崇各自低头玩着手机，好像对她的到来一点都不感兴趣。 “来了？坐吧。”程重摆足了做父亲的架势吩咐了一句。 程潇苒沉默着坐下，半晌后询问道：“爸找我来是有什么事么？” “呵，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现在请你回来吃个饭都要理由？”从婉尖酸的嘲讽着。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别以为巴结上周总就了不得了，别忘了，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妈还得靠着我们程家养着。” 程潇苒手指紧握成拳，“如果你们不想养，大可以把我妈妈的资料转交，以后不会再让程家花一分钱。” 从婉眉头高高竖起，“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么？！” 程钰抬起头，不屑道：“妈，你跟她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话落，她眼尖的看到了程潇苒脖子上的吻痕，脸上厌恶之色更加明显，“程潇苒，你从前还喜欢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现在可真是一点廉耻都不要了，瞧瞧你这副样子，要多下贱有多下贱。” “我下贱，都是拜你们所赐。”如果不是程家人算计，她又怎么会落到这种难堪地步？ “够了！都少说几句。”程钰唱完黑脸，程天崇立刻站出来当好人，“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孙姨，把菜准备一下吧，潇苒难得回来，咱们聚在一起好好吃顿饭。” “哎，好。” 孙姨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将饭菜端上了桌，程钰从小被宠着，没规矩惯了，不等程重和从婉就自顾自吃了起来。 程天崇笑的温和，“潇苒，你别跟程钰一般见识，她就这个脾气。” 程潇苒被他这副虚假的皮囊恶心的不轻，“赶紧吃吧，吃完了我还得回去。” 各怀心思的一家人纷纷入座，从婉给程重添了一碗汤，意有所指道：“老爷，中心区那块地皮拍卖日期没几天了吧？” “四天以后正式拍卖。” “唉，要是能拿下这块地皮，公司就能起死回生了，可惜啊，有周氏盯着，周总财力雄厚，我们怕是竞争不过。” 程天崇安抚道：“妈，现在潇苒可是周总的心头肉，有她帮忙，拿下这块地皮肯定没问题的。” 程潇苒听着这些话，差点笑出声。 合着这一群脏心烂肺的人，是特地把她喊过来唱大戏的，这表演水平，简直比专业的都要好。 “可不是么？我昨天听说了，周总为了维护程潇苒当众打了王倩倩的脸，这才爬上周总的床多久啊，就把他弄得神魂颠倒，姐姐，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程钰一直以来就以打压程潇苒为乐，之前知道她要被送到又老又丑的男人床上，高兴的几天没睡得着，可谁料到她居然转头傍上了周总这棵大树，真不知道这个贱人走了什么狗屎运。 “程钰，说话注意分寸！”程重并不喜欢管小辈之间的恩怨，但程潇苒再怎么说都是程家的女儿，骂她下贱，自己脸上也不见得多光彩。 从婉咳嗽了一声，给程钰递去了一抹警告的眼神。 这个女儿就是没脑子，要是有她一半聪明早就嫁入豪门了。 这顿饭吃的很是煎熬，程潇苒至始至终都没动几筷子，好不容易挨到结束，程重特地把她叫去了书房。 “潇苒，那个案子真的很重要，只要你能想办法帮公司拿下来，什么要求爸都可以答应。” “可以，我要带妈妈离开。” “好，只要办成了，什么都依你。”反正他对那个病歪歪的女人也没什么兴趣，带走也没什么影响。 他答应的这么直接，程潇苒不由觉得心寒，“爸，从前你一穷二白，是妈妈陪着你白手起家，难道这些你都忘了么？” 这是程重最不愿意提起的过往，点燃一根烟，绕开了这个话题，“大人的事，你懂什么。” “呵。”不就是他背信弃义，抛妻弃子么？ 有什么不好懂的？ 妈妈当初看上这种男人，真是遇人不淑。 第八章 窃取文件 话不投机半句多，程潇苒离开书房准备回公寓，程钰早就在门口等着，趾高气昂的拦住了她，“等等！” “做什么？” “你脖子上这条项链不错，应该价值不菲吧？” 程潇苒下意识拉了拉衣领，将项链遮掩住。 这是李秘书送来的，说让她每天戴着，她猜测应该是周亭峪选的，能入得了那男人的眼，怎么可能是便宜货。 “值不值钱，跟你没什么关系。” 程钰五官狰狞，“你算是什么东西？从前在程家跟个狗一样摇尾乞怜，现在攀上高枝就翻脸不认人了？” 程潇苒眸色冷淡，“能攀得上是我的本事，你要是嫉妒，也可以去个找一个。” “你找死！”程钰勃然大怒，抬手就要打人，程潇苒微微侧过身，毫不费力的躲开了她。 “程钰，我现在是周总的人，要是脸上多了点不该有的印记，你猜他会不会高兴？” “程潇苒，你个不要脸的贱人，爬床爬的这么理直气壮，你以为周总真的喜欢你？他不过是把你看做一个阿猫阿狗，等腻了就会一脚踹开！” “那你就等我真的被踹开那天再来嘲笑，现在，麻烦你对我放尊重点。” 她算是想明白了，周总姘头这个身份就是自己的庇护，有权不用王八蛋，她可没蠢到送上门被欺负。 看着程钰暴跳如雷又奈何不了自己的泼妇模样，程潇苒心情大好，她提起包走出老宅，身后依旧是那女人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程潇苒，你知不知道周总在外面有多少女人？他没去找你的时候指不定在谁那里，你也不嫌脏！” “我就等着看你像个垃圾一样被丢进垃圾桶的一天，我会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 伸手拦了辆车，程潇苒向后倚靠而去，身心俱疲的闭起了眼。 其实程钰说的也没错，周总这样的人，身边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想起昨夜的温存，程潇苒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周亭峪抱着其他人的情景，她心脏揪痛了一下，疼的呼吸都在发颤。 也好。 现在疼一下，以后就不会做那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了。 情妇只能是情妇，永远不会改变。 …… 晚上六点，周亭峪准时回了公寓。 门边是一双摆放好的男士拖鞋，客厅电视里正放着一档综艺节目，空气里菜香弥漫。 这是第一次，周亭峪明白了下班有人在家等着是什么样的感觉。 “周先生，你回来了？”程潇苒从厨房里探出脸，她穿着一件小熊围裙，及腰的长发邦成了低低的马尾，笑起来眼睛弯弯，很是好看，“饭菜马上就好了，你先去洗个手等一下。” “嗯。” 几分钟后，程潇苒将菜端上来桌，她今天做的全都是家常菜，红烧肉，清蒸鱼，油爆虾，虽然比不上饭店里的样式，但光是闻着就胃口大开。 “周先生，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随便做了点，你别嫌弃。” “我不挑食。” 程潇苒给他添了碗鱼汤，“周先生吃辣么？” “还好。” “那明天我给你做川菜。”她的厨艺是在程家时苦练出来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带妈妈离开后可以照顾好她，没想到先品尝到的是周亭峪。 “做什么都可以，你今天出门了？” 程潇苒点头，“出去走逛逛，顺便买点菜和水果回来。” “嗯。” 周亭峪不是个话多的人，说好听点是沉默寡言，说难听点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好在他偶尔对程潇苒会回应几句，这顿饭吃的还算和睦。 “周先生，您一会儿要看文件么？我能不能在旁边陪着？” “你不休息？” “还不是很困，我毕业以后一直没能找一个对口的工作，再这么下去，专业知识都该忘光了。” 周亭峪从桌上一堆文件里丢了个最简单的给她，“你可以看看这个案子。” 程潇苒打开文件夹看了一眼，惊讶道：“这是周氏之前拿下的那块地皮合同？” “嗯，里面资料都整理的很详细，你先看着，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这是他特地让李秘书翻出来的，对程潇苒这种金融毕业的大学生来说应该不算太难。 程潇苒心头泛出了一丝暖意，“谢谢周先生。” “不用，跟我去书房。” “好！” 周亭峪工作时习惯佩戴眼镜，他原本就长得很好看，戴上这副金丝眼镜又添了点书卷气，程潇苒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满脑子都是四个大字。 斯文败类。 男人修长的手指敲击着笔记本，不咸不淡道：“看文件，盯着我没用。” 程潇苒回过神，脸颊一片殷红。 该死，她怎么能盯着周亭峪犯花痴，真丢人。 墙上时钟“滴答滴答”转动着，程潇苒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的看文件，但眼神总是忍不住往周亭峪的笔记本上飘去。 这里面会不会有程天崇想要的东西？ 她该怎么才能想办法窃取到文件？ 程家给的时间还剩三四天，要是在拿不到，妈妈那该怎么办？ 无数个问题压的程潇苒喘不过气，在她左右为难时，周亭峪摆放在桌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 男人起身走出了书房，程潇苒浑身紧绷，手指都在颤抖。 他出去了，现在这个书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到底要不要动手？ “……不管了！” 程潇苒狠下心，迅速坐到电脑前翻阅着文档里的资料，很快就找到了程天崇想要的那份。 她拿出手机，将上面的重要信息都拍了下来，等一切都弄完，外面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周亭峪回来了！ 程潇苒慌忙把文件调整到之前那份，惊魂未定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男人推门而入，视线落在了眼神飘忽的程潇苒身上，“你不舒服？” “啊？我没有不舒服。” “是么？文件看的怎么样？” 程潇苒咽了口吐沫，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还好，有几个点不太懂。” “哪几个。”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程潇苒随手指出了几个，周亭峪冷眉一挑，看起来很诧异，“据我调查，你在大学里的成绩很不错，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东西，你确定看不懂？” 最基本的？ 程潇苒赶紧看了眼，眼底闪过了一抹懊恼。 还真是基础知识，但凡是学过金融的都不可能不懂，周亭峪这么聪明，肯定会有所怀疑。 她咬了咬唇，仰头道：“其实这份合同我能看懂。” 男人冷眸微睐，“所以你刚刚是在骗我？” “抱歉，我在家闷一天了，只是想跟你多说几句话。” 找个理由，倒真让人没法责怪。 周亭峪大手落在她的头顶，轻轻揉搓了几下，“等忙完这一阵，我会好好陪你。” 他的动作很温柔，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陶瓷娃娃，程潇苒本该觉得受宠若惊，但此刻她心里只有失落和苦涩。 “程潇苒，你以为周总真的喜欢你？他不过是把你看做一个阿猫阿狗，等腻了就会一脚踹开！” 程钰辱骂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着，程潇苒恍然间觉得，自己确实挺像一只逆来顺受的宠物。 “周先生，我有点困，想回去休息了。” “嗯。” 程潇苒把合同放在桌上，垂头丧气的走出了书房。 叮—— 笔记本跳出了一条讯息，周亭峪打开，是顾轩发来的。 “峪哥，中心区那块地皮你到底要不要啊？我可是眼馋很久了。” 周亭峪嘴角轻扯，回复了一句：“那块地至少价值十个亿，你家老爷子肯拿这么多钱给你？” “老爷子不给我就想办法借，这块地风水好的很，要是能开发出来，一定能让我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你已经在巅峰了。” “顾氏的一切都是老爷子的，我可不想被当成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峪哥，你是指引着我的路灯，我会向你看齐。” 周亭峪闲适的端起咖啡喝了口，片刻后，又回了一句：“那块地周氏不会争，你也不许出价，等明年我会送一个更好的给你。” 顾轩直接一个电话甩了出来。 “峪哥，你别是傻了吧？这么一大块肥肉都要拱手让出去？等等，你不会是要便宜程重那个龟孙子吧？” “注意言辞。” “靠，你还真想给他？难不成是为了程小姐？” 周亭峪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这个你不用管。” “怎么能不管，你这么多年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也不少，可没一个让你这么上心的，那个程小姐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要说漂亮，H市里好看的女人多了去了，论家世，想跟周氏联姻的大家族比比皆是，程潇苒绝对不是最好的人选才对。 “我没有对她上心。” “那干嘛要把案子让给程重？” “对待情人，我一向很大方，不是么？” 顾轩砸吧了一下嘴。 可这也大方过头了吧？ “那个，峪哥啊，鹿青要回来了。” 周亭峪眼底是经年不化的寒冰，“我跟她已经没关系了。” 第九章 他有喜欢的人 “啊？你真想好了么？她……” “不早了，我先挂了。” 没等顾轩说完，周亭峪已经挂断了电话。 在电脑桌前平稳的坐了会儿，他起身回了卧室。 宽大的床.上，被子鼓起了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山包，周亭峪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一抹笑意，伸手按灭了台灯。 …… 和往常一样，程潇苒睁开眼时房子里又只剩下了她自己，唯一不同的是，床头柜上贴着一张便利贴。 “今天要出趟差，不用等我。” 程潇苒抿了抿唇，愁容满面的打开了手机相册。 她已经得到了资料，可是到底要不要发给程天崇？ 周亭峪对她这么好，自己这么做，算不算是背叛？ 感性和理智相互抗争，程潇苒感觉脑子疼的像是要爆炸，最终，她还是将这张照片编辑成短信发送了出去。 “发送成功。” 四个大字跃然于屏幕上，刺的程潇苒眼睛都在疼。 “滴滴。” 那头很快就有了回复，程潇苒赶紧打开查看。 “很好，等程家正式拿下这个案子，我会给你想要的。” 还要等案子结束么？ 程潇苒无力的垂下头，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一样。 既然晚上周亭峪不回来，她也没心思出去买菜，在公寓浑浑噩噩的躺了一天，临近傍晚，门突然被人敲响。 程潇苒打开门：“李秘书？你怎么来了？” “程小姐，医院那边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您母亲的情况可能不太好。” 妈妈？ 程潇苒心头一紧，“什么？我可以去看她么？” 自从妈妈被周亭峪转到另一家医院，她还从没有去探望过。 “当然，我开车带程小姐过去吧。” “那就麻烦李秘书了。” 半小时后，市区医院的贵宾病房内。 程潇苒握着母亲消瘦的手，眼泪不可抑制的滚落了下来，“医生，我妈到底怎么样了？” “程小姐，您母亲的过往病例和检查结果都没法儿转移过来，治疗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她今天上午出现了短暂休克，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恐怕……” “医生，我求您一定要让我妈妈活下去，求您了。” 医生安抚道：“程小姐先不要激动，我们肯定会尽全部努力去治疗您母亲，她现在已经苏醒了，虽然不能回应，但可以听到您说的话。” 程潇苒抹了把脸上的泪痕，“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不客气，那我先出去了。” 李秘书很有眼力，知道程潇苒肯定有话要对自己母亲说，一言不发的跟着医生离开了病房。 傍晚的霞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落在病床边，空气里到处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程潇苒将脸埋进了母亲掌心里，轻声啜泣着。 “妈，您别怕，我很快就能从程家手里拿到资料，一定会没事的。” “等这些事都结束了，我就带着您离开H市，我们找一个小城市，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再也不用看其他人眼色过日子了。” “妈，我真的好想您。” “……” 程潇苒独自在病房里待了一个小时，出来时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李秘书贴心的递了张纸巾过去。 “谢谢。” “程小姐不用客气，您应该还没有吃晚饭吧？我陪您去吃一点。” 程潇苒摇头，“抱歉，我没什么胃口。” “还是吃一点吧，这样我也好跟周总交代。” “行吧。” 她怎么忘了，自己现在的一言一行都不可以随心所欲，李秘书说是照顾她，其实不就是在监视么？ 驱车在附近绕了一圈，程潇苒随便选了个中餐厅。 “程小姐，这家餐厅档次并不是很好，要不去前面再看看吧？” “吃得饱就行了，不用讲究那么多。”那些刀刀叉叉的西餐，还不如一碗牛肉面来的实在。 两人一起进了餐厅，说来也是怪，这店外表不怎么样，里面装修居然非常有格调，也许是地方稍微有点偏僻，吃饭的人并不是很多。 程潇苒挑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喊来服务员，随便点了几个家常菜，“李秘书，我不知道你的口味爱好，如果不喜欢这些你再另点一份吧。” 李秘书安安静静的微笑着，她这个人就如同一个完美的机器，言行举止从来不会出任和差错。 “我都可以。” “嗯。” 等候了会儿，饭菜都上了桌，程潇苒拿起筷子正要吃饭，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而他身边还跟着一位优雅有魅力的女人。 程潇苒捏着筷子的手一僵，条件反射般的伏低了身体，李秘书一头雾水，刚要问怎么了，就被拉着一起趴了下去。 “嘘，别说话。” 李秘书顺从的没有多问。 不远处，女人轻笑着坐在了凳子上，视线一秒钟都不愿离开对面的男人，“峪哥，真没想到离开这么久，这里一点都没有变。” 男人目光冰冷，“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峪哥，我们已经两年没有见面了，你就一点都不想我么？”女人泪眼婆娑，她本来就长得漂亮，这么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别说男人，女人瞧见都得心疼。 “鹿青，我们结束了。” “我知道，可是峪哥，当初的事我也是没有办法，你真的不能原谅我一次么？” 周亭峪冷冷挪开视线，没给她留丝毫情面，“不能。” 明明是很没有风度的话，但从周亭峪嘴里说出来只会让人感觉冷酷。 鹿青面色惨白，美眸瞬间黯淡了下去，“峪哥，我听人说你身边又有了其他女人，你对她……是真心的么？” “与你无关。” “看在我们过往的交情上，你就告诉我吧，那个叫程潇苒的女人，到底只是你的情.人，还是未来的结婚对象？” 周亭峪最后的耐心已经用完了，“我没有结婚的打算，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鹿青破涕而笑，“所以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对么？” 她就知道，没有人可以比拟自己在周亭峪心目中的地位。 “行了，我很忙，先走了。” “等下！”鹿青站起身，一脸娇羞的扑进了男人宽阔的怀抱中，“峪哥，这两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只要你还没结婚，我绝对不会放弃，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回到过去的。” 她的拥抱来的太突然，周亭峪怔了一下，立刻往后退了两步，剑眉狠狠拧了起来，“鹿青，我们没可能了！” 鹿青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她没有继续纠.缠，而是巧妙的转移了话题，“看来这顿饭得等到以后再吃了，峪哥，我正好要回家，能顺路载我一程么？” “没空。”丢下冷冰冰的两个字，周亭峪带着一身寒气离开了餐厅，鹿青也没多留，补了个口红跟着走了出去。 餐厅里又恢复了安静，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觉。 角落里的两人直起了身体，半晌，谁也没有先开口。 从他们这个位置，其实并不能听清鹿青和周亭峪说了什么，但肢体动作却看得一清二楚。 “咳，程小姐，菜要凉了，继续吃饭吧。” 程潇苒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李秘书不用为我担心，刚刚躲起来，只是不想让那位小姐误会而已。” “误会？” “是啊，看他们的关系应该很亲密，我只是个情.人，这个时候出现未免太尴尬了。” 李秘书张了张嘴，很想说周总身边除了你根本没有任何女人，可一想到这是老板的私事，她还是把这话咽了回去。 “程小姐，周总对您很好。” “我知道。”正是因为周亭峪对她很好，好到已经快超出了一个情.人该做的，所以才让她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可是刚刚，现实给了她重重一巴掌。 她清醒了。 “吃饭吧，尝尝这道鱼香肉丝，我刚吃了一口，味道很不错。” “嗯。”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没事，程潇苒吃了整整两大碗饭下去，还把几道菜一扫而光，李秘书知道她是强装出来的，也没有戳破，尽职的把人送回了公寓。 “程小姐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 门“砰”的一声被关起，四周只剩下了黑暗和寂静，程潇苒嘴角笑意渐渐收敛，行尸走肉般的坐到了沙发上。 那个男人早上不是留了纸条说要出差么？ 原来他的出差就是指跟其他女人约会。 可这一切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周亭峪作为一个情.人，已经做得很好了，好到不能再好。 算了，等这个地皮拍卖结束，她也不可能被留下了。 就这么结束吧，也挺好。 …… 周亭峪三天没有回公寓。 这三天里，一个短信和电话都没有，程潇苒摆清了自己的位置，并没有觉得失望或者难过，相反，她甚至感觉到了一丝轻松和愉悦。 只要这么持续下去，她就能掐断这一份情愫，把一切都扼杀在摇篮里。 “现在为各位播报一条最新新闻，影视圈小花旦鹿青出国进修两年，终于回归，让我们看看她即将带来哪些作品。” 电视里，穿着限量礼服的女人笑容端庄大方，“各位好，我是鹿青。” 第十章 拍卖会 程潇苒并不是个喜欢关注娱乐新闻的人，但这个女人，出来的一瞬间就让她沉寂了两天的心揪痛了起来。 鹿青？ 原来她是个明星么？怪不得长得这么漂亮。 “鹿小姐，请问您最近在感情方面有没有新进展？” 鹿青不好意思的接过了话筒，“感谢各位对的关心，我是个念旧的人，暂时还没有发展下一段感情的想法。” 她这话说的颇有暗示的意味，记者聪明的接了下去，“念旧？看来鹿小姐还忘不了周总，期待您二位破镜重圆的那一天。” 破镜重圆吗？ 程潇苒笑了一声，关闭了电视机。 叮咚—— 门铃被人按响，程潇苒整理了一下情绪，上前开门，“你是？” 外面站着的是个打扮很“时尚”的男人，当然，这是比较委婉的形容，程潇苒觉得妖.娆这两个字更适合他。 “嗨，小苒么？我是峪哥的朋友托尼，今天负责做你的妆发师。” 程潇苒茫然，“什么师？” “妆发师，就是替你化妆打扮的。”托尼一点都不见外，拎着化妆包就进了客厅，程潇苒正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李秘书确认一下，周亭峪忽然从电梯走了出来。 程潇苒呼吸一滞，浑身的血都在往头脑冲去。 “在这站着做什么？进去。” 程潇苒三天没有见到这个男人，现在紧张的走路都不知道迈哪只脚。 她跟着坐在客厅沙发上，托尼已经把他一大堆吃饭的家当整整齐齐摆放在了桌上。 “小苒啊，来来来，给哥哥看看骨相，我得挑一个最适合的妆容，保准让你在宴会上艳压群芳。” “宴会？” “是啊，今天中心区那块地皮要拍卖，峪哥特地把我请来给你做造型的，怎么？你不知道么？” 程潇苒苦笑。 她还真不知道。 另一侧的沙发上，冷峻的男人翻看着报纸，不咸不淡道：“现在知道也不晚。” “也是，宴会晚上才开始，现在给你化妆时间刚刚好。”托尼手指在程潇苒脸上摸了几下，表情相当享受。 要不是知道他是个化妆师，程潇苒肯定会认为这家伙变态，“那个，我能问一个问题么？” “小苒别跟哥哥这么客气，问吧。” “不是只有理发师叫托尼么？化妆行业也流行叫这个？” 托尼还以为程潇苒要问什么专业性的问题，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他剧烈咳嗽了几声，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另一侧，翻阅着报纸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小苒啊，托尼只是个代号而已，它彰显了我的专业性，好了好了，不说这种问题，我还是给你化妆吧。” “那麻烦托尼哥了。” 托尼这人看起来不正经，名字也不正经，但专业水平确实挺不错。 那些个妆粉被细刷一层层的涂抹在了脸上，程潇苒全程闭着眼睛，偶尔会偷偷瞄一眼对面的男人。 “大功告成！峪哥，你看看怎么样。” 周亭峪抬眸睨了一眼，几秒后，又把眼帘垂了回去，“还不错。” “哎哟，能让峪哥夸一句不错，那说明是很满意了，小苒啊，你这张脸简直长得太完美了，以后记得经常来找我，哥哥免费给你化妆。” 沙发上的男人被他荡漾的语气膈应到了，“你可以走了。” “没良心的死鬼，用完了就丢，算了算了，我走了，小苒，以后常联系哦。”托尼收拾完东西准备走人，出门前还不忘抛一个媚眼，程潇苒被弄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性格就这样，人不坏。”周亭峪淡淡解释了一句。 程潇苒点头，“我知道，周先生，晚上的拍卖会真的要我陪同参加么？” 她要是去了，鹿青怎么办？ 不会引起误会么？ “怎么？不愿意去？” “没有！” “嗯，把衣服换了，就在你手边袋子里。” “好。” 程潇苒去卧室把衣服鞋子都换好，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穿过正儿八经的礼服，稍显拘束的走到了周亭峪面前，“周先生，我换好了。” 周亭峪冷冽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眼底掠过一抹惊艳。 “那个，周先生，会不会有点奇怪？” “嗯？” “我觉得领口有点低，后背露的也有点多，还有腿，为什么会开这么长的一条叉。”这根本不像是礼服，而是睡衣。 周亭峪这些年参加无数场宴会，早就见惯了这样的穿着，可听她一说，还真觉得有点不妥。 程潇苒，只能露给他一个人看。 “去换一件。” “可我没有别的礼服了。”总不能穿T恤牛仔裤去吧？ “有，在卧室柜子。”他早就吩咐李秘书送了十几套礼服来，一定是这女人太粗心大意，根本没发现。 “啊？我去看看。” 程潇苒跑回房间，她打开柜子门，没想到里面真的挂着一排礼服，各式各样的都有。 翻看了一遍，她挑了件比较保守的换上，发现这件衣服比刚刚的还要更适合自己。 她又回了客厅，“周先生，这件可以么？” “嗯，转身。” “哦。”她听话的转了过去，沙发上的男人站起身，修长的指尖落在她后背上。 程潇苒皮肤一阵发麻，被触碰的地方着火了一样滚.烫，“周，周先生？” “拉链。” “啊？” 男人没有多解释，帮她把拉链拉了上去。 程潇苒总算反应过来了，赫然道：“刚刚穿的时候太着急，没发现后面还有个拉链，谢谢周先生。” “嗯，准备一下，去拍卖会。” “好。” 拎了个平常不太舍得用的名牌包，程潇苒下楼坐进了男人的跑车，她摸了一下脖子，懊恼道：“我忘了戴项链。” 之前李秘书说过那条项链不许摘下来的。 “没关系。”周亭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了她，“送你的。” “送我？”程潇苒打开盒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这个太贵重了，周先生，我不能收。” 她虽然不懂珠宝，但这条项链上的宝蓝色钻石这么闪，傻子都能猜到有多值钱。 周亭峪踩下油门，看都没看她一眼，“我的女伴，不能太寒酸。” 程潇苒咬着唇，没有再多说。 也是，她跟着出席宴会，那就是周亭峪的女伴，打扮的太寒酸也是丢他的脸，“那好吧，等宴会结束了我就还给您。” “先戴上试试。” “好。”程潇苒低着头将项链戴上脖子，脖颈处的皮肤在宝石衬托下更显得细嫩白皙。 她小心翼翼咽了口吐沫，“周总，宴会上你一定要帮我多盯着点它，这项链可比我值钱多了。” 周亭峪眉尾一扬，“不用这么紧张，今天这场拍卖会不止地皮，还有其他的，你有喜欢的可以说。” “不用不用，我什么都不缺，周总别破费。”那一柜子的名牌衣服，加上两条项链，都快把她压的喘不过气了。 小时候她做梦都想大富大贵，现在真的过上这种日子，居然浑身都不适应。 果然，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贱命，享不起福。 车穿过喧闹的街道，停在了酒店楼下，程潇苒紧跟在周亭峪身边上了顶楼，电梯打开，头顶的琉璃灯亮的她眼睛都快瞎了。 “这不是周总么？您可算是来了，快快快，里面请。” 在H市，只要是商界混的，谁见到周亭峪不得给三分颜面，那些个小公司的老板就更不用多说，恨不得把他弄个香炉供起来才好。 周亭峪对谁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他侧脸看着身边的程潇苒，低声嘱咐道：“挽着我的手臂。” “哦，好。”程潇苒在公寓都没跟周亭峪这么亲昵过，现在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挽着这男人的手臂，还真有点不适应。 一路被恭维着走进了人群，早就赶来赴宴的从婉和程钰看见程潇苒，都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都说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她们可算是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了，程潇苒从前超过两百块的衣服都买不起，现在居然能穿秋季最新款的定制礼服。 凭她也配。 “周总，我是安氏集团的经理，之前有个合作项目想跟您洽谈，可惜您一直没有时间，今天难得碰到，不知道方不方便一起去休息室聊几句？” 安氏公司近几年发展的很不错，周亭峪也有合作的意向，他难得露出了一抹冷冽之外的表情，“当然方便，请。” “周总请。” 作为女伴，程潇苒应该跟着一起去，可她生怕程家人逼问自己周氏与安氏的具体合作项目，所以轻轻扯了一下周亭峪的袖口，“亭峪，我能不能在这里等你？” “也好，那你在这待着，别乱跑。” “我知道了。” “嗯。” 周亭峪和安氏经理去了休息室，他一离开，王倩倩为首的一群女人就挑衅般的走了过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周总的新宠啊，我可是第一次听说陪床的玩意儿也能大摇大摆出来晃悠，真够不要脸的。” “就是啊，我记得这件礼服倩倩姐也有一件吧？同样的衣服，一个穿上能上杂志，一个却一股子风马蚤味，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 第十一章 打脸 王倩倩被众星捧月的吹捧，下巴都快扬到了天上，“你们可别说了，当心程小姐去周总面前告状，这种下贱女人，不就最擅长背后算计人么？” 程钰看热闹不嫌事大，故作惊讶道：“倩倩姐，你看程潇苒脖子上的项链，是不是你一直喜欢的那款？” 她这么一提，所有人都看向了程潇苒的脖子，王倩倩更是脸都快扭曲了，“这项链怎么会在你脖子上？！” “我好像没有必要向王小姐禀告。”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找她麻烦，自己也不是个搓圆捏扁的软柿子，反正宴会里这么多人，她就不信王倩倩还敢动手。 “倩倩，你是傻了么？这么贵的东西当然是周总送的，凭她那一副穷酸相怎么可能买得起，程钰，你说是不是？” 程钰轻笑，“是啊，我姐姐都毕业一年多了，连个实习生都没当过，以后找工作还不知道怎么办。” “人家哪儿还用工作啊，靠着那种本事就能吃喝不愁了，咱们可比不过。” 三人成群，四人成虎，这么一堆穿着光鲜艳丽的女人凑在一起，嘴里说出来的话却难以入耳。 程潇苒这会儿总算是明白了妈妈为什么经常说，上流社会才是H市最肮脏的地方。 “王小姐，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麻烦让一让，别挡路。” “急什么，你这种人恐怕是第一次参加宴会，我作为朋友，当然得多照顾着点，免得你一会儿丢人现眼啊。” 程潇苒细眉紧蹙，“我们之间从来不是什么朋友，如果你再纠缠不清，我要叫保安了。” “你叫啊。”王倩倩一脸不屑，“有本事你就试试，我看看一会儿丢脸的是谁。” “这可是你说的。” 程潇苒一把推开她，直接走到了守在电梯旁边的保安面前，“先生您好，前面那个姓王的女士一直在言语攻击我，麻烦您管管。” 保安懵了一下。 什么情况？这不是H市最大的拍卖会现场么？居然还有人因为发生口角找保安的？ 这女人也太奇葩了点吧？ “咳，您说王小姐言语侮辱您，有证据么？” 远处的王倩倩和程钰一起翻了个白眼。 “我说，那个程潇苒是不是脑子有病？还真的去找保安，小学刚毕业吧？” “怕什么，骂人这种事就算把摄像记录调出来也听不清声音，走了走了，离她远点，真晦气。” 一群人刚要离开，就见程潇苒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有证据，我录音了。” 保安挠了挠头发，“能放出来给我听一下么？” “可以。” 程潇苒毫不犹豫的点了播放键，恰好保安身上有个扩音喇叭，王倩倩和那群人尖酸刻薄的声音清清楚楚的回荡在整个宴会厅里。 一时间，所有谈笑风生的宾客都看向了程潇苒所在的方向，王倩倩和程钰的脸都快黑成了锅底色，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这个贱人，居然敢偷偷摸摸录音！现在可好，所有人都听到了。 “这什么情况？刚刚的声音是王倩倩的？” “王家是怎么教女儿的，就这素质也敢人模人样的出来装蒜。” “啧，我看那个程潇苒也不是个善茬，周总身边还从没有过这种惹是生非的女人，我估摸着，她一会儿就得被踹了。”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响起，有笑话王倩倩的，也有笑话程潇苒的，好端端的拍卖会已经彻底乱成了一团。 “怎么回事。” 一片嘈杂中，周亭峪冰冷的声音让宴席彻底安静了下去，王倩倩红着眼眶，准备来个恶人先告状，“峪哥，你可算是回来了，之前我和程小姐在商场发生了点不愉快，她就故意弄出了一条录音想要污蔑我，这声音一听就是电脑合成的，我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录音？”周亭峪视线落在了独自站在一旁的程潇苒身上，“什么录音？” 程潇苒没有解释，而是又播放了一遍。 “倩倩，你是傻了么？这么贵的东西当然是周总送的，凭她那一幅穷酸相怎么可能买得起，程钰，你说是不是？” “是啊，我姐姐都毕业一年多了，连个实习生都没当过，以后找工作还不知道怎么办。” “人家哪儿还用工作啊，靠着那种本事就能吃喝不愁了，咱们可比不过。” 程潇苒只录了一小段，但这些话已经足够龌龊了，尤其是最后一句。 王倩倩急得跳脚，“那不是我说的，峪哥，你要信我！” 男人眸色暗沉到了极点，“是么？” “当然，她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被点名的几个女人早就吓得六魂无主，哪儿敢做什么证人，纷纷低着头装死。 王倩倩咬牙切齿，还没等她再开口说话，周亭峪忽然拿过了程潇苒的手机，“安经理，麻烦把这段录音做个检查，我记得你对这方面很精通。” 安氏经理做房地产前是做新媒体工作的，对录音视频方面都很在行，交给他检查，没有人敢说什么。 “好的周总。” 安经理拿着手机和笔记本去了休息室，五分钟左右就回来了，王倩倩已经紧张的手脚发麻，后背都快被冷汗给浸湿。 “周总，这段音频没有任何问题，确实是刚刚才录制的。” “嗯。”周亭峪直视着王倩倩闪躲的眼神，深幽泛冷的眸子里盛满了阴鸷，“王小姐还有什么想说的？” 王倩倩两腿发软，差点跪在地上，“我，我……” “呵，看来周氏也没必要继续和王氏合作了。” “不，周总，这是我自己的过错，和公司无关！”王氏和周氏合作的项目至少价值十几个亿，如果因为自己几句话就解约，那爸爸一定会跟她断绝关系的。 程潇苒最初只是想出一口气，没想到现在会把公司都给牵扯进来，她咬了咬唇，小声道：“周先生，要不算了吧，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而已。” 周亭峪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你是我带来的女伴，谁也没有资格辱骂你。” 他的手臂很有力，明明脸色很阴沉，但声音却好听的不像话。 程潇苒鼻翼泛酸，为了不被看出异样，赶紧低下了头。 这男人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明明只是情人关系而已，他就不怕鹿青误会么？ “混账东西！” 看热闹的人里，忽然冲出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一巴掌甩在了王倩倩脸上，怒斥道：“这是什么地方，是你随便耍性子的地方么？我平常都是怎么教你的？！” 王倩倩直接被打傻了，她抚着浮肿的脸，愣愣道：“爸？” “你给我闭嘴！”王富教训完女儿，转头又向着周亭峪和程潇苒赔礼道歉，“周总，程小姐，您二位千万别跟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一般见识，她在家被我给宠坏了，等过了这一阵，我就把她送到国外去进修。” 去国外进修，没个三年五年恐怕回不来了，王富为了挽回和周氏的合作，也算是够狠心的。 “爸！你怎么能把我送到国外去，我……” “你还敢说话！立刻给我滚出去！” 王倩倩屈辱的流着眼泪，恶狠狠剐了程潇苒一眼，随后哭着跑了出去。 她一走，剩下的人也不敢继续看热闹了，很快就各自散去。 周亭峪并没有直接回答王富，而是询问了程潇苒的意思，“你决定。” 这么重要的事，让她决定？ 程潇苒思索了片刻，轻声道：“其实这只是我和王小姐之间的矛盾，和公司利益无关。” 王富感激不已的点了点头，“是，是，程小姐心胸宽广，真是多谢你了。” “那就依她的意思，王总，希望你刚刚说的话不是糊弄我。” “当然，我过了今天就把倩倩送国外去，周总尽管放心。” “嗯。” 王富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千恩万谢的走了，程潇苒依偎在男人怀里，心肝儿都在发颤，“周先生，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 “那我给您丢脸了么？” “没有。”男人嘴角掀起了一丝弧度，“你做的很好。” 认识这么多天，程潇苒在他面前始终保持着警惕和防备，大多数时间都是唯唯诺诺，说话都不敢大声。 今天这样的她很特别，也很令人意外。 程潇苒还以为周亭峪会生气，最起码也得骂她几句，没想到还得到了一句夸奖。 这男人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 “拍卖会快开始了，先进场。” “好。” 宴会厅只是给前来的宾客一个说话休息的地方，最关键的还是这场拍卖会，这关乎了中心区那块地皮到底会被谁拿下。 排着队入了场，程潇苒坐的是个比较靠中的位置，她手里捏了个小牌子，这是用来加价的。 “周先生，您会抢夺这块地皮么？” “你很关心这件事？” “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她已经把周氏资料上的价格告诉了程天崇，等这场拍卖会结束，她该怎么面对周亭峪？ “拍卖会正式开始，第一件开拍的是清朝水墨画，起拍价，三百万！” 第十二章 一掷千金 和周亭峪说的一样，这里不单单只拍卖地皮，什么杂乱的东西都有，第一件是个画像，第二个则是瓷瓶。 程潇苒看着其他人脸红脖子粗的竞相争价，由衷感叹有钱真是件好事。 “现在拍卖的是第四件宝贝，一只玉镯，这镯子玉质通透，品质上等，起拍价，三十万！” “什么啊，一个镯子而已，连个年代都没有，这种东西也拿出来拍卖。” “就是，我家收藏的镯子少说也有十几个，这玩意儿根本没什么特别的。” 上流社会的人手里大多都有几件藏品，玩玉的也不在少数，这种玉镯除非是古代的宝贝，否则完全没有收藏价值。 所有人都表现的兴致缺缺，但程潇苒却惊的差点从座位上弹坐起来。 这不是妈妈的陪嫁镯子么？据说姥姥当年出嫁也戴过。 自从妈妈跳楼后，这镯子无缘无故就失踪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三十一万！” 一片议论声中，程钰举起了加价的牌子，程潇苒猛地回头朝她看去，就见那女人投来了一抹挑衅的眼神。 程潇苒一瞬间手脚冰凉。 是程钰。 一定是她把这只镯子偷拿到这里拍卖的，目的就是羞辱她。 她明明已经按照程家的意思做了，也拿到了程天崇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肯放过她？ “五十万。” 就在程潇苒悲痛欲绝时，周亭峪磁性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 “五十万？周总啊，这镯子根本值不了这么多钱的，您可别被它的品质给骗了。”一位公司老总给出了善意的提醒。 周亭峪剑眉一扬，“买来送人，值不值并不重要。” “哈哈哈，这可是个女士镯子，真不知道是哪位小姐能得到周总青睐。” “那还用说，肯定是鹿小姐，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玉镯。” 原来是为了鹿青么？ 程潇苒心脏像是被撕裂开了一样，她强迫自己忽略程钰嘲弄的目光，也忽略周亭峪，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程钰明显不想这么容易就让周亭峪拿到镯子，继续加到了五十一万。 “一百万！”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周总可真是财大气粗，为了博心上人高兴，一百万随随便便就丢出去了。 “还有人加价么？一百万一次，一百万两次，成交！” 一锤定音，这镯子已经归入了周亭峪名下。 程潇苒感觉这座拍卖场里的空气越来越压抑，压的几乎快透不过气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周亭峪请求道：“周先生，我身体不太舒服，能不能先出去？” 男人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我真的出去走走就好，您别担心我。” “一起。” “您一会儿还得买中心区的地皮，怎么能这个时候离开？” 周亭峪沉默，不容她拒绝，直接把人半抱半拖的带出了拍卖厅。 酒店楼下。 夜晚的初秋微风泛着凉意，四周弥漫弥漫着灰蒙蒙的薄雾，肉眼能见度不过十几米，往前望去，路上堵着长龙一样的车，更远处则彻底隐没在了雾中。 程潇苒在风口里站了几分钟，她已经冷静下来了，“周先生，您还是回去吧，我真的没什么事。” “到底哪里不舒服？” “就是刚刚有点胸闷而已，现在已经没感觉了。” “外面冷，进车里再说。” 程潇苒顺从了坐进了车里，周亭峪紧随其后，他坐在驾驶位，点起了一根烟。 “你很想要那只镯子，是么？”半晌后，周亭峪先开了口。 “不想。”程潇苒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周先生您知道的，我不喜欢戴这些东西。” 她明白，只要自己说喜欢，周亭峪一定会把镯子送给她，因为周氏总裁，从来不会对情人吝啬。 可她没有那么厚的脸皮，也明白什么叫识时务，这是周亭峪买给鹿青的礼物，价值一百万，作为情妇，怎么能跟正牌女友抢东西。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真的不想要？” “真的不想。” 反正镯子什么的只是个念想而已，只要妈妈还在她身边，那就足够了。 周亭峪吐出了一口烟，他冷峻的脸被烟雾萦绕着，愈发显得神色莫辨，“那明天你替我转送给李秘书。” 程潇苒以为自己是耳朵出问题了，愕然道：“送给谁？” 李秘书？不是鹿青么？ “没什么。”周亭峪碾灭了烟头，“回家。” “等等！”程潇苒心脏剧烈跳动着，她总觉得自己是误会了什么，“周先是，您拍下那个镯子，是不是因为我？” “不是。”他否认的毫不犹豫，语气也听不出任何异样，但程潇苒却还是察觉出了一种名为赌气的情绪。 这男人，居然真的是买给她的？ 程潇苒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胸口淤积了一整天的沉闷感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小心翼翼的牵住了周亭峪的手掌，柔声道：“周先生，其实我真的很想要那个镯子，因为她是我妈妈的旧物。” “你妈妈？” “嗯，妈妈出嫁前，家境算不上太宽裕，这镯子是唯一的陪嫁，我没想到它会跑到拍卖会来，不管怎么说，我真的很感谢您。” “那为什么刚刚说不想要？” 程潇苒垂下眼帘，不敢说出真实原因，干脆随便扯了个谎，“因为这镯子太贵了，一百万，我估计工作一辈子都还不起。” “真的只是因为这个？” “嗯，周先生已经给我很多东西了，我怕欠太多，以后分开的那天会弄得很尴尬。” 分开？ 这女人，居然还惦记着跟他分开的那天？ 周亭峪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又阴沉了下去，“这是你作为情妇应得的，不用觉得亏欠。” “周先生对以前的情人也这么好么？” 当然没有。 他还没闲到在女人身上花这么多心思。 只是这话周亭峪肯定不会和她说，“那些女人分手费就不止一百万，所以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原来是这样么？ 程潇苒松了口气，“那这镯子我收下，不过项链得还给您，这两个我只能收一个。” “随你。” 踩下油门，车一路呼啸着趋向了浓雾尽头。 …… “本市今日最大新闻，周氏总裁拍卖会期间突然离席，错过了中心区地皮拍卖，最终由程重以高价拍下，目前正在商谈具体开发事宜。” 顾轩将报纸上的字读了出来，叹息不已的躺回了真皮沙发上。 周亭峪啊周亭峪，丫的还真是个情种，居然真的把地皮让给程重那龟孙子了。 叮—— 桌上的座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顾轩随手接了起来，“喂？哪位？” “顾轩哥，是我，鹿青。” 顾轩差点咬到自己舌头，“鹿，鹿青？有什么事么？” 这女人不会打错电话了吧？ “也没什么事，出国这么久，很久都没跟联系过了，所以打个电话问问，对了顾轩哥，昨天的拍卖会你参加了么？” “没啊，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这人，宁愿去泡吧，也不愿意参加什么狗屁的拍卖会。” 鹿青笑了一声，“顾轩哥，你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其实我主要还是想问问，为什么峪哥会放弃竞争那块地皮，是因为程小姐么？” “你怎么知道程小姐？”这女人明明才回来没几天吧？消息这么灵通？ “怎么说我都是在娱乐圈混的，当然知道当下传的最热闹的八卦，那位程小姐顾轩哥见过么？长得好不好看？” “挺不错的，但不是峪哥从前喜欢的那一卦。” “人的喜好总是会变的，这也正常，顾轩哥，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峪哥到底是不是为了程小姐放弃了地皮？” 顾轩咂吧了一下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电话那头的鹿青听着他的沉默声，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知道了，顾轩哥，有空请你吃饭，我先挂了。” 收回手机，鹿青手里的剧本几乎快被捏成了一团废纸。 程潇苒！ 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峪哥这么另眼相待！ …… 公寓。 程潇苒将装着项链的小盒子，放在了周亭峪的书桌上，“周先生，项链我还给您了。” 周亭峪看也没看一眼，认真处理着电脑上的文件，“程家拿下地皮的事，你听说了么？” “听说了。”她也正觉得奇怪，为什么具体成交价格没有公开。 难不成是程天崇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让她不引起周亭峪怀疑，好继续为程家偷窃资料？ “看你爸的意思，应该是要开发出一个大型商场，据说他把这个项目交给了程天崇负责。” “他只有程天崇一个儿子，交给他负责也正常。” “但程天崇并没有读过金融专业，更没有接手过这么重要的开发项目，一旦做的出现什么问题，就不是亏欠那么容易的事了。” 程潇苒眉头轻拧，“怎么说？” “这个项目，虽然具体的拍卖价格没有公开，但保守估计至少在七八个亿左右，程重还没正式拿到合同，就已经招标到了不少入驻商人。” 第十三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程潇苒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程家根本拿不出七八个亿支付这笔高昂的拍卖金额，所以提前找了很多入驻商，用他们的钱运转项目，一旦商场建设出现问题，那不单单要赔偿那些人的钱，还会背上巨额欠债。 看来程重这回确实欠缺考虑了。 “周先生，您为什么会放弃竞争这块地皮？” “这个你不用知道。” 程潇苒在沙发上坐了会儿，道：“周先生，我请你吃顿饭吧。” 周亭峪睨了她一眼，“请我吃饭？” “嗯，您帮我买下了那个镯子，这顿饭算是感谢。” 其实最主要的是因为心里太愧疚，周亭峪对她这么好，自己却偷窃了资料，这行为太无耻了。 “也好，去哪儿吃？” “一会儿周先生就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中心区一家闹哄哄的大排档内。 程潇苒招呼来老板，点了几道菜，“老板，来一份水煮肉，记得少放点辣，还有酸菜鱼，再来一瓶果汁。” “好嘞，麻烦稍等。” 她点菜无比熟络，一看就是经常来这里。 周亭峪看着桌上没有擦干净的油，眉心动了动，“你确定要请我在这里吃饭？” “是啊，虽然比不上酒店里上档次，但味道绝对很好，周先生，您从前来这种地方吃过饭么？” “没有。”倒也不是他挑剔，毕竟身份在那里，就算是最普通的应酬也是去五星酒店。 程潇苒赫然笑着，抽几张纸仔细擦了擦桌子，随后将染满油的纸巾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内，“以前在程家的时候，我经常会打零工，下了班就会来这里点几道菜，也挺惬意。” “你一个人？” “嗯，我大学不是在H市读的，所以这里也没有什么同学，做什么都是一个人。” 程潇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就是很想带着周亭峪来自己从前最喜欢的地方走一走，哪怕知道这个男人从来都不可能属于自己，但就是克制不住。 “周先生，您这么优秀，身边一定有很多朋友吧？” “没有。”周亭峪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生意场上只有利益，没有朋友。” 程潇苒眨了眨眼，“在国外的时候也没有么？” “回国以后就断了联系。” “唔。”看来他们俩也算是同病相怜。 服务员将菜送了过来，“菜齐了，先生，小姐，请慢用。” “好，谢谢。” 拿起筷子，程潇苒夹了一筷子水煮肉给周亭峪，“周先生尝尝这个，虽然卖相不算太好，但味道很不错。” 周亭峪看着碗里红艳艳的肉片，忍着不适感吃了下去。 “不错。”虽然态度依旧很冷淡，但这声夸赞极为真实。 他原以为这种地方的菜肴味道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但没想到别有一番风味，不过还是比不上程潇苒做的。 见男人喜欢，程潇苒脸上的笑也浓了几分，“周先生喜欢就好，一会儿我去后厨问问老板是怎么配的作料，以后回家做给您吃。” “嗯。” “别光吃肉，其他菜也很不错，还有这个虾。”程潇苒说着又往他碗里夹了几块，正吃得高兴，一道惊愕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峪哥？真的是你？！” 她刚刚从这里路过，无意间看到窗边坐着个很像周亭峪的男人，原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进来一看还真的是他。 周亭峪眉头微皱，“鹿青？顾轩？” “咳咳咳，峪哥好，程小姐好啊，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顾轩讪讪笑着，想缓和一下气氛，“既然都进来了，咱们干脆坐下一起吃顿饭吧，鹿青，你也坐。” 鹿青作为明星，过惯了光鲜艳丽的日子，这种吵吵囔囔的大排档她怎么可能吃得惯，光是看着这些菜都觉得嫌弃，“峪哥，你胃不好，不能吃这么刺激性的东西，咱们还是去旁边的西餐店吃饭吧。” 程潇苒诧异的睁大了眼。 他胃不好？ 可自己之前做的菜都是辣的，甚至还有川菜，为什么这男人从来都没有提起过？ 周亭峪听着她的话，眼神都没有斜一下，“我的事，轮不到鹿小姐操心。” “峪哥，鹿青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嘛，咱们好不容易才聚到一块，还是好好吃顿饭吧，其他的以后再说。”顾轩赶紧出来打着圆场。 鹿青也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她惨白着脸坐在了凳子上，视线死死盯着认真吃饭的程潇苒。 原来这就是峪哥的新宠。 素面朝天，绑着高高的马尾，身上穿着的是一件不超过一百块的连衣裙，活像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看来顾轩说的没错，这女人确实不是峪哥从前喜欢的类型。 “程小姐你好，我叫鹿青，是峪哥的……朋友。”鹿青露出了一抹自认为最完美的笑容，想要让程潇苒认识到和她的差距有多大，也好知难而退。 程潇苒放下筷子，回之一笑，“鹿小姐好，我叫程潇苒。” 她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被鹿青的出现影响到，依旧是那副安安静静的模样。 鹿青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发。 “程小姐，峪哥前几年工作太辛苦，落下了胃病，以前有我精心照顾着，虽然恢复了不少，但还是得注意，不如你帮我劝劝他换个地方吃饭吧。” 她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关心周亭峪，实则是提醒程潇苒自己和男人的关系有多亲密。 如果在平时，程潇苒肯定会直接无视这些没事找事的女人，但这关乎周亭峪的身体，她犹豫了片刻，轻声劝道：“周先生，要不就按鹿小姐说的，再重新找个地方吧？” “不用，你吃你的。” 周亭峪不喜欢太啰嗦的女人，程潇苒很明白这个道理，识相的闭上了嘴。 鹿青见她吃了瘪，心里暗喜，继续打着感情牌，“峪哥，你从前说喜欢吃我熬的糯米粥，要不我明天做好送到你公司去吧。” “不喜欢。” 他的话没头没尾，鹿青没听懂，“峪哥你说什么？” 周亭峪直视着她，目光冰冷的重复了一遍，“我说，不喜欢你做的粥。” “……” 鹿青被呛的面红耳赤，顾轩也觉得欲哭无泪。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鹿青啊，其实程小姐厨艺也挺不错的，经常给峪哥煲汤，有她在，你就不用瞎忙活了。顾轩之前还觉得周亭峪对程潇苒只是玩玩，心里最放不下的是鹿青，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是大错特错。 这话算是给了鹿青一个台阶下，她尴尬的笑了笑，“也是，程小姐一看就是心灵手巧的人，有她照顾峪哥，我很放心。” “好了好了，吃饭吧，这酸菜鱼看起来可真不错。” 顾轩抄起筷子就往嘴里塞，大有做鸵鸟装死的意思。 桌上终于安静了下去，周亭峪收回冰棱般的目光，将那碗糖醋里脊往程潇苒面前推了推，“吃吃这个。” 程潇苒看了眼死死瞪着自己的鹿青，又看了眼糖醋里脊，心里满是疑惑。 现在是哪门子情况？ 周亭峪拿她做挡箭牌？还是用她刺激前女友？ 不过看到鹿青被这男人打脸，她心里还是挺痛快的。 程潇苒夹起一块排骨咬了口，满足的眯起眼。 味道还是跟从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鹿青刚刚光顾着劝说周亭峪，还没意识到自己饿，现在闻着这一桌子香气四溢的菜，觉得嘴里口水都泛了出来。 这趟出来本来就是为了请顾轩吃饭，现在什么都没吃到不说，还得看着程潇苒吃的这么香。 为了保持自己的涵养和形象，她只能强忍着饥饿感喝那杯寡淡无味的白开水。 这顿饭有人吃的安静，有人坐立难安，但最开心的当属没心没肺的顾轩。 “程小姐，这馆子里的菜真是绝了，下次我一定还要把那几个朋友带来尝尝。” 程潇苒淡笑，“嗯，我去结账。” 顾轩抹了把嘴，赶紧拦住了她，“开什么玩笑，怎么能让你结账，还是我去吧。” 说罢，不等程潇苒再开口，他已经去了柜台付钱。 程潇苒颇为无奈。 原本是为了感谢周亭峪才来这里吃饭，现在倒好，弄成了这样。 “周先生，我们该回去了。” “嗯。” 男人拿着车钥匙起身，从出门到坐进车里，视线一秒钟都没有落在鹿青身上。 餐馆内，鹿青坐在位置上，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自己出国之前，峪哥对自己的态度还没有这么冷淡。 一定是因为程潇苒那个贱人，一看就是不是什么安分的人，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人再继续留在峪哥身边。 “周先生，鹿小姐最近有一部电影快上映了，是古装武侠题材的。”程潇苒没话找话的闲扯着。 “你很关注她？” “没有，那部电影一直宣传很火，我在手机上偶尔看到的。” “嗯。” 周亭峪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程潇苒很懂得察言观色，懂事的没有继续再追问。 第十四章 居然是你？ 自从那天在饭馆里遇到鹿青以后，程潇苒总会下意识的去关注她的消息。 无论是之前她拍过的电影，演过的偶像剧，哪怕是综艺节目都会点进去看看。 这大概就是犯贱心理。 入了秋，周氏公司愈发忙碌，周亭峪时常都睡在办公室里，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而另一边的程家，工程也在不急不缓的进行着。 转眼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程潇苒无所事事的在家待着，一日午后，她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喂？哪位？” 电话那端的声音很沙哑，“是程潇苒么？” “是我。” “这里是HT酒吧，你妹妹在我们手上，想要救她就带上五十万立刻过来。” “程钰？”程潇苒眉头紧蹙，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程钰被绑架那群人，第一个找的是她。 男人冷哼，“除了她还能是谁，我们只等半个小时，要是你不来，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等等，你让她说句话，否则我不会相信。” “行。” 一阵电流声后，程钰惊恐慌乱的声音传了过来，“姐，你来救救我，求你了，他们真的会杀了我！” “你可以让他们给爸打电话，或者程天崇也行。” “不行！我在这里的事绝对不能传出去，否则名声就完了，姐，看在咱们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你救救我吧，以后就算当牛做马我都会报答你！” 程钰话音刚落，电话就被人给掐断，程潇苒听着忙音，无奈的叹了口气。 HT酒吧。 那是H市最鱼龙混杂的地方，程钰在其他人面前装的乖巧，其实私底下玩的很乱，之前好几次被人扣住，都是喊她去捞人。 想到妈妈的医疗信息还没有到手，程潇苒只好带着周亭峪给自己的银行卡赶了过去。 半小时后，拥挤的酒吧内。 里面灯光闪烁，音乐声震耳欲聋，男女们在舞池里沉浮着，沉浸在醉生梦死的本能中。 程潇苒刚到，守在门口的一个黑衣服男人就迎了上来，“你就是程小姐？” “是我。” “很好，跟我来。” 男人从另一侧过道把她带去了包厢，里面正坐着几个目露凶光的大汉，而以往对谁都是趾高气昂的程钰，此刻像是烂泥般伏在地上，目光迷离，一看就是醉酒状态。 “程小姐，你妹妹喝醉发酒疯，踹了我哥们儿好几脚，我跟你要五十万精神损失费，不算贵吧？” 程潇苒心中冷笑。 精神损失费，这明明就是勒索敲诈，亏他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钱我已经带来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老三，你去把卡拿来。” 程潇苒把卡递给了他，“里面有五十二万，五十万是赎金，剩下两万算是对各位的感谢，密码六个八。” 跟这种人打交道，必须得做的圆滑，否则很容易人带不走，自己还得陷进去。 “哈哈哈，你这女人倒是有意思，那谁，小四啊，你去帮我把程小姐跟地上的女人一起送出去” “是，老大。” 叫做小四的男人一把将程钰扛在了肩膀上，客客气气朝程潇苒点了下头，“程小姐，走吧。” “有劳了。” 一起走出包厢，程潇苒扶着摇摇欲坠的程钰，正准备打个车，手臂忽然被人给用力抓住。 “还真是你？” 程潇苒防备的看着眼前油头粉面的男人，防备的往后退了几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男人脸上浮现出了狰狞的笑容，“怎么会认错，上回被你跑了，这次可不会让你这么走运。” “你是潘富华？！” 之前程天崇和从婉给她下了药，为的就是把她送到这个男人的房间，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又回到了噩梦般的那天。 “当然是我，赶紧上车！” 程潇苒猛地推了他一把，佯装镇静道：“我现在是周总的人，你敢对我动手动脚，就不怕他生气么？” “得了吧，真以为周总把你当个什么东西，再说了，你又不敢去周总面前告状，他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 “废话，一个被人玩过的破鞋，他怎么可能还留在身边，要是你敢说，现在拥有的一切就全都没了。”潘富华笃定了她没那么胆子告状，连拖带拽的把人塞进了车里。 “潘富华，你放开我，程钰还在外面！” “怕什么，那种女人丢路上都没人捡，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 车疾行而过，很快就驱离了酒吧门口，躲在门后的小四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连奔带跑的回了包厢。 “老大，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刚刚那个叫程潇苒的女人被潘富华拐走了，而且她好像是周总的人。” “周总？哪个周总？” 小四急的直跺脚，“还能是哪个周总，周亭峪那个煞星啊！” “什么？！”沙发上的黑衣男人一蹦三尺高，“靠，赶紧打电话！” 要是程潇苒真出了什么事，他们都得玩儿完！ …… “潘富华，你放开我，你是不是疯了！” 潘富华狠狠一巴掌甩在了程潇苒脸上，“给我闭嘴！再吵我在这就办了你！” 在红灯区，多得是强拐女人来去宾馆的有钱人，酒店前台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直接给了房卡。 程潇苒被打的晕晕乎乎，耳朵里“嗡嗡”响着，潘富华打开门，用力将她推了进去。 “砰！” 门被关起，这声音像是锥子一样砸在了程潇苒心上，她惊恐的往后退去，可后面已经没有地方能躲。 潘富华嘴角咧开，露出了一排黄牙，“程潇苒，你别装清高了，反正都已经爬过周亭峪的床，陪我快活快活也没什么。” “你别过来！” “我为什么不过来，之前要不是周亭峪横插一脚，你早就成我的人了。”潘富华嘴上说着，手上也没闲，已经解开了裤腰带，“真不知道程重那个老东西是怎么生出你这么水灵的女儿，程小姐可以放心，只要今天伺候的我舒服，以后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 程潇苒双目猩红，她视线四处搜寻着，想要找个防身的利器，但这里是酒店，别说水果刀之类的东西，就连锐物都没有。 “潘富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今天要是真敢碰我，我绝对会去周总面前说出一切，到时候大不了同归于尽，谁也别想好过！” “呵，少他妈威胁我，周亭峪再有本事也没能在H市一手遮天，更何况，他绝对不会愚蠢到为了个女人跟我作对。” 他潘富华在商界混了这么多年，地位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动摇的。 说话间，潘富华全身上下，什么东西都不剩了，他伸出手抓住了程潇苒衣服，用力抓了一把。 “嘶！” 外套纽扣崩开，全都落在了地上，程潇苒浑身血液上涌，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抬起腿往潘富华裆部踹了一脚，随后推开了身后的窗户。 夜间的寒风刀子般涌入了房间，程潇苒冷的牙齿发颤，咬牙切齿的盯着潘富华，“你再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 潘富华没想到程潇苒性子这么烈，凶神恶煞道：“贱人，这里可是五楼，你有胆子就往下跳一个试试！” 程潇苒掌心已经指尖被攥出了血，“你就不怕闹出人命么！” “你这种女人，为了钱可以不折手断，怎么可能因为这点破事跳楼，赶紧下来，否则别怪老子对你来硬的。”潘富华笃定了程潇苒不敢往下跳，神色没有一丝惧怕。 “……” 好！ 不就是跳楼么，她这辈子已经很失败了，要是得趴在这种男人身前受辱，她还不如趁早死了。 来不及多想，窗台上的女人闭起眼，纵身就要往下跳。 “程潇苒！” 一道熟悉又充满戾气的声音，伴随着门被踹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成功让她止住了动作。 是谁？她听错了么？！ “周，周总？”潘富华已经吓傻了，他死都没料到周亭峪会为了这么个情.人赶到酒店来救人。 男人面色阴沉如铁，他迈开修长有力的双腿，还没等潘富华反应过来就一拳砸向了他的脸。 “啊！” 杀猪一样的嚎叫声在房间回荡着，男人怒到了极点，眼里几乎能喷出火焰。 他将一只脚踩在潘富华胸口，连着打了十几拳，血水已经染红了他的整只手。 “峪哥！别真把人打死了，这里交给我。”刚刚赶到的顾轩生怕弄出人命官司，赶紧拦住了周亭峪。 这是第一次，程潇苒看到周亭峪发狠的模样，如同索命修罗，她手脚冰凉，连舌头都捋不直。 暴怒边缘的男人胸口剧烈起伏着，半晌后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冰凉刺骨的眼神扫向了窗台上的程潇苒，“过来。” 程潇苒张了张嘴，艰难的走到了他面前，“周……” 没等她说完，男人有力的双臂已经拥住了她的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潇苒隐隐感觉男人的身体在发颤。 他在害怕么？ “峪哥，一会儿警方就会过来处理，你先带程小姐回去。” 周亭峪嗓音暗哑破碎，“嗯。” 第十五章 她的身份 程潇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公寓的。 这一路上她都浑浑噩噩，脑袋始终不是很清醒。 红红的脸颊上被敷了个冰袋，冻的她哆嗦了一下，程潇苒抬起脸，呆愣愣看着眼前的男人，“周先生。” “你最好闭嘴。” 程潇苒胆怯的把头低了回去。 她好像又惹祸了。 冰袋很冷，但男人的手更冷，敷了几分钟，程潇苒鼓起勇气握住了他的指尖，“周先生，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错哪儿了？” “我不该去那种地方。” 周亭峪脸上云淡风轻，但声音仍带着薄怒，“为什么要去HT。” “因为程钰。”她不是圣母，没蠢到为了帮程钰掩饰私生活混乱而背黑锅。 “那你去之前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给我？” 程潇苒脑袋垂的更低，几乎快埋到膝盖里去了，“我怕打扰到您。” “打扰？”周亭峪将冰袋丢到桌上，冷笑道，“现在闹成这样，就不算是打扰了？” “对不起。” “你除了这三个字，没别的话了？！”他真的不明白，明明这些天对程潇苒也算是百般纵容，几乎快捧在手心里宠着，可为什么她对自己还是这么一副疏远的态度。 程潇苒被他的怒火吓得缩了缩脖子，半天没说得出一句话。 周亭峪失望的合了合眼。 算了，对待种不开窍的女人，急不得。 “脸还疼不疼。” 程潇苒赶紧摇头，“不疼了。” “嗯，去洗个澡，早点休息。” “那你呢？” “我还有事要处理。” 虽然潘富华有错在先，但他动手打人也是事实，估计要去警局走一趟做个笔录。 程潇苒意识到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紧张的咬着唇，“周先生，潘富华会不会去告您？” “呵，他想要告我，也得看出不出得了监狱，行了，你先上楼，我出去一趟。” “好。” 片刻后，公寓楼下传来了引擎发动的声音，程潇苒僵硬着身体坐在沙发上，拿起冰袋继续为自己敷脸。 她不能动心。 无论周亭峪多完美，对她多好，都不可以。 因为自己只是个见不得光的身份，如果付出所有真心以后被一脚踹开，她一定会发疯。 …… “峪哥，这件事来龙去脉警方已经调查清楚了，你动手打人算是替程小姐防卫，最多罚点钱，不会关拘留的。” “潘富华怎么样。” “鼻梁断了，肋骨也断了两根，峪哥，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你打架，真是太牛逼了。” 周亭峪面无表情的吐了口烟圈，“潘富华的公司，交给你了。” 顾轩吹了个口哨，“难得啊，你不亲自动手替程小姐报仇？” “避嫌。” “也是，你把人家揍成这样，要是公司再吞并掉，确实有点太狠了。” “闲话少叙，我先回公寓。” “唉，家里有人等着就是不一样，不过峪哥，你能不能收一收那颗天大的心，鹿青那到底怎么办啊？” 周亭峪将烟头碾灭，不耐烦的睨了他一眼，“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 “鹿青那种人你还不知道么？不是说没关系就能没关系的，除非你赶紧跟程小姐结婚，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结婚？ “我没那个打算。” 顾轩咂舌，“你对程小姐都这样了，还说没打算？难道不是奔着结婚去的？” 他们都这把年纪了，确实能安定下来成家了。 周亭峪想起程潇苒对自己生疏的态度，烦躁开口：“她只是情.人而已，你想太多了。” “啧。”情.人，有对情.人这么好的么？ 这话鬼才信。 算了，反正这事儿跟他也没多大关系，周总不愁女人，他可急着找个老婆热炕头。 程潇苒的脸红了三五天，总算是消了下去，周亭峪也不知是不是在跟她赌气，每天回来都要等到十一二点，两人根本碰不到面。 连着过去一周，程潇苒不想继续在家里闷着，干脆去了趟程家。 程家老宅，今天程重和程天崇都不在，只有程钰半死不活的躺在床边，和上一回见面比起来，她看起来消瘦了不少。 “程潇苒，你居然还敢来！” “我为什么不敢来？” 程钰目眦尽裂的将床头柜上的杯子砸向了她，“你把我丢在酒吧门口一整夜，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那天被几个陌生男人带回了酒店折腾一整夜，醒来时连路都走不了，还好去朋友那躲了几天，否则一定会被程重发现不对劲。 “你去那种地方消遣就该想到结果，为了救你，我差点丢了命。” “那又怎么样，你这种贱人，死了也是活该！” 程潇苒觉得这种人简直不可理喻，“程钰，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说这些废话的，爸和程天崇在哪儿？” “怎么？你想找他们要医院信息么？哈哈哈，我劝你别白日做梦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以为拿到这一个合作案程家就会放过你么？程潇苒，你怎么这么天真，爸，我哥，都会把你当成一条任意差遣的狗！” 程潇苒饶是脾气再好这会儿也彻底怒了，“你们怎么能出尔反尔！” “什么叫出尔反尔，别忘了，你姓程，就算是死了都不可能摆脱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赶紧给我滚！” 程钰竭嘶底里的大吼着，程潇苒凝视了她半晌，抬起如同灌了水泥一样的双腿离开了老宅。 秋雨绵绵。 细碎的雨淋在身上，让人每一寸皮肤都泛着锥心刺骨的寒意。 程潇苒没有打车，而是像行尸走肉一样走在人行道上，两侧行人纷纷对她投去了怪异的眼神，下意识离得远了点。 程家不肯给治疗档案，那妈妈该怎么办？ 她还能撑的了多久？ 叮—— 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响了起来，程潇苒麻木的接起，“喂？” “程小姐，是我，您不在公寓么？” “不在，李秘书有什么事？” “没什么，周总之前交代过，程小姐六点之前必须回公寓，我刚刚去找您没找到，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了。” 程潇苒擦去脸上的雨水，歉意道：“我现在就回来。” “好的，您路上小心点。” 生怕周亭峪生气，程潇苒随便拦了一辆车，二十分钟后，她推门走进了客厅。 原本以为看到的会是李秘书，没想到沙发上坐着的竟是一脸冷冽的男人。 程潇苒咬着唇往前走了两步，小心翼翼询问着，“周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亭峪并没有回答，冰棱般的目光落在了程潇苒脸上，“衣服怎么了？” “我出门没带伞，不小心淋透了。” “去哪儿了？” 程潇苒攥着衣角，“只是去随便走走。” “是么？”这女人眼尾泛红，明显是刚刚哭过，居然还想骗他是随便出去走走。 周亭峪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更听不出喜怒，但程潇苒明显觉得周围气氛更加压抑了些。 睁着一双被泪水氤氲过的眼，程潇苒改变了策略，打算先是示软，“周先生，我很想您。” 这一句满含讨好的话，瞬间就让周亭峪的怒气消了一半，即便知道眼前的程潇苒只是为了哄自己高兴，可他还是忍不住将这句话当了真。 薄凉的唇紧珉，周亭峪朝着程潇苒伸出手，哑声道：“去浴室拿条毛巾来。” “好。” 她迅速将东西拿好跑到了周亭峪面前。 “蹲下。” “嗯。” 男人拿过程潇苒手里的毛巾，轻柔的替她擦拭着潮潮的头发。 他身上总是带着很清爽的剃须水味道，指尖很嗅到轻微的烟草气息，程潇苒脸颊瞬间灼烫了起来，想要离开，却又贪恋着这份温暖，只好垂着眼帘充当木偶。 “潘富华的事结果出来了。” “嗯？被判刑了么？” “七年。” 程潇苒惊讶不已，“强奸未遂怎么会判这么久？” “他敢动我的人，只判七年算是足够走运了。” “那你打了他，会有事么？” “不会。” 程潇苒松了口气，“周先生，你吃晚饭了么？我去给你熬一点粥吧。” “不喝粥。” “那吃什么？” “随便。” 程潇苒挠了挠后脑勺。 明明是个不挑食的人，却听到粥就反应这么大，难道是因为鹿青？ 之前那女人不是说过经常给周亭峪熬粥么？ “那我去做排骨汤吧，冰箱里正好有食材。” “嗯。” 程潇苒扶着凳子站了起来，她眼珠转了圈，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突然低头在周亭峪唇上啄了一口，“周先生，谢谢你替我擦头发。” 这个吻轻的像是蜻蜓点水，但已经足够让周亭峪震惊。 在一起这么久，程潇苒还是第一次主动。 他嘴角忍不住上扬，万丈寒冰的脸也柔和了不少。 程潇苒看的楞了一下。 她很少看到周亭峪笑。 这个男人多数时候都像是一个站在高处的王者，好像世上没什么值得他在意，更没什么值得他展露笑颜。 刚见到周亭峪的时候，程潇苒总是想，这张冰冰冷冷的脸笑起来该有多怪异，可这一刻她才明白，好看的人做什么表情都会让人赏心悦目。 心剧烈跳动了一下，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一圈圈荡出水晕来，程潇苒赶紧别开视线，生怕自己继续犯花痴。 第十六章 为她下厨 在厨房忙碌了片刻，她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端了出来，“周先生，您先喝吧，我去洗个澡。” “嗯。” 程潇苒穿着拖鞋进了卧室，她将门繁琐好，拿出手机拨通了程天崇的电话。 嘟——嘟—— “喂？” “是我，合同已经到手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把我要的东西给我？” 程天崇那边听起来很嘈杂，应该是在工地，“潇苒，项目还没做成，之前不是说好了要彻底结束才能给你么？” 程潇苒被他的厚颜无耻恶心到了，“你明明说的是拿下合同就给我，怎么能说话不算话，我妈妈还在医院里等着治疗档案救命！” “别这么激动嘛，我也没说不给，这样吧，我先给你一部分，算是这次帮我拿下合同的报酬，至于其他的，等项目竣工了再说。” “程天崇，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程天崇被她的话给逗笑了，“你是第一天知道我这样么？都说无奸不商，我要是没这点精打细算的本事，还怎么做程家长子？” 程潇苒手指捏着手机，呼吸都气的发抖。 “程天崇，你就不怕我把你这些肮脏的手段公之于众吗？到时候你不仅拿不到这块地皮，程家也等着身败名裂吧！” “呵！好啊，尽管去曝光好了，新闻发出来的那一刻，就是你妈断气的时候，以为有周亭峪保护，我就没办法了？” 闻言，一阵凉意窜上程潇苒的后背，程家怎么样她不关心，但妈妈绝对不能有事！ “你不要做的太绝！”对着电话，她做出了最后的抵抗。 程天崇却笑出了声，“是你不要做的太绝，对谁都不好，行了，没空跟你废话，先挂了。” 电话里的忙音刺激着程潇苒的神经，平复着心中的怒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怎么样，好在可以拿回一点，先稳定住妈妈的病情再说。 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水。 程潇苒将身体埋了进去，温热的水将她包裹住，这种舒适又放松的感觉，让她紧绷的精神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怎么才能将妈妈的资料全拿到手？只能任由程家人的摆布吗？ 可这些人贪得无厌，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可以忍，可以伺机反击，可是妈妈等不了。 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好办法，程潇苒懊恼的将头埋进水里 “还没洗好？” 听到声音，程潇苒猛的从水里钻出来，看着浴室门口的男人，心乱如麻。 “怎么了？”见女人的脸色难看的像鬼一样，周亭峪拧眉问了一句。 “没事。”她深吸了一口气，“就是泡久了，有点缺氧。” “那就别泡了。”男人快速走到浴缸旁，俯身将赤身的程潇苒从水里抱了出来。 “去床.上休息。” 程潇苒下意识挽住了他的脖子，迷迷糊糊歪着脑袋，“周先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总算是意识到自己对她好了么？ 还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你觉得为什么？” “因为我性格对你的胃口，还是我会伺候人？”除了这两个理由，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周亭峪眼角一抽。 “你连睁开眼都不敢，这也算是会伺候人？” “我会学着伺候你的。”人活在世上总该有个追求，她现在已经做了情.人，那就该注重自我修养，伺候好金主是最重要的。 “呵。”周亭峪饶有兴致的看了她片刻，“我很期待。” 程潇苒怀着一腔雄心壮志，可惜，没能坚持几秒就被现实打垮。 下面传来了某种不太好的感觉，她润了润发干的嘴唇，轻咳道：“周先生，能把我放下么？” “不能。”要学着伺候人，当然得靠他亲自教导，现在就很合适。 “那个，周先生，我觉得学习这种事并不是很着急，以后也可以。” “不行，就现在。” 程潇苒面红耳赤，“我姨妈来了。” “……” 五分钟后，程潇苒抱着热水袋坐在被窝里，而周总则黑着脸冲完了冷水澡，带着一身寒气走出了浴室。 程潇苒感觉很愧疚，“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连自己什么时候经期都不知道？” “嗯，我不太规律。” 男人叹息。 真要命。 “肚子疼不疼？” “有一点。”其实是很疼，她每次经期都会疼的死去活来，有时候甚至需要镇痛药缓解，但是在周亭峪面前，她还是忍着点比较好。 周亭峪穿上居家睡衣，将擦头发的毛巾丢到了一旁，“我去给你煮碗红糖水。” 程潇苒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赶紧道：“不用的周先生，我真没那么严重，抱会儿暖水袋就好了。” 这男人长这么大，恐怕连厨房都没进过几次。 周亭峪没打算听她继续废话，“在这等着。” 程潇苒尴尬的躺了回去，心里一直担忧着厨房会不会着火或者爆炸。 没多久，男人端着糖水回了房间，“喝。” “谢谢。”程潇苒伸手接过，由衷明白了什么叫受宠若惊。 她这情.人当得也享受了，居然能被金主如此照顾着。 “周先生，你厨房火关了么？” “关了。” 程潇苒松了口气，喝了一口糖水下去，想了想，又忍不住问了句：“煤气关了么？” “关了。” “……灯关了么？” 周亭峪额头浮现出三根黑线，“闭嘴喝你的糖水。” “好的。” 程潇苒把嘴闭了个严实，认认真真喝完了一整碗红糖水，大概是心暖了，所以肚子的痛感也消散了不少。 “周先生，我看角落里多了个箱子，您是要出差么？” “嗯，明天走，估计要一周才能回。” 程潇苒沉默着。 上一次他说出差，是去跟鹿青约会，这一次呢？ 可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事可以找李秘书。” “嗯，知道了。” “睡吧。” “好。” 相拥而眠，程潇苒依偎在他怀里，听着男人强有力的心跳，恨不得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才好。 …… 一夜无梦。 晌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撒落在床边，程潇苒感觉脸都快被晒化了。 她睫毛颤抖了几下，缓缓掀开了眼帘。 和预料中的一样，那男人已经走了。 未来一周，她都要独自在公寓里度过，习惯了有个人在身边陪着，突然又变成了空空荡荡的，还真有点冷清。 不过这种生活早晚都要习惯的，男人终有一日要娶妻生子，她总不能要求金主天天在这陪着自己。 起床洗漱，在冰箱里找出鸡蛋和面条随便煮了一碗，程潇苒蜷缩在沙发上，继续看着之前还那部没看完的狗血电视剧。 叮咚—— 门铃被人按响，程潇苒不用想都知道是李秘书。 抬手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就被放在了她怀里，“程小姐，这是周总吩咐我送来的。” 程潇苒手足无措的抱着怀里圆滚滚的猫，“我不会养宠物。” “没关系，这只猫不娇气，只要每天给它点吃的就可以了，这个盒子里装的是猫粮和一些罐头，我替您搬进去吧。” “好，麻烦了。” 李秘书把几个大盒子都弄进了客厅，猫砂盆被放在了阳台。 “程小姐，猫每天吃一个罐头就好，猫粮空了就添，别让它饿着，还有，千万别喂人吃的东西给它，包括肉和米饭都不行，否则很容易拉肚子。” “我知道了。” “嗯，那我先走了，程小姐再见。” 李秘书来的突然，走也像是一阵风一样。 门被关起，公寓里依旧是冷冷清清，但多了这么个小猫，好像还真有点不同。 这应该是只布偶猫，程潇苒从前在网上看过图片。 它长得很好看，花色清晰，眼睛是幽蓝色，像是两颗耀眼的宝石。 喵—— 猫刚来这里，怯生生的躲在柜子角落，两只眼睛咕溜溜转着。 程潇苒没有去抓它，她想了想，用手机给周亭峪发了一条短信。 “周先生，猫很可爱，它有名字么？” 几分钟后，程潇苒收到了回复信息。 “没有，你可以取一个。” “那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公。” 公猫么？那就是个男孩子了。 程潇苒绞尽脑汁思索了会儿。 “叫他饼干好不好？” “随你。” “那就叫这个了，周先生，您在外面注意身体，我和饼干等您回家。” 机场。 周亭峪反复看了一遍这条短信，无声一笑。 这感觉，倒像是出趟差家里有孩子和妻子等着。 陪同周亭峪一起出国视察的助理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没看错吧？周总刚刚是笑了？ 这什么情况？铁树开花？沙漠下雨？ “小徐，跟那边联系的怎么样了？” “周总，都已经交接好了，到那以后就可以直接进行会议。” “预计几天可以回国。” “最少六天。” 六天么？ 周亭峪收回手机，冷冷道：“缩短到四天。” “啊？”助理为难道，“周总，咱们最后两天要陪着那边的经理出去吃饭，如果直接走是不是不太好？” “确实不太好。” 助理长长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周总还是很善解人意的，能跟在这么一位有能力有才华的上司身边工作，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服气，指不定老祖宗坟头都冒青烟了。 “所以你留下陪同就好。” “什么？！”助理欲哭无泪，“周总，您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周亭峪挑眉，“我从来不开玩笑，走吧，该登机了。” “……”他错了，自家老祖宗坟头绝对没有冒青烟，甚至还有可能长了一堆青草和蘑菇。 等明年清明，他一定要回去上柱香。 第十七章 学长 “喵~” “乖，你今天已经吃过一个罐头了，等明天再给你。” “喵。” 程潇苒无奈的摸了摸饼干的脑袋，“吃太多会撑坏肚子的，乖，去旁边玩儿吧。” 毛团子砸吧了几下嘴，垂头丧气的进了窝。 自从有了这小玩意儿在家陪着，程潇苒终于又找到了点事干，算算日子，周亭峪还有三四天就该回来了。 叮——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她垂眸看去，发现是一条短讯。 “最近过得好么？” 这号码是……赵隶学长？ 程潇苒一瞬间回忆起了大学时代，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她拿起手机回复了过去。 “挺好的，学长不是出国了么？” “进修回来了，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可我在H市。” “没关系，我也在这里。” 程潇苒惊讶不已。 她记得学长家是在临市的，怎么跑H市来了。 想了想，程潇苒回复道：“我下午有时间，在哪儿见面？” “中心区的咖啡厅。” “知道了，下午见。” 当初在大学时，她过得很清贫，程家对她几乎是不管不问的状态，无论是学费还是生活费，都得靠着自己打工才能维持。 那时候，赵隶也算是大学里的风云人物，不但长得帅气，家里条件也很不错，很多学妹都把他视为心目中的男神。 或许是老天爷眷顾，她居然能和这样一位优秀的学长成为朋友，如今阔别一年，没想到还能再见面。 程潇苒上楼换了件最普通的衬衫加针织外套，向饼干道别后，打车去了中心区。 一小时后，咖啡厅靠着窗户的位置。 赵隶给她点了杯巧克力奶茶，“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程潇苒赫然笑着，“我觉得自己变胖了。” “明明是瘦了才对。”赵隶喝了口面前的咖啡，一举一动都显得格外儒雅，“你现在在哪家公司工作？” “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 赵隶很诧异，“当初你在大学里成绩名列前茅，还没毕业就有好几家上市公司向你投去橄榄枝，那些你一个都不满意？” “也不是，一方面是自己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家庭因素，学长，你应该明白我的。” “嗯。”他确实明白。 第一次遇到程潇苒时，也是和现在一样的深秋，她穿着一件很薄的棉袄坐在长椅上，手里攥着的，是一只已经凉透的饼。 他家庭还算优越，理所当然的以为能进这所学校的，都是不愁吃穿的学生，可程潇苒却打破了他这一观念。 也许是因为好奇，也许是因为怜悯，他上前搭话，从此就成为了程潇苒的朋友，也了解到了一部分关于她家庭的事。 “你妈妈她……还好么？” 程潇苒苦笑，“还处在昏迷状态，不过我相信，她早晚都会醒来的。” “嗯，如果你在工作上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好啊，到时候学长可别嫌我麻烦。” 两人说笑了片刻，气氛里的沉闷被驱散了不少，“学长这回打算在H市待多久？” “说不准，也许一两天，也许两三年。” “这样啊，那等以后有机会了，可以一起回大学走走，也算是怀念青春。” 赵隶轻笑，看着程潇苒的眼神格外温柔。 “小苒，最近感情方面有没有特别的进展？” 程潇苒笑意一僵，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周亭峪的脸。 那男人算是他的男朋友么？ “怎么了？不舒服么？”见面前的人脸色怪异，赵隶担忧的问了一句。 “没有，我还是老样子，能有什么进展。”没有人会爱她，她也没什么值得让别人去爱的。 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 “看来H市的男人眼光着实不怎么样。” 如果他没有去国外进修，也许他们已经…… 赵隶摇头轻笑。 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如果，不过还好，一切都不算太晚，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放手。 “好了，喝咖啡也喝不饱，我带你去吃饭吧。” “这样是不是太麻烦学长了？” “哪里的话，吃个饭而已，我还没忙到那种程度。” “嗯。” 程潇苒长这么大，没交过几个朋友，所以对于赵隶，她格外珍惜，很多时候她甚至想，如果妈妈当初也给她生个哥哥，应该就是这样随和儒雅的性格。 两人在商场里逛了一圈，最后挑了家韩料店，他们前脚刚进去，一位躲躲藏藏的女人就从楼梯后面露出了脸。 “程钰，那不是你姐么？我没看错吧？” 程钰冷笑，“当然没看错，我就知道她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周总才离开没多久，她就急着找其他男人了。” “刚刚跟她粘在一起的人是谁啊？长得还挺帅的。” “那是赵隶，程潇苒的大学同学。”虽然她跟程潇苒关系不好，但关于以前的事，自己还是打听到挺多的。 跟在程钰身边的狗腿子连忙怂恿道：“咱门好不容易捉到奸，怎么能轻易放过她，要不拍一张照片发给周总吧？” “开什么玩笑，谁都知道我跟程潇苒合不来，要是由我来发，周总肯定怀疑这是故意污蔑。” “你傻啊，咱们用陌生号码发过去不就得了，周总肯定查不出来是你。”女人说完，惊呼道，“你看你看，里面那两人都快亲在一起了，赶紧拍啊！” 程钰应声看了一眼，从她这个角度看起来，程潇苒确实像是跟赵隶接吻，她慌忙掏出手机，按下了摄像键。 看着屏幕里亲昵的照片，她阴毒的笑着，“走吧，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了。” 韩料店内，程潇苒完全没有注意到窗外的异样，她眼角刚刚被溅到了一滴炙热的汤汁，赵隶用手替她擦拭了一下，从侧面看的确有点暧昧。 “学长，我没事。” “不如你坐我这边吧，空调正好对着你那吹，会不舒服。” 程潇苒浅笑，“我哪儿有那么娇气，还是吃饭吧。” “好。” 谈笑着填饱了肚子，程潇苒拒绝了对方送她回家的提议，自己打车赶了回去。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已经是周亭峪的人，身为情.人，就该有职业素养，跟任何男人都该保持适当的距离，免得闹出不愉快。 遥远的大洋彼岸。 男人开了一整天会议，正在听助理做总结汇报。 “周总，这次两边的合作案谈的很成功，估计今年以内就可以敲定下来。” “嗯。” “其他的也没什么了，就剩几份文件需要签字，这个明天也可以。” 周亭峪捏着胀痛的眉心，“嗯。” “周总，如果累了就早点休息吧，我先回房间。” 能跟在周亭峪身边做助理，眼力劲肯定不会太差，他一走，房间里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周亭峪在沙发上坐了片刻，随后拿出手机按下了一串数字。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软软糯糯，像是睡梦中被吵醒，带着两三分小脾气。 男人嘴角微勾起，“这么早就睡了？” 现在H市应该才晚上九点。 程潇苒刚刚还处在懵逼状态，一听到这声音，整个人都精神了，“周先生？！” “嗯。” “您在那还习惯么？工作进行的顺利不顺利？” “挺好。” 程潇苒舒了口气，“那就好，H市这两天特别冷，我都快穿棉衣了。” “我让李秘书给你再挑几件衣服送过去。” “不用不用，我柜子里都快塞不下了，周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起身走至落地窗边，放眼看去，异国风情一览无余，可再如何赏心悦目的景致，竟也比不过电话那头的女人令他愉悦，“不确定。” “这样么？不过没关系，我会和饼干一起等周先生回来。” “它有没有惹祸？” 程潇苒看了眼满地打滚玩着毛绒玩具的猫，笑道：“没有，饼干很听话，也很懂事。” “嗯，早点休息。” “好，周先生再见。” 挂断电话，周亭峪点起了一根烟，打算抽完就去继续工作，还没等他点燃，手机“叮”的响了一声。 还以为是程潇苒发了什么讯息，他立刻点了查看，可屏幕里的照片，却让他脸色骤然阴沉了下去。 他忍着怒火，给隔壁间助理打了个电话。 “喂？周总？” “给我订一张今晚回H市的机票。” 助理正在刷牙，听到这话，差点喷出一嘴泡泡，“周总，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明天还有一个会议要开。” “立刻！” 男人的声音里夹杂着风雨欲来般的盛怒，助理哆嗦了一下，赶紧道：“是，我这就去。” 天，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把周总气成了这样？ 但愿她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 凌晨四点，一切都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转动着，毛茸茸的胖猫蜷缩在自己的窝里，睡得恬静舒适。 卧室里，程潇苒蜷缩成一团，哪怕是在睡梦中，眉头也皱成了一团，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咔。” 房门锁被拧开，程潇苒迷迷糊糊中以为是错觉，闭着眼翻了个身，可下一瞬，一双冰冷的手落在了她的双臂，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骨头给捏碎。 第十八章 二人的地位 程潇苒被惊醒，条件反射性的想要挣扎，可男人那双阴鸷的双眼，在昏暗的光线里犹如刀子一般，让她立刻反应了过来。 是周亭峪？ “周先生？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是还有四五天才……” “闭嘴！”毫无温度的呵斥回荡在耳边，男人的手指缓缓向下而去，最后滑入了她睡衣下，“你昨天去见了什么人？” 程潇苒被对方咬牙切齿地低喝吓得浑身僵硬，大气都不敢喘，“我昨天在家，没见过什么人，周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认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周亭峪这副残戾凶狠的模样，简直比修罗恶鬼都可怕。 “没见过什么人？”男人的眼里迸射出的两道冷光，危险得让人脊背发凉，“程潇苒，我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嗯？” 纵容？ 他对自己确实是挺好，可这份无名怒火，也来的太奇怪了点。 “周先生，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您大可以说出来，我会改的，先放开我好么？” “改？”男人不屑一笑，毫无怜惜的捏住了她的下巴，“一个情.人而已，这是你该受着的！” 他的语气轻慢又鄙夷，程潇苒紧咬着下唇，心脏都在痉挛，“周先生，凡事都得讲道理，你生气总该有个理由，现在这样，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程潇苒，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有哪个金主对情.人讲道理的？” 程潇苒气的浑身发抖，反驳道：“情.人也是人，不能任由别人糟践！” “呵，从爬上我床的那天开始，你就已经是一件交易品，程潇苒，别逼我用更不温柔的方式对待你。” 程潇苒感觉到了他话里的戾气，心中恐慌，扎着往另一侧爬去。周亭峪一双眼底翻滚着嘲讽的波澜，毫不费力的将人按了回去。 程潇苒目眦尽裂，“周亭峪，你到底发什么疯，快放开我！”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昨天晚上还跟她打电话的男人，为什么过去几个小时，就变成了这样。 就算他在别人那受了气，也不该发泄到自己身上。 “放开你？然后再看着你去爬其他男人的床么？程潇苒，你可真是够下贱的！” 程潇苒眼尾泛红，铺天盖地的恐惧感让她怒吼了出来，“是，我就是下贱，所有人都这么说，要是周先生不满意，大可以把我给踹了，这样我们就再也不用见面了！” 反正她留在这里也像坐牢一样，每一天都是煎熬，而且只要能够离开，程家也没理由再继续逼迫她，这样对谁都是一种解脱。 周亭峪一脸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两簇火焰，“你想的倒是容易，程潇苒，你既然已经是我的女人，就算死也得死在这里！” 他已经用完了所有耐心，粗粝的大手撕开了女人身上单薄的睡衣。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树木枝丫“噼里啪啦”敲打着窗户，寒风呼啸间，还夹杂了冰凉刺骨的细雨。 男人的低喘声和女人的啜泣声交织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程潇苒目光呆滞的躺在床.上，像是一具残破的玩偶，发泄完的男人怒火平息了大半，有力的双臂将她抱起，走向了浴室。 温热的水将身体包裹了起来，她呆愣愣坐着，浑身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咬痕。 “程潇苒，告诉我，那男人究竟是谁。” 男人？ 程潇苒唇角轻扯，眼里布满了嘲弄。 她这样的反应，让周亭峪手指捏的“咯咯”作响。 沉默半晌，他打开手机，将那张照片递到了成对方面前。 程潇苒侧目看了一眼，细眉忍不住蹙了起来。 这不是她跟赵隶学长吃饭的店么？是谁故意拍下了这种惹人误会的照片？ “解释。” “我如果说和他只是朋友，你信么？” 周亭峪眸光深邃的令人看不到底，“你说我就信。” “他是我的学长，我们白天只是出去吃了个饭，至于这张照片，是借位拍的。”她从来不是个矫情的人，有误会就该解释，只要不是她的错，绝对不会背黑锅。 “学长？” “是，我们是大学里认识的，他出国刚回来，请我吃了顿饭。” “只是这样？” 程潇苒嗤笑，“不然还能怎么样？周先生，你跨越大半个地球赶回来，就是为了捉奸？” 周亭峪冷哼，别扭的否认道：“我只是赶回来处理工作。” “随便，反正我已经解释了，信不信由你，如果觉得还不够，你可以继续，反正我逃不掉。” 两人之前的关系好不容易有所缓和，这一晚又彻底跌回了冰点，尤其是程潇苒，看着他的目光，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这种生疏感和距离感，让周亭峪颇为不适。 “以后离其他男人远点。” “我只是给周先生做情.人，又不是犯人，难道连见朋友的权利都没有么？” 周亭峪脸色一沉，“你觉得情.人和犯人有什么差别？” “也是。”程潇苒感叹自己真是昏了头了，居然敢跟男人顶嘴，“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跟其他男人私下见面吃饭，周先生满意了么？” 周亭峪冷冷凝视着她片刻，带着满身寒意大步走出了浴室。 片刻后，楼下传来了车引擎发动的声音，程潇苒将自己埋进了水里，疲惫至极。 她以前一直觉得这人和其他人不一样，虽然自己是他的情.人，但活得很有尊严，从不会被逼迫着做不喜欢的事。 现在她才明白，金主和情.人之间，永远都是交易关系，不可能跨过那条线。 …… 周亭峪又失踪了。 这一次失踪的很奇怪，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既不打电话，也没有让李秘书来过公寓。 程潇苒乐得自在，每天逗逗猫，看看金融专业和法律专业的资料，日子也算惬意。 转眼已经入了深秋，程潇苒正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是顾轩打来的。 “程小姐？今天有空么？方不方便出来一趟？” “有什么事么？” “鹿青有一部电影上映，要在影院开发布会，有没有兴趣来看看？” 程潇苒想起鹿青那张总是楚楚可怜的脸，下意识的选择了拒绝，“抱歉，周先生不让我出去乱跑。” “没事儿，今天峪哥也会来，你总是闷在家里多无聊，出来透透气也行啊。” 周亭峪也会去么？ 程潇苒拧眉片刻，无奈道：“那好吧，一会儿见。” 说实在话，她对鹿青这个女人映像很不好。 一是因为她太喜欢装腔作势，二是她看到自己时，眼神就像是一条毒蛇，仿佛随时都要扑上来咬人。 为了不给周亭峪丢脸，程潇苒特地化了个淡妆，赶到电影院时，这里已经来了不少采访的记者和媒体，鹿青作为电影女主角被包围在中央，一颦一笑都格外耀眼。 “谢谢各位参加首映，这部电影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程潇苒抬眸看了眼鹿青身后巨大的海报，发现就是自己之前跟周亭峪提过的那个武侠片。 “程小姐，这！”顾轩眼尖的发现了人群中娇小的身影，抬手打了个招呼。 程潇苒噙着礼貌的笑意走了过去，“顾先生。” “别跟我这么客气，直接叫名字就成，峪哥公司里临时有个会议，估计要一会儿才能到，我们先去旁边坐着吧。” “好。” 电影大厅里有不少空位，两人随便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顾轩一向喜欢展示自己的绅士风度，热情的给程潇苒买了一盒爆米花。 “潇苒，你最近跟峪哥闹矛盾了么？” “没有。”她哪儿有资格跟周亭峪闹矛盾。 “没有么？峪哥这些天一直睡在公司，连我叫他出去吃饭都不答应。”果然是有了女人忘了兄弟，从前周亭峪可没对他这么冷淡过。 程潇苒往嘴里塞了一把爆米花，“大概是因为忙吧。” “有可能。”顾轩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鹿青这部电影有周氏一部分投资，如果卖座率高，肯定能大赚一笔。” “你跟鹿小姐不是好朋友么？为什么不和周先生一起投资？” “我说到底只是个二把手，公司大多数事，还是得靠我家老爷子做决定，在他眼里，进军影视圈就是钱多烧得慌，绝对不可能拿钱捧一个演员。” 程潇苒点头，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什么评价。 鹿青前几年可谓是炙手可热，但影视圈里最不缺的就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子，现在她再次回归，就算热度再高，也不可能比得过当年了。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出道就是巅峰，大概就是形容的鹿青。 “潇苒，你看过鹿青从前演的那几部电影么？” “看过一点。” 顾轩一脸感叹，“她家庭条件其实也不是很好，一个人来到H市，想要闯出点名堂来，可十几岁的女孩子，背后没有人扶持，怎么可能接的到好角色。” “所以是周先生捧红她的？” “可不是嘛，他们两人偶然间遇到了，之后鹿青就一直追求峪哥，那时候正好峪哥身边没人，就把她留下来了。” 第十九章 丢人现眼 听起来，倒还真是个灰姑娘和王子的浪漫故事。 程潇苒笑着摇了摇头，认真吃着自己的爆米花，不再胡思乱想。 “哎哟，你瞧我，没事儿说这个干什么，那个，潇苒啊，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峪哥早就跟鹿青结束了，现在你俩才是一对儿。”顾轩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挽回了几句。 “顾先生，您误会了，我和周先生从来都不是一对，而是情人关系，无论他喜欢谁也好，以后跟谁结婚也好，这些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 顾轩心惊胆战的看着她背后站着的男人，冷汗都快滴了下来，“潇苒，峪哥不会结婚的，而且他对你也挺不错，以后很有可能会发展成正式男女朋友，不要想的太悲观。” “没有悲观，只是实话实说，就像鹿小姐，我就算努力一辈子，也不可能变得和她一样光鲜亮丽。” “没什么不可能，如果你想要做演员，我可以捧红你。” 程潇苒正说着，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冷冽低沉的声音。 她拿着爆米花桶的手指一紧，淡笑道：“周先生，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影视圈里有一位鹿小姐已经够了，不需要再多一个程潇苒。” 再者，她不想做其他人的替身，如果周亭峪真把她捧到了和鹿青一样的高度，那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个复制品。 任何珍贵的东西，复制品都是比不过原品珍贵的，她不会去做自取其辱的事。 “咳！那什么，峪哥，你怎么现在才来，赶紧坐吧，一会儿电影就要开始了。” 周亭峪脸色阴晴不定，明显心情很恶劣，薄凉的唇微抿，弯身坐在了顾轩身旁。 不远处，采访已经进入了尾声，鹿青娇羞的笑着，说着一大堆感谢词。 “其实我最想要感谢的人还是周总，这部电影如果没有他，也不会拍的这么顺利。” 在场记者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鹿小姐这算不算是表露心意？” 鹿青赫然低下了头，避重就轻道：“电影就快开始了，各位还是尽快进影院吧。” 工作人员安排媒体记者们按顺序进了影厅，鹿青视线准确无误的飘到了周亭峪身上，小跑着走了过去，“峪哥，咱们也进去吧。” “嗯。” 程潇苒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越看自己越像个几百瓦的大灯泡。 她想不通顾轩干嘛非得把她叫来。 跟在三人身后进了影厅，程潇苒懒得去凑他们热闹，想要坐在最后一排，却被顾轩盛情邀请到了周亭峪身边的位置。 “潇苒，你就坐着吧，观影体验绝对好到爆！” 程潇苒干笑了两声，“谢谢顾先生。” 这家伙，也不知道该说他蠢还是没眼力劲。 四人都已经入了座，没多久，屏幕里出现了画面。 程潇苒之前看过电影宣传片，对大概剧情有所了解，整整一个多小时，看的兴致缺缺，差点睡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鹿青出国太久了，或者是很久没有拍过戏，演技出了瞪眼睛就是嘟嘴，好端端一个女侠，被演成了傻白甜。 影院里不少媒体表情也都相当怪异，大概是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该从哪一点夸。 “唰！” 灯光亮起，电影首映正式落下了帷幕，程潇苒打着哈欠走了出去。 鹿青见状，不满道：“程小姐是觉得这部电影很无聊么？” 程潇苒不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鹿小姐确定要问么？” “当然，程小姐如果对这部电影有什么评价或者高见，大可以提出来。” “唔，我觉得女二更是适合演女一，还有就是，鹿小姐的表情太过僵硬，有点影响观影感。” 在场几人都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直接，尤其是鹿青，气的脸都绿了，“程小姐，这个女主角的位置是导演选的，你要是有意见，大可以跟他去提，至于表情，我在影视圈这么多年，大小奖项也得过不少，怎么可能僵硬。” 程潇苒撇了撇嘴，“是你让我说的，我实话实说，你又不高兴。” “你……” “够了！”周亭峪打断了鹿青，“这次你的表现确实不怎么样，一会儿会有专业的影评人发表看法，身为演员，你该接受任何批评建议。” 如果是其他人的评价，鹿青当然愿意接受，可程潇苒又算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有峪哥撑腰么？ 真是个贱人！ 顾轩也觉得这部电影像是老太太裹脚布，又臭又长，得亏女二长得好看，演技又有灵气，才救回了一半，但自己跟鹿青毕竟是朋友，这种话藏在肚子里就好，说出来太伤和气。 “好了鹿青，媒体都在等你了，快去吧。” 鹿青愤恨的瞪了程潇苒一眼，提着裙摆去参加采访。 “鹿小姐，请问您怎么看待这一次在电影里的发挥？” “我觉得还有很大进步空间，当然，也欢迎各位提出宝贵意见。” 娱乐媒体和鹿青互相吹嘘寒暄了几句，接下来就轮到影视圈里比较有名的一位大导演上台发表评价。 那位导演姓邵，今年才三十刚出头，但以后执导过很多获奖电影，而且他有一个特点，就是性格很直，从来不会给谁面子。 “关于今天这部电影，我只有一个评价，那就是烂，烂到极点，甚至在刚开幕的时候就让我有种走出影院的冲动。” 记者们一脸尴尬的举着话筒，“邵导可以仔细说说么？” “在这一整部电影中，鹿小姐的演技非常尴尬，面部表情也很不到位，一个女侠，不该变成只会撒娇胡闹的大小姐，如果最后票房惨淡，我认为鹿小姐要负一大部分责任。” “嘶！” 不少人听到这话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邵导这话实在是太不给鹿青面子了，跟直接打了她一巴掌也没什么差别。 “邵导，您觉得这部戏该怎么修改比较合适？” “剧情还算不错，只要把女二的戏份剪成女一号，勉勉强强能救回来。” 鹿青在影视圈混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被当众羞辱，她红着眼眶，下嘴唇都快咬破了，“邵导，这部戏的导演说我长得适合女主，您说要把我的戏份给剪掉，我不能接受。” “如果长相能够决定谁来演女一号，那我觉得现场就有人比你更合适。” “谁？” 邵导随手一指，所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惊讶的发现居然是周总的新宠。 “那不是程小姐么？” “还别说，邵导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她长得很适合这部电影里的女一，又纯又魅，演起黑化的戏份一点都没有违和感。” “别胡说了，周总怎么可能让她出来演戏。” “那可不一定，鹿小姐之前不也是周总的女人么？不一样在这个圈子里混？”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回荡在电影院里，程潇苒原本只是打算安安静静的看戏，没想到居然成了关注的焦点，她平静地从口袋里摸出了口罩，随后戴在了脸上。 “邵导，您是跟我开玩笑么？她怎么可能适合这个角色？！”鹿青不甘心被程潇苒比下去，气急败坏的反驳着。 “鹿小姐，我只是站在影评人的身份提点意见而已，既然你不愿意听，那就当我没说，各位，我还有不少事得忙，先走了。” 邵导看样子是对鹿青这位女艺人很瞧不上，头也不回的走了，本来热热闹闹的发布会现在，弄得人大气都不敢喘，光是杵在这都尴尬。 “顾先生，周先生，我还得回家喂猫，能不能先回去？”一片静谧中，程潇苒出声打破了平静。 顾轩嘴角一抽，“也好，那你路上注意小心。” “嗯。” 程潇苒拎着包，和邵导一前一后离开了影院。 鹿青又气又委屈，最关键的是脸已经丢尽了，泪眼婆娑的看向了周亭峪的方向，试图得到几句安慰。 但那男人只是用一种冷淡到极致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在看待一个陌生人。 影院门口。 程潇苒准备打车，却见刚刚那位邵导迎了过来。 “程小姐，你好。” “邵导？您不是回去了么？” “我只是不喜欢影院里的气氛而已，刚刚我让你受到了一些不好的言论，很抱歉。” 程潇苒淡笑，“邵导客气了，这种事没什么好道歉的。” “其实我刚刚也不是随口胡说，你的外貌可塑性很强，而且眼睛很有故事，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量身定制一个角色，最多一年，保证让你大红大紫。” “邵导，我不是影视专业的学生，平常也很闷，不适合做这一行，不过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邵导惋惜不已，“难得看到个不错的苗子，不过也没事，要是你哪天想通了，也可以来我找我，随时恭候。” 程潇苒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受到著名导演的青睐，客气的应付了几句，表示以后有这方面的想法一定会先找他。 目送邵导上了车，程潇苒没多留，顺手也拦了辆车回了公寓。 第二十章 解除矛盾 “喵~” 独自在家的猫见到主人，亲昵的凑了上去，程潇苒从柜子里拿出个罐头拆开，倒在了碗里，“你最近真是越来越能吃了，我摸摸，肚子有没有变大。” 猫儿“咕噜咕噜”发出了愉悦的叫声，程潇苒替它顺了顺毛，笑着坐回了沙发上。 “咔。” 门突然被拧开，几天没有回来的周亭峪，带着一身凉意走进了客厅。 程潇苒拧眉看着他，“周先生？今天不加班么？” “怎么？不想见到我？” “怎么会，只是关心一句而已，周先生吃饭了么？” “没有。” “那我去厨房弄点菜。” 程潇苒作势就要去忙，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臂。 她扭过头，两人四目相对，一个茫然，一个冷冽。 “那天的事，抱歉。” 程潇苒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说什么？” 周亭峪冷着脸重复了一遍，“我说那天的事，抱歉。” “……” 憋着许久的怨气，被这一声道歉彻底抹平，程潇苒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居然跟自己道歉了？ 商界呼风唤雨的周总，居然向她一个情.人道歉？ 这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别气了。” 程潇苒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气。” 周亭峪应了一声，松开了手，“去做饭。” “好。” 程潇苒脚下发飘的进了厨房，周亭峪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耳根都有点发烫。 自从那天和程潇闹过一场以后，他狠下心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可就连工作时都会想着她，已经到了魔怔的地步。 他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 可经过这几天他也算想明白了，与其互相为难晾着彼此，倒不如迈出一步，也不用再干耗着。 这大概就是顾轩常说的，在感情里，谁先动了心那就算输了。 程潇苒在厨房里忙碌了半个小时，准备了很家常的三菜一汤，两人一起坐在餐桌旁，冷静了许久的公，寓再次有了烟火气。 “周先生，电影首映最后怎么样了？” “鹿青哭着走了，采访录制的视频全部销毁，首映作废。” 程潇苒眨了一下眼，“那这部电影是不是要按照邵导说的，重新剪辑？” “嗯。”电影一共投资了七个亿，就算不能盈利，但至少不能赔本，鹿青刚复出不久，如果面向大众的第一部电影就受到严重差评，那对她之后的演艺事业很不利。 “周氏这次投资了多少？” “三百万。” “啊？三百万？” 电影不是都动辄几个亿么？周亭峪想要捧鹿青，怎么只投了这么一点。 周亭峪喝了口蛋花汤，不咸不淡道：“我并没有捧鹿青的意思，这三百万，是念在和电影导演有点交情的份上临时给的。” 所以说，鹿青面对媒体采访时的那些话，根本就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啧，也真不怕被戳穿以后丢人。 “邵导是不是找你了？” 程潇苒颔首，“他问我要不要去演戏。” “你怎么想？” “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这行。” “嗯，这个你自己考虑。”从私心来说，他也不太希望程潇苒进演艺圈，这里面鱼龙混杂，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诱惑，不太适合没什么心机城府的人。 难得气氛和睦的吃完了饭，程潇苒收拾好碗筷，去客厅逗着猫，“周先生，你看饼干养的怎么样？” 周亭峪嘴角隐隐勾起了一抹笑意，“不错。” “等它再长大点，就该去医院做绝育了，想想还有点舍不得。” “为它好，没什么舍不得的。” “也是。”程潇苒将猫放回了地上，“周先生，有空我带你一起去和学长吃个饭吧。” 周亭峪眉心微动，“带我一起？” “是啊，学长是个很好的人，我从前受了他不少照顾，这次吃饭算是互相认识一下，周先生如果愿意，我会告诉他你是我男朋友，如果不愿意，那就说是朋友也行。” 她一共也没几个朋友，如果因为做情.人就要断绝跟学长的联系，实在有点不舍。 “男朋友”这三个字，让周亭峪心情大好。 既然已经确定了之前都是误会，那他也不会不讲理。 “这个到时候再说。” “好，我有点困，先去洗个澡休息，周先生处理完工作也早点睡。” “嗯。” 程潇苒起身去了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套睡衣准备去浴室，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想要你妈妈剩下的医疗档案，帮我拿到南城这块地皮。 ——程天崇。 程潇苒呼吸一窒，立刻回了个电话过去。 “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潇苒，咱们都是一家人，什么放过不放过的，太难听了。” “我没空跟你闲扯，之前那块地皮我已经帮你拿到了，你该遵循承诺，把我妈妈的资料全部交给我！” 程天崇阴凉的笑着，“好妹妹，我已经给了一部分，你妈妈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你帮我拿下南城的地皮，我保证会把所有资料都给你。” “呵，我还能信你么？” “信不信又能怎么呢？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妈妈死在医院里么？” 程潇苒气的手脚发抖，“程天崇，你还要不要脸！” “脸跟钱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我知道周亭峪对你挺不错，潇苒，听哥哥一句劝，在被他一脚踹开之前，多捞一点房子和存款，这也算是为以后做打算。” “够了，我绝对不可能再做你们的傀儡，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程潇苒愤怒的挂断了电话，恨不得直接将手机丢到窗外去。 为什么世上会有这样的家人，他们就不怕遭天谴么？！ 吱呀—— 房门被推开，周亭峪看着站在柜子前的程潇苒，疑惑道：“还没去洗澡？” “现在就去。” 程潇苒低着头进了浴室，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周亭峪心中存有疑虑，但也没有多想。 一夜安眠。 第二天睁眼时，周亭峪已经去了公司，程潇苒摸了摸刺痛的额头，打算再睡会儿，但枕头底下的手机却不愿放过她。 “喂？” “程小姐，您母亲醒了，说想要见您。” 程潇苒瞬间清醒了过来，不可置信道：“李秘书，你说的是真的么？我妈妈她真的……” “是真的，您快过来吧。” “好，我马上就到！” 特殊病房内。 赵雅温柔的笑着，样貌和程潇苒有六分相识，尤其是那双眉眼，让人情不自禁会心生好感，这样的女人，年轻的时候一定很美。 “赵夫人，程小姐现在过得很好，我们周总对她很照顾。” “我知道，昏迷的这段时间，小苒说的话我都能听见。” 李秘书点了点头，“程小姐一会儿就到了，您再稍等一会儿。” 赵雅看着窗外刺目的日光，情不自禁的眯了眯眼睛，“程家人有为难她么？” 李秘书想到程钰和从婉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很想如实回答，可为了不让赵雅担心，她只好编了个善意的谎言。 “没有，现在有周先生护着程小姐，程家人根本不敢找她麻烦。” “嗯，我知道这位周总，小苒能找到这样一位优秀的男朋友，是她的福分。” 李秘书礼貌的笑着，没有再开口。 要是赵雅知道自己的女儿其实是给周总做了情.人，估计会伤心的晕过去吧？ 这对母子还真是够可怜的。 “妈！”门被推开，程潇苒哽咽着冲到了病床边，“妈，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赵雅许久没有见到女儿，眼眶也有点潮湿，“小苒，妈妈很好，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程潇苒将脸埋在母亲的手心里，哭的泣不成声，“妈，您当初怎么能这么狠心丢下我，整个程家，除了您没有人疼我了。” “是妈妈对不起你。”那时候她实在是心灰意冷，哪怕再舍不得这个女儿，也没有勇气再活下去了。 丈夫的背叛，小三的挑衅，每一样都让她身心俱疲。 “小苒，以后妈妈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程潇苒连连点头，“好，我会想办法医治好您的身体，等出了院，我带您去国外，去所有想去的地方，再也不回H市了。” “嗯。” 赵雅昏迷了太久，刚醒来没一个小时又昏睡了过去，医生给她做了个全面的检查，虽然大概的状况比起之前好转了不少，但还是很不乐观。 “程小姐，您母亲的身体非常虚弱，很多药物都没有办法试，还是希望你能尽快拿到之前的医疗信息。” “我会的，医生，这些天我妈妈就辛苦你们照顾了。” “程小姐不用客气。” 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病房，程潇苒红着眼睛坐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李秘书贴心的给她递了杯热水，“程小姐，您母亲既然已经醒了，说明身体状况是在逐渐恢复的，不用太担心。” 程潇苒接过水杯，感激的看着她，“李秘书，自从我住进了公寓，真是太麻烦你了，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才好。” “这些都是我的职责，程小姐不用感谢。”指不定以后她还会成为自己的老板娘，这个时候恭敬一点，以后工作也能更顺心。 第二十一章 出差 从医院回了公寓，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口摆着一双鞋，程潇苒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发现才下午三点，周亭峪不可能这么早回来才对。 “回来了？”男人阴冷的声音从客厅沙发上响起，她浑身汗毛竖起，差点尖叫出声。 “程天崇？你怎么进来的？”这扇门明明只有两把钥匙，一把在她这，另一把在周亭峪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潇苒，你也太小看哥哥的本事了，想来进来随便请个开锁匠人就行了？” 程潇苒气的脸色铁青，“你这是私自闯入民宅，就不怕我告你么！” 程天崇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笑了几声，“身为继兄，到妹妹家做客，哪个警察会觉得这是私闯民宅。” “程天崇，你立刻给我出去！”要是周亭峪知道程家人来过公寓，肯定会不高兴。 “急什么，我刚在你家逛了一圈，周总对你还真是舍得啊，价值几百万的项链说送就送，连你妈妈从前的手镯也在。” “你居然翻我的东西！”她从前就知道程天崇很无耻，但没想到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程天崇闲适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打算继续说这些废话，“潇苒，我之前在电话里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可能帮你再去偷资料！” “是么？那你就不担心你妈妈了？” 程潇苒紧咬着牙，愤恨的瞪着他，“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我无耻？咱们可都是程家的人，你这么骂我，自己又算是什么好货色？”程天崇将手里的茶杯放回桌上，“潇苒，很多事一旦做了,就没法儿回头了，你猜，要是我把你之前做的事告诉周总，他会怎么做？”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如果告诉了他，按照周总的性格,一定会把你扫地出门，到那时你不但失去了背后的倚靠，也不可能得到医院的资料，与其最后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倒不如现在好好帮我做事，至少周总不要你了，程家还能给你一口饭吃。” 程潇苒浑身发颤，猛地将手里的包砸在了程天崇身上，“谁要吃你程家的饭，现在给我出去！” 程天崇被砸中了手臂，但依旧保持着那副虚伪的笑容，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吃不吃随你，但现在问题是，你妈还能再吃几天的饭。” 只要赵雅还有一口气在，程潇苒就绝对不可能逃得出程家手掌心。 “……”即便程潇苒再不愿意承认，此时此刻也没有任何话去反驳。 程天崇说的没错，她不可能抛下医院里的妈妈。 一种无力感遍布了全身，程潇苒迈开僵硬的双腿走到沙发旁坐下，疲惫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只要拿到南城那块地皮，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程潇苒沉默了几分钟，最后闭起了眼，“好。” 正如程天崇说的，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她一脚悬在深渊，身后没有任何退路，除了闭着眼睛往下跳，还能怎么办？ “很好，不愧是我的妹妹。”程天崇满意一笑，“最迟半个月，果你到那时候你还没有把资料发过来，呵。” 他站起身，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睨着面前的人，“时候不早，我先走了，下一次再来你这喝茶。” 门“砰”的一声被关起，声音像是重重砸在了程潇苒的心头。 她手脚冰凉的在房间里坐了好一会儿，随后拿起手机，给物管打了个电话，“喂，我要换个门。” “小姐，您的防盗门是出现什么问题了么？如果只是锁坏了，换一个就行，没必要特地……” “我说换就换，立刻！”程潇苒几乎是怒吼着说了出来，物管被她吓了一跳，只好连连应承。 半小时后，物管带着换门的人赶了过来，程潇苒刚刚哭过一场，眼睛红的厉害。 “抱歉，刚刚我情绪有点失控。” “没事，谁没个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能理解。” 门整个被卸下，换了个需要指纹才能打开的，程潇苒松了口气，付完钱把人送下了楼。 “那个，程小姐，冒昧问一下，今天下午在你家门口开门的人，真的是你哥哥么？”物管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程潇苒呼吸一紧，“不是！如果以后再看到他过来，麻烦帮我拦着，千万别让那人进小区。” “是，是，这回也是我们的疏忽，他拿出了跟你的合照，加上长得有点像，我还以为……”物管干巴巴笑了几声，“那个，程小姐，需要告诉周总么？” “不需要。” 程天崇不打一声招呼就进了她住的地方，周亭峪那种脾气，还不得立刻冲到程家打一架。 “好的，我知道了。” 转身回了公寓，程潇苒看着程天崇坐过的沙发，一种反胃的感觉涌现了上来。 她一秒钟都无法忍受，立刻将沙发垫拆下清洗，顺便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也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下午六点半，周亭峪准时站在了公寓门口，他看着这扇陌生的门，还以为是走错了地方。 之前的钥匙已经没法儿用，他抬手按响了门铃，几秒后，门被人从里面拧开。 程潇苒笑意盈盈的给他递了双拖鞋，“周先生，你回来了。” “门怎么回事？” “我今天回家的时候钥匙掉了，想着干脆换一个指纹解锁的，以后也方便点。” 这女人确实有丢三落四的毛病，周亭峪没有多想，换好鞋进了客厅。 “周先生，我今天做了山药排骨汤，您要喝一点么？” “一会儿再说，晚上收拾几件衣服，跟我出趟差。” “啊？出差？”她又不是周亭峪的秘书或者助理，跟着去是不是太奇怪了点？ 周亭峪看出了她的疑惑，冷声道：“南城有块地皮，暂时还在谈价格，你之前也看了不少合同资料，这回带你去算是长长见识。” 程潇苒毕业后还没有接触过那种场合，不免有点胆怯，“我真的可以么？会不会给周先生惹麻烦？” “不会，到时候你跟在我身后，少说话就行。” “好，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能和周亭峪一起出去谈生意，这恐怕是不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没想到这种馅饼居然落在了她头上。 而且这次去的地方恰好是南城，如果能听到点有用的东西告诉程天崇，妈妈说不定就能有救了。 翌日凌晨，睡得迷迷糊糊的程潇苒被男人从被窝里捞了起来，她闭着眼将自己洗漱好，提着东西坐进了门口的车里。 现在是深秋，早晨的雾气冷的让人发抖，还好车里空调开得很足，程潇苒裹着座椅上的小毯子，歪着脑袋又睡了过去。 舒舒服服补了个回笼觉，她睁开眼时发现外面已经九点多，车行驶在拥挤的高速上，周亭峪戴着金丝眼镜，侧脸笼罩着一层日光，好看的不像话。 “周先生，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至少下午三点，饿了么？” “有点。”她昨天晚上没怎么吃东西，早上一直在睡觉，肚子里确实有点空落落的。 周亭峪从一旁的袋子里拿了些早点给她，“豆花，千层饼，吃吧。” 程潇苒欣喜的接了过去，“周先生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听李秘书提起过。” “原来是这样。”程潇苒小口的啃着饼，满足的眯起了眼，“周先生吃东西了么？” “没有。”他并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程潇苒细眉轻蹙，“那怎么行，早上不吃东西对胃不好的。” “我没事，吃你自己的。” “不行！”程潇苒想了想，将自己手里咬了几口的饼递到了他嘴边，“要不周先生吃一点吧？” 反正他们俩该干的都干了，互相吃一点东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周亭峪看着那块被咬成月牙形状的千层饼，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这些年来，他身边的女人无一都是怕他的，做什么都战战兢兢，程潇苒还真是特别的令人无奈。 看着女人期待的眼神，周亭峪眼底闪过一抹宠溺，低下咬了一口。 “怎么样周先生，好吃么？” “还不错。” 其实味道很一般，又干又油。 程潇苒展眉轻笑，“我读大学的时候，门口有一对夫妻做这种饼，一袋只卖两块钱，味道跟这个一模一样。” “是么？” “是啊，我连着吃了四年，一点都没觉得腻。”程潇苒把还没吃过的豆花打开，喂了周亭峪一勺，“喏，尝尝这个。” 周亭峪吃了一口，剑眉皱成了一团，“甜的。” “嗯？周先生喜欢吃咸的？” “嗯。”这种东西做成甜的，味道实在是奇怪。 程潇苒笑了笑，“那我们以后买早餐得买两份，我吃甜的，你吃咸的。” 周亭峪很喜欢听她说起以后的事，嘴角不自觉掀起了一抹弧度，“嗯。” 车行驶出弯弯绕绕的高架，下午两点半，两人终于抵达了南城，这里比不过中心区热闹，但空气很清新，一眼望去到处是绿化带，光是看着就神清气爽。 第二十二章 只是个替身 “周先生，咱们晚上住哪儿？” “随便找个酒店就行。” “下午不用应酬么？” 周亭峪将车停在了商场的地下车库，“下午会有个饭局，吃完直接回酒店，明天再谈合同的事。” “好。” 两人就近找了个风景不错的酒店将行李箱放好，转道去了约好的地方吃饭。 南城最好的五星级酒店。 程潇苒跟在男人身后进了包厢，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清一色都是大腹便便的成功人士，有几个身边还带着浓妆艳抹的女伴。 “周总可算是来了，快坐快坐，这一路真是辛苦了。” 周亭峪不冷不热的回应着，“方总客气，你设的饭局，我当然得给面子。” “哈哈哈，周总太抬举我了，嗯？您身边这位小姐怎么从没见过？” 程潇苒落落大方的介绍了一番自己，“方总好，我姓程，是周总的助理。” “原来是程助理，看着可真年轻，赶紧入座吧。” 程潇苒乖巧的坐在了周亭峪身边，拿起筷子漫不经心的吃着面前的小菜，目光至始至终都追寻着身旁的男人，看他是如何跟这些生意上的伙伴寒暄应酬。 不得不说，周亭峪在哪儿都是聚光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优雅的让人自愧不如。 “周总啊，听说鹿小姐回H市了？你俩也算是郎才女貌，就这么分了未免太可惜了。” 在座的都是跟周亭峪有点交情的，说起话来也没太多顾忌。 “可不是嘛，我记得上回周总出差的时候，身边带的就是鹿小姐，她那气质，放眼整个H市都没几个女人比得过。” 原本话题还在工作上，现在又变成了夸赞鹿青，程潇苒突然感觉心里有点不太舒坦，就像是有很多根密密麻麻的针扎在心脏，又麻又疼。 “我和鹿小姐之间已经结束了，诸位不用再提她，吃饭。”周亭峪声音冷冷淡淡，但隐隐夹杂的警告，有点智商的都能听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男人身边坐着的女人。 看来这位程助理八成是周总的新宠，不过这种清汤寡水的类型，八成只是玩玩而已。 “咳，小悦啊，还不赶紧给周总把酒杯满上，没眼力劲的蠢货。”方总呵斥了赖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一声。 被叫做小悦的女人娇嗔的拿起了酒瓶，替周亭峪将杯里倒满，“周总，这是方总带来的，您尝尝。” 生意场上有这种女人再正常不过，周亭峪早已经习以为常，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面色一如既往的冷冽，“酒不错。” 小悦虽然在南城，但周亭峪的名声她早就听说过，据说这男人平常谁的面子都不给，今天却肯喝她的酒，难不成是对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 想到此处，小悦腰肢扭得愈发卖力，又给对方倒了一杯，“周总，既然喜欢就再喝点。” 小悦站的位置和程潇苒离得很近，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香水，味道浓的呛死人。 程潇苒鼻子本来就敏感，闻着这种味道，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就在小悦媚笑着准备倒第三杯的时候，却被轻轻推了一下。 “……” 满桌人诧异的看着程潇苒，正要问怎么了，就见她低着头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眼尾和鼻翼泛着红色，看起来有点可怜。 程潇苒尴尬的擦了一下鼻尖，“抱歉，我对香水有点过敏，不是故意的。” 小悦狼狈的站稳身体，对程潇苒投去了怨毒的眼神。 什么过敏不过敏，根本就是不想让她靠近周总，都是男人的玩物，装什么高贵。 方总见气氛有点尴尬，赶紧出来圆场，“既然程助理过敏，那小悦你就回来吧。” 小悦噘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回了方总身边。 程潇苒鼻子还是有点痒，她抓挠了几下，凑到周亭峪耳边道：“周先生，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周亭峪修长的手指替她理了理头发，嘱咐道：“别乱跑。” “好。” 如此亲昵的动作，更加让在座众人确定了二人关系不一般，但说来也奇怪，从前这位周总和鹿青在一起的时候，都没这么亲近过。 看来程助理在周总眼里很特别。 “方总，人家刚刚喝多了酒，也想去一下洗手间。” “去吧，早点回来，这儿还等着你倒酒。” 小悦在方总脸上亲了一口，“知道了。” 程潇苒第一次来这里，所以对地形并不熟悉，找了几分钟，才看到洗手间在哪儿，她刚进去，就见刚刚那位小悦也跟了过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程助理可真是金贵啊，连一点香水都过敏。” 程潇苒刚刚推了她，心里本就怀着愧疚，所以听到对方挤兑的话，也没往心里去，“真的很抱歉，但我确实过敏，刚刚也是怕打喷嚏的时候，弄脏你的衣服。” 小悦撩了一下及腰的长发，不屑道：“得了吧，这儿又没外人，有什么可装的，不就是怕我抢走周总么，谁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程潇苒张了张嘴，解释的话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反正这会儿她说什么都是错，还不如少说话。 小悦拿出口红补了一下妆，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程助理，你认识鹿小姐么？” “认识。” “那可真是巧了，我几年前也有幸见过鹿小姐一面，那时候她还是周总的正牌女友，两人坐在一起，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你却不一样。” 程潇苒知道自己不该把她的话听进去，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不一样？” “是啊，如果鹿小姐是凤凰，那你就是个山鸡，男人嘛，最喜欢玩的不就是你这种纯情学生，谁还会真的当女朋友看待？” “请你说话注意分寸。” “实话而已，要什么分寸，我到今天还记得，那时候周总对鹿小姐体贴关怀的样子，哦对了，你们是不是住的长虹酒店？” 程潇苒拧着眉头，“你怎么知道？” 小悦掩唇轻笑，“我怎么不知道，上回周总来的时候，也是带鹿小姐住的那里，指不定你今天躺的床，还是他们一起睡过的，唉，真是想想就有意思。” 那个酒店……周亭峪真的带鹿青去过吗？ 程潇苒紧咬着唇，膈应的浑身都有点不舒服。 小悦达到目的，眼底划过了一抹得意的光亮，继续添油加醋道：“说实话，你跟鹿小姐的背影有点像，身形也差不多，要是关了灯，也不知道周总心里想的人是谁啊。” 背影？ 程潇苒从未注意过这个，现在被提起，她条件反射性的扭头看向了身后的镜子。 居然还真像了个七八分。 她恍惚想起，之前做那种事的时候，周亭峪总是喜欢让她背对着。 难不成他是在借着自己的背影怀念鹿青么？ “行了，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耗着，还得回去陪酒呢。”小悦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的走出了洗手间。 程潇苒在原地僵站了一会儿，她接了一捧凉水洗了把脸，感觉脑子清醒了几分，也跟着一起回了包厢。 走廊里没有开空调，到处泛着凉意，包厢里暖气却打到了最足，程潇苒坐下没一会儿脸颊和耳根就滚烫了起来，但身体里流淌着的血却是冰凉刺骨。 周亭峪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低声询问着，“怎么了？” 程潇苒回过神，赶忙挤出了一抹笑，“没事，刚刚喝了一杯酒，有点醉了。” “嗯，一会儿就结束了，再坐会儿。” “好。” 浑浑噩噩等到这场饭局结束，醉成烂泥的方总热情的让自己的助理送他们回了酒店，等抵达时，他从后排坐了起来，趴在窗户边打了个嗝，“嗯？到了？” 助理将车停好，“方总，是长虹酒店，已经到了。” “哦，对，是长虹没错，周总啊，你带鹿小姐先，嗝！先回去，明天我再来找你去谈合同。” 这一声鹿小姐，让程潇苒眉心一跳，袖下手指攥成了拳。 助理胆战心惊提醒道：“方总，您喝醉了，这里哪儿有什么鹿小姐，只有程助理。” “什么程助理，那分明就是鹿小姐，你看她们背影都一样，连，连住的地方也没变。”方总含糊着说完了话，眼睛一闭就倒了回去。 “方总醉了，潇苒，下车。” 程潇苒一声不吭的跟着下了车，两人乘电梯回了房间。 之前放行李的时候，程潇苒还觉得这房间很不错，不但空间大，还有一个很舒服的大床，现在却感觉怎么看怎么反感，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 周亭峪今天也喝了不少酒，他扯下脖子上的领带，弯身坐在了床边，“去洗澡，明天要早起。” 程潇苒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周先生，您之前真的跟鹿小姐来这里住过么？” “嗯？”周亭峪剑眉上扬，“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有，只是听方总刚刚提了一句，有点好奇。”最重要的是，别人说的她都不愿意相信，除非周亭峪青口承认。 半晌后，床边坐着的男人沉沉应了一声，“确实来过。” 第二十三章 会咬人的狐狸 程潇苒心头刺痛了一下，没有再继续往下问。 还能有什么问的，难不成非要等他说，从前和鹿青也在这张床.上睡过才满意么？ 程潇苒，你还真是够犯贱的。 “周先生，我先去洗澡了。” “等等。”周亭峪从床边站起身，目光冷冷的凝视着她，“你很介意这件事，是么？” “怎么会。”程潇苒故意装出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笑道，“我只是觉得周先生还挺念旧的，带情.人出差，都是挑同一个地方。” 即便她极力掩饰，但语气里的酸味和自嘲，还是能察觉出来。 周亭峪深邃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可见的笑意，“程潇苒，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当然。” 她有什么资格去介意男人的过去？ 情.人就该有情.人的自觉。 男人剑眉一挑，“我和鹿青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程潇苒愣了一下，没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那种关系？ 他们不是如胶似漆的在一起好几年么？难不成只是精神恋爱，连床都没上过？ 这也太扯淡了。 知道女人不会相信，周亭峪耐心的解释道:“我当年对她确实有点好感，但还没有到发生肉体关系的程度。” 对于女朋友，他一向很有原则，既然没那么喜欢，还是保持一些适当的距离比较好，免得以后牵扯不清，反倒麻烦。 “周先生这么洁身自好，为什么会干出这种事？” “这不一样，情.人是金钱关系，随时都能结束。”而女朋友则是奔着恋爱结婚去的，当然得正式一点。 原来是这样。 程潇苒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一时间表情有点怪异，“周先生，今天是我冒昧了，不该打听你的私事，时候不早了，我先去洗个澡。” 她这种有意疏远的态度，让周亭峪稍有些不悦，但眼下这种尴尬的气氛，也没多说什么。 “去吧。” “嗯。” 将自己清洗干净，程潇苒披散着头发走了出来，脸颊被热水熏的隐隐泛红，“周先生，我洗好了。” “那你先睡，我处理完这些文件再去洗。” “好。” 程潇苒身心俱疲，确实没有力气再去应付男人，她掀开被子躺在床.上，娇小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 一夜安眠。 第二天一早，她裹着厚厚的棉衣陪同周亭峪去了方总公司。 “程小姐冷不冷？要不要把暖气打的再高点？”方总略带讨好意味的问了一句。 他昨天喝的跟一滩烂泥似的，干了什么事儿根本记不清了，刚刚上班的时候听助理一提，吓得差点尿出来。 酒可真是个要命的东西，但愿他说的那些屁话，没能影响到二人之间的关系。 “已经够暖了，谢谢方总。” “程小姐到这就不用客气了，那你先坐会儿，我和周总去开会。” “好。” 作为一个临时上岗的助理，程潇苒确实不太适合进会议室，她安安静静在沙发上坐着，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哟，这不是程助理么？昨天晚上休息的怎么样啊？” 程潇苒眉头轻蹙，“你怎么在这？” 小悦得意的笑着，“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这手段本事，来这儿混个班上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也是。”这女人看起来确实不是个善茬。 “哼，程助理，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昨天晚上睡的舒不舒心？有没有闻到鹿小姐身上的香水味？” 如果是昨天，程潇苒或许还会被她的话影响到情绪，但现在，她却能露出一抹毫无破绽的笑容，“睡得挺好的，房间宽敞，床也足够软，至于你说的香水味我倒是没闻到。” 小悦眼角一抽，不敢相信她居然一点都不在意，“程助理，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做另一个女人的替身？” “能入得了周总的眼，就算是替身又怎么样？你有时间关心我，倒不如想想怎么牢牢傍住方总，省的哪天被踹了，还得回去陪酒。” 她不是个喜欢惹事的人，但也不代表可以任人欺辱，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再不反击就是傻子了。 “你，你！”小悦气的咬牙切齿，“我就算陪过酒又怎么样，都是靠着男人吃饭，你又比我高贵多少！” “那还是不一样的，我至少读过大学，哪天被踹了，也能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再说，我家也没穷到让我出去陪酒。” “程潇苒！”小悦被戳到了心窝子，彻底被激怒，不管不顾的朝着对方扑了过去。 程潇苒没想到她会动手，下意识侧身想要躲，可还是没来得及，小悦的手已经使出吃奶的劲扯住了她的头发。 “你这个下贱的，敢这么说我，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行，来啊！”程潇苒这段日子以来到处被压迫，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她翻身而起，跟快就对方扭打成了一团。 会议室。 方总正在认真做着汇报，门“砰”的一声被助理给推了开来，“方总，周总，出，出事了！” 方总不悦道：“没看到这儿在开会，有什么事结束再说，赶紧滚蛋！” “方总，不能等啊，程小姐和孙小姐在您的办公室里打起来了，再这么下去，估计要出人命了！” “你说什么？！”方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开什么玩笑，程潇苒看着柔柔弱弱，说句话都不敢大声的人，居然会打架？ 还有，孙小悦那个贱人是疯了么？敢对周总的人动手？ 没等方总反应过来，周亭峪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离开了会议室，他不敢耽搁，立马带着助理一起赶了过去。 “程潇苒，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挠我的脸，我要是毁了容，一定会杀了你！”孙小悦已经处在癫狂状态，她那张原本算得上美艳的脸上全是血印，下巴也被打歪了，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另一边的程潇苒也没好到哪儿去，头发凌乱，眼角和脸颊上遍布着乌青。 周亭峪等人刚赶到，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方总这回可真是要被吓尿了，哆哆嗦嗦吼了一句，“孙小悦，你还不给我住手！” 孙小悦正在气头上，哪儿有空搭理方总，仍不依不饶的拽着面前人的衣服。 “哎哟！”方总急的直跺脚，身旁的周亭峪已经几个箭步上前，将程潇苒扯进了怀里。 程潇苒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跟谁打过架，刚刚也真是头脑一热，现在被男人揽在怀里，感觉自己手脚都在发抖打颤。 她是疯了么？ 明明是跟着周亭峪出来谈生意，学经验的，现在却在合作人的办公室里打架，这也太胡闹了。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耳畔响起男人毫无温度的声音，程潇苒咬着唇，低头不敢说话。 孙小悦见周亭峪对程潇苒态度这么冷淡，还以为她已经惹怒了周总，立即扭捏做作的哭诉道：“周总，我只是跟程小姐随便聊了几句而已，可她居然嘲笑我从前是个陪酒的，还说什么自己出身比我好，您可得评评理啊。” 周亭峪淡淡地看了一眼眼前梨花带雨的脸，声音冷得吓人，“她说的不对么？” 孙小悦被呛的面红耳赤，连接下来要说的话都给忘了。 “那，那什么，周总啊，您千万别跟这么个女人计较，一会儿我就处理了她。” “不用一会儿，现在。” 方总楞了一下，“对，对，确实应该现在就处理，李助理，把这个蠢货的东西连带着人一起丢出公司。” “等等。”周亭峪唤住了要去替孙小悦收拾东西的助理，“我不希望在H市再看到她。” 方总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早就成了人精，他谄媚的笑道：“都听方总您的。” “嗯，会议下午再说，我先带她回去处理伤口。” “好，周总您慢走。” 周亭峪揽着程潇苒纤细的腰走出了办公室，孙小悦张嘴干嚎着，一把抓住了方总衣服，“方总，我不能离开H市啊，求您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别这么对我。” 她认识的有钱人几乎都在H市，要是走了，岂不是得一切从头开始，周亭峪这一招未免也太狠了。 方总嫌恶的推开了她，“你可真是不知好歹，连周总的女人都敢打，现在别说保你，我没被你牵连到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还不赶紧给我滚！” 孙小悦满心愤恨，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认命。 公司楼下。 程潇苒坐在车里，将头发重新绑了一下，“周先生，我又惹祸了，对不起。” 周亭峪驱动车，不咸不淡的睨了她一眼，“倒是没看出来，你还会打架。” 他一直以为这女人是只温顺的小狐狸，没想到咬起人来还挺凶的。 “我，我其实没打过架，今天是第一回。” “体验如何？” “不太好。”早知道会被打的这么惨，她当时就忍一忍算了，干嘛非得呈口舌之快。 “先忍着点，回酒店给你冰敷。” 程潇苒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嗯。” 第二十四章 初雪 酒店房间。 周亭峪从冰箱里拿出小袋冰按在了程潇苒伤口上，冻的她一阵龇牙咧嘴。 “嘶，好疼！” “疼就该长长记性，以后少做这种蠢事。” 程潇苒抹了把眼角生理性的泪水，囊着鼻子道：“我把她下巴都打歪了，也不亏。” 周亭峪险些被这话惹得笑出声来。 这女人，聪明起来满肚子小心思，蠢起来又可怜可爱，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你这样怕是没法儿出门了，今天好好待在酒店里，等我回来。” “周先生，我这脸要多久才能消肿？” “至少三天。” 程潇苒失落的耷拉着脑袋，“还想跟着周先生学点东西，这回什么都学不成了。” 周亭峪挑眉，将床边一叠文件交到了她手里，“这是这次案子的资料跟合同复印件，以你的专业水平，应该能看懂。” “啊？可这不是公司机密么？” “对于其他人而言，确实是机密。”倒到这里，男人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程潇苒心头一刺，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对于男人的信任，感到无比羞愧。 要是有一天，周亭峪知道自己是程家派来的奸细，一定会很失望吧？ “行了，好好休息，我先回方总公司。” “嗯。” 周亭峪摸了摸她的头发，起身离开了房间，门被轻轻关起，程潇苒打开那封文件夹，发现里面确实都是这次案子的重要资料。 程天崇想要的，应该就是这些吧？ 要是现在发过去，妈妈是不是就能得救了？ 可她已经背叛了一回，怎么还能再有第二次？ 程潇苒焦躁不安的躺在了床.上，不知到底该如何抉择。 叮—— 手机响了一声，她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按下了接听键，叹息道：“你又想说什么？” “当然是问问你进度如何。” “程天崇，我没空陪你一直玩下去，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我把这份合同给你，你那份医疗档案，到底能给我多少？” “既然你这么直接，那我也不兜圈子，我会把你母亲暂时最需要的那一份发给医院。” 暂时最需要的那一份？ 至少妈妈可以再拖一段时间了。 “潇苒，这种事可不能犹豫，你多考虑一天，你妈的情况就严重一天，听话，还是乖乖把资料都发过来吧。” 程潇苒攥着手机的手指已经有点泛白，沉默半晌，绝望道：“好。” 等妈妈恢复了，她会用这条命去偿还周亭峪，这是自己欠他的。 电话被挂断，程潇苒将合同上的资料拍成照片，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发送给了程天崇。 “很好，等这块地皮正式到手，我会按照约定给你想要的。” 短信刺痛了程潇苒的眼，她将脸埋进被子里，无声啜泣着。 晚上七点。 周亭峪按时回了酒店，将手里的饭盒放在了桌上，“过来吃点东西。” 程潇苒并没有什么胃口，“周先生，我不是很饿。” “不饿也吃点。” “哦。”为了不惹金主生气，程潇苒磨磨蹭蹭的下了床，等看清桌上的东西，惊愕的睁大了眼，“这些不是我大学那个城市才有的菜式么？” “嗯，回来时看到就带了点，不知道味道正不正宗，尝尝看。” 程潇苒自从回了H市，还没吃过这些菜式，她兴奋的咬了一口椒盐排骨，眼睛瞬间亮了不少，“味道一模一样！周先生，太谢谢你了。” “不用，你先吃，我去洗澡。” “嗯！” 顾不上脸上的伤，程潇苒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等填饱肚子，桌上只剩下了几个空盒子。 周亭峪坐在沙发上擦拭着头发，见她嘴角吃的满是油，低低笑了一声，“有这么好吃？” “味道是其次，重要的是这种熟悉的感觉，Z市虽然不如H市大，但山清水秀，生活节奏也比这里慢很多，是个很适合生活的地方。” “如果喜欢，以后可以在那买个房子，偶尔去住一段时间。” 程潇苒拿纸巾擦了擦嘴角，没有去回应这句话。 她泄露了这份合同，应该跟不了男人多久了，现在在一起的每一天，自己都会格外珍惜。 “周先生，这块地皮已经拿下了么？” “已经进流程了，最多一周就能出结果。”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你不喜欢这？” 程潇苒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我想饼干了。” 那只胖猫也不知道被李秘书照顾的怎么样了。 “嗯，那明天下午回去。” “好。” 相拥而眠，第二天程潇苒拉开窗帘，被外面天地一片的白色吓了一跳。 “周先生，外面下雪了！”今年的雪来的也太早了点，这才深秋，还没到入冬。 周亭峪走至窗边看了片刻，“H市已经三年没下过雪了。” “周先生要不要出去踩踩雪？你看下面，有好多小孩子在堆雪人。” “太幼稚。”他的时间很值钱，从来不会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上。 程潇苒抓住了他的手掌，“这怎么能算是幼稚，周先生，陪我去看看吧，好不好？” 小女人的眼神太楚楚可怜，周亭峪无法抗拒，只得拥住了她，“脸上都这样了，不怕出去被人笑话？” “不怕，我戴个口罩就行了。” “嗯，那换衣服吧。” “好！” 各自穿了身厚厚的棉衣，程潇苒为了不丢人，还戴了围巾，这会儿半张脸都被掩着，也用不着口罩了。 乘电梯下了楼，踩在沙沙作响的雪地里，她享受的眯起了眼，“周先生，Z市不会下雪，这还是我成年后第一次踩在雪地上。” “去前面看看。” “嗯。” 酒店附近是个小区，很多孩子被大人带着出来堆雪人，但大多都是歪歪扭扭，不算太好看。 “周先生，我们也堆一个吧？” “手会冷。” “没事，我有手套！”难得这么好的机会，程潇苒说做就做，弯下腰很快就堆了两个高高垒起的雪球，隐约也能看出雪人的影子了。 “姐姐！你这个雪人比我们的好看，这个萝卜借给你！” “我这个石头也给你，可以当眼睛！” 一群半大的孩子七嘴八舌围在了程潇苒身边，她笑着接过，嵌进了雪人脸上。 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作品，她扭头询问道：“周先生，好不好看？” 她鼻子冻的通红，头发上也落满了雪，但笑起来却很甜，周亭峪心头一颤，难得回了一抹笑意，“嗯，不错。” “那我们拍张照片吧！”程潇苒凑到他身边，拿出手机按下了摄像键。 很多年后，她站在异国他乡的街头，看到这张照片，还是会情不自禁勾起嘴角。 那个笑的像傻子一样的自己，或许是她这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回去吧，别冻感冒。” “好。” 玩闹一阵，已经快十点，二人随便吃了点东西，驱车赶往了中心区。 虽然大雪已经停了，但路上还是有一层薄薄的冰，所以周亭峪车开的并不算快，中午出发，晚上八九点才到公寓，程潇苒打开门，许久没见到主人的饼干，亲昵的在她腿边蹭着。 “喵~” 程潇苒笑吟吟将它抱了起来，“小饼干，今天有没有吃罐头？” “喵。” “骗人，你肯定吃了，李秘书才不会饿着你。” 猫在她脸颊上碰了几下，程潇苒将它放进了周亭峪怀里，“周先生，你也抱一抱，它比之前又胖了。” 周亭峪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毛绒绒的东西，但都在自己怀里了，总不能再丢出去。 他有点拘谨的托举着猫，表情紧绷，“是胖了。” “周先生你先抱着，我收拾行李去。” “嗯。” 将带出去的东西整理好，程潇苒躺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并不是太好看的综艺节目，而男人则坐在她身侧，认真翻看着报纸。 “周先生，饿不饿？我去煮点东西吧。” “你饿了？” 程潇苒摸了摸肚子，“好像是有点。” 男人放下了手里的报纸，“我去煮碗面。” “啊？”程潇苒紧张的坐了起来，“还是别了，我自己弄就好。” 她可不想回来第一天厨房就被烧了。 周亭峪并没有理会她，起身直接进了厨房。 十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被端了出来，卖相虽然算不上太好，但已经足够让程潇苒震惊。 没想到商界呼风唤雨的周总还会煮面条，这可真是稀罕事。 “吃吧。” 程潇苒点头，抓起筷子尝了一口，如她所料，又咸又干，味道着实不怎么样。 “怎么？不好吃？” “没有，特别好吃。”程潇苒抿唇轻笑，埋头将一碗面吃了个干干净净。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男人第一次为她下厨，别说只是难吃，就算下了毒，她也会闭着眼吃下去。 填饱肚子，程潇苒去厨房喝了整整三杯水，才把嘴里的咸味给冲淡了点，她严重怀疑这人是不是把盐当成味精了。 洗好碗，她回了客厅坐着，猫“咕噜咕噜”在地上打着滚，这种安逸又闲适的感觉，是她在程家从没有感受过的。 “周先生，已经快十点了，该休息了。” 周亭峪捏了捏眉心，“嗯，我明后两天估计会很忙，你自己在家待着，别出去乱跑。” “好。” 第二十五章 决裂 城南的地皮合同还在商定，周亭峪忙的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又是个阴沉沉的天气，忙着加班的职员们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表情，一片静谧中，顾轩脚步匆匆的进了总裁办公室。 “峪哥！” 周亭峪从一堆文件中抬起脸，“什么事？” “你还没听说么？程天崇昨天赶到南城，已经拿下那块地皮了！” “你说什么？”周亭峪剑眉紧拧，“这不可能！” “这种事我还能胡说不成，你要是不信，就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周亭峪紧绷着脸，立即给方总打了个电话，片刻后，那边传来了助理的声音。 “喂，哪位？” “让方总接电话。” “原来是周总，真是巧了，我正好也要打电话给您说一下那块地皮的事。” 周亭峪眼眸危险一睐，“什么事？” “这块地皮牵扯进去的人不少，方总只能算是个小股东，昨天程天崇亲自到南城，出价七个亿，比周总您给的价格多出了五千多万。”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出价？”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地皮这种东西，讲究价高者得，就算方总再不愿意，也没办法左右，现在合同已经敲定下来了。” 周亭峪面色阴沉，“我知道了。” 既然合同已经签了，那现在说再多也是无用。 挂断电话，他沉默着点燃了一根烟，久久无言。 顾轩急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着，“峪哥，这事儿不对劲，程天崇那种废物，根本不可能抢了周氏的地皮，里面肯定有内奸。” “内奸？”周亭峪谈了谈烟灰，“你是说程潇苒？” “除了她还能是谁？！程重那种唯利是图的人，肯定会借着这个女儿窃取商业机密，峪哥，您可千万不能纵容下去了！” 之前中心区的地皮战略性放弃，就是为了这次南城的地皮，周氏这次损失的数目可不算小。 原本只是象征性的试探，却不想…… “峪哥，我知道您不愿意相信，可这些资料除了程潇苒能接触的到，还能有谁？” 周亭峪此刻的眼神比刀片还要凌厉刺骨，手指攥的“咯咯”作响，竭力将所有怒火都压在了嘴里，“这件事我会去验证。” 顾轩生怕他会心软，苦口婆心道：“峪哥，我知道程潇苒在你心里不一样，可……” “你想多了。”周亭峪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她在我眼里只是个情妇，没什么不一样。” “既然峪哥有分寸，那我就不多嘴了。”反正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周亭峪对程潇苒很在意，他不肯承认，那自己就跟着装疯卖傻，省的尴尬。 顾轩该说的都说完了，没有再多留，周亭峪处理完桌上堆积的文件，驱车回了公寓。 依旧是下午六点半。 程潇苒做好了一桌家常菜，抱着饼干在看电视。 门被推开，她扭头看了过去，甜甜一笑，“周先生，您下班了。” 周亭峪面色如常，扯开领带坐在了她身侧，“嗯。” “菜已经做好了，咱们吃饭吧。” “不急，你先把猫送去房间。” 程潇苒疑惑，但还是按照他的话将猫送去了卧室，“周先生，是公司出了什么事么？” 周亭峪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事？” “没，没有啊。”程潇苒下意识否认，但心里已经有些忐忑了起来。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难道已经知道自己偷窃资料了？ 还是南城那边的地皮，已经被程家拿下了？ “真的没有？” 程潇苒咬了咬唇，不敢直视他的眼，“没有。” “是么？”周亭峪冷笑着将一叠合同丢到了她面前，“眼熟么？” 程潇苒拿起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 这是程天崇和南城那边签下的合同复印件。 事到如今，程潇苒也没什么可再瞒下去的，她红着眼眶，颤声道：“周先生，对不起。” “对不起？”周亭峪胸口剧烈起伏，暴戾的情绪已经笼罩着整张面容，“城南的地皮，价值几个亿，你这一句对不起可真是够值钱的。” 第二十六章 甘之如饴 男人的声音冷的能掉冰渣子，程潇苒虽然早就猜到了会有今天，但真的到了这一刻，她还是心痛的呼吸都有点困难。 “周先生，我真的很抱歉。”除了这句没有任何用的话，她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挽回。 周亭峪拿起那一份资料捏在手里，双眼中布满了血丝，“我自认为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程潇苒两行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却不敢哭出声。 “说话！” “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如果有选择的余地，她宁愿结束自己这条轻贱的命，也不愿意糟蹋周亭峪的真心。 可 《抱定大佬不放松》第二十六章 甘之如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七章 威胁 “最新新闻，南城地皮开发出现困难，程氏总裁将会如何解决，让我们看记者发回的报道。” “……”程潇苒关闭电视，表情麻木到了极点。 她就知道，周亭峪一定不会让程天崇好过。 那男人怎么会甘心被人算计。 叮——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不依不饶的响着，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五个电话。 程潇苒深深吸了口气接了起来，“喂？” “程潇苒，你故意跟周亭峪一起玩我是不是！” 程天崇的声音听起来气急败坏，像是恨不得从手机里钻过来杀人。 《抱定大佬不放松》第二十七章 威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八章 流产了？！ 巨大的琉璃灯悬挂在头顶，来来往往的宾客都穿着价值昂贵的礼服，程天崇没有直接带程潇苒去包厢，而是先去了更衣室。 “你怎么说都跟了周亭峪几个月，怎么出门还是这么寒酸？这什么破棉衣，也不嫌丢人。” “穿在我身上，丢人也丢不到你的。” “少牙尖嘴利，赶紧进去把衣服换了！” 程潇苒眉头轻蹙，“我只是来陪你应酬的，为什么要穿这么露骨的衣服？” “你要是不穿，我会让你光着进去。” “程天崇！” “行了，少说这么多废话，赶紧去！” 《抱定大佬不放松》第二十八章 流产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九章 光脚不怕穿鞋的 周亭峪在门口耐心等候着，原以为手术至少要一两个小时，没想到人很快就被推了出来。 “周先生，程小姐运气很不错，虽然有出血迹象，但孩子并没有流掉。” “你说孩子保住了？” “是的，但胎像还不是很稳定，程小姐回去以后，一定得好好休息，心情也要保持愉悦。” “……我知道了，先把人送回病房。” “好的。” 昏睡中的程潇苒被推向了走廊尽头，周亭峪眉头紧锁，直至此刻，还未彻底接受这个事实。 这个女人居然怀孕了。 为什么偏偏是在 《抱定大佬不放松》第二十九章 光脚不怕穿鞋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章 她怀孕了？！ “周总，今天下午从婉去公寓闹了一顿，应该是骂程小姐把她儿子送进看守所的事。” “她怎么样？” 这个她，不用多说李秘书都知道指的是谁。 “我已经去看过了，程小姐没什么大碍，就是脸上有很明显的指印，估计是从婉气急了动了手。” “嗯。”周亭峪随手拿起了一份文件，仿佛对这件事毫不在意，但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是泄露了情绪。 这件事程天崇虽然是主谋，但毕竟没有跟着一起动手，最多关一两个月也就出来了。 “周总，程小姐现在怀着孩子，一直闷在家里，对情绪 《抱定大佬不放松》第三十章 她怀孕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一章 羞辱 “当然有。”鹿青打开手机，将程潇苒和赵隶那张照片翻了出来，“顾轩哥，你自己看。” “这……峪哥知道么？” “怎么可能知道。” 也是，以峪哥那脾气，要是知道自己的情妇在外面瞎搞，怎么可能还把她留在身边？ “你把这照片发过来，我一会儿就拿给峪哥看。” 鹿青眸光微闪，道：“顾轩哥，你性子太急了，这照片顶多能证明他们两个关系亲密，只要程潇苒哭哭啼啼装个可怜，峪哥肯定会心软。”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眼睁睁看着峪哥脑袋上再多一顶帽子吧？